《情来利往》 第1章 剩斗士很烦 “别往这儿倒水!埋汰不知道?” 身后突如其来的洪亮吼声吓得马东身子一哆嗦,他手里提着的脏水桶,也随着他胳膊的抖动小晃了一下。 他赶紧往水桶的反方向挪了一小步,同时稍抬胳膊,使水桶离自己稍远一些,以免脏水晃出来洒到他身上。 好在他反应足够及时,晃出来的脏水大部分洒在了他与水桶之间,只有少许溅到了他的鞋面上。 地面上被溅出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在圆的中心位置,洗衣粉的泡沫堆积成了一个月牙的形状,它如同微翘的嘴角,仿佛在嘲笑说:你个怂货,胆子可真小! 马东的身后是他的亲爹东爸,这会东爸刚吃完午饭,正端着泡完酒的大搪瓷茶缸,借着里面剩下的温水,来院子里漱口了,这是他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 当然,饭间肯定又有三两以上的白酒相伴,只要是吃饭,就必须配酒,哪怕只煮一袋方便面,也得来一杯,酒瘾已经深深地刻印在了老爸的骨子里。 那倒水咋办?在这地方,谁家不都是顺手往门口倒吗?这都管,明显又耍酒疯,烦死了! 他气得站在原地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他不想与不清醒的人计较,于是迈开脚步,加快步伐,想把脏水倒到更远处的公共垃圾堆那里。 那儿是镇里指定的倒垃圾位置,是由三面矮墙围住的一小块空地,会有垃圾车定时来清理,距离马东家有一百多米远。 此时此刻,距离远近与费不费事已经不再是问题,问题是马东只想静静,惹不起只能躲,走远点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东爸虽然有些醉意,但并没有因为醉意而失去判断力,他看出了马东的想法,又呵斥道:“你脑子有病?把水倒那么远,大学都白念了?不道怎么省力?当初我就说嘛,读书没个吊用,那么多没读书的,哪个饿死了?不都活的好好的!就是浪费钱,还把人给读傻了。” 马东强压下想要反驳的想法,因为他清楚即便是那么做,也依旧是无用功,这是他多年而得的经验。 他又用深呼吸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问道:“那我该往哪倒?你说往哪倒,我就往哪倒,这样总行吧?” “这么大个人,不道往哪倒水?白活了?往哪倒水都不道,还问我?啊?”东爸继续正反句转换式地絮叨着,并且拔高了质问的音量。 马东心知这是老爸对他的态度有所不满,他感觉十分无奈,却又无可奈何。 老妈正在厨房刷碗,恰好脏水桶又满了,一会洗碗水往哪儿倒?难道泼院里?那还不如先把脏水倒在院门口外面,好把脏水桶空出来。 倒个脏水而已,这么短的时间都能被找到茬口,真是日了狗了! 不过问题总该要解决,他只好换上笑脸,以请示的语气说:“那您老给个指示,我都听您的!” 东爸还真随即给出了指示,他指向斜对门的老杨家门口,命令道:“你就倒他家门口,让他整天跟我牛b哄哄的,对!就往那儿倒。” 马东:…… 他再次无语了,心想,你们两个老头不对付,跟我有啥关系?把我一个年轻人扯进来干啥?我要真把脏水倒人家门口,老杨头这个老无赖看见了,拎棍子出来抡我怎么办?难道我敢还手打老头? 没办法了,好吧,水桶归位,不管了!回屋发呆去。 东妈刚好刷完碗,她一把拎过水桶,几步走到院外,“哗”地一下就把脏水全都泼了出去,又狠狠地瞪了东爸一眼后,骂道:“神经病!” 见有人忤逆自己,东爸立马转移了攻击对象,他大声质问东妈:“你咋往这儿倒呢?我说话不好使啊?我还是不是一家之主?” 马东清楚老爸特别好面子,是个“人来疯”,尤其在儿子面前必须要保有”爹的威严”,所以他赶紧回了屋,又悄悄地带上了门,装作啥都没看见。 “好使你奶奶个腿!吃撑了遛你的弯儿去,别喝点猫尿不道自己姓啥了,赶紧滚犊子!”门后传来了东妈穿透力极强的咆哮声。 可能是东爸被院里的凉风吹得清醒了一些,也可能是他感觉目前状态不是很好,不想继续比谁的音色更高,于是他回屋穿了件外套,又顺手揣了副扑克,然后迈着方步,慢悠悠地逛出了家门。 年后突如其来的疫情把马东困在了老家,外出打工没地方住是个大问题,原来租住的宿舍还在继续戒严,而且很严。 宿舍管理员还特意打来电话说,宿舍里的人全都被他撵出去了,让马东等到解封后再回去研究是否续租的问题,没事别乱跑给社会添麻烦。 马东是个图清静的人,自然不会没事找事,他前两年得过一次肺炎,知道喘不过气那滋味确实不好受。 虽然他不惧怕死亡,但却非常害怕半死不活活受罪,他只好选择留在老家观望疫情的后续发展情况,想等这场莫名而来的灾难过去再说。 一个月、二个月过去了,马上就要凑成三个月,他却等来了最坏的消息——人与疫情之间的斗争成为了一场长期的拉锯战。同时,马东回家带来的新鲜感也随着时间消失殆尽,父母又回到了往日的常态,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老两口子干了半辈子架,没完没了,马东以前还曾因此而抑郁过,不过好在他智力还算在线,后来通过自我调节,慢慢地养好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家斗到这种程度,两个人还是非要在一起,为什么就不能好聚好散,为什么非要争出个天老大地老二,有这种必要么? 还有,你俩愿意干架,觉得与人斗其乐无穷,老让儿子站队干嘛? 我就缺清静,也只想要清静,能不能别老逼我做选择? 吱吖—— 陈旧木门的开门声打断了马东的思绪,他赶紧把目光定位到了手机屏幕上,装作是看小说的样子。 他知道,老妈又要开启诉苦抱怨模式了,果然,紧接着东妈就倒出了一段苦水: “不要命的酒蒙子,疫情这么严重,出门溜达还不带口罩,也不怕被传染了,成天瞎溜达啥?老老实实的在家看会电视多好。公园那帮人,一个好人都没有,都是一帮闲人,整天跟那帮人混到一起,能学出啥好来?看人家小贺他爸妈,跟你爸岁数也差不多,还忙赚钱呢!人家不比咱家有钱?不还在干活?啥时候去花园逛过?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东西!” 马东暗暗腹诽,还不是当年你自己选的,跟我叨叨有啥用!再说我爸年轻时也不这样式啊,要是这样,你当初能看得上?我爷说过,当时追我爸的姑娘怎么说也能有四五个,要不是我爷觉得你是个能安稳过日子的人,也轮不到你呀。其中还有一位隔壁厂领导的闺女,条件不比你好?你目标都达到了,还有啥好抱怨的? 不过以上想法只能在脑子里过一过,他可不敢说出口,否则妥妥的一顿笤帚旮瘩伺候,绝对没有任何意外。 马东只能接顺话:“总比在家磨人强,出去溜达了,家里还能消停点。” “唉!摊上这么个玩扔,真想离了算了,省心!”东妈转身拿起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妈,还是那句话,离婚我支持你。” “……” 见老妈没再接话,而是刷上了电视剧,马东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不求老妈能够善解人意,只求不要再传播焦虑,能够有平静安定的生活他就很满足。 转念想到老爸,马东又开始愁了起来,老爸已经不是那个年轻时努力上进的能人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现在他似乎疯魔了一样,满脑子只剩下了俩个字——装b。 怎么装呢?简单说就是贬低别人,抬高自己,所见之人皆为被踩对象,有条件最好,没条件也要硬创造出条件,熟悉他的正常人对他都避之不及。 马东记得有一次,一个带着眼镜、领导模样的人站在街里的徐芝纪念塔下面,在背着手看抗日英雄的墓志铭。 东爸一看,呦呵喂!机会来了,赶紧上前。 “知道徐芝是谁吧?”东爸引起了话题。 “你也知道他的英雄事迹?”那人转过头,疑惑地问道。 “那当然……”接下来便是东爸一顿天花乱坠的评书时间,他讲的很有水平,那人听得频频点头赞同。 东爸之所以这么熟悉这种事,是因为马东家里有一本县志,是讲县里抗日时期的各种老故事,这本书他读过很多遍。 那人听东爸一顿大白呼,仿佛遇到了知音,他从兜里摸出了一盒黄鹤楼,弹出一根,抬手准备递给东爸。 眼看那人就要开口一起讨论,东爸却没有给他机会,他抢先一步说:“我就说嘛,你肯定不知道,你这文化水平也不行啊!带个眼镜就是为了装文化人吧?” “??!” 那人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递烟的手悬停在了空中,此刻他仿佛是一个疑问者的雕像。 他的脸上一片茫然,我还没说呢,你怎么就知道我不知道,什么套路?! 他刚要开口解释,却又被东爸给抢了先:“唉,不和没文化的人聊了,没意思!”说完他便转身潇洒离去,留下那人站在原地一脸懵逼。 就是利用这种无中生有的套路,东爸一个人就把戏全给演完了,期间实现了他强行装b的目的。 像这种事不止一次在小镇里发生,以至于对东爸脸熟的正常人,如果正聚在一起闲聊,发现他走过来,会集体自觉地闭上嘴巴,直到他走远才会重接话茬,东爸的威力就是这么恐怖如斯! 马东不得不承认,老爸确实比他懂得多得多,是真的很能忽悠,也不怪花园那帮二流子奉他为马讲师,但偶尔也有慕名而来的人想挑战一下马讲师的威严,结果多是被擅长诡辩的东爸在主场优势中压制得哑口无言,然后就会在众人的轰笑声中败兴而去。 经过亲爹多年的熏陶,马东多少也看清了老爸的思路,所以今天倒脏水的问题他十分清楚是怎么回事。 究其根本,就是老爸看见他帮东妈倒水,觉得儿子跟妈亲,所以他感到心里不平衡,这才会主动找茬。 可是马东看破了又能怎样?家庭内部站队的问题永远是个无解之题,手心手背都是肉,站向一边的同时,也就等同于直接得罪了另外一边,这也没法两全其美呀? 随后他又陷入了杂乱的思绪之中。 小朋友会问你到底跟谁最好,女人会问掉河里你先救谁,干工作也要拉帮结派。 斗、斗、斗斗斗!都想斗出个一二三来,难道还能斗破苍穹斗成斗帝?一个个真吃饱了撑的! 怀着一肚子愤慨,马东刷了一下午的小说。 第2章 重复上演 傍晚,东爸溜达归来。 刚一进门,他就洋洋得意地说:“李二还俩月保险就下来了,不就是要开饷了么?这家伙给他牛b的,今天他正在那跟人显摆呢,就被我一句话给震蒙了,哼哼!” “一月能开多少钱?”东妈问道,两口子的关注点经常不在一条直线上。 “三千一百多吧,也就比我多一百,他工龄没我长,就是交的档比我高,这他还没涨过呢,早知道当初我也多交点好了!”东爸后悔道。 “当初咱家哪有多余的钱交?要不是老爷子给你补了一万五,你交个屁!”东妈鄙视地瞥了东爸一眼说。 “我亲爹给我拿钱,你管得着啊?你去借怎么没借来呢?那是我爹。”东爸露出了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模样。 东妈撇了撇嘴,没再继续搭理他,而是转身热饭去了,现成饭。 东爸觉得话没说完心里不舒服,他追到了外屋地,也不管东妈想不想听,自顾自地叙述说: “他正在那儿吹牛b呢,我就说,你不就是马上要‘翻身的农奴把歌唱,雪山上升起的红太阳’了么?两句话就能说完的事,白呼了镇么半天。李二当时就被我给震住了,当时他说:‘三哥你形容的太精辟了,不愧是马讲师,高,实在是高!’其他人也纷纷叫好。哼!这帮没文化的,明明都知道这句话也不会用。” 说完他就显露出一副人生寂寞如雪的模样。 “有啥用?当钱花?”东妈反问出了闪电暴击效果,还真就把东爸立马给问住了。 “……”东爸悻悻地转身去放桌子,听热闹的马东连忙把碗筷都端了上来。 饭好后,一家人各就各位坐好,电视里还在播放着电视剧,屋子里看起来是一片祥和的样子。 马东知道这只是表象,接下来东爸很大概率要玩弄“指鹿为马”的套路,这种戏份的重复次数马东都已经记不清到底有多少次。 果不其然,东爸刚滋溜完一口酒,才放下酒杯,就用手里掐着的筷子点向了电视剧里的一个男演员,说:“这人我认识,不就是昨天晚上那个剧里,装汉奸那人么?” 东妈白了他一眼,反驳道:“你瞎呀?长得一点都不像,你眼睛是肚脐眼子么?” “你懂个屁,那是化妆,化妆知道不?化完就有那效果,你就是没有眼力。”东爸若有其事地说完后,又美滋滋地嘬了一口小酒。 “化妆能把方脸化圆了?脖子还能化长?火化呀?我就信烧塑料能变形,人还能化出这种效果?我看你就是瞎!”东妈气得瞪着东爸,见他露出嘲弄的表情,知道自己刚才又不小心地入了套,于是不再接话,只是气鼓鼓地嚼着米饭。 东爸见老伴不搭理自己,把头转向了马东,刚要开口,马东已经低下头往嘴里扒饭了,明显表示,你可别带上我,与我无关。 没借用上儿子,经常问的那句“是不是我说的对?”被无形中堵了回去,但马东还是小看了老爸的套路水平。 东爸见儿子装盲,嘴角露出一丝不屑,他冲东妈说:“你看看,还是我说得对吧?小东都笑话你了,怕你难堪,还低头偷摸笑呢!” what?这样都能跟我扯上关系,我也没笑啊?老爹你这波无中生有真是有点厉害呀!你瞪眼说瞎话挑拨我和我妈的关系,有意思吗? 东妈知道儿子不可能笑话自己,她坚信儿子跟她才是统一战线,但她还是不经意地扫了马东一眼,还顺手给他夹了一大块肉。 “你看看,小东都没说话,还是我说的对吧?他都默认了。”东爸继续自导自演。 “闭嘴——!消停点——!老实儿吃饭——!”东妈不耐烦了,连续怒吼三声。 正在得意状态的东爸被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一激灵,他很不高兴有人不让他继续用言语输出,于是他板起脸道:“嘴长在我身上,我愿意说啥就说啥,你管得着?你管天管地,还管我拉屎放屁?不爱听别听,我就愿意说。” “谁管你拉屎放屁了?管的是你嘴,你用嘴拉屎放屁呀?”东妈的疑问句把东爸怼得立马愣了几秒钟。 听到这里,马东实在没忍住,乐了,满口的饭差点没喷出来,害得他咳嗽了几声。 吵嘴没占到上风,在儿子面前丢了脸,东爸的脸上马上挂起了乌云,这是他发怒之前的征兆。 眼看事情要往不好的方向发展,马东连忙转移话题说:“爸!要控制情绪呀,酒就是麻痹神经的东西,你想想街里原来那个魔怔,总龇牙咧嘴瞪眼的,你千万别学他那样,您老可要保持高深地形象。” 东爸似乎想起了那个人,不过他依旧嘴硬,但声音还是小了下来:“跟喝酒有个屁的关系,我清醒的很,我现在十分清醒。” 接着他安静了稍有片刻,不过让一个话唠长时间憋着不说话相当困难,随后他刚品了一口菜,就评论说:“嘶——,菜有点咸呐!” 东妈一听又不乐意了,她剜了东爸一眼道:“干豆腐不是越热越咸?不爱吃明个你自己做去。” “妈,你别搭理他了,他爱说啥就说啥呗!”马东对老妈同样很无语,你老和一个酒蒙子较什么劲呢?你是专业的捧哏么?你让他单口相声不就完了? “你妈就是想压我一头,哼!想骑我脖梗上拉屎,像小品里演的那些女的一样,想都别想,看电视看傻啦?啥都想学?”东爸自言自语道。 “你才傻,眼睛跟肚脐眼子似的,天天这个像那个像的,像不像有啥用?当钱花咋地?小东都三十七了,连个对象都没有。你整天在花园闲逛,狐朋狗友恁么多,怎么不让人给介绍个?能不能办点正事?”东妈把话题扯到了马东的身上。 东爸皱了皱眉,端起酒杯嘬了一口后,这才问马东:“你咋想的?要不赶明儿我给你问问?” 马东赶紧拒绝道:“可别,我没条件搞对象,我既没正经工作,又没啥存款,搞对象一起喝西北风啊?” “没事,妈有钱,妈支援你。”东妈说完把矛头又指向东爸,说:“你攒恁么多钱干啥用?留着带棺材里去啊?就不能管点正事?” “管管管!你能管一辈子?我给他钱,他不乱花?他能攒下钱?还有,平时菜都是你买的啊?你一共买过几回菜?再说了,我比你晚退好几年,存款哪有你多,你就老算计我兜里那俩钱。” “你天天瞎溜达,不顺手买菜?那我要你干啥?” “看不上我?看不上赶明儿你找个别的老头去啊!实在找不到,我给你介绍几个。” “谁找不到?谁找不到?我一个月退休开三千,离了你,有的是农村老头找我,都得排队来。”东妈说完还“切”了一声。 “你也就那点本事,哼!”东爸可能暂时没了吵架的思路,他扶着酒杯思索了起来。 东妈转头数落马东说:“快四十的大小伙子,一点上进心都没有,整天就知道混吃等死,就不道努努力?” “你俩消停点,让我省点心,我就有动力了。”马东随口答出了心里话。 见父母都沉默起来,马东又说:“你俩又不是不道我啥性格,就不能为了我忍忍脾气!总说为我好为我好,结果一个老没事找事,另一个老火上浇油,干架还想方设法拽着我站队,我哪还有心思做事?” “你懂个屁,投降派都没有好下场,我镇做是先下手为强。我不找事,有的人也要冒尖,你没娶媳妇根本就不懂。你爷你奶还干了一辈子架呢,我到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你就是个废物点心!”东爸对儿子的怒其不争感到愤怒。 “那你被人开瓢后咋不干活了?还不是跟我一样,受打击没抗住。”马东没忍住,反驳了一句。 东爸以前为了帮大伯家打架,随后遭到了对方报复,被打了一顿乱棍,头骨都被砸碎了一块,差点没被人给打死。等他病养好之后就直接提前进入了老年生活,也不研究赚钱养家了,那时他刚刚四十岁出头。 这件事正是马东家生活巨变的转折点。 被儿子说到痛处,东爸立马就翻了脸,他猛力在桌子上一撴酒杯,瞪圆了眼睛骂道:“你个畜生,你跟我比?我是你爹,我愿意干啥就干啥!你读书读傻了咋地?跑老子这里要公平公正来了?还想跟我一碗水端平?世上有个屁的公平,都tm忽悠人的!我就问你,我m,你能么?” “你跟孩子说啥呢?犯什么浑?”东妈满脸尴尬,不过语气却有些反常的温柔。 马东被问的蚌埠住了,他心想,老爹呀!你可真不愧是辩论鬼才,你是如何问出如此尖端之问题的?竟把在下问得无言以对! 你牛b!我惹不起还躲不起么?马东快速地扒拉完碗里剩下的饭,随后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吃完饭就知道回屋傻坐着玩手机,也不道出去转转,懒得都快屁眼子生蛆了!”东爸叨咕道。 东妈维护儿子说:“疫情还没过去,瞎溜达啥?像你呢不管不顾,也不怕把家人都传染喽。” “那不道在家干点活?” “谁告诉你没干活的,自己啥样不道,都躲着你看不出来?” …… 马东靠着炕琴柜,在炕沿边坐着,他又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我真的是个废物么?可是为啥连我自己都觉得我爸说得相当对呢?好像真是这样啊! 他确实就是个废物型普通人,智力还算可以,情商也还凑合,不过原本帅气的小伙此时正向着油腻大叔的方向发展,自身价值正在逐渐变得越来越低。 所剩的唯一优点就只有那股喜欢刨根问底的钻研劲头,可是这股劲头却很容易就被外来的事情给打断,抗干扰能力极差。 因此他在家时根本就不能静下心来做事,他受不了父母的闹腾劲,为此他经常胡思乱想,从而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他害怕老爸的脾气有一天会再惹事端,他也害怕老妈常常跟他述苦,所以他时不时会想,他是不是该像狠心网友劝诫的那样,远离原生家庭,完全切断联系,只顾自己就好呢? 可是他真的做不到啊,童年幸福生活的画面时常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那时的欢声笑语让他久久不能忘怀,就因为那一段美好时光的存在,所以让他根本就狠不下心来彻底与父母断开联系,他渴望,非常渴望能够再次回到小时候那样平凡又简单的幸福生活。 家里的每个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生活是怎么从美好变成了没好? 心思纷乱的马东不由得躺在了炕上,闭上眼睛进入了深入思考的状态,不知不觉中,他睡着了。 梦中,记忆的闸门被打开了。 第3章 平淡的幸福 还有几天就是春节,马东的毛岁也即将变成五岁,他离长大的目标又接近了一小步。 此刻他正坐在一个木板箱上,双眼聚精会神地看向前方。 他的前方是爸爸,还有爸爸身边一堆大小不一、各色各样的铁皮颜料罐子。 更显眼的是,最前方靠墙摆着一个如轿车大小的牌匾灯箱,它的框架整体是由四方木条卯合而成,框架四周是用小洋钉钉上的防水画布,只有后面是中空的,好方便用来往里面安装灯饰。 马东的目光正聚集在灯箱正面画布上的年画上,他把观摩东爸画画当做是无聊时间的调味剂,他觉得爸爸真的好厉害,既会木匠活又精通画画,会的本领可真多。 这个灯箱是东爸近几天的劳动成果,厂里准备到过年时把它挂到厂门口门洞上方的二楼墙面上,用以增添喜庆的节日气氛。 自从东爸转到镇针织厂成为了一名螺纹工,知人善用的厂领导就把这种画年画的任务交给了他,让他又重新拾起了老本行。 他曾经在学校里担任过校宣传队队长,还当过红卫兵的头头,作为一名宣传红色思想的先锋,他非常积极努力地学习各种本领,画宣传画这种本事就是他当时跟一位老师傅学习的。 这会东爸画着画着,突然停下了手中的画笔,他左右踱了几步,对着画布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在思考下一步该如何给年画四周点缀上合适的云朵。 余光中,他瞥见了正在发呆的马东,随后他走过来把马东抱了起来,又把另一只手中的画笔塞到了马东的小手里,说:“来,东东,龙的眼睛你来画,我儿子就得学会画龙点睛!” 他一边说着,一边攥着马东拿着画笔的小手,就这样,父子两人一起合作,给年画里正在飞舞着的四爪神龙的眼睛涂上了闪亮亮的银色铅油。 马东玩得眉开眼笑,一不小心手没稳住,画笔歪了一点,把铅油弄到了龙的眼框外面。 他知道自己闯祸了,顿时哭了出来。 东爸却没有在意,他松开了握马东小手的那只手,然后揉了揉马东的脑袋,说:“没事,爸下午再补补色就好了,一会带你上该买东西去,过年你想要啥礼物啊?” 听到要给他买东西,马东立马破涕为笑,不过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他还没有想好。 是买好吃的好呢?还是买玩具呢?幼小的他陷入了选择困难症。 东爸看了看手表,发现快到中午下班时间了,他把画笔放到一边,又把所有的颜料罐都盖上了盖子,紧接着就牵着马东的小手出了仓房,往厂外走去。 门卫房里的门卫看到有人过来,就站起来隔着窗户往外看,一看来人是东爸,他又坐了回去。 不过他还是大声逗哏道:“老三呐!你又早退,这还没到下班点呢,小心我跟厂长打小报告去。” 东爸嘿嘿一乐,挑衅道:“去吧去吧,现在就去,赶紧地,看他是收拾你,还是收拾我!” 门卫没在意东爸的嘚瑟,他又说:“老三,晚上来我家帮我写两副春联,顺便咱哥俩整两口。” “行!晚上我过去,我有事先走了啊!”东爸说完就牵着马东往镇里的百货商店方向走去。 百货和针织厂同在西街,距离不算太远,百货里的商品在当时来看可以说是琳琅满目,马东家的黑白电视就是在那里买的,还有一些生活用品也是,比如家家都有的家用电器——手电筒。 这几天临近过年,百货的生意明显大爆发,里面都是来采购年货的人,父子俩来到百货的时候,正是一天客流量最高峰之时。 进了百货后,马东东张西望,忽然他发现不远处的柜台外边,有个女子的背影跟妈妈一样,衣服也是同款,大粗麻花辫在人群中很是显眼,他连忙挣脱了爸爸的手,向女子跑了过去。 东爸以为儿子是去柜台看东西,就笑呵呵地任由马东往那边跑,随后他跟了上去,但接下来的情况却让他目瞪口呆。 只见马东跑过去后拽了拽麻花辫女子的后衣角,紧接着便一声“妈妈”脱口而出,然后女子就疑惑地转过身来。 她见身后的小马东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满脸惊讶,马上就明白过来,是这个小孩认错妈了。 马东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东爸则面色十分尴尬地替儿子道歉说:“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孩子太小了,认错人了!” 女子嫣然一笑,明显她认识东爸,她说:“三哥呀,你家这孩子长得可真好看,太招人稀罕了!” 东爸见对方没有因此而为难自己,于是他放下心来,客气地回应说:“你也来买年货啊!” 他又拍了拍马东肩膀,吩咐说:“快叫阿姨!” 马东低头喏喏地叫了声:“阿姨好!” 女子摸了摸马东的头,说:“诶,真——乖!阿姨问你,是阿姨好看,还是你妈妈好看,告诉阿姨,阿姨给你糖吃!” 说完她从兜里掏出了两块大虾酥。 见女子提问,马东抬起头看向了女子的脸,仔细认真地端详了片刻后,实话实说道:“阿姨好看!” 女子被马东的回答逗得笑靥如花,她把糖塞进了马东的小手里,说:“这孩子,可真实诚,哈哈哈!” 旁边的几个人也被马东这种“妈见打”的行为逗得翘起了嘴角。 马东手里攥着糖,说了一句“谢谢阿姨”,然后就把身子躲到了东爸身后,只露出半个小脑袋,好奇地盯着阿姨打量。 小小的他还不明白,为什么大伙都笑话自己,阿姨确实比妈妈好看呐,自己并没有撒谎。 东爸再次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往下接话才好,他觉得还是先离开为妙,这小崽子太坑爹了! “那个,你忙!我带孩子到处转转。”说完他就抱起了马东,飞速地逃离了现场。 直到他抱着马东来到了百货的另一面,这才放缓了脚步。 这边的人没有刚才那边的人多,是因为这边卖的东西是玩具,当时那个年代的人买啥东西都讲究实用,没有几个家长会在玩具方面惯着孩子,打滚也没用,所以很少有人到这边来溜达。 旁边的柜台里,一个玩具轿车吸引了马东的注意力,他指向那个方向,说:“爸爸,那里!” 东爸放下了马东,父子俩一起看向了玩具小汽车。 玩具小轿车长约三十厘米,壳子是喜庆的大红色,造型独特,线条流畅,外观看起来特别有派头。 男人至死是少年,此时东爸岁数也不大,他照样不能免俗,他的眼睛里同样冒出了喜欢的目光,但他并没有购买的心思,不用想都知道,这个玩具小轿车看外型就知道价格肯定不能便宜。 原本在柜台拐角处站着的女售货员走了过来,她是个外表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她认识东爸,于是招呼道:“带孩子来买玩具呀?看上这个啦?” “我就随便看看!”说完东爸就准备领着马东走,马东则回头恋恋不舍地看了小汽车一眼。 这一眼被眼尖的售货员发现了,她想了想,喊住了东爸,说:“小玉山你等会!” 说完她就从柜台最下面掏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小汽车,只不过这个比刚才那个要小一号,明显是mini型。 东爸看出了她的意思,又瞧了瞧走不动道的马东,想法有点动摇,他问道:“这个多少钱?” “十块!” 东爸又犹豫起来,他嘟囔道:“还是有点贵,都够买多少斤猪肉了,能包老了饺子了!” 售货员扫了眼正盯着小汽车望眼欲穿的马东,然后说:“我说小玉山呐,你可别太抠了,你家就镇么一个宝贝旮瘩,还舍不得花这俩钱?节省也不是镇么个节省法啊,给孩子该花时候就得花,挣钱不就是给孩子花的吗?” 东爸看了看马东,又看了看售货员,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咬咬牙下定决心说:“那行吧!就拿这个。” 售货员拿出了包装盒,给玩具汽车装了起来。东爸付了钱后,马东就兴高采烈地抱着盒子随着东爸一起往家走去。 马东长大后曾对此疑惑过,为什么当时那个售货员要帮他,国营百货可没有销售提成,售货员对顾客大都是爱答不理的态度,这位大娘的行为十分反常。 不过后来有一次他听别人闲聊时,得知了大概原因,原来这个售货员的儿子曾在下河戏水时溺水淹死了,当时她差点没疯掉,等她情绪安稳下来后,她的单位领导就把她安排在了这个相对比较空闲的岗位上,算是照顾她。 无处泛滥的母爱让她管了份外之事,马东也拥有了一个炫酷的玩具,同时让他在胡同里获得了其他小朋友羡慕的目光。 父子俩到家后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炕桌上已经摆上了碗筷,菜盘子上面还用小盆扣着。 东妈瞥见了马东怀里的玩具盒子,她一边盛饭一边问东爸:“上该了呀?这多钱买的?” “正好十块。” “你可真舍得呀,又不能吃不能穿的,有啥用?净花那冤枉钱,这得干多少天活才能赚回来。” “东东喜欢嘛!再说又没花你钱,你的工资我都给你存着呢,谁过年还不行吃顿饺子?” 马东没心思吃饭,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包装,把小汽车拿出来摆到了炕沿上,一边推一边欢呼:“开车喽!嘀嘀嘀!” 声音引来了东妈的注意力,她看了看小汽车,说:“诶,还别说,这东西做的还挺精致。东东,你先来吃饭,下午我俩还得上班呢!晚上你再玩。” 东爸也劝道:“东东听话,先过来吃饭,等会吃完饭爸爸教你让它自个跑,嗖嗖地!” 还能自个跑?听到这,好奇宝宝马东放下了小汽车,乖乖地上炕坐好,拿起筷子就直接干饭。 东妈也好奇起来,她问道:“这车上电池的吗?那以后可要费钱了,你可别太惯着他。” “上个屁电池,就是个发条机构的,就算有上电池的,十块钱你也买不来。” 说完东爸就上炕盘腿坐到了最里面的主位上,他发现饭桌上并没有酒,于是吩咐东妈道:“去给我倒杯酒,我喝两口。” 东妈没有扫他的兴,不过她只给东爸端上来一盅酒,而且还没倒满。 酒盅不大,大小只能装下一个乒乓球。 见东爸还想开口讨要,东妈说:“你少喝点,下午还得上班呢!” 东爸没再继续要酒,不过他嘴里还是嘟囔道:“我不就是想练练酒量么!你又不是不道厂里总有人灌我酒,尤其在领导饭桌上,都一个个来,我这平时不练练酒量,到时候也扛不住啊!” 东妈白了东爸一眼,说:“还是你自个想喝,你不喝,还能有人拿枪逼着你?” 被一语道破的东爸“嘿嘿”地笑了笑,东妈也在炕沿边侧身坐了下来,随后一家人围着炕桌一起用起了餐。 第4章 喝酒闹事 在饭桌上,东爸讲起了马东在百货里认错妈的糗事。 当听到儿子让丈夫难堪到当众下不来台的时候,东妈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她笑道:“哼,平时你不是嘴挺溜的么?跟个巧八哥似的,整天叭叭叭个没完,还能不道说啥啦?能耐尼?哪去啦?你都敢领头斗老师,还能怕这种小场面?” 东爸并没有辩驳媳妇的风凉话,而是呵呵一笑,继续述说道:“那女的还逗东东玩,问你和她谁长得好看,你猜东东咋回答的?” “东东说啥啦?” “东东说,那女的比你好看,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个答案,东妈气鼓鼓地瞪了东爸一眼,然后就把不满的目光移到马东身上,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平时我白疼你了,关键时候你还当叛徒,镇大点革命意志就不坚定,以后我得好好教育教育你,让你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马东感觉自己十分冤枉,他问道:“你们不是说撒谎不是好孩子吗?我没撒谎呀!” “……”东妈被马东给问住了,她脸色几经变幻,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的囧相让东爸的笑声变得更大了。 东妈气得放下手中的筷子,然后用逼迫的目光死死地瞪着东爸,问道:“你说我跟那女的谁更好看?” 东爸作为一个智力正常的成年人,这种送命题当然不会答错,他正了正脸色,换上和谐之微笑答道:“当然我媳妇好看了,她怎么能有我媳妇好看呢?我媳妇白胖白胖的,比她们那些干巴猴子好看多了,小东那是岁数小,不懂得欣赏,还是我媳妇带劲!” “哼,算你会说话!”东妈白了东爸一眼,这才又重新拿起了筷子。 尽管马东心里对此有所疑问,但他也不敢继续追问其中是何缘由,他懂得看大人的脸色,一时之间他竟然感觉自己很像邻居家养的那条小黄狗,可他又想不明白自己为啥像,只是莫名其妙的感觉像而已。 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东爸转移话题说:“下午你带东东吧,晚上我得去趟贾六家,帮他写两幅春联,晚饭不用带我份。” “哼,肯定又得喝酒,喝死你得了!” “又咒我,我死了对你有啥好处啊?你不变寡妇啦?” “切,寡妇就寡妇,没你谁还不活了?” “……” 东妈是个急性子,吃饭特别迅速,又是她第一个把饭吃完,她看了看表,对东爸说:“你别老‘滋儿滋儿’地滋溜啦!一共就两口的玩扔,赶快喝完,我还得刷碗呢,我可不像你镇么没皮没脸,天天上班迟到还跟个没事人似的。” 东爸上班确实经常迟到早退,只因他是厂里的特殊人才,毕竟有些巧活别人真干不利索,厂里好几百人里就出现他这么一个活宝,所以他才会拥有厂领导的特权,不但上班时间比其他工人自由,而且还能带着孩子上班。 在当时那个年代,工人的主流价值观是劳动最光荣,绝大多数工人都以被评为劳模为工作理想,因为劳模不但有额外的工资奖励,而且还代表着思想上的进步。因此,谁要是因为带孩子而耽误了工作,不以高尚的集体主义思想为工作态度,那他就决不配成为一名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建设者。 当然,这些人里面肯定不包含东爸,倒不是因为他的思想觉悟不够高,而是因为他喜欢特立独行,他要用特殊的待遇显摆他与众不同,俗话说就是故意装b,但很明显,他确实有装b的资本,所以就连厂领导平时都让他三分,对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见媳妇催促自己,东爸一点都没着急,他一边四平八稳地细嚼慢咽,一边回应说:“你着急你就先走呗!碗下班回来再刷。” 东妈不满道:“跟个旧社会老太爷似的,都什么年代了,还把我当丫鬟使唤,毛主席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一会你把碗刷喽,别啥都指望我。” 东爸先滋溜了一小口酒,酒香让他的心情大好,他嘿嘿一笑,说:“说少了说少了,我媳妇可是劳模,能顶一片天呐!” 东妈拿东爸的死皮赖脸没有办法,她调转枪口呵斥马东说:“你别学你爸,做事墨墨迹迹的,你快点吃,我下午还得上班呢!” 她的催促顿时让马东开始了纠结,一方面他想快点吃完饭,好让东爸教他玩小汽车,另一方面又不想加速吃饭,省得东妈把他拽走,所以他的吃饭动作就不自觉地变得磨蹭起来。 东爸看出了马东的想法,他伸手拿过小汽车,贴着炕先是往后一拉,紧接着一松手,小汽车就自己跑了出去,它在炕上跑了一段距离后,慢慢地停了下来。 马东恍然大悟,啊——,原来镇么回事啊!好好玩!随后他试着玩了玩,发现小汽车往后拉的距离越远,它往前跑得距离就相对更远。 其实就是发条收的越紧后劲越大的缘故,虽然此时马东还不懂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关系,但还是玩出了些许门道。 东妈着急上班,她急道:“咋吃吃饭还玩上啦?晚上回来再玩不行?你到底听话不?不听话以后我不要你了,让你当没妈的孩子!” 这一招屡试不爽,马东瞬间就屈服了,他赶紧放下小汽车继续吃饭,并且加紧了干饭的速度,吃完后乖乖地跟着东妈走出了家门。 下午,他拿着两个随手从地上捡来的导线用的小钢梳片,当成两个小宝剑一手一个,围着纺线车间墙边的木箱,一直玩到东妈下班时分才停止了左右互博的自娱自乐行为,然后他就把“小宝剑”揣进兜里顺回了家。 晚上马东钻进被窝刚睡下不久,就被一阵说话声吵得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睁眼一看发现,不但爸爸回来了,而且屋子里的来人还有爷爷、大伯还有大娘。 此时东爸正闭着眼睛在炕沿边靠墙而坐,东爷紧挨着坐他旁边,大伯和大娘则各拿一个椅子与东爷面对面相坐,几人正在谈论着什么事情。 据马东肉眼观察,屋里除了他以外,其他人的神色都不是很好,应该是出啥大事了! 东妈问道:“厂长看着咋样?不能有啥大事吧?” 大伯接话说:“离死远着呢!就门牙被老三打掉两颗,吃饭都不带耽误地。” 大娘评论说:“老三可真浑呐,连tm厂长都敢上手,还以为自个是红卫兵呢?那年代早就过去啦!” 这大帽子扣的可不咋好,东爷向来偏向小儿子东爸,他替东爸分辨说:“你别瞎说,玉山就是喝糊涂了,他可不想打厂长,这是意外!” 大伯小声嘀咕道:“就喝多了才藏不住心事呢!” 东爷刚想呵斥大伯闭嘴,东爸却突然猛地站了起来,他一边嘴里叨咕“呀!到点了,上班”,一边快速地想往屋外走,可实际上他连眼睛都没睁开,紧接着便“duang”的一声一头撞到了门框上,随即他就头重脚轻地往后栽倒了下去。 惊得屋内众人赶紧起身上前扶他,东爷离他最近,最先扶住了他,随后几人把他按躺在了炕上,这才各就各位坐会自己原来的位置。 大娘对此评论说:“这家伙!醉地都找不着北了,还想着上班呢?也不看现在都几点了。” “我知道北,北在那个方向!”马东耍了一个小聪明,从被窝里伸出小手,指向了北方。 被马东这一打岔,屋里凝结的气氛顿时融解了不少,只有东爷还在愁眉不展。 大娘眼神严厉地盯着大伯,说:“看见没,喝酒就耽误事,看老三这损样,醉地蒙个登地,你要以后敢在外面像他镇么喝,我就把你扔当院,屋都不让你进,让你天为被地为床,回归大自然。” 大伯服软道:“那不能,我不敢呐!” 东爷厌恶地瞪了大伯一眼,不过他还是没对此做出任何评论,一切尽在眼神中。 东妈问东爷:“玉山不会挨处分吧?” 还没等东爷回答,大伯又接茬道:“没事,老三不怕,他连禁闭都被关过,还能怕这种小事,这都小儿科!” 东爷先是狠狠地瞪了大伯一眼,用眼神示意他闭嘴后,这才回答东妈说:“不是在厂里整出的事,应该是不会,不过以张厂长那性格,肯定会找茬给玉山穿小鞋,唉——!明个我喝出老脸给他求求情去,咋说我和厂长也认识恁多年了,有点面!” 大伯接话说:“爸在厂里鞍前马后镇么多年,肯定有面!厂长办公室里那大沙发,就爸亲手打造的,爸有大功劳!” 大伯所说的这个大沙发,马东从来没有见过,不过后来他却听大伯跟别人侃大山时叨咕过许多次,说此沙发是东爷做出来的帮凶,此八卦的大致有关情节据马东多次耳闻后整理如下: 且不说这名厂长的功绩如何,但他被人叫做“老色头”却没有一丁点冤枉他,他曾利用职务上的便利,胁迫过厂内多名单身女工,其中还有一个跟东爸搞过一段时间对象,只是后来俩人黄了,这事就跟这个大沙发有直接的关系。 而今天东爸打人这件事,极有可能就是他借着醉意,发泄了隐藏在他心中许久的不满,然后就把贾六临时叫来一起喝酒的厂长给上手揍了,中间可能还夹杂着他总提干总被否的怨念,这个怨念东爸在后来跟马东絮叨过很多次。 他经常边喝酒边感叹,自己辛辛苦苦、累死累活、任劳任怨地干工作,功劳却总是被领导拿走,真不公平,每每他抱屈到此刻的时候,都会在怨言的最后加上五字真言tmgbd作为句末点评。 马东却一直认为老爸不被升官十分正常,主要因为东爸的性格太过于宁直不弯,溜须拍马那一套一点都舍不得用,倒不是他不会,就是故意不用,但凡他能有东爷一半的人际交往水平,也不至于落到后来的下场。 醉酒的人入睡非常快,很快躺在炕上的东爸就响起了呼呼的鼾声。 东爷看了看表,对大伯说:“诶呀,快九点了,咱都回去吧!也不道明天咋样呢,日子该过还得过,一起走!” 他又嘱咐东妈说:“小淑娟,你隔会儿给玉山翻翻身,别再给他烙出啥毛病来!” “知道了!”东妈想送送东爷,却被东爷挥手制止了,东爷临走前又看了眼东爸,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后,猛一转身出了屋,走了。 大伯两口子紧随其后。 见马东瞪着大眼睛盯着鼾声如雷的东爸,东妈呵斥他说:“没你的事,赶紧睡觉。” 小孩子没心没肺,不一会,闭上眼睛的马东就再次进入了梦乡。 屋里的灯一直开着,它发出的亮光把马东的梦照成了白天。 梦里,东妈正在胡同口扶着二八大杠等马东爬上车前面的横梁,然而怪异的是,任凭马东如何努力都始终爬不上去,气得东妈立马就不耐烦了,她怒气冲冲道:“咋镇笨尼?上不来不要你了!” 说完她就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 马东望着妈妈越来越远的背影,边追边嚎啕大哭:“妈妈不要我了,妈妈不要我了!” 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等他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竟然在被窝里,屋里的灯还在亮着,爸爸的鼾声依旧,而妈妈则靠墙坐在炕梢小憩。 他怕妈妈发现他刚刚哭过,赶紧转过身去背向了东妈,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再次睡着。 第5章 至刚易折 第二天,经过针织厂“大喇叭”门卫贾六同志的热心宣扬,东爸把厂长门牙给打掉的光辉事迹在厂里迅速地传播开来,随后又经过链式反应式的口口相传,仅过了一上午时间,八卦就达到了厂内众人皆知的程度。 对此有人漠不关心,有人幸灾乐祸,还有人暗中拍手叫好,更有一个人表面看似十分平静,实则已经怒火攻心,他恨不得连爆三管气立马发一个超级必杀秒杀东爸,只可惜他为了演“宰相”而无法发大招,此人正是被众人八卦的反派主角——张厂长。 他的门牙当晚就找大夫用精钢牙套给箍上了,当时医院的牙科大都是这种水平,因此在那个年代经常能看见有人一张嘴便露出闪闪银光。 一般来说,牙不好带个钢牙套属于正常现象,可张厂长却不行,倒不是他怕闪光点影响到他的个人形象,而是因为他的牙套代表着强烈的耻辱。 一旦有好奇宝宝对此发出疑问,哪怕他不作答,也会自己自然而然地想起被打之事,这种事对于一辈子都没有吃过大亏的张厂长来说,完全就是灵魂痛击,他怎么可能不对此耿耿于怀? 因为这个原因,令厂长大人在之后的好一段时间里几乎都是闭口不言的状态,能不张嘴就绝不开口,尽量用脸色和眼神行事,不过他这副模样似乎更增添了他作为领导的威严。 另一边,多经捶打的东爸根本就没把这当一回事,他想的是,爱咋咋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年后拍拍屁股走人再换个厂子,以前又不是没换过?反正到哪儿都是给社会主义添砖加瓦,以爷的本事到哪都能立足,起码在厂里还白捡个媳妇,绝对没赔本,这波稳赚不亏! 尽管他是这么一个思路,设想的后路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但他却忽略了十分重要的一个中间步骤,因此他后来还是被老谋深算的张厂长给上了一课,让他知道了什么是领导套路深,什么是图样图森破。 当天,厂长的第一波反击就迎面飞来。 上午,东爸把厂里的年画灯箱给完工了,只差没找人挂到厂门口,他见马东拿着两个导线梳左右互搏玩得十分开心,他顿时也玩心尚起,于是就领着马东来到了工具房,准备用厂里的电砂轮把这两个导线梳分别打磨成刀剑的形状,给马东手工制作两个小玩具玩。 很快东爸就把小宝剑给加工了出来,可接下来正在他加工小砍刀时,张厂长却突然带着一个跟班出现在了工具房门口,他一边往工具房里走,一边呵斥道:“马玉山!你赶快把砂轮给我停下来,谁批准你用厂里东西的,集体工具是你个人可以随便使用的吗?你这是薅社会主义羊毛,行为相当恶劣,必须进行严厉的批评和自我批评,你别给我装聋,赶紧给我停下来,沙愣地!” 他说完便用眼神示意跟班上前制止东爸,然而这个跟班面色犹豫了片刻后,最终还是没有挪动脚步,明显他对东爸心有怵意,毕竟东爸名声在外,邪性得很。 倒不是东爸身强力壮很能打,而是人人都知道他是个“混不吝”,发起疯来就是亲爹都拉不住,不但当红卫兵时斗过自己的老师,而且还在上个单位因对抗领导而被关过禁闭,人送外号“马三魔”,如此神经兮兮又毫无顾忌的人,谁吃饱了撑的才会去主动招惹,所以这名厂长的跟班很明智地选择了退缩,仅隔空劝言道:“三哥,你给领导个面,赶快把砂轮停下来!” 东爸此时没加上酒buff,也没开怒气光环,正处于情绪稳定态,他清楚他私自使用集体工具这事确实不占理,但他也不想在厂长面前低头,于是他一边继续专注加工小砍刀,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应厂长跟班说:“马上就好!” 张厂长见东爸始终拿他当空气,气得脸色忽明忽暗,只是他自己又不敢上前阻止东爸,怕东爸突然犯浑再打他一顿,虽说他以身犯险会立马得到处理东爸的合理理由,但显然作为一厂之长的他会更加丢脸,气得他狠狠地骂道:“无法无天,真无法无天呐!” 他又瞪了一眼自己的跟班后,转身出了工具房,走了。 跟班赶紧跟了出去。 东爸刚加工完小砍刀关了电砂轮,一个非常雄壮的身影便冲进了工具房,马东见状连忙招呼道:“爷爷!” “嗯!”东爷此时没功夫搭理马东,他应了一声后,冲东爸骂道:“你个混犊子,说几句软和话能死啊?快跟我走,给厂长赔不是去。” “我不去!” 东爷也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他见东爸跟他犯执拗,抬起蒲扇大的手掌就冲着东爸的脸乎了过来。 多年形成的躲避本能,让这一巴掌被东爸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然后他就冷冷地盯着东爷说:“你要非拉我过去,我就再动次手让你看看,无非就是蹲几个月,没啥大不了的!” “……”东爷还真就被唬住了,他太清楚自己小儿子的秉性了,关键时候确实敢顶烟上犯浑,如果让这混球再打一次厂长的话,那用脚后跟想都知道,厂长必然会在二怒之下追求法律责任把这混球送进去好好改造一番。 这次厂长之所以没去派出所报案,就是看在他鞍前马后多年的份上给他留了一份情面,但厂长决不可能再容忍第二次,他也没有二皮脸供儿子抵消二次伤害,再说这次伤害其实都已经溢出了他面子的防御上限,后续的持续伤害效果还是未知数,可不能让这混球再继续惹事了! 因此,东爷不得不冷静下来转换另一种对战策略——讲道理,虽然他十分清楚他讲道理不一定能讲得过儿子,但他却知道儿子能在与他讲道理的过程之中逐渐降低火气,这一点是他多年而得的育儿经验,所以他此时此刻又把这招暂时拿了出来。 他劝道:“玉山呐!你别老这样式恃才傲物,你忘了你老师给你档案上的评语啦?那上面记录的污点,你这一辈子都洗不下去,可别让厂长再给你下一次黑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你这次还是服服软,跟张厂长好好道个歉。” 这个传说中东爸老师给他档案上的评语,马东在听八卦时听说过很多次,是“恃才傲物”的贬义进阶版“有才无德”,据说东爸老师还在“有才无德”这四个字下面特意划上了红色的波浪线,并用小字标注道:此人好斗,不利于团结,不可重用。 这也是东爸十年来在三个单位都没有受到领导提拔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虽说东爸吃过这方面的大亏,但让他服软也是绝对不可能之事,这会他便反驳东爷道:“我老师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这人就认好处,我就记得谁给他送鸡蛋,他就向着谁,他那样式有啥脸教书育人?也不怪有人给他扣走资派大帽子。” “你不管咋地,你老师肯定对得起你,没他提拔你,你能当班长吗?不当班长,学校怎么选你当干部?不当干部,你上哪学这一身本事?就说你学画画那涂料,多少钱一桶?还不都是公家拿的钱,咱家仨孩子,当时哪有闲钱供你学这手艺?你得懂得感恩。要我说,你和你老师的恩怨确实是你不对,真不怪你老师。”东爷述说起了陈年往事。 “我当班长那是因为我回回考试都考年级第一,他就是不教我,我该学啥样,还是学啥样,跟他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确实用公家东西了,但我那是为毛主席干宣传,我本事是跟别的师傅学的,跟他也没关系。他要是能把坏学生都教好,我就服他是个好老师。”东爸逐条辩驳道。 “……”东爷被怼得哑口无言,只因东爸所抬之杠全部都是事实,只不过把坏学生教好这种千古难题对于普通老师来说,是不是有点过于超纲了?恐怕就是孔圣人教坏学生时都得先考虑一下是用文德,还是用武德吧?而且好像他也不一定能做到百分百教育成功。 虽说东爷在与儿子辩论的短暂过程中失败了,但实际上他已经达到了他计划中的目的,他本就是打着“以退为进”的想法而来,此时他见东爸辩论得胜正处于暗自得意的状态,于是赶紧趁机使用了辈分道德压迫大法,他说: “那你不跟厂长道歉也行,我知道你又想跑了,但你跑之前千万别再给我惹事,这段时间你消停一点,实在不行你就在家待着,别来上班了,我这要求总行吧?算爹我求你了,别再给我捅娄子啦!让我省点心。唉——!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才生出你镇么个混球子!” 被亲爹骂作是混球子,东爸反而嘿嘿地笑了起来,把东爷笑得满脸生无可恋,他见东爸并没有出言反对,知道儿子这是默认了他刚才的要求,紧接着他又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匆匆败走,不知又去了哪里。 然而事情肯定不会这样轻易了结,虽然东爸被亲爹给成功地劝离了战场,但东爸却还有一名队友在战场里混生活,于是接下来正处于怒气填胸状态的张厂长便把报复之心发泄在了东爸的队友东妈身上,他给东妈调换了岗位,由纺线车间调到了针织车间,故意给东妈加重了工作量,只为间接恶心东爸。 东妈对此肯定有所怨言,毕竟这件事跟她没有一丁点关系,她这种情况纯属是被连带的无妄之灾,不过她抱怨归抱怨,年前的几个班她还是去上了,她服从了领导的“合理”安排,并没有因为不满而选择翘班。 随后针织厂里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平静的溅不起一朵水花。 两天后便是大年三十,东爸为厂里制作的最后一个牌匾灯箱如常挂到了厂门口,厂里的秧歌队也没有因为厂长被打而特意停止活动,队伍照常扭上了大街,而且似乎扭得比往年更加欢实,有人还趁机多放了两鞭大地红。 人,终究还是最在意自己的生活,别人的八卦,只不过是在自己无聊生活中的调味剂罢了。 按理说这件事会影响马东家的生活,与马东能扯上点关系,不过因为他的年纪太小,单纯到根本不会在意大人们的是是非非,所以他的心情一点都没受到这件事影响,他只心心念惦记着自己有没有好吃的还有好玩的。 比如,过年他就可以去爷爷家分吃奶奶收到的果子盒,里面各式各样的小糕点都非常好吃,还有熏鹅腿、纯肉馅饺子等等,都让他期盼得口水直流三千尺。 平时可没机会吃到这些好东西,偶尔包的饺子还是用大麻花剁碎混合少量的肉做的馅,虽说味道也不错,但真没纯肉馅的饺子香,真的没有。 可在年夜时,马东却在等第二波饺子的途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这让他少造了一波肉丸饺子,虽然他在睡眠中途被东妈扒衣服时短暂地小醒了一下,但他半梦半醒间却没想起来吃饺子这事,睡意还是压过口腹之欲,就这么稀里糊涂地,马东度过了这个除夕夜,毛岁涨到了五岁。 年后,东爸走为上策的想法被厂长打断了,紧接着他又迎来了新一波的反击。 第6章 忙中出错 大年初一的早上,东妈把昨晚剩下的水饺用电饭锅馏了一下,馏得肉香味都变淡了,一家人简单地吃好后,就准备一起去婆家过年。 这天是东爷家一年之中最热闹的一天,到场的聚会人员最齐,不像平时过节时总凑不齐人,不过有时也有缺席的选手,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这种现象十分常见,差不多谁家都有。 因为聚会的人口众多,需要提前一些时间置办饭菜,而东妈又是老马家聚会时的掌勺大厨,所以每到大年初一时,她都必须要比别人早过去一个多小时,好对此做出一些准备。 可人一着急,就非常容易出事,事情就出在了还不知道着急为何物的马东身上。 他吃完饭后,就一直在炕上跟玩具小汽车比谁爬得更快,他之所以没站起来跑,是因为他觉得只有“四轮对四爪”才公平,这才选择了用爬的方式与小汽车进行速度比赛。 他玩得正嗨时,东妈刷完碗进屋了,他见东爸正在看书,埋怨道:“这家伙,合着你不忙了,啥活都指望我,一会去老爷子家不道?你就不行给东东衣服先套上,这事还非点等我来?” 东爸说:“你给他们揍饭,你有啥好着急的?他们自己不动手,饿着就得擎着,谁还能催你咋地?你就自个瞎着急!” “谁家到正点不吃饭?好看吗?”东妈反驳完东爸,又召唤马东说:“东东快过来!穿衣服走!” 马东刚给小汽车拉紧发条,于是他回道:“我跑完这把地。” 其实也就能耽搁十几秒的时间,但东妈却等不及了,她上炕一把挒过马东,然后拿起旁边的棉袄就准备往马东身上套,随后她一个力道没使对,就把马东的右手小臂给拉脱臼了,当时就把马东疼得哇哇大哭起来,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 东妈见状顿时不知所措地愣住了。 东爸见马东的手臂悬空耷拉着抬不起来,气得他冲东妈埋怨道:“告诉你万事别着急别着急,可你每次都跟催命的似的,成天有啥好着急的?啥都干不好!” 他又上炕抱起马东,随后一边快步往门外走,一边吩咐东妈说:“你在家看家,我带孩子上医院去。” 小镇不大,一路上伴随着马东的哭嚎,父子俩来到了镇医院。 然而过年期间镇医院里除了有几个年轻的医生和护士在值班以外,根本就没有骨科大夫坐诊,好在有一个热心的护士小姐姐领着东爸直接去了骨科大夫他家。 随着护士小姐姐在院门口呼喊,大夫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看上去有六十岁左右,地中海头型,两侧鬓角黑白相间。 此时马东已经由哭嚎转成了抽泣,他泪眼婆娑地看向这个大夫时,只见他正眉头紧锁,有不愿意接手的意思,他面色不愉地叨咕道:“大过年的,真不吉利。” 他又呵斥护士说:“谁让你领人过来的?你领导是怎么教育你的?还能不能让人过个消停年?” 护士小姐姐低下了头,不敢出言分辨。 就这一会功夫,东爸的脸色几经变幻,先由急不可耐变成了充满希望,又由充满希望变成了无声的愤怒,最后他的表情扭曲抽动了几下,又转变成了不自然的谄媚之笑。 同时,他从兜里摸出两张大团结,压在手心里,又迅速用握手状按到了大夫的手里,说:“确实打扰您了,但我这真没招,您看在孩子的份上帮帮忙吧,您好人有好报!” 大夫默不作声地顺手把钱揣进了兜里,然后便把目光转向了马东的胳膊。 他抓起马东的胳膊肘摸了几下,瞬间就把马东疼得大叫起来:“疼啊!啊——哈——!” “小朋友,你几岁啦?”大夫突然满脸慈祥地问道。 “五……哎呀呀呀呀呀!”瞬间,马东就被一股急切的疼痛弄得再次大叫了起来。 不过随着大夫一拉一扭一推,肘关节的疼痛居然立马被神奇地消失了,真的没剩一点痛感,只稍微还有点酸麻感,但这种感觉并不是疼。 见儿子脱臼的胳膊被接上,东爸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冲大夫露出了感谢的笑容,说:“太谢谢您了,大过年的还麻烦您一趟,真不好意思,那我就不打扰您过年了,祝您新年愉快!” 大夫得了外快,也因此变得好说话了,他叫住想要走的东爸,说:“小伙你等等,我去给孩子拿几贴膏药来,我自己调的,比医院劲大。”说完他就转身进了屋。 东爸面带歉意地对旁边的小护士说:“今个真谢谢你了,还连累你挨骂,反正你都出来了,去我家吃点饺子吧!” 说完他看了马东一眼,马东心领神会,冲小护士感谢道:“谢谢阿姨!” 小护士正在微笑着的嘴角瞬间凝滞了,她愁眉苦脸地拒绝了东爸的邀请,匆匆走了。 东爸接过大夫取来的膏药谢过大夫,又回家与东妈汇合后,一家人这才往东爷家赶去。 到东爷家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上午十点半,比往年晚了一个多小时,这不符合东妈平日里“来也匆匆”的行事风格,为此大伙自然要问怎么回事。 东妈闷头没说话,转身去外屋做菜去了,东爸则把刚才发生的事简要地叙述了一遍。 聚众八卦是大多数人的天性,紧接着屋里的一堆人就顺着这个话题聊了起来。 东奶和东妈不对付,她首先发言说:“成天毛了三光的,一点样子都没有,以前看小东那会,就给小东整出过肺炎,完还住一年的院,好好大胖小子现在折腾个瘦猴子样,今个又整这一出,也不知道总急个什么劲,忙死去?” 东爷脸色一黑,狠狠瞪了东奶一眼,呵斥道:“你不会说话就把你那屁眼子闭上,大过年的,什么死不死的?你又皮痒了是不?” “嘴长我身上,我愿意说啥就说啥,你管不着!今个我仨儿子都在这尼,你还敢动手打我咋地?”东奶有气管炎,虽然她尽量拔高了音量,但实际上她说话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显得喉了气喘。 大伯先跳了出来,跟东奶说:“妈,没事,你大儿子支持你!” 大娘接茬说:“爸就是嘴上说说,不能真动手。” 二伯不动声色地挪了挪屁股,稍微往远坐了一些,而东爸则是冷眼旁观。 其他人都是小辈,都没敢说话。 东爷看屋里有些冷场,面色又恢复了平静,他用手指点哒几下东奶,说:“今个过年,我懒得搭理你!” 见当家人东爷怒气已消,屋里的气氛这才有所缓解,众人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 东妈是每次家庭聚会的主厨,这已经成为了老马家约定俗成的习惯,倒不是因为她的厨艺水平有多高,而是因为她的家庭地位和性格决定了如此结果。 具体老马家的人文原因如下: 东爷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下一辈三个儿子大都如此,他们四个不会下厨。 大娘是东奶亲姐姐的大女儿,她与大伯的结合属于近亲结婚,所以东奶很偏向她,再加上她作为大妯娌,要有大妯娌的架势,她顶多顺手帮忙摘个菜啥的。 二大娘是位官小姐,其父是宁北市某区工商所副所长,她和二伯是在下乡插队时搞在了一起,后来她回城后,利用家里关系在市里给二伯找了一个文化宫的工作,最后俩人修成正果,组成了一家人。 她有点看不起老马家这家子人,说话做事时总是带着一股上等人的优越感,不过明面上还过得去,客套话还是会说的,她肯定不会下厨,别人也不敢让她下厨。 大伯家有四个孩子。 大堂姐虽然算不上是傻子,但她却有点智力障碍,她是近亲结婚的恶果,她经常帮忙打下手。 二堂姐是大伯家四个孩子中最聪明的一个,看不惯父母重男轻女,因此她一心学习只为逃出家门,所以她不会管任何闲事。 三堂姐智力普通,性格非常泼辣,是个典型的东北小辣椒,但她却是东妈的常驻帮手。 老四,也就是马东的大堂哥,他是由父母教育出来的工具人,几乎没啥自主思想,父母指哪打哪,他偶尔会打下手。 二伯家儿女双全,都在上小学,他俩能来就已经很给面了,后来二伯家产生家庭矛盾后,他俩就再没来过。 而东妈在与东爸搞对象的时候,用深深的劳模人设把东爷给征服了,那个时候还没跟东妈起矛盾的东奶同样对她的能干劲赞不绝口,正好东爸也老大不小了,于是两位老人就拍板定下了小儿子的婚事,然后就蹦出了马东。 因此,舍不得劳模人设的东妈一直辛辛苦苦地干了许多年老马家的大厨工作,这天便又是如此。 屋里的话题还在继续。 大娘说:“淑娟脾气太倔,不会来事,学柔和点就好了。” 大伯家大娘主事,她把大伯管的服服帖帖,东爷对此那是相当不满,他说:“淑娟就是再倔,他们家也是玉山说得算。” 大娘被东爷拿话怼,不敢反驳,她很会察言观色,装傻充愣是她的拿手好戏,因此她低头装作没听着东爷刚才说啥。 东爸还记得刚才那个大夫开始时的刁难,他抱怨道:“md,果然老师和大夫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斗他们就对了,里面就没几个好人,就是欠收拾。” 大伯附和说:“是恁个事!” 二伯教育东爸说:“老三你咋总镇偏激?人都有长处短处,你多瞧瞧人家优点,老挑人家毛病干啥?人家大夫一年忙得够呛,抱怨几句挺正常,再说人家又不该你欠你的,没好处凭啥给你办事?稀罕你呀?” 东爸说:“我就看不惯他们说话总藏着掖着,有话直说不行?非点拐着弯拿话磕打谁,我最烦他们这点,墨墨迹迹的!” 二伯清楚自己老弟啥脾气,没再继续与之辩论,他见马东的眼角还有泪痕,于是从兜里摸出来五块钱塞给马东说:“这个不算给你的压岁钱,你去买几瓶汽水给你们小孩喝,剩下钱你愿意买啥就买点啥吧!” 他又吩咐马东大堂哥说:“小新你带他去。” 大堂哥领着马东,来到了外屋地,他刚拿起挂在墙上的菜筐,大娘就跟了出来,她伏在大堂哥的耳边小声地耳语了几句,然后就转身回了屋。 路上,大堂哥说:“东东,钱给我拿着,省得你不小心弄丢了,丢了咱们就没汽水喝了。” 马东不疑有他,把钱递了出去。 买汽水,又返回,一气呵成,他只记得小卖部老板说,六王寺两毛五一瓶,押金五分,退瓶时归还押金。 屋里,大伙仍在你一言我一语地继续闲聊着,有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有与老百姓无关的国家大事,好不热闹,时间很快就混到了饭菜上桌。 菜做的是双份。 炕桌上一份,坐的是老马家第三代;地桌上一份,坐的都是老马家的重要人物。 东爷首先动了筷子后,饥肠辘辘的一家人这才跟着开动,东妈作为主厨,又是最后一个上桌。 孩子辈开始跪在炕上给长辈们挨个磕头,然后长辈就满脸笑容地发压岁钱,当然最后这些钱也留不到小孩手里,二伯家除外。 这顿饭一直吃到傍晚时分才结束,最后的打扫工作仍由东妈操持,随着酒足饭饱各回各家,这个大年初一就又过去了。 第7章 翁婿做仇 初二,马东一家人去娘家拜年。 虽然东妈娘家这边有八个兄弟姐妹,但每次大年初二时实到人数却不多。 一是因为有人也要回娘家,大舅就是;二是因为马东姥爷脾气特别执拗,与家人说话时压迫感十足,他一点都不会东爷那种能屈能伸的和稀泥话术,所以有人就会觉得气氛压抑,这才不愿意回来。 马东姥爷家在小镇西街的西面,是个临近大道的房子,三间房。 今年来的有三姨两口子、四姨一家还有三舅自己,外加马东一家。 大舅昨天来过了,大姨今天又没来,二姨和二舅马东从来就没有见过长啥样。 东妈又开始忙碌起了伙食问题,不过三姨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外加搭手的四姨和马东姥姥,母女四人齐心,使得东妈手中的活轻松了不少。 还没到中午,一大桌子菜就被做好了,此时东爸和岳父大人正在象棋盘上酣战。 东姥爷下了一辈子象棋,是个学术派,他很爱钻研棋谱,还珍藏有几本棋谱古本,他的棋力那是相当强劲,一般人根本就不是其敌手。 而东爸则属于野路子派,据他自己说,他能推算出五六步棋,他下棋主要靠出奇制胜,这与他放荡不羁的性格有直接关系。 可经过系统训练的棋手和业余选手就是不一样,套路上的差距并不是智力天赋所能弥补的,前人总结的智慧结晶肯定比后人重新研究来得更快,因此,就算东爸心里再不服气,他照样还是输多赢少。 比如今天他就有些输红眼了,都到了吃饭时间,他还想拉着岳父再战一盘,以求翻本。 东姥爷赢了半天心情大好,他笑呵呵地丢出一句“臭棋篓子”,然后就推乱了棋子,移步上了饭桌。 这句埋汰话把心高气傲的东爸弄得相当难受,但输了就是输了,事实善于雄辩,又碍于对方是自己的岳父,他不好出言反驳,所以他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带着不愉快的心情加入了饭局。 饭间,一群人一边吃喝,一边闲聊家长里短。 东姥爷喝了几盅酒后,有了些许醉意,他对东爸说:“你爹申请入党那事还没啥信吧?是不是他以前的那点事影响他上进了?他退休镇长时间,多大岁数了都,还扯这闲淡?我当年有功劳都没入上呢,他个墙头草还有啥希望?你也是,老给你爹捅娄子,你原来在别的厂惹乎领导还没啥事,现在你跟你爹在一个厂上班,你咋还犯浑尼?哼,我看你爹入党这事没啥戏了!” 东姥爷闲的没事提这个问题,还顺手来个双杀,实际上是他又想装b了,他现在所用的套路跟后来东爸晚年时用的套路一模一样,总结起来还是那句话:贬低别人,抬高自己! 不同的人使用此套路的区别只是选取目标参照物的范围不同而已,正常的套路用法应该是选取软柿子捏,还有一些人会利用职权和辈分等等条件,只有个别狠人才会无差别攻击,比如晚年的东爸就是这种狠人,而且他还是其中的佼佼者,把一手“无中生有”玩得贼溜,逮谁恶心谁。 至于东姥爷和东爷的个人恩怨,前因后果大致如下: 东姥爷本是枣庄人,富农家庭,他曾在抗日时期为了保护家产参加过村里的民兵组织,期间他和几个队友一起合作从背后下手弄死过两个鬼子,鬼子当然要报仇,于是就挨家挨户地搜人,想要把人抓到后就地正法以示警戒。 东姥爷见事不妙赶紧撒腿就跑,房子和地他也不要了,只收拾了一些细软,然后领着媳妇就逃出了村子,由于他十分熟悉地形,随后还真就逃了出来,后来就闯关东来到了这里,在小镇里重新安了家。 他总跟人吹嘘说,他是自己单独干死了那两个鬼子,但东姥却知道真实情况,老两口拌嘴时说漏嘴过,过后事情就传了出去,别人也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是助攻而不是单杀。 虽说如此,大伙还是挺佩服东姥爷的,毕竟在当时,敢真刀真枪地跟鬼子玩命,普通老百姓还真没有这个胆量,只是觉得东姥爷没有把抗日事业继续坚持下去,未免有些虎头蛇尾。 而东爷这边,他年少时是本地某地主家的一名长工,后来伪满洲国成立,鬼子到处抓壮丁,地主就拿他顶了招兵名额,然后他就被收编进了伪满军。 由于他很会来事,所以并没有被当成炮灰,而是给一个鬼子军官喂了两年战马,据他说,他当时的待遇比地主家强多了,他跟的那个鬼子军官对他非常友好,在吃上从来没亏待过他,顿顿都能让他吃饱,有时还能赏他点好菜,不过肯定是剩菜。 再后来,苏联人打了过来,他莫名其妙地成为了俘虏,受过一段时间苦,待苏联人走后,他又被国军接收,再次成为了壮丁,因为喂马的特长被迫又干起了老本行,直到解放军的到来,他才脱离了继续当弼马温的命运。 以上这些都是一起被抓去的同乡人所爆料出来的真实事件,于是有的人便对东爷产生了强烈的鄙视,埋汰他是点头哈腰的墙头草。 这时,东爷就会急赤白脸地分辩道:“枪杆子顶脑瓜子上,谁不害怕呀?你能耐,你咋没加入义勇军?少五十步笑百步,反正我没干坏事,心里没鬼,我就想多活两年。” 幸亏东爷从没做过恶,没有一个人举报他,他顶多算是被强迫性质的间接助纣为孽,所以解放军查明真实情况以后,并没有为难他,还给他发放了路费让他回家。 他回家后就拜了一个木匠师傅,成为了一名木匠学徒,此后就以此技能讨生活。 他一心念念不忘到底是谁解救了他,因此他一门心思的想要加入党组织,不过毕竟他有污点记录在案,党组织鉴于他的性格不够坚定,就一直没有同意收录他。 直到改革开放以后,入党的条件有所缓解,他这才再次起了尘封已久的心思。 亲家两人因为过去的这些陈年旧事拌过好几次嘴,互相贬低过,一个说对面是投降派,一个说对面是逃跑派,反正表面上是谁也不服谁。 但实际上每个人心里都有数,包括东爷自己,他虽然碍于面子嘴硬,可心里却十分清楚亲家公是有过些许贡献的人,事实善于雄辩,他确实应该低亲家公一头。 东爷为了避免自讨没趣,后来干脆不主动与东姥爷来往了,顶多走面对面时打个招呼,多余的话再不多说。 其实对于入党这件事,东爷还真就挺着急的,大半辈子的愿望,以为变成了奢望,临近年迈又看到一丝曙光,他能不着急么?他都急得快火上房啦! 他之所以退休返工回厂里帮忙,就是为了想讨好领导,本来他就清楚自己入党的机会十分渺茫,却没成想自己儿子突然给他捅了一个大娄子,直接得罪了管事领导,为此他都心灰意冷,不抱任何希望了。 而今天此时,东姥爷在贬低亲家公和女婿的同时,明显想要凭借着岳父的身份趁机再次开心地显摆一下他当年2(0)-0-0(2)的战绩,他以为,对方一个小辈,应该会选择隐忍配合,不会忤逆自己。 但他却失算了,东爸可是连自己亲爹都敢威胁的恐怖存在,若没人惹到他,他看着还像是一个正常人,不过要是比赛互喷嘴炮,比谁的嘴更损,那可真是找到真正的对手了。 东爸实际上也喝到了微醺的状态,虽然没太醉,但毕竟酒buff已经挂上,接下来他嘴角一歪,开启了怼腰眼子技能后,嗤笑道:“咋又提那点陈年旧事,我爸是入不上党,您老不也入不上吗?还是革命没到底啊!” 一句“革命没到底”,一下就把东姥爷的怒气给点燃了。 东姥爷吹牛过度被人揭穿后,曾有人给他起了一个“半拉爷们”的外号,他把自己后续没狠心加入游击队这件事当做是人生最大的憾事,而今天东爸的风凉话正好击在了他的痛处,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紧接着他使劲地在饭桌上一墩酒盅,瞪圆眼睛冲东爸骂道:“不怪老有人说你是个混球,你懂不懂什么是长幼尊卑?你怎么跟我说话呢?有些话是你一个小辈能说的吗?” 要是东爷在场,凭他那股八面玲珑的劲头,一见情况不好,保准会说几句软和话把气氛紧张的场面给暂时糊弄过去,但他的小儿子明显没遗传到这种和稀泥的神技能。 东爸对老岳父反应这么大很是意外,关键他仅仅反击了一句俏皮话而已,然后对方就直接掀桌子不玩了,他觉得老岳父这是在耍无赖,于是小声嘀咕道:“玩不起啊!” “你说谁?” “哼哼!” 见东爸面带不服之色,东姥爷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他刷地站了起来,指着东爸的鼻子大声质问道:“你跟谁阴阳怪气?你爸都不敢跟我这样式甩脸子,你还想反天咋地?啊?” 东爸向来吃软不吃硬,他连亲爹都敢怼,更别说老丈人了,他嗤笑道:“你少跟我摆长辈架子,我爸那是让着你,别以为你在你家作威作福惯了,就把威风往我身上耍,我不吃你这套,你要能好好说话咱就说,不好好说话就拉jb倒,让我低眉顺眼哄你开心,没门!” 这段看破说破的话如同火上浇油,瞬间就把东姥爷的脸气成了黑红色,他把手指指向了屋门,冲东爸呵斥道:“你tm给我滚出我家,滚远远的,以后别来!” 其他人见状开始七嘴八舌地劝东爸。 有人说:“你先别说话了,别再把老爷子给气着。” 有人说:“玉山你这样不对,咱们确实不能跟爸镇么说话,你赶快给爸道个歉!” 还有人说…… 东爸觉得自己在客场,这一家人无论对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站到他这一边来,他留在此地纯属自找尴尬,于是他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转头问向了一个有可能站到自己身边的人——东妈,他问道:“我回家了,你是继续留在这,还是跟我一起走?” 这句简单的选择问句其实就是在逼迫东妈在父与夫之间的做出她的抉择。 东爸做事向来十分果决,他没给东妈太多时间,仅仅给了穿军大衣扣几个扣子的十几秒,紧接着他就快步向外走去,东妈犹豫片刻后,起身抱过马东,随后追了出去。 东妈的抉择完全就是杀人诛心的最后一击,把东姥爷气得立马抄起酒盅狠狠地摔向了地面,酒盅“乒”的一声落到了地面上,顿时被摔得四分五裂,一股淡淡的酒香瞬间在屋子里弥漫开来,只是酒香散发的并不是正确的时候。 马东在东妈的怀里,不但闻到了酒香,还看见了面色涨红的东姥爷胸口犹如一个风箱一样,不停的快速起伏,仿佛马上就要爆炸开来,显然他被气得不轻。 幸亏老人家没有心脑血管疾病,否则还真有可能被东爸给活活气出个好歹,这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这场家庭聚会,因为两个嘴不饶人的争强好胜之人都不肯各退一步,结局自然不欢而散。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东姥爷不但与东爸不再来往,就连与东妈的关系都形同路人,连带着马东都不受待见,直到几年后这种情况才逐渐有所缓解。 第8章 第二波反击 为了加快社会主义建设进程,厂里的年假只放到初六为止。 上午,东妈照常上班,马东跟着她来到了针织车间。东爸则是去独自办理离职手续,浪完马上就跑向来都是他的优良作风,他都干过两次这种事了,非常轻车熟路。 当然,这次是第三次。 然而想法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不一会的功夫,东爸就悻悻而归,他把东妈叫到了车间门口,郁闷地抱怨道:“完犊子了,张国柱这缺德玩扔,不放人!我都寻思躲着他走了,结果他还想着跟我没完没了,刚才他还和颜悦色地跟我瞪眼说瞎话,说他没把我耍酒疯这事放在心上,还说厂里非常需要我这种人才,要是我没有更好的离职理由,他肯定不会同意这件事。” 东妈问:“那你没去找书记呀?平时你可少帮他忙活。” 听东妈提到书记,东爸气得咬牙骂道:“md,全都一丘之貉,他有事找你时说话可好听了,没想到关键时候他还跟我含糊其辞,为了给他润笔,我tm熬了多少个夜?结果连个苦劳我都没摊上,这帮当领导的,没一个好人!” 东妈愁眉苦脸道:“那咋整?没离职手续找不了新工作呀!” 东爸无所谓道:“不tm管这屁事了,实在不行我就干木匠,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我就不信我离了集体活不了,你干活去吧,我找老爷子研究研究,东东我带走了。” 由于东爷已自觉入党无望,因此年后他并没有回到厂里上班,他准备以后以编菜筐和扎笤帚为主业,倒不是他缺钱花,而是他实在闲不住,他对干活这事确实有瘾,他才是行走在生活中的真正劳模。 这会他就正坐在家外屋地的小马扎上不紧不慢地扎着笤帚。 听到“当啷”一声大铁门与门滑骨的撞击声响,东爷便猜到来人是谁,于是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把手里的半成品给随手放到了一边。 紧接着门口的破棉布门帘子就被人给掫开了,先钻进来的人是每天都无忧无虑的小孙子,紧跟着进来的人是他目前最头疼的人——混世魔王老儿子。 他的一生万分精通人情世故,已把察言观色技能练得登峰造极,所以他只稍加打量了一下东爸的表情,心里就猜出了大致情况。 他对东爸说:“张厂长肯定还没消气,你没让他撒到气,他自然不会放你走,你得忍一段时间才行。”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顺时针摇了几圈脖子,活动了一下血脉后,这才不慌不忙地移步返回主屋,东爸和马东紧随其后。 进主屋后,马东跪在炕沿边甩掉了脚上的棉皮乌鲁,爬上炕看奶奶摆长牌玩,这种牌是由长条塑料片制做而成,上面印有一百单八将,目前他还看不懂玩法,就是单纯地看热闹,后来他快上幼儿园时才把玩法给看会。 东爷靠着炕琴柜坐在炕沿边,东爸坐在地下的椅子上,父子俩面对面相对无言,各自卷着手里的旱烟。 东爷卷好烟卷拿火柴点着吸了一口后,说:“玉山呐,你还是忍忍吧,别老总跟人对着干,在厂里先糊弄一小阵子,厂长那人我知道,他做事向来小心谨慎,没多大胆,也就顶多给你穿穿小鞋,实际上不敢咋地你,等过段时间他消气了,自然就能放你走,你犯不上跟他一直顶牛。” 他嘴上劝归劝,不过也没指望东爸能听进去,他太了解自己的小儿子的性格了,知道这个犟种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都绝对不带求饶的,是死硬派中的死硬派,只可惜这犟种生不逢时,否则妥妥是干革命的一把好手。 果然,东爸接下来的回答立马印证了他的猜想。 东爸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后,说:“爸,你放心,我肯定不能再给你惹麻烦,但让我服软,我也不干!我都想好了,以后我打家具卖,哼,我在自个家待着,我看他还能把我咋地,他手再长,也伸不到我家去。” 见儿子已下定决心,东爷知道自己肯定是拽不回这头犟牛了,不过他想想也就释然,他这一生一中,真实经历过大风大浪,几次徘徊在生死边缘,他认为除死之外别无大事,他现在连入党这种执念都能放得下,还有什么是不能放下的? 于是他没再继续劝言东爸,而是默认顺从了东爸的提议,而且他还想顺手帮忙,他说:“那下屋工具你都拿走吧,反正我也用不上几次,我镇大岁数了,以后就享享清福,干点轻巧活,打家具这事我就不帮你了!” 东爸这次的来意正是想要跟东爷讨要木匠工具,父子俩的想法不谋而合,随后他俩聊了聊今后打算的具体细节,一直聊到了午饭时间。 午饭是几乎不下厨的东爸亲手所做,他不是不会做饭,而是做饭很有水平,他对火候和调料掌控得特别精准,不像东妈在家经常做叠加态的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 这次饭间,东爷破例地没有纠正东爸喝酒的问题,父子俩喝得其乐融融。 他俩各自都有了今后的打算,东爸想要脱离大集体自己单干,东爷则放弃了入党的执念,想余生安享晚年干点轻巧活,只不过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冥冥之中似乎有着一股十分神奇的力量在干扰着事物的运行,你越想要得到什么,你越得不到,然而当你想放弃这个执念的时候,它却主动上赶着来找你,它在偷偷阻止着人们心想事成。 接下来还没过几天,东爸的想法就被针织厂里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小插曲卡了一下壳,东爷却从中得偿毕生所愿,不过这是过几天即将发生的事,下面先言归时间线,继续絮叨今天东妈身上所发生的倒霉事。 东爸为了不再给自己的亲爹添麻烦,随后虽说没直接向厂长服软,但也选择了离开是非之地,也算间接向厂长表明了他有所顾忌,但尽管这样,张厂长依旧不肯善罢甘休。 厂长大人不会记得他做过的那些荒唐事会给别人造成多大的心里伤害,他只记得他的门牙现在还在漏风,所以他要继续报复,但他对马玉山这个亡命徒确实心有顾忌,他认为自己是一个高级瓷器,没必要跟石头块硬碰硬,于是他只能间接地恶心东爸。 那目标选谁呢?老马头给他鞍前马后跑了十多年腿,既有功劳也有苦劳,真没法下手,要不然别人看见了,以后谁还给他办事?那目标就只能定在厂里的劳模范淑娟同志身上,谁让她选择跟了马三魔呢!只能算她倒霉。 不过对于范淑娟同志,他肯定不敢出言调戏,确实是害怕被挠得满脸开花,可他却可以利用手中的职权做一些“合情合理”的恶心人之事,这点谁也阻止不了他, 比如上午东爸刚离开厂子,张厂长就亲自去了针织车间,他让东妈把手里的活计返工了好几遍,主打就是一个鸡蛋里挑骨头,这种情况不但影响了东妈的工作绩效,而且还严重影响了东妈的工作心情。 他见东妈黑着个脸却又无可奈何,心情顿时变得心旷神怡,只是他的情绪熵值转换变量肯定不是凭空而来,有人因冒坏而得到高兴,自然就有人因被找茬而获得烦恼。 东妈看出来了,厂长分明就是故意找茬,哪有一厂之长下车间管这种闲事的?这tm明明是车间主任的活,可她又没有什么办法,谁让人家是大领导呢,自己毕竟受人家管辖,所以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还有,她肯定不可能保证经手的每件产品都十全十美,批量生产的针织产品,总会出现一些瑕疵货,再说找茬这种东西,只要你认真找,那可真是不要太轻松啦! 对此东妈非常非常生气,气得她这个三连冠劳模,下午破天荒地没去厂里上班,这可是她进厂以来第一次翘班。 下午时分,东爸背着一编丝袋子木匠工具刚进家门,东妈就迎了上来,她抱怨道:“张国柱这瘪犊子,真tm缺德到家了,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恁么大一个领导干部,还专门跑去为难我一个女人,真tm不要脸,什么b玩扔!” 平时东妈为了在马东面前做出表率,说话一直装得很文明,但此时她明显被气昏了头,气得都上了口头禅。 “咋他调戏你了?”东爸脸色一黑,眼睛瞪得大如铜铃,他随手把袋子往地上一扔,操起旁边的炉沟子,就准备去干架。 “借他十个胆他都不敢!” “那到底咋地啦?他去找你事了?” 东爸这次猜对了! 东妈没有做出正面回答,而是直接质问东爸道:“你是不是还对大华有心思?我可听别人说,当初你俩都摆了酒席,就差没进洞房了,你俩到底有没有事?” 东爸感觉很冤枉,他放下炉钩子,解释说:“我那不是半路跑了吗?这事厂里人都知道,再说咱俩孩子都镇么大了,我怎么可能还想着她,我就是觉得心里老堵着一股气,不得劲!” 东妈带着狐疑的目光盯着东爸,继续问道:“真的?” 见媳妇还不相信自己,东爸皱起了眉头,面色不愉道:“她都没把之前的那点破事跟我说,一直瞒着我,我怎么可能还想着她,你又不是不道我啥性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次东妈相信了东爸的解释,她停止了追问。 东妈话里所提到的这个名曰“大华”的女子,马东见过几次,她个头挺高,能有一米七,身材偏瘦,长相普普通通,她是针织厂的财务,曾经跟东爸搞过对象,还办了婚礼,不过两人最后并没有走到一起,要不然也就没有马东的出现了。 依旧还是从别人的闲谈八卦中,马东得知了事情前因后果。 大华作为厂里的财务,曾因为偷偷搂油水的问题被厂长抓住过,并以此为要挟成为了被处理过的女人,但她也知道自己确实有错,所以并没有跟任何人声张。 接下来两个人的行为都很默契,一个继续偷偷搂油水,另一个则自闭双眼硬装作没看见,不过让领导请闭眼肯定有条件,条件就是“讨论工作问题”时需要在厂长办公室里的大沙发上,此沙发正出自于东爷之手。 只是世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讨论工作问题”的次数多了,必然会有人会发现端倪,但也没有人愿意插手他人的闲事,尤其还是领导的事。 虽说如此,风言风语最终还是传了出去。 再后来,大华看上了转来此厂的个性小伙东爸,并主动追求搞起了对象,一度达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不过在办酒席时,有好心人悄悄提醒了东爸,东爸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这才上演了逃婚的戏码,之后他心里就一直憋着一股恶气。 直到前些时间,东爸借着醉意,终于把心中对厂长的不满狠狠地用拳头发泄了出去,一顿北斗神拳抡起来,把厂长的门牙给锤掉了两颗,然后才有了接下来发生的后续事件。 被东爸扔在地上的编丝袋子并没有系口,东妈看见了里面的木匠工具,她问道:“你真干木匠呀?” 东爸嘿嘿一笑,说:“你就擎好吧,饿不到你们娘俩。” 当初东妈看上东爸,就是因为这个爷们有手艺,东爸的多才多艺在厂里无人不知,所以她才会主动出击。 她想了想,决定干脆也不去厂里受鸟气了,在家帮忙打下手,俩人干活,肯定更有效率,干啥不是干? 夫妻俩又商量了一会,就统一了今后马东家的发展路线。 说干就干,东爸立马前往北街木材市场考察情况,而东妈则在家收拾东西,好腾出地方用来干活。 夫妻齐心,其利断金,小两口都充满了熊熊斗志,想要大干一场! 第9章 柳暗花明?! 三天后,冥冥之中阻止人心想事成的神奇力量突然降临了! 那天傍晚马东一家人正在吃饭时,东爷突然到访,他一进屋就面带喜色地冲东爸说:“诶诶,小玉山啊,你那事有转机了!下午书记特意去家里找我,说有大好事!” 他又伸手拦住了想要去拿碗的东妈,说:“我吃过了,你给我泡点茶叶水就行。” 东妈一边去泡茶,一边竖起耳朵听老爷子继续述说道:“你给咱厂门口弄的那副年画,被派出所所长路过看见了,他觉得你画的不错,就跟书记唠嗑时随口提了一句,书记就顺便把你会的能耐全都吹嘘了一遍。也赶巧,正好派出所门口有块木牌子裂了个大问,所长想换两块新的,书记就把这事给应了。” 东爷说到这里时,东爸抬手打断了东爷的话,他说:“完了书记又去找你做说客,来动员我干活,给他做人情,是不镇回事?我就纳了闷了,他都没帮我说情,这时候有事又找我,他脸皮咋恁么厚呢!” 东爷本不想来找儿子,但书记却亮出了他的终极杀手锏,此杀手锏对东爷的杀伤力万分巨大,于是东爷就厚着脸皮来求儿子了。 跟儿子肯定得说实话,接下来他把自己无法拒绝的理由坦白了出来,他说:“书记答应我说,这事要是能办成,他就当我的入党介绍人,保准我今年就能入上党。” 见儿子还在犹豫,东爷加了筹码说:“书记还说,事成之后他帮你去劝张厂长放人,他俩要是都同意放人,那你地手续就没啥问题了,完了你爱去哪就去哪,你这一身本事好找工作,毕竟还是吃集体饭安稳不是?” 东爷所说的话,代表了当时绝大多数人的想法,默认的排序是:公家大于国营,国营大于集体,而集体则大于才出现没几年的个体户。 就因为上述原因,所以书记这个大集体的领导才会主动去巴结吃公家饭的派出所所长,还有一个十分重要原因是,有些问题人家真能管到他的头上,他必须要提前搞好私下关系,有备无患嘛!懂的都懂。 东爷见儿子似乎有些意动,于是赶紧叠上了亲情牌,他降低了语气,甚至他的语气都显得有些低声下气,他哀求说:“爸求你了真的,爸这辈子就入党这一块心病,你就帮帮爸吧!你让爸走之前能开开心,了却这一桩心愿,爸心里也就剩下这点事了。” 亲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任东爸再是铁石心肠,也没办法开口拒绝,他只好把事情应承下来,应答道:“那行吧,我干!” 期盼的答案终于等来,东爷立马喜笑颜开,他茶水都顾不上喝,站起身来交待了最后一句:“那明天你还去仓房,材料工具都给你准备好了。” 说完他就急匆匆地离开了,步伐特别轻快,转眼之间就拐出了胡同,想必是跟书记报告劝降结果去了。 一时之间,屋里有些安静,一家人都在默默地闷头吃饭,东妈罕见地吃得很慢。 过了一小会,东妈突然问道:“那打家具的事还干不干了?” “等等看吧,先把老爷子这事忙活完再说。” “哦。” …… 厂里淘来的两块长条型木板都是上好的整块实木木料,防水防晒又耐虫蛀,那是相当的结实,敲起来“梆梆”脆响。 只是木头越结实,刻字就越费劲,再加上这两块牌匾的制作与东爷的入党问题和东爸的离职手续有着非常重要的关系,所以东爸在雕刻的时候分外小心,生怕会在中间过程中弄出什么瑕疵。 因为这个原因,他小心翼翼地精雕细琢了半个多月后,才把刻字这项工作给完美收工。 由于这两块牌匾是派出所的门面,因此东爸刻的是横平竖直的宋体字,这也是当时使用的主流字体。 最后一步就十分简单了,是个木匠都能干,先把字漆成黑色,再把木牌的其余表面漆成乳白色,阴干之后就大功告成。 这个活,无论是字的大小、间距,还有比划的宽度等等,都做得没有一丁点瑕疵,堪比机器精度,据送牌匾过去的东爷说,所长当时还拿卷尺特意量了一下,然后连连称赞:齐,真齐,像恁么回事! 然后就叫人当场挂了上去,还来来回回仔细端详了好几遍。 在东爸做这个活的期间,东妈一直在照常上班,马东则由爷爷带着,厂长大人也没有在这段时间内去找东妈的麻烦,似乎一切的因果都已经烟消云散。 不过能当领导的人,大都是拿捏人的高手,东爸把书记间接交代下来的任务做完后,书记却只兑现了他所答应的一半承诺。 他作为针织厂的一把手,特意做了东爷的入党介绍人,那东爷入党一事保准稳了,只是需要东爷等上一段时间后才能有所结果,这方面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可他答应帮忙去劝张厂长放人一事,却没有了一点消息,就连他到底去没去,别人都不知道,而且自从东爸做完任务后,厂长又开始起了幺蛾子。 不是针对东爸迟到早退通报批评,就是针对东妈干活不够严谨时不时扣几毛钱工资,关键他还不放东爸走,把夫妻俩烦弄得心烦意乱,但又无可奈何。 厂里人都看出来了,张厂长这就是在存心报复,故意恶心人玩。 随后东爷又去找了书记,却被书记先开口拿话给拿捏住了。 书记说,马万昌同志,我相信你是个踏实肯干的好同志,你入党的问题,还需要上面再考察一下再说,你要相信组织,相信党,好好站好最后一班岗,组织不会忘了你的功劳,你要安心等待组织的安排,千万不要着急。 东爷本不是为入党这事而来,他相信书记绝对不会在这事上耍花招,但前提是他要识趣,识什么趣?那就是别再提书记刚才故意没提的事,不要让书记难堪。 老爷子是人精中的人精,当然看出来书记到底是几个意思,此时他又有把柄攥在人家手里,所以他只能装聋作哑,带着谄媚讨好的假笑离开了书记的办公室。 在这件事情当中,书记得到了人情,东爷即将完成他大半辈子的心愿,只有做为工具人的东爸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唯一得到的好处是,东爷对他这个小儿子更加满意了。 东爸东妈两口子都是性格倔强之人,当然都不想待在厂里继续受窝囊气,于是他俩再次商量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出来单干,打家具卖。 他俩觉得,家里的情况离山穷水尽还远着呢,幸亏小两口平时生活足够节俭,攒下了一些钱。 集体的饭,不好吃那就不吃了,以后的柳暗花明就靠着自己勤劳的双手亲子打造,干它奶奶个腿!使劲干! 这次彻底下定决心以后,小两口完全把犹豫不决给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俩心里同时都憋着一股闷气,因此干起活来那是相当干劲十足,仿佛身上永远都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一个精湛的技术工种,加上一个能顶上半边天的劳动模范,这个组合的潜力十分巨大,大到了让组合成员自己都感到惊叹的程度。 人不逼自己一下,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潜力。 在此后的大半年时间里,小俩口一直专心在家里打大件家具,虽然出手的家具款式普普通通,但是胜在选料结实做工精细,所以谁家要是有快办喜事的人,那都是提前来马东家预定,生意十分红火。 这段时期,别人对东爸的称呼已经由马三魔变成了马木匠。 两口子计算过成本和利润,结果让人非常惊喜。每月怎么说也能赚上个几百元,比在厂里上班时赚得多多啦,夫妻俩都有些后悔没早点出来单干了。 唯一的问题是确实有点累人,不过两人正值年轻,累这个问题在目前来看,根本就不算个事,而且通过自己努力所得的劳动成果那是真香,这种能充分体现个人价值的行为让夫妻俩都有些上瘾了,尽管他俩每天都是晚睡早起,但他俩的眼睛里却始终冒着十分明亮的光。 美好的生活正在向他们招手,未来可期! 马东感觉家里最大的变化就是吃,比如吃饺子这个问题,不但吃的次数变多了,就连饺子馅里的碎麻花都消失不见,麻花的比例变成了肉。 还有,以前他跟妈妈上街买菜时,一旦他说他想吃葡萄干,妈妈肯定会板着脸说:“我看你像个葡萄干!” 现在他说想吃,妈妈顶多会犹豫一下,一般情况都会买,最关键的是,马东终于不用像云像雨又像风了! 对于东爷入党一事,书记做到了言而有信,他只用了三个月时间就把这件事给办妥了,东爷终于得偿毕生所愿加入了党组织,老爷子还在入党宣誓时流下了十分激动的泪水。 这个好消息把东姥爷气得七窍生烟,嫉妒使人面目全非,据知情人士透漏,只要一有人跟他说“你亲家入了党”时,他必然会黑着老脸大骂“小人得志”这句成语,然后转身就走,决不停留。 这一年针织厂里还发生了一件看似正常的事,东爸东妈离开厂子不久后,厂领导就集体做了一个决定,要在厂子西面的空地上建一栋职工家属楼,计划是建三层,但后来逐渐建到第二层时,厂里却突然宣布没钱了。 不但如此,建好的那两层实际上连毛坯都算不上,窗户框架没有,墙面和地面同样都没有好好做处理,也不知道投进去的钱究竟都花到了哪里。 这栋家属楼断断续续的鼓捣了有七八年,直到后来厂子破产、全体职工大下岗的时候依旧还没鼓捣完,最后此楼它自然成为了烂尾楼。 因为建这栋楼,厂里曾一度拖欠工人工资,这种现象没过几年就呈现了出来。 奇怪的是,这种建楼的现象不止在针织厂里发生,小镇里的其他企业同样都有,比如化工二厂、化肥厂甚至还有镇医院,同样都兴起了建楼热,而且这些企业最后都玩完了,也不知道跟建楼这事到底有没有直接关系。 不过万事都有例外,电业局和工商所就都把楼给成功地立了起来,而且丝毫没影响到自身的运营。 再说马东家,此时他家已经正在接近万元户这个目标,夫妻俩就开始研究,先换一个大房子住。 现在他家住的房子由于要腾出地方用来干活,空间显得十分紧巴,虽然可以凑合用,但屋子里看起来乱糟糟的,实在不成样子。 以前兜里没钱,那是不得不坚持克服困难,现在既然有了买房的经济条件,那就没必要再委屈自己。 所以说,买房,买足够大的房,是夫妻俩的下一个人生目标。 第10章 不听老人言 小两口把想买大房子的想法告诉了东爷,想让老爷子帮忙参谋参谋。 东爷吃饭的时候,随口跟东奶说了这件事,然后东奶在道边跟别人唠嗑时,又跟其他老太太吹嘘了这件事,最后传来传去,由南街传到了西街,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东姥的耳朵里。 东姥是个性格十分和蔼的老太太,在马东的印象里,她说话向来慢声细语,不慌不忙,就连和东姥爷拌嘴时都是如此。 让马东印象最深刻的是,姥姥的看人对事水平特别高,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民间社会学家。 仍然是在亲戚之间的聊天信息中,马东得知了几件事,都印证了姥姥的厉害之处。 其一,是东妈嫁给东爸这件事。 姥姥在第一次见到东爸观完其面相后,就对东爸的印象十分不好,然后她就在私下规劝东妈说:“马玉山这个人,面相横眉立目,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一个土匪头子,这种面相的人性格往往都刚强过度,俗话说得好,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只能伸而不能屈,以后肯定得吃大亏,你要是嫁给他,有可能会过苦日子,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东妈一点都没听进去,义无反顾地追求了自己的压寨夫人爱情,后来马东家发生的一些事都跟东姥所预言结果几乎没有什么偏差。 其二,就是东姥对婆媳关系的分析。 姥姥对东妈说:“那个王艳茹(马东奶奶),我听说过她几件事,我随便给你讲一件。有一次,她家篱笆边上的白菜被人给偷走了一颗,正常人抱怨两句也就算了,你猜她是咋做的?她站在篱笆边上,骂了两个多小时的街,把左邻右舍全都给惊动出来了,结果第二天早上她起来一看,菜地里的半大白菜全都被人给连根放倒了,人家也没拿走,就是给她个教训。你要是进老马家家门,这样式的婆婆你能伺候得了?老旮瘩你这倔了巴呲的性格,照我看不行啊!” 然而老太太举例归劝了半天,东妈一句话就给怼了回去,她非常坚定以及肯定地说:“我不怕!” 东姥:“……” 待东妈嫁给东爸以后,仅仅过了一年多时间,婆媳关系就逐渐陷入僵化的境地,东爸夹在中间两头为难,后来婆媳关系恶化到东爸承受不住的时候,只好从老人身边搬了出去,在外面买了现在住的这一间半的大瓦房。 事实证明,东姥又预言对了! 其三,是老人养老的问题。 一次母女闲谈养老问题时,东姥问东妈:“我问你,是你先有孩子,还是你大哥先有孩子?” 东妈答道:“大哥比我大恁么多岁,当然他先有啊,大哥孩子还比我大三岁呢!这不明摆地事吗?” 东姥讲解说:“先有孩子的,肯定会先习惯他做为长辈说话好使的权利,孩子再有了孙子,这种权利的掌控欲望就会被再次放大,如果这时候他家的老人正好需要人照顾,他还有几个兄弟姐妹,而且这位老人他还想要当家做主,你认为谁最可能收留他?” 东妈思考了半天,脑袋迷糊了!以她的逻辑推理能力,思考这个问确实有点超纲。 东姥提醒她说:“最小的孩子权利欲望最小,最容易妥协,身体健康更容易照顾人。” 东姥就差没直接给出答案,东妈还不算太傻,她听明白了东姥的提示,但她却满不在乎地说:“不就是照顾个老人吗?没啥大不了的,爱咋咋地呗!” 东姥感觉自己鸡同鸭讲,于是就及时停止了这个话题,以免脑壳疼。 后来东姥没了以后,东姥爷就落到三舅家,第一次验证了东姥预言的正确性,马东当时对这一点并没有进行特别的关注,仅仅知道有这么个事,也没往深处想。 又时隔多年以后,东爷落到了马东家,这次是第二次验证了东姥的预言,这时已经开始思考人生哲学的马东这才注意到了东姥曾经说过的话有多么的高明,但那时他还没有形成系统的思维方法,只是觉得东姥很厉害罢了,觉得她配得上人老成精的高级称号。 再后来,由于马东经常做自我总结,他拥有了一套非常完整的思维方式,这时他再回顾东姥所说的话时,这才推理出了其中的弯弯绕绕,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言归时间线,东姥得知老闺女家要买大房子的消息之后,当天下午她就来到了马东家。 看见东姥进门,东爸把手里的木匠工具放到一边,客气道:“妈您来啦!” 他对这个睿智的丈母娘相当服气,能让他降低语气说话真的很不容易,平时他跟自己亲爹说话都没有这么客气过。 “嗯!我就是来看看你俩。”东姥客气一句后,直奔主题问道:“玉山呐,我听人说你家想要换一套大房子,有这事吗?” “这您都知道了,谁嘴传镇么快!确实有镇么回事,您老有啥建议呀?我洗耳恭听。”东爸知道东妈最近一直在他身边帮忙,根本就没回娘家,所以这个消息肯定不是东妈所说。 东姥先是短暂地犹豫了一下,然后这才开口说道:“按理说你们都是成家立业的大人了,我不该管你们家的家事,但我做为你们的长辈,我觉得还是说两句好,要是你们觉得我说的不对,那就当做没听见得了。” 东爸表态说:“妈您说,我听着呢!” 东妈又拿大搪瓷茶缸沏茶去了,东姥则坐在炕沿边上给小两口开始分析形势,她说:“你家现在是有点钱,你干活确实也需要地方,是该换个大点的房子,但我想劝你,别贪心买太大的,差不多够用就得,老话说的好,房子多累主人呐!你房子要是买多了,到时候你就是收拾房子,你自个都忙不过来。” 东妈在旁边插嘴道:“没事,我能帮忙!” 对于东妈的插话,东爸点头表示同意,他知道自个媳妇是个很好的帮手,能吃苦耐劳,更能任劳任怨,这一段时间媳妇的辛苦他全都看在眼里,于是他说:“小娟挺能干活的,我俩应该能忙得过来。” 东姥却摇了摇头,说:“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力有限,就是能帮到你,也帮不上太大的忙,到头来累的还是你自己。还有,以你的能耐,你不想往县城发展啦?你买太多的房子,到时候房子就会把你拖困到这里,咱们老百姓的土房可不像公家水泥房恁么结实,长时间不住人不打理,房子肯定会出点啥问题。” 东妈又在旁边插嘴道:“房子多可以租出去啊!” 东姥看东爸此时的表情,就知道女婿也是同样的想法,她皱眉思索了一下,问东爸道:“改革开放是为了发展经济,这事对吧?” “嗯,是镇么回事。” 东姥继续分析道:“你现在在拼命赚钱,还有别的人也在拼命赚钱,谁都想过更好的日子,在这些人里面,肯定会有人冒出往大城市去的想法,这样式的人一带头,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跟风,那人口肯定就会往大城市转移。还有,国家现在还在搞计划生育,也不知道这事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就问你,咱这旮瘩人口一共就镇么多,以后要是拥乎人口迁移人变少了,谁还租你的房子?那不都得空着吗?” 这种现象简单地说就是“人口随着经济而流动”,后来有学者归纳出了这条经济学原理。 虽然东姥所说的道理没有学者总结得那么精辟,但她却用糟话把这个道理解释得十分明白,理就是这么个理,并不会因为表达方式不同而在本质上有所区别。 房子会砸手里?不能吧? 东爸顿时惊疑起来,他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那镇里镇多厂子咋办?要没人了,谁来干活啊?那得损失多少钱呐,国家怎么可能让这种情况发生,那不彻底赔大发了!” 这种情况以后还真就发生了! 虽然东姥没有成功预言出工人下岗这一超大事件,连一丁点边都没沾上,但却十分精准地预言出了人口会由村镇向大城市转移这一现象,而这种现象目前连个苗头都没有,她却提前几年给推算了出来,确实是真神了! 在往后的时间里,不但多数厂子接连倒闭,就连小镇里的两个高中都相继搬到了县城。 再后来,四个小学因为生员太少,进而合并成了一个小学,然而就算是合并,新学校里的小学生数量都没有马东上学时随便任何一所小学的人数多。 待马东因疫情滞留在家时,小镇里的房子已经空置了一大半,说是十室七空都不为过,而留守人口多是一些上了年纪不愿意挪窝的老年人,再不就是当地公务员之类。 到了这个时候,东爸当初花了六千八买的一大趟房子,顶天也就值两万五,这还是因为院子足够大的缘故。 小镇房价的升涨幅度完全没有跟上货币的贬值速度,房子还真就砸在手里了,东姥又又又预言正确! 东姥花费了半天口舌,却发现女婿两口子并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她只能以“儿孙自有儿孙福”来安慰自己,反正该说的话她都说了,至于别人怎么做,那是别人自己的事,她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即可。 东姥最睿智的地方就是这点,说话点到即止,好话不说二遍,她从来不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这一点马东在很久很久以后才学会了一些皮毛。 话不投机半句多,老太太拒绝了东爸想请她留下吃晚饭的挽留,随后她出了马东家,不紧不慢地缓缓离开了。 第11章 身边新气象 东爸并没有听进去丈母娘的合理规劝,最终还是买了一大趟房子,后来他对自己的这个冲动决定十分后悔,经常在喝酒时跟马东叨咕这件事,让马东深深地记住了“够用就行”这个道理。 新买的房子是大伯帮忙找的,房子一共有五大间,走向跟大伯家一样,都是坐北朝南,位置在大伯家的东南方,第四高中(后面简称老四高)的东北方。 之所以选择离老四高这么近,就是因为想赚点四高走读生的房租。 当时四高的宿舍环境非常差,学生睡觉的地方就是一个木板大通铺,除了厕所不在宿舍里,其他摆设看起来跟监狱简直一模一样,因此有很多四高学生都选择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 马东家搬过来以后,租给了学生两间,最东边那一间租给了两个女生,最西边第二间租给了三个男生,其中有个男生的铅笔素描很有水平,他给马东画过玩具小汽车,画得惟妙惟肖特别像,这幅画被马东珍藏了有一年多时间,只是后来掉色了,然后就被马东拿来叠了pia叽。 整趟房子的最中间正对着胡同,胡同东西两侧各有人家,东边有两家,西边有三家。 据原房主说,原来这里并没有这个胡同,整个这一大圈房子是一个小地主家的三合院,后来斗地主时被分了,随后各家就逐渐增加了院墙,这才形成了如今的院落格局。 东边紧挨着马东家的住户家主姓李,他是一位抗美援朝下来的老战士,腿脚不太好使,拄拐走路都有些费劲,他腿上的毛病就是在打仗的时候落下的,属于冻伤。 他人很瘦,脸上总是一副木然的表情,马东当时有些害怕他,觉得他的眼神特别吓人,后来马东长大后想明白了,老李头眼神里透出来的气势,其实就是残留的淡淡杀气,他应该是没太学会收敛眼神,所以才会看起来是这副模样。 他有单位,但不用上班,大多数时候他都窝在屋里看电视,不过天气好时肯定会出来晒晒太阳,偶尔也拄拐出去溜达溜达。 他的媳妇是由组织分配,姓王,由于个头高大,而被别人称呼为“大王”,她是镇医院的护士长,是个非常热心肠的老太太。 老李家有两个儿子,都遗传了王护士长的大高个,他俩由于老李头的关系,后来都被组织安排吃了有编制的公家饭。 东边挨着老李家的住户家主姓葛,他是个木匠,只不过因为他的手艺一般,不会雕花,所以他只能打中小件家具,最大件超不过桌子和椅子。 他完全就是一个普通劳动人民的缩影,从马东家搬到这来住,一直到马东因疫情停留在家,在这三十多年的时间里,葛木匠一直都没改过行,就靠着打小件家具为生,令马东感到十分惊奇的是,他的手艺竟然从来没有进过步! 但他却有一个让人尤为夸赞的地方,他的身体特别特别棒,他老伴去世之后,他曾经谈过三个夕阳红,而且每个夕阳红都想分他一些家产,然而哪位夕阳红都没有熬过他,葛木匠如今都快九十了,依旧活蹦乱跳,他正在寻找第四位夕阳红的途中。 胡同西边挨着马东家的住户是牛大夫一家,说他是大夫,是也不是,他在镇医院的药房里主管抓药。给人看病,他应该不会;但人有啥病该吃啥药,他却很门清。 他媳妇姓刘,是王护士长手下的一员,刘护士是个高挑靓丽的美貌少妇,就是脾气不太好,跟马东三堂姐有的一拼。 夫妻俩由于计划生育,只育有一子,叫牛佳佳,他比马东大了两岁,偶尔会欺负一下马东。 与牛大夫家只有一墙之隔的住户是老杨家,家主叫杨连才,是个鞭炮厂工人。 目前他属于光棍状态,据街坊邻居们传言,由于他常年酗酒耍酒疯,把他患有心脏病的媳妇给活活气得去了西天。因此,他的两个儿子经常对他横眉竖眼,时不时还会动手教育一下。 可能是久久没有女人的安慰,他已经变态了。 牛大夫家因为院子小,所以他家院里没有厕所,只能在院里放一个尿桶,小号就在院里解决,大号再想办法。 杨连才用铁丝把两家公用的墙捅了几个不同角度小窟窿,这几个小窟窿正对着牛大夫家尿桶的方向。 他常常蹲守在墙根底下,只为等刘护士方便时一窥春光,他的这种行为被许多人都发现了,包括刘护士本人。 刘护士两口子隔墙大骂多次无果后,最后只能把他家这边的墙面上糊上一层水泥,这才堪堪解决了杨连才偷窥的问题。 杨连才他家的另一边是他大儿子家,他大儿子目前刚结婚不久,还没生出小孩,他就是后来总跟东爸作对的老杨头。 前院的邻居就这五户,其他街坊与这个三合院都隔着土路,不属于同一片,就连电线都不走同一个线路。 马东家后院很大,面积能有二百多平,里面有两棵大树,一棵是杏树,另一棵还是杏树。 这两棵杏树都有些年头,但具体有多少年,连六十多岁的原房主都说不清,反正肯定比他的岁数大,树的直径目测就有半米左右。 由于它俩太过于巨大,如两把遮天蔽日的巨伞一般,挡住了太多阳光,使得园子里根本就没办法种菜,因此在来年开春之际,东爷和东爸父子俩联手,把果实不好吃的那一棵给肢解掉了,连树根都被挖出来做成好几个菜板子卖了钱。 马东家这次买房,不但大伯帮了忙,东爷还特意赞助了一千块钱,对此大伯十分眼气,此后他在家庭聚会抱屈东爷偏心小儿子时,经常把这件事拿出来叨咕叨咕。 刚买完房子不久后,东爸就和大娘产生了一点矛盾,事情跟马东的大堂姐有关。 前面说过,大伯与大娘属于近亲结婚,大娘其实是马家三兄弟的大表姐。 现代科学证明,近亲结婚,有一定几率会生出残次品,大堂姐就沾点边,虽说她在外形上没有丝毫问题,但却在智力上存在着一定的缺陷,她的脑回路几乎不会转弯,这在猴精猴精的大伯一家人当中就显得十分另类。 但自己的种,不想管也得凑合管,最近的叔嫂矛盾就是因此而起。 一天,大娘找到东爸,直接就拿话磕打他说:“你大侄女现在有困难,你该不该帮一把?” 东爸喜欢直来直去,讨厌拐弯抹角,他不耐烦道:“你别磨个叨地,有话直说!” 碍于大伯的面子,他没说脏话,要不然正常的回应应该是“有话说,有屁放”。 尽管东爸已经在尽量克制,但大娘对他的语气还是有些不满,不过她也知道她今天是来求人的,也就没把心中的不满表露出来。 她说:“这不小眉快结婚了吗,还没找到婚房,正好你家西屋空着,你让她搬过来住,嫂子不让你吃亏,给你房租。” 东爸清楚大娘占便宜没够的性格,她满肚子都是咕咕鸟,见她算计到自己身上,东爸顿时脸色一黑,直言说:“你少跟我耍心眼子,你自己傻闺女,你自己都不想管,还想往我这里推?你不跟我扯犊子尼么?” 大娘千算万算,却没成想东爸说话居然镇么直白,人家都是看破不说破,这小叔子可好,直接一语道破,一点脸面也不给她留,气得她骂道:“我怎么说也是你嫂子呀,你咋跟我说话尼?” “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少跟我扯没用的!”东爸冷着脸不为所动。 “你,你!果真是个混球子!”大娘对东爸这个滚刀肉没有任何办法,气得一转身走了。 在这一次短暂的叔嫂交锋中,由于一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所以嫂方完败,但这件事并没有影响到兄弟之间的走动。 东爸没收留大堂姐,大娘最终也没把大堂姐留在身边,而是和亲家一起凑钱,给小两口在老四高前面买了两间小房当婚房用。 这件小事就此了结。 这段时间,东爸东妈两口子一直在忙活房子相关事宜,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打家具,而且正临年末,两口子一合计,都累了一整年,先给自己放个假,等年后再恢复开工。 东爸自豪地想,虽然今年很累,但收成真不错,果然在兄弟之中我最牛b,只用了一年时间,就追赶上了大哥多年打下的江山,这大地盘,舒——坦!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另一个兄弟,也就是马东的二伯,已经一年没去文化宫上班了,他下海做起了小买卖,这事目前连东爷都不知道。 此时正处于个体经济高速增长的大爆发时期,尤其是在大城市。 在大城市宁北的马玉良同志,现在就体会到了个体经济发展的速度到底有多么的迅猛。 年末时,他算了一下总账,刨去进货成本、运费、摊床费等等,一年的纯利润竟然能接近两个w。这还只是他小试牛刀没有总结生意经的情况下,他感叹,这钱来得太tm容易了,跟大风学来滴似的! 生意只是普通的箱包生意,低价批发进来,高价零售出去,就是简简单单地赚个中间商差价,虽说运作十分容易,但成果却很喜人。 人有钱了,那首要目标必然是换身好皮肤,以显示一下与众不同的身份和地位,随后在老马家的春节聚会上,二伯的形象就由文质彬彬的文化人摇身一变,成为了身穿皮夹克、腋下夹个皮包的土老板模样。 当然,这天众人的焦点全都聚集在了二伯身上,大家询问的问题自然是来钱的秘方。 都是实实在在的家里人,二伯也就不藏着掖着,他给众人简单地讲了讲自己今年做生意的历程,当说到学生开学季头几天,每天都能卖出六七百元的时候,众人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一向固执的东爷,听完后感叹道:“时代真的是变了,唉——,我是赶不上趟喽!” 大娘说:“老二,你借你大哥点本钱,让他跟你学学做买卖呗!” 东爷不满地瞪了大娘一眼,冲二伯说:“你别借他!就你大哥那榆木脑袋,还能做买卖?他上学时就老考拉兜!” 其实大伯并不傻,东爷之所以这么说话,是怕二伯的投资会肉包子打狗,这才特意找了别的借口。 东爷又吩咐二伯说:“过完年你带带老三,帮他参谋参谋,省得老三成天累得跟驴似的,都亲兄弟,你费点心!” 二伯应下了。 大伯见状苦着个脸,跟东爷抱怨道:“爸——!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爹呀?你太向着老三了!” 东爷瞪圆眼睛骂道:“你给我滚一边去!小时候总tm给我捅娄子,没打死你,都便宜你了!” 二伯在旁边加钢道:“还害我和老三总跟你一起罚跪,你可得了吧你!” 马东在看电视剧时,学会了一句口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此时他觉得二伯所说的往事似乎就是后半句,于是他在旁边弱弱地问道:“这是有难同当吗?” 马东话音刚落,众人马上就轰笑了起来。 二伯笑着夸奖道:“东东真聪明,都学会用成语了!” 他又冲东爸说:“你两口子别光顾着赚钱呐,孩子都镇么大了,就是不送学前班,也得送幼儿园大班去,不能老在身边拽着,要不然以后上学跟不上趟可不行,可别耽误了孩子!我家小飞镇么大的时候,我都送她去学音乐了,连小鹏都去学了武术,咋地也得学点啥。” 东爷附和说:“是恁么回事,小东是该上学前班了。” 老马家的总瓢把子都发了话,那事情就必须得办,于是没过多久,马东就被父母送进了离家不远的一所幼儿园。 第12章 性知识启蒙 在马东被送去幼儿园的前几天,他有了一个关于男女之别的新发现。 上章说过,牛大夫家由于院子小,院里没法砌厕所,否则就会满院飘香,因此他家才会在院里摆放一个尿桶,用于解决小便的问题,大便则自己想办法解决。 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会去不远处的公共厕所,但偶尔也会有来不及的时候,毕竟人有三急,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旦闹肚子,确实很难憋住,总不能把肛门这种排泄器官安装上开关阀门,虽然经常有人调侃“拿苞米棒把屁眼子堵上”,但实际上谁都不会这么做。 以前他家人大便来不及的时候,就会去邻居家的厕所暂时解决一下,也就是位于马东家后院的厕所,上任房主是一对很好说话的老两口,没在意多收几坨奥力给,两家人就这样一直相安无事。 马东家刚搬来时,并不知道有这种情况,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后,东妈这才发现了问题,然后她就把后院的木门加上了一把锁,把牛大夫一家堵在了门外。 但此时东妈暂时还没发现有啥意外情况。 那天,马东去蹲大号,虽然他已经学会了自己开屁股,不过由于他才六岁,个头太小,家人怕他不小心掉进茅坑里,所以只让他在茅坑边上解决即可。 至于他新陈代谢下来的产物,过后会由大人拿铁锹撮走,自然不用他管。 正在他努力代谢时,邻居刘阿姨急匆匆地小跑过来,她的面部表情有些呲牙咧嘴,想必当时憋的那是相当难受。 她见厕所坑位正好没人,只有小马东靠墙蹲在坑对面,也就没管三七二十一,十分麻利地褪下了裤子,紧接着就传出来一阵“噼啪”又“哧哧”的声响,马东听声音就知道,刘阿姨这绝对是窜稀了。 对于拉屎撒尿这种事,马东没有一丝兴趣,主要他觉得粑粑的味道太臭,但这天却不一样,这天是他头一次碰见女人上厕所,以前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对此十分好奇。 东妈曾经吓唬过他,说男孩子不可以看女人上厕所,要不然眼睛就会起针眼。 马东虽然对此半信半疑,但他从小就是一个淘气包,既调皮又有些小叛逆,他知道刘阿姨哪怕脾气再不好,也不可能揍别人家的孩子,于是他的胆子就自然变大了起来,随后他朝刘阿姨尿尿的地方看了过去。 这一看,马东彻底惊呆了!他发现,刘阿姨那里竟然没有天线,只有一道黑红色的细长缝隙,上端还有少许稀疏的“头发”,其他地方则光溜溜的一片。 他不傻,接下来并没有问“阿姨你是不是鸟飞了”这种蠢话,他年龄是小,可最基本的逻辑分析能力还是有的,他马上就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男人与女人不一样的地方。 对此马东的第一感觉是刘阿姨那里很符合自然美学,不像他尿尿的地方,滴了嘟噜的一大堆,不小心撞到时还会很疼,也不知道如此多余害事的东西长它干嘛,要不是因为怕疼,他都想把这东西给薅下去。 反正马东以前确实有过这种想法,此时他看见了刘阿姨那里,竟然立马就开始羡慕起来,他心想,我要是一个女孩子就好了,还是女孩子那里好看。 这是马东人生中第一次见到女性器官,好奇心爆棚的他正处于不知脸皮为何物的年纪,为了看的更清晰,他偏下头,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刘阿姨那里进行了尤为仔细地观察。 或许是小孩子的目光并没有任何侵略性,或许是刘阿姨作为一个护士见多识广,刘阿姨只是略显尴尬地冲马东笑了笑,没出言制止,也没用胳膊遮挡,任由马东看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要给清清楚楚特意标注上引号?因为马东所看到的景致仅仅是清晰的外观,从这时开始,一直到他接触初中生物课本之前,他都始终认为,女性器官就是单纯的一条缝,他的这种误解与当时那个年代孩子的性教育太过于遮遮掩掩有直接的关系。 后来,他初二看了生物书以后,这才知道了女性器官的一些名词解释,不过仍属于“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状态,毕竟没有实物可供他参考,只能靠看生物书里的剖面图发挥自己的想象。 再后来马东上了大学以后,跟室友学会了上网找片,他经过反复研究观察,终于完全解锁了女性的生理结构知识。 再再后来,马东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一位玩得很开的技校小姑娘,在她的调教和影响之下,马东对两性知识的认知突飞猛进,而且还由一个口非心是的伪君子变身成了一个臭不要脸的流氓变态,不过这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但此时正在仔细观察刘阿姨那里的马东肯定不是一个变态,他目前只是一个有些调皮的好奇宝宝而已,如此近距离的视觉冲击,他对此没起一丁点的生理反应。 可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马东长大到青春期有性冲动以后,第一个意淫的对象就是刘阿姨,毕竟他看过好几次刘阿姨方便,对某些画面的印象十分深刻。 所以说,有些略显心大的女性朋友们,请你们千万长点心吧!别再因为孩子的年龄小就忽视掉男女之别,否则说不定哪天你就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某少年的意淫对象。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大脑这个处理器从人开始记事起,就已经有了收录信息的功能,虽说它也有遗忘的功能,但忘记的都是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能把一个孩子的好奇心都勾起来的特殊事件,大脑一定不会选择忘记,除非他的大脑功能出现了什么问题。 马东自认为脑回路没什么问题,所以他一直都没有把这件事情给忘记。 不过有个现象却非常奇怪,关于两性方面的知识,他在这件事之前从没注意过,似乎永远都接触不到,但就在这件事之后,与之相关的事情却接踵而来,随后在幼儿园里,又发生了两件与性有关的小事。 他所去的幼儿园名叫贝贝幼儿园,在东街属这家幼儿园条件最好,别家幼儿园不是水泥平房,就是大瓦房,只有他家是一栋二层小洋楼,小洋楼的前后还各有一个院子。 前院是小朋友们的活动场地,院东边墙摆放着一艘旧木船,常作为跷跷板使用,靠西北边墙有一座滑梯,是小朋友们最爱玩的娱乐设施。 后院中间有一小片菜地,菜地南边是院长家的住房,菜地的东北方是厕所,不过此厕所从来不给小朋友们使用,理由同样是怕小孩掉进去。 为了防止有的小朋友不听话偷摸溜进去,厕所的木门顶端还被特意安装了一个滑骨,这个滑骨有一定的高度,以小孩的身高绝对够不到。 如果小朋友们想要方便,在厕所边上的空地上解决即可,留下的大号排泄物会由老师做后期处理。 与马东在家时不同的是,幼儿园每天都有午睡时间,而且每次在午睡之前,老师都会询问谁想上厕所,然后再把想去上厕所的小朋友排队带到后院的空地上。 这个时候,有想小便的小男孩们就会集体冲着菜地撒尿,比谁泚得更远,每天都比,乐此不疲。剩下有想大便的小朋友们则满地乱蹲,其中还混有想小便的小女孩。 老师则站在边上看着,防止小朋友越界进菜园子里面淘气,她还得等着给个别不会用手纸的小小朋友开屁股。 马东觉得这里是一块新大陆,方便他继续观察女性器官,主要是为了多对比一下,进而解决下一个疑惑:小女孩与小女孩相比,那里到底有没有什么不同? 秉着严谨的研究态度,马东把幼儿园里十多个小女孩全都看了个遍,最后他发现,她们几乎都是大同小异,只有一个跟马东同岁的小女孩与别人不同,她的有点像饺子皮。 研究进行到这里的时候,马东对其他小女孩已经失去了兴趣,他的观察目标只剩下最后一个,就是那个与众不同的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名叫唐舒,是园长家的孩子,因为她身份特殊,所以老师对她十分照顾,她也发现了自己拥有特权,因此她特别爱跟老师打小报告,小朋友们全都怕她。 一天,小朋友们集体上厕所时,她发现马东又在明目张胆地打量她,于是她抬头跟老师报告说:“老师,马东老看我尿尿。” 马东看向老师,疑惑地问道:“老师我没起过针眼呀,你们大人是不是骗人?” 老师被问的哭笑不得,她跟马东说:“你镇么做是流氓的行为,流氓是要被警察抓起来的,被抓起来你就看不到爸爸妈妈了!” 马东心想,你当我傻?就算我是流氓,警察也不可能抓小孩啊,不让看就不让看嘛,吓唬人干嘛?还说撒谎不是好孩子,可你们大人却经常骗人,哼,以后不相信你们了! 不过既然老师都说了这种行为不对,那马东也不敢忤逆老师,此后他再观察唐舒时,目光就由光明正大变成了匆匆一瞥,其实就是偷窥,只是他目前他还不懂得偷窥这个动词的含义。 接下来他产生了下一个疑惑:为什么其他小朋友对此不好奇呢?难道我脑瓜子不正常? 某天,他突然知道了答案。 那天小朋友们都在午睡,由于马东在家时从来就没有午睡的习惯,因此他经常会在午睡中醒来,那天他恰好就醒了。 他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景象立马就让他进入了懵逼的状态,只见唐舒正伙同另外一个叫张萌的小女孩,两人把一个正在熟睡的小男孩的裤子给偷偷地扒了下来。 紧接着两人就轮番施展“一指禅”神功,你一下我一下地扒拉着小男孩的天线,唐舒一边扒拉,一边嘴里小声念叨着:“东歪歪呢?西歪歪呢?哈哈!这把是西边。” 场面相当魔幻! 她玩着玩着,突然发现马东正十分错愕地看着她,紧接着她冲马东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同时用严厉地小眼神警告马东不许声张。 背对着马东的小女孩张萌见状立马躺下了,然后她就瞬间闭上了双眼,装作是睡着了的样子,仿佛刚才参与玩游戏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她。 马东不想多管闲事,他朝唐舒做了个鬼脸后,学张萌同样伪装成了睡觉的样子,实际上他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想要看看唐舒到底要怎么玩。 唐舒还真是胆大包天,她居然继续玩起了“东歪西歪”游戏,不过正在这时,老师突然静悄悄地进了屋。 她刚一进来,就看见了正在施展“一指禅”神功的唐舒,唐舒同样看见了她,顿时两人大眼瞪大眼,双双全都愣住了。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老师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转身又静悄悄地走了,可马东却发现,老师往屋外走的时候,手紧紧捂着嘴角且强忍着笑意,似乎憋的相当难受。 老师出去后,唐舒这才把仍处在熟睡中的小男孩的裤子给提上。 后来马东懂了,并不是他脑瓜子跟别人不一样,人的想法大同小异,只不过有的人不敢去做,有的人随波逐流,还有的人隐藏得深罢了。 第13章 仙人跳? 忙完儿子上幼儿园的事情之后,东爸就开始着手跟二伯学习做生意的事情。 他把两千块钱分别在身上不同部位藏好后,就坐火车前往了宁北市,准备让二伯带他去外地进货,顺便出门涨涨见识。 家里剩下了马东母子两人。 东爸出门后的第二天,当天傍晚东妈把马东从幼儿园刚接出来,正领着他路过大伯家附近时,看见大伯家院外围了好几个人,都伸长了脖子兴致勃勃地往大伯家院子里看,显然是在看什么吸引人的热闹。 东妈顿时也好奇起来,就领着马东走了过去,不过也没进大伯家院,只在院门口就停下了脚步,想顺便看看大伯家究竟发生了啥有意思的事,竟然值得好几个路人一起驻足围观。 与马东家不同的是,大伯家的菜园子在他家前院,前院的东西两侧都是由共用砖墙所围,而南边临近岔道这边则是由枸杞树丛修剪而成的植物围墙,这趟树丛围墙中间靠西一点,就是大伯家院子的正大门。 之所以特意选择种这种植物,懂的都懂,毕竟是功能性灌木科植物嘛!大伯生了三个闺女加一个小子,肯定没少修炼凸凹神功,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大伯本身也确实深好此道。 他家种的枸杞树丛高约有一米五六,大伯常年把它修剪得整整齐齐,剪下来的树枝晒干后还能用来烧火,此时正值春季,树丛刚生出一点绿芽,点点绿意似乎正在迎接着“春”的召唤。 个高的人可以把视线直接越过树丛,不过正在看热闹的这些人全都不在此列,因此他们为了看得更清晰,只能选择努力伸长脖子,而马东由于海拔实在不够,所以不得不选择透过树丛这种最低的分辨率方式来进行暗中观察。 此时,院子里正在上演“警察抓小偷”的戏码,东爷正手握大伯家扫炕用的笤帚旮瘩,满脸怒气汹汹地追赶着他正前方的大儿子——大伯。 大伯一边跑,一边还时不时回头看看,还大声求饶道:“爸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两人你追我赶,都颇有速度,马东对此感到十分惊讶,他没想到年近七十的东爷竟然能拖着如泰森般的身躯跑这么快,比他和小朋友玩抓人游戏时跑得快多了。 不过也不算太奇怪,毕竟东爷曾经当过弼马温,专门负责给人喂马牵马,能干这种活的人腿脚都相当麻利,西游记里有孙悟空,三国演义里有周仓,都不是易于常人之辈,很显然东爷同是这种人。 然而俗话说得好,一山更比一山高,强中自有强中手,尽管东爷脚下的步伐那是相当矫健,根本就不像一位老年人,但他的时速跟脱缰野马大伯比起来还是略显逊色,跑在前面的大伯时不时还能驻足求饶,明显比东爷游刃有余一些,气得在他后面追赶的东爷大骂道:“我饶你mlgb,你tm给我老实儿站那!” 大伯没敢,接下来他依旧还是跑跑停停,仿佛是在“遛狗”一样,逗得院外看热闹的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马东也跟着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东爷看自己如何加大马力都追赶不上儿子,顿时气急败坏地停下了追赶的脚步,紧接着他就迈开大步向柴火堆走去,嘴里还恶狠狠地骂道:“你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我tm房子给你点喽!” 在这十分危急的时刻,有着借公公收拾丈夫心思的大娘在外屋地终于按捺不住了,她推门一路小跑奔向了东爷,边跑边带着哭腔求饶道:“爸呀爸,你可千万不能镇么狠呐!玉明怎么说也给你生了个大孙子,传宗接代有功劳,您老把房子烧了,您大孙子以后可咋办呐?呜呜……” 大娘很会抓人七寸,听她端出了大孙子马新,刚抱起一捆苞米杆子的东爷顿时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神态,他把怀里的苞米杆子又扔回了柴火堆,低声跟大娘说:“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不能真烧。” 说完还转头狠狠地瞪了不远处的大伯一眼。 大娘见东爷怒气降下了不少,连忙给大伯使眼色,冲他说:“你赶快过来!爸就是想打你几下出出气,又不能真打,你怕啥?沙愣滴别墨叽!” 大伯先是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东爷的脸色,发现老爷子确实冷静了许多,这才扭扭捏捏地挪了过来。 刚才大伯在高速移动中,马东并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情况,这时他才发现,大伯一边的脸颊高高肿起,上面五个指印清晰可见,一看就是用特别大的力气乎出来的。 大伯站过来以后,东爷捡起了刚扔在地上的笤帚旮瘩,朝大伯后背就狠狠地旋了几下,啪啪带响,看起来就很疼,看得马东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而受刑之中的大伯却纹丝未动,显然不敢再动。 东爷骂道:“我让你跑!我让你管不住jb!” 听到东爷骂“管不住jb”,院外的众人顿时发出了一阵哄笑声,听到笑声的东爷面色略显尴尬,此时他已经差不多恢复了理智,因此不想再给众人当猴看,他想要走为上策。 他把手里的笤帚再次摔到了地上,狠狠地瞪着大伯威胁道:“这次我再饶你一回,以后你可千万好自为之,再犯这臭毛病,小心你的双腿!” 说完他就走向了院子门口,随后打开大铁门出了院子,他见马东母子俩也在现场,于是脚步停顿了一下。 马东喏喏道:“爷爷!” 东妈从旁解释说:“刚把东东接回来!” “嗯!”此刻东爷没有心情说话,他又回头隔空狠狠地瞪了大伯一眼,这才加快脚步离去。 大娘看东爷走远了,瞪圆眼睛朝大伯呵斥道:“脸还没丢够?不道回屋?一辈子就惦记那点破事,我可警告你,你再tm管不住那二两臭肉,小心我把你卵子籽给你挤出来!” 如此彪悍的威胁话语顿时让众人再次集体大声哄笑起来,大娘脸色一红,随后赶紧连拉带拽地把大伯薅进了屋。 众人见没热闹可看,这才各自散开,东妈见状也领着马东往家走。 后来,在邻里之间的闲谈八卦中,马东知道了事情的起末。 大伯跟东爷一样,同样是一个勤劳能干之人,他的正职是针织厂里的锅炉工,副职是当瓦匠,专门给人家弄房盖,十分擅长搭房梁、换房檐之类的活计,他属于这方面的大师傅,还带了一个徒弟。 此时正值春暖花开之际,他接了一个小活,就是简简单单地修理房檐,他自己就能干,也就没特意找帮手,连往常一直都带的徒弟这次都没叫。 他手艺不错,干活又卖力,一上午就把这家交代的活给干完了。 结账时,那家只有女主人在家,女主人一看大伯模样真不错,身子又十分精壮,于是她就起了别样的心思,她想要大伯少收点钱,代价就是跟大伯耍一耍。 郎有瘾,妾有意,大伯对这方面又不挑,俩人马上就十分happy地滚到了一起。 可正值俩人酣战之际,那家的男主人却突然归家,然后正在双修武功的一对狗男女便被直接堵到了炕上,紧接着就闹到了派出所。 在派出所录口供的时候,女主人为了推脱责任,竟然改口说是大伯强迫的她,随后大伯就被派出所给暂时拘押了。 再之后就是通知家属,大娘和东爷得知消息后,赶紧动用身边可用的人际关系,好帮大伯脱罪。 大娘有个亲弟弟,也就是大伯的小舅子,他在上学时一直住在大伯家,后来他考进了警校,毕业后被分配到了宁北市某区,成为了一名民警,他有正式编制。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错,肯定能帮忙,因此大娘连忙给她弟弟打去了电话。 同时,东爷把老脸也豁了出去,尽管他跟派出所所长不是太熟,但由于当初他给派出所送东爸制作的牌匾时,跟派出所所长混了个脸熟,起码属于点头之交,于是他直接溜进了所长办公室为大伯求情。 至于具体中间过程如何,到底是哪一方发挥了作用,除了当事人之外,别人都不知道,反正最后对方同意了和解,大伯赔了五百块钱,当天下午就被放了出来。 大伯刚进家门,就麻溜滴给东爷跪下了,然后就低头等待发落。 东爷正在气头上,气得他直接抡圆了胳膊,上去就是一个大耳雷子,这巴掌抽得堪比如来神掌,当时就把大伯抽得立马倒地滚了一圈。 老爷子当过弼马温,做过木匠,干的全都是力气活,而且这次丝毫没有留手,据大伯后来回忆说,当时他脑瓜子被抽的“嗡嗡”三响,看人都出现了重影,他害怕东爷在一气之下失手把他给打残废,这才选择夺门而逃。 至于这次事件到底是不是那家人设计的仙人跳,众人都不能确定,但可以确定的是,大伯并没有太吃亏,进肯定是进去了,只是修炼武功的过程被中途打断,这是他后来跟别人扯屁时亲口所说。 东爸进货归来后,听东妈叙述了此事,东爸对此没有丝毫惊讶,他评论说:“大哥就那样式地,老也管不住裤腰带,当初他下乡那会,老爷子本想找亲戚照顾他,结果他把人家闺女给照顾到手里了,哈哈哈!” 东妈没笑,她问东爸:“你不能这样式吧?” 还没等东爸回答,马东从旁插嘴道:“大娘说啦,管不住jb,就把卵子籽挤出来!” 东爸听后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半天都没有停下来。 东妈也被逗笑了,她教育马东说:“你学点好,少学这种脏话,再敢说,把你屁股打开花!” “不怕,屁股开花我就四个屁股蛋了。”马东说完撒腿就跑,跑门口自个玩去了…… 对于生意卖兜子这事,东爸决定打游击,之所以不去市场租摊床,是因为他觉得不合算。 此时,小镇还没有跟上个体经济的发展的步伐,基础建设十分落后,除了一百货和二百货是大瓦房之外,其他做生意的个体户大都在半露天的市场里,市场遮风挡雨的设施仅仅是简单的木头架子配石棉瓦,确实非常简陋。 还有一少部分个体户选择在西街两侧的道边上摆地摊,愿意每天上税的人就不用经常流动,反其道行之就叫做“打游击”,东爸干的就是这种事,其实就是故意偷税漏税,直到现在照样有很多小贩仍这么干。 为了方便逃窜,他把东爷的倒骑驴要来了,又加工了一块大小合适的木板固定在了车上面,木板上边用来展示,下边用来放存货,就这样,一个简单的移动摊床就“吱吖”一下诞生了。 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东爷十分反对打游击这种投机取巧的做法,毕竟他是一个有思想觉悟的党员。不过后来二伯说,负责收西街摊贩这种税的工作人员,由于知道那里流动性大,所以经常会做假账贪钱,他作为一个工商干部家属,对这种事相当门清。 东爷信了,于是不再阻止东爸。 卖货的地点位于西街和省道的十字交叉路口处,此处能迎合东、南、西三个方向的客流,再加上他进的货样式比百货新颖,价格也更便宜,而且还是个体独一份,因此当时他生意特别好,收入虽说比不上市里的二伯,但在本地来说可以用“可观”二字来形容。 这段时间,东爸在小镇里的名号又变了,由“马木匠”变成了“马兜子”。 第14章 矛头初现 马东在幼儿园里有两个好朋友,一个是叫李安的小男孩,另一个是会“一指禅”的小女孩张萌,他俩都比马东小一岁,两个人的家都与大伯家住在同一绺,距离很近,相差不到三十米。 就是因为常常见到,马东总和他俩在一起玩,所以才混成了好朋友。 一天,东爸吃过晚饭后,领着马东逛悠到了大伯家。 大伯家是附近八卦人员的集会地点,每天晚上他家屋里都不会少于五个人,众人有的坐在炕沿上,有的坐在凳子上,围成一圈吹牛b侃大山,好不热闹。 马东这天没进屋,他半路上找小伙伴玩去了,他先去找了张萌这个小团体中的二号人物。 在幼儿园玩过家家游戏时,马东扮演的角色是爸爸,张萌则是妈妈,而性格蔫吧又老实的李安只能被迫扮演儿子,这种情况说白了其实就是老实人到哪儿都受欺负。 小姑娘张萌是个鬼灵精,明明她的性格调皮得很,却非常会在大人面前装文静,可能是由于她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的缘故。 她常年留着齐耳短发,皮肤稍有一点黑,说话时细声细语,走路也不蹦蹦跳跳,怎么看都跟调皮不沾边,但实际上在幼儿园里,论淘气程度,除了唐舒就是她,马东都比之不过。 这天马东就稀里糊涂地被她给坑了一次。 马东把张萌从家里叫出来后,想和她一起去找李安玩,张萌出院后却突然说:“马东,你跟我好不好?” “好呀!”马东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他心想,我天天跟你玩,不跟你好跟谁好? 张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拉着马东进入了道边一个房子与墙之间的狭窄空隙里,然后神秘兮兮地说:“咱俩镇么好,你让我玩玩‘东歪歪’吧!” 马东知道这是什么游戏,不过他也没在意,他心想,在幼儿园上厕所时,我都看过你很多回了,为了公平起见,让你玩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他就把自己的裤子给褪了下去。 张萌呲着小虎牙,笑嘻嘻地用右手食指开始扒拉了马东的天线,很快天线就竖然起敬了。 对此马东立马惊呆了,他惊奇地瞪大了眼睛,然而始作俑者张萌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天线起立的现象马东以前确实有过,不过却是在憋尿憋急之时,平时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他立马就有了新的疑惑:这到底是咋回事呢? 于是他问张萌:“你咋知道的?” 张萌回答说:“李安也这样式的。” 正在马东紧锁眉头思考之时,一声大喝突然传来:“你俩嘎啥呢?” 空隙口闪出了一个人,此人正是张萌的爷爷。 他满脸怒气地冲马东骂道:“你老马家怎么净出臭流氓呢?小小年纪不学好。” 马东被骂的愣住了,他心想,我怎么又成流氓了?我啥也没干啊?他一脸懵逼地望着张萌的爷爷。 老头见孙女穿戴完好,脸色这才有所好转,他教育张萌说:“以后不准你跟这个小流氓一起玩,听见没?” “哦!” 实际上张萌过后并没有听她爷爷的话,在幼儿园时,两个小伙伴还是在一起做游戏,只不过在大伯家附近时,俩人不在一起玩了,他俩仍然还是好朋友。 马东成年后时常感慨:女流氓可真有着天然的性别优势,做有些事时根本就不用承担后果,还很少被别人怀疑,骂名几乎全都由相关男人承担了,都说男女公平,公平在哪? 张萌后来比马东晚上了一年小学,她似乎真变文静了,她在学校里与马东偶遇时,竟然会露出十分害羞的表情,显然她已清楚自己当年的行为究竟有多么的彪悍。 马东好色的矛头刚刚发芽,影响他性格发育走向的一系列事件不久后也起了矛头,这个矛头也是东妈对东爸的态度开始发生变化的直接原因,这事来的特别突然,东姥因胰腺病重,在医院挺了几天后,最终没挺住,撒手人寰了! 她一直是东妈的避风巷,以前东妈一旦受了什么委屈,马上就会跑回娘家把心中的不快跟东姥倾述一番,然后东姥就会帮她想办法分析,虽说东妈大多数时候都没有听劝,但她确确实实从中感受到了母爱与温暖。 因此,东妈此时所失去的不仅是一个对她最好的亲人,而且还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情绪转移对象。 人的情绪补给与身体的营养补给大致相同,某时某刻若缺少了什么,那人体的反馈系统马上就会自然而然地提醒控制系统需要补给什么,否则就有可能引起主系统运算崩溃。 不过也有一些特殊情况,毕竟人是有着自由意志的高等生物,其中的佼佼者就能轻松调节自我情绪,但显然东妈不在此列。 此时此刻,东妈的潜意识想要补充的补给品是“爱”和“情绪转移对象”,只可惜这个家的其他两名成员都不具备她所需求的条件,所以说,她注定是求而不得。 东爸的性格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妥妥的一个混世魔王,他绝不符合目标要求。 马东正处于无忧无虑好奇心爆棚的小屁孩状态,他也不符合目标要求。 因此,求而不得的东妈很快就得了心病,随后她就一股脑放出了已积攒多年的负面情绪,彻底来了一个歇斯底里的大爆发。 东姥去世不久后的一天早上,马东坐在炕头上自己穿鞋时,由于拽鞋帮用力过猛,手拽秃噜扣了,紧接着一下把胳膊肘怼到了身后的墙上,这一下寸劲再次把他的胳膊肘给撞的脱了臼,当时他就疼得哇哇大哭起来。 东爸正准备推倒骑驴出摊,他听到马东的哭声后,立马折回了屋里,在外屋地刷碗的东妈也紧随其后跟了进来。 见儿子胳膊再次脱臼,东爸回想起了去年令他不开心的往事,于是便气急败地埋怨东妈说:“你还能干点啥?连看个孩子都看不好?” 受到无故指责的东妈感到十分委屈,但目前并不是扯皮的时候,她也就没有分辩。 随后又是东妈看家,东爸抱着马东去接骨关节,这次去的是一家私人骨科诊所。 诊所的大夫姓龙,他女儿叫龙姗姗,后来她与马东成为了同班同学,此时小姑娘就在场,她正满脸好奇地盯着满脸泪痕的马东。 骨科大夫对付马东这种小孩的招式如出一辙,全都是转移话题大法,他应该是个女儿控,他冲马东问道:“小朋友,你看我闺女好看不?” 马东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龙姗姗身上,他发现,虽说龙姗姗面相算不上漂亮,但五官却长得十分清秀,加上她皮肤白净,梳着两条朝天马尾辫,看上去确实挺好看。 借着马东看“双马尾萝莉”走神的功夫,龙大夫瞬间接好了马东的胳膊肘。 之后马东父子俩回到家时,却发现东妈正坐在炕上痛哭流涕,她眼睛哭得通红,大鼻涕都没来得及擦,她的旁边还有小半瓶酒。 马东连忙爬上炕,想拿走酒瓶。 东妈一把拽过马东,搂在怀里,嘴里嘟囔道:“妈妈没有妈妈了,没人疼妈妈了!” 东爸眉头一皱,不满道:“你跟孩子叨咕这些干啥?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想不想,人又不能活过来?整那些没用的干啥?” 东妈冷眼盯着东爸,咬牙诅咒道:“你一点人情味都没有,跟个畜生似的,你咋就没嘎奔一下瘟死了呢?” 东爸心情同样不好,他回骂道:“你少tm放屁,有没有人情味有鸡毛用?我就知道不吃饭肯定饿肚子,别的都tm扯淡!” “你个畜生,我妈都没了,你成天跟个没事人似的,一点都不道疼媳妇,摊着你这种人我活着还什么意思?不如直接死了算了!”东妈见丈夫如此冷漠无情,刹那间突然感觉心如死灰,她借着醉意发起了酒疯,起身抱起马东便往门外冲,马东顿时被吓得再次哇哇大哭起来。 东爸一把拽住了她的衣服,黑着脸问道:“你死不死的,抱着孩子干什么?” 东妈歇斯底里地大吼道:“我就是要带着东东一起跳井去!我就是要你后悔一辈子!” 东爸被东妈酒后的昏话气得浑身发抖,他一把抢过马东,放到旁边,又狠狠地把东妈掼到了炕上,接着抄起旁边的椅子就向东妈砸了过去,还咬牙切齿地大骂道:m的,我tm还管不了你了咋地?还想反天?” 马东记不得椅子落到东妈身上时,到底有没有发出声响,不过东妈被椅子砸到身上时确实一声都没坑。 他赶紧抱住了东爸的大腿,哭嚎着哀求道:“别打妈妈,别打妈妈……” 东爸随手把椅子给甩了出去,椅子在地上平滚了几圈撞到沙发后才停了下来。 东妈捂着腰坐了起来,她冷冷地盯着东爸说:“打完了?打完那我可走了!” 说完起身就要走,还不忘牵起马东的手,马东有些害怕,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了。 东爸拦住了她,不耐烦道:“你还有完没完了?” 疼痛感使得东妈酒醒了不少,她恢复了一些理智,随后她语气十分平静地说道:“哼哼!你放心,等你死了,我都死不了!” “你去三姐家?” “你管不着!” 东爸见东妈没有了发疯的迹象,让开了道路。 东妈要挟马东说:“你跟不跟我走?不走以后我不要你了!” 马东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跟东妈一起去了三姨家。 这是东爸的第一次家暴东妈,也是唯一的一次,东妈的肋骨被打断了两根,在三姨家住了大半个月才回家。 期间,三姨两口子给东爸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最后定下的基调是: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无论如何也不能动手,东爸答应了下来。 后来他确实没再动用过武力,但他的对策比用武力更狠更有效,他用的是《大话西游》里唐僧的招式——用絮叨去精神折磨对手。 东爸的战术十分成功,把东妈弄得非常崩溃,不过却间接地波及到了马东,这是后话。 这件事的起因,看似是东妈没有得到关爱补给,从而引发了矛盾,马东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他后来突然理解了一种物理规则,并把它代入到现实生活中用以思考,然后他就完全改变了以上的想法。 举个例子,女人选择男人。 需求金钱,就需要去找“老供”;需求生理愉悦,就需要去找“老拱”;需求精神安慰,那就必须去找“老恭”。 或许有的老公功能齐全,只是这样的极品毕竟凤毛麟角,可遇而不可求,找对象并不是许愿,若不从实际出发,肯定会得出错误的结论和不符合心里期待的结果。 人生情感的坎坷,指望别人去施舍补救,哪怕对方是自己最亲近之人,都不如把自己的内心锻炼得更为强大靠谱。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人由于潜意识的影响,尚且不能完全控制自己,更何况于把控制对象换成是他人,对别人的控制影响力只会比自身更低,顶多达到言语影响罢了。 情感之坎,东妈此时正在经历,东爸后来也曾深陷其中,就是东爸帮大伯打架那次,在那之后,马东家彻底沦为了战场。 第15章 转移和迁移 这次激烈的家庭冲突过后,夫妻二人都学会了克制一定的情绪,再加上两人都正处于年轻气旺的年纪,马东经常被莫名其妙地强留在爷爷家,因此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俩自然而然地恢复了和谐,马东家的日子又重新进入了恒纪元。 家和万事兴! 东爸的兜子生意已经步入了正轨,以前差不点没达到的万元户目标,做生意大半年后就轻松达成了,当然,计算结果里面包含了马东家里以前的存款。 兜里有钱后,东爸懒得再打游击战,他开始每天都正常交税,只为巩固好已占领的根据地。 不但如此,为了彻底垄断小镇的兜子市场,每当学生放寒暑假生意大爆发之时,东爷和东妈会在北街再支起一个摊位,彻底把国营百货的兜子生意给堵死了。 不过生意不忙时东妈不会去出摊,这时是她走亲访友、对外情绪输出的专属时间,她会跟别人絮叨她认为是很烦心的事。 她的第一目标是三姨,第二目标是四姨,第三目标是她曾在针织厂上班时同为劳模的工友,马东管此女叫牛阿姨。 由于此时针织厂已经开始发不全工资,牛阿姨家里又不缺钱,因此她干脆不去上班了,每天闲赋在家做全职家庭主妇。 她与东妈一样,都特别喜欢吐槽,所以两个爱好相同的女人非常合得来,只是马东被东妈带去牛阿姨家串门时,他会嫌弃两个女人谈论的八卦让他听着不舒服,为啥不舒服他还不知道,这时他就会跑到牛阿姨家门口去玩,只为图清静。 牛阿姨家住在龙大夫家的隔壁,马东在这里结识了“双马尾萝莉”龙姗姗。 张萌爷爷对马东的评价并没有错,马东从小就有做流氓的潜质,他认识龙姗姗以后,第一个想法竟然是想看她尿尿的地方,但马东不傻,他知道这种行为肯定不对,也就他没敢跟龙姗姗提这个过分的要求。 只是龙姗姗的性格过于单纯,她对马东没有丝毫防备之心,再加上她喜欢随地小便,马东借机看过她好几回。 她是马东人生中第一个喜欢的小姑娘,更准确地说是暗恋,不过他从来没跟别人说起过这件事,他从小就很有表演天赋,反正他对龙姗姗的想法没人发觉过,他把小心思隐藏得极好。 正因为他喜欢上了龙姗姗,他对东妈带他去牛阿姨家串门这件事也就不那么抗拒了。 一天傍晚,马东又跟着东妈去牛阿姨家串门,两个女人刚一汇合,就直接开始互吐不快,两人双双都乐在其中。 马东本想去找龙姗姗玩,却听到牛阿姨正在说禁忌话题,他是个好奇宝宝,于是就没出屋,想暂时先听一会。 牛阿姨感叹道:“唉呀呀,我家老头子那方面不行了,以后我可咋办,这不守活寡吗?” “那方面”是什么,马东不久前刚撞见过一次此现场。 那天夜里他突然被尿给憋醒了,刚一坐起身来,却发现爸爸正骑在了妈妈身上静悄悄地蠕动,妈妈见他起来后,一把就把爸爸给推开了,然后隔天晚上马东就睡在了爷爷家。 事后他猜想出了大概情况,毕竟男女器官的形状都在那摆着,从小他就见惯了家具制作,如此明显的卯合结构,傻子才看不出来问题,只是当时马东并不清楚大人这样做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东妈性格十分保守,她没与牛阿姨做正面讨论,而是说:“老张在银行月月开恁么多钱,你在家又不用干啥,你还有啥不知足的?我时不时还得去出摊呢,外头死拉热,一出汗身上就一股味,烦死了成天!” 牛阿姨没接东妈的话茬,自顾自说她自己的话题,她抱怨说:“我现在有点后悔听领导劝了,老张岁数比我大太多,我这辈子算是逃不开伺候人的命啦!” 牛阿姨的丈夫是个抗美援朝下来的老战士,比牛阿姨大了十多岁,再加上他有伤病,身体肯定发虚,所以说他“不行了”十分正常。 听牛阿姨叨咕伺候人的怨言,东妈顺此话题抱怨道:“马玉山跟个旧社会老太爷似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家务活从来不碰,还不道关心我,我感觉他娶的不是媳妇,娶的是丫鬟,我也嫁错人啦!” 对于比惨这个问题,牛阿姨判定东妈赢了,她呵呵笑道:“谁让你当初看上他了,他这人确实是有些能耐,但性格浑僵僵,咱厂里谁不知道?也就你胆大敢上手。” 东妈嘴硬道:“我不怕他!” “呵呵!”牛阿姨没反驳东妈,紧接着开启了下一话题,她说:“我看咱厂子要完蛋了,也不道谁想出镇么个损招,但这招还挺牛b,这家伙,拿那破楼明目张胆地搂钱,整的工资都发不全了,现在厂里还欠我工资呢,拥乎这事我太来气!” 东妈对张厂长怨念颇深,她诅咒道:“张国柱那个老色头,坏事做尽,什么东西,早晚出门让车给压死!” 牛阿姨附和说:“我看他早就该进去了,早晚的事!” 张厂长后来还真没进去,他悠闲惬意地安度了晚年,最后自然而亡。 马东曾为此疑惑过,为什么经常干坏事的张厂长能得善终,而与人为善的东姥却早早离世,报应到底去哪了?是堵车了吗?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长大后他才想明白,做好事坏事其实跟死不死没有直接因果关系,有的只是某一因果线的作用力关系,只要自身拥有足够的反作用力用来抵消这个因果,那他就可以为所欲为。 现实确实就是这么残酷,所以有些早早想明白这个道理的人才会费心费力、不计成本地拼命往上爬,只为能积攒更多的反作用力。 可有的人明明身怀“反作用力”,却因为道德高尚而不使用,牛阿姨的丈夫老张就是这种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东妈引起了新话题,她问道:“张欣工作咋样了?还没找着?” 张欣是牛阿姨的女儿,刚中专毕业不久,她由于被分配的工作地点离家太远就选择没去,目前正待业在家,和一个青梅竹马整日厮混在一起玩,对此双方家长都已经默许,只等男方到法定年龄就直接领证结婚。 牛阿姨说:“一提这事我就来气,本来行长都说给小欣留好了位置,没成想中间让人给顶包了!老张也是,他认识恁么多战友,去找找关系不就完了!谁知我咋劝,他都不去,还说怕给人添麻烦,我真tm服了!” “那咋办?” “咋办?走一步算一步呗,老张说再等等位置。” 这一等就等到了海枯石烂,张欣结婚后,一直没有正经工作,就断断续续地打零工,好在她长得好看,青梅竹马对她不离不弃,她公公又是电业局的一位小领导,能提供经济援助,因此她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马东对两个女人所聊的这些闲烂杂事不是太感兴趣,随后出门找龙姗姗玩去了…… 不久后,东姥的预言初现,蝴蝶效应开始正式启动,原在镇里的第一高中(以后简称一高)突然就搬去了县城,紧接着人口转移之风就慢慢地刮了起来。 由于一高原校址建完新教学楼才没过几年,镇政府为了不浪费资源,就趁着暑假把四高整体搬迁到了一高原校址,而四高原校址在这之后则一直荒废了很多年,直到很久以后才把地方租给一个养鸡专业户。 这件事对于四高学生来说,肯定是件好事,不过对老四高周围的房东们来说却不怎么友好,集体失去了这么一大批优质租户,不少房子立马就空了出来。 对此东爸十分懵逼,他是个极度聪明之人,啥事一点就透,只是性格过于自负,此时他终于相信了他老丈母娘曾经对他说过的劝诫之言。 就是从这时候起,他常常在喝酒时感叹: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每每念叨此处,他还会偶尔看向东妈,后来两口子还因为这一点吵过架,而且还不止一次。 来年开春时,马东家搬来了一户新租户,是一对搭伙过日子的男女。 男人外号叫做刘三,无业游民一个,他是马东所认识的第一个“三和大神”,就靠接杂活为生。他干一天就歇三天,干三天就歇一旬,主打就是一个悠闲,偶尔他还会在半夜里去水库偷鱼,好改善一下伙食,他活得那是相当潇洒。 女人是从最北边省份逃出来的,原因是他丈夫经常家暴他,后来那个男人来找过她,承诺绝不再打她,但她没有跟回去,夫妻俩也没正式离婚。 她还把她的女儿一起给带了出来。 她女儿名叫胡颖,比马东大五岁,附近人都管她叫小傻子,主要是因为她不但性格沉默寡言,而且遇事时还只会傻笑,确实很像一个傻子。 最开始时,马东同样认为她傻,不过后来马东和她接触久了,发现她并不傻,只是她不爱说话而已,用现代医学上的术语来说,她这种情况其实叫做抑郁症。 附近的小朋友都不跟她玩,马东是她唯一的朋友,尽管她在男女之别的方面对马东特别提防,但人总有三急,她又抹不开脸面赶没皮没脸的马东走,所以她最后还是没有逃过马东的毒眼。 这年夏末马东转去了学前班,他在经过学校的正式教育之后,终于由一个臭不要脸小流氓变成了一个口非心是的小伪君子,但伪君子装久了以后其实跟君子并没什么行为上的区别,可有的人就从来没装过君子,这个人就是马东大伯。 四高搬走以后,大伯家同样迎来了新租客,来人是颜值爆表的一家三口,唯一的毛病就是穷。 家主外号大驴,他的这个外号跟驴脾气没有一丁点关系,而是他真的很有“特长”,他的身高接近一米九,长相酷似mv《因为是女子》里的男主角,是个名副其实地高穷帅。 他媳妇中等个头,齐耳短发自然卷,瓜子脸大眼睛樱桃小口,模样那是相当俊俏,她刚一搬来,便被大伯家后院的老赵司机起了一个“小鲜亮”的外号。 他俩的儿子叫张亦航,脸随了他妈,个头随了他爸,妥妥的小帅哥一枚,后来他跟马东成为了同班同学。 美少妇的到来,让沉寂了许久的大伯又开始蠢蠢欲动。 以前大伯在家没事的时候,经常会靠墙坐在炕沿边,一边用他那个宝贝大长杆烟袋锅子细品旱烟沫的香味,一边迷迷糊糊地闭眼小憩,不过自从小鲜亮搬过来以后,大伯瞬间就打起了精神浪,他把注意力放到了园子角落的厕所方向。 一旦发现目标进入厕所,他马上就出屋紧随其后跟进去,然后装成是偶遇的样子。 巧合多了,小鲜亮自然看明白了大伯的想法,她被弄得不厌其烦,又不敢声张,最后她只好白天尽量去不远处的公共厕所解决。 大娘后来偶然发现了这个情况,臭骂了大伯一顿,并以报告老爷子为要挟,这才把大伯的采花之心给强压了下去。 第16章 上小学前后 榆树镇一共有四所小学,分别坐落于小镇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而且每所学校的名字里都带有各自坐落位置的方向。 镇东边的小学直接取名为东方小学,没有取名的缘由;镇南边的小学由于靠近南桥水库,因此叫做南桥小学;镇西边的小学也是随便起的名字,叫做西城小学;镇北边的小学是由一个名字里带“华”字的爱国侨胞出资赞助建成,所以被叫做北华小学。 其中,属东方小学的地理位置最为优势,它不像其他三所小学都处于小镇的角落里,它东边挨着粮库,南边挨着第六中学(以后简称六中),西边挨着镇政府,北边则靠着省道,最后一点非常便于学生们上下学,只因大马路好走。 马东的学前班和小学就是在这里上的。 学校面积很大,分前中后三个院子,由坐北朝南的两趟大瓦房相隔开来。 前院的最南面是一块菜地,学校把那里分给老师们种着玩,只不过在小学生里面存在太多数量的熊孩子,所以最后剩不下多少成果。 前院剩下的长方形地图是学校的主操场,主操场中间是由红砖镶嵌而成的跑道,平日里学校的课间操、集体大会,还有运动会都在这里进行。 前院的瓦房提供给低年级同学使用,按从东到西的顺序是一至四年级,在这趟瓦房东边的三分之一处,有一个门洞用于通行。 门洞东边紧挨着广播室,南边则正对着主席台,主席台前面是旗杆还有旗杆上面的五星红旗。 主操场的最西面有一排单双杠,还有很小的一个篮球场,这个篮球场其实就是一个摆设,学校的篮球从来就不借给学生玩,顶多是体育老师在上高年级体育课时短暂地拿来教学用一下。 中院的副操场相对较小,约有主操场的一半大,不过用来给五六年级的同学撒欢绰绰有余。 学校特意在中院东边隔出来一个小院子给学前班的同学使用,小院里还单独建有厕所,学前班一共有两个班,马东就混在二班。 后院东边是放自行车的地方,西边是一个小花园,小花园北边是一栋与省道相邻的二层楼,这里是学校领导和老师们的办公室。 与在幼儿园时不同的是,学前班里不但老师管理得超级严格,而且这里还初步呈现出一个小社会的雏形。 马东班里有两名头头。 一个是班长沐晓丽,她妈妈是学校里的一名思想品德老师,她告状的能力远超唐舒,目的就是为了巩固她在班级里的地位。 另一个是人高马大的小男孩张旭,班级里谁也打不过他,只有沐晓丽能借老师之手收拾他。 然而他并不是班级里最调皮的同学,最皮的同学是一位叫赵春的鼻涕虫,他特别爱给别人起外号。比如,叫个子小的同学“豆杵子”,个子小又胖就叫人家“地缸”等等,而且他还精通各种骂人的顺口溜,在学校里传播了不少经典。 只是他跑得太快,脸皮又厚,大伙拿他没有任何办法,所以集体都讨厌他,他唯一的优点就是在运动会时保准能给班级争光。 马东在学前班里没发生啥特殊的事,却在大伯家被一条新养不久的狗给咬了一小口。 狗是一条半大的深黄色土狗,它被人送给大伯时,就是一副骨瘦如柴的模样,想必曾经挨过不少饿。 刚开始的时候,大伯怕它咬人,特意拿铁链一直拴着它,后来大伯发现它对察言观色很有一套,谁是生人熟人完全能分得清,于是就给它恢复了自由之身,允许它满院乱跑。 负责喂狗的人是堂哥马新,喂的是苞米面糊糊兑剩菜汤,连剩菜剩饭都没有,不过这条狗显然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即便是这样,每次他见到堂哥时还是摇头摆尾,样子十分欢快。 大娘一点都不想养它,几次三番想要杀它吃肉,不过在堂哥的苦苦哀求之下,暂时还没有要它狗命。 不想养狗的缘由就是因为大伯家孩子太多,当然花销也会随之增多,为了这一点他家只能选择省吃俭用,同时再想点别的办法。 比如在吃水果这方面,大伯为了实现自给自足,就种了两棵樱桃树、一棵沙果树、一棵香水梨树,还有一架“小黑粒”葡萄。 这些水果本应该是马东堂哥堂姐们的零嘴,但马东当时不懂事,他性格有点贼皮子,家里有水果他不怎么吃,非喜欢“自己采摘丰衣足食”,主打就是一个叛逆。 只是马东吃到“劳动”果实以后,树上的果子就会相应变少,也就等同于堂哥堂姐们的零食变少,如此得罪当事人,他们怎么可能没有反应。 当然,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一个小孩子,但是被夺食之后,那种不自然的眼神和表情肯定会流露出来。 从来没有挨过饿的马东没看懂当时的形势,这条饥一顿又饥一顿的土狗极有可能看懂了,所以它想对马东稍加惩戒,于是就偷偷跟在了马东身后,照着他的小腿就来了一小口,咬完后也没有撕扯,立马就跑开了。 以上便是马东替狗找出的最好咬人理由,至于它到底是不是想表达衷心,谁都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低估了自己的地位。在此地,咬人的狗向来都是死路一条,因此大娘终于得到了十分合理的理由,立马给它判了死刑。 堂哥虽然对小伙伴的不幸遭遇感到有些伤心,但他依旧没有逃过真香定律,属他造的狗肉最多,反而是被害人马东,一口都没有碰,还养成了身后有狗就回头提防的好习惯。 马东在镇医院打狂犬疫苗的时候,邻居王护士长发现了马东患有其他疾病。 她发现马东右耳后隐藏着一个小孔,这个小孔其实东爸东妈早就知道,马东的堂哥曾经也有过,不过夫妻俩根本就没把这当一回事。 王护士长见多识广,她说,这个病不是皮下脂肪瘤,就是耳瘘孔,趁着孩子病小,赶快做手术切下去,手术越早做越容易好。 夫妻俩抽空带马东去了一趟市里的医院,是二伯帮忙找的一家军区医院,不过由于耳后连接的神经太多,这家医院的主刀医生水平又有限,再加上马东病灶处目前不疼不痒,于是这个病就被暂时搁浅了下来。 堂哥曾经得过此病,大娘有这方面的经验,她也劝说早做手术早好,但东爸东妈都是能凑合就凑合的性格,依旧没听进去,然后马东这病就被耽搁了整整三十年。 直到后来病变大发,病灶处连续鼓出三个包,都已经达到影响听力的地步,这才不得不去省会医院把手术给做了。 由此可见,一家人对于疾病都是这种处理态度,那对生活该是多么的安于现状啊!所以马东家后来混得越来越差,也就显得不那么奇怪了。 随后的时间里一直在上演“安于现状”。 马东家的物质生活已然变得充裕,他稀里糊涂地成为了一个小学生,东爸东妈也没有因为物质充裕而去寻找更高级的精神追求,而是在闲余时间迷上了打麻将这种娱乐活动。 打麻将这种事无论在哪,除非是实在缺人,否则一般不会允许两口子同上一张牌桌,主要就是为了防止“插伙子”。 在马东家,东爸当家做主说得算,所以几乎都是他在上场,对此东妈肯定是满肚子怨言,也就自然而然地积攒下了怨气。 因为这一点,两口子在大年三十这一天干了一架,还因此而做了仇。 三十那天马东一家人刚吃过午饭,东爸就被大伯的徒弟给拉走凑局去了。 大伯的徒弟名叫尤立山,找人跑腿这种事向来都是他的活,打麻将地点也多是在他家炕上,当天除了东爸、大伯还有尤立山以外,剩下了那个人就是美少妇小仙亮。 时间到了傍晚六点左右,东妈开始一个人包起了饺子,她一边包,一边跟马东絮叨:“什么人呐!就行他玩,不让我玩,这也太霸道了!他在外边是玩高兴了,家里的破事都留给我鼓捣,这都几点了还不回来?一点心都没长……” 马东觉得妈妈说的在理,只是这种事并不是他一个小屁孩能管得了的,他嘴里“嗯啊”地附和应答着,实际上注意力一直都在小人书上面。 东妈包着包着饺子,突然就怒气爆发了,她把筷子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扣,发出了“啪”的一声响,顿时就把马东吓了一跳,他的目光随即从小人书上转移到了东妈身上。 东妈使劲地拿抹布擦了擦手,又把抹布摔在了炕上,紧接着套上外套就往外走,脚下的步伐特别快。 马东知道东妈这是等得不耐烦了,这才决定去找东爸,于是他就站在外屋门口隔着窗户玻璃往屋外张望。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胡同口就出现了他俩的身影。 东妈一边时不时地推东爸一把,一边怒气冲冲地骂道:“玩玩玩,就知道玩,大过年的不回家陪家人,陪人家玩得倒挺开心,你心咋那么大呢?” 赶巧杨连才的大儿媳妇从她家屋里出来,她隔着院墙看见了东爸两口子,随后她顺手拿起了门旁边的笤帚,装作是扫地的样子,其实就是想偷偷看热闹。 东爸笑嘻嘻地说:“我不就多玩了一会么?饺子晚点再包呗,能咋地!” 然而不知道东妈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突然就情绪失控了,紧接着她照着东爸的屁股,就狠狠地连踢了好几脚。 东妈这几脚若是在家里偷偷踢的,东爸应该不会太在意,但他却是一个特别要面子的人,此时他的窘相已被外人看到,导致他瞬间就变了脸,他黑着脸恨声骂道:“我tm给你脸了?我可提醒你,我答应三姐不打你的前提条件是你不动手,你再碰我一下试试!” 东妈见东爸正在蓄势待发,接下来她并没有“试试”,而是冷哼一声后,闷着脸往家走来。 随后两人全程无声地把饺子给包完了,屋里的气氛十分压抑,马东同样没敢说话。 一家人闷头吃饺子时,已挂上酒buff的东爸终于打破了屋内许久的安静,他自言自语地骂街道:“mlgbd,以前大年初一让我去求大夫,今个大年三十还跟我动手动脚,老tm不让我过好年,咱走着瞧,以后谁也别想过好年!” 话是念叨给东妈听的,东妈随后狠狠地剜了东爸一眼。 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怨念的种子在夫妻二人的心里发了芽,此后马东家还真没过过几个安稳年,不是东爸在找茬,就是东妈在挑毛病,现场十分“热闹”。 第17章 长见识和涨见识 两口子干不干架,只要还没离婚,日子就得捏着鼻子照常过。 第二天早上,夫妻俩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领着马东去东爷家拜年。 马东到了爷爷家上炕后,突然有了一个新发现,他发现炕头墙上粘着的世界地图居然被换成了新的。 这可不像爷爷的一贯作风,爷爷一辈子勤俭节约,过年都舍不得给自己添件新衣服,旧地图又没坏,这是为啥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马东对这张新地图开始进行了尤为仔细地观察,想要从中找出一丝端倪。 很快他就发现了新地图与旧地图不一样的地方,只因变化太过于显眼,只见新地图的最上方,原来那个叫苏联的国家已经消失了,它分裂成了好几个国家。 马东好奇地问爷爷:“爷,这旮咋地啦?是闹独立,还是让人灭国了?” 听马东说“灭国”,旁边的二伯不自觉地笑出了声,紧接着他感慨道:“真奇了怪了,镇么大一个国家居然没抗住折腾,还解体了!太扯了!” 东爷回答马东说:“你二大爷说得对,苏联是解体了。” 大伯拍马屁说:“爸不愧是党员,觉悟就是比咱们高,新地图刚出就买了,在新华书店买的吧?” 东爷“嗯”了一声,印证了大伯的猜测。 在马东目前的知识储备之中,他以为只有国家与国家打仗时,才会出现领土变更的情况,因此他一直十分庆幸自己出生在和平年代,再加上他刚受到思想品德教育课的洗礼,所以他现在是一个非常热爱祖国的小花朵。 他不知道解体是什么意思,于是又面带疑惑地问道:“啥是解体呀?” 东爷常常自学看书,有点文化,但显然他不会教小孩,他直接给出了让马东更为迷惑的答案:“解体就是崩溃瓦解的意思。” “……”马东理解不了,他更迷糊了! 见小侄子满脑袋都是问号的模样,二伯解释说:“就是你们班级里的同学关系不好了,分成了几个小班,不是分组,是分班,人数少也算是一个班级。” “哦!”这下马东听懂了,原来就是小朋友们闹矛盾,不跟你玩了,他没想到连一个国家都能这么玩,他又多了一个新奇的知识。 大伯一边拿着东奶的烟袋锅子品烟,一边说道:“当时我看新闻联播播这个时候,还吓了一跳,以为他们要跟咱们干仗了呢,结果俩月过去了,咋地没咋地,整半天原来虚惊一场。” 平时在学校里,同学们谈的都是克赛和圣斗士,从来没有人说这种话题,马东热爱学习,他赶紧把耳朵竖了起来。 东爸当过红卫兵,他是坚决拥护毛主席的革命好战士,他发言道:“哼,就是苏联那帮领导人不行,毛主席说过,投降派都没有好下场,那帮人还想跟着对手混,脑子就是有病!尤其赫鲁晓夫,居然还敢跟毛主席作对,他算个什么东西,他配吗?” 二伯附和说:“是恁个事,但凡是开国皇帝,都没有脑瓜子笨的,毛主席恁么会打仗,招肯定有的是,当初他们要是跟咱们没起矛盾,毛主席顺手给他们支几招,他们也不一定能落到如今这个下场。” 正在品烟的大伯又不服气了,他抬杠道:“那毛主席咋发动了文化大革命,整死恁么多人。” 东爷好不容易才混上党员,他听大伯哪壶不开提哪壶,气得他大骂道:“你个混犊子给我闭嘴!以后让我知道你在外面说这个,我把你满口牙都拿钳子给你掰折喽!” 大伯低声喏喏道:“我又不傻,我就是在家里说说嘛!家里又没外人。” 东爸似乎回想起了往事,他说:“有的人,你不斗他,他就炸刺儿,就说现在医院里的大夫,有几个是想悬壶济世的,还不是想法设法地往兜里搂钱,当初斗他们就对了,就得把他们斗老实喽!” 二伯是个大滑头,做事喜欢钻空子,此时东爸的观点与他的人生观相驳,于是他说:“老三你说这个我就不同意了,如今社会,没好处谁给你办事?咱就说斯大林鼓捣出来无私奉献那一套,把他手底下人都气成啥样,你看他死了以后,他手底下人都咋说他,我看苏联解体的根源就在他身上。” 东爸和二伯曾经都是学校里的领头羊,考试都是常年第一,从来就没考过第二,要不是当时取消了高考,他俩绝对都是重点大学的苗子。只有大伯的学习成绩不行,不过大伯脑子也不笨,只是他满肚子装的全都是歪心眼子而已。 听二伯说“无私奉献”这个事,东爸一时间无言以对,他陷入了沉默,开始思考起了辩驳之言。 大伯又开始抬杠,他说:“那毛主席还提倡学雷锋做好事,这跟无私奉献有啥区别?都恁回事嘛!” 这个问题不是很尖锐,因此这次东爷并没有呵斥大伯闭嘴。 马东知道“学雷锋做好事”,学校老师就是这么教育他的,不过他却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此时听大伯提这个,他赶紧习惯性地正襟危坐,认真听起了讲。 二伯说:“当时那个环境就得镇么办,不互相团结怎么跟人家干仗?再说人家雷锋又不傻,他一个苦命的孩子,别人帮了他恁么多,他那是知恩图报回馈社会,帮的都是顺手忙。你要是想要他命,你看他还帮你不?不给你脑袋瓜子拧下来当球踢!” 马东突然想起了雷锋叔叔的一句话:对待同志要似春天般的温暖,对待工作要似夏天一样火热,对待个人主义要似秋风扫落叶一样,对待敌人要似严冬一样残酷无情。 呃……二伯所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于是马东便记住了二伯所总结的学雷锋中心思想——帮忙只帮顺手忙。 在这之后,马东一直坚守着这条做事准则,但他也不肯吃亏,从来没有舍己为人过,真真只帮顺手忙。 东爸又有了新的辩论思路,他跟二伯说:“咱就不说别的,就说针织厂,现在那帮领导为了搂钱,一直在鼓捣那个破楼,整得现在厂里开工资都费劲,要是毛主席还活着,早就给他们枪毙了!那帮人本质上不就是想分好处么?你敢说毛主席的做法有错?” 东爸虽然聪明,但他却认死理,二伯则不太喜欢做正面对抗,于是他从侧面回应了东爸的话,他说:“他们那是投机取巧,说不定啥时候就得出事,像咱俩这样老老实实做买卖,赚多少钱也没人管。人家大夫也是一样,凭手艺赚的钱,你别对人家有啥成见。要我说老三你就是性格太倔不道变通,你得紧跟社会形势,别老攥着老一套不撒手。” 见东爸还想继续跟他掰扯,二伯打岔说:“咱待会再唠,我今年刚买的相机,我先给大伙单独照几张相片,一会吃饭咱们再来个大合照。” 二伯留下的这些照片,留住了许多当时的影像,让马东翻看后,能回忆出当年一大家子人团聚在一起的时光。 隔天大年初二,东妈带着马东来娘家这边拜年。 自从东姥去世以后,东姥爷就落到了三舅家,三舅家住在县城东边的化肥厂边上,他是此厂的一位科员。 化肥厂里面是个很好的游戏场所,马东的两个表哥每次过年都带他进去玩。 玩的最多的游戏是“飞檐走壁”,是在摞成堆的化肥袋子上面来回反复地奔跑跳跃,如此简单又无聊的游戏,马东当时玩得不亦乐乎。 还有就是在厂院里滚雪球。 马东在化肥厂里跟表哥们玩得十分开心,东妈在三舅家打麻将同样也玩得非常开心,这天她是赢家。 没尽兴的她又去三姨家连续玩了两天,然后就闷闷不乐地带着马东回了家。 在东妈搓麻将的这两天里,马东的小表哥唐宏带他去了电子游戏厅,让他大开了眼界,只是由于他接触电子游戏的时间太短,还没学会怎么上手,这趟游戏旅程就结束了。 后来他沉迷上了这种玩物丧志的东西,连带着做了好几件蠢事。 开学以后,他首次见识到了什么是形式主义,事情是这样的: 当时学校的少先队成员分为六个等级。 总队长只有一个,必是六年级同学;大队长有三个,每两个年级出一个;中队长每个班级各一个;小队长每个班级三个;还有正式“员工”少先队员。 而一年级上学期则属于少先队的过渡阶段,这时里面的成员叫做少先队预备队员,需要等到下学期才能转正,而且还要从中选出中队长和小队长。 中队长两道杠,小队长一道杠,杠则代表着荣誉,正常来说,每个班级的班长应该就是中队长,其他班干部有几率成为小队长。 马东班级里的班长叫做徐琳,她的官位是在上学期期中考试时由班级成绩排名所定,而且她的期末考试成绩仍然还是第一。 有人对徐琳班长这个位置非常眼气,这个人就是马东学前班时的班长沐晓丽,奈何徐琳平时从来不犯错误,沐晓丽无从告状,也就没把徐琳从班长的位置上拉下来。 可是这次开学选举中队长的时候,班主任屈老师却只把沐晓丽的申请书给递交了上去,徐琳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为此性格要强的小姑娘徐琳立马就委屈地哭了出来。 就一人招标,这还选举个毛?这不是内定吗? 一切问题的矛头都指向了沐晓丽的妈妈,肯定是她凭着同事关系搞出来的恶心事。 是非自有公论,再加上沐晓丽特别喜欢胡乱行使权利,因此尽管她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但同学们都对她敬而远之,没有人愿意跟她一起玩,她也不屑跟别人一起玩。 不久后她又鼓捣出了一件事,彻底让同学们都一起孤立她了。 这件事发生在这学期的春季运动会上,沐晓丽在参加100米短跑时,当众把跑在她前面的隔壁班同学龙姗姗给推倒了,原因是她嫌龙姗姗跑得比她快,在她前面挡害,这是“童言无忌”的沐晓丽同学亲口所承认。 这件事把龙姗姗的班主任气得七窍生烟,当时他就找到了沐晓丽的妈妈,质问她思想品德课到底是如何教的,怎么就教出这么一个“蛇蝎美人”。 因为这件事,沐晓丽被迫转了学,班里中队长的位置这才落到了班长徐琳身上。 第18章 玩具枪与泡泡糖 在马东家附近,男孩们分为两伙。 一伙是低年级的同学。这里面有马东、尤继伟、张亦杭、李安还有张玉刚。 其中尤继伟是大伯徒弟的儿子,张亦航是大驴和小鲜亮的儿子,李安是大伯家附近街坊李二的儿子,张玉刚是马东家门前胡同斜对面那家街坊的儿子。 马东和张亦航在一年二班,尤继伟在一年一班,李安在一年三班,只有张玉刚上二年级。 在这个小团体里面,张玉刚是大头领,尤继伟是二头领,马东充当军师角色,张亦航和李安则属于随大溜的小兵,其中属李安最老实。 还有一伙是由大一点的孩子组成的团体。有刘阿姨的儿子牛佳佳,有个姓印的,还有个姓白的,其他几个就连姓啥,马东都不知道。 两伙人因为年龄的关系,尽管玩的游戏大致相同,也从不在一起玩。 在当时流行的玩具里,有一种特别受孩子们欢迎,是一种能打彩色塑料子弹的玩具枪,这种枪本身也是由pc硬塑料制成,学名叫做bb枪。 这种枪有一定的劲头,打在人身上有点疼,却也打不碎窗户玻璃,若想要打碎玻璃,就必须把枪里的塑料子弹替换成同样大小的铁滚珠才行。 不过铁滚珠太难搞到,大人们肯定不会提供,只有在修理自行车的地方,才有可能捡到几个。 这种玩具枪的价格一般,谁都买得起,几乎每个孩子手里都有一把。马东就有两把,一把是五四手枪造型,一把是短冲锋枪造型。 熊孩子手里有了枪,自然要找射击目标比一比谁的枪法更准,因此有很多东西都随之而倒了血霉。 由于打野基因的存在,首选目标一般是别人家散养的鸡鸭鹅狗猫,主要是因为这些小动物的个头还算可以,比家巧更容易命中,而且它们是移动目标,打起来更加好玩。 其次才是酒瓶子之类的固定目标。 某天马东和小伙伴们比赛打枪时,他又被牛佳佳给欺负了。 那天傍晚天刚见黑,一帮手握玩具枪的熊孩子们就集体出没,刚刚亮起没多久的路灯,正好成为了他们练习枪法的理想靶子。 路灯是新修建的城镇配套设施之一,主要是为了响应上级的经济发展号召,只不过这些路灯刚被安装上还没过几个月,就遇到了它的最强对手——熊孩子。 对于拿路灯当靶子这种事,马东最开始没有同意,他觉得这种行为就是破坏公物,为此他还对小伙伴进行了规劝。 尤继伟反驳说,路灯的塑料壳子灯罩明显结实得很,跟玻璃差不多一边厚,又离那么远,枪肯定打不破,既然打不破,那就算不上破坏公物,顶多算是借用。 他的这波逻辑推理很有道理,马东被说服了,随后他又重新加入了队伍。 大伙你一发我一发的轮流射击,就看谁打得更准,每当谁的子弹打到灯罩上,发出“噔”的一声响时,马上就会引起一阵欢呼,那个命中目标的幸运儿则会洋洋得意地显摆几句。 正当大家玩得开心的时候,牛佳佳晃悠了过来,他虽然跟马东这伙小孩不在一起玩,但大家经常见面,也算是脸熟。 他趾高气扬地说:“你们这帮小屁孩,一点不会玩,看老子的!”说完他就举起他手里的玩具冲锋枪,对着路灯就“哒哒哒”地连续射出了三发子弹。 不得不说,他的枪法确实不错,最后一发子弹命中了目标,在“啪”地一声响的同时,路灯的灯罩顿时碎裂了一小块下来,不过里面的灯泡暂时没事,依旧还在亮着。 他用鬼子的语气仰头大笑道:“我滴,厉害吧?你们都不行地干活,哈哈哈!” 马东觉得牛佳佳脑子有问题,做事根本就不考虑后果,于是他对牛佳佳说:“你用滚珠把路灯都打坏了,没亮光咱们晚上怎么出来玩?” 牛佳佳被马东指责,立马恼羞成怒,他上手掐住了马东的脖子,骂道:“就你多管闲事,nmb的,是不是欠收拾?” 由于马东害怕被东妈打屁股,所以他目前还不敢做出口吐莲花的行为,不过他清楚nmb到底是个什么名词,毕竟他以前仔细观察过。 此时,虽然他正被牛佳佳单手掐着脖子,但他实际上却在神游天外,他心里想的是:你这句nmb是在骂人,可我真的看过nmb啊!不生气啊不生气,生气我也打不过他。 当然,这种阿q之类的想法马东肯定不敢从嘴里往出蹦,不但杀伤力过于巨大,容易升级矛盾,而且还会暴露出他小流氓的本性。 队长张玉刚很有正义感,他站了出来,他一边使劲拉住牛佳佳,一边说:“你别欺负马东,都跟前住着的,你咋这样?” 小孩子留不住心里话,牛佳佳说:“他家锁后院门,不让我上厕所!” 原来如此!大伙都明白了。 张玉刚又说:“马东说的又不算,你快放开他,要不然我也动手了!” 张玉刚的性格特别执拗,平日里,即便他打不过比他年龄大的孩子,他也从来不会服气,很有一股平头哥的劲头,牛佳佳有点怚他,于是便放开了马东。 旁边的尤继伟看没事了,赶紧建议说:“去我家玩藏猫猫吧!” 几个孩子躲开了牛佳佳,换地方玩去了。 几天后,这个裂纹的灯罩就被电业部门给换成了新的,只是新的灯罩仍然扛不住铁滚珠硬度的冲击。 又过了几天后,这个路灯的灯罩连带着里面的灯泡全都被人给打坏了,随后又连续发生了多起破坏其他路灯的事件,这下电业部门彻底对这条街放任不管了。 从那时起,这条街出行的路人在需求光明的时候,只好再次祭出最常用的家用电器——手电筒。 拿铁滚珠替换塑料子弹的玩法传播得飞快,路灯随之遭了大殃,最后小镇里仅存的硕果都分布在新四高附近,虽说熊孩子是干掉路灯的直接凶手,但玩具手枪作为作案工具在其中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种高动能的玩具手枪在小镇里流行了有两三年时间,后来由于它造成的屁事太多,干脆就被派出所一刀切禁止贩卖,还有人因此被拘留过。 不过派出所并没有把已售出的玩具枪收缴上去,毕竟玩具枪的材料已经决定了它的寿命,后来这种玩具枪果然慢慢地消失了踪影,剩下的只有那种仅能发出声音的样子货。 很多年以后,在小镇的又一次基础建设当中,一批新的太阳能路灯被重新立了起来,这次没有发生过一起破坏路灯的事件,只不过小镇里已经没剩下多少人口,怎么看都显得冷冷清清。 在那年暑假的某一小段时间里,小镇里突然流传起一件十分可怕的传言,具体是真是假无从考证,反正传得特别邪乎,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个传言,而且绝大多数人还都相信了,包括马东。 那天傍晚马东正在大伯家跟大人们一起看电视剧,大人们边看边做评论,马东则边看边吹着大大泡泡糖,屋里的氛围看起来非常和谐。 大伯家的邻居宋老二看到马东在玩泡泡糖,跟东爸说:“老三呐,你可别让孩子鼓捣这玩扔了,你没听人说那件事吗?” 东爸疑惑地偏过头,问道:“咋啦?” 宋老二娓娓叙述道:“这事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六面城有个小姑娘,才十多岁,就是因为吃泡泡糖卡了嗓子眼,气没上来,憋死了!” “没赶紧送医院?”大娘从旁问道。 “半路就没气了,大夫说瞳孔散了,没救!”宋老二答道。 东爸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把目光扫向了马东,马东见状连忙把嘴里正嚼着的泡泡糖给吐了出来,然后拿手指捏着当橡皮泥玩。 大伯为了显示存在感,杠道:“那是她点背,人喝水还有可能噎到呢,怕拉屎还不吃饭咋地?” 宋老二没回应大伯,而是继续述说道:“关键这孩子死的冤呐,本来大夫都确诊死亡了,结果第二天火化的时候,又给烧活了,当时她在火化炉里被烧的鬼哭狼嚎,最后硬生生给烧死了!” 大伯习惯性地又想抬杠,不过在迎来大娘一道狠厉的目光后,他又把嘴给闭上了,然后继续吧嗒起他的宝贝烟袋锅子。 “泡泡糖烧化了吧?”东爸问道。 “都镇么说。”宋老二答道。 马东此时既怕疼又怕死,他听宋大爷讲完此事后,吓得够呛,连忙把手里的泡泡糖扔进了撮子里,生怕自己步其后尘。 后来,马东无意之中刷到过一篇文章,讲的就是此类死者的有关情况。 文章解释说:有的死人在火化时会发出声音,是因为胸腔中存有空气,空气由于热胀冷缩被挤压了人的胸腔,这才发出声响,根本就不是死而复活后,因为被烧得太疼而发出的哭叫声。 至于泡泡糖卡死小姑娘这件事,是否真实存在暂且不论,就算是真有,从科学的角度上讲,也大概率会符合那篇文章所解释的情况。 不过也不排除有小概率奇迹发生,只是这种奇迹未免也太惨了点,还不如没有。 但不管怎样,泡泡糖这种零食,马东从此以后彻底戒掉了,再没碰过一次。 流言并没有止于智者,可它却止住了小镇里泡泡糖的销量,随后在家长的严防死守之下,各个小卖部里的泡泡糖,基本上都没有了销路,最后干脆都不进这种货了。 这种情况在小镇里持续了有一年多时间,直到有关泡泡糖的传言完全消失以后,新一茬的韭菜这才日益上线。 第19章 身边的几件趣事 由于马东经常在牌桌后面观看别人打麻将,耳濡目染自学成才,基本上算是看懂了本地麻将的玩法。 不过因为没有人教导他的缘故,大人也不可能教小孩子学这种东西,所以目前他属于“二椅子”水准,还因此而闹出了笑话。 暑假末的一天傍晚,大伯、东爸、尤立山,还有小仙亮四人在大伯家又凑成了牌局。大伯坐在主位炕沿边上;东爸坐在大伯上家;小仙亮为了容易吃牌,特意坐在大伯下家;尤立山没有任何话语权,只能选择坐在大伯对面。 观牌的马东同大伯一起坐在炕沿边,他坐的位置既能看见大伯的牌,也能看见东爸的牌。 本地麻将的玩法相对简单,只玩一个“叫”的。本地人把“上听”都叫做“报叫”,一个“叫”的意思就是说胡牌只能胡单张,只有夹牌还有单粘能满足胡牌条件。 又因为牌里必须要有幺九,所以古怪一点的胡法就是专门胡手里正缺的那张幺九。 还有就是手里必须要饼条万三种牌齐全,并且同有吃牌和碰牌,把以上所有条件都满足才可以算胡,本地并没有“十三幺”“七小对”“清一色”那样的胡法。 翻番有“四归一”,还有“开花”。 “四归一”就是杠,杠完后手里缺张牌,就从前面补一张。 “开花”分为“前开花”和“后开花”。“前开花”是正好胡杠后补的那张牌,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运气牌;“后开花”是专门胡末尾翻起来的那张明牌。 还有三种翻番是清门、手把一,还有坐庄,本地的玩法一共就这些,简洁明了。 举个例子: 三个八万、三个七万、两个六万、六七八条,外加二饼三饼,这种牌就可以“报叫”了,胡的牌是一饼,四饼在这里不可以胡。 如果正在坐庄,末尾明牌是一饼,那杠到七万或八万后,就是“后开花”的胡法,番数正好三番,别人再清门,那就是四番。 自摸一饼和别人直接点炮番数都不算大,等于浪费了这一把好牌。 当时马东的麻将知识还没学到位,仅仅以为凑成吃牌和碰牌就算胡,所以说他当时就是个“二椅子”麻坛选手。 牌桌边上,马东见大伯手里只剩下了四张牌,是一对九饼还有四五条,至于大伯的底牌是啥,马东没注意。按本地打法来说,这种牌算是两个叫,不可以胡,非要胡那就是诈胡,要按牌面大小包赔。 这时东爸打出一个六条来,马东小时候特别爱在大人面前显摆自己有小聪明,于是就提醒大伯说:“大爷,你胡了,你胡了呀,哈哈!” 大伯被马东出卖后哭笑不得,经过马东这么一打岔,其他人肯定都猜出他换张后大概率要胡条子。 于是他想,反正都暴露了,不如换叫,不憋条子了! 他决定赌一把外面的九饼是否成对,他把六条给吃了,紧接着就开始演戏。 他把两个九饼用双手合扣起来,举过头顶做摇骰子状,一边摇晃双手一边嘴里叨咕道:“天灵灵,地灵灵,观音菩萨快显灵,指点我粘哪张牌,保我能把对手赢!” 其实马东看见了大伯剩下的两张牌都是九饼,不过大伯既然要演戏,那肯定另有原因,这方面他还真不傻。 刚才他发傻是因为对本地麻将的规则还没研究透彻,以为胡完以后,这把牌就完事了,所以才没有观牌不语。 这次,他没有说话。 大伯摇晃了几下扣着的手后,把留在左手里的一张牌留了下来,又扣上了叫,这才把右手里的那张牌给打了出去,可东爸却立马就把这张牌给碰了。 赌叉劈了……外面居然有对! 大伯神色变换只在一瞬间,非常的快,马上他就故作镇定地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不过他的神色变换却没有逃过东爸的法眼,东爸嘿嘿笑道:“大哥绝胡了吧?哈哈,是不是粘九饼?” 大伯没有作答,而是摇头晃脑道:“打麻将,心要稳,横竖幺九要看准,胡牌不怕第四张,革命小手一伸就神!” 小鲜亮信了大伯的鬼话,提醒另外两位选手说:“老马大哥肯定胡大饼子,也就七八饼,打张时可都注意点啊!” 又抓了几圈牌后,东爸自摸了一个屁胡,他推开了自己的牌。 正在大伯聚精会神地检查东爸是否炸胡时,东爸趁大伯一个没注意,一把就把大伯仅剩的那张牌给抢到了手里,随后他就笑疯了。 另外两位选手看到东爸翻过来的九饼时,同样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大伯则苦着脸抱怨道:“你爷俩是专门来坑我的吧?” 他说完后,大伙笑得更厉害了…… 开学后,马东成为了一名二年级小学生。 在这学期,班级不但换了新班主任,而且还多了一名叫李普仁的新同学,他是一名留级生,留过三次级。 为了甩掉这个烫手山芋,新班主任杨老师跟校领导曾反映过许多次,但一直都没有如愿,因此她对李普仁特别针对,经常找茬收拾他。 李普仁是一位真大神,他的考试成绩始终牢牢霸占着年级倒数第一的宝座,只要他考试时不闹肚子,这个位置就谁也夺不走,他是班级里学习成绩最稳定的同学,没有之一。 他屡屡会冒出与常人不同的想法,因此他被班里的调皮大王赵春特意赠送了一句顺口溜: 李普仁,不是人, 是个外国大尿盆, 大尿盆! 李普仁家在学校门口开小卖部,他家的房子整个内嵌在学校里,不过由于他家的房门与学校大门同向,因此在学校关门时,出不了门的同学就会选择去校内的小卖部。 校内小卖部在副操场中间偏西位置,是单独建的一间瓦房,据说老板是校长的老姨,真假无从考证,看年龄确实对得上号。 两家小卖部一直在明争暗斗,李普仁家的小卖部由于地处劣势,只能硬着头皮打价格战,就拿“透心凉”来举例,校内小卖部卖二毛钱一袋,他家就卖一毛五,只为勾引图便宜的同学。 还有,他家的后窗户属于通商密道,经常有同学去敲窗户买东西。 对于这种“下有对策”,学校里有高人思考出了相当合理的“上有政策”,彻底堵死了这条通商密道。 是这样操作的:学校在李普仁他家后窗户底下十公分处,修建了一座蓄水池,说是为了给同学们在放学打扫卫生时?水用。 这样做确实是一举两得,不但解决了用水高峰期自来水水流不足的问题,还间接地物理阻断了通商密道。 方法高不高?真高! 不过让人疑惑的是,干嘛把蓄水池修建得离水房那么远?每次往池子里蓄水时,连接的几段管子都把道路泚的到处都是水,而且此道路正是学生上下学的必经之路,为此烧锅炉的水房老头曾气得多次咒骂出主意之人。 为了拍领导马屁,折腾人家老头不说,连路面都不管了,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下面说两件关于李普仁同学写作文的趣事,至今让马东的印象还十分深刻。 一次是老师让同学们描写秋天的景色。 李普仁的作文中,有一段是这样写的:秋天来了,到处都是一片丰收的景色。大地里的包米,像农民伯伯一样,漏出了黄色的大牙。 老师批完了他的作文后,第二天上课时把这段文字特意抄写在了黑板上,作为反面教材给大家示例。 她先让李普仁站起来念了一遍,等李普仁念完后,并没有让他坐下,而是直接对李普仁上了教育之言,她说:“这个漏字,你用错了,应该是露,这个确实有点难,我不怪你。但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个比喻是怎么回事?农民伯伯哪里得罪你了?你还说人家牙黄?苞米也不刷牙?” 当老师说“苞米也不刷牙”的时候,教室里的同学们全都欢快地笑了起来。 李普仁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能低着头,不敢看老师。 老师见李普仁回答不上来,叫起了班长徐琳,吩咐道:“你改个比喻,给他示范一下!” 徐琳思考片刻后给出了答案,但她没做太大改动,仅仅点缀了一个字,她说:“大地里的苞米,像农民伯伯一样,露出了金黄色的大牙。” 老师听完后愣了一下,不过她还是赞许地点了点头,跟同学们说:“徐琳同学改得非常好,这样一比喻,就显得高级了嘛!” 李普仁小声地问道:“老师,不就多了一个金字吗?” 下面赵春接话说:“金子值钱呐!” 老师脸色一黑,她一指赵春,呵斥道:“你,给我上后面站着去!” 紧接着赵春就嬉皮笑脸地窜去了教室后面,习惯性地罚站。 对于李普仁的疑问,老师没有作答,而是紧接着指出了李普仁的下一个问题,她说:“苞米的苞字,上面的草字头去哪了?啊?这么简单的字你都能弄错,草让你给吃了?” 当同学们听老师说“草让你给吃了”的时候,又集体哄堂大笑起来,只有李普仁同学再次低下了头,这次他没敢再质疑老师。 还有一次是关于《愚公移山》的读后感。 李同学总结的中心思想大致这样:他认为愚公应该直接去给神仙上供,去感动神仙比自己累死累活移山会更有效果。 或许是因为杨老师从李普仁的作文中惊醒了人生感悟,至此以后,她没再故意找茬批评李同学,除非李同学自己犯错误,而且杨老师还一直给他带到了五年级,再没让他留级。 后来,马东三年级学校合并班级的时候,已经茅塞顿开的杨老师特意主动揽下了好几个“吊车尾”,十分欣然地替领导分忧解愁。 马东小学毕业时,杨老师已经成为了学校里最年轻的副教导主任。 第20章 命运与因果 某个星期天下午,马东和小伙伴们在外面玩得十分开心,玩得都忘记了时间,等他傍晚回到家时,时间已经接近六点,比平常晚了近一个小时。 东爸刚吃过晚饭,他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书,马东看不见书名,只能从书的边角处看到是一本黄色外皮的书。 见马东回来,东爸问道:“你跑哪玩去了?你妈刚才找了你一圈都没找着你。” 马东下午跟着小团队去找了不远处的同学玩,这名同学叫张科才,他家住在老四高对面,因为他和马东这伙人放学回家顺路,所以总在一起走。 今天六个熊孩子汇合以后,从老四高两扇大铁门中间的缝隙中钻了进去,一起去里面寻宝,所谓的“寻宝”,其实就是捡破烂,看哪个教室能钻进去,然后就钻里面去搜刮人家丢弃不要的东西。 马东一下午的寻宝成果仅有一个直径约为十二公分的残缺放大镜,其余的宝贝他都没跟别人抢,后来这块放大镜成为了他折腾蚂蚁的神器,至少有好几百蚂蚁都命丧其下。 见东爸问他去哪了,马东实话实说道:“我们几个去找张科才了,在四高院里玩了一下午。” 东妈从里屋出来了,她手里拿着一条裤子,这条裤子正是马东昨天爬墙挣开裆的那条,看样子是拿缝纫机轧好了。 她把手里的裤子顺手扔到了北面的沙发上,斥责马东说:“淘的没边没沿儿,跟前的地方还不够你折腾了?赶明你不上天呐?” 马东感觉有些饿了,他掫开茶几上扣着的小盆,露出了里面的二大碗,二大碗里,上面是豆角肉片,下面是大米饭,饭菜还有热乎气,马东赶紧狼吞虎咽地造起了饭。 “张科才他家穷不啊?”东爸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马东下午去张科才他家时,发现他家不但房子小,屋内摆设还十分简陋,连台电视机都没有,显然很穷。 “穷!”为了回答这一个字,马东差点没噎到,他仰头屏住呼吸挺了一秒,这才把饭给顺了下去。 东爸突然“哼哼”笑了两声,他说:“他家长咋寻思的呢?居然给孩子起了这样一个破名,克财克财,把财都克走了,能不穷么?一点都不吉利!就是没文化。” 马东听懂了东爸通俗易懂的解释,不过他知道小伙伴的名字并不是这个含义,他反驳东爸说:“是科学的科,才能的才,是有科学才能的意思。” 东爸嗤笑道:“是哪两个字还用你说?我说的是名字谐音不吉利。” 马东知道自己肯定没有爸爸有文化,也就没再继续辩论,他开始老老实实地闷头干饭。 东妈问东爸:“你在哪弄了本算卦的破书?还看上瘾了。” “爸在老叔那拿的,我给顺家来了。”东爸道出了他手里这本书的出处。 “老叔出来了?”东妈又问。 马东不知道东爸所提的这个人是谁,他见东妈同样认识这个人,于是好奇地问道:“谁呀?” “你爷的亲弟弟”东妈答道。 马东头一回知道爷爷居然还有一个亲弟弟,他不但从来没有见过,而且连听都没听说过,仿佛这个人就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他满脸疑惑地问道:“过年时我咋一次都没见过呢?” 东爸撇嘴笑道:“逗呢,你要是能见到你老爷就奇怪了,他一直在蹲监狱,哼哼!” “哦。”马东心里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了,以爷爷追求上进的性格,肯定不会跟别人说这种丢脸的事,之前他多年没入上党跟这个也应该有些关系,只是后来针织厂书记看老头实在是可怜,这才趁机顺手帮了他一把。 “老叔咋样啊?现在。”东妈又问。 “老爷子说他现在整个人都皮包骨,眼睛还瞎了,在那里待着还能有啥好?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东爸唏嘘道。 马东再次好奇的问道:“我老爷犯滴啥法呀?” 东爸随手把书扣在了沙发扶手上,又端起茶几上的茶缸灌了一大口茶水后,这才娓娓述说道:“这都是命啊!不信真不行。当年你爷花钱送他去学手艺,结果他耍小聪明私刻公章,还点背赶上了严打,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判镇么长时间。你爷那半口假牙,就是因为他进去才上火掉的!” 原因马东听懂了,但有个词他没太听懂,作为一个好奇宝宝,他又问:“啥是严打啊?” 可能东爸觉得马东没完没了地问问题太烦,于是他敷衍道:“你自己查词典去,要学会自学,别老问别人,你爹我当年就是自学成才,你得向我学习!” 马东乖乖地听话去查了,却没有查到“严打”这个词的名词解释,之所以查不到,是因为当时词典收录词条时非常正式,而且有些词语不敢收录,跟现在的某点小说网站杯弓蛇影的行为一模一样。 也正是因为个原因,作者才转战到了此处,作者在此想特意声明一下,虽说作者的思想确实有些混乱,经常冒出一些大逆不道之言,但作者却是一位特别爱国的愤青,只因一句土话说得好,自己人哪怕再不好,也比两旁世人强,关键时候真能帮你。 这句土话在发生大灾大难时立马就能体现出来,中国人谁都见过这种尤为感人的互助场面。 言归正传,马东见爸爸看书看得十分认真,也就没再打扰,不过事后他却把名词解惑这件小事给忘到了一边。 后来,他不但弄懂了“严打”这个名词的含义,还亲眼所见了他认识的人被严打,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时间转瞬即逝,夏末时大伯娘家那边突然发生了一场悲剧,因为这件事,马东和家附近的小伙伴们间接地多挨了不少体罚,还经常被家长提拉耳朵告诫道:老实点!少淘气。 事情的因果如下: 城镇和乡村用电走的大都是地上线路,电线全靠电线杆支撑,大路两边的电线杆肯定规划的非常整齐,但居民区肯定没办法统一规划,只能各家自备电线杆,随便找个木头杆子立在合适的位置上就算应付了事,家家都这么干。 只不过这样做必然会产生一个问题,线路是暂时固定好了,但偶尔会遇到线路周边长树的情况,有的树长大后树枝就会支撑到电线,遇见这种情况时,电业部门就会立马出手,直接把大树挡害的枝杈给锯掉,再长就再锯,如此反复。 大伯岳父家就是这种情况,他家院里就有一棵海碗粗的大杨树,这棵树不但经常把树枝伸到电线上,而且还春落树毛子、秋落枯黄叶,为此老头对这棵树那是烦够够的。 因此大伯建议说,大姨夫年纪大了,老折腾破树叶子确实不是个事,不如一劳永逸把树直接锯掉算了,省着没事还得老鼓捣它。 老头早就对此树心生不满,正好大伯是放树的一把好手,随即俩人一拍即合,决定就这么办。 大伯本身就是专业搭房盖的瓦匠,他家有各种各样的大锯小锯,他回家取来双人伐木锯后,翁婿两人立马就展开了锯树的行动。 他俩分别拽着伐木锯的一头,面对面坐在大杨树下面,你拉一下,我拉一下,“噶吱嘎吱”地锯了起来。 锯树发出的声音引起了一个好奇宝宝的关注,他是大娘亲弟弟的儿子,这年刚五岁。由于他的父母都是大忙人,所以经常把孩子寄养在爷爷家,也就是大伯的岳父兼大姨夫家。 这本没有什么问题,很多忙人没时间照顾小孩时都这么做,可事情寸就寸在这里,生活中看似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旦联系到了一起,就会有几率发生莫名其妙的事件,还有可能呈现出最坏的结果。 大伯和他的岳父都是成年人,当然知道放树对小孩子来说十分危险,还特意叮嘱他让他留在屋里不要出来,再加上孩子还有奶奶看着,因此翁婿俩叮嘱过孩子之后就对防备之事疏忽大意了。 那天也是赶巧,熊孩子趁奶奶上厕所的功夫溜出了屋门,偷偷蹲在了院子里的灌木丛后面,观看起了大人的伐木表演。灌木丛的叶子很密,要是不注意看的话,冷不丁还真发现不了灌木丛后面蹲了个小孩。 锯树眼看大功告成之时,大伯一大飞脚踹向了已经岌岌可危的大杨树,树倒下的方向恰好是灌木丛的方向,紧接着躲在其后的熊孩子就被倒下的树干劈头盖脸地砸了个正着,一丁点都没有偏差。 这么粗的一棵大树直接砸下来,鲁智深都不一定能扛得住,更别说一个幼小的孩子了,孩子当场就没了,走得十分干脆,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死相极惨。 事后,大伯先是被大娘狠狠地扇了一顿大嘴巴子,随后又被从市里赶回来的小舅子疯狂地揍了一顿,被打得面目全非浑身都是伤。 在那段时间里,他自言自语次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当时用绳子拉就好了,懒了,怪我! 没有按正规步骤办事,各种巧合都凑在了一起,结果便造成了这次悲剧。 所以说,有些工作中看似莫名其妙的规定并不是制做规定的人闲的没事找茬,而都是用前人血淋淋的教训堆砌出来的,作者在这里奉劝嫌麻烦的人一句:为了小命,小心为上,别怕麻烦,安全施工! 大娘姐弟之间的关系因为这件事冷战了好几年,后来大娘弟弟又要了一胎后,他们姐弟之间的关系这才随着时间逐渐好转。 大娘的弟媳在生完第二胎后,就专职在家看孩子,时刻把孩子拎在身边,直到孩子快上初中时才给了他一些自由。 目前没心没肺的马东还不会总结经验教训,并没有从这件事中得到任何启发。 这年年末的冬天,他还跟张玉刚学会了拽着汽车车尾在光滑的冰雪路面上打“滑刺溜”,还磨坏了一条裤子的裤脚,为此东妈特意赏了他一顿笤帚旮瘩作为淘气的奖励。 直到上初中不久,有次他因为淘气差点没挂掉,在那之后他才改掉了淘气的毛病,开始变得老实起来。 等到他开始迷信因果律之时,他就时刻远离危险,直接掐断了危险的起因。比如,哪里有打群架的,哪里有正在开土动工的,他一律远远地绕行,绝不驻足停留观看,行为非常非常苟。 后来马东打工时身边发生过两件真实事件,足以证明他与常人格格不入的行为是正确的。 一次是在某天晚上八点多的时候,他打工地点附近有两伙吃烧烤的小年轻打了起来,当时还有人叫他一起去看热闹,不过他没去。随后虽然叫他去的那个人没啥事,但有一个同去看热闹的人却在混乱之中被人一刀直插心脏,还没等救护车到现场,那人直接就没了。 还有一次是学校附近修地铁隧道,那段路本是马东回住处的必经之路,但因为他预感到有危险,所以一直特意绕远路走。后来那里还真就出了事,有一块地方在施工时突然被挖塌方了,当时有个路过的本校大二男生点背掉了下去,最后他没被抢救过来,人也没了! 至此,马东更加笃信了物理规则上的因果律。 第21章 谁是高手 东方小学的东边紧挨着镇粮库,两家共用着一大片年久失修的墙。 这片墙的存在有一定的年头,它的墙身里还混有少许青砖,再加上砖缝都是用黄泥所砌,因此在某次连续几天的雨水冲刷之后,其中主操场的一小段墙突然就爆发了灵感,学会了迈克尔杰克逊的反重力舞步——倾斜而不倒。 校领导看出来这片墙要有完蛋的趋势,于是赶紧动用了带有彩色小旗的绳子把这一片区域全都围了起来,并明令禁止同学们去那边玩,还特意嘱托常年居于广播室内的体育老师在课间时帮忙盯梢。 体育老师非常擅长体罚,在他亲手教育过几个不听管教的淘气包之后,一段时间内那片区域已经成为了学校的禁地。 按理说这片危墙本应该立马推倒重建,但就是因为它是两家共用,年代又太过于久远,谁都说不清它的归属到底属于哪一方,所以学校和粮库双方谁都不想出这个维修墙的钱。 双方同时都在装傻充愣,只当这片危墙不存在,也不进行沟通,就看谁最先忍不住。 过了一段时间后,作为当事人的危墙先生由于舞姿太难最先抗不住了,它在一个夜里偷偷地趴下睡着了!不过即便是这样,依旧没有人选择叫醒它上班,任它趴在那里呼呼大睡。 缺少了危墙先生的站岗放哨,学校主操场和粮库厂区两块地图暂时就被连接到了一起。 因为人类特别喜欢挑战未知,因此无论是在现实世界里,还是在游戏世界里,带头开荒之人总会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此时学校禁地的危险已经解除,有几个早已蠢蠢欲动的熊孩子立马穿越了这个临时缺口,到粮库厂区那边去探索刚刚开放的新地图。 有人舔包后回城了,有点收获。 马东班里去了两名开荒的同学,分别是小霸王张旭,还有调皮大王赵春,他俩一人带回来一根水银温度计,据张旭说这东西是从插在粮食垛子上面的空心铁签子里面扣出来的,有几个胆大的同学觉得温度计好玩,于是便有样学样也去新地图那边“捡”了一根回来。 马东当时本想也跟着过去,却被他的同桌徐琳给喝止住了,徐琳威胁他说:你要敢过去偷东西,以后我就不跟你好了。 最终马东还是选择了友谊。 粮库丢失了这批温度计之后,第一次派人与学校领导进行了沟通,不过绝口没提有关于墙的事,只谈了丢东西的事,然后就坐等处理结果。 隔天上午同学们上课间操时,学校象征性地给了粮库一个答复,特意用广播室的大喇叭强调同学们不许再往那边去,只不过言语之中不但没有使用威胁恐吓之言,而且在实际行动上也没有抓典型做出点名批评。 如果仅仅能用说教去解决问题,那么世界和平根本就不需要飞机大炮,更何况说教的对象是一群控制力极差的熊孩子。 几天过后,粮库那边已经开始成片丢铁签子,粮库领导终于再也坐不住,赶紧找人把墙给重新砌了起来,这才把这群无法无天的熊孩子给阻挡在了地图之外。 这次双方暗斗,学校因为知道了对面主动送上门的软肋,借用了熊孩子这把快刀,所以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随着个体经济的发展,小镇里刮起了各种各样的风,其中有一种风叫做洋风,洋风中有一种表现是过圣诞节,此时还没有情人节这种说法,虽然有人知道关于牛郎和织女的七夕节,但当时的人都追求实际,只认吃饱不饿,因此从来没有人特意过过这种节,要过就过正经节。 这年年末,马东终于随了大溜,学会了送小姑娘圣诞卡,一共送出去三张,徐琳一张,龙姗姗一张,唐舒一张,全是跟他关系不错的女生。 本来龙姗姗和唐舒跟他不在一个班级,马东和她俩都有些生疏了,不过在合并班级时,她俩都被分到了马东班里,再加上马东和她俩原来就认识,于是很快又重新熟悉了起来。 对于圣诞节这个节日,马东只知道这是一个外国节,不过具体的由来他却不清楚,为此他特意问过学识繁杂的东爸,东爸可能由于受到时代的影响,所以他同样不知道。 喜欢刨根问底的马东又去问了上初中的堂哥,堂哥虽然也不知道圣诞节的由来,但他已经接触到了英语,他给马东讲了有关于圣诞老人的传说:在每个圣诞节的夜里,圣诞老人都会去钻别人家的烟筒,然后他会趁那家小孩睡觉时,偷偷给那家小孩留下期盼的礼物。 马东心想,世界上小孩多了去了,圣诞老人怎么可能忙的过来?张科才他家门上还贴着招财进宝的财神画像,也没见他家显灵,难道圣诞老人比财神爷还厉害? 对于新得到的疑惑,他又问了堂哥,堂哥随口胡诌了一句鬼话:可能是因为这个外国神仙速度足够快吧,跟孙悟空似的! 马东对此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虽然他没全信堂哥的鬼话,但有一次他跟小伙伴争论时,还是把圣诞老人给抬了出来。 那次争论的时间发生在寒假里,地点在张亦航家,当时张亦航为了显摆他爸爸大驴给他做的手工新玩具,特意把马东和李安叫了过去。 张爸爸是个军迷,为了这个爱好,尽管他手头不宽裕,却还是常年购买着一本叫做《世界军事》的杂志,期期不落。 那个年代的人,普遍动手能力都超级强,张爸爸就有一门超厉害的diy手艺,他会手工制作各式各样坦克和军舰模型,样子做得十分惟妙惟肖,因此,张亦航有一大堆手办模型当玩具玩。 其中,有用黄泥加炉灰渣烧制而成的mini型手办,这类多是半个火柴盒大小的各类坦克和装甲车,其成品特别结实耐造,顶多炮筒子坏了重新插根牙签,后来这类手办都老化褪色了,依旧没有一点损坏的迹象。 还有一种是拿那种铅白色的硬纸壳板粘制而成的各种军舰,制作这种成人手臂大小的大型手办不但需要很强的三维成像能力,还非常考验画图和手工裁剪的精度。 mini型手办,张亦航目前共拥有五十多个,而军舰模型,他才有三个,还算上了他正在显摆的这个,今天这个墨绿色的战列舰就是张爸爸提前送给他的新年礼物,马东看见它时,上面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铅油味。 屋里,张爸爸坐在炕沿边侧身倚着炕琴柜翻看着他的军事杂事,三个小屁孩一边打量着张亦航的新玩具,一边争论起了谁速度更快的问题。 张亦航显摆说:“我爸说,这种叫什么的军舰在水里跑得老快了,速度都能赶上汽车。” 马东对小伙伴的新玩具心里羡慕的要死,他酸道:“再快也没孙悟空快,孙悟空一个跟头能飞十万八千里,飞机都追不上。” 李安是个佛系孩子,尽管他不爱与人争论,但他却爱看热闹,他把目光移到了张亦航的脸上,想看看张亦航接下来要如何反驳。 “那他咋被大鹏鸟抓到了呢?还是跑得慢。”西游记谁都看过,张亦航立马说出了比孙悟空飞得更快的妖怪。 呃……确实如此! 马东瞬间卡壳了,不过他忽然想起不久前,堂哥曾说圣诞老人可能跑得更快,此时他正无例可举,于是便想拿圣诞老人先凑合借用杠一下,他硬杠道:“那大鹏鸟肯定抓不住圣诞老人,圣诞老人速度更快。” 张爸爸听马东说完这句话后,无声地翘起嘴角,他静悄悄地笑了。 张亦航不服道:“你净瞎扯淡,一个外国老头怎么可能跑恁么快?” 马东解释说:“他给每个小孩都送礼物,就花了一宿时间,速度能不快么?孙悟空都没他快,大鹏鸟应该比不过他。” 张亦航被问的愣了一下,紧接着他转头看向了他爸爸,想要请求支援。 张爸爸并没有向着他儿子说话,而是面带微笑地说道:“马东说的对,是圣诞老人跑得更快。” 说完他不知道怎么了,自顾自“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张亦航不解地问道:“他啥本事恁快呀?” 张爸爸问三人:“《葵花宝典》知道吧?” 这个看过电视的人都知道,是周润发主演的电视剧笑傲江湖里面的奇门武功,这个版本由于电视台经常重播,当时马东至少看过三遍,印象特别深刻,尤其《葵花宝典》的入门基础还是有关于东歪歪的去留问题,他怎么可能记不住? 当然,相关的两个金句他也会背。 一是,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二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最火的肯定是第一条,不会背此句的人绝不配成为一个武侠迷。 当时男人之间常常用这句来开玩笑。 比如,某某干活比谁谁快了,谁谁会调侃说:“你怎么干得镇么快,练葵花宝典了吧?” 某某如果是个厚脸皮,会回敬说:“你这功力也不行啊,需要自宫改造一下!” 就是这样的互相伤害。 见孩子们都点头表示知道这门奇功,张爸爸收起了笑容,然后一本正经地继续忽悠道:“第一,圣诞老人,顾名思义只剩下了蛋,所以听名字就应该知道,他肯定是练过《葵花宝典》;第二,凡是在江湖上被人尊称为老人的,保准有两把刷子,是高手中的高手,铁定强得离谱;第三,他名气镇么大,外国的姜子牙还不得给他封神?他的速度绝对快得让人无法想象,要不然也不可能一宿就给小朋友们送完了礼物。” 说完,他见三个孩子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脸上的肌肉有些抽动,丢下一句“你们自己玩,我上厕所”,然后就尿遁出逃了。 由于当时全国正在盛行“气功热”,马东还自己练出了些许成果,所以他非常相信武功真实存在,因此他对张爸爸的话信了一大半,心中认为圣诞老人即便没有传言中那么厉害,但最起码也是一位令人敬佩的外国武林前辈,因为他为了突破自己敢于自宫,确实足够狠! 马东练的那本武功秘籍叫做《少林气功》,这本书是东爸在街边的旧书摊上淘来的,书里面系统地讲解了一些武功的修炼方法,马东常常在后院自己演练一番,其中属跳沙坑和风摆柳他练得最勤,还别说颇有效果,他的奔跑和反应速度都有了相应了提升。 为了成为武功高手,马东一直在坚持练习,直到他后来完全沉迷到电子游戏的虚拟快感之中,这才把练功这件事给逐渐忘在脑后。 第22章 沾花惹草 这年三十,超级记仇的东爸果然故意找茬了,两口子吵了一架,不过也仅限于吵架,马东觉得东爸这次做的有些过分,于是他选择站到了东妈一边。 第二天,夫妻俩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照常去东爷家拜年。 不同于往年的是,马东的二大娘这一年没有跟二伯一起回来,这是她头一次缺席大年初一这种十分重要的聚会场合,以前只有二伯家的小堂哥和小堂姐会偶尔不来。 尽管她每次过来拜年也就相当于打打卡,很少和众人说话,但毕竟是意思到了,让人挑不出啥毛病,她这次的反常行为让人感到十分奇怪。 更奇怪的是,二伯是带着伤而来。 他左眼眼眶被打了个“乌眼青”,左手上面还包着纱布,至于他身上到底有没有其他伤,由于有衣服遮挡,所以从外面看不出来。 东爷见他这副形象,问道:“你和丽华打架了咋地?是不他弟弟帮忙了?” 二伯除了“嗯”了一声以外,啥都没说,就是闷头抽烟。 东奶最心疼这个一年也见不到几回面的二儿子,她下地来到二伯身边,仔细看了看二伯眼眶上的淤青后,评论说:“怎么说都两口子,咋下手镇狠尼?” 说完她还看了看东爷,意思是要东爷平时也注意一点教育她时的手劲。 东爷没搭理东奶的磕打之言,他见二伯始终不吱声,有点着急,他稍稍拔高了一些声音又问道:“到底咋回事?你说话呀,别闷个出的,欺负我老马家没人咋地?说话!” 二伯当年能去宁北,靠的就是二大娘家里的关系,因此东爷一直以为二伯处于家庭中的弱势地位,至于到底是不是,二伯从来没跟人说过,谁都不知道,众人只是猜测而已。 反正表面上他们夫妻二人的关系好得看起来跟一个人似的,别人从没见过他俩当众拌过嘴。 二伯有文化,能说会道脾气好,又是一个长相儒雅的大帅哥,二大娘对他那是相当满意,要不然也不可能特意动用父辈关系把二伯硬拽到身边去,所以二伯被打这事一定有蹊跷。 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二伯知道装聋作哑已经行不通,这才开口说道:“我确实跟丽华吵吵了,脸是我小舅子打的,手背的伤是小鹏扔盘子砍的。” “啥玩扔?!小鹏还敢动手?”二伯的话音刚落,东爷立马气得再次拔高了声音。 大娘面色惊诧地评论道:“诶呀?还真没看出来,小鹏平时蔫巴的不爱说话,没想到还是个狠茬子,十多岁就敢动手打爹,这把他能耐的!要我说,老二你当初就不该送他学武术,小孩子学了这个,肯定好勇斗狠。” 大伯附和说:“是恁么回事。” 说完他把目光转向了马东的大堂哥马新。 马新赶紧正襟危坐并低下了头,表示自己是个听话的乖宝宝,绝不敢做打爹骂娘这种极度叛逆之事。 “到底咋回事?好好说说!”东爷冷声地再次问向二伯。 二伯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述说道:“我就寻思家里放货害事,就在市场跟前买了两间小房,想留着放货用,这事忘告诉丽华了,她知道后立马就急眼了,就因为这个,我俩干起来了。” 还没等当家人东爷发表评论,大娘先给这件事下了定论,她说:“这事就是老二你不对了,一家人过日子,买房这种大事怎么能不告诉家人呢?确实你不对,你挨打真不冤。” 东爷狠狠地瞪向了大娘,大娘发现东爷的目光后,马上转换成了神游天外的状态。 东爷是妥妥的大男子主义,他一直对大伯家是大娘当家做主这种事万分不满,因此他特别看不上从来不敢支楞毛的大伯,连带着对大孙子马新都爱搭不理。 关于谁当家做主的问题,东爷指定偏向男方,他重新定性这件事说:“就是老二再不对,丽华也不能叫他弟弟打人,还有小鹏这个兔崽子,等下回我碰到他,我打不死他,真tm倒反天罡,居然还敢打爹?我老马家头一回出这种孽种。” 东爸问二伯:“你平时对小鹏那么好,要啥买啥,他咋还能动手?你是不是打丽华太狠了?” 二伯见众人看向他的目光中都带着疑问,于是举起了右手,竖起中间三个手指说:“我马玉良对灯发誓,我绝对没碰李丽华一根手指头,否则我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他又对东爸说:“到时候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儿子天生跟妈亲,就算你对他再好,关键时候也不跟你一伙,不信咱就把话先撂这儿,咱走着瞧!” 昨天东爸东妈吵架时,马东确实站队了东妈,东爸当时还呵斥他说:“滚一边去,大人的事你少掺和。” 马东没听,然后继续替东妈辩理。 这会二伯刚作出结论,东爸的目光就转移到了马东身上,他一边打量一边若有所思,片刻后他面色狠厉地肯定道:“小东要敢像小鹏似的,我立马就打死他!” “打”字被下了重音,马东吓得赶紧躲到爷爷身后,藏了起来。 东爷伸手把马东搂在身边,冲东爸说:“小东镇么听话,你少吓唬我大孙子。” 他又跟二伯说:“你再好好说说具体咋回事,要是丽华实在霸道,爸给你撑腰!还欺负我老马家没爷们了咋地?” 说完他还扫了大娘一眼,大娘赶紧把头偏向一边,继续神游天外…… 这次春节聚会没有欢声笑语,只有七嘴八舌的作战方针,东奶罕见地没找东妈岔,在如此沉闷地氛围下,一大家子人囫囵地过完了这个初一。 年后老马家的新趋向有:东爷以为二大娘要争权,他决定力挺二伯;大娘以为要出现一位志同道合的同志,她想暗中替二大娘出谋划策;东爸则开始提防马东,父子之间的关系开始出现了隔阂。 然而关于二伯家的这件事却突然在半年后出现了超级大反转。 那天东爸跟二伯一起去外地进货,二大娘自己偷偷地来找东爷评理,她刚进东爷家就嚎出了声,紧接着便娓娓补全了二伯所隐藏的事实真相。 整体的前因后果大概如下: 由于二伯才貌双全,再加上那个年代没有几个拜金女,因此他在年轻时追求者众多,据东爷说,明面上就能有七八个姑娘,总来家里找二伯出去玩。 后来二伯下乡时认识了二大娘,二大娘对二伯一见钟情,于是她便利用父辈关系,在回城时把二伯特意调到了自己身边。 近水楼台先得月,她又用距离阻断了二伯与其他女子的联系,所以最后两个人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过上了十分恩爱的日子。 再后来,二伯翘班保职下海从商,期间他偶遇了以前的老情人,老情人对他那是念念不忘,加上二伯没有守住最后的底线,于是俩人便十分happy滚了床单,还不止一次。 对于有女人对二伯“念念不忘”这事,马东非常相信,曾经就有两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来过马东家,只为向东爸打听二伯的电话号码,只不过东爸最后没有告诉她们,事后东爸还嘿嘿直乐。 言归正传继续说事。 二伯虽然在外偷情,但却从未想过离婚,毕竟他儿女双全,二大娘对他又是一心一意,他完全舍不得幸福美满的家庭。 那个女人也没有逼迫他,俩人隔三差五便幽会一次,二伯为了方便,于是就买了那两间小房作为幽会地点。 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性格谨慎的二伯两边都没有耽误,事情似乎解决得十分完美,可这种微妙的平衡最终却被一种微生物给破了功。 年前头几天,二大娘突感下体不适,然后她就去了医院,检查结果是感染上了淋病双球菌,轻微感染不算严重。 她一方面怀疑可能是因为两口子激情时没讲卫生所致,另一方面也留了心眼,找了一个二伯脸生之人跟踪了他几天,随后在跟踪的第三天就把二伯和那个女人给堵到了那套小房子里,二伯当场就被被召唤过来的小舅子狠狠地揍了一顿。 至于他手背上的伤,他没有说谎,确实是后来他们夫妻在饭桌上吵架时,被马鹏冷不丁扔过去的菜盘子给砍伤的。 又过了两天,二伯在老马家的春节聚会上,避重就轻地编出了一套真假混合的解释话语,还真就把众人都给唬住了。 只不过有一句俗话说得非常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所以,他最终还是露馅了! 东爷听二大娘哭述完实情后,低头沉默了良久,最后他说:“这事确实是老二办的不地道,我帮你说他,但你也别跟他把关系弄太僵,老二这人看着好说话,实际上性子执拗的很,还一肚子鬼主意,他比老三更难摆弄,再有事你先别干架,直接来找我,我给你做主。” 听老爷子说要给自己做主,二大娘顺杆说道:“爸,那你让玉良把钱都让我保管,他兜里没钱就该消停了。” 东爷觉得自己刚才的话都白说了,明显二儿媳想以此事为由,学习大儿媳的御夫之道,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十分了解自己三个儿子都啥秉性,于是他十分无奈地说道:“我跟你说实话,就算老二暂时听我的,以他那臭德行,保准以后还得起幺蛾子,不如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搭理他。他那人我清楚,肯定不会不顾家,你看在孩子面上,还是忍忍吧!我也知道我现在说的这话忒不好听,不像人话,但你要是不想跟那个混蛋离婚,也只能这样。” 二大娘一直以为东爷在老马家说一不二,不过她不知道她所看到的仅仅是平时生活中的表象,关键时候三个儿子东爷谁也管不住。 因此,她把东爷所说的掏心窝子话当成了敷衍之词,话不投机半句多,二大娘假意看了看表,说:“嗯……我还得赶火车,我就先走了!” 为了表达心中的不满,二大娘表面功夫都懒得再做,把平时的尊称“爸”字都给省略掉了。 东爷把她送到了大门口,目送她离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屋。 二大娘其实并没有着急回家,她在大娘家住了一宿,取完经后才坐火车回的宁北。 第23章 互相双标 东妈带着马东在三姨家住了三天,连续砌了三天长城,她时不时地会在牌桌上放声大笑,显然玩得十分开心,三十那天的不愉快全都被她丢得一干二净。 马东则跟着小表哥唐宏一起溜进了附近的电子游戏厅,这次他学会了玩三国志,他已经能一个币子打到第二关夏侯惇了,只是两人的零花钱有限,压岁钱又不敢私自动用,币子玩没了只能回去看电视。 待母子俩带着愉悦的心情回到家后,却发现家里一片狼藉。 外屋地的菜板子上面摞着一沓没刷的饭碗和菜盘子,屋里南边沙发与炕之间的地面上满是烟头和花生壳子,炕上的被褥也没叠,被草草地卷起来堆到了炕里。 而东爸正四平八稳地坐在主位炕沿边上独自喝着闷酒,他面前的饭桌上除了一碗咸菜和些许花生米之外啥都没有,显然前几天的剩菜被他吃完以后他自己根本就没做菜。 若往常东爸这样式的,东妈绝对要埋怨几句,不过由于她这几天在外面玩得十分高兴,所以她罕见地啥都没说,随后便脱了外套准备去刷碗。 可还没等她走出屋,东爸却语气不快地问道:“你咋才回来?外面就恁么好?家都不顾了?” 东妈擅长顶牛,要不然当年她也不可能跟东姥说出那句“我不怕”,她见东爸语气不善,她也没带好气地说道:“在外面就是好啊!在外面我可高兴了!怎么地?” 东爸冷笑道:“这回我看你怎么解释,你玩高兴了就可以不回来,那年三十我玩高兴了没及时回来,你就在外面咣咣踢我好几脚。咋地?就你行我不行啊?你脸咋恁么大呢?来,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这是啥道理?” 说完他把筷子给放下了,双手抱肩似笑非笑地盯着东妈,想看她到底如何作答。 东妈:…… 要求别人不能做的事,自己却做了,自知理亏的东妈没法作答,她推门想躲出去刷碗。 见东妈想走为上策,东爸马上使出了激将法,他嘲笑道:“打麻将又输了吧?是不是想捞本没捞回来?哼!没那能耐还总想玩,啥也不是!” 这个还真就被东爸给说中了,东妈感到脸上无光,又停下脚步,反驳道:“都是家里人,钱又没输外人手里,咋地啦?” 东爸端起酒杯缓缓地滋溜了一口,紧接着突然把酒杯狠狠地往饭桌上一撴,发出了“乒”的一声响,吓得旁边的马东一激灵。 他黑着脸厉声问道:“我辛辛苦苦出摊挣钱是为了给你拿去输的?啊?你还要不要脸?” 见东爸说这点,东妈自觉来了理,她反问道:“不是你不让我出去干活的么?怎么这时候又赖上我了?” 东爸诡辩道:“你少跟我扯没用的!我就问你,现在是不是我在挣钱?你是不是打麻将输了?这是不是事实?我要是废物,我就长脸不玩,我要像你这样式,我早就撒泼尿自个沁死了!” 东妈被东爸明言是废物,被气的浑身发抖,她抬起左胳膊,用食指指着东爸吼道:“马玉山!做人留一线,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我现在踢你啦?你把爪子痛宽给我放下,少tm跟我比比划划的!”东爸又在饭桌上撴了一下酒杯。 “我就指你了,你能咋地?有能耐你就把我打死!”东妈一直保持着指人的动作,就不放下手来。 东爸一边冷眼直观,一边不紧不慢地继续喝着小酒。 正处于忧伤恐惧情绪之中的马东突然觉得妈妈的行为十分幼稚好笑,不过负面情绪最终还是打败了笑意,他实在笑不出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怕挨打。 东爸喝着喝着,冷哼一声道:“有能耐你就一直举着,你要是能举到明天早上,从此我马玉山就真心服了你范淑娟,以后保准唯你马首是瞻,你说啥就是啥,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我说话绝对算话。” 说完他滋溜一口酒后,再次撴了一下酒杯。 东爸这次撴酒杯,让东妈觉得有了一个顺势而放下胳膊的理由,她用刚才指着东爸的那只手使劲地拍了一下桌子,挑衅地说道:“不就是拍桌子吗?吓唬谁?好像谁不会似的!” 说完便一掌拍向了饭桌。 谁知她这么一拍,竟然没拍好,手劲使大了!桌子随之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随后东爸放在桌边的筷子就由于桌子震动幅度过大而掉到了地上。 东爸见此立马气血上涌,他抄起饭碗就想要砸向东妈,不过他看到马东正眼泪汪汪地拦在东妈前面时,又硬生生地改变了方向,最终把饭碗砸向了地面,随后只听“乒呤”一声响,落在地上的饭碗被摔裂成了几瓣。 东爸瞪着马东,咬牙骂道:“你tm给我滚一边去!听见没?” 马东拦在东妈前面,大声哭喊道:“不许你欺负妈妈,男人打女人就是不对!” 见马东依旧不肯让开,东爸怒目圆睁地狠狠瞪着马东,他的胸口急剧起伏着,马东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此时此刻,马东从爸爸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想法,那是一种看累赘时的无奈与愤恨。 屋内的时间和空间仿佛全都静止了,不过空气中却充满着十分爆裂的气息,突然,东爸一脚踢翻了饭桌,紧接着便踹开屋门大步走了出去,不知去了哪里。 东爸走后,东妈坐在炕沿边开始抽泣起来,她顺手拿起炕上的酒瓶,拧开瓶盖就猛灌了好几口,紧接着就“叩叩”地咳嗽个不停,马东见状连忙把酒瓶给抢了下来,然后把酒瓶放到了屋子北边的窗台上,又把倒下的饭桌给支起来放到一边。 东妈停止咳嗽后,淌着大鼻涕问马东:“我跟你爸离婚,你跟谁?” 马东回答的很快:“跟你。” “我兜里又没钱,你要是跟我,以后咱俩这日子可咋过啊?” “那我跟我爸也行,不过你得常来看我。” 马东的小伙伴李安他妈妈,就是因为李二好赌,所以离家出走了,她会时不时地回来偷偷看李安。 马东心想,也只能这样了,要不啥招? “你要是跟了你爸,以他的性子,肯定不能让你见我。” “……” 东妈的话让马东陷入了迷茫,他心里纠结道,那我到底跟谁呀?我该咋办? 陷入矛盾中的他不知不觉地又哭了出来。 正当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的时候,东妈下地去了里屋,马东以为她要像往常那样收拾东西躲去三姨家,就没跟着她,不过随后里屋却传出来药片与玻璃药瓶碰撞的声音。 马东顿时心里一惊,心想,妈妈不会是吃药了吧? 他知道东妈一直有想自杀的想法,连忙窜进了里屋,当他看见地上的褐色空药瓶时,突然感觉脑袋里面发出了“嗡”的一声响。 正在他愣神的功夫,东妈冲他叨咕说:“以后就剩你自个了,妈妈去找妈妈了!” 说完她就顺势躺在了里屋炕上,闭上眼睛不哭也不闹,像是准备睡觉的样子。 这样可不行!我得赶紧抓紧时间! 马东头脑恢复清醒后立马就玩了命似的朝大伯家狂奔而去,一时之间他竟然忘记邻居老王太太就是医院的护士长。 路上很黑,他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跤,他顾不得膝盖上的疼痛马上爬起来继续跑,终于成功地跑到了大伯家。 马东发现东爸正在这里,他冲屋里的几个人哭嚎道:“我妈吃药自杀了!快救救我妈吧!” 大娘正坐在炕沿边,她听马东说完立马刷地站了起来,紧接着一边往门外跑,一边急声催促道:“都快点,沙愣的别磨叽,这玩扔腾不了,晚了就完犊子了!” 三大一小火速地跑往马东家,到门口时,东爸去敲了邻居王护士家的铁栅栏门,大娘和大伯则进了屋。 见东妈在炕上躺着,大娘把她扶成坐姿,刚想架起她的胳膊,却没成想东妈突然挣扎起来,她一边胡乱挥舞着胳膊,一边摇头晃脑地叨咕道:“我要去找我妈,别管我,别管我啊!” 大娘赶紧抓住东妈的一只胳膊,呵斥道:“喝的跟马老三似的,说tm什么胡话!” 大伯那边配合着大娘抓住了东妈的另一只胳膊,在夫妻二人的合力配合之下,这才把东妈给硬架了起来。 这时,东爸和王护士长也进了屋,大娘命令马东说:“小孩别去,看家!” 说完几人便拥着东妈匆匆离去。 被单独留在家里的马东心里非常忐忑不安,他又陷入了矛盾之中。 他心想,我到底该咋办呢?要是妈妈因此而死,我该如何面对爸爸?是充满仇恨么?可是这件事不全是爸爸的错啊,完全对爸爸仇恨对他不公平。要是妈妈能救过来,我以后一定好好劝爸爸不要再欺负女人,还有一定不能让妈妈再碰酒,借酒消愁也不行。 对,就这么办!马东下定了决心。 时间还没到一个小时,所有人就都回来了,见到妈妈没事,马东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进屋后,王护士长关切地问东妈道:“小范你缓过点没?嗓子眼还疼不疼?” 东妈哑着嗓子抱怨说:“洗胃也太难受了,都怪东东,找人救我干啥?这罪遭的,还不如直接死喽!” 见东妈依旧不知悔改,东爸黑着脸恨声骂道:“你tm愿意死,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悄悄地死,少折腾别人,我看你纯粹就是作!” 大娘紧随其后满脸不高兴地说道:“也就咱这旮离医院近,像农村赶不上趟那样式的,都直接灌粪汤子,你这才算啥!” 王护士长制止东爸说:“小玉山你少说两句。” 她又问向东妈:“大过年的,你小两口到底拥乎啥呀?我前两天在屋里就听见你俩吵吵吵,这家伙,你俩嗓门都挺大!” 八卦是人类非常重要的精神粮食,喜欢热心助人的王护士长同样喜欢听别人家的八卦,所以她才没回家留了下来。 大娘对这件事的因果缘由有所耳闻,她说:“还不是因为打麻将那点破事。” 东妈抱怨说:“马玉山太霸道,平时净可他上场了,我就回娘家玩了几天,他就不乐意了,他就是欺人太甚。” 东爸嗤笑道:“哼,跟二哥似的,净挑对你有利的说,你咋不说大年三十咣咣踢了我好几脚的事尼?” “还不是平时你不让我上场,我气的?” “就你那脑袋瓜子,还想上场?到时候不得输个腚眼毛光!” 大娘见这两口子又吵吵起来,大声打断道:“得得得得得,你俩都悄悄地吧!要我说,你俩都该长脸,不就是个破麻将么?不玩又不能死人,以后都tm别玩了!” 她又转头瞪向大伯说道:“你也一样,以后也不行玩,再玩给你手剁下去!” 说完她似乎觉得自己有点霸道,于是立马又补充说:“过年你们兄弟几个玩玩行,就当是娱乐了,平时谁也不许玩!” 她见东爸东妈都闷头不回话,又接着问道:“你俩给个痛宽话,到底行不行?不行咱们就去找老爷子评评理。” 东爸说:“不玩就不玩,我扳得住。” 东妈说:“他不玩,我就不玩。” 至此,这场由互相双标所引起的风波被大娘定下的规矩暂时给止住了,之后马东家里又经历了一段冷战时间,夫妻二人又开始保持克制,然后夫妻关系又重新逐渐回温,分明就是一个轮回。 他俩总笑话马东是属鼠的,忘性大撂爪就忘,马东觉得,他俩才是! 第24章 大家来找茬 由于两颗恒星又开始稳定运行,马东家的日子再次进入了恒纪元。 开春后,东妈抓了三十只小鸡仔养了起来,用一个大纸壳箱子养在了里屋的炕上。 马东在家没事的时候特别喜欢观察它们,觉得它们一个个焦黄又圆滚滚的外观特别可爱,于是他跟着东妈学会了喂小鸡仔,喂的主食是温水泡过的小米,非常简单好弄,而喂水就用一个茶杯倒扣在小碟子上就行。 尽管母子俩一直照看的很仔细,但由于家养的小鸡仔一般都不打疫苗,所以这些小生灵最后还是转世了几个。 这段时间他不但学会了喂小鸡仔,还偷偷学会了玩其他版本的电子游戏。 马东经常去的那家游戏厅位于东方小学通往新四高的路上,离东方小学很近,往十字路口北边拐个弯就到了地方。 这家游戏厅的老板是个很懂小孩子心思的人才,他为了隐蔽,不但把朝向道边的窗户都拿铁皮给封上了,而且铁皮和外墙上还没有任何游戏厅的标识。 不但如此,他家的铁皮门除了过人以外从来就不开着,夏天只开唯一的一个后窗户凑合散热,外加往地上洒点凉水。 由于马东回家的路不经过这家比较隐蔽的游戏厅,因此他有了地利上的优势。还有,东妈是个急性子,从来没把午饭做晚过,再加上学校的中午休息时间足够打上两把游戏,这两个条件又分别为马东提供了人合和天时上的便利,于是各种便利条件都凑齐了,马东也就顺便沉迷了! 同样沉迷的小伙伴还有李安,他和马东的零花钱都足够用,不像有的小伙伴由于经费不足而只能被迫放弃游戏之路,看似是悲剧的同时其实是间接地获得了拯救,跟诈骗犯骗不到穷人的钱是一个道理。 电子游戏对人的情绪有刺激性的作用,李安在这方面的表现尤为明显,他本是一个性格有点抑郁的小男孩,不过只要他上了机器,就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会疯狂的大笑大叫,他平日里的沉闷模样在打游戏期间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和马东经常在一起配合打过关类游戏,有三国志,有快打旋风二,还有恐龙快打。马东这时为了容易通关,特别喜欢用强势的人物,李安则纯粹就是个玩,比如他在玩快打旋风二时,他哪次都必选穿褐色背带裤的“大憨”,只为能在坐到人时随之大喝一声。 这家游戏厅里除了这三台过关游戏以外,还有另外三台其他过关类游戏,分别是战斧、雌虎战机,还有圆桌骑士。只不过这几个游戏上手比较难,玩起来太费币子,再加上马东还没有玩腻那几台简单的游戏,因此这几台有难度的游戏他目前一共也没碰过几次。 以上六台机器都不是游戏厅里最火的,最火的是街霸二和街霸三,其中属街霸三更胜一筹,这台机器的周围常年都围绕着一大群半大小子,低年级的小学生都不敢往跟前凑合,主要是因为这个游戏太容易引起真人pk,一不小心赢了之后很有可能迎来一套“三天不撸根”。 游戏厅里还有三台关于赌博的机器,分别是电子基盘、天开眼还有赌币机,其中电子基盘是尤继伟的最爱。最开始的时候马东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游戏有什么好玩之处,只是以为尤继伟因为家风而喜欢打麻将而已,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其中的秘密,原来是这个游戏在赢完牌之后会有彩蛋——有码的美女裸图。 马东当时看到图片时立马就明白过来,尤继伟这是跟马东以前一样,开始对男女之别起了兴趣,他目前正在探索之中。 马东的猜想是正确的。 一天,马东、李安还有张亦航三人一起去找尤继伟打扑克,刚凑成伙还没开玩时,尤继伟突然神秘兮兮地说:“我先带你们去看个好东西,回来再玩,可好看了,平时都看不到。” 听他这么一说,大伙顿时都来了兴趣,就跟着他去了他家的另一个小屋,进屋后,大伙见他站在门口并没有拿出好东西的意思时,于是都面带疑惑地望着他。 “哈哈,在这呢!”尤继伟不卖关子了,他把屋门给关上了。 这下大伙都看见了,原来门后面隐藏着一本挂历,挂历最前面这页上面,是一个穿着泳装的波浪短发美女,她正巧笑嫣然地倚靠在一个非常威武霸气的摩托车上。 尤继伟嘿嘿一笑,紧接着他扶着门翘起脚,把挂历从钉子上够了下来,随后几个小男生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美女图片,只为寻找三角裤衩的边缘到底有没有露点的地方。 虽然大伙都找得非常仔细认真,却依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发现,是真的“毛都没有”! 想想也是,在当时那个无人敢提倡性解放的年代,这种尺度已经足够大,再露多了,它就不属于艺术品的范畴,那属于涉黄的违禁品,能允许擦边就已是法外开恩。 张亦航发表评论说:“切,我还以为啥呢!这不跟电视里跳健身操那女的穿的一样么?啥都看不见,白跟你来了!” “三小只”都一致深表同意,一起用目光鄙视尤继伟大惊小怪没有见识。 尤继伟发觉自己白显摆了,没有一个小伙伴买他的账,忽然间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他说:“你们跟我来!” 几个熊孩子又跟着喜欢卖关子的尤继伟回到了经常玩扑克那屋,尤继伟指着别在立柜镜子缝隙中的一张照片说:“你们看看这个!” 这张照片是尤继伟他们班级合班时的合照,大伙总在这屋玩,早就发现有这张照片了,只是谁都没有在意,同学天天真人见面,破照片还有啥好看的? 不过既然尤继伟特意指出了这张照片,那它指定有点什么问题,于是几个熊孩子又对着这张照片开始仔细地寻找起露点来。 很快大伙都同时发现了问题之处:在第一排蹲着的这排女同学之中,有一个穿裙子的女同学是撇开一条腿蹲着的,她裙子里面穿着的大裤衩正好跑偏了,从而使中间某处露出来一小部分。 只不过因为相片的像素和大小都有限,所以看上去一点都不清晰,只能看到模糊的大概轮廓,也就比打码强一点点而已。 几个熊孩子之中,只有张亦航的脸变红了。 尤继伟得意洋洋地对张亦航说:“还是我眼睛好使吧?我视力1.2呢,牛b不?” 尽管张亦航的脸色已经出卖了他,但他还是嘴硬道:“这女生不好看,没意思。”只是他的目光还时不时地朝相片方向扫去。 他瞥见旁边的马东和李安都镇定如老狗,疑惑地问道:“你俩以前看过女生那旮瘩吧?” 被问的两个熊孩子自然不傻,都害怕被一传十,十传百,最后被定性为流氓,因此他俩都心有灵犀地选择了睁眼撒谎,共同保守着贝贝幼儿园里面的秘密。 李安说:“我在学校不跟女生玩。” 马东说:“我也很少跟女生玩。” 张亦航似乎没信,尤其他对马东持有很深的怀疑态度,他又带着酸味跟马东说:“那龙姗姗怎么愿意跟你打闹,我看她好像对你有意思,还有唐舒也是。” 马东心想,原来你小子暗恋龙姗姗呐!这么容易就把自己内心的想法暴露出来,都没李安有城府,不怪你学习不好,白瞎你长这么帅了,真真大傻个! 为了摆脱嫌疑,马东开始转移话题说:“那我还跟徐琳关系好呢,你敢说大班长跟我有关系?我跟你说,女生都爱跟学习好的男生玩,你得好好学习才行,要不女生嫌你笨都不搭理你。” 说到学习一事,张亦航的表情立马变得有点愁眉苦脸,马东的打岔成功了! 他赶紧乘胜追击再次转移话题说:“别想那些没用的了,赶紧打扑克!今天赢瓜子怎么样?” “整,开干!”尤继伟首先同意了,剩下的两个熊孩子紧跟着加入了队伍,马东和李安一伙,尤继伟和张亦航一伙,四人玩起了升级。 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总是过的飞快,几个月一转眼就过去了,很快就到了夏天。 由于小学低年级级的课程实在太过于简单,尽管马东有些沉迷于电子游戏,但此时他的学习成绩仍然名列前茅,因此并没有引起大人们的注意。 随着马东电子游戏过关技术的逐渐提升,家里的小鸡仔也慢慢地长成了半大的鸡,都已经能从外观上分出公母,其中有四只性格迥异的小鸡被马东特意赐予了名字。 第一只鸡是一只浑身乌黑的小母鸡,它经常越狱,最喜欢飞到后院去霍霍菜园子,马东把当时非常流行的一种橘子味水果糖的名字赐给了它,叫它小淘气。 第二只鸡是一只刚显红毛的小公鸡,它是越狱二号选手,特别喜欢飞上窗台往屋里看,马东起名水平有限,随口叫它为大淘气。 第三只鸡是一只性早熟的芦花鸡,它两个月大时就有了掐蛋的行为,它因为个头最大而成为了鸡群之中的霸王,最后马东根据它的羽毛和行为,给它赐名为大花。 第四只鸡是一只普通的小灰鸡,它是鸡群里的飞行冠军,只有它能从地面一飞上房,平时稍有点风吹草动,它就大叫着乱飞,典型的惊弓之鸡,马东叫它小灰。 这几只鸡都是马东的好玩伴,东妈想卖它们几个时,都被马东给拦了下来,只不过除了最胆小的小灰是寿终正寝之外,其余三只鸡后来都没挺过禽流感的施虐,相继被马东埋到了大树底下。 小灰最后变成了老灰,它在马东上大学时,去找了自己的兄弟姐妹,享年十二岁。 第25章 调皮捣蛋 随着身体的成长,有些女生学会了与男生刻意保持距离,马东的好朋友兼同桌徐琳就突然之间抽了这股邪风,她在课桌中间拿小刀划了一条分界线,警告马东不许过界,否则她就不客气,就连正常讨论学习问题,都不再和马东一起。 两人自打学前班就是同桌,一年级时还经常因为抢地盘都笑嘻嘻地拿肩膀玩“挤加油”,谁成想小女生说变脸就变脸,一时之间马东非常不适应,他想要引起徐琳的注意,于是在某天他做了一件讨人嫌的傻事。 那天由于上午有小雨,所以同学们都带了伞,马东也不例外。 中午放学时天已放晴,在刚出校门口的路上,马东甩开了小伙伴追上了徐琳,叫了她几声后,徐琳依旧没搭理马东,只是和其他女生有说有笑地往前走着。 若当时徐琳身边没有其他女生,马东绝对不会去做傻事,只是自从他学习了思想品德以后,人格上就增加了自尊这道枷锁,此时徐琳对他的无视让他感到脸上无光,因此他莫名其妙起了搞恶作剧的想法。 有了想法后,马东立马展开了行动,他攥住了伞尖,又悄悄接近到徐琳身后,趁她还没注意的功夫,偷偷地把弯曲的伞把伸了过去,然后一下勾住了徐琳的肩膀,把正往前走的徐琳瞬间勾了一个趔趄。 这种恶作剧经常被男生们拿来互坑使用,不过也从没发生过什么事,被勾的人即便是生气了,顶多会追逐着打闹回来。 而且马东还知道徐琳这个小姑娘皮实得很,徐琳比他高了大半个头,力气还比他还大,只是没有他跑得快而已,所以他认为以徐琳的身子骨肯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她接下来应该会十分生气地揍马东一顿,这也是贱兮兮的马东做恶作剧的直接目的。 然而这次马东只猜对了一半,徐琳的身子骨确实抗造啥事没有,不过她却立马哭了出来,这种情况一下就给马东整麻爪了,随着徐琳流下眼泪,马东的心里十分难受,他开始后悔了! 与徐琳同行的女生气愤地对马东说:“马东,你怎么欺负女生,以后我也不跟你说话了,哼!等我不告老师去,让杨老师掐死你!” 说完她便拉着徐琳往回走,留下马东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个目睹了整个恶作剧过程的同班男生幸灾乐祸地对马东调侃道:“吼吼!老马你要挨收拾喽,啊哈哈哈!” 调笑声惊醒了正在发愣的马东,他想了想,觉得还是去自首为好,等老师主动找他,那性质可就变了,而且他还想马上去跟徐琳当面道个歉。 那个女生和徐琳的身形已经拐进了校门,马东见状赶紧加快脚步,朝杨老师的办公室走去。 他刚到办公室门口,杨老师就发现了他,杨老师板起脸厉声喝道:“马东,给我过来站好了!” 马东低下头挪了过去,乖乖站好。 杨老师突然伸手拽了一把马东,把马东拎得与她的距离更近了一些,这才厉声质问道:“你和徐琳不是好朋友吗?你为什么欺负她?” “我没想欺负徐琳,她突然不搭理我了,我就是想跟她说说话。”马东低声喏喏道。 旁边坐着看热闹的一班班主任对马东说:“你都多大了,怎么还想着跟女生玩?男女有别,以后你应该越来越注意。” “哦!” 可能是因为杨老师急于下班,所以她接下来并没有跟马东讲什么大道理,而是直截了当地对马东的行为做出了判罚,她说:“今天你不对,你好好跟徐琳道个歉,以后这种错误坚决不许再犯!” 马东连忙面带诚恳之色跟徐琳说了标准的书面道歉语言:“对不起徐琳同学!我知道错了,我一定改,请你原谅我吧!” 不知道怎么地,他说完这句话后,脑海中竟然响起了赵春经常念叨的那句顺口溜:对不起,请原谅,下回还这样! 正在马东摇头驱赶杂念时,杨老师跟徐琳说:“马东是个好孩子,这次你就原谅他吧,下次他再犯,我就帮你使劲收拾他!” 她边说边上手掐住了马东的上胳膊肉,紧接着她咬牙使劲一拧,瞬间把马东疼得呲牙咧嘴,他痛苦的表情使得徐琳立马破涕为笑。 幸灾乐祸还真是人的天性! 马东一边忍受着胳膊上的疼痛,一边心里嘀咕道:啊杨老师,你怎么说话不算数?你不说下次吗?怎么提前用刑了? 杨老师的苦肉计起到了作用,徐琳随后原谅了马东的鲁莽行为。 下午马东向徐琳贿赂了两块金丝猴奶糖并再次表达了歉意,却又被掐了一顿胳膊,好在没白挨收拾,徐琳答应跟马东恢复说话,只是不允许马东与她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当然,她收拾马东时除外。 徐琳告诉马东,她下学期要转学去冬口县城,以后两人应该见不到了,对此乐天派的马东还是产生了一点点悲伤。 预备转学这件事对当事人徐琳产生了一些影响,这学期的期末考试时,她首次发挥失常,只考了一个班级第三,马东却破天荒地拿了个年级第一,为此东妈还特意奖励他一个中号加压泚水枪。 随后发生了一件事,让马东对小伙伴张亦航产生了一丝不满,尤继伟还因为此事跟张亦航彻底断了交。 那天的天气特别闷热,知了躲在道边的榆树树枝里面叫个不停,其他昆虫为了避热也都同样藏身于阴凉的地方,这种天气条件正是抓蜻蜓的大好时机。 下午,几个熊孩子汇合到了一起,有马东、尤继伟、李安,还有张亦航,四人都拎着“蜻蜓拍”挨个岔道乱窜,仔细地在道边的灌木丛和草丛中寻找着蜻蜓的可能藏身之处。 这种用于抓捕蜻蜓的拍子是由粗铁丝加竹竿制作而成,制作过程非常简单,只需一把钳子就能搞定。 先把粗铁丝围成一个圆圈,圆圈不规则也不影响使用,再把铁丝的两头合在一起固定到竹竿上,用什么固定都行,嫌麻烦就用绳子缠,想结实就用细铁丝勒,就这样,一个用于捕捉蜻蜓的简单工具就被制作好了。 想使用它的时候要先提前去粘几层蜘蛛网,蜘蛛网越新鲜粘性越大,粘好后就可以用它来捕捉蜻蜓了。 抓到的蜻蜓会根据颜值给它判刑。 那种极品蓝色和绿色的蜻蜓会被暂时拿玻璃罐头瓶子养起来,只要通风良好,再喂喂苍蝇,蜻蜓就能活好久。 与小伙伴们不同的是,马东抓到极品后,一般会拿去送给女同学养,他打小就会讨好女生。 而那种普通的黑黄色尾巴的大号蜻蜓则一律穿成串,再逐个拧掉脑袋,拽着尾巴连带着薅出胸腔里的内脏后,就做成了烧烤材料,成品味道其实非常一般,嚼起来糊勒巴曲还带土腥味,不过毕竟这属于劳动成果,有幸福感的加成。 剩下的普通小号蜻蜓跟喇喇蛊的命运一样,会成为鸡鸭鹅的改善伙食。 那天大伙的收获还算不错,虽然一个极品都没看到,却攒齐了四串烧烤材料,为此几个熊孩子还特意辗转了多个地方。 回去的路上,尤继伟突然叫住了其他人,他指向路边一家人家的后院说:“你们看见没?他家房山头那有甜杆,咱去偷几根吃啊!” 几个熊孩子正口干舌燥,立马一拍即合。 小团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偷水果的事,分工早已明确,李安由于爬墙技术太差只能留下来放哨,顺便帮大伙拎东西。 准备就绪后,尤继伟作为开路先锋先翻墙跳了进去,马东和张亦航紧随其后,三个熊孩子蹑手蹑脚地挪到了目标地点,各自薅住一根甜杆撅折后,紧接着撒腿就跑。 尤继伟转头看见李安后,这才想起来忘给李安带一根了,他又折回去开始撅第二根。 马东虽然看懂了尤继伟的想法,但心里却暗暗骂他蠢,他心想,你脑袋不转弯啊?你把甜杆撅折了分配不行?非点按根分?先跑要紧啊! 他停下脚步压低声音说:“先跑啊!别磨叽。” 尤继伟冲马东嘿嘿一乐,没动地方继续撅。 马东不敢多做停留,他几个箭步跑到墙边,借力一跃瞬间翻过了墙,落地后却发现张亦航在途中也折了回去。 这时尤继伟已经撅完第二根扔出来开始爬墙了,谁知赶巧不巧的是,那家男主人正好来了后院,他见墙头刚爬上去一个熊孩子,气得他大骂道:“小兔崽子,敢跑我家偷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马东手里正拿着赃物,他见事不好立马撒腿就跑,跑得那是一个迅速,他只听到耳边有风的声音——风紧扯呼,呼呼呼! 在跑的过程中,他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只见尤继伟也跳墙跑了出来,而张亦航在上墙的过程中,被那个男人硬生生的拽了下去。 李安自知跑得慢,装作是路过的样子,他以为手里没有赃物就能蒙混过关。 马东跑了一会后停住了脚步,一直紧跟在他后面的尤继伟跟了上来,随后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尤继伟家走去,等李安前来汇合。 以前偷水果时,鬼不溜秋的马东从来没被抓到过,张亦航由于刚开始时他放哨也没出过事,后来大伙看李安太笨被抓了好几次,这才把哨兵的位置让给了李安,尤继伟也被抓过一次,不过这俩倒霉蛋全都选择自己扛了下来。 此时,马东和尤继伟都认为,张亦航会自己扛下所有,不就是挨顿打么?多大个事,只是他俩都想错了,同样想错的人还有想要蒙混过关的李安。 后来据李安回忆说,张亦航被那个男人抓到后,马上就指向了李安,说:“他是放哨的,跑那俩我带你去找他们吧,你放了我好不好?” 随后李安就听到那个正在生气的男人突然笑出了声! 这件事的最后结果是:几个熊孩子都被找了家长,尤继伟挨了他爸一顿毒打,马东被东妈再次赏赐了一顿笤帚旮瘩,李安啥事没有,张亦航仅仅被他父母口头教育。 事后尤继伟质问张亦航:“你爸妈也不打你,你干嘛要出卖我们?” 张亦航很诚实地答道:“我怕他们说我。” 尤继伟听完这个答案后立马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道:“草!我tm就想草小鲜亮解解气。” 张亦航急道:“不许你镇么说我妈。” 尤继伟挑衅道:“我提你妈名了么?我说的是我想草小仙亮。” 关于“提你名”的顺口溜,依旧还是由赵春在学校里所传播,主要用于间接骂人后不承认再反问时所用,具体表达如下,请带上标点符号的感情。 (我)提你名?道你姓? 扒你裤?看你腚(了)? 张亦航知道这个梗,所以接下来他急眼了,于是他鼓起勇气冲了上去,尤继伟也不甘示弱,两人瞬间就滚到了一起。 马东和李安连忙上前把他俩拉开了,尤继伟留下一声“草”后,转身大步离开了队伍,从此只要张亦航在,他就绝不过来一起玩。 之后张亦航被同学们集体排挤了有一段时间,还包括女生,就连他在一班的表妹都嫌弃他不讲义气。 只是后来由于尤继伟犯了一个超级大错误,导致附近的家长们都不让自己的孩子再跟他一起玩,这时马东和李安打扑克时经常凑不齐人,只好又重新把小叛徒张亦航重新拉进了队伍。 第26章 克星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正如东姥当年所预言的那样,在努力追求更好生活的这群人之中,会出现一批先行者选择往大城市进军,徐琳的父母就是这种带头之人,他们带着徐琳离开了生活多年的小镇。 开学后,马东班里转走了一男一女两名同学,同时转来了一名新同学,新同学名叫周强,是一个来自于乡村小学的男生。 他个头普通,长相普通,穿着也普通,经常一脸木然的表情,看起来非常老实,这样的新同学立马就引起了调皮大王赵春的强烈关注。 周强刚来第一天上讲台做自我介绍时,赵春就在底下给他起了一个“二楞子”的外号,对此杨老师还特意瞪了赵春一眼,周强听到后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可能就是因为这点才让赵春确认了周强不会反抗讨人嫌的想法。 有些人非常喜欢欺软怕硬,赵春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第一节刚下课,他就跟上了去往厕所方向的周强,想调戏一下这个“二愣子”来找点乐子。 他蹑手蹑脚地走在周强身后,突然伸手拍了一下周强的后脑勺,紧接着就蹲了下去,让随后回头的周强第一眼没找到人。只不过赵春毕竟不会隐身术,即便他蹲着也逃不出周强的视野范围,因此周强很快就发现了他。 周强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他语气平静地问道:“你嘎啥?” 赵春抬手把眼角拉成八字眼状,边晃脑袋边调侃道:“二愣子,知道你爹是谁么?” 这招是赵春的惯用套路,无论别人如何接话,他都保准会说:“你爹在此!”紧接着便会撒丫子狂奔,别人追他,他就继续跑,别人不搭理他,他就停下来挑衅,他就是这么的无聊! 只是赵春并不知道,他今天所撩的这句嫌,正好怼到了周强的痛点上。 周强家是亲妈和后爹的组合,他还有一对同母异父的双胞胎妹妹,尽管他后爹并没有虐待他,但待他也如同陌生人一样,因此周强非常缺乏父爱,所以他才总是一副麻木的表情。 至于他亲爹去哪了,马东后来听杨老师说过,是因为突发意外没了。 赵春果然没变套路,他见周强正在发愣,丢下一句“你爹在此”后,马上转头撒腿就跑,还不忘回头继续逗弄说:“来抓你爹啊!嘿嘿,你抓不着,气死你个二愣子。” 赵春的挑衅起到了作用,周强的脸上瞬间就挂满了怒气,他干脆厕所也不去了,奔着赵春的方向就大步追了过去。 于是操场上就出现了这样一副情景:跑的极快的赵春在前面一边出言挑衅,一边跑跑停停,而他身后面的周强则一言不发地闷头狂追,尽管周强的速度没有赵春快,但他胜在持久,他追起来以后就从没停下过脚步。 同学们的目光都被他俩吸引了过去,有几个深受赵春起外号毒害的女同学还给周强大声喊起了加油。 两个人越跑越远,一直跑到了菜地边缘倒垃圾的壕沟那里,他俩又绕着壕沟跑了好几圈后,赵春最终因为体力不支,被凭着顽强毅力追赶的周强用饿虎扑羊的姿势一下子扑倒在地,紧接着周强骑上去就是一顿“电炮”输出,把赵春打得鼻青脸肿,最后还是广播室里的体育老师看见后,飞奔过来才把周强给拉开。 非常值得让人大快人心的是,周强居然把能在挨老师训时依旧保持嬉皮笑脸的赵春给打哭了,杨老师被通知这件事时起初还有点不相信,不过当她看到赵春的惨状时,反而不自觉地笑了出来,只是她为了为人师表只能强行压笑,在翘着嘴角的同时,鼻子发出了“哼哼”的猪笑声,被坐在第三排的马东听到了。 赵春是何秉性,学校的大多数老师都知道,他确实有这么出名,而杨老师更尤为清楚,对有人能收拾赵春,她很是喜闻乐见,因此周强同学仅仅荣获了几句口头教育,其中连句狠话都没有,赵春这一顿胖揍,算是白挨了。 秋季运动会时,周强帮班级拿下了一千米长跑冠军。 接下来期中考试时,周强和书呆子刘正双双满分,并列班级第一名。 小孩子都慕强,班里的同学重新认识周强以后,很快就把他推举到了大头领的位置上,这里面还包括原来的小霸王张旭。 如此努力学习又有群众威望的孩子,老师怎么可能不爱?杨老师立马就把刚上任不久的佛系班长刘正给拿下去了,把对自己和别人同样都狠的周强顶到了班长的位置上。 至此,初到新班级才两个多月的周强成为了四年二班的正式老大,同时兼职黑白两道。 在接下来马东的小学时光里,周强家一直都是同学们的假日集结中心,几伙不同的小团队都在这里被联结了起来,包括女生。由于他家离游戏厅不远,因此马东常常跟东妈找借口说去周强家,然后一转身就钻进了游戏厅。 他玩过关游戏时特爱总结规律,这类游戏玩多了,过关技术自然而然突飞猛进,当一个游戏玩到一个币子大概率都能通关的时候,也就没有了挑战性,感觉没意思顺带着也就不爱玩了,再加上马东和游戏厅的常客都混熟了,不会产生什么矛盾,于是他开始研究起了对打类街机游戏——街霸三。 只是练习这类游戏的最大问题是太费币子,币子又需要花钱买,正处于虚拟胜利快感之中的马东被电子游戏这种精神鸦片弄得抓心挠肝,那怎么办呢?只能想办法搞钱,随后欲罢不能的他选择把罪恶之手伸进了东爸的衣兜里,好弄点经济继续修炼对打技术。 马东敢做出如此破格的行为,其实也经过了深思熟虑,经他长期考察发现,东爸每天记账时,只查五元以上的大票,剩下用于找零的一元和二元东爸从来都不查,这种情况为马东偷钱提供了相当大的便利条件。 马东从不贪心,每次他伸手偷钱之前,都会先粗略地看上一眼,发现二元的零钱多,他就抽一张二元的;发现一元的零钱多,他就抽两张一元的;若两样零钱都少的话,他为了稳妥会立马放弃行动,这时他会真的去找周强玩。 就这样,小心翼翼的马东断断续续地在东爸兜里偷了有近两个月时间,钱的总数约有七八十元左右,由于他从来没有露出过破绽,因此性格极度自信的东爸一直都没有发现自己兜里有少钱的情况。 马东天衣无缝的偷钱结果让他变得开始自大起来,他开始相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随后他就大意了,被东妈给逮个正着。 那天刚好是周末,东爸坐长途大客车去进货了,他是自己一个人去的,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有大半年时间,缘由在二大娘身上。 自从二伯家发生了那件出轨事件以后,再加上大伯也曾经犯过类似错误,二大娘对老马家的男人就没有了好印象,无辜躺枪的东爸同样也被算在其内。还有,大娘对马家三兄弟同样感官不好,因此,二大娘在大娘的教导之下,阻断了二伯与东爸的来往,不但如此,由于她娘家人的大力支持,二伯不得不被迫上交了家里的大部分财权,此时二大娘在明面上已经成为了家主,就连二伯去进货时,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一直有小舅子同行“照看”,就防止二伯趁机搞破鞋。 那天东爸在出门赶车之前,特意把兜里的大部分零钱留给了东妈用于看摊用,马东看到交接过程那会,脑袋里就开始了天人交战。 他想,今天妈妈一定会代替爸爸去看摊,那我根本就不用担忧有后方危险,这种情况正是大摇大摆玩游戏的好时机,可是我兜里只有五毛钱呐!一会赌不赌一把呢? 他坐在屋里的北边沙发上,一边假装看着老师给定的《新少年》杂志,一边始终在犹豫不决。 不一会,东妈去后院薅白菜去了,她放钱的外套就挂在墙上,马东由于刚才走神了,所以不知道东妈到底有没有查零钱。 可是时间有限,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再犹豫就没有机会下手了呀!已经遁入魔道的马东纠结了片刻后,最终还是伸出了罪恶之手。 他先小心地观察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又看了看有没有像头发这样的特殊标记,这也是为了谨慎好方便还原现场,最后他发现二元的零钱比较多,于是便缓缓地抽了一张出来。 马东刚取钱完毕,就听到了外屋门响,他赶紧装模作样地坐好,又把目光移到了杂志上。 接下来东妈并没有给鸡剁菜,而是进屋直接掏出她外套兜里的钱,然后就开始数了起来。 看到如此情况,马东的脑袋顿时“嗡”地一下,心跳也开始加速,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露馅了,不过他却强装镇定地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着杂志,只是他目前的演技还不够,他略显慌乱的表情还是被东妈给发现了。 东妈查完钱后把钱放到了一边,紧接着顺手抄起了炕上的笤帚,然后就一言不发地盯着马东,把马东看得心里直发毛。 马东心想,大意了,大意了!明明妈妈常说,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几个粪蛋,肯定是妈妈算出来我又想去游戏厅玩,这才特意给我下的套,我干嘛非要赌一把呢?这下完犊子了,这顿打看来是跑不了了。 知趣的马东连忙把刚偷来的钱从裤兜里掏了出来,乖乖地交了过去,随后转过身子跪在沙发上,?起屁股准备迎接赏赐。 他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心理准备,不过预想之中的笤帚攻击却迟迟没有落下来,只等来了一句话:“你去给鸡剁点食,我出摊没功夫搭理你,这次我先给你记着,下次一起算账!” 马东正要出屋给鸡剁菜,东妈又说:“哼!我根本就不知道那沓有多少钱,我就寻思今个礼拜天,你保准没啥好事,果真让我猜中了,你还真偷了钱,一诈你就拿出来了!” 我…… 听东妈说完实情后,马东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他心里嘀咕道:草,该死的礼拜天,该死的坦白从宽,长记性啊长记性,以后犯其他错误时,只要不被抓到现场,坚决死不承认。 经此事件后,东爸把零钱算进了总账里,还因此而断了马东好一段时间的零花钱,马东怕挨揍不敢再伸出罪恶之手,这直接促使他不得不暂时戒了电子游戏。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他经常去找班级老大周强玩,还跟周强家附近的几个女同学关系突飞猛进,其中有一位女同学后来还跟马东早恋过,只是由于马东太渣,上初中时他选择了移情别恋。 第27章 向钱看 马东犯偷钱错误没过多久,尤继伟就紧随其后犯了同样的错误,只不过他罪恶之手伸出的方向正好与马东相反,为此他的名声一下就在附近臭大街了,再也没有同龄小孩跟他玩。 其实真说起来尤继伟也算是一个命苦的小孩,他自打小就是个被放养的孩子,他的父母都是资深麻坛战将,两口子玩上瘾的时候,连孩子的饭都不管,这时尤继伟只能自己找地方混饭吃。 有时他去爷爷家,有时他去马东大伯家,更多的时候是去开小卖部的老孙家,那家男人是他爸爸的好麻友,家里还养了一台面包车,兜里不缺银子,也就不差他一个孩子多吃几口饭。 基本上就这三家,而那天尤继伟选择偷钱是他想去大伯家混饭时临时起的意。 那天中午时分,大伯做短工归来,他一回到家就把刚赚到手的大团结随手压在了炕上装旱烟沫的木头烟盒下面,然后准备把身上带土印的脏衣服顺手给洗喽。 可他到水缸那一看,却发现缸里没剩下多少水,于是他把缸底的剩水淘出来又把脏衣服泡好后,便想去接几桶新水把水缸给灌满。 大伯家虽然吃的是自来水,但由于他家的水压不够,所以只能安装手摇压水器,这种工具在当时非常常见,多用于细口水井,原理跟针管一样,就是利用空气压强硬往出吸水。只不过这种工具有点占地方,放屋里肯定害事,大伯就把它安装在最西边的仓房中间,这样到冬天时它还不会被冻住,一举两得。 大伯拎着一个四方铁皮桶去了仓房,来来回回多次后,把水缸给灌满了。 累了半天后,他想抽两口烟解解乏,不过在他拿起烟盒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压在烟盒底下的十块钱竟然不翼而飞了! 他走出屋门在当院看了看,发现院前面的租户大驴家根本就没人,那就没人能看见谁进过院,大伯只能苦着脸自认倒霉。 尽管抽烟的心情没有了,但他还是划着了一根火柴,把烟给点着了,好借烟消愁。 闷闷不乐的大伯呆坐在炕上有一会后,大娘下班归来,大伯就把刚才丢钱的事跟主事人报告了一遍。 大娘并没有责怪大伯,她留下一句“你把饭做了,我去问问”,然后就匆匆走了。 大伯乖乖地开始做饭。 过了一会,嘴碎的三堂姐下班归来。又过了一会,堂哥也放学了。 又又过了好一会,大娘这才赶回来,她的身后是犯人尤继伟,尤继伟的身后是大伯的徒弟尤立山,此时他的手里正拎着一根不规则的树棍,像赶牲口一样怼哒着他前面的尤继伟往前走,还一边催促一边对其破口大骂。 他刚一进院看见大伯就开始连忙大声道歉:“师傅啊,我不是人,我没教育好孩子,让这兔崽子偷你家来了,我真对住你啊!” 他刚说完就冷不丁一大脚把尤继伟侧身踹倒在地,一边举起树棍作势要打,一边骂道:md,兔子都知道不吃窝边草,你tm这浆糊脑袋到底是咋想的?看我今个不给你腿打折喽!” 因为马家三兄弟自打小就在东爷的棍棒底下走过来,被打的次数太多,所以他们仨都特别反感打孩子,因此即便是孩子平时犯了错,只要不涉及到大原则问题,顶多也就是口头教育几句。 故此大伯的四个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挨过父母打,马东也从没被性格暴躁的东爸碰过一根手指头,他只受过东爸的精神攻击,由此可见童年阴影的威力有多么巨大,小时候最缺什么,长大绝对要拼命反着来,这是人之常情。 大伯见尤立山真下死手,连忙拉住了他,又夺下他手里的棍子扔到一边,说:“谁小时候没犯过错?打两下得了,今天这事我做主,就镇么算了!” 然而尤立山自觉孩子给他丢了大脸,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尤继伟刚爬起来还没等站稳,又被他爸抽冷子一脚踹了一趔趄,大伯赶紧挡在了尤家父子中间,把尤继伟护在了身后。 现场的情况看起来暂时平稳了下来,大娘突然说:“得得,得了,钱找回来就行,别打孩子了,就这样吧!正好饭好了,你爷俩凑合吃点?” 要是在往常,尤家父子绝对不会跟大娘客气,不过今天这种情况任他俩脸皮再厚,也绝对没脸留下来吃饭,大娘此时的客气邀请,分明就是逐客令。 尤立山看懂了,他驱赶着尤继伟离开了。 尤家父子刚走,大娘便叨咕道:“这下还省事了呢,省得咱家还得时不时帮他管孩子,我tm自己一堆孩子还管不过来,哪有闲钱帮他?” 尤继伟最终被他爸打得半个月没来上学,伤情未知,不过随后一段时间他走路确实有点瘸。 事后大娘评论此事说,这尤继伟也是傻,偷完钱就跑到不远处的小卖部拿来买东西了,连销赃都不会,她只打听不几个小卖部就把目标锁定在了尤继伟的身上。 尤继伟做完这件错事后,附近的家长都不让家里的孩子跟他玩了,包括马东家也是,此后两个互相熟悉的小伙伴就变成了路上见面时的点头之交。 人人都在向钱看! 由于小镇里已经有很多厂子都开不出来工资,间接让个体户的数量变得越来越多,三年前修建的市场大厅摊位早已满员,工商所看个体经济形势大好,于是选择在大厅北边扩建了大厅的地图规模。 为了节省投资,新扩建区域建的是钢架房,建设速度特别快,没到俩月就完工了。 里面进驻了许多商户,因为同行是冤家,所以马东很清楚地记得新区域里多了一家卖兜子的,算上这一家,此时小镇里一共有三家卖兜子的个体户,本来人们兜里的钱就变得越来越少,客流又被分成三份,马东家的生意明显正在走下坡路,不过目前还能正常运转,还是有点钱赚。 个体户的下坡路在当时看起来并不算什么,温饱绰绰有余,可大集体的下坡路任谁看都是定成败局,只有公家部门依旧稳如泰山。 有的大集体工厂已经濒临倒闭,比如镇针织厂就是,此时厂里除了门卫和负责处理一些事务的中高层人员以外,连一个工人都没有剩下,所有车间全部被关停。 还有的厂子传出了要裁员的消息,比如马东三堂姐所在的粮库就是,由于她的初中毕业证是花钱所买,所以她非常担忧岗位不保的问题,目前她正在发愁今后的出路。 她还不算最愁,最愁的还属那批性格最倔的,这批倔人过惯了大集体的生活,一点都不愿意试探一下新的生活模式,大集体的发展形势明显就要走向终点,这些人居然还在观望,好在那时候的人大都生活节俭有点存款,因此这一少部分人靠吃老本过日子暂时还饿不死。 在这样的社会状态下,有人奋力逐利,有人坐吃山空,两极分化开始初现,再加上严打已过去多年,一些想搞钱的社会团体,还有一些无所事事的地痞流氓,又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比如,为了霸占小镇东西两个十字路口的客流,跑榆树镇和冬口县城路段的面包车车主就集体联合了起来,他们不允许外线车主在这两个站点接客,为此打过好多场架,后来还是外线车主屈服了,默认了这条规矩。 这伙人还算是好的,最起码他们的行为跟普通老百姓没有一点关系,反正坐谁的车都是坐,大伙更热衷于看热闹。 还有一批人赚钱靠黄赌这两条路,兜里有钱的人开歌舞厅养小姐,没有钱的人就靠聚众赌博抽成。 马东班里有位同学,他爷爷是二厂的一位大领导,他爸当时就开的就是以上这种歌舞厅,马东还被这位同学带进去吃过西瓜,不过事后他受到了东爸的严厉警告,也就没再进去过。 还有,北街和西街各有一个麻将室,都是镇里小有名气的地痞所开,据说他俩都是县城大哥柯晶的直属小弟,这位大哥在本地极为有名,是省散打比赛的亚军,属于武林高手。 至于收保护费这种事,在小镇里从来没听说过,本地早年属于土匪窝子,民风有点彪悍,收保护费这种事只有工商税务才敢干。 地痞流氓的再现掀起了一股跟风热潮,跟风者多为半大小子,还有少数小学生。 在小学生之中,有四个人最为出名,他们分别是四个小学的学校老大。 东方小学的老大叫李跃,他上五年级,瘦高个头,脾气暴躁,下手极黑,纯愣头青一个,后来被严打的就是他。 南桥小学的老大叫杨闯,也上五年级,他个头小打架也孬,不过因为他亲哥是柯晶小弟的小弟,所以他属于狐假虎威型。 西城小学的老大叫王元,上四年级,原是一名好学生,后来他因为父母离异而选择自甘堕落,真拿刀捅过人,目前属他名气最盛。 北华小学的老大叫张顺,上五年级,他既能打又十分狡猾,因带人收拾过王元而出的名,后来王元认他做了二哥,至于大哥是谁,马东一直不知道,想来应该是个真正的社会人。 以上这四个小流氓马东目前一个都不认识,唯一贴边认识的小流氓是他在游戏厅里认识的王哲,他是李跃的同班同学,由于他家养牛杀牛非常有钱,所以他在小流氓中属于财神爷位置,说话有一定分量,马东后来受他照顾过。 有黄有赌有流氓,自然就少不了有小偷的出现。 在马东放寒假之前的头几天,他家突然遭了贼,小偷在大白天上午撬开了他家里屋的窗户钻了进去,翻走了三十张大团结外加五百元国库卷,那天正好赶上邻居王护士长和牛大夫家都没有人,极有可能是窃贼早就踩好了点,报警后也没有丝毫回音。 这件事过后,马东家里再也不存留大额现金。 几年之后,东妈有次去倒垃圾时,无意之中在垃圾堆边上发现了当年丢失的那把多功能水果刀,由于这把水果刀是针织厂给劳模的奖品,所以东妈记得特别清楚。 就在东妈捡起来疑惑的时候,一旁的小女孩说话了,她是杨连才的孙女,也就是后来老杨头的闺女,她说:“这个是我家扔的,上面都是锈,太破了,不要了!” 东妈当天在吃晚饭时把这件事跟东爸说了,只不过由于案件过去的时间太久,再加上一个五岁小女孩的随口之言也不可能作为证据,所以最后事情只能选择不了了之。 怀疑的种子因此而发了芽,东爸和老杨家从这时候开始变得不对付起来。 第28章 爱情伪装 马东是个超级早熟的孩子,当时隐藏在他心底的爱情观是:长大后一定要找一个志同道合的另一半,省得像自己的父母一样,遇事总是观点不和,然后不是吵架,就是冷战,生活老是这样,烦都烦死个人。 他目前已经发觉了父母吵架的表象原因,是因为两个人都在结婚之前伪装过自己,这是马东从他们平时的吵架话语中推理出的结果。 比如东爸常常会指责东妈说:谁知道你居然是这种脾气,比驴都倔!当初厂里过节包饺子不够吃,你自己舍不得吃都给了我,当时我看性格温柔才看上的你,结果你现在跟个怨妇似的,不是这个不满意,就是那个不满意,我真tm瞎了眼! 东妈则会埋怨东爸说:那我还看上你有手艺了呢,寻思跟你过日子你能好好干活,谁成想你懒得要命,家务活啥啥都不干,连袜子都不能顺手洗喽,你把我当丫鬟使唤呐? 东爸:我就这样,爱咋咋地! 东妈:我也爱咋咋地,你给我老实忍着。 大体来说总是这么一套对话,只是中间过程会有一些变动,不过两人各自所表达的中心思想始终不会有任何改变。 后来马东在网络上畅游时,无意之中看到了一句让他深有感悟的土味格言: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当时他对比了一下身边发生过的一些事,再结合此句格言,顿时感到豁然开朗,之后马东对处理男女关系问题的水平立马就上升了一个大阶层,还因此而炮到了一个年轻靓丽的大长腿妹子。 关于套路的问题,马东的大概总结如下: 每个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都会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至于自己平日里真实的洒脱不羁的一面,这时候会把它自动隐藏了起来,这一阶段属于竞拍阶段。 在把对方划拉到手里以后,紧接着便是第二阶段“人生如戏”,有的演员演技浑然天成,演着演着自己就不知不觉的入戏了;还有的演员自身段位高,由于有需求所以能非常清醒地一直陪演,以上两种演员都可以称之为演技高手。 有演技高手,自然就有忘乎所以的演技拙劣之人,他们自以为项目稳定了,于是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忘记掉自己曾经使用过的竞拍手段,还会在这个过程中卸下伪装做回真实的自己,进而导致项目出现了进度障碍,矛盾就由此而产生。 更恶劣的情况是,如果这时突然间冒出来一个竞争对手,他们的应对方式往往不是耍手段重新竞拍,而是通过要挟和恐吓的方式来迫使合作方强行配合,可合作方遇见这种情况时,怎么可能还对项目满意?随后即便不一拍两散,也肯定会心生不悦。 因此,那些在生活中看起来让人十分羡慕的幸福家庭里,合作者双方之中必然会存在着一个高级演员,用以调和项目产生的内外部矛盾,而且这种情况绝对不会有意外出现,这是由价值交易的本质所决定的必然结果,关于价值交易这点以后会在本书中有详细分析。 快到下学期期中那会,马东碰见了一个演员,至于他是不是高手,由于马东只知道他第一阶段的行为,所以马东并不能确定他的真实演艺水平,这个人后来成为了马东的二堂姐夫。 先说说二堂姐,她其实是一位受原生家庭拖累的女子,她不但头脑聪明,而且学习还相当努力刻苦,不过由于大伯有些重男轻女,对家里的四个孩子明显物质分配不均,因此二堂姐一直心心念着远走高飞。 马东记得她上初中那会,常常因为大伯家主屋里人多嘴杂过于吵闹,然后她会突然气呼呼地从西屋窜进来大喊让众人都小点声,这时屋内的空气会瞬间变得安静。 在如此这般不能安心学习的条件之下,二堂姐的中考分数还是超过了高中的录取分数线,只可惜没有达到重点高中一高的录取分数线,但她这样的中考成绩在大伯家里已经算是输了。 她与大娘曾经有一个约定:若她考上一高,家里可以砸锅卖铁供她去念高中,若她考不上一高,那就老老实实地去读个中专。 在那个年代,其实绝大部分家庭都这么干,都不舍得花钱送孩子去普通高中赌一把人生,毕竟大学数量少,中专出来照样找工作,万一浪费三年时间咋整?这种时代印记就是因为如此原因而加固成型! 二堂姐愿赌服输,她抹了抹眼泪就去了本省的一所钢厂附属中专学校,学的是会计专业,在学校里她偷偷谈恋爱了,对象是学校本地坐落户,她的同班同学。 谈恋爱的原因还是跟大伯家有关。 大伯家由于想留着钱培养儿子,所以对已经跑出去的二堂姐实行了半放养的状态,连她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没给齐,只给凑了一部分。东爷和二伯对此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共同支援了二堂姐今后的经济,所以后来二堂姐对父母始终都抱有怨念,她在老马家最认可东爷和二伯。 由此可见,她在学校里的生活状况可想而知,吃穿用度只能十分节俭,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不过老马家的人有一个共同的优点,那就是颜值全部在线,除了东爸面相凶恶很像老封神榜里面的纣王以外,其他二三代的颜值都在优秀线以上,就连智力不在线的大堂姐,素颜看起来照样是个美女,就是眼神显得特别呆滞。 在那个化妆技术还没盛行的年代,众人说谁是美女,那绝对不会是恭维话,大伯家的两朵金花早就在东街小有名气,经常有媒婆上门来说和,只不过目前还没有人能出到让大伯两口子满意的彩礼价格。 这次上门提亲的人是由二堂姐亲自带回来的,名叫周林,他比二堂姐大了六岁,长相一般,有点显老,个头跟二堂姐差不多,从外表上看,两人一点都不般配。 因此,周林刚进大伯家还没说几句话的功夫就被大伯给强行推了出去,大伯还站在院门口扯着嗓门大骂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老么卡呲眼的,我二丫头那么俊,你配得上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再敢来我打你个满脸桃花开,滚,痛快滚!” 在大伯的身后,被大娘拉着的二堂姐哭喊道:“你俩还讲不讲理了?是我找对象,还是你俩找对象?周林对我恁么好,你们不让我嫁给他,我这辈子就不嫁人了!” 大娘一边连拉带拽地把二堂姐往屋里薅,一边骂道:“你吓唬谁?读两天书还敢顶撞爹妈了?自古以来儿女亲事都是爹妈做主,你咋恁么出奇?你要反天呐?” “那我爸咋把你鼓捣到手的?你咋没听我姥爷话?”二堂姐质问道。 “……我说不行就不行,我说的算!”大娘身强体壮,硬把二堂姐拽回了屋。 大伯两口子都信誓旦旦地反对这门亲事,只不过世界上有一种规律叫做真香定律,隔天周林就顶着两个黑眼圈领着他的两位出厂制造人重新杀了回来,然后通过撒币大法把事情给搞定了。 周林父母是二堂姐所上中专所在城市钢厂的老职工,秉着工人阶级的直率性,他俩直接给出了条件:彩礼若干,婚宴、住房还有工作问题他们全包圆了,女方这边什么都不用管,只要让他们把人领走就行。 其实就彩礼来说,周林父母所提出的价格就已经超出了大伯两口子的预期,不过大娘还是试探着提高了一些价位,却没成想对方直接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没打一点奔。 前来主持公道的东爷看大娘还想抬价,赶忙制止了她,碍于老爷子的威严,大娘最终还是松口了,这门亲事就这样被定了下来。 接下来周林父母回去准备相关事宜,留下周林在大伯家住几天熟悉熟悉。 马东就是在这几天里与他相识。 说实话,马东开始时对他非常有好感,认为他是一个敢于追求爱情的勇敢男人,毕竟有黑眼圈可以作证,两地的距离和火车速度马东会计算,他做数学应用题十分厉害。 然而接下来发生了一件事,让马东对周林的好感瞬间全蒸发掉了,一点都没留下。 那天,马东去找张亦航,准备和他一起去李安家打扑克。 半路上,他被周林截住了。 “小弟,你知道哪有游戏厅吗?” “不知道。”马东怕暴露行踪。 “你带我去,下午你币子我都包了。” “嗯……好吧!”马东妥协了,他颠颠地在前面带起了路。 到了游戏厅后,周林一口气买了十块钱币子,当时一元六个币子,老板看他买的多,给他数了七十个出来,这可把马东高兴坏了。 他心想,二姐夫敞亮人啊!居然买这么多,能给我几个呢? 然而周林好像忘了刚才的承诺,他买完币子后就坐在了赌币机前面开始玩了起来,满怀期待的马东以为他真忘了,就站在旁边看他跑马。 周林净可大的压,小的这边碰都不碰,不一会,七十个币子就被他给赌没了,紧接着他又买了十块钱的币子,还是七十个。 马东在旁边小声地问道:“二姐夫,你不是说请我玩么?给我几个币子啊!” 见马东讨要币子,周林停止了下注,他犹豫片刻后,摸出了一个币子放到一边,随后自顾自地继续玩了起来。 马东当时真的惊呆了!他没想到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居然冠冕堂皇地骗小孩。再说了,给一个又是几个意思,这不纯粹就是侮辱人么!就不怕别人与他同归于尽? 不过周林确实赌对了,由于马东怕被东妈揍,所以他选择把这件事隐藏了下来,至此马东再没跟这人说过一句话。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周林父母都是货真价实的实在人,后续关于二堂姐结婚的一切问题全都由他俩包办,唯一让大娘不满的事情是,二堂姐把娘家主位让给东爷和二伯坐了,只是碍于在婚礼现场,大娘即便是满脸不高兴,为了大局也只好隐忍不发。 至于二堂姐婚后生活是否幸福,由于城市相隔太远,所以闲言碎语除了大伯家人能知道少许以外,外人肯定无从得知。 不过据马东的推理,二堂姐极有可能得到了周林父母的大力支持,成为了老周家的实际掌权人。一个骗小孩的男人怎么可能斗得过一个聪明的小辣椒呢?当他暴露本性之时,便是他被收拾之日。 愿二姐夫安好吧! 第29章 情绪传染 班长周强不同于其他同学,别人不去找他玩,他能自己在家看书看上一整天,只是他又特别会玩,小伙伴们跟他一起玩时都特别开心,因此马东班里的几个不同小团队都爱去周强家集合,然后由周强带领大伙一起去找乐子。 有时去偷水果,有时去大地抓家巧,天气热时还会去南桥水库野浴,马东敢下水的胆子就是被周强给带出来的,原先他一直都不敢。 一天下午,天气特别闷热,周强家聚集了一大堆熊孩子,有马东和李安小组,有张旭和李图小组,有朱景林和麻宇小组,还有闫鹏和李普仁这对吊车尾组合,加上周强一共有九位同学在场。 如此闷热的天气,戏水凉快凉快,顺便再摸几个“葛了瓢子”,岂不快哉?周强振臂一呼,一致同意的熊孩子们立马跟着他浩浩荡荡地向南桥水库的方向进军。 南桥水库的大坑里面,曾经淹死过好几个人,差不多每隔三五年就会出现一起溺水而亡的事件,大人们都说大坑里藏有溺死鬼,它为了转世投胎找替身,会专门勾人下水,所以大人们明令禁止小孩子去里面戏水。 小镇里的孩子全都是在这种吓人的传言中长大的,溺水鬼的说法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已经传承了有几代人,除了个别几个不怕死的憨货之外,大多数人都秉承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不敢去水库大坑里赌命,要去顶多去水库上游的支流,还必须是潜水区。 这次大伙的目标正是水库上游的潜水区,此时还没到集中降雨期,水库上游的水流十分有限,最深的地方水位也就没到马东的胸脯,再加上这里的水流常年流动,里面没有能挂住脚的水草,因此从逻辑上判断在这里嬉戏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 大伙到了水库后,沿着河岸逆流往上走,最后选择了一处岸边有几棵高大杨树的地方,主要是因为这块地方能借到一些树荫,虽然遮得不算严实,但也总比被阳光直射好得多,随后一帮熊孩子便在这里脱光了衣服坦诚相待,准备下水玩耍一番。 由于害怕地上草地里的蚂蚁太多,爬进衣服里不好寻找,大伙都把衣服挂到了树杈上,紧接着就下水玩了起来,有人玩打水仗,有人练习狗刨,还有人满河沟子乱窜用脚寻找葛了瓢,大伙玩得好不开心。 这一玩就玩了一个多小时,大伙都玩得忘记了时间。 正在一帮熊孩子玩得忘乎所以的时候,李安突然发现了意外情况,他指着不远处河面上漂着的一个东西惊呼道:“恁个是啥?那呢,那呢!你们看,是不水鬼来找咱们了?” 他一边惊呼,一边往河岸上撤退。 大伙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发现他说的东西其实是一片挂在树枝上的黑布,此时它正顺着水流往水库大坑的方向缓缓漂去。 张旭“切”了一声,说:“我以为啥呢,吓我一大跳,整半天就一破布片子,这有啥好大惊小怪的?李安你胆可真小,下回你看好了再说话,我没让鬼吓着,却让你给我吓着了!草!” 马东知道李安在家看电视机时喜欢凑近了去看,因此李安把自己折腾成了近视眼,但他并没有配眼镜,这才没看清楚。 于是他替李安解释说:“老李近视,睁眼瞎,哈哈!” 大伙也都一起笑话李安眼神不好使,集体冲他泼起了水,李安势弱,做鹌鹑状没有回击。 在这堆熊孩子当中,属闫鹏的笑声最大,他的笑是那种张大嘴巴发出“嘎嘎”声的傻笑,如果把他傻笑模样放到后世网络上,做成一个表情包绝对不成问题,只可惜他生不逢时。 他下学期刚转来上讲台做自我介绍时,由于笑容太过于魔性,立马就被调皮大王赵春赏了一个“闫大傻”的外号,然而闫鹏不但一点都没在意,还选择了欣然接受,让同学们以后就这样叫他,他当场就把赵春给干没电了,赵春也看出来了,闫鹏比他脸皮厚得多,导致他随即便把闫鹏踢出了讨人嫌的目标范围, 此时,闫鹏笑着笑着,笑声却突然戛然而止,他大叫了一声:“我草哇!” 他的好基友李图问他:“你咋啦大傻?你咋和李安一样,一惊一乍的?” 闫鹏指向一树枝处,憋屈着脸说道:“刚才漂走那个是我裤衩子,那树枝断了,这可咋整?” 大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里只剩下一件跨栏背心,他的裤衩果然已经不翼而飞,看样子刚才漂走的那个布片确实是他的裤衩无疑,可能是因为有树枝遮挡,所以一开始他没认出来。 “哈哈哈哈哈!”大伙全都幸灾乐祸笑得前仰后合,闫鹏随后也跟着大伙傻笑了起来。 班长周强责任心比较强,他面带歉意地说道:“大傻,我不是不想帮你,那边水太深,我只会狗刨,真不敢过去。” 马东心眼子多,他想了想,出主意说:“水都往那边流,大傻裤衩子早晚漂到大坝那边去,咱们在岸边跟着他的裤衩子走,一会应该能截到。” 大伙觉得可行,紧接着都从河里钻了出来,然后光着腚子拎着自己的衣服缓缓在岸边移动,眼神都吊着正随波逐流的裤衩子。 按理说,如果闫鹏的裤衩一直这么漂下去,按目前漂流的速度来看,极有可能在半小时左右到达大坝的下水口那里,只不过现实的结果是,他的裤衩漂着漂着,居然在中途慢慢地沉底了! 据马东后来分析,应该是挂裤衩的树枝浸水浸饱和了,这才把闫鹏的裤衩给带入了水底,否则以裤衩本身的浮力,根本不可能沉下去。 不过此时这一帮小学生肯定都不会懂得其中的物理学原理,大伙只看见闫鹏的裤衩子缓缓地向水下沉去,最后逐渐消失了踪影,这种情景显得十分诡异吓人。 要不是因为时间是在大白天,这帮熊孩子估计早就吓得四散奔逃,大伙都硬挺着背后的寒气没跑,想证明自己不是一个胆小鬼。 李普仁的思路永远与众不同,他对此评论说:“可能水鬼缺裤衩子穿了吧!” 大伙都被他的这句扯淡话给逗笑了,空气中凝结的气氛瞬间舒缓开来。 闫鹏标志性的傻笑再现,他一边笑一边隔空冲水库喊道:“我妈说我开屁股老开不干净,裤衩子上老有粑粑渣子,你不嫌埋汰,就拿去穿吧,老子赏你了。” “你可真tm恶心,还是闭嘴吧!” “脸皮真厚!” “牛b!我服了。” “草!” 班长周强没参与小伙伴七嘴八舌的感叹,他说:“老张t恤大,给大傻穿一下应该能盖住jb,咱凑合凑合先给他送回家去吧!” 张旭苦着脸叨咕道:“我怕大傻把粑粑渣子蹭我衣服上。” “不能,有屁股蛋挡着呢,再说水里更埋汰,实在不行回去洗了呗!” “好吧,我回家让我妈把衣服洗喽。” 接下来闫鹏换上了张旭的大号t恤,正常看的话,确实看不见重要部位,只不过看上去稍显怪异。 李普仁对此又发表评论说:“镇穿挺像李图家歌厅的小姐,要不看脑袋的话,还挺性感。” 李图家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同学们都知道。 听李普仁这么一说,大伙顿时又笑得前仰后合,没脸没皮的闫鹏还摆出了几个自认为很性感的姿势,并调侃大伙道:“来快活呀!嘎嘎嘎!” 一众熊孩子都被他这种视廉耻为无物的精神给打败了! 大伙一边笑话着闫鹏,一边护送他往家走,他的前排挡了五个人,后排挡了四个人,队伍按如此队形抄小路缓缓行进着。 闫鹏家就住在学校对面的道边,只是不管如何绕小路,最后肯定要通过一条大马路才能到达目的地,这条大马路正是那条过车极多的省道,此道能有七八米宽。 不一会,一众熊孩子就抵达了这条大道的边上,几个熊孩子看刚有辆车行驶过去,不远处还有其它车驶来,赶紧争先恐后地抢先跑过了马路,把张旭、闫鹏还有李图三人留在了后面,张旭和李图如两大护发金刚一般,一左一右把闫鹏夹在了中间。 如果当时闫鹏同样跑过去,就不会发生后面的恶作剧事件,只不过他在关键时候却扭捏了起来,他害怕跑起来会衣角飞扬暴露出私密部位,为此他还特意用手一直扶着t恤的下摆。 在又有两辆车经过之后,他这才开始快步过道,两大护法比他慢了一步,紧随其后。 事情总是那么巧合,闫鹏刚穿过马路,旁边的胡同里就迎面走出两名女生,她俩都是马东班里的同学,一个是长相像林黛玉的小美女贾静,另一个是膀大腰圆的壮姑娘孙佳。 两名女生肩并肩刚出胡同口,就看见了举止打扮都略显怪异的闫鹏,于是双双都露出了略显疑惑的表情。 刹那间所有男生都愣了一下神,尤其是闫鹏,他吓得瞬间站在原地不敢再动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暴露出关键位置。 他不动不代表着其它人也不动,最佳损友随即立马上了线! 他旁边的张旭和李图相互对视又确认了眼神后,紧接着忽地分别提起了闫鹏身上t恤的下摆两侧,顿时就把闫鹏的东歪歪直接展现在两位女同学的面前。 空气中安静了片刻之后,张旭和李图怪笑着跑开了,贾静骂了一声“流氓”后,牵起孙佳的手原路退了回去,看样子是准备绕路走了。 一众熊孩子全都笑得前仰后合,原本扭捏的闫鹏这时反倒放开了,他如同穿着皇帝的新装,带着一股傲然的气势,昂首挺胸大踏步地向家走去,仿佛旁人的嘲笑全都不存在一样。 只不过他很快就被破了功,还没等他踏进家门,他妈正好开门出来,她看见闫鹏的怪异着装先是一愣,随后问道:“你穿谁的衣服?你裤衩呢?” 还没等闫鹏回答,他妈瞬间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紧接着她呵斥道:“你是不下河去了?这把你淘得,都没边了!”说着就气势汹汹地对着闫鹏的屁股猛踢了好几脚。 有的小孩挨训时面露委屈,有的小孩挨训时闷着脸满是叛逆之色,然而闫鹏却与众不同,他竟然采用了以傻笑的方式来应对体罚,不反驳也不找借口,这种赖皮赖脸的态度最后把他妈硬给气笑了,还真就饶过了他。 一帮幸灾乐祸的损友见没热闹可看,除了留下等衣服的张旭以外,随后其他人一哄而散各回各家。 马东头一次碰见有人用这种方法化解父母的教训,觉得这招完全可以学来一用。 此时他已经在平时的生活中发现了有情绪传染的现象。比如,东妈一跟他抱怨,他就会觉得烦;东爸一黑着脸发怒,他不但会产生害怕的情绪,而且还会产生出暴躁想要发泄的感觉,只是他因为怕挨揍而不敢表达出来而已;还有,跟这帮无忧无虑的熊孩子一起玩耍的时候,真的非常开心。 因此,马东决定要偷学闫鹏的怪招——傻笑大法,做一个能控制自我情绪的人。 第30章 车匪路霸 大娘认为,老马家三兄弟没有一个好东西。大伯搞破鞋进过局子后仍然不长记性,总妄想着占租户小鲜亮的便宜;二伯表面上看着正派,却偷偷私会情人;只有马老三在这方面从没犯过任何错误,他却是一个神经兮兮的暴躁男。 她把这种想法灌输给了经常来取经的二大娘李丽华同志,二大娘对此深以为然,再加上她娘家人的帮衬,此时她已经成功夺权,成为了她家表面上的掌权人,她怕二伯跟兄弟再学出什么坏道来,平日里她还不让二伯与兄弟俩来往,当然过节时除外,否则就显得太不人道了,只因大娘有言,只有站在道德的至高处发号施令,才能让人无懈可击! 正因如此,东爸与二伯兄弟两人目前已分开行事,各跑各的路线,二伯为了省事继续坐火车,东爸为了其它原因改乘了长途大客车。 火车和长途大客车各有优缺点。 火车的优点是可以在车票上面做一些手脚,当时的火车票都是由粮票大小的硬纸板制作而成,日期是用机器打的针眼,二伯教会了东爸用缝衣针手动修改火车票日期,兄弟俩用这种方式逃过多次票,一旦被抓也没啥大事,一般会被乘警要求补一张,不过偶尔碰见不好说话的黑脸时,也只能乖乖交罚款,一次五十。 但坐火车去进货却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货物的运输问题,绿皮火车上面总不能让旅客带上几大包货物,因此货物运输只能走快递。 当时邮政正一家独大,他家的货物邮寄过程那是相当随意,东西指定给你邮寄到位置,至于中间有没有损坏,跟人家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反正你爱寄不寄,要么你就自己想办法。 东爸一直对邮寄货物会出现折损率这件事有所怨念,他和二伯分开进货以后,直接就改乘了长途大客车。 这种长途大客车的顶部都私自加装了铁围栏,专门给乘客装货使用,再加上绳索的固定,尽管车顶满载货物时,大客车看上去晃晃悠悠让人眼晕,但老司机一般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不过偶尔也有翻车的新闻。只是在当时那个年代,人们的性子都比较野,赚钱和危险比起来,大都选择了前者。 大客车的票价比火车能贵上半倍,不过车上保准有座,让旅客能在途上轻松不少,而且还把邮费省了下来,总的来说还是坐大客车更加经济实惠。 只不过事情一般都具有两面性,这种大客车的坏处是,偶尔会遇见车匪路霸。 路霸还算好说,给点过路费就让过去,就怕遇见抢钱的车匪,现实里的车匪可不讲什么江湖道义,管你什么钱,一律抢精光,连路费都绝不会给人留。这种恶性团伙手里大都会有枪,一般不会有人选择跟他们死磕,破财消灾才是上策。 只是由于车匪所犯的罪毕竟属于抢劫罪,罪名有点大,因此愿意犯这种罪的人很少,东爸去外地进货许多次,仅碰见过一次车匪,还被他给逃了出来。 那次马东刚放暑假,东爸准备去进一批新货好用于应对开学季高峰,他一大早就坐大客车走了。 每次东爸去做大客车进货时,由于所进货物有好几大包,再加上大客车返回经过小镇时正好是大晚上,这时一个人根本就没法把货弄回家,所以每次东爸归来时都需要有人接车,接车的工具是家里的倒骑驴,推车的主力是东爸和东爷,而东妈和马东则属于陪站选手。 隔天晚上十一点多,大客车返程归来路过小镇时,车上却没有东爸的身影,东妈连忙问司机有没有看见人。 司机说,车在半路上遇见了劫匪,东爸并没有选择破钱消灾,而是跳车窗逃跑了,有一个劫匪还追了过去,后来的情况他就不知道了。 司机的话顿时让一家人都开始担忧了起来,只不过那个年代还没有手机这种通讯工具,连座机电话都不怎么普及,大哥大更不是普通人所能拥有的东西,因此得不到后续消息的几个人心里都非常辗转不安,但也只能硬撑着继续等下去。 大客车开走以后,几个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又等了两个多小时,满心期盼地等过去五个出租车之后,终于在第六个出租车里等到了东爸,几人见他身体不像有事的样子,心里这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夜深人静,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狗叫声,路上众人一共也没说几句话,一溜烟赶回了家里。 刚一到家,东爸就洋洋得意地大声显摆道:“还得是我,一车人谁都没敢反抗,就我自个跑了,车里这帮人全都是废物!” 马东对爸爸的野性相当服气,反正他自认为没有这种胆量。 东妈问:“我听司机说,有个人去追你了,他没追上你?” 东爸“切”了一声,开始眉飞色舞地讲了起来:“那人就是个大傻b,还敢自己过来追我,我一直跑,他就一直追,我跑到一个拐弯的地方蹲下伏击他,那傻子看都没看直接就拐了过来,一下就被我绊了个跟头,手掌都摔破皮了!” 说到此处时,东爸从袜子里摸出了一把折叠水果刀,晃了晃说:“完了我就给他按那了,拿刀抵着他的脖子,把那傻子吓够呛,要是杀人不犯法,当时我就弄死他!” 马东暗暗腹诽:到底人家是土匪,还是你是土匪?你不黑吃黑反抢人家点钱呐? 东爷评论说:“玉山你这回真做对了,你可别像你小时候那样虎擦擦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事别太绝,你万一没给人家捅死,人家跟你搏命咋整?到时候你也得不到啥好。” 东爸没接东爷的话岔,自顾自地继续炫耀战绩说:“车里人没一个有见识的,当时我一看那伙人的枪,就看出来那枪就是一个打铅弹的破气枪,打鸟的枪有啥好怕的?我‘支楞’一下就从窗户钻出去了,完了就跑了,哼哼!” 然而东爸随后并没有等来期待中的夸赞之言,三位听客接下来都没赞扬他,东妈嘴硬,马东喜欢当无声的看客,而东爷始终希望东爸能收敛一点浑僵僵的性子。 东爷打岔说:“这回货没进来,咱休息几天,养好精神再去。要我说,你还不如像以前那样坐火车去呢,咋地火车也是公家的,能安全点!” 说到进货,东爸更加得意起来,他说:“我还能走空,货我都进完了,只不过又是寄的,tmd,拥乎这帮土匪,我还是破财了!” 东妈见众人都精神硕硕没有睡意,说:“我去整俩凉菜,你爷俩喝两口,顺便压压惊。”说完去了外屋。 东爷继续劝道:“小玉山你听点劝,你现在有家有业,跟以前不一样了,做事稍微稳当点,下回坐火车去,省着再碰见这种破事。” 东爸虽然胆大包天,但也不想再无故犯险,于是他答应了下来。 东爷见搞定了东爸,他作为一个有思想觉悟的党员,又开始了感叹:“这都是被穷给逼的,谁好好人愿意劫道去?这帮人也是,干点啥不好,非点干劫道的事,这不纯找收拾吗?要赶上严打那会早把他们给毙了,就你老叔倒霉,刻个章还判了恁长时间。” 话题被东爷东拉西拽地扯到了他弟弟身上,接下来父子俩就东爷弟弟的近况聊了起来。 至于东爷嘴里所说的严打,没过多久就再次开始了新的一轮,最先打击的是黑社会组织,然后是车匪路霸之类的犯罪分子,最后才是不懂杀鸡儆猴道理的小流氓之辈。 车匪马东从来没见过,只是有所耳闻,不过路霸他却亲眼见过许多次,只因此时小镇里就有一个性格奇怪的路霸。 他的外号叫做“魔怔”,本镇人全都这么叫他,他自己也接受了这个外号。 魔怔本是个可怜人,他自打生来下就患有小儿麻痹症,不过有句老话说得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知道别人不敢对他怎么样,于是就在西街省道的十字路口那里,专门拦劫外线车,然后管司机讨要过路费。 行动时间一般在春秋时节或者天气凉爽的夏日,因为此时的路面上不冷也不热,非常适合打坐。 这时,他会先爬到马路中央坐好,然后开始观察过往车辆的车牌号码,他懂得盗亦有道,从不祸祸本地司机,因此本地人对他都是看热闹的心态,包括民警在内。 只要他发现远处驶来拉着好货的车,尤其是拉牲口的那种车,他就会提前爬过去用身体把路给挡住,紧接着便是要钱环节,马东记得他定的价格是五元一位。 司机看他确实是个残疾人,大都不会与他计较,会扔下钱呵斥几句让他让开,他捡起钱后,会一边爬到路边让开道路,一边龇牙咧嘴笑得非常难看地点头感谢说:“谢谢老板!” 还有跟他混熟的司机,会下车来给他递上一根烟,然后再塞给他两块钱,同样也能混过他设的这道关卡。 有人问他:“你就不怕哪天冒出个愣的,真压过去?” 他答道:“活着净给家人添负担了,死了正好给他们弄点福利,死就死,无所谓!” 正是他这种对生死无所谓的态度,才让别人对他无可奈何,本地派出所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上面不来检查,就不会管他的屁事,他相当于小镇的一个吉祥物。 他是个懂进退之人,有片警告诫他需要消停几天时,他还真就会“停几天工”。 对于他不怕死这件事,马东非常相信。 有一次,镇里来了一个马戏团,马戏团里面还有一只老虎,这种稀罕动物一般人真没见过,为了长长见识,当时关老虎的铁笼子外面一直围着一大堆人,里三层外三层。 马戏团的老虎显然是见多识广之辈,它对众人的目光旁若无物,只是不带任何情绪懒洋洋地趴在笼子里休息,然而魔怔的到来却使它逐渐变得狂躁起来。 魔怔刚爬进来时,他正面向着老虎的屁股,他看见老虎的性别特征后,感叹了一句:“呦呵喂!还是只母老虎尼!” 老虎听不懂人话肯定没啥反应,不过人群中却有个地痞调侃道:“魔怔,你敢摸虎b么?” 见有地痞逗弄魔怔,有些人顿时坏笑了出来,紧接着所有人的目光便从老虎转到了魔怔身上。 魔怔先是冲地痞嘿嘿一乐,随后便爬向了关老虎的笼子,接着悄悄地伸出了他那只枯瘦如柴的右手,还真的抚摸了一下母老虎的关键部位,顿时把围观的众人逗得哄堂大笑。 母老虎被摸的一愣,它转过脑袋,看着魔怔的眼里满是不解,为了防止再被偷袭,它不但调转过了身子,还把关键部位坐着隐藏到了身下,然后才围成u型重新趴了下去。 它刚闭上眼睛继续小憩,却没成想魔怔围着笼子爬到了它的身后,照着它的屁股又摸了一把。 俗话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更何况是只母老虎?在不信邪的魔怔再次挑衅之下,老虎终于开始发怒,它面朝魔怔坐了起来,盯着魔怔不耐烦地吼叫着以示警告,魔怔则面带微笑围着笼子继续爬圈想搞偷袭,气得老虎一边随着他转圈,一边时不时抬爪拍一下笼子,把笼子拍得“花楞花楞”直响。 围观的众人见场面过于搞笑,全都笑得前仰后合,魔怔在众人的笑声中似乎得到了莫大的勇气,居然直面着老虎把手迅速伸进了笼子,再次挑衅了一下,好在他的动作足够迅速,老虎可能因为一时间没想到对手会如此之莽,所以它的反应慢了一拍。 对此刚才那个地痞评论魔怔说:“你可真是母老虎倒上树——虎b朝天呐!别tm再鼓捣了,别再把你胳膊咬着。” “不怕!破胳膊要着也没用。” 他这边不怕,可把马戏团的工作人员吓得够呛,见魔怔还有逗弄老虎的心思,几个工作人员连忙把魔怔给抬了出去。 然而魔怔随后还想死气憋劣地往里硬爬,工作人员见状只好不情愿的选择破财消灾,给他扔了十块钱,这才把他给拒之门外。 魔怔就是以这种讹钱的方式讨日子,只不过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在一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里,有一位同样不信邪的大卡车司机,他不信魔怔会真的跟他死磕,于是他选择了开车绕开魔怔想要闯关,却没成想魔怔直接往他车底下一骨碌,然后整个人就被卡车前轮给压了过去,顿时就把魔怔胃里的大米粥从嘴里给压了出来,然后人就没气了。 当时马东、李安还有朱景林正在麻宇家打扑克,麻宇家就在车祸地点附近,四人还一起去看了热闹。 魔怔的尸体四周围满了人,他的死相并不算难看,表情里没有一丝痛苦,只有解脱。 毕竟是压死了人,事后那个倒霉的外地货车司机赔了魔怔家人几千块钱私了了事。 至此,小镇里唯一的路霸正式下岗,直到很多年以后,出现了一位外号叫“白疯子”的无赖接替了魔怔的岗位,只不过这个人很快就被政府强行关进了精神病院,最终还死在了里面。 第31章 扫黑除恶 小镇里的社会问题人员,如果按他们在本地的行为来判定,真算不上黑社会,只是他们经营黄赌灰色产业的这种行为确实属于在法律的边缘游走试探。 不好此道的普通老百姓跟他们没有任何交集,不过他们身边发生的事却是老百姓们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 真正属于社会大哥级别的流氓,都在大城市里,据传言他们都是特别能打的武林高手。 当时在宁北市比较出名的有柯晶、张俊还有杨富这几个人,其中柯晶是整个冬口县城地下势力的总话事人,他散打和摔跤技能都非常厉害,曾荣获得过省散打比赛的亚军,他与其他大哥是通过以武会友的方式而相识。 因为他曾经为县里争过光,所以有些习惯于武斗的公安人员便与他结交成为了朋友,一来二去之下,自然而然地成了他的保护伞。 社会形态的进步并没有影响到人际交往的规律,比如名着《水浒传》里,老种经略相公就喜欢结交鲁智深这样能打的猛人,只不过鲁智深是真好汉,他有道德底线,然而柯晶却没有。 他是如何发家的呢?总的概括起来就两个字——硬讹。 举个例子,大哥想要开一家歌舞厅,接下来的步骤是:先物色出一个好欺负的有钱人,然后他带着一帮小弟去和这个有钱人谈判,说是想合伙做生意,钱他肯定一分不出,只答应出力镇场子,对方若不合作,那就派人跟着对方家人,直到对方合作为止。 由于他手底下确实有几个亡命之徒,因此被他看中的人肯定会整日心惊胆颤,接下来要么搬离此地走为上策,要么只能忍气吞声答应合作,即便是合作,也绝对拿不到分成的大头,能分口汤喝都算他格外开恩。 不但如此,大哥还会以开业为理由邀请别人过来给他捧场,来捧场的人必须都得随份子,就是利用这种套路,他发了家致了富。 只是他这样一直不按套路出牌,弄得很多人心里都怨声载道,随后不知道哪位有关系的受害人把他行为给反应了上去,上面觉得他这样瞎胡搞太过于破坏社会的稳定性,于是就特意调派人手专门过来收拾他。 被调来负责处理此案的警察名叫汪军,据说他在被调来之前就是一个拼命三郎,在省公安队伍里是个非常出名的黑面神。 他初到此地之时,市里的几位大哥在听到他的名号之后都准备服软,据传还一起凑了二十万给他送了过去,这笔钱在当时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不过汪军最后并没有收下这笔钱。 民间高人的猜测是,上面绝对下达了死命令要扫掉市里的这几位黑社会大哥,所以这些钱就是借目前的汪军十个胆子,他也指定不敢收。 几位大哥见机不好,只好选择东躲西藏,尽管他们狡兔三窟,却也扛不住一个一直没完没了搜索着的猎人。 马东开学后还没到一个月,身边就突然传来了县城大哥柯晶被抓的消息,这种极度爆炸性的新闻在县里传播得飞快,几乎达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程度,毕竟柯晶的名号太过于响亮,以至于知道他名号的人比知道县长名字的人都多得多。 一时之间,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全都是有关于大哥柯晶和警察汪军。 柯晶被抓的隔天傍晚,在大伯家侃八卦的众人就这件事聊了起来,是大伯徒弟尤立山最先引起的话题,他说:“听说那个叫汪军警察可tm猛了,柯晶恁么会干架,硬没刚过他!” 大伯接茬评论说:“再厉害的老鼠,看见猫也得哆嗦。” 大伯家邻居宋老二附和说:“可不就恁么回事,自古以来都这样式的,要不柯晶干嘛躲镇长时间?说白了他心里还是害怕。” 听老邻居赞同自己的观点,大伯得意洋洋地吧嗒了几口烟袋锅子。 东爸对外面的传言有所怀疑,他说:“传的都挺邪乎,具体啥情况,有时间问问小双不就知道了,他怎么说也算是内部人员。” 小双全名叫做古双,是大娘的亲弟弟,目前正在宁北市某区派出所里面当民警,他体格十分健壮,跟鲁智深有得一拼。 大伯在岳父家放树砸死的那个孩子就是他的,几年过去,两家人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毕竟那是一场意外,谁都不想发生。 大伯说:“也不道有没有小双的事,但他知道的消息肯定比咱多,有功夫问问他。” 说曹操,曹操就到,大伯话音刚落,就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膀大腰圆的黑脸壮汉,正是古双本人,他穿着便服而来,看样应该是放了假。 古双整个初中三年一直都住在大伯家,他对这里有感情,要不是因为发生了那个意外,他原本经常来串门。 屋里的众人都跟他比较熟悉,性格最自来熟的尤立山先跟他开了口,说:“呀,正好你来了,你跟姆们讲讲柯晶被抓那件事呗,现场打的激烈不?你们警察知道的消息肯定比姆们多,让姆们顺便听听热闹,嘿嘿!” 古双犹豫了起来,并没有开口,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不能做竹筒子倒豆腐的事。 大娘对他说道:“要是违反纪律,你就别说了。” 她又对尤立山呵斥道:“就你老爱打听那些有用没用的闲事,人家小双是有正事的人,你别害他犯错误。” 大伯想听八卦,他说:“都自己人,谁还能往外说咋地?” 见大伯居然敢支楞毛,大娘眼睛一瞪,冲大伯骂道:“就属你屁眼子最没有把门的,你痛宽把你那漏风的地方悄悄闭上吧!” 熟悉的拌嘴方式,逗得古双翘起了嘴角,他说:“其实该抓的主犯都抓到了,也没啥大事,不过有些事也确实不好往出说,我只能透露一句,上面要树立正面典型,好好宣扬一下汪局长的事迹。” 大伯惊诧道:“这就升官啦?我听人说他原来不是副的么?升地咋镇快?” 东爸鄙视大伯道:“怎么可能恁么快?小双那是会说话。” 他又问向古双:“抓人你也去了吧?要不也不能这时候给你假。” 这点确实被东爸给猜对了,古双由于体型优势,被抽调参与了围捕,只不过因为除首恶属于实打实的大功劳,所以他没有资格冲在第一线,但过后他还分到了汤,还因此而升了官。 他跟东爸属于表亲关系,习惯叫东爸三哥,他笑笑说:“三哥猜的真准!” 大娘惊呼道:“诶呦我滴亲弟弟诶,你胆子咋恁么大,咱老古家可就你一个男丁,你要出点啥事,你让爹妈可咋活呀?以后再有这种任务,你躲着点,别跟那帮亡命徒搏命。” 尤立山插嘴问道:“我听人说都动枪了,真假啊?” 听尤立山问这个,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古双身上,古双想了想,又透漏出了一点消息:“柯晶拿的是手枪,汪局拿的是微冲。” 说完他就立马闭上了嘴,任凭别人再提问,他也坚决保持沉默。 众人看翘不开他嘴,也就不再继续询问,只是时不时地看他几眼,希望他能多透露几句。 过了一会,马东的堂哥马新从西屋窜过来了,他冲古双招呼道:“老舅!” “嗯!” 古双对大娘说:“小新都初三了,这一年时间相当关键,你两口子可盯紧点小新的学习啊,起码让他考个四高,中专文凭现在越来越不值钱,我就吃了文凭低的亏,提干被卡了好几次。” 他是初中毕业直接考的中专警校,按理说毕业后应该会被分配到哪个犄角旮旯,不过由于他体型过于优秀,因此他被市某区派出所的一位领导直接一眼就相中了,这才留在了市里。 为了报答领导的知遇之恩,领导交代啥,他就干啥,心甘情愿当老黄牛,从不抱怨一句,这也是他后来能升官的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东爸最欠缺的就是古双身上这种俯首甘为孺子牛的优秀品质。 说到马新的学习成绩,大伯感慨道:“我和你大姐都不是读书的料,也看不明白他学的是啥,考学这事还得看他自己,我们帮不上啥忙。” 大娘说:“小新英语太差,老考不及格,我不指望他能考上高中,能上个中专我就念弥陀佛了!” 古双教育马新说:“英语那玩扔就是死记硬背的事,你平时别老光顾着玩,有那时间你一天多背几个单词,再研究研究语法,到时候英语成绩自然就上去了。” “哦!” 东爸感叹道:“我就点背没赶上好时候,当时考不了高中,现在这小孩,有机会都不道自个好好学习,都不道珍惜二字咋写,白瞎赶上这好时候了!” 大伯附和说:“还真恁回事,我老弟就被耽误了,老二也是,要不他俩保准都是大学生。” 古双继续教育马新说:“你现在这时候多好,你还有一年时间,完全来得及,你努努力拼一把,要不你看你三姐,没好学历老担心被粮库清出去,何苦呢?你跟她不一样,你还有机会。” 马新在长辈面前,从来不顶嘴,也不争辩,他只是“嗯”“啊”地敷衍答应着,至于别人的劝导之言,他大概率往没往心里去,反正最后他连中专都没考上。 他见自己成为了众人的集火目标,见状不妙赶紧撤回了西屋,随后捧起乐谱做他的音乐梦去了,不过他没敢顶烟上玩他心爱的吉他。 尤立山又提起了有关于流氓的话题,他说:“这柯晶刚被抓,锤哥就被人下了黑手,好在他机灵,反手给人锤死了,不愧是玩锤子的!” 锤哥是北街麻将室的老板,他是柯晶的小弟兼打手,但还真没听说他在本镇得罪过谁,他得罪的人都在冬口县城。 东爸说:“肯定是被仇家盯上了,不管咋的他这是捡回一条命啊,就看法院怎么判了。” 大伯说:“这种情况不能判死刑吧?人家都跳他院去了,他应该属于正当防卫。” 宋老二说:“我看也是。” 众人把目光都转向了古双,想听他发表感言,毕竟这种事警察肯定懂得比普通人多。 只要不涉及到原则问题,古双还是很好说话的,他说:“应该比平时判的严,上面领导要拿这帮人当反面典型,他们在社会上瞎折腾祸祸老百姓,危害太大。” 东爸说:“我看也是,就得杀鸡儆猴,我前段时间去进货,还碰见了劫车的,一个个的都不走正道,国家肯定得挨个收拾他们,没跑。” 古双:“早晚的事。” 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这批无法无天的犯罪分子被执法部门逐渐给清理掉了,社会上的大哥小弟全都不见了踪影,剩下的只有那帮曾经跟风的中二病学生。 当这批问题学生因为抢劫几块几毛这种事而被劳教的时候,校园里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第32章 高利贷事件 马东发觉有这样一种怪现象:在每个班级里,大都会出现这样一位的男同学,这种男生说话时慢声细语,如同一个文静的小姑娘,就连表情和动作都特别像,用当时的土话来形容就是“娘们唧唧”,后来则被网友们称之为“娘炮”。 这种男生,马东所在年级的一班和二班各有一位。一班的娘炮叫做杨智佳,他在父母离婚后跟了他妈;马东班里的这位叫做齐玉,家里祖传开饭店,他家的饭店在小镇里属于老字号,很有名气。 这两位同学在平日里倒不是不跟男生一起玩,而是他们从来不跟男生一起淘气。比如,他俩不喜欢翻墙,不会去跟着偷水果,更不会一起去下河野浴,不过由于他俩全都精通于跳皮筋,所以他俩能常年混迹于女生堆里。 这个岁数的小男生其实正处于对异性懵懂的年纪,想接近女同学又害怕被别人说闲话,再加上当时那个年代家长和老师的想法都比较古板,管的比较严,因此在学校里男女同学大都是分开玩。 就算是臭不要脸如马东这样,在校外跟女生凑伙打扑克时也会时刻保持距离,不敢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生怕被别人看见后产生什么误会。 然而有的人不但不怕,而且还特别生猛,这位猛人就是齐玉同学,他所做的事其实马东小时候也做过,只是后来他长大后不敢再做了,这件事是由马东班里的一位受害女同学所爆料出来的。 某天周末下午,有两个女生去找齐玉玩跳皮筋,其中有一个是龙姗姗,轮到她跳时,跳着跳着就逐渐颠出了想要代谢的感觉,她连忙一溜烟跑去了附近的公共厕所,另一个女生看她去,也跟着一起去陪蹲,随后便留下齐玉一人在厕所外面等着。 齐玉等了一会后,始终不见两人出来,就隔空喊到:“你俩掉坑里了?” 陪蹲女生传出声音:“你才掉坑里了!” 事情到这里还算正常,谁知齐玉见附近没人,竟然一头闯进了女厕所,嘴里还叨咕道:“镇慢呢!看我不把你俩拉起来。” 陪蹲女生见他进来,吓了一跳,边遮挡边骂道:“这是女厕所,你要不要脸呐?快滚出去!” 齐玉不但没滚,还厚着脸皮蹲了下来,说:“我就在这等你们,你俩快点!” 他的目的分明就是趁机想观察男女之别,两个女生见他耍流氓,赶紧迅速开完屁股起来了,陪蹲女生气呼呼地拉着龙姗姗就往外走,齐玉也跟了出去。 龙姗姗见陪蹲女生想走,于是问道:“不再玩会了?” 陪蹲女生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松开了拉着龙姗姗的那只手,生气地说道:“你愿意跟他玩,你就留下,反正我以后肯定不跟他玩了。” 她抛开龙姗姗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换上无奈的语气说道:“唉——,怎么说你好呢?你就是太单纯了,跟我走!” 随后她再次拉起了龙姗姗的手,想要把龙姗姗给拽走。 龙姗姗没有挣扎,被陪蹲女生给拽走了。 齐玉在后面叫道:“我白等你俩半天了,你俩再不玩会啦?” “玩你mb,滚!”女生骂完后,拉着龙姗姗快步离开了。 对于这件事的结果,齐玉盘算的很准,过于单纯的龙姗姗和那个小辣椒脾气的女生都没有选择告诉家长,只是那个女生把齐玉耍流氓的事迹在女生堆里传播开了,然后不知道哪个女生嘴碎,又传到了男生耳朵里,最后全班同学都知道了。 马东一直暗恋龙姗姗,不过他对龙姗姗上厕所被看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感觉,让他感到不舒服的是龙姗姗过后的行为,她居然还在与齐玉一起玩。为此马东一度怀疑她脑子里是否缺根弦,再不就是她认为被看了也没啥大不了的,后一种猜测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因为她的学习成绩始终在优秀线以,显然不可能存在智力缺陷。 从这时起,马东对龙姗姗喜欢的感觉就慢慢变淡了,只把她当成是一名普通同学看待,仅剩下对她身体的意淫,没有其他。 至于马东和齐玉的关系,一直有些不咸不淡,虽说两人算不上好朋友,但偶尔也会在一起玩,而且同为流氓,马东对他的大胆和厚脸皮还有些佩服,反正马东自愧不如,他可没胆子闯女厕所。 而后来他对齐玉产生反感,是因为一次借贷事件,他觉得齐玉这位同学太能算计,随后就跟此人绝了交。 事件的起因跟电子游戏有关。 齐玉本质上毕竟还是男生,他同样喜欢玩电子游戏,只不过他玩电子游戏时只选女性角色。比如,他玩恐龙快打必选汉娜,玩豪血寺一族就会选美女蛇和靓丽鸟,甚至还会选兔子老太太,玩街霸时必然选春丽,绝对没有任何意外。 至于角色好不好用,费不费币子,他都无所谓,零花钱多的人不会考虑这些小问题,齐玉常常能从兜里掏出五块十块的大票,班里也就李图能和他比一比富有的程度。 马东作为一个电子游戏老司机,经常被同学们拉去一起玩,齐玉就是其中之一,他出手大方,请过马东好几次,代价是陪玩陪教。 只是马东对玩老套路实在是太腻了,在他把齐玉带成普通选手后,又开始研究起了对打游戏里的古怪人物,纯粹就是图好玩,然而就是因为他的这个想法,导致他随后做了一件傻事。 要想练习游戏人物,不仅需要自己钻研,还需要集众家之所长,为此马东走访观摩了多家游戏厅,只为见识一下小镇里顶级高手的套路水平,好从中学习学习。 就拿街霸三来举例,小镇里的“王重阳”是一名家里开游戏厅的四高学生,他在小镇里属于无敌的状态,马东从他身上偷学过不少武功。 “四绝”级别的高手马东只认识一个,此人是他的校友,比他低两个年级,事情就是因此人而起。 此人外号叫“六枝儿”,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长得瘦如麻杆,由于他的手指畸形,右手比常人多了一根手指头,于是六指的谐音便成为了他的外号。 顺便提一句,这个外号依旧是由调皮大王赵春所起,他给别人起外号的覆盖范围小于并等于他的年级。 曾有医生断言六枝儿活不过二十岁,为此他的父母对他极度宠溺,几乎有求必应,除非实在办不到。 为了他能有更多的时间玩电子游戏,他爸经常给他请假,他的这份待遇在东方小学属于独一份,就连他的班主任老师对这个天生薄命的孩子也是容忍有加。 只有当六枝儿玩游戏玩得时间过长时,他爸怕他身体受不了,这才会把他哄回家去。 如果说六枝儿属于四绝级别,那跟王重阳偷学过武功的马东就相当于裘千仞的水平,尽管他能和六枝儿打得有来有回,但终究还是打不过。 打不过不说,关键六枝儿这小子嘴还特别碎,每次他虐完马东后,总会贱兮兮地埋汰几句,马东又不敢碰这个病秧子,因此只能强忍,不过有次马东实在没忍住,较技上了头,随后他为了翻盘,管同学借钱买了币子。 那天在场的男同学有点多,一班和二班加一起能有十个人在场,马东正边玩边跟同学吹牛b时,六枝嘚嘚嗖嗖地晃悠到了他的身边,然后就添了币子选了白疯虐了他一顿,接下来又是一顿堪比唐僧般的言语输出,当时就把马东气得面红耳赤。 在同学面前丢了面子,马东非常想找回来,于是他跟齐玉提出了借一块钱的要求,说过两天还。 齐玉说:“借你钱也不是不行,不过得有利息,要是你还我一块五,我就借给你。” 当时马东还不懂这其实就是高利贷,齐玉也不愧遗传有经商基因,小小年纪就有了这样的经济头脑。 正头脑发热的马东立马答应了下来。 可是,怒气值攒的再高,水平不行该挨虐还是挨虐,马东投了六个币子,依旧没有对掉六枝儿目前玩的这个人物。 旁边观战的李图笑嘻嘻地说跟马东说:“我也借你一块,老马你还我一块二就行。” 马东只想干掉六枝儿一次,他答应了。 不知道六枝儿是因为粗心大意,还是因为他觉得没意思了,马东接下来的这个币子终于把他对了下去,他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六枝儿也没再添币子,转身玩别的游戏去了。 直到这时,马东才对自己刚才的行为开始后悔起来,他心想,上头了草!我明明知道打不过,干嘛非要找虐呢?以后我一定要注意别再中激将法。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马东一直在还钱。 第一天,他先还了齐玉五毛。 第二天,他还了李图五毛。 第三天,他又还了齐玉五毛。 第四天,他还李图钱五毛时,李图笑嘻嘻地说:“我那天跟你开玩笑呢!那两毛钱你可别给我。” 第五天,马东以为齐玉也是在开玩笑,就没给他利息,齐玉也没开口管马东要。 第六天,齐玉主动找到的马东,说:“你是不是该还我利息了。” 马东想了想,毕竟自己承诺过给他利息,于是就又给了他五毛。 齐玉接过钱后,又说道:“这账不对!你当时答应我说是第二天还我一块五,现在都第六天了,按每天五毛钱的利息算,你应该总共还我四块钱,现在你已经还了一块五,剩下的两块五,你啥时候还?” “???”听齐玉说完这些话,马东有些懵逼,心想,咱都是同学,你这是玩的什么文字套路,再说了,你要的利息也太黑了吧,还每天都算一遍? 马东觉得他脑袋不正常,不想再搭理他,于是没接茬,绕过他走了。 然而事情到这里并没有结束。 隔天周末上午,马东出去打扑克归来,刚到家东妈就黑着脸问道:“你是不是管齐玉借钱打游戏了?今天他都来咱家要钱了!你个死孩崽子,偷摸打电子游戏不说,还管人家借钱?你脑子让驴踢了?” 一时间马东傻了眼,他没成想齐玉做事竟然这么绝 ,见事情躲不过去,他只好实话实说,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仔仔细细地叙述了一遍。 他已做好了挨打的心理准备,不过他更想知道齐玉从妈妈这里要走了多少钱,最后他得知是两元钱,钱虽然不多,但东妈一个大人也不可能因为这两元钱特意去齐玉家要回来,所以马东这个亏算是吃定了。 这次马东没有挨打,晚上东爸回来知道这件事后,感叹道:“这老齐家不愧是祖传做买卖的,真tm能算计,还得是脸黑才能把生意做大做强啊!咱们普通老百姓拉不下脸真不行。” 他又跟马东说:“你越来越大了,我懒得再管你,自个长记性吧!” 马东确实从这件事中吸取了教训,至此他下定决心,以后坚决远离提前花费,因此到目前为止,马东从来没有办理过信用卡,更没有贷过款。 第33章 一头猪引起的蝴蝶效应 出了马东家胡同口往右拐,小道的斜对面有一条细胡同,这条胡同西边就是马东的小伙伴张玉刚他家,东边则是一家养猪并杀猪的人家,每当这家杀猪时,院边上经常会有大人等着要点猪血,而小孩们会骑在墙头看热闹。 这家的家主名叫赵凡,没外号,跟前的人全都直呼其名,他坚持了一辈子养猪事业,后来养着养着,他家就成为了县里有名的明星企业——六星肉业集团,此集团颇具规模,县里很多卖猪肉的商户都是直接从他家进货。 此时他家的养殖生意还没有做大,猪圈里也就养了七八头猪,猪圈靠着道边而建,院墙高约一米六左右,很容易能就爬上去。 猪圈的最东边,特意隔出来一条半米宽的羊肠小道,小道的南边连接着屠宰房,北边有一个小铁门,这个小过道专门用来电猪,把猪电晕是必不可少的杀猪预备步骤。 秋末的一天,马东见胡同口开过去一辆载着一头大肥猪的三轮车,接着他听见了三轮车熄火的声音,他知道赵凡家这是要准备杀猪了,于是就跑过去准备看热闹,到地方时刚好碰见了小伙伴张玉刚,两个熊孩子相视嘿嘿一笑,都熟练地爬上了赵凡家的墙头,准备观摩即将开演的电猪盛宴。 猪从三轮车上蹦下来后,被人左赶右赶,最后被赶进了猪圈的小道里,然后小铁门就被屠夫拿滑骨“当啷”一声给插上了,随后他极其熟练地爬上了小道东边的墙头。 屠夫看起来四十多岁,满身全是肥膘,他头上系着一条破毛巾,脚踏长筒雨靴,虽然此时天气已渐凉,但他仍然光着膀子穿着一条连体的黑胶皮围裙,显然他自身的御寒能力很强。 他在墙上骑好后,有人便给他递上了自制电棍,这种制作简单的电猪工具是马东和张玉刚都梦寐以求的武器,只因怕挨家长打,再加上此工具具有很大的危险性,所以都不敢私自制作一根,因此他俩平时只能看着屠夫手拿神器耍弄一番过过眼瘾而已。 自制电棍其实就是一根一米多长的圆木棍,它的前段固定着一根大锥子般的硬钢丝,钢丝后面直接连接火线,火线由那种老式黑色电胶布缠绕在棍子上,棍身包浆又积有黑色油污,使棍子整体呈一片漆黑的颜色,让此棍怎么看都很像一件品级不错的高级神秘武器。 猪其实是一种很聪明的动物,这头被圈进小道的猪见事不妙,立马开始左突右撞想要逃跑,奈何小道里的地方太小,它连转个身都必须得用前肢扶墙才行,它转过身以后,一边用嘴把铁栏杆门拱得“哗楞哗楞”直响,一边“嗷嗷嗷”地悲惨又焦急地嚎叫着。 屠夫笑道:“哼哼!你就是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他刚调侃完猪,便瞅准时机把电棍朝猪脖子怼了过去,随着钢丝的刺入,猪脖子处顿时冒起了缕缕白烟,而且还伴随发出了“吱吱”的声响。 要是一般的正常猪,早就应该两眼翻白昏死过去,然而今天这头猪却属于魔抗变异品种,屠夫往常的神技“大黑棍来喽”不但对它没起到作用,它反而在电流的刺激之下,随后竟然瞬间爆发出了十分神奇的力量。 只见它双眼闪过一道电光,又把目标瞄准到屠夫身上之后,紧接着用小短腿蓄力奋力一跃,然后它就在空中如同一个圆滚滚的炮弹一样,直直撞向了墙上的屠夫。 伴随着一声“诶呦卧槽”,闪身不及的屠夫就被猪给擦边带下了院墙,猪成功地飞跃院墙后立马撒腿就跑。 还没等围观的众人去看屠夫是否有事,屠夫自己先站了起来,他骂骂咧咧道:“mgbd,还治不了你这头畜生了!” 他拨开了想要扶他的人,冲猪的方向就撒鸭子追了过去,众人见他没事,赶紧都紧随其后跟着一起追猪。 猪正朝东边跑,它迎面恰好走过来一个人,它可能以为这个人是来抓它的,于是一个漂移拐进了马东家对面的胡同里。 马东赶紧跳下墙跑向胡同,想看看后续情况如何发展。 照他估计,这头猪应该会拐弯,然后跑进他家的后院,可猪见身后追它的屠夫紧追不舍,竟然一着急把行进路线跑成了直线。 胡同的直线方向正对着马东家外屋地的纱门,紧接着此纱门就遭了大殃,不但门纱被猪拱出一个大洞,就连纱门框架中间的横木都被它给直接拱断了,然后纱门就散了架。 正在院子里溜达的一群鸡见状被吓得四处乱飞,小灰直接飞上了房顶,其他鸡则纷纷跃上了墙头,集体“咯咯”地乱叫着,平日里连路人都敢叨的大花,这次它却没敢冲上去保护它的后宫和臣民,它罕见地怂了! 只是毕竟猪逃错了方向,最后这只会翻墙的猪还是被众人堵到屋角抓了回去,没逃过被正法的命运。 事后赵凡提来了一段此猪身上的排骨,作为损坏马东家物品的赔偿,其味道虽说跟其它猪排没有什么区别,但马东吃完后却感觉有些精神焕发,过后他的上墙水平确实有了一个阶段性的提升。 东爸利用闲余时间又做了一个新纱门,原来那个被猪拱坏的旧纱门,暂时被扔在了院子角落,不过谁都没想到,几天后居然由它起因导致两口子又干了一架。 那天傍晚东妈做饭时,破纱门被她废物利用给劈了烧火,为了不浪费资源,她把门纱也顺手扔进了炉子里,还把马东穿不进去的旧鞋一股脑全都扔了进去。 东爸收摊回家后,发现外屋地满满都是烧胶皮的味道,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于是嘟囔道:“你有病啊?以前因为这事跟老太太就干过仗,现在咋还没脸?咱家差那点柴火咋地?” 东妈漫不经心地说:“我还不是想省点钱,烧点破烂怎么了?多大个事。” 东爸看东妈不服气,黑着脸质问道:“我在屋里抽根烟,你就嫌乎有烟味,你烧破烂弄满屋怪味,别人就得忍着,你咋恁牛b?就可你屁眼圆呐?” 东妈理论道:“我就偶尔烧一次怎么啦?又不是天天烧,你抽烟可是每天都抽,你自己说,你哪天没抽?” 东爸见马东在院子里逗鸡玩,举例道:“你看看,东东都忍不了这味躲院里来了,我抽烟他可没这样。” 马东确实忍不了这种烧胶皮的怪味,一闻到这种味,他就脑袋犯迷糊,他十分佩服妈妈在炉子跟前却跟个没事人似的,而且妈妈对此怪味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 不过他却特别害怕妈妈哭唧唧要死要活的样子,因此他只能站到妈妈这边说话,于是他说:“还行吧!这味我能受的了。” 为了证明所言非虚,马东特意站到外屋地装作是没事的样子,只不过没过几秒他就被熏迷糊了,他只好尿遁说:“我上厕所。” 对于马东的生硬站队,东爸非常不高兴,他瞪了一眼马东后,皱着眉头冲东妈说:“下回你再烧,你就自己把炉子扣干净,少让我收拾,扒炕都是我的事,你烧这破玩扔,炕洞里堵烟油子,你整啊?” “我整就我整,不用你管!” “倔了巴呲的,一点都不像个娘们!” “你好?成天磨磨唧唧,跟个碎嘴老太太似的!” “哼!”东爸瞪了东妈一眼,转身去了后院。 饭间东爸喝着喝着,酒buff加了上来,他又开始自言自语地骂街道:“纯tm脑子有病,净整那些稀奇古怪的破事,劝还不听,我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摊上你这种犟种。” 可能他顺势想到了马东二伯曾经对他的告诫,又接着自言自语拿话磕打道:“小时候白tm疼你了,现在还不跟我一伙,养你个畜生有什么用?” 尽管东爸并没有点名道姓,但马东知道爸爸第二句是在说他,他不敢分辩,只祈祷妈妈千万不要接茬,然而马东的祈祷却没起到作用。 接下来东妈选择了立马回击,她满脸怒气地吼道:“你说谁脑子有病?你脑子才有病!” 东爸冷笑一声,质问道:“你脑子没病你捡骂?我跟你说话啦?东东咋就没吱声?” “少装犊子,你就是在骂我们娘俩。” “那咋就你自个捡骂呢?” 东妈被问得一滞,随后说道:“你要实在看不上我,咱俩就离婚,谁也别耽误谁,都痛宽地!” 东爸先滋溜了一口酒,这才说:“你少拿离婚来吓唬我,我马玉山不是你能吓唬住的,你要真有能耐明早咱就去法院,你要敢净身出户,从此我马玉山就服你是个牛b娘们,关键你有那刚吗?” 东妈反问道:“凭什么我净身出户?你怎么不净身出户?我没为这家做贡献呐?” 东爸阴阳怪气道:“我可没那个能耐,你有啊!你多能耐呀,成天一副七百不服八百不忿的样子,你镇么有能耐,你不净身出户,谁净身出户?” 东妈气呼呼地瞪着东爸,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她一边哭,一边问东爸:“马老三,你就镇么想逼死我?” 马东怕东妈再做傻事,赶紧劝东爸说:“爸我求你了,事情过去就算了,别没完没了的,下回我妈再烧胶皮,我拦着她。” 东爸瞪了马东一眼,骂道:“你个小孩崽子给我滚一边去,是tm因为烧胶皮么?大人的事你不懂就别瞎掺和!” 马东问东爸:“总说我不懂我不懂,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啊!你俩成天有啥好斗的,总因为一点小事吵个没完没了,我同学家就不这样。” 东爸使劲一撴酒杯,说道:“人家老娘们会溜须老爷们,你妈会吗?你自己看看她啥样!” 还没等马东回话,东妈接茬道:“人家老爷们还知道疼媳妇呢!你会呀?” 马东觉得他俩说得都在理,一时间思维卡住了,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东爸恨声道:“我就是让你给骗了,早知道你这样式的,当初我不可能跟你结婚。” “早知道你这种脾气,我也不可能看上你。” “哼,你可得了吧,厂子里谁不道我啥性格?” 马东突然插嘴说:“我都镇么大了,你俩离婚我能接受,跟谁都行。” 东爸说:“她净身出户我就离。” 东妈说:“不平分我不干!” 马东最终还是偏向了东妈,他问东爸:“你跟我姥爷干仗那回,我妈都跟你走了,为这事还得罪了我姥爷,我妈都跟你站一伙了,你还老欺负她干嘛?你对得起她吗?” 东爸被马东勾起了往昔的回忆,他眼里的怒气缓缓消失了,于是不再絮叨,闷声喝起酒来。 东妈对此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随后她扯了一块手纸,遁去了厕所。 紧张的气氛散开后,屋里的空气终于恢复了一些平静,这次夫妻俩的争端被马东突然提起的往事给暂停住了,然而不知道东妈到底是怎么想的,没过几天,她居然又在炉子里烧了一波垃圾,马东拦都拦不住,结果可想而知,夫妻俩又因为这种事干了一架。 第34章 福祸相依 马东的三堂姐名叫马敏,她是一个垫底的学渣,再加上她念书那会还没有实行九年制义务教育,所以她小学毕业后就直接回了家。 不过后来大伯给她买了一张初中文凭,又托人把她塞进了粮库上班,但没有正式编制,属于外招人员。因此,在粮库传言要裁人下岗之时,她从中感觉到了深深的危机,一直害怕粮库把她给清理出队伍。 其实粮库的效益还算可以,能凑合维持运转,只不过对三堂姐这种外招人员,肯定不如对内部人员好。比如,粮库有钱后,发工资肯定优先满足有正式编制的自己人,至于编外人员,那就要等到厂子有闲钱时才有可能想起他们。 目前三堂姐已经被压了一年多工资,不开饷就意味着她只能在家啃老,所以性格一向破马张飞的三堂姐近一年来相当消停,马东见到她时,她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这年她芳龄二十有一,已经过了法定的结婚年龄,不过三堂姐并没有着急,毕竟她既年轻又漂亮,不怕推销不出去自己,她就是一直还没有碰到心仪的对象。 她不着急,有人却着急了。 这个人就是大伯家后院邻居老赵司机的二儿子赵老二,此人比三堂姐大了一岁,但由于他留过级,所以后来跟三堂姐成为了同班同学。 三堂姐是个纯天然的美女,她遗传了大娘的身形还有大伯的颜值,她身高约有一米六五,体态丰满前凸后翘,大眼睛高鼻梁双眼皮,外表上除了皮肤有点黑以外,真挑不出啥毛病,曾有很多男同学都喜欢过她,包括赵老二在内。 只不过三堂姐一直看不上这个与她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她对赵老二从来都没有过好脸色,每当赵老二往她身边凑和时,三堂姐便黑着脸对赵老二连打带踹地骂道:“赵老蔫,离我远点!滚!” 这种单方面的霸凌场景马东亲眼见过多次,马东还问过三堂姐,为啥她老欺负赵老二,三堂姐说:“我看他脸拉拉老长就来气,跟头驴似的,咋看咋别扭。” 马东当时心想,人家天生就长那样,这能怪人家吗?三姐你可真不讲道理,就知道欺负老实人。 其实赵老二一点都不老实,只是他有点抖m属性,此时大辣椒已然成熟,他害怕自己惦记多年的果实被人给采走,于是便求亲爹做说客,前来大伯家上门提亲。 对于老邻居前来提亲一事,大伯两口子并没有立马反对,一是因为彼此十分熟悉知根知底,二是因为老邻居家真的很有钱。 老赵司机原本在客运站开大客车,后来客运站效益不好,就把大客车全都租给了个人,他趁机租了一辆用来跑长途,再加上这几年个体经济飞速发展,他跟着形势赚了不少的钱,有人按客流量估算,每年他最少都能净赚五六万,不过具体数值别人肯定无从所知,想必也不会相差太多,现在他被人送外号为赵老板。 大伯两口子都觉得这门亲事相当不错,主要有三个好处:第一也是最重要的一条,赵老板有钱,闺女嫁过去以后不用吃苦;第二,两家离得近,就一道院墙的事,方便以后互相串门;第三,三堂姐能够完全压制住赵老二,以后他俩不用担心闺女吃亏的问题,在这方面能省不少心。 接下来在大伯两口子的合力劝说之下,再加上经过社会毒打的三堂姐已经认识到了钱的重要性,她也就顺势同意了这门婚事。 奔着早晚都是一个户口本上的人,与其浪费时间,不如齐了咔嚓,在大娘找的先生给出了一个好日子后,三堂姐和赵老二马上就举行了婚礼,这对sm组合至此凑成了一家人。 两位新人举行婚礼时,来了不少人捧场,赵老板特意包下了一个大饭店,尤其让马东印象深刻的是,他在现场宣布,将会给每个在场的小朋友都发放五块钱红包。 只不过马东最终没收到这个红包,后来他听别人说才知道,并不是赵老板言而无信,而是大娘再度故技重施,她授意堂哥马新,把这笔钱全都给截了胡。 只有赵老二没被截胡,他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可是他却压制不住三堂姐的泼辣性格,两人结婚后没过多久,赵老板两口子就被三堂姐给挤兑的不得不搬了出去,最后老两口在附近又重新买了一套房子。 为了二儿子的幸福生活,赵老板以德报怨,随后他在扩建的市场大厅里给三堂姐租了一个摊位,让三堂姐做起了文具生意,兼顾卖一些儿童小玩具,让三堂姐彻底没有了工作方面的后顾之忧。 然而他的好心却莫名其妙地引起了蝴蝶效应,后来间接地坑了东爸,马东也因此而受到了波及,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二伯两口子来参加三堂姐的婚礼时,二伯私下让东爸顺手帮他一个忙,东爸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但这件事过后却惹出了叔嫂纷争。 自从二伯受到经济管制以后,他就一直想办法重获经济自由,为此他不但偷偷做假账从中扣钱充裕自己的小金库,还暗中扣下了不少货物,只是因为钱好藏而货不好藏,因此他才来偷偷联系东爸,想把他克扣积攒下来的货物暂存到马东家。 他的这种行为曾经被东爷预判过,说二伯在本质上和东爸其实是一类人,都吃软不吃硬,只不过两兄弟的区别是东爸会直接反击,而二伯是在背地里耍阴招,所以东爷才让二大娘千万别把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搞得太僵,否则二伯还会搞出更多的事情来。 可二大娘却是个段位不高的直肠子,她随即并没有把老爷子让她以退为进重新竞标的劝言听进去,导致二伯之后不但开始在暗地里搞事,而且对二大娘的感情还越来越淡,尽管两人还没有达到仇人的程度,但实际上也是貌合神离,要不是因为顾及到两个孩子,估计两口子早就离婚了。 东爸这边,他做人做事不优先考虑对错,而是优先考虑别人与他的关系,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他喝酒时常常跟马东叨咕:“什么tm好人坏人,对你好的就是好人!” 由此可见一斑。 因此,二伯的要求他立马就答应了下来,没有丝毫犹豫,于是二伯的这批货就被存放到了马东家的里屋。 二伯跟二大娘耍心眼子,二大娘也不是完全没有察觉,再加上有个大妯娌帮忙兼职军师和侦察兵,没过多久这件事情就被二大娘知道了。 只不过性格狡猾的二伯对此肯定不会承认,性格坚定的东爸更不可能出卖自己的亲二哥,二大娘的行程注定要无功而返,在她亲自来马东家调查问话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那天,二大娘是独自前来,她一进马东家屋就直奔主题,厉声质问东爸道:“你二哥是不是把东西藏你这了?你怎么回事?我家啥情况你不道咋地?你咋助纣为虐?” 东爸一辈子最讨厌别人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跟他说话,他一旦碰见这样式说话的人,即便是不会立马变脸,接下来所说的话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好语气。 于是他没好气地回答道:“我不道你在说啥!各家过各家的日子,你家啥情况关我屁事?” 大娘趁东爸不在家时,来马东家踩过点,知道二伯的货藏在里屋,大娘知道了,那就意味着二大娘自然也就跟着知道了。 此时二大娘见东爸嘴硬,拨开东爸硬闯进了里屋,指着二伯的那堆货问道:“那这是啥?你还有啥好说的?不怪大嫂说,你们老马家没一个好人,都不走正道。” 听二大娘开地图炮,东爸也不再继续装文明人,他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诡辩道:“就你老李家都是好人?哼哼!自己家做买卖还偷税漏税,这官当的,可真清廉呐!尤其你教育儿子太有一套啦,十多岁就动手打爹,要不是因为你的谆谆教导,我老马家还真没出过这样式的人才,厉害呀厉害!在下十分佩服。” “你……你……”二大娘被气得涨红了脸,指着东爸说不出话来。 关于儿子动手打爹这件事,到哪她都讲不出道理来,没法洗白。 可能是因为二大娘在家动手动习惯了,她竟然突然化指为掌,冲着东爸的脸就扇了过去。 东爸眼疾手快,瞬间把她打过来的手拨到了一边,紧接着抬手一巴掌扇了回去,随后就听二大娘的脸就发出了“啪”的一声响,她被东爸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大嘴巴子,打得她立马后退了一步。 东爸黑着脸冷眼盯着二大娘,威胁道:“你在你家怎么猖狂,我管不着,到我这来不好使,别以为我跟我二哥似的,舍不得打女人,你再伸下爪子试试!” 二大娘咬牙切齿脸色几经变幻,最后恶狠狠地瞪了东爸一眼,转身走了。 她随后去找了东爷,想让老爷子给她撑腰,可是东爷却十分清楚自己小儿子的秉性,他害怕会因此而升级矛盾,十分无奈的他苦着脸唉声叹气了老半天,最后还是没有跟二大娘一起前来讨伐东爸。 至此,二大娘和老马家这边算是彻底断绝了来往,就连两位老人走的时候她都没来。 这件事就目前来看似乎对东爸没有什么影响,但实际上过后还是影响到了他,这种情况跟东爸的性格息息相关。 他虽说很有能力,但如果没有外力驱动他的话,那他会始终保持着匀速运动状态继续运行下去,说白了其实就是他没有自主上进心,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弱点,这个弱点马东同样有。 而在东爸的人际关系之中,只有东爷和二伯是真心实意地帮助他,东爷能力有限,已经帮不上他什么大忙,二伯有能力却身处于宁北市。 因为这次东爸动手打了二大娘,使得二大娘怀恨在心,所以东爸为了安全着想,已经注定了不能去宁北市随二伯一起发展,以免被敲闷棍。 一条正向的辅助因果线,被彻底堵死了! 第35章 校外暴力 时间过得飞快,马东又浑浑噩噩地混过了一学期,在这半年时间里,由于执法部门对不遵守规则的社会闲杂人员清理的力度逐渐加大,因此小镇里的地痞流氓不是进去了,就是缩起了脖子,唯一还没有看清趋势走向的问题人员,仅剩下那批无法无天的未成年中小学生校霸。 黄赌这两类灰色产业已经转入了地下偷偷运行,不会再明目张胆地敞开大门营业,就连邻里之间打麻将这种娱乐活动都自觉地取消了,避免被顺带着抓走凑数,丢脸事小,罚款事大,被罚上一次最少千元起步,虽说这点钱对谁家来说都算不上伤筋动骨,但也足够达到让人心疼的地步。 此时在小学生这个团体里,依旧秉承着谁拳头大谁就是老大的理念,为了不被本校的老师收拾,小镇里四个小学的校霸们集体联合到了一起,他们互助去对方学校找老实同学欺负,在彰显自己“威武”的同时,还会顺便“借点钱”花花。 不过不得不提一句,当时那个年代的校霸确实保有一定的道德底线,他们从来不欺负女同学,顶多就是口头骚扰,所有人都认为打女人这种事太过于丢脸,生怕被别人耻笑,因此没有一个校霸选择去做这种降低自己威名的事,反正马东一次都没听说过有谁动手打过女生。 在本镇的校霸团体体中,属张顺的小团队最为出名,因为他们总是五个同学一起抱团,团结力量大么,就是这个道理,真做个比喻来说,他们可以算得上是小学生里面的黑社会组织。 他们五人给自己的小团队起了一个江湖名号,名为“金刚五兄弟”,名字的由来还真是从动画片金刚葫芦娃里面借鉴出来的,只不过当时同学们并没有觉得这个中二性质的名号特别搞笑,而是集体都认为这个名号很有派头,够牛b! 尽管金刚五兄弟在小学生里面非常有名,但马东至今为止都不知道这几个人究竟长啥样,不过毕竟小镇地图不大,某个星期天下午,马东不但遇见了这五个人,而且还被他们给顺手收拾了一顿。 起因还是因为玩电子游戏。 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马东坚持戒游也就两个多月,就又重新溜回了电子游戏厅。 为了行程安全,他特意去了一家离家很远的游戏厅,那家游戏厅位于四高门前大道东边的一条十分隐蔽的胡同里,由于那里离北华小学非常近,所以经常有北华小学的学生过去玩。 那天天气特别晴朗,马东领着李安还有张亦航翻山越岭去了那家游戏厅,每人都买了五毛钱的币子,李安和张亦航刚开始都没玩,一起在马东边上看他玩街霸三,当时他玩的是长臂,打的是电脑。 马东打到第二个电脑人物的时候,游戏厅里进来了五个半大小子,其中有两个人的个头都比马东高,马东虽然见过他们几次,但由于互相都不认识,所以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 领头的高个三角眼买完币子后,开始跟他一起来的朋友吹牛b说:“嘿嘿,红疯三连我练成了!一会让你们看看哥的水平,咔咔咔就能干掉半管血。” 说着,他就朝马东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见马东正在玩长臂,于是嗤笑道:“这傻b怎么玩这种垃圾,看哥弄不死他!” 这种垃圾话在游戏厅里马东经常听,连六枝儿都比这小子会埋汰人,加上马东又不认识这人,不清楚此人到底是何底细,也就不想多事,因此他就当做没听见,继续闷头干游戏。 然而他没想到三角眼居然说到做到,随后还真添了币子选择与马东对局。 他还洋洋得意地跟朋友们吹嘘说:“哼哼,看哥地,你们都睁大眼睛跟哥好好学着点!” 一个皮肤特别黝黑的高个小子调侃道:“你个2b,别再干不过人家。” 三角眼横了黑高个一眼,随后按下了开始按钮,把人物定到了红疯上面。 看他选红疯,马东心里顿时一乐,心想,你选这个纯属自己作死,长臂玩好了,完全天克红疯和白疯,憋都能憋死你。 果然,接下来马东用滑铲套路把他弄得醉仙欲死。 开始时,马东选择敌不动我不动,让对方先手。 三角眼显然不是高手,他既没有上防下防勾引马东出手,也没有后跳拉开距离,而是直接站在原地发出了一个波动拳,马东赶紧利用机会用长臂的重脚滑铲从波动拳的底下出溜过去,由于他距离掌握的极好,立马就把红疯给铲倒在地,铲倒后马东拉开了些许距离,开始吐火球火力压制。 红疯起身要么防守,要么往前跳过来,此时三角眼则选择了操纵人物往前跳,可是长臂的重脚滑铲同样防空,没等他落地,他所操控的人物就再次被铲倒在地,随后马东再重复以上套路。 你敢对波,我就滑铲;你敢往前跳,我还是滑铲;你原地跳,我就在你快落地时给你一个大重炮;再么你就硬防火球等对局结束。 就是利用这种贱兮兮的招数,马东连赢了两局满血的“二肥”,把三角眼气得嘴角直抽抽。 三角眼旁边的损友见他被血虐,都嘎嘎嘎地笑疯了,马东心里则暗暗得意,不过他为了不激怒对方,他一点得意的表情都没有显露出来,只是面无表情地等待着与电脑对局的开始。 他暗暗腹诽,就你这种垃圾水平还敢跟别人吹牛b?我随便选个人都能轻飘飘虐你,不服你再添币子呀!刚才因为你选红疯,我怕你站起来用升龙拳,所以才拉开距离没敢堵你,有能耐你选个不带升龙的,看我不把你堵旮旯,把屎都给你扔出来。还说长臂是垃圾,你以为这长胳膊是白长的吗?抓人都比你距离远。 尽管此刻马东脑海里幻想着下次对局继续大杀特杀,但对面的三角眼也看出来了,他完全不是马东的对手,两人的水平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面对损友的嘲笑,三角眼恼羞成怒,他黑着脸冲马东骂道:“小b崽子,你挺能嘚瑟啊!来,你跟我出来一下!” 马东没他高,自觉打不过他,于是赶紧服软,把兜里剩下的两个币子掏了出来,讨好式地笑着说:“哥,我错了!我给你赔不是。” 说着把币子递了过去。 他又把机器让了出去,同时转移话题说:“大哥你来玩试试,长臂可好玩了!” 对面看马东挺懂事,收起币子接过摇杆玩了起来,马东赶紧叫上小伙伴一起逃跑,两个玩伴看见了事情经过,所以都没磨蹭,三人紧接着就出了游戏厅,随后一溜烟跑出了胡同后,这才一起减缓了脚下的步伐。 只是下午的时间还很长,不在外边玩一会实在是对不起这种好天气,于是马东提议道,先去花园的池塘边上抓小青蛙玩,然后再去李安家打一逮扑克。 两个玩伴同意了,三小只随后逛悠到了花园,可三个熊孩找了半个多小时,大小青蛙确实都看见了,但就是一个都没有抓住,所见青蛙全都遁水而逃。 正在这时,张亦航突然提醒说:“刚才游戏厅那五个人来了,咱快走吧!” 只不过那帮人同样发现了马东一伙,领头的三角眼带人堵住了去路,他冲马东说:“刚才在游戏厅你挺狂啊?我十分不服,咱现场来打一把,我们五个一伙,你们三个一伙,看谁更厉害!” 马东不想真人pk,他赔笑说好话道:“哥,刚才我错了,你镇么厉害,我肯定打不过你,我对你口服心也服。” 说完他准备绕过去跑路。 只是无所事事的三角眼正愁没乐子,他再次挡住了马东的去路,说:“今天你不想玩也得玩。” 他话音没落,就突然上前对着马东踹了一脚,他身后的朋友们也随之冲了上来。 马东见躲不过只能带头应战,只不过他这边却是被虐的应战。 他自学过多年《少林气功》,最起码他的反应速度比普通人快,因此他会打架,但奈何两位基友战斗力实在太差,张亦航个头虽高却只会直来直去,李安纯纯就是个战五渣,而对面显然都是打架老手,所以两个小团队对打结果可想而知。 混战了有一会后,马东突然看见不远处堂哥正领着尤继伟往家走,他以为来了强援,赶紧呼喊他俩。 堂哥听到求援后正要过来,却被尤继伟给拉住了,马东听尤继伟小声说道:“是北华的五金刚,认识老多人了,别管闲事,快走!” 堂哥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随后装作没听见,和尤继伟走远了。 马东愣神的功夫,身上又挨了好几脚,他只好再次集中起精神继续对打,同时他也从尤继伟的口中得知了对面这伙人是谁。 这场群架打了有五六分钟,由于马东反抗最激烈,所以他身上被踹的鞋印子最多,脸也被打青了一块,不过都是一些轻微的外伤,啥都不影响,只有心伤才最难受。 他心想,尤继伟关系淡了也就算了,可堂哥为什么不帮我?他小时候骗过我好几回钱,我过后都从来没跟他提过一句,结果关键时候他居然不念兄弟亲情自己跑了,什么tm破哥哥,以后不搭理他了! 打架是一个非常累人的活,对面打累了便停了下来,张顺说:“今个先到这,下礼拜天你们一人准备两块钱给我送过来,要不然咱们这事没完,滚吧!” 三小只得令后赶紧撒腿就跑,半路上三人拍身上的鞋印子时,张亦航问:“我零花钱不一定能攒够,这可咋整啊?” 马东心想,你还真实诚,他们还能为了几块钱老堵咱们?想啥呢?大傻个。 他不想给钱,于是回道:“等抓住再说,有能耐他们就天天跑大老远来堵咱们。” 那时候的孩子都皮实的很,打架都属于家常便饭,觉得打不过躲就是了,从没听说过谁因为挨打就抑郁自杀,或许是因为当时还没有人带这种节奏,装弱更得不到别人的同情,只能换来旁人的鄙视。 三个没心没肺的熊孩子在李安家又玩了两轮扑克,一直玩到将近晚饭时分,这才散伙回家。 第36章 最初的悸动 随后一段时间,三小只不在学校时一直窝家李安家打扑克,连稍远的地方都不去,因此暂时还没有再次遇见金刚五兄弟。 东爸东妈在这段时间里也没有起过什么大冲突,马东家的生活又进入了比较稳定的恒纪元。 不过在四月中旬马东班准备五一文艺汇演节目时却突然发生了一件事,直接打破了他平静的心境,随后这件事不但把班里的风气都给带坏了,而且还连带着传到了隔壁班。 五一汇演的节目是班主任杨老师所选,是一首八人小合唱,歌曲的名字大家都耳熟能详——《让我们荡起双桨》。 八人之中,只有两名是男生。 一名是副班长刘正,他不仅是一个学习成绩极其稳定的学神,而且他还是一个歌神,唱歌天赋极佳,后来beyand非常火的那首歌《海阔天空》,他嚎起来跟玩一样,一点都不带破音的,歌唱天赋就是如此强大。 另一名是劳动委员马东,他之所以被杨老师选上纯属靠颜值凑数,他的歌唱水平其实平平无奇,唯一的优点就是从不跑调,因此混场和声对于他来说轻而易举,其实他一点都不想参加这个幼稚又无聊的课外活动,但碍于杨老师的捻花指神功,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妥协。 班长周强曾跟杨老师申请过要替代马东,只不过杨老师嫌弃他是个破锣嗓子,虽说杨老师没直接明说,但还是硬找其它理由拒绝了他,这让周强失落了有一小段时间。 当然,其他几名女同学的挑选也都是在女生堆里挑长得比较好看的,总不能挑一些歪瓜裂枣表演节目去恶心评委,杨老师的审美眼光跟煤老板一样,没有丝毫问题。 为了排练这个节目,杨老师还占用了体育课和活动课这两门课的时间。 一节体育课时,其他同学都开开心心地去操场玩了,而八人小组则被杨老师留在教室里排练,演习几遍后,杨老师觉得表演似乎有点单调,于是她便想集思广益一下手下的想法。 她说:“我老觉得只这样式干唱好像缺点啥,应该往里面加几个动作,你们帮老师想想,加点啥动作好?” 没有导演天赋的杨老师居然选择了让小学生出主意,这种不耻下问的学习态度很值得让人学习,这点马东就不会,他有骄傲的毛病,只会不耻上问。 听杨老师求助,除了马东正在神游天外,其余的同学都在闷头苦想,这时文娱委员龙珊珊建议说:“老师,歌曲既然是《让我们荡起双桨》,不如让大家把手都拉在一起,在合唱的时候随着节奏前后晃手,我看电视里都这样式地!” 说完她就牵起了她旁边贾静的手,一边哼着歌,一边给杨老师演示,升拍缓缓往前晃,降拍慢慢往后晃,大概就是这么个节奏。 杨老师看她演示完毕后,觉得还可以,有一点点点缀就比没啥都没有强,于是她立马决定,就按龙珊珊建议的这么排练。 只不过杨老师这样安排立马会产生出一个新问题,演出小组里有男有女,男女拉手可是谈恋爱的代名词,这是对校园规则的挑战,谁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干这种事?是想被叫家长吧?皮痒啦? 谁都不傻,都害怕因为禁忌而被家长揍,因此教室里里的几名同学立马就分成了两伙,六个女生一伙,两个男生一伙,连接部分则是断层的状态,没人愿意做连接男女同学的出头鸟。 如此情形还不如像原来那样傻呵呵地背着手站着干唱,起码看起来相对整齐。 杨老师皱起了眉头,说:“这是演出,你们不用避讳,女生谁来接头?” 几个女生都面面相觑,没人敢应答杨老师,就连不怎么在意男女之防的龙姗姗都选择了闭嘴。 见无人响应,杨老师又说:“老师知道你们心里担心什么,我给你们担保,绝对没事!” 她所加的这句筹码立马让胆大之人心动了。 就在其他女生都踌躇不前的时候,一个女生突然站了出来,她来到马东边上,一把就拉起了马东的手,动作之果决让其他人都大吃一惊,包括发言人杨老师和当事人马东在内 杨老师吃惊可能是因为她还没有问男生谁来,马东吃惊是因为他真的蒙了,他为了躲避尴尬,把眼神瞟向了旁边的刘正,心想,大蛛蛛你这咋回事?你就不行拉老刘,吓吓、吓我一跳!草! 尽管情况有些不对,事情的走向并没有向着杨老师想象的方向发展,但她事先都把大话给说了出去,接下来只能公事公办,她说:“那行,就按这个顺序站,莫文竹和马东站一块,加上动作再排练几次试试,都跟着点龙姗姗的节奏。” 马东的小心脏“咚咚”地快要跳了出来,鬓角还流下了汗水,他左手被莫文竹紧紧攥着,右手拉着刘正,心不在焉地跟着同学们排练了一次,由于溜号,因此他没有跟上龙姗姗的节奏。 见多识广的杨老师发现了马东的窘相,她提醒马东道:“马东,集中注意力好好排练,别想那些没用的,你是不是又欠收拾了?” 杨老师掐人很疼,一掐一个手印子,在杨老师的武力威胁之下,马东终于由神游状态恢复了一些清醒,接下来的排练他没出一点问题。 很快一节课就过去了,下课铃声响后,杨老师没占用课间休息时间,随即让演出小组解了散。 马东和刘正一起去了厕所,两人比赛谁泚得远时,刘正调侃他说:“这家伙给你紧张的,弄了我一手的汗,老马你脸皮不挺厚的吗?女生的手还能带电咋地?” 平时伶牙俐齿的马东不知道如何回答刘学究的这个问题,为了掩饰尴尬他只能搞偷袭,把泚尿的方向突然甩向了刘正,刘正赶紧一个侧步闪到一边,马东没给他找回场子的机会,迅速解决完战斗提起裤子一溜烟跑回了教室。 回到座位坐下后,马东又开始神游天外。 女生的手他以前不是没碰过,只不过都是在嬉戏打闹的时候,这还真是他第一次牵女生的手,他有点兴奋,有点紧张,同时还有点茫然。 至于这位叫莫文竹的女同学,尽管她从学前班一直都跟马东在一个班里,但由于她的学习成绩太一般,马东平时没机会和她一起讨论问题,所以两人的接触并不多,在马东眼里,她完全就是一个透明人,没啥存在感。 只是马东不傻,今天他看出来了,莫文竹极有可能喜欢他,要不然也不可能冒学校之大不韪主动牵他的手,她的目的性太过于明显。 正在马东神游天外之时,余光中发现莫文竹进了教室,他赶紧低下了头,不敢跟莫文竹对视,他还没有想好究竟该如何应对此事。 莫文竹回座位的功夫,赵春突然窜进了教室,他大声嚷嚷道:“呦呦呦呦呦,哇哈哈哈,大蛛蛛发春了,想当马东的小媳妇!” 马东十分无语,不过他也不敢解释,怕越瞄越黑,他只当做没听见,做了缩头乌龟。 他对此不敢分辩,可有人却敢,莫文竹冲赵春骂道:“滚犊子!我tm愿意。” 赵春被怼得愣了一下,随后他冲莫文竹做了一个八字眼的鬼脸,留下了一句“不要脸”后,紧接着又窜出了教室,去发挥了他的大喇叭功能。 马东这边心里正在矛盾,同学们那边却疯传起了八卦,别看小学生年纪小,他们对八卦的兴趣热度丝毫不弱于成年人,没到一下午的功夫,连一班同学都知道了有男女同学公然拉手这件事。 马东本以为他会迎来同学们异样的目光,毕竟早恋这种行为在校园之中属于禁忌,尤其是在小学校园,只是他却低估了这个年纪孩子的叛逆性。 随后一段时间,胆大的同学有样学样,马东班里很快又凑出了另外三对,然后早恋热潮的邪风就刮到了一班,对此状况杨老师虽然发现了些许端倪,但由于她曾夸下过海口,因此她并没有追究,或许在她眼里,早恋可能就是半大小孩玩过家家而已。 第一次牵女生手的当天夜里,马东失眠了。 他躺在炕上,伴随着黑夜的静谧,他想了好久关于爱情方面的问题。 他家的生活原本非常和睦,后来由于东爸东妈在一起生活时间久了,都慢慢发现了对方曾经刻意隐藏过自己的缺点,从而双双都以为受到了对方欺骗,因此时不时会大干一架。 二伯家的状况同样如此,而且他家比马东家的状况更加恶劣。 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爱情伪装”的问题,从这个角度来看,早恋也不是没有优点,起码在学校里哪位同学到底是什么性格都会一目了然,过后就不会产生心理落差,也就不会产生与之相关的烦恼。 想到这里,马东心里便有了抉择,他停下思绪后,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马东还没睡醒,就被东妈给摇晃醒了,她黑着脸质问道:“你皮痒了咋地?还敢早恋?” “???”马东十分懵逼,他心想,我是准备偷偷早恋来着,可我还没行动啊!老妈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小道消息?难道我昨晚说梦话了? 东妈丢给他一张小纸条,他捡起来一看,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一行字:莫文竹是马东的小媳妇。 看到这里,马东不自觉地笑出了声,他还以为是莫文竹偷偷给他塞了纸条,整半天原来是虚惊一场,字的主人他认识,正是调皮大王赵春同学,至于赵春何时往他兜里塞的纸条,他还真没注意。 紧接着马东笑着跟东妈解释了这件事。 由于曾经有很多家长因赵春讨人嫌而去特意找过杨老师理论,所以赵春在所有家长的感官里面属于恶名远扬之人,因此东妈还真就相信了马东的说辞——为了表演节目这才拉的手。 人的名,树的影,赵春的恶作剧不但没坑到马东,反而为他打了很好的掩护,赵春这次完全属于坏心办好事。 这天活动课排练节目时,马东主动牵起了莫文竹的手,他不但不再紧张,而且还觉得排练显得不是那么枯燥无聊了。 随后,马东利用手里劳动委员的特权,把莫文竹调到了自己的值日小组。 第37章 投名状 一天下午马东去上学时,刚羊头二正地走到学校门口,就被迎面而来的一个人给堵住了去路。 他抬眼一看,竟然是大娃张顺,吓得他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反应过来后刚想撒腿就跑,却被张顺给薅住了校服衣服。 张顺斜着三角眼问他:“你咋没给我送钱去?是不是我说话不好使?” 马东讪笑道:“我穷啊,哥!” 说完他把自己衣兜都翻了过来,他兜里确实攒不下钱,今天的零花钱被他早上用来在李普仁家买了麻辣豆皮,最近他馋上了这种自制小零食,还给小媳妇莫文竹带了一袋。 张顺上下扫视了马东半天,最后还是松开了马东的衣服,他说:“那你攒一块钱出来,下回碰见我再借我。” “哦!”马东口是心非地敷衍道。 正在这时,李普仁家走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财神爷王哲,另一个是马东家附近一个叫吴宇的小孩,他比马东低了一年级,马东以前和他弹过“溜溜”,也打过“pia几”,虽然目前两人都已经不玩这些了,但由于放学顺路,所以经常在一起走。 见到王哲,马东叫了一声“小哥”。 王哲看马东被张顺欺负,发扬了大哥风格,他对张顺说:“张顺你给我个面子,这是我老弟,都自己人,以后你别欺负他了。” 张顺说:“这小子鬼头鬼脑可不好欺负,上回他答应借我两块钱,现在还没给呢!” 对于“借钱”到底是怎么回事,众人都一清二楚,其实就是明面上说得好听,本质上就是讹,借走的钱绝对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马东没成想瘦小的吴宇同样也认识张顺,他替马东求情说:“二哥,你别熊他钱了,我俩也认识,马东人挺讲究,以后你让他跟咱们一起混吧!” 他又冲马东说:“快叫二哥,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奇怪的转折让马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他不傻,有台阶下他赶紧接好,他连忙冲张顺叫了一声:“二哥好!” 张顺想了想,说:“这小子挺鬼道,打架也凑和,要是他答应帮我收拾一个人,我就让他跟我。” 还没等马东答应,吴宇先替马东答应了下来,他说“行,这事我带他。” 张顺又说:“那明个中午你带他去我们班找我,我们学校有个小子嘴巴啷叽的,我不好下手,你帮我弄他。” “行!”吴宇答应的特别爽快。 马东寒假里看过《水浒传》,这本书是爷爷送给他的藏书,当时他看这本书的时候,有的字不认识他还得需要查字典才行。 书中林冲上梁山的故事,跟马东此时的状况十分类似,那就是入伙都需要上交“投名状”,马东学语文科目擅长比喻,因此他就把张顺交代的任务直接就联想到了这方面。 他心想,今个张顺好像不是来特意堵我的,看样似乎有别的事。 马东正没事,也不好意思走开,就跟着这几个小混混站在学校门口的大树底下分吃着王财神买来的零食,同时他想看看张顺究竟想堵谁。 又过了有好一会时间,不远处走过来一位体格粗壮的男同学,吴宇看见他后跟张顺说:“二哥,就这小子,老tm跟我嘚瑟。” 这个男生马东不认识,只知道他是所属四年级的调皮大王,跟赵春有得一拼,好像是姓刘。 见小弟指认出了目标,张顺朝那个男生横晃了过去,紧接着就把他薅到一边后连踢带踹揍了一顿,可能是为了不留痕迹,张顺没打他脸。 在张顺停下武斗转为口头教育他的时候,此人往马东三人这边看了一眼,却被吴宇挑衅般地瞪了回去,他连忙了撤回目光又低下了头。 张顺又踹了他一大脚后放他走了,随后张顺也没过来,而是大声告别道:“我快赶不上趟了,明天别忘了过去,走了奥!” 说完一溜烟跑没影了。 马东心想,整半天你也怕老师啊…… 吴宇很守信,隔天中午特意去找了马东,马东尽管不情愿,但还是跟他一起去了北华小学。 半路上吴宇说:“没啥事,其实没人敢还手,我都去过好几回了。” 马东暗暗腹诽,确实不敢还手,别人又不傻,知道你后面还藏着人呢! 两人到地方后,吴宇先带他去了张顺班级,马东这是第一次进北华小学里面,他好奇地左顾右看着。 以前他只来过外面,当时是周强带他来大地这边抓家巧玩,那会还是冬天,大地正光秃秃的一片,他看见北华小学的围墙时心里还嘀咕,这小学也太小了吧!学生在里面多挤巴,跟我们学校没法比,什么破学校! 不过此时他看明白了,原来北华小学的操场并没有围墙,仅有的围墙全用来圈了教室用,而围墙东边紧挨着的大地的很大一片地方才是北华小学的真正操场。这会儿操场上正有着一小堆一小堆的同学在做游戏,有的在弹溜溜,有的在打口袋,还有的女生围在一起跳皮筋。 吴宇带着马东从操场侧门进入了教室区,轻车熟路找到了张顺,随后张顺带着他俩又返回了操场上,他指着不远处一个正在看别人热闹的细高个男生说:“就是他,这小子嘴老欠了,背后说我装b,你俩帮我弄他!” 由于东爸东妈经常干架,因此马东特别喜好察言观色,他已经练就了一定的眼力,他一看到这个男生就知道,此男生大概率是一个老实孩子,只不过此人眉眼中却显露出了一些愤世嫉俗的味道,如果用后世的话来给此人定义,他应该就是一位爱私下评论别人的键盘侠。 马东对细高个性格的猜想是正确的,对于他和吴宇的到来,细高个露出了些许惶恐的表情,他猜到了是因自己嘴碎而惹的祸。 吴宇比他低了一头半,只能仰头质问他:“nmbd,知道为什么找你不?” 细高个喏喏求饶道:“大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肯定不嘴欠,这回你就饶了我吧!” 马东感觉这小子挺有意思,脸皮跟他有得一拼,居然管如此脸嫩的吴宇叫大哥,人家看着比你大你叫还行,你比人家又高又老,你如此这般不觉得违和吗? 正在马东神游天外感觉扯淡的时候,吴宇小声地跟马东说:“你上啊,快踢他,二哥在那边看着呢!” 马东余光向张顺那边扫了过去,发现张顺果然正眯着他那标志性的三角眼朝这边盯着,为了做戏马东只好收着劲,照着细高个的屁股横踢了好几脚。 这时突然跑过来一个又高又壮的男生,他笑哈哈地拉开了马东,跟马东说:“行了行了,差不多打几下得了,都一个镇住着,以后还得上一个初中,没必要做太大仇,马上到上课点了,你俩快回学校去吧!” 紧接着他又拍了细高个后背一大巴掌,调侃道:“你个八婆,还嘴欠不了?哈哈哈哈!” 边说边搂着细高个的肩膀,把细高个给带走了。 看目标人物被人给稀里糊涂地带走,两人只好回到了张顺身边,看看任务是否算是完成状态。 张顺斜了马东一眼不满道:“你小子偷奸耍滑啊!只出工不好好出力!” 被一语道破的马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张顺又跟吴宇说:“狄林峰老tm坏事,你俩下午放学再劫那小子一次,再揍他一顿这件事就算完了。” 吴宇答应了下来,随后和马东往回走,准备回学校上课,路上马东问他:“刚才那个叫狄林峰的,打架是不是特别猛,这大体格着,真壮!” 吴宇说:“他不跟人打架,但二哥拿他没法,就他那吨位,谁看着不发怵?他胳膊比我腿都粗。” 马东回想了一下刚才狄林峰把细高个搂走时的背影,确实可以称之为虎背熊腰,也不怪张顺拿他没有办法,跟他对打太容易翻车,很大概率会有损于校霸的威名。 下午放学时,张顺和吴宇带着马东又去堵人,依旧还是张顺掩耳盗铃躲避嫌疑在不远处考核观看,而吴宇和马东继续负责截人和动手。 这次还没等两人开始动手,细高个就提前掏出了五毛钱,跟吴宇说:“你俩别打我了,我家离你家也不远,走道老看见你,这五毛钱你帮我给递给张顺,让他饶了我,我以后肯定不嘴欠了。” 吴宇虽然不认识细高个,但确实对细高个脸熟,于是他被劝动了,接过钱后去了张顺那边,马东没听见他俩说啥,反正最后张顺放过了细高个,这事到此为止。 事后张顺觉得马东过于油头滑脑,所以马东的投名状并没有通过,最后他没答应吴宇带着马东一起混,不过马东与这个小混混头目也成为了点头之交,起码不用再担心有人堵自己,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 只不过不知道哪个嘴欠的选手,把马东和吴宇去北华小学打人的事情给宣扬了出去,再加上马东早恋,接下来他不但被同学们扣上了小流氓的头衔,而且还被披上了一层狐假虎威的保护色,唯一的意外收获是赵春不敢再跟马东搞恶作剧了,怕马东在校外找人揍他。 好在这种情况仅在同学之间传播,连杨老师都不知道,只是由于马东过后和小混混们走得比较近,他自然而然地近墨者黑学坏了,随后他不但学习成绩急剧下降,而且还学会了调戏女同学和调侃老师。 第38章 万物复舒 在马东的值日小组里,有两男两女四名同学,分别是马东、赵旋、莫文竹还有张唯英。 赵旋是马东班里最老实的男生,他从来不淘气,经常被赵春给气哭,只是由于他学习成绩不行,连中游都混不上,因此杨老师并不喜欢他这种老实过度的学生。 张唯英是莫文竹的闺蜜好友,她俩家住的地方离得不远,放学一直一起走,马东顺手把她也调到了自己的小组,她对马东也有一点意思,马东和莫文竹打闹时,她老在一边掺和,不过莫文竹对此也没在意。 打扫教室卫生其实也没有多少活,主要就是洒水扫地,有二十分钟就能搞定。 但由于扫地时有凳子挡害,所以要先把凳子扣过来摞到桌子上,等扫完地后再拿下来摆放整齐,只是摞凳子毕竟属于力气活,因此注定只能是男生干,每次轮到马东值日时,他和赵旋都得负责摞凳子。 一天,又轮到马东小组值日,当时教室里除了负责当天值日的四名同学以外,还有一名叫朱迅的女生没走,她是这学期从北华小学转过来的新同学,此时她正在皱着眉头攻坚一道数学题。 朱迅的体格十分粗壮,跟狄林峰有得一拼,她刚转来马东班时就被赵春起了一个“老猪”的外号,后来马东从张顺那里得知,朱迅原在北华小学时就是这个外号,对此朱迅应该特别崩溃,她为了发泄怒气,随后以压倒性的优势狠狠地揍了赵春一顿。 班里的李图有点抖m属性,他见朱迅如此勇猛,上赶着与朱迅凑成了一对。 这会马东摞着摞着凳子,就摞到了她的座位,其实少打扫这一块地方也无所谓,只是马东当时嘴欠,他调侃朱迅道:“老猪你咋还没走?” 朱迅抬头瞪了马东一眼,骂道:md,别以为你认识张顺,你就嘚瑟,你看张顺敢不敢来找我?” 她是个纯粹的女汉子,敢打敢骂,出口成脏对于她来说,那是家常便饭。 马东最近跟小混混走得有点近,学会了不少俏皮话,他不怀好意地调侃道:“你拿啥草?你有那器官吗?” 朱迅先是一愣,紧接着就站起来怒气冲冲地朝马东冲了过来。 马东以为她是女生,力气再大也有限,比如,莫文竹虽然比他高了大半个头,但就是舞扎不过他,因此马东对朱迅的冲锋并没有在意,可他马上就知道他的这个判断大错特错。 朱迅冲过来以后,把已蓄好力的右拳刷地一下怼向了马东的左肩上,动作特别迅速,马东还没反应过来便已中招,然后他就感觉肩膀处突然有一股大力袭来,随后他便踉踉跄跄地被动往后退了几步,他心中顿时暗暗呼喊:“卧槽啊,好猛!” 朱迅紧随其后化拳为掌顺势来了一个二连推,接下来马东再也稳定不住身形,顺势倒了下去,躺在了地上。 还没等马东起身,朱迅伸出左手抓住了他衣领,又挥舞右拳“咚咚”地捶了马东好几拳,好在她并没有用“小拳拳”捶马东的脸,只是打了马东的肩膀和胸口。 一时之间马东被她捶得起不了身,开始奋力挣扎起来。 朱迅见一只手按不住马东,直接跨坐在了马东的肚子上,她一边压住马东,一边厉声质问道:“你tm还嘴欠不了?服不服?” 要是没有其他人在场,马东一定会立马大喊“大王饶命”,可教室里却还有其他三位同学从旁看热闹呢,而且都幸灾乐祸笑得非常开心。 马东心里直呼好丢脸,他挣扎的力度变得更大了,他左扭右晃,想要从朱迅身下钻出来。 在挣扎的过程中,由于马东无方向的乱动,朱迅骑坐的位置慢慢地就发生了一些变化,马东不自觉了起了反应。 正处于暴怒状态下的朱迅顿时愣住了,对于马东的魔法攻击,女汉子随后露出的表情跟普通女生竟然不一样,她没有一丝娇羞,而是强忍住嘴角的笑意,媚眼如丝地白了马东一眼。 莫文竹看情况似乎不对劲,她赶紧上前把朱迅拉了起来,劝道:“咱别搭理这个傻子,让他自个玩去。” 为了掩饰某些部位凸起,马东坐在地上假意拍裤腿上的尘土,直到天线的充能自然散去,他这才敢重新站起身来。 张唯英一边帮马东拍衣服后背上的尘土,一边笑话他说:“这下知道咱班有人能收拾你了吧?服气不?哈哈哈!” 看到马东苦着脸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她笑得声音更大了…… 这天夜里,马东又失眠了,原因确实是思春。 白天朱迅刚开始坐到他身上时,他感到十分耻辱,恨不得赶紧把她给掫开,不过后来双方某些部位靠近时,马东身上突然涌起了一种酥麻的爽感,特别得劲,让他欲罢不能。 他突然理解了大伯和二伯,怪不得他俩都好这口,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他一边回忆邻居刘阿姨方便时的无码图片,一边处于深深的自责当中,他觉得自己这样想非常对不起莫文竹,可他的大脑却仿佛卡机了一样,只能停留在这个画面上而不能转换。 马东竖着天线,带着矛盾的心理,不知不觉缓缓进入了梦乡。 在水库的大坝上,几个女生正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有莫文竹、龙姗姗、唐舒、朱迅,还有张萌。 马东想跟她们打个招呼,于是便飞奔了过去,他跑着跑着,居然跑成了“草上飞”。 以前他在练习《少林气功》的时候,曾经做过类似的梦,还不止一次,当时梦里的情形和今天一模一样,都是可以跑得离地而起,因此马东判断出,自己应该是在梦里。 既然是在梦里,那必须得干点坏事,不过由于他长期受思想品德教育影响,所以潜意识里还是觉得不能对女同学做太过分的事,要做也得等她们长大以后才行,目前他只想像小时候那样,观察一下女同学的发育状况。 马东跟莫文竹关系最好,先选择了她。 由于两人经常打闹,因此马东没跟她废话,到她身边直接掀起了她的白裙子,可紧接着莫文竹往后一跳躲开了,她说:“马东你不要着急,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等我嫁给你时再说吧!” 说完她就“蓬”地一下消失了! 马东有些郁闷,心想,我又不能真对你怎样,就看看嘛,你还是不是我小媳妇?你这人好没意思啊! 他又把目标换到了龙姗姗身上,还没等马东开口求她,龙姗姗说:“你要能追上我,我就跟你玩游戏。” 说完一溜烟跑了。 马东心想,虽然你在女生堆里赛跑无敌,但我在梦里可会“草上飞”技能呀,还能追不上你?看洒家的武功。 想着,他便朝着龙姗姗的方向奋力追了过去。 在他的视线中,龙姗姗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不过尽管马东使用了“草上飞”技能,他与龙姗姗的距离还是变得越来越远。 最后,龙姗姗变成了一个黑点,跑没影了! 马东见状只好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半路上他看见唐舒正站在水库边上拿石子玩打水漂。 他走过去陪玩了一次,同时跟唐舒打感情牌说:“老唐,反正我小时候看过你很多次,你再让我看看好不好?求你啦!” 唐舒呲着小虎牙笑嘻嘻地说:“我可以看你,但你不可以看我,气死你,哈哈哈!” 说完她一挥手变出来一艘木船,正是贝贝幼儿园前院里的那个,她跳了上去,随后木船没有下水,而是直接向着天空飞走了! 马东特别无语,他心想,这tm破梦做的,一个小目标都没达成,烦死了! 他继续往回走,发现朱迅正坐在大坝边上看书学习,她看书看得十分认真。 本来马东对这种女汉子从来没有过任何想法,不过白天朱迅给他带来的那种酥麻感觉让他有点念念不忘,于是他开始饥不择食。 为了达到目的,马东用委曲求全地语气跟朱迅哀求道:“朱姐,小弟我求你了,我生理卫生课没弄懂怎么回事,你让满足一下好奇心好不好?让我观摩一下。” 朱迅并没有生气,而是摆了几个健美的造型,随着她摆弄造型,她的身躯竟然变得越来越大,片刻之间,马东在她身边就成为了一个小不点,只能仰起头看着她。 马东心想,没想到你这么会玩,变成法相天地是为了让我一会看得更清晰吗?这招是不是你的前辈猪八戒教你的?好生厉害呀! 然而他的想法再次大错特错,当朱迅变到摩天大楼大小的时候,她瓮声瓮气地说道:“马东,只要你能打过我,我就让你看个够。” 说着,他挥舞着巨拳朝马东冲了过来,吓得马东赶紧撒腿就跑,他一边跑,一边期盼自己赶快醒来,可如此吓人的情形,他居然还停留在梦里出不来。 好在马东跑得快,他甩开朱迅一口气跑回了学校,却在校门口碰见了张萌。 他也没管张萌是如何过来的,只想研究一下张萌同学的女性生理结构,他心想,张萌性格那么闷骚,应该不会拒绝他。 还没等马东开口求她,张萌似乎看出来马东想要找她干什么,她说:“咱俩找个没人的地方一起研究吧!万一这旮有人路过呢?” 马东心想,这里可是梦啊,别人愿意看热闹,就让他看呗,反正醒来梦就没了。 只不过他看张萌的表情好像非要坚持如此,马东只好陪着她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乱走,希望能找到一个隐蔽的犄角旮旯。 走到第二趟瓦房尽头的时候,张萌对他说:“咱班教室里好像没人,咱俩偷摸回班吧,嘻嘻!” 说完她便拉着马东想一起进教室。 马东突然感觉自己的记忆有些错乱,他记得张萌应该比他低了一年级,不过此时他却觉得张萌跟她同班理所当然,他立马陷入了蒙圈的状态,开始怀疑起了自己。 怎么回事?这种事情我还能记不清?我脑子有病啦? 他连忙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想让自己先清醒一下,可等他再次睁眼时,却发现自己已经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透过窗帘望着窗外朦朦胧胧的弯月,再次陷入了疑惑之中。 梦里的记忆为什么会与现实有差别?而且大脑还觉得理所当然?这究竟怎么回事?其中到底是隐含着何种科学原理? 马东想了好一会都没想明白,随着困意渐渐来袭,他不知不觉地又入了梦。 第39章 上蹿下跳 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自从马东和小混混混到一起以后,他就越来越放开邪恶的自我,不但嘴上学得花花,玩得也比以前更淘更野。 只不过人的心思毕竟有限,不把它用在正地方,就不会得到有用功,因此马东随后学习成绩急剧下降的现象非常符合物理规律,只是他作为一个性格骄傲的小学生还没有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他以为自己仅仅是马虎大意罢了,但实际上并不是。 期末考试他排班里第八,对此马东身边的长辈表现都不一样。 堂哥这年中考连中专都没考上,大伯为了给儿子开脱,他评论马东说:“以前小东成绩好,那是因为小学低年级课程简单,现在难度上来了,他自然就跟不上趟了,跟我家小新一样。” 大娘附和说:“是嫩个事,老三脑袋没问题,淑娟不行,一中合把孩子给耽误了!” 正在大伯家唠家常的东爸表情半信半疑地打量了马东有一会,这才说:“爱tm咋地咋地吧,他考不上高中我还省钱了,到时候我给他准备点钱,让他自个做个小买卖,以后他死活我就不管他了。” 东爸回家后跟东妈述说了以上对话,东妈虽然对大娘的贬低之言满脸不乐意,但她也赞同了东爸提前做出的决定,想马东以后干小买卖。 至此,两口子同时对马东的学习问题实行了放养政策,以至于马东过后越来越不在意自己的学习成绩,完全放飞了自我。 没人约束的他变得更加淘气,在暑假里他还惹了祸,使三小只因此而散了伙。 一天傍晚吃完饭后,马东又跟着东爸来到大伯家闲逛,他在屋里听众人侃大山,听了有一会后,觉得没啥有意思的新鲜事,就想去找小伙伴打扑克。 临出大伯家屋门时,东爸告诫他,让他九点前必须回家,马东答应后还特意看了看大伯家墙上的挂钟,发现才七点十分。 他先把张亦航找了出来,可随后两人来到了李安家门口时,却发现李安家的大门已经被门板给挡上了。 李安家的户型属于“二合院”,院子的前后两边都是房子,他家前边房子中间有一道走廊用于通行,走廊最外边是一个半封闭的铁皮大门,这个铁皮大门下面是整张铁皮,而上面则是镂空的,李安他爷为了安全,每天晚上都会在睡觉前特意把镂空部分挡上门板。 前文说过,由于李安他爸好赌,所以李安他妈离家出走了,因此李安有一点抑郁症。 他妈出走后,他爸为了多赚点钱,跑去了省城打工,留下李安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只是老人家有时会睡的很早,马东惹事那天的情况就是这样,此时刚七点多,老两口子就躺下准备睡觉了。 马东心里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还是想把李安给薅出来,目前他还没有发觉自己已经变坏了。 他透过门板的缝隙朝里面观察后发现,李安家的正屋已经关了灯,不过电视还在开着,电视跟前坐着的那个人,背影正是李安。 马东心想,既然门板都已经挡上了,以李安老实的性格指定叫不出来,阻碍就是这个破门板,为了针对它,马东想出了一个坏主意。 他对张亦航说:“咱们跳进去,把门板给偷偷挪开,再试试能不能把老李薅出来。” 张亦航同意了马东的提议,不过他说:“我上墙没你厉害,你身手好你进去弄,我给你放哨,还是老样子,咳嗽就是来人的暗号。” 马东确实比他爬墙技术高明得多,张亦航虽然人高马大,但他身体动作却不协调,要不然那次偷甜杆他也不可能被人抓到,尤继伟明明比他没快几步,结果他就是因为动作慢才被抓。 马东鄙视了张亦航一句,决定单独动手。 直接上房这种事,他借着助跑还真能上去,只是这样做必然声音会很大,因此马东为了让整个行动悄然无声,他选择了分四步来:先上李安邻居家的墙,然后再从墙上爬到房顶,接着再从房顶下到内墙上,最后再静悄悄的下内墙。 正好李安邻居家两口子都在大伯家侃大山,真乃天赐良机! 马东按照想法步奏实施了,每个步奏他都十分谨慎,生怕弄出一丝动静来,就连下李安家内墙时,他都是扶着墙顺下去的,整个过程几乎没发出一点声响。 进院后,马东垫着脚来到了大门边,他轻轻地拿下门板放到了李安他爷经常放的位置上,打开大门把张亦航放了进来。 随后马东把裤子上蹭的土拍了拍,他觉得应该让张亦航也干点活,于是小声说道:“你去叫李安。” 张亦航敲了敲李安家正屋的窗户,冲屋里问道:“老李,出来玩会不了?” 李安打开了屋门走了出来,他疑惑地问道:“我爷刚才没挡门吗?” 见李安满脸疑惑,马东和张亦航两人全都强忍住笑意,不敢笑出声来,张亦航指向放在一边的门板说:“可能你爷忘了吧!” 因为天黑,加上李安又有近视眼,所以他并没有发现两人的表情有什么异样,他说:“我也睡不着,可我爷今天睡的早,我恐怕出不去了!” 这时李安他爷刚好出来,他扫了一眼放在老地方的门板,自言自语道:“诶呀呀!岁数是真大了,就上个厕所功夫,转身就把事忘了,老了老了,到底还是不中用了!” 他又冲强行憋笑的两个熊孩子呵斥道:“你俩小兔崽子,都几点啦还不回家?明天再来玩!” 见李安他爷下了逐客令,两人只好出了院子,老爷子把门板再次挡上后,爷俩回了屋。 刚一出院门,两个熊孩子就都笑疯了,一想起李安和他爷满脸疑惑的表情,他俩实在是忍不住笑,两人足足笑了有一分多钟。 如果事情到了这里,那么这个恶作剧的结局就属于喜剧,只不过玩疯了的马东犯了一个过犹不及的错误——他想再玩一遍。 两个熊孩子停笑以后,马东提议再整一次,正无所事事的张子航再次同意了。 马东并没有忘记张亦航爱出卖队友,因此他还特意嘱托张亦航说:“反正今天也凑不成伙了,一会鼓捣完咱俩直接回家看电视去,这次你嘴巴千万闭严实喽,可别像上次那样当叛徒了,只要咱俩都死不承认,保准啥事都没有。” “好!”张亦航答应的十分爽快。 马东轻车熟路地按步骤又跳进了李安家院里,再次卸下门板后在铁门上敲了三声,紧接着两个熊孩子撒腿就跑,马东一溜烟跑回了家里。 他呼哧带喘地到家后,发现东妈正坐在炕上看电视剧,马东累得不行,把身子往北面的沙发里一堆,来了一个葛优躺。 东妈数落他说:“越大越没老实劲,成天就知道瞎淘,把你爸优点一点都没有学来,就学会了天天不着家,跟个该溜子似的!” “嘿嘿!”马东已经把闫鹏的傻笑大法修炼得炉火纯青,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东妈见他如此没皮没脸,没有了招数,瞪了他一眼后继续看电视。 马东在这段时间对男女之别又开始起了一些兴趣,他把《聊斋》当成了黄色小说看,专挑带有色情的章节研读,由于名着效应,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东爸东妈都没管他。 正在马东“学习文言文”的时候,屋里面进来了几个人,其中领头的正是李安他爷,他的身后跟着东爸还有张亦航一家人。 李安他爷一进屋,就气呼呼的质问马东:“是不是你个小兔崽子,把我家的门给开开的?” 自从马东那次偷钱被东妈诈出来之后,他就丢弃了坦白从宽的优良作风,他每次犯错误被抓都先狡辩一番,这次同样没承认,他嘴硬道:“不是我,我刚才都走了。” 他不知道叛徒张亦航其实已经把他给出卖了,以为李安他爷在耍套路诈他,按理说谁都拿出不直接证据,他不想再上这种当。 正在这时,张亦航突然对马东“面色诚恳”地劝说道:“你就承认了吧!事我都说了。” 马东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心想,张亦航你怎么老当叛徒?出卖我也就算了,你进来时为什么不给我打眼色?怎么这时候才来马后屁?太tm坑人了!不怪尤继伟跟你绝交。 眼看东妈的脸色逐渐黑了下来,她已抄起了炕上的笤帚,明显要拿马东祭旗以平息老爷子的怒火,为了像模像样指定下狠手,弄不好马东屁股会被打出国际线来,他觉得此时再用傻笑大法应对纯属作死,他赶紧趁众人不备一个闪身钻出屋门,紧接着撒腿就跑。 风紧,扯呼!转眼他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后,马东从他家后院的院墙跳了进去,他伏在后窗户听了听动静,发现屋里没人说话,心想其他人应该是走了。 他正准备偷偷绕到前院再确认一下情况时,东爸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他冲马东呵斥道:“等你半天了,赶紧回屋去。” 父子俩回到了屋里。 东妈还是赏了马东一顿笤帚旮瘩,不过这次的轻重程度马东还可以接受。 东爸一边喝着茶水看热闹,一边笑骂马东道:“你可真皮到家了,你大爷小时候都没你镇么淘,都快赶上小兵张嘎了,赶明你不上房揭瓦呀?” 东爸的最后一句一语成谶,马东过后还真干出过上房揭瓦这种令人惊奇之事。 马东一边挨打,一边以傻笑大法应付着,这使得东妈打着打着,似乎觉得没有了意义,最后气得她丢下笤帚,骂了一句:“完蛋玩扔,越大越没皮没脸!” 由于张亦航的再次出卖,马东决定以后不跟他一起玩了,李安家那边,马东暂时也没脸再去,不过这件恶作剧并没有影响到他和李安的关系,两人放学时还是经常在一起走。 随后的一段时间,他不是在家研究名着,就是去找远处的同学玩,再么就偷偷去游戏厅,偶尔跟着小混混到处闲逛招摇过市。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马东在娱乐至死的精神之中,慢慢地堕落了! 第40章 环境的影响 人若是玩得嗨了起来,很容易就会忽略掉时间的流逝,这个时候时间仿佛开了加速挂一样,会瞬息而过,而其中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回忆,古人把这种情况叫做虚度光阴。 恍恍惚惚中马东发现,自己都已经成为了最高年级的小学生,这大半年来他个头疯长,直追小媳妇莫文竹,俩人站在一起时不会再像姐弟似的有显违和。 班级里的同学还是原来的同学,没有转走的,也没有转来的,只有班主任老师换了一个,原因是杨老师不会兼职教英语,所以她只能被学校物尽其用,发配去带一年级的学生。 新班主任老师姓刘,是一位长相帅气且个头高大的男老师,他负责教同学们语文、数学还有英语这三门课程。 马东此时妥妥的混世小魔王一个,满肚子全是坏水,他的淘气程度连调皮大王赵春都比之不及,加上他目前的学习成绩又不拔尖,因此他被刘老师体罚过很多次,经常挨大嘴巴子。 刘老师的这种行为对正处于叛逆期的熊孩子来说完全属于反作用力,为此马东一直在暗中与刘老师对抗,从而使他的学习成绩进入了越来越下降的死循环之中。 比如考语文时,他会想方设法地给出稀奇古怪的答案,至于老师给不给分,他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反正父母又不管他。 在这年年末的班级新年晚会上,马东被迫上台表演节目时,利用在小学生月刊杂志《新少年》上看到的一则小笑话调侃了刘老师,把刘老师给气得够呛,不过由于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事先赦免了马东的罪责,因此他只能有苦难言,现场把牙吞进了肚子里。 这则小笑话后来非常出名,还被续加了一段后登上过春晚的舞台,被小品大王给发扬光大了。不过此时距离此梗被人熟知还有好几年的时间,马东就已经提前应用了出来。 那天闫鹏刚表演完驴叫,把同学们都逗得哈哈大笑,刘老师也笑得咳嗽了起来,他赶紧到教室外面缓和了一下仪表,这才重新回到教室。 他倚靠在教室门上双手抱着双肩,点名马东说:“马东你起来,平时你挺咋乎的,这时候装什么文静?别想偷摸蒙混过关,你上来给同学们表演个节目!” 倒不是马东抹得开面子表演节目,他本来就没脸没皮,只是他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如同耍猴一样,简直无聊透顶,不过尽管他心里十分不情愿,但他还是慢悠悠地走上了讲台。 他没准备节目,只能临场发挥,当他看到刘老师正敞怀套着一件军绿色马甲的时候,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他觉得有个小笑话似乎可以用来给刘老师做比喻。 可这个比喻里含有骂人性质,弄不好他又得挨嘴巴子,于是马东学习了奸臣的做法,他想让刘老师事先给他下一道“免死金牌”。 他对刘老师说:“老师,我知道有个小笑话特别好笑,但我怕讲出来后你会生气。” 刘老师低估了马东的心眼子,他立马中了马东的激将法,他嗤笑道:“来来来,你讲,我保证不生气,我就想看看你说的笑话有多好笑,不过事先可说好,要是你这个笑话没把同学们逗笑,那你必须重新再表演了节目。” 马东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紧接着便开始讲了起来:“有一只老虎,它突然被蛇给咬了一口,它十分生气,就想把这只蛇给踩死,于是它就开始追这条蛇。” 马东讲到这里的时候,看向了刘老师,见他依旧倚在门边抱着膀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马东,眼神透漏出的意思仿佛在说:小样,我一会就是不笑,你大话都说出去了,我看你怎么圆? 马东心想,一会有你尴尬的时候,他继续往下讲:“蛇一看老虎追他,只觉大事不妙,它玩了命似的跑啊跑,却还是被老虎一直跟在后面。正在老虎快要追上它的时候,正好前方有一条小河,蛇马上跳了进去,转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讲台下的同学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老师继续似笑非笑地看着马东,仿佛他已经胜利在望,不过马东心里清楚,此笑话的铺垫过程很是无聊,扯淡还得靠最后收尾,于是他继续讲道:“老虎藏在了一棵大树的后面,想要等蛇上来时偷袭它。不一会,一只王八从河里爬了上来,老虎上前一把按住,说,小样,你穿上了马甲,我就不认识你啦?” 说完马东把目光转向了刘老师,刘老师果然听懂了这则笑话,他眼角抽动刚想发怒却又立马憋了回去,表情十分古怪。 讲台下听明白的同学已经笑得前仰后合,没听明白的同学正一脸懵逼,可经过有人窃窃私语讲解之后,立马就加入了狂笑的队伍里面。一时之间同学们都开始议论纷纷,李图还悄悄地给马东竖起了大拇指。 刘老师见状不妙,赶紧使用了转移话题大法,点名歌神刘正唱了一首歌后,这才让底下的同学们议论之声变小了。 人都有私心,刘老师也不能免俗,经过马东作死性质的挑衅后,为了打击报复,此后他对马东没有了一丝和气之言,而是如同怨妇八婆一样开始送上了祝福:完蛋货,全是假聪明,以后保准连四高都考不上。 隔几天他便找茬祝福马东一遍。 几年之后,这则小笑话在春节晚会上被升级成了“你脱了马甲,我照样认得你”,只是这时马东已经成为了学校里备战重点高中的种子选手,是老师们的心头肉,哪怕是考得再不好,上四高都轻而易举,因此刘老师对马东的祝福最终还是失效了。 言归时间线,自从马东越来越淘气以后,东爸东妈为了让他消停一点,再加上想培养马东做生意,特意在周末把马东薅去了摊床。 不过他在摊床确实待不住,经东爸允许,他可以在市场附近闲逛,只是绝不能走远,还必须按时回去打卡签到。 这时他只有三个地方可去,一是去三堂姐的摊床,看她时不时扯着大嗓门跟别人争论家长里短,纯属就是看个热闹;二是偷摸去附近的一家红白机游戏厅,玩个循环就回去;三是去找刘正,他家就住在市场东边的工商家属楼里。 刘正的父母都在工商税务所工作,双双都是有正式编制的公务员。 他爸坐办公室,总也见不到人。 他妈长得特别漂亮,主管整个大厅的税收业务,由于她名字里带个“燕”字,所以当时大厅里的人都管她叫“燕子”,后来她官升到至副所长的位置上,据说这事跟她爸是宁北市某学校的正校长有关,人情社会靠关系嘛,反正传言都这么说。 刘正是马东认识比较久的朋友,时间跨度从学前班一直到高中毕业,他是一个真正的求知者,喜爱读书,不论类别来者不拒。 赵春给他起的外号是“书呆子”,但其实他一点都不呆,他只是从小看问题就十分透彻,不想虚度光阴。 当然他的学习成绩极好,始终位于名列前茅的水平,不像马东总是大起大落,让别人没法确定这个叠加态的孩子水平线到底在哪。 只不过刘正偶尔也有犯傻的时候,他有一件糗事马东一直记得,后来还常常拿来嘲笑他。 事情发生在即将升初三的那个暑假里,那天他俩跑徐芝纪念塔院里去挖“大脑瓜”,这种植物学名叫薤白,外观跟独头蒜差不多,有大拇指指甲盖大小,吃起来味道比蒜淡一些,稍带一点苦味,反正嘎嘣脆特别好吃,配生干豆腐嚼贼香。 两人一边找一边挖,比赛谁挖得更多。 刘正挖呀挖呀挖,突然挖到了一个蚂蚁窝,顿时一大堆蚂蚁“骨央骨央”地乱爬了出来,这是一批大黑蚂蚁,蚂蚁堆里面还有几个超大号变异个体,很是威武,马东估计正常的小黑蚂蚁都不够这种变异体一口咬的。 他从小就喜欢折腾蚂蚁,于是立马窜了过去,这几天正好他尿黄,他想赏赐这堆蚂蚁一泡“格瓦斯”,正好给它们压压惊。 谁知刘正随后却阻止了他,他还以为刘正能玩出什么新花样,就提起了裤子静静地看刘正准备如何鼓捣这帮蚂蚁,然而接下来刘正的做法却让他皱起了眉头。 只见刘正在蚂蚁堆里挑选出了超大号变异体,然后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一个,竟然美滋滋地品尝了起来! 他边吃边跟马东说:“你也试试啊,酸酸的,味道还可以,电视上都说了,蚂蚁大补啊!” 马东:“……” 他没敢吃,一是觉得膈应,二是觉得不卫生,他劝刘正说:“人家那是加工好的,你起码把蚂蚁抓回去洗干净炒熟了再吃啊!” 刘正说:“没事!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我吃过几回,没拉肚子,书上都说了,生的没破坏分子结构,营养价值更高。” 尽管刘正极力劝说马东有福同享,但马东最后还是没敢尝试,确实真的没敢! 那段时间电视里铺天盖地全是“蚁力神”的广告,还附带有很多相关的访谈类节目,在众多信息的轰炸之下,对于蚂蚁的功效马东相信了。只不过因为他兜里没钱,买不起补品,所以最终还是贫穷拯救了他。 至于蚂蚁究竟补不补,马东不搞科研,没有发言权,反正经常生吃蚂蚁的刘正同学常年霸占在年级第一的宝座之上,就连中考时都没有发生意外,想必是有一定的功效。 第41章 红颜祸水又东引 男人喜欢美女,女人喜欢帅哥,这是人类基因的自然筛选结果。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是绝对的,毕竟人是高等动物,有自由意志,还有逻辑思维,懂得对抗服务于基因的潜意识。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无论是古代人,还是现代人,甚至包括原始人,都会把生存作为第一要素。在第一要素满足的情况下,大概率会按潜意识选择另一半;如果第一要素不能满足,那就会选择能满足第一要素的另一半。 用土话概括来说就是,先研究吃饱肚子,才能有其他想法,否则都tm是扯蛋! 马东的三堂姐马敏就选择了第二种,她选择了家里有钱的赵老二,不过她对自己的选择还算满意,毕竟赵老二除了脸长得长以外,其他条件都能满足她的要求,因此她结婚后再也没有愁眉苦脸过。 经过三姐夫赵老二的努力耕耘,此时三堂姐的身孕已经有了几个月,只是由于她是个闲不下来的劳碌性格,不想在家干坐着养胎,所以趁着还能走动,他每天还会来大厅看摊,顺便跟别人闲扯家长里短用以消磨时间。 赵老板家出车的规律是跑二休一,很多长途大客车都这么干,这种情况让三姐夫有很多闲余时间用于娱乐,他也不管派出所抓不抓,只要一休息,必干上一天麻将。 缺人时他会拉着一担挑大姐夫一起玩,这事把大娘给气得够呛,为此还专门吩咐大伯和马新一起揍了一顿参与者大姐夫,不过对始作俑者三姐夫却没有选择下手,区别对待在大伯一家人身上显露得淋漓尽致。 或许是怕生气影响到肚子里的宝宝,三堂姐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她每天还是嘻嘻哈哈地扯着她那大嗓门跟别人侃八卦,有时马东在东爸的摊床这边,都能隐约听到她的声音。 说话声音大,自然就会吸引别人的注意力,还会让人误以为声音的主人性格外向,再加上三堂姐是一个前凸后翘的年轻美少妇,于是她自然而然地吸引了一大票男人的目光。 在喜欢调侃三堂姐的这些男人里,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精神小伙,外号田二,他个头高大,脸的长度跟三姐夫有一拼,长相虽说不丑,但一双三角眼让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好人。 他妈是个寡妇,在新大厅里卖衣服,他还有个哥哥外号田大,兄弟俩经常在新大厅与人凑伙打扑克,不赌钱只赌瓜子。 他可能觉得叽叽喳喳的三堂姐是一位放得开的女子,于是他经常把调侃变成调戏,可三堂姐却自打小就嚣张惯了,犯起虎来那是啥话都敢往出冒,一点都不知道收敛,因为她嘴不饶人这个毛病,最终还是惹下了祸事。 某天她就和田二因此而起了矛盾,具体对话过程马东无从所知,他只知道大概经过,起因是在田二再次口头调戏三堂姐时,三堂姐当着众人的面,对田二的外貌和社会地位进行了一顿特别难听的人身攻击,顿时就把田二的脸损成了瘪茄子色,让他狠狠地丢了一次大脸。 众所周知,精神小伙有一个很大的毛病就是玩不起,他可以随便跟你开没有下限的玩笑,可一旦你对他进行反击,他立马就会急赤白脸,田二就是这种垃圾人。 当时不知理智为何物的田二被三堂姐的嘴炮喷得怒气上涌,然后他就突然猛地一脚就踹向了三堂姐的肚子,好在旁人眼疾手快,一把拉开了三堂姐,这才让她肚子里的宝宝堪堪躲过了一劫。 然而如此惊险的状况依旧没让三堂姐闭嘴,她反而骂得更欢实更难听,人群中有几个好心人怕事态扩大升级,赶紧把双方都拉走了,这才算是暂时平息两人的矛盾。 可事情到这里并没有结束,田二自觉丢了大脸,随后便展开了报复。 第二天一大早,三堂姐来出摊时发现,自己摊床的过道被一个手推车堵的严严实实,这个手推车正是田二他家的。 三堂姐昨天差不点没挨上一脚,她已经知道田二是个没头没脑的愣头青,所以这次她没选择直接对着干,而是立马回家叫人去了。 三姐夫出车不在家,她只好去找大伯,随后大伯领着闲赋在家的马新,又一起来大厅找到了东爸,当时开学季很忙,东妈和马东正好都在,东妈还特意告诫东爸别跟别人打仗。 东爸虽然好斗,但他喜欢先礼后兵,再加上他自认为自己在小镇里也有一定的名号,因此他先去了田二他妈的摊床与他妈理论,想用江湖地位摆平这事。 只不过能教出田二这种愣头青的妈,显然也不是什么善茬,她与东爸和大伯一起互扯了半天皮,依旧不肯善罢甘休,始终说等啥时候等儿子气顺了,啥时候挪车,妥妥的一副泼妇做派。 按理说这种情况属于民事纠纷,应该立马报警,可这时我方队伍内部的伪精神小伙马新等不及了,他忽地冲向了堵道的手推车,面部青筋涌动咬牙切齿地骂道:md,敢欺负我姐,我tm弄死你!” 他嘴上说的是“弄死你”,目标却是在手推车上面,他一把拽过了手推车,一边风风火火往大厅外面拽,一边怒吼道:“都起开!起开!” 路过的众人见他发疯,纷纷闪到了一边让开了道路。 马新把手推车拽到了外面的空地上后,一把掀翻了它,顺势还踹上了一脚,把手推车上面的木板顿时给踹散架了。 一直站在田母身后默不作声的田家兄弟见状立马变了脸色,然后分别跳过了他家的摊床,一前一后朝马新冲了过去,大伯和东爸怕马新吃亏,连忙紧随田家兄弟其后,随着田家兄弟和马新冲撞在了一起,紧接着五个人就混战了起来。 几个男人,你一拳我一脚,打得十分激烈,旁观的众人怕伤到自己,远远地围成了一圈观望着,没人敢上去拉架,只有一个好心人大声劝道:“别打了!别打了!都大厅里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犯不上!” 虽然好心人的规劝言语并没有起到作用,但如果五个男人只是空手大乱斗的话,大概率也打不出什么重伤害,可偏偏在这个时候,田母手持着一把王麻子大剪刀加入了战场,她的胡乱加入,使得后来的事情再次扩大升级了。 她把攻击目标选在了此刻正背对着她的人——马新,她对着马新的后心一剪子就刺了过去,此举吓得围观的人群一片惊呼。 在这极度危险的一瞬间,眼观六路的东爸一把拦住了田母刺过来的手臂,随后狠狠一大脚把她踹翻在地,又跟上去补了两脚,踹的同时咬牙切齿大骂道:“m呀!你这虎娘们也太恶毒了,动家伙事不说,还想要人命?” 尽管东爸拦截了一下田母刺过来的剪子,但马新的后背还是被划出了一道口子,只不过伤口不深,看起来问题不大。 这时工商所的管理人员冲了进来,围观的众人见有了主心骨,一起配合着管理人员,纷纷上前把还在支巴的几个人硬给拉开了。 此时还在严打时期,管理人员怕得罪人,因此并没有直接报警,而是先咨询了一下双方的意见,最后见双方都没有报警的意思,就劝说了几句好话后,放两边人都离开了。 可就是因为管理人员出于好心,使得事情后续再次被升级扩大化,还不如报警备案让双方都产生顾忌那样来的更好,好心有时真的会办坏事! 东爸回到摊床后,对东妈和马东说:“我看这事还不算完,你俩在这也没啥用,碍手碍脚我更放不开,你俩都回家去吧!” 东妈说:“我不回去,我在这还能帮个忙啥的,让东东自个回去。” 马东刚想说也不回去,东爸就瞪了过来,马东只好选择听话。 东妈说:“去你爷家。” “哦!”马东走了。 半路上,他碰见了正往回走的大伯和堂哥,大伯对他说:“小东,你去你三姐家陪她唠会磕,她自己在家我不放心,你大娘上班没功夫,我一会还得带你哥去趟医院。” “哦!”马东把目的地又换成了三堂姐家。 三堂姐虽然没有东妈能抱怨,但也不遑多让,马东到了三堂姐家后,安心地做了一个情绪垃圾桶,左耳进右耳出,有一句没一句地答对着,直到他听到前院有大伯说话的声音。 他打了个招呼后赶紧逃跑,他回家是从三堂姐家的正门岔道走的,莫名其妙地没选择跳大伯家的墙抄近路。 他顺着大道往家走,走到大伯家门前岔道时,余光中发现岔道远处正有两个人朝这边走来,他定睛仔细一看,竟然是田家两兄弟。 他连忙躲了起来,想看他俩到底要干啥。 田家兄弟果然是来找茬的,他俩随后进了大伯家的院子,马东蹲在了大伯东边邻居家的墙角处,透过枸杞树丛偷偷观看着院里的情况。 随着田二的大声呼喊,大伯和堂哥闻声后从屋里出来了。 此时田家兄弟的裤子右兜里,各自都揣着一把菜刀,他俩还故意把刀柄露在了外面,马东在田家兄弟身后能看到,大伯和堂哥与他俩面对面同样也能看到。 堂哥见状双腿打起了哆嗦,马东远远地都能看见他的脸色吓得雀青。 大伯顺手拎起了窗台底下的二尺钩,挡在了堂哥前面,厉声问道:“事都过去了,你俩到底想咋地?还没完啦?” 田二赖个叽地说道:“要是光咱们爷们打架,我肯定不找你事,可你们把我妈给打了,她腰疼,你必须得领我妈去看病,要不咱没完!” 说完他按住了裤兜外露出的刀柄。 大伯大声呛呛道:“那你妈还给我儿子后筋骨划了道口子呢!在医院缝了三针,我还没管你要钱,你倒先讹起我来了?” 然而田二并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他立马从裤兜里抽出了菜刀,威胁道:“我不管,你不领我妈看病就不行,我就问你到底去不去?” 闷不出声的田大同样抽出了菜刀,只等田二带头冲锋。 大伯见这俩愣货要准备玩真的,赶紧东拉西扯说道:“我可跟你说,我小舅子在市里当警察,不但认识汪军,还抓过柯晶,你不信打听打听真假!再说了,事是你先惹的,打你妈的是我老弟,他是当事人,我又没碰你妈,你要找也该找我老弟去,跟我没关系!” 不知道是汪军的名号吓住了田二,还是田二觉得大伯的逻辑通顺,反正他随后收起了菜刀,还真转身离开了大伯家。 马东赶紧站起来背对着田家兄弟往相反的方向走,装作是路过的样子,又在岔道口盯了一会后发现,田家兄弟确实往街里的方向去了,显然是去找了东爸。 马东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了家,在沙发上坐卧不宁地胡思乱想有好半天后,东妈突然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她一看见马东,就黑着脸骂道:“你个死孩崽子,一点都不听话,不是让你去你爷家吗?你咋回家来了?我上你爷家没找到你,还特意回了趟大厅,害我走了好几圈。” “我大爷让我陪我三姐唠会嗑!” 东妈又语速飞快地说:“不行,我得回去!刚我回大厅那会,你爸说他拿锤子把田二哥俩吓走了,估计他们还得回去找人,我必须回去帮忙,你别再乱跑了,中午你去小敏家对付一口。” 说完她就火急火燎地窜出了家门,马东又忐忑不安地胡思乱想了一会后,觉得这样不行,他就起身去找了大伯求救。 大伯说:“那俩小子就是纸老虎,不敢真动手,刚才我一吓唬就走了,没事!” 他继续收拾起了园子,没动地方。 马东信了他的鬼话,于是没去找爷爷,没成想随后还真就出了事。 第42章 事态恶化 三堂姐不但嘴碎,而且还是一个急性子,还没到中午十一点,她就开始准备午饭,它用电饭锅焖了米饭后,接着就开始开火炒菜。 赵老二他家用的加热厨具在当时来说比较先进,是煤气罐,这东西在地房真不常见,绝大多数住地房的人家都是用炉子生火,只有住楼房的人家没有选择,才不得不用这种东西。 三堂姐一边嘴上“巴巴巴”地继续输出,一边炒了一个简单的家常菜——黄瓜炒鸡蛋,她手艺不错,虽说她没有东爸的炒菜水平高,但比东妈强得多的多,马东在边上闻到了菜爆出来的香味,还真有点饿了。 他盯着三堂姐凸凹有致的侧影,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挺好一个美女,上得厅堂,下得了厨房,干嘛非点长个碎嘴子,成天叨叨叨个不停,烦死个人,也不道我三姐夫怎么受得了她的,他可真能忍。 菜先炒好了,过了一会,饭也焖熟了,三堂姐拔下电饭锅插销又晾了一会饭后,姐弟俩这才开始吃饭,马东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正好是十一点半。 “东东,我搁了四个鸡蛋呢,别抹不开,使劲造,够吃,三姐做的好吃吧?”三堂姐跟东妈一样,喜欢讨要夸奖。 “好吃好吃,比我妈做的好吃!” “嘿嘿!还是我老弟会说话。” 正在姐弟俩吃饭的时候,大伯领着堂哥匆匆赶来,他面色焦急地对马东说:“先别吃了,你爸让田二带人打了,还不道啥情况呢!快跟我去医院看看你爸去。” 听到最担心的事发生了,马东顿时感到脑袋里面“嗡”地一下,眼前一黑差点没昏过去,好在他年轻力盛,只是迷糊了几秒钟就又恢复了过来,他赶紧跟着大伯往出走。 三堂姐也想要去,却被大伯给拦了下来,大伯说:“你挺个大肚子去了也没啥用,让小新在家陪你,别乱跑!” 随后大伯领着马东,一路小跑来到了镇医院的急诊室外面。 此时,东爸还在手术室里面抢救着,东爷和东妈站在手术室门外面色焦急地等待着消息,旁边还有一个人,是东爸摊床对面的商户杜老三,他正在劝慰着两人。 后来马东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田家兄弟被东爸用铁锤锤走之后,又找来了两个精神小伙,这次他们选择用了长兵器四方棍子,他们几个气势汹汹地重新杀回了大厅,而东爸所在隔间里的商户怕被伤及无辜,全都吓得纷纷跑了出去,没有一个人留下来看热闹。 东爸是一个绝对的死硬派,他并没有选择逃跑,而是挥舞着铁锤又迎了上去,尽管他足够勇猛,打架也有章法,还利用了摊床的地形,但终究还是吃了武器长度和人数上的亏,随后他被乱棍打翻在地,左手小臂被打骨折,头骨还被打碎了一块,然后就昏死了过去。 对方见东爸倒地后流了满地的鲜血,顿时慌了手脚,扔下棍子转身就跑,紧接着几个凶手就逃往外地不知所踪,最后派出所一个人都没抓到。 东爸摊床对面的商户杜老三是个热心肠的人,他回隔间后,立马把东爸给背了出去,又拦了一辆倒骑驴把东爸送往了镇医院。 当时急诊科的医生说,幸亏杜老三送来的及时,要不然东爸肯定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还真是从死神手里硬抢回了一条命。 这场打斗东妈没赶上,她在半路上碰见了送东爸的那个倒骑驴,然后就跟着一起来了医院。而东爷和大伯全都是被上该的街坊邻居告知的消息,东爷先来了一步,大伯随后领着马东也赶来了。 大伯刚进候诊室大厅,东爷就冲了上来,照着大伯的脸狠狠呼了一个大嘴巴子,把大伯顿时打了一个趔趄。 杜老三见状赶紧拉住了东爷,旁边的记录护士呵斥道:“别在医院里打架,要打出去打!” 东爷没再动手,他黑着脸对大伯骂道:“你个混蛋玩扔,你不道你老弟啥性格?你有事扯着他干什么?这次小玉山要是有啥事,我非把你双腿打折了不可!” 大伯没敢分辩,低着头站到了一边。 接下来众人无声地等待了半个多小时后,手术室的门这才打开,东爸的手术床被推了出来,他左胳膊上打着石膏板,头上缠着纱布,满脸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由于他的麻药劲还没过,因此他只能老老实实地躺在手术床上,唯一能动的只有眼珠,此时他正在用十分涣散的目光扫视着众人。 杜老三见东爸没事,又与众人寒暄几句后便告退了,剩下了老马家一家人。 随后众人跟着护士把东爸推到了后院住院部的病房里,护士交代一番走了以后,东爸终于解除闭口禅,他小声嘀咕道:“tmd失手了,没打过,草!” 东爷劝说道:“你以后可别虎叉叉的了,你有家有业的,跟那帮光腚眼子二流子没法比,老话还说瓷器不跟瓦片斗呢!咱走正常流程,看派出所和法院怎么判,你要相信国家相信党。” 东爷作为一个党员,思想觉悟跟红卫兵就是不一样,他遇事的第一想法是寻求组织帮助,而不是直接武斗。 东爸看了看旁边的马东母子俩,沉默了片刻,最后“嗯”了一声答应了下来。 东爷听从了护士的吩咐,没再留下来继续打扰东爸,他说:“那淑娟先在这看着,我回去补个觉,晚上我再过来接你班,明天摊床只能淑娟去了,不管咋地,买卖还得继续干,人没钱不行。” 说完他就拉着大伯匆匆离去,病房里只剩下了马东一家人。 正常来说,东爸这时候应该需要安慰,即便是没有安慰,也应该让他好好休息,然而东妈并没有这样做,她埋怨道:“那会我就劝你,让你别跟着大哥去,结果你看看,还是出事了吧!” 东爸有气无力地回应道:“都是亲兄弟,有事叫我还能不去?” 听东爸说“亲兄弟”,马东心里顿时生起一股无名怒火,他亲眼所见了事情的起末,感觉东爸所念的兄弟亲情实在是太不值得,要不是大伯东拉西扯祸水东引,根本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可东爸却始终还被蒙在鼓里。 尽管此时马东不想打扰东爸休息,但他还是憋不住心里话了,随后他便把上午在大伯家所看到的情况跟东爸讲述了一遍。 听马东讲完后,东爸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他清楚自己大哥的性格,确实能做出这样的事来,马东也不可能拿这种事情来瞎说,他还真就是被亲大哥抛出去做了挡将牌。 东妈又开始埋怨了起来,她冲东爸说:“我就说嘛,怎么老田家兄弟俩偏偏找你去了,整半天是大哥忽悠去的呀!哼!还亲兄弟呢,关键时候还不是拿你挡枪。” 她又转头数落马东说:“就怪你个死孩崽子不听话,要不是因为找你,我能耽误那么多时间?我要是当时也在那,你爸也不至于被打这么惨。” 东爸白了她一眼说:“你可得了吧你,一个娘们家家的,总觉得自个多能哏,要我说小东就是你的救星,要不你照样得躺那,你以为别人都像李二恁么孬啊?” 关于李二与东妈之间的故事,马东听东爸讲过,是这样的: 李二和东妈小时候是同班同学,他当时对东妈有点意思,于是便出言调戏了东妈,结果他却被东妈当场拍了一顿板砖,事后东妈觉得不解气,又拎着板砖堵了他一次,吓得李二从此再也不敢出言不逊。 这件事是有一次东爸和东妈吵架后,他去大伯家谈论东妈时,被同在大伯家的李二自己爆料出来的,这时东爸才知道,原来自己媳妇曾经也是一位彪悍之辈。 他回家后还跟马东讲了这件事,讲完后感叹道:“你妈这辈子就是争强好胜,不过算她点背,碰到了我,她要是碰到别的老实男人,说不定怎么欺负人家呢!一物降一物,让她赶上啦,哈哈哈哈!” 东爸的感叹顿时把正在看电视的东妈气得瞪了他好几眼,还说了句:“咱走着瞧!” 马东从短暂的回忆中醒过神来,他怕东妈习惯性地火上浇油,赶紧打岔说:“护士说让我爸多休息,咱别唠嗑了,让他睡觉吧!” 东妈看东爸确实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这才停止了唠叨,病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不一会东爸便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随后在东爸住院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大伯和大娘仅仅来探望过一次,反而是三堂姐挺着大肚子来过好几次,这种情况使得东爸对大伯的兄弟感情开始心灰意冷,两个亲兄弟之间的关系从这时起开始变得逐渐陌生起来。 东爸刚一出院,脑袋上还缠着纱布,就迫不及待地一纸诉讼把田家兄弟告上了本地法院。 田家兄弟那边,他俩在得知东爸活过来的消息以后,就立马回来自首了,此时正在家取保候审,田母则求爷爷告奶奶地请求私了,说只要不让她儿子坐牢,赔多少钱都行。 东爷心软被说动了,他劝东爸说:虽说这次自己这边确实吃了大亏,但还是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田家兄弟显然不是什么好人,若是让他们坐牢,出来后指定还要报复,为了以后的安全着想,还是让他们私了赔钱比较好。 只是东爷还是低估了田家母子的道德下限,东爸答应私了后,法院判田家人赔给东爸的钱,田家人竟然耍无赖一分都不给,最后东爸只能捏着鼻子答应拿出三分之一的赔偿金作为酬劳,法院这才出动了工作人员进行了强制执行。 在这场风波里,东爸不但挨了一顿乱棍险些丧命,还搭进去好几千块钱;田家人因为动手伤人,被强制执行赔偿了一笔钱和卖了一些家产;而始作俑者的大伯家,只损失了堂哥的一点包扎费用;唯一无伤得到好处的,只有法院一家。 因此过后一段时间,东爷总这件事拿来举例跟马东念叨:“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马东信了,他把东爷的这条告诫执行了很多年,直到他后来活够了开始厌世,谁惹他,他就把谁当成垫背之人直接开弄,这才把这条告诫给抛之脑后。 第43章 事后余波 在法院强制执行了田家人的赔偿之后,马东本以为这件事情会暂时告一段落,但其实接下来并没有,没有丝毫道德底线的田二竟然把报复的目标转向了作为小学生的马东。 据马东后来估计,田二之所以没有像田大那样选择善罢甘休,极有可能是因为他事后受到了田母的埋怨,毕竟整个事件的最初起因就是由他调戏女人而起,因此田二为了发泄心中的闷气,便心心念地想找回场子,只是这次已经再没有人配合他,他觉得孤舟难行,这才把目标定在了小孩子身上。 这个推理的真假马东并不能确定,不过田二确实在事后找过马东好几次,好在马东足够狡猾,一次都没有被田二堵到过。 田二第一次去堵马东的地点是在东方小学的校门口,当时马东在走路时经常神游天外,从不左顾右看,他走路羊头二正的毛病其实就是被田二硬生生给他治好的,他还从中加强了反侦察的能力。 此时田二还不认识马东,他只知道马老三有一个儿子总在大厅里闲晃悠,不过具体是哪一位他还不知道,但脸熟是一定的。 那天中午放学马东刚出校门口,田二就迎面堵了上来,他冷着脸问马东:“小孩!你爸是不是姓马?” 他不能确定马东到底是不是马东,可马东却真真切切地认识他,见他明显不怀好意的表情,马东马上就猜出来他想要干啥,绝对是想狠狠地揍马东一顿以示报复。 马东本来就不是什么老实孩子,谎话张口就来,他皱着眉头疑惑地说:“我爸姓李呀!我叫李嘉庆,我妈在大厅后面卖鞋。大哥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你有啥事啊?你问我,看我知道不。” 此时马东的表演完美无缺,田二对此半信半疑,他接着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有个姓马的小孩,他放学走哪条道?” 马东从小就是一个疑心病过重的人,他思考了一下,觉得田二可能是在试探他,那给田二的答案就绝对不能忽悠,因此他指向了不远处的十字路口那里,然后告诉了田二正确的路线。 田二果然知道马东的回家路线,他听马东说完后觉得没什么问题,立马放马东走了,然后站在校门口继续堵人。 马东一边不紧不忙地走着,一边偷偷地观察着田二,见田二偶尔还会朝他望过来,马东赶忙选择了绕路。 随后他走的是李嘉庆回家那条路,这条路与马东回家的方向正好相反,他为了安全,不得不选择绕大老远回家。 田二的第一次拦截就这样式被马东给骗了过去,比较庆幸的是,马东此时已经跟同班同学张亦航绝交,要不然即便是张亦航不出卖马东,以张亦航的临场发挥水平,那也绝对得露馅。 抛弃了猪队友,让马东暂时躲过了一劫。 第二天中午放学时,马东刚拐进门洞就又看见了田二站在校门口那里,他身边是一班的一名男同学。 这名同学一见马东露出身影,就冲马东喊到:“马东,有人找你!” 马东心里暗暗叫苦,此时田二的目光已经顺着那名同学的招呼方向看了过来,他一见目标是马东后,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咬牙切齿,随后他就被怒火冲淡了理智,竟然直接跨进了学校的大门,大步朝着马东的方向冲了过来。 正当马东准备转身逃跑的时候,一个高壮的黑脸中年大汉伸手一把薅住了田二的胳膊,把他拽得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此人正是东方小学的政教处主任,他被学校的同学们尊称为“黑面神”,擅长连续横踢这种体罚招式,校霸李跃曾被他踢过多少次,马东特别怕他,在他面前从来不敢炸刺。 黑面神眯缝着丹凤眼,质问田二道:“你是谁的家长?撸妒着脸进来干啥?” 见田二接下来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一二三,黑面神立马确定了他不是学生家长,紧接着他便把田二给推出了校门,边推边大声呵斥道:“你痛宽滚tm远点,挺大个老爷们,跑学校里欺负小学生来了,你还要不要脸?不怪你脸长镇么长,是真不怕丢脸呐!” 见政教处主任在大庭广众之下训人,一大帮正在放学的孩子,还有几个来接孩子的家长,目光都齐刷刷地一起盯向了田二,把田二顿时盯得扭捏了起来,他脸上的表情在无地自容和无奈愤怒之间来回转换了好几遍。 他见状觉得自己在校门口肯定是待不下去了,于是赶紧走为上策,可他又不甘心放过马东,随后他退到了十字路口那里,想在那里堵人。 马东见田二这是跟自己杠上了,只好选择绕路,为了躲避田二的视线,他这次选择了翻墙走。 东方小学的南边紧挨着六中,虽然这堵墙有两米多高,但由于马东吃过变异猪排骨,加上他又胡乱练过轻功,因此上这种高度的墙对于他来说,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一个助跑就能飞上去。 要不然为啥说要多学一些生活技能呢!爬墙虽说是熊孩子的专属淘气技能,可在此时还真就派上了用场,愣呵呵的田二就是在十字路口等到天荒地老,都不会知道马东究竟是如何从学校里不翼而飞的。 田二的第二次拦截,因为有黑面神的意外出现,再加上马东胆小慎微的性格,所以马东再次逃过了一劫。 这次马东回家后,本想把这件事跟东爸说出来,不过他当看到东爸脑后受伤部位的那块头发还没长出来的时候,他又犹豫了起来,他怕性格冲动的东爸再去找田二打架。 最终马东没说,他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反正田二目前还没有逮到他一次。 第三天和第四天,田二把堵人的地点定在了十字路口那里,只是这两天马东照样故技重施逃之夭夭,依旧没被田二堵到。 只不过有一句老话说的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尽管马东翻墙时小心翼翼地躲着人,但还是被人给看到了。 据他后来猜想极有可能是田二收买了小学生对他进行了盯梢,否则谁也不可能吃饱了撑的专门去田二那里告发马东。 接下来马东在田二的第五次堵截行动之中,差不点就被田二给发现了,好在田二喜欢看丰满少妇,他当时因此而走神了,这才与十米之内的马东失之交臂。 第五次那天马东出了校门过了大道之后,躲在闫鹏家旁边的胡同口那里观察了一会十字路口方向,果然再次发现了田二的踪迹,他赶紧又折回了学校准备跳墙绕路。 他轻车熟路地翻过墙后,悠哉悠哉晃悠到了六中大门口,临出门之前心里还在嘀咕:哼,大傻b一个,蹲就老实点蹲,还时不时露头看看,一点城府都没有,就你这智商能逮到我奇怪了。 然而正在马东带着骄傲的心情走出六中大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他面前斜右方向约六七米远处站着的那个人正是田二本人,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顿时就把他吓得冷汗冒了出来。 此时正有一个穿着浅蓝碎花连衣裙的大屁股少妇经过,田二的目光刚好被这个女人所吸引,他一边做稍息状的站姿,抖着他伸出的那条腿,一边目不转睛地打量着那个女人的背影曲线。 马东趁机赶紧蹑手蹑脚地退回了六中里面,最后从六中南边的墙跳了出去,再次逃之夭夭。 在第五次拦截失败之后,田二再也没有出现过,不过马东还是疑神疑鬼地左顾右盼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的反侦察能力在这段时间被田二给锻炼的炉火纯青,从此走路时养成了往远处观察的好习惯。 后来马东听爷爷说,田母怕田二再惹事端,把他送到了一个外地亲戚身边干活去了,连田大也被一起送了过去。 至此,事情才真的告一段落。 整个六年级下学期,马东由于分心于身边这些乱糟糟的事,几乎一点习都没学进去,还开始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他与莫文竹之间的话语变少后,莫文竹还以为马东不喜欢她了,可马东心里却有苦说不出来,他总不能跟一个小女孩唠叨这些,此时他还没有跟人分享焦虑的习惯。 东爸在东爷的多次洗脑之下,似乎从被打事件中吸取了一些教训,性格暂时变得有点佛系,有时候他跟东妈刚吵吵几句,马上就会转身溜之大吉,只不过他去溜达的地点不再是大伯家,而是变成了花园。 东妈已经完全掌控了摊床的收入大权,自从她兜里的钱变多以后,底气也随之增强,她说话时比以前更加硬气,东爸对此评论说:你妈腰杆子变粗了! 随后,马东在四个小学联考的“小升初”考试中爆了大雷,全镇接近300名考生,马东排到了第142名,仅仅比中间位置高了一点点,由于这次考试是他有史以来考得最差的一次,是他毕生之耻辱,因此他对这个名次记得非常清楚。 东爸带着马东去学校取总成绩单时碰见了李嘉庆和他的妈妈,同为大厅的商户,李嘉庆他妈妈自然要炫耀一番孩子的学习成绩。 这次统考李嘉庆的成绩斐然,考了全镇第14名,比马东的成绩高出了一百多名,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东爸在同行面前实在是抬不起头,他正想装作没看见躲过去,却被李嘉庆他妈招呼住了。 “哟,马哥,小东这回考多少名啊?” “一百多名。” “唉!那实在跟不上也没办法,以后初中知识更难,到时候小东可咋整?实在不行给孩子补补课吧!” 东爸被李嘉庆妈妈的“好心担忧”讽刺得立马黑了脸,不过显然此刻并不是气急败坏的时候,否则传扬出去会更加丢脸,东爸只能压下怒火嘴硬道:“这才哪到哪,以后时间还长着呢!” 说完就拽着马东逃离了现场。 由于马东没考好,再加上李嘉庆妈妈的俏皮话,因此东爸回家后立马化身为怨妇,埋怨东妈拉低了他的遗传水平,两口子为此还吵了一架。 好在东爸在东爷的多次洗脑之下,性格已经不像原来那么极端,至此他完全相信了大伯和大娘曾经的判断,认为马东跟马新一样,就是学习已经跟不上趟,为此他还彻底定下了以后的基调:马东混完初中证后,由他出钱直接做个小买卖。 尽管马东想要反驳,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怀着不甘心又无可奈何的心情,马东成为了一名初中生。 第44章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初中一年级一共有六个班级,其中一二五班的班主任是男老师,三四六班的班主任是女老师,马东被分到了三班,他的班主任是一位名叫张洁的女英语老师。 由于这是张老师第一次当班主任,因此她对管理学生这种问题还正处于研究和摸索的阶段之中。刚开始的时候,张老师对同学们的表现特别凶,威严感和压迫感十足,不过没过多久马东就发现,她其实就是一个在装相的样子货,她的凶完全是假凶。 可有的老师却是实实在在的真凶,五班的班主任杨刚老师,还有六班的班主任刘国娣老师,他俩便是这样的凶人。其中杨老师比较擅长腿法,而刘老师则非常擅长掌法,任何同学在这两位老师的攻击之下都不可能做到稳如泰山,被打得被迫移形换位都是常有的事。 当时,初一年级一至四班的教室被分在了东院的前院,而五六班被分在了东院的后院,再加上教室集体坐北朝南,因此一至四班的同学可以透过后窗户看见五六班教室门口的情况。 五班经常被杨老师练习腿法的问题学生有王元和刘硕两名同学,王元曾是西城小学的校霸,刘硕是他的好哥们,两人是真正的混世魔王,欺负同学勒索钱财属于家常便饭,打架那更是日常娱乐,他俩把五班给搞得乌烟瘴气。 杨老师见这俩混球始终死性不改,于是几乎每天都给他俩在五班教室门口单独上一场体育课,没到俩月时间,王元和刘硕都坚持不住了,双双消失在了校园里。 六班的刘老师属于争强好胜型,她特别在意班级同学的成绩排名,为此还特意跟校领导要走了镇状元刘正。只不过校领导也不是白给的,为了公平起见,在给出极品的同时,给她顺手打包了一个吊车尾——稳坐年级倒数第一宝座的大神李普仁同学。 此后李大神整整当了一学期的沙包,不过由于他脸皮足够厚,恢复能力又堪比金刚狼,最后刘老师只能无奈地收下了这个想法特异的弟子。 年级里剩下的三个班主任老师都属于佛系老油子,他们对学生的管理比较宽松,一般不会动手,只是做好本职的教学工作而已。其中属二班的班主任老师最佛,比如他在课外时间碰见有学生打架,就会装作没看见,紧接着立马就走,马东就亲眼所见了一次这种事。 那天他正在厕所开闸放水,不远处的二班班主任在做同样之事,这时突然厕所里涌进来六七个男同学,领头之人是二娃大黑,被他薅头发拽进来的人是马东班里的尤继伟,随后尤继伟便被这帮小流氓拳打脚踢围殴了一顿。 如果此时被殴打的对象换成是李安或张玉刚,即便是马东不敢上前劝说,绝对也会第一时间跑向政教处求救,不过由于他一直对尤继伟上次阻止堂哥搭救他那件事耿耿于怀,因此这会他选择了冷眼旁观。 按理说二班班主任作为一名老师,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出面喝止,可是他并没有,他只往那边瞥了一眼,便提上裤子静悄悄地走了,动作特别自然流畅,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马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竟然一时间有些怀念起东方小学面相凶恶的政教处主任黑面神了。 尤继伟被打以后,回到班里抄起了学校分发的小火铲就准备杀回去报仇,被班主任张老师给撞了个正着,张老师见状连忙拦下了他,想领他去政教处解决问题,可尤继伟不但没去,还站在讲台上跟同学们放言:他不是好惹的,他要回去找人报仇,一定要把面子给找回来。 张老师拽着尤继伟苦口婆心地劝说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拽住他,让他挣脱之后跑开了。 然而这件事的后续发展情况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言之灼灼报仇的尤继伟并没有把那几个小流氓怎么样,他反而冠冕堂皇地选择了退学,为此张老师还特意去他家家访过好几次,只不过始终没有把他给劝回学校。 尤继伟是年级里第一个自己选择退学的学生,他的初中生生涯还没到半个月就已经结束,原因不仅是因为他好面子,还因为他本身就讨厌学习,这才借着在学校待不下去为借口顺水推舟地离开学校,然后到社会上寻求自由自在去了。 后来马东从同学朱迅口中得知,尤继伟之所以被群殴,是因为他调戏了班里的一名女生,这名女生恰巧是二娃大黑的暗恋对象,再加上学生堆里永远都不缺爱打小报告之人,因此尤继伟便喜提了一顿胖揍。 类似的屁事被古人总结成了四字成语——红颜祸水。 马东班里有四名女生虽然称不上为祸水,但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美女,以下是他班里男生给出的选美排名。 第一名叫纪丹,她的综合实力最强,在学校里属她的打扮最时尚,她常年留着吴京媳妇的发型,穿衣风格跟后世的女大学生差不多,简直领先了小镇里的“小土孩”们一个版本,因此她最能吸引男同学的目光。 她的脑袋长得比正常人小一点,脖子很细,再加上她杨柳细腰大屁股的梨型身材,整体比例看起来特别性感。 五官也全在优秀线以上,尤其她的桃花眼笑起来非常勾人,硬给她找缺点的话有两个,一是脸蛋上有一些细小的雀斑,二是下巴有点婴儿肥,除此之外还真找不出啥毛病。 第二名是体育委员候婷,她性格十分活泼,跟一个假小子似的,因为这点她被一名男同学冠以了“母猴子”的外号,然后同学们叫着叫着就叫习惯了,她也只能被动接受。 她是班里身高第二的女生,身材发育过于早熟,才上初一就已经前凸后翘,满眼看上去只有两个字——丰满。 当然只是丰满的话,那也算不上美女,美女一定要配有一定的颜值,侯婷的长相有些像圆脸版本的范爷,尤其她那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特别像。 第三名是被同学们称之为“冰美人”的武爽,她长相酷似瓜子脸的巩皇,她的性格十分冷淡,每天总是阴沉着一张脸,像别人欠了她多少钱似的,在她脸上一年到头也看不见几次笑容。 她的穿着非常具有乡土气息,经常身穿那种由深色大花布制作而成的衣服,这可能与她家住在小镇周边的农村有关。 目前她还没有开始发育,身材看起来跟个平板一样,根本分不清正反面。 最后一名是马东目前的同桌,叫柳小翠,一个比马东大了三岁的大龄女生,她属于来学校混毕业证的选手。 她是一个被亲妈丢到亲爹身边的私生女,在家不受女主人待见,所以她的性格极其孤僻,她对所有男同学一律都没有什么好脸色,包括同桌马东在内。 她的面容看起来十分小巧精致,怎么看都不像是北方人,不过其母具体是何方人士,除了她家里人以外,外人还真不知道。 她爸是小镇里的大名人,因为有高度近视而被人起了一个“柳瞎子”的外号,他专门给人在红白喜事时吹喇叭,水平很高,远近闻名。 此时柳小翠已经跟他爸学会了这一技能,为此她经常翘课跟着她爸一起去扒活,张老师知道她家情况特殊,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不找她事。 尤继伟得罪的人就是班里的选美冠军纪丹同学。 朱迅和纪丹曾是好朋友,据朱迅说,纪丹在北华小学上学期间,就一直被二娃大黑所骚扰,具体大黑追求了纪丹多长时间,朱迅也不知道,反正时长至少有三年,只不过纪丹永远只用一句话来应付:“目前年纪还太小,不想早恋。” 虽说如此,可二娃大黑还是已经把纪丹看成了他的禁肉,他在学校里放话说,谁要是敢靠近他预定的媳妇,他就跟谁拼命。 尤继伟偏偏不信这个邪,他明明知道这种情况,却还是犯了与田二一样的错误——口头调戏女同志。 当时他冒着坏笑在纪丹面前玩谐音梗说:“炒鸡蛋好吃呀,我可爱炒鸡蛋了,嘿嘿!” 他刚“嘿嘿”完仅隔了一节课,就被大黑带人给他拽到厕所里下了黑手,然后“嘿嘿”就变成了“哼哼”。 尤继伟这种嘴欠的毛病,马东以前也有过,好在义薄云天的朱大王大人有大量,没有跟他一般见识,否则以他的武力值来说,被朱大王打个满脸桃花开十分正常,他确实是舞扎不过朱大王,他心服口更服。 从尤继伟被打这件事上,马东想起了爷爷不久前刚教导过他的一句箴言: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这句箴言的意思是,饮食不注意就容易得病,说话不谨慎就容易惹祸。 以上两样尤继伟占了个全乎,他脱离学校以后,开始彻底放飞了自我,马东上大学那会,尤继伟由于管不住嘴,年纪轻轻就得了糖尿病和高血压,此后尤继伟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不过他自觉没亏到嘴,活得还特别开心。 刚上初中没多久的马东目前还没有适应陌生环境,也没有弄清身边新同学的底细,性格谨小慎微的他装老实装了有一段时间,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没跟同学起过任何冲突,只是随后他没有挺住班里二号美女的撩拨,成为了一个脚踏两只船的花心大萝卜。 第45章 见异思迁 自从东爸被打事件过后,马东在爷爷的教育之下,已经学会了反思自己,他亲身经历过“近墨者黑”的威力,为了改过自新,他逐渐和小混混们减少了来往,不再跟他们东游西逛,顶多跟以前相熟的小混混见面时打个招呼,仅此而已。 至于“近朱者赤”这方面,他的运气不错,上初中不久后,他就交到了两个正面榜样的新朋友,他俩都比马东学习好,都在年级里名列前茅。 带头大哥是马东班里的班长,名叫齐民贺,他的长相过于成熟,以至于有的同学开学第一天来学校报到时,还以为他是学生家长,后来他的同桌把《灌篮高手》里阿牧的外号赠送给了他,称他为中年人。 马东更习惯于叫他为“大齐”。 他与马东放学顺路,家住的更远一些,两人放学一直在一起走,就是因为这一点,两人才彼此互相熟悉。 大齐酷爱篮球,已经玩了有两三年时间,再加上他的体格粗壮,跟一班的猛男狄林峰有得一拼,因此他跟同学们打篮球时,跟欺负小孩一样,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马东的球技全是由大齐所教,他是大齐的篮球大徒弟。 大齐的另一个篮球徒弟名叫杨宇,他是马东交投名状时堵过的那个男生,只是他一直没有改掉嘴碎的毛病,为此还有人特意给他起了一个“大公鸡”的外号,意思是说他足够鸡婆,这个外号是由侯婷所起,两人属于礼尚往来。 杨宇家离马东家不远,马东去找大齐打篮球时会先去找他,然后两人再一起去大齐家汇合,三人很快就混成了好朋友,从而组成了一个极其稳定的三人小团队,持续了多年时间。 马东与大齐放学一起走还没过几天,就发现了一个大八卦——侯婷居然单相思大齐这个中年人。 一天中午放学后,马东和大齐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们的身后跟着侯婷和她的闺蜜陈慧,这四人里除了马东以外,其余三人都是南桥小学毕业的学生。 这天大齐要去他姥爷家,就在中途拐去了另外一条路,与此同时侯婷也脱离了她的两人小队,在大齐身后快步跟了上去。 当时马东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男女生回家顺路这种事很正常,路都是公共的,谁愿意走哪条就走哪条呗。 然而接着来侯婷闺蜜陈慧的行为却让马东发现了有特殊情况。 陈慧扯着她那清脆的嗓门调侃吆喝道:“呦呦呦!猴子你行不行啦?为了追老爷们,连姐妹都不要啦?” 马东:“……” 他顿时往侯婷的方向看了过去,结果发现侯婷正娇羞地瞪向陈慧,脸红的像个大苹果,侯婷的这种神态与她平时咋咋乎乎的性格完全不符。 齐民贺回头一看侯婷,脸上露出了十分古怪的表情,他又折回来跟马东走到了一路,他竟然被吓得选择了绕路! 侯婷也跟着拐了回来,她捶了陈慧后背一拳,笑骂道:“就你话多,跟个家巧似的!” 随后两个女生开始小声地说起了悄悄话,声音实在是太小,即便是马东已经竖起了耳朵,却还是听不清。 马东也跟大齐说起了悄悄话。 他小声地问道:“这妞明显喜欢你呀!你躲啥呀?这不长得挺好看么?” 大齐悄声答道:“我看她太花花,我可不想找这种娘们,还得费心思,太烦!” 马东心想,没想到你还是个纯情的中年人,可是纯情小姑娘也不可能主动上赶着追男生啊? 没等马东继续往下想,大齐突然转移了话题说:“我听麻宇说,你五年级就开始搞对象了?你也太tm生猛了!” 马东没皮没脸,他得意笑道:“嘿嘿,没办法,洒家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小姑娘都上赶着来找我。” 大齐撇撇嘴,鄙视道:“你小子成语接龙玩得不错,就是脸皮太厚了,估计机关枪都打不透。” 马东本就是一个转移话题的高手,所以他十分清楚大齐刚才的小招数,他把话题又给扯了回来,他逗弄大齐说:“你看不上她,那我可去撩她啦!” 大齐再次发来了鄙视,他规劝道:“我劝你小子最好别当陈世美,自古以来这种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马东只是跟大齐扯个闲淡而已,他没有一点想撩侯婷的心思,他只想把学习成绩追赶上去。只不过事情的走向总是那么奇怪,他没撩侯婷,侯婷却反过来主动撩了他! 事情的起因跟一撮头发有关。 当时马东经常去一家理发铺,那家师傅剪头非常有特点,虽说每次给马东剪的都是短发,但每次所剪的发型都会有所差异。 后来马东懂了,原来那位师傅一直在偷偷拿他练手艺,不过说实话,师傅的手艺确实不错,马东其实是捡到漏了,如果给那位师傅评个理发师等级的话,妥妥是一位高级发型师,人家不但会的多,而且还非常有上进心,最后一点十分重要。 有一次,他给马东剪了一个后脑勺是水滴型的发型,最下面还给他留了一小撮头发,就是这撮头发让马东和侯婷相熟了起来。 当时侯婷的座位在马东的正后方,一天课间她闲来无事,撩闲撩到了马东身上,她一边扽马东头后的那撮头发,一边调侃马东说:“东子,你咋留了个狗尾巴?” “别闹,看书呢!”马东利用课余时间在补习英语,没在意侯婷的调侃。 谁知侯婷并没有选择停手,而是拿了一根橡皮筋把马东的那撮头发给顺手捆成了一个小辫。 马东十分无语,他头一次碰见这么皮的女生,顿时感觉有点哭不得,随后他便来了脾气,他心想,你奶奶个腿的,你不让我好好学习,看我不收拾你! 他抄起了课桌上的尺子,朝着侯婷的手背就打了过去。 这种尺子在当时两毛钱一个,由特别薄的软塑料制作而成,不怕变形,能首尾相接围成一个圆,不过现在好像看不到这种劣质尺了。 见马东持尺打来,侯婷眼疾手快,一抽手就躲了过去,她笑嘻嘻地冲马东晃了两下脑袋,得意道:“嘿嘿,打不着,你个大笨蛋!” 马东见她笑得可爱,刹那间就被美色迷失的双眼,正在他一愣神的功夫,却被侯婷拿着她的尺子“啪”地一下打到了他的手背上。 虽然不疼,但侮辱性极强! 马东心想,这把你猖狂的,你以为你是朱大王呢!我舞扎不过她,我还舞扎不过你了? 他起身就想要夺下侯婷手里的尺。 可侯婷随后却发挥了她“母猴子”的本色,她身子往后一窜,倚在了凳子靠背上,紧接着双脚一收,踩着自己的凳子就站到了上面。 她站在凳子上,一边举着尺子晃着圈,一边洋洋得意道:“跟姐斗,你还嫩点,哼哼!” 马东一时间没有了招数,他总不能上去给侯婷抱下来,那样属于耍流氓,他只能傻呵呵地站在原地干瞪眼。 见马东没有了动作,侯婷突然从凳子上跳了下来,不过她落地时没有站稳,冲着马东的方向就栽了过来。 正在马东犹豫扶不扶的功夫,侯婷双手按住马东的肩膀稳住了身姿,两人离得很近,突然扑面而来的青春少女气息顿时让马东羞红了脸。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老实人,于是顺势就把目光盯到了侯婷丰满的胸部上,同时心里感叹道:奶罐子好大呀!吃化肥啦?好想摸摸。 正在此时,坐在最后桌的大个同学徐光看不下去了,他发声说:“干啥腻,干啥腻?你俩注意点啊,这旮有个大活人呢!” 马东赶紧转身回到座位,拿起书本装作是看书的样子,但其实他的心绪早就被侯婷给弄乱套了,他觉得这个小姑娘好会撩人,和她一起打闹时非常开心。 不过他立马想起了莫文竹,又觉得自己特对不起她,紧接着他又联想到了二伯身上,他心想,二伯是不是碰见了我这种情况,才选择跟人偷情的,可能是因为这样吧! 至于侯婷对他到底有没有意思,由于马东与她接触不算多,所以目前没办法确定,或许侯婷就是单纯的爱调皮,马东只是想多了而已。 可随后马东却发现,他没想多,侯婷确实对他有点想法,事情发生在国庆汇演时,地点是在班级门口和电影院里。 当时在小镇里,中小学的大型汇演活动一律借助电影院的大舞台,这次六中的国庆汇演依旧如此。 初一三班在班级门口排队准备向电影院时,张老师把用班费刚买来的黑色领结给同学们发了下来,这下同学们终于配齐了装备。 马东拿着领结自己别了半天,还是没有别在领口上,他的倔劲顿时上来了,于是跟领结较起了劲,非要自己别上去,也就没叫别人帮忙。 侯婷是负责领队的体育委员,她见马东犯傻,走了过来,一把抢过马东手里的领结,紧接着一边给正在愣神的马东戴上,一边调侃马东道:“你个笨蛋!” 戴完她还顺手给马东整理了一下领口。 三班的排队现场顿时变得有些异样,由于张老师在场,男同学们都没敢起哄,只是有几个人“叩叩”地咳嗽了起来,马东吓得连忙看向了张老师,却发现张老师正歪着嘴憋笑,表情跟马东小学的班主任杨老师一模一样。 马东:“……” 他一时间十分懵逼,随后便恍恍惚惚就跟着队伍开走,都没注意自己何时已经进了电影院里。 电影院的座位分为四大堆,成“门”字型分布,最前面的一堆在门字的横杠上面,马东班级的座位就被分在了最前面那堆的最后几排,他坐在其中的最后一排,他的右手边坐着杨宇,左手边则坐着一位挺老实的男同学。 马东刚坐下,侯婷就过来了,她冲杨宇低声说:“大公鸡,咱俩换地方,这里让给我!” 杨宇说:“那边都是女生,我才不去,过去就没人跟我唠嗑了!” 侯婷见状又跟马东左边的男同学求换了一下位置,那位男同学同意了,随后换了过去。侯婷就这样坐到了马东的边上,不过两人一直都没有说话。 不一会,各个班级的同学都进电影院坐好以后,席位这边的灯就全被灭掉了,只剩下舞台上面的大灯还在亮着,这时初一一班开始上台表演节目。 舞台底下有些昏暗,只能看见黑黑的人影,突然侯婷的胳膊仿佛不经意地怼了马东一下,受到提示的马东由此开始变得不老实起来,他朝侯婷轻轻地靠了过去,随后他见侯婷装作是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他的胆子顿时变得更大了起来。 他一边轻轻地把左胳膊从侯婷后背圈了过去,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反应,见她依旧盯着舞台目不转睛,马东瞬间就知道这事稳了。 正在马东准备搂紧侯婷的时候,旁边的杨宇压低了声音说道:“注意影响啊,别让老师抓着喽!” 吓得马东赶紧往老师那边看了一眼,结果却发现老师们都盯着台上的表演唠嗑唠得正欢,根本就没往这边看,气得马东好想怼杨宇一拳,心想,你嘴怎么还那么欠!不怪侯婷叫你鸡婆。 只是经过杨宇这么一打岔,马东已鼓足的胆气已经衰竭了下去,随后他便抽回了胳膊。 又过了一会,轮到马东他们班级表演了,表演完回来时,候婷却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为此马东心里不由得泛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失落感。 第46章 上房揭瓦 隔壁四班有一位名叫庄游的男同学,长相很像典型的越南人,不过他的个头却不低,他是同学们的开心果,平时的行为特别有意思。 由于他家住在小镇周边农村,距离学校比较远,因此他每天都骑着一辆极其破旧的二八大杠来上学,这辆自行车不但没有挡泥板和链条盖,甚至连车闸都没有,想要刹车只能靠脚刹,好在周游的黄胶鞋鞋底摩擦力足够用,每次都能把车给稳稳刹住。 他对自己的这辆破自行车喜爱有加,给它起了一个超级酷的名字——野驴大赛。 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庄游脑子不好使,对他都是逗傻子的心态,不过后来大家发现,庄游其实一点都不傻,只是他对生活的态度过于积极乐观,他纯属是一个单细胞动物。 因为这点,所以同学们都特别喜欢他,平时经常在他的周围围成一堆,大伙嘻嘻哈哈好不热闹。 庄游有两个天赋技能都非常厉害,一个是赛跑天赋,另一个是唱歌天赋,尤其他的赛跑天赋最让同学们津津论道,无论是长跑还是短跑,庄游在整个年级里全都属于无敌的状态。 至于他能不能比过高年级的体育生,由于学校开运动会时从来没跨年级比过,所以没法下结论,不过照马东的眼力估计,庄游哪怕不是第一,进前三也绝对轻飘飘,他的实力就是有这么强! 庄游似乎天生就自带搞笑天赋,他在运动会上第一次亮相时就闹出了笑话,让在场观看比赛的师生们全都记住了他。 那天庄游被四班老师临时拉过去凑数跑二百米,此时谁都不知道他其实是一位隐藏的大神。 在跑道起点,一位练短跑的体育生看庄游穿着黄胶鞋而来,立马笑出了声,他冲庄游说:“老庄你也太能糊弄了,你就是不穿钉子鞋,也去借一双旮瘩鞋装装样子啊,你这样让我赢得没有成就感呐!” 庄游很懂礼貌,他先是冲那个体育生友好地笑了笑,露出了满口的大白牙,然后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了。 比赛选手各就各位后,随着发令枪“啪”地一声响,赛道上的选手们立马就冲了出去,领头之人正是庄游。 他的跑姿很有大开大合之势,他的手与樱木花道一样都是直掌流派,他的腿甩的能比别人高出一截,不过他双腿倒动的频率却异于常人,在他跑到半圈拐弯的时候,就拉开第二名将近五六米远,此时的第二名正是那名体育生,接下来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所有观看比赛的人都认为庄游这次肯定是第一名,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他跑着跑着,竟然顺着跑道拐弯了! 好在终点处有一位拉线的同学冲他大喊道:“这边啊,老庄,卧槽啊,老庄!这边——!” 被点名的庄游先是愣神停了一下后,这才拐回正确的路线,不过因为他中途跑错了路线,最终他只得了一个第二名。 观看比赛的师生们都被庄游的失误逗得哈哈大笑,只不过四班的同学大都是惋惜之笑,四班的女班主任一边苦笑,一边竟不自觉地爆出了粗口:“这tm二愣子,可咋整!” 但有一位参赛选手却没有露出笑容,他此时此刻的表情还有点崩溃,此人就是那个体育生,他中途被庄游拉开距离后心态失常了,随后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结果让他身后的大齐给捡了个大漏。 只是庄游到底还是实力强劲,人家即便是拐了个弯再回去,照样还能拿到第二名。 庄游至此一战成名,此后只要有他参加的跑步比赛项目,第一名必然没有任何悬念。 只是十分可惜的是,他家里并不支持他搞体育,也没有伯乐来挖掘他,白白浪费了他如此禀异的天赋,他初中毕业后就回家务农去了。 庄游的第二个天赋是唱歌,与刘正唱歌时一身正气有所不同的是,庄游的歌唱风格是带着野性的草原风,他最拿手的两首歌是《青藏高原》和《九妹》,清唱嚎得婉转又韵味十足,同学们都非常爱听,他也从来不扭捏,每次有人提议来一首,他都会面带着神秘的微笑给大家高歌一曲。 马东由于一心惦记着追赶成绩,已经把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学习上面,他除了与大齐他们偶尔打会球外,平时课间一直窝在教室里用功,因此他与隔壁班的开心果周游还真没有什么交集,两人完全就是两条平行线。 可如果有一条直线能同时穿过这两条平行线,那么这两条平行线就会被这条串联的直线给联系起来,麻宇就充当了一次这种角色。 一天午饭过后,马东早早地来到了班级复习起了英语,英语作为班主任老师所教的科目,他不敢马虎对待。虽然当时教室里有点闹腾,但因为他此刻的状态相当良好,所以还是学了进去,他学习学得都忘记了时间。 正在他默写单词的时候,麻宇进教室来找他了,他说:“老马,你跟我出来一下,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马东跟他原本就是小学同学,初中又分到了一个班级里,两人的关系非常不错。 见麻宇有事找他,马东不疑有他,随后就跟着他出了教室。 两人来到了教室这趟房子最东边的那间屋子前面,这里聚集了一堆男同学,在嘻嘻哈哈地聊天打屁,庄游也在其中。 最东边这间屋子挨着四班,是学校里最特殊的一间房,据说里面被捅死过一名男生,事后校领导觉得这间房不吉利,于是就把它空了出来。不但如此,还用砖头把它彻底给砌死了,封得十分严实,一点空隙都没留下。 此时众人见马东驾到,都停止了聊天,朝他看了过来。 马东见状顿时心中疑惑起来:咋回事?还跟我有啥关系?最近我好像没干啥呀! 这时麻宇说:“老马,你给他们表演一个轻功,看你跟庄游谁更厉害。” 啊,原来镇么回事! 马东明白了,整半天是这帮人又围着庄游瞎扯淡,麻宇应该是看完了庄游的表演,然后杠精病再次复发,接着他便把马东抬出来用于跟众人抬杠了! 尽管马东有些不情愿,但是为了配合老友吹过的牛b,他还是答应了下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想显摆一下自己的“轻功”。 所谓的轻功,其实就是借助助跑的爬墙招式,消防员全都是此道高手。 接下来马东便开始了表演,围观的同学们给他闪出了一条道路。 他往房子的反方向退了有近十米远,用力吸了一口气后开始加速跑,马上就跑到了墙边,随后他高高跃起,同时他用右脚蹬向了墙面,借着动能和摩擦力的作用,他的身体向上猛地蹿了上去,然后在身体的上升期间,换左脚再蹬一下墙面继续转移动能的方向,接着他一伸手摸到了房顶上的瓦片,最后他拧腰一转身,潇洒地随着重力势能落到了地面上。 “我草,真轻功!” “牛b!” “老马厉害吧?”这句话是麻宇所说,马东能听出他的声音。 虽然此时马东面无表情,但其实他心里正在洋洋得意,他为了练习这个技能,下过不少苦功夫,磨坏了好几双鞋底,为此没少挨笤帚旮瘩,不过有努力就有收获,多年苦功真没白练! 四班有个同学鼓动庄游说:“老庄你再试试,刚才我看你跳得也挺高,这次你好好弄弄,干过他们三班!” 庄游嘿嘿一乐上了场。 他后撤的距离比马东更远一些,他站好位置后,先是用胳膊摇圈,左胳膊摇完接着就摇右胳膊,仿佛这样做能给他增加动能一样。 摇完后庄游就开始了猛烈的冲锋,他的速度比马东猛得多,忽地一下就冲到了墙下,马东都能感觉面前有轻微的空气气流流动。 虽然庄游爬墙只会垫一步,但由于他畜生级别的身体素质,结果硬生生地比马东刚才摸的高度高出了一截。 对此结果马东顿时来了倔劲,在同学们议论庄游时,马东插话道:“我刚才感觉不太好,再来一次试试!” 然而即便马东第二次加大了冲锋速度,但在他起跳时他就知道自己又输了,多年的努力终究还是没有干过别人的优质天赋。 正在马东怀着失落的心情往上飞升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班主任张老师的声音,她厉声喝道:“马东,你嘎啥呢?” 声音立马把空中的马东吓了一大跳,他一紧张,居然伸手拽住了屋顶上的一片瓦片,紧接着他就把这片瓦片从房顶上带了下来,随后瓦片又脱手掉落到了地上碎裂成了几个小块。 马东落地的姿势依然潇洒,只不过潇洒的并不是时候,紧接着他就被张老师拎着耳朵拽进了教室里。 师生俩在讲台停下后,张老师终于松开了拎马东的耳朵,她厉声质问道:“你咋镇么淘气?我还以为你是一个有上进心的好孩子,没成想你居然还在学校爬墙玩,这把你能耐的,地面上搁不下你了咋地?” “老师,我错了,下次我不敢了!”马东低头喏喏地承认错误。 此时张老师想展示一下她作为班主任的威严,她用上了六班灭绝师太的掌法,对着马东的脸就直呼了过来。 马东有多次挨嘴巴子的经验,他知道这时候应该用力咬牙使脸上的肌肉紧绷,这样做不但能减少伤害,而且还能减少疼痛感。 可是接下来落在他脸上的巴掌却与他预想之中的不太一样,张老师仅仅是轻轻地拍了两下。 马东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张老师你怎么回事?是你中午没吃饱饭?还是你舍不得打我这张水嫩的小脸蛋? 他疑惑地看向了张老师,结果他发现,张老师正在处理自己的表情管理,似乎在纠结到底该不该分裂出第二人格。 最终张老师还是做回了自己,没有因为当班主任而变成精神分裂,马东只是被她警告了几句便被放过了。 至于那间破屋子上面少的那片瓦,学校也没管,可能是因为那间凶房用不上吧! 上房揭瓦事件,就此结束。 第47章 作弊 马东的同桌柳小翠翘课去扒活吹喇叭时,她的座位就会空着,这时侯婷偶尔会借口说看不见黑板然后坐过来,不过由于她也害怕男同学起哄,再加上马东是个伪君子,不敢光明正大地跟她打闹,因此侯婷一共也没坐来过几次。 朱大王从中发现了一丝端倪,把这事告诉了一班的莫文竹,莫文竹知道后并没有什么反应,然而朱大王却正义感爆发,她还特意找到侯婷并生气地斥责她说:马东有对象,你少贱兮兮地撩他。 侯婷虽然没搭理朱大王,但她过后也不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这种情况让被动型选手马东的心情有些莫名的失落。 “想法”这个东西就是这么奇怪,要是从来都没有悸动过,那就不会对目标产生任何期待,可一旦某个信息在人的脑海里变成了想法,那它就会无时无刻地想要具现成为现实结果。 此时他的想法有两个,一个是好好学习,另一个是跟侯婷早恋。第一个想法正在进行中,而第二个想法由于马东患得患失的性格,所以他一直在考虑其中的利弊,他正处于表面装傻充愣而内心实则犹豫不决的状态之中。 他之所以犹豫,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 马东曾劝过侯婷好好学习,奈何侯婷跟尤继伟一样对学习没有丝毫兴趣,可他理想中的爱情却是比翼双飞,于是他对侯婷的态度因此而变得愈加举棋不定了。 只不过人的内心始终骗不了自己,马东喜欢侯婷的外表与性格,这是铁打的事实,没办法他就是这么庸俗,无奈的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打算先把学习成绩搞上去再说,反正初中的时间还很长,追侯婷这事他不着急,可以先放一放。 马东的学习榜样是带头大哥齐民贺,他坐在班级的最后一排,马东经常过去找他请教问题,因为这点,随后他与后排的几个大个子同学慢慢地都熟悉了起来。 大齐的同桌名叫李国久,他与班里的冷美人武爽住在一个村里,他的手指异常粗壮,能有正常人一个半那么粗,班里比握手谁都捏不过他,闷骚男大齐经常被他捏得嗷嗷直叫唤。 大齐也是活该,主要是因为他老爱逗弄李国久,不是说人家的名字该改成国酒,就是叫人家九妹,而且有时他还会搞出来一些稀奇古怪的恶作剧,至今马东还记得有件事特别扯淡。 一天课间,大齐一边看着书,一边用手指捏着一根弯曲的毛发搓着玩,他手指上的动作很快就吸引到了李国久的注意力。 由于大齐的头发是自然卷,因此单纯的李国久同学还以为这根毛是大齐头上掉下来的头发。这会李国久突然玩心尚起,紧接着他便从自己头上扽下来一根头发,然后跟大齐说:“来,咱比比,看谁的头发更硬。” 这种比赛谁的东西更结实的游戏叫做“勒宝”,一般用树叶柄来玩,不过偶尔也会使用其他东西,看手头的实际情况,只要能勒断,逮啥用啥。 此时李国久用的是头发,他以为大齐用的也是,但其实…… 大齐见李国九挑衅,于是不动声色地跟他玩了起来,两人先把毛发交叉到了一起,又各自扽住毛发的两端,然后同时用力往后一拉,紧接着李国久的头发就断成了两截,大齐这边显然赢得十分轻松。 对此李国久非常不服气,他又从自己头上扽下来好几根头发,可结果都无一例外,每次都是他输。 他用武力抢过了大齐手里的那根毛发,与他自己的头发仔细地对比了一下,接着又观察了一下大齐头上的头发,最后他疑惑地问道:“好奇怪呀,这根头发咋这么粗呢?” 大齐正色回答道:“你手指头还比别人粗呢,这根变异了呗!” 没成想李国久竟然真相信了大齐随口瞎编的鬼话,他在大齐头上开始了尤为仔细地寻找,似乎想看看有没有第二根“变异毛”。 旁边正看热闹的马东和徐光见李国久如此呆萌,实在是憋不住笑,徐光笑得脸色涨红,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大齐此时终于也憋不住笑了,他一边狂笑,一边把手伸进了裤裆里,然后一咬牙扽下了一根“变异毛”,接着便扔向了李国久,同时笑道:“想要你就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呢?来,爷再赏你一根。” 大齐的突然偷袭让李国久愣了一下神,随后他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被大齐戏耍了半天,他顿时被气笑了,随后便扑向了大齐使用起了无情铁手,把大齐捏得再次嗷嗷叫唤了起来。 大齐玩勒宝游戏作弊,马东出厂时间比他晚了四个小时,显然性格差异不会很大,只是马东做事比大齐更加邪性,没过多久,他在期末考试时作了弊,被监考老师抓了一个正着。 由于这学期的期中考试马东只考到了班里第九,在年级排六十多名,离前三十名的光荣榜还有一段距离,因此他对期末考试非常重视,下半学期他一直忙于学习,都没怎么考虑早恋的事。 只不过此时他的硬实力不行,虽说他确实有所进步,但他还没有把知识点稳固下来,目前他属于那种一瓶不满半瓶子咣当的二椅子选手,加上他又喜欢走歪门邪道,于是他随后自然而然地犯了考试作弊的错误。 事情发生在考代数时,地点在本班的座位上,监考老师是六班班主任灭绝师太刘老师。 数学一直都是马东最拿手的科目,当时他已经仅差一道大题就把试卷给答满了,那道没答出来的大题是试卷里的压轴题,他对这道题并不是没有思路,而是卡在了一个公式上,只要他能把这个公式想起来,那这道题马上就会迎刃而解。 只是马东对灭绝师太的掌法实在是心有畏惧,她打人真的太狠了,曾经的调皮大王赵春,就因为被分到了六班而被灭绝师太硬生生地给教育成了正常人类,估计此时的赵春都已经不配再进精神病院,灭绝师太收拾弟子的水平就是这么的恐怖如斯! 剩余的考试时间还很长,马东检查了好几遍试卷后,除了被公式卡壳的那道大题以外,他已经再也找不出任何毛病,他几经犹豫,最终还是被“上进心”打败了恐惧感,他不再纠结,决定找机会摸出课本偷看一眼公式。 在灭绝师太刘老师某次往教室后面溜达的时候,马东偷偷地从书包里摸出了代数书,然后迅速地把书塞到了屁股底下,动作非常自然流畅,操作时间绝对没超过一秒钟。 由于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一段时间,所以马东并没有着急翻开课本,他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很快时机就来了,刘老师在过道转了一圈后,又往教室后面走了,而且她走得非常慢。 马东心想,此时不看,又待何时? 紧接着他便岔开了双腿,又稍稍抬起了一点屁股,把书从裤裆处拿了出来,因为他记得那个公式的书页位置,因此他没翻几下书就找到了地方。 正当马东怀着无比惊喜的心情想要把代数书塞回屁股底下的时候,突然他的脖领子被人给拽住了,随后他就被刘老师给拎了起来,刘老师一边使用拳法把马东怼到了讲台处,一边呵斥道:“你胆子真挺大啊!我监考你还敢作弊?” 马东不敢分辩,只能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等待发落,刘老师则拿着马东的试卷过了一遍,不过她没有发表评论,而是黑着脸默不作声地继续监考,一直到这节课考试结束。 刘老师收完试卷后,直接领着马东去找了张老师,然后把马东考试作弊的事说给了她。 张老师沉默了片刻,替马东求情说:“这孩子平时挺用功的,就是有点淘,张老师你看这样吧,这科你不用给他算成绩,别上报教务处了,给他个机会,我回去好好教育教育他。” 刘老师答复说:“我就是跟你说说这个事,也没想上报,这皮小子好胜心太强,心眼子还多,你回去得好好引导一下,可别让他走上歪路。” 她又换了一副面孔对马东说:“马东,这次我不但给你一个机会,卷面我照样给你分,不过下次再让我逮到你作弊的话,结果你知道!” “老师我不敢了!” 虽说这科成绩最后被算在了总成绩里面,但马东这次只考到了班级第六名,加上初一三班是年级里学习成绩最弱的班,因此他连年级前五十都没进去,仅仅进步了十多名。 事后马东不但被张老师上了一堂思想教育课,而且还被身边的朋友嘲笑了一通。 大齐说,你可真笨,连作弊都整不明白,下回你把常用公式提前刻桌子上。 侯婷说,考啥样算啥样呗,你那么虚荣干啥?你这人就是爱装犊子。 杨宇没发表评论,可能他怕马东恼羞成怒收拾他,他知道马东以前不是好人。 但他这次考得不错,依旧留在了前三十名的合照里。 刘正继续霸占着年级第一的宝座,大齐年级第四,李嘉庆虽然名次落后了,但还留在合照里面。 马东心心念打李嘉庆他妈脸的这个打算在第一学期落空了,不过由于他在寒假里每天都看不见侯婷,他反而莫名其妙地暂时失去了学习的动力,因此他每次去找大齐的时候都会选择从侯婷家前面绕路走,只希望能偶遇她一次,可是两个人似乎并没有什么缘分,在寒假时马东一次都没遇见过她。 下学期开学后,当马东再次见到了笑靥如花的侯婷时,他仿佛吃了大力丸一样,又复活了满满的斗志! 第48章 吃醋 马东这人满肚子都是花花肠子,他无聊时会偷偷打量学校里的漂亮女生,还会在心里给她们的美貌排出名次,只不过有一位漂亮女生被他给踢出了排名,这个女生就是马东曾经的小学同学沐晓丽,马东一看到她就神烦。 他一直没忘两件事,一是沐晓丽利用关系硬抢徐琳的中队长,二是有次运动会她跑一百米时推倒了挡在她前面的龙姗姗。这两件事让马东觉得这个女生的目的性特别强,完全就是一个标准的蛇蝎美人,因此马东在校园里和她偶遇时从来都不打招呼,就装作不认识。 沐晓丽肯定认识马东这个淘气包,不过她本身看不上学习不好的同学,她也从来没主动搭理过马东,对马东更是完全就是一副无视的态度。 然而这种人的学习成绩却非常好,她的成绩始终都没有跌出过年级的光荣榜,这与她“不到目的誓不罢休”的生活态度肯定有直接关系,对于她的这个优点马东心里还是服气的,他就没有沐晓丽做事时的那种狠心。 此时马东的分心点大都集中在侯婷身上,至于莫文竹那边,两人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也就在校园里偶遇时打个招呼而已,两人的关系跟普通老同学没有什么区别。 有时马东都在想,是不是他的小学班主任杨老师早就预料到了会是如今这种结果,所以她当时才对马东和莫文竹早恋这种事当做没看见,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杨老师可能年轻时有过故事。 对于侯婷这个女生,马东在经过了一学期的观察之后,终于相信了大齐对她下的评语——这娘们太花花,一般男生接受不了。 实际上的确如此,侯婷因外貌和性格优势特别容易招蜂引蝶,班里很多男生都喜欢他,每当有男生撩她的时候,她从来都是来者不拒,跟谁都能打闹在一起,这种情况马东看在眼里虽然心里有点不得劲,但他一想到二大娘的下场,最终还是默默地释然了。 他说服自己的理由是:人终究不是物品,不能因为喜欢一个人就束缚她的性格,何况自己喜欢的正是侯婷性格外向这一点,如果她对别人使用两副面孔,那岂不是成了精神分裂患者?那自己还喜欢她干啥? 再说马东本身也不是什么纯情的人,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没资格要求别人。 因此他心想,侯婷开心就好,只要我在她心中有重要位置就行,其他的事情都无所谓,没必要吹毛求疵,不tm想那些有用没用的,好好学习找个好工作,以后把侯婷扽身边去,让她没机会发骚,问题就自然解决了。 想虽是这么想,只不过马东并不能时刻都处于这种理性的智者状态,开学后不久的春季运动会上发生了一件事,让马东对侯婷的感觉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醋坛子最终还是没盖住,而且还直接爆了缸。 事情起源于张老师选长跑比赛选手。 初一三班不但在学习方面是个弱班,而且在体育方面同样如此,因此每次学校开运动会时,张老师为了凑齐比赛选手都费尽了口舌,这次三班的一千五百米就没人愿意挑大梁,最后她只能把任务硬塞给大齐和马东。 两位难兄难弟本来都不想跑,不过张老师却说,她不指望两人能拿到什么好成绩,去凑数给学校个面子就行,要是班级不上人未免也太让领导难堪了。 张老师不想让领导面子上过不去,大齐和马东也不想让张老师面子上过不去,既然张老师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两人只能硬着头皮把她交代的任务接了下来。 开运动会那天虽然是个阴天,但天气预报没有报降雨,因此运动会还是照常举行。 到了下午的时候,才轮到了一千五百米的比赛时间。 目前三班的积分还算可以,排在了年级的中下游位置,这与上午获得的比赛名次有关。上午大齐跑了一个二百米第三,一班的狄林峰由于跑百米时起跑没站稳,最后让马东捡了一个第二,再加上朱大王在女生之中无敌的铅球水平,这才让班里的积分不至于落后的太难看。 可马东和大齐双双属于长跑废材,他俩全都没有长劲,在一千五百米的比赛中,两人才跑了三圈六百多米,就已经跑成了累死狗的状态,这时两人跑得速度其实比走步快不了多少,他俩分别处于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的位置上,大齐拉开马东能有二十米远。 正在马东奋力挪向终点时,跑道内侧突然有一道红绿配色的身影从他的身边跑了过去,他定睛一看,闪过他身边之人正是他一直心心念的心上人侯婷。 侯婷加快脚步跑到了大齐的身边,然后她一边陪跑,一边嘴里碎碎念地给大齐加油鼓劲。 四周有的男同学开始“哦哦哦”地大声怪叫起哄,女同学们也叽叽喳喳地对此议论了起来。 当时那个年代中学生虽说算不上保守,但在校领导和老师的眼皮底下男女之间也不敢有越线的行为,学校不允许有人起这样的带头作用,也就是三班班主任张老师好说话,要是把侯婷扔进六班,她绝对会被灭绝师太经常收拾。 其实对于侯婷陪跑大齐这件事,马东并不是太介意,他所介意的是侯婷居然直接无视他把他给越了过去,他自以为他在侯婷心里有重要位置的想法因此一下子就崩塌了,他耳边仿佛响起了大齐的告诫声:侯婷太花,你玩不过她,老实学习得了! 浑浑噩噩中,马东一个没注意,脚绊在了跑道上,顿时摔了一个大马趴。 他倒下的视线刚好扫到了不远处的张老师身上,张老师见马东摔了一个跟头,居然笑了出声,她还念叨着:“这孩子!咋总镇毛愣?” 马东又把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侯婷还有大齐,他发现大齐已经开启了贤者模式,他仿佛身边没有侯婷这个人一样,甚至都把脸朝侯婷的相反方向侧了过去。 趴在地上还没起来的马东非常希望侯婷能发现他并过来把他扶起来,然而她的身影却越跑越远。见侯婷依然孜孜不倦地陪大齐跑,马东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句话: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马东懂了,原来侯婷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一直都是留给大齐的,别人只不过是她可有可无的临时玩具,玩腻了就可以随手丢在一边,而且她又不会只纯情于大齐一个人,她其实就是一名水性杨花的女生。 想到这里时,马东突然开始怀疑起了自我: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自古以来像侯婷这样式的女生都被人骂作是贱女人,可我为何还想要特立独行喜欢她呢?难道我也是个贱人?恐怕是吧!tmd,研究搞对象真烦呐,以后好好学习,不扯闲淡了。 马东停止了思考,爬起身来,随后慢慢悠悠地挪完了剩下的赛程。 回到班级后,张老师问马东:“马东你没事吧?” 马东心想,老师你也挺能扯,刚才我摔跟头你还笑话我来着,别以为我没看见,这会你却来假装关心我,怎么女人都这样莫名其妙。 他倒是没摔出问题,不过心情确实不好受,于是他随便敷衍老师说:“我就是腿跑软了,老师下回你可千万别选我了,真要命啊!” 张老师说:“平时你没事锻炼锻炼,中考还考一千米呢,你不想跑也得跑。” “哦!”马东挪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好基友杨宇见马东没有了力气,调侃道:“啊哈哈,大东子你有点痿啊,倒数第一!” “少玩嘴,有能耐下次你去。” “我可不去,怕累死。” 马东的目光又不自觉地偷偷扫到了侯婷身上,此时她正在大齐身边寒嘘问暖,只不过大齐依旧处于神游天外的状态之中。 马东更加心灰意冷了,心想,我还是拉倒吧!确实如大齐所说,以我的心理素质,根本就鼓捣不过这个女生,以后听大哥劝,离她远点。 他再看向侯婷时,心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悸动,跟看沐晓丽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事后马东再也没有主动搭理过侯婷,顶多在侯婷跟他说话时以假笑应对一下,仅此而已。 临近期中考试的头几天,马东突然听见侯婷跟她同桌说:“我不想念了,在学校里待着没啥意思!” 她同桌是个胖胖的女生,她好奇地问道:“不念书那你想干啥去呀?” 侯婷回道:“不道,反正就是不想念了!” 马东心想,原来侯婷跟尤继伟是一路货色,只不过侯婷长得好看,而尤继伟长得磕碜罢了,我当初到底是吃个啥迷魂药才会喜欢上这种不求上进的女生?还一直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唉,走就走吧,省得我老是心有不甘,眼不见为净更好。 第二天侯婷果然没来上学,张老师去她家家访了好几次都没能把她给劝回来。 几天后的期中考试,马东没有因侯婷的离开而发挥失常,考试成绩发下来后他又在年级前进十多名,只是仍然没进光荣榜,唯一让他幸灾乐祸的是,这次他首次在上初中以后考试成绩超过了暗地里的竞争对手李嘉庆同学,虽然没超过几名,但终究算是小小地翻了一把盘。 对此东爸修改了他曾经定下的基调,他对马东说:你要是能考上高中,我就继续供你念,四高也行。不过你要是想花钱自费去,在我这里行不通,不是钱不钱的事,我丢不起那人,反正以后你自己掂量着办。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随后马东恶狠狠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小目标——以后只考重点高中,考不上就不tm念了! 后来他还是贴边钻进了一高。 第49章 生死一线 六月中旬的一个周末,马东突然想去游戏厅放纵一下自己,随后他偷偷地跑去玩了,可他却没成想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差点没让他死掉,发生危险的地点虽然不是在游戏厅里,但与去游戏厅这个因果线却有一定的关联性,这次事件又是一次莫名其妙的蝴蝶效应。 马东的新队友大齐和杨宇都是好孩子,他俩都不玩电子游戏,马东只能去找老友李安,李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两人去的是离东方小学最近的那家老游戏厅。 两人刚进游戏厅就迎面遇见了张顺和吴宇正一起往外走,马东已经快一年时间没与他俩有所接触,关系变得有些生疏,不过毕竟马东以前认识他俩,他只好冲两个小混混友好地笑了笑,同时随口招呼说:“玩去呀!” 吴宇说:“游戏厅里太闷了,我跟二哥去水库凉快凉快,你俩一起玩去呗!” “我想干会游戏,你俩去吧!”马东拒绝道。 “你小子是不是看不起我?啊?成天老躲着我,今个你去不去,不去我打你了啊!”张顺威胁道。 马东知道张顺这人喜怒无常,他跟自己人还经常翻脸,更别说马东还是一个曾经游离于边缘的外人,他怕挨揍,只好不情愿地跟着张顺一同向水库走去。 到了水库后,几人沿着上游岸边溜达,最后找到了一块好地方,之所以说这里是一块好地方,是因为这一处的岸边有一块高出河面一米多高的土包可以用来当跳水平台使用。 此时这块地方已有两个半大小子在玩,这两个人马东都认识,一个是小混混杨闯,另一个是名叫印明的初三男生,他家住在离马东家都不远。 两伙人立马凑在了一起玩。 马东和李安都不会水,以前两人和同学们来玩的时候,都是从河边慢慢地往水里走,这天两人依旧如此,其实马东的大部分同学都这样玩,只因这样玩更安全。 可其余四个孩子跟他俩却不一样,他们几个不但“嗷嗷”地大叫着争跳台跳水玩,还在脖子那么深的水中练习着狗刨,玩得很野,但很开心。 马东心里十分羡慕他们,奈何他的水性确实不行,不敢像他们几个玩得那么野。 只不过是个人就有攀比心,小混混们则很喜欢互相攀比到底谁玩得更野,大伙玩了有一会后,张顺对马东和李安产生了不满,他埋怨说:“你俩可真tm扫兴,跟没来似的,一点都不敢玩刺激的,真jb孬啊!” 马东确实不敢往深水里去,他嘿嘿一笑没做反驳。 吴宇以前和马东对打街霸时,经常被马东血虐,此时他终于找回了场子,他埋汰马东道:“老马就是个痿男,硬不起来,哈哈哈!” 杨闯站在土包上面正准备跳水,他喊了一声:“俩痿货,看爷爷我的!” 紧接着他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水里,只不过由于他是脑袋斜向下钻进的水面,因此他的身体瞬间在水面上溅起了一大片水花,还崩了不远处的马东一脸。 马东:“……” 李安看跳水好玩,他学着印明脚朝下的姿势小跳了一次,然后他跳完水钻出河面开心地笑了起来。 六人之中只剩下马东还没尝试跳水,他的好胜心不知不觉地冒了出来,他本来胆子就大,只是平时做事时太过于谨慎,此时他感觉面子上实在是过不去,于是他突然也冒出了想试试跳水的想法。 他心想,反正河水又不深,只有河流中央才能把人的脖子给没过去,只要能站稳身体应该就没事,试着玩玩吧! 他走上岸爬上了土包,张顺调侃他说:“呦呦呦,这孙子终于敢跳了,敢不敢跳个远的?” 马东在好胜心的促使之下,随即中了激将法,他心里盘算道,我爆发力还行,看我来个大跳超过你们所有人,省得你们老叨叨叨鄙视我,奶奶个腿滴! 他学着印明的样子,捏住了自己的鼻子,然后双腿奋力往前方一跃,紧接着他就朝河面上飞了过去。 他在空中飞的时候,不但脑海里冒出了抛物线的计算过程,而且他的心情还十分愉悦,那是一种天高任鸟飞的感觉,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哈哈,果然好玩! 可还没等马东估算出他这次跳跃的距离,他就被重力势能牵引得“咕咚”一下砸进了水里,水的张力把他小腿皮肤拍得稍有些疼,不过疼痛感很快就消失掉了。 他本以为他跳进水里以后,只要他能站起来,接下来就会没事,可他却高估了自己的实际能力,此时失去平衡的马东不但感觉水里的阻力极大,而且由于他跳跃产生的惯性力正在促使着他不自觉地向前前进,因此任凭他怎么努力划楞胳膊依旧没有稳住身体,他的身体正在水里缓缓地向河中间漂去。 照他估算,他目前距离离他最近的人至少有三米远,他竟然因跳大发劲而漂远了! 这个时候马东的脚还没有碰到河床底部的淤泥,他的身体正处于半漂浮的状态,他的脑袋还没露出过河面,只不过他暂时还憋着一口气,还没有开始呛水。 随着马东跳跃所带的惯性力逐渐消失,他终于可以在水中调转身姿把身体给直立起来,很快他的右脚就感觉到了河床淤泥的接触感。 然而他的右脚刚踩到那里,还没等他踩实诚,他脚下的这块淤泥就被他给踩塌了,瞬间他的身体就忽悠一下往下坠去,他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暗道:我草,完了完了,碰见水洼了。 以前水库抽干水的时候,马东看见过河床底部的模样,总得来说就是两边浅中间深的一条大沟,不过河床中央却分布着许多凸凹不平且大小不一的各种水洼,刚才他那一脚,绝对是踩到了水洼的边缘,而此时他脚下肯定就是一个未知大小的水洼。 河水有点浑浊,马东看不清他脚下的这个水洼具体有多大,可这个水洼的深度却足够淹没他,正在他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他的脚终于落到了河床底部,随后他终于在水里稳住身形站了起来,他又调转过身子面相了人影处,想看看自己离岸边的距离大约有多远。 他用尽全力往上跳了一下,想把脑袋露出水面呼吸两口新鲜空气,可他的这次跳跃仅仅把他的眼睛露出了水面,然后他整个人就又往水里落了下去,他想呼吸空气的想法随着他的身体下落而直接宣告了失败! 他眼睛露出水面的那个瞬间,他发现其他人正集体把目光看向那个叫做印明的大孩子身上,此刻印明正站在高台上准备往下跳,马东非常想呼喊救命,可他在水里却张不开嘴,此时他的胸腔已经开始憋的有些难受,随后他憋着气又稳稳地落到了水洼里。 他心想,在水洼里往上跳这条路根本就行不通,水的阻力比陆地上大得太多,自己在水里还不会使用巧劲,还是慢慢挪吧! 马东脚下开始缓缓地向岸边移动,大约过了十多秒后,他往前探路的脚趾碰到了一片障碍,马东知道这块应该就是水洼的坑沿,他害怕这次再踩秃噜,为此还特意往坑沿里面踩了过去,谁成想他竟然踩到了向下的斜坡,他顿时脚下一滑,心里惊道:居然碰见了连坑,我ctm真点背…… 脚滑加上惊惧使得他连灌好几口河水,刹那间鼻腔和胸腔的胀痛就把他疼得犯了迷糊,他的脑海里开始了胡乱地播放记忆,甚至有些他记不起来的回忆都被播放了一遍,播放的速度简直快到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然后他就被无数的信息流给炸晕了过去。 奇怪的是,他瞬间就进入了一个梦魇里: 在一片绿油油的苞米地里,年轻的马东正在玩命狂奔,他的意识瞬间接管过这具身体后立马停止了奔跑,随后他便开始疑惑起目前的状况,紧接着一股莫名其妙的记忆就侵入了他的脑海,他这才知道自己奔跑的缘由。 在这个梦魇里,马东有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亲妹妹,她被一个官二代给迷奸后变得神智有些失常,事后东爸因为上告这件事而被强行关进了精神病院,东妈则每天以泪洗面念念叨叨,马东一狠心找准机会把对面一家人全给灭了口,只不过因为他作案时留下了痕迹,所以他很快就被警方通缉,此时他正陷入了围捕之中。 当这股记忆重新覆盖了马东这具身体的记忆后,他的意识又失去了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梦魇里的马东再次开始狂奔,跑着跑着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条小河,他也不管自己是否会水,奋力一跃就跳了过去,然后他的这具身体就同样陷入溺水的状态,马东的意识随之再次接管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他开始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正在马东胡乱挣扎的时候,突然有人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他知道这是有人来救他了,于是他放弃挣扎任由救他的人拖着他往岸边游,迷迷糊糊中,他听到了吴宇的声音:“老马,你没事吧?” 他一睁眼却发现恍如隔世,把他救上岸的人是那个叫印明的大孩子,刚死里逃生的马东这会都忘记了说谢谢,瞬间他就大哭了起来,这一次他真的害怕了! 印明笑呵呵地说道:“看你这样好像没呛几口水,歇会就好了,我玩去啦!” 说完他又爬上了土包。 马东一边坐在岸边哭,一边回忆着那个怪异的梦魇,他知道东妈曾经二次怀孕过,只不过因为当时正在实行计划生育政策,所以她把这胎给打掉了,因此谁都不知道这胎究竟是男是女。 李安不会安慰人,他上岸蹲在马东身边默默地陪着马东,还在水里的张顺却骂道:“真tm丧气,哭nmb,不就是呛几口水么?再哭我打你了!” 刚经历梦魇的马东性格发生了一些变化,他边哭边冷眼盯着张顺,没带任何语气地说道:“你愿意打,你就上来。” 他扫了一眼身旁拳头大小的石头,心想,你敢上来,我tm就敢弄死你,我看你是不是比别人多一个脑袋。 吴宇见状又当起了劝架人,他对张顺说:“二哥,马东这是呛蒙了,你别搭理他!” 他又对马东说:“你不得劲就回家去吧!”他边说还边给马东使眼色。 马东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他现在特别讨厌张顺这种没有一丝人情味的小混混,随后他带着李安往回走,两人在马东家胡同口那里分开后各回各家。 家里锁着门,东爸应该是去花园下棋了,马东没先找钥匙进屋,而是先去看鸡圈里的鸡,最近由于禽流感爆发,身强力壮的大花和大淘气都已经先后入了轮回,只剩下了病恹恹的小淘气还有依旧活蹦乱跳的小灰,早上东妈又给小淘气喂了一片病毒灵,不过好像没起到什么作用。 此时小淘气的身体已经变硬了有一会,稍稍还带着点体温,马东抱着它的尸体,突然感慨起了生命的脆弱,他靠着窗台又无声地抽泣了起来,在惶恐与伤心的混杂情绪之中,他下定了决心:以后坚决改掉淘气的毛病,做事一定要以稳为准。 至此他开始活得愈加小心,只是性格却因此而变得更加优柔寡断,事物的两面性再次从中体现了出来。 第50章 偶遇 马东溺水这事没过多久,南方某省就突发了一次洪水,随后沿江各省发生的洪水次数就莫名多了起来,把国人全都弄得人心惶惶,就连马东所在的北方省份的沿河流域都发生了小规模的洪涝灾害,泡坏了不少的农作物。 这次特大范围的洪涝灾害给国家和人民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不但有的人因此而失去了生命,而且还严重拖累了经济发展的进程,此后产生的蝴蝶效应是:人们都集体变穷了,但凡是生活中能不花的钱,都会死死地攥在手心里,货币流通随后进入了凝滞的状态,这种情况直到两三年后才慢慢有所恢复。 在这个期间,个体经济受到的影响最大,马东家因为这个问题产生过许多次矛盾,东爸东妈的关系在这几年内变得极度恶劣,马东因此受到了波及,从而变得有些神经兮兮,好在他最后考上了重点高中离家住校去了,这才算是暂时逃离了是非之地。 不过刚捡回一条命的马东目前还没有在学习上力争上游的实力,他只是变得更加珍惜时间,这会他的行为变得与大齐一模一样,别人不去找他玩,他就坚决“家里蹲”看书,绝不出门,随后他的期末考试成绩又进了步,只差临门一脚便能跨进年级前三十名的光荣榜。 这时马东已经快忘了侯婷这个女生,可世界上的事情总是那么奇怪,越想得到就越得不到,不想时反而会有意外发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暗中操控着事物的走向一样。 在上学期放寒假的时候,马东特意在侯婷家前面溜达过许多次,却从来没有碰见过她一次,然而在这个多雨的暑假里,马东走出家门一共也没超过三回,却在路上偶遇了侯婷两次,冥冥之中的控制后台就是有这么神奇。 快开学的头几天,那天是一个大晴天,麻宇和朱景林来找马东去水库大坝捞鱼,同去的还有杨宇。 由于这一年的降水量过大,水库里的水位上升了接近半米多高,围在水库岸边的大块石头都被水面给淹没了,水泥泄洪口那边的水流已经源源不断地流了很多天,为此承包水库的养鱼人怕鱼都跑掉,特意用渔网把那里给截上了,只不过渔网网不住小鱼,因此经常有人去泄洪口后面捡漏,这天马东几人就是怀揣着这种想法而去。 几人先去找了大齐,可大齐却因为照顾弟弟而脱不开身,他弟弟比他小了九岁,还真没法带这么小的孩子一起去水库玩,所以几人只能抛弃了带头大哥,自己去玩。 几人走到水库大坝边上时恰好遇见了三个正在溜达的女生,一个是班里的陈慧,一个是二班的小辣椒,还有一个正是侯婷。 侯婷长得好看,马东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她吸引了过去,她今天的穿搭风格不再是像以往那种颜色鲜艳的红绿配,而是换成了成熟的御姐风,这天她穿着一件到膝盖的黑白格职业连衣裙,脚踏一双小黑皮凉鞋,很是让人眼前一亮。 虽然马东觉得她确实好看,但也没有跟她打招呼,不过鸡婆杨宇却又习惯性地调侃起侯婷来,他说:“诶呦呦,母猴子你穿得这么好看,是准备相亲去呀?不要大齐啦?” “滚蛋,你个碎嘴子!就你话多。”侯婷一边朝杨宇骂道,一边捡起一块土坷垃向他扔了过去。 杨宇一侧身闪开了,又一个加速加漂移从她身边跑过,跑过去之后还不忘继续调侃说:“大齐在家看他老弟呢,你想他就痛宽找他去呀!别拿我这个小虾米撒气。” “滚,你个贱人!”侯婷骂完就领着两个女生离开了。 马东经过她身边时,偷偷地打量了一下她的表情,并没有发现出什么异样。他心想,这样最好,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省得庸俗的自己偶尔还会惦记人家这副美丽的躯壳。 杨宇见侯婷离开的方向正是大齐家那边,他嘿嘿一笑跟几人说:“诶诶,你们说猴子是不是真去找大齐了?还真说不定啊!她有那个胆子。” 麻宇评论说:“她可搞不定大齐,大齐脑袋瓜子里想啥谁都不知道,要不人家咋学习恁么好?还能当班长!” 杨宇看着马东,露出了神秘之微笑,他说:“就东子虎了巴擦的,猴子一勾搭他,他就上钩了,当初他还被猴子迷的五迷三道的。” 马东作势举起了拳头,威胁道:“你又皮痒了是不?” 杨宇打岔说:“侯婷拐弯了,居然没去。” 马东转过身朝不远处的几个女生望去,发现她们正往去水库副坑那边走,随后就下了斜坡。 他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说道:“明显她们有人尿急,找旮旯尿尿去了。” 他不想再顺着女生这个话题扯下去,接着说道:“咱们老实捞鱼去吧,反正跟咱没啥关系,闹心也该大齐闹心。” 几人来到了大坝下游处,一起找了老半天,可却只捞到了几条拇指大的小鱼,战果十分垃圾。不过想想也是,谁都不傻,要是这里鱼多的话,肯定会有很多人蹲点,明显小鱼早就让人给捞没了,这几条纯属捡别人的剩。 几人一股脑把战果都给了麻宇,然后准备用余下的时间去他家打扑克,半路上几人又碰见了侯婷。 此时她正侧身坐在一辆自行车后座上,那个二班的小辣椒在骑车带她,自行车行驶的速度不快也不慢。 侯婷这次特意跟马东打了个招呼,她笑嘻嘻地问道:“东子你上哪嘚瑟去呀?” 马东不想跟她再有什么关系,其实他对那次运动会上发生的事还是气不过,因此他只是礼貌性质地笑了笑,就应付了过去。 自行车越走越远,马东没有回头观望,更没有多想,他认为此时他的头脑十分清醒,不想做任何没有意义的事情。 可不久后发生的一件事却让性格优柔寡断的马东想法动摇了,事情与堂哥马新有关。 堂哥自从中考失利后就一直在家里蹲,大娘看他不成事,于是想给他找个媳妇给他增加一些生活上的压力,只不过给儿子娶媳妇和往出嫁闺女完全就是两码事,一个是往出花钱,另一个是往里收钱,最最关键的是,他家里没啥钱。 怎么办?想办法呗! 此时三堂姐早已把摊床兑给别人,她闲赋在家正无事可做,她的儿子“二乐子”整天被婆婆扽在身边宝贝得不行,根据此条件大娘出了一个主意:她让三堂姐去赵老板那里游说,要求买一辆面包车用来跑小镇和县城的客流路线,这样不但解决了三堂姐没事干的问题,而且还能顺手解决堂哥闲赋在家的问题,一举两得。 赵老板特怕三堂姐瞎胡闹,于是他立马使用撒币大法淘来了一辆二手面包车,堂哥去学了一个多月车后直接正式上岗。 由于赵老板根本就没看上这几毛钱,他提供这辆车的目的纯属就是安抚儿媳妇,因此跑车的收入是姐弟俩对半分,不过车主肯定是赵老板本人,加油钱他也绝对不管。 大娘看事情的后续发展正处于她的预料之中,接下来开始了骚操作:她到处对外宣称,这辆车是她家买的,目的是以此来增加砝码,好给堂哥钓出来一个媳妇。 赵老板虽然看懂了大娘的计策,但他只是笑了笑而已,并没有拆穿,他十分懂得“看破不说破”的道理。 没过多久,有一个住在小镇周边的农村姑娘经人介绍来与堂哥相亲,她见大伯家的院子挺大,家里还养了一辆车,关键是堂哥很帅,因此她立马就萌动了春心,当天晚上她没走,和堂哥一起住在了西屋,晚上孤男寡女情到深处,自然而然地就发生“嘿嘿嘿”之事。 姑娘对堂哥的各方面条件都很满意,大伯两口子对这位姑娘又高又壮的体型也很满意,可他俩满意归满意,让他俩不占便宜那绝对不行,尤其是大娘,她是什么人?她恨不得把虱子都得刮出二两油来,所以为了压价彩礼,她坚决不能表现出满意的样子,这种做事风格其实跟买东西假装转身就走是一个套路。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大娘跟姑娘说,你这一米七滴大体格子也太壮了,我怕我儿子以后受欺负,你俩还是算了吧! 姑娘听大娘说完后一脸懵逼,她反问道,那你昨天咋不早说?我跟小新都睡到一块了你又反悔,哪有你这样占人便宜的?妓院里的老鸨子都没你这么缺德。 她立马气得在院子里大骂了起来,刚成为男人的堂哥在听到骂声后终于做了一次男人该做的事,他把姑娘拉到一边后把大娘想压价的想法跟姑娘坦白了,不过关于面包车车主是谁的事他却没敢往出说。 敢在相亲当天就留夜的姑娘显然不可能是什么善茬,随后姑娘站在大伯家院里骂了一上午的街,她体格壮谁都拉不住,弄得大伯家的四邻八居全都知道了这件事,再加上堂哥叛变,最终大娘只能无奈地按照原定的价格给了彩礼。 一物降一物,大娘又败了一次。 堂嫂的行事作风给了马东启发,他想,在我与侯婷的交往过程中,我是不是太不主动了?我既然能通过努力学习来上升考试成绩的排名,为什么不能通过行动来上升我在她心中的地位?在这方面我的性格有问题啊!不懂得争取。下次再碰见侯婷,大胆一点直接表白,豁出去不要脸了,谁让我偏偏喜欢这种风骚类型的女生呢! 他下了决定以后,开始期待起了下一次与侯婷的偶遇。 第51章 相思如麻 尽管马东所期待的偶遇久久都没有到来,但他也没有着急,毕竟他懂得他目前的正事应该是好好学习,好为以后弄个好前程,否则没有实力一切都是空谈,因此马东的期盼已经化为了疯狂学习的动力,还有一个十分重要原因是,他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并不比大齐弱。 不疯魔,不成活!马东学疯了以后,终于在初二上学期的期中考试中一鸣惊人,他直接从年级三十多名一步跨跃到了年级第三,随后他便在年级里出了名,成为了很多老师鼓励弟子上进时的榜样。 他之所以在学生堆里出名,不只是因为他的考试成绩爬升得如此之快,还因为这次考试他拿了代数、几何还有物理三科全满分,而且还都是全年级唯一的满分,要不是因为他语文偏科,年级第一的宝座非他莫属,可语文这种日积月累的科目真不是一两个学期就能搞上去的活,他自认为没那个本事。 当一个人价值突然变高了以后,身边的人对他的态度立马就会随之而改变,这一点马东在这次期中考试之后特别感同身受。 东爸对此等情况竟然非常无语,不过他也解除了心中一直以来若有若无的疑惑,事后他立马去了大厅溜达,据说是找李嘉庆他妈唠嗑去了,李嘉庆这次没考好,年级排了七十多名。 “走着瞧”,东爸这次赢麻了! 东妈非常高兴,她奖励了马东一个篮球,她又开始舍得在马东身上投资花钱,只是马东感觉她有点像监工,成天老盯着他学习,他没有了以往的那种自由感。 班主任张老师对马东的态度变化不算太大,她本来就是一个性格和蔼的老师,她对好学生和坏学生的态度差不多少。 不过她刚拿到马东成绩单那会,却十分高兴,当时她笑得嘴都闭不上了,这可能是因为她玩的养成游戏超越了她所预期的结果,因此成就感爆崩的缘故,估计当老师的人在这方面都是这样式的。 对马东态度变化最大的老师居然是灭绝师太刘老师,当刘老师特意把他叫出去苦口婆心地谆谆教导他不要偏科时,他一瞬间竟然有了化身为周芷若的古怪感觉,他平时见刘老师跟她班里的亲闺女说话时都没有这么和蔼过,马东当时真的很是受宠若惊。 马东再在大齐面前学樱木花道吹牛“我是天才”时,终于没有了的鄙视之眼降临,但大齐还是经常骂马东傻b,这点他依旧没改。 除了马东自己,谁都不知道他学疯了的原因里面有侯婷的一大份功劳,渴望爱情的加成力量有时真的非常巨大,大到都讲不出道理来,只可惜侯婷并没有看到他的战果,他只期盼下次与侯婷见面表白时能与她分享一下这个小秘密。 很快他所期盼的偶遇就意外降临了。 那天又是周末,马东与杨宇去南桥小学打球归来,半路上两人拐进侯婷家附近那个胡同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侯婷的声音,不过她却是在招呼杨宇:“大公鸡,溜达呢!” 两人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发现侯婷和二班的小辣椒正坐在胡同对面的一处背阴处,似乎刚才在谈论着什么悄悄话。 马东本来攒了好一段时间的勇气,可由于他的性格过于优柔寡断,此刻他又开始纠结了起来,他为了谨慎起见,想先打量一下侯婷的表情再决定是否做后续步奏。 见马东又偷偷打量她,侯婷眼神冷冷地对视了过来,一下就把马东给冷得破了大防,他读懂了此刻侯婷目光中的含义,是那种男人辜负女人后,女人表现出的那种极度仇视的眼神。 马东分不清侯婷的仇视到底是只因为他,还是与他和大齐都有关系,不过不管怎样,他确实是做了冷落侯婷之事,侯婷对他的耐性已经被他磨得一丝不剩。 怎么办?马东懵了,他站在原地发起了呆。 正在马东发愣的时候,杨宇应付了侯婷一句“你俩在外面坐着也不嫌冷”,他又看马东状态不对,于是面色古怪地拉着马东走了。 马东一边迷迷糊糊地随着杨宇离开,一边回忆起了他与侯婷之间的一些点点滴滴:有侯婷扶在马东肩膀上的场景;有马东想偷偷抱她,她却装作看演出时的情景;还有侯婷给他别领结时,她眼中的盈盈笑意;最后画面定格在了侯婷回应他的那种十分冰冷的眼神。 他通过刚才的观察发现,侯婷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神情中总是透漏出一种无忧无虑的疯姑娘了,她变得有些愁眉苦脸,为此马东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落空的感觉,他开始胡乱猜想侯婷性格变化的原因,是她后悔早早进入社会了,怪马东没挽留她?还是她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旁边的杨宇欲言又止的老半天,最终他还是没憋住话,他说:“你不会还想着猴子吧?咱们跟她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就咱们这成绩哪怕以后考得再不好,上个二本都轻飘飘,和她能有什么共同话题好聊的?你这人就是老犯邪性,脑子恐怕有点啥大病。” 马东心想,你说我脑子有病我承认,可我偏偏就是喜欢侯婷这种性格外向的疯姑娘啊!这tm咋整?唉,生活真是充满了矛盾,烦死了草! 他罕见地没跟杨宇抬杠,杨宇接着又劝了他几句,不过他却把杨宇的忠告直接过滤掉了,左耳进右耳出。 马东到家后,发现东爸和东妈正在吵架,此时东妈正在抱怨:“我嫁给你真瞎了眼,谁成想你一个大老爷们在家啥也不干,成天就知道游jb逛卵子,我天天看摊还得回来给你做饭,你眼里还有没有点正事?” 东爸回道:“别以为你兜里有俩钱你就咋地了,你那俩钱我一点都没看上眼,你要不愿意出摊可以不去,反正我肯定不做饭,哪有大老爷们在家做饭的,传出去不丢脸呐?” “你还知道要脸?你在家待着就有脸咋地?就不能找点活干?人家都能蹬倒骑驴,凭啥你不能?” “我tm就算饿死,我也不去!” 由于马东上早自习需要早起,东爸东妈一大早又不愿意起来,因此他已经学会了做几个简单的家常菜,随后他刚想去补位做饭,却立马被东爸喝止住了,他黑着脸骂道:“你tm给我滚一边去,让你妈干!” 马东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刚才侯婷看他时冷冰冰的眼神,他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东爸最烦别人哭,他咬牙切齿地骂道:“挺大个小伙子尿个叽的,你有啥好哭的?是缺你吃还是少你穿了?大苹果你一天咔咔啃好几个,你还委屈?我小时候想吃苹果胡都吃不着!” 东妈也把枪口暂时调转到了马东身上,她附和东爸说:“你这孩子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小时候哪有你这种条件?我为了抢糊窗户剩那面糊糊,还跟你三舅打过架,那我都没哭,你痛宽给我憋回去,不许哭!” 马东总不能跟父母坦白自己想早恋却遇到坎坷的事,他抹了抹眼泪,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疼痛的感觉让伤心的情绪缓解了不少,他停止了伤心流泪的行为。 共同的攻击目标主动闪开后,两口子随后又进入到了对战的状态,最终这次吵架定下的结果是:东妈被东爸剥夺了出摊的权利,她留在家里再次当起了家庭主妇。 这天夜里马东思考了良久,他终究舍不得放下他与侯婷的这段感情,他决定再碰见侯婷时直接跟她坦白,承认自己小心眼,请求她原谅自己。 这学期的期末考试,马东成绩排名班级第一,年级第五,浮动并不大,旁人也没有看出来他有什么变化,只不过他自己心里清楚,他目前早已心乱如麻,不似从前。 寒假里马东有些疯狂,他借着出去玩为借口,在侯婷家附近徘徊过许多次,或许两人真的没有缘分,马东一次都没有遇见过她。 这段时间充满了怨气的东妈经常和东爸干架,两口子虽然没动过手,但也摔坏了好几个菜盘子,马东在家里待得像一个受惊的小鹌鹑一样心惊胆颤,却又无可奈何。 有时他会自己跑到水库大坝顶着寒风站着发呆,回忆过去的种种,有小时候他家里幸福的往事,还有他与侯婷之间的一些回忆片段。 侯婷的那句“东子你上哪嘚瑟去呀”仿佛一直回响在他的耳边,可当他一想起他与侯婷最后一次见面时,侯婷那种带着恨意的眼神,他就立马感觉自己如坠冰窟,这个时候马东最脆弱,他的身边正好没有人,他可以完全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而随意流泪。 屋漏偏逢连夜雨,临近开学的时候,马东偶遇了朱迅和龙姗姗,朱迅一见到马东,就面色不快地指责马东说:“都怪你,莫文竹都想转学了!” 马东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只知道自己确实不对,他一直以为莫文竹没太在意他的忽视,不过明显他又想错了,这也暴露出他的第二个大毛病——过于自负,做事有些想当然。 这点还真随了东爸,简直一模一样,只是目前他依旧没注意到自己有这个毛病,很久以后他通过经常自我反省这才恍然大悟。 对于莫文竹,马东始终怀有愧疚感,此时他被朱迅点醒后,他的这股愧疚感瞬间就被放大了无数倍,但他也不想骗自己,也不想再骗莫文竹,他目前心里只能存下侯婷一个人,已经再也容不下别人的位置。 龙姗姗劝道:“你去劝劝大蛛蛛吧!她去三庙子中学还得住宿,哪有在家好?” 马东为了面子没好意思跟两位老同学解释真实情况,随后他也没有听劝去找莫文竹,这其中有他心狠的原因,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是,他觉得若即若离会对莫文竹伤害更深,不如早断早好及时止痛。 莫文竹最终还是转去了三庙子中学。 因为莫名其妙的不满足,因而伤害了他人,结果往往会反弹到自己身上,初二下学期马东由于后悔自责还有愧疚,再加上乱糟糟的家庭氛围,导致他的心绪极其烦乱,他不自觉地陷入了深深的自我矛盾之中,随后他便做了一件跟老师顶牛的傻事。 第52章 掩耳盗铃 人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动物,会主动追求正面情绪,尤其当人产生大量负面情绪的时候,他想追求正面情绪的欲望就会无限制地扩大,大到疯狂的地步。 后来马东常常怀疑,这种现象到底是不是创造出人类的高等文明给人类添加的后门锁,要不然根本就说不通为何只是单方向追求这么古怪,这不符合自然客观的物理规则。 这种现象很常见,马东身边就有。 东姥刚去世的时候,东妈就是这种疯狂的状态,她一心想让别人安慰她,只可惜所求无果。 后来,东爸在知道自己被亲大哥摆了一道后,开始每日游走到处装b,以图自娱自乐。 现在这种法则正降临到了马东身上。 初二下学期,马东由于非常想念侯婷,加上父母之间无休止的小规模战争,因此他感到非常焦虑和烦心。只不过他不想把自己内心的脆弱在外在表现出来,于是他选择了用装疯卖傻来隐藏自己的这个弱点,他十分擅长这种演技。 上课时,他学会了接老师的话,只为逗乐,为此性格单纯的张老师还以为马东骄傲了,特意找他谈了话。 下课时,他专往人堆里凑和,只为和别人聊天扯屁转移注意力。 每到周末,马东就怀着期盼去侯婷家附近转悠几圈,这时他只恨自己的年龄太小,要不然他肯定会义无反顾地直接冲进侯婷家询问,侯婷到底去哪了? 这段时间,马东已然变得疯狂,他仅仅在表面上还存留着一丝理智,可这一丝理智没过多久,就被别人给破了功,然后他就把自己疯狂的一面完全给暴露了出来。 破功之人是五班的班主任杨刚老师,他教三班的几何课,由于他在学校里的赫赫威名,因此同学们上他课时都不敢炸刺,马东原本也不敢,不过此时他正处于半疯魔状态,所以他一被点火就立马神经大爆发了。 临近期中的一节几何课上,杨老师在黑板上写出了几道题,他自认为最后一道题有些难度,就跟底下的同学们说:“最后这道题非常典型,你们都好好注意一下,需要连接两条辅助线才能把它给解出来。” 马东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却发现杨老师说得不对,明明连一条辅助线就能解出来,干嘛非要说连两条呢?费那事干嘛? 他目前还不懂得“看破不说破”这个道理,他喜欢用抬杠来显示自我,于是他接话道:“老师,连一条也行吧?” 如果此时是一位好说话的老师在现场,很可能会让马东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可杨老师并不是这种好说话都老师,他是一位绝不允许有人质疑他威严的独裁者。 他皱着眉头呵斥马东道:“怎么全班就你话多?别以为你考了几次好成绩,你就稳上重点,你这种偏科的学生我见多了,不谦虚谨慎,最后还是得去普通高中。” 马东没顺着杨老师的思路说话,而是直接说题,他指出了自己想要连接辅助线的位置后,还挑衅地看着杨老师。他心想,有能耐你让我上黑板做题呀!看一条辅助线到底能不能解出来。 可接下来杨老师的做法同样没按照马东的想法来,他也没按套路出牌,他扫了一眼那道题稍加思索后,竟然恼羞成怒地冲马东呵斥道:“你给我上后面站着去,站到下课!以后你要是上我课不经我允许乱说话,就立马给我滚出去,别来!” 要是以前性格胆小慎微的马东碰见这种事,保准会立马闭嘴,甚至会毫不犹豫地直接认错,不过由于马东已经积累了大量的负面情绪正不堪负重,因此他此时实际上就是一个神经质的状态,紧接着他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大步走出了教室,还顺手狠狠地摔了一下门。 事后班主任张老师找了马东约谈,死不悔改的马东最后跟她谈了一个对赌协议:要是期中考试马东的几何成绩不能满分,他就去给杨老师好好道歉,反之请张老师特批他不用上几何课。 随后马东赌赢了,张老师暂时兑现了她的承诺,马东则冠冕堂皇地逃了大半个月的几何课,这时他会在校园里找一个隐蔽又安静的角落坐下,回忆他与侯婷之间曾经的萌动瞬间,他对侯婷的想念已经变成了一种病,深入骨髓无可救药。 张老师人是单纯,但她并不傻,她发觉了马东的行为特别诡异,于是某天便跟踪了马东并询问了他这样做的缘由。 张老师问:“你最近到底咋啦?你爸妈又干架了?” 马东一边沉默,一边思索:张老师肯定不会像大齐那样骂我傻b,也不会像杨宇那样嘴没把门的,她很讲诚信,说特批我不用上几何课,还真没骗我,她又是过来人,不如我向张老师请教一下我目前的疑难杂症。 想到这里,马东说了实话:“老师,我挺想侯婷的,我一直喜欢她。” “啥、啥,啥玩扔?!”张老师先是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随后她一边歪着嘴角憋笑,一边打量着马东的表情,见马东的神色十分认真,她又硬生生把笑给憋了回去。 马东十分无语,心想,我正在向您老请教人生难题,可您老怎么却是一副八卦的表情?想笑你就笑呗!别再憋出脑血栓来。 张老师抹了一把脸,然后正了正脸色说:“老师跟你说,你现在想恁么多根本就没用,我同学也有早恋的,但没有一对走到一起,最后全都分了,搞对象这事光你情我愿可不够,物质基础才最重要,你不专心好好学习,以后喝西北风啊?” 马东解释道:“我以前也镇么想,不过后来我发现我妈我爸干架的原因不只是因为钱,是因为性格不合,我就想着在学校里找对象应该不会像他俩那样。” 张老师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她说:“你这个想法,我也不能完全说你错,不过两人搞对象可不止钱和性格这两方面,还有双方家长。我去侯婷她家家访那会,她妈正抱着一个小狗准备去打麻将,这家长的心该有多大啊!孩子都不念书了,她还有心情去玩。” 马东瞬间联想到了尤继伟他妈,她同样是张老师所说的样子,甚至她打上麻将后,连尤继伟的饭都不管。 张老师接着又劝道:“你跟侯婷的人生观根本就不一样,你有上进心,她没有,就算你俩能暂时凑到一块,以后早晚也得爆发矛盾。” 张老师说的这一点马东相信,不过他觉得以他对侯婷的喜爱,应该能容忍侯婷这点,于是他说:“和侯婷在一起时我非常开心,别的我都不在乎。” 张老师再次陷入了沉默,师徒俩静止了有一会,最后还是张老师打破了空气中的平静,她说:“马东,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管怎样分清主次这个道理你肯定懂,你得先打个好基础才有资格想别的事。这样吧,你先收收心好好学习,你要实在喜欢侯婷,等你考上大学再说,到时候老师都可以帮你说合。” 马东觉得张老师这一杆子支得太远了,他嘀咕道:“时间太久,我怕中间会发生什么变故。” 张老师又说:“那等你中考完总行吧?你不敢去她家,老师带你去。” 马东心想,一年多时间我确实可以等,我有这个耐性,老师你可真好,你要是我亲妈就好了!我妈就没有您老这种如此高超的忽悠水平。 见马东被说通,张老师继续劝道:“你还是回去上几何课吧,要不你在外面还得胡思乱想,你不用跟杨老师道歉,老师帮你去求情,你上他课别说话就行。” “谢谢老师!” 被张老师劝导了一番后,马东的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张老师却来了一手画蛇添足的操作,让之后的事情又发生了一些变化,虽然她是好心,但实际上却办了大大的坏事。 当天下午放学马东刚一到家,就迎来了东妈劈头盖脸的质问:“你怎么回事?还学会了偷摸搞对象?爹妈花钱送你去学校,就是为了让你干这个的?啊?我说你最近怎么不爱说话了,原来是镇么回事。说,到底和谁?你少装哑巴。” 马东面色非常平静地反问道:“是我老师跟你说的吧?” “你别管谁说的,你就说到底和谁?我就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姑娘,能把你迷成这个熊样!” “这事你少管我,我没耽误学习。” “你是我儿子,我凭什么不能管你?你还想翻天咋地?” “我可不想像你和我爸那样成天老干仗,你总说为我好为我好,你要真心为我好,就少管我的事,我又不傻。” 东妈被马东说的一愣,不过让她放弃自己的想法显然不可能,她威胁道:“你可小心点别让我抓着,你要敢学你大爷,看我不阉了你!” 马东十分无语,心想,我就这么低级?果真没有共同语言。 东妈看马东再次开始了闭口禅,狠狠地瞪了马东一眼后,上外屋地做饭去了。 马东心里嘀咕道:张老师啊张老师,亏我那么相信你,结果你还是出卖了我,这下我妈说不定又得念叨我多少回,你这不是纯属没事找事吗?唉,愁死了!不过张老师说钱是一切的基础这条肯定对,要不我也不可能在家受管制,还是得好好学习才能逃出去,妈了个巴子的,看书! 想到这里,他怀着十分杂乱的心情随手从书包里摸出一本书,随后硬学了起来。 第53章 观望 自从洪水年过后,小镇里的个体经济的发展趋势就开始呈断崖式下跌,此时东爸的买卖越来越完蛋,有时一整天不开张都属于常事。 这种现象在市场里并不是个例,而是普遍存在的现象,此时除了卖米面粮油的以外,就连卖菜卖肉的商户都倒闭了许多家,其他类型的买卖更是惨淡经营。 在街里走上一圈会发现,很多临街的商铺都贴上了“出兑”的字样,只不过当时的人还比较实在,都没有在“出兑”的前面加上“旺铺”两个字忽悠人,估计加上了也不会有人相信,谁都不傻,街上的行人数量足以说明一切。 镇医院终究没抗住,还是黄了,紧挨着马东家的两家邻居随后都搬离了小镇,两家的房子都被便宜处理给了马东家。 镇医院大院里唯一的一栋楼房住院部上面,连窗框都被人给拆了个溜干净,这栋楼在远处看起来如同是一栋没有完成的烂尾楼,谁能想到两年前它里面的病房都处处窗明几净? 马东在升初三之前的那个暑假里某天突然心血来潮,特意去了针织厂周围逛了一圈,寻找一下他小时候留在那里的记忆,只不过针织厂的两扇大铁门锁得实在太严实,他真钻不进去,他只能在厂子外面观察一番。 透过大铁门的缝隙,马东看见院里的一角堆着特别大的一堆炉灰渣子,还有连不成片的杂草,除了这两样之外,院里空荡荡的一无所有,连个破木棍他都没看见。 厂外面靠着大道的厂房外墙上,有些地方的红砖都已经酥得掉了渣,窗户上面封着的铁皮已然变成了咖啡色,估计拿石头上去划一下,能带下来不少三氧化二铁。 门洞二楼曾经挂年画灯箱的那个地方,只剩下了几根突出墙外的钢筋,连残余的年画灯箱框架都没有留下,想必是让人拿去劈柴烧了火。 马东站在针织厂门口发呆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厂长张国柱这个人,他觉得这个人十分厉害。虽然此人满肚子都是咕咕鸟,但他的识人水平真不是盖的,就拿当初他找东爸东妈麻烦这件事来说,他就抓得一针见血。 比如,东爸做活时认真又细致,可他平时却又特别懒散;东妈看似勤劳能干,实则却只做表面功夫,而且还经常粗心大意。因此,看准他俩性格的张厂长这才会一抓一个准。 不过想想也是,没有本事的人怎么可能在厂长的位置上熬了那么多年,尽管他办了挺多坏事,但人家照样咋地没咋地,这本身就是一种常人所没有的能耐。 张厂长对东爸的性格判断一点都没有错! 此时东爸正处于躺平的状态,他上午看会摊,下午则把摊床扔给那里,这时他会出去跟人下棋,然后到点再回来收摊,每天的日子过得十分悠闲。 东妈对此相当不满,以她的意思是:要么她去看摊,东爸去县里找个活跑通勤,要么东爸继续混日子,她去县里找个活跑通勤,反正无论如何总得抽出一个人来增加点收成。 可东爸却是一个面子大于天的人,他嫌女人出去赚钱给他丢脸,因此他说死也不让东妈出去给人打工,为此两口子还吵了许多次架。 马东出主意说,不如干脆一狠心把房子都卖了举家迁去县城算了,县城的经济状况怎么也比这里强得多,人口在那摆着呢。 他的这个想法东妈赞同。 只不过具有一票否决权的东爸不同意,他说,搬去县城其实就是在赌前程,万一没成功就没有了退路,不像现在,夏天园子里的菜足够吃,冬天还能留下一些白菜土豆,这样一年下来花不了几个钱,如此这般很稳很稳! 马东家有一些存款,照东爸计算的这个花钱速度来看,一家人在小镇里躺平个十多年完全不成问题,可他却漏算了货币的贬值速度,而马东目前还没有学习高中政治,对经济学原理还一窍不通,东妈肯定更不懂,因此母子两人都暂时被一家之主东爸给忽悠住了,随后跟着他一起观望起了小镇的经济发展趋势。 临近马东开学的时候,二伯突然到访,他为了和东爸商量一件事特意而来,这件事又跟房子有关。 由于这些年城市的经济一直在稳步向前发展,因此在宁北市的二伯又鼓捣到兜里不少钱,他与东爸的思路不同,他不想躺平,而是想趁着此时经济低迷拿着手里的钱投资炒房。 可有一个问题始终不好解决,依旧还是二大娘对二伯的管束问题,尽管此时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已经趋于平淡,没有太大的争斗,但二伯炒房这事也不可能完全瞒得住二大娘,于是他便想到了三弟,这才悄悄前来。 对于炒房这个事,二伯暂时也没敢投入太大,他想先买了一套房子试试水再说,然后观望一下房价走势再决定是否继续追加投资。 他新买的这套七十多平的二手房总共花了六万八,房子地脚不错,位于市区中心,楼层是黄金层三楼,上下楼十分方便。 只是这笔钱在当时来说不算小数目,二伯怕再次露馅跟家里人不好交代,于是他便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想,父母年纪都大了,反正这套房是拿来观望用的,不如把他俩接到身边来住,这样正好能了结他尽孝的心愿。还有,可以把敢于冲锋陷阵的三弟一起整过来照顾父母,这样房子的来源立马就有了一个相当合理的解释。 在马东家,二伯是这样对东爸说的:“老三你留在这里就是在赌,不如跟二哥去宁北混得了,只要你能给爹妈伺候好,让他们安度晚年,这套房子我直接就送给你,二哥只信得过你,怎么样?” 然而任凭二伯苦劝加利诱,东爸依旧没有接手如此空降而来的好事,他想都没想就立马拒绝了,最后二伯只能带着失望而归。 二伯离开后,东妈埋怨东爸说:“照顾老人我都能干,又不用你亲手伺候,你干嘛不答应?” 东爸解释说:“那李丽华是什么人呐,比你都横,我打她那一巴掌,她肯定还记着呢,要是我去宁北,她还不得找人打我好几遍!” 东妈又说:“那她还能没完没了咋地?你又不怕挨打,我看你就是舍不得这破地方的江湖地位,怕没地方吹牛b去!” 东爸最后定论说:“就是说破大天,我也不去!” 当时马东对东爸的借口半信半疑,他更倾向于相信东妈的猜测,不过后来马东发现,东爸的借口和东妈的猜测全都不对,真实原因是东爸嫌东爷和东奶老两口太烦,不想跟他们老两口住在一起。 东爷是绝对的大男子主义,而且很有手段,软硬手都精通,而东奶则是一个特别能炸刺的女人,因此他俩干了一辈子的架。 马家三兄弟就是在这种乱糟糟的家庭环境中长大成人,他们深受原生家庭的影响,只不过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他们三人成家以后,对各自家庭的生活态度全都不一样。 大伯就是一味的忍让,以图生活平静;二伯实行了方法论,有事表面忍让,实则在暗地里搞小动作;属东爸在三兄弟之中最刚,管你东南西北,不服就是个干! 就是因为东爸如此这般的强硬性格,再加上东妈又是一个有着绝对自信的犟种,所以他们两口子时不时地就会战得天昏暗地,因此夹在他俩中间的倒霉蛋马东经常会面临无妄之灾。 马东长大后特别不愿意回家,这个时候他才理解了东爸对父母的矛盾心情,是那种既舍不得爱又不想往他们身边凑合相互冲突的感觉,非常非常让人纠结。 一切仿佛又是一个轮回,反正挪窝这件事到最后东爸没动地方,他选择留在小镇里继续悠哉悠哉地过他闲散又惬意的小日子。 小镇经济的加速萎靡同样影响了客运收入,再加上个体司机的恶意竞价,来回跑小镇和县里线路的面包车实际上已经赚不到什么钱,而且赵老板还得到了内部消息,说有人要包下这段线路,到时候面包车会被禁止再跑这条线,因此他准备把手里的这辆二手面包车事先给处理掉。 这种事大娘没理由反对,反正堂哥已经“借壳上市”完毕,此时堂嫂的肚子已被搞大,她也只能选择息事宁人。 可如此这般,堂哥立马就没有了经济来源,人总得吃饭,还没等堂嫂发牢骚,大娘就已先发制人下了决定:这事不用你们小两口管,看俺们两个老将出马,搞些银子来! 大娘随后去找了他的亲弟弟古双,此时古双由于工作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已经厚积薄发升到了他所在派出所的副所长位置上,大娘就是因为这点才决定去投奔他,毕竟自古以来人情社会都讲究一个鸡犬升天。 尽管古双是一个很有原则的警察,但这次却是亲姐姐亲自登门有事相求,他终于网开了一面,不但托人给大娘找到了合适的住处,还给她定下了今后的生计问题,一下子就把大娘的忧愁全给完美解决。 所找的住处是一处位于开发区棚户区的两间法拍房,虽然面积不大只有四十平米左右,但胜在价格便宜,大娘仅花了五千元就把它给拿下,后来这里拆迁时,开发商还给补偿了五万块钱,所以说买这套房子简直就是白送钱一样。 至于生计问题,是在附近的集市上卖花盆,原料大娘的娘家都有,她老家有两样土特产,一是干豆腐,二是当地泥土烧制成的花盆和瓦片,这两样特产在市里非常有名,尤其是头一样,是多数饭店必备的做菜原材料。 两口子还顺便卖点鸟食鱼食什么的,虽说这种买卖赚不到什么大钱,但由于其成本低,也绝对不会亏本,顶多浪费一些人力,因此做这个买卖相当稳妥。 他们在集市里属于外来户,开始的时候还受到了当地人的欺负,只不过古双来晃悠过几次以后,他们就变成了别人恭维的对象。古双倒是没做啥,只是抽时间过来跟大伯唠会嗑而已,仅仅这样就解决了大伯两口被排外的问题。 没过多久,在宁北市已经扎下根的大娘突然知道了二伯有一套正空着的房子,这个消息极有可能由经常跟东爸一起抽烟喝酒的赵老二传给的三堂姐,然后三堂姐就把这个消息上报给了她的母后大人。 具体是东爸酒后漏嘴失言,还是东妈从旁抱怨时无意透漏的消息,马东无从所知,反正大娘得到这个消息后立马就去二伯面前哭天抹泪,说自己两口子住的太挤巴,二伯脸皮薄,最后让大伯两口子住进了他买的那套房子。 只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大伯家住进去以后就再也没动过地方,后来二伯和他们两口子因为这事还发生了一场矛盾,从而使两兄弟的关系陷入了僵化之中,过后一直没有缓和过来。 二大娘也是通过这件事发觉了大娘只会占别人便宜,怪大娘当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随后她就跟这个总说“为她好”的大妯娌停止了往来。 第54章 快刀斩乱麻 马东的班主任张老师对弟子们极度负责,比亲妈都操心,弟子们当然也不好意思辜负张老师的殷切期望,因此此时三班已经由小虾米升级成为了澳洲大龙虾,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三班占了光荣榜的一半名额,为此学校领导怕把张老师给累着,特意在匹开五班分人时没给三班增加负担,只塞进来两个不用特意照顾的优等生。 这两名同学都不属于原五班,一名是叫冯三川的借读生,其母听说三班学习氛围超好,特意求爷爷告奶奶把儿子硬塞了进来;另外一名是叫宫睿的复读生,马东听杨闯说这个女生属于早恋先锋军的一员,十分风骚。 杨闯是马东认识的唯一一个浪子回头的小混混,他已经改邪归正,初二下学期他就选择了留级,目前他在一班,学习成绩位于中游位置,他的目标是考上四高,后来还真搭上了末班车。 马东虽然忙于学习,但由于他是个心思过重的人,因此他经常因为想念侯婷而走神,他觉得自己这样的状态不太好,为此他放弃了脸面,特意偷偷地找到了班里的陈慧同学,托陈慧有时间帮他捎句话,转告侯婷马东一直很喜欢她。 陈慧笑话了马东老半天后答应了帮忙,随后时间过去了半个月左右,陈慧带来了侯婷的回音,只有四个字:她知道了! 当时得到回音的马东一脸懵逼,他心想,这个回答什么鬼?这就完事了?到底是行还是不行?也没给个准话啊! 他疑惑地看向陈慧,陈慧却笑眯眯地脆声道:“还能怎样?要不然你自己跟她去说呗!” 马东心想,我一个男生总不能往她家里闯,还老也碰不到她,我又不会千里传音,我咋跟她说?这不难为人么! 他随后便回到座位上开始了胡思乱想。 是侯婷跟别人搞对象了?发生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以她的外貌来说被人追求十分正常,以前在班级时就总有男生围着她转。 不过马东也不介意侯婷骑驴找马,他担心侯婷会害怕重蹈覆辙,毕竟他以前做过冷落侯婷的事,这方面他属实犯过毛病。 为此马东有些发愁,他深知自己做事有些神经质,具体是因为基因遗传,还是因为受到家庭氛围的影响,他无法确定,可他确实就是这么一个神神叨叨的人。 他只期盼侯婷对他没死心就好,否则他做什么都属于无用功,他这人虽然有点死心眼,但却不傻,他绝对不会去做那种没有一丁点希望的事情,强扭的瓜有时会很甜,可他却十分清楚他并没有随意强扭瓜的家庭条件,因此他必须懂得适可而止,不懂还真不行! 侯婷的叠加态回应让马东非常闹心,他趁着午休时间一个人溜达到了水库,想欣赏一下水库的晚秋风景顺便散散心。 他快走到水库大坝的时候,在水库的上游河口斜坡处发现了一对男女,两人都是马东班里的同学,男的是李图,女的居然是陈慧。此时他俩正肩并肩坐在一起看风景,似乎在说着什么悄悄话,声音很小,哪怕马东竖起了耳朵,照样一句没听清。 由于马东练过多年轻功,走路很轻,加上这对新凑合到一起的鸳鸯背对着马东,因此他俩都没有发现身后有人,随后马东站在小路上背着手冠冕堂皇地观察着他俩的情况。 这时李图突然来了一个伸懒腰的动作,然后他就把挨着陈慧那边的胳膊悬停在了陈慧后背上方,却几次三番都没敢搭上去,显然李图正在敢与不敢之间做心理抉择。 看李图这个怂样,马东偷偷乐了,不过他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他心想,老李你这胆子到底是大还是小?说你胆子大吧,这里四下无人你都不敢上手;说你胆子小吧,你竟然敢抛弃朱大王转身去追求性格泼辣的陈慧,你可真能找刺激! 最终李图还是没敢上手搂陈慧,他收回了胳膊,可能他害怕被挠。 见李图退缩,马东实在是憋不住笑了,他冲李图调侃道:“老李你咋这么痿呢?这旮又没人,你怕个毛?”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他俩回头后发现说话的人是马东,表情反应各不相同。陈慧随手捡起一块土坷垃,朝马东扔了过来,而李图则是贱兮兮地傻笑。 李图问道:“大神,你咋跑这来了?” 马东扯淡道:“跟踪你俩来的呗!看看你俩是不是想偷摸做啥坏事。” 还没等两人有所反击,他立马撒腿就跑,直接一口气跑出了上百米远,因为做了打扰别人的坏事,马东在回学校的路上心情变好了许多。 他一想起李图刚才畏首畏尾的样子就觉得十分好笑,他心中感慨道:人呐,果然都是矛盾综合体,谁都会在理性与感性之间相互较量,可对于追侯婷这件事,我又该怎么办? 此时马东还没有读过有关于量子力学方面的文章,他不清楚叠加态和坍塌态的定义,不过类似的道理他已经模糊大概地懂得了。 其实这跟解代数题是一个道理,若想解出某一道题的确切数值,就必须想办法消除已给式子里的未知数,否则依然还是不确定的结果。 因此,马东在这个时候非常需要一个抉择,他经过反复思考后决定:既然侯婷给他的回应是个未知数,那他就赌一把他与侯婷下次见面时侯婷对他的态度。如果侯婷还能主动跟他打招呼,那他就豁出去脸面直接亲口跟侯婷表白;如果侯婷明明知道自己喜欢她,还不理自己,那说明他在做无用功,只能赶紧停止一厢情愿及时止损。 在想明白这个逻辑之后,马东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他把追侯婷这件事当成了一道数学题处理,解题条件只需要一次与侯婷见面的机会即可,接着便会得出这道题的答案。 两个多月后,马东等来了抉择的机会! 十二月初的一个周末,有一股来自于西伯利亚的寒流刚刚经过,它带来了一场很大的雪,尽管那天的天气特别寒冷,但也依旧阻止不了大齐对篮球的热爱,为此几个好基友还特意在南桥小学扫出来一个半场,随后便玩起了三对三。 玩着玩着,马东余光中突然发现不远处有几个女生经过,正是侯婷三人小组,她们朝着南桥小学的厕所方向去了。 马东顿时开始心烦意乱起来,他很久都没有见到侯婷了,此时他心里正在做思想斗争,他想直接冲过去亲口跟侯婷表白,却又硬生生地忍了下来,这次并不是他没有鼓足勇气,而是他特别想要侯婷给他一个态度。 侯婷三人组上厕所回来的时候,站在校门口那里往这边看了一会,刚巧篮球脱离球场飞去了她们那个方向,篮球落在雪地上的位置距离他们不到十米远。 马东见状连忙主动跑过去捡球,可由于他的视线不自觉地停留在侯婷身上,随后他一个没注意脚底一滑,紧接着就摔了一个大马趴,他趴下的位置离篮球不到一米远。 摔跟头的刹那之间,马东突然感觉场景好像似曾相识,他始终记得那次运动会时,他视线里的侯婷就越跑越远,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次他竟然获得了同样的待遇,侯婷见马东摔倒在地后,瞬间转身走了,动作十分流畅又干脆,没有丝毫犹豫。 马东盯着她远去的背影,陷入了失落与伤心的情绪之中,他懂了侯婷的意思,原来他在侯婷心中早已成为路人,两人再无可能,其实侯婷所回应的那句“她知道了”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只是他还一直心存幻想而已。 尽管他此刻感觉心里十分难受,但他的头脑却立马变得无比清醒,他再次想起了那句酸话——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就因为这点,所以侯婷对从来不做回应的大齐一直念念不忘,什么时候都不忘顺便看一眼,而马东所充当的角色只不过是一个临时玩物罢了,如此不重要角色当然不配拥有原谅。 至此马东终于决定彻底放下这一段单相思,他心想,自古多情空余恨,多情总被无情伤,古人真的好会总结呀!既然你如此决绝,比我还狠,那就算是你我扯平了吧,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还省得我老对你心怀愧疚。唉,果然还是张老师说得对,我跟这种女生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她这种人做事太过于简单直接,时间长了我恐怕会受不了。 想到这里,马东突然苦笑了出来,大齐发现他苦笑后说道:“你个傻b又在笑啥呢?赶紧把球扔过来,麻宇还等着发球呢!” 马东连忙捡起球扔给了麻宇,然后把自己伪装成正常样子,接着跟他们继续玩了起来。 这天夜里马东又失眠了,他习惯于在漆黑的夜里静静地思考,经过反思他找出了自己的软肋——他被女生撩时太容易春心萌动。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伤害到莫文竹,还对侯婷单相思了有一年时间,还不如像大齐那样不做任何回应来得好。 如何改正?语文课本中的《论语》选段有言: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译成大白话就是学习别人的优点,改正自己的缺点。马东虽说语文水平一般般,但他也懂得这句话其中的道理,他决定要做出一些改变。 他想,我干嘛非要等女生撩我?我就不能反其道而行之?想早恋我完全可以主动出击嘛,行就行,不行就拉倒,以后不等天上掉馅饼了,我tm自己找!对,就这么办! 想着想着,马东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第55章 黑化 马东在寻求爱情无果又反思出了自己的软肋之后,决定要改变自己,不过他并没有学习大齐远离是非的做法,而是彻底释放出了自己性格里最阴暗的一面,还因此而直接伤害了一名无辜女同学的纯洁心灵。 此后的几个月时间里,他前所未有的渣,渣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这段时间内他连续主动撩了三个女生,好在其中有两个女生都属于心思坚定之辈,这才没被他的滥情给波及到。 他第一个撩的女生是班里新来的复读生宫睿,他正如杨闯所说的那样,是一个恋爱脑的姑娘,她不但对成熟稳重的大齐感兴趣,还对马东这个清秀小生同样有几分意思,她经常在大齐和马东站起来回答问题时偷偷小声提示,于是徐光同学特意给她起了一个外号——秘书。 她对其他男生则不屑一顾,事出反常必有妖,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她过于明显的目的,只不过大齐依旧还是老样子,他对女生的表示永远都装作看不见。 马东原本内心毫无波澜,可他在黑化之后已经完全放开了邪恶的自我,然后他对宫睿的撩拨就开始来者不拒,他经常在课间和秘书打闹并顺手占她便宜。 不得不提一句,秘书除了脸长得一般,其他条件都是极品,妥妥的背影杀手,她拥有着模特般的身材,性格又十分开朗,脑子也聪明,她也看出来马东跟她就是在逢场作戏,两人都没有互相点破,都是图一时开心而已。 对此马东心想,谁都不动心过后就不会互相伤害,这样不会产生矛盾最好,玩呗!小时候他和张萌玩过家家时,还演过两口子呢,现在不也是相忘于江湖? 他不但对秘书这种风骚女生敢反撩,而且他还对其他女生主动搞起了恶作剧,这段时间马东的行事作风很像调皮大王赵春。 最严重的一次是他写打油诗调戏纪丹,把人家小姑娘差点没气哭,最后他被朱大王给臭骂了一顿,好在张老师没有得知这件事,这才让他幸免于难。 马东有一位老同学叫严秋红,自打学前班两人就在一个班里,她和刘正一样是个不爱出门的书呆子,只不过她碍于资质有限,她的学习成绩始终位于裘千仞的水平。 此时她的座位在马东的左前方,有天她突然劝马东说:“东子,我咋有点不认识你了!小时候你是挺淘,可也没现在这么讨人厌,我感觉你现在满肚子都是坏水。” 听老同学如此评价自己,马东经再次反思后把暗黑性格收敛了一些,不过也没全收干净。 严秋红的同桌是武爽,她的身材已经不再是分不清正反面的平板,尽管她发育得没有纪丹那么性感,但也初具规模。 她坐在马东的正前方,马东的视线肯定绕不开她,加上她确实长得好看,因此马东经常会走神偷偷打量她的侧颜,她的脸型长得特别完美,没有一点多余的赘肉。 其实从上初中至此,马东和武爽说过的话绝不超过十句,他始终觉得这个女生的性格太过于冷淡,冷得有点吓人,所以他从来不敢招惹武爽,可是马东这人又有些神经质,他偶尔会冒出一些心血来潮的想法,从而做出一些以往不敢做的事。 事情与几何这门课程有关。 自从总成绩最差的原五班被匹开后,教三班几何课的杨老师就又重新去带了初一学生,目前教三班几何课的老师是一位性格和蔼的高瘦老头,他讲课时有很严重的口音,“扣塞因”在他嘴里会变成“猴赛因”,有调皮的同学还会学他说话,他却笑呵呵地一点都不生气。 马东是几何课代表,他没干过学老师说话这种事,不过他却干过其他恶作剧。 当时有一种笔叫做“魔笔”,它可以把用钢笔水写出来的字迹给擦掉,原理其实就是用化学反应中和掉钢笔水中某些带颜色的分子。 一天,马东去数学组办公室取几何作业本时,发现武爽的作业本正好在最上面,他正闲来无事,于是顺手从兜里掏出了刚在小卖部里新买的魔笔,接着把爽字的四个叉都给涂掉,然后又把武爽的作业本调换了位置,随后他便回到班级把同学们的作业本分发了下去。 武爽拿到她的作业本后,习惯性的扫了一眼作业本表面,紧接着她立马就愣住了,然后她就趴在了课桌上,用胳膊把整个脸都埋了起来。 一时之间马东分不清她到底是哭还是在笑,他顿时心里一惊,心想,大姐你不是吧?可千万别吓唬我,我就是跟您老开个小玩笑,至于嘛? 严秋红见状疑惑地问道:“你咋啦?老师让你重新写一遍呐?” 武爽把作业本递给了严秋红看,在她侧身的过程中,马东看清楚了她的面部表情,原来她是在笑,马东这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不过他却被武爽如花朵般灿烂的笑脸给晃得激动了一下小心脏,他突然理解了唐伯虎,不怪唐伯虎想点秋香,只怪秋香笑得太好看。 正在马东神游天外的功夫,严秋红接过了武爽的几何作业本,她扫了一眼武爽被马东魔改的名字后,瞬间捧腹大笑停不下来,她一边笑,一遍转过身子说马东:“东子你太也太坏了!怎么能给女生起这样的名字呢?哈哈,哈哈哈!武爽你别打我,要打你打他” 武爽被严秋红这么一说,还真转移了攻击目标,她站起来转过身,随手抄起英语课本卷起来就给马东一顿捶,捶得“啪啪”直响。 马东没敢躲,更不敢还手,他作鹌鹑状把脑袋护在了胳膊下面。 武爽捶了马东一顿出完气后,转过身又坐下了,她拿起油笔把名字给改了回去。 如果事情仅到这里,后面绝对啥事没有,可马东却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他想,这姑娘笑得可真好看,而且她还不花心,我追一下试试? 试试就试试!暗黑型马东胆大包天,他随后便开始了行动。 几何课下课的课间,严秋红去上厕所了,马东的同桌麻宇去人堆里抬杠了,此时武爽正留在座位上看书,马东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他写了一个纸条,扔到了武爽的课桌上。 纸条上写着:武大同学,搞对象不? 武爽打开纸条看的时候,马东在偷偷地观察她,他见武爽始终面无表情不带任何情绪,一时之间也判断不出来武爽脑海里正在想啥。 随后武爽在纸条上迅速地写了什么,写完字后她没把纸条团起来,而是直接回手扔在了马东的课桌上。 马东疑惑地拿起纸条,只见他写的那一行字下面,只有一个字——好! 一瞬间他竟然愣住了,他没想到看起来不怎么好说话的武爽居然这么好追,可他接下来却陷入了迷茫。他心想,我该怎么办?和这种女生相处,我没经验呐!她不会天天打我吧? 正当马东发愣的时候,武爽又扔过来一张小纸条,马东拿起一看,上面写着:好好学习,不许胡思乱想! 见武爽还在侧身面带笑意地盯着他,马东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武爽这才转回身去继续看书学习。 武爽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答应了和马东在一起,马东随后把自己疯狂的一面伪装了起来,不过实际上他还在处于冷漠无情的暗黑状态之中,他只想多多追求正面情绪,没有顾及到他人的感受,这种状态说白了就是极度自私。 还是那句老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尽管马东和武爽两人都藏得很深,但终究还是没有逃过身边人的法眼,有可能是因为两个人传草稿本的频率过于频繁的缘故,还有可能是武爽的笑容变多了缘故,反正他俩在暗地里的关系没过几天就被一些人给发现了。 大齐知道这件事后,酸道:你小子真tm有桃花运,搞对象就没停过,一个接一个。 马东看明白了大齐的小心思,原来这货一直暗恋的女生居然是武爽,结果他没成想让马东给他截了胡! 严秋红知道这件事后只是笑了笑而已,她只爱学习,从来不八卦。 大嘴巴麻宇知道这件事后,开始”巴巴巴”地到处宣扬,气得马东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多嘴怪。他没脸没皮,倒不怕别人如何谈论他,他怕武爽抹不开面子,可事实上他想多了,武爽根本就没在意,这点令马东感到十分意外。 只不过麻宇的大嘴巴还是给马东招惹来了麻烦,这个麻烦同样十分意外。 一天午休时分,马东正在操场上跟同学打篮球,这时他发现李国久走了过来,他以为李国久也要上场,于是随口问道:“大久你加哪伙?” 李国久没说话,抽冷子就给了马东一耳光,把马东顿时打得愣住了,随后他一脸懵逼地看向了李国久。 李国久质问道:“谁让你跟武爽搞对象的?我早就看上她了,我还没追,你先追上了?” 马东心里暗骂了一句“我草”,心想,你tm脑子有病吧?想追你就去追,又没人拦着你,你跟我耍什么横?头脑简单的人真是理解不了。 此时马东不但非常生气,更多的是伤心,他反问道:“我跟你两年多的同学,你就为了这点破事跟我翻脸?啊?” 李国久支吾了半天,最后说:“你要不离开武爽,我还揍你!” 马东面露冷笑地盯着李国久,心想,这一巴掌就算是你我同学情分已尽,再碰我一下试试,看我弄不死你,还真以为我是什么好学生啊?以后可离这种傻子远点,真tm蠢! 可李国久放下狠话后,却转身离开了,马东带着一肚子晦气,继续跟同学玩了起来。 由于武爽不喜欢傻子,因此事后李国久只能无奈地接受了被拒的事实。 接下来马东这边同样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他觉得自己找的不是女朋友,而是给自己找了一位姑奶奶。 主要是因为武爽的性格太难以让人琢磨,有时马东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突然耷拉个脸,这时马东还得想办法哄她开心。 而且她还保守的过分,两人处了将近一个月,马东连她手都没碰过,偷袭立马躲开,求就是不让,整日除了学习讨论问题,没有其他任何事,真真就是个好好学习,一点都不掺假。 马东心想,我是来找乐子的,怎么感觉找来了一位同志?学习我自己完全可以的呀! 他因此又逐渐产生了莫名其妙的不满足,因而在武爽又一次耍小性子时,马东故技重施和武爽开始了冷战,因为他没有跟武爽作任何解释,两人不属于好聚好散,所以武爽过后一直非常恨他,她冷冽的目光让马东的心灵防护层再次破了大防,从此他对搞对象这种事变得极其谨慎,再也不敢胡乱撩女生了。 第56章 殃及无辜 临近期末考试的头几天,马东特别闹心,原因是他想好好复习功课却没有清静的环境条件,东爸每天晚上都看电视看到十一点多,平时马东倒也无所谓,可考试之前总得让他临阵磨磨枪吧! 他忍了两天后,终于忍不住了,他跟东爸说:“爸,我过几天快期末考试了,你能不能支持支持我学习?你把电视动静弄恁么大,哇哇地我根本就看不进去书,你赏我几天清静时间。” 东爸回应说:“内因是根本,外因是条件,还是你自己注意力不行,我小时候还边罚跪边看书呢,这都没耽误学习。还有你二大爷,跟人家出去玩躲猫猫,还自己偷摸跑回家学习一会。你就是没有我俩这种魄力,所以才一瓶不满半瓶咣荡,你得在自身方面找原因。” 马东哀求道:“我没你俩那种本事,我就是个普通人,爸你还是赏给我几天清静的时间吧!” 东爸嫌乎马东烦了,他皱着眉头不满道:“那你让我干啥去?挺冷的天,难道我还顶着寒风出去溜达?就为你考个破试,别人还不过日子了?不念书又死不了人,哪恁么多破事?” 马东怕他发火,只好拿起书躲进了里屋,为了省钱里屋并没有烧火,里屋特别冷,可他只能这样做,毕竟隔一层门声音差多了,他确实注意力不行,走神走习惯了。 他刚进里屋不一会,东妈就挎着一土篮苞米棒进来把里屋的炉子给点着了,顿时屋子里就变暖和不少。 见她又要往炉子里添煤,东爸黑着脸呵斥道:“现在煤多钱一吨呐?就不能省点钱?烧点苞米棒得了,现在买卖不好做,不是以前那时候了。” 东妈一边往炉子里添煤,一边抱怨说:“还不是因为你不让我出去挣钱?家里还非点留个人伺候你,当初我要知道你这样式的,我都不可能嫁给你。哼,整天就知道下棋吹牛b,一点正事都没有。” 东爸剜了东妈一眼,不过由于他看电视剧正在兴头上,因此他随后又把目光转移到了电视屏幕上继续看了起来。 见一场纷争被电视剧的情节给转移走了,马东长吁了一口气,他又平复了一会情绪后,这才把书给看进去。 第二天早上马东离开家时,他们两口子还在处于冷战之中,一早上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天傍晚天刚见黑,东爸就提前收摊回了家,他一到家发现外屋的大门紧锁着,他开门进屋后,又发现外屋地炉子里压着的火已经熄灭,此时屋子里很冷,他瞬间就生起了一股怒火,他知道东妈肯定又是去打扑克了,于是他立马出门去寻找东妈,连门都没有锁。 这时马东刚好放学回家,他才放下书包,正疑惑屋里咋没人,就听见一阵吵架声由远至近传来,声音的主人正是东爸东妈。 东妈大声质问道:“你干嘛踹人家门?你这样式让我以后还去不去人家了?” 东爸冷笑道:“你还惦记去呀?你们老范家可真是家风一致,成天就记着个耍,四姐打麻将都坐出了心脏病,你还不长脸,昨天还好意思说我下棋,你自个呢?真是乌鸦落在猪身上,看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 东妈分辩说:“你又不让我出去干活,我就打会扑克怎么啦?再说我又没玩赢钱的,关你什么事?” 东爸进外屋地抄起了炉钩子,“嘡嘡嘡”地敲了好几下炉圈子,对随后进来的东妈质问道:“关我什么事?来,你自己过来看,你为了玩连个炉子都看不好,别人在外面冷呵呵待一天,回家连口热乎气都没有,你说关我什么事?” 马东见状连忙拎过土篮,想把炉子生起火来,可东爸却黑着脸呵斥他道:“你tm给我滚一边去,让她引。” 马东始终对东爸的这种行为特别不理解,他不明白为什么东爸非要制服东妈,他心想,老那么斤斤计较干嘛?很多小事明明一低头就过去了,爷爷经常跟你念叨“退一步海阔天空”,这条格言咋对你时灵时不灵?这俩神经病成天老杠老杠,真烦死个人! 他害怕东妈跟东爸一杠到底,于是硬顶着东爸怒视的目光把炉子给引了起来,他不得不这样做,否则这俩神经病真能因为互杠而不吃晚饭,他必须起带头作用,这是他多年而得的宝贵经验。 果然,马东刚把炉子里的火给点着,东妈就把他扒拉到一边,她说:“看你的书去,不用你管。” 马东心想,您老真看得起我,这种情况我可看不进书,我需要先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 尽管他对父母吵架这种事早已习以为常,甚至都变得有些麻木,但他每次遇见这种情况时,还是感觉心中十分憋闷,偶尔还会产生出想砸东西的冲动,可他又不敢,他非常清楚自己身边这两位凶神哪个都比他凶,相比之下他仅仅是一只小虾米而已。 马东回屋坐到北面的沙发上,随手从书包里抽出一本书装作是看书的样子,实则是在神游天外平复情绪。 东爸坐在另一个沙发上,黑着脸皱着眉头一颗接一颗地抽着烟。 家里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中的气氛十分压抑,这样的假安静状态一直持续到了饭菜都已经在饭桌上摆好。 饭间刚开始时依旧很安静,不过吃着吃着饭,东妈突然说:“明个我出去打工!” 东爸立马给予了否定:“不行,你出去干活,别人怎么看我?我养不起你了咋地?” 东妈说:“现在是没啥问题,可东东上大学以后咋整?指望那几个死钱能花几年?还不是花一分少一分?” 东爸猛地一撴酒杯,这是他想放肯语气的习惯性动作,他说:“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去谁家干活,我就去砸谁家,不信你就试试!” 听东爸不讲道理,东妈的情绪特别激动,她大吼道:“你就非点死要面子?那你要我咋办?我在家跟人玩你又不让,我想出去打工你还是不让,你想憋死谁咋地?还让不让人活了?你要这样,明个我就学冯三川他妈,跟你离婚!” 冯三川他爸同东爸一样都是酒蒙子,只不过东爸兜里有些存款,而冯三川他爸没有,因此冯三川他妈最终选择了离婚。 马东觉得冯三川跟他同病相怜,于是经常跟冯三川说悄悄话,冯三川受马东思路影响后已经学坏,他正在跟班里一个单亲家庭的女生偷摸搞对象,只是那个女生的性格与武爽差不多,因此冯三川目前跟马东一样,都正在处于纠结之中,还真真是同病相怜。 见东妈开始威胁,东爸冷笑道:“哼!离婚?离婚也得我给你手续,耽误了我镇么多年青春,你不给我拿五万青春损失费,我才不离。” 东妈吼道:“你还要不要脸?再说我怎么耽误你了?” “你没耽误我?要不是你在老爷子面前装老实,你能把我划拉到手?当初我要是跟吴主任他闺女搞对象,现在我能落到今天这地步?谁成想你结婚后就暴露本性,整天跟个怨妇似的没完没了,我都忍你多少年了?” “看不上我,明早咱俩上民政局,谁也别耽误谁。” “你拿钱,我就离!” 东妈顿时被东爸的胡搅蛮缠气得开始哭了起来。 这时马东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他的内心十分平静,他必须这样做,若是不冷静,那就不能以旁观者的角度分析问题。 他一边冷眼旁观,一边在心里写观后感,最后经他分析后得出结论:两人谁都不想离婚。东妈这边想要拿离婚来要挟东爸就范,然而东爸根本就不吃这套,他开始耍无赖,他对东妈常年的抱怨十分不满,他不想放人走,他想要报复东妈,想让她也尝尝被精神折磨的滋味! 两位都是超厉害的宫斗神仙,可他俩各自所产生的问题根本就没办法融合到一起,马东又不会分身术,这道题咋解?他又不会了,随后他再次陷入了纠结之中。 烦呐,烦呐,好烦呐!他奶奶的,不会解就不tm解了,我得赶紧加油考上重点高中,好脱离这个是非之地,省得成天看他俩干架老这么闹心。 想到这里,马东拎起书包又躲进了里屋,捂着耳朵硬看书去了,只求多复习一点是一点。 隔天是期末考试的头两天,马东家仍然处于高度冷战的状态,不过马东已经修整好了心情,他早早地来到了学校,想给武爽一个惊喜。 这一年正是跨世纪的那一年,眼看要到寒假时分,马东想送武爽一张贺卡留做纪念。他本想送一张折叠的,不过他思来想去觉得这样做不太保险。他心想,武爽性格这么保守,她家里人性格应该差不多,不如弄一张隐蔽好藏的贺卡夹在书里,省得他和武爽的关系因此而露馅。 而且马东为了更加稳妥,他挑选完贺卡后没敢在上面写任何情话,写的全是普通的祝福话语,或许就是因为他做事太过于谨小慎微,从而惹得武爽拿到贺卡后产生了不满的情绪。 武爽来到班级后,马东坐到了严秋红的座位上偷偷地把贺卡递了过去,他本以为武爽哪怕是不高兴,也会问他为啥这样糊弄,然后马东会好好地跟她解释一下,可是接下来武爽并没有按照套路出牌。 她拿过去看了看上面的字,忽然“啪”地一下扔了回来,闷着脸气鼓鼓地说道:“我不要!” 贺卡先是砸在了马东的大腿上,然后便弹落到了地上,这一瞬间他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不过他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把泪水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紧接着他面无表情地捡起了地上的贺卡,随后便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马东受家风的影响习惯于冷战,在这学期的最后几天里,他没跟武爽说过一句话,可他这样做无疑是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因为他没有好好地跟武爽提出分手,从而影响了武爽的学习心情,最后她的中考成绩十分不理想。 马东由于性格缺陷,造孽了! 第57章 病急乱投医 马东在假期里经过反复思量,觉得武爽的性格并不适合他,于是他产生了换人的想法,随后他便把目标定在了纪丹身上,其实他就是想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尝试一下,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主打还是寻开心。 马东知道纪丹被好几个人追求过,有二娃大黑,有本班的同学,还有其他班的同学,不过一直都没人成功把她追到手,这个姑娘属于身经百战的高手,多马东一个不多,少马东一个不少,因此马东对追她这件事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在上个学期,本班的朱景林就追过纪丹一段时间,朱景林是马东的老同学,为此马东还在假期里试探过朱景林的口风。 朱景林说,他也没抱啥希望,就是闲的没事追着玩,而且他对马东想追纪丹这事同样没看好。 此时马东的性格还不够理智,他想试试再说,他当天回家就写了一封情书,里面先是对他做过的恶作剧给纪丹道了歉,然后夸赞她如何美丽动人,最后再表达出对她的爱慕之情,洋洋洒洒写了两千多字。 开学第一天,马东就偷偷把情书塞给了纪丹,结果没出他和朱景林的意料之外,纪丹依旧还是那句老话对付——不想太早搞对象。 而且她还把这件事告诉了武爽,武爽得知这件事后立马趴在课桌上伤心地哭了起来,马东见状虽然心里十分难受,但他一想起武爽拿贺卡扔他的场景,他就又把心给狠了下来,他没过去安慰和解释,而是走出教室站在门口如老僧入定一般平复自己的情绪。 严秋红出来劝马东说:“武爽多好呀,东子你咋想的呢?你去劝劝武爽吧!” 马东跟老同学说了实话:“我后悔了,我觉得她性格太闷,和她在一起时不开心。” 严秋红生气地说:“那你当初干嘛追她,你咋恁么混蛋呢!” 这点确实是严秋红说得对,马东自己也这么认为,于是他赞同了老同学的观点:“你说的很对,我就是一个十足的混蛋!” 严秋红气鼓鼓地瞪了马东一眼,随后回教室安慰武爽去了。 此刻马东突然觉得自己的性格真的特别随爸爸,既自私又冷漠无情,他再次疑惑起来,这究竟是因为基因遗传,还是因为家庭氛围的影响?这是明显的性格缺陷呐!那我到底要如何改正? 心乱如麻的他又开始了自我反思,不过一时之间他对这个问题也没有丝毫头绪。 马东知道武爽特别恨他,因为自知理亏,他从不敢与武爽对视,武爽随后又恢复成了以前那种冷冰冰的模样,而且比以前更冷。 马东只期盼时间能够使武爽淡忘一切,他尽可能地躲着武爽,不但课间不会在座位上停留,就连学校组织的晚自习他都不去参加,为此张老师还找他谈了一次话,不过马东这次没敢跟老师说实话,他实在不好意思把这种事情说出口。 而他对纪丹还没彻底死心,他想找机会再亲口问问,很快他就等来了机会,机会是在补课时间,补课地点是在张老师家。 当时补课小组里有六名同学,几人正是上学期期末考试时的前六名,按顺序分别是马东、大齐、杨宇、严秋红、宫睿还有纪丹,这几人里除了纪丹学习不稳定之外,男生都是年级里的第一梯队选手,剩下的两个女生则属于第二梯队。 那天三个男生快走到张老师家门口时,马东发现不远处纪丹正缓缓走来,他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于是他让两位好基友先进去,然后等纪丹过来,他好施展一下嘴遁之术。 大齐进院之前先损了马东一顿,他说:“你就是个大傻b,武爽多好个姑娘,你还把人家给蹬了,现在你还想追纪丹?那妞一看就不好追,你可别再拥乎这事把自己弄得跟神经病似的!” 杨宇评论说:“东子不要脸,心理素质好,没事!”说完拉着大齐进了老师家的院子。 纪丹低头装作没看见马东正要进院时,被马东给拦了下来,马东问她:“老纪,你跟我说句实话,好让我死心,你就真对我没有一点感觉。” “你才老!”纪丹白了马东一眼说:“你这人除了有点坏别的还行,我倒不是没看上你,可我学习一般,咱俩根本就不可能走到一块去,我只想生活稳定,最好能直接结婚的那种。” 马东懂了,心想,原来这妞嫌搞对象麻烦,想直接一步到位,她如此清醒,我应该没啥戏了。 正当马东想换个话题时,院里传来了张老师的声音:“你俩干啥呢?赶快进屋!”说完她还狠狠地瞪了马东一眼。 屋里摆放了三张课桌,此时大齐和杨宇坐在最后一桌,严秋红和宫睿坐在中间一桌,只剩下最前面的一张课桌,随后马东坐到了里面,纪丹坐在了外面。 补课时,马东由于偷偷打量纪丹的侧颜走神了好几次,因此这次补课对他来说效果并不大,期间他又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他想,纪丹跟大齐一样都是极度清醒之人,不如我拿她当朋友跟她谈谈心里话,女生的心思比男生细腻,或许能跟她请教出什么答案。 马东在草稿纸上写了一句话,然后偷偷地碰了碰纪丹的胳膊,示意她看看,上面写着:回家我送你,你别误会,就是单纯地想跟你聊聊天。 纪丹在书桌下面做了个ok的手势,表示她知道了。 两个小时的补课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当马东跟两个基友说让他们先走一步的时候,大齐又絮叨说:“晚上黑灯瞎火的,你小子可别在半路上干什么坏事!” 马东:“……” 小镇不大,路途不远,送纪丹回家的路上马东选择了长话短说,他说:“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式的,我爸妈三天两头就打架,我因为这事特别闹心,我就是想活得开心一点!” 马东此刻所说的这个问题,他跟大齐也说过,大齐回答说:“你寻思恁么多干啥?你就好好学习,以后跑远远的不就完了。” 大齐的回答有一定道理,不过有一个问题是:马东在目前的学习过程中,会一直受到负面情绪影响,这个过程他无法逃避!大齐家有马东羡慕的家庭氛围,他肯定体会不到马东的感受,于是马东便不再问他。 马东吐完苦水后,纪丹沉默了片刻,她说:“你活得开不开心,你也不能折腾别人啊!武爽那天哭的那么伤心,你都没去安慰安慰她,你这人心也太狠了!” 马东认为她说得没错,于是赞同道:“你说的对,我感觉我确实像一个神经病。” 纪丹以肯定的语气说道:“不是像,我看你完全就是!” 两人又沉默了有一会,不知不觉走到纪丹家附近停下了脚步,纪丹没着急回家,陪马东在路边站了一会。 马东问她:“你以后有啥打算?” 纪丹笑了笑说:“咋你还对我有啥想法?估计再过几年,你都会把我忘了吧?” 马东说:“你镇么好看,我怎么可能忘了你?” 夸奖女人外貌的招数永不过时,纪丹见状笑骂道:“你可真油嘴滑舌!武爽就是这样被你追到手的吧?” 马东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转移话题说:“老纪,我觉得你性格真好,要是我考上大学时还没忘了你,我会回来找你表白,到时候你给我一个当第三者的机会,我就知足了。” “到时候你能想起我才怪!你甩武爽那么干脆,我可信不着你。”纪丹背靠着路边的墙,用一只脚划拉着地面上的小石子玩。 这时旁边胡同的阴影里走出来一个人,纪丹一见到他便招呼道:“二舅!” 纪丹二舅言语简练,他嘴里只蹦出了两个字:“回家!”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马东再也没有没事找事,他又回到了以前那种疯狂学习的状态之中。 东爸东妈依然还是老样子,隔几天就爆发一场局部战争,随后便又是冷战,缓和一点后接着重头再来,周而复始,往复循环!期间马东仅有一次没控制好情绪,上课时因想这些事太闹心而突然跑出了教室,其余时间他都非常冷静。 这个学期的学程很短,转眼就到了中考的时间,这次还算比较重要的考试马东既没有超常发挥,也没有爆雷,考得普普通通,成绩排名年级第七,混进了重点高中录取分数线里面。 原本六中一共考进去十一名同学,不过因为一些社会人情问题,排在第十一名的同学因此被人给硬挤下的名额,这名倒霉蛋正是马东的另一位好基友——冯三川。 如果没有学校一开始的通知,冯三川倒也不会那么失落,可这种“乘兴来败兴归”的倒霉事恰好就落在了他身上,最终他只能接受这种不公平的结果,带着愤然的情绪去了四高。 其母为了冯三川上学方便,特意在四高附近找了一个大龄男人搭伙过日子,这个男人性格特别老实,冯三川他妈说啥他就听啥,不过他与冯三川的关系只能算是平淡。 在剩下的十个名额中,三班独占三名,六班和复习班各占两名,其他三个班级一班占一个,这个结果让张老师一时间笑得合不拢嘴,而灭绝师太刘老师对这个结果却心有不甘,马东因此而联想到了一句俗话——梦里有时终须有,梦里无时莫强求。 武爽因为被马东摆了一道而发挥失常,中考成绩都没达到四高的录取分数线,迫于无奈她只能自费入学,对此马东感到非常愧疚不安,他暗暗发誓:以后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做这样的缺德事,否则他都过不去自己心底那一关。 纪丹也没有考好,她去了一所中专学校。 马东去学校看大榜时,恰巧遇见她在背后议论自己,随后就对她的好印象一落千丈,当时她正在武爽边上,两个女生都发现了马东榜上有名,纪丹跟武爽皱着眉头抱怨说:“怎么这种负心汉都不落榜,老天爷也太不长眼睛了!” 听纪丹在背后诅咒他,马东陷入了深思,他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清了纪丹的做事风格:原来她是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精,整半天这妞一直在敷衍我!我……唉,反正她跟我也没啥关系,算了! 刚放假时马东听说了一件事,刘正她妈“燕子”因为刘正考了镇状元而收取了很多摊床的“祝贺费”,总数能有两万多元,然后她就被人给举报了。 只不过事后刘正他妈屁事没有,不但钱没退,连位置都没有变动一下,仅仅是写了一份公共检讨书就算是处理完毕。 这件事再次触动了马东的人生观,他觉得自己该时不时总结一下社会上的规则,好为以后步入社会提前做些打算。 不管怎样,马东想要逃离是非之地的小目标还是达成了,至于以后,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第58章 脸皮厚吃的透 第一高中位于冬口县城的西南角,学校的西边和南边都紧挨着大地,北面则靠着省道,只有东边是住宅区——教职工家属楼。 学校里面一共有五栋楼,三大两小。 其中最大的一栋楼是教学楼,它位于校园的东北方,一共有五层半。最下面三层作为教室给学生使用,从下到上是一至三年级,从东到西是一班至十班;而上面几层则作为办公室给领导和老师们使用,当然领导的办公室必须在上面,这是地位问题,绝对无可争议;教学楼的东西两侧各用连廊连接着一栋四方附楼,东边附楼里有实验室和多媒体教室,西边附楼里有图书馆、复习班还有高三尖子班。 校园最南面的两栋楼是学生宿舍,男生宿舍在东边,女生宿舍在西边。目前由于学校的宿舍不够用,因此有一部分高一年级的同学还被分配住在了校园东南角的二层小楼里。 校园东边是呈客运站式楼型的食堂,里面摆放着许多正方型桌子,不过为了同学们吃饭时更加顺畅,也就没给加凳子这种配套设施。 紧挨着食堂南边有一趟平房,这趟平房的最西边是小卖部,里面卖东西非常便宜,老板并没有因为是独份生意而特意抬高物价。 小卖部的隔壁是学校的水房,水房与锅炉房之间有一扇木门相通,有时水房的开水水压不够时,同学们会去锅炉上的水龙头上直接接开水。 校园里有两个厕所,坑多的主厕所位于校园的西南角,坑少的副厕所挨着东南角的二层小楼。它们全是上面盖水泥板的那种老式坑厕,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在马东高中生活的三年时间里,曾有两名同学坠溷畅游过,其中一位他还认识。 学校的操场在校园西侧,由于校园西南两侧都紧挨着大地,因此一到春天刮大风的时候,妥妥就是大型沙尘暴现场,这时课间若是去操场转一圈的话,被刮一嘴土是十分正常的事。 马东考进第一高中这年,学校一共招了六百名新生,其中统招定向生和自费生各占一半比例。两种学生的学费相差很多,统招定向生的学杂费一学期一千出头,而自费生则分为三个档:第一档分数限制差五十分,一年多交六千;第二档分数限制差一百分,一年多交九千;第三档没有分数限制,一年多交一万二,而且这一档的名额还有限,不是谁都可以随便进来的,需要托人找关系。 另有两类特殊的学生——教职工子弟和体育生,这两类同样没有分数限制,马东的基友冯三川就是被伪教职工子弟给顶去了四高,这种现象几乎每年都有,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不过是第三档的钱被转移到了个人腰包一部分罢了,自古以来便有这种屡禁不止的套路,要不然为啥会有古人明目张胆地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呢! 目前高一年级一共有十个班级,马东被分到了五班,班主任叫李永江,是个教历史的男老师。他个头一米五出头,带着一副大框金丝眼镜,马东刚见到他时,立马就想起了他上初中时善于横踢腿法的杨刚老师,他觉得两位老师造型真的特别相像,就是不知道他俩教学风格是否相似。 后来经马东观察后发现,他俩的教学风格大大地不同,李老师的套路能甩杨老师十条街,他既会张洁老师的软化攻心套路,同时又精通刘国娣老师的刚硬掌法,而且他还特别阴,经常在同学们上自习课时一言不发地躲在后门那里探听教室内的虚实情况,妥妥一个三条属性近乎满值的三边形教育者。 不过实话实说,他确实是一位对学生负责任的好老师,只可惜他只带了一年学生就恰好荣升为教务处主任,之后他便不再带班级,只管他份内之事,白白浪费了他极其优秀的带班才华。 在新班级开始时,马东只认识两名同学,还都是女生。一名是他一直都有所反感的女生沐晓丽,不过碍于都是一个中学出来的校友,他做到了表面上过得去;另一名自费生叫袁薇,她是灭绝师太的弟子,马东虽说对她脸熟却一直不认识她,还是在上高中之后才知道她的名字。 五班入学后的第一次班会,沐晓丽就震惊了班里的大部分同学,原因是她太过于官迷,竟然在上讲台做自我介绍时想要拉选票当班长。 可班主任李老师做事却喜欢先谋后动,以他的意思是,在新生军训期间,他先观察分析一下同学们的大致性格,然后他再亲自委派班级干部,这样更能体现出他知人善任的任教水平,只不过他的想法虽好,却没成想在半路上突然杀出来一个程咬金,接着便死皮赖脸地把班长的位置给磨到了手里,让他一时间觉得此女简直惊为天人。 班会时间从傍晚六点开始,李老师让同学们按照升学成绩排名依次到讲台上进行自我介绍,其中有人大大方方,还有人扭扭捏捏,可轮到沐晓丽上讲台做自我介绍时却画风突变,她把自我介绍硬生生变成了演讲现场。 虽说她演讲得不是正确时候,但她演讲得确实很有水平,这个马东不得不承认,他就没这种表演能力和脸皮厚度,他对沐晓丽的这个技能相当佩服,心服口也服。 沐晓丽稳步走上讲台后,面带阳光式的微笑朗声说道:“大家好!我叫沐晓丽,来自榆树镇第六中学,我是一个性格活泼开朗的女生,喜欢看书和运动。我曾在中学担任过三年班长,对班长的工作非常有经验,我希望大家能选举我作为五班的班长。如果大家选择我的话,我一定会认真履行班长的职责,把班级团结成为一个温暖友爱的大家庭,希望大家能支持我,谢谢!” 她演讲得不但极其顺畅没有任何卡顿,而且还字正腔圆全文脱稿,可有一个大问题是,李老师没说这次是选班干部的班会,因此沐晓丽的完美演讲并没有得到底下同学们的掌声,反而引起了同学们的议论,议论的主题是:白瞎了这么好看一个女生,咋就这么官迷,还这么心急呢? 沐晓丽经过这么一折腾,一下子劝退了一大堆对她有想法的男同学,马东听到后桌有名男生小生嘀咕道:“我靠,这女生太猛了,惹不起!” 能来一高上学的学生,没有几个人是傻子,哪些女生没办法搞定,非常容易区分出来,沐晓丽此举既有几率争取到利益,又增强了她被追求的免疫力,真乃一举两得的高招。此时估计不止马东看懂了此等情况,还有其它一些同学同样看懂了。 李老师压了压手掌,示意同学们安静下来,他对沐晓丽说:“选班干部这事,我需要先考察一下,过几天再说。” 不过沐晓丽却没下讲台,她继续面带着阳光般地微笑看着李老师,说:“李老师,那这几天先让我当代理班长吧!我有当班长的经验,能很好地配合您做工作。” 李老师嘴角抽了抽,无奈答应道:“那行吧,你先当几天。你先下去,让下位同学上来做自我介绍。” 沐晓丽说:“谢谢老师!我会好好表现的。” 她这才走下讲台。 其实重点高中的绝大部分同学都不愿意当班干部,大家都想把时间用在学习上,对班长这种费力又不讨好的受压职位都是有多远躲多远,因此沐晓丽的行为才显得那么异类。 只不过真实情况却是大家都单纯了,沐晓丽之所以会厚着脸皮讨要班长职位,是她想在高中期间就加入党组织,班长只是她的一个跳板而已,所以说真正傻的人其实是不懂得其中利害关系的绝大部分同学,由此可见沐晓丽确实是一个当官的天才,刚上高中就已经有了这么高的前瞻性。 李老师被她突然打乱了计划,只好把选班干部这件事给提前,不过他有他自己的方法。 他等同学们都做完自我介绍完毕以后,说:“下节自习课你们都写一篇不限字数的作文,内容是‘最后悔的一件事’,上第三节晚自习之前交上来,沐晓丽,你到时候负责齐一下。” “好的!老师。” 马东心想,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坑了武爽,可这种校园大禁忌我也没法往出写啊,写这个纯属花样作死,这可不行,还是换件其它事写吧! 他左思右想,最后决定写拿杨宇当投名状这件事,毕竟杨宇是他的好基友,他对自己做的这件坏事确实心怀愧疚,而且这件事所表达的中心思想是“浪子回头”,其中还带有一些自夸性质的教育意义,比较适合拿来举例。 想写就写,毫不犹豫,马东没等到下节自习课就直接“刷刷刷”地码起了字数,为此课间他都没出教室溜达。他一口气写了三页信纸,约一千六七百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介绍得清清楚楚,指定能让李老师看得明明白白。 马东的新同桌王魏维看他写了这么多字,感叹说:“马东你可真实在呀!” 他往王魏维的小作文上看了一眼发现,王巍维居然只鼓捣了半页纸,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又犯傻了。不过既然写都写了,他也不想费那二遍事,于是他顺手把这篇悔过书给交了上去。 第二天学校就开始了新生军训,马东由于在假期里一直跟大齐他们在打篮球,因此并没有觉得这种运动量有什么问题,他在傍晚军训结束后还想着去打会篮球,好顺便结交几位新朋友,谁知班级刚解散,李老师就叫住了他。 李老师问他:“马东,你想不想当班干部?” 马东怕费事,他回答得十分干脆:“不想!” 李老师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答案,他发动了软话攻势说:“老师挺看好你这个孩子,觉得你能负责任。这样吧,你当班里的纪律委员,负责管理自习课时的纪律问题,我在时不用你管,老师有事不在时,你顺便帮老师照看一下就行,这个应该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马东心想,您是如何看出来我这个人负责任的?我甩武爽时可坚决了!难道是因为我交的那篇小作文?问题应该就是出在这里。唉,真tm悲剧,把自己套里面了! 不过既然李老师都给他发布了任务,那他也不好意思抹了李老师的面子,他只好怀着无奈地心情应承了下来。 纪律委员是个相当得罪人的职位,尤其是在班主任李老师还是个老狐狸的情况之下,随后马东不得不装出一副认真负责的模样,为此他还被沐晓丽在同学们面前给摆了一道。好在马东及时醒悟,发觉自己并不是一块当官的料,紧接着他便找李老师辞去了这个职位。 第59章 尸位素餐 军训这几天里,马东一共找到了三位小学时转走的老同学,两男一女。 其中有个男生叫唐玉,他因为唇边有一颗很明显的大痣,所以特别好认。 另一名男生叫张聪,他是张亦航的堂弟,他爸承包了食堂的一个堂口,他是以伪教职工子弟的身份混进的一高。至于他名字中间为啥没有带“亦”字,马东从没问过,可能是因为张聪他爸喜欢特立独行吧! 女生是马东的老同桌徐琳,她的身高直到她小学转学那会都比马东高出半头还多,可如今两人的身高对比却完全反转了过来,马东当然不能放过犯贱的机会,他特意在叙旧时凑到徐琳身边挺胸抬头站直了身体,不过徐琳的性格似乎已经成熟得失去了童心,她的反应只有公式化的笑容而已,这让马东不由得感叹起了物是人非。 马东没在学校里找到狠人周强,他猜测周强大概率是半路辍了学,否则以周强的智力和韧性不可能考不进一高。这事还真是时也命也,后爹终归还是靠谱的少,如此看来倒霉蛋冯三川的运气还不算太差,起码他后爹为了供他念书确实真卖力气干活,不得不说此人是个极其称职的后爹。 军训这几天,马东结交的新朋友除了寝室室友,就是相邻座位的同学,还有几名球友。 马东的后桌是两名来自于同一个中学的男生,一个叫刘宇,一个叫张金龙,他俩都爱好看漫画书和打电子游戏,不过他俩的游戏水平相当菜,但他俩的学习成绩却非常好,张金龙的学号是零三,刘宇的学号是零五,他俩的学习级别不是神也是仙,反正比马东强得多。 马东的前桌是两名女自费生,一个是叫汪妍的大喇叭八婆,另一个是叫宋好的傻白甜大高个。宋好身高一米七七,是年级里身高最高的女生,她除了长得有点黑之外,其它条件都在优秀线以上,因此她被年级的同学们评为了级花。 马东的右边是两名女定向生,一个叫徐丹,性格很像马东的同学陈慧,有点泼辣。另一个叫刘欣彤,长得特别瘦,因为她如此外形,还被刘宇特意起了一个“白骨精”的外号,这个外号得到了五班同学的一致认同。 马东班里的球友叫张家赫,两人经常结伴组队打半场。 外班的球友目前有三名,其中两名是杨宇带过来的,一个叫顾冕,他头发有点天然黄,眼睛细得跟睁不开似的;另一个是外号叫“小吊”的天山童子,他长得特别像小学生,据杨宇说小吊的外号名副其实,不过马东没好奇确认过,他没那么无聊;剩下那名是大齐的同桌“大颠”,他外号的由来是因为他喜欢在投篮之后颠颠地小跳几下,他的这个习惯性动作让他在有次蹲完大号后把水泥板给颠塌了,然后…… 新生军训结束后,学校给一年级同学举行的活动并不是学习动员大会,而是“准犯罪分子”批斗大会,这次大会连二三年级的同学都一起过来旁听了。 “准犯罪份子”就是被少管所抓起来的未成年少年犯,他们要在学校操场的讲台上轮流给底下的同学们读忏悔书,马东在这些人当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原东方小学的校霸李跃同学。 李跃在马东上初一那会,曾把学校的一位同学耳膜给打穿孔过,随后他便被学校开除,为此他妈还在学校闹腾过一阵时间,最后学校只好无奈承诺给其发毕业证书,这才把李跃他妈给成功劝退。 李跃上台读忏悔书时,马东还特意竖起耳朵想听听他究竟是因为犯啥事才进去的,结果李跃自己总结说:他是因为抢劫别人一块五毛钱而被判了一年零八个月。 当他念到这里时,讲台底下的同学们全都集体哄笑了起来,不过马东清楚李跃的性格,李跃打人下手极黑,肯定把别人打得特别严重,他应该是遗漏了总结,再不就是他目前还没被改造好思想。 不管怎样,这个性格暴躁冲动的小混混终归还是为他以前的鲁莽行为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在一高里虽然没有李跃这种问题学生,但却有一些自尊心强得过分的同学,这种同学有时会因为同学之间的不规范对话而产生武斗行为。 马东班里就有两名同学在自习课时上演了一次武斗现场,只因其中一名同学说话时带有“你tmd”口头禅,随后两人就支巴在了一起,接着便被藏身于教室后门外的李老师给抓了个正着。 说脏话的同学名叫张佳宇,中等个头有点瘦,他脸上总带着一股不开心的冷冽表情,马东感觉他的性格有点像武爽,不过也不十分确定。 由于他属于过错大的一方,因此李老师先对他使用的右手掌法,可这小子却是个犟种,任凭李老师扇了他好几个巴掌,他硬是一声没坑,李老师看没啥效果,于是把他薅到墙边罚站去了。 另一位同学与马东属于同路中人,还没等李老师开打,他就主动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但碍于是他先动的手,他的这顿大嘴巴子依旧没有逃开。 李老师这场杀鸡儆猴的首秀有一些效果,起码让同学们都知道了千万不能触碰学校规定的原则性问题,马东为此决定以后好好修炼一下口德,避免祸从口出。 事后他特意在教室后门那里研究了一番,经他仔细观察后发现,这个后门竟然有一小段很细的门缝,可以通过一定角度看穿过去,这个发现让他发现了好几次李老师的行踪,他还把这个发现告诉了此时正挨着后门坐的刘欣彤同学。 某天上晚自习时,刘欣彤突然悄声地提醒马东说:“老师又来啦!” 马东心想,李老师可真能阴呐!他为了不让同学们在开着的前门看见他,居然特意从另一侧的楼梯绕远过来,而且他任由有的同学自由唠嗑,却还是躲在那里一声不吭。 马东能怎么办?他只能演戏!这时若是不做做样子,实在是说不过去,于是马东提醒了同学们一句:“唠嗑地都别说话了,别再被曲主任抓到给咱班扣分!” 曲主任是学校的政教处主任,他会时不时地亲自在走廊巡逻一圈,是个实干型的好领导。 听马东一声呼喝,有的同学不情愿地闭上了嘴,不过每个班里总有那么几个爱炸刺的同学。 张佳宇就属于这种类型,他小声叨咕道:“拿鸡毛当令箭,傻b一个!” 马东懒得搭理他,心想,要不是因为老师在外面,我才不愿意管这种破事。你可劲装,反正老师就在外面,有能耐你大点声评论。 除了张宇佳之外,班里还有几名同学对马东的提醒选择了充耳不闻,有韩桐和他的同桌,更有班长沐晓丽和她的同桌。 韩桐是最高级别的自费生,他是个皮肤黝黑的粗壮汉子,长得很像新水浒里的鲁智深,马东和他一起与外班打过篮球比赛,不过由于马东打球玩的独,当时还把他给气得够呛,老叨咕以后不跟马东一起玩了。 可不管怎么说也是球友,马东特意提醒他说:“桐哥,别说话了!” 韩桐朝他瞪过来时,马东用眼神往后门那里示意了一下,韩桐不傻,立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翻开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 此时教室里只剩下沐晓丽和她同桌的声音。 她同桌是个名叫汪季的微胖女生,她是年级入学成绩的三号种子选手,五班的头把交椅,据说她的父母双双都是大学生,她属于货真价实的畜生级别学神。 她的聪明程度十分显而易见,打个比方,同样学一个知识点,马东十分钟不一定能学会,人家五分钟保准已经熟练掌握,这种人真的非常能打击人的自信心,使马东这种曾经在六中大名鼎鼎的传奇人物不得不甘拜下风。 不过这个整天笑眯眯的女生却十分喜欢八卦,没事经常跟别人扯闲淡,这不,她正在跟沐晓丽打听第六中学里面的趣事呢!此时马东隐隐听到沐晓丽正在谈论他,说他在初中时居然跟五六个女生都搞过对象! 对此马东十分无语,他心想,这到底是哪位评书选手瞎传的?怎么可能有恁么夸张?真是造谣一张嘴啊! 气得马东立马离开了座位,他走到沐晓丽座位后面,敲了敲她肩膀并严肃地警告她说:“你作为班长,别带头说话了!” 马东本以为她会把话听进去,却没成想这个奇女子的脑回路居然与众不同,她朗声说道:“你别想追我,咱俩不可能!” what?马东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心想,这tm都哪跟哪啊?我可一直记得你推龙姗姗那件事,我得有多大胆子才敢追吕雉,我虽说有点精神病,但我可不傻呀! 随后马东转念一想,反应过来了,啊!原来是这么回事,他刚才在同学面前说沐晓丽带头说话,其实是在无意之中将了她一军,而沐晓丽回怼的莫名其妙之言,是故意在反将他一军。 只可惜马东是一个没脸没皮之人,他听沐晓丽反将他后,没有一丝尴尬地呵呵笑了出来,他轻轻摇了摇头后懒得分辩,然后便悠哉悠哉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紧接着李老师就出现在了教室的前门门口,随后他就把沐晓丽给叫了出去,具体教育了什么话马东肯定无从所知,不过由于沐晓丽的脸皮比马东还厚,因此她的班长位置依旧没有动摇,老狐狸再次被她的无敌防御魔法给打败了! 马东思前想后,觉得还是不要与班里的这帮妖魔鬼怪浪费脑细胞为好,当个破纪律委员不但啥好处没有,还会惹一身骚,不如把这股精力转用在学习上来得实在。 因此,他马上就去找了李老师,以想好好学习为由辞去了纪律委员这个狐前卒的职位。 第60章 芸芸众生 第一高中的学习生活非常忙碌,学校不实行周末双休制,平时仅在周日下午放半天假,稍长一点的小假是临近月初或月末的那个周末,这时学校会多赏赐一天假期,用于给离家远的同学回家转悠一圈。 马东家离学校有九公里远,坐通勤车十五分钟就能到家,他为了改善伙食每周周末都会回家吃一顿晚饭,然后再赶最后一趟通勤车回学校上晚自习。 有次他回家吃饭时听到了一个特殊的八卦。 当时东妈埋怨东爸说:“我就说嘛,不让你跟金老二来往,这回你看怎么地,他到底还是进去了吧?这次派出所还不得关他半年时间!” 金老二是马东家附近的街坊,他比东爸大了十几岁,性格温和且为人热心,谁家有啥困难事求他,只要他力所能及,他都会顺手帮忙,他在东街的人缘特别好。 他原本是皮革厂的工人,下岗后靠做手工皮鞋谋生,也做那种黑布板鞋,马东有双板鞋就在他那里买的,质量特别好,穿了三年都没有断底和开线。 他育有一儿一女。 他的儿子名叫金刚,可金刚的名字却名不副实,他的实际形象是《灌篮高手》里的眼镜兄,他大学毕业后,金老二托关系并给他花了两万,把他弄进了四高里任数学老师。 他的女儿叫金爽,已待业在家好几年,此时正在相亲的过程之中。 这两年金老二在小镇里出名是因为他是某教派组织的大头目,他经常聚众修炼某种神奇的桩功,不过当马东在花园看到他们极其威武的身姿之后,脑海里立马产生出了一个比喻——大猩猩投降了! 当然这种想法他肯定不能跟别人叨咕,人的信仰自由是他选择不多话的一个原因,还有就是他害怕人多嘴杂,万一不小心传到人家耳朵里导致他被群殴那可就不好玩了。 老金家一家人在金老二的带领之下,集体都入了此门派,无神论者数学老师金刚碍于孝道也选择了屈服,只因此门派涉嫌聚众想试图影响政治走向,这种作大死的行为地球人都清楚后果,因此一家人都整整齐齐地被迫进了宫。 这会东妈在饭桌上说的就是此事,东爸回应她说:“我用你放马后屁?我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要不是因为你和东东,我早跟金老二混了!” 东妈“切”了一声,鄙视道:“说的好像你多能耐似的,有能耐你去呀!你不用担心我们娘俩,到时候我俩保准和你划清界限。” 东爸老神在握地滋溜了一口酒,又砸了砸嘴唇,这才说:“要不说你头脑简单呢,你以为划清界限恁么容易?我要是因为这个进去,东东以后可就麻烦大了!” 东妈罕见地没有继续抬杠。 东爸见状开始摇头晃脑自吹自擂说:“你还看不起我?都不说金老二,该里基督管事那个都让我进教给他们讲课去,还说每月发大米豆油,这我都没去。” 见东爸装b,东妈杠精病复发,她杠道:“进不进有个屁用,还不是兜里没子,穷嘚瑟!” 东爸又用酒润了润嘴唇,然后辩驳说:“那是一般人级别不够,混到一定程度,自然有人上赶着送钱,你个娘们家家懂个屁!” 马东插嘴说:“爸,人家基督教找你,你就去呗!反正就是个忽悠,这不是你特长么?再说人家不是答应给你发东西,有这好事干嘛不去?” 东爸按住酒杯正色道:“我就信毛主席,别人谁tm都不好使!再说了,基督教是外国教派,我才不当叛徒,要是咱这旮有老道找我干这种活,说不定我还真去了!” 马东心想,敢情您老还是一个有原则的大龄愤青,只可惜咱们榆树镇没有道观,您老恐怕是接不到这种副业了。 没过一会,马东补给完五脏庙赶紧撤退,走之前他还特意叮嘱东妈注意抬杠的时间段,千万不要在东爸挂上酒buff时火上浇油。 至于老金家后续的事,由于他家人没有直接参与组织内部的重要活动,所以只有大头目金老二被关起来改造了三个月,其他人很快就被释放,金刚挨了一个校内处分并记入个人档案,万幸工作没丢,不过肯定断送了升迁之路。 然而拥有着顽强意志力的金老二并没有因此而选择收手,他出了拘留所以后直接潜入了地下进行工作,但其实谁都知道他正在干啥,只是没人愿意管其他人的闲事罢了。 每当有早起的散步者看见金老二往路边的电线杆上面刷红字标语时,都大声调侃他道:“fldf好!” 金老二对调侃者从来不生气,他每次都会用神秘微笑来应对,信仰坚定的他没再吃过一片药,更不会去医院看病,为此金刚劝说过他许多次,只不过结果永远是无功而返。 让这样一位精神脱离了肉体的苦修者破功的事情却是一件意外,金老二苦修神功多年,自认为自己已经神功大成,与其它老年人大有不同,因此他并没有听取儿女的劝阻,仍然以七十多岁的高龄骑着二八大杠在街上横晃。 然后某次他骑车时不小心撞到了路边停着的一辆“半截美”车尾上,他撞晕过去后,醒来便已瘫痪在医院,随后他又挺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选择了撒手人寰,一代苦修者终究还是没有干过物理规则。 金老二选择的生活方式比较极端,还有的人选择了普通的生活方式。 堂嫂给老马家诞下第四代男丁没过多久,堂哥便领着她一起去投奔了舅舅古双,古双随后给堂哥找了一个公交司机的工作,虽说工资一般,但胜在稳定,至此堂哥一家定居在了宁北。 还有,马东的四姨夫去年买了一辆二手老解放用于跑运输,当时这种二手车的价格要二三万元,东爸在饭桌上对此评论说:以你四姨家那种花钱如流水的水平,买这个破车说不定管别人借了多少钱呢! 他的这句话一语成谶,只不过他却没有猜想到四姨家的借款里竟然还包含着东妈出摊时攒下的一万元,这件事东妈还偷偷隐瞒了马东。 后来,当东妈拿绝口不提还钱的四姨没招时,习惯性地又把马东拎出来当挡将牌,直到这时马东才知道东妈一直隐藏着的秘密。 为了瞒住东爸,东妈第一次去找四姨要钱时,特意把时间选在了马东的午休时间,那天马东刚下课,就在教学楼门口被东妈给堵了个正着,东妈对马东吩咐说:“你别去食堂了,一会跟我上你四姨家对付一口!” 从一高走到四姨家至少需要半个小时时间,而午休时间一共就一个半小时,马东吃饱了撑的才会为了一顿饭在紧巴巴的时间里跑那么老远,他脑子又没病,因此他非常不想去,他实话实说道:“太远了,我不想去!” “少磨叽,让你跟我走,你就跟我走!我还指挥不动你了咋地?” 见东妈变了脸色,马东怕她原地发飙,只好不情愿地随着她往四姨家加快脚步赶去。 马东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于是路上问道:“到底咋回事?你放心,我不跟我爸说。” “你四姨欠我钱不还。” “多钱呐?还值得你特意跑大老远蹲我一趟。” 东妈停下了脚步,警告说:“你爸啥脾气你知道,你可千万别跟你爸说,你老实听话,按照我说的话办就完了。” 马东最烦东妈以己度人这一点,他明明都事先都下了保证,结果东妈还非得重新警告他一遍,可实际上他嘴很严,而东妈才是一个真正的大嘴巴,她经常把马东的秘密分享给别人当笑话讲着玩,导致后来马东有啥事都绝不跟她说。 此时见东妈又来以己度人这套,马东顿时气得不再吭声,他心想,你爱说不说,反正你不说真实情况,我就没法配合你,之后导致啥不好的结果可跟我没关系,是你求我办事,不是我求你。 马东无所谓的神态让东妈不再遮遮掩掩地端架子,她解释出了大概情况:“你四姨家买车管我借了一万,当时你四姨说过一年后还,这都一年多了,她连提都不提。” “他家花钱甚,攒不下钱,你就慢慢要呗!” “一会到你四姨家,我就说你买课外书需要花钱,你别露馅就行,别的不用你管。” “妈你有事咋老扽着我?你也是,你明明知道我四姨家总大鱼大肉,从不省吃俭用,完了你还敢借给她钱,你借她钱之前脑袋里想啥呢?” “你少学你爸看不起我,反正这次我肯定长记性了,以后就是天王老子来,在我这也休想借出去一分钱!” “行了,你也别上火,咱慢慢要。” 母子俩到四姨家时,正赶上四姨自己在家吃饭,她客气地说道:“我正准备自个对付一口,下午好打会麻将去,你娘俩吃没呢?凑合一起吃口得了。” 马东往饭桌上望去,发现四姨是真的很能“凑合”饭,不但有菜花炒肉,有凉拌粉皮,而且还有半只熏鸡和几个炸千子,这……不怪四姨长这么老胖,成天这样“凑合”不胖才怪! 他和东妈随后落了座。 东妈吃着吃着饭,直接就进入了正题说:“四姐,你知道现在生意不好做,我家摊床老不开张,东东买书还得管我要钱,你能不能先还我点钱?” “你家平时过日子那么节省,还能没存款?” “都定期取不出来啊!兜里真没钱。” “现在谁都没钱,我家也没有!” 东妈撂下了手里的筷子,她闷着脸直勾勾地盯着饭桌上的菜,如同一个沉默者雕塑一样,一言不发地坐着一动不动。 马东没脸没皮,赶紧趁机大快朵颐。 四姨见状只好不情愿地摸出了几张大票,说:“老妹子你别着急,四姐大手大脚惯了,兜里确实没啥钱,先还你五百,剩下的钱四姐肯定慢慢还你,你容四姐点功夫。” 四姨所说的“容功夫”过后实际上持续了有七八年时间,这一次居然是还得最多的一次,剩下时间不是还一百就是还二百,直到最后还整整差一千元没有还清。 多年后在四姨家回迁上新楼的时候,东妈把剩下一千元坏账当成了随礼钱,至此这笔陈年烂账才终于算是有了一个了结。 第61章 再犯桃花 ○ 061 再犯桃花 马东步入高中以后思想成熟了许多,还有十分重要的一方面原因是,他终于得到了清静,不用再为负面情绪而发愁,因此他已经大大减少了感情方面的需求,心里惦记的大事一直是如何把学习成绩搞上去,除此之外也就抽空打打篮球以求锻炼锻炼身体,每天过的既充实又繁忙。 倒不是他对漂亮女生没有兴趣,而是他已经清晰地认知到了物质基础的重要性,不想再跟女生玩憧憬未来画大饼的过家家游戏,他目前对爱情的想法跟纪丹一模一样,那就是绝不早恋,等到时候直接一步到位步入婚姻的殿堂。 马东班里有位叫林月月的女同学,她长得有些神似台湾歌手孟庭苇,而且她的身材既高挑又丰满,只是人比较笨,任凭她如何努力依旧还是提升不上去学习成绩,马东一直偷偷暗恋这个笨笨的女生,只不过他目前已改邪归正,因此他从来没有打扰过这位女同学,他仅把对林月月的爱慕之情深深地藏在了心底。 这个秘密他连好兄弟大齐和杨宇都没告诉,可有次三人凑在一起聊女生时,大齐却洋洋得意地说出了他的秘密,他说他看上了他班里的一名女生,这个铁树开花的劲爆消息顿时让马东和杨宇都大吃一惊。 大齐见状说,你们两个王八蛋这是什么表情?我只是说喜欢,又没说去追,就是这个女生相当符合哥哥我的口味,这妞可有意思了! 说完他便领着两个好奇的好基友一起去参观他所看上的目标,待大齐偷偷指认出目标后,马东对这方神圣开始了一番极其仔细的观察,结果他发现,这个女生居然相貌平平,不过她的衣品和身材确实不错,他心里开始泛起了嘀咕:这妞明显是中等品质,大齐眼光就这样?这货脑袋迷糊了吧? 见两位好基友都用疑惑地目光看向他,大齐悄声说,来戏了,继续看! 此时,正有一名男生前来调戏这名女生,然后此女便表现出了一幅欲拒还迎的模样,还拉长语调慢声细语地说道:“诶——呀!你这人咋恁么讨厌尼!” 这下马东看明白了,原来大齐竟然是一个“声控”,不过不得不提一句,这名女生说话时确实携带着一股极其勾人的特殊韵味,听着让人十分得劲。 后来马东看电影《功夫》时,在电影里发现了与这名女生类似的女子,这名奇女子就是龅牙珍,她说话时的语调和神态与这名女生简直一模一样,只是龅牙珍没有这名女生更具那种浑然天成的酥味。 至此,马东和杨宇单方面认识了这名名叫陈妍的女生,同时也清楚了大齐隐藏的特殊嗜好。 此时三人同属于清醒之人,因此马东和杨宇并没有鄙视大齐只敢想而不敢做的行为,作为一名学生,这些课外之事只是用来谈论的乐子,正事还得是憋着劲好好努力学习。 尽管马东已经进化到不再思考早恋之事,但他桃花运的轴承却没事就喜欢转两圈,在学校开秋季运动会时,他班里有一位女生就跟马东暗示了她心中的想法,不过这次桃花运马东没接,他硬是装傻充愣躲了过去。 那天马东刚跑完男子二百米预赛的第四名,这个成绩不够资格进决赛,他也没在意这点破事,只是悠哉悠哉地回到座位一边吃零食一边休息,同时准备观看下一场比赛项目。 此时跑道上正准备举行女子二百米预赛的第一轮,马东班里出赛的女生是白骨精刘欣彤。由于这是班里第一次参加运动会,除了体育生能稳定发挥以外,其他人的比赛成绩都是未知数,因此有的同学便开启了体育赌博项目,赌码就是各自带来的零食。 马东和同桌王巍维此时就正处于价格为五毛钱的赌局当中,马东压了一袋蚕豆赌白骨精能进决赛,而王巍维压了两块沙琪玛赌白骨精不能。 王魏维分析说:“我看白骨精不行,虽说她的身形能减少风的阻力,但她的动能肯定跟不上,她指定体内储存能量不足,东哥你输定了!” 他的分析惹来了旁边徐丹的一顿白眼伺候,善于观察的马东在余光中瞥见了她的杀气,不过始作俑者王魏维却没有看见。 马东跟王巍维的想法不一样,他觉得刘欣彤特别像他的老同学龙姗姗,她俩都属于那种高瘦类型的女生。他心想,龙姗姗想当年那么能跑,她在女生堆里一直都是无敌的存在,刘欣彤的腿同样那么长,想必也不可能差到哪去,于是他十分肯定地评论说:“即使老刘不能跑第一,她进决赛也绝对没问题,不信咱就走着瞧!” 马东话音刚落,信号枪便“啪”地一声响了,赛道里的八名女生立马开始向前冲锋。 有的女生抹不开面子,跑起来时扭扭捏捏,当然这种女生的速度注定快不起来;还有的女生虽然能抹的开面子,但由于负重前行,所以跑起来时重心非常不稳,所以速度只能说是一般,不过这种女生最能吸引男同志的目光,范围还不只包括男同学在内;还有一种就是跑步高手,此时正有两名女生遥遥领先于其他人,其中的第一名正是白骨精刘欣彤。 见自己预测失效,王魏维嘴硬道:“这才只是开始,白骨精只是占了身形优势,一会她就没劲了。” 旁边的徐丹非常气愤,她质问王魏维说:“你到底是不是五班的人,怎么长他班志气,灭自己班威风?” 王魏维:“……” 王评论员赶紧闭上了嘴,不敢再妄加评论。 马东见王巍维的注意力全在比赛身上,他怕这小子耍无赖,于是悄悄地把两人的赌注都一起收了起来。 赛道上,刘欣彤越跑越勇,她冲刺到终点的时候,已经拉下第二名七八米远,马东心里对比估算了一下,发现她竟然比龙姗姗跑得快得多,显然这个女生是一位隐藏的短跑大神,马东同样低估了刘欣彤的短跑水平。 马东心想,老刘这么强,学校里又没有练习短跑的女体育生,那决赛的结果岂不是稳稳第一名? 王巍维果然不想讲信用,他见刘欣彤跑完了比赛之后,竟第一时间把手快速伸向了放赌注的地方,不过他发现赌注早已不见踪影时,立马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面孔哀怨地盯着马东,马东被他看得发毛,只好还回去一个沙琪玛,又被他抢了一把蚕豆,他这才不再继续恶心马东。 刘欣彤回到班级后,同学们纷纷给她送上了夸赞,马东也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表示佩服。 她的座位与马东只相隔了徐丹一人,她刚落座,徐丹就开始跟她数落起王魏维的不是,只不过刘欣彤是名强者,她只是笑了笑而已。 马东心想,呀!我也参与赌局了,可别把我牵扯进去,我可是正派人物。 想着他便把从王魏维手里赢来的沙琪玛塞到了刘欣彤手里,说:“这个是在老王手里赢来的战利品,应该属于你。” 刘欣彤没客气,她撕开包装几口就给造没了,这不得不让马东产生了疑惑:如此上食的姑娘怎么能瘦成这样?而且平时看她的穿戴不像家里缺钱的样子啊! 能凭真本事考上一高的女生都不笨,刘欣彤看出了马东眼里的疑惑,她解释说:“我挑食!” 哦,原来如此! 马东转回头准备继续观看比赛,谁知刘欣彤随后与徐丹调换了座位,正当马东疑惑跟自己有没有关系时,刘欣彤伸手捅咕了马东一下,小声地说:“我有点冷,你把衣服借我披一会呗!” 马东心里顿时一惊,心想,我靠!老刘你不会看上我了吧?虽说你长得十分有灵气,但我对你真没想法啊,我喜欢丰满的姑娘,再说我现在也没心思搞对象啊! 吓得他赶紧找借口说:“我衣服这星期还没洗,埋汰呀!” 刘欣彤笑笑说:“我不嫌乎你!” 马东无言以对,只好把外套脱了下来,他刚要递过去,徐丹笑话他说:“马东你是不是傻?就不会给人家披上,还让女生自己动手?给你机会你都不中用!” 徐丹刚调侃完马东,刘欣彤就娇羞地低下了头,马东不傻,这下他终于确认了刘欣彤确实对他有想法,他顿时陷入了犹豫之中。 他心想,刘欣彤这姑娘,除了瘦哪里都好,长得水灵,人又聪明,性格也开朗,可他却深知自己是个精神病,他害怕自己再伤害到别人,高中是多么重要的人生发展阶段,他实在不能容忍自己再犯错误,他一想到埋头哭泣的武爽时,心里就久久不能平静,因此他立马就有了决定——把衣服递过去,坚决不能上手给老刘披衣服。 跟聪明人办事就是舒服,刘欣彤与马东一样,同样都是好演员,她接过衣服后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特殊的表情,反而徐丹瞅马东的眼神像看一个大傻子一样。 马东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看比赛,他觉得自己对这次事件的处理没有什么问题,既没有主动暧昧,又没有像大齐那样完全无视追他的女生,这样的结果对双方都好。 事后马东和刘欣彤仍然保持着纯洁的男女同学关系,该唠嗑还唠嗑,该研究问题还研究问题,并没有因为马东装傻充愣而关系变僵。 只不过后来高二重新分班时两人没分到一个班级里,刘欣彤在上高三时被一个与她同班的男生给追到了手,再后来马东上了大学,这个女生就成为了马东人生里又一个能回忆起来的过客。 这次桃花运是马东人生中首次正常处理的桃花运,他感觉自己似乎可以出院了,为此他的心情特别好,紧接着他就再次进入了紧张繁忙的学习状态之中。 第62章 独善其身 马东的爱情观已然步入正轨,父母又几乎打搅不到他,再加上他正处于努力学习的状态之中,因此他做的功很快就有了效果,学习成绩随之有了明显的进步。 他这学期的期中考试成绩排在年级九十多名,比入学时上升了一百多名,虽说稍有成果,但他自觉这并不是他的极限,他应该还有一些上升空间。 据他比较客观地估算,按照每个班里有三四个畜生这么计算,那十个班就能有三四十个,这帮人他确实拼不过,不服真不行。不过他感觉自己完全可以在这些名额之后的位置拼个你死我活,因此他非常需要多多做功,期中考试之后他便进入学疯了状态。 为了有更多的时间用于学习,随后他遇到了一个让他值得犹豫的问题:是否该放弃打篮球这个课外活动?他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保留这个锻炼身体的项目,原因是他觉得小命比学习成绩更加重要。 他耳后的瘘孔在他上小学期间时不时地会鼓包,严重时还需要去医院引流才行,不过自从大齐带他玩了篮球以后,他的身体不但逐年变的壮实,而且就连耳后的瘘孔都缩成了一个小点,这种情况不得不让马东感叹:生命确实在于运动! 那更多学习的时间从哪里来?马东只能按照班主任李老师平时的教导来做——抓细小的时间从而积少成多。 为此他刻意加快了一些生活习惯的速度,只不过人在慌乱做事时很容易出错,随后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让马东差点没跟同学打上一架。 那天寝室还有七八分钟就要熄灯,马东为了不跟同学们抢水龙头浪费时间,特意等大多数同学洗漱完毕后他才去,他用这点时间又多复习了一遍当天学的英语单词。 当时他的暖壶里还剩下小半壶昨天打的开水,他伸手指头到瓶口试了一下水蒸气的温度后发现不太热,然后干脆没兑凉水直接倒脸盆里就开始使用,先洗的脸,随后又拿洗脸水废物利用洗的脚,最后他连脚都没擦,趿拉着拖鞋端起脸盆就奔向了水房,他心里还在盘算:还有四分钟时间熄灯,我还能看一小会,珍惜时间,加油! 马东走到水房门口时发现里面恰好没有人,于是他立马犯了懒没进水房里倒水,而是直接把盆里的脏水往地漏那边一泼就算了事,然而就是因为他图省事,紧接着他便因此而犯了错误。 在马东把盆里的水泼出去的同时,从水房的贴门角落里刚好走出来一名同学,然后有一部分脏水就落在了这位同学的腿上。 马东心里顿时一惊,心想,我靠大哥,你怎么卡视角玩?水房恁么大地方,你干嘛非点站角落里,你这心理怕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虽说他是这么想,但无论如何这种话他也不敢说出口,毕竟他属于过错大的一方,他赶紧道歉说:“啊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没看见你!” 被马东泼到水的人是班里的张宇佳,他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怒骂道:md,你tm瞎啊?” 马东脸皮厚,不在意别人骂他,他本想笑着接骂继续道歉,却没成想张宇佳直接动了脚,他伸腿便朝马东踹了过来,马东一闪身躲了过去,习惯性地抬手一扒拉张宇佳还在空中的腿,把他扒拉得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好在他立马扶住门框稳住了身体,这才没有摔倒。 马东又解释说:“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没必要动手,你要是觉得吃亏,你就把水泼回来!我站这不躲。” 张佳宇上下打量了一番马东,骂了一句“傻b”后去水龙头下冲了冲腿,经过马东时又狠狠瞪了马东一眼,这才一脸怒气地出了水房。 马东回寝室后,暂时没了学习的心情,这时与张宇佳同寝室的韩桐过来了,他跟马东说:“马东你咋恁么缺德呢?还拿脏水泼别人?张宇佳正在屋里生闷气呢,还说想拿刀捅了你!” 马东解释说:“他在旮旯那站着,我根本就没看着他,我就是坏水再多,也不可能故意拿脏水泼别人呐!谁成想他脾气那么暴,我都跟他道歉了,他还上手,让他泼回来他还不干。” 韩桐说:“你确实有点瞎的乎的,你打球都看不见别人的空位,老tm不传球!” 马东:“……” 还没等马东的室友对此事开始展开评论,寝室的灯就突然熄灭了,随后楼道里传来了查房老头的吆喝声:“老实儿地给我睡觉,一会政教处查房,都消停点!” 一年级的新生还没有学会跟查寝老师打游击,都害怕自己被抓到从而给寝室扣分,于是都乖乖地选择了听话,韩桐吱溜一下人就没影了。 这件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不过张佳宇看见马东时肯定没有一个好脸色,马东也懒得热脸贴冷屁股,反正他脸皮厚就当作没看见。 此时他的眼里只有学习学习再学习,虽说他整天忙得要死累成狗样,但也乐在其中。当他感到自己没有动力时,就会看看文具盒上面贴着的樱木花道,想想樱木一星期投两万个球的那种拼命劲头,他又瞬间满血复活再次充满了斗志。 他的这股玩命学习的劲头惹来了前桌女神的羡慕。 女神宋好同韩桐一样,都是最高级别的自费生,马东听同学说她爸是县里某局的一位实权小领导。因此,非常有自知之明的马东从来不敢对这种家室的女生有任何想法,他知道自己根本不配,他都不敢主动跟宋好说话,哪次两人唠嗑都是宋好先起的头。 一次课间,宋好发现马东学习学得已进入了十分忘我的状态,于是她在马东眼前晃了晃修长的玉手说:“马东马东,我打扰你一下!” “干啥?” “我就想问问,你是咋看进去书的?我咋一看书,脑袋瓜子就犯迷糊呢!” 马东心想,宋大美女呀,你就是太过于单纯,说白了就是傻,一高这旮瘩到处都是妖魔鬼怪,一个比一个心眼子多,你花大价钱来这里,分明不就是来找虐的么?我看见汪季这种畜生时,脑袋瓜子都生疼!人与人之间的个体差异真的非常大呀!你得认清自己,千万别跟神仙对比,否则只会越来越头疼。 想虽是这么想,但这种实话说出来有些伤人自尊,马东怕给这个傻白甜女神讲郁闷喽,因此他只能选择忽悠之术,他说:“这种事你得慢慢来,你得先看文科,像语文和英语这种完全靠死记硬背的科目,你就反复复习就行,等把这种靠背的科目成绩提升上去,完了你自然就有了自信心,有了自信心就不会再怀疑自己,接着再学理科就能顺溜一点。” 正在宋好若有所思的时候,班里进来了一位外班男生,他手里拎着一塑料袋零食,朝宋好的方向走了过来,此人是七班的体育生,名叫林志,他追求宋好有一段时间了。 据七班的同学说,他这个人的人品特别不行,不但借钱不还,还偷室友的东西,有次他正在翻室友衣兜时被人给抓了个正着,只不过那名同学因为太老实,因而没有上报学校。 而且林志原本在他本班里有对象,他对象知道林志变心后,还特意来找过宋好,可母老虎看见单纯呆萌的小猫咪后也发不出什么脾气来,所以事情最后的结果是,母老虎硬是被萌出了对局。 林志作为一个体育生,头脑十分简单,他追求宋好的方式就只会送东西,不过宋好的大个子也不是白长的,她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吃货,因此她除了把林志从其他同学那里“借”来的磁带都退回去以外,其它吃食都半推半就收了下来。 至于宋好到底有没有答应林志的追求,马东目前还真不知道,他没有汪季那种畜生级别的学习实力,所以真没闲时间探讨别人的八卦,他只想一心提高学习成绩,对他没用的事他一律都充耳不闻。 林志硬留下零食后,转身一溜烟跑了,随后宋好随手分给了马东一袋锅巴,马东看着课桌上的这袋锅巴,顿时陷入了心理矛盾之中。 他心想,我到底该不该劝劝这个傻姑娘?让他别跟林志这种混混搞对象,可这袋锅巴却是林志带来的呀!吃着人家的,再背后说人家坏话,这种行为是不是不太好? 马东以前接触过不少小混混,特别清楚他们这种人的真实想法,他们搞对象的目的非常明确,那就是寻找机会直接“嘿嘿嘿”,跟一只发情的公狗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相比他们来说,只追求情绪价值的马东完全就是一只小绵羊,他顶多占占女生的便宜,绝对不会突破一定的底线,虽说他同样不是什么好人,但最起码他还愿意做个人。 可这次马东为了明哲保身,最终他还是没有把自己丰富的生活经验传授给宋好,然而没过多久宋好还真就因此而出了事。 事后马东曾经暗暗自责过,自责自己没给宋好敲醒警钟,导致这个被家庭保护得太好的傻姑娘被林志给趁机祸害了,只不过想的再多依旧没个屁用,劝人的良言若是不说出口,那跟屁还真没有什么区别。 宋好出事还没过几天,她就转去了市里的重点高中,由于学校选择了压住消息,因此林志反而没受到一点处分,只是他的名声变得更臭了,学校里再也没有女生愿意跟他搞对象。 这件事在学校里疯传了有一阵时间,随后随着时间流逝,热度逐渐消散。还是那句话,人终究还是最在意的生活,有关于别人的八卦,只不过是在自己生活中的无聊调味剂罢了。 马东也是这样式的人,他对宋好自责仅惋惜了不到一天时间,紧接着便再次进入了疯狂的学习状态之中。 第63章 黄相初生 马东自打小就没有吃穿的选择自由,举个例子,他家要是包饺子的话,一般会包两种馅,一种是白菜猪肉馅,这种东妈爱吃;另一种是芹菜猪肉馅,这种东爸爱吃。 为了在煮饺子的时候区分出种类,他俩在包饺子时会特意把芹菜馅饺子的边给捏出螺旋褶皱来,马东本对吃无所谓,他吃哪一种都行,可只要他一去夹芹菜馅的饺子时,东妈保准会念叨:“芹菜不好吃,吃芹菜不是好儿子!” 马东从来不敢违逆东妈的意思,否则东妈立马就会拉喇个脸,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他只能顺着太后的提点行事,太后让他吃啥他就吃啥。 他不是没有试着抗争过,不过每次抗争过后都会连带着出点事,东爸绝不会放弃任何一次嘲笑东妈的机会,马东的选择直接关系到“那种馅好吃”的问题,这实际上等同于投票站队,因此马东为了减少家庭争端,不得不随着东妈的口味吃东西,而且还必须违心地说她的选择非常好吃,他每次赞叹时还得表现出一副心甘情愿理所当然的模样,这样做的意外好处就是,他深深地提升了自己的演艺水平。 直到马东上高中开始在学校寄宿,他在试探吃的方面这才算是有所解放,最近他迷上了吃香菜,这种青菜是东妈最讨厌的菜,以前马东在家时对香菜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只不过食堂的菜里面很少有这种东西,马东的伙食费又十分有限,他去不起小吃部,他也不可能为了解嘴馋买一把香菜时刻揣在兜里,那样做纯属脑子有病,因此他把这个无关紧要的小问题暂时给丢到了一边。 可有一句俗话说得好,无心插柳柳成荫。 一次课间他与一个朋友一起蹲坑时,两人无意间聊起了吃食,马东便把心里的这个小郁闷絮叨了出来,然后这位朋友立马就给出了应对之策。 朋友说,职高对面有一家冷面馆,价格公道味道还好,那家的香菜和葱花可以随便添加,让马东可以去那家试试。 马东懒得找,他想一劳永逸,于是他说,中午你带我去一趟,这顿我请。 朋友随后答应了下来。 这位朋友名叫汪剑锋,他是刘宇和张金龙的初中校友,马东正是通过他俩与汪剑锋相识。 中午两人在教学楼门口汇合后,汪剑锋作为带路党,领着马东一起前往目的地——职高对面的冷面馆。 一高附近还有另外三所学校,这三所学校全都位于铁道南边十字路口的周边位置,那个十字路口距离一高的校门口约有四百米远。 十字路口的东南角是第三高中,这所学校的招生分数线比四高还低,由此可见里面都是何种学生。在三高里打架和搞对象都属于家常便饭,他们学校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学生只要不在校内搞大事,想干啥就干啥,十分自由。不像一高管理得那么变态,女生连留个长头发都绝对不允许,想化妆那更是做春秋大梦。 十字路口的西南角是育才中学,这所学校是一所私立学校,分初中和高中两个部分,里面的学生呈两级分化特别严重。在这所学校里,学习好的同学可以减免一大部分学杂费,不过学习不好的同学却需要好好交钱,毕竟这所学校的管理制度确实不错,老师们都非常认真负责,缺的只是好生源,因此有许多家长心甘情愿花大价钱把孩子送进去改造一番。 十字路口的东北角是职高,这所学校是附近四所学校里校园最小的学校,里面还有很多大龄青年,这种学校乱的程度都不必多说,地球人全都知道。 汪剑锋领着马东快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突然停下的脚步,他指向路边的一家录像厅说:“就他家!你班的宋好就是在他家包间里让林志给上了!” 马东从宋好的同桌汪妍口中得知,宋好在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时被医生告知怀了孕,事就是这么个事,不过具体的事发地点马东还真是头一回听说。 此时他心中不由得感叹道:白瞎了这么一个好姑娘,稀里糊涂地都被人给糟蹋了,不过体育生也确实牛b,直接一发就能入魂,功力都堪比段延庆了,看来自己没有放弃锻炼身体十分正确。 汪剑锋又迈开了脚步,他边走边说:“当时我和大宇小胖正在大间看电影,就听到包间里面有动静,大宇还说,是不是孤男寡女正干啥坏事呢!当时我们几个还在偷摸乐,没成想还真被大宇这个乌鸦嘴给说中了!” 马东说:“我从没听大宇和小胖提过这事,以后这事你可别到处宣扬了,你们这属于见死不救,不嫌丢脸呐?” 汪剑锋说:“反正我不敢,你看我这小体格,还不得被林志随手扔飞喽!” 汪剑锋的身形也就比小吊大那么一圈,要不是他嘴角的八撇胡证明他是一个年轻人,否则从他的背影来看,还真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 接下来两人没走几步,汪剑锋就指出了目标地点,这家冷面馆确实价格实惠,两大碗冷面才四块钱,两人端着各自的面入座后,边吃边聊。 汪剑锋说:“东哥,我听大宇说你街霸玩的特牛b,想当年我在我们学校一直没有敌手,一会吃完饭,咱俩对几局去?” 一高的同学就这点不好,平时除了打扫卫生之外,干点啥屁事都喜欢争强好胜,总想斗一斗排名。 攀比最多的事自然是学习成绩,这个马东目前正处于不上不下的位置,他所新认识的这些朋友里,有好几个都比他狠,比如大宇、小胖还有老汪这三位贱客,都处于年级前五十名之内,关键他仨还总去游戏厅和录像厅,这让马东时常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挤进第二梯队。 马东心想,我就不信你学习这么好,还有时间练习游戏技术,看我一会不好好整治一下你这个小贱人! 两人动作都十分迅速,五分钟不到连汤都给喝没了,随后直奔职高旁边的游戏厅,买过币子后,两人来到了街霸三那台机器的位置处。 此时正有一个人在打电脑,玩的游戏人物是红疯,汪剑锋没有添币子跟这个人对局,而是跟这个人商量说:“哥们,我想跟朋友对几局,我给你俩币子你让让呗!” 那人见汪剑锋和马东都穿着一高校服,知道这两位都是附近的一级保护动物,因此他收起币子让开了位置,站在旁边准备看热闹。 马东占上副杆添币子后,选了一个专克红疯的游戏人物——长臂。 长臂虽然不是马东最拿手的人物,但却比较符合他闷骚的性格,他非常喜欢玩游戏时贱兮兮地折磨对手。用长臂对红疯基本原则就是:敌不动,我不动,你敢发波,我就滑铲,铲倒就吐火球压制;你敢跳起来,我还是滑铲;反正只要忍住不堵人,不被红疯起身的升龙打倒,红疯就没有一丝反制机会,局面绝对稳赢。 陈年老套路果然好用,随后汪剑锋的红疯被马东的长臂虐的极惨,有一局还是二肥,把汪剑锋都给整成了怨妇,他十分幽怨地说道:“东哥我看错你了,原来你比我更贱,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老实人。” 旁边看热闹的人也都哈哈大笑,同样议论马东说,从没见过玩得这么贱的人。 汪剑锋暂时没有服气,他又换了警察继续对局,可他除了磨掉马东一些血以外,随后便被马东堵到旮旯扔得出都出不来,这下他终于看出来自己根本就不是马东的对手,因此第二局还没开打他就口头投了降,马东则一心惦记着学习,想拉他回学校。 汪剑锋看了看手表说:“才十二点半,你着啥急?我带你去玩那台新机器,里面有大惊喜!”说完他还挑了挑眉。 电子游戏这玩扔,翻来覆去也没有什么新花样,马东真玩腻了,不过当他听汪剑锋说有惊喜时却突然好奇起来,他知道三贱客都喜欢看擦边漫画和三级片,“惊喜”是啥自然不言而喻。 马东是个伪君子,本质上也好这口,只是由于他平时学习太忙,所以没有时间和精力研究其它的爱好,这会来都来了,他便带着一丝期盼随着汪剑锋来到了新机器处,新机器的脑门上写着粉笔字——天蚕变。 马东顿时心里泛起了嘀咕:天蚕变是个什么破名?怎么个意思?不会和电子基盘一样,整点模糊的美女图片糊弄人玩吧? 然而马东这次的判断完全错误,时代在进步,电子游戏厂商也随之而进化,随后他便被天蚕变这个游戏给彻底惊呆住了! 这款游戏是一款完全涉黄的游戏,游戏里的图片竟然都是不穿衣服的外国妞,最重要的是,图片里美女的三点部位全都清晰可见,一点码都没有打,尺度之大让人十分惊叹! 马东心里惊呼道:这tm什么鬼?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把重要部位放出来居然没人管?不至于开放到这种程度吧!警察都干啥去啦? 虽说他心里产生了一些正义的想法,但他实际上却看得津津有味,毕竟外国女人的那啥,他还真没见过,顺便长长见识也不错。 正在两个贱人欣赏福利的时候,刚才玩街霸的那个人晃悠了过来,他说:“你们一高学生这方面就是不行,整这些虚的干啥?我给你俩介绍几个小妹妹怎么样?保准玩得开,比这个有意思多了!” 见他拉皮条,汪剑锋笑笑拒绝说:“不用了哥们,没钱呐!” 那个人“切”了一声,又想说服马东:“老弟你这样式的小白脸,还是一高的,小妹妹保准不管你要钱,要不大哥先帮你牵线搭桥介绍几个试试,你放心,不成绝对不要介绍费!” 马东:“……” 他微笑着摇了摇头同样表示不用了。 然而这位推销者仍未离开,他继续跟马东闲侃道:“老弟还挺腼腆,你这样可混不开啊!” 马东不想和这种拉皮条的人有过多接触,他跟汪剑锋说:“咱回学校吧!别掐点了,以后有闲时间再过来。” 见马东再次催促,汪剑锋终于放下了机器,两人边走边聊,悠哉悠哉地往学校溜达了回去。 第64章 安能辨我是雄雌 人与人之间的个体差异真的非常巨大,这一点自从马东进入第一高中以后,他就特别的感同身受,不是他平时学习不够努力,而是他确实比不过人家,这是赤裸裸的现实。 比如,汪季这个八婆成天在课间跟别人“巴巴巴”地侃八卦,她却依然能稳坐班里第一名的宝座;刘宇和张金龙这两位上课偷看擦边漫画的不要脸选手,始终能稳稳地混在年级的前五十名之内。 可拼了老命的马东却老在八九十名左右徘徊,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认清了自己:他跟樱木花道不一样,人家才是真正的天才,而他顶多是眼镜兄,也就比普通人强那么一点点,不过他并未甘心,他想要按照笨鸟先飞的原则再多多做功,这也是他唯一可以用来实施的对策。 放寒假的第一天,马东单独去找了冯三川,想跟这位与他有着同样想法的好基友吐槽一下心中的不快,顺便看看好基友的近况如何。 马东这人不怎么注重礼节,他到冯三川家时没敲门直接就进屋了,进屋后他却发现屋里除了冯三川之外,居然还有一个他不认识的非主流女生。这个女生长相十分清秀,她留着日系短卷发,头发染成了紫、深黄还有深红这三种混合颜色,不过不得不提一句,她的染发效果超赞,看起来相当时髦。 女生见马东突然闯进屋来,疑惑地问道:“马东?” 马东被她给叫懵逼了,他心想,这妞谁呀?我感觉我记忆力还行啊,我咋不记得我认识这么一个女生,难道我学习把脑子给累坏了? 冯三川见马东正处于大脑宕机的状态,一把搂住了那个女生,满脸坏笑地说道:“嘿嘿!东子你看我小媳妇咋样?够味吧?” 冯三川的大胆举动让马东更加懵逼了,他心里顿时泛起了嘀咕:咋回事?难道小三学我做了一个负心汉,把人家李玉婷给蹬了?然后又找的这位走在时代前沿的女选手? 正在马东满脑子都是问号的时候,女生开口解答了他的疑惑,可紧接着已解除疑惑的马东却立马蚌埠住了! 女生一把推开了冯三川,对马东说:“我是杨志佳呀!你不认识我了?” 杨、杨、杨志佳?! 马东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他确实记得这个人是谁,这个人是他上小学时隔壁班的那个娘娘腔,不过后来杨志佳没在六中上学,具体去了哪里马东还真不知道,此时据马东猜测,他眼前这两位应该上的是同一个中学,只是冯三川在初三时来六中借读了。 马东确实被杨志佳给深深地震撼到了,他只听说过女大十八变,却没成想男大十八变更让人大吃一惊,此时如果不是杨志佳亲口告诉他事实,任凭他如何胡乱猜测,也绝对猜不出来他眼前的这位“女生”居然是一个带把的选手。 杨志佳脸上的皮肤特别白嫩,又没有胡子,说话时声音偏向中性,而且他的喉部几乎看不见男性特征,因此第一眼看见他的人,肯定会认为他是一个高挑且发育不均的平板女生。 对此马东心里立马产生了疑惑:难道一个人的性格还能影响自身激素的分泌?明显杨志佳的情况属于雄性激素严重分泌不足,这影响未免也太大了点! 杨智佳见马东正在凑近仔细地观察他,伸手把马东给推开了,说:“马东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个正形!” 马东调侃他说:“造型真不错,要不是我认识你,我还真动心了,来,让哥抱抱过过瘾!” “你俩都给我滚一边去,我喜欢女生。” “最近在哪混呢?” “在凤城学美发,我这个技校生跟你可没法比,咱学校好像就你和刘正去一高了吧?” “都是混日子,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你这头发染得真有水平,你们学校肯定差不了!” “不怪你能搞到对象,你可真能瞪眼说瞎话!” 冯三川附和说:“我也觉得你这发型和发色挺好看。” 杨志佳总结说:“你俩一套号的!” 听杨志佳刚才提搞对象这个词,马东突然想起了李玉婷,于是他问冯三川:“你跟李玉婷咋样了?” 冯三川带着郁闷的语气回道:“我俩和平分手了!我老觉得我俩不适合,跟她搞对象跟带闺女似的,心太累!” 马东说:“咋地李玉婷也比武爽脾气好,武爽简直就是一块大冰疙瘩,我都不道她脑袋里成天想啥,干啥都得靠猜,起码人家李玉婷听话。” 冯三川说:“武爽长得好看呐!这学期我们年级有好几个男生都追过武爽,不过武爽一个都没搭理,我看你还有戏,想不想挽回一下?我可以帮你传话,嘿嘿!” 马东缩了缩脖子说:“大哥你可饶了我吧!我真受不了武大美人,她人太冷!” 冯三川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笑道:“李图胆子是真大,前不久他把陈慧给甩了,又找了一个对象,长得还挺好看,这小子终于知道换口味了,哈哈哈!” 马东:“……” 杨志佳评论说:“他胆子一向不小,我记得上五年级那会他就敢追朱迅,这事一般人真不敢干,估计老马都不敢。” 马东附和说:“是恁个事,我真不敢,李图的确是个人才!” 他又想起了背影杀手秘书,于是问道:“宫睿搞对象没呢?” 听马东惦记起了宫睿,冯三川顿时笑得前仰后合,他边笑边说:“你一提她我就忍不住想笑,秘书现在有点疯狂,成天研究化妆,她化妆水平还稀烂,总把脸整得跟猴屁股似的,看着可逗了,还不如不鼓捣好看!” 马东评论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研究研究水平就上去了!” 正在这时,冯母刚好买菜回来,她一进屋看见杨志佳后顿时愣了一下,由于马东在家长堆里有早恋的前科声望,因此冯母还以为马东又偷摸搞了一个对象,她先不满地瞪了马东一眼,可随后杨志佳的解释却让冯母同样宕了机。 杨志佳招呼冯母说:“阿姨你不认识我啦?我是杨志佳啊!以前跟小三一班。” “谁,谁?”冯母面色相当惊奇地上下打量了杨智佳一番,终于把他认了出来,她有感而发道:“孩子,你咋变这样了呢?” 杨智佳:“……” 他被冯母打量得有些局促不安,于是准备撤退,他跟冯三川说:“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你俩继续唠吧!” “好长时间没见着,再待一会呗!”冯三川说。 “真有事,走了!有时间我再过来。”杨志佳一溜烟撤了,冯三川把他送到了家门口。 屋里,冯母跟没动地方的马东叨咕说:“这孩子呀!恐怕有点啥心理问题,这家伙打扮的,我一打眼看还以为他是个姑娘呢!” 马东不自觉地笑出了声来。 冯三川回屋后在炕琴柜底下抽出一盒象棋,跟他妈说:“我俩上那屋下棋去了!” 冯母知道两个男生肯定是要偷摸说啥悄悄话,她不像东妈那样爱管闲事,只是摆摆手表示她知道了,不反对也不絮叨。 两位好基友转战到东屋,一边下棋一边聊各自学校里的趣事,马东说了他在职高旁边的见闻,冯三川说了麻宇因为冬天嘚瑟不穿棉裤而得了风湿病住院的事,等等等等比较扯淡的事件。 聊着聊着两人便聊到了学习上面,马东十分郁闷地吐槽道:“他奶奶的,一高里一大堆畜生,都给我整得有点怀疑人生了,人家不怎么学习,都比我考的分高,期末我才考九十多名。” 冯三川没有对此发表评论,他问道:“总分770在一高大约能排多少名?” 此时无论一高还是四高都还没有分文理科,其中语数外三科是150分满,其它六科是100分满,总分一共是1050分,至于小三刚才问的分数,肯定是他的期末考试成绩。 马东仔细回想了一下,刘欣彤和徐丹就属于这个分数段,她俩期末考试的成绩排在年级一百二三十名左右,于是马东回答道:“得一百二往后。” 得到答案的冯三川并没有泄气,而是斗志满满地说道:“一高是tm狠,假期我得拼命了,我这分在我们年级排第二呢,看来还是不行。” 冯三川的坚韧表情瞬间让马东想起了他的另一名老同学周强,只可惜周强已经没有了任何消息,据马东估计,周强极有可能子承继父业,正开着三轮车收破烂,最好的情况不外是出门打工,念书注定已成为绝无可能之事。 命运还真是造化弄人! 马东此刻有些被触动到,他也同冯三川一样燃起了斗志,他决定继续玩命做功,不求能够追上学神,只求见识一下自己的极限到底能走到哪里。 说干就干,马东有屎以来头一次在假期里学习学得把自己累成狗样,这个假期他没有睡过一次懒觉,就连上厕所时都要拿着袖珍词典背上几个单词,他再次进入了学习入魔的状态,以前那次是因为候婷,而这次却是因为自己的上进心。 一转眼时间便到了开学时分,学期初的摸底考试马东终于挤进了年级前五十名,还挤过了油,直接挤到了年级第三十二名的位置上。 这时他突然有了一丝明悟:学神就算再厉害,也绝对突破不了卷面分数的限制,老师也不可能特意出一大堆难题怪题专门难为同学们,所以只要我继续玩命,也不是没有前进的可能性,他奶奶的,继续干! 紧接着他又学疯了! 马东成绩的提升,不仅让任课老师们对他的态度变得越来越好,而且连小伙伴们都来询问他有关学习的诀窍,毕竟他本不是这个位置上的人,他是一步步硬生生爬上去的。 打球时顾冕问他:“东哥你咋镇厉害呢!不但球打的好,学习还进步的镇么快,你教教我呗!” 他跟马东不在一个班级,因此他看不见马东学习时的玩命劲头,不过马东对小伙伴也没有什么保留,于是他说了实话:玩命学多多做功,反正我就是这么折腾上来的。 顾冕这小子应该是听进去了,随后他也加入了玩命大军,当然他的成绩同样提升得很快。 第65章 饮水思源 马东上高一那会,小镇的所有大集体企业都已经倒闭得只剩下了渣,不过个别企业里的“渣”还能凑合使用,比如针织厂里的一些旧机器就趁着还能发挥余热而便宜“处理”给了某些个人。 针织厂厂长张国柱的大女儿张丹就属于这种“个人”,她贷款购买了一部分旧机器,又把已倒闭的印刷厂厂房给整租了下来,从而组成了一个极简的私人针织企业。 她家是小镇里第一家开起来的针织私企,随后又有两家跟风开业的,只不过后两家都没有她家的规模大。这几家针织私企为下岗职工提供了些许再就业岗位,属实功德无量,当然他们招工时肯定多以招熟练工为主。 东妈以前是针织厂里的劳模,她优先被熟人传递了招工的消息,她对能重操旧业这事相当高兴,毕竟这个活计她十分熟悉,工作地点离家又近,不用跑通勤,因此她接到消息后,马上就答应了下来。 为了避免东爸反对,她向东爸承诺,除非活赶得太急实在忙不过来,否则她绝对不会因为上班而耽误回家做饭,她把东爸好吃懒做这一点给堵上之后,东爸随后也就他同意了这件事。 东妈风风火火地去上了岗,她负责导线工作,每月根据计件能稳拿八九百元左右的工资,这个工资数在当时的小镇里赚得算是比较多,不过众人猜测老板张丹肯定赚的更多,没过两年她不但还清了贷款,而且还直接把印刷厂的厂房给买了下来,明显她成功地把这个私企给做大做强了。 在小镇里,没有人际关系照样能把生意做起来的普通老百姓也不是没有,马东就知道有一家,这家就是杀猪大户赵凡所创建的杀猪厂。 赵凡家的杀猪厂纯属实打实硬生生干出来的,中间过程没有一丝投机取巧,由于马东亲眼见证赵凡把一个小猪圈鼓捣成大猪圈,最后又在小镇北边圈地建厂的两步过程,他从中见识到了老板赵凡百折不挠的打拼精神,因此他对这个人那是绝对发自内心的无比佩服。 有关于赵凡“百折不挠”性格的证明,马东举两个赵凡生活中的实例。 第一,他从来没有改变过自己的初心。无论每年他年底结算时到底是赔还是赚,哪怕是赔个大本,他依然继续坚持着有关于猪的事业,从未想过转行,养猪收猪杀猪卖猪肉一套龙一直在持续进行中。 第二,他这个人极其自律。除了在过年那两天他偶尔会打几次麻将以外,平时谁叫他玩,他都不去,他整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别人看在眼里都替他感觉累得慌,可他自己偏偏乐在其中。 有人问过他,你这样活着不嫌累吗?就不道享享清福? 赵凡则回答说,不干活浑身难受。 他的回答令马东大受震撼,马东心中有感而发道:果然牛b的人思想都与众不同,刘正就说过类似的话——不学习新知识脑袋瓜子就不得劲。 这种行事作风如此牛b的人物即便是混不起来,也绝不可能平平无奇,赵凡后来果真没有平平无奇,他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地把杀猪厂鼓捣成了县里非常有名的猪肉生鲜企业六星集团。 东妈重操旧业再上岗那年正是赵凡家迁址镇北的那一年,赵凡家迁址这件事对马东家附近的街坊邻居来说是一件好事,毕竟猪的排泄物和处理猪下水的味道特别巨大,尤其在刮风天时,说不定哪股邪风就会把这股上头又醒脑的怪味给悄悄地吹到人的鼻子底下,冷不丁一闻能把人恶心个老半天。 然而他家迁址这件事对马东家来说却有一个很大的坏处,只因马东家的自来水管道接自于赵凡家,因此赵凡家搬走就意味着马东家接下来会产生断水的问题,断水的具体时间取决于赵凡家的大院啥时候能卖出去,关键他家不但院子非常大,而且光是他家新建的那栋二层洋楼成本就花了六万多元,价格方面赵凡还真没多要,连院带楼他总共开价十万整,只不过有这些钱的人一般都会去县城里买真楼房,想必一时之间很难找到有如此经济实力的接手人。 关于马东家吃水的问题,自打他家搬过来以后,目前一共经历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吃公共大井里的水,这口大井的直径约有一米二,井口上面还安装着铁架子摇把,它已平稳运行很多年,打破这种平静状况的事件是:某天有个女人突然跳了井,然后众人把她的尸体打捞上来以后,嫌膈应便把这口井给直接封死了,从此附近的人吃水只能各自想招。 第二阶段是吃大伯家的自来水,马东家吃了有一年多的时间,后来赵凡家发生了一件事,东爸顺手帮了他一个忙之后,马东家的吃水问题就进入了第三阶段,在赵凡家接了一个自来水分管。 这件事发生在马东上小学二年级时的某天大半夜里,当时马东一家人都正在睡觉,突然他家的外屋地门就传来了“咣咣”的敲门声,顿时一家人都被这股声音给吵醒了。 东爸拿起手电筒到外屋隔门问道:“谁呀?大半夜的干啥?” 屋外传来了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小马小马!帮帮老哥,我让人打伤了,你送我去趟县医院!” 来人由于心急,竟然忘了自报姓名。 东爸没听出来来人是谁,只是听声音觉得还算耳熟,他隔着窗户拿手电筒一晃,这才发现原来是杀猪佬赵凡,他见状连忙说道:“你等我回屋穿条裤子,马上就好!” 他刚一回屋,东妈就问道:“咋啦?” 东爸一边手忙脚乱地套裤子,一边说:“我看赵凡上嘴唇子被人给打豁了,我陪他去趟医院,你把门锁好!” 说完他随手从炕琴柜底下摸出一把螺丝刀别在了裤腰带上,紧接着便出门扶着赵凡离开了。 事后马东得知,原来有两个人半夜去赵凡家偷猪,被赵凡发现喝止后两人立马选择了动手,然后赵凡上嘴唇中了一棍子,好在他作为一个杀猪匠本身足够勇猛,再加上两个盗贼做贼心虚,最终两人不想继续纠缠,一溜烟逃跑了。 事后他来马东家感谢时,跟东爸说:“还是老弟你讲究,我敲了好几家的门,没有一家给开的,就你出来帮了老哥,以后你有啥事,只要老哥能帮得上忙,指定不含糊。” 东爸没跟赵凡客气,随后他与赵凡说了想接一根自来水水管之事,赵凡想都没想立马答应了下来,还找人帮忙挖了坑,于是马东家从此吃上了自来水,不用再费事挑水。 可随着赵凡家搬走,马东家的用水问题又显得迫上眉梢,吃水问题终归是个大问题。 恰巧金老二正愁新婚闺女的吃水问题,他闺女刚买了杨连才的房子,年轻人都懒得挑水,她家吃水完全靠买那种驴车所卖的水,虽说这种水很好吃,但价格属实不便宜,过惯了简朴日子的金老二对闺女和女婿的浪费行为特别不顺眼。某天东爸听金老二叨咕这事时提议道:干脆咱俩一起出钱打一口井,这样咱两家的用水问题不就一下子都解决了么! 金老二觉得这个主意可行,两人一拍即合,他俩很快就找到了一个专业的打井队伍。由于当时有关部门对个人家打井的问题管理得不是太严,只要不卖水就不管,因此两家连手续都没弄,直接花了一天时间就鼓捣出了一口直径为半米左右的小井,又抽了半天浊水后,隔天第二天下午这口小井就正式投入了使用,不得不说地下井水喝起来确实有点甜味。 打井的价格十分公道,算上请打井师傅上饭店,外加井管和两个水泵钱,两家一共才花费了二千块出头就全部搞定。 东爸说,以后后院的园子可以使劲浇水了,起码在买菜这方面就能把打井花费的这笔钱从中给节省出来,这钱花得非常值。 对于这口井,马东起初有些后顾之忧,不过在他观察井口时东爸瞧出了端倪,东爸说:“跟你说了多少遍,你就是不信我说的话,你妈一直在吓唬你,她比我怕死得多。再说了,就你妈那体型,她也钻不进去啊!” 东爸的最后一句判断马东十分赞同,于是马东终于彻底把心放了下来,他不再为打井这个小插曲杞人忧天后,马上又恢复了到了玩命的学习状态之中。 重复又忙碌的日子仿佛开启了加入挂一样转瞬即逝,这学期马东的考试成绩再次进了步,期中考试时他挤进了年级前三十名,期末考试时他的排名攀升到了年级第十一名的位置上,五班里阻挡他前进的大山只剩下了八婆汪季一人,当初他忽悠宋好如何学习的话语在他自己身上完全呈现出了正向结果。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学校接到了省教育厅发布的消息,说马东这届学生面临的高考副科有可能是大综合,也就是说政史地和理化生全考,不过具体结果还未确定下来。为此学校做了两手准备,一边给高一同学分好了文理班,一边让同学们继续六科全学。 算上马东,五班一共有八名同学被一起分到了二年十班,这里面还有一直被他视为大boss的汪季同学,只不过马东后来道心未稳,再次犯了桃花劫,虽说他的成绩没有因此而一落千丈,但确实是有所退步。 随后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可以用一句网络土话来概括总结——出来混的迟早都要还!他终于不知不觉地尝试到了被人玩弄感情的滋味。 第66章 槽中撑象 重新分班后,马东在十班发现了四名与他相识的男同学,一位是老同学刘正,他原本就所属十班,他等于没动班级;一位是球友顾冕,剩下两位是汪剑锋和张聪。 还有一位特殊的女同学,马东单方面认识她,她却不认识马东,她就是说话时嗲声嗲气且非常爱以“诶——呀”开头的陈妍同学。 马东在十班最先认识的新同学是他的同桌付平,起初他并没有对这名同学有所注意,可随后他却被这个贱人给恶心得够呛。 主要是因为这货精神很有问题,他的行为特征特别像晚年时到处撩闲的东爸,他总是先问别人问题后,接下来不管别人如何作答,他保准会在反方向与别人抬杠,顺便再贬低别人一顿,他跟女生照样一视同仁这么说话。 若是无视不搭理他,他就一直在旁边骚扰你,碎碎念没完没了跟一只苍蝇似的,简直烦不胜烦。目前马东还在假装波澜不惊,但其实他心里早就破口大骂这个傻b不知道多少次了。 开学没几天,马东就遇见了一件莫名其妙之事,事情的起因跟付平嘴贱稍微有点关系,当时正在课间,付平又开始了嗡嗡,马东实在懒得搭理这个神经病,拿他说话完全当屁处理,这时马东前桌女生回头评论说:“马东你脾气可真好,要我早就揍他了!” 这名女生是马东原五班的同学,名叫唐瑜,马东只知道她爸是卖耗子药的,除此之外她的其他情况马东一概不知。 还没等马东回话,付平先冲唐瑜嗤笑道:“你又不是他媳妇,关你屁事?” 谁知接下来唐瑜哪根筋没搭对,她突然跟马东说:“马东,咱俩搞对象吧!” 马东被她的突然袭击搞得一愣,他是个察言观色的高手,一眼就看出来唐瑜绝对是临时起意,还属于病急乱投医那种,他心想,老唐这是咋啦?难道她需要情绪价值?她的这种状态我以前也有过,不过我现在忙得要死,真没功夫扯闲淡。 正在马东思考的功夫,付平大声嚷嚷道:“诶呦呦,这贱人发骚了,你是哪里刺挠了吧?” “滚nmd,傻b!”唐瑜回骂道,她又问马东:“行不行给句痛快话,嫌姐长得不好看咋地?” 说实话,唐瑜除了个头中等其他条件还真不错,只是马东早就绝了早恋的想法,于是他含糊其辞地说道:“大姐你别开这种玩笑!” 唐瑜是个聪明的姑娘,她听懂了马东的意思,随后“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纠缠,她这种如此干脆的行为再次印证了马东的猜想——她绝对是临时起意。 过了几天后,唐瑜竟然自己退学了,虽说马东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他还是没忍住好奇心特意问了唐瑜同桌这姑娘到底咋回事。 她同桌说,唐瑜他爸以她上学为要挟,想让她与村里的一个男人订婚,此时唐瑜应该跑掉了,具体她跑去了哪里,谁都不知道。 一时之间马东感慨万千:唐瑜分明就是一个女版周强,而且境遇更惨,她都凭借自身实力考进了一高,可就是因为她家重男轻女,因此她连好好上学的机会都没有,妥妥的困难级别人生副本。 马东不是个烂好人,这种事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他只能在心底默默送出祝福:愿这个性格要强的姑娘孤身在外闯荡时能够生活顺利吧! 新班主任刘老师是一位极其佛系男老师,唐瑜这件事他没有放在心上,马东自然而然地认为他不是一位负责任的好老师,为此心里对他有些反感。 只不过反感归反感,马东还没傻到为了别人的事而耽误自己,他在表面上装的特别老实,刘老师还真相信了他的演技,从来没有怀疑过他,随后他跟刘老师说想调换座位时,刘老师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至此付平与一个体育生一桌,随后他一直被武力压迫,不得不消停不少。 表面老实的马东换座没几天后便做了一件非常不老实的事,不过这件事本身只有两个当事人自己知道,两个当事人还互相都不认识。 那天万里无云,太阳当空照,下午的天气十分闷热,马东突然想喝一瓶冰镇可乐,于是课间时分他悠哉悠哉地晃悠到了学校的小卖部。 可他走到小卖部门口时却发现,小卖部里面居然围着好几层人,他想转身走又心有不甘,想了想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说,能买到就买,买不到就拉倒。 他漫不经心地进了小卖部里,可随着他身后的同学越来越多,他的身体不由得被向前推去,好巧不巧的是,他的前面是一名一年级女生,有红色校服为证。 马东本想躲开她,奈何四周根本就没有任何多余的空间,很快两人便被强行挤在了一起。 女生被挤后回头打量了一下马东,可能是由于马东惊慌失措的表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性,因此这位女生不但没有生气挣扎,还顺势朝他的怀里靠了过来。 这…… 马东对此十分无语,他心想,老妹,你这是搞哪样?我可不是一个好人呐!你这样做,我可不客气占你便宜啦! 女生皮肤很白嫩,她的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皂香味,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女生身材很好,这让马东的小心脏跳动速度不自觉地加了速。 马东一直嫌弃东妈给他买的三角内裤勒得慌,因此他经常挂空档不穿内裤,此时胆大包天的马东突然顿生邪念,于是便对学妹魅力表示了尊敬,学妹则回头媚眼如丝地白了他一眼。 马东心想,不怪大伯和二伯都好色,隔着裤子玩都能这么爽,要是真刀真枪上战场,那还不得爽得飞上天。 两个互相不认识的少男少女就这么偷摸地在小卖部人堆里干坏事,只是买完东西的同学肯定要走,没过两分钟就轮到了学妹,小卖部老太太问学妹:“你想买啥?” 这一问叫醒了正处于发情状态中的学妹,她一扭屁股脱离了马东,递钱给老板的同时说道:“来袋伊利!” 她买完东西转过身时,发现马东正满眼爱意地盯着她,她连忙娇羞地低头走出了小卖部。 马东随后跟了出去,但他犹豫再三后,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学妹跟她认识一下,他再次狠心放下了早恋的心思,白白占了学妹半天便宜。 莫名其妙地发生了这种怪事,让马东走了一下午的神,直到傍晚时分天气转凉他才逐渐恢复一些理智,可这天夜里他却做了一个比这件事更为怪异的春梦,而且他还梦遗了。 梦的开头,马东突然出现在一个舞台侧面的过道上,此时舞台中央正有一个女歌手在放声嗨歌,她的侧脸非常妩媚,身材高挑前凸后翘,一头火红色的波浪卷发特别亮眼,妥妥的一枚女神。 她所唱的这首歌曲马东从来没有听过,属于电音摇滚风格,现场听起来很是让人激情澎拜,昏暗的舞台底下正有很多疯狂的观众正在大喊:“火春烈,我爱你!火春烈,我爱你……” 马东顿时心里泛起了嘀咕:什么古怪的破名字?好好一个女生怎么叫这样一个破名,脑袋秀逗了吧? 舞台中央的火春烈边唱边跳,她转身时还抽空对马东俏皮地眨了一下眼,不过马东在看清她的正脸时,却被她的面容惊异得呆愣住了。 他之所以惊异,倒不是因为她倾国倾城的容颜,虽说她确实有此实力,但马东惊异的缘由却另有其他。他发现,火春烈的额头上,居然长有第三只眼!他心想,怎么回事?我穿越到外星球了?我还是不是我? 他抬手往自己额头上一摸发现,原来自己同样是三眼人种,他又自查了一下其他地方,发现自己并没有缺少重要零件时,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随着火春烈嗨唱结束,另一位歌手从舞台的另一侧闪亮登场时,马东突然想去外面观察一下他目前所处的环境,可这位名叫火春烈的女子却跟着他追了出来,她呼喊道:“启,你去哪?” 为了不露馅,马东面无表情地回应道:“去外面透透气!” 火春烈十分妖媚地笑道:“你好变态呀!” 马东心想,这跟变态有什么关系?几个意思?我只是想去外面看看天空而已,你一句话给我整懵逼了! 火春烈没感觉出马东有古怪,她挎着马东的胳膊顺着通道一起走到了建筑外面。 刚到外面,马东就发现夜空中挂着一轮弯月,正是马东所熟悉的那个月亮,他立马知道自己仍然身处地球。 他迷迷糊糊地被火春烈拉到了一个僻静之处,随后火春烈便缠了前来,她说:“发什么愣呢?来呀!” 这时马东终于明白了火春烈刚才所说的变态为何事,原来是野外大作战,他心想,反正这具身体的主人又不是我的,既然来都来了,那不非礼如此靓妞一番实在是有点非礼也,盘她! 只不过马东是个雏,火春烈感受到马东动作生疏,媚笑道:“你又玩花样!好吧,我来。” 说完她就把马东推倒在地…… 可马东正在享受美女自助服务时,他突然瞥见远处的天空有个黑点正在越变越大,转眼就飞过了他的头顶,不过在马东变态的视觉捕捉能力之下,他看清了无声无息飞过去的东西竟然是一艘脸盆大小的飞行器。 他视线盯着正在飞远的黑点,心想,科技好发达!我这是穿越到了未来?怎么感觉这个飞行器正在偷拍我,你奶奶的,给我爆炸! 马东的想法刚诞生,一股未知能量便从他脑海里激发了出去,紧接着还未飞远的飞行器就突然炸裂成了碎片。 马东顿时心里惊呼道:我靠,这是什么超能力?人类还能进化成这样? 火春烈留意到了马东私下里的小动作,她拍马屁说:“殿下念力好强!奴家好爱你呀!” 随后她的爱意化为了动作。 随着一波又一波的快感极速袭来,可马东的意识对这具身体的控制力却似乎正在削弱,他身体里的另外一个意识正在咆哮:你到底是谁?快从本殿下的身体里滚出去! 随后这道意识便与马东的意识开始争夺起了身体的控制权,而这具身体则不自然地开始了无规则的挣扎,然而正处于情动状态的火春烈还以为马东想玩更变态的游戏,因此她死死地按住了她身下这具具有双意识的身体…… 马东意识最后看到的景象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耀眼白光,随后他便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宿舍床上,耳边室友的鼾声正在此起彼伏。 他摸过床头的手纸,又蹑手蹑脚地爬下床后,向厕所走去。 第67章 心理与生理的对抗 想法信息在人脑海中的连续惯性冲击非常可怕,它无时无刻的想要具现到现实世界里来,马东在小卖部里与学妹假尝了男女滋味后,已然对那种刺激的感觉开始有所念念不忘。 只不过毕竟人的精力有限,想法一旦跑偏,那就没法集中心思干正事,随后降低了学习效率的马东自然而然地陷入了精神内耗的苦恼之中,这种烦心事还没法跟别人说,为此他上火了!没过几天,他不但嘴角起了一个大闷头,右眼皮外角内侧还起了一串沙眼。 嘴角的闷头倒是无所谓,可沙眼确实磨得慌,他只好跟刘老师请假去了趟县医院,把沙眼小颗粒都给挑了下去,又抹了红霉素眼膏后,这才回到寝室睡觉,坐等人体功能自我恢复。 大白天在寝室根本就睡不踏实,主要因为马东对上下课打铃声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他刚睡着不一会,就被一阵急促的下课铃声给吵醒,他看了看手表,发现才到上午第三节课的下课时间。 由于他刚刚睡醒,身体能量特别充足,因此他的东歪歪正处于一柱擎天的状态,这把他顿时愁得够呛,气的他顺手上去扇了一巴掌,不过他肯定不敢用太大力,还真怕一不小心给打坏喽,虽说目前暂时用不上,但迟早有用到它的时候。 马东爬下床走到窗前,往远处的大地眺望过去,一高外面的大地里种的全是苞米,此时正处于秋收季节,地里的苞米从楼上望去呈绿油油的一片,风吹过苞米地的时候,一排排苞米马上会荡起一层又一层波浪。 他突然想起了大神李普仁,李大神还写作文形容过苞米,说苞米露出了黄色的大牙,后来还被徐琳加了一个“金”字给升华了比喻,回想到这里时,马东不自觉地笑出了声来。 正在他怀着愉悦的心情欣赏风景时,他在视线的左下角发现了一个人影,那里正是学校的备用厕所,主要是给食堂职工使用,里面的坑位很少,男士分有六个坑,而女士只有两个坑。 这个备用厕所是半露天的厕所,只有坑位上方有雨棚,从男寝楼上可以看到这个厕所里的部分情况。不过食堂阿姨肯定不会在乎这点小事,她们不但从来没跟学校反映过这个问题,而且有时还会在天黑时直接蹲在厕所外边小便,行为豪放得很。 有次马东和一位同学吃完饭从那里路过时,刚好遇到有两位阿姨蹲在厕所旁边放水,马力相当十足,他十分清晰地听见了“呲呲”的水压声响。 一位阿姨看见他俩路过,跟另一位阿姨抱怨说:“我说进去吧,你非嫌里面黑,这会让人看见了多尴尬!” 虽然她嘴上说着尴尬,但她说话的语气一点都不尴尬,而且说话声音还没有一点收敛,就像平常唠家常似的。 另一位阿姨说:“都是年轻稀嫩的大小伙子,看你老娘们几眼,你还吃亏了咋地?” 说完她还冲马东这边吆喝道:“诶诶诶,这里有大白屁股看哦!往这边看!” 她吆喝完还嘎嘎地放声大笑了起来。 马东:“……” 见食堂阿姨如此彪悍,马东和同学赶紧加快脚步走开了。 倒不是马东非装什么正人君子,只不过食堂阿姨全部都是满脸油光的中老年妇女,他实在对这些阿姨提不起一丝兴趣,生怕污了自己的眼睛,因此他这才把自己猥琐的一面给隐藏了起来。 就是因为这个厕所有些暴露目标,所以很少有女生在寝室开放时来这边上厕所,确实是怕走光,要去也是去操场那边的主厕所。 可这会马东却看见厕所里正蹲着一个穿校服的女生,他定睛一看发现此女居然是声优陈妍,她白白的屁股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十分耀眼,让马东刚刚休息的东歪歪立马又重新恢复了激昂的工作状态。 虽说马东的视角只能看见陈妍的屁股,但他还是来了兴致,他想趁此良机奖励自己一次。 然而还没等他开始手艺活,陈妍若有所感突然朝他这边的方向望了过来,把他吓得立马退后一步躲开了陈妍的视线。他心中惊道:陈妍不会看见我了吧?她会不会把我猥琐的行为告诉老师?嗯……这妞应该不能,班里男生成天调戏她,也没见她跟老师打过一次小报告。 想到这里,马东的胆子顿时又大了起来,他再次凑到窗边大摇大摆地往女厕所里望去,这时陈妍恰好站起来,马东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反正她把身体正面面相了马东的方向,挂着空档面无表情地低头整理衣服,只可惜因角度问题马东只能看见些许毛发,其他风景一概看不清晰,可偷窥本身这件事却让他感觉无比刺激,他身体里的变态因子正处于躁动状态当中。 他突然想起了前两天与陈妍有关的一件事,那天课间,韩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猫咪脑袋造型的塑料气球,这个气球的脑袋下面是一个圆柱体的棍状形状。 韩桐当时坐在座位上,把气球倒立过来放在了裤裆处,并模拟了几下往上顶的动作,周围的男生见他搞怪,都“嘿嘿”地笑了起来。 这时陈妍刚好经过,她把芊芊玉手放在了气球的圆柱体顶端上抚摸了一圈,然后就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空气中先是突然安静了一瞬间,紧接着男生们便开始了哄堂狂笑,不过正在走出教室的陈妍并没有露出什么特殊的表情,她依然表现出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 此时正在偷窥的马东不得不怀疑陈妍是不是一直都在装傻充愣,这妞极有可能啥都懂,只是故意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纯洁呆萌的小白花,这种可能性非常巨大,毕竟她是通过自身实力考进一高的女生,不太可能是宋好那种傻白甜。 正在马东走神的功夫,陈妍提上了裤子,随后悠哉悠哉地出了厕所,她走之前还不忘往马东这边眺望一眼,马东虽然胆大包天,却也不好意思直接与她对视,他赶紧后撤一步再次躲开了陈妍的视线。 只不过有些工作一旦开始就不好中断,马东不是个圣人,他是个年轻力壮的伪君子小伙,最后他靠着脑海里储存的无码图片解决了自己的生理冲动,只是在他到达顶点时,一想到陈妍走的一点都不是时候,他又突然产生出一种不完美差点啥的感觉。 与绝大多数男人一样,事后马东进入了传说中的贤者状态。 他心想,造物主可真tm缺德,直接给人类弄个分裂生殖不就完了,干嘛非要把人类分成男性和女性,就因为这点破事,把他一个积极向上的少年给引诱成了好色之徒,耽误学习不说,关键还打击他的人生观,让他处在自我怀疑之中,从而产生出了烦躁的情绪。 真烦死了! 然而烦躁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马东读过一句箴言——不要为打翻的牛奶而哭泣,于是他怀着烦躁的心情强硬地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他思前想后,最终做出决定:既然自己不敢学习岳不群,那就尽量忍耐,谁让自己长了这么一个碍事的东西呢?实在憋得难受就偷偷练练手艺活,反复纠结毛用都没有,有纠结那时间不如拿来平复情绪用,对!以后就这么办。 想虽是正派地想,但他事后却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迷你单筒望远镜,原因确实是为了找机会用于偷窥。只不过因为寝室里总有人,他脸皮还没厚到直接明目张胆地干坏事,他又不能为了这点破事专门骗老师请假,那样属于本末倒置,因此这个望远镜还从未发挥过邪恶的作用,唯一一次擦边发现有情况还是在买望远镜的新手保护期。 时间在马东买望远镜第三天的午睡时分,当时他正躺着床上眺望着远处灰暗的矮山,他在余光中发现黄绿相间的大地里有俩人影,起初他还以为是匹苞米的农户。不过隔了一会把视线再扫过去时,竟然发现两人都已脱光光搂在了一起,他连忙一边摸出望远镜,一边轻声呼唤起了室友一起看热闹。 很快寝室的所有人都挤到了窗口,然后边眺望边品头论足,寝室长唐跃明还用武力抢过了马东手里的望远镜。 正在这时,隔壁寝的韩桐刚好上厕所路过,他被马东寝室的热闹吸引了进来,当他知道是什么事情后,居然回寝室拿过来一个超大号的双筒望远镜,这个好东西一看就价值不菲。 他十分专业地观望了片刻,最后得出结论说:“这骚b我认识,三高的,骑过她的男生多了去了,b估计都让人干出茧子来了!” 马东的寝室长是个长相成熟的粗壮黑汉,体格仅次于韩桐,由于他打球时不但姿势歪,而且投篮准度更歪,因此球友给他众投的外号叫做“老歪”,他是个超级乐天派,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形。 见韩桐道出了舞台女主角,老歪说:“桐哥,求你个事呗!你把这妞介绍给我认识认识,我想开开荤。” 韩桐被他的突然请求搞得一愣,他反应过来后说道:“你也不嫌恶心的慌?” 老歪“嘿嘿”一乐说:“我又不想跟她搞对象,玩玩嘛?这妞线条真带劲!” 老歪的好基友程博笑骂道:“老歪你真不要个b脸!” 室友对此纷纷赞同,老歪平时抢室友的方便面时,能一口吞进去半盒,他自己噎的够呛还哈哈大笑,为此大伙对他都是同仇敌忾的态度。 只不过老歪是一个比马东更不要脸的超级厚脸皮,他对程博的调侃不但不以为耻,还反以为荣,他十分得意地又“嘿嘿”笑了起来。 韩桐说:“我可不去,我看这女生就犯恶心,你实在对她有想法,就去找童芳,童芳跟她熟!” 童芳是马东班里的大姐大,既有姿色又丰满,正是马东喜欢的类型,只不过碍于她经常口吐芬芳,因此马东对她连想法都不敢有,但她做人还算厚道,从来没有欺负过班里的同学。 老歪说:“我要是去找芳姐,那我在女生心中的形象可就全毁啦!那可不行。桐哥,你就是我亲哥,你帮帮忙呗!” 说完他撒娇般地朝韩桐倚了过去。 韩桐一把推开老歪,他撇着嘴角以极度恶心的表情说道:“滚蛋!叫爹也不好使,反正我不去!” 见老歪还要死缠烂打,韩桐一闪身窜出了马东的寝室,还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这时,正拿着望远镜的观摩一位室友说:“切,都穿衣服了,也就十分钟,真痿!” 老歪吹牛说:“要我保准能干她一个钟头!” 程博拆台说:“除以三千六。” 老歪一边笑骂“你才除以三千六”,一边朝程博扑了过去,两人瞬间打闹了起来…… 事后老歪没敢去求大姐大,不过起了歪心思的他没过多久却把林志的前女友给追到了手,只是这个小辣椒肯定不会早早便宜了老歪,有时老歪想占她便宜时,还会被她给捶一顿。 老歪有点m倾向,他被捶时他还会发出非常淫荡的呻吟来,把他对象气的很是无奈,还骂他是个贱人,但老歪这个没脸没皮的活宝很会逗乐,因此这对鸳鸯的关系一直不错,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矛盾。 马东看在眼里属实有些羡慕,可他已暗暗发过誓高中绝不早恋,然而有些事并不是个人想不想的问题,随后有个女生勾搭了他,然后他便陷入了桃花劫之中。 第68章 桃花劫启动 马东觉得声优陈妍这个女生确实特别好玩,虽说他没调戏过这个女生,但他却经常看其他男生调戏陈妍,他终于体会到了大齐看戏的乐趣。 陈妍有个闺蜜名叫杨楠,这个女生与陈妍个头和身材都差不多,不过脸长得比陈妍能好看一点,只是她的两颗大门牙破坏了脸型的整体美感,为此韩桐还特意送给她一个“兔八哥”的外号。 她对此则毫无反应,马东感觉杨楠管理情绪的水平比他只高不低,比如曾经让他华丽败退的付平就让杨楠给摆平了,摆平的方式是毫无根据的“认真”夸赞,付平在她的夸赞声中已经彻底迷失了自我,这让马东确认了杨楠绝对是一名神级演艺水平的演员。 她坐在马东后座,不过马东跟她不太熟,有关于她的家庭状况马东只听室友说过,说她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她父亲常年省城打工很少回家,因此马东分析她应该是一个非常缺爱,但却十分自立的女生。 只是人各有命,这些跟马东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他还在为自己时不时产生生理冲动而发愁,真没功夫管他人的闲事,可某天杨楠却突然撩了他,随后他不知道犯了那股邪劲,居然对杨楠莫名其妙地动了心。 那天晚自习时分马东正在学习,突然他的后腰被人用手指捅了两下,他以为杨楠想问他题,于是他带着疑惑转过了身子。 杨楠伏在课桌上,盯着马东小声地说:“马东,我喜欢你这种有个性的男生。” 马东被她的突然袭击搞得一愣,心想,怎么个意思?我语文语句分析可是弱项,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的个性?你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让人很是疑惑呀! 他的目光扫到了杨楠的同桌,只见她同桌正露出姨母笑,与当初徐丹的那种笑一模一样,这下马东看懂了,原来杨楠就是在撩他,只是不想说的那么直接。 马东不想搞对象,他婉转地说道:“有的事还是上大学说才好,高中生就该好好学习。” 见马东装正经,杨楠往后靠了靠身子,抬起一只脚踩在了凳子上,她那天刚好穿的绿色裙子,马东立马不自觉地把视线朝她白花花的大腿看了过去,随后他又暼见了杨楠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赶紧收回目光转回身子,装做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尽管此刻他面色平静,但实际上他已经心乱如麻,他心里正在嘀咕:这妞好骚啊!学校明明不让穿裙子,天气渐凉她还偷摸穿,嗯,腿真不错!其他方面也没问题,只可惜我没时间搞对象,不过可以先跟她交个朋友,有事以后再说。 为了多多了解一番杨楠的性格,马东第二天特意去找了原一班的大齐,谁知马东刚提杨楠,大齐竟然十分诧异地问道:“她勾搭你了?” 马东对大齐没有隐瞒,把上自习课时发生的事讲了一遍,讲完后大齐面色古怪,不过他的脸色很快转为严肃,他劝道:“我劝你对她还是别有啥想法,你镇么傻b,和她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选手,她可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女生,你肯定玩不过她!” 大齐所说的这点马东非常相信,能把付平都忽悠瘸的女生肯定不是啥善茬,可由于家庭原因,他对东妈和二大娘那种性格十分执拗的女人十分反感,因此他早就下定决心,以后找对象一定要找一个戏精或者好操控的傻白甜,省得在生活中出现矛盾时不好调和,而杨楠明显就是第一种之中的佼佼者。 大齐见马东开始了沉思,怕马东起鬼心思,于是举例说:“小龙你总该认识吧?你看他现在啥b样?他就是被杨楠给玩废的!都快成精神病了。” 这个小龙马东跟他不太熟,属于点头之交的球友,从他经常换各种球衣这件事来看,他家里绝对不缺钱,可他却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对此马东还疑惑小龙到底有啥好愁的,这会他听大齐一说终于知道了缘由。 他知道好大哥绝对不可能骗他,不过他这人有时会犯执拗,他心想,反正高中期间我又不搞对象,只是试试交个朋友而已,无所谓!可就是因为他突然冒出来这个想法,随后他不知不觉地投入了一些感情进去,最终他还是被杨楠这位高级演员给耍弄了感情,还夹带着发生了一些其他烦心事。 又是一天晚自习时,马东正在学习,他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杨楠的抽泣声,杨楠的同桌问她:“你咋啦?” 杨楠小声说:“心情不好!” 马东心想,这单亲家庭的小姑娘属实可怜,父母不在身边,啥事都得靠自己,偶尔有些精神崩溃很正常,我安慰安慰她吧! 他随手拿草稿纸叠了三个“东南西北”,又把东南西北改进成裤子,然后把三个裤子拼装成了一只小狐狸,最后给小狐狸添加了一个小尾巴,并在尾巴下面写了一行字——别想太多,一切都会过去! 大功告成后,他转过身碰了碰正伏在课桌上杨楠的胳膊,把自己的手工成果递给了她。 杨楠拿着小狐狸折纸泪眼婆娑地左右端详了几眼,然后竟然问出一句让马东差点没吐血的话:“你是想骂我是一个狐狸精吗?” 马东心想,狐狸精可是迷死人不偿命的品种,你还真没达到那种水平。 只是这种实话马东不敢说,他指了指狐狸尾巴,随后便转回了身子,他相信这个性格自立的女生没那么脆弱,很快她便能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过了一会,已调整好情绪的杨楠捅咕了马东一下,马东本以为她想聊感情,结果并不是,她对马东说:“马东你平时能不能讲点卫生,我看你老偷摸往地下吐痰,就不能吐纸里?你兜没纸我这有。” 呃……这个习惯确实不好,以后我改。 不过他又想,我靠,我还没跟你咋地呢,你就想改造我,这妞不会控制欲超强吧? 马东不想破坏自习课纪律,他仅“嗯”了一声便又转回了身子…… 自从他对杨楠有了些许想法后,他就时不时地把注意力放在了杨楠身上,随后他发现,杨楠不但勾搭了他,而且还同时勾搭了另外几名男生,有刘正、顾冕、付平还有戚仲新。其中顾冕和付平都跟杨楠表过白,只不过杨楠把马东拎出来顶了包,马东对此既没承认又没解释,因此班里的同学都以为他和杨楠是一对,可实际上两人仅仅是普通的朋友关系而已。 可就是因为马东当了杨楠的挡将牌,过后他被莫名其妙地拉进了几件烦心事之中,对他针对最深人居然是球友顾冕,这货为了追求杨楠,整整恶心马东直到高中毕业,亏马东以前一直把他当成朋友,却没成想他居然是一个为女人转身就插朋友几刀的小人。 发生的第一件事与老友刘正有关,这件事算不上什么烦心事,毕竟他和刘正认识的时间比大齐都长,他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矛盾。 一天晚自习课间两人结伴上厕所时,刘正突然问道:“东子你跟杨楠搞对象呢?” 马东肯定不能隐瞒老友,他实话实说道:“没,我俩就普通朋友,关系还没咱俩好呢!” 刘正说:“杨楠模样可以呀,你这人就是不知足,对象换了一个又一个,差不多就得呗!” 马东看刘正的语气就知道这个书呆子动了心,他笑道:“你喜欢她你就去追呗,反正我高中肯定不搞对象,你知道我这人比较花心,你不用管我的想法!” 刘正义正言辞地回道:“可我觉得女生没有看书有意思,比起女生来,我更想当科学家,我暂时也不想搞对象。” 马东太了解刘正了,所以他十分相信刘正此刻的说辞,他知道刘正不是在玩孔融让梨,不过马东为了推脱,他拿刘正的借口当了借口,说:“我也想当科学家,可实力不允许呀,哈哈!” 说实话,马东特别羡慕刘正的家庭,此时刘母为了刘正能有更好的环境读书,特意在一高附近买了一套房子跑通勤陪读,刘正除了读书啥也不用操心,这样的助力马东不羡慕就奇怪了。 他则不同,不但担惊受怕每周末回家那一小会是否会变成渡劫时间,就连平时的吃穿用度都需要精打细算,还不得不抽出一部分精力用于对付学习之外的事情,因此他才把搞对象这件事给抛之脑后,他真的没有多余的心思用来浪费。 刘正有时会非常正经,他把马东的借口当了真,他说:“坚持就是胜利,耗时间你也行。” 马东笑了笑没有反驳。 两人上完厕所后,刘正又开始绕操场跑道练习跑步,马东则丢下他,一个人回了教室。 这是刘正有史以来首次下决定锻炼身体,他以前从来都没有锻炼过,因此他的身体素质极弱,他为了改正自己这个缺点,自从上高二以后便每天坚持自习课课间夜跑,据马东所知直到高中毕业时他都一直没放弃,至于他上大学以后的情况马东就不知道了。 “坚持就是胜利”这个道理在他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刘正坚持夜跑有一学期时间后,每次学校开运动会时他都会给班级拿个长跑第二三名回来,这时有些同学才发现这个经常独自跑圈的怪人原来是一位狠人。 第69章 隐患 马东喜欢杨楠情商高这一点,哪怕别人惹她不高兴,她也不会跟别人生气,关于她这点马东还特意试探过她一次。 一天,杨楠跟她同桌聊天时“无意之中”说了自己要过生日之事,随后与杨楠关系不错的一些同学都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马东本来也想准备,不过他突然想起了武爽跟他耍小性子那件事,于是他想,这次不送了,然后看看杨楠到底有什么反应,她要是跟武爽一样,那我以后可离她远点,千万别再重蹈覆辙。 然而事后杨楠本人虽说没有什么反应,但把马东当成竞争对手的顾冕却反应巨大,他面对马东时完全就是一副仇人的态度,他经常在杨楠面前说马东的坏话。 比如,马东是个花心大萝卜,他以前搞对好几个对象;马东是个窝囊废,别人骂他,他从来不敢动手;马东喜欢大屁股的女生,你的身材不符合他的审美标准等等。 顾冕与杨楠说这些话时还不背人,声音大得连马东都能听到,好在马东是个没皮没脸之人,即便顾冕边叨咕边挑衅般地拿眼神斜着他,他依旧没搭理这个小人。他心想,顾冕你这么办事,杨楠又不傻,能喜欢你这种人就奇怪了,来,请继续你的表演,我动一下情绪就算我输。 像顾冕这种故意恶心马东的人还不止一位,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喜欢欺软怕硬,随后又有两个男生觉得马东脾气好想欺负他,一位偷拿马东的香皂洗袜子,另一位居然还直接上了脚。 第一件事是贱人付平所干,他这个人只要别人恭维他,他就认为恭维他的人是个天大的好人,杨楠看准了付平这点,经常夸他有个性,这让付平飘飘然了起来,于是他便对杨楠动了心,当然作为杨楠挡将牌的马东立马就成为了他的敌人。 马东早就知道付平这货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一直都躲着他,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却没成想躲都躲不过去,这货竟然追着赶着主动找茬。 那天晚自习马东回到寝室后,先去上了一趟厕所,随后他想洗漱,当他在床下掏出了洗脸盆时,竟然发现洗脸盆里的香皂盒不翼而飞,这时一位室友告知他说:“付平把你香皂拿走了!” 马东心想,付平虽说性格有点问题,但小伙挺讲卫生,可能是他香皂用完了吧!他人缘差,没几个人搭理他,估计这小子看我好说话,这才到我这来不告而取。 香皂又不值几个钱,马东也没在意,他端着洗脸盆便去了水房。 可他到水房时却发现,付平正在拿着他的香皂搓袜子,见马东看向他,付平还挑衅地贱笑着说:“你这香皂挺香啊!就是不咋出沫。” 任凭马东脾气再好,此时他也被气出了一股无名怒火,他很想上去揍付平一顿,不过他清楚先动手的后果,如果他现在动手打人的话,那就有几率被学校记过,政教处肯定会问为什么不先告诉老师,可男生哪有干告状这种事的?性格优柔寡断的马东立马陷入了矛盾之中,一时之间他站在水房门口纠结不知该如何是好。 紧接着他心里突然泛起了报复的心思,心想,付平这货太贱了,不想搭理他吧,他还没完没了,等月末约几个四高同学趁他回家时堵他一顿,tmd,真以为我是什么好人,我让你挨打都不知道因为啥,贱人! 正在马东一脸阴沉算计的时候,同在水房洗漱的老歪“不经意”地朝付平撞了过去,顿时把付平撞了一个趔趄,随后还没等付平说话,老歪先发制人骂道:“你tm瞎啊?好狗不挡道不道?” 付平不傻,他看出来老歪这是想替马东出头,他质问道:“马东又不是你儿子,你管鸡毛闲事?” 老歪当然不能承认他看不过去才出手,他就是故意找茬,此时他见付平摆出了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对着付平一大脚就踹了过去,两人瞬间支巴起来,奈何老歪身大力不亏,付平很快就落入下风,他差点没被老歪把脑袋按在洗漱池里。 马东害怕老歪把付平打出事来,连忙上去拉架,同在水房的程博还特意去“拉”了付平,马东看懂了程博递过来的眼神,赶紧由真拉架变成了假拉架,付平实际上一对三,结果可想而知。 老歪打爽了之后,这才把付平松开,最后撂下一句狠话:“你这小体格子以后少tm跟我嘚瑟,再装b脑瓜子给你干放屁喽!” 付平挨了一顿毒打终于不再嘴硬,老歪见他闭了嘴,随后横晃着回了寝室,马东和程博紧随其后。 刚回寝室,老歪又恢复成了嬉皮笑脸的状态,他笑嘻嘻跟马东说:“东哥,我都帮你出气了,过几天考试你得帮我忙啊!” 这个所谓的帮忙其实就是给老歪传选择题的答案,也没多大事,于是马东一口答应了下来。 顾冕和付平所做的事都恶心到了马东,不过由于马东觉得杨楠与初中时的他同病相怜,都缺少正面情绪价值,所以杨楠才会喜欢众星捧月的感觉,再加上她是马东的发展目标,因此马东对杨楠拿他当挡将牌一事依旧没有跟外人解释,他把这事再次丢到了一边。 可顾冕却还在想着没事找事阴马东,他比马东更没有底线,他与一位名叫康林的自费生关系比较“好”,于是无时无刻想动用这把枪。 康林这人性格欺软怕硬,见到不好惹的人都叫哥,不过他见到好说话的人立马就会换上另外一副嘴脸。他在顾冕的洗脑之下,还真以为马东是一个无论如何都不敢还手的废物,一天他极其自信地跟马东先动了手,然后马东就放开手脚教他做了人。 那天上午课间,顾冕跟康林聊着聊着就把话题扯到了马东这个“废物”身上,马东听见后“嘿嘿”一乐只当听人放屁,却没成想康林暼见马东笑之后竟然骂了过来:“笑nmb,欠打啊?” 马东深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实在懒得搭理这种被人当枪使唤却还不自知的智障,于是他选择了逃避,随后他低头不自觉了摇头笑了笑,然而康林却以为马东在挑衅他,他突然冒出来一股莫名的勇气,冲过来抓住了马东的脖领子,黑着脸质问道:“我tm让你别笑,你没听见呐?” 马东感觉这人实在蠢得搞笑,他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他心想,来,打我,这样我就有了防卫的理由,正好我好几年没干架了,手痒痒的很,拿你舒展一下心情也好。 他立马心想事成了,康林抬腿一个侧踹踹在了马东的大腿上,马东自学过擒拿拧胳膊那一招,这招他无比熟练,他伸手拽住康林的胳膊,一低身子从康林的腋下钻了过去,钻到康林身后又伸腿拌了他一脚,然后这个虚胖的小伙就被马东侧身放倒在地,紧接着马东一边拧着他的胳膊,一边用膝盖压住了他。 马东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就你这三脚猫的打架水平还敢出来惹乎事?城里孩子真没见过野人呐,估计这货连李安都打不过,这架打得也太没意思了! 想到这里,马东笑呵呵地调侃他道:“你挺猖狂啊,来,你再骂我一句!” 他边说边加大了扭康林胳膊的力度。 然而他高估了康林的硬气,康林见自己不是对手,立马就开始求饶:“啊东哥我错了,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诶诶疼啊,啊啊——,哥,哥,我不敢了,你放开我!” 马东觉得收拾这种怂货没意思,于是便松开了康林。 康林这货确实够怂,连回瞪的勇气都没有,随后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回到座位不说话了,至此他对马东的称呼就变成了东哥,再也不敢跟马东炸刺。 绝大多数人都畏威而不畏德,自从马东与康林动过手以后,同学们这才知道原来马东一直在装老实人,不过顾冕却认为这是一个突破点,他老想勾引马东打他一顿,马东看出了他的阴谋诡计,因此一直任由这小子胡乱放屁,这小子也是一位人才,硬生生跟马东耍了一年多的嘴炮。 除了为杨楠挡枪连带着惹出来的这几件烦心事之外,还有一件让马东更烦心的事——他的寝室环境太过于闹腾。 原因在于事物具有两面性,他寝室室友之间的关系都非常融洽,只因个人追求不同而产生了生活上的差异。 包括马东内在,他寝室里一共有两位学习上游的同学,两人的高考目标是考上一所好点的一本,而其余六人全部均分在中下游的位置上,他们的目标是二本,问题根源就出在这里。 其中老歪和程博都特别爱玩,经常晚上打手电筒玩扑克,一般玩到半夜一两点钟,虽然他们玩的时候尽量小声,但位于老歪上铺的马东还是受到了影响,他被床晃醒属于常事。 偶尔三缺一时,老歪还会把马东薅起来,马东本就贪玩,若没人叫他,他自己还能忍住,一旦有人招呼他,他也会加入到战场。 其实像老歪和程博这样聪明的学生,拼一拼并不是没有考上一本的概率,只是由于他俩太过于贪玩,而且还抱着“知足者常乐”的混日子思想,因此他俩为了活得开心,所以追求并不高,只想混个大学上就可以。 最近有一款很火的新游戏让他俩着了大迷,这款游戏就是热血传奇。为了玩传奇,他俩会在老师查完寝后跳窗户去网吧,关键马东所住的寝室是二楼,窗户离地面怎么说也有四米高,好在窗户下方有一个捆电线的支柱能用来把着窗户稍微借一下脚,可即便是这样,想跳二楼依旧还有三米多的高度。 这俩莽货的胆子属实大得惊人,夜里黑不隆冬就敢直接往下跳,他俩体格又好,还从未因此而受过伤,对于他俩的胆子马东分外佩服,反正他绝对不敢做跳楼如此危险的事。 然而他俩这么玩命地干游戏,却始终没有什么好收获,与他俩在一个网吧砍传奇的一个初中生,某天竟然意外地打出来一件极品装备,据说从祖玛四层的千血大锤身上爆出来一个泰坦戒指,最后这个戒指卖给了一个从省城特意开车过来当面交易的小老板,成交价格是五百元整。 马东没想到游戏里虚拟物品的价格居然比他一个月的伙食费都高,为此他感到十分震撼,所以他对这件事的印象特别深刻。 只不过砍怪更加玩命的老歪和程博依旧还是不出东西,他俩又狂干一个多月后,终于被低到令人发指的爆率给打消了游戏的积极性,气得他俩干脆都不玩了,随后两人都卖了号,又重新回到了正常的校园生活。 第70章 站队的方向 自从马东在政治课里面学习了一些经济学理论,他就一直觉得书本与现实状况存在矛盾,在他看来,城市经济的发展是以牺牲村镇的潜力为代价所进行,说不好听的就是拆东墙补西墙。 此时榆树镇的经济发展状况十分不理想,下岗工人手里大都没啥钱,甚至都没有种地的农民富裕,而农民因为前几年的洪涝灾害,吓得这几年赚了钱都不敢花,因此小镇的个体商户绝大部分都处于赔钱做买卖的状态,每天不开张实属常见现象。 东爸见状不好,便把摊床兑了出去,不过在接手人想半价收马东家的存货时,东爸却犯了执拗劲没有同意。这批存货的实际进价能有一万元左右,而东爸的理想价位是七千,最后关于存货的问题两人谈崩了,接手人仅兑下了摊床。 东妈对此埋怨说:“见好就收呗!赔肯定是赔了,你把货放在那,不也啥用没有么?” 东爸是个不肯吃亏的主,他说:“我宁可把货都扔喽,也不能让他占我便宜!” 他的话一语成谶,最终这批货被滞留了二十多年,都已经存成了掉渣的古董,只不过这种古董肯定没人要,结果自然是白白损失了一万块钱。因为这件事,东妈过后抱怨过无数次,为此两口子还打过好几次架,所以说“赌气”这种行为属于马东家的家风,马东后来同样干过这种蠢事。 东爸兑出摊床以后,直接就进入了退休状态的田园生活,他唯一做出的改变是接手了做饭这项工作,剩下的事除了鼓捣园子就是到处溜达。 他每天的生活极其规律。 早上他会早起做饭,上午上该溜达一圈,好顺便在人堆里吹会牛b;下午是固定的下棋时间,地点在公园,一般会玩到四点多回家;吃过晚饭后散步的地点依旧在花园,不过这个时候属于讲课时间,马讲师的名号就是在此后的时间段里闯出来的。 俗话说得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东爸这种轻松休闲的神仙日子,让整天处于忙碌状态的东妈心里极度不平衡,她之所以当初看上东爸,就是因为东爸是个能干活的手艺人,可如今东爸懒散的模样让她心里落差太大,于是马东家的最大矛盾自然因此而产生。 至此,马东家进入了稳定的乱纪元,这个状态持续了有十多年,直到东爸有了退休工资以后,这种紧张的家庭状态才有所缓解。 起初马东并不想参与父母之间的争斗,他深知自己谁也撼动不了,他只想管好自己不给他俩添麻烦就行,可他终究还是没有熬过东妈的洗脑加糖衣炮弹的袭击,没过多久他就与东妈形成了统一战线。 马东想法的转折点出现在他高二下学期的第一个月末小假里,当天中午他到家后,发现屋里的气氛十分凝结,他马上就明白,这一定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战争。 东妈引起话题时说话一向很炸裂,她跟马东说:“你差点就没妈了!” 马东时常被她惊吓,已经有了很强的免疫力,他疑惑地问道:“又咋啦?” 东妈说:“还不是因为你爸这个没心没肺的完蛋玩扔,大晚上十点多不回家,我睡觉那功夫家里进了贼!” 她刚说完,东爸便分辩道:“谁让你睡觉不插门。” 东妈急道:“我要插门,你回来不得敲门,我白天还得上班,哪有闲功夫搭理你?你就不能早点回来?外面就恁么好?” 对于东爸不愿意在家待着的原因马东知道,就是因为东爸嫌乎东妈整日抱怨太烦,东妈确实是一个喜欢疯狂输出负能量的标准怨妇,说实话马东同样烦自己亲妈这点,好在他住校躲了出去。 目前东妈的想法是让东爸出去蹬倒骑驴,而东爸的想法是躺平到马东大学毕业,然后马东工作后一月孝敬他五百块钱就行,马东对他的想法没意见,反正只要不让马东参合家里的这些屁事他就谢天谢地,可东妈却对此不同意,她偏要东爸出去干活,马东只能在私下里给东妈出主意。 他劝道:你想让我爸这个酒蒙子出去干活,那你得学学我三姐,你看她嘴多甜,她为了忽悠我爸帮她翻园子,把我爸都叫成了“三爷”,直接长了一辈,你也跟我爸说两句恭维话试试,他一高兴这事保准成! 然而马东刚把话说完,东妈的脸色立马就黑了下来,她瞪着马东说道:你到底哪伙的?还让我服他?他现在分币不挣,凭什么我服他? 马东说:你就假装一下嘛,你看我三姐一哄他就好使。 东妈怒道:平时我白疼你了,你还向着你爸说话?你少跟我磨叽,你说多了,我脑瓜子疼,爱咋咋地! 马东十分无语,他心想,既然你爱咋咋地还老抱怨干啥?我费劲心思给你想招数你又不实施,好像我愿意管这破事似的,还嫌我墨迹,我招谁惹谁了? 这会东爸的话语突然打断了马东的思绪,他对马东说:“你妈总大惊小怪,小偷又不傻,杀人多大个罪,人家犯得上么?” 东妈斥责道:“你还好意思狡辩,我都看见那人手里明晃晃攥了把刀,我当时那是装睡觉没敢动,要不那人一激动,说不定真给我一刀。” 马东突然想起了田二为报复东爸在他放学路上堵他的事,于是问东妈:“那人多高,身形像不像田二。” 听马东提问,东妈回想了片刻,接着恍然大悟道:“你一说我才想起来,还真挺像!” 随后她数落东爸说:“都怪你到处惹事,仇人都寻到家里来了。” “我亲大哥有事找我,我还能不去?” “还好意思说亲大哥呢,差点没把你命坑进去,要我以后都不和他们家来往。” 且不管这个贼人到底是不是田二,此刻马东觉得东爸属于过错大的一方,因此他说话偏向了东妈,他说:“爸你以后晚上早点回来呗,实在感觉没意思,你就看会电视剧。” 还没等东爸说话,东妈插嘴道:“不行!他看电视动静太大,影响我睡觉,还不如让他在外面。” 东爸跟马东吐苦水说:“你看看,你看看!就她这德行,我回来干嘛?我又不上班,睡那么多觉干啥?” 马东说:“我妈上班挣钱是正事,您老就让着他点呗!” 他刚提谁让谁的问题,东爸立马就翻了脸,他黑着脸不满道:“她赚不赚钱关我屁事?还不是揣她自个兜里了,少tm跟我扯那些没用的,我怎么高兴我就怎么活,谁也别想管我。你一个小孩家家的,学你的习得了,再多管闲事,别说书都不让你念!” 马东知道东爸刚喝完酒,他不敢再继续进言,他赶紧劝东妈说:“妈,快到上班点了!” 东妈狠狠地瞪了东爸一眼后,这才出门去上班…… 傍晚东爸溜达归来后,马东见他的脸色不对,猜他肯定又跟外面人吵架了,因此马东一句话都没敢说,生怕被他当成攻击目标。东妈下班回来时同样看出了东爸的情况,尽管她也没说话,但她却一直拉喇个脸。 空气中的气氛十分压抑,然而打破冷战状态的人居然是马东自己,更准确地说是他引起的一个小意外。 他吃过晚饭后想上厕所,路经外屋地顺手拉灯绳时,不知道是因为灯绳年久失修,还是因为马东注意力没集中,随后他把灯绳一下子给拉断了。 东爸见状骂道:“废物点心,跟你妈似的做事毛毛愣愣,还能干点啥?” 东妈急道:“你又扯我干啥?一辈子你就老也瞧不起我,挺大个老爷们成天一点正事都没有,分币不挣,还好意思说别人?要我我早撒泡尿自个浸死了!” 东爸一撴酒杯骂道:“你少tm放屁,不就是现在你兜里有俩钱,觉得腰杆子粗了么?就你兜里那俩b子,我还真没看在眼里。” 见父母又开始互相攻击伤害,马东心里感觉十分憋闷,他心想,好不容易赶上月末回家住一天,还没有个消停,这破家待不待有啥意思,真烦死了! 他觉得东爸乱跟别人撒气的做法实在太过于自私,于是他冒着危险说道:“爸!你活着怎么老考虑自己?就不能为旁人稍微想想?” 东爸正在酒劲上,他黑着脸恨声骂道:“我想nmlgb,我考虑别人,谁考虑我?你小时候我对你不好咋地?现在你还不是跟你妈站一伙?你二大爷说的就对了,鼓捣那些没个屁用,自己活得高兴最实在。哼!谁不让我高兴,谁都别想高兴,爱tm谁谁!” 刹那间马东突然觉得自己不认识老爸了,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了小时候的如烟往事,可他再想想现在,顿时生起了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他的眼泪不知不觉地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东爸拿筷子指着马东骂道:“少学你妈尿个叽的,我看着心烦,你tm给我憋回去!” 东妈横眼朝东爸骂道:“你就是个畜生,你这种人就不该成家!” 东爸恶狠狠地继续对骂道:“你tm活该……” 随后东妈跟他一直吵吵到晚上十点多才回里屋睡觉,然而即便是东妈闭了嘴,东爸仍然没完没了地一个人骂街骂到了半夜十二点多,期间马东一句话都没敢说,他只能躲在被窝里一边忍受精神上的折磨,一边偷偷地无声哭泣。 第二天天刚亮,马东早饭都没吃,立马坐车返回了县城,感觉精神十分崩溃的他在游戏厅玩了一整天,心里这才感觉稍微好受了一些。 第71章 替代法 自从马东家进入乱纪元之后,他每周末回家都几乎相当于渡一次劫,有时是大劫,有时是小劫,可由于他始终受经济掌控,他还不得不按时回家,他没有唐瑜那种敢于狠心辍学的勇气,他本质上确实是一个瞻前顾后的懦夫。 也正是因为他性格懦弱的缘故,所以他的前半生才会被原生家庭产生出的问题给卡了bug,直到后来他性格逐渐变得越来越畜生,开始由讲道理变成了讲物理,他这才慢慢的逃避开了由原生家庭所带来的精神内耗型伤害。 只不过此时他还有没醒悟,不懂得区别对待的道理,只一味地认为遇事应该与人讲道理才对,但在实际生活中,谁越讲道理,谁往往会成为败退的一方,产生这种现象的基本原理后文会有详细的解释,此时马东还没有开悟,就不提前拿来凑字数了。 对于如何应对被父母战争波及的问题,马东正处于摸索求解的过程之中,目前他只总结出了替代法,不过这次他没有去祸害别人,而是通过打电子游戏的方式来忘却烦恼,他确实不是为了玩而玩。 这个替代法是马东从计算机基础知识这门课程里面所归纳领悟,当他学到有关于电脑硬件cpu是几核处理器的时候突然灵机一动。他心想,cpu相当于人的大脑,而人的大脑只是单核的思维处理器,那么只要用开心的事去顶替闹心的事,问题不就自然而然地解决了吗? 替代法就这样应运而生,办法虽说好用,但长此以往肯定会形成恶性循环,不过他也只能看开,毕竟他非常想以一个正常人的姿态活着,他害怕自己硬思考家庭问题会把自己再次弄成一个精神病。好在他还有学习底子在,在年级混个六七十名不成问题,这个成绩足够上普通一本。 不久后马东家又发生了一起与钱有关的争端,这件事让马东站队的方向彻底倒向了东妈。 事情又发生在某周末的晚饭时分,当天他家的气氛还算融洽,最起码东爸东妈都没有互相给对方甩脸色看,当时一家人正吃着吃着饭,东妈突然跟东爸说道:“明个你给我取点钱用,等我发工资慢慢还你。” 马东心里顿时泛起了嘀咕:我滴亲妈诶,怎么您老有事偏在我面前提,又想在无形中拉我站队咋地?就不行你俩私下偷摸研究,我真是服了,老想拿我当挡将派,烦死了!反正这次我说死也不发言,爱咋咋地! 东爸习惯性地眉头一皱,问道:“借多少?干啥用?” 东妈说:“我下班路上碰见老牛了,跟她唠了一会嗑,她说她的养老保险早交上了,还问我交没交,她那口子以前在银行混,肯定准信,我也想交,但现在我手里钱不够,你借我七千就行,我补完底根以后就不用你管了!” 东爸斥责说:“人家交保险那是兜里有闲钱,咱家啥情况你不道?东东以后上大学还不得我掏钱?再说了,你交完这笔钱以后,每年还得补交三四千块钱,这还是现在的价格,万一以后涨价你交不起咋办?到时候你就是哭天喊地,钱也退不回来。” 对于交养老保险一事,东爸成天混迹于花园,肯定从众人口中得知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只不过照马东估计,东爸应该是不想给东妈掏钱,这才硬找不想借钱的理由,马东此刻却不由得替东妈感到有些悲哀。 他心想,这还算是两口子吗?虽说老妈不会溜须拍马那一套,但老爸做事也太过分了!这种关键事怎么能不帮忙?就为了比谁的腰杆子更粗,连正常的生活都不过了,如此做事是否有些顾此失彼? 可马东想归想,他依旧帮不上什么忙,家里的财政大权一直被东爸牢牢地攥在手里,马东总不能因为这事就热血上涌辍学打工,他还没愣到那种程度。此时他听东爸借着酒劲继续叨叨个没完,尽管他这次下狠心没有参与讨论,但他心底的那杆天平秤还是不知不觉地落向了东妈的方向。 东妈是个急性子,她做事没有拖延症,事后她并没有等上一段时间攒钱,而是第二天直接去找了二伯借钱,她借出钱后立马就把养老保险补交款给交上了,手续办得飞快。 在她办手续期间,她发现其中有位工作人员是东爸的老同学,于是两人就闲聊了几句,却没成想熟人居然给她透露出了一个好消息:镇政府正有一批低保户的名额,双下岗职工家庭都可以申请,只不过硬性规定必须是收入微薄。 此时东爸的摊床已经兑了出去,他确实没有了收入;东妈虽说有收入,但她干的是私活,报多少别人都不知道;马东作为一个重点高中的学生,属于申请低保的加分项,因此东爸的老同学觉得马东家的状况特别符合申请条件,他让东妈可以提交资料申请一下试试。 东妈回家后把这件事跟当家人东爸说了,然而东爸可能怕在老同学面前丢面子,因此他说死都不去办理。东妈不想放过这样的便宜事,随后她去找了东爷出主意,老油子东爷说,哪有恁么麻烦,你偷摸给人家塞三百块钱这事保成。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接下来东妈按照东爷的指示做了,然后办低保这事立马就成了。 这种低保补助按照家庭人口计算发钱,马东家最后每月到手的钱有五百多元,这笔钱由东爸支配,留作平时生活之用,它不但解决了马东家一些基本的生活问题,而且还为东爸躺平提供了十分有利的条件,至此他更不想出去打工了。 其实在小镇里并不是没有适合东爸的工作,比如赵凡家的养猪厂就常年缺人,以东爸和赵凡的关系,想进厂找活就是上门说句话的事,可东爸为了面子就是不肯去。 至于东爸借口说干不动,马东一点都没信,东爸每天都得拎十多桶水浇园子,浇完水还有劲头悠哉悠哉地去溜达,根本就不像有劳累感的样子,说他没力气谁信呐?所以很明显东爸就是不想打工,他只想活得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东爸的人生追求引起了马东的自我反思,他心想,我之所以经常愁眉苦脸,是不是因为我把人生目标定得太高了?比如我想学习进步这件事,我就十分缺外因助力条件,而且我的根本内因条件其实也一般,顶多有点小聪明,如此情况我若想进步的话只能靠玩命,不过代价却是心力憔悴,弄不好精神会再次出现问题,这点我在初中时就已经得到了实地验证。 还有,我一直喜欢姿色不错的女生,见到姿色普通的女生就不怎么动心,只是以我目前的家庭条件,我追求如此之高是不是有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天生就有高于其他人的基因条件,凭什么跟我同甘共苦,直接去找一个条件好的不香吗? 马东突然想起了武爽,她是马东交往过颜值最优的女生,而且她还亲口答应与马东一起好好学习考大学,只不过神经兮兮的马东产生了莫名其妙的不满足,然后一狠心把她给甩了,也不怪大齐为此总念叨马东是个大傻b。 由此看来他确实足够傻,犯傻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不懂得知足者常乐,与所求过多的东妈犯的是同一个毛病,总想万事十全十美,但又喜欢在别人身上挑毛病,因此他才会跟东妈一样每天都活在烦恼之中。 马东身边不是没有“知足者常乐”的正面例子,他的室友老歪就是,老歪的父母都是中学老师,他家的综合家庭条件明显优于马东,不过老歪这个人却非常容易满足,所以他每天都活得十分开心。 思考到这里时,马东突然产生了一种释然的感觉,性格反复无常的他决定放弃玩命的想法,在升级自我与快乐生活之间,他最终选择了后者,为了牢记这个宗旨,他把“知足者常乐”这五个字拿小刀刻在了文具盒的里盖上用于时刻提醒自己。 虽说他不再刻意追求完美,但他还是尽可能地努力学习,毕竟这关乎着他以后都出路问题,只是由于他的上进心不再有以前那么迫切,他那种玩命的学习劲头终究还是因此而冷却了下来。 至于搞对象这方面的考虑,马东不想再错过对他有意的女生,不过现在谈这个确实为时过早,他计划一进大学校园立马就跟杨楠表白,为了探听虚实,他与杨楠唠嗑时还特意打听过杨楠报考的去向。 杨楠随口答道,她不想远走,大概率是省城。 马东见杨楠的高考目标与他一样,他的其中一个心病算是得到了对症药,反正他自觉是稳了,可实际上杨楠却骗了他,杨楠后来报考得离家很远,她去了西南某省的一所大学。 至此,马东学会了得过且过,终于不再像前几年那样劳心劳力,然而世界万物终归要按照守恒律来运行,不付出一定的代价,就绝对不会有与之相对应的收获,随后他的成绩掉回在了年级八九十名的位置处。 这个位置是一道十分重要的分水岭,是往年区分出能否上一本的名额线,于是优柔寡断的马东又开始了纠结:是继续享受安逸,还是再努力拼搏一把? 他联想起一个有关渔夫的寓言故事: 一个商人在海边瞎溜达,他看到渔夫躺在沙滩上晒太阳,于是就问他:“有晒太阳这功夫,你咋不出海捕鱼,多赚些钱呢?” 渔夫问商人:“我赚那么多钱干啥?” 商人说:“之后你就可以安心享受生活了呀!” 渔夫却反问道:“我悄悄地问一句,我现在在干啥?” 渔夫的反问立马把商人怼得哑口无言。 这个寓言非常引人深省,好多不愁吃穿的人都是如此这般的生活方式,可马东却清楚他目前并没有躺平的基础条件,东爸亲口警告过马东很多次,他只管供马东念完大学,以后无论马东是死是活,他绝对不会过问一点,因此刚放松两个月的马东又又改变了主意。 他想,再tm拼一年就好,先打好基础,然后再学习渔夫同志享受生活的做法。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马东稀里糊涂地进入了繁忙的高三生活。 第72章 困难重重 人只要活在群体社会中,必然会与他人产生交集,而群体社会属于一种混乱的碰撞体系,由此会产生出一个问题:一个人若想要具现某一想法信息,必然需要去针对他身边之人所带来的助力和阻力,这是不可避免的步骤。 此时马东非常想拼一把,可他却没有拼一把的助力条件,他寝室里的人际关系虽说都不错,但学习氛围实在太差,每天闹哄哄浪费了不少小段时间,这些小段时间长年累月加起来也不算少。自从上高三起,他寝室里已经有三位室友搬出去走读。 他同样觉得自己应该出去租个房子用以闭关修炼,而且他知道他家有这种条件,于是某个周末他跟东爸提出了这个请求。为了稳妥,他特意在东爸没挂上酒buff之前说的这个事。 马东刚试着提出请求,东爸便皱着眉头反驳道:“你总强调外部原因,看看人家付瞎子啥家庭?穷得家徒四壁叮当响,他儿子还不是照样考上了清华?还是你本身学习不够专心!” 东爸嘴里的这个付瞎子住在东爷家南边,不但他是一个盲人,他媳妇也是,他们两口子就靠付瞎子给人摸手算卦为生。他儿子是一个志向远大之人,铁了心考清华,他本计划考三年再随遇而安,谁知第二年他就考上了,一时之间他成为了县里的美谈,毕竟在整个冬口县城里,每五六年才会出现一个考上清华的神仙。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从付瞎子他儿子考上了清华,不但县里镇里都上赶着送温暖,就连找付瞎子算卦的人都络绎不绝,东爷与他有些交情,因此马东还被他批过一卦说:按手掌纹路来说这孩子以后肯定吃穿不愁,就是一辈子都会为情所困,不过他的生辰八字属于海中金命格,遇水有可能转运。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可由于马东从小一直都受无神论教育影响,因此一开始他根本就没信,然而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这老头算得还真tm准!有些事不服气真不行,于是有几年他信命了,在这几年时间里,他与东爸一样过的都是躺平的生活。 见东爸又拔高了主观能动性,马东心想,付瞎子他们家穷归穷,但人家起码家庭和睦,你和我妈啥样啊?总吵吵个没完没了,我得长多大个心,才能一点都不关注?我又不是机器人。 不过马东为了求得东爸资助,他心里的怨言肯定不能说出口,他只能说好话:“爸,我要是出去走读,成绩提高个几十分绝对不成问题,现在我们班出去走读的人都快到一半了,你不帮我,我该被别人拉下了!我高考考得好,不也给你长脸吗?” 然而东爸依旧不为所动,他说:“你提高几十分有个屁用,还不是考不上清华北大?怎么说到最后都是找工作赚钱,老实地找个大学混个文凭得了,少没事找事。你就是没看懂社会,有些人想拿考学这个事圈钱,我才不花那冤枉钱,反正我就知道钱在我手里,我心就有底,谁也别想从我手把钱给忽悠走!” 马东清楚自己亲爹啥脾气,说不帮肯定不帮,说破大天也没用,因此他只好非常不甘心地放弃了走读的想法。 东妈当场没发表评论,事后她私下里却与马东说了她可以资助马东走读这个事,她说:“别管你爸,这钱我出,赶明我给你租个房子去!” 马东心想,比起我爸来,我更怕你整日碎碎念。你若是出这笔钱,大概率要来陪读,到时候你躲出家门是舒心了,恐怕我又该变成一个情绪垃圾桶的状态,想跑都没地方跑,还不如在寝室里心情舒坦,您老还是饶了我吧! 想到这里,他拐着弯试探性地问道:“那你上班咋办?” 东妈答道:“骑自行车呗!要不咋整?坐通勤车一个月得五六十块,那不是钱呐?” 她的回答果然没出马东的意料之外,马东还预料到,东妈若陪读,那她每天还得如此念经:“你看我每天多辛苦,我都给你提供这样有利的条件,你咋还没超过谁谁谁?” 对比永远不会有上限,每天重复念经绝对是必不可少的步骤,仅仅试想了一下这种画面,马东就觉得十分压抑,他试着问道:“我自己住行不?我指定能管好自己。” 东妈眉头一皱说:“你还是个孩子,我不管你怎么能行?让你自己住,你还不得上天?” 见东妈不肯放他自由,马东决定还是不走读了,事情最后不了了之。 他干脆也想开了,与其自寻烦恼,不如学习老歪,没翅膀咱就不飞,尽自己所能使劲蹦跶,能蹦多高就算多高吧! 实际上以他的真实实力蹦的并不高,再加上高三的同学们都在集体努力拼命,因此他连重点班都没蹦进去一次。 这个重点班是高三年级前五十名组成的班级,每次考试后重点班里的同学都会有变动,可有一位同学从没考进过前五十名,却一直在重点班里混着,这位大仙就是沐晓丽同学,只因她敢用党员这个干部身份厚着脸皮跟老师哀求。 她是高二上学期申请入的党,没到期末她就正式加入了组织,当时有的同学还议论说她这样有个毛用,此时入党的作用终于显现了出来,花钱都进不去的重点班,人家凭着党员的身份破格硬挤了进去。 从这件事上,马东再次认识到了社会人际关系的重要性,他不仅想起了高三开学头几天里发生的一件小事。 当天马东和刘正在一起研讨一道化学难题,这道题有点超纲,两人谁都没有思路,研究半天无果后,马东拿着这道题特意去问了化学老师,随后化学老师同样被这道题难住了,他皱着眉头埋怨道:“你研究这破题干嘛?考试又不考,这题你不用看!” 马东信以为真,可过后他却因为这个类型的题而失了误。当时大综合卷里有两道压轴题,其中一道与马东请教老师的那道题非常类似,只不过他相信了老师推脱的鬼话,所以并没有往下继续研究,因此他那道大题只写了一半,估计丢了有七八分。 这件事的重点不在马东丢分上,而是在化学老师对待不同学生的态度上。 当天晚自习时,化学老师特意去了刘正座位,上赶着问有没有需要解决的问题,随后刘正便把这道化学老师嘴里所谓的破题拿了出来。当然化学老师依旧没有思路,不过他却拿着题回办公室研究去了,最终他在最后一节晚自习时又来找了刘正,并给出了解题思路。 他给刘正讲题时,马东同桌汪剑锋小声说道:“不就是刘正他妈老请他上饭店吗?你看看,别人问他题他都懒得搭理,刘正不主动问,他还上赶着给人解答,真tm势利眼!” 马东心想,老汪你这是赤裸裸的嫉妒,可咱俩都没有老刘那种家庭条件,嫉妒也没用。 不过马东嘴上不能说心里话,他小声回道:“你可闭嘴吧!别让老师听到扇你嘴巴子。” 化学老师冥冥之中有了莫名的感应,他的目光朝这边扫了过来,呵斥道:“你俩嘀咕啥呢?上自习不许说话,好好看书!” 被训斥的两人赶紧装成了认真看书的样子。 高三紧张又忙碌的重复日子过得非常快,一转眼就到了临近高考的时间,期间只发生过两件马东能记起来的事。 一件是有个学渣复读生想跟马东搞对象,马东婉拒了,另一件是顾冕高考放休假的头几天想给马东挖个大坑。 那天马东正在座位上看书,顾冕突然过来了,他带着极度鄙视的神情和语气与马东说:“我看你怎么像一条狗呢?也不知道杨楠看上你哪点,就你这种废物,活着什么意思,垃圾玩扔!” 马东心想,我靠!这小子这次居然直接面对面攻击我了,不就是想让我打你一顿,然后你再上报政教处,好让我在高考前挨个处分,我tm又不傻,这么低级的计谋我会看不出来? 其实如果顾冕跟他好好说话的话,他肯定会跟顾冕讲实话,告诉顾冕,他目前与杨楠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他只是杨楠的挡将牌而已,而且他不是非得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哪怕换个女生,他都不介意,可他偏偏就是碰到了顾冕这种奇葩。 因此马东这次依旧没吐露实话,他只是像看傻子一样笑呵呵地盯着顾冕,这贱货见马东不上当,随后气呼呼地走开了。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做事没有丝毫底线的人,却在高考时首次超常发挥了,顾冕的高考分数超过了六百分,他凭着这个优异的成绩最终去了给黑人发陪读尤为出名的那个大学。 而马东的高考成绩却有些不理想,他发挥稍有失常,比平时的模拟考试少了三四十分,即使他第一志愿填了服从,最后他还是走的第二志愿。 他对此也没太在意,他有点怀疑这是迟来的报应,他记得当初他在六中门口看中考大榜时的情景,当时纪丹说马东怎么没落榜时武爽的表情很是深以为然,然后武爽回头看见马东时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她没在暗地里诅咒马东,马东肯定不相信,他确实活该遭这份劫。 好在马东的高考结果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不管怎样,他终于算是再次逃离了充满了家庭斗争的是非之地,而且这次他逃得更远一些。 第73章 初入大学 马东高考的第二志愿是厉海铁道学院,他上大二时学校改名为厉海交通大学。 这是唯一一个他听信东爸所报的志愿,结果偏偏就这个志愿中了奖。当时东爸说,无论如何铁路部门的工作肯定相对稳定,这个学校的名字里带铁道,以后分配工作应该跟铁路有关,最差也能当个列车员啥的。 马东相信了东爸的臆断,于是填报了这所学校,谁知他到学校才了解到,学校早就不包分配了,现在都是凭本事校招,而且毕业的去向跟铁路部门没太大关系,主要方向是去往国内各地的机车厂工作。 后来马东听一位学长说,家里若没有关系,想进铁路部门的希望十分渺茫,里面的位置早就被塞满了。 这时他才后悔听信了东爸的建议,他本来想和大齐一起去首都信息学院,不但他的分数足够去,而且他还特别喜欢计算机这个科目,只不过说多了都是泪,事已至此,徒悲无益,他只好得过且过,安下心来。 马东被分配到了车辆工程系,系里招收了150名新生,分为五个班,他被分到了四班。 学校宿舍的条件与马东上高中时相差不多,同样都是分上下铺的八人寝室,马东被学长领到寝室时,里面已经先到了几位同学。床铺位置已经被系里分好,他找到自己的位置后,和新室友互相聊了起来。 没到中午,寝室里的人就都凑齐了。 马东的床位位于靠窗右侧上铺,他的下铺叫赵海洋,不久后赵海洋被人冠以了“大头”的外号,他的头还真不大,只因他的某些莫名部位确实非常异于常人。 赵海洋的邻床叫张毅,由于他喜欢给别人起外号,因此他被众人称之为“小贱人”,他这人特别爱扯淡,但为人还不错,他是马东班的班长。 张毅上铺的同学叫李树森,有一次他在蹲坑时拉了非常非常大的一坨奥力给,被同去蹲坑的赵海洋发现了,于是李树森就得到了一个“大便森”的美称。 窗户左侧与李树森相对应床位的同学叫杨升科,入学没多久他便与一位大四学姐搞起了对象,还经常出去开房,因此他被张毅送外号为“大淫棍”,不过在公共场合大家一般叫他为“小棍”。 杨升科下铺的同学叫牛杰,他是寝室里最安分的同学,同学们都叫他“牛牛”。 牛杰旁边的同学叫孟博,他来报到的时候正在上火,反正他当时脸上有非常多的青春痘,因为这点,他在与对寝的一位同病相怜患者互相埋汰时,被冠以了“大包”的外号。 孟博的上铺是寝室里唯一的胖子,名叫于大为,他确实脑袋大脖子粗,张毅赏了他一个“猪头”的外号。 马东没啥出奇的特点,他表象看着算是比较沉稳,有的同学管他叫东哥,有的同学直呼他本名,后来他因为打游戏而得了一个外号,不过只有少数同学才会这么叫他。 入学第一天的晚自习时分,车辆四班召开了第一次班会,主要是为了宣布一下入学之后的活动,顺便选选班干部,再讲讲校规。 马东班里只有三名女生,剩下全是大老爷们,这三头宝贝自然而然地引起了男同学们的关注,此时正有一名男生主动跟他前面的马尾辫女生打招呼,准备认识一下。 马尾女生虽说长相不错,但怎么看都显得过于成熟老气,很像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正在观察她的张毅还不自觉地叨咕道:“我靠,这妞抬头纹咋镇多,有点像上了年纪的大妈呀!” 他的话刚一出口,周围的男生全都哄笑了起来,于是这个女生的外号就被定格为“大妈”。 大妈的名字有点男性化,叫沐继辉,她是系里的第二名,属于复读后志愿又填高了的倒霉蛋,实际上她的年龄仅比马东大了一岁,只不过她面相发育得太过于超前罢了。 除了大妈还能看以外,另外两个女生都非常普通,虽说不丑,但也说不上好看,关键她俩个头都矮,女生的个头一旦矮,除非长相特别优异,否则真没法看,小短腿就是最大的问题。 不过这些跟马东都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他假期时在qq上已经跟杨楠表过白,只是一直没有收到回复,此时他正心心念着去打听杨楠寝室的电话号码,他不想错过这个能与他看对眼的女生。 因此这次班会他走神走得特别厉害,班导员交代的事他一点都没往心里去,连他被点名上台做自我介绍时,都是室友提醒他才反应过来。 第二天傍晚军训刚一解散,马东就独自一人跑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黑网吧,想看看他给杨楠留的qq消息是否得到了回复。结果让他非常失望,他在假期里的留言,杨楠依旧没有做任何回复,马东以为杨楠一直没上qq,接下来他只能想办法跟高中同学打听杨楠寝室的电话号码。 此时qq上仅有几个高中同学在线,他点开了大姐大童芳的对话框,打字问道:芳姐,在没在?小弟有事相求。 童芳很快就给了回复:有话说,有屁放! 这种简单直接的对话风格让马东确定了对方就是童芳本尊。 马东:您老知不知道杨楠寝室的电话号码? 童芳:你管谁叫您老呢?我很老么?你是不是欠收拾了? 马东:我说错话了!我该打。姐姐你貌美如花,明艳动人,丽质天成,让人一看就挪不开眼睛,怎么可能老呢?我这明显是对姐姐您的尊称啊! 童芳:看在你嘴这么甜的份上,姐就告诉你,号码是xxxxxxx。 马东没想到大姐大居然真知道,他赶紧把这个座机电话号码默念几遍背了下来。 他背电话号码这功夫,童芳又发来了消息:老弟,我感觉你搞不定杨楠,你不如去追陈妍,软妹子才好追。 马东:陈妍不是正在跟老褚搞对象吗? 童芳:看你那熊样,能不能爷们点?你就不会想办法给她撬到手? 马东:这种事我做不出来,我不当第三者。 童芳:你看上杨楠哪点了? 马东:她以前跟我说过喜欢我的个性,不过那会我跟她说先好好学习,现在大伙都上了大学,我觉得是时候该研究搞对象了。 童芳: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可别跟杨楠说是我说的。 马东:嗯! 童芳:杨楠跟你说过的话,她还跟别的男生说过,我觉得她只是随口说着玩。 马东:这个我早就知道,我不在乎,她心里有我的位置就行。 童芳沉默片刻后,回复道:老弟你想法还挺前卫,姐话就说到这,你自己研究吧,姐打枪去啦。 马东:小弟跪安! 隔天中午时分,马东没去食堂,而是先跑回了寝室,他打算趁寝室人少时先把表白这个事办完再去吃饭。 电话拨通后,赶巧杨楠的寝室里有人,不过此时杨楠并不在寝室,接电话的女生说等几分钟后再打过去,差不多杨楠就该到寝室了。 不一会,室友张毅回来了,马东也顾不得恁么多,他再次拨打了电话,这次是杨楠接的。 马东非常正式地说:“杨楠同学,我想好了,我喜欢你,你做我女朋友吧!” 旁边正在吃炒饭的张毅一边嚼着嘴里的饭,一边冲马东露出了贱兮兮的笑容,不过好在他没有出言打扰。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小会后,杨楠说:“我一直拿你当好朋友啊,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what?马东有点懵逼,他心想,那你以前老撩我干啥?还把我扽出来当挡将牌?耍我玩呢? 他问道:“那你以前跟我说,喜欢我的个性又是什么意思?”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杨楠说:“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马东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极有可能像顾冕和付平一样,被杨楠给耍了,于是他试探性地问道:“你现在搞对象啦?” 杨楠顺口答道:“是啊,和戚仲新,不信我让他给你qq留言。” 她不提qq,马东对此还半信半疑,她一提qq,马东终于反应过来,原来杨楠并不是没上过qq,而是她一直在拿马东当鬼糊弄,所以才没有回复马东给她发的消息。 刹那间马东突然想起了大齐对他的警告,还有昨天童芳对他的劝说,明明两个人都是旁观者清,为啥他偏偏要往这股浑水里趟呢?整半天杨楠就是一个喜欢玩弄男人感情的心理变态啊!他奶奶的,终日玩鹰,却没成想反被鹰给啄了眼,苍天饶过谁,我这不是被武爽诅咒的吧?报应不爽啊!我真是活该! 话不投机半句多,马东气得立马挂断了电话,他没心情吃饭,趁着午休他又去了那家黑网吧。 恰巧qq上陈妍在线,马东好奇地给她发去了消息:我听说杨楠正在和戚仲新搞对象,这事你知道吗? 陈妍回复道:不知道呀!你听谁说的? 她的回答立马验证了马东的猜想,连最好的闺蜜都不知道这事,明显杨楠在电话里的借口属于胡乱找的推脱之词。 马东:我跟杨楠表白时她自己说的。 陈妍:可能他俩在一起不久吧,反正这事我不知道,张晓智不是对你有意思么?你咋不和她搞对象? 张晓智正是追过马东的那个复读生,马东婉拒她的真实原因是嫌她脑子有点笨,不过这种伤人的实话他肯定不能往出说。 马东:我对她没有感觉。 陈妍:你这人就鬼心眼子太多,杨楠也这样式的,你俩即使在一起,估计也没啥好,反正我没看好你俩,你还不如和小智凑合一对得了。 马东心想,可惜你有对象了,要不我肯定追你,原本最开始我先喜欢的人是你来着,谁知稀里糊涂地我就换了目标,花心真tm活该呀! 这时韩桐突然上了线,马东点开了他的对话框,发消息抱怨说:桐哥,我让杨楠给耍了! 韩桐:你个虎b,别人早就看出来杨楠是在耍你,老歪劝过你好几次,你都没拿当回事,你活该哈哈! 马东:大哥你就不能说两句好话,安慰一下我幼小又脆弱的心灵? 韩桐:滚一边去,你个大老爷们要鸡毛安慰?换个娘们追就完了,我得抓紧时间干会游戏,没正事你少tm烦我! 果然地球人都不愿意被人分享忧伤,马东与陈妍道别后下了机,随后进了道边的一家拉面馆,点了一碗二块钱的拉面吃了起来。 第74章 求而不得 后来马东在网络上畅游多年以后,终于知道了杨楠这种女生最形象的统称——绿茶婊。 不怪大齐认定杨楠是一个超级高手,马东从旁观者的角度仔细回想了一下与她认识的过往,发现自己还真小瞧了这个长相清秀的女生,不但马东被她玩弄,班里另外几个男生同样没逃过被玩弄的命运。 其中属爱钻牛角尖的顾冕陷得最深,他都有些达到走火入魔的程度;刘正由于醉心于学习知识,所以他躲过了感情上的劫难;付平是个心理强大的厚脸皮,他过后应该不会有太大反应;目前的挡将牌戚仲新性格随遇而安,估计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至于还有没有其他受害人,除了球友小龙以外,马东真不知道还有谁,不过既然大齐说她是一个高手,那原一班肯定还存在被杨楠周旋过的男生,如今马东不得不承认大齐的观点十分正确,杨楠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时他终于想起了武爽的好,武爽虽说爱耍小性子,但她却仅有这么一个缺点,而马东并不是不会哄女生,他只是嫌麻烦而已,他思来想去突然心血来潮,想吃回头草试试能不能把武爽再追回来。 马东的老同学严秋红就在隔壁的师范大学,开学时她和马东还有冯三川一起坐火车而来,路上马东听她说,尽管武爽在高中时追求者众多,但她却一直没搞对象,此时她去了省城的一所三本。 马东知道武爽绝对是受到了严重的心理创伤,所以她才会封闭自己的感情,她这一点正是马东亲手所造的孽,目前正处于极度后悔状态的他非常想要弥补,他想把武爽供起来哄,不过前提条件是他能把武爽重新追回来,否则想法再多依旧于事无补。 从严秋红那里要来武爽的qq号后,马东在添加里留言道:我是马东,咱俩聊聊吧! 一个多星期后,马东终于等来了申请好友通过的消息,那天周末晚间正赶上武爽在线。 武爽:你有啥事? 马东:我想跟你说句对不起。 武爽:你后悔了吧? 马东:是恁个事!我现在想你了,我想再追你一次。 武爽:你在说啥,我有点不明白。 马东:别闹,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武爽:哼!你也有今天呐!看你难受,我心里还挺舒坦。 马东:你应该高兴,我确实罪有应得。 武爽:现在知道我好了吧!告诉你一件事,齐民贺放假时来我家找我出去玩,还跟我表白了,我没答应他。 这事马东还真不知道,他没想到自己这个闷骚的好兄弟居然还有主动出击的时候,只可惜两人没成,要不然马东肯定恭喜他。 马东:是不是大齐没我帅,你才没答应他? 武爽:你咋还那么不要脸? 马东:脸皮厚,吃个够嘛!武大同学,我这次非常非常真心,你再赏赐我一次追求你机会吧! 对面没有立刻回复消息,马东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后,武爽这才回复道:我信不过你,我们还是做普通朋友吧! 武爽的这个答复在马东的意料之内,他已有所心理准备,他没再继续纠缠,而是紧接着问了第二个问题:你还恨我吗?我想听你说实话。 这个问题是马东的一个心结,他特别想知道答案。 然而正在如此关键的时候,他的qq却突然变黑了,然后立马就弹出了一个四方框——您的qq已在其他地方登陆。 卧了个大槽!盗号的神仙可真会选时候啊! 马东一边心里骂娘,一边赶紧在登录器上修改密码,鼓捣了半天后,他终于重新登陆上了qq,可等界面显示出来时,他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只见他qq号里面的女性好友全部被盗号者给删除了,而男性好友一个没动。 马东心里不由得暗骂道:你奶奶的,这tm太缺德了,盗号者真该拉出去枪毙一百次。随后他又怪老天爷太会挑时间,好巧不巧地偏偏把事安排在了最关键的时候,可他心里刚一骂老天,外面就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同时还伴随着“咔嚓”一声大雷,顿时把马东吓了一跳。 他赶紧在心中默念:阿弥陀佛无量天尊上帝保佑,我真知道错了,我不该质疑您老,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一介凡人一般见识。 上天冥冥之中似乎有所感应,这场雷阵雨降下没到三分钟就停了下来,有点陷入迷信的马东又开始了思考。他想,看样子武爽的心理创伤已经自我恢复得差不多了,可我跟她真的合适吗?我本质上就是见色起意吧?要不然干嘛不去追老严?还不是因为老严不合我的眼缘。 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骗自己的内心,马东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他实际上还是那个性格变幻极快的精神分裂患者,只不过他隐藏得比较深罢了,说不定某时某刻又会因为啥事,从而再次陷入到纠结矛盾的状态之中。 一旦他进入到这种状态,碰到有话直说的人还算好,就怕碰见冷战型的闷葫芦,那他极有可能疑神疑鬼胡乱猜测,进而伤害他人的感情。 突如其来的惊雷炸醒了马东,他恢复了清醒的自我判断:虽说武爽是个好姑娘,但马东与她的性格确实不匹配,随后他终于放下了吃回头草的心思,至于武爽是否还恨他这个问题,他把这个心结留在了心底以示警戒,他唯一能做的弥补只有默默地送出祝福,愿武爽能早日找到合适的另一半。 释然之后,马东郁闷的心情缓解了不少,他到吧台结账下了机,决定以后不来这家黑网吧了。至此他再也没有骚扰过武爽,两人再一次相忘于江湖之中。 入学新生军训结束后,马东班里新来了一位女同学,她是由补给名额特招而来。这种事学校几乎年年都有,主要是因为每年都有因选择复读而选择不来报到的新生,这样就会打破学校的招生指标,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学校就会向下兼容录取分数,再从中择优录取用于补给。 由于这位女同学是本地人,所以她优先中了标。她名叫于圆圆,身材属于细高挑类型,长相有些中性,几年后娱乐圈出现了一位与她长得很像的明星——春哥。 不过于圆圆脸型比春哥瘦,眼睛也比春哥大,总的来说她比春哥长得好看,因此在狼多肉少的车辆系她算得上是一块上好的猪肉。 此时一班和三班只有两名女生,二班和五班都多了一名,四班少了一个没来报到的男生,补上来一个于圆圆后女生人数升级成了四名,直接成了系里女生人数最多的班级,这让正处于青春荷尔蒙暴涨年纪的一众大小伙子怎么可能不抱怨系里的宝贝分配不均? 只不过他们的抱怨没个吊用,系领导肯定不会管这种闲事,只有老学长马导说了一些有用的话,他说,学校又不是婚介所,想追姑娘就赶快下手,追不追得到,那得看个人哦本事,注意点别鼓捣出大事就好。 有人聆听了过来人的教诲之后,还真立马开始了行动。马东班里的蔡学斌追到了二班的张婷,二班的一个大高个男生追到了马东班里的于圆圆,目前系里只有这两对成功内部消化的案例。 马东对于系里的这些八卦不感兴趣,他经过好几年的瞎折腾,已经不再相信爱情,他认为爱情只不过是人们定义出一种感情而已,终究要用对方所需求的价值去维持稳定,否则纯属空谈。 他心里的想法是:追求美好的爱情不也是为了图高兴么?直接一步到位寻开心不是更好?费那二遍事干嘛?反正他还年轻,时间有的是,搞对象这种事以后再说。 然而他想寻开心的想法随后却被一种远程科技给莫名其妙地打败了,说起来实在是悲剧。 自从马东上大学以后,东妈就力排东爸意,给家里装了一个座机电话,而且规定马东每周末必须与家里联系一次,马东不敢不听从她的指示,否则东妈会一直拨电话拨到天荒地老,一个接一个的拨,直到打通为止,就是这么硬核。 后来马东怕吵到室友,特意每周末都会去话吧提前给家里拨过去,然后必然会听东妈重复念叨自己的苦难,外加东爸是如何如何的不作为,听得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他早就知道他劝也是白劝,说多了东妈还会嫌他磨叽,因此他只能左耳进右耳出,满心不情愿地充当着一个情绪垃圾桶。 就因为电话这个破东西,让马东逃离家庭战争的想法再次破灭,东妈至始至终都想着拉马东站队一起讨伐东爸,即便是马东已经逃到了千里之外,他依旧没有脱离被被动洗脑的命运,而且状况居然比上高中的时候更差。 虽说东妈强行定时吐槽这件事对马东的影响目前仅达到了让他烦心的程度,但实际上已经为他埋下了一个巨大的不定时炸弹,人的精神承受能力终归有限,他已经默默硬扛了好几年,一次又一次地想办法熬过了精神崩溃的临界点,可他并不能一直都保持着极度理智的状态,后来这个不定时炸弹终究还是被东妈给引爆了! 第75章 cs之网吧名号 马东新换的那家网吧是个有营业执照的正规网吧,名为学府网络,老板是一位衣着非常普通的六十多岁老太太,这个网吧分为一部和二部,两部的会员可以通用。 一部在学校大门正对面胡同的南边,过了大道隔一趟临街的楼房便是,里面有七十多台机器;二部是胡同尽头的一栋二层土楼,比一部距离学校远了近三十米,上下两层同时营业,里面有一百二十多台机器。 至于上网的价格是:临时上机两元每小时,会员则是一元每小时,当然会员充的越多送的越多,上限是冲100送50,这种算起来一小时还不到七毛钱,虽说比黑网吧稍贵了两毛钱,但胜在机器体验效果好,最起码玩cs时一点都不卡。 此时马东只会玩cs,而且还属于菜鸟阶段的选手,像目前十分流行的热血传奇和奇迹这种游戏,他就只会看不会玩。 学府二部的大管是一位大五补科的学长,他很会整活,他特意在网吧的主机上建立了两个32人的局域网服务器,地图是沙漠二和吊桥,时局是五分钟,每隔一小时自动更换地图。 因为网吧主机的性能特别好,所以这两个cs局域网服务器运行时一点都不卡,再加上当时正是cs大火的时候,因此这两个局域网服务器每天下午至晚间经常处于爆满的状态,想进去玩一会还得不停地敲回车键往里挤,有时挤十分钟都不一定能挤进去。 马东没课时经常和室友大包一起去二部打cs,没过多久他就在学府网吧里成了知名人物,倒不是因为他的菜鸟枪法,而是因为他蹲坑蹲得花样多,为此他得到了一个“坑王”的名号。 当时打cs的玩家分为两派,绝大多数人属于充满战斗激情的玩家,主打见面不服就干,为的就是乱突突过把瘾。还有少部分玩家属于蹲坑选手,只不过一般都是死蹲一两个坑,马东虽然也是这种玩家,但他会根据战局情况猜测对方心理后再边打边蹲,这种打几枪换个坑的作战方式非常好用,凭借着这种套路,马东总能杀到人头数的前几名。 举个蹲坑的例子,在沙漠二匪家b点门洞外面有三个蹲坑点,分别是门洞的左边右边还有右边的木头箱子处,基于正常人出门洞都会抖鼠标先往左边看一眼这个坏习惯,所以肯定不能蹲门洞左边,而右边也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再加上警察出门洞时要迅速,不按shift走肯定会有脚步声,因此木头箱子底下才是最优的蹲坑地点,马东就喜欢听脚步声闪出去阴人。 只要不是特别点背被人反手一枪爆头,在这个位置遇见对面时可以稳稳地拿到人头,杀完这个人以后还不算完,这时可以换到门洞左边去蹲坑,对方大概率会提示队友木头箱子那里有人,但其实马东已经换到了针对下个选手的位置上。 就是利用这种蹲坑思路,马东总能阴死人,如果对面葫芦娃救爷爷,那差不多都能栽到马东一个人手里。好在网吧客人多是附近学校的学生,上网都比较文明,顶多骂两句马东缺德,否则以他这种贱兮兮的玩法,若碰见社会青年,还真说不定是否会被真人pk。 随后这段时间马东玩得特别欢乐,期间他结识了几位新朋友,其中有两位枪法高手被马东神出鬼没的坑法蹲得有些郁闷后,直接加入了马东的阵营,自从他俩有了马东打后方掩护,杀人更加如鱼得水。 一位是名叫谭华的大四学长,他常年留着刘德华的发型,他的甩狙水平在网吧内没有敌手,唯一的搅屎棍马东成为他的队友后,缺点也就变成了优点。 另外一位是大三的赵哥,他是个家里开旅行社的高富胖,他冲锋枪点射特别准,狙击枪虽说比不过谭华,但还是比普通人厉害得多。 除了这两位高手以外,马东还认识了几位同为菜鸟的同级生,有三个跟他还在同系。 一位是五班的周秀,他与马东的老同学麻宇一样是个杠精。有次他砍传奇私服时做了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去新手村堵小号杀,随后他便得到了“新手村村长”的称号,简称村长。 还有一位是五班的个性小伙吕鹏飞,他军训结束后染了一头海蓝色的头发,紧接着他就被马导警告,然后他又直接剃了一个大光头,反正他的行为一直很迷。 另外一位同系的新朋友是二班的李元,他啥游戏都玩,不过每个游戏他都玩得不精,总体来说他就是一位沉迷于各种游戏的超级网虫。 还有一位是土木系的同级同学关禾荣,他长相酷似葛优,头发还有点稀少,由于他如此成熟的形象,因此大伙全都管他叫“老关”,就连比他大的学长们都这么叫他。 以上这些人经常坐到一起打cs,除了村长爱硬挺以外,其他人一般会通过叛变的方式形成一伙,然后利用团队优势大杀特杀。 队伍的带头大哥是谭华和赵哥,不过由于马东时不时能在游戏里搞出一些好笑的事情,所以他俩总爱围着马东转,尤其是谭华,只要马东旁边有位置,他必然会换到马东身边来。 马东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对局,是他有次玩沙漠二地图时产生的一局意外,那局他一共杀了十三个人头,这十三个人头全都不属于正常的对决死亡。 那天谭华坐在马东边上,赵哥则坐在谭华边上,三人都在匪徒一伙。 刚一开局,谭华就在匪家斜坡与警察隔空中门对狙,马东看见后心想,这把我冲中门赌一把看看,若是谭华把中门的警察干掉,那我就冲出去,反之我就转战其他地方。 他划着小刀跳下了斜坡,落地后顺着匪家小道一溜烟冲向了中门,为了争分夺秒他跑的是直线,没管是否会被警察狙中的问题。 他冲出匪家小道时,特意往a门那边扫了一眼,发现赵哥已经带领一大堆人冲了进去。 马东身后跟着一名端着ak的背包眼镜匪,这位选手冲出小道后闪身到了左边掩体处,马东继续往中门跑时,眼镜匪正往a小道那边放空枪。 可马东快要冲到中门的时候,突然从中门处闪出来一个拿狙的警察,吓得马东赶紧往右一个大跳,同时在空中换出了31,躲在了木头箱子后面,不过还没等他闪身出来,他就听到“崩崩”地连续两声狙响,然后闪出中门的警察就被谭华给狙死了,死的位置在木头箱子的另一侧。 看见狙死人的提示,马东赶紧拎着破31冲出了中门,他按住shift靠左边墙缓步挪了起来,想先侦察一下敌情再说。 他发现警家贴a点平台的旮旯那里居然有一位挂机选手,不过他并没有对其动手,他想,我一旦杀了这个挂机的,那就等于告诉对面中门来人了,所以这个人千万不能杀。 紧接着他又找角度看向了b区墙洞,结果他发现了一个警察脑袋,好在那位选手恰好没看他的方向,马东想了想后又返回中门捡起了死去警察所掉落的大狙。可当他拿着狙瞄准b区的墙洞时,却发现警察不再露头,他猜想守b区的警察可能从b洞冲了出去,于是他跳过警家门洞后,往b区墙洞下面潜伏了过去。 马东刚到墙洞的木头箱子底下,旁边的谭华就一声怪叫:“卧槽,咋前后都是人!” 他话刚说完,马东就看到了他的死亡提示,马东赶紧问他:“人往哪跑了?” 谭华说:“去b点的多!” 马东找了个小角度往a点那边看了一眼,发现a平台那边已经被匪徒给占领,他心里立马有了计划。心想,一大堆警察即将从b点反冲出来,不如我就在箱子这旮瘩蹲好,一会等他们跟a点的匪徒打起来后,我再在警察后面放冷枪。 果然急于赶路的警察都没有发现蹲在箱子底下的马东,他数了数,一共从b门跑出来八个警察,这八个警察全都背对着马东,不过他一直忍耐着没有动手,他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当警察快冲到警家的时候,警匪双方终于交起火来,马东见时机成熟,赶紧不慌不忙地开始了臭狙表演,把旁边看热闹的谭华看得嘴角直抽抽,他笑道:“坑王你枪法真烂!” 且不管马东枪法烂不烂,反正背后狙人这种行为十分安全,他先狙死了两个没移动的警察,剩下的七颗子弹又找准机会狙死了四个,紧接着拿手枪又点死了一个,这时最后一名警察终于发现了马东,可这名警察却同样是个枪法稀臭的选手,他对着马东突突了半梭子子弹依旧没给马东打死,结果残血的马东换完手枪子弹后把他给反杀了。 观看两个菜鸟对轰的谭华不自觉地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引起了赵哥的注意力,然而赵哥刚偏头往这边看,他就被突然从a小道冲出来的警察给偷袭死了,气得他骂了一声某种常见的绿色植物。 随后警匪在a平台隔空干了起来,已失去两位带头大哥的匪徒虽说人数占优,但还是被干下了a平台,期间还被打死了好几个人,有人退进了a大坑里,还有人去寻找了炸药包。 马东按tab一看发现目前警匪人数是五对五,他赶紧冲向a点支援队友,半路上他把没子弹的大狙又换成了31。由于他害怕暴露,路过警家时他不但依然没杀那个挂机的警察,而且还是缓步挪到警家旁边阶梯箱子的对面墙角处。 马东本想先阴个人再过去,不过赵哥却调侃道:“坑王你这把杀镇多人,不赔,上啊,怕个毛?” 马东想想也对,这局他都杀八个人,确实够本了,那就不磨叽啦,死就死,整! 他为了出其不意,特意选择用大跳蹦了出去,可他在跳出去位于空中的刹那间,他竟然发现四个警察正冠冕堂皇地分散站在a平台旁边的斜坡上,这种情况顿时吓得他握鼠标的手猛地一哆嗦。他心想,我靠,绝对完犊子了,这四个人站得如此分散,我肯定一个都换不死,先把警家那个挂机的干掉好了! 然而接下来的情况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只见屏幕上连续显示了四个爆头的提示,被爆头的四人正是站在a斜坡上的四个警察。 随后网吧里突然有个人大骂道:“谁tm镇不要脸,在网吧玩还开外挂,谁呀?谁呀!” 谭华和赵哥双双目睹了马东手抖的整个过程,他俩震惊一瞬间过后立马都笑疯了,谭华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赵哥与刚才那人对喊道:“真没作弊!坑王刚才手都吓哆嗦了,太nm逗了,哈哈哈哈……” 马东在网吧里的枪法声望相当于三哥发射导弹的精确度,主打就是一个莫名其妙,因此刚才不满的那个人立马就相信了赵哥的说辞,随后他不由得“靠”了一声。 村长罕见地夸了马东一句:坑王牛b! 已冷静下来的马东赶紧换刀跑到了警家,把挂机的那个警察两刀了结了性命。 经此一役后他坑王的名头更盛,网吧里打cs的人大都知道了他是一位满肚子都是坏水的选手,为此马东不得不经常更换游戏名字,好避免别人在游戏里把他认出来。 第76章 通宵趣事 马东第一学期虽说经常去网吧,但他还没有逃过一次课,平时都是利用课余时间玩,通宵仅在每周六晚上与室友们集体去放纵一次。 不久后,他跟着大包学会了玩传奇私服。他玩的第一个私服名叫蓝雨传奇,这个私服的服务器位于附近的一家网吧机房里,学校周围的网吧都被推广了这个私服,不用专门再下载补丁。 大包和猪头还特意花了三十块钱办理了游戏会员,会员有专属的打宝地图,里面全是各种boss怪,会员地图的样式是沉默版本河道众多的老水上城市。由于里面可以用记忆套拉人,因此马东偶尔也会进去逛逛。 学府网吧玩这个私服的人特别多,马东从中结识了两个新朋友。 一个是叫汪鑫的技校小伙,他性格很像爱闹腾的老歪,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他是一位大帅哥,马东经常能见到不同的小姑娘来网吧找他玩。 另一个是汪鑫已经毕业的学长王哥,他目前正在师范大学门口的一个小吃部里当厨师,据说一个月能开五千多元,只是每天到饭点时他特别忙,他赚的完全就是辛苦钱。 某天众人一起玩蓝雨传奇的时候,因为抢装备这种事,还爆发了一场小型真人pk,起因跟马东有点关系。 那天正是周六,马东寝室八个小伙伴一起去了学府二部通宵,马东想砍私服,于是就坐在了汪鑫边上,汪鑫的另一边是王哥,王哥的边上是老关,四人都在玩蓝雨传奇。 马东玩着玩着,突然听身后的张毅贱笑道:“不愧是大淫棍呐!找片找得镇么溜,有这好事你也不说跟兄弟们分享分享,太不讲究了!” 被发现的杨升科并没有表现出丝毫尴尬的模样,他嘿嘿笑着回应说:“你也没问哥呀!来你过来,我教你怎么弄。” 他刚说完,顿时呼啦一下围过去好几个男生,马东也跟着过去了,不过他身边的三位一个都没动。 汪鑫跟马东说:“坑王你想娘们了找我呀,我们学校可不像你们铁院全是老光棍,赶明我给你介绍几个。” 马东早已不相信爱情,他站在杨升科身后随口回了句:“女人太麻烦!我受不了。” 张毅调侃道:“东哥被小姑娘撅出了阴影,哇哈哈!” 哪壶不开你提哪壶,你个小贱人! 马东表面上当做没听见,继续听杨升科讲解,找片这种事一点都不难,很快他就学会了。 主要有三种方法: 第一种是查找播放器里的文件记录,这种方法不用下载,由于当时网吧还没有还原系统,因此播放器里面经常有观看记录,只不过有的机器上记录多,有的机器上记录少,一般来说角落里的机器播放记录最多。 第二种是从软件上搜索关键字下载,杨升科所用的软件叫vagaa,后来这个软件马东用了好多年。这种方法的好处是,可以根据个人喜好搜索相关类型,如此这般搜索出来的片子大都能符合个人预期,不过偶尔也会碰到标题党被耍,新闻学的套路早就在民间存在。 第三种是用浏览器搜索,这种方法不但需要筛选大量的网站,而且还严重受到网速影响。由于当时网络冲浪的速度十分有限,上网看视频很少有不卡的情况,因此这种方法在当时来说属于最下策。 总的来说,懒人直接查找播放器记录,勤劳的人一边玩游戏,一边用软件偷偷下载,但也不能同时下载太多,多了不但影响别人的网速,就连自己玩游戏都会卡得不行,完全得不偿失。 正在马东牢记新“知识点”的时候,汪鑫突然惊呼道:“我靠,老关爆了个弧月手镯!” 这个手镯是法师五十级别的装备,魔法力2-11,gm卖三十块钱一个,很少有人打出这种级别的会员装备。 此时老关正被一堆楔蛾给围住,手镯还没捡起来,他一顿冰咆哮干死阻碍后,捡起手镯一看发现,竟然是一个+3点魔法的超极品。 正在汪鑫再次大惊小怪之时,王哥跟老关说:“诶呀,可惜不是战士装备,这个你卖不卖?要卖我问问朋友需求不。” 老关回道:“能拿钱肯定卖呀!” 随后王哥小灵通直接联系了同事,最终这个超极品手镯被卖了五十元,第二天傍晚就直接成功当面交易了。 见有人出了好货,汪鑫建议说:“咱去三王殿清一圈吧,那里boss多。” 三王殿是除了会员地图以外最高级的地图,里面不但混杂有几个怪物boss,还多加了三个人形boss——战王法王道王。 此时的电脑ai非常智障,还没有学会绕障碍,可毕竟地图里面的法师怪都会远程冰咆哮技能,不多组人的话确实不好打,于是马东又叫上了大包和猪头。 随后战士王哥打头,六人浩浩荡荡地闯进了三王殿顶层,然而一堆人的运气加在一起都没有老关一个人好,众人清理了近一个小时最后却收获甚微。 王哥说:“我老想打会员城中间那个万年树妖,那个血多肯定爆好东西,可人少还干不过,再整个记忆手镯就好了,完了就能把人全拉进去一起干它!” 马东目前还是一个传奇菜鸟,他不知道啥怪爆这东西,于是他问道:“啥怪出啊?我去蹲。” 汪鑫答道:“尸王、猪卫、蝎卫都出,几率可低了!” 马东心想,尸王殿能直接传送进去不用跑地图,蹲这个方便! 想到这,他一边传进了尸王殿,一边吹牛b说:“看我蹲个记忆手出来!” 可他传进地图后却发现,里面根本就没有怪,只有一个战士在里面站着。 马东:干啥呢?哥们。 战士:刷点书卖金币。 马东:我来蹲记忆手,出书我不捡。 战士:哦。 因为马东正处于组队状态,队长又不是他,因此他没提组队这茬,也幸亏他没跟这个战士组队,否则接下来他就会错失新手保护期意外爆出来的记忆手镯。 不一会地图里刷新出了十多只尸王,马东一边跑,一边放冰咆哮,为了不招人烦,他连火墙都没放,开的还是和平模式。 马东对出记忆手镯这事没有一点期盼,他纯属进地图闲逛,然而奇怪的是,不想出装备的时候反而会有惊喜,他打死的第三只尸王就爆出了记忆手镯,当时他还愣了一下。 就在他愣神的短暂功夫,同在地图里的那个战士突然站了上去。 马东打字道:你这样做不好吧? 战士站得稳如泰山,没有回话。 随后马东想用抗拒火环把战士顶走再捡装备,可他却忘了更改攻击模式,即使他比战士等级高一点,但随后还是做了无用功。 战士见马东近身,直接来了一刀烈火,把马东打的只剩一丝血皮,他赶紧点了回程卷飞回了安全区。 这时汪鑫也终于发现了有情况,他呼救道:“坑王被欺负了,都去尸王殿呐!” 瞬间尸王殿里传进去好几个人,站装备的战士一下就被集火秒掉了,随后地上的记忆手镯被队长王哥捡了起来。 王哥很高兴,他说:“啊哈,正好缺这个,咱们去干树妖!” 汪鑫传授了菜鸟马东@允许天地合一的命令,其他人都是老手,紧接着地图一闪,队伍里的所有人都被拉进了会员城的安全区。 这是马东第一次进会员城,他只知道跟着大哥屁股后面混准没错。 这次又是王哥带头,众人清了一路各种boss,最后到达了地图中央的水坑处,这个水坑与比奇的水坑一模一样,两边斜上方都有两块木板用于通行,而万年树妖的位置正处于水坑的最中间,它有的血量,目前还没有人打死过过,gm说只有它才有几率爆特戒,再不就花五百块钱买。 只不过这次传奇老手王哥同样想当然了,众人冲上去没到五秒钟,就立马“吽吘”黑屏了两位,全屏攻击的万年树妖不惯任何人毛病,只是刷刷刷地钻树根,它的伤害用强效太阳水都顶不过来,道士被钻两下就倒,法师破盾后一下就没,只有战士稍微能多抗两下。 见众人都扛不住伤害,大包提议道:“咱去杂物商回购两个坚固手套带上试试。” 他所提议增加防御的方法稍微有一点效果,不过大伙依旧还是扛不住万年树妖的高额伤害,最终打终极boss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马东这时困得挺不住了,于是他挂上了vagaa,随后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突然之间他在睡梦中听到一大声标准的三字国骂,然后他就被惊醒了。 他睁眼一看发现,王哥正朝一个小伙抡起他颠勺练出来的麒麟臂,一下就把他面前的小伙给抡倒在地,突如其来的爆裂场景顿时吓得刚醒来的马东一哆嗦,他心里懵逼道:我靠,这tm咋啦? 这时已经有人拉住了王哥,对面倒地的小伙见状不好也被动地冷静了下来,汪鑫劝道:“都跟前玩的,别这样,今天镇地吧!” 王哥气呼呼地问汪鑫:“他踹你那脚没事吧?” 汪鑫说:“就跟闹着玩似的,啥事没有。” 他又冲刚站起来的小伙说:“哎呀你走吧,以后你可冷静点,玩个游戏有啥好生气的!” 小伙见自己不是个,终于说了软和话:“大哥我刚才冲动了,对不住啊!” 汪鑫冲他弹弹手又说:“走吧走吧!” 随后小伙一溜烟走了。 事后马东得知,小伙就是站记忆手镯被群殴的那个战士,只不过这货脑子有点啥大毛病,竟然跨越网吧来寻仇了,他进网吧后就突然踹了汪鑫一脚,紧接着便被猛男王哥一胳膊ko,还真是装b不成反被那啥的典型人物。 被惊醒的马东也不困了,他缩小了播放器,欣赏起了已下载完成的男女合作动作片。 第77章 范家风波 系导员马会存是一位非常有责任心的老学长,他经常去网吧抓上网的学生,抓到人后便是一通苦口婆心的劝导之言。 临放假前,马导特意找马东谈了一次话,他说:“马东你老这样上网可不行啊!你这学期挂了一科吧?” 马东这学期除了上课和临考前临阵磨枪,还真没学过习,他自然而然地挂了一科,他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十分清楚“有得就有失”这个道理,想开心就得放松自己,他觉得这几年活的太累了,这才疯玩了一学期。 他也不想这样,可他又能怎么办?东妈始终不肯放过他,非要拽着他一起承担精神伤害,这道必答难题他又不会解答,不用替代法转移情绪他就会苦恼,他一直记得他初中时因此而干过的一系列蠢事。 他认为马导与他的初中班主任张洁一样,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好老师,于是他敞开心扉跟马导说了一些心里话,想看看过来学长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建议。 马东说:“我就是平时太闹心,我爸妈总干架,我妈还每周都给我打电话诉苦,开学那会我还失恋了,我这人心事还重,不玩游戏就老胡思乱想,想多了脑瓜子都疼,一玩游戏高兴就忘了!” 听马东诉说心事,马导沉默了有一会说:“你逃避终究不能解决问题,你这些问题我也有,你看我都愁得头发都白了,长辈的事躲呗!还能咋整?” 马东问道:“你妈不会追着赶着跟你絮叨吧?” 马导回答说:“那倒不会。” 马东心想,可我妈总打电话给我输出负面情绪呀,我想躲都躲不开,我家这本经咋就这么难念呢?我招谁惹谁了? 马导又说:“无论咋说你都得好好学习,现在社会都认钱,没钱哪个小姑娘能跟你,而且我告诉你,校招都是看成绩择优录取,你学习越好,越容易进好单位。对了,你以后打不打算考研?” 考研这个问题马东还真没考虑过,他随口问道:“考研有啥好处?” 马导解释说:“反正更容易找好工作,主要是工作以后就不好考了,时间什么的都是问题,趁着还有学习劲头直接考了省事。” 马东说:“我假期想想。” 马导继续劝道:“你学习必须上点心呐!我跟你说,生活跟考试差不多,你得把不会的题先放那,完了把会的题答上,像你这样不好好学习指定不行。” 马东心想,大哥你这个比喻我初中时就懂了,还用你说?看来你也是一介凡人,实际上你还没我的想法丰富呢!唉——,愁! 见学长的话语并没有什么可取之处,马东敷衍道:“以后我注意,谢谢马导关心!” 随后马导放马东离开了,顺便让马东叫大包过来一趟。 至于考研这个问题,马东经思考后决定拼一把,倒不是因为他为了好找工作,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高考没考好因此而不甘心,他虽说表面上看着无所谓,但实际上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他想证明一下自己。 刚放寒假的某天,马东见东爸的心情不错,于是趁机提了他想考研的事,谁知他刚一提这个话题,东爸立马就变了脸色,他皱眉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这都是套路吗?就是坑人钱的,你咋就不信?老实毕业工作得了!” 马东心想,找什么借口?还不是你不想管我?晚几年回馈你又能咋地? 他压下心中的郁结之气,语气平淡地说道:“我考研不用你出钱,我自己申请助学贷款。” 东爸见马东敢忤逆他的意思,瞪眼厉声道:“你tm读书读傻了咋地?你拿我说话当放屁呢?考研得耽误几年时间?就算你出来工资能高点,你能斗过资本家的算计?活的差不多就得啦,怎么高兴就怎么活。你要不信我的话,咱就走着瞧,早晚你有反过磨这天。” 马东认为东爸的歪理邪说太过于消极,不过他为了不升级矛盾,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但他在心底却已下定了考研的决心,随后他便收了心,假期里还把高中政治复习了一遍,这导致他下学期与这相关的两门课都考了九十多分。 大年初四时,单独回娘家拜年的东妈因伤被三姨和四姨一起送了回来,据她自己说是因为走路滑了一跤,把肋骨摔裂了两根,此时已经去医院顺好了骨头,不过需要在家静养一段时间。 由于东妈平日里做事特别毛躁,她确实经常莫名其妙地摔跟头,因此东爸和马东都相信了她的说辞,然而实际上并不是这么回事。 十多天后,东爸的一个外甥跟他唠嗑时说漏了嘴,这时东爸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自从东姥爷落到了三舅家,他就过上了无事一身轻的晚年休闲生活,他不缺钱,每月都有七百多的退休工资。只不过这些钱都被他胡吃乱喝花掉了,几乎没给三舅家用过,说一毛没给不太严谨,毕竟偶尔买个菜啥的,别人不可能一口都不碰。 三舅妈对此那是相当不满,因此有时会给东姥爷脸色看,东姥爷平时也不吱声,但在大年初二那天两人却突然爆发了矛盾。 当天三舅妈在给东姥爷盛饭时,当众撴了一下饭碗,这让一向面子至上的东姥爷立马就着了火,他抽冷子就给了三舅妈一个大嘴巴。 随后三舅妈没有哭闹,而是十分冷静地对三舅说,这个家要么让东姥爷走,要么她走,让三舅自己抉择。 三舅一时之间陷入了两头为难的境地之中,他下岗后为了赚钱养家还去卖力气蹬倒骑驴,虽说他家原来有点存款,不过都给两个孩子上学用了,总的来说他家的日子过得比较艰难。 按理说东姥爷想享清福并没有什么错,可人家已经落难到这种程度,他又靠人家养老伺候,如此情况最起码该出点钱帮衬一下,这属于人之常情。 然而东姥爷不但从来不支援,还经常偷偷吃独食,伙食不好就隔三差五下趟馆子自己改善一顿,气得三舅妈经常跟亲戚们念叨这事,但碍于东姥爷脾气不好,因此也没人敢管他。 此时正好有子女在,三舅便把这个问题挑上了明面,其实是想让其他人分担一些责任。 四姨最先发言说:“当时妈躺在我怀里没的,妈跟我说家里还有三千块钱,当初三千块值现在多少钱?爸都拿你家来了,你不养谁养?反正我一分没得着,我不管。” 她的话把三舅和三舅妈都给说愣了,三舅缓了缓神后说:“天地良心,这笔钱我根本就没看到,我对天老爷发誓,我要说瞎话,就天打五雷轰!” 三舅的澄清之言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转向了东姥爷,东姥爷见躲不过去,开口说道:“那钱也不禁花啊!当初我去苦山看二丫头,路上花了有一千多。” 这下众人都信了三舅所说的话,至于这笔钱的去向,肯定被东姥爷混抡了,他富农出身没吃过啥苦,对于花钱这种事从来就没正经算计过,而那三千块钱大概率是东姥私自攒下来的钱。 三舅妈直说道:“老爷子啥样,你们都看到了,我都伺候多少年了,你们是不是也该分担分担?别可我们一家造奔呐!” 本来这事跟东妈关系不大,谁都知道东姥爷跟东爸有仇,因此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去马东家,否则他敢去,东爸就敢把他气出个好歹。 可自从东妈兜里有钱后,她说“不就”开头这种话的频率就不由得变高了,这会她发言说:“不就是养个老人嘛?带口饭吃还能镇么多事?实在不行我们姐们几个每月都给你家拿二百,这样中不?” 虽说这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但东妈说话时的语气却伤害到了三舅的自尊心,他嘴硬道:“你埋汰谁呢?拿你们钱算怎么回事,我还没落魄到那种地步。” 东妈是火上浇油的高手,他继续说大实话:“还不是因为爸没给你家钱?不就为了这点事么?” 事确实是这么个事,但这种话当众说出来是否有些不妥? 三舅面色不愉道:“你就站着说话不腰疼,有能耐你把爸领家去试试!” 激将法对东妈尤为好使,东妈说:“领就领!” 然而当事人东姥爷却不干了,他特别怵东爸,因此他连忙拒绝了东妈的好意,反正他说死都不去,于是问题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东妈埋怨三舅说:“你就死要面子,给你凑钱怎么啦?你小时候跟我们抢面糊糊咋没不好意思?现在装什么大尾巴狼?你真有能耐,至于现在这样?” 十分记仇的东妈借着翻陈年旧账的机会一时间口无遮拦,终于把埋藏在心底多年的怨言直接化成了人身攻击。 三舅正憋了一肚子气没地方撒,此时被东妈言语贬低,他立马恼羞成怒,突然拎起身边的椅子朝东妈抡了过去。 谁都没想到三舅会突然暴起伤人,等众人反应过来时,东妈已经被三舅拍倒在地,众人赶紧手忙脚乱地把发怒中的三舅给拦了下来。 四姨怒斥三舅道:“你个混蛋!又不是小时候了,你咋还欺负老妹子?以后还来往不了?” 三舅咬牙切齿道:“谁让她放屁!我们家伺候老爷子镇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因为这个你嫂子受了多少委屈?老旮瘩又不能管老爷子,她有什么资格插嘴?” 三姨这时候终于忍不住插话了,她说:“就是老妹子再不对,你也不该动手打人,怎么说老妹子都是出于好意,你动手就不对!” 三姨夫是个老好人,他从旁劝道:“好了好了,别争论谁对谁错了,都兄弟姐妹,别为这点事再反目成仇。” 一直默不作声地东姥爷看向了三舅妈,三舅妈用厌恶的目光反瞪了回来。他又看向了三姨夫,三姨夫则躲躲闪闪地避开了他的目光,这下他知道自己该去哪了,他跟三姨说:“我去你家住段日子。” 三姨不好拒绝,只好应承了下来,至此东姥爷就一直住在三姨家。 事后东妈被送回家之前,特意嘱托两个姐姐别说实话,三姨和四姨都选择了配合。只不过世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被在现场的表哥唐宏传给了另一位表哥范华,谁知范华跟东爸唠嗑时说走了嘴,于是东爸便知道了东妈受伤的真相。 东爸当天十分开心,他还幸灾乐祸地偷偷跟马东说了这事,随后点评说:“让你妈总七百不服八百不忿,看别人惯着她不?哈哈哈!” 对此马东相当无语,他心想,就算我妈再不对,她也是你媳妇啊!你到底哪伙地?不怪我妈总跟我抱怨说白伺候你恁么多年。 此时马东只对人不对事,他与东妈属于统一战线,因此他立马就开始了行动,趁着还没过正月,他赶紧去理发铺把不算太长的头发给剪短了。 第78章 精神崩溃 开学后马东为了备战考研特意戒了游戏,他把蓝雨传奇里的装备都分给了朋友,连游戏角色都直接删除了。 然而他刚鼓起作气还没到半个月时间,他就被无限传播焦虑的东妈再次突破了精神崩溃的临界点,随后他钻了牛角尖,想要彻底逃离这个对他一直都不太友好的世界。 某周末傍晚,马东事先整理好了心情,然后照常去话吧提前往家打电话,准备迎接东妈的定时轰炸。 接下来东妈果然如马东所料,直接进入了正题,上来就分享了她的烦恼。 东妈:你爸净给我找事,他把你老爷接咱家来了,你爸又不洗衣服,以后这事还不是我管?我成天上班忙的够呛,哪有闲心思管别人,你爸这不吃饱了撑的么? 马东的老爷正是那位因私刻公章而被严打进去的倒霉蛋,他出狱后入了卦门,只不过由于他忽悠的水平实在一般,因此他的业务不是很好,反正他没啥回头客。 不过他也饿不死,毕竟政府根据他的盲人身份给他办理了低保,但他也享不到什么福,只是人都会随着老龄化而变得自理能力降低,此时老爷来马东家这个事据马东猜测,大概率是东爷求到了东爸头上,东爸抹不开脸面这才答应下来。 于是马东问道:这事我爷当的说客吧? 东妈:可不是嘛!你爷还让你老爷一月给咱家拿二百伙食费,就那俩钱够干啥的?谁差他那二百块钱?你爸就是关键时候抹不开面子。 马东敷衍道:哦! 东妈:昨天我又跟你爸吵吵了,你爸还不长脸,差点没把我气死! 马东:又因为啥呀?妈不是我说你,有些事差不多得了,你非想斗赢我爸干啥?能有啥好处?还不是成天鸡飞狗跳? 东妈:你到底哪伙的?怎么又向着你爸说话,明明就是你爸不对。 马东:到底又咋回事? 东妈:还不是因为你三姐,她又跟人吵吵起来了,她不打电话找你大爷,偏偏来找你爸,让你爸帮她去打架,你爸也傻,收拾收拾还真准备去了。当时给我气得跟他说,这回我不拦你,可你要出啥事,我范淑娟再管你一根手指头,我就不是人?的,反正你自己看着办! 马东的三堂姐为了给儿子二乐子提供一个好的学习坏境,特意把他送进了县城实验小学的学前班,为此每天她还得跑通勤接送,后来她为了方便,干脆直接干了通勤车售票员的工作。 而东妈所说有关于三堂姐与人的口角之争,很可能又是因为红颜祸水,毕竟三堂姐确实是个货真价实美貌少妇,有男人调戏她几句十分正常,可她这人有时却玩不起。 马东对这件事发表评论说:妈你做的对,我爸就是爱装b,你得制止他。你现在腰好点没呢?可别大意呀!落下病根以后就废了,这次你听大夫话,在家养俩月再去上班,千万别再着急啦,你让我省点心,我求你了! 见马东想要开始长篇大论,东妈打断了他的话说:行了你闭嘴吧,你少跟我墨迹,说多了我脑瓜子疼,挂了。 嘟嘟嘟—— 被挂断电话的马东十分无语,心想,合着你跟我抱怨,我就得硬抗,我稍微劝你几句,你就不乐意听,女人咋都这么双标,老佛爷真不讲理呀,唉,真tm愁! 然而还没等马东完全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隔天中午他在寝室接到了一个宁北号码开头的陌生电话,紧接着他就被炸得陷入了崩溃中。 接过电话后,他才知道对面是三姨,三姨说:东东你好好劝你妈吧,你妈昨天又喝药了。 马东赶紧插嘴道:我妈没事吧? 他因为着急,连逻辑思维都混乱了,其实三姨话里早已表达出了东妈没事。 三姨:救护车去的及时,不过你妈现在跟你爸冷战呢,我也劝不动你妈,就来找你了。 马东:真谢谢你了三姨,我家这破事还劳烦你费心。 三姨:你这孩子说啥傻话,都实在亲戚我能不管吗?你好好劝劝你妈吧! 马东:知道了三姨,我给家打个电话,挂啦! 三姨:嗯! 寝室打太长时间电话不太方便,马东一溜烟跑去了学校外面的话吧,他选择了角落里的一个电话,紧接着连忙给家里拨了过去,接电话的人却是东爸。 东爸:你干啥? 马东:我妈又咋回事啊?爸你是个老爷们,有些事别太计较了,你自己不也跟着闹心吗? 东爸:你又没娶媳妇懂个屁,我不先下手为强,她不折腾我?她啥好人咋地? 马东:又因为啥呀? 东爸:还不是你妈好耍,成天老往彩票店跑,哪天都得祸祸十块钱,整那屁玩扔啥用?都tm骗人的! 电话里突然传来了东妈的咆哮声:我自个赚的钱,我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跟你有什么关系?二哥每月抓彩票花一千多,你咋不去管他? 东爸反驳东妈道:你放什么屁?我又不跟他过日子,我管得着么我? 他又跟马东说:你看你妈说的啥话?哼,他们老范家风都好耍,你以后可别学你妈。 马东:人都有点啥爱好,爸你差不多得啦! 东妈:你起开,该滚犊子滚犊子! 东爸:好像谁愿意搭理你似的。 东妈抢过电话说:你爸就是欺人太甚,他把人家彩票店大门都给踹坏了,这让我以后还咋去?一点脸面都不给我留,我还混不混了? 这…… 东爸确实有这种前科,他作为一个红卫兵,用打砸以绝后患都已练成习惯,马东知道他干过好几次这种事,整得家跟前的麻将人员都不敢带东妈一起玩。 不过马东心想,这点也不能完全怪我爸,没你那回大年三十在外面踢他,他也不可能对你如此极端,他本来就是一个特别记仇的小心眼。 可马东同样清楚双标是绝大多数女人的特权,因此他肯定不能把这种大实话说出来,否则迎接他的肯定又是一大通埋怨之言。 但不劝又不行,他只能顺着东妈说话:我爸是做事太狠了,妈你看开点,别搭理他。那彩票啥的确实是忽悠人,不赚钱人家也不能干,你偷摸玩玩就行,可别陷进去。 马东只是稍加归劝,东妈立马就变了语气,她厉声道:我不就是玩玩猜谜语么?咋连你也管我?我自个的钱咋花你少管。 马东:我哪敢管你?我就是发表一下观点。 东妈:反正你少管我,管好你自己得了,你在外面没人管你,别老贪玩。 马东:我不跟你说了我想考研吗?我都不去上网了。 东妈:我可跟你说,你不行考的离家太远,远了我不放心,你想好去哪没呢? 马东:这事我自个有主意,你别操心了。 东妈质问道:你是不是又嫌我烦了?我以前白疼你了,啥好吃的我都先让给你,现在问你点事你还藏着掖着,你个白眼狼还想躲着我咋地? 马东心想,怎么又莫名其妙地生气,你老拿我当情绪垃圾桶,我又不是机器人,我也有喜怒哀乐,我给你想办法你还嫌我墨迹,我不尽量躲着你,还能怎么办? 他十分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说:妈!我爸惹你,你不高兴。你老跟我抱怨,我心里也不得劲啊!你就放过我,我只想活的清静一点。 东妈拔高声音厉声道:“啊!连你也这样对我?你个狼心狗肺的死孩子,你们老马家就是该绝户的命,你和你爸这种畜生,都没资格娶媳妇!” 马东:妈你咋一急眼就诅咒人?别镇么说话。 东妈:我不跟你说,我跟谁说?都不搭理我,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你做好心理准备吧,哪天我不高兴就死了去,到时候没人烦你,你就能好好过你的清静日子了! 她刚说完就立马挂断了电话,马东再打过去的时候一直是忙音,他急得冷汗都冒了出来,他想给三姨家拨过去,却发现他不知道三姨家的电话号码,他赶紧一溜烟跑回寝室查找了拨打记录,这才把电话拨了过去。 随后经过三姨的转接帮忙问话,马东得知了东妈暂时没事。 下午上课时,马东始终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他再次被家庭问题给难住了,他感觉未来的生活充满了迷茫。 对于东爸这边,马东早就看出来他自觉投资失败,马东与他目前只有债权关系,不过毕竟马东欠他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仅让马东出赡养费,马东指定欣然接受,反正东爸会自娱自乐,其他方面不用他管。 然而东妈这边的问题马东却始终无法解决,她抱怨的目的并不是与马东探讨该如何避免和排除问题,而是直接让马东承担一部分精神伤害,对于她这种做事随性且不讲逻辑的做法马东一直理解不了,而且她这个人还特别固执,不愿意改变自己,只想改变别人,因此马东才会觉得有关于她的问题实在是太过于糟心难办。 马东突然觉得活着太难了。 就目前的生活来说,他的理想总是伴随着重重阻力,爱情一点影子都没有,亲情曾经有过,可他现在的感觉却是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债务。 未来依旧不会有好,一旦他成家立业安稳落脚,那他所在之地必然会成为东妈常来的避难所,随后破马张飞的东爸同样会被她给引来,马东作为一个亲儿子都受不了他俩,更何况于别人?到时候恐怕两位魔王又得把他的生活搅得鸡犬不宁,那他拼搏的意义又何在? 不知该如何进退的马东突然冒出了最消极的想法:tmd,干脆一了百了死了算了,省得天天都这么烦,下辈子投胎千万擦亮眼睛,投个家庭和睦的人家,要不然总活在纠结之中,烦都烦死个人! 想到这里,马东立马从后门偷偷溜出去逃了课,随后晃悠出了校园。 他记得付瞎子给他算卦时的批语——甲子乙丑海中金,离水近有可能转运。 马东溺水之后的几年里确实在学习上有如神助,因此他对付瞎子的批语相信了七八分,于是他决定去跳海,这样下辈子重开就有转运的希望。 他在路边首次叫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跟师傅说想去海边逛逛。说话海蛎子味十分严重的师傅以为马东是出来散心的学生,他嘴一直得得得就没停过,马东虽然很烦他,但还是含而带以地时不时搭上几句话,最后师傅把他拉到了一个免费景点处,他这才重新得到了清静。 这是宅男马东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真正的海洋,他一边走近海岸线,一边观赏着远处的海景,他的正前方可以看到一个海岛,海岛看起来并不大,一眼就能扫到海岛两边的边界。 海岛右边对应的海岸线那边,可以看到一座座矗立的高楼大厦,其中有的楼还没竣工,那片地区是软件园新区,目前他还没去过那里,不过后来他却常去那边寻开心,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而左边的海岸线有的地方可以看出来坡度,马东害怕自己摔个半死不活,他只想干脆一点结束他这进退两难的纠结人生,于是他顺着左边的海岸线闲庭却步地寻找起了心仪的跳水平台。 第79章 陷入疯魔 马东沿着海岸线走了好一段时间,却始终没有发现电视剧里常见的那种悬崖峭壁,有的只是不算陡峭的不规则斜坡,他所碰见最陡峭的一个斜坡还不到六十度,他在那里停下了脚步。 据他目测和心算得出结论:以他的跳跃能力,无论怎么助跑,都不可能直接滑翔到深海里去,结果很有可能在半空中落下去从而受伤半死不活,他性格懦弱又害怕在向死的过程中遭罪,因此他想以水遁了结自己的方法一时间又卡住了,气得他在心里狂骂老天爷缺德,就连风水宝地都舍不得借他一个。 这一刻他感觉特别委屈,紧接着便不知不觉地流出了眼泪,然而等他哭出来以后,他却突然又不想死了,似乎眼泪把他的一部分悲伤从身体里给带了出来,眼泪所带来的情绪变化就是这么神奇! 正好他周围没人,马东为了心情更加顺畅,立马开始了放声大嚎,他都有许多年没有这么痛快地哭过了,这些年每当他伤心流泪时都会遭到父母的呵斥让他硬憋回去,他已经习惯了无声的哭泣。此时他发现,原来像小时候那样随心所欲不管不顾地哭嚎竟然如此解压,不怪许多女人都喜欢歇斯底里,想到这里他又不自觉地苦笑了出来。 他心想,我妈怀胎十月给了我生命,又洗衣做饭伺候我和我爸十多年,这方面我确实欠她恩情,反正她现在还没死,等哪天她死了我再陪她走也不迟。下回我想死干脆不费这事了,我死都不怕,还管他奶奶的水命,不如直接吃安眠药省事,还能留个全尸。余生不想那么多了,怎么高兴怎么活,爱咋咋地! 此后的多年时间里,马东一直都处于“最后的疯狂”状态,再也没有一丝进取之心,外人谁惹他,他就干谁,他的想法是活一天就多赚一天,与东爸简直一模一样。 马东整理好情绪以后便坐公交车返回了学校门口,又随便对付了一碗拉面后直奔网吧,赵哥见马东来了,调侃道:“坑王你不想考研啦?” “不tm考了,干游戏!” “这就对了么!考那玩扔多累,我找了个新服,来一起砍!” 马东欣然接受了邀请,坐在赵哥边上和他一起玩了起来。 过了一会吕鹏飞和他老乡老林来了,老林加入了砍新服的行列,而吕鹏飞则去玩了cs。 又过了一会大帅哥汪鑫驾到,他见几人正在砍新服,说道:“嘿嘿,我刚学会了一个新bug,能获得五倍经验,咱试试这服好使不。” 他所说的bug方法是重复组队尸体,具体操作需要先把目标人物的名字放进组队对话框,然后目标人物去砍大刀卫士自杀,紧接着在目标人物死亡的瞬间队长同时点确定,这样便有几率把目标人物的尸体给组进队伍里去,被组进队伍的目标名字会显示为不在线的黑名。 一共可以组目标人物的尸体十次,不过由于组队后打怪经验会缩减,因此目标人物最终获得的经验只有五倍。 此时赵哥忙于打boss走不开,马东正闲来无事,于是他配合了汪鑫试验bug是否能在此服应用,结果非常喜人,可以用! 赵哥也想做试验,他说:“正好我手里这boss是任务怪,坑王你去土城接华山论剑任务,这怪最后一下你打,看看任务给的经验是几倍。” 这个服的某个地图里有五个boss,名字分别是《射雕英雄传》里的五绝名号,其中除了南帝是石墓尸王的外形以外,其他四个boss都是会技能的人形怪,就目前来说只有南帝能打,刚才赵哥一直磨血的boss就是南帝。 而赵哥所说的经验任务则是随便打死一个五绝,然后系统会直接发放一亿经验,这会他的意思是,看看npc任务给的经验是否会缩减,于是已被组上十次尸体的马东就作为了试金石,接手了赵哥已磨残血的南帝。 随着马东一个灵魂火符甩死了南帝,提示栏里瞬间刷出了十条一亿的经验提示,紧接着马东的角色直接一下就升到了53级,比先玩的赵哥还高出了4级。 正盯着屏幕的几人顿时都发出了各种惊呼,赵哥激动地说:“汪鑫鼓捣这bug真牛b啊,做任务居然是十倍,下个南帝让我打,你们谁都别抢!” 几人全都嗨了起来,最后除了赵哥要回去陪女友,其他三人都决定今晚通宵。 南帝每隔三个小时刷新一次,到明早通宵结束之前还能刷新四只南帝,赵哥要优先打一只,剩下三只正好按人数分配,汪鑫一只,老林一只,马东又一只,晚上就按这个顺序打。 快刷新下一只南帝时,谭华和他室友来到了网吧,他挤坐在马东的椅子上,搂着马东肩膀满嘴酒气地显摆说:“啊哈哈,哥终于不是处男啦!做爱真tm爽!” 这种荤话马东不知道怎么接,他只是尴尬地笑了笑以示应对。 赵哥调侃道:“咋啦?临毕业想开了嫖去啦?” 谭华室友帮忙解释说:“没,今个下午华哥跟管理系的一个女生开房去了,这家伙给他高兴的,回来就请我们寝室搓了一顿。” 老林笑嘻嘻地跟谭华念叨说:“请他不请我,让我好上火!我要求不高,给弟弟整瓶汽水喝。” 谭华脸上的笑憋都憋不住,他随手掏出一张十块,递给他身后的室友说:“今个我高兴,必须的!一人一瓶!” 随后他室友一边在冰箱那边拿水,一边跟众人抱怨道:“tmd,早知道平时我也打理一下形象好了,联谊寝室的女生好几个都跟华哥说话,没一个搭理我,华哥这头型没白鼓捣,关键时候真顶用!” 但真实情况是华哥比他室友颜值高。 还没等众人对此发表评论,赵哥先问道:“那妞有我媳妇漂亮不?” 赵哥的女朋友属于模特级别,特别漂亮,而且她的个头还高,能有一米七五,因此赵哥总爱显摆他女朋友。 赵哥话音刚落,吕鹏飞就拍赵哥马屁说:“怎么可能有嫂子靓?华哥选妞的眼光肯定比不过赵哥呀!” 谭华笑骂威胁道:“你还想不想喝水了?啊?” 吕鹏飞连忙认错说:“哥我错了,我这就学坑王装哑巴。” 汪鑫评论马东说:“坑王就是太老实,我给他介绍对象,他还不干。” 赵哥反驳汪鑫说:“你可得了吧,坑王那是蔫巴坏,他可不像老实人!” 他又转头问向马东:“是不?坑王。” 马东是个不爱发言的好听众,他冲赵哥嘿嘿一乐默认了赵哥的说法。 谭华本想跟着众人一起通宵,不过他室友看他喝得醉么哈的不放心,于是硬给他拽走了。随后赵哥打完南帝也乐呵呵地下机撤了退,剩下一排四人没过一会都开了通宵,除了吕鹏飞依旧在浩方打cs外,其他三人一直都在砍这个新服。 三人分散着挨个地图刷boss,由于坐在一起,所以互相支援特别快,一起打了好几波架,三人全都玩得特别嗨,马东甚至把白天的忧愁都抛在了脑后。 期间他打某个火龙神的时候,爆出了一本召唤月灵技能书,这本技能书是道士58级的宝宝书,不过目前马东的级别还不够,他打了几小时怪才升到54级。 马东心想,夜里我再努力刷刷怪,再加上南帝的十倍经验差不多就能到58级,到时候有了高级宝宝书,打怪效率能更快,今晚困不困我也不睡觉了。 随后他怀着期盼带着亢奋一直坚持到了后半夜,然而还有半小时刷新南帝的时候,正打cs的吕鹏飞笑嘻嘻地跟马东说:“东哥这南帝让我呗!我也想玩玩这个服。” 说实话马东不想让,主要是因为吕鹏飞这人不好好玩游戏,给他纯属浪费资源。以前他玩蓝雨传奇时就瞎胡混,不是让别人带他升级,就是直接管别人要装备,妥妥的大爷作风。 因此马东心里有点烦他,他心想,大伙同样玩游戏图高兴,凭什么单独把你供起来,平时打boss你不参加,出装备了你又厚着脸皮开口要,谁欠你的啊? 只不过马东的这种想法不好在明面上说,于是他立马找了借口,他打开了游戏仓库说:“你看这本宝宝书,我道士打完这个南帝就能学了,你打下一个吧!” 吕鹏飞又死皮赖脸地求了几句,马东依旧不为所动,随后吕鹏飞自顾自地说道:“那这个我可跟你抢了,看谁能摸到最后一下。” 他非要这样做马东也没招,不过马东心里肯定不高兴,但他又不好说什么,他只能满心不情愿地准备接下来赌运气。 还有几分钟刷新南帝的时候,马东想去厕所放水舒缓一下,临近厕所门之前他听到了汪鑫跟别人念叨的笑骂声:“你这样太不讲究了!” 感觉奇怪的马东赶紧迅速进厕所放水,可等他回到座位时却发现,他双开停在比奇酒店二楼楼梯用来专门组队的小号居然被人给杀死了,此时他的大号已经脱离了队伍,而重新组bug队伍至少需要十分钟时间,显然他肯定赶不上下一个南帝的刷新时间。 紧接着他便把目光往旁边的屏幕上扫了过去,只见老林正领着吕鹏飞蹲在南帝的刷新地点,吕鹏飞本人则是贱笑地侧眼瞥着马东。 他的贱笑让马东瞬间想起了他的高中同学顾冕,随后马东立马怒气上涌,他一边朝吕鹏飞一脚踹了过去,一边黑着脸地骂道:“你tm贱呐!” 吕鹏飞被突然暴起的马东唬得一愣,汪鑫见状连忙拉住了马东,然而另一个发火的人却是老林,他怒气冲冲地厉声质问道:“你干啥?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至于急眼吗?” 马东如今连死不都怕,连考研他都放弃了,他怎么可能还像以前那样活得忍气吞声?他挤着眼角咬牙切齿地对老林说:“咋地你想动手?来,你俩一起上,真拿我当好人呐!来呀!” 见事态要扩大升级,汪鑫赶紧出来圆场说:“坑王你别这样,都在一起玩,低头不见抬头见,一个怪的事,算了吧!” 马东反驳他说:“不是怪不怪的事,这不明摆着看我好欺负吗?” 当事人吕鹏飞这时终于开口说道:“坑王你脾气也太爆了,我就寻思跟你开个玩笑,真没别的意思,这怪你打,我不跟你抢了!” 见他服软,马东也不好意思再动手,他面无表情地回道:“你打吧,我不玩了!” 随后他把一些能用得上的东西一股脑都扔给了汪鑫,紧接着便把游戏角色给删除了,最后又脱离了小团队把机器换到了二楼。 上楼后,马东上浩方打起了cs,这次他没再蹲坑,而是愣头愣脑地开始了胡乱冲锋。 第80章 自暴自弃 马东多次逃课之后,极负责任的马导自然而然地又找了马东谈话,他劝导说:“老师是过来人,见过沉迷游戏的后果,最后都是修不够学分,哪年都有因为这个毕不了业的,你咋就不好好想想?怎么说也得先忙正事。” 马东心想,我死都不怕,还怕毕不了业?活的开心就好,活一天就赚一天,管他东南西北。 因此马东此时没有一丝悔改之意,他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很多事情他都无所谓,所以他对马导的劝慰之言只敷衍了一个字:“哦!” 至于东妈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导致他想要自杀一事,马东没跟马导透露一丁点,虽说他知道马导是个好老师,但他同样清楚马导根本就不是什么心理学大师,马导作为一个普通人,想法还没有他多,他生怕马导像张洁老师一样乱掺合起反作用,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说。 果然接下来马导的行为印证了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他以为马东还在想着失恋之事,于是从这方面开始劝慰道:“过去的事你想不想也没用,你要毕不了业,就没女生愿意跟你,好好修学分才是正道,你玩游戏逃避现实终究解决不了问题。” 马东早就对搞对象不感兴趣,一是因为他嫌女生太烦,二是因为他的家庭条件不允许,他搞对象完全就是在害人。 若他成家立业,东爸东妈一旦干架,东妈保准会来找马东诉苦,与三姨四姨不同的是,马东作为一个小辈,没有任何反驳的权利,他只能忍气吞声硬抗伤害,而且战火还有几率波及到他身上,到时候他日子还过不过了?这种原生家庭产生的问题怎么解? 反正马东自觉他这辈子肯定没啥希望了,他不想再像以前那样活的整日纠结,既忧郁又憋屈,他要自由自在地寻开心,他想要把以前缺失的正面情绪全都想办法补回来,至于挡在他面前的其他事情,通通都给我闪开! 马导没受到过马东家这种程度的精神攻击,因此他依旧没猜到事情与马东家有关,他问道:“你到底咋回事?你跟老师说,老师帮你想想办法。” 马东心想,大哥你可得了吧,我研究多年都没有研究明白如何修改他人的意志,你又不搞这个专业,还能有我研究得透彻,你连察言观色的水平都没有我高,这事还是不麻烦你了。 虽然马导是出于好心,但马东为了马导不再管他,于是骗马导说:“我尽量好好学习。” 见马东下了保证,不知从哪里入手的马导暂时又放过了他,马导说:“那你别老逃课了,有的老师真较真,不让你过,你就完犊子了。” 马东:“嗯!” 随后马导皱着眉头持着半信半疑的表情,终于放马东离开了。 这次约谈过后,马东为了不让太过于负责任的马导在附近的网吧里堵到他,特意更换到了离学校稍远的一家网吧。那家网吧位于学校东边的小市场里面,叫庆元网络,室友杨升科是这家网吧的常客,也是他带马东找到的地方。 杨升科放寒假时并没有回家,而是在kfc打了一假期的工,然后他拿打工赚的这笔钱在校外租了房子,当然那位大四学姐跟他一起搬了进去,至于两人想干什么这里不用多说。 这位学姐是一位带着西域风情的维族姑娘,据马东观察,她可能是汉族和维族的混血儿,她相貌中上,身高接近一米七,身材超级丰满,但绝不是胖,小贱人张毅根据她的身材,给她起了一个“大地瓜”的外号,学姐知道后默认了下来,后来大家跟她熟悉后都直接喊她“瓜姐”。 瓜姐是马东所认识的第一个少数民族姑娘,别的少数民族姑娘是否奔放,马东不知道,但他却知道瓜姐绝对是一位奔放的女子,他瞥见过瓜姐不穿胸罩的行为,当时让他震惊了好一会。 那天马东班里刚上体育课,同学们正站队等待体育老师前来宣布解散走个形式,这时正闲来无事的瓜姐来找了杨升科,她朝四班队伍走过来时,胸前的两盏大车灯晃悠得十分厉害。 张毅见状贱笑道:“大淫棍的功力可真深厚,把瓜姐的胸都给捏下垂了!” 他的真心评论顿时把一众男生都逗得哈哈大笑,还没等其他男生加入讨论,大妈沐继辉生气地呵斥张毅说:“有女生在,你说什么荤话?闭上你的臭嘴!” 张毅调侃她说:“诶呦喂!大妈还生气了,你咋又生气了呢?难道你——嫉妒瓜姐的身材?” 众人以为张毅要借用小品《演员的烦恼》里的台词,结果没成想他突然拐了一个大弯,随后便有几个男生一起埋汰说他真贱。 大妈斗嘴斗不过张毅,她赏了张毅一个大白眼后不搭理他了。 四班虽说只有四个女生,但她们几个还真不是四班的保护动物,主要因为她们几个的性格都各自有古怪,一个会害羞的都没有。 其中大妈属于女强人类型,她其实啥都懂,就是特别爱装白莲花;于圆圆则是一位小辣椒,男生说荤段子时,她还会在旁边偷笑,听说她还跟大妈吵过架;剩下的两名女生两耳不闻窗外事,她俩都是一心求上进的透明人书呆子。 因此班长张毅才会说话肆无忌惮,啥荤话都敢往出冒,确实班里的这几个女生太不女生了。 至于杨升科本人,他的脸皮厚度无人能及,他对张毅的调侃只笑骂了一句“你个小贱人”,然后就完事了,还没有大妈的反应大。 瓜姐进场后冲杨升科说道:“体育老师都不管闲事,别耽误时间了,上会网去!” 由于这段时间马东经常与杨升科去庆元网吧,因此杨升科接下来询问马东说:“一起去不?” 马东本想着这节课跟同学们打篮球,反正玩啥都是玩,玩球还省钱,不过既然杨升科找他了,他也就把打球的想法立马丢到了一边。 随后马东刚脱离队伍,大妈又多管闲事,她冲马东喊道:“马东你咋又逃课?你回来好好上课!” 马东心想,体育课好好上个毛?再说体育老师又不管这种闲事,您老还是哪凉快去哪待着去吧! 他回头朝大妈露出了一副“你多管闲事”的嘲笑脸,然而或许是因为马东的表情管理没做到位,还有可能是因为蔡学斌上体育课没带眼镜,所以他看不清状况,接下来他调侃道:“啊哈,东哥跟大妈玩回眸一笑呢!” 他的调侃之言顿时惹的一众男生再次哄笑了起来,惊得马东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为了怕引起误会,他赶紧加快了脚步,走在了杨升科和瓜姐的前面,一溜烟逃离了现场。 三人到了庆元网吧后,杨升科带头坐在了网吧最北边背靠墙的一排机器那里,这排机器一共有四台,马东坐在最外面靠边,杨升科挨着马东坐在靠边第二台,瓜姐坐在第三台,第四台机器则空着没人坐。 随后马东和杨升科上浩方一起干起了cs,瓜姐自己看起了电影,电影网站的界面是网吧自带的6a6e,虽说这个网站有些电影搜不到,但胜在它是本省的网站,网速相对于其他电影网站来说快得多,因此当时在历海市有许多网吧都把这个网站的图标直接放在电脑桌面上。 不过此时马东没注意的是,瓜姐在偷偷用vagaa下片,等马东和杨升科玩了有一会后,瓜姐已经下载完动作片开始进行研究!紧接着杨升科就抛弃了马东,加入了探讨的行列,两人对动作片里的男女主角小声地品头论足,完全忽视了马东这个大活人的存在。 这不禁让马东心中暗自感叹:你们两个活宝真不愧能凑成一对,就你俩这脸皮厚度,在下诚心甘拜下风,可你俩这样做好么?我tm也是个有生理冲动的男人呐!咋就不道背人? 正在瓜姐前倾身子凑近屏幕仔细观摩男主角圆柱体的时候,马东从侧面发现,瓜姐宽大的卫衣里面居然没穿胸罩,她右边的一盏又白又大的车灯晃得马东顿时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这时瓜姐却突然发现了马东的怪异表情,她顺着马东的目光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然而她接下来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镇定得很。 尽管她十分镇定,可马东却镇定不了,他都看的起了生理反应,他赶紧找借口说他的机器有点卡,随后换了机器脱离了灯泡的命运。 说实话,他心中对瓜姐有那么一点猥琐的想法,不过也就是在脑海里幻想一下而已,实际上他不可能突破做人的底线。 后来瓜姐毕业后,借着考研的名义又在历海陪了杨升科一年,只是若不在正地方用功,那考研纯属就是扯蛋,她具体干没干过扯蛋的事马东不可能知道,反正她没考上,最后回了西北老家。 过后马东还问过杨升科想不想瓜姐,杨升科一脸无所谓的说道:“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分就分了,想也没用!” 当时得到答案的马东心里暗道:你倒是看得挺开,瓜姐这种各方面条件都这么好的女生,你也不说留住她,渣男,大渣男! 大一下学期是马东沉沦的开始,他放弃了希望,放弃了感情,只求能在不知道剩下多少时间的生命里,可以开开心心地活着,只不过他这种借用替代法的行为在本质上与借酒消愁无异。 俗话说得好,借酒消愁愁更愁,马东表面上看似解决了忧愁的问题,实则就是在逃避现实,正如马导所断言,逃避没个吊用,因此马东随后陷入了无解的死循环之中。 第81章 放纵 庆元网吧吧台左侧的小隔间里摆放了八台机器,两两一对面对面摆放,其中有两台机器不但位于角落里,而且还背靠着墙壁,位置非常隐蔽,再加上小隔间侧面有一块一米多高的矮墙挡着,因此那里是绝佳的看片隐蔽地点。 马东常坐最里面的那台机器,有时他通宵时若对面没坐人,就会在半夜两三点钟一边看片,一边偷偷自导自演一番,既刺激又省心,生理冲动的问题都解决了,他对搞对象这种事自然而然地更没有了想法。 不过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某个深夜里,马东的这种变态行为被人给发现了,这个人还是一个女人。 当天小隔间里只有马东一个人,这种合宜时机马东怎么可能错过?他开通宵后一边在浩方开着透视挂打cs,一边挂着vagaa下动作片,准备在夜里放纵一下自己。 最近他迷上了一个名叫菅野亚梨莎的女优,马东觉得她演苏妲己应该没啥问题,她拍片不像是演的,完全就是浑然天成的明骚,她正是马东所喜欢的那种类型。 马东玩到半夜两点多的时候,他看到女吧台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这个时间一般也不会有客人来,于是感觉时机成熟的马东退掉了游戏,打开了realoneyer欣赏起了新下载的动作片,同时练习一下手艺活。 为了能听到来人的脚步声,他特意还把耳机挂在了脖子上,只不过虽然他的想法很稳妥,但却防不住想一探究竟的有心人。在他的注意力被剧情吸引住时,突然一张笑脸从他旁边冒了出来,顿时把他吓得一激灵,连他的东歪歪都被吓得瞬间昏倒。 他怀着心脏“崩崩”狂跳的状态,喘着粗气看清了来人,原来是网吧里收拾卫生的女网管。 此女带给马东的感觉有点像女混混,原因是她不但染黄头发,而且右手臂和右小腿处还都有纹身,不过她的发型还算正常,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麻花辫。 至于她的长相和身材,都属于中上水准,她的年龄肯定比马东大,因此马东平时一直管她叫姐,两人算是点头之交。 女网管先是坐到了马东旁边的座位上,这才说:“弟弟,你这样对身体不好啊!” 马东正在逐渐恢复冷静,他心想,你咋知道我这样不好?起码我清静,不用想着搞对象,省老心了! 女网管又说:“一看你就是个老实孩子,不好意思追小姑娘,没搞过对象吧?” 马东又想,这个你还真看走眼了,我还真不是啥老实人,我就是为了图清静,懒得跟人交际。 他不想与不太熟悉的人讨论过去,于是他敷衍回了一个字:“嗯!” 然而女网管却突然来了一句:“你看姐咋样?姐跟你试试啊!” 马东愣了一下,不过他不傻,知道拿女人的年龄当拒绝借口无异于引爆炸弹,于是他从另一个角度反问道:“姐你不有对象么?” 女网管说:“有对象咋啦?又没结婚,我现在谈仨呢,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我就想找个大学生玩玩。” 你说话还真直接,可你这样式不好吧? 尽管马东并不是一个三观战士,但此时他仍被这位大姐雷得不清,他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三个男朋友还不够你玩的,你可真花花,难怪你每天都乐呵呵没有一丝忧愁,你活的也太潇洒了,小弟我就没有这个能耐,真佩服你呀! 马东真没心思搞对象,更何况是当小四,宫斗还不得把人给烦死,于是他说了实话:“姐我也不骗你,我嫌女人烦,不想搞对象。” 然而女网管接下来的行为却让马东立马就确认了她确实是一个女流氓,她居然伸手隔着裤子抓住马东的东歪歪,然后一边揉搓一边坏笑地问道:“哪里烦了?这回你还烦不烦了?” 马东头一次遇见女人发出这种类型的袭击,他又呆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时他的东歪歪已经重新进入了工作状态,他连忙面红耳赤地把女网管的手给推到了一边,说:“姐你别这样,我受不了!” 女网管笑道:“哈哈,小处男太好玩了,还会害羞,你觉得吃亏,姐也让你摸摸。” 说着她把马东的手按在了她的小腹下面,第一次干这种事的马东惊得手直打哆嗦,此时他的脑海里正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其中一个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摸她! 另一个说,你惹不起她,千万别沾这种因果。 只不过犹豫这种事情需要时间,马东还是隔着女网管的纱裤摸到了一处温热的低矮山包,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器官,女网管调笑说:“这下你不烦了吧!” 如果这个女网管是个单身女人的话,马东说不定真从了她,他确实不是什么极端的道德卫士,可他却非常非常怕麻烦,一想起这位姐姐有三个男朋友,他立马就打了退堂鼓,他十分不舍地抽回了那只还带着某处余温的手,然后把心里的大实话全都说了出来:“姐你各方面都挺好,但我真没骗你,我确实喜欢清静,你看我平时都不爱说话,连上网都爱找犄角旮旯,我性格就这样式的!” 女网管回想了片刻,她发觉的确如此,她终于相信了马东的说辞,于是不再强人所难,不过她还是说:“姐信你了,不逼你。你现在难受不?姐帮你撸啊!” 实际上马东现在那是相当难受,但他嘴硬道:“谢谢姐,真不用。” 女网管看出来马东是在硬挺,她哈哈一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又揉了揉马东的头发,说:“那姐不打扰你了,你自己玩吧!” 说完抛了个媚眼走了。 被抓包的马东干脆破罐子破摔,脸皮也不要了,紧接着奖励了自己一次,就连女网管路过吧台时他都假装当做没看见。 随后他上厕所把团成一团的纸巾冲了下去,感觉有点累的他回到座位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这一觉他一直睡到早上六点半,他起来后悠哉悠哉地逛回了学校,又在四食堂草草吃了早饭后,吃了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寝室。 上午第一节正好没有课,他洗漱过后准备小补一觉,这时张毅跟他说:“彪哥又整新片了,《印度西施》,你不看看再睡觉?” 说完他便去了对面寝室,从没看过印度动作片的马东紧随其后也跟了过去。 对寝有位本地同学叫张盛辉,前段时间他把家里淘汰的二手彩电搬来了寝室,然后他们寝室又凑钱买了一个二手vcd,就这样一个极简的寝室影院诞生了! 至于影碟谁提供完全随机,大多数时候是他们寝室的老康去租,他租的碟虽说五花八门,但都是正常影片,顶多来个《山村老尸》给大家惊喜一下。不过五班的彪哥搞来的影碟却不一样,他搞来的影片至少都是三级片,也不知道他究竟从哪个渠道搞到的货。 有的五班同学说彪哥精神有点问题,马东跟他不熟,目前马东还真没发现这老哥跟别人有啥不一样的地方,只感觉他笑得比正常同学憨厚,眼睛里缺少了灵气。 然而传言不可能凭空产生,这天马东终于知道了彪哥不正常的一面。 其实对看动作片这种事,男生们都是喜闻乐见,包括平时看起来特别正经的同学都是如此。此时对寝里已经挤了十多个人,有人为了观影方便,直接去了上铺,比如提供影片的彪哥此时就在书记的床上。 书记是马东班里的团支部书记,他和他的室友阿瓜都属于图书馆的钉子户,不过因为今天情况特殊,所以他俩暂时没去刷书,都选择留下来同大伙一起观摩研究三哥的武术技巧。 阿瓜家里是种西瓜的地主,他六岁就提前学龄上学,而且他面相极嫩,看起来像初中生,他这人还特别单纯,因此男同学们都把他当成了小弟弟,平时总爱逗他玩。 这会张毅见阿瓜正伸长了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女主角表演自我放松,于是调侃道:“阿瓜你发育好没呢?能不能硬起来?” 阿瓜连忙红着脸分辩道:“我成年了啊!我又没病,你净问那些没边的屁话。” 见他认真作答,寝室里的同学都哈哈大笑起来,蔡学斌接龙调侃说:“我不信,有能耐你掏出来让大伙看看。” 阿瓜虽然单纯,但他不傻,他一直是马东班里的第一名,拿着一等奖学金,这种低级的激将法他肯定不能上当,随后他反将一军说:“你敢先拿出来,我就敢跟,有能耐你先来。” 紧接着众人又起哄到了蔡学斌身上,蔡狗见事不好,赶紧尿遁逃跑,不过想必他一会还会回来,毕竟这部动作片的女主角够靓,而且这部影片没有马赛克这种烦人的东西。 这部影片讲的是一个美女模特和男画家的故事,最开始是女主角单独表演,然后她进入幻想与男画家对打,最后还真实际打了起来,而且还是混合双打,大概就是这么个情节。 此时影片已经进入了女主角的幻想时间,五班的洋子咽着口水评论说:“彪哥这回还真没忽悠,这妞的大屁股太够味了,这片真不错!” 正在这时,彪哥从书记的床铺上跳了下来,急匆匆地奔向了厕所。 五班尤为爱起哄的大昶冲书记调侃说:“彪哥不会撸你床上了吧?哈哈!” 众人只当大昶是在瞎扯淡,不过书记却有点洁癖,他还真上床检查被子去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大昶的乌鸦嘴见效了!彪哥确实给书记的被子上留下了一块奶油印记。 众人对此都十分无语,一向使用文明用语的书记气得都爆了粗口:“这tm什么吊人,愿意撸跑自己被窝撸去,在别人被窝鼓捣算是怎么回事?太tm恶心人了,草!” 他一边拆被套,一边嘱咐众人说:“以后咱们大伙都互相看着点,可别让这吊人上别人床了,实在受不了。” 对于这点,众人都纷纷同意。 此后彪哥只剩下了坐凳子的权利,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彪哥突然休了学,他被家人领了回去,从此这个奇人便消失在了校园里。 第82章 同室相戈 马东已经彻底沦为了一条没有理想的咸鱼,整日混吃等死,所谓的混吃等死,还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每天过得都是三点一线的重复生活,在寝室、教室还有网吧之间往复奔走,其余小地图占用的停留时间比例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为了仅有的零花钱足够上网,他实行了计划经济,其实就是在吃穿上面省钱,还有就是大白天尽量不去,等晚上通宵时再去,毕竟通宵的价格十分便宜,附近网吧的通宵统一价格才六元钱,实在手头紧就管同学暂时拆借百八十元,不过他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借高利贷,他的同学之中也没有一个像齐玉那样放高利贷的人。 马东并没有因为自导被抓包而选择更换网吧,他反而觉得不用再担惊受怕更好,他骨子里就是一个不要脸的人,他如今唯一的追求只有清静,而网管姐姐又是一个知进退的人,她除了偶尔逗马东几句以外,再也没对他做过比较夸张的事,还真把他当成了一个小弟弟。 有时马东都在想,其实有这样一位姐姐也不错,就是这位姐姐有些不正经而已。只不过世事无常,姐姐可能自觉年纪大了不想玩了,随后与她其中的一位男朋友回老家订了婚,据说准备在国庆时喜结连理。 姐姐的老家在隔壁市全州,虽说那里离厉海市不远,只有半小时的车程,但马东却从此再也没有见过她,说实话这位过客的消失不见让马东心中惆怅了有一小段时间,不过很快他就又恢复到了心如止水的状态。 可他毕竟是活在人类社会之中,在如此混乱的碰撞体系之下,想完全保持静止无异于痴人说梦,即便他不想主动惹是生非,但偶尔也会有人惹到他身上,这种摩擦在所难免。 这种情况往往会发生在半熟悉的人当中,与熟人和陌生人就几乎不会产生什么矛盾。主要是因为太熟悉的人之间都非常了解对方的性情,肯定不会怼对方的逆鳞,因此极少产生矛盾;而与陌生人交际时,说话做事都会时刻保持谨慎,一般来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在与半熟悉的人交往时,有时会因为没掌握好分寸而产生出一些不必要的摩擦,马东就在临放假之前与室友大包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好在最后双方和解了,事件没有升级。 那天马东正在寝室补觉,忽然“彭”地一声闷响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他赶紧坐起来观察情况。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屋顶上的方便面汤渍,这个很容易就分辨出来,有汤渍周围的方便面碎渣为证,而且屋里正飘着一股东三福香辣面的味道,马东经常吃这个面,对这股味道实在是太熟悉了。 他又往床下看去,只见大包正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已破裂的塑料袋,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惊魂未定。 大包的右手边是前来串门的五班同学村长,他的样子十分搞笑,此时他的头顶上正挂着几缕弯弯曲曲的方便面,头型很像电视剧《风云》里的步惊云,他的表情则是极为错愕,不过紧接着他便反应了过来,随后他跑到撮子处,低头往下扒拉挂在头上的方便面。 对寝的刚子跑了过来,问道:“咋啦咋啦?暖壶炸啦?” 大包一边拿纸巾擦桌子,一边面色郁闷地说道:“真活见鬼了,头一次碰见方便面爆炸,太tm点背了!” 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装方便面的破塑料袋上,发现就是普普通通的两层塑料袋,这种塑料袋是学校超市老板给同学煮面时用的,而煮面费用是多加五毛钱,工具用的是微波炉,煮面效率还算可以,等上两分钟就ok。 村长跑水房洗头去了,屋里剩下的三人对此进行了科学研讨,大伙都是大学生,根据热力学原理,最终达成了统一见解。 塑料袋爆炸的根本原因是因为塑料袋里的空气热胀冷缩过于极速,而主要原因是因为老板把塑料袋的袋口系得太紧了,具体现象是,微波炉这种工具在给水加热时,水不沸腾也不冒泡,拿出来的片刻会瞬间涌出来大量热气,而大包这袋方便面里的热气都被死死地憋在了塑料袋里,然后他回寝室打开塑料袋的瞬间就发生了刚才爆炸的一幕。 这种怪事确实难得一见,这时村长已经洗头归来,他也加入了讨论的行列,不过大伙聊着聊着就聊串台了,聊到了其他怪事上面。 马东突然想起了昨晚通宵打cs时的一件怪事,当时他玩的地图是吊桥,在他进匪徒吊桥小屋的时候,正看见一个眼镜匪拿着手雷准备朝对面扔,然后眼镜匪就被对面的警察给狙死了,可紧接着他的尸体却闪起了爆炸的雷光,不过刚进去的马东并没有掉血,显然这是一个同伙的手雷。 为此马东产生了一个猜测:角色在把手雷丢出去的那一瞬间如果突然死亡,那雷仍然会爆炸,这种现象可能是个游戏bug。 随后他把这次见闻与猜测述说了出来。 村长发表见解说:“不会是雷扔墙上反弹回来了吧?” 马东没看到手雷运动的抛物线,手雷爆炸的地点确实是在眼镜匪的尸体之下,不过他却是个实验派,他不确定的事情肯定不能妄下断言,于是他说:“有可能确实丢出去了,但由于后台bug屏幕上没显示出来,有功夫我找人做做实验。” 大包冲马东鄙视道:“你tm傻b啊?又不是现实,手雷没扔出去还能炸?” 如果平时玩闹时他跟马东这么说话,马东根本不会在意,但此时大包说话的语气明显带着一股不耐烦的味道。 马东觉得大包的语气是在撒气,心想,你方便面炸了跟我有啥关系?我招你惹你了?你拿我撒什么气? 他皱着眉头跟大包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大包带着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我tm就爱这么说话,你不爱听把耳朵闭上。” 马东警告他说:“你少跟我说话妈、妈、地!” 大包拿马东的警告根本没当回事,他挑衅道:“我m了,你能咋地我?” 马东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他心想,我为了活得清静,遇事但凡能忍则忍,从来不主动与别人起争端,可总有人认为我没脾气,大包今天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你这么想当垫背的吗? 不过毕竟两人是同学,马东决定再给大包一次机会,他强压下怒气,面无表情地说道:“有能耐你再说一遍!” 见屋里其余两人都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大包勇气暴涨,他骂得更难听了,随口整出一句顺口溜:“nmb,肥又宽,上跑汽车下跑船!” 朗读完还得意地挑衅道:“哼!咋地?” 马东终于忍受不了大包得寸进尺的行为,他直接“嗖”地一下从床上跳到了地上,随手拎起了一个暖壶就朝大包扔了过去。 大包的反应还算及时,他虽然躲过了暖壶,却没躲过溅开的热水,好在热水是昨天的剩水,不算太热,但还是把大包烫得“嘶哈”地叫了起来,他赶紧脱下了裤子。 随后马东正准备拎别的暖壶时,刚子和村长赶紧死死拉住了马东,刚子喊道:“东哥疯了!来人帮忙啊!” 紧接着马东寝室里就冲进来好几个同学,众人合力把马东按在了下铺,马东见挣扎无果后,这才停止了挣扎的动作。他心想,我想活得清静咋就镇么难?不怪我爸常说人善被人欺,就怪我平时太得过且过,要不然大包也不可能拿我的警告当屁处理。 他突然下了一个神经病性质的决定:晚上整死大包,反正他都活够了,他不怕死,可就怕道心不稳,他想要弄完大包弄顾冕去,把惹他不痛快的人全部干死! 想到这里,他把冷冷的目光地盯向了大包,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被死死盯住的大包已经略显慌张。 有人把大包拉去了对寝,刚子则留下来劝说马东说:“东哥你别生气了,大包就是嘴没把门的,说话难听了点,咱都是同学,也没啥大仇大怨,你打也打了,这事就算了吧!” 其他人也都是同样的规劝话术。 马东本质上是一头倔驴,只不过他很会隐藏本性,他心想,大包不服,你们说啥都没用,我虽然修改不了他人的意志,但我能在物理层面上消灭他人的肉体,我一个活今天不想明天的人,我怕谁?谁惹我,我就干谁! 几人见马东依旧闷头不吭声,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大包回到了寝室。 他终于舍得跟马东道歉,他说:“东哥真不好意思,刚才我心情不好,说话确实有点过分了,但我真没别的意思,你也别生气了,我请你吃饭吧!” 马东见大包的表情不是在敷衍,他终究还是把活得清静这个想法放在了首位,能少一事总比破釜沉舟强,于是他顺着台阶说道:“我也不对,我有时也挺冲动,你腿没啥事吧?” 大包说:“还行,幸好水不太热。” 刚子劝马东说:“东哥你以后可别这么虎叉叉了,你下手这么黑,给别人整出啥毛病来,你也得不到好。” 他又劝大包说:“你也是,老嘴巴啷叽的,说不定啥时候你又惹事,以后说话文明点。” 最后他总结道:“都是同学,磕磕碰碰在所难免,都别往心里去了,以后都注意点!” 大包再次提议道:“咱几个喝点去?” 马东刚动完手,实在不好意思去,他赶紧拒绝道:“你们去吧,我想静静!” 由于当事人之一不去,随后这场饭局最后没组织起来,马东和大包又互相客气了几句后,上床躺下继续补觉,而大包则是前往学校超市重新买面。 经过此事后,四班同学都知道了马东并不是一个完全没有脾气的人,最起码跟他开过分玩笑的人没有了,这算得上是一个好现象吧! 第83章 人走灯灭 临放假的头几天,马东给家里去了电话,主要是为了告知他在几号回家,然而东妈永远不会放过跟马东碎碎念的机会,她依旧在电话里吐槽她的烦心事。 东妈:你老爷是真能耐啊!找了一个老太太伺候他搬走了,我就纳了闷了,他兜里又没钱,人家老太太咋就愿意跟他呢? 马东心想,你以为所有女人都跟你一样要求无上限呐?人家对付吃口饭饿不死就行,怎么说我老爷也有低保,还能算卦混俩钱,这条件虽说不咋地,但也不算太差啊! 只是他心中对东妈的评语肯定不能往出蹦,否则她又会要死要活,马东只能乱扯淡说:我老爷嘴皮子好使呗!算卦的一般都会忽悠几句。 东妈:就他那样式的,还有脸嫌弃咱家的伙食一般?谁家还顿顿吃肉咋地?隔两天吃顿得了呗!吃多了也不嫌腻歪的慌?真不愧是监狱里放出来的,脑瓜里就记住了肉。他还和你爸总喝得醉么哈的,然后俩人就呛呛个没完,我听多了脑瓜子都疼。 马东心想,我真服了你,你和我爸吵吵时,你不嫌烦;你跟我抱怨时,你依旧不嫌烦;怎么别人一吵吵,你就嫌烦了?合着别人都不是人呐?可真是棍子不打到自己身上感觉不到疼,呵呵! 不过这种想法他更不敢说出口,他拿老佛爷没有一点办法,只能顺着她说话或者转移话题。 马东:那他回老房子住啦? 东妈:可不,要不还能去哪? 马东:哦。 东妈:我发现人一老,都挺能作,你老爷这一走,以后可就回不来喽!他还成天嫌弃你爸,你爸那人什么臭脾气,能同意他再回来就奇怪了,估计你爷再来求情都不带好使滴。 马东心想,你还知道我爸脾气不好?那你还老跟他斗啥?你学学我三姐不行?哼,反也是,关键时候有我这个大冤种给你兜底,我爸还真怎么不了你,等哪天我突然死了,你就消停了,你就吃饱了撑的,莫名其妙! 东妈又开始说别的事:你老爷还行呢,说实在话,他没给咱家找啥事,你姥爷现在可把你三姨家祸祸够呛。 马东:他又咋了? 东妈:前几天我去你三姨家溜达,顺便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把那屋给造奔的,满墙都是大粘痰,吐的一下大印子,连棚顶上都有。你三姨给他痰盂,还有卫生纸,他说死都不用,人家非要随心所欲,想吐哪就吐哪。幸亏他当初没来咱家,要不然你爸跟他干架,房顶都得掫开! 马东:是不他岁数大老糊涂了?今年八十几呀? 东妈:八十六了都,你说这也是怪事,人越能作吧,反而越能活,你姥姥脾气多好,早早就没了,这上哪说理去? 马东心想:我勒个去!整半天你知道这个道理啊?那你还时不时瞎折腾啥?难道你是为了长命百岁,所以才会不顾及他人的感受?你这…… 可这种话他依旧不敢反问,他再次转移话题说:我姥爷以前不是挺爱溜达么? 东妈:岁数大走不动了,再说谁敢让他自个出门?你三姨家人都忙的要死,都没功夫看着他,就唐宏有时给他带几本小说看看,唐宏也是,挺大个大小伙子,成天研究下象棋啥也不干,就指望你四姨养活呢!一提你四姨我就来气,她家车卖了都不说还我钱,还说都赔进去了!就你四姨夫老去嫖,他开车能剩下啥钱?我听你三姨说,她都看见好几回你四姨夫上酒店找小姐了,恐怕现在这事就你四姨不道。 马东知道东妈喜欢把别人的秘密当八卦往出讲,他不由得劝道:妈这回你可管住嘴啊,我四姨夫这事你千万别在瞎嘚嘚了,让我四姨知道,你里外不是人,到时候可就不好了! 东妈:用你说?我又不傻,你少管我! 马东见东妈的语气又有点变严厉,赶紧打岔道:那没事我挂了,反正我过几天就回去了,有事回去再说。 东妈:坐火车小心点 马东:知道了!挂了。 紧接着他挂断了电话,可东妈却仿佛是马东人生中的克星一样,每当她提醒马东小心时,马东大概率会出点什么问题,随后这次坐火车他就在中途受了伤。 回家那天他与两名顺路的同班同学一起坐的火车,一个是同省比马东路途近的陈瑞,另一个是路途遥远的外省同学小崔。 那个年代还没有高铁这种交通工具,只有慢腾腾晃悠的绿皮火车,而大学生放寒暑假那几天正是铁路客流运输的高峰期,这时火车的车厢里保准会挤得满满登登,想上个厕所都十分费劲,因此为了尽量不去厕所,人们即便是带水也不敢多喝。 可时间长了人的排水系统就会自动储存增压,当时陈瑞就是如此,他非常想要上厕所放水。马东虽说没有太大尿意,但因为有陈瑞作为开路先锋,他也就顺便跟着一起去,省得到时候还得费劲地单独挤。 小崔则一个人留下来独自看包。 马东穿梭在人群中时,突然想起了小学同学赵春传播过的一句顺口溜: 挤呀挤呀挤加油, 挤出粑粑换糖球! 走神过后,他不由得感叹起了时光流逝的速度,他没想到转眼之间他已长大成人,然而长大之后的他活得还没有小时候快乐,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成长的烦恼吗?想到这里,马东顿时产生出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尽管陈瑞和马东的座位离厕所不算太远,但两人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目的地,陈瑞见马东停在厕所门口准备让他先来,于是好心招呼道:“一起来呗!都大老爷们,你还不好意思啊?” 马东倒不是不好意思,主要是因为他害怕互相溅到尿,于是他回道:“你先去,我不急。” 陈瑞笑道:“还挺矜持,哼哼!” 这时售货小推车从隔壁车厢过来了,售货员一边推车,一边扯着清亮的嗓门吆喝道:“诶诶老少爷们大姐小妹们,小心点收腿让让喽!压倒脚我可不管。” 看到售货小推车经过的马东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人都挤成这b样了,你还推个小破车来回跑毛?一共也没几个冤大头在你这买东西,也不嫌麻烦的慌! 不过即便是他心里对此非常不满,他还是紧贴墙壁乖乖站好,尽自己最大所能给售货小推车让开了道路。 可他只注意到了自己身子的站位,却没有注意到手扶的位置并不对,随着陈瑞关上厕所门,马东正位于门框边缘的右手直接就被厕所门给夹住了,顿时一股剧痛从他被夹的手指处传来,把他疼得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声“诶我草”。 没把门彻底关严的陈瑞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他回头看见马东手指被夹,连忙面带关心地问道:“东哥你没事吧?” 马东哆嗦着胳膊看了看右手,只见食指的指甲已经被完全夹断,不过还连在甲床上,中指的指甲受伤不严重,只有一道血印子,除了这两个手指以外,其余三个手指都毫发无伤。 他心中感叹道:不怪古代夹手指是酷刑,真tm疼得钻心呐!以前我从来都没有这么疼过,这回还真是好好爽了一把。 见陈瑞还在观察马东受伤的手指,一时间都忘了正事,马东鬓角冒着冷汗催促他说:“你别再憋出病来,赶紧放水吧!我没事死不了。” 马东的嘴硬程度惊得陈瑞倒吸了一口厕所里的混合气体,他说:“你可真刚,那我不管你了。” 这次他仅把门掩上没插滑骨,迅速放完水后换马东进了厕所。 本来指甲受伤算不上什么大病,一般俩月就能自然长好,可马东这个倒霉蛋却在养伤的过程中点背感染了真菌,随后这个指甲就变成了增生型灰指甲,很多年都没有自愈,好在他平时足够讲卫生,这才没有一个传染俩。 后来在疫情期间,他内服加外用正经医院医生所给出的成方药——盐酸特比萘芬,坚持了近三个月时间,终于把灰指甲这个无法自愈的顽疾给彻底干掉了。 赶巧的是,他手指受伤这天,东姥爷正好前去与东姥团圆,老范家的子女们都没有按风俗停尸三天,隔天早上便把东姥爷的尸体给火化了。 马东跟姥爷没有一丁点感情,他连吊唁都没去,与东姥爷不对付的三舅妈虽然去了,但她却评论说,这老头可下被熬走了,省得他老祸祸人! 东姥爷的丧葬费有四千多元,三姨在年底领到了这笔钱后,把这笔钱分给三舅家一半,其余兄弟姐妹则一分没给。 由于东妈没有实地参与东姥爷的养老工作,再加上她目前又不缺钱,因此她对三姨的分钱方式没有任何意见。 唯一有意见的人只有四姨,过后她经常念叨:三姐办事真不地道,怎么说我也鞍前马后跑过腿,就是不多分,也该分我五百呀! 只不过如此类似的话她从来没在三姨面前说过,她与东妈一样,都喜欢在背后议论别人是非,明面上她们三姐妹一直来往非常密切,反正在外人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错。 或许是为了省心,或许是为了省钱,东姥爷没有一位子女给他出钱购买墓地,老好人三姨夫在某天夜里把他的骨灰盒埋在了一个荒郊野岭之处,上面不但没有墓碑,就连坟包都没有。以至于后来马东的表哥范华某天心血来潮想祭拜一下爷爷时,根本就找不到埋葬地点,最后这件事范华只能选择不了了之。 但不管怎么说,东姥爷这辈子活得还算不错。他出身于富农家庭,小时候肯定没吃过啥苦;抗战时期为了保护家产还热血上涌打过辅助,遗憾的是没有坚持下去逃跑了;特殊时期由于他正好没家产,让他免于了批斗,稳稳当当了当了一辈子工人;到老了还没有子女敢管他,老年生活特别自由自在;唯一的悲剧是在死后没有一处上好的安身之地,仅此而已。 他的人生之路其实比大部分同龄人都强得多,只因他对子女的抚养和教育一点都不上心,因此子女对他的感观全都不好。 不过俗话说得好,人走如灯灭,随着东姥爷的离世,老范家有关于他的是是非非最终都缓缓随风而去了。 第84章 看望老师 暑假里的一天,马东与好基友大齐还有杨宇聚在了一起,大齐提议去看望一下初中班主任张洁老师,随后三人便一起去了张老师家。 几年时间过去,张老师的面容虽说没有显老,但她以前那股积极向上的朝气劲头却已消失不见,她看上去有些憔悴且心事重重。 马东早就听大齐说,张老师被她老公给甩了,两人离婚已有一年多时间,她目前处于单身带娃的状态。 她的前夫是四高的一位语文老师,他在暗地里与他的一位学生搞了好几年暧昧。与他搞暧昧的那个女生也是一位人才,她大专毕业后直接小三上位,与张老师的前夫组成了一家人,听说两人已经有了一个成果,是个大胖小子。 好在张老师的前夫做事不算太绝,把房子和大部分财产都留给了张老师,几乎属于净身出户,而且每个月还定时给闺女抚养费。唯一不好的一点是,他们夫妻二人离婚后成为了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淡漠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 至于他们夫妻离婚的原因,张老师前夫变心肯定是铁的事实,不过据马东分析,觉得还有一部分原因在于张老师,倒不是她的长相和身材不过关,这两方面她都属于中上之姿,只是她的性格太过于无趣。 马东记得有件小事,一年盛夏的某天,张老师穿了一件天蓝色的职业纱裙,这件纱裙的下摆正好位于她的膝盖上方,当时马东觉得她这天穿得特别好看,就时不时偷偷打量她几眼。 随后她在讲台的四方凳上坐下时,马东朝她雪白的大腿看了过去,说实话他确实是想看看能不能偷窥到张老师的内裤,不过这时张老师却发现了马东的目光,紧接着她赶紧往讲台里挪了挪凳子,又狠狠地瞪了马东一眼,马东见状连忙收回目光低下了头。 当时马东心想,老师你好没意思啊!我作为一个学生,虽说猥琐了点,但我又不能真咋地你,你躲就躲呗!干嘛非要生气瞪我?有小男生打量你,不是证明你有女人魅力么?难道你不应该暗自得意? 因此马东从这件小事中判断出,张老师作为一个女人,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于是追求浪漫的语文老师前夫便感觉她没有激情,他在心有不甘之下,这才搞起了婚外情,反正据马东猜测大概率是这么回事,因为张老师除了这个缺点以外,没有其他任何毛病。 这会张老师与几个弟子聊着聊着,就抱怨起了她最近的烦心事,事情与她女儿有关。 她女儿叫小蕊,以前小蕊是个特别爱笑的乐天派,马东上初中那会,张老师有时会上班带着她,这时小蕊会缠着班里的女生带她一起玩,女生们对老师的孩子也很喜欢,于是她们身后就有了一个黏人的小尾巴。 现在她已经长成了大姑娘,新时代的小孩吃的都好,从而身体发育也早,此时她的身高据马东目测能快有一米六高了,这时她再开学才上初二。 张老师抱怨说:“唉,这孩子没小时候听话了,现在正处于打基础的阶段,还有心思偷摸搞对象,关键她成绩根本不够上一高,这把我愁的呀,头发都白了!” 马东心想,看来医者不能自医同样可以用在教育行业,想当年张老师多么意气风发,她硬生生凭借着一己之力,把年级最差的一个班给鼓捣成了一骑绝尘的领头马王,可她现在却被自己的亲闺女给弄得没了脾气,这跟谁说理去? 大齐对小蕊说:“咋你还搞对象了?你可别学马东,他以前偷摸搞对象那会,跟个神经病似的,有次上上课忽楞一下跑了出去,当时还把老师吓了一跳!” 听大齐说马东的糗事,小蕊面色惊奇地看向了马东。 杨宇不自觉地呵呵笑了起来,张老师正看着她女儿,脸上露出一副“你看看吧”的表情,马东此时作为一个反面典型的参照物,却没有显露出一丝尴尬,他已经修炼到不知脸皮为何物的状态。 其实马东那次发神经并不是因为早恋,而是因为他父母干架太过于激烈从而太闹心,不过他不想为自己分辩什么,别人爱怎么看就怎么看,他只求清静就好。 只是他的想法经常与众不同,此时屋里又没有外人,因此马东对于老师女儿早恋一事发表了他的观点,他对张老师说:“人缺感情肯定得补,老师你不如跟小蕊做个约定,她要是学习成绩上来,你就允许她早恋,反之她正事都干不好,你就能理所当然地管她了!” 他刚说完,小蕊就接话说:“妈!小哥说的我同意。” 然而当家人张老师却不同意马东的建议,她反驳道:“那可不行!学生就该有学生的样子,应该把心思全用在学习上面,搞对象那是成年之后的事,反正无论如何这事我不同意。” 小蕊居然比马东还叛逆,她急道:“我都多大了,你还管我?你以后找老伴,我也给你添堵!” 她的神怼顿时惊得马东一愣,他心想,我勒个去!现在小孩都镇么勇么?我以为当年我都足够叛逆了,结果现在一看我是弟弟呀!连这种胆大包天的狠话你都敢往出冒,你是缺少物理打击吗? 张老师毕竟是个文明人,当初她都没舍得打马东这种超级淘气包,当然她更舍不得打她女儿,不过小蕊的话勾起了她的伤心往事,她神情落寞地说道:“我还找啥老伴?男人就没几个好东西,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再说我都多大岁数了,谁要看上我,那也是图我钱,这个自知之明我有。” 小蕊见自己一时说错了话,赶紧道歉说:“妈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说话。” 或许是张老师想跳过女儿早恋的这个问题,她转移话题说:“你们几个搞对象没呢?上大学了,家里不管你们了吧!” 三位弟子只有杨宇脱离了单身狗状态,他还是被女生上赶着主动追求,而大齐和马东属于难兄难弟,大齐是因为眼光古怪,马东则是因为彻底绝了这方面的心思。 杨宇的家庭条件非常不好,杨母有肝病,不但干不动体力活,还得常年吃药维持,因此杨宇的大学学费不得不搞助学贷款,大学期间他一直在勤工俭学,负责打扫教学楼厕所的卫生。 不过苦难并没有打击到杨宇对生活的积极性,他比马东乐观得多,反正他看起来没有什么忧愁,估计那个追他的女生看上的就是他这一点。 对于张老师的提问,大齐作答道:“我还没想清楚以后去哪,我准备工作以后再说。” 张老师说:“也是,等工作稳定下来再搞对象也不迟,现在搞对象到时候也不一定能成,我都见过多少对一毕业就散的。” 她又问马东:“马东你不挺爱搞对象吗?这都多长时间了,你没鼓捣一个?” 这一年时间里,唯一一个对马东有点意思的女人就是那位不怎么正经的女网管,不过更准确地说她只想与马东玩耍一番而已,此时马东当然不能拿她来举例,于是他找借口说:“我班就四个女生,我没啥机会。” 张老师说:“你们学校边上师范全是女生啊!严秋红不就在那么?我看她就挺好,你俩从小就认识,彼此之间还互相熟悉,你就没想着跟她发展发展?” 杨宇明明知道马东对严秋红没想法,却还是借机调侃道:“老师说的我看行,严秋红是长得普通了点,但人家个高,要不马东你去试试,我觉得有戏,她能答应你。” 马东心想,怎么说我和老严都是多年的老友,我一个精神病患者,去祸害人家一个正经姑娘干嘛?万一有啥事,以后还做不做朋友了?我坑谁也不能坑她呀! 他终于吐露了一点实话:“我现在不想搞对象,能活的清静,我就知足了。” 大齐评论说:“想清静你得出家当和尚,再不当老道,在社会上可行不通。” 杨宇笑道:“马东这是改邪归正了,哼哼!” 张老师看向马东的目光中带着惊疑,马东用读心术读出了她的想法——不让你搞对象时你偏搞,到正经搞对象时你倒不搞了,你这孩子脑子恐怕有啥大病吧? 大齐再次把话题扯到了小蕊身上,他跟张老师说:“老师你又不缺钱,干脆给小蕊自费得了,还是一高的学习氛围好。” 张老师说:“倒不是我舍不得花钱,关键这孩子不听话啊!在我眼皮底下她都敢早恋,让她自己住校还不得上天!我带学生又没法陪读,这可不行,我得看着她。” 小蕊见自己未来的高中生活逃不过被监管的命运,因此她的表情有些萎靡,还夹杂着一丝无奈。 其实马东挺羡慕小蕊的家庭条件,张老师虽说爱管人,但她却是个文明人,起码遇事不会乱发脾气,只是口头教育而已,而且她家又不缺钱,除了突然丢失的父爱,真不缺啥了。 只不过因为小蕊从小就没过过苦日子,所以她不懂得“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个道理,她想要自己建造一个幸福完美的家庭,来弥补她目前的遗憾,反正据马东分析大概率是这么回事。 他对小蕊说:“有人管也挺好,省得杂七杂八的事还得自己操心,高中三年一晃就过去了,等你上了大学,你让老师管,她都懒得管你。” 他又跟张老师说:“小蕊考四高不轻飘飘吗?正好离家近,老师你还愁啥?” 张老师说:“我打算抽时间去育才应聘看看,我要能转那旮去,就把小蕊一起带过去,到时候她想去一高还是育才都随她心意,但怎么说我必须都得看着她。” 杨宇劝小蕊道:“你看老师对你多好,马东说的对,高中三年一晃就过去了,你想不想搞对象也不差这几年,现在就是你打好基础的时候,还是好好学习最实在,上了大学你就自由了。” 尽管几人都对小蕊进行了苦口婆心的劝说,但叛逆期的熊孩子却有着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顽强精神,马东从小蕊身上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据他观察判断这小姑娘应该没听进去。 他心中不由得感叹道:看来张老师的宝贝闺女还得经历一遍他曾经走过的情感歪路,早晚还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呐!怪谁呢?难道怪张老师的前夫?可同为男人,马东知道男人很容易就会产生莫名其妙的不满足,张老师确实是一个没情趣的女人,这是事实。 要怪就怪匹配队友时双方都没有擦亮眼睛,没有深入地互相了解对方性格,因此才造成了如今的恶果。 东爸东妈的情况就是如此,张老师与她前夫的情况还是这样,只不过前一对选手仍在决胜负的过程之中,而后一对头脑清醒的健儿已然当机立断分道扬镳。 这次来看望张老师,马东感慨良多,但他依旧没想好该如何处理原生家庭的问题,他仍属于逃避型人格的重度患者,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是“孝道压死人”,他始终没有产生过反抗父母的想法,所以即便他非常喜欢总结人生,也还是逃不过被精神摧残的命运,总结起来就是六个字——没有对症下药。 等马东根据基本物理规则悟通人生道理的时候,他已经接近不惑之年,这也是底层人最悲哀的地方,底层人的悲哀并不是贫穷,也不是没有斗志,而是不懂得真正的精进逻辑,从而一代又一代地进入了死循环,真是呜呼哀哉! 好在马东在那之后开始醒悟了,他又重新恢复了人生斗志,虽说他没做出什么成果,但他起码找到了他活着的意义——他想把他的人生总结分享给同样的迷茫有缘之人。 第85章 虚拟的网络生活 小镇里有一家破网吧,不过由于里面的机器太老旧,游戏体验不好,再加上马东在家时要装装样子,因此他在这个暑假里一共也没去过那家网吧几回,他主要靠刷名着来消磨无聊的时间。 名着是东爷以前送给他的藏书,有《水浒传》,有《西游记》,有《聊斋志异》,还有一本是《李自成》,这四套藏书都比马东的出厂年龄大,其中属故事性最细腻的《水浒传》他最爱看,光在这个假期里他就刷了两遍这套书。 这套书他以前跳读过,稀里糊涂地看过大致情节,不过这次假期他却逐字读了进去,包括以前他一直忽略掉的扉页部分。扉页摘选了《毛主席语录》里的一句话——《水浒》这本书,好就好在投降。做反面教材,使人民都知道投降派。 伟人总结的这句深刻哲理所表达出的意思马东清楚,东爸曾经对此发表过评论,尤其东爸经常念叨,他说,投降派都没有好下场,所以他才会先下手为强收拾东妈。 还有那次大年初一老马家聚会时,他也对苏联解体一事发表过长篇大论,大致意思是说,苏联后期的领导人就是脑袋有包,老想着跟西方亲近,西方跟他又不一伙,不冒坏才怪! 马东十分相信“投降派都没有好下场”这个道理。只不过此时他依旧没有真正的醒悟,他所受到的教育是孝顺长辈,还有他认为父母无论如何都是自己人,因此他目前还从未想过反抗父母,他属于家里唯一的一个投降派,所以他活得最闹心属实活该,谁让他心甘情愿的被迫受力呢? 后来他自我总结了一句打油诗: 孝道压死人, 抱怨空耗神, 不循因果律, 自困大铁门。 反正马东把他自己给锁住了,他仍然深陷在求正面情绪而不得的死循环之中。 开学没过多久,马东就沉迷上了角色扮演类单机游戏,起初是二班的游戏男孩李元带他玩的《轩辕剑外传:苍之涛》,他刚一玩上就被游戏剧情给深深吸引住了,关键他本就特别喜欢读故事,这类游戏正合他意。 不得不说那个年代各种游戏的制作是真tm上心,无论从剧情还是可玩性来说,都能甩现在粗制滥造的破游戏几条大街,当时的游戏可以说是百花齐放,而现在的游戏则是设计各种套路圈钱,好在马东赶上了好时代,虽说他因为玩游戏耽误了青春,但他确实玩得十分欢乐,这是现在小孩所不能比拟的,现在不是秀皮肤,就是充值争榜一,真正可玩性高的游戏寥寥无几。 在马东玩的所有角色扮演类单机游戏之中,属他最开始玩的第一款游戏《轩辕剑外传:苍之涛》玩得时间最长,这款游戏他研究了近两个月,寻满暗线通关和速通都被他给玩明白了。 游戏故事发生在东周春秋年代,还涉及到了千年以后的一些历史,其中包含了非常着名的淝水之战。 主角是令狐国木甲师车氏的孙女车芸,木甲师属于墨家的一个分支,跟后世的木匠朱由校一样喜欢鼓捣木头,确切地说就是大师级木匠,他们的祖师爷是鲁班,游戏里有一个初级副本就叫做鲁班遗迹。 当时墨家经常被收拾,车氏族人就被牵连其中,不过车芸因为年幼而免逃一死,但她还是被斩去了双足,成为了一名残疾女孩。 游戏里的环境设定还有着一些神话末期的意味,里面有少量的妖魔鬼怪和修真者,于是自然而然地存在着一些黑科技。身残志坚的车氏遗孤车芸是一位超级女学霸,她的木甲术的水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不但研究出能如常人般行走的木制义肢,还用一小块神器碎片鼓捣出了灵巧的木甲宠物云狐,后来这个云狐在抵抗晋国大军时曾大放异彩,发挥了很大作用。 接下来她在冒险的过程中,遇到了两位队友,这两位队友实际上是故事里两个对立派系的代表人物,这两个派系分别是目前晋国的实际掌权势力太辰宫,还有从后世穿越而来反抗秦始皇的神秘残余势力七曜使者。 尽管这两个派系都是为了各自的目标而奋斗,但中国自古以来就有内斗的习俗,因此这两个派系都不是稳固的一体,而是派系成员之间各有各的小心思,暗中争权夺利。 车芸的女队友赢诗是秦始皇义女,她与七曜使者本属于对立面的同时代穿越者,后来有几个怀柔类型的七曜使者与她达成了统一战线,都想保持历史的正确轨道,所以才把她归类到了七曜使者派系。 她在玩无间道时做过另一位队友恒远之的侍女,只不过因为恒远之是一位脸盲症患者,再加上赢诗一直化名为秦奴,所以他在开始组队时并没有认出赢诗来,他只心心念着一心干大事。 队伍里只有小白花车芸是个不知所谓的打工人,其他两位队友则心里都有着各自不可告人的秘密目的,而打工人的结局一般都显而易见。若打工打好了,又与老板没有冲突,那就有可能如猴哥一般被佛主收编;可若是与老板有冲突,哪怕你打工打得再好,该收拾你还是收拾你。倒霉蛋车芸就属于这种悲剧角色,最后她死在了更看重目的而不是感情的恒远之的轩辕剑的剑锋之下,最后她的意识与赢诗合二为一。 神器轩辕剑在这个故事里充当了汪淼的作用,顶多算是一件利器工具,与故事主线没啥太大关系,这个故事的主线是围绕着另一个神器太一之轮所展开。太一之轮是一件高科技因果律武器,只要把它上面的印记改成某某克谁谁,那某某和谁谁干架时某某定会胜出,它是大型战争的超品辅助外挂。 因此,游戏里两大派系才会派出特工想方设法地进入封印着太一之轮的空间神器昊天塔里,好通过操控太一之轮来达到己方的目的。所以总的来说,《苍之涛》讲的就是一个“大家一起找外挂”的历史魔改故事。 故事的最后,探险小队终于寻找到了外挂太一之轮,正陷于执念之中的恒远之选择了王道而不是人道,于是坑害队友独享了外挂。随后晋国有了此等外挂辅助,把逆风局彻底给翻了盘,战场形势直接风云突变为晋国占优,这场战争就是历史上尤为着名的淝水之战。 每个好故事都会给多愁善感的入戏人带来一些情绪波动,马东看《水浒传》时,为梁山好汉的结局感到可惜;他玩《苍之涛》时,又为小车子的默默付出感到非常不值。 然而负面情绪不可能凭空消失,有时触景伤情也会上瘾,因此他又重新玩了很多遍。 人想自己弥补负面情绪的方法都大同小异,其中有一种方法是在人群中显示自己拥有与众不同的能耐,这种行为用土话说有一个专门的术语——装b。 马东照样不能免俗,他把自己玩《苍之涛》的通关经验在网络上与志同道合的网友分享了出去,分享的渠道是百度贴吧。 由于他贴吧玩得比较早,攻略发表先人一步,因此他的详细攻略被吧主给加了精,还一直被置顶在最上方,引来了好多人参与讨论。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网络上这种没有道德束缚的地方,各种妖魔鬼怪纷纷呈现出了自己最真实的面目,此时正是键盘侠初步横行的年代,好在喜欢玩单机游戏的人大都比较佛系,反正马东发表的帖子一共也没被人攻击过几回,再说他也懒得与不认识的人发生争执,只是对此当屁处理。 不过网络上还存在着一种爬网线的选手,赵哥就是这种人。某天马东偶遇了汪鑫,汪鑫说,赵哥玩私服与人对骂起来了,于是他应邀约战去了南方某地,可对方报的却是一个假地址,让赵哥白白跑了一趟,气得赵哥回来直骂南蛮子不讲武德。 赵哥家里有钱可以适当挥霍确实牛b,而马东则只能在贴吧里默默地小装一下,两者的差异虽说巨大,但并不能影响相似的效果——都在无形之中体现了自身价值。 马东正在虚拟的网络世界中畅游的时候,某天东妈打电话说了一个有关于杨宇的坏消息:患病多年的杨母没挺住,于前几天人没了。 马东刚认识杨宇那会,杨母就处于浑身浮肿的病患状态,她患的是肝病,医生说疗效好的治疗办法只有做配型换肝,杨宇家没有这种经济条件,因此杨母只能靠吃药来凑合维持生命。 俗话说,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然而有病和没钱这两样全被杨宇家给占了个正着,杨父则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农民,不会什么手艺,只靠种地和打零工赚钱,全家唯一的希望都在杨宇身上。只可惜尽管杨宇非常懂得善始慎终,但杨母依旧没有熬到他毕业赚钱,尽人事听天命这个做事方法在杨宇身上的效果终究还是迟到了。 对此马东不由得联想起古人的一句感叹:时也命也运也,非吾之所能也。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时机、命运和运气都不是个人所能掌控的,它所强调的是宿命论,目的是想让人认命。 马东打小就特别叛逆,他不想认命,他无时无刻地都在想办法对抗命运,只不过他目前所用的替代法是一步极臭极臭的死棋,而且他还处于沉迷而不自知的状态之中。 在电话里得知杨母去世消息这会,马东再次想对抗一下命运,于是他十分认真地问东妈:妈!以后无论有没有事,你能不能别老要死要活的,有事咱就想办法解决,我求你了! 东妈回答得很快,她说:我活不活的,关你屁事?地球少了谁都一样转,该干你啥干你啥得了!少管我闲事。 她这句如“吃啥随便”一样的叠加态回答让马东再次陷入了迷茫之中,心思繁重的他始终得不到想要的回答,他自然而然地走不出被未知恐惧所笼罩的阴影,因此他不自觉地长叹出了一口气。 听到马东叹气声的东妈立马开始了一顿输出:我是缺你吃还是少你穿了?你不比杨宇幸福多了?我成天忙的要死都没说啥,你有啥好愁的? 马东心想,杨宇家穷不穷,人家也家庭和睦,你们两个神经病的行为跟十岁小孩似的,我能不愁吗?我都心甘情愿给你当挡将牌了,可你还老对我不满,不怪我爸说你不懂得知足。唉,继续活一天算一天吧!又能咋办? 接下来他又开始了敷衍对话,直到东妈已经没话输出挂断电话,他才再次恢复了清静。 马东非常讨厌处于纠结的状态,紧接着他去网吧找了新的单机游戏玩了起来。 第86章 东奶离世 每天的生活一旦大致重复,那时间就会加速流逝,再加上这学期马东在班级里已经成为了一名隐身人,于是转眼之间时间又到了假期,不过这次的假期是寒假。 在寒假里,马东家唯一剩下的一只孤寡老母鸡老灰在睡梦中寿终正寝,它比它的兄弟姐妹多活了好几年,属于正宗的高寿之鸡,享年十二岁。 对此马东心里却有着一股十分不好的预感,随后他莫名其妙的第六感果然应了验,年后没过几天,东奶同样在睡梦中悄悄地走了。 东奶在走之前的一星期还被东爷给揍了一顿,也不知道她走这件事到底与挨揍有没有关系,反正她这辈子肯定没少挨揍。 她年前被东爷揍这件事是回来探亲的大娘与东爸所说,武斗时间发生在年前的头几天。 那天大娘一家刚从宁北市回到榆树镇老家,她就自己溜达到了东爷家,想看望一下她的二姨兼婆婆。两人唠嗑时,东奶抱怨说,死老头真不是个东西,都八十多了还像年轻时那样动手,把她后筋骨都给打青了。 说完东奶掫开衣服让大娘看了她受伤的位置,果然正如她所说,东奶背后的左中部有一块青紫色的掌印,一看就是被人用大力金刚掌拍打所造成的瘀伤。 大娘虽然心疼,但她却不敢忤逆东爷,于是她在看望东奶过后立马就来找了可以出头冲锋陷阵之人——东爸。 一般来说,东爸最烦管老一辈的这种纷争,他的行为比马东狠得多,即便他亲眼看见父母吵架,也从来都是冷眼旁观不掺和一句。不过这次确实是东爷下手没轻没重,随后东爸没忍住,当晚就领着一家人去东爷家给东奶站台。 东爷东奶老两口同岁属牛,这年都八十三,只是他俩的身体健康状况却各不相同。 东爷的身体十分健壮,从他的背影来看妥妥就是一个翻版的泰森,尤其脑袋和大粗脖子极像,他每顿仍能吃一大二碗饭,走路虎虎生风,一般的年轻小伙估计都打不过他。 十多年前他还能一巴掌把大伯给扇翻在地,可见这大体格子的威力是有多么的恐怖如斯。 马东记得他上初中时,有一次碰见爷爷需要用一段粗铁丝,他当时心血来潮想要帮忙鼓捣,结果他拿电工钳仅仅把铁丝掐出了上下两道白印,而东爷接手后,稍微一用力就把铁丝给掐断了,这不得不让马东怀疑了一会人生。 所以说,东爷其实就是一头人形暴熊,也不怪他当年给别人当了那么多年弼马温,每个东家都对他十分满意,他会溜须拍马确实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的重要原因是,一旦有战马尥蹶子,他的力气真能拉得动战马啊!这样的手下哪个东家能不爱,连小日子军官都非常稀罕他! 东奶的身体状况则连普通老太太都比不过,她身材瘦小,又由于抽旱烟过重从而导致气管和肺子都不好,而且她还伴有心脏病,兜里常年揣着老式小瓷瓶的速效救心丸,有时她胸闷就会赶紧抖出一些小黑粒拍到嘴里含起来,自从马东记事起她就是这副模样。 老两口整整斗了大半辈子,尽管哪次都是东爷用物理攻击的方式看似胜出,但善于魔法攻击的东奶也没让东爷讨到好处,实际上东爷在精神层面上一直都是东奶的手下败将。 老马家三兄弟对此态度各不不同。老大马玉明没胆子管,偶尔会口头支持东奶几句;老二马玉良直接近走他乡,躲清静跑了,他只负责发钱;老三马玉山大多数时候冷眼旁观,只要事不闹大,他绝不参与其中。 可这次东爸却觉得东爷做的太过分,于是他终于舍得动身,想要好好劝说一下性格有些暴躁的亲爹。 一家三口赶到东爷家时,发现大娘漏说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情况,东奶正处于感冒高烧的状态之中,随后几人好说歹说,终于把讳疾忌医的老太太拖到了诊所打点滴,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东妈和马东成了陪护人员。 为这事,东妈曾私下里跟马东抱怨说:“你大娘可真有意思,一辈子就好算计别人,也不怪她想入保险,连他亲弟弟都不借她钱,她这样式谁敢借她呀?跟白给一样。她知道你奶感冒,还不想花钱来找你爸,以前她家没钱,咱不挑她毛病,可现在她家都有钱了,咋还这么抠?这说的过去吗?唉,这家人呐,整个掉钱眼里了!” 马东当时心想,你跟我叨咕这些有啥用?我又不能管事,有能耐你把跟我爸斗的那股劲拿出来,跟我大娘喷去啊!别一不高兴就拿我当情绪垃圾桶好不?请您老饶了我。 只不过他的心理诉求仍是白日做梦,陪东奶打滴流这两天,马东回到家便会接收到一大堆他十分不想听有关于家长里短的一些怨言,他也只能期盼假期快快混过去,他好立马走人。 大伯家的人虽说人品都有些问题,但他家属于老马家的气氛小组,在烘托家庭气氛这一方面,他家人确实做得让人无可挑剔,因此老马家这个年过得还算热闹。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这次过年却是老马家最后的一个热闹年,大年初四那天傍晚,马东和东爸正在家看电视时,东爷突然匆匆赶来,一进门他就冲东爸哭述道:“你妈没了,你妈没了呀!这人咋说没就没呢?太快了!” 东爸顿时一惊,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冷静,他先是打了几个电话叫人,然后才与东爷准备去看情况。 到了东爷家,马东见到了东奶走后的模样,她的头枕在炕里卷着的被褥上,表情如睡着了一般十分安详,看样子她走时一点痛苦都没有。 东爸见东爷还在眼泪巴擦,直言劝道:“我妈看样没遭罪,再说这年她也熬过去了,人都没了,你哭不哭有啥用?” 这就是他的劝人方式,不过马东以前还真没看过他劝人。 东爷边哼哼边说:“就怪我,我要不打她,她也不一定走这么早,我真是个畜生啊!这下就剩我自个了,我真活该!” 随后屋里的空气就陷入了安静之中,三人谁都没再说话,只等集齐众人再一起商讨后续之事。 没过几分钟,暂时还没回宁北的大伯一家人匆匆赶来,他家来了四个人,有大伯两口子、堂哥还有三堂姐。 大伯和三堂姐一进屋就大声哭嚎奔向了东奶,大伯念叨说:“哎呀我的妈呀,你咋就丢下大儿子不管啦?啊、啊!呜呜……” 东爷还在继续自责,他从旁哭述道:“就怪我啊,我当时使那么大劲干嘛?我不对!” 大娘这次终于拿话怼了东爷,她面色不愉地埋怨道:“可不就你不对,爸不是我说你,老太太都多大岁数了你还动手?吵吵两句就得呗!这下可好,剩你自个了看你咋整?” 听她往伤口上撒盐,东爷哭的更伤心了! 平日里脾气暴躁的东爸反倒没有埋怨东爷,他劝大娘说:“行啦,有没有关系能咋地?老太太活这么大岁数不孬,你我还不一定能活这么大岁数呢!再说老太太也没遭啥罪,这是喜丧,我巴不得老了也能这样死!” 可就在这几句话的功夫,马东却发现了三堂姐的诡异举动,她竟然一边干嚎,一边把东奶手上的金戒指给撸下来攥在了手心里。 这…… 对此马东极度无语,他心想,真不怪我妈抱怨说,大娘这家人都钻钱眼里去了,扒自己亲奶奶的金镏子,这是人干的事?白瞎老天爷给你一副美丽的躯壳,你这可真是表里不一啊! 三堂姐的举动把正在伤心哭泣的东爷瞬间给震得清醒了过来,他立马换上了平时那副极其严肃的当家人面孔,随后用十分严厉的语气对大娘说:“这个金镏子,我就给小敏了,不过我事先可提醒你,老太太的炕琴你不准动,否则别怪我跟你翻脸!” 大娘在众人面前被东爷提前点出了想浑水摸鱼的小心思,她脸色几经变换,最后还是没敢反驳。 屋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又过了一会,东妈从三姨家赶回来了,东爷吩咐她说:“柜门你翻仔细点,老二给她的钱,她还剩下不少,我也不道她藏哪了,但肯定在柜里,这钱给你拿着。” 东爷的话把一旁的大娘气得直翻白眼,不过她撸妒着脸依旧不敢发言。 又又过了好一会,二伯打车赶来,这下马家三兄弟终于凑齐了。 二伯无声抽泣了有一会后,老马家终于进入了正题——老太太的后事办理,还有老爷子落户到谁家的问题。 第一件事不算个事,毕竟二伯是个土大款,他大手一挥承担了东奶后事的所有花费。 而第二件事却是个应该好好探讨的问题,虽说以东爷的身体健康程度,他确实可以独自生活,但他三个儿子都健在,老马家怎么说也是要脸面的人,若不赡养丧偶老人,那得让外人戳死脊梁骨,因此第二个问题是绝对不可逃避的必答题。 大娘显然不愿意接手,不过她并没有直说,她左顾右盼找借口道:“老爷子在榆树待了半辈子,去宁北肯定不习惯,他去老三家正好。” 东爸对此无所谓,他只简单地吐出一个字:“行!” 可东爷却对自己老儿子有点发怵,或许他还有试试做城里人的心思,于是他暂时没发表意见,而是先看向了二伯。 二伯是个人精,他心领神会,紧接着他对大娘说道:“当初我买那个房子,就是准备给爸妈住的,你们一家人一直住在那,现在又不想管老爷子,那你们干脆也别住我房子了,痛宽给我搬出去!你也别怪我不讲兄弟情分,房租我从来就没提过,白让你家住了好几年,我跟你家够意思了!” 大伯哭穷说:“老二你这是不给我活路啊!我原来那小破屋都拆迁了,你撵我走,我住哪啊?” 二伯质问道:“你这边房子不能住了咋地?再说你不能出去租房子住?你连爸都不想管,我管你住哪!” 他又降低了语气说道:“老三家现在可没你家情况好,你拆迁给了好几万吧?白得这些钱你还不知足?我家丽华啥样,你又不是不知道,爸肯定去不了我家,爸受了一辈子累,老了就不能上楼享享清福?今个我在这保证,爸要去你家,以后他有病花啥钱,你都找我!” 尽管二伯已经下了经济保证,但大娘还觉得条件不够,她说:“那到时候我家谁说的算,老爷子去我家想当家咋办?” 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谁都没法替东爷做这个主,于是众人都把目光看向了当事人东爷,东爷见状赶紧表示说:“我在我家说的算,到别人家肯定不能这样干,这个道理我懂,到时候能给我一口饱饭吃就行。” 二伯又把目光盯向大娘,大娘不好再拒绝,这才终于同意把东爷接到她家。 最后东奶的丧葬一条龙服务包括购买墓地的费用全都由二伯一手包揽,虽说东奶的后事算不上风光大办,但中间过程却也顺顺当当,正如她离世的风格一样,十分顺利地悄悄走了! 第87章 为虎作伥 东妈与东奶的关系一直不好,她经常跟马东抱怨说东奶的不是,不过实际上东奶对马东还不错,长大后的马东也不像小时候那样分不清好赖,因此他对东奶的突然离世感到有些伤心,但也仅此而已,他只在夜里偷偷哭过一场后就恢复了他的本来面目——冷眼旁观。 有时他自己想起来都觉得他与东爸的性格十分相像,都是对生活没希望时会表现出一副生死看淡的态度,既冷漠无情又不负责任,做法显得十分自私。 从东奶离世这件事当中,马东看出来东爸比他狠得多,反正马东这是头一次见到亲妈没了却一个泪眼旮瘩不掉的人,这个人还是他的亲生父亲,他感觉东爸来人间只是走个过场游玩一番,与他玩单机游戏时一模一样,纯属就是体验一下中间过程,期间动感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其实马东心里一直对东爸不让他考研一事耿耿于怀,他之所以破罐子破摔,有一部分这条原因,再加上东妈时常跟他传播焦虑,因此他的想法是:摆烂混个毕业证后凑合找个工作,成家是万万不可能之事,省得被东妈当成避难所,不过一定要活得开心。如果某天东妈想不开突然自杀,那马东就吃点安眠药随她而去,让东爸管他要债的想法直接落空,以解他心中对东爸无情做法的颇深怨念,然后他的在天之灵想看看一人苟活的东爸是否还会无动于衷,他的想法就是这么的叛逆! 开学后,马东再次进入了玩生梦死的摆烂休闲生活,他为了图清静不想有过多的人际交往,在班级里他已经成功混成了一个小透明,他与同学之间的关系只能说是一般,只是像他这种可以默默当听众又不惹事的闷葫芦肯定也不会讨人厌,有啥事时同学们也会叫他一起去,比如去小吃部聚餐喝两瓶啤酒,或者一起去打打游戏等等小型的集体活动。 但偶尔也有坏事,这学期马东就碰到了一件拉人站队之事,起事的人是班里与他关系唯一还行的女生大妈,事情起因无非是有关于女生之间面子之争的那点破事。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马东上高中时就已经深深体验过同学之间的明争暗斗,他对这方面特别反感,遇到这种事时但凡能躲就躲。只不过人在社会之中总得有人际交往,有些事想躲也躲不过去,马东此时做事的准则是,不分是非对错,谁跟他关系好,又影响不到他,那他就顺手帮谁,非常的简单直接。 因此,在大妈求他帮忙后,马东碍于朋友关系,随后便做了为虎作伥之事。 事情的前因后果是这样的: 补给进班的女生于圆圆是个走在时尚前沿的女子,在当时还不算开放的年代,她就已经开始穿那种特别短的牛仔热裤秀她的修长大白腿。其实这种穿法在后世非常常见,几乎满大街都是,不过在当时这种穿法虽说不属于禁忌,但实际上众人都默认只有小姐才这样穿,于是看不过眼的大妈对此私下评论说:于圆圆可真骚!没个正形。 班里的男生们对此却持有不同的意见,一堆老光棍们为了挥发青春的荷尔蒙,恨不得女生露得越多越好,班长张毅调侃大妈说:有能耐你也整这个露大腿的造型给大伙养养眼,再让男生们给你俩打分,看看最后谁能取胜。 大妈是个保守的女人,她大学期间连裙子都没穿过,再说激将法对她也没啥太大作用,因此她习惯性地呵斥了张毅一顿后再次逃之夭夭,然而事情到这里并没有就此结束。 张毅是个正儿八经的八卦男,他的嘴相当于一个超级大喇叭,他把这件小事跟同学们传播开以后,传着传着就传到了于圆圆的耳朵里,传言这种东西很容易就会变味,具体于圆圆听到的传言如何马东不知道,反正小辣椒于圆圆立马就不乐意了,她直接去找了大妈理论,大妈性格也挺执拗,于是两女自然而然地吵吵了起来,事后她俩便成为了形同陌路的同学关系,平时连句话都不说,都把对方当空气看待。 这件事属于祸从口出的典型事件,大妈爱多管闲事乱发言,张毅又如同一个碎嘴老太太喜欢瞎叨叨,这才阴差阳错地让两个女生结了仇。 女生不同于男生,可以在饭桌上喝两杯酒就一笑泯恩仇,比如马东和大包就把两人之间不愉快的事情给揭了过去,虽说双方心中都稍微存有一点芥蒂,但两人在表面上绝对让外人看不出有啥问题,这就是男生与女生处理人际关系时的最大差别。 而大妈和于圆圆做仇的时间始终在持续进行着,甚至时间到了毕业十年同学聚会时都依旧没有好转回温,主打就是一个坚持到底。两女相比来说大妈更小心眼一些,最近她就根据形势想出了一个让于圆圆进步无望的一个坏点子,事情与班里的入党推荐有关。 大学时期入党的考察条件不但如高中一样需要有正经的推荐人,而且还加入了新的特色——群众的呼声。 具体步骤是系导员让同学们写小作文夸赞他所推荐的预备党员,其实就是走个形式而已,一般来说不会有人从中作梗,不过万事都有例外,当大妈得知于圆圆提交了入党申请之后,她立马就开展了绊人行动,随后她找了很多男同学劝言说于圆圆的入党条件不合格,马东就是被找人的其中之一。 一天课间,大妈把马东叫到了走廊,神情严肃地对他说:“马东,我求你件事好使不?” 正感觉莫名其妙的马东没敢轻易答应,他为了稳妥悄悄地问道:“你先说啥事?” 大妈解释说:“不是啥大事,你知道我和于圆圆不对付,她这不要入党了么,我感觉她不团结同学,到时候马导让交纸条时你照实写就行,也不用你特意编瞎话。” 马东心想,于圆圆不团结同学这一点确实如你所说,这妞都不怎么与班里的男生说话,她在班里好像是个外人似的,不过倒也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就坑她吧!你们女生可真小心眼。 于是马东问道:“你都入完党了,你还管她干嘛?她又不能耽误你啥事?” 大妈说:“我就看她不顺眼,再说万一以后她跟我抢班干部咋整?她那样式的你觉得她能好好干活吗?” 大妈的话不由得让马东想起了老同学沐晓丽,这个女生不但是一个官迷,而且还是一个懒政选手,大妈与她同样都姓沐,可大妈却做事认真负责,有事真上从不装傻糊弄,因此马东对大妈的观感能好一些。 正在马东犹豫不决的功夫,大妈催促道:“我又没让你撒谎,你就帮我说几句实话咋啦?这忙你到底帮不帮?” 马东没好意思撅大妈,他心想,反正夸赞信都是匿名的,我就是暗中当一次坏人,马导也不会知道是我,再说于圆圆确实带着一股公主般的傲气,她懒得搭理班里这帮臭流氓大老粗,她的群众基础不好是事实,帮大妈说几句实话也没什么。 想到这里,不严格遵守是非对错的马东说服了自己,随后他便答应了大妈的不合理请求。 不但马东答应了帮大妈发言这件事,班里还有其他男生同样答应了这件事,人数占班级比例能有一大半,由此可见大妈在班里的人缘的确好,可以说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实际上她的想法还是过于天真。 有些社会上的事情只是走走过场罢了,群众的呼声只能起到一点添彩的作用,真正起实际作用的还得是幕后大佬。随后大妈绊人的愿望并没有达成,而是马导批阅完这批匿名的夸赞信后要求同学们重新再写一篇货真价实的实名夸赞信,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私下里挨个找同学问了话,想调查出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当然马东也逃不过被审问的命运,只不过他是装傻充愣的一把好手,马导一直搞不定他这块滚刀肉,反正最后他没出卖大妈。可俗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大妈由于找人过多,从而为她的暴露埋下了隐患,最终马导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是由大妈一手策划。 马东从马导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原来于圆圆是一位有校内关系的人物,至于她到底是不是一个官二代,马东还真不知道。不过她的家人能与系领导扯上关系这是事实,也不怪平日里她的做派有些与众格格不入,人家是真的有底气呀!想想也是,能捡漏入学名额的人怎么可能是一般人,只是马东当时没往深处想罢了。 因此,事情的走向并没有往大妈的预期方向发展,她没有阻挡住对手于圆圆的入党脚步,好在她一直都是马导的得力助手,事后她仅挨了一顿口头教育,马导就放过了她。 大妈虽然性格执拗,但她还算知道进退,从此她再也没找过于圆圆的麻烦,只是两女的关系始终没有缓和过一点。 这件女生之间勾心斗角的事算是马东潜水生活中的一个小水泡,它甚至都比不过东妈一次传播焦虑的后作用,不过毕竟马东大学期间做过的坏事有限,所以这件事他一直都记得。 而像每天沉迷游戏这种事,虽说看似快乐,但他过后却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快乐到了什么地方,实际上正如小品《不差钱》中形容浑浑噩噩人生的一句话那样,眼睛一睁一闭就过去了!他目前的虚拟生活还真是如此,唯一的好处是他把烦恼硬挤出了大脑之外,总的来说有些疗效。 大多数人都是贼皮子,小时候缺啥,长大后就非常想要不计后果地补啥,马东算不上一个头脑清醒之人,他对清静和快乐的追求已经达到了变态的地步,他明知虚拟桃园之中的生活是假的,但他却依旧心甘情愿地深陷其中,这种逃避现实的做法为他后来的生活埋下了深深的隐患。 第88章 马家风波一 重复的日子转瞬即逝,马东又混过了一学期,可他这学期却因为沉迷虚拟生活从而导致挂了三科,也是从这个学期开始,他开始彻底跟不上学习的进度。 以前无论怎么说他肚子里始终都有些存货,只不过人一旦长时间不进行学习自我充电,那大脑这个硬盘遗忘知识的速度注定会飞快,此时马东脑子里的正经知识就已经所剩无几。 马导见马东油盐不进,终于玩了狠活,他把马东的成绩条按马东身份证上面的地址给邮寄了出去。 其实马东身份证上的地址是东爷家,由于最初马东一家与东爷家住在一起,所以他家户口地址落的就是东爷家,然而邮政快递实在太tm用心了!即便东爷已经去了宁北的大伯家,结果邮递员还是硬生生找到了马东家的所在之地,然后马东挂科的事就暴露了。 东爸对此十分生气,不过马东心中却有着一股特殊的畅快感,那是一种一起同归于尽的感觉。他心想,你都不让我继续考研深造,那我还好好学习干毛?反正说不定哪天我就跟我妈走了,到时候就剩你一个人,我看你还嘚瑟啥?你就是想跟人说个心里话,你都找不到人,哼! 随后马东被东爸的破口大骂了好几天,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他正准备假期忍受紧箍咒的时候,他的救星突然来了,来人正是老马家曾经的总瓢把子东爷,接下来一家人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东爷身上。 东爷是由大伯送过来的,当时大伯说:“老爷子说天气暖和想回来住一段时间地房,等他住够了,我再把他接走。” 东爸对此无所谓,东爷虽然有时脾气也不好,但他实际上却是一个见风使舵的高手,起码他做人非常讲道理,目前他的三个儿子还从未因他而起过什么争端,不过很快这个现象就被打破了。 大伯走后,东爷终于道出了实情,他之所以回榆树镇来,并不是想要回来散散心,而是找借口逃了出来,他的身份证此时还在大娘手里攥着没要回来。 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如下: 自从大伯两口子搬进了二伯买的那套房子后,没过多久便把堂哥一家也接了过去,七十平的二室一厅,一家五口人住着还算凑合。 堂嫂本就是一个吃过苦的农村丫头,对于能在城市里住上楼房,她还挺高兴,她这个家庭新成员没有提出任何不满的问题,这一大家子人自然而然地过得非常和谐。 每天大伯两口子都会去市场摆摊卖花盆,堂哥则去开公交车绕圈圈,家里就只剩堂嫂一人在家看孩子,顺手做做家务,没事就刷刷电视剧,这种不用下地干农活的休闲小日子对于堂嫂来说简直不要太惬意。 可自从东爷落户到了大伯家,她的这种秩序生活就变得不规则了。 其一是东爷整日霸占着电视,关键是两代人看电视剧的风格有代沟,老一辈人都特别喜欢看乒乒乓乓的战争片,而年轻人却喜欢看情呀呀的偶像剧,两代人的矛盾点由此而产生。 第二点是经济命脉的问题,东爷虽说上交了本人身份证,但他却一直把存折都贴身携带,他害怕大娘动歪心思,因此他的贴身衣物说死也不让别人动手洗。 对于这一点,二伯曾劝他说:“你都去人家啦,你那点老底就该上交,再说有我在这你怕啥,你缺钱管我要啊!” 东爷是绝对的大男子主义,即便他在大伯家不争权,但他对于经济命脉的问题依旧寸土不让,他反问道:“那你背着丽华搞那么多钱干嘛?少乌鸦落在猪猪身上,看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我的钱我自己做主,我实在没钱找你了,那是另一码事,我不能让古荣白占便宜。” 因为东爷对大伯家的人全都有所防备,从而引起了堂嫂的不满,她跟大娘抱怨说:“老爷子防我就跟防贼似的,本来他那裤衩子几下就搓出来的玩扔,还非点自己鼓捣,弄的满地都是水还得我收拾,这不折腾人么?” 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随后当家人大娘为了平息儿媳妇之怒,想出了一个奇葩的点子,她白天时不允许东爷在家里待着,强制性地让东爷出门遛弯,理由有两个,一是怕东爷看电视把眼睛看坏,二是常散步对身体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得头,东爷拗不过大娘,只能选择听话,不过他心中肯定一直存着怨念,这会他就满脸怒气地跟东爸抱怨说:“我tm都多大岁数了,还遛她奶奶个弯!md,在外面一待就是一天,跟个大傻子似的,这不明摆着要熬死我么?” 说完他把裤腿往上一撸,露出了肿胀的小腿,说:“本来我住床就不习惯,还成天让我在外面待着,看把我腿都累出病了!” 东爸说:“有事找我二哥啊!” 东爷说:“可不么!我这回回来就是小玉良给我出的主意,他让我别直接说想换你家来,就说过来住几天,省得你大嫂不放人,我听了他的话这才跑出来。” 听东爷说到此处,东爸竟然“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他嗤笑道:“爸你可真有意思,我大嫂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你还想着在她手底下享福?没给你扒下一层皮都算你好运,好在二哥鬼道,给你想法让你跑出来了,哈哈!” 东爷早就习惯了东爸说话没大没小,他说:“我不寻思有你大哥么?谁成想你大哥是个混蛋,有了媳妇就不管爹,多亏我留了个心眼,存折没给他,要不然我损失可就大了,到时候我就是死,我都闭不上眼睛!” 东爸说:“你愿意住哪就住哪,你自己相中就行,反正我家就这情况,饿肯定饿不到你,你不嫌乎我家,你就安心住着。” 东爷说:“怎么也比在他家待着舒心,tmd,在他家都快赶上坐监狱了。” 父子俩聊到最后,东爷还是提出了让东爸帮他去要身份证和户口本的问题,尽管东爸不想管这种闲烂杂事,但他在东爷的再三哀求之下,不得已还是起身前往了宁北市的大伯家,不过他的这一趟征途并不顺利。 东爸是个直肠子,懒得拐弯抹角,他到大伯家后直接言明了东爷的要求——把东爷的身份证和户口本都取走。 大娘肯定不会轻易交出她手里攥着的把柄,她还说东爸想独吞东爷的家产,这才把老爷子给强留了下来。 东爸反驳说,有能耐你跟我去我家,看老爷子自己咋说,少tm跟我扯里根扔,到底因为啥你自己心里不清楚?非让我把不好听的话都说出来? 只不过他忽略了一件事,这里毕竟不是他的主场,随后恼羞成怒的大娘对大伯发号了施令,让大伯把东爸给推了她家门外。 东爸也看出来这里并不是他撒野的地方,于是他紧接着便去找了二伯评理。 二伯比东爸更不想管闲事,他谁都不想得罪,然而关于自己亲爹的事他不想管也不行,他先让东爸安心回家后,随后抽时间去了大伯家,最后虽说他把东爷的事给办成了,但实际上他却花费了很大的代价。 等他来马东家给东爷送东西时,马东从他和东爸两兄弟的聊天中得知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这会二伯把东爷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拿给东爷后,抱怨说:“大哥现在可真不是个东西,就可身边人坑,以后我可不跟他来往了,太气人。” 马东一直对大伯出卖东爸一事耿耿于怀,他心想,也就二大爷你好说话,要我早跟这种亲兄弟划清界限了,他平时做的事算什么亲兄弟? 想虽是这么想,但他作为一个小辈这种想法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出口,他只是默不作声地当好一个听众。 东爸感叹道:“大哥以前也不这样式的,小时候他总帮咱俩打架,唉,就是遇人不淑啊,碰见了大嫂这样能算计的人,他这人还没有主见,被大嫂给带坏了!” 说完他还扫了东妈一眼,似乎另有所指。 马东对此不由得心中泛起了嘀咕,爸你可真是个人才,见缝就插针,斗争真是无处不在啊!不怪我妈老跟我抱怨你,你这不纯属讨人嫌么? 要是往常的话,东爸这种指东骂西的行为一定会引起东妈的强烈回应,不过由于此时有外人在场,因此东妈仅仅回瞪了东爸一眼。 幸灾乐祸是人的天性,二伯瞥见了东爸东妈的暗斗后,嘴角一歪似乎想笑出来,可他最后还是硬把笑给憋了回去。 东爷夸赞二伯说:“还是小二办法多,小玉山就不行,说话老直不楞腾,我咋劝他他也不改。” 然而刚得到老爷子肯定的二伯紧接着却露出了十分郁闷地神色,他唉声叹气地说道:“唉——,我能耐个屁呀!还不是让古荣占到了便宜,要不她也不可能撒手!” 东爷皱眉问道:“咋回事?你说说。” 二伯说:“我那房子便宜给她了,大嫂按我买房时的原价给的钱,说是六万八,实际给我到手才六万,她还说那八千等以后有钱再给我,我看她分明就是耍无赖不想给,反正我也不差她那几个钱,懒得跟她掰扯。” 东妈问道:“呀,六万八不是以前的房价吗?现在那房子能值十多万了吧?” 二伯感叹说:“可不是么,现在那片房子都二千一平了,我那套房子地脚和楼层都好,卖个十三、四万轻飘飘,那还得是着急出手的价格,大嫂这是捡大漏了,要不她也不能把老爷子身份证户口本都给我。” 听二伯为了东爷的事吃了大亏,屋内的众人都沉默了起来。 东爷最终没绷住,毕竟这事因他而起,他怒到爆粗口道:“我ctm这家人真没整了,就惦记占别人家便宜,你大姨夫那回还跟我说,玉明在他家拿花盆时总少给钱,这tm连老丈人都坑,我咋就生出这么一个没卵子的货,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他想了想又说:“不行,不能让小二吃这么大亏!你俩这就领我去找他,我还真不信这个邪了,我就看看我说话到底还好使不?我就算整不过古荣,我也要让她在邻里面前做不了人,这家伙给她猖狂的,无法无天!” 马东心想,爷你真有想法,可我大娘一家人都不要脸呐!你去宣扬这破事,估计也白宣扬,人家认准的只有好处,呵呵! 马东能想到此处,比他更猴精的两位长辈当然更清楚这一点,东爸对东爷嗤笑道:“你还是消停点吧!咋说我二哥也把事给办成了,可别再惹出别的乱子。” 他的乌鸦嘴再次一语成谶,还没过几天,有关于东爷的另一件糟心事便浮出了水面。 第89章 马家风波二 ○ 089 马家风波二 二伯在临回宁北前吩咐东爸,让他抽时间把东爷的养老保险给办下来,至于交多少钱不用东爸管,他只负责跑腿就行。 东爸随口把这件事答应了下来,当天他就去了镇政府的办事处,然而接下来的查询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 办事人说,东爷的养老保险已经被人给办理完了,办的是最低档,就是补交的钱少,发的钱也少的那种。 根据办理的日期东爸推断出,东爷的养老保险肯定是大伯家的人瞒着东爷在暗地里偷偷办理的,而且他家还舍不得大投入,这才办理了最低档。不过因为东爷的工龄长,所以哪怕是最低档的养老保险,他一个月仍能开1500多元。 东爸中午回家说了此事后,众人的表情各不相同,最生气的人百分百属东爷,他气得破口大骂道:“我ctmd,这家人可真是钻钱眼里去了,还敢拿老子的身份搂钱,真tm倒反天罡!” 他气得喘了几口粗气后,又冲东爸说:“这回怎么都不行,你必须领我去宁北,我的保险本必须得要回来,她不给我,我就上法院跟她打官司!我治不了她,王法还治不了她?我就不信了,社会难道还没有公理啦?哼!” 东爸沉吟片刻说:“目前还没到那地步,这样吧,爸你先在家等信,明个我去找我二哥,我俩先去打个头阵看看,实在不行你再出马。” 东爷反驳说:“我看你俩不好使,你顾着兄弟情义想先礼后兵,人家可不领情,我现在是看出来了,他家人占便宜没够,你这趟我估计是白去,跟他家人就得玩邪的!” 东爷虽是这么说,但他却没拂东爸的意思,他这次还是选择了留在家里。 隔天东爸吃过早饭后,再次起身去了宁北,东妈则正常上班去了。 东爷由于相当闹心,从而想出去散散步,正好马东在家可以跟着他,于是马东拎着小马扎化身为保镖,随着东爷一起溜达出了家门。 最近六中门口那条破路被重新翻修了一遍,修得十分平整,爷孙俩溜达所走的正是这条道。 路过六中的时候,马东还特意往校园里看了看,不过由于此时正处于暑假时期,因此校园里根本就没几个人,仅有的几个人都在篮球场那边玩半场,破木头篮板被篮球砸后发出“吱呀吱呀”的晃动声响马东在这边都能听到。 他不由得回想起了升高中之前那个疯玩篮球的假期,当时他最爱干的事,就是用狂跑来甩开六枝这个病秧子,用以报复他街霸打不过六枝的怨念,然后他在看六枝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时,他的心情会非常顺畅,他就是这么的心理变态。 不过前不久马东偶尔听同学说,六枝在今年年初时没了,连年都没挺过去,对于这位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又英年早逝的对手,马东有点怀念,想到这,他心里突然泛起了一丝惆怅的感觉。 随后马东不知不觉地跟着东爷走到了原镇医院的东门,这时东爷走累了想要歇歇脚,马东见状连忙把马扎支好,放在了路边铺满碎石子的行人路上。 然而东爷却随手把马扎给挪到了行车路的边上,他嘴里还叨咕着:“这边稳当!” 马东顿时有些无语,他心想,稳当是稳当,可你影响人家过车啊!别在给您老给刮到。 于是马东劝说道:“爷你往外来点,你那旮瘩过车不安全。” 东爷正处于心情不好的状态,他黑着脸拉硬道:“不怕!我镇么大岁数谁敢压我?我看谁有这个胆量?” 马东:“……” 他心想,确实没人敢,不过您老可是一位老党员呐,怎么能干这种事?唉,看我大娘把老头给气的,都失去做事的基本原则了! 马东不敢反驳东爷,他顺着东爷的目光往原镇医院的大院里望去,此时院里面除了破房子就是杂草,再不就是如同烂尾楼一般的住院部,看起来显得十分荒凉。 东爷感慨万分地说道:“唉!毛主席白鼓捣这些年了,谁成想兜兜转转又转了回去,现在社会人人都朝钱看,都变着法往自己兜里搂钱,就连医院这种买卖都能黄,真tm活见鬼了!要我说,还是以前好,谁敢贪公家钱,立马就拉出去枪毙,谁还敢贪?” 这话不好接,不过马东心想,您老这话虽然说得很像鲁迅的风格,可我咋记得您老以前在针织厂那会没少往家里划拉破木头和线毛子,那也是公家财产呐!就允许你偷摸薅社会主义羊毛,人家当官的凭啥不往嘴里造干的?谁又不傻。 只是揭人短这种事马东一般时候都不会干,他只敢在心中瞎嘀咕,实际上他照旧闭嘴当听众。 男人要是满心抱怨起来,与女人不逞多让,心情十分不好的东爷继续发牢骚说:“现在整地什么破经济,我看就是拆东墙补西墙,大城市是有钱了,但咱这地方都造奔成啥样了?好好的厂子非点想法整黄了,净瞎折腾,还不如像以前那样稳步发展。” 马东在政治课本上学过有关于此类的经济问题,书上的答案说,是为了调动个人劳动的积极性,于是马东随口评论说:“吃大锅饭有人不好好干活,不利于发展经济吧!” 东爷说:“你还是年轻,只懂得死啃书本,你说的这种人哪个年代都有,根本就不是恁么回事,就是有人按耐不住想分功劳,自古以来都这样式的,哪个朝代都逃不过,现在就是没人压不住啦!” 马东杠劲也上来了,他说:“爷你说以前好,那以前干嘛不让考学,我爸和我二大爷不就被耽误了,要不他俩保准都是大学生。” 东爷长叹了一口气,以沉重的语气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人得先活着才能研究别的,当时咱国家的国际形势不行,四邻八居都想着跟咱们干仗,尤其是苏联,还想给咱们扔原子弹,这个历史你总该学过吧?” 这段中苏冷战的近代史马东的确学过,书本上对此只是一带而过,不过马东后来却拜读过这类文章,说的是毛主席为了应对苏联的核威慑,想出了“换家”的神策略,当时还真把苏联给唬住了。苏联也清楚老邻居的行事作风,谁不让中国人好好种地吃饭,那中国人都得集体发疯,中国人一旦疯起来连自己人都下死手狠捶,更何况于外人?美国人的前车之鉴让世界各国看明白了拧巴人玩命的威力,因此苏联为了日后好相见,最终还是选择了做人留一线,没敢动手。 这会马东表示知道这段近代史后,东爷又说:“当时大伙都准备玩命了,成天忙着练兵,哪还有心思学习文化。还有,下乡啥的其实都是毛主席想出来的高招,目的是为了分散有生力量,要不然都聚在大城市,万一人家真扔几颗原子弹咋整?那得损失多少优秀人才?保存主力才是正道,躲得谁都找不着,让别人不道咋下手,那才好呢!” 听东爷分析得有理有据,马东不由得暗呼“卧槽”,他心中感叹道,老一辈人的战斗思想果然牛b透顶,跟我这种出生于温室的花朵根本就不是一个维度,就连爷爷这种没念过书却自学成才的人,讲起斗争形势来都能分析得头头是道,反倒是我这种应试教育下的产物,除了机械性地照搬书本上的标准答案以外,课外观点却少得可怜,我活得好像是一个顺势而为的npc呀,悲剧呀悲剧! 东爷坐了几分钟就坐不住了,他起身习惯性拍了拍衣服,说:“也没啥好溜达的,回家看电视去!” 马东赶紧收起马扎,紧随东爷其后,爷孙俩慢慢悠悠地往家逛去。 傍晚时分,东爸空手而归,帮东爷要保险本这事,他加上二伯一起都没办成,不过他却知道了是三堂姐出钱给东爷办的养老保险,具体她与大娘如何分成,东爸不知道,他只听说三堂姐一共花了五千多元。 东爷说:“五千就五千,我给她!我保险本咋地也不能放她手里,合着跟我玩借鸡生蛋呢!她是得到钱了,我保险咋整?” 东爸说:“二哥也说给她钱来着,但大嫂说五千那是她拿人情换的价格,只给五千可不行。二哥问她具体要多少钱,她又支支吾吾不说个准数,我看她就是想赖着不给本!” 东爷立马变成了锅底脸,他咬牙切齿地大骂道:“我ctm呀!还有没有王法?真无法无天呐!不行,我必须跟她打官司,明个你领我去法院,我起诉她去。” 见东爷气得七窍生烟,东爸不但没有跟着着急,反而有些幸灾乐祸,似乎看东爷吃瘪是一件特别愉快的事情。 东爸又说:“我二哥当时都急眼了,把房子的事给翻了出来。大嫂说,咱白纸黑字签的合同,有法律效应她不怕。我二哥又让她还剩下那八千块钱,大嫂就哭穷说没有。” 东爷闷声说:“我早就知道古荣是块滚刀肉,就你妈以前被她灌了不少迷魂汤,说话总向着她。” 他想了想又说:“我水平不行,起诉书你现在就写,明个我告她去,看谁最后丢脸。” 马东感觉爷爷有点被气糊涂了,要不然也不可能说出让大娘丢脸这种胡话,人家要脸还能干出这种奇葩事?分明早把脸皮丢到了九霄云外。 东爸说:“咱再等等,老二说咱一起找古双说道说道,他不给谁面子,也得给你面子,他一个派出所副所长肯定要脸,大嫂怎么说都有点怵他。” 隔天,东爸领着东爷再一次前往宁北市索要东爷的保险本,东爷在找古双之前又给了大娘一次机会,不过大娘硬顶着看热闹的邻居们对她家的非议,依旧没把保险本还给东爷,东爷迫于无奈随后去找了古双。 谁知古双刚开始劝大娘时照样没好使,大娘仍以哭天抹泪装可怜那一套来应付,最后古双被亲姐姐磨得终于失去了耐心,于是放狠话说:“咱兄弟姐妹三家人就可你一家占爸妈便宜,这个我可以当作看不见,可你贪二姨夫的钱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你要老镇么办事,那以后你有啥事可千万别求我,到时候你就是给我跪下,我都决不管你。” 大娘两口子之所以能在花鸟市场站稳脚跟,还真是因为有这个小舅子在暗中庇护,要不然本地商户早就想办法弄他们这种不守规矩恶意竞价的人了,他们两口子同样十分清楚这点。 为了长久的利益,大娘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不过她却趁机平了她欠二伯的账,八千顶五千,总得来说她又占了便宜。 东爷的养老保险本终于物归原主,老马家的纠纷这才算是告一段落。 事后,大伯认为事情是由东爸鼓动东爷所引起,他与东爸单方面反目成仇,见面一直冷着脸说话,可他却不知道,东爸连自己亲儿子都不愿意管,哪还有闲心管别人的屁事?明明是大伯两口子自作自受,但话说回来,这种人也不会从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他们只会顾及自己。 二伯从此事中终于彻底认清了大伯一家人的嘴脸,他虽说不在乎钱,但他却十分在乎别人的办事态度,至此他再也没主动联系过大伯,他对大伯家不再做烂好人。 三兄弟之中唯一对此没有产生情绪变动的人只有东爸,他如同游戏里的npc一样,只要别人不惹到他,他该干啥还干啥,随后他再次进入了躺平式的休闲生活。 第90章 中间派 东爸重新进入了他的躺平式休闲生活,马东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继续玩生梦死地沉迷在虚拟的网络之中,虽说他这边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坦,但马东家那边的生活却愈加鸡飞狗跳,原因与东爷到来有很大的关系。 东妈有着十分严重的表演型人格,即便东爷早就清楚她的实际性格,可她还是在东爷来后硬生生装了一阵子淑女,不过她装了一段时间也就懒得再装,于是她自然而然地恢复了她的本来面目——超级怨妇。 东爷是个见多识广的老江湖,他对此见怪不怪,他以为无论如何都扯不到他身上,每次东爸东妈两口子吵架时,他就坐在一旁乐呵呵地看戏,就差没准备一把瓜子磕了。 他的中间派做法把东妈气得够呛,东妈习惯于拉人站队,她判断一个人的好坏特别简单,谁跟她一伙谁就是好人,反之统统都是坏蛋,再加上东妈单独与东爸对线时斗之不过,因此处于战争形势下风的她很快就对东爷产生了怨言。 只不过她为了保留孝顺的晚辈形象,还不能直接对东爷发泄心中的不满,于是她由此而产生的负面情绪再次习惯性地指向了情绪垃圾桶马东,因为只有马东总是被动地默默接受,从来不跟她犟嘴,顶多稍微发表一下观点劝她几句,不像她别的听众敢直言否定她,从而惹她不开心。 就是因为以上原因,东妈在电话里的抱怨次数明显有所增加,他嘴上攻击的目标又多了一个人——中间派东爷。 此时马东已经放弃了劝东妈改变自己的想法,时隔多年他也看出来了,像东妈这种固执己见的单细胞动物,一点都不会从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她做事随性且不讲逻辑,劝她良言纯属是做无用功,还不如拿她说话当放屁处理,否则马东又能怎么办?他劝了多年都没有一丝效果啊! 因此,他正朝着木头人的方向发展,东妈跟他打电话抱怨时,他就面无表情地“哼”“哈”敷衍答对,尽量让自己不产生情绪波动。 马东感觉东妈很像《大话西游》里的碎碎念唐僧,而他则是不得不跟着去西天取经的孙悟空,想躲还躲不开,所以他追求清静的想法已然达到了变态的程度,为此他连搞对象和自我进步都下狠心舍弃了,哪怕明知是虚假的清静,他都心甘情愿地沉沦其中,他病得显然不轻。 然而即便是虚假的清静,都时不时地会被东妈给打断,马东大三下学期时,东妈再一次上演了死亡威胁的戏码。 一天中午,马东在寝室接到了家里的电话,电话居然是东爸打来的,这也是东爸头一次主动给马东打电话。 东爸:你妈真能耐呀!昨天又喝药了。 马东听东爸的说话语气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心想老妈应该没事,不过他心中却莫名其妙有着一股失落的感觉,他一直心心念着重开副本,可他又对老妈独活不放心,实际上他这完全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典型症状。 东爸是个聪明人,马东想和他好好讲讲道理,于是马东说:爸,你别老想着先下手为强了!我妈爱叨叨就叨叨她的,你躲她远点不就完了,你非要制服她干嘛?你们这代人咋就那么好斗呢? 然而东爸接下来的回答却让马东没料到,东爸说:这回跟我可没一毛钱的关系,她跟你爷干起来了! 马东:…… 东爸接着说:你爷把埋汰裤衩子啥的都塞被褥底下了,你妈嫌炕一烙屋里有味,就翻出来洗了,完了你爷就说你妈有歪心思,想学你大娘搜他老底,你妈一听就急眼了,就为这事两人当时吵吵起来了,那吵吵的嗷嗷滴,站当该都能听到动静,老热闹啦,哈哈哈! 听东爸幸灾乐祸,马东十分无语,他心想,你和我爷都有啥大病吧!怎么都喜欢看别人干架?真看热闹不嫌事大,合着就我一个冤大头瞎操心是吧? 他不想听东爸显摆意外得来的战果,于是问道:我妈呢?我跟她说几句话。 东爸:去你三姨家了。 马东:没别的事我挂了,我给我妈去个电话。 东爸:你少玩点游戏,别再毕不了业。 马东敷衍说:行啦知道了! 他挂断家里的电话后,转手拨打了三姨家的电话号码,接通后电话里传来了三姨夫的声音:谁呀? 马东:三姨夫我东东啊,我妈在你家吧? 电话里传出了三姨夫的呼唤声:小娟,东东找你。 马东不但在电话里听见了三姨夫的呼唤声,而且他还听到了麻将拍在桌子上的声音,由此他判断东妈应该没啥大事,要不然她也不可能还有闲心思打麻将,不过马东的心情却因此变得有些奇怪。 东妈:啥事?钱不够了? 马东:不是,我听我爸说,你又喝药啦?就跟我爷吵吵几句,你至于吗?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然而或许是因为东妈着急回去打麻将,她这次居然把她的心里话倒了出来,她说:我当时就是说气话吓唬你爷,根本就没喝,你爸偏冒坏拉着我去医院,洗胃老tm难受了,以后说死我也不去了。 马东心里顿时暗呼卧槽,他心想,不怪刚才我爸想跟我显摆一番战绩,整半天他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这俩神经病,一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另一个宁愿花冤枉钱也要整治对手,与人斗就这么好玩吗?真吃饱了撑的!妈你也是,让你成天老嘴硬,这次我爸冒坏水,你洗胃白遭罪了吧? 他知道东妈玩麻将时最烦别人打扰,他也没别的事,随后他说: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玩去吧,我挂啦! 东妈:缺钱吱声! 马东:知道了。 随后电话里传来了“嘟嘟嘟”的声响,显然东妈挂断电话去忙于砌长城了。 东妈承认假喝药这件事给马东敲醒了一个警钟,他觉得他以前对东妈的判断不完全正确,就是从这个时候起,他开始对东妈的言语和行为产生了怀疑,怀疑的种子一旦发了芽,那它的生长速度会很快突破它的边框限制。 下午马东又逃课了,他这次逃课不是为了上网玩游戏,而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仔细地回顾一下过往,他坐公交车去了海边,随后他一边沿着海岸线散步,一边思考着自己的人生究竟该如何做出改变。 马东心想,是不是我以前过于相信老妈了,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我大都无条件听了进去,除非有些事太不符合逻辑,我才会怀疑她,这种情况还真验证了当年二大爷跟东爸的断言,儿子天生就跟妈亲,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啊!这……看来我还是年轻,再么就是我的思路有问题。 他仔仔细细地回想了很多往事,有东妈抱着他要跳井的事;有东妈要与东爸离婚马东同意,可她却又胡乱找理由推脱的事;还有东爸说东妈不想死,要不然干嘛她不偷摸找个地方了结自己等等等有关于家庭斗争的各种事件。 从这些事当中,马东用旁观者的角度发现,原来他一直被亲妈忽悠了呀!实际上东爸判断的十分正确,东妈其实就是为了嘴硬而胡搅蛮缠,她无论做事结果对错,事后绝对要证明自己没有犯过一丁点的错误,不是找各种理由圆回来,就是顶着一张憨厚脸打死都不承认。 他由此联想到了《倚天屠龙记》里的广为流传的一句话——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然而此时马东却觉得金老先生的这句钻牛角尖式的判断并不正确,女人的姿色确实可以让男人放松警惕,但不一定对所有人都好使。而像东妈这样长相看着老实憨厚的人,骗起人来那才最得心应手,因为一般人对她这类人根本就没有一点防备之心,她骗人属于润物细无声! 比如,每次东妈跟东爸吵架的过程其实都是互相伤害不相上下,不过等东妈去三姨家叙述战况时,她就会主动忽略掉对她不利的部分,只保留对她有利的部分,经过这一番加工操作,众人就会以为东妈是弱势的一方,从而站队帮她。 还有,表演型人格的人对内外分别是两个不同的版本。东妈在人多的地方给人的感觉是一个特别好说话的懂王,会笑呵呵地与人讲大道理,可她与家里人说话时却经常暴露出怨妇的本性,既暴躁又蛮不讲理,这时她本身就是道理。 想到这里,马东不由得对自己的亲妈产生了极大的怨言,主要是被骗这么多年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他本是一个神经兮兮的乐天派,却因为给东妈挡枪,硬生生把自己压抑成了一个少言寡语的颓废青年,他不产生怨言就奇怪了! 但实际上他自己心里清楚,他的乐天派性格并没有完全消失掉,只不过被隐藏了起来,他畅游在网络上的性格才是他原本的性格,他特别喜欢起稀奇古怪的网名来瞎扯淡。 而他在现实世界中使用的是逃避型第二人格,他十分清楚他目前与《幽游白书》里的仙水一样,都同属于精神分裂患者,只是他没有仙水的病情严重而已,这种病他肯定也有。 此时他觉得自己应该把曾经拥有过的旁观者人格再次启动,这个不受感情干扰的第三人格可以让他保持头脑清醒,从而使他能清晰客观地分析他家家庭斗争的趋势走向。 至此马东开始时不时用旁观者人格看待问题,这是他在人生思想上进步的一个表现,虽说进步不大,但总比不肯改变自己强。 只不过在现实生活中做比想难得多,由于他拉下太多的课程,再加上他早已习惯了混吃等死的匀速惯性,又没有额外的作用力驱使他狠心做出大的改变,因此过后他还是为自己逃避现实的行为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第91章 实习见闻 学坏容易,学好难! 尽管马东已经基本看清了他家家庭斗争的大致情况,决定做一个不站队的中间派,但他却染上了游戏之瘾,至于像手艺活之类的自娱活动一直在可控的范围内,还算不上称之为瘾。 为此他又开始了纠结,这种现象是物理规则所导致的结果,情绪作为一种客观存在的虚拟能量,它符合物理学上的能量守恒定律,人越想追求高要求的想法信息,具现过程就越难,随之而来的烦恼就越多,反之躺平则会相应地减少许多烦恼。 可他却只会用替代法处理问题,这还是他多年摸索出来的实用方法,他的父母从来没教过他如何处理戒瘾这种人生难题,这方面学校也没教过,顶多在课本中举几个牛b人物的例子供大家参考。只不过他若是有人家那种钢铁意志,何苦还是一个普通人呢?所以他认为这种举个例的行为纯属就是另类的抬杠,根本就不具有普遍性的参考价值。 马东带着矛盾的心理干着游戏,恍恍惚惚中成为了一名大四学生,随后他便开始了长达一个多月的实习生活。 最开始是去学校南区切身实际地学习老式机床的使用方法,课业要求是用它来做出一把锤子,锤子是那种一体式铸铁锤,拿着十分沉重又没有木柄锤的减震效果,说实话这种锤子一点都不好用,纯属就是加工出来当摆设的玩具。 学完车工的简单基本操作后,紧接着是去北方大厂实地参观学习,实习的地点在隔壁省,为此学校还特意给系里包了两节绿皮车厢,这也是马东人生中第一次且唯一一次出省。 马东坐的这趟车是慢车之中的慢车,到哪个小站都停,它整整晃悠了近二十个小时,这才在一场突如其来暴雨中到达了目的地。 带队老师是位十分头铁的人才,她硬顶着暴雨把队伍带到了学校预定好的一家青年旅社,这家青年旅社离实习的厂子很近,过了大道拐个弯就是厂子的大门口。 由于此地是班里同学小崔的老家,他熟悉地形,因此同学们推举他作为导游领着大伙逛一逛,起码优先解决经济实惠型的吃饭问题,还有寻找对男生来说非常重要的娱乐场所——网吧。 小崔不负众望,很快就带领大伙找好了地方。 吃饭的地点位于某个百货商城的四楼美食城,里面有着大大小小的各种摊点,其物价比学校食堂稍贵那么一点点,不过各摊点的厨艺水平普遍在线,反正比学校食堂做的好吃,于是这里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同学们的临时食堂。 其中有一家盖饭摊点马东常去,他家的宫保鸡丁盖饭和炝土豆丝这两样非常符合马东的个人口味,价格也不贵,分别是六元和四元。 网吧附近只有一个,这家的上网价格让人很不满意,居然是历城普遍上网价格的二倍,应该是物以稀为贵的缘故,毕竟厂子方圆几里之内就只有这一家网吧,再想找必须要远走。 马东家的经济条件有限,他必须严格计算零花钱的花销,这家网吧的高额网费从物理方面打消了他上网的积极性,因此他在实习期间去上网的次数一共也没超过三回,课余时间大都在旅社和同学们一起打扑克,偶尔会去那家百货商城的五楼游戏厅寻找一下童年的快乐。 最开始去游戏厅是因为在四楼吃饭时小崔跟同学们吹牛说,他曾经在老家这一片玩拳皇97没有敌手,他敢在同学之间放这么大的话,必然会有人不服,于是一堆男生在饭后随着他轰轰烈烈地直奔五楼游戏厅,有几个女生还一起跟男生过来看热闹。 买币子时,蔡狗习惯性地调侃小崔说:“小崔也就欺负小学生有能耐,哼哼!” 老康接话说:“小学生他都不一定干得过。” 小崔笑道:“诶诶,咱别玩嘴,有能耐你俩来呀!” 蔡狗说:“爹不会玩,你没打爹的机会了,哈哈!” 老康会玩拳皇97,随后他打了头阵,小崔玩主杆,他玩副杆,两人一边选人,一边互相用言语埋汰对手。 见小崔选的人物之中有猴子,老康说:“小崔你这小体格子玩窜天猴正好,这家伙跟你体型匹配,看我一会不摔死你。” 小崔说:“我说我没牛,你还不信,那我可不让着你啦,爸爸不把你打出屎,以后爸爸我就不姓崔。” 实际上小崔真没夸大其词,他确实是一个拳皇高手,马东虽说拳皇97玩得不精,但他却很有观看的眼力,反正他没在他家县城里见过像小崔玩得这么流畅的选手,随后老康就被小崔用玛丽轻松来了一个一挑三。 老康瞬间被就干没电了,事实善于雄辩,他看出来他与小崔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选手,他不得不更改口风赞叹小崔说:“是挺厉害的,我服了!” 众人都是大学生,谁都不傻,正准备排队对战的几个男生见小崔如此凶残,紧接着都打了退堂鼓,没人想上场丢人现眼。 小崔见状洋洋得意地挑衅众人道:“哇哈哈,一群白给的菜鸟,谁不服来呀,整!” 可正当他飘飘然的时候,一个系着红领巾的小朋友默默过来添了币子,然后面无表情地按下了副开始键,小朋友没有托大,随后他选的全是强势人物,分别是八神、红丸还有大门。 小崔见来者不善,终于开始认真了起来,不过由于他选的几个人物都有所短板,因此他在对局途中被小朋友打了个二换三。 围观的同学们对此都笑疯了,老康顿时又来了精神,他笑道:“刚才我就说嘛,小崔干不过小学生,看看,果然如此,哈哈哈!” 旁观的马东觉得,小崔应该比与他对局的小朋友水平差那么一丢丢,打个比方应该是马东玩街霸时与六枝儿的水平差距,只是此时丢了大脸的小崔肯定不会服气,随后他又对了几个币子,结果无一例外每次都是他输,他的最大战果是有次对打到第五局,而且仅有一次。 小崔做人拿得起放得下,他顶着众人的嘲讽,留下一句“牛b”后,转身玩街霸去了。 随后他刚在几个与他对局同学的身上再次找回了自信,便被蔫巴坏的马东用长臂给血虐了好几局,他立马又成为了众人的嘲讽目标。 最后他又转战了拳皇2002,这下他终于暂时在游戏厅里无敌了,嘚瑟的笑容这才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 这件同学之间互相打脸的小事算是无聊实习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随后马东偶遇了一件奇葩事,他居然在系里发现了一个变态男。 那天傍晚,在厂里晃悠了一整天的同学们刚结束完当天的实习,就集体冲向了商场的四楼美食城。马东点的菜是炝拌土豆丝,不过这次摊点老板却把辣椒沫给加得过多,致使菜的辣度超过了马东口味的极限,但他为了不浪费粮食,还是硬着头皮把菜都给吃了下去,吃完后他又立马灌了一瓶冰露,以图压制一下过剩的辣气。 可拉硬的人向来都没有好结果,过了半小时后,马东的胃就开始了极其强烈地抗议,他感觉胃里像着了火一样,火辣辣烧得慌,他继续强忍了一会后,最终还是闹了肚子! 青年旅社的寝室里有厕所,不过却是坐便,这种上档次的东西马东以前从来没用过,他刚来时坐上去试验过,只是以他的习惯坐着根本就拉不出来,因此他只能去走廊里的公共厕所。 此时他虽然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但因为他是吃辣椒所引起的症状,所以他想往出新陈代谢实际上还是有些难度,随后他往返了公共厕所好几趟,还被室友给嘲笑了一番,说他不能吃辣下回就别拉硬,弄成这衰样何苦呢? 马东其实已经后悔了,反正他已下定决心以后绝不再干这种蠢事,可无论他想与不想,他该去厕所还得照样去,不努力往出排还不行,他的消化器官真扛不住那股火辣辣的灼烧劲。 走廊里的公共厕所一共一排四个坑位,其中靠外面的两个坑位是女厕所,而里面的两个坑位是男厕所,男女厕所中间有一道单行砖墙,砖墙中间的门隔了一道布帘,之所以把男厕所放在里面,是因为男厕所里加装了小便池的缘故,很多老式厕所全都这样式的。 马东前两次去公共厕所时,发现其中一个坑位里始终有人,当时他并没有在意,只是感觉有点巧合。反正另一个坑位是空的,有地方蹲就行,于是他就在余下的那个空位上暗自加油努力。 然而当他第三次去公共厕所时,他刚走到厕所门口便被厕所里的情景吓了一大跳,菊花处的那股冲劲差点没给他吓回去。 只见女厕第二个坑位外边的地面上,正有一个人以极为扭曲的姿势跪着,这个人屁股撅得老高,头却放得非常低,马东知道本地黑社会特别多,还以为跪地这人被别人给打晕后顺手丢在了这里,可随后他却发现自己只是虚惊一场,因为跪地这人的右胳膊不但在有节奏的晃动,而且他还偏过头来发现了马东。 刹那间马东终于反应过来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这人正在偷窥女生上厕所,又因为他的右手正在使用过程中无法用来支撑,所以他才会摆出一个诡异的三点支撑跪地姿势。 对此马东感到十分无语,不过他向来都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他默不作声地绕过了继续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的男生,随后进里面的坑位蹲他的坑去了。 在男生与马东对视时,马东认出了他是三班的最高个同学,马东与他不熟,只知道他的外号叫大春,他在马东的印象里一直是一位老实人,因为他从来不去网吧,平时不是泡图书馆就是在自习室,可他这天的行为却重新刷新了他在马东心中的印象。 蹲坑时马东在想,看来上网也有上网的好处,起码网上各种片源有的是,想看啥样式的,都可以自己搜索。要不然像大春这种年轻火气旺的小伙无处发泄多悲剧,都把自己憋成变态了,估计这货在厕所里硬守了有近两个小时,确实有点可怜! 至于被偷窥的女主角是谁,马东由于好奇心过重,还真侧耳听声从她的咳嗽声中分辨出了女主角是三班一个叫小雨的女生,这个女生在三班个头最矮,说话声音特别清脆,非常好分辩。 马东作为一个男人将心比心,知道男人那种事憋太久确实抓心挠肝,他又不是一个嘴碎的人,因此他不但没有选择多事,而且这件事他也从来没跟别人说过。 大春真该庆幸撞见他的人是闷葫芦马东,否则若是让张毅和蔡狗那样的八卦男看见他的变态行为,保准不到一天就得传得满系皆知,马东只是惊扰他一下罢了。 最后这货是否趁机发泄了欲火,马东不知道,他蹲得时间比较长,小雨在他之前先蹲完坑离开了,有冲水声音为证,想必即便是大春脸皮再厚,这货也不可能一直守在女厕门口,反正等马东蹲完坑时已经人去厕空。 第92章 网游天龙八部 每个人的人生无时无刻地都在受外部信息的干扰,有的人意志强,可以挺住诱惑走向正道;而有的人意志弱,非常容易被引入岔道,马东便是后一种人。 实习完毕回到学校后,马东在网吧朋友的带领之下,开始玩一款新出的网络游戏——天龙八部,很快他就沉迷进了游戏之中。 这个游戏已经开了有几个月,目前还属于内测阶段,最开始内测那会还不能注册账号,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突然完全放开了注册。 虽然天龙可以转换视角,但这个游戏却没有魔兽世界的视角转角大,尤其是不能调大视距,更看不了脑袋正上方的天空,因此正在玩魔兽世界的室友大包说,天龙其实就是个2.5d的游戏,算不上真3d。 只不过由于马东玩不起点卡游戏,他又是一个颜狗,实在看不惯魔兽世界里各种怪异的人物造型,所以即便魔兽世界一直比天龙火得多,他也从没掉进过魔兽之坑。 马东受电视剧和小说的影响,以为逍遥派干架最厉害,随后他选择玩的门派是逍遥派。 然而电视剧和游戏根本就是两码事,实际上逍遥派在游戏里的表现非常中庸,虽说此门派的控制技能比较多,但奈何攻击力实在太一般,在同等的装备宝石下,大多数门派他都磕不过。 好在这种可以折磨人的门派符合马东贱兮兮的隐藏性格,在野外他实在打不过别人,完全可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画地为牢和凌波微步简直是为逃跑所打造的神技,反正他把逍遥玩得非常得心应手。 游戏上手并不难,至少比魔兽世界简单得多,没过几天马东就玩明白了这个游戏的基本套路,主要是因为国产游戏的副本太少的缘故。 当时游戏里只有两个副本值得一刷,一个是跑三环,另一个是门派宵小,其他都属于垃圾本。 跑三环每天可以刷五次,进本主要是为了刷经验还有等级套装,套装的掉落与副本里的boss等级息息相关,内测那会套装掉落的概率非常高。 其实很多野外地图的经验也不低,偶尔也掉落套装,只是当时还没有多少人知道高级反击宝宝刷怪的套路,大多数人都正在处于游戏摸索的阶段,所以跑三环在当时属于每天必刷的副本。 等到后来人手一个高反宝宝的时候,大家都懒得刷这个副本了,刷也是为了每周的任务奖励,这时刷两次副本完成任务就算是结束战斗。 而另一个副本门派宵小却一直非常火,之所以火得经久是因为这个副本里掉落的东西都不错,里面不但掉落各大门派的心法技能书,而且还掉落宝石之类的装备辅助材料,装备基础决定了打架结果,这种高产的副本不火就奇怪了。 想刷这种好副本当然需要一定的进入条件,宵小npc会在固定时间刷新在某个门派里,数量有限分三次刷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点击宵小npc,必须是刷新宵小的门派成员当队长才行,否则只能看着近在眼前的宵小干瞪眼却进不去副本。 马东玩游戏时非常勤劳,他为了刷宵小副本,每个门派他都建了一个20级的小号,他抢宵小的速度还特别快,因此他在游戏里结交了很多朋友。现实网吧里一起玩的朋友同样喜欢围着他转,其中属三胖团伙与他在一起玩的时间最长。 一号胖子是系里三班的小胖,不过他的外号名不符实,他实际上是个180斤的大胖子,啤酒肚贼大,也不知道是哪位同学如此恶趣味,把胖成圆球的大胖子非点起外号叫小胖,马东觉得他跟奥尼尔相比叫他小胖还差不多。 二号胖子是没毕业的大五校友老孙,老孙与小胖的个头相差无几,都有一米七左右,不过他的身材看起来却比小胖小了一圈,实际上他也有180斤,只是由于他的将军肚比较小,因此在视觉上他与小胖相比有偏差,所以说胖啥也千万不能胖肚子,否则真没法看。 三号胖子是机械系的同级生老李,老李具体有多少斤他从来不说,照马东目测他最少也能有170斤,但他的确是三胖小组之中最瘦的胖子。 可能是胖人爱聚堆的缘故,他们三个总爱坐在一排玩游戏,准确地说马东不属于他们团伙之中的人,他仅与他们几个在一起玩游戏,平时干别的事时他都喜欢独来独往。 网络游戏这种东西,刚出时都是一个套路,那就是把物品的爆率暂时调高,从而吸引玩家打宝寻刺激,跟赌博设局开始勾搭人赢钱同理。 内测那会,去一趟三环副本差不多就能划拉两三件门派套装,珍兽岛的低级宝宝怪身上偶尔还能掉落高级宝宝书,马东就在5级的狗身上爆出过腐毒蚀杀这本群书。 只不过这种诱饵不会被保留得太久,马东接触这个游戏还没到两个月,官方公告就明目张胆地说删除了珍兽岛高级宝宝书的爆率,要爆高级书只能去刷马贼,可实际上马贼出书的概率都比不过刮刮乐的中奖概率。 那有需求时怎么办?只能元宝商城走起来。元宝哪里来?当然需要充钱啦!不充钱你还想变强?绝对不可能! 然而即便是游戏已经初步变味,马东却仍然在坚持,主要是因为群殴目前还有效果,群殴有钱人也不失为一种乐趣,虽说在游戏里打土豪分不到田地,但心理上能让人产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畅快感。 不过这种情况显然会让有钱人感到心理不平衡,游戏策划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上帝不痛快呢?随后他们左改右研究,终于有人研究出了无敌的套路供人效仿,最后把马东这种白嫖类型的选手给成功地劝退了游戏。 他在退此游之前,游戏版本刚更新到银皑雪原上出企鹅王boss的时候,当时官方公告说,企鹅王有一定几率爆神企鹅蛋,公告里还附带一张神企鹅宝宝的图片,其实就是企鹅王的袖珍版本,不但其样子很萌,而且其属性还特别好。 玩天龙的玩家就没有不喜欢鼓捣宝宝的,马东也不能免俗,他的行会立马举行了蹲企鹅王的集体活动,由于他们行会人多势众,因此刚开始企鹅王一直是他们行会的归属。 只是好东西的爆率肯定不高,大伙整整蹲了三四天,仅有一个幸运儿开包时开出了神企鹅蛋,而且这个蛋还是本区唯一的一个。 正当大伙兴致勃勃地准备继续蹲企鹅王的时候,有人来搞事了,来人的头目是一个叫王大妈的明教,他属于本区大佬,混打了一身四五级宝石。不过此时他还不算太出名,等他打七级宝石出名那会,马东早就不玩这个破游戏了。 王大妈的这个游戏名字容易让人过目不忘,反正马东至今还记得这位选手,反倒是逼他退游的无敌丐帮叫啥名字,他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来。 对于王大妈,小胖评论说,这货极有可能是个托。且不论他究竟是托,还是一个真正的有钱人,行会里的大多数人对他都是深恶痛绝的态度,会里除了包括老李在内的几个想叛变的人之外,其余人都主张一起干他。 主要是因为这货树敌太多,逮谁打谁,不过实话实说,王大妈是个文明游戏的选手,他只打人却不骂人,而且他很少说话发言,他和马东砍传奇私服的风格十分相像。 这会王大妈依旧人狠话不多,上来没废话直接就清人,他的屁股后面只跟了一只峨眉。 而马东这边有两队人,虽说都是身带一二级宝石的穷光蛋,但胜在人多,众人先把奶妈峨眉干掉后,又集火了正使劲磕药葫芦的王大妈,最后马东这边以死了两个队友为代价,把左突右进的王大妈给干翻在地,他爆出的包裹被手快的队友给摸走了,据说包里有三金多。 王大妈没拉硬复活,他十分明智地回程了,然而事情到这里并没有就此结束。 隔天马东混队蹲企鹅王时,王大妈再次带人来抢地盘,这次他带来的队友十分变态,变态到直接把马东会里的好几个玩家都给打退游了,包括马东在内。 当时马东正在雪原刷小怪升级,坐等企鹅王刷新,他刷着刷着小怪,对话框里突然有人报出了坐标说:王大妈又来了,速来支援。 马东见状赶紧点开坐骑,往队友发的坐标跑去,虽然他骑的是一头鹿,但却没有一路平安,半路上他遇见了一个红名的丐帮,他名字后面的大斧头极其显眼,他的行会名字正是王大妈所创建的行会。 眼见拦路者不善,马东赶紧下了坐骑,紧接着立马布下了定身阵法。他心想,你过来呀!我打不过你,我还跑不过你,定到你我撒丫子就跑,你坐骑比我坐骑跑得快也没用,等你能动了,我早蹽没影了! 然而马东这次却估算失误,随后他便被这个诡异的丐帮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红名丐帮直不楞腾就朝马东冲了过来,马东事先布下的定身阵法居然被他给miss掉了,马东只当自己点背,接着一个凌波微步与丐帮拉开了距离,同时顺手点了几下普通攻击。 可奇怪的是,他发出的几下普通攻击全都显示了未击中,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连忙快速地点开了对方的人物面板,粗略地拿鼠标划拉了一遍,他发现,这个丐帮竟然打满了五级身法宝石,这不得不让马东瞬间陷入了懵逼状态。 说时迟,那时快,丐帮已经开启了加速跑技能贴着马东狂砍,马东打他几乎全是miss,控制技能一个也挂上不去,还没等凌泼微步技能恢复冷却,他就被这个身法型丐帮给砍翻在地。 陷入游戏灰屏的马东不由得心里泛起了嘀咕:不怪小胖说王大妈是托,怎么可能有人花大价钱做这种试验?万一失败了,那打宝石的钱不就打水漂了吗?tmd,这游戏真没法玩了! 随着马东所在行会的成员免费被丐帮陆续送出地图,会里对此不满的发言越来越多,有头铁的不服气选手又集合冲了一波,结果被王大妈和丐帮再次合力砍翻。 马东透过老孙的电脑屏幕看见,当众人集火丐帮时,他身上会连续飘出一大串“未击中”的字样,此时他比电视剧里的萧峰都厉害,萧峰哪怕抗着隐形音响上场干架,顶多有攻击力的加成,被对手群殴照样会受伤。而这个身法丐帮虽说偶尔也掉血,但掉的那点血皮人家喝口药葫芦,血立马就涨了回来,都用不上带峨眉加血,这……还真无敌了! 再次团战后,众人发现属实打不过对面,有几个对游戏失望透顶的人开始吵吵着退游,马东就是其中之一,他玩游戏是为了找乐子,而不是挨虐,随后他怀着怨念退了此游,从此再没碰过这个游戏。 三胖团伙中只有老李还在继续玩,他加入了王大妈的行会;小胖换了新游戏诛仙玩;老孙加入了魔兽世界的大军,他起了一个我爱张惠妹的游戏名字,不过这个名字躺尸时会有后缀,懂的都懂,比较重口味这里不便多说,老孙的这件糗事还被大伙笑话了好久。 马东又重新砍起了传奇私服,后来他砍私服时认识了一个技校小姑娘,与她断断续续产生了的几次情感纠葛,当然她成为了马东心中最爱的女子,没有之一,只不过两人在交往的过程中因为阴差阳错,最终没有修成正果。 第93章 毕业前的疯狂 马东在沉迷网游天龙八部期间,班里发生了两件与男女关系有关的事,这种临毕业之前的疯狂马东以前见过,比如谭华老哥就干过这种事,瓜姐和杨升科也属于这个范畴,只是他们最后都没有什么结果,他们的目的只为曾经拥有,不求天长地久。 其中一件与平时性格保守的大妈有关,另外一件与性格高傲的失恋小辣椒于圆圆有关,毕竟她俩姿色都可以,符合绝大多数男生出言调戏的外观条件,不像班里另外两名女生,男生一上眼就自觉地变成了正经人。 追求大妈的人是对寝的刚子,具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追的,马东还真没注意,等他发现有情况的时候,刚子和大妈已经勾搭在了一起。 一天,马东溜达到了对面寝室,想找人凑伙打扑克,好用于消磨时间,他之所以没去上网是因为他的零花钱有限,他必须严格计算上网时间,每天给自己硬性规定上几个小时。就为了上网这点破事,他整整大学四年都没有买过一件新衣服,说起来真是可悲可叹又可恨! 可随后扑克局却没凑成,对寝的刚子和盛辉都说下午有事,刚子没具体说他有啥事,盛辉说他一会要回家,这会他正拿老康的电脑干拳皇2002,马东的拳皇水平跟他半斤八两,于是上手和盛辉对打了起来。 老康的电脑是台式机,当初他买电脑的目的是为了玩魔兽世界,然而他没成想虽然他的机器配置够玩游戏,但学校校园网的网速说多了都是泪,老康买完电脑后很快就后悔了,他又舍不得把新电脑便宜出手,因此他只能含泪把电脑留了下来,想干游戏时只能重新转战网吧。 这台电脑顺便就成为了同学们用来娱乐的公共电脑,多是盛辉用来跟小崔学习拳皇用,有时也有同学用它来做毕业论文,老康为人慷慨大气,对此并没有在意。 盛辉和马东对打了有一会后,接了一个电话,随后背上书包一溜烟回家了,他是马东班里回家车费最便宜的同学,一元钱就足够,这也是本地公交车的普遍价格,这个价格直到疫情之前都没有做过改动,马东后来常在公交车上晃悠,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盛辉离开寝室后,屋里就只剩下了刚子和马东两人,随后刚子给别人拨打了一个电话,马东由于玩游戏太专注没注意听,只随耳听到了一句:等我去接你。 刚子打完电话临出门前,嘱咐马东说:“东哥你看着点门,我一会就回来。” 马东正在玩街机模拟游戏《雌虎战机》,他头都没回,只漫不经心地应付了一个“嗯”字,刚子也没调侃马东,随后匆匆走了。 过了有一会,当马东打到第九关关底防空洞炮台的时候,刚子接人归来,马东正盯着半屏幕的子弹控制着飞机躲避,没注意来人是谁,他以为来人可能是刚子外校的老同学之类,要不然也犯不上刚子亲自去接。 然而这次马东又判断失误,来人居然是他班里的女同学,她站在马东身后,以教育的口吻说道:“马东你咋镇么贪玩?有玩那时间你好好看看书不行?把挂的科都补回去呀!” 女生的声音非常耳熟,是大妈的嗓音,对此马东十分惊讶的问道:“卧槽,你咋混进来的?门口阿姨没拦你?” 还没等大妈回话,刚子得意地显摆道:“嘿嘿,有哥哥我呢!我跟阿姨一说话的功夫,辉辉就偷摸进来了。” 听刚子称大妈为辉辉,马东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心想,我勒个去,原来刚子你也这么恶心,我还以为你是个直男呢,以前你总直呼人家大妈,这才几天你就改口了,你好会变脸呐! 不过马东肯定不能拿心里的真实想法来调侃刚子,他实际上拍出的是彩虹屁:“调虎离山,真高!有一套。” 大妈继续数落马东说:“你镇么聪明,咋就不好好学习,你把游戏戒喽,学习肯定能追上,要不毕不了业咋整?” 大妈所说的这个问题马东正在苦恼,他确实想戒游戏,可戒瘾这种东西,说起来十分简单,但实际上做起来实在是太难了,他舍不得网络游戏带给他的快感还有虚拟的成就感,这两种感觉让他欲罢不能难以自拔。 马东不知道怎么回大妈的话,他只能以苦笑应对。 刚子叫大妈来男寝可不是为了教育马东,肯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按理说马东这时候应该立马借口离开,只不过他是一个严重的强迫症患者,此时他正在打航天飞机,他想多花两分钟干掉这个终极boss再走,于是他便硬着头皮充当了电灯泡。 刚子把大妈拉到了他的床铺,两人用刚子的笔记本一起看起了电影,具体是啥电影,马东哪怕好奇心再重,也不可能特意过去探究一番,他只想赶快打完boss然后迅速撤退。不过他猜想,以刚子闷骚的性格,他极有可能放三级片,也有可能是没马赛克的片子。 马东把航天飞机的推进器打掉后,趁机用余光往刚子那边扫了一眼,他发现大妈的脸居然变红了,这种情况立马验证了马东刚才心中的猜测,他心中暗呼道:刚子果然牛b! 当马东把卫星打出来的短暂瞬间,他又趁机往那边打量了一眼,结果他发现刚子拿被子把两人的下半身给盖住了,明显刚子已经开始按耐不住想上手了! 马东心想,这……我还是快走吧! 他实在不好意思再继续待下去,不讨人嫌的想法最终还是打败了他的强迫症,他顺便按下空格关了街机模拟机,又把老康的电脑点击了开始关机,然后背对着他俩轻声说了一句“我有事先走了”,紧接着便往门外走去。 马东估计刚子恨不得他赶紧混蛋,不过大妈却十分意外地来了一句:“再待一会啊!” 马东不知道大妈这句到底是客套话,还是想让马东留在此地以免刚子轻举妄动,可他毕竟属于男生一伙,因此他装作没听见,悄悄地带上了门,回到了自己寝室。 至于刚子和大妈最后究竟有没有发生实战,据马东推测大概率是有。两人曾在毕业分手后产生过纠纷,原因是大妈从刚子手里借去的笔记本电脑没有选择归还,以她的性格,若没吃亏的话,根本就做不出这样式的事,这也是马东推测的依据。不过具体事实如何,只有两位当事人自己清楚,他仅仅是推测罢了。 第二件有关于于圆圆的事属于妾有意郎装傻的典范,只稍微开了一下头便匆匆结束,事情发生在四班毕业聚餐时,地点在学校附近的一个饭店里。 那天即便是平时不喝酒的同学都破了戒,马东也是头一次在上大学之后喝白酒。由于他打小就见惯了东爸酒后魔魔怔怔的模样,因此他讨厌白酒的程度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基因里。 不过他这个人偶尔会被别人鼓动,有时他与同学聚餐时会陪同学喝点啤酒,但也仅此而已,让他喝白酒那是绝对万万不能。 然而在毕业聚会这一天,他的心情有些郁闷,外加室友用面子威胁,他实在拉不下脸,这才破例陪室友一起喝了一杯白酒,用的是那种三两左右的普通玻璃酒杯。 可他混合喝完白酒加啤酒后却发现,他竟然没有感觉到一丝醉意,不但头不晕眼不花,而且就连脸色都如同往常一样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他对此觉得十分搞笑,心想,我一个不好这口的人,给我这种酒量有个毛用?真tm扯淡。 马东目前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反倒是几个乱起哄的室友都喝得面红耳赤,不过在同学之中醉得最厉害的人却是高傲妞于圆圆,她喝得已经开始摇头晃脑,明显进入了醉酒的状态。 她以前搞过对象,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分手了,具体是她主动还是被动外人无从所知,反正她现在是单身狗的状态,此时她可能回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这才一人饮酒醉,自顾自地白的啤的一起往嘴里灌。 待同学们都吃饱喝足准备回学校时,班里只有她一个人走道走得离了歪斜,班长张毅见状提议说:“这可不行,别在把大公主给摔着,来个爷们把她背回去!” 男生们互相看了看,没人敢站出来,主要是因为这妞的行事风格有点泼辣,谁都怕她突然发飙不好收场。 当事人于圆圆见场面有些冷,于是掐腰叉腿站住脚,醉眼迷离地环视了半圈后,抱怨说:“咱班男生咋都镇废物?姐是长得磕碜吗?妈的,一个敢追我的都没有,一堆痿男!” 大姐你怎么直接满地图开大呢? 虽说于圆圆地图炮式的人身攻击让男生们都有些抹不开面子,但男生们只是嘻嘻哈哈地互相调侃推荐他人用以应付于圆圆的抱怨,实际上仍然没人敢上前一步。 女生同样是要面子的动物,于圆圆怕丢脸,赶紧选择了主动出击,她指向了高富胖老康说:“就你了,你来背姐!” 见大公主亲自指认了驸马爷,男生们开始一起集火起哄老康。老康性格随和,他不好意思当场拒绝于圆圆,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调侃声中,他苦笑着当了一把猪八戒,随后把公主殿下一路背回了女生寝室。 然而事后老康并没有趁机对于圆圆展开求偶攻势,按理说这种情况男女同学顺便发生点啥十分正常,可老康却去网吧研究起了新出的魔兽副本,为此他的室友还调笑老康说他是否身体有啥毛病,白白浪费了女生给他创造的良好机会。 老康懒得分辩,他连续在网吧刷了好几天副本,他用行动证明,游戏比女生更加好玩! 这一点马东完全感同身受,毕竟游戏不但好玩,而且还不用负责任,若某个游戏玩腻了,可以直接把它换掉,不像招惹女同志后会引出一大堆的麻烦事。 只不过俗话说得好,玩物丧志,马东因为过度沉迷游戏从而提不起学习的劲头,最后他学分没修够,导致没能拿到大学毕业证。 第94章 亲情破裂 马东以为自己是一个有酒量的人,可实际上酒精虽说没影响到他的思维,但却影响到了他所忽略的病灶处——右耳后面的未知孔洞。 至于这个病灶处到底是啥病,由于马东从来没去过大医院做检查,所以它至今仍然是一个谜,不过无外乎是两种情况,不是皮脂腺粉瘤,就是多余的畸形耳瘘管,这种叠加态的判断不但被好几个诊治过马东的普通医生说过,他家以前的邻居王护士长同样也说过。 当时她跟东爸说:这孩子的病虽说死不了人,但还是早治疗为好,小孩的生长速度快,恢复能力强,越早治疗越省事,等病变大发了,再做手术可就费老劲了。 然而当家人东爸却有些讳疾忌医的毛病,他又十分怕麻烦,因此在市医院的主任医师下诊断说做手术只能去省城时,他立马打了退堂鼓,然后马东的这个未知病症就一直耽误到了现在。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马东慢慢地把医生告诫他的病灶保养条例给遗忘掉了,比如让他尽量少吃海鲜类发物食品,还有远离辣椒白酒这种刺激性的调味料等等之类的问题。 聚会当天夜里马东就中招了,他感觉耳后的病灶处肿胀得十分难受,他还因此而疼醒过好几次,等他早上起来时发现,尽管病灶处不像夜里那么疼了,但它却自己鼓破了皮,有枕巾上的一块血迹为证。 对于这个病的处理方法,他略有经验,接下来应该去医院引流,随后他去食堂草草地吃过了早饭,接着坐公交车直奔医大二院。 这次他之所以特意选择去大医院处理伤口,是因为他想知道困扰他多年的破病究竟是啥,毕竟三甲大医院的大夫经验水平比普通医院能高出不少,他的好奇心实在是憋不住了。 为此他还做了一个头部ct,片子出来后,给马东问诊的大夫还特意带马东去找了他们科室最厉害的主任医师,最后这位主任医师断言说:马东的病就是先天性耳瘘,只是耳后的神经太多,想做这个手术必须去省城,他的老师就有能力做这个手术。 他还给马东留下了他老师的电话号码,马东又打听了最关键的问题,做这个手术需要多少钱,主任医师回复说得两万左右。 这笔钱不是一笔小数目,马东作为一个穷学生,肯定没这笔钱,他犹豫了几天后,买火车票回了家,想拿此时的病症试探一下东爸的口风。 然而由于马东没拿到毕业证,因此这场极为短暂的回家旅途随后便成为了大型的渡劫现场,为此他与父母的关系降到了有史以来的最冰点。 他到家时正好赶上爷爷不在家,东妈说东爷去花园下棋了,不过东爸却罕见地没出去溜达。 随后果然没出马东所料,东爸第一件事就是想要看马东的毕业证书。 可马东手里却没有,他只能实话实说:“我学分没修够,还没拿到毕业证。” “啥玩扔?”东爸的脸色马上阴沉了下来,紧接着他死死地瞪着马东,胸脯不断起伏,喘着粗气。 马东早做好了挨打的心理准备,不过他此时的感觉并不是害怕,而是涌出了一股同归于尽的变态畅快感。他心想,以前我一站队我妈,你就要挟不让我念书,还说念不念也饿不死人,那你现在干嘛比我都着急?是投资失败了,心里窝火吧?哼!总以为我好欺负,没成想我真能干出这种畜生事吧?呵呵! 东爸见马东一副滚刀肉不为所动的模样,他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个畜生,我花钱供你念书是让你玩去了,我早tm就不该让你念,省得还花那冤枉钱!” 东妈的脸色同样十分难看,她问马东说:“你没毕业证咋找工作?还能不能想办法把毕业证整到手。” 马东无所谓地答道:“补考过了学分修够就行。” 见事情还有转机,东妈的脸色好了几分,不过她还是埋怨道:“你这孩子真不给我争气,你这样式的让我出去跟别人咋说?我都没脸说!” 东爸此时没有酒buff加身,正属于逃避者人格的状态,他为了不生气,选择了眼不见为净,临出门前他冷着脸跟马东放话说:“你tm毕不毕业那是你的事,反正我责任是尽到了,以后你的事我肯定一点都不管,你再有事找你妈去,你自个好自为之!” 说完他狠狠地瞪了马东一眼后,黑着个脸出门溜达去了。 东爸刚出门,东妈就开始了抱怨:“你这死孩子越大越完蛋,白瞎了我这么多年的付出。” 马东心想,你付出是不假,可你只谈付出不提伤害吗?我没被你弄成精神病都是我招多,我承认我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不过我都准备陪葬了,你还想怎样? 东妈见马东脸上带着忿忿不平的表情,于是加大了声音质问道:“咋你还不服?我说的不对?为了供你念书,我上班不辛苦啊?可你怎么做的,为了玩游戏毕业证都没拿到,你对得起谁?” 马东确实谁都对不起,但他也不想这样,他只是觉得他的家庭氛围太过于压抑,活得不开心,因此他才会把追求清静和娱乐当成了人生的首要目标。 他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东妈总喜欢扫兴,无论他和东爸是否有高兴的事,她总要逆着抬杠来打消别人的快乐情绪,难道看别人不高兴她舒服? 对此马东相当不解,他不想再憋心里话,于是他问道:“妈你究竟是咋想的?为啥你老怨天怨地,不说丧气话不行吗?” 见马东提这个,东妈立马就发怒道:“咋连你也嫌我烦?我不高兴还不行说几句?难道我还憋着?我就跟你叨咕几句怎么了?耽误你吃,还是耽误你玩了?又不能死人。” 马东心想,这还真不一定,幸亏老天爷当初没借我风水宝地,要不然我早就跳崖了,也就是我性格懦弱,当时害怕不能咔嚓一下了结自己,这才留命到今天。 他“哼”了一声,表示不服。 以前马东在东妈面前很少这样对抗,他特别怕东妈哭天抹泪要死要活的样子,不过自从东妈那次假喝药让他有了被欺骗的感觉后,他就对东妈这种要挟行为突然达到了十分厌烦的程度。 东妈继续抱怨道:“难道我说的不对?要不是为了你,我早跟你爸离婚了!我为了维持这个家完整,付出了多少?我看你跟你爸一样,就是个白眼狼。” 马东心想,总说为了我为了我,可我自打小就同意你俩离婚,我从没因为这一点哭闹过,反倒是你总找各种理由推脱,性格不合分开就不行?还非点把我爸归拢成你想要的模样?要不是因为你俩那点破事,我就是再贪玩,也不可能堕落如今这样式的成行尸走肉,到底谁坑谁呀? 他突然间又不想活了,于是他说:“妈,你不总说自己活够了么!我也活够了,我去买点安眠药,咱俩一起吃,这样总行吧?” 东妈惊奇地瞪大了眼睛,骂道:“你tm脑子有病?啊?我再熬几年就开钱了,我现在死以前不白熬了?我才不想死呢!” 尽管马东早就猜到东妈会如此作答,但他还是气得咬牙切齿,他怒气冲冲地问道:“那你以前说让我做好心理准备是怎么回事?我都准备好几年了,你耍我玩呢?” 东妈说:“我当时想死,现在又不想了,不行咋地?跟你有屁关系?” 见东妈又玩死不承认这一套,马东真觉得够够的了,他不想再当情绪垃圾桶,他决定把事情说明白,他说:“我大学这几年一直都在做心理准备,我就想着你哪天死喽,完了跟你一起去,就是我有些不甘心,想死之前高兴高兴,反正我就是这么想的。” 然而东妈却自认为她是一个从没犯过任何错误的完美女人,因此马东说出的心里话对她来说等同于放屁,她回应说:“你少往我身上赖,我就跟你抱怨几句,还能影响到你?多大个事?我看你就是贪玩。” 马东气得再度咬牙切齿,他心想,我是天生控制免疫怎么的?合着我是个莫得感情的机器人啊!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你都精神摧残我多少年了?于是他怀着不满说道:“我爸不随你心意,你就不开心,完了你就老跟我嘚嘚,我也是人,也有喜怒哀乐,我跟谁抱怨去?谁愿意听这玩扔?我反驳你几句你都不乐意听,我总听你叨叨,我就一点想法都没有?我没疯那都是我心大!我玩游戏还真没后悔,不玩我早抑郁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是东妈的拿手好戏,她被马东怼了一大堆话,自然而然地又开始抹眼泪,只不过她现在终于清楚马东比她更想死,因此她罕见地没有以死相逼,她只哭述道:“你跟你爸一样,就欺负我有能耐,学那点知识全拿来对付我了,我就抱怨两句怎么了?我不跟你说,我跟谁说?我以前白对你那么好了,小时候我就该掐死你这个白眼狼。” 东妈这种绕圈的说话方式把马东气得差点没吐血,但他又无可奈何,他承认自己有白眼狼的行为,可什么事总得讲究一个是非对错因果逻辑吧?只谈现象而忽略起因让人还怎么往下聊?古人还总结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呢! 马东知道,如果他再重述一遍原因的话,东妈保准又说“我就抱怨几句怎么了”之类的车轱辘话,从而把话绕回来,这种情形他在家里看过无数遍,东妈和东爸吵架时就是如此,刹那间他竟然有些理解为什么东爸变得心如钢铁,原来东爸对此同样没招,不怪他总念叨:“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马东顿时被气懵逼了,因为他试图讲道理根本就没用,东妈就是胡搅蛮缠,他在气急败坏之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他实在没地方发泄怒气,他十分讨厌像父母一样生气就乱摔东西,因此他只能打他自己。 东妈骂道:“你发什么神经?你还委屈了咋地?你有我辛苦?你对这个家有什么贡献?真白养你了,到头来啥也指望不上,你爸说的就对了,当初不如不让你念书,留那钱做点小买卖,还能保本呢!” 马东心中冷笑道,真有意思啊,我刚跟你不一伙,你就转身认同我爸了,哼,看来人都一个味,爹妈也不好使,从来就没有什么不求回报的爱,说父母有多么伟大,都tm是瞎扯淡! 他觉得这个家待不待真没啥意思了,他提起箱子准备回学校。 东妈拉住了他,说:“我就说你几句,你至于么?在家住几天再走。” 马东头一次拒绝了东妈的挽留,他说:“我在家不跟你吵吵,也得跟我爸吵吵,他一喝上酒又得没完没了,我真被你俩闹腾够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会疯,我只想活的清静。你要真为我好,你就放过我,我一个大小伙子,随便找个活都饿不死,你不用担心我,你少打电话跟我抱怨我爸,我就念弥陀佛了,我不想掺和你俩之间的破事。” 东妈见马东去意已决,终于停止了流泪,她从衣服里兜摸出一沓百元大钞,数出两千来递给马东说:“这个你先拿着,不够你再给我打电话。” 说实话马东非常不想接,主要是因为他害怕这种事又会成为过后东妈说“对你好”的证据,然后以此来要挟他,不过他兜里确实没啥钱,即便他决定回去立马找活干,那没开工资之前他也得吃饭,因此他最后还是不争气地把钱接了过来,同时心中发狠道:回去赶快打工赚钱,省得经济不独立还得受人管制。 临走之前,马东又嘱咐东妈说:“妈你愿不愿意听,我也得说,你以后有啥事还是想开点好,别老不知足,古人还说知足者常乐呢!” 东妈罕见地没有立刻反驳马东,但实际上她并没有改变自己,不过因为马东这么一闹腾,她给马东打电话的频率确实有所下降,只是让她不抱怨那是绝对不可能之事,好在马东已经决定不再做情绪垃圾桶,他开始有了初步的言语反抗。 第95章 初识意中人 自从马东这次离家,往后十多年的时间里,他就只在过年时回家待一个星期,哪怕仅是这样,他回家时带给父母的新鲜感照样坚持不过三天,有时就连回家当天想安全着陆都不可能。不过他已经对此无所谓了,反正他一共在家也待不几天,他有这种短时间的忍耐性。 至于如何对待东妈打电话跟他抱怨这种事,他学习了东姥的做事风格——劝人良言只说一遍。东妈听不听得进去那是她自己的事,马东只想有多远躲多远,惹不起只能躲。 也是从这个时候起,他开始了经济独立,他为了能尽量有时间补学分,特意找的夜班网管工作,只不过想法虽好,但实际上他却把大把的时间都浪费到了游戏里,他确实如父母所判断的那样,存在贪玩的人格属性。 工作的地点在学府二部,此时一部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小超市,二部则被兑给了一个姓赵的瘦高个老头,网吧的工作人员都管他叫赵叔。 赵叔是个军二代,其父参加过抗美援朝,而且还立过功,有父辈这层关系,赵叔曾在市政府给某副市长当过秘书,他是厉海市第一个开上奔驰小轿车的人,当然他的钱肯定来路不正。不过他与后世某些外逃他国的资本家一样,都特别懂得急流勇退,他自觉搂足油水后,自个辞职啦! 他的老战士父亲马东见过几次,这位前辈与马东家以前的老邻居老李头的神态极为相似,都是面部表情一脸木然,同时眼中不时地透漏出一股淡淡的杀气,怎么看都不好惹。 然而赵叔作为一个军二代,却没有遗传到这种自带霸王色的气势,他给人的感觉反而是精明中透漏着一股市侩,他从来就见不得手底下人闲着,只要他来网吧视察,就算当时没有活干,他也要硬找出点活,从而指使人动弹动弹,因此与马东一个班的女吧台王姐给赵叔起了一个外号——赵扒皮。 马东懒得与人乱嚼舌根子,他只一心求清静,多干点活就多干点活,他对此无所谓。赵叔虽说为人确实有点周扒皮的性质,但他终归是一个文明人,不会拖欠工资,也不会口吐莲花,更不会上手打人,马东对这样式的老板还算满意。 他目前的工作时间是每天晚八点到早八点,只负责网吧二楼的工作,工资每月一千元整,福利是每天赠送一个免费通宵,而赵叔一般每天晚上十点多会开车回家,因此实际上马东受监管的时间不会超过三个小时。 还有就是网管充会员有内部优惠,充一百送一百,马东每月充一百足够,毕竟游戏玩多了也累,再说他白天还得补觉,偶尔还得为了应付老师去上上课,老逃课也不行,起码得让老师知道手底下有马东这么个活人。 至于挂科重修费,一个学分就是一下大锤的价格,马东还得留钱吃饭,他只能慢慢来,他觉得学校给出的三年缓刑期限用来重修九科怎么都够了,反正他又没正经毕业,也就不管它是延迟一年还是三年。 不管怎么说,已经经济独立的马东虽说赚得少,但他却卸下了心里的大部分负担,他终于有了那种他一直想要得到的无拘无束的自由畅快感。 马东开学进入大五后,学校给一帮挂友整合分配了寝室,在这些人当中,马东这种沉迷游戏的人属于活该的类型,不过也有点背型选手。比如马东班里的牛牛和李长江,还有五班的田旭几个人就都属于被老师故意卡分的倒霉蛋,极个别老师确实有点缺德,马东后来也被这样式的老师坑过。 进入新的生活后,马东不仅在寝室里认识了几位挂友,而且还在网吧里结识了几位吧友,其中还有一名女生,这名女生后来成为了改变马东意识形态的引领者,因此她在马东心中的地位堪比老大哥齐民贺。 她是汪鑫曾就读过那所技校的学妹,这年刚满十八岁,学的是宠物护理这种马东从来都没有听过的专业,不过听专业名字应该是鼓捣猫狗之类的活计。 马东与她的初次见面是在他当班的一个夜里,当时她正跟两个同来的男生一起通宵砍私服,她去上厕所时,顺风耳马东听到了那两个男生的对话,对话的内容让马东狠狠震惊了一把。 一个男生说:“小han真是的,非跑镇么老远来上网,你也太迁就她了!” 另一个男生说:“你懂个jb,小han玩起来可爽了,我多走几步道算个屁!” 听有人说男女这点事,马东不由得竖起了耳朵,想听听是否还有更劲爆的八卦,他猜想,这个小太妹打扮的女生叫小han,可能她姓韩,然而马东这次又猜错了,后来他知道,这个女生不姓韩,而是姓杨,但她的名字里带有“含”字。 引起话题的那个男生说:“你口味可真独特,她那点破事你不知道?她都让她爸干过骚b,还让她妈给抓着了,她爸妈还拥乎这事离了婚,这事我班同学都知道。” 这个惊天的诡异八卦顿时让马东大吃一惊,像老公公偷儿媳妇这种丑事他确实有所耳闻过,不过他从来没想到世间居然还有这种禽兽父亲,真是离了个大谱,这还算是个人吗? 虽然马东不是一个三观战士,也不是道德卫士,但他对这种禽兽行为仍然感到不耻,你说你作为一个成年人,哪怕就是去找小姐,别人都不见得说多余的闲话,顶多说这人的作风不正派,可这人偏偏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乱伦之事,他就不怕一不小心弄出一个畸形儿来? 就算孩子有幸身体和智力都健全,那到时候小孩怎么排辈,难道说:妈妈的爸爸叫爸爸? 摇摇车还不得卡冒烟喽!卡神马鬼怪bug?想到这里,马东不自觉了摇了摇头。 上过小含的那个男生说:“我又不娶她,就玩玩嘛!免费的b,不草白不草!” 马东突然间觉得这个叫小含的女生十分可怜,这姑娘才这么大点岁数,可身边碰到的都是什么垃圾人?就说上过她的这个男生,连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人家女生都这么悲催了,你不安慰人家不说,还玩弄人家感情,这不纯纯补刀吗? 这时木板楼梯处传来了脚步声,那两个男生随即停止了对话。 本来马东早就对女生不感兴趣,大学四年他只接触过两名女生,一个是同班同学大妈,另一个是老友严秋红,而且马东对她俩都没有任何想法,只拿她俩当男生处理。 然而此时马东却因为好奇心过重,所以特意主动打量了一下这个叫小含的女生,结果他发现,这个非主流发型的小太妹的竟然长得十分漂亮,很像他曾经迷过的那个女优菅野亚梨纱。 只是她脸上的妆容化得水平太差,但奈何人家底子太好,因此让人看起来一点都不觉得违和,为此马东不由得想起了网上的一句话——颜值即正义! 两人初次见面,马东便被小含的颜值给晃得呆愣了一下,他的囧相被小含发现了,小含冲他微微一笑,随后回到了她的座位。 马东作为一个混吃等死没有追求的人,他马上就压制住了内心的波动,世界上漂亮的女生千千万,他总不能见一个就喜欢一个,再说他深知自己没有搞对象资格,他的条件不允许,就东妈这座大山他就翻不过去,他不想害人。 不过缘分这种东西非常奇妙,两人随后竟然莫名其妙的相识了,其中有马东性格闷骚的原因,还有一部分小含性格自来熟的原因。 时间是在一个多月后的某天,那天马东睡醒后发现寝室里正好没人,于是他想趁机奖励一下自己,谁知他玩手艺活的时候不小心大力出奇迹,把东歪歪的包装给磨破皮了,当时就把他疼得兴致全无,随后他停止了自导自演的行为,垂头丧气地去洗漱,准备吃饭上班。 屋漏偏逢连夜雨,等他晚上上机时发现,他正在玩的那个私服居然黄了,他气得不由得心中暗骂了一句“真tm点背”,然后找起了新服。 待他找到新服准备给角色起名时,他突然想起了他在寝室里的糗事,于是他随手打出了一个“撸破皮”的名字,不过他思来想去觉得名字没凑够七个字不够完美,又思考了片刻后给“撸破皮”之前加上了“撸王之王”四个字,这下强迫症马东终于心满意足,随后他点击了确定,新儿子的名字由此而诞生——撸王之王撸破皮。 这个网名后来在网上小众流传过,不是太出名,主要一般人都不好意思用,应该是一般人都没有马东脸皮厚的缘故。 给新儿子起好名字后,马东愉快地玩耍了起来,他刚玩不一会,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女生的狂笑声,马东回头一看,原来是小太妹小含。 她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边笑边说:“管哥你真彪啊!咋起这样一个名字?你伤到要害啦?” 说完她就坐到了马东旁边的座位上,还往马东的东歪歪处来回扫了几眼。 其实马东跟她也就是点头之交,他作为一个网管,总得与客人接触,不过小含却是一个超级自来熟,她平时经常冒荤话。 而且据马东所知,这姑娘还干过被前后夹击的3p之事,这事同样是听别人所说,因此马东对小含敢出言调侃他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马东总不能回答他确实撸破皮了,这种荤话他无法跟女生说出口,他是没脸没皮,可他同样是一个闷骚男,起码还要那么一点脸皮。 见马东面色尴尬,小含继续调侃道:“你不会还是一个老处男吧?” 马东确实是,他感觉十分丢脸,他不由得羞愧地低下了头。 小太妹的想法经常让人难以捉摸,小含竟然朝马东靠了过来,她把嘴凑到马东耳边,小声说:“哥——哥——,要不要——特殊服务?” 她的话顿时惊得马东一愣,他心想,卧槽,你个小丫头不会是卖的吧?你这种姿色犯得上糟禁自己吗?傍大款多好啊? 正当他把惊疑的目光转向小含时,却偶然发现小含的左手腕上有一道刀疤,紧接着好奇心爆棚的马东不自觉地问了一句:“你手腕咋地啦?” 马东的话刚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不是没有判断能力,小含手腕的刀疤很像割腕留下的痕迹,那此时马东的问话岂不是戳人家伤疤吗? 接下来果然小含的笑容收敛了一瞬间,随后她带着不自然的假笑说:“就拿刀噶滴呗,可惜没死成,后来我又不想死了!” 尽管马东的好奇心向来很重,但这种情况无论如何他也绝不能开口询问原因,不过据他猜想,事情大概率与她父亲的兽行有关。 马东说:“能不死尽量就不死,我以前还想过跳海,可没找到好地方,我怕摔残废就没敢跳,完了我跟你一样,也不想死啦,哈哈!” 小含说:“我感觉咱俩挺像,从你眼神我就看出来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最好是相识,马东决定跟这个小太妹认识一下,他说:“以后你别老喊我管哥管哥地了,我有名字,我叫马东,以后叫我东哥,再不马哥也行。” 小含是个倔强的姑娘,她说:“好的,管哥!你记好了,本美女名叫杨笑含,哈哈大笑那个笑,含是哪个含,你懂的!” 说完她媚笑地同时用小舌头绕嘴唇舔了一圈。 对此马东有些无语,心想,这小姑娘也太骚了,你犯不上特意提示我吧?现在有几个年轻没看过动作片,估计这种年轻人的数量比珍稀动物都少。 小含同样有砍私服的爱好,正巧马东这天砍新服,随后两个刚认识的人坐在相邻座位一起愉快地玩起了游戏。 第96章 结为兄妹 两人边玩边唠嗑时,马东不经意地问了句:“今个你咋自己来的?你对象呢?” 听马东提这个,小含有些语气不快地说:“我给那个彪子踹了,md,成天就想着床上那点事,一点都不道关心我,还背后跟人说我是贱货,我最受不了他这点,谁说他也不能说呀!” 马东有点圣母婊的潜质,他总觉得像小含这样漂亮的小姑娘行为应该放淑女一些,于是他劝道:“你别老这样式说话,要不找正经对象费劲,你好好拾倒拾倒装装相,肯定有老多人追你了。” 小含摸出烟盒,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又摸出打火机一边打火一边说:“我躲镇远都没躲过去,你也听那个彪子叨叨我家那点破事了吧?一般人又不傻,谁能要我这种烂货?我是看开了,活一天算一天,咋高兴咋活。” 马东是从小含前男友的朋友那里听说有关于她的事,不过具体讨论是谁说的没有任何意义,他只知道尽管人与人的悲伤不尽相同,但悲伤过后的想法却大致一样,此时小含的想法与马东不谋而合,不过马东并不完全赞同小含的想法,于是他说:“你不一样,现在社会的趋势是男的图女的有颜值,而女的图男的兜里有钱,你先天就具备别人没有的外貌条件,犯不上糟禁自己。” 见小含打了几下火机都没有把火打着,马东又说:“你看看,连老天爷都不想让你抽烟,抽烟抽多了牙齿发黄,你也不想以后一张嘴就满口牙跟大苞米似的吧?你长镇么好看,抽烟白瞎了!” 小含是个倔姑娘,她看打火机里还有气,又试了几下,马东继续劝道:“我看你好像没烟瘾,就瞎抽装相,你还是别抽了,抽烟对皮肤也不好,别再把自个整成黄脸婆。” 小含可能不在意牙齿,不过她却在意成为黄脸婆,随后她真把烟给收了起来,她说:“我也不想抽这玩扔,就是有点闹心,唉!” 马东说:“啥事你跟我说说,我给你出出主意。” 小含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跟马东说出了她的烦恼,她说:“我现在里外都不是人,我妈和她情人在一起后,不愿意管我。我以前跟我爸关系最好,可我爸现在也不让我在家住,非让我上我爷家住,我爷我奶看我跟仇人似的,我又住不下去,我一放假就无家可归,烦死了!” 信息量有点大,马东听完后有些懵逼,而且他听小含说话的语气,似乎并没有责怪她爸的意思,他觉得小含家的情况比他想象中复杂得多,再加上小含不在意讨论她家的事,于是马东问道:“你爸那么畜生,你咋还想着回家住?” 小含解释说:“他们那帮外人知道个屁!根本就不是恁么回事,都tm瞎传,我是自愿的,跟我爸没关系。” 小含的惊人之语雷得马东里焦外嫩,他心想,卧槽,这是神马情况?这玩扔还有自愿的?你个小丫头片子不是脑袋瓜子有啥大病吧? 见马东面露疑惑之色,小含又说:“我不怪我爸,就怪我妈。我妈一直都不爱我爸,我早就知道她外面有个老情人,我爸也知道,但他又不想离婚,他俩一直分房睡。有天我妈不在家,我看我爸在他屋里正偷摸看片自个撸呢,我觉得他实在太可怜了,就脱光了勾引了我爸,我爸当时没忍住,我俩就做了,也赶上点背,让我妈回来抓了个正着,她就拿这个当借口跟我爸离了婚,我看她就是想跟老情人双宿双飞,这事跟我爸有啥关系?都是我惹出来的祸!” 小含的解释已经不是雷不雷人的问题,而是能让人直接灰飞烟灭的问题,马东心想,我滴姑奶奶诶,你可真是你爸爸的好棉袄,居然还负责给自己亲爹败火,虽说你的行为出自于孝心,但这也太tm扯淡了,也不怪你爸不让你在家住,他一个宁愿带绿帽都不肯离婚的老实人到底招谁惹谁了?你非点主动往他的枪口上送人头,你又长得镇么好看,他当时能忍得住心中的小恶魔就奇怪了!这事的确大部分原因怪你,你爸当时爽是爽了,但过后他进入贤者状态时保准会后悔。 只不过由于小含家的情况实在太过于复杂,尽管马东已经理清了她家事情的大致来龙去脉,但他仍然处于极度震惊的状态之中,一时之间他还真就没有一点主意,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极限,随后两人都开始了沉默。 马东经常胡思乱想,此时他冒出的第一个疑问居然是小含的一血是不是被他爸给拿到了,不过这个疑问他一直都没有问过小含,这个问题成为了马东心中的一个永久之谜。 他思考了有一会时间,这才说:“你只是对目前这段人生有所迷茫,你先天条件好,不如先找个有钱人混过这段艰难的时期。我说句不好听的,哪怕你就是给别人当几年小三,也比你现在破罐子破摔强。你长这么好看,就没富二代追你?” 小含说:“有倒是有,我学校就有一个,可他长得磕碜,个头还没我高,而且玩得比我还花。我听同学说,他每个月都得找俩女大学生包夜,是每个月都整啊!他可会玩了!” 马东心想,我勒个去,怎么你身边都是这种怪胎?你好像比我更点背呀!难道你是衰神附体吗?好在我刚花三十块钱买了件耐克商标的t恤穿在了身上,具体衣服真假我不知道,不过应该能起到一点耐克的避邪作用。 听小含说真有富二代追她,马东说:“他要真对你好,你就试着跟他处处呗!我跟你说,男人都一个味,一有钱就想玩漂亮小姑娘,谁能真对你好,那才最实在,其他都是扯犊子。” 小含白了马东一眼,说:“我看你平时不爱说话,还以为你话少,没成想你跟我爸似的,一叨叨起来没完没了,咱别说这些不高兴的事啦!好好干游戏。” 此时马东已经养成了好话不说二遍的良好习惯,随后两人认真玩起了游戏,马东玩道士负责引怪,小含玩法师负责卡怪放火霹雷电。两人玩到将近早上五点时,小含扛不住困意趴在桌上睡了过去,马东比她有精神,一直玩到通宵结束,然后开始收拾卫生。 由于昨晚不是周末,二楼通宵的人加上马东和小含在内也就十个人,因此马东一共也没有多少活,他估计花二十分钟就能全部搞定。为了不影响小含睡觉,他干活时的动作特别轻。 可还没等他干完活,麻烦事却突然找上了门,小含前男友找来了,然后习惯于挡枪的马东被动地跟他干了一架。 这货上楼就直冲到了小含身边推醒了她,然后质问说:“你咋回事?通宵自己来也不叫我?不想跟我好了?啊?” 小含脾气也不好,她冷着脸回应说:“你tm就记着草我时爽了,一点都不道关心我,我看见你就烦,咱俩黄了,以后你离我远点!” 然而她的前男友却有一些暴力倾向,紧接着他居然恼羞成怒直接动了手,他薅住了小含的头发,小含也回薅住了他的头发,瞬间两人就支巴在了一起,不过小含毕竟是个女生,因此她很快就处于战斗的下风。 本来马东不喜欢管他人的闲事,可他刚与小含成为朋友,他又见不得男人打女人,于是他赶紧上去拉架,他一边拉扯那个男生,一边喝止道:“你俩别打啦!好聚好散不行?多大个事,别打了,别打了。” 由于马东拉偏架,小含立马反转了战斗形势,趁机抡了男生好几拳,马东赶紧挡在他俩中间,这才阻止了战斗。 还没等马东继续开劝,小含上手挽住了他的胳膊,然后冲她前男友说:“我有新对象了,以后你少烦我。” 这……跟我有毛关系? 说实话马东对小含拿他当临时挡将牌这事有点生气,他最讨厌这种事,因此他连忙抽出了胳膊,冲小含说:“你别瞎说,我可不想跟人搞对象,我没那闲功夫!” 谁知小含又上手拽住了马东的胳膊,而且这次拽得更紧,她执拗地说:“我管你有没有功夫,我就看上你了,不行咋地?” 对此马东十分无语,小含前男友则怒火攻心,他竟然突起一脚踹向了马东,由于马东没有丝毫防备,从而被他侧踹个正着,不过马东并没有立马还手,他只是冷着脸问男生:“你tm脑子有病啊?看不出来我俩没关系?你再碰我下试试!” 年轻人十分冲动,让试试就试试,只不过男生并没有考虑自己的实力问题。马东自打小就淘得要命,身手比小含前男友这种城里孩子高了不止一个等级,没几下他就把这个性格冲动的年轻人打翻在地。 小含前男友实际上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他见自己打不过马东,终于不再挣扎,马东放开他后,他狠狠地瞪了小含一眼,随后气呼呼地下楼离开了。 他走后,小含立马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她说:“诶我草管哥,没看出来你还挺能打,我更喜欢你了咋整?” 马东见她笑得好看,顿时把心中的气给咽了回去,他面色无奈地说道:“你别闹了小祖宗,我可不想管你,你还是好好想想你回学校咋整吧!” 小含说:“我认识人比他多,在学校他更不敢碰我,你都帮我打架了,我请你吃早饭!” 马东觉得犯不上,不过他还是没熬过小含的拉扯,最后他跟着去了,去的道边的一家小吃部,小含领他上了二楼,二楼刚好没人,两人随便找了张桌子面对面坐了下来。 他刚拿起油条,小含就面色幽怨地问他:“你是不是嫌我脏?” 马东真没有,他正色回道:“我没那种多余的想法,我就是喜欢清静,嫌女生闹腾。” 小含不相信,她说:“我不信,你过来抱我一下,我就信你。” 马东被她的无理要求惊得愣了一下,他说:“咱俩刚认识一天,这样不好吧?” 小含说:“可我觉得跟你特熟悉,不道咋回事。” 马东也有这样的感觉,他突然想起了他初中溺水那次的梦魇,在那个梦魇里他有一个亲妹妹,于是他调侃说:“难不成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你别瞎扯淡了!” 小含威胁道:“你还是嫌弃我,你到底来不来?” 马东说:“你有病啊!非点让我占你便宜。” 小含生气地说:“我就有病咋啦?说到底你还不是嫌我脏?” 马东顿时也来了脾气,他心想,你个小姑娘都不怕吃亏,我怕个毛? 他刚站起来,小含就跟着站了起来,马东没抱过女生,正当他不知如何下手时,小含命令说:“你坐下。” 马东以为小含刚才在逗他玩,坐下后心里刚松了一口气,却没成想小含紧接着过来坐到了他的大腿上,她又命令说:“抱我!” 马东只能硬着头皮把小含环抱在了怀里。 谁知小含竟然靠在了马东身上,抬起双腿笑道:“管哥,这姿势像不像把尿,我爸小时候就总这么抱我。” 马东惊得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他心想,你神经病啊!我又不是你爸? 他赶紧说:“老妹你别闹了,这姿势不雅观。” 小含随后虽说把腿放了下来,但她却用屁股故意压住了马东的要害,她说:“你到底咋回事?我感觉你比我心病更严重呢!你让女人给伤着啦?” 马东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那倒不是,主要我爸妈总干仗,我从小到大看烦了,反正我就想活的清静点,我脑子应该有点病。” 虽说马东脑子确实有病,但他的要害却没病,怀里抱着个小美女,很快他就竖然起敬了。 小含感受到了马东无声的赞扬,她扭了扭身子又说:“那你不该自己追求幸福吗?” 马东十分无奈地说道:“以前我跟你的想法一样,可我妈这人不行,我要在哪安家,她跟我爸一干架,保准得躲我那去,我爸随后还得追来,到时候我咋整?躲都躲不掉!” 小含感叹道:“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她又转移话题说:“我从小就想有个哥哥保护我,你当我哥哥好不好?” 马东对此无所谓,他说:“行是行,可你是不是该下去啦?你都给我整硬了!” 小含笑道:“又不是亲的,你怕啥?我爸我都不介意。” 马东说:“你以后别老坑你爸了,我估计他肯定心理负担挺严重,你正经点!” 小含说:“用你说?我早后悔了,要不我妈也不能跟我爸离婚,就怪我妈那个老情人勾搭她,我都想找人杀了那个混蛋。” 马东有些欲火难耐,他觉得这样非常不好,随后他把小含强按到了对面的椅子上,这才回到座位重新开始好好吃饭。 第97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大包是马东第一个延长毕业的室友,他拿到毕业证后,请大伙吃了一顿散伙饭,在饭桌上他说,他给补考老师捅了一千块钱,老师这才给了他一个正好压线的及格分数。 不过同考这科的牛牛却再次被卡了一次分,因此他只能下学期再重修一次,他的下次重修还跟不了大课,只能上学校专门开的补习课,这种课是学校为了照顾挂科的同学专门开设。 马东早就知道老师这个职业之中有好人也有坏人,不能因为人的职业而对其产生特殊滤镜,他遇见过极度负责任好老师,也遇见过打酱油型的老油子,偶尔也会碰到没有师德的斯文败类。 然而这学期他却首次遇见了一个老顽童,他与这个退休返聘的老头打过几次篮球,老头则直接塞给他一套考试答案,让他好好背就行,如此天降大礼他却没能考满分,差的那两分被老头故意给扣掉了。 事后马东想请他吃饭时,老顽童不但高风亮节拒绝了,还埋怨马东说,你这孩子太不会演戏,净给我找事,以后记住了,再碰见这种事时要留有余地,你长点心呐! 马东分得清谁对他好,虽说他没把老头的教导听进去,但他事后打半场时再也不好意思用快速变向故意晃老头了,他收敛了他的恶趣味。 牛牛对马东的好运十分嫉妒,可他不考这科,马东跟他说,你肯定是因为瞎换地方从而导致了风水变差,你非点跟一帮学长凑合一寝室干啥?我们寝又不是没地方。 原本牛牛与马东一个寝室,只不过由于马东寝室常年背阴,没有阳光照射,因此牛牛特意去了对面的向阳寝室,还选择了窗户下面的床铺位置,并美其名曰:迎接太阳的光芒。 他满脸笑容地念叨这句话的时候,还朝着太阳伸开双臂摆了一个《泰坦尼克号》里主角的船头站姿,当时马东心里嘀咕道:这可不可以说,你是在没事找日! 阳光确实没给牛牛带来好运,他不但补考被老师卡分,更加糟糕的是他攒钱买的二手笔记本在他去水房洗衣服的功夫被人给偷走了,由于走廊里没有监控,查不到是谁干的,事情最后只能不了了之,牛牛对此很是上火,但他又无可奈何,只能自认倒霉。 仍处于背阴寝室的马东最近心情不错,主要是因为他身边有了两个开心果陪伴,小含和她的新男友。 小含的新男友叫霍天笑,他比小含大了两岁,长得非常像后来十分着名的润人金牌讲师,他是本地拆二代,家里有六套门市房,他人如其名每天都露着一副快乐的笑脸,此人正是当初小含所说的每月都必找两个女大学生包夜的那位神奇选手。 他学的是烘培专业,来年他还没毕业就开了一个蛋糕店,自己当老板兼大师傅,他的蛋糕店用的是他自己家的门市房。 由于他与小含的结合是由马东所撮合,因此他对马东这位小含认的干哥哥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敌意,三人经常在一起砍私服,马东跟小含一样叫他小天,他管马东叫东哥。 小天与小含正式搞对象后,他的特殊嗜好不但没改,而且还升了级,每次他去包那种夜时都会带着小含一起去。小含本就有些变态,马东又碎碎念对她洗过几次脑,这时她已经忽略了小天的颜值属性,只要小天对她真好就行,所以她对小天嫖娼这种事一直是无所谓的态度。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马东与这对鸳鸯能玩到一起去,间接说明了他也有当变态的潜质,只是他目前还没有意识到这点而已,反正没过几年他就成为了一个货真价值的变态,不过具体是何种变态,这里先卖个关子,以后再说。 马东与小天熟悉后,发现这小伙虽说特别好色,但确实对朋友不错,他让马东想起了小学时的混混朋友财神爷王哲,感觉这俩人的做事风格十分相像,都舍得为身边人的花钱,且不管他是否想收买人心,他办事绝对让人挑不出毛病,妥妥的一个敞亮人。 不过某天他的敞亮却让马东吓了一跳,那天晚上快十二点时,马东正在挨个地图刷boss刷得精神焕发,这时小含挎着小天的胳膊来上网了,正好马东身边有空机器,他俩便挨着马东依次坐了下来,小天坐在三人中间。 他在开机过程中,上手搂住马东的肩膀,然后带着满口酒气显摆说:“嘿嘿,今天我又钓了个妞,她说她练过芭蕾,也不道真假,不过那妞屁股可结实了,跟以前我玩过的妞感觉都不一样,有劲!给我爽屁了!” 马东心想,难道这就是你今天早来的原因?你这包的夜有点赔本啊!要我说怎么也得搂着睡一宿,不会跟你喝酒影响战斗力有关系吧? 只是他肯定不能把心里的猜疑说出口,他一时之间又没想出夸奖小天的词语,于是随口问道:“又花多钱呐?” 小天被马东成功转移了话题,他洋洋得意地说道:“开始管我要一千二,我说八百干不,最后磨叽半天给了她一千,不过今天这钱花的值,太tm爽了!” 小含是个直性子,她成了马东的嘴替,她冲小天说:“我觉得不合适,那女的七点多来的,咱吃串吃到了九点多,完了才玩了两个多点,要我说你不如好好睡一觉明早再干她,你让她赚钱赚的也太容易了!” 小天哭笑不得地说:“我不得细水长流啊?我玩废了咋整?过瘾就得呗!钱都是小事。” 小含说:“那你该跟她继续讲价,反正我觉得不合适,你净乱花钱。” 马东替小天分辩说:“老妹你得了,小天又不沾赌博,也不碰粉,就这点特殊爱好,还能自个节制,我看挺好!你别不知足。” 小天跟马东说:“我就寻思来干会游戏,可你家楼下网管每天十二点就锁门,我怕到时候敲不开门,你家这点真不好,有功夫你跟你们老板说说,让他晚上开门照常营业。” 马东解释说:“派出所不让,老板也没招,晚上过十二点只让出不让进,就镇规定的。” 小含此时对自己的3p定位有所不满,她小声跟小天抱怨说:“你就顾着干那女的了,我亲那女的她都不怎么配合,反正我今天玩的不咋爽!” 马东小声提醒他俩说:“卧槽!这有个大活人呢!你俩说这玩扔时能不能背着点我?” 小含无视了马东的提醒,她对小天说:“你不爱我,我不开心!” 小天分辩说:“我爱你都爱得要死啦!我不寻思钱不能白花吗?你刚才还说钱要花得值,我这是听你话呀!” 小含白了他一眼,说:“油嘴滑舌,还是我小哥老实。” 马东看他俩机器的桌面都弹出了有一会,却还在斗嘴,他作为一个单身狗听这个肯定浑身不得劲,他再次打岔小天说:“上游戏上游戏,快刷蝴蝶谷主了,你号打得快,一会帮我。” 小天点开登录器的功夫,余光扫到了马东的角色名字,他以前还为此笑话过马东对自己够狠,这会他随口跟小含嘀咕说:“东哥那是装老实,老实人才不会起撸破皮这贱名呢!” 他又对马东说:“我想找gm改个名,你帮我想个好玩的名字呗!” 马东说:“你先玩,我好好想想。” 过了有一会,他终于蹦出了想法,于是他说:“叫殊途同龟怎么样?乌龟的龟,谐音。” 马东刚说完,小天就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边笑边跟小含说:“你还说东哥是老实人?你看他啥不懂?” 他又说马东:“你们大学生可真能耐,我就想不出这种骚名,我也不凑七个字了,懒得想,就改你说的这个,一会咱打完这个boss,我就找gm把名改喽!” 小含比小天还学渣,她懵逼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马东说的究竟是何意,接着她笑骂马东道:“小哥你真tm能装文明人,你就说龟头的龟就完了呗!还非点说乌龟,我都没反应过来。” 马东说:“还是文明一点好。” 小含白了他一眼,再次肯定道:“你真能装!” 过了一会,小天突然拍了一下马东大腿,然后说:“诶呀对呀!正好那女的在酒店还没走,你让楼下网管帮你看一会,我带你玩去呀?省得我那钱浪费。” 虽说马东还是一个老处男,他对此非常遗憾,但他也绝不会轻易交出处男之身,他觉得做爱这种事一定要与喜欢的人才行,与一点都不认识的陌生女人玩耍纯属发泄兽欲,反正此时的他做不出这种荒唐事。 于是他扯淡说:“贫道正在修炼童子功即将大成,去不得,去不得呀!” “草,你又瞎扯淡!我跟你说那女的长得不错,尤其她身材……”小天正说着,余光却发现小含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他赶紧改口说:“她肯定没小含身材好,这个无可争议,再说小含也去,她不刚才没玩爽嘛!你们几个玩,我看热闹。” 尽管马东早就知道他面前这对鸳鸯都不是什么好鸟,但他对小天冒出的荤话仍然感到有些震惊,他说:“你俩真放的开啊!我可干不了这种事。” 小天说:“不怪小含说你是老古董,我早看出来你也喜欢她了,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个屁!人生苦短,一转眼就过去了,我这还没当够小孩,就稀里糊涂地就长成了大人。你还大学生呢,不知道人就是一堆分子组成滴?想恁多干啥?当老古董又没啥好处,一起开心多好,你都没我爸思想前卫。” 马东是个疑心病过重的人,小天的最后一句话让他不由得开始了猜疑,他心想,卧槽,小天说他爸思想前卫,不会是小含玩父子局吧?那我撮合她和小天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这…… 他带着惊疑的目光看向了小含,随后小含没猜出来马东目光中的意思,不过小天却猜了出来,他怼了马东一拳说:“你想啥呢?我怎么可能让小含做她不喜欢的事,咱仨不关系好吗?你别墨迹,到底去不去?给个痛宽话!” 见小含不是父子局,马东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再次拒绝道:“不行,我接受不了,我还是不去了。” 小天说:“你就玩嘴强亮,一到行动时就打蔫,我看你这童子功要修炼到老啦!” 小天的乌鸦嘴功力一点都不深厚,距离他下定论还没过两年时间,马东的童子功就被身边唯一的女性朋友给破了,破功人正是小含。 男女之间想存在纯友谊很难很难,异性相吸是大自然的规律,马东是个俗人,小含又相当主动,因此马东当时没忍住,干妹妹中的的“干”字由形容词变成了动词,两人还是在暧昧中擦枪走火,终结了纯友谊。 第98章 钓鱼 马东最开始打工这一年,厉海市的经济发展正处于高度上升的时期,尤其是高新技术产业已经成为了这个城市的支柱产业。 他还记得自己去海边找风水之地时,隔着大海看见新区那边富有朝气的景象,此时那边的海岸线早已变了模样,不但高楼大厦往远处延伸得更远,而且还在加速延伸当中。 有次盛辉跟马东聊天时说,那边的房价比几年前足足升值了一倍还多,他爸后悔当初没早早拿下一套,说养鱼真不如倒动房子,养鱼累死累活还得担惊受怕,哪像倒动房子赚钱轻松! 不过这些都与马东无关,他是个超级宅男,所接触到的地图范围非常小,只局限在学校附近这一块,可他仍能在身边感受到整个城市确实在向上蓬勃发展。 就他身边来说,他刚上大学那会,学校门口的兄弟拉面才两块钱一碗,等到他成为打工人这一刻,这家拉面已经不知不觉地涨到了每碗五块,然而尽管这样,他家的生意还是络绎不绝。 还有明眼可见的是,学校周边的小吃摊点越来越多,都已经多到了形成恶性竞价的程度。 他上大三下学期那会,学府二部对面开了一家做麻辣拌的小吃摊点,由于这家麻辣拌是附近第一家做这种新奇小吃的开路先锋,因此她家生意的火爆程度简直爆表,老板娘整天忙得脚打后脑勺,虽说她家生意达不到排大长队的程度,但在饭点想吃这口,不排十个八个人指定不可能,就是有这么火! 只不过她家生意还没火爆半年就落配了,原因是跟风的商家太多,国人大都这样,不研究如何创新,反正看谁好就集体学谁,说不好听的其实就是抄袭,在很多产业都有这种现象,最后的结果多是几败俱伤,也就留下少数人能真赚到钱。 仅在学校对门的胡同里,前前后后就开了三家麻辣拌摊点,这还不算其他岔道里的商户,然而这些家干麻辣拌的摊点加在一起,却只有一家坚持到了最后,其他几家后来全都黄铺了,包括最开始开的那家。 真正能经久不衰的小店还得是那种有着特色菜的小吃部,比如小含带马东去过的那家小吃部就是,那家到疫情之前一直都没改过行,不过疫情马东回家后就不知道那家具体是什么情况了。 总的来说,从物价上涨的幅度来看,厉海市的经济确实有所发展,人人都在研究如何搞钱,就连某些本与商业不沾边的高大职业都利用手中的权利变法索要好处,随后马东被社会这个大课堂给好好上了一课。 事情的前因后果是这样的: 学府网吧的其中一个吧台是一位比马东大了整整十岁的八分美女,马东管她叫王姐,后来马东由二楼夜班网管转为上一天休一天的一楼网管时与她同属一个班。 尽管王姐的外形高挑靓丽,是个实打实的中年少女,但她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女混混,抽烟喝酒纹身口吐莲花不说,打架真敢上手抡菜刀,而且她身大力不亏,因此她真能镇住场子,网吧里没人敢出言调戏她,确实都不敢,用本地方言来说,这妞太彪!惹不起。 不过她对马东格外开恩,她把马东当成了一个小弟弟处理,非常照顾他,这可能是因为马东伪装得比较老实的缘故,有时王姐她爸妈来网吧给她送好吃的时,她总叫马东来一起分享。 作为一个时刻充满激情的老太妹,王姐喜欢玩《劲舞团》,主打就是一个咔咔劲爆,她敲键盘时虽说没用过太大力,但她的一举一动却能透露出人造人十八号的那种飒劲,关键还是因为她长得好看。 只是气势这种东西在《劲舞团》这类游戏中没个吊用,普通选手想要玩得好,多得靠外挂辅助,而身份的象征则需要皮肤和喇叭,王姐慢慢地掉进了充值装b的大深坑。 当时学府网吧的吧台每月开一千二百元,比网管多了二百,只是由于王姐花钱从来不算计,时不时还往游戏里充钱,因此她的钱经常不够花。 其实她作为一个独生女,家庭条件不错,只是她不好意思管父母要钱,她的搭伙对象条件比她好不哪去,随后她在鬼迷心窍之下,开始了做假账。只不过她的这种行为很快就被深谙此道的赵叔所发现,好在赵叔念王姐跟随他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最终没追究她的责任,但还是把她给开除了。 这里特别声明一点,上面所提的“跟随”并没有特殊含义,赵叔为人十分正派,与他老婆非常恩爱,他在没接手网吧之前做过别的生意,那时王姐就是他手下的员工。 王姐被赵叔开除后,网吧暂时缺了一个吧台,马东顶了几天后,赵叔招来了一位拿假身份证冒名顶替的女骗子,她当天晚上就以出去买饭为借口,拿着吧台的收入和底根共一千七百多元跑了路,赵叔报警后也一直没有回音。 作为一个有着些许周扒皮性质的老板,赵叔觉得这件事中亏的钱应该想办法补回来,他的补救办法是从其他地方省钱,于是他紧接着便给马东做了思想工作,想让马东一个顶俩,既当吧台又当网管,当然工资肯定要上调,说给马东每月开一千四。 马东对多干点活没有意见,只要赵叔平时少烦他就行,双方随即达成了共识,马东从这时起,开始成为了任劳任怨的拉磨毛驴。然而他毕竟不会分身术,没过多久就因为一个顶俩这种事出了事故,据他和赵叔双双判断应该是人为事故。 那阵时间临近年末,正是有些单位发年终奖励的时候。 某天傍晚八点多钟,网吧上来了三位客人,他们仨都不属于熟客,不过前几天确实一起来过,马东对他们仨有印象。 这段时间派出所巡查比较勤,主要是检查实名上网的问题,冒名顶替不行,未成年更属于大地雷,而且当时还没有人脸识别系统,客人上网只能靠吧台眼工对照,经仔细分辩确认无误后,才能给客人刷卡,这是必不可省的步骤。 而且这段时间附近已有四家网吧爆雷,马东不得不把这件事认真对待,目前还剩两家网吧没被罚款,其中就包括学府网络,只不过他最终还是败在了“有心算无心”的套路之下。 这三位客人进来后,有两位站到了吧台外面等待马东刷卡,剩下一位去冰箱拿饮料,随后拿饮料这位直接迅速上了二楼,马东刚想叫住他,等刷卡的其中一位打断他说:“诶呀,我们都来好几天了,还能骗你咋地?刷卡刷卡!” 马东想想也是,他前几天对照过这三人的身份证,确实没有任何问题,犯不上费那二遍事,应该注意的是陌生客人,于是他把上楼那人的身份证给刷了,又收下了上机费和水钱,然后退还身份证放他俩上了楼。 然而问题就出现在了先上楼的那人身上。 没过两分钟,经常来网吧检查的那个片警冲进了网吧,他直不楞腾地大步上了二楼,路过吧台时连个招呼都没打,一楼也没有抽查身份证,他这种极为莽撞的检查方式顿时让马东心中升起了一股十分不好的预感。 果然随后出了事,他上楼还没到一分钟就下来了,他身后跟着刚上楼那三位客人,他一边抬手捏着一个身份证朝马东晃手点嗒,一边大声呵斥道:“咋我说话不好使啊?让你们好好检查,就tm粗心大意,你好好看看!是这人吗?” 马东定睛朝身份证看了过去,发现是先拿水上楼那个人,他心想,坏了!这人保准有问题,真防不胜防啊卧槽,这几人蹲了好几天吧! 气得马东朝骗他那个人质问道:“你不说他是本人身份证么?你tm刚才放屁呢?” 被质问那人没敢吱声,反倒是片警黑着脸出言道:“他说啥你都信?是你检查有问题,就别怪别人,你少废话,打电话叫你们老板来。” 为了工作需要,马东特意花了八百元买了一个诺基亚,此时这部电话终于首次派上了工作用场,紧接着他便给赵叔去了电话,不一会,赵叔开车匆匆赶来。 可任凭赵叔说他认识谁谁谁,片警依旧不依不饶,他还是把一堆人集体都带到了辖区派出所,审讯过程十分正式,挨个排队进屋做口供和笔录。 马东在外面等待的时候,趁机与赵叔叙述了事情的完整经过,他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倒不是他推脱责任,实在是过程太过于紧凑巧合,其中还透露出一股诡异的味道,为此他还与赵叔说出了心中的猜想。 赵叔想了想,说:“一会完事你先回去,我留在车里看看!” 最后派出所给出的处理结果是,网吧查封三天,并罚款五千元整。 赵叔的侦察结果确认了马东的猜想,负责巡查的片警与那三位客人果然认识,对此赵叔虽说在明面上没有什么反应,连诅咒的狠话都没撂,但没过几个月那个片警就从辖区派出所消失了,马东再替赵叔开娱乐场所会议时,再也没见过那个片警一次。 还有,随后赵叔赞助了派出所三台液晶显示器,至此网吧再没出过检查方面的问题。 第99章 纸老虎 马东过完年回网吧后得知了一件事,小天已经把他的蛋糕店给开了起来,他为了抽时间干游戏,特意在他店里隔出来一间小办公室,顺便买了两台电脑又拉了网线,当然其中一台电脑属于小含,随后这对没毕业就创业的鸳鸯暂时忙起了正事,再也没去过网吧。 他俩与马东倒不是没有联系,只是联系变少了,有时他俩去吃烧烤时,会打电话叫马东去凑热闹,虽说小天想请他玩多人运动时他不敢去,但请他吃串他却没有任何心理压力,他知道小天是个狗大户,不差这几毛钱,再说他可以算是这对鸳鸯的半个红娘,为了撮合他俩,马东真没少废嘴皮子给小含洗脑。 此时他身边常接触的朋友不超过十个人,多是同校挂友,随着他与唯一的异性朋友小含接触变少,他又恢复成了那个少言寡语的闷葫芦,他的这种状态特别容易被别人误会成老实人,不久后他值班时遭遇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纷争。 那天快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网吧里突然涌进了七位客人,其中有两位来上过网,马东对这两位有点印象,只是他并不认识这俩人,只知道他俩是与他同校毕业的学长,偶尔会来学校附近和同学聚聚餐。 当时领马东入行的网管师傅老屈正在网吧玩游戏,老屈此时已转行摆地摊卖衣服,他与网吧的一些古董客认识,随后他与领头那位客人打了个招呼,领头之人随口回了句“玩呐”,然后就跟身边人吹牛b说:“就看我搞不搞得定!我在这就好使,谁都得给我面子。” 马东一看他走道离了歪斜的架势,就知道此人喝大了,不过来者都是客,他摆出公式化的笑脸问道:“你们几个都上吗?” 醉酒之人脾气会放大,这种情况马东在自己亲爹身上见过无数遍,然而这天他却在与他无关的陌生人身上碰见了此等糟心事。 领头之人呵斥马东说:“你傻b啊?不上机来干jb?少tm废话,赶紧给我们开机器!” 马东被怼得愣了一下,但他觉得没必要跟一个酒蒙子较劲,干服务行业碰见不好说话的人属于常见现象,他公事公办道:“身份证!” 领头之人横了马东一眼,说:“有身份证我还特意来你家?我在你家上了这么多年网,你别墨迹,痛宽给我们开机器。” 老屈对马东说:“这点派出所肯定不能来检查,待会就关门了,给他们开吧!” 马东心想,片警这点确实不会来,人家想创收也不会把时间选在大半夜,只是吧台只有三张备用身份证,加上我的才四个,也不够对面七个人分呐! 于是他说:“我只能给你们开四台,你们那有三张身份证就够。” 对面一个眼镜男说:“我带了!” 然而除了他之外,其余六个人全都没带身份证,明显还差两个名额,马东只能解释说:“这样有俩人上不了,现在没身份证绕不过登陆系统,后台密码只有老板知道,你们上五个人行吗?” 眼镜男跟众人说:“我刚才都跟你们说了,现在上网查得严,必须得有身份证才行,不像咱上学那会有虚拟卡,咱还是打台球去吧!那个不用身份证。” 领头之人反对说:“打鸡毛台球,台球能一起玩啊?我就想打枪。” 他又呵斥马东说:“你别tm磨叽,赶紧给我们开机器!” 马东倒是想给他们开,关键他没那个能耐,他再次耐着性子解释说:“系统就这样式的,我也没招,派出所和文化联合鼓捣的实名制,没身份证绕不过去登陆界面,大哥,你去别人家问问吧!我家真整不了。” 老屈附和说:“是恁个事,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都实名。” 按理说这帮人上不了机应该走,或者选两个人坐旁边看热闹,只是酒蒙子对面子的执念总是莫名其妙的强,有几人刚要出门,领头之人却把他们给叫住了,随后他用拳头狠狠地锤了一下吧台,发出“彭”的一声响,接着瞪着马东威胁道:“你个小b崽子,听不懂中国话啊?我tm让你开几台机器不好使咋地?啊?” 马东实在不想跟酒蒙子对线,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后,再次露出微笑说:“大哥,我真不是故意为难你,系统就这样式的,你还是去别家问问,我家真整不了。” 然而领头之人却眯着眼睛拔高声音再次威胁道:“nmb你开不开?” 马东父母吵架时经常说罗圈话,他从小到大听了有十多年,他特别烦有人跟他磨磨叽叽不讲逻辑道理,此时他气得直咬后槽牙,不过他又一次压下了怒气,他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说道:“到底谁听不懂中国话?我都跟你解释两遍了,你为难我一个打工的有意思么?你真能耐去派出所让他们改系统去,跟我有毛关系?” 老屈劝领头之人说:“我家网管也铁院的,你俩都校友,别为这点事吵吵,没必要,现在网吧系统都实名,没身份证确实不行。” 眼镜男也劝道:“走吧走吧!别吓唬老弟了,来之前我就说没身份证不行,你还不信。” 见两人都这么说,领头之人终于相信了实名制的问题,可他却不想走,他把矛盾点转移到了马东的语气上,他指着马东的鼻子骂道:“nmlgbd说谁听不懂中国话?你欠削是不是?” 马东作为一个服务人员,确实不够专业,不过他又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人,自然不会害怕一个酒蒙子的威胁,他一直认为能带走一个就够本,能带走两个就是赚,谁要不让他清静,那他就跟谁玩命,他冷笑道:“是你先说我,我才说的你,你还想因为这点屁事打我一顿咋地?哼哼!逗。” 领头之人见马东敢反驳他,顿时急眼了,他大声骂道:“你tm一个破网管装nmb,你说我就不行!今个你不给我跪地磕一个,我tm弄死你!” 与他同行的一人见事情要闹大,连忙劝道:“老五别闹了,咱走吧!” 然而领头之人竟然把枪口调转到了自己人头上,他对劝他之人说:“谁tm闹了?你说谁闹?别以为我不知道,上学那会你就看不起我,现在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劝他之人说:“你又想多了,你说聚聚,我特意大老远开车过来,这还不给你面子?” 领头之人问道:“那你跟我一伙不?” 劝他之人回答说:“一伙!” 领头之人又把枪口对准了马东,他再次抬手指着马东的鼻子威胁道:“你tm跪不跪?” 马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就这么屁大旮事,你就没完没了,有意思么?” 刚才劝他那人对马东说:“你给我朋友口头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马东此时已经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暗黑人格,这种人格是他想跳崖那会生成的,在那之后谁惹他,他就干谁,真说起来其实已经有些神经病的性质,当时他差不点因为大包没给他道歉而走向犯罪道路,这种状态下的他无所畏惧,只想与惹他的人玉石俱焚。 他冷声威胁劝偏架这人说:“咋地你也想动手?我现在可是一无所有,穷滴就tm剩一条命了,你要活的不耐烦可以试试。” 这人被马东用言语刺激得有些想跃跃欲试,不过他却先跟同行之人说:“这小崽子挺横啊!一起弄他!” 随后还真有俩人想上来一起教训马东,马东见状连忙抽出吧台的抽匣,一把把修机器用的螺丝刀攥在了手里,只等谁先进吧台就先捅谁,他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眼镜男拦住几人说:“这点事不至于,咱走吧!吃饭挺高兴的事,别再整派出所去。” 只是眼镜男没有注意到领头之人已经打开了冰箱门,还拿出了一个玻璃瓶汽水并随手敲在了吧台上,紧接着随着“啪”地一声响,领头之人的手里便产生了一个可以伤人的利器。 老屈见事不好,立马后撤几步躲远了,而另外三个想跃跃欲试一起打马东的人正在拨开眼镜男准备进吧台。 对此马东既激动又兴奋,他心想,我这是要解脱了吗?一换四倒也不算赔本,可惜这不是个好地方,付半仙说我遇水有可能转运,水呢卧槽? 他突然发现地面上有水,是刚才碎掉的那瓶汽水流在了地上,见状他开心地笑了,还笑出了哼哼的声音,他心想,汽水也是水,有点水就能沾点运气,一会我一定要爬到汽水上死。 为了避免手中的武器被人夺走,他迅速地用擦吧台的破毛巾把螺丝刀缠在了手里,然后他面带微笑语气诚恳地对领头之人说:“真谢谢你了,快来吧!” 然而领头之人见马东突然谢谢他,惊得他猛地一下在吧台口停住了脚步,他拿着残破玻璃瓶的手开始颤颤巍巍地打起了哆嗦,他的鬓角肉眼可见流下了汗珠,他的这种状态明显是已经醒酒。 眼镜男见状赶紧上前把他手里的武器抢走,同时跟另外几位中立的同伴说:“老五喝多了,帮忙拉着点!走走,给他拉走!” 那几人这才上前拉住了这名外号为老五的领头之人,老五也终于停止了废话,顺势与拉着他的人一起往网吧外走。 马东却不乐意了,他心想,就这?扯啥淡呢?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是害我白高兴一场。 想到这里,他追了出去,同时喝道:“谁让你们走了?水钱给了吗?地谁收拾?痛宽赔钱!” 马东本以为自己激对方几句,那个老五会抹不开面子掉头再战,结果此人硬是装作没听见,反倒是那个眼镜男停下了脚步,他摸出十块钱递给马东后,又说了几句客气话,这才转身去追同伴,一场为了面子的荒唐闹剧就此落幕。 闹事人走后,老屈凑上来评论说:“你真彪啊!一帮人都让你给吓走了。” 让这帮人一闹腾,马东的心情十分不好,他对老屈的评论只是略显苦涩地笑了笑,随后便默不作声地开始收拾地面。 老屈见马东又恢复成了闷葫芦状态也没在意,他回到座位重新进入了游戏世界。 第100章 永恒之塔 ○ 100 永恒之塔 沉迷游戏的重复日子转瞬即逝,随后一年多时间马东的小日子过得既平凡又清静,主要是他已经把左耳进右耳出这项技能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说句不好听的,他把东妈的吐槽完全当放屁处理,反正只要他对此不上心,烦恼就找不到他头上来,他没能力管,干脆不管了,主打一个爱咋咋地。 寝室里还剩下四名同学,其中有两位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盛辉回家养鱼去了,李元在校门口租了个小门脸卖菜包饭,余下两位都是混日子的老油子,对补学分一事既不上心也不放弃。 比如马东在三个学期里一共报了八科,却只混过了六科,不过照他估算另外三科用三个学期来修无论如何时间也足够,因此他心里对补学分这事一点都没着急。 他身边变化最大的人是小含,她在小天的精心投喂之下,已经由一个身材苗条的小太妹变成了一个前凸后翘的丰满靓妹,她的妆容打扮也有所改变,从非主流变成了淡雅文静的大学风,最关键的是,马东再也没在她脸上看见过一丝愁容,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马东对此感到十分欣慰。 小含的改变让马东觉得她并没有所托非人,虽说小天为人确实不正经,但他对小含那是真心实意的好,他还从来没跟小含红过一次脸。 这点马东自问做不到,他向来都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只是他为了清静,从来都主动远离是非,如果真有女人跟他耍小性子的话,他的做法大概率是以冷战应对,让他无底线哄女人绝无可能,此时的他同样有老马家的大男子主义遗风,这方面他还没有修炼到家。 小天跟他唠嗑时说,再过几个月他到法定年龄就和小含领证结婚,早生孩子早省事,然后把孩子丢给他父母带着玩,省得他父母有精力无处释放老管着他。 马东调侃他说,你现在加油造人也不算早,到时候正好能赶上小含挺着肚子结婚,你别管别人怎么看,不如现在就开整。 小天感叹说,我倒是想了,可播种老也不发芽啊,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纵欲过度,种子质量不行。 马东说,你这岁数不应该有这种问题,实在不行找个大夫咨询一下,别关键时候抹不开面子。 小天过后还真去了医院问诊,他的种子质量没有问题,小含的身体也同样没有问题,可这对鸳鸯就是鼓捣不出爱情的结晶,这种情况与后来两人分手有一定的关系,但不是主要原因。 马东为人比较冷漠,对陌生人一般不会伸出援手,比如有人给他发传单时,他就从来不接。而他对朋友只能做到顺手帮忙的程度,从小他就没有舍己为人的习惯,因此他对于小天的唠叨只是口头上出出主意,实际上他仍然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了游戏上面。 大六下学期开学不久,马东迷上了一款新游戏,游戏名叫永恒之塔,它是个仿魔兽世界的角色扮演类游戏,这个游戏的最大特点是捏人系统比较完善,当然随之而来的缺点是游戏很吃电脑硬件配置,尤其吃显卡和内存。 游戏刚开服那会特别火爆,总有人来网吧询问机器配置能不能玩,赵叔为了揽客,加上网吧机器确实很久没更新换代,于是他趁机一股脑把网吧机器都给升了级,马东由于好奇而点击了永恒之塔的桌面图标试着小玩了一下,随后他便掉进大深坑里爬不出来了。 这是他头一次玩游戏沉迷到无法自拔的程度,以前他不管玩什么游戏,说不玩就不玩,从来没在不玩时有过抓心挠肝的感觉,可这次他却不一样,他已经把永恒之塔当成了第二世界,把游戏角色当成了他的虚拟人格。 直到如今,马东个人仍然认为永恒之塔是他玩过最好玩的游戏,这个游戏除了技能太多太乱以外,没有其它毛病,pve和pvp都很有特色,打大型要塞战争时尤为激情,几千人一起打群战的场景其它游戏根本无法比拟,混战起来那是相当的biubiu倍儿爽,让人十分热血沸腾。 游戏的故事主线是关于三个种族的恩怨情仇,三种族分别是天族、魔族还有龙族,其中龙族属于纯npc种族,玩家只能选择天族和魔族作为人物角色,只不过玩家在游戏里并没有跨种族搞对象的特权,这种特权只有传说中叛逆的npc才可以拥有。 游戏职业分为四大类,分别是战士、法师、祭祀,还有侦查者,每个职业又有两种不同的发展方向,以下对比均以魔兽世界里的职业为参考标准:战士分支为守护星和剑星,守护相当于坦克型防战士,剑星相当于攻击输出型狂战士;法师分支为魔道星和精灵星,魔道是风火雷电土五系全灵根法师,精灵相当于术士,主打研究如何折磨对手;祭祀分治愈星和护发星,治愈属于含奶量充足的纯牛奶,护法很像圣骑士,但玩起来实际效果并没有圣骑士强,也就能凑合玩玩;侦查者分为弓星和杀星,弓星相当于没宝宝的猎人,杀星就是刺客,这个职业技能衔接中能卡平a,用外挂脚本的收益最高。 八个职业之间非常不平衡,就两两单挑来说,魔道在最初时属于无敌的状态,除了守护之外,打其它职业就是一套技能,而且魔道打怪还特别有效率,无论是升级还是刷材料都是首屈一指。 至今马东仍记得魔道干架的套路:上来先把对方变树,变树技能的读条比睡眠快0.5秒,先手控制非常重要,紧接着开快速的咒语,然后火焰溶解加冰冻二连把对方打醒,趁着对方被击退的功夫再套上睡眠,随后上双延迟技能,最后用大招地狱火焰加混乱的咒语,至于顺发技能什么时候放都无所谓,这么一套技能砸出去,对面哪怕没死也绝对残血。 至于魔道本职业之间的战争,就看谁能把时空扭曲技能的时机用得巧妙,谁先手把对方变树,谁大概率就能赢。不过论嘲讽水平还得是天族魔道,天族火球术咒语的谐音是“你jb细啦”,这句咒语无形之中的杀伤力过于巨大,当时有很多天族魔道贱人特意在蹲尸体时反复空按火球术技能,为的就是专门念咒语骂人。 马东没有这种贱兮兮的爱好,他更喜欢魔族进入战斗状态时闪闪发光的红眼病,因此他玩的是魔族的魔道星。 他在玩永恒之塔之前,刚好刷完一本叫《异体》的网络小说,他的游戏名字就是仿照小说里一个女主角的名字所起,叫风小叶,当然这个名字是用于女号。 估计很多玩过网二的古董天族玩家对风小叶这个名字有点印象,毕竟马东的这个角色在因特尔蒂卡要塞上空飘荡的时间太久,偷袭过许多在城里摆摊的选手,他的40级obs套装基本是这些玩家贡献出来的,在这里马东想对他们说一句:谢谢啊! obs是游戏里杀敌对后所获得的积分,用以换技能符石和六孔的pvp装备,打深渊龙族怪物也算是击杀敌对,它的另一个来源是参加要塞战争,待后来版本更新后,有些副本也产出obs,还有就是国产游戏的特色——充值抽奖,不过游戏刚开那年,策划肯定不会干杀鸡取卵的事,马东赶上了这个游戏的好时期。 obs还有一个升级兵等的特殊功能,角色身上携带的obs越多,其兵等就越高,当然其死亡掉落的obs也随着兵等的升高而增多,马东作为一个小心谨慎的人,他身上从来不携带大量obs,他攒点obs积分就会去兑换圣物存到仓库,主打就是一个稳步发展。 不过游戏里仍然存在深知身上存分危险却依旧升级兵等的玩家,主要是因为兵等升级到五星将校时可以变身成守护神将用来装b,不得不说变身效果那是相当炸裂,很有绿巨人的变身风格,玩家角色变身后不但全属性都会增加,而且还会免疫一切控制技能,这时一个打十个真不成问题。 只是由于变身的时效只有二十分钟,还有cd限制,因此玩家都舍不得乱用变身,一般会在打要塞的关键时候选择在人群中勃起一把,但这时干架的人又太多,蚁多真能咬死象,这时变身被群殴致死属于常见现象。 总的来说,马东入坑之后玩得十分欢乐。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联系了小天和小含这对鸳鸯一起玩,只可惜这两位学渣太笨,对稍微高大上一点的游戏都玩不明白,小天上手几次后就抱怨说他飞得有点迷糊,脑袋都绕晕了,他玩不了这种带空战性质的游戏,随后他又回归到了砍传奇私服的行列。 同样弃永恒坑的人还有马东的朋友老朱,他的理由同小天一样,只不过他回归的游戏是魔兽世界这个只能飞行赶路却没有空战的打副本游戏,剩下的熟人只有老李一个,其余几个与马东在一起玩游戏的人都是他的学弟。 马东玩游戏就喜欢杀人,永恒之塔比较符合他的pvp的口味,再加上游戏的画风符合一个颜狗的审美,他因此而落入了永恒之坑,他一进坑就在里面蹲了好几年时间,直到游戏改得越来越垃圾,他实在玩不下去,这才从永恒之坑中跳进了另一个大坑里。 第101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马东在吃喝方面,从小就没吃过苦,他也不愿意吃苦,再加上他每个学期还要补交挂科费,偶尔还得买两件衣服,因此他每月的工资也就将将够花,他银行卡里的钱从来就没超过过三千元。 他还剩下的三个学科没补完,三科分别是机械制图、大学物理还有校内四级。 其中机械制图比较容易学,不过补教这门课的女老师性格却非常轴,她是马东实习时的带队老师,曾经做过顶着暴雨带队赶路的事,还有一件事是她不选择加入党组织,而是加入了九三学社,反正马东觉得这位老师的性格比他还古怪,他非常害怕这位老师。 为了躲她,马东一直没敢报这门学科,想着等换个老师教课时再报重修,可这位老师的专业课程却十分过硬,哪次都是她顺手教重修课,最后马东也只能硬着头皮在她手底下报重修。 然而马东的第六感过后却应验了,他在这位女老师手里硬生生栽了三次,只因他上课有所缺席,然后就没有一丁点平时分。他跟老师解释过他要上班,确实不能堂堂课都来,但犯轴的人大都善于铁面无私,因此马东最后还是败给了她。 另外两科大学物理和校内四级对于马东来说都有些难度,大学物理的解题思路太过于抽象,是真的很难,而校内四级的难点是马东已经把单词和语法都快忘光了,考试时他只能靠着感觉瞎蒙。对此他的想法是,余下时间专攻大学物理,英语这门课他准备到时候偷摸给老师上供买答案,一千不行那就继续加价,缠到老师感动为止。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大六下学期马东报重修的两科一门没过。机械制图没过是因为老师太轴,说死都不给平时分,校内四级没报重修是因为他害怕白花钱,想把这科留在最后报。 大学物理没过的原因最扯淡,倒不是因为他没有好好刷题,而是因为他在人生中第一次记错了考试时间,从而完美地错过了考试,这次考题还相当简单,这种过于巧合的情况想想还真是特别奇怪,他联想到了他初中溺水时的那次梦魇,在那个梦魇里他没考上重点高中,随后一气之下便直接走向了社会。 马东一直觉得每个人的人生之路都有一个若有若无的边框限制,而他的人生边框应该是付半仙断言的那样,在物质上吃不到亏,但在感情上会有所波折。 他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这个世界不但充满了太多巧合,而且有些事的走向还总也逃不出一个大致的范围。比如传说中的穿越者王莽篡位后杀过几个叫刘秀的人,结果最后他还是被改名成刘秀的人用陨石天降召唤术给打败了;还有,考古早已证明蓝星曾存在过其他文明,只是后来都消失在了时间长河里。 仅这两件事就让马东开始怀疑蓝星是否只是一个培养皿,有高等文明在暗中控制着羊群的走向,它们禁止有羊乱跑,谁乱跑就收拾谁,集体乱跑就全干掉,然后再换一批重新养殖。 就是因为马东诞生了这种奇怪的想法,随后他相信了命运,不过他又懂得“我思故我在”的道理,且不管一个人能否逃出命运边框,尽量好好活着终归没错,哪怕所谓的现实世界其实只是一场设计好的游戏,那尝试一下撞地图墙未尝不是一种有趣的玩法。 六月末的一天,东妈突然在不是周末的时间给马东打来了电话。 东妈:东东啊,你爷前几天没了! 马东一听到“前几天”这三字,立马急道:“妈你咋回事?平时你做事老着急,我爷没了这么大事你咋才告诉我?” 东妈:你爸说怕你来回路费花钱,我寻思也那么回事,就没跟你说,你爷都炼完了,墓地啥的你二大爷也安排好了。 马东:过年那会我爷走道没问题呀!这才几个月。 东妈:谁说不是,你爷没遭啥罪,再说他活了八十七,属于高寿,一般人真活不到这么大岁数。 马东记得姥爷活了八十六,他心想,还是我爷能耐,不但在退休后混上了党员,而且还比我姥爷多活了一岁,事事压了我姥爷一头,估计我爷到了下面,该轮到我姥爷躲着他走了! 说实话,马东没太伤心,只是有些惆怅,他早已看淡了生死,他对自己的生死都不怎么上心,对别人的生死更不可能产生大的情绪波动,他对生死的态度越来越接近东爸。 东妈罕见地没有吐槽任何抱怨之言,她见马东半天没回话,说:我打电话就是告诉你一声,没事我挂了,你别想太多。 马东:哦! 东妈那边挂断了电话。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尽管马东该吃吃,该玩玩,但他也没有了往日里那种闷骚男的自我快乐心情,他的心情有些低落。 临近学生放暑假的某天,马东那天刚好休息,他打完要赛后突然想吃煮油豆皮串,可他却没成想在回寝室的途中竟然偶遇了醉得不省人事的小含。 当时小吃街上人很多,可能正是因为人多,所以小含才有幸没被别人捡尸,马东发现她后,先给小天去了电话。 马东:你和小含闹误会咋地?你一个男人,别太计较了,你快来小吃街,她喝多了,你把她整家去啊! 然而电话里却传出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你不许去,她个倒灶的烂货,你管她干嘛?你要敢去,以后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电话里又传出了小天的声音:妈——!你别掐着她过去的事不放行不行?你让我去吧! 小天妈妈:你敢?啥女的能跟她爹干那事?我丢不起那脸,我可事先提醒你,你要敢跟她私奔,你看我敢不敢不认你这个儿子! 小天跟马东回话说:东哥我现在出不去,你帮我把小含送回去吧!钥匙应该在她裤子左边兜里。 还没等他继续往下说,电话里就再次传出了小天妈妈的声音:以后不许你再跟她来往,这破事是个人就忍不了,也不知道你哪根筋没搭对。 随后电话里便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 后来马东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小天妈妈对小含还算满意,但她在会未来亲家公的时候,遇到了小含家“好心”的多嘴邻居,然后她就知道了有关于小含的乱伦之事,随即她便上演了棒打鸳鸯的戏码。 这会小含正伏在老旧又带着些许油污的破折叠桌子上不省人事,马东不知道小含睡没睡着,他也只能放弃回寝室的想法,选择把小含背回小天租的小窝。 想把一个醉酒之人单独背起来有些难度,好在马东与摊点老板认识,最后他在摊点老板的帮助之下,成功地把小含背到了背上,当然账是他结的,小含此时的状态根本没法结账。 路程不算太远,也就三百多米,中间仅需穿过一条大道即可,马东年轻力壮犯不上打车,他只在到地方爬三楼时稍微小累了一下。 开门进屋后,马东突然觉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是太妥,随后他拿小含的电话翻起了通讯录,“爸爸”的字样就在头几位,紧接着他把电话播打了过去。 小含爸爸:咋啦?大闺女。 马东:叔叔,我是她朋友,她喝多了,她男朋友来不了,我一个男的照顾她不方便,你来她住这旮吧! 小含爸爸:小伙你姓马吧?我听我闺女说过你。 马东:啊!我是。 小含爸爸:小含说她信得过你,我就不过去了! 马东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小含爸爸这是害怕再犯错误,虽说那次是小含主动勾引的他,但他确实没忍住,马东估计小含爸爸害怕自己再精虫上脑。 小含爸爸又说:小伙你帮我看着点我闺女!可别让她做啥傻事。 小含爸爸说的傻事是啥马东自然清楚,他不由得往小含的手腕处望去,随后他答应了下来,小含爸爸挂断了电话。 刚过一会时间,马东正在神游天外的功夫,小含突然手舞足蹈差点没从沙发滚到地上,马东赶紧把她扶坐起来,问她:“你咋啦?想吐吗?” 小含迷迷糊糊地嘀咕道:“我要拉屎,我要拉屎啊!我咋起不来呐?我残废了吗?呜呜呜……” 马东被小含的蠢萌样给逗乐了,他把小含扶到了厕所里,问她:“你自己行不?” 小含确实憋急了,马东话音刚落,她就褪下裤子蹲了下去,在她蹲下去的瞬间,马东暼见了她的神秘之地,确实如小天所说,头发很少。 随着一阵霹雳啪嚓的声音响起,马东顿时闻到了一股恶臭,他心想,卧槽,她拉屎咋比我还臭,消化功能不好啊这是! 马东刚一愣神,一个没注意,小含蹲着的身子就向后栽了过去,马东赶紧伸手扳住了她的肩膀,尽管最后她没磕到脑袋,但她还是一屁股坐到了坑里,紧接着鼾声响起,她竟然睡着了! 这…… 对此马东十分无语,他心里埋怨自己道:大意了卧槽!我明明知道醉酒之人脚下不稳,咋还能走神?原本给她开屁股就行,这下她坐了一屁股稀屎,只能给她洗澡,唉,越来越麻烦,这都啥破事啊! 他拿过摆在冲水水箱上的卫生纸,先把小含身下沾着的稀屎擦去了浮头,又试了试热水器的水温,然后把小含的衣服裤子都给脱了。他怕事后引起小含误会,特意把小含沾了粑粑的裤子塞到了一个塑料袋里,作为证据放到了纸篓旁边,最后这才开始给她清洗身子。 由于温水冲粑粑的味道实在是太过于呛人,因此即便马东面前是一个衣无寸缕的美女,他还是没起一点生理反应,然而随着厕所里的臭味逐渐被沐浴露的清香所取代,他终于开始心猿意马,他的某处随之竖起了高昂的大旗。 马东向来猥琐,此时他陷入了纠结之中,他心想,我是不是该趁机撸一发,这样我没碰她,就算不上犯错误。 只是他一想到小含目前的遭遇时,又强行把内心的猥琐想法给压了下去,最终他泛滥的同情心还是战胜了心中的小恶魔,这次他终于做了一次好人。 马东把小含抱到床上吹干头发后,拿被单子给她盖住了,随后他立马冲了一个冷水澡,这才把不听话的部位用物理降温的方式给彻底压制住。 他明天还得上班,随后他就着床边躺了下来,为了心安他握住了小含的手,不知过了多久,他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第102章 还是没忍住 马东睡觉特别轻,这是当网管养成的职业病,他在睡梦中感觉到小含把手抽了出去,吓得他立马醒了过来。 他睁眼一看,只见昏暗中小含正蹑手蹑脚地准备越过他下床,他还记得小含父亲的嘱托,于是略显惊慌地问道:“你干啥去?” 小含急道:“你怕个毛?我就上个厕所,我都憋半天了,你还老拽着我不撒手。” 马东听小含的语气觉得她的情绪还算稳定,他赶紧坐起来让开了位置,小含连拖鞋都来得及穿,一溜小跑奔向了厕所,马东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才三点多钟,随后他靠在床头发起了呆。 小含很快就回来了,她随手按开了卧室的灯,她拿着一个身份证朝马东晃了晃,说:“你个马大哈,你就不行翻翻我屁股胯兜,我身份证差点没让你扔喽!” 这个马东昨晚真没注意,不过他心想,妹妹,你的关注点不应该在这里吧?你都醒了,还光腚子满屋乱跑好吗? 于是他说:“你先找个裤子套上,昨天我懒得弄。” 小含没选择听话,她上床对着马东抱膝坐下后,侧头盯着马东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马东向来猥琐,他不自觉地充当了瞄人缝,不过他还是嘴硬道:“你别这样式的,一会我该忍不住兽性大发啦!” 小含嗤笑道:“你tm真能装,还不是愿意看?想看你就大大方方地看,还老偷瞄,我又不是不让你看!不怪小天说你就玩嘴能耐,一到关键时候就痿。” 其实这个时间正是男人精力最旺盛的时候,马东此时正处于一柱擎天的状态,他之所以坐着是因为害怕站起来会露馅。 小含又说:“你昨天都没碰我,你家伙事不会不好使吧?” 马东心想,士可忍孰不可忍,你奶奶的!你都不介意坦诚相待,那我还不敢秀一下帐篷高度? 气得他一下站了起来,还往前挺了挺身子,反问道:“你看我像有病么?” 小含调侃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塞黄瓜了,有能耐掏出来让我看看!” 马东十分无语,他说:“你别瞎扯淡了,痛宽把衣服穿上,注意点影响,我是正经人,草!” 小含笑嘻嘻道:“那你别往这里看呐!你眼睛都快掉里了,哈哈!” 马东的眼睛确实不听使唤,他作为一个处男怎么可能不被吸引? 小含见机说:“来快活呀小哥!咱俩高兴高兴。” 马东没动地方,他说:“我不想对不起小天。” 小含说:“有他妈在我俩中间插杠子,我俩不可能了!” 马东出主意说:“不行你俩就私奔呗!你俩都有手艺,到哪都饿不死,到时候再鼓捣个孩子出来,他妈不想认也得认。” 小含冷笑道:“我倒是想了,可霍天笑是个什么人,我比你更清楚,他没那个魄力,他没钱活不下去,在他心里钱肯定排第一,我能不能排第二还得另说。” 以马东平时对小天的观察,小天说不准还真是这样式的。 小含又说:“你不也这样?我爸还是这样,我不怪你们,我就想活得开心点,你别磨叽了,快来一起爽!你当老处男不嫌丢脸呐?” 马东装深沉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人和人追求不一样,小天爱钱,你爱高兴,我爱自由,我不想被别人束缚,反正我是准备孤独终老了。” 小含幽怨地盯了马东片刻,这才说:“小哥你哪点都好,就是脑子有病,你老寻思你家里那点破事干嘛?你该好好过你自个的日子。” 马东倒是想过他自己的日子,关键有个压轴的必答题他始终绕不过去,于是他说:“作为子女,总得给父母养老吧?我爸妈脾气都特别古怪,我爸没喝酒时还算正常人,一喝上酒磨磨叽叽没完没了。我妈就是一个标准的怨妇,一哭二闹三上吊样样精通,她还特别喜欢拉人站队,我作为一个亲儿子都受不了她,别人肯定更受不了,关键她还不想放过我,吓的我都不敢成家,你说我能咋整?” 小含被问住了,她同样遭遇过原生家庭的挫折,她妈就是因为与老情人旧情复燃从而冷落了她爸,她之所以以身报答她爸还是因为她妈,她可怜她爸没有性生活,这才做了糊涂事, 只不过像小含这样思想简单的人不会深究问题,做事喜欢直来直去,她皱眉思考了片刻,这才说:“你就是想太多,管他呢!高兴一天是一天,你tm别磨叽了行不行?快来高兴高兴,我不用你负责。” 正在马东犹豫是否动摇的时候,小含一把把马东拽到了床上,然后就扑了上来…… 激情过后两人简单地冲洗了一下,随后一起躺在床上闲聊了起来。 小含说:“不知怎么地,我第一眼看见你时就觉得和你特别熟悉,你说我有没有可能是你转世投胎的妹妹?你不说小时候你妈打过胎吗?” 马东也有过这种奇怪的感觉,他为人比较冷漠,可他对小含却始终冷漠不起来,他心想,如果真有转世轮回系统服务器,那它把有关联的人物特意安排相识不失为一种节约计算成本的做法,游戏服务器人少还合区呢,高等文明肯定不傻,怎么可能舍得浪费有限的资源? 他挪了挪身子搂住了小含,又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才说:“我家啥情况你知道,你也不想以后陷入无休止的婆媳矛盾中吧?我不是不喜欢你,我自己都自顾不暇,我真没能力照顾你,对不起!” 小含往马东怀里钻了选,说:“你这人就是想法太多,老算计以后的事,想恁么远多累呀!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开心一天算一天!” 马东确实如小含所说的那样想法太多,他喜欢深入思考,每当他接触点啥事,一定会先思考判定一下这件事有可能出现的结果,因此他这个人做事时才会优柔寡断畏首畏尾。 他轻叹了一口气,说:“我也知道我有这个毛病,可我脑袋瓜子不听使唤,就喜欢刨根问底,愁呀!” 小含说:“我现在心情不是太好,我也不逼你对我负责,但你陪我一段时间好吗?你别拒绝我,求你了!我喜欢你跟我唠嗑。” 马东笑道:“你想让我当临时备胎呀?那我不是白草你了?” 小含赏了马东一个大白眼,说:“便宜你个大混蛋了,谁让我对你有感觉呢!” 尽管马东不想对小含负责任,但他却希望小含能过得好,他正色道:“我想了想,觉得小天真有可能是你说的那样式的,我本身也不是什么伟大的人,没资格评论他的做法,但事过去了想不想也没个吊用,你还是得朝前看,再找个男朋友好照顾你。” 小含说:“你还说我呢?你不也老想着你家那点破事?” 马东说:“我跟你不一样,你的事已经过去了,可我的事还没过去,我这人心比较狠,对过去的事只有缅怀,不是太纠结。其实我挺羡慕你现在的状态,虽说你家也不美满,但最起码你无事一身轻,我要是你,活的得老开心了!” 小含笑道:“你说不说我,我也得找男朋友,没男人我活不下去,我就喜欢做爱,哈哈哈!” 马东刚才耕耘的有些累,他想补一觉,于是他说:“我一会还得上班,趁还没到点我先睡一会。” “嗯,我也有点累,再睡会。” 马东确实又困又累,没过一会,他就先小含一步进入了梦乡。 第103章 难逃的命运边框 ○ 103 难逃的命运边框 小含是个货真价实的纯天然美女,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而且她的性格又十分外向,她除了头脑有些简单之外,还真挑不出别的毛病,因此她跟小天和平分手后,仅过了一个多月时间就找到了下家,速度就是如此之快,谁让美女属于社会稀缺资源呢?太抢手真没办法。 小天虽然为人不正经,但他却是一个念旧情之人,他把自己手头的零花钱共三万多元,以小含在他蛋糕店里帮过忙为理由,全都打到了小含的卡里,小含也没客气,把钱都收了下来。 这对鸳鸯在私下里断断续续还有来往,只是他俩此后从来在公共场合出现,马东不知道他俩幽会的行为具体持续了多长时间,反正他没问过,他也没资格问。 小含的新男友是个大三学生,正就读于厉海师范大学,年龄比小含小了一岁,马东不知道他的全名,只知道他姓何,是个南方沿海省份的人。 按理说他们学校女生多的是,内销绰绰有余,可这货偏偏不吃窝边草,非跑外面采野花,据马东分析只有一个可能——小何贪图小含的美色。 本来这没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绝大多数男人都喜欢美女,这是基因筛选的结果,只是小何留给马东的第一印象非常不好,因此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的马东还是多嘴了。 他第一次见到小何的地点是在小含最喜欢去的那家小吃部门口,当时小含正挎着小何的胳膊有说有笑地迎面走来,马东生怕引起小含新男友小何的误会,本想装作没看见低头走过去换一家吃饭,奈何小含却主动跟他打了招呼,她招呼道:“干啥去小哥?一起去吃点啊!” 马东心想,你个二愣子,点点头就得了,非叫这么亲切也不怕暴露?咱俩偷摸鬼混的事能让外人知道吗?唉,一会我还得撒谎帮你圆,我就说我爸跟你爸认识吧! 他随口答道:“啊!我就是路过,你吃饭去呀?” 小含伸手拽住了马东,说:“你客气个毛,别磨叽,一起去!” 在马东的推理场景里,此时小何应该跟小含询问说:“这谁呀?介绍介绍!” 然而现实里并没有发生这种情况,小何不但没有产生疑惑,更没有产生醋意,他反而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无所谓表情,这不得不让马东严重怀疑小何是否真心喜欢小含。 尽管小何没有正常接招,但马东怎么也得做好避嫌的工作,于是他明知故问地说道:“这你男朋友吧?长得挺白净,杨叔知道你俩搞对象吗?” 小含就是再笨,这时也明白了马东的意思,她顺话答道:“我爸才不管我呢!” 马东又说:“有时间让你爸掌掌眼,今个我真有事,你俩去吃吧,我就不去了。” 他装完长辈立马迈腿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事后他特意在紧临的那个周一上午去小含打工的宠物店找到了她,他知道这个时间段大学生都有课,他肯定碰不到小何。 小含手头刚好没有活,两人站在宠物店门口聊了起来。 马东说:“老妹你别怪我墨迹,我觉得你现在谈那个对象好像不爱你,你跟他处了有俩月,感觉他性格咋样?” 小含带着莫名其妙的表情说:“啥咋样?你吃醋了咋地?” 马东有些无语,他发现小含这姑娘哪点都好,就是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心眼子太少,稍微复杂一点的逻辑推理她都懒得动脑,而且有时她还会问一些很傻的问题。 马东说:“我一个没皮没脸的活死人,吃毛醋?我就怕他玩弄你感情,反正我对他印象非常不好,他面相里就透露着一股精明劲。” 小含有点不高兴,她说:“你咋老神神叨叨的?还整出面相来了!你啥时候学会相面啦?我记得你不爱多管闲事啊!” 马东说:“你跟别人不一样,我喜欢你!我没照顾你的能耐,可我希望你能过得好!我感觉他就是想玩你,不想跟你有啥结果。” 小含带着一股叛逆的语气说道:“凭什么小天能玩女大学生,我就不能玩男大学生?小天又不能娶我,你也不能照顾我,难道我当尼姑咋地?我总得找个男人倚靠。” 马东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最好换个能跟你有结果的男朋友,别的我不知道,大学生搞对象除了青梅竹马,没几对能成的,他本地的么?” 小含说:“到时候他去哪,我就跟他去哪。” 马东问道:“他要不带你走咋整?” 小含说:“不可能,他说以后肯定带我走。” 马东初中跟武爽早恋时,跟她许下过天长地久的诺言,可马东很快就失信了,从那时起他再也不相信什么海誓山盟,他连自己当时真心实意许下的诺言都不能成功遵守,怎么可能相信别人不知真假的诺言?他只知道人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发生改变。 不过他同样知道小含的性格特别执拗,她不撞南墙不会回头,马东害怕他说多了会引起小含的反感,于是他打起了感情牌,他盯着小含的眼睛深情地说:“我没能力照顾你,对不起!可你得答应我,以后无论如何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再做傻事。到时候你要是不开心,可以随时来找我,我愿意当临时备胎哄你开心,你知道我忽悠人有点水平。” 小含是个恋爱脑,她被马东煽情的话给打动了,她笑道:“知道了!马大忽悠。” 马东趁着她心情好,又说:“你要真想跟小何好好搞对象,那以后得注意点言行,省得他心里犯嘀咕,我也不跟你唠叨了,回寝睡觉去啦!” 小含调侃说:“用我陪你不?” 马东说:“别闹,你知道我有底线,好好搞你的对象,我走了!” 他虽然不是三观战士,也不是道德卫士,但他还做不出当第三者的事,自从小含谈了新男友后,马东再没碰过她,这就是他最后的底线。 随后他开始忙补考的事。 大七上学期其实是补学分的最后期限,因为做毕业设计的前提条件是要修够学分,然而让马东没想到的是,最先补考的一科,也是最简单的一科,机械制图这门课,他竟然又挂了,挂科的原因相当扯淡,事情的前因后果是这样的: 教机械制图的女老师性格是出了名的轴,轴得跟一个机器人一样不讲人情,比如平时分一共三十分,谁敢逃一次课,她必扣十分,她点名时又特别认真,因此她的课没人敢逃。 不过马东有过一段极度叛逆的时期,那会他天不怕地不怕,身边人谁惹他,他就干谁,跟个神经病似的,他就是在那段时间里因为逃课触及到了这位老师的威严。 大七上学期他重修这门课时,已经尽量保证上课时能去就去,但赵叔不可能在他每次刚好请假时都没事,最后他还是缺席了两节课,从而平时分被扣了二十分。 等到考试时,马东发现试题也就中等难度,卷面中没有让他卡壳的题,他立马就来了必过的信心,只是当他答到最后的判断题时,脑袋突然秀逗了,于是接下来做了傻事。 当时他心想,我前面的题都答了出来,即便是选择题不全对,大题老师再扣点步骤分,那我前面的分加一起也应该够70了,再乘以0.7就等于49,加上平时分一共是59分。而判断题一题2分,对错一般是四六分,只要我判断题能对个两三道,那我这次必过呀!他奶奶的,这次我全打叉,气死你个更年期妇女!哈哈! 然而马东这次却因为没判断好判断题,加上他对老师的判断失误,从而导致了他乐极生悲,随后他的判断题老师一分都没给他。 当他带着疑惑去查卷时,老师教育他说,答个试卷你都糊弄,你还能干点啥?我这是给你个教训,让你长长记性,省得你以后再干这种蠢事。 马东被她找的扣分理由气得目瞪口呆,他强忍着怒气哀求了老师半天,说他已经没什么机会了,这关乎着他大学毕业证书的发放问题。 可这位老师却说,这样更能让你长记性,谁让你不好好答卷,你活该! 马东没想到这位老师能不讲人情到这个地步,但他又无可奈何,最终他还是败了,败在了他的突发奇想,败在了权利的小小任性之下,还败在了莫名其妙的出题顺序上。 这次出题的顺序是把判断题放在了试卷的最后面,按理说不应该有这样式的出题顺序,应该把判断题放在大题前面,要不然马东也不会稀里糊涂地产生做傻事的想法。 如此诡异的巧合让他不得不怀疑现实世界有控制后台,它会利用蝴蝶效应来限制每个人的大致人生轨迹,从而使之限定在一个可控的范围之内。 其实对于能否拿到毕业证书一事,马东并不是太上心,能顺带拿到最好,拿不到他也无所谓,他之所以会产生这种消极的想法,是因为他感觉他的人生没有一丁点希望可言,他越努力,反而会更糟心,他一旦有了一个安稳的落脚之地,必然会成为东妈常来的避难所,他太了解自己的亲妈了,她绝不会放过她唯一一个可以名正言顺欺负的人。 这种让人既无奈又绝望的感觉其实跟等待人生走向死亡没什么两样,他不想过早地再次进入到精神折磨的煎熬之中,因此他常常思考如何应对原生家庭这道必答压轴题的办法,他目前已经有了两种解题思路。 第一种解题思路是躲得远远的,不过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俗话说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他终究会等到给父母养老的那一天,到那时他指定不得消停,但逃避这种方法作为缓兵之计来使用没有任何问题。 第二种解题思路是修炼自身的抗干扰能力,只可惜这种防御性的武功路数非常不适合他修炼,他自打小就满脑子都是为什么,想法比一般小孩多得多,他属于法师的天赋属性,让他学战士技能属实有些难为他,再说战士技能在他身上也不会发挥太大的效果,不过即便是效果再小,他还是硬着头皮修炼了。 言归正传,在机械制图老师的降维打击之下,马东彻底放弃了补学分的想法,其实他下学期还有一次补考的机会,只是他已认清了形势,他确实杠不过这位老师,再说他对校内四级没有一丁点考过的信心,万一英语老师铁面无情不收钱,他只能干瞪眼睛。 毕业证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件锦上添花的物品,不是太影响他混吃等死,反正他此时没有丝毫上进的心思,随后他把精力放在了他的第二世界永恒之塔上面。 第104章 沉迷游戏 ○ 104 沉迷游戏 马东被机械制图老师恶意卡分挂科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心情十分不好,他总觉得世界背后有一个未知的存在对世人充满了恶意,它冒坏水的方式应该就是简简单单的往人脑袋里发信息,有时给当事人发,有时给能影响当事人的人发。 它要通过制造悲欢离合来使人产生各种情绪,然后再收集这种能量,最后不是用来当食物,就是用来制造高等武器,反正即便它的生命形式再高等,也肯定逃不过能量守恒定律,没好处的事它肯定不能干。 事出反常必有妖,马东不得不对有些太过诡异的巧合产生怀疑,只不过他对此一筹莫展,他只能暂时再次使用逃避大法来稳住自己的情绪,他逃进了游戏里面。 人缺少情绪能量就需要补充,快乐往往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马东的快乐是在游戏里到处杀人,随后他因为这种疯狂的行为跟身边的朋友产生了矛盾。 那天晚上十点多赵叔刚走,马东立马就开了通宵,准备上号杀人解解压,他进入游戏后直接控制着角色飞向了深渊上层,他喜欢玩空战,因为空战容易逃跑,以免被不小心反杀。 他控制着角色飞呀飞呀飞,终于在深渊外层的环路上发现了一伙刷分的人,人数约有十个出头,其中天族人数比魔族多。 刷分是介于杀与被杀产生obs分差的一种游戏bug,举个例子,同为一等兵,杀敌对会得到1770的obs分数,而被敌对击杀则会掉落885的obs分数,这样就平白无故地产生了分差,自然而然会有人对此做文章,于是便产生了敌对两族对刷obs积分的行为。 按理说只要把击杀和掉落的分差数值拉平就能以绝后患,但策划并没有这么改动,策划最初的处理方式是封号,然而对刷的玩家数量太多,策划总不能大面积封号,后来做出的改动是,每小时有得分上限,还有在六小时内,杀同一个敌对玩家只能得五次分数,这样改动算是默认了玩家刷分的做法,只是有所限制。 于是好好的pvp游戏硬生生让策划给整成了交友游戏,天魔两族除了抢要塞时会真枪实刀地干仗,平时大都心照不宣地各自和平发育。马东则不然,他作为一个喜欢杀人的怪胎,整天到处惹事生非,哪怕他当时干不掉别人,他也不会让别人好好打怪,他在游戏里就是这么贱,他的快乐确实是建立在敌对玩家的痛苦之上。 这会马东发现了有人聚众刷分,而且还都是高等兵,他顿时喜上心来,他心中喜道,啊哈!全是大蛋糕,来分了呀,看哥的地狱火焰砸你们滴大脑瓜,看看这瓜保熟不! 随后他拔高了飞行的高度,直到雷达上看不见红点为止,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混淆对方的视线,毕竟雷达上冷不丁飞来一个红点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那这次他就白来了,正确的偷袭方式应该是浑水摸鱼。 具体的操作方法是在垂直方向与同族玩家重合,再从天而降,这样在雷达上不容易被人发现,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秒人,杀人得分后不要恋战,赶紧撒腿就跑,主打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他调整好了角色的位置后,为了得分最大化,把角色悬停在了空中,紧接着用鼠标点击敌对玩家查看其职业,看看谁是脆皮更容易秒掉,不用鼠标点击还真不行,距离太远快捷键无法锁定目标,也只能用鼠标操作。 经马东侦察发现,一共有六名天族玩家,其中有三个站的很近,另外三个站的稍远一些,抱团那三位一个是杀星,一个是剑星,还有一个是奶妈,此时奶妈正在与人刷分,只有她残血。 他见状立马有了一个简单的计划,决定先秒杀星,省得杀星开回避躲技能,然后再杀残血奶妈,最后试试能不能干掉剑星,能打死最好,若对方没死转身逃跑,那他也不恋战,以免因贪心而翻车。 很快他就等来了绝佳的偷袭时机。 奶妈被刷分者打死约过两秒,马东突然从天而降,同时开启了快速地咒语,随后地狱火焰加火球二连,加上一个顺发冰枪带走了杀星,这时奶妈刚复活站起来,她刚加血读条,就被马东冰冻二连击退打断,紧接着被一个火球再次打跪。 奶妈跪下后,剑星居然没动,马东赶紧甩出手里一直捏着的另一个大招混乱的咒语,又扔了几个火球把剑星给打死了,在他扔火球的过程中,剑星一直没动地方,这不禁让他感到有些奇怪。 虽说剑星没动,但另外三名敌对玩家却张开翅膀朝马东飞了过来,他在技能全时一打二都费劲,更何况他既没大招,对方又是三人?他赶紧收起翅膀向下自由落体,待下降了一定高度后使用了时空扭曲技能,又张开翅膀疯狂飞往远处。 这种逃跑方式是魔道星独有,时空扭曲有让对方失去锁定目标的功能,等技能cd恢复好后他又扭曲了几次,终于成功地逃过追捕,白赚了五千多的obs积分。 正在他暗自得意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了带着怒气的质问:“马东你怎么回事?怎么把我开的号给杀了?你咋那么贱呢?” 声音的主人是老李,马东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一定是老李帮人开号刷分,然后被不知情的马东给顺手噶了!不过刚才他确实没有看见老李的角色在场。 于是他解释道:“我没看见你号啊!你去找个地方,我把分让你杀回来。” 马东干游戏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杀人过瘾,obs积分对他来说只是顺带之物,能多得点分当然最好,得不到那他就再去杀人,他不喜欢刷龙族npc怪,嫌刷怪无聊。 然而老李并没有因为马东的解释而解气,他依旧怒气冲冲地说道:“谁tm差那点分,我是嫌你脑子有病,放好好分不刷,非点自己费劲巴拉地杀人,你吃饱了撑的啊?” 马东又解释说:“我就好这口啊,你也别生气啦,下回你再给别人刷分时跟我说一声,我离你们远点。” 老李还没消气,他说:“我还每刷一次都跟你报告一声?啊?我没那闲工夫,我可警告你,你再杀一回我开的号,别怪我翻脸,你这小体格子干不过我。” 听老李威胁他,马东终于生气了,他心里嘀咕道,你还没完了!今个是我有错,可我一退再退你咋还不满意?看我平时好说话是不?我tm就纳了闷了,你一个玩天龙的叛徒,怎么有胆子跟我一个不要命的神经病对线的?你哪来的勇气?是梁静茹的歌听多了吧! 马东一被刺激就会产生应激反应,从而进入暗黑型人格,随后他歪着脖子嗤笑道:“你在跟我叫号吗?我正tm活腻了,来你整死我,我谢谢你!” 老李见状愣了一下,同时忘记了生气,他吐槽出了两字“有病”,然后便转身回了二楼。 马东经常犯浑,他确实脑子有病,紧接着他跟着老李上了二楼,就是想看看老李想去哪刷分,好挑衅老李揍他,他想要试试老李到底是拳头硬,还是嘴硬,不试怎么会知道?实践才能出真知! 他的尾行行为把老李给整蒙了,老李不傻,看明白马东想要干啥,这会老李终于恢复了理智,随后他用正常的交流语气说:“你可别整我了大哥!刚才我着急才跟你吵吵,我不对。这样吧,以后我就在刚才那旮瘩刷,你别去那就行了,你给我个面子。” 马东向来吃软不吃硬,他见老李说软和话,也不想再多事,于是同样客气几句话后,转身下了楼,一场纷争就此结束。 像如此类似的事还在游戏里发生过几次,他作为一个非常不稳定的干扰因素,被几个大行会都列入了黑名单,致使他打副本只能与散人一起玩,但对此他无所谓,他只要能开心地杀人就好。 马东的对班杨宁与老关和老韩一起合租,杨宁对爱占便宜的室友老韩不满很长时间了,再加上老朱总去睡他床铺,他又不好意思拒绝,因此某天他突然问马东想不想搬出校外住。 其实马东还能在学校混一段时间,但早晚他都得搬出来,为此他随后接手了杨宁的合租位置,至此彻底脱离的学校。 与杨宁抹不开脸面不同的是,马东是一个伪装的假老好人,别人若是影响到他,让他闹心,那他马上就会翻脸,没过一个月,他就用话把白白混住的老朱给挤兑了出去。 老朱实际上是个可怜人,他上大二时母亲患癌突然没了,随后他受到了很严重的精神打击,开始沉迷于游戏。马东能理解他的心情,可却理解不了他的做法,你总不能因为这个,就让别人都哄着你吧?别人又不是你爸爸。 老朱有两点让马东实在接受不了。 一点是老朱通宵完懒得洗漱,然后直接就钻马东被窝,他人胖还爱出汗,把马东的枕巾和被头整得一股捂巴油渍着味,虽说马东没有洁癖,但他是一个讲卫生的人,他被那股绝味确实恶心的够呛。 还有一点是马东留着备用的方便面,他自己还没吃几袋,全让老朱给顺口造了,老朱这种没有边界感的行为终于让马东忍不住直言了。 他跟老朱说,大家都有闹心事,你有我也有,但你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老这样式的吧?你混吃等死你也别坑别人呀!起码找个活养活自己,我不跟你多说废话,我这人没什么善心,你以后爱去哪就去哪,别坑我了,我受不了。 老朱被马东说的面红耳赤,他是没有边界感,不过他并不是不要脸,随后他虽说没找工作,但他还是在外面找了一个床位,马东这才重新恢复了清静。 然而在年底的时候,工作却主动找上了老朱,这事说起来跟马东还有点关系。 当时由于厉海市的经济发展形势大好,本地房价逐年上涨,学校对门胡同一条街的房子全都属于一个神马厂子,管理者二房东因此而决定随之大涨房租。 他的这个决定对周边的影响非常巨大,主要是因为随后租铺子的商户把手里的商品都跟着房租涨了价,于是路边的小吃变贵了,网费也随之上涨了一元钱。 有的商户还因涨房租而选择挪地方,赵叔便是其中之一,他受不了房租一下从每年十万直接涨到了十五万,因此他决定搬走。 他先动员了手下的两员大将,可杨宁说要找新工作,他不跟赵叔走;马东则懒得远跑,他向赵叔推荐了老朱和刚哥这两位全职无业游民,最后刚哥没干,老朱上岗了。 经过二房东这么一折腾,学校附近立马跑了三家网吧,剩下三家的网吧中,有两家趁机重新装修了一下,马东在其中一家预定了一个网管位置,只等这家网吧重新开业。 第105章 新朋友 ○ 105 新朋友 在马东的刻意规避之下,小含慢慢与他断了联系,他觉得这样挺好,与其偷偷暧昧,不如当断则断,他确实给不了小含幸福,只能把那一段难忘的时光埋藏在心底。 他已经不再相信男女之间能有纯洁的友谊,毕竟异性相吸是大自然的规律,人总有把持不住的时候,他当时就没忍住生理冲动,致使两人之间的纯友谊变了味道。 马东新应聘的网吧叫天天网络,是个历史悠久的老网吧,他没上大学之前就已存在,网吧不大,里面只有七十多台机器,网吧老板孙哥又整日不见人影,因此马东平时十分自由。 临近重新开业的头几天,马东被叫去收拾卫生,结识了新朋友彭冰冰和她男朋友小白,彭冰冰是个性格外向的高胖姑娘,而另一个班的女吧台比马东的性格还闷葫芦,马东甚至都不知道那个女吧台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姓李。 当天打扫卫生的一共有四个人,分别是店长树哥、马东、彭冰冰还有她男友,李姓女吧台那天没来,几人一边干活,一边唠嗑。 彭冰冰自来熟式地跟马东说:“我早就认识你,当初我跟小白去学府网吧推广游戏那会就记住你了,我觉得你眼睛特好看,忽闪忽闪的,好像会说话,不像我眼睛没精气神,跟大傻子似的。” 这话相当不好接,马东心想,姐姐你说话倒是注意点影响啊,你对象可就在你旁边呐!别再引起什么误会。 他惊疑地扫了一眼小白,不过小白只是冲马东友好地笑了笑,并没有产生什么多余的情绪,显然他已经习惯了彭冰冰大大咧咧的行为。 小白比马东大了几岁,但长相却有些老成,而且他还少白头,这老哥还不染头发掩盖一下,就大摇大摆地顶着半脑袋白头发招摇过市,他这人非常佛系,脾气好得出奇。 见马东没接话,彭冰冰问道:“马东你对我没印象啊?” 马东确实对她没印象,去网吧推广游戏的小姑娘那么多,他对女生又没有兴趣,能记起来才怪,只是这种实话他不敢说出口,他说话是直,但也分场合,有些善意的谎言他会说,于是他含而带以地应付道:“啊有印象!当初你推广什么游戏来着?” 彭冰冰答道:“诛仙呐!我现在还玩呢!” 马东:“哦!” 树哥问彭冰冰:“你咋不继续干推广员了,那活比吧台赚得多吧?” 彭冰冰解释说:“是比当吧台多点,但也没多多少,关键天天还得到处跑,太累,那段时间我都晒黑了,这可不行!” 小白补充说:“当时她还说想趁机减减肥,结果跑了半年,除了晒黑了,根本没减下几斤,她这人喝凉水都能长肉。” 听小白说这个,马东不由得心里泛起了嘀咕:卧槽大哥你疯了吧?你咋敢说这种话,你这样式是如何追到彭冰冰的?你这体格子能舞扎过她吗? 接下来彭冰冰果然变了脸色,她一把薅过小白,然后就是一顿北斗神拳,她边锤边骂:“我看你活腻了吧?皮痒了?” 她的拳头锤在小白的后筋骨上发出了“彭彭”的声响,很有敲鼓的节奏感,不过小白确实抗揍,他把彭冰冰爱的小拳拳当成了舒筋活骨,还贱兮兮地呵呵笑了起来。 马东在关键时候会说好话,他说:“彭姐看起来不显胖,她个头在这摆着呢!她这样式的应该叫丰满。” 然而彭冰冰并没有因为马东夸她而变和蔼,她先说马东:“别叫我彭姐,镇一叫好像我多大岁数似的,我就比你大一岁,叫我冰冰姐。” 没等马东应答,她又继续训斥小白说:“都怪你,我原来没这么胖,都你给我喂的,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说完又气呼呼地锤了小白好几拳。 说实话,彭冰冰长得不赖,颜值远超中等水平,她个头将近一米七,如果能瘦下来,再好好打扮打扮,真能挤进美女的行列,只不过她让身材给耽误了,她具体有多少斤马东不敢问,据他目测至少也能有一百六。 看热闹的树哥笑得突然“噶”了一声,声音立马吸引了彭冰冰的注意力,彭冰冰见状命令道:“不许笑,憋回去!” 树哥说:“我可是店长诶,你还敢管我?” 彭冰冰晃了晃比正常女生大了一圈的拳头,威胁道:“咋地?你不服?” 树哥被吓住了,不过他还是嘴硬道:“我不跟女生一般见识,好男不跟女斗。” 小白见树哥吃瘪,笑出了声来,结果他又挨了一顿炮锤。 马东心想,小白不会有受虐倾向吧?他咋跟我三姐夫似的,挨打还呵呵乐,真贱呐! 联想到了赵老二,他不由得想起了赵老二的儿子“二乐子”,他去年过年时见过这孩子一面,当时二乐子带给他一种唯唯诺诺的感觉,一点也没有正常孩子的朝气。 不过想想也是,马东三堂姐性格汁渣火燎,做事又呜闹嚯喊,比东妈脾气都凶,二乐子这孩子的胆气保准让她给压废了,他与马东一样,同样是个被原生家庭影响了性格的倒霉蛋。 树哥为了确立他作为店长的威信,说道:“都别闹了,快点干活,早完事早开业,一会小吃部走起,孙哥报销。” 几人见状都好好干起了活。 中午在小吃部聚餐时,彭冰冰为了气小白,老故意给马东夹菜,给马东整的十分尴尬。不过小白也是个人才,他有样学样也给马东夹菜,马东对此虽说很无语,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细嚼慢咽,要不能咋办?只能凉拌。 吃饭功夫,他接了一个电话,是老朱打来的,老朱问:东子你那边还缺人不? 马东:还真缺个网管,咋你想来呀?赵叔不要你了? 老朱:我早就想跑了,但赵叔老说暂时没人不放我走,我也不好意思走,刚好来个应聘的,我可算逮到机会了,赵叔太能折腾人,我没你和杨宁抗干,真受不了他! 马东:有空过来吧,大树现在由网管升级店长了,你找他就行。 老朱:我明个就去,md,天天早上还得挤公交,我这体格子可费老劲了。 马东:大树就在我边上呢,我一会跟他说一声。 老朱:那我挂了,明个见。 挂断电话后,树哥问:“谁呀?还认识我,你答应的倒挺快。” 马东说:“老朱!” 树哥说:“啊,那没事了,我刀乎跟孙哥说一声。” 至此,马东和老朱成为了对班网管,目前他和彭冰冰一个班。 几天后,天天网吧重新恢复营业。 由于天天网吧的机器已更新换代,附近网吧的数量又缩减了一半,因此自从天天网吧装修完毕重新开业以后,客流量天天爆满,有时不到中午就已没有空机器,生意就是如此之好。 不过这种情况只维持了半年多时间,后来学校附近又开了一家大型网吧,那家包下了附近的某栋楼的整个一个楼层,里面摆有三百多台机器,这还是摆得比较空旷的缘故,其实他家的地方摆四百台机器都绰绰有余,只是他家没这么干,可能是因为预算不够,再么就是他家老板喜好宽敞,具体原因只有他家老板自己知道。 马东不在意网吧客流量有多少,他只要没人烦他就行,可这种愿望其实很难实现,他刚进天天网吧工作没多久,就碰见了一件烦心事,他又犯桃花了! 想发桃花的女人是他目前唯一有所接触的女汉子彭冰冰,她竟然有让马东当第三者的想法,她总跟马东暗示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有时还跟他耍小性子撒娇,这可把马东愁的够呛。 倒不是彭冰冰的外形条件不符合马东的眼缘,马东对女人没那么挑剔,彭冰冰要是个单身姑娘的话,马东说不定就顺水推舟同她耍一耍,可她并不是。 马东有他的做人底线,加上他又十分害怕麻烦,因此他还是选择了设防,为此彭冰冰还跟他冷战了一段时间,不过最后彭冰冰还是想开了,两人又恢复到了纯友谊性质的朋友关系。 老朱看出了些许门道,他对此评论说,厉海这地方很多女人都很开放,有点这风俗,我本地同学都跟我说他见过多少回这种屁事了。 马东同样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不过他认为本地何种风俗都与他无关,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此事还没过去两年,他就由一次本地风俗引起的意外而彻底掉进了另一个大坑里,当然与他本身的性格也有很大的关系,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反正让他当男小三那是万万不能,但有的人不想做道德卫士,这个人是老朱的好基友刚哥。 刚哥是老朱的同系同学,马东早就认识他,只是一直不知道他叫啥名,他同马东一样,同是没拿到毕业证的大学漏子,他也不找工作,经济完全靠家里支援,每日他除了上网就是睡觉,再不就是站在别人后面看热闹,但他却一直在实行计划式的躺平,他平时生活花销十分固定,照马东估算,刚哥每个月的所有花费加在一起,大约也就能有九百左右,真不算多。 他与好基友老朱不同的是,他特别讲卫生,平时把自己鼓捣的非常干净整洁,或许彭冰冰就是看上了他这一点,随后两人在暗地里好上了,经常搞一些小动作。 不过具体两人达到何种地步,马东一直不清楚,他已经完全沉迷在游戏的虚拟快感之中,这样的重复日子让他的时间又开始了加速,转眼两年多时间就在游戏中混过去了,他来到了玛雅人传说中的世界末日那年。 第106章 重逢 ○ 106 重逢 玛雅人预言的世界末日年是很特殊的一年,还真有一些人傻傻地相信了,不过马东拿这个传言根本没当回事,一方面是因为他本就不怕死,另一方面是因为他觉得这个传言不符合逻辑。 他认为,如果传言确实是真的,那就说明了有农场主的存在,农场主作为高等生命,能干没好处的事?它养的鸡正在源源不断地产蛋,还不会往鸡圈外飞,更不会叨它,它脑袋有多大才会干杀鸡取卵的事?显然它不会。 最坏的结果顶多是有食客想买农场主的鸡吃,农场主怎么也得留下一批鸡作为种鸡,然后再把这批鸡的记忆格式化,随后准备下一轮养殖,这种小概率的情况等于大家一起玩完,那怕不怕还有个毛用?还不如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爱咋咋地。 一个人若没有可以留恋的事物,那这个人肯定会无所畏惧,马东正处于一无所有的状态,生活没有一点希望可言,因此他把玛雅人的世界末日预言当成了臭屁处理,他继续玩生梦死地畅游在游戏世界里。 然而在马东视线里消失了快两年时间的小含突然又闯入了他的生活之中,让他趋于平静的心态再次荡起了一片涟漪。 六月末的一天,马东跟老朱交完班后,准备去电子城送修一块坏掉的显卡,这种跑腿活向来都是马东干,谁让他是任劳任怨的劳模呢!以前他在学府网吧时就这样。 从网吧到电子城坐公交车需要三站地,最近的公交站点离网吧不到二百米,马东很快就溜达到了地方,早高峰时公交站点的人特别多,其中大多数是去市场买菜的老头老太太,还有一少部分是机车厂工人,像马东这样的闲杂人等在这趟公交路线上没有几个。 没过几分钟,公交车就来了,马东正准备上车时,一个白人老外突然拦住了他,他用十分生硬的汉语对马东说:“朋友,要尊老爱幼,让老人先上。” 对此马东十分无语,他心想,没听说老外有尊老爱幼的习惯呐!咋来中国后还被同化了!不过这位外国友人,你眼神是不是不太好?你看正在往车上挤的这帮老人,哪个身体打晃了?明明都比我能挤,我刚熬完夜,累得直迷糊,我才是弱者好不好?请你放过洒家吧! 虽说他心里有些许想法,但他懒得跟不认识的人掰扯,随后他想绕过这名老外,可这名老外却再次拦住了他,这时旁边一个女的眼冒小星星地夸赞老外说:“达令,你真棒!” 马东生气了,他在心中骂道:草!原来原因在你身上,都是你把这个洋鬼子给带歪了,还“你真棒”?棒nmlgb,你不就是喜欢”顶你个肺吗”?神马东西!崇洋媚外的贱人! 正在马东心里窝火的时候,他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哥?” 他回头一看顿时愣住了,叫他之人居然是好久不见的小含,刹那间他的思维恍惚了起来,一大堆无码的记忆顿时闪过脑海,他是个俗人,确实第一时间回忆的全是这种屁事。 见的确是马东,小含问道:“干啥去呀?” 马东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他晃了晃手里拎着的塑料袋,说:“去电子城送个显卡,你在这跟前住吗?” 还没等小含回答,公交司机催促道:“还有没有上的了?没人上走啦!” 见马东正在犹豫是否去留,小含拉着马东一起上了公交车,同时嘴里嘀咕道:“你一点都没变,还这么优柔寡断。” 马东说:“你又翘班!” 小含没顺着马东的话题往下聊,她略显神情落寞地说道:“我让那个混蛋给骗了!” 她的话音刚落,公交里顿时有好几道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明显都是想听八卦的选手,见状马东小声说:“一会下车再说。” 小含:“嗯!” 公交车很快就到了下一站,这一站上车的人特别多,马东和小含被人群挤到了车厢中间,为了稳住身子,小含手扶在了一个椅子靠背上,马东则站在她身后,手拽着横杠上面的拉环。 尽管两人离得很近,但并没有挨在一起,不过随着公交车突然一个猛晃,小含撞在了马东的身上,随后她就顺势把身子依偎在马东的怀里。 马东没躲,他答应过小含愿意当她的临时备胎,他知道是时候兑现诺言了,他能给小含最好的东西只有安慰,别的他都给不起,随后他用拎塑料袋的那只胳膊把小含半搂在了怀里。 小含向来不正经,马东刚搂住她,她就拿屁股左扭右扭,紧接着找准位置后稍一抬屁股,便把马东的东歪歪卡在了股沟里。 马东被她的突然袭击搞得一愣,他觉得这种场景好像似曾相识,很快他便回想了起来,他上高二那会在学校的小卖部里干过一次“槽中撑象”之事,不过那次却是一个意外,他没想到今天竟然又体会了一次这种既诡异又刺激的感觉。 虽说他刚熬完夜,身体有些疲乏,但他的东歪歪却相当精神焕发,公交车刚颠簸没几下,它就斗志昂扬地竖起了准备战斗的大旗,只不过碍于内裤的阻碍,它始终不能站直身体,也就算是驼背弓腰的状态。 马东把小含搂得更紧了,他随着公交车的晃动缓缓摩擦着两人的贴合部位,小含也抬起屁股找舒服的角度配合着他,两人在拥挤的人群中偷偷做着变态之事。 只可惜这天路上没有堵车,公交车一溜烟就跑过两站到了电子城,马东拉着小含下了车,两人下车还没走几步,小含就笑嘻嘻地问他:“刺激不?哈哈!” 见小含明知故问,马东小声回应她说:“我就稀罕你这股骚劲,你好会呀!” 小含有些幽怨地说:“会不会你又不要我,连小白脸都给我甩了。” 马东知道她说的小白脸是谁,这是当初马东劝小含时对小何的称呼,小含还差点因为这个跟马东翻脸,这会她终于承认了马东的说法。 马东说:“我不是不想要你,你知道我没那个条件,小何咋回事?” 小含气呼呼地说:“tmd,一提起他我就来气,他就是大骗子,他说回家稳定后就接我过去,结果他刚走电话号就空了,这混蛋还借走我八千多块钱,这是爷们干的事?以后找对象说死也不找胡建人。” 马东心想,你这虎妞就是做人太实诚,没长心眼子,当时我提醒过你好几次,你都没往心里去,古人都说防人之人不可无,你这不自找的么?白让人玩了两年还往里搭钱,这冤大头让你当的,愁死我了! 只是他心中的真实想法肯定不能说出口,那样做不但不会起任何作用,而且还会雪上加霜,马东只能说好话,他说:“事情都有两面性,你就当花钱买个教训,起码你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我听人说好像三千就能立案呐,你没报警吗?他都跟你这样式了,你得整他呀!” 小含说:“警察说男女朋友之间这点钱不算诈骗,我能咋办?只能自认倒霉,我就是当时因为霍天笑的事鬼迷心窍了,想找个男大学生气气他,不如不赌气听你的好了,你这么聪明,又从来不骗我,我真后悔当初没听你的劝告。” 她说完上来抱住了马东。 马东回抱住了小含,说:“我就是有点小聪明,大事还是不行,我就老也想不通怎么解决我家的问题,都卡壳多少年了,要不然我肯定好好努力娶你,我性格确实太懦弱,我特别害怕我爸妈闹腾我,我对不起你!” 小含说:“咱俩远走高飞吧?” 马东叹了一口气,说:“除非跑国外去,否则我逃不掉,我妈不会放过我,只要我有联系方式,她保准会动员所有亲戚轰炸我,我想活得清静只能不上不下,我没条件让她落脚,她就缠不上我,就我现在这样式的,她还老打电话跟我抱怨呢,在她身边太压抑,你肯定受不了她。” 小含说:“那她还能老缠着你?” 马东说:“那到不至于,她也不敢,她还是怕我爸找她,但她肯定会隔段时间就折腾我一通。要是有个人时不时捅你一刀,你害怕不?我就一直这种感觉,我的精神病就是她和我爸鼓捣出来的,我小时候精神挺正常,就是淘。” 见不远处有人望着他俩,马东不想被当猴看,他松开了小含,说:“先陪我把显卡送过去!” 小含家的情况与马东家几乎相反,她能理解马东的苦恼,她松开马东后,陪马东边走边说:“我妈性格也执拗,我有点随她,她们那代人怎么回事呢?好像都一根筋。” 这个问题马东以前进行过深入思考,随后他把自己的推论说了出来,他说:“我是这么认为的,在他们成长的那个特殊年代,美苏一直对咱们国家虎视眈眈,当时咱们国家硬实力确实不行,为了对抗美苏,只能把人都洗脑成无所畏惧的钢铁意志阿q,咱不都学过《钢铁是怎样练成的》这篇课文么?就是这个意思。还有大跃进什么的都是为了这个目的,人要是太理智,没有以小博大的精神,就不敢与比自己强大的人干仗,这种情况属于时代的悲哀,真没招!其实他们那代人是一批被牺牲了自由想法的可怜人,咱们现在的和平生活全是靠牺牲他们换来的,没有他们那代人出人玩命,美苏不会害怕咱们,所以他们性格才特别执拗。” 小含停下了脚步,脸色非常认真地说:“我听你这么一顿白呼,好像真这么回事啊!你想法可真多,不去当老师真屈才了!” 马东说:“我可没那个能耐,我对我爸妈都束手无策,让我对付熊孩子肯定更没耐心,我只想活的清静点,我就这么一个愿望。” 小含说:“我听你说完觉得他们那代人确实挺可怜,突然不恨我妈了!唉,你真能忽悠啊!” 马东笑道:“哈哈!我有奖励没?我都憋好久了,一会帮哥哥解决一下生理问题吧!” 见马东求配,小含感叹道:“我刚认识你那会你还会脸红,现在你脸皮厚度跟我没差多少,唉,都是我把你带坏了!” 马东说:“不怪你,我就是装正经,我小时候就不要脸,上幼儿园那会总爱偷看女生尿尿,当时我班女生让我看了个遍。” 小含笑道:“我说你当时看我妹妹的眼神老躲躲闪闪的,整半天你是个喜欢偷窥的变态呀!你不会还有这种嗜好吧?” 马东说:“我可怕麻烦,网上资源有的是,我才不干那种傻事,小时候那是因为好奇。” 小含说:“你等我下,我打电话请个假,一会咱俩happy去!” 电话拨通后,小含随手按下的免提,可还没等她说话,对面却先哀求道:“我的姑奶奶诶!到底我是老板,还是你是老板呐?我天天比你都忙,今天活多不许请假,快来干活!” 小含:呃……好吧! 她挂断电话后,不好意思地冲马东笑了笑,说:“一会我得去上班,等我下班的吧!” 马东说:“你老板脾气真好,我要像你这样早被开除了。” 小含说:“本小姐长得好看,能给他拉客,他才舍不得开除我呢!走吧,跟你送显卡去,完了咱俩一起回去。” 她随马东办完正事后,两人一起坐公交车返回了那个公交站点,随后马东与她分开回去补觉,只等小含下班后给他打电话。 第107章 变态之行 ○ 107 变态之行 去年由于老关跟同学干装修去了,马东又嫌老韩老不交水电费,他干脆也学了老朱,在机车宿舍租了一个床位,地方虽小,但省心省事,一个月只需三百元即可,别的啥也不用管。 三位室友人都不错,没有什么性格古怪之人,反正都比他正常。 平时除了周末以外,白天寝室里一般没人,他每次补觉都能睡得很香。 与小含重逢这天,马东特意定了下午的闹钟,起床后他还在水房仔细地冲洗了一下身子,毕竟他晚上要去约炮,提前准备好总比临阵磨枪更能体现出他的诚意。 他又去宿舍对面的24小时超市买了一小盒保护伞,这才怀着期盼的心情回寝室刷起了小说,只等小含打电话叫他。 下午四点多,小含打来了电话,她说:早上在车上好好玩哦!一会你来时别穿内裤了,穿条运动裤就行,我觉得在人多地方好刺激,你先陪我玩,完了我再陪你。 马东骨子里也含有变态的基因,所以他和小含才特别合得来,他笑道:你不会也不穿吧?让人发现多尴尬。 小含:那就不用你管了,你听我话就行,你来早上那等我,我这就过去。 马东:我这就来。 挂掉电话后,他先按小含的要求做了,然后他想了想又换上了一件衣长最长的t恤,只为能在关键时候遮挡一下凸起,准备就绪后,他迅速前往了与小含约定的地点。 马东先到了地方,没过一会,小含就来了,她穿的不是裤子,而是一条黑色的百褶长纱裙,纱裙很黑,不是太透亮,再加上纱裙内衬痕迹的伪装,因此在外观上确实看不出来她里面究竟有没有穿内裤。 马东在小含耳边逗趣道:“你是怕人看到你裤衩印,这才不穿的吗?一劳永逸,你好会呀!哈哈” 小含笑骂道:“草你奶奶,有能耐你别跟我去啊!憋死你个伪君子。” 马东拉起她的手,转移话题说:“这旮旯人不多,人少咱俩在车上贴太近显得有点不太和谐,咱换个地方吧!” 小含同意了马东的建议,她说:“咱俩顺道溜达溜达。” 随后两人顺着大道向南走去。 马东说:“跟你在一块真开心,总有奇奇怪怪的惊喜。” 小含略显幽怨地说:“哪能咋地?你又不能跟我在一起。” 马东说:“我舍不得坑你,你还是得好好找个男朋友,这次你听我的,咱不说傍个大款,那也得找个生活无忧的,省得到时候因为材米油盐这点屁事起矛盾,最好是本地人,这样他能顾忌你爸,关键时候不敢真对你怎么样。” 小含说:“你这话跟我爸一个意思,我爸也这么说诶!” 马东问道:“你爸现在还单着呢?你没劝他再找一个?” 小含说:“我还真劝了,可他对我妈有感情,老想等我妈回心转意,这事我也挺矛盾。” 马东说:“你爸一个正经公务员,条件又不是不允许,先临时找个搭伙的凑合过呗!你爸可真死心眼。” 小含说:“我也这么觉得,他就没咱俩想的开。”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走了一站地远,这时小含突然说:“我想尿尿!” 附近有个小集市,那里有厕所,于是马东说:“去市场厕所吧!” 小含笑嘻嘻地说道:“不嘛!你不说喜欢看女生尿尿吗?你现在想不想看?” 马东有些无语,他说:“没必要在外面,让人看见多不好。” 小含说:“在外面才刺激呢!回去就没那个味了,我跟我来,我知道跟前有个死胡同,我以前和同学在那尿过尿。” 马东惊疑道:“女同学吗?这么奔放!” 小含:“哈哈!” 马东跟着小含很快就到了目标地点,所谓的死胡同宽度不足一米,胡同的一边是一大间空着的仓房,另一边是一排没窗户的简易房,简易房的房檐还把胡同的上方遮挡住了一大半。 胡同里杂草不多,更多的是破砖头和不规则的水泥块,还夹杂着几坨已经风干的黑色奥力给,显然偶尔会有人顺便进来方便一下。 小含往胡同里走了两步,说:“你看着点人呐!来人你吱声。” 说完她就搂起裙子蹲了下去。 马东欣赏的津津有味,为了观察的更加仔细,他蹲下后又把头低了下去,可他的另一个头却不知不觉地抬了起来,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这才赞叹说:“我好喜欢你这股骚劲。” 小含一边冲马东挑衅道:“有能耐你现在就来呀!好像你敢似的。” 马东确实不敢,他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小含却突然惊讶道:“呀!来人啦。” 可马东回头一看却发现身后并没有人,正当他带着疑惑把头转回来的时候,一团纸突然被塞进了他的嘴里,好在他并没有张嘴,纸团随后被他的牙齿给挡住了。 小含哈哈大笑道:“你不喜欢我骚吗?这下让你骚个够!哈哈哈哈!” 卧……槽!啊啊啊啊——! 马东赶紧把嘴唇沾的残余纸渣给呸了下去,他趁小含一个没注意,一把搂住了她,可还没等他下嘴还击,小含却主动一口亲了上来,亲完她还说:“我不怕,哼哼!小样,还敢跟本小姐斗,你还不是个个!” 这……好吧!是在下输了,你厉害。 马东在小含面前输的一败涂地,他转移话题说:“咱先去吃口饭吧!你想吃啥?” 小含说:“排骨米饭吧!牛栏广场那边有一家排骨米饭特别好吃,我就爱吃他家酸菜味的,咱俩去那家吧!” 马东:“走!” 两人穿过几片居民楼,来到另一条大道上,赶巧不巧的是,刚停在站点的公交车上面人特别多,马东和小含相视一笑,瞬间都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随后两人手拉手上了这趟公交车。 两人就站在前门那里,马东的身前是小含,身后是车门,左边是一块挡着横向座椅的塑料广告牌,右边是一个学生模样的女生。 公交车开动后,马东这次干脆不装了…… 随着公交车再次停下,小含拉着马东的手下了车,两人就近去了一个小商场的厕所,各自去整理战场遗留的痕迹。 第108章 沦为变态 ○ 108 沦为变态 在小含的调教之下,本就隐藏着变态属性的马东彻底放下了伪装,两人经常做一些异于常人的男女之事。 千里之堤,始于蚁穴!有些坏事一旦开了头很难收住,马东的性癖从这时开始有了不正常的由头,不过范围仅限于与小含一人,他作为一个单身主义者,对女生不会主动出击,也不可能与其他女生发生什么。 不管怎样,他始终希望小含能过的好,因此他又趁机给小含洗脑。他说,男生其实都喜欢你这样式会玩的女生,但你一定要学会表现出两面性,在男朋友面前你可以放开了玩,不过在其他人的面前你得收敛性子,别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了,要不男人一吃醋,哪怕不跟你分手,也会起玩腻就踹的心思,这次你好好听话,学学装相。 小含这次把马东的劝告听了进去,她再次开始了新恋情后,装作与马东只是点头之交的朋友关系,马东认为她做的很好,还在微信上夸她进步很大。 说实话,马东对小含没玩够,可他清楚自己没资格耽误小含,他也只能默默地送上祝福,愿小含能在这次的新恋情中顺利修成正果。 她的新男友叫刘凯,家在隔壁全州市,他父母在家经营饭店,店面还是自家的房子,除此之外他家还有两套住宅房,虽说他的家庭条件比不过小天,但已胜过大多数人家。 刘凯最大的优点是又高又帅,他的长相很像演员吴磊,个头能有一米八出头,不过他的皮肤一点都不白,但也不显黑,他在外貌方面唯一的显着缺点是他的前脑门两边有点谢顶,只能拿旁边的头发遮挡掩盖,他也就有这点外貌小瑕疵。 总的来说,刘凯是一个中配版本的高富帅,再加上他的性格阳光开朗又外向,因此马东觉得小含这次应该是找到了与她相匹配的钥匙,她能从中得到幸福。 只是人无完人,刘凯这小伙为人最大的缺点就是特别爱玩,上进心不强,他不但喜欢玩各种对战类网络游戏,还酷爱打台球,偶尔还会出去旅游。自从小含跟他在一起后,每年他都会领着小含去南方游玩个一两圈,每次出去一万块钱都下不来,好在他家不缺钱,他又是家里独苗,这才可以随心所欲地尽情玩耍。 两人因一条大金毛而相识,这条金毛是刘凯同事养的宠物,当时他同事托他领狗去剪个毛,然后他的桃花运轴承就因此而转动起来,他见到小含后对她一见钟情,随后便开始了疯狂的追求,小含性格本就外向,两人很快就鼓捣到了一起,最后成为了正式的男女朋友关系。 对此刘凯同事还跟大金毛抱怨过好几次,说就怪当时看房的人耽误了他的爱情,结果让刘凯给捡了漏,他的抱怨哪次都会把大金毛叨咕得一脸懵逼,不过这只大金毛非常听话,听人训话时会乖乖坐好认真听讲,很像低年级的小学生。 刘凯做的是房产销售职业,马东估计他就是闲的没事随便干着玩,毕竟以他的那点工资根本就无法支撑他平时的花销,还不如回家里的饭店帮忙来得实在。 对此马东曾有过疑惑,后来他知道的原因,是小含在微信里与他抱怨所述,她抱怨说刘凯他妈与他举止有些亲密,每次都把刘凯弄得十分尴尬,小含说她看着都觉得恶心。 小含抱怨这个的时候,马东竟然不自觉在手机屏幕这边笑出了声,他心想,苍天饶过谁?果然女人都是双标的动物,小含居然也这样,太逗了哈哈! 只不过马东肯定不能把他心中幸灾乐祸的想法实话实说,随后他劝道,小刘为人正常就行呗,她妈对你又没敌意,你犯不上吃这种醋,你可千万别在小刘面前说他妈的坏话,省的以后落下话柄,你就正常发挥让小刘离不开你就得了。 自从小含被小何骗钱骗色之后,她终于不再像以前那样无底线的恋爱脑了,对于马东劝她的话,她能听进去大部分,反正据马东所知,刘凯不知道小含对他妈有所不满,反倒是刘凯自己怕他妈怕得一贴老膏药,但碍于他受他妈的经济管控,因此他也不敢违逆他妈的没边界行为,只能选择装傻充愣忍气吞声。 好在刘凯本身是个能分得清边界的正常小伙,他只是性格与马东有些相似,在某些方面显得懦弱,但他却不像马东活得这么颓废,起码他对生活充满了十足的热情,每天他都嘻嘻哈哈无忧无虑活得非常开心。 马东再次选择了主动远离小含,他甚至都提醒小含别来天天网吧上网,以免两人因不小心而露出什么马脚,小含这次终于选择了听话,两人只在微信上有所交流,偶尔偶遇时,顶多点个头意思一下,连招呼都省略不打,因此马东在刘凯认知中,只是小含所认识的一个网管,仅此而已。 实际上除了马东的一个室友在外面撞见过一次他和小含鬼混以外,其他马东身边的朋友都不知道他与女生有过接触,他们都以为马东只是一个沉迷于游戏的骨灰发烧玩家,加上他做事又相当谨慎,反正就连老朱和冰冰都不知道这事,不过他俩见过小含,只是肯定不会起怀疑的心思。 马东有他的做人底线,随后他又恢复了单身狗的状态,他本想着继续沉迷游戏,可接下来没过多久却发生了一件极其意外的事,这件事看似不大,却是马东人生中思想转变的一个重要的转折点,至此他彻底沦为了一个变态。 事情还与送修网吧坏掉的显卡有关,与天气炎热应该也有一定的关系,后来马东发现,天气炎热的时候,女人性欲极高,据他推测可能是因为这时人体的能量会满溢的缘故,这是他从自身感觉推导出来的结论。 一天早上时分,马东交完班去送修显卡,那天的天气十分闷热,他从网吧走到公交站点的功夫,鬓角就被热出了汗,他刚躲到公交站牌背后还没到两分钟,一辆载着不算太多人的公交车便徐徐开来,他赶紧随着人流上了车,随后站到了公交车的中间位置附近。 公交车很快就到了下一站,随后猛地上来了一大堆人,顿时公交车就变成了沙丁鱼罐头,马东被人群硬挤到了后门前面那个座位的平行位置,他的前后左右都是女人,不过其中三个都是老太太,他非常害怕老年人撒泼骂人,因此特意把身子的正面面相了余下的那个中年少妇,但此时的他还没有耍流氓的胆量,他只是觉得少妇能比老太太们好说话,仅此而已。 公交车开动后,马东不自觉地打量了一下身前的少妇,发现她的身材十分丰满,她穿着一件菊黄花色的百褶连衣裙,从她裙子中间的支撑大小可以看出来她的屁股很大,当马东被她的大屁股吸引住目光时,竟然发现他能看见少妇裙子里面白色三角内裤的痕迹,惊得他的鼻孔不由得窜出了一股粗气。 黄裙少妇感受到了这股微弱的气流,她稍稍偏头用余光打量着马东,正在这时公交突然颠簸了一下,然后注意力没集中的黄裙少妇就栽进了马东的怀里,马东赶紧拿拎塑料袋那只胳膊顺手扶住了她,她面色略显尴尬地冲马东笑了笑,没说话,随后转回头站稳了身子。 在两人身体接触的刹那间,让他联想起了他与小含前不久那段没羞没臊的日子,然后他的某处就不自觉地支起的帐篷,惊得他赶紧深吸一口气,同时自我停止了播放无码回忆,最后有些无奈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然而接下来不知黄裙少妇怎么想的,她听到马东的叹气声后,紧接着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后挪了几下小碎步,把身子倚在了马东的怀里。 马东不傻,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向来没脸没皮,只是害怕麻烦而已,因此对于黄裙少妇主动送上门来的艳福,他不但没拒绝,反而回应的更加直接…… 不过没到一会公交车却到了下一站,只是由于两人都处于情动的状态之中,因此谁都没动地方,也没管别人怎么看,好在上车的人不比下车的人少,车上依旧很挤,两人显得不是太突兀,反正没人盯着他俩看,都各顾着自己的事…… 只是最后时刻黄裙少妇躲开了,当她看到马东一脸幽怨的盯着她的时候,她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转回了头。 马东读懂了她的意思,她只是想与陌生人顺带玩玩,但却不想后续有什么来往,马东向来不是热脸贴冷屁股的人,他往下拽了拽t恤后,同样装成了一幅若无其事的模样。 公交车再次到站后,黄裙少妇先于马东下了车,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马东望着她丰满婀娜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暗赞一声“谢谢”,随后定了定神向电子城走去。 第109章 开始信仰三定律 ○ 109 开始信仰三定律 马东吃过早饭回到寝室洗漱过后,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他心想,刚才的事肯定不道德,不过有女人陪玩总比强撸灰飞烟灭强得多,起码过后不会产生自责纠结的负面情绪,而且好像冥冥之中女性可以提供出一股特殊的未知能量,让男性在释放过后感觉身体不那么累,这种疑惑他和小含玩耍时就有了,其中具体是何种科学原理马东想不明白,不过孰优孰劣他分得清。 他向来鬼主意多,随后自然而然地有了新想法。他又想,女人也是人,同样有喜怒哀乐,也同样有生理需求,他早就听说过“少妇性欲高”的这种说法,这天他又得到了亲身实地验证,因此接下来他产生的鬼主意是:研究一下如何在公交车上勾搭少妇,好趁机解决生理问题,省得自导自演从而闹心。 他一直记得东姥和针织厂厂长张国柱的寿命对比结果,早就清楚佛家所说的因果报应纯属恐吓,实际上的因果律应该是作用力和反作用力的关系,是物理学的基本客观规律。 从物理逻辑上讲,因果报应最大的效果顶多是传说中的诅咒之力,可人毕竟不是神仙,人的意志能发出的远程诅咒之力想想都不可能起多大效果,还不如直接从物理层面上解决问题,因此有些人才会特别害怕菜刀,而不是诅咒。 马东从因果律的角度进行了深入思考,对当公交色狼一事的作用力和反作用力暂时有了以下三个判断: 首先,他自身外貌条件占优,虽说他比不过刘凯这样的大帅哥,但他也长得浓眉大眼模样周正,起码在接触女人时能多加印象分,他的这个作用力属于助力。 第二,阻力之一来自于国家法律,马东没学过刑法,但他却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违背妇女的意志,只要他不突破这个底线,问题就不算大,顶多被抓住拘留几天,他作为一个没有正经职业的游民,这个结果他完全可以接受。 第三,阻力之二是社会道德,不过道德这种东西实际上是摆在明面上给别人看的,背地里大多数人都不会遵守,重点是如何在“背地里”浑水摸鱼。马东的想法是,车里足够挤是个非常强大的理由,这个理由可能成为对方说服自己的借口,从而跳出社会道德的约束,进而顺水推舟。 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马东有些困了懒得再想,随后他在睡前特意定了下午的闹钟,只为在晚高峰时试试他的歪心眼子能否实践出真知,接着他便停止了思考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临近晚高峰之前他提前来到了工兴街的465公交站点,这条线路是他和小含探索出来的,作为一个宅男,目前他只知道这一条常年拥挤的公交线路。 等车期间,马东把目标定在了一个穿肉色紧身瑜伽裤的少妇身上,主要是因为她太敢穿了,她的瑜伽裤把她的屁股蛋的形状都勾勒了出来,此等美景很是吸引男人的目光,正有几个男人在偷偷打量她的大屁股。 与其他男人不同的是,马东既有贼心,又有贼胆,随后公交车来时,他跟在瑜伽少妇的身后挤上了车,随着司机一声大喝“上不来了”,车门便被反复关了几次,直到车门那块的乘客往里硬挤了一点距离,最后这才堪堪把车门关上,可费了老大劲了! 趁着瑜伽少妇的注意力在车门上时,马东挪了挪小碎步朝她的身体贴了过去,随后她既没躲又没有什么特殊反应,马东自觉稳了,于是又试探起了坏事。 瑜伽少妇既没躲开,也没配合,对此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马东心想,姐姐居然没躲,好像有戏呀,又好像不确定,搞点小动作试试?嗯……试试吧! 接下来他犯了心急的错误,然而就是因为他心急,没给瑜伽少妇一个降低自我底线的过渡时间,紧接着瑜伽少妇就生气了,她一下撞开了马东,呵斥道:“离我远点!” 吓得旁人赶紧纷纷逃离了她的四周,十分拥挤的车厢硬生生出现了一小块空地,随后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目光之中全都带着八卦之火。 马东是个讲道理的人,他知道确实是自己不对,于是赶紧诚心道歉说:“不好意思啊,太挤了碰到你了!” 瑜伽少妇厉声道:“你有啥不好意思的?我都懒得搭理你,你还得寸进尺,你都起反应了,明显就是耍流氓!” 她过于直白的话让马东不由得心中一惊,马东心想,卧槽,出师不利呀!刚开始干坏事就翻车,我这是要被抓了吗? 吓得他说话都结巴了,他说:“对、对、对、对不起,有、有、有的位置我控、控制不住!” 见马东搬出了如此实在又诚恳的理由,看热闹的众人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哄笑声,旁边有位大妈突然问道:“小伙你没对象吧?” 马东低头小声道:“没有!” 人们都习惯于同情弱者,与瑜伽少妇表情气势汹汹不同的是,马东的唯唯诺诺显得十分弱小,于是有人不管对错爆发了同情心。 刚才那位大妈跟瑜伽少妇说道:“姑娘,算了吧!这小伙应该不是故意的,有的地方确实不好控制啊!” 说完她竟然不自觉地又笑出了声,车内顿时又响起了一阵哄笑声。 正在开车的司机可能怕麻烦,他叨咕道:“行啦,大伙都着急回家,差不多得啦!老妹不是我说你,你刚才上车我就注意到你了,你说你穿那么性感干嘛?也别怪人小伙起反应,是个爷们都忍不住。” 司机似乎在埋怨,实则是在暗语夸赞,在如此高超的语言艺术之下,瑜伽少妇气消了不少,她说:“我就寻思省事,要不还得来回换衣服,健身房人家都这么穿。” 一个老头评论说:“在外面这么穿看着可不雅!” 瑜伽少妇没搭理老头,她虽然知道马东是故意碰她的,但她还是选择放过了马东,她教育马东说:“你说你也不磕碜,咋就不好好找个对象呢?下回你坐车时注意点!” 马东再次道歉道:“姐姐对不起!” 瑜伽少妇白了他一眼,这才转过了身子,不过随后她的周围却空出了一个小圈,没人敢再挨着她了。 见没热闹可看,公交车里又恢复成了最开始的模样,看风景的继续看风景,唠嗑的继续唠嗑。 马东为了演戏演全套,多坐了一站地才下车,他在路边的一家小饭馆随便吃了口晚饭后,没去网吧,直接坐车回了寝室。 寝室里刚好没人,马东估计这仨货都去干联盟了,照往常马东也会跟着一起去,但今天他实在没心情玩游戏,随后他躺在床上,思考着如何改进耍流氓的步骤,目的是为了提高成功率,也为了降低风险。 有一点他十分确定,心急大概率吃不了热豆腐,这个论点他在瑜伽少妇翻脸时就反应过来了,因为小含教过他这方面的知识,当时她说,女人的感觉来得比男人慢得多,但来了感觉以后也不想停,所以前戏十分重要。 马东已经初步知道因果律非常好用,只需拆分做事的助力和阻力并加以针对就可以,此时他觉得“习惯成自然”这类问题也可以归类成一种基本物理规则——惯性律。 这种规律在物理学上的表达定义是:物体在没受到外力的情况下,会保持静止或者匀速运动状态。 由因果律和惯性律可以推出结论,前戏相当于一种作用力,它能改变女性心理和生理上的底线,从而让女性进入到欲望的匀速惯性状态之中。 马东想明白这个问题后,接下来他的想法又跑偏了,他总喜欢胡思乱想,这会他心想,既然物理学上的因果律和惯性律如此实用,那不如把限定计算范围的能量守恒定律也拿来用用,虽说没有具体数值用来计算,但从逻辑上估算出一个大致范围也不错,起码可以找准大致的方向。 想到限定范围这个词语时,马东突然对自己失败的过往恍然大悟,他觉得自己以前就是一只被困在井里的蛤蟆,困住他的规则有法律,有社会道德,曾经还有过校规之类的东西,原来他一直都被困在一个存在各种规则的茧房里! 马东不傻,紧接着他便通过因果律顺势找出了这些不同规则的起因,用大白话说就是,谁制定的规则,肯定规则就向着谁。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中暗骂道,草,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真是一头大蠢猪,这么多年才发现这个十分关键的问题,亡羊补牢,回时未晚,我必须得改变我的人生思路! 他转念又想,同样都是规则,好像因果律、惯性律还有守恒律这三条基本物理规则永恒不变呀!而其他规则都会随着社会形态的变化而变化,那我干嘛不一步到位用三定律武装自己的思想呢?这么好的东西不用岂不是傻? 他又联想到了游戏,他在游戏里单干很有一套,主要因为他总能想出一些损招让人欲罢不能,损招不就是游戏里游离于规则之外的bug吗? 马东终于悟出了做事的行为准则——使劲找bug,谁bug找得多,谁就有可能成为精英怪,极个别超越规则范围的人还有几率成为boss,反之蹲在井里又人言亦言的人只能沦为npc。 至此马东决定,以后不再相信什么命运,管它什么水命金命,要信就信三定律。 然而他的这个想法刚一产生,便立马发生了一件极其古怪的事,他的身体突然不会动弹了,随后他的意识就进入了一个奇怪的空间,空间里没有天空,也没有地面,只有光,马东正悬在空中犯迷糊的时候,眼前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类似于球形闪电的光球。 马东能感觉到光球散发着强烈的意志波动,让他有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感觉,不过他向来性格叛逆,因此他硬生生忍住顺势而为的想法,只是盯着光球默不作声,看看它究竟想要干啥。 光球随即在它自己前面折射出了一个人影,不过马东却看不清人影的面容,他突然感觉面前未知的存在很像古代流传下来的神仙画像,都是脑袋后面顶了一个大圆盘。他心想,不会古人见识少没看明白吧?其实人影只是三维投影,后面才是未知存在的真身。 他正在疑惑的功夫,一道心灵感应传了过来:迷途者,还不皈依? what?皈毛依?你谁呀?怎么也得来个自我介绍吧! 马东疑惑地问道:“请问大神您乃何人?三清、上帝,还是佛陀?我总得知道我给谁干活吧?” 然而对面并没有回答,而是在旁边又折射出一个投影,这个投影居然与马东长得一模一样,随后新投影神色虔诚地念起了诗歌,诗歌中似乎蕴含着什么玄妙的道理,只不过光球此等行为把马东给搞懵逼了。 他心想,这都什么鬼把戏?想给我洗脑吗?我看着像大傻子吗?扯什么淡? 于是马东问道:“三定律是你做出来的法则吗?要是的话,我给你当孙子都算我高攀了!” 光球被马东问得意志一颤,随后便突然消失了踪迹,就像它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马东本以为他会立马从梦魇中醒过来,可他刚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便被一股莫名地束缚之力困住了,他想努力起身却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力气,他的意识开始了剧烈的挣扎,情急之下他一口朝困住他的位置咬了过去,随着他几口下去,束缚之力越来越小,最终他还是醒了过来。 他分不清这个梦魇到底是鬼压床,还是真有幕后黑手,为了缓解一下惊魂未定的情绪,随后他去了网吧。 第110章 可蹭之姬 ○ 110 可蹭之姬 马东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疑惑,为什么很多科学家晚年都十分相信有神明的存在,是不是他们也遭遇过如马东一样的梦魇,这点他作为一个普通人无法确定,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哪怕生命程度再高等,其组成也逃不开意志的股份,有意志肯定就会害怕被污染,或许人类的意志对它们而言只是清道夫鱼的存在。 至于光球具体为何种生命,马东见到的是它的本体还是分身,马东仍然不能确定,但从它的表现来看,无论如何它也逃不出三定律的束缚,它由于惯性律已经暴露了它的本体形态,如果它真实存在的话,它的本体大概率生存在太阳里,那它的种族应该就是以恒星为居住地的族群。 这么一看月球的存在就显得非常理所当然,月球可能是用来反射信息流的镜子,还有可能是监控,更有可能就是一件单纯的未知武器。 不过不管以上的猜测是真是假,肯定都与马东无关,他没有能力管这种关乎于种族存亡的大事,再说哪怕鸡再厉害,也很难叨死养鸡人,战斗鸡照样不行,马东只是发神经想想而已,他目前连正经的人生目标都没有,只有一个不正经的本能想法——勾搭少妇掐蛋。 首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翻车之后,马东又给自己耍流氓的法则增加了三条。 第一条是为了规避风险所加,是在选择目标人物之前先观查其面相,由于他已经初步理解了惯性律,因此他相信了古人“面由心生”的说法,说白了其实就是一个人面部表情长期自然而形成的惯性形态,比如东爸的面相是横眉立目,东妈的面相是愁眉苦脸,而小含的面相则是带着一股娇俏媚意,反正马东熟知的这三个人都没有逃过面由心生的法则。 第二条还是为了规避风险,是增加了一个试探的步骤,跟与女生要微信是一个原理,愿意加就加,不愿意加也不死皮赖脸纠缠,以免把对方惹急眼,最后马东在这条法则里定下的底线是,对方至少也得是装傻充愣的级别,后来他亲眼见过好几个其他公交色狼因此而翻过车。 第三条是针对他翻车的经历而设,是要给所选择目标一个适应的过程,对方若没动情,那他就暂时同对方一起装傻充愣,然后戒急戒躁耐心等待时机,愉快的事情只有双方心意相通才有意思,尽管他的行为确实非常变态,但他却是一个温柔的变态,无论如何他也会照顾对方的情绪。 也是从这时起,马东开始尽量规避各种危险的起因,比如有人干架他就再也不看热闹,哪里正在施工,他有多远躲多远。 他的道德观也因决定跳出圈而开始转变,他心想,有权的人可以利用职权潜规则女下属,有钱的人可以直接花钱包养物质女,他作为一个有幸被小含授之以渔的穷光蛋,仅有一点小聪明而已,不使用岂不是浪费了资源,那怎么能行?必须节约资源从我做起,坚决不能浪费! 至此,他进入了极其规律的生活之中,把可乘之机利用得非常充分。临上班早上他会去逛悠一圈,然后再去上班;隔天下班他再去逛悠一圈,然后回寝睡觉;睡醒后等晚高峰时继续寻找可蹭之姬,最后去网吧打几局英雄联盟。 为此他把永恒之塔账号都给卖了,只为白天不玩游戏,可以把时间用来好好睡觉补充身体能量,毕竟凸不凸是个大问题,总不能对人家女生没有最初的赞扬,否则只能换来鄙视的目光,那样还不如不去,省得丢大脸。 至于具体的目标选择,他利用三定律把不同性格的女人细分成了六类。 第一类是守旧型,这种类型的女人数量最多,她们一碰就躲,马东对她们从不纠缠,毕竟人的想法干不过刑法。偶尔他也会碰到直接回应怒之一瞪的选手,这时他会十分诚恳的表达歉意,只要认错态度良好,人家也不会死揪着不放。 第二类是犹豫型,让马东翻车的瑜伽少妇就属于这种类型,她们看似在装傻充愣,实则是在思考是否突破底线,这种女人有机会向下发展,她们进入情动状态后会真的装傻充愣,但也有一直保持底线的选手,因此犹豫型女人属于薛定谔品牌的目标。 第三类是心软型,这种类型的女人往往会被马东可怜兮兮的哀求目光所欺骗,然后真的会发善心顺便帮忙,她们是货真价实的女菩萨,马东对待她们时心里总含有一股歉意,没有与其他类型女人心理博弈胜利后的那种畅快感。 第四类是闷骚型,这种类型的女人不介意让马东这样的帅哥占便宜,只是前提条件必须要隐蔽,这类女人大多数是依靠本能不自觉地扭动配合,还有少数情动后会反客为主。 第五类是风骚型,她们全都是老司机,特别懂男人,她们玩耍的手段五花八门,经常反客为主,黄裙少妇就属于这种类型,马东当时还真是走走道就莫名其妙地捡了一张一等奖的彩票,然后他就随之而入了此类魔道。 第六类是变态型,这种女人荤素不忌,主动上赶着找男人玩,其行为比马东都生猛,在马东当变态的日子里,只碰见过一个这种类型的女人,当然属她和马东一起玩耍的次数最多。 总的来说,后四类都是名副其实的可蹭之姬,但实际上后四类的总人数加在一起都比不过第二类,毕竟还是正常性格女人的数量较多,因此马东大多数时间不是在试探,就是在试探的准备中,好在自从他信仰了三定律之后,运气似乎提升了一些,没过多久他就中了特等奖,遇到了唯一的一个变态型女子。 马东是在满地图到处开发新路线时遇到的她,因为她,马东改掉了挑食的毛病,还在此后成为了这条公交路线上的常客,毕竟只要有她在,她就能帮马东兜底,马东也不至于无处发泄过剩的精力导致不上不下憋得难受。 两人相遇在某天紧临晚高峰之前的那段时间里,当天马东乘坐的那辆公交车里人不是太多,但也不少,不过并没有达到人挤人的程度,马东向来性格谨慎,因此这种人数密度不符合他的作案条件,他只是在无聊中欣赏着视线之内的女性臀部,再在心中给她们评分。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了非常扯淡的一幕,只见一个穿着蓝花长纱裙的女子故意把屁股倚在了一个清秀男生的要害部位,然后男生就愣了一下,紧接着他没客气,与女子愉快地开始了双排。 可正在两人偷偷玩耍的时候,女子突然来了一个回眸一笑,她略显凸起的嘴,还有如兔八哥一样的大板牙顿时惊得男生哆嗦了一下,他赶紧转过身子,不跟女子一起玩了。 接下来女子露出了失落又错愕的表情,她怔了怔后没在纠缠男生,又左右观察了一下,最后竟然把目光定到了马东身上。 客观地讲,女子长得有些丑,尤其她的嘴部造型破坏了脸型整体的美感,不过她的身材确实很赞,称之为背影杀手绝不为过,后来她为了掩盖自己的面部缺点,听从了马东的随口建议,出行时一直带着口罩,哪怕天气炎热也依旧会坚持带着。 口罩增加了她的神秘感,实际上她这个人确实特别神秘,马东与她互相玩耍了多年,从没听她说过一句话,据马东猜测她极有可能是个哑巴,但闭嘴并不能影响她是一个性欲极高的女人,这会她就装作若无其事地挤到了马东的身前。 一个人不能没有名字,马东的确连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总不能叫她哑巴,那样显得不太礼貌,还是叫她“龅牙妹”吧! 龅牙妹挤到马东身前以后,还特意演了一下戏,她装成是弯腰整理鞋带的样子,随后把撅起的屁股怼在了马东的要害之处。 马东心想,这方面别人帮过我,我也应该帮助别人,虽说作用力和反作用力不是同一目标,但起码能了却一段因果,我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顺便帮帮这位丑妞吧!再说她背影确实不错,只要不看脸,就能下得去手。 随后马东没躲,他想帮龅牙妹找回一些作为女人的自信心。 可他想多了,实际上龅牙妹对自己的身材很有自信,她特别不老实,试探得非常大胆,她和马东有所接触后,左动动屁股,右动动屁股,很快就把马东撩得起了生理反应。 见时机成熟,她终于直起身来,同时若无其事地往后挪了两下小碎步,然后就把她的屁股镶嵌到了正确的轨道上。 马东没成想这姑娘胆子比他都大,来而不往非礼也,她都不怕非礼,那马东还怕啥?互相非礼呗!随后两人如一对热恋的情侣一样贴得很紧,这种紧贴的感觉马东只在小含身上感受到过,一想到小含,他的脑袋里就自动播放起一段又一段的无码回忆,再加上龅牙妹的身材与小含相近,因此憋了已有一个多星期的马东只过了一站地便送上了最终的赞扬。 龅牙妹十分慷慨,她赶紧夹紧双腿快速摇动了几下屁股,让马东在完美的舒爽中迷失了自己,他盯着龅牙妹回头如如花一般的得意笑容,心想,多么善解人意的一个好姑娘,就是投胎时脸先着地把嘴给摔肿了,可惜呀可惜! 趁龅牙妹回头的功夫,马东轻声提醒她说:“戴口罩!” 听马东突然提这个,龅牙妹愣了一下,随后她点了点头表示她懂了。 这时刚好公交车到了下一站,马东赶紧下车去附近寻找厕所,好整理一下运动裤里面的痕迹,他走得很快,因此没注意到龅牙妹跟在他后面一起下了车。 等他返回公交车站时,发现龅牙妹正在等他,他知道龅牙妹这是欲求不满的表现,尽管他很想节制,但碍于还人情,他也只能默契地跟着龅牙妹登上了返程的公交车。 第111章 一些变化 ○ 111 一些变化 有一句话非常着名,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马东过年回家时对这句话深有感触,主要是因为东妈的养老保险下来以后,政府对马东家的困难补助随后停止了发放,于是东爸躺平的经济来源就此而消失,但家里买菜的任务还落在他身上,东爷给他留下的钱他又都存了定期,因此他平时只能伸手管东妈要钱,有求于人自然嚣张不起来,他只能捏着鼻子装老实。 东妈这边,不但开着养老保险,而且她还做着私人针织厂的导线工作,她一个月的收入合起来能有三千多元,比马东赚得多的多。 马东这时的工资每月才一千五,还没达到东妈赚的一半数值,倒不是他没想过做出改变,可他对愈加嚣张的东妈仍旧束手无策,再加上他对目前的生活很满足,因此他并没有因此而重新唤醒自己的斗志。 他过年回家那几天,看明白了东爸隐藏的那点小心思,虽说东爸目前已看清了形势,选择暂时在屋檐下低头,但他眼中的熊熊烈火并没有消失掉,他在蛰伏等待时机。照马东估计,待东爸养老保险下来之时,便是两个剩斗士重新开启战争之日,不决出个胜负他俩绝不会善罢甘休。 马东曾私下里偷偷劝过东妈,劝她别这样,最好趁机缓和一下她和东爸之间的感情,可她却已被权利的欲望蒙蔽了双眼,随后马东便挨了一顿训斥,训斥的内容无非还是那些白眼狼加跟谁一伙之类的罗圈废话。 由于这些话他听过太多遍,早已背得滚瓜乱熟,再加上他这一年的心情特别好,因此他当时还不自觉地笑出了猪叫声,气得东妈立马又劈头盖脸地复骂了一遍。 马东见依然劝不动东妈,只能再次放弃对牛弹琴的想法,他只知道种啥因,得啥果,人家愿意斗,他也没招,反正他在家也待不几天,只要不波及到他的清静小日子,他就很满足,随后他一溜烟躲回了他的温柔乡——他在厉海市的小窝。 厉海市属于温带季风海洋性气候,气温比同省北部城市能高出七八度,因此非常适合马东这样的公交色狼觅食,很快他就靠着打游戏把时间混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待大多数女人身着的衣物变薄以后,马东再次化身为发情的狼人,开始游走在各个拥挤的公交线路上,寻觅着行事作风比较慷慨的女菩萨。 他已经开始喜欢上了这个阳光充足的城市,心情不再像以前那样阴郁,但其实在本质上,他只是由一个大坑跳入了另一个温柔的陷阱里,尽管他自身有所察觉,十分清楚他这样做的原因是由人类追求正面情绪的后门锁所导致,但他还是不愿意从陷阱中爬出来,他自愿沉沦在这如蜜糖一般的花花世界中无法自拔。 马东身上的这种现象在社会上普遍存在,大多数人都在追求物质和精神生活上的提升,有人花天酒地寻求各种刺激,有人整日奔波只为温饱,只有极少数人在卧薪尝胆默默负重前行,这一少部分人其实才是中华民族偷偷进步的希望,他们是优秀的守护者,十分伟大。 马东不是这种伟大的人,尽管他已经开始使用三定律来分析身边的事物,但他此时还没有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诸如此类的哲学问题,他的心眼子全都用歪了,好在多年的义务教育拯救了他,让他做人始终保有一定的底线,从而没有走向触及刑法的道路,只是擦擦边,否则以他那一肚子坏水,保准能给警察叔叔增添一大堆麻烦。 他这几年在天天网吧过得非常舒适,网吧老板孙哥有自己的小公司,整天忙的滴流乱转,马东想见他一面相当困难,开饷的事都是由嫂子负责,嫂子同样是个事少的人,一般过来呆了十几分钟就走,从不过多停留。 网吧的管理全靠树哥,树哥人好说话,没有店长的架子,加上网吧的几个工作人员都不是偷奸耍滑之人,因此平时网吧的内部人员之间还从没产生过什么矛盾,相互之间处得非常和谐。 不过这种情况却随着孙哥生意的扩大而发生了一些改变,他觉得网吧不算太赚钱,想要专心搞他的生意,于是便把网吧兑给了别人。 接手网吧的老板有两人,其中大老板是小老板的姐夫,但实际上小老板出钱更多,只是小老板懒得管事,只想拿分红,这才把网吧的各种事物全都一股脑推给了大老板。 大老板人称强哥,最开始别人都以为他名字里带“强”字,可后来大伙发现并不是这样,强哥的称呼其实是小老板给他起的外号,只因他有一个油光铮亮的大光头,与光头强属同种发型。 但有一说一,强哥除了秃顶和个头矮,在外貌上没别的毛病,他人长得有八分帅气,尤其他脸上的皮肤既白净又水嫩,肤质比绝大多数女人都好,他整个人看起来很像一个袖珍版唐僧。 马东估计他媳妇就是看上了他这一点,要不然以他媳妇的家庭财力条件,真没必要找这么一个整日游手好闲的大号洋娃娃。 小老板姓金,人称金哥,他长相普通,身材膀大腰圆,无正经职业,他经常跟在强哥的屁股后面瞎晃悠,两人都是联盟的青铜段位选手,每天都要双排互坑对方几局,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好几年,直到后来强哥有了外遇抛妻弃子,两人因此而翻脸,这才分道扬镳各玩各的。 新老板新气象,自从强哥接手了天天网吧,他便立下了新规矩,其中有一条对网管影响最大,他规定网管白天当班时不允许再上机,哪怕自费也不行,不过既然有大棒子,那就得有甜枣配合,强哥给出的甜枣是多加了三百元工资,至此他买断了当班网管的自由。 只有两位吧台得了便宜,既增加了工资,还能继续玩吧台里的淘汰下来的破电脑,但破电脑终归是破电脑,其配置玩天龙诛仙都卡得不要不要的,也就能刷刷剧用,于是冰冰随后在当班时只能放弃打游戏狂刷动画片,另一位吧台则继续沉迷在她的韩剧之中。 还有,强哥为了与片警搞好关系,不但私下里偷偷行贿,而且随后还接了一个非常古怪的活——看教育人的小视频。 这种小视频是货真价实教育人的视频,是某几位省领导讲话时留下来的内部录像,本是发放给派出所领导看的,但派出所领导懒得看,随后便把观看视频打卡的任务交给了手下的片警,接着片警又把这个任务转交给了强哥,最后任务自然而然就落到了网吧劳模马东身上。 马东自打小就是一个好奇宝宝,他还以为所谓的什么内部视频会涉及到一些机密问题,然而经他认真学习之后发现,屁的机密,大都是罗圈废话,也不怪人家派出所领导不但不愿意看,还敢让别人看,整半天原来是折磨人精神的东西,谁愿意看纯属脑子有病,其实就是闲的没事瞎开会咯哒话玩,真有事其实几句话就说明白了。 俗话说,有了媳妇就忘了娘,马东对于小含来说仅是一个临时备胎而已,小含再次进入热恋状态以后,与马东的联系越来越少,只有偶尔在微信上跟马东吐吐槽,吐槽的问题不是刘凯太爱玩,就是刘凯他妈分不清边界,马东在小含这里充当的就是一个情绪垃圾桶的作用。 好在小含不像东妈一样完全是个杠精,她能听进去马东的部分劝告之言,让马东花费的心思不至于全起反作用,他又不是没干过这种脏活,对于当情绪垃圾桶早已轻车熟路,只是他没想到行事作风一向干脆利落的小含居然也有一丝当怨妇的潜质,这种情况让他不得不暗自感慨了一番世事无常。 尽管此时马东的物质生活依旧没有什么进步,但他的心态却蕴养得越来越趋于平静,这为他平时思考人生哲学问题提供了十分有利的条件。只是他碍于心魔,即便是有些问题已初见端倪,可他还是因此而提不起实际行动的劲头来,主要是因为他仍被孝道这座大山压制着他的思想边框,有些解题思路他不敢做出突破,他也只能继续行使逃避这条缓兵之计。 劳动节没过几天,马东从东妈打给他的电话里得知了一个消息,让他平静了很久心情稍微起了一丝涟漪。 那天马东正在班上,东妈打电话问:今个你休息呀? 马东心想,你没事就给我打电话,我一天一换班,你却从来没计算过我哪天休息,你可真是懒得思考啊! 当然他不敢说出心中的不满,他只能回答标准正确答案:我上班呢! 东妈:你三舅前两天没了! 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马东顿时一惊,他心想,我三舅打我妈那事我早放下了,我都好几年没在正月里剪头了,诅咒这玩扔还能延迟发作?什么鬼? 他问道:啥病走镇么急?心脏病吗? 东妈:啥呀?是胃癌晚期!这事就怪你三舅妈,本来你三舅去医院那会都查出病来了,大夫说做手术还能挺几年,但你三舅妈没告诉他,这才把病给耽误了,你三舅知道时候都不赶趟了,你三舅妈心是真狠呐! 马东心想,都怪我姥爷瞎折腾,本来人家两口子感情挺好,结果就因为这个自私自利的老头反目成仇,还害我妈被我三舅打了一顿,我妈是嘴欠,但没这老头作妖,也不可能出这事。偏偏这种人还特别能活,反倒是一直两头憋气的三舅年纪不大就走了。唉,因果律啊因果律,果然不讲人情,我还得想办法对付我妈,要不我三舅的结局就是我的前车之鉴。 他说:是不是跟他以前工作有关?我小时候就觉得化肥厂里始终有一股味。 东妈:跟那没关系!就一股急火的事,他冬口那房子不是卖了三万多么?去年那旮瘩拆迁,他家那大院给分了两套楼,最少也能值个二十多万,差镇多钱,他能不上火么?这得多长时间才能挣出来?他就没那个财运! 马东听人说厉海这边拆迁都提前五年做规划,于是他问道:咱家那边这么随意吗?也不提前告诉一声? 东妈:巧就巧这了,你三舅房子没卖俩月,通知就下来了! 马东:那他真点背! 东妈:你三舅妈才有意思呢,你三舅躺床上起不来那会,她还想让我去照顾你三舅,她家儿女双全都不愿意去,结果让我去,这可能吗?我说上班没功夫,她还跟我翻脸了,我以前真没发现她居然是这种人,别人还因为她家不过日子了咋地?脑袋想啥呢?有病! 这时,突然网吧里传来了一声“网管”的呼叫声,马东赶紧跟东妈说:有人叫我,我得去干活了,我先挂啦!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匆匆向声音的来源处快步走去。 第112章 怪事年年有 ○ 112 怪事年年有 或许是因为这年的数字不吉利,马东三舅刚走一个月,他二伯紧接着也没了,消息又是东妈在电话里所述,这次马东没在班上,他正在公交站点等车时接到了电话。 东妈:东东啊,你二大爷前两天没了! 马东吃惊道:咋回事?没听说他有啥基础病啊? 东妈:就是心梗,可能遗传你奶吧!但你二大爷没你奶会保养,他整天小酒喝着,彩票抓着,还背着你二大娘跟人搞破鞋,那身体能好喽?哪像你奶,成天偎在炕上不动地方。 对于二伯乱搞男女关系一事,马东早就看出来了,过年二伯来找东爸喝酒时,他的面色看起来就十分灰暗。 这种脸色大都是沉迷女色所导致,马东与小含无节制鬼混那段时间,镜子里的他面色就那样,好在后来刘凯拯救了他,否则他真扛不住小含疯狂的折腾,不得不说刘凯比他有实力,他这种情况跟总熬夜应该也有一定的关系。 这年过年他发现二伯脸色不好那会,心里还在嘀咕:二大爷你都多大岁数了,玩女人还不知道节制,别再把身体给掏空喽! 然而马东却没成想他的乌鸦心还真应了验,这…… 这会马东问东妈:他摊床离医院不挺近吗?这还没来的及? 东妈:没气老快了,还真没来得及。 马东:唉,也不知道我爸有这病没,这玩扔平时也看不出来。 东妈:有这病还不好,到时候“噶奔”一下就死了,省遭罪了! 东妈诅咒人属于常事,马东早已习惯,他突然想起了前天是父亲节,于是恍然大悟说:诶呀,我二大爷走那天是父亲节呀!不会是我爷嫌他没伺候过,把他给带走了吧? 东妈:我寻思也镇回事,要不然哪那么巧合,偏偏赶这个节,还真行是你爷把二大爷叫下面伺候他去了。 马东觉得人在死后,意识有可能转化成了另一种未知的虚拟物质,具体是波、是场,还是三维的未知形态,他肯定无从所知,但他却相信意识依旧逃不出能量守恒定律,无论无何意识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说不定还真变成为了鬼。只是由于鬼这种东西很难补充能量,它残存的意志只会越来越弱,大概率后期只会按照潜意识行事,俗话说就是追求执念,因此马东心想,以后我要是做梦碰见我爷,赶紧撒腿就跑,这屁事千万别找我,我跟您老可隔着一辈呢,跟我没关系。 他胡思乱想的功夫,东妈又说:你二大爷至少也能有一百万存款,这下全便宜你二大娘了,这老些钱也该够她消气了! 听到此处马东不由得想起了某个着名小品里的一句台词——人生最痛苦的事是,人死了,钱还没花完。 但有一说一,二伯为人好色归好色,他怎么说都是一个顾家的男人,钱都留给了家人他不会感到痛苦,他的痛苦应该是没玩过高级一点的女人,同为色狼的马东可以猜想出二伯的遗憾。 不过二伯这辈子应该没少玩女人,他有些女同学和女知青千方百计找人要他的电话号码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心里不惦记也不可能上赶着联系,说联系只为了言语叙旧那是忽悠傻子的话,反正马东不信她们与二伯之间的关系是纯友谊。 想到这里,马东在心中祈祷道:二大爷,你在天有灵,分我点桃花运,小侄子在这里先谢谢你了! 刚祈祷完他便看到了远处驶来了一辆公交车,他有点社恐,不愿意在车里打电话,于是他跟东妈说:没别的事那我挂啦! 东妈知道马东不爱听她唠叨,她暂时放过了马东,说:玩玩玩,就知道玩,滚吧!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驶来的公交车属于预满状态,它刚停下,一大堆等车的人便从前门蜂拥而上,马东跟在了一个胖妹子身后,没费多大力气就挤上了车,不过由于车里的人太多,因此他上车后也没有办法转移更好的目标,只能把目标定在离他最近的胖妹子身上。 此时他还年轻,还不懂得坦克也有坦克的好处,但喜欢尝试新事物的他很快就知道了这种好,他见自己很难左右移动,随后一狠心朝胖妹子身后贴了过去。 胖妹子身高有一米六出头,体重照马东估计至少能有一百六,身材呈欧美风。 很快马东就对她表示了赞誉有加,随即她感受到了有人偷袭,于是回头打量了一下马东,见马东用略显尴尬加哀求的目光与她对视后,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转回了头,既没躲避也没配合。 马东暂时还分不清胖妹子的等级,他见胖妹子没躲,随后开始了第二步试探,他又往前稍微挪了挪身子,让两人贴得更紧一些。胖妹子肯定对此有所感觉,但她还是表现出那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假装打量着车窗外的风景。 这下马东觉得稳了,他开始了第三步试探,他往下压了压身子后,控制着火车顺着轨道往前行进了一段距离,感受到了大致正确的位置后,他停车不动了,只等胖妹子一会先忍不住动情。 尽管马东随后纹丝未动,但行使的公交车时不时会晃动一下,没过一会果然胖妹子来了感觉,她开始反客为主,夹紧双腿不自觉地扭动了起来。 马东见时机已到,也不再装文明人,立马就耍起了流氓。 然而正在两人准备暗战一番之时,竟然有第三者偷袭了马东的后方,他从来想到有一天别人能对他使用这种武器,惊的他立马使劲一闪身挤到了胖妹子身边,然后就面色惊恐地看向了袭击他之人。 袭击他的人居然是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清秀帅哥,他还留着浩南哥的发型,尽管马东心里不得不承认此人确实帅气逼人,但他一想到此人居然是真的“好男”,他立马就犯起了恶心,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可没有捂股疯蹬的特殊爱好,因此随后他死死地盯着这个比他还变态的变态,晃了晃拳头并用眼神发出严厉的警告:你再跟我耍流氓,我可动手打你了! “好男”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转身换了下一个攻击目标。 马东见胖妹子正面带疑惑之色地看着他,于是便把眼神甩向了好男哥,接着两人便一起默契地观察起了好男哥的下一起作案过程。 只见好男哥挤到了一个侧脸清秀的男生后面,马东这时才知道,原来这货居然还挑颜值,并不是逮谁攻击谁,他选目标明显比马东挑剔多了,对此马东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喜,还是该忧。 好男哥不但把自己收拾的干净利落,做事同样如此,他挤过去后直接朝目标贴了过去,然后被他突然袭击之人就面色相当惊恐地缓缓转回了头,当他看见好哥哥充满友善的笑容时,顿时打了一个哆嗦,随后他的面部表情几经扭曲变幻,最终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加逃跑。 对此马东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嘀咕:可真是自古变态出人才,好男哥对人的心理判断,跟他比都不逞多让,不过想想也是,哪个男生碰见这种事都只能躲,真不敢与金刚葫芦娃纠缠,不是丢不丢脸的事,这tm是社死程度的大忌呀! 他把好男哥的样子记了下来,决定以后坚决不能与这货同车,太危险受不了! 趁胖妹子还在看热闹,马东悄悄挤到了后门附近,公交车刚到下一站,他就匆匆下了车,可他还没走几步道,就被人从身后轻拍了两下肩膀,他回头一看,发现原来是胖妹子,她也跟着下了车。 马东从她刚才在公交车的一系列动作之中,知道了她是位老司机,于是马东没有收敛本性,随后调侃她说:“咋你还有啥想法?你知道我可不是个好人。” 胖妹子说:“诶呀,你还想白占老娘便宜呀?” 马东笑道:“那咋整?咱俩找地方我再让你占回来?” 胖妹子翻白眼道:“美得你!你请老娘吃饭。” 原来是这点屁事,马东还以为自己爆发了桃花运,整半天不是,但有句俗话说得好,多条朋友多条路,马东正缺胖妹子这样的朋友,因此他很愉快地答应了胖妹子十分合理的要求。 胖妹子是马东交到了第二位点头之交的顶友,马东仅知道她叫圆圆,连她姓啥都不知道,她也没给马东微信。 马东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圆圆的底线是坚决不肉体出轨,她不想因此而对不起她男友。 然而她却喜欢擦边出轨,而且有几次她竟然带着男友故意挤到了马东身边,然后她一边跟男友搂搂抱抱你侬我侬,一边稍抬屁股让马东占她便宜,马东本不愿意干这种危险的事,但碍于还人情,他还是配合了圆圆的怪癖。 让马东感到非常奇怪的是,圆圆男友居然一直都没对马东产生过怀疑的眼神,哪怕圆圆有时会管理不好表情,他都没有发现出异常,马东不知道他究竟是傻,还是在装傻,这个问题后来成为了马东心中另一个永久的疑惑。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变态的世界各有各的古怪,相比于好男哥,马东自认为他还算是一个正常人,起码他对搅屎一事没有丝毫兴趣,就算跟女人也不行,他的口味是变态,但绝对不重。 好男哥让马东风声鹤唳了一段时间,他就怕关键时候被这货搞突然袭击影响兴致和功能,不过这货后来却突然消失了,消失得特别彻底,反正马东再也没见到过他。 第113章 同病相怜 ○ 113 同病相怜 天气变凉以后,马东又把精力换到了游戏上面,不过碍于他的游戏资质有限,反应和手速确实一般,因此他为了上分只能在游戏的其他方面想办法弥补他的缺陷,最后他还真研究出了几个关于符文的古怪套路。 只是系统只送了两张免费符文页,根本就不够使用,随后他不得不花钱又买了三张符文页,这才将巴够用,这也是他头一次在lol里花钱,他鼓捣出的符文套路其实就是在发挥符文最大配套数值的基础上走某项的极端。 上单配的是回血套路符文。大精华和蓝色雕纹全用生命恢复,红色印记用攻击力,黄色符印用护甲,出门买多兰盾,英雄选择盖伦或蒙多,对线时回血效果虽说比不血瓶,但也相差无几,主打就是拼消耗,回血能把对面回傻喽! 凭借着这套回血符文,马东对线时几乎没有敌手,即便是遇见老扔长矛的潘森照样不怕,潘森蓝瓶都扔没了,马东这边还“哧哧”地回血冒加号,最后潘森也只能沦为案板上的刀肉任由马东宰割。 马东根据此符文页的回血效果,给其命名为“金刚狼”。 中单也是类似的套路,只不过把生命恢复换成了法术吸血。大精华和黄色符印全用法术吸血,红色印记用法强,蓝色雕纹用魔法防御,出门带多兰戒,英雄选省蓝又抗干泽拉斯,主打还是对拼消耗,反正对面回血肯定比不过马东,结果多是被马东给耗回家。 这个套路虽说起始输出比对手差点,但胜在持久,能减少回城次数多吃不少兵,可惜后来马东最拿手的英雄泽拉斯被改版改得面目全非,好在随后出了新英雄大眼,弥补了马东的中单空白,他英雄池比较浅,靠走位的英雄他确实玩不好,他这种机会型选手习惯于趁对方不备扔出去一连串技能,至于能不能打死对方,那得看天意。 根据此符文页的吸血效果,马东给其命名为“卫生巾”。 打野用的套路是堆冷却缩减属性。大精华和蓝色雕纹全用冷却缩减,红色印记用攻击力,黄色符文用物理防御,英雄选择阿木木或猪女,技能加点主加控制技能,比如马东的阿木木技能加点是3e后主q,这样他刚混到出冰心时,就能把人q到怀疑人生,反正抓人时特别好用,被q沾上就别想跑了,直到把对方弄死为止。 这套符文页马东想了好久都没起出好名字,于是一直用“冷却缩减”这个直白的名字凑合用着,后来干脆懒得想了,就再没动过。 第四套符文页是专给辅助使用的回金币符文,不过他是个独行侠,很少走下路,因此这套符文页还没有第五套符文页用的次数多。 第五套符文是常规攻击力符文,绝大多数人都是这种搭配方式,大精华和红色印记都用攻击力,蓝色雕纹用魔法防御,黄色符印用物理防御,这种搭配方式比较均衡,适用于adc和物理攻击英雄。 这套符文马东只用它来打电脑做任务时使用,平时匹配和排位从来没用过,他的lol资质决定了他不适合玩adc,自知自明他有,他又从没想过主动坑队友,向来都是别人坑他,因此态度十分认真的他在游戏里很少被别人喷,除非偶尔遇到自以为是的神经病。 靠着符文套路,操作水平极其一般的马东始终能保持在白金一二的段位,偶尔也能上个钻石,但碍于他实力有限,他确实在钻石段位上站不住脚,这种情况与他喜欢单排也有一定的关系,不单排也没办法,他身边的朋友玩游戏全都比他菜,段位跟他排不到一块去,平时也就只能一起打打匹配。 过年回家期间,老友大齐来找他叙旧,目前两家属于街坊,两家距离仅隔了一条小路,原本杀猪佬赵凡他家一直没卖出去的那栋土楼加极其宽敞的大院,被大齐家接手了,据说花了十万元整。 东爸对此事感叹说,不愧是地主家的后代,说不定人家在哪藏了金子呢,镇里一般人真没啥闲钱买那么大的地方,还是有钱呐! 马东初中时就知道大齐祖上是地主阶级,他还听东爷讲过一件有关于大齐太爷爷的事,因为这件事使得榆树镇的发展趋势大变,可以说这件事是蝴蝶效应的典型事件。 故事如下: 伪满洲国时期,此地正被小鬼子占领,当时它们为了往外输出抢夺而来的煤炭资源,准备修一段贯穿此地的铁路,这条铁路的修建路线刚好经过齐大地主家的田地。 齐大地主为人倒是不坏,就是特别油头滑脑,这种人立场向来不坚定,属于极其典型的墙头草,无论哪路人马打到榆树镇来,他都热烈欢迎主动上供,因此从没有人难为他,毕竟他实在是太懂事了!别人都不好意思冲他下手,也没必要拿这种人先开刀。 齐大地主在得知小鬼子想修的铁路经过他家的田地后,觉得这事非常不妥,倒不是他舍不得那点田地,关键他害怕因此而不得安宁,他自知以他的身份跟人家张大帅相比屁都不是,可人家张大帅都照样被炸死了,他一个小小的地主能不害怕沾染这种因果吗?他简直怕得一帖老膏药! 为此,他特意给掌管此事的长官捅了很多大洋,其价值远超田地的数倍,于是新修建的铁路便错开了榆树镇,使得榆树镇离危险稍远了一些。 只不过事情都具有两面性,后来随着时间的发展,由于小镇离铁路太远从而交通不便,结果榆树镇硬生生由县中心变成了附庸之地,最后连县政府都转移到了冬口。 以上故事就是东爷在世时与马东所述,他说完还感慨道:我也说不清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说他好吧,确实给这旮瘩减轻了不少麻烦;说他不好吧,咱这后来还真拥护这事变穷了。世事无常,世事无常啊! 马东向来思维比较发散,他当时的关注点比较奇怪,他问爷爷:爷你是不在他家当过长工啊? 东爷说:我倒想了,齐大地主怎么说也有点人味,我是另一家的,那时候卖身契害人不浅呐!我想换地方都换不了。 随后东爷又讲了讲老齐家的后续,齐大地主由于乐善好施,安享了晚年,就是他儿子非常点背,后来在特殊时期受了无妄之灾,被人给斗死了,此人正是齐民贺他爷爷。 言归正传,大齐找马东是来分享喜悦的,只是这个喜悦不好在家长面前说,因此两人打着溜达的名义,特意在大冷天在外面转悠了起来。 马东都有好几年没跟大齐联系了,主要是因为他混得实在太差,真没脸主动联系,不过既然两个老友已经碰头,马东也就顺便加了他的联系方式。 刚出马东家的胡同口,大齐就眉飞色舞地说道:“啊哈哈,哥哥我终于不是处男了,做爱真tm爽!” 他的荤话让马东不由得联想起了谭华,当初这位老哥也跟马东显摆过他的战绩,连他当时说的话都跟大齐相差无几。 想到这里,马东的精神有些恍惚,他心想,时间流逝得可真快,一转眼十年过去了! 见马东又在习惯性地神游天外,大齐问道:“你又想毛呢?你不会还是个处男吧?” 马东不想打击大齐的积极性,随后他没做正面回答,而是把话题又饶到了大齐身上,他说:“看你这么高兴,是前不久发生的事吧?” 大齐说:“就前几天放假没事,和一个同事喝着喝着就搞上了,可惜人家看不上我,嫌我穷,不想跟我搞对象,只想跟我玩玩,我连人家备胎都算不上,唉——,悲剧!” 马东心想,你明明是正常发育,咋还比我混得还惨?看来首都的生活确实不易,也是那么回事,储备电量不足,人家不愿意当固定插座也属正常现象,不是每个女孩子都恋爱脑。 于是他劝道:“我感觉你还不如回县城来发展,起码你在这边能买得起房子,你在那边不也是给人打工吗?” 大齐沉默了片刻,说:“说实话我现在也挺纠结,我想再混几年再说,实在不行我回来倒动干豆腐,到时候你来帮我。” 马东说:“行!” 大齐又把话题转移到了他想攀比的问题上,他问道:“你玩过女人没呢?” 马东想了想还是没说实话,大齐人是挺好,不过这货却有点大嘴巴,马东生怕到时候大齐到处跟同学宣扬他的屁事,他本来在人前伪装得挺正经,露馅可就不好了,因此他回应了无。 随后大齐提议说:“咱俩去看看老师吧!” 说实话马东特别想念张老师,张老师是他所遇见的老师之中对他对最好的一位老师,但他确实无颜去拜见张老师,见了面又能说什么呢?说他对未来的忧愁?还是说他自愿给人家当备胎?这都太不好往出说。他唯一做成功的事只有当公交色狼,可这种超乎常理的歪事是能拿明面上来说的吗?到时候张老师不赏赐他一顿横眉立目的大白眼才怪! 于是马东只能不得不否定大齐的提议,实话实说道:“我真没脸去,明个你自己去吧!” 大齐早就知道马东的烦恼,他也没有强求,他又提议说:“那咱俩看看麻宇回来没!” 此时杨宇和冯三川都已定居在了外地,杨宇把他爸和他新后妈接走了,冯三川同样把他妈和他后爸接走了,以前常凑在一起的那堆人,想见谁一面都费劲,马东也想麻宇这位老同桌了,随即他同意了大齐的提议。 两人踩着路上的积雪,伴随着脚步下面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响,边走边聊,朝麻宇家走去。 第114章 逗你玩和假高冷 ○ 114 逗你玩和假高冷 尽管马东这两年与很多女人玩过模拟游戏,但其中绝大多数女人只是与他逢场作戏而已,到目前为止,他仅认识两位女顶友,还都与之认识不深。 一位是龅牙妹,马东连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而且她很大概率是个哑巴,否则她也不可能老用眼色和手势行事。 她的性欲十分旺盛,经常往返坐车主动求配,马东遇到她的次数最多,当然她恩泽过马东的次数也最多,要不是她长得属实丑,马东早就管她要微信了,关键马东害怕正面面对她时下不去手,总不能老关灯吧! 另一个是胖妹子圆圆,她模样不错,不过人家有对象,她与马东偷偷玩耍只是寻求一下特殊刺激,她有她自己的底线,马东真想跟她发生点什么,人家还不愿意呢! 总的来说,大多数女人都是正常人,稍微不正常的女人也不愿意越界,因此马东想找女顶友这事其实很难,反正这事他已经佛了,他只能抱着“爱玩玩,不玩拉倒”的心态机械地游走寻找。 不过有一句话说得非常好,量变会引起质变,尽管马东的勤劳没用在正地方,但勤劳终归有几率发挥效果,随后在盛夏的某天里,他与一位女神初步相识,后来两人还莫名其妙地成为了炮友。 那天他坐的是63路公交车,他身边一共有三个女生,都是软件园附近的上班族赶着下班回家,其中一名就是上面所说的女神,不过马东的第一目标不在她身上,主要是因为她看起来太高冷,马东觉得她不好下手。 还有一方面原因是,她的个头长得比马东高一点,但她的腿却比马东长,马东与她无法对齐,他若不翘脚只能磁悬浮行使,可人在磁悬浮状态怎么可能有感觉,原因确实就是这么丢脸。 当时马东的目标是一位身穿黑白条纹连衣套裙的眼镜马尾妹子,他觉得这个妹子眼睛里透出来的光芒很像小含,都带着一股十分俏皮的味道,然而尽管他猜对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这个妹子确实足够调皮,只是皮得有点坏。 马东还以为她是个风骚型,结果他刚起无声的赞扬,眼镜妹子就突然躲开了,随后马东正错愕不解的功夫, 待马东被她搞的终于忍不住想主动出击时,她居然“嘿嘿”一笑,然后挤到车后面去了! 她调逗得马东不由得泛起了嘀咕:妹妹你真是位高级人才!在下服了you! 处于不上不下状态的马东看出来了,眼镜妹子就是故意耍弄他,这也是他头一次遇见这种管杀不管埋类型的选手,对此他很无语,当他用十分哀怨的眼神看向眼镜妹子时,眼镜妹子还呲牙冲他露出了坏笑。 当时马东相当难受,随后他上头了,把目标换到了高冷妹子身上,主要是因为她穿着纱裙,触感能比另一位穿牛仔短裤的妹子好得多,不过他没想能一次性成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想试探一下。 高冷妹子的个头是真的高,马东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后,据马东目测她约有一米七六左右,这是他根据自己的水平视线估测出来的高度,后来经妹子本人证实,确实是一米七六,马东既没高估,也没低估。 他先认真打量了一下高冷妹子的穿戴。 高冷妹子上身穿着蓝白格子的半袖褶皱纱衫,下身穿着过膝的黑纱裙,脚下踩着一双黑白相间冠军镂空旅游鞋,发型有些类似人造人十八号,此时她正在对着车窗神游天外,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人生难题。 马东心想,趁其不备,攻其要害,她若皱眉,我立马撤退,只要我不要脸,认错态度良好,大概率不会出什么问题,试试吧!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初试便通过后,高冷妹子竟然带着极度好奇的目光回头看向了他,他读出了高冷妹子眼神中的含义:来!我看看你这样究竟能干啥? 随后她就压低了身子任由马东施为。 马东心想,今个都什么鬼,咋老碰见性格怪异的女生,都喜欢不按套路出牌,给我都整蒙圈了! 不过既然对面主动给他机会,他也不会假装客气,他贴上去后很快就送上了无声的赞扬,但他没敢动,生怕对面突然翻脸。 可接下来高冷妹子却用眼神挑衅马东,不服你来呀! 马东作为一个作案经验十分丰富的公交色狼,这会他终于知道了他刚才对面前的这位妹子判断有误,人家只是长相高冷,其实人特别热情。 马东赶紧回以感激的目光,同时随着公交车的晃动偷偷地开起了车。 正在两人玩耍得兴高采烈之时,车厢后面传来了一声招呼:“小雪,那边太挤了,来我这边吧!” 马东往声音的来源一看,发现打招呼之人是刚才那个特别调皮的眼镜妹子,而回答之人更让他感到意外,竟然是正与他玩耍的高冷妹子。 高冷妹子回应说:“我懒得动,你自个在那吧!” 眼镜妹子对这位叫小雪的妹子露出了谜之微笑,她知道小雪和马东正在干啥,不过他选择了成人之美,没再多管闲事。 马东一边恢复自己的正常工作,一边心想,这俩妹子可真有意思,明明是闺蜜,刚开始那会却没有一点对话,我还以为她俩不认识呢! 随后贴在一起的两人继续玩耍了起来,终于在第三段路的时候…… 马东对着小雪的背影习惯性地心里暗道了一声“谢谢”,又忠心给她送上一丝祝福,做完这些他自认为是了却一点因果的神神叨叨仪式后,这才挤向了后门,准备下站下车。 两人仅是初次相遇,马东便深深记住了她,毕竟这姑娘的大长腿和性格都太有特点了,只是这次马东只知道她叫小雪,知道她全名是在两人第二次遇见的时候。 一个多星期后,马东再次在公交车里与她相遇,她可能出于习惯,又站在了车厢中间的右侧位置处,不过由于车内的人太多,马东挤了几步就过不去了,他只好等下一站下人时再趁机往后移动,他的目光一直盯在小雪身上,主要是因为愿意开门的女子实在是凤毛麟角,马东碰见了就不想错过。 此时小雪的身后正有一个马东的同类在搞事情,那人缓缓把手掌靠在了小雪的屁股上。 关于马东的同类,他早就发现有所存在,仅他常来的这条公交路线上就能有七八个,这还没算上他自己,而且这还是他已知的观察数量。 只是这些人在马东眼里全都是脑残,只因他们在作案时没有任何技术含量,不但没有各种试探步骤,行为特别僵硬,而且还老喜欢上手。 在马东的认知里,上手是对女方最不尊重的表现,人家女生自己没手吗?非用你上手?你手高级怎么的?反正自打马东入道以来,他一次手都没用过,他只用女人缺少的东西。 小雪感觉到有人摸她后,立马满脸怒气地转回头瞪着那个男生,按理说这时男生应该回以歉意,可脑残毕竟是脑残,不懂得敌进我退,只简单地认为对面没声张那就是怕了,随后他若无其事地把身子朝小雪挤了过去。 小雪不堪其扰,到下一站赶紧下了车,却没成想那个男生也追了下去,还趁机碰了她一下,把小雪气得终于忍无可忍,于是破口大骂道:m的你有病吧?躲你半天看不出来?愿意顶回家顶你妈去!” 见有热闹可看,刚下车的几个人纷纷停下了脚步,把目光朝小雪看了过去。 马东本以为那个同类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也该道歉了,可他却高估了那个同类的脑残程度,男生耍无赖说:“谁tm碰你了?你咋那么金贵?你个臭娘们再多事别说我揍你!” 他的话音刚落,小雪就冷不丁一个嘴巴子抽了过去,顿时发出了“啪”地一声响,马东感觉事要不好,赶紧趁后门还没关强行挤下了车,果然男生愣了一下后就开始挥拳反击,好在小雪也不是白给的,她一闪身躲过了男生的王八拳。 这时马东终于赶到了战场,由于男生没注意到他,随后被马东一个十分帅气的跳跃弓腿飞踹给踹了个跟头,这一招他小时候练过多年,不过毕竟需要蓄力,因此只能对无法移动的目标起作用,其实很容易就能躲过去。 小雪虽然刚才注意到了马东,却没成想马东以一个武侠招数闪亮登场,随后她居然愣住了。 趁倒地男生还在蒙圈中,马东提醒小雪说:“发啥呆呢?打他呀!” 说完他照着男生的屁股和大腿就是一顿猛踢,上身他不敢打,怕给人家打出毛病来,可小雪却没管那事,她也没管走光不走光,抬起大长腿同样来了一通猛踹,这时男生终于开始害怕了,他一边躲避,一边求饶道:“大哥大姐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道错了啊……” 这时有个看热闹的人建议说:“你们别打了,还是报警吧!” 马东心想,报警?我又不是什么好人,万一留案底咋整?这可不行。 想到这里,他低声跟小雪说:“我怕警察。” 小雪看出了马东的顾虑,她犹豫片刻后,朝还没起身的男生骂道:“这次放过你了,滚吧!” 男生得令后赶紧起身一溜烟跑了,连身上的灰都没来得及拍。 马东不想被人当猴看,于是拉着小雪逃离了事发之地,随后看热闹的几个人这才散去,公交车也开走了。 第115章 忽悠又立功 ○ 115 忽悠又立功 马东看出来小雪是一位个性要强的女子,于是在路上吹捧她说:“你刚才躲得真快,我估计你自个就能干过他。” 小雪得意道:“我小时候练过舞蹈,一般男生真打不过我。” 马东心想,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不过刚才那个男生确实废物,明显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 小雪突然问道:“你咋不管我要微信?想跟我玩欲擒故纵啊?” 马东说:“那倒不是,主要我不好意思。” 小雪白了他一眼,说:“你一个流氓还能不好意思?你可别tm逗了!” 马东正色道:“我知道我确实变态,但我就是喜欢那股刺激劲,那天真谢谢你了!” 小雪停下脚步认真地看了看马东,说:“你这人可真奇怪,看着像个正经人,实际上却是个流氓,那天你干坏事时还小心翼翼呢,结果路见不平你还真敢上,有点侠义之风!” 马东见小雪始终是一副严肃脸,想看看她到底笑的时候是何种模样,于是决定逗逗她,就扯淡道:“有人夹者是为侠,都是你的功劳。” 小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面带疑惑之色问道:“你说啥?” 马东提示她说:“侠字怎么写?” 小雪先是思考了一下,随后她便想明白了这个简单的拆字游戏,她终于忍不住笑出了猪叫声,随后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最后她吐槽说:“我真服了你,没见过你这么流氓的,你好会撩女生啊,渣男!” 马东见她终于露出了笑脸,这才开始正式介绍自己:“我叫马东,敢问美女贵姓?” 小雪提要求说:“你请我吃饭,我就告诉你。” 马东毕竟欠她奇怪的人情,他是个讲因果的人,估计小雪也不能太黑他,于是他愉快地答应了下来:“你挑地方。” 随后小雪领着他随便去了一家道边的小吃部,途中马东知道了她姓李,是个刚毕业没多久还没转正的实习生,她也知道了马东是个大学漏子,目前正在干网管混日子,两人加了微信。 小雪同样不喜欢浪费,她只点了一荤一素外加米饭还有两瓶汽水就ok了,紧接着两人又继续聊了起来,小雪说:“以后我就叫你侠哥,你不许反驳,哈哈!” 马东见周围刚好没人,随即反将一军道:“那我叫你夹妹可好?” 小雪笑骂道:“你滚!不许你这么叫我,叫我小雪,听着亲切。” 马东懂得开玩笑过犹不及的道理,他又拍马屁说:“妹妹你笑得真好看!” 小雪白了他一眼说:“用你说?本姑娘就是好看,追我的男生都得排队。” 马东喜欢用给别人排忧解难的方式还人情,于是他进入了正题,他说:“我会一点观察面相,我觉得你最近好像有啥愁事,你要是相信我,就跟我说说,完了我给你出出主意,我这人没别的本事,就歪心眼子多。” 小雪随后竟然问出了哲学性的问题,正好撞到了马东的枪口上,她问:“你说人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为了啥?” 这道哲学问题马东思考过,他随即给出了他的答案:“发挥意志的主观能动性,多做有用功,让自身更有价值。” 小雪点了点头,微笑道:“你比我总结的精辟,我也是这么想的,看来咱俩是同路中人,想法都差不多。” 马东也点头微笑回应道:“你好!同志。” 小雪对马东评论说:“就是你这人有点邪气呀!路走歪了,不干正事。” 马东也不想这样,随后他把自己的苦恼讲述了出来,最后总结说:“我家的事我老也想不明白怎么解决,反正以我的想法,认为逃避是我目前的最优解,我总不能彻底跟父母断绝关系,我做不到那样。” 听马东述说完自己的忧愁后,小雪想了想说:“看来你比我愁的多,跟你一比我的烦恼都不算啥,我爸妈都是讲理的人,我比你幸运。” 马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本来我想着听你说说不高兴的事,完了咱俩探讨探讨,没成想变成我述苦了,哈哈,让你见笑了!” 小雪说:“没啥!你能跟我说这种事说明你信得过我,我觉得你这个人思路很清奇,跟你倒倒苦水也不错,我最近有点纠结……” 接着小雪述说出了她最近的忧愁,有三件事,互相之间还有一定的因果关系。 第一件事是她纠结的起因,她公司有个高管想包养她,不过她却没有被包养的想法,主要因为她家庭条件不错,自觉没必要被包养,但她却觉得那个高管年轻有为,确实有能力让她在此地立足,她有一点小三上位的想法,可又害怕那个高管太混蛋想玩完她就踹,因此一直在纠结,还没让那人占到任何便宜。 然后便带出了第二三件事,她由此想念父母和初恋男友了,在马东看来,其实小雪就是女人习惯于无助,然后想得到别人的照顾,男人有时候也这样。 第二件事是她父母一直劝她回老家县城考公务员,她父亲就是有正经编制的公务员,还是个小官,可以给她提供一定的助力,可她却觉得靠自己打拼更能体现出人生的意义,于是想留在大城市独自闯荡一番,谁知她刚进入社会就感觉到靠自己打拼实在太难,这才纠结是否放下面子听父母话回家。 第三件事是有关于爱情的问题,她谈过两次恋爱,一次是与青梅竹马的初恋,不过后来她嫌弃人家既没她个头高又长得不帅,还没有情趣,然后就把人家给踹了,随后又跟一个大学同学搞在了一起,结果没成想遇到了渣男,白玩了她一年不说,那货还刚拿到毕业证就找借口跟她分了手。 小雪说到这里时,突然想起了那天他掐马东大腿的事,于是她笑道:“那天我把你当那个渣男了,心里气不过,这才使了好大劲掐了你一下,哈哈哈,对不住。” 马东说:“我耍流氓,活该被你收拾,不怪你!” 小雪说:“我发现你就这点好,比较真诚,不像有的人口是心非。” 马东开始就小雪的烦恼展开了发言,他说:“妹妹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我觉得你的想法就是吃饱了撑的!你的家庭条件我都梦寐以求,结果你不但有辅助不用,还老想着完全靠自己打拼,在我看来你就是想装b!” 这时服务员上来了一个菜,小雪也没管服务员在打量她,她若无其事地问马东:“你要是我,你怎么办?” 马东回答她说:“我肯定以安稳为主回家,至于梦想什么的可以在闲余时间研究嘛!没必要为了证明自己赌上青春。” 小雪反驳说:“人追求都不一样,你不也不愿意上进吗?” 马东解释说:“大话西游你肯定看过,我爸妈比里面的唐僧可厉害多了,我在他们身边时间长了都得被折磨出精神病,我妈又不肯放过我,我真不敢上进,怕她有事没事就过来缠着我,我特别害怕他俩。你跟我可不一样,你家条件多好啊!你父母又都是明事理的文化人,你有条件不用岂不是浪费了?” 小雪想了想说:“可我有点不甘心,想留这旮再试试!” 马东心想,你咋跟我老大哥大齐似的,都死拽了虚无缥缈的理想不撒手,只是像你们这样蛮干,那得有多大的运气才有几率达成目标?人家高手都在研究钻空子呀!就这样都不一定能成功,你有条件都不用,这不扯淡呢么? 于是他说道:“你总得相信因果吧!” 小雪惊奇道:“啊?因果?你信佛呀?” 服务员这时终于把另一道菜也端了上来,马东往桌里推了推盘子说:“不是那个因果,是物理学上的作用力与反作用力。你看,我想让盘子在桌子中间,那我就得推它,不过我让盘子不动,拉动桌子也行,就是这样式费劲,在我来看,你现在就是在拉桌子。” 小雪恍然大悟道:“啊——,好像是这么回事!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我爸教育我时只说怎么做才对,从没给我解释过因为啥,整半天道理这么简单,把事情拆分成各种力就对了!” 马东微笑着夸赞她说:“你比我一位朋友聪明,我给她讲道理时,她反应就没你这么快。” 小雪笑道:“你果然心眼子多,当初我第一眼看见你时,就觉得你眼珠子滴流乱转正学么啥坏道呢,敢情还真是!” 马东又说:“你爸肯定也挺聪明,就是他们那代人被禁锢了思想,不愿意做深入思考,俗话说习惯成自然,这点其实就是物理学中的惯性律,在生活中同样非常实用。” 小雪突然“呵呵呵”地笑了起来,笑了片刻这才说:“这就是你做流氓的秘诀?你这人太逗了,净研究邪门歪道。” 马东说:“确实是镇么回事,你说我研究邪门歪道我也承认,但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错,实际上你看那些成功人士,哪个不是研究歪门邪道的高手?偷税漏税一个比一个厉害,说不好听的是研究歪门邪道,俗话说就是钻空子,再往好听了说就是方法论,其实就是一个词语包装的问题,管它褒义贬义,好用就行!” 小雪沉吟了片刻说:“你把我都说动心了,按理说是应该镇么办事!” 马东继续给小雪洗脑说:“咱就从因果律的角度思考,但凡是谁制定的规则,保准就向着谁,其实咱们这代人也就比上代人强点,照样被禁锢住了思想,所以都按着有些规则行事,可这些规则并不一定对咱们有好处,不如一步到位,用最基本的物理法则武装自己的思想,反正我就相信物理学中的三大基本定律——因果、惯性、守恒!” 小雪笑道:“所以你就擦边,那天还跟我耍流氓,你真坏呀!” 马东说:“其实我胆子就镇么大点,有些条框我也不敢突破限制,我不想作死,能尽量好好活着最好。” 小雪说道:“你花说柳说,可我还是有点不甘心,我就想留下来试试。” 马东想了想说:“我有时也这样式的,找个理由说服自己就好了。这样吧,你跟自己打个赌,如果你那个上司因为这点破事故意不让你转正,那就说明他这个人做人没有任何底线,这种人你必须得远离他,到时候你想回家就没有纠结的理由。反之他要是不卡你,你再做后续决定也不迟,我不认为小三上位有什么不对,人都得想办法追求自己的幸福,古人都说胜者王侯败者贼,活得好比啥都强,别人爱说啥说啥!” 小雪沉吟了片刻后,说:“行,我就照你说的这么办,实在混不下去我就回家。” 马东:“吃饭吃饭!” 随后两人边吃边聊,吃完饭后马东又把她送回了住的地方,却没成想小雪竟然邀请他去坐一会继续侃大山。 见状马东笑道:“我是个流氓啊!你就不怕我咋地你?” 小雪晃了晃拳头说:“你敢?打不死你。” 既然她不怕,那马东就抱着有机会占她便宜的心思随她上了楼,进屋后,小雪当着马东的面换了一身清凉的居家服,这时马东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心想,这姑娘跟以前的我一样,都挺能端架子,明明很想要,却想让别人上赶着来,我逗逗她,陪她演会戏,哈哈! 趁着小雪背对着他之时,马东上前抱了上去,然后用哀求的语气说:“妹妹,我现在好难受,我不干别的,你让我隔内裤蹭蹭就行,求你了!” 小雪笑虐道:“只蹭蹭?” 马东口是心非道:“嗯!” 于是这对各自心怀鬼胎的男女先是玩起了模拟游戏,随后一切自然而然地发生了,那一天让马东十分难忘。 第116章 工具人 ○ 116 工具人 高级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马东中途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肾思,他确实累了,可人家却明显还有余力,也不怪小雪敢放言说,一般男生打不过她,论持久战力还真是镇么回事,反正马东是彻底服了,照马东估计,小雪的实力比小含还要强,这可能是她体型大从而能量充足的缘故。 于是他不得不求饶道:“妹妹,我都感觉有点木了,今个就到这吧,哥哥求你了!” 可正在这时,屋外面却突然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马东心想,坏了!小雪闺蜜加班回来了,小雪刚才不说这点回不来吗?这可咋整? 小雪稍稍愣了一下,不过她正在兴头上,还故意叫出了声,声音引得她闺蜜不由得大声吆喝道:“啊哈,你个小骚货偷摸看片呢吧?让我也看看!” 说完便推开小雪的卧室门进来了,然后小雪闺蜜就被眼前的春光惊得愣住了马东则硬着头皮地朝小雪闺蜜露出了十分尴尬地苦笑。 “啊!打扰了,打扰了!”小雪闺蜜终于醒过神来,她赶紧退出了房间,又悄悄带上了门。 小雪缓过神后,刚瞪向马东,可还没等她开口埋怨,马东就先她一步说:“都怪我,都怪我,就怪我没忍住勾引了你,今个是我的错!” 小雪被马东给气笑了,她锤了马东一拳说:“草,你抢我台词!” 马东心想,你当我平时读心术是白练的吗?我读不出三四步,读一步可轻飘飘。 小雪起身说:“你爽也爽了,赶快走吧,有时间我再联系你。” 马东深情地盯着她说:“今个谢谢你!” 小雪见状作势又要,吓得马东赶紧坐了起来,随后下床穿戴好一溜烟逃跑了。 随后的几个月时间里,马东为了时刻备战,只能做回正常人放弃觅食的想法,不这样做真不行,小雪作为一个曾经练过舞蹈的女人,体力实在是太好了,马东对战她时从来就没赢过,一次都没有,确实就是这么丢脸。 更加丢脸的是,他在小雪面前越来越丧失人格,不过马东知道自己并没有兼得鱼与熊掌的条件,人家女神愿意跟他happy,就是图他能心甘情愿当好“老恭”和“老拱”,否则比他条件好的男生有的是,干嘛找他这个废物?他在与小雪交往时能提供的条件就已经决定了他在两人之间的地位,因此他对这种情况很快就佛了。 小雪的闺蜜月月也看出来两人并不是在搞对象,只是暂时凑在一块各取所需罢了,她给马东起了一个“人形自走娃娃”的外号,小雪对马东的这个新外号深表认同,随后还把马东借给月月小玩了一下,不过仅仅是玩具类型的玩。 某天小雪又来了兴致,于是呼叫马东赶去赴宴,尽管当时月月也在家,但扛不住小雪和马东两位全是厚脸皮,而且他俩都觉得这样更加刺激,反正只要他俩不尴尬,那尴尬的人只能是月月。 只可惜月月同样是一位不按套路出牌的女子,小雪和马东还没鬼混几次,她就祭出了歪招——故意把小雪卧室门推开一条可以让人发现的门缝,然后就冠冕堂皇的“偷看”现场直播。 那天的情况就是如此。 当时马东正在与小雪酣战之时,突然听到了一声不自觉的娇喘声,声音正从卧室门口传来,瞬间他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女人也是人嘛!也有生理需求,肯定是观看现场直播的月月忍不住开始偷偷自己解决了。 小雪同样听到了月月的娇喘声,她和月月是同系同学,认识了好几年,两人关系极好,互开黄车属于常见现象,这会她便调侃月月道:“偷偷摸摸干啥呀!进来光明正大地看!来呀,哈哈!” 男人在精虫上脑时会增加胆量和脸皮厚度,有些女人来兴致时也会这样,小雪话音刚落,月月就推门进来了,她强装镇定地反调侃道:“你们两个臭不要脸的狗男女,我进来了,有能耐你俩当我面继续呀!我看看你俩脸皮到底有多厚。” 马东逗月月说:“诶呀呀!屋里原来只有男女,咋你一进来就变成狗男女了,这是咋回事呢?” 说完他做出了一副思考状。 小雪被马东的拆词游戏逗得花枝乱颤。 月月刚凑过来想锤马东几拳,结果她的注意力就被马东的天线给吸引走了,一时间她竟然忘记了锤马东这事。 小雪冲月月笑道:“借你玩玩!” 随即她见马东露出了十分兴奋的神色,又对马东说:“你别想什么美事,月月可是正儿八经的处女,怎么能便宜你这个大混蛋?我就是想让月月学习一下两性知识。” 马东明白了,敢情他的作用就是一个活体模型,还真是人形自走娃娃。 对于月月是处女一事,马东转念一想便猜出了原因,应该是她们学校女生太多的缘故,要不然以月月的姿色,不至于找不到对象。 于是马东收起了坏心思,对月月说:“你不说我是人形自走娃娃吗?你就拿我当娃娃研究吧!不过你可轻点鼓捣啊,我怕疼!” 他突然想起了小时候东歪西歪游戏,可让马东没想到的是,时隔多年他居然再次成为了别人手里的玩具…… 惯性律非常可怕,自从月月放下矜持以后,没几次她就修炼到能面不改色地品头论足的程度,她对解决生理问题一事也终于不再避讳,当然后来马东还是看到了特别想看的封条部位,但也仅此而已,反正三人全都止步于此,都没有往下发展尝试做更刺激事的想法。 三人之间的关系更贴近于友情,只是这种互相取暖的友情在常人来看一点都不纯洁,不过马东却觉得这样的关系非常温馨,此时他已经大致认同了小天的说法:人就是由一堆各种分子组成的生物,没必要对性这种东西讳莫如深,人生短暂,活的开心最重要。 路途漫漫终有一归,幸与不幸都有尽头,马东的男闺蜜生活止于小雪上司对她的刁难,且不论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真实能力,但他指定是一个做事没有底线的人,就因为小雪没答应被他包养,他便硬找理由没让小雪转正,想试图让小雪屈服。 然而小雪却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倔强姑娘,他越这样,小雪越反感他,导致后来小雪对他好感全无,彻底放弃了纠结,最终小雪听进了马东的劝告,不再怀璧其罪独自打拼,而是回老家寻求保护型发展去了。 至此,小雪更加笃信了马东忽悠给她的三定律武装思想,只不过她学以致用的速度太快,导致她回家刚过一个多月,就把马东的微信给删了,删除之前还留言说: 侠哥你又猜对了,我青梅竹马很爱我,我很容易就把他从别人手里抢了回来,以后我会想办法用惯性律把他带成我想要的样子,我非常喜欢这个挑战。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你一直在陪我演戏,但我还是很开心,谢谢你哄了我这么长时间,不过以后我要好好过日子,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个道理你肯定也懂,这个是因果律的应用,对吧? 最后祝你早日想出战胜心魔的办法,删你了,勿念! 读完小雪的留言后,马东的感觉十分复杂。有惆怅,惆怅孤帆连夜发;有苦笑,苦笑回旋镖打到了他自己身上;还有欣慰,欣慰小雪终于能放下执念,回归到更加顺畅的生活里面。 随后他闭上了双眼,心中默念道:祝你幸福。 第117章 还是工具人 ○ 117 还是工具人 来年天气变暖以后,马东的精力再次由游戏转移到了狩猎上面,要不然他又能有什么好办法?如果他能选择当宠物的话,肯定不会选择在野外流浪,他还真没有什么狼性思想,只是目前没有人愿意收养他罢了,他为了能有口饭吃不挨饿,也只能选择铤而走险与各种女人展开心理博弈,从而斗智斗勇。 与他相熟的可蹭之姬还是那么几个。 龅牙妹变得愈加变态,她的裙子不但越来越短,而且她还喜欢上了空穴来风的感觉,对此马东非常欣喜,毕竟包装越薄触感越好,马东作为一个老司机,就喜欢她这样式的,要不是因为她正面确实不好下手,马东早就勾搭她开房去了。 胖妹子圆圆是个悲催的加班狗,马东碰见她的次数不多,不过马东也看明白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定位,其实就是一个用来解压的玩具,反正马东对这方面也有所需求,于是两人碰面时会非常默契地挤到一起,然后暗度陈仓。 月月这个搞蛋鬼被马东给带坏了,她本来就调皮,在她放下矜持之后,也开始喜欢上了找刺激,每当她发现马东时,定会过来找他一起玩模拟游戏,只是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停服的原因是因为她跟人搞对象了,当然她也随之丢了一血。 还有几个与马东不相熟的女顶友,她们几个向来只被动不主动,但她们在玩耍时照样放得开,只不过她们都不喜欢被人打扰正常生活,都属于逢场作戏的高手。 余下的慷慨目标里,偶尔也能蹦出来几个法力高强的女菩萨,其倒车招式极其生猛迅速,让马东这样的老司机往往都招架不住,这种反客为主的情况有时会发生车祸,但确实足够刺激。 总的来说,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尽管马东在现实生活中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但他却在耍流氓方面玩得明明白白。如果这方面有段位排名的话,他保准是最强王者级别,而且还得是前几名,最关键的是,他从来没掉过分。 可接下来的某天他却好悬没掉分,还是因为熟人坑队友,好在最后事情被圆过去了,“误会”这才算是解除。 一天晚高峰时,马东刚跨上63路公交车,就听到了月月的声音,她带着气呼呼的语气骂道:“滚呐!别跟着我,离我远点。” 马东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发现月月骂的人正是她男友,此时她男友哀求她说:“宝宝你别生气啦,他家糊弄人,咱以后就不去了,咱还是去吃饭吧,饿着你我心疼。” 月月怒气冲冲地瞪着她男友说:“那你还惹我生气?你不愿意出头,还不让我出头,反正我忍不了!” 这时已经没人往车上挤了,不过车前面还有一点点空地方,于是司机例行公事朝车下吆喝道:“还有没有上的啦?还能挤俩人,不上就等下一趟,走了!” 月月被司机的吆喝声转移了注意力,然后她就发现了车门口的马东,紧接着她紧赶几步上了车,随后她男友也跟着挤了上来,司机见车已满员,这才关上车门把车再次开动。 月月可能害怕在车里发飙丢脸,因此并没有继续喷她男友,不过她却想用擦边出轨性质的行动来气她男友,于是车开动后,她当着她男友的面把马东身前的女生给挤到了一边,然后她就移位到了马东身前,同时还气鼓鼓地瞪着她男友,眼神透露出的意思是:我气死你,看你能咋地! 被她挤走的女生一愣,但也没说啥,随后女生用非常八卦的眼神打量起了身边的三人。 马东心想,这都什么破事啊!人家妹子都没躲,愿意跟我玩耍,结果你非上来插一杠子,你要真心玩耍,我陪你玩也不是不行,可你明显想拿我挡刀,你当我傻吗你? 马东肯定不傻,他赶紧转过身子背向月月,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月月接下来却使用了武力威胁,她用力地掐了一下马东腰间的软肉,使得马东不得不回头用眼神哀求她放过,不过在月月又一次二指禅的攻击之下,最终马东还是转回了身子,他怕疼,因此他败了! 月月见状又贴到了马东身上,还用非常挑衅的目光怒视着她的男友。 马东则面色十分尴尬地用眼神示意她男友,表示自己只是个路过打酱油的,让他不要多心,可马东却发现,实际上月月男友并没有生气,她男友目前脸上的表情只是疑惑而已。 马东心想,这小伙性格太冷静了,这种情况哪怕你不动手打我,也该拉开你女朋友啊!你这冷静旁观是个什么鬼? 他感觉月月男友做的不对,当事人月月对此更是不满,随后她当着她男友的面,故意装作十分动情,看得旁边看热闹的那个女生立马惊奇的瞪大了眼睛。 月月男友随后发现了马东表情的细微变化,但他竟然还没生气,他的表情则变成了无语,只是他越这样,月月越生气,月月已经恨不得与马东融为一体。 月月男友只是轻叹了一口气,随后就又恢复到了刚才的状态。 对此马东万分无语,他心想,你都看出来我咋地了,你咋还不出手?真tm活久见,你是真能忍呐,忍者神龟跟你比都是弟弟。 眼看公交车就要到下一站,马东赶紧使出浑身解数朝后门挤去,却没成想月月男友跟在了他身后,然后月月也跟了上来。 马东看出来月月男友这是想在车下解决问题,他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千加小心,万加小心,结果还是让自己人给坑了,唉——,愁!等会他打我,我不还手,谁让我占月月便宜了呢!伸不伸头都是一刀,不如早挤走好了。 三人下车后,由马东带头走进了一个暂时没行人路过的胡同,随后马东停下了脚步,背对着月月男友说:“你打我吧!我不还手。” 然而月月男友却不按套路出牌,他跟月月说:“咱报警吧!” 说完他掏出了电话。 马东被他的话吓了一跳,随后分辩说:“你讲不讲道理,今天这事你觉得怨我吗?” 这时当事人月月拉住了她男友,说:“算了,我认识他。” 她男友十分冷静地问道:“这你前男友?你和他有一腿?” 听她男友怀疑她,月月又生气了,她怒瞪着她男友,胸脯剧烈地起伏了几下,这才吼道:“王宇m,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我没搞过对象,你老以为我骗你,我第一次都给了你,你tm傻b吗?问这问题。” 月月男友王宇被月月拿话怼得愣了一下,随后他自觉刚才说错了话,于是赶紧拉住月月的手道歉说:“对不起宝宝,我又疑神疑鬼了,我太爱你了,你原谅我吧,我以后肯定改。” 马东稍加思索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肯定是王宇看月月一般招式都会,这才对她有所怀疑,怪就怪小雪和马东提前教会了她武功,只不过这事马东跟王宇不好解释,也没法开口。 月月应该也猜到大约是这么回事,随后她为了自保,随手把马东给卖了,她跟王宇说:“这混蛋是李雪的炮友,她俩干那事时一点都不道背人,我都看见多少回了!” 听月月终于道出了玄机,王宇随后露出了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紧接着他立马掣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发出了“啪”地一大声响,然后才说:“我真该死,明明你第一次都给了我,我还怀疑你,我错了,以后我肯定好好爱你补偿你,宝宝你原谅我吧!我是真心知道错了。” 月月拉住了王宇的手,说:“我也有错,刚才我为了气你,才做了傻事,可咱俩吃饭那会确实是你不对,你不该拦着我。” 王宇分辩说:“他家糊弄人,咱下次就不去呗,没必要找事。” 月月又甩开了王宇的手,急道:“你愿意吃亏那是你的事,你还想拉着我跟你一起吃亏?你脑子有病啊!” 见刚有和好兆头的这对鸳鸯又要吵吵起来,马东不由得插嘴道:“到底咋回事?我给你俩评评理。” 可他却没成想他的好心被王宇当成了驴肝肺,王宇反驳说:“你一个流氓有啥资格给我俩评理?” 月月替马东说话了,她对王宇说:“你别管他是不是流氓,那么多人都没搞定李雪,却让他给骗床上去了,你认为他是傻子吗?” 她的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王宇服气了,他叨咕道:“倒也是。” 接着月月述说了他俩矛盾的经过,她说:“刚才我俩去吃拌饭,那家的鱼肉明显都有味了,我就想去找老板评评理,可他非拦着不让我去,我就因为这个生的气。” 马东觉得这事王宇有错,他不该干涉别人的意志,于是他想了想,平伸出手掌对王宇说:“你不碰我手,能让我攥拳头吗?” 王宇疑惑不解道:“跟我俩这事有啥关系?” 马东解释说:“人的意志只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你想强行控制别人,就会与别人的意志产生矛盾,就镇么回事。” 王宇听明白了,于是他立马跟月月道歉说:“今个是我不对,我不该拦着你,以后我保准改。” 月月不满地嘟囔道:“少废话,以后你听我的!” 谁知接下来王宇却把马东刚说的理由搬了出来,他对月月说:“你想控制我,咱俩会产生矛盾,谁也别管谁最好。” 还没等月月出言训斥王宇,马东先对王宇说:“你这样还不对,搞对象你得投其所好,把个性都藏起来。” 王宇反驳说:“那不是骗人嘛?爱情掺杂太多交易就变味了。” 马东问他:“那你认为爱情是个什么东西?” 王宇答不上来,他反问马东:“那你说爱情是啥?” 马东说:“爱情啥也不是,就是一种未知的情感能量,咱都学过能量守恒定律,知道能量不可能凭空而来,那你想得到稳定的爱情,不投其所好能行吗?人际交往的本质就是价值交易,好不好听也镇么回事。” 其实王宇人一点都不傻,就是被教育把人生观给美化傻了,他被马东一提醒瞬间就醒悟了,随后他没再反驳,终于认同了马东的说法,他对月月说:“宝宝我爱你,以后我全听你的!” 马东又劝月月说:“你以后也别太欺负人,你男朋友人不错,就是太有个性了,你俩再有事互相研究研究,别老坚持自己的观点,要多互相磨合。” “嗯!”月月口头答应了。 王宇突然问马东:“哥们,你不是靠嘴皮子把李雪忽悠到手的吧?” 对此马东没有作答,只是呵呵一笑。 月月跟王宇说:“我饿了,我还想吃金枪鱼拌饭。” 王宇说:“咱换一家,走!” 他想拉着马东一起去,不过马东却从这对鸳鸯各自的表情中看出了他俩心中的想法,于是他明说道:“你俩别想着趁机虐我这只单身狗,我不会给你俩机会,你俩道行还浅着呢!我走了。” 被猜中小心思的王宇知道他这次肯定找不回场子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那下次!” 月月则骂马东说:“就你这大混蛋心眼子多,不怪小雪老说你,滚吧你!” 马东背对着他俩挥挥手,快步离开了。 第118章 暗里不满 ○ 118 暗里不满 马东看出来了,尽管王宇嘴上啥都没说,但他心里对马东猥亵了月月还是蛮在意的,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产生出想用秀恩爱来虐马东这只单身狗的想法,这分明是想宣示主权,因此从那时起,马东为了不毁人姻缘,彻底和月月断了不正常的友谊关系,与她遇见时也就点点头。 只不过年轻人接受新事物的速度太快,事后王宇很快就被月月给带坏了,他也喜欢上玩刺激,经常和月月在公交车上搞前戏,而且比马东生猛得多,谁让他俩关系正式因而毫无顾忌呢!马东对此只能羡慕嫉妒恨,他在王宇与他洋洋得意的对视目光中终于华丽败退,这点他确实败了! 至于王宇有没有怀疑他和月月早就干过这种事,据马东猜测大概率是有,不过好在月月给王宇留了一血,再加上王宇听信了马东的忽悠,想必他会收敛一些个性,不会再干直不愣腾问傻话的事,能经常疑神疑鬼的人肯定不是傻子,装傻充愣应该不成问题。 这一年,厉海市对老旧的公交车开始进行更新换代,但一时之间并没有全换,只换了一小部分,换成了纯电动的新能源车,新能源车由于变电箱占了两大块地方,因此车里的座位更少,这间接为马东耍流氓提供了更为有利的条件。 不但如此,新能源车的品牌名字也含有深深的祝福之意,是那啥压那啥,非常符合阴阳调和之道,当时马东一看到车标字母的缩写就心想,如此形象的名字以后要是不火绝对天理难容! 后来此品牌的电动汽车果然大火特火,在同领域内遥遥领先,不但公交车大都是这个牌子,而且连很多出租车同样都是,仅过了几年时间,这个牌子就如被风吹过的稻草种子一般落的到处都是。所以说,起个风水好名十分重要,反正这个品牌的汽车确实莫名其妙地火了。 自从新公交车给马东增加了地利条件以后,他可以选择的站立目标随之变得更多了,从而量变引起了质变,让他的狩猎行动变得更加如鱼得水,他完全沉迷在女菩萨们给他编织的温柔乡中不可自拔。 女菩萨们的慷慨滋润让马东感觉世间又充满了美好,他因此而受到了治愈,不仅是生理欲望上的发泄,更多的是心灵上的慰藉。他特别喜欢女菩萨回头与他对视,在她们的目光中,有的得意,有的害羞,还有的幽怨,马东则一律以爱意的眼神与之相对,最终往往是他的卡姿兰钛合金狗眼立下奇功,随后让女菩萨进入更加情动的契合状态。 尽管马东在公交车上是一个多情又烂情的超级渣男,但他在网吧这边却始终伪装成老好人的模样,网吧里只有两位女客人知道他是公交色狼。只是碍于她俩都与马东有一腿,因此她俩谁都没有多嘴,而且有时还会偷偷调戏马东,只为看他无语时幸灾乐祸。 后来马东经过总结也发现了,但凡是喜欢找刺激的女人,性格里都有调皮的属性,就是调皮的程度不同,反正没一个是老实且。 这年临近年末时,网吧的扫地阿姨向老板强哥提出了每月上涨二百元工资的要求,但却立马遭到了强哥的否决,气得阿姨直接不干了,结果却因此而成全了网吧的其他员工。 事后强哥把其他员工的工资集体上调了四百元,四人加一起一共就是一千六,他的做法就是这么任性,他还念叨说,地球没了谁都照样转,想要挟我没门! 他确实对被要挟这种事怨念颇深,不久后他还做出了更加叛逆的事,他故意明目张胆地出轨了,出轨的原因是他嫌乎他媳妇平时管他太严,管他跟管儿子似的,他受够了多年经济制裁的压迫,这才下决心反抗。只是他这种极其不理智的反抗方式随后就给他带来了麻烦,大股东金哥因此而翻了脸,他强行要求撤股。 此时强哥的事业刚焕发第二春,不久前他又兑下了一家网吧,导致如今他手里没有多少流动资金,可正在气头上的金哥肯定不会宽限他太多时日,最后强哥没办法只能断尾求生,随即把天天网吧兑给了熟人。 江湖救急的熟人是强哥的亲舅舅,一个快六十岁姓曲的老头,他兑下网吧以后只管收钱和开工资,平时大事小情还是强哥管理,因此新老板曲叔相当于撒手掌柜,他十分悠闲。 很多年纪大的人都特别喜欢吹嘘自己的辉煌过往,曲叔有了四个不得不老老实实听他吹牛b的手下,怎么可能放过如此好机会?接下来在他口述的自传里,马东知道了他的发家史。 曲叔曾在九十年代给一个官二代当过白手套,干的是倒卖渔业免税批文的事,据他说是七三分成,当然他拿小头。不过毕竟这种事已经触及到了刑法,因此他在捞了一笔钱后选择了及时收手,后来果然继续贪心的其他白手套都进去了,于是他成为漏网之鱼这件事便成为了他吹嘘的谈资,他时不时会拿来举例用以教育手下一番。 新老板又有新气象,曲叔接手网吧后给每位员工都多加了二百工资,这种情况让习惯于享受清静的马东更不想动地方了,他心安理得地继续混起了日子,直到一年多以后他跟强哥发生了一点矛盾,他这才对工作环境起了不满的心思。 事情的起因与新游戏绝地求生有关,游戏刚出那会,经常有人来网吧询问机器配置能不能玩,曲叔见询问的客人太多,于是决定给网吧的机器升级一下,事情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强哥身上,谁让他是小辈又欠舅舅人情呢?他不得不干。 好巧不巧的是,那段时间正好赶上冰冰检查发现有了身孕,网吧的环境肯定不适合养胎,她也只能选择辞职回家。 这种辞职理由老板没法强留,接下来强哥动员马东暂时先一个顶俩,马东在多加钱的攻势之下妥协了,随后他当起了拉磨毛驴,既当吧台又客串网管,还得收拾卫生,忙的滴流乱转。 只是人一旦太忙,就容易慌乱出错,在给网吧升级配置那天,马东弄出事了,最后他不但没多赚到钱,反而还搭进去整整一千块钱。 那天刚好是周六,是客流高峰日,可偏偏就是这天,用于升级网吧机器的新显卡和内存到货了。按理说强哥应该停业休整一天,然后集齐手下大将趁机把换配件的活给快点一起整完。 然而他却舍不得一天的营业额,再加上他知道马东是个任劳任怨的劳模,因此他的决定是,马东去更换机器配件,他则在吧台充当人形叫号器,他不会鼓捣人脸识别系统,若有人刷卡充值,他就召唤马东。 随后马东就去干活了,他不停地往返于吧台和网吧的机器之间,忙得脚打后脑勺。 这时曲叔来了,他见马东干活沙愣利索,夸奖道:“还是小马能干,今个午饭我管了!” 马东没功夫陪曲叔唠嗑,他只笑笑回应了曲叔,便又继续忙了起来。曲叔见他确实忙,随后开机上网砌起了长城。 只是随着网吧客人的增加,马东干活的效率变得越来越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不但要兼顾两头,还得磨破嘴皮子让客人换机器,总得等人家打完游戏才行,为此他脑袋瓜子都忙大了! 正在他给角落的一台机器更换配件时,他听到了强哥的呼叫声:“马东,快过来给人刷卡!” 马东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前往吧台,可两排机器中间的过道里恰好有几个站着看热闹的人堵住了他的去路,其中还有个人背着大书包,把路堵得严严实实。 几人见马东要过去,都贴着沙发往前挤了挤身子,给他留了一条小空隙出来,他见状连忙顺着空隙往出挤。然而事情坏就坏在背书包的这个人身上,马东为了躲这个人,一个没注意,衣服就刮到了一台显示器上面,然后这台显示器就倒在了桌子上,发出了“啪”地一声响。 瞬间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接下来他把显示器扶起来打开一看,发现果然屏幕被摔花了,这种情况顿时让他愣住了。 强哥又催促道:“墨迹啥呢?人都等你刷卡呢,快点!” 马东只好先把这事放下,满脸心事重重地快步来到了吧台,他给客人开卡的功夫,强哥看出来他脸色不对,于是问道:“咋啦?” 马东实话实说道:“刚我碰倒一台显示器,屏幕花了。” 忙完吧台的事后,两人又去检查了一遍那台显示器,最后确认确实是坏了。 强哥说:“这样吧!这个月你多顶冰冰一个班,我给你多算七百,你也知道这显示器是一千七买来的,开工资时我让我舅扣你一千,这事就到此为止。” 马东知道这台显示器快用两年了,去电子城换块新屏幕也就一千出头,这个换件价格是他经常跑腿所得来的结论,于是他建议说:“能不能不扣工资,我自己花钱去修。” 强哥满脸不乐意地说:“那后续再坏你管呐?按我说的办。” 马东据理力争道:“平时别的显示器坏了不也是送修吗?咋一到我这直接就赔新的?再说我是因为忙才出的事,怎么能全怪我?” 强哥见马东想要反抗,立马换了脸色,他虎着脸说:“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这里我说的算,你哪那么多废话?你到底能不能干?” 或许是他担心一时之间招不到人,因此他并没有说“不能干滚蛋”之类的确定语气狠话,而是给了马东一个可以自由选择的台阶。 马东知道强哥此时已经走火入魔,他为了做抬头说话的男人,连抛妻弃子的事都干了,更何况马东只是他手底下的一个小兵,他瞬间想到了赌气不干的扫地阿姨,于是他硬忍下了心中的不满把嘴给闭上了,随后闷不做声地继续干起了活,只不过这次他干活不再卖力,也不再与客人嘴遁,他开始了浑水摸鱼。 至此,马东在天天网吧的劳模属性消失了,他不在班时杂事一律推脱掉。神马派出所开会?啊,我今天有事!消防会议?啊,我今天脑袋疼!去电子城送坏配件,那就等我当班时再去,他终于显露出了滚刀肉的本色。 强哥虽然对马东与他暗斗有所不满,但他也没主动辞退马东,两人就这么凑合保持着貌合神离的雇佣关系。 第119章 人情世故 ○ 119 人情世故 由于网吧吧台的工作内容相对网管来说更为复杂一些,因此前来应聘吧台的人极少,强哥试用了两个小姑娘以后发现,来人居然比他还笨,连算账都算不明白,他觉得这样不行,随后动员了老朱顶在了马东这个班的吧台上,又随便招了一个网管与马东对班。 倒不是马东不能干吧台,也不是他没有耐心带徒弟,关键他一直为强哥黑他那事来气,因此他这才故意变成了阳奉阴违的工作态度,反正他目前的想法是:我只做好基本工作,让我顺便干别的绝对没门,省得再整出连带性责任,坑我一次够意思了。 新招来的网管叫小周,他是一个只会让客人换机器的选手,除此之外啥都不懂,就连最简单的内存条松动问题他都看不明白,不过有人盯着总比没人强,强哥也就让他凑合干着。 他的闪光点是很会拍老板的马屁,他见曲叔喜欢上网打麻将,随即就加入了曲叔的麻将队伍,只为插伙子作弊让老头赢牌开心。 曲叔虽然看出来小周是个油头滑脑的货色,但他作为一个老年人,身边正缺少这种奸臣型的狗腿子,因此他看破不说破,还是乐呵呵地接受了小周所拍出的生硬马屁。 马东开始时跟小周的关系还行,可没过多久他却发现小周做人有问题,这小伙人情往来只进不出,全靠玩嘴骗人,画大饼时说话可好听了,然后到时候就习惯性耍赖,耍了马东一次又一次,气得马东后来干脆不搭理他了。 主要问题出在替班上面。 小周来网吧工作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客流高峰时段是晚六点到十点之间,恰好马东七点到九点半必去网吧干几局联盟,于是小周便起了鬼心思,每当马东去网吧玩游戏时,他就会求马东帮他看一会,理由是出去吃饭,然后一出去就两三个小时不见人影,这时马东只能接手网吧里的事物,为了这点破事,他游戏都玩不消停了。 游戏玩不消停,他可以换成刷剧,反正此时他对玩游戏已经佛了,玩不玩都无所谓,只要能消磨时间找乐子就行,然而这种情况刚过半个多月,马东就被小周的无耻刷新了认知下限。 当时马东要去参加毕业十年同学聚会,需要有人替他一个白班,按理说老朱自己也能行,但马东觉得是时候让小周还上一点人情,毕竟他白帮了小周半个多月的忙,而且小周说的请吃饭请喝水的承诺一次都没兑现过,他对此确实心里不舒服,因此这才主动找上了小周,求他帮下忙。 可小周却立马直接拒绝了,他找理由说:“那我不得连轴转三十六小时,我可扛不住。” 马东说:“你当班晚上可以睡觉,第二天老朱在时你还可以睡觉,就是网吧有个人在这旮就行。你要实在扛不住,那我在你当班晚上过来帮你看着也行,完了你回去睡觉第二天白天再来,这样总行吧?” 小周又找理由说:“白天玩不好游戏,我还等着晚上好好干游戏呢!” 马东看出来了,这货分明就是推脱不想帮忙,气得他把心中的不满直言了出来,他生气地质问道:“我tm是真服了你,我就问你,我帮你看了多少个班?啊?还有,你哪回都说下次请客,难道你请鬼啦?这些屁事我都可以忍,可你说我有事时找你帮忙没问题是怎么回事?你空口放屁呢?来你给我解释解释!” 小周看马东有些急眼了,嬉皮笑脸道:“啊不是恁个事,我那天确实有事,真没法替你啊!” 马东问道:“你有啥急事?说来我听听。” 小周支支吾吾道:“那个是这个事,那个嗯……” 他因为没有提前做准备,所以一时之间编不出来瞎话了! 马东冷笑道:“行了,你tm别跟我装了,反正老朱自己也行,我就看看你这人关键时候说话算数不,结果你还真不想做人。也不怪你没朋友,你这样式的人也就能骗人一时,时间长了谁能搭理你就奇怪了,你就照这样混吧,哼!” 小周见马东翻脸,叨咕道:“不就是一顿饭吗?你至于生镇么大气?我这就请你,你说想吃啥吧?我去买。” 刚才小周看马东吃过饭,因此马东被他给气笑了,他突然觉得跟这种人没必要生气,随后他恢复了平静,说:“你要真想忽悠人,你不如研究点高招,你现在的套路太低级,我也懒得搭理你,以后你少跟我说话。” “东哥你至于吗你?” “呵呵!” 几天后,马东请假去参加了同学聚会,当天除了盛辉没来,余下的四班同学都到场了,大伙在学校图书馆门口集的合。 马东已经养成了相面的习惯。 十年未见,大多数同学的面相都变得老成,不过也有个别同学变化不大。比如原本长相超前的大妈,她的面相就几乎没有什么改变;还有,心思单纯的阿瓜依旧还是一副高中少年模样,可实际上他都过了而立之年,孩子都上了幼儿园。 岁月在大多数人的脸上硬生生沉淀出了人情世故,以前那种爽朗又没心没肺的笑容全都消失不见了,如今大都是客气性质的假笑,探讨的问题都是工作房子车子,比的是谁过得更好,现实的大铁锤终于把这部分人悄悄砸成了庸俗的市侩之人。 马东想想也就释然,这些人本就是努力向上之人,只不过目前社会的主流价值观是以逐利为主,在惯性律的作用之下,他们深陷其中而不自知,反而像马东这样没入局的人,却能看得更加清楚一些,正如一首诗里所说的那样: 不识庐山真面目, 只缘身在此山中。 其实马东的价值观更烂,他陷入了三害之首这种更为负向的囫囵,尽管他十分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却自愿乐在其中,主要是因为他觉得人活着要是没点啥特殊爱好,那人生就显得太过于无趣,他喜欢那种与猎物心理博弈胜利后的变态成就感,他的快乐确实就是这么古怪。 好在贫穷拯救了他,让他没机会沾染另外两大害,再加上他自从入了黄道以后,深知瘾这种极为顽固的惯性行为究竟有多么可怕,因此他下定决心,以后坚决与赌毒不共戴天,无论打死打不死都决然不碰,这也是因果律的明示,不接触起因力就不会进入后续的惯性之中,俗话所说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其缘由就是基于这个物理原理。 说实话,同学聚会真没啥意思,主要是因为马东与同学们的人生观不在一个频道上,尽管他目前的生活状况仍处在人生的低谷期,但他却依然保留着理想主义者的心态,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始终处于精神内耗的状态之中。 人有进步的想法才会产生精神内耗,才会自责,才会反复不断总结,反正他不想像npc那样随大流活着,他要按自己的想法活,他这种人哪怕折腾不起来,那他也宁愿折腾沉船,只可惜他目前没折腾正经事,把所总结的人生哲学都用在了歪地方,白瞎了他天生自带的小聪明,属实浪费资源。 马东作为同学之中的反面典型,他所受到了待遇并没有超出他的预料之外,倒不是没人愿意搭理他,反而大多数人都喜欢装成功人士顺便劝诫他几句,实际上论嘴皮子这帮人加一起都不一定能说过马东一人,只是他念在同学多是出于好心的份上,他又向来不要面子,因此他默不作声地让这帮人好好刷了一波显摆优越的存在感。 只是后来同学聚会留念的照片没有传到马东手里,尽管他清楚人际交往的本质就是价值交易,但这种赤裸裸的无视还是让他感到有些失落,可他又能怎么办呢?他自知本身确实没有什么可以与别人相交换的价值,他对同学只有反衬的作用,仅此而已,因此他只能释然。 马东与小周翻脸后,除了工作上的问题,不再与小周有任何废话,可他还是低估了小周的脸皮厚度。每当马东休班去网吧上网时,这货依旧还是求他帮忙看一会,然后小周也不管他是否答应,接着一溜烟就又消失了,就是有这么不要脸。 小周一消失,网吧客人有事肯定招呼他,他与网吧的大部分客人都相当熟悉,实在不好意思拉下脸面撅人,随后他对小周的厚脸皮实在没了招数,只能多花网费换到别的网吧去上网。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小周居然好意思给他打电话召唤他去,气的他骂了小周一次又一次,最后他不得不拉黑了小周的电话号码,这才终于得到了清静。 马东特意避开小周以后,小周在当班时还是照样继续偷奸耍滑,不是趁老板不在时偷摸上机玩游戏,就是时不时不见了踪影,最终惹得曲叔对他产生了强烈的不满,于是曲叔让强哥干了白脸的活,把小周给开除了。 至此,这个比马东还不要脸的烦人精终于被动滚了蛋,随后马东再次进入了平静又规律的生活之中。 第120章 缘灭 ○ 120 缘灭 同学聚会还是让马东多了一些感触,他觉得无论自己是否成家,也必须得想办法搞钱,哪怕暂时用不上,以后也说不定有能用到的时候。 只不过他确实不会什么赚钱技能,他除了会玩游戏之外,就只剩下了狩猎的经验,他总不能拿这玩扔开班授课,毕竟想法肯定干不过刑法,他不敢越过某些红线,除非逼不得已。 他思前想后,最终决定找个游戏打金,恰好老朱和刚哥在一起玩大唐无双,于是随后他便加入了大唐的队伍,同时把联盟给戒了,至此他玩游戏的目的不再是仅为了玩,而是以打金为主要目的顺带玩玩。 打金效果其实一般般,每月也就能鼓捣出五六百元左右,而且打金的玩法玩得也相当不爽,需要不停地反复干新区,只因新区更有活力,能更容易达成各种交易,所以为了多赚一点钱,也只能无聊地重复折腾。 开始游戏打金这一年,马东的个人存款首次在人生中突破了两万元,为此他特意在来年回家过年时给父母各挑了一件价格稍贵的品牌衣服,一件一千出头,一件接近六百。 只不过他分享的喜悦却再次换来了东妈的埋怨,东妈不但埋怨他胡乱花钱,而且还跟东爸说,你要想穿好衣服你就穿,反正穿埋汰了我不管洗,你自己鼓捣。 东爸作为一个酒蒙子,本就好吃懒做,他宁愿不穿也懒得洗,于是马东新买的这两件衣服随后自然而然地又被压了箱底。 其实这种情况并没有逃出马东的预料,他只是想花钱再做最后一次实验,主要是因为这几年东妈总跟他叨咕他四姨家的表姐经常给四姨买衣服,他听出了东妈话中的酸味,这才有样学样过年回家时也带一件。 只是由于他前两年兜里确实没啥钱,因此他只能买百八十的衣服,而这次他想试试重金能否起不一样的效果。然而经他实验证明,重金依旧还是没个吊用,由此他彻底看明白了,东妈就是单纯地为了抱怨而抱怨,她实际上并不想解决问题,无论生活条件是否变好,她仍想要把“忆苦吃苦光荣”的这项早已过期的思想坚持到底。 这不得不让马东再次感叹起了惯性律的可怕,不过他这笔用于实验的花费也不算是白花,起码他就此堵住了东妈的嘴,东妈再跟他打电话发酸时,马东就说,不是我不给你买,谁让你不穿了?跟我没关系! 这一次暗斗,马东终于小赢了一场。 他逃回网吧后唯一的变化是老朱过年后没回来,他爸托关系在老家给他找了新工作,至此马东又消失了一位朋友。 四月份时,东爸的养老保险下来了,随后他非常嚣张地又重新站了起来,与之带来的蝴蝶效应是,已习惯于掌控太后权柄的东妈又变成了怨妇max状态,她跟马东打电话抱怨的次数变得愈加频繁。 好在马东经过多年的修炼,已经修炼出了一定的魔法抗性,他该干啥还继续干啥,只拿东妈的抱怨当屁处理。然而让马东没想到的是,他的一位异性好友居然也化身成了怨妇时不时跟他抱怨述苦,此人正是他的白月光——小含。 两人实际上很少见面,见面也只是偶遇时顺便调侃对方几句,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微信里交流,马东早就知道小含的苦恼,此时她对刘凯他妈的事已经放下了,可她却对刘凯始终不愿意结婚这件事耿耿于怀,她抱怨说她的耐心快被刘凯给消耗殆尽,她想要分手换人。 这事马东真不好出主意,他清楚小含对刘凯有真感情,要不然她也不可能陪刘凯硬生生耗了五年多时间。刘凯对小含其实也不错,既能花耐心宠她,又舍得花钱,可他就是满足不了小含想成家的心愿,他俩的问题卡就卡在了这里。 小含跟马东抱怨说,她就想成家生个孩子过正常人的生活,咋就这么难?她再跟刘凯耗下去就耗成中年妇女了,到时候生孩子费不费劲都是个问题,她又突然问马东愿不愿意接手她,她愿意跟马东回老家,过普通人的生活。 马东对小含的过往倒不介意,可他毕竟深知自己前途未卜,谁跟他搞对象都注定了会被坑,他不想带给小含含有伤害性质的爱,因此他跟小含述说了他家里目前的战况,随后婉拒了小含看似心血来潮的提议。 然而马东这次的判断大错特错,其实小含并不是心血来潮,她想要玩真的,隔天下午她就来网吧找到了马东,并当面给他下了最后的通牒。 那段时间马东的同班吧台是一个叫小魏的姑娘,她比马东小几岁,长得又高又壮,她经常翘班,翘班的原因是她闺蜜总领她出去办事。 她闺蜜四十左右岁,特别喜欢网赌,而且还经常带不同的男人来网吧上网,据马东估计此女极有可能是个暗娼,小魏就是被她给带坏了,后来也入了网赌一门,还因此而做假账贪墨了网吧两万多块钱。 小含来找马东的当天中午,小魏的闺蜜又来找她出去,小魏只能拜托马东帮她照看吧台,她跟马东说:“我跟姐妹出去吃个饭,一会就回来,马哥你帮我看会吧台。” 马东清楚这两货出去保准又没啥好事,没两三个小时肯定回不来,但不得不说小魏这姑娘很懂人情世故,她是真请客,因此马东看在平时的好处份上,随后答应了帮忙。 小魏和她闺蜜走后,马东坐在吧台里玩起了游戏,吧台里的破机器自从拿网吧换下来的旧配件更新换代后,已经能达到玩魔兽世界的程度,用它玩大唐无双当然更不在话下,马东正好趁机上号打打金。 一个多小时后,强哥领着小三来网吧巡查了,他一进门见马东坐在了吧台里,于是随口问道:“小魏又翘班啦?” 虽然马东清楚强哥肯定知道小魏是怎么回事,但他还是给小魏打掩护道:“她跟朋友出去吃饭了,才走。” 强哥面色有点不高兴,但他啥都没说,不过他的小三却找起了茬,她指着一处桌面呵斥马东说:“让你们干点活咋那么费劲?成天就知道偷懒,那里咋没收拾干净?” 对于收拾卫生一事,马东一直是固定隔一个小时下去划拉一圈,倒不是他不能盯着客人干活,关键他觉得网吧开出的工资不值得他玩命干,钱不给到位,还要求那么高,这不扯淡么? 但他也没必要跟一个小三犯执拗,随后他还是去收拾了人家所指的那块地方,他边收拾边想,强哥真瞎眼,居然找了这么一个没脑子的货色,说话都不会拐弯,看她现在怎么找我事,以后保准照样找你事,哼哼!走着瞧吧。 强哥在网吧里巡视一圈,没发现什么额外问题,随后他在冰箱里拿了两瓶水,又吐出俩字“记账”后,这才领着小三离开了网吧。 强哥刚走不一会,隔壁二十四小时超市便响起了“当当”的敲墙声,马东出网吧门一看,发现原来超市正在搞局部装修,他见状又转身回了吧台,却没成想这件原本跟他没有一点关系的事居然莫名其妙成为了他离开网吧的导火索。 又过了一会,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来人正是他好久不见的小含,小含进吧台坐在了另一个凳子上,抬手制止了马东想要去冰箱给她拿水的想法,然后盯着马东的眼睛十分认真地问道:“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她过于直白的问话引得几个就近的客人抛来了八卦的目光,马东虽然不想被人当猴看,但他为了照顾小含的情绪,还是压低声音说:“你是我第一个女人,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女人的关注点总是那么奇怪,小含听了马东的回答后,有些惊异又有些生气地质问道:“啊?你还跟别的女人上过床?” 见小含露出不满的神色,马东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果然女人大都是双标的动物,难道我作为一个舔狗,就没有约炮的权利啦? 他不想骗小含,于是他说了实话,他说:“前两年我有过一个炮友,交往了有半年时间,除了你,我就碰过这一个女人。” 小含怀着不满地目光瞪了马东片刻,这才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老实人,没想到你居然也是个渣男,你好会演戏呀!” 马东同意小含的观点,他说:“我自己都不认为我是个好人,你确实对我看走眼了!” 小含面色纠结了片刻,然后再次问道:“你承认你还爱我,这个你没骗我吧?” 马东说:“我从来没骗过你一次!” 小含得到马东肯定的回答后,终于开始说正题,她说:“刘凯死都不肯结婚,我跟他黄了!你娶我吧!以后咱俩好好过日子。” 她见马东要插嘴找理由打断她,又抬手示意马东闭嘴,接着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怕你爸妈,但你爸妈跟我没关系,他俩敢惹我,我就怼他们,到时候你中立就行,这种事不用你管。” 这……好像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马东动摇了,他心想,既然你不害怕干仗,那我也不能再辜负你的好意,我干脆不要脸了,回家管我爸妈要钱去,然后去县城买个房子,再把你接过去娶你。 于是他说:“你先等我一段时间,我回家去一趟。” 然而让马东没想到的是,“等”这个字实际上是小含的逆鳞,她在刘凯那里听过了太多的“等”字,此时她以为马东同样在玩拖延战术,因此她立马就发火了,她冲马东大吼道:“等等等,等nmb等!我都不怕进火坑,你怕个屁?这么多年你一点长进都没有,真废物!” 说完她就怒气冲冲地起身快步走出了网吧,马东一愣神的功夫没拉住她,他追出去门口解释道:“不是恁回事,我愿意娶你,你给我一段时间。” “我等不了,你滚!”小含呵斥完马东就快步离开了。 由于网吧只有马东一人看着,因此他并没有追出去,他想在微信上跟小含好好具体解释一下,随后他转身回了网吧。 吧台跟前的一位客人面带不怀好意的笑容问道:“这你女朋友啊?挺靓!就是脾气不好,哈哈!” 马东面色尴尬地回应说:“别人女朋友!” “啧啧!”客人摇了摇头,没再继续八卦,随后又把注意力转回到了游戏上。 回到吧台坐下后,马东第一时间给小含发去了解释的信息,却半天都没有得到回复,他又给小含打了电话,结果又显示是关机状态,他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心想,小含不会是犯了执拗劲,想与过去来一个彻底的诀别吧?我确实想娶她呀,这可咋整? 马东麻爪了! 随后他陷入了焦急的等待之中,可他却没有等到小魏归来,反而等到曲叔非常意外地来查岗,他一进网吧就质问马东道:“你咋不看着点外面?超市木头板子都压咱家空调上了,你成天都瞅啥呢?” 马东脸色非常不好地分辩说:“屋里都够我忙的了,我咋看外面?我又不会分身。” 这天曲叔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正处在气头上,他见马东敢反驳他,于是黑着脸威胁道:“你干嘛吃的不知道?你没看见就是责任没到位,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你能不能干?不能干滚蛋!” 马东正处于极度闹心的状态,下午小魏走后,他先被强哥小三贬呲了一顿,随后小含又不知所踪,这会再加上的曲叔的威胁,他终于彻底爆发了怒气,他冷笑道:“每月就这俩b子还想让我当孙子,我都够能忍了,平时我净干冤大头的事,好处没落着不说,反而落一身责任,就可我一人坑啊?这活我确实没能耐干,我滚蛋!” 马东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了网吧,顿时把曲叔搞得一愣,他在马东身后喊道:“诶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就说你几句,气性咋那么大呢?你回来!” 此时马东特别着急找小含,他连工资的事都懒得扯皮,紧接着他一溜烟跑了! 第121章 情绪与意志 ○ 121 情绪与意志 马东离开网吧后,先去了小含上班的地方,她老板说她上午就辞了职,为此马东立马产生了莫名害怕的情绪,他害怕小含一气之下会随便找个人嫁了,小含的性格确实能干出这种傻事。 他想了想又去了小含她爸家,结果发现她爸居然早就搬家了,时间久远,新户主丢了小含她爸的联系方式,这条寻人的因果线条暂时也没走通。 马东逼不得已只能去找刘凯,想看看刘凯是否知道小含她爸搬去哪了,却没成想刘凯竟然也不知道,这不得不让马东重新审视刘凯接近小含的目的,原来这货一开始就没打算跟小含结婚,他目前的状态都没有马东着急,气得马东恨不得打他一顿,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他是个讲道理的人,他知道自己没资格打刘凯,他同样是个混蛋。 直到这时他才开始后悔,后悔当时因为担心网吧的事而没有追出去,随后他浑浑噩噩地游荡回了寝室,躺在床上不知所措地开始了胡思乱想。 他发现,原来小含在他的心中,一直都占着一个十分重要的位置,尽管两人很少见面,但只要他知道小含过的还好,他就能心安,而此时小含未知的叠加态状态让他根本就静不下心来,他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这么纠结过了,纠结得很是心乱如麻。 马东觉得这样不行,他赶紧去水房用凉水洗了一把脸,稍加清醒后他立马又思考了起来。他心想,小含不太可能自己跑去另一个陌生的城市,我虽然找不到她爸,但我却知道她的工作方向,她无论如何也离不开鼓捣宠物,打明天起我到处转悠转悠,厉海市再大,宠物店的个数也有限,除非她暂时不找工作,否则我肯定能找到她,对,就这么办!明天开始找。 第二天一早,马东又给小含打了电话,结果对面仍然还是关机的状态,这种情况大致证实了马东的猜想,小含应该是发了狠心,她想要与过去的生活做一个彻彻底底的诀别!随后马东只好实行了他满城乱找的计划,赌小含找了新工作,赌她只是换了个地方生活而已。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重重一击,他在厉海市转悠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几乎逛遍了大街小巷的所有宠物店,却始终没有发现小含的影子,她消失得无影无踪,马东知道他大概率是赌败了,小含选择把自己藏了起来,她在进行自我修复。 一天,马东逛到了一个天桥下面时看见有一个旧书摊,随即他驻足停下看看摊上有没有什么值得看看的旧书。 他扫描书摊的短暂功夫,老板趁机从屁股垫底下抽出来一本《新华字典》大小的彩皮书,随后扔到了马东的面前,说:“老弟,这书带劲,里面老多好图了,你看看。” 马东捡起来一看,发现原来是一本小黄书,插图还是彩页清晰无码的,这要是在他不会上网找片那会,肯定就拿下了,可如今都什么年代了,网上资源满天乱飞,连有的广告都得想办法露一点擦擦边,谁还会看实体小黄书?也就不会上网的老古董有可能会看吧! 他觉得没意思,于是把小黄书扔了回去,谁知他刚准备要走,目光却无意间发现了一本老旧的《道德经解读》,他指了指那本书随口问道:“三块卖不?” 老板回道:“五块!” 马东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老板在他背后招呼道:“诶诶老弟别走诶,今个我赔本开个张,三块你拿走!” 马东扫码付款,随后又坐车回到了寝室,接着躺在床上胡乱翻起了这本书,当他翻到第四十二章的时候,发现他以前只读过却没有思考过的一句话: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他向来喜欢“三”这个数字,于是他开始仔细认真地读了一遍作者对老子以上这句话的解析。 作者大致意思是说:道生一,一就是阴阳二气的合体,是并未分开的混沌状态;二就是已经分开的阴阳两级;三则是指天地人三才组成了世间万物。 说实话,马东对此读得有点混沌,他自打小就喜欢刨根问底,特别讨厌别人说话似是而非,因此他觉得作者的解读水平也就一般般,解读的有些云山雾罩让人读不太明白,让人读不明白那还叫解读吗?那叫猜谜! 马东信仰三定律,随后他套用三定律自我解读了一下,他是这样理解的: “道”是生命体的意识,“道生一”说的是生命体的意识产生出了“一”这个想法信息,此时想法信息属于叠加态的状态。 “一生二”说的是想法信息具现过程的结果,有可能成功,也有可能失败,从而引申出了两条基本物理法则——惯性律和因果律。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一个人早上醒来后产生了起床的想法信息,如果他光想不做,他关于起床的想法信息就会遵循惯性律,结果是起床失败;反之他有了起床想法后立马展开了行动,那结果则是起床成功,其起床过程由因果律支配。 “二生三”说的是具现结果的具体分类与计算过程,注意这条所说的失败与“一生二”所说的失败并不在一个世界里,“二生三”说的全都是具体的现实结果,而“一生二”中的想法信息在“光想不做”这种状态下其实连现实世界的边都没碰到,这时这个想法信息仍然被困在如人的脑海这样的虚拟世界里。 继续讲“二生三”的理解,先说具现结果的具体分类,想法信息只要具现到现实里来,无论如何都逃不出三种结果:第一种是现实阻力过大,具现失败没达到预期目标;第二种是对它施加的合力刚好达到具现目标;第三种是助力过大,还没怎么使劲就稀里糊涂地超过了预期目标。 以上三种结果皆是想法信息经因果律作用后从而产生的现实结果。 再说计算过程,设想法信息为未知数a,总合力为n,具现结果为x,那具现过程的简单表达式就是a+n=x,守恒律由此而产生,它用于圈定计算的范围,起的是框架的作用。 把a+n=x移项x得,a+n-x=0,这时等式左边三项就是现实物质世界的组成成分,而等式右边则是彻底的虚无,因此“三生万物”说的是:由想法信息a、合力n,还有现实结果x这三类具有活性的物质(目前科学还没研究出来的物质暂且叫它虚质吧,它确实真实存在)组成了丰富多彩的物质世界,而具体计算的法则由三定律组成,惯性律用来固定物质形态,因果律用来推动改变物质形态,而守恒律则用来规定边框。 马东思考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想明白了一个以前他一直疑惑的问题,为什么人会在做事失败后产生负面情绪? 做事失败其实就是想法信息具现失败的另一种说法,把总合力n拆分为自我意志力+情绪辅助+其它助力+其它阻力,那具现失败就代表具现表达式a+n=x右边结果x的数值会降低,如果其它项变化不大的话,那容易随之降低的左边项只能是人的情绪,即便求不出情绪的具体数值,那它无论如何也要遵循守恒律等式,这就是为什么人会在做事失败后产生负面情绪的具体原理。 再往下分析,从等式来看,情绪辅助与合力的其它三项是此消彼长的关系,这就说明了它可以从其它三项中攫取转化,马东做过其中一种转化方式,那就是用女菩萨们的慷慨来治愈他的负面情绪,他的这种情况属于依靠外部助力,虽然确实不道德,但却真实好用。 而大佬们所用的情绪补给方式则比马东这种耍小聪明的人更加高级,他们直接用强大的自我意志弥补,人控制自我意志肯定比判定他人的行为更简单,这应该就是大佬们干事业更容易成功的直接原因。 因此从数学概率的角度来看,提高意志能增加做事的成功率,也就是增加了人的气运,这样看来古人总结出来的成语“神来气旺”一点都不玄学,反而十分科学。 可马东却自知他是个意志大软蛋,他抗干扰的能力极差,跟容易就被别人影响情绪,此时他终于想明白了情绪补给的原理,因此他决定,以后一定要向大佬们好好学习,努力修炼自我意志,做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狠人。 那意志又该如何修炼呢?马东又继续陷入了沉思,他开始分析起了他所知大佬的共性,随后他发现,但凡是牛b的大佬,都特别有文化,其所懂得道理都比常人多得多,而道理又是什么?道理不就是人所总结出来用以说服自己的规则吗? 那么问题就来了,有什么规则能比三定律更直指事物的本质,可他刚想到这里,他就突然感觉一阵天晕地旋,随后他的意识便进入了一个未知的空间里。 这个未知空间他以前来过,正是他遇见光球的那个梦魇空间,紧接着果然光球又出现了,它散发着极其强烈的气势威压说道:迷途者,还不皈依?信仰我,你将有升天的资格! 马东非常疑惑地问道:是不是像我这样的小鸡仔不配信仰基本法则?难道法则能强化意志,我因此而动了你的蛋糕?还是你就是单纯地不想让小鸡仔升级? 光球随后从侧面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它答道:资源有限! 虽然它没说具体是什么资源有限,但马东还是明白了它的意思,像它这样的牧人生命活得也不容易,照样还得研究争夺资源。 马东又问:你平时很忙吧? 光球分析出了马东旁敲侧击的意思,它说:你不放弃做无意义的事情,就不可能自我升级。 马东心想,我确实知道升级是好事,可升级向来都是一个相当累人的枯燥过程,我如今意志这么薄弱,很可能扛不住啊! 于是他回应正题说:我觉得我目前没有给你打工的能力,我还是想做个人,做人多姿多彩更有意思,我也知道我这样做其实就是不服管教,你还是像上次那样惩罚我吧! 光球说:你很有自知之明,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但下次的惩罚必将是意志清洗。 马东:谢谢! 一片白光闪过后,马东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被注入了什么东西,然后随着光球突然消失,接着他就从梦魇中醒了过来,不过他暂时还没有发现身体哪里有任何不适,只是感到有点疲乏,他以为是自己今天走累了,随后翻了个身又沉沉睡了过去。 第122章 莫名而来的肺炎 ○ 122 莫名而来的肺炎 马东半夜里睡着睡着,突然因为咳嗽而醒了过来,这时他并未感觉到身体哪里有什么不适,只以为是被热醒了,随后他趁机上了一趟厕所后,回到床上很快又进入了梦乡。 然而等他一大早起床时却感觉有些胸闷气短,躺在床上不动弹还没事,一动弹就喘不过来气,哪怕翻几个身都会感觉供氧不足,然后就会因为缺氧而引发咳嗽。 室友老戴见状说:“东哥你不会染上猪流感了吧?听说这病在咱这旮又开始传了,有人说好像是病猪肉整出来的,吓得我好长时间都不敢吃猪肉了。” 马东最近确实吃了不少猪肉,他为了蹲守小含,经常在晚饭时分去小含特别爱去的那家排骨米饭小店碰运气,只不过他此举又是无用功,小含仍然不见踪影。 他发呆这功夫,另一位室友小勇劝道:“天镇热,你别再鼓捣出肺炎来,大热天病可不爱好。” 老戴也劝道:“是恁个事,趁病没大发你赶紧上医院看看去吧,反正你现在也没事。” 马东怎么可能没事,他想找小含都快疯了,为此他每天都出去转悠好几圈,可这种事他作为一个大老爷们,能随便跟别人说的吗?他实在不好意思跟别人叨咕这玩扔。 只是以他此刻的身体状态,别说顶着大热天出去转悠了,就连在寝室里走两步道都累得上气接不上下气,因此他非常想快点好起来,于是他随后认可了室友的提议,准备吃过早饭后立马就去附近的医院查查病情。 然而他在楼下摊点吃早饭时,竟然发现自己的感知能力莫名变得十分诡异,他只要集中注意力,就能完全看得清苍蝇在空中飞行的轨迹,好像时间的流速被突然放慢了一样,据马东估算约能放慢有七八倍左右的程度。 这种看似特异功能的扫描能力好是好,但就是太浪费身体能量,他每实验一次,脑瓜子就随之胀痛一次,而且肺部明显有供氧不足的感觉,然后他就越来越喘不上来气,因此他在几次猛烈的咳嗽过后,吓得赶紧把实验给停止了。 随后马东在去医院的短暂途中,他又被无处不在的炸裂阳光晃得直犯迷糊,哪怕他已经特意走在了背阴处,可他还是从别处反射来的阳光中感受到了一股惩罚的味道。 他向来都有疑神疑鬼的毛病,他心想,或许梦魇里的魇就是高等生命,他极有可能就是牧人者,要不然为什么自古以来有人想通过物理改造的方式来进行自我升级的想法不流行呢?手机都能升级,更何况于人?是谁在暗地里掐断了有人不想做人类的想法? 只有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那就是确实资源有限不够分,于是牧人者便有了远程畜牧养殖的做法,它从人类之中挑选出了牧人人,牧人人再把“神”教给它的远程畜牧养殖技术发扬光大,然后整天鼓捣出一些扯淡的屁事搅乱人的思维,从而让人混在温饱线上半死不活,如果谁敢越界则立马按死,集体越界那就重启文明,反正据马东猜测大概就是这么一个套路,红线是不许人类研究自我升级。 去区医院的路程不远,很快他就挪到了地方,随后便是挂号问诊拍胸片一系列的常见看病步骤,待他的胸片结果出来后,给他问诊的大夫由此诊断说,他的左肺中下部有阴影,病症属于肺炎中期,至少也得挂半个月滴流,而且还不一定能好转。 大夫是个六十左右岁的老太太,马东并不怀疑的她多年积攒的医术,但却怀疑自己患病的速度,他十分惊讶的问道:“昨天我还好好的,咳咳,今天我就中期啦?我得这肺炎不是变异了吧?咳咳咳!” 大夫对此也有些惊讶,不过她想了想解释说:“有可能你事先没注意,还有这几天天气太热的缘故,片子肯定不能骗人,你左边肺子确实有阴影,等会你先去吸个氧缓缓,然后再去打滴流。” 随后马东吸氧的功夫,又开始了胡乱猜疑,他心想,咋非点我左肺子有病,而右肺子没事?这是特意提醒我要注意左边吗?左是个神马意思呢?难道是左倾思想?要我与谁斗吗?可我从小就受够了“斗”带来的烦恼,最烦“斗”这种事了,我要的是清静啊! 还有,如果真有人提示我的话,那它到底是谁?光球应该没这种闲心思,人家忙得很,会不会是上几个文明的幸存者呢?病毒要是钻培养皿里面去,那实验者应该也拿它没办法,实验者总不至于为了消灭几个病毒就把培养皿给摔了,除非是毁天灭地的超级病毒,否则实验者肯定不会去做费力不讨好的麻烦事。 不过以上也有可能仅是一个精神病的臆想,即便猜想是真的,那以马东的能力依旧还是拿不出应对之策,他连活着都费劲,怎么可能有精力去研究这种关乎于种族存亡的大事,大人物才有操心这种事的资格。 马东来看病的这家医院有一大间专门用来挂滴流的病房,里面一共有五排连体靠背凳,靠三面墙各有一排,剩下的两排背靠背位于病房的正中间位置处。没摆靠背凳的那面墙则挨着护士休息室,护士可以通过这面墙上的大玻璃窗观察到点滴室里病人的实时状况。 马东刚挂上滴流不一会的功夫,就碰上了一位熟也不熟的“熟人”,此人正是他的暗线女顶友之一,马东认识她有好几年时间了,不过两人从没说过一句话,一直都是通过眼神交流的方式来沟通,这就是马东与她不熟的原因。 此女经常穿黑白细格相间的职业裙,由此她在马东心中的代号就叫黑白格,但黑白格在这天穿得却是一件天蓝色的连体职业裙,以马东的审美来看,这件稍显紧身的裙子穿在她身上很搭,能显出她十分玲珑有致的身材,因此马东不由得多打量了她几眼,她见马东在打量她,随即露出了得意的神态。 她是陪家人一起过来的,病患者是一位看起来六十左右岁的老头,同来之人还有一位老太太,老太太的眼睛特别有精气神,一看就是一位受过高等教育的文化人,她手里拿着最新版的白色苹果手机,这种手机马东从来都没有购买的奢望,虽然他买得起,但他清楚他没资格买。 三人进了点滴室后,黑白格扶着老头坐在了马东斜对面的位置上,这时旁边一个正在挂滴流的老龄病友问老头:“啥病啊兄弟?我瞅你脸色咋这么白呢?” 老头有力无气地回应说:“我犯彪没管住嘴,海鲜造多了,大夫说我有点食物中毒,唉——!我就是瞎折腾的,真活该呀!” 老龄病友对此评论说:“啊哈,整半天你这还是富贵病,像咱这岁数,身体确实比不过年轻时候了,有些玩扔就得少吃,扛不住。” 他又用目光示意了一下与老头一起来的老太太,问道:“这你老伴啊?看着比你精神多了!” 老头漫不经心地回答说:“哪啊?这是我妈!” “啥、啥?”老龄病友愣了一下,随后他好奇地问道:“老太太咋都有八十了吧?” 老头回答说:“我妈今年九十七,过完生日了都。” 卧卧卧,卧——槽!马东被老头的回答震得一惊,他不由得把视线聚集在了正在玩手机的老太太身上,可任凭他左看右看,也丝毫看不出来这老太太有九十七岁,说她七十都显多了! 还没等老龄病友继续询问,老头先知性地把点滴室里众人的好奇心给解答了出来,他说:“我妈就是心态好,我从小就没见她发过愁,她这点我特别羡慕,可我就是学不来,唉!” 高寿老太太的心态确实好的过分,任凭众人如何打量她,她依旧不为所动,只一心玩她的手机,而且从她手指的灵活程度来看,她手机玩得特别溜,丝毫不输于年轻人。 马东打量老太太时余光发现,黑白格居然把双腿打开的角度对准了他,这种情况让他习惯性地把目光又转移到了黑白格的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转移到了黑白格雪白的双腿之间。他的目的十分明显,就是想趁机偷看一下黑白格的内裤是什么颜色,如果能欣赏到更美的风景,那就更好啦! 他转移注意力的功夫,点滴室里有人对如何高寿的问题展开了热烈地讨论,就连两个护士都参与到了其中,不过讨论人员并不包含马东和黑白格,这两个想法异于常人的男女正在暗斗进行中。 黑白格见马东上钩后,仿佛不经意地拽了拽大腿上的裙子,让双腿中间露出的面积变得更大了,然后马东就看清了她白色的内裤,内裤材质看起来很丝滑,具体是丝绸,是棉纱,还是涤纶混合物,马东只靠肉眼观察根本分不清。 为此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口水随后引起嗓子眼产生了微微的刺挠感,紧接着他就咳嗽了起来,黑白格见状偷偷露出了坏笑。 马东心想,好你个小调皮,《色即是空》看多了是吧?把女主的招式学得有模有样,有能耐你再露多点,看我不把目光钻进去,谁怕谁呀! 想着他对黑白格露出了挑衅的目光。 黑白格既然敢经常跟马东一起玩模拟游戏,那她肯定也不是什么善茬,她见马东很不服气,接下来又偷偷隔着裙子拉偏了内裤的关键遮挡部位,使她的神秘隐藏部位顿时暴露在马东的视线之中。 马东以前跟她玩模拟游戏时,确实凭着下面的触感幻想过她那里的模样,不过因为两人从来都没有过实地交流,连话都没有说过,因此马东也不可能知道他所幻想的景色具体如何,但此时他终于得偿所愿。 然而正在马东全神贯注地欣赏美景时,黑白格却突然并拢了双腿,随后她见马东以非常哀怨的目光祈求她时,她又稍稍打开双腿后再次迅速地闭上了,耍得马东刚一喜紧接着又是一愣,黑白格见状偏头捂嘴偷笑了出来。 然而她这次偷笑并没有笑好,竟然笑出了声,与她一起来的老头正忙于跟别人唠嗑没功夫搭理她,不过老太太的注意力却被她的轻笑声吸引到了,老太太瞧了瞧她,又瞧了瞧脸色略显不对劲的马东,似乎发现了一丝端倪。 可黑白格却没注意到此时自己长辈的目光正在她身上,随后她对着马东又故技重施,然后人老成精的老太太就看明白了黑白格刚才突然“傻笑”的原因,但接下来老太太并没有多管后辈的闲事,她只浅笑地轻轻摇了摇头,便又把注意力转移回了手机上。 尽管老太太已经发现了黑白格与马东都十分不对劲,但她却仍然保持着不管闲事的优良作风,她只是一边偷偷看热闹,一边露出了如蒙娜丽莎一般的神秘微笑。 可惜马东病得属实不轻,他没有充足的身体能量用于竖然起敬,否则他肯定偷偷展示给黑白格看,白白浪费了黑白格对他的一片慷慨善心。 更可惜的是,黑白格后三天没来,老头又独自挂了三天滴流后,病应该是好转得差不多了,于是点滴室里便消失了一个语气稍显淡定的说话声。 第123章 老家变化 ○ 123 老家变化 马东挂了半个月的头孢,病情却依旧不好不坏地那么吊着,对此给他看病的大夫发表感言说:“你这病有古怪,我医术有限,你别在我这耽误病情了,还是去大医院看看吧!” 马东心想,我开始来看病时就跟你说我这病来的太快,有可能变异了,可你就是不信,还不给我上猛药,看看吧,效果果然甚微。 于是他说:“我感觉打头孢也就能起点抑制作用,给我整点猛点的抗生素再试试吧!” 大夫说:“老打滴流对肝肾都不好,你先停几天药,别再因为这个整出别的病来。” 马东听话回了寝室,不过他只是一天没挂滴流,就感觉浑身难受,他躺在床上对抗身体的酸痛感时,不由得想家了。 小时候每次他感冒发烧,东妈都会拿东爸喝的白酒给他搓前胸和后背,这种偏方好不好使不好说,但酒精蒸发的味道确实很香,还真起到了一定的提神效果。 他想立马回家,于是他在心里劝自己说:尽管小含仍不知所踪,但她能做的最大傻事也就是随便找个人嫁了,这种情况以小含的角度来说,跟嫁给我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而我之所以思念成灾,无非是因为我想娶她的想法无法具现出来,从而产生了大量的负面情绪罢了,规律便是如此,我明知有缘无分为何还要苦苦强求?我又不是玩不起放手的爱,唉——,把找她的想法暂时放下吧!回家看看。 马东回家的想法已经压过了他对爱情的渴望,他立马收拾起了行装,只打了一个包,其余东西都舍弃不要了,随后他就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由于他归家的愿望非常迫切,因此他这次特意买的高铁票,这也是他头一次坐高铁,不得不说高铁的速度那是真快,往常绿皮火车八个小时才能逛悠完的路程,高铁只用了三个小时就闪电般地飞驰到了。 这让他不由得感叹起了科技日新月异的发展速度,由此一对比,他觉得自己显得十分渺小,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虚度年华,确实没有一丝现实意义上进步,也不怪小含骂他是个废物,他确实活该被骂。 临到家门口时,一只纯白色的土狗拦住了他的去路,土狗一边“汪汪汪”地吠叫,一边作势假装要扑上来,马东见状赶紧停下了脚步,此时他的身体太过于虚弱,走道都靠强挪,还真不一定能舞扎过一条狗。 狗叫声引出了屋内的东妈,她冲土狗呵斥道:“滚一边去,自个啥地位不道?” 土狗不傻,反而十分聪明,它从女主人的语气中看清了当前的形势,随后它并没有继续逞能,而是低眉顺眼地趴到一边去了。 马东这才进了自家院。 东妈说:“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条狗,刚跑来咱家那会还不大点,到咱家院里就撵不走了,后来老张家说是他家的狗崽,你爸让他赶快领走,可这狗认识老张也不跟他走,老张没招了就跟你爸说,狗不愿意走那就让它待这,别亏待了它就行,完了这狗就留下了。” 这些话东妈以前就跟马东打电话时说过,但自从马东信仰了三定律以后,他就深知了惯性律的可怕,而惯性律对不愿意改变自己性格的老年人作用效果则更大,他们接触的事物少,话题随之就少,因此他们只能反复说所接触过的事物,这也是很多年轻人嫌弃他们那一代老年人墨迹的根本原因。 不过既然马东已经看清了此类事情的本质,那只要复读之言对他的情绪影响不大,他就实行左耳进右耳出的应对之策,同时笑呵呵地演好一个聆听者。 马东进屋后,东爸见他瘦的有些诡异,随口问道:“你有啥心事吧?我咋瞅你不对劲!” 他确实心里有事,可他的心事却不想跟父母说,主要是因为说不说不但没个吊用,而且还会换来一顿贬低之言,哪怕他初中那会一猛劲成为了年级的黑马,他得到的仍是“你平时咋不好好努力”如此类似的埋怨问句,反正他对此已经佛了,他有心事时只想着自己动脑解决。 于是他找借口说:“我就是病折腾的,喘气费劲,供氧不足,身体机能跟不上。” 东爸对马东的回答有些半信半疑,不过他也没有继续追问,他说:“那你还得继续治啊,别再整出肺结核来,明个让你妈领你去县医院,她兜里有的是钱,让她花钱!” 马东:“!……” 听东爸又习惯性地拿话磕打她,东妈眼睛一横,质问东爸说:“凭什么光我拿钱?你保险都下来两年了,又不是没钱?不行,你也得掏钱!” 东爸冷笑道:“哼!买菜买菜我花钱,闲烂杂物还我花钱,你就光攒钱呐?你大宝儿子跟我可不一伙,你不掏钱,谁掏钱?” 东妈反驳说:“前两天蒸包子那肉,不是我买的?我咋没花钱?” 东爸鄙视道:“啊!一个月就买两回东西,你也好意思提?反正我不管。” 马东心中感叹道:唉!果然种啥因得啥果,我爸对我以前始终站队我妈一事一直耿耿于怀,我现在当中间派都不好使了,我真活该呀! 于是他赶紧插话和稀泥说:“我还有点钱,治病应该够了,这事不用你俩操心。” 东妈反驳他说:“你兜里那俩仔够干屁的?你爸不管,我管!妈给你拿钱。” 东爸顺势跟马东说:“对对对,你妈有钱,她比我有钱多了,就该她管。” 东妈狠狠地剜了东爸一眼,随后转身出屋去后院摘菜了…… 隔天马东又开始了挂滴流的日子,这次县医院的大夫给他上了青霉素,青霉素对他的病情很有疗效,每天他都感觉身体正在缓慢恢复正常,随后又是两个星期的滴流疗程,然后大夫就不敢再继续给他挂药了,最后把他撵回了家。 尽管此时他的炎症还没有好利索,但他新拍的胸片也没显示剩下多少阴影,至此他进入了一段静养的日子,每天主要的事就是躺着刷小说,偶尔也会出去散散步。 在他静养的这段时间里,他用糖衣炮弹攻势跟家里的白色土狗混成了好朋友,不同于东爸东妈直接叫它“狗子”,马东则特意给它起了一个“二白”的狗名。 之所以给它起这个名字原因有二,一是因为马东觉得它的眉眼神态很像二伯,二是因为这狗确实很二,它为了蹲守别人家的母狗,经常在人家门口一蹲就是两三天,不去找它都不回家,而且它的发情期明显比其它狗长得多。 二白从来没被拴过狗链子,它想去哪就去哪,它的狗生可以说是活得相当自由自在,但也因为这点,它自由过了火,后来它在外面吃到了有毒的东西,于是它早早地又去投了胎。 马东得肺炎这年,小镇正在搞“村村通”工程,铺设的全都是水泥路面,这个工程直到国庆前夕才全部铺设完毕,水泥路面的平坦不但让农民朋友们上该更加方便,而且还成为小镇老年暴走族用于绕圈的圣路,因此这个利民的工程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交口称赞。 之所以说不是所有人都对此叫好,只因为无论在什么时候,人群里总会有杠精的出现,这种情况是无法避免的事,只不过杠精大都是耍耍嘴炮而已,能以身抬杠的人少之又少。但这种拧巴人也不是完全不存在,国庆假期刚过,小镇里就突然蹦出来一个相当凶狠的拧巴人,他做下的狠事没过多久就传遍了整个县城。 第一手消息是东爸带回来的,那天傍晚他极度神采飞扬地飘进了家门,一进外屋地他就跟正在做饭的东妈说:“诶呀呀!老沐才是真英雄,平时我真没看出来他镇有刚,别人不敢干的事,他蔫了吧唧直接上手了,我马老三这辈子没服过几个人,今个我算是服他了!” 马东赶紧竖起了耳朵,想听听东爸嘴里所说的这个“老沐”到底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能让他各种不服的亲爹都因此而服了气。 东妈同样被勾起了好奇心,她问道:“哪个老沐?他咋啦?把人给打坏啦?” 东爸说:“打架算个屁,今个老沐干的事比打架可厉害多了,他是真猛。老沐你也认识,东东同学她爸,房产下岗那个,他家房子拆迁那会,人家说给他补两套楼,后来只给了一套,有一套让拆迁办给觅下了,老沐去法院告都没好使。这不下午他就揣了把杀猪刀去了镇政府,进拆迁办就连捅了三人,当时就捅死了一个,剩下那俩拉省院去了,还不道咋回事呢!” 东妈惊诧道:“他呀!诶呀我真没看出来,这人平时挺老实啊,这是给他逼急眼了吧?反也是,他自个啥都不怕,那帮人贪之前也不说好好调查一下,惹他一个老光棍干嘛?这不作死吗?” 马东想起了老沐是谁,此人正是他小时候最讨厌的女生沐晓丽她爸,不过自从马东信仰三定律以后,他就开始越来越认同沐晓丽曾经的活法,觉得她的活法非常符合客观规律。 事实证明人家的活法确实没错,她靠着自己的顽强努力外加加厚型的厚脸皮,后来硬生生去了岛国镀金留学,回国后她便定居在了首都,成功地混成了海龟人士,马东对她早已由讨厌变成了由衷的佩服,佩服她做人做事足够狠。 不过马东却没想到她爹比她还要狠,竟然胆敢持刀冲击镇政府行凶,也不怪谁都不服的东爸这次服了老沐,反正据马东所知,东爸就算再能咋唬,他也绝对也没有老沐这种胆量。 接下来东爸的感叹果然认证了马东的判断,东爸说:“老沐这次还是冲动了,我要是他,我就在背后下手,进政府整事连一点回头余地都没有。” 东妈说:“我看他就是不想活了,当初他下岗那会他媳妇立马把他踹了,这些年他说不定憋了多大的火,自个熬了这么多年真不容易。” 说到此处她话音一转又说:“咱家也就我在维持,当初我要是跟你离婚,这家早散了,你现在活不活着都不一定。” 东爸反驳说:“我保准活得更好,哼!” 东妈杠道:“有能耐明个咱离了试试。” 东爸撂下一句“谁怕谁”,随后转身去后院薅辣椒去了。 马东心想,你俩这婚离了快三十年都没有离成,居然还双双嘴硬,实事求是不好吗?嘴上压人一头有个毛用,习惯于斗争的人好可怕呀!我可千万不要学这样。 至于老沐的最终判决结果,竟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虽然他造成了二死一重伤的恶性人为事故,但他仅被判了无期徒刑,据说此结果与沐晓丽花了大价钱有关,传言说她赔偿给伤亡家属的钱总共有一百三十多万元,然后家属都集体选择了和解。 不过据马东猜测,以沐晓丽极为狠辣的女强人性格,她大概率是拿曝光这件事当成了一个谈判条件,随后应该有人特意给伤亡家属做了思想工作,毕竟比起一个老头的生死来说,显然政府的形象更加重要,于是老沐这才得以苟活。 还有一个猜测是,沐晓丽其实攀上了高枝,以她的外貌和能力条件,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反正不管怎样,老沐最究还是躲过了死刑。 在之后大半年时间里,尽管网络上已经完全封锁住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但人们通过口口相传,还是把这个消息向周围乡镇辐射了出去,沐英雄一时之间在县城里名声大噪,他在冬口县城的名气丝毫不亚于武松。 与此同时,周围各个乡镇早已卡了许久的拆迁补助款都陆陆续续地发放了下来,尤其发生此事件的榆树镇更为迅速,事发还没过一个星期就开始发放了。 当时领钱的队伍排得很长很长。 第124章 等待逃走的机会 ○ 124 等待逃走的机会 马东病养得差不多好利索时,本想回厉海继续打工,不过东妈却提议说,在哪干活都是干,不如等开春时我在县城给你买套房子,完了你在县城找个活得了,省得你离家太远我俩还担心。 由于马东没找到小含,因此没得到回应的他对买房的想法正在举棋不定,他也就没跟父母提买房的事,但既然东妈提出了她有给马东买房的意愿,那马东也就顺势同意了。 接下来的时间他一直靠刷小说混日子,很快就混到了来年开春,期间除了老大哥大齐来看过他之外,他再没有过其他人际交往,妥妥一个标准的宅男做派。 然而东妈却把她的提议又习惯性地忘记了,马东在家则忍得脑袋都憋大了,原因还是因为老两口总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吵个没完,这种压抑的生活环境使得马东感觉自己又开始向着精神病的趋势发展。 他知道东妈再次忽悠了他,东妈提议说买房其实只是她的缓兵之计而已,她想把马东留在身边时不时地给她当个辅助,毕竟她的对手对这个辅助有所顾忌,关键时候真能起到扭转战局的作用。 可马东早就不想再当宫斗的牺牲品,于是他在一次饭间提出了回厉海打工的想法,东爸对此没意见,不过东妈却说:“不是说给你买房吗?你咋还想走?” 见东妈又想继续玩缓兵之计,马东干脆把话挑明了,他说:“你愿意跟我爸斗那是你的事,别老想拽着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看得明白怎么回事,这都快到夏天了,你老跟我画大饼有意思吗?” 东妈其实一点都不傻,她只是好斗成性,她见马东不再装傻忍耐,于是想了想说:“那你爸也得出钱。” 马东心想,当初你提买房那会你要是这么直说,我何苦还在家耽误好几个月时间,你不当网购客服真屈才了,对于稳住人马你确实很有一套,也就你是我妈,我拿你没办法,换做别人忽悠我,我非想点坏水弄他不可。 他心里正在埋怨的功夫,东爸对东妈冷笑道:“你少tm提我,你自己提的事自己解决,我早就说过我不管他的事。” 马东很平静地跟东妈说:“行了妈,你别老跟我耍心眼子啦,我不傻,你老耍我我看的出来,但你是我妈我没招,你还是放过我,明个我就出去打工。” 东妈向来嘴硬,哪怕她被人抓包时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有错,她说:“谁骗你了,我不说了给你买房吗?你爸不想出钱能全怪我?你就跟我有能耐,你看病我白给你花钱了!” 看病这事确实马东欠她人情,于是马东说:“你给我拿钱看病我谢谢你,但你不至于老揪着我不放吧?你身体健康能走能撂,还没到我伺候你养老的时候,我是个人,又不是宠物,我只想活的清静点,可你俩吵吵的我脑瓜子直疼,你非点把我逼出精神病来不可?” 东妈说:“谁逼你了?分明是你逼我?都欺负我有能耐。” 东爸说东妈:“谁让你一辈子争强好胜,你就是活该!” 马东也没管东妈放下筷子气呼呼地瞪着东爸,他说:“妈你说话别镇么极端好不好?我没逼你给我买房,我只想躲清静,我再重申一遍,我真不想参合你俩的破事,你俩愿意怎么斗就怎么斗,别拽着我,我真受不了。” 东爸说道:“滚蛋好,省着我看你来气。” 见马东确实想要再次溜走,东妈说:“你要实在着急,明个你就去县城找房子去,相中了就叫我看看。” 马东心想,烦死了,你明知道我看懂了你的计策,却还是强行跟我玩缓兵之计,不怪我爸说你爱胡搅蛮缠,这次我再找机会躲出去可千万少回来,否则想跑都费劲,就拽着我不撒手,真服了!唉——!等机会吧。 接下来东妈的做法果然认证了马东的猜想,他一共找了五套不同类型的房子,结果哪次东妈都不满意,不是嫌弃房子老旧,就是嫌弃地方小,可人家的房子若是没有缺点能卖这么便宜吗?又不想多花钱,又想买好的,怎么可能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随后马东干脆也不浪费时间找房了,他耐着性子蛰伏了下来,只等找准机会趁机再次溜走,他停止找房一个多月后,终于等到了机会。 一天午饭时间,东爸喝着喝着酒,突然就找茬找到了马东身上,他说:“挺大个小伙子,就知道成天在家窝着鼓捣手机,连门都不出,别人还以为你精神不好呢!上午我出去溜达,还有人问我,你儿子是不是有啥病。” 马东家附近确实有两个精神不好的人,一个是金老二他大姐的儿子,这人因为离婚后受到了精神打击,所以从来不出屋门,属于情伤;另一个是外号叫“白疯子”的人,此人骑摩托车出车祸把卵子仔给摔坏了,他媳妇因此跑了,然后这人就变得有点魔怔,后来他学习路霸前辈“魔怔”在省道上拦车要钱,随后他就让政府给弄到了精神病院,最后死在了里面。 而马东不出屋是因为他觉得小镇的地图太小,几天就能逛个遍,真没啥好溜达的,他跟那两位精神不正常的人根本就不是一个路数,可有的闲人就是喜欢瞎传八卦,这不,马东在家没招谁也没惹谁都能莫名其妙地成为别人口中八卦的主角,他对此本无所谓,但极其要面子的东爸却对此非常不满,于是便产生了刚才的牢骚。 对于东爸的不满,马东回应说:“别人爱怎么瞎传管我屁事,我有没有病自个知道就行,反正我不爱绕圈,有那闲功夫我宁愿待着。” 东妈说:“你就是懒,就不能跑通勤?” 马东心想,哼哼,你不想给我买房的想法终于还是说漏嘴了吧?我就是再傻,也在你俩宫斗的大环境中耳濡目染了这么多年,我只是讨厌与人斗而已,可不是看不明白其中的道道,你可别装好心给我瞎出主意了,这事对我没有一点好处。 于是他直说道:“你当我傻?我跑通勤把我固定到家,完了我一边忍受你俩对我的精神折磨,一边漫无目的地累死累活,那我图啥?” 东妈说:“人家都能跑,凭啥你不能?你比别人娇贵怎么地?” 马东说:“人家那是有家有业,生活幸福有奔头,我有啥?我一个孤家寡人,你俩兜里又不缺钱,我为谁拼命?难道我去跑通勤,你俩就能不干仗?连我想去外面租房子,你都不肯放过我,你可让我消停点吧,反正我不去,再么你就放我滚蛋。” 东爸说:“腿长你身上,想滚就快点滚。” 马东心想,我倒是想了,可我敢忤逆我妈的意思吗?我要是敢先暂后奏一溜烟跑了,她保准会动员七大姑八大姨电话轰炸我一遍,这些我都可以硬抗,但她要是拿我溜走这事跟我不停念紧箍咒怎么办?就说她花钱给我看病这事,都拿这事要挟我多长时间了,我需要一个让她无法反驳的理由堵住她的嘴,否则我可不敢惹她。 只不过他的考量不敢在东妈面前说,因此他只能把以上想法继续留在肚子里。 可东爸却看出了马东的担忧,于是他狠狠地骂道:“我咋生出你这么个废物点心,一点胆子都没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听到“废物”两个字,马东突然想起了小含,她在生气离开马东时也是这么骂他的,一想到此处,马东的心情就不由得变得极度烦躁起来,随后他进入了逐渐失去冷静的状态之中。 东妈是个火上浇油的高手,要不然她也不可能把很多生活中的小事都给升级成要死要活的大事,接下来她又开始莫名其妙的拱火。 她埋怨东爸说:“啊!你不废物你在家待了那么多年,当初我看上你就图你有手艺,结果没成想你在家待着狗屁都不干,你还好意思说东东?我看东东就是随你。” 东爸冷笑道:“我干个jb干,我干不干有啥用?我干好了你能听我话怎么地?还不是想着让我听你的?得不到好我才不干!” 东妈说:“那你成家干啥?你生孩子又干啥?你一个爷们就该有养家的责任。” 东爸说:“少跟我讲什么狗屁大道理,东东跟我又不一伙,我凭什么管他?我给他口饭吃就够意思了,别人要敢像他镇么跟我作对,我整不死他我!” 马东心想,时隔多年,我竟然也不知不觉地混成了我爸当年的心态,怨妇是真可怕啊!硬生生把二代人折磨得都没有了好好生活的斗志,我接下来的人生该怎么办?我还能不能恢复正常人的生活?啊啊啊啊啊,真tm烦死了!草! 无边的烦恼让他拿着手机的左手不自觉地哆嗦了起来,这种现象已经有十多年没出现了,其实就是某种精神紊乱的外在表现,随后随着东爸东妈没完没了地继续反复掰扯陈年旧事,马东突然怒从心起,他猛地把手机朝地上摔了下去,顿时手机就被他摔得分成了三块。 瞬间屋内变清静了片刻,不过紧接着东爸就瞪圆了眼睛怒骂马东道:“你tm活腻了,想要反天?” 马东回怼说:“我确实活腻了,外屋地有菜刀,你砍死我吧,反正我活着也没啥奔头了。” 东妈见马东发疯,怕马东与正蓄势待发的东爸真打起来,她知道两人都是敢下狠手的人,她只是喜欢挑破离间摆弄是非,关键时候她反倒会最先变老实,她赶紧一边把马东退推出屋外,一边劝道:“趁天好,你出去溜达溜达,别老在家待着了!” 此时马东很想质问她,你老揪着过去的事不放干啥?没事就拿来抱怨抱怨,整出事来还得我抗伤害,你这不纯粹吃饱了撑的吗?咱家现在虽说比上不足,但比下绰绰有余,消停过日子不行?非得把谁斗败心里才舒服?还说我有病,我看你才有病!你和我爸都有大病! 不过他同样清楚,他说不说依旧是对牛弹琴,长幼尊卑决定了从他口中说出的话无论有没有道理都等同于放屁,因此他再次把心中的怨言咽回了肚子里,随后他大步逃出了家门。 第125章 再见伊人 ○ 125 再见伊人 马东一个人逛悠到了南桥水库,来这是因为迄今为止,只有南桥水库与他记忆里的模样始终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还有属这里的景色最怡人。 只是水泥大坝已经老了,它最下面有两根用来漏水的水泥横梁坏掉了,马东还记得他小时候在这里玩耍的淘气事,当时由于水泥大坝的斜坡流水时会积有绿色的苔藓,因此那里很滑,于是有些淘气的小孩们就把那里当成了天然的水滑梯,当然这种事肯定少不了马东这种淘气包。 可俗话说得好,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当时来玩天然滑梯的小孩都穿着塑料凉鞋,湿鞋属于无所谓的事,怕就怕一不小心没蹲住把裤衩子磨绿喽,马东因为这个挨过不少笤帚旮瘩,李安则更倒霉,他还把裤衩子磨漏过一次,好在他是家里的心头肉,最后他并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想起童年趣事,他自顾自地笑了出来。 他又想起了他情窦初开时,为了纠结是否跟侯婷亲口表白然后经常来这里散心的那些日子,当时他特别喜欢性格活泼开朗的侯婷,只不过侯婷一直拿他当备胎,而他那会还没有一个当舔狗的觉悟,两人自然而然没有什么结果,其实真说起来两人连个开始都没有过,有的只是暧昧。 不过往事已成云烟,马东知道记忆只是一种坍塌固化掉的想法信息而已,根本不可能再具现出来,因此他懂得没必要总缅怀过去,还是活在当下最重要。 想到这里,他弯腰捡起了一块土坷垃,然后用力地朝水库里面扔了过去,算是抛走了他过去的一些烦恼。 马东是个强迫症患者,他对于感兴趣的叠加态东西总想搞清楚它的最终坍塌态结果,此时他心里最放不下的人就是小含,倒不是他非点妄想把小含留在身边,他只是想确定一下小含现在到底过得好不好,如果这个问题他始终搞不明白,那他会一直对此胡思乱想很长很长时间。 想起小含后,马东想回厉海的想法变得愈加剧烈,于是他立马决定,择日不如撞日,趁着他和东爸起矛盾赶紧跑路,否则再继续跟东妈耗下去,他好不容易修炼多年的心境又得被重新破功,比起被念紧箍咒,还是精神正常更加重要,两位大神他都惹不起,远离是非之地才是上策。 这次马东终于没再复明日,他随即快步往家走去,没一会他就到了家,不过让他感到非常奇怪的是,二白居然没在外屋地的土篮里趴着,而是被撵到了外边来,外屋地的门还在里面被插上了。 随后他在前院往正屋里看了看,发现正屋里并没有人,但里屋的门却关着,事出反常必有妖,马东心想,难道老头老太太突然来了兴致,然后双修起了凸凹神功?我说他俩这些天话里话外老叫我出去溜达,整半天是因为这个呀! 说实话,马东感到相当意外,他本以为老年人那方面的兴趣会减弱,再加上两人如同仇敌的状态,因此在马东的判断中,他俩怎么说都不可能有那种心思,不过显然他的判断大错特错,实际上他又以己度人了,他能做到对讨厌的女人完全不起任何心思,别人不一定能做到这样,很明显东爸东妈就是这种“别人”。 虽然他一直对父母都有所不满,但此刻他却没有破坏父母好事的坏心思,随后他陪着二白耐心地在门外等了起来。 过了一会后,屋里的两人终于神功告成,东妈手攥着卫生纸,面色娇羞地开门快步去了后院的厕所,马东只当没看见她,然后面无表情地进了屋。 里屋的门正开着,东爸就那么冠冕堂皇地晾着他的东歪歪,他一边拿卫生纸擦拭,一边面色极度得意地斜眼瞥着马东,尽管此刻空气中十分安静,但很明显此处无声胜有声,马东读懂了东爸的意思:看看吧!你妈到底跟谁一伙?这么多年你白当挡将牌了吧?哼哼! 此情此景让马东更加坚定了逃跑的决心,他心想,这样更好,省得让我对我妈还心怀愧疚,这回我看看她还有什么脸强留我。 随后他默不作声地开始收拾行装,东爸见状问道:“回厉海?” “嗯!”马东轻声答道。 或许是东爸刚才发泄高兴了,他语气很是和蔼地说道:“在外面自己注意点!” 马东心想,没你俩折磨我,我在外面活的很开心。 但他马上即将滚蛋,没必要说这种气话,因此他又轻“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东妈很快就从厕所回来了,她见马东要走,眼圈瞬间又变红了,不过马东这次只当没看见,他已经对东妈“一哭”的技能开启了免疫,他不想再陪东妈继续演戏,他对此够够的了,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继续收拾东西。 戏精果然收放自如,东妈见技能已经没有了效果,随后立马恢复成了常态,看的马东心里不由得直骂娘,是真骂,他确实对东妈老耍他生气了,而且十分生气。 东妈一计不成,随即又展开了金钱攻势,她摸出三千块钱递了过来,说:“你自个在外面不容易,这钱你拿着,省着让我俩担心。” 要是往常的话,马东保准会犹豫再三,因为他害怕接钱后会在东妈这里留下话柄,但这次他瞬间就把钱接了过去,同时心想,这是我该得的精神损失费,没她当初吓唬我,我也不会一步错,步步错,然后沦落到如今的地步,以后她给我钱我就拿着,再也不跟她客气了。 与以往不同的是,马东这次离家时没嘱托“你俩没事少干架”这种废话,他觉得说了也是白说,他不想再做无用功,随后他收拾好行装后,快速地逃离了家门。 当天傍晚四点多,他就赶回了机车宿舍,恰好宿管大叔还没下班,接着大叔便给他安排了一个床位,地点位于他原来寝室的隔壁。 马东整理完毕后,给曲叔打去了电话,想问问天天网吧还有没有工作位置,他之所以不要脸选择吃回头草,是因为他知道天天网吧是小含唯一所知道关于他的坐标,他想在这一点赌上一把运气。 刚巧曲叔对一位经常翘班的吧台有所不满,于是工具人马东随即便在天天网吧复岗了,这次他没再挑剔,也没资格挑剔,安心地做了吧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马东又开始了大海捞针的行为,只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苦苦满城搜寻却仍然找不到一丝小含的身影,然而他刚开始心灰意冷,紧接着就守株待兔成功了,他终于在天天网吧蹲守到了小含。 那天虽然正值盛夏,天气却有一种秋高气爽的感觉,这种天气非常适合出行,想必小含就是因为天气好这才决定出来散散心。 当时马东正在拿电脑刷哈哈网,突然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小哥你回来啦!” 惊得马东赶紧站起来一看发现,声音的主人果然是他朝思幕想的女子小含,他顿时鼻子一酸,差点眼泪就掉了出来,他赶紧低头迅速用双手搓了搓脸,把眼泪给硬憋了回去。 小含此时的穿着非常随意,脸上没有化一点妆,她不但人胖了一圈,而且就连肚子都能明显看出来有了凸起,尽管马东早就有心里准备,但此时此刻他的内心还是陷入了无尽的奔溃之中,随后他猛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然后这才假装平静地回应小含说:“好久不见!” 小含向来说话很直接,她带着十分落寞的神情跟马东抱怨说:“我后悔跟不喜欢人的结婚了,我现在过得一点都不开心。” 刚好网吧上午人少,吧台附近的八台机器只坐了一个客人,空地方有的是,于是马东笑笑说:“你这状态先坐沙发上,完了再说话。” 小含听话地坐在了最靠边的沙发上,马东随后坐在了她旁边,他问小含:“你这次又哪里不高兴了?说来听听,我给你分析分析。” 小含说:“我就发现我老公这人特别没意思,可死板了,关键他还老想管着我,还不如当初我爸对我妈那么好呢!” 马东听懂了用于对比的关键词“管着我”和“我爸”,他明白了,原来小含找的老公也是个公务员,只是她老公没有她爸的忍耐程度高,应该是个典型的醋坛子,她想以她爸为例找老公的做法不算太成功,但也不算失败,能混上公务员的本地人,家庭条件肯定衣食无忧。 他想了想说:“你知道我变成如今这样的原因,其实就是因为我妈经常莫名其妙地不满足,然后她就随意抱怨不满,可她这样做自己心里是舒坦了,却把别人折腾得心力憔悴,我以前跟你说过能量守恒定律,你当时还嫌我神神叨叨太墨迹,可生活中的许多事确实跟物理学中的基本定律有关,你这次认真听我说完好不好?我怕你以后会变成我妈那样的怨妇,那可就不好了。” 小含见马东的语气十分认真,随后她答应了,马东赶紧去吧台取来纸笔,接着便给她讲起了三定律之间协同合作的关系,最后他把负面情绪生成的基本原理用加法表达式讲解了出来,小含虽然是个学渣,但她还没傻到看不懂左右等式的对比关系,因此她很容易就听懂了。 最后马东总结说:“其实知足者常乐的道理谁都知道,就是老有人对此抱有怀疑的态度,证明这个道理的方法我刚才给你讲了,关于情绪的生成原理我也说了,要以我看你没必要对你老公产生不满,能完全满足女人各种需求的男人几乎没有,人无完人,他家庭条件不错,又能真心实意爱你,你该知足,你可千万别走怨妇这条路,万一你养成了抱怨的坏习惯,那对谁都不好,趁着还没上瘾赶紧适可而止。” 小含正在自我纠结的时候,她手中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随后她免提接了电话,电话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媳妇你跑哪去啦?累不累?我过去接你吧!” 小含说:“交大对面胡同这,你过来吧!” 男人:“来了!你等我。” 小含挂断电话后,一边拨弄手机,一边问马东:“你电话中间几位多少来着,我忘了哈哈!我加你微信。” 马东突然想起了小雪,当初小雪的生活重归正轨以后,立马就与马东彻底断了联系,马东现在觉得她的做法非常正确,因此他也想学习一下小雪,于是他笑笑说:“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以后你好好跟你老公过日子,别再像以前那么任性了!” 小含有些不高兴地说:“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我也找过你,可你回家了,我原来电话号也欠费回收了,我能咋办?” 见小含误会他,马东解释说:“不是恁个事,我没生气,我刚才不是跟你说因果律了吗?有些事你千万不要产生想法,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会心血来潮想去具现它,你不加我的微信,就相当于给它套了一把没有钥匙的锁,想想你妈,你也别走她的老路。” 讲道理的效果不会立马起作用,但举身边人的实例起作用却很快,马东一提到小含她妈,小含果然瞬间就陷入了纠结与反思之中。 她无言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你答应娶我那时候没骗我吧?” 马东有些无奈地实话实说道:“我本想着回家磨我爸妈去,让他俩给我买个房子,我真没刘凯那么渣。” 见马东终于解释清了她心中的猜疑,小含随后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紧接着两滴清泪从她的眼角缓缓滑落了下来,悲伤的情绪刹那间就传递到了马东身上,他赶紧咬牙闭眼又用双手狠狠搓了搓脸,这才劝小含说:“过去的事想不想也改变不了,你别嫌我墨迹,我再跟你絮叨一遍,想想你妈,再想想我妈,你千万别走她俩的老路,以后别再任性了,好好跟你老公过日子,要不然你这些年岂不是白折腾了?” 他又从兜里摸出了小包面巾纸,扽出两张递过去调侃她说:“哭一下心里是得劲,可你老公一会该过来了,你可别坑我挨打呀!” 小含先是赏了马东一个无语的大白眼,然后接过纸巾对着手机把眼角的泪痕擦拭干净了。 “曹操”一说就到,马东见网吧外面有个男人正透过塑料条门帘的缝隙往屋里张望,他赶紧轻声提示小含说:“你老公来了,记住,我只是你曾经认识过的一个网管,快走吧!” 小含听懂了马东的意思,随后她出门她老公问她“这谁呀”时,她十分自然地回应道:“谁谁谁?你老疑神疑鬼,我还能挺个大肚子跟一个网管跑了咋地?就碰见熟人唠两句嗑,你少犯神经!” “还不是因为我太爱你了嘛!我知道错了,媳妇你想吃啥?咱整点去。” “我想喝点,走啊?” “……那个,……这个,咱还是换点别的吧!” 马东望着肩并肩渐行渐远的一对小两口,心中不由得感叹道:小含还是那么任性,希望她以后能慢慢改吧!我心愿已了,以后也该加油了。 他与小含的这次再见是两人最后一次相见,至此两人再也没有过任何联系,然而马东的桃花运轴承永远转得那么诡异,隔天他就莫名其妙地又结识了一位炮友。 第126章 面对现实决定改变 ○ 126 面对现实决定改变 知道小含过得还好之后,马东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算是落了地,他的心情也随之变得豁然开朗,为了纪念一下那些令他怀念的过往,隔天早上下班后他特意坐车去了熟悉的海边,然后顺着海岸线悠然自得地散起了步。 海浪的声音依旧如往昔一样,勾起了他许多尘封的记忆,他在海边寻找过用于投胎的风水跳台,在某个隐蔽的角落里还留下过他与小含鬼混过的痕迹。他和小雪也来过这边溜达,可他最后却没在小雪身上奸计得逞,为此他还挨了小雪一顿拳拳到肉的连续捶击,当时把他后筋骨都给打青了一块。 回忆到此处,马东不由得苦笑了出来,他心想,他奶奶的,我一共也没认识几个女生,结果个个都脾气不好,不是爱拿擦过尿的卫生纸偷袭我嘴,就是拿我当人肉沙包,一点人格尊严都不给我留。不过反也是,我若不心甘情愿当舔狗的话,那人家也不可能给我当泰迪的机会,果然人际交往的本质就是赤裸裸的交易,只是我本身并没有什么值得女同志长久留恋的价值,俗话说,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我只靠玩嘴皮子顶多能忽悠人一时,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以后必须得想办法折腾折腾,最起码不能再混日子。 上午的海风很温柔,它轻轻地抚过马东的脸颊,似乎治愈了他淡淡的寂寞与忧伤,随后他停下了脚步,面朝大海往远处随意眺望了过去。他又想起了付半仙给他批过的卦,说他是甲子乙丑海中金,遇水有可能转运。对于这一卦,他属于时信时不信的墙头草状态,此时他突然又心血来潮想再信一次试试,于是他也没管墨绿色的海水到底干不干净,捧起来就抹索了一把脸,同时心中暗道:大海啊!我的大姨,请您老彻底清洗一下我懦弱的心灵吧!谢谢! 只不过“想”肯定是个简单的事,“做”那就相当困难了,因为现实生活中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阻力会阻挡人心想事成,因此马东又开始了思考。他心想,我以后究竟该干点神马事呢?我会什么?我又熟悉什么?嗯……这些年我只接触过三样东西,分别是打游戏、刷小说还有耍流氓,其中只有小说能拿得上台面,只是我只会读不会写,要不我以后研究研究这个? 他猛然想起了大齐,过年那会大齐来看他时随口说,你想法那么多,写小说编故事玩呗!要不你待着不也没啥事,管他行不行,先试试! 此时马东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正与大齐曾经对他的建议不谋而合,因此他立马就动心了,他决定试试他到底能不能学会“编筐”这种活计。 不过他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他今后如何解决生理冲动的问题,如今压制他性欲的忧伤之力已经不复存在,他又是一个“饱暖思淫欲”的混蛋,那以他的性格,一旦“饥渴”必然会“起顶心”,然后又会随之浪费大量的心思,可人的精力毕竟有限,他再入坑岂不是白戒断了那么长时间?他太了解惯性律有多么可怕了! 可他又想,具现想法信息的过程无非是想办法对抗期间遇到的各种阻力,之前忧伤之力能压制住他的欲望,那他如今刚重新燃起的斗志应该也会起到一些阻碍作用,因此习惯于做阿q的马东再次用精神胜利法说服了自己,最后他对是否继续当公交色狼一事的犹豫结果是:尽量不去,憋大了再去狩猎。 简单地规划好了今后的人生路线后,马东打算去澡堂子好好沐浴一下,顺便再剪短头发用以明志,说干就干,紧接着他就回了寝室。 他每次去洗澡时所带的物品都非常简单,只有五样:香皂、香皂盒、搓澡巾、毛巾,以及外包装塑料袋,这次还是照旧,随后他便拎着塑料袋奔向了他经常去剪头的那家理发店。 然而那家理发店居然没开门,他家的玻璃门里面贴了一张a3大小的白纸,上面歪歪扭扭写了四个大字加一个标点符号——旅游去啦! 对此马东不由得心中感叹道,这老太太活得可真潇洒,平时没事不是学习弹钢琴,就是看视频自学舞蹈,这功夫还旅游去了,我妈要是像她这么开朗就好了,可我妈的爱好却自相矛盾,她一方面想与人争强好胜,另一方面又想装可怜博取别人的同情,如此相反的愿望怎么可能同时达到?于是矛盾自然而然地从她身上产生,进而波及到了她身边的人,唉——,人不讲逻辑真可怕呀! 马东想立马剪头,随后他在不远处随便找了一个小理发铺进去了,屋里只有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她的个头比马东稍矮一点,不过她的身材却比马东健壮得多,光她的胳膊就比马东粗了一大圈,据马东判断,他大概率是舞扎不过这位体型健美的女士。 女人见来了客人,招呼道:“剪头啊?老弟,来先洗下头。” 马东回应说:“修修就行。” 女人在给他洗过头又等他坐下后,一边开始给马东剪头,一边打开了话匣子。 她问道:“老弟多大岁数了?” 马东不知道回答虚岁还是实岁,他回答的是生肖:“我属鼠。” 女人对此有点惊讶说:“诶呀!那你还比我大两岁呢,看不出来啊,你没结婚吧?” “没。”他知道自己看起来显年轻的是因为他得病后在家硬憋的,整天不出屋受不到阳光紫外线的照射,皮肤不白嫩才怪。 这时突然一阵陌生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随即女人放下电推子去接了电话,她开了免提。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妈我晚上去姥姥家,不回去了。 女人问道:是不你又惹祸了?怕我打你。 小女孩被猜中了小心思,她语气略显慌张地说:那个也没啥事,不用你管了,挂了! 说完便立马挂断了电话。 女人放下手机后,回来继续给马东剪头,她边剪边絮叨说:“唉,小孩太不听话,老跟人干仗,她老师都叫我好几回了!” 马东心想,就你这大体格子,显然你闺女也不会瘦弱喽,是她欺负别人吧? 但马东肯定不能说这种话,他随口应道:“你不愿意去,就叫她爸去呗!” 女人苦笑道:“离好几年了,哈哈!” 马东没有打听别人八卦的习惯,不过接下来女人却自己吐露了出来,她说:“我就是年轻那会不道知足,嫌我前夫赚的少,其实他开大车每月都能捅咕一万多,真不少了,可我当时就是浑,铁了心想找更好的,完了就跟他离了!” 马东说:“你后悔就去求他复婚呗,别端着就行,再说你俩不是有孩子吗?多好的连接纽带。” 女人叹了口气说:“人家成家儿子都鼓捣出来了,我哪好意思破坏人家的家庭,我就是自作自受,活该!” 虽然确实是这么回事,但马东作为一个外人,肯定不能出言赞同,正确的回应方式应该是闭口不言,于是随后屋内只剩下了电推子发出的“嗡嗡”声响。 过了一会,女人又起话茬说:“一会你洗澡去呀?” 马东随口应道:“头发碴子不整干净难受。” 女人仿佛不经意地说道:“你就在这洗呗,我这有热水器。” 她的话惊得马东一愣,他左右转了转眼睛打量了一下屋里的环境,心想,难道我走错地方了?还是这大妞饥渴了? 于是他试探性回应说:“我没钱!” 女人对着镜子白了他一眼,说:“想啥呢?姐可是正经人。” 马东心里嘀咕道:正经你还想留我洗澡,你这司马昭之心我看不出来吗? 女人见他默不作声不作回应,鄙视道:“不怪你镇么大岁数还单身,给你机会你都不中用,你不会家伙事不好使吧?” 卧勒个大槽,士可忍弟弟不可忍,马东心想,好你个虎狼之士,你都不怕,我一个大老爷们还怕吃亏?整! 于是他调侃道:“你不会吃了我吧?” 女人呵呵一笑:“你猜?” 她说完便去门口拉上了卷砸门,瞬间屋里就变得漆黑一片,能见度也就能达到看见人影的程度,紧接着女人就打开了灯,然后又脱掉了t恤,露出了里面了大号灯罩,说:“来老弟,帮我摘下后面挂钩。” 马东听话地过去“帮忙”了,不过他说:“妹妹你是不是先把我头发剪完再说?” “屋里热嘛!脱了凉快。”女人接着又把下身脱了个精光,然后就光着身子继续给马东剪头,壮硕女人的身材别有一番美感,在镜子里观察美景的马东不由得竖然起敬了! 女人虽然看不见马东某处的变化,但却能看得见马东表情中的赞扬,随后女人得意地显摆说:“我扎和屁股够劲吧?” 马东由衷地赞叹说:“大!真好看。” 女人明显比马东更心急,她三下五除二就做完了剩余的头发修剪工作,随后两人就进入了鸳鸯浴的时间,可两人却在继续聊天的过程中发现了误会。 女人说:“老弟你今天不上班啊?” 马东说:“我干一天休一天。” 女人惊诧道:“啊?机车厂还有这种活?” 马东这时终于明白了女人的小心思,整半天她是想找一个能接手她且工作稳定的男人,所以她才会主动勾引马东。 于是他说:“你误会了,机车宿舍里不都是厂里的工人,我就是一个穷网管,对不起啊,让你失望了,一会我洗完就走。” 女人面色纠结了片刻,最后突然一伸胳膊拦腰抱起了马东,同时嘴里骂道:“我去tm不管了,老娘好几年没碰男人了,今个就好好玩玩你个小白脸!” 她的突然袭击顿时搞得马东一愣,不过他也没有挣扎,他心想,卧槽好猛啊,我怎么说也有一百四十多斤,这位妹妹居然能轻松把我抱起来,你不会练过举重吧? 他不老实地把右手捂在了女人的车灯上,说:“咱俩身上有水呀,先擦干再说。” 女人一边说“管它呢”,一边把马东抱到了大沙发处,然后就把他扔到了上面,紧接着她就如一辆极速冲锋的坦克一样碾压了上来,马东见状赶紧挥旗迎敌,随后两人便进入到了战斗状态之中,顿时你来我往战火纷飞地互争起了高地。 只不过马东最终还是败了,他猜的没错,他确实舞扎不过人家,战斗过程的绝大部分时间他都处于下风,为此他有了一种被强奸的感觉,但不得不说那种诡异的感觉相当刺激,因此他非常享受地配合了女人的猛烈进攻。 几番云雨过后,女人作小女人状依偎进了马东的怀里,她感叹说:“弟弟你要不是个穷光蛋就好了,我好喜欢你,可我还得养孩子,唉!” 马东觉得不能白玩人家,于是他又习惯性地出主意说:“大芬你看这样行不?我认识一些机车厂的单身狗,其中也有买不起房的,不过人家肯定都工资稳定,这你也知道,正好你有房,与他们需求互补,我给你介绍个这样式的吧?” 大芬笑道:“你咋恁么扣呢?就不行多给我介绍几个,让我好好挑挑?” 马东说:“我试探试探人家口风,完了给你信。” 大芬想了想又说:“怎么说你都上过大学,给小学生补课没问题吧?我初中毕业整不了这玩扔,你有空帮我教教闺女,让她提高一下成绩。” “嗯……行!”为了维持临时炮友的关系,马东答应了。 此后的一段日子里,马东的绝大部分闲余休息时间都用在大芬身上,他想写小说的计划随之被搁浅了,他也只能在当班时多刷小说多思考套路,好在后来有人接替了他,此人最后与大芬凑成了一家人。 第127章 时代发展太快 ○ 127 时代发展太快 自从结交了虎式坦克大芬,马东只能被迫养精蓄锐,要不真扛不住,这与他年龄的增长也有一定关系,他确实没前几年勇猛,如此状况让他不得不感叹岁月不饶人,因此他想折腾的决心更大了,他想趁自己还有精气神再拼一把试试。 不过他懂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道理,既然他答应了人家大芬当媒婆,还答应了暂时当她闺女的补课老师,那他就得先把这两件事办好再说,随后他把心思放到了这两件事上面。 第一件事马东很快就碰壁了好几次,主要是因为大芬身边带着孩子,其实除了这个缺点之外,大芬其他条件都不错,她模样不孬,个头又高,人家还有房,但愿意给别人养孩子的男人太少了,都不想当多尔衮,最后马东只能扩大搜索范围继续寻找不介意绿光者。 第二件事对他来说十分轻松,以他的大忽悠能力和逻辑思维水平,很快就用歪理邪说把大芬性格叛逆的闺女媛媛给唬住了,用媛媛的话来说,她觉得马东的性格比她叛逆得多,于是两位年龄相差极大叛逆者就混成了无话不谈的忘年交。 忽悠叛逆期的小孩在于引导其好胜心的走向。 自从马东老跟她洗脑说,在现实世界里升级比在王者荣耀里升段位更能让人装b,小迷弟小迷妹会更多,然后她的好胜心就被逐渐引上了正路,尽管她还没有彻底喜欢上学习,但她为了能在别人面前显圣,决定还是先耐着性子试着玩玩在现实里升级的游戏,再加上小学的课程其实一点都不难,只要改变心态认真学习很容易就搞懂,因此她在随后的期中考试中,她的班级成绩一下子跳升了二十多名,让她的班主任老师以她为榜样在班级里夸奖了她好几次,然后尝到“装b”甜头的她就不用马东给她重复洗脑了,想必“落差感”这种东西会鞭策媛媛以后不自觉地奋发向上。 小姑娘除了喜欢当大姐大偶尔霸凌同学以外没别的毛病,但以马东的观点来看,欺负别人总比被欺负强,再说小姑娘又不傻,她肯定分得清哪种“装b”方式更加优秀,所以没必要太上纲上线,把一切交给时间处理就好。 大芬见马东太会哄小孩,随即她的心思又动摇了,一次云雨过后她劝马东说,不如你找个赚钱稍多点的活,咱俩凑合过得了。 说实话马东也有些动心,他一直非常渴望能有一个和谐温馨的家庭,他也知道以大芬的性格肯定不怕跟东妈干仗,不过他更清楚他自己是个神马货色,他属于不折腾不舒服斯基,自打小他就没老实过,但凡是与淘气相关的坏事他都耍了个遍,因此他肯定不会甘心过太平凡的生活。只可惜他曾经在人生打基础的道路上走歪了,从而导致他一步错步步错没有了折腾的资本,可他如今已经又重新燃起了斗志,想再折腾一下,只不过毕竟底层打工人的工资与其付出的劳动成正比关系,马东害怕自己陷进去以后没多余时间和精力用来折腾,于是他最终还是婉拒了大芬。 当时他抱着大芬实话实说道:“咱俩接触了这么长时间,你也看出来我不是什么老实人,我骨子里就喜欢瞎折腾,接下来我想花几年时间赌一把人生,你肯定不会愿意养一个前途未卜的赌徒吧?” 大芬抱怨说:“你就是脑子有病,非点当什么理想主义者,老老实实过日子不好吗?” 马东笑道:“你已经过了那个年纪,可我还没呐,我这人就这点好,心态年轻。” “哼,幼稚!” “哈哈!” 时间过得很快,马东终于在年末时给大芬找到了下家,接手人是一位造船厂的工人,比大芬小了两岁,他由于反哺老家的父母这才耽误了青春,不过其父母的养老保险都快下来了,想必他接下来的日子会苦尽甘来。 他与大芬一个缺房缺温暖,一个缺男人缺生活费,正好两人一拍即合凑成了互补需求的一对,没过多久他俩就领证正式结为了夫妻,并把婚礼日期定在了来年的五一劳动节。只不过后来由于疫情他俩不得不把婚礼往后延期,具体延到什么时候补办的马东不知道,反正他五一发给大芬的红包被退了回来,大芬还留言说,你果然不懂人情礼节,哪有媒人给新人包红包的?弟弟你以后学着点吧! 大芬说的这个习俗马东确实不知道,为此他还特意上网查了查,结果发现他把顺序给搞反了,应该是新人给媒人红包才对,但他没有逗弄别人媳妇的习惯,因此随后他没做无聊的事,也就没给大芬留言调侃。 被困在家一直无所事事的马东本想趁机编本科幻小说试试水,可他家却没有让他安静思考的环境,就不说老两口时不时上演一番宫斗戏,光每天电视机从早到晚都把他“嗡嗡”得相当闹心,这种感觉让他不禁想起了初三那段没法好好看书的日子,他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还会情景重现,只是他在这个家没有一丁点话语权,他也只能被迫选择蛰伏,等待疫情过去然后再次逃跑。 为此他每天都非常关注疫情的各种消息,包括网友之间关于疫情起源的论战,马东的猜测则比较偏向科幻,他认为这事是牧人人干的,毕竟也就它们这种人为了利益啥坏事都干得出来。它们计划并实施过分裂他国土地的阴谋,还撬动过世界经济的杠杆,更为了强买强卖侵略过他国的主权,反正干的都不是人事,正如大神马克思所说的那样: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绞死的危险,当然也就不介意绞死别人了! 只不过好像牧人人没把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干好,只相信吃饱不饿且敢于斗天斗地的勤劳民族暂时把问题给止住了,大禹治水的亮剑精神再次集体重现了出来。 马东还没有彻底清洗掉他懦弱的心灵,他没胆子亮剑,也没有资格亮剑,而且他作为一个网络键盘侠,此次他龟缩在家时罕见地没与任何网友有所争论,一句都没有,他仅是静静地看热闹,这一看,一年时光便又悄悄地溜走了! 第128章 不服就杠 ○ 128 不服就杠 这一年马东老家的春天特别冷,比往年的平均气温能低了五六度左右,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看似与他无关的天气情况居然也能莫名其妙地成为促使他耳瘘病发的间接原因,而始作俑者竟然是他的亲爹——东爸。 东爸向来都是一副混世魔王的做派,他根本不管疫情严不严重,每天该怎么溜达,还是照旧怎么溜达,好在他在小镇里是个有名的“该溜子”,连巡逻的人都知道他绝对不会去外地乱窜,因此对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管理态度。 与他同样待遇的人还有几个,像李安他爸李二就是,他们这伙人有时嫌冷就会躲进花园的博物馆里,这个博物馆其实是用来捞油水所建,里面啥都没有,它本不对外开放,但门卫很缺人唠嗑,于是这帮特别能侃大山的人这才得以通融进去躲避寒风。 只是东爸每次回家后都吵吵冷,他的应对方式是使劲烧里屋的炉子,他之所以不烧正屋的炉子是因为他十分讨厌煤烟子味,可马东却一直住在里屋,虽说他不怕煤烟子味,但他却非常怕热,东爸这么猛烈地加火,结果坑惨了马东,让本来就心情窝火的他又添加上了物理之火,在双重重火的攻击之下,他整日口干舌燥进而上了大火,随后病灶处就逐渐鼓了起来,而且越鼓越大,到最后他疼得实在受不了,这才不得不去县医院做了引流。 给他看病的大夫说,你这病明显都转移了,赶快做手术抠下去吧,别再把脑袋整出病来,到那时候可就不好治了! 马东经过了这么多年亲情敲打,即便他心里再不愿意承认,但他也看出来了,他的父母关心的方向只与他们的利益相关,说白了亲情的本质仍然逃不过价值交易。比如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忘记两点——马东的身体健康和赚钱能力,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两点与他们的养老问题息息相关,而马东的感受则完全被他们忽略掉了,他们始终不会丢掉的想法就是把马东培养成为一个只会听话的工具人。 因此,看透了亲情本质的马东已经近乎卸下了“不为父母添麻烦”这种负罪感类型的心理负担,这次大夫刚一提醒,马东就厚着脸皮要求父母给他出钱治病。最终他磨了一个多月时间,直到他的病灶处由一个包病变成了三个包,两位斗神看情况觉得确实不能再耽误下去了,这才停止了到底谁出这笔钱的无聊争斗,最后的协议结果是,东爸出一万,马东一分都不用出,其余都由东妈补齐。 于是马东这个被整整耽误了三十年的先天性疾病终于即将迎来迟到的手术,随后他几经转折,又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鼓捣转院手续外加排床号,这才费劲巴力地住进了省城的医大一院。 马东本想自己住院就成,可东妈却非要跟来,实际上她除了马东刚做完手术之后叫人帮忙抬了一下以外,其余时间都是马东照顾她,但马东也只能忍,谁让东妈是投资人呢!他不得不忍。 疫情期间医院的管理非常严格,住院部每个楼层都有两名护士看守,病人和陪床家属只许进不许出,直到大夫答应放人为止,因此病房里经常有人感叹:这是进了监狱呀,就是不用干活。 因为这个原因马东四姨家住在省城的表姐无法进来探视他,但她还是打电话嘱托了一些住院事项。她说,她以前在这里照顾过朋友,知道一些约定俗成的风俗,是给排床大夫塞点心意,至于主任医师不用管,人家不稀罕你那几毛钱,找机会把这事办了吧! 马东从小就知道医院里存在这种不良作风,他胳膊首次掉环那次东爸就贡献出了两张大团结,那件事是他亲眼所见,如今依稀还历历在目,可他没想到在如此着名且正规的三甲大医院里竟然还能存在这种龌鹾事,不过他想想也就了然,师傅不缺钱不代表徒弟不缺钱,大城市生活不易,牧人人为了利益都敢不干人事,那人家排床大夫利用职权趁机鼓捣点贺也非常正常,要不怎么说《资本论》是神书呢?人家马克思总结得就是牛b,不服真不行。 虽然马东对此心悦诚服,他想要趁机学习一下人情礼节,然而他身边却有位斗神坚决不同意马东表姐的嘱托,斗神面色十分坚决地说:“我就不信咱住院费都事先交完了,他敢不给咱做手术,咱不出这钱!” 她见马东眼睛正在打转,于是又以威胁的口气命令道:“我可事先提醒你,不行你偷摸去,要不可别怪我翻脸。” 马东心想,哼!你也就敢窝里斗跟我和我爸翻脸,你跟外人一点能耐都没有,我现在可不怕你,我不能听你的老挨坑,我还是悄悄地把事办了去吧。 只不过他的想法虽好,却一直没有单独行动的机会,好不容易赶上人家排床大夫特意把他叫了过去,马东也心知到底怎么回事时,东妈却目光炯炯地跟了过来,然后他的计划就彻底泡汤了,随后他再也没找到单独面见排床大夫的机会。 事实证明不给小鬼上供结果往往更会吃亏,马东本来排好的手术次序硬生生往后推迟了三天,这都不所谓,无非多交点住院费和点滴费,可明明人家主人医师说好的已交完足够的手术及住院费后来却莫名其妙地不够了,最后又补交了五千块钱。 马东以前没少利用规则做坏事,他特别清楚鼠有鼠道,人家既然想找你麻烦,肯定就会符合规则且让你看不明白,因此马东事后并没有跟东妈废话,反正冤大头的钱又不是他出,他仅对此暗自呵呵一笑而已。 但不得不说,三甲医院的主任医师手术手法就是好,马东的病灶处不但被切除得非常干净整齐,没用补肉,而且还没留一丁点后遗症,困扰了他多年的破病终于得以彻底根除,马东为此十分开心。 这次手术是他第一次体验全麻的威力,临做手术之前他心想,我几乎无夜不梦,正好趁此机会做个实验,看看我在全麻状态下是否还会有做梦的行为。 他亲身实验的结果是,他在全麻状态下没做一点梦,这种情况或许与他做的是头部手术有关,他眼睛只一闭又一睁,手术时间就瞬息而过,他所感觉的时间流速确实就是这么快! 因此他隐约得出一个结论:在三维物质世界里,意识不能脱离载体单独存在,若没有某种未知外力驱使它运行,它也会因为惯性律而保持静止或匀速运动状态,它符合物质的特性,所以它应该是一种未知的物质,不过它具体是波、是场,还是三维无形未知体,那就需要等科技发展到能探测出来时大家才会知道,现在只能是瞎猜。 这样看来,马东觉得他在梦魇里碰见的光球说不定也真实存在,其载体极有可能就是等离子态物质,那这种高等生命肯定生活在性质稳定恒星之中,因为不稳定的恒星估计这种高等生命也照样扛不住,所以很有一种可能,以前有这种生命来地球溜达时被整死或重伤过,干这种大事的生物大概率是前几个文明躲起来的幸存者,于是后来地球就成为了自然动物保护区,人家干脆不来了,只给安了一个远程监控围地球绕圈圈。 反正根据三定律为基本逻辑往前推理因果线条,以上情况有可能发生,那么接下来大问题就来了,像这种等离子态的高等生命,如果真分大小王jqk的话,那它们的大boss自身能力该有多强大?人都能通过微弱的意识之力控制物质身体,以它n倍且更为精纯的意识之力还真说不定能操控原子级别的物质,这代表什么?这tm是凭空造物啊!这是妥妥的生命形态因果律武器! 当马东做完手术当天夜里胡思乱想到这里时,他不由得一惊,他感觉他似乎错过了什么十分重要的打杂机会,且不管他的梦魇是真是假,咋就不试着答应玩玩呢?唉,真是由叛逆所带来的悲剧。 好在他的性格比较随性,不喜欢纠结已完全无法改变的事,只要没人烦他,他就爱咋咋地,因此他对此很快就佛了,术后半个月他开开心心地被大夫撵回了家。 他回家还没过十天,东妈就摔了一跤,她这一跤摔得根本就没一点必要,完全就是因为好斗成性而摔出来的。 那天东爸买了一吨小块煤,来送煤的车是一辆老式“半截美”,这种中型运输车进不来马东家的胡同,好在卖煤那家把小块煤都装了编丝袋子,于是来跟车的老板娘跟东爸说:“三哥你看这旮瘩离你家下屋有点远,来回搬肯定费大力气,这样吧,你给加五十块钱,完了我俩给你弄过去,你看咋样?” 东爸懒得干活,他每月退休保险都有三千块,自然不缺这五十块钱,因此他立马答应了下来,随后司机和老板娘就开始轮流背起了煤袋子。 老板娘其实岁数不小,看样也有五十多岁,但她确实是干力气活的一把好手,近一百斤的煤袋子,人家一抡就背到了后筋骨,然后走路还“嗖嗖”带风,东爸见状趁机调侃东妈说:“啧啧啧,看看人家老娘们多能干,你活你就整不了!” 然而东妈是什么人,她可是不杠不舒服斯基,一辈子就爱与人争强好胜,她谁都不服,尤其对从东爸嘴里说出的话她更是不忿,东爸话音刚落,她立马就中了东爸这个极其明显的激将法,随后她冷哼一声,对东爸鄙视道:“也就你个二等残废干不动,我比你可强多了,我背袋煤轻飘飘。” 马东见她又想在气势上压倒东爸进而犯虎,于是赶紧劝她说:“妈你别听他刚你,你都大多岁数了,犯不上较这个劲,再说咱都给钱了,你没必要上手。” 东妈一边从后车厢拖拽煤袋子,一边反驳马东说:“不就是一袋煤么?有啥大不了的,哼!我十多岁就给家挑水,力气活又不是没干过?这点活还能难倒我?你不用管我,没事!” 东爸则站在旁边加刚道:“对,你妈能哏着呢!你别管她,让她整!” 马东不由得心里嘀咕道:这俩神经病,成天就记住个斗,没完没了真烦死了!我妈也是脑袋有病,这明摆就是我爸使坏,她居然还能中计,真tm让人无语啊卧槽! 但此时他还是一个身带刀口的病号,不能干重活,又害怕出汗,因此他并没有上前帮忙,只是心里充满了对东妈的担忧。 然而他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事实证明东妈再次强行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她刚抡起煤袋子,就被煤袋子带起来的惯性力甩得不由得身子转了一个圈,然后她就跌跌撞撞几个趔趄栽倒在了地上。 惊得马东赶紧窜到她身边查看情况,随后见她起身竟然还想继续跟煤袋子较劲时,他也暂时顾不得自己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趁东爸幸灾乐祸哈哈大笑之时,强行把东妈给薅走了。 这时候东妈也知道自己确实实力不行,刚好马东给她递来了台阶,她一边随着马东回屋,一边叨咕说:“我就是刚才没使好劲,一会我歇歇肯定还行。” 马东心里暗骂道:我tm是真服了,你这不纯吃饱了撑的么?我就没见过比你还嘴硬的人,诶呀呀,耳朵后面好沙的慌,肯定汗流到伤口上了,千加小心,万加小心,最后还是让你给我破了防,你可真是位人才呀! 就这样,马东时不时就会被父母来一场莫名其妙的“惊喜”,但他对此又十分无可奈何,他只能祈祷疫情快点过去,然后他好再次逃跑,可疫情的实际后续情况却是反复戒严,他又被困在了渡劫区整日备受心魔骚扰。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来年开春,他因为积攒了太多的负面情绪,因而差点没和东爸翻脸,东妈见他不顾疫情强行要走,这才一狠心给他买了一套小房,至此他暂时得以又恢复了清静。 第129章 拱火高手 ○ 129 拱火高手 来年开春时分,老两口连续吵了两大架,事情又莫名其妙地波及到了马东身上,最后气得他跟东爸大吵了一架。 一天午饭过后,东爸想找身份证去银行取存折,他有几个定期存折到期了,需要到银行柜台重新存储一下。 他的身份证一直放在北面柜子里的一个老式塑料饭盒里,不过由于东妈没事总爱倒动柜子,因此东爸伸胳膊往柜子里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摸到饭盒,于是他满脸不高兴地跟东妈嘟囔道:“成天就瞎jb鼓捣,有个屁用,你赶紧下地给我找着,我找不着了!” 此时东妈正坐在炕上织毛衣,她见东爸想使唤她,也没管东爸是否有正事,随后习惯性地又犯了执拗劲,她同样满脸不高兴地嘟囔道:“不就在那旮旯放着嘛?你再往里摸摸看,实在嫌害事把包裹都拿出来不就完了?” 其实对于东妈这样式的说话方式,马东照样脑袋疼,她说话时特别爱用“这”、“那”之类的代词,从来不稍加具体说明,因此跟她唠嗑的陌生人,经常被她搞得一头雾水,所以马东自打小就一直在玩猜谜语游戏。 他知道东爸懒得出奇,再加上东爸又有制服东妈的心思,他怕父母即将升级矛盾,于是赶紧上前想帮忙倒动包裹,只不过他还是低估了东爸想制服东妈的决心,他的手伸出去还没碰到包裹,东爸就一把把他薅到一边并呵斥道:“你tm滚犊子,没你事。” 马东清楚这是东爸怪罪他无声站队,他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这不是有正事嘛!谁倒动不是倒动,几下就完事。” “你听不懂中国话啊?啊?给我滚一边去!”东爸再次黑着脸呵斥道。 马东见状只好悻悻地返回原来坐的位置,不过他一直在给东妈使眼色,可东妈却随即瞪了马东一眼,然后就不再理睬他,气得马东满心无可奈何,他心里嘀咕道:要完犊子了,这俩神经病保准又得干起来,这不纯粹吃饱了撑的么?屁大旮事非争个你死我活,真服了! 接下来东爸果然发火了,他对东妈骂道:“你别jb墨迹,赶快下地给我找,你放的东西你让别人找?我跟你玩藏猫猫呢?快点!” 然而东妈却依旧没动地方,她闷着脸回应说:“你没长手?不会把包裹拿出来?实在不行不用你往里放,一会我整!” 马东见东爸太阳穴的青筋正在跳动,赶紧劝东妈说:“妈你先把毛衣放下吧,也不差那两分钟,先帮我爸把身份证找到再说。” 东妈稳如泰山地继续织着毛衣,她回应马东说:“不就在那儿吗?往里点就找到了!” 卧槽啊,怎么说话又转圈,马东十分无语,他心想,那儿到底是哪啊?你倒是给个稍微具体一点的位置,我爸又不让我动手,我也不会探测,您老怎么在这时候还玩叠加态?诶呀呀呀呀呀,我可是真服了你。 马东心里着急的功夫,东爸发起了大火,他冲东妈吼道:md!让你下个地就镇么费劲?你tm坐月子呢?痛宽下地别墨迹!” 东妈显然也不是好惹之人,她见东爸口吐莲花进行人身攻击,她回吼道:“m马玉山!你听不懂人话咋地?都告诉你把包裹拿出来,一会我往里整,结果你还没完没了,你催命呢?不就是想让我服你吗?我告诉你,没门!我服谁也不服你,你痛宽死了那条心。” 东爸冷笑道:“不就是你兜里有俩逼仔,觉得自己行了么?年轻那时候,你敢这样式跟我说话?哼,告诉你,你那几毛钱我根本就没看上。” 东妈说:“怎么地?你服不服现在我也比你有钱,切,要不是当初我和老爷子支援你,你早饿死了,现在还腆着b脸跟我吵吵,我要是活不起还指望别人,早撒泡尿自个沁死了!” 东爸反驳说:“你少吹牛b,现在社会饿不死人,没你我照样活好好的!反倒是你,要不是有我看着你,你早跟四姐一样成天耍个没完没了,你还没人家四姐那心眼子,到时候你不输得腚眼毛光,我都跟你姓。” 东妈说:“我不玩大仔滴,能输几块钱?你就夸大其词吧,哼!” 东爸再次冷笑道:“就你那榆木脑袋,外人一忽悠你就信,到时候你不被别人骗钱就奇怪了,你也就跟我有能耐。” 东妈虽然经常做傻事,但她最烦别人说她傻,东爸的言语贬低正好戳到了她的痛处,于是她大吼道:“马老三,你要真看不上我,明个咱俩去民政局离婚,谁不去都不是人?的!” 东爸依旧还是冷笑道:“你少拿这个吓唬我,有能耐咱俩现在就去,别明个,来来来,你下地把户口本和我身份证找出来,咱这就走!” 马东从小就特别期盼他俩离婚,他始终觉得长痛不如短痛,可偏偏这俩人都胡搅蛮缠不想离婚,把他折腾得脑袋都大了,此时他见双方意见终于统一,也不再管东爸是否拦着他,他说:“我帮你俩找!” 然后他就趁东爸愣神的功夫,一股脑把柜子里的包裹都给拽了出来,最后在不是角落的两个包裹中间发现了装各种证件的饭盒。 正在他怀着悲喜交加的复杂心情等待这个家散伙的时候,东妈竟然又临阵退缩了,她放下手中正在织的毛衣哭诉道:“我不就是没下地帮你找吗?你至于发镇么大火?我就是肚子不得劲,想在炕上热乎热乎,你就没完没了,你想逼死谁咋地?太欺负人了!” 据马东分析,东妈刚才的借口绝对是她刚编出来的,想必以东爸多年的经验他肯定也看的出来,可接下来他却借坡下驴了,他降低语气说道:“那你不早放屁?” 说完他就迅速从饭盒里翻出了他的身份证,紧接着便拎起外套快步走出了家门。 这……草!你俩又玩我,对此马东有些失落,还有些庆幸,反正他的情绪向来都很矛盾,事物的两面性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开始默默地进行收尾工作,然而这个时候东妈却突然下地了,她把马东扒拉到一边呵斥道:“我就看不上你摆放的东西,你起开不用你整。” 实际上马东因为有点强迫症,因此他摆放的东西特别整齐,而东妈才是随心所欲乱摆乱放的选手,不过毕竟长幼尊卑决定了谁口中说出的话更有道理,哪怕不是理也必须得是理,于是懂得此道理的马东并没有出言反驳,随后他躲进了里屋并顺手带上了门,准备下午刷小说。 然而东妈却过来一把把门给推开了,她满脸不高兴地质问马东说:“咋你爸躲着我,你也想躲着我?啊?我就那么招人烦?” 说实话,马东心里确实烦她,简直神烦,烦她太能行使扫兴的特权,而且还是强行行使,就好像她看马东不敢发作,然后她特别有成就感一样。与她分享快乐,快乐马上就会消失;与她分享痛苦,那痛苦绝对会翻倍。可根据守恒律,能量肯定不会凭空消失,那它转移去了哪里自然不言而喻,它变成了维持长幼尊卑的营养。 比如现在就是,东妈明明知道马东是在躲她,却还是明知故问,她就想看马东无可奈何地回答说不是,马东能怎么办?他只能捏着鼻子演戏,于是他找借口说:“关门屋暖和,省着有风。” 东妈瞪了他一眼,随后抱怨说:“你爷俩全都是混蛋,你爸最混蛋,我就是肚子疼不想动地方,他就非逼我下地,一点也不知道疼媳妇,神马狗东西!” 马东心想,你当我这些年的道行白修炼啦?你是不是现编的理由难道我看不出来?我都快到不惑之年了,可你怎么还想把我当小孩唬? 只是他的做法不敢匹配想法,他随口回应说:“那你开始就说呗!你不说别人怎么可能知道?谁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下回把话先说明白就好了!” 尽管马东说话的语气十分平淡,但东妈还是对马东的话不高兴了,她眼睛一横说道:“难道还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行了吧?我就该死,我早该喝药死喽,省得你爷俩整天气我。” 马东无语道:“我又招你惹你了?你跟我爸干仗我都向着你,咋我还不对?” “那你嫌我说话说不明白?这不是气我么?”东妈质问说。 马东强压下心中的烦躁劝解说:“妈我都跟你说多少遍了,你稍微改改性格,人活着得不断改正自己的缺点才能进步,这是物理规则所决定的结果,有进步才能人老成精,反之则会成为老小孩,你老这样式的,我爸又是个酒蒙子,以后你让我咋整?你不老说为我好吗?你让我消停点,我求求你了!” 东妈呵斥道:“你少跟讲这些大道理,我听多了脑瓜子疼,我镇么大岁数我还改个屁,我就这样了,爱受不受!” 马东心想,早镇么说话不就好了,那你还非点让我评判你和我爸谁更有理?按你的“理”来说当然你永远有理,这还用我复述一遍吗?明显你就是拿我当情绪垃圾桶撒气。 于是他说:“我就劝你几句你都嫌我墨迹,你老跟我抱怨,我心里就得劲吗?妈你饶了我吧!” “啊!我就跟你说几句话咋地啦?你个白眼狼,我白拿钱给你治病了?说几句话都不行?”东妈质问道。 “行行行,高兴你就说。”马东见东妈非拽着他抱怨不可,赶紧把电视给打着了,以求电视能转移走东妈的一部分注意力,接下来果然见了效果,一部重播的苦情剧让东妈不知不觉地把注意力放到了上面,马东这才得以解放。 马东没敢叹气,害怕惹来东妈的呵斥,随后他默不作声地刷起了小说。 第130章 无名火起 ○ 130 无名火起 因为东爸找身份证一事,随后他和东妈进入了冷战期,为此马东在后几天的中午时分都会特意出门逛悠一圈,结果不但依旧没有收到丝毫效果不说,第四天东爸居然又因为找东西没找到和东妈再次吵吵了起来,这次马东终于没忍住怒火,随即与东爸爆发了战争。 那天傍晚东爸买了几根带鱼回来,准备煎了做下酒菜,他把带鱼用凉水泡上后,就去找常放在外屋地的那把老旧剪刀,可他找了一溜十三圈还是没找到,于是他十分不耐烦地问东妈:“你又把剪刀撇哪去了?” 东妈在家说话时,几乎从不思考,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按着自己性子第一时间出言反驳,这次同样如此,她甩着脸子来了一句:“我不知道,你少问我,找不到拉倒。” 马东害怕他俩再吵吵起来,随后他把从厉海带回来的那次精钢剪刀拿了过来,又劝东爸说:“这把剪刀快,要不老放着也没用,用这个吧!” 东爸一直对马东和稀泥的行为有所不满,他呵斥马东说:“是tm快不快的事?你痛宽给我滚一边去,大人的事你少往里参合。” 马东清楚东爸这是想要借题发挥气势之争,不过他却觉得东爸纯属吃饱了撑的,但他又不敢直接捋虎须,因此他只能再次唯唯诺诺地败退到一边。 东爸质问东妈说:“咱家就三人,东东一个闲人肯定不能拿,这季节我又不能拿那剪刀到后院干活,那它还能长翅膀飞喽?肯定你用完随手放哪忘了。” 按理说正常人接下来应该仔细回想一下自己到底有没有问题,但向来认为自己是完人的东妈绝不可能动脑筋思考回忆,随后她竟然发毒誓说:“我说我没拿就是没拿,我要是拿了,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她这招对付马东好用,不过却对付不了东爸,东爸冷笑道:“你少跟我扯没用的,发誓要是好用,你早死无葬身之地了,肯定是你拿了。” 东妈又确认一遍说:“我就是没拿!” 可马东却隐约记得东妈好像是拿了,当时土篮里用于引火的线毛子用没时她拿剪刀去下屋取了,这种长短不一且乱糟糟的破线毛子是东妈上班那会从厂里顺回来的废品,用的时候还需要用剪刀剪成段,而装线毛子的大袋子就在下屋,想到这里他立马起身去了下屋,想看看那里有没有那把剪刀的线索。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果然那把破剪刀就放在装线毛子的破袋子旁边的炉子上,可他却站在那里纠结了起来。他心想,老妈为此都发了毒誓,起不起作用暂且不论,如果此时我把这把剪刀给拿出去,虽然看似缓解了老爸所找的茬口,但实际结果肯定会让老妈立马颜面扫地,到时候她不得为这屁事嘚嘚我一年呐?这可不行,我不能管这闲事,我还是装没看见吧! 他回屋后,东爸问他:“下屋没有?” 马东是个演戏高手,他很自然且肯定地回应说:“没找着。” 东爸信了,随后他一边继续骂骂咧咧,一边里外屋乱窜,反复搜索已经寻找过的地方,其实他就是想趁机骂人,家里有五六把剪刀哪把都能用,可他偏偏就非要找目前失去踪影的那一把。 而东妈则气呼呼地骂他是个神经病,两人的垃圾话互喷得你来我往,一时之间好不热闹,听得马东心中不由得莫名烦躁了起来。 东爸最后还是去了下屋,见状马东顿时心里一惊,他心想,坏菜了!刚才我遗漏了一个步骤,咋忘了把剪刀压在袋子底下,这不把我的谎言戳穿了吗?嗯……我一会还是死不承认为好,就说确实没注意到。 马东刚下定耍无赖的心思,东爸就拿着那把剪刀回了外屋地,他先冷冷地扫了马东一眼,然后这才质问东妈:“你不发誓说你没拿吗?那剪子自己飞下屋去啦?忘了就说忘了,一辈子就死鸭子嘴硬,这回我看看你到底怎么个不得好死法!” 此刻东妈应该是回想起了前天的事,不过让她承认错误比登天还难,随后她面红耳赤地冲东爸吼道:“马老三,你不要欺人太甚!不就是一把破剪子吗?能值几个钱,你犯得上为这点破事跟我没完没了?” 东爸冷笑道:“哼!剪子是不值钱,但我就想制制某人的嘴,你不一直都挺能耐吗?有能耐你就自个找个没人的地方死了去,让我看看你有多刚,别整天就玩嘴能耐。” 东妈极度愤怒地瞪着东爸,呼哧呼哧地极速喘了几口大气后,突然吼道:“马老三,你老跟女人一般见识,你不是个男人,我诅咒你嘎奔一下就瘟死喽,咱俩走着瞧,看谁先死!” 东爸见他把对手气得七窍生烟,他暂时获得了阶段性胜利,再加上他此时还没有叠上酒buff,他又急于喝酒,因此他仅回了东妈一句“那咱就走着瞧”,然后就拿破剪刀开始收拾起了带鱼。 然而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东爸只是临时性休战而已,待他酒足饭饱养足精神后,他又开始了一个人自言自语式的骂街,骂东妈耽误了他的人生,骂马东是个不识好歹的浮灵,反正在东爸的言语之中,他与东妈一样,都一点错误没有,错误全在别人身上。 东妈跟他吵吵几句后,被马东劝里屋去了,可尽管马东千防万防,用尽了眼力见和稀泥,但依旧还是堵不住东爸的嘴,东爸借着酒劲一直喷了一个多小时,到最后他干脆不代说“某人”了,而是直接把茬口找到了马东身上。 马东在外屋地怀着极度烦躁的心情刷碗时,东爸猛地窜到了外屋地,他拿起炉钩子一下就把中间的炉圈子勾到了一边,发出了“当啷”的一声响,顿时就把马东吓了一跳,紧接着东爸质问道:“谁让你填大块煤的?啊?你想热死谁咋地?” 马东心想,往天你自己就是这么填的,我都按着你的习惯来,你咋还反方向找茬? 不过像这种小白兔戴不戴帽子的问题实在是无解,因此马东强忍着怒气没有作答,他只当做没听见东爸的质问。 然而东爸却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他见马东无视他,紧接着便开始发疯,他拿着炉钩子用力地怼着炉子里的大块煤,使炉钩子与二炉圈碰撞出了“咣咣”的巨大声响,搅得马东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东爸知道马东最烦别人故意搞大动静,所以在接下来这次父子俩的无言暗斗中,东爸赢了,他成功地勾起了马东的怒火。 马东咬牙切齿的质问东爸说:“你到底有完没完?” 东爸黑着脸瞪着马东说:“我就没完了,你能把我咋地?我tm是你老子,我愿意干啥就干啥,咋你还想动手,来你试试,看我敢不敢打死你!” 马东沉声说:“我没大鹏那么畜生,打爹骂娘的事我干不出来,但你也别欺人太甚,还是稍微给别人留一点活路比较好。” 东爸扬起了手中的炉钩子,照着炉圈子就“当当”猛力敲击了两下,然后冷笑道:“我就不让你消停了,你能怎么地我?哼!还tm敢跟我叫号,你是真长能耐了!” 马东早就处于怒气爆发的边缘,此时他见东爸依旧没完没了,终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他随手抄起窗台上的锤子,照着就近的窗户玻璃就用力地抡了过去,紧接着这块玻璃就“哗啦”一声被马东给敲碎了,顿时一阵冷风顺着窗户露洞吹进屋来。 见马东居然敢反抗暴政,东爸一开始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马东确实是在真的挑衅他作为老子的威严,他睚眦欲裂般地冲马东骂道:“你tm活腻歪了?有能耐你再敲一块看看!” 马东确实活腻歪了,他本以为他经过多年的心境修炼,再加上他又重新拾起了斗志,那么只要他蛰伏到逃出家门之时,他应该就会把自己的生活缓缓驶入正轨,然而他再次高估了自己的精神承受能力,这还没等他逃出去,他就已经再次被逼到陷入疯魔的状态,因此此时此刻他万念俱灰,他发现,原来原生家庭这个大坑他始终都跳不出去,那他活着还有什么劲?他很想一死百了,于是他紧接着又连续砸碎了三块玻璃,最后十分平静地说:“来,快弄死我吧,你是我爸,我欠你的,就当咱俩还该了!” 东爸眯了眯眼,恨声骂道:“我咋养了你这么一个浮灵,你跟你妈一样蠢!” 骂完他把炉钩子往墙角随手一扔,然后转身回了屋。 马东和东爸吵吵这功夫,东妈始终在里屋没有出来,对此马东非常生气,生气关键时候东妈又装傻充愣把他丢到一边,于是他随后穿衣服准备出去找地方暂住一宿时没主动跟东妈说话。 不过东妈却埋怨他说:“你还劝我忍呢,结果你自己没忍住,无论如何你作为一个孩子,都不该砸家里的东西,你没资格,这次是你不对。” 马东心里冷笑道:真tm有意思,事都是你惹出来的,完了我给你抗了一身伤害竟然还能落下不是,跟你当队友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任何时候都是别人的错,都这时候了你竟然还不忘记行使长幼尊卑的权利,还说我没资格?呵呵,行了,以后我坚决长记性,绝不再会参与你俩之间的屁事,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明个我就回厉海,大不了我去当志愿者,哪怕点背死了还能留个好名声,总比在家朝着着精神病的方向发展强。 他只留下一句“你这么得意他,就好好跟他过吧”,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大步跨出了家门。 第131章 逃出雷区 ○ 131 逃出雷区 东妈随后追了出来,她看出她强留不住马东了,不过她向来喜欢用废话来拐弯抹角地达到她的目的,她问道:“厉海比咱这严重多了,没事老封城,你没地方住咋整?” 此时马东对东妈非常失望透顶,因此他没好气地回应说:“不用你管,大不了我当志愿者去,我不怕死!” 东妈罕见地没上哭戏,她沉默了片刻说:“你离家太远我不放心,你还是别去厉海了,赶明我在县城给你买套楼,你再等段日子。” 马东以为东妈又要强行耍弄拖延之计,气得他咬牙切齿地回应说:“你忽悠我一回两回,我可以忍,但你别跟我爸似的没完没了,你愿意跟我爸干仗那是你的事,少拽着我当挡将牌,我不是小孩了,你那点小计谋我看得出来。” 东妈说:“谁忽悠你了?说给你买肯定给你买。” 马东冷笑道:“这话你大前年就说过,完了你不是挑人家房子毛病不满意,就是想拉着我爸一起出钱,我还想干点自己的事,没时间跟你耗下去,我让你坑半辈子够意思了,以后你少烦我!” 东妈不满道:“谁坑你了?你有病我白给你花钱了?你个白眼狼!” 马东直言说:“一码归一码,拥护这点事你还想要挟我一辈子咋地?没你瞎折腾,我也落不到今天这地步,反正你想不想放过我,我也坚决不会再参合你俩之间的屁事,我就想躲远远的,我说的够明白不?” 东妈又沉默了片刻,说:“这回我不挑,肯定给你买楼。” 马东也不想顶着疫情出去玩命,他再着急逃跑也不差这几天时间,于是他说:“你就给个准话,你对房子到底有啥要求,别到时候又变卦。” 东妈说:“楼层低,别太旧就行!” 马东说:“那明个我找个小户型,够住就行,还省钱。” 东妈说:“那就这样,咱去你三姨家住一宿吧,等明个你爸消气,你再回家研究买房的事。” 马东同意了,随后母子俩坐车前往了马东三姨家,可三姨作为一个长辈,肯定不可能向着小辈说话,因此接下来马东被三姨上了一堂思想教育课,期间他一共也没分辩几句话,主要因为他十分清楚老一辈人认准的道理就是长幼尊卑,他们自己可以不遵守,但必须得让后辈遵守,目的只为了他们能行使随心所欲的权利,而后辈最好听他们话,然后心甘情愿地承担“顺”的义务。 短暂地“顺”一时马东无所谓,他装作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混到了睡觉时分。 隔天一大早母子俩回到家时,东爸正在给外屋地的窗户装玻璃,他见母子俩归来,罕见地没有出言挑衅,不过他的表情肯定没好,马东觉得他周围的气氛太过于压抑,赶紧逃进了里屋。 过了一会,东妈接了一个电话,是有人求她帮忙顶几天班,她答应了,随后她换了一身衣服就着急忙慌地快步出了家门。 马东对此十分无语,他心想,自己家的事你都没这么上心,人家一招呼你,你就装上了劳模,果然驱使人行为反常的动力是立人设,不过既然别人都能这么干,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把它应用于自身呢?以后有时间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他拿起手机开始查阅起了冬口县城的房源信息,好了解一下当前房子的大致价位,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有人竟然比他还要着急让他滚蛋,连几天的准备时间都不想给他留,这个人就是他的亲爹——东爸。 他耍起了小计策故意恶心马东,他先是进里屋把炉子引着了,紧接着就往炉子里填了一火铲煤,让本不需要热量的屋子没一会就烘得马东口干舌燥,不过马东看出了东爸的想法,随后他选择了无声忍耐。 可他却低估了东爸赶人的决心,没过一会,东爸居然又进里屋填了半火铲煤。 对此马东十分无语,他十分平静地跟东爸说:“我在家也呆不几天,过几天我肯定滚,到时候你俩愿意怎么干就怎么干,你现在犯不上搞这些小动作。” 东爸冷笑道:“这是我花钱买的房子,我愿意怎么鼓捣就怎么鼓捣,你不愿意待现在就滚呐!” 马东十分无语地长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你就是把谁都制服了又能怎样?能从中得到多大好处?爸你犯得上吗?” 东爸反问道:“我是不是一家之主?” “是!”马东承认道。 东爸又问:“我tm啥事说的都不算,还算什么一家之主?” 马东说:“我觉得有事最好大家一起商量好,一言堂只符合个人利益,按规律来说肯定会产生矛盾。” 东爸知道马东神神叨叨地只信仰物理定律,他说:“哼,你就念书把脑袋念傻了!自古以来都是胜者王侯败者贼,谁说的算谁就有理,我就问你,按你说的规律办事,你有啥成果了?还不是啥也不是?” 马东还真有成果,只不过他最大的成果是当公交色狼多年从没翻过车这件事,如果这事给他累积判拘留的话,那估计他后半辈子都出不来了,可这种不正经的成果此时他无法拿出来跟东爸举例,于是他只能退而求次说:“起码我嘴皮子好使,讲道理谁也讲不过我,我上班那会认识几个信佛信基督的,都被我忽悠一愣一愣的,也就你和我妈不讲道理,我才没招。” 东爸冷笑道:“哼,嘴皮子好使有个屁用,不讲道理的人多了去了,你少跟扯没用的,痛宽滚犊子得了,我看你在家就心烦!” 既然东爸都已经把话明说至此,那马东也不好意思再耽误时间,他随即穿上外套出了家门,坐车又返回了县城,为了行动迅速,他直接去了老房产所那条街,那里有好几家房屋中介,然后他就随便进了一家。 这家中介按照马东提出的要求,一共给他找了三个房源,他几经对此,最后为了少交物业费和取暖费,选择了一套搭赠阳台面积的三楼三阳小户型。 这次东妈没再拖沓,中午她就把房款给交了,一共十六万五,当天晚上马东就迫不及待地搬了进去,至此他终于有了一个清静的安身之所。 他又花了一个多星期时间把房子彻底清扫了一遍,然后这才找了一个活,是他的老本行——网吧吧台,毕竟这个活他无比熟悉,不用浪费时间和精力特意学习,可以直接上手。 他上班的网吧离家很近,直线距离也就一百米远,虽然很方便他上下班,但碍于县城的工资普遍不高,因此他每月工资只有一千七百元,不过这些钱完全足够他每月的花销。 马东这次在网吧上班,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做没意义的事情,随后他没在网吧上过一分钟机,只思考研究如何做一个积极向上的人,只为修缮他那存在着隐患漏洞的心境,他想做回正常人,非常非常想! 根据三定律,他把具现想法信息的要素硬归结成了三类,分别是智慧、行动力,还有人际关系。之所以分成三类,是因为他特别喜欢“三”这个数字,老子都说“三生万物”,那他就有样学样,顺便沾沾“三”的运气。 对于自我剖析,他心想: 第一条智慧我有,虽然我的cpu不是最顶级,但也普通人强得多,所以这方面我够用,不用特意去研究补全;第二条行动力是我的弱项,倒不是我没有行动力,就是我老也玩不好方向盘净瞎开车,行驶的都是人生歪路,可不能再这样随心所欲地歪下去了,我必须得坚定我的目标,以后无论谁阻挡我都不好使,我就是要研究码字;第三条人际关系这方面,我的人生属于困难副本,好在无论如何我妈的底线是让我活着,关键时候她确实能帮我,而其他方面的人际关系则需要用价值去交换,可目前我并没有什么价值,唉,果然人不为己,谁都不搭理你,我还是得好好修为自身价值才是正道。 至于马东所选的码字这条路结果是成功还是失败,他已然无所谓,他的前半生已经足够失败,再往下败也败不哪去,反正他决定此后就可这一条道走到黑了,他在人生中首次立下了自己的长志。 总之,马东觉得他要是再不按自己的想法拼一把的话,那他活着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人生本就是交叉具现各种想法的合集,他不去想办法具现自己的想法信息,难道还要去具现他人的想法信息?那他自我意识的存在究竟为何?没有自我意识的工具人岂不是与傀儡无异? 他不想做傀儡,因此他终于开始实施了改头换面的实际行动,随着东妈赏了他一个安静的小窝,正好没人打搅他,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他的干劲十足,上班就是思考人生,下班就是个看书,看关于写作的指导书籍,反复研究其中教导的方法,并总结提炼出适合自己的部分,他每天过得既繁忙又充实。 可有两句俗话说的非常好,一是狗改不吃屎,二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时马东其实并没有修炼好自己的心境,他属于还没补好自身bug就急于开工,随后没过多久他就因为bug而影响了做事效率,从而产生了新的自我怀疑型精神内耗,为此他又开始发愁了! 第132章 网吧百态 ○ 132 网吧百态 马东上班的工作时间是早七晚六,之所以白班比晚班少一个小时,是因为白班的客流相对于晚班较多一些,自然比晚班活多,实际上由于时有时停的疫情检查,白天也没多少客人,只有在双休日时网吧才会爆满,上网的主力军都是初高中学生,这种情况属于本地县城的特色。 至于网吧的整体收入,据马东粗略计算,一个月搞两万多完全不成问题,但这个收入并不是毛利,别的方面肯定还有支出。比如明面上有工作人员的工资和进货费用,暗地里还有一些不得不交的心意,毕竟心意就代表着通知与通融,否则抓到一个未成年就够老板一呛。不过总的来说,老板肯定还有得赚,不赚他也不可能一边嘴里吵吵着不赚钱,一边还继续闷头干,反正他没舍得张贴带有“出兑”字样的a3纸。 老板是个姓孙的大光头,外貌看起来特别像典型的北方大流氓,他比马东大了八岁,行为特别神秘,马东一直都不清楚网吧到底是他的,还是他大舅子的,但有一点马东的对班吧台老翟非常肯定,以前网吧确实是老板大舅子在经营,后来疫情来临娱乐场所集体关门后,他大舅子就去了省城养老,待网吧再恢复营业时,孙哥就顶了上去,只是他向来有事就跑,他特意嘱托马东说,有人找老板就说不在,让来人找他大舅子,营业执照上就挂着他大舅子的名字。 还有一些网吧以前的事老翟也跟马东说过,老翟是网吧的骨灰级员工,在这个网吧干了已有十年时间,他是个酒蒙子,脾气不是太好,经常怼不好说话的客人,不过由于他资格老且工作性质稳定,因此孙哥对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只把对他的不满牢骚私下抱怨给了马东。 与老翟性格直来直去不同的是,马东在待人接物一事上一直是个伪装者,他习惯于把自己伪装成老好人的状态,自从他来网吧上班,网吧的生意逐渐变好了许多,这种情况是孙哥自己所说,他还为此跟马东感叹说:你早来就好了,干服务行业就得像你这样,能低声下气忍得住脾气,以前那些吧台都不行。 孙哥对马东的工作态度十分满意,于是他随后听信了马东的一些建议。比如,以前孙哥攒好多天才收一次账,这样很容易产生一些坏账烂账,马东则建议他平账后一天一收,之后果然没再出过大的算账问题,因为稍有错账当天就解决了,这事对孙哥确实好,不过马东却觉得老翟看他的目光中好像有点不太对劲的样子。 其实马东还是留手了,很多机器小毛病他都会修理,但他以前吃过能者多劳的亏,这次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再重蹈覆辙,因此他遇到一些不该他管的问题时,他就装傻充愣说不懂,只安心地做他吧台的本职工作。 孙哥看出来马东不想多管闲事,反正有大管撑着,他也就没说什么。 大管兼顾着多家网吧的机修工作,平时不来网吧打卡上班,只有机器出问题时他才会抽空来一趟,除了他之外,网吧还有一位扫地阿姨,她只干白班,早八晚五,中午还会回家。 新的工作环境使得马东又结识了几个新朋友,他们都属于网吧的常客,不过早已看清人际交往本质的他并没有选择与新朋友深交,他十分清楚感情的投入其实就是一种高利贷式的快乐,投入越多,失败的时候就越难受,亲情、爱情还有友情全都逃不出这个魔咒,他在没有确定自身有足够够他人攫取的价值之前,不想再做必定失败的无用功。 其中有三个人比较有特点。 一个是叫老冯的菊花手机厂正式员工,他负责给县城里众多手机店调货,他的工作量非常少,无非就是打游戏时抽空做做工作报表,偶尔去开个集体会议,大多数时间他都窝在网吧里干魔兽世界,一玩就是一天,潇洒得很。 按理说像他这样式的人肯定兜里不缺钱,他尾号为“888”的哈弗h6就可以证明,但实际上他却是一个特别爱占别人小便宜的人,不但与别人交往时精于算计,而且还有耍无赖的小毛病。马东都发现了多少次,只要马东一有事离开吧台,老冯就趁机拿水拿零食,马东若发现他,他就说先记账,然后就坐等马东忘掉,若是马东没发现,那他自然就占了便宜,马东也只能自认倒霉。 对此马东很是无语,不过他本身就是一个隐藏极深的变态,所以有的人有一些奇怪的嗜好他也见怪不怪,他能怎么办?他只能选择盯紧老冯。 还有一个是在交通部门工作叫大会的男人,他属于自来熟型选手,跟陌生人也照样能侃到一堆去,他的嗓门极大,脸皮又厚,他是唯一一个敢在网吧一展歌喉的男人,只是他的歌唱水平实在难以让人恭维,五音不全不说,还跑调,可他自己却能沉醉其中,马东对他这点特别佩服。 最后一个是叫小岩的初中小孩,他让马东重新刷新了他对孩子的认知,他不但在学校里拉皮条,而且还贩卖霸凌和带颜色类型的小视频,小小年纪就已经懂得自力更生,就是懂得方向太歪。 然而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他的家庭条件极好,其父是公务员有点权,其母做小买卖有些钱,他大伯还是分管城区派出所的副所长,可就是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居然还能干出如此荒唐事,这让马东不得不怀疑这孩子脑袋里是不是被加装了水泵。但不得不说,小岩平时非常会装礼貌,与成年人说话时会隐藏口吐莲花的毛病,马东刚开始真没看出来他是一位性格极其叛逆的孩子。 他给孙哥发过两个霸凌女生的小视频,清晰无码无删减版的,后来这两个视频都在网上流传过,只是没有原版的时间长。 孙哥把好东西分享给了马东,马东还真是头一次看如此类型的资源,观赏完毕后他不得不感叹,时代真的是变了,下一代的侠气正在逐渐消失,像他上初中那会,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男生霸凌女生这种不要脸的事,当时谁要是敢这么干,都得被其他小混混耻笑好几年。 可现代有的小男生不但不以为耻,还反以为荣,而且还玩得特别花花,在性的方面还会搞一些变态的东西,比如他看过的这个小视频就用到了饮料瓶,与这些连笑都笑得不正常的孩子相比,马东觉得自己妥妥是一个正常人。 像小岩这样的孩子只是一部分县城小孩的缩影,自从马东来网吧工作以后,见到过很多这样式的未成年人,他们时不时就会因为一些小事在网吧一条街附近打群架,但他们也不敢在网吧里闹事,毕竟坏和傻是两码事,他们也不想面对网吧老板、家长还有派出所三方同时问责。 不过马东已经近乎修炼到不以外人喜悲的程度,像什么苦情剧言情剧他看完之后都是一副极度麻木的感觉,因此他以上接触的这几个人都没打搅到他已步入平静的心境,但一位女客人的到来,却让他心中的湖水荡起了一片涟漪,只因这位美女让他不自觉地联想起了他的某位故人。 一天上午,一位带着清冷女王气质的漂亮女生来网吧上网了,她长得很像一部韩剧里的女主角,此韩剧有个截取片段在网上流传过许久,大致剧情如下: 一个高中女生在与闺蜜上学途中,被一个身穿长风衣的男人拦住了去路,然后男人就打开了自己的风衣,紧接着女生闺蜜吓得惊叫了一大声,显然男人是个变态的暴露狂。 然而女生却淡定得让人大跌眼镜,只见她撇了撇嘴,随后用双手食指比划示意了一下暴露狂东歪歪的大致长度,同时面色诡异地朝暴露狂露出了鄙视之笑,由于她比划的间距很短,因此暴露狂与女生反复对视几眼后自觉自己不是对手,最终不得不匆匆败退。 而马东面前正要上机的这个女生就长得特别像以上女主角,实际上两女相比来说,女生长得更为好看一些,她的脸型更美,属于极其标准的网红瓜子脸。 虽然长相漂亮的女生属于稀有动物十分少见,但这并不是让马东愣神的真正原因,真正原因是因为女生的名字,马东接过她的身份证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后发现,女生的名字居然叫周笑含。 刹那间马东就想起了小含,他和小含之间的点点滴滴紧接着就如过电影一般快速地划过他的脑海,有两人初识时的场景,有两人结为兄妹的场景,有马东趁虚而入与小含那啥时的场景等等等等,最后画面定格在了小含与她老公肩并肩离开时的背影,大量信息的读取让马东的大脑顿时宕机了,随后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愣神了几秒钟。 不得不说小含对他的人生影响极大,甚至都超过了老友大齐,如果没有小含授他于渔,那他应该就是一个只会用五打一来解决生理问题的屌丝男,尽管他如今依旧还是个屌丝,但他也是一个高级精装屌丝,他在厉海那些年的魔幻经历全都是因小含而起。 而且他还在人生歪路之中领悟了三定律的基本作用,从而让他解决了很多疑惑,进而改变了他的思维方式,让他此后始终以三定律来武装自己的思想。因此可以说,小含绝对是马东人生中扇动翅膀起风的重要蝴蝶,马东怎么可能不爱她?只可惜他醒悟人生太晚,白白耽误了多年青春,这才导致了两人后来的悲欢离合。 “发啥呆呢?刷卡呀!”女客人周姑娘面色诡异地催促道,她终于等不耐烦了,于是出言打断了马东的回忆。 “压多少钱?” “你家也三块一小时吧?” “嗯!” “那我压十五!” 接下来马东刷好她的身份证后还了回去,然后又继续发起愣来,他心想,难道起名还能有调节颜值的作用?什么鬼?怎么名叫笑含的姑娘都长这么好看? 女客人扫码付款后,在门口靠边的第一台机器上了机,马东正好可以看见她窈窕的背影,据他猜想,周姑娘可能认为马东刚才被她的美貌迷花了双眼,这才故意坐在附近继续展示她的美丽,实际上马东并不是,他只是睹人思人罢了,他目前没有一点勾搭女人的心思,他清楚自己没资格,哪怕运气好一时成功舔到手,最终肯定还是分开的结果,他不想再做没有意义的事。 不过也有可能就是他单纯地想多了,再说以周姑娘的美貌也绝对不会缺舔狗,但不管怎样,马东为了不自乱心境,他还是选择了斩断最初的想法信息,随后他停止了对周姑娘的打量,用小说转移走了自己的注意力。 第133章 无处不在的套路 ○ 133 无处不在的套路 事物都具有两面性。 马东在老家时,由于父母时不时地上演一番气势之争,搅得他每日心烦意乱,所以他那时根本就没有心情考虑其他事,甚至都把他自然产生的生理欲望都给强行压制了下去,两位斗神的威力就是有这么恐怖如斯! 不过自从他离开父母单独生活以后,身边原有的压抑生活坏境自然随之而消失,于是他又开始了蠢蠢欲动,这种情况古人总结为“饱暖思淫欲”,不过马东也就处在萌芽状态,毕竟他还得上班,回家还得洗衣做饭,他真没时间用于扯蛋,只在偶尔火太大时自己人工快活一下,但也仅此而已。 可不久后因为省内连续出现了一些严重的疫情病历,因此紧接着像网吧这样的娱乐场所立马就被相关管理部门强制勒令停业,马东也只好回家养精蓄锐,坐等解除禁令的消息。 正像一首歌里唱的那样,到了某个年纪你就知道,一个人的日子真滴难熬。马东作为一个思想极度混乱的人,更tm难熬!长时间的孤独让他忍不住又不自觉地欣赏起网上的颜色资源,只是他的手机流量十分有限,每月只有五个g,于是他想,反正我都固定到这不动了,干脆去拉根网站得了,省得连看个片都得算计流量,我又不缺这百八十快,何苦呢? 说干就干,随后他便带上口罩起身去了离家最近的联通营业厅。 这个营业厅他以前来过几次,当时是为了给父母办理实名制,几年过去营业厅里依旧没变模样,连办理业务的位置都没有一丁点变动,马东过去询问了一个小姐姐后,被小姐姐指引到了靠大厅里面的服务台位置处。 他刚转身还没走到那个服务台,小姐姐就对着服务台里的女人吆喝道:“于姐,这旮有个想办网的客人,你招待一下!” 马东顺着她的声音往于姐的方向看了过去,结果发现于姐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长相普通,个头普通,身材同样平平无奇,这种女人马东向来都没有打量的欲望,他觉得浪费时间。 于姐见来活了,于是露出了职业性的微笑,问道:“小伙,想办多少兆的网?” 马东心里嘀咕道,我比你小不了几岁,屁的小伙!明明就是个中年人,这家伙为了拉客户嘴甜滴呀!完全不顾事实,可你这招对我没用,虽说我不差钱,但我还是要便宜。 他随口问道:“你家千兆网一年多钱呐?” “得一千六!”于姐笑呵呵地答道。 县城联通这么贵么?马东不由得一惊,他记得他在厉海时千兆电信一年才一千二,他没想到县城网费居然还能比大城市贵出三分之一,于是他说:“咱这镇么贵吗?我以前在厉海打工那会电信才一千二啊!” 于姐耐心地解释说:“咱这就这样式的,办网的人少,维护成本就高,这样吧,我给你介绍几个活动套餐,套餐能相对便宜一些。” “好吧!”马东正闲来无事,他答应了。 于姐指着与服务台同一侧的高脚凳说:“你别站着了,坐那看电脑方便。” 说完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鼓捣起了电脑。 她所指的高脚凳比她正在坐的靠背凳高出不少,马东坐上去以后,不但能清楚地看到服务台里面的电脑屏幕,而且还能居高临下地瞥见于姐领口里的一丝风光。 其实真没啥好看的,马东就是闲的没事,他向来都不正经,只想看看于姐两座低矮的山峰之间是否有露点,事实证明,确实有!山峰虽矮,但它仍然有支撑之力,使得它上面的灯罩与它贴合得一点都不严实,因此以马东的角度看,可以看到一小片雪白,但也仅此而已。 正在马东用眼神占便宜的时候,于姐突然转头看向了马东,她发现了马东的目光所在。不过马东可是位久经考验的大流氓,他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反正于姐与他对视时,他没有表现出一丝不好意思来,他脸上若无其事的表情显得非常自然。 于姐同样是个高级演员,她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随后她给马东介绍起了套餐,说:“老弟,现在我们这有俩活动套餐比较适合你,这俩套餐都送宽带,不过得办两张新卡,一张主卡,一张副卡。套餐有俩档,一个每月68元送三百兆的网,另一个88的送五百兆,要我看还是88的套餐好,网速快上网体验肯定更好,这个都不用我多说,再说一个月才多二十块钱,确实合适!” 马东心想,我不玩游戏,也不看短视频,平时就下点小电影,我又不在意下载速度,要那么快网速干什么?够用就得呗,还是整便宜的吧! 于是他说:“我用不上那么快的网速,我还是办68的吧!” 见马东已经确定办理业务,于姐开始走正常程序,不过接下来她却开始玩起了套路,她的套路正击中了马东的软肋,然后马东就不知不觉地中了美人计,虽说于姐算不上什么美人,但马东还是栽在了这方面。 于姐从座位上起身站到了马东正对面,双手举着手机对准马东说:“我先给你办卡,来你看摄像头,我给你识别一下。” 马东见状配合她朝手机的摄像头看了过去,然而让马东没想到的是,于姐仿佛在不经意之间把双腿之间的部分贴在了他倾斜着的大腿上,于姐那里的温度有些火热,马东作为一个老司机,知道久旱成灾的女人才会这样,这种诡异的情况不由得让他心里泛起了嘀咕:什么鬼?我就办理一个宽带业务,还送这种福利?大姐你至于镇么拼吗?还是你就是单纯地饥渴了想占我便宜?可我不是个好人呐,谁占谁便宜还真不一定。 不过马东向来谨慎,随后他眼睛在营业厅里左右扫了扫,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再加上服务台遮挡得很好,旁边仅有一个办事窗口能看到这边,但此时那个窗口的小姐姐正在忙于给人办业务,她无暇分身,因此马东觉得此刻十分安全,于是他的胆子顿时大了起来,紧接着他若无其事地轻轻晃动着与于姐贴合的那条大腿,想试探一下她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事实证明,于姐确实发骚了,她见马东趁机占她便宜,她反而贴得更紧了,但她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异常,两只老狐狸同时都在装傻充愣互相占对方便宜。 只不过总不能一直这么贴着,那样显得太过于诡异,于姐拿着手机假装对着马东晃悠了能有一分多钟,最终她先败下阵来,随后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可实际上她刚才还没玩够刺激,她刚坐下捅咕两下手机,就自言自语道:“啊——!刚才没整好,我再给你重新拍一下!” 马东心里笑道,哼哼,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到底是想重拍一下还是想别的,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唉,桃花运的轴承又开始转动了,这可咋整?是该喜呢,还是该愁? 接下来于姐又把热点贴到了马东大腿上,这次马东没再犹豫,直接就配合她来回小幅度地磨蹭了起来,磨得她不自觉地压紧了两人贴合的部位,同时若无其事地说:“老弟你听姐话,还是办88那个套餐好,你要办这个,姐给你免费申请一个机顶盒,还省你花钱买了,要不你还得多花好几百,没那必要。” 马东心想,那你不早说?不过反也是,要是我刚才直接说办88的套餐,那估计免费机顶盒就没了,姐姐呀,你这分明是待价而沽。 但看破不说破是马东做人的基本原则,此时他犯不上直言,他只随口问了下具体情况,他问道:“有什么条件吧?捆绑的吗?” 果然他猜对了,于姐答道:“是恁个事,申请这个你得坚持办两年网才行,要不然机顶盒的钱还得扣。” 还没等马东问怎么扣钱,于姐接着解释说:“这个得拿花呗申请,完了每个月我们发代金券给你还款,但你必须得确保办两年网。” 马东从来没办过信用卡,也没弄过花呗,他对此有顾虑,于是他说:“那万一半路出问题了咋整?疫情以后啥样谁都不知道,我可不想有事来回折腾。” 于姐说:“这样吧,你加我微信,以后有事你直接微信跟我说。” 马东心想,还有这好事,难道又一个寂寞少妇即将落我手里?那我还是听她的吧,办88元那个套餐。 最后马东还是听信了于姐的忽悠,办理了88元级别的所谓冰淇凌套餐。 他本以为接下来耐不住寂寞的中年少妇会主动撩他,然而事实证明他这次确实想多了,于姐加完他的微信后就把他晾到了一边,从来没主动跟他说过一句话。 而马东则是一个极度小心谨慎的人,他除了跟女顶友主动过以外,就从来都没有主动撩过其他女人,因此他这次桃花运的轴承随即就停止了转动。 至于具体是何原因他并不能确定,有可能他被鹰给啄了眼,也有可能因为他本人不够主动,反正他办完网后没跟于姐发生过任何事,他仅仅被别人再一次当成了临时释放压力的工具人。 这件事算是马东平静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很快他就把于姐给忘了,随后他为了不“强撸灰飞烟灭”,于人生首次买了一个硅胶臀模作为发泄欲望时掌握节奏的工具,至此他进入了一段金屋藏胶的日子。 第134章 突如其来的噩耗 ○ 134 突如其来的噩耗 马东接臀模快递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当时快递小哥面带调侃之意问道,哥们你买的啥呀?咋外包装啥都不写? 马东心想,你奶奶个腿,你明明知道快递里面是啥还非点问我?可你绝不会想到我的脸皮比城墙还厚,这次你失算了,哼! 随后他说,就是大屁股倒模啊,咋你也想买一个?我给你发链接呀! 快递小哥见马东面无丝毫尴尬之色地承认了快递里面是小玩具时,或许他从没见过像马东这样式的厚颜无耻之人,然后他就失落地华丽败退了,由此可见那句俗话说得多么有道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当然谁都不可能无敌,恐怕就连造物主级别的高等生命都不敢这么说自己,说无敌只是一种比较夸张的形容修辞手法,马东懂得这个道理,因此他在解决了除衣食住行之外的唯一一个后顾之忧后,很快就忙上了有关于理想的正事,把主要精力用在了码字上面,他要升级自我价值。 马东是头一次尝试实际写作,略有自知之明的他清楚自己的写作水平肯定不行,不过他心想,虽然我没有写作水平,但我有阅读水平和逻辑思维,只要我有愚公移山的精神,那我早晚能把作品给磨完。至于卡不卡文不管那事,反正耐着性子往下瞎编就好,大不了我写完之后反复修改,一遍改不通顺,十遍我还改不通顺吗?我就不相信以我小聪明做不到熟能生巧,玩命操练自己便是。 确定了适合自己的武功路数后,马东独自闭关修炼了近一个月,这时他已经感觉他的文笔应该是超越了普通小学生的水准,然而这时县城娱乐场所的禁令刚好解除,网吧再次恢复了营业,随着网吧老板孙哥的召唤,马东又开始上岗了。 最初恢复营业那几天,早已憋疯了的客人如遇见蜜糖的蚂蚁一般,咕涌咕涌地全都涌进了各大网吧之中,一时之间各大网吧全都人满为患,这样式的情形持续了一个多星期才恢复到平时正常的状态。 那几天给马东忙得够呛,忙得他白天都抽不出时间摸鱼,唯一值得他高兴的事是他能常常见到那位长得特别好看的周姑娘。 说实话,向来花花肠子极多的马东对这位周姑娘确实心中有想法,说完全没想法那纯粹是骗人,但想归想,他深知自己作为一个中年屌丝,跟周姑娘这种身穿gi、手拿最新版苹果手机的时尚丽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因此,在爱情方面极度理智的他选择了默默地旁观欣赏,没有做一丝傻事,他十分确认自己没资格。 只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网吧重新恢复营业不久后,来了一位经常站在别人后面看热闹的小伙,据孙哥说此人以前在网吧干过吧台,只是因为他经常错账赔钱,完了不敢再继续干下去了。可就是这么一个没脑子的人,却冠冕堂皇地盯上了周姑娘,只要他发现周姑娘旁边没坐人,那他就会在那个位置坐下后直勾勾地盯着人家打量,目光极其火辣滚烫。 如此几次之后,哪怕是很喜欢孔雀开屏的周姑娘都被他给硬生生盯毛了,于是随后周姑娘便转去了包间上机,这才把这位喜欢毫不掩饰自己含情脉脉眼神的奇人型情种给成功躲掉。 或许是因为马东一直把自己伪装得很好,经常与他见面的周姑娘对他并不反感,随后他在周姑娘嘴里的称呼不知不觉地由“你”变成了“哥”,这种称呼上的变化让他不由得思念起了小含,一想到小含以前总甜甜脆脆地叫他“小哥”,他的心里就不免会升起一丝惆怅。 但他十分清楚,过去的信息早已坍塌成了无比确定的存在,与之相关的想法信息不可能再具现出来,所以说追忆往昔除了给自己增加莫名的烦恼之外,根本就没个屁用。 因此每当他开始思念小含的时候,他都会皱着眉头握紧拳头提醒自己一遍:我信仰的是三定律,按规律来说我不应该再纠结没有意义的事情,我与小含今生的因果已经了结,她已经有了新的人生,那我也应该努力开启新的旅程,只有冰冷无情且万古长存的三定律才不会随着社会形态的变化而变化,我一定要按照三定律而活。 自从马东信仰三定律以来,他为了躲避大危险的起因,确实活得非常小心翼翼,做事都是以稳为主,倒不是他怕死,主要他害怕万一发生危险时一时之间死不了,他特别害怕半死不活活受罪,这与他懦弱的性格有非常大的关系,为此他连煤气罐都不敢用,就怕万一点背爆炸了没有回头路,所以他使用的加热工具一直是电磁炉。 东爸与他的想法差不多,同样不怕死但却害怕活受罪,不过东爸却有酗酒和重烟瘾的毛病,为此马东劝过他许多次,劝他学学东爷,到一定岁数了就该自觉减量。只可惜东爸从来不听劝,他说,我这辈子就好这口,我也不想减量,舒坦一天就赚一天,死这上面我乐意,管好你自个得了,少操心别人的事。 马东本身也有软肋,他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大色狼,尽管他隐藏得极深,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但人总不能自己骗自己,他心里清楚自己究竟是个什么鬼,所以将心比心,马东也就没有动员东妈硬性管理东爸的烟酒问题,再说即便他真动员东妈,东妈也不一定能管得住东爸,能管住东爸的女人得同时会软硬兼施,马东三堂姐就有这种能耐。 只不过冰冷无情的物理规则绝不会惯人毛病,马东恢复上班还没到两月,东爸就为自己多年累积的恶习付出了物理规则上的代价。 那天正好是中秋节,一大早马东就想,无论我愿不愿意回家,傍晚我也得买点东西回家团圆一趟,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中秋节他不但没团圆成功,反而还成了他和东爸的永别之日。 早上八点多,网吧外面开始稀稀拉拉下起了小雨,这个降雨时间比手机上的天气预报晚了近两个小时,不过做事向来稳妥的马东带伞了,再加上他白天不用出网吧,因此外面的降雨对他来说实际上毫无影响。 刚好早上网吧里没几个人,于是他趁机打开了手机笔记,摸鱼码起了字,主打一个愚公移山,磨一句是一句。 随着时间悄悄流过,外面的降雨变得越来越大,透过网吧的玻璃门马东可以看到,门口破路上水坑里的积水都满溢了出来,显然此刻降雨已经超过了中雨的级别。 突然一阵熟悉的电话铃声响起,是东妈给他打来的,他赶紧按下的接听选项,准备听东妈提醒他傍晚早点坐车回老家,然而接下来东妈的话并不是马东所预判的那样,她十分着急的催促说:东东你快回来,你爸刚出门就晕倒了,还不道咋回事呢,你快回来帮忙啊! 马东头一次碰见这种事,不由得心里有些慌张,他定了定心神问道:叫救护车没呢? 东妈答道:叫了叫了,你别墨迹快点回来吧! 马东:我这就回来。 紧接着他赶紧跟扫地阿姨支会了一声,然后就急匆匆地奔向了市场停出租车的地方,那里离网吧很近,马东没一分钟就到了。 司机见马东十分着急,路上开启了加速,没一会出租车前方的视线了就出现了一辆救护车,司机说,应该就是这辆,跟着这车就行。 为了缓解焦躁不安的心情,马东又给东妈打去了电话,东妈接了。 马东:我爸现在咋样了?醒没呀? 东妈:我给他嘴里塞硝酸甘油了,我自己整不动他,他在胡同中间躺着呢! 啥玩扔?马东顿时心里一惊,他心想,这都过去镇半天了,你竟然还让我爸在雨水里躺着,不知道昏迷的人不能失温吗? 急得他大声道:你赶快找人把我爸拖屋里去啊,外面太凉,人受不了。 东妈不乐意道:下大雨我上哪找人去,我都给他撑伞了,我自己又舞扎不动他,你少跟我吼! 马东真气蒙了,心想,都这时候你咋还有心思抬杠,我真服了你,平时总说自己这能耐那能耐,关键时候连个街坊都招呼不来。 但他又知道论犯执拗他肯定拗不过东妈,于是他强压下心中的不满说:救护车就在我前面,再有五六分钟应该到了,你可别让我爸浇着啊! 东妈:我都说我拿伞了,你别跟我墨迹,快点回来! 马东:快了! 他知道东妈一直拿他说话当放屁,也不想再废话,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很快马东所乘坐的出租车就跟着救护车来到了马东家外面的胡同,司机怕自己的车挡路,也没留下看热闹,赶紧把车给开走了。 马东紧随着急救人员来到了东爸倒下的地方,一个中年男医生蹲下来看了看东爸睁着的眼睛,说:“人不行了,瞳孔都扩散了!” 他又抬头对东妈说:“大姨我跟你说实话,这种情况很有可能白去,没啥希望,还得白花钱,你自己决定还试试不?” 东妈回道:“那就算了吧!” 马东对东妈的回答惊得一愣,他没成想自己亲妈几乎一辈子都没理智过,结果偏偏在这时候理智得要命,急得他赶紧反驳道:“不行,万一有几率呢?有一丁点希望就得去,必须去!” 东妈说:“谁都得有这时候,花那冤枉钱干啥?” 马东盯着她没说话,眼神透露出了的极度叛逆的意思:那等你有这一天时我也这样,哼! 东妈读懂了马东的眼神,随后改口说:“行行行,那由你!” 这时恰好马东表哥大胖子赶到了,时间宝贵,众人连忙把东爸抬上了担架,又一起上了救护车后,救护车随后驶向了县医院。 只是人家急救大夫的判断并没有出错,最终东爸还是没有被抢救过来,大夫根据东爸死前的症状断定,死因大概率是急性心梗,大夫还说,老爷子要是早来医院做个支架就能差异不少,起码能多挺好几年。 只可惜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吃,东爸向来讳疾忌医,连药都很少吃,他太过于相信精神的力量,导致他近乎忽略了物理规则,实际上他的身体早已被烟酒侵蚀得千疮百孔,他只是靠着谁都不服的顽强精神“强打精神浪”罢了,但还是那句话,物理规则始终冰冷无情,它绝不会惯人毛病,因此东爸最后还是败了,败在了自负上面。 在把东爸送往火化场冷藏的途中,马东在车上没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不自觉地抽泣了起来,他终究还是拥有情感的肉体凡胎,哪怕他对三定律的信仰十分坚定,也不可能完全做到如物理规则一般冰冷无情,失去小含之时他硬忍住没流出眼泪,但这次他却再也忍不住了。 他想起小时候东爸抓着他的手画年画时说“我儿子就得学会画龙点睛”,还有东爸死不瞑目的目光所向正是胡同口时,他就觉得他这辈子太对不起东爸,如果不是他早早叛变的话,东爸也说不定会沉迷于醉生梦死,马东自己品尝过心如死灰的滋味,还因而沉沦过,所以说他能理解东爸的一些做法,这也是他后期能逃就逃的另外一个原因,他不想与一个失去理智的人对线。 可马东毕竟冷漠惯了,他清楚负面情绪生成的原理,因此他的伤心时长连十分钟都没有超过,而且他还从东爸的人生中总结出了一个教训:强打精神浪并不可取,做事拼命也该有一个限度,起码要给维持人体运行的规则留有自我恢复的余地,切记不要超负荷运转。 后来,马东把维持人体运行的规则私下起名为——第一先天系统。 第135章 疑神疑鬼 ○ 135 疑神疑鬼 马东的三姨和四姨家都住在县城,家离县医院都不太远,他俩在东爸抢救时就坐出租车过来了,等到马东跟车送东爸去火化场的时候,她们姐俩陪着东妈一起先回了马东的老家,随后马东到家时,姐妹三人正在唠嗑。 当时四姨正埋怨说:“马老三平时也太能糊弄了,也不说把门口的胡同道修修,我本来就胖,这破道我靠墙边强走进来。” 马东家门口的胡同,一到下雨天时中间就会积成一个水沟,水沟会随着降水量的增大而变宽,当然也就越难走,按理说只要在胡同两边随便选一边,然后再斜铺上两趟砖就能解决问题,可东爸偏偏就是不弄,不但他自己不弄,还不让马东弄,其实说白了就是东爸的好胜心在搞鬼,如果马东把这事搞定了,其中就没有了东爸的功劳,那就显现不出他的能耐,那他绝对会发飙。 马东早就清楚是怎么回事,平时他就特别怕东爸无故找茬,当然他更不可能主动往枪口上撞,因此他没有选择多事,只是随便扔了几块砖凑合雨天垫步用,这天四姨就费劲巴拉地垫步进来了,可她人太胖,垫步费劲,这才发了牢骚。 三姨接四姨话茬说:“谁叫你管不住嘴吃镇么老胖?还把自己整出一身病,我进来就没费劲。” 四姨的一身病纯粹是她以前整日打麻将硬坐出来的,那会她经常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结果后来转出了心脏病这才消停,但她还会时不时地上场小耍一番,她的麻瘾就是有这么大。 四姨反驳三姨的理由跟东爸差不多,她说:“我就好这口,玩着就得着了,人说不定哪天就没,想恁多干啥?高兴一天是一天,我咋地也不能亏了我自个。” 三姨说:“那也得看自个岁数再折腾啊!你看马老三就不听人劝,整那破酒往死里灌,那玩扔过年过节喝两口就得了呗,又不是啥好玩扔,这不,硬给自己折腾没了!才镇么大点岁数多赔本,这要还活着,国家每年就得给发四万块钱,有这钱干点啥不好,赔大发了他!” 四姨反驳说:“马老三这辈子嘴上没吃过亏,也算是享过福,就是他没我禁折腾,一下就没了,反也是,他性格一辈子刚强,估计他自个都不愿意摊巴在炕上,他镇么没正符合他意。” 她又跟东妈说:“老妹子你当时就没寻思老三有这病?要给他含点速效救心丸,说不定他就挺过来了,这药我就常备着,都不敢离手。” 说完她就顺手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抖出几个小黑粒抿进了嘴里。 东妈时刻都忘不掉显摆自己有能耐,不过她经常显摆出错误来,这回又是,她回应四姨说:“我哪能忘那事?当时我忘把救心丸放哪了,但我翻着硝酸甘油了,我就给他嘴里一怼儿塞了七八粒,谁成想塞那么多也没管用。” 她的话不由得让马东想起了小时候被投喂药片的经历,东妈投喂的准则是加大药量,如果喂一粒不见效的话,那下次就喂一粒半,上限是说明书最多用量的二倍,所以说,马东能活这么大岁数也挺不容易,他时常怀疑自己从小体弱多病是不是因为吃药吃多了伤了内脏。 东妈的话让四姨愣了一下,然后她说:“硝酸甘油劲大,不能多吃吧?” 马东是个疑心病过重的人,他顿时心里泛起了嘀咕:不会是我妈趁我爸昏倒时给他喂药喂多了吧?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以后我千万得防着点我妈,别再重蹈覆辙,她确实像我爸说的那样,有时候太蠢! 不过无论是非对错如何,如今纠结这个也没有任何意义,大夫都从东爸凸出的血管看出来他有心脏类疾病,心脏病才是最大的死亡诱因,而他的心脏病是因为他烟酒不节制所导致,他要是像东爷那么有板性,也不可能早早就犯病。 马东不想做无用功,因此他没插话。 东妈同样选择了闭口不言,这是她想装傻充愣时的一贯行为。 屋内安静了片刻后,最终还是话唠四姨又先开了口,她劝东妈说:“老妹子这事你千万别跟别人瞎说,别再赖上你。以后你自个吃药时注意点,别再这样式了,大夫让吃多少,咱就吃多少,别乱吃。” 东妈对四姨的劝言没作应答,但过后她还是稍微长了点心,吃药时没以前那么勇猛了。 姐妹三人接着刚聊不一会,马东大伯一家人就匆匆赶来,来人一共六个,有大伯两口子,堂哥两口子,还是三堂姐两口子。 马东家屋子足够大,人多也不显挤,众人都随便找位置坐好后,又重新围绕着东爸的病因展开了讨论。 大伯在电话里已经知道了东爸是因心梗而没,他评论说:“老三就是遗传我妈,我妈当年就镇么没滴,老二也是,他们娘几个还都有气管炎,也不道我有没有这病,以后我可得多加小心。” 说完他的目光仿佛不经意地扫过了他的顶头上司——马东的大娘。 马东心中感叹道:草,斗争果然无处不在,都tm这时候了,我大爷还不忘记拿话磕打我大娘,大爷呀大爷,你真是个人才! 大娘瞪着大伯呵斥道:“你有这病还享福了呢!到时候嘎本一下死了不遭罪,省得我看你来气,还得伺候你。” 大伯经常犯痔疮,动过几次手术,却一直没把病根去利索,每当他犯病的时候,大娘就得忙前忙后伺候他,大娘总骂他:“什么破屁眼子,老tm有病!” 对于大娘的呵斥,大伯向来都是装傻充愣的态度,这次同样如此,他转移话题冲东妈问道:“淑娟你当时没给老三整点速效救心丸?” 东妈又开始无中显能耐,她说:“我喂的可快了,玉山刚倒下那功夫,我就从他脸色看出来像是心脏有事,完了我就进屋找药去了,当时没找着救心丸,我就给他整的硝酸甘油,结果给他喂了仨粒都没好使。” 听东妈为了逞能改口,说她动作迅速,又说把七八粒药缩减成为三粒,马东对此万分无语,不过他清楚东妈说话的作风一贯如此,她为了证明自己是个完人,推脱责任属于常规操作,她一辈子从来没承认过一次错误,顶多用“都是我的错,行了吧?我就该死”这样式的怒吼来玩以退为进,进而堵住他人的嘴,她就是有这么不讲理,所以马东特别怕她,怕逻辑混乱影响自己脑壳疼。 就因为马东非常熟悉东妈的套路,因此这会他没敢插话拆穿东妈,否则东妈保准会眼圈一红,然后黑着脸说:“都是我的错,行了吧?我给你爸偿命,我这就去死!” 紧接着便会吃药吓唬人,别人总不能眼看着她犯虎,肯定会拉着她一顿好言相劝,于是最终东妈就得到了她计划中的目的——以耍无赖的方式让对手束手无策。 马东愣神的功夫,大娘评论说:“还是马老三自个作滴,哪有六十多岁的人还一天闷一斤多白酒的?这不挣大命么?一天少喝几口,细水长流不好?非点玩命灌,这下好,把自个折腾没了不是?” 她的观点与马东现在的想法一致,马东认为,嗜好这东西可以有,但没必要太过于沉迷,否则就会产生过犹不及的后果,马东吃过这方面的大亏,所以他十分清楚“瘾”这种东西的危害,好在他根据三定律反向思考学会了自我压制,而且很有一定效果。 斗争确实无处不在,堂嫂趁着大娘发言的契机,教训堂哥说:“听妈说的没?得少喝酒才对,省得把自个造奔出毛病来!” 堂哥的家庭地位比他亲爹还是强那么一点点,最起码他有分辩的权利,他说:“我平时上班开车哪敢喝酒?就闲时喝两口你还管我,就我一礼拜喝那点,都赶不上人家三爷一天喝的,你可别管我啦,放我一条生路。” 堂嫂面色不满地嘟囔道:“还是不喝好!” 大娘呵斥堂哥道:“喝毛喝?今个我把话撂这了,以后咱家人不过年不过节的,谁都不行喝!谁敢喝看我不收拾他。” 她是大伯家的总瓢巴子,向来说一不二,这次堂哥没敢再分辩,他闭嘴的同时,把目光转向了别处,行为简直与大伯如出一辙,真不愧是亲爷俩。 三堂姐见机拍起了大娘的马屁,说:“还得是我妈说话好使!” 说完她瞪了赵老二一眼,又继续说道:“我家老二忒完蛋,净跟我玩花活,以前总偷摸来三爷这蹭酒,就看准我不敢惹乎三爷了!” 这事马东知道,当时由于三堂姐御夫太严,对赵老二实行了禁烟禁酒的政策,于是三姐夫就时常来马东家避难,然后他和东爸两人就会开始修仙型抽烟,把满屋子都能抽到仙气飘飘的程度,就连地下的烟头都一眼绝对估算不出大致数目,两人抽烟抽得就是有这么狠。 四姨评论说:“马老三人是挺邪乎,我爸那么硬气个人,碰见马老三都照样发怵,一般人真不敢惹乎他。” 大娘肯定道:“他亲爹都管不住他,还指望别人能管住他?马老三纯属天降魔星,来人世一朝就是折腾人来了!” 这时三姨的电话响了,刚想出言参与评论的大伯见状瞬间又闭上了嘴。 三姨的老年机动静非常大,随后电话里传来了大胖子的声音:妈饭店我找好了,在汽车站对面,让东东领人过来吧!我在门口接你们。 上午大胖子一直在帮不成事的马东忙前忙后,他随车与马东把东爸送去火化场冷藏后,转身就去联系了饭店,这会他已经找好了聚餐地点并点完了餐,只等来人上菜。 三姨应声撂下电话后,跟众人说:“咋地活人都得吃饭,快到饭点了,咱走吧!” 众人都起身准备出去,只有东妈说:“我没胃口不去了,你们去吧!” 马东心想,妈我真服了你,不怪我爸总说你一辈子就喜欢争强好胜,今个我爸都没了,你就不能让他当一把主角,咋还非点装可怜让别人关注到你身上?你要真伤心为啥上午一个眼泪旮瘩都没掉?你也太能演戏了! 他肯定劝不动面对他时有执拗加成效果的东妈,然而四姨却不惯着东妈毛病,她一边薅起东妈,一边说:“那还留个人陪你在家饿着咋地?你起来一起去,就当陪别人了,别墨迹。” 大娘也说:“是恁个事,不能留你自个在家,万一老三回来找你呢?你得跟我们一起走。” 东妈绝对不会害怕东爸,不过她却害怕求不得关注,此时她端架子的目的已经达到,这才顺水推舟同众人一起出了家门。 第136章 成功出逃的二乐子 ○ 136 成功出逃的二乐子 马东非常希望中秋节那天仅仅是一场梦,然后梦醒后一切都会恢复成原样,然而实际上并不是,下午他领着大伯、堂哥还有三堂姐去看望东爸遗体的时候,冷藏柜里窜出的冷气使得他立马感受到了现实的冷酷,他知道,东爸确实离他而去了,尽管事发突然,但眼前的景象不是梦,而是无比真实的现实,他盯着东爸被入殓师整理得十分安详的面孔,心里特别五味繁杂。 马东记忆中的东爸从来就没有露出过如此表情,他小时候东爸最常见的表情正如他老师给他档案里的批语一样,是恃才傲物;马东再长大一点后,东爸由于做生意而兜里有了钱,表情就变得更加得意和猖狂,那阶段东妈确实不敢跟他随便炸刺;后来小镇的经济萧条后,他的生意自然随之一落千丈,这时他经常迷茫和犹豫;再后来马东站队东妈一起对抗他,他就失去了生活的斗志,也就逐渐变得满不在乎地甘于躺平;而此刻东爸脸上的安详表情,确实是首次在他脸上展现出来,然而展现的时间却是在他人生的终点时刻,马东怎么可能对此不唏嘘? 尘归尘,土归土,情绪只不过是人活着时的一种感情表达方式罢了,人没了,任他是高贵还是平庸,其身上所带的情绪都会随之归于平淡,生命在这一刻对所有人都无比平等! 正在马东怀着怅然若失的心情感慨回忆的时候,一句哭嚎声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还顺便吓了他一跳,声音的来源发自于三堂姐。 她干嚎道:“诶呦三爷呀!你咋就没滴镇么早哇?啊啊——!” 对此马东十分无语,他心想,三姐你可真是个敬业的气氛组,当初咱奶没那会,你就是这么嚎的,还顺手把她手上的金镏子给撸走了,这会我爸身上别说啥都没有,就是有,恐怕你也不敢上吧?人的名,树的影,虎死余威在,我猜你肯定没有这个胆量。 可实际上除了马东,属她离东爸最近,紧接着她这个气氛组还没当十秒就罢了工,然后评论东爸的遗容说:“三爷这妆化得还不错,模样整的挺有派头!” 与三堂姐表现不同的是,堂哥眼圈确实红了,他碎碎念道:“三爷还给我档过刀,咋老天爷还把他收走了,唉——!” 马东不由得想起了东爸性格变化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帮大伯家打架后被大伯推出来当了挡将牌,从而受到了田二的报复。真说起来事确实与东爸有些关系,当时他挡完田二他妈刺向堂哥的剪子后,若不顺手打田二他妈也就不会留下后来的话柄,只可惜世上没有如果,东爸真上手打了人家田二他妈,这是事实。 再后来东爸就因为大伯出卖他一事与大伯的关系逐渐变浅,再再后来又因为东爷的养老保险一事被大伯两口子误会,使得两兄弟的关系降级成了路人,这时东爸的性格已经变得极其古怪,他唯一相信的人,只有帮助过他的亲二哥一人而已,连亲爹和亲儿子都被他给忽略掉了,他当时活得十分孤独。 “我老弟看脸色没遭啥大罪,我以后要镇么没,我就念弥陀佛了!”大伯的评论也打断了马东的思绪,他与东爸终归还是亲兄弟,见亲兄弟于自己先走,他的状态有些发懵,都忘记了他自己也爱当气氛组,他只是浑浑噩噩地不停打着哆嗦。 马东见他强装镇定且感情有感而发,心中一直以来对他的默默不满不禁减轻了不少,不过马东向来小心眼,为人特别记仇,因此他对大伯的实际态度还是心中有所防备。 随后几人沉默了片刻后,最终还是大伯受不了现场压抑的气氛,他感叹道:“人都走了,咱看也看了,东东下午还得办事,咱回去吧,明早再来。” 马东把东爸推回冷柜后,与大伯一伙人分道扬镳去办理一些后续的相关手续,当他回到家时,已经快到了晚饭时间。 此时陪东妈唠嗑的人只剩下三堂姐两口子,其他人都回家去了,不过因为三姐夫属于捧哏型选手,所以陪聊主力还是话唠三堂姐。 三堂姐抱怨说:“孩子越大越不听话,我家二乐子现在竹腰子可正了,他毕业没回这边不说,连结婚镇么大事都没告诉我,事还是人家亲家母打电话跟我说的,我现在对死孩子一点招都没有,可愁了!” 马东心想,三姐你可得了吧,人家二乐子还是尖,比我觉悟的时间早多了!人家在魔都都混成正经大夫,回来干嘛?难道回来给你当傀儡听你胡搅蛮缠?当初他在你肚子里那会,都差点没让田二一大脚给踹重生,还不是因为你嘴损惹出的祸事?要我看,逃出去就对了,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自己的生活。 东妈的关注点向来比较务实,她说:“那他买房咋整?那地方像咱们这种普通人家可玩不转转,当初你二大爷多有钱,才给大鹏在那边买了一套不到七十平的房子,二乐子想买房,还不得拉好几十年饥荒?” 聊起房子一事,感觉占了大便宜的三堂姐洋洋得意道:“二乐子不愁这个,他媳妇本地人,家里房有一百多平呢,我亲家母又自个过,那么大地方足够他们仨转悠了,想在屋里翻跟头地方都够大!” 马东心想,敢情二乐子跟上门女婿差不了多少,三姐你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儿子,结果还送给了别人,你终于被迫做了一次活雷锋啊!哼哼,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东妈哪壶不开提哪壶,她问道:“二乐子定那,你以后养老咋整?” 三堂姐强颜微笑道:“咋整?我和老二对付呗,还能咋整?反正我俩现在都能动弹,等哪天我俩挪不动地方了,他不想管也得管!” 马东心想,这只是你的个人想法,人家二乐子连结婚这么大事都没告诉你,显然是个敢于掀桌子的狠人,以后管不管你还真不一定,你要是不改性格还老惦记着让他听话,他不给你塞养老院里那就奇怪了! 三姐夫好面儿,或许他觉得把儿子拱手让人让他面子上有点过不去,于是他从旁解释说:“二乐子有骨气,开始一直在外面租房子来着,非要自己攒钱买房,后来他对象怀孕了,他这才不得不搬进去照顾他媳妇。” 马东心想,说一千道一万,二乐子终归还是为了自己的生活变成了人家的儿子,你俩这辈子算是白折腾了,不想伟大也被迫伟大了,命啊! 听三姐夫说二乐子对象有喜,东妈恍然大悟道:“诶呀!就因为这个才着急结婚的吧?” 三堂姐抱怨道:“可不是嘛!那姑娘也傻,肚子显形了才知道,当时都把二乐子搞蒙登了!” 马东心想,现在怎么可能有这种傻子?分明是人家姑娘玩的煮熟饭之计,这样看来你应该不是那个姑娘的对手,万一你以后落在人家手底下,那你有可能要倒霉了! 三堂姐见马东坐在最北面的沙发上始终一言不发,似有所感道:“东东现在咋不爱吱声了呢?小时候他多淘,我记得有次他跟大驴儿子跑我家院墙角挖了个大坑,完了往里灌水,把还没学会游泳的鸭崽子都扔进去了,还淹死了一个,当时都给我爸气乐了!” 马东小时候确实淘的没边,爬墙上房都属于基本操作,不过自从他溺水那次差点没被淹死后,他就吓得从此变老实了,但也仅是在淘气上面变老实,实际上他还是满肚子坏水。 至于三堂姐说他沉默寡言,其实根本就不是恁么回事,他只是懒得跟没有共同话题的人说话而已,跟同道中人他能连续扯皮扯上好几个小时,而且保证话都不带重复的,要不然他当初也不可能仅靠嘴皮子就把小雪忽悠到床上去,他特别会哄小姑娘开心,他是个名副其实的典型“老恭”。 只不过现代女人寻找另一半的主流价值观大都是找“老供”,只有少数女人才会一时图开心找“老拱”和“老恭”,但毕竟找“老供”才是最实在的长远之计,因此最后只有殊途同归到主流价值观上这一条路,俗话说就是玩够了找个老实人嫁了,也就这么回事。 听三堂姐叨咕他,马东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依旧没开尊口。 三堂姐对此也没在意,她拿出手机又说:“东东来咱俩把微信加上,等过段时间二乐子办婚礼,我好微信叫你。” 马东稍加思索就明白了三堂姐那点小心思,关键点在大娘身上,老一辈人都特别爱做主,三堂姐肯定害怕东妈会把份子钱交到大娘手上,那她可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所以她这才加了马东的微信,以免被被迫扶弟。 事实证明马东猜对了,在二乐子婚礼的头几天,三堂姐没先联系东妈,而是先微信提醒了马东,马东当然懂她的意思,随后立马给她转了五百元。 姐弟俩加微信这会,三堂姐见马东嘴里还是没蹦出一个字,她转头跟东妈说:“东东不会跟我大姐一样抑郁了吧?我姐现在就挺严重,都是魏民给气的!” 她又瞬间换上黑脸呵斥三姐夫说:“都怪你,你打麻将老拉他干啥?就你给带坏的!” 三姐夫分辩说:“跟我啥关系?还是他自个愿意玩,当初老爷子和小新一块揍他,还不是没管住,他自个的事别赖我。” 听三姐夫居然敢分辩,三堂姐瞬间拔高声音喝道:“你长能哏了你,还敢跟我顶嘴了?啊?你……” 她刚想习惯地继续拔高音调,却猛然想起了这里不是她家,于是她又把想喷的话硬生生给咽回了肚子里。 对此马东不由得心中感叹道:不讲逻辑的人真可怕呀!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三姐还是喜欢用声音大小来判定谁更有理,可她怎么不想想,驴的叫声比她大多了,难道驴比她更有理?也不怪人家二乐子不愿意回来找工作,肯定怕她怕得那是一贴老膏药,这才下了狠心躲远远的。 马东走了一下午,累的有点饿了,他刚起身准备去热饭,东妈看出来他想干啥,赶紧阻挡他说:“不用你,你整不好,我来!” 见状马东心中又开始了感叹:人设啊人设,还得是你,只有你才能支撑起人的表演欲望,等我把我爸的后事忙完后,再好好研究研究你吧! 他清楚东妈在外人面前给他定的人设是五谷不分且好吃懒做的二等残废,虽然他本身没这么严重,但确实有点这么个意思,再加上他懒得跟别人解释,因此他再次配合东妈演了戏,要不他又能怎么办?总得有人甘愿做反面典型来衬托“主角”的伟大,为了日子能过的稍微消停一点,马东只能再次佛了! 他随即默不作声地坐回原来的位置,然后坐等开饭。 第137章 办理后事 ○ 137 办理后事 马东知道东爸生前特别喜欢在人堆中显眼,为此他特意加钱把火化东爸的时间排在了那天首炉,这事他偷偷办理没敢告诉东妈,他生怕东妈杠精病复发再横扒竖挡,他吃过很多次这样式的亏,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 他心想,人这一辈子只走这么一次过场,虽说我和我爸生前关系不好,但怎么说我俩都是父子一场,我做不到在他生前尽孝,难道还做不到给他好好办理后事?再说花的都是他的钱,所以他的后事必须得按他本身的性格来,一定要做到各方面力求第一。 一大早六点三十分火化车间刚开炉,东爸就第一个被推进了一号炉,只不过他却没被第一个推出来,随行的丧葬师傅感慨说,老爷子骨头可真硬,是个硬茬! 又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后,东爸的骨灰这才出来与亲人见面,正如师傅所说的那样,东爸的骨头确实比别人难炼,尽管他比别人炼得时间更长,但他的骨头渣子竟然还比他旁边的炉友碎块大得多,可见他货真价实是个物理说法上的硬骨头。 马东心中五味陈杂地盯着东爸正在逐渐变凉的骨灰,思绪又习惯性跑偏了,他心想,古人所说的形容某人骨头硬,还真说不定是长年累月总结出来的经验,反正在我爸这里得到了强有力的证实,只可惜他始终对我下不去狠手,这才被我妈以我为挡将牌把他弄得无可奈何,说到底我爸心中还是有我的位置,只是我从小被我妈洗脑洗得太彻底,对他的反感已经形成了惯性,于是就造就了他后来醉生梦死的悲剧人生,这其中我也有非常大的责任呐! 想到这里,马东顿时悲从心起,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紧接着悔恨的泪水就不知不觉地从他的眼角流了出来,泪水划过了他表情麻木的脸,带走了他刚产生出来的负面情绪,最终他怔了怔神,抹干了眼泪后,又恢复成了原来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但其实他仍处在心乱如麻的状态之中。 随后在师傅的指挥下,马东按部就班地整理好了东爸的骨灰,腿部骨灰在下,头盖骨骨灰在上,还在骨灰盒里面的丝绸袋子上面压了一个系了红绳的假康乾通宝大钱,最后这才盖上了骨灰盒的盖子。 再把东爸的骨灰盒暂时寄存在火化场后,马东和前来吊唁的众亲友又去昨天的饭店搓了一顿,这顿饭在众亲友热闹和谐的氛围中一直吃到了中午时分才散伙,尽管饭间的气氛显得与死亡并不融洽,但马东知道东爸绝对喜欢这样式的送行,他生前与马东的行为就不一样,他就喜欢人多凑热闹,众亲友此举正合他意。 与众人散伙后,母子俩紧接着奔向了银行,想去办理东爸的财产交接手续,继承遗产这种事只单人到场不符合银行的办事流程,银行不给办理,因此只能母子俩同时到场办理才行,路上两人遇见了老街坊老杨头的媳妇小英。 东妈始终认为她和小英关系处的不错,不过在马东看来,她纯属一厢情愿,因为每次都是东妈主动上前讨好,比如马东家掰下来不爱吃的白菜梆子,东妈哪次都颠颠地给人送过去喂猪用,为此马东还劝过她上赶着不是好买卖,但东妈就是不听。 马东看清了这事的本质,其实就是东妈身上没有什么别人需求的交易价值,所以她才会想利用一些已所不欲之物去换取人情,只可惜谁都不傻,而且有的人还十分精于算计,这会精于算计的小英随即就暴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终于让一厢情愿的东妈极其彻底地再次撞了南墙。 此时,不远处骑自行车迎面驶来的小英看见母子俩后,赶紧一拐车把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就下了自行车朝母子俩背过身去,假装成一副鼓捣车链子的样子。 东妈临走近她时招呼道:“诶英子,车链子掉啦?” 声音不大不小,小英肯定能听见,可她硬是装作没听见,她继续蹲着演戏,实际上马东都看见她用眼角余光开启了反侦察。 马东看明白了怎么回事,明显小英不想随份子钱,所以故意躲东妈,然而东妈却还傻呵呵地跟人家主动打招呼,对此马东很是无语。 东妈见小英不搭理她,顿时倔劲上来了,她想要上前拍小英的肩膀,可就在这时,小英却在起身的瞬间,一个箭步躲开了东妈刚伸出去的手,随后便瞬间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动作相当流畅迅速,只留下东妈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半抬着胳膊如雕像一般呆愣住了。 马东心想,这不就是小孩上网被家长抓包时说的“叔叔我不是小明”的套路吗?她们这种人可真有意思,为了这点屁事犯的上吗?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妈还继续犯傻,只有亏本才能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随后他劝东妈说:“行了,你别搭理这种人了,先去办事,一会还得给你搬行李呢!” 东妈罕见地没有出言反驳,她闷闷不乐地跟着马东继续走了。 但让她不抱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她向来拿马东当情绪垃圾桶当习惯了,接下来的路上她还是抱怨说:“她闺女结婚,我给她随了二百,她说她在冬口买楼,我还给她随了二百,结果你爸没了她还想一分钱不花,我以前真没看出来她是这种人。” 马东心想,当初小英说买楼这事,跟前人都说她瞎忽悠,关键谁都没见到真楼,完了谁都没给,可就你爱显摆自己大方,随手就给人家掏了二百,为这事我爸还跟你吵吵了一架,现在看看,你是不是一个纯种冤大头? 但为了消停,马东依旧还是不敢直言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他只是旁敲侧击地说:“以后你听听别人的劝,反正一年到头咱也回不来几次,你犯不上想这破事。” 东妈嘴硬说:“我才懒得搭理她,谁差她那几百块钱,我tm兜里有的是钱。” 马东心想,那你还跟我嘚嘚你和她以前的事,我又不是不知道,还不是你想跟我说这事不怪你,原因全在人家身上吗?我早就预判出来了,可你不信呐! 他懒得跟东妈掰扯谁对谁错,随后一路上他任由东妈继续抱怨,也没在回应一句话,他清楚回也是白回,东妈这辈子绝不可能有错,错全在旁人身上。 由于各种手续和到场人员都齐全,接下来马东在银行办理业务时非常顺利,还没到一小时,财务交接的事情就全部办理完毕,至此,东爸给自己攒下的近二十万养老钱全都便宜了马东。 东妈以为马东不会反抗她,因此在这件事上她没与马东较劲,可偏偏就是因为马东得到了物质基础,脱离了她的经济掌控,后来马东才起了反抗她精神压迫的决心,一饮一啄的因果又绕回到了她的身上。 下午的剩余时间,马东除了帮东妈搬行李以外,还顺手把闭路电视给办了,他本用不上这东西,但他为了分散东妈的注意力只能办理,要不然他保准会成为主要输出目标,那样他可受不了。 吃晚饭时,马东跟东妈定下了给东爸买墓地的事,他说:“我爸生前没住过啥好房子,明天买墓地我必须给他挑个最好的。” 还没等东妈反驳,他又说:“我爸是啥人?你比我更清楚,他留这一大把钱如今全落在了我手里,反正我一个亡命徒,死活一个味,肯定不怕。你要是同样不怕他找你,这回我就听你的,给他买最便宜的,你看着办!” 或许是东妈害怕马东以后会有样学样,她知道马东敢干这种事,或许是她嘴上说不怕东爸,但其实心里怕得要命,她最后还是肯定了马东的提议,答应给东爸买最顶级的墓地,当然用的钱是东爸遗留的存款,这个无可争议。 这天夜里,马东睡得十分不好,倒不是他太过于思念东爸,这方面他反而看得很开,他认为东爸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实际上他在担忧今后的生活,再加上他旁边的东妈睡得鼾声如雷,因此他这宿的睡眠时间都没超过三个小时,大多数时间都是闭着眼睛静静思考该如何面对未来。 隔天早上他起来下挂面时,头脑正处于不清醒的状态,忘记了先暂后奏的原则,于是随口跟东妈说了一句:“给我爸买完墓地,我去买张单人床放客厅里。” 果然接下来东妈又习惯性地抬杠了,她皱着眉头呵斥马东说:“咋刚手里有点钱你就想瞎花钱?双人床不够大咋地?咱俩又不是住不下?” 马东十分无语,他心想,我一个大小伙子,难道还长年跟你一个老太太挤一个床上,这tm说出去好听吗?你还要不要脸?再说了,现在秋天天凉穿得多没事,等来年天热了我不得穿小裤衩睡觉?万一我晨勃让你看见了我不尴尬?买个床正用,怎么还能说乱花钱? 只不过以上理由马东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他只好说了另一个比较合理的理由,他说:“你呼噜声太大,我受不了,我本来就爱做梦睡眠浅,昨天我都没睡多少觉。” 东妈反驳说:“你现在又没事,晚上睡不好,不会白天补觉?你不行瞎花钱!” 东妈的二次抬杠终于让马东的头脑变清醒了,他心中暗骂自己道:你咋又犯了爱请示的毛病?你tm贱呐?直接把事办了不就ok了?管她呢,回来直接去买床。 上午买墓地的过程还算顺利,只不过中间还是出现了一个小插曲恶心了马东一小下,当时墓地管理人员带着母子俩正在整体呈丘陵地形的墓地最顶端给东爸选“高贵”的安息风水宝地时,随口问了马东一句:“老弟你干啥工作的?” 马东实话实说回道:“目前还是一个无业游民。” 管理听后笑了笑没说话,然而东妈却补充说:“我家这死孩子可不听话了,让他去卖力气说死都不去,就不愿意吃苦,成天就混日子,我家就指望我那点养老保险呢!” 管理又笑了笑,依旧没说话。 马东则非常无语,他心想,明明我一直打工自给自足来着,在家待着时又是我爸买菜,你只擎等着攒钱,现在给我爸买墓地的钱也是他留下的,怎么你话头一转整个家全是你的功劳,不怪我爸总说你一辈子就喜欢争强好胜,你这不会是为了装b走火入魔了吧?难道以后我要替父受刑吗?不会吧不会吧,这……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再次猜对了,东妈一辈子都没给东爸磨成傀儡,只给马东要挟成了半傀儡,随后她为了能如愿当上慈禧太后,比以前更能作妖了,作得马东疲于应对,脑瓜子嗡嗡直疼,最后硬生生把他气得晕了过去,好在东妈的底线是让马东活着,再加上当时正好她有一个朋友把老公给气抑郁死了,她这才有所反思,终于认清了精神健康也是健康的一个分支,从而饶了马东一条活路。 第138章 灵异事件 ○ 138 灵异事件 头七当天的夜里,马东梦到了东爸,梦境的地点是在一个古香古色的老旧小屋,小屋呈正四方形,据马东目测屋子边长约为三米左右。 小屋中间摆放了一张雕花八仙桌,马东突然出现在小屋的时候,东爸正和二伯围着八仙桌相邻而坐,似乎在商量着什么对策,他见马东突然出现,瞬间愣了一下,紧接着便忽地站了起来。 马东初临此地,正处于极度懵逼的状态,不过当他看到面前之人是东爸时,顿时又露出了喜出望外的表情,他紧跟几步来到东爸身边,随后像个孩子一般抱了上去,只是他发现,他此时的身材确实是个孩子,他头顶的高度仅达到了东爸腰间的位置处,对此他不由得心里嘀咕道:什么鬼?就算冥界的鬼魂也同样需要长个头,那我爸才来几天,咋比我高出这么多?是不是因为我爸是个厉鬼的缘故,所以他才会长这么快。 想到这里,他看向了东爸旁边的二伯,想要选一个参照目标与东爸对比一下,结果他发现,二伯的个头确实没有东爸大,但也仅小了一圈,这种情况似乎认证了他的猜想,冥界里同样符合能量守恒定律,至于具体用何种能量补充自身,由于马东目前接触的信息太少,因此他肯定搞不清楚,不过据他猜想很可能是要互相吞噬同类来维持自身的存在。 他转念一想又开始疑神疑鬼,他心想,不会是我二伯又帮了我爸吧?也有这种可能,他们兄弟俩感情极好,我二伯又知道我爸是个非常优秀的开路先锋,他确实能做出先帮兄弟这样式的事,然后再在后面当辅助混经验,他的这种做法很符合他的性格。 随后马东定了定神,不再胡乱猜疑,抬头向东爸的脸望去,结果他发现东爸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瞳孔,整个眼球都是通体泛白的颜色,看起来跟一个僵尸一样,样子十分吓人。 但马东相信,无论如何东爸也不会害他,他顶多选择眼不见为净把马东强行赶走,他生前虽然脾气极其暴躁,却从来没碰过马东一根手指头,反而是总叨咕为马东好的东妈,时不时就会拿笤帚抽他一顿解气,这就是马东特别相信东爸不会加害他的原因。 小屋里的三“人”沉默了片刻后,最终还是马东先开了口,他问东爸:“爸你的后事我按你生前的意思办了,你还有啥未了的心愿没有?” 东爸没有作答,一旁的二伯却笑道:“你爸好哪口,你还不知道?我以前给你爸拎去的好酒还有剩余吧?给你爸骨灰盒旁边摆一瓶放那。” 二伯的话让马东十分无语,他心想,我爸生前挣大命似的喝,这都喝到这旮瘩了,难道还不长记性?不过他看东爸并没有出言反对,于是他决定回去就照二伯吩咐的这么办。 马东向来都是一个好奇宝宝,此时他诡异的梦境让他的好奇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他问东爸说:“爸,这到底是你在给我托梦,还是冥界本就真实存在,你能给我个提示吗?” 东爸依旧没搭理马东,一旁的二伯再次笑道:“小时候你就喜欢没完没了地问问题,你都多大了还问,天机不可泄露懂不懂?到哪就得守哪的规矩,你别逼你爸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二伯看似没有回答马东的提问,但实际上已经很清楚地把问题从侧面解释了出来,钻空子向来都是二伯的拿手好戏,马东十分清楚这点。 正在这时,小屋外突然传来了一句询问声:“谁——来——了?” 马东侧耳细听,感觉声音的主人特别像东爷,他顿时愣住了,紧接着他就开始犹豫到底跑不跑,毕竟二伯和东爸过世的时间都太过于巧合,一个是父亲节,一个是中秋节,说这其中没有一点古怪,马东真不信,他觉得万事还是小心为妙,因此他这才产生了见东爷赶紧就跑的想法,可他又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东爸,所以他此刻正陷入了纠结之中。 东爸看出了马东脸上的惊慌之色,他没犹豫,随后他狠狠地推了一把马东,把马东的身子往后推了一个趔趄,然后马东就瞬间从梦魇中醒了过来,他睁眼一看发现,窗外的天色刚蒙蒙亮,太阳公公虽然还没有露头,但也快到它上早班的时候了。 马东脑海里则反复回放着刚才的梦境,诡异的梦境把他的睡意一扫而空,他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后,顺手摸过枕头旁边的手机,无聊地上网搜索起了心中的疑惑…… 上午马东独自去办理了给东爸骨灰盒下葬的事,他听从了二伯的建议,特意回老家翻出了两瓶陈年精装好酒,一瓶放在了东爸的骨灰盒旁边,另一瓶当场打开用于送行,随着一阵阵凉爽的秋风吹过,洒落在地上的好酒很快就渗透得不见踪迹,看得马东很是无语。 他盯着黑色大理石雕琢而成的墓碑,心道:爸!你生前我确实对不起你,不但老跟你作对,还给你丢了大脸,不过我也如你愿给你好好办理后事了,火化特意给你安排的第一炉,就连你今后的“住房”都是最顶级的套餐,地脚选的也是这一排打头第一个,这里既有旁边的歪脖松陪伴,又能俯瞰整个墓园,反正以我的眼光来看,这里应该是块上好的风水宝地,希望你以后能住的顺心吧!你要是缺钱了,就给我托梦,虽说真钱我给不起,但烧纸绝对没有一点问题,我也就这点能耐了,我这就给你烧纸去! 墓园里不让烧纸,想烧纸只能去规定的祭祀焚烧炉那边统一烧,这种焚烧炉墓园里一共有两个,都位于墓园入口不远处的小院里,雄炉在东边,雌炉在西边,每个焚烧炉上都有十二个焚烧孔,每个孔洞的上方都刻着与之相对应的生肖图案,东爸的生肖是羊,而羊却是西方神话中恶魔的形象,因此马东看见焚烧孔上面生肖羊的图案时,他又走神了,他心想,我爸这辈子做人确实挺狠,这下他在冥界没有了我的束缚,终于可以一展拳脚大干一场了,希望他在那边能闯出一番事业来吧! 想着马东就把手伸进衣兜准备掏打火机,然而接下来他不但摸到了打火机,还摸到了一个硬币大小的圆形薄铁片,上面还拴着绳,随后他把栓绳的薄铁片掏出来一看,顿时惊得他一愣。 只见他手中的薄铁片正是压在东爸骨灰盒里丝绸袋子最上面那个假康乾通宝大钱,他当时还特意拿着端详过,所以他对这个假大钱有些印象,因此他对眼前发生这个灵异事件瞬间就进入了沉思,他并没有害怕,虽然他做事时一直都秉着小心翼翼的原则,但实际上他却是一个胆大包天之徒,否则他也不会敢擦边刑法当了多年的公交色狼,真有欲望时他确实敢上。 这会他心想,我爸的骨灰盒盖子肯定没打开过,那这东西到底是凭空转移出来的,还是像双鱼玉佩那样复制出来的呢?只是我这个疑惑目前实在不好验证,我爸的“房子”盖都盖上了,我总不能叫师傅给他掫开,这个问题我只能等多年以后给他换家时再实地验证了,也只能这样。 那我爸显灵究竟想要干啥?难道我二大爷说的不对,他的心结其实是觉得我亏欠他太多,所以就提示我多给他烧点纸,是这么回事吗?嗯……以我爸的性格确实很有这种可能。 想到此处,马东把东爸传给他的“护身符”小心翼翼地塞到了钱包里,紧接着找管理又买了两袋金元宝,随后在焚烧炉里给东爸“加了钱”…… 在离开墓园的路上,马东的心情变得豁然开朗,即便是出租车在坑坑洼洼的水泥路面上有些颠簸,他依旧坐得稳如泰山,主要是因为他终于知道了死亡并不是灵魂寂灭的终点,而灵魂被格式化应该才是,且不管人死后灵魂去的世界到底是不是高等文明制造出来的虚拟世界,灵魂在里面可以继续升级肯定是明摆着的事。 不过这就引出了下一个问题,既然基因有崩溃的寿命限制,那灵魂作为未知物质的其中一种,显然同样会有物理意义上的存在时间上限,或许灵魂的归途就是被物理法则格式化的结果,这样看来,佛教所说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非常有道理,人若不努力修为自己意志力,那就相当于间接帮天地之间的物理法则加快了格式化的速度,这不是天诛地灭是啥?当然现实世界里肯定没有天诛地灭这么可怕,但人若不在现实世界里努力升级自身价值,他就没法与人进行稳定的交易,那他得到的结果必然是孤独终老,这显然也不是什么好结果。 所以马东怕了! 尽管他已经习惯了孤独,但这并不代表他想要孤独终老,他更不想以后被天诛地灭,因此他想趁着还没彻底老到不能动弹再拼一把的决心更加大了,他想要回家后立马就开始研究“人设”对人的促进作用,然后利用适合自己的人设逐渐给自己洗脑,进而归拢自己的行为,以达到演着演着就入戏的目的,只为最后能走向正途。 怀着满腔斗志,马东先去把买床的正事给办了,随后这才回了家。 第139章 第三人设系统 ○ 139 第三人设系统 马东在给东爸办完后事以后,尽管老板孙哥召唤了他好几次,但他还是次次都婉拒了,他也没找别的工作,倒不是他懒得干活,而是他想赌人生的想法随着他继承了东爸的存款而变得愈加剧烈,他不想再浑浑噩噩的混日子,他想要为自己的理想先奋斗几年试试水再说,省得他不甘心老纠结,哪怕他最后的结果是失败,那他也有了一个说服自己消停的好理由,怎么看都不亏。 但蛇无头不行,做什么事总得有个套路,以前他当公交色狼时所总结出来的套路就对他耍流氓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虽说他当时走的路确实很歪,但不得不说他所用的套路却十分符合事物结构的稳定性,基本道理是这样的: 从三定律来说,把因果律比作是开关中的开,把惯性律比作是开关中的关,那守恒律起到的作用就相当于掌握开关的那只手,它的动作决定了计算范围,起到了稳定结构运行的作用。 国家和社会同样如此,只是情况更为复杂,属于多个因果律和惯性律的交叉合集,因此用于起稳定结构作用的此类守恒律会随之变得更为繁杂,于是便产生了法律和社会道德这两大类东西,而且它们还会随着主体形态的改变而发生变化。 下面把这种类比方式套在人体上分析一下: 正常的人体都有两套系统。第一套马东给它命名为第一先天系统,这套系统是人体必不可少的系统,通俗地说它就是掌管人体运行的自身规则,如果没有人为干扰它的话,它能自动稳定地运行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时间;第二套系统马东给它命名为第二意识系统,它会随着人的想法变化而发生变化,是一套极不稳定的叠加态变量系统,多姿多彩的生活全都是因它而起。 如果把第一先天系统看成是匀速运动的惯性律,再把第二意识系统看成是推动事物发展的因果律,那么很容易就可以推理出,一个人若想要稳步前进,必然要凭空弄出一套用于稳定结构的守恒律出来,此类守恒律便是马东所要说的第三人设系统。 他曾经刷过一本系统类小说,讲的是主角偶得学习系统,只是主角本人奇懒无比,但系统大大比较狠,只要它发现宿主不好好学习,那它就会把宿主电得死去活来,最关键的是,降级会伴有“均力敌”的威胁,因此没有办法的主角只能选择好好学习。 马东作为一个爱做白日梦的屌丝中年,也幻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得到一个类似的系统,但某时某刻他突发奇想道,这种系统似乎不用幻想也能得到,好像有些自我执行能力强的成功人士就自带这种系统,那我干嘛不好好学习他们呢?这不是一回事吗? 只不过他刚产生这种想法时心里正惦记着寻找小含,后来又因为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给忘到了一边,直到此时他自觉有了生活基础,似乎自己已经到了可以趁机埋头大干一场之时,他这才下了大决心想把自己彻底地好好改变一下,于是便产生了钻研第三人设系统的想法。 马东把自己的第三人设系统的总纲定下了三个基本规则。 第一条规则是针对忘性所定。他觉得之所以自己把研究第三人设系统这件事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就是因为人都有忘性和惰性,然后他就针对这方面使用了两个小方法。第一个方法是必须物理记录,毕竟物理记录肯定比人的记忆力更加稳固;第二个方法是经常翻看第三人设系统用于自我洗脑,其实这条跟学习名人名言是一回事,只不过这条是学习的是自己设定的方法,两者只是学习的目标不同而已,本质上是一个套路。 第二条规则是针对思想边界所定。他发现但凡是成功人士,没有一个不是钻空子的高手,往好听了说就是其手中掌握的方法论十分优秀,但一个人生存在社会之中,不免会受到各种各样的规则束缚自己的思想,比如法律、社会道德还有主流价值观等等,然而这些规则的制定目的其实都是偏向于制定者,可是用于自我洗脑的规定却应该偏向于自己,所以说寻找自我思想边界非常重要,这里不得不提一句,想求稳就需要谨慎地寻求自我思想边界,想高产就只能疯狂试探,这是物理规则所定下的结果,千万想好自己能否承受过度选择所带来的后果, 第三条规则是针对他优柔寡断的性格而定。俗话说的好,有志者立长志,无志者常立志,马东作为一个常立志的患者,他今后的想法是,虽然他已经立下码字的长志,但其他服务于这个长志的分志仍需要常常修改完善,具体思路是根据另一句俗话所定,学习别人的优点,改正自己的缺点,这个思路本质上就是拆分具现想法信息公式中的助力和阻力,然后逐条针对的方法。 定下三大基本总纲之后,马东开始针对自身优缺点逐条进行分析。 首先他最大的优点是非常不要脸,这点对办事来说是一条很大的助力,举一个简单的例子,一个人若想要干点啥,急需跟别人借一笔钱,如果他死要面子、畏首畏尾不敢把借钱这事跟别人说出口,那他借到钱的概率肯定为零;但他要是敢于广撒网,不说能借来太多,少划拉一笔小钱肯定是轻而易举的事,总有人会有碍于面子少借出来一点钱,或许还有几率碰到“大好人”,可以达到预想的借钱结果。 总而言之,从数学概率上说,不要脸能增加办事的成功率,正如一句俗话所说的那样:脸皮越厚,吃得越透。 现实确实如此,往小了说的现象有要饭,升级一点说的现象有求关注打赏,高级一点的现象有拉投资,反正端架子绝对不可取,主动出击才能提高办事几率,单拿马东自己来说,正因为他在做公交色狼时敢于广撒网试探,这才从茫茫人海中寻觅到了一些愿意暗中红杏出墙的女子。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懂得适可而止十分重要,别人要是已经表达出了厌恶的意思,那就必须立马停止当前的行动,然后换下一个目标,哪怕不是你情我愿,也得达到浑水摸鱼的程度,无论如何也不要做“赖皮缠”,否则大概率会翻车。 申明一下,以上只是讲道理,请广大网友千万不要学习这种恶习,学坏容易学好难,黄虽然没有赌毒的危害大,但也不容小觑,莫要给自己增加特殊嗜好,每多一条因果线条,就会给自己多增加一丝烦恼,活得越简单,人越快乐,成长已经很难了,就不要再瞎尝试给自己没事找事。 除了特别不要脸的优点之外,马东其他的优点都显得平平无奇,论智力他也就是中上等水平,而且这东西似乎很难升级,他一时之间还想不到这方面应该注意什么,于是他暂时先把这方面跳了过去,紧接着便思考起了如今他面临的最大问题,也是他一直最担忧的问题——如何面对东妈这个整日散发着极其压抑气氛的超级怨妇。 他思考过为什么东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而且还有很多与东妈年龄相仿的老年人同样或多或少都有这种毛病,他认为究其根本原因是因为当时的国际形势所逼,在他们生存那个特殊年代,国家为了有能力对抗虎视眈眈的美苏,只能想办法把人洗脑成敢于以小博大的钢铁意志阿q,否则人太理智就不敢与比自己强壮的对手干仗,于是便天天反复研读红宝书,从而造就了一批性格极为固执又不愿意进步的钢铁思想战士,这种情况属于时代的悲哀,但也只能这么做,要不人家见你老实真欺负你。那一代人其实是一批被牺牲了自由意志的可怜人,他们大都不会自责,而自责却是进步的动力,因此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会由于思想固步自封而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会与后辈的想法观念产生冲突,这才会做出一些让后辈感到莫名其妙的可恨之事。 马东清楚他们那代人吃苦光荣的思想惯性,也分析出了他们那代人的可怜之处,所以他后来对待父辈那一代人的态度是能忍则忍,毕竟如今的和平生活其实就是靠牺牲他们那代人的自由想法而换来的,他觉得他应该承担这份因果,于是很多时候他都是以假笑来违心应付。 只不过他忽略了那一代人的另一种思想惯性——你忍了就等于你怕了,你怕了我就要再进一步斗赢你,想中立绝对不行,你必须要彻底认同我,只要不服就是个干!要坚持“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的顽强斗争精神。 因此,马东作为一个被东妈认定的可以用来明正言顺压迫的对象,再加上他自己还没有彻底升起反抗道德压迫的决心,所以随后他还是败了,他再次被东妈打进了精神内耗的深渊之中。 他前半生最害怕的事,还是来了! 第140章 服从性测试 ○ 140 服从性测试 一个穷二代想要翻身很难,他不仅要面对自身见识层面的浅薄,而且还需要面对人际关系的匮乏,更没有容错率,一旦犯错接下来便是万丈深渊,那想要再爬起来可就千难万难了。 马东对此感悟颇深,所以他经常思考有关于人生方面的哲学,他认为人生的本质从物理学上说其实就是交叉具现多个想法信息的合集,于是他拆分具现公式的合力选项针对自己的优缺点先粗略地做了一份第三人设系统用以自我洗脑,以求促进自己能进入到紧张忙碌的工作状态之中。 然而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抗压能力,他进入工作状态还没过几天,就被东妈冠冕堂皇地搞出来的连续服从性测试搅得心烦意乱,尽管他心里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却依旧对此无可奈何,他目前确实没有想出什么对策。 一天,四姨打来了电话,是叫东妈帮她去包包子,之所以她不干是因为她有很严重心脏病,已经做了两个支架,不敢用大力和面,以前这个事都是四姨夫干,但四姨夫其实也不爱干,正好“劳模”东妈搬来和马东一起住,东妈又爱凑热闹,于是四姨家每星期的面食任务便落到了东妈的头上。 但实际上东妈到底是不是劳模,马东心里最清楚,她确实是个劳模,不过她却是一名被动表演型劳模,其实她的内心特别抗拒干活,可她又舍不得劳模的人设,所以感觉自我矛盾的她才跟马东抱怨了三十多年时间。 就拿做菜来说,她在别人家做菜时肯定会做的小心翼翼,比如她在老马家的阖家团圆聚餐这事上就从来没出过纰漏,主要是因为这关乎到她的名声问题,所以她不得不仔细;而她在家做菜时则完全看心情,心情不好了就随意鼓捣,只为了跟东爸说那句“你嫌不好吃你做呀”,马东小时候真以为东妈笨,可等他稍微长大一点后就看明白了这件事的本质,其实这就是一种家庭斗争的套路,东妈想要用激将法来把手中的活推给东爸,只可惜东爸从来没有上过当。 马东看她演了这么多年的戏,早就对她的小心思一清二楚,因此她刚搬来和马东一起住后,还没等她开演,马东就直接承包了做饭和打扫卫生的所有家务活,直接先堵住了她的嘴,这让她暂时先消停了几天,可随后她却玩起了无中生有的套路,开始没事找事试探马东的底线,比如这天便是。 为了在别人面前保持“劳模”人设,东妈颠颠地奔向了四姨家,她觉得光干活不合算,得把劳动价值吃回来心里才得劲,于是还特意把马东一起给拽去了。 说实话马东非常不想去,倒不是因为他社恐,而是因为他确实跟老一辈人聊不到一块去,他对闲侃家长里短没有一点兴趣,只是他一方面不敢违逆东妈的意思,另一方面他确实懒得自己做饭,因此这次他还是随东妈去了四姨家。 刚到四姨家,东妈顿时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连手都不抖了,瞬间就进入了已设定好的劳模角色,看得马东眼角不自觉地直抽抽。 四姨一边玩着平板,一边教育马东说:“小东啊,我听你妈说,你没出去找活,你之前那网管不是干得挺好吗?咋不干了?钱赚的是少了点,那也比啥都不干强。” 马东正在思考组织应对的语言时,东妈把话茬接了过去,她说:“这孩子哪根筋不对劲了,想一出是一出,非点想当什么作家,作家是一般人能当的么?要我看纯扯犊子,不如老实儿地打工赚钱实在。” 见东妈又一次出卖他,马东十分无语,他比较迷信,害怕被别人无意之中用言语诅咒,就算诅咒不生效听着也不吉利,因此他在家时特意嘱咐过东妈,让她别跟别人说他正在干啥,说他在干待着就行,然而他再次错信了东妈,东妈又把他隐藏的秘密当八卦给说了出来。 正在马东无语的瞬间,四姨果然无意之中冒出了诅咒,她跟马东说:“你妈说的对,是恁个事,我就没见过咱这旮瘩出过作家,咱这风水不行,要我看你肯定白鼓捣,不如找个活干。” 马东心想,你们那代人没有人生理想,还不允许我们这代人有啥想法了?我现在兜里又不缺钱,再说我想干的这行又不用往里投钱,有啥不好的?哪怕我最后路没走通,起码我为梦想努力拼搏过,省得我以后为此后悔。 只不过他清楚四姨这代人的思想有多么老旧,比如刚才她跟马东说话时,就自然而然地显示出一种长辈对后辈的教育语气,而不是询问为什么这么干,从而探讨一下,在她的潜意识里,就认为自己说出的话绝对正确,再加上她有心脏病护体,因此马东实际上怕她怕得一贴老膏药,他绝对不敢跟四姨产生任何争辩,主要是怕她不禁气,还有怕她误会马东是在挑衅权威,然后被她在亲戚之中传言成是一个大逆不道之人。 所以马东假惺惺做出了一副“受教了”的模样,然后违心地回应四姨说:“有功夫我看看。” 四姨看出来马东明显是在敷衍她,她叨咕道:“这孩子,咋没小时候那股咋乎劲了?你这样到哪都不行,没法与人交往,我家唐宏就比你强,他狐朋狗友可多了,总跟人出去吃饭。” 马东心想,那也抗不住老往外花钱,去一趟饭店就得摊一百块钱,用我妈的话说,钱最后都让饭店赚去了,谁得到好了?只有饭店得到实惠了,其他人都赔。 但他的真实想法肯定不能说出口,他说好话道:“我哥比我能耐。” 攀比子女是亲戚之间最常见的行为,见马东承认了她的说法,四姨又说:“我看干快递就不错,现在疫情镇么严,你小哥每月也能整个三四千,我看你不如也干这个。” 马东再次敷衍道:“有时间我看看。” 四姨见他嘴里老往出敷衍六字真言,终于放过了他,然后放下平板去了东妈那边打下手。 马东极其无聊地傻坐了一个多小时,忍到吃过午饭后立马告了退,随后自个一溜烟跑回了家。 傍晚天黑后,东妈给他打来了电话,吩咐说:东东,外面天太黑,我看不清道,你来你四姨家接下我。 马东心知东妈这是在强行寻求心理关怀,其实她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明明可以在天黑之前回来,明明外面有路灯,明明可以打车,可她偏偏都不干,她就是要故意折腾马东玩。 不过她的这个要求却十分合情合理,马东虽然很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也只能照做,他赶紧离开家匆匆往四姨家赶去。 半路上,东妈又打来了电话吩咐说:我出你四姨家门了,在南边这条道走,你也在这边走哦,别走叉劈喽,一会就能碰到我。 马东:好! 他挂断电话后,顺着城中河南岸边的小路继续往四姨家的方向赶去,然而直到他走到四姨家小区门口时,他都一直没有看到东妈。 他顿时疑惑起来,随后给东妈拨去了电话,问道:妈你去哪了?我都走到我四姨家门口了,也没看见你! 东妈:我都快走到家了! 马东疑惑地问道:那我咋没看见你?大道那边我都看了,你从哪飞过去的? 东妈:我走的是正修的那条道,我看那条道上人少。 正修的那条道?马东顿时一愣,他心想,那条道不就是城中河北岸的路吗?难道你换个说法它就跑南边来啦?你刚才还特意吩咐我说让我走南边这条道,结果你还故意走北边,在这种小事上你晃点我有什么意思?你这不纯闲的吗? 他生气了,一时之间气得脑袋有点不清醒,于是他抱怨道:不是你让我走南边这条道的吗?完了你放着正经光溜的道不走,非点走人家正修的坑坑洼洼地破道,你脑袋里成天净想啥呢?你闲的啊? 听马东在电话里抱怨,东妈立马不乐意了,她换语气质问马东说:我不就是让我来接我一趟吗?多大个事?你咋恁多话?你不愿意来可以不来,你跟我吵吵什么?下回不用你! 马东压下心中的不满说:你说话能不能别老那么极端?我哪句话说我不愿意接你了?我的意思是说你做事正常一点,别老整匪夷所思的事,像你今天这样,不就是明摆着耍我玩么? 东妈反驳说:谁耍你了?我就想走这条道怎么了?你多走几步道能死啊?再说我镇么大岁数,都老年痴呆了,还不行记性不好? 马东气得牙直痒痒,心想,你可真是风格多变呐!你让我听话时,你就是人老成精经验丰富;现在你故意耍完我,又说自己老年痴呆记性不好,可我却从没听说过有这种叠加态的医学奇迹,你当我物理定律是白学的吗?还是你得了一种新型病症? 不过这时他已经被气得清醒了,他清楚比胡搅蛮缠他根本就不是东妈的个,因此他再次强压下心中的不满后,以平静的语气说道:那你先回去吧,我挂了! 挂断电话后,马东闷闷不乐地向家走去。 第141章 复试 ○ 141 复试 马东到家进门后把防盗锁给拧上了,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昨天东妈特意提醒过他,当时东妈教育他说:“你这孩子做事一点都不加小心,你镇么带门特别不安全,我都听人说了,这样式整别人能用身份证从外面划开,以后你注意点!好好带门。” 其实马东家住的小区是封闭小区,外人没门禁一般进不来,除非等在别人屁股后头跟着混进来,再说和谐社会到处都是摄像头,哪个坏人非点跑到人来人往的市场附近来作案?他脑袋大吗?顶多偶尔有几个偷摸进小区贴小广告的人。 不过既然老佛爷发话了,马东只能照做,要不然老佛爷又该叨叨个没完没了。 由于刚才被东妈晃点一事,此时马东心里有些不痛快,于是他拧上防盗锁后,也没搭理东妈,直接就回了自己屋,谁知他刚坐下,就听见外屋门锁发出了“哗愣哗愣”的声响,他知道,一定是东妈闲的没事,然后去检查门锁了。 马东十分无语地轻叹了一口气,随后摸出手机准备先上网遨游一番,等缓解缓解心情再开始码字。 然而他一个帖子刚浏览几行字,东妈就隔空呵斥道:“你怎么回事?咋告诉你的话就非不听?我昨天没告诉你好好带门吗?你今天咋还没带好?能不能长点记性?” 马东虽说记忆力不是太好,但他还没差到刚做完的事就忘记,因此他立马就反应过来,这是东妈在给他下套,瞬间他就联想到了东爸生前“指鹿为马”的拿手好戏,东爸用这一招耍弄了东妈许多年,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东爸人都没了,东妈居然继承了东爸的“遗戏”,这让马东耳边不禁回响起了东爸的嗤笑声:“你tm懂个屁!咱走着瞧,早晚有一天事落到你身上,到时候你就懂了,哼哼!” 马东从回忆中缓过神来,强压下心中的郁闷,用心平气和的声音对外屋说:“我刚才特意好好锁的门,我又没老年痴呆,记性肯定没问题,你别没事找事了,消停点吧!” 东妈不要马东以为,她要她以为,她继续呵斥道:“你就睁眼说瞎话,你自己过来看看,门到底锁没锁好?” 马东心想,经常睁眼说瞎话的人明明是你,我就没见过比你还嘴硬的人,有事宁可发毒誓都死不承认,我可不像你,我讲究是非对错,我一有错马上承认。 东妈是个急性子,马东刚把手机扔到床上,她就骂道:“快滚过来,我叫不动你了咋地?快点!” 马东一边嘟囔道:“我就关下手机屏幕,你有啥好着急的?”一边不情愿地挪到了外屋门边,不过当他看见门锁的时候,顿时就被气乐了。 只见防盗锁只被拧了一扣,这就说明了这事肯定与他无关,他有强迫症,摆东西向来整齐,他要拧防盗锁的话,必拧三扣,所以眼前的情形必然是因为东妈不会做现场而导致的。 马东说:“我从小是啥性格的人,你不是不清楚,你就是做个陷阱,也做得像一点啊!你连锁几扣都没搞明白,不是瞎扯淡吗?” “谁跟你扯淡了?就是你弄的!”东妈信誓旦旦地肯定道。 马东嗤笑一声,说:“我从小摆东西向来整整齐齐,我能干那二椅子事?来你自己好好看看,这锁现在是几扣?要是一扣都没锁,你诬陷我我也就认了,可现在只锁了一扣,怎么可能是我干的?证据都在这摆着呢,我刚才没动吧?” 这个逻辑分析得毫无破绽,东妈立马被马东问住了,不过她沉默了片刻,降低语气说:“你就说是你弄的不行?非点跟我犟嘴?” 不是我干的,为啥我要承认?马东十分无语,他无奈地说道:“家里啥也不用你管,你闲时间有的是,玩玩手机、看看电视不好吗?非研究归拢我干啥?” “谁归拢你了?我就说你两句,你咋就不乐意听了?你爸刚没,我心里正难受,你又不听话,你这要逼死我吗?”东妈说着说着,眼圈一红,紧接着眼泪流了下来。 马东心想,我不听话就等于你死?这都什么狗屁逻辑?我爸没的时候,你一个眼泪旮瘩都没掉,咋这会我只是没顺着你说话,你就委屈得要死要活?再说你怎么又把过时的套路拿出来了?难道你以为这招对我又好使啦? 于是他十分镇定地说:“你别屁大旮事就哭天抹泪,好像谁怎么地你了似的!你要是真为我好,你就让我清静点,我有我自己的事。” “你有什么正事?我就看你整天鼓捣手机了,让你找个活干你就是不去,那保安人家都能干,凭啥你不能干?”东妈质问道。 马东反问道:“就算我听你的话去当保安了,家里的活你能接手吗?” “我都镇大岁数了,手老哆嗦干不动!你不会下班回来干?”东妈说完手就开始抖了起来,只是她学人家脑血栓学得不像,直接给马东气乐了。 他心想,不怪我爸总跟我说你这个人欠收拾,我爸才走还没到半个月,你就直接暴露了蛮横无理的本性,现在居然连装都懒得装了,只是你是不是用错了方法?难道你不清楚你儿子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混蛋?你要是使用装可怜或者道德压迫大法,说不定我还能顺着你点,跟我玩胡搅蛮缠,那恐怕接下来你会失望而归了! 于是他说:“你别演了,你上午在我四姨家干活我都看见了,你胳膊没事。”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了电视机,顿时他就明白过来为啥东妈刚才找他茬了,东妈是嫌马东回家时没给她开电视机,心里不乐意,她又特别爱端架子有话不直说,经常会通过表情动作或者唉声叹气的方式来引起别人的提问,似乎经过这个中间步骤之后她能得劲一样,为此马东一直在努力修炼成为一个“蛔虫精”,他的察言观色水平就是通过多年观察从而修炼出来的,插句大实话,他会哄骗小姑娘这事里面确实有东妈的一份功劳。 马东明白过来这功夫,东妈又开始上演要挟的戏码,她哭哭唧唧道:“你个白眼狼,我白给你花那么多钱了,我身体都这样了,你都不道关心我,就知道整天气我,赶明我离开你,回老房子住去,让你清静个够!” 马东心想,当初你跟我爸说离婚时也总说明个明个,有能耐你现在就走?不就打个电视机吗?说句话能死啊?你这架子是真大,估计连慈禧太后都比不过你。 这次他没再出言反驳,顺手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机给打开了,又顺手拿起电热水壶接了一壶水,放到底座上按下开关后转身回了屋。 回屋后马东有些发呆,此时别说码字,就连玩手机的心情都没有,他的耳边仿佛一直在回响着东爸无情的嘲笑声:“你早晚会懂,你早晚会懂……” 尽管他的心情十分郁闷,但他连叹气都没敢,生怕被东妈听见后再起事端,他确实怕了! 不一会,马东听到了电热水壶的跳闸声,他赶紧快步过去想拿水壶给暖壶灌水,却没成想东妈抢先一步拿起了水壶。 对于灌水这个事,马东昨天还特意劝过东妈,当时他说:“妈,你要是灌水就好好灌,再不就让我灌,你老着急忙慌犯不上,水壶口就恁么大,你恨不得一下子把水都直接灌暖壶里去,那不得往地下洒吗?瓷砖遇水那么滑,我倒是不怕摔,你摔了咋整?稍微注意点啊!” “啊!你咋也跟你爸似的?嫌乎这嫌乎那的,不就是洒地上点水吗?多大个事?不用你管,一会我整。”东妈有些不乐意道。 实际上灌水这事马东都忍了好几天了,东妈不是把电热水壶里的水灌得特别满,让水一烧开就喷到外面,就是灌水时十分着急,把暖壶周围洒上一片水迹,完了扔那也不管,马东看着既闹心又觉得十分危险,这才忍不住出言提醒东妈让她别抢活,不用她干。 而且在马东看来她就是故意的,马东不相信有人能傻到一辈子就连烧水灌水这种事都做不好,东妈以前在老家时就这样,东爸为了这事跟她吵过许多次架,但她依旧我行我素,从来就没改过,后来东爸对此无奈也就佛了。 马东也不想吱声,可他却害怕电热水壶底座进水混电,以前在老家时炉盖子上洒水肯定没啥大事,顶多“嗤嗤”地冒白烟,但电路绝对不会惯人毛病,就不说万一点背电到人,就说把电路整短路,那也不好修啊!所以他因为害怕出事这才出言提醒。 只不过他昨天的提醒等于白提醒,刚才他的行动稍微慢了一步,东妈就抢壶成功,然后她就开始加大了电热水壶的倾斜角度,想让出水的流量更大一些,可是电热水壶的壶嘴就恁么大,物理规则并不会因为她的意愿而改变,结果显然可想而知,随后果然水又灌洒了,暖壶周围的瓷砖上流淌着两个鞋印大小的水渍。 马东在旁边看得眼角直抽抽,不过他刚经过门锁一事也看懂了,东妈要的其实就是一个态度问题,他害怕东妈再接着闹,于是把到嘴边想说的话又给咽回了肚子里。 待马东拿来拖布准备拖水渍时,东妈正拿着一小块抹布擦拭那块水渍,只是这块抹布的吸水量太差,她反复拧水又吸水几次后才把地上的那块水渍擦干净,马东则被她彻底搞服气了,随后便放任她自己瞎鼓捣,放回拖布又回了屋。 他回屋之后先是平复了一会烦躁的情绪,然后这才开始思考自己到底该如何面对亲妈这个无中生有胡搅蛮缠的大魔王,这个问题他已经思考过很多年,总体来说只有三个方向。 以前最好的方向肯定是逃跑,此方法他亲身验证过真实好用,可随着东爸的离世,他却突然没有了逃跑的理由,估计此时他刚一跑,东妈保准就会动员所有亲戚电话轰炸他,他敢换电话号码,那东妈绝对就敢报警,到时候事情会更乱。再说疫情的具体走向还无法确定,冬口县城这边时不时还会封几天城,更何况于大城市,而且马东觉得现在的状况还没有差到非走不可的地步,他最坏的情况也就是放弃理想重新做回半傀儡,只要把东妈哄满意了,她自然就能消停不少。 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如上所说,马东继续当阳奉阴违的半傀儡,把东妈当慈禧太后供起来,只是他实在不甘心后半生仍然没有当家做主的权利,他在东妈面前都已经跪了半辈子,哪次母子俩起争执都是他主动退让,关键他现在的思想越来越讲究逻辑,而东妈却老鼓捣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他实在是对此很纠结啊! 还有最后一个方法马东从来没试过,这个方法东爸曾用到了max级别,那就是斗,可一旦马东启用了这个方法,那他就会彻底失去清静,东妈作为一个斗神,随后保准会把她所会的所有宫斗技能全部都扔出来,像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拉一打一装可怜道德压迫什么的,马东接下来会尝试个遍,他真的不想活在东妈技能全开的恐惧之中,他太害怕了! 但有问题总不能不解决,马东向来喜欢各取所长,最后他经过思前想后后决定:理想绝对不能放弃,他不想后半生活得像一个npc一样无趣,目前先试试继续忍耐,能凑合过就凑合过,不过东妈要是得寸进尺没完没了的话,那他即便是不学东爸“先下手为强”,也绝对要与她被动地斗一斗,要实在斗不过就不当人了直接跑,以后看情况就这么办! 马东不再纠结后,定了定心神继续码起了字。 第142章 催命鬼 ○ 142 催命鬼 年底的时候,东爸的丧葬费发放了下来。 关于他的丧葬费,很多熟人都在聊天时感叹过,感叹东爸太会挑时候走,主要是因为这年的十月份国家对丧葬费的发放额度进行了整改,本地的具体调整额度缩减为原来发放的五分之二左右。而东爸是九月下旬走的,只与整改日期差了九天,所以他算是赶上了原额度的末班车。 很多人对整改丧葬费一事怨声载道,只不过“沐英雄”并不是一般人敢当的,再说这事可比沐英雄的事大得多得多,已经上升到了国家层面的程度,因此没有人敢对此事在明面上有所异议,只敢在私下的闲聊之中不满地骂上几句罢了。 马东得到这笔钱后,随即赶紧给东爸烧了两袋子金元宝,只求能稍微心安一些,至于东爸收没收到马东不知道,反正东爸没给他托梦,不过很有可能东爸实在是懒得搭理马东这个总与他作对的不孝子。 马东非常相信有冥界的存在,不只是因为那个假大钱的灵异事件,还因为这种现象在物理学上同样说得通,以现代人类文明的科技发展水平,虚拟世界都已经有了发展的雏形,那凭什么高等文明研究不出来更牛b的虚拟世界,很明显可以! 因此,马东心中一直有一个想要研究意识究竟为何物的想法,只是他的这种想法绝对比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难得多,所以他只能把这个大号异想天开的想法暂时放到一边,先把小号异想天开的想法研究明白再说。 可小号异想天开想法的研究进展同样很难,他因自身写作水平不行老卡文不说,东妈还时不时把他的精神搅和得十分崩溃,为此他都差点想暂时放弃写作的理想,好在目前他还有一些清静的时间,最后他还是坚持了下来。 一天,东妈回老家去取一些过冬的衣物,顺便找老姐妹唠唠嗑,中午时分她刚进家门,就气喘吁吁地冲马东抱怨道:“我ctm真缺德呀!东西都没了,白瞎我四百块钱的皮鞋了!” 马东以为老家长时间没人住因此而遭了贼,于是问道:“咱家让人偷了?就咱家那破房子,哪个小偷镇么想不开!” 东妈不满道:“啥呀!咱家没事,我回来坐出租车东西都放后备箱了,完了下车忘了取,走几步道才想起来,可我反身叫那车时它开得老快了,我追了一道都没追上,差点没把我累死,我看那司机就是故意耍我玩。” 马东说:“司机不至于吧!再说你追不上车也应该能看见车牌啊?你没注意呀?” 听马东替司机开脱,东妈生气道:“什么不至于?我在他后面嗷嗷喊他都听不着,他聋啊他?关键他开得不快,还拐了俩弯,明显就是溜人玩。” 据马东猜测,因为东妈在外面时特别爱装和蔼老太太,因此她追车时应该没好意思大声喊叫,所以她现在所说的“嗷嗷喊”应该是她为自己开脱的夸大之言,要不然她嘴里的出租车也不可能时快时不快,不过马东也没必要为这点事跟她理论,于是他又问一遍:“那你到底注意车牌没啊,三位数你怎么也记得住吧!” “没注意,当时忘看了!”东妈气呼呼道。 马东想了想,说:“饭都好了,咱先吃饭,等会去交警队问问,现在摄像头镇么多,应该能找回来。” “我看那司机就看上我那点大白菜了,现在疫情菜那么贵,那几颗白菜还不得一百块钱?菜给他倒没事,咱家屋还有,关键我鞋还在里面呢,前几年四百块钱买滴呀!” “先吃饭,你闹不闹心也没用,一会我领你去找。” 经过马东的二次劝言进膳,东妈这才把大衣脱掉,面色不愉地拿起了筷子,紧接着就极其快速地囫囵吞咽起了米饭,连菜都没吃上几口。 马东心知东妈这又是犯了急性子,于是他劝道:“妈你慢点吃,吃恁快也没用,人家交警队中午得休息,不到点人家不上班。” “啊!不是你丢的东西,你当然不着急,我那鞋四百块钱呢!你要不愿意去,不用你管!”东妈怒道。 又拿我撒气,跟我啥关系?马东十分无语,但他也没分辩说“我哪句话说我不愿意去了”,他十分清楚那样做其实无济于事,只能火上浇油,因此接下来他闭上了嘴。 他匆匆吃过午饭后,连碗都没刷,立马领着正处于火急火燎状态下的东妈火速来到了交警队,此时值班室里正有一个男交警盖着大衣午睡,马东本不想打扰人家,不过东妈却催促马东道:“你过去问问?” 在东妈严厉眼神的逼迫之下,马东拿手指关节敲了敲值班室的窗户,随后值班交警听到声音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的目光扫到窗外的母子俩,又抬手指了指玻璃窗上面的贴纸,最后把身子转向里面,把脑袋蒙在了大衣里不再理会马东。 贴纸上面写着:工作时间上午8.00-11.00,下午13.30-16.30。 马东小声跟东妈说:“不到点人家肯定不干活,加班又没好处,咱俩老实儿等着吧!” 东妈见确实如此,只能作罢,但她还是面色焦急地在大厅里走来走去,走得马东十分心烦,不过他没敢开口劝东妈,他默不作声地在靠墙边的候客椅坐了下来,东妈随后也坐了过去,母子俩相对无言,只能傻坐着等待。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后,随着一阵手机闹钟的声响,值班交警忽悠一下坐了起来,他打开门,冲母子俩问道:“你俩啥事?” 马东赶紧把事情大致经过跟他说了一遍,接下来的结果是,由于这个值班交警说他只是个替班人员,只能查一个监控,其他监控他没密码打不开,所以母子俩这趟等于白来了,母子俩只能明天再过来一趟。 回家后,悻悻地东妈一直唉声叹气到她晚上睡觉之时,压抑的气氛把马东给膈应的够呛,他又受了无妄之灾。 碍于头一天干等的时间太长,隔天母子俩只提前了半小时前往交警队,然而这次依旧没有结果,主要因为马东家住在县城中心,过往出租车太多,东妈下车的地方又比较偏僻,再加上中午那段时间过往的出租车能有十多个,因此最后交警给出的主意是:让马东去交通广播电台发个寻物启事试试。 本地的交通广播电台和电视台在同一个地方,紧接着母子俩又转战前往县电视台,好在此时县城并没有封城的命令,马东求了门卫半天,争取到了十分钟的进入时间,但也只能他自己进去,他赶紧谢过门卫溜了进去。 办完事出来后,东妈问他:“人家咋说的?” 马东说:“说等消息,他还说这两三天都没消息的话,应该就拉倒了!” 东妈问:“你留电话了吗?” 马东顿时被问的一愣,心想,你当跟你似的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记? 不过他肯定不敢反问,他回道:“互留了都。你以后还是学学微信支付吧,你要会这个,有事直接就能联系司机,省事。” “我学不会,不学!”东妈立马就驳回了马东的建议。 爱学不学!马东不想自找气受,转身往家走去,东妈跟在了他的身后。 如果事情只到这里的话,马东也不至于情绪崩溃,他之所以奔溃,是因为东妈下午催促了他四遍。 吃过午饭后,马东照常刷碗,正看电视剧的东妈说:“快到上班点了,你打电话问问找到没?” 马东解释说:“这还没到一点呢,人家中午得休息,再说广播发完司机才能听到,没那么快。” 东妈没反驳他的第一次劝说,又继续看起了电视剧。 下午一点四十五分,马东正在码字,东妈“嗖”地一下窜进了屋里,命令道:“你赶快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找没找到,这点人家肯定上班了!” 马东心想,人家上班也不可能立马就给你发广播呀!不得趁着音乐播完顺便叨咕几句吗? 但他依旧不敢反问,他解释道:“你别着急,给人家一点时间,我三点肯定给你问。” “让你办点事镇么费劲,磨磨唧唧的!”东妈生气地回去继续看电视剧了。 时间又缓缓流过,不知不觉快接近了打电话的时间,可距离三点还有将近十分钟的时候,东妈突然又窜进了屋里,质问道:“这都几点了,你咋还不打电话?一辈子就跟你爸似的,做事腾腾腾腾腾,沙愣地不行?” 尽管明明还没到时间,但马东也没分辩,他赶紧拨打了交通广播的连线电话,瞬间就打通了,为了让东妈听清楚,他特意开了免提。 马东:你好,我是上午找东西那小伙,我想问问我用不用特意听你家电台呀?以前我没听过,我拿手机怎么找? 广播电台的工作人员听出了马东的意思,他说道:那个不用,消息我都给你播完了,一般上下午各一次,你直接等信就行,啥也不用干。 马东:哦,那没事了,谢谢你啊,你忙吧! 可他刚挂断电话,东妈就埋怨他说:“不是让你问找没找到吗?你问的是啥?” 难道我还直不楞腾地问?马东十分无语,他解释说:“你一个老太太,跟人家镇么说话,人家肯定不吱声,我就不行,我要直接问人家,人家该不乐意了,你要着急你就给他打,昨天我不是给你存电话了吗?” “我说不明白,我不打。”东妈立马就回绝了马东的提议。 合着得罪人的事都我干,完了你当好人?马东不满地皱了皱眉,不过还是没敢有所抱怨。 又过了将近一小时,东妈又进屋再次吩咐道:“趁着他们还没下班,你再打电话问问!” 马东被催得心烦意乱,同时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有些不耐烦:“你爱打你打,你又不是没他电话?我不干那招人烦的事!” 东妈见她支持不动马东,顿时就发火了,她骂道:“你个混犊子,养你一点用也没有,就这点事你都不愿意帮我干,你跟你爸一样都是白眼狼,哼,没你谁还不活了?我找别人去,有的是人帮我。” 说完她就给“别人”拨去了电话,随后她的电话里传来了大胖子的声音:哎,老姨呀!咋地啦? 东妈:昨个我不跟你说,我在小丽那买的鞋丢了么?完了我就让小东帮我打电话给电视台问问,他说死都不帮我打,还说怕得罪人,能得罪谁?你帮我打打! 大胖子沉默了片刻,说:老姨你把电话给东东,我劝劝他。 东妈先是瞪了马东一眼,这才把她的电话递给马东。 马东:大哥! 大胖子:那啥东东你听我说,你镇么做不对,老人你得哄才行。 哄,哄,哄!我还咋哄?我都快给我妈供起来了!家务活不用她干,吃饭还得请上好几遍,好像她是为我吃的似的,就连吃个苹果都得我把皮先削好才行,要不人家宁可不吃,我再哄,除非我甘心做一个没有任何想法的傀儡分身,那我活着还有啥意思? 随后马东把今天的大致经过跟表哥大胖子叙述了一遍,大胖子说:那你说话也不应该带情绪。 马东:我妈跟我三姨不一样,我让她弄的脑瓜子嗡嗡直疼。 大胖子:你把电话给你妈,我劝劝她。 马东把电话又还给了东妈。 大胖子:老姨啊,这事你别着急,再等两天看看,要还没信,我就抽功夫带你去问问,犯不上为这几百块钱着急上火,现在去趟医院多贵啊,不合适。 马东劝不动东妈,外人一劝立马起效,毕竟东妈心里清楚反驳别人的后果,她和大胖子又聊了几句家长里短后,挂了电话。 她又狠狠地瞪了马东几眼后,这才回去继续刷电视剧,可马东却因此而变得莫名地烦躁,随后他又开始了沉思。 第143章 必孝择顺 ○ 143 必孝择顺 此刻马东的心情只能用乱糟糟来形容,他觉得他再无底线地哄下去,东妈肯定会对他越来越肆无忌惮,本来她就不懂得知足者常乐,又经常干蠢事,最关键的是,她认为自己是一个完人,就因为这点,马东特别害怕被她拿出来抗伤害,毕竟完人不可能有错,那错误肯定就会被推到傀儡人马东身上,这岂不是无妄之灾? 可人若平白无故受到委屈必然要产生负面情绪,而负面情绪积攒多了就有可能使人变得抑郁,他以前吃过两次这种亏,绝不再想吃第三次,因此他觉得仅阳奉阴违暗中反抗根本就行不通,必须要升级斗争的程度,于是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以后要开始正面对抗东妈,爱咋咋地! 但还是那句话,蛇无头不行,怎么说马东都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他做不到像东爸那样完全不管不顾“先下手为强”,所以他要先思考一下以后斗争的具体思路。 这个问题其实他以前就想过,只是他始终不愿意走出这一步而已,以前他是这么想的: 根据守恒律来看,他所丢失的情绪价值并没有凭空消失,而是被转移到了东妈身上,然而也没有变成她快乐的情绪,而是大部分都变成了用于维持长幼尊卑的营养品。 维护长幼尊卑的条件是需要后辈孝顺长辈,这也是中华五千年文化的传承,但以马东的个人观点来看,它并不完全符合三规律。 为什么说不完全符合?因为根据因果律推理,“顺”这种做法在本质上就是长辈对后辈施加的精神作用力,之后会产生两种情况。第一种是后辈有想法,但他又不敢反抗,于是他自然而然地会产生负面情绪;第二种是后辈认为长辈的这种行为理所应当,那他就会把这种精神作用力往下继续传递下去,传递给谁?当然是他认为辈分等级比他低的人身上。 可无论是上面哪种情况,最后绝对都会出现问题,问题点会出现在最终扛不住精神作用力连续攻击的那个目标身上,俗话说,兔子急了都咬人,更何况于一个大活人,当目标忍耐到了精神极限,他就很有可能做出一些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事,“大逆不道”之人便会由此而产生。 至于物理方面所说的“孝”,于情于理都理所应当,别管你是否愿意接受,既然你随机投胎到了某个家庭,承受了被这个家庭养大的因果,你就必须在物理方面有所回报,这从因果律和守恒律上完全说的通,如果这点都做不到的话,那社会秩序就该彻底崩塌了,这绝对不行。 综上所述,“孝”符合客观规律,它利于社会的稳定;“顺”则不同,它有可能产生套娃似的循环bug,然后说不定传到哪一代就会突然因此而蹦出一个“大逆不道”之人,时间可能会传得很久,但这种情况迟早会发生,所以说最好一码归一码,物理归物理,精神归精神,为了避免早晚出现矛盾,应该找出一种比较符合客观规律的养老方式。 马东的个人想法是“必孝择顺”,“择顺”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具体做法请自行判断长辈的要求是否合理,若长辈的要求合理,“顺”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事,毕竟人都有“自我伟大”这种情绪,它能带给人快乐,虽说以得到快乐为目的的行为看似太过于功利,但其实地球人都这么办事,除非谁脑子有大病。 确定了“必孝择顺”这个主体脉络之后,马东就开始针对东妈的各种技能开始思考大致的斗争对策。 首先对于东妈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技能,虽然马东目前还没完全免疫,但他也能够做到下狠心出言揭露喝止,所以这方面他不用改进,继续坚持就行,等东妈发现技能失效,她自然不会再放这种技能。 其次就是“拉一打一”和“道德压迫大法”,东妈的这两个技能也不难针对,只要祭出神药“补药碧莲”就行,马东本不想把自己的厚脸皮用于针对亲人,但他此刻为了自己精神正常不得不这样做,为此他定下了两个小方向。一是为了针对“拉一打一”技能不再主动与亲戚们来往,省得亲戚们趁机教育他,惹不起只能躲;二是为了针对“道德压迫大法”彻底放弃脸面,只要他脸皮足够厚,他就是欠亲情债的大爷,到时候谁怕谁还真不一定。 第三点属于马东的软肋,是他多年以来形成的惯性,他有点讨好型人格,习惯于先察言观色后再上前主动讨好,他因此而成为了一名典型的“老恭”,但任何事情都具有两面性,这点对于思维简单的人来说就相当于你怕他、你有求于他,然后他就会认为他比你强,从而自然而然地欺负你,用成语来说就是得寸进尺,所以马东决定以后要看人下碟、看情况做对策,不能再做一视同仁的傻事。 思考到这里时,马东不禁感到有些唏嘘,想当年他还曾经大言不惭地劝东爸“忍忍忍”,结果现在他竟然也起了反抗之心,不怪东爸嘲笑过他很多次“你早晚会懂”,现实还真是无比的讽刺,果然还是俗话说得好: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可是苍天饶过谁?现世报终于还是来了,小丑原来是他自己,不过不管怎样,既然东妈始终都不想让他消停,那他也只能选择当恶人。想做就做,要知行合一,隔天早上,马东就进入了正面反抗的状态。 早上他把挂面端上桌后,任凭东妈怎么唉声叹气端架子,他依旧不为所动只顾闷头秃噜面条,他心想,我都给你端上来了你还摆谱,你不吃我又不饿,爱吃不吃! 东妈扭捏了一会后,见马东始终稳如泰山,可能自觉没啥意思,也可能是饿了,最终还是自己主动上桌开始用膳,但她心中肯定对马东有所不满,于是她找茬说:“老往里放白菜丝,就不道加点肉,看你四姨家,不是排骨就是肘子,要不你四姨咋吃溜圆呢!” 马东说:“不是你自己说要减肥么?你到底想不想减?再说两天吃顿肉还不行?又不是什么没吃过的好东西?你要实在愿意吃肉,那我赶明顿顿带肉,不过我可事先声明,别到时候你不吃让我哒搜,我不干那事。” “我才不吃呢!我在吃的方面从来不挑,随便有点吃的就行,你别乱花钱!”东妈立马反驳道。 马东心想,呵呵,你是真难伺候,说话总前后互杠没有逻辑,你到底是想吃还是不想吃? 接下来他没吱声,可东妈却又开始教导马东做事,她说:“你们这代年轻人,过日子就不道精打细算,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买菜别去超市,你就是不听话,以后多去市场转转,谁家菜便宜买谁家。” 要是往常马东必然会假装听进去,实则阳奉阴违继续去果蔬超市买菜,但过后东妈保准还得反复教育他,不过既然他已经决定反抗,他肯定不能像他以前那样再忍气吞声,于是他据理力争说:“我跟你不一样,市场那帮卖菜的可会看人下碟了,他们以为我不懂价,特别喜欢黑我这种年轻人,我懒得跟他们掰扯,超市起码明码标价不坑人,你要嫌我买的贵,明个你就去买,反正我不想花时间瞎转悠,有那时间我宁可待一会。” “你就懒吧你!”东妈埋怨道。 马东心想,你不懒你咋不去?还不是想一心攒钱腰杆子粗,老实吃饭得了。 由于他先吃了一会,因此东妈才吃一半时,马东就已经吃完了,随后他先是刷了自己的碗,接着又刷了大勺,然后又刷了牙,最后等他临要上厕所之时,东妈刚好也吃完了饭。 她见马东要进厕所,争抢道:“你等一会,我先去!” 她的这个理由十分合理,马东没必要跟她争,于是东妈先去了厕所,马东则去刷她刚吃完饭的饭碗。 过了一会,东妈从厕所出来了,可马东却没听到冲水声,他知道东妈肯定又忘了大便冲水,要是往常的话,马东就直接顺手给冲了,但这次他决定要提醒一下东妈,他说:“你又忘冲水了,下回想着点。” “谁又忘了?我哪回没冲?我刚才明明冲了!”东妈嘴硬道。 “来你看看这是啥!”马东指着马桶里飘着的黄汤子说。 东妈见状沉默了片刻,说:“那我一会冲!” 马东被她给气乐了,心想,你沤肥呢你?还一会冲,你嘴是真硬,比钻石都硬。 他按水把黄汤子冲下去后,关上了厕所门,随后一边新陈代新,一边看了几眼新闻时事,很快他就代谢完毕,冲完水后接着就出了厕所,东妈评论他说:“今个咋拉镇半天?” 马东说:“都没两分钟。” 东妈杠道:“有老半天了!” 马东心想,明明我今天拉的速度极快,你却硬说我拉的比往天慢,你怎么老喜欢玩“不要别人以为,只要你以为”的套路,难道你的时间观念比手机时钟都准?这不扯淡吗?不怪我爸总说你爱争强好胜,你脑子是真有病,连我拉屎这种事你都要硬给我定义一下时长。 要是往常他依旧不吱声,但这天他反驳说:“你要实在没话说就少咯哒话玩,定义拉屎时间长短没有任何意义。” “你说话就有意义啦?少跟我讲大道理,赶快打电话问问,鞋找没找到?”东妈又开始了催促。 怎么又来了?敢情你感觉度日如年的原因在这里呀!马东十分无语,他解释说:“前天交警那事你没看明白咋地?你得罪人家了,人家就故意推脱不给你找,人家又不欠你的,凭什么受你气?你别老着急忙慌地催,耐心等。” “怎么得罪人了?不就打个电话问问吗?你咋恁墨迹?叫你办点事总镇么费劲,懒就说懒得了,还说我没事咯哒话玩,我看你才瞎咯哒话。”东妈不满道。 “反正我不打,愿意打你打,我又不是没给你存电话,以后得罪人的事少让我干,我都给你当了半辈子枪,够意思了。”马东直言道。 他话音刚落,他的电话便响了起来,他赶紧按了接听选项,又开了免提。 陌生人:喂!你是发广播丢东西那人吗? 马东喜道:是我是我,东西我妈忘车上了,找着啦! 陌生人:哈哈!我就是奈司机啊,不好意思,那天我忘你妈后备箱放东西了,完了还寻思咋找老太太,早上听见广播找着了! 马东:谢谢你啊师傅!你啥时候有空?到时候我去找你。 司机:你家在老太太下车那吧?这样,你等我中午交班时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你来! 马东:行,太谢谢你了师傅。 司机:没事,那就这样,你等我电话,挂了! 对方挂断电话后,马东跟东妈说:“找不找得到得看运气,人家电台都告诉你别着急了,你还老让我催人家,这不找着了吗?” 然而让东妈承认错误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她杠道:“你懂个屁!你不催人家,人家能给你好好办事?是昨天打电话问了,人家才给你发的广播,要不今天也不可能找到。” 马东心中冷笑道,哼!当初你还说司机想贪墨你大白菜呢,现在还不是都给你送回来了?人家要是装傻充愣不还给你,你不也得干挺着么?全世界就你绝对正确,错误全在别人身上,你无敌行了吧!懒得和你掰扯。 他逃回了自己屋里。 心爱的鞋子找到了,一上午东妈的叹气病都没有再发作,马东终于得到了一段短暂的清静时光。 中午马东从司机手中接回了丢失的东西,交接时不但白菜没少一棵,而且司机连马东用于感谢的烟都没收,显然这是一个不爱占别人便宜的老实人。 对此马东对东妈的提防之心再次升了级,他决定以后尽量少参合东妈的事,省得出问题时东妈把错误全怪到他身上,他要躲开无妄之灾。 失而复得使得东妈的心情十分愉快,她需要与人分享一下,刚吃过午饭,她就急匆匆地奔向了四姨家。 第144章 三姨渡劫 ○ 144 三姨渡劫 一段时间后,东妈摆谱的毛病稍稍变好了一些,且不管她怎样,马东这边再没犯过贱,别的事上也是如此。比如,东妈硬让他吃不愿意吃的东西时,他不但学会了拒绝,而且连违心赞同的话都没有了,如此几次三番之后,东妈还跟他闹过,不过他已铁了心决定反抗精神压迫,因此他在被东妈要挟时没有丝毫动摇。 东妈心里来气,自然不愿意在家待着,于是她就经常去三姨家和四姨家串门,可能她觉得老去一家不太好,怕招人烦,她就两家换着去,今天要是去三姨家,那明天肯定就会去四姨家,串门作息极其规律,她的这种行为直到过年期间因疫情封闭小区才不得不停下来。 据马东估计,想必在这段时间内,他在亲戚之中的形象应该变成了一个好吃懒做且非常不听话的问题人物,东妈绝对会为了装可怜博取别人同情,从而吐槽自己的“苦难”和“忧愁”,她的这种做法马东小时候曾经见过无数次,当时她的吐槽对象是东爸,可现在东爸却去了另一个世界,不跟她对线了,那她能吐槽谁?只能是身边所剩的唯一一个大活人——马东。 至于三姨和四姨家这边的亲戚具体信没信东妈的吐槽之言,马东由于已经很长时间没出去串门,所以他无从所知,他现在完全就是一个标准的宅男,除了买菜或偶尔去办事以外,他绝不出屋,只专心研究写科幻小说的问题。 只不过他的想法虽好,但实际上凭空“编筐”很难,反正根据他的自我阅读水平,他感觉他所编的故事还不够详尽,也就比小说大纲稍微详细一些,他觉得这样不行,然后他就换了思路。他心想,不如先写人生感悟试试水,因为这个他比较熟悉,相对科幻小说来说能更好写一点,同时还能顺便练习“熟能生巧”,最后他定下了这个想法之后,紧接着便开始回忆起了乱糟糟的如烟往事,本篇小说便由此而来。 其实他最初想写小说之时,并不是没想过写这一方面,但他自己都觉得他活的太过于离经叛道,他的前半生啥好事都没干过,小时候除了淘气就是淘气,少年时老研究偷摸早恋,上大学时又沉迷游戏,打工几年之后就当上了公交色狼,如今又开始研究对抗长辈,以上这些事他自觉没脸写出来,只是随着他的脸皮越来越厚,他已经对此无所谓了,再加上他认为让别人不重蹈他的覆辙也算得上是一件有意义好人好事,他这才突破了自己的心理防线,决定拿自己当反面典型供大家参考一下。 言归正传,马东没把亲戚们对他的看法当一回事,别人爱说啥就说啥,劝他两句他就假意认同,实则依旧我行我素昂然自若,他清楚地球人的主要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没几个人会花太多时间管他人的闲事,所以只要他少接触亲戚们,被劝言的烦恼就不会找上他。 反正东妈的吐槽并没有收到她理想中的效果,毕竟她终究不是宇宙的中心,别人不可能一直围着她转,顶多顺带着帮她说几句话。也许她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结果,仅仅是喜欢吐槽的中间过程而已,不过她现在只能跟别人吐槽,因为她一跟马东开始絮叨,马东立马就拿话怼她,气得她闹过很多次,她见马东始终无动于哀后,也只能选择少自找气生。 开春时,三姨突然病了,据大胖子打电话说病得很严重,既尿血又便血,具体是啥病由于县医院的大夫水平有限并没有诊断出来,只是诊断出人已经临进鬼门关,据大夫说也就还能挺几天,大概率人要没。 刚巧马东和东妈这天刚做完小区的集体核酸,暂时可以自由活动两天,不过医院的住院部仍禁止外人随便进入,但由于三姨的情况特殊,因此堵门护士还是网开了一面,让母子俩可以在走廊外面探视一小会,为此大胖子还特意把三姨的病床给推了出来。 这是马东头一次亲眼见到被病魔折磨到濒死的大活人,这与他之前见到的意外死亡和自然死亡的人形象大不相同,最大的差异就是身形。 三姨原本是一个稍胖的老太太,此时她虽算不上骨瘦如柴,但也整整瘦了好几圈,而且她的意识明显看起来已经不清醒了,而她的入院时间才仅仅过去三天而已,这不得不让马东心中感叹出了三个字——活受罪! 在姐妹之中,东妈和三姨的感情最好,她抓起了三姨的手,问道:“三姐我是你老妹子,你还能认出我不?” 三姨说不出话来,只能眯着眼睛一直张着嘴“啊啊啊”,她具体是什么意思,谁也翻译不出来,不过马东却看出来三姨是因为说不出话而心急了。 她急,东妈更急,东妈又问了一遍:“是我呀三姐,你还认识我不了?” 以三姨此时的状态,肯定回答不出来,急得她又“啊啊啊”了几声,同时身子还动了几下,有想要坐起来的意思。 见东妈还要进行第三问“你认识我不”,气得马东提醒她说:“我三姨说不出话,你别问了!” 大胖子则劝三姨说:“妈你省点力气,别起来了!”说完他给三姨按摩起了小腿,好替三姨梳理一下不顺畅的血脉。 东妈在家里家外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版本,虽然她在外面依旧保有吐槽的习惯,但她为了保持慈眉善目的形象,一般不会与人抬杠,除非不小心因习惯而说漏了嘴,因此这会她没有反驳马东,而是转头跟大胖子聊了起来。 东妈说:“你没问问大丽呀?让她找人把你妈整凤城去呀,咱这医院水平不行,当初东东耳朵后面的手术,这都做不了。” 大胖子说:“这也赶上点背,现在凤城好几个区都封着呢,不让进也不让出,大丽连她家小区都出不来。” 东妈抱怨说:“唉!这破疫情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刚才你不来接我,门口那护士都不给我开门,现在隔两天就强制做核酸,不做还不行,要不市场都进不去。” 大胖子感慨说:“现在都凑合活,我都被压了半年工资没给,还不道啥时候有信呢!估计除了卖菜的,剩下干啥啥赔。” “这事告诉你四姨没呢?” “她心脏不好,我没敢跟她说,不过前几天我跟大丽说过,那会我妈还没镇么严重。” “唉!我们姐妹几个身体都不好,我也总腰酸腿疼!” 听东妈抱怨自己身体不好,马东十分无语,他心想,你可得了吧你,前几天你跟我吵吵时候,声音比我都洪亮,明显底气十足,有病的人能像你那样?今个咱是来探视我三姨来了,你就别习惯性抢戏了,摆好自己的位置。 这时堵门的护士催促吆喝道:“行了行了,看两眼得了,赶快把病人推进去!现在检查太严,被领导发现我该挨收拾了,你俩快走吧!” 见护士要清人,东妈跟大胖子告别道:“那就先这样,有事你再给我打电话!” “不送你了,老姨!” “你回去吧!” 医院离马东家不算太远,母子俩啥事都没有,回家犯不上着急,因此出了医院后,并没有打车,而是慢悠悠地顺着大道溜达了起来。 过了医院附近的十字路口,马东问东妈:“我三姨今年多大岁数啊?” “刚八十!”东妈答道。 “不在坎上,我三姨一辈子没干过啥坏事,应该能挺过来。”马东发扬了神棍的精神,预测道。 东妈罕见地没抬杠,这个杠她也抬出不来,她诅咒谁也不可能诅咒对她最好的亲姐姐,不过她转移话题说:“也不道你三姨夫自己在家咋样,他腿脚不行后,净可你三姨伺候他了,他还有点老糊涂,我还以为他能走你三姨前面,没成想你三姨一下就这样了,这下他俩谁先走还真说不定。” 然而这次东妈的判断又失误了,三姨以临近鬼门关一脚的状态持续了近一个月时间,连粥都没喝进去几口,只靠着些许营养液维持就硬生生挺了过来,随后虽说她身体一直病病歪歪,但她终究还是躲过了这次黑白无常的突然索命。 三姨暂时躲过了一劫,可老范家这边却有一个马东从没见过的长辈恰好在这段时间内没了,这两件事单独看起来似乎都没有什么问题,但串联起来就透露出了一丝灵异之感。 没的人是马东二舅,是老范家八个兄弟姐妹之中仅存的唯一一位男性,据东妈说二舅精神不太好,马东猜想大概率是抑郁症,否则二舅也不可能有正经工作,具体他怎么得的病马东不知道,但他知道二舅跟东姥爷的关系肯定不太好,要不然马东也不可能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他。 马东做人有些迷信,他感觉这段时间可能是东姥爷上来抓人了,最终他暂时放过了三姨,然后把二舅给带走了。 二舅去世的消息是他大儿子大华来探亲时所说,马东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位表哥,表哥这次来冬口主要是为露个脸,好维护一下亲戚之间的关系,以免太久不来往而导致关系断掉。 马东从东妈口中得知,表哥大华为了两个弟弟的前途和生活,主动担起了照顾父母的重任,就因为这个原因他成为了一个大龄剩男,年过五十还没结过婚,所以说他算得上是一个典型的舍身成仁型当家老大哥。 他家住在省城,和大丽比较熟悉,因此他先去的四姨家,在他来探亲的这几天里,一众亲戚们去了好几次饭店,他又给三个姨们各自都买了一些礼品,里里外外花了能有几千块钱。 对于外甥的孝敬,东妈很受用,为此她还想给大华介绍个对象,她连续好几天都打电话去动员她的一个剩女工友,可人家女方明明很委婉地说再想想,她却还是反复纠缠人家,最后女方没招了,不得不直言说就是不想搞对象,东妈这才偃旗息鼓。 幸灾乐祸是人的天性,那几天马东偷听东妈打电话强当媒婆听得十分欢乐,然而他刚高兴还没过几天,东妈便把注意力再次放到了他身上,随后他的烦恼随之又来了。 第145章 不计成本 ○ 145 不计成本 天气变暖以后,某天东妈突然心血来潮想回老家种园子去,当然她一个老太太自己肯定干不动,于是她自然而然地把想使唤的目标定在了马东身上。 马东很无语,他十分清楚自己亲妈的小心思,无非是她舍不得劳模人设,她想在别人面前证明自己还有能耐,其实她的这种想法非常符合客观规律,显示自身有价值嘛!地球人都有这种习性。 可最起码干啥事之前得先考虑一下成本吧?且不说马东能否干得动,光两人来回车费就得十六元,每隔半个月怎么也得浇回水,这每月就三十二元,有这些钱直接买新鲜蔬菜不好吗?俩人才能吃多少菜?种多了吃不了还不是送人?这不纯吃饱了撑的么? 马东觉得不合算,因此他立马拒绝了东妈的提议,他如实说道:“咱就不说车费的事,我就问你,赶上疫情封路回不去怎么办?再说咱俩又不在老家住,没法看园子,咱那破地方都啥人你又不是不清楚,那帮人早晨遛弯都得顺手扽人家两根葱,你种了又不看着,那不等于免费给别人种的吗?哪怕没人偷,咱俩能吃的了?去年我爸种的大白菜,还不是送我三姨四姨了?老实儿在家养身体得了,你多活几年,国家就多给你开几年工资,哪个合适你好好算算。” “啊!你就是懒,种点园子能费多大事?咱家园子有一个月怎么也整完了!”东妈说道。 马东说:“你疯了吧?一天来回车费十六,一个月就四百八,哪怕买通勤月票也得二百四,完了还得累个狗样,你又干不动,合着我一个病秧子去种地,然后你一边指挥一边坐等送人情是吧?我得有多大脑袋,才能干这种虎事?反正我不去,你愿意瞎折腾别召唤我。” “你个死孩子,养你啥用没有,白给你花恁么多钱了,关键时候支持你干点活都不行,你个白眼狼!”东妈气急败坏地骂道。 “我就是白眼狼,我就是懒,你爱说啥说啥,我不在乎,你就是说破了大天,我也不去种地,休想让我指哪打哪,我就明摆着告诉你,不可能!” “你跟你爸一个德行,都是没脸没皮的畜生,就该绝户!” “合着不顺着你的人都是畜生呗?我不大点的时候,你就跟我奶不对付,完了成天跟我叨咕我奶哪哪不好。我再大点,你又跟我叨咕我爸,现在好嘛,又换成我了,我就纳了闷了,全世界就你一个好人?你就不能反思一下自己?” “都是我的错,行了吧?我就该死,明个我就死喽去!哼,死孩子,越大越不听话!” 马东被东妈的话气乐了,他嗤笑道:“我都快四十了,完了你还想让我听你话,那我问你,我没有自主思想,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东妈辩驳道:“在父母眼里,永远都是孩子!” 根本掰扯这个是吧?马东开始拿东妈举例,他说:“那你干嘛反抗我奶?我知道你想说她不是你亲妈。那我爸跟我姥爷干仗时,你咋没听我姥爷的话?我姥姥还劝你别嫁我爸呢,你不也没听?合着到我这里,道理就变样啦?” “那是你爸老缠着我,我才落他手里,你就听别人瞎嘚嘚,你知道个屁?”东妈的语气显得有些不自然,这是她临时编瞎话时的常见表现。 马东感到好笑,他心想,你嘴是真硬,我爸一个钢铁直男,他会上赶着追女人?就不说其他亲戚的统一口径,我姥姥总不会骗人吧? 不过既然东妈硬说三七二十四,马东也没有招数,论胡搅蛮缠马东确实水平不行,他不想再做无所谓的争论,那样做毫无意义,反正理由他都讲完了,好话不说二遍,随后他闭上了嘴,转身回了屋。 马东在自我平息烦躁的情绪时,东妈依旧在喋喋不休地骂他,不过翻来覆去还是那几句话,“白眼狼”、“懒得屁眼子生蛆”、“越大越不听话”等等,一点新花样都没有,最后她见怎么骂马东都没回应,于是便穿上外套出了门,想必是要自己回家鼓捣园子去。 马东家的防盗门有防风锁,在外面不用钥匙关不上,因此只要他在家,东妈保准不管带门的事,这次依旧如此,马东去关门时,问东妈:“中午带你饭不?” “不用你管!”东妈气呼呼地走了。 不用管还省事了呢!马东关好门,回屋定了定神继续码起了字。 下午两点多,东妈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一进门她就炫耀起了自己的战果,她说:“没你谁还不活了?哼,老李他媳妇今个帮我忙了,我俩翻了一片地,都种葱了!” 马东心想,人家老街坊帮你一两回还行,还能老帮你?整半天还不是图省事种葱了? 他问道:“中午在她家对付的呀?” “烀的土豆茄子。咱屋顶塑料被风给掫开了,赶明我得找人重铺新的。” “这个我就能整,一上午就能完事,明个我回去弄。” “你多金贵啊!不用你。” “现在人工这么贵,找谁不得花钱?” “不用你管,我乐意!” 马东转念一想懂了,给房顶铺塑料这事不是他干不干的问题,而是“功劳”的问题,当初东爸为了胡同铺砖的事同样阻止过他,不过既然东妈要显摆她有能耐,那马东也没必要与她争抢,随后他闭上了嘴。 隔天东妈又回了老家,找了一个远亲鼓捣老房子房顶铺塑料的事,此人是东爷亲妹妹的女婿,按辈分马东该叫他大姨夫,东爸评论说这人爱偷奸耍滑,所以跟这人并没有什么来往。 而东妈则有一个十分诡异的思路,她认为,凡是与东爸不合炉的人,都是可以拉拢的潜在朋友,有次马东家房檐子坏了几根檩子,东妈便趁机把这个大姨夫请了过来。 可此人不但顺走了马东家西屋两口暂时不用的大铁锅不说,而且干活还磨洋工,最后在东爸的言语呵斥之下,这才加快速度把活给干完了。 事后东爸还为此跟东妈吵吵过,东妈则埋怨说:“都是亲戚,人家再怎么不对,你也不该斥哒人家,以后还来往不了?” 这句话东妈曾经在电话里跟马东复述过,当时马东也觉得东爸太过分,对亲戚不该这样,可有句俗话说得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在东妈找这位所谓的大姨夫铺完塑料之后,马东立马对此人的感官直接降到了谷底。 本地春夏季节交替时经常刮大风,在三天之后的又一次大风里,刚新铺完的塑料就又被掫开了,马东向来疑心病过重,他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于是跟东妈提议说:“这次你别找人,我来铺。” 东妈正在和马东置气,她反驳说:“你多金贵呀?我哪用得起你?不用你管,我有的是钱。” 马东早猜到会是这种结果,不过他解释说:“你想打压我,也犯不上被外人忽悠,这次我回去看看他们怎么干的活,要真有问题下次你就别找他们了,这样总行吧?” 东妈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答应了。 这次马东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大姨夫”,他给马东的第一印象就十分不好,马东练习察言观色多年,一眼就看出来此人对他心怀恶意,据马东猜测可能是因为东爸与他关系不好的缘故,果然他接下来的行为直接印证了马东的猜想,他与马东说话时架子十足,完全就是一副旧社会长辈对小辈的呵斥语气,马东都不明白此人到底哪来的底气,不过他向来懒得搭理头脑简单的傻子,所以他干脆就当做没听着。 随后“大姨夫”和他找来的另外两人没一个小时就把活给“干”完了,他又吩咐东妈做了几个菜,待几人酒足饭饱之后,这才结账走人,这次东妈又花了三百元。 几人走后,马东上房检查了一下,结果发现这三人是真能糊弄,他们不但不把塑料边缘拿砖好好压上不说,而且砖与砖之间的间隙还特别大,也不怪上次干完活才过三天塑料就又被掫开了,如此糊弄根本就防不住风。 马东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后,下房一边给东妈看照片,一边说:“来你自己看,他们干的是什么活?我看他们就是想拿你当提款机,呵呵!” 东妈还没傻到看不出问题之处,但她却是一个“绝对正确”之人,让她承认错误比登天还难,她嘴硬道:“有啥问题?不就砖摆的少吗?我看没事。” 马东本想上房再补一批砖,不过当他听东妈说“没事”时,立马就改变了主意,他心想,嘴硬是吧?人家都冒坏水拿你爆金币了,而且还玩老一套让你供吃喝,结果你还替人家说话,你这分明不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吗?你要这样坚持的话,那我就看看接下来你所说的“没事”到底有没有事。 于是他没做补救工作。 果然没过一个星期,一场大风再次掫开了房顶的塑料,东妈回家跟马东说这个事的时候,马东对此啥都没评论,只是“嘿嘿”地乐个不停。 气得东妈骂道:“都怪你,让你帮我干活,你就不回去干,这下好,七百多块钱都打水漂了吧?” 马东笑道:“你可得了吧你,我只说我不种地,铺塑料的事你也没让我干呐!” “谁让你不听话,还不是你给我气的!” “我再重申一遍,我只能做到尽孝,让我完全顺着你,一点门都没有!” “学那点知识全拿来对付我了,明个弄房子我跟你回去!” “我干活就自己干,你少想在我旁边指挥我,当初我在家拎土篮用左手右手你都管,我受不了你,你是左撇子,我不是。” “啊,我不就说过你两回么?怎么又提起来了?” “要么我自己悄悄地干活,要么你继续当冤大头,你自己看着办,反正你别想指挥我。” 东妈恶狠狠地瞪着马东,在逼迫他妥协,马东则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毫不在意。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最后还是马东胜了。 第146章 窝里横 ○ 146 窝里横 马东的父母都是喜欢争强好胜之人,要不然他俩也不可能打了三十多年的架,这类人有一个共同的行为特征,那就是即便到了一定岁数,也坚决不会服老。 不过冰冷无情的物理规则肯定不会惯人毛病,东爸由于不服老,到岁数了依旧挣大命似的抽烟喝酒,任凭别人怎么劝说他都不减量,因此他最终还是倒在了不服老上面。 东妈也有同样的毛病,她为了保持劳模人设想要回老家种园子,马东咋跟她讲道理都没起作用,最后她还是自己回老家瞎鼓捣园子去了,如果她只是不急不慌地悠闲干着玩倒也没啥,就当花钱娱乐一下,可她却是一个超级急性子,啥活只要她沾上手,那就必须得齐了卡擦快点整完,仿佛有一个无形的监工在无时无刻地催促她的工作进度一样,就是有这么着急! 至于她这样做的原因,据马东推理,应该是因为她心里抗拒干活的缘故,但她又舍不得劳模的人设价值,所以她才会在干活时产生了“快点完事”的自我心理暗示,从而就有了“急于求成”的矛盾行为。 东妈的这种矛盾行为普遍存在于人的生活之中,当内心的真实想法和实际行动有所冲突时便会出现这种情况,随之带来的问题有可能呈现在人的精神上,也有可能呈现在人的肉体上。 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守恒律,在一个封闭的系统里面,物质和能量无论如何都不会凭空产生,只能互相转化,因此由有型物质和生命能量所组成的人体肯定逃不出守恒律的基本作用,于是没过多久东妈就中了招,她中了面子和急性子的合力之击,从而导致她以前被三舅踹出来的腰脱老毛病在这个月“自我强制性”的高强度劳作之下再次复发了! 当然这种情况与马东下狠心不援助外力有直接的关系,他不得不这样做,否则一旦他开了这个口子,以后保准每年种地这种屁事会自然而然地落到他身上,那样他将永无宁日,如果让他再重新选择一次的话,他仍然还会做如此选择。 马东见东妈疼得确实精气神都减弱了,就想领她去医院看看病情,然而东妈在马东这里不会放弃任何抬杠的机会,她要打压马东的反抗气焰,她要用病症让马东不得不为她担忧,她要想方设法地恢复慈禧太后的荣光,因此她又开始习惯性地抬杠,她呵斥马东说:“去趟医院就得一千块钱,我才不去!死了正好,不用你管!” 对此马东有些哭笑不得,他心想,妈你真是个人才,为了赌气简直不计任何代价,前些天八九百块钱说扔就扔,眼睛都不眨一下,到正用时反倒心疼钱了,你这不纯脑子有病吗? 马东脑子同样有病,但病情肯定比东妈轻,他相信物理法则,清楚病这种东西越早治疗越好,越往后腾治疗越费劲,他自己就吃过这方面的亏,所以他知道此时并不是他与东妈赌气的时候。 因此,他暂时放下了精神自由的斗争之心,耐心地劝道:“我爸是怎么没的,你不是不清楚,还不是因为他不服老,总认为自己永远年轻,使劲折腾自己不说,有预兆还硬挺着不去医院,他要是去做个支架也不至于突然就没,他都给咱俩打样了,难道你想学他?” “谁学他了?我这病又死不了人,不怕!”东妈立马反驳道。 “你不怕,我怕呀!神经不灵敏你不吃药,万一大发了瘫痪咋办?你要非这样我可明说了,要是大夫了治不了你这病,我肯定好好伺候你,但你要是故意拖着不治,把病腾大发喽,到时候你可别怪我当畜生不管你,我能不能干出这种畜生事,你心里应该清楚!”马东见讲道理不好使,开始直言威胁道。 东妈清楚马东若毛了真能干出这种事,她沉默了片刻,说:“现在疫情扫码啥的,我整不明白。” 她有话非点拐弯说,马东听懂了她的意思,她的意思不是扫码的问题,而是谁付款的问题,马东本来也没指望东妈拿钱,以前他是因为太穷,这才会厚着脸皮老算计花钱,现在他兜里不缺钱,自然不会再计较这方面的事,也怪他刚才没有加以说明。 他反应过来后,说:“你人跟我去就行,别的不用你管。” 他一顿好说歹说,连威胁都用上了,终于劝得东妈舍得移驾随他一起去医院,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仅在去医院途中坐出租车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母子俩还能顺便小吵一架。 刚上出租车,马东就把车钱扫码付了,他记得他上次坐出租车是跟东妈去医院探望三姨时坐的,当时是东妈下车付的钱,两人一共是十块,因此马东直接就扫了十块钱。 谁知他刚付完钱,东妈突然就发了火,她骂马东道:“你个死孩子,嫌你有钱是不是?像你镇么花钱,你兜里那俩仔都不够你造奔几年的,你不道坐车是五块钱?” 马东还真不知道,他作为一个几乎不怎么出门的宅男,哪怕出门也是交通基本靠走,怎么可能知道在县城内坐出租车是多少钱?他只知道从冬口去榆树的价格是二十,而返回的价格是五块,除此之外他一概不知。 他一直对东妈在外人面前经常劈头盖脸地呵斥他非常反感,以前他总用默不作声来应对,但这次他没有,他反驳道:“我平时又不坐车,我上哪知道去?上次咱俩去看我三姨,你不是给的十块钱吗?” 东妈说:“上次?上次那是什么时候?当时那是因为疫情查的严,出租车都涨价,现在早恢复正常价了。” 马东心想,你没事四处溜达消息灵通,我一个宅男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既然你知道,你问人家司机一句不行?非点呵斥我?你这窝里横也太严重了吧?被外人坑时连一句话都不敢说,还得对人保留笑脸,完了就跟我撒气,你咋就跟我镇么有能耐? 他觉得东妈这病必须得治,于是冷着脸说道:“你少跟我有能耐,不就是看我小时候老顺着你么?我现在不是那时候了,你痛宽收收性子。” “啊!我就说你几句怎么了?你现在还不行说了咋地?你就学你爸吧,越来越像一个畜生了!”东妈恨声骂道,但她为了在外人面前保持形象,还是尽量压低了声音,要不然声音保准还得拔高好几度。 前面的司机见母子俩吵吵起来,良心被动发现,决定不再装傻觅下那五块钱,他左手操纵着方向盘,右手从中央扶手箱中摸出五块钱往身后递过来说:“刚才没注意多收钱,你娘家别吵吵了,为了五块钱不值。” 马东接过钱,说:“谢谢师傅!” 司机摆摆手,示意不用客气,东妈这边见马东铁了心要与她顶嘴,也终于闭嘴了。 很快出租车就到了医院。 由于疫情检查得太严,很多老年人又懒得做核酸,因此来医院的患者比往常少了很多,间接使得母子俩接下来的各个步骤都十分顺利,算上拍ct和等片子的大头时间,再加上问诊和开药的小头时间,一共才花了将近两个小时,待母子俩坐车回到家时,还没到上午十一点。 办事顺利让马东的心情好转了不少,让他一时之间忘记了扫兴大神的存在,可他正淘米时,东妈又开始埋怨道:“我就说不该去医院吧?你非去,花这冤枉钱干啥?我自己啥毛病我还不知道?大夫开的药跟我以前吃的一样,还不如直接去药店买了!” “检查一下起码能知道病情轻重度,让人放心呐!”马东解释道。 “这破药,药片子老大吃着可费劲了,效果还慢,上次我吃了两个多月才缓过来!这回你一共花了多少钱?”东妈问道。 马东刚才粗略地心算过,他答道:“有一千二吧!” “就怪你非拉着我去医院,要不直接买药能省好几百块钱。”东妈又把话转了回来。 这次马东没接茬,一方面是因为他觉得好话不说二遍,论说话转圈他不是东妈的个;另一方面是他即将要切菜,怕切菜分心会切到手,至今他还从没切过一次手,他小心谨慎得很。 马东愿意沉默,不代表着东妈也愿意沉默,她是个斗神,属于不斗不舒服斯基,她埋怨道:“给房顶铺塑料你能干,凭啥种园子你不能干?你要把园子都翻了,我能累成这样?这事都怪你!” 马东心想,真有意思,明明是你自己想装有能耐而带出来的事,却硬往我身上赖,我都没好意思说你,你倒先找我茬了,那我必须得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于是他放下菜刀,说:“我当时劝没劝你别去?你一个月开近三千块钱保险,犯得上非点通过干苦力活证明自己有能耐吗?这都啥年代了你还保留着吃苦光荣的老思想?我再跟你说一遍,你多活几年,国家就多给你开几年钱,好好保养身体才是正道,别学我爸!” “我不寻思园子闲着不白瞎了吗?” “白瞎事多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以后少瞎折腾,也别折腾我,就我这小体格着,没事还总有病呢,你让我消停点!” “你在家啥活也不干,我就让你干点活怎么啦?” 马东被东妈气乐了,他反驳说:“买菜、做饭、打扫卫生哪个不是活?你以前为了这点破事跟我抱屈了多少年?合着在你手里全是辛苦,到别人手里就一句轻飘飘啥也不是,你不觉得你这样说话自相矛盾吗?” “啊,你那点嘴皮子全用来对付我了,你一个大小伙子,啥正事都没有,跟我一个女人比啥?” “我倒是想有正事了,可你不饶了我呀!你老想法设法地研究归拢我,我怎么静下心来写小说。” “成天净做那白日梦,老实儿打工得了,当保安一个月还一千五呢!” “我是真服了你,咋就非记住让我当保安了?你没梦想那是你的事,你少让我跟你一样!小时候你就没完没了想同化我,我连吃个东西都没有一点自由,现在我都快四十了,你居然还想管着我?你还有完没完?” “你是我儿子,我就得管着你!” “呵呵!”见东妈又开始胡搅蛮缠,马东懒得继续搭理她,不过想让他服软已经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他真的跪够够的了,他要反抗东妈的精神压迫,决不妥协! 随后马东回屋带上了耳机,然后一边听音乐,一边做饭,东妈见状这才把嘴给闭上,她拿起手机,刷起了短视频。 第147章 保健品之争 ○ 147 保健品之争 东妈为了打压马东的反抗气焰,采取了“一个凡是”是斗争策略:凡是马东的提议,她都立马予以否定,无论对错,无论是否对她有利,反正就是一个狂杠。 比如,马东怕她无聊,想教她玩手机,她说死都不跟马东学,这里需要注意到是,“不跟马东学”才是中心思想,而不是她不想学,后来她跟四姨还真学会了刷短视频。 马东本以为东妈学会了刷短视频,便会转移走大部分注意力,他因此就能稍微轻松一点,然而他这次又失算了,随后他不但没变轻松,反而比之前更加闹心,只要东妈在家刷短视频,马东就绝对没有消停的时候。 控制欲极强的人都有一个非常大的毛病,就是无时无刻地想要同化别人,总想让别人与他的想法一致,东妈就是这样式的人。每次她刷短视频的时候,必把手机音量调得很大,马东被时不时传出的“盒盒盒盒盒”的声音搅得心烦意乱,为此他低声下气地跟东妈商量说,让她带耳机听,再不就小点声,别震的满屋嗡嗡响。 然而东妈见马东十分害怕声音攻击,不但依旧我行我素,而且还故意在看电视时调大了电视的声音,不仅如此,她还时不时召唤马东过去看她所认为的搞笑短视频,马东若不过去,她就反复召唤,把马东烦得脑瓜子嗡嗡直响,终于有一天,马东没忍住怒气,跟她又大吵了一架。 当时东妈正在刷短视频,而马东在看小说,他不得不看小说,他实在没有在“盒盒盒盒盒”的声音之中思考码字的能力,可即便他刷小说,他都刷不消停,没半小时的功夫,东妈就召唤了他三次,关键论犯执拗劲他肯定比不过东妈,因此在东妈的反复召唤之下,他也只能选择接受召唤。 第三次召唤时,东妈给他看的是一个情景广告:场景里有四个坐在一起打麻将的老太太,其中一个老太太朝另一个老太太问道:“呀张姐!今个坐镇么久,你腰不酸啦?” 被问的老太太随手变出一瓶药,面带慈祥又和蔼的微笑介绍道:“我呀,是吃了这药才好的!这药可是藏医偏方,以前都是不传之秘,吃上三天,马上见效!我的老腰脱,全都好了!现在我打麻将就是坐上一天,都轻轻松松没有一点问题。” 她刚说完,镜头便立马拉进给药瓶来了一个特写,然后这个短视频就开始重新播放。 马东看完此短视频后十分无语,他评论说:“什么粗制乱造的破广告,电视里随便找个广告都比这个做的好。” “啥呀?你四姨说网上说的话比电视里可信得多,电视里很多事都不敢播,这不一样,都人家真实记录的,不可能有假,你上网找找这药,给我买一瓶试试。”东妈吩咐道。 马东:…… 他不想随便瞎买药,可他又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所以他决定先上网搜索一番再做言论,于是他回屋拿起手机按药名搜索了起来。 很快他就搜索到了,当他阅读“药品”详细说明时,发现开头明明白白地写着:此物品为非药品类,没有任何副作用,请放心食用! 我qnm呀!这不保健品吗?马东立马就被这个说明给逗乐了,他心想,亏我妈还以为这是什么灵丹妙药,结果连民间偏方都算不上,现在这破广告真能扯淡,净瞪眼说瞎话。 他笑着把自己手机递给东妈看,东妈看后脸色有些变化,不过她还是说:“你就给我买一瓶试试,万一它好使呢!人家老太太都说了,吃三天就有效果。” 马东说:“你总笑话说我四姨夫买了一大堆保健品,说他脑袋有包,咋你也想入这道?还好使?好使它早成国药准字了,大夫给你开那药就是国药准字,这你还得吃两三个月呢,她那破保健品三天就能好使?这不纯扯淡吗?” “啊!你就给我买一瓶怎么了?万一它好使呢?”东妈又开始说话绕圈。 “一瓶八十八,你冤大头啊买它?你别再这事上犯执拗,我不买。”马东不为所动。 “是我执拗,还是你执拗?你要不愿拿钱,我给你拿!万一它好使呢?”东妈用上了激将法。 激将法对马东这种厚脸皮起不到一点作用,他嗤笑道:“你少拿钱来磕碜我,根本就不是钱的事,去医院花多少钱都行,但你想让我给你买保健品绝对没门。我也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在防着你,省得你到时候把买保健品的责任都推到我头上,你愿意买找别人买去,别找我。” 东妈见马东还是不为所动,竟然眼圈一红哭了出来,她哭哭啼啼道:“你个死孩子,一点都不道孝敬我,我给你花了十多万,结果你连一百块钱都不愿意给我花,你跟你爸一样,都是白眼狼,就该绝户!” 见东妈又偷换定义,马东反驳道:“我哪句话说我不愿意给你花钱了,我说的是我绝对不给你买保健品。我再重申一遍,你正常去医院看病,花多少钱我都无所谓,但你想让我给你买保健品,就是不行,你爱找谁找谁去。” “我都病这样了,你都不管我?你这是要逼死我啊!赶明我自个回老家住去,省得我看见你来气!” “你整点高级的招数,以前你总拿这招要挟我爸,我都见多少次了,我又不傻,现在这招对我不好使。你要真嫌我烦,我可以自己滚蛋,我出去打工还清静了呢!” “疫情老反复,你出去我不放心。” “那我回老家住去,你买的房子你住,省得你跟别人说道我,我这就走。” “你这不就是要逼死我吗?呜呜呜……” “你说死也不是不行,你要觉得不甘心,我可以陪你一起死,反正我这辈子也没啥好留恋的,你成天没完没了地作,我也没啥活的希望,你等我会,我去买点安眠药,一会咱俩一起吃,这样你总该满意了吧?” 马东很早很早之前就有这种想法,他以前还用这个想法让东妈消停过一段时间,此时他突然又感觉今后的生活没有什么希望,于是再次产生了轻生的想法,他想要去跟东爸混。 东妈见马东毛了,终于停止了作妖的行为,不但停止了“一哭”的状态,还拦住了马东,说:“我一个月开三千块钱,我才不想死呢,要不我白受那么多年苦了。” 她的肺腑之言让马东十分生气,气得他呵斥东妈说:“那你刚才要死要活的?不怪我爸老跟我说你这人就是欠收拾,你这不纯粹吃饱了撑的吗?” 虽然东妈暂时关闭了“一哭二闹三上吊”技能,但并不代表着她不继续抬杠,她不满道:“谁死谁得好,你爸死了,他就是个好人,赶明你给我气死,你就消停了。” 见东妈又又偷换定义,马东辩驳道:“我可从来没说过我爸是好人,他也挺能作,我只是说他对你的判断正确,你就是争强好胜,总想把人斗得没脾气听你的,今个我也把话撂这了,让我听你的没门!” 东妈一时间被马东怼得没了话说,她开始了沉默。 马东乘胜追击道:“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要怎样?路刚才我都说了,你要实在看我不顺眼,我可以马上滚蛋,要么我出去打工,要么我回老家,你要死,我也可以陪你一起死,除了让我听话,别的你随便选!” “横的”最终还是怕了“不要命的”,一向嘴硬的东妈随后还是选择了妥协,但并没有妥协干净,她说:“不就是让你买瓶药吗?你至于生镇么大气性?这事不用你管了,我有功夫让你四姨帮我看看。” 马东心想,我四姨对四姨夫买保健品一事一直都是深恶痛绝的态度,别的事你求她,她还有可能帮你,这事能帮你就奇怪了。 不过既然东妈都暂时消停了,那马东也不想再多事,他可不是一个喜欢没事找事的人,随后他满怀郁闷地回到了自己屋,躺在床上又进入了自我反思的状态。 他心想,明明我都对生活恢复了斗志,怎么还能被我妈气得再次产生了轻生的想法?我就是在厉海混日子那时候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中夹杂着何种物理原理?不行,我得好好思考一下,省得以后再出现这种问题。 他习惯于顺着因果线条逐步思考,接下来他针对以上问题进行了逆向推理,最终想明白了他再次犯傻的物理方面原因。 首先是轻生的问题。为什么人会轻生?其实就是因为一个人受到的精神作用力超过了他的精神承受极限,马东在厉海混日子时的精神承受极限与现在相比几乎变化不大,那问题就应该出现在他目前所承受的精神作用力方面。 然后再分析他所承受的精神作用力。物理作用力分为内力和外力,精神作用力肯定也分,马东目前所承受的精神外力主要来源于东妈,说实话他在厉海所承受精神外力相比于家来说也就能稍微小点,毕竟远程言语作妖威力也十分巨大,当时他上大学那会就差点没跳海,既然两者威力相差不大,那问题就应该源自于马东自身。 接下来再分析马东自身精神内力变化的一些现象。他在厉海混日子那段时间,一直没有人生理想,也就是说他不需要具现有关于理想的想法信息,这样他自然不用承担具现失败所产生的负面情绪。而此时他已经有了理想,因此他必然要接受具现失败所产生的负面情绪,尽管现在他不知道自己未来是否会失败,但在东妈的重重阻碍之下,他预感到了自己大概率要失败,于是他这才产生了大量的负面情绪,从而攻击了自身的精神,他想跳海那次与这次想轻生是一个道理。 综上所述,马东再次产生轻生想法的物理原因源于自我pua上面,单拿某件事来说,越想追求完美,对这件事所需要施加的作用力就越多,如果一个人的能力和条件有限,提供不了具现所需的某些分力,那他就会因具现失败而产生出负面情绪,提供的分力越少,所产生的负面情绪就越大,俗话说就是越闹心,这其实就是强迫症患者容易产生精神内耗的根本原因。 可人生这场考试若想要拿高分的话,不解决掉精神内耗这道压轴难题根本就不行,因为它与具现理想的结果息息相关,但说到考试,老师们都教过有关于考试的方法,总体思路是先做会的题,把不会的题先放到一边,等把会的题全做完了再返回来研究不会的题。 想到这里,马东顿时豁然开朗,他明白了人生快乐的真谛,用成语来说就是“松弛有度”!具体解释是,在有条件时要趁机努力地追求一下自己的理想,在没有条件时也没必要非点和理想死磕,这时就需要用“阿q精神”降低一下自己的要求,否则自我pua太严重就会产生出负面情绪,从而进行自我精神攻击,进而有几率产生出轻生的想法。 马东最后自我分析的问题就相当简单了,既然他的精神承受能力有上限,他又不想放弃理想,那他目前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暂时把理想放到一边与东妈斗,把东妈斗老实喽,等东妈对他产生的精神外力影响不大时,他再把主要精力重新转移到理想上面。 决定好今后人生考试的路线后,马东不再烦恼,随后他悠然自得地刷起了小说。 第148章 不差钱 ○ 148 不差钱 自从大伯举家搬到宁北市后,他老家的菜园子里就只种苞米,毕竟这种农作物的后续不需要怎么管理,能省很多事,不过大伯两口子有时也会回老家来看几眼。 说实话,马东心里挺烦大伯一家人,觉得他家人占便宜没够,心眼子有点歪,因此不想与他家人有过多的交往。然而在现实生活中,事情的走向不可能完全按照人的意愿来,某天马东还是莫名其妙地与大伯产生了交集。 那天是个阴天,刚吃完午饭的东妈正在刷短视频时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说他是老家派出所的一个民警,让东妈回老家派出所协助他处理一起纠纷。 马东以为是诈骗电话,因为他觉得人家派出所要是真有啥事的话,肯定就直接上门抓人了,因此他准备劝东妈别搭理这人,可紧接着电话里却传来了大伯的声音,大伯气急败坏地说:淑娟啊,你来趟派出所,把东东也带过来,我就不信了,这家伙给他猖狂的,我还治不了他了咋地! 东妈一头雾水地问道:到底啥事啊?镇么着急。 大伯说:我回来没啥事跑你家后院转悠了一圈,结果看见你家后面旯老张头正鼓捣你家墙外边树呢,把那树皮整得呀,一段又一段,就想整死那几棵树,我去找他说理,他还骂我,给我气得报警了。警察说你家才是当事人,得你们过来才行,你快带小东过来,就等你俩呢! 关于他家后院墙外大树的事,前因后果马东一清二楚。最开始是因为墙边小路有些窄,偶尔会有水平不行的司机开车刮蹭到墙,然后把墙刮倒后便立马逃逸而去,这种屁事发生过好几次。后来刚巧有一些榆树苗从墙边钻了出来,于是东爸就选择性了留下了几颗,只为能起到一些缓冲的作用,让车路过时不得不远离一些。 十多年后,榆树苗已经长成大树,其树顶的高度已经超过了电线杆,电业看情况偶尔会来修剪一下树枝,以防树枝支撑到到电线,但也没把树给顺手放倒,然后便产生了之后的问题。 树这种木本植物,一到秋天必然会掉落大量的枯叶,有一些就会飘落到马东家后院隔道的街坊家院里,那家户主人称老张头,他曾经为此找过东爸,东爸随后锯下了一些树的枝干作为处理办法,但老张头对此并不满意,他非要东爸把树全锯了才行。 东爸对全锯树的要求其实也无所谓,只要能留个树墩子挡车就行,只不过他向来懒得干活,找人锯树还得花钱,他连亲儿子都不愿意过多投资,怎么可能给外人当冤大头,于是他就让老张头自己花钱解决,老张头同样不想当冤大头,随后两人便吵了一架,关于锯树的事就暂时搁浅了。 老张头见东爸始终不搭理他,就用上了歪招,不是给树底下撒撒盐,就是没事刮刮树皮玩,只可惜那几棵榆树的生命力十分顽强,任凭老张头如何折腾,那几棵榆树照样活得好好的。 东爸对此事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说,只要不让他花钱,老张头愿意怎么鼓捣,就怎么鼓捣,老张头要是把树弄死了,那他还省事了呢,省得他同样有打扫落叶的烦恼。 待东爸突然去世以后,东妈就搬去了县城和马东一起住,榆树的问题自然被母子俩抛在了脑后,如果不是这会大伯突然提起榆树的问题来,那母子俩根本就不会再想起这些屁事。 东妈挂断电话后,马东跟她说:“咱都不在那住了,还研究这事干啥?老张头愿意怎么鼓捣就怎么鼓捣呗!” 东妈说:“你大爷都叫咱俩了,能好意思不回去吗?那也不像回事啊!还是回去看看。” 马东嗤笑道:“我大爷是啥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叫咱俩能有啥好事?无非又是需要有人冲锋陷阵,你当初还好意思说我爸呢,事到你身上你不也是拉不下脸推脱?” 东妈说:“在派出所里能有啥事?我就回去看看。” 马东知道他肯定拉不住东妈,于是他只好事先提醒说:“那回去也行,不过你千万别主动揽事,老张头多大岁数你也知道,别再整上沾包就赖的屁事。” 大伯有前科,所以东妈罕见地没有抬杠,母子俩简单了收拾一番后,坐车奔向了老家派出所,路程不远,九公里而已,很快就到了地方。 疫情期间进门还需要登记,登记时门口的民警还强烈推荐下载反诈app,只可惜母子俩在县城时早就安装完毕,因此接下来这位民警的表情很是失落,也不怪他失落,在人口变得越来越少的小镇,留下的人大都是脾气倔强的老年人,他想凑够业绩名额实在是非常非常困难。 在失落民警的指引下,母子俩左拐进了处理民事纠纷的办公室,大伯见母子俩终于到场,跟民警说:“这下正主来了,可以做笔录了吧?我兄弟是没了,但我还没死,我就见不得有人欺负孤儿寡母!” 话虽然说得十分好听,但马东心里还是不由得嘀咕道:你少整点事比啥都强,不如消停点! 民警开始正式询问,他问东妈道:“你们两家这纠纷有多长时间了?关键是你想要怎样的处理结果?” 东妈说:“我家那口子在时就不想花钱整,那老头愿意怎么鼓捣,就怎么鼓捣吧!别把我家墙砸坏就行。” 还没等民警说话,大伯急着插话说:“那可不行!林业法懂不懂?政府不让随便砍树,他敢瞎砍树,看我不告他去!” “老爷子你消消气,我这样跟你说吧,现场那几棵树,林业局应该管不着,你从这方面着手,告也白告,还是得研究实际一点的解决方案。”民警解释说。 东妈见大伯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紧接着跟民警加条件说:“当初我家留这几棵树,就是怕路过车刮我家墙,都刮倒好几次了,完了还得重砌,老张头砍树行,但怎么也得给我家留个树桩。” 民警先是记了下笔录,然后说:“那行,您们先等一会,我去那屋跟那位老爷子研究研究,看他什么意思。” 说完便转身出去了,他刚出屋,大伯就跟东妈说:“那老张头才不是好东西呢,老混混一个,小时候就老欺负我,现在又欺负你们孤儿寡母,以前那些事我能忍,现在这事我可忍不了,我就看不惯有人欺负孤儿寡妇。” 马东听明白了,合着问题的根源在这呢,原来是您老报仇六十多年不晚呐!可你干嘛把我和我妈拽到你的恩怨里去,说的还那么好听,还不是想借着这事把当年的恶气给顺出去吗?您老可别玩话术了,消停点吧! 他疑心病很重,所以很清醒,可东妈却被大伯的话术给感动了,她有站队大伯的意思,她说:“大哥那你说咋办?我听你的!” 大伯想了想,说:“好好的树让他鼓捣成那样,跟狗啃的似的,谁路过一看多磕碜,不能让他白祸祸树,必须让他赔钱。” 他又单独吩咐马东说:“老张头脾气不好,爱动手,我不一定能舞扎过他,一会万一他急眼上手,你帮我拉着他点!” what the fuck?马东万分无语,他心想,大爷你真会给我找好活,老张头都八十多了,你都不敢碰他,你让我碰?虽说以前他跟我爸不对付,导致我对他感官不好,但我也不敢对他起动用武力之心呐,我顶多也就敢默默地祝福他寿比昙花而已。 不过马东也没吱声,他只是打好了阳奉阴违的主意,若一会两位老头支巴起来,他绝对有多远躲多远,决不参合。 大伯见马东始终一言不发,跟东妈建议说:“小东是不是也抑郁了?实在不行就领他去医院看看,我家小眉现在就吃药呢!” 马东确实有点抑郁,但他自我感觉不是太严重,毕竟他是一个以三定律来武装自己思想的人,因此他在思考人生问题的方面,已经很难有难题能阻挡住他的思路,他目前在人生“知”的方面近乎于畅通无阻的状态,他所欠缺的只有“行”,据他自我估计,待他彻底清洗掉自己懦弱的人格之时,便是他重获新生之日! 而他之所以不愿意和有些人开口说话,是因为他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在三种类型的人面前会主动闭嘴,一是胡搅蛮缠不讲道理型,二是自身顺风顺水何不食肉糜型,三是爱举他人成功个例型,他觉得这三种人本质上都是不考虑事情前提条件的杠精,与他们辩论纯属浪费脑细胞,因此马东才会在这三种人面前装哑巴。 大伯一转移话题,东妈便与他聊起了大堂姐马眉的近况,他俩还没聊几句的功夫,民警就带着老张头进来了,马东赶紧躲到了屋子的角落里。 民警跟大伯说:“这老爷子同意找人锯树,要是不小心碰到你家墙了,他管砌,这样处理行吧?” “不行,那几棵树那么粗,怎么说也能值二百块钱,他得赔钱!”大伯不占到便宜不会甘心。 大伯的突然变卦让民警愣了一下,不过显然民警是个见多识广之人,他稍有些不满地说道:“老爷子你不能这样啊,总不能便宜都可你一家占,你要这样式,事可不好整了!” “马玉明你个鸡贼,从小你就爱占别人便宜,到老了你还这样式的,你tm烂屁眼子不得好死!”老张头显然不是一个善茬,直接在调解室里开始诅咒骂人了! 马东不由得一惊,心想,卧槽!我大伯老犯痔疮不是因为这个吧?这可是诅咒成功的典型案例呀!老张头太厉害,我以后可离他远点。 想着他又往角落里靠了靠。 “来警察同志你看看,这人多猖狂,在你们地盘他都敢骂人,你不收拾他行吗?”大伯用起了“拉一打一”的技能。 民警皱了皱眉,但实际上他也不敢惹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随后他安抚老张头说:“诶诶老爷子你消消气,别这样,咱有事说事,你提提你的要求,大家一起研究嘛!” 老张头想了想,说:“我可以拿钱,但找人锯树的事必须他家办,我不能啥啥都管。” 民警问大伯:“这样解决,你满意不?” 大伯说:“那树得给我。” 老张头说:“给我我还嫌害事呢!我不要那破玩扔。” 民警见双方意见暂时达到了统一,赶紧见缝插针拿过笔录本说:“那你俩家都签下名,这事就到此为止,一家出钱,一家找人锯树。” 双方签完字后,老张头管民警借了二百元,说民警送他回家时再还,民警见状从兜里掏出了二张大粉票。 大伯揶揄道:“根本就不是钱不钱的事,我一月三千多的保险,还能差他那二百块钱?我就是看不惯某些人的嚣张气焰,这不?还是破财了吧!” 然而他刚想缓步过去接钱,却没成想东妈抢先一步把钱接了过去,大伯见状脸上得意的表情顿时凝滞了瞬间,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他嘴硬道:“你娘俩是当事人,这钱你俩拿着,我不差钱!” 关于锯树的邻里矛盾至此告一段落。 回家的路上,没出马东所料,东妈果然把找人锯树这事强行揽了下来,对此马东完全无所谓,他可没有抢功劳的习惯,东妈愿意自己瞎折腾,他还省事了呢! 只是接下来出现了一个问题,人工费用有点贵,要五百元,东妈又不想多添钱,因此锯树的事情再次卡了壳。 事情又回归到了原点,老张头白白损失了二百元,那几棵榆树的树皮,随后更加遭殃了! 第149章 反复测试 ○ 149 反复测试 对于写小说的梦想,马东真抽不出多少时间,只有在东妈偶尔出去串门时,他才会有片刻的清静时间用来思考码字。东妈若白天在家,那屋里肯定就会无时无刻地处于高分贝声响的状态,就连她白天睡觉时,都必须要开着电视机睡,仿佛电视机的声音能起到辅助睡眠的效果一样,马东对东妈能听声睡觉这点是真心佩服,他就学不会这个技能。 但其实东妈并不耳背,马东在自己屋里的叹气声,她都能听得到,显然她的听力十分正常,她只是喜欢热闹劲罢了,可她又因为性格争强好胜而总不知不觉地在人堆里扫兴,因此能与她成为朋友的人全都是狠人,不是pua高手,就是喜欢互相吐槽的怨妇,正如一句俗话所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而东妈则是集pua和吐槽两大神功的大成者,马东又是唯一一个她可以用来名正言顺精神压迫的目标,所以说她决不可能放弃让马东听她话的想法,于是她为了把马东训练成傀儡,只能平时经常反复鼓捣服从性测试,从而试探马东的底线,进而试图把马东驯服。 一天,东妈见马东似乎心情很好,随后对他又开始了一连串的服从性测试。 当时东妈刷到了一个短视频,是关于集体合核酸检测的事:某地有位网友随手拍到了核酸检测人员把检测过的试剂都随便塞到了一个大塑料袋里,然后此网友就发视频评论说,工作人员这么糊弄活明显就是走个过场,不如大家都待在家里更安全,还避免了交叉感染。 东妈看完这条视频后,把马东叫了过去,说:“我就说做不做这破玩扔没用吧?你看看,人家都说是糊弄鬼的,以后做核酸我可不去了!” 马东说:“你说话前先动动脑袋不行吗?就不说这条视频是真是假,集体核酸是你不想做就不做的吗?你到时候不做,硬给你安上红码咋整?” “我就不做,看到时候谁敢动我?”东妈杠道。 “呵呵!”马东懒得搭理她,随后回屋了 又过了一会,东妈突然叫道:“东东你过来看看,这视频可好玩了,哈哈哈!” 马东正在拿手机对战象棋,不想过去,他不耐烦道:“你别老召唤我,别老召唤我,别老召唤我!你看你自己的呗,跟我有啥关系?” “啊!你玩个破游戏,有啥好耽误的?”东妈见马东不过去,拿着手机主动过来了,说:“你看,这六胞胎跳舞跳得多齐刷!” 马东抬眼看去,却发现又是一个虚假视频,关键他觉得这视频一点都不好笑,而且极其无聊! 只见视频里,六个一模一样的宝宝正在悬空跳踢踏舞,上排三个,下排三个,很明显是拿科技狠活复制出来的假视频。 于是他说:“这就是拿光影效应制作出来的假视频,啥意思没有,你愿意看那是你的事,你别老烦我行不行?” “你净瞎说,视屏里明明说了这是六胞胎,你看这底下都写着呢!” “写啥你都信?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现在有人为了流量满口谎言,造假属于常见现象。就算视频是真的,那我问你,镇么大点的小孩,怎么训练得步调一致,还不出一点错误?难道六胞胎全都是舞蹈天才?这不扯淡吗?” “你看这都写着呢,说是六胞胎,你还非点跟我犟嘴。” “我再跟你说一遍,你愿意相信那是你的事,你别逼着我相信,以后这种无聊的破视频,你别叫我看,我没功夫。”马东想终结这种指鹿为马的服从性测试。 见马东又反驳她,东妈生气道:“成天就知道玩玩玩,一点正事都没有,我让你看个视频能耽误你多少时间咋地?你就不行顺着我说话?” “你老坑我,我怎么顺着你说话?” “我咋坑你了?” “就说吃零食这事,你买完不爱吃的,干嘛非让我哒嗖?完了还非点问我好不好吃,我说不好吃你还说我不是好儿子,好不好吃你自个不道吗?这事你都坑了我多少年?我小时候你老欺负我,我忍了,我都多大了,你还这样?有完没完?” “那扔了不白瞎了?” “白瞎你就坑我呀?你想试验吃啥,那是你的事,你别老让我承担后果啊!我都给你当了半辈子挡将牌,够意思了,以后你饶了我!” “啊!我连吃菜都让你多吃,白对你那么好了,你个白眼狼!” 关于这个问题,马东都无语了多少年,现在这年代谁家吃不起菜?可东妈却强行玩孔融让梨的低级套路,并美其名曰“为你好”,气得马东牙直痒痒。 他满脸无奈道:“现在早过挨饿时候了,你别老整那些没用的套路,你这跟强卖没有什么区别,我成天都够闹心的了,你就别再逼我陪你演戏玩了!你放过我。” “你有啥好闹心的?我看你每天玩得都挺开心。” “我不想办法调节自己的情绪,我还钻牛角尖自找烦恼咋地?完了像我大姐似的得抑郁症你就舒坦了?你脑子恐怕有大病吧?” “你脑子才有病,成天不是胡思乱想,就是做白日梦,我咋就不抑郁?” “你有情绪都冲别人发泄出去了,你能有啥事?你不烦我,我就啥事也没有。” “啊!你又嫌我烦了,你成天在家待着,啥工作都不干,我都没嫌乎你。” “那你成天跟我嘚嘚啥呢?这不是嫌乎我这是啥?我再跟你解释一遍,你要真想为我好,你就放我一条生路,我要求就一条,你让我清静点就行,我现在就想写小说。” “你说你写小说,我怎么看你每天都在玩?” 马东被东妈说话绕圈气蒙了,他长叹了一口气先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说:“到底你属耗子,还是我属耗子的?怎么撂爪就忘?我都跟你说多少遍,我需要清静的环境,你每天弄恁么大动静,我怎么集中精神思考?” “明明就是你懒,还怪我!” “行行行行行,我懒,我懒!你别烦我了行不?” 然而让东妈放弃折磨他的精神是决不可能的事,她又把话题转移到了找工作上,她说:“该里恁么多果蔬超市都在招人,你就不行去应聘试试?不就搬点东西嘛?这个我看你能干得动。” 马东惊异地瞪大了眼睛,他说:“你怎么看出来我能干得动的?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都承认我懒了,你听不懂中国话吗?咋就非逮住苦力活让我干?你也太执拗了!反正我不干。” 东妈又建议道:“那你不愿意干体力活,干辅警总行吧?我听人说现在派出所警力不够用,正招人呢,这个也就跑跑腿的事,肯定不累,你去试试这个,干的好能转正。” 马东心想,你总听这个说,听那个说,谁不举成功的案例?且不说在目前疫情期间辅警累不累的问题,就说辅警转正的事,好几年都蹦不出一个幸运儿,那这事得有多难?与其赌编制我干嘛不赌写小说,起码写小说我有兴趣。 于是他说:“你听谁说辅警能转正了?有镇大功劳怎么可能落到一个辅警手里,我爸当年在针织厂啥样你又不是没看到,人家领导能给他漏点油水都算这位领导有良心,现在都是走关系和托人情,功劳很难起作用。” “怎么没有?我就知道一个,当初给咱家办低保他儿子,就辅警转正了。” “他爸在镇政府工作,能没点关系吗?我刚才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你换个说法硬抬杠,也是镇么回事,我估计他家肯定捅钱了,哼!” “诶?我听人说好像是花了二十万,是镇么回事。”东妈恍然大悟道。 马东有些无语,他说:“你知道有前提条件,你还怂恿我去?像咱们这种普通老百姓,转正是决不可能的事,反正我有我的人生规划,你少管我,有那精力管好你自个得了!” 东妈又说话转圈问道:“那你到底想干啥工作?” 马东被罗圈话问的有些奔溃,他不想再解释说他想写小说,他哀求道:“我啥也不想干,你别老烦我了,放过我。” “那你啥也不干,以后咋找对象啊?别人都老问我你怎么回事,我咋跟人说?” 东妈的话不禁让马东想起了小含,她和马东性格最合得来,只不过碍于马东一直害怕会发生无休止的婆媳大战,再加上小含开始时同样对此害怕,因此两人从来没有确立过恋爱关系,只是时不时互相取暖而已。 这种情况的内因就是因为马东的性格太过于懦弱,而外因则是因为东妈太能作妖,所以此时此刻马东立马来了气,于是他不耐烦道:“你成天镇么能作,我还敢搞对象?我都求你让我消停点,你都做不到,我搞对象不是坑人家吗?” “你找不到对象,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是我说,你要有对象,我保准把她宠上天。” 马东嗤笑道:“我作为一个亲儿子,稍微有点不顺你心意,你都满脸不高兴,还总拿死来要挟我,现在大都是独生子女,谁家闺女能惯着你这种臭毛病?到时候不人脑子打出狗脑子就奇怪了!” “我才不爱和人干仗呢!”或许东妈自觉她这句嘴硬的话实在是没有任何依据,她终于不再烦马东,随后返回了她自己的地盘。 马东似乎清静了一些,又似乎依旧没有清静,随着一阵“盒盒盒盒盒”的笑声传来,马东拿起手机,把刚才自动到时间输棋的那一局关闭后,开始了新的棋局。 第150章 大封城 ○ 150 大封城 入秋的某天,东妈自己回老家收葱去了,马东没跟着回去帮忙,他之所以下狠心这样做,确实就是想把东妈爱瞎折腾的毛病给治住,他知道东妈打心眼里不愿意干活,只要他不给东妈当马前卒,那东妈保准会自己及时止损,事实也确实如此,此后东妈再也没回老家种过园子,连提都没提过,这场母子之间的暗斗,最终还是马东斗赢了。 东妈接下来的行为果然印证了马东的猜想,她分别给三姨和四姨家都特意送去了一捆葱,以显示她的劳动成果,至于高额附加成本和超低利润产出的差价,则暂时被她给忽略掉了,她扫谁的兴,也不可能扫自己的兴,在做“阿q”的水平方面,她能甩出马东十条街,这一点马东永远也不可能斗赢她。 这事还没过多久,超级大封城行动终于首次也是最后一次波及到了马东家所在的偏僻县城,这次大封城比以往的静态管理更加严格,就连小区的大门都坚决不允许有人出入,人们只能被迫死守在家等待解封的消息。 县城每个交叉大道的十字路口上面,都有一名拿着喇叭的工作人员在执勤站岗,不但禁止任何与疫情工作无关的车辆通过,而且就连行人也同样禁止通行。谁要是敢偷摸出来遛弯,必然要遭受到一顿急次白脸的呵斥外加排查遣送,以前不服管教和倚老卖老的顽固分子,全都被暴力执法归拢成了安静的鸵鸟,这种情况让马东更加明悟了信仰:讲道理不如讲物理,能对抗魔法的招数,只能是更强大的魔法。 食品补给方面则由政府部门统一调控,每隔两三天便会有一辆大客车挨个小区来送补给包,补给包中的吃食种类虽说没有往常繁多,但常见吃食也应有尽有,瓜果蔬菜粮油蛋肉样样不缺,至于价格也就比平常稍贵那么一点,完全可以让人接受,反正比网上所吐槽的南方某些城市的物价便宜得多得多,这是物产丰富农业大省的优势,正如一句俗话所说:没有对此,就没有伤害。 窝家的这段时间,马东屯的方便面和挂面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屯这两样东西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他家目前还没有冰箱,所以不能长期间存放瓜果蔬菜,也只能屯容易常温保存的食品。 当然,不买冰箱的功臣肯定是东妈,她横扒竖挡的理由是怕费电,但实际上马东粗略地计算过,光他家这一年间因坏掉所扔的瓜果蔬菜价值,就足够买半拉正经品牌的200l冰箱了。可即便马东跟东妈摆出这些事实,也依旧无法改变她“吃苦光荣”的思维惯性,这事马东为了避免事后他会受到无穷无尽的埋怨,他还不敢先暂后奏,因此他也只能忍着不买。 不过大封城带来的助攻却让马东见到了一丝买冰箱的曙光,期间他试探着跟东妈提议了一下解封后他想买冰箱的事,此时东妈见没冰箱确实太不方便,这才终于松口答应了马东的提议。 对于是否会被传染新冠的问题,马东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主要因为他已经看透了精神内耗的本质,无非就是一道人生考卷中的压轴大题而已,想考高分就从容地答,不想考高分就不用搭理它,也可以暂时放那以后再研究,没必要跟它死磕,以免影响整个卷面的分数。 因此,他对疫情问题的看法是:人到底是怎么个死法,谁都说不准,与其担惊受怕自寻烦恼,不如按物理规则老老实实对症下药,能挺过去就挺,挺不过去就当自己运气不好,该干啥干啥,多活一天就赚一天,不想恁多没用的! 这段时间东妈受大封城带来的恐怖气氛影响消停了不少,但也没完全消停,期间她还是硬找了两次茬。 一次是关于吃土豆的问题,她非要马东拿土豆炖菜时用不锈钢根匙把土豆给挖成块,说这样式瞅着美观,而马东为了土豆更能入调料味,每次都是把土豆切成厚片,只为增加土豆与菜汤之间的接触面积,母子俩因为这个不同的观点小吵了一架,最后马东没惯东妈的臭毛病,他拿土豆炖菜时该咋炖还是咋炖。 还有一次是关于蒸米饭的问题,东妈的意思是要马东蒸米饭时多多加水,然后把米饭蒸成“粘得乎”的状态,说这样式吃着容易消化,而马东则最烦这样式的米饭,他觉得把米饭蒸成这样式后,米饭就失去了原有的米香味,因此他提出了三个对策:一是他单独给东妈蒸饭,二是东妈自己米饭泡水,三是母子俩各退一步,马东稍微多加点水。 只不过以上三种方法东妈全都不同意,她非点要马东一起吃她所要求的米饭,马东当然不可能在这种事上顺着她,随后他先是给东妈单独做了半个多月的“粘得乎”型米饭,后来东妈自己又突然不爱吃了,变成了吃正常米饭泡水,再后来连水都不泡了,直到这时马东才看明白,原来关于蒸米饭这事只是东妈一时心血来潮想要趁机再来一次服从性测试,其实她自己同样喜欢吃带米香味的米饭,对此马东感到十分无语。 一个多月的时间瞬息而过,人们终究还是等来了解封的通知,但好消息和坏消息往往都相伴而来。有人传言说,实际上国家已经控制不住疫情的传播,再加上一直封控太过于影响经济发展,所以国家现在要学习西方,放开管控开启群体免疫大法。 传言说得十分吓人,不过相比于死亡来说,显然活的生不如死更加吓人,在家失去了一个月自由的人们早已经憋疯了,疫情封控刚一解封,街里立马就人潮人涌,大买特买的人流甚至都超过了春节时分。 马东去购买冰箱时,居然被店员告知他前面排了三位买家,货得接近傍晚时分才能送到,可见一时之间店家的生意有多么火爆,封控的苦头终于让有些老顽固们舍得花钱做出一些改变了。 此时人们对待放开管控的做法默默地分成了三派。一派是乐天派,他们相信疫情只是大号感冒而已,挺挺就能过去;还有一派与之相反,是杯弓蛇影派,他们十分害怕自己会成为群体免疫的牺牲品,所以属他们骂得最欢;最后一派是爱咋咋地派,这派人数比例最大,其中绝大多数人是为了生活不得已而为之,还有少数人是看淡生死的选手,马东就是这派之中的后一种。 然而病毒并不会因为人们私下分出派别而进行选择性攻击,它只会根据它的运行规则无差别地逮谁干谁,它的生物性与冰冷无情的物理定律没有任何差异,因此随后它在冬口县城的降临使得人们都集体变蔫吧了。 反正据马东所知,他身边没有一个未阳之人,只要是个人都中招了,区别只是病情的轻重状况不同而已。他的病情状况属于不轻不重型,阳后高烧一天便退了烧,不过却咳嗽了近一个月,这种情况与他自身肺子不好应该也有一定关系。 在这次之前他就得过两次肺炎。他第一次得肺炎时还没记事,据东爸说他在县医院整整住了一年时间,差点没因此挂掉,东奶就是因为这事才跟东妈起的矛盾,说她不会照顾小孩;另一次是本省爆发猪流感那年,那次他的病因好几位大夫全都没看出来,马东自己也说不准,但其中肯定有忧心成疾和天气爆热的原因,或许还有梦魇中的那个能量生命惩罚他的原因,虽然他最后被治好了,却从此留下了体虚的毛病。 而这次肺炎阳性让马东虚上又加虚,此后他多加了心悸的毛病,这种病症他以前从来都没有过,完全就是新冠病毒带给他的后遗症。但实际上马东的运气还不算最差,解封过后比他结果差的倒霉蛋大有人在,有一些身体不好的人因为没扛过“大号感冒”的症状而被直接被一波带走了。 马东的三姨夫就是因此而没,他离世的原因比较点背,按理说以他的大体格子应该能扛过病毒的折磨,可就是因为他体格太壮,自己翻身太费劲,结果在饭后躺着休息时被一口痰卡在了嗓子眼,紧接着一口气没上来人就没了,妥妥了一个因意外而产生的悲剧。 对此表哥大胖子非常自责,事后他曾自言自语过很多次,他经常重复感叹的一句话是:就倒个水的功夫,一眼没注意,我爸就没了,真世事无常啊,唉——! 可命运有时就是特别喜欢作弄人,大胖子为了方便老人就医,买楼时特意选择买了离医院很近的房子,结果还是人算不如天算,不到一分钟的救护车路程都没赶上趟,也不怪大胖子总感叹世事无常,三姨夫确实就是这么点背。 三姨夫更加点背的是,他走的一点都不是时候,此时绝大多数人都正处于与新冠症状持续对抗的过程之中,根本就没条件跨城前来送行,因此有些本能前来吊唁的亲戚只能通过电话来表示哀悼,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别人总不能因为这种事而冒着对谁都不好的危险来互相炸鱼,谁身上携带的病毒具体是何品种谁都不清楚,万一因此而交叉感染,那事情可就更加大条了,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养病。 马东家和三姨家的关系比较好,两家又是同城,距离不是太远,当然不会在意以上这些事情,因此马东前去帮忙抬了三姨夫,并一直跟车把三姨夫送到了火化场。只是这段时间火化场确实太忙,工作人员加班加点干活都赶不上进人的速度,因为这个原因三姨夫连个冷藏柜都没抢到,好在此时天气已经转冷,柜里柜外的温度相差不是太大,而且他在柜外也不算孤独,有别人一起陪着他,于是他便在柜外将就住了人世间的最后一宿。 事情都忙完时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八点,随后马东返回表哥家后,和东妈一起坐车回了家。 第151章 攀比 ○ 151 攀比 第二天,众亲戚早早就集合一起去了火化场吊唁,只不过由于火化场的炼人炉太忙,三姨夫的火化时间硬生生排到了上午十点多,众人一直等到接近中午十分,火化场的相关事宜才收尾,紧接着便是饭局。 来的人不多,都是本县人,一个包厢就全坐下了,人人都在阳,谁也不嫌乎谁,饭桌上的气氛虽算不上热烈,但也不算冷场,讨论的话题自然是关于疫情所带来的影响,比如各自都有啥后遗症,听说谁谁谁也没了等等。 酒足饭饱后,四姨突然心血来潮想来马东家坐一会,顺便跟东妈唠唠嗑,这是她第二次来马东家,以前一直都是东妈去她家。 四姨进屋后,先是打量了一圈屋里的摆设,然后评论说:“小东立正爱收拾,挺好!不像我家唐宏,那家伙给他懒的,地面从来都不擦,腻了厚厚一层,都不道到底是啥玩扔,估计拿刷子往下刷都费劲,还有他住那屋那墙,抽烟熏焦黄,白瞎他那房子了,新房这才几年呐!” 东妈说:“东东就爱瞎鼓捣,啥玩扔非点摆齐刷的,拥护这事还跟我吵吵过好几回,要我看差不多就得,费那事干啥?” 四姨进了马东屋里,看见了门口新买的冰箱,她趁机教育马东说:“小东不是我说你,你家早就该买个冰箱了,现在都啥年代了,谁家不得整一个用,再说这玩扔都正用,有啥舍不得花钱的?你别学你爸跟个老古董似的,跟上点时代。” 马东满脑袋问号,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肯定是东妈为了推脱责任,所以把不买冰箱的原因安到了他的头上,对此他有些无语,于是他解释说:“不是我不想买,是我妈横扒竖挡不让我买,我老早就想买了。” 四姨略显惊讶地回头问东妈:“不是你说小东不让买的吗?” 东妈装作没听见,她转移话题说:“你还能喝点茶叶水不了?我给你沏点啊?” “刚才我都吃涨肚了,还没消化尼,你可别给我整,再灌茶水该从上面冒出来了!”四姨见东妈明显不想回答她的提问,也没再深究,紧接着吐槽起了她大闺女,她说:“大丽这死丫蛋着,这回tm气死我了,带回来两件衣服,给她爸一件,给三姐一件,就没给我买,我还是不是她亲妈了?小时候我白疼她了!” “她都给你买多少件衣服了?还能回回给你带?这回顺手买的呗!再说你恁老多衣服也够穿了。”东妈装起了大明白。 “我不给你好几件衣服么?都挺贵的,你平时咋不穿?”四姨问道。 四姨衣服巨多,大都是表姐大丽给她买的,四姨有时自己也买两件,有些衣服她要是不想穿了,就直接送给东妈,不过东妈却拿来压了箱底,她习惯于“吃苦光荣”,平时特别喜欢穿八九十年代的衣服,反正就是好衣服说死都不穿,爱咋咋地。 但东妈肯定不能承认自己有古怪的癖好,她回应四姨说:“有几件衣服凑合穿就得呗,我不在乎那玩扔,啥用没用。” “那你也不能穿镇叻嘚呀,你一月开三千块钱,又不是农村虎娘们,你镇穿跟你身份匹配吗?咱也不说非点咋样,你就普普通通穿呗!”四姨刚说完东妈,又教导马东说:“你这孩子也是,你就不道给你妈买两件好衣服?赶明你领她上该溜达溜达,给她整两件!” 马东还真给东妈买过衣服,贵的贱的都买过,最贵那件三合一冲锋衣整整花了一千大洋,可东妈不但不穿,还训斥了马东一顿,说他瞎花钱,他能怎么办?只能从此改变自己的思路,他再给东妈买衣服时,目的不再是为了讨好,而是为了堵东妈的嘴,省得她老眼气完别人后跟马东叨咕,马东给东妈买东西的目的确实就是这么诡异。 此时见四姨提起这个,马东顺手从东妈衣柜里拿出了那件最贵的衣服,然后他跟四姨说:“这件九九八,质量杠杠滴,冬天穿既抗风又防雪,可我妈就是不穿,我能有啥招?” 四姨听马东解释完毕后,带着疑问的目光看向了东妈。 东妈则面不改色道:“他买那破衣服,我一件都没看上,什么破玩扔花里胡哨的,这是老太太能穿得出去的?” 马东说:“我在厉海打工那会,看人家老太太都镇么穿,这有啥穿不出去的?穿年轻点还不好?” 四姨附和说:“是恁个事!镇大岁数不穿,啥时候穿呐?还等走不动道时候再穿呐?穿亮堂的多好,心里它也敞亮啊!” 东妈敢反驳马东,但他肯定不会反驳四姨,倒不是她不敢,关键她需要保持形象,因此接下来东妈并没有出言反驳四姨,而是默然不语静观其变。 四姨可能觉得她劝不动东妈,于是她教育马东说:“小东你也不对,你不能跟你妈犯执拗啊!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老人你得哄,你没事跟你妈讲讲道理,劝劝她!” 马东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心想,神马玩扔!要我跟我妈讲道理?难道我嫌我自己寿命长了?跟她讲道理我不得被气死才怪,你有能耐你去讲,我没那个能耐,我只讲物理! 话不投机半句多,不是一个阶级,没有共同语言,长幼尊卑已经决定了马东的地位,他又不敢出言反驳“两个支架”护体的四姨,怕摊上大事,于是他给四姨随手拿了两个水果意思一下后,便躲回了自己屋里,不再陪聊了。 四姨见马东故意躲她,跟东妈吐槽道:“现在养儿子都白养,不如养姑娘,大丽还知道陪我说说话呢,唐宏除了回来吃口饭,成天都见不到人影,就跟他那帮狐朋狗友到处鬼混。” 马东心想,我表姐在省城住,半拉月都不一定能回来一趟,陪你唠会嗑不挺正常吗?我小哥不一样啊,他住的离你恁么近,能扛得住你成天唠叨?他又不敢惹你,不躲咋整? 他不想再听两位老太太互相吐槽,为了清静马东戴上了耳机,然后躺在床上听起了音乐。 过了十多首歌的时间,东妈突然出现在马东屋门口呵斥道:“你tm聋啦?召唤你听不见?起来送送你四姨。” 马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听歌呢!” 随后他一直把四姨送出了小区,直到四姨上了出租车,他才停下了脚步,不过他为了冒坏,故意没付车费,一想到四姨肯定会因此叨咕他时,他还不自觉地坏笑了出来,他就是有这么无聊。 可不久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给四姨挖小坑的缘故,四姨反手便给他挖了一个大坑,最终马东还是破费了。 一天,东妈去四姨家串门归来,刚一进家门东妈还没换完鞋,就酸溜溜地叨咕道:“唐宏这回也不道咋想的,大出血了,给你四姨买了一条金项链,花了三千多,这家伙给你四姨得意的,嘴笑得差点没挒到耳根子上,老问我好不好看。” 马东说:“你要稀罕,我也给你买一个。” 东妈说:“我才不稀罕呢,啥用没有,就臭显摆用,再说我穿得破衣漏嗖,带那玩扔不像样。” 马东心想,你还知道不像样?你就是脑子有病,放着好好的新衣服不穿,成天穿旧衣服,都啥社会了,还吃苦为荣? 想虽是这么想,但马东没说,倒不是他不敢,现在他已经胆大包天,他只是觉得没必要而已,他不想自找不痛快。 东妈又说:“他们那家人,都拿花钱不当刀,有钱就花,兜里根本就攒不住钱,实际上还没咱家有钱呢,你四姨上次住院没钱,最后还是小斌给她拿的钱。大丽也是,人家小斌对她一心一意,给了她四十多万,可她就是不跟人家结婚,成天就知道个玩,连个孩子都没有,老了可咋整?” 马东心想,人家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老想着管人家闲事干嘛?你的控制欲望难道还想伸到别人家去?管好你自个得了。 他随口回道:“人家俩愿意,又不碍别人事。” 东妈一边拿起手机准备刷短视频,一边说:“下回我再碰见大丽,我得好好劝劝她。” 马东心想,你不摆好自己的位置,老想管别人的闲事,劝的次数多了,我大丽姐以后保准躲着你,谁都不想自找烦恼。 不过当他看见东妈的手机时,突然有了买礼物的想法,他想给东妈买个新手机。 东妈的手机是马东淘汰下来的,至今寿命已有三个年头,坏倒是没坏,刷视频也不卡,就是电池有点掉电,最最关键的是,东妈老嫌这个手机个头大,兜里不好揣,因此夏天她有时出门时嫌手机害事就不带。她还叨咕说,现在什么破手机,做的跟砖头子似的,还不如以前的手机拿着顺手。 可一个老年人出门不带手机,家里人怎么可能放心?前些年之所以不带,是因为价格太过于感人,现在科技发展日新月异,手机不再是什么稀罕物件,地球人都买得起,不配备一个还能算是地球人吗? 既然老佛爷嫌她手机个头大,那儿臣就给她买个小型号滴!想到这里,马东立马上网搜索了起来,最后几经对比各种迷你智能手机的参数和价格后,他选择了“果冻2”这一款。 下单一天后,手机就顺丰到了手。 对于马东这次先斩后奏的行为,东妈罕见地没有出言负面评论,她拿到手机的当天,就又去四姨家串门了。 第152章 解除部分封印 ○ 152 解除部分封印 对于穿戴这种事情,马东一直没太注意过,他唯一注意的点只有颜色,他以前所有穿戴的衣物全都是深色,其中以黑色为主,军绿色为辅,也有个别几件是深灰色。 但这几种颜色的衣物都有个大毛病,那就是穿旧掉色了之后特别像个装修工,马东本对此无所谓,他脸皮厚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直到他有天突然遇到了一件事时才发现,人的看法偶尔会升级成为做法,随后他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解除了自己穿戴方面的封印,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东妈居然也随之同样解除了穿戴之封印。 那天他正要出门买菜,下楼梯时听到楼下传来了一阵连续的汽车喇叭声,“嘀嘀嘀”催促个没完没了,于是他好奇地透过楼梯间的窗户往楼下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原来是一辆黑色的小轿车被另一辆破旧的半截美给堵住了去路。 此时小轿车的车主正坐在车里露着一副气急败坏的表情往楼上张望,马东往下看时,恰好与他的目光对视上了。不过马东也没有多想,毕竟这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是一个路过的买菜选手,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小轿车车主却无缘无故跟他杠了起来,随后两人就发生了口角。 马东刚出楼梯口,小轿车车主就下车拦住了他,然后呵斥道:“你tm会不会停车?不会停车少tm开,痛宽给我挪开!” 马东顿时被小轿车车主怼得一愣,但他马上就反应过来应该是这人误会了,紧接着他心中反骂道,你tm傻b呀,办事之前不会先问问再说话,纯种的愣头青一个! 他不想多事,于是忍住了心中对此人的不满,解释说:“不是我的车,你找错人了。” “你少tm跟我装蒜,这破车一看就是你的,也就你们这种干零活的杂工没有一点素质,痛宽把车给我挪开!”小轿车车主的语气十分不耐烦。 马东今天上身穿的是黑色工装夹克,下身穿得是军绿色工装裤,脚踩黑色旅游鞋,虽说从头到脚都是褪色的衣物,但也干净整洁,只是仅凭这些穿戴条件就断定他与旁边这辆破半截美有关系,是不是有些太过于武断? 他向来都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以前他只是碍于清静的想法懒得与人争斗,遇事能忍则忍,而这两年他已下定决心不再装王八,老装心里它也不得劲,于是此刻他立马回骂道:“nmb你脑残呐?听不懂中国话咋地?我都跟你说车不是我的了,你还跟我bb个毛?起开!” 小轿车车主被马东突然变脸骂人怼得一愣,随后他质问道:“你骂谁呢?” 马东嗤笑道:“整半天你真是个脑残呐!我前面就你一个人,你说我骂谁呢?你还想再听一遍咋地?你这人喜好挺独特呀!用不用我买个喇叭录完音送给你?完了让你回家听个够。” 或许小轿车车主真有点脑残性质,马东刚怼他几句话,他就面色阴晴不定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起来,似乎想反骂马东,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状马东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嘀咕:这货不会真是一个脑残吧?怎么连对骂都不会?刚才你说话一直带“tmtm”挺猖狂啊,咋突然之间就卡壳了?难道你只会骂这俩字?那你有关于发泄情绪的汉语词汇量也太匮乏了,脑容量不够确实可怜! 正在两人面对面站着僵持的时候,黑色小轿车后门打开了,下来一位中年少妇,她冲马东赔礼道歉说:“诶呀老弟对不住,刚才是个误会,你消消气,这事是我们不对,不好意思了!” 马东本想走,不过他见小轿车车主不但满脸怒气地瞪着他,而且还杵在原地不让开路,还想让马东特意绕过他,这种情形顿时让马东的执拗劲也上来了,于是他挑衅道:“咋地你还想打我呀?你来呀!你光站那挤咕眼睛有鸡毛用?你眼睛又不会发射激光,你手脚是干啥吃的?难道你不但脑残,还得了脑血栓不成?你到底来不来?不来痛宽滚开别挡道!” 他心中已打定了注意,只要这人敢碰他一下,他立马就倒地不起,正好他耳后做手术留下的疤痕还在,到时候就说他有后遗症脑瓜子疼,不讹这脑残几万块钱誓不罢休。 小轿车车主依旧站在原地没动地方,不过与他同行的中年少妇却上前拉住了他,劝他说:“你跟一个路过的撒什么气?跟人家又没关系,你收收你那驴脾气,老实儿回车上等着去。” 说着她连拖带拽地把小轿车车主给拉到了小轿车前门车边,又打开车门把他给推了进去,随后中年少妇从前门另一边也上了车。 马东本以为事情就此了结,可他刚没走两步,就听到小轿车车主从他背后小声骂道:“神经病!” 卧槽你还有完没完了!再说既然你知道我有神经病,那你还敢惹我?气得马东又转回身来,他挑衅道:“nmb你没完了咋地?来你要是个爷们你就下来打我一顿,别像个娘们唧唧的就知道在人背后嚼舌根子,我正皮痒痒了,来呀,下来给我舒舒筋活活血,完了我谢谢你!” 小轿车车主的脸色十分难看,不过他还是窝在车里没下来,而且一言不发,替他道歉的又是与他同行的那位中年少妇,少妇先是非常不满地呵斥他说:“人家都走了,你咋还惹事?你要没那能耐就别老倔了巴呲的,骂人你骂不过人家,想打人你还不敢上手,回回还得让我给你擦屁股,我这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嫁给你这个窝囊废。” 她又立马换上笑脸朝马东说:“老弟让你见笑了,我家这口子就是人有点执拗,没啥坏心思,你千万别多想,今个是他不对,我替他给你赔礼道歉了,这事你给姐个面,就算了吧!” 马东非常吃软,他觉得这位少妇摊上这样式性格的一个爷们,那确实活得有点糟心,他清楚拧巴人在生活中的威力,一时之间他竟然有点同情这位少妇,于是他不想再跟小轿车车主计较,他冲少妇笑了笑没说话,紧接着便转身离开了。 等他买菜回来时,两辆车都已经开走,这件事虽然没有任何后续,但却突然让他有了包装自己一下的想法,原因有二。 一是他还记得不久前四姨顺口说过的话,当时她说:“穿亮堂的,心里它也敞亮啊!” 当时马东没太注意这句话,不过他如今仔细一想觉得这句话很符合物理规则,其实说白了就是“皮肤”带给人的精神作用力,有句俗话说的也是这个意思:人靠衣装马靠鞍,狗配铃铛跑的欢。 所以以前从来不在乎穿戴这种事的马东为了给自己增加一些精神作用力,他决定整几套“皮肤”伪装一下自己。 另一个原因是他想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世上总有那么一批狗眼看人低之人,他们会不自觉地把心中对他人的鄙视想法直接外在表达出来,尽管这种贱人的数量很少,但却真实存在,然而实际上这种人往往都兼备着欺软怕硬的人格属性,真遇到事时反而会畏首畏尾,因此马东为了不被这种恶心人盯上从而影响心情,他不但起了鼓捣“皮肤”的想法,还附带产生了修炼城府的想法,俗话说就是装深沉。 装深沉类似的问题马东以前还真研究过,但也仅限于观察研究别人而已,他从来没有因为这个原因而改变过自身性格,他的人生一直活得比较随性洒脱,虽说他的性格有些反复多变,但其中却很有规律可言,具体规律是,他的性格会随着他当前价值观的变化而自动发生变化,只是这样做太容易被有心人针对,他十分清楚这一点,因为他本身就做过这种“有心人”。 当时他研究的问题是“面由心生”,这个问题马东在前文解释过,大致意思是说,由于惯性律的原因,拥有第一先天系统的碳基人类在本质上依旧没有脱离机械的范畴,如果一个人经常自然而然地使用某一种表情,那他肯定就会形成一种匀速惯性,这种匀速惯性在没有被外力打破的情况下,会一直持续下去,这就是面由心生生成的物理原理。 然而实际上碳基人类不但拥有第一先天系统,而且还拥有第二意识系统,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人的性格才会各有不同,人类社会的生活才会显得比动物更加丰富多彩,这正是高等自由意识的奇妙之处。也正是因为这点,有些善于使用第二意识系统的高手修炼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高级技能,这种人在别人眼里属于叠加态之人,因为很难通过他们的表情判定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因此当人们碰见这种高手时,心中自然会产生“最好别招惹他”的想法,马东曾经就因为这个原因对小雪产生过误判。 综上思考,马东一边决定放弃学习大神爱因斯坦不注重着装的坏习惯,一边又给自己定下了修炼城府技能的支线任务。当然他目前的主线任务仍然是反抗东妈的精神压迫,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人的意志力有限,很容易再而衰三而竭,为了能集中意志力做事,他必须把东妈斗老实喽,否则没完没了的服从性测试会让他疲于应对,骂他不孝也好,说他自私也罢,反正他为了得到更多的自由意志用于追求自己的梦想,他定要与东妈坚持斗争到底。 想做就做,随后马东连续网购了十多件装备,样式春夏秋冬都有,颜色五彩缤纷,赤橙黄绿青蓝紫一个颜色都没落下,一口气把以前缺少的颜色全都给补齐了,就是有这么疯狂。 对于马东的这次大采购,东妈竟然没有出言埋怨,不但如此,她反而解封了压箱底的好衣服,出门遛弯时知道挑好看的衣服往出穿了。 直到这时马东才反应过来东妈以前到底是怎么回事,整半天她是为了pua家人,这才选择了自我封印,然后硬生生“以身作则”演了很多年戏,实际上她不是不爱穿好衣服,要不然她也不可能老眼气别人,她只是舍不得自我人设拉硬而已。 此时她见自己已经再也堵不住马东向往思想自由的想法,相比之下她感觉自己演独角戏太过于赔本,于是终于还是自我解除了穿戴方面的封印。随之带来的好处是,她同样受到了“人靠衣装”的精神力加持作用,这让她的负面情绪自然减少了许多,在她身上因负面情绪而产生的死循环bug似乎因此而开了一道口子。 可马东却觉得仅是局部胜利并不足以让他彻底思想自由,他想要继续坚持斗争,哪怕他不能把东妈的魔法全部斗失灵,最起码也要把东妈斗成不敢对他胡乱施法的程度,尽管他心知自己的想法十分大逆不道,但他已下定决心今后在这件事上决不妥协,就算身边人全都因此骂他是个大混蛋,他也绝对在所不惜。 随后马东身边又发生了几件事,母子俩在明争暗斗的过程中,马东再次胜出了。 第153章 意外收获 ○ 153 意外收获 东妈在老家有一位女性朋友,她比东妈大了七八岁左右,这位老太太是个超级八卦王,特别特别喜欢打听别人家的闲事,东爸因为她这点非常烦她,有时会跟她互喷垃圾话。不过这位老太太也是一位人物,属于t0级别的嘴炮选手,因此她能轻松跟辩论鬼才东爸互喷的有来有往,有时东爸都会甘拜下风,东妈因为她这点十分佩服她,所以经常去找她唠嗑,以求学习一番嘴上功夫。 老太太的丈夫是位姓郭的初中老师,已退休在家多年,他由于教学资格老在小镇里比较有名,人送外号郭老师,然后他媳妇就顺带着被称为老郭太太,实际上老郭太太并不姓姓,具体姓啥马东还真不知道,只知道老郭太太肯定是位狠人,能吵赢马讲师的人怎么可能不是位狠人?很显然,必须是! 她既然有能力吵服善于诡辩的东爸,自然就有能力收拾一辈子始终讲道理的郭老师,郭老师被她这座精神压迫能力极强的大山压了大半辈子都活活没敢翻身,硬生生被她欺负成了轻度抑郁症,不久前,郭老师不堪重负,因她而亡了! 其原因有意外的成分,也有可能他自觉活够了,不过这事肯定与老郭太太逃不脱干系,从几个八卦之人的只言片语中传出的情节大致是这样: 疫情开放后,老两口双双都阳了,但最后他俩全都挺了过来,郭老师感觉自己没好利索,于是就想让老郭太太多承担一些家务活,不过老郭太太却没同意,说自己同样也不得劲,为此老两口还吵了一架。 老郭头气得要挟说,咱家经济就指望我那点退休工资,你不好好伺候我,赶明我死了去,让你们都没钱花。 他家情况确实如此,老郭头作为一个退休教师,每月退休工资能开六千多元,而老郭太太只有某种老年补助,每月才八百,他俩儿子在首都打拼,每月还得还高额房贷,不但没有能力回馈老两口,有时还得管家里要钱,所以说老郭头的说法完全正确。 只是老郭太太向来都不是一个讲道理之人,她的魔法水平极其强大,对于郭老师的要挟,她的应对之策是:以毒攻毒。 随后她为了证明自己比郭老师病得严重,转身就去了医院,而且晚上连家都没回,把郭老师自己给撇家了。 郭老师一人在家越想越气,于是便借酒消愁,可俗话说的好,借酒消愁愁更愁,他喝醉了之后更加郁闷了,随后他借着酒劲,拎着酒瓶子一个人逛悠到了小镇边缘的大地里,最后醉倒在地酣睡了过去。 寒冬腊月在野外大地里睡觉的后果地球人都知道,穿啥高科技衣服都遮挡不住刺骨的寒气,再加上郭老师醉得有些失去知觉,晚上大地里又四下无人,结果这个有轻度抑郁症的老头便长眠于此,再也醒不过来了。 现实生活永远都是这么讽刺,新冠病毒那么牛b,干倒了一批又一批老年人,都没有干掉郭老师,他反而被老伴的一通谜之操作给间接鼓捣得上了西天,他能跟谁说理去?也就只能在黄泉路上自认倒霉罢了。 东妈回老家取压箱底衣服的时候,听老街坊说了这件事,然后她就特意去探望了老郭太太,等她回来之后,行事风格就发生了极大改变。接下来她不但对马东彻底关闭了极其无聊的服从性测试,而且在刷短视频时还带上了耳机,这种情况让已充满了昂扬斗志的马东直接失去了用武之地,一时之间他还真有点不适应。 不过东妈做出的改变正好随了马东的心意,得到清静的他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好好码字,随后他便进入了他理想中的写作状态。 他能突然得到清静完全就是天上掉馅饼的意外之喜,曾经他为了自己能有一个清静的环境,整整与东妈明争暗斗了近一年半时间都没有成功,却没成想一个与他无关之人的意外离世竟然让他莫名其妙地得偿所愿,为此他特意在心中默默祝福郭老师道:您老一路走好,愿您老的灵魂能在另一个世界得到安息,谢谢您老的神助攻,确实真心感谢!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母子俩一直没吵过架,顶多拌几句嘴,等马东再次跟东妈生气时,已经是好几个月以后,这件事的起因与另一个喜欢搞事的亲戚有关,这个亲戚正是大伯。 事情起末如下: 马东老家最西边的那间屋子,早些年租给了二流子刘三住,后来刘三被撵走后,那个屋子就用于养鸡,再后来鸡不养了,就一直空着。 老式地房若常年不住人,那里面就没有人的生气,房顶就容易出现一些问题,而东爸以用不上为理由从来不收拾,终于在疫情爆发那一年,最西屋的房顶上出现了一个小漏洞。 去年马东上房铺塑料时,都没敢往最西屋那边去,就是害怕那边的房顶不结实会导致不小心掉下去,但他也看见了已长成菜盘子大小的漏洞,他和东爸生前的想法一致,那边确实用不上,干脆也就不管了,省得费事。 东妈有次回老家时碰见了大娘,然后她就跟大娘抱怨了马东不帮她种地的事,说她干活累得老腰脱都犯了,为此花了二千多块钱,所以她今后不想再自己鼓捣了。 大娘则趁机提出了借用马东家的园子种苞米的请求,接着东妈答应了,随后她把老家的钥匙给了大娘一份,只求顺便赚个人情。 大娘得到钥匙以后,马上就和大伯开始了大搬运行动,老两口推着小推车,硬是把马东家下屋剩下的煤和木头啥的一股脑全都给运到了他们家,等东妈再次回老家时,下屋都被清空了,搬运的速度就是有这么快! 可能大伯觉得光拿东西不好意思,正好东妈以前跟他抱怨过西屋房顶的漏洞,然后他就来了注意,他想帮东妈把西屋房顶的漏洞给补上,好借此机会证明他这个老瓦匠还有年轻时的能耐,随后他把想法跟东妈说了,东妈同是喜欢瞎折腾之人,两人一拍即合,于是便决定过段时间天暖地化时办理这个事。 东妈回家后把这事跟马东说了,当时就给马东吓了一跳,他说:“我大爷他家净啥人你不道吗?当初差点没把我爸坑死,我都不愿意跟他家人有啥接触,你咋老上赶着找人家?再说了,咱家西屋修不修有啥用?就算咱俩回去住,那屋也用不上啊,你这不纯没事找事闲的吗?” 东妈说:“怎么说都是亲戚,总比两房世人强,关键时候能帮你。” 马东说:“我大爷快八十了,他镇么大岁数你让他上房玩?你脑瓜子里到底想啥呢?咱就不说他不小心掉下来,就说万一闪个腰啥的,你给不给拿钱?后续事咋整?” 东妈沉默了片刻,说:“那我雇人,不让他上房,让他在下面指挥。” 马东说:“我大爷那么爱逞能,到时候你能拦住他就奇怪了,你要实在想弄西屋,开春我找人弄,千万别带我大爷,他身边老出怪事,我躲他还来不及呢。” “你净乱花钱,不用你管!”东妈立马否决道。 马东知道自己亲妈不撞南墙决不回头,即便她撞上了墙,那她也要怪墙的位置不正确,所以接下来马东停止了自找无趣的劝言。 或许是他的疑心病过重,不久后大伯在补房行动中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虽说东妈最后还是没拦住大伯,让他爬上了房,但结果却是好的,房顶补好了,人也没事,还没花多少钱。事实证明,大伯这位老瓦匠确实有一手,颇有一番老将出马之势,这波确实让他装到了! 东妈回家后,洋洋得意地自夸自己很有眼光,然后又重复了一遍那句话:亲戚总比两房世人强,关键时候真能帮忙。 马东偶尔也会犯嘴硬的毛病,他嘴硬道:“说不定我大爷正酝酿啥咕咕鸟呢,他不占别人便宜心里肯定不得劲。” “就你心眼子多!总疑神疑鬼。”东妈被马东扫兴,不搭理他了。 然而时间还没过一个月,马东的乌鸦嘴就应了验,东妈再次回老家溜达回来时,突然跟马东说:“你大爷想买咱家房子,反正咱俩也不回去住了,干脆卖他得了!” 马东顿时心里一惊,不过他还是压下心中的惊疑问道:“他出多少钱?” “他说不让咱赔本,出六千八,当初你爸买的时候就是六千八,咱都住了恁么多年,不算赔本。”东妈答道。 见东妈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马东怒道:“你说什么鬼话呢?咱家老房子虽说不值啥钱,但恁么大院子卖二万多绰绰有余。我爸刚没那会,下屋小宫出两万咱都没卖,这时候你卖我大爷六千八?你是脑袋进水了?还是被我大爷给灌了什么迷魂汤?再说房子住了恁么多年你一点感情都没有,就不行留个念想?咱家又不缺那两万块钱,你吃饱了撑的寻思卖房子啊?不卖!” 东妈说:“你都说了咱家不缺那两万块钱,那你还计较啥?都实在亲戚,让他占点便宜能咋地?以后咱家有事他不得帮忙啊?” 马东懒得跟东妈废话,他直接开始魔法攻击威胁说:“我可事先提醒你,你要是敢背着我偷摸卖老房子,我立马就离开你,让你以后都找不着我,我能不能干出这种混蛋事,你应该清楚,反正话我说到这了,你自己看着办!” 能治住魔法的招数,只有更强大的魔法,东妈立马被马东给唬住了,她小声嘟囔道:“不卖就不卖嘛,咱家不差那几个钱,那就不卖。” 马东气得瞪了她一眼,回屋了! 至于为什么从不愿意吃亏的东妈这次情愿大出血,至今仍是一个谜,据马东猜测可能是因为他开启了反要挟技能的缘故,因为东妈一把他惹急眼,他就吵吵着自己回老家住,不过到底是不是这个原因马东也说不准,有些事情仅靠猜根本无法得出结果,但不管怎样,马东家的老房子终究还是没卖,他的魔法起效了! 第154章 气急攻心 ○ 154 气急攻心 马东本以为他得到清静以后,东妈身边的事就应该气不到他,主要因为他不爱管别人的闲事,说句非常不好听的话,就算东妈去赌博、去搞破鞋,他都绝对置身事外不闻不问,他就是有这么随性,只要不影响到他,东妈爱干啥就干啥。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东妈的愚蠢程度,虽然他并不想这么形容自己的亲妈,但事实上确实如此,某天他就被东妈的蠢劲硬生生给气晕了过去。 那天下午三点多,东妈溜达归来,她一进屋就跟马东抱怨说:“md,今天打扑克都没等我,赶明个不跟她们玩了,让她们缺人都找不着人。” 马东家小区里有一伙喜欢打扑克的老太太,其中有三位属于常驻型选手,还有两位候补型选手,不过自从东妈入伙以后,便凑齐了东南西北四大金刚,她们每天中午12.30必集合开设赌局,时间只可能提前,但绝不会延迟,赌码不大,一毛而已,玩一下午使劲输也就输五块钱,因此她们的赌局可以称得上是“小赌怡情”的典范。 只不过因为东妈是后上梁山之人,所以有时她若晚到几分钟,就有可能让比她先到场的候补交椅给顶替位置,一旦发生这种情况,那她下午回家时必然要跟马东放一句“下次不玩”的狠话,马东则看自己心情决定是否回答,高兴就劝两句,不高兴就不搭理她。 这天马东就回答了,他说:“你得摆正自己的位置,外人不可能惯着你。” 东妈换完鞋,又说:“我去北山溜达碰见张丹了,她跟我说她儿子缺个保姆,想让我去帮忙,说一月给一万,完了我跟她唠了一下午磕。” 张丹是镇针织厂厂长张国柱的闺女,针织厂倒闭后,她利用她爸的关系贷款买了一些针织厂的旧设备,然后成立了一个小型的个人针织私企,后来因此而发了财,最有钱的时候身家能有二百多万,这个身家在零几年时的整个县城里都能排的上号。 只是世事无常,张厂长自然离世还没过两年,他的外孙就鼓捣出了两件败家的大事。一是他与人合伙做生意时,被人给卷走了八十多万;二是他好赌,跟人去了赌城后输了二百多万。因为这两件事,他由一个富二代变成了一个负二代,随后他为了躲赌债去了外地,具体去了哪里外人肯定不知道,反正从来没有人在本地再见过他。 他出事后,其母张丹曾经挣扎过,她的应对之策是管厂里人借身份证搞贷款,其实就是行骗,凭借着厚脸皮,她还真借到了一些身份证,她用这些身份证总共从银行贷出了三十多万元,但这些钱远远不够填窟窿,人家干脆也想开了,拿着这些钱直接过起了老赖的日子。 当时她四处借身份证那会还去找过东妈,不过东妈没借给她,一是因为东爸特意叮嘱她别犯虎,二是因为东妈在四姨手里撞过南墙,所以东妈下过狠心,谁来找她借钱都不好使,这才让张丹赶巧碰了钉子。 待东妈搬来跟马东一起住后,她跟张丹就暂时断了联系,按理说这是天大的好事,和人品道德败坏的骗子老赖有什么好联系的?见面还不得躲着走?然而东妈并没有。 马东此刻心里有些惊慌,他清楚自己亲妈脑回路十分不正常,于是他皱着眉头问道:“你跟她联系干啥?具体咋回事,你好好说说。” “一惊一乍的,好像咋地了似的,你怕啥?”东妈显得很是漫不经心,不过她见马东的脸色非常不好,还是开始叙述说:“这不今个打扑克没赶上趟么?我就跑北山溜达了一圈,完了就碰见张丹了,我俩就聊了起来,她说她儿子在当什么讲师,一年能赚一百多万,以前欠的那些钱去年都还上了,还在这边给她买了一套房子住。” 马东根据东妈话中的信息思考了片刻,说:“暂且不说她的房子到底是买的,还是租的,我就问你,这两年疫情,人人都被关在家,她儿子上哪给人讲课去?” “张丹说在网上。”东妈替张丹辩解道。 马东说:“网上那叫主播,咱就算他入了这行,以他那脑袋瓜子,被人骗得二愣二愣滴,一年能赚上一百万?我咋就不信呢?我再退一步说,就算他真赚了一百万,他家人征信全都一片黑,钱往哪打?还有,他想请保姆,不在本地请,干嘛非跨好几个省大老远来找你?他咋恁稀罕你呢?” “啥呀?她家房子我都去看了,九十多平呢,还不得花三十多万?”东妈认为这个就是确实的证据,马东的各种猜疑都被她给直接忽略掉了。 “我刚才说话,你没认真听啊?你看见人家房本了咋地?这么肯定。”马东问道。 “谁家房本能随便给别人看?净说那没边的话,我就寻思你老烦我,我躲开你那还不行?趁现在我还能干得动活,正好当保姆赚点钱,张丹说一万月结,我赚点钱,好留着给你用。”东妈又开始了习惯性地强行“为你好”。 马东特烦东妈这么说话,觉得这本质上就是强行添加精神压迫的筹码,因此他顿时来了脾气,他十分不耐烦地说道:“我不用你管我,以后你少跟我说这种好听的话,你消停点比啥都强,我就直接跟你明说了,你离开张丹这种骗子远点,别再跟她联系了!” “你还说不让我管你,那你管我干啥?”东妈反问道。 “别的事我可以不管,这事绝对不行,你再联系她别怪我跟你翻脸。”马东冷着脸出言威胁道。 见马东急眼了,东妈松口说:“本来外地太远我也不太想去,那我明天告诉她一声。刚才她还想请我上饭店来着,我看还得坐车,怕远就没去,她说等明个我有时间再一起过去。” 东妈的话惊得马东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他怒道:“你有病啊?咋就认准一门非点搭理这个骗子?她们那种人一屁股外债,狗急跳墙啥事干不出来?万一给你拉走了,我上哪找你去?你长点脑袋好不好,不怪我爸总说你蠢。” “啊,你爸说的都对,是真理!哼,谁死谁得好,赶明我也学郭老师,找个没人的地方死了去,省得我看见你心烦!” “少跟我胡搅蛮缠,这招对我不好使!” “那你少管我,我就跟人吃个饭能有啥事,总大惊小怪的!为了你我都不搞对象,我还不行交点朋友了?”东妈又耍弄起了强加道德压迫筹码的套路。 马东冷着脸道:“你搞不搞对象管我屁事?你就多搞几个我都不管,我话说的够明白了吧?以后少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我不管那闲事。” “那我就想跟张丹上趟饭店,你咋就不让我去?” 听东妈又把话给绕了回来,马东气得牙直痒痒,他问道:“张丹车里是不是有个男的?” “你咋知道?张丹说是她家司机。”对于马东的凭空猜测,东妈显得十分惊奇。 明明就是债主加同伙,还司机?我真tm服了!咋镇蠢! 马东先是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这才解释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些事你最好不要去赌,万一人家在车上把你迷晕带走咋整?完了把你存款套出来,你没用后岂不是死路一条?你干嘛非点冒镇么大的险?” “你总疑神疑鬼,你还怕你大爷上房摔了呢,结果还不是啥事没有?”东妈举例道。 “那我大爷是不是惦记咱家老房子?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跟我装傻?我道理都跟你讲得镇明白了,你咋还故意犯执拗?你又不是不道张丹骗了多少人钱,你脑子进水了非点搭理这种骗子?”见东妈又硬杠,马东气得刚压下去怒火不知不觉地再次升了起来。 “大白天的,我就跟人去吃个饭能咋地?你就见不得我好。”东妈又把话给绕了回来。 东妈绕圈的话顿时把马东气得再也压不住脾气,他吼道:“你听不懂中国话咋地?这事万一你点背命可就没了,你犯得上为了上趟饭店就赌命吗?你就差她那一口饭吃?再说大道边饭店有的是,她干嘛非点特意往远了拉你?明显这里面有鬼。” “她说那家特色菜特别好吃,我就想跟她顺便看看去,我不信光天化日她敢犯法,这事不用你管!”东妈铁了心听非要跟骗子一起去吃饭。 我ctm呀,这可咋整?马东瞬间就陷入了崩溃之中,他知道自己亲妈每次做啥事时非点撞下南墙才有可能消停,可有的南墙若撞上去,哪怕不死也得重伤,显然骗子老赖张丹有很大几率就是这种危险的墙,正常来说这种人躲还来不及呢,然而东妈却偏偏想和这种人来往来往,这不是蠢是啥?简直愚不可及! 咋办咋办咋办咋办?马东此时此刻心里万分焦急,这种事他没法袖手旁观,可他总不能时刻都跟在东妈身边,他能看住一时,却没法看住一世,刹那间他急得气血上涌,同时心脏突突突地极速跳个不听,他立马犯了心悸的毛病,而且这次比以往都更加严重,紧接着他双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他原本站在他房间的门口,晕倒后脑袋顿时就撞到了门框上,这一撞把他撞得又瞬间清醒了过来,醒后他身倚着门框呀牙切齿地对东妈抱怨道:“你可真是我的好亲妈,我早晚的让你给我气死!” 东妈虽然看出来马东这是犯了心悸的毛病,但却没看出来马东实际上是被她气晕了过去,她一边从床下抽屉里找出丹参片递给马东,一边不满道:“我不就是想跟人去吃个饭吗?你至于气得拿脑袋撞墙吗?你少跟我扯这套,这套我比你熟悉!” 此时马东已经被气到极限恢复了理智,他心想,我不能再这样顶牛了,论犯执拗我肯定比不过我妈,我必须得玩以退为进的魔法才行,于是他说:“那这样,张丹再想拉着你去远处吃饭,你就先试探一下她,你就说你请客,在跟前饭店吃,完了你看她是什么反应,她要是还拐弯抹角地想拉你走,那就说明她肯定有问题,到时候你自己再看着办。” “啊,人家都说了那家特色菜好吃,要不干嘛非点跑恁远?”东妈再次杠道。 她的回答并没有出马东的意料之外,但这次马东没再出言反驳她,而是十分平静地说:“我说句非常不好听的话,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要非点自己作死,我也没有办法,我总不能时刻都跟着你,你愿意咋地就咋地吧!反正你要是因为这事没了,我保准一个眼泪旮瘩都不为你掉,你自己作的,那就活该!” “净不说人话,还诅咒自个亲妈,你跟你爸似的,都是个畜生,就该绝户!”东妈生气地骂道。 马东懒得再与她争辩,随后他回屋躺在床上带上耳机听起了音乐,好舒缓一下烦躁的心情。 至于东妈到底有没有去偷摸会见张丹,马东还真不知道,不过据他推断东妈应该是碰了钉子,因为她此后再没在马东面前提过张丹这个人,如果张丹这个人没有任何问题的话,想必东妈会在事后举例叨咕说自己没事,就像她说找大伯修房顶那事一样,她为了证明自己没错保准会主动显摆,可她这次并没有。 但具体是何种原因打断了东妈想与张丹交往的心思,马东仍然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东妈试探失败,也可能是因为张丹开口管东妈借钱了,还有可能是因为东妈通过别人的八卦得知了张丹实际上还没翻身的缘故,反正不管怎样,东妈再也没在马东面前提起过这个人。 这件事确实给马东气得够呛,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因为生气都懒得跟东妈搭话,东妈对他主动冷战非常不满,因此又与他小吵了几架。 第155章 最后一技 ○ 155 最后一技 当马东下狠心决定以后决不再管东妈的任何闲事之时,实际上他就相当于完全开启了魔法免疫的状态,之后他对东妈完全佛了,反正只要东妈不影响到他,哪怕东妈去作死,他顶多也就是劝几句话而已,还是那句不好听的话,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他不想为了管东妈的事把自己折进去,他都替东妈抗了半辈子精神伤害,对此他真烦得够够的了,以后他要自私,要为自己而活。 东妈见马东对她的态度越来越接近于东爸,她当然不肯善罢甘休,只不过她的所有魔法都已经对马东失灵了,但她有个魔法还能对外人起到一些效果,因此她还想再挣扎一下,以求通过外人的辅助来打击马东的反抗之心,可她越这样,马东越烦她,随后因为她故意给马东泼脏水,马东又很长一段时间没主动搭理她。 这年初夏的某天,是东妈的生日,与往年不同的是,这年恰好是东妈的六十六大寿,为此马东很早就提议,到时候请亲戚们去饭店搓一顿,好给她过个热闹点的生日。 然而如此正常的提议立马就被东妈给否决掉了,理由是她不想铺张浪费,之后马东又劝了她好几次,却始终无果,终于在第五次之后他彻底不耐烦了,他心想,咋给你好好过个生日比皇上登基还难?人家皇上假意推脱三次都能完事,到你这可好,请了多少遍就是没完没了,难道还需要我跪地下给你磕几个头求着你去?爱去不去!我不惯你臭毛病。 如果事情的后续发展真如东妈所说的那样运行,那这件事还算正常,但实际上并没有,东妈之所以横扒竖挡不让马东给她办寿宴,其实是她想要趁机在亲友面前使用“装可怜”的斗争技能,从而让亲友们同情她,进而一起嘴遁马东要牢记孝顺老人这个大道理,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她在临过生日的头一天下午,特意推掉了心爱的怡情小赌局,然后就去了三姨家串门,不过她傍晚回到家时却对此事一字没提,马东还以为她打了一下午扑克。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大胖子突然给马东打来了电话,说他已经定好了饭店,也通知了亲属,他怕东妈路痴找不到饭店的地点,让马东明早领着东妈过去。 马东知道表哥大胖子说话办事时向来都很有大局观,他绝对不会对人直言挑毛病,但马东还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本质上就是嫌马东不懂事。只不过马东对此不是太在意,主要因为他心中早就定下了对亲戚们的对策:别人爱说啥就说啥,只要我脸皮厚,谁也咋地不了我,他们总不能为了帮我妈一直烦我,忍一时完全是轻飘飘的事,无所谓!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接下来马东没费事跟东妈抱怨,他直接回屋思考起了明天该如何应对亲戚们的围攻,大体思路还是以沉默应万变,不就是暂时抗点伤害吗?没啥大不了的,但无论如何办寿宴的钱决不能让大胖子出,关键马东还没死,总不能让别人真抢了儿子该干的活。 反正很多事情他都已经看开了,他清楚事情都具有两面性,且不管东妈此举的目的,人家大胖子终究还是把他没办成的事给办成了,这么看反而他达到了应有的目标结果,只是中间步骤他莫名其妙地多承受了一点冤枉而已,也不算啥大事,他对此都已经习惯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众人就集合在了大胖子所定的饭店,来人不多,一个包厢就全坐下了,一共来了十一个人。三姨家来的人有三姨,大胖子两口子及其儿媳妇,共四人;四姨家来的人有四姨两口子和小表哥唐宏,共三人;另外还有大舅家的大闺女两口子。以上这些人也是每次老范家聚餐时的常驻型选手,几乎每次聚餐时都在场。 至于吃食方面,菜一共点了十二道,其余还有米饭若干外加长寿面一碗,而酒由于没几个人喝,因此只点了一瓶白酒和一打啤酒。 上午饭店客人少,菜上的自然就快,没多大功夫,一桌子菜就逐渐上齐了,众人则边吃边聊。 大胖子儿媳妇外号叫二春,比马东小几岁,是个直筒子性格的女子,说白了其实就是头脑简单,接下来她作为开路先锋,先教育了马东一顿,她说:“小叔你这性格不行啊,你得改,要不你到哪都不说话,到时候咋办事?老姨奶这次大寿,还我爸办的,你这……” 她话还没往下说完,就被她老婆婆把话给打断了,表嫂冲她说:“你少管别人家闲事,有菜有酒还堵不住你嘴呀?又没害着你啥事?老实儿喝酒!” 说完就给她起了一瓶啤酒,放到了她菜碟子边上。 二春见状闭上了嘴! 马东一直觉得二春这个女人太愣,倒不是她有什么坏心眼,只是她快言快语的程度似乎有些过了火,她说话从来不经过大脑思考,想啥就说啥,妥妥的一个多嘴怪。 比如大胖子刚买完楼她进去参观时,就评论说:“地方大是大,但这旮地处西北角风水不好,阳光照射不充足,整不好老人容易得病,这房子不行,买赔了!” 她说的话对不对?还真对,但楼都买完了,你看破不说破不好吗?干嘛非要扫兴说出来?可她偏偏就胆大包天地发表了评论。 后来三姨得病后,二春老公小腾因为这个事还跟她吵吵过,说她乌鸦嘴诅咒自家老人。 刚才二春就又犯了管不住嘴的毛病,她不知道她其实是被东妈当了枪使,不过马东作为被东妈暗算的当事人,却十分清楚整个事情里的弯弯绕绕,因此他并没有选择多事,也不想多事。否则他要是当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的话,那东妈保准会在众人面前立马就上演“一哭”的戏码,到时候无论马东是否有理,寿宴都会变成众人指责马东的“不识大体”宴,那他身上的屎层就该变得更厚了,他清楚东妈的套路,东妈也了解他的性格,所以说,这场母子间的暗斗其实是一场东妈必赢的战争。 接下来马东在等待第二波教导性攻击,按理说该轮到四姨了,四姨也是一个多嘴型话唠,虽说她自身有分清场合评论的功能,但这种功能遇到马东时显然会被自动屏蔽,只因他是小辈,没有反驳的话语权。 然而让马东没想到的是,他所等待的攻击却迟迟没有到来,这让马东已准备好的假笑没有了用武之地,不过他转念一想就猜到了大致原因,肯定是因为“狼来了”的效应,四姨发现东妈为了推脱责任,老瞪眼说瞎话,所以不相信东妈了,因此四姨这才罕见地没有出言教育马东。 这样更好!马东心想,你们使劲聊吧,最好把我当空气忘了我,反正我肯定不参合。 他是没等到教导性攻击,可却等来了饭桌上最常见的普通型攻击——劝酒,劝酒之人是他大舅家的表姐夫。 表姐夫曾是位驾校老师,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必须少喝酒,但俗话说得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些人感觉经不好念时便会借酒消愁,东爸是这样,表姐夫同样没逃过这个命运。 他的经文卡在了他儿子上面,大致是这么一个过程: 他儿子曾交过一个女朋友,此女是一个血统纯净的拜金女,只认钱不认感情,他俩在交往期间,表姐夫儿子为了博得美人开怀,偷偷贷了几十万的高利贷,最后利滚利叠到了一百万,这还不说,女人见无利可图后,直接撒丫子跑了,留下表姐夫儿子人财两空。 表姐夫替儿子把事平了后,放狠话说再也不管儿子的屁事了,这种行为与东爸如出一辙,事后的行为也一模一样,那就是借酒消愁,再之后就开始混日子,坐等退休。 至于他具体是怎么平的事,马东还真不知道,只知道他还的钱肯定超过了他儿子借贷的本金,但肯定没给全,债主那边也没赶尽杀绝,占了些便宜后就直接收手了。 酒蒙子在饭桌上最大的毛病就是特别喜欢劝不会喝酒的人喝酒,马东这会就成了表姐夫劝酒的目标,不过自从东爸因烟酒去世以后,马东就下定决心滴酒不沾,于是他找强大的借口回复表姐夫说:“我耳朵后面有后遗症,一喝就发炎,整不好就上医院了!” 说完他扭过头向表姐夫展示了手术留下的疤痕,表姐夫见状只能作罢。 接下来尽管饭桌上聊天的气氛很热烈,但马东仍没参与其中,他只顾闷头狂造,不一会,长寿面就上来了,有人建议把主角的长寿面分给三姨和四姨一份,好顺便沾沾喜气,随后三姨要了,四姨却没要。 实际上三姨已经面色不愉地用不满的目光扫过马东好几次,可每次她都欲言又止,这会她刚沾完喜气,终于忍不住心里话了。 她教训马东说:“你这孩子越大越不像话,以后别学你爸,有个人样!哪有你妈过六十六大寿,你都不主动张啷的?” 马东觉得他没必要做煞风景解释的事,他怕东妈现场撒泼,于是他立马选择了尿遁,顺便再结下账,可大胖子却随后跟了出来,不过因为他没有马东结账的理由充分,所以最后他还是没争过马东。 随后马东回包间后,三姨却没有放过马东的意思,她继续教育道:“你妈都镇么大岁数了,你听点话,别老惹她生气,她辛辛苦苦镇么多年容易吗?再说你贪玩毕业证都没拿到,她都没说你啥,将心比心,你以后顺着点她!” 听三姨提他没拿到毕业证的事,马东非常来气,这事确实有他贪玩的原因,但并不是主因,要不是队长东妈突然点击投降的选项,马东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产生放弃对局的想法,也就不会产生之后的一系列蝴蝶效应。 但马东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活得十分随性,因此他懒得纠结过去的破事,他喜欢算计未来,可他自己不纠结,却总有人逼着他纠结,比如此时此刻三姨就把他丢在角落里陈年旧事给扽了出来,气得马东把讨好性质的尬笑换成了无赖式的似笑非笑,他一边用眼神与三姨对抗,一边心里嘀咕道:不怪就连老好人大胖子都经常叨咕你偏向二胖子,这都啥年代了,现在人都讲究好处,可您老可好,居然还守着“我弱我有理”的理论不撒手,虽然我三姨夫他家那一脉因为成分问题吃过大亏,但你也不至于老记着这种时代的教训吧?还有,你跟我妈相处了镇么多年,难道你没发现她有问题?有事就不能调查一下再发言吗?还是您老揣着明白装糊涂,想把教育大胖子的招数直接用到我身上? 三姨见马东始终一言不发油盐不进,厌恶地瞪了马东一眼后,停止了教导性攻击,马东终于又恢复了清静。 两个多月后,三姨的未知疾病再次复发,临终前硬挺着一口气等来了从外地姗姗回来的二胖子,这才舍得咽气去找三姨夫。实际上二胖子一辈子从来没孝敬过三姨,他给三姨找了一辈子麻烦,只因他是个聋哑人,所以三姨一直偏向他,但不得不说,三姨这辈子确实把自我伟大型母爱发挥到了极致,就是对大胖子有些不公平。 至此,东妈失去了最后一个技能“装可怜”的重要配合队友,随后她变得更加老实了,她学会了买马东爱吃的东西讨好马东,而不是再买她想吃的东西后强迫马东说好吃,这件看似不大的小事,实际上马东却与她斗了两年多时间才达成所愿,东妈终于明白了“为你好”的参照物是“你”,而不是“我”,她终于舍得迈出了松动顽固思想的一小步。 第156章 六字箴言 ○ 156 六字箴言 毛主席他老人家曾经说过一句话:投降派都没有好下场! 这句至理名言正是马东前半生的真实写照,所以他对此感悟颇深,如果他作为一个反面典型的小人物没资格证明这句真理的话,那苏联解体这件事总该有资格证明吧?放眼世界五百年,谁家破产比苏联大?恐怕溥仪都比之不过。 而苏联之所以解体的根本原因其实就是因为某些领导人当了投降派的缘故,他们想要亲欧美,结果被人家给摆了一道,所以说,要想丰衣足食,还是自己动手争取更加稳妥,反之指望别人的施舍,本质上就是在赌博,赌人家能大发慈悲罢了。 那又该如何自己动手呢?马东根据前半生所学,根据三定律,做出了如下总结: 先针对因果律思考。 具现某个想法信息的过程中,有助力,还有阻力,其中需要重点针对的是阻力,要给它添加反作用力才行,这个步骤通俗说就是“斗争”。比如马东想要清静,他就只能奋起反抗,这与棍棒底下出孝子是一个原理,只不过方向相反罢了。 助力也不要忽视,它有加速具现过程的作用,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勤劳”就是优秀助力的其中一种,不过有些混蛋正在玩偷换定义的套路,它们偷偷创造出了“卷”这个定义,然后就开始宣传躺平这种自废武功的自我灭绝思想,然而实际上“勤劳”和“卷”是一个意思,所以请大家一定要万分警惕莫名其妙的信息攻击,勿忘百年国耻,切记居安思危,千万不要丢掉我们传统的制胜法宝,我们要狂卷,卷死它们那帮b养的! 再针对惯性律思考。 人生的本质其实就是具现各种想法的交叉合集,目的则是为了不停地从一种惯性跳入到另一种惯性之中,那人生这张考卷若想要拿高分的话,只能想办法解决掉精神内耗这种压轴难题,因为不想进步的人根本就不会产生精神内耗,所以说解决精神内耗是进步的必要条件。 马东个人对待精神内耗的思路是,松弛有度。有条件就从容地解一下试试;没条件就用“阿q精神”暂时降低一下自己的要求,没必要死磕自我pua攻击自己的精神。逃避作为缓兵之计来使用还是非常好用的,红军还长征过呢,凭什么我们拉不下面子使用这种方法,在对抗精神内耗的过程中,保持精神正常其实就是在保存有生力量,待有生力量足够强大之时,也就是有条件之时,再想办法解决精神内耗也不迟。 不过毕竟每个人的出身条件都不一样,其精神内耗的问题肯定也不一样,不同的题其解答方法肯定也不一样,比如与畏威而不畏德的人讲道理就没啥用,所以对于如何解决个人精神内耗的问题没法具体说明,请结合自身条件拆分具现的助力和阻力逐步进行针对思考,大体就是这么一个思路。 最后针对守恒律思考。 无论是人与人之间,人与团体之间,还是团体与团体之间,利益分配永远都是最大的问题,谁都想多得好处,想多得好处就需要耍手段,而“耍手段”一词,往不好听了说是找bug、钻空子,往好听了说其实就是方法论。 但无论怎样定义,它始终都是菜鸟和高手的区分标准,菜鸟就习惯于做无方向瞎吃苦的低效率之事,反之高手不但经常总结规律用以提高做事效率,而且还会想办法突破身边的条框限制。不过切记,想求稳就需要谨慎地寻求条框边界,想高产就只能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这是物理规则所决定的结果,只是请想好自己能否承担过度选择所带来的后果,毕竟刑法很行! 综上推理得出结论,“自己动手”的最优解是,在保存自我意识发挥最大功能的前提之下,斗、卷、钻相辅相成。 那么下一个问题就来了,该如何发挥自我意识的最大功能呢?马东个人的看法是,设计一套适合自己的第三人设系统,收集强大的道理说服自己,反复进行自我洗脑,只为修炼钢铁意志,从而做个狠人。 但“自己动手”只是“行”的方面,马克思曾经说过,内因是事物发展的根本原因,而外因只是条件,所以说,人生不能瞎“行”,马东就因为瞎行曾经走过歪路,研究想法信息“知”同样十分重要,下面是马东关于“知”的个人看法: 无论是《商君书》中疲民五术,还是外国的远程畜牧技术等等,都是通过给人传递想法信息的方式来影响人的思维,从而使人的思维偏离自我轨道,俗话说就是洗脑,因此人的思维想要回到正轨,必须要学会筛选外来信息,勇于舍弃弊大于利的诱人信息,然后再给必保留的有用信息做出具现次序的决定,最后按主次顺序进入到“行”的步骤之中。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阻断无用信息,有用信息分清主次。 大道至简,知行合一,根据以上“知”和“行”的所有总结,向来神神叨叨的马东得出了自己六字箴言——阻分修斗卷钻,简单的解释就是:阻断无用信息,分清主次,修炼钢铁意志,斗卷钻相辅相成。 这样做能充分发挥自我意识的主观能动性,从而修炼出更多的自我价值,进而用这些自我价值与他人做合理的交易,毕竟人际交往的本质就是价值交易,说句不好听的话,若自身没有价值,那别人就不会搭理你,这时你在别人眼中,其实与臭狗屎无异,话好不好听也是这么回事。 还有,且不论我们所存在的世界是否为培养皿,是否有牧人人正在试图通过各种稀奇古怪的办法来影响你我的思维走向,“我思故我在”终究不会有错,既然人的意识被卡在了这个世界里,与其杞人忧天担惊受怕,不如好好安心地在这个世界里体验人生这场游戏。 这篇试水之作写到这里就结束了,马东作为一个亲身经历过原生家庭精神折磨的人,最终还是通过各种手段挺了过来,客观地说,他算不上太惨,比他惨的人大有人在,他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型,起码他在物质生活上一直衣食无忧。 比惨没有意义,卖惨的目的其实就是想吸取他人的能量,马东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他希望他这些年的小小总结能给有缘读过本文的网友们起到一些思考借鉴的作用,但他也知道自己才疏学浅,见识浅薄,文笔也不好,所以马东在这里先给爱抬杠的大神们跪下了,请您们多担待,念小弟是出于一片好心的份上,饶小弟一马。 最后的最后,愿仍处于苦恼状态下的朋友们能早日思考出战胜自己心魔的对策。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