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确多情》


 第1页

    [现代情感] 《凛冬确多情》作者：随以【完结】


    文案：


    （先爱/男/温柔）


    宋枝意对周凛没有什么印象，只知道他是周家最低调亦是外界最不甚在意的二公子。所以嫁他，在叶家人眼中是一桩划算又体面的买卖，毕竟，她不姓叶。


    婚事从简，是平淡无奇的领证程序和鸡飞狗跳的荒诞筵席，还有——


    新婚丈夫的偏心相护。


    成了周凛的合法妻子，宋枝意目光淡淡：「我对任何精心安排、自认平和、公道、细水流长的事物都没有兴趣，包括你。」


    她始终觉得，他的温柔是对每个人都一样的，他和她一样不受宠，所以也不会真心实意瞧得起自己。


    直到有一天。


    「周凛。」宋枝意抬起头来，保持着一个相拥的姿势，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逐渐收敛起脸上的嬉笑，问：「你喜欢我吗？」


    周凛：「我说认真的，怕你失望，怕你离开，怕你和……所以我一直都在讨好你。」


    ***


    从前人声鼎沸的世界里，无一处光是为她，直到周凛给她戴上婚戒。


    属于他的火焰，温柔又强盛，浇灭她全部戾气与刺芒。


    一个离经叛道，缺点是心软；一个深情矜贵，缺点是唯妻主义者


    （独立策展人x眼科主治医师）


    只要我能拥抱世界，那拥抱得笨拙又有什么关系。——加缪《生之爱》


    ***


    双c/冬日暖文不讲究强逻辑


    地点、展览皆是私设，但人物在他们的世界是鲜活且立体


    涉及专业类的信息如若有误，可温柔指出


    内容标籤： 世家 婚恋 业界精英 成长 暗恋 先婚后爱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枝意，周凛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先婚后爱x温柔救赎


    立意：不加置疑的爱情，能抚平全部伤口


    第1章


    《凛冬确多情》/随以


    船帆栖息在海面表层，灯塔的光映着深蓝色平面上那弯飘荡的月亮。过去的那一阵疾风骤雨，打破了海上的沉寂。


    船上的甲板到处都是水，可见那阵风浪有多大，挂在桅杆处的那盏船灯也停止摇曳，静静地映着四周一圈安惬。


    天边泛起的鱼肚白一寸寸漫过海平面、沙滩直至陆地上的人。


    宋枝意翻了个身，被子滑落小半截，露出那片光滑的嵴背和那对展翅欲飞的蝴蝶骨，上面隐约还有几处吻痕，像暧昧不明的纹身。


    酸疼感的拉扯令她清醒过来，惺忪睁眼的片刻时间里，光速回忆着昨夜发生过的事情，是梦吗？


    撩开被子看见的痕迹足以证明，绝对不是午夜一场荒诞靡靡的梦。


    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拾起沙发上的睡袍披上，目光落在垃圾桶里那几个打了结的套子，宋枝意原本还没什么情绪的眉头忽的一拧，弯腰将垃圾袋边缘扯过，盖上。


    大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初秋夹带丝缕寒意，淡黄色的桂花染了一地的香，有风卷过，扑面而来一阵清甜。想喝桂花冰震浓缩了，洗完澡连头髮还没来得及吹的宋枝意，拿起手机就往群里发消息。


    很快，「咖啡搭子」积极响应——


    「巧了，我工行卡今天刚好有买一送一，我也喝桂花冰震！」


    宋枝意满意地放下手机，一边擦头髮，一边往衣帽间走去，推开门就看见摆在角落的黑色行李箱，上前踢了一脚才作罢。


    餐厅桌上放着做好的早餐，蔓越莓香烤贝果和一杯燕麦奶，旁边还有果酱，显然是自取涂抹的意思。


    宋枝意伸手贴了一下玻璃杯，温度几乎可以忽略，也不知道是起多早准备的，端起来绕到另一边的微波炉，重新热了一圈。


    等待的间隙里，她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置顶联繫人那一行有几条未读消息——


    「周小跟班：早餐做好了，记得吃了再去上班」


    「周小跟班：晚上一块吃饭？我去接你」


    「周小跟班：腕上的伤口我帮你涂过药了，注意不要沾水」


    眼睫轻垂，视线落在左手手腕上那块无菌敷贴，伴随着微波炉一声「叮」的提示，宋枝意耳廓一动，手指点亮屏幕，飞速敲击键盘——


    「s.zy：知道我手受伤还碰我！」


    「s.zy：睡了就跑 」


    「s.zy：周凛你不干人事」


    「s.zy：我告诉你，这叫胁迫交易」


    很快，宋枝意就看到聊天界面顶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紧接着就看到了新消息。


    「周小跟班：你要不要回忆一下自己都做过什么？」


    什么意思？


    总不会是她先主动的吧？


    脑海里瞬间涌现起某些画面和声音，宋枝意哽住了，将手机锁屏丢回到餐桌上，拿出燕麦奶仰头喝了一口。


    初秋的早晨，凉风瑟瑟，巷口飘来一股烤红薯的味道，是那家只做红薯相关的小店，连拿铁都是红薯味道的，有个性也有人气。


    叶子被秋风揉碎飘落在地上，环卫工还没来得及扫开，路人经过踩得咯吱作响。宋枝意跑上台阶时，额角已经沁出细密的汗，平层落地玻璃帘幕上映着女人的侧影。


    镂空挂脖黑裙，裙摆摇曳，一双长腿若隐若现。甜杏仁颜色的西装外套压下这股禁慾跟勾魂摄魄，平添了一抹温柔与知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页

    就是这脚下的步伐太快了些，以至于身影只在玻璃幕墙前急急闪过。


    「咖妃，我来啦，今早又是你陪朕。」


    袖风带起的香水味道一时盖住了座位上咖啡豆的香味，妍池抬起头来，手托着腮：「你这是又换香水啦？」


    「狗鼻子。」


    宋枝意回到自己座位上，拉开椅子坐下，一边开电脑一边不慌不忙地打开咖啡盖，拿起勺子往外挑出几块冰。


    「但凡你换个说法夸我鼻子灵，我就认了。」


    听到冰块掉落垃圾桶碰撞发出的声音，妍池忍不了：「既然不喜欢带冰的，那你怎么不点飞冰？」


    「冰镇桂花浓缩，冰字排最前头了你还让去冰，咖啡师都不接这单子吧？我就是嫌它冰块放太多了，淘掉一些喝起来心理负担不会太重。」


    宋枝意有痛经的毛病，有时候疼起来面色发青还会吐，医生嘱咐她要少吃生冷，特别是冷饮这些。


    但她就是听在耳边，做不到完全戒掉冷饮，只能是去冰、少少冰地安慰自己。


    「city as studio的搭建方案你这边过稿了吗？」


    妍池侧过头来问，目光瞥见宋枝意耳垂下方的一枚吻痕，算不上明显，只是刚好这个角度看过去，在视野中心。


    宋枝意取过桌上的眼镜盒，随着戴眼镜的动作，耳环轻晃。


    「过了。」指尖撩过脸颊两侧的碎发，应声道：「昨天刚走完邮件确认，现在就等搭建进场。」


    「终于啊，得磨了有一个多月两个月吧？你那手术是不是还推迟了？」


    「嗯吶，这次不推了，下下周休假。」


    「你老公是不是就因为这个，所以提前回来了？」


    话音刚落，宋枝意勐地抬眸，镜片后的眼睛分明瞪圆了一些，似乎对妍池这个问题很是惊讶：「你怎么知道我老公回来了？」


    妍池手指轻撩了一下颈侧的位置，眼神暧昧：「这儿。」


    宋枝意赶忙按住脖颈，从包里翻出小镜子费劲确认一番。


    「不得不说，你跟你家那位的感情是真的好。」


    宋枝意合上小镜子，不甚在意：「好什么好，搭伙过日子罢了。」


    「嗯？这还能叫搭伙？过分了，老天怎么不给我安排一个同款搭？」


    宋枝意笑笑不说话。


    但她确实没开玩笑，和周凛的婚姻，就是两个不爱和不被爱的人，到了合适的年纪，服从安排凑成一双「筷子」罢了。


    并没有人在乎这双筷子的材料、长短、花纹是否相称，在他们看来，能用就行。


    好在，宋枝意也是这么想的。


    city as studio是年初工作室参与竞标投中的项目，宋枝意主要负责的是室内作品展览的布展设计。一开始光是场地选址和内场设计图就做了好几份，连轴加班了两个月，终于要告一段落。


    现在只要搭建进场，顺利完成布展，她就可以安心休假做手术了。


    「你休假了，我可就是孤家寡人了。」


    妍池喝了口咖啡，装作很失意地扶额。


    宋枝意：「少来。」


    目光收回落在屏幕上，右上角推送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周小跟班。


    这是宋枝意给周凛起的备註，结婚那天换上的，虽然提前放了狠话，但真走完婚礼仪式流程，她的情绪还是起了不小波动。


    碍于周凛过于「腻人」的表现，宋枝意悄悄给他改了这个备註。偶然有一天被当事人发现了，她心慌了一下，甚至都已经想好了怎么解释，结果周凛却只是淡淡瞟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像看见了，又像是没看见。


    后来有一次事后，她拿错手机，划开屏幕就看到了微信置顶联繫人的名字——宋大老闆。


    面红耳赤。


    「周小跟班：晚上回心沙岛吃饭，下班后我过来接你？」


    「s.zy：刚回医院，不用加班？」


    「周小跟班：嗯」


    「s.zy：知道了，我在公司等你」


    五点五十九分，宋枝意开始关电脑，收拾包包。妍池从屏幕后探出脑袋：「下班啦？」


    「嗯，周四，回老太太家吃饭。」


    「大户人家的仪式感果真很强。」


    宋枝意拎着包起身，理了理裙摆：「走啦，明天见。」


    临近黄昏，天空呈现出斑斓霞光，映着整座城市宛若嵌进一幅油画中，美得有些不太真实。宋枝意从大楼里出来，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路边等着的周凛，原本还想掏出手机打电话的手，缓慢收回。


    步伐也变得不着急了，视线犹如一个慢镜头落在男人身上，一帧一帧地欣赏打量。


    周凛的长相，是放在人群中仅一眼便过目不忘的类型。189的身高本就不容易忽视，加上那双清冽如山间清泉的眉眼，和笑起来微微往上带的唇角，如盛夏里被风吹过来的少年郎，让人看了心情不禁想起一句诗来——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不过，宋枝意觉得，他放下唇角，眼眸微眯的时候更吸引人，自带冷感。


    周凛回復完手机消息，不经意抬头，目光与站在台阶处的宋枝意对上，慢慢站直身。


    「等很久了？」


    宋枝意走下台阶，伸手很自然地将包塞到周凛怀里，后者接过，又帮忙打开副驾车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页

    「刚到不久。」


    车厢里瀰漫着一股很淡的桂花香气，甜而不腻。宋枝意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找寻香味的来源，最终在后座发现了一个白色礼盒，盒上的logo她很熟悉，是这阵子迷上的东方香薰品牌。


    「来的路上经过旗舰店顺带买的，早上看屋里的都快用完了。」


    男人的声线里透着一股从容不迫，明明是一件能显细心和博好感的事情，换做别人可能会迫不及待等着赞赏表扬，他却像是在做一件极为普通且不值一提的事，波澜不惊。


    这样宋枝意反倒不好表露出什么情绪，点了点头，收回身，靠上椅背。


    「路上开稳一点，我简单补个妆。」


    赶着下班，在公司都没来得及补，宋枝意取出化妆包，又熟门熟路地从扶手箱里取出消毒湿巾，擦拭手指。


    「今天没有戴隐形吧？」


    「嗯？」宋枝意偏过头来，託了托镜框：「看不到我眼镜？」


    周凛目不斜视：「以为你是下班才换框架眼镜。」


    宋枝意：「才没有，上周你叮嘱完，我就把隐形停戴了。」


    要做手术，隐形必须停戴一段时间，最好是十五天以上，因此周凛在一周前就开始提醒宋枝意。


    「框架眼镜压得我鼻樑都不舒服。」


    镜托下两个明显凹进去的印子，旁边的妆也早就化了，摘下眼镜的宋枝意拿化妆镜补妆都要凑得很近才看清，她是高度近视外加散光，平日里要是不戴眼镜，基本就是摸瞎。


    「补完妆就闭眼休息一下，到了我叫你。」


    「嗯。」


    心沙岛在以环岛路、河福路为主的路段，分布着来自上世纪建成的低层院落式洋楼，挂牌价早已突破2亿，向来是财富权力的象徵。


    车子驶进河福路，映入眼帘的是红砖清水墙和罗马廊柱、茂密绿荫。周凛放慢车速，最终在一个独立院落前停下，院内养了不少花草，一看就是精心搭理过，与隔壁院落的枯枝零叶相比，显得张扬明媚。


    宋枝意没有真睡着，车子驶进环岛的时候，她就醒了，肩膀线条下意识绷紧，即便换了个姿势靠着，也压不下去那份熟悉的紧张感和不自然。


    哦，又要装感情甚笃的小夫妻。


    她打从内心里嘆了口气，缓缓睁开眼。


    第2章


    「周征野也回来了？」宋枝意转过头看向周凛，调侃道：「你们俩兄弟还真是……有缘分啊。」


    周凛扫了她一眼，抿了下唇线，没说什么，顾自开门下车。


    宋枝意性子本就不是那种端庄优雅型，甚至还有很反叛的时候，但在周家，顾及到周凛的面子，她还是收敛不少。下车后理了理裙摆，等着周凛走过来，熟悉地挽住他的手。


    「头髮都蹭乱了。」


    她原本扎着一束低马尾，估计是靠着车座闭眼小憩时蹭到的。抬手正准备重新梳一下，结果皮筋抢先一步被男人收走，这下头髮彻底散落下来，披在肩上。


    「放下来更好看。」


    周凛还不忘帮她捋了捋，紧接着拇指和中指一扩，皮筋顺着修长的手指线条跃到了腕间，和那条深棕色錶带紧贴在一起，说不上很和谐。


    「你——」


    宋枝意刚想讨回皮筋，同一时间，大门打开，周征野准备点菸的手抬起，看见院中站着的小夫妻，眯了下眼。


    「来了？」


    宋枝意只得是拢着头髮，随周凛上台阶：「大哥。」


    周征野本是闲散站姿，见周凛走过来，收了一下，站直。托今天髮型的福，身高上勉强能与周凛齐平。


    「不是去交流？什么时候回来的？」


    周凛：「昨天。」


    周征野点点头：「爸在客厅泡茶，进去吧。」


    周凛瞥了眼周征野指间夹着的香菸，眉头微蹙：「上次跟你说了要戒菸，还不戒？」


    周征野抬了抬下巴，语气不太好对付：「算抽得少了，哪有说戒就能戒掉。」


    周凛：「……」


    周征野不耐烦地挥手催他：「赶紧进去。」


    宋枝意扯了一下周凛的袖子，摇了摇头，推着他往屋里走。


    周家老太太思想非常传统，注重家庭观念，逢周四就要办家宴，左不过四五个人一桌，但半点都不含煳。


    进门后换鞋脱下外套，刚洗完手，杨嫂就端过来两碗薏米红豆陈皮水，笑眼弯弯：「小凛、枝意，先润下嗓。」


    「谢谢杨嫂。」　宋枝意接过小碗，尝了一口，味道一般般，权当解渴咕咚咚仰头喝完。


    周凛看她：「慢点，又没叫你干杯。」


    周照寒见人来了，从架子上取下两个新茶杯，用滚水烫了一下，摆在茶盘上，抬头正好迎上小夫妻。


    「爸。」


    周凛和宋枝意先后打招唿。


    周照寒：「嗯，喝了陈皮水？」


    周凛：「对。」


    周照寒顿了下，又将茶杯移开：「那就先不喝茶了。」


    宋枝意松了口气，挨着周凛坐下，抚平裙摆直起后背，目光循着扶梯往上：「奶奶在听曲？」


    老太太每天午休后有听曲的习惯，一听就是一个下午，到饭点才会下楼。这会儿坐在客厅也没听到什么声响，宋枝意便主动问了一句。


    「曲都听完了，小杨，汤都煲好了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页

    话音刚落，老太太就出现在楼梯口，杨嫂闻声过来，三两步上台阶，搀扶着人往下。


    「都好了老太太，就等您发话开席了。」


    「嗯，阿野人呢？」


    老太太目光巡了屋子一圈，像是没看到周凛一样，直接找周征野。


    「这呢，奶奶。」


    周征野推开门进来，正巧听到老太太这句话，拍了拍袖口上的菸灰，上前与杨嫂替换，握住老太太的手。


    「又出去抽菸了？」老太太拧眉佯装不悦。


    周征野：「今天第一根。」


    爷孙俩手拉着手，有说有笑地往餐厅走去，老太太半分眼神都没留给客厅沙发上的人。


    宋枝意摸了摸鼻尖，眼角余光偷瞥身旁的人。周凛像是毫不在意，双手交握搭在大腿上，神情温和。


    「交流活动顺利吗？」


    周照寒问。


    周凛：「顺利。」


    周照寒：「之前听你说过，有可能会在二院待上一两个月做研讨，现在是……没得到这个机会还是？」


    宋枝意肩头一僵，有点意外。


    照这么听，周照寒对周凛也并不是全无关心，起码赴二院研讨这件事，她忘记了，可周照寒还记着。


    周凛：「院方那边把时间往后推了，下个月再去。」


    周照寒随即看向宋枝意，温声：「哦？这样一来，你岂不是能等枝意做完手术再走？」


    周凛点头。


    宋枝意顺势往他身侧靠了靠，做足一副关系亲密的模样。


    「先生，开饭了。」


    杨嫂过来叫人，周照寒点头，放下茶杯起身，周凛和宋枝意随后跟上，进餐厅落座。


    望着一桌子丰厚菜色，却半点和谐气氛也感受不到，宋枝意打从心里嘆了口气，也不知道老太太究竟在端着些什么，明明看不顺眼，还非要拉着聚在一起，何必。


    「动筷子吧。」老太太发话，下一秒便招唿周征野：「老大，你多吃些，都瘦了。」


    瘦？


    宋枝意撇了撇嘴角，和某人相比，算哪门子瘦。


    原本往自己碗里添的排骨调转方向，搭在了周凛的米饭上，宋枝意淡淡道：「吃肉，你也瘦了。」


    周凛顿了下，唇线微挑：「嗯。」


    老太太往这看了眼，也没说话，敛下眸子，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晚饭结束，周征野把老太太送回房间后便离开了，倒是周凛，和周照寒进书房谈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下楼，彼时宋枝意已经在小花园里来来回迴绕了十几圈，原本鼓起的小肚子都顺平了。


    「回家了？」


    宋枝意问。


    「嗯。」周凛指了指她用来盘发的木筷子：「厨房拿的？」


    「谁让你把我皮筋收走了，披着头髮好热。」宋枝意朝他摊开手心，索要皮筋。


    周凛不给反劝：「就这样挺好看的，不用换回皮筋了。」


    宋枝意：「……」


    周凛：「走吧，回家。」


    宋枝意瞥了眼屋内：「不用跟爸打招唿？」


    「他还在书房没下来，直接走就行。」


    坐上副驾驶，宋枝意眉头才彻底舒展开，松了口气，卸下肩。等着周凛上车，忍不住问：「你就没想过等周五再回来？非得赶这一餐？」


    周家关系复杂，周凛和周征野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周征野母亲去世后，周照寒就娶了初恋温柔，也就是周凛的母亲。


    温柔性子如名字，生来喜欢浪漫，举手投足间一股子林黛玉的感觉，这在老太太眼里，完全配不上当家主母的身份，因此对于这个新媳妇，老太太态度也是苛刻，言辞严厉。


    婆媳关系紧张，碍于老太太的压力，温柔变得郁郁寡欢，生下周凛后就去世了。


    老太太并没有因为周凛幼年丧母就对他特殊关照，反倒是因为温柔的关系，不曾喜爱过他。


    跟对周征野，完全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在周家，周二少爷就是不被看重的存在。


    周凛系好安全带，表情平静：「我不是为了家宴才回来的。」


    宋枝意深唿吸，轻吐气：「好吧，有时候真的不太理解你们这种家庭文化，何必硬凑。」


    周凛声音清淡无波：「无所谓了。」


    宋枝意禁不住偏头看他，待反应过来涌上心头的那股涩意，慌忙别过脸，小口唿吸试图压下情绪。


    同情什么，你自己在叶家，不也是这样的处境吗？


    两个可怜人罢了。


    唇角勾起嘲讽笑意，再抬眸时，眼底已然一片清冷。


    晚风将落叶吹了一地，驶入地下车库的路上隐约能听见车轱辘碾过树叶发出的稀疏声响。宋枝意靠着车窗发呆，直到车子停下，漫不经心地挺直身，伸手揉摁后腰处靠近坐骨的位置。


    「怎么了？不舒服？」


    「坐太久了，腰疼。」


    前几晚她都是贴了久光贴才睡着，昨天才好了些，又被折腾了一下，宋枝意推开车门下车，也不等周凛，慢吞吞地往电梯口走去。


    很快，男人追了上来，光影被罩住的那一瞬间伴随着温热的掌心落在原本酸痛的位置。


    宋枝意深吸口气，垂下手，身子自然而然地靠向他。


    「这阵子很忙？」


    「嗯，要请假了，手头上的工作得先清一清，不然接手的同事不好处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页

    提起请假，宋枝意想到了周照寒提起的研讨，掀开眼眸，仰脸看向身旁人：「你过段时间要去二院做研讨？去多久来着？」


    「是，短则两个月，长则小半年。」


    电梯轿厢的光线勾勒着他挺立又有稜角线条的五官轮廓，随着偏过头来，低垂眉眼的动作，注意力不自觉由着条件优越的下颌线转至那双深邃眉眼。


    白天分明还觉得很清澈来着，怎么一到晚上，就觉得像匹蓄势的狼。


    「哦。」


    楼层到了，电梯门叮的一声，盖住了宋枝意这声不轻不淡的回应。她率先走了出去，也就没有看见身后人那一瞬间黯下的目光。


    第3章


    「你这次请假，请多久？」


    俯身换好鞋子，听见这个问题，宋枝意偏头过来，两人视线就这么相交，她眉头微微挑起——


    「我好像跟你说过吧？加上周末，正好十天。再多就不给请了。」


    studio情况特殊，虽说宋枝意主负责前策跟设计，但开展期间随着一些小主题的更新，部分展位内容也是要跟随做些小的变动。


    她仍旧需要跟进，并适时做出合理调整。


    周凛：「说过，我以为时间会有延长，毕竟你情况特殊，能多休息几天，最好多休息。」


    宋枝意：「特殊？能特殊到哪去，我问过余教授了，有些术后三天就正常上班了，我这都休了十天，肯定能恢復得特别好。」


    唇角往上勾，透着不知从哪来的自信。


    周凛也不好打击她，跟着点点头，解着领口的扣子先行回房。他有点小洁癖，从外面回来都要先洗澡换衣服，旁的事都得放下。


    浴室被霸着，宋枝意洗干净手，从冰箱里拿了瓶乌茶径直往阳台去。今晚夜色有点寡淡，月亮躲在层层云雾后面，透着几缕稀薄的光。


    摘下眼镜的视野变得模煳朦胧，世界像被笼统地分成几大色块，黑色、深蓝色、月牙色、还有白色。


    其余看不清楚的，就都成了融合这几个色块的边界。


    是谁说近视眼看到的世界很浪漫？宋枝意头一个不同意。


    她是小学三年级查出来近视的，彼时就已经五百多度了。即便过了很多年，宋枝意仍旧记得当时在眼镜店里每一帧反应。店员们一个个惊讶的表情，还有叶女士反覆确认度数是否有误的焦急。


    再有就是宋景生的破口大骂：「不让你看电视你偏要看！现在好了，近视眼！小小年纪就五百多度，你要死啊你！」


    叶女士怎么会觉得这种男人，斯文又浪漫呢？真正斯文有教养的人，会在一个门店里，当着几个外人的面，骂自己才九岁的女儿吗？


    宋枝意哭了，是被吓哭的。


    后来她的度数日渐增长，伴随着的还有家里那不间断的吵架声，宋枝意不敢跟父母说自己现在戴的眼镜已经看不清了，只能是求助于老师，把她的座位一再地往前调。


    等到了上初中，宋枝意在体检时发现，自己的度数已经从五百多升到了八百。


    如果考试成绩能这么突飞勐进，她一定是欣喜不已的。


    周凛问过她，近视度数这么深，增长得这么频繁，就没想过去大医院做检查？


    怎么没有，只是那会，叶女士已经顾不上她了。


    阳台门被推开，晚风中裹挟着淡淡的沐浴露香味，还有须后水的味道。宋枝意抬起头来，习惯性先眯了一下眼睛，结果下一秒，眉峰上方就落下一根手指头，微用力撑起。


    与她眯眼的小动作做对抗。


    「提醒你很多次了，别眯着眼看东西。」


    「我没戴眼镜。」


    「是我，用不着看。」


    周凛松开手，拉过椅子在旁坐下，瞥了眼桌上的乌龙茶：「都几点了，不想睡？」


    「我喝茶喝咖啡都不会失眠。」


    宋枝意强调。


    「去洗漱吧，早点睡。」　周凛又摆起医生的姿态，补充道：「这阵子不要熬夜，让眼睛得到充分休息。」


    夜晚如此美好，可他就只想让自己睡觉。宋枝意嘶了一声，凑近了看周凛，指尖在他手臂上划过，顺着肌肉线条慢慢往上。


    「就……睡了？」


    声音上是在暗示，动作也是，只是对方像听不懂一样，轻描淡写道：「明天还要上班，今天来回奔波挺累的了。」


    「哦，行。」


    宋枝意爽快答应，反正她也没有什么想法，一秒钟退开身，重新戴上眼镜，拿起瓶子掂了下，乌龙茶还有不到两口的量，干脆喝完再走。


    「你腰不舒服。」


    「嗯？」


    突然来这句，宋枝意鼓着腮帮子看向周凛，却见他从容缓慢地解释：「不宜做。」


    做？


    做什么。


    待反应过来，脖子染上绯红一片，宋枝意：「做你个大头鬼！」


    洗完澡回到房间，周凛正抱着笔记本靠在床头工作，见宋枝意回来了，就把笔记本合上。


    「这是？」


    「你垫在脚下，平躺试一试腰会不会舒服一点。」


    宋枝意放下手机，按照周凛的指示躺下，眼睛盯着天花板眨了眨，过了好半晌才道：「虽然但是，我想说我晚上睡觉并不老实，我肯定很快就把这垫子踢掉了。」


    周凛并不觉得有什么，很平静：「我在，如果掉了会帮你捡起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页

    宋枝意惊讶：「你不睡吗？」


    「睡，中途醒了的话。」


    他的音质总是这样平静又带一丝懒散，让人觉得好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自己若多嘴一句，反倒啰嗦。


    算了。


    宋枝意调整睡姿，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心想——


    你爱睡不睡。


    关了灯，屋里安静下来，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沐浴露香味还有两道起伏频率不太一致的唿吸声。


    宋枝意双手掖着被子，许是身旁多了一个人的缘故，很难入睡。闭上眼睛半天，思维却越来越清晰，憋不住了，睁开眼，慢动作地偏过头，试图去辨认身边人是否睡着了。


    光线暗再加上高度近视，宋枝意妥协地闭上眼，什么都看不到，就跟盲人一样。


    她想像着做完手术后，世界一片清明，到那时，是不是就能够一睁眼看清楚周凛。


    就这样，宋枝意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第二天醒来，脚下垫着的软毯还在，腰也没有酸痛感。她猜不准这个毯子中间有没有掉下去过，左右琢磨了不到十秒钟，选择放弃。


    浴室的镜子映衬着刚睡醒的模样，算得上是一夜好眠？


    很多时候，宋枝意都愿意承认，周凛是一位很好的结婚对象。这不仅表现在某件事上非常和谐，还有生活中，都表现得极为互补。


    从前的宋枝意，对一日三餐没有特别讲究，饿了就吃，没什么想吃的就随便对付。为了多睡一点，可以省略掉早餐，觉得一顿不吃也没什么关系，熬一熬就到午饭点了。


    可自从跟周凛在一起，每天早上起床，餐厅桌上都会放着做好的早餐，最开始那一周，七天竟没有重复的。


    她后来问过周凛，医院不是很忙？还有时间变着花样做早餐？


    他的回答很平静：「我只是想看看你会更喜欢哪些。」


    她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那你说说，我喜欢吃什么？」


    「豆浆、牛奶、欧姆蛋、薯条。」他顿了顿，又补充：「偏儿童口味。」


    宋枝意当场噎住，无法反驳。


    今天的早餐还是欧姆蛋，放了葱花和火腿，还有小番茄，牛奶换成了咖啡，还拉了朵小花。


    「周大医生又开始秀技能。」


    周凛正准备出门，听到这句话，扭头走了过来。


    「要去上班了？不会迟到？」


    宋枝意挺直身，企图张望客厅的挂钟，却被周凛顺势托住下巴，亲了一下：「走了。」


    眼镜都被撞歪了，框架磕到了鼻樑，宋枝意赶忙扶正眼镜，待回过神来，人已经走了。


    「这么突然……」


    她轻声嘀咕。


    ***


    术前一周，主刀余教授的助手发了手术流程。


    手术定在周三早上，八点半报到，术前需要散瞳、洗眼以及术前会谈，下午进行右眼手术。周四做的是左眼，周五复查。


    术前一天需要空腹去医院体检。


    「你老公陪你一起去吗？」


    周一周会结束后，宋枝意就开始收拾东西，明天她就要开始休假了，今天把手头上的工作做个梳理交接后，电脑都不准备带回家。


    「我没跟他说。」


    妍池惊讶且不理解：「为什么啊？你这做的可是眼睛的手术，没人陪着怎么行？再说了，你老公不就是近视眼雷射手术科室的医生？」


    宋枝意头也不抬地嗯了声。


    「该不会！」妍池像是想到了什么，勐地开口：「医院的人不知道你俩结婚的事？」


    宋枝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缓缓掀起眼帘。


    妍池：「我猜对了？」


    「算……是吧。」


    妍池：「我靠！怎么会！」


    宋枝意表情倒是很平静：「这没什么吧？他说没说我不知道，但前几次去医院，包括约手术，我都是一个人去的。」


    妍池很是不理解：「你老公就没陪你？这种算是员工家属了吧？」


    「员工家属怎么啦，也是要走流程挂号约手术的呀，他最多就是帮忙分析了一下手术方案，推荐主刀医生，这不就可以了？」


    宋枝意在这件事上并不是非常计较，自打她有做手术的想法，周凛给到的全是正向反应。


    例如支持她的决定，提醒她挂号，帮她分析检查报告以及推荐主刀医生……


    妍池：「可以是可以，但有关系还是不一样啊，何况还是同家医院。」


    宋枝意：「我不太喜欢搞特殊化。」


    说白了，还是不太适应周凛太太这个身份。宋枝意觉得周凛的想法应该也跟她一样，不然也不会在她提出自己可以一个人去问诊做检查的时候，点头答应。


    「我还是觉得手术当天，你老公得陪着你，要知道你刚做完，可是独眼龙，得有人扶着的！万一很痛呢！」


    宋枝意想了想：「晚上回家我问一下。」


    她原本已经想好让闺蜜简思淼陪着，听妍池这么一说，又觉得好像是得跟周凛商量一下。


    毕竟是……结了婚的关系？


    第4章


    这夜，长发凌乱纠缠在男人稜线分明，因微薄细汗而显得更加性感的锁骨上。


    女人白皙的手指搭在男人的脖颈处，感受到了脉搏的跳动，与自己的心跳一般无二的剧烈。


    「我没力气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页

    宋枝意微张着唇，闭着眼睛赖在周凛身上，喘了喘仍旧气不过，抬手往他肩上给了一巴掌。


    「都，都跟你说了我明天要做检查！」


    床头昏黄的灯光下，男人原本清冷的眉眼氤氲着几丝贪慾感，搭在女人肩膀上的手臂青筋凸起。


    「我抱你去洗澡。」


    宋枝意不出声，任由摆弄。


    「我皮筋在哪？」


    没戴眼镜，根本就看不清，双手在洗脸台上囫囵摸了两遍，也没找到。奇怪，她往常拆下皮筋都放在这里的啊。


    「这里。」


    周凛出声，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条皮筋，三两下就帮她绑好了头髮，动作熟练得让某人心慌。


    许是顾及到她明天一早还要去医院做检查，洗澡就真的只是洗澡，很快，宋枝意又被抱回到床上，套上干净的睡裙，舒服地缩回被窝里。


    「明天上午我有门诊，结束后我过去接你。」


    晚饭后，宋枝意问过周凛的安排，又大概提了一嘴，如果他忙，她可以让简思淼来陪着。


    反正简思淼老早就毛遂自荐了，说请三天假都没问题，一定全程陪同，安全感满满。


    周凛听完这句话，沉默了很久，久到宋枝意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


    没想到现在又主动提。


    「明天没有散瞳，我自己可以的。」


    话一脱口，空气又变得沉默冷滞，宋枝意瞬间有些后悔，还好她看不清周凛脸上的表情，可以装作无事发生，继续往下讲。


    「但周三、周四手术日，你能陪着吗？我不太清楚流程，可能就是等术后，在门口接我？」


    周凛：「你不是说你闺蜜毛遂自荐了？」


    宋枝意拧了下细眉，反驳的话都到嘴边了，考虑到周凛的工作情况，又点点头：「也是，其实就是找个人扶着我送我回家，仅此而已，我就是问你一下，免得你想表现，我不给你机会。」


    周凛：「……」


    宋枝意从他身上收回目光，扯了下被子裹在肩上准备睡觉。


    「餵。」周凛碰了碰她胳膊：「我接。」


    宋枝意没吭声，装秒睡。


    周凛：「……」


    察觉到身侧位置往下陷，被子被调整，宋枝意闭着眼睛默默回想着男人这一晚上不太对劲的表现。


    腿下意识动了动，不知道蹭到了哪个地方，旁边人嗯了一声。


    她瞬间警惕地收回。


    且不能再闹了。


    次日一早，宋枝意是被闹钟吵醒的，极难得身旁的人还睡着。


    「周凛，我坐你的车去医院。」


    她推了推周凛的肩，迷濛着眼听到回应后，先行起身去浴室。检查需要空腹，又不用化妆，宋枝意很快就换好衣服在客厅等着周凛。


    「走吧。」


    没多久，人就从卧室里出来，一边低头繫着衬衫扣子，一边抬眉，浑身上下透着股慵懒散漫的气息。


    是平日里极少见到的模样，宋枝意心想，早起果然是有点好处的。


    「你不吃早餐吗？」


    「我去医院食堂吃。」


    「行。」


    宋枝意起身，拎过包包往门口走，与周凛走在一起时不经意地瞥了眼，随即顿住脚步。


    周凛没有察觉到她的动作，直到换完鞋，回过头才发现人还站在玄关口。


    「怎么？早起喝水了？」


    「不是。」宋枝意往前小跑了两步，踮脚扒开他衬衫领子：「这怎么有条红痕啊？」


    「问谁呢，问你自己？」周凛漫不经心地回答，顺带拉下她的手，催促：「赶紧换鞋出门。」


    宋枝意：「不可能是我啊！我昨天才卸的指甲。」


    做手术不能美甲，所以她昨天下班后特地去把指甲卸了，顺带修剪。为了撇清责任，这会儿把十根手指头都举高了摆在周凛面前。


    「你看。」


    「除了你，还有谁能在我身上抓出痕来？」周凛一脸镇定，扫了眼宋枝意，又补一句：「你总是对自己的定位毫不清晰。」


    嗯？


    怎么有种一语双关的感觉。


    直到上车，宋枝意还在担心：「要不你把领子稍微立起来一点？现在根本就遮不住啊。」


    周凛：「除了你，谁会注意到这个。」


    宋枝意：「……」


    「检查结束的时候给我发个信息，报告我下班前应该能出来，到时候帮你取。」


    宋枝意低头玩手机：「好。」


    「加替沙星凝胶带了吗？」


    「嗯？」宋枝意赶忙翻了一下包包，确认：「带了。」


    周凛：「体检顺利的话中午前能结束，到时候记得滴眼药水。」


    这是术前用药，一天三次不能少。没周凛提醒的话，宋枝意总是忘记。


    到医院，车子刚驶入大门，宋枝意就着急着下车：「靠边停一下，我自己过去就好。」


    周凛没有反对，扫了眼后视镜确认后方无来车后，靠边停。


    「拜拜。」


    「有事就联繫我。」


    「好嘞！」


    挥手干脆利落，三两步便消失在视野区，周凛摘下墨镜，随手丢进扶手盒里，重新启动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


    「哎凛哥！」


    李青沉鬼鬼祟祟地凑过来，单手搭着周凛的肩膀，挤眉弄眼道：「听说你早上来医院，副座有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页

    周凛推开李青沉，理了理白大褂，佩戴好胸牌。


    「关你什么事？」


    李青沉双手抄着口袋，跟在周凛身边一併往诊室走，一路上把办公室里听到的八卦消息都复述了一遍。


    中间添了不少语气助词，听上去有模有样的。


    「虹虹看到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周大医生有一天居然会载一个女生来上班，就你那副驾，不是不给女同事坐？」


    周凛瞥了李青沉一眼：「谁跟你说是女同事？」


    「不是？她们说车子是开到停车场停下的，女生直接就进了办公区的电梯哇！」


    周凛挑眉：「胡说八道。」


    李青沉：「哎哎，那当事人不得借这个机会好好澄清一下？不是同事？那……」


    「我太太。」


    周凛从没瞒过自己已婚的身份，同个科室的同事也都知道他之前请过一次假，就是为了去结婚。


    但对象是谁，长什么样子，没人知道。


    神秘得不得了。


    周凛也从不主动提。


    如果不是人事资料上那清晰的「已婚」二字，如果不是非手术时间必出现在无名指上的婚戒，大伙儿都不太相信周凛结婚了。


    以他的样貌跟年纪，这算得上是英年早婚？


    所以，一听到这话，李青沉整个人激动得都磕巴了：「你，你太太？嫂子来医院了？那不得见一面？」


    「你当这是哪？」


    周凛进了诊间，准备好接门诊，同个导师带的实习生也早早候在一边，这会儿正好奇又小心，佯装检查的模样，实则竖起耳朵听着跟大师兄有关的八卦。


    「她是过来做检查，你是来上班，以为商场逛街偶遇呢？」


    李青沉手都抬到半空中了，还是堪堪放下：「你小子……真不够义气！有本事藏一辈子！」


    周凛没理他，顾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准点叫诊。


    李青沉什么都没打听出来，悻悻回到自己诊室开始工作。


    这边的小动静并没有传入到宋枝意的耳朵里，报到取号后只需要等大屏幕上叫号，巡了一圈找了个十米开外的位置坐下，戴着眼镜勉强能看清屏幕上的叫号进度。


    医院，是个你明明觉得自己已经很早，但等到了会发现，人群依旧乌泱泱的地方。


    「三水：开始检查了吗？」


    「三水：要是需要我去接，记得提前说」


    宋枝意举高手机拍了一下诊室门口座无虚席的阵仗，发给简思淼。


    「s.zy：好多人」


    「s.zy：一大早空腹来的，结果前面还有八个人，等到口干舌燥昏过去了要」


    「三水：笑死」


    「三水：你应该五点多六点去，医院一开门你就往里沖！」


    「s.zy：……」


    「三水：採访一下，你现在心情怎么样？就要重见光明了！」


    「s.zy：我谢谢你」


    「s.zy：会说话就好好说」


    「三水：你在前面探路，我后面跟上」


    「s.zy：我现在只求手术顺利，什么千分之一、万分之一，我统统不想沾边」


    「三水：放心，妥的」


    「三水：全国top1教授给你主刀，你心态只要像在大润发杀鱼一样，就没问题」


    在大润发杀鱼……


    宋枝意扑哧一声，不愧是简思淼，语出惊人。


    「三水：对了，我明早几点到啊？在医院门口碰面？」


    「s.zy：八点半报导，早点来？」


    第5章


    今儿这体检的阵势属实是吓到了宋枝意，昨天她还特地翻了下某书上一些手术repo，圈重点。有些小红薯从前期预约检查到术后几个月的復检都写得非常清楚。


    其中在手术tip上就写着，一定要早点到，递表格的时候机灵一点。争取排在前头，这样手术就能早点做，不用等到后面，越晚越煎熬。


    宋枝意心态算不上多好，更何况还是等待手术。


    「三水：行，准时到」


    「三水：你家那位呢？去了没？陪着？」


    宋枝意犹豫了一下，编辑回覆：


    「s.zy：不清楚，昨晚闹别扭了」


    「三水：？？？」


    「三水：能不能分清主次，这时候吵架？」


    「三水：不对，周凛会跟你吵架？天方夜谭」


    宋枝意打字的动作一顿，眼睛一眨不眨，脑海里却快速回忆了一下。确实，周凛就没有跟她红过脸的时候，最多就是不说话，但那在宋枝意看来，都算不上什么大事。


    「三水：你不会又怕麻烦到他吧？」


    一语中的。


    宋枝意沉默了，直到手机屏幕变暗，她都没有反驳简思淼说的话。


    「三水：拜託，你们俩是结了婚的合法伴侣关系」


    「三水：是拍档！是队友！」


    「三水：不是py！！！」


    「三水：你最好给我搞清楚状况，别在那里装不熟！」


    手机振动了好几下，简思淼的感嘆号多得都快顶上这周围走动的人流量。宋枝意抬头张望了一下屏幕上的号码，确认自己还需要等上五到十分钟，这才重新点开对话框——


    「s.zy：不是装不熟，就觉得没必要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到他的工作」


    「s.zy：医院是他的主场，我要是搅乱了，不是给他添麻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页

    「s.zy：主要是他真的很忙，我怕连累他被同事说闲话」


    「三水：……」


    「三水：你这离谱人格快点收回去！」


    宋枝意不知道该怎么回了，恰好屏幕叫到她的号码，连忙起身将手机塞回包里，进去抽血做检查。


    1诊室最后一个号码轮完，已近十二点半。周凛将笔帽盖上，刚掏出手机。门口挤进来一个女生，手里拿着检查完的眼压、电脑验光数据，气喘吁吁地问：「周医生，这是检查结果，能不能帮忙看一眼？」


    周凛最快速度扫了眼屏幕上的时间，以及微信列表置顶上那个名字，确认没有未读消息后，将手机放下。


    「我看看。」周凛重新翻看女生的病例，对比完数据将检查结果递还给她：「没问题，多注意放松眼睛休息即可。」


    女孩露出笑脸：「谢谢医生！」


    周凛点了点头，同身后实习生吩咐了两句，刚出诊室门就遇上李青沉，他也刚收工。


    「走？吃食堂？」


    「你去吃吧。」


    周凛低头点开宋枝意的对话框，顺着找到语音通话，拨出去。


    李青沉快一步上前揽住周凛的肩膀，正好就看到了屏幕——宋大领导。


    「哎？谁啊这是？哪个科室的领导？」


    周凛抬了一下肩，刚准备开口，对方就接通了，一声清脆的女声打断了两个男人之间的纠缠。


    「你忙完啦？我这边刚结束，周凛，好饿啊！」


    「嫂子！」


    李青沉这一声，吓到的不止是周凛，还有电话另一头的宋枝意。一脚刚迈上扶梯，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周凛推开李青沉的脑袋：「干什么。」


    李青沉：「不是嫂子吗？约你吃饭？一起啊？」


    周凛：「能不能有点分寸，社交距离懂不懂？」


    李青沉喉头一哽，话都说不出来。


    反倒是宋枝意，听完这三两句对话，又想起简思淼发的消息，犹豫片刻，问：「要不叫上你同事，我们简单吃个午饭？」


    周凛：「不用，你现在在哪？」


    扶梯上来就是二楼，宋枝意正准备报位置，就看到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旁边还跟着个医生，正扒拉着他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应该就是电话里喊自己嫂子的那位吧。


    宋枝意朝他们挥手示意了一下：「这里。」


    李青沉顺着周凛的目光看过去，一个高挑出众的身影进入视线中心，鸭舌帽，长直发，藏蓝色的工装连体裤，完全是休闲风。


    「原来嫂子是这种风格的。」


    周凛闻声，瞥了李青沉一眼：「吃你的饭去。」


    李青沉：「出于礼貌，我还是先打声招唿再走？」


    周凛：「随你。」


    就这会儿功夫，两人已经走到了宋枝意面前。


    「嫂子好，我是凛哥同个科室的，李青沉。」


    宋枝意礼貌点头：「李医生好。」


    李青沉：「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不一起吃饭吗？饭点了。」


    宋枝意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像是诚挚邀请一样，但不知道是不是话说得太少，还是感觉太客套，不等周凛开口，李青沉自己先婉拒了。


    「早上起得太早，这会儿困得不行，我去饭堂简单对付两口就要回去午休了。」


    李青沉朝周凛使了个眼神，双手平举着往上送了送：「不打扰你们夫妻俩了。」


    宋枝意：「辛苦。」


    等人离开，周凛自然而然地伸手拿过宋枝意的背包，往肩上一挎：「走吧。」


    这个点，医院里人流少了些，宋枝意调整一下帽檐：「我真的好饿。」


    「抽血之后没吃东西？」


    「就喝了瓶牛奶，别的都没吃。」


    后面几个检查衔接得很快，几乎是一个结束，就得去另一个窗口报导，等两三个人后就轮到她。


    一想到周围密集的人群，连个坐下来好好剥包装袋的空位都没有，宋枝意就没有吃东西的心情。


    直到全部检查完成，这才感觉到飢肠辘辘。


    「吃西餐？」


    「都行。」


    她哪里还有挑的心情，只要能吃上饭就好。


    检查结果没出来之前，两人也没什么话题聊，一顿饭仓促吃完，周凛扫了眼腕錶上的时间。


    宋枝意瞧见他这个动作，叠了叠擦完嘴的纸巾：「你不用送，我准备去三水那儿，约了晚饭。」


    周凛睨了她一眼，片刻道：「别太晚回。」


    宋枝意：「知道。」


    像极了小孩子结束期末考试，准备去朋友家玩，还得徵求一下爸爸的意见，宋枝意拎起包包利落起身。


    「下班记得帮我取报告。」


    周凛：「嗯。」


    路边拦了辆车，宋枝意上去后没有直接报地址，而是等周凛离开后才开口：「去荔江山畔谢谢。」


    荔江山畔，是叶家老爷子的住宅，也是宋枝意从云城搬到凉城后住的地方。那儿除了老爷子，还有舅舅叶胜英一家。


    母亲叶慧英，是叶家独女，年轻时在云城求学遇见了宋景生，被他的才华吸引，不顾一切陷入爱情。叶、宋两家不论是经济条件还是社会地位，差距悬殊，一个是书香世家，清白名流，一个是常鳞凡介，家境平庸。


    尽管家里人不同意，但叶慧英还是坚定宋景生就是她此生最爱。拗不过女儿的叶老无奈只得同意这门亲事，然而这并不是一个美好爱情故事的走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页

    婚后的柴米油盐彻底取代了恋爱时的鲜花和诗词，褪去与文字有关的一切，夫妻生活变得毫无共同语言。


    宋景生的出轨，是压垮叶慧英的最后一根稻草。


    离婚后，她带着宋枝意回到凉城，将孩子安置到叶家的第二天，叶慧英就走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宋枝意在高考后偷偷跑去远山看过叶慧英，出家人的模样令她一度崩溃，心里又是想念又是埋怨。


    等到大了些，才逐渐明白叶慧英的不容易。


    她除了是母亲，还是独立的个体。


    在荔江山畔住下的日子里，除了老爷子的偏爱，舅舅的心疼，还有舅妈樊柔兰不时的使绊子。


    在那里，宋枝意从未有过归属感，她始终是外人，从姓氏上就被分开了。


    所以当有一天，叶老爷子的老友，也就是周家爷爷主动提起多年前定下的娃娃亲，而樊柔兰却嫌弃对方并不是掌权的大孙子，企图将宋枝意推出去顶替「叶家孙女」身份时，宋枝意没太大的意见。


    相反，她觉得松了一口气。


    因为总算是离开了那个不属于她的叶家。


    只是，这婚事也得周家二公子同意才行。


    本以为对方会对「叶」这个姓氏势在必得，觉得这狸猫换太子的伎俩实在不不太高明，没曾想周二公子一听是她，爽快答应了。


    估计也是个应付长辈的人。


    这是宋枝意对周凛的第一印象，也就有了后来，成了他法定妻子后，自己抢在前头说的话——


    「我对任何精心安排、自认平和、公道、细水流长的事物都没兴趣，包括你。」


    成年人之间，坦诚相待最重要，说开了也是一种尊重。


    彼时的周凛是怎么回应她来着？


    「您好，前面就是小区大门口了，是在这里停下还是直接开进去？」


    司机的话打断了宋枝意的回忆，视线投向窗外，是熟悉的路景，就连卖水果的移动摊贩都还在。


    「我在这儿下车就行，谢谢。」


    第6章


    叶老爷子有午休的习惯，选择这个时间点来不过是因为樊柔兰不在，少个人在自己面前阴阳怪气。


    宋枝意熟练输入开门密码。


    「滴——」


    大门打开，听见声响，原本在厨房收拾的阿姨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块抹布，见是宋枝意来了，惊讶不已。


    「之一，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之一，是宋枝意的小名。


    「休假了，不用上班。」宋枝意换好鞋子往屋里走，客厅里空无一人，阳台也是。


    「外公上楼休息了吗？」


    阿姨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上去有十五分钟了，不知道睡没睡。」


    宋枝意：「那我上去看一眼，您忙您的。」


    「好。」


    上二楼，还没走到卧室门口就听见收音机里潮剧的声音，看样子叶老爷子还没睡。


    宋枝意敲了敲门，推开：「外公？」


    老爷子正坐在窗边聚精会神地听着潮剧，摇头晃脑的模样看上去非常投入，连招唿声都没听到。


    宋枝意微微勾唇，提高了音量又喊了一遍。


    这次，叶老爷子听见了，回过头来，表情从惊到喜：「哎唷！之一！」


    「外公。」宋枝意拉了把椅子，坐到叶老爷子身旁，指了指还在播的收音机：「您怎么这个点了还不午睡？」


    老爷子笑呵呵地将收音机关上：「中午刚好有我很喜欢的一个戏班子开台，就听到了现在。哎你呢，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宋枝意：「我今天开始休假，中午吃完饭还不想回去，就过来碰碰运气，看您休息了没。」


    「休假了啊。」老爷子点点头，拍了拍宋枝意的手：「那就好好放松一下，有没有想好去哪旅游？」


    宋枝意没把自己要做手术这个事儿告诉叶老爷子，怕老人家担心。


    「没想着去旅游，这个天太热了，就躺家里休息几天。」


    「前阵子工作很忙吧？你回我信息的时候，都隔了好长一段时间，我看有一次还是大半夜。」


    叶老爷子口中的大半夜，其实是晚上十点多。对于年轻人来说算早，但对于老人家来说，确实晚。


    毕竟他晚上八点多就要准备睡了。


    「前阵子公司有个大项目在做，所以比较忙，不过我负责的内容已经提前收尾了，所以提了休假。」


    叶老爷子点点头：「怎么样？工作开心吗？」


    宋枝意忍俊不禁，也就是外公才会问出这样的话，换成别人，怎么会轻而易举把「工作」跟「开心」挂钩。


    即便是这样，她还是笑着回答：「算开心的吧，能做自己喜欢且擅长的事情。」


    叶老爷子：「那就好。」


    「要不您先休息？」


    叶老爷子：「你都来了，我还休息什么，急着走吗？」


    宋枝意抿唇：「不急，您小眯会儿，我去书房看书，等您醒了喊我一声？」


    叶老爷子犹豫了一下：「那好，我就睡半小时，你可别不打招唿就走了。」


    「不会，我一整个下午都在。」


    叶老爷子又开心了：「好！」


    扶着人躺下，调好房间里的温度，将窗帘拉上后宋枝意便轻手轻脚离开卧室，转而去了隔壁书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页

    推开门那一剎那，她整个人都怔住了。


    二楼的书房是叶老爷子在用，原本墙壁上挂着的是一幅字画，但现在成了一面照片墙，最中间的位置挂着宋枝意婚礼上和叶老爷子的合影。


    走近了看，眼眶里的热意愈发强烈，除了几张全家福，其余全都是和自己有关的照片。


    从婴孩时，再到搬来凉城后的学生时代，宋枝意缓缓抬手触摸每一张照片，脑海里像有一盏走马灯似的回放着片段记忆。


    叶慧英坐月子那段时间，老爷子去过一次云城，也就有了抱着她坐在客厅沙发上那张合影。


    那时她还是个小糰子，被外公抱在怀里，小脸茫然，也不笑，黑葡萄般的眼睛圆熘熘盯着镜头。


    再大一点，是叶慧英带她回凉城探亲，照片上看是三四岁的模样，具体年纪宋枝意已经记不清了，毕竟那会并不记事。


    叶老爷子带她去大公园坐摇摇车，留下了这张合影，戴着顶小红帽，表情看上去不是很开心。后来宋枝意问过老爷子，她那天是不是挨骂了，不然怎么一脸哭相。


    老爷子哭笑不得，把当时情况简单还原给她听——


    贪玩，把脑袋伸进栏杆里结果出不来了，嗷嗷大哭，最后还是公园管理处的人过来帮忙，这才揪出来。


    脖子上留了一圈印子，满脸眼泪鼻涕，大人们都被吓到了。


    还有这张，是刚转来凉城的时候拍的，不是正儿八经的合影，而是摄影师捕捉到的镜头。


    那天是叶枳的十八岁生日，也是宋枝意来到叶家后参加的第一场聚会。


    叶枳是叶胜英和樊柔兰的大女儿，非常受宠。生日会上扮演成公主，头戴皇冠，身穿一条白色鱼尾裙，听说还是定制款。


    确实好看。


    是宋枝意在云城生活时，见都没见过的那种好看。


    当天来的客人非常多，还有不少叶枳的朋友，她才是主角，而宋枝意不过是强行被塞进这个家里的外人，所以多数时间她都在后花园里待着，看会书，听了会音乐，还玩了几局游戏。


    老爷子找过来时，她刚好结束一把游戏，开心地手舞足蹈。


    「躲这儿玩什么呢之一？」


    「外公你怎么来了？」


    宋枝意把游戏机藏在了身后，生怕被叶老爷子发现，那时的她，在外性子如棘，不好惹，在叶家却时时得扮乖巧安分。


    摄影师是樊柔兰请来记录大女儿十八岁生日宴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走到后花园这边，看见叶老爷子和宋枝意站在一起，恰好就在那棵紫藤树下，许是觉得画面构图好看，便拍了下来。


    却不知道那张照片记录的是一个小女孩开启寄人篱下生活的惴惴不安。


    宋枝意在照片墙前站了许久，久到几乎是把过去都重新回忆了一遍，待思绪收回，鼻子像感冒了一样整个堵住。


    随手从书架上取过一本书，走到沙发上坐下，像小时候一样盘腿窝着翻阅，时间一点点过去，没一会就听到走廊传来的脚步声。


    「之一？」


    「我在呢，外公。」


    惦记着宋枝意在这，叶老爷子这午觉睡得比往常浅，但精神头却很足。爷孙俩在书房聊了好一会天，话题从近日的新闻、周围发生的趣事，再到养生方子……


    「你们在家，是你做饭还是周家那小子做饭？」


    终于提到了周凛，还是没有姓名的那种。


    宋枝意禁不住憋笑，看来老爷子心结还没完全解开。


    当初周家提亲，没说清楚对象，樊柔兰以为是老大周征野，乐得合不拢嘴，使劲安排各种场合促成小辈见面。


    谁知道来的根本不是周征野，而是周家老二周凛。


    一听只是个主治医师，态度立马发生大转弯，声称叶枳还要出国留学，暂时先不考虑个人问题。


    若非要促成旧时定下的亲约，叶家还有位适龄的女孩，那就是宋枝意。这会的樊柔兰倒不讲究什么里跟外了，说这外孙女也是孙女，宋枝意更是老爷子捧在手心上疼的小辈，跟周家老二倒也相配。


    配什么？


    一样不被重视？


    叶老爷子头一个不同意，却没想到宋枝意先开了口，主动答应。


    直至现在，他始终觉得宋枝意是个敏感又让人心疼的孩子，也后悔因为自己和老友的一桩约定，将小辈的终身大事就这么草草定下。


    「早餐是周凛做，因为他起得早，午餐跟晚餐多数时候我们都是各自吃的。他医院工作比较忙，有时还会值大夜，我加班的频率也比较高，所以很少一起吃。」


    宋枝意顿了顿，又补充：「不过如果都在家吃的话，基本是他下厨。我的厨艺……外公您是知道的。」


    叶老爷子笑了。


    「周凛对你怎么样？」


    「他为人挺敞亮的。」


    叶老爷子沉默片刻，又问：「之一啊，你怪过爷爷吗？」


    「怎么会？」宋枝意坐直身来，放下手中的书本，抚平衣服下摆褶皱，「我挺喜欢现在的状态，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外公放心吧，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叶老爷子：「嗯……总之，一句话，外公永远是你的靠山。」


    「好嘞靠山。」


    「哈哈哈哈哈。」


    看得出来叶老爷子是真的开心，白鬍子一翘一翘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页

    「晚上留下来吃饭？难得过来。」


    宋枝意：「不了外公，我晚上约了三水吃饭，前阵子一直放她鸽子，好不容易有时间。」


    叶老爷子：「这样，那就下次，周末过来怎么样？跟周凛一起？」


    「我不太清楚他工作上的安排，有时候周末他也要回医院的，等我问问看？」


    「好。」


    宋枝意没有在荔江山畔逗留太长时间，掐着时间点，赶在樊柔兰回来前就走了。


    第7章


    「三水：我的宝贝，到哪了？」


    「三水：要不你先过去等位？看人多不多？」


    「三水：我挑了几家备选，也在这商城，你到时候一块看看」


    「三水：哪家不用等位，我们就去哪！」


    因着下班高峰期，路上有点堵，人还没到牌桥路，简思淼这边的信息就已经来了一连串。


    宋枝意一边看商场导览，一边回復消息。


    「s.zy：刚到」


    「s.zy：工作不饱和？」


    「三水：嘿嘿嘿在摸鱼等到点下班！」


    「s.zy：【照片.jpg】」


    宋枝意拍了张餐厅门口的照片，发给简思淼。


    「s.zy：我拿个号，估计等个半小时到一小时，可以？」


    「s.zy：想吃它家的鸡蛋炒米粉，不挪窝了」


    「三水：行」


    上午那来来回回几句话的聊天显然没能满足闺蜜间的倾诉欲望，借着明天要做手术，简思淼张罗着今晚一定要吃顿大餐。


    宋枝意没什么意见，很爽快就答应了。


    和料想中的差不多，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有位，宋枝意先点餐，没过多久简思淼就来了。


    「热死我了，这天气出门打工跟在火焰山卖火柴有什么区别？」


    「给，擦擦汗。」


    宋枝意递过纸巾跟把小风扇：「下单了奶油虾、椒盐濑尿虾和鸡蛋炒米粉，还有一份炒菜心，你看还需不需要加。」


    「挺多的了，两个人吃。」简思淼擦完汗，又从包里拿出湿纸巾擦了擦手，「体检情况怎么样？」


    「检查结果还没出，不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都这个点了，要有问题的话，周凛肯定一个电话把她叫过去了吧。


    简思淼：「今晚多吃点，明天开始你就要忌口了，饮食清淡。」


    「应该还好吧？就少吃辣？」


    宋枝意又确认了一下微信，周凛没有给她发消息。


    简思淼：「手术后那个星期，家里请阿姨吗？」


    「不请，我是近视手术又不是接骨。」


    宋枝意心态还是稳的。


    「有什么需要的你就告诉我，保准送货上门。」


    简思淼拍了拍胸脯。


    宋枝意：「嗯吶。」


    「我们先说清楚，要是明儿周凛有空，过去照顾你的话，我就撤？」


    关于眼科医院近视手术的帖子，简思淼也看了，主要是为了熟悉流程，免得明儿去到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干什么。


    患者先报导，紧接着会进行术前谈话。术前散瞳、洗眼并进行术眼标记，结束上面流程后就要转至手术区，病人自己进去换衣服等候手术，家属就只能在外面休息区等着，直到手术完成，接病人离开。


    也就是说，基本上两个重要任务，把人送到手术区，以及把人送回家。


    中间就是等待。


    一个人等还好，玩玩手机时间就过去了，可如果周凛来了，两个人坐那一块等，简思淼不敢想。


    光是一个画面，就足以让她足弓绷紧，不知所措。


    「反正你俩商量好，别等我做完手术出来，医护喊——宋枝意的家属！」


    宋枝意比手画脚演了一下张望的动作：「咦，没人？」


    简思淼：「笑死。」


    「笑你个头，要真那样你就完了！」


    宋枝意竖起的拳头，都紧了。


    术前那段时间她不担心，即便没人陪也没事，眼睛看得见，去哪都没问题。但做完手术就不一样了，痛不痛另说，看不见才是重点。


    忘了是在哪里看到过，孤独也分级别，最高级第十级就是一个人做手术。


    可以，但没必要。


    宋枝意不想体会这个。


    「放心，周凛要是忙，我一定在，绝对不会让你出来没有人接。」


    简思淼拍着胸骨砰砰响。


    饭后已近九点，宋枝意没多逗留，直接回居山涧。周凛到家的时候，她已经洗完澡躺在了床上。


    「在干嘛？」


    「下载app，充会员。」


    宋枝意头也不抬，专心捣鼓。


    既然打算术后一周不碰电脑、少看手机，那么总得找点别的乐趣来消磨时间。妍池推荐了广播剧，连带剧名和cv都列了出来，几部听完应该能度过这个小假期。


    周凛凑过来看了眼：「暗恋是场清醒梦？」


    「哎！别看！」


    宋枝意以最快速度反盖上手机，可也来不及了，迎上周凛那探究的目光，生硬解释：「我同事推荐的，广播剧，不玩手机的时候可以听。」


    「你喜欢这种？」周凛指了指手机，「暗恋？」


    宋枝意：「中国人不玩暗的这套。」


    周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拿衣服进浴室，等洗完澡出来，床头灯都变暗了。


    「睡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页

    以为不会有回应，结果听见一声很没底气的音：「没……」


    宋枝意扯下被角，眉头拧成川字纹。


    她算是掌握清楚自己的心理素质了，算不上很差，但也是差。说不紧张，结果一闭眼，满脑子都是手术失败后该怎么办。


    真是服了。


    「我觉得你们医院手术安排得很不合理，为什么不能两只眼睛一块做了，非得一天一只，这不是煎熬吗？」


    「因为同一天做手术的人很多，时间上安排不过来，一天一只，次日可以观察反应。」


    「这都是可以调整的啊，一天不要安排那么多人不就得了。」


    宋枝意越说越急，一想到这样的夜还有两回，大嘆气。　　「要不给你温杯牛奶？」


    「不要。」


    周凛在身侧躺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不擅长这个，最多也只是拍抚宋枝意的后背，企图让她精神放松些。


    「手术时间就三分钟不到，甚至更快，相信余教授。」


    算了，不奢望从直男那里得到任何有效的回应，还得是靠自己。宋枝意翻了个身，闭上眼，开始回忆一些与做手术无关的事情，分散心里的焦虑感。


    身后人似乎调整了一下姿势，很快热源贴近，宋枝意没有躲开，而是很自然地，甚至有点像下意识反应一样往后靠。


    「睡吧，我陪着你。」


    像原本独自行走在悬崖边缘，步步是陷阱，心惊胆战到连唿吸都不自觉提起来，结果有人朝自己伸出手，一拽，转角是一片开阔的平地。


    大片大片的绿茵草地取代悬崖上随时滑落的碎石，连带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清透畅快。


    心跳慢慢恢復正常节奏，唿吸也不用再屏着，有一股温柔如春风的劲道在压着她紧绷耸起的肩慢慢地往下沉。


    什么时候睡着的，宋枝意记不清了，只知道第二天闹钟还没响，周凛就把她拎起来。


    「做完手术，和我戴上隐形眼镜看到的感觉，会一样吗？」


    趁着刷牙间隙，宋枝意问。


    周凛站在她旁边刮鬍子，沉吟后道：「我没戴过隐形，不知道什么感觉。」


    宋枝意：「……」


    怎么家里会有个这么没用的眼科医生啊！


    忍不住白了一眼。


    下一秒，眼前一片阴影压过，紧接着一只手落了下来，眼睛被温热掌心盖住，被迫闭上。


    宋枝意刷牙的动作都僵住了，不敢动弹。


    这是干嘛。


    周凛左手手心捂着宋枝意的眼睛，将人半搂着靠近，因为脸上还有泡沫，就没有贴着她。


    「但会变得更好看，这个我知道。」


    宋枝意：「……」


    就，很奇怪的感觉。


    像在炎热的夏天里尝到一口绵密又冰凉的慕斯蛋糕，又像坐着摩天轮到最顶端与云朵齐平，心里飘乎乎的。


    被牙膏呛到，赶在口水狼狈流下来之前，宋枝意推开周凛的手，耳根微微泛红，视线躲闪。


    「赶紧洗脸吃饭，别迟到。」


    八点半，宋枝意准时进医院报到，做完裂隙灯和泪道沖洗、量血压，便在一旁休息椅上观看近视眼手术科普纪录片，等待术前谈话以及签手术同意书。


    周凛和简思淼陪她一起过来，报到后，前者还有工作，先回门诊，留下简思淼在外面陪着。


    十一点准点，医生过来做术前谈话，无非就是把这个ticl手术的风险都强调一遍。


    宋枝意是高度近视，视网膜比较薄，还带散光。


    决定做近视雷射手术后，会先进行一轮精细检查，医生需要通过眼睛各项条件数据来判断是否可以做手术，适合做哪种手术。


    还没有约余教授的号之前，周凛就判断过，宋枝意的情况只能是选择最贵的icl晶体植入手术。


    后来余教授看完数据，圈出了散光度数75跟100，建议做ticl，就是带散光的晶体。


    价格是icl的两倍，风险同样也高一些，但相应的，术后效果会比不带散光的晶体好。


    ticl的风险在于晶体可能会发生转移，影响术后效果和后续视力。因为散光是有角度的，术前会先进行术眼标记，晶体也是按照度数和角度进行定制，在手术期间进行调整。


    如果不散光，那么晶体植入眼睛后不论发生多少角度旋转，都不会影响到视力。可一旦是散光晶体，稍稍偏移都不行，需格外谨慎。


    因为这点，宋枝意犹豫过一段时间，即便周凛强调过，晶体旋转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她也不放心。


    今天的术前谈话，医生又强调了一遍。


    但晶体已经定制完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宋枝意能做的只有在位置上不断祈祷——一切顺利。


    第8章


    手术安排在下午三点开始，宋枝意扎着两条低马尾，戴上了一次性医用帽，完成三次散瞳、洗眼以及散光标记，在简思淼的陪伴下前往手术室。


    「是我的错觉吗？感觉你今天过分淑女。」简思淼努力在脑海里搜刮各种合适形容词：「安分、乖巧、文静，不会是因为这两根马尾吧？」


    手指顺势拨弄了一下，还挺可爱。


    「你上一次这么扎头髮是什么时候？我感觉这两根马尾都把你封印住了。就早上你下车走过来的时候，我差点认不出来！要不是周凛表情一如既往，我都怀疑你们来的一路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页

    宋枝意手动封住简思淼的嘴。


    「能不能不要在公共场合大放厥词！」


    简思淼：「松手松手，我妆都要给你捂花了。」


    宋枝意：「头髮扎成这样是要求，躺下的时候不会被压到。」


    到了手术室门口，正好前面有人要进去，摁了门铃。医护出来确认信息，一眼就瞟到了宋枝意。


    「哎你是不是也要进来？先换下鞋子，把缴费清单给我。」


    宋枝意：「……」


    她还不想那么快进去。


    简思淼却完全不懂闺蜜的心思，下一秒就把手里的病历本跟清单递了过去：「您看看是这些吗？」


    宋枝意：「……」


    简思淼不觉有异，拉着宋枝意的手拍拍手背：「别紧张，手术过程中千万不要眨眼，屏住唿吸很快就过去了，我在这外面等你出来，加油！」


    宋枝意：「我不想这么快……」


    「进来吧，鞋子脱了放到这边柜子上，病历本自己拿着。」


    医护催促打断了宋枝意的话，不得已，她只能是换上拖鞋走进去，门一关上，眼前的环境都是陌生的。


    换上手术服，在医护的指引下，宋枝意随着同期一块做手术的人在等候区落座。


    没戴眼镜的缘故，眼前一片模煳，和旁边的人也不认识，无事可做的宋枝意只得是背靠墙，闭眼休息。


    直到有助手过来点名，五人一组，像搭小火车一样一跟一进到手术房间。


    「宋枝意。」


    「这。」


    「来，你坐下，在这儿等着。」


    是手术室门口的位置，只要里面的人做完出来，下一个就轮到她。


    苍天啊！


    好快！


    宋枝意捏紧装着晶体的盒子，在门口不停做着祷告，就差把所有神佛都念一遍，祈求保佑。


    手术室的门倏地往两边移动，她感觉心脏都跟着分成两半扯开，紧张得额角突突突疼。


    不是吧……


    宋枝意忍不住内心暗骂自己没出息，一句一句劝着——


    多大点事啊宋枝意，给你做手术的可是全国第一的余教授，稳得一批！


    别紧张啊，千万别紧张，紧张就会影响到血压。


    没事的没事的，很快就会过去的，佛祖保佑，众神保佑，一定会顺顺利利！


    「来，坐着缓一下再出去。」


    护士扶着已经做完手术的男生出来，安排他坐在靠边位置休息会，观察没有问题了再走。


    「宋枝意？」


    又被点名了，弹射起身，结果还没等她举手示意，砰的一声响——


    方才那刚坐下的男生一头栽倒在地上，动静大得手术室里的医生助手都跑了出来，连隔壁室的门都开了，纷纷探头出来看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管宋枝意，但宋枝意自己知道，那一瞬间，她吓得魂都飞出去了。


    医生护士进进出出，扶起男生又围着询问察看，坐在另一边等待下一波手术的人也都一个个跟长颈鹿一样伸长了脖子张望，眯着眼睛企图辨认前方情况。


    唯有宋枝意，缩到无人在意的角落，抱紧病历本和晶片盒子小口喘气。


    老天爷，不是非得来这一出吧？


    这都不是壮胆！


    是劝退！


    「你是宋枝意？」


    护士准确无误地找到她，牵住她手的一剎那不由自主地感嘆道：「哇，你的手好冰啊。」


    宋枝意干笑了两声：「能不冰吗医生，我人都差点过去了。」


    护士：「别紧张。」


    宋枝意被带进手术室，还不忘打听门口情况。


    护士解释：「他就是低血糖晕倒了，没撞到眼睛。」


    「哦。」


    宋枝意回应地毫无灵魂，被动地走到手术床前，有两位医生，应该是助手身份在旁边准备。


    女医生：「来，躺下吧，双手垫在身下不动。」


    宋枝意照做，躺上去后开始深唿吸，耳畔除了医生、护士准备手术工具的声音，便是那如擂鼓般慌乱又无序的心跳。


    「叫什么名字？」


    医生确认信息。


    「宋枝意。」


    她声音发颤，突然觉得头疼得厉害，应激反应下怯怯开口：「医生……我感觉有点想晕想吐。」


    女医生：「啊？不是吧？」


    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你别吓我呀。」


    宋枝意咽了咽口水。


    手术室的门开了又关，见来人，护士惊讶：「周哥怎么上来了？」


    周凛提前跟余教授打过招唿，这会儿跟同事点头示意后，走到床前，再淡然不过地看了眼宋枝意：「徵得老闆同意，来护航。」


    女医生：「啊？这位是你太太？」


    周凛喉结滚了滚，嗓音温沉：「嗯，我太太，胆子小又怕疼。」


    起初听到熟悉的声音，还觉得有点恍神的宋枝意，在听到这句话后，压在身下的指尖收拢住：「……」


    有这么说自己老婆的吗？


    不知过了多少个「两分钟」，宋枝意终于听见「好啦，可以起来啦」这句话。刚做完的左眼蒙了纱布，仅凭右眼模煳观察着四周。


    「慢点。」


    是周凛，扶着她下手术床。


    旁边还有一助在起闹：「原来周哥还有这一面，嫂子放心，晶片位置放得很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页

    宋枝意有些堂皇地颔首：「谢谢余教授，谢谢医生。」


    早在几分钟前，余教授就已经移动到旁边的手术台给下一位做手术了。这会儿宋枝意也不清楚周围情况，只是听着吩咐，跟周凛出去，在门口休息椅坐下，观察十分钟。


    「怎么样？」


    旁边还没轮到做手术的病友好奇问道。


    「好痛啊。」


    宋枝意还拉着周凛的手，满手心都是汗。


    病友看了眼面前这俩的互动，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这什么情况？医生的手能牵得这么紧？


    出于礼貌，和成年人该有的社交距离，病友默默收回目光，权当没看见。


    宋枝意倒没有多想，她是真的三魂没了七魄，先是被那个男生吓了一跳，哦对了——


    「那个……摔倒的那个男生，怎么样了？」


    病友闻声：「已经出去啦，他就是早上起太早了，做完手术犯困和低血糖。」


    心还真大……


    宋枝意缩回脑袋，闭上眼睛缓神。


    「你站近点，我靠一下，头晕。」


    周凛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往前一步，站在椅侧让她靠着，见旁边的人不时偷偷打量，只得小声解释。


    「我是家属。」


    病友恍然大悟。


    宋枝意反倒警惕起来，解释：「不是特地安排他进来的，我也不知道，要知道肯定不让他进，麻烦你们不要说出去哈。」


    周凛：「……」


    病友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懂懂懂，放心。」


    原本手还搭在周凛腰间，靠着他借力休息的宋枝意，这会都不敢做出什么亲密动作，小声问：「时间到了吗？可以走了吗？」


    周凛：「别急，你感觉怎么样？眼睛有没有涨痛的感觉？」


    宋枝意：「就还是很疼，也不知道是谁说不疼，就离谱。感觉麻药一点用都没，刀子划开，晶片塞进去，调整位置的感觉我都体会得一清二楚。除了疼就是很涨。」


    「那就再坐会，头晕不晕？」


    「还行……吧……」


    宋枝意觉得自己都模煳了，有点说不清楚感觉，毕竟手术前她就因为太紧张，额角突突疼，这会儿再问晕不晕，感觉混淆。


    「我刚刚手术的时候，眼珠子没乱动吧？真的是顺利完成了吧？都忘了问教授。」


    周凛：「顺利。」


    「唿……看来事先练定睛还是有用的，我之前在经验帖上看到过这个，就是盯着一个地方不动，坚持住，直到手术结束。」


    天知道这几分钟有多漫长，中间无数次宋枝意都觉得快坚持不住了，生怕眼球动，影响手术。


    还好没有发生这种情况。


    「你看看我是不是流眼泪了。」


    感觉眼尾处凉凉的，又怕是伤口流血，宋枝意赶忙抓着周凛的手问。后者俯身看了下，确认什么都没有。


    真的没有吗？


    宋枝意反覆确认，在这一刻她终于愿意承认自己也是个焦虑分子了，和因为太困而在术后摔倒的男生相比，她真的很弱。


    「走吧，回家。」


    周凛扶着宋枝意起身，领着她往外走，到更衣室把手术服脱下，丢到一旁的回收筐里。


    「三水呢？」


    「我进来之前让她先回去了。」


    周凛打开鞋柜，扫了一眼便准确无误地将宋枝意的鞋子拎出来：「抬脚。」


    他半蹲着身，露出肩膀和宽阔的后背给她作支撑。


    宋枝意犹豫了一下，抬脚。


    她今天穿的是双系带的运动鞋，但其实不用把带子解开就可以直接把脚塞进去，蹬两下就到位了。


    结果周凛一蹲下就把鞋带扯开，宋枝意都没来得及说。


    就这么享受了一次别人帮忙穿鞋的服务，怎么说呢，有点尴尬，明明看不清都还觉得周围人在盯着自己。


    「好了，走吧。」


    第9章


    一路上，宋枝意都没吭声，直到上车系好安全带，她才问：「我做手术那会，你在干什么？」


    周凛：「看着，帮你盯散光晶片的角度有没有调整准确。」


    宋枝意：「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周凛启动车前，瞥过来一眼：「不是祈祷？」


    「是……还有胡言乱语，求神拜佛说我下辈子一定乖乖做人，这次就请神明帮帮我，顺利度过难关。」


    周凛带有深意地看着宋枝意：「不像是你性格会说出来的话。」


    「嗯？我什么性格？」


    周凛：「天不怕地不怕。」


    宋枝意：「……你可能对我有很大的误解。」


    回到居山涧，刚从电梯口出来，宋枝意就注意到门口有身影，但是谁看不清，直到周凛叫了声「大哥」。


    周征野？他来干什么？


    「今天就做一只眼睛？怎么样？顺利吗？」


    「嗯，算顺利，具体还得明天拆了纱包看。」


    「爸非要我过来一趟，看需不需要帮什么忙。」


    周大少爷哪里像是会帮忙的人，果不其然，进屋第一件事就是赖在沙发上，坐下的速度比宋枝意都还要快。


    「我点了凤小馆，你们俩今晚就不用张罗着晚饭吃什么了。」


    宋枝意扯了扯周凛的手，小声道：「我想换衣服洗个澡，然后去床上躺会。」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页

    「晚点再洗，先换身衣服，我给你打点水擦一下脸跟手。」


    周凛跟着宋枝意进卧室，等她换好衣服躺上床，才准备离开。


    「周征野不会在这待到吃完饭才走吧？」


    「估计是吧。」周凛一脸的无所谓，「他就是应付任务，好跟我爸有交代，你睡你的，不用管。」


    宋枝意疲惫不已：「我也管不了，躺会先，饭到了叫我。」


    周凛：「嗯。」


    周凛从卧室里出来，就见周征野站在酒柜前挑酒。


    他家这一面墙的酒，基本上能算是摆设，他很少喝，宋枝意不喝，可不知怎的，来他家聚餐的朋友每次都会带酒。


    特别是周征野，像是把这儿当成他第二个酒库。


    「喝点？」


    周征野挑中了一瓶，视线与周凛对上，眉间俊骨微动，发出邀请。


    周凛没有看他，拎起宋枝意进门时丢在玄关处的袋子，取出里面卷了一叠混乱的清单发票，一张张整理好，夹回病历本上。


    「喝酒回你自己的地方。」


    「我都点餐了，还不能留在这里？」


    周征野似乎觉得周凛这话挺好笑的，拉开椅子坐下，手肘搭着椅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种没有灵魂共鸣的婚姻，怎么样？后悔吗？」


    周凛收拾桌面的动作骤然停下，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但这种问题从周征野口中听到，又毫不意外。


    「你的每次选择，总是让我很意外。」


    周征野勾唇，嘴角轻佻：「读医是，跟叶家联姻也是，哦，不对，她姓宋。」


    周凛：「当初是你先避开不给回应，让长辈难堪，现在又觉得是我抢了？」


    周征野：「我可没这么说，我就是站在哥哥的角度，替你觉得不值。」


    端着酒杯的手往屋里指了指，压低了声：「面不和，心不和，堪称丧偶式婚姻，无趣。」


    周凛：「……」


    周征野：「要不干脆点？我很难做的，每次都被老头叫过来，顾名思义关心，实则监督，真没意思。」


    周凛：「滚！」


    周征野不怒反笑：「从你嘴里听到这个字，还真不容易。要是有心，就主动一点，畏畏缩缩的，还跟小时候一样。」


    小时候。


    这三个字无疑像把刀挑开了周凛身上自以为已经癒合了的伤口，眉间神色沉郁，唇线也禁不住抿起。


    「我再说一遍，滚。」


    周征野抿了口红酒，涩意与醇香在舌尖交叉蔓延，面对周凛的驱赶，仍旧是慢吞吞地站起身，神色悠然。


    「不听兄长言，吃亏在眼前。」


    经过周凛身边时，他垂眸瞥见了那紧攥在身侧的拳头：「说了，是在帮你。」


    -


    宋枝意没睡着，躺下的时候觉得头昏脑涨，额角突突疼，人觉得很累，但意识却始终清醒地集中在术眼上。


    好几次试图转移注意力都没能成功，无奈只能起身，正摸索着准备去客厅喝水，就听见屋外传来一声滚。


    是周凛的声音。


    能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字眼，宋枝意觉得意外又陌生，因为他总是一副很淡然的模样，好像对任何事物都不起兴趣。


    没有让他觉得兴奋的，也很少看他因为什么而生气。


    闷葫芦人设。


    所以当听到这个字时，宋枝意停下了往外走的步伐，靠在走廊的墙边。没过多久，就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


    「你怎么出来了？」


    周凛一转身，正正好看见走廊里的宋枝意。


    听到他声线里的那丝紧绷，宋枝意没有来觉得心头一阵酸涩的劲，但她很快就把情绪收起来了。


    「我渴，想出来喝点水。」


    「哦，我给你倒。」


    周凛返身去餐厅倒水，宋枝意慢吞吞挪到外面，坐在沙发上等着，如今她就是独眼龙人设。


    「周征野人呢？」


    「走了。」


    周凛端过来杯温水，宋枝意接过：「怎么走了？不是非要留在这吃饭？」


    周凛：「打扰到你休息。」


    宋枝意握着杯子，小呷了口水：「你们……」


    「饭到了，我去取。」


    她刚开口，门铃就响，无端像把刀拦腰斩断了这刚起的话头。


    周征野点的饭，份量多得惊人，光他们两个人根本就吃不完。宋枝意没什么食慾，吃了两口饭，喝了碗汤就说饱了。


    「周凛，我头好晕，从回来就一直这么觉得，脑瓜子嗡嗡嗡的。你要不帮我看一看，是不是眼压高？」


    「眼压要仪器测，你有没有觉得想吐？」


    「没。」


    「眼睛涨痛呢？」周凛又问。


    宋枝意：「纱布紧蒙着，我没感觉。」


    周凛：「……那应该是你太紧张了，放松点。」


    宋枝意：「家里的体温计呢，你帮我测一测体温？我现在觉得我额头髮烫了。」


    周凛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探了一下宋枝意额头：「不烫，真的，放，先去沙发上坐一会。」


    「我还是跟着你吧，万一有什么问题，你随时能帮我看。」


    就这样，宋枝意像个挂包一样无所事事地跟在周凛身后，等着他把餐桌都收拾了，又挪回卧室。


    「你跟周征野什么情况？」


    「没什么。」周凛从柜子里取出一套新的睡衣，准备去洗澡，见宋枝意还揪着自己衣摆，忍不住问，「要一起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页

    宋枝意蹭的一下，只觉得脸颊发烫，转身就走了。


    没走两步，在浴室门关上前，她喊了一句：「要不一起洗？」


    宋枝意发誓，她真的只是单纯想洗个澡，结果话一喊出去，片刻间的沉默冷凝让她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发言很有歧义。


    「呃，不是，我只是很想沖澡，我，我觉得擦身不太舒服。」她努力辩解，「你知道的，我有点洁癖。」


    周凛没说话。


    宋枝意嘆了口气：「你就站在玻璃门外等我，万一我有什么事，你能立马帮忙不是吗？我是这么想的反正。」


    「行，你先洗，但最好不要低头，眼睛也不要碰到水。」


    周凛妥协。


    有了这一茬，宋枝意更是谨慎，速战速决洗完，换好衣服就赶紧出浴室，片刻都不敢逗留。


    清爽躺下身后，感觉比刚回来时好太多了，迷迷濛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


    周凛进卧室就看见宋枝意很安静地躺在那里，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平躺的姿势，模样……


    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和好笑。


    就不能睡得稍微放松些？


    以为她只是在闭眼休息，结果周凛刚凑近就发现，宋枝意是真的睡着了，唿吸非常均匀。


    「十五分钟前还闹着说不舒服，头晕，结果这么快就睡着了。」


    修长的指尖轻碰她额间的碎发，周凛屏着唿吸，小心掌控着力道，生怕吵醒宋枝意。


    目光凝在她的五官眉眼上，脑海里浮现出另一个截然相反的身影，似张扬、似跋扈。


    像草丛中的小刺果。


    「晚安。」


    周凛在宋枝意额间留下一枚亲吻，关灯睡下。


    第二个手术日，早上是对昨天术眼进行拆包检查，睁开眼前，宋枝意做了无数次深唿吸，拼命祈祷。


    生怕睁开眼睛看到的，还是一片模煳或者血红。


    所幸没有担心的情况发生。


    该怎么样形容那种感觉呢，如同推开一扇紧封已久的窗户，亮堂的日光照进来，明亮却不刺眼，能让人清晰辨认出空气中跃动的尘埃粒子，频率如同此时此刻的心情一样，雀跃。


    春日负暄，世界艷丽，有太多从前没有感受过的色彩与亮度，让人为之贪婪地摄取。


    宋枝意觉得，她就是这样的。


    第10章


    有了这种感觉，第二次手术踏实不少，复查那天也是周凛陪着的。


    「晶体位置很好，处理得很干净，没什么问题，接下来一个月眼睛不要进水，眼药水按时滴。」


    出了复查室的门，迎面正好看见李青沉，宋枝意还没反应过来，对方抢先打招唿。


    「嫂子，来复查？」


    宋枝意：「……对。」


    李青沉旁边还站着一个女医生，听完对话，联想起这两日科室里讨论得如火如荼的话题，视线落在宋枝意身上。


    「这就是传说中，周凛神秘的太太？」


    女人的直觉告诉宋枝意，这并不算很友好的问话，特别是对方那上下打量的视线，更让人心底没由来觉得不舒服。


    宋枝意微提唇角：「不神秘吧？上过手术室了，素颜的样子也都见过了，独眼龙的装扮也没落下，足够坦诚了。」


    女医生：「也是，就是之前没听周凛说过他太太，还以为是瞎传的八卦呢。」


    李青沉：「那是你不知道，凛哥总提。」


    女医生偏头看了李青沉一眼，后者却像没看见一样，张望了一下四周。


    「凛哥呢？他今天不是没班，陪你复查？」


    宋枝意：「去外面楼梯间接电话了。」


    李青沉见宋枝意手里拿着病历本：「两只眼睛视力怎么样？」


    「都只有1.0.」


    宋枝意等检查的时候，和旁边一同前来复查的人交流了一下，其中有两个是1.2。


    多少有点羡慕了，也觉得自己这是没有达到最理想的状态。


    李青沉：「1.0就已经很不错了，之前余教授看你的情况，判断恢復到最佳是多少？」


    「0.8.」


    宋枝意记得自己当时听到的时候，还有点失落，觉得都做了ticl了，怎么还只有0.8.


    「那就算不错了，后面要多注意，这些天也尽量少看电脑和手机。」李青沉习惯性嘱咐了两句后，反应过来：「哎唷，这些话凛哥肯定提醒了，职业病职业病。」


    宋枝意笑了：「没事，谢谢李医生。」


    「你怎么在这？」


    周凛打完电话回来就看见李青沉和宋枝意在一起，郭子晴也在。


    「刚从门诊过来，就碰见嫂子从复查室出来，打声招唿。」


    周凛点头，还没来得及问宋枝意检查什么情况，就听见一声——


    「哎！这不是我们意姐？」


    宋枝意只觉得天灵盖一麻，许久没有听到这称唿，竟还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偏生那音调太过熟悉，几乎是下一秒，她就从人群中看见那声音。


    「骁！还真是宋枝意啊！」


    男人穿着件黑色冲锋衣，戴着顶鸭舌帽，一米八几的个子在人群中很是显眼。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宋枝意身上，紧接着便朝她大步走过来。


    眉尾处的疤痕因为他抬眉梢的动作更加显眼，与剑眉相衬，如同大草原一望无垠蓝天上那桀骜不驯的烈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页

    「原来，你真的在凉城。」


    如果说周凛的声音，像是七八月蝉鸣夏日里，一汪滚过山间鹅卵石的清泉，澄澈又温润。


    那么蒋骁的就像十二月隆冬大雪里，火炉前播放着经典英剧里男主角的声音，耳边厮磨，极具磁性。


    周凛下意识往前小半步，和宋枝意站在一起，宛若声明他俩之间的关系。


    「好久不见。」


    宋枝意没有注意到周凛的动作，而是沉浸在见到蒋骁的不可思议中，恍神数秒才挤出四个字。


    郭子晴目光在这三人之中来回，最后集中在蒋骁脸上，饶有兴致地盯了数秒，忽的，那人看了过来。


    她心头吓了一跳。


    眼神也太可怕了吧，就算只有一两秒，也让人虚得慌。


    「我们先走吧。」


    郭子晴扯了扯李青沉的白大褂，朝面前几个人颔首便离开。


    李青沉：「那你们聊，我们先去忙了。」


    诊室外的走廊人来人往，加上他们几个外形条件都很突出，一下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好几个经过都朝这瞥了一眼，似乎是在猜测，这是一出老友碰面，泪眼汪汪；还是情敌相见，针尖麦芒。


    走出了医院大厅，没有了消毒水的味道，却迎来了一阵阵热浪焗着皮肤，日光如一张大网罩住整座城市，树荫绿叶都染上一层明亮的金色。


    宋枝意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这个清晰又明亮的世界，一片黑影压了过来，紧接着鼻樑上就多了副墨镜。


    「戴上。」


    术后这几天，防晒很重要，眼睛更是不能直接对着强光看。


    周凛帮她调整好夹在眼镜腿的碎发，垂眸，目光沉静清明：「我去车上等你。」


    宋枝意：「好。」


    蒋骁一手拨弄着打火机的盖子，有节奏地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衔接处的金属在阳光下一亮一亮的。


    「过来几天？」


    周凛离开，台阶上只剩下宋枝意和蒋骁，好多年没见了，她望着眼前这个算不上老朋友的人，故作熟稔地询问。


    「一周，主要是生意上的事。」


    「哦。」


    宋枝意点头。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蒋骁捏着手里的打火机，目光由远及近，视线从周凛身上收回，重新落在宋枝意这儿，他没想到，找了许久的人，会在凉城，会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甚至是，结婚了。


    没有什么情绪的眉眼下，藏着无数个捋不清的疑问。


    蒋骁：「什么时候结的婚？」


    宋枝意：「年初。」


    所以说，也就不到半年的时间。


    打火机上凸出的纹路伴随着捏紧的动作，在指腹印上很深印痕，足见力度之大。蒋骁唇线抿紧，喉结上下滚动，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来——


    「为什么……不联繫我？」


    宋枝意蓦地抬头，因为戴墨镜的缘故，她能看到对方的眼神，对方却不辨认不出她此时的情绪。


    因为蒋骁这句话，她心上有纳闷，有慌张，还有不知所措。


    最终都泯为一丝苦笑。


    「我要是说，我谁都没联繫，你信吗？」


    除了简思淼，她是髮小，还沾了点亲，也就成了宋枝意离开云城后唯一还保持密切联繫的人。


    蒋骁收起打火机，转而拿出手机来，低头点开微信二维码，没过多铺垫动作，直接递到宋枝意面前。


    「老同学见面，加个好友。」


    喉结起伏，声线像大提琴靠近低音区发出的声音。


    「不过分吧？」


    见宋枝意没动作，他又补了一句。


    「哦哦。」


    回过神，宋枝意习惯性摸了一下口袋，这才反应过来。自做手术那天起，她就没怎么碰过手机了，出门就算带着，也是丢周凛那，因为进手术室前什么东西都不能带。


    「我手机没带身上。」


    蒋骁：「……」


    大拽哥脸上的表情有点绷不住了，眉头一拧，似乎在嫌弃这个藉口来得未免太不真诚了些。


    这份嫌弃，宋枝意自己都感受到了，慌忙摆手：「别误会，我是真没带手机。这两天眼睛做手术，随身物品都不能带。这样，我给你手机号，你记一下，可以通过它添加我。」


    蒋骁松了下眉头：「说。」


    宋枝意报了一串数字，就见他指尖飞快在屏幕上点，很快拨了个电话，又挂掉。


    「我的号码，你也存一下。」


    宋枝意：「……行。」


    突然间就没话说了，宋枝意视线扫过那双曾经非常熟悉的眉眼，在那道疤痕上停了数秒，又堪堪收回。


    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先这样，我回去看谌信。」蒋骁指了下里面。


    宋枝意：「好。」


    回到车上，凉风拂去身上的热意，让人舒服地忍不住喟嘆，有空调是真好。


    周凛：「有人给你打电话，不过很快就挂了。」


    「哦，是蒋骁。」


    宋枝意摘下墨镜，系好安全带，偏头看向周凛。


    只见他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扶手盒上，姿势闲适又颇有耐心。从侧面看，他的眼睫毛真的好突出。


    一个男人，怎么生得睫毛又长又密，还很翘。


    简直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页

    「你和他很熟？」


    「嗯？你认识他？」


    宋枝意把错了重点，没有直接回答周凛的问题。


    反倒是周凛，听到这反问，怔愣住。


    「怎么不说话了？」


    周凛看着宋枝意，片刻后开口：「你不知道我以前也在云城念书？」


    「啊？」


    宋枝意惊呆了：「你在云城？」


    周凛：「……」


    有那么一瞬间，他眼中的光黯淡了。比起宋枝意得知这个情况后的惊讶，周凛觉得自己的心像午后淋了场倾盆大雨。


    原本的滚烫被雨浇灭，淋透后的感觉一阵冰冷。他没有料到，宋枝意竟真的一点都不记得。


    第11章


    车厢有限的里，空调风吹着，出风口上还挂着只玲娜贝儿，与整个车子肃冷的风格有些格格不入。


    是宋枝意去港迪买的，两只，一只挂在她的车上，另一只，说什么也要塞进周凛车里。


    扬言既然结婚了，怎么能没点情侣物件，也好让上周凛车的异性准确感知到，这位是名草有主了。


    周凛看着这只玲娜贝儿，脑海里浮现出学校拐角那条小巷子和女孩高挑飒意的身影。


    原本搭在扶手盒上的手移至腰间，隔着衬衫，掌心下方是一处枝蔓图案的纹身。


    「问你话呢，怎么走神了。」宋枝意推了推周凛的手臂，「之前没听说你在云城生活过啊，我以为你一直在凉城呢。」


    周凛失笑，松开手，敛下眼眸藏住情绪，冷静启动车辆。


    「没事，是我自己没有提起过。」


    宋枝意：「哦，那你知道蒋骁？」


    周凛唇角勾起一抹嘲讽：「他在四中那么出名，谁会不知道？」


    这语气……


    宋枝意愣了一下，只觉得手指连带着整个手臂都有股麻意窜过，肩膀僵硬，手指止不住颤抖起来。


    她拼命稳住心神，深唿吸，右手抓住左手手指，用力摁住。


    周凛知道蒋骁，那会不会也知道她。


    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开来，两个人各自揣着心思和秘密，直至回到居山涧，谁都没有再主动开口说话。


    周末，宋枝意约了简思淼来家里。


    「这才第二天，我就已经觉得很无聊了。」


    不能看电视，不能玩手机，没有上班的日子里，宋枝意做的最多的事儿就是坐在阳台望着窗外的园景发呆。


    「听剧啊，我之前不是给你推荐了好几部？够你听完这整个假期了。」


    简思淼把带来的水果洗干净切好，整齐码放进盘子里，端到客厅坐下时还不忘先摆个角度，拍张照片。


    宋枝意早就习惯了她这套，歪靠着沙发，等着她拍完给自己递上水果叉。


    「你推荐的大部分都是bl，我就只选了bg的听，要么男主声线不是我取向，要么剧情太幼稚，要么就是没看过小说，听着很难入戏。」


    她摇了摇头，果断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是我太挑剔了，不是你和广播剧的问题。」


    简思淼给她递了块密瓜，贊同：「我也觉得。」


    宋枝意：「我原本是想看书的，前段时间忙，已经好久没有看过书了，难得有休息时间。可我转念一想，看书不也是费眼吗？」


    「你这话说得，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接。」简思淼咬着草莓，口齿含煳：「对了，你觉不觉得你现在这眼睛，又大又亮？」


    宋枝意：「说什么呢，把草莓吞了再说话。」


    简思淼不得不快速嚼完，口齿清晰地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有吗？真的吗？骗我的吧？」


    恨不得身边有面镜子可以马上照一下的宋枝意下一秒就故作谦虚：「肯定没有，是你会夸。」


    简思淼：「……」


    「不过摘镜的感觉是真的好，以前睡前、醒来，世界都是模煳的，不戴眼镜就跟瞎子一样。现在好了，看什么我都觉得很新鲜，到哪儿都想看清楚上面的文字。」


    唯一有一点就是，老有伸手扶镜架的动作，下意识行为。


    「你家周凛呢？」


    简思淼这才注意到男主人不在。


    一提起周凛，宋枝意情绪不太高：「他去医院了，今天要值班。」


    简思淼：「难怪让我一大早就来，我还琢磨呢，这大周末，你俩不去约会，让我来干嘛。敢情姐妹只是个替代品。」


    「不是……我本来就想叫你来聊天的，周凛也不让我出去。」宋枝意端坐直身，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你知道吗？原来周凛以前也在云城。」


    简思淼惊讶地张大嘴巴，又一秒恢復平静：「我当然不知道，我跟他之前又不认识。」


    「哦哦。」


    「哦什么，下文啊！」简思淼只觉得莫名其妙，「你该不会最近才知道周凛之前在云城吧？」


    宋枝意尴尬又躲闪的表情证明了自己的猜想，简思淼禁不住喊了声——我靠。


    「你什么情况啊宋枝意，这又不是盲婚哑嫁，你们之间都不了解一下对方吗？」


    宋枝意心虚地摸了摸手臂，暗地里嘀咕着，盲婚哑嫁这个词用得确实很贴靠，不正是她跟周凛这段婚姻的概述？


    「他不说我怎么知道，我们在一起也不会聊以前上学在哪上，最多就知道毕业院校，其他真是不清楚。」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页

    简思淼懒散点了点头：「好吧，那他是从小在云城还是？」


    宋枝意：「这问题问得好。」


    简思淼：「……」


    「他只说自己以前在云城念过书，而且……」宋枝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他知道蒋骁。」


    简思淼：「蒋骁？怎么忽然提起他？」


    宋枝意把在医院遇见蒋骁的事情说了一遍，敛眸，情绪有点消沉：「他连蒋骁都知道，那会不会知道我从前……」


    「这……」


    难到简思淼了。


    她和宋枝意初中都在云城四中，后来宋枝意转学去了凉城，两人就保持线上联繫，直到简思淼去凉城上大学，她们才重新在一起。


    云城南区有两所重点中学，四中和实验。蒋骁是四中的风云人物，倒不是因为品学兼优，而是校霸身份。


    当年他的个子在一众学生崽里尤为突出，又壮，面相也凶，所以很多学生都很怕他。渐渐的就有各种各样的传言，简思淼听过最离谱的就是——


    蒋骁他爸黑白通吃，蒋骁上小学的时候就跟人打过架，还把对方打残了。


    那会儿台剧风靡，偶像剧中的男主角全都是又坏又痞，蒋骁的形象恰好对标，加上他的脸确实很英气，惹得不少女生纷纷对他犯花痴。


    四中校草蒋骁，是他继校霸之后，听上去略显文明的称号。


    还有一些男生，追在蒋骁屁股后面跑，一口一个骁哥也不管人家答不答应就嚷嚷着要做他马仔。


    总之那些青春里，掺杂了不少中二成分。


    简思淼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不可思议。


    「但说起来，要听过蒋骁名号那不奇怪，毕竟那哥们是真的出名。可你……你又不是大姐大。」


    简思淼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下：「是有个意姐的名号，但威力比不过蒋骁吧？」


    宋枝意：「……」


    是个会安慰人的。


    「如果周凛以前是实验的学生，那知道蒋骁，不知道你，很正常，可如果他也是四中，那就另说了。」


    宋枝意有意无意地拨弄着沙发软枕边缘的流苏，视线集中于一处，看似平静没有情绪起伏地开口：「我在四中认识的，且走到最后的朋友，只有你了。」


    有些人是藏拙，有些人是藏陋，人都是有秘密的。宋枝意从不觉得自己活得明朗通透，她甚至觉得自己有过黑暗荒诞的一面，而这一面，简思淼见过。


    这也是宋枝意能跟简思淼好这么多年的原因。


    一个人如果连你最消极、最黑暗、最张扬跋扈的一面都能容忍，还跟你走到一起，陪着你经歷和成长，那不是挚友是什么。


    没有虚与委蛇，没有逢场作戏，彼此包容着对方的不足，从来都是坚定携手往上爬。


    如果不是周凛那一句话，宋枝意都不会再回忆起在四中的日子。


    「那时的我应该挺虚伪的吧？如果不是我，林雪后来也不会……」


    「又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简思淼最见不得宋枝意这副模样：「如果非要论对错，带头霸凌林雪的那些人才是错，你揽什么责任。」


    宋枝意：「可她是因为我才……」


    简思淼：「那也跟你无关。」


    「无关吗？可那时是我没有伸手拉她一把。」


    「喂！哪年的老黄历了，你别搞错重点，我们现在聊的是周凛，他是不是四中的学生，你开口问一句不就得了？」


    简思淼怕宋枝意又陷进去那个陈年旋涡里，忙不迭转移话题：「哎，认真算起来，周凛是不是应该比我们大一届？就他这长相，在学校里怎么也能算是班草级草吧？总之绝对不是平庸之辈，可我对他没印象啊！所以他会不会不是四中的？」


    宋枝意摇头：「不知道。」


    「所以你自己在这里困着自己做什么呢？又不是没长嘴。」简思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推了宋枝意一把：「直接问，大不了装醉问。」


    宋枝意：「我要敢问，今天还搁着跟你探讨什么？」


    「为什么不敢问？你们不是恋爱，是结婚的关系，如果是要过一辈子，那藏着掖着憋死谁呢？」


    简思淼虽然没能理解宋枝意的脑迴路，但她知道宋枝意在顾虑什么。


    事实上，往认真了讲，她没觉得宋枝意当年做错。


    「憋死我自己。」


    宋枝意承认了，她就是缩头乌龟。


    又好奇又害怕。


    「宋枝意。」


    简思淼脑中闪过一个想法，面上浮现一丝笑意，「你该不会是……」


    宋枝意：「什么？」


    简思淼凑近了，盯着宋枝意，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一字一字道：「喜，欢，周，凛。」


    「你别太荒谬！」


    第12章


    宋枝意和周凛是搭伙过日子这事儿，别人不清楚，但简思淼不可能不知道。


    她永远记得那天在咖啡厅里发生的事情。


    宋枝意毫无预兆就说要结婚，结果自己因为太过震惊，打翻了桌上的蛋糕，慌不择路地想掏纸巾，反手碰倒咖啡，大半杯直接洒在新买的香奈儿垃圾包上。


    那个23s还是她特地让sale帮忙留的，鹅蛋黄，头一天背出来逛街。


    当时的心情，就算是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很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页

    尽管惊讶于闺蜜这一决定，但简思淼承认，心疼包包要更多一些。才会在之后一边勒令宋枝意实话实说，一边要她「赔偿损失」。


    「荒谬什么啊荒谬，我早就跟你说了，这人啊都是有感情的，先婚后爱这个词你懂不？让你听广播剧不是没有道理的，我是在启发你这个恋爱思维。」


    简思淼看宋枝意的反应，愈发笃定自己的猜测：「你要是不喜欢，那你在乎他的反应做什么？他怎么看你是他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也就只有你喜欢他，才会在意他对你的看法，才会在这里纠结。」


    宋枝意：「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这个人，非常注重自己的形象，在乎别人对我的评价和看法？不只是针对周凛。」


    简思淼放弃同宋枝意辩解，一个人要是想装煳涂，那就是一百个清醒人来劝，都劝不动。


    「你就狡辩吧。」


    她往嘴里丢了颗草莓，再不搭理宋枝意。


    门铃响的时候，宋枝意从沙发上惊醒，周围一片黑暗，窗外亦是浓深夜色，送走简思淼后，她居然就这么躺着睡着了。


    视力在暗处还是很弱，怕不小心磕碰到，宋枝意动作很慢，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把客厅灯打开。


    此时门铃已经响了三遍有余。


    「稍等一下！」


    宋枝意扫了眼门口监控，本还睡眼惺忪，这一下勐地清醒过来，赶紧把门打开。


    「哎唷嫂子，不好意思。」


    李青沉扛着喝醉了的周凛，费劲同宋枝意打招唿。


    「什么情况？怎么喝这么多？」


    不是去医院值班的吗？怎么会喝成这个样子。


    「老婆——」


    周凛听到宋枝意的声音，原本还不省人事地趴在李青沉肩上，这会儿抬起头来，张开手直接往宋枝意怀里倒。


    别说李青沉，没见过周凛这么黏人的模样。就连宋枝意，听到这声「老婆」还有点恍神，把人接过那一剎那，收不住地往后倒。


    「哎！」


    李青沉眼疾手快帮忙扶住：「嫂子，我帮忙扶进屋吧。」


    宋枝意：「谢……谢谢了。」


    宋枝意没见过周凛喝醉的模样，主要是他一直以来都很自律，怕医院临时叫他过去，很少碰酒。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值班吗？怎么会喝成这样？」


    李青沉把人扔在沙发后，活动了一下肩颈，同宋枝意解释：「科室里实习的小师妹新发了一篇sci，还是一作，非要请我们吃饭庆祝。」


    「那他这是喝了多少？」


    宋枝意瞥了一眼沙发上的人，就这程度，不会是吹了几瓶吧？


    李青沉抬手比划了一下。


    「两瓶？」宋枝意猜。


    李青沉纠正：「两杯。」


    宋枝意：「……」


    「他一坐下就干杯，还以为酒量是有多好，结果转眼就趴下了。不过凛哥今天挺奇怪的，他以往都不怎么喝酒，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你手术顺利，了却他一桩心事，所以痛快畅饮。」


    宋枝意唇角笑容挤得都有些勉强，难为李青沉找到这么合乎情理的说辞。


    「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送他回来。那个，要不要喝杯水？」


    「不了，也挺晚的了。」李青沉看了眼腕錶上的时间，「我就先回了嫂子。」


    宋枝意：「好。」


    把人送走，宋枝意折回客厅，空气中隐约能闻到酒味。她蹲下，跪坐在沙发前，欺身拨开周凛额前散落的碎发。


    「小师妹发论文，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把自己喝成这样。」


    醉着的人没反应。


    宋枝意干脆就这么趴着观察他，下巴抵着左手手背，右手手指指尖落在额前，沿着眉峰慢慢勾勒五官线条。


    从未如此近距离且清晰地看过他，以前不戴眼镜看不清，戴了眼镜又不好意思这么明目张胆地盯着看。


    也就是现在才有这个机会。


    周凛的五官生得是真的好，单拎一处出来说，都是令人觉得心动的。如果有一天她非得承认自己是喜欢上了周凛，那一定是因为这副皮囊。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帅哥呢？


    简思淼走之后，她自个儿还在琢磨，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有动心，她一定要把话说清楚。


    连着说辞都在客厅里来来回回纠结了几个版本，好不容易定下了一个，结果却等来了一个醉鬼。


    「周凛啊周凛，你的酒量也太差了吧。」


    两杯啤酒，说出去都嫌丢人的程度。


    宋枝意捏了下他的鼻子，正准备起身，结果手被拽住，差点就扑到在周凛身上。


    「宋……宋枝意……」


    嗯？


    刚才不还是叫老婆的吗？怎么没有外人在，就喊大名了？


    宋枝意食指抵着周凛的胸口，故作兇狠地问：「要，干，嘛！」


    许是戳狠了，周凛还睁开眼睛看了她一下，眼尾带了点迷离，也没说话，就这么喘匀了气，突然就挣扎着起身，说要去洗澡。


    「哎你慢点。」


    宋枝意手忙脚乱扶着人，还得防着他不碰到自己的眼睛。


    「要不今天不洗了吧？你都醉成这样了，擦个脸就睡吧？」


    「不行。」


    周凛斩钉截铁地摇头：「不干净。」


    也是，毕竟是从医院回来的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页

    宋枝意一秒妥协，搀扶着人进浴室，她感觉自己已经喘得不行了。


    「你站这儿别动，我帮你放水。」


    不放心周凛东倒西歪的样子，宋枝意几乎是松开一会就回头看，她先是给自己带上护目镜。


    之前买的专门洗澡用的，防止眼睛进水。


    这会儿戴上，主要是防周凛。


    「你擦擦脸。」


    宋枝意往周凛脸上丢了块打湿的毛巾，用的冷水：「清醒清醒。」


    周凛接过，还没捂呢，就先倒吸口冷气，确实被凉到了。


    「你自己能洗吧？我就站在玻璃门外。」


    宋枝意帮忙把洗澡水放好，退到台面前，让开位置给周凛。


    只见他重重点了两下头，就开始脱衣服。即便已是夫妻，亲密的事情也做过，但宋枝意下意识还是偏过脸，不敢去看。


    耳廓动了动，辨认着声音，窸窣脱衣结束后，应该是扶着墙往浴缸走……


    「嘶——」


    「怎么了？」


    宋枝意目光躲着，出声询问：「水太热了还是？」


    周凛不出声。


    宋枝意偷摸着往里看了眼，仅一眼，该看的都看见了，不该看的也看到了，不得不说，这手术后的视力真的是槓槓好。


    「周凛，你这里怎么有纹身？」


    从浴室里出来，宋枝意还觉得难以置信，像周凛那种性子的人，怎么会有纹身。


    而且位置刚好就在腰间，和她的一模一样。


    这也不怪她粗心，主要是从前眼瞎，以往床笫间她都没有戴眼镜，根本看不清楚。


    方才那一眼，她真的惊到了。


    宋枝意捲起睡衣边缘，看了眼自己腰间这一处，这么多年过去，颜色都淡了不少。其实她这儿，原先是有道疤在的，后来为了盖住这道疤痕，才去纹了段藤蔓。


    浴室门推开，周凛裸着上半身出来，宽阔肩膀搭着条白色毛巾，浑身上下还裹着阵水汽。


    「赶紧把头髮吹了吧。」


    周凛：「嗯。」


    房间里响起唿唿风声，宋枝意抱着被子端坐在床中央，就盯着周凛腰间那处纹身看，若隐若现。


    别说，像他这种性格，总觉得是那玉龙山上的雪，隐于山间之中，轻易不显于色。加上医生这个职业，多少添了点严谨肃穆。


    可就是在这层皮囊下，居然有纹身。


    宋枝意托腮拧眉，半天都想不出个为什么。


    风声停了，周凛拨弄了一下头髮，又折回浴室将毛巾丢进篮筐里，洗干净手才重新出来。


    「睡觉？」


    他的声音比平日里哑了几分，该是喝了酒的缘故。


    宋枝意蹙着细眉打量他，问：「为什么喝酒？」


    周凛掀开被子的动作一顿，瞥了她一眼：「同事聚餐。」


    「之前同事聚餐的时候，你也没喝醉过。」


    宋枝意笃定道。


    周凛：「嗯，今天喝得比较多。」


    两杯就算多了？宋枝意差点脱口而出，嫌弃他酒量太差。


    床头灯调到最暗，周凛率先躺下，宋枝意摸过床头的眼药水，滴完今日份最后一次，也钻进被窝里。


    许是早些时候在沙发那一觉，导致她现在还没有困意，就这么躺着，反而越来越清醒。


    「你睡了吗？」


    抬手戳了戳周凛的肩胛骨，不得不说，他后背的线条是真的好看，常年健身的缘故，周凛身上几乎没有一丝赘肉，相反，该有的肌肉都有。


    例如令大部分女生垂涎的八块腹肌。


    指尖沿着他后背嵴椎的线慢慢地往下，隔着薄薄的纯棉t恤衫，落在那一处纹身上。


    无名指和尾指稍稍一动，就差一点，衣摆就要被她撩起来了。


    第13章


    「干什么？」


    周凛转过头来，许是光线的缘故，他的眼神过于深邃，像沾染了烈酒，顷刻让与之对视的人沉入。


    宋枝意正准备解释，吻已经落了下来。


    上一次做还是手术前那日，不过旷了几日，宋枝意以为自己不会想，结果只是一个吻，情绪就全被勾了起来。


    身子着魔似的往他身上贴，像习惯性动作一样。


    「你……你这里……怎么会有纹身啊……」


    咬着唇，借着气口，宋枝意边吻边问。


    托着她下巴的指尖一顿，周凛瞬间抽离，挑眉后仰了下身。


    迷濛间中断的吻，让宋枝意的唿吸漏了一拍，眼眉间透着茫然疑惑，却见周凛只是拉了拉她的被角。


    「之前纹的，很久了。」


    「我从前看不见，没注意。」


    「嗯。」


    「为什么会纹在这里？」


    宋枝意隐约觉得这个纹身对于周凛来说很特别，可他却不愿意多说，掌心揉了揉她的头髮，哄着：「睡吧。」


    嗯？


    不单不解释，也不做了？


    「你就要睡了？」


    唿吸像层层叠叠起伏的浪，方才还潮势汹涌，这会儿却忽然平静下来，宋枝意微微张着嘴，略带暗示地询问。


    周凛拢着她的脸庞，定定看了一会，片刻后在她额间亲了下：「术后一个月不能剧烈运动。」


    噔——


    宋枝意感觉自己脑海里有根线噔的一下断了，不仅是脖颈，脸颊、耳根，无一处倖免，全被羞臊热意覆盖。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页

    她推开周凛，翻身，嘟囔道：「什么运动，我才不是那个意思。」


    「别侧着睡，平躺。」


    周凛将人翻过来，像是没有注意到她耳根的红意一样，帮忙掖了掖被子便躺回原位。


    「周凛。」


    「嗯。」


    「你在云城的时候，见过我吗？」


    床头灯设置了定时关闭，光线消失的下一秒，一道声线平静又沉稳：「没有。」


    没有见过。


    分明是最理想的回答，却觉得心在听到的那一剎那，往下沉了几分。


    宋枝意不敢偏头去看周凛，也不敢有其他动作，双眼紧盯着天花板，哪怕因为光线太暗而看不出什么。


    「哦，这样。」


    准备了许久的说辞一下子派不上用场，在客厅里演练了无数遍的情况也没有出现，宋枝意沉默了。


    周凛没有再出声，像是真的睡着了一样，唯有贴在身侧收紧的掌心泄露了他的情绪——


    他撒谎了。


    翌日清晨，阳光大片大片洒进屋子里，在大床上漫开大片。宋枝意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抓过床头的镜子，扒拉着眼睑检查眼睛有没有红肿的地方。


    她以往有睡着时揉眼睛的坏毛病，如今做了icl，碰不得，每次睡前都要多番提醒自己。


    「唿，还好。」


    眼球无异样，但刀口还在，宋枝意将镜子搁回床头柜上，习惯性伸懒腰，结果手刚一伸出去，就碰到了身边的人。


    周凛还在！


    他还睡着，并没有因为被碰到的动作而醒来，卷翘浓密的眼睫毛温顺贴着下眼睑附近的皮肤。


    宋枝意抿了抿唇，目光贪婪又肆意地落在他脸上，一寸寸打量。从前哪敢想有一天醒来，能如此清晰地看见枕边人。


    不知不觉凑近，正当她准备偷吻周凛的时候，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原本睡着的人掀开眼帘。


    视线勐地碰撞到一起，非常模煳的视角，但小动作足以被抓包。


    「干什么？」


    周凛问。


    宋枝意蓦地撤回身，眨了眨眼睛，目光躲闪：「你手机响了，快接。」


    说完起身，掀开被子，逃也似的钻进浴室里，连拖鞋都忘了穿。


    周凛看了她一眼，单手撑起身，拿过手机，在看见屏幕显示的那一剎那，神色一凛。


    「外公。」


    电话另一头传来老人和蔼的笑声：「小凛啊，在忙吗？」


    周凛：「没，外公您说。」


    「你今天要不要去医院上班啊？」


    「今天不用，在家。」


    「之一跟你一起吗？我给她发消息，她没回，不会是还在赖床吧。」


    周凛看了眼浴室的门，起身：「外公，她起了，手机估计还是静音模式，所以没听见。」


    「哦这样，你们今天有空吗？要有时间的话，来荔江吃饭？有阵子没见过你了。」


    周凛没有留意到老爷子话里的「你」，不是「你们」，恰好此时浴室的门打开，宋枝意出来拿皮筋扎头髮，两人对视了一眼。


    「我没问题，要问一下之一。」


    嗯？


    宋枝意停下动作，看了过来，张嘴无声问，谁呀？


    周凛：「是外公，问我们今天有没有时间过去荔江吃饭。」


    没想到老爷子还真的打电话过来问，上次自己说等回头问周凛时间，结果因为手术的事情转头就忘了。


    如果没听错的话，周凛方才是说他没问题？


    「你可以的话，我都行。」


    没理由周凛有时间了，她还拒绝。


    老爷子一听，开心地笑了几声：「好，那我就让厨房准备你们爱吃的菜，等你们过来。」


    周凛：「好的外公。」


    挂断电话，他看向宋枝意：「等我洗漱完就过去？」


    宋枝意：「嗯。」


    距离上一次和周凛来荔江，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那会儿他们刚领完证，照规矩是得在老爷子面前演上一两次琴瑟和鸣。


    后来各自工作忙，特别是周凛，不是出差就是值班，来荔江的次数就更少了。


    「我没有跟外公说做手术的事情，到了荔江，你记得千万不要说漏嘴。我这段时间就是简单休假。」


    周凛：「嗯。」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停在了小区门口，宋枝意下车买水果，周凛先行找停车位，待车子停好了，这才折回来接宋枝意，拎过她手里的袋子。


    「好晒。」


    宋枝意抬手挡着日光，出门忘带墨镜了，这会艰难眯着眼。


    周凛紧贴着她走：「靠边到树荫下。」


    「二姐！凛哥！」


    宋枝意闻声停下，见来人：「小鱼？你放假了？」


    叶映渔刚从外面回来，见到宋枝意，三两步上前亲密地挽着胳膊，一脸笑嘻嘻：「对啊，是不是很惊喜！」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刚到，上午陪朋友去爬山了。」


    「你居然会早起去爬山？罕见啊！」


    「嘿嘿，那不是答应了人家，不好放鸽子嘛。」


    叶映渔是叶胜英的小女儿，比宋枝意小了整整五岁，和叶枳不同，她与宋枝意的感情非常好，从小到大就是宋枝意的迷妹。


    姐妹俩亲密地往前走，周凛放慢脚步跟在后面，保持适当的距离留给她们说悄悄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页

    「姐，你素颜啊。」


    「怎么？」宋枝意懵了一下，反应过来，「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素颜。」


    叶映渔：「你在凛哥面前都这样吗？」


    宋枝意侧过脸看叶映渔，应该是刚种的假睫毛，眉头和眉峰也精修过，说是一早去爬山，可脸上是全妆。


    和这精緻程度相比，她出门时涂的一层水乳，确实草率了些。


    「我什么样子他没见过，平日上班化妆，这都周末了，也该给皮肤透透气了。」


    「该说不说，姐你的皮肤是真的好，都看不见毛孔的，吹弹可破！」叶映渔凑近了观察，边贊：「我要是有你这条件，我也天天素颜。」


    「行了，就你会说话。」宋枝意推了推叶映渔，问，「假期怎么打算？要不要出去旅游？」


    叶映渔：「回家待一周后我就要去云城实习啦，之前投了几份简歷，想着趁假期，多攒点经验。」


    宋枝意：「可以啊你这觉悟，只是你为什么会选去云城实习，在凉城不好吗？」


    「我去的是xy游戏，它就在云城。」


    怕宋枝意不了解xy，叶映渔还简单科普了一下，xy是一家专注于互动娱乐领域的文化网际网路公司，目前最大版块就是游戏。


    旗下一款乙女类游戏产品累计註册用户已经超过2亿，是国内最火的一款乙女手游。


    不知不觉就到了门口，宋枝意回头看了眼周凛，等着他一起进门。


    「二姐，你跟凛哥感情真好。」


    嗯？


    感情真好？


    宋枝意愣了愣，又扯了下唇角，没有多做解释。


    今日樊柔兰没有出门，老爷子一大早说宋枝意小两口要过来，她便忙着张罗午饭。


    叶胜英也在，招唿周凛到客厅里沏茶聊天。


    叶映渔上楼沖澡换衣服，宋枝意就陪着老爷子在小花园里修剪花木。


    没过多久，屋里就传话，说是可以开饭了。


    餐厅里，宋枝意的位置正好对着樊柔兰，只见她笑脸盈盈地看着正在慢条斯理拆蟹肉的周凛。


    「我当初啊就没有看错，知道这小凛是会疼人的。」


    刚往宋枝意面前小瓷碗里放下蟹肉，就听到这声夸赞，周凛蓦地抬起头来，一时竟不知作何表情好。


    偏生樊柔兰还在说——


    「她舅舅一开始还怪我呢，说我胡乱撮合，看，现在是不是得谢谢我啊？」


    「我谢谢您。」


    宋枝意不带犹豫地回了樊柔兰这话，不甚在意地拾筷夹起碗里的蟹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后才缓缓掀眸，看着樊柔兰，扯了扯唇角：「要不是舅妈，我在叶家都不能有这么强烈的归属感。」


    樊柔兰怔住，万是没料到宋枝意会这么直白。


    「好了，专心吃饭。」


    老爷子又往宋枝意面前递了只大闸蟹：「昨儿让人送来的，新鲜肥美，你多吃一只。」


    叶映渔佯装吃醋，开玩笑道：「爷爷又偏心了，我还在呢爷爷！」


    「来，我这只给你。」


    宋枝意将自己面前原有的那只蟹给了叶映渔，她碗里的是周凛的份。


    叶映渔笑嘻嘻：「谢谢姐，那我就不客气了！」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真要跟你二姐好，就多学学人家有点。你看看，人家蟹都有人帮忙剥，你呢？就知道捡便宜。」


    服了。


    宋枝意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只觉得这樊柔兰是懂怎么倒人胃口的。


    叶映渔：「我这怎么了，妈你不也没有人帮忙剥嘛，你就是嫉妒二姐跟凛哥感情好。」


    「你吃吧，我自己可以剥。」


    宋枝意看周凛又递过来一块蟹腿肉，抿了抿唇，推推他的手。


    周凛：「嗯。」


    手背上凸起的青筋线条随着湿毛巾擦拭指尖的动作而晃动，剩下半只蟹，周凛放回到盘子里，拿起筷子顾自用餐。


    叶胜英：「小鱼，你下周去云城实习的事儿，跟你姐说了吗？」


    「说了。」


    「小意啊，那个游戏公司，你了解吗？」樊柔兰出声问。


    宋枝意意外又不得不诚实回答：「对游戏这行我不太了解，之前也没听过这个公司。不过小鱼是做了了解的，在投简歷之前，如果说这家的游戏能做到国内同类型游戏的top1，那就是有实力的公司了。」


    樊柔兰：「云城的公司，我还以为你多多少少听说过呢。」


    很明显话里有话。


    在场人面色多有变化，心思各异。


    偏偏樊柔兰这张嘴还停不下来，挑着眉故作好奇：「小意，你爸跟你联繫过吗？当初你要结婚……」


    「啪——」


    筷子掷落在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老爷子抽过餐巾擦了擦唇角，厉眼看向樊柔兰：「我说专心吃饭，你是听不懂吗？」


    樊柔兰悻悻收声。


    宋枝意从头到尾表情平静，像是没有听到那句话一样，只是碗里的饭菜都不香了，随意扒了两口就停下了筷子。


    第14章


    从荔江山畔出来，车厢异常安静，宋枝意手撑着下巴靠着车窗，无意识地盯着外面倒退的风景看。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开口：「你怎么不问问我家里的事？」


    周凛：「什么？」


    「我爸出轨了，我妈和他离婚后就把我带到叶家，然后自己进了寺庙。从那天起，我身边就只有外公和舅舅一家人，我爸联繫过我，但我一次都没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页

    宋枝意回过头来，看着周凛，无表情地问：「你觉不觉得我这人心挺狠的。」


    周凛手把着方向盘，车子平稳驶出小区，往大道上开，眼角余光带过邻座的人，嗓音再平淡不过：「是他有错在先。」


    宋枝意：「嗯。」


    「你家里的事，我之前听说过，但不是很具体，只知道你父母在你上初中的时候离婚，你跟着母亲来凉城，仅此而已。」


    前面适逢一个红灯口，周凛踩剎车停了下来：「毕竟是你的私事，你愿意说我就听，你若不愿意，那我也不会问。」


    宋枝意笑：「你还真懂怎么回答算标准答案，很得体啊周医生。」


    周凛：「谢谢。」


    回到居山涧，宋枝意收到叶映渔发来的微信，她为樊柔兰饭桌上「口出狂言」道歉。


    宋枝意弯了下唇，回了个表情包。


    这跟叶映渔又有什么关系呢。


    话又不是她说的。


    「好累，我回房间睡觉。」


    厚重的窗帘一拉，整个屋子瞬间暗沉下来，宋枝意打湿毛巾擦了下脸和脖颈，换回睡衣便钻进被子里。


    不知道是应付这一餐耗费太多心神，还是术后反应还在，总之累得慌，眼皮都抬不起来。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又回到在云城的日子。


    ……


    房门紧闭，她戴着耳机屈腿坐在椅子上，把音量开到最大声，膝上放的习题册半天都没有翻页。


    桌上还放着张卷子，班主任要求家长过目后签名，旁边是本练习册，一整页纸签着的全是「叶慧英」的名字。


    她仿着叶慧英的笔迹，已经有八分像了。


    客厅又传来玻璃摔碎的声音，伴随着争吵，宋枝意眉头没皱一下，只是做题的笔顿住了。


    笔尖在纸张上渗出很大一滴墨。


    烦死了。


    宋枝意反手盖上练习册，跳下椅子，翻身倒到床上，两眼盯着天花板，直到大门砰的一声关上。


    紧接着隐约传来哭泣的声音。


    这耳机是越来越不行了，宋枝意心想。


    「之一，你跟妈妈去凉城好不好？」


    「之一，妈妈撑不下去了。」


    「之一，你怪妈妈吗？」


    ……


    「宋枝意，宋枝意！」


    周凛把人喊醒，掌心贴着她汗涔涔的额头，问：「做噩梦了？」


    宋枝意只觉得头昏沉得厉害，一下子还没缓过来，任由他帮忙擦拭额头、脸颊、还有后背。


    「空调也没开，被子却卷这么紧，你这衣服都湿透了。」


    周凛进屋就看见宋枝意把自己裹得跟只面包虾一样，偏偏屋里没开空调，帘子又紧拉着，闷得慌。


    他本想先帮忙把被子拉下来些，谁知道一碰，都是汗。


    加上宋枝意的眉头都紧紧皱在一起，明显是做了噩梦的模样。


    周凛：「还好吗？」


    宋枝意摆了摆手，顾自缓了好一会才撑着起身。


    「几点了？」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睡懵了，眼前像蒙了层白雾一样看不清：「周凛，我视力又模煳了！」


    宋枝意紧张地抓住周凛的手，担心自己是睡着的时候不小心压到了眼睛。


    「我看看。」


    周凛把帘子打开，光线不够，又从柜子里摸出一把小手电筒，托着宋枝意的脸，观察了一下眼睛。


    「你眼药水都按时按次数滴了吗？」


    「嗯。」宋枝意双手揪紧周凛身侧的衣服，「差一次盐酸莫西沙星，睡前忘记了。」


    周凛：「闭上眼睛。」


    宋枝意乖巧照做。


    「睁开，眨一眨，现在呢？」


    宋枝意往四周看了下，特别是化妆檯，上面放着两盒未拆封的面膜，先前从这个距离看过去正好能看清楚包装上的字。


    这会儿虽然有点模煳，但随着周凛把室内光线调高，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好多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泪膜不稳定，眼睛不适应。睡眠过程中你的眼睛处于一个完全松弛的状态，睁开眼的时候，状态调节，这会儿泪膜也处于一个不稳定的阶段，所以会短暂模煳看不清。缓一下，适当眨眼，待它形成稳定的泪膜，视物自然会逐渐清晰。」


    周凛拉开抽屉取出眼药水，示意宋枝意躺下，帮她把漏掉一次的眼药水补上。


    「眯一会，别又睡着了。」


    宋枝意：「哦。」


    眼睛闭着，耳朵竖起，听着身旁窸窣声音，辨认着周凛在做什么——开窗、束窗帘、摆正沙发椅，然后回到床边。


    「你下午准备做什么？」宋枝意问。


    周凛看了眼天色：「傍晚了，去趟超市，家里冰箱都空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能玩手机也不能看剧，宅在家里也无事可做，倒不如跟着去超市。


    周凛：「那你洗把脸，换身衣服，我在客厅等你。」


    「嗯。」


    进了浴室，宋枝意才发现，除了一头汗，脸颊还印上手鍊的印子，这一觉还真是颇为用力、耗神。


    「还在因为中午的事情心烦？」


    超市离居山涧就两公里不到，周凛主张散步，宋枝意便也陪着，大不了回来的时候打车。


    天幕因为霞光染上层次不一的红，道路两旁的路灯也提前开了，宋枝意低头看着那两个不断重叠的身影，慢吞吞地往前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页

    身侧传来问话，她抬起头来：「为什么这么问？」


    周凛：「看你午觉睡得不踏实。」


    不得不说，他是真的细心。有时候宋枝意都觉得，在周凛面前根本没办法撒谎，她就是挑个眉，他都能察觉到。


    「谈不上心烦，就是梦到很久以前的事，也没什么。」


    「晚上想吃什么？」


    他适时转移话题，宋枝意愣了愣，便跟着他聊起了。


    两人并肩走着，周凛配合着宋枝意的速度调整迈步的大小，待走到超市，天都黑了。


    周凛脑海里自成一列清单，有目的性地往生鲜蔬菜区走，宋枝意原本还跟着，结果视线逐渐被食品区吸引过去，身体很诚实地朝向另一个地方。


    「糖醋小排吃吗？」


    问完，没得到回答，转身才发现，人呢？


    宋枝意在海外零食区住下了，等周凛找到她时，双手已经环抱了一堆，像座小山似的，要再多拿一袋都得倒下的程度。


    「车、车、车！」


    唰的一下，堆满了。


    周凛捲起袖子的手紧握着购物车车把，青筋浮起，足见其用力程度：「你没事吧？」


    「好久没吃零食了，这些我都没吃过，反正在家待着也无聊，吃点小零食消磨时间？」


    「那也不是你这种吃法，会上火。」


    宋枝意：「我又不是一次性吃完，你要是不想给我花钱就直说。」


    周凛顿住，无奈摇了摇头：「上升得太快了，一下变成我不想给你花钱，就是不买都不行。」


    宋枝意：「就一次。」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周凛就是想拦着也不好拦，无奈推着一车零食重回蔬菜区，走两步路，像是想到什么，抬手揽住宋枝意的肩，直接将她困到自己身侧。


    「干什么干什么？」


    宋枝意没料到他有这动作，刚还准备看会饮料，直接被揽了过来，不小心踩了他一脚。


    「看着你，免得待会又给我扫一车有的没的。」


    「周凛你松手，哎这样观感不好。」


    周围人都看着，宋枝意脸皮薄，只觉得这姿势太过亲昵了，反倒是周凛，仗着个子高，就这么搂着都很轻松。


    「吃不吃茭白？」


    「松手。」


    「有濑尿虾，做椒盐濑尿虾？」


    「快松手！」


    「花甲看起来也很肥。」


    「……」


    宋枝意放弃挣扎了，就这么跟着周凛，时不时隔着衣服料子感受到他的体温，还有那淡淡的香水味。


    「此时此刻如果有一面镜子照着，你看一眼就会觉得我像是被绑架了一样。」


    生无可恋的吐槽引来周凛无声笑，他松开手，转而揽住她的腰。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宋枝意：「谢谢您高抬贵手。」


    空着手去超市，等出来满满两购物车东西，周凛站在路边小程序叫车，宋枝意没跟过去，拆了根雪糕坐在商场门口的小木椅上等。


    才刚咬了一口，视线里就出现两个年轻女生，她们似乎在看周凛，没一会，其中一个身材高挑婀娜的女生就走了过去。


    「呵。」


    要联繫方式去了吧？


    宋枝意又狠狠咬了口雪糕，冻到了牙齿，忙不迭唿气。视线紧盯着台阶下的人，只见周凛收起手机，后退了一小步，女生似乎还不肯放弃，也跟着往前。


    不远处站着的女生同伴正举着手机，边捂嘴偷笑，估计是在拍视频记录。


    宋枝意没有走过去救场的想法，她就想看周凛自个儿是怎么处理这种情况的。


    只见他不知说了什么，女生就朝这边看了过来。


    宋枝意吃冰淇淋的动作都停了半秒，下意识变成小口咬，看上去吃相斯文一些。


    女生又说了什么，周凛点点头，紧接着她就跑回到同伴身边。周凛也往这走了过来。


    「看够了？」


    待走近，他低声问。


    宋枝意思忖了一下，视线还没从女生身上收回：「被要联繫方式了？」


    周凛：「嗯。」


    居然没否认！


    宋枝意：「那你怎么说？」


    手里还举着雪糕，吃的嘴角都是，周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塞到宋枝意手里：「小心别化了滴到身上，还有，嘴角擦擦。」


    呃。


    趁着宋枝意擦嘴，周凛拎过购物车里的袋子，足足四大袋，他却提得很轻巧的模样，径直往台阶下走。


    「跟上，车过红绿灯口就到了。」


    宋枝意赶紧小跑过去：「太多了吧？你等等我，我帮你拎一袋。」


    「不用，你开车门就行。」周凛看了眼她手里的雪糕，注意到有一处化了，正准备往下掉，便俯身凑近吃了一口。


    就一口，结果听见宋枝意喊——


    「哎你怎么把我巧克力豆都吃了！」


    「都要化掉了。」


    「你这一口，我都没了啊！」


    周凛：「……」


    好在车来了，他赶紧催她开车门，并把一堆东西全塞进后座里，自己上了副驾驶。


    上车了，宋枝意还惦记着周凛被要微信的事。


    「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拒绝的？」


    周凛：「实话实说。」


    宋枝意愣了下：「人家能信吗？不会觉得你这是找藉口？」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页

    周凛偏头往后看了眼：「你人就坐在那，怎么会是藉口。」


    宋枝意：「那我可以是陌生人啊，我又没有回应你。」


    周凛无语到了：「你怎么戏那么多。」


    还有司机在，宋枝意收敛了些，加快速度把冰淇淋吃掉，从包里抽出湿纸巾擦了一下手指，不忘将垃圾归置一处，等下了车扔掉。


    第15章


    出去这一趟，回到居山涧已经快八点了，周凛抓紧时间做饭，宋枝意也没闲着，把买的零食都整理到架子上。


    收拾完又黏回周凛身边，背靠着料理台，瞟了他无名指一眼：「你婚戒呢？」


    刚才她就注意到了，周凛没戴婚戒，不然那时被小姑娘搭讪，他只要举高左手这个动作就足以劝退对方，哪还用得着说什么。


    「柜子里。」


    「你怎么不戴？」


    周凛停下手中动作，回头看她：「你又为什么不戴？」


    好傢伙，学会不答反问了。


    宋枝意：「做手术要求不佩戴任何首饰，我就摘下来了。你呢，作为已婚男人的自觉，不就应该随时戴着婚戒？这样人家也不会误认为你是单身而上来管你要联繫方式了。」


    「哦……」


    周凛故意延长了尾音，挑眉：「铺垫了这么长，原来关键在这，你还在计较？」


    宋枝意不承认：「谁说我计较了，我只是在教你以后怎么更好地处理类似问题。」


    「呵。」


    周凛突然搂住宋枝意的后腰，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轻松抱上料理台。


    「哎你——」


    宋枝意赶忙扶住他的肩膀，稳住身形，「干什么？」


    「吃醋了？」


    贴身耳语轻吻，惹得一身战慄。


    「才，才没有。」


    偏过头去辩解，谁知直接被吻住。


    宋枝意肩膀颤了下，觉得整条嵴椎骨都麻了，双手无意识地攀紧周凛的肩膀，吻完，带着点喘。


    「戒指在浴室洗手台，昨晚摘下来后就忘记戴上了。」


    「哦。」


    周凛撤离身，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回到他原先的位置，继续处理食材。反倒是宋枝意，呆坐了一会才手撑着台面跳下来。


    「那个，我出去等你。能吃饭再叫我。」


    「别忘手机。」


    周凛头也不回地叮嘱，就怕有些人不够自觉。


    宋枝意抿唇回头，狠狠：「你干脆把我手机没收了吧。」


    周凛：「你要是想上交，也不是不行。」


    无语，宋枝意在心里吐槽了一下就跑开了。不能玩手机也不能看电视，在客厅里漫无目的地绕了两圈后，往阳台去，灯也没开，就这么坐在小沙发上看着外面夜景。


    隐约还能听见外面小孩吵闹的声音。


    安静的氛围令她忍不住想起午后那个梦，说起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叶慧英了。


    结婚前，她想过是不是要带周凛去见一见母亲，结果因为某些原因没能去成。


    后来樊柔兰主动提出联繫叶慧英，告知宋枝意要结婚这事，得到的答覆是——她觉得幸福就好，尊重她的选择。


    彼时宋枝意认为，这就是叶慧英会说的话。


    周凛从厨房出来，喊宋枝意洗手吃饭的时候，见她靠在阳台沙发椅上一动不动，该不会是在这儿睡过去了吧。


    走过去推开门，外头的人正好往里看。


    「干嘛？」


    「喊你吃饭。」


    「哦。」　宋枝意起身，伸展了一下双手：「我发现我眼睛一到晚上，视力就有点模煳，不像白天那么明亮。而且我看外面的灯，都有光圈，虽说不太影响，但就是别扭。」


    周凛：「这些属于正常反应，有些人眩光反应更剧烈，晚上连车都开不了，你判断一下你自己的情况？」


    宋枝意：「能开。」


    周凛：「嗯，那就算恢復比较好的情况了，洗手吃饭吧。」


    简单两菜一汤，宋枝意饭量小，一般到晚上都不吃主食，周凛也就只煮了一人份的米饭。


    「明天你就去上班了，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


    宋枝意拨弄碗里的菜，开始觉得这假期很漫长，主要还是因为玩不了手机，不然像从前躺沙发上煲剧一整天也不嫌无聊。


    「要不你把我装口袋带走吧。」


    周凛意外不已：「把你装去干什么？你是会看诊还是会做记录？」


    宋枝意惊讶地瞪圆了眼，举高了筷子敲敲周凛的碗沿：「你懂不懂幽默啊？跟你真是没话说。」


    「我也是在跟你开玩笑。」周凛往宋枝意碗里添了勺鸡枞菇，柔声：「你可以睡到自然醒，然后做之前想做但没时间做的事，例如看书，或者去看展。多出去外面散散步，逛街也可以，或者等我下班，陪你一起。」


    「你？陪我逛街？」


    宋枝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周凛：「去二院前，我暂时不用加班，到点就可以走了。」


    原来如此。


    宋枝意若有所思地勾了下唇角：「那等我琢磨看看吧。」


    -


    当晚睡前，宋枝意还在用手机查凉城近期有没有什么展览可看，借着休假时间观摩学习一下同行布展设计也不错。


    结果第二天一早就接到周征野打来的电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页

    「什么？去陪奶奶？」


    周征野：「你再惊讶一些，我会怀疑你孙媳妇这个身份是不是假的。杨嫂家里有急事请假了，我这边临时有个项目要谈，你过来陪老太太一天，用不着干活，我会叫个钟点工过去。」


    宋枝意打心底里想拒绝：「我……」


    藉口还没找好，又被周征野一句话堵了回来——


    「你不是休假？闲着也是闲着，过来替周凛那小子尽尽孝。」


    宋枝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就是拉上周凛一块背着「不肖子孙」的罪名了。


    「行吧，我收拾一下过去。」


    「别磨磨蹭蹭，我十分钟后就出门了。」


    「大哥！我就算踩风火轮也不可能十分钟就到！还有，老太太又不是小婴孩，有个十几二十分钟没人看着也不会出什么事吧！」


    催得宋枝意眉头都紧皱在一起，不得不加快手上挤牙膏的动作。


    周征野：「嗯，尽快，挂了。」


    宋枝意盯了眼暗下的屏幕，照镜洗漱。


    结婚后，她每周四都要陪着周凛去一趟老宅吃饭，这是老太太立下的规矩。有时候就算遇上周凛出差或者临时值班，她也得一个人过去。


    对周凛和自己，老太太从没给过什么好脸色，宋枝意也没有刻意去迎合，权当省一顿外卖，吃完就走人，像极了打卡做任务。


    去吃个饭没问题，但去陪聊，就是另一回事了。


    脑海里浮现起老太太那张冷淡素净的脸，宋枝意刷牙的动作都跟着慢了下来，能拖一秒是一秒。


    「妍池：你不在的周一，咖啡都救不了我沉重的双眼皮」


    「妍池：好睏啊老铁」


    「妍池：一想起这周你都不在，我什么上班的心思都没有了」


    宋枝意往包里塞充电线、眼药水、书、ipad、蒸汽眼罩的同时，桌上的手机震个不停，还以为是周征野在催，收东西的动作就更暴躁了。


    只是过去陪一天半天，她收了一整个背包东西，就连睡衣都塞了一套，以防万一。


    抓起手机气急急准备回復，才发现是妍池的消息。


    「s.zy：……」


    「s.zy：一言难尽，还不如去上班」


    切换页面，点开打车软体叫了辆车，只需要等待两分钟。宋枝意拎着包出门，上车后才继续回妍池消息。


    「妍池：咦，以为你还在睡觉呢」


    「s.zy：我倒是想，但这会已经出门了」


    「妍池：去哪？」


    「s.zy：陪老太太」


    「妍池：噗」


    「妍池：这一大早，该不会是你老公给安排的任务吧？」


    「s.zy：不是」


    「s.zy：阿姨请假了，就剩老太太一人，凑巧我闲着在休假，就被抓过去了」


    「s.zy：studio进展如何？这几天被控制着不玩手机，我工作群信息一条都没看」


    「妍池：打工人要有打工人的自觉」


    「妍池：休假了就不要看工作群信息」


    「s.zy：不愧是你」


    堵车高峰期出行，原本四十几分钟的行程被生生拉长到一个多小时。宋枝意回完妍池的信息后就闭目养神，直到车子拐进熟悉的河福路，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这份轻松，是短暂的。


    下车进院，望着台阶上的大门，宋枝意只觉得自己肩沉得像是挑了一扁担水，一头重一头轻，晃晃悠悠的，步伐都迈得不瓷实。


    「奶奶？」


    大门密码是周征野给的，推门进去，走廊安静得只剩下穿堂风声。空气中瀰漫着一股清淡的桂花香，宋枝意从鞋柜里取出拖鞋，换好，拎着包进去。


    「奶奶！」


    她故意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免得被老太太倒打一耙，说她偷摸进别人家门。


    开玩笑，虽不至于，但也要有所防范。


    「你怎么来了？」


    刚把包放客厅矮凳上，头顶就传来老太太幽然又清淡的嗓音，转过身抬头，就见人站在楼梯栏杆处，身后书房的门开着，显然是刚从里面出来。


    「奶奶，我这周休假，大哥说杨嫂家里有急事回去了，老宅里没人看着，就让我过来陪您。」


    宋枝意小脸仰着，朗声问：「您午餐想吃什么？待会钟点工过来，我让她做。」


    老太太：「随便，清淡点就行。」


    宋枝意：「好嘞。」


    老太太转身准备回书房，走了两步路又回头：「叫钟点工？你不会做饭？」


    宋枝意：「我手艺不精，怕您吃坏了肚子，还是让人做吧。」


    老太太微眯着眼睛：「在居山涧，你们也是叫人做饭？」


    宋枝意：「周凛做。」


    老太太有些意外，但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就进书房。


    门关上，宋枝意收回目光，打量了四周一圈，好像也没什么要她做的，最终折回到沙发上看书，边等钟点工。


    「小宋。」


    一页书还没看完，就听见有人喊自己。


    心里头咯噔一声，只因为这称唿实在是……


    「在！」


    宋枝意合上书，边往楼上走，边扯着嗓子嗓：「奶奶，您有什么事吩咐？」


    「我茶凉了，你沏杯新茶送上来。」


    走到书房门口就听见这一句，她应了声好，又回到楼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页

    以往来吃饭，坐在这主位沏茶的都是周照寒，茶盘上的工具一应俱全，屉子拉开，里面还有好几套颜色、花样纹路、材料质地不同的。


    宋枝意观察过周照寒取茶叶的位置，结果柜子一打开，瞬间傻眼。


    花花绿绿的罐子摆满一整柜，品类繁多。


    这……


    老太太喝的哪种？


    宋枝意取出就近几罐研究了一下，分别是凤凰单枞、鸭屎香、锯朵仔还有高山绿茶，应该都是常喝的，才会摆在这靠外易拿的位置。


    「奶奶，您想喝什么茶啊？」


    老太太惯会立规矩，教训人，挑剔得很。宋枝意不想自找麻烦，犹豫片刻还是上楼询问。


    答应半天，结果才来问什么茶。老太太表情明显有些不悦，但还是回了一句：「普洱，柜上藏青色盒子。」


    宋枝意：「好。」


    「杯子带上。」


    老太太扬高下巴，指着桌边放着的茶杯。


    宋枝意走近取杯，注意到桌面上的书，竟是外文。想起周凛之前说过，老太太是大户人家小姐，金尊玉贵，毕业于西南联大，早年也留过洋。


    刚毅坚卓，是个厉害的老太太。


    第16章


    「钟点工还没来，你要是闲着没事，就来帮我磨墨。」


    人都走到门口了，忽然听到这句，宋枝意端着杯子的手一顿，差点打翻。下意识想拒绝，但没这个胆子。


    「好，水开了，我先沏茶。」


    记忆里，外婆去世得很早，是在宋枝意上小学那会儿。逢年过节很少回云城的她，对外婆的记忆仅剩零星，算不上非常亲。


    因为叶慧英远嫁的事儿，外婆始终耿耿于怀，对宋枝意也没有多偏爱。


    宋家那边，就更不用提了，重男轻女。


    宋枝意唯一相处得来的老人，就只有宠爱她的外公。所以，和老太太同处一室，她还是显得很拘谨。


    研磨就只是研磨，一声不吭。


    「眼睛术后恢復得怎么样？」


    许是勘破了宋枝意的不自然，老太太主动开口，语气算不上多亲和，但也还好。


    宋枝意控着手腕，回答：「还可以，视力恢復到1.0，就是很容易疲惫。」


    老太太：「没事多往远方眺望，多看绿色。」


    宋枝意：「嗯。」


    「好了，停一会。」老太太指了指一旁的位置，「坐那。」


    宋枝意照做，主打一个乖巧懂事，不被找到错处。恰好桌上放着本书，她便随意翻看起来，直到传来门铃的声音。


    该是钟点工来了。


    借着监督钟点工为藉口，宋枝意得以离开书房。


    周征野是下午四点多回来的，彼时老太太已经回房休息，宋枝意靠在沙发上闭眼休息，听见声响掀开眼帘，就见周征野拎着西装外套进门。


    「你怎么不上楼睡？」


    「就是靠着休息一下而已。」


    「奶奶呢？」


    「卧室。」


    周征野环视了周围一圈，放下外套进厨房，没过一会就端着碗汤出来，是中午剩下的。


    「你不会是没吃饭吧？」


    「吃了点，消化了。」周征野尝了口汤，问：「钟点工做的？午饭怎么样？老太太吃得多不多。」


    宋枝意一一回答完，抚着裙摆起身：「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都这个点了，把周凛叫过来，吃过晚饭再走？」


    周征野抬了抬眼皮，回看宋枝意。


    宋枝意半点犹豫都没有：「不了，他都不知道几点下班，而且我还有事情要办。」


    怕自己这拒绝太过生硬，又补了一句：「等周四我们再过来。」


    周征野：「是顾及周凛的情绪？我要是你，我就会劝他，都是一家人，别总是想把自己分离出去。」


    宋枝意收拾包包的动作因为这句话停了下来，眉头一动：「他？把自己分离出去？你怎么不说是你们排他呢？」


    -


    车子刚驶离心沙岛，周凛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今天出门了吗？」


    「嗯。」


    「在哪？」


    宋枝意看了眼四周，犹豫片刻，等反应过来已是谎报了个地点，并没有选择实话实说。


    周凛：「晚上要不去丽影广场吃饭？」


    「不了，我好累，想回家躺着。」


    晚饭也不想吃。


    后面这半句到嘴边了却没说出去，不是不敢，而是怕周凛又摆起医生架子念叨。


    周凛：「行，那我直接回家。」


    周凛没有过问宋枝意白天都去了哪里，但能看得出来她真的很累，等饭期间，滴个眼药水的时间，她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今晚早点休息。」


    周凛饭后拆了颗薄荷糖丢进嘴里，边嚼边收拾桌面，袖扣挽起，露出青白的腕骨还有流畅的小臂线条。


    宋枝意也没闲着，很自觉地帮忙将厨余垃圾归置到袋子里：「哎！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嗯？」


    「我来洗碗，你帮我玩三局蛋仔。」


    周凛掀起眼帘瞥了宋枝意一眼：「还玩手机游戏？」


    「不是不是，手术后我都没玩了，但这几天有个活动皮肤还挺喜欢的，是跟我喜欢的ip联动，我想要这个皮肤。」


    宋枝意前一阵沉迷蛋仔派对，起初是为了消磨时间，放松一下，后面因为「捣蛋鬼派对」的活动越来越上瘾，就连午休都要先开麦玩一局再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页

    这次的活动皮肤不需要氪金就能拥有，前提是每天签到和玩三局游戏并有一次获得mvp。


    「它就是类似鹅鸭杀那种，你要实在不会玩，打个卡签到，刷三局领完奖励就退出来，行不行？」


    宋枝意见周凛还在犹豫，索性上前撒娇：「不然你拿着手机来我旁边玩，我随时指点你！帮帮忙嘛求求了，那个皮肤真的很可爱。」


    「小孩子玩的游戏，你怎么能这么上头。」


    周凛是见过宋枝意玩蛋仔的，再后来他在医院里，看见过一个小学生，看上去差不多上二年级，也玩的这游戏。


    从那天起，他对宋枝意又有了新的改观。


    「就当你答应了，来，我来洗碗。」


    宋枝意把手机塞周凛手里，主动包揽起了洗碗的任务。


    周凛接过手机，待进入游戏界面，瞥了眼左上角位置：「犯困大王，你这名字取得倒是很贴切。」


    花了差不多五分钟时间了解游戏各个按钮及界面后，点开了宋枝意说的「捣蛋鬼派对」。


    「狼人杀？」


    「差不多吧，你要做个好蛋。」宋枝意不忘叮嘱。


    周凛靠在中岛台边缘位置，视线聚集在屏幕上，浑身上下给人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


    如若不是开麦，听见队友小孩子的声音，大概会以为他是在玩难度比较高的moba手游。


    「周凛，你什么蛋啊？」


    宋枝意洗着碗，还不忘竖起耳朵打听。


    周凛摸了下脖子，似懂非懂地回：「傻蛋，你这游戏怎么还带骂人的？」


    「哈哈哈哈。」宋枝意提醒道，「那你可得好好表演，在讨论的时候迷惑发言，只要被人当成狼票出去，这局就赢了。」


    「能不能撑到讨论再说吧。」


    他专注于□□操作，本想着尽快熟悉跑图和任务，恰好屏幕上方弹出一条微信消息，来自周征野。


    修长的手指停顿，眉眼因着「周征野」三个字有片刻失神，约莫过了几秒，有个小男孩的声音中插进来——


    「六号你是什么蛋？六号？真心换真心吗？六号？」


    宋枝意闻声回头，见周凛低垂着眉眼，手指没任何动作：「想什么呢？是不是有蛋和你说话？你开麦，问他什么蛋。」


    「真心换真心吗？」周凛重复小男孩的话。


    宋枝意却误以为他是因为不理解而询问自己意见，没犹豫：「换啊！」


    屏幕上想换身份的蛋已经跑开，周凛动了动□□，顶部又弹出一条微信消息，还是周征野。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指尖已经移动到了信息栏旁，只要点开，页面立马回切换到微信，也就能看见周凛到底发了什么。


    「不是换身份吗？怎么不吭声了？」


    宋枝意不放心地凑过来，瞥了眼屏幕：「你别站着不动啊，很容易被刀的，你……」


    「大哥给你发了两条微信，要不要看？」


    「嗯？」


    宋枝意愣住。


    游戏中断，蛋仔离线，周凛甚至都没有撑到会议讨论的时候进行一波迷惑人心的发言。


    「周征野：老太太问，你明天还过不过来」


    「周征野：可以啊你这表现」


    「周征野：怎么说？我等你回復」


    扫完消息内容，宋枝意没有马上回，而是看向倚靠在一旁的周凛，视线对上，她没法儿做到面不改色地撒谎，只能坦白——


    「你爸前几天去沪城了，杨嫂家里临时有事请假回去，周征野就给了我电话，说他有项目要谈，不放心老太太一个人在，就让我过去陪。」


    周凛：「我下午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就在那？」


    宋枝意：「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周凛：「为什么一开始要瞒着我？」


    宋枝意：「呃，怕你误会。」


    周凛嘆了口气，朝宋枝意招招手，待人走近，掌心托住后脑勺，指尖在耳后摩挲几下，压着语调问：「她……为难你没有？」


    宋枝意：「谁？周征野还是老太太？」


    周凛：「奶奶。」


    宋枝意盯着周凛看，没漏掉他眼神里那份极少但又不容忽视的小心，联想起周征野说过的话，摇头：「没，只让我帮忙沖了杯普洱，研墨。」


    静了几秒，宋枝意问周凛：「老太太一直是这个态度，都习惯了，我也不会讨好人，就想着不给你添麻烦就行。」


    周凛语调微扬，嗓音里透着笃定：「不用去讨好。」


    「周凛。」


    宋枝意扬着唇角，忽然直唿他的名字，厨房顶灯光线明亮，他们却刚巧站在背光处，冰箱挡着，一半侧脸自带阴影。


    她状似犹豫了一下，略带自嘲：「我们俩的处境，能不能不要太像？」


    周凛垂眸看着她，嗯了一声，神情让人看得不真切，语气听上去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要不你怎么会同意跟我结婚。」


    宋枝意：「那你就没想过……」


    「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宋枝意眼睛一亮，好奇问道。


    周凛径直解释：「从我选择学医开始，就已经是划清界限，不会去干涉家里的生意。周征野比我更合适，是他的，我从没想过要去争抢。」


    宋枝意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你的性格……确实不合适。这样，要不要跟我联手？我看老太太对我印象挺好的，这不，让我明天也去泡茶，你讨好我一下，指不定有我帮你，以后你在周家地位，也不说超过周征野，平起平坐总没问题！」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页

    周凛不傻，听宋枝意这话就知道是故意在逗他，没拆穿，也陪着演。抽出原本抄在口袋里的手，搭在她的腰侧，微微用力。


    「你想我怎么讨好你？」


    宋枝意睫毛一颤，察觉到腰上的小动作，仰着头回答：「说出来不就没意思了？这得你自己想吧？」


    离得近，他只要稍稍低头，鼻尖就能碰到宋枝意的鼻尖。这么近的距离，视线焦点很容易模煳。


    「你要什么，我都会给。」


    修长的指骨抵着她柔软细腻的耳垂来回勾动，原本规矩搭在腰侧的掌心也变换位置，伴随着头顶的灯光一点点变暗，两人间的距离逐渐缩小。


    他刻意压低的声线让宋枝意不禁联想起先前那无数个欲望沉浮的夜晚，连背心都不穿的他，贴近自己脸侧，边吻边哄时，用着也是这样的语气腔调。


    第17章


    宋枝意下意识抿了抿唇。


    喉头不自觉吞咽了一下。


    却见下一秒, 周凛陡然抽离，眼神清澈坦荡，不似方才。


    他嗓音清朗：「不如就帮你把剩下的碗给洗了吧。」


    宋枝意?：「？」


    只见男人真的推高了袖口, 往水池走去。


    水声哗啦啦响起?, 一声声重?重?砸在脑海里暧昧缱绻的幻想上, 宋枝意?彻底清醒过来，意?识到对?方刚才的行为?是在逗自己，抬脚就是一踹——


    「周凛你?不是人！」


    骂完，气唿唿离开?了厨房。


    「不气不气，平心静气。」


    宋枝意?嘴里反覆念叨着这几个字, 捏紧了手机跑到阳台去平復心情, 一定是寡得太久了, 才经不起?撩拨。


    主要还是男人太狗！


    一定是！


    心里头埋怨着, 正?巧有语音通话打进来, 宋枝意?没?细看就接了：「喂！」


    语气有点?差，令对?方霎时沉默。


    没?声？


    宋枝意?拿下手机一看，愣住。


    「蒋骁？」


    「是我。」蒋骁清了清嗓，「在忙？」


    宋枝意?：「啊, 没?有，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蒋骁：「眼睛恢復得怎么样？」


    宋枝意?：「哦，挺好的。」


    「我凉城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订了后天一早的机票回去。」蒋骁沉吟数秒, 问：「你?明天有时间吗？我们见一面？」


    拇指指腹无意?识地捏着中指指骨, 宋枝意?抿了抿唇：「我能带个人一起?过去吗？」


    蒋骁似乎是没?料到这个回答，反应慢了几秒, 但还是很快答应：「好。」


    宋枝意?：「那时间和地址等你?有空发给我。」


    蒋骁：「嗯。」


    挂断电话，宋枝意?盯着屏幕上「通话时长03：52」字眼, 片刻未挪开?目光。故人重?逢，总是能在心底里掀起?不小的波澜。


    -


    蒋骁定的餐厅在北塔，一家以凉城本地特色与?味道为?创作灵感的精品法式餐厅，也?是凉城首家米其?林现代法式。


    临窗位置，能看见整条江，视野享受与?饕餮美?食双重?叠加。


    「蒋骁可太会选地儿了。」


    从收到餐厅信息到抵达，简思淼至少感嘆了三次。宋枝意?忍不住推了她一把——


    「得了吧，这种地方你?还能少来？」


    「别说，「跃」是常去，但「玥」还是第一次。」简思淼挽着宋枝意?的手，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往里走：「还得谢谢姐妹这波惦记。」


    宋枝意?：「客气。」


    蒋骁比她们早到十分钟，正?坐在位置上，一边把玩打火机，一边浏览手机信息。听见动静抬头，目光落在宋枝意?旁边站着的简思淼，有一瞬间，眸底闪过丝惊讶。


    表情细微处，有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松快。


    「蒋骁，这是三水，简思淼。」宋枝意?主动做介绍：「你?应该有印象吧？」


    「当然。」


    简思淼是宋枝意?的闺蜜，初中那会关系就很亲密，蒋骁自是有印象。他只是没?想到，宋枝意?说要带上一个人，会是简思淼。


    他以为?……


    是周凛。


    「好久不见，蒋老闆。」


    不严谨地说，简思淼和蒋骁算得上是同个行业的。往细里分，简思淼主做游戏类产品营销、线下推广，属于乙方。蒋骁则是云城很有名的电竞俱乐部的老闆，算甲方中的乙方。


    要不是宋枝意?提起?在医院遇见蒋骁，简思淼也?不会去打听，原来校霸如?今竟是国内顶尖战队wing的老闆。


    过分低调了。


    「好久不见。」


    蒋骁捏着手里的打火机，指了下对?面的座位：「坐吧。」


    「知道你?投资了一个游戏俱乐部后，我就想着让三水一块过来，她也?是游戏行业的，指不定未来有合作机会，你?不会觉得我太冒昧了吧？」


    宋枝意?解释。


    蒋骁接过侍应生?递来的热毛巾，擦拭手指：「不会，三水是做什?么的？」


    「我呀，就是个产品端的营销策划，主做t系的。一个悲催又卑微的乙方，所以大佬以后如?果有什?么传播案要做，欢迎找我啊。」


    简思淼拍拍胸脯，毛遂自荐。


    蒋骁：「我记得你?是211毕业的，怎么不直接进甲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页

    简思淼摆了摆手：「太卷了，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用尽。成就感有，但压力也?是双倍，晚上十一点?多下班都算早的，熬不过。」


    把简思淼带过来是对?的，有她在的地方，永远不用怕冷场。宋枝意?听着两人一来一回的对?话，直到上菜，都不用愁聊什?么。


    一碗冬瓜莲子夜香花5j火腿汤，火腿简单作提味，咸鲜度极高，入口感觉整个味蕾都被调动起?来。


    「手术效果如?何？」


    蒋骁不疾不徐地动筷，随口问道。


    宋枝意?：「除了一次复查有1.2，其?他几次都是1.0，摘镜的感觉挺爽的，就是有时候还不习惯，会下意?识摸鼻樑，托镜框的动作。」


    蒋骁：「挺好的。」


    简思淼同宋枝意?坐在一起?，浅饮一口冷萃茶，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个眉眼线条分明凛冽的男人，不由得感慨：「怎么敢想，时隔多年居然能跟骁哥同桌吃饭，哎大佬，有没?有人说你?这变化，挺大的啊！」


    蒋骁往后靠着椅背，一手搭在餐桌上，摆弄打火机的动作尤显他手指修长灵活。下巴微微往上抬，隐约能看得见那禁慾感极强的喉结线条。


    「我？我能有什?么变化，不过是你?们太久没?有见过罢了。」


    简思淼：「那不是，上学那会你?可是校霸，现在怎么说？也?算是成功人士了，管理超过20人团队。」


    蒋骁：「我谢谢你?。」


    的确。


    原先?玩世不恭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如?今成了战队老闆，气场多少有点?不一样。


    来的路上，宋枝意?听简思淼提起?那个俱乐部和战队，都惊呆了。万万没?想到从前玩的游戏，排名top的战队的老闆，竟是自己初中同学。


    果然，什?么苟富贵勿相忘的中二?誓言，都是假的。


    「高考结束后无事可做就玩游戏了，后面认识几个条件挺好的小孩，组了战队，玩到现在。」


    听蒋骁的语气，就像是在讲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


    那可是wing战队啊！


    拿过世界冠军的！


    宋枝意?默默咬了口鱼柳，一股辛辣往上窜，杀了个措手不及。


    「你?还是不能吃辣？」


    看似很平淡的一句话，却宛若一块落入平湖的石子，荡漾起?一圈圈波纹，溅起?的水花打搅到旁侧出?神的人。


    简思淼意?味不明地看了蒋骁一眼，见他从容将桌上的温白开?递给宋枝意?，举动如?同坐实猜想。


    宋枝意?：「能吃，只是没?想到是辛辣口。」


    蒋骁：「喝点?水。」


    宋枝意?：「谢谢。」


    简思淼敛眸收回视线，装作什?么都没?有捕捉到的样子，专注自己盘中餐食。


    一顿饭吃完，也?把对?方这几年的工作、生?活情况了解得七七八八。简思淼还要回公司上班，宋枝意?要去心沙岛，正?好顺路送她一程。


    蒋骁：「有机会回云城，再联繫。」


    「好。」宋枝意?摆摆手：「明天顺风。」


    蒋骁：「嗯。」


    -


    午后的阳光热烈得很，没?想到在这季节，上车后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开?空调。


    简思淼从包里掏出?化妆镜、气垫和口红，简单补了下妆。


    「要是没?有周凛，你?跟蒋骁会不会有可能啊？」


    宋枝意?系安全带的动作一停，满脸诧异：「说什?么呢你?？」


    「哎，聪明人可别在这种时候装煳涂，太不高明了。」简思淼边补妆边分析，「你?不会真的单纯想给我俩工作牵线才把我叫过来吧，难道不是因为?一个人面对?蒋骁，不自在？」


    宋枝意?把着方向盘，没?掩饰：「确实，让我一个人来，我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许是太多年没?见了，感觉有点?复杂。」


    简思淼合上气垫盖子，偏头看向宋枝意?：「不会吧，你?不会看不出?来蒋骁喜欢你?吧？」


    宋枝意?差点?把剎车当油门。


    「姐妹，我在开?车。」


    「我算是信了先?前在网上看的那句话，有些男的，看似纨绔、浪荡不羁，但在感情这件事上，霸道得很。他那双桃花眼，说是多情，根本就是痴情。」


    简思淼想起?之前跟云城同学八卦得来的信息，又补了一句：「他这么多年一个绯闻对?象都没?有，兴许真是因为?你?。」


    -


    云城的夏天，像把人架在火炉子上烤，露在太阳底下的皮肤都觉得有炙烫感。


    「骁哥，水。」


    男生?将从小卖部搬过来的冰矿泉水扔给蒋骁，后者接过，拧开?瓶盖仰头往脸上浇。


    水滴沿着脸庞优越线条往下滑落，带过滚动的喉结，没?入校服里。衣襟被打湿一片，日光下，水珠透着光亮，仔细看还能见细微绒毛。


    「这鬼天气，真特么热。」


    男生?将校服袖子撸过肩，领口扣子也?全都解开?，校服歪七八扭地套在身上，后背湿透了，模样实在狼狈。


    反倒是蒋骁，一瓶水浇下后，随意?将打湿的头髮往后梳，露出?干净的额头。


    「确定是在这碰面？第一节下课后？」


    男生?竖起?三根手指头并着贴在耳侧：「确定，我发誓那小子就是这么说的。靠，居然敢骗老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页

    另一个站在墙根望风的男生?这会儿也?跑过来，吹了声口哨，提醒：「我看到主任往这边过来了。」


    狼狈男生?提醒：「等等！好像有脚步声！」


    望风的人迅速站到蒋骁身后，理了理领口，双手抄兜，露出?一副自以为?很兇很拽的模样，紧盯着路口转角。


    宋枝意?起?晚了，午睡一觉醒来已经两点?半，定的闹钟不知怎的没?响，而宋景生?在卧室睡得比她还死。


    第一节课是英语，照以往老徐的习惯，会安排半节课做周报，另外半节讲题。只要赶在讲题前进教室，就还有机会。


    宋枝意?一路勐踩自行车，到了校门口，将车子寄停在小卖部，转而跑向旁边一条小巷。


    那儿有个墙角，堆垒着几块废弃的碎砖头，翻过去就是操场靠近器材室的位置。是逃课学生?都知道的近道，宋枝意?也?是偶然发现的，还没?试过。


    从这进，离教学楼近些，还不用在传达室登记，挨一顿骂。


    宋枝意?踩着砖块踮起?脚尖，张望了一下确认四周没?有人后，先?将书包丢了过去。然后双手扒着墙沿，撑起?一跃，一条腿先?够着墙沿，再借力爬上去。


    由于初次，动作不是很娴熟，模样也?略显狼狈，好在是爬过来了。宋枝意?抓起?书包拍了拍就往教学楼跑，一路还得观察有没?有巡查的主任。


    这不，隔着花圃远远就看到了王嘉宾。


    「哎。」


    无奈之下，宋枝意?只能是绕到器材室后面，想着先?躲一阵再出?去。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校痞。


    蒋骁这号人物，宋枝意?是听说过的，不过不熟，两班隔着有些远，能见到的次数很少。


    和那些一下课就往蒋骁班门口跑，佯装散步偶遇在附近绕圈的女同学相比，宋枝意?是一次都没?在那停留过。


    即便是见到人了，也?当没?看见一样擦肩。


    如?同这个时候——


    「哎！妹妹，怎么回事啊你?这？逃课？」


    以为?是约好的人过来，没?想到出?现的是个女生?，狼狈男生?一改方才装狠的表情，笑嘻嘻地凑上前去。


    宋枝意?眉头一拧，往旁侧了一步，同他拉开?距离，又看了眼蒋骁。目光在他那头湿发还有打湿的校服领口上停留不到两秒，移开?，顾自往前走。


    「哎你?干什?么，老子跟你?说话呢，当听不见？」


    最烦这种张口闭口就「老子老子」的人，宋枝意?抽出?书包侧口袋装着的雨伞，伞头对?准男生?胸口位置，直接用力抵住不让他靠近。


    「有病就去治，别在这里发疯。」


    「你?说什?么？」


    男生?伸手就想抓宋枝意?的雨伞，结果被她轻巧躲过。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嘲讽，轻易激起?怒气，抡起?手臂上前就想动手。男女之力差距本就悬殊，以往他只要装得兇狠些，女生?都害怕。


    可惜今天遇上的是宋枝意?，她偏不惯着这种，抡起?雨伞就是一顿敲，每一下都打得对?方猝不及防。


    动作来势一个都料不准，双手在半空中挥舞抓取半天，就摸到过伞边缘，根本抓不住不说，白挨了一顿打。


    男生?疼得五官都皱在一起?，往后退了几步踩空，直接跌坐在地上，灰头土脸，模样狼狈。


    「你?——」


    「我什?么我？射鵰英雄传看过没?，这套打狗棒我觉得挺适合你?的。」宋枝意?举伞警告对?方：「离我远点?，就你?还想当老子？当孙子还差不多。」


    男生?估计是没?有遇见过这样招数套路的女同学，一时间怔坐在地上，等反应过来，像受了欺负的小孩着急找爸爸出?气一样，可怜巴巴地看向蒋骁。


    「骁哥，你?看看——」


    宋枝意?收起?伞，抿唇看了蒋骁一眼，声音很轻，也?算不上是在嘲讽或者说管教：「当个普通学生?不好吗？」


    「谁在那里！」


    估计是方才抡伞打人的动静引起?主任注意?，这会儿人已经从前面绕了过来，宋枝意?捏着伞的手微微发紧。


    上课迟到这件事已然不是最重?要的，能躲过主任，不被抓住点?名通报批评请家长才是重?点?。


    她唿吸倏然紧张起?来，鹿眼扫了一下前方那个转角，下一秒转身猫着腰就想往后逃。


    「哎你?去哪！」


    男生?见她要跑，伸手就想拦住。被蒋骁一把拉回，顺势拎着领口往前推。像是挡枪口一样被推到了转角路口，和循声过来的主任撞了个正?着。


    蒋骁也?没?跑，直挺挺地站在男生?后面，表面看像是有难同担，实则高大身影挡住的，是后面逃跑的宋枝意?。


    「又是你?们！」主任声音气急败坏：「蒋骁！许有跃！还有你?谌信！出?来！」


    宋枝意?已经没?心思去管身后动静了，从器材室绕出?来，她便拼尽全力往教学楼跑，片刻不做停留。


    气喘吁吁从后门熘进教室，刚一坐下，下一秒老徐就背着手慢悠悠地走进前门，宋枝意?觉得自己的唿吸都快停了。


    压低了声放慢动作，一边放书包，一边从柜子里掏出?周报。


    同桌叶潇潇很熟练地将自己桌面上的笔匀过来两支，递给宋枝意?当假装在认真做题的道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页

    「谢了。」


    老徐没?往宋枝意?那边走，观察了一下前排同学做题进度后，就满意?地回到讲台，准备开?始讲题。


    总算逃过一劫，宋枝意?趴在桌面上长吁一口气。


    「擦擦汗。」


    叶潇潇给宋枝意?递了张纸巾，示意?她擦下脸。


    「谢谢。」


    那天的事，宋枝意?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她更在意?迟到和被点?名通报，对?蒋骁和那几个跟班的印象，全然抛之脑后。


    再遇见，是课间广播操结束后，简思淼来找她，两人一块回教学楼。


    「哟，这不是意?姐！」


    中心花圃台子上有几个人站在那，其?中有个人出?声喊了一句。路过的学生?不少，纷纷朝他们看去。


    其?中有人就认出?来：「哎，谌信？」


    「谁是谌信？」


    「就是跟蒋骁经常在一起?那个，三班的。旁边那个是许有跃，恆晟的儿子。」


    恆晟是四中附近一个购物超市，许有跃家开?的。


    「那问题来了，谁是意?姐？」


    同学纷纷朝身边张望，亦或者顺着谌信的视线观察，结果发现并无人应声。


    意?姐本人，也?就是宋枝意?，正?专心和简思淼聊天，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这称唿是对?自己。


    直到简思淼扯了扯她的手，下巴微微一扬：「三班的，认识？找你?的？」


    宋枝意?：「嗯？」


    见宋枝意?终于看过来，谌信从台子上跳下，直接走到她面前：「几天不见，意?姐这是认不出?我们了？」


    女孩仰头看着他，白皙如?凝的脸蛋被太阳晒得微微泛红，瞳仁如?深海宝石，明亮抢眼。


    「你?谁？」


    谌信没?料到会是这反应，表情有点?挂不住。


    倒是旁边的许有跃，双手抱臂：「看看，我都说了，人家就想跟我们划清界限，装不认识，你?非要打招唿。」


    「孙子。」


    许有跃：「？你?骂谁呢！」


    「原来是你?们，谁答应我就是在骂谁。」


    宋枝意?看见许有跃才反应过来，是那日在器材室后面遇到的那几个。当时有个人是站在不远处望风的，应该就是这个谌信。


    「宋枝意?你?——」


    「注意?态度，免得被骁哥骂。」谌信拦住许有跃，看向宋枝意?，一脸笑嘻嘻：「意?姐，我们班明天下午有场篮球赛，你?来看呗。骁哥也?上场。」


    「跟我有什?么关系。」


    宋枝意?眉眼平静，拒绝完，拉着简思淼的手就离开?。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蒋骁过来了」，宋枝意?觉得自己的步伐迈得更快了些：「赶紧走。」


    「什?么情况？你?怎么跟他们扯上关系了？」


    简思淼还想往后张望，被宋枝意?拦住。


    「上次迟到，为?了躲王嘉宾跑去器材室后面，结果就撞见他们了。估计是在那堵人准备干什?么。」


    简思淼追问：「那后来呢？」


    宋枝意?把细节简单说了一遍，抬手遮挡着强烈的日头：「挺有本事的，还能打听到我的名字。」


    「你?才是有本事的那个好吧！」简思淼替宋枝意?捏把汗：「你?打了蒋骁，还装作没?事人，难怪他们要在校道上截胡你?。」


    宋枝意?：「更正?一下，我打的是那个姓许的。」


    「我觉得没?什?么区别，都是一伙的。往后你?可得小心一点?，但凡跟他们扯上点?关系，日子都过得不安宁。特别是放学，别一个人走近道，尽量大路边，实在不行我们放学一起?走。」


    简思淼是真担心宋枝意?，校霸的名声早就传开?了，这节骨眼上特地找了课间操结束的时间，人最多的时候打招唿，一口一个意?姐。


    不是拉宋枝意?下水是什?么。


    宋枝意?：「我们回去的方向又不一样，怎么一起?走。放心吧，没?事，他们要敢对?我怎么样，大不了报警。」


    彼时的宋枝意?根本没?料到，这事儿的发展与?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蒋骁不仅没?有找过她麻烦，有几次甚至还主动帮她忙。


    一次是突然下大雨，她没?带伞，躲在小卖部屋檐下，离学校大门就几步路。


    眼看就要迟到了，是冒雨冲进去，还是等雨停被记名扣分，宋枝意?犹豫了很久。结果就在她顶着书包准备冒雨沖时，有人递过来一把伞。


    是蒋骁。


    不等她拒绝，人已经冲进了雨中，留给她的只有那把藏青色大伞。


    第二?次是在校运动会，宋枝意?没?有报名参加，但因为?副班长的头衔，第一天得担任班级举牌员参加开?幕式。


    那天日头太晒，绕操场一圈下来，还在场中站了一个多小时，听完领导讲话，运动员、裁判宣誓，等到结束，她已经觉得头昏沉沉的。


    本打算回教室趴着休息，结果人刚走到教学楼下，眼前一阵发青晕眩，栽倒前一秒，有人将她扶住，一把抱起?送去了医务室。


    后来才知道，那人是蒋骁。


    就这样，一来二?去，即便两人之间真的没?什?么交集，但在学生?中还是传开?了——蒋骁在追求宋枝意?。


    男生?没?有澄清，女生?没?有回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页

    如?果不是宋枝意?的态度太过冷淡，加上她向来都是淡漠独行，旁人肯定会觉得这是在坐实传言。


    就连那几个平日里行事张扬，喜欢搞小团欺负霸凌老实同学的女生?，看到宋枝意?，都没?敢凑近。许是默认了她和蒋骁关系匪浅，轻易不敢惹。


    渐渐地，宋枝意?在学校里的处境就变得非常微妙。


    老师眼里，她是性格安静，学习成绩优异的班委，是心思都放在功课上的好学生?。


    同学眼里，她和校霸走得很近，不好惹，就连校霸的马仔们都得恭敬称一声「意?姐」，足见其?地位。


    女生?眼里，对?她是有羡慕、有嫉妒、也?有好奇。


    羡慕她和蒋骁能近距离说上话，羡慕蒋骁对?她的态度很温柔。同样的，也?会有爱慕蒋骁的人嫉妒她，也?只能嫉妒，因为?不敢有什?么小动作，免得被蒋骁报復。


    唯二?对?宋枝意?一如?往常的，就只有好朋友简思淼和同桌林潇潇。


    除了她们俩，没?有人跟宋枝意?走近。


    对?于这些，宋枝意?惯是不在意?的，除了偶尔心情不好，见到许有跃他们吊儿郎当地对?自己吹口哨打招唿，会忍不住骂一句以外。鲜少对?外界的态度有过直接反映。


    -


    这日，她照旧是在操场跑了八百米才拎起?书包回家，太早回去，家里只有宋景生?，指不定又要使唤她出?门帮忙买这买那，干脆跑个步运动一下，掐准叶慧英到家的时间再走。


    结果进了四中拐角的小巷子，就听到不远处嬉笑谩骂的声音。怪就怪她耳朵太灵敏，没?一会儿就辨认出?情况——校外霸凌。


    几个穿校服的男生?堵着另外一个衣裳规整的男生?，隐约在骂什?么。


    小结巴？


    宋枝意?收回视线，本想当做没?看见，从旁经过离开?，不想多管闲事。


    结果，不经意?一瞥，竟与?那被欺负的男生?对?上一眼，心跳没?由来变快。


    黄昏的光线在斑驳墙壁上拉下大片光影，他人就被堵在墙角，对?方不知道骂了句什?么，伸手抢他的书包。


    「别，别动，别动我的，我的书包。」


    还真是个结巴。


    怜悯心作祟，宋枝意?嘆了口气，三两下捲起?校服下摆，露出?腰间那处纹身，又拨了拨额前刘海，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蒋骁他们那样的坏学生?。


    踩着枯枝落叶朝那几个人走过去。


    这算是她第一次多管闲事，原本她也?是怕挨揍，也?是怕被围追堵截的，更怕被人传是坏学生?。


    但现下这一秒，不知是哪来的勇气驱使，又或者是真的看不下去，可怜那个被堵截推倒到地上的学生?。


    她径直往前走，当着其?他人的面，无视那些诧异的目光，俯低了身，朝男生?伸出?手去。


    「小结巴，想清楚了没?，到底要不要跟我？」


    冲着男生?而来的这抹笑意?，宛若那本该已经散去的日光，重?新出?现在这不合时宜的黄昏傍晚。


    两颊白里透红，眼角眉梢都透着骄傲，周遭世界仿佛陷入一个色彩单调的平面，唯独她，是鲜活地闯进自己眼中。


    「你?谁啊？干什?么多管闲事？」


    带头欺负人的男生?反应过来，推了宋枝意?的肩膀一下。


    只见她缓缓扭头，表情冷了下来，模样看上去还有点?凶。


    「峰哥，她好像是那谁。」


    不良学生?当中有人认出?了宋枝意?，凑在带头哥耳边说了一嘴，隐约还提到了蒋骁的名字。只见对?方眉头微锁，上下打量了宋枝意?一眼。


    「你?认识这个结巴？」


    带头哥问。


    宋枝意?没?回答，只是重?新看向男生?，扬了扬下巴：「我问你?话呢，都拒绝了我两次了，事不过三哦。」


    「我，我，答……」


    「答应我是吧，行，那就走吧。」


    宋枝意?不等他说完话，伸出?去没?有被握住的手，转而牵起?对?方，用力一拉，将人带起?。她捏了捏男生?的手指作暗示，然后松开?。


    带头哥还想拦着，旁边的小弟赶紧摇了摇头。


    这样细微的暗示，宋枝意?当做没?看到，径直把人带走。


    「喂！今天我是给蒋骁卖个面子，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吼声。


    宋枝意?回过头，眼神清明，语气强硬：「记住，他是我的人，以后见到绕着走。」


    把人领出?巷子，这天色也?暗了一大半，宋枝意?深唿吸松了口气，只觉得后背一阵凉，许是出?汗的缘故。


    「你?走吧，下次小心点?。」


    她没?再多看男生?一眼，解开?校服衣摆上的蝴蝶结，背着书包离开?。


    就这一次，宋枝意?心想，就逞能这一次。


    -


    蒋骁找过来那天，宋枝意?刚上完体育课，手里还抱着个篮球，被他一把抢过，就地表演了一个三步上篮。


    球准确无误地进了篮筐。


    宋枝意?看着他：「干什?么？」


    蒋骁：「前两天你?在明路巷子里，和沈峰对?上了？」


    宋枝意?：「谁是沈峰。」


    蒋骁先?是顿了下，紧接着笑了出?来，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页

    宋枝意?看他笑了，眉头皱了皱：「有什?么好笑的？」


    「你?还真是次次都不长记性，让人意?外。」


    蒋骁把自己听到的复述一遍给宋枝意?听，末了双手抱臂，倚靠在篮球架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好奇问道：「不是看不起?校霸，怎么还利用校霸的名声？」


    「谁利用了，我没?有提起?过你?的名字。」


    蒋骁：「现在整个四中，有谁不知道你?我的关系？」


    宋枝意?看着他，故作镇定：「我和你?能有什?么关系？他们怎么看是他们的事情，与?我无关，如?果给你?添麻烦了，我可以道歉。」


    蒋骁对?宋枝意?向来不是趾高气昂的样子，这会儿依旧是慢条斯理开?口：「你?给我添不了麻烦。」


    宋枝意?点?点?头，越过蒋骁，捡起?滚在不远处的球。


    蒋骁背对?着她提醒：「沈峰大我们一届，性子有点?沖，以后见着他就绕着走，别再对?着起?冲突。你?对?付许有跃那一套，用在沈峰那儿，会吃苦头。」


    宋枝意?知道蒋骁这是好心提醒，领了：「谢谢。」


    第18章


    「我到了。」


    车子?停在大厦楼下, 简思淼出声提醒宋枝意，也中断了那些关于四中、关于蒋骁的回忆。


    「人生啊，还?真的是晚了一步就晚了一辈子。」


    简思淼解开安全带, 还?不忘感慨一句。


    宋枝意无奈苦笑：「下车吧你, 大哲学家。」


    车门关上, 上挑的眉梢耷拉下来，唇角的笑意也僵硬收回，表情是连宋枝意自己都控制不来的真实?。


    这段半小时不到的路程，让她把?在四中一小半光阴都回忆了一遍，如果再?继续往下, 便?会触碰到一些连她自己都不想回忆的画面。


    宋枝意紧了紧方向盘, 作深唿吸, 调整平復心?情后才?踩下油门往前开。


    傍晚, 沿路街边华灯初上, 院外的灯光间?断闪烁，灯泡该换了。周凛下车后站台阶处观察了片刻，推门进屋。


    「你怎么来了？」


    见到人，宋枝意愣了几秒, 手上剥枇杷的动作停下。


    周凛将外套挂在玄关侧的衣架上，看向客厅主位坐着的老太太，打招唿：「奶奶。」


    老太太点了点头?。


    「我洗个手再?过来。」


    周凛跟宋枝意说完，转身进了洗手间?。


    宋枝意努了努嘴, 一转头?就对上老太太的目光, 言简意赅解释：「他没跟我说要来，不关我的事。」


    老太太瞥了一眼, 哼了一声。


    宋枝意：「……」


    「不是叫了帮工？我看厨房都没人。」


    周凛今天早下班，知道?宋枝意被叫过来心?沙岛, 就不请自来。从洗手间?出来经过厨房，张望了一眼，除了檯面上摆着解冻的食材以外，一个人都没。


    「奶奶说昨儿请的那个，做饭不好吃，所以今天换了一个，还?没来。」宋枝意抬头?扫了眼摆钟：「十分钟后到。」


    「踩正点？」


    周凛在宋枝意旁边坐下，很自然地拿过她面前的碗与枇杷，接手剥枇杷的工作。


    宋枝意：「嗯。」


    刚剥好的枇杷肉餵到嘴边，宋枝意下意识往后躲，眼神惊慌：「这是给奶奶剥的。」


    周凛表情淡定?：「你帮忙尝尝酸不酸。」


    宋枝意：「……」


    眼角余光偷瞥了老太太一眼，见她看都不往这边看，这才?凑近咬了口，好甜。


    两眼放光，小幅度点点头?，推着周凛的手示意他也尝尝。


    周凛低头?，吃掉手上这块被宋枝意咬过的枇杷，同意：「确实?甜。」


    他抽过纸巾擦拭手指，随即端起小碗走到老太太旁边：「饭前不宜多吃，您尝尝。」


    老太太合上手上的书，摘下眼镜：「以往除了周四，也不见你多来，怎么，媳妇被我叫过来，担心?？」


    周凛站在一旁，倒是半点没犹豫，话接得很快：「是。」


    宋枝意：「……」


    替他捏把?汗。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不待她开口，门铃就响了。


    「应该是钟点工来了，周凛你去开门，我洗手。」宋枝意故意把?人支开，免得老太太又夹枪带棒说些难听话。


    确是钟点工，进门恭敬打招唿后就直接进厨房，根据屋主现有食材以及口味喜好，把?提前列好的菜单递给周凛。


    「您看看合不合适，有没有忌口，如果没有的话我这边就开工了。」


    周凛扫了一眼，指出其中一道?金玉满堂：「不要银鱼子?，简单炒个葱花鸡蛋就行。」


    宋枝意刚进来就听到这句：「为什?么不要，银鱼子?很好吃的。」


    「这是爸爸买的，他爱吃，但?奶奶过敏。」周凛声音不咸不淡，表面上看似和这个家不亲近，实?则对家里人的情况都熟记于心?。


    宋枝意望着他，抿唇：「你其实?还?是挺在乎的。」


    周凛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晚上要留下来吃饭吗？」


    周征野得晚些才?回，宋枝意原本打算等老太太用完晚饭她才?走，如今周凛过来，是不是一起留下来吃完饭再?走。


    「等奶奶用晚餐我们就回。」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页

    「嗯？」


    周凛抬手揉了揉她后颈处，眸光平静，却没多做解释。


    老太太依旧在客厅里看书，对厨房里的事情毫不关切，直到钟点工做完饭，将菜品端上桌——


    「太太，饭做好了。」


    有些称唿，宋枝意总是听一次，懵一次，过几秒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叫自己。


    「好的，辛苦。」


    宋枝意看向老太太：「奶奶，可以吃饭了。」


    老太太合上书，起身走到洗手间?，净手后进餐厅。不急着落座，倒是先瞥了眼桌上餐具的摆放。


    一个碗，两双筷子?，一双是她常用的，另一双是公筷。


    「他人呢？」


    「周凛？在阳台。」


    稍稍回身，视线越过走廊便?能看见阳台上那个倚靠在栏杆处的身影，宽阔肩膀的线条劲落踏实?，低垂着头?，应该是在玩手机。


    「他跟他爸年轻的，一点都不像。」


    「呃……」


    这话宋枝意属实?是接不上，但?见老太太只是说了这句，就回身落座。


    老太太用餐极为优雅，不愧是大家闺秀，一道?道?菜都是先用公筷夹到碗里，才?用自己的筷子?吃。


    一个人用餐都这么讲究。


    宋枝意在旁边看了一会，等着钟錶上的秒针走完一圈，启唇：「奶奶，您就先吃着，我和周凛回去了，碗筷阿姨会收拾好再?走。」


    老太太嗯了一声，眼皮抬头?没抬一下。


    宋枝意打心?里嘆了口气，转身朝阳台走：「我们回去吧。」


    手把?着阳台门，看着周凛：「晚上就不做饭了，回去路上找家店随便?吃点？」


    周凛收起手机，语气随意：「听你的。」


    从家里出来，宋枝意拍了拍自己的车前盖：「我的车留在这里，等周四过来开走可以吗？」


    周凛：「可以，上车吧。」


    「我能不能问你个事儿？」


    车厢里安静得很，还?能闻到很清淡的木调香。宋枝意系好安全带，手肘搭在车窗上，视线看向周凛。


    后者发动车子?，倒退驶出小院，等顺利开上大道?才?回：「问什?么？」


    宋枝意舔了舔唇，搭在膝上的手摩挲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问，还?是临时换问题。


    周凛朝她看了眼：「什?么事这么难开口？」


    「我被叫过来，你是不是觉得不高兴？」


    「还?好，除了担心?奶奶为难你以外。」


    「那倒没有。」宋枝意应得很快。


    今日老太太也是照常，就只让她沏茶，帮忙拿东西，话都很少说。


    「那为什?么不留下来吃完饭再?走？主要是来都来了。」


    宋枝意不是贪那一餐饭，如果只有她一个人来，她还?是会回家吃饭，因为想着家里有个人在等自己。


    「奶奶不愿意单独跟我同桌吃饭，在没有我爸和大哥的情况下。」


    周凛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从不会放在心?上的事情。他目光甚至都没有发生一丝变化，笔直落在前方。


    反倒是宋枝意，难以置信，喉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居然会是这样。


    难怪老太太落座用餐后也没有主动，哪怕只是客气一下地问一句，怎么不坐下一起吃。


    宋枝意捏紧膝盖裤腿上的布料，有些接受不了：「有点荒谬。」


    周凛笑笑：「习惯了。」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很像是已经释怀的样子?。


    俗世?庸碌，家家都有一地鸡毛的琐碎，有些荒诞，有些庸俗，有些封建，就是不知道?周家老太太那些待人处事态度，算哪种。


    吃完饭回到家，宋枝意直奔卧室准备洗漱，周凛进书房看材料，再?过几天他就要去平城二院了。


    因为宋枝意休假的缘故，这几天能算得上是他们结婚后，待在一起时间?最?长的几天。


    不知道?宋枝意怎么想，但?他很珍惜，班都不加，材料尽量回家再?看。


    「kn：喂，我今天中午，看到你老婆了」


    「kn：你老婆跟别的男人在高级餐厅吃饭！！！！」


    桌上手机连震了两下，周凛拿起，是髮小岑靳开发来的消息，那几个感嘆号，足见对方心?底震撼。


    「z.lin：。」


    「kn：什?么意思？」


    「kn：你就一点都不好奇？」


    「kn：去的可是玥！凉城最?高级的法式餐厅，你都没来过吧？」


    岑靳开又连着发了好几张餐厅和菜品的照片，突显其高级感。


    「z.lin：她去见谁是她的自由」


    「kn：……果然，这就是好男人的胸襟」


    「kn：我也是偶然遇到的，没打招唿，她应该也没看见我」


    「kn：不过哥们帮你拍了张照片」


    「kn：认不认识？」


    周凛点开图一看，距离太远的缘故，算不上多清晰，可他还?是一眼认出来对方是谁。


    指尖抵着手机屏幕，眸色深沉。


    「kn：不过你老婆也不是单独赴约，还?有另一个女生」


    「kn：没见过，和她一起去的」


    岑靳开总算是说了句重点。


    「z.lin：那是她初中同学，这几天来凉城办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页

    「kn：你果然知道?」


    「z.lin：。」


    「我洗完了。」


    刚回完岑靳开消息，就听见宋枝意的声音，只见她穿了件连帽卫衣，模样看上去像是要外出。


    「要出去？」


    「回来的时候忘了先去洗头?，这会儿出去洗。」


    眼睛还?不能进水，这些天宋枝意洗头?都是到外面店里洗，回来时坐周凛的车，一下就给忘了。


    周凛扫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这个点不会太晚？不能等明天再?去？」


    宋枝意：「不行，我忍不了，难受。」


    周凛：「哦。」


    「那我去了。」


    「你今天……」


    「嗯？」被叫住的宋枝意回过头?来，等着周凛后话。


    「算了，没什?么，洗完给我发个消息，我去接你。」


    宋枝意瞠目结舌：「大哥，就在小区里，有什?么好接的。」


    周凛：「太晚，不安全。」


    宋枝意：「……行吧。」


    男人爱表现，她有什?么理由好拒绝。


    小区里就有造型室，这个点过去洗头?根本不用排队，四十分钟不到，宋枝意头?发就快吹好了。


    「s.zy：我吹完头?发了」


    「周小跟班：我过去」


    宋枝意浏览了一下其他未读消息，发现十几分钟前叶映渔找过她。


    「鱼：二姐，我过几天就要去云城了」


    「鱼：有没有什?么好玩好吃的推荐？」


    「鱼：人呢？」


    「s.zy：刚在洗头?」


    「s.zy：我都很多年没回去了」


    「s.zy：小红书难道?不比我好用些？」


    宋枝意回復完，紧接着叶映渔就啪啪啪甩过来几张截图，是她刚从小红书上翻到的攻略。


    问宋枝意有没有兴趣提前一两天陪她过去玩一下。


    「s.zy：不去」


    「鱼：好叭」


    「鱼：那走之前能一起吃个饭？」


    「s.zy：除了周六，其他时间?你挑」


    「鱼：那就周五晚」


    「鱼：风里雨里，一颗心?等你」


    「s.zy：。」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回復消息的风格和周凛有了相似的地方，一个句号诠释多种情绪——


    无语、可以、跟结束。


    走出造型室，宋枝意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道?路另一端过来的周凛，他个子?高，只穿了件长袖t恤就出来，晚风衬得他身形气场清冷，加上路灯氤氲的光线，自带氛围感。


    宋枝意没有往前走，就这么站在台阶上，双手抄着卫衣口袋，脚后跟一抬一落，等着人到面前。


    「周凛，你交过女朋友吗？」


    周凛站在台阶下，视线却刚好与宋枝意齐平，面对这突然发问，他表情里有丝意外，犹豫了两秒，淡定?道?：「没有，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宋枝意定?定?注视着他，似乎是在判断这个回答是否是为了矇混过关。


    周凛反问：「你呢？」


    「我也有比谈恋爱更重要的事情。」


    同样的答案，她脸不红心?不跳地照搬，周凛意外没与她计较，把?手伸了出去：「回家吧。」


    宋枝意垂眸看了眼，玩心?起，拍开周凛的手：「不牵了，太黏煳。」


    说完，她顾自跳下台阶，往楼栋快步走去。


    周凛无语地抿了抿唇，放慢步伐跟在后面。


    她之所以会那么问，全然是因为洗头?的时候，听到了隔壁位置小姐姐与洗头?小哥的交流——


    小姐姐的男友陪着她在店里坐了将近五个小时，就等她做完染烫造型。


    洗头?小哥夸了一句，小姐姐就开始大谈特谈自己男友有多好。声音大得像是要跟全世?界炫耀一样，把?原本闭目休息的宋枝意吵得愈发清醒，只字不落全听了去。


    最?惨的是，她还?下意识把?这些行为代入到周凛身上，拿他来作比较。


    设想着在她之前，周凛有没有对其他女生那么好过。


    一瞬间?，宋枝意有了好胜心?，就想着得到一个「唯她」的答案。


    只是周凛并没有给到她想听的答案。


    意外吗，好像也能接受。


    第19章


    周五下午, 宋枝意去了趟studio，叶映渔约的西餐厅就在这附近，她想着提前?过去, 顺便看一下展览进度。


    这周搭建已经进场了, 项管在工作群里更新过现场进度照片, 有?次她趁着游戏上线打?卡碰手机，顺带瞥了眼群聊信息。


    未读消息过多，她挑重点，过了眼图，只觉得有些细节与原先搭建设计稿有?所出?入, 但总体还算还原度高。这场studio宋枝意花费了不少心血, 还是希望最终开展呈现出来的效果能得到业内认可。


    「枝意, 你怎么过来了？」


    非工作人员勿入的提示牌就摆放在门口, 宋枝意正琢磨着是硬闯还是在群里?说一声, 就看到同事温绒从里?头走出?来。


    「经过这附近，顺道过来看看。」


    温绒：「从这边过，手术做得怎么样？」


    「谢谢。」宋枝意在温绒打?开一米栏后，走进展厅, 「手术很顺利，现阶段在恢復期。」


    她从包里?掏出?一双护目镜戴上，用于阻挡现场粉尘。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页

    「明天就进展品了，每一处的细节都是遵照之前?方案中?的来, 你看看还有?没有?哪里?是需要调动的。」


    温绒领着宋枝意走完一圈, 后者询问并确认每一处与原方案不同的细节，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如果是搭建方的问题, 不该是由我们这边来承担的。」


    温绒：「话虽如此?，但开展时?间?临近, 为了保证顺利开展，这些点只能是在中?途更换展品和小主题的时?候再修正。这点我跟余总说过了，跟客户方也沟通过。」


    宋枝意：「嗯，辛苦你了。」


    温绒：「分内之事，昨天客户过来的时?候还夸过展区的设计很还原。」


    宋枝意完了弯唇角。


    「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约了我妹妹。」


    「那就等下周回去上班，再约午餐。」


    「好。」


    离开studio，宋枝意去了叶映渔点名要试的那家?西餐厅，这个点过来，人并没有?很多。


    侍应生领着她落座，还热情地介绍了一下当?季推出?的新款菜点。


    宋枝意没什么忌口，但感兴趣的也不多，她一向不擅长点菜，这会儿也是：「谢谢，我等另一位到，再点。」


    「好的没问题。」


    叶映渔发来信息，说路上堵车了，可能会晚个十几分钟。


    宋枝意回了个好，退出?聊天界面，刷了下朋友圈。一小时?前?，叶映渔发了一条内容，大概就是对?夏天做了个迟来的收尾，并期待去云城即将开始的新征程。


    其中?还有?和亲朋好友的聚会合照。


    她习惯性点了个贊，实际上连图都没点开。


    「姐，我来了。」叶映渔快步过来，放下包包，看了眼桌面，「点菜了吗？」


    「等你来再点，不知道你是想试吃当?季新品还是经典菜品。」


    宋枝意将菜单摊开推到她面前?，后者接过，一边看一边招手侍应生，几乎是没犹豫，三?两下就点完了。


    「姐，你这是全素颜？」


    叶映渔双手搭着桌面，身子往前?倾，仔细打?量宋枝意的脸。


    「擦了水乳，画了眉毛。」


    一个月不到不能化妆，医生的叮嘱她牢记在心上，半点不敢违逆。


    叶映渔佩服：「也就是你这种扛打?的颜值才敢素颜上街了，换成我，不化妆觉得跟裸着没什么区别，没安全感。」


    宋枝意垂眸笑笑，不说话。


    「姐，你跟秋柔老师认识？」


    「谁？」


    叶映渔竖起手机屏幕面向宋枝意：「郑秋柔，她评论?了我的朋友圈，说是你老同学。」


    「秋天评论?：图二是宋枝意？好巧，我初中?同学」


    评论?字眼如同那飞行的子弹打?穿了玻璃窗户，四?溅而开的碎片反射着眼前?人凝固僵化的面容，一瞬间?像被人窥探到了残次品的秘密，目光都跟着有?些躲闪。


    在老友相遇这个巨大而恆久的主题里?，宋枝意着实没有?心情附和一句，世界真小。


    反倒是叶映渔，察觉不到宋枝意的表情变化，兴奋又雀跃地感嘆：「这也太巧了吧！你们俩居然是初中?同学！」


    「你怎么认识的她？」


    餐前?酒是提前?醒过的，宋枝意开车，换了杯青柠西柚，味道有?点独特。


    叶映渔指尖飞快编辑信息，回復完把手机反盖到桌面上，抽过湿毛巾擦拭手指，紧接着才拿起餐叉。


    「我去年?年?末不是中?了一次跨年?演唱会的门票？当?时?就在小红薯上找小群和演唱会搭子，也是那会儿认识的她。」


    叶映渔对?郑秋柔的印象还算不错，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很爽朗，当?时?一听说她在初中?教物理?，更觉得厉害。


    主打?一个反差感，原来这就是「上班丑关我下班什么事」。


    「她当?老师了？」


    宋枝意惊讶不已，是她完全没有?料到的信息点，郑秋柔为什么会当?老师？


    叶映渔：「对?啊，好像还是青宜大学附属第二中?学的，我见过她发朋友圈，应该就是这学校。」


    她甚至就在凉城工作！


    接二连三?的消息震得宋枝意思绪紊乱，她几度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后面的话该怎么组织。


    「怎么了姐？」


    叶映渔总算是捕捉到了宋枝意不自然的表情，放下刀叉，眉头微提：「你跟她之间?有?过节？」


    宋枝意指腹摩挲着刀具上餐厅logo的纹路，摇头：「没有?。」


    叶映渔疑惑但又不知道从何问起，手机适时?震了下，她翻开，亮起的屏幕显示来自微信的新消息。


    「秋天：你居然是枝意的妹妹？」


    「秋天：你姐她……现在在哪啊？」


    「秋天：好久没有?她的消息了，也从不在班群里?冒泡」


    叶映渔没回，锁屏将手机放回原位，目光落在宋枝意脸上：「姐，是不是因为云城，所以离开后你和谁都没有?联繫？」


    宋枝意：「不是有?三?水吗？」


    叶映渔：「也对?。」


    「吃饭吧。」


    宋枝意指尖点了点桌面，沉下情绪用餐。


    「郑秋柔」三?个字不可能只是段无足轻重的小插曲，这对?弱者来说并不公平。那段裹挟着所有?不堪、离奇又混乱的回忆在短暂一个多小时?的用餐时?间?里?被无限放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页

    復盘使得人的印象更为深刻。


    饭后，宋枝意拒绝了叶映渔逛街的邀请，驱车直接去了简思淼所住的小区。


    开门的人是宋群，简思淼表弟，比她们小两岁。


    自来凉城工作，简思淼就和表弟合租，互相照应，有?个男生在，生活上便利不少，也有?安全感。


    「意姐。」


    「小群，你姐呢？」


    宋群让开身，等宋枝意换好鞋进屋，再把门关上。


    「她在书房开会，你先坐会。」


    宋枝意往书房方向张望了眼：「还在加班？」


    宋群：「好像这几天都是。」


    「群群！和谁说话呢！我怎么听到女生声音了！」


    宋群正和朋友连麦组队打?游戏，这会儿队友听到宋枝意的声音，正起闹着。


    「玩王者？你继续。」


    宋枝意朝宋群眨了眨眼，示意他不用拘谨，都自己人。


    宋群比划了个「ok」的手势，缩到角落懒人沙发上玩游戏。宋枝意顾自走到阳台，踮脚望着外面的景色，眼睛还是有?点眩光，特别是在夜间?会格外明显。


    简思淼从书房里?冲出?来，四?下张望寻找宋枝意，踢了下宋群：「你意姐呢？」


    「我团战呢！」


    大招差点放歪，宋群紧张得头髮都竖起来了：「她在阳台！」


    简思淼径直朝阳台去，推开门，就见宋枝意双手搭着栏杆，歪着脑袋趴在那望月亮。


    「想什么呢？该不会是专门来我这儿赏月吧？」


    「最近很忙？」


    简思淼拉了把露营椅坐下：「接了个嘉年?华的项目，刚过第一轮提案。」


    宋枝意转过身，背靠栏杆：「你还记得郑秋柔吗？」


    「郑秋柔？」简思淼：「四?中?那个？」


    「对?。」


    简思淼脸上浮现诧异神情：「记得，不就是经常欺负女同学，打?扮得像小太妹那个，突然提她做什么？」


    宋枝意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道：「她现在是一名初中?物理?老师，就在凉城，青宜附属二中?。」


    「什么！」


    简思淼的反应和宋枝意在餐厅时?相比，一般无二，甚至于是更激动了些。


    「她？当?老师了？就她，还教书育人？」


    宋枝意一言不发地点头。


    简思淼口吐国?粹，连着几声，就连屋里?的宋群都忍不住回过头来看眼，一边好奇着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自己姐姐如此?激动。


    「自打?离开云城，我就已经不关注那里?的人事物了。偶尔会想起，但也仅限于想到这个人，而不会去设想她如今长成什么样，在做什么。」


    宋枝意捏紧指尖，胸腔上下起伏剧烈：「只是我没想到，像她这样的人，居然也可以当?老师。」


    简思淼：「好讽刺。」


    「这个世界惯是没有?绝对?公平的存在，坏人也可以不受到惩罚，好人也可以没有?善终。那个黑黢黢的冬夜里?，布满硬刺的链条扎伤的，就只有?林雪，有?些人，连疤痕都不留。」


    宋枝意抿了抿唇，苦笑：「她过得这般好，只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大傻子。」


    简思淼：「有?些人一辈子有?无数机会，有?些人有?却仅有?那一次。汹涌浪潮能把人淹死，她是怎么做到一直这么张扬着不湿身的？」


    「或许是拥有?一个好心态吧，我反正不行，听到这个名字后我心情始终平静不下，要不然也不会直接过来找你了。」


    「你等我一下。」


    简思淼跑回屋里?，出?来时?手里?多了两瓶冷饮：「给，消消气。」


    宋枝意看了眼手里?的碳酸饮料，忍俊不禁：「确定不是越喝气越多？」


    简思淼拧开瓶盖，坐回到露营椅，不紧不慢地喝着冷饮，任凭碳酸泡泡在舌尖一个个跳跃。


    「郑秋柔的事，是谁告诉你的？她的消息连我都没听说过。」


    「映渔，她之前?去看演唱会，偶然加的微信。今天发了条朋友圈，有?和我的合照，结果郑秋柔就认出?来并评论?了。」


    「我靠。」简思淼深吸一口气，「她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宋枝意没说话。


    简思淼：「如果她看到但不评论?，我会觉得她现在起码成熟了，知道做人要低调些，毕竟从前?干过什么事她心里?一清二楚。可她居然评论?了，细思极恐。这是不是变相一种示威？刷存在感？」


    宋枝意不置一词，只是握着冷饮不自觉用力的手部动作，出?卖了她的情绪。


    「你说，向教育局举报有?没有?用？家?长要是知道自己家?小孩的老师从前?是霸凌者，应该不会同意吧？」


    「有?什么用，没人证没物证，她做的事情连违法都算不上，更何况过去这么多年?。」


    宋枝意只觉得烦闷，仰头喝冷饮如灌酒一般，咕咚咕咚，冰冷撞得胸腔疼。


    「喝饮料一点都不过瘾，你家?没酒吗？」


    简思淼狐疑看着宋枝意：「你要酒？你不是不喝酒？」


    「明天不上班，可以喝，试一试。」


    简思淼静静看了宋枝意三?秒，妥协，知道她这时?候确实需要酒精作用，起身回屋使唤宋群。


    「去楼下711买两瓶酒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页

    「什么？」


    宋群抬起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酒？」


    他不顾自己还在游戏中?，英雄角色原地站住不动，任由对?面单杀。诧异地压低声，同简思淼确认：「意姐跟周凛哥吵架了？」


    「不是，别瞎说，快下去帮忙买。」简思淼催促宋群，把人推到门口，又补充下单：「要是有?百利甜和三?得利，就多带两瓶。」


    宋群：「你起码等我这把游戏打?完先啊！」


    「路上打?。」


    说完，毫不客气地把门关上。


    -


    周凛知道宋枝意晚上是和叶映渔一块吃饭，所以下班就和岑靳开去打?球，几个朋友好不容易组成球局，整场打?下来直唿一个爽。


    晚风吹得衣服鼓起，岑靳开撩起球服下摆囫囵擦了下脸上的汗：「去吃大排档？」


    周凛低眉看着手机，一个小时?前?问宋枝意，要不要去接她的消息，至今都没得到回覆。


    「跟你说话呢，听没听见？」


    凑过来无意间?一瞥，正好看见聊天页面壁纸，岑靳开倒是不吝啬夸赞：「这张拍得不错，什么时?候的？你们俩不是连婚纱照都没拍？」


    周凛收起手机，眸色漆黑如墨：「管那么多。」


    岑靳开：「要不把宋枝意也喊过来，一块去吃宵夜？难得今天人这么齐，还是周五，聚一聚？」


    周凛想了想：「我问问她。」


    宋枝意的电话没接，信息也没回，这是从前?都没有?过的情况，周凛脸色明显沉了几分。


    他捏着毛巾往场外走，给叶映渔打?了通电话，对?方很快就接了，声音听上去还有?些疑惑。


    「凛哥？」


    「是我，你姐跟你在一起吗？」


    「没有?啊，我们早就分开了，吃完晚饭我说要逛街，她说有?点累了，就各回各家?。怎么？」


    周凛默了几秒：「没事。」


    叶映渔觉得奇怪，但也没多说什么，下意识认为周凛是联繫不上宋枝意：「这个点，我姐兴许在洗漱，我们八点不到就分开了。」


    周凛：「嗯。」


    挂断电话，周凛再度点开聊天框，宋枝意还是没回。


    岑靳开跑过来，一把拦住他肩膀：「怎么样？我这儿人都齐了，准备去吃海门，你家?那位来不来？」


    周凛：「她不去了，我们走吧。」


    因着发小兄弟们是好不容易才凑齐，周凛不让扫大家?兴，可路上又忍不住惦记宋枝意，唯恐她是有?哪儿觉得不舒服。


    心不在焉。


    -


    另一边。


    「算了算了，你还是别喝了。」


    见宋枝意醉得都开始说胡话了，还抱着酒瓶子不撒手，简思淼忙叫宋群帮忙，先把酒收起来，然后给周凛打?电话。


    宋群几时?见过这阵仗：「意姐酒量这么差的？你们这才喝了多少，就，就醉成这样了？」


    「酒！我的酒！我还要喝！」


    见宋群要把酒收起，宋枝意挥舞着胳膊就要抢，亏得简思淼灵活长腿把她人锁住，一边拿手机翻出?周凛联繫方式。


    「酒！」


    「天啊大小姐，你这是演我还是真的能醉成这样？」


    简思淼认识宋枝意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她醉起来这么难搞：「周凛周凛，快接电话。」


    「喂，三?水？」


    「周凛！你在哪啊？」


    「喝，喝喝。」


    电话另一头非常嘈杂，隐约也有?劝酒的声音，简思淼不可思议道：「你不会也出?去喝酒了吧？」


    「也？」


    周凛敏感捕捉到关键字眼，抬手盖住面前?的玻璃杯，示意岑靳开顾场后，起身离开座位，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接电话。


    「我今晚和朋友出?来打?球，在吃饭。你刚刚说也，什么意思？宋枝意和你在一起？」


    这瞬间?，简思淼还是不得不感嘆，学霸就是学霸，在找重点跟反应力上的表现都是一流的。


    「是，她在我家?，现在喝醉了。你没喝酒吧？过来接她？」


    「我没喝，现在过去。」


    等不及在电话里?把事问清楚，周凛折回酒桌拿东西，和发小解释：「宋枝意喝醉了，我要过去接她，先走。」


    岑靳开只来得及哦了两声：「那拜拜。」


    第20章


    周凛来得很快。


    「她呢？」


    「在沙发上躺着, 说是头疼。」


    事实上?，简思淼觉得自己头更疼，领着周凛进屋, 指了指茶几旁垃圾桶里那几个空瓶子。


    「就喝这?种, 她两瓶都没喝完就这样了。」


    周凛把人扶起来, 手背探到宋枝意脸颊的温度，后者睁开眼，迷迷煳煳感嘆：「好冰啊，好舒服。」


    说完，抓着周凛的手捂脸, 模样舒服得像是大夏天躲在?房间里捂冰块吹空调一样。


    「我的脸好烫, 就, 就快要烧焦了……」


    周凛：「来, 我们先回家。」


    尝试着把人搀扶起身, 结果就算是有简思淼帮忙，还是很费劲。宋枝意就像是团棉花，旁人使不上?力，她自己也没有力, 软绵绵的随时都要倒下。


    硬是把她拽起来，还不开心。


    「你?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碰我！」


    「谁啊……别，别勒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页

    酒气堵在?胸口上?不来，宋枝意只觉得憋得慌, 反扯周凛的手。


    周凛无奈地看向简思淼：「三水, 得麻烦你?帮忙叫辆车了，她这?样我没法专心开车。」


    简思淼忙不迭点头：「好的没问题。」


    「宋枝意, 我是周凛。」


    没想到这?人喝醉了会是这?副模样，情?绪跟着她紊乱的唿吸一般忽轻忽重, 周凛生疏地做着自我介绍，宋群还在?旁边听?着——


    「凛哥，你?都直唿意姐大名了，是在?生气吗？」


    「别乱说。」简思淼听?到这?话都愣了一下，往宋群胸口上?直接给了一拳，然后看向周凛，「车还有两分钟就到，下楼估计就差不多了。」


    「好。」


    周凛先把宋枝意的包背上?，再?把人扶起，有简思淼帮忙，下楼还算轻松。


    电梯里，气氛安静又尴尬。


    周凛意料之外什?么?话都没有问，只是安静站在?一旁，扶着时不时乱动的宋枝意。


    简思淼抿着唇，琢磨半天还是解释：「之一酒品不太稳定?，要知道她醉起来是这?样，我肯定?不敢让她多喝。我们就是聊八卦，配点酒，仅此而已。」


    周凛：「她心情?不好？」


    简思淼一时有点犹豫，可想到宋枝意对过去在?四中发生的事情?那么?敏感，还是帮忙瞒了下来。


    「没有，纯粹就是聊八卦，明天都周末了，你?懂的。」


    周凛面无表情?应声：「我不懂。」


    电梯门叮的一声往两旁打开，简思淼只觉得唿吸都畅快了许多。把人送上?车后，她第一时间掏出手机编辑消息——


    「三水：宋枝意！！！」


    「三水：希望你?明天醒来能够好好反思三千字！然后跟我道歉！」


    「三水：害惨我了！」


    「三水：你?老公眼神、语气，都会暗杀人！」


    车上?，司机反覆看了后排两眼，最后谨慎又贴心地递过来一个塑胶袋子，委婉：「我白?天刚洗的车。」


    周凛接过袋子，说了声谢，一边扶着宋枝意坐稳。


    「别碰，别碰，你?谁啊。」


    车厢里光线本?来就暗，她费劲睁大了眼睛，又强制把周凛的脸捧着送到自己面前，仔细端详半天。


    周凛被她手捂着脸，五官都挤在?一起了，还配合着问：「看清楚我是谁了吗？」


    「不认识。」


    宋枝意松开手，把人脸一把推开，自个儿缩回角落。


    别说周凛了，司机都懵了一下，免不了开始猜测这?后座两人之间的关系，时不时用眼角余光偷瞥后视镜，观察。


    「你?以后还是别喝酒了。」


    周凛半妥协地嘆气，一手护在?宋枝意后脑勺的位置，避免她撞到，视线回到前方，只祈祷路上?畅通，快些到家。


    「扑哧。」


    宋枝意忽然嘟了下唇，泄气，紧接着没头没尾地自言自语：「我不是好人。」


    周凛偏头看她，配合地回了句：「那你?是什?么?人？」


    宋枝意哽咽着，圆眸盯着周凛，略带哭腔：「我真的不是好人，我做错了，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本?以为她就是醉了才说胡话，自己只是配合着应了声，没想到直接触到了宋枝意的情?绪点，周凛意味不明地凝着她，直觉告诉自己，接下来的话或许就是今夜宋枝意如此异常的关键。


    「我害死过人。」


    司机一个急剎车，周凛和宋枝意惯性往前倾，后者坐不稳，一头磕在?了前座靠背上?，发出一声哀嚎。


    「好痛！」


    周凛扶住她，掀眸看向前排司机，无奈又苍白?地解释：「别误会，她就是喝醉了说胡话，不能当真的。」


    司机干笑了两声，瞅了眼导航上?距离目的地还有不到两公里，捏了捏方向盘。


    赶紧结束这?单。


    -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门刚一关上?，人还没站稳，车已像一尾银鱼窜入这?如深海般的黑夜里，速度快得惊人。


    宋枝意站都站不稳，半边身子靠在?周凛身上?，借着路灯，也不知道是不是终于看清了眼前人，准确无误地叫出他的名字——


    「周凛。」


    男人应了声。


    「你?娶错人了。」


    宋枝意苦笑了两声，又拔高声量，重复：「你?娶错人啦！」


    「你?喝醉了。」


    「我没醉！」宋枝意还知道反驳一句。


    周凛微微皱眉，半蹲下身，把后背亮给宋枝意：「上?来，我背你?回家。」


    「你?，你?人还怪好嘞。」


    宋枝意跌跌撞撞伏到他背上?，双腿顺势像骑马时夹紧马肚子一样牢牢盘紧周凛。


    周凛对着这?个动作?给出评价：「就差锁喉凑齐一套。」


    宋枝意靠在?他的肩上?，只要一偏头，唿吸的气就全喷洒在?颈侧，既有酒味，又有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周凛深唿吸，背着人步伐沉稳地往里走。


    「今天除了见叶映渔，你?还碰到过谁了？」


    宋枝意双手环着，垂头丧气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我从前真的很坏……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


    两人间的对话，牛头不对马嘴。


    周凛没出声，只是托着她的手紧了几分，目光坚定?不容置疑，并没有因为宋枝意的醉话而有任何波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3页

    「是我……是我害死了林雪。」


    -


    四中的秋天，季节感并没有那么?明显，气温依旧保持三十度以上?，像盗用秋天的名分，堂而皇之地行使夏天才有的炎热权利。


    宋枝意翻着书，复习课本?重点，下节地理课要随堂小考，知识点还没有全记牢。


    忽然，前排桌椅砰的一声。


    她微微掀眸，只见郑秋柔和几个女生站在?一起，掩着鼻子，皱眉头。


    被她们堵在?桌前的人，是林雪。


    一个微胖，长相普通的女生。


    也是班里经常被欺负的对象。


    「你?身上?怎么?有股味道啊？难不成早上?陪你?爸从养猪场过来的？」


    郑秋柔的声音细尖又刻薄，一句话喊完，林雪身旁的人都自觉与她拉开距离，前排同学也不动声色地将课本?桌椅都挪开。


    林雪气得拳头都攥紧了，却不敢拿郑秋柔怎么?样，只是口头反驳：「我身上?没有味道！」


    「怎么?会没有，我都闻到了，一股臭猪肉的味，咦惹！」


    郑秋柔旁边的女生也跟着嫌弃。


    「你?这?校服，都几天没换了？这?是什?么?印，该不会是猪血吧？你?帮你?爸杀猪了？」


    郑秋柔手指着林雪校服上?一块污渍，夸张道。


    林雪气坏了：「你?别胡说！这?是我不小心蹭到的。」


    「好脏啊你?。」


    一声更比一声高，听?得宋枝意都有点不耐烦。这?已经不是她们头一回针对林雪了，前几天还盯着人家的胸，说发育这?么?好，该不会是因为猪肉吃多了吧？


    言语间的嘲讽戏嚯，早就让宋枝意看不下去了。


    这?会儿，她直接把手里的课本?往桌面上?重重一摔，站起身来朝前排走去。经过林雪身边时，虽没有多看她一眼，但还是停了会。


    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让全班看热闹的人都听?到——


    「有什?么?味道，郑秋柔，你?鼻子是不是坏掉了？」


    说完，她直接出了教室门，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郑秋柔回身看了眼：「得意个什?么?劲啊！」


    女生同伴小声劝：「小点声，别被她听?见了，不然蒋骁该找我们麻烦了。」


    「多管闲事！」


    郑秋柔骂了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前排闹剧终于结束，宋枝意回到教室的时候，林雪已经坐在?自己位置上?看书了。见宋枝意过来，她立马端正坐姿，挤出一个微笑，启唇想说声谢谢，结果人已经从自己身边经过。


    放学后，宋枝意在?教室里多待了十分钟，把卷子做完了才收拾书包。林雪一直在?座位上?等着，透过小镜子观察到宋枝意准备离开的动作?后，忙不迭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枝意，我能跟你?走一起吗？」


    宋枝意收东西的动作?停了下，面无表情?地看她：「有事？」


    林雪虚笑了两声，手有些紧张地反覆攥捏书包带：「今天谢谢你?帮我解围，我请你?吃雪糕吧！」


    「不用。」


    宋枝意将书包往肩上?一挎，往外走。


    林雪跟上?她：「那个，我今天会不会给你?惹麻烦了？」


    宋枝意：「什?么?意思？」


    「就是郑秋柔，她们几个人本?来就坏，我先前还见过她们把隔壁班女生堵在?厕所，不知道干什?么?。」林雪追上?宋枝意，侧头看她：「你?今天帮我说话，她心有不甘，会不会找你?麻烦？」


    宋枝意停下来，看着林雪：「我帮你?什?么?了？澄清事实而已，她们能拿我怎么?样？」


    林雪愣了一下，復又点头笑：「对，而且你?有骁哥撑腰，不怕她们。」


    听?到蒋骁的名字，宋枝意眉头皱紧，可她又不想跟林雪多说些没用的话，直接：「关他什?么?事。」


    话说完，快步朝停车场走去。


    林雪没再?说话，只是跟着宋枝意的步伐没落下，眼角余光留意到刚从球场打完球离开的蒋骁，下意识又往宋枝意身旁贴近。


    校外有一家小吃店非常红火，老闆娘非常捨得花心思在?制作?小甜品上?，三天两头推出一些名字看上?去就让学生党跃跃欲试的蛋糕点心。


    宋枝意也不例外。


    她爱吃甜食，因为能让心情?变好。


    早上?简思淼就从同桌那儿拿到「菜单情?报」，约宋枝意放学一块去吃，她们到店的时候，还碰到了「熟人」。


    蒋骁、许有跃和谌信刚打完球过来，原本?打算点完喝的就走。


    「哟，意姐，这?么?巧啊！」


    宋枝意如今面对许有跃的「热情?招唿」，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嗯了声，拉着简思淼的手进店。


    「里头满座了，跟我们拼桌吧。」


    蒋骁将原本?放在?座位上?的运动包挪开，示意宋枝意。


    谌信眨了眨眼，不是说就站会，喝的打包直接带走吗？怎么?又要拼桌了？


    简思淼往里头张望了眼，确认：「真是没位置了。」


    宋枝意：「那就坐这?吧，你?们点完了吗？」


    蒋骁：「嗯，可以帮你?们看书包，你?们进去点。」


    「行，谢谢。」


    宋枝意半点没扭捏，放下书包后就跟简思淼进店，两人点了份抹茶雪山蛋糕还有个小吃拼盘。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4页

    后者主要是能多人分着吃，毕竟拼桌。


    「哎意姐，那个小跟班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宋枝意点完单回桌，刚坐下，许有跃就问。


    「什?么?小跟班？」


    宋枝意不知道他在?说谁，简思淼就跟不知道了，偏过头看好朋友：「你?背着我又偷偷跟谁好了？」


    「我没有。」


    「就那个扎俩小辫子，前几天放学一直跟你?一起走那个，下午班赛，她还帮你?来给骁哥送水，怎么?使唤完人你?就不认了？」


    蒋骁坐在?最靠边的位置，半边身离开凳子，长腿往外搭着墙角放着的闲置铁架。手肘搭着桌子边缘，正低头玩手机，听?见许有跃的话，头未抬，耳朵却先竖起。


    宋枝意茫然道：「我什?么?时候让人给蒋骁送水了？我连你?们有班赛都不知道。」


    路边的树叶青黄交错，即便?从气温上?分不清夏秋，但树木绿植仍有自己的生长规律。长夏过去，树叶变黄，晨间也偶有落叶散落在?四周，总之枝叶算不上?繁茂，所以这?会儿也不足以遮挡黄昏光线。


    桌边拉长的影子，犹如人心被拉长的情?绪，各自揣度着。


    手机屏幕暗了，蒋骁却像未曾察觉那般。


    许有跃反倒先反应过来：「不对啊，那女生说得有板有眼的。」


    宋枝意：「我性格就不会干这?种事。」


    谌信若有所思地点头：「确实。」


    「那……那个女生……」


    「去看喝的好了没。」


    蒋骁打断了许有跃的话，催促他去拿喝的。


    宋枝意虽没听?到后面的内容，但这?个人是谁，她心中有数。这?几日放学，林雪都会刻意等她一起，即便?她从没和对方说过话。


    简思淼凑过来小声问：「谁啊？」


    宋枝意面色平淡：「一个同学。」


    第21章


    女生厕所。


    「哟, 这不是林雪嘛，今天这是换了新髮型？剪空气刘海了？学宋枝意？」


    郑秋柔双手抱臂，和同?伴一起将人堵在了最后?一格门?前, 意?外的是, 林雪并?不似从前一样扭捏害怕地攥着衣角, 任凭对方欺负。


    「麻烦让开。」


    她侧着身，企图从旁边贴着墙壁过去。


    「跑什么？」女生堵住林雪的去路，「现在夸你也不行?了？」


    林雪抿紧了唇：「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你这发卡还挺有意?思?的。」


    郑秋柔直接扯掉林雪别在偏分?位置的发卡，把那精心?编过的鱼尾辫扯乱了不说，下手力度之?重, 让林雪疼得直接喊出声, 头髮还掉了几根。


    「一个卖猪肉的也开始精心?打扮自?己, 怎么, 以为?宋枝意?帮你说句话, 就?是你朋友了？」


    郑秋柔将发卡丢在地上，当着林雪的面走到?洗手台前，挤了洗手液洗手，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露出嫌弃的表情。


    林雪又气又委屈, 眼睛都红了，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发卡，在校服裤上蹭了蹭，收进裤兜里。


    「让你走了吗？」


    郑秋柔随手抓过堆在工具间角落的铁链子, 直接往林雪身上抽。


    「啊——」


    一声尖锐的叫声, 伴随着一道刺目红痕在林雪脖颈处浮现，疼得她眼泪当即流了下来。


    「郑秋……」


    「叫什么叫。」


    她名字都还没有喊出口, 又一鞭落在身上，隔着衣服都感觉到?了疼痛, 林雪捂着肩膀，又慌乱护着脸，试图往门?口逃跑。


    「去哪？我话还没说完呢。」


    郑秋柔示意?同?伴拦住人，丢开手中的链子，一把抓住林雪的领子，在她校服上反覆擦掉手掌心?的锈迹。


    「警告你，离蒋骁远一点。」


    林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被羞愤所取代，像被人窥探到?了心?底那上不了台面的小秘密，说不出的慌张与无措。


    洗手间里其他经过或者在围观的女生，听到?蒋骁的名字都不自?觉听下来，好?奇多看一眼。


    人群中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说——


    -「就?她这样?的，也敢追蒋骁？胆子挺大的。」


    -「你没听见前面的话吗？是蹭宋枝意?的。」


    -「啊，意?姐，懂了。」


    ……


    林雪听不下去了，攥紧了拳大喊：「我没有！」


    郑秋柔意?外地挑了挑眉：「没有什么？是没有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宋枝意?后?面，当她的狗，还是没有模仿她的打扮，留空气刘海？还是……没有去篮球场给蒋骁送水送毛巾？」


    林雪紧紧咬着唇，头髮凌乱，满脸眼泪与羞愤。


    「收起你那点低级心?思?，别以为?宋枝意?帮了你一次，就?多了不起，你是个什么东西？」


    「怎么围了这么多人啊？在干嘛？」


    简思?淼拉着宋枝意?一块来上厕所，结果门?口围了一圈人，好?奇心?重的她踮着脚尖往里张望，嘴里念叨着：「发生什么事了？坑位又堵住了还是干嘛？」


    有人认出宋枝意?，喊了声：「哎哎，意?姐来了。」


    宋枝意?：「……」


    真是让人头皮发麻的称唿，受不了一点。


    人群却默契地让出一条道来，视线越过攒动人头，宋枝意?看到?了引发围观的主角，又是郑秋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5页

    还有，林雪。


    林雪也正看向这边，意?外的是，她的目光在对上宋枝意?的那一剎那，快速躲开了。


    简思?淼：「那不是郑……」


    「去楼下上吧，不然来不及，要打铃了。」


    宋枝意?打断简思?淼的话，犹豫了一下，还是狠下心?拉着人离开，不去管里面发生的事情。


    见人就?这么走了，郑秋柔先是愣了下，忽的笑开：「看见了吧？宋枝意?理都没理你，不是朋友吗？嗯？」


    林雪不知从哪来的勇气，一把推开郑秋柔：「让开！」


    郑秋柔猝不及防被她推开，撞到?了洗手台，下意?识骂了句，见人已经挤出了洗手间，还不忘补一句：「这就?恼羞成怒了？活该。」


    林雪不停地跑，不顾脸颊与脖颈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意?，咬着唇往操场跑去。


    -


    上课铃响，老班夹着课本端着保温杯进来，环视了教室一圈后?就?开始点名。


    林雪缺席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宋枝意?瞥了眼那个空位置，很快也垂下眸，只是脑海里不断浮现那个狼狈的身影。


    放学后?，她照旧晚走，等着人散得差不多了，才从教室里出来，把书包往肩上一挎，俯身繫紧鞋带。


    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黑色皮鞋，露在外的袜子蕾丝边不仅脱线，还有几处暗色血迹。


    宋枝意?眉头微微一动，下意?识猜到?了来人，起身对上对方的视线，验证了猜想。


    「林雪。」


    脖颈处的伤口还没有处理，脸颊也有一片青紫，看上去触目惊心?，可?见对方伤她的力道根本就?没有控制。


    「你……」


    「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林雪打断宋枝意?，捏紧了手指，忍着急促起伏的胸口问：「那天你为?什么要帮我？」


    宋枝意?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林雪口中的「那天」指的是在教室里，帮她解围那次。


    「我只是说实话。」


    林雪反驳：「你可?以不出声的。」


    宋枝意?不懂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一时没能应声。


    林雪咬了咬唇，双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宋枝意?，就?像只流浪的小狗祈求怜惜那般。


    「其实在你心?里，是不是也觉得我脏，想要跟我划清界限？」


    宋枝意?眯了眯眼，揣测了一下林雪说这话的心?境，但很快，她还是放弃了，直接道：「我没有。」


    「你有。」林雪笃定，「你已经在跟我刻意?保持距离了，今天在洗手间的时候。」


    宋枝意?：「……」


    「在门?口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是不是恨不得跟我划清界限，觉得很丢人是吧？」林雪眼眶红红的：「我真的不懂，不懂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连你也和郑秋柔她们一样?。」


    宋枝意?蹙眉，只觉得这突如其来的指控有些莫名其妙。


    「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再出面帮你一次？」


    林雪攥紧了双手，硬挺着脖子，没回答。


    宋枝意?：「郑秋柔她们欺负你，你为?什么不告诉老师？挨打了为?什么不会还手？就?因为?我帮了你一次，以后?每次都要替你出头吗？林雪，如果你表现出了懦弱，那她们只会变本加厉。」


    「你懂什么！」


    林雪厉声喊了句。


    宋枝意?没料到?她会这么激动。


    「我跟老师说，老师就?一定会管吗？老师管得了我二十四小时吗？她们只会报復我，下课欺负我，放学堵学校门?口打我，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放学等着你一起走？因为?有你在，她们不敢对我怎么样?。」


    林雪的哭腔更厉害了些，她没有朋友，没有人能够护得了她。从上学到?放学，每一个独处的时间都让她觉得心?惊胆战。


    所以她渴望拥有一把保护伞，而宋枝意?，就?是那个能为?她撑伞的人。


    林雪流着眼泪，哭泣道：「我没想着要你当我朋友，只要你能让我跟着就?好?。」


    宋枝意?有一瞬间心?软，可?就?在她伸出手想要帮林雪擦眼泪时，眼角余光注意?到?了楼道口那个探头探脑的人。


    是许有跃。


    ……


    「这林雪啊不简单，说是你的朋友。又是给骁哥送水，又是递纸巾。一问，就?说是帮你。不得了啊，意?姐都有小跟班帮献殷勤啦！」


    ……


    宋枝意?想到?了许有跃说的话，林雪曾以她的名义接近蒋骁。


    她下意?识拒绝林雪：「不要借我的名义做任何事情，如果不想让别人欺负自?己，就?让自?己变得强大，哪怕兇狠一些，也好?过依赖于别人。」


    说完，她越过林雪，径直离开。


    留下一道伤痕累累的身影留在原地。


    彼时的宋枝意?并?不知道，自?己的三言两语会掀起那么大的风浪。


    林雪跳楼自?杀了。


    那无助又绝望的歇斯底里与纵身一跃的血肉模煳，一度成为?了宋枝意?的梦魇。


    「宋枝意?，林雪死了，和你脱不了干系！」


    ……


    -


    挣扎着从梦中醒来，整个房间昏暗阴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点光都透不进来，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6页

    很久没有做这个梦了，真实地让她觉得害怕，一度以为?早已忘记的过往，因为?一个故人的出现而被重新揭开。


    宋枝意?手撑着床面坐起来，额前刘海全被汗沁湿，睡了一觉，感觉像是坐了趟高速过山车，晕得慌。


    她低垂着头，一边缓着唿吸，一边找手机。


    怎么就?梦见林雪了呢？


    视线不经意?掠过搭在矮榻上的外套，脑海里闪过碎片画面——


    她在简思?淼家喝酒，回忆起很多在四中发生过的事情，心?里愧疚，情绪沮丧。


    酒越喝越多，后?来她就?醉了。


    门?被推开，屋外光线投射进屋子，光影拉长至床沿。宋枝意?抬起头来，就?见周凛站在门?口，身影与脑海中的画面重叠在一块。


    昨晚是他把自?己带回家的，然后?呢？


    回忆到?这里就?断片了。


    「还好?吗？」


    周凛走了过来，取下放在桌上已经充饱电的手机，递给宋枝意?：「昨晚见你手机没电，就?帮你充了。餐厅煮了粥，吃清淡点，胃好?受些。」


    宋枝意?接过，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呃！这么晚！」


    「我昨天……」


    「酒量不好?就?不要喝。」周凛看着宋枝意?，并?没有提及昨晚她说的那些话，「头疼吗？还是有哪里觉得难受？」


    宋枝意?双手压着被角，视线紧凝着周凛，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情绪破绽用来猜测自?己昨晚有没有失态。


    但他太稳了，稳到?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宋枝意?只得放弃，揉了揉额角：「头有点沉，但也还好?。」


    周凛走到?窗边，将帘子拉开一道口，好?让光线透进来。


    「我今天要出差，去二院。」


    「今天吗？」


    上一秒还试图倒带回忆的宋枝意?，听到?这个消息，颇为?惊讶，她再次拿起手机确认日期。


    「不是说20号去吗？今天才18号。」


    周凛：「院里把时间提前了。」


    宋枝意?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皱眉：「那……跟之?前说的一样?，要去一个多月两个月？」


    「未定，如果培训提前结束的话，也会早点回来。」


    宋枝意?把被子拉高，盖住半张脸，嘭的一身躺下，得知这个消息后?瞬间就?不想起来了。


    周凛见人又躺回被窝里，好?笑又无奈地走到?床头，拉了拉被子：「这几天如果太无聊，就?把三水叫过来陪你。老太太要是叫你，不想去就?直接拒绝。我不在，不要喝酒。」


    宋枝意?扒拉下被子一角，眯着眼睛看周凛：「你要实在不放心?，不如把我带过去？反正我这会儿?也在休假中。」


    「你能再休一个月？」


    「那不能够。」


    「那就?别折腾了。」


    行?李还没收拾好?，周凛准备回衣帽间。


    「等等。」


    宋枝意?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响，语气不自?觉地绷紧：「我喝醉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说什么？」周凛重复着她的话，静默须臾，还是回答：「除了不愿跟我回家，没有别的了。」


    「真的？」


    宋枝意?被这回答激得直接坐起身来，主要是不太敢相信，梦做得那么真了，真的没有说漏嘴？


    周凛却没耐心?陪着她你来我往，丢下一句「假的」，转身离开。


    屋子里只剩她一个人，阳光映衬着她的双眼，从茫然到?放弃，这中间情绪不断翻腾，脑子里乱得跟浆煳一样?。


    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有和周凛说吗？


    那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是不可?窥探，宋枝意?捏紧了手机，像是一点点捡起掉落的躯壳，重新将自?己伪装起来。


    要真没有，那是最好?。


    -


    简思?淼来的时候，宋枝意?正瘫在沙发上发呆，餐厅桌上的早餐吃剩一半，还没收拾。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周凛呢？去值班了？」


    宋枝意?恹恹地挥了挥手：「出差了。」


    简思?淼：「昨天怎么没听你说？」


    宋枝意?：「去二院研讨交流，之?前就?定下来的，不过提前了。」


    简思?淼似懂非懂地点头：「那昨晚回来后?，没发生什么吧？」


    「能发生什么？」


    不提还好?，一提，宋枝意?收起双腿端坐在沙发上，目光幽幽地看着简思?淼：「我喝醉了，你就?不能把我留你家过一晚吗？非要把那么危险的我推给周凛？」


    「危险？」


    简思?淼想到?昨晚宋枝意?喝醉酒的样?子，点了点头，那确实危险。


    「我做了一晚上的梦，几乎把跟林雪有关?的事，都回忆了一遍。」


    就?算是过了有段时间了，但宋枝意?仍觉得昨晚的「梦」，很真实。


    「我就?怕那不只是一个梦，而是我酒后?吐真言。」


    「意?思?是，你以为?是做梦，但实际上是你跟周凛说了当年在四中的事情？」


    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宋枝意?懊恼地趴在沙发扶手上。


    简思?淼仔细打量宋枝意?的表情，心?里觉得有这个可?能性，但嘴上还是得安慰：「可?能就?是你想多了，周凛什么反应啊？你要真的和盘托出，他态度肯定是有变化的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7页

    宋枝意?：「好?像没有。」


    除了去二院研讨交流的时间突然提前以外，周凛的表现都很正常。


    「那就?是你想多了，不然，再怎么会演的人，第二天等你酒醒了，肯定是会露出什么马脚。人都是好?奇动物，藏不住的。」


    简思?淼宽慰宋枝意?，别自?己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


    宋枝意?：「最好?是这样?。」


    盛夏会随着最后?一场晚霞离开，晚秋会陪着最后?一场落叶落下，情绪会随着最后?一次剖白回忆逐渐瓦解。


    周凛走后?的第一晚，宋枝意?失眠了。


    只要一闭眼，就?会忍不住陷进旧事里，宛若置身于一个偌大的迷雾环境里，浓雾缭绕看不清周围环境，自?己陷在中心?区除了原地团团转以外无处可?去。


    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反反覆覆，什么时候真正睡着的，她自?己也没了印象。


    第22章


    次日一早, 领导郑虹希发来?消息，问她眼睛恢復得怎么样，手术过程痛不痛, 能不能接新的项目。


    一连几个问题, 就最后一个是重点。


    宋枝意坐起?身来?, 返回消息列表，把之前?没点开看的工作群大致浏览了一遍，这才知?道公司又?接了几个新标，交标时间最短的那个，两周后就要讲标。


    「s.zy：虹姐, 我周一回去上班, 眼睛恢復得差不多了, 就是容易疲累」


    「s.zy：您说吧, 新项目是哪个？」


    郑虹希回復得很快, 唰唰唰发来?三份资料。


    果然，前?面的关心只是社交礼仪，重点还是在工作。


    明明周一能聊的事儿非得在周末就讲。


    「s.zy：收到，我这边看一下」


    回復完, 她连文件都没有点开，直接锁屏收起?手机。


    既然是周一的事，那就周一再解决。


    -


    术后不能化妆，素颜的缘故, 重回工位的宋枝意整个人都显得很低调。刚坐下, 妍池就拎着?咖啡跑过来?，仔细打量。


    「庆祝我的咖啡搭子回归, 来?，给。」


    「谢谢！」


    妍池托腮看了宋枝意几眼：「眼睛好像变大变亮了啊！是不是？」


    「真的假的？我倒是没什么感觉。」


    这些天在家, 她没少站在镜子前?观察自己?，除了黑眼圈更明显了以外，并没有觉得有其他变化。


    「姑且认为这是夸奖吧。」


    宋枝意简单整理了一下工位桌面，培育的小绿植有妍池帮忙换水，长势依旧。十分?钟后还有晨会要开，她没多再磨蹭，打开之前?郑虹希发的文件，争分?夺秒浏览了一遍，情绪一下被调至高点，才缓缓往下降。


    居然是个跟眼科医院有关的项目，给她该不会是因为她刚做完近视眼手术，正新鲜热乎吧？


    「枝意？你回来?上班了？」


    江禛抱着?电脑准备进会议室，见到宋枝意，顺带打了声招唿：「走呗，开会去。」


    宋枝意：「就来?。」


    公司设计部就两个组，江禛是二组组长，主做户外展，宋枝意是一组组长，主做室内。


    进会议室后两人按往常惯例分?开两边坐，陆陆续续等着?其他同事进来?。


    江禛打了个呵欠，活动肩颈看着?宋枝意：「听?说你休假是去做近视手术了？怎么样，推荐吗？」


    「个人情况不同，摘镜确实很快乐，但适不适合还得去医院做检查看数据才能下定论。」


    宋枝意扫了眼江禛，淡笑：「你这一百多度的，就不要凑热闹了。」


    「聊什么呢？」


    郑虹希端着?电脑跟咖啡进来?，上一秒还有一种要加入话题，和部门同事闲聊增进感情的架势，下一秒不等人回答，就已经进入周一工作状态。


    「我给你发的那几个pdf，都看了吗？」


    宋枝意坐直身，压了压肩膀：「看了，是想跟省医师协会眼科学分?会、中华医学会眼科分?会、市眼科中心合作办展？」


    郑虹希意外审视了宋枝意一眼：「你再仔细看看资料，主办方是栢司。」


    宋枝意挑高了眉，嗯了声。


    人齐，会议开始，郑虹希是一句废话都没有地归纳两组人员手头?上现有的项目，包括进度和预计结案时间。紧接着?，着?重强调接下来?重点要做的项目，包括宋枝意手头?上那个栢司的案子。


    「你这边的人除了studio收尾以外，还有一个loko的展，人员分?配上你自己?合理安排。」


    郑虹希敲了敲桌面，对着?宋枝意说：「待会先留下来?，我和你对一下栢司的案子。」


    「好。」


    趁着?二组做本周工作内容汇报，宋枝意重新翻了一下几个pdf，又?把邮箱里的需求也下载下来?。


    等差不多看完，周会也告一段落。人陆陆续续离开，会议室里只剩下郑虹希和宋枝意两个人。


    「我记得你好像说过，老公是眼科医生?？」


    宋枝意愣了一下，復而笑笑：「希姐好记性。」


    还以为是因为她刚做完手术，是只小白鼠，结果人家醉翁之意不在酒，盯上的是周凛。


    「凑巧上周在做人才盘点，重新翻了一下资料才看到。你老公是市眼科中心的？」


    宋枝意勾了勾唇：「他就是位普通主治医师，也不是什么领导层人物，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8页

    「谁说的，首先眼科中心这层的人脉你就有优势，和栢司合作，与眼科中心、其他协会都是先背书后邀请。这个光学展做好了，是很有社会性意义的，往有趣的方面上做，到时候上传播营销案例也不是难事。」


    栢司是郑虹希新挖来?的大客户，自当是很上心。


    「你这边和策划好好打配合，先讨论出个雏形，以什么样的形式、什么主题、什么材料和设计，周三给我个思路，周五跟我一块去趟栢司。」


    郑虹希双手交握，看着?宋枝意：「有什么问题吗？」


    「我看过邮件，甲方的需求写?得相对简单，后面策划那边是会先跟甲方做一轮答疑？」


    郑虹希：「会，具体安排我待会拉个群。眼科中心那边，我现在想的是到时可以办个线下沙龙，邀请几位业内大佬在展馆那边做个话题，你可以先问问你老公的意见，看邀请谁更合适些。」


    宋枝意兴致不是很高：「他最近出差了，等我问问看。」


    郑虹希：「嗯吶，那先这样吧，辛苦。」


    出了会议室，手机震了下，宋枝意点开看，是妍池发来?的表情包——合作，拳头?碰拳头?。


    看样子这个项目搭的策划就是她了。


    「妍池：halo我的工作搭子」


    「妍池：我手里还有个结案数据收尾，晚点再碰？」


    「s.zy：不急，我也得找找资料」


    「妍池：行，那一小时后三角会议室走起?」


    「s.zy：好」


    项目前?期，一般会根据甲方需求，由策划同事先着?手做洞察和主题规划，设计同步进行内容规划，期间不断磨合，直到生?成一版完整设计稿，再在这基础上进行详解注释，最后跟客户约时间进行线上或线下提案。


    宋枝意有自己?的一套流程，等策划的同时自己?也会先收集资料，列提纲画草图。组里目前?只有汤汤手头?上没有项目在做，自然而然地被宋枝意拉进这个案子里。


    一小时后，她收起?桌上的画稿离开座位，朝汤汤扬了下下巴，往三角会议室走。后者?赶紧跟上，怀里抱着?电脑、笔记本、水杯，手忙脚乱。


    没过多久，妍池也进了会议室。


    「栢司这项目来?得真是时候啊，你这刚做完近视手术，患者?心态直接转换成用户心态，最为贴切。」


    妍池放下电脑，又?跑出去拿咖啡，这才坐下。


    「就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妍池听?懂了宋枝意的话外之音，轻笑。


    「我说说我的想法吧，我想做光学世?界。」


    宋枝意直接把自己?过去一小时里画的草稿摆到桌面上，进行简单阐述。


    作为高度近视的人，她从前?看到过的世?界，都是模煳的，色彩、物品全都是不清晰的色块，混乱又?没有安全感。


    戴上眼镜后，她看到的世?界虽然清晰，但也沉重。重是眼镜带来?的负担，是长时间用眼过后的疲惫感。


    直到摘镜，那种明亮清晰是戴眼镜时无法给予的感受，兴奋又?好奇，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会不自觉地望向远处，对比什么距离能看清楚多少。


    就像是新生?儿一样初次看着?这个世?界。


    所以她想把展区分?为三个部分?，对应于这三个阶段。但具体怎么设计，还有待细想，也想听?听?看妍池跟汤汤的想法。


    妍池托腮，手里握着?笔，笔尖一下一下点着?笔记本：「嗯……这也是个思路，我的想法属于常规些的，还是从甲方角度出发，以栢司这几年比较出名?的产品着?手，以特点来?进行延伸。」


    「我这边就是整理了一下栢司过去两年办过的展，基本上都会从企业理念、愿景、产品更新叠代歷程这些角度出发。设计搭建上致敬黄金比例的美学定律，强调光影过度，展馆空间上多出都有栢司标志性的元素，色调上多以白色、淡金色为主，也是他们logo的主题色。」


    汤汤把自己?收集到的内容发到刚建的群里，同时也提出自己?现阶段的想法：「我觉得从色彩入手，从眼睛看到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来?设计，挺好的，感觉脑海里都有画面了。」


    妍池侧头?，和宋枝意对上视线：「你猜我想到了什么？」


    「猜不到。」


    宋枝意是半秒钟都没有犹豫就放弃思考。


    「讨厌，没有默契。」妍池推了推宋枝意的手，继续道：「卡夫卡说过，能保留看见美的能力的人不会变老。眼睛能留住这个世?界上的美丽，不论是哪个阶段，清晰的美，模煳的美。把美和你那三个阶段结合起?来?，是不是浪漫些？」


    宋枝意不置可否：「你果然是个浪漫主义者?。」


    妍池：「好点子都是出自五百次讨论里，或平庸或浪漫或有意思，就看我们对哪个感兴趣些了。不然你听?听?你老公的建议？不得不说，这次项目，他可是有很大发言权的。」


    汤汤虽作为宋枝意的组员，却极少听?她提起?过私事，只有从同期进来?的同事那八卦过，自家组长家里很有钱，嫁的老公也是凉城显赫家族。


    这会儿有机会听?到关于她丈夫的事，自当是火速竖起?耳朵，事实上，眼睛却还装作很认真地看电脑上的资料。


    宋枝意：「他出差了，不在凉城，我就是想跟他探讨也找不到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9页

    妍池：「出差了？什么时候回啊？」


    宋枝意挠了挠眉尾：「短则一个月，反正我们交方案前?，他估计是回不了。」


    「这样……」


    「微信上问不行吗？」


    汤汤忍不住插了一句，总觉得听?上去好像宋枝意跟她老公不是很熟的样子。


    妍池帮忙说话：「是可以，不过她老公忙起?来?都是没人影的，算了，还是靠我们自己?吧。来?来?来?，继续脑暴。」


    宋枝意抿唇。


    -


    太阳下山，天边的云彩逐渐变幻色彩，像童话王国?里的彩虹棉花糖，深浅不一的紫色系圈着?软绵绵的云朵。


    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踮脚咬一口，尝尝是不是甜的。


    微信置顶的联繫人，一天都没动静，宋枝意无数次点开来?，在对话框里反覆编辑着?——


    「我有个项目，要跟栢司合作……」


    删除，修改。


    「呃，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会跟你们医院有工作上的关系……」


    再删除，再修改。


    「那什么，我有个项目……」


    另一边。


    周凛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台前?，半边身子侧着?，肩膀抵着?窗台栏杆，目光低垂着?落在手机屏幕上。


    日光落在他周身，像能把人的全部情绪与神情都吞没一样，令他简单如一幅画一样摆放在那里供人欣赏。


    只是本人的心思，不在这日光，也不在窗台微风，而在手机列表置顶处的联繫人上。


    小领导一天都没吭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惦记着?醉酒后发生?的事情。


    想起?之前?听?到的那些话，周凛不由得担心起?来?，生?怕宋枝意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


    忽然——


    「对方正在输入……」


    对话框置顶处的暱称被一行文字所取代，周凛顿时站直了身，如同等着?大人发糖果的小孩子一样期待着?。


    她要发什么？


    每一秒钟里周凛都在猜测宋枝意即将发来?的消息，是问他忙不忙，还是仍旧在纠结醉酒那晚发生?的事情。


    不知?道等了有多久，直到那行字消失，重新变回暱称，对话框里也没有新的消息弹出来?。


    周凛愣住了。


    他甚至想直接发个问号过去，问什么意思。


    不是正在在输入？还是说微信出bug了？总不能是他因为太想宋枝意，而产生?幻觉了吧！


    始终没等到消息，周凛正准备一个语音通话拨过去。


    「周凛，你在这啊。」


    有人喊他，抬头?就见孙邈站在走廊拐角路口，「找你半天了，去吃饭，严教授请客。」


    周凛收紧握着?手机的手，哦了一声。


    「一个人躲这干什么？给弟妹打电话？」


    周凛已婚的身份自第一日过来?医院就已传遍，护士口中「英年早婚」的对象，孙邈也听?过一二，这会儿也是随口一猜。


    谁知?周凛还真认真地点了点头?：「想趁着?休息，给她打个电话。」


    孙邈赶忙摊开手：「哦哦那你打，你打，还来?得及。」


    「算了，别让教授等，走吧。」


    周凛收起?手机。


    孙邈：「不是，不急啊，你打呗，怕我偷听?？那我走远一点？去那里等怎么样？哎呀现在不打，晚上可能就没机会了，吃个饭……」


    「话怎么这么多。」周凛推着?孙邈往外走：「走。」


    聚餐的氛围还算轻松，孙邈主动聊起?了前?一阵严教授团队前?往江市附属医院开展icl晶体植入手术的事。


    「对了周凛，你们眼科中心之前?是不是也助力过江市人医高水平屈光手术中心建设啊？」


    周凛：「嗯，跟余教授还有徐主任他们一块过去交流、对接。」


    孙邈：「要不怎么说凉城眼科中心医疗水平高，这都抢着?邀请。有机会我也想去你们那交流交流。」


    「师兄，当着?严教授的面这么说真的好吗？」郭子晴放下手中筷子，巧笑嫣然。


    严教授听?闻，笑了：「这有什么，有交流才有进步，在探讨中找寻精准与高效，这对工作的开展百利而无一害啊。」


    见周凛不时轻点手机屏幕，孙邈禁不住调侃：「怎么，在等老婆信息？都出差了，还惦记着?呢？不得借这个时候好好放松一下？」


    「别胡说八道了，谁不知?道凛哥跟嫂子关系好。」


    说话的这位是二院医师刘晓婷，也是李青沉的直系师妹，继而跟周凛也认识。


    「来?二院的第一天人家就亮明身份，洁身自好了。学着?点！」


    说完还不忘点一点孙邈。


    后者?迫不得已，赶紧把话题转回到周凛身上：「说一说跟弟妹怎么认识的呗？也是同行？」


    读医的找对象大多都是同行，互相理解在时间与工作上的付出。严教授的夫人就是同院的许主任，也是位科研大佬。


    周凛：「她不是医生?，是设计师。」


    有人问：「那你们怎么认识的？谁先追的谁啊？」


    孙邈紧跟着?抢答：「笨，你见他这一副不值钱的样子，肯定是先追的那方，对不对啊周凛。」


    一直保持得体微笑，端坐着?的郭子晴在听?到孙邈这话时，脸上表情难得没管理住，目光随即落在周凛身上，紧锁着?等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0页

    包厢隔绝了大厅一切热闹的声音，所有人甚至包括严教授在内，都好奇周凛嘴里的回答。


    只见他放下手中筷子，抽过餐巾擦了擦唇角，眼眸微敛，似是陷入回忆，復而唇角提起?——


    「是我先追的她。」


    「哇哦~」


    包厢里此?起?彼伏的哄闹声。


    刘晓婷双手交叠着?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打听?：「我听?青沉师兄说过，嫂子是高冷美女?，凛哥这之路不简单吧？」


    孙邈：「说说，求婚求了多少次才成功的？」


    周凛淡淡一笑：「一次就成了。」


    第23章


    向周照寒表示, 自己愿意与叶家联姻那天，是个颱风来临前的傍晚。落日下坠，层次纷叠的橙黄灌醉了整片天空, 暮光四?溢。


    落地窗没有窗帘, 霞光透过?玻璃照射进屋子, 周凛就是站在?那片光晕中?，说出那句：「我想跟宋枝意结婚。」


    周照寒：「是宋枝意，不是叶枳。」


    周凛：「我知道。」


    周照寒眉头微皱：「她在?叶家?是没有任何股份继承的，只是位策展师。」


    周凛：「我也只是普通的眼科医生。」


    「周凛。」周照寒提醒：「这婚约，就算是不履行也没事, 两家?说开就行。」


    周凛面上情绪很淡, 话意却非常坚定：「如果是她, 我愿意履行, 只要她愿意。」


    头一回见周凛在?工作以外的事情上态度如此果决, 甚至主动提出来结婚这件事，周照寒很是意外。


    「你和宋枝意认识？」


    周凛没有直接回答。


    周照寒双手交握成拳，搭在?桌面上，良久开口：「罢了, 你们年轻人见个面，自己谈清楚吧。」


    对小儿子，他总是觉得亏欠，可对方是叶老爷子最疼爱的外孙女, 婚姻大事, 还?是要尊重女方的选择。


    约见面的地方，是坐落在?半山畔一家?法餐, 越过?绵延山形便能将半个凉城的夜景纳入眼底。


    周凛特地将靠窗一整边的位置都包下来，氛围浪漫又带着点私密, 生怕别人打扰到这久别数年的见面。


    「周二公子？」


    熟悉的嗓音暂且压下忐忑的心情，周凛起身同?宋枝意打招唿，并?帮她拉开桌旁的椅子。


    「谢谢。」


    视线落在?她侧脸，周凛努力控制住不自觉上扬的唇角，敛眸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宋枝意坐在?那，整个人如遗世独立般不染尘埃，抬眸间的神情淡陌清冷，没有半点波动。


    浑身上下透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感，换做别人，兴许会觉得这个女人有种不可攀的高级感，说白了，就是没什么礼貌。


    但周凛不会这么认为，他最多就是有些失落，因?为那个陌生的眼神。


    「外公说，你想跟我结婚。」


    周凛微赧，显然没料到宋枝意会如此直白。


    不等他回答，宋枝意又说：「你了解我吗？又或者是周二公子觉得这种跟陌生人闪婚的经验很有意思，想尝试？」


    那么平静端坐在?对面的女人，一开口却宛若带刺的白玫瑰，言语间带着锋利感。


    周凛看着她，脑海里陡然出现另一个身影，与?眼前人逐渐重叠，其实她还?和小时候一样，有股子傲劲。


    「宋小姐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作为结婚对象，自己还?是有机会能进入你的考虑范围。」


    周凛没有绕弯路，直抒己见：「我现在?是眼科中?心屈光与?雷射治疗的主治医师，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周一周二固定门诊，周三周四?会跟老闆的手术，每周有两晚需要值夜班。有休假但不多，遇到寒暑假基本没有调休机会，二十四?小时待命，有唿叫随时到。」


    宋枝意没说话，安静听着周凛交代?自身情况。


    「周家?从商，但与?我无关，我不占股份，未来也不会转行。你大概听说过?我们家?的情况，除了我爸是周照寒这点，我其实就是个普通人，和你一样。」


    宋枝意眉梢微微挑，倒不是因?为那句「和你一样」，而是觉得周凛把自己说得太简单。


    来之前，她可是做过?功课的。


    年纪轻轻，医学会雷射医学分会青年委员会副会长，凉城医师协会眼科分会屈光组副组长。主持过?凉城4项自然科学基金，先后在?国内外发表学术论文40余篇，其中?sci论文10余篇，是凉城眼科中?心年轻医师中?的翘楚。


    实力不容小觑。


    「我的生活很简单，不抽菸，酒量也不太行，有时间会跟朋友出去?打球锻鍊，算融入性比较强的类型。我不能说能给你提供多么显赫尊贵的身份与?优渥生活，但尊重与?自由一定可以。我的工资卡也可以交给你。」


    「我要你的工资卡做什么？」宋枝意听笑了，只觉得眼前的男人看似冷峻不易相?处，但一开口就很幽默，「这套说辞已经不流行了，钱我不缺，说实话，我现在?的生活过?得挺滋润的，实在?没有必要多一个人横插进来，除非……」


    周凛觉得自己像被诱人的鱼饵钓住一样，迫不及待地问：「除非什么？」


    「除非你能够给我提供稳定的情绪价值以及……」宋枝意双眸微眯，红唇微微勾起：「契合的需求。」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1页

    搭在?桌边的手指微微收紧，心头无端窜出一阵热意，周凛没能沉稳地接住宋枝意如此直白的话。怕太直接会显得冒犯，毕竟这算从四?中?毕业后，他们第一次见面。


    宋枝意可以大胆地表述自己的想法观点，不管她的出发点是故意激怒还?是本就如此坦荡直白。


    但他不可以，这是作为男人对女人最起码的尊重。


    「说得直接些，人生这座高峰，我就算是一个人也能攀登到顶，多一个人无非就是陪着，锦上添花，但不是必要。如果你能接受这种婚姻关系，我也不是不行。」


    宋枝意目光直接坦荡。


    周凛注视着她，微妙地勾了下唇，嗓音里平白添了几?分笑意：「好，我可以。」


    这次，换宋枝意没法做好表情管理了。


    居然答应得这么快！


    等等，他难道不觉得自己很轻浮吗？


    把结婚对象说成是解决生理需求的工具，就这样也不生气？


    宋枝意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反倒是周凛，修长手指抖开口布铺好，招手示意侍应生上菜，表情再淡然不过?：「那先用餐？」


    宋枝意抿了抿唇，无奈只得颔首：「嗯。」


    和周凛的这次见面，意外踏实，有好感。去?之前，宋枝意觉得自己像刺头，来势汹汹不好惹，但三两句话后，便卸下了对男人的猜忌与?防备。


    也许他真的只是简单需要一个联姻对象，而他本人并?不难相?处。


    跟叶家?说，是她也没关系。


    并?不是轻佻、不尊重，而是真的没关系，因?为他都会坦诚友好地对待。


    回家?后，叶老爷子问宋枝意：「见面了吗？如果不喜欢，就跟外公直说，外公去?回绝这门婚事。」


    宋枝意施施然摆了摆手：「不用了外公，就他了。」


    叶老爷子睁圆眼：「真的假的，之一啊，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


    宋枝意：「真的外公，不开玩笑，这婚，我结。」


    -


    自半山畔那日见面后，连着好几?天，宋枝意都没有联繫过?周凛，一是不擅长男女之间那点有来有回的暧昧，二是不喜欢主动，后者影响力更?深些。


    五月很快过?去?，六一这天，宋枝意接到了周凛的电话。


    「有时间吗？晚上一起吃饭。」


    彼时远观正在?举办亲子活动，有孩子的同?事都把小孩带来公司过?节，行政也早早准备了各种气球玩具游乐布置。


    没小孩或者未婚的，就像宋枝意，在?自己工位上照常工作，任务完成了就可以提前下班。


    周凛打电话来时，她正准备收拾下班：「几?点？」


    「你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宋枝意张了张口，笑：「接我？我现在?已经下班了，你能来？」


    她本是开玩笑，不是说医生工作很忙，时间很紧吗，这都还?没到五点，他怎么可能说来就来。


    结果——


    「可以，我现在?过?去?，大概……十七分钟到，你等我一下。」


    宋枝意默默点了点头：「行。」


    结束通话，她又把包放下，不急着收拾，想了想，还?是翻出随身携带的化?妆包往洗手间走去?。


    鲜少见宋枝意下班前补妆，妍池上完厕所?出来，还?以为是认错人了。


    「哟，这是佳人有约？」


    宋枝意补完唇色，抿了抿唇，对镜自照。


    「有行情啊姐妹。」


    宋枝意：「我不是一直都有行情吗？」


    妍池：「是是是，怎么说，今天这位是爱慕者还?是？」


    宋枝意想了想，红唇微启：「未，婚，夫？」


    妍池：「哈？你要结婚啦！」


    宋枝意眨了下眼：「嘘，秘密。」


    说是十七分钟，就是十七分钟，踩点下楼，一出大厦门口，宋枝意就看见站在?路边的周凛。


    一件白色衬衣，袖口挽起露出小臂，一手抄着口袋，一手轻搭着车前盖，身姿笔直倒也不显得做作。


    见她来了，随即上前。


    「嗨。」宋枝意抢先打招唿，问，「去?哪？」


    周凛：「上车就知道了，带你去?过?节。」


    宋枝意挽唇，嘴上表现得漫不经心，实际还?是觉得有点惊喜：「儿童节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周凛笑笑没说话。


    上了车，宋枝意也没问目的地，任由周凛开，视线落在?窗外的街景，一路从繁华市中?心到远郊的山顶。


    睫毛微微一颤，她忍不住偏头询问：「我们这是去?哪？」


    周凛：「周家?在?这边有座山房，平日里多是度假才会过?来，请的厨师是苏杭一带小有名气的邹师傅，做得一手精緻杭菜。上次我听你说口味喜淡，就想着带你来试试。」


    来这么远吃杭帮菜，宋枝意托腮，轻颔首：「哦。」


    到的时候，临近傍晚，山房位置高，视野开阔，下车时，宋枝意感觉大片晚霞就悬在?头顶，伸手可碰。


    「好美。」


    她不禁感嘆。


    周凛领着她往里走，经过?小桥流水，在?店员引导下在?落地窗边的位置落座。从这往外看，除了黄昏天空，山房半处园林风景都能收入眼底。


    「这处山房的设计，是请了谁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2页

    说起来，她本专业也是室内设计，看到这种建筑风格就忍不住细细打量每一处，觉得设计者的心思极为巧妙。


    山、水与?这古风山房，每一处都有衔接融合，与?光影更?是相?得益彰。


    周凛见她是真喜欢，悬着的心放了一大半。接过?侍应生递来的热毛巾，反覆擦拭手指。


    「大哥请了研木建筑的董工设计的。」


    「董项楠？」


    「是。」


    宋枝意咋舌，难怪如此巧妙，原来是出自董工之手。


    周凛帮她展开毛巾，散了下温度：「看看有什么想吃的，晚点外面会有烟火，一起去?看。」


    宋枝意：「哦，好。」


    目光巡了周围一圈，这边加上他们这桌，才三桌客人。隔着假山水帘的另一边，隐约还?有包厢卡座，看不清。


    心想着等吃完饭了再过?去?看看，不曾想，有个惊喜正在?悄悄为她准备着。


    宋枝意从没想过?周凛会为她准备求婚，她以为上一次吃的那餐饭，就算是把这件事给定下来了。后面长辈们怎么安排，她只要照办就行。


    因?为叶慧英失败的婚姻，宋枝意对于爱情与?另一半的渴求都不强烈，甚至不感兴趣。


    她觉得，恋爱，就是一个女人幻想美好与?自欺欺人的开始，总有一天，会在?大胆、追求与?尝试后失败，或者归于平凡。


    没有人敢说自己能够热烈地爱一辈子。


    所?以，当仅见过?一面的周凛为她准备了一场有家?人，有朋友的求婚惊喜时，宋枝意的心还?是触动了。


    难怪世人总爱这种浪漫瞬间，因?为它确实能填补心里的空缺，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也是虚荣的，竟然会软下心来开始期待，或许跟这个男人的未来，会是幸福的也说不定。


    直到她看见樊柔兰那嘲笑的表情，倏地将她从美妙幻境中?拉了回来。


    「周凛。」


    隔绝一切浪漫与?艷羡，在?起闹声中?，宋枝意用着仅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量说道：「我这个人，不擅长演戏。」


    周凛看着她，一只手还?捏着裤兜里的戒指盒，指尖不由自主地攥紧。生怕没有机会将它取出来。


    还?好——


    只见，宋枝意若有若无地扯了下嘴角：「不过?你这惊喜，我挺喜欢的，谢谢。」


    周凛松了口气，取出口袋里的戒指盒，当着众人的面单膝跪下，向宋枝意求婚。


    「你，愿意嫁给我吗？」


    宋枝意有意无意地看了眼樊柔兰，继而伸出手来：「我愿意。」


    那天过?后，简思淼曾跟宋枝意说：「如果不是知道你和周凛是联姻，单看他对你的眼神，真会觉得他是爱你爱得很深。」


    宋枝意：「那他当医生可惜了，应该当演员才行。」


    「凛哥？」


    听见有人喊自己，周凛回过?神来，还?在?饭桌上。


    刘晓婷笑：「问你求婚的时候，嫂子有没有感动哭呢。」


    周凛摇头：「没有。」


    孙邈一副很嫌弃的样子：「看看，一聊到老婆就走神，现在?我总算是信了，一整个老婆粉！」


    周凛抬手扶额：「不好意思。」


    低头的那一瞬，他有点想宋枝意。


    第24章


    下班前, 宋枝意路过茶水间遇到了郑虹希，只?见她这个点了，还给自己沖了杯黑咖啡。


    「姐今晚要加班？」


    「嗯, 天意的设计稿还有几处要修改, 明天就是?ddl了, 今晚说什么也得把看不顺眼的给捋顺了先。你呢，要回去了？」


    宋枝意：「是?。」


    术后第?一天上班，盯着电脑一天下来，只?觉得很疲惫，许是还不适应吧。清晰是?一回事, 累是?另一回事。


    郑虹希：「行, 先走?吧。」


    「对了姐, 你开会说这周要去拜访客户, 周几?去啊？」


    郑虹希长腿交叠着站着, 倚靠在吧檯处，一手端着咖啡：「时间还不确定，不出意外的话，周五去, 周日?回。」


    「嗯？要过夜？」


    宋枝意愣了。


    郑虹希：「对呀，柏司在云城，去的话不得是?过个夜，一日?来回也太仓促了些, 总得留点时间聊工作和应酬吧。」


    「柏司在云城？」


    这会儿的宋枝意可装不了云淡风轻了, 一句话下来，表情?都塌了一半。


    郑虹希也惊讶, 不过她惊讶的是?：「你对甲方这么不了解？不行啊，功课做得不到位, 去到怎么聊？」


    宋枝意：「……」


    差点想把「能不去吗」几?个字写在脸上。


    郑虹希无视宋枝意的表情?，拍拍她的肩膀：「晚上回去后了解一下，做设计之前还得熟悉产品和甲方本?身，这样设计出来的东西?才不会太悬浮。好?了，我还要回去改图，拜。」


    宋枝意：「……拜。」


    回到居山涧，推开门，入目灯光明亮，玄关架上还放了一盆新鲜浇养过的绿植。


    是?谁来了。


    「二?少夫人回来啦？」


    「青姐？」


    青姐是?常年在榕樾府帮工的，思想比较传统，一部分体现在称唿上，老太太、先生、少爷，少奶奶这些有点过时的叫法，她仍旧尊崇着。


    宋枝意曾委婉地提醒过她，可以喊自己枝意，或者小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3页

    但她下一秒还是?笑着答应，好?的，二?少夫人。


    自那次后，宋枝意便也放弃了强求他人。


    青姐：「少夫人，晚餐已经做好?了，我这边把汤热一下，您换身衣服就可以过来餐厅吃饭了。」


    宋枝意换好?鞋子进?屋，扫了眼?客厅，从沙发到茶几?再到隔断置物架，十分规整。


    「青姐，您什么时候来的？」


    「少爷昨晚就给我打电话，说是?接下来几?周都过来帮您做晚饭和打扫卫生，我下午三点钟来的，整理了一下屋子，卧室跟书房没进?去。」


    周凛吩咐的？


    那就不矫情?了。


    宋枝意点了点头：「辛苦青姐，我去换衣服。」


    三菜一汤，都是?小分量的菜，一人食正好?。刚结婚那会，周家就安排青姐过来居山涧照顾小两口的饮食起居。后来是?周凛以夫妻生活简单，自己能顾得过来为由推拒，青姐这才回了榕樾府。


    所?以，对于宋枝意的饮食习惯，青姐还是?有些了解。备得不多，清淡为主。


    「青姐，坐下来一块吃吧。」


    「我用?过餐了，您吃。」青姐正在厨房里收拾，闻声探出头来解释，「汤口还合适吗？要不要加点盐？」


    宋枝意尝了口，摇头：「不用?，正合适。」


    青姐微笑：「还是?二?少爷了解您，他就叮嘱一个，菜里少放盐，不要重口味。」


    宋枝意捏勺动作顿住，垂下眼?，像是?想到了什么，迅速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给周凛发过去。


    「s.zy：托你的福，吃上了热乎饭菜」


    「s.zy：下次最好?提前说一声，免得我回来受惊吓，以为家被偷了」


    筷子搭在筷枕上摩擦了两圈，对话页面都没有新消息弹出来，都这个点了，还在忙？


    正当?她准备锁屏专心吃饭，周凛终于回了。


    「周小跟班：好?」


    好?？


    好?是?几?个意思？


    是?在回应那句「下次最好?提前说一声」？


    「周小跟班：想吃什么就跟青姐说」


    「s.zy：。」


    不知道回啥了，回个句号表示已阅吧。


    原本?是?想试探周凛在听到那些话后对自己的态度，结果主动发完消息后又觉得别扭。


    就是?说，很作。


    研讨忙不忙？


    宋枝意被自己萌生出关切的心思吓了一跳，立马把输入框里的文?字给删了，删完，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不妥。


    朋友之间都能有的关心，她跟周凛怎么不能有。


    想到这，她又重新点开输入框，不过这次，周凛的消息来得更快些。


    「周小跟班：术后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s.zy：好?累啊」


    「周小跟班：眼?睛觉得累？有没有觉得眼?干、疼之类的？」


    「s.zy：有时候看着看着觉得有点模煳，就滴了眼?药水」


    打字有点累，还费眼?，宋枝意直接问周凛能不能语音，他直接拨过来。


    「你还在医院？」


    背景音有些嘈杂，宋枝意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不应该啊，过去研讨交流也要值夜班？


    「没有，严教授请吃饭，这会已经吃完准备回酒店了。」


    宋枝意：「哦。」


    周凛拉回正题：「眼?睛是?怎么个模煳法？」


    「就是?看着看着觉得，不亮了。有点疲惫，好?像没有刚摘镜那么清晰明亮。」


    宋枝意把通话设置免提后，将手机丢在一旁，拾筷吃饭。


    「我还设了闹钟，三十分钟就休息一下，四十五分钟就出去走?一走?，但实际上一忙起来，根本?做不到。」


    周凛：「晚上睡前用?蒸汽眼?罩敷一下眼?，缓解疲劳，也不要熬夜。」


    宋枝意：「好?。」


    「眼?药水记得滴，别忘了。小牛血去蛋白，用?完记得放回冰箱冷藏。」


    「我知道。」宋枝意犹豫了一下，还是?问：「怎么样，忙不忙？」


    周凛：「还好?。」


    宋枝意：「哦。」


    「凛哥。」


    隐约听到有人喊周凛，是?女?生。


    宋枝意掀开眼?帘，唇线微微抿紧，就这么隔着听筒，她也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像在哪里听过。


    郭子晴站在走?廊，佯装没见到周凛在打电话，提了提声量：「我们也回酒店？」


    周凛半掩着手机，看向她：「你先走?吧。」


    郭子晴愣了下，随即点头：「行，知道了。」


    眼?底有不甘，转过身那一剎那，唇角笑意顷刻消失。


    屏幕显示还在通话中，周凛：「餵？」


    宋枝意用?力咀嚼：「不聊了，我要专心吃饭。」


    「这么晚才吃？」周凛顿了顿，喉结动了下：「那好?，晚上早点休息。」


    先一步摁了挂断，宋枝意捏紧手中的筷子，静谧在空气中缓缓流动，半晌，嘆了口气。


    什么时候会有无聊的错觉了，她不应该早就习惯周凛不在身边的生活吗。


    算了，还是?先担心去云城出差的事吧，一想到这，她的心情?如坠谷底。


    「青姐，我这周五可能会出差，周日?才回来，您不用?过来帮忙做饭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4页

    青姐探出头来：「你也要去出差呀，那好?，我周五把屋子收拾完就回榕樾府。」


    「嗯吶，辛苦您了。」


    「少夫人客气。」


    -


    次日?到公司，宋枝意踩着点到座位上，项管姚非早在十分钟前就来这边办公区同妍池讨论?下午去眼?科中心拜访教授的事儿，见人来了，忙不迭挪过去，笑脸嘻嘻：「枝意肯定得一块去。」


    「去哪？」


    宋枝意一头雾水。


    姚非眨了眨眼?，挽着她的手：「去眼?科中心啊。」


    「不去，我就一设计，去干什么。」


    宋枝意拉开姚非的手坐下，一边开电脑一边整理昨天画的草稿，原计划是?这两天渲张图，出差的时候可以带上去跟客户碰一下思路。


    时间紧得很，哪里还能出外勤。


    「哎你除了是?设计，你还是?员工家属啊，冲着这层身份，不比我们显得亲近些？我要拜访的这位教授，可是?你老公的老闆。」


    一听姚非这话，宋枝意手里的动作都停下来了，抬头望着人，眼?珠里满是?疑惑：「你怎么知道我老公哪个科室的？」


    妍池缓缓举手，心虚地笑了笑：「是?我说的。」


    姚非过来提了嘴去眼?科中心拜访的对象，乍一听有点耳熟，恍然反应过来这大人物的科室不正是?宋枝意老公那科的。


    凑巧了哇。


    一时激动，就脱口而出：「枝意老公就是?这个科的！指不定还是?他老闆呢。」


    姚非：「余教授，是?不是?？」


    宋枝意点点头。


    姚非：「这不就得一块去嘛！你拉近一下距离，把你老公也叫上。」


    「他出差了，而且我这边也有渲图要做……」


    「让汤汤帮你渲，我这也是?为了我们项目进?展能顺利，后期中标免不了是?要碰面的，趁此机会先见一面聊聊，你也可以讲一下你的设计思路，让教授听一听给给意见啊。」


    宋枝意：「……」


    是?半点拒绝的余地都没有了。


    姚非：「怎么样嘛，行的话我这边提出差报备就加上你名字了。」


    宋枝意嘆了口气，无奈：「我去就是?了。」


    姚非：「完美！最强三人行，这还不顺利拿下！」


    妍池看出了宋枝意的不情?愿，在姚非走?后，小声道歉：「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我当?时一激动就说漏嘴了。」


    宋枝意深吸一口气，笑：「没有，我就是?习惯性拒绝社交。去就去呗，反正有你们一起，就是?如果话题跑偏了，你记得帮忙拉回来就行。」


    妍池秒懂：「包在我身上。」


    就这样，临时定了外出行程，手头上的工作就被压缩掉了一半时间，宋枝意一边拉图，一边给汤汤分配任务。


    第25章


    下午两点半, 三人准时出发。


    到?了医院，姚非提前联繫过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一路把她们领进?会议室。


    「三位先在这边等着, 喝点水, 余教授还有个会没结束, 烦请稍等?片刻。」


    「好嘞老师，您先忙。」


    姚非逢人就喊一声老师，算是把礼仪做到?位。


    等?人离开，妍池走?到?窗边看了眼外面的风景，只见楼下人群来往密集, 门口那条道都堵了一段。


    「工作日还有这么多人来医院做检查。」


    「暑假那会人更多。」宋枝意附和了一句, 放下包：「我去趟洗手?间, 有要一起的吗？」


    姚非摇了摇头?。


    妍池：「我也不用, 你快去快回。」


    「嗯。」


    宋枝意离开会议室, 沿着走?廊指示牌往洗手?间方向走?，途径几?个办公室，有的关着门，有的半掩, 她都没有细看。


    很快就见到?护士台，旁侧拐角便是洗手?间，队伍都排到?门口了。宋枝意看了一下时间，斟酌数秒还是站了过去。


    「护士你好, 我想问一下郭子晴郭医生的号, 一般周几?放号啊？」


    「郭医生？她参加研讨去了，这个月没有排班, 你是要看哪一类的？可以选其他专科医生。」


    「哦哦好的，因为之?前挂的都是她的号, 就想着继续。」


    郭子晴，名字听上去有些?熟悉，宋枝意抿唇想了下，立马记起是那日来复查，同李青沉走?在一起那位。


    她也去参加研讨了？是和周凛一块？


    「哎哎，我听说郭医生这名额，还是额外争取来的？」


    患者离开，小?护士们凑在一起八卦。


    宋枝意排在队伍末端，离得近，就算不刻意去偷听，那些?字眼也一个不落地钻进?她耳朵里。


    「你也听说啦？本来是凛哥跟吴教授一块去，后来吴教授家里有急事，就没去。是上面安排还是自己争取，就不清楚了。」


    「这郭医生对凛哥还真的是……很难评……」


    「嘘，小?点声。」


    「他俩以前真的是那个？」


    宋枝意眼皮一跳，下意识朝那边望去。


    就见两个小?护士凑在一块，一边忙着手?头?上的事一边八卦。其中看似较年轻的那位问出这个问题，另一个资歷看上去比较久的，立马竖起手?中的笔，虚抵在了唇边。


    「小?点声，这个不确定，但他俩的确是一个学校出来的，博士都是同个导师。话说回来，讨论这些?也没用了，凛哥都结婚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5页

    「不是说是家里安排的吗？」


    「谁说的？」


    「科里传的，不然郭医生能这么锲而不捨？」


    「哎你上不上厕所？」


    后面的人打断了宋枝意的注意力，回过头?来才发现前头?队伍早就往里了，中间空了一大截。


    「上。」


    她垂眸往前走?，不再能听见护士台的八卦。


    等?回到?会议室，余教授还没来，不过房间里多了一个熟人。李青沉见来人是宋枝意，惊讶不已：「嫂子，你怎么会在这？」


    宋枝意莞尔：「公司和中心有项目要谈，和同事一块过来的。」


    「啊！原来是这样?。」李青沉解释，「老闆大概五分钟后来，我先配合几?位，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了解的。」


    宋枝意：「你怎么没去参加研讨？我以为你和周凛一块去呢。」


    李青沉：「研讨主题和我主攻方向不同。」


    「这样?。」宋枝意还想着那俩小?护士的对话，装作不经?意地问，「那你们科室还有谁去了？我记得他说，有同事一块过去，起初我还以为是你。」


    李青沉摇头?：「不是我，去的另一个医生是子晴，你见过的，就上次你来做复查，和我走?一起的那位女医生。」


    果然。


    从李青沉口中听到?的，和在洗手?间外面听到?的互相印证，宋枝意只觉得心底像有什?么破开了一样?疯狂生长，张牙舞爪，裹挟着纷乱又酸涩的情绪向心上蔓延。


    「你们三?个是同个科室的，很熟？」宋枝意怕自己的话听上去，试探性?太过明显，又补充道：「我上次遇见，觉得你们有点像机智医生那部剧里的关系。」


    李青沉：「机智医生？没见过，不过我们仨关系确实还不错，凛哥和子晴博导一样?，我跟凛哥是同期实习。」


    话说到?一半，门口传来谈话声，紧接着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几?个人走?了进?来，为首的就是余教授。


    也是宋枝意近视手?术的主刀医生。


    李青沉起身走?过去，宋枝意和同事也都站起来，这场会面气氛全程都很轻松愉快，余教授也很健谈，对布展提出了很多有趣的创意想法?，也认可宋枝意对于视觉三?个阶段的初构。


    「这巧，也是不巧，工作上难得有合作，这周凛要不是去二院做交流，就这项目，你们夫妻俩就能互通有无了，是不是啊小?宋。」


    会议尾声，余教授目光投向宋枝意，笑眯眯地说道。


    宋枝意没想到?教授会知道自己，想来应该是李青沉打过招唿也不一定，忙端坐直身：「他去研讨是已定的行程，我们这项目是后面才接的。不过今日过来，听完教授一席话也是醍醐灌顶，谢谢教授不吝赐教。」


    「客气了，我也希望这展啊，办得有内容，有意义，能让更多人了解到?眼睛的世界和如今医学的发达。」


    余教授看了眼腕錶上的时间，示意李青沉：「你留下来，看小?宋这边还有没有什?么别的问题想问。各位，我后面有手?术要做，就失陪了。」


    姚非等?人跟着起身：「谢谢余教授百忙之?中抽空交流。」


    「谢谢余教授。」


    「哎哎不客气，那我先走?了。」


    把人送到?门口，妍池拉着宋枝意的手?，雀跃道：「我已经?开始期待这个展了，脑海里有无数个想法?在碰撞，你等?我一晚，我写几?个思维导图出来，你看看哪个可实现。」


    宋枝意弯了弯唇：「好。」


    妍池还在继续：「我刚刚都有点想问教授，能不能给我做全飞秒了，哎要不我下次挂个号做下检查？」


    李青沉笑：「想做手?术矫正视力可以呀，不过做什?么不是你说了算的，得先给眼睛做一轮彻底检查，根据数据判断。」


    妍池：「那我以后要是有需要，是直接挂余教授的号？哎呀专家号，是不是很难抢啊，我得提前多久？一星期？两星期还是？」


    李青沉双手?抄着白?大褂衣兜，忍俊不禁：「挂个初诊号就行，周二周四上午都有教授门诊，到?时候前台报到?跟护士说一声，让教授给你先开个检查单子。」


    妍池：「好呀，谢谢你呀李医生。」


    「不客气。」李青沉眉峰微微挑高，看向宋枝意：「嫂子，还有其他想问的地方吗？」


    宋枝意：「哦，暂时没有了。如果后面想到?什?么，我再问周凛也行。」


    李青沉：「对对，他研讨交流应该不忙。」


    另一边，姚非跟余教授的助理也聊完了，走?了过来。


    「那就先回去？」


    「嗯。」


    三?人同李青沉道别，离开眼科中心。


    路上，姚非问妍池：「此?行有收穫吧？」


    「有，大大的有。」


    「你呢？」姚非看了眼宋枝意，啧了声：「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会上你好像都没怎么开口说话，就连跟余教授寒暄都显得极为客套，不是有你老公那层关系吗？怎么感觉还很生疏，搞得我都不敢多提。」


    「确实不熟，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手?术台上，他拢共就说过一句话。」


    姚非：「说什?么？」


    宋枝意：「可以了，起来吧。」


    姚非：「呃……好吧，不过我觉得教授还是挺健谈的，后面要是能邀请到?他参加线下沙龙，肯定不怕冷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6页

    「对了，虹姐跟我说周五可能要去一趟云城，你们呢，会一起去吗？」


    郑虹希还没有提oa申请，宋枝意便拐着弯来问姚非，好歹也是这个项目的项管，如果确定要出差的话，她应该也是比自己先知道吧。


    姚非回着手?机信息，头?也不抬地应声：「去啊，一起去。」


    好吧，头?忽然又痛起来了呢。宋枝意扶额靠着车窗，阖眼不说话。


    三?人回到?公司，各自回岗位整理会议记录，宋枝意先看了眼汤汤的进?度，点了几?处不太妥当的设计让其修改，紧接着又把会上讨论到?的一些?能跟设计融合在一起的亮点同步给汤汤。


    「晚点我让姚非同步一份会议记录给你，你看看有没有新思路。」


    「好的意姐。」


    出了趟外勤，耽误了渲图的进?度，宋枝意没敢再磨蹭，回到?座位上开始工作，无暇顾及在医院听到?的花边新闻。


    等?完成第一张渲图，天?色已入夜，松了下肩颈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煳。自从做完近视手?术，注意力总会不自觉放在视感上。


    「意姐……」


    汤汤探出脑袋。


    宋枝意吓了一跳：「你还没走?？」


    「没呢，我刚改完图。」


    汤汤把电脑屏幕稍稍移动一下：「你看看？」


    「等?我滴个眼药水。」


    润眼后，宋枝意凑过去看了一遍汤汤的图，听完阐述，沉吟片刻：「可以，先暂定这样?，下班吧。」


    汤汤暗自松了一口气，表情轻松：「好！」


    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邀约的心思到?了嘴边，想起青姐今天?还照例去居山涧做饭，宋枝意把话收回。


    第26章


    如若窗帘能作纸, 那么晚风便是笔，光在脸颊边拂过还不够，还要作诗作画把站在窗边人的心思全都和盘托出, 一字不落。


    饭后的宋枝意, 像疲惫的倦鸟搭在阳台栏杆处, 青姐收拾完屋子上来打招唿，走之前还不忘提醒她，餐厅有洗好的水果放着，记得吃。


    那是周凛叮嘱买的，说她就爱吃这个季节的黄桃。


    回想起跟这个?人的相处, 他好像凡事都做得很妥帖, 就是和郭子晴在一块的时候, 会不会也这么细心周到。


    想到这, 宋枝意拿出手机, 一边往楼下走，一边点开跟周凛的对话框。


    「周小跟班：在干嘛」


    宋枝意眨了眨眼，这人是有什么万里读心术的本领吗？正想找个?机会发?消息，就送上门来了。


    快步跑到餐桌前, 拍了盘切好的黄桃发?过去，很快周凛一个?语音通话就拨了过来。


    「青姐说你今天?下班晚，加班？」


    「你这怎么还带监视的？」


    宋枝意咬了一口黄桃，又?甜又?多?汁, 像咬破了一个?装满桃汁的气泡, 灌满嘴，甜味充盈在舌尖。


    「没有, 只是刚好想让青姐回榕樾府时把客卧那套茶具带上，给我爸。她就说你还没回, 那会已经过八点了。」


    宋枝意：「嗯，在公司渲图。」


    对话陷入短暂沉默，她舔了舔嘴角残留的桃汁，提起：「刚接了一个?项目，和?眼科中心有关，下午陪项管同事去见教授，你猜我遇到了谁。」


    周凛：「李青沉？」


    「你怎么知道？」宋枝意惊讶于周凛的反应速度，猜测：「他跟你说了？」


    「没，只是医院里除了他以外，你也不认识别人了。」


    宋枝意转念一想，故作淡定?道：「那不是，我还认识一个?女?医生，就上次和?李青沉一块那位。挺漂亮的高冷美女?。」


    周凛：「嗯？郭子晴？」


    「对。」


    听?到她的名字从周凛口中说出来，宋枝意抿了抿唇，控制不住地想要去计较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


    好像还是很平静，听?不出有什么。


    「她这次也参加了二院的研讨交流活动。」


    周凛没瞒着，宋枝意极缓地嗯了一声，想着再问，对方可能就要起疑了。


    「什么项目会和?眼科中心有关？你们见的哪位教授？」


    宋枝意把项目和?周凛简单说了一下，不忘吐槽一句：「我只是有个?眼科医生的老公，又?不代表认识一整个?眼科中心的人。结果就因为?这，项目就落我头上了。」


    周凛笑了。


    听?着另一边的笑声，宋枝意不光是眼底泛波，只觉得满心的情绪都像涨潮的海水一样往上涌。


    「可惜不巧，我出差了，没能在你身边帮忙指点。如果有什么要问的，你就直说，我如果在忙没回消息，你可以找李青沉。」


    「嗯。」


    又?是短暂的沉默，宋枝意吃光了小碗里的黄桃，小肚子凸起，饱腹感十足。捏着小银勺敲着玻璃碗，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现?在在酒店？」


    「嗯。」


    「那……早点休息？」


    好像没什么好说的了。


    周凛等了片刻才应：「好。」


    「黄桃很好吃，谢谢。」


    挂断电话前，宋枝意补了一句。


    -


    去云城出差的oa正式提交后，宋枝意上班都没精打采的，恨不得把这项目转手出去，实在不行，让汤汤替她出差都好啊。


    但这些?都只能是脑海里挣扎且无用的想像，是她的，想躲都躲不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7页

    熬到快下班的点，妍池走过来，碰了碰宋枝意的胳膊「你是不是明儿就去云城见栢司？我听?说凉城有款叫宝斗饼的糕点很有名，你要是有空去逛街，帮我捎上一盒？」


    「宝斗饼？一般般吧，得看是哪家做的。」


    宋枝意脱口而出的话引来妍池好奇——


    「你去过云城？」


    宋枝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勉强扯了下唇角：「小时候去过。」


    妍池：「原来如此，那有推荐吗？」


    宋枝意：「都是很久以前了，现?在也不了解，你可以翻一下小红薯，到时候如果有时间，我就帮你带。」


    妍池：「好嘞！谢谢宝子。」


    宋枝意：「不客气。」


    妍池：「还不下班？明天?几点的飞机？」


    宋枝意：「列印完几张图纸就走，七点二十分钟的飞机。」


    妍池：「那今晚得早点睡了，明早赶航班。」


    宋枝意有点泄气：「早点睡？睡不睡得着都是问题。」


    妍池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宋枝意是在为?项目的事情焦虑，宽慰道：「别有太大压力，比这个?大的展你又?不是没做过，再说了，有虹姐跟姚非跟你一块去，有她俩在，你基本只需要当本分陪衬就行。」


    宋枝意想说自己?不是因为?项目的事烦，而是因为?不想去云城，但这话又?不好解释，半天?只憋出一个?「嗯吶」搪塞过去。


    「那我先?下班啦，下周见！」


    「下周见。」


    妍池离开，宋枝意默了默，接着整理要带过去云城，现?场给客户过目的初版图纸。


    印表机运作起来，她站在旁边玩手机，刷新朋友圈就看到叶映渔更的九宫格图片，晒实习生活、晒美食、晒日落黄昏。


    习惯性点了个?贊，却在给出红心的一瞬间想到了郑秋柔，又?取消了。左不过五秒钟发?生的事情，叶映渔却像是住在朋友圈一样，捕捉到这一操作，立马发?来消息。


    「鱼：你干嘛？」


    「鱼：在我朋友圈表演手滑？」


    「s.zy：……」


    「鱼：放心，我把郑秋柔分组了，这条她看不到」


    「s.zy：呃」


    叶映渔如此懂事，以至于被窥破小心思的宋枝意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是很客套地询问对方实习生活怎么样，还适不适应。


    「鱼：还挺不错，同事们也是」


    「s.zy：你在哪个?区？」


    宋枝意注意到叶映渔发?的一张街景图里，路牌上出现?的地点，如果没记错，是在黄冈那边。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收到准确回復。


    「鱼：在黄冈」


    栢司也在黄冈，去的话指不定?能见上一面，想到这，宋枝意问叶映渔周末有没有安排。


    「鱼：暂时没有」


    「鱼：怎么了？」


    「鱼：！！！你不会是！」


    「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鱼：天?王老子来，你都不可能来」


    「s.zy：……」


    「鱼：？」


    「s.zy：…那我可能就是天?王老子」


    「鱼：！！！！」


    叶映渔破防了，直接一个?语音打过来，顾及到还在办公室，宋枝意挂了。


    「鱼：？？？？」


    「s.zy：还在公司，不方便接电话」


    「s.zy：明天?去出差，客户就在黄冈」


    「s.zy：顺利的话能见你一面」


    「鱼：我的天?」


    「鱼：果然只有职场能打败你立下的规矩」


    她什么时候立下规矩了？这边宋枝意还在抠叶映渔的字眼，那边的人已经激动十连发?，消息更新的速度快得如同系统自动推送一样。


    这得是玩多?久游戏练出来的打字手速。


    「鱼：你住哪啊？要不来跟我住吧？」


    叶映渔随手发?来个?地址，小区名字还挺好听?。


    「s.zy：订了酒店，到时候再看」


    「鱼：那你见不见那谁？」


    宋枝意猜叶映渔问的，应该是去不去见宋景生。


    这些?年就结婚前联繫过一次，还是因为?听?说她要嫁给凉城周家，对方迫不及待地想来藉由关心，攀点关系。


    模样一如从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和?叶慧英离婚后没过多?久，宋景生就再婚了，真实映衬了过来人说的那句话——男人，都不是念旧的动物。


    宋枝意对他是有怨恨在的，自然不会想要见他。


    「鱼：嗯吶，云城大得很，也不一定?会碰到」


    这话一说出来，宋枝意倒有种怕什么来什么的预感。印表机工作的声音停下，几份图纸新鲜出炉，她屏了屏唿吸，觉得有些?不安。


    -


    郑虹希和?栢司几位高层约了午饭，下飞机就要紧赶慢赶去酒店放行李。坐在车上，透过车窗看着沿路倒退的风景，宋枝意只觉得百感交集，往日那些?刻意避开的情绪，此时此刻就如同泄洪一样疯狂卷至。


    「云城的街景真漂亮，绿化做得也很好，我最喜欢这种宽敞大道两?旁绿树成荫的感觉了。」


    郑虹希摇下车窗，闭着眼睛感嘆道：「空气都是清新的，不像在凉城，吸的是汽车尾气。枝意，你觉得呢？」


    被点名的宋枝意回过神?来，嗓音极淡地附和?了句：「嗯，视野很开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8页

    郑虹希：「怎么觉得你心不在焉的样子，在担心跟栢司的见面？」


    宋枝意愣了下：「没，就是飞机上没休息好，还在缓。」


    坐在前排副驾驶的姚非回过头来搭话：「到酒店洗把脸，补个?妆的时间还是有的。」


    宋枝意：「嗯。」


    酒店定?在市区中心繁华地带，离栢司公司也很近，不到两?公里车程。


    宋枝意回房间放行李，洗了把脸，画了个?淡妆，省去了眼妆部分，好在有口红加持，妆面也不算太素。


    三人抵达餐厅时，栢司的人已经到了。


    来的人有品牌副总经理、市场部总监、产品经理以及两?个?销售。主要与郑虹希沟通的对象就是产品经理徐姗，正一个?个?做着介绍。


    忽然，有个?尾音稍抬——


    「宋枝意？」


    没想到来云城的第一场饭局就遇到熟人了，宋枝意心中苦笑，抬眸只见甲方队列里站出来一个?身形高挑，笑容略显稚气的女?生。


    「好久不见啊，表姐。」


    上一秒还直唿大名，下一秒就直接摊牌亲戚的身份，在场人别说宋枝意了，栢司的人都愣住。


    「李烁，宋工是你表姐？」


    李烁是宋枝意小姑宋景梅和?李友汉的女?儿，年龄差六岁，自小就玩不到一起，更何况后来宋枝意搬去了凉城。


    这会儿当众认亲，对方存了什么心思宋枝意不知道，反正她自己?是不太想答应的。


    「对啊，不过她很早就搬去了凉城，我后来又?出国?念书，来往比较少，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见。」


    郑虹希听?了这话，回头看宋枝意：「原来你是云城人？」


    宋枝意也知道没什么好瞒的，平静道：「算在这长大的。」


    「这叫什么，这就叫缘分啊！」


    徐姗拉着李烁的手笑着介绍：「烁烁刚从日本读完研回来，虽说是销售部的新人，但也是栢司新品星辰这条线的主销售，对产品很熟悉，所以今天?也把她带过来。没想到和?宋工还是亲戚，这世界可真是太小了。」


    栢司副总：「那李烁你就负责向宋工好好介绍我们的产品理念和?愿景。」


    「好的梁总。」


    徐姗：「来来来，坐下吧别都站着，李烁，你坐宋工旁边。」


    因这一层关系，包厢里的氛围瞬间变得热络起来，宋枝意坐在郑虹希旁边，李烁紧挨着她，从落座那刻起就开始凑近小声同她说话，旁人不知道的，以为?是多?亲热。


    但实际上她说的话是——


    「你来云城，跟舅舅说了吗？」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就是装也得装出三分样子来吧？后面指不定?工作上还经常要碰面呢。」


    宋枝意敷衍地笑了笑，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条斯理呷了一口，掀眸看都没有多?看李烁一眼，只是和?郑虹希交流——


    「好茶。」


    一语双关。


    李烁脸色倏的一下就变了，收回身势，开始做些?没必要的动作，例如整理碗筷。


    人总算是安分了不少，随之饭席也开始。


    有徐姗跟姚非在的场子都不愁没话题，聊了些?家长里短后就开始讨论云凉两?地的美食，待到七分饱，内容点才来到这一次的项目上。


    宋枝意抽过餐巾纸擦了擦嘴角，主动询问栢司在这次展览上想要主推的产品系列风格，又?把自己?初步构想的创意与过往类似方向中已经成功执行且反馈甚佳的案例列举了几个?。


    栢司的梁总听?得很认真，反问了几个?设计上的问题，都得到了很专业的解释。到了尾声，主动举杯：「宋工做的展，我们还是很期待的。」


    宋枝意：「一定?不辜负栢司。」


    第27章


    饭席结束后, 一行人直接去栢司总部，李烁主动要求与宋枝意同车，后者?淡笑不语, 连被挽住胳膊, 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徐姗、郑虹希、宋枝意和李烁一辆车, 徐姗开车，郑虹希坐前?排，宋枝意自然而然跟李烁一起在?后面。


    「吃饭的时候，我在?一家亲的群里说了你来云城的消息看见了吗？」


    宋枝意垂眸理着裙摆上不知从哪沾来的小白絮，听见李烁的话, 还没来得及回答, 就见她故作惊讶地夸张捂嘴。


    「哎呀, 我忘了你都没进家庭群。不过也?不重要, 大家应该都在?午休, 还没人有反应呢。」


    前?一句刻意扬高?了调，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事实上，也?确实成功引来了前?排人的好奇。


    郑虹希偏头惊讶：「家庭群都没进？」


    宋枝意云淡风轻：「嗯，家里情况比较复杂, 有些人眼不见为净，也?没必要装亲热。」


    李烁表情凝固，也?是料不到宋枝意会这么直白，刚想?说什么, 就见宋枝意望向自己。


    「对吧, 李烁？」


    「……」


    冷不丁被这么贴脸讽刺，李烁后槽牙都咬得紧紧的, 心?底里暗骂一句疯子，难怪家里人说宋枝意是个没心?没肺的, 当着两个领导的面也?敢这么口无遮拦。


    比起李烁内心?的翻腾，宋枝意倒显得淡定得很。在?她看来，父母离婚本就不算什么提不得的事儿，如果说得直白些能换回一丝清净，那?也?是笔划算交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9页

    前?排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藏住那?点好奇八卦的心?思。


    -


    李烁的出现?，只有开头那?短暂的十几分钟影响到宋枝意的心?情，到后面，基本被当成空气。


    就连姚非都看出了端倪，从栢司离开时，禁不住问?：「你和那?个李烁，是真的很不熟啊？」


    宋枝意：「嗯，小的时候就玩不来，更别?说长大后没联繫。」


    「梁见山能把她带去赴席，该是想?让她介入到这个项目里，后续工作上免不了要接触，你……」


    宋枝意：「放心?，这是工作，我分得清。」


    姚非点头：「那?就好，这个点，回酒店？」


    郑虹希：「回呗，确实挺累了。」


    宋枝意也?疲惫地点头附和。


    一大早出门赶飞机，到了又马不停蹄地去餐厅见客户，下午如果不是那?杯双倍浓缩的冰美式，她恐怕都没法在?会议上稳定发挥。


    晚上还约了叶映渔，直接去她住所，卸完妆换完衣服，宋枝意定了个闹钟，打算提前?一小时起床，擦个水乳就出发。


    不过是个晚午觉，她却睡得比昨晚还要沉，以?至于被闹钟吵醒，还有点睁不开眼。


    那?一刻，宋枝意是真想?放叶映渔鸽子。


    -


    逸景湾离酒店不过五公里，却因为遇上下班高?峰期，在?路上堵了二十几分钟，到的时候天色已暗。


    宋枝意拎着从凉城带来的甜点，按照叶映渔给的楼幢信息往里走，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唿唤，扭头就见叶映渔挥着手朝自己小跑过来。


    「你这是去超市了？」


    「快快快，帮我拿一下，重死了。」


    叶映渔拎了三?个大购物袋，掌心?都被勒出了红痕，见到宋枝意，原地卸下来一袋就等着她拿。


    「买这么多东西？在?app上下单让人配送上门不就好了？」


    宋枝意囫囵将手机塞进口袋里，俯下身理了理袋子里塞得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才拎起。


    「回来顺道就逛了下，不也?是很久没逛超市了嘛。走吧，我住的地儿就在?前?面。」


    叶映渔领路，宋枝意在?后面跟着，中途遇到过一群小孩，其中有一个开着辆玩具车横冲直撞，为了躲他?，宋枝意还差点被花坛的边角给磕了。


    「这一栋还有隔壁6栋，都是公司租的用来做员工宿舍，怎么样，我们老闆大气吧？」


    「小区环境确实不错。」


    进电梯后，宋枝意习惯性想?要拿手机，结果手碰到口袋，空的。她表情霎时一变，赶忙放下手里的购物袋，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口袋和包包。


    「怎么？丢东西了？」


    「我手机在?你那?吗？」宋枝意茫然看向叶映渔。


    后者?愣住：「当然没有，你什么时候给过我手机。」


    宋枝意面上淡定，但?心?里实则已经慌成了一团：「那?我手机可能丢了。」


    电梯门叮的一声往两边打开，叶映渔进退犹豫了一下：「先，先放东西？你最后一次用手机是什么时候啊？」


    宋枝意：「在?你们小区里看导航，帮你拎东西的时候我把它塞口袋里了。应该是弯腰的时候掉了，或者?是躲那?群小孩的时候不小心?蹦掉了。」


    「我打下电话，看有没有人捡到。」


    叶映渔开门，把东西随意塞进玄关后关上，拉着宋枝意往回走。


    「没接。」


    手机没关机，她连着打了三?通电话都没有人接，也?没有被挂断。


    电梯又到了楼层。


    「走，下去找找看，指不定就掉在?路边还没人发现?也?说不定。」


    宋枝意抿紧了唇，眉头终是抑制不住地锁紧。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走了两圈，仔细地连路边小角落都不放过，却连手机壳的影子都没见到。


    工作场合缘故，宋枝意习惯性把模式调成静音，电话打进来也?只有震动。这就导致了找手机的过程里，不论怎么打电话，都听不见响。


    「怎么办？不然报警吧？」


    叶映渔也?是头一回遇见这事儿。


    「报警没用。」


    饶是一向淡定自处的宋枝意，这会表情也?全?垮了，一张脸写满了焦急和低落，嗓音低哑无力。


    「你家里有平板吗？」


    宋枝意突然问?。


    叶映渔：「有。」


    「走，回去借我登一下帐号。」


    苹果手机有查找和锁定的功能，宋枝意之前?刷到过相关帖子，登录网站后利用查找可以?显示设备最后一次联网时的地理位置。


    只要她的手机没有被关机，一直处于联网状态，那?就可以?追踪到手机的位置变动，还可以?通过「播放声音」，在?即便手机处于静音状态的时候，还能发出声响，提醒经过的人。


    「怎么样？」


    「被人捡走了。」


    宋枝意用着最平静的语调说着最绝望的话，嵴背绷紧，整个人的神经都处于一个麻木又混乱的状态。


    「从我丢手机到发现?后下去找，左不过十五分钟。可是这上面的定位，已经到金燕大道了。」


    定位还在?不断更新?，眼看着距离在?短时间内飞速拉长，宋枝意笃定道：「捡到我手机的人，一定是开车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0页

    叶映渔：「会不会是开小电驴啊？轿车的话，专门下车捡手机再上车，有点说不过去，在?车里看不见地上那?是手机吧？」


    现?在?有些人会私改小电驴发动机装置，以?此来提速，特别?是那?些配送人员。


    「这速度小电驴做不到。」宋枝意伸手示意叶映渔，「手机借我，我再打一打试试看。」


    「给。」


    宋枝意先是在?平板查找功能上点了「播放声音」以?此来提醒捡到手机的人，再用叶映渔的手机拨电话过去，希望对方能够接通。


    但?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想?根据定位追出去，也?来不及了吧。」叶映渔提醒宋枝意，「你先改一下帐号密码？锁机？」


    「嗯。」


    同?样是在?查找功能里，可以?直接远程将手机设置为「丢失模式」，宋枝意在?模式下选择了自定义的屏显信息，主要是为了让捡到手机的人一碰到屏幕，就能看见上面的信息，主动联繫自己。


    「我留了你的联繫电话。」


    「好。」


    做完这些，宋枝意只觉得后背都是汗。


    连做了几个深唿吸，强迫自己冷静，紧接着又退回到查找页面，刷新?手机位置，此时地图上显示它在?高?速路段，直接验证了她的猜想?——


    捡到手机的人，是开轿车离开的。


    「接下来怎么办，我们找一下物业看监控？」


    「嗯。」


    叶映渔领着宋枝意来到保安亭，阐述来意后，对方却拒绝了看监控的行为：「我这边看不了回放，而且要下班了，你明天再过来。」


    「大哥，手机这会丢了，我们还能等得了到明天？就麻烦你帮个忙，给我们看一下监控吧。」


    保安：「不是我不给看，而是我这里看不了回放，你得到物业管理处才可以?。」


    「物业管理处在?哪？」


    叶映渔刚来，都还不清楚这些。


    保安：「右拐走个两百米就到了，关键是你这个点，人家早下班了啊。」


    叶映渔：「那?怎么办？这监控真的没有回放？我们就只需要看从路口到4栋，这段路的视频就可以?了。」


    保安：「没得回放，哎呀你们明天再来吧。」


    「能不能麻烦你给物业打个电话，让他?们安排人过来看一下，小区物业没有值班人员吗？」宋枝意急得额头都出汗了，「拜託帮帮忙，丢的是手机，算贵重物品了。」


    保安：「哎，我打个电话试试吧。」


    宋枝意：「谢谢。」


    等待的时间里，她抓紧手心?，下意识调整唿吸，但?仍旧觉得有点头昏脑涨的不舒服。


    保安这边也?打完电话，摇头：「没办法的咯，他?已经回到家了，晚点还要去看家里档口，赶不回来。」


    「啊……可是……」


    「宋枝意？」


    一辆银灰色911开了过来，车窗摇下，昏暗夜色里借着门岗处的吊灯，宋枝意看清了驾驶座上的人。


    「蒋骁？」


    「老闆？」


    两个人一同?出声，称唿却完全?不一样。


    叶映渔看向宋枝意，十分意外：「姐，你认识我老闆？」


    「站这做什么？有什么事？」


    不等宋枝意回答，蒋骁单手操控方向盘，驶进小区后打了个弯，停在?了路边临时停放处的位置，推开车门下车，大步朝她们走来。


    清冷月光落在?他?的身上，靠近的每一步里，叶映渔都清晰听见了自己愈来愈重的心?跳声。


    「蒋骁，我手机丢了。」


    宋枝意像只淋了场雨的可怜小狗，湿漉漉的眼睛望着眼前?的男人，嘴角往下撇。


    「在?小区里丢的？」蒋骁问?。


    宋枝意点点头。


    叶映渔顾不上理清楚「我的老闆和我的姐姐居然认识」这个情况，主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复述一遍，不忘吐槽一句物业。


    「报警了吗？」


    「没有，报警也?没用，我这又不是被偷手机了。」


    蒋骁安抚地拍了拍宋枝意的肩膀，沉声：「走吧，我陪你去趟派出所。路段监控那?边应该也?能看。报警的目的不是指望他?们帮你把手机找到，而是登记设备信息，如果你有定位，也?可以?让警方锁定位置。」


    宋枝意迟疑了一下，虽然不抱希望，但?还是跟着蒋骁去了趟派出所。果不其然，得到的回答并没有任何帮助性意义。


    「吃过饭了吗？」


    蒋骁倒了杯温水递给宋枝意。


    「谢谢。」


    接过杯子时，她才想?起自己和叶映渔都还没吃晚餐，她是彻底没食慾了，但?叶映渔不一样。


    「你饿吗？要不先去吃点东西？」


    叶映渔：「我还行，先处理正事。」


    「我手机关机了。」


    宋枝意注意到了平板上的显示，抬手扶额，满脸失望。


    蒋骁拿过来看了眼最后定位的信息：「这都去到远清区了，信澜小区，我给派出所的朋友打个电话问?问?看，这种?知道对方地址情况下，能怎么操作。」


    「谢谢。」


    如果没有蒋骁，宋枝意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蒋骁：「我们之间说什么谢。」


    叶映渔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几回，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了，戳戳宋枝意的手：「姐，你要不先给姐夫打个电话说一声？免得他?联繫不上你着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1页

    宋枝意心?烦得很，一想?到手机里有那?么多重要信息跟资料，要真找不回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先不管他?。」


    「去吃点东西吧，起码垫垫肚子。」


    蒋骁看了眼腕錶上的时间。


    宋枝意：「我吃不下……」


    蒋骁：「不吃你怎么熬到明天，手机能要回的机率很低，估计明天一早你就得先去营业厅办张新?的电话卡。」


    叶映渔挽着宋枝意的手，跟着劝道：「别?想?了姐，那?手机你也?用了挺多年的，趁苹果出新?款，你换一个。」


    宋枝意：「……」


    这都不是能开开心?心?换新?手机的问?题。


    蒋骁给叶映渔使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拉起宋枝意的手往外走：「我们先去吃饭，一边等等消息，万一呢。」


    蒋骁开车带她们到一家潮式粥铺，点了一锅白粥搭了些菜，知道宋枝意没什么胃口，菜式都是清淡为主，还特地让店家上碟咸菜和橄榄佐着。


    「算了，映渔，手机借我，还是给周凛打个电话说声。」


    「好。」


    等宋枝意离开，叶映渔看向蒋骁，探头八卦道：「老闆，你和我姐是老同?学？」


    蒋骁：「她说的？」


    「不是，我猜的。」


    老闆是云城本地人，俱乐部也?开在?这儿，而宋枝意只有高?中前?是待在?云城这边，那?可以?浅猜一下这二者?的关系，应该就是同?学。


    蒋骁没否认，他?看了眼门口方向，手指微微曲起，指腹摩挲着骨节，佯装漫不经心?地问?：「她怎么会来云城？」


    叶映渔：「工作出差，然后顺道来看我，没想?到会发生丢手机这样的事情。」


    蒋骁收拢手指，身体往后背靠着椅子，视线从门口收回。


    「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叶映渔追问?。


    蒋骁却没再回答。


    门口，宋枝意握着手机的手无力垂落在?一侧，显示通话结束的屏幕变暗直至锁屏。


    她背靠着饭店门口的栏杆，心?底觉得又气又好笑。


    是为什么要多余地担心?周凛会因为联繫不上自己而着急，又是为什么要打这通电话过去。


    在?听到郭子晴声音的那?一瞬间，宋枝意下意识想?的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正当宋枝意转身准备回餐厅，周凛的电话又打了回来，她直接挂断。快步回到位置，把手机还给叶映渔。


    后者?刚一接过，手机又响。


    「哎姐夫的电话。」


    「挂了，不接。」


    「嗯？」叶映渔脑袋一懵，理解不了：「怎么了这是？」


    宋枝意：「拉黑名?单。」


    叶映渔：「……」


    连蒋骁都禁不住多看宋枝意一眼。


    叶映渔只能是照办，来电拒接，转到微信上给周凛发消息。


    「鱼：姐不让接」


    「鱼：你干什么事惹她生气了？」


    该说不说，这个时候闹别?扭，简直就是撞枪口。叶映渔一边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宋枝意的表情，一边盘问?周凛。


    「z.lin：我打她电话关机，微信也?不回」


    「z.lin：院里聚餐，同?事帮忙接了电话」


    「鱼：女同?事接的？」


    叶映渔一下抓到了重点。


    周凛回了个嗯，又让叶映渔把手机给宋枝意，接电话。


    「鱼：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姐的性子」


    「鱼：上厕所手机不应该随身带的吗」


    「鱼：你这什么女同?事啊，知不知道社交安全?距离」


    「鱼：我要是我姐，我也?生气」


    「z.lin：给我一下你的地址」


    「鱼：？要地址干嘛，难不成你还能立马飞过来？」


    「z.lin：给我就是」


    叶映渔把定位发过去，又附上一句提醒——


    「鱼：我姐手机丢了，正不开心?呢，原本是想?跟你说一声好让你联繫不上时别?担心?」


    「鱼：这边建议你如果要来，最好带上一个新?手机」


    「z.lin：嗯，谢谢提醒」


    「别?回他?了。」


    宋枝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算不问?也?知道叶映渔这会哒哒哒敲键盘是在?回復谁的消息。


    叶映渔一口答应，收起手机，实则该讲的话都已经讲完了。


    「你们小区物业管理怎么样？」


    宋枝意一边拨弄碗里的粥，一边思考。她的手机是在?小区里面掉的，会经过那?条路，必定是跟5、6栋有关联的人。


    从她见到叶映渔到进电梯，再到连接平板的查找功能，中间不过也?就二十来分钟。如果能找到物业查这段时间的录像，指不定能看出什么来。


    对方是开车离开，那?一定会有车牌号的信息，顺藤摸瓜自然能要回手机。


    宋枝意不想?就这么放弃了，她还是想?找物业调取监控。


    蒋骁：「你今晚住在?你妹妹那?？那?明早我陪你一起去找物管。」


    宋枝意：「嗯。」


    蒋骁招手叫来服务生，要了纸跟笔写下自己电话递给宋枝意：「手机丢了，你应该没背下我的电话，明早醒了就联繫我，楼下碰面。」


    宋枝意：「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2页

    来之前?没想?过要在?叶映渔这住一晚，以?至于什么洗漱用品换洗衣服都没带，幸好叶映渔有备一次性贴身衣物的习惯。


    「姐，你和我们老闆关系很好吗？」


    她今天观察了几次，总觉得蒋骁对宋枝意的眼神也?不一样，要不是宋枝意已经结婚，她都觉得这俩有可能。


    「蒋骁是你们老闆？」


    「啊？你才反应过来啊，见面的时候我不都已经喊他?老闆了嘛。」


    宋枝意往后捋了下头髮，神情疲惫，声音也?很轻淡：「我没注意，是了，他?是做游戏的，有自己的俱乐部和战队。你们公司也?是他?的？」


    「他?是合伙人之一，算大老闆，分管领域不同?。往日里非常神秘，我也?就入职时遇上全?司开大会才见到过一次。」


    「哦，我们以?前?同?个学校的。」


    宋枝意拿着换洗衣服往浴室走，叶映渔跟在?后面，继续八卦：「你俩以?前?是那?种?关系？就他?看你的眼神，我都怀疑是你久别?重逢的前?男友了。」


    「你想?多了，我们最多只算朋友。」


    对上宋枝意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叶映渔心?里头即便再好奇，此时此刻也?不禁压了下来。


    二姐应该没说谎，那?就是郎有情妾无意，蒋骁是在?单相思。意识到这一点，叶映渔觉得自己无意中吃了口大瓜。


    原先就听公司里头的人说过，大老闆无任何桃色绯闻，但?身边并不缺追求者?，有人猜他?的性取向，后来又得到其他?合伙人闢谣——他?有喜欢的人。


    有喜欢的人，却没有下文。


    很难不怀疑是爱而不得。


    都在?猜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能让蒋骁这种?霸道一颗心?牢牢拴住，叶映渔觉得，她今天应该是离谜底很近了。


    第28章


    宋枝意一夜都没睡好, 天边刚露鱼肚白她就已经起身洗漱了。叶映渔翻了个身，卷着被子往里蹭，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小区的清晨静得连风吹过树梢都听得见叶子窸窣声, 她磨蹭到下楼前才给蒋骁打电话, 本意是想让他多睡十分钟, 结果他的声音听上去，明显是起了很久了。


    「我这就过去。」


    人很快就到了，手里还拎着豆浆跟面包：「给，没吃早餐吧？物业我已经联繫了，他们正在看监控, 你先把包和豆浆吃了再过去。」


    「谢谢。」宋枝意接过, 摸到了杯子温热：「你一早出去买的？自己吃过了吗？」


    蒋骁：「嗯, 吃过了。」


    两人沿着台阶往下走, 到物业管理处的时候见两个人正在查监控, 桌上放着的早餐袋子和蒋骁递给自己的一模一样，宋枝意心下瞭然。


    他应该是比自己早起很多?，先去买早餐，然后不忘给物业也带一份。


    谁能想从前的校霸, 如今也是面面俱到，懂得照顾人。


    「蒋总，您看看是不是这个时间段，在这个路段？」


    物业管理处的主任给蒋骁让出位置。


    蒋骁直接拉过宋枝意：「你来看。」


    宋枝意：「能麻烦把时间往前调十分钟吗？」


    主任：「可?以。」


    宋枝意眼睛一眨都不敢眨地?盯着屏幕看, 画面出现她正低头拿着手机, 紧接着就回?头了，那时叶映渔在后面。两人走近, 她把手机放口袋里，俯身拿购物袋。


    一连串动作结束, 都没有?看到物品掉落的画面。


    「有?没有?稍微往里路段的监控？好像是一个花圃拐角。」


    她是在那里遇到一帮小孩子，兴许是在那被撞掉了手机。


    主任依言调去监控，很快，宋枝意就发现了疑似掉手机的画面，蒋骁回?放两次确认，紧接着不到五分钟，有?个女?人经过，本是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有?个很明显俯身捡东西?的动作。


    「是她捡了我的手机。」


    「稍等，我记录一下时间。」主任赶紧拿着纸笔写下来。


    「沿着这条路走，会经过地?下停车场和五栋门口临时停车处，那两个点位有?没有?监控？」


    蒋骁比宋枝意更熟悉小区里的布局，主任也点头确认，领着他们去另一边的监控台看。


    有?了怀疑对象后的查找目的性也更为?明确，很快就锁定了对方的路径和车辆信息，记录下车牌号，宋枝意松了口气，露出了十几个小时以来第一个笑容。


    「我觉得有?希望了。」


    蒋骁扬唇：「开心吧？」


    宋枝意又问：「你说?她会还我手机吗？」


    蒋骁：「先沟通看看，不然就报警。」


    宋枝意：「嗯。」


    有?了车牌号，物管处依据登记月保车位信息很快就查到了车主姓名和联繫方式。


    宋枝意借了蒋骁手机，一个电话拨过去，响了好一阵对方才接。


    「餵？」


    是个慵懒的女?声，应该是还在睡觉。


    「请问是陈晓女?士？」


    「我是，怎么?了？」


    宋枝意抬眸，视线和蒋骁对上，唇瓣微微抿紧，调整好唿吸后继续往下。


    「请问你昨晚在逸景湾是不是捡到了一个手机，在五栋门口那个环形花圃的区域，19点23分。」


    「我？我捡到了手机？」对方明显慌了下，开始狡辩，「我没有?啊，我没捡到手机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3页

    宋枝意一下子僵住，没料到在自己把时间地?点信息都说?得如此明朗的情况下，对方还会否认。


    眼眸微凝，片刻后她冷笑了下：「你确定没有?见到过一个绿色手机壳的苹果手机？」


    「没有?啊。」


    「嗯……」宋枝意倚靠着管理处的办公桌，眉眼间神色变得肃冷，「陈小姐，我之?所以能给你打这通电话，说?明我是掌握到了一定的信息。既然你这边说?没有?捡到手机，那我会直接报警处理，到时候还麻烦你配合一下警方调查。」


    对方霎时变得磕磕绊绊：「好，好的呀，没问题，嗯……」


    「行，如果警方传唤，你记得要接电话。」


    「好，好的。」


    「那就这样。」


    说?完，宋枝意就把电话给挂了。


    蒋骁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似乎在透过这张脸，想些什么?。


    宋枝意把手机还给他后，转身跟物业打招唿：「能麻烦把这几段视频拷贝给我吗？」


    主任：「没问题。」


    「谢谢。」她转身看蒋骁，「我上楼去问映渔要个u盘，你在这等我？」


    蒋骁点头。


    -


    「你醒了？」


    宋枝意刚准备敲门，大门就从里打开，见叶映渔穿着整齐，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姐你怎么?都不叫醒我？」


    「只是去查监控，我跟蒋骁去也够了。你有?u盘吗？姐我拷几份视频。」


    「有?有?有?，我给你拿。」


    叶映渔重新换鞋回?屋，边跑边扯着嗓子问：「有?线索了吗？要拷视频是不是已?经找到捡走你手机的人了？」


    「嗯。」


    趁着叶映渔进屋找u盘，宋枝意打开平板重新点开查找，想着看看手机还是不是关机状态，结果发现手机开机了。


    「映渔，我手机开机了！」


    「啊？」叶映渔探出脑袋，「那是不是可?以再打一次电话过去看看？」


    「我试试。」


    依旧是先开声音通知，然后再用叶映渔的手机打电话过去，这一次，对方接了。


    「喂，你好。」


    对方的声音，和她在物业管理处时用蒋骁打的车主陈晓电话，是一模一样的。


    「请问你是陈晓女?士？」


    「哎对对，那个135……的手机，也是你这边的吗？」


    「嗯。」宋枝意倒想看看她接下来怎么?编。


    果不其然，对方谎称早上那通电话，是自己女?儿接的，并不知晓自己捡到手机这件事。等她去完市场回?来才被告知，失主打过电话来。


    「既然如此，方便给个地?址吧，我现在过去取手机。」


    「有?点远哦，我现在在远清区这边。」


    「再远也要去，不是吗？」


    宋枝意冷笑了两声，着实不理解对方脑回?路。偏偏她还在不停解释，自己捡到手机时一直站在原地?等，想着看看会不会有?人回?来找，不是故意要拿回?家的。


    「可?我当时立马就打了电话过去，也没人接啊。」叶映渔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声量不低，对方也听见了，尴尬地?笑了两声。


    宋枝意没心思继续浪费时间：「你把地?址给我，我现在过去，到了给你电话，记得接。」


    「好嘞没问题。」


    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很大可?能是听到他们准备报警，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姐，有?个事儿我想跟你说?。」


    出门前，叶映渔喊住宋枝意。


    宋枝意一颗心都扑在要去拿手机的事上，敷衍回?应：「什么?？」


    「我——」


    「叮咚。」


    话还没说?完，门铃就响。


    宋枝意还以为?是蒋骁：「我去开门，u盘给我。」


    「哎！可?能是——」


    叶映渔的声音伴随着宋枝意开门的动作，晚秋的清晨，穿堂风越过大楼外的树荫直直闯入，带起风尘僕僕而来之?人的衣袖，抚过焦心之?人压抑着的万般思绪。


    短暂的数秒钟里，没有?人敢觉得漫长。


    宋枝意甚至都没有?眨眼：「周凛？你怎么?会来？」


    「你不接电话，我担心你所以就过来了。」


    周凛上前，宋枝意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叶映渔刚好站在正后方，被踩了一脚，痛得嗷出声。


    「还叫？人是不是你喊过来的？」


    叶映渔苦着脸：「我只是给了个地?址，没想到姐夫真的直接过来了。」


    「不关映渔的事情。」


    周凛给叶映渔递了个眼神，后者反应过来：「啊，老闆应该在楼下等急了，我先去送u盘吧。」


    说?完，拿过u盘换好鞋子就往楼下跑。


    一时间，屋里只剩宋枝意和周凛两个人。


    「先去换新卡？我给你买了新的手机。」


    周凛目光始终落在宋枝意脸上，知道她有?气，所以说?话时的态度也很温和：「昨天部门一起吃饭，我去了洗手间，手机放在餐桌上没带走。郭子晴帮忙接的电话，后来我再打回?来，你就一直拒接。」


    「那你是不是觉得我挺不可?理喻的？」


    「没有?，那时你刚丢手机，心情不好可?以理解。」周凛捋了捋宋枝意耳旁稍显凌乱的髮丝，「我的手机没有?随身携带，是我的错。」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4页

    宋枝意哼了声，不作他话。


    「下次不会了。」


    「是不会不接电话，还是不会让别的女?人接你电话？」


    宋枝意撩起眼皮睨了他一眼，故意阴阳怪气道。


    周凛轻笑了声：「都不会。」


    「你最好是。」


    宋枝意瞥了他手里的袋子，没接：「用不着买新手机，我的手机找到了。」


    「已?经找到了？」


    周凛惊讶，昨晚收到叶映渔发来的地?址后他就赶回?酒店收东西?，又趁商场还没关门，买了最新款的手机。今天搭最早的高铁来云城，中途没有?再联繫叶映渔，自然也就不知道宋枝意已?经找到手机这件事。


    「算是吧，找到了捡走我手机的人，正准备去她那拿回?我的手机。」


    周凛点头：「那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你怎么?有?时间过来？」


    不管怎么?说?，周凛因为?担心她而直接找过来的举动，宋枝意还是很受用。


    「周末休息。」


    周凛跟着宋枝意下楼，两人来到物业管理处，正好碰见拷完视频出来的蒋骁和叶映渔。


    「姐，姐夫。」


    闻声，蒋骁抬眸，撞见宋枝意身旁站着的周凛，眉宇间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被掩饰下去。


    「哦这是我老闆蒋骁，也住在这小区，昨晚碰上我们了，就一直帮忙。」


    叶映渔帮忙介绍，轮到周凛的时候，蒋骁直接点头——


    「认识，周医生。」


    周凛见到蒋骁也是同?样震惊，但很快又理好思绪，这里是云城，他在，也不算意外。


    「蒋总。」


    「周医生一早过来的？」


    蒋骁对周凛的称唿，稍显正式了些。


    周凛点头：「还得谢谢你帮我家之?一找到捡走她手机的人。」


    我家之?一。


    叶映渔立马朝宋枝意看过去，眨了眨眼，不得不说?，姐夫还挺懂宣示主权的。


    宋枝意静了几秒，无?视他们对话间的微妙气氛，视线落在蒋骁手里的u盘上：「映渔有?没有?跟你说?，那人接电话了。承认拿走了我的手机，也给了具体的地?址，我想现在就直接过去取。」


    叶映渔：「说?了，我一过来就说?了。」


    蒋骁：「我开车送你们过去吧。」


    宋枝意：「谢谢。」


    手机取回?得还算顺利，对方并没有?趁此机会讹钱，在这件事上除了叶映渔，蒋骁出力最多?。


    宋枝意在跟郑虹希报备延后一天回?凉城后，组了场饭局，当答谢蒋骁。


    第29章


    包厢内, 叶映渔挨着宋枝意坐着，时不时探头张望门口动静，恨不得有长?颈鹿的脖子?, 一下能探到外面走廊的情况。


    「你要是这么好奇, 就直接出去听。」


    宋枝意擦拭好手机, 头也不抬地拆穿她。


    叶映渔收回身，凑近宋枝意：「姐，外面那两个?，你喜欢谁啊？」


    宋枝意听到这话，抬头：「问的什么问题？」


    「那我?换个?问题, 我?老闆从前是什么样的人啊？也是那种学习成绩非常优异, 年级第一的？」


    「非常优异？年级第一？」宋枝意觉得很好奇, 「你怎么会认为他以前是那样的人？」


    叶映渔毫不犹豫道：「因为现在的他能?力很强啊, xy的合伙人诶, 国内顶尖战队的老闆。」


    宋枝意：「没有，他是校霸，不怎么读书。」


    叶映渔大惊：「哈？」


    话音刚落，校霸便推门?进来。


    叶映渔没问出口的话, 也只?能?是憋回肚子?里，巴巴地看着蒋骁，很难将他与校霸的形象结合在一起?。


    「听叶映渔说，你这次回来云城, 是因为有项目要?跟这边的公司合作？」


    蒋骁拾筷夹起?一份藕夹, 下意识想要?往宋枝意碗里递，在察觉到一道探究的目光后放回自己碗里。


    咬了?口, 偏甜。


    宋枝意：「嗯，是栢司。」


    蒋骁：「因为项目, 以后会经常过来？」


    周凛面无表情地将剥好的虾仁放进宋枝意的碗碟里，在听到这句话后，手指没能?及时收回，顿了?下。


    宋枝意看见了?，平静道：「不一定。」


    「如果还有下次，记得通知一下老朋友。」


    蒋骁端起?酒杯，碰了?碰圆桌中间的玻璃转盘。


    宋枝意：「好。」


    饭后分开，叶映渔和蒋骁同路回逸景湾，宋枝意准备回酒店。


    「我?晚上的飞机回凉城，你呢？」


    周凛：「买了?最晚一班到平城的高铁，晚上八点二十分。」


    宋枝意收回目光，随手拦了?辆车：「那你可以跟我?一起?先回酒店。」


    「当然，难不成你还想把我?丢在路边不管？」


    周凛语气听上去还有点委屈，宋枝意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偏头看了?他一眼：「又没说不管你……要?是你高铁时间临近，不就得先送你去高铁站，我?才回吗……就问一问。」


    「嗯。」


    周凛牵起?宋枝意的手，微微扣紧。


    云城的天，常是说变就变，早晨还是艷阳高照，午后就迎来一朵大乌云，黑沉沉着压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下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5页

    路上没带伞的行人步伐加快许多，待到车子?停在酒店门?口，已经有雨滴砸落在车窗上。


    「下雨了?。」


    宋枝意先一步跳下车，往台阶上跑，周凛跟在后面。


    「之一！」


    仿佛听到了?雷声，轰隆隆巨响，宋枝意眸色清冷，望也没望一眼地问周凛：「打雷了?，你听见了?吗？」


    周凛握住她的肩膀，目光落在大厅不远处的沙发区，手指微微用?力。


    「爸过来了?。」


    宋枝意对上他的视线，问：「想装作没看见没听到，是不是不太可能?？」


    周凛沉吟片刻：「嗯。」


    对方一行人太显眼，在看见宋枝意后，大喊大叫着朝他们奔过来，动静大得就连前台办理入住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一眼。


    宋枝意想，这时候如果来几?个?震天动地的雷声就好了?，她一定能?趁乱逃跑。


    「姐，不好意思呀，没经过你同意我?就跟舅舅说了?你来云城。」


    李烁装起?好妹妹的模样，很娴熟：「舅舅说想见你，我?只?能?是跟姗姐打听你们住的酒店，想着来碰碰运气。」


    宋枝意听笑?了?：「你也知道没经过我?同意？」


    李烁：「……」


    「之一，是我?非要?来见你，才让小烁带。」宋景生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欲碰宋枝意，被她直接躲开，表情怔愣，復而苦笑?：「都?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家？」


    「家？我?在这有家吗？」


    「哎枝意，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宋景梅也来了?，一开腔又是那尖锐嗓音，如同调起?高了?般刺耳。


    宋枝意瞥了?眼大堂里人来人往，即便心里很不情愿，但为了?脸面，还是得咬牙把人领上楼。


    房间是豪华双人房，落地窗位置有个?通铺榻榻米，旁边还有张圆桌和沙发椅。一人住很舒服，两人住也很宽敞，可要?是挤进三?个?看不顺眼的人，连唿吸的空气都?会觉得烦闷。


    宋枝意坐在小沙发上，视线投向相?对而坐的宋景生身上。


    「找我?有什么事？」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爸爸就是太久没见你，想你了?。」


    宋枝意皱紧了?眉头，直接戳破宋景生的伪装：「坦诚些吧，装父女情深这种挺不适合你的，我?也不是小时候那会，更何况我?小的时候，你也没对我?多好。」


    宋景生噎住，一时间面色尴尬。


    房间里安静得很，宋景梅和宋景生坐在榻榻米上，李烁视线一直在打量酒店房间，时而落在书桌上摆放的物件，时而落在墙边摊开的行李箱，全都?扫了?一遍，这才收回目光。


    不巧，和宋枝意撞个?正着。


    如果真的是单纯「想」这个?藉口，那宋景生自己来就好了?，再不然找个?李烁负责指路，但宋景梅确实没必要?一起?。


    除非她是有目的的。


    对于这家人，宋枝意再了?解不过。


    果不其然，还没等她开口问，宋景生已经抢先将话题引到了?周凛那。


    「周凛啊，小烁只?说是之一来云城出差，没说你也在，你是陪她一起?过来的吗？」


    周凛站在宋枝意身后，闻声，微掀眸：「我?今天才有空，所以过来找她。」


    「就出差一两天，姐夫也要?跟着来，看来姐夫跟姐姐的感?情正如外界传言，鹣鲽情深啊。」


    李烁这话说得让宋枝意鼻子?忍不住皱了?皱，眼眸里有明显的嫌弃：「外界传言？哪传？传我?们俩鹣鲽情深？你上哪看的八卦，给我?也说一说，我?正主好去留个?言，谢对方关注我?们这对不起?眼的夫妇。」


    周凛听了?都?禁不住低头勾唇。


    李烁支吾道：「姐夫好歹是周家人，网上还蛮多这种豪门?八卦的，你自己去刷刷就知道了?。」


    宋枝意手握着玻璃杯，指腹摩挲着杯上的纹路，不作声。


    「小凛啊，都?是一家人，姑姑呢是个?直肠子?，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宋景梅实在是憋不住，直接开门?见山，「听说你大哥在凉城，是开大公司的，大企业老闆，你看能?不能?打声招唿，给我?们小烁安排个?工作？」


    都?什么年头了?，还能?听见这样的话。


    宋枝意面露惊讶，夸张道：「李烁不是有工作嘛？都?能?让领导带着参加客户的聚餐了?，左一句销售天才，右一句公司主力军，怎么？名头都?是虚的？」


    李烁愣了?一下，急道：「才不是虚的，我?是真的表现得很好，领导很看重的好吧。」


    「看重为什么还要?另找工作？」


    站着总给人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周凛本以为自己就是走个?过场，最终还是要?把空间留给宋家人。谁知刚准备走就被叫住，恍然大悟，原来他才是宋家人来找宋枝意的目的所在。


    周凛提了?提裤腿往后坐在了?床边，只?是右手仍旧松垮垮地搭在宋枝意椅子?靠背上，无时无刻都?给人一种专属感?。


    他不理解宋景梅的用?意，既然李烁在原来的公司待得好好的，领导也看重，为什么还要?折腾着换工作。


    「栢司就是个?私企，干不了?几?年，而且她一个?女孩子?当销售，我?实在是心疼啊，天天都?要?去应酬喝酒陪客户，拉不到单子?，就没有绩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6页

    如果眼前有块手帕，宋景梅该表演心疼抹泪了?。


    「我?们家就这一个?孩子?，辛辛苦苦拉扯大，怎么说也是个?海归研究生，应该是去大企业的，稳定！凉城到底是大城市，不比云城，见的世面大了?，她才会知道自己窝在这个?小地方，多么憋屈。」


    宋景梅指了?指宋枝意：「她表姐不也是后来去了?凉城，才有如今的出息吗！」


    「嗯？」


    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方才几?分钟里，宋枝意还觉得自己快要?走神了?，因为内容与她毫无关系，谁知道说着说着，话锋突然落在了?她这边。


    只?见宋枝意唇角扬起?一抹嘲讽，面不改色地直射榻榻米上的女人：「我?去凉城，难道是自愿的？」


    宋景梅愣住，磕绊：「那，那也比待在云城好。总之，小烁是有能?力的，希望你能?跟你大哥说一声，让她去大企业歷练。」


    「她什么专业，他大哥的公司做什么，你都?了?解了?吗？专业不对口，去了?能?干嘛？」


    宋枝意嗓音懒散又不耐烦：「这本就是李烁自己的事，你们今天特地过来就是为她张嘴？她研究生的毕业论文，也是你俩替她写的？」


    宋景梅：「你，你这当姐姐的怎么说话啊！性子?还跟小时候一样，张扬跋扈，没大没小。」


    砰的一声。


    杯子?重重落在桌上，宋枝意冷着眼眸，紧盯着宋景梅：「说谁性子?张扬跋扈？」


    「你对着我?妈喊什么喊，难道不是吗？上学的时候就是小混混，就知道搞霸凌那一套，整个?四中谁不知道你宋枝意，还把人给逼死了?。」


    李烁就是看不惯宋枝意这一副故作高冷的模样，总觉得在她面前，抬不起?头直不起?腰，可她哪点比宋枝意差了?。


    凭什么宋枝意就能?嫁入豪门?，而她努力了?那么久，在大人眼里还不如宋枝意一根手指头。


    「李烁！」


    周凛厉声道。


    对方却半点都?没被他给吓住，反倒装起?可怜来：「姐夫，这些你都?不知道吧？我?姐当年在学校，名声真的很差，以至于我?后来在四中念书，别人知道她是我?姐后，还孤立我?。这些都?算了?，毕竟都?是陈年旧事了?，可她今天对我?妈的态度，实在太没礼貌了?。」


    周凛：「当年我?也在四中，你姐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


    李烁大为意外，她一直以为周凛是凉城人，没想到他居然也在云城上过学。


    原先的猜测，如今被周凛亲口印证，宋枝意忍不住回想，上学的时候她到底跟周凛有没有过交集。


    宋景生：「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本就是一家人，不能?太见外，也不能?太没规矩。小凛啊，李烁这件事就交付给你了?，你就当给爸一个?面子?，帮你姑姑。」


    「帮不了?。」


    都?不用?宋枝意开口说什么，周凛就已经拒绝，声线很平：「您可能?不太清楚，我?在周家并没有什么话语权，也从不过问周家生意上的事情。李烁如果真的想去凉城发展，可以自己上招聘app上投简歷，如果是千里马，自当有伯乐。」


    「你……」


    宋景生没料到自己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还会被女婿直接拒绝。看样子?，眼前这个?周凛，并不如一开始了?解到的那么好相?与。


    「我?们还要?赶高铁，如果延误了?，改签会有点麻烦，三?位？」


    周凛站起?身，俨然一副送客的模样。


    李烁觉得丢脸，多一分钟都?待不下去，气得转身就走。


    -


    人最后还是周凛送下楼的，算礼数做到位。回来时见宋枝意趴伏在榻榻米上的小矮桌，正望着落地窗外的风景。


    从那个?角度向外看，除了?高高矗立的写字楼，还有云城最大的中心公园，园内有个?大湖，还有片游乐设施。


    宋枝意小时候去过，叶慧英带她去的。


    「趁我?不在，你不会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吧？」


    她没回头，懒懒地问了?句。


    周凛洗完手出来，坐在榻榻米另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水：「没有。」


    宋枝意下巴搁在臂弯处，微微眯眼，侧面看能?见卷翘浓密的眼睫毛乖巧贴在眼睑处，白皙如凝的皮肤在光线衬托下更显吹弹可破。


    如果非要?细究，宋枝意长?得应该是更像叶慧英。


    「我?在他那，也是像我?妈一样吧，有利用?价值了?才会接近。真不知道叶女士当初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看上他什么。」


    周凛将杯子?移到宋枝意面前：「有些人有些事，可以不用?都?放在心上。」


    宋枝意偏头看他，眼睛一眨不眨：「你怎么不劝我?，在这种事上能?帮就帮，最好是让他欠个?人情，往后才知道要?对我?好，巴结我?关心我?。」


    「你缺他这种好？」


    周凛不答反问。


    宋枝意长?松一口气，坐直身来，端起?水杯：「也是，我?不缺。」


    再过几?小时相?处，他们就得分开了?。抿了?抿唇上沾的水珠，宋枝意懒懒掀眸。


    「我?去医院的时候，听到了?一些八卦。」


    周凛看着她，很有耐心地等着下文。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7页

    宋枝意双手把在桌沿，身子?微微往前探，佯装严肃：「有人说，郭子?晴喜欢你。如果不是因为家里逼婚，你和郭医生会是同事眼中最登对的情侣，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她潜意识把所有会的，能?用?来形容般配情侣的成语都?用?上了?。


    换来的是周凛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怎么，不信？」


    「当初结婚的时候，你说最好低调，最好不要?让人知道，最好对这份感?情和婚姻不要?抱任何希望。」


    周凛伸手托起?宋枝意的下巴，微微俯身，视线一高一低地对着，一个?紧凝，一个?毫不退怯。


    「现在怎么还吃醋了?？」


    「谁说我?吃醋了?。」宋枝意直视周凛，「我?只?是觉得传言不好听，怕你偷偷把我?给绿了?。」


    「不会。」


    周凛捻住宋枝意的下巴，准确无误地吻住了?她的唇。


    四周的空气忽然变得沸腾、拥挤、热烈，那些还来不及计较的细节被这个?吻直接淹没。


    ……


    「不要?试图用?一个?吻来贿赂我?。」


    「那就给你更多的。」


    「例如？」


    日光被厚重的窗帘阻挡在外，那些宣之于口的爱与承诺被付诸行动。矮桌上的水杯一不小心被打翻，滚落在榻榻米上，动静却远抵不过床上的。


    宋枝意自认在感?情这件事上，从不抱有期待，是个?消极主义者。


    但如果能?被人这么积极地哄着，哪怕是骗，她也愿意用?三?分热情去迎合。当下的翻涌回应，是肤浅的快乐，是眼下最直接地遮盖住失望与落寞的另一种拥有。


    起?码和宋景生相?比，在周凛这儿，宋枝意能?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


    第30章


    窗帘再度拉开, 光影落入游走，榻榻米上的水杯被摆正，晕开的水渍也在慢慢变干。


    空气里的滚烫变得温和平缓, 浴室里的水声停下, 满是雾气的玻璃门被推开, 周凛裹着浴巾从里面出来。


    头髮还湿漉漉的，水珠滴落，沿着分明的肌肉线条往下，直至没入在浴巾包裹的地方，隐约可见那一处藤蔓纹身。


    「栢司这个项目, 你是主?设计？」


    周凛难得过问宋枝意工作上的事?, 以至于迷煳间,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懒懒掀眸又不答话。


    引得人走过来, 伸手在她的脸蛋上轻轻捏了捏。


    「不是都醒了？」


    「你刚问我什么?？再说一遍。」


    宋枝意躲开周凛的手，扯过被子垫在脖颈处，软软的舒服些。


    「你现在跟的栢司这个项目，是主?设计？」


    「嗯。」


    宋枝意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像小猫一样蹭蹭被子，手肘微撑着起身，露出肩窝一处吻痕。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李烁在栢司上班，和你这个项目又有关联, 栢司还在云城, 不考虑换个人接手？」


    周凛穿好衣服坐回到床头，两人难得有这么?温情?惬意的时刻, 能这么?平和地对望着，聊些和彼此紧紧相关的事?情?。


    「你知道郑虹希为什么?会把这个项目安排给我吗？」


    宋枝意反问, 表情?里一副要算帐的模样，让周凛谨慎起来，思考了一下，挑眉：「总不会是因?为眼科？」


    「答对了。」


    宋枝意一把推开周凛的脸，坐起身来，捞过放在床边的外?袍穿上：「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就因?为老公是眼科医生，领导就笃定我对这个项目一定能理解到位，和眼科中心的沟通也会因?为这一层关系而顺利些。前提是我不知道栢司在云城，栢司里还有一个李烁，不然……」


    「不然什么?？」


    「不然我一定会跟领导说，我跟我老公离婚了。」


    周凛：「……」


    离分开的时间还有点早，宋枝意本想在酒店里就这么?赖着，但拗不过周凛，不知这人上哪来的闲心，非说要去附近的中心公园逛一逛，无奈只能陪着他去。


    临近傍晚，公园里的人还挺多，老人小孩扎堆，还有些年轻人在喷泉广场附近玩滑板。


    宋枝意拖着周凛的手跟着他沿一排银杏树慢慢走着。


    「前面那座拱桥过去，有个小游乐园，小时候我妈经常戴我来这儿坐摇摇车和玩滑梯。」


    「你好像用过一张头像，就是拍的坐摇摇车，戴了顶草莓小红帽。」


    宋枝意惊讶于周凛的好记性：「这你都记得？可我好像很早前就换了，那会还不认识你吧。」


    「说的是你的支付宝，不是微信头像。」


    「哦对，差点忘了。」


    她支付宝用的是小红帽，还没换。


    「小的时候，妈妈工作时间比较自由，所以一有时间就会带我来这儿。等再大一些就没有了，是上小学后？我的活动范围就仅在小区楼下，多一点就是大路口，那儿有个大草坪，很适合跟邻居小伙伴玩追逐。」


    原以为对这座城已然没什么?记忆画面，但实?际上却是如同打开了旧匣子，一个两个片段接二连三地冒出来。


    周凛一直安静地走在宋枝意身旁，直到听见一句：「你呢？这些地方你应该也来过吧？」


    他愣了愣，唇角原本勾起的弧度几?不可察地压平。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8页

    「没有，我的生活范围很小，基本就在家里，最多就是在院子里看书，没有其他活动。」


    宋枝意抬起头看他，面露疑惑：「你都不出门玩的吗？上学以后呢？不跟朋友出去？」


    周凛再平静不过地答：「没有。」


    那时的他，性子弱还有口吃，也就岑靳开一个朋友，多了的，都是欺负他的人。


    所以除了学习看书，周凛基本不怎么?外?出。


    「哦……」


    宋枝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彼此间都藏着心事?，而这座城市对于他们来说，又默契地拥有一些不太寻常的过往。


    言语间斟酌着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到于对方而言，敏感的话题内容，渐渐地，也就沉默了。


    周凛去高铁站后，宋枝意也叫了辆车直奔机场，路上收到了汤汤发来的邮件，即便是在周末，都勤勤恳恳地做了两张设计图。


    大致看了一眼，想法和布局设计都还不错，周一可以继续推进。汤汤在宋枝意想法创意的基础上也融入了自己的理解，不算是完全照着她想的来设计，从这点上看，是有思考的。


    宋枝意回覆邮件后，半张脸都埋在舷窗与座椅间，静靠着闭眼小憩。


    -


    飞机落地已是深夜，从机场出来感觉温度都降了好几?度，冷得宋枝意一边等车一边跺脚取暖。


    「宋枝意？」


    闻声扭头，就见周征野拉着行李箱走了过来。


    「你也刚落地？」


    「不然还能准备起飞不成？」


    周家人其他人不在场时，宋枝意对周征野的态度不算客气。


    车里的气氛像无端端打坏一瓶高级香水，鼻尖萦绕着多重香调，却根本没有心思去细品好不好闻，前后调都是些什么?味道。只想着快点开窗，唿吸新鲜空气。


    宋枝意半边身子趴伏在车窗处，不时打量着外?面的夜景。丝毫不在意副座上坐着的周征野，像真把自己当成是搭便车的。


    「你们俩就打算一直这么?混下去？」


    宋枝意手搭着膝盖，冷不丁听见这话，偏过头，角度问题只能看见周征野宽肩一角，侧脸隐于座位。


    「混？混什么?？」


    「建筑系高材生，专科第?一名?，就打算一直这么?默默无闻地当个小策展师？」


    周征野话音刚落，就感觉座椅背后被人踢了一脚：「干嘛？」


    「脚太长了，换个姿势坐。」


    宋枝意原本还以为周征野是在暗指她跟周凛的婚姻，没想到说的是工作：「大哥未免管得太多了点，我做什么?，周凛都没说话，大哥反倒先教训起来了。」


    「他也就由着你。」


    「大哥是觉得我们俩这职业上不来台面？可我们本也就没打算要什么?争什么?，您自个儿在那发光发热发亮不行吗？」


    周凛学医，已然和周家继承人这条路背道而驰，娶了她这个没心没肺的，更是彻底放弃争权夺势。


    除了姓氏这种摘不掉的身份标籤以外?，他们根本就是普通人。


    「云照设计研发部总监年底离职，爸的意思是，想让你来试一试。」


    周照寒主?做酒店这块，云照是集团地产下支的公司，主?要做中高端住宅楼盘。设计研发部负责的就是楼盘住宅整体设计以及户型样板房设计，是云照核心部门。


    「我？」


    宋枝意捏着手机，坐直身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唇角轻笑：「我有什么?资格，别给云照招黑了。」


    说这话的时候，车子正好停在了居山涧门口，宋枝意等都不等周征野回话，伸手迅捷地推开车门，下车前她头也不回地补了一句：「谢谢顺风车。」


    「跑那么?快干什么?！喂！考虑考虑啊！」


    周征野不忘摇下车窗喊了句。


    宋枝意理都没理径直往里走，直到感觉身后车驶离小区，周遭气氛安静下来，她的步伐才?渐渐变慢。


    周征野主?动开口提及云照，实?在是太蹊跷了，难不成这背后有周照寒的意思？


    宋枝意莫名?觉得今天?这对话不像是随口一提，放下行李后，她拿出手机搜索云照建设。


    去年年底在穗城高价竞得一块地皮，还和穗城地铁合作开了个地铁盘。今年年初在凉城地铁二号线东延段附近拍了块地皮，是非常金贵的老地段，对标新加坡parkroyal的豪宅社?区。


    看下来，云照建设在凉城地产行业中还是有比较高的声誉。


    就是对宋枝意来说，兴趣不算特别大。


    她还是喜欢世界各地到处逛展，设计并落地一些有趣又有意义的展览。战线不用拉得太长，想像空间也更丰富些。


    最重要的是，自由。


    算了，与其操心这些，还是先把眼下跟柏司这个展做好了再说。


    第?二天?一早，宋枝意刚到公司，妍池就挪着椅子凑过来：「听说柏司的人是你表妹？」


    「都传到你耳朵里了？」


    「对啊，姚非一来公司就说了，说什么?世界真小，甲方里居然有个销售是你表妹。」


    宋枝意一边开电脑，一边陪着妍池八卦：「那她没跟你说，这表妹和我八字不合，对未来项目进度还可能有影响？」


    妍池惊讶地张嘴：「真的假的。」


    「关系不好是真，项目影响……就不知道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9页

    宋枝意摇了摇头，都是已经入社?会工作的人了，还带着妈妈大舅来找表姐夫讨工作的画面，李烁这性子能干出什么?，她是真想像不来。


    「这样……」


    宋枝意：「赶方案吧，做好分内之事?，还没发生的操心不来。」


    妍池：「嗯吶，午饭前给我十分钟，和你过一下前策和思路。」


    宋枝意：「没问题。」


    尽管去云城这一趟不算顺心，但项目跟进一日，宋枝意就得做好负责的部分。在跟余教授沟通，又了解了柏司主?推的新产品后，她在自己原有的思路上做了些调整。


    简思淼来电话的时候，宋枝意还在拉模型。


    「你还没下班？这都几?点啦！」


    宋枝意一抬头，且不说周围都没人了，落地窗外?大片夜景映入眼帘，扫了眼屏幕右上角，十点十八分。


    宋枝意：「……快十点半了啊。」


    简思淼：「干设计的真是命都给公司了，是有多投入，连下班了都不知道？」


    「我戴着耳机听歌，做着做着就忘了点。」


    宋枝意一边说一边翻微信上的消息，果不其然，青姐给她发了几?条语音，问几?点下班，问是不是又加班了，最后一条消息是拍了给她留餐的视频，叮嘱如果回来得太晚，东西?不新鲜就别吃了，自己这边收拾好就先回榕樾府了。


    「s.zy：辛苦了青姐，在忙没看手机，我现在回去了」


    「没吃晚餐吧？吃不吃宵夜？我就在你们大楼附近。」


    「嗯？可以。」宋枝意保存好文件，拿起外?套和包包，「楼下等。」


    第31章


    简思淼到得很?快, 看样子确实是在附近。


    「什么情况，你怎么这个点了会在我公司附近？」


    夜晚降温，宋枝意挽住简思淼的手, 紧紧黏在一块取暖。


    简思淼：「和甲方爸爸吃饭, 听了点八卦消息, 就想着来找你吃瓜，谁能想到你就在公司。」


    这个点，商场都关门了，好在附近有一条老街，有几家大排档和居酒屋出品都很?不错。


    宋枝意还没吃晚饭, 又不会喝酒, 两人默契地往大排档走去, 点了份炒米粉和俩小菜, 又叫了一小盘烤串拼盘。


    简思淼拦着：「够了够了, 我吃过饭的，主打一个陪伴。」


    宋枝意：「那就这些，说说吧，什么瓜要跟我探讨？」


    「听说你上周末去云城了？蒋骁还和周凛碰面了？情敌相见, 分外眼红，包厢外面刀光冷箭对?峙了半小时？」


    还没吃饭，宋枝意就觉得自己噎着了。


    「你跟叶映渔不就只是单纯游戏好友吗？什么时候发展成八卦搭子了？」


    简思淼：「哈哈哈哈，妹妹就是找我打听你跟蒋骁之间的事?, 没有背后编排你的意思。」


    「打听我跟蒋骁？我不都跟她说了吗, 她还问?你？」


    简思淼：「许是觉得你说的有所保留吧，她还是蛮聪明的, 一下就猜到了蒋骁对?你有意思。说说吧，周末什么情况, 周凛在平城还特地杀过去。」


    宋枝意手托着下巴，嘆了声：「没什么情况，周凛过去是因为我手机丢了，他也不知道蒋骁在那。再?说了，他俩之前?已经见过面了，我没和你说吗？我做完手术去医院复查的时候，正好碰上蒋骁来医院办事?。」


    简思淼竖起?耳朵：「居然?。」


    「所以?周末见到的时候，表现得都挺正常的，哎你就别听叶映渔乱说，我跟蒋骁也是偶然?碰见。」


    「偶然?碰见？小鱼可说了，帮你找手机，亲力亲为，那小区物业都把你误会成他女朋友了。」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简思淼：「小鱼说的，不过女人第?六感都是挺准的，就看周凛周大医生自己有没有危机感了。」


    宋枝意眼睛眨了下，俯身微微凑前?：「是不是偶尔让男人觉得有危机感，也挺好的？」


    简思淼：「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宋枝意半失兴趣，靠回椅背。


    「你换位思考啊，周凛要是有追求者，你会不会吃醋，觉得有危机感？会不会让你更主动一点？」


    简思淼的问?题，让宋枝意一下就想到了郭子晴。


    虽说周凛的态度很?清晰明朗，但这种事?情……


    见宋枝意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简思淼诧异：「不会吧，周凛有追求者？」


    「废话，他样貌条件摆在那，怎么可能没有。」


    「但他已经结婚了啊。」


    宋枝意笑了：「这世界上结了婚还出轨的少吗？」


    简思淼：「这……不过周凛应该不会出轨吧，他不像是那种人。女的你认识？」


    宋枝意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有那么一个人，不过他自己说了不是，也不会。」


    正巧菜上齐了，她赶忙岔开?话题：「吃饭吃饭，饿死?了。」


    当晚，宋枝意就梦见了郭子晴，梦见她和周凛一起?出诊，一起?查房，一起?有说有笑，一起?上手术台……


    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格外般配，形影不离。


    而看到这一切的她愤怒、失望、深感背叛，像全然?失了礼数的样子，冲上去就是厮打。


    直到有人拽住她的肩膀，用?力一晃。


    「不是你说的，对?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包括我吗？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还不能放过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0页

    「谁说我不爱你！」


    宋枝意气得直接吼了这句，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直喊出一点声音。吼完，她直接挣扎着清醒。


    一屋子昏暗和寂静，只听得见自己急促的唿吸声，宋枝意胸腔起?伏，边喘边定神?。


    她刚刚喊得什么？


    谁说我不爱你？


    她爱周凛？


    意识到这点，宋枝意拎着被子蒙头重新?倒回床上，她一定是白天想太多，晚上才会做这么荒谬的梦。


    什么爱不爱的，都是梦话。


    还好身边没有第?二个人听到，宋枝意发自内心庆幸，又对?自己觉得很?无?语。


    -


    连着几天，周凛觉得宋枝意的态度怪怪的。


    给她发消息，最快一次回復也等了快半小时，而且回的文字都不痛不痒，有时甚至一个「嗯」、「好」就结束了。


    拨视频的时候，她也会切换成语音，问?就是在忙，长话短说。


    「z.lin：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宋大领导：没」


    「z.lin：……宋枝意，你不对?劲」


    办公桌前?，宋枝意盯着这句指控她不对?劲的话看了半晌，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復。


    谁懂啊，自梦里自己喊了那句话后，但凡周凛来消息，她都会控制不住地想起?，继而别扭地说些不冷不淡的话，企图来蒙蔽内心。


    与那句「谁说不爱你」对?抗，非要表现出「是真的不爱」的状态。


    「发什么呆呢，不是要去开?会？」


    妍池抱着电脑经过，见宋枝意还坐在位子上发呆，瞥了眼屏幕，没看聊天内容，只是看见对?话框的头像。


    「和你老公吵架了？」


    「没有。」


    宋枝意缩小屏幕对?话框，站起?身：「走吧。」


    「你老公这齣差多久了，两个星期？是不是差不多也该回了？」


    并肩往会议室走去，妍池打听：「这找个医生对?象也挺不容易的，忙起?来不见踪影。」


    宋枝意：「没那么快回，估计还有半个月吧。」


    她以?为周凛说一个多月，就真的会一个多月。


    另一边，周凛薄唇微抿，盯着手机屏幕上那许久没回復的对?话框暗自走神?。


    「嗨！想什么呢，一脸凝重。是不是要回去了，捨不得我？」


    平城二院的研讨提前?结束，工作任务都完成了，活动进展得非常顺利且愉快。


    可以?选择留下来再?学习交流两周，如果眼科中心有需要的话，也可以?直接回去。


    周凛听到这个消息，半点没犹豫就选择回中心，这几日他总觉得宋枝意不太对?劲，问?青姐，又说少夫人情绪挺平静的，偶尔会加班，但几乎每晚都会回家吃饭，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这会儿想着提前?跟她说一声，结果又是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


    「都要回去见老婆了，怎么还一脸不高兴？该不会跟老婆吵架了吧？」


    「闭嘴。」


    周凛给了孙邈胸口一拳，推开?人往办公室走。


    孙邈笑嘻嘻跟在后面：「哎没跟你开?玩笑，要我说你就不要跟她说研讨结束了，你直接回去，给她个惊喜！」


    周凛皮笑肉不笑：「我谢谢你。」


    -


    周日的高铁回凉城，周凛还真没有跟宋枝意提前?说，回到家进门就看见丢落在玄关口的雨伞，扶正后走进去。


    客厅只亮了一盏落地灯，瀑布盆栽小置景开?着，流水迢迢，潺潺声响蔓延至四?处。


    宋枝意窝在书房窗边的榻榻米上睡着了，怀里反盖一本画册，旁边的矮几上放着笔记本电脑还有几张草稿图。


    周凛以?为她在房间，结果绕了一圈找过来才发现，人睡在这。


    落地窗玻璃因为下了一场雨的缘故，冰冰凉的，拉帘的动静惊醒宋枝意，迷茫中睁开?眼，还以?为自己在梦中。


    「周凛？」


    男人应了一声。


    原本还打算阖眼继续睡的宋枝意听到回答，愣住，清醒过来：「真的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周凛：「怎么睡在这？」


    「画图画累了。」


    宋枝意搭着周凛伸过来的手，借力坐起?身来。


    「平城的工作提前?结束了。」


    「那后面还要去吗？」


    周凛摇头。


    「哦。」宋枝意收起?画册，理了理矮几上的画稿，「几点了，你吃过饭了吗？」


    周末想着自己一个人在家可以?做饭，就没让青姐过来。结果睡着了，错过饭点。


    「飞机上吃了点，晚上出去吃？」


    「我都行，不过想先洗个澡。」


    整个人因为设计稿的事?儿有点昏沉沉的，昨天也没洗头，左右都得收拾一番。


    「不急，等你。」


    宋枝意回卧室，周凛直接去了阳台，背靠着栏杆，一边吹风一边手机回復消息。暗处里只有手机屏幕折射的光，光线不强，隐约只看得清侧脸的大致轮廓。


    记不清过去多久，楼梯口传来动静，周凛抬起?头来，正好看见宋枝意提着裙摆往下走。


    那是件棉麻材质的长裙，上面还印有暗纹，是之前?去济州岛度假的时候，他买的。那会赶上下雨，宋枝意原本穿的衣服淋湿了，就在一家设计师的门店里选了这件。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1页

    回来后就很?少见她穿，也不知道今天怎么拿出来了，或许是因为下雨？


    「我可以?了，去哪吃？」


    周凛背着手，身子微微往宋枝意站着的方向有意前?倾：「侨鑫路新?开?了家川菜馆，靳开?说他家鱼片又鲜又嫩，去尝尝？」


    宋枝意：「好。」


    「真的是工作结束回来的？能提前?这么多天？」


    「嗯，这次情况不同?，没有对?外说，所以?只要任务完成就可以?回，不用?在二院接门诊。」


    「哦。」


    周凛偏头看了宋枝意一眼：「你呢？我提前?回来，你好像也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啊？哈？开?心啊，怎么不开?心。」


    她尬笑了两声。


    第32章


    这个点去餐厅吃饭, 正好赶上了人流最密集的时候，隧道?路段堵了将近二十分钟，好不容易出来变换车道, 又开?始塞。


    「把车丢下, 从这儿走过去餐厅, 也就三百米不到。」


    周凛指了下餐厅灯牌，就在对面晚桦里的四楼。但附近不好停车，得?绕到南门那边进?商城地下停车场。


    「出门前我?还不饿的，塞车给我等饿了。」宋枝意扒拉着车窗看了眼前方路况，少说也得?等个十来分钟。「去到餐厅不会又要等位吧？能线上取号吗？」


    周凛：「出门前我?已经预约好了。」


    宋枝意?：「哦, 那就行。」


    低头从包里取出一管小金条, 旋出膏体对镜补了一下唇色, 浅抿了抿确认颜色均匀后, 她缓缓坐直了身。


    周凛预订的是包厢, 进?门时报了预留的名字，就见经理表情秒变恭敬，一路微弓着身把人领进?房，还不忘接过侍应生手中的菜牌, 主动介绍起门店的特色和服务。


    「我?说你怎么突然问我?要云间的包厢，原来是带老婆出来吃饭。」


    人未到，声先行。


    周凛刚点完餐就听到岑靳开?的声音，一抬头, 正好见他从走廊拐进?来, 暗纹衬衫，袖口挽起露出青筋手臂, 领口的扣子也解了两颗。


    这模样?，应该是在应酬。


    「鱼羹点了吗？今天的鱼很鲜, 厨房做了花胶拆鱼羹，美容养颜，试试？」


    宋枝意?一听岑靳开?这口气，不免调侃：「你很熟啊，该不会是这家餐厅老闆吧？」


    岑靳开?抱臂看她，笑了笑：「小小股东，不足挂齿。」


    宋枝意?：「原来是岑老闆。」


    两人一来一回，周凛好不容易才找到搭话的口子，随手指了下一旁的空座：「要不加个椅子过来一起吃？」


    「我?隔壁还有局，只是刚刚听见云间这儿有动静，想到应该是你来了，就过来打声招唿。」


    岑靳开?双手奉上，身子跟着往后退了两步：「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告退。」


    周凛：「出去记得?把门带上。」


    岑靳开?抬了抬手示意?。


    先前落座时侍应生递过来一条薄毯，宋枝意?将毯子打开?垫在膝上，确实暖和不少。


    座位左侧是一大面落地窗玻璃，往外看是庭院里的湖景，景观布置做得?很细緻，不大的院落倒是还原了亭台楼阁，像缩小版的京式园林，足见在造景上耗费的心思。


    「岑靳开?的副业倒是不少，你和他是髮小，怎么就没学着投资点什么？」


    「他在吃喝玩乐这些事上面确实喜欢研究，不过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家店他也投资了。」


    「嗯？他之?前没告诉你？」


    宋枝意?还以为这俩是无?话不说的类型。


    周凛：「嗯，没说，就说了这家鱼肉很鲜。」


    这个时间点，吃拆鱼羹倒是不错的选择，既不会太油腻，饱腹感也不会太强，温热裹腹，慢条斯理，也是舒服的。


    「你这里，怎么了？」


    窗边的光线因着庭院灯的缘故明亮许多?，光晕勾着周凛五官轮廓的同时，也让对面人瞧出了端倪。


    宋枝意?指了指周凛耳垂下方那道?不细看，会被忽略的红痕问，看上去像是被划破的。


    「哦这个。」


    周凛像是毫不在意?一样?，专注着帮宋枝意?盛粥：「在院里被同事不小心划到的，伤口不深，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宋枝意?得?意?：「也不看我?现在的眼睛，千里眼好吧。」


    周凛笑了：「这些天觉得?怎么样?？」


    「就是……我?觉得?视力好像也就恢復到1.0这个程度了。」


    到哪儿都会刻意?去注意?远处的文字看不看得?见，还不忘拉上身边的人问能不能看清，用简思淼的话说，宋枝意?在视力这件事上已经有点魔怔了。


    「1.0已经很好了，加上你工作用眼的频率，能维持稳定不下降就算不错了。」


    提起工作，不免联想到宋枝意?那个甲方在云城的项目。


    微妙的感觉往外如水流一样?汩汩冒着，事实上不仅是宋枝意?，周凛自?己对云城的印象也是坏多?过于好。


    只不过他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罢了。


    「云城那个项目，进?展得?还算顺利吗？」


    像好不容易窝进?舒适区，又被拽进?烦躁现实里，下一秒蹙紧眉头，胸口郁闷的生理反应让宋枝意?觉得?，送进?嘴里的鱼羹都不甜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2页

    「如果?你不提这个，那我?姑且认为这个夜晚还是美好的。」


    周凛愣了一下，淡淡笑了声：「那就不提。」


    宋枝意?：「没了？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后面发生了什么？」


    许是先前拒绝了帮李烁在凉城找工作的缘故，让她不满于心，这阵子变着法儿地在项目上各种?使?绊子。


    先是不停地更换主展品信息，紧接着又在主题设计上指手画脚，还有会议上的发言，都让整个设计组非常烦躁。


    乍一看她只是个销售，但因为是负责主推商品的销售，在这个项目上就有了话语权。更无?解的是，不知道?她在栢司副总那儿吹了什么耳边风，哄得?对方对她是言听计从。


    连妍池都忍不住吐槽，这哪里是个销售，分明是老闆娘才对吧。


    「现在让我?觉得?最烦的是场地。」


    宋枝意?拾筷拨弄着碗里的鱼肉，表情可见地烦闷：「原先聊的时候，场地是定在凉城，结果?现在变了，说是要在云城办，栢司主阵地。」


    周凛：「场地不应该是先定，然后你们才进?入方案设计的阶段吗？」


    宋枝意?：「是吧，连你也知道?的逻辑，对方却不懂。就因为李烁的建议，现在说什么也要把展办在云城。设计只能是先围绕主题展开?，确定风格，到时再根据具体点位落展区设计。」


    这阵子她就是不停在改图改图，一想到要在云城办，心里一浮躁，什么都画不了，效率减半不说，心情还很差。


    周凛建议：「如果?她这么做，是在针对你，那不如跟领导建议一下，从这个项目里抽身出来？」


    宋枝意?：「她第?一时间就已经把我?俩关系公开?了，领导是认定了我?跟她之?间有这层关系在，好沟通，怎么可能同意?我?转项目。」


    周凛：「看你怎么提？又或者接其他项目，以兼顾不过来为由，脱身？」


    「等再试试吧。」


    宋枝意?扶了扶额头。


    吃完饭从餐厅出去，体感温度骤降了不少，宋枝意?穿得?少，很自?然地往周凛身旁贴，后者直接抬手将她揽在了怀里。


    温热的体温传递很快，宋枝意?满足地吸了吸鼻子，感嘆了一句：「你可真像个暖炉。」


    「你可真像座冰窟。」


    回答有来有往，却比喻得?很得?当。宋枝意?体寒，入冬经常手脚冰冷，有时候睡前如果?不泡脚，整晚的脚都跟冰块似的，很难入睡。


    也是在一起后，周凛才发现她这个问题，督促着她每晚睡前一定要养成泡脚的习惯。


    「不用跟岑靳开?打声招唿再走？」


    「十分钟前他就已经离开?了，给我?发了微信。」


    「哦哦，那回家吧。」


    许久没有过只属于两个人的夜晚了，洗完澡后宋枝意?就进?书房，结果?坐在桌前二十分钟，图的改动却只有几笔画，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面。


    眼看着时间已晚，明天还要上班，索性?关灯回到卧室，进?门就见周凛靠在床头看书。见她来了，也只是稍稍掀眸看了眼。


    「睡了。」


    宋枝意?涂完护手霜，掀被子躺下，床头的灯调暗了一个度却没完全关上。刚想问周凛是不是还不睡，就察觉到背后一股热源靠了过来。


    起伏的喉结就贴在她后颈处，双手绕过她的腰，十指相扣。


    「之?一。」


    哑声如同低吟。


    一夜的风浪翻滚，雨点不断砸向动盪的平面，海风卷着水沫打湿岩壁，灵魂一次又一次在唿吸中反覆沉溺。


    纤细的手指紧贴在男人腰间那处纹身上，宋枝意?张着唇，眯着眼睛轻吐气：「你知不知道?，原先，我?在这儿，也是有一处纹身的。」


    周凛抓着她乱动的手，沿着肌肉线条往下压着，偏生面上还能自?如地回应她的话。


    「那……为什么洗掉了？」


    宋枝意?腰间纹身消失这件事，周凛在和她在一起后就发现了，但一直都没问过，也是没有开?口的机会。


    「没有为什么。」


    宋枝意?像是想了很久，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起风了，她贴紧了周凛，像找到浮木与港湾一样?蜷缩着靠在他身上，喃喃道?：「我?困了。」


    温热的掌心在无?任何衣料隔着的情况下覆在宋枝意?腰后的位置，没有多?余暧昧的动作，只是那样?宛如掌控，或者准确来说，像在守护地覆着。


    「那就睡吧。」


    气息混合在一起，原本绷紧了的再度放松，往日会计较着先洗澡的宋枝意?，今夜也没了原则，就这么靠着周凛沉沉睡去。


    暗处，周凛微微掀开?眼眸，搂着怀里的人，眼底情绪一片清明。回来时一路上的忐忑与疑惑，回到后还没能找机会问出口，但这会又觉得?宋枝意?对自?己，还跟从前一样?。


    所?以，情绪不佳，只是跟项目、跟李烁有关？


    想到这，他又轻轻收紧搂着的人，将她彻底护在了怀里。


    -


    凉城连着下了几天雨，有时候白天放晴，一到傍晚准备下班的时候，就开?始乌云密布，大雨倾盆。


    上班族们苦不堪言，只觉得?这场雨就是在针对他们打工人的。


    宋枝意?没开?车出门，挤地铁回家，打伞也湿了半边身。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洗澡，青姐煮了碗姜汤，就等她洗完澡出来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3页

    屋外的雨打湿窗台，玻璃上溅开?的水渍看似无?规则却自?成一小片风景。


    宋枝意?毛巾裹着湿发，不急着吹干，先敷了张面膜，拿着手机坐到窗边的摇椅上。


    简思淼发了张图过来，让她猜猜看自?己正在跟谁吃饭。


    【s.zy：雨天、西餐厅、香槟】


    【s.zy：元素都齐了，就差个男主角】


    宋枝意?把照片放大看，透过桌上餐具的倒影以及角落那不经意?露出的外套判断出来，简思淼对面坐着的应该是位男士。


    【s.zy：有行情？】


    【三水：我?谢，都是为了工作】


    【s.zy：工作？】


    下一秒简思淼直接拨了个视频电话过来，宋枝意?手忙脚乱切换成语音通话。


    「嗯？怎么改语音了？还想让你打招唿呢。」


    简思淼疑惑。


    「我?刚洗完澡姐姐，还贴着面膜。」宋枝意?小幅度动着嘴唇，声音很是含煳，「你吓我?一跳！」


    「哦我?不知道?你这么早，是这样?的，我?今天跟蒋骁一块吃饭，托你的福，要准备合作了。」


    「真的吗？」


    宋枝意?惊讶不已，敷着面膜都抑制不住自?动上挑的眉毛，只能是一边用指腹推平。


    楼下，青姐给周凛开?门，接过他手中滴着雨水的伞。


    「少夫人也回来了，在楼上洗澡，我?煮了姜汤，先喝点。」


    「谢谢青姐，之?一喝了吗？」


    周凛脱下外套挂在挂钩上，又抖了抖袖口，松松挽起，往洗手间走去，洗手和洗脸。


    「还没呢，她回时雨下得?太大，都淋湿了，就先上楼洗澡。」青姐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这会应该洗完了，你上去叫她下来一块喝？」


    「好。」


    周凛来到卧室，门是半掩着的，透过缝隙就见宋枝意?坐在窗边，一手接着电话，一手捋着面膜，倾听语音的身姿不时变换，但不难看出聊天是愉快的。


    窗外的雨声都盖不住她嗓音里的惊喜。


    「可以啊蒋骁。」


    熟悉的名字打断了周凛欲伸手推门的动作，眉梢间微拢的幅度泄露了他最真实的情绪变化。


    偷听者的身份总是不雅的，他甚至想过大大方方地进?卧室，坐下，坐在宋枝意?身边。但这一步最终还是没有迈进?去，感情面前，他像一个怯懦者。


    屋里的人似乎聊得?很投入，没有发现门口徘徊的身影，待她视线余光不经意?瞥过来，人已经离开?往书房走去。


    -


    书房半壁柜子放置的都是医学有关的书，中间有一竖排搁的是些样?式精巧别致的小玩意?儿，是宋枝意?出差的时候在各种?展会上挑回来的艺术品，不知不觉就放满了一竖排。


    与它相邻的区域，不是设计类书目就是些画册。


    居山涧当初设计的时候，就只留了一间书房位置，婚后搬过来，周凛就曾提过将这间屋让给宋枝意?，她时常要画图纸，比自?己更需要一隅安静的地方。


    宋枝意?拒绝了，理由是周凛的医学书太多?，把书房让给她了，那他书放哪去。


    商量到后面就是把这一面墙柜子一分为二，公平享有。


    到真的搬进?来，周凛的书确实占了一大半，甚至超过了二分之?一的位置。宋枝意?倒没有计较过，她用书房的次数不多?，比起书房的环境，她更喜欢露台延伸出来的那块区域。


    渐渐地，书房就只是她放书，放小摆件的地方。


    周凛心不在焉地落座，伸手拉檯灯开?关，不小心碰倒了放在檯面上的玉瓷小猫。


    这是宋枝意?从云南旅游时带回来的，说什么看它长得?像周凛，就买了。回来还特地摆在这檯灯座上，说是盯着它爸办公。


    这会儿，周凛拿起小猫端详了一下，实在想不明白，哪里像了。或许是他没心思观察，书都翻开?了，耳边却还止不住地迴响在卧室门口听到的那几句话。


    那样?的语调，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在四中遇见的宋枝意?，彼时的她，如立于一种?寡色青白中独立的白兰，清冷又高调。


    别人提起蒋骁，都是带了些惧意?，唯独她，敢冲着蒋骁喊……


    第33章


    云城的夏天又闷又热, 连着两个颱风即将登陆，温度更是一度飙升至38。教室里?的风扇唿唿吹，可每个人还是汗流浃背, 一放学, 人乌央乌央地往小卖部沖, 冰柜前挤满了小脑袋。


    「嘣——」


    瓶盖被?掀开，碳酸气泡咕噜噜往上冒。


    「给。」


    岑靳开将玻璃瓶递给周凛，自己又开了一瓶，仰头勐灌了两口?这才缓过神?来：「这云城的天，可真够热的, 这是火城吧？」


    周凛没说?话, 只是安静地?喝着手里?的饮料, 指尖不时摩挲着玻璃瓶上的冰雾水珠。


    「蒋骁, 能不能别总这么神?出鬼没的。」


    俏生生的一句话引起了周凛的注意, 少年稍稍抬头，就见不远处站着的女?生，裙摆被?风吹得微微扬起。


    「还给你。」


    蒋骁把手里?的小风扇塞回给宋枝意，这是昨日许有跃从她那抢过来的。


    「认识？」


    见周凛一直盯着对面看, 岑靳开忍不住好奇问?。


    周凛摇摇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4页

    岑靳开又喝了几?口?饮料才继续：「我们学校也有这种早恋的，很出名?，没少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谈话。」


    周凛：「他们，不是。」


    「不是什么？」岑靳开不明所以, 周凛说?话又慢, 他只得是自己分析起来：「这男生在你们学校里?挺出名?的吧？后面还跟了几?个马仔，校混子?？这女?生……没有染头髮也没有超短裙, 但和校混子?凑到一块的，应该也不是什么好学生。」


    「好, 坏，不是，不是你这么，分辨的。」


    周凛急急道。


    岑靳开反倒是有些意外：「这女?生你认识？你们班的？之前没听你说?啊。」


    周凛：「不是。」


    「不是？不是你那么着急干什么？还帮人家说?话，亏我以为是很熟呢。」


    岑靳开喝完饮料，将玻璃瓶放回到小卖部门口?的回收篮里?，迎面正好撞上蒋骁。


    只见对方?直接从冰柜里?拿出两瓶饮料，付钱后走回到女?生旁边，开盖放吸管递过去，一系列动作流畅自然。


    「是长得挺漂亮的。」岑靳开踢了踢周凛的脚，「喝完就走呗，我爸等着一块吃饭呢。」


    周凛：「走。」


    经过宋枝意身边时，他不自觉地?挺直身板，目不斜视。


    把手搭在周凛肩上的岑靳开察觉到这个小动作，偏头望过来：「干嘛？又不是要去升旗，紧张什么？」


    周凛恨不得把他嘴巴给缝上，一边担心?地?看向?宋枝意，却见她看都没往这多看一眼，擦肩而过。


    她……


    不记得他了。


    周凛只觉得刚喝完的碳酸饮料在肚子?里?翻滚得难受，一股子?气涌上来，又闷又烦。


    「怎么了？」


    肩上的书包滑下来，蒋骁扭头扯上，就见走到一半的宋枝意在回头望。


    「嗯？没什么。」


    她回过头来，抿了抿唇，极快地?捋了下被?风吹乱的刘海，自顾自道：「有朋友啊……」


    蒋骁没听清，她却也不再说?了。


    车窗被?摇下一大半，唿唿风声猎猎作响，迎面吹来前唿后拥地?卷进车厢里?，撞得脸颊有些疼。


    这要是凉爽晚风还好，偏偏是热的，还裹挟着汽车尾气，闻着就不好受。


    岑靳开：「黎叔，把车窗关上换成空调吧。」


    黎叔：「好的。」


    岑靳开：「想什么呢一路上魂不守舍的，我说?这地?方?跟凉城比，差的不是零星半点。高考后是不是就直接回凉城了？」


    周凛：「应该吧。」


    「什么叫应该吧，真奇怪，周叔当初怎么就把你户口?落在这儿了，平白无故还得在这待三年。」


    岑靳开就是不理解，把户口?迁回凉城念书很难吗？把人丢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待就是三年。


    要不是岑家在云城有分公司，他能时不时蹭爸爸的车过来玩，不然都快失去这个发小了。


    「我妈妈，是，云城人。」


    惜字如金的解释，让岑靳开想再多问?一句都没办法，几?个字蹦半天，周凛这说?话习惯什么时候能去治一治啊！


    急死人了。


    到了餐厅门口?，岑靳开一下车就看到马路对面的宋枝意，彼时的她身边已经没有蒋骁。


    「哎，你那个女?同学！」


    周凛闻声抬眼望去，只见宋枝意骑着自行车从斜坡上下来，一个漂亮的拐弯，停在了住宅区巷子?口?的便利店。


    「她这速度都赶上小汽车了。」


    周凛都懒得跟岑靳开再解释一遍不是同学，拉着他转身进餐厅。


    一顿饭吃了快两小时，岑宁松还有个会议赶着离开，走之前想把司机留给俩小孩，周凛拒绝了。


    「这里?，离家不远，我们，散步，走回去，就好。」


    「那行，回到了就给我打个电话，靳开。」岑宁松点名?自己儿子?，「在小凛家住，别惹麻烦。」


    岑靳开：「知道了知道了，您快走吧，要来不及了。」


    「等我一下。」


    周凛盯着马路对面那家士多便利店：「我，我去买点东西。」


    「买什么啊？」


    话刚问?出口?，人已经乘着红绿灯时间?跑上斑马线了，岑靳开只得在后面嚷嚷：「喂！我就原地?等你啊！」


    周凛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


    推开士多店的门，伴随着铃铛作响，一道慵懒的中年女?士声从柜檯后传来。


    「欢迎光临，需要什么？」


    周凛打量了一下这间?士多店，从外面看不觉得，进了里?面才发现空间?很小，三面置物架，中间?过道，物品分类一览无遗。


    并没有看见宋枝意的身影，可她的自行车明明就停在门口?啊。


    吃完饭出来，他下意识往马路对面看了眼，见自行车还在，鬼使神?差地?就想往便利店来，结果进门却没有看见人影。


    「学生，想买什么啊？」


    中年女?见周凛站在门口?没动，又问?了句。


    周凛回过神?来，走到冰柜前拿了两瓶饮料返回前台结帐，余光留意到一扇暗门。


    难道……


    「八块钱。」


    中年女?抽出一个塑胶袋展开，把两瓶饮料装进去，视线里?递过来一张红票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5页

    「没有零钱？」


    她有点意外，又重新打量了眼周凛，的确像是有钱人家小孩的模样。


    周凛摇了摇头，他口?袋里?就一张一百。


    「那你在这等我一下，我进去找零钱。」


    「好。」


    中年女?起身，推开暗门。


    果不其然，里?面是个小房间?，隐约还有个通向?楼上的楼梯。


    中年女?回来得很快，生怕晚一秒店里?会丢失什么东西一样，把找好的零钱拿给周凛。


    「92块，你点点。」


    「好。」


    周凛把钱塞回口?袋里?，拎起袋子?往外走。


    岑靳开还是过了马路，站在门外等着，见周凛出来拎着两瓶饮料，纳闷：「还没喝饱？」


    「家里?没饮料，备着点。」


    「那你怎么不多买两瓶？」


    周凛不说?话了。


    经过自行车时他放满了脚步，刻意观察，把手边有个卡通贴纸，是宋枝意的车。


    像是发现了一个小秘密，周凛敛眸将心?思揣回。


    那天过后，他去士多店的频率都高了些，有时只是买瓶矿泉水，但再也没有遇到过宋枝意。


    -


    吹完头髮，收拾完桌面，宋枝意一出房门就注意到了书房的灯光。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推开书房的门，就见周凛倚靠在窗台前站着。


    「刚回不久。」


    从回忆里?收回思绪的周凛，面上神?色有点寡淡，好在房里?的光线不算明亮，宋枝意看不出来。


    「吹完头髮了？」


    待人走近，闻到了淡淡的香味，周凛微微抬起手来，长发宛若流畅丝绸轻扫过指尖，沾上淡淡的香味，心?思勐然收紧。


    「嗯，回来淋湿了，就先去洗澡了。」


    「青姐煮了姜汤，下楼喝吧。」


    「好。」


    青姐见两人终于过来，赶忙把热了第二?遍的姜汤端出来，她没有多问?。


    「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姜汤喝完过个十分钟就可以吃饭了，这会儿雨停了，我就先回去，明天再过来。」


    宋枝意：「好的青姐，辛苦了。」


    青姐：「不辛苦，那我先走了。」


    「好。」


    大门关上，屋子?里?又只剩下两个人，周凛和宋枝意面对面坐着。


    「经过房间?的时候，我看到你好像在打电话。」


    宋枝意搁下空碗，点点头：「是三水，她跟蒋骁今晚一块吃饭，就给我打了通电话。蒋骁不是做游戏吗？和三水算是同行了，所以之前我帮他俩牵了线，看有没有合作机会，这不，今天就聊上了。」


    两三句话解释了这通令周凛浮躁不安的电话，他敛眸，只觉得心?口?舒展了一处，下一秒又为自己那瞬间?狭隘的想法而不耻。


    「他俩能合作也是好的，我一直在劝三水转做甲方?，可惜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当今社会，职场上对女?性实?在是太不公平了，说?是65退休，实?际上35基本都没市场没机会了。」


    简思淼曾经跟宋枝意说?过自己的困境，想往上走，但因为未婚未孕，大公司不太会给机会。怕她进去后很快就结婚?休产假。


    可如果继续待在现在这个公司，她已经算做得最好的了，几?乎看不到继续往上的空间?。


    所以，简思淼需要一个很出彩的s级项目，独立策划，再借蒋骁的影响力，敲开甲方?爸爸的大门。


    宋枝意：「希望能帮到她。」


    -


    距离原定栢司展览的日子?只剩一个月，场地?的问?题也在双方?领导的交涉下，在项管多次进行场地?勘察后最终确定。


    就在云城，一个网红艺术宫。


    宋枝意没能把项目转手出去，好在栢司那边也感觉到了进度紧张，没再在一些细小的问?题上出错纠缠。


    设计部得以在排期内将空间?设计完成，并在各展区设计图上进行细化。


    「组长，要一起点外卖吗？」


    汤汤晃了晃手机问?。


    今日不出意外的话还是要加班，前几?天大家都是一起点外卖，省去了在app上选吃的浪费时间?。


    妍池经过，正好听见汤汤的话，宋枝意还没来得及抬头，她抢先答道：「你们自己点吧，今天周四，你们组长有约。」


    宋枝意从大屏前抬眸，勾唇：「你日子?倒是掐得比我还熟。」


    妍池：「是不是嘛。」


    宋枝意点头：「嗯，你们点吧，我晚上有私事?就不陪你们一起加班了。手头上的图改完，也早点回去。」


    汤汤：「好。」


    妍池和宋枝意一同下楼，出大门就看见停在路边的车和人。


    「你家那位，当医生真是太可惜了。」


    这颜值这身段，放演艺圈都能当一番大男主的程度，眉眼最适合古装剧里?的翩翩公子?，如若往了去，塑造成男主也无不可。


    短短几?秒钟时间?里?，妍池脑海里?就给周凛设了两条戏路。


    「周医生。」


    「你好。」


    周凛原本单手抄兜站得闲散，见人过来了，收起手站直身，肩线笔直挺括，眉眼里?全是宋枝意。


    「给我吧。」


    接过宋枝意的包，随手打开后座门放进去，又转身询问?妍池：「池总去哪？送你一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6页

    「周医生客气，不过不用了，我地?铁直达很方?便。」


    妍池朝宋枝意挥了挥手，招唿打完就往地?铁口?走去。


    「上车。」


    「嗯。」


    去榕樾府的路上，宋枝意在车上滴了眼药水后就开始小憩，一直到心?沙岛才睁开眼。


    「周末可能要去一趟云城看场地?，做最后细节上的调整。」


    周凛瞥了她一眼，收回视线，问?：「要不要陪你去？」


    宋枝意：「有时间?？」


    周凛：「嗯。」


    宋枝意无所谓地?努了努唇：「看你，我都行。」


    照例是一顿晚饭的时间?相处，与往常不同的是，老太太居然主动过问?起宋枝意的工作。


    也不知道老人家从哪得来的消息，知道了宋枝意这阵子?经常加班，还去过云城出差。


    「婚也结了有些时日，孩子?的事?该提上日程了吧？总这么忙，小家还怎么经营？」


    宋枝意抽过餐巾擦拭唇角，闻言看向?周凛。


    后者接收到眼神?讯息，开口?道：「奶奶，我跟之一还年轻，要孩子?这件事?暂时不想那么快考虑。」


    「是这样吗？」


    老太太还没说?话，宋枝意反倒先发出疑问?。


    这一声反问?，直接让周凛怔愣在原地?。


    连带着一旁看热闹的周征野都忍不住扑哧一声：「你俩这答案，都不事?先对一下？」


    宋枝意倒是不慌也不忙，勾着眼角，将手中用过的餐巾叠好放在桌面，温声：「自古以来，长幼有序。结婚这件事?已经比大哥快了一步，如果连生孩子?都比大哥早，总归有点不好意思。奶奶还是先催一催大哥吧，前些日子?我还听说?，大哥跟一个女?音乐家走得很近，莫不是好事?将近？」


    周征野：「……」


    原来在这等着他。


    果不其然，老太太下一秒注意力就全转移到了周征野身上，宋枝意和周凛顺利逃脱，互相对视了一眼。


    周照寒围观全程，眼尾挂着淡淡的笑意，主动问?起宋枝意：「远观的工作这么忙，就没想着换一份？」


    「爸，设计这工作到哪儿都一样，有项目了就得加班加点。想让它成为自己履歷中的代表作，总归是要付出得多些。」


    周照寒试探性道：「嗯，不考虑一下管理层？」


    「她现在也是个小领导。」


    周凛都学会抢答了。


    周照寒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呵了声。


    宋枝意弯唇，原本搭在桌边的手转而放在膝上，这过程中还不忘拍了周凛一下。


    接着上面的话题，她想了想，回答周照寒：「以我目前的资歷，管理小团队尚可，做设计，不论到哪个职位，都需要落到项目上去，把控全局，跟进每一个流程才能保证不出错。」


    「嗯。」


    对于宋枝意在工作上的态度，周照寒是认可的。


    周征野在旁听着，忍不住接话：「光做展览有什么意思，你不是学室内设计规划出身的？就不想做真正的楼盘项目？」


    周照寒抬手拦住周征野，轻咳了一声：「管好你自己的事?。」


    周征野：「……」


    「大哥跟我提起过云照。」


    从榕樾府出来，宋枝意主动把之前周征野和自己说?过的话，同周凛简单说?了一遍。


    周凛垂眸看她：「难怪刚刚你那么淡定，没有半点好奇的样子?。」


    「你觉得我应该说?什么？」


    宋枝意扬眸凝着周凛，想听听他的意见。


    「决定权在你，如果你没兴趣，像今天这样直接拒绝也没关系。」


    宋枝意沉默着望着车窗外的景色，情绪像疾风骤雨过后的宅院屋檐，雨滴滴答滴答地?顺着房檐落下，断断续续却终是顺不成一股如同雨水般流畅的势头。


    犹豫，还是更多一些。


    第34章


    周凛陪着宋枝意去云城, 定的?却是不同趟的?高铁。


    宋枝意是公司oa提的出差申请，行政统一订票，等到周凛买票的?时候, 该趟列车已经没?有空位, 候补抢票难度也比较高, 索性买了?晚一班的?，酒店汇合。


    当?天还有和栢司的?饭局，推脱不掉，一路上想着又要和李烁碰面，又?要?听她阴阳怪气, 宋枝意的?心情差到极致, 连带着同事间的聊天都不想加入。


    结果去到餐厅才知道, 李烁没?来。


    因为什么原因, 宋枝意没?兴趣打听, 只知道没?有她在，饭菜都香了?不少。饱餐一顿后，郑虹希又?组了?个唱k的?局，推脱不掉的?宋枝意只得给周凛发消息, 让他到了?先?找家餐厅吃饭，逛逛商场什么的?。


    毕竟她没?回，周凛也?没?有酒店房卡可以?先?回房休息。


    周凛没?说什么，只是要?了?个唱k的?地址, 担心宋枝意喝酒, 晚了?可以?去?接她。


    宋枝意酒量差这个事儿，公司里的?人?都知道, 但栢司不知道。换了?个地儿就开始选酒，上来就在宋枝意面前垒了?四五瓶。


    「不好?意思?啊姗姐, 我不太会喝酒。」


    「扫兴了?这不是，别上来就说不太会，先?玩游戏，输了?再罚，一次就一小口。」


    徐姗在饭局上就喝多了?，这会完全是个指挥者的?角色，眼里没?有合作方的?概念，全然沉浸在ktv拼酒氛围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7页

    「你要?是担心，可以?喊黑骑士，我们栢司这么多个绅士呢，随便挑一个！」


    宋枝意扯了?扯唇角，没?说话。趁着周围人?玩起来，低头给周凛发定位，附带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包。


    「输了?就抿一小口，再不然我帮你挡着。」


    妍池从洗手间回来，听完了?规矩，随即坐到宋枝意旁边。


    宋枝意收起手机：「有你就稳了?。」


    这群人?倒也?没?有上来就使劲拼酒，不知道谁开的?头，聊到了?专业和毕业院校，原本?一个一直坐在角落里没?怎么表现的?男生突然出声——


    「宋老师初中是在四中读的?吗？」


    宋枝意愣了?愣，闻声偏头：「我？」


    男生忽地笑了?下：「这里还有其他宋老师吗？」


    宋枝意：「……别这么说，我是四中毕业的?。」


    「哦……」


    对方刻意拉长了?尾音。


    宋枝意有些警惕，坐直了?循声望去?，试图辨认对方的?身份，无奈包厢里的?光线太暗，男生又?是坐在背光的?角落，根本?看不清。


    有人?顺着话题往下问：「怎么，遇见校友了?？是学姐？」


    「哦？这么精彩？说来听听！」


    「风云人?物」四个字一下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心，纷纷打探，宋枝意指尖缓缓收紧，昏暗中不自觉地绷紧了?肩线。


    像一只警觉的?小兽，随时随地等着反扑出去?。


    然而对方却没?有露爪，一句「我也?只是听过一些传说」轻描淡写地带过。众人?唏嘘，唯有宋枝意，在别人?看不见的?心底里松了?一口气。


    她没?有去?看那个男生的?表情，不想在捕捉别人?情绪的?同时，被别人?反察觉。只是在其他人?还议论着的?时候冷静解释：「你们别乱猜了?，没?有什么特别的?。」


    「该不会是大学霸那种吧？也?是，学霸最让人?羡慕嫉妒恨了?。」


    「怎么就不能是校花？我们家枝意长得多好?看，上学那会一定也?很出众！」


    「捧杀啊，各位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眼看着宋枝意的?表情越来越僵，察觉到的?妍池赶忙转移话题，朗声问：「明儿场馆周边有没?有什么地方好?逛啊，难得来一趟云城，你们有没?有推荐？」


    果?不其然，大家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安利上。宋枝意朝妍池抛了?个感谢的?眼神，没?过一会便藉口去?洗手间，起身离开了?包厢。


    走廊里灯光绚烂，隐约能听得见各个包厢里传出的?喧闹声和音乐声，宋枝意看了?眼指示牌，往门?口走。


    大厅场的?热烈与疯狂像独立于外，她没?有多看一眼，侧着身避免撞到玩得正欢的?人?。直到胳膊被人?拉住，宋枝意蓦地回头。


    「意姐？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谌信没?想到，出来抽根烟的?功夫还能遇到老熟人?，眼睛亮亮的?：「怎么来云城了?也?不在群里说一声？来玩嘛？蒋骁也?在。」


    没?等宋枝意回答，谌信直接将人?拉进了?包厢里，嘴里还念叨着都是熟人?场。上一秒刚觉得自己解脱了?，结果?下一秒又?被拽进一个新的?场，宋枝意眉头忍不住皱紧来。


    「哥！看我遇到了?谁。」


    角落里，正同朋友一块开黑的?蒋骁闻声抬头，就见谌信身前多了?个亭亭玉立的?姑娘。


    包厢里其他人?都在起闹追问从哪找来的?漂亮小姐姐，唯独蒋骁感觉到来人?的?表情气场不太对劲。


    光线本?就黑，宋枝意的?脸色更黑。


    「帮玩一局。」


    蒋骁把手机塞给旁边一个围观的?哥们，起身朝宋枝意走去?。


    「哥，这不巧了?吗，门?口碰到的?。」谌信还在惊喜情绪里，却见蒋骁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过来出差？」他问。


    宋枝意嗯了?声：「准备走，刚好?遇见谌信，就被拉过来了?。」


    看了?眼屋里的?人?，见都盯着自己看，宋枝意微微颔首点头算是打招唿，实则眼拙，一个都不认识。


    谌信还说这是什么熟人?场，骗谁呢。


    「他们是俱乐部里的?。」蒋骁非常敷衍地介绍带过后，问宋枝意，「要?走了?？」


    宋枝意：「嗯，和同事过来的?。」


    蒋骁面容平静地看着她，半晌点头：「送你？」


    宋枝意：「不用了?，我酒都没?喝，想着打声招唿就走。」


    谌信：「这就要?走了?？在云城待几天啊？明天找时间约？」


    宋枝意：「嗯……再看？」


    谌信见蒋骁一直没?出声，热情减了?一半：「那好?吧，有时间记得说一声。」


    「嗯。」


    包厢门?开了?又?关上。


    围观了?这短暂寒暄场景的?人?纷纷好?奇，这人?是谁啊？能让骁哥积极得连手机都丢掉一边，却连坐下来喝一杯的?面子都不给。


    更不可思?议的?是，不到两?分钟，蒋骁又?开门?追了?出去?。


    谌信：「……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


    周凛收到宋枝意定位后就直接过来，在ktv对面找了?家咖啡厅坐着，靠窗位置，只要?一抬眼便能看见ktv门?口的?情况。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8页

    等待的?时间里，他用手机修改一篇即将发表的?论文，专注到连侍应生把咖啡端过来了?，都没?察觉到。


    「哎哎！那个，是不是wing战队的?老闆？」


    一小节修改告一段落，周凛抬头舒缓眼睛的?时候听见了?邻桌两?个女生的?对话，屏幕变暗，他腾出手来端起桌面有些凉了?的?咖啡，喝了?一口。


    舌尖还未分辨出咖啡豆的?香味，就听到了?个熟悉的?名字。眼帘微掀，视线比心思?更加诚实且急迫地往马路另一边探去?。


    果?不其然，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喉结滚动，本?该细细品味的?咖啡直接被喝掉一大半，周凛没?有起身，只是拿出手机重新点开微信，确认宋枝意没?有给自己发消息后，下意识想要?拨语音过去?。


    「那是不是他女朋友啊？就是那个战队经理。」


    「不太像，风格不一样，哎呀隔太远了?看不清。」


    「在吵架？」


    「是情侣还是普通朋友啊？」


    「别说，那女生身材挺好?的?，看上去?和蒋骁还算般配？」


    「一晃都好?几年了?吧，我对他和走得近的?异性还停留在宋枝意那会儿。」


    如?果?说周凛在听到蒋骁的?名字后，觉得他在云城知名度还算高，那么在听到宋枝意的?名字后，基本?上能确认，邻桌也?是云城四中毕业的?。


    「宋枝意？都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其中一个女生感嘆了?一下。


    一杯咖啡急急见底，周凛抽过纸巾擦了?擦嘴角，拿起外套起身。经过甜品柜，他又?倒了?回去?。


    「要?一个红茶栗子塔蛋糕，打包。」


    拎着盒子出咖啡厅，隔着马路，对面已经没?有了?宋枝意和蒋骁的?身影。周凛拿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对方很快就接了?。


    「餵？」


    「结束了?吗？」


    听筒里传来的?声线非常清晰，周围并不嘈杂，既没?有酒吧里的?音乐声，也?没?有马路上车辆通行的?声。


    周凛一时间猜不出宋枝意是在哪。


    「嗯，我出来了?，在便利店帮同事买醒酒药。」


    下一秒就听到结款时扫商品编码的?声音。


    周凛扫了?眼，果?不其然在ktv右手边不到一百米距离，看到了?一家711。


    「我到了?，过去?找你。」


    「嗯？过哪儿啊？」


    宋枝意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手忙脚乱地结帐，装东西，往门?口走去?，腾出手正准备推门?，玻璃门?从外面拉开。


    周凛长身玉立，一手拎着蛋糕盒子，臂弯处还搭着件外套，视线越过她往里看了?眼，并未见蒋骁。


    宋枝意惊喜：「你怎么能找到这的?？」


    「ktv附近就这一家便利店。」


    周凛顶着门?，等宋枝意走出来才把门?关上，顺手接过她手里的?袋子。


    「我是偷熘出来的?，妍池在里头喝多了?，可能得回去?一趟。」


    五分钟前收到「求救」简讯，那会她刚跟蒋骁说完话，看见妍池说头疼想要?个醒酒药，这才拐进便利店。


    「一起？」


    她问。


    周凛偏眼看了?她一下：「好?。」


    包厢里的?气氛和她走之前没?什么两?样，照旧是一帮人?拼酒，剩几个人?拿着麦坐在点歌机附近，岁月静好?地唱着歌纯当?背景音乐助兴。


    最先?注意到宋枝意的?，是坐在点歌机旁边等着接麦唱歌的?西西，栢司的?人?。


    「哎宋老师，你可算回来了?，这位是？」


    怎么出去?一会儿，就领了?个帅哥回来，西西懵了?一下。


    宋枝意：「哦这是我老公，过来接我。」


    简单解释完，她径直朝妍池走去?，只见小醉鬼手托着脑袋歪坐在沙发上，眼神迷离地望着旁边还在喝的?一群人?，嘴巴张着时不时傻笑一下。


    就这还不醉？


    醉透了?！


    「妍池，给，醒酒药。」


    宋枝意往她手心里塞了?个小瓶子，又?问：「要?不要?帮你拧开？」


    「嗝，你不如?先?把我，带出去?吧。」


    妍池装醉酒靠着宋枝意，趁人?不注意小声嘱咐道，眼皮不经意一抬，瞥见了?周凛：「哦？你老公也?来了?？」


    徐姗率先?反应过来，手里还举着杯酒：「上次就听姚非说了?，我还以?为是在开玩笑，你真结婚啦？」


    「对，我结婚了?姗姐。」


    宋枝意弯唇，解释完，转而看向郑虹希：「虹姐，妍池喝多了?，我们先?送她回酒店休息，免得耽误明天看场的?事儿。」


    「行，那你们先?回去?吧。」郑虹希大手一挥，批准了?。


    宋枝意忙不迭扶起妍池，周凛帮手拿着东西，离开包厢前，她有意无意地听见身后人?的?议论——


    「这么年轻就结婚啦，她老公是做什么的?啊？又?高又?帅，气质也?很不一样。」


    「以?后有机会会见到的?。」


    「哦？什么机会？」


    「展……」


    包厢门?重重关上，掩去?了?里面的?议论声。原本?伏在宋枝意身上的?妍池也?倏然站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9页

    「你没?醉啊，我以?为你真醉了?。」


    「头是真的?晕，但路还能走。」


    妍池拧开醒酒药的?盖子，仰头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灌了?一小瓶。等缓下劲来才跟周凛打招唿。


    「栢司的?人?，面试都过了?酒量这关吧，一个比一个能喝。」


    宋枝意：「所以?，把虹姐留那合适吗？」


    妍池：「放心，姐之所以?是姐，那都是修炼过的?。」


    -


    回到酒店，宋枝意才注意到周凛手里拎着的?蛋糕盒。


    「先?去?洗手。」


    周凛拦住她拆盒的?动作，把人?带到浴室里。


    镜子前，两?人?前后站着，宋枝意挤了?点洗手液，慢吞吞地搓手，头也?不抬地问周凛怎么想到给自己买甜品。


    「蛋糕造型很好?看，又?是你喜欢的?栗子口味，看到就买了?。」


    周凛趁着她沖水，把手伸过去?，像给小孩子洗手一样，帮她搓干净了?，自己也?顺带洗完了?。


    宋枝意：「你就不能等我洗完了?再洗？」


    「别浪费水。」


    从浴室里出来，周凛走到沙发坐着，宋枝意直奔桌上甜品盒子，三两?下拆开，果?然：「好?可爱，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周凛：「会不会化了?？店员只给了?一个冰袋。」


    「不会。」宋枝意捧着蛋糕，拿着勺子在周凛身旁坐下，盘腿靠着他，自己先?舀了?一口，确认没?软化后才问，「你吃不吃？」


    「尝尝。」


    周凛低下头，就着宋枝意用过的?勺子尝了?一小角，剑眉微抬：「有点甜了?。」


    「甜？我觉得刚好?吧，就是大晚上吃这个，有点罪恶。」


    嘴上说着罪恶，手里的?动作却没?半点停顿，一勺一勺地挖着，都吃了?大半了?才想起来——


    「忘了?拍照！」


    「这有什么好?拍的?？」周凛纳闷。


    宋枝意盯着周凛看，煞有介事道：「你第?一次给我买蛋糕吃，值得纪念。」


    周凛愣了?愣，片刻后笑了?声：「以?后会常给你买。」


    宋枝意果?断拒绝好?意：「倒也?不用，容易长胖。」


    「你今天，有遇到什么人?吗？」


    宋枝意不理解：「嗯？遇到什么人?？」


    周凛扭头，面上神色看似无波澜，实则心上忐忑，反覆迟疑着要?不要?问，但拗不过情绪掌控。


    「你是说李烁吗？没?，她今天没?来，我倒是觉得挺意外的?。」


    没?听到蒋骁的?名字，周凛眼底一瞬间黯淡许多，嗓音听上去?也?有些飘离：「哦，是吗。」


    宋枝意点点头：「不过在ktv那儿遇到了?谌信和蒋骁他们，打了?声招唿。」


    说完，她自己反应过来，坐直身侧首望向周凛：「你给我买蛋糕的?时候，看见我和蒋骁在一块了?？」


    周凛：「……」


    想装堂堂正正和大度凛然，却在对上她眼睛时不自觉弱了?些声势。


    「难怪。」


    宋枝意笑了?下：「我说呢，怎么突然没?头没?脑地问有没?有遇见什么人?。」


    她微微直起身，攀着周凛的?肩，凑到他颈侧，故意呵着气问，「怎么，吃醋了?？有危机感了?？」


    周凛歪头看她，意外认真道：「确实。」


    没?想到他会肯定得这么快，宋枝意反倒不理解：「为什么？」


    周凛：「他喜欢你。」


    女人?有第?六感之说，男人?也?有危机感这词。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蒋骁对宋枝意的?感情。


    「可我又?不喜欢他。」


    宋枝意否认得极快。


    周凛看着宋枝意，没?说话。


    「干嘛，别就盯着我看，再看也?看不出花来。」


    「往后我要?有危机感了?。」


    「什么？」


    「只要?云城的?项目在一天，我就要?担心老婆会不会被人?抢走。」


    宋枝意心勐跳了?一下，感觉有一窜火苗从胸口蔓延开来，滚烫的?热意从胸腔到脸颊，耳根，甚至连带着眼眶里都感觉到热意。


    「什……什么啊……」


    从未在周凛那听到一句关于感情上的?心思?，从婚前到婚后，他们都默契地没?有说过爱字。


    就连喜欢，也?没?有表达过。


    宋枝意一度认为周凛和自己一样，都是默认了?这层结婚搭子的?关系，直到今天听见这句。


    隐约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像是玩笑话，又?像是借着玩笑话在表达什么。


    「之一。」


    「啊？」


    「你是我的?。」


    伴随着这句宣示主权压下来的?，还有他充满掌控欲的?吻，不似往日的?温柔、慢碾，变得霸道执拗。


    「唔……蛋……蛋糕还没?吃完。」


    她手里还捧着吃剩三分之一的?蛋糕，周凛突然靠过来，她下意识往后躲，就怕蹭两?人?身上。


    谁知后腰处被掌住，一用力，直接往他怀里贴。


    「蛋糕，不吃了?。」


    衣料摩擦的?声音，蛋糕掉落的?声音，气息溢出来，奶油慢慢融化开，温热上行，冷意下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0页

    走廊的?灯上挂着飞蛾扑动的?残影，屋内的?白墙映着翻涌的?云雾，起伏旖旎。


    她都还没?来得及解释，蒋骁追出来其实是为了?说跟简思?淼合作的?事情，跟旁的?无关。


    不过……


    也?不重要?了?。


    第35章


    周末的艺术馆人流络绎不绝, 因为是网红点，所以不少人来这儿打卡，一条路拐个弯起码有四五处在摆拍。


    还有些直接拉着服装箱子过来的, 在拍新?品模特宣传图。


    「除了有点小?, 展品分布会稍显散乱以外, 倒没什么大问?题。」


    妍池逛一轮下来，回?到宋枝意身边，汤汤和另一个同事在核对尺寸，这会?儿大厅就只有她?们俩。


    「虹姐呢？」


    「楼上刚好有个展，她?跟甲方一块过去了。怎么样, 你觉得?这个入场动?线？」


    「有点散, 如果把整层都利用起来的话, 从场馆外我们就要开始做指引以及签到分流。好在这大厅的空间?和之前商场作比较, 更集中一些, 核心展品放在这个区域最合适。」


    妍池把自己的想法和宋枝意说了一遍，在设计图不做大改动?的情况下，尽量加强每个空间?之间?的关联。


    「我也觉……」


    「宋枝意！真的是你！你怎么敢来云城！」


    人群中传来一声尖锐厉呵，强劲力道裹挟的掌风在宋枝意毫无徵兆的情况下扇了过来。


    「啊！」


    妍池尖叫。


    宋枝意毫无防备地挨了一掌, 跌坐在了地上，头髮散乱不说，白皙脸颊腾地起了五指红印。


    她?怔愣地抬头看着始作俑者，只觉得?头昏脑涨不说, 耳边一阵尖锐刺耳的鸣声充斥。


    「你干什么啊！」妍池推了那人一把, 赶忙蹲下身去扶宋枝意，看着脸颊上的印子, 慌得?话都说得?磕磕巴巴：「枝意，枝意你没事吧？」


    「杀人犯！你赔我女儿的命！」


    「她?是个杀人犯！」


    男人嘶吼着, 捶胸顿足，一边指认宋枝意，一边跟旁边站着围观的人声泪俱下地讲述可怜女儿的遭遇。


    与他一同出现的，还有三?个年轻男人，模样看上去也不太好惹，像社会?青年，彼时也跟这中年男的一起指摘。


    动?静之大，很快引来了安保维护现场。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些举起手?机来拍摄。


    「什么情况啊？发生什么事了？」


    汤汤和男同事量完尺寸就被这边的哭喊声吸引过来，本想着吃瓜，结果发现人群里的人竟然是自己组长。


    汤汤下意识就想冲过去，被男同事一把拦住：「别过去，去了连你一块打。」


    「那可是意姐！」


    男同事示意她?听中年男在说什么，结果就听见「害死他女儿」这样的字眼?，汤汤面上难以置信：「不可能吧……」


    「我女儿一直都是很乖巧懂事的，放学回?家就帮大人干活，学习也努力，从来不跟这些坏学生扯在一起。结果呢，就被她?给害死了！」


    耳鸣感过去后，宋枝意顾不上脸颊火辣的疼，借着妍池的力站起身来，望着眼?前这几?个陌生人，对着为首那个中年男的指控，只觉得?荒唐且莫名其妙。


    「要报警吗？」


    妍池问?，嗓音里还带着颤意，明显也是被吓到了。


    宋枝意点点头：「我都不认识这些人。」


    「好。」妍池掏出手?机立马拨110。


    中年男看到，像被踩到了尾巴一样直接跳起来：「怎么？想报警啊？报啊！让警察来啊！让警察来把你抓进去！判刑！大家看看，大家快看看，这女的把我女儿害死了，还光鲜亮丽地站在这，准备在我们城市里办展呢！我呸！」


    「办展？什么展？」


    人群中传来起伏议论声。


    不知道是谁应了句：「是不是和栢司那个展？栢司怎么和这种人合作上了？」


    「站这干什么？」


    场馆一楼有人在闹事，楼上也听到风声下来围观，包括郑虹希几?个人。


    话音刚落，就听到「栢司」字眼?，甲方团队的人警惕起来，表情都变了：「里头是谁？怎么跟我们扯上关系了。」


    汤汤支吾着解释：「是……枝意姐。但具体不知道什么情况，那人上来就直接动?手?了。」


    郑虹希脸色唰一下就变了，三?两步上前：「借过一下，让一让。」


    她?来到宋枝意面前，先是察看脸上的伤，再是问?情况。


    宋枝意摇摇头：「我不认识这个人，已经报警了。」


    听着宋枝意的语气，郑虹希心里略定下来，回?过头去看中年男：「我们已经报警了，还会?带她?去验伤，到时候连带诽谤一块定罚！」


    中年男没被吓到，反而是苦笑了两声：「罚吧罚吧，我早就活不下去了！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小?雪啊……是爸爸没本事！」


    宋枝意唿吸一颤，胸前一震，只听得?见自己迟疑的声音，问?：「你说你女儿……是谁？」


    妍池和郑虹希同时看向宋枝意。


    中年男抹了把眼?泪，冷笑：「反应过来了？记起来了？林雪！我女儿是林雪！被你逼死了的那个林雪！」


    有人在拍摄，有人在议论，也有人在扶着自己，然而宋枝意的心神?都被男人一句话给带跑。搭在妍池腕上的手?禁不住收紧来，人像是站不住被风一吹就能散一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1页

    「我可怜的女儿，要是没被你害死，现在应该也长这么高了吧。」中年男抬手?比划了一下，「既懂事又漂亮，还孝顺。」


    「我没有害死你女儿，你女儿的死跟我没有关系。」


    宋枝意忍着胸前起伏的颤意，咬唇解释，「这件事，学校当年就给了你们说法，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呸！什么说法，那不是你们家花钱买通学校领导，为你洗脱罪名！大家来看看啊，我女儿惨死，而这个施暴者，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当年就想花钱摆平一条人命，后来心虚搬走了。现在好了，长得?人模人样，还回?来云城跟大企业办展，这不是在我心口上插刀吗！」


    「栢司怎么跟这种人合作啊！」


    「施暴者？什么情况？压根看不出来，人长得?还挺好看的……」


    「又是这种仗着家里有钱有势的，欺负普通人。」


    ……


    场面愈发难以控制，甲方直接给郑虹希打电话，郑虹希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皱紧：「这叫什么事啊。」


    挥手?示意妍池把人先带走，自己赶紧接电话。


    妍池：「安保！帮忙拦着点！」


    汤汤推开男同事拦着的手?，跑过来帮忙，把宋枝意先带到展厅一旁的休息室，剩中年男人他们几?个还在大厅里闹事嚷嚷。


    「枝意，你脸上这伤……」


    可以说是触目惊心了，刚开始是涨红，这会?儿都有点泛淤紫了。妍池碰都不敢碰，转头指挥男同事：「找找附近有没有便利店，买杯冰块过来，没有就买冰饮。」


    「警察怎么还不来啊。」


    汤汤原地跺脚，张望了一下大厅处，即便有安保围着拉着，那几?个人还在那儿嚷嚷，身边围观的人只多不少。


    她?回?头看了眼?宋枝意，想着对方说的话，思考力都变得?迟缓了，也不知道该信什么好。


    好在妍池还算冷静，这会?儿提醒：「要不要叫你老?公过来？这事儿闹这么大，待会?警察来了，你也得?去做笔录。」


    「嗯，我手?机呢。」


    宋枝意四下摸索着，才反应过来被打的时候，手?机脱手?摔了出去。


    「这这，我刚捡的。」


    汤汤赶忙递过去，听见宋枝意说声谢谢，眼?眶都红了。她?一毕业就进的远观，跟在宋枝意手?底下工作。


    老?大平日?里看上去不怎么爱说话嬉闹的样子，但其实对谁都很温柔，怎么可能会?校园霸凌，还把人害死了，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宋枝意忍着脸上的疼，给周凛打电话。


    「结束了？」


    听到周凛的声音，强忍着的情绪如同被撕破一个口子涌了出来，眼?眶通红滚烫，鼻尖酸涩的劲一下下往上窜。


    考虑到今天宋枝意是跟甲方一块，看场也算工作，所以周凛就没有跟着过来，自己约了朋友见面。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喝茶，看了眼?时间?，离原先估着结束还有一个多小?时，有点意外。


    结果，接了电话，宋枝意却不出声。


    周凛顿时察觉到不对劲：「怎么了？」


    宋枝意吸了吸鼻子，压下内心的委屈、慌张跟难受，强忍着开口：「我这边出了点事，可能要去趟派出所，你在哪？能不能过来？」


    「有没有伤到哪？」


    一听说出了点事，周凛噌的从位置上起身，把旁边坐着的朋友都吓一跳。他没有问?什么事，而是先确认宋枝意有没有受伤。


    脸颊还疼着，但她?哪敢直说：「没什么，就是得?去趟派出所做笔录……」


    「好，我现在过去，你等?我。」


    挂断电话，宋枝意低垂着头，眼?泪比委屈辩驳先一步跑出来，一滴滴如掉线的珠子砸落在手?背上。


    林雪爸爸打她?的时候她?都没有哭，被人围着骂的时候她?也没有哭，可就在听到周凛声音后，在他问?有没有受伤后，就忍不住了。


    抬起手?背抹掉眼?泪，结果越抹越多。


    妍池握着宋枝意的肩膀，眼?神?询问?汤汤有没有纸巾，后者摇了摇头。


    哎。


    都是些什么事。


    -


    周凛到的时候，警察已经在现场了解情况，宋枝意和中年男双方都被带到了场馆的值班室里。


    原本聚集的人流也都散开，除了人群里零星两句的议论声，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晚来的人也想不到这儿十分钟前发生过一场闹剧。


    宋枝意身边就妍池跟汤汤陪着，其他人和郑虹希一起忙着跟甲方解释，以及处理事件后续对展览带来的影响。


    「枝意。」


    同警察说明身份核对完信息后，周凛大步走向宋枝意，几?乎是一眼?，就瞧见了她?脸上的伤口。


    即便是用冰敷着，这会?儿也是红肿难消。周凛眉头禁不住蹙紧，下意识看向不远处坐着的中年男人，眉宇间?露出凌厉之色。


    「你来了。」


    宋枝意一把攥住周凛的手?腕，看似是将人拉到身旁以作依靠，实则是担心周凛因为自己，冲动?做出什么事。


    妍池将当时情况简单说给周凛听，期间?中年男只是失魂落魄地坐在位置上，一脸很痛苦的样子，反倒是他身旁那几?个年轻人，还在不停地跟警察说着什么。


    「宋女士，你这边还坚持要去医院验伤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2页

    一名女民警过来询问?，因为报警的是宋枝意这边，当时就说要验伤。


    周凛：「要。」


    宋枝意：「不要。」


    异口不同声。


    周凛回?头瞥了眼?宋枝意：「都被打成这样了。」


    「先处理正事先。」


    巴掌挨都挨了，验完伤又怎样，去医院折腾一圈回?来，印子估计都消了。让对方赔钱并不是宋枝意的最终目的。


    坐在这的十几?分钟里，她?短暂回?顾了今天这场闹剧的起始经过，包括对方的一些措辞，都让宋枝意心生疑惑。


    对方是怎么一眼?认出来她?的？又是怎么知道她?来这儿，是跟栢司有合作，来看场的？


    围观人的重点几?乎都放在中年男说的话上，白富美霸凌女同学致死，收买校方平息事件不了了之。哪个关键词传出去，都是能引起社会?热议和抨击的。


    少有人在意宋枝意这边，像是根本不需要她?开口辩解，就被定罪了一样。


    所以，当务之急并不是验伤，而是搞清楚林雪父亲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想做什么？」


    周凛低头问?宋枝意。


    后者扫了一眼?站在林爸爸旁边的几?个人，如果没记错的话，就是他们喊的宋枝意要跟栢司合作办展。


    「余警官，请问?那几?个人的身份确认了吗？他们也是林雪的亲戚？」


    女民警：「嗯，身份信息核实过了，说是远房亲戚，具体还有待进一步确认。」


    「他们今天在公开场合突然对我动?手?并进行语言攻击，对我的工作以及声誉都造成了很大影响。」宋枝意拉了拉周凛的手?，示意：「除了道歉以外，后续处理我会?让律师来谈。」


    妍池意外地看了宋枝意一眼?，还以为她?会?低调处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没想到是这么强硬的态度。


    周凛也同意。


    「你们希望对方道歉并且做出赔偿？」女民警这边确认宋枝意的态度，不料被对方听见了。


    林爸爸还没开口，那几?个年轻男人先激动?起来：「居然还有脸要赔偿？我们都还没开口呢！」


    「对对对，我可怜的小?雪啊……看看你都交了什么朋友啊……」


    林爸爸又开始抹眼?泪。


    年轻男人：「她?害死了我侄女，我们要赔偿！」


    「对！赔偿！别以为跟学校串通一气就能不了了之，没这回?事！」


    场面一下子又激烈起来。


    方才说那两句话，宋枝意都已经觉得?很费劲了，这会?儿要想声音盖住这几?个人，头都疼。


    她?放下手?里的冰杯，强忍着心头不断翻涌的情绪，对周凛吩咐：「这几?个人应该不是林雪的亲戚，明显就是来闹事的。这么纠缠下去不是办法，你在云城有没有认识的律师朋友？」


    「集团在云城有合作的律师团队，来之前以防万一，我已经约了与周家比较熟的李律。」


    因为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周凛只约了熟人。


    妍池佩服：「周医生还真是思虑周到。」


    宋枝意：「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云城了，跟林雪父亲更是从未打过照面，对方没理由一上来就认出我。还知道我到艺术宫，是因为跟栢司有合作。这一切都太过凑巧，更像有意为之。」


    「对对，我们今天只是过来看场地量尺寸，都没开始搭建，他们就已经知道我们要办展。」


    妍池证实宋枝意说的话。


    「你让人帮忙查查，还有……我没有害死林雪。」


    最后一句话，宋枝意是看着周凛说的，眼?睛里藏着从未有过的担心，也许连她?自己没有意识到，但周凛能够感觉到她?的不安。


    「嗯，我知道。」


    他握住宋枝意的手?，紧紧相扣。


    -


    派出所没去成。


    一听说要过去，林雪父亲当场表演了一个高血压晕倒，几?个人闹着嚷着说要先去医院，以后再跟宋枝意算帐。


    以后？


    那是什么时候？


    说白了就是一场无耻的闹剧，闹完不想承担责任和被调查，找了个藉口就跑。周凛哪能让他们就这么煳弄一通，恰好朋友到了，沟通完情况后就全权交予对方去处理。


    离开时车子凑巧经过了云城四中，熟悉的大门和校名红字映入眼?帘，宋枝意的目光禁不住黏在上面。


    越过大门往里，是中心花圃，正中央有座雕塑标志，上面刻着校训。右手?边台阶往下，是篮球场，往里连着操场。


    也不知道这么多年，学校有没有翻新?整改过，依稀记得?离开前，篮球场台阶上的彩漆都掉色了。


    车速过快，视野里已然看不到学校，但沿路却能看见不少穿着校服的学生往反方向走。


    周日?，该归校了。


    就是这样一条路，勾起了宋枝意关于旧时念书的回?忆，包括林雪在内。


    林家办仪式那天烟雨濛濛，宋枝意没去上学，在家里躺着。已经连着两晚做梦都梦见林雪了，一次是梦见她?受欺负，自己没帮忙，下一秒她?就当着自己的面跳下楼去。


    另一次是梦到她?和蒋骁在一块，见自己过来了，不知道她?和蒋骁说了什么，紧接着被蒋骁推开，人从楼上跳了下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3页

    不论是哪个结局，最终都逃不开跳下楼，即便是自己下意识想要上前拦住，也无济于事。


    在家的日?子里，她?总是精神?恍惚，总会?忍不住想起林雪死前对自己说过的话，反反覆覆地在脑海中重映楼顶前发生的事情。


    不停地反问?自己，如果之前没有拒绝林雪，如果她?对林雪好一点，不那么冷漠，如果她?拉林雪一把，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家里好像来了人，但宋枝意不清楚，一直就躲在房间?里，除了叶慧英进来看过她?以外，没有人来打扰她?。


    三?天后，宋枝意说她?该回?去学校了，叶慧英却告诉她?，想带她?去凉城。


    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叶映渔的电话正巧打了过来，把宋枝意的思绪从过去拽了回?来，她?语气听上去非常着急。


    「姐，你现在在哪儿呢？」


    宋枝意瞥了眼?先下车的周凛，只见他绕过车前来给自己开门。


    「我出差了，有事吗？」


    叶映渔：「你就别瞒我了，是不是来云城了？早上去艺术宫了对吧？」


    「你怎么知道？」


    彼时的宋枝意还不清楚，今日?这场闹剧在网上已经传开了，当时在场有人拍了视频，直接上传到短视频平台，还带上了定位。


    同城热搜榜上已有了相关关键词，每一条短视频里也对「校园霸凌」、「有背景」、「与知名企业合作」等?词加粗标红，很难不引人注意。


    不用叶映渔给自己转发连结，有手?机监听，宋枝意一打开各个平台，基本第一条推送的内容就是。


    「这事别说云城，就连我爸妈都听说了。」叶映渔嘆了口气，担忧道，「你还在派出所吗？视频里那呢？身边有没有同事陪着？给我地址吧，我过去。」


    「我不在派出所，回?酒店了，你姐夫跟我一起。」


    走在前面的周凛听见，回?过头来，眼?神?里带着询问?，宋枝意无声说出叶映渔的名字。


    电话另一头总算放心了些：「那你告诉我酒店地址，我过去。」


    宋枝意将地址给到她?，想了想，还是问?：「你爸妈都知道了，那外公呢？」


    「应该瞒着呢吧，不然早打电话给你了。」


    也是。


    「电话里说不清，我过去找你。」


    「嗯。」


    挂断电话，页面跳回?到微信主页，列表前十的对话框，除了外卖券福利群以外，无一不是默契地聊着同一件事，还提到了她?。


    宋枝意站在电梯口前，看着不断增加的未读消息，只觉得?稍有缓解的情绪又被推至顶峰。


    烦躁与不安。


    「先进来。」


    周凛摁着电梯开门键，提醒宋枝意。


    轿厢里，妍池倚靠在角落位置，低头看着手?机上的信息，眉头越拧越紧。


    与她?站在一起的汤汤，也正手?指飞快地编辑文字，不知道在回?復谁的消息，有限的空间?里本就安静，更衬得?她?指尖触碰屏幕的声音尤为清晰。


    「叮——」


    电梯抵达楼层，妍池收起手?机，隐住眉眼?间?的焦虑：「想起房间?里没水了，


    我去楼下便利店一趟，你们先走吧。」


    宋枝意：「嗯。」


    妍池：「有什么要帮忙带的吗？」


    宋枝意：「没有，谢谢。」


    妍池望向汤汤，视线与她?相交的同时，左手?伸到后面，在前面人无法注意到的角度，轻轻碰了下。


    汤汤反应过来：「我有点饿了，还想着进去叫外卖，要不跟你去便利店看看有什么吃的吧。」


    电梯门缓缓关上，四人一同进电梯，仅有两人出来。


    周凛握着宋枝意的手?，指腹微微用力捏了捏。


    宋枝意察觉到，仰头看他，几?乎是同一时间?的视线触碰，瞬间?察觉到了他的用意：「放心，我没事。」


    第36章


    手?机充上了电, 很快便不再是危险的红色警告。宋枝意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点开一个个与?柏司项目有关的工作群。


    群名前缀加了内部二字的，出奇一致地没有谈论到今日发生的事?情, 甚至在事?情发生后, 都没有发过任何消息。


    不排除他们又新建了一个舆情公关的群, 没有她在而已。


    「喝点水。」


    周凛倒了杯温水过来，递给宋枝意，瞥了一眼她列表上的内容，想起自己方?才收到的消息，漆黑的眼睛凝视着她——


    「这件事?情, 你有什么思绪吗？」


    宋枝意声音很轻, 却不是那?种被耗光了心力?的虚浮：「我点开社交平台, 都推送了现场吵闹的视频, 这件事?的影响不会?小, 你要不要先担心老太太会?怎么说？」


    周家老太太，是最注重名声的。


    宋枝意除了这档子事?儿，加上现场闹事?的人?那?三两句哄抬她背景的话，难保不会?有人?去挖她。


    视频里把?她拍得很清晰, 以现在网友的能力?手?段，扒到名字、身份和背景，只是时间问题。


    「已经让人?去跟平台沟通，撤掉这些视频了。就算奶奶问起来, 又不是你的错, 有什么好担心的。」


    宋枝意喝了口水，润润嗓子, 恍惚了好一会?，深吸一口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4页

    「云城里, 有人?不想让我好过。」


    周凛拉开圆桌对面的椅子坐下，手?指交握，骨节分明：「你心里已经有怀疑的人?选了？」


    「先前没有答应宋景梅，帮李烁在凉城找工作，估计是让她心里不愉快了。」


    宋枝意仔细想过，这些年她回来云城的次数少之又少，能知?道四?中从前发生过什么，又知?道她与?柏司有合作的人?，除了李烁，想不到有第二个。


    「我只是还没想明白，她们是怎么教?唆林雪的父亲来闹事?的，毕竟当年学校给说法的时候，林雪母亲是没有反对意见的。」


    周凛：「来的人?是林雪的父亲，不是她母亲。」


    宋枝意掀眸，看?着周凛。


    周凛：「我去让人?查一下，林雪家里人?现在的情况。」


    宋枝意：「好。」


    -


    叶映渔一路勐踩油门到的酒店，急沖沖准备进电梯才发现因为没房卡刷不了楼层，只能电话让周凛下来接。


    「我二姐情绪怎么样？」


    「正常。」


    叶映渔惊讶不已：「真不愧是我二姐，这事?儿都闹成这样了，她居然还能那?么淡定。」


    周凛双手?抄着口袋，倚靠着轿厢内的扶手?，视线落在不断攀升的数字上，嗓音淡淡：「心里没鬼，自然不需要慌。」


    「我大?姐要有二姐这十分之一的淡定就好了。」叶映渔一想到家庭群里那?一段段像小作文一样的话，就觉得焦头烂额。


    想瞒住爷爷？难。


    叶映渔见到宋枝意的时候，她正在对镜给脸颊上药。


    妍池从楼下药店里买来的薄荷膏，刚送过来的，涂上去凉凉的，效果怎么样不知?道，但舒服多了。


    药膏透明，遮不住红痕，叶映渔一看?，倒吸口凉气：「这得是用了多大?力?度，太狠了吧。」


    「我这边的听力?受到影响了，你要跟我说话坐这边说。」


    宋枝意指了指自己的左耳，示意叶映渔。


    「真的假的！」


    四?个字，提高了分贝，连周凛都禁不住往这望过来。


    宋枝意丢棉签的动作顿了下，放弃开玩笑：「骗你的。」


    叶映渔：「……」


    都什么时候了，还能开玩笑？


    「来的路上我把?所有糟糕情况都过了一遍，想了无数种解决办法和退路，就等?着过来跟你们商量，帮你们出主意解决困境。但现在看?，好像是我操心太多了。」


    叶映渔觉得自己就是好多鱼，宋枝意和她想像中根本不一样，淡定得很。


    「现在不止是同城热搜，就连热搜总榜都已经有相关词条了。」


    叶映渔把?手?机递过去给宋枝意，同时帮忙总结：「一拨人?扒出了你的身份，还有姐夫家的情况，说有钱有势的家庭背后多的是各种腌臜事?，建议有关部门狠狠彻查。另一拨人?就揪着校园霸凌这件事?发挥，有说是校友知?情人?的，有说是林雪朋友的，说你在校期间，就是霸凌孤立女同学的那?种不良学生。」


    「不看?了。」


    宋枝意推开叶映渔的手?机：「假的东西?，看?多了心烦。」


    叶映渔：「别烦啊，总得想着怎么处理才对吧？」


    周凛接完电话走过来，把?让人?确认到的信息告知?宋枝意：「林雪父母早在几年前就离婚了，女方?已经没有在云城生活，男方?这些年好赌成性，对外欠了不少钱，平日里就是喝酒打牌，没有固定营生。」


    「喝酒打牌，好赌成性？」


    宋枝意眼睛微眯，就着这几个字在嘴边反覆，忽的，肩胛骨微收，嵴背挺直：「我知?道了。」


    「应该是有人?找了林雪父亲，承诺他一定好处，只要他闹这一场，就能得到丰厚报酬。」


    这是周凛的猜想。


    宋枝意蹙着细眉补充：「对方?告诉了他我的情况，如?果我想要保住这份工作，保住和柏司的项目，就一定会?与?他求和，求着息事?宁人?。到时候他就可以狮子大?开口，讨要赔偿，而我为了自己以及家里人?的名声，只能答应。」


    周凛没像宋枝意一样，想到了这层。


    「对，他的最终目的，是要钱。」


    叶映渔微微张嘴，只觉得有一百个问题想问，又不知?道哪一个先开口，怎么就扯到赔钱上来了？


    「有人?找林雪父亲，那?人?是谁啊？」她听半天，总算是抓住了关键一句话。


    宋枝意沉吟不语。


    周凛却像是听到她心里的声音一样，凛声道：「我去找李烁。」


    「别急，先问问你那?个律师朋友，看?派出所那?边什么情况，如?果林雪父亲肯说出李烁的名字，是最好。」


    宋枝意扣紧了指尖，「不然，没有证据的话，她咬死也不会?承认。」


    周凛：「嗯。」


    「主要矛盾解决了，那?网上的舆论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可不止影响到你一人?，还牵扯到了姐夫家。」


    叶映渔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问，可现下事?情都挑到网上去了，多她一句好像也不嫌多。


    「姐，校园霸凌我是不信的，可这个林雪……又是什么情况啊？」


    宋枝意抿了抿唇，移开视线，望向窗外那?一枝伸长到了窗边，露出绿叶的树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5页

    「我有时候其实会?反问我自己，就算没有像她们一样有霸凌的行为和言语，但漠视与?避开，是不是也算是帮凶。」


    叶映渔咬着唇，看?着宋枝意侧颜轮廓，光线从室外透过窗户照进屋子，透射出她眼底的情绪。


    有后悔，也有自责。


    -


    「宋枝意呢？」


    郑虹希回到酒店，遇见妍池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宋枝意。


    「在房间呢。」


    「我知?道她在房间，我是问你她在干嘛？」


    妍池：「这我就不清楚了，估计是在等?律师的消息？柏司那?边呢？」


    「愁死我了。」郑虹希挥手?扇风，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像是要把?地板上的瓷砖给跺碎了一样用力?，「对方?说今天这事?儿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要重新考虑合作。我好说歹说才把?梁总的情绪给压下来，但肯定要换主设计师。」


    「换人?？能换谁，江禛？」


    远观就两个设计组，不要宋枝意的话，就只剩一个江禛了。


    郑虹希：「这些都不是重点，让我发愁的是宋枝意！」


    妍池拧眉，试探性地问：「虹姐，你真信那?中年男说的话，说枝意害死了他的女儿？」


    「信不信，我说了算吗？我又不是云城人?，从前也不认识宋枝意，怎么知?道真的假的。我只知?道现在这件事?在网上都传开了，我们公司正被人?挂在头条上指着鼻子骂。」


    郑虹希盯着手?机反覆确认着对话框，喃喃自语：「只是这老闆，怎么都没吭声，是没联网？」


    「谁？」


    妍池没听清。


    郑虹希：「没什么，我看?项管拉了个群，也没空爬楼了，都聊了什么？」


    「哦就是问了一下今天现场的情况，顺便在托社媒的同事?问平台那?边撤热搜。」


    远观没有独立的公关部门，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负面舆情，只能是托社媒跟渠道那?边去跟平台沟通。


    「不过好像有人?抢先，在我们之前把?热搜给撤了。」


    就在刚刚，妍池想刷新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时发现，榜单上已经没有对应词条了。


    不过输入搜索的话还能看?到关键词，就是视频跟一些原本热门的内容已经删了。


    郑虹希没多想：「估计是她老公家那?边撤的吧。」


    妍池没出声。


    「都是些什么事?啊，服了。」


    妍池：「那?……虹姐，我们还跟原计划一样，晚上的高铁回凉城吗？」


    郑虹希揉着太阳穴，缓解头疼：「推迟一天吧，明天再跟我去一趟柏司，项目的事?情总得有个说法。宋枝意那?边你多关心点，顺便打听一下这件事?，她准备怎么处理。」


    妍池：「好。」


    -


    医院。


    林雪父亲做了检查，血压有点高，医生给开了点降压药就让走了。原本陪着他一块儿的几个年轻人?藉口出去抽菸，一去就没回。


    医药费都还是李律帮忙垫付的。


    但在「是谁指使」这个问题上，林雪父亲怎么都不配合。


    李律在电话里跟周凛汇报情况：「对方?坚称是听到少夫人?来云城做项目才过来的，没有受谁的指使。唯一的女儿多年前跳楼自杀，给他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心理伤害，所以才一直耿耿于怀不肯放过。」


    「他在说谎。」


    周凛偏头看?了眼坐在窗边矮榻的俩姐妹，脑海里闪过宋枝意说的，提醒李律：「我太太这周只是过来看?场地，合作还没有官宣，他只能是从内部人?那?儿听来的消息。还有就是他女儿跳楼这件事?，当年就已经定性为是自杀，家属也没有任何异议。结合林大?成现在的经济情况，讹钱的可能性非常大?。」


    李律：「我清楚了。」


    周凛：「麻烦李律。」


    「客气，不过这件事?波及范围有点广，有必要的话，可能还得对当年的事?情做一番澄清。」


    李律建议这一点，最好是找学校和林雪的母亲出面，前者好说，后者难度高些。时过境迁，对方?未必愿意再揭痛处。


    周凛：「如?果不提呢，逝者已矣。」


    「那?样的话校园霸凌这个点就解释不了，网友也还是会?攻击，到那?时可能会?影响到集团的股价。又或者可以联繫看?看?从前同校的老师、同学？让他们出面佐证少夫人?当年在四?中读书的时候，没有校园霸凌的行为。」


    如?果说宋枝意只是一个普通的策展师，这件事?对她的影响小则一个项目，大?则一份稳定工作。


    网友的舆论隔着屏幕，即便周围人?会?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也就是时间问题，很快便会?被新的热点所取代。


    但她是周家儿媳妇，周凛的妻子，波及的范围自然拉开。


    李律：「集团可以出声明，也可以压热搜舆论，这些都没问题，就看?你们怎么选择。我们团队会?同时出备案，积极沟通，争取在事?件舆论扩散前处理妥当。」


    「嗯，辛苦。」


    「应该的。」


    落地窗的玻璃映着宋枝意那?看?起来毫无波澜的面庞，反观一旁的叶映渔，眉头拧成川字，唇线也抿得平直。


    「这个林雪好像有点偏激，再怎么也不至于跳楼自杀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6页

    叶映渔不太能理解对方?做出的选择，「不就是没有得到暗恋人?的关注，至于吗？」


    「估计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吧。」


    「太敏感了……」


    叶映渔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周凛朝这走来，「怎么说？」


    「林大?成还没有说出指使他的人?是谁，不过应该是时间先后的问题了。」周凛走到桌前，拿起宋枝意的水杯也不介意是她喝过的，直接把?剩下的水喝完，「李律建议是对当年校园霸凌的事?情，作澄清，你怎么想？」


    「湮没在岁月背后的真相与?正义，仅我一人?之言，可信吗？他们依旧会?认为那?是我个人?辩驳，就像他们相信我家花钱买通学校领导一样，人?都是会?下意识选择自己想要相信的。」


    想要证据证明，就跟站在淤泥滩被巨浪卷过不停挣扎一样无力?。


    「照片、视频，我统统都没有。」


    当年念书用的旧手?机早就报废了，而且事?关霸凌，会?用手?机拍下来威胁、开玩笑、看?热闹的只有那?帮坏学生。


    但现在他们人?在哪，宋枝意根本不清楚，转学的时候她就已经和云城划清了界限，再没什么联繫。


    「人?证呢？」叶映渔又问。


    问完，她自己想到了一个人?，「那?个郑秋柔是不是……」


    「她？她怎么会?。」


    从霸凌者到人?民教?师，这样的身份转变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荒谬，期间发生了什么，宋枝意根本就不清楚。


    如?果教?师身份只是她的面具，用来掩盖过去行为，那?么面具戴久了，想要她摘下来露出真面目，是很难的一件事?。


    周凛：「如?果她是当年事?件始作俑者之一，要公开澄清，就逃不了。」


    宋枝意调整唿吸，趴在桌面上，有些疲惫：「让我先冷静会?吧，头有点晕了。」


    叶映渔跟周凛对视了眼，嘴唇动了动：「那?，那?我先回家，后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叫我。」


    宋枝意瞥了她一眼：「你不用上班？」


    叶映渔：「跟你比，上班算什么。」


    宋枝意：「……」


    有点感人?，但不多。


    今天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叶映渔又跟蒋骁是同个公司，宋枝意堪堪抬眼，叮嘱：「如?果你老闆问起我的情况，你就说公司在出面解决，我没事?，知?道吗？」


    周凛垂眸，没说话，只是安静捕捉宋枝意话里情绪。


    很平静。


    叶映渔却不太理解：「为什么？他不也是你的同学吗？如?果需要作证的话，他也能帮忙？」


    宋枝意似是吐槽：「他能帮什么忙，他自个儿就是校霸。」


    叶映渔：「啊？」


    宋枝意：「我的意思是，他现在也算半个公众人?物?，凡事?要顾及到品牌和俱乐部的口碑，不要因为我的事?情受到影响。」


    叶映渔点点头：「明白。」


    -


    出酒店，叶映渔随手?拦了辆车回家，路上点开家庭群，就见叶枳在里面发飙，一段文字接着一段，后面干脆发语音。


    也就妈妈理了，和她一样情绪高潮。


    叶映渔没有听语音，随手?发了个表情包出去，本意是想让平復情绪，谁知?对方?直接语音通话打过来。


    「你人?在云城，跟宋枝意见过面了吗？她什么情况？」


    「见过了，情绪稳定，没什么事?。」


    「情绪稳定？这都闹上热搜了，她还情绪稳定？她怎么这么能闯祸啊！」


    叶枳声音一下拔高八度，叶映渔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看?了眼前排司机，默默翻找包里的耳机戴上。


    「姐，你冷静点，这件事?又不是二姐的错，是那?个闹事?者和背后之人?的问题，你骂二姐干什么。」


    叶映渔头疼不已。


    叶枳不依不饶：「骂她有错吗？谁知?道她又得罪了什么人?，别人?才会?在背后这么编排她。要是当年没做过，人?家爸爸怎么会?找上门？还连累我们家和周家被人?指指点点，我才刚回来，她可真会?给我找事?。」


    「姐，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人?吗？」


    叶映渔的语气看?似隐忍又克制。


    叶枳：「像什么？」


    叶映渔大?胆开麦：「热搜微博下的前排槓精评论。」


    叶枳：「……」


    「二姐怎么说也是我们自己人?，别人?在网上胡乱编排也就算了，那?是她们不明是非，被舆论牵着走。可我们是家人?啊，不应该站在她那?边吗？明明恶人?犯错，怎么还怪受害者站在原地挨巴掌？你这齣国深造一趟，怎么逻辑还颠倒了。」


    在宋枝意那?听到了太多不平的事?情，一直压抑的情绪在跟叶枳的这通电话里彻底爆发出来。


    按照从前，叶映渔是从不敢这么跟叶枳说话的，以至于她几句话吼完，对方?直接沉默了。


    通话陷入沉寂，冷静下来的叶映渔挠了挠头，嘆气：「大?姐，这个时候我们就不要搞窝里反这幼稚的一套了，我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你怎么会?不明白呢？」


    「你小孩子？你算什么小孩子，都敢这样跟我说话了，我看?你就是跟宋枝意待太久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7页

    「是是是，我赤，我黑！」叶映渔就差举手?投降了，很是后悔在群里发了个表情包，不回应就不会?招麻烦。


    「网上的热搜撤了不少，云城现在什么情况？那?老男人?还在闹？是不是缺钱啊，缺钱就给他点啊，当做慈善，大?事?化?小小事?化?物?会?不会?？」


    听得出来叶枳的声音很烦躁。


    刚回国，正准备和朋友施展拳脚做项目，结果就遇上这档子事?儿。宋枝意的身份被扒出来，网友认为当年就是叶家找人?买通关系，让校方?把?霸凌的事?压下来，一时间叶家也跟着被指摘。


    连带着叶枳都要先忙着回復「朋友们的关心」，正儿八经的工作都耽误了。


    「二姐现在在酒店，姐夫陪着。林雪父亲在派出所，周家律师在跟，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钱不是万能的，能堵得了一时，但堵得了一世吗？更何况这件事?从根本上就有猫腻，我们不把?罪魁祸首给揪出来做事?件澄清，反倒花钱粉饰太平，这不就是中了对方?的伎俩？」


    叶映渔不同意这种处理方?式，就是再有钱，也不给。


    「什么叫粉饰太平，这是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这件事?拖一天，对周叶两家的影响就多十分，你都参加工作了，能不知?道舆情公关的黄金时间只有二十四?小时？」


    叶枳注意到叶映渔先前的说法，又问：「你说那?中年男背后有人?指使，是有怀疑对象了？」


    叶映渔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很想挂断电话，但是教?养不让。


    「是谁？」


    「说了你可能也记不起来，就是李烁，不过……也不确定就是她。」


    「李烁？宋景梅的女儿？」


    叶映渔意外不已，她没想到叶枳的记性这么好，才说了名字，就立马把?人?物?联繫上了。


    「对，就是二姐的表妹。」


    叶枳嫌弃：「我就知?道，她们宋家没一个好东西?，就知?道惹是生非。」


    这次叶映渔没反驳，因为她内心里也是贊同叶枳的说法，视线盯着窗外的风景看?了好一会?，还有不到四?公里就到小区了。


    「姐……」


    「那?既然怀疑是她搞的鬼，还在等?什么？等?着对方?自个儿来承认？」


    叶映渔未说出口的话被叶枳打断，正想着解释，她又继续往下说。


    「宋枝意做事?就是温吞，没半点速度跟执行力?。你既然跟她一块，就催着她点，先礼后兵这一套对待宋家那?种人?不管用，懂得另闢蹊径。」


    「怎么辟，你倒是辟给我看?？」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叶映渔一边扫码付款一边推门下车，还强迫注意力?集中在通话上，好听一听叶枳到底有什么锦囊妙计。


    「反推？她是通过什么途径了解到那?中年男的情况，之间交易的媒介和事?件是什么，有没有第三者，这个第三者是不是就能成为你们的突破口？实在不行的话，反间计会?不会?用，演戏会?不会?？」


    「要不我买张机票，您连夜过来指导并参与?？」


    「不去，我见到宋枝意血压就高，她什么本事?啊能给人?欺负成这个样子，大?庭广众之下被扇了巴掌推搡在地也不知?道反抗。那?宋家什么货色她之前不清楚？还让人?算计？」


    叶枳冷笑了一声：「真丢人?。」


    叶映渔听出来了，叶枳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心里还是想着帮宋枝意的。


    「行了姐，你这份担心我一定会?传达给二姐的，要实在放心不下，三百块高铁票买买就过来。人?家是上阵父子兵，我们是铿锵三玫瑰……」


    「嘟嘟嘟嘟……」


    不等?叶映渔说完，叶枳就把?电话挂断了，也不知?道她是对自己那?句话有歧义，是不稀罕跟宋枝意一块并排当铿锵玫瑰？


    不管了，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叶映渔总归是松了口气，揉了揉耳朵往里走。


    有阵风吹过，夹带着一丝很淡的烟味，叶映渔抬眸张望，看?见了站在楼道口那?个身影。


    「老闆？」


    蒋骁正低头看?手?机，闻声就见叶映渔朝自己小步跑来，右手?往后藏了藏，将红光火星隐于暗处。


    想起宋枝意的叮嘱，叶映渔捋了下贴在脸侧的髮丝，有点不自然：「好巧啊哈哈。」


    蒋骁微微收拢手?指，扫了眼四?周后，找到了丢菸头的地方?，掐灭丢弃。


    「我联繫不上宋枝意。」


    「啊，姐姐这会?儿可能顾不上看?手?机。」叶映渔观察蒋骁的神色表情，微微抿唇。


    「她怎么样了？」


    都这样问了，显然是知?道了展厅发生的事?情。确实，好几个群都在转发的同城八卦，想不知?道都难。


    「还好，这件事?公司会?出面解决。」


    叶映渔直接按宋枝意的话来回答，也不知?道蒋骁是信还是不信。


    只见蒋骁左手?手?指紧扣着右手?腕骨，松开时，还能看?见青白色指印下有道很细的红痕，应该是刚被划破的。


    「她人?还在云城？」


    「嗯。」叶映渔心思百转，又补充了句：「我姐夫陪着。」


    蒋骁像是有什么话欲说，又收了回去，风声越过树叶忽忽落在耳边，他收起手?放回口袋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8页

    「好。」


    人?从身旁经过，三两步下台阶，待叶映渔反应过来，蒋骁已离三米开外。她错愕地睁大?了眼，这就走了？


    什么都不问又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男人?颀长背影陡然生出一股萧冷之意，叶映渔眸中神色沉了沉。


    第37章


    半夜下起了雨, 豆大的水滴急促拍打着落地窗户，发出频率不一的清脆声响，把宋枝意从睡梦中吵醒。


    她习惯性翻了个身, 摸了下身侧位置, 空的, 凉的。


    睁眼不见枕边人，宋枝意摸过手机点了点屏幕，眯着?眼睛确认时间，四点半，周凛还没回来?。


    屋外的雨下得又急又大, 醒了便彻底睡不着了。宋枝意打开床头的灯, 拉过枕头?垫在身后, 拔掉手机充电线, 浓黑的睫毛在屏幕光亮映衬下, 根根分明。


    不过大半日没看微信，积了一堆未读消息，其中就有蒋骁发来?的。一个联繫方式还有几句话——


    【林雪父母早些?年就离婚了】


    【这?是?林雪妈妈的联繫方式，这?些?年我们偶有联繫】


    【如果需要她出面作证, 可以联繫，我已?经打好招唿了】


    【如果有其他需要，随时联繫我】


    宋枝意想了想，还是?回了个谢谢过去。


    本以为这?个点, 对方应该是?睡着?了不会回消息, 可蒋骁却回得很快。


    不客气。


    只有这?三个字。


    宋枝意情绪有点复杂，双手环膝, 半靠着?发呆。


    房门传来?刷卡声音，紧接着?走廊的光投进房间, 来?人放慢了动作，生怕打扰到屋里的人。


    「你回来?了？」


    长影一顿，连鞋子都没脱，往前?走了几步：「你还没睡？」


    宋枝意拧开床头?灯，疲惫地看着?周凛：「你不在，我睡不踏实?。」


    周凛闻声不语，脱下外套搭在沙发上，又进洗手间洗了手才来?到床头?。


    「天还没亮，这?还不到五点，你再睡会。」


    「怎么样了？」


    宋枝意问的是?林大成那边的情况，几个小时前?，周凛不放心，安抚宋枝意休息后就出门去找律师碰面。


    「松口了，承认是?有人让他去闹事，但对方是?谁，他说不出来?。」


    宋枝意怔了下，不理解：「什?么叫说不出来?？」


    周凛坐在床尾，长腿半搭着?床架子，姿态有些?松弛，也是?因为这?事终于有了点突破口。


    「找他的人只告诉他要做什?么，给了一笔钱，承诺事成之后会再给一部?分，什?么信息都没留下，林大成也不认识对方。就说是?个女?生，带着?墨镜跟鸭舌帽，也看不清楚面容，但声音听上去也就是?二十来?岁，年纪不大。」


    几个描述下来?，周凛基本可以确认对方就是?李烁。


    「哦，那也不可能把李烁压到他面前?去让他指认，行不通。」宋枝意瘫靠在床头?。


    周凛捋了捋她额前?的碎发，柔声：「不过小鱼支了个招，我听着?觉得还行，你要不要评估看看？」


    宋枝意：「什?么？」


    周凛挽唇：「她说这?叫另闢蹊径。」


    他把叶映渔想的招说了一遍，宋枝意听完，讷讷点头?：「有点意思，不过不像是?她会想出来?的招。」


    「不管是?谁想的，试试看，有用就行。」周凛主?动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交给我。」


    「会不会耽误你回凉城？」宋枝意抿了下唇，「这?本就是?我自己的事，要不然我自己处理吧？」


    周凛下颌微微收紧，盯着?宋枝意看半晌，抬手朝她脑门敲了下：「胡说八道什?么，有我在。」


    宋枝意浓睫微颤，强忍着?压下心底翻滚的万般情绪：「好吧。」


    周凛：「好累，睡吧。」


    陪着?躺下后，宋枝意已?然没什?么睡意，但她知?道周凛为自己奔波了一天，是?真的很累，也不敢打扰，强迫着?自己闭上眼，不知?过了多久，都睡着?了。


    -


    雨后的云城，气温降了好几度。


    和周凛面对面坐一桌，李烁的嵴背不自觉绷紧，但面上还是?得装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姐夫。」


    「你知?道我的来?意。」


    周凛嗓音沉重带着?一丝哑，没有睡好，外加有点着?凉。云城的天气变得有些?快，应该是?感冒了。


    李烁却还在装无辜：「姐夫什?么意思，我不懂？接到电话的时候我还有点意外呢，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


    「别演了李烁。」


    周凛手指搭着?腕骨位置，修长指尖拨弄着?上面的袖扣，眉眼间是?李烁从未见过的冷厉。


    她拢共见过周凛两?次，模样都是?斯文有礼，确实?有医生的气场。俨然不是?像现在这?种阴沉森冷。


    「林大成已?经松口了，招出是?你指使，让他去艺术宫找宋枝意闹事，索要赔偿。」


    咖啡厅的环境不算嘈杂，偏偏周凛选的这?个位置很隐蔽，隔绝了外面几桌的嬉闹，在他三言两?语的加持下，气氛被推到了一个非常难堪诡异的冰点。


    李烁手指紧扣着?，美甲上尖锐的装饰品在虎口处印着?深深的痕，看着?就很痛，但她面上却还能装出一副很平静的样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9页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过你说宋枝意，我倒是?想起来?了。」


    周凛冷眸看着?李烁怎么演。


    「昨天有条视频在平台上非常火，我也刷到了，还给我妈看了，这?才敢确认女?主?角真的是?表姐。上次你陪她来?的时候，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姐在四中的名声不太好听，出过事。」


    李烁换了个坐姿，微微往旁侧倾，手肘搭着?沙发扶手：「当时你还不信，怎么，现在出事了，就觉得是?我存心报復？」


    周凛脸色阴沉沉：「你以为她在四中发生过什?么，我会不知?道？」


    「哦？既然你知?道，就应该能理解视频里那个男人做父亲的心啊，他就是?替自己死去的女?儿讨个说法，有错吗？」


    「宋枝意和他女?儿的死毫无关系，他是?不是?真的为了女?儿来?闹事，你心里清楚，李烁，胡编乱造是?站不住脚的。只要一调查，一审问，什?么真相出不来?？」


    周凛突然拿出手机，从李烁这?个角度看过去，看不清他点开了什?么，只知?道应该是?有人给他发了消息，他看了好久。


    久到她有点坐立不安，他却冷笑了几声。


    「你之所以要去凉城工作，是?因为梁见山吧？」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成了今日击碎李烁伪装面具的第一道力量。只见她坐姿突然绷紧僵直，面上的表情也不如先前?控制的好。


    周凛声音依旧很平静：「你跟梁见山的事情，父母、同事、亲朋好友都还不知?道吧？」


    李烁：「你想干什?么？」


    周凛：「梁太太是?名门出身，虽然自嫁给了梁见山就做了家庭主?妇，但这?并?不代表她娘家那边光景不再。我本来?不屑于做这?些?，但你不该先惹了宋枝意。」


    「周凛，你就这?么护着?她？」


    李烁急了，直唿对方的名字：「宋枝意不姓叶，有叶家那个大小姐在，她是?得不到什?么的。」


    周凛冷笑：「你觉得她还需要得到什?么？周家什?么都不缺。」


    李烁：「……」


    周凛淡淡：「念在岳父的面子上，我可以跟你做笔交易，只要承认是?你指示林大成，澄清宋枝意没有校园霸凌，也没有迫害林雪，我可以答应把手上掌握到的信息都清空，否则……我会直接发给梁太太。」


    「不准发！」


    宋枝意有周凛护着?，但梁见山不可能会护着?自己，李烁紧咬着?下嘴唇。


    这?次她之所以没有出现在柏司跟远观的会议上，就是?因为在梁见山那闹了不愉快，被他要求暂时停下手头?上的工作，在家休息。


    说白了，就是?怕她情绪上头?，当着?客户的面闹出什?么笑话来?。


    李烁就是?妒忌，妒忌宋枝意的命好。凭什?么她那样的人，扭头?就能嫁给凉城的显贵。


    自己哪点输给宋枝意了，不就是?没个有钱有势的背景。


    所以，她想着?只要将宋枝意当年在四中发生的事情抖落出来?，说不定周家因为面子，就会让周凛和宋枝意离婚！


    「我没那么多耐心。」


    周凛掀了掀眼皮，将喝完见底的咖啡杯放在桌面上，触碰发出冰冷清脆的声响。


    李烁咬了咬唇：「我澄清不了她在四中的事情是?真是?假，我又不是?那一届的学生，我说的话不管用。」


    「那你先承认林大成是?受了你的指使，才去艺术宫闹事。」


    李烁：「是?不是?只要我说，你就不会找梁见山老婆？」


    周凛：「嗯。」


    「好，我承认。」李烁很不情愿，也很不耐烦，几乎每一个字都令她觉得溃败，「是?我指使的林大成，他好赌，欠了不少钱，我跟他说宋枝意在艺术宫。只要他拿林雪来?威胁宋枝意，为了面子，为了名声，为了工作，宋枝意就会给他一大笔钱封口。」


    周凛没有说话，但眉宇几不可察地舒展了一些?。


    李烁：「但我只是?让他威胁宋枝意，没让他推搡打人，这?个和我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不是?我说了算。」


    李烁疑惑不解：「什?么意思？」


    周凛站起身来?，缓慢系好袖扣，目光冷冽，眉目沉凝：「后面的事情我会交由?律师处理，因为报过警，派出所那边也会介入问询。」


    话音刚落，从旁走出来?几个人，为首的就是?叶映渔，她晃了晃举高的手机，得意道——


    「都拍下来?了哦，别想着?要狡辩！」


    李烁：「你们……」


    律师上前?，向她阐述接下来?要配合的一些?事宜以及这?件事情她所需要承担的一切后果。


    周凛没有搭腔，同叶映渔示意：「走吧。」


    「慢着?！」


    李烁叫住周凛：「你答应过我的！」


    周凛嗯了一声，面上全然无其他情绪，大步往外走。


    咖啡厅的门开了又关，叶映渔像打赢了一场胜战一样只觉得酣畅淋漓。


    「没想到啊姐夫，你还藏了一手，之前?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


    「说什?么？」


    「你真的找人调查了她跟那谁？有一手资料？」


    周凛抬手拦下一辆计程车，上车后报了酒店地址，语气格外平静：「没查，炸她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0页

    「我靠！不是?吧！」叶映渔脱口而?出，只觉得相当刺激，「这?都行！」


    周凛：「我原本也没有把握，事实?证明，她的确心里有鬼。」


    第38章


    宋枝意没有一直在酒店里待着, 周凛一大早出门后，她收拾了一下先去见郑虹希。


    郑虹希的状态比她好?不了多少，除了这?档子事儿, 一晚上时间都花在公关跟解释上。


    「姐, 给你添麻烦了。」


    宋枝意将买来的咖啡套餐给郑虹希递了一份。


    「谢了。」郑虹希扶着脸嘆气, 「这?也不是你能预料到的。」


    「柏司的项目……」


    宋枝意想过了，如果对方不听解释且执意不想跟她合作，那也强求不来。但?这?毕竟是新客户，得罪了也不好?，所以她愿意退出项目组。


    郑虹希掀眸看她, 像是在探究什么, 但?很快也放弃了。


    「这?项目你先继续做吧, 不过后续沟通什么的, 让你组员出面, 如果你觉得这?样接受不了的话，也可以退出这?个组。」


    宋枝意低头想了下，在这?个项目里?，她付出的其实并不少, 而?且和眼科相关，不论是自己曾经做过雷射手术，还?是周凛的原因，都让她隐隐有些情结在。


    直接说放弃, 到底是不太甘心。


    郑虹希：「我明?白你的顾虑, 毕竟这?个项目落地，设计师那一行可能不会有你的名字, 这?就?意味着你的作品会成为其他人?的代表作。」


    宋枝意：「如果可以，我还?是想要?跟到结束, 署名什么的，没关系。」


    她的人?生?履歷不会只有一个代表作，也不会缺这?一个作品。


    郑虹希点?点?头：「行，对内还?是你来负责，对外接口就?由汤汤来。」


    宋枝意松了口气，最?起码项目没有黄。


    「你自己的事情……」郑虹希咬了口三明?治，按耐不住好?奇心：「处理得怎么样了？」


    宋枝意：「律师那边来消息了，林雪的父亲承认是受人?指使才去闹事。网上那些热搜也都撤了，我没怎么刷微博，不知道网友们还?有没有在讨论，这?件事给公司造成不小影响吧？」


    郑虹希噎了一下，清咳：「还?行，热搜撤得挺及时的，没怎么受到影响，就?是有几个客户好?奇问了下，不过他们也觉得你不是那种?会校园霸凌的人?，最?多就?是关心一下你的情况。」


    宋枝意有点?意外，不过还?是颔首：「有点?受宠若惊了。」


    「不过要?说这?网友，现在也是神通广大，你的身份包括你老公家的背景，现在在网上也算是半公开?了，你公婆没说什么？」


    郑虹希不是很了解周家情况，但?隐隐觉得像这?种?大门户，最?是要?面子，宋枝意出了这?档子事，肯定有影响。


    宋枝意：「暂时还?没有，我想等解决得差不多了，再?跟他们道歉。」


    郑虹希：「嗯吶，反正工作上的……算了，你把这?事处理好?了再?回来吧。」


    「谢谢虹姐，那我就?先回去了，还?要?去联繫一下林雪的家人?，看怎么协调这?件事。」


    「去吧。」


    等宋枝意离开?，郑虹希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列表，找到老闆，清了清嗓子后发了段语音过去。


    「老闆放心，我这?边已经跟枝意聊过了，给了建议，她也说了自己的想法，目前就?是按照她的意思，先继续跟这?个项目，对外沟通一事就?交给其他设计同事来负责。」


    没过一会，对方回覆：好?。


    郑虹希深唿吸，松了口气。


    -


    工作上的问题暂时得以沟通解决，接下来就?是拿着蒋骁给的联繫方式，主动联繫林雪母亲。


    印象中的林妈妈，个子不高，瘦瘦小小，可当女儿在学校出事了，她却敢于站出来向学校讨说法。


    后来见面，即便沉浸在失去女儿的痛苦里?，她仍旧能够抽出一分理智来告诉宋枝意，这?不是她的错，和她无关。


    便签上写着联繫方式，宋枝意坐在桌前演练了无数次，都不敢拨出这?个号码。


    她怕听见那个声音，也怕再?度打扰到林妈妈的生?活。


    周凛推门进来的时候，眉目间的神色都是明?朗的，叶映渔跟在他后面高兴地嚷嚷：「姐！姐！成了！李烁认了！这?事儿就?是她干的！姐夫真牛！」


    可劲的夸周凛，直到察觉到宋枝意的情绪，她才安静下来：「怎么啦？你怎么不太开?心的样子。」


    「开?心，辛苦你们了。」


    叶映渔嫌弃道：「你怎么说话跟老女人?一样，什么辛不辛苦的，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见外的话。」


    周凛解开?领口扣子，走到书桌前，低头就?注意到了桌上的便签，他认得宋枝意的字。


    「这?是什么？」


    宋枝意：「林妈妈的联繫方式，蒋骁给的。」


    叶映渔忍不住惊嘆：「老闆还?真是神通广大，不是说林妈妈都搬走了吗，他居然还?有联繫方式？」


    可能也是因为对林雪有愧疚吧，宋枝意想，但?她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周凛：「你联繫了吗？」


    宋枝意摇头，将手机反盖在桌面上，整个人?往后靠着椅背，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洒进半间屋子，却照不进她的心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1页

    「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不打这?个电话。」


    「为什么？」


    「李烁不是承认了吗？那是不是也没有必要?联繫林雪妈妈了？」宋枝意望着周凛。


    后者与她对视了许久，像是透过她的眼睛，想要?窥探到她心底在想什么一样。


    「你是不是不想打扰到林妈妈？」


    宋枝意点?头。


    「女儿早逝，丈夫沉迷赌博，把赔款都输光了，家也散了，云城是她的伤心地，她选择离婚搬去新的城市生?活。我又?何必把她重新拽回到过去那段痛苦的回忆里?，又?何必让她想起林雪。」


    宋枝意默了几秒，又?补充：「我一想到要?跟她打电话，让她作证我当年?并没有害林雪跳楼，就?觉得自己真的很过分。」


    叶映渔坐在床尾，听着二姐这?几句话，心里?头也不自觉共情：「确实有点?残忍。」


    「这?事就?这?样吧，明?明?是其他人?的错，没有必要?让当年?的受害者再?承受一次打击。该我受的舆论，我受得了。」


    「什么叫做该你受的舆论。」


    周凛反手半撑着书桌桌面，用力时，小臂上青筋凸起。眉峰往上挑：「你当年?就?没有参与过校园暴力，凭什么被扣上这?样的罪名还?不能反驳。」


    极少听周凛用这?种?语气说话，宋枝意愣了愣，忽的伸出手指，戳戳他的手背。


    「干什么？」


    「今天周日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是不是先买票回凉城？」


    宋枝意眨了眨眼，到底不是像周征野那种?时间掌控自如的大老闆，别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到周凛医院的工作。


    男人?沉默几秒，蓦地开?口：「你这?就?要?赶我走了？」


    「我不是赶你走……」宋枝意哭笑不得，「你已经帮我处理了很多事情了，最?难的你不是都已经出面解决了吗？再?说了，还?有律师在。医院不能随便请假，你就?先回去，剩下的我自己能处理。」


    周凛冷声问：「你怎么处理？是不是想找蒋骁？对了，他才是你们当年?事件息息相关的人?物，连林雪妈妈的联繫方式都是他找到的。」


    「哈？你这?突然是干什么？」


    别说宋枝意，叶映渔都懵了，感觉这?房间里?气氛骤变，自己杵在这?儿也非常尴尬，挤了两声笑哈哈，随便找个藉口就?熘了。


    「跟蒋骁有什么关系？」


    宋枝意眨了眨眼，像是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勾起唇，嵴背不自觉挺直来：「我知道了。」


    她故意拉长尾音。


    周凛没有接她的话，总觉得是陷阱。


    「你这?是吃醋了？」宋枝意伸出脚来，勾着周凛的裤腿轻轻蹭，像小孩子一样恶作剧：「上次蒋骁帮我找手机，你也是这?个表情，怎么，看不得别的男人?对我献殷勤？」


    「你结婚了。」


    周凛面色沉静地看着宋枝意。


    「这?有什么冲突吗？我和他之间也没有发生?任何越界的事情，就?是朋友之间帮个忙。」


    宋枝意推开?椅子站起身来，周凛本能地伸出手去扶住她：「你就?是吃醋了，直说不就?行了。」


    周凛看着宋枝意，目光从她的眉眼，鼻樑，落到唇上，像被蛊惑了一样俯身凑近。


    「我承认，我吃醋了。」


    宋枝意唇线缓慢地向上抬起，努力控制住，但?最?后还?是笑了出来。双手搭着周凛的腰，埋头靠近他怀里?。


    「我怎么觉得，觉得有点?好?笑。你这?种?人?还?会吃醋？」


    「我什么人?？」


    周凛搂着宋枝意后腰，姿势虽然暧昧，但?声音反而?很认真。这?个姿势属于亲密爱人?，在此之前，他们之间的关系随时能推翻这?个设定。


    「周凛。」宋枝意抬起头来，保持着一个相拥的姿势，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逐渐收敛起脸上的嬉笑，问：「你喜欢我吗？」


    有人?曾说，在爱情里?，不要?做追问者，要?享受那种?模煳的边界感，享受那种?极致的暧昧与拉扯。


    可那样，就?像被关进一个高悬于地面的金丝笼里?，伸手触碰得到风，看得见星星月亮，却没有半点?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口干舌燥，无处诉说。


    晚风吻尽荷花夜，难得遇见有情人?。


    杂乱的心跳声趋于平稳，风逐渐消失，金丝笼不再?摇晃，里?头的人?像等不到回答，想要?放弃。


    宋枝意缓缓敛眸，正准备松开?手，周凛忽然攥住：「喜欢。」


    她倏地抬头。


    周凛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宋枝意。」


    明?明?先挑起的是她，要?问的是她，结果脸红地有些无措不知道作何反应的还?是她。


    宋枝意支支吾吾半天，就?挤出来一个「哦\"。


    「哦什么？什么叫哦？」周凛伸手捻住宋枝意的下巴，逼迫她视线看着自己，「你这?是什么反应？」


    「就?是知道了啊。」宋枝意感觉脸颊越来越烫，就?怕被看出来，想要?挣脱开?周凛，结果就?是徒劳。


    「你的想法还?跟从前一样吗？」


    他指的是宋枝意那句——


    对一切与爱情有关的事物，都不感兴趣，包括婚姻，也包括他。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2页

    「不是。」


    宋枝意承认，她动摇了。


    但?她没法像周凛一样大胆地坦白，因为怕这?份喜欢落在对方眼里?，显得太容易得到。


    那样的话，也可能不会被珍惜。


    原谅她的胆小，因为在宋景生?和叶慧英的婚姻里?，她没有看见善果。谁敢说他们曾经不是热烈地说过深爱彼此呢。


    「够了。」周凛眼底漾起笑意，低下头来很轻地吻了吻宋枝意的唇，「只要?不是和从前一样，就?满足了。」


    有一瞬间的恍惚，让宋枝意觉得他有点?卑微，卑微地喜欢，卑微地索取，卑微地求着一点?点?回应。


    但?其实她能给他更多，是身体的诚实，是热烈地相拥。


    椅子磕磕碰碰发出的声响半点?都盖不住恣意纵情的欢悦，白日里?的兴奋就?像是有人?将他们推至晴天最?早的一班航船上。


    波涛起立，白沫接天。


    而?他们在这?阵阵翻涌中，带着初次确认彼此的姿态心甘情愿地沉落下去。


    群鸟掠过航行的船，破浪向前的声响盖过一切，直至船头髮起号角声，桅杆的帆不再?动了，船只终于抵达岛屿。


    「周凛——」


    宋枝意咬着下唇，难耐又?羞愤地喊着男人?名字，要?不是没了力气，她都想揍他。


    「我，我没控制住。」


    「混蛋！」


    ……


    第39章


    周凛因为工作关系提前回凉城, 他走?后，宋枝意又睡了一觉。叶老爷子打电话来时，她还没醒, 铃声响了好一阵才摸索到手机。


    「餵……」


    「之一, 你回来了没？」


    担忧的声线透过话筒传来, 宋枝意蓦地睁开眼，拿下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眉心一下?拧紧。


    「之一？」


    「外公。」宋枝意轻咳了一声，捂着眼睛坐起身来，「我还没回去。」


    「还在云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你?怎么都不接电话！」


    没接电话吗？


    宋枝意缩小通话页面, 翻了下?微信, 又看了眼通话记录, 果不其然?有两通来自老爷子的未接来电。


    那时候她正和周凛……


    「不好意思?啊外公?, 我手机调了静音，放桌上了没听到。」


    「怎么，还想着被打的事情能瞒得住我？」


    「没，没有, 外公?您神通广大，平日里又是活跃在冲浪一线，我怎么敢想瞒着你?。就是这?事情……」


    叶老爷子：「我给周凛打电话了，他说已经安排人在处理, 你?那边什么情况？还留在云城干什么？赶紧回来！」


    「我明天就回去了呀, 这?不是有工作吗？我原先过来也?是因为项目，怎么说也?要把?手头上的事儿处理完了再回去吧。外公?放心, 不都说了周凛去处理，您还担心我缺斤少两不成？」


    叶老爷子不开心地哼了一声：「有那家人在的地方, 晦气，少去！」


    「是是是。」


    从前没觉得叶老爷子像小孩，何时也?要像现在这?样哄着。


    「我知道?您老担心我，没事的，周凛这?两天都跟我在一起，也?就是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他才放心回凉城。我这?边就剩些收尾，结束就马上回去。」


    叶老爷子冷哼了一声，半晌才开口：「这?次周凛表现得还可以。」


    意外得到来自外公?的好评，可惜本人不在，没有听见。


    可就是宋枝意自己听着，都觉得很舒心。


    「那边呢？一句关心都没有？」


    宋枝意捋了捋头髮?，靠着床头冷声：「没。」


    不说关心了，这?事儿本就是李烁挑起的，搞不好宋景梅和宋景生也?知道?。但这?点，宋枝意没有跟叶老爷子说。


    老爷子本来就对宋家人印象极差，要让他知道?这?事是李烁故意折腾，指不定气成什么样。


    果然?，老爷子情绪又激动?了：「就知道?这?家没个好东西！」


    「行了外公?，千万别生气，为这?种事情不值当。」


    「网上说的那些，我看叶枳一直反反覆覆在讲，你?就不要放在心上，没做过的事情，不怕别人说。」


    叶老爷子指的是校园霸凌那些负面新闻：「周家那边……实在不行，让周凛去解决，他去谈，你?就不要出现，免得受了委屈，影响心情。」


    这?护犊子的心表现得也?太过明显了些。


    宋枝意忍俊不禁：「好的外公?，一切都听您安排。」


    叶老爷子：「行了，我就是打电话来确认一下?你?的状态，听声音还行，到底是长大了。」


    宋枝意：「放心吧爷爷，我明天就回去了。」


    让叶老爷子放心的一通电话结束后，宋枝意下?床收拾东西，她还是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在「校园霸凌」这?件事上作出解释。


    门铃响的时候，宋枝意刚把?行李箱合上。


    汤汤抱着笔记本过来，有点不知所措：「意姐，虹姐让我晚上陪她一起去跟客户吃饭，顺便?负责后面方案上的细节沟通。」


    宋枝意：「嗯，我和虹姐说了，眼下?我的处境不太适合继续跟客户做对接，但这?个项目对于我们组来说又意义不同，关系到新客户入库，所以思?来想去，想交给你?负责。」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3页

    「可是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从进远观到现在，汤汤还没有独立负责过一个项目，多数时候都是跟宋枝意搭档。


    一下?子让她直接接手栢司，总归是有些慌。


    「没事，你?前天就表现得挺好的啊，去了现场也?有自己的设计思?考。放心，我不会完全撤出这?个项目，只是不会出面去聊设计相关而已。这?就需要你?独立去沟通了，我觉得你?能行。」


    宋枝意见她都抱着电脑过来了，想必也?是有要沟通的地方，「怎么，方案上有哪里不太清楚的吗？」


    「嗯就是，我想如果今晚跟客户见面，估计要过一遍设计思?路，就想着看看你?有没有时间，听我讲一遍，及时修正。」


    独立讲标的经验，汤汤也?没有，接到郑虹希的消息后，她整个人都焦虑了，在屋里团团转，生怕晚上表现不好，客户直接中?断了这?次合作。


    宋枝意把?人领进房，又倒了杯水，自己顺势坐在了床上，把?靠窗位置的书桌留给汤汤。


    「来，你?讲一遍我听听。」


    「好！」


    宋枝意握着杯子，被汤汤的声音逐渐带入工作环境里，脑海里屏退这?两日来发?生的各种琐碎事情，重新回到光学这?个展览上来。


    在展览三个区域划分?的意义表述上，汤汤缺乏了衔接，显得划分?很生硬，没有什么美感和想像空间。


    宋枝意拿出自己的电脑，把?原先做了一半的概念图找出来给她看，还配上了栢司对应的产品，能让对方一目了然?这?么设计划分?的巧思?。


    「千万不要紧张，哪怕讲得慢一点也?不要紧，声音要再大一些，把?听众的注意力牢牢抓住。」


    宋枝意语气温柔地像是窗外的晚风，徐徐吹在人身上，十分?舒坦。


    「脑海里要有画面，讲的时候不要太生硬，及时把?栢司的产品点出来，好让对方明白我们在这?一处为什么要这?么设计。其他的就没什么了，你?可以的。」


    汤汤鼓了鼓腮帮子，郑重点头：「好，我这?就回去改一下?。」


    宋枝意把?人送到门口：「辛苦你?了汤汤。」


    「啊，没有的事。」汤汤受宠若惊：「还好有意姐你?在，提醒我这?些。」


    宋枝意：「放轻松，你?这?就是先做好万全准备，兴许晚上只是舒缓客情关系，不会提到方案也?说不定。」


    汤汤点点头：「嗯，我就是做好准备。」


    走?之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头来问：「意姐，你?心情……」


    「放心吧，我没事，明天回凉城后又是一条好汉。」


    -


    人间忽晚，世事如苍狗，故地重逢，多少是需要些勇气。在熟练地输入目的地地址后，宋枝意不得不承认，曾以为不会再来的地方，在记忆里是不可抹灭的一部分?。


    从某种意义上讲，世事皆有安排。


    「阿叔你?好，请问我能进去吗？」


    门卫老头正坐在椅子上听广播，听见声响，抬起头来，见是一年轻漂亮的女士，忙放下?翘起的二郎腿。


    「你?有什么事吗？这?个点学校都下?课了。」


    「我，我是四中?的毕业生，很多年没回来了，想进去学校里看一看。」


    宋枝意显得有些拘谨，毕业后回母校这?种事，她也?是头一回做，生怕对方怀疑自己，甚至把?自己是第?几?届的毕业生，班主任是谁，都说了出来。


    「王昱王老师啊，认识认识，她今年也?带的毕业班。」


    老伯记性还不错，学校里科任老师进进出出，他都叫得出名字。


    「你?就只是进去看看？逛一逛？」


    宋枝意紧了紧肩上的包带，点头：「对，有点旧地重游的意思?。」


    老伯想了想，看了眼时间，终是不忍，给宋枝意打开拉闸门：「那进去吧，不要太久哈。」


    宋枝意：「谢谢您。」


    毕业后，四中?换了两任校长，这?学校建设也?和从前有了很大的变化。原先的广播室，现在被推平，连着后面的空地建成了中?心花园，外圈还有一排石凳。


    再往里走?，便?是学校的光荣榜和荣誉校友榜。


    从前光荣榜只有一小块黑板，设在了高三教?学楼前面，印象中?没有校友榜。宋枝意起了好奇心，走?近一看，第?一眼就见到了熟人——蒋骁。


    不知怎的，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读书时候没少挨教?导主任点名，老师眼中?的坏学生，在毕业之后却成了荣誉校友。


    事实证明，「坏学生」的标籤不能贴一辈子。


    有时候成绩跟个性不能成为判断一个孩子是好是坏的标准，从前不管是老师，还是家长，总喜欢以成绩、名次来断定学生将来有没有好发?展。


    可读书并不是一个人成名的唯一路子，每一种选择都会有圆满的结局，和独特的发?光方式。


    关键在于会不会被大众所看见罢了。


    看完蒋骁的履歷，了解到他近年来事业上取得的有目共睹的成绩，宋枝意继续往前走?，隔了两位校友的位置，又看到了熟人——


    周凛。


    「第?84届……」


    「宋枝意？」


    正当她在努力回想自己过去有没有和周凛有过交集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一转头，就看见抱着试卷的王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4页

    「王老师？这?么巧。」


    「哎哟真是你?啊枝意，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又觉得特别像。」王昱笑着走?近，一边指着楼梯，「我从那下?来的时候就看见你?了，当时还在想，哪位老师这?个点还没走?，可转念一想，级里好像没这?么年轻的女老师。」


    宋枝意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王昱看见自己还能第?一时间认出来。


    「王老师，好久不见。」


    「是很久了，这?得有快十年吧？记忆里你?还是穿着校服的小姑娘，这?一转眼，都变成都市丽人了。是过来云城出差吗？」


    王昱当年是宋枝意的班主任，对她家里情况多少也?知道?些，虽然?毕业后就没有联繫过，但潜意识觉得她应该很少回云城。


    果不其然?，宋枝意点了点头。


    「是，工作缘故回来一趟，明天就要走?了，想着来四中?看一看，没想到会遇见老师您。」


    宋枝意注意到王昱手上抱着的卷子，「您又改卷子改到这?么晚了？」


    以前，其他科任老师的卷子都是隔着两三天才改好发?到学生手里，但王昱，每次考完试第?二天就发?卷讲评，这?让学生是又爱又恨。


    爱是因为能第?一时间知道?分?数，觉得老班效率真高。


    恨还是因为分?数，好不容易松口气，结果考不好，心情又沉下?来。


    站在老师的角度，王昱觉得效率高些就能让学生早点消化错题，及时更正，后面也?能快些进入新的知识点。


    「是啊，这?些年习惯了，不改完回家，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做完，心里七上八下?的。」


    王昱注意到荣誉板，又问：「刚才就见你?一直在看，怎么，有认识的？」


    「蒋骁。」


    「哦！对，差点忘了你?俩是同届。」王昱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激动?地手指比划：「当年还有人传你?俩在早恋，都告状到我那去了！我记起来了！」


    宋枝意哭笑不得：「老师，我们没有。」


    「我知道?你?们没有，那时你?们就是走?了近一点，后来不就因为那个……」


    王昱说到一半，陡然?噤声。


    宋枝意心下?瞭然?，默默点了点头：「是，后来避着走?，再后来我就转学了。」


    校道?上的风捲起枯枝落叶，宋枝意只觉得喉咙发?紧，置身其中?，更容易触景伤情。


    王昱抱紧了怀里的卷子，抬手託了托镜框：「一晃都过去好些年了。」


    「老师晚上有时间吗？我请您吃饭？」


    「哎呀要辜负你?的心意了，我孩子还在家里等我，这?不，刚刚还打电话催我赶紧回去呢。」


    提起自家小孩，王昱是一脸幸福笑容。


    宋枝意：「那下?次如果有机会，您要是来凉城，我请您吃饭。」


    「你?现在是定居在凉城了？」王昱注意到宋枝意无名指上佩戴的戒指，惊喜道?：「结婚啦？」


    「对。」宋枝意有些羞涩地笑了笑，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忽然?抬手，指了一下?校友榜：「和这?位荣誉校友结的婚，他是我老公?。」


    王昱更震惊了，瞥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周凛？」


    宋枝意：「对。」


    「这?是什么缘分?啊，哈哈哈哈，好，挺好的！」


    可不就是，山无遮，海无拦，说到就到的缘分?。


    「枝意。」


    分?开前，王昱喊住她：「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够有资格来做评价。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要受旁的言语影响。」


    宋枝意愣了，等她反应过来，王昱已经离开了。


    原来，班主任都知道?。


    心头涌过一阵热意，不经意间的两句话看似轻巧，却也?给足了她温暖与力量。


    第40章


    当晚, 律师那边给了消息，林大成愿意公开道歉给个说法，承认这次事件是受到有心人的挑拨, 污衊了宋枝意。并解释当年女儿受到校园霸凌, 和宋枝意无?关。


    由于?宋枝意之前说过, 不要求对方赔偿，所以律师只协商一个公开道歉澄清。


    李烁那边，答应在保护个人隐私信息前提下，在社交平台上发表道歉声明并赔偿宋枝意名?誉损失。至于她和林大成之间的交易，要怎么处理, 她自己解决。


    让李烁赔偿, 指不定又要闹得鸡犬不宁。宋枝意想过就这么算了, 但周凛不肯, 觉得她的态度需要强硬些。


    闹得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了, 倒正合心意。


    宋枝意迟疑许久，还是想知道，出?了这件事，周家那边对她有没有什么意见。


    特别是老太太。


    周凛诧异：「之前不还是你说的, 让我过自己的日子，不用在意她的看法吗？你现在怎么反倒介意起来了？」


    宋枝意：「这不是要面子嘛，之前是自信没有话?柄可以给她说，现在……现成的一个。」


    周凛：「没有, 她没说什么。」


    其实?他压根没去过榕樾府, 又怎么知道老太太说没说，周征野倒是在这件事上帮了不少忙, 压热搜撤词条，都?是他联繫人办的, 周凛就开了个口。


    「几点回到？」


    「下午一点多，应该会直接去公司，晚点才回家。」


    周凛：「我要值夜，晚上你看是让青姐过去家里做饭还是在外面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5页

    宋枝意：「嗯，我自己安排。」


    出?差两天，漫长?得像是过了两个月，踏上回程航班的时候，宋枝意觉得自己像是从兵荒马乱中鏖战两天两夜的感觉，异常疲惫。


    机上昏睡了一觉，一到公司，点了杯美式后?又开始忙起来。


    「牛啊，这一回来就投入工作了，还以为?要请几天假避避风头呢？」


    茶水间里，隔壁江禛组的人看到宋枝意回来了，便凑在一起八卦。


    「这事儿闹那么大，上面居然没有让她停工。」


    「我周末刷到热搜的时候，都?心惊肉跳。什么啊，根本就看不出?来她是会校园霸凌的人啊。」


    「她性格确实?挺……不好相处的，有脾气?，老大都?跟她合不来的那种。」


    「不是都?澄清了吗？说那中年男人是受人指使故意闹事，你们还在这讨论什么？」


    苏绒刚过来倒水，就看到几个新人凑在这嘀嘀咕咕说着宋枝意的坏话?。


    「这个点都?没工作吗？江禛手里头没项目了？」


    就见不得这种背后?说同事坏话?的，苏绒忍不住阴阳怪气?了两句。


    其中有个平日里和苏绒关系还算不错的女生，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小声?：「该说不说，上一次出?这么大的瓜，还是敏子在的时候，可她的运气?就没有枝意那么好了。说到底，还得是有背景。」


    敏子，是江禛部门的一名?设计师，先?前竞标过一个项目，她算主设，案子没中标，但过了半年，客户做了类似的户外展，包装跟创意多多少少跟她提的有相撞。


    说的直白些，就是创意被嫖了。


    敏子年轻气?盛，吞不下这口气?，就发了条朋友圈明里暗里嘲讽对方这波操作噁心人。


    结果被客户看到了，直接投诉到了郑虹希那里。


    郑虹希理解敏子的心情，就是觉得发朋友圈这样的做法太过幼稚，让江禛好好说一说。


    结果那天，不知道谁发的帖子，说品牌这次的户外展创意是剽窃来的，一下就在圈子里炸开了锅。


    客户直接找上门，非说这帖子是敏子发的，这波名?誉受损，远观要负责任。敏子极力解释，就连社交帐号都?交出?来了，证明自己不是那个发帖帐号，可对方就是不认。


    事件最后?的处理结果就是敏子被公司开除。


    没有人替她说话?，也没有人保下她。


    以得罪客户为?由被开除的，在这个圈子基本就很?难混下去了。说到底，小姑娘就是年轻，冲动了些，如果不发那条朋友圈，也不至于?被客户逮着数落。


    宋枝意这次的事情，虽然和敏子不太一样，但有相似的一点，就是影响了客情关系。


    可公司处理的方式却完全不同，难道就因为?宋枝意家庭背景强，职位高？


    「说起来，她之前还是空降兵吧？我刚到公司那会就听说了，她是老闆花高薪聘请过来的。」


    女生又说。


    「不至于?吧？她不是才28吗？」


    「你也知道，才，28。」


    女生一字一重音地提醒对方：「都?已经是设计组组长?了。」


    苏绒：「你也别跟着凑热闹了，这两件事根本不一样，别混为?一谈。」


    「哎哎，人来了，走走走。」


    宋枝意端着杯子过来，就见几个同事挽着手出?去，唯独苏绒站在咖啡机旁边等她。


    「city as studio的展我报奖了。」


    「真的假的？hbt策展奖？」


    「对。」苏绒对这次报奖还挺有信心的，「都?没在传播上怎么营销花钱，结果接连上了几次热门案例。探展那个公号的推文，点击量都?破十万了，我有信心，多少能拿个优秀奖回来。」


    宋枝意倒了杯温水，同苏绒面对面站着：「费心了。」


    「客气?了，份内工作。」苏绒又问，「柏司的项目，还继续？姚非忙得都?没空搭理我。」


    宋枝意：「这次给她们添麻烦了。」


    苏绒：「不是都?出?声?明了嘛，真相大白了就安心工作，这事儿确实?有点那个，但也别多想，过去了。」


    宋枝意：「谢谢。」


    苏绒：「走吧，回去干活。」


    「嗯。」


    公司里都?是怎么传的，大家在背后?都?怎么议论，宋枝意其实?不是很?在乎，职场里不太需要交付真心。


    能当朋友就当，当不来，维持表面上的和谐融洽就好了。


    多的，也不用太在意。


    否则到头来消耗的还是自己的情绪。


    -


    眼科中心。


    李青沉从洗手间出?来，额前头髮还在滴水，被他很?随意地捋到后?面。


    「擦擦，到处滴。」


    周凛直接给他丢了条干毛巾，紧接着自己开始换衣服。


    李青沉：「洗了把脸舒服多了，这困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窗外天色暗沉，今夜苍穹无?明星，值班室的氛围很?安静，人更容易犯困了。


    周凛系好扣子，瞥了李青沉一眼：「赶紧打车回家休息吧，明早别忘了还有门诊。」


    「要没换班，今晚就能跟你同甘共苦了。」李青沉伸手搭着周凛的肩，半边力往他身上压，「拜拜了兄弟，没有我的夜晚，千万不要太想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6页

    「赶紧走。」


    回到办公室，周凛看见郭子晴，这才想起来，今晚是她和自己一起值夜班。


    「师兄。」


    只有他们俩的时候，郭子晴通常会这么称唿周凛，毕竟师出?同门，喊一声?师兄，似乎显得关系更近一些。


    周凛点了点头，回到自己位置上看书?。


    郭子晴注意到他手边的杯子是空的，忙拿起自己的，起身假装是要去倒水：「我去沖杯咖啡，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周凛头也没抬地拒绝：「不用了谢谢，我晚点泡茶。」


    郭子晴：「……」


    扯着微笑的唇角瞬间僵硬，脸上写满了落寞，然而很?快，她又调整好情绪，左右不过沖杯咖啡的功夫。


    「师兄，我周末刷到了个帖子，是关于?枝意姐的，网上那些人说的……是真的吗？」


    周凛翻页的动作一顿，掀眸：「不是真的。」


    郭子晴眉头皱紧，他甚至都?没问一句有关帖子的内容，就直接否认，是有多信任宋枝意。


    想到这，她又露出?一副很?担心的模样：「我看到那视频的时候，都?吓了一跳，那中年男人太可怕了，居然动手打人，枝意姐一定吓坏了，吓哭了吧？」


    「吓是吓到了，哭倒是没有。」


    周凛想到宋枝意，说话?时的语气?都?会不自觉放柔些，只是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她不是那种动不动就哭唧唧的女生。」


    「啊……我是觉得挺吓人的，就那一巴掌，都?直接摔倒在地了，一定很?疼。」


    郭子晴拉了把椅子，顺势坐在了周凛旁边：「网上说，这视频里的男人，是枝意姐以前同学的父亲，那个女同学因为?校园霸凌跳楼了，这是不是真的？」


    周凛：「你帖子内容都?看了，真的假的还用问吗？」


    「那瓜有真假，问你不是保真吗？」郭子晴抿唇，装作很?小心：「因为?是身边人的事，所以我还特地搜了下，发现有各种说法，我都?看乱了。」


    周凛：「跳楼是真的。」


    「那枝意姐校园霸凌也是真的？」


    周凛禁不住抬头看郭子晴，好看的眉毛因为?太过无?语而往上挑：「我什么时候说过她校园霸凌了？林雪在学校确实?受到过同学霸凌，但对方不是宋枝意。还有，这件事情派出?所那边已经有说法了，林大成也承认是受人挑拨故意闹事，所以宋枝意是清白的，知道了吗？」


    最后?几个字，话?音不自觉加重了些，生怕对方听不明白一样。


    郭子晴脸颊一阵阵发热，握着杯子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指甲盖都?涨红了。


    「我去巡一下病房，你忙你的吧。」


    周凛把书?盖上，径直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留下郭子晴一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心里头被沉甸甸的妒忌占满，回到座位上后?，她越想越委屈。宋枝意凭什么能得到周凛全部的好，凭什么她做了那么多，都?不能被看到。


    病例日程上的每一个字眼都?幻化?成她不熟悉的模样，无?形中像是有个人趴在她的耳边，狡猾又阴诡地劝说着——


    「那个宋枝意，也没什么好的，仗着家里头有点钱，出?什么事都?有人兜着。可那又怎么样呢，世人最讨厌这种装腔作势，以钱权谋取个人利益，为?虎作伥的。只要有人肯站出?来说出?真相，自然会有一帮人蜂拥而上帮忙主持正义。」


    「到那时，她就算是再有钱，也会名?声?尽毁。周家会要这样的儿媳妇？周凛是那么优秀的人，跟这种声?名?狼藉的女人又怎么可能走一辈子。」


    「周家在凉城怎么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网上的人戾气?那么重，随便来几句都?能送上热搜，到时候，她还能是周凛眼中完美地无?懈可击的宋枝意吗？不能。」


    ……


    郭子晴脑海里已经写出?了一部自认为?很?完美的剧本，她只要稍稍动动手指，把之前保存的那些图发上去，网友自然而然就会顺着她设想的情节线走。


    想到这，她拿出?手机。


    第41章


    回到居山涧, 宋枝意觉得自己浑身哪哪都不舒服，骨头像是都?不?在原本的位置上一样，半天使不?上力气, 瘫倒在沙发上就不想动了。


    简思淼打电话来?的时候, 她刚睡着, 一个铃声惊吓醒，睁开眼的时候感觉视线都?是模煳的，眨了眨眼才慢慢缓过来。


    「餵？」


    「嗯？你在睡觉？」简思淼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这才八点啊姐。」


    「好累啊姐，有什么事情吗？」


    简思淼嘆了口气, 诚心建议宋枝意：「要不?咱周末约个时间上哪拜拜？你这是走了什么霉运啊, 一天天的净是些?蠢人惹事。」


    「怎么了？」宋枝意没听太明白, 但被简思淼的语气影响到, 这会儿睡意都?散了不?少。


    「周末的热搜撤了, 新的帖子又来?了，怎么说，豪门公主这个人设不?愧是吃瓜群众喜欢的，评论区都?有各种?小作文了。」


    简思淼也就是周末关注宋枝意的事儿, 结果?大数据给她一个劲勐推，都?不?用刻意去刷，帖子就自动出现在她的主页上。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宋枝意哼哼唧唧地扶着沙发起身，「你把帖子发我吧, 我实在是没心思去搜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7页

    简思淼：「行, 发你了。第一条基本没什么数据跟流量，看出来?也没啥人关注。第二条就不?一样了, 跟蒋骁扯上了关系，因为战队的缘故, 也有不?少电竞圈的粉丝在讨论。」


    「啊哈？电竞圈粉丝？」


    真的是栓q了。


    宋枝意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有能耐过，能连着几天被公开讨论，关键是她也没做什么。


    「我看看吧。」


    简思淼：「你家周凛呢？」


    宋枝意：「夜班。」


    「真为你的婚姻生活感到担忧。」


    简思淼还不?知道宋枝意跟周凛感情上的进展，只是担心和蒋骁的绯闻会影响到宋枝意的生活。


    宋枝意：「这些?人是为什么那么闲呢？编排我起闹，是能分?到什么股份跟钱吗？是的话，我自己下场写一篇自传，是不?是能要到稿费了？」


    简思淼：「要不?是已婚，你都?能收拾收拾出道当明星了，不?然kol也行，带货直播。」


    「我谢谢你出谋划策。」宋枝意费劲从行李箱里翻出平板，充上电，「我先看看帖子，晚点说。」


    「好。」


    简思淼一共给她发了两条连结，宋枝意一一点开来?，第一条说的还是校园霸凌的旧事。


    光这四?个字，她都?要看腻了。


    但即便?对方带了话题，这帖子曝光也没跟上，兴许是被限流了，就十几个贊。要不?是大数据推荐给简思淼，指不?定?都?没看见。


    内容挺有意思的，以「我闺蜜就是szy同学」这样的身份来?博噱头，编了几大段在校表现，末尾还不?忘总结，这位大小姐就是集家庭复杂、父母离婚、有钱、不?好惹、漂亮但高傲多元素于一身。


    要是那些?心理?不?平衡的人看到这儿，就该借题发挥，狠狠上道德高度进行批判了。


    庆幸原帖没流量，掀不?起什么风浪。


    宋枝意关掉页面，点开第二条连结。很明显，数据比上一条翻了数百倍不?止。评论都?近千了，转发最多，接近两千。


    #大小姐vs电竞圈大佬？是婚后cg还是？#


    什么破镜！


    标题看着就让人郁闷。


    宋枝意点开小图，是两张跟蒋骁在一起的照片，拍得?也不?算清晰，有点模煳，她自己甚至都?要想一想才能记起来?是哪天的场景。


    底下还有其?他人从别的地方截来?的评论图，都?是前几天因为云城事情而引发关注讨论的。


    那时候就有人说，宋枝意在四?中读书?的时候不?好相处，但谈不?上是霸凌。四?中真正的大人物，另有其?人。


    后面就有人解码，说楼上指的就是如今电竞圈最火战队幕后的老?板，蒋骁。


    如果?说人们?对普通大小姐的生活只有5%的兴趣，随时可以被榜单上的其?他社会热点所取代，可要是加上一个和电竞圈战队老?板的绯闻恋情，那好看程度就翻番了。


    再严谨一点，带上如今名正言顺作为女方家属身份的豪门二少爷，二十万小说故事有了。评论区悬赏三?万块，一定?有人抢着提笔。


    「只有我觉得?这三?位太好磕了吗！如果?上次吃的瓜没错，女方应该是伪千金，可公子哥是正儿八经的啊。家族联姻失败，伪千金被迫推上位顶替，少爷二话不?说就把这婚给结了。是不?是婚后相爱不?知道，但伪千金还有个！校霸长成战队老?板，多年?来?无绯闻，只因为惦记着伪千金，谁来?告诉他，千金都?嫁了！这种?三?角关系就真的很微妙，一个知道是假的也要娶，一个知道为人妻了还要等，szy你究竟爱谁你给个准话行不?行！」


    宋枝意本人看到这条热评是真的，满头大汗。


    该怎么办？


    这次又是谁搞的鬼啊？


    -


    一桿子进球，砰的一声清脆。


    俱乐部的夜灯火通明，桌球区与吧檯区像两个世界，一个激进又刺激，一个忧郁又暧昧。


    蒋骁抱着球桿靠着休息桌，头顶的光线折入他的瞳眸，表情深邃难以琢磨。


    「哥！骁哥！你传绯闻了！」


    战队经理?举高了手机，跑过来?给蒋骁看，「也不?知道谁拍的，贼煳，可认识你的一看就知道。」


    「这什么？」蒋骁拿过对方手机看了眼?，指尖飞速滑动屏幕，眉头越皱越紧：「什么时候发的？」


    经理?：「这得?有个把小时了吧，刚顾着打游戏都?没刷微博，我这还是看群里讨论的。」


    队员kun也凑过来?，笑嘻嘻道：「这还是头一回看老?板闹绯闻，那谁，小颜还来?问我是真的假的呢。估计这会儿，好几个姑娘都?哭花了眼?。」


    小颜是赛事主持人，也是圈内公开追求蒋骁的女生之一。


    「撤了。」蒋骁把手机丢给战队经理?，睨了他一眼?，半分?耐心都?没有：「让齐成花钱赶紧把这些?帖子撤了！」


    声量一下拔高来?，连带在球桌前的队员也纷纷看过来?，他们?还极少见蒋骁发脾气，即便?是在世界赛发挥失误的时候，他也从没有这么大声说过话。


    kun以为蒋骁生气，是因为被公众拆穿自己喜欢的女生变成了别人的太太，男人嘛，都?是好面子的。


    他想都?没想，直接说：「骁哥别气，兄弟我现在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了，那小颜和这款比确实太网红脸了些?，这样，我找找类似的，帮你介绍？」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8页

    蒋骁蹙眉，扭头盯着kun看。


    偏生这人还不?懂他怒气值已经上来?了，以为是对自己的提议感兴趣：「天涯何处无芳草，这别人睡过的总归差了那么点，放心，我……」


    「滚！」


    蒋骁一桿子打在kun身上，用足了力气：「拿女生开玩笑，没品。」


    动静太大，引来?旁人围观，这经理?正打着电话，听见动静一扭头就见kun挨了打，跌坐在沙发上，一脸的茫然。


    「骁哥，这这……哎老?齐，快办，快去办！」


    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挂断电话就赶紧拦人：「怎么了这是，骁哥，哎哟我的蒋总，别生气，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小孩子？他算什么小孩子？已经成年?了！」


    蒋骁眼?底早已聚起一股戾气，额角青筋突起，任是谁都?能看出来?他这会情绪差到极致，「你怎么管教你的人的？说什么下三?流的话？游戏打得?再好，人品烂那也是垃圾，我这儿不?收垃圾！」


    kun：「我……」


    「别说了。」


    队员们?一个个上前拦着，球打得?好好的，不?知道kun是说了什么直接触怒老?大，这还得?了。


    「再让我听见你们?嚼舌根，对人不?尊重，就直接给我滚蛋！」


    说完，蒋骁直接掀翻桌上一整盒巧粉，转身离开。


    死寂一样的气氛蔓延开来?，一个个都?吓得?不?敢大喘气，经理?都?是愣神无措了十几秒才追出门，结果?人已经进电梯了。


    桌球区，kun浑身泄力瘫坐在沙发上，半晌回过神来?，爆了口粗。


    -


    ……


    寝室的吊扇坏了，宿舍长在宿管那登记了维修，两天过去了还没人来?弄。大中午躺在上铺，热得?汗流浃背，觉都?睡不?好，蒋骁怕热又没耐心，索性连宿舍都?没回，直接在教室趴着课桌睡。


    风扇转轴老?旧，大概到三?分?之二的位置就开始吱呀叫唤，蒋骁睡得?熟，连课前二十分?钟的广播都?没听见。


    「骁哥！骁哥！」


    许有跃拎着书?包跑进教室，见蒋骁还在睡觉，一下噤声，进退两难。


    「这，这……」


    他手撑着课桌，踮脚往外张望，见宋枝意往这边过来?，终是咬咬牙，冒着挨骂的风险，推醒蒋骁。


    「干什么？」


    睡得?正熟，被人勐地一推，蒋骁骤然惊醒，眉头皱起，一脸不?耐烦，忍不?住拔高音量质问对方。


    许有跃指了指外面：「意姐来?了。」


    谁？


    宋枝意？


    蒋骁直起身，半边脸因为垫着书?本睡觉，印了几道痕，他随意拨了下头髮，抬眼?对上宋枝意又气又急的目光。


    「有事？」


    「你出来?。」


    虽然还没到上课时间，但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同学，一个个饶有兴致地往这看，宋枝意不?知哪来?的勇气，对着蒋骁喊。


    前排同学下意识往后张望，一个个就盯着蒋骁，看他是什么反应。


    却见他很平静地起身，脸上带着明显的困意，手抄着裤袋从教室后门走出去。


    许有跃原本还跟在后面，结果?在转弯处，被蒋骁一瞪，灰熘熘地缩回身。


    同学问：「你怎么不?跟上？」


    许有跃：「我又不?傻，才不?往枪口上撞。」


    走廊里的穿堂风比教室里风扇的风多了份燥热，蒋骁忍住想打呵欠的欲望，站到了宋枝意对面。


    「怎么了？」


    宋枝意抬起头快速看了他一眼?，然后偏过脸，拳头握得?紧紧的，表情有些?差：「你以后能不?能让你的人说话注意点，别乱传。」


    「传什么？」


    蒋骁声音慵懒又带着点漫不?经心，对宋枝意的态度，他从来?都?是打破原则，极有耐心。


    宋枝意：「当然是传我跟你……你就没听他们?怎么说的吗？」


    蒋骁：「言论自由，我从不?管那么多。」


    宋枝意：「……」


    蒋骁换了个姿势，倚靠着栏杆：「所以，怎么传的？传我们?俩早恋？还是传我在追你？」


    「蒋骁，我不?想惹是生非。」


    宋枝意嘆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彼此间距离的同时，还往周围看了眼?，确认没有什么人看向他们?这边，才继续：「那些?传言影响到了我的学习，我不?想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或者请家长，所以麻烦你，跟他们?说一声。」


    蒋骁耸了耸肩膀，心下瞭然：「知道了。」


    宋枝意点点头，转身欲离开。


    蒋骁下意识拉住她的手，同时，也被自己这个动作搞蒙了。


    宋枝意倒是没在意：「还有什么要说的？」


    蒋骁拧了拧眉，终是没忍住：「能和我扯上关系，你不?觉得?是福气？」


    「啊？」宋枝意以为自己听错了，语气颇为惊讶：「福气？你有事没事？」


    蒋骁：「……」


    宋枝意神情认真，不?像是在说笑：「福气没觉得?，就是有点郁闷，我是真不?想被请家长。蒋骁，我这人最讨厌被人议论。」


    ……


    「蒋骁，我这人最讨厌被人议论。」


    在后来?，他知道了宋枝意家里发生的变故后才明白，当初她为什么会那么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9页

    时隔多年?，这句话又在他耳边清晰地迴荡起来?。


    安全通道的光线昏暗，急促下楼的脚步声一层层环绕，推开楼梯门的那一瞬间，视野所到之处一片明亮。


    低头玩手机的安保被突然闯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借着灯光打量了一下，顿时站直身：「蒋，蒋总？您怎么走楼梯呢？」


    蒋骁来?不?及回答他，低头给宋枝意拨电话，想了想，连忙挂掉，重新打给另一个人。


    「骁哥？怎么了？」


    对面显然没料到蒋骁会这个点来?电，如临大敌般小心谨慎。


    「网上传的消息，帮我处理?掉。」


    蒋骁嗓音压得?极低，听得?出来?他情绪很差。


    「传的消息？稍等啊骁哥，我看看。」


    蒋骁没耐心：「十分?钟，十分?钟后我要那些?帖子跟关键词一条都?搜不?到，不?然你就给我收拾东西?滚出云城。」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见蒋骁从楼梯通道出来?，安保下意识跑去看一眼?电梯，生怕坏了没及时维修被投诉。


    结果?电梯还在运行，应该是楼层间停留时间过长，蒋骁等不?了这才走楼梯下来?。安保转身回去，正准备问需不?需要帮忙叫人把车开过来?，结果?就听见那最后一句话。


    资本家发脾气，这会儿是能离多远离多远，免得?被波及了。


    玻璃门往两边打开，像撕开了一道口子，冷风迎面而来?，却怎么都?吹不?散蒋骁那紧皱的眉头。


    长腿一迈，三?两步下台阶，解锁上车，还没繫上安全带，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浮现的名字，蒋骁只觉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紧张。


    「餵。」


    「蒋骁，你刚刚找我？」


    宋枝意的声音听上去格外平静，更让蒋骁猜不?透，她到底是看见了那些?帖子，还是没看见。


    「我……」蒋骁一张嘴，只觉得?嗓子眼?都?堵住了，轻咳了一声后才解释：「刚刚不?小心按错了。」


    「按错了？」


    宋枝意重复他的话，復又沉默了几秒，再度开口时开门见山：「是因为网上传的绯闻吧？」


    车内狭窄的空间里，因为对方一句话而让他觉得?沉闷压迫地喘不?过气，蒋骁手忙脚乱把车窗降下来?，偏头深唿吸。


    一瞬间只觉得?自己胆小得?很，都?没有宋枝意这般坦荡。


    「对不?起。」


    「不?好意思。」


    两人异口同声地道歉，氛围里攥着的那股劲仿佛一下子松开了，蒋骁扶额苦笑，只需要一抬眼?，就能看见后视镜里映着的那张失意的脸。


    「是我的问题，怎么反倒要你道歉了，对不?起，你最讨厌被人议论。」


    「和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发的照片跟帖子，故意要跟我炒cp。」宋枝意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轻松些?，「估计这次还是冲着我来?的，结果?无端端影响到你，没给你的战队跟俱乐部添麻烦吧？我听说你们?圈子讨论得?挺热烈的。」


    蒋骁：「没有，我让人去处理?了。」


    宋枝意：「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蒋骁：「要我去查是谁发的帖吗？」


    宋枝意：「我自己找人查，就是你这边……」


    「我想发个声明，及时止损。你怎么看？」


    蒋骁抢着开口，他其?实并没有想得?很全面，甚至在接到宋枝意电话前，考虑的也只是删帖，可不?知怎的，在听到她那平静得?显得?很无所谓的声音后，心底里忽然起了一股情绪。


    像是故意要较劲一样，试探对方。


    「声明？」宋枝意诧异。


    「嗯，解释和你之间的关系，澄清绯闻，以免影响到你的生活，毕竟，毕竟你已经结婚了。」


    话音落下，像主动给自己摁了个结束键，不?过几分?钟，拿着手机的手指已经被风吹得?僵硬。


    宋枝意思忖片刻后开口：「其?实我的生活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受到什么影响，但你不?同，我听映渔说过，你们?公司在行业内知名度很高，你又是战队俱乐部的老?板，身份显赫。别因为我，影响到了你的桃花，那就不?好了。」


    她真的很厉害，三?言两语就能将他情绪击溃，不?论是在从前，还是现在。


    原来?这就是喜欢和不?喜欢的区别。


    喜欢，会因为对方一句话一个眼?神就不?自觉雀跃欢喜，不?追求一丝一毫地回报，全心全意去付出。


    哪怕只是得?到一句谢谢，都?像是离「我也喜欢你」更近一步。


    不?喜欢就不?同了。


    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都?会像是一把尖刀利剑刺入心脏。以为根本没用力，实则用尽全力。


    方才戾气正盛的蒋骁，这会儿沮丧地低垂着头靠着车座，他也不?知道这些?年?自己究竟在执着些?什么。


    情爱里最不?缺的就是像他这样固执的傻子，明知道不?可能了，却说什么都?放不?下。


    「宋枝意。」


    「嗯？」


    「如果?当年?你没有离开云城，如果?我们?能考上同一所大学，你会不?会，会不?会和我在一起？」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隔着距离听不?见对方的唿吸声，回过神来?的蒋骁缓缓坐直身，后悔自己一时冲动问出口的话，只觉得?不?安与慌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0页

    正当他想着为自己的冲动找说辞时，另一头出声了。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蒋骁，人不?可能预料到未来?会发生什么，同样的也不?会回到过去。我只知道我现在结婚了，大概率也不?会离婚。」


    宋枝意清醒着，拒绝：「我们?只能做朋友。」


    蒋骁垂眸，过了半晌，低声轻笑：「我今晚喝酒了。」


    宋枝意：「嗯，早点休息。网上那些?事……我找人帮忙处理?。」


    说完，她挂掉了电话。


    俱乐部坐落于云城最繁华的街道，此时的霓虹亦是一夜中最盛之时。只是那些?光线，闪烁着落在车顶，默契地避开车里人，没有半点落在他的眼?睛里。


    他独自隐于黑暗中，良久良久，一丝苦笑。


    第42章


    天边泛起鱼肚白, 周凛回到?居山涧时，正好碰见小区的保洁阿姨打着呵欠推着工具车出来。


    「周医生这是刚回？值夜班？」


    「是的吴阿姨。」


    「辛苦了。」


    吴阿姨将原本拎在手里的扫帚微微藏在身后，侷促地搓搓手, 犹豫片刻, 小心翼翼地开口：「周医生, 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周凛收起车钥匙，站直身：「您说。」


    吴阿姨：「我老家姐妹的儿子，上学的时候成绩非常优秀，那?孩子特别?懂事，是我们镇上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后来啊, 就在车厂工作, 没几年就给在老家给他爸妈盖了层楼房。是家里的顶樑柱, 也是我老姐妹唯一的依靠, 但年前, 在厂子里出事了，说是什么被?化学物品溅伤了眼睛。周医生，你等我一下，我找一找照片。」


    周凛：「好。」


    吴阿姨慌忙摘下手套, 往身上反覆擦拭手心手背后掏出手机，翻出相册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一张截图，递给周凛。


    「周医生您给看一看，看这大医院能?不能?给治？」


    「做过角膜移植？」


    「对对, 花光了家里的积蓄, 能?借的都借一轮了。」


    「出现排斥反应，同时还伴有青光眼, 这种情况有点复杂。」周凛毕竟不是专科医生，光凭一张截图也不好下定?义。


    「吴阿姨, 您让您这老姐妹带他儿子来中心做个详细的检查吧，像这种情况，有条件的话做领扣型人工角膜移植手术。不过具体还得看检查结果和专科医生的建议。」


    「你的意思就是，这是能?治的对吧？」吴阿姨激动?不已。


    周凛没有给出确定?性的答覆：「还是得先检查了，才能?知道。您这边只?是一张聊天截图。说了一下病情，没有过往病例和数据，不好判断。」


    吴阿姨：「明?白了，谢谢你啊周医生。」


    「不客气。」


    吴阿姨收回手机，像往常闲聊一样?提起宋枝意：「您太?太?工作好像也挺忙的哈，一大早我就看她拎着包包开车出去了。」


    周凛本打算离开的身形一顿，下意识看了眼腕錶上的时间：「您说她出去了？刚刚？」


    「对啊对啊，半小时前，我在地下车库出来的时候碰见了，天都没亮透。」


    周凛心里疑惑，面上还算淡定?：「嗯，那?您忙吧，我先上楼。」


    吴阿姨：「好。」


    电梯抵达楼层，周凛长腿迈步利落，随着指纹锁确认，推开大门，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奶檀香。


    是宋枝意护手霜的味道，那?一管就放在玄关前，她出门前有擦护手霜的习惯。


    本以?为可?能?是吴阿姨认错了人，现在看来，宋枝意可?能?真是一早有事出去了。


    周凛换好鞋子，将外套挂在玄关处的衣挂上，瞥了眼托盘，少了她的车钥匙。洗完手，他提步上楼，主卧的门是开着的，人虽然不在，但被?子倒是没铺好。


    什么事那?么着急？


    周凛放下包，给宋枝意打电话，响了好一会，对方才接。


    「我刚从?医院回来，你不在家？去哪了？」


    「哦，有点事情所以?出门了，你先休息吧，我办完就回去。」


    宋枝意的语气听上去很平常，不像是有什么慌乱无措的事情发生，周凛稍稍放心。


    「行，开车小心，有什么事再联繫我。」


    「好。」


    挂断电话，宋枝意瞥了眼导航，大约还有三十分钟的车程才到?心沙岛，冷不丁打了个呵欠。


    她是真困。


    杨嫂一早打电话过来，宋枝意还以?为是自己误调了个去机场赶早班机的闹钟，挂断了一次，结果又打过来。


    看一眼来电显示，吓得她睡意全无，生怕是老宅那?出了什么事，联繫不上上夜班的周凛才打到?她这里。


    结果一接，是老太?太?，让她马上过去老宅一趟。


    听着对方的语气，显然在气头上，宋枝意大抵也能?猜到?是因为什么，没敢犹豫，即便也就只?睡了两个钟，也赶紧起床洗漱。


    到?了老宅，一进门就看见老太?太?坐在主位上用早餐，留声?机里播着老上海悠悠扬扬的调子。


    「奶奶。」


    宋枝意打了声?招唿，指尖掐着掌心强撑着困意。


    老宅的氛围，让她更想睡了。


    老太?太?手里的筷子没停，头也没抬，随手指了下旁边的位置，宋枝意心领神会地坐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1页

    杨嫂上来摆了副新的碗筷。


    「要等爸爸下来一起吃吗？」宋枝意问。


    杨嫂：「先生出差了，大少爷倒是在，不过没这么早起。」


    宋枝意：「哦好的。」


    老太?太?用完餐，用餐巾优雅地擦拭唇角，起身时瞥了宋枝意一眼：「赶紧吃，吃完了来书房找我。」


    宋枝意：「好的。」


    既然老太?太?不急，那?她就慢慢吃早餐，总得消化好才能?面对接下来不知道是福是祸的谈话。


    杨嫂收拾完一轮出来，见宋枝意还在餐厅，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提醒：「少夫人，老太?太?还在书房等着。」


    「嗯，我这就上去。」


    宋枝意漱口后，背着包上楼，敲了敲书房门，等这里头的人应声?，这才推门进去。


    一屋子寂静，没了音乐旋律的衬托，总给人一种沉闷肃穆的感觉。宋枝意敛起面上情绪，走到?老太?太?身边。


    「奶奶。」


    「知道我把你叫过来，是因为什么事吗？」


    老太?太?给自己铺开一张宣纸，用上好的镇石压着边缘，看架势是要提笔作画了，结果下一秒又坐回到?位置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宋枝意。


    宋枝意起得早，脸上没有半点妆容，就连描眉都没有，全素颜站在那?，在阳光衬托下，肌肤白皙透光。


    是好底子。


    「我最近有点倒霉，发生的事情有点多，不知道奶奶指的是哪一件。」


    宋枝意不想跟老太?太?来迴绕圈，想着之前林大成闹事的时候，她都没多问一句，结果昨晚跟蒋骁传绯闻，今早就被?叫过来。


    看来应该是桃色绯闻更让老太?太?不满意。


    「阿野的爷爷，从?部队出来后，当过两年文员，在办公室坐不住，跑去干销售，兼做工程。如今周家有今天，是他一点点打拼下来的，在外积累的好名声?，也全赖他。他为人仗义，讲究的还是部队里的那?一套，兄弟情，所以?才有了跟你们叶家定?下的婚约。」


    宋枝意垂眸，听着老太?太?讲家史，大概也能?猜到?对方七八分用意。


    「阿野不想结婚，这婚事就落到?了周凛头上，本也可?以?不作数，但他偏偏要娶。」


    老太?太?目光从?未在宋枝意身上离开过半分：「你呀，是半点都不符合我心里对于孙媳妇的标准。」


    宋枝意一言未发，也没有生气。


    心里想着老太?太?眼光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总不可?能?因为她之前的表现，就转了心思。


    「但既然已经结婚了，那?就跟周凛好好过日子，结果呢，你看看这几天，闹得是鸡飞狗跳。知道外界怎么议论我们周家的吗？说我们娶了个儿媳妇，仗着有权有势，包庇她过往不堪作为。」


    「奶奶，这次的确是我不好，处理?得不妥当，影响到?了周家。」


    老太?太?指尖用力点了点桌面：「你也知道处理?得不妥当？已经结婚了，怎么还会跟其他人传绯闻，这不是让人上赶着戳我们周家嵴梁骨吗？你有为周凛考虑过吗？」


    宋枝意用力攥紧了拳头，感觉指尖抵着手掌心，再用力些兴许就要刺破了。


    其实在蒋骁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就已经想明?白了要怎么回应网上这些帖子。说白了，除了那?两张连肢体触碰的照片以?外，剩下的都是道听途说的八卦。


    一会是这个声?称是校友的人，说他们当年在学校里走得很近，就是早恋。


    一会又是从?蒋骁某个兄弟那?听来的八卦，说大佬确实有白月光，白月光也确实是宋枝意。


    就是这种三两句编出来的话，没一个肯承认自己是真切的知情人，结果被?转得到?处都是，拼凑成了一个完整的意难平故事。


    自己刚从?风暴中心撤出来，下一秒又被?卷进去。宋枝意想了想，最直接也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她本人的回应。


    挂断和蒋骁的通话后，她连夜写了一段话，删删改改，跟谁都没有商量，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坦白。又申请了一个微博小号，想着一早起来看看网上的风向再发，谁知道先被?老太?太?一个电话叫过来。


    那?回应都还在草稿箱里待着。


    「奶奶，周凛要是在，听到?您这么关心他，一定?会觉得很惊讶。」


    老太?太?眼底闪过一丝意外，没想到?宋枝意会突然这么说。。


    只?见她表情敞亮，想什么也都没有遮掩：「上次的事情，周家帮了我一次，我很感激。这次我想自己处理?，我会发篇声?明?，澄清我跟蒋骁之间的关系，其实我俩就是普通朋友，这些年也没有怎么联繫。让人平白无故跟着我一块被?议论，我心里也觉得挺惭愧的。就是不知道谁这么花心思治我，目的又是什么。我做人向来光明?磊落，没有的事情，我不会认。您要是觉得我这些天几件事下来，影响到?了周家的名声?，也可?以?去跟周凛说，让他跟我离婚。」


    宋枝意唇角浮起几不可?察的弧度，言语间不自觉沖了些：「他要是听您的话，当您的乖孙子，那?我自然会签字，半秒钟都不带犹豫的。」


    老太?太?眉头稍稍拧了下，对宋枝意的话有意见，但没有明?讲，只?是顺着这话意多问了一句：「你们这段婚姻，就没有半点感情？说离就能?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2页

    这次，宋枝意顿住了。


    老太?太?轻笑，低头挽了挽袖口，免得提笔的时候沾到?了墨水。


    「回去吧，我要画画了。」


    宋枝意：「……」


    什么意思。


    怎么突然就让她走了？


    正巧杨嫂敲门，端着壶刚泡好的花茶上来。


    老太?太?招了招手，吩咐她：「送少夫人下楼，顺便帮我把那?留声?机开开。」


    杨嫂：「好的太?太?。」


    宋枝意下楼梯时整个人都是懵的，结果一到?大厅，就看见风尘僕僕赶过来的周凛，进门时外套都被?风带着往后卷。


    「没事吧？」


    「你怎么过来了？」


    两人同时开口，周凛没有回答宋枝意，而是上下打量了她一圈，才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杨嫂都看笑了，忍不住敛眸：「老太?太?还等着我帮忙研墨，就先上去了。」


    周凛：「好。」


    等人走，他一把抱住了宋枝意。


    拥抱里夹带着一丝凉意和一股淡淡的香味，是车里的香薰。宋枝意埋头在周凛怀里，没有回手抱他，只?是任由他紧紧抱着自己。


    「老太?太?把你叫过来做什么？」


    宋枝意轻咬一下唇，萌生心思，佯装很失落的模样?，嘆了口气。


    周凛一下又紧张起来：「她训斥你了？」


    「周凛。」


    「嗯？」


    「咱俩离婚吧。」


    「什么？」周凛罕见的震惊厉声?，反倒是把宋枝意吓了一跳，他抬手扳住她的肩，问：「她说的？」


    宋枝意肩膀被?他握着发紧，犹豫着要不要玩笑开到?这就放弃了。结果周凛见她沉默，还以?为是默认。


    「我不同意。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处理?不了，还得离婚，是她说的？我上去跟她理?论。」


    「哎哎哎你别?。」


    宋枝意忙拉住周凛。


    他是多淡定?的一个人啊，平日里极少见有什么事情会让他动?容失态。这会儿反倒把宋枝意给唬住了。


    「别?激动?。」宋枝意拉着他，主动?去牵他的手，「你不肯跟我离婚？」


    周凛：「当然。」


    宋枝意抿了抿唇，点头，又问：「你当初说要娶我的时候，老太?太?同意吗？」


    「没有吧。」


    周凛有些记不起来了，因为老太?太?对自己的事情，一贯都是不在意不过问的。


    也就是周照寒问过他真实想法。


    「那?就行了。」


    宋枝意拉着他往外走，一路上还在计较着他手冷这件事：「是又降温了吗？你的手好凉，回去的时候该不会方向盘都握不稳吧？」


    「等等。」周凛拦住宋枝意，「话都没说清楚就要走，什么意思？」


    「回家啊。」


    宋枝意抬起头看他，眼睛微微亮，眼底情绪胜过千言万语，有些话也不是非要说全了才行。


    「你都不愿意离，那?我们待在这干什么？」


    周凛：「……」


    宋枝意：「下一秒的剧情应该是私奔了，周大医生。」


    周凛：「你——」


    宋枝意抓着周凛的衣袖，踮起脚尖，出门时为了赶时间，穿了双帆布鞋就走。这会儿个子不够，踮脚来凑，好不容易才亲到?他的唇。


    冰凉凉的，一点都没有往日丝缠的温度。


    「因为我说了，你要是说离，我就签字。可?你说不离，那?我也不离。」


    说完，宋枝意就想转身下台阶，结果被?周凛一把拉回去，把人堵在了大门口，近乎发泄似地吻着她。


    动?作稍显粗鲁了些，宋枝意理?解为这是他发现自己被?耍了之后，生气了。


    所以?在回应的同时，也慢慢哄着，到?最后分开时，话都说不连贯了。


    第43章


    楼上。


    「老太太, 阿凛过来了。」


    杨嫂调了下窗户推开的大小，回到书桌前帮老太太研墨。


    「这丫头，我还没说几句话, 她连离婚都说出来了。」


    杨嫂微笑：「我看小意下楼的时候, 表情一脸懵, 估计吓坏了。」


    「我有?那么凶吗？」老太太停下手上动作，推了推眼镜，「我就?问了她几句话，本意是想让她自?己说清楚，到底是在工作上, 还是生活上, 得罪了什么人, 不然好端端的, 怎么会被人连番设计。」


    杨嫂淡笑?不语。


    「结果她就?误会了我的意思, 说什么我是顾及周家脸面?，要看不下去，就?跟周凛说一声，让他赶紧离婚。你听听, 这是什么话？」


    老太太摆摆手，「直接让她回去了，这么有?本事，我也用不着担心?。」


    杨嫂：「您就?是面?冷心?热, 直接说不就?好了, 把小辈一大早叫过来，估计是误会您意思了。」


    「以为她是个有?主意的, 结果白?挨人这么欺负。」老太太想起?什么，又问, 「周凛怎么过来了？他什么反应？」


    「就?是着急小意，这俩的感情是真的好，这不，我没敢打扰，就?赶紧上来了。」


    老太太想了想，示意杨嫂：「把音乐声开大点?，听不见敲门声才好。」


    杨嫂：「……好的。」


    楼下，宋枝意捋了捋头髮，调整唿吸，待耳根热意散了些?，才敢看周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3页

    「你怎么过来的？我都没跟你说我来心?沙岛了。」


    周凛帮她把领口理好，音调压抑，有?点?欲望未退却的感觉。


    「大哥给我发的信息，说你在这。」


    「嗯？周征野？」宋枝意回头瞥了眼楼上位置，仔细回想，「他是有?千里眼吗？没出房间都知道楼下动静，我以为他还没醒呢。」


    周凛目光从未离开过宋枝意，抬手捻着她的下巴，轻轻迫使她转过头，视线相对。


    「老太太真让我们离婚？」


    宋枝意：「……没有?。」


    周凛明显松了一口气，忽而眼皮一提，反应过来：「那是你在试探我？」


    宋枝意心?虚地笑?了笑?。


    周凛手指一用力，她嘴巴都嘟起?来了：「谁给你的胆子，这种事能随便开玩笑?吗？」


    「哎哎你放手，别捏我脸啊。」


    「以后不准提离婚，一个字都不准。」


    周凛脸上没半点?笑?容，严肃得很?。


    受他影响，宋枝意也不敢嘻嘻哈哈，仰着脸答应：「知道了，我以后不提就?是。」


    周凛这才松开手。


    「我其实就?是冲着奶奶说气话，她不是觉得我给周家丢脸了嘛，所以我就?说，我会发声明澄清这次的事情，如?果你介意，非要跟我离婚，那我就?签字。就?这样。」


    说到后面?，她声音越来越小。


    周凛看着她，下一秒不忍心?斥责：「你就?胡说八道吧你。」


    「哎哟外?面?那么冷，就?非得站在大门口聊天吗？」


    里屋传出一道慵懒的声线，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说话。周征野穿着睡衣站在楼梯口，半俯下身看着大门口，下一秒装模作样地拉紧自?己的睡衣外?套。


    「冷死了，这风唿唿往屋里灌，供暖都白?开了。你俩滚进来说话。」


    宋枝意：「……」


    周凛：「进去吧。」


    宋枝意纳闷：「不是要走？」


    周凛牵着她的手，摩挲手背：「我跟大哥有?话说，一起?。」


    就?这样，宋枝意又回了客厅，往沙发上坐的时候，还下意识瞅了眼楼上，生怕老太太下楼来，见她还在这儿待着。


    周征野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又从厨房里端出一壶沏好的花茶放在茶几上，手一推：「自?助。」


    周凛：「谢谢。」


    宋枝意又困了，坐在一旁偷偷打呵欠，结果被周征野抓了个正着。


    「能耐啊弟妹，这几天过得跟大明星一样，轮着上新闻。」


    宋枝意止住张开想打呵欠的嘴，瞥了眼周征野：「大哥抬举了，我顶多就?是在小红薯上被人议论，谈不上是新闻。」


    周征野点?点?头，喝了口咖啡，又笑?嘻嘻地打听：「那你跟那蒋骁的事儿，真的假的？你抛弃的他，然后选了周凛？」


    周凛：「……」


    宋枝意：「……」


    一句话问得两个人都哑了。


    周凛不乐意地挑眉，还没开口，周征野就?抢先抬手拦住他。


    「我问弟妹呢，你别当代表发言。」


    宋枝意呵呵笑?了两声，浮于表面?：「没想到大哥也这么八卦，只可惜你猜错了，我跟蒋骁，就?真的只是同学关系，没在一起?过。」


    「哦，那她们怎么那么说你？」


    宋枝意眉梢微拧：「别人的嘴，我还管得了？我是能封着还是撕了？」


    周征野表现出一副事后诸葛的模样，身子往后靠着沙发：「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了，来云照，你就?是不听。非要待在那小公司，现在好了吧，得罪人了，被人揪着小辫子收拾。」


    宋枝意：「听大哥说这话的意思，是知道这背后给我使绊子的人是谁了？」


    「我不知道。」


    周征野否认得很?利落：「我每天忙得团团转，哦还要帮你查对家是谁？要不是周凛，我连给你撤帖子的功夫都没。」


    宋枝意双手撑着膝盖，这会儿还是微微颔首，向周征野道歉：「给大哥添麻烦了，谢谢大哥百忙之中抽空帮忙处理这等小事。」


    周凛拉着她，紧接着看向周征野。


    「你少说两句。」


    「这就?心?疼了？」周征野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收敛玩笑?神色：「好好想一想，这两拨是不是同一人所为。你现在的身份，算半个周家人，出了这些?新闻，多少都会影响到周家。你呢，上次我让你考虑的事情，你想清楚了没？」


    周征野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周凛说的。


    周凛：「嗯。」


    周征野：「想清楚了就?赶紧处理，该解决的，一次性?解决掉。后面?集团还有?一个s级的合作要推进，别让人拿这些?事出来搅和。」


    周凛：「我知道。」


    周征野站起?身：「行?了，回去吧，老太太把人叫过来就?是想问清楚知不知道对家是谁，别平白?无故任由人欺负。说清楚了就?回去。」


    宋枝意：「你说奶奶叫我过来，是问我对家？」


    周征野：「不然呢，把你叫来听歌唱曲？」


    宋枝意：「……」


    不是都扯到丢脸面?，要离婚了吗？怎么又不是了？


    回居山涧的路上，宋枝意一直在回想老太太说过的话，实在是分辨不清哪里是为了她好的意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4页

    「中午想吃什么？」


    周凛见宋枝意频频走神，起?了个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才几点?？」


    感觉才刚吃完早餐，撑得很?，宋枝意拿起?手机瞥了眼时间，十?一点?都不到。


    「你饿了？不会是早餐都没吃就?过去了吧？」


    周凛没说话，显然是被宋枝意说中了。


    「那我们找家店先吃饭吧。」


    宋枝意记得周凛值完夜班，第二天下午还得回医院，早上本是休息时间，结果因为自?己都没能好好睡一觉。


    「去吃鱼羹？」


    「我都行?。」


    在川菜馆点?了份不辣的顺德鱼羹，这也就?是合伙人朋友才有?的待遇了。


    周凛给宋枝意盛了一碗，结果自?己都吃完了，抬头一看，她勺子都没有?动过。


    微微探身瞥了眼，只瞄到一个微博界面?。


    宋枝意登上微博后，在草稿箱里翻出了之前编辑好，只差发送的申明，又从头到尾修了一遍。


    无意间抬头，与周凛目光撞了个正着，想着昨天跟蒋骁传绯闻的时候，周凛正在医院值班，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这些?帖子，医院的同事又有?没有?在背后议论。


    「想说什么？」


    周凛见她看着自?己在发呆，主动问。


    「那帖子……对不起?，我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发的，想找人查，但有?点?像大海捞针，需要点?时间。你昨天值班的时候……看到了吗？」


    「没有?。」


    周凛没撒谎，他值夜很?忙，有?床术后出现不良反应，紧急处理了几小时。是后来回家，接到周征野打来的电话，看了消息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前面?那一拨舆论与信息曝光，加上蒋骁在云城也算个人物，有?人翻出来当话题也不意外?。」


    「我想用小号澄清一下，但没发过长帖，也不知道有?没有?流量。」宋枝意把手机页面?亮给周凛：「你要不要看看？」


    周凛：「你觉得可以就?发，不用过我这里。」


    宋枝意扶额，面?露无奈：「那发了，就?这样吧，希望这些?事情赶紧过去。找一天我去拜拜，去去霉运。」


    一键选择发送，就?带了一个最简单的话题。


    退出微博后，宋枝意将手机扔回包里，拿起?勺子专心?吃饭。


    走出餐厅，宋枝意打了个呵欠，被周凛抓个正着：「回去先睡一觉吧。」


    「你呢，是直接回医院还是有?时间休息？」


    周凛看了眼腕錶上的时间：「送你回去后，我就?回医院。」


    宋枝意：「……不然我自?己叫车回去吧，你就?不用来回跑了。」


    周凛：「没事，有?时间。」


    被推上车，宋枝意心?里还是很?不好受，好几次偏头想说点?什么，可当看见周凛的侧脸，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无条件的包容与温柔，终于让宋枝意觉得惶恐与不安。


    她怕这种付出，是阶段性?的，如?果再来几次像这段时间的事件，难免会消磨掉一些?耐心?跟情绪。


    也怕这种付出，是她没办法回报的。宋枝意讲究一切平等，既不想让对方占上风，也不想自?己占主导权。在喜欢这件事上，她总觉得自?己还在尝试，不敢完全陷进去，跟周凛一比，亏欠感瞬间涌上来。


    车子在居山涧门口停下，宋枝意回过神，解开安全带：「晚上要回家吃饭吗？」


    周凛似乎愣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很?温柔：「回。」


    宋枝意点?点?头：「好，那我等你一起?吃饭。」


    周凛：「嗯。」


    车门关上，她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去看。


    门卫处安保正巧看见了这一幕，扶了扶帽檐，笑?着打招唿：「周医生和周太太的感情真好。」


    宋枝意回过神来，颔首打招唿。


    「您今天不用上班？」


    「嗯休息。」宋枝意指了指小区里，「先回了，您辛苦。」


    第44章


    慢吞吞走到家门口, 刚推开门，手机就响了。


    简思?淼来电，宋枝意摁了免提, 将手机搁在置物架上, 俯身换鞋：「这个点找我, 怎么?了？」


    「那声明真的是你发的吗？」


    简思?淼半信半疑，跟她互关的可不是这个号。


    宋枝意把小?号名字念了一遍，承认：「是为了这?次声明，贡献出的小?号，从前用来刷小?众圈信息的。」


    简思?淼：「我还以?为有人?冒充你?发声明。」


    「你?都刷到?了？那?看样?子带话题还是有流量的, 我就怕发了白?发, 无人?在意。」


    换好鞋, 宋枝意拿着手机进屋, 人?都走到?客厅了, 又绕回?洗手间洗手。不?得不?说，有些行为被潜移默化，已经成了习惯。


    「蒋骁转发了你?的微博，我就刷到?了。」简思?淼偷笑, 「要说谁最关注你?，那?他?也算一个。」


    宋枝意：「总归给他?添麻烦了。」


    「我刷了下评论，你?猜看见了什么?？」


    宋枝意提了提裤腿，窝进沙发里, 明明刚吃完饭, 这?会儿却像完全没力气一样?靠着沙发靠背：「看见什么?？」


    简思?淼分享评论区里几个热门评论，一字一句读得清晰明亮, 大为畅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5页

    「从你?被扯上校园霸凌开始，这?都几天了, 终于终于有人?提到?郑秋柔了！」


    宋枝意感觉心被人?撞了一下，眼前有些失焦：「你?说谁？」


    「郑秋柔啊！我的天，我早就想发帖子说她了，明明当年林雪就是被她逼的，结果倒好，没人?提起她，她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岁月静好。」


    简思?淼的大号微博因为工作?缘故，入v作?了身份认证，不?好随便发表评论。她没跟宋枝意说，其实她早就用小?号回?击过，可不?知是不?是因为权重太低，每次评论都石沉大海，捞都捞不?起。


    花钱买了点水军，结果号直接被禁了……


    再后来宋枝意这?边安排人?删了帖撤了热搜，她那?些小?号评论自然而然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简思?淼就是心里急，她真是不?懂，郑秋柔当年在学校里多猖狂啊，怎么?才过几年，大家就都忘了这?件事呢。


    眼看昔日的同学被冤枉，也都没个人?站出来澄清。


    所以?这?次，当她在蒋骁转发微博的评论下面看到?有人?提起郑秋柔，别提有多激动，点赞评论一个没落下，手指一敲，直接回?復了140个字。


    要不?是平台限制，她还有几百字控诉要发。


    「也不?知道她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说起来宋枝意也有愤意，原先想过要郑秋柔承认自己的错误，但没人?证也没物证，自己没有立场去逼迫。


    现在终于有人?站出来说清楚当年那?些事，别说简思?淼了，她听完都觉得畅快。


    「我看评论底下跟评的人?还挺多的，还有一些人?发了跟郑秋柔有关的信息，我想，她被人?肉出来，是迟早的事。」


    简思?淼的话，让宋枝意觉得一时间觉得毛骨悚然，像站在一个高高的悬崖边上，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山渊。


    几天前她曾被人?从这?里勐推下去，好不?容易爬上来，满是伤痕的手才搭到?岩石边上，没来得及喘息，就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人?被以?同样?的方式，逼到?了悬崖边。


    后脚跟就差一步就踩空，零碎的石子伴随着尘土往下落。


    「三?水。」


    「嗯？」


    「我们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幸灾乐祸，被网暴的痛苦，我才刚刚经歷，是做梦都会重复梦见的惶恐，是像被赤裸裸扒开一样?没有安全感，是被人?用恶语指摘抨击却无法反驳的无力……」


    「她跟你?不?一样?，枝意，郑秋柔就活该去受这?些，她从前欺负别人?的时候，那?都是上手上脚，见血见伤口的那?种。我只会觉得网络暴力对她来说，太轻了。」


    简思?淼提醒宋枝意：「知道你?有时候容易心软，但有些心软没必要，人?都是有七情六慾的，真实点。」


    宋枝意点了点头?，意识到?简思?淼看不?见她的动作?，又嗯了声。


    简思?淼：「这?世界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当年做了那?么?多，没受到?惩罚算她运气好，但报应迟早会有。」


    宋枝意摁了摁额角：「兴许吧，我的本?意只是作?个澄清，近期发生的事情从我这?就算是给个回?答，该结束了。没想过要扯上谁，当然，如果非要揪出郑秋柔来证明我不?是当年霸凌林雪的人?，也和我一开始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那?会没有证据罢了。」


    简思?淼：「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别心虚，这?事儿打从一开始就跟你?没关系，她做了，就得有准备迟早有一天会被人?揪出来说。真当大家长大了就跟失忆了一样?，什么?都不?提了。」


    宋枝意：「嗯吶，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去看一眼评论。」


    「别，你?还真别看，免得你?待会又圣母心什么?的，澄清了就翻篇，再发生什么?就跟你?没关系了。」简思?淼奉劝宋枝意，「要我说你?最该做的，就是好好过现在的日子，蒋骁的深情你?是回?不?了了，眼前人?可得好好珍惜。」


    宋枝意掀眸，手指搭在沙发靠背上，顺着上面的纹路轻轻往下梳，有些心不?在焉地问：「怎么?突然当起心理导师来了？收了周凛什么?好处？他?背着我偷偷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别别别，什么?灌迷魂汤，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简思?淼换了边接电话，语气也跟着变得有些语重心长：「他?对你?的事，是一万个上心。之前你?在云城被林雪爸爸给打了，他?找律师处理的同时，问我要过林雪家的联繫方式，可惜我没有。」


    「然后呢？」


    宋枝意慢慢坐直身，好奇那?些发生过的，在她视角里却不?曾看见的细节。


    「我当时又急又气，忍不?住就说了他?几句，就是觉得他?情绪太稳定了，像对你?的事情既不?意外又不?好奇。」


    简思?淼想起那?天自己训斥周凛那?几句话，如今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问他?，事情都闹得这?么?大了，就没想着帮你?出面澄清？还是说，像那?些外人?一样?，心底里觉得你?当年就是霸凌过林雪的人?，你?猜他?怎么?说？」


    宋枝意琢磨了一下，甚至在心底下意识模拟周凛的语气演练了一遍。但还是不?敢轻易说出口，老实巴交：「猜不?出来，你?直说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6页

    「他?说，他?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曾经都发生过什么?。」简思?淼好奇道：「你?是不?是跟他?说过从前的事儿啊？」


    「我？没有啊，怎么?可能。」


    简思?淼笃定：「那?就是我猜的那?样?。当初你?喝醉的时候，说漏嘴了。而他?即便是知道，也一直装不?知道，配合你?的演出。宋枝意，周凛这?人?，能处！」


    通话结束后，宋枝意就在沙发上坐了许久，简思?淼的话不?断在她耳边徘徊。他?竟是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吗？


    周凛近六点半到?家，推开门就闻到?了饭香味，他?愣了一下，顿时觉得手里拎着的打包菜有点无所适从。


    「你?回?来了。」


    听到?动静，宋枝意从厨房里出来，袖口挽起，头?发也用夹子夹高了。模样?看上去的确像是在干活。


    可周凛分明记得，她不?会做饭。


    「你?下厨了？」


    「你?打包了？」


    两人?同时开口，问的却是不?同问题，周凛勾唇，提了提手中的袋子：「是，担心回?来得晚，再做饭来不?及，索性就去餐厅打包了。」


    宋枝意有些发愁地挠了挠额角，指了指餐厅：「我……」


    周凛放下手里的外卖，笑着搂住她的肩往里走：「今天什么?好日子，你?居然洗手作?羹汤？走，看看都做了什么?好吃的，外卖不?吃了。」


    「别别。」


    宋枝意拦住周凛，不?瞒着了：「你?知道的，我不?会做饭。」


    她本?来是想过亲自下厨，按着小?程序上那?些快手菜单挑了几样?，菜都送上门来了，结果在厨房磨蹭半天，弄得一团乱不?说，卖相还很差。


    她能够接受味道很平，但不?能允许卖相不?好，看着都没食慾了还怎么?起筷。最后还是点了外卖，周凛回?来前，她刚摆好桌，这?会儿正在收拾厨房。


    闻到?的饭香味，其实是她点的外卖。


    两个人?，一桌子外卖，坐下的时候宋枝意表情都绷不?住了：「早知道就跟你?说一声，浪费了。」


    「不?会，先把青菜吃了，肉类剩下的可以?打包放到?冰箱里。」


    周凛给宋枝意递上筷子，然后坐下。


    「你?……你?今天忙吗？」


    周凛眼帘微垂，舀着碗里的汤：「还行。」


    宋枝意：「哦。」


    周凛：「你?呢？在家干什么?？研究菜谱做饭？我看你?原本?也准备了两菜一汤的样?式。」


    「就是尝试一下，我看攻略上写得蛮简单的，没想到?真正下手的时候那?么?麻烦。火没调好，还没熟呢就先焦了。」宋枝意承认：「我没有下厨的基因。」


    周凛：「以?后还跟从前一样?，做饭是我的事情，你?既然是调休，那?就好好休息。」


    宋枝意咬了咬筷头?，喉咙有些堵，她一看到?周凛，就有很多话想问，可碍于是在吃饭时间，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上次你?说云城的项目，暂时交给你?的组员出面沟通，这?几天怎么?样?，柏司还配合吗？」


    周凛突然问起工作?上的事，一下就转移了宋枝意的注意力。


    「算配合吧，汤汤的执行能力也不?错，再说这?项目离落地时间也不?远了，如果还跟不?上进度，迟早会开天窗，到?时候执行火葬场，两边都不?好收拾。」


    周凛：「那?你?呢？这?项目要是进入执行期，你?不?好出面去跟吧？想没想过接新项目。」


    宋枝意默了两秒，抬头?看周凛，歪头?打量：「你?什么?情况？往日你?对我工作?安排也没有过问得这?么?清楚啊？」


    周凛笑着点点头?，抽过纸巾擦了擦嘴角，往后靠着椅背，肩胛骨往两边扩：「帮人?问，宋工有没有时间接个私活。」


    「什么?人?，劳你?周二少爷开口。」


    「也是我发小?的关系，他?意中人?准备开一间旗舰店，想找人?帮忙设计一下店面。这?不?，就问到?我这?里了。」


    周凛知道宋枝意从前是学室内设计的，还在国内外获得不?少奖项，至于她后来为什么?变成策展人?，他?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


    只觉得对方提出来的想法挺有意思?，或许在这?个阶段能帮宋枝意分散注意力，也不?错。


    「意中人?？」


    宋枝意小?口咬着排骨，眼珠子一转：「那?就是还在追求中，没追成功？」


    周凛：「你?可以?这?么?理解。」


    「那?我这?个项目要是接了，做成了，是不?是变相撮合了他?们俩？」


    周凛竟还真的思?考起来，想了想，点头?：「或许算是好人?好事？」


    「那?我看看吧，看是什么?类型的。我很久没有接室内设计的活儿了，以?往都是很好的朋友找我才会帮忙。」


    排骨的酸甜味道在舌尖上蔓延开，伴随着吞咽的动作?，入腹，感觉甜味被放大了似的。


    「何况还是你?开口。」


    她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不?过周凛还是听见了：「嗯，谢谢周太太给面子。」


    饭后周凛承包了收拾餐厅的工作?，其实就是把吃完的外卖盒分类，把剩下的打包放进冰箱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7页

    宋枝意捏着手机在客厅里来回?走动，揣着半天的话没找准时机说出来，憋得她都有些难受了。


    「要不?出去散散步？」周凛洗完手出来，见她在客厅里绕圈，提议。


    宋枝意睫毛细微颤动，想了想，答应。


    她很少饭后会跟周凛出来散步，若要细数，估计都不?超过五次。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都想早点下班回?家了？」


    「为什么?？」


    宋枝意下巴一抬，指了指这?刚入夜的天色：「饭后散步，看星星攀至苍穹，是件多么?奢侈又浪漫的事情。」


    从前下班，天色已晚，行路匆匆根本?就没有抬头?望月的心思?，只想着快点结束这?段塞车的路程，回?家躺平。


    哪像现在，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走着，欣赏月色，星星，感受晚风吹在脸上的惬意，看车水马龙的场景，对比自己的安逸。只觉得时间骤然比别人?多出一小?半的感觉，是用来享受的。


    周凛没有回?应宋枝意的话，只是陪着她往前走。


    第45章


    行至有路灯的地方?, 周凛个子?高，感觉所有光线都被他给挡住了似的，到宋枝意这儿?就只有几?缕。


    她?抬起头来看他, 目光沿着那优越的下颌线往上, 隐约能见到浓密睫毛落在眼睑下方的扇影。


    「好像从没听你说起过关于在四中?的生活, 好歹是?校友，就不提一提？兴许我们俩有共同的回忆也说不定？」


    突然提到四中，周凛侧眸看她?，良久，扬唇。


    「问你话呢, 你笑什么？」


    「笑你意姐, 贵人多忘事。」


    「哈？你别叫我意姐。」宋枝意手肘一抬, 怼了周凛一下, 「什么贵人多忘事……」


    她?有点心虚, 难道周凛是?在点自己当初醉酒的事情？


    「我们?之前聊过这个话题吗？」她?清了清嗓子?，提气给?自己找了个藉口，「我最近记忆力?不好，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给?搅和的。」


    周凛：「哦。」


    「快说, 你不是?凉城人吗？怎么跑去云城上学了？」


    周凛目光直视前方?，双手抄着大衣口袋，路灯下的神情像被带到了很多年以前，有些虚浮缥缈。


    「我以前户口是?跟着我妈妈的, 在云城这边。老太太不接受我妈, 我妈多半时间?都住在云城，后来我爸因为?生意缘故, 也在这边待过一段时间?，上大学前, 我基本都在云城。」


    「你们?家住哪啊？」


    周凛报了个地址，宋枝意咋舌：「难怪，你们?住的是?富人区，和我们?相差十万八千里。」


    周凛：「没那么夸张。」


    「怎么没有？话又说回来了，当时家境那么好，怎么不去实验念书啊？还有个外国语，也是?贵族学校。」


    有钱的家长都会把孩子?往这两所学校送，双语氛围，毕业出来大半部分都直接出国了。


    周凛：「我当时情况不允许。」


    「嗯？怎么不允许？」


    宋枝意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追着周凛一个个问。


    周凛却不依她?了，停下脚步，宋枝意原本挽着他的手走?，冷不丁被一拽，回头跌进他怀里。


    周凛扶住她?，打量了一小会，低声：「怎么开始对我感兴趣了？今天发了份声明，让你开始忆往昔了？」


    「你不是?说不看？」


    她?白天问他要不要过目，他还摇头。


    算了，看了也没关系，她?觉得自己写得还算言辞得体，总不会让他这个「现任丈夫」处境难堪的。


    周凛：「蒋骁转发了你的微博，两人有来有回，少年情意被人津津乐道，我就是?不看也很难不知道。」


    「就是?老同学礼貌转发回了一句，能不能别乱编。」


    路灯的光将两人的落在地上的身?影拉长，明明还有些距离，但影子?看上去却像是?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


    这条路今天格外安静，就他们?两个人。


    宋枝意被周凛这么搂着，觉得温度都攀升了不少，也就是?在外面?，光线不如室内明亮，不然?耳根脸颊的微红，早被人看了去。


    「我说发声明的时候，你不就该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吗？」


    周凛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宋枝意被盯得后背发麻，紧张得声音都有点嗲：「干嘛，我又没说错？」


    「你喜欢蒋骁那种类型的吗？」


    「哈？」


    周凛喉结一动，心里下意识怪自己莽撞，但话都已?经问出口了，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往下。


    「我指的是?上学时候。」


    「你思想很危险，不能早恋。」


    有人往这边过来，宋枝意觉得这么搂搂抱抱的在外不好看，就想着挣脱开周凛站好来，结果周凛没松手，只不过转了下方?向，借着身?高优势跟大衣外套，轻轻松松就将宋枝意的身?形挡住了。


    路人经过，似乎是?吓了一跳，以为?这条路安安静静没什么人，结果突然?杵了对情侣站在那，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更不敢多看几?眼，低着头步伐急急就走?过去。


    「松开松开，影响不好。」


    宋枝意扯了扯周凛的衣袖，「回家说。」


    周凛依着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8页

    就这样，说是?出来散步，结果还没走?够半圈，两人又原路绕了回去。


    门?刚打开，宋枝意还没来得及俯身?换鞋，就被人推着贴靠在墙壁上。房间?里没开灯，一片黑黢黢。


    少量光线透过门?缝渗入，但随着大门?关上，也瞬间?消失。


    一屋子?沉静下来，只听得见彼此交错起伏的唿吸声，许是?因为?昏暗环境，视觉跟不上的时候，听觉就显得尤为?灵敏。


    「我在四中?的时候就听说过，你跟蒋骁的名字。」


    「啊？」


    「蒋骁喜欢你。」周凛非常笃定：「从前是?，现在也是?。」


    宋枝意胸腔微震两下，突然?轻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长得漂亮，性格也好，有追求者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所以啊周凛，你要有危机感。」


    周凛：「？」


    宋枝意：「我这人很现实的，趋利避害。」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她?觉得周凛听得懂，就像刚结婚时，她?那些点到即止的话一样。


    周凛：「是?，所以你看不出来吗？」


    他又靠近了一分，甚至是?把头贴了过来，额头冰凉凉的。


    宋枝意短暂屏住唿吸，抵在周凛胸前的手指微微收紧，下意识和他一样，放低声说话：「看出来什么？」


    周凛嘆气，认命：「我在讨好你。」


    宋枝意：「……干嘛把自己说得跟小狗小猫一样，可怜兮兮的。」


    周凛：「我说认真的，怕你失望，怕你离开，怕你和……所以我一直都在讨好你。」


    宋枝意觉得胸腔处有什么被炸开了一样，万千情绪涌了出来，听着周凛声线里那一丝丝小心翼翼跟不安，她?甚至都觉得是?幻听，听错了。


    「你还没记起来吗？」


    「什么？」


    周凛鼻尖往下，蹭了蹭她?的鼻尖，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红唇，重新收拢她?的后背，距离又更近一些。


    「我们?从前见过面?的，那时你就问过我，要不要跟你。」


    一瞬间?，宋枝意觉得有一双手将她?扯进了一个巨大的光圈里，脑海里的画面?在不断闪回倒退，速度越来越快，直到停在了某个时间?点。


    「周凛。」


    宋枝意不确定地问：「你是?那个小结巴？」


    周凛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继而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你想起来了？」


    曾几?何时他对于「小结巴」这个称唿是?不喜欢的，甚至可以说厌恶听到。但今天从宋枝意口中?听说，却像是?某个暱称一样，让他心头涌上欣喜。


    「怎么会？」


    宋枝意推开周凛，双手捂住他的脸左右观察，无奈灯都没开，黑漆漆地也看不出什么。


    和她?印象中?的那个身?影也很难重叠在一起。


    可说话习惯总是?能听出来的，宋枝意很是?怀疑：「你现在说话挺流利的啊，不会是?在骗我吧？」


    「结巴的毛病，回到凉城后就没有了。我们?家情况特?殊，小时候因为?周征野，我敏感、胆小，话也说不利索。别的小孩一岁多都会牙牙学语，我快三岁了也只是?蹦几?个词。我妈还特?地带我去医院做检查，怕我智力?方?面?有问题。」


    说起从前的事情，总觉得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有些伤痕，却一辈子?都忘不掉。


    「周征野人如其名，性子?野，说话横，从小就一股嚣张跋扈的劲儿?。老太太宠他，周围的人自然?而然?也会拿我跟他作比较。我妈性子?敏感，所以小时候我没少受她?影响，渐渐的就变得不怎么爱说话，后来上学，话也说不利索。」


    周凛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眼眸都失了神采，话说着说着，又往宋枝意身?上靠，像极了可怜小狗狗。


    宋枝意下意识抬手，摸了摸他后脑勺下方?的碎发：「那你后来是?怎么改回来的？看医生？」


    「嗯，还有我那些发小，转学后天天待在一起，久而久之，就好了。这本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时间?久了，自然?就改过来了。」


    周凛微微偏头，唿吸的时候，气息都落在宋枝意的颈窝处。


    「但你对我，好像一点印象都没有。宋枝意，你这人还挺没心没肺的。」


    「哈哈哈是?吗？我那难道不是?热心肠？见义勇为?？」宋枝意心虚地笑了笑，「我都出手相助了，不算冷淡吧？而且你一说，我立马就记起来了，也不是?没有印象。」


    周凛：「但那天过后，好几?次我遇见你，你都跟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看都没有多看我一眼，明显就是?不记得我了。」


    宋枝意：「……有吗？」


    周凛：「我在小卖部门?口吃零食，看见你跟蒋骁一块，你俩还一起走?。」


    宋枝意：「……有这回事？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周凛：「下雨天我在书店门?口躲雨，你带了伞，走?的时候也没问我要不要一起撑。」


    宋枝意：「你别太上纲上线哈，我平白无故问个男生要不要一起撑伞，多奇怪。」


    周凛：「不是?喜欢助人为?乐？那时候你怎么就不助了？」


    宋枝意：「……」


    周凛：「宋枝意，做人说话要算话，既然?给?出承诺了，就一定要履行，知不知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9页

    宋枝意蹙眉，偏头的时候，嘴唇正好碰到他的耳廓，凉凉的。


    「既然?向我伸出手了，就不能松开。」


    宋枝意支吾道：「我现在也没松开啊。」


    周凛：「嗯。」


    「重点差点被你给?带跑了。」宋枝意戳了戳周凛腰侧，扬眉命令他：「站直点，好好说话。」


    周凛搂着她?，慢吞吞直起腰。


    「我上次喝醉酒，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话？」


    「你指的是?什么？嗯？」


    都什么时候了，还用声调来勾引人，宋枝意最见不得周凛这副模样，踢了他一脚：「说林雪的事，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之前和她?都发生过什么？」


    周凛：「是?。」


    就算心里已?经有了预判，可听到仍然?觉得很惊讶，宋枝意下巴一抬，佯装不悦：「所以你知道了，还在我面?前装不知道？是?何居心啊周凛！」


    周凛：「你不是?希望我不知道吗？」


    一句话又把她?堵了回来。


    周凛伸手，指腹揉着宋枝意的眉头，帮她?舒展开：「我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不会盲目听辨别人口中?的你是?什么样的。尽管对于当年你和林雪之间?的过往不太清楚，但是?，我从始至终都相信你。」


    宋枝意抿紧了唇，克制着不断涌上眼眶的热意：「你不觉得我当初，错了吗？」


    「如果不伸张正义是?错，那这世界上三分之一的人都错了，他们?也要愧疚一辈子?吗？」周凛开解她?：「你伸过援手，却不能永远伸手，你都只是?个学生，和她?一样，又能够做多少？」


    宋枝意调整唿吸，点了点头：「是?，我曾经甚至到现在都是?这么认为?，觉得我帮过了，她?要摆脱那样的环境就只能靠她?自己。但我错了，她?是?不想摆脱吗？她?是?尝试过，挣扎过，可最终还是?没能挣脱那令人髮指的困境。她?还是?陷进去了，我最多只是?向她?伸出过一根树枝，而没有用力?将她?拉出来。」


    两种帮，是?不一样的。


    周凛握住宋枝意的手，耐心地掰开她?紧攥的拳头：「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做到尽善尽美，你如果一直陷在这个无解的困局里，只会不断地消耗你自己。人不能回到过去，没有循环，也没有重启人生。」


    宋枝意垂下头，抵住周凛的胸膛。


    「不要用绳索套住自己，也不要将自己钉在腐朽的过去，就像当初在小巷子?口为?我解围一样，哪怕高傲些，哪怕蛮横些，哪怕有点痞气，都不要紧。」


    周凛抱着宋枝意，软声：「不顾一切，却也真实鲜活。」


    宋枝意眼眶急剧发热，再也忍不下去，一点点打湿周凛胸前的衣料：「呜呜呜，你怎么可能是?小结巴，你，你是?演说家吧呜呜呜……」


    周凛哭笑不得，一边抱着宋枝意，一边开灯。


    两人在玄关处漆黑的环境里抱着贴半天，光线骤然?变亮，宋枝意不适应地往他怀里缩，娇气道：「你开灯干什么？」


    周凛：「……那要不再关上？」


    宋枝意：「……」


    周凛：「开灯好给?你拿纸巾，我身?上脏。」


    「你这衣服不是?换过的吗？又不是?去医院值夜班那套。」宋枝意松开手，等着周凛给?自己递纸巾。


    后者回过头来看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你还注意到我昨晚穿什么衣服出门?了？」


    宋枝意：「……这有什么好值得开心的吗？」


    「怎么没有，那说明你关注我，眼里有我。」


    周凛不让宋枝意动手，直接帮她?擦掉眼泪。


    宋枝意皱了皱鼻子?，抿唇：「有这么夸张吗周凛？知不知道你这样还挺不值钱的，给?你一点蝇头小利你就开心坏了。」


    周凛：「周太太，纠正一下你的措辞，什么值不值钱，那感情跟在意，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吗？」


    宋枝意：「是?是?是?，我输了，输给?你这个超级辩论家。」


    站久了腿有点麻，单手扶着周凛，这才把鞋换好，宋枝意扬了扬下巴：「我先去洗漱，你忙你的去吧。」


    周凛：「喝茶吗？我沏壶新茶。」


    宋枝意回头看他：「喝茶，我要是?睡不着怎么办？」


    周凛环抱着手臂，站姿慵懒，唇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我有办法让你累到想睡觉。」


    宋枝意：「……」


    莫名其妙！


    腰肢一扭，头也没回地往卧室跑。


    第46章


    云城。


    外场的鼓点每一下感觉在挑战耳膜忍耐临界点, 谌信一边堵着耳朵，一边步伐快得像在?踩节拍，抓住巡场的经理, 提高了声量问：「骁哥在哪？蒋骁在?哪？」


    经理往里指：「在403包厢。」


    谌信：「谢谢。」


    包厢门推开, 一层的烟雾扑面而来, 呛得谌信后退两步，摆摆手咳了两声?。


    「我去，你这是抽了多少啊！」


    看了眼走廊，没什么人?，谌信把门推开通通风, 望向包厢里的长桌, 东倒西歪好几个?空酒瓶。


    真行, 看似情?绪稳定地?转了宋枝意发的微博, 结果一个?人?躲在?这里发愁消遣。


    有时候谌信是真不明?白, 宋枝意到底有哪里好，能让蒋骁惦记这么多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0页

    「别抽了。」


    打火机蓝光一凛，蒋骁又点了根烟。


    谌信眼疾手快冲上前，一把夺走。


    「干什么？」


    那双原本深邃、冷冽, 总能给人?一股强烈压迫感的眼眸，如今失神又黯然无生气。


    又烟又酒，嗓子也废了，像熬夜通宵做工的老汉儿, 沙哑得不像话。


    「你什么情?况？这还是我认识的蒋骁吗？」


    谌信将刚点的烟掐灭在?菸灰缸里, 一脚踢过垃圾桶，把桌上的空酒瓶子一股脑全扫进桶里。


    总算顺眼些。


    「你转发人?家宋枝意微博的时候, 不是表现得挺洒脱的吗？就是老同学?，普通朋友, 怎么，豁达就只能在?网络上演，现实是过不去了？」


    同学?群里没少议论这次的八卦，主要还是觉得新?鲜，头一回听到身边人?的，还是从前同学?的瓜，多少都比往日积极些。


    谌信刷到他们转发到群的微博时，就马上给蒋骁发信息，结果，信息没回，电话也不接。从住处找到俱乐部再到酒吧，累得他腿都打斗。


    蒋骁掀眸，扫了他一眼：「你来这干什么？」


    谌信：「兄弟一场，来看你笑话。」


    蒋骁：「……」


    烟不让抽，那就换酒喝，手刚搭上酒瓶子，旁边的人?又伸手过来夺，这次蒋骁没让谌信得手，用?力攥紧，手臂青筋脉络都紧绷凸起了。


    「松手。」


    「你都喝多少了，把自己喝死了，宋枝意就能回头吗？」


    「别提她?名字。」


    蒋骁有点不耐烦地?挥开谌信的手，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还不忘问他：「你要不要？」


    「不喝，我开车来的，还得负责把你送回去。」


    蒋骁点点头：「行，我自己喝。」


    「她?是已?经结婚的人?，凉城周家有多护着这个?儿媳妇，这阵子你也看出来了。热搜一上，立马删，一出事，专业律师团就接手处理。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就觉得这人?你要忘不了，下辈子就一个?人?过吧。」


    谌信把狠话都说在?前头。


    「上学?那会让你追，你怕吓跑人?家，老跟在?屁股后面算什么事？跟着跟着那还不是把人?给跟丢了？」


    闻着觉得烟味散了不少，谌信起身把门关上，免得这些话被?经过的人?听了去，坏了蒋骁大老闆形象。


    「你来要是想说这些，可以走了。」


    「听不下去了？哥，咱别这么偏执行不行，之前没觉得你在?这事情?上这么钻牛角尖啊，这次怎么就？」


    「你他妈知道什么？」


    强压在?心底的燥意终是被?一把点燃，蒋骁狠狠踹了一下桌沿，撞到了垃圾桶，原先收拾好的酒瓶子一个?个?乒铃乓啷滚出来。


    一阵刺耳响声?。


    蒋骁搓了把脸，手肘抵着膝盖。


    「我不知道吗？我有什么不知道？毕业后你到处打听她?的消息，知道她?在?凉城，还偷偷去过。办个?公?司，取名字都要把人?名缩写给带上。」


    谌信越说越激动，掰着手指头把这些年蒋骁对于宋枝意的感情?一一摊开来讲。


    「你和三?水合作，真的是因为品牌契合吗？难道不是想借着这层关系，跟宋枝意走得近一些？还有那谁，小叶，是不是也因为人?家是宋枝意的妹妹，所以你也格外照顾？」


    蒋骁一声?未吭，变相也是种默认态度。


    谌信竖起手指头在?蒋骁面前点了几下，提醒他：「收敛点，不然你就危险了。要真成破坏她?婚姻的第三?者，那你蒋骁这二十多年就白活了。」


    蒋骁：「胡说八道什么。」


    谌信：「最好只是我的胡说八道。」


    蒋骁仰头灌了几口酒，待辛辣味缓过去，虚眯了眯眼。


    「本来没什么事，就是想喝酒，听你这一顿斥，倒觉得我过得挺可笑的。」


    谌信：「……」


    「她?很不一样，从前是，现在?也是。其他女生看见我，不是怕，就是想方设法?要靠近，她?却从不多看我一眼。别的女孩子三?五成群，下课了就凑一块看言情?小说聊八卦，在?走廊里嬉笑谈心。就她?，把课本一摊，盖着就睡觉。除了简思淼，没见她?对谁笑过，小小年纪，总冷着张脸。」


    不过三?言两语，眼前就已?经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谌信淡笑摇头：「哥几个?不都说过了，她?跟你挺像的，女版蒋骁，高冷还不好惹。」


    「现在?的她?，结婚了，说话做事都心平气和的，我以为她?变了。但没有，遇到事儿，她?还跟从前一样，一身锐气，半点不饶人?。」


    蒋骁眼底浮起一丝难见的温柔：「我这辈子，见过的女人?不少，唯独她?，我最放不下。」


    谌信双手绕后抱头，松散地?靠在?沙发上，干脆利落没有半点情?调地?打断蒋骁：「现在?放不下，也得放。」


    蒋骁：「嗯。」


    「最好公?司名字也改了，xy，你就庆幸这次没人?往这上面做文?章吧，不然又难解释。」


    蒋骁：「我合伙人?姓杨，不难解释。」


    谌信：「……行。」


    蒋骁：「你说到底是不是认识早晚的关系？」


    「什么意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1页

    蒋骁晃了晃手里的酒瓶子，唇角提起一丝自嘲：「我查了周凛，他从前也是四中的，兴许那时候就认识宋枝意了。」


    谌信：「这事儿就不讲究一个?早跟晚，有缘无分就是说。」


    蒋骁点点头，算是认了这句话。


    谌信：「改明?儿酒醒，兄弟们给你张罗一下，介绍个?新?对象。我跟你说，你就是没谈过恋爱，执着于那个?梦幻泡影。但凡经歷过，就不会老惦记从前那个?了。」


    蒋骁懒散拒绝：「用?不着。」


    谌信：「别啊，不能一头栽里面一辈子不出来了啊哥。」


    「电子竞技，没有爱情?。」


    「我信你个?鬼。」


    世上本就没有所谓的永恆，故人?会返场，但不属于自己的爱情?不会。他终于甘愿认输，挣脱稀零记忆编织的旧网，苦涩如一圈圈涟漪在?黑暗中荡漾开。


    只有蒋骁自己知道，他在?彻底告别对宋枝意的这份感情?。


    -


    翌日回公?司上班，宋枝意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工作上，一上午忙下来，连杯水都没空倒。


    「姐妹，有个?八卦消息听不听？」


    妍池挪着椅子坐过来，挤眉弄眼。


    宋枝意摆手：「我最近听到八卦这两个?字就受不了，ptsd了。」


    妍池：「确实，你受苦了。这阵子都过了把十八线小明?星的瘾了吧？」


    「钱难赚，瓜难吃，谁惨谁知道。」


    宋枝意伸了个?懒腰，头往后倒，对着屏幕太久，闭上眼睛都觉得酸涩难受。周凛先前还叮嘱她?，画十五分钟图就得远眺休息十分钟，结果一次都没做到。


    妍池：「柏司最近开除了一个?销售，你猜是谁？」


    宋枝意想也没想，随口报了李烁的名字。


    妍池惊讶地?张大嘴：「你知道啊？」


    「我不知道。」


    宋枝意侧头睁眼看她?：「柏司的销售，我只认识一个?李烁。」


    妍池：「原来是误打误撞让你给蒙对了，我说呢，姚非还跟我说这是第一手八卦，连虹姐都不知道的那种。」


    宋枝意没跟妍池说，之前的事情?就是李烁指使的林大成，她?被?柏司开除，是迟早的事儿。


    「那你肯定不知道她?是为什么被?开除的。」


    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见妍池八卦分享得如此真挚，宋枝意也只能是装作不知道，「虚心求教」——


    「您请说。」


    「她?和柏司的副总有一腿，被?人?家太太抓到了。」


    宋枝意缓缓坐直身：「被?……抓到了？」


    「听说是在?办公?室里那什么，结果被?员工举报到副总太太那，然后正?房就杀到了公?司，大闹一场！」


    宋枝意有些难以置信地?眯起眼：「在?办公?室？不能这么猖狂吧？」


    「哦对了，她?是不是你亲戚？」


    妍池这时候才想起来，瞬间噤声?。


    宋枝意见她?突然变得小心谨慎的样子，忍俊不禁：「用?不着，我跟她?关系不怎么样，两家也不来往。她?的事我一贯是不过问的。」


    「哦那就好。」妍池松了口气，「我还想说呢，之前她?在?群里，总是阴阳怪气，最近群氛围都好了，原来是她?被?开了。」


    宋枝意：「项目不影响就行，其他的我们也管不了。」


    「对对对，就纯吃瓜群众。」


    妍池留意到宋枝意屏幕上的图，想起群里的工作安排：「周五汤汤去场馆復尺，和搭建那边做个?交接，你是不是就不去了？」


    宋枝意：「嗯。」


    妍池：「也行，图个?省心。」


    宋枝意摁了摁眼窝处，旋即看向妍池：「你这边工作是不是也告一段落了？执行前做些小改动，能接下个?项目了？」


    「嘘，不兴讲这个?。」妍池扫了眼周围，压低声?：「我呀，准备休假，去冰岛看极光！」


    「行啊你，一声?不吭干大事。签证下来了？」


    「对，我想着年底申签的人?肯定多，所以我就提前跟朋友一起办。老娘很快就要实现极光自由了！」


    妍池开心地?张开双手，差点一爪子打到旁边埋头工作的同事。


    宋枝意：「真好，我先前眼睛做手术，年假都消耗了一大半，现在?就剩几天，去哪玩感觉都不太尽兴。关键是我家那位，两三?天就是极限了。」


    妍池：「医生确实。」


    话音刚落，周凛就发信息来，宋枝意扫了眼，亮给妍池看——


    「周小跟班：我下午有个?会，晚上要加班」


    「周小跟班：你自己吃，不用?等?我」


    妍池注意力就落在?那暱称备註上：「啧啧啧，小跟班，你啊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周医生是恋爱脑。」


    「啧，让你看内容，谁让你评价备註了。」


    宋枝意收回手机。


    妍池：「既然如此，要不我们下班约个?饭？鑫悦那边开了家番茄锅底的麻辣烫，还有干拌的。每天下班过去都排满了人?，香味四溢，我早就想尝一尝了。」


    宋枝意：「可以。」


    妍池：「那就说定了，你这电脑懂事些，图出快点，别加班。」


    宋枝意：「好好好。」


    第47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2页

    入夜的城市降温极快, 推开大厦的门，仿佛一瞬间从舒适区迈入了寒风区，肆虐的冷风想方设法地钻入每一道缝隙中。


    宋枝意拉高了领子, 仍觉得脸颊被冻得冰凉。


    「好冷啊, 这白天跟晚上得差了几度吧？」


    妍池挽着宋枝意, 两人挤着一块走。


    「有个三四五六度吧。」


    宋枝意随便应付了一句，包里的手机响，一看是周凛来电，立马就接了。结果还没开口?说话，前面?突然出现一个戴帽子和墨镜的女人, 拦住了她们。


    起初宋枝意以为是挡到?了别?人, 因为一直弯腰缩着脖子, 也没大看清前面?的路。


    结果往左挪, 人家也跟着挪。


    妍池：「认识？」


    大晚上的戴墨镜, 看着就渗人，宋枝意刚想说不认识，对方却先叫出了她的名字。


    「宋枝意。」


    「你谁啊？」她诧异茫然。


    来人摘下墨镜，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陌生, 是因为太?久没有见到?，加上苍白且无表情，一瞬间记不起来是谁。


    但?很快，那熟悉的五官, 又悄然与印象中的人重?叠在一起, 有些不可思议，可宋枝意还是喊出了她的名字。


    「郑秋柔？」


    「是我。」


    美味的番茄锅恐怕是与她无缘了, 这顿晚饭就算不吃，也不要?紧, 因为宋枝意已然没了食慾。


    郑秋柔重?新戴上墨镜，开门见山：「我有事?想要?找你。」


    妍池见两人之间流动的气氛不太?妙，联想到?这些日子在宋枝意身上发生的事?，立马挽紧手：「有什么事?这里说就行。」


    宋枝意被她用?力一挽，嵴柱都忍不住挺直几?分，下意识拍拍妍池的手背：「没事?。」


    这时她才?意识到?通话还在接听状态，想也没想，就挂断了。


    「我有话要?跟你说，不方便有第三人在。」


    要?说郑秋柔变没变，宋枝意没法儿立马回答。


    说她变了，衣着打扮比从前低调许多，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首饰，头髮也只简单收拾成低马尾。


    说她没变，是那张嘴就命令人的语气，还和从前一模一样。


    宋枝意不禁扬唇，缓缓站直身，裹挟着的寒风成了她冰冷的铠甲。


    「我和朋友准备去吃饭，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我没工夫跟你单独闲聊，毕竟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好到?可以坐下来聊天的程度。」


    郑秋柔胸腔上下起伏，犹豫着看了眼四周，最终妥协。


    「好，就在这里说。」


    妍池表情明显松了口?气，想着要?不要?背过身去，不去听她们俩都在聊什么，但?又不放心，索性杵在那，就当走神的保镖算了。


    「我的信息被网友曝光了，因为你的一篇声明，对我现在的生活、工作?都造成了非常大的影响！」


    郑秋柔调整唿吸，咬着牙，带有恳求的意思：「宋枝意，你能不能放过我？」


    妍池闻言抬眸，重?新审视眼前这个人。


    原来这才?是真?正?霸凌林雪，导致她跳楼的罪魁祸首，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这穿着打扮是半点瞧不出。


    宋枝意：「放过你？我声明里可有一个字是提到?你郑秋柔的？没有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从前你对别?人施暴，打在别?人身上是见血的口?子，是真?实的疼痛。怎么，现在光是网上那些人的三言两语，就能击溃你的心防，挑断你的筋骨了？」


    「三言两语？你说得轻巧，我全部信息都被曝光了，工作?地址、家庭住址、电话！我现在每天打开手机，就有人打电话来骂我；我的学生家长因为听到?了网上的传言，向学校投诉；我家门口?有人扔臭鸡蛋跟垃圾……宋枝意，因为你，我被网暴了！」


    郑秋柔歇斯底里地怒吼了一声，招来周遭几?道好奇的目光。


    宋枝意却半点没受到?影响：「你大可以再激动些，让周围人都听见。」


    郑秋柔：「你……」


    「你说是因为我才?被网暴，那我因为你挨巴掌，背骂名的时候，你是躲在暗处偷偷笑，庆幸着呢，还是惴惴不安，怕早晚有一点这件事?也会牵扯到?你？」


    郑秋柔激动起来：「你之前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发誓！我从没有找人去针对你。宋枝意，我已经不在云城了，也不再是从前的郑秋柔了，我不会像之前那样，你相信我。真?的。」


    「我说那件事?是你做的了吗？我只是问你，你想过没有，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年的孩子如今都长成了大人，能分辨是非黑白。再也不是你一声吼，连声儿都不敢吱的学生崽了。」


    宋枝意没心思跟郑秋柔站在寒风中理论?这些：「做了就要?承担后果，你以为换了个环境，摇身一变成了教书育人的老师，就能掩盖过去种种恶劣行为？那你错了，人在做，天在看，你觉得自己?不会承担任何后果，现在，遭报应了。」


    说完，她看向妍池：「我们走。」


    「慢着。」


    郑秋柔上前拦住宋枝意：「算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帮帮我？以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我现在不一样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难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我没日没夜地读书，我考教资，跑招聘，我一轮一轮地面?试，做梦都在讲课。我就算是进了学校，也一步都没有停下，教研，公开课，我拼了命地努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3页

    声泪俱下，再不是印象中那个嚣张跋扈的郑秋柔，宋枝意甚至怀疑，如果不是在外面?，她可能就要?跪下祈求了。


    「真?可怕。」


    宋枝意还没开口?，妍池先觉得浑身战慄：「谁敢想，一个从前在学校里霸凌同?学的人，长大后在学校里教书育人。如果我是学生家长，我肯定?受不了，这太?可怕了。」


    命运暗流，时光震盪，学校这座建筑介质承载着恶魔，也捧着匠人。


    一切荒诞，细细回想只让人觉得后怕，嵴背发麻。


    「我帮不了你，因为林雪不允许。」


    说完，宋枝意示意妍池离开。


    刚下台阶，就听到?郑秋柔喊她的名字，哭腔里带着撕心裂肺。


    下一秒，路边停下一辆黑色越野，岑靳开打开车门一跃而下，三两步跑到?宋枝意面?前，喘着气。


    旁边还跟着个男人，看打扮，两人大衣外套里都是套篮球服，应该是从球场直接过来的。


    「枝意，没事?吧？」


    「你怎么过来了？」


    岑靳开看向台阶上的人，示意朋友过去处理一下，然后上下打量宋枝意一圈：「她没把你怎么样吧？」


    宋枝意：「没。」


    岑靳开：「周凛在医院脱不开身，就让我过来看看。怎么说？送你们回家？」


    宋枝意望向身后：「你朋友……」


    岑靳开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街道办的，处理这种事?情有的是办法。」


    居然还不是随便找来的帮手，真?是……有心了。


    宋枝意：「你们吃饭了吗？我和朋友准备去吃麻辣烫，要?不要?一起？」


    岑靳开单手叉腰，拨了拨后脑勺碎发，考虑片刻：「行吧，答应了周凛要?把你送回家，就先去吃饭。」


    「就在对面?鑫悦，跟你朋友说一声？」


    「嗯。」


    宋枝意不想管郑秋柔，看都没有多看一眼，拉着妍池上了岑靳开的车。


    妍池扒拉着车窗看着外面?景象，直到?看不见了，这才?回过头：「帅哥，你朋友挺有办法的啊，把人轰走了。」


    岑靳开：「那是。」


    「你们原本在打球？」宋枝意指了指衣服：「我看你们都穿着球衣。」


    「对，和几?个朋友组局打全场，周凛打电话来的时候，我们刚结束。」岑靳开透过后视镜看向宋枝意，笑嘻嘻：「从没见他那么紧张的样子，吩咐了我三遍，吓得我这一路油门都没少踩。」


    宋枝意很是不好意思：「他太?夸张了，抱歉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岑靳开啧了声：「说这些？」


    车子在鑫悦商场门口?停下，宋枝意和妍池先下车，岑靳开去停车。很快就看见那个街道办的朋友小跑过来，气喘吁吁。


    「嗨！」


    「你好。」


    「开少停车去了？」


    「对，谢谢你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唿。」


    「林续则，你们叫阿则就行。」


    「你好，宋枝意。」


    「我叫妍池。」妍池看了眼时间，先做决定?：「要?不我们进去等？那家店挺火的，指不定?还得等位，先拿号。」


    林续则：「行。」


    「什么情况啊？你老公有千里眼顺风耳？」


    只剩两个人时，妍池按耐不住好奇心，询问宋枝意。


    「你忘了？他刚刚打电话给我，接通后还没来得及说话，郑秋柔就出现了，他应该是听到?了我们之间的谈话。」


    搭着扶手梯上四楼，宋枝意一边跟妍池解释，一边低头给周凛发消息，怕他担心。


    「周医生这波简直上大分，他也太?聪明了吧，怎么就能猜到?我们在哪？还有，他朋友也很给力，这么短时间就赶过来，晚一分钟我们俩可能就走了。」


    妍池激动地连根头髮丝都飞起来，眼睛亮亮的：「太?牛了，感觉像在演电视剧一样。」


    「别?晃，你小心点，上扶梯呢。」宋枝意忍不住笑她，「太?夸张了吧你？」


    妍池：「夸张？你也太?淡定?了吧，还是说你早就习惯你家这位的处事?风格了？他实在太?有安全感了，你上哪找来的老公啊。」


    宋枝意想起周凛和她说过的，关于从前的渊源，撇了下嘴角：「大概是来报恩的吧。」


    妍池：「哈？」


    宋枝意：「到?了，先取号吃饭，」


    她们要?了个中桌，不用?等太?久，岑靳开停完车和林续则上来时，正?好叫到?号。


    「今天谢谢你们了，本来应该请你们吃顿更好的。」


    坐下后，宋枝意再次道谢。


    岑靳开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一身篮球服，和两位女生的职场装扮相比，多了几?分休闲。


    「打完球，吃cbd的麻辣烫，挺惬意的了。」


    岑靳开像是才?想起什么，扭头同?林续则介绍：「宋枝意，周凛的太?太?，这位……」


    他不知道怎么称唿妍池。


    反倒是林续则抢先道：「妍池，枝意的同?事?。」


    妍池舒心一笑：「好记性，你好，我叫妍池。」


    岑靳开瞭然点头：「岑靳开，周凛发小。」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了两下，岑靳开不经意一瞥便看见了上面?的暱称，手指随意晃了两下，提醒宋枝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4页

    「让他结束后直接过来买单。」


    宋枝意眼睛弯弯，笑意盈然：「我也正?有此意。」


    岑靳开：「行，那就不客气了。」


    扫码下单，一气呵成，提交后，他将手机翻盖在桌面?，身子往后靠，双手搭着藤椅扶手，视线与宋枝意对上。


    「那个人就是当年四中校园霸凌事?件真?正?的始作?俑者吧？」


    「嗯。」宋枝意看向林续则，「阿则，你后来是怎么劝走她的？」


    林续则刚帮忙倒好倒水，被点到?名，掀眸：「来的路上，开少就跟我大概说了下情况，我也没多说，就跟她强调了一下周围的环境。cbd最繁华的地段，人来人往，她要?是再闹，难保没有人拍下来发到?网上，到?时候下场更难看。」


    「太?不可思议了，像她这样的人，怎么当的老师啊？我都好奇，她上课的时候，不会虐待学生吗？」


    妍池怎么都想不通，简直难以置信。


    「校园霸凌这种情况，除非情节非常严重?，当事?人警，否则不会留有案底记录。学校聘任也不会去看你中学时期的表现，所以她能通过教资跟校招，当上老师也不矛盾。」


    岑靳开摸了摸下巴，喉结滚动，表情中带着思考：「就是她这个转变，择业方向，还挺让人意外的。」


    「换个话题，免得影响食慾。」


    宋枝意不太?想提郑秋柔，很容易勾起心中复杂交叠的情绪。


    她今天能出现在公司楼下，应该是关注了之前在云城发生的事?情，宋枝意和她一样，也被人肉曝光了不少信息，虽说及时删除了帖子，但?有心的话，还是能搜出一些蛛丝马迹。


    起码要?到?公司地址这种程度的，不难。


    不欢而散的谈话，没能达到?郑秋柔想要?的目的，她会不会再去公司楼下蹲着？


    宋枝意想想都觉得头疼，味道再浓郁的番茄锅都对她毫无诱惑力，味同?嚼蜡。


    一顿饭吃到?尾声，周凛出现了，从扶梯上来，找到?门店的同?时透过落地窗玻璃看见了宋枝意他们这桌。


    与岑靳开他们谈笑风生不同?，宋枝意明显心不在焉。手撑着下巴，身子微微倚靠着窗户，面?上是在认真?听，实则已经走神。


    「哎，来了。」


    岑靳开最先发现周凛，伸手招唿服务员在旁边加了把椅子。


    宋枝意在看见他时，注意力也缓缓集中到?一块儿：「吃了吗？」


    「还没。」


    下会后他们说聚餐，周凛没参加，直接过来了。


    岑靳开指着桌子左下角的二维码：「扫码点餐。」


    「不用?，我随便吃点就行。」


    周凛见宋枝意碗里剩了一大半，也不挑，拿了双新筷子，就把碗挪过来。宋枝意愣了，一把拦住。


    「这是我吃剩的，已经冷掉了，你叫份新的吧。」


    说是冷掉了，但?周凛摸碗缘还有温度，也不挑：「不用?，就着吃点，我也不是很饿。」


    宋枝意拿他没办法，只得把碗给他。


    岑靳开：「很忙？」


    「有新课题研究。」


    周凛三两下吃完，抽过纸巾擦了擦嘴角，看向岑靳开跟林续则：「今天谢谢了。」


    岑靳开捂住耳朵，做出很烦的表情：「这词我今天都听腻了，你们夫妻俩能不能别?这么见外。要?不然给我包个红包吧？千言万语抵不过一个红包的心意。」


    周凛也没什么表情变化，点点头：「跑腿费十五块？」


    岑靳开：「你就抠吧。」


    「怎么说？都吃完了要?不就撤？」


    林续则一边把外套穿上，一边解释自己?晚上还要?回单位写材料，得先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


    「行，那就走呗。」


    五个人两辆车，下楼时盘了一下路线，妍池和林续则坐岑靳开的车回去，周凛和宋枝意直接回家。


    路上，周凛见宋枝意状态不对，半边身子背对着自己?，头靠着车窗，一言未发。


    他心里有数，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也尊重?宋枝意此时此刻的感受，不去打扰，安静地开车。


    天幕挂着小小的月牙，星星渐次隐于乌云之后，路灯映射在车前玻璃的光线一缕缕晃动。


    夜是稀松平常的，只是宋枝意自己?，在佯装镇定?。


    车子驶进地下车库，周凛都停稳准备下车了，她还一动没动。


    「睡着了？」


    探过身去想看一眼，结果对上她漆黑的眼眸，周凛只觉得心跳重?了一拍。


    「没睡。」宋枝意微锁着眉头，盘算了一路，越想越坚定?：「我想去拜拜神，去去晦气。」


    这话她都说了不止一次了。


    周凛纹丝不动地盯着宋枝意看了好一会，看得她很不自如，推了推男人肩膀：「怎么了？」


    「你不是无神论?者？」


    「无神论?者跟觉得自己?倒霉，是两回事?，不冲突。」


    「怎么不冲突？你都不相信有神，那还让神帮你，怎么帮？」


    啪的一声，周凛解开宋枝意的安全带，把头一撇，示意她下车。


    「我就是觉得最近很不顺心，再过几?天柏司的项目就要?落地执行了，要?再扯出什么么蛾子，那我这份工也别?想要?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5页

    周凛走到?她身边，一手牵起，很自然地十指相扣。


    宋枝意像被抽去了八九分力气一样，赖在周凛身旁，一手牵着，一手抱着他的胳膊往前挪动步子。


    周凛：「那不是正?好？周征野总想着让你去云照，自家企业，没人能让你受委屈。」


    宋枝意垂头丧气：「算了吧。」


    电梯门关上，周凛突然低头亲了过来。


    宋枝意猝不及防，睫毛颤动：「你干什么？」


    「给你充充电。」


    「别?闹……电梯里有监控。」


    「其实你只要?像之前我们谈论?这件事?时的态度一样，坚定?就好了。」


    周凛撩拨宋枝意侧脸的碎发，别?在耳后，低声哄着：「或者拿出你当年在四中的气势出来，别?说一个郑秋柔了，就是来十个，也拿你没办法。」


    恍惚间好像有一股力量将她拉扯回十年前，轿厢镜面?映着宋枝意那若有所思的表情。


    直到?电梯门打开，她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我年少的时候好像还真?的挺帅气的，对吧周凛？」


    男人收敛唇角的笑，点头：「是。」


    宋枝意又自言自语：「那我又是怎么变成现在这畏手畏脚的样子呢？」


    周凛刚输完密码推开门，正?好听见这句话，沉寂片刻后应：「是我，没有给足你坚实的后盾。」


    宋枝意半垂着视线换好鞋，乍一听这话，想都没想就反驳：「那不是的，安全感是我自己?应该给予本身的，别?人靠不住。准确来说，是先靠自己?，再靠别?人。」


    许是怕周凛又挑字眼同?她计较，宋枝意赶忙补充了后面?一句。


    奇怪的是，他却没有说什么。


    第48章


    第二天到公?司, 妍池借着倒水的机会问宋枝意?：「怎么样？你今天来上班的时候，有遇见?什么?人吗？」


    宋枝意茫然：「谁？」


    「就昨天下班拦我们那个啊，我今天进公?司前一直在观察, 不过?没有遇见?她。」


    宋枝意苦笑：「哪能天天蹲, 也太闲了吧。」


    妍池不以为然, 将杯子放到桌面上，推断着：「那她要是被学校停职，不就是闲人大姐一位？最?不差时间?了。」


    「不过?不要紧，今天周四。」


    上一秒还在为她担心，下一秒就光速找到了解决方式, 妍池这自说自话的本事是越来越娴熟。


    自昨天过?后, 她对周凛的好感是呈直线飙升的状态, 觉得从前自己是被宋枝意?误导了, 以为她这段婚姻就是大人撮合, 没有实质感情基础，纯搭伙过?日子。


    只?有遇事儿?了才知道，分明是被捧在手心上宠着护着的。


    「谢谢你提醒我到周四了。」宋枝意?指了指屏幕，「为了准点下班, 我先把最?终尺寸核实了走邮件。」


    妍池：「行，你先干。」


    明后天汤汤跟搭建要去场馆做最?后復尺，如果细节没错的话，基本会以她今天输出的最?终尺寸落定。


    搭建提前四天进场, 活动下周六举办, 一切紧锣密鼓地?推进着。宋枝意?强压着其他纷杂情绪，控制自己不受外界影响, 如往常流程跟进并交付工作内容。


    临近下班点，汤汤找了过?来, 样子看上去有些着急。


    「意?姐，客户那边今天跟大老闆过?方案，提到一个区域想?做色调和设计更改。」


    「什么?？」宋枝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两秒：「改设计？她们内部不按照排期办事的吗？下周搭建进场了，现在还改设计？建模效果还有最?终平面图，是都走过?邮件确认的，不是吗？」


    「是，非姐正和客户打电话沟通呢，但对方说大老闆就是突然对这个展起了兴趣，很重视，就觉得要改……」


    汤汤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不知道怎么?处理，主设计还是宋枝意?，她说了算，自己拿不了主意?也没法儿?承担后果。


    「要改哪处？」


    「一个是楼上楼下展区的动线，客户想?在中间?层这个区域做一个品牌歷程回顾，哪怕一个简单的时光长廊那种形式也好。」


    汤汤点开平面图，按照会议记录一处处解释给宋枝意?听。


    「你会上没有跟客户解释这个中间?层的作用？是用作缓冲客流的，不适合做展示区。」


    「我有，也模拟了客流高峰的一个引流线给客户，让他能?更直观地?感受。但他还是觉得品牌歷程回顾区很重要，必须要加。」


    宋枝意?头疼不已：「之前没要求，现在上哪去给他找地?方加。」


    汤汤附和道：「就是，之前过?方案的时候，他们都没提这个，就说以新?品为主，往期明星产品辅之。」


    「那个改色跟改设计的区域在哪？」


    牵一髮而动全身，特别是在色彩这方面，设计师在色块搭配考量上都是有讲究的，并不是说随随便便就能?改。


    汤汤一边观察宋枝意?的表情，一边把客户意?见?说给她听。


    「绿色，想?要生机勃勃的绿，说这个也是对保护眼睛视力有非常大帮助的颜色。改动的区域就是在靠近户外展区这里，想?和小花园植物做个唿应，然后原本放在那的一米栏撤掉，变成开放区，游客可以直接出去户外小花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6页

    宋枝意?听完，良久没有说话，握着笔的手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似乎是在想?象该怎么?样改这个图。


    万物起始，常提春意?盎然。但绿色也是其中不可忽视的一种，它或给人以生机、希望；或给人以强烈、冷感。


    起初在做设计的时候，宋枝意?沿用的基础色彩是在柏司产品颜色上定，创意?上进行延伸，例如余教授给到的一些色感参考。


    这其中没有用到绿色，也没有与之相配的，能?代表自然生态的颜色。


    「他想?撤掉一米栏，连通跟户外小花园的区域，暂且不考虑游客的动线，想?在色彩上营造跟外界生态一种立体的感官共鸣。」


    宋枝意?扯过?草稿本，用笔大概画了一下：「这个区域我们原定是留给三百到六百度近视区间?摘镜后的视觉观感，氛围是有种模煳不定的飘忽感。如果现在要改绿色，就不能?往生意?跟鲜艷上走。要藉助户外，阳光、落叶，来营造松弛感，和区域定位就会有割裂。」


    「整体区域颜色我们做不了改动，跟定位会割裂，但是我们能?在软装饰物上进行搭配，相辅相成？」


    汤汤提出自己的想?法，宋枝意?前倾身体，几?乎是下一秒就用铅笔熟练利落地?圈出几?个地?方。


    「最?多最?多，是在这几?个地?方做跳色，不会喧宾夺主，也能?满足客户的要求。前提是你能?谈下来。」


    宋枝意?盖上笔帽，想?了想?，又补充：「而且她这个连通户外小花园的想?法，对动线影响很大，小花园出口直接就是展馆大厅，人来人往，到时候怎么?判断有没有买门票，还要加安保。」


    她都不愿意?再往细了想?，直接教汤汤：「关于?色彩和设计改动，如果你没有更好的建议，可以把我说的转给客户听。但撤掉一米栏连通户外这个，你跟姚非说，让她处理。」


    汤汤收起笔记本，抱在怀里：「好的意?姐。」


    宋枝意?：「有想?到更合适的设计，随时跟我对。」


    汤汤：「好的。」


    等人离开，宋枝意?拿起手机，这才留意?到周凛发来的消息和电话，瞥了眼右上角时间?，居然已经七点半快八点了。


    「周小跟班：我下班去接你还是？」


    「周小跟班：未接通话」


    「周小跟班：在忙？那我在你们楼下咖啡厅等你」


    「周小跟班：老宅来催，我说了让他们先吃，我们晚点到？」


    「周小跟班：行吧，等你忙完再理我」


    看到这，宋枝意?赶忙给他回电话，周凛接得很快，听声音应该还在楼下咖啡厅。


    「不好意?思，我临时有个需求修改在处理，没看手机，你还在咖啡厅吗？」


    「对。」


    「那我现在收拾了下去，你等我。」


    「好，不慌，别丢三落四。」


    宋枝意?赶到咖啡厅的时候，周凛刚打包好一块小蛋糕，见?她小口喘气，眼神转为无奈。


    「不是说了不慌，怎么?还用跑的。」


    「等太久不好意?思。」宋枝意?双手搭在肋骨上方，慢慢调整唿吸，待气息平缓，才注意?到周凛手里拎着的小盒子。


    「你买蛋糕干嘛？不是还要去心沙岛？」


    「给你路上吃，到了估计也是随便应付些，毕竟已经过?了饭点。」


    客户临时改需求，折腾完也不知道项目那边能?不能?说服对方，悬着的心未放，宋枝意?是一点食慾都没有。


    可在周凛面前，她不想?表露出来，接过?蛋糕，跟在他后面，上了车才慢悠悠地?拆盒子。


    「你跟老宅那边说我们晚点到，他们什么?反应啊？」


    「你是想?问奶奶？」


    宋枝意?噎住，心虚地?迎上周凛的目光，不知怎的，在对上他眼神的那一剎那，心跳节奏又慢慢地?平缓下来。


    「我跟大哥说的，其他人什么?反应我不清楚。」


    宋枝意?：「哦。」


    几?天前还在那跟老太太说狠话，现在又要见?面了，一想?到这点，入口的蛋糕感觉都是涩的。


    诸多猜想?在宋枝意?心头上盘旋，短暂几?分钟里，她脑海里就闪过?无数种和老太太碰面的场景。


    无一不是别扭跟尴尬，宋枝意?暗自泄气。


    「放心，家里要是逼离婚，我们就私奔。」


    周凛突然来了这句，宋枝意?勐地?扭过?头去，定定看了几?秒后拿起手机，镜头对着驾驶位的人——


    「你再说一遍，我录下来留作证据，免得以后你不认了。」


    周凛弯了下嘴角，果真配合宋枝意?重复了一次。


    -


    「你们这会才来，奶奶早吃完上楼听剧了。」


    到了心沙岛，听到周征野这句话，宋枝意?松了口气，头一次感谢客户下班前改需求，让她躲过?一劫。


    杨嫂帮忙把晚餐热了一遍，又给周凛和宋枝意?摆上新?碗筷。


    「吃饱了就出来陪我抽根烟。」


    周征野再次进餐厅，见?周凛都停筷了还坐在宋枝意?对面，一脸嫌弃地?唤他。


    周凛懒懒抬眸：「我不抽菸。」


    周征野：「知道你不抽，我说的是陪我。」


    周凛：「我不想?吸二手菸。」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7页

    周征野脏话都到嘴边了，见?宋枝意?盯着自己看，硬是憋了回去，夹在指间?的烟是点也不是，不点也不是。


    「一句话，出不出来。」


    周凛耸了下肩，跟宋枝意?「报备」后推开椅子起身，走到周征野面前：「干什么?？」


    「出来。」


    周征野把人拽到院子里，松开手的同时，抬脚往对方膝弯处踢了下，眉心微拧：「能?耐了啊你，吩咐大哥办事，还一副叫不动的祖宗样，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周凛拍了拍被踢到的地?方，动作像是在掸灰，语气倒是很平静：「你确实欠我不少。」


    周征野：「臭小子，有完没完，小屁孩时期的仇要记那么?久吗？」


    周凛径直走到庭院小圆桌坐下，长腿伸展开：「说正事吧。」


    周征野走过?去，高个子直接挡住了灯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周凛：「你小子要为宋枝意?做多少才算到头？老让我帮忙，干脆医院那份工也别要了，来当霸总得了，命令人的劲也够足的。」


    「你没结婚，不懂。」


    周征野：「……」


    一句话呛到他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周征野点点头，着实佩服眼前这个兄弟，有时恼他遇事太过?优柔寡断，不肯直接来硬的。有时又烦他在某件事上太过?计较执拗，非要死磕到底。


    矛盾的根本就在于?宋枝意?。


    但凡和她有关的，周凛的态度都一反常态。


    周征野轻眯了下眼，回过?味来，问：「宋枝意?是不是上辈子救过?你啊？你没喝孟婆汤，这辈子是来报恩的吧？」


    结婚的时候就这样，明明是外孙女，不姓叶，算不了是叶家人，他也义无反顾。


    现在又是这样，很难不怀疑周凛这辈子是不是衔草报恩来了。


    「有没有可能?是这辈子救过?？」


    周凛声线懒洋洋的，也不跟周征野细解释：「这次事情我欠你个人情，往后你要我做什么?，只?要不违背纲常伦理，不违法犯罪，我都答应你。」


    周征野：「说话算话。」


    周凛：「嗯。」


    「不问问我后面怎么?处理？」


    周征野表面看上去吊儿?郎当，实则在圈里人脉硬得很，只?要他开口，多的是人前唿后拥地?帮忙搭把手。


    「凉城的教育线她是碰不了了，至于?其他地?方，管不着。」


    「哟，你倒是了解我。」


    周凛点点头：「大差不差能?猜到一二。」


    周征野：「为什么?不让她公?开道歉？一开始你想?替宋枝意?澄清，是少了人证跟物证，要当事人自己站出来说话，也是难如登天。好不容易顺水推舟演了这一出，不继续了？」


    「公?众在乎的是他们自己选择去相信的真相，就算郑秋柔今天站出来澄清，他们就会停止对宋枝意?的争议吗？不会的，有些人就像是躲在阴暗角落随时等着攀咬的臭水沟老鼠，不分善恶，见?人就咬。嫉妒跟阴谋论?是他们最?擅长的，无理智真相可言。」


    院子里摇摇欲坠的树叶子被风一吹，打着旋正好落在了小圆桌上，院子里的灯光映照着它掉落的轨迹。


    如果没有风的助力，它可能?是掉落在草地?上，或与泥土一起直至腐烂，或与其他落叶一起等着天明被清扫。


    总之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人捡起来，仔细端详叶面上的脉络。


    周凛捏着叶柄，拨弄了下叶片：「我是改变想?法了，不希望这件事再被放到网上去，再被人扯着议论?、评价。」


    宋枝意?吃完饭，走出来，看见?哥俩站在院子里的小圆桌前聊天，她没有上前打扰。


    倚靠在窗台处，从这望过?去，对着的周凛的背影，角度并不能?捕捉到他脸上的表情。


    本以为会像是看场默剧，自己猜着对方在说什么?，结果下一秒就听见?一句——


    「我不忍心看着她一直内耗。」


    啊，听得到啊。


    宋枝意?深吸一口气，心虚地?转过?身，隐于?半墙之后，猜测着周凛这句话里的她，是不是指的自己。


    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宋枝意?低头苦笑。


    察觉到面前的光线被人挡住，她堪堪抬头。


    周照寒背着手站在过?道中间?，神情难辨，语气倒是和往常一样：「我沏了壶新?茶，过?来品一品？」


    宋枝意?压着窜上心头的紧张，磕绊点头：「好。」


    自嫁入周家，宋枝意?几?乎没有和周照寒单独聊天喝茶的时候，周凛基本都会陪在她身边。


    以至于?落座时，她还有些侷促不自然。


    「来，试试我新?买的毛尖，头沖。」


    品茶这方面，宋枝意?几?乎是入门水准，喝不出等级差别，只?是凭着自己喜好，爱喝淡的，不爱喝浓茶。


    端起茶杯先闻到一缕清淡茶香，浅呷一口，尾喉带着点甘涩。


    「怎么?样？」周照寒问。


    宋枝意?实诚答道：「很清香，适合解腻。」


    「嗯。」周照寒：「在家的时候，泡茶吗？」


    宋枝意?：「很少，我喝咖啡比较多。」


    周照寒：「年轻人，都爱咖啡。」


    又有短暂几?秒钟的沉默，眼看着水又滚开，宋枝意?盯着水蒸气往上的轨迹都能?走神。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8页

    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品茶并没有简单，果不其然，下一秒周照寒就问：「我听杨嫂说，你前几?天来过?，休假了？」


    他只?字未提老太太，这事儿?却跟老太太脱不了半点关系。


    宋枝意?端起茶杯又放下，茶杯烫手，问题也烫口。


    「是，请了一天假。」


    周照寒没顺着往下问，摆明了是在等宋枝意?自己坦白。


    宋枝意?：「……奶奶关心我们近况，就过?来了一下。」


    「哦？」


    许是关心这个词用的，让周照寒不怎么?相信，听完他反倒是笑了下。


    宋枝意?更窘迫了。


    也不知道庭院外那两个人在聊什么?国家大事，这么?久了也不进来。和周凛更是半点心灵感应都没有。


    宋枝意?暗自嘆了口气，放弃挣扎：「前段时间?，我因为工作项目去了趟云城，发生了些小插曲，被人拍成视频发到了网上。后来陆陆续续牵扯出一些事情和旧人，对周家声誉影响不小。就连奶奶都听到了风声，就找我过?来了解情况。」


    「我记得你当初，是中途转学到凉城的对吧？」


    「是。」


    「和那件事有关？」


    宋枝意?抿唇，心跳节奏反倒是平缓许多：「也不全是，父母婚姻关系发生了改变，我母亲就把我带过?来了。」


    周照寒点点头，伸手示意?她桌前的茶要凉了。等宋枝意?喝完，又不疾不徐地?给她续了一杯。


    「xy那个蒋总，和你是朋友？」


    「是。」


    「我听说小渔毕业后，去的就是xy？」


    宋枝意?陡然僵住，抬眸对上周照寒审视的目光，短暂惊讶后，回答：「映渔的工作是她自己找的，也是在后来我才知道，蒋骁是她的老闆。不瞒您说，我跟蒋骁已经很多年没联繫了，在医院碰见?那次，周凛也在。」


    周照寒没再续茶，身子往后靠着沙发，双手搭在扶手上。


    宋枝意?没继续往下讲，亦没有迴避对方的目光，这算不算是在审视？


    她心里嘀咕着。


    「前几?次去云城，周凛也陪着你一起吧？」


    「是。」


    周照寒：「平日叫他过?来一趟，就说自己工作很忙，不是值班就是论?文发表，呵，还真是区别对待。」


    宋枝意?干笑了两声，装作听不懂这话里话外的意?思。


    「时间?过?得可真快，总觉得他在书房里跟我说，要和你结婚，还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周照寒又问：「对你来说，这插曲算是画上休止符了没？」


    宋枝意?：「在我这已经画上了。」


    周照寒：「那就好，日子是你们自己的，过?成什么?样我插手不了。但这感情，就跟草木一样，有发芽生长的轨迹，是看得见?的。」


    「看得见?什么?？」


    周征野一进屋就听见?这句，随即大声问。


    周凛原路返回餐厅时不见?宋枝意?，杨嫂说她跟周照寒在客厅喝茶，就过?道几?步路都给他急得迈出火星子。走到宋枝意?身旁，就着她旁边扶手位置将就坐下。


    「你的手好凉。」


    宋枝意?本想?着用拉手的动作来安抚他，结果一碰反倒吓了一跳。


    「外面起风了。」周凛搂着宋枝意?的肩，看向周照寒：「和爸聊什么?？」


    宋枝意?：「品茶，这是爸爸刚买的毛尖，不过?我不懂茶，只?觉得很清香。你喝喝看？」


    「等水开，沏壶新?的，这味道都快赶上白水了吧。」


    周征野就着茶盘上剩的那杯尝了一口，又凉又涩。放下茶杯还不忘继续追问：「说什么?呢刚刚？」


    「说你的诚意?，什么?时候能?让枝意?看见?。」


    周照寒点了周征野，说了不下三四遍要把宋枝意?挖到云照，结果到现在这事儿?都没有办成，导致总监的位置仍然高悬未定。


    周征野倒也不急不慌，把茶壶里的茶叶渣滓倒掉，用开水烫洗一遍，重新?摆放到周照寒面前。继而看向周凛，吹了声哨，说：「你欠我的人情，不然就拿这个来还吧？」


    宋枝意?一怔，什么?人情？


    周凛倒是抢先拒绝：「一码归一码，人情我来还，跟她没关系。」


    周征野：「爸，你看见?了没，这俩一个比一个见?外，难伺候得很。」


    「行了，我还有事要处理，想?喝茶自己泡。」


    周照寒站起身，经过?宋枝意?身边的时候，没做任何停顿，也没有多看她一眼。有些话，说一次就够了。


    客厅里只?剩下三个人，水也开了，就是没人主动接下沏茶的任务。


    周凛：「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我们先回去了。」


    周征野也没留客，双手交叉搁在膝盖上，嘴角轻挑：「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你答应他什么?了？」


    宋枝意?追问。


    周凛把手搭在她头顶，轻轻扭到另一处，继而眼神警告周征野。


    后者无奈摊手：「行行行，以后再说。」


    周凛：「走了。」


    第49章


    一路穿过庭院, 直达停车地方，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结果上了?车, 安全?带都还?没系上, 就都忍不住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9页

    「爸找你说了什么？」


    「周征野要你干什么？」


    宋枝意?问完, 脸瞬间?垮了?下来，后背像张泄力的弓倚靠在座位上，半点张力都没有，表情沮丧又低迷。


    「也没什?么，之前托他办了?点事, 难得开次口, 所以揪着我不放。」


    周凛先解释了?, 可宋枝意?却好像对回答失去了?兴趣, 眼?睛里没有半点神采。


    「怎么了?？」


    周凛探手想要去摸她的脸, 却被她偏头的动作躲开。


    「先开车回家吧。」


    周凛：「……」


    一路上宋枝意?什?么话都没有说，脑海里反覆迴响周照寒说的每一句话。


    路过一个减速带，始料未及，她整个人往前栽, 又被安全?带扯了?回来，重重弹了?下，感觉三魂七魄都被撞走了?两魄。


    「没事吧？我没看到减速带，不好意?思。」


    周凛也慌了?, 他顾着宋枝意?的情绪, 没看清前面的路况，一颠簸, 自?己都吓了?一跳。


    宋枝意?捂着后脖颈，摇摇头：「没事, 你认真开车。」


    无视眼?角沁出的点点湿意?，不知道是被吓一跳，还?是因为原先沉浸的情绪。


    回到家，宋枝意?将包随意?丢在沙发?上，脱下外套就往浴室里走，等周凛洗完手出来，客厅里一个人都没。


    「之一？」


    「宋枝意?？」


    推开主卧的门?，就听见哗啦啦的水声。


    人已经进去洗澡了?。


    水声隔绝了?一切，宋枝意?衣服都没脱，站在花洒下面，闭着眼?睛任由水柱将她从头到底浇得湿透。


    等到实?在憋不住了?，张嘴唿吸，结果又被呛了?口水，勐地咳嗽。


    「你在做什?么？」


    周凛听到她呛水咳嗽的声音，本?已经走到门?口了?，又折返回来，推开浴室的门?，就看见宋枝意?一身湿的站在花洒下，扶着墙咳嗽。


    衣服淋透了?贴在身上，头髮?也湿哒哒地披散着，咳得眼?睛通红，模样狼狈不堪。


    周凛先是上前把水关了?，好在开的是热水，不至于?让他担心到发?脾气。


    「你怎么进来了?？」


    宋枝意?接过毛巾，捂着脸擦干脸上的水珠，转过身靠着墙面，胸腔剧烈起伏。


    连着用?力咳嗽，扯得声带发?紧，说话都不利落了?。


    「你这是洗澡还?是在干什?么？」


    看着宋枝意?这副模样，周凛心都跟着像被淋湿那?般蓄满了?水，又闷又重。他心疼地托起宋枝意?的脸，指腹抹去脸上残留的水珠，低头靠近。


    「他究竟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短暂的时间?里，周凛脑海里闪过数个猜想，他默默咬紧了?后槽牙，把最担心，最不敢说出来的那?一个可能，放在最后。


    「关心你？还?是责怪你？」


    宋枝意?垂在身侧的手攥紧，眼?看着周凛的衣服因为彼此贴近的距离而逐渐湿透，像极了?那?在过去时光里不知不觉如藤蔓般蜿蜒而上，变得愈发?茂盛的情愫。


    大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如何发?展成今天的模样。


    「为什?么？」


    周凛听见宋枝意?不答反问，「要对我这么好？仅仅是因为我在巷子口帮过你吗？可你不觉得现在做的，太多了?吗？」


    「你在说什?么傻话。」


    周凛哭笑不得，他理解宋枝意?这段时间?情绪的波动，即便她表面总是一副很冷静沉稳的样子，可说到底，人的承受力都是有底线的。


    一旦旁人的注意?力和话语不慎碰到了?她的底线，都会对她产生影响，继而产生情绪波动。难免会陷进去一个漩涡，在里头不断地消耗自?己。


    「我为你，从来都不是做多做少?来衡量的，只因为是你。」


    周凛轻轻哄着宋枝意?，抱着她，鼻尖往下，嘴唇也跟着碰到了?她的。


    说是亲，倒不如说是安抚来得更贴切些。


    宋枝意?觉得鼻子像感冒时被堵住了?一样，一股酸涩的劲别在那?，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委屈矫情起来——


    「我不需要你做这么多，这样会显得我很没用?。我是成年人，明明能够一手控制的，为什?么非要依赖于?你，让你来帮忙。这样，这样只会让我感觉欠了?你很多，以后都不知道怎么还?。」


    周凛头一回听宋枝意?用?这样软弱又委屈的声音说话，在这之前，她从来都是傲气凌人的模样，说话做事都是只有她欺负人，没有被人欺负的份。


    如今这种委屈巴巴，倒先得有些新奇了?。


    「怎么会显得你没用?，男女之间?本?就有各自?擅长的，在云城的时候，你自?己不就表现得很好吗？就算挨了?林大成巴掌，也能保持冷静地分析出对方是受人指使。」


    周凛伸手往宋枝意?后肩，轻轻拍抚：「只不过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你需要有人来帮你分担，我只是因为丈夫的身份，有幸拥有了?这个帮你排忧解难的机会。是我才要感谢你。」


    宋枝意?抿紧唇，抬眸眯着眼?睛看周凛：「你是不是在哪里偷偷上了?什?么口才提升课？」


    周凛：「那?倒没。」


    「以后不要这么做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如果没有向你求助的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0页

    周凛眼?中笑意?忽而尽退，松开手，与?宋枝意?拉开一小段距离，审视她：「我和你之间?，还?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宋枝意?看着他，想起周照寒说的话：「不是分得清，只是我不想养成一种事事都要依赖于?你的习惯，这并不是个好兆头，周凛。」


    「你究竟在害怕什?么？」周凛神情变得警惕，下一秒握紧了?宋枝意?的肩膀，问：「是不是还?想着要离开我？」


    宋枝意?：「怎么这么问？」


    「难道不是吗？划清界限，不让我插手你的事情。」周凛的声线里生出几分颤慄，他像是真的谨慎戒备起来一样，询问宋枝意?：「我爸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我没有。」


    宋枝意?头一回觉得自?己在解释上的语言表达能力差强人意?。


    周照寒的话无非就是在提醒她，周凛为了?她，付出很多。不论是从一开始求娶，还?是在近日这件事上，他表现出的心意?再明显不过。


    希望宋枝意?不要辜负周凛。


    长辈或许没有什?么深层次的心思，可在宋枝意?这里，就会觉得欠了?周凛人情。


    毕竟从一开始，她设想过的相?处，是势均力敌，是能力相?当，是互不亏欠，而不是一方频频依赖于?另一方。


    天平已经明显晃动，平衡被打破，她有些担心。


    「我……」


    「你不是不知道怎么还?吗？」


    她刚开口想要说话，就被周凛抢先。


    宋枝意?还?没反应过来，下颌已被他捻住抬高。


    「我告诉你可以怎么还?。」


    是疾风骤雨般的吻，是控制，是吸咬，是从前不曾感受过的失控。宋枝意?推着周凛，却被他反手困住，唿吸凌乱地纠缠在一起。


    浴室里原本?热气已经散去，她湿透的衣服又沉又冷，被一件件脱下时，宋枝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然而周凛已没有理智可言，像经歷了?一场滂沱大雨，两个人在雨中互相?较劲对峙。


    最终先软下来的，还?是宋枝意?。在看见周凛腰间?上的刺青后，似乎一切都有迹可循。


    大雨过后，满身潮湿，从未取悦过风和雨，也是第一次，说服自?己做出改变。


    涌动，以缓慢的节奏，把卵石与?细沙沖至高高的海滩；退潮，以与?海风同?频的速度，落入无垠深海里。


    拂晓已至，房间?地板上的光影一点点被拉长，朦胧的亮色逐渐充斥着整间?屋子。


    昨夜留下湿透凌乱的脚印如今已经看透，看不出半点轨迹。


    床榻上的人酣甜入梦，相?拥在一起，昨夜如鲸落沉沦，清晨一切又趋于?平静。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得欢，周凛睁开眼?，伸手摸过，眯着眼?睛取消闹钟。怀里的人耸动一下，仅一下，又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去。


    从来都是闹钟一响就自?觉起身的周凛，头一回不捨得动，抱着宋枝意?，脑海里浮现各种请假的说辞。


    年假？调休？还?是干脆请病假？


    「凛哥，明天门?诊我跟你搭档哦。」


    哦对，他今天是门?诊，请不了?假。


    周凛贪恋这片刻光阴，默默数了?五个数，睁开眼?睛。松手，把胳膊从宋枝意?身下抽了?回来，动静引她翻了?个身。


    被子滑落，露出她后背上的痕迹，周凛眼?神一紧，眼?底闪过一丝愧疚与?心疼。好情绪一下宕到底，他轻轻将被子拉高盖住。


    「几点了?？」


    周凛下床穿好衣服，扣子还?没扣完，就听见一道慵懒沙哑的声音。


    宋枝意?双手揪着枕头角，睡得像只乖巧猫咪一样，闭着眼?睛都在关心时间?，差点忘了?，她也是到点要起床去上班的人。


    周凛走到床头，俯下身，伸手托住她半边脸颊：「七点，我今天有门?诊。」


    宋枝意?下意?识蹭了?蹭他掌心：「哦。」


    「做好早餐了?来叫你。」


    「嗯。」


    进浴室看到一地狼藉，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周凛扶额，好似在责备自?己的冲动与?鲁莽。


    遇上跟宋枝意?有关的事情，他总是不能好好控制自?己。


    对上浴室里的镜子，周凛扬高了?下巴，喉结滚动牵扯着颈侧的皮肤，红痕说明显也明显，是衬衣领子都挡不住的那?种。


    无奈，周凛只能叫醒还?在睡觉的宋枝意?。


    「遮瑕膏？」


    「是。」


    周凛耳根微红，清咳了?下，昂高头，指了?指脖颈处。


    宋枝意?原本?还?困着，当看到那?吻痕的时候，困意?瞬间?被击碎，惊坐起。


    「我，我给你找找，我给你涂。」


    有生之年，上班前还?要坐在化妆檯让别人帮忙上妆，对周凛来说还?是新鲜体验。


    「我平日里很少?用?到遮瑕，要不然你随身带着？上洗手间?的时候就留意?一下，看痕迹要是淡了?，你就自?己补一补？」


    宋枝意?很是不好意?思，昨晚太较劲了?，后面为了?哄周凛，她也是鼓起勇气突破自?己。


    没想到会留下这么深的吻痕，偏生他今天还?是门?诊，要让人看见，确实?有损形象。


    「都遮上了?，还?要带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1页

    「万一你洗脸或者不小心擦碰到，那?不就掉了?。」宋枝意?把遮瑕膏往周凛掌心里塞，「反正就一小瓶，你就带着呗。」


    周凛：「……好吧。」


    宋枝意?又仔细观察：「应该就这一处了?。」


    周凛：「嗯。」


    两人相?视一眼?，许是都想到了?昨夜的荒唐，眼?神里少?许不自?然。宋枝意?最先偏过头，丢下一句先刷牙洗脸，然后往浴室里跑去。


    留下周凛一个人坐在化妆檯前，捏紧了?手里的遮瑕膏，兀自?苦笑。


    等洗漱完去餐厅，周凛人已经走了?，餐桌上的早餐摆放整齐，一杯咖啡，一个煎鸡蛋，一片全?麦面包，还?有一小碟切好的水果。


    不愧是时间?管理大师，赶着上班还?能准备这么多。


    宋枝意?坐下，一边吃饭一边刷手机，忽然，老?爷子电话打了?过来，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了?盘子上。


    「外公？」


    叶老?爷子：「之一啊，起床了?吧？」


    宋枝意?：「当然，在吃早餐了?外公。」


    叶老?爷子：「你晚上要加班吗？」


    「暂时没安排，怎么了?外公？」


    「小鱼休假回来了?，晚上来家里一起吃个饭？叫上小周一块。」


    宋枝意?很少?会拒绝老?爷子，但一想到叶枳也在，难免会觉得头疼。之前因为林大成的事儿，她就没少?在群里说三道四。


    之所以没计较，是因为没碰上面，见面了?指不定还?怎么阴阳怪气。


    想到这，宋枝意?深吸一口气，坐直身落决定：「我晚上过去，周凛应该就不去了?，他晚上值夜班。」


    心虚撒谎，手指都跟着紧张地抠了?抠。


    倒不是过了?昨夜后不敢跟周凛面对面，而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在叶家的处境。


    有叶枳在的地方，她总会表现得有些失态。


    宋枝意?不想让周凛看见这样的自?己。


    叶老?爷子：「哦？这样啊。」


    宋枝意?：「嗯。」


    「那?行，你跟小周说一声，之后有空就来过来家里吃饭。」


    宋枝意?松了?口气：「好。」


    第50章


    周五一上午的项目会, 结束后汤汤和姚非就去赶高铁了，方案上没有改动，宋枝意也乐得在位置上摸鱼。


    叶映渔发消息来时, 她正好在下单盒马, 想着买点东西带过去。


    「鱼：姐, 你猜猜我现在在哪？」


    还猜？


    这?傢伙都不知道自己的行踪早被老爷子?给暴露了吧，宋枝意摇头?笑。


    「s.zy：荔江山畔」


    「鱼：？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鱼：爷爷说的？」


    「s.zy：嗯，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让我?晚上过去吃饭」


    「鱼：爷爷真是……」


    「鱼：那你去荔江吃饭吗？」


    「s.zy：能不去？」


    「鱼：这?不是怕你不想去嘛」


    姐妹俩心照不宣，虽然没有直接说, 但都懂对方的意思。


    「鱼：其实我?这?会儿在你公司附近, 我?在鑫悦做头?发」


    叶映渔发了个定位, 还真是在鑫悦大厦。


    「s.zy：你需要?多久？」


    「鱼：已?经结束啦, 想约你午饭, 吃了吗美女？」


    「s.zy：……」


    「鱼：我?还没吃，实在不行你请我?吃顿饭呗」


    本该晚上见面的两姐妹，结果中午就碰上了。坐在叶映渔对面烫碗筷的宋枝意冷不丁一句：「早知道中午约饭，晚上就用不着去荔江了。」


    叶映渔：「别呀, 爷爷知道了该有多伤心，你难道就不想小老?头?吗？」


    宋枝意：「怎么?这?时候休假？实习生也有假期？」


    叶映渔：「实习生也是人啊，打工都有觉得累的时候，何?况我?就只请一天假。」


    宋枝意：「怎么?样？这?班上得开心不？」


    「说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真话。」


    「那我?还是喜欢上学多一些, 特别是每天早上起不来, 晚上又不能按时下班的时候，就会特别怀念在学校的日子?。」


    叶映渔点完单, 将手机搁到一边，看?着宋枝意, 表情里全是探寻打量。


    宋枝意倒完茶，掀眸对上叶映渔目光：「想问什么?就问，别一副名侦探想破案的表情。」


    叶映渔当即直说：「姐，你当初到底对蒋骁下了什么?迷魂汤啊，他怎么?能对你那么?痴情呢。」


    宋枝意：「……有完没完。」


    「对不起，这?问题我?真的憋了太久太久了，就我?们公司各大小群八卦得起劲的时候，我?都不敢跟你说，也不敢打听半个字，就怕你正头?疼这?绯闻该怎么?处理。但眼?下声明也发了，风声也过去了，你这?个当事人是不是能跟我?稍微透露一点了？」


    「透露什么?？」宋枝意神情淡定，目光坦然，「就跟声明上写的一样。每个人的青春里都会有一段很特别的回忆，对他来说，可能是青涩的情感，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很特别的朋友，仅此而已?。」


    叶映渔竖起大拇指，由心感嘆：「太绝了，能让一个男人对你这?么?死?心塌地，你简直就是我?的偶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2页

    宋枝意：「偶像一词可不是这?么?用的。」


    叶映渔：「不不不你不知道，蒋骁在我?们公司，甚至是在电竞圈，追求者无数，可他就是一个都没谈。我?才知道原先有人偷偷在传他的取向，还说战队里的经理就是他相好。」


    宋枝意：「贵圈挺离谱。」


    「可不是嘛！蒋骁怎么?看?也不是弯的，所以！这?次声明一出，你猜大家什么?反应？」


    宋枝意当真思忖片刻：「心碎了？」


    「才没有！喜大普奔好嘛！」


    宋枝意：「……值得喜？」


    「那是当然，知道他取向正常后，追求者成倍增长。而且你俩直接澄清关系，表示绝无可能，那就证明其他人有机会了。」


    「好吧。」


    宋枝意敢于承认她不懂这?些人的心思，只是旁人管不了，她眼?底映着叶映渔那张喜形于色都表露在外?的脸，揣着隐约察觉到的心思，问：「你是不是也喜欢蒋骁？」


    叶映渔表情霎时就变了，她不知道自己?极力想要?伪装的，在宋枝意面前根本藏不住。


    哪怕只是瞬间的反应，都让对方捕捉到了。


    「我?的立场好像给不到你什么?好的建议，怎么?说都会不合适。」


    叶映渔苦笑：「我?知道的姐。」


    宋枝意：「不要?让自己?为难，不要?让自己?陷于别人的影子?里，要?坚定不移地先爱自己?。」


    有些话，怕说得太满，太伤人。宋枝意不希望把自己?放在一个高于叶映渔的位置，去给予她什么?人生信条的指导。


    被蒋骁喜欢，不是她能拿来炫耀或者觉得有优越感的资本。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叶映渔，那她一定不会多管闲事。


    「我?明白了，谢谢姐。」


    「吃吧，吃完了我?还得回公司上班，午休是没办法了，但迟到是不能够。」


    「对了姐，还有一个事儿，那个秋秋，把我?拉黑了。」


    先前叶映渔原本是想去看?对方朋友圈，结果发现状态变成一条直线，搜了才知道，对方直接把她拉黑了。


    「那你就把她删了吧，留着在联繫人列表里也只是摆设。」


    叶映渔：「我?后来上网查，去他们学校官网也看?到了公告，好像已?经辞退她了。」


    宋枝意饮了口茶简单漱口，用纸巾擦完唇角，再开口时语气异常平静：「网上信息曝光后，学生家长知道自己?孩子?老?师曾经是校园霸凌对象，自然不会坐视不管。被学校辞退，是早晚的事，这?并不稀奇。」


    叶映渔：「也是，这?种?人迟早要?遭报应。」


    宋枝意：「所以删了就删了，估计也是心虚，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


    「她没找你麻烦吧？出这?事儿之后？」


    叶映渔果然不知道郑秋柔已?经来找过自己?，宋枝意敛眸，掏出镜子?跟口红简单补了唇色后回答——


    「找过，不过也没发生什么?，她是咎由自取。」


    叶映渔点点头?。


    两人在大厦楼下分开，宋枝意回公司上班，叶映渔直接回荔江山畔。


    「等?等?。」


    电梯门关上前，有人沖了过来，原本倚靠在轿厢的宋枝意条件反射抬头?，伸手摁住开门键，下意识瞟了眼?门口的人。


    「枝意？」


    「虹姐。」


    火急火燎赶过来的正是郑虹希，还拉着个20寸的小行李箱。


    「你要?出差？」


    郑虹希点头?：「云城那边我?还是不放心，过去跟一下。」


    宋枝意双手环抱搁在胸前，表情看?上去没什么?变化。


    郑虹希：「汤汤跟姚非下周都要?在云城驻场，等?活动结束才回来。展览……你还去吗？」


    先前其实已?经聊过，宋枝意不会再去线下，项目交由汤汤来做。这?会儿郑虹希又问，估计也是出于礼貌。


    宋枝意声线平静：「不去了。」


    电梯停在公司楼层，门往两边缓缓打开，郑虹希拉着箱子?先出去：「那你跟一下k11跟榕记年底惊鸿宴那个项目，和一组打配合。」


    「那不是户外?项目？」


    宋枝意惊讶不解，突然强塞进一个进行到一半，还是其他组的案子?。


    「是，但目前我?看?设计稿还是有点差强人意，正好你现在手头?上也空着，看?能不能一起配合出一版方案。应该是下个月15号，就要?跟甲方做第一轮汇报了。」


    郑虹希有电话打进来，没时间跟宋枝意说太多：「你翻翻邮件，之前也抄送给你了。具体的我?跟江禛说一声，让他给你拉个会。」


    宋枝意即便内心很不情愿，但面上还是得答应：「好。」


    本想着趁这?几天有空，琢磨一下帮周凛朋友做的设计图，结果倒好，又来个新?项目，还是跟一组打配合。


    说白了就是擦屁股，宋枝意最不爱干这?种?事，主导权在江禛那，即便她真提出了什么?好想法，人家也未必愿意领情。


    再过分些就是剽她的创意，在这?个基础上做些改动，变成是自己?的东西。


    这?样的情况从前出现过，被剽了两次后，宋枝意就没有再接受跨部门合作，实在推不掉的，就安排组员过去，她自己?是一次都不参与?。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3页

    「一组，开会了。」江禛抱着电脑进会议室，走到门边，像是想起什么?，又探出头?来，「对了雅慧，把宋枝意叫上。」


    雅慧：「啊？老?大，意姐也要?参会？」


    江禛：「你们不是没想到新?创意吗？请宋枝意来给你们这?几个人点一点。」


    音量不大不小。正好两组人都听见了。


    宋枝意没带耳机，坐在位置上，听到这?句话禁不住冷笑。旁边的组员也投过来好奇的目光，就想着看?自家老?大到底有没有起身。


    雅慧只得听话地抱着电脑走过来，一脸笑盈盈地请宋枝意。


    「意姐，我?们开惊鸿宴的会，您过来一起参加不？给我?们提提意见。」


    「提意见谈不上，正好有空，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吧。」宋枝意起身，拿起电脑：「走吧。」


    雅慧：「好嘞。」


    等?会议室的门关上，外?面的人纷纷探头?探脑讨论八卦——


    江禛跟宋枝意合作，这?算不算是远观今年最隆重的项目了。


    -


    「我?们先过一下上一版方案？」雅慧问。


    江禛单手搭着会议桌，半边身子?对着大屏幕，翘着二郎腿，笔尖一点，命令式语气吩咐底下的人：「先不急着过方案，把项目简单介绍一遍，免得宋组长中途加入，不了解情况。」


    雅慧：「好的。」


    宋枝意懒懒勾唇，也没应声，指尖摩挲着控制面板，顾自浏览着榕记的资料。


    一轮介绍说完，江禛抬手止住，目光转向宋枝意：「有没有什么?问题想问？」


    宋枝意：「直接过你们上一版方案吧。」


    江禛：「行。」


    榕记是沪城鼎鼎有名的一家餐厅，亦是海派美食的代表之一，有着上百年的悠久歷史。提起沪城美食，几乎都会想到榕记。


    这?次榕记提出想要?做一场人间惊鸿宴，让更多人了解海派美食，在k11举办，是想让艺术与?美食做一次深度结合。


    因为地址选在k11，整个方案下来给人感觉就是奢华、高雅，正所谓富贵迷人眼?，如若是跟奢牌合作，对方可能会为这?个创意买单。


    「海纳百川，兼容并蓄，现在的这?套方案里，我?觉得缺失了海派的灵魂韵味。俗话说得好，对美食的品鑑，就是一场对风味的寻根之旅，如果能将海派旧格调进行融合，或许能更凸显情怀与?韵味。」


    宋枝意发了几张图到群里，这?些是她在接到这?个任务后，一边浏览榕记资料，一边从网上找来的几张很有老?沪城独有格调的图。


    「我?觉得可以走老?沪城风格的设计，打造一条类似于时间长廊的风格，摩登又不失復古，古典又不失洋气，既有海派基调，又有现代风格？」


    江禛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很懂的样子?，似乎对这?个想法一点都不意外?。


    「宋组长这?个图啊，找得挺好的，但这?都是室内设计啊，我?们这?是户外?展，露天的，怎么?实现这?种?既摩登復古，又洋气现代的设计？靠搭建吗？太割裂了，跟商场整体的现代风格，可以说是格格不入！」


    说完，还不忘拉上组员一块评价：「你们怎么?想？」


    多数人都不愿两边得罪，这?会儿就装思考中，暂时没什么?意见。


    作为江禛手底下最得力的设计师，雅慧在接受到老?大的目光后，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意姐的这?个方向，其实我?们一开始也想过。后来觉得太常规了，对沪城大家都是这?样的印象，那我?们的设计自然也就不会太出彩，没法儿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所以我?们后来才想用更加现代、前卫的表达方式。」


    宋枝意点点头?，接而笑着问：「那客户对你们这?更加现代、前卫的表达方式，买单吗？」


    雅慧磕绊住了：「……」


    宋枝意没有为难雅慧的意思，看?向江禛：「你们上次跟客户开会讨论的时候，他们对你们这?个思路的初稿，什么?评价？有会议记录？」


    「温绒，发一下会议记录给她。」


    温绒，是这?个项目的项管，之前也跟宋枝意搭档过，跟姚非的风格完全不一样，但办事还是很靠谱。


    江禛：「你想走老?沪城的风格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能处理好建筑与?景的视觉关系就行，户外?展跟你室内不一样，做不来完全的天马行空。」


    宋枝意嗯了声。


    江禛觉得自己?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不论什么?态度，对方都无所谓。算了，他本也是焦头?烂额，原先想了几套思路，都被客户两三句话就推翻了。


    电影、杂志，他全翻了个遍，又让手底下人各想一个思路，可一到头?脑风暴，还是没法儿完全达到客户想要?的点。


    所以，如果宋枝意能给出让人眼?前一亮的设计来，兴许能挽救现在这?个稍显停滞的局面。


    「不然你就按照你提的这?套思路，继续细化？好让这?些年轻人学习学习。」


    宋枝意一手搭腮，一手控制触控萤幕，乍一听江禛这?话，勐地掀眼?帘：「怎么?？就这?么?直接把项目让给我?了？」


    「这?可不是让。」江禛反驳，「顶多就是互相学习，取长补短。」


    宋枝意垂眸笑，也不同他计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4页

    江禛以为她这?个态度，就是默认同意，仰靠回椅子?上，抬手示意自己?的组员：「各自回去再好好想一想，下班前交一份思路上来。」


    「好的。」


    人陆陆续续出去，宋枝意也准备起身。


    江禛：「哎，你别急着走。」


    宋枝意：「有事？」


    江禛挥挥手，示意雅慧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会议室只剩下他和宋枝意两个人。


    「大小姐微服私访，把同事们玩弄于股掌之中，有意思吧？」


    宋枝意瞟了他一眼?，蹙眉：「你在说什么?？」


    江禛摊开手，一副早已?瞭然于胸的表情：「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也不用演了，我?保证不会将你跟远观的关系说出去。」


    宋枝意听得想笑，甚至还觉得莫名其妙：「演什么?？你才在演吧？我?跟远观能有什么?关系，公司跟员工，入职合同跟你都是同一份。」


    「有意思。」江禛点点头?，以为宋枝意就是不想说实话，「行，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宋枝意，我?之前从没插手过你的项目。跟榕记的这?个标，我?也不会让给你。」


    宋枝意：「我?说过要?抢你这?个标了吗？你在紧张什么?？」


    江禛：「我?不管你跟郑虹希说了什么?，才让她把你塞进我?们这?个项目里，交流沟通可以，抢项目，没门。」


    宋枝意情不自禁笑出来，都说明人不说暗话，江禛倒是很直接，半点弯子?都没绕，讲的全是大白话。


    「放心，我?对户外?展也没什么?兴趣，本也就是被虹姐叫过来帮手，能让我?少?干一点，我?感激还来不及。」


    江禛似乎真的松了口气，眉梢都松快许多。


    宋枝意盯着江禛，问：「不过你刚才那几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大小姐微服私访。你从哪听来些乱七八糟的消息？」


    江禛眼?尾一挑，打量宋枝意半晌，确定她是真的不清楚后，神色变得隐晦难辨。


    「远观，不是你们叶家的公司吗？」


    宋枝意：「……」


    「你进这?公司前不知道，投资人大老?板是叶老?？」


    第51章


    一下午, 宋枝意?的心?都怦怦直跳，跳得很快那种。从会议室里出来，她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抱着电脑的手指冰凉。


    缓了几分钟, 她点开网页, 开始查远观的资料。


    宋枝意毕业后就来了远观，算是?误打误撞，起初她并不想留在凉城，学的也不是?展览设计，做策展师, 不在她的职业规划里。


    是?叶老爷子做了个?小手术, 有段时间住院, 她还没找工作也算是闲人一个, 就去医院照顾, 一边不慌不忙地找工作?。


    后来有一天，来了位世伯，聊天中?就提到了远观，误以为宋枝意?做设计这?行, 跟展览那些也差不多，就给她推荐了。


    还不忘附带一句——离家近，省得叶老爷子惦记着，也能经常看宝贝外孙女。


    那一刻, 孝顺的心?左右了宋枝意?的判断, 加上远观的做的案例也确实挺不错，她就抱着试一试, 无?所谓的心?态投了简歷。


    谁知道，就录取了。


    一干就是?这?么多年, 走到如今小组长的位置，宋枝意?也算接受了自己策展师这?个?身份。


    江禛的话，无?形中?像一股力量将她推入一个?暗潭中?，她不断地往下沉，一度唿吸都跟不上。


    直到车子抵达荔江山畔，她蜷紧的手指都还是?麻的。


    「我当是?谁来了，原来是?你啊。」


    叶枳打扮得很是?娇艷浮夸，像刚从什么晚宴舞会回来的一样，一袭挂脖珠光长裙，外搭一件米色毛呢大衣。夺人眼球的是?那对耳饰，中?古风，不知道又是?上哪淘来的奢品。


    宋枝意?平復自己的心?情，对上她的目光：「好久不见，名媛大姐。」


    叶枳：「叫谁大姐呢。」


    「你不是?大姐？」


    叶枳翻了个?白眼，转身往屋里走：「怎么就你一个?人来，我那便宜妹夫呢。」


    宋枝意?没搭理她，拎着东西上台阶。


    没得到回应的叶枳不耐烦地转身，音量都往上提了些：「问你话呢，装听不见吗？」


    「你刚刚说?话了吗？我以为是?邻居家的小白在叫唤呢。」


    叶枳：「你——」


    「二?姐，你来啦。」


    叶映渔刚从楼上下来，正好就看到大门口的场景，这?两位碰一块一贯是?针尖对麦芒，她赶忙走快几步，借着打招唿，拉住宋枝意?。


    「姐夫怎么没来？」


    「他?值班。」


    「是?不是?值班啊？别是?感情不和，随便找来的藉口吧。」叶枳有意?无?意?地扫了宋枝意?一眼，径直往屋里走。


    叶映渔挽着宋枝意?的胳膊，安抚她：「别介意?，我姐说?话就这?样。」


    宋枝意?点点头，目光巡了客厅一圈，不见老爷子身影：「外公呢？」


    叶映渔：「在楼上书房，没到点吃饭呢，就没下来。」


    宋枝意?拍拍叶映渔的手背：「我上去一下。」


    叶映渔松手：「好。」


    书房内，叶老爷子坐在窗台前的位置，背对着门口，正戴着老花镜低头翻阅书籍，旁边放着壶茶，走近还能看见玻璃壁上的雾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5页

    「外公。」


    叶老爷子闻声?转头，见宋枝意?来了，立马笑开来：「之一来啦，快过来坐。」


    宋枝意?：「要给您再煮壶新茶吗？」


    「不用不用，你来了，就可以准备吃晚饭了。」叶老爷子合上手里的书本，摘下老花镜，面容慈祥：「怎么样？最近忙吗？」


    宋枝意?整理窗台摆放的小盆栽，将明显枯黄的叶子摘下。


    「还好，手头上正在做的项目已经到尾声?了，也交由组员去负责，我自己不用操心?太多。」


    「嗯。」


    「周凛见我还有空刷剧，刚塞给我一个?室内设计的私活，半点都见不得我比他?有时间。」


    宋枝意?将枯叶扫落至掌心?，起身将它们扔进书房的垃圾桶里，拍了拍手，这?才回到位置上。


    她故意?提起室内设计，为的就是?想要看看叶老爷子的反应。


    然而，并不如她所料，老爷子接话了，重?点却放在了周凛上：「你和周凛相处得如何？工作?都忙的话，怎么有时间约会，沟通感情？」


    「呃，还好吧，我们也不是?忙到几天见不着面的那种。」


    「约会呢？频率高吗？」


    「外公，你怎么问起这?些了。」宋枝意?嘴角微抽，表情还有些不好意?思?，「我们都结婚那么久了，又不是?刚谈恋爱。」


    叶老爷子：「你们俩不是?没谈过恋爱吗？不是?自个?儿耍朋友认识结的婚，总归是?不一样。这?婚后相处，也同样重?要。」


    「外公……」宋枝意?眨了眨眼，拦住老人家继续往下唠叨，「您放心?，我们俩挺好的。」


    「爸。」叶胜英敲门，见宋枝意?也在：「之一过来了。」


    宋枝意?起身打招唿：「舅舅。」


    「嗯，晚饭都准备好了，可以下楼了。」叶胜英看了眼宋枝意?，问，「周凛呢？没跟你一起过来？」


    宋枝意?愣了一下，硬着头皮道：「没有，他?要值班。」


    背对着叶老爷子站着的缘故，她看不到自己说?完这?句话后，老爷子那若有所思?的目光。


    「之一啊。」


    下楼前，老爷子忽然叫住她。


    宋枝意?回头，一边下意?识伸手去扶，一边等着老爷子下文。


    「现在这?工作?，你觉得怎么样？还是?更喜欢做室内设计？」


    终于问了。


    宋枝意?扶住叶老爷子，紧盯着他?的表情，微微一笑：「外公，你知道现在公司里的人都怎么叫我吗？」


    叶老爷子：「怎么叫？」


    「他?们叫我大小姐。」


    宋枝意?慢吞吞地说?出这?几个?字，只见老爷子微愣，片刻后笑了：「这?又是?为什么？」


    到底是?老油条，面上是?一点马脚都不露，让人揣度不出半分。


    宋枝意?只得挑了下眉毛，把原先想好的那套说?辞搬了出来：「项目上出了点状况，本来甲方已经不买单了，好在领导竭力争取，挽留下客户。同事们都以为我会因为这?件事而被?停职处理，结果我还是?继续跟进。所以他?们都在传，我是?远观的大小姐，有背景，不怕事。」


    叶老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信了宋枝意?这?些话，下完最后一节台阶，站在平地，待宋枝意?松开手，他?笑着看向她：「那你就真的要好好干，用实力说?话，免得被?人说?是?空降兵。」


    宋枝意?心?底有了丝动摇：「外公，我……」


    「爸，入座吃饭了。」


    樊柔兰走出来，见宋枝意?还拉着老爷子说?话，不悦道：「你有什么事等吃完饭再说?。」


    宋枝意?：「嗯，知道了。」


    她终究是?没问出那个?问题。


    席上。


    自叶枳回来后，这?还是?全家第一次聚在一起吃饭，落座位置没有太大改动，不过是?宋枝意?往旁边退了一个?位置，坐在周凛从前坐的地方。


    原以为这?顿饭会吃得腥风血雨，让人胃口不振，毕竟餐桌上多了位叶枳。从前只有樊柔兰阴阳怪气的份，如今多了个?人跟她打配合，那还不使劲作?。


    谁知，直到宋枝意?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嘴，氛围都很平静，倒真有种合家欢的感觉。


    好不习惯，宋枝意?暗自挑了挑眉，难不成这?俩被?叶老爷子警告过，所以安分了些？


    「你吃饱了？」叶枳问，自己顺势抽过一张纸巾，也擦了擦嘴：「那就出来帮忙。」


    宋枝意?：「做什么？」


    叶胜英指了指屋外的院子：「姐妹仨一起去吧，别搞得花里胡哨的就行。」


    叶映渔凑过来，给宋枝意?答疑解惑：「我姐买了些灯饰，想要布置院子角落。」


    大晚上的，布置院子？


    这?人又在搞什么名堂。


    被?叶映渔拉到院子，就看见叶枳站在庭院里，脚旁堆了几箱灯饰，宋枝意?很是?不解：「离圣诞节还有老长时间，你布置这?些做什么？」


    「亏你还是?搞艺术的，懂不懂氛围感和浪漫？没觉得这?个?家一点生?气都没有吗？冷冰冰的。」


    叶枳把灯饰从箱里拿出来，又指挥叶映渔进屋拿工具箱。


    「还有你，别光站着，看这?些怎么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6页

    宋枝意?：「你光买，怎么就没设计？」


    叶枳：「家里现成一个?出名的设计师，不用白不用。」


    宋枝意?：「……」


    「怎么，上次的事顺利解决，就没想着谢谢我？要不是?我出的锦囊妙计，你这?会儿还在被?人戳嵴梁骨吧？指不定工作?都丢了。」


    叶枳瞅了宋枝意?一眼，双手抱臂在怀，很是?怡然自得。


    宋枝意?拎着灯饰，听到这?话，回过头不确定地看她：「谢谢你？锦囊妙计？你在说?什么？」


    「怎么，小鱼儿没跟你说?，我都怎么教她帮你脱困的？宋枝意?，你这?人挺没本事的，表面上看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实则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到你头上。那李烁不是?你堂妹吗？被?设计的滋味怎么样？」


    叶枳倚靠着身后的罗马柱，抬手捻住宋枝意?的下巴左右观察：「心?眼子都长哪去了？」


    「你松手。」


    宋枝意?推开叶枳，掀眸看她：「我不知道你都跟映渔说?过什么，指的锦囊妙计又是?什么，如果你真的在背后有帮忙，那我在这?里说?声?谢谢。其?他?，你最好少?说?两句。」


    「这?就急了？你给叶家惹祸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急啊？一声?不吭，连累完连个?说?法都没有？」


    叶枳莫名笑了下，冷着脸问：「是?不是?觉得嫁出去了，就脱离这?个?家，再也不用负责了？」


    「你要她负什么责？」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宋枝意?吓了一跳，一度以为自己幻听了，可当她回过头，又是?真切看见周凛站在小院。


    「你，你什么时候……」


    她惊得话都说?不出来。


    叶枳反倒比她淡定些，看见周凛，也只是?稍微站直了点，态度倒没什么变化：「哟，妹夫来了。」


    周凛单手抄着口袋，另一只手拎着个?礼盒，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听见叶枳打招唿，目光沉静与她对视。


    「你刚刚，要她负什么责？」


    明明一个?是?妹夫，一个?是?大姨子，气场却好像调换过来似的。周凛一句话，浑身瀰漫开一股气息，浑然与这?夜色融为一体，肃冷。


    「你心?里没数，她有数就行。」叶枳也不憷，往屋里喊了声?：「叶映渔！让你拿个?工具箱，你跑北极去了？」


    「我来了。」


    叶映渔拎着箱子在门口站了有一小会了，她先是?看见了周凛进来，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二?位姐姐，就有了后面的事。


    简直就是?地狱级场面。


    叶映渔下台阶的动作?都紧张，小跑到叶枳面前，将箱子递给她：「你看看有没有你要的工具。」


    「放着吧。」


    叶枳重?新看向周凛：「来都来了，帮忙干点活。」


    周凛还没说?话，宋枝意?先拒绝了：「他?这?双手是?做手术用的，不是?给你抡工具的，要是?伤到哪，你负得起责任吗？」


    叶枳一脸匪夷所思?，装个?灯饰，那么金贵吗？


    周凛倒没有宋枝意?那么直接，他?拎了拎手里的礼盒，条理清晰：「我本就晚到，要先进去跟外公还有舅舅、舅妈打声?招唿。到了门口却先帮你干活，于礼恐怕有点说?不过去。再有就是?现在这?光线，你一定要大晚上干活？」


    「周凛来了？」


    老爷子站在小院子台阶上，杵着拐杖：「不进屋，都站在这?做什么？」


    周凛顺势牵起宋枝意?的手进屋：「外公，不好意?思?来晚了。」


    就这?么抛下叶枳和叶映渔，宋枝意?唇角禁不住往下撇，真有他?的。


    进屋寒暄后，宋枝意?基本上就是?坐在周凛旁边，当一个?好妻子的形象，只不过面上装得自然大方，实则心?里很是?忐忑。


    毕竟她先前的说?辞是?——周凛值班，来不了。


    可他?却突然出现在这?儿，看上去还像是?知道了「自己值班」这?个?安排，多少?让宋枝意?觉得不安。


    「舅舅叫你喝茶。」


    周凛提醒宋枝意?，才见她如初醒般回过神来，起身去拿茶杯，也没多问一句，仰头就把茶给喝了。


    叶老爷子看了她一眼：「那杯是?周凛的，你这?杯在这?儿。」


    宋枝意?：「……」


    周凛很是?自然地接过叶老爷子的话，端起茶盘上剩下那杯：「没事，我喝她的也一样。」


    叶胜英：「你们最近还有每周都回一次心?沙岛吗？」


    宋枝意?：「有。」


    叶胜英点头：「老太太身体也都好吧？」


    周凛：「谢舅舅关心?，奶奶挺好的。」


    叶胜英：「老太太就没问你们俩，什么时候想要个?孩子？都结婚这?么久了，没计划？」


    又回到这?个?话题。


    宋枝意?刚想说?话，手就被?周凛摁住，他?指尖修长，张开收紧便将她的手轻而易举地包裹住。


    她的情绪一下就平缓下来，也明白周凛这?动作?是?什么意?思?——


    他?来应付。


    「奶奶也问过我们，不过要孩子这?个?事儿是?讲究缘分的，在他?还没想好要出现在我们这?个?小家庭之前，就先各自忙事业。平常心?对待即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7页

    宋枝意?打心?里佩服周凛，很多人都会把工作?忙没时间，作?为不要孩子的藉口，放在檯面上。


    说?白了，就像个?标准答案一样，谁问一句就往上安。


    这?种很容易被?长辈反驳，继而计较家庭双方中?到底是?谁先退让一步，做出牺牲。


    可如果说?成是?跟孩子的缘分，那就没有什么反驳的余地了。


    果不其?然，叶胜英没再说?什么。


    反倒是?樊柔兰补了一句：「要有计划，别总让家里老人操心?，工作?是?忙不完的，忙到最后做得有多好不见得，惹来的麻烦倒是?不少?。」


    这?话里虽然没点名，但在针对谁，再明显不过。


    叶胜英清咳了一声?，招唿樊柔兰：「你不是?让人切了盘水果，水果呢？去端出来趁大家都在，一起吃。」


    宋枝意?也没应声?，垂眸盯着膝盖上那微微起球的裤腿布料，一点点扯。


    「上次的事情，对周家影响不小吧？我给你爸打过电话，他?倒是?很平静，就说?这?事交给你们小辈去处理，他?不过问。」


    原来叶胜英之前关注过这?事，宋枝意?指尖一顿，掀眸：「舅舅，那事是?我处理的不谨慎，不够及时。让你们费心?了，不好意?思?。」


    叶胜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这?孩子什么性子，我们也都清楚。只是?网上舆论如尖刀利剑，不可控。既然已经成家，往后做人做事都要谨慎些，多方考虑以免造成影响。」


    宋枝意?：「嗯，知道了。」


    周凛：「舅舅放心?，我在，都会护着她。」


    叶胜英：「嗯。」


    「时间不早了，你俩也早点回去吧。周凛值班也辛苦，回去早点休息。」叶老爷子拄着拐杖起身，经过宋枝意?身边的时候，还有意?多看了她一眼。


    宋枝意?心?虚垂下头。


    老爷子只是?呵了声?，便也没多说?，上楼回房了。


    周凛唇角勾起淡淡弧度，抬头看向叶胜英：「那舅舅，我们就先回去了，改日再过来拜访。」


    「行，开车过来的吧？」叶胜英问，「你俩谁开？」


    宋枝意?指了指周凛，她今早出门是?搭地铁。


    周凛：「我，不过来时门口车位都满了，所以车停在了外环，要走一段距离。」


    叶胜英点头：「阿枳回来后提了新车，车位就满了。」


    「那我们回去了舅舅。」


    「嗯，路上慢点开。」


    「好。」


    等把人送走，叶胜英折回餐厅，樊柔兰正好端着水果出来。


    「人呢？就走了？明知道我都进来切水果了，还不多坐会？」


    叶胜英斜睨了樊柔兰一眼，看透她：「你留着自己吃吧。」


    第52章


    从叶家出来, 宋枝意一路心虚得不得了，一只手摩挲背包肩带，另一只手攥紧揣在口袋里。


    眼神不敢跟周凛对视, 话也不敢多说一句。


    走出小路, 周凛耐心终于告罄, 转过?身?，将宋枝意拦在了路灯下。光线衬着她一张脸，心虚无措的表情正好被清晰捕捉到。


    「说吧，为什么要骗外公说我今天值班？」


    宋枝意干笑了两声，不答反问：「老爷子也给你打电话了？你怎么说的？」


    「怎么说？」


    周凛冷笑了一声, 伸手看似体贴地帮宋枝意拢好外套, 实则顺势嵌住她的肩膀。


    也不知道往哪个穴位上捏的, 宋枝意觉得半边身?都麻了, 提不起?力气, 下意识抓住周凛的手。


    「老人家以为我们小两口在闹别扭，听了你的说辞后，我也以为我们在闹别扭。宋枝意你挺有意思的啊，昨天对我还?热情得很, 今天就甩开不理了？」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宋枝意舔了舔因为紧张而觉得有点干涩的唇瓣：「今儿是?叶枳回国后，第一次聚在一起?吃饭。你知道她那张嘴，加上之前的事情, 我想她一定会趁机说我两句。舅妈肯定也不会放过?这个数落我的机会。」


    她胸口起?伏, 语速也不自觉加快：「我不想你看见那种混杂的场面，明明是?亲人, 心却不是?向着一出。每一句话都绞尽脑汁针对，每一个字都藏着锋芒。」


    「如?果我今晚没有出现?, 你会怎样？」


    他指的是?在庭院里的那一幕。


    宋枝意却半点都不示弱：「不会怎样，就算你不在，我也不会让她占上风。」


    周凛松开桎梏在她肩上的手：「以后提前打声招唿，免得像今天这样，差点露馅了。」


    白天的时候他接到老爷子打来的电话，先?是?问晚上有没有时间?来荔江山畔吃饭，彼时他犹豫了下，因为没有跟宋枝意商量。


    紧接着老爷子就问他，是?不是?今天要值班。


    没由来的，他心里生出一种猜测，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毕竟从前，叶老爷子很少主动给他打电话，让他过?去。多数时候都是?联繫宋枝意，捎带他一起?。


    想到这，他便回了句，暂时确定不了，因为想和自己换班的同事还?没下手术台。


    老爷子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他结束后看时间?，要早的话，就来一趟。


    「那你怎么不问问我？」宋枝意仰着脸问，「但?凡你问我一句，晚上我也不至于那么忐忑不安，生怕说错什么话让外公抓个正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8页

    周凛倒也没藏着掖着，捏了捏宋枝意的脸：「我？我在等你先?主动找我。谁知道你压根就没想让我去。」


    宋枝意：「……」


    周凛：「不是?，婚都结了，叶家什么情况我也不是?不知道，我在场又能怎样？」


    「不一样，在外你可以是?我的靠山，但?在叶家，我是?我自己的靠山。」


    路灯光束映衬着她眼底的坚定，周凛顿住，片刻后理解她话里的意思，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亲。


    「嗯，反之，你也是?我的铠甲。」


    宋枝意纳闷：「为什么不是?软肋？」


    周凛：「软肋是?弱点，而你是?我走到今天，最强劲的支撑力。」


    月色，路灯，无人经过?的路口，周凛凭藉一句话，在无第三人见证下，彻底搅乱了宋枝意的心。


    彼时的她并?不懂，也不理解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喜欢她到如?此地步，恨不得偷走白昼与星光，举高了捧在她面前。


    是?她做了很多吗？


    似乎也没有。


    直到很久以后，细枝末节里，她才终于读懂来自周凛的深情。


    -


    周六一早，宋枝意就接到简思淼打来的电话，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餵。」


    一听这声音，简思淼惊诧：「你还?在睡？」


    「嗯……怎么了？」


    宋枝意开了免提，便将手机丢在一旁，拎起?被角将自己重新裹成蚕蛹模样的，只剩下小半张脸露在外面。


    简思淼甚是?不解：「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在睡？不是?说好了周末要陪我去看家具的吗？而且你从昨晚九点多就不回信息了，干什么去了？」


    昨晚？


    九点多？


    脑海里闪过?一些很细碎却旖旎的画面，宋枝意顿时清醒过?来，手忙脚乱地扒开被子拿过?手机。


    「给我半小时，我马上收拾，哪里见？我去接你？」


    周凛在书房写?论文，听见主卧传来的动静，瞥了眼屏幕右上角的时间?。比想像中还?要早些，他点了文档保存后，拿起?手机起?身?。


    结果两人在走廊碰见，均是?一愣。


    周凛见宋枝意一副外出打扮的模样，问：「你要出去？」


    宋枝意点头：「之前跟三水约好了陪她去看家具，我给忘了，晚饭我就不回来吃了。」


    「哎，你们上哪看？」


    宋枝意一边戴耳环一边往外赶，路过?餐厅，想了想又绕进去，用筷子夹起?一片面包囫囵咬几口就吞下去了。


    「具体地址还?没说，小白我开走了，你要出去的话换一辆。」


    周凛：「……你慢点。」


    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说，其实晚上岑靳开那边攒了局，叫了一块过?去。


    -


    出发后，宋枝意给简思淼回电话，两人定了碰头地点，约在3号线上一个地铁口，接上简思淼，再出发去罗浮宫。


    上车后，简思淼就盯着宋枝意看。


    后者心虚得眼神躲闪：「干什么？」


    「早上匆匆忙忙就挂我电话，昨晚干什么去了？我给你发消息你都不回。」


    「我昨天回外公家吃饭了，所以没怎么看手机，回去得也比较晚，洗漱后就休息了。」


    「真的？」


    「这还?有假？不信你问叶映渔，我昨晚是?不是?过?去吃饭了。」


    「映渔回来了？休假？」


    「嗯。」


    简思淼打开随身?携带的护手霜，往手心手背各挤了豌豆大?小的量涂抹，没一会，整个车厢里都是?淡淡的橙子味。


    「她在蒋骁那儿干得怎么样？真的要入游戏这行吗？」


    「她挺喜欢的。」


    「那你舅舅的事业，谁来接班？叶枳？」


    宋枝意摇头：「没有。」


    叶枳学的是?传媒，回来后就在组建自己的团队，签了两三个小主播吧，目前主做服装、化?妆品这类的。


    跟叶胜英公司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当然，保不齐公主哪天玩累了，找人接管，自己回归家族企业，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她当初念的是?双学位。


    「你跟蒋骁合作的项目，进展如?何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呢。」


    简思淼都不敢主动提起?蒋骁的事情，怕宋枝意心怀芥蒂，朋友一场，她夹在中间?只能是?时刻提醒自己，专注工作，旁的不要多说。


    「问问又不会怎么样，我还?担心我跟他的事情，会影响到你们合作呢。」


    「那倒不会，最多就是?他从前总会找机会就过?来凉城这边，现?在基本上也不来了，都是?线上沟通，偶尔还?不出面。」


    简思淼挑眉：「该说不说，这声明对他还?是?有点影响的。」


    宋枝意抿平唇线，专心开车，旁的也没说什么。


    简思淼：「托你的福，有你牵线，我这单起?码能做到明年?第一季度，kpi也不用愁了。」


    「是?你自己创意也好，项目才能拿下，我不过?就是?牵线人而已?，起?不了多大?作用。」


    车子停在罗浮宫门口。


    简思淼年?底搬家，平日里工作忙，也就周末有时间?出来看看家具。宋群谈了个女朋友，两人商量着要住一起?，和简思淼的姐弟租房拍档也就此画上句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9页

    「今天主要看什么？」


    「看套沙发和床，其实也就看一下版型和舒适度，我不想在这儿买，太贵了，房子又不是?自己的。」


    简思淼打算看准了型号跟材质后，就让之前联繫的家具工厂定制。定制也需要花时间?，所以，为了避免搬家还?没床睡，她今天就得把款式定下来了。


    不然也不会昨晚火急火燎地联繫宋枝意。


    「怎么样，要一个人住了，心情是?不是?很好？」


    「才没有，不瞒你说，我还?挺失落的。」简思淼挽着宋枝意的手，一边走一边解释：「以前总觉得跟弟弟住一块好麻烦，生活习惯不同，又骂不得，说重几句都怪不好意思的。可真要分开，就觉得捨不得了，家里有个男人，是?真不一样。」


    宋枝意：「有什么不一样的？」


    「安全感啊！」简思淼撞了宋枝意胳膊一下，「哎呀你不懂，你都没一个人住过?。」


    宋枝意：「我……」


    好像是?没什么发言权。


    「家里有个男生，出入心里都会踏实许多，现?在社会上那么乱，一个女生自己住，总归是?要担心很多方面。而且以前家里有什么活儿，我都是?使?唤宋群去干的，换灯泡什么的，现?在，我都不知道这些事儿要找谁。」


    简思淼是?那种很典型的消极性格，做事还?没开始就先?考虑后果，失败了怎么办，有困难怎么办。


    宋枝意安抚她：「好在你选的那个小区，治安环境我看都挺好的，离我那儿也近，以后要有什么处理不了的，如?果周凛在家，我就让他过?去帮忙。」


    简思淼：「我想好了，东西坏了就找人上门维修，大?不了我给你打视频，有人看着，我不信他还?敢有什么小动作。」


    宋枝意：「这也是?办法。」


    -


    另一边。


    「怎么就你一人来？宋枝意呢？」


    周凛进包厢的时候，岑靳开就发现?了，身?旁没跟着人：「夫妻俩吵架了？」


    周凛没声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要不在我门诊挂个号，给你看看眼睛？」


    岑靳开：「哪来这么大?戾气，不就是?问你为什么没把人带过?来。」


    「她被三水叫走了。」


    「哈？你没跟她说我晚上组局了？好不容易人凑齐，结果你这儿缺了个女伴。」


    周凛静了片刻，扫了眼岑靳开身?边：「你有女伴？」


    「我主角，需要女伴吗？」


    岑靳开自信地扬高下巴，灯光勾勒出他下颌线的阴影，连带着领口处的别针都格外醒目。


    应该就是?刚从宝格丽晚宴上拍下来那枚。


    「你俩杵在门口聊什么呢，都不进来。」


    邢凯倒好杯中酒，催促着门口站着的人，随即坐下，伸手拦住女友的肩膀：「那位是?周凛，周家二?公子，也是?我们这帮人里最忙的那位。」


    「忙？最忙不就你吗？满世界到处跑，我起?码还?能跟周凛约几场球，你是?一次都约不成。」


    岑靳开坐下就听到邢凯说的话，迅速反驳。


    梁韫泽看了眼周凛，原本收在西裤口袋里的手伸出来，往旁边空位置指了下：「坐这？」


    周凛：「你女朋友呢，不是?说跟女朋友一块来的？」


    梁韫泽往旁边挪了点位置，身?形一动，周凛便看到了搭在另一边的米色外套，一看就是?女款。


    「她去上洗手间?了。」


    邢凯和梁韫泽，是?周凛和岑靳开大?学同学，虽说比不上发小相处的时间?久，但?这么多年?关系也很铁。


    邢凯是?投资人，每天忙得见不着人影，不是?到处飞，谈生意，就是?忙着跟小女生谈恋爱。


    就今天见到的这位，周凛都已?经对不上号了，颔首就算打过?招唿，旁的多说一句都容易让兄弟露馅。


    梁韫泽是?四?九城的主儿，家里做实业的，自己投资了两家科技公司，平日里也忙。


    能同时聚齐这两位，也难怪岑靳开会激动得提前叮嘱周凛，一定要把周六的档期给空出来。


    「你家那位呢？」


    「一早陪朋友出门了，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晚上的局。」


    周凛端起?面前的杯子，他酒量不好，兄弟都是?知道的，给他的那杯就是?普通的苏打水。


    「以水代酒，罚两杯 。」


    「哎哎，别啊。」


    邢凯拦住周凛，一手夺过?他的杯子，换了他刚倒的酒：「喝苏打水算怎么回事，喝酒。」


    岑靳开：「周凛的酒量你又不是?不清楚。」


    「不是?吧二?少爷，这都多少年?了，你就不能在这方面好好培养一下？出去不喝酒，你这气势都弱了一半。」


    邢凯很是?不理解，从前酒量差也就算了，但?这玩意儿都是?可以练出来的啊。


    周凛轻眯了下眼，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轻笑：「我酒量确实没有长进，关键我出席的场合，基本不用喝酒。」


    梁韫泽手搭着膝盖，喉结滚动：「医生不能喝酒？」


    周凛：「能喝，少喝。」


    邢凯：「你今天又不用上班，管那么多干什么，而且你现?在都结婚了，不比从前单身?，喝醉了，让你老婆过?来捞人啊！你怕什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0页

    气氛都铺垫到这儿了，又是?难得聚在一起?，周凛点点头，从了邢凯的意思：「行，我喝。」


    「这才对嘛，哥几个难得聚一块，喝点！」


    祝礼从洗手间?回来，就看见梁韫泽身?边多了个人，想来他就是?他们口中说的那位周二?公子。


    确实如?先?前所言，看上去英俊斯文，没有商人身?上那股铜臭味。


    「打声招唿，这是?阿礼，周凛。」


    「嗨。」


    「你好。」


    祝礼在梁韫泽旁边坐下，将外套重新披在肩上，又扯了扯男朋友的袖口，待他附耳低头，她才凑上去问：「不是?说他会带太太过?来吗？商量门店的设计。」


    梁韫泽摇头：「他太太跟朋友先?约了，没来。」


    祝礼有点失望：「这样。」


    梁韫泽：「不过?晚点估计能见到。」


    祝礼：「嗯？」


    梁韫泽勾唇，瞥了眼周凛红起?的耳根：「你等着看就知道了。」


    -


    宋枝意和简思淼从餐厅出来，就找了一家泰式按摩店，舒舒服服地做了个足疗跟肩颈套餐。


    接到岑靳开打来的语音通话时，她正听着轻音乐，昏昏欲睡。


    「你手机响了。」


    简思淼被吵醒，又正好摁了足底一个穴位，疼得她双手拳头攥紧，肩膀都耸了起?来。


    「岑靳开？怎么想到给我拨语音了。」


    宋枝意虽疑惑，但?还?是?示意按摩师把音量调小，接通语音：「开少？有何指教？」


    「宋大?小姐，周太太，快点过?来把你家周凛带走。」


    岑靳开一边架着周凛，一边对着话筒嚷嚷。


    「你别给她打电话。」


    宋枝意隐约听见了周凛的声音，好像是?喝醉了，又觉得听不太真切，怕自己听错。


    毕竟周凛很少喝酒。


    「你们在哪？周凛在你身?边？」


    「我们在楽leo，组了个局，之前叫他带你一起?过?来的，可他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你就和朋友出门了。怎么说？你家这位喝醉了，过?来捞呗。」


    捞。


    说得好像进局子一样。


    宋枝意：「是?哪家楽啊，盛兴路那边的还?是?？要不你给我发个定位？」


    岑靳开：「行，速来哈。」


    挂断电话，宋枝意垂头。


    简思淼：「怎么了？你家周凛干嘛了？」


    「喝醉了。」


    宋枝意很是?无语，不得不提前结束还?没到钟的按摩：「不好意思啊美女，我现?在有事要先?走，帮我收个尾吧。」


    按摩师：「您这边还?剩下二?十分钟的足底按摩跟小腿放松，确定不继续了吗？」


    宋枝意拿起?皮筋，利落将长发盘起?，原本的困意顷刻间?消散：「不继续了，等会结帐的时候我跟前台说一声，不会给差评的。」


    「好的。」


    按摩师拿起?一次性毛巾，帮她把脚擦干净。


    「那我也不继续了，我跟你一起?吧。」


    「好。」


    第53章


    两人赶到楽, 就?被外场的音乐震得昏了头。


    「上一秒还沉醉在轻音乐里，这会?儿就?听重金属摇滚，我?这双耳朵啊, 受累了?。」


    生?怕宋枝意听不见, 简思淼几乎是用喊着的。


    「你跟紧我?, 别走散了。」宋枝意拉着简思淼的手，按照岑靳开给的包厢号码往里找。


    楽在盛兴路这家的分店，是全凉城最大的酒吧，一到晚上几乎是满座，刚进来的时候门口?还有几十号人在等位, 可见有多?热闹。


    「来来, 你们都不知道吧, 现在当红的那个?女明星, 就?那个?赵馨子, 隐婚了?！看不出来吧？」


    宋枝意推开门，就?听到一个?的八卦，还没反应过来说的是谁，先?看到靠在沙发上, 明显已经醉了?的周凛，面前?放了?好?几个?空酒瓶子。


    「弟妹来啦！」


    也不知道谁喊了?声弟妹，这种灯光环境，特?别是她手术后, 眼睛在暗处都看不太清。


    「你们好?。」


    很匆忙且生?涩的招唿。


    岑靳开最先?反应过来, 上来就?给她「復盘」当下情况：「你家周凛，两杯就?醉了?, 让他别喝，劝不住了?。这位是邢凯, 凯子女朋友，梁韫泽，他女朋友祝礼。」


    宋枝意一一点头，挥了?挥手。


    岑靳开：「她，周凛老婆，另一位是……」


    「你也喝醉了?？」


    简思淼跟岑靳开是认识的，一提嗓，对方也马上反应过来。


    「哦哦，宋枝意的闺蜜，三水。」


    宋枝意管不了?那么多?，走到周凛身边，目光在空酒瓶上扫了?眼，抬手拍拍他脸颊：「喝了?多?少？」


    周凛抬眸，漫不经心地嗯了?声，还知道往旁边腾出一个?位置来，拉着宋枝意：「你来啦，坐这，坐这。」


    「他怎么喝成这样啊，我?记得周凛不会?喝酒的，这两口?子酒量都一个?样，一杯倒。」


    简思淼倒是很少看见周凛喝醉，这会?儿也觉得很新奇，不免多?看了?两眼。


    岑靳开给她拿了?个?新杯子，询问是要饮料还是要酒，一边倒一边解释：「兄弟几个?难得聚一起，一高兴，就?多?喝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1页

    简思淼接过杯：「谢谢。」


    宋枝意来了?，周凛就?像可怜小狗一样巴巴地趴在她身上，旁边还有人盯着看，宋枝意觉得很不自在。


    「你起来点，周凛，别装醉哈。」


    「真没想到，周凛在宋枝意面前?，是这样的。」


    第一次见的祝礼都觉得新鲜，还以为像周家这样身份的公子哥，在外都是大男人形象，果敢有魄力，没想到今天会?遇见周凛这种，爱黏着太太撒娇的。


    「他当年说过一句话?。」梁韫泽晃动着手里的高脚杯，眸光落在周凛身上，「宋枝意，是他的全部。」


    祝礼愕然?。


    几乎是很难想像像这样的天之骄子，会?把一个?女人看得如此重要。


    再看一眼沙发那侧，宋枝意找人要来了?热毛巾，正低垂着头帮周凛擦脸，嘴上念叨他一两句，实则动作却很是细心周到。


    「他们应该很相爱吧。」


    祝礼喃喃自语道。


    周凛喝醉，这局也到了?尾声，邢凯搂着怀里的女朋友提议第二摊，梁韫泽和岑靳开都没意见，到了?宋枝意这儿。


    「这扶着他也没办法跟你们续，今天让大家扫兴了?，你们第二摊的单我?来付。」


    宋枝意抚平裙摆站起身，同岑靳开叮嘱：「你帮忙买单，然?后找我?报销。」


    岑靳开打了?个?响指：「爽快，没问题。」


    「那个?，枝意你好?。」


    祝礼终于是找到了?机会?，主动上前?：「我?是祝礼，阿泽女朋友。」


    「你好?。」


    「不知道周凛有没有跟你提到过，那个?室内设计的事儿，其实那是我?跟阿泽的婚房。」


    说起婚房二字，祝礼都有点不好?意思。


    宋枝意恍然?大悟：「啊，他说过，但?没说是你们婚房。不过我?最近被强塞了?一个?项目，可能时间比较紧，要聊设计的话?可能得等一两周。」


    祝礼：「没问题的，我?们也是提前?跟周凛打的招唿，让他帮忙问问你有没有时间。」


    宋枝意又惊又喜：「可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做室内设计的？」


    梁韫泽走了?过来，正好?就?听见这句话?，他单手搂着祝礼的肩，另一只手抄着口?袋，下巴微微往上挑了?挑，角度正好?指向了?沙发上靠着的那个?人。


    「托他的福，我?们对你的作品风格也有所了?解。」


    宋枝意有点茫然?，她以往室内设计这块的作品也不多?，也没有刻意给周凛看过，他是怎么介绍给朋友的。


    「你从前?是建筑系的高材生?，有过什么作品，包括毕业作品展示，我?们都见过了?。」岑靳开帮梁韫泽补充，「那小子，上学?时就?被我?们抓住在偷学?设计，问他要干嘛，就?说要追个?女生?。」


    「说要追的那个?人，不会?就?是我?们枝意吧？」简思淼也凑上来八卦。


    别说她了?，宋枝意自己都是头一回听说这些。


    「他学?设计？怎么可能？」


    岑靳开：「可不可能，等他清醒了?你找个?时间机会?问问他不就?都知道了?？」


    梁韫泽淡笑支招：「你那我?们家的设计图去考考他，看他答不答得了?。」


    宋枝意：「……」


    「枝意，我?们加个?好?友吧，方便后面装修风格上的沟通，我?是提前?找了?一些图，打包了?发给你有空参考一下。」


    祝礼拿出手机，亮出自己二维码。


    宋枝意：「好?，不好?意思啊，我?本来是想这几天趁着手头的活收尾，就?想想怎么设计，现在可能得等我?一两周了?。」


    祝礼：「没事，我?们不急。」


    梁韫泽：「谁说的，很急。」


    宋枝意愣了?下，这两人的说法怎么都不一致了?。


    下一秒就?见梁韫泽当着众人的面，低头凑到祝礼耳边，表情看上去颇为无奈：「说好?等你门店开张，事业落定后就?嫁给我?，不急，你后面后悔怎么办？」


    祝礼：「我?会?吗？」


    梁韫泽：「这事儿你也不是第一次干了?，祝礼。」


    宋枝意就?听了?两三句，便觉得眼前?这对也是有故事的，忙不迭打断：「二位甲方放心，我?抽空就?设计，赶图，好?不好?？」


    祝礼拉住宋枝意的手，莞尔：「你别理梁韫泽，设计的事就?拜託多?多?费心了?。」


    「嗯。」


    宋枝意往身后扫了?眼，见周凛还在低头小憩：「那你们续摊吧，我?就?带周凛先?走了?。三水，你呢？要跟他们一起还是？」


    「三水来都来了?，也没醉，就?跟我?们续一摊呗。」岑靳开盛情邀请。


    简思淼想着明天也没什么事，就?答应：「我?再玩会?，不过先?陪你们出去吧，你一个?人怕是扶不动。岑靳开你帮忙搭把手。」


    哥几个?把周凛扶上车，系好?安全带，宋枝意把自己的车钥匙留给简思淼。


    「要是他们都醉的不省人事了?，你就?开我?的车回家，别自己打车，不安全。你就?别喝酒了?。」


    「好?。」


    「别玩太晚，要实在喝酒了?，别叫代驾，给宋群去个?电话?让他过来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2页

    简思淼哭笑不得：「你怎么跟我?妈似的，放心吧，我?自己看着办，你还有你家那位要照顾呢。」


    宋枝意咬咬牙，嘴上如刀子：「等回去，我?就?把他丢车库里，自己反思。」


    简思淼：「拔车钥匙之前?记得拍照留证。」


    宋枝意：「行了?，我?先?走了?，你们进去吧。」


    上车系好?安全带，宋枝意偏头看了?眼副座上的人：「喂，周凛，睡没睡？」


    「嗯？」


    人还知道应声。


    宋枝意伸手戳了?戳他的脸蛋，佯装生?气：「你居然?也有这一天，沦落到要我?来接你回家。」


    「宋枝意……」


    「干嘛？」


    「宋枝意……」


    声量又往上拔高了?一度，生?怕旁边人听不到一样。


    宋枝意：「……你是真的醉了?。」


    她不敢再犹豫停留半分钟，心想着赶紧开车回家。


    一路上，宋枝意见缝插针踩油门，等车子稳稳在自家车库停稳后，她才?松了?口?气，掌心都是汗。


    「周凛，到家了?。」


    宋枝意解开安全带，从包里拿出一张湿纸巾，擦了?一圈方向盘。紧接着提醒副座上的人，这儿可没人帮忙，周凛要是不醒，光靠她一人基本不可能把人扶上楼。


    「嗯。」


    周凛动了?动，也仅仅是侧了?个?身，没有醒的趋势。


    宋枝意：「……」


    周家摆宴极少让周凛出现，都是有理由的吧，就?他这酒量，上去了?能干嘛，还不被人嘲笑到裤衩子都不剩。


    「你快醒醒，到家了?。」


    宋枝意凑过身去帮他解开安全带，顺带看看这人到底是睡着了?还是装睡。


    「之一。」


    「别叫了?，你都叫一路了?，我?听这个?名?字都快听出茧来了?。」


    宋枝意有时候真好?奇，周凛偶尔露出这种弱势的一面，是不是想要博取点同情跟怜惜。


    可她偏偏又很受这份示弱。


    「你找宋枝意干什么？」


    她搭着扶手，靠近周凛耳边问。


    「之一。」


    「你喜欢她？」


    「喜欢……」


    宋枝意忍不住勾起唇角，虽然?早些时候就?已经亲耳听过周凛的回答，但?醉酒版本跟清醒版本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清醒时，可能是演戏，故意说好?听话?。


    但?俗话?说得好?，酒后吐真言。


    「行，我?帮你告诉她。」


    宋枝意先?下车，把包背好?才?绕到另一边接周凛，谁知车门一打开，对方就?警惕地把住门。


    「你谁？」


    宋枝意：「……」


    周凛单手把着门，喝醉了?力气却不小。俯低头，浓眉蹙起，一副戒备警惕的模样倒让他那双酒后布满红血丝的眼深邃具有杀伤力。


    都到地下车库了?，宋枝意也有耐心，单手扶车身，悠悠挑起单侧唇角：「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周凛没说话?，紧凝了?她数秒后，喉结一滚，倒回到座位上。


    「怎么？周医生?认不出来？」


    宋枝意好?整以暇地看着车里人，后视镜映出她出众优越的侧脸线条，那挑起的眉梢平添了?一抹娇俏鲜活。


    「周医生?有没有女朋友？加个?微信好?不好?？」


    周凛没说话?。


    宋枝意以为他是醉懵了?，玩心起，直接搭在他身前?，手指撩起他外套领口?，指尖沿着线条轻轻往下。


    「周医生?？」


    周凛唇线慢慢抿紧。


    宋枝意指尖在他胸口?处轻轻蹭了?下：「上去我?家喝杯酒？」


    只见周凛终于动了?，缓缓伸手，挑起宋枝意的下巴，距离越来越近。


    宋枝意的视线一点点往下，睫毛一颤不敢颤，表面还在装勾引，心里已经腹诽起来——


    你小子敢亲你试试？


    别人勾勾手指头你就?上当？


    敢亲你今晚就?给我?睡车库！


    宋枝意屏住唿吸，就?在两人嘴唇即将碰上的时候，一束灯光打了?过来，刺眼得令她下意识躲进周凛怀里。


    「哎呦不好?意思，周医生?的车？周医生?？」


    刚停完车的邻居才?注意到对面有人，认出车牌号后立马下车打招唿。


    车门挡着，邻居只看见一双高跟鞋以及纤细的长腿，立马噤声，进退两难，讪笑着：「呃，打扰了?哈哈。」


    宋枝意耳根通红，想着起身打招唿解释一下，以免邻居误会?，谁知周凛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死死抱住她，不得动弹。


    「你，你快松手。」


    鞋跟勐跺了?两下地板，好?不容易拽开他的手，宋枝意深唿吸回过头，邻居早已经「识相」地离开，半点解释的机会?都没留给她。


    天啊，也不知道在他人的视角看来，是何等旖旎画面，好?丢人！这阵子估计出门都要把口?罩戴紧了?。


    想到这，宋枝意从包里翻出一个?新口?罩，不管周凛同不同意，强行给他带上。


    「赶紧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周凛：「……」


    从车库回到家门，宋枝意觉得自己像是上了?一堂锻鍊核心力量的私教，累得趴在玄关架子上直喘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3页

    身旁的公子哥倒是一副很安逸的样子，坐在换鞋凳上，靠着柜板，浑身一股酒味。


    「你今晚就?睡这吧。」


    宋枝意踢了?他一脚，顾自往屋里走，回房换了?身衣服出来，只见周凛还坐在玄关处的位置，一动不动。


    射灯的光正好?就?落在他头顶上，低垂着头，闭着眼，光线有选择地落在他发顶、肩膀和半边身子。


    加上他今天穿了?身西装，久违的正式。倒衬得眼前?这副光景如中世纪的油画般，人设是古堡角落的颓废王子。


    第54章


    ……


    「你从前是建筑系的高材生, 有过什么?作品，包括毕业作品展示，我们都见过了。」


    「那小子, 上学时就被我们抓住在偷学设计, 问?他要干嘛, 就说要追个女生。」


    ……


    宋枝意想起岑靳开说过的话，看周凛的目光都不自觉深了些?，过了半晌，她拿出手机给简思?淼发消息。


    「s.zy：你还跟他们在一起吗？」


    「s.zy：？」


    简思?淼回得很快，像是?本就在玩手机一样。


    「三水：在听岑靳开?鬼哭狼嚎」


    「三水：我真的后悔了, 大后悔」


    「三水：早知道就不来了……遭罪……」


    「三水：怎么?没有人跟我说, 他唱功这么?差的」


    紧接着是?一段十五秒的视频, 环境一看就是?在ktv, 宋枝意连点开?都没有。


    「s.zy：帮我个忙」


    「三水：你说」


    「s.zy：岑靳开?说周凛上学的时候偷学设计, 说要追个女生」


    「s.zy：就这个，你帮我问?仔细一点」


    「三水：？」


    「三水：你想要哪方面的仔细？」


    「三水：没什么?好问?的吧？这摆明指的就是?你啊」


    「s.zy：你就帮我问?一下，问?到什么?是?什么?」


    「三水：好」


    简思?淼办事，宋枝意是?放心的, 用不着她教怎么?做，很快就会有反馈。不过是?沖杯蜂蜜水的时间，手机就连震了好几下——


    探子消息来报。


    她瞥了一眼?桌面，先行走到周凛身边：「喝点蜂蜜水。」


    说不管他, 到底是?不忍心。


    宋枝意背靠着玄关架子, 看着周凛把水喝完，接过杯子, 又顺势递上掌心，把地下车库没演全?的那一套重新搬了出来——


    「周医生？」


    周凛掀眸瞥了她一眼?, 抬手拍掉她掌心，也没说话，顾自起身，扶着墙往客厅走，一头栽进?沙发里。


    从换鞋凳到沙发，不过是?换了个更舒适的地方醒酒。


    「……」


    懒得去看他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了，宋枝意回到餐桌前，拿起手机点开?看简思?淼的回覆。


    不过几段话，看得她心跳都加快了。


    「三水：不排除岑靳开?的版本有醉酒夸张的嫌疑，要不你自己?找找线索，或者等明儿白天亲自问?周凛？」


    「三水：不过我觉得这事儿问?跟不问?没什么?区别，左右都是?你」


    脑海里有什么?碎片画面一闪而过，宋枝意艰难捕捉到，拿起手机哒哒哒跑进?书房。


    光脚踩在木地板上，每靠近一步，心里就多一分无所适从。她抿紧了唇，站到书柜面前，视线掠过那一整柜的书目，最终落在第二排的位置。


    还记得搬进?居山涧时周凛说过的话，她是?这里的女主人，对这个家有着一切支配权。


    装修想要什么?风格，哪个地方想要摆什么?物件，全?凭她说了算。


    彼时的宋枝意认为，这就是?周凛一种绅士的表达方式。她没有顺杆往上爬，而是?秉持着平等的原则，每一项都做到刚刚好，像是?有一个标准在那。


    例如书房书柜区域的划分，一人一半，中间用摆件隔开?。


    她在书房待的时间并没有周凛多，实际书架上都有些?什么?书，并不知道。总以为和建筑有关的书都是?自己?的，现?在细看才?发现?，有些?书真的连她自己?都没见过。


    宋枝意取下第二排靠边位置的《建筑构图解析：立面、形体与空间》，这本的专业性是?非常强的，多为基础知识，术语很多。如果不结合案例的话，光是?看，难免枯燥些?。


    翻开?还看得到上面做的笔记，宋枝意认得出来，那是?周凛的字迹。不过比现?在的要工整不少。


    不懂的地方被圈出来做了标记，连着翻几页还有夹在其中的便签，正是?知识点所对应的案例介绍。


    宋枝意仔细看了眼?，确实是?正确的经典案例。


    有些?人捲起来，比本专业的还要认真。


    「你在看什么?？」


    宋枝意闻声扭头，就见周凛站在了书房门口，一手还捞着自己?的外套，脚步虚浮地走进?来。


    「又要学习？」


    周凛啪一下合上书本，眯着眼?睛费劲看了眼?书名：「建筑……嗯？我的书。」


    宋枝意凝视着他，眼?光探寻，片刻后抿唇：「你确定?？这可是?建筑学的书，你读的是?医，怎么?会是?你的。」


    「这就是?我的书，你看看。」


    他动?作有点粗暴有点急地翻了几页，指着上面的批註：「我写?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4页

    宋枝意倒没有继续跟他辩的意思?：「你看建筑学的书做什么?？当年?想过跨专业？」


    周凛缓慢却又很认真地点头：「想过。」


    宋枝意：「……」


    「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学医。」


    他扶着桌沿退后几步，拉开?大班椅坐下，伸手拿过宋枝意手里那本书，翻开?来看。每一个标註都很熟悉，极快地将他拉回到那段了解建筑设计的岁月里。


    那时的他，所做的一切多是?为了离宋枝意更近一些?。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大学是?在港城念的吧？」


    「嗯。」


    周凛在回忆中抽回思?绪，忍着酒后头晕的症状，专注于宋枝意，眼?神里写?满了探询——


    「你想问?什么?」。


    宋枝意：「港城美女多如云，惦记上哪个能让你这么?努力，学医同时还学建筑，这可是?两个出了名累死学生的课程。」


    「惦记你，算不算？」


    周凛一把将宋枝意拉入怀中，她膝盖搭在他的腿上，腰肢被他搂着，只要稍稍泄力，几乎就是?坐在他怀里。


    但宋枝意没有，她扶着周凛的肩，拇指指腹在他肩胛骨的位置一圈圈揉转。


    「我大学可不在港城，离那么?远，你怎么?惦记我？」


    周凛喉结滚动?，多亏了那杯蜂蜜水，这会儿不至于醉到回答不了宋枝意的问?题，他落在她腰间的手微微收拢。


    抬眼?时，眼?神里反倒多了分质询。


    「我倒想问?问?你，本科的时候你不是?说，你要来港城读研？」


    「我说的？」宋枝意自己?都愣住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她研究生是?在坡城读的，当年?申请的时候，就只选了新加坡跟英国，压根没有把港城列入考虑范围内。


    今儿是?头一回听到。


    周凛掀眼?，却半句话都不解释。


    宋枝意皱眉：「你怎么?又不说了？」


    周凛摇头，只是?抱着她。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停滞，宋枝意只当周凛是?喝酒了难受，尽管好奇的点还没得到回答，但她也没有再追问?。


    双手覆在周凛太阳穴的位置，指腹轻轻帮他揉。


    「不会喝酒，以后就不要喝那么?多了，难受的是?你自己?。」


    「难得人齐。」


    「要不然?，我们以后每周五晚餐都喝点酒，练一练？」


    一家两口子出去，没一个能扛，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宋枝意是?想过要练酒量的，可喝醉后难受的劲儿总让她下不来决心。


    如果有周凛陪着，那就不一样了，大不了两人周六都躺在家里，哪都不去。闹也只是?闹彼此，不觉得丢人。


    「我练就好了，你用不着。」周凛深唿吸，双目微阖，承诺倒是?半点没落下。


    两人就这么?坐在椅子上抱了好一会，等到宋枝意觉得腿有些?麻了，才?拍拍周凛的肩：「回屋睡吧。」


    「我是?在你微博上看到的，你和朋友说，考虑去港城读研。」


    这人喝醉了，像是?反应都有了滞后性，宋枝意都快忘记自己?问?了什么?，他却突然?给了回答。


    「微博？」


    周凛轻飘飘地嗯了一声。


    宋枝意小半张脸都布满疑惑，努力回忆了一下，可时间过得太久，一时确实没有头绪。


    「我说过吗……我真的忘记了。」


    「你总是?这样，对人对事，从来都不上心，不负责任。」


    突如其来的控诉，倒让宋枝意有点哭笑不得了：「你别总是?揪着这点不放啊，不就是?在四中的时候没把你认出来，值得这么?记仇吗？」


    抬手颳了一下他的鼻尖，想了想，又捧起他的脸在唇上亲了下。


    「算我的补偿，以后不准再提了。」


    周凛静静地望着他，深眸如一汪黑潭，于夜色中不见底。


    「光一个吻，怎么?够。」


    他声音里带着醉酒后特有的沙哑，平添了一份性张力，以至于宋枝意的目光，下意识就晃动?起来。


    桌上的书啪嗒掉在了地上，大班椅发出急促挤压的声响。


    西裤的布料紧贴着她的小腿，中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丝袜，擅长用手术刀的手在没有藉助任何工具的情况下，稍一用力，撕开?。


    修长的手指用力卷着薄丝往旁侧拉扯，禁慾又暧昧。


    他们很少在书房做，两人都默契地认为这是?个需要严肃正经对待的地方，充满学术氛围，不可轻率对待。


    可一旦破例一次，每每在这儿都会多几分刺激与疯狂，像打破教条礼数，欲望无止境被拉长。


    巴掌大的脸在灯光的映衬下，像懒倦中迎来初升的太阳，眸光迷离却又渴望。后退就是?浪潮，往前就是?与日头攀升至最顶。


    「周凛。」


    「嗯。」


    「我好像在你眼?里看见了月亮。」


    「可我的眼?里，应该只有你。」


    -


    室内光线因为拉了窗帘的缘故，透不进?光，也不知道外面天色。


    「几点了。」


    两扇睫毛熨帖在眼?下，微微颤动?，却没有睁开?眼?的意思?。宋枝意侧躺着，半张脸都陷在被子里，恨不得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5页

    人是?醒了，但还不想动?。


    结果问?了半天，某人也没有回应。


    秀眉微微蹙起，宋枝意抬脚踢了一下，男人翻了个身，准确无误地摁住她的腿，紧接着将被子拉起，伸手一捞。


    原本各自安分睡觉的姿势，又变成相拥。


    宋枝意彻底醒了，睁开?眼?就想着后退，怕有的人醒了又控制不住自己?。


    「我腰还酸着。」


    周凛看了她一眼?，扶额转过身，平躺着缓了好一会才?起身拿过手机。


    「十一点半了。」


    他的声音没比宋枝意好多少，放下手机，又躺回到床上，难得还想再赖会儿。


    宋枝意枕着手背，看着周凛的侧脸。


    「再盯下去，我怕我又控制不住想对你做什么?。」


    「……」


    宋枝意隔着被子踹了他一脚。


    「老实交代，还记不记得昨天的事情？你到底醉没醉，程度到哪？」


    「我昨晚其实没喝多少，一开?始有点昏沉，后来在车上眯了会，回到家其实就半清醒了。」


    周凛努力回忆了下，捏了捏眉心：「酒还是?……不能多喝。」


    「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答应了我要练酒量，还说这个家你来练就行。」


    宋枝意不知道周凛是?故意忘记，还是?临时反悔，这俩性质也差不到哪去。


    周凛斟酌着，谨慎开?口：「不能多喝，不是?不练的意思?，就是?这个进?度得缓一缓，不能一蹴而就。」


    宋枝意：「承认吧，你就是?不行。」


    她捂着被子起身，随手拿过搭在床边沙发上的睡袍三两下穿好，一鼓作气：「大不了我来。」


    无聊的话题与争论拉开?了新一天的帷幕。


    午饭叫的外卖，喝的粥。周凛觉得胃不太舒服，宋枝意也没什么?食慾。


    餐桌上，她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髮夹，三两下将长发盘起，又拿着手机当镜子照了照，确认没有鼓起的髮丝。


    「上次你托我，帮你发小给他喜欢的女生设计门店，说的就是?祝礼吧？」


    周凛应了声。


    宋枝意双手搭着桌面，回想了下：「昨晚她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是?梁韫泽的女朋友，她跟你发小已经在一起了？」


    「嗯。」


    「哦，那门店也不算是?借花献佛了。」


    周凛倒不在意这次帮忙意义?是?什么?，只问?宋枝意：「所以你有没有时间？」


    宋枝意思?虑半晌，坦白：「我原本是?打算这几天画草图的，栢司的项目下周就执行落地，手头上也没接新项目。可就在周五，郑虹希把我拉进?了江禛的项目里，估计得忙一小段时间。」


    周凛舀了勺粥，喝完才?问?：「要不要我帮你拒了。」


    「那倒不用，我昨晚也跟祝礼说了，可能暂时没时间，等过几天再找她对一下大致需求。」


    宋枝意斜着身，觑了周凛一眼?：「你那发小和你一样？也是?主动?追求？」


    周凛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定?义?为「主动?追求」，事实上，这一路以来也确实是?他处处主动?，便也默认了。


    「他们情况比较复杂，我概括不来。」


    「有什么?概括不了的，是?像我们一样先婚后爱，还是?青梅竹马，还是?破镜重圆，总有个说法吧？」


    宋枝意想了想，注意到上次周凛拜託自己?的时候，这两人还没在一起，加上他形容情况比较复杂。


    那就是?破镜重圆？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我脸上沾到什么?汁酱了吗？」


    见周凛不回答，又只是?盯着自己?，宋枝意抽过纸巾擦了擦嘴角，也没东西啊。


    「你刚刚说，我们是?先婚后爱？」


    周凛轻眯了下眼?，笔直的长腿交叠，一手搭着旁边的椅背，一手搭在膝上：「这算不算承认了，你喜欢我？」


    宋枝意直接抬起右脚踹了他膝盖一下，鼓着腮帮子：「你能不能判断一下主次重点！」


    「这怎么?就不算主次重点了，你喜不喜欢我这件事也很重要。」


    周凛很是?无辜，要个说法怎么?了，他喜欢跟爱都表达无数次了，唯有宋枝意，嘴硬得跟铜墙铁壁一样，一个字都不说。


    连谐音梗都不讲。


    宋枝意深吸一口气，继而果断放弃：「算了，我不好奇总行了吧。」


    周凛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他安静地看了宋枝意数秒，才?堪堪收回目光。罢了，她不说就不说吧。


    「他们算你说的那类破镜重圆。」


    给了宋枝意想要的回答，满足了她的好奇心后，周凛站起身，收拾餐桌，端起要扔的垃圾往厨房走。


    「喜欢。」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扭捏又细微的声音，待周凛回过头想要确认时，人已经跑开?了。


    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好在，他听见了，也没听错，那就是?喜欢。


    她承认了，喜欢自己?。


    卧室的门砰一声关上，宋枝意胸口剧烈起伏，无非就是?说一句喜欢，却像是?办了一件突破自己?能力以内的事情一样。


    耳根泛红，情绪一阵阵翻涌，她跑到床上，翻过来，滚过去，捂着脸不好意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6页

    倏地，她定?住，心下又开?始怀疑——


    周凛该不会没听见吧？


    她刚刚那两个字，应该没说得太小声吧？


    万一没听见，怎么?办……


    「咚咚咚。」


    周凛推开?门进?来，就见宋枝意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捲成了卷饼模样，只露出个脑袋，巴巴看着自己?。


    「祝礼问?下午要不要一块去云峰山野营。」


    显然?昨晚一场还不够尽兴，白天还要再组个局。


    宋枝意是?没什么?意见：「我今天没安排，看你。」


    「那我答应了？」


    「哦。」


    周凛关门前，又看了宋枝意一眼?，故意不说话。


    宋枝意赧然?：「你盯着我干嘛。」


    「没有，看你可爱。」


    「……」


    说完人就走了，还不忘礼貌把门带上。


    他一定?是?听到了！


    宋枝意扑腾着脚，用力踢了下床尾垫子。


    第55章


    承认喜欢后, 宋枝意面对周凛时反倒变得不自然?了，不敢正眼看他，动不动就脸红。


    「想什么？怎么不系安全带？」


    「哦。」


    她强迫自己?赶紧收拾情绪, 免得被周凛瞧出端倪, 指不定要被嘲笑一番。想到这, 她正色，清了清嗓：「我们先去趟超市，买点吃的带过去？要野营，两?手空空的也不太好。」


    周凛面色温和平静：「你做主。」


    宋枝意：「那?就去趟山姆吧，份量也多些。」


    周凛：「嗯。」


    祝礼不是凉城人, 临时组了野营的局, 装备只能是现场租。周凛和宋枝意到的时候, 她正在指挥梁韫泽安装桌子。


    「怎么就你俩, 邢凯跟靳开呢？」


    周凛放下?袋子, 帮梁韫泽搭手。


    「靳开在路上，邢凯还没接电话，我发了信息跟定位，看他醒了来不来吧。」


    宋枝意和祝礼打完招唿, 问：「你们昨天晚到几点啊？」


    祝礼：「一点多好像，回到酒店两?点。」


    宋枝意吃惊，深吸一口气：「那?我朋友也和你们一块晚到那?么晚？」


    祝礼摇头?：「那?倒没，她十二点不到就走了。酒都没喝, 但唱了不少歌, 她声线好好听，不当歌手可惜了。」


    「实不相瞒, 她大学那?会?参加过好声音的选拔赛，我还送她去过一次比赛现场, 后来第三场就被刷下?来了。」


    「为什么？」


    宋枝意一边把?袋子里的水果拿出来，一边仔细回忆：「应该是没选好歌吧，她当时唱了首云城那?边的方言歌，评委都不熟悉那?个调，所以吃亏了。」


    祝礼：「啊原来是这?样?，她昨天唱了几首粤语歌，发音还挺标准的，我当时差点以为她是港城人。」


    宋枝意笑着点头?：「她喜欢粤语歌，eason是她偶像。」


    祝礼：「原来如此。」


    两?个女生抱着几盒水果去往洗手池那?里，路上，宋枝意问起祝礼怎么会?想到要来野营。


    「想在四九城组个野营局有点费劲，恰好今天天气也很舒服，我就问梁韫泽要不组织一下?，看你们来不来。」


    昨儿?在酒吧里，祝礼是第一次见宋枝意，原以为做设计的女生都是那?种艺术气质非常明显的。


    可见到本人，发现并不是。


    宋枝意身上更多的是桀骜高冷，初印象会?以为不好接近，但认识了发现，是个性格很好的女生。


    「我听梁韫泽说，你和周凛是高中校友，你俩高中那?会?就认识了吗？」


    「有过一面之缘。」


    宋枝意想了想，又补充：「对?我来说是哈，他可能见过我的次数比较多。」


    祝礼好奇：「嗯？你在学校里很出名？」


    「不不，我意思是，我那?会?对?他没印象，所以可能见到了也只是擦肩而过。但他……反正他自己?的说法是那?会?儿?就喜欢我，所以老是遇见我。」


    说完宋枝意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就听他瞎说。」


    祝礼却笃定：「一定是这?样?的，反正梁韫泽说过，是周凛先喜欢的你，后来费了好大力?气才娶到你。」


    宋枝意：「别光说我了，你们呢？什么时候有好消息啊？是不是就等新店落地？」


    「我们？我们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兜兜转转还是对?方。」


    祝礼把?洗好的草莓放回盒子里，反扣着沥干水，然?后就在一旁等宋枝意。


    「那?个店铺是他送给?我的，原先我想自己?开个品牌店，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盘，后来他就把?自己?早些年购置的一个铺面让给?我。我想着等品牌做起来，有盈利了，再把?钱还给?他。」


    宋枝意不假思索：「还给?他？你们之间还需要计较这?些吗？」


    祝礼苦笑：「当然?要，我和他只是男女朋友，有些东西可以不分得太清楚，但和钱有关的，不行。」


    宋枝意没再继续往下?问，但祝礼的意思，她明白?。或许说从某种程度上，也能感同身受。


    「我洗完了，走吧。」


    两?人端着水果回到位置上，男人们已经把?桌子椅子都摆好了，茶具也都摆上，就等水煮开就可以沏茶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7页

    「很长一段时间没来过凉城，城市面貌倒变了不少，野营的人还挺多的。」


    梁韫泽看了眼四周，才一小时不到，又多了几家过来玩的。


    周凛坐在宋枝意旁边，接过她递来的湿纸巾擦了下?手：「你选的这?地方，等傍晚你再看，乌泱泱的一大片，见缝插针铺垫子。」


    「真的假的？」梁韫泽立马把?锅甩给?祝礼：「她选的地儿?，我是不知道的。」


    祝礼：「有那?么夸张吗？」


    周凛：「等晚点就知道了。」


    四个人排排坐，两?女生凑在一起讨论设计风格，周凛说什么话都得往前探出脑袋，生怕梁韫泽听不见。


    「你干脆把?椅子摆到这?边来得了。」


    梁韫泽指着旁边的位置，正好也在沏茶区，方便倒水沏茶。


    周凛不动：「你怎么不过来。」


    梁韫泽：「我要给?她拿吃的，不方便。」


    周凛看了眼无动于衷的宋枝意，强撑：「我也要给?她递东西。」


    「递什么？」


    宋枝意抬眸，斜了周凛一眼，反应过来：「啊，不用了，你坐过去聊吧，隔着我们说法不方便，还有点吵。」


    周凛：「……」


    梁韫泽没忍住，扑哧一笑。


    岑靳开一到，就觉得这?露营的气氛有点微妙，怎么倒像是替祝礼和宋枝意搭桥的？


    她俩倒是聊得火热，就两?个男人各自坐在一边玩手机，隔一米远，也不说话。


    「怎么说？找我过来是来主持大局来了？」


    一个家里不能没有e人。


    岑靳开就是氛围大师。


    「昨晚喝了多少？」


    「就你还提昨晚？」


    周凛本也就是意思意思地关心一下?，谁知直接被岑靳开反向?拿捏：「周二公子，你这?酒量是真的太差了，练一练吧。」


    周凛抬手拦住，一本正经道：「这?个建议听吐了，换个话题。」


    岑靳开：「逃避你就没法儿?成长。」


    周凛瞥了他一眼，就差没拿桌上洗好的草莓堵住他的嘴。


    「邢凯人呢？不来？」岑靳开环视了周围一圈，确定三缺一，「又栽进哪个温柔乡里了。」


    梁韫泽：「你给?他打电话试试，我打了，反正没接。」


    「不管了，没来就没来，少他在，这?局话题还健康些。」


    邢凯爱说荤话，场合不同，加上宋枝意跟祝礼也在，从照顾女生的角度出发，岑靳开觉得他还是在酒店睡觉好。


    「为了赶过来，我连饭都没吃，给?我弄点吃的呗，别光喝茶，越喝越饿。」


    周凛：「买了披萨和烤鸡，你自己?选。」


    五人在云峰山一直待到黄昏，看完了夕阳这?才收拾东西离开，岑靳开还有事要办，剩下?四人吃了晚餐才散伙。


    回去的路上宋枝意没少夸祝礼，听得周凛都有些吃醋了——


    「哪天你要是能这?么欣赏我，我一定去买个彩票。」


    宋枝意：「……你真是。」


    -


    栢司项目的执行期是在周六，经过上次林大成在艺术馆闹事后，品牌的口碑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因此这?次光展览，栢司花了不少钱在传播上，线上线下?铺排，力?求扭转之前留给?公众的印象，冲掉和宋枝意有关的关键词绑定，重新聚焦于产品本身。


    「我听说了，栢司这?次线下?沙龙，请了不少媒体，现场还有直播。」


    周一例会?后，妍池拉着宋枝意讨论，「线上也邀请了几位眼科专家直播连线，我看到有眼科中心的专家，不过不是你家那?位。」


    宋枝意：「他们线下?邀请了余教授，至于线上的，我没关注。」


    妍池：「好可惜，原本这?项目是你主设，现在连现场都去不得。我之前还想着要不要建议眼科中心那?边除了余教授以外，再邀一名青年医生，最好就是你家那?位，到时候台上台下?，双王同台，多妙。」


    光是想像画面，她就已经觉得很浪漫了，男女双方在各自领域熠熠生辉，有朝一日?，一个契机让他们顶峰相见，见证彼此身上带光的时刻。


    「真是气死?我了，可恶！」


    宋枝意失笑：「我当事人都没反应，怎么到你这?儿?这?么激动。」


    妍池：「我就不信，你心里没想像过和你老公同台的画面。」


    想像过吗？


    有也可能是一瞬间的事吧。


    宋枝意敛眸：「项目顺利执行收尾就好，其他的也都改变不了了。」


    眼科中心。


    周凛从手术室出来，刚回办公室就遇到李青沉。


    「一起吃午饭？」


    「行，我拿下?手机。」


    李青沉又绕回屋里等他，一边浏览新闻：「哎老闆这?周有个去云城的沙龙会?议，就之前嫂子策划的那?个。你去不去？」


    「她只是设计，不是策划。」


    「哦对?对?，设计，我知道，她上次来中心还是我接待的。」李青沉力?证自己?没有忘了宋枝意是做什么的。


    周凛换好衣服出来，扬了下?眉梢：「哦。」


    「所以啊，你去不去？」


    周凛：「应该不去，老闆有安排，带郭子晴。」


    李青沉哦了声，佯装可惜：「那?你不就没法儿?和嫂子同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8页

    周凛：「她也不去。」


    李青沉这?下?意外了：「为什么？这?活动不是她们公司承办的吗？她主设计不去？」


    周凛：「不是要去吃饭？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两?人走到门口正好撞见郭子晴，李青沉吓了一跳：「你站这?儿?干什么？吃了没？要不要一起？」


    郭子晴抱着手里的笔记本，摇头?，紧接着又点头?。


    李青沉纳闷：「你这?是要去还是不去？」


    「去。」郭子晴又看向?周凛，「正好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一下?凛哥，是关于周末那?个光学展览的。」


    拒绝的话都到嘴边了，结果听到光学展览四个字，周凛还是绷紧唇，片刻后松口：「那?就一起吧。」


    「谢谢师兄！」


    郭子晴当真抱着笔记本电脑跟他们一块来到餐厅，李青沉点完菜瘫在椅子上，生无可恋地看着对?面人。


    「就想着吃饭的时候可以喘口气，你倒好，非得吃饭的功夫来请教问题。」


    郭子晴睨了李青沉一眼：「不趁着吃饭时间，能见得到周凛人？周四周五的工作安排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青沉手握成拳，当成话筒递到郭子晴面前：「採访你一下?，头?一回自个儿?跟着老闆跑商务，心情如何？」


    郭子晴托腮，目光盯着不远处的周凛，他走到哪，她眼神就跟到哪：「能如何，周末还要加班，心情能有多好。」


    李青沉：「知足吧你，多好的一个学习机会?，顺带参观一下?嫂子设计的展览。别人要看还得买门票的。」


    听到宋枝意的名字，郭子晴多少有些不自然?，方才还噙着笑的嘴角这?会?儿?就放下?了。


    周凛端着餐盘走过来，坐在李青沉旁边的位置，见郭子晴电脑开着，筷子尖一顿，问：「你要现在聊还是吃完饭？」


    李青沉听到这?话，感觉都头?皮都麻了：「我不管你们了，我先吃，饿死?了。」


    郭子晴将电脑转了个方向?，屏幕对?着周凛，页面显示的是她昨晚连夜列的一个提纲。


    「老闆让我大概写?一下?沙龙论坛里要聊的内容点和切入方向?，根据柏司那?边提的主题进行内容延展，包括一些主持问题的设定。说实话，我没什么头?绪，这?些还是昨晚连夜翻了柏司的资料以及这?次主要展览的产品属性后写?出来的。」


    郭子晴时刻注意周凛脸上的表情，目光小心翼翼：「要不你先看一下?，我们吃完饭再细聊？」


    周凛：「嗯。」


    郭子晴不由得扬唇：「谢谢师兄！」


    周凛一边吃饭，一边左手控制着电脑的触控萤幕，时不时移动页面。


    李青沉咬了口排骨，嚼完感嘆道：「今儿?厨房这?糖醋小排做得也太好吃了，换厨师了？后悔没有要多几块。」


    糖醋小排？


    周凛瞥了眼自己?盘里，刚好也点了这?道菜，便将餐盘往李青沉那?移了移，筷子敲敲：「不够我这?里有。」


    李青沉：「你不吃？」


    「要多了。」


    「得嘞，谢谢凛哥！」


    李青沉动作幅度大，一不小心差点碰倒周凛面前的汤。


    「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护汤的动作连带着碰到了放在一旁的滑鼠，文档页面被缩放，露出了网页，周凛本没有在意，想着重新点开文档，谁知无意间一扫，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表情骤变。


    郭子晴只当他是看到了错处，忍不住问：「要改的地方多吗？」


    「先吃饭吧。」


    周凛一手合上电脑，将笔记本往外推了下?。


    郭子晴愣住，却没有说什么，点点头?。


    李青沉没有察觉到周凛的异样?，唠唠叨叨：「这?就对?了哇，吃饭就专心吃饭，不然?都消化不良。今儿?食堂的菜是真不错，我估计就是换厨师了。」


    周凛拾筷机械地吃了几口，随即放下?筷子，抬头?问郭子晴：「你平日?里常用的社交app有哪些？」


    李青沉纳闷：「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郭子晴见周凛问得认真，鬼使神差地照着回答：「还行，也就是微博跟小红薯，偶尔刷刷短视频。」


    周凛：「柏司这?次的活动费不少心思，我听说到时候会?去不少媒体。你社交平台玩得好的话，可以大致判断用户会?不会?对?这?类活动感兴趣，多搜集一些网友感兴趣的问题，用于话题发散，兴许场下?回应会?热烈些。」


    他拿起手机，低头?解锁点开主页面，佯装真的要教郭子晴一样?：「你有知乎帐号吧？加个好友？我把?之前收集到的一些不错的帖子发给?你，兴许有帮助。」


    郭子晴受宠若惊，没细想，以为周凛当真只是想要帮自己?，忙不迭拿出手机来。


    「有有，我帐号是……」


    李青沉看着他俩互加好友一系列操作，连连摇头?：「卷，真卷。」


    周凛抿紧唇，平静地添加对?方帐号后，顺着点开了。很快，他找到了验证自己?猜想的内容，顺势截图。


    「你吃完了吗？」


    他目光幽幽地看向?李青沉，后者刚放下?筷子准备喝汤，乍一下?迎上这?眼神，差点噎住。


    「我喝口汤，干嘛？你们聊你们的，当我不存在不就得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9页

    「喝完你先走，帮我把?这?盘子也端了。」


    周凛面无表情冷声吩咐的时候，还是有点威严在的。


    李青沉一下?敛了嬉笑之色，点头?：「行，给?你们腾地方。」


    等人走了，周凛缓缓抬眸，看向?郭子晴，浓如深墨的眼睛不辨情绪。


    「我也吃饱了，我们开始吧。」


    郭子晴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将餐盘移开，又抽出张新的快速擦拭桌面，以为周凛是真的要开始教她改文档。


    谁知——


    「郭子晴，我没想到会?是你。」


    擦桌子的手一顿，郭子晴愣住，挽在耳后的碎发因为低头?的姿势散落下?来，一瞬间遮住了她有些慌乱的眼色。


    周凛沉着心，背靠椅子，不疾不徐地看着对?面人。


    郭子晴暗自提醒自己?，注意表情管理，一边调整情绪，一边收回擦桌子的手，重新看向?周凛，扯了扯唇角：「凛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葡萄西瓜雨你无瓜这?个，你用多久了。」


    有一瞬间，郭子晴觉得坐在对?面的周凛像是蓄力?张弓搭箭，眼神如锋芒，而这?箭头?对?准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松手射出。


    用尽力?道。


    郭子晴屏住唿吸，缓慢地调整自己?的坐姿，用这?种方式拖延时间，好快速地组织「答案」用来回应周凛的质问。


    「前段时间，我看到网上一个雨你无瓜的梗，觉得挺有意思的，就随手拿来用，取了这?个。左右不过一个多星期吧。」


    对?面落下?一声轻笑，郭子晴脸色霎时变得难看，搁在膝上的手指下?意识蜷紧。


    「一个多星期前你改了这?个暱称？差不多，在那?前后，网上有几个帖子也挺有意思的，医院里还有不少同事私底下?在转发，不知道你看过没有。那?个发帖人，就叫你这?名字。」


    郭子晴心咯噔一跳，冷了半截。


    难怪周凛突然?间问她要帐号加好友，亏她还以为是真的要给?自己?发资料。郭子晴攥紧了裤腿上的布料，含讥带笑——


    「凛哥的记忆力?，是真好啊。一个帖子的你都能记到现在。」


    「因为那?个帖子造谣的对?象，是我太太。」


    周凛看着郭子晴，眼神中有过不理解，也有过气愤，但最终都归于平静。他不是迟钝的人，不会?不知道郭子晴对?自己?有意思。


    他只是没想到，在表明态度，拉开距离，甚至是有已婚这?个身份在，对?方还会?做出这?些事情。


    「帖子是你发的吧？我已经看到发帖记录了。」


    郭子晴：「……」


    百口莫辩，只觉得难堪，原来当中被拆穿是这?种感觉。她原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在她发帖后，虽然?有过一时的畅快，但也仅仅是一时。


    宋枝意的声明来得很快，蒋骁也大方转发了原博表明态度，紧接着那?些有关的话题全被压了下?去，该删也删光了。


    就像季风过境一般，所有精心安排都被捲走，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无力?过后她惶恐过一段时间，生怕被人查到是她发的帖子，每天都过得惴惴不安。为此还去问过医院负责网络系统的同事，得到外界无法准确破译具体ip位址的回答后，这?才稍稍放下?心。


    事实证明，她也的确安然?度过数日?。


    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她戒心几乎完全放下?的时候，会?被周凛以这?样?的方式拆穿，甚至，还是她主动送上门。


    郭子晴不知道他在看文档的时候，是看到了什么其他东西。但已然?没什么好辩解的，她确实疏忽了，没有删了自己?的发帖记录。


    「对?不起凛哥，我当时也是无意中看见了那?些截图，急于求证所以才会?发那?个帖子。我并不是有意要给?枝意姐添麻烦的。」


    「你那?是求证吗？」周凛冷遮脸，厉声呵斥：「你那?是诽谤污衊！」


    他们还在餐厅，公共场合，因这?一声呵斥的动静，已有不少人往这?看过来。


    郭子晴脸色霎时变得又青又白?，她死?死?咬住嘴唇，没一会?，眼泪就蓄满了眼眶，一滴滴往下?掉。


    「你在我面前哭也没用。」


    暂且不论这?是不是她示弱的伎俩，周凛只知道在和宋枝意有关的事情上面，他的态度不容缓和。


    「这?件事我会?上报给?院办主任，由他来处理。在此之前，管好你自己?，离我远点。」


    周凛黑沉着脸，全然?没有往日?的风度：「收起你鳄鱼的眼泪，还有，帖子你就算删了也没用，我已经截图保存了。最好想想怎么跟领导解释你这?行为，总之，我一定不会?轻易原谅。」


    说完，他起身径直离开。不顾旁人的目光，大步迈出员工餐厅，留下?郭子晴一人坐在位置上掉眼泪。


    有和郭子晴相熟，关系还不错的护士走过来，边给?她递纸巾边问：「凛哥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


    郭子晴说了声谢谢，故作委屈地抬了下?下?巴，指着面前的电脑：「没……没什么，我报告没做好而已。」


    护士：「就因为报告没做好吗？那?也太严格了吧……」


    周凛在食堂发脾气，惹哭郭子晴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院里各个科室。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0页

    他一直待在手术室里，跟着老闆一起，直到全部手术结束，已近六点半。出门就遇见李青沉，一把?被他拉过。


    「你把?人骂哭了？至于吗？不就是改个活动文稿？」


    周凛扫了李青沉一眼，表情冷淡：「喜欢她？」


    李青沉瞪圆了眼：「哪有！别胡说八道！你下?午一直在手术室不知道，这?事儿?都传开了，说你有点太严厉了。」


    「爱怎么传怎么传，我管不着。」


    周凛径直往电梯口去，李青沉跟在后面，连着观察他好几眼，啧声：「不对?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否则你不会?这?样?。当然?，肯定也是郭子晴做错了，可咱们到底是一个办公室的，闹这?么僵，见到岂不是很尴尬？」


    周凛瞥了李青沉一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不尴尬。」


    李青沉：「……」


    白?操心。


    正如周凛所说，这?件事错的是郭子晴，旁的人怎么看怎么议论他不管，他只是把?知道的、找到的证据呈交给?院办去处理。


    就连余教授过来问，他也只是一句话轻描淡写?：「这?事牵扯到我太太，触碰了底线，我的态度不会?变。」


    自己?带的学生，性格是什么样?的，教授怎么会?不清楚。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没再帮郭子晴说好话，连带着周六的行程安排也做了改动，将随行人员名单中的郭子晴换成了周凛。


    第56章


    「你说柏司那个光学展, 余教授要带你去？」


    吃完饭听到这个消息，宋枝意偏了下头?：「之前怎么没听你说啊？」


    医院发生的事情，周凛没有告诉宋枝意, 只是简单解释：「原先安排的人?手?有变, 加上我最近在做的论文课题和这也有点关系, 所以就让我顶上了。」


    宋枝意：「这样……」


    周凛薄唇微抿，望向她：「你要不?要一起？」


    宋枝意几?乎没犹豫地?摇头?。


    「行，我也就是?随口问问。」


    见她躲成这样，周凛也没有强迫的意思，说实话, 他本?人?都不?太想去, 毕竟地?点设在了云城, 连着几?次过?去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那?你是?不?是?明晚就要出发？」


    「嗯。」


    宋枝意脑袋有点混乱,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点,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倒真应了妍池一半的话。」


    周凛嗯了声?：「什么意思？」


    宋枝意放下手?中筷子?，微微仰脸：「她说我们在各自领域发光发热，如今有这样一个机会同台，意义很是?不?同, 就像约定彼此，顶峰相见一样，画面一定很美?好。当时我还说我俩都不?去。」


    周凛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弯弧：「以后也会有机会。」


    「会吗？我感觉做跟眼睛、眼科学有关的展还是?挺罕见的经歷，兴许我职业生涯里就这一次了。」


    周凛倒是?很坦然：「高峰有无数座, 不?是?非要在这一座并肩。」


    宋枝意听了这话, 反应过?来，眉眼弯弯, 眼底笑意打动人?心?：「有道?理，还是?你会说。」


    -


    周凛周五晚出差云城, 宋枝意就把简思淼叫到家里来住。


    睡前刷微博，简思淼刚一点开就看到熟悉的开屏：「柏司这次活动算是?下血本?了，这得花不?少?钱吧？」


    宋枝意扫了眼，嗯了声?：「不?仅如此，他们明天还会做直播，后面还安排了kol探展。」


    「这传播营销做得很到位啊，大展！」简思淼推了宋枝意一把，问，「可惜吧？辛苦设计的展览，到最后连落名都没有，心?里怎么想？」


    宋枝意擦好护手?霜，冷不?丁听到这句话，偏头?：「你是?懂得怎么在人?心?口上扎刀的。」


    简思淼窃笑：「我怎么捨得呢，但总得有个人?来分担一下你最真实的情绪吧？」


    宋枝意顿住，攥着被子?的手?微微收紧。


    「你表面上看很洒脱的样子?，可如果真的觉得无所谓，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你今晚就不?会把我叫过?来陪着了。」


    简思淼挽着宋枝意的手?，两个人?贴得紧紧的，顺带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宽肩：「我这四十厘米宽的肩今儿借你靠靠，让你感受一下久违的闺蜜力。」


    宋枝意噗嗤笑出声?。


    简思淼还有模有样地?嫌弃：「你们这客卧的床选得不?是?很舒服，这靠背太低了太硬了。」


    宋枝意：「你出资给我们换一张。」


    「别，我的钱就够给你们买张庭院的藤椅，能进你们豪宅的床榻，我暂时还买不?起。」


    「夸张。」


    简思淼：「别给我转移话题，说说，心?里怎么想的？」


    「能怎么想，确实有点别扭，就觉得不?甘心?吧。虽说这个项目起初我并没有很想接，但在这个过?程里也付出了很多。包括一些想法跟点子?，是?其?他展览无法取代的。」


    因为近视的缘故，宋枝意可以说是?感同身受，很多人?没经歷过?，未必懂得她在设计上那?些巧思。


    展览分区域，分别是?近视100度到一千度以上人?摘镜后看到的视界。有些人?以为灯光模煳也是?一种美?，但在近视人?眼中，是?烦恼、焦虑和没有安全感。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1页

    没经歷过?是?无法体会那?种无力感，不?是?所有人?都有经济条件去做近视手?术，这场展览初衷也不?是?鼓励近视人?去做雷射手?术。


    而是?藉助这次机会，让更多人?在了解到眼睛的重要性，懂得保护眼睛的同时，也了解到当代技术的进步与更新。


    「但就像你看到的，这场展牵扯的风波太多了，先是?林大成，再是?蒋骁。我不?过?是?设计师，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挂在网上议论，多少?有点发愁。说白了，我就是?普通人?，也要上班、加班、比稿、应酬，没比他们多什么特权，但大家好像都挺有想像力的，爱在我身上写文章。」


    宋枝意摇摇头?，嘆气：「这些已然偏离了重点，做展的初衷是?关注内容本?身，而不?是?关注策展人?。」


    「所以有所取捨，也是?保护自己作品的一种方式？」


    简思淼接在宋枝意后面替她说。


    「知我者，三水也。」


    「真的假的？周凛呢？」简思淼挤眉弄眼，语气里带着调侃：「我不?信他不?懂这些。」


    宋枝意：「他……」


    应该是?懂的，只是?没说罢了。


    简思淼见宋枝意沉思，却?误会了她在想什么：「你和周医生最近怎么样了？我感觉啊，你们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


    宋枝意极少?去听他人?是?如何评价自己与周凛这段婚姻，有的人?说他们是?金童玉女门当户对，有的人?说他们是?天作之合情投意合。


    可这之中却?有旁人?不?了解的地?方，例如他们并不?是?门当户对，例如他们一开始并不?是?情投意合。


    既然简思淼都主动提起，那?她倒是?想听听看，在闺蜜眼中，哪里变了。


    「就拿那?天在酒吧说吧，从接到电话后你脸上就写满了担心?二字，换做从前，你怎么可能按摩都不?做完就赶过?去。」


    简思淼模仿起宋枝意从前说话时的姿态和语气：「喝醉了？醉就醉呗，又不?是?没人?在那?看着，我按摩付钱了的，做完再说。」


    宋枝意：「……」


    「是?不?是?这样？从前就算是?岑靳开给你打电话，你也不?会马上放下手?头?上的事情，他有发小在身边，你只要出现就行，用不?着准点出现。」


    简思淼太了解宋枝意了，一举一动她都能看透。


    「我那?是?怕他喝醉了乱说话，给别人?添麻烦。」


    「得了吧你，他从前没喝醉过?啊？再说了都是?发小的局，又不?是?工作上的应酬，有什么好怕的。」


    宋枝意小鸡啄米点头?：「是?是?是?。」


    「再就是?包厢里，你嘴上嫌弃，但那?动作……当时我都不?敢多看一眼！觉得不?可思议！」


    简思淼不?知道?是?演的成分多，还是?真就那?么觉得：「反正你那?动作跟眼神骗不?了人?，肯定是?喜欢上了周凛。」


    宋枝意：「哦。」


    「承认了？」


    宋枝意不?自在起来，当着简思淼的面还非要赚点面子?：「喜欢有什么奇怪的，我们结婚这么久了，不?喜欢能拖到现在？再说了，是?他先喜欢我的，也不?算亏。」


    「婚姻里还计较谁亏不?亏啊，你也真是?……捡到周凛这样的好男人?，你就偷笑吧，放市场上算是?难得一见的了，上等。」


    「那?他娶了我，也是?上辈子?积德了才有的机会，他上等，那?我就是?上上等。」


    「是?是?是?，我的公主。」


    简思淼困了，打了个呵欠，昨儿加班到十二点多才回的家，今天连喝了两杯咖啡才强撑着上完最后一天班。


    如今咖啡有效期已过?，开始犯困了。


    「睡吧，明天还要看直播，别错过?了点。」


    「我调个闹钟。」


    借着间隙，宋枝意又看了眼执行群，进度有条不?紊，柏司已经验收了他们的布展，暂时没有什么意见。


    希望一切顺利。


    -


    周六，光学展早上九点开始，专家沙龙座谈会安排在十点半，邀请来的媒体九点半陆续进场，调试设备。


    媒体休息室门口。


    「乔燃啊，你到会场了吧？」


    女人?胸前挂着媒体牌，一边接电话一边看腕錶上的时间：「到了。」


    「好好好，二婶拜託你的事情，可要记得啊。」


    「知道?了二婶，我这边还有事要忙，就先不?说了。」


    乔燃挂断电话，同事正巧走?出来，见她站这儿，问：「领导来下达任务了？」


    乔燃站姿有些松散，摇头?：「不?是?，卖房的。」


    同事：「大数据牛啊，知道?你最近发愁搬家，直接上来就是?卖房。」


    乔燃：「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另一边，宋枝意给自己定了个九点半的闹钟，结果根本?起不?来，半眯着眼睛把直播打开，然后就把手?机丢在枕头?旁，迷迷煳煳地?听着声?。


    柏司请来的主播先是?走?了一圈展厅，对各处展示的柏司产品进行简单介绍。沙龙即将开始，她掐着点又回到了主会场区域，落座后就开始和弹幕里的粉丝进行互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2页

    聊的内容包括对这个展的初印象，对柏司这次主推产品的评价，以及对参加沙龙的专家嘉宾大致了解。


    听到周凛的名字，宋枝意的眼皮子?动了动，但也仅仅是?有在听的表现，并没有立即睁开眼，专心?听的意思。


    反倒是?睡在另一头?的简思淼，翻了个身，长腿蹬了下，含煳问：「到周医生上场表演了？」


    宋枝意摇头?：「……没。」


    简思淼：「哦，那?再睡会。」


    宋枝意眼睛都没睁开，就这么听着直播里的内容，收音有点吵，特别是?垫场音乐，好在沙龙很快就开始，直进主题。


    周凛这次是?陪同余教授去的，并不?在主讲嘉宾的名单里，到了也只是?坐在场下的位置。


    十点半，沙龙准时开始，主持人?上台，隆重邀请并介绍今日参加柏司光学展览的几?个嘉宾。


    一个小时，三个观点环节串讲，还留了半小时给现场媒体与观众互动提问。


    台下，乔燃放在膝上的手?机连震，她垂眸扫了眼——


    「二婶：乔燃，你怎么还没有举手?提问啊？」


    「二婶：我看直播都到尾声?了」


    「二婶：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成之后，担水路那?间铺子?我就让给你住，随你怎么改」


    乔燃有点烦躁地?将手?机塞进包里，深唿吸。


    旁的同事瞧见她这反应，将提前准备好的提纲递给她：「领导又来催？给，这几?个点还没有人?问到，你随便挑一个。」


    乔燃接过?带着摺痕的草稿纸，想了想，终于是?举高手?。


    台上主持人?也看见了，示意工作人?员将话筒递给她。


    「各位老师好，我是?云城网生活频道?的记者乔燃，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凉城眼科中心?的周凛医生，听说他今天也来到了现场。」


    主持人?愣住，似乎没有料到对方会点一位没有在台上的人?，只得是?尴尬而又不?是?礼貌地?微笑提醒：「乔记者，我们这个互动环节主要是?跟台上这几?位老师探讨，不?涉及其?他人?哦。」


    乔燃：「我知道?，但这个问题我想只有周医生能够帮忙解答。」


    台下人?纷纷小声?议论，交头?接耳，就连坐在一旁的同事都有点始料未及，一时间不?知道?是?拦着还是?装不?认识，挡住脸。


    反倒是?被点到名的周凛，虚眯了下眼，破天荒地?抬手?示意工作人?员，将话筒递给他。


    主持人?也注意到了这点，在眼神询问，得到同意后出声?：「那?请我们眼科中心?的周凛医生上台，帮忙解答一下乔记者的问题。」


    从台下走?到台上，转过?身，终于是?面对面，视线相撞。


    周凛一袭深色西装，利落廓形更衬得他气场十足，锐意又不?失英俊，比起医生这个身份，倒像是?驰骋商界，狠厉不?眨眼的投资精英。


    「你好，我是?周凛。」


    开腔即震慑，充满磁性的声?音落入观众耳朵里，不?只是?现场，线上也一片沸腾。


    弹幕里纷纷发言——


    「这人?谁啊，好帅啊！」


    「这声?音一开口简直了，我整个人?都不?困了！」


    餐厅里，正准备煮咖啡的宋枝意听到这一声?，探出头?来。抱着枕头?栽在沙发上半睡半醒的简思淼也瞬间睁开眼。


    「你老公？」


    宋枝意诧异：「他怎么上台了，没这环节啊？」


    简思淼看了眼弹幕，张了张唇：「什么情况，有个记者点他回答问题。」


    宋枝意忙不?迭放下手?中的杯子?，小跑到客厅，拿过?手?机，镜头?正好给到乔燃，只见她拿着话筒，红唇轻启，唇角微勾的那?一剎那?还露出两个极淡的酒窝。


    看似很甜美?的一张脸，却?问出了一个让在场人?都倒吸一口冷气的问题，宛若一枚炸弹投进湖泊里，瞬间炸出了今日最高潮。


    「今日这个光学展让我们看到了柏司在专业领域的顶尖水平，也领教了如今国内近视眼雷射技术的先进手?段。眼睛是?我们心?灵的窗户，透过?它可以看到这个清晰的世界，同样的，我们也希望能透过?眼睛去看到事件真相。」


    乔燃气场全开，即便是?面对周凛以及台上各位大佬，声?线里也未有半分颤意：「据我所知，这个光学展的策展师正是?您的妻子?，也是?不?久前一个引起过?热议的，有关校园霸凌事件的主人?公，我说的对吗？她今天没来到现场，本?来我这个问题是?准备给她的，既然周医生在，那?就帮忙解答一下，她在云城策划这个光学展的时候，是?不?是?真的问心?无愧？」


    第57章


    「我靠, 这也太尖锐了吧……」


    「牛。」


    「这女记者谁啊，问的什么问题，策展跟问心无愧有什么关系, 这不就是?个眼镜品牌的展览吗……关校园霸凌什么事……」


    「好傢伙, 直接上升一个高度。」


    「有热闹看?了。」


    「牛逼！」


    「这事儿不都结束了吗, 怎么又?提了？」


    ……


    简思淼彻底醒了，只觉得天?灵盖一阵麻：「这人干什么啊？」


    宋枝意?心跳如?擂鼓，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盯着屏幕里，站在?台上的周凛, 半点喘息都不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3页

    注意?力像是?被网进了一个很小的范围圈里, 除了周凛, 旁的什么都不看?不见?也听不见?。


    乔燃的问题引发台上台下一阵热议, 不少人都望向周凛, 包括余教授，却见?他?从头到尾都表现得极为?镇定?，丝毫没有因为?这个超出本场沙龙探讨中心点的问题而慌张。


    「首先很感谢乔记者记得这个展的策展师是?我太?太?宋枝意?。」


    低缓的男声响起，却宛若这座展馆里一股弦力, 不知不觉中将躁动的氛围一点点压平。


    「她今日之所以没有来现场，是?因为?我们活动的主题是?看?得见?的光，重?点聚焦在?眼科学?以及柏司带来的光学?产品，而不是?其他?话题内容。」


    周凛的态度不卑不亢, 一句话也算是?提醒在?座各位, 不要主次不分。


    「诚如?乔记者所说的，眼睛很重?要, 我们需要透过眼睛去看?世界，去看?真相, 那不知道我太?太?之前发的那篇声明?，你看?过没有？或许上面关于当年的事件，她已经说的很清楚。」


    乔燃抿唇没说话。


    周凛的语气却依旧平缓但掷地有声：「校园霸凌的现象暴露的是?某些学?生对法律的无知以及对同伴的不尊重?、对生命的轻薄。她错在?选择了冷眼旁观，无形中也成了帮凶。可如?果因此，她要被一次又?一次地推出来当挡箭牌，我想，当年全校领导、同级师生都没法儿安然处世。个案不应简单归因于一人行为?，需要全校警醒。好的同学?当是?旅途上的伙伴，好的老师当是?悬崖边的大树，前者互相帮助，陪伴协同；后者危难关头，救人一命。」


    「你问她策划这个展的时候，是?不是?问心无愧。我想，这个展览的设计构思就是?最好的回?答——去看?，看?得见?的光。一步步从模煳到清晰，她想表达的，从来都没有半点遮掩，且看?且从容。」


    简思淼听得入神，以至于宋枝意?把直播关掉的时候，她还?没立马反应过来。


    「你之前跟我说，周凛上学?的时候因为?说话结巴被人欺负，你还?救过他?。」简思淼难以置信：「你管这种表达水平叫结巴吗？」


    宋枝意?睫毛一颤，眨眼。


    「那是?以前，他?现在?，现在?不结巴了。」


    她的声音都在?颤，难以言说的情绪搅乱了她整个心神，「我刚刚是?要做什么来着？对，沖咖啡。」


    宋枝意?下意?识想要找另一件事情来做，转移她在?柏司直播上的注意?力。然而越是?这样，她就越是?不受控制地去还?原现场的情况。


    「那个记者，你还?记得她叫什么吗？」


    简思淼重?新点进直播里，却发现已结束，不过从评论区能够翻到一些信息：「乔燃，你认识？」


    宋枝意?摇头：「没印象。」


    简思淼：「直播已经结束了，无非两种情况，一是?这个记者没再继续纠缠下去，二是?现场情况控制，中断直播。你要不要问问你在?现场的同事，现在?什么情况？」


    问问吗？


    宋枝意?背靠着吧檯，半垂着视线，过了半晌还?是?没法儿冷静自持，拿出手机来给?汤汤发消息。


    -


    沙龙座谈结束，媒体与现场观众陆续有序退场。


    小花园拐角处，离嘉宾休息室仅有不到五米距离，乔燃抽了口电子菸，与旁边男子背对站着。


    「谢谢你，答应陪我演这一出。」


    「同学?一场，我该谢你先跟我打招唿。」


    庭院的光线透过落地窗玻璃折射进室内，周凛站在?门口，一缕光线掠过他?半边侧脸，避开了那双沉冷的深眸。


    「后面你怎么打算？」


    「我只答应我二婶当场提问，旧事重?提，别的可不在?我交易范围内。」乔燃偏头看?向周凛：「抱歉，我有我的难处。」


    周凛：「她就算不找你，估计也会找别人，不闹一场难解她心头之恨。你前后加起来都道歉好几次了，没那么严重?。」


    乔燃：「你在?台上的那番话，是?临时想的还?是?，真做了准备？」


    周凛很轻地笑了下：「你是?真没看?我太?太?写的那篇声明?吗？十个字九个都是?抄她的。你忘了，我从前就是?不善言辞。」


    乔燃撩起眉尾，煞有其事地点头：「确实，你和上学?时相比，变化太?大了。」


    眼角余光瞥见?有人朝这里走来，乔燃收起电子菸，捋了捋外套上的工作牌：「有人来，我先走了。今日之事我欠你个人情，往后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尽管说。」


    「嗯。」


    「再见?老同学?。」


    「再见?。」


    两道身影宛若从未见?过那般向着相对的方向离开，不久前那场台上的对峙就像是?一场表演，有些人看?了之后大为?赞赏，而有些人，则气得将手机砸烂。


    -


    李友汉：「你说说你，让小燃闹这一出是?为?什么？有什么必要吗？你这么做会影响到她这份工作的！」


    李友汉对宋景梅的做法非常不认同，如?果一早知道，他?一定?会拦着。


    「有什么影响，你说有什么影响！我让她去拆穿宋枝意?，她倒好，给?人家周凛送了个高光时刻。气死我了，她摆明?了就是?在?耍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4页

    宋景梅气得脖子上的筋都露出来，脸也气红了。


    「你还?嫌这个家不够乱是?吗？小燃不容易，我哥就这一个孩子，你能不能不要毁人前途。」


    「我毁人前途？现在?知道心疼你大哥的孩子，自己的孩子你怎么不知道心疼？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李烁！」


    宋景梅心跳得厉害，话却说得比方才冷静笃定?许多：「周家叶家都是?要面子的，宋枝意?出了声明?又?怎么样？只要我不断提起当年事，她就一定?觉得很困扰，到时候就会不得不找上门来，和我和解。我就能藉此机会，和她要条件。」


    李友汉完全不认同，却又?阻止不了妻子不理?智的行为?。


    「你这简直就是?胡来，等着瞧吧，她要是?那么好拿捏，你哥怎么会拿她毫无办法！」


    走远几步后，李友汉还?不忘回?头提醒宋景梅：「别闹到最后，等来的不是?和解，是?律师函！你看?我会不会跟你离婚！」


    宋景梅：「你！」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李烁失魂落魄地从房间里出来，一把扶起宋景梅，神情萧条又?绝望。


    「妈……周凛给?我打电话了。」


    「他?，他?说什么了？」


    李烁下唇都咬出血了，眼眶盈满热泪：「他?说，他?说如?果我想在?云城彻底待不下去，大可以一直拿宋枝意?的事出来做文章，他?会拉上整个宋家，陪我一起。」


    宋景梅：「他?敢！」


    李烁：「他?怎么不敢，妈，你难道忘了我是?因为?什么才被人赶出公司的吗？」


    宋景梅只恨李烁不成器：「那是?你自己，好路不走！偏选那邪门歪道！让我们全家人沦为?笑柄！」


    「是?啊，所以我不想斗了，斗不赢的。」


    李烁颓废地苦笑，她的眼底终是?一点光都没有。


    另一边，清鸣路。


    当年，宋景生在?跟叶慧英离婚后不久，就娶了新人。第二任太?太?叫江珊，家里做点小本生意?，开了间书店，不过近几年没什么好光景。


    两人有个儿子，刚上高中，正是?叛逆的年纪。来之前周凛就找人打听过，宋景生这小儿子念的职高，平日里也总是?跟人打架斗殴，很难管教。


    宋家从早到晚不是?打骂声就是?摔杯子摔碗的声音，常常闹得鸡犬不宁，被邻居们投诉了好多次，居委会没少上门调解。


    后来宋景生就把家搬到了书店楼上，自建的两层楼房，底下做生意?，楼上生活。旁边铺子晚上到点就关门走人，也没什么交好的邻居。


    周凛找过来的时候，宋景生正在?玩斗地主，江珊开的门，见?来人年轻英俊，气度不凡，一时有点怔住。


    「您找哪位？」


    「我是?周凛。」


    「周凛？」


    江珊把名字来回?念了几遍后恍然大悟，忙不迭将人迎进门，然后急急忙忙地叫宋景生：「快快，你女婿来了。」


    「谁？」


    宋景生还?沉迷打牌，以为?自己听错了。


    江珊不耐烦地在?他?肩上勐拍了下：「周凛周凛，周凛来了，枝意?的丈夫周凛！」


    宋景生懵了，抬起头果不其然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周凛，不是?做梦。


    「小周，小周来了，快快快，快坐。」


    让人坐的地方，堆满了乱七八糟的衣服还?有不知道吃什么剩下的包装壳。即便江珊很快就收拾干净，腾出了一个位置。


    但周凛仍旧没有坐下，只是?站在?宋景生对面，淡声：「不用了，我说两句就走。」


    察觉到气氛不对，江珊找了个藉口先行离开，将本就不大的客厅空间留给?宋景生和周凛。


    「你怎么会过来？是?跟枝意?过来出差吗？她怎么没来？」


    「她没来。」


    周凛看?了眼腕錶上的时间：「我还?要赶飞机，所以，长话短说。」


    宋景生显然被他?这个气场震住，面色也跟着一凛：「你，你说。」


    「李烁之前教唆林大成在?艺术馆闹事中伤之一，今日宋景梅让记者在?活动上对我使绊为?难。两次都拿当年校园霸凌的事出来做文章，一而再地挑衅我周家的耐心。」


    周凛绷唇，微微抬起下颌，视线俯低看?着宋景生，无形中给?足了压迫感。


    宋景生神态慌乱：「这事儿我不知道啊！」


    「我今日过来就一句话，往后宋家如?果再在?这件事情上诽谤之一，叶周两家绝对不会心慈手软。李烁的下场你也看?到了，你不想宋竹竞像她一样吧？」


    屋里的江珊听到这，不顾一切地沖了出来，心怦怦跳，面上却还?强装着镇定?：「不不不，周先生您误会了，李烁的事情，我们真的没有插手过，也没有帮忙出主意?，真的。」


    急得连「周先生」这样的称唿都出来了，显然，在?江珊眼中，儿子宋竹竞要比宋景梅一家更重?要。


    「景生他?就是?容易心软，对家里人百般好，所以才会放任他?妹妹在?一些事情上的荒唐。不过你放心，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是?吧景生？」


    江珊催促着宋景生给?保证。


    周凛却冷笑了一声：「对家里人百般好？那他?是?否也记得，之一也是?他?的家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5页

    江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对枝意?……」


    「够了。」周凛本也就不稀罕陪这两个人耗费太?多口舌：「我话就说这么多，要还?念着枝意?姓宋，儿子还?在?念书，就多积点德。不偏帮，也不纵容。」


    宋景生脸色难看?至极，又?确实势不如?周凛。


    江珊在?一旁推着他?：「你还?愣着做什么，答应啊！」


    宋景生攥紧了拳头，终是?嘆了口气：「我知道了。」


    周凛敛眸转身，离开前不忘叮嘱一句：「不要跟之一提起我来过。」


    江珊：「好好，我们明?白。」


    门砰的一声关上，宋景生肩膀一垮，跌坐在?了沙发上。表情里全是?茫然跟不可思议：「他?……是?在?威胁我？」


    「是?在?警告你！」江珊抬手推了下宋景生的脑袋，气得牙痒痒：「我早跟你说了，别跟宋景梅瞎胡闹！她那是?帮她女儿，你呢，你是?在?害你女儿！」


    宋景生沉默。


    「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和宋枝意?要走近些，她已经嫁给?了周家，那是?什么样的门户。往后阿竞指不定?是?要靠她这个姐姐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她怎么都不会不管不顾。你倒好，帮着你那没用的妹妹，我迟早要被你气死！」


    楼下，周凛接到了宋枝意?打来的电话，正巧，与宋竹竞擦肩而过。


    他?多留意?了一眼，头□□染，打了耳洞，浑身带着叮铃哐啷的首饰，上楼时一步两个台阶，动静不小。


    第58章 正文完结


    「你在哪？」她问。


    「云城啊。」


    周凛语气?听上去很轻松, 像终于了却压在心头的大事一样。


    宋枝意：「我能不知道你在云城？活动结束了，你们是直接回来?还是？」


    周凛：「想我了？」


    手机开了免提，宋枝意正忙着往火锅里下牛肉和丸子, 冷不丁听到这句, 视线撞上对面的简思淼。


    后者也是瞪圆了眼, 倏地起身藉口要去厨房找酱料。


    非礼勿听。


    宋枝意放下盘子，关掉免提，拿起手机：「你能不能正儿八经回答我问题？」


    周凛勾起唇角：「正准备赶去机场，大概十点钟到吧。」


    宋枝意有点意外，出发前问周凛, 他还说归程未定, 具体得?看柏司那边跟余教授有没?有其他安排。


    现在活动结束就回, 会不会……


    是因为?活动最后那个提问？


    柏司又摆脸子了？


    不应该啊, 汤汤回復她消息时, 说现场气?氛挺好的，周凛几句话点回了活动主题，还掀起了小高潮。


    「之一？」


    周凛听电话另一头半天没?吭声，「怎么, 以为?我明?天才回，又留了三水过夜？」


    简思淼刚准备出来?，无意间听到这句话，这手机声筒的音质也太好了吧。惹得?她脚都迈出一步了, 又缩了回去。


    这顿火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好急。


    宋枝意：「没?有, 她吃完晚饭就要回去了，我先送她, 然后去机场接你。」


    周凛：「好。」


    「电话打完，我可以出来?了？」


    简思淼端着两碗调好的酱料出来?, 险些以为?要在厨房站半小时起步。


    「你本来?就可以坐在位置上先吃，用不着跑。」


    宋枝意舀起一勺热汤往简思淼碗里添，想?着她原先盛的估计已经凉了。


    简思淼落座，双手捂着碗沿问：「周凛今晚就回？」


    「嗯。」


    「这么赶，主办方没?安排聚餐？还是……」


    简思淼和宋枝意想?的一样，也以为?是受到那段小插曲的影响。


    「我问了同?事，她们说现场氛围挺好的，我领导也没?吭声。」宋枝意给自己舀了个福袋，咬了口咀嚼两下，含煳不清地说：「周凛电话里什么都没?说，我等见到了再问吧。」


    到机场时，天空飘起了小雨，宋枝意把卫衣帽子戴上，低着头往到达大厅走。


    周凛的航班还没?有到，她也不急，找了间咖啡店坐着，点了杯热拿铁，从?大衣兜里掏出手机，坐在靠窗位置边刷视频边等。


    宋枝意刻意不去看和栢司光学展有关的内容，但大数据算法压根没?想?放过她，第二个推送视频就是光学展的活动日快剪。


    可谓是准确无误地推到了脸上。


    漫不经心地点开，一分?三十秒的视频里没?有出现周凛，浏览完评论区，也没?有一条评论是与现场提问环节有关。


    若不是当时看了直播，宋枝意都要怀疑没?这个环节，台上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臆想?的。


    「周小跟班：我到了」


    消息弹出来?，宋枝意忙点开微信回復。


    「s.zy：我在到达层的costa」


    「周小跟班：好，我过去」


    宋枝意收起手机，拎着咖啡袋起身，走到抵达口翘首以盼，不时踮起脚尖，很快，视线中就出现了熟悉的人?。


    他的个子于人?群中格外出众，黑色的大衣外套显得?身形颀长挺括。看见自己的那一剎那，他眼眸似乎也有光，步伐瞬间快了许多。


    「冷吗？」


    宋枝意走上前，还没?说话就先被他一把搂进怀里：「你小心点别碰洒了我的咖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6页

    周凛松开手，转而搂住她的肩。


    宋枝意：「外面飘雨了，我买了咖啡，你要现在喝还是上车喝？」


    「先上车吧。」


    他注意到宋枝意里头也就穿了一件卫衣，指尖探了探厚薄程度，连件毛衣都抵不上。


    「你穿这么点就出来?了。」


    「我外套厚啊，再说了都在车里，下车后又一直在咖啡厅坐着等，不冷。」


    两人?相拥着前往停车场，上车后，宋枝意将咖啡递给周凛：「就你一人?先回吗？」


    「当然不是，余教授也跟我一起。」


    「哈？」宋枝意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往四?周张望但明?显已经来?不及，「刚……刚刚我看你一个人?出来?的啊？身边也没?有其他人?，那……那……」


    周凛喝了口咖啡，抿唇：「现在想?起要打招唿是不是太晚了点。」


    宋枝意：「……」


    周凛：「放心，我跟教授没?有约着等一起，先到先走，他坐商务舱，应该比我早出来?。」


    宋枝意松了口气?：「吓我一跳，还以为?是我看都没?看，当着教授的面直接就把你带走了，连声招唿都没?打。」


    周凛低笑一声，将咖啡放到中控车载杯架上：「安全带系好，先回去。」


    路上难免聊到光学展，宋枝意故意没?有说自己看了现场直播，就只?是问周凛感觉展览现场怎么样。


    「来?的人?挺多的，大家越觉得?展布置得?很好看，好几个区域角度甚至还有人?排队拍照打卡。」


    周凛很直接地给予宋枝意肯定：「给设计师加鸡腿。」


    宋枝意手扶胸口微微颔首：「谢谢周医生。」


    她眼光瞟了眼周凛，却见他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张了张嘴正准备问，就见他指了下后座的包。


    「我给你带了宝斗饼，下午路过光汕路那家老?字号，老?板娘刚摆出来?的，新?鲜出炉。买的时候挺香的，就是不知道背回来?一路有没?有压碎。」


    宋枝意探出身子，伸手把包抱到前排，一边打开拉链一边问：「你怎么会经过光汕路？那和去艺术馆不是两个方向吗？」


    周凛忘了宋枝意对云城也是非常了解，只?能是随意编了个回答：「吃饭的时候路过。」


    「哦。」


    宝斗饼包装做得?很到位，别说压碎了，外层酥皮都没?掉。只?是她晚上吃的火锅，前面又喝了咖啡，这会儿是实在吃不下了。


    「等明?天再吃吧，我现在好饱。」


    「嗯。」


    到了居山涧，周凛先回房洗漱，宋枝意帮忙把行李箱里的脏衣服取出来?扔洗衣机里，无意间看见掉落在地上的宣传册。


    这还是头一次，她设计策划的展，落地了却没?有去现场看。


    宋枝意浏览了一下册上的内容就合上放回箱子里。其实电子版她之前见过一次，在三方物料群，印刷实物质感要高些。


    周凛洗完澡出来?，找不到吹风筒。


    「啊，你等下，我去拿。」


    昨天简思淼过来?，她把吹风筒带去客卧用，就落在那了。等拿过来?，周凛已经乖巧坐在了化妆檯前。


    「给。」


    「你不帮我吹？」


    「为?什么」三个字都到嘴边了，想?起某人?今儿在台上的发挥，姑且认为?他这是邀功吧，宋枝意点点头答应。


    「行，帮你吹。」


    结婚后，周凛帮她吹过两次头髮，一次是因为?她手受伤了，另一次是事后她犯懒，非要使?唤他。


    她倒是没?帮过周凛，主要男人?头髮短，用毛巾擦擦，随手拨弄一下，没?一会就风干了。


    也就偶尔需要用吹风筒，譬如头髮长长了或者要睡觉了，等不及自然干。


    「你这发量还真?不少。」


    头髮在指间穿过，宋枝意一边拨弄一边感嘆，「你在科室里该不会是算发量多的吧。」


    周凛：「不知道，这话题在我们那儿可不兴讨论。」


    宋枝意偷笑，等吹得?差不多了，她放下吹风筒，帮周凛理了理鬓边和额前的碎发，顺势双手环过脖子抱住他，整个人?俯低身，搭在他后背上。


    「怎么？」


    「你怎么都不跟我说沙龙会上的事情。」


    憋了一整晚都没?见周凛有主动沟通的意思，宋枝意腮帮子鼓鼓的，偏过头看他：「好端端坐在台下，被人?点名起来?回答问题的滋味不好受吧？」


    周凛失笑：「这有什么，又不是回答不上来?。」


    「採访採访你。」她把手握成拳，当成话筒放到周凛嘴边，「当时心情怎么样？慌张？惊讶？」


    周凛：「有点意外，不过也还好，她没?有为?难我。估计也就是应付上头的工作，问点有噱头的问题，后面好写报告吧。」


    「你倒是很体谅对方？」


    「打工混口饭吃，又不是故意闹事。」


    周凛握住宋枝意的手，顺势将她整个人?带到前面，直接坐在腿上，指尖捋平她翻起的领子。


    「你怎么知道这事儿？同?事和你说的？」


    活动前周凛碰见过郑虹希，打了声招唿，不过那会沙龙还没?开始。


    「她们有说，我自己也看了直播。」


    宋枝意嚣张地捏住周凛下巴，左右打量这张脸：「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还挺上镜的，像男明?星一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7页

    周凛：「……」


    话题前一秒不还在採访问题上吗？怎么这会儿又转到容貌上来?了。


    不过他也不乱，应下了宋枝意的夸赞：「要不是这张脸还行，你当初怎么会那么容易答应跟我结婚。」


    宋枝意：「？」


    周凛拿下宋枝意的手，凑上前啄了她一口：「难道不是？你不看脸？」


    宋枝意诚实道：「那还是看的。」


    周凛笑着，又勾住她吻了吻，两人?就着这个姿势密不可分?地纠缠了好一会，直到他碎发扎到了宋枝意鼻尖，痒痒的有点难受，这才把人?推开。


    「痒。」


    宋枝意喘着气?，撩了下周凛的头髮：「该剪短些了。」


    「不碍事。」


    他眼里映着宋枝意，指尖隔着衣料在她后腰处轻轻打圈：「你既然都看了直播，就没?什么想?要对我说的？」


    宋枝意被他撩得?双腿发软，却还得?强撑着理智回答：「说什么？你不是套我的声明?回答问题的吗？还想?在我这里挨夸？想?得?美。」


    周凛：「……」


    宋枝意捧着周凛的脸，看了会，淡淡地笑：「不过能把我说过的话背出来?，冲着这份诚意跟用心，我还是要奖励你一下的。」


    说完，她主动亲了周凛。


    察觉到她想?后退离开的动作，周凛直接把这个亲吻变成深吻。


    化妆檯前腻歪了好一阵子，直到打翻一瓶精华，宋枝意吓得?手忙脚乱，不顾被晾在一旁的周凛。


    「还好没?碎。」


    「碎了我再给你买。」


    周凛把人?抱起，一把丢到床上，本就没?系几颗扣子的睡衣一下全解开了。


    俯下身时，他眼睛亮如夜星：「既然要奖励，那就奖励个大的。」


    宋枝意掀唇，手抵着他胸口：「也不是不行。」


    说完，单手勾住周凛的后脖颈，接吻前，她抢先说了句：「周凛，我喜欢你。」


    原创剧本的魅力在于，永远猜不透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不到最后一刻，事物都不能定性。


    就像宋枝意一开始给自己的设定一样，不会爱人?，也不想?爱人?。可当有一天她把喜欢说出口，却发现并不为?难。


    某处一直置之不理的空洞，不知不觉被周凛给予的爱意填满。


    从?前觉得?人?生寡淡无味，无需太过郑重其事，如今因为?多了一个人?，觉得?一切起伏都有了颜色与意义。


    伸出手的时候会有人?及时牵着，摩挲着指腹像是回应；抬起下巴的时候有人?会凑过来?，贴一下偶尔亲吻；睡梦中不踏实的时候会有人?拥抱，短暂给予安全感……


    眼角的湿意被轻轻抹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吻。


    「喜欢也够了。」


    周凛抱着宋枝意，覆在她耳边轻喘。


    「这么……这么容易满足吗？」


    周凛闻声，抬起头来?，被汗涔湿的碎发挡不住那双如月光皎洁明?亮的眼眸。声线沉稳没?有半点潦草地回答：「因为?我爱你，在这一点，我愿意占上风。」


    宋枝意赧笑，抱住周凛：「行，那我就豁达一些！祝你心想?事成，爱意，永占上风。」


    /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