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之姑射神人》 第1章 姑射神人 脑袋存放处 (因为想写不同类型的美人,又舍弃不了神女的设定,以后都是沉浸式快穿了,女主到了各方世界都是没记忆的,所以…偏向情爱的,无脑甜宠,宫斗的话看每个位面的女主类型决定吧)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姑射仙子苏月离,是神话中掌管雪的真人,宋时全真教道士长春真人丘处机《无俗念》:“浑似姑射真人,天姿灵秀,意气舒高洁。” 原来这“ 姑射真人”乃掌雪之神,也只有她才当得起“天姿灵秀,意气殊高洁”。 逍遥卷中,春夏秋冬四季同在,日月星河共存,雨电雷雪可同时降临。 天空中一条遮天的大鱼,那是庄周的鲲,在星河的映衬下熠熠生辉,当太阳升起时,它在画卷的一端浮现,当月亮升起的瞬间隐没在画卷的另一端。 这是一方属于神的天地,他的创作者庄周还在沉睡,这里存在的都是一些上古的大神,天地秩序稳定后,隐匿在此。 姑射山上,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姑射山上有一位神人,人们都叫她姑射仙子,关系好的知道她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唤月离,缘是这姑射山是这方天地中离月亮最远之处。 在众多大神中算是小辈,与迁居的大神们不同,姑射神人是创卷时第一片雪花幻化而成,属于土着人。不过在此居住的大神们都很喜欢这位小仙子,如雪一般纯白无瑕。 月华宫是她的住所,是水晶凝结而成,赤脚大仙进入这一方天地时送给小月离的礼物。名字也是她起的,她格外偏爱月亮,因为月光撒在雪上会闪闪发光,而雪却能安好无缺。阳光也不同,它们会把雪花融化,加重小月离的工作。但偏偏姑射山是每个春秋里接受月光最少的地方。 月华宫里,宽大的水晶床上躺着一位白衣女子,皓腕凝霜雪,正在练习雪花的形状,六角形,五角星,四,三,二。 女孩专注地小心翼翼地修整着每一片雪花,尽管她重复了上千年,仍然乐此不疲,只不过姑射山上没有见识更多的神,唯有月华宫苑里的那颗雪松,他是修炼上来的仙,不然小仙子还做不出这么多形状的雪花。 今天的练习终于完成了! 女孩拍了拍手,如释重负地起身,终于知道神为何偏爱,只见她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一双眸子仿佛有星河流转,面若凝脂,唇若点樱,神若秋水,樱唇琼鼻,肌肤如雪一样白,衬得身上的月影纱暗色不少。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姑射仙子,据远古经历过混沌到三千世界秩序建立的大神们说,是四海八荒,众生三千界独一无二的好容貌,仙姿绝貌,绝世出尘。 层层的月影纱包裹着略微纤细的身躯,墨发随走动在雪衣上遣卷着。现在流转到冬季,小仙子明日去北方卷布雪,大多数时候都是如此。 小仙子灿若春华的脸上略加思索,今日任务已完成,去找司命借话本! 随后挥手换上月白的纱衣常服,蹦蹦跳跳地往司命殿赶。 司命殿 一位身着黄色流仙裙的女仙正躺在飘窗处,靠在摇摇椅上,手里拿着一个酒壶,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双腮上了颜色。 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的一阵轻柔悦耳的声音, “司命!司命!我来找你玩儿了!” 小仙子嗓音很清,像姑射雪山之巅的融化的雪水,又如白玉相击一般冷冷。 随后迈着欢快的步伐跑进殿里,入目的是阳光下迷离飘渺的双眼和红染微醺的面颊。 月离俏眉微皱,瞬间思绪缭绕。 司命又写不出命运了,她自己不是说就那点事儿吗? 月离无奈走上前,想要夺过酒瓶,司命躲,她追,最后插翅难飞。 比划几个回合之后,月离还是拿到了,将酒瓶里的酒倒给架子上的松后,在架子下拿起自己的专属小板凳,在醉鬼旁边坐下,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 随后,那张夭桃秾李的小脸上充满八卦的神情,试探问道: “司命,你又卡文了?” 醉酒的人深吸了一口气,失落地开口: “这回没有,但是……” 话未说完,司命脸上覆上一层深深的阴霾,似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月离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她从来都是洒脱自信的,以前写不出来喝醉也会拉着她说“你听我说你听我说”,随后酒醒又会打个响指,八卦地说“我又有一个好想法”。 月离想不是卡文的问题那会是啥,随后想到了什么,一双清澈的眸子里带着大大的不可思议说道: “你不会被卸任了吧!” 话音一出,醉酒女人满眼伤心地斜眼看着她,阴恻恻问道: “小离儿,连你也觉得我写的很差吗?” 小嘴一瘪,委屈极了。 月离心下一紧,连忙道 “不是不是,我是看你这么伤心,这事儿肯定小不了,随便猜测,但在我心目中,你的故事永远是杠杠的!” 一番小心翼翼找补后竖起大拇指 司命仿佛找到了知音,一把拉住月离 “小离儿,只有你懂我,那个臭天道,年末了差业绩,说我收到差评超过十之三,要补考!如若不过,司命殿就要换人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后开始涕泗横流,整个司命殿充斥着女人豪放的哭声。 月离一时有些手忙脚乱,她还没补考过呢,好像没人因为不下雪给她差评,但是有一年她在六月降下大雪,还被人当做冤屈的征兆,被评优了。 随后感觉被人一把抱住,耳边女人的声音刺挠得,炸得她脑瓜子嗡嗡的。 “阿离,你一定要帮我啊,十之二三,好几十万份啊我一个人怎么修得完啊,我被炒鱿鱼的话,你就没有最好的朋友了。” 随后钳住她的肩膀 颤抖着嘴唇和声音 “你~忍~心~吗?” 月离思索一番,如果司命走了,就没人给她讲故事写话本了,司命人也挺好的,只是有时候聒噪了点…… 嗯…… 我看行! 可像是想到什么,月离疑问道: “可是我怎么帮你啊,我也不会写啊。” 感觉离得逞八九不离十的醉酒女人瞬间醒酒, 对上她灿若春华,艳若桃李的脸,近距离的美颜暴击让这个女人想到了一个昏招,随后发出一个猥琐的笑容 “小离儿,有一个办法,你的神魂去代替那些怨气大的,平复怨气就可以消差评,我呢负责改动那些怨气小的。” 月离一听,好看的眉毛瞬间皱了,眼波流转地看着她,带着些许怨气, “为什么,怨气大的我处理?我不会啊!为什么你就在司命殿里勾勾画画就行了,你这是尸位素餐知道不!” 说着用白皙纤长的食指戳着她的手臂,无声地控诉着。 司命看着这张无论看过多少次还会被迷惑的绝色,循序渐进地忽悠道 “因为怨气大的比例少,都不过百,很好处理的,你只要完成投诉人的需求,怨气就会消失。这怨气小的可有几十万啊,你又没有经验怎么改嘛!而且,你不是最好奇我平时写的故事里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吗,正好去体验体验。” 月离思索着,一张瓷白的小脸皱成一团后有些许舒张,许是觉得她说的有理。 见她态度有些许松动,司命决定乘胜追击,开启绝招,愣的怕梗的,于是 “喂!改话本很难的,万万年来一直这个难度,想想自己平时有没有好好看我写话本!” 月离想了想,自己平时就会看完结的,司命找她讨论剧情她也很不耐烦,故事也是命簿完结后她才听,确实没这个能力。 但是自己都答应她了,总不能言而无信,怨气大的少,应该很快就能做完。 这么一想,月离终于说服自己了! “那好吧,我来帮你,但你得保护我。万一回不来可是算工伤哦,姑射山的职务嘛,我传音让雪女们轮番,就当锻炼她们了。” 这声音极其悦耳! 激动得司命恨不得现在就把她送下去,忍住冲动,司命还是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到星盘处。 星河里伫立一个巨大的星盘,正在正常运转着,但是到了一个暗芒的地方就开始卡壳,原来是其中有一些失去了光芒,闪着黑气。 司命一改往日的嘻嘻哈哈,突然沉郁下来。 她看着这些星盘若有所思,愣怔一会儿后开口道: “这些失去光芒的星星,是三千世界中某一个人的命簿,正常运转本来应该熠熠生辉的,但是现在由于怨气,失去了光芒,不能运转了。” 她眼神暗了暗,似是有些自责到 “万物皆有七情六欲,神也不例外,我书写命簿时也有厌恶与偏爱,有时候头脑发昏,为了自己喜爱的人,总是用他人的命运来做配,我以为在可控范围之内会无事的。” 随后她抬起头看向那些暗掉的星宿 “可是命簿只是命运的大致方向,运转起来是会自动填补空缺的,它会用尽一切方法手段将那个人的命运走向我写的结局,有些命簿的过程会异常艰苦,可人有七情六欲,这些过程激发的爱恨嗔痴,都会保留,其实一般都会可控范围内,但是难免有一些超标了,导致星盘无法运转。” 说完她力尽一般垂下头,眉头紧皱,脸上是无边的自责。 月离连忙抱住她的胳膊,安慰道 “你放心,我会让星盘重新运转的,相信我,我可是古射神人!” 她尽量充满志气的声音发出,司命侧过头看着她,莞尔一笑后说道 “我当然相信!你可是四海八荒三千世界第一美人儿妹妹!谁会拒绝你呢?没有光芒的星盘已经暂停,进入后你根据怨气者要求完成任务,就能平息怨气,不用担心,你的神魂会给予你保护,这是你的天赋。” 她拉着她的手,摩挲着滑嫩如羊脂玉的肌肤,随后给了一个熊抱,渐渐放了手,往后退了退,挥了挥手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月离有些踌躇,犹豫了一下试探地商量 “不跟其他大神道别吗?他们想我了怎么办,灵宝天尊昨日还说要送我一个新研究的法器呢!” 司命眼神暗了暗,随后又着急忙慌地推举她,其实时不可待, “诶呀,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你搞完回来说不定他们还没睡醒呢!道哪门子别?” “也是,那我走了!” 月离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准备转动星盘,不知怎地,总觉得不止一个人在注视她,她最后回眸看她,漫天星空都为她运转,绝俗的容貌在星辉的映衬下更加璀璨,是三千世界不曾有过的风景。 随后转动星盘,遥指向一方世界和一个名字——如懿传——高曦月 随后渐渐化作雪花消失在原地。 她不知道她走后,星台上渐渐浮现出一个个大神,都满眼担心地看着她的化影。 “我们让她去不知是对是错,也不知可行不可行啊,枉我们做了万万年的神,居然救不了一个小姑娘,真是窝囊极了!” 钟离权拿着扇子慢慢扇着,圆润的身体说起话来一晃一晃的,脸上是无边的担忧和自责。 宇和宙形影不离,他们对视一眼,随后宙缓缓说道 “三千世界的怨气,导致此方世界星盘停止运行,庄周已经有苏醒的迹象了,我们本就不属于此方世界,塌了就走了,再找个地方就好,可阿离她,本就由画卷而生,届时她该是何结局?我们谁都不知道。” 随后宇又说道:“不管能不能阻止造梦者苏醒,只要能让月离总有其他世界的七情六欲,就算她完不成任务,她依然能存在。” 众人听闻后心里一沉,他们来到这方世界隐居,早已经把这里当做家,也把月离当做自己的家人,如若庄周苏醒,世界崩塌,随世界而生的阿离的结局不知走向何方。 随后司命顿挫了一下,沉郁的声音发出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 “小离儿不知道,画卷本就是庄子的一场梦,而她只是梦中人。都是我的错。” 姑射神人只是庄子的梦中人,所以才会生而为神,是完美的仙人,聪明,正直,美丽,谦逊,勇敢,所有形容美好的词语都可以用来形容她。 梦中人,梦醒了还能存在吗? 远古的大神们也不知道。 所以他们了一个办法,让月离去平息怨气,如若可行,星盘可以继续运转,阻止庄子苏醒,如若不可行,月离获得其他世界的物质,就算这方世界崩塌,她也可以继续存在。 众神看着月离的雪光消失在哪方星盘里,随后相互依偎着准备离开,看到了流泪自责的司命,排着队给了一个个熊抱后离开,嘴里说着别自责。 第2章 如懿传 高曦月1 (无脑预警,几章后沉浸式体验,女主宫斗不得一点,也做不了坏事,因为高曦月死前说过做一回良善之人。不喜勿进“别给我打一颗星,内心脆弱的很啊,破防了嗷”,作者第一次写,大学生文笔“很差的意思”) 宝亲王府,月华院内 一道白色光芒落在古朴雅致的床上,钻入床上女子的体内,渐渐融合,女子本也花容月貌,眉目间有着娇宠独特的骄纵,月离神魂正和高曦月的身体和记忆慢慢融合…… 不一会儿,床上着粉红色寝衣的女子缓缓睁开眼,而后试着坐起身子,美目流盼,观察着屋内的情况,屋内古色古香,檀香袅袅,看见一面古朴的镜子。 原来和娇俏美人融合是如此模样,虽说不比在逍遥,但也是这方天地不曾见的绝色了,司命的话本里美人都是讨人喜欢的。 月离眨了眨眼睛,只见镜中美人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汪泉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圣洁高华的气质。 凝神时眉目清冷极了,如同神女般高不可攀不可亵玩,展颜时又是俏若三春之桃。 灿若春华,恍若春光乍破,百花盛开。 水波莹莹时又是我见犹怜,不忍她如此神情。 高曦月,如懿传里的女配,靠爹的小笨蛋一枚,汉军旗,雍正七年选秀以格格身份进入重华宫,其父高斌乃是治水能臣,雍正十三年成为宝亲王府侧福晋,后雍正崩,宝亲王即位。 入宫后因父亲高斌而抬入满军镶黄旗,初封贵妃。 乍一看真是个极好的本子,可惜,这方世界叫如懿传,很明显她不是女主角,她总有一张花容月貌,但却是个笨脑袋,进门投靠福晋,却第一次见面就被带上了含有零陵香的镯子,这让身有寒症的她到最后也没有一个孩子。 后被金玉妍利用挑唆,给怀了孕的白蕊姬和仪贵人下朱砂陷害女主角如懿进了冷宫,如懿出冷宫后,皇帝不愿意将皇家丑闻暴露,选择隐瞒皇后和贵妃的行为,被如懿自己报复。 在咸福宫中,熏着苦艾草,喝着苦艾酒,每日噩梦连连,冤魂缠身。 这边太后由于自己的女儿被高斌在皇帝的暗示下和亲准格尔,心中立誓要报复,收买皇帝派去的太医,喝着名为治疗寒症,实为挖空身子的药。 在如懿的暗示下,高曦月以为齐汝是皇帝安排的,自己倾心的枕边人容不下自己。 最后如懿送来最后一击,自己敬仰跟随的皇后,其实一开始就害了自己,怕自己生子影响嫡子的地位,甚至相处十几年都未曾放下防备。 她很想要一个孩子,她觉得有了孩子,皇帝就不会不理她了,有了孩子,皇帝就算不喜欢她也不会不去看她。 种种的打击下,她本就不健康的身子倒下了,感觉自己大限将至,她换上贵妃制服,质问那个她爱的男人,并且算计了他。 最怕冷的高曦月死在了雪天里, 她最后说过:臣妾这一生如同大梦一场,再也回不了头,愿来生投生普通人家,也做一回良善之人。 真是个可怜人,她敬的,算计她,她恨的,可怜她,她爱的,心中从未有过他。 最后说希望自己做个良善之人,也许是觉得如若不做错事,她在乎的也不会一点都得不到。 那就做一回良善之人,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怕冷了。 月离轻抚胸口,将心中残存的悸动按了下去。 天蒙蒙亮,门被轻轻推开,星璇蹑手蹑脚走进门,手中端着水盆,忽地看见自家主子坐在镜子前,见人进来了轻轻转过头,一张冷清绝研的美人面就这么闯入星璇的眼中。 星璇愣怔了一会儿,绕是从小伺候主儿,她也知道自家主子长得天上有地下无,可每次见到自家主儿的神颜还是会晃神。 后边将水盆放在架子上边问 “主儿今儿怎么这么早,可是昨晚身子又不舒服了?要不奴婢去请府医看看。” 星璇,茉心,双喜是高曦月最忠实的奴才,在高曦月被冷落的时候,会使尽浑身解数逗她开心,茉心最后得了痘疫也要找人合作害了七皇子,让皇后失去心气,抑郁而亡。 高曦月转过头去,刹那间,眼前黑了一瞬,脑袋中似乎失去了某些东西。 再睁眼,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陌生,又逐渐熟悉起来,没错,记忆中她就是如此美貌,想着今日还要给福晋请安,才缓缓转头对回道: “不用了,昨晚睡得早,睡得也好,这才醒的早了些,想着今日要给福晋请安,才起了。” 高曦月轻柔的声音缓缓说着,星璇边伺候着梳洗。 正院,福晋富察琅嬅身着一身浅黄的旗装,上绣着姚黄,魏紫等彰显身份的花样,显得人端庄稳重。 她十分享受请安的时间,这样会提醒她也提醒青樱,她才是宝亲王唯一的福晋。 浅尝一口茶后端方地笑道: “册封曦月妹妹为侧福晋的旨意下来了,各位妹妹要好好伺候王爷,开枝散叶,都会有的。” 高曦月:我是靠我爹啦! 下座一众繁花似锦,一同答到 “是” 左侧青樱侧福晋,中上之姿,但胜在气质清冷,如同傲霜枝的绿梅。 下侧的苏绿筠,中人之姿,有着江南女子的温婉可人,而且是三阿哥永璋生母。 再下侧的金玉妍,李朝女子,妖娆艳丽,尽态极妍,样貌极盛,是原剧情中仅次于后期寒香见的美人。 最后的陈婉茵,也是中人之姿,也有些江南女子的柔情,比苏绿筠多了一份书卷气。 这侧的黄芪莹,容貌普通,原是福晋的侍女,福晋怀孕期间开了脸给宝亲王当了格格。 珂里叶特海兰,蒙军旗,倒是有一副容貌,翩然间像盛开的蔷薇花,据说原是罪臣之女,成为重华宫的秀女,后宝亲王酒醉后临幸,并未给名分。 还是青樱侧福晋说情,给了格格的位份,从此对青樱侧福晋绝对拥护。 —————————————— 渣作者第一次坚持下去写文,节奏掌握不好,所以后面沉浸式地进入这个位面了。融合记忆也不是上辈子的记忆了,这一世高曦月做一回良善之人,坏事她都不做,宫斗不了一点。 第3章 如懿传 高曦月2 就在高曦月将记忆中的众人对上号时,宝亲王身旁大太监王钦连滚带爬地闯进来,嘴里面还哭噎大喊: “福晋!不好了!不好了!” 众人都被这慌忙的声音吓了一跳,福晋不由得站了起来,呵斥道: “发生什么事了,怎的半点规矩也没有?” 王钦老脸上满是悲切,重重下跪,哭喊道: “皇上驾崩了!” 众人都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叹,尽管这几个月宝亲王忙的脚不沾地地侍疾,监国,连进后院的时间都没有,虽有所猜测,但真正到来的那一天还是惊惧不已。 随后而来的是欣喜,谁不知道宝亲王是内定的太子,这泼天的富贵,就要轮到她们了。 还没等福晋继续询问,一旁的青樱坐不住了,连忙问 “王爷呢?” 众人有些诧异,随后又习以为常,富察琅嬅眸色暗沉,这个青樱又越俎代庖。 王钦回到 “王爷已经进宫了,让福晋打理好府中上下,准备进宫举哀。” 高曦月从记忆中找到了,有些无语,封个侧福晋和国哀一个日子,就像她在六月去布雪,不吉利。 福晋很快打理好重华宫,很快变成了统一的白。 随后为大行皇帝举行葬礼,早、中、晚三个时段要亲自进行举哀祭拜。宗亲大臣,皇子命妇等都要为“大行皇帝”守丧。 将大行皇帝的死讯昭告天下,从乾清宫正大光明牌匾背后取出遗诏,嘱宝亲王弘历继位。 宗室2年零3个月内不可以婚嫁和举行宴会。京师百姓一律着素服百日内不可以奏乐嫁娶,京师内的寺院需撞钟叁万下以示哀悼。朝廷奏本27日内一律用蓝色印章,一百天内的奏本批复一律从“朱批”改为用“蓝批”。 将“大行皇帝”的梓宫移入陵寝进行安葬。随后由新帝撰写谥号敬天昌运建中表正文武英明宽仁信毅睿圣大孝至诚宪皇帝。 二十七日的国丧终于结束,高曦月看着镜中的自己,美貌依旧,却瘦弱许多,显得更加柔弱了。 太后刚得到封号崇庆,就听到前朝老顽固张廷玉上奏先帝未曾废后,应立景仁宫皇后乌拉那拉氏为母后皇太后,新帝生母熹贵妃为圣母皇太后的消息,气愤不已。 太后重重放下茶杯,冷哼一声道: “张廷玉这个老顽固,先帝金口玉言,与乌拉那拉氏死生不复相见,他还敢提,存心和哀家过不去!去请皇帝!” 一旁的福珈为太后轻轻扇着扇子,安抚道: “皇上是个孝子,您一定是唯一的太后。” 太后没等到皇帝,这对半路母子本就是利益的结合体,如今大业已成,相互成就变成了相互牵制,都在盘算对方手中的底牌。 弘历觉得,若两宫并立,可以削弱太后手中的权利,乌拉那拉氏底蕴深厚,又与太后是死敌,有她吸引太后的注意,就没有精力往他的后宫和前朝伸手了。 可这件事若自己决定,不就宣告要和太后对立吗,自己刚登基,后宫根基聊胜于无,前朝钮祜禄家虽无能臣,太后却与呐亲来往,这一闹,前朝后宫没完了,新帝即位,不能出差错。 不过弘历不急,毕竟乌拉那拉氏是青樱的姑母,青樱最是重情,会来找他的,届时也有了正当理由。 养心殿内,龙涎香飘荡在恢宏沉重又不失文雅的西暖阁内,弘历身着深青色便服,身姿挺拔俊逸,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极为清俊,纤长的睫毛随着一双凤眼浮动,眉头紧蹙,神色不明。 因为他正在处理一些治丧期间的一些余下的无关紧要的折子,多是些表示对先帝的痛心与哀悼的,话一个比一个多,写得一个比一个长,乾隆眉头紧促,内心不耐,都是皇阿玛给他们惯的,却又不得不一个个批改:知道了,知道了…… 养心殿西暖阁又为亲贤殿,平时皇帝在正殿处理不完的政务可以搬到这里,休息休息在处理,也可以接见大臣。 桌后是一排排书整齐地摆放着,对面墙上遥相呼应着满墙的书和画盒,错落夹杂着十几只壁瓶,有龙纹、高士、八仙、松竹梅、芦雁、折枝花果、雉鸡牡丹等图样,琳琅满目,却打理得齐整极了,一看就是主人的心爱之物。 随着王钦通报,青樱果然来了,一身素色旗装,没有过多装饰,显得清丽可人。 青樱缓缓走近,心中激动难耐,她的少年郎,一步一步走上高位,帝威渐露,清朗俊逸,而陪在他身边,从一个光头阿哥到整个天下的掌权人。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他们是青梅竹马,情分不同寻常,无论他有多少个女人,他的心都只会在她这里。 青樱眼神中的爱意直直向涌去弘历,弘历抬起头,神色转为温和,心中了然却仍旧问道: “青樱啊,你来了。” 青樱没有忘记她的少年郎已经是皇朝的主人,听着弘历清冷温润的声音,不由得笑了笑,后行了个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 弘历:“快起来,怎么连你也守着规矩,来找朕有何事啊?” 听着弘历调笑的话,青樱感慨自己的少年郎没有变,后一句话却让青樱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嘴角变成苦笑,缓缓道 “皇上登基,逐个册封新朝太后官员,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处理姑母的事情,臣妾听闻,前朝……” 青樱言止,弘历注视了她一眼,面色为难,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踌躇了一下无奈道 “按照祖宗规矩,的确应册封景仁宫皇后为母后皇太后,可皇阿玛又曾明言,与其死生不复相见,一边是规矩一边是孝道,前朝争论不休,朕也十分为难。” 这日养心殿内,青樱主动提出将乌拉那拉氏迁居行宫,不求名分,达到目的弘历答应了,并且暗中进行。 太后耳目遍布紫禁城,青樱一出养心殿,太后就收到消息了,乌拉那拉氏真是一脉相承,都如此惹人生厌。 次日传见青樱,逼迫其在自己与姑母之间二选一,乌拉那拉氏只能活一个。 青樱万念俱灰往景仁宫走去,与其姑母互诉衷肠后准备饮下毒药,却亲眼看见其姑母中毒而死,原来太后也让她选,她选了青樱,临了,她对青樱说,你和弘历有情份,你一定要做她的皇后,青樱不以为意。 青樱行尸走肉地在宫道上彳亍着,不知是如何回到重华宫。 次日景仁宫传来消息,皇后乌拉那拉氏幽愤暴毙。 皇帝正在养心殿内批折子,一旁的王钦小心翼翼凑过来,低声告知。 皇帝神色一暗,随后唇角一抹看不懂的笑意,太后…… 这次太后暴露的人不多,都随先帝去景山吧。 成败与否他都不亏。 没等到做唯一的太后的消息,反而被人皇帝请了去,原是张廷玉怀疑先皇后的死因,而青樱也在太后的威压下证实亲眼看见自己的姑母因先帝过世而幽愤暴毙。 太后正兴冲冲要搬到慈宁宫,却被人抬到了寿康宫,美其名曰要修的尽善尽美,以天下来荣养生母,获得一致好评。 太后觉得皇帝是在为青樱出气,才不让自己住进彰显身份的慈宁宫而去和太妃们挤在一起,当场下旨青樱在潜邸为先皇后守孝三年。 青樱也是真的认为的,虽被变相拘禁,内心却甜蜜极了,她的少年郎在为她出气,看到送来的墙头马上,更是绣花都是笑的。 弘历:想太多了 乾隆只想在掌权前尽量试探太后的底牌,看看朝中有多少潜在的太后的爪牙。 第4章 如懿传 高曦月3 重华宫 高曦月正在亭子里开心地吃着桂花糕,看着重华宫里忙忙碌碌的搬着行李,她要搬家了,但被星璇和茉心安排在这,再三强调不能过去,怕磕磕碰碰,怕她无聊,还准备了糕点和话本。 两位大宫女时不时看看自家主儿是不是乖乖待着没有乱跑,操心极了。 高曦月无语,真把她当小孩,这身体也二十了吧。 迎面走来一个身影挡住她的视线,是金玉妍,守孝期间不能着艳丽的颜色,素色衣裳把她艳丽的容貌压下去不少。 金玉妍看见亭子里吃得正香的某人,月白的旗装在她身上更显得圣洁,宽大的旗装却能显得姿态风流,再加上那张绝色的脸,恍若天上仙。 金玉妍嘴角抽搐一下,自己引以为傲的美貌在她面前却显得艳俗,随后走了过去,美比不过,但她有脑子,还是宜男相,比身娇体弱的高曦月有前程。 她聘聘袅袅地走过来,行了个常礼 “给侧福晋请安~” 高曦月看着眼前的美人儿,心想她又有什么坏主意,放下手中的糕点,用绣着雪花儿的娟帕试了试嘴角,微笑道 “金格格不必多礼,坐吧” 她倒想看看她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诶呀,我们这迫不及待的搬家,皇上却迟迟不定下位份,我们搁这儿着急忙慌的,有些人倒是淡定,青梅竹马的情分到底是不同,料定了皇上不会薄待她,难不成她一日不出孝,我们便一日没名没分不成?” 金玉妍气呼呼地说着,一双眉目闪过一丝算计,看向高曦月。 高曦月:“你别着急,该有的总会有的,青樱她到底是皇上的青梅竹马,情分不同,何必和她一般见识。” 高曦月走到护栏,拿起鱼食边喂鱼边说着。 这是又要挑唆她对付青樱了,从前她傻乎乎,一点就炸,现在她可是换了个新脑袋,聪明着呢。 金玉妍神色一滞,表情僵硬在脸上,暗自腹诽,这高曦月长脑子了,一般说到这她就该找皇上去要位份了,今日如此沉得住气。 “害,妾只是为侧福晋担忧啊~”不愧是前期大魔王,眼珠子一提溜,又看似面露担忧地说道。 高曦月清冽的眉眼向上挑了挑,饶有意味地看向她,故作疑惑的问道: “为本侧福晋担忧,这话怎么说?” 清冷的脸上流露的不同以往的艳色,笑容在那张绝色的脸上摇曳,无限风情。 金玉妍被这一笑晃了晃,愣怔了一下,连忙说道: “这您与青樱侧福晋同为侧福晋,又有同皇上的情意,妾身担心她的位份会高过您啊……” 高曦月放下鱼食,拍了拍手,这金玉妍是要自己去皇帝面前要位份,还想打击打击青樱啊。 不过自己还没见过皇帝呢,丧礼上就看见个背影,得去看看,以后的好日子得靠他呢。 思及此,她故作骄纵气愤道 “本侧福晋有阿玛,青樱也有会治水的阿玛吗?用脑子好好想想!” 她娇软的声音看似凶恶地控诉着,瓷白的脸上因恼怒涌上粉色,恍若桃花盛开,金玉妍感到一丝酥麻,暗暗腹诽,说话就说话,彪什么小奶音啊。 没等她开口,高曦月踩着小花盆底,提着裙子走了 高曦月:“本侧福晋要去找皇上!不能让青樱压在我头上!” 金玉妍满意地笑了,眸色一沉,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养心殿门口 李玉微弓着身子守在门口,耳边传来有些急促的脚步声,抬眼望去,只见那人她身着一袭胜雪的白衣,脸庞白皙,似是气极了,双颊上泛着一抹绯红,好似红白相间的桃花一般艳丽,衣袂飘飘,周身散发着清冽的幽香,宛若出尘的仙子一般,显得清丽脱俗,风华绝代。 李玉连忙回神请安 “奴才给侧福晋请安” 高曦月俯视这半跪在地上的人,小东西长得挺标致,酝酿了一下情绪,柔声道 “李玉,本侧福晋要见皇上,你去通报一声。” 李玉听着女子柔声中的一丝骄纵地喊着自己的名字,心不自觉地跳得更快了,连忙回道 “是,请侧福晋稍候” 不一会儿的功夫,高曦月被请进了西暖阁。 博山炉里龙涎香袅绕,冷峻的帝王正用放大镜再欣赏自己的名画,准备盖章,听到脚步声抬眼望去,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素白旗装,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只见她如同小兽般好奇地打量自己的养心殿,懵懂的神色给出尘的长相更添几分不谙世事。 察觉到他的眼神,高曦月收回四处打量的眸子,投向坐上的男人,他应是男子里极为清俊的,面如冷玉,剑眉下是狭长的凤眼,轮廓分明,丰神俊朗,看向她的瞬间眸色变得温和,显得极为风流倜傥。 难怪收获那么多恋爱脑,男色误人啊。 高曦月想到自己来得目的,暗自调整了一下。 弘历只见眼前恍若神妃仙子的人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骄纵羞赧到悬泪欲泣。 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皇上~” 弘历有些无措,不过看着眼前的玉人儿,听着转了十八个音的娇声,忙不迭地走上前拉住柔荑,轻抚因哭泣而染上艳色的眼角,柔声问 “这是怎么了?谁惹朕的贵妃不高兴了?” 高曦月正准备开始下一场表演,却听到他称自己为贵妃,心中有些懵,愣愣地问道 “贵妃,皇上你要封我为贵妃啊!那青樱呢?” 绝色的脸上一阵惊讶,水波莹莹的眸子透露震惊,就这么看着他,仿佛看着自己的全世界。 弘历被这一眼看得愣神心跳,隐下情绪拉着泪人儿往榻上走去,边走边安慰道 “自然,你是朕唯一的贵妃,青樱她…不会越过你去,太后也容不下青樱得高位。” 高曦月觉得这一趟太顺利,只因皇后拟了三次位份都被太后打了回来,太后连贵人也不愿给青樱,就这么僵持下来。 二人一齐坐在榻上,弘历看着怀中的人儿,这小傻子又是被谁忽悠过来的? 高曦月决定供出幕后主使 随后小心翼翼地抬头,一脸委屈 “皇上,臣妾只是害怕,同样是侧福晋,如果我的位份比青樱低,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她娇声娇气,自有一番道理。 弘历惩罚似的捏了捏她瓷白的小脸,明明没用多大力气,却还是出了红痕,有些心虚地抚了抚,若无其事地说 “你啊别听风就是雨,这小脑袋瓜中看不中用,谁在你耳边嚼舌根子?” 高曦月觉得被弘历揪的那半张脸有些痒,正想上手抠抠,刚抬起手就被男人截去,在有些粗糙的大手中揉捏。 随后低下眸子,老实巴交地说到 “是金格格,她说她是担心我,所以才跟我说的……” 越说越没底气,到最后只小声嘀咕了。 弘历心中了然,这金玉妍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竟也会如此算计,还利用了单纯的曦月,本觉得她侍奉得也尽心尽力,给个嫔位,现在看还是在贵人位上慢慢熬吧。 弘历抬起怀中人的小脸,莹白的脸上因为哭泣透出粉色,眼尾的粉红透露出无声的诱惑,偏偏眼神纯澈又好奇地看着他,看得他气血下涌,又见着神色透着不自知的娇媚,薄樱色的唇看起来柔软丰润,看起来很适合亲吻。 弘历被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终于忍不住低下了头,带着冷气的薄唇覆在女子小巧诱人的樱唇上,唇齿交融,口中淡淡的甜香让他上瘾,更加凶猛地吮吸,抚在细腰上的大手无师自通的上下摩挲,四处点火。 高曦月真的麻了,心麻了嘴也麻了,原来话本里亲吻根本不美好!纤长白皙的手不自觉地推拒着男人,只是在私下骑射都来的男人的对比下太过柔弱了,聊胜于无。 弘历终于察觉到怀中的人儿面色粉红,高挺的鼻尖抵在女子小巧的俏鼻上,侵略性极强,感觉到女子的气喘吁吁,不由得调笑道 “笨蛋,换气都不会!”大手揉搓着她的乌发。 高曦月有些生气了,再亲吻自己,自己小命不得被他拿捏了,这方世界的气运之子果然不简单,做皇帝的心都脏! 刹那间我见犹怜的小脸上出现羞赧,控诉地看着男人,娇怒道: “亲吻一点都不好玩!” 却不知故作凶巴巴的样子在弘历看来就是炸毛的小猫,可爱极了。 看到自己完全没有威慑力,高曦月觉得再待下去就丢人了,忙不迭地挣脱他的怀中,气冲冲地说道 “臣妾要回去了,哼!” 说罢踩着小花盆底哒哒地走了,只留下一脸痴笑的弘历,要不是守孝期间侍寝传出去对曦月名声不好,自己绝不可能放她走,认命地看了看下身。 出了门,李玉只觉得那抹幽香又冲进鼻腔,连忙下跪 “恭送娘娘” 反正侧福晋备受宠爱,又有个能干的阿玛,位份低不了,不如先卖个好。 高曦月瞥了一眼姿态恭敬的人,自觉冷哼一声哒哒地走了。 仆随主子,都不是好人! 察觉到那抹幽香消失,李玉心下一阵失落…… 第5章 如懿传 高曦月 4 最终一切都尘埃落定,青樱在海兰的帮助下面见皇上,劝皇帝将太后移入慈宁宫。 皇帝暗自盘算,该出洞的都出洞了,没出洞的也不会有动作了,他看向粘秆处呈上的名单,欣然同意了。 而青樱也如愿出了重华宫,去慈宁宫谢恩,变成了如懿。 而高曦月正享受着天上一个个砸下来的馅饼儿,抬入满军镶黄旗,初封贵妃,受三品以上官员命妇朝拜,初封即系贵妃,与由妃嫔晋封贵妃者不同,前者位份尊贵,所以得享公主王福晋大臣命妇的叩头。由妃嫔逐级晋升贵妃的则不同,未便照初封即系贵妃的典礼,取消了贵妃的所享公主福晋命妇齐集叩头的大典。 高曦月觉得被自家阿玛带飞的感觉很爽。 众人都被这般荣宠震惊不已。 最担忧的是皇后,浅邸时高曦月是汉军旗,再受宠也威胁不到自己的地位,但现在和自己同样是满军旗,刚坐上皇后宝座的她觉得心下难安,还是在素练的劝慰下才得以缓解,是了,再如何荣宠,没有子嗣,都只是过眼云烟罢了。 而太后也是暗自咬牙切齿,高斌,你一力促成哀家的女儿和亲准格尔去受苦,凭什么你的女儿能荣宠加身,如此安了。 进了宫,有的是法子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 新帝即位,加封后妃 福晋富察氏为皇后,居长春宫 侧福晋高佳氏为贵妃,封号慧,居咸福宫 侧福晋乌拉那拉氏为妃首,封号娴,居延禧宫 格格苏氏为嫔,封号纯,居钟粹宫 格格金氏为贵人,封号嘉,居启祥宫 格格黄氏为贵人,封号仪,居景阳宫 格格珂里叶特氏为常在,居延禧宫 格格陈氏为答应,居钟粹宫 一切尘埃落定,后宫争端才刚刚开始。 高曦月有个甜蜜的烦恼,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来咸福宫恭维她,一开始还觉得感觉好极了,最后她实在是脑瓜子疼,直接称病不见人了。 延禧宫如懿封了妃,原本还挺欢喜,但听着自己的少年郎对别的女子的无限荣宠,低垂的眉有些黯然 一旁的阿箬愤声道 “同为侧福晋,凭什么月福晋封了贵妃,主儿才得了个妃位。主儿当初可是皇上亲自选的福晋,要不是先皇后,您现在应该是皇后!” 越说越离谱,一旁收拾东西的惢心担忧地看了看如懿,有温声提醒道 “阿箬姐姐,快别说了,让旁人听见不好,咱们能出来已经是最好了,主儿又得了妃首,又有同皇上的情分在,何愁没有将来呢?” 如懿本来因为阿箬的话这有伤情,但惢心的话又让她记起同弘历的温情,她的少年郎已经尽力给他最好了,她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其实她多想同他成为真正的夫妻,携手并进。 抚了抚手边的墙头马上,甜蜜的地笑了,温和地开口 “阿箬,以后这话不许再说,皇上已经够为难了。看这延禧宫古朴雅致,多好。” 阿箬才撇了撇嘴,随后有些得意道 “是了,主儿与皇上青梅竹马,谁都比不上,别说贵妃,就算皇贵妃也当得。” 如懿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一旁的惢心愣怔了,这阿箬还是如此口无遮拦,在深宫之中如何能长久。 新帝即位,改年号为乾隆,以明年为乾隆元年,为大行皇帝守孝二十七日。 太后急了,她发现前朝的暗钉子被以新朝为由,被皇帝提上来的人顶去不少,她才恍然大悟,皇帝看似为着如懿,实际是想让她暴露底牌,新帝为母亲精修慈宁宫,人人称赞一句孝道,只有时不时的一些平时看起来中庸的无足轻重的官员,时不时提几句为正名分让太后搬到慈宁宫。 太后急需有一个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又能搅浑后宫的水的人,权力她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管理那么久的后宫,一时之间化为乌有,她实在不甘,只有皇后出错,她才有理由拿回权力,如若不然,她真成摆在慈宁宫的老废物了,她不要紧,但是她远在准格尔的端淑长公主,自己未嫁的柔淑长公主如何能过得好! 于是,太后在南府选了一名琵琶女,名为白蕊姬。 不仅为了给皇帝塞人,也为了恶心恶心贵妃,谁人不知贵妃琵琶堪称国手。要是皇帝放着仙音般的琵琶不听而听了南府奴婢的琵琶,贵妃不得被呕死。 二十七日孝期过后,皇帝还是没有娱乐消遣的意思,这下太后急了,立马以皇帝刚登基后宫凋零为由给皇帝送人了,为了掩人耳目,还选了其他两人,蓉色不相上下,白蕊姬荣幸入选,成了答应。 太后这一手,可把后宫众人呕得不轻,好不容易刚出了孝期,众人正等着争一争这荣宠,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还是一个南府的琵琶女。 次日请安,长春宫里座无虚席,都要看看这玫答应是的什么样的天仙。 高曦月实在困极了,紫禁城落了大雪,虽说她有轿撵。可还是得早起,正靠在星璇的怀里打瞌睡呢!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尖锐的通报声 “永和宫玫答应到!” 众人无聊的等待这才回了神 高曦月睡眼蒙眬地坐好 正走进来的女子,身着一袭粉色旗装,看着极为轻盈飘逸,大冷的天,不由得为她打哆嗦。 一张脸小巧精致,长得纤细可爱,容色不过中上,眉眼见闪过一丝精明。 白蕊姬:“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长乐无极,给各位姐姐请安” 回过神来的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金玉妍斜眼看着,很是不屑,扯了扯嘴角 “还以为是什么天姿国色呢,连贵妃娘娘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一旁的苏绿筠也喃喃道 “不过听说也是弹琵琶的。” 说完还小心翼翼看了高曦月一眼 白蕊姬也不恼,圆滑地对众人说道 “琵琶这样高雅的乐器,嫔妾怎配染指,臣妾善谈的是扬琴。” 白蕊姬的确善弹扬琴,只因先帝喜爱琵琶,才改了。 昨日册封时皇上问她学的什么乐器,她说了琵琶,又提了刚开始学得扬琴,只见那男人霎时皱起眉眼,眼神变得寒冷,以不可反驳的语气让她改回扬琴,对外也不准吐露是琵琶女。 白蕊姬还记得那个清俊的男人,冷峻的眉眼突然变得柔和,语气也变得温和,似是对她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她不喜欢和旁人一样。 只听说皇上与娴妃青梅竹马,情分不同,这下白蕊姬也知道贵妃在皇上心中有所不同,也不敢阳奉阴违。 第6章 如懿传高曦月5 白蕊姬坐定,才敢打量这后宫众人,皇后容貌如普通,胜在气质端庄。 皇上青梅竹马的娴妃容貌清丽,气质娴静。 刚刚第一个说话怼她的嘉贵人极为艳丽。 附和她的纯嫔,容貌中等,和婉答应同样有些江南女子的温婉。 海常在但是有一副好容貌,只是眉目间怯怯的,打扮也很是寒酸,折损了不少容色。 而贵妃,仿佛天地间独有的一抹绝色,神色清冷,却有一番艳绝姿态,修蛾曼録、貌殊秀韵,清艳冷然。 眉目之间的骄纵之色,反而更添一份娇嗔,一看就是护在手心长大的女子。 坐在那里像是一幅玉人,衬得满宫的娇花暗色不已。 白蕊姬这才知道唱词里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所言非虚。 她曾听说贵妃娘娘东方未曦,月色风霜,是满蒙汉第一美人。 可真正见到了,却还是晃了神。 这样一个神妃仙子,也难怪皇上偏爱。 白蕊姬心下一沉,为何会有人如此完美,高贵的家世,倾城的容貌,初封贵妃的荣耀,皇帝的偏爱。 想起太后的嘱托,又闪过皇上的警告,白蕊姬心潮暗涌,几番思索下,还是不能针对贵妃,虽说自己是太后的人,但一切的荣耀都系于皇上。 坐下了就得开始挑刺儿了,金玉妍又上了。 金玉妍:“皇后娘娘主张简朴,不穿华丽衣裳,玫答应身上这应该是暖段吧,今年上供的暖段也不多,这阖宫也就太后和贵妃那有几匹,这玫答应怎么就穿上了? 富察琅嬅接手宫务后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流出去,心疼极了,自己刚上位,颁布了第一条宫令,由她带头,不穿华丽衣裳,不戴贵重首饰,一切宫份减半,连阿哥们身边的人手也裁撤了,可把纯嫔心疼坏了。 这不宫妃们每日都穿得跟老媪似的,显得穿着粉色暖段的白蕊姬格外娇嫩,她们比不过穿着灰沉沉衣服还难掩姿色的贵妃也就罢了,连一个南府出身的答应还不如了。 高曦月本来兴冲冲地准备看戏,一张绝美的脸上满是八卦,最后惨被cue,懵了一瞬,搞她就搞她,拉踩我干啥? 有些气愤地娇声道:“嘉贵人,那是冬日寒冷,皇上怕本宫寒症发作才送来的,你说她就说她,切莫拉扯旁人。” 嘉贵人愣了愣,贵妃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这时候不应该和她一起吗,她们可都是皇后的人啊。 只得尴尬笑了笑,没了下文。 白蕊姬邪魅一笑,娇声开口: “嫔妾哪有贵妃娘娘这样的好福气,这暖段是太后赏给嫔妾,让嫔妾好好伺候皇上的。” 一场好戏没了下文,就这么散了。 回宫途中,高曦月见白蕊姬硬要拉着如懿想一同赏花,自己也想看热闹,无奈被星璇茉心拉了回来。 喝着梅花雪茶,点着灯,暖阁里舒服极了,让高曦月有些昏昏欲睡,双喜拖着胖胖的身躯一脸我有料地走进来。 高曦月才知道,白蕊姬对娴妃出言不逊,被大宫女阿箬掌掴了,娴妃居然没说什么,最后还是皇后主持公道,让素练送了药,还让如懿送白蕊姬回宫。 至于以下犯上的阿箬,如懿求情让她自己罚,最后只是罚三个月月奉了事。 今天要是去看热闹,说不准惹上一身骚。 又开始下雪了,高曦月想知道这方世界的雪花和自己做的雪花有何不同,准备拿出来主子的威严,出去堆个雪人儿。 结果受到两个大宫女的集体讨伐,耳边喋喋不休,全是强调自己身子不好,害怕寒症发作的。 这具身子是有寒症,但是融合后虽然表面没有变化,这点冷对于现在的高曦月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于是故作冷面,厉声道 “本宫是主子,你们都得听我的,不然本宫要重重地罚你们!” 两个大宫女愣了一下,随后又恢复,高曦月除了骄矜外实在是个再好不过的主子,从未重罚过奴才,所以使得她们根本不上当。 最后抵不过高曦月的软磨硬泡,星璇和茉心给她裹上厚厚的披风带上自制的皮毛手套,进了雪地。 养心殿 弘历正处理完一天的政务,紧蹙的眉头总算缓和了一会儿,揉了揉酸疼的腕,靠在靠椅上放空。 突然脑中闪过那天那个娇气的女子粉面桃花我见犹怜的模样,心神一动。 守孝这一个月除了来要位份,担心自己如懿压住来找自己以外,就再没来过,虽然他也怕她寒症加重,但连份汤水都没送来。其他宫妃恨不得日日送,生怕弘历忘了她们,就连一向清高的如懿也送过几次。 亏自己这一个月时时念着她,赏赐日日送,连皇后都没有的暖段也巴巴送了去,人也不来谢恩,也不知道派个人来。 弘历越想着,快被这娇气包气笑了,显得他跟倒贴似的。 其实他也不是很在乎, 呵,她真的很装。 二十七天一满,太后就迫不及待给他塞人,昨日他在东暖阁听了半天的扬琴,耳朵都起茧子了,也不见她过来撒泼,无奈给了位份让人回去,自己郁闷了一晚上。 弘历又要被自己气笑了,他已经是皇帝了,还如此别扭,说什么今日都要见到这个没良心的小女人,于是不再自苦,唤了王钦。 弘历:“摆驾咸福宫” 咸福宫 一宫的丫头太监正给他们家主子准备材料呢,一个个卖力地推着雪球,主子人还怪好,还发了棉衣手套,赏了银子。 高曦月一袭海棠红旗装,外衬这月牙白嵌玉镶边折枝花卉披风,简单的架子头上嵌上冬日的应季花朵,单侧的镀金点翠串珠流苏,尾巴上坠着的红宝石跟随她的动作时不时落在那张分不清与雪谁更白的侧脸上,剧烈的反差让清冷如仙的容貌多了几分艳色,格外诱人。 在旭日的照射之下,整个人如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彩,仿佛九天降下红尘的仙子,衣袂飘动中,仿若随时会乘风而去。 肤光如雪,姿容如玉,神韵脱俗,细致清丽,清逸如仙,如若不是两颊间因劳累而产生的红晕添了一些人间烟火味,怕是下一秒就要乘风而去。 弘历进来就看到这幅雪仙图,一时间愣了神。 一旁的王钦也看呆了,不过觊觎天上仙这种折寿的事儿,他还是知道轻重的,他还是更喜欢触手可及的东西,于是很快回过神来,顺便提醒了同样失神的乾隆。 弘历回神后下一秒冷色出现在眉眼,脸阴沉 了下来,瞧着比这十二月的天还寒几分。 随后一道厉声带着微怒穿过咸福宫 “简直是胡闹!” 边说着边向堆雪人堆得正起劲的某人走去。 高曦月还没看到人,就落入一个充满清冽的龙涎香的怀抱,在雪地里待久了她一时觉得温暖极了,随后抬头望了望正生气的男人。 剑眉星目,雪色给他更添一分威严,霸道惨咯! 此时那双凤眼正凌冽地扫视着咸福宫众人,帝王的威压下一秒让院内跪了一地,刚才还雄绉绉气昂昂的众人此时瑟瑟发抖。 下一刻帝王暗哑带着狠厉的声音响起 弘历:“谁教唆贵妃大冷天的在院子里胡闹?贵妃胡闹,尔等不会劝诫吗?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他分明语气平静,威压却如同巨浪一般向众人袭来,只得连连认错。 此时咸福宫内,听取奴才知错一片。 第7章 如懿传 高曦月6 弘历正释放着威严,下一秒感觉到腰下一凉,怀中的女子不知何时脱了手套,钻进他的披风里去了,两只小手还四处摩挲,好像在寻找一处最温暖处。 弘历低下头,那张清冷独绝的小脸因着羞怯染上些热气,樱唇琼鼻,面若桃花,瞧着诱人极了,偏偏一双鹿眼纯澈无瑕,娇怯地看着他,娇声响起 高曦月:“皇上,你不能罚他们,是臣妾自己没控制住,我是主子,他们如何拦得住我。” 弘历没来得及质问她明明身体不好,偏要在雪地里玩耍的过错,小女人又开始碎碎念了 高曦月:“还有,别在咸福宫教训我的奴才,这样我多没面子。” “皇上,你看我堆的雪人,可爱吗?” 弘历又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拉着被迫看向院中的雪人,体型硕大,圆润极了,看得出来主人手艺极好。 弘历低头温和地看了一眼怀中的人,她依赖自己的模样让自己感觉到心安,心中满足极了,随手挥了挥,众人就退下各就其位了。 看着她有些病弱的模样,弘历心下一疼,她会堆这么好看的雪人,应是极喜欢雪,却身患寒症,又害怕雪。 他搂紧了怀中的人儿,把她埋入自己的披风里,密不可分得好像要将他揉进身体。 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呢喃 弘历:“那我们把眼睛鼻子给他安上,这个冬天它就一直陪着你了。” 男子充满磁性的嗓音带着热气在高曦月耳边摩挲着,有些痒痒的,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高曦月正兴奋想答应,又回忆了一遍他的话,有些失落地侧过头,柔软的樱唇仅靠在他清俊的侧脸上,近在咫尺,有些委屈地开口 “它陪着我,那皇上呢,皇上不来陪我吗?你是不是要去陪娴妃?” 她近乎带着哭泣,引得身后的男人一阵慌乱,但又有些隐匿的高兴,她果然在乎自己。 随后将怀中的人翻了面,硬挺的鼻尖点在女人柔软的琼鼻上,缓缓开口 弘历:“胡说八道些什么,朕当然会来陪月儿,如懿最是懂事,你身体不好,她会理解的。” 听到这的女人才由阴转晴,一双眸子笑得像月牙,装满了眼前人。 弘历近距离欣赏着美人面,见她为自己的话而愉悦,心中有种满满胀胀的感觉,随后鼻尖从女子小巧的鼻梁滑下,薄唇从面颊开始如蜻蜓点水般游走,最后来到粉嫩的软唇,由羞红的面颊映衬着,含苞待放,待君采撷。 他撬开她的唇,灵活的舌头在她口中扫荡挑逗着,唇齿交融,呼吸缠绕,他极力在她口中汲取,他的唇有些炙热,在高曦月身上蔓延开来,渐渐地身子开始酥软,到最后被弘历提溜着才勉强站立。 高曦月又麻了,准确来说有点晕,她就说,再接吻几次,她直接玩儿完。 弘历只觉得眼前的人里里外外都符合自己的心意,竭力在她口中汲取芬芳,它们渐渐下涌,到了一个不可言说的地方,火正越烧越旺,一发不可收拾了。 在濒临破防的最后一刻,急迫地一把抱起晕乎乎的女子,往殿中走去。 一夜旖旎,素了很久的男人如豺狼虎豹,殿中男子暗哑的低吼声和哄骗声与女子娇怯的哭泣声和求饶声相互和应,响了一夜。 次日,天还未亮,弘历一面靥足地搂着怀中的玉人,冰肌玉骨,触手生温,,又感受了一下搭在自己腿上的小脚,也是温热的。 弘历心下安了,看来这个冬天她可以好好过了,心中涌上一股无以言表的满足感,他把她养的很好! 闻着怀中人独特的幽香,他又有些悸动了,肌肤相切之间,久久不能平复。 幸好到了时辰,王钦在门外叫了,怀中人有些不安,弘历暗声回应后,轻抚地安慰着,直到疲累的女子再次陷入沉睡。 他看着她本来瓷白的脸上因为沾染了情欲而面泛桃花,一时间满足极了,小心翼翼在樱唇上着了一下,才堪堪起身。 将帐中人完全埋进温暖的被窝里,在拉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帐纱,才唤人进来。 一群太监宫女无声无息地正在为皇帝穿朝服,发出一点声音就会被皇帝的眼神警告,众人的心都悬着。 小太监进忠抬着木质托盘弯腰照着,稚嫩又清秀的脸上有着不同这个年龄的野心,他余光观察到床上被重重围护的人,心下有了打算。 就连皇后,以及与皇上青梅竹马的娴妃都没有这位贵妃骄纵,侍奉后不伺候皇上穿衣,还如此安然地睡着。 最要紧的是,皇上还惯着,王钦从小跟着皇上,现在也只是养心殿副总管,于是投靠了皇后,想互惠互利。 他师傅李玉遇到了娴妃身边的同乡惢心,有些摇摆不定。 他眼看着,这贵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很不一般,阿玛又得力,而且他从未见过那样如仙子般的人,仿佛天生就是要奴仆环绕,金银堆砌,君王偏爱。 就连他也不能免俗…… 换上朝服的帝王正迈步往外面走去,行至院中,看到昨日小女人心爱的雪人已经被昨夜的大雪覆盖了一层,轮廓有些模糊了。 弘历思索着,待会她起来看到不成形了,又该出来胡闹了。 于是拿起一旁的铲子,开始打磨起来。 身后的奴才也不敢出声,不一会儿,雪人的型出来了。 他又上下打量,觉得有些奇怪,忽然悟了。 又在花坛中挖了几块鹅卵石,一通操作,雪人活了。 弘历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手走了。 进忠看着还如少年般的帝王,嘴角涌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腹诽道:这把稳了…… 第8章 如懿传 高曦月7 高曦月还没从床上起来,皇上亲手为贵妃堆雪人的消息就在六宫不胫而走。 大部分人都挺淡定,毕竟在重华宫时贵妃就与和皇上有着青梅竹马情分的娴妃平分秋色,又有那样一副绝色的容貌,嫉妒羡慕是有,也不至于惊讶,只是暗暗感叹,有那样一个好阿玛,自己又争气,人与人之间果然是不同的。 长春宫皇后愣怔了一会,有些担忧,自从入了宫,贵妃待自己就不像潜底那般殷勤,害怕贵妃心大了,而后又想起手镯里的零陵香,以及贵妃那病弱的身体,才松下。 最应该担忧的应该是延禧宫,如懿当时差点成了福晋,那时候皇上只是夸赞了贵妃的美貌,压根没选。 如今经历这么多波折,她还是稳稳坐在妃首的位置,更别提乌拉那拉氏除了一个纳尔布只能算是忠臣,其他都是废物的情况下。 延禧宫 如懿听着阿箬愤愤不平的气话,一时愣神 阿箬:“一个破雪人,有什么好显摆的,我们主儿可是和皇上青梅竹马,一起看戏的时候贵妃不知道在哪儿呢,更别提当初在降雪轩,皇上可根本没选她!” 边说着手中的活变得越发重了。 如懿眼神空洞,手里缓慢解着丝线,当初她以侧福晋之身进入宝亲王府,而彼时的贵妃只是一个格格,就算仙姿佚貌也只能让先皇指婚,而她是弘历亲自选的福晋,拿前程求的侧福晋。 可如今听着他为另一个女子做的甜蜜的事情在他人口中传唱,有些黯然。 她又重温起少年时光,沉下的心渐渐复苏。 是了,他是皇帝,她不会是他唯一的女人。 但无论有多少女人,只要弘历的心在她这里,她就不怕,看着那些人为了自己唾手可得的东西争得丑态百出的样子,内心居然浮现一阵隐秘的快感。 这才出声阻止了阿箬, 如懿:“好了阿箬,以后这话不许再说,不能让人觉得我是仗着同皇上的情分。” 阿箬不情愿地答了句是,脸上没半点悔改的样子,她知道她说这些主儿会高兴。 高曦月睡到正午,被星璇轻轻叫醒 拖着浑身酸软的身子,漂亮的小脸皱成一团,当皇帝的果然不简单,一天天的使不完的牛劲儿! 星璇拨开云雾纱,看着胴体上密密麻麻的痕迹,不自觉皱了皱眉,她家主儿如此娇弱,皇上也不顾惜着点儿。 只见茉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把热帕子盖在高曦月那张娇艳欲滴的小脸上,须臾,揭下来后,只见自家主儿气鼓鼓地用好看的眸子控诉她们。 高曦月起床气极大,睡不好整个世界都别想好了! 星璇边给高曦月换衣服边用调笑道 “主儿,可不是我们的错,养心殿的公公来了,说是皇上嘱咐了,必须让你吃午膳,不然要问我们的罪呢,主儿就救救奴婢们吧” 高曦月羞怯地怒目而视,有些沙哑的嗓子 “好啊星璇,连你也敢打趣我,小心你家主子我重重地罚你!” 声音酥软极了,没半点威慑力。 茉心又帮腔道 “皇上疼主儿,奴婢们心里高兴,主儿就当帮帮奴婢们吧!” 高曦月觉得弘历太不对劲,在重华宫里虽说她和如懿的宠爱平分秋色,却没有对自己如此细致入微过,一般都是敷衍的柔情,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了。 想不通的高曦月决定把这个好现象归功于自己万能的阿玛。 刚放下筷子,正想回去补一补觉的高曦月站起身往床走去,被两个大丫头架住拉了回来。 只见星璇提醒道 “主儿,你忘了昨天的雪人了吗?不要了?” 高曦月这才想起来,她昨天是堆雪人来着,都怪弘历!拉着她做些少儿不宜的事情,搞的她没休息好,脑子都不够用了。 她拍一拍光洁的额头,恍然大悟道 “对哦,我雪人呢!昨天那么大雪,它不会成雪饼了吧!快去看看!” 一出门,冷风灌进来,打了一哆嗦,茉心连忙把披风覆在她身上,拢得严丝合缝。 高曦月惊喜地看着院中圆润的雪人,还有鼻子有眼的,转头问道 “谁干的?我要赏他!” 随后迫不及待地奔向比她还高一些的雪人,星璇和茉心连忙扶着,随后八卦地开口 星璇:“主儿猜猜” 高曦月:“双喜?还是你们两个?” 见高曦月完全没找对方向,茉心忍不住了 茉心:“主儿,是皇上!是今早皇上临走前亲手改的,皇上还嘱咐了,雪人已经有了,不准您再在雪地里胡闹了。” 高曦月看着眼前有了眼睛鼻子的雪人,胖乎乎的脸仿佛要变成弘历的了,心下甜蜜极了,忍不住伸手碰了碰。 瞬间做了一个决定 转身往屋里走去,边走边吩咐道 “快给本宫更衣,本宫要去养心殿!” 两个大宫女相视一笑,连忙去给自家主子打扮。 养心殿东暖阁 殿内气氛有些冷凝,上座的乾隆正等待着,神色不明,一旁的皇后正有一搭无一搭安慰着正在哭泣的新出炉的玫答应。 啜泣声时不时飘荡,又不敢太放肆,跪在地上的白蕊姬还穿着粉色暖段制成的旗装,只不过本来清秀的脸上,被大片的破溃覆盖,红肿破裂十分吓人。 原是那次白蕊姬挑衅娴妃,被阿箬掌掴,图了皇后着人送来的药后,就变成如此模样,哭泣着找皇后做主,皇后十分害怕被泼脏水,忙带来找皇上做主。 下了传太医和当事人娴妃的旨意后,乾隆颇不耐烦地等着,他每天在前朝忙的脚不沾地,不过是一个答应的面皮,皇后连这都要过问他。 白蕊姬端得是楚楚可怜,低声啜泣又时不时向上抛个媚眼,可惜对面是个瞎子,冬日的阳光透过轩窗出现在俊朗的帝王的背后,更显得像救世主一般,引人沉沦。 白蕊姬有些失落和不甘,皇上清朗俊逸,别样风流,又大权在握,雄才伟略,她动心很正常,她的确是太后的人,但是也同样对眼前郎艳独绝的帝王倾心。 弘历完全不在状态,修长的大手正规律地点着桌面,正想着高曦月醒来有没有看到雪人,她肯定会开心,都能想象出她迎着日光的笑容,一定又是另一种绝色。 情绪差点形于色,又想到青樱又陷入风波,心下一沉,太后想拿回权力,皇后又不够强势,前朝尚未安稳,后宫又总闹出幺蛾子,不免觉得有些疲累。 第9章 如懿传 高曦月8 高曦月兴冲冲地往养心殿走,没想到在养心殿门口遇到了被王钦带过来的如懿和太医。 本来满面春风的小脸立马怅然起来,高曦月不喜欢如懿,从小到大她都是天之骄女,可进了宝亲王府,不能做正妻也就罢了,夫君还有个青梅竹马。 一同进门,她是格格,如懿却是弘历用前程求的侧福晋,天然就低了一头。 虽说进门后弘历对她和如懿的宠爱并无过多分别,但还是到处能听见弘历对自己有宠无爱,仰赖自己的好阿玛和好脸的言论,有时她自己也挺信的,但是她不在乎,有宠不丢人就行,天大地大面子不能丢。 所以她总觉得如懿看她的眼神总是高高在上,虽然如懿看谁都这样,除了弘历,永远一副自己是弘历正妻的模样。 如懿看见少年郎登基以来宠冠六宫的贵妃,心中一时有些晦瑟,面上不显,缓慢行礼道: “给贵妃娘娘请安” 她微微屈膝,行了个扶髻礼,看似恭敬的模样,偏生让高曦月感觉到一丝不卑不亢,碍眼极了,只得不情不愿地说道: “起来吧,真是巧了,早知你来,我便不来了!” 如懿被她直白的话打击得没醒过神,相处多年,她还是时不时被贵妃的话噎住。 如懿抬眼望着高曦月,轻柔如薄雾轻云,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仿佛紫禁城的一切寡淡与重复,都因她戛然而止。 她一直这副模样,美丽,骄纵,直言直语,好面子,在这深宫也做着自己,如懿既羡慕又嫉妒。 为着与皇上的情意,自己从重华宫到紫禁城的路一直如履薄冰,但眼前冰肌玉骨的美人什么都不做,却什么都有了。 但想到同弘历的温情,却又都值得,一切都是对他们感情的考验,她一定会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 于是温和地笑了笑,开口道: “皇上派王钦宣臣妾,同时也宣了太医,应当是有事,贵妃娘娘不防一起?” 高曦月哼了一声,让王钦去通报了。 如懿低垂了一下眉眼,扯着嘴角笑了笑缓解尴尬。 养心殿内,王钦低着身子通报了高曦月和如懿来了,心情本来就烦的弘历眉宇皱得更深了,连忙道: “贵妃怎么来了,外面天寒地冻,还不赶快把你慧主儿请进来!” 一旁坐着的皇后和还在掉珠子的白蕊姬有些尴尬,自己在这左一句右一句宽慰妃嫔,白蕊姬眼泪快哭干了,皇上还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宠妃和青梅竹马就是不一样,等一会儿都怕冻着。 少顷,高曦月进了养心殿,后面跟着如懿。 本来想使小性子的高曦月眼见皇后也在,地上跪着一个,还哭的梨花带雨的,就知道肯定有热闹看了,于是规矩地行礼道: 高曦月\/如懿:“臣妾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膝盖还没着地呢,就被不知道啥时候起来的乾隆扶住了胳膊,只见他面露担忧道: “免礼,你身子本来就不好,大冷天的还到处走。” 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温柔,接着又看了眼行着礼的娴妃,想起了今日的正事儿,又道: “免礼吧如懿,今日是有件事情与你有关,所以唤你来问问,不必紧张。” 接着拉着高曦月同座,又给如懿赐了座,如懿本来正难过,心爱之人当着自己的面扶起了其他女人,却忽视了她,又听到有事情牵连到自己,说服自己是因为当着众人不好偏袒她,才扶起高曦月,转移他人的注意力。 可她自己也觉得勉强,因为弘历正用自己的大手紧紧地包裹着贵妃白皙的小手,不断摩挲,仿佛要把温暖全部传递给她,眼神闪了闪,缓缓入座等待风暴到来。 太医检查了白蕊姬的药膏,发现表层出现了白花丹,这是前些日子皇后主张简朴,嘱咐内务府给阖宫送去的驱避蚊虫的荷包里的药物。 药是皇后嘱咐的,素练送的,二者极力否认,素练还用自己劝架的时候被白蕊姬推搡受伤的伤口证明,皇后乃六宫之主,发生这种事会让她能力受到质疑,更不可能做。 白蕊姬泪眼朦胧,故作仔细回想,然后恍然大悟最后开口: “娴妃娘娘也曾接触过!” 如懿心下大惊,急忙开口: “玫答应,是你让本宫替你检查的!” 白蕊姬做苦恼状,仿佛悲伤极了地说到: “可是嫔妾想不到是谁,要害嫔妾,那日,是嫔妾言语不当,得罪了娘娘,才被一个奴婢掌掴,现在又被毁了容,嫔妾还有什么活路啊……求皇上给嫔妾做主啊!” 说着仿佛哭得快晕过去了,弘历感受到手中柔荑的温度渐渐回升,于是释放了一只,另一只还被握着。 随后抬眸,凌厉的凤眼审视了一下白蕊姬,眼神夹杂了一丝不耐烦,很快消失,又转眼看向如懿,见她先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白蕊姬,随后又看向自己,满脸的正直和不屈。 弘历:“如懿,你有需要辩驳的吗?” 他语气温柔又平和,可在如懿听来,却是冷的刺骨,她的少年郎不信她,她瞬间泪光闪闪,随后跪在地上,脊梁挺得很直,不卑不亢道: “皇上,清者自清,臣妾从未做过,还请皇上相信臣妾!” 她的声音颤抖又坚韧,充满对他的信任的渴望。 弘历有些无语,这是自己信不信决定的吗自己是皇帝,做事要公平公正,若以自己的心意判断是非对错,传出去如何让人信服自己能治理好这偌大的国家。 对上如懿的眼神,心下又不忍,自己把她纳入王府,许诺过好好对她,但是后来月儿身体不好,需要自己时常看顾着,分给如懿的精力和心神就少了许多。 紧了紧手中的滑嫩,叹了一口气,自己亏欠如懿许多,但月儿更需要自己,他实在分不出多余的心神给如懿了,但他会尽力给她该有的体面。 心下决定后开口: 弘历:“玫答应,如懿替你检查药物时,是都有人在场,检查了多长时间?” 下面哭的正起劲的白蕊姬被这一问,有些懵,对上帝王审问的眼神,顿时有些汗流浃背,颤巍巍开口道: 白蕊姬:“当时,娴妃的丫头惢心,自己我宫里的几个丫头都在,至于时间,应是看了一会儿。” 白蕊姬一时有些心虚,她不知道皇上会问这么细,她以为自己毁了容,又多提一提自己低贱的身份,皇上便会怜惜处置了娴妃,自己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但是如若让皇上发现这一切都是自导自演,那自己这一生的荣耀就都断送了,太后也不需要一颗废了的棋子,一时间心虚极了。 第10章 如懿传 高曦月 9 上座的弘历把她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心下有了计较,刚想开口,就被一旁一直看戏的人儿捏了捏手,随后旁若无人地在耳边呢喃: 高曦月:“皇上,臣妾觉得不会是娴妃。” 她还一脸我看透了一切的神情,这让弘历惊喜极了,这个封号自己没选错,变聪明了,看来不用担心以后孩子的智商了。 刚想露出欣慰的神情,冷不丁听到她的理由: 高曦月:“她那副看不起人的样子,怎么可能去害一个小小的答应!” 弘历眨了眨眼,不愿再想…… 随后看向一旁弯腰站着的吴书来 面色严峻地下旨 乾隆:“吴书来,将那日在场的所有奴婢打入慎刑司,分开询问,笔录记下,仔细比对。” 说完,吴书来弯腰退了出去。 王钦脸色阴沉,他与吴书来同为副总管,他还是幼时就陪着皇上的,可皇上还是更信赖先帝派来的这位,幸好他投靠了皇后,要不然如何争这大总管的位置。 白蕊姬这下真慌了,后又想到,所有人都有白花丹,而自己是受害者,说什么都不是自己的问题,没有那个后妃会不爱惜自己的容貌给自己下药的,终于冷静了下来,开始继续演戏。 如懿看着这一切,虽然觉得弘历和贵妃旁若无人的亲密刺眼得很,但又在少年郎下旨为自己证明清白的时候触动到了,他心里有自己。 弘历适时道: “如懿,先起来吧,朕会查清真相,不会姑息的。” 如懿感动极了,眼中揣着满满的爱意,怆然道:“谢皇上!” 弘历又看了看跪了许久的白蕊姬,想起她那些小心思,这件事她未必不知道,有些不想理她,但实在哭得令人心烦,冷着一张俊脸,终于开口道: “白氏也起来吧” 一旁的皇后看着皇上体贴着贵妃,安慰着娴妃,连个小小的答应皇上也注意着,自己在这里这么久,偏生没和皇上说上一句,有些难过,于是偏向皇帝开口: “皇上,坐这么久了,想必也累了,臣妾让莲心做了银耳雪梨汤,冬日润肺生津是最好不过了,正在炉子上煨着,皇上用一碗吧。” 富察琅嬅满眼爱慕和关切,平时端庄的她此时也展现出几分娇羞,满心期待地等着皇帝的回应。 弘历听着这话,像是想起些什么,唇角一勾,吩咐道: 弘历:“给大家都上一碗吧,贵妃就不用了。” 还没等高曦月瘪嘴和在座的三位幸灾乐祸,就又听到 弘历:“王钦,去内御膳房端一碗红糖酒酿鸡蛋来,给你慧主儿暖暖身子。” 高曦月瞬间瞬间眉开眼笑,甜蜜地望着弘历,娇嗔道 高曦月:“谢皇上,内御膳房也做这种女儿家的汤点啊?” 弘历一脸正经道 弘历:“嗯…今日恰好做了,便宜你了。” 走到门口的王钦翻了翻白眼,还不是某人每天都自作多情的觉得贵妃回来看他,又怕人冷着,巴巴的准备暖身汤,看给他装的! 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黏腻,一旁的三人略显尴尬,如懿心中更是伤心,她甚至想,如若今日是贵妃惹祸上身了,弘历还会不会如此公事公办。 慎刑司不愧是监察宫中刑罚之处,效率挺高,喝口汤的功夫,吴书来就带着口供走进来了。 吴书来:“回皇上,各位娘娘,口供基本一致,是玫答应请求娴妃娘娘检查药物,据几个奴婢说,娴妃娘娘只是打开闻了闻,约莫片刻,也是当着众人的面,想下手,基本不太可能。” 弘历眉头紧皱,口供明了,但说明不了什么,随后不知想到什么,抬首问如懿 弘历:“如懿,那天你带着的装有白花丹的荷包在哪儿?” 如懿正发愁呢,就听到弘历询问的声音,随后边回答边摘下腰间的绿梅荷包 如懿:“白花丹各宫有定数,数量也要节省,因此,这个荷包臣妾一直戴到今日。” 随后弘历挥手,一旁的太医伸手接过,打开闻了闻,惊喜道 太医:“回皇上,这不是白花丹,而是大血藤,与白花丹功效一样,也有驱避蚊虫的作用,但是大血藤不会让伤口加重感染而破溃的。” 白蕊姬刚想狡辩又听到太医最后的话,一时有些呆愣。 弘历冷眼看着脸色千变万化的白蕊姬,心中还有何不明白。 真是有够狠心,连自己都下得了手,太后想浑水摸鱼,皇后又不争气,弘历一时看白蕊姬的眼神充满了冷意,面上却不显。 白蕊姬回过神对上乾隆洞悉一切的目光,急忙移开后开始哭泣 白蕊姬:“那到底是谁,要害嫔妾啊…” 如懿这才想到,那日与海兰一起绣荷包,海兰跟自己吐槽内务府看人下菜碟的事情,应该是那时,海兰换了药材,阴差阳错替自己洗清了嫌疑。 一个念头闪过,又看着弘历待高曦月如此亲密,忍不住开口 如懿:“臣妾记起来了,那日臣妾同海兰一起给对方绣荷包,海兰说内务府送来的白花丹大部分都腐了,应该是海兰知道大血藤同白花丹功效一样,这才给臣妾换了药材。” 皇后面色一滞,扯了扯嘴角,急忙回答 富察琅嬅:“皇上,臣妾初掌后宫,还不熟练,没想到内务府竟是如此无视上令,敷衍了事,臣妾事后定会肃清。” 弘历斜眼看了看皇后,一时无语,只得勉强开口: 弘历:“不听话的奴才,打发了就是,皇后不必自责,熟能生巧,不过也切莫因小失大,丢了身份,各中分寸,你自己把握吧。” 富察琅嬅连连谢恩,心中却激荡极了,如懿终于不装了,知道在皇上面前给她上眼药,可她没吩咐内务府怠慢任何宫室。 自己刚掌管后宫,不可能如此形式落人口实,加上弘历带着敲打的话语,一时心烦极了。 素练深藏功与名。 弘历知道,这件事最后肯定找个宫女太监顶罪了事,不过太后要是想保住这颗棋子,就得自己来给她擦屁股。 于是弘历不慌不忙,和一旁坐得有些无聊的小女人旁若无人聊了起来。 弘历:“说罢,今日来究竟为何?” 他眼神有些期待,明知故问道。 高曦月:“嗯……皇上,我看到小六了。” 弘历:“小六是谁?” 高曦月:“小六就是院子里那个雪人啊!臣妾刚在路上给它起的,它是十二月初六堆得,还有了鼻子眼睛。” 说着孩子气地笑了起来,嘿嘿… 弘历看着她夭桃秾李的脸,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宠溺地笑道: 弘历:“就这么喜欢?” 没想到下一秒这女人语出惊人 高曦月:“当然啦!这可是我们一起孕育的第一个生命啊!皇上明年…” 话还没说完,宽厚的大手把高曦月半张脸都蒙完了,随后弘历抬眸四处看了看,刚也被贵妃言语震惊到的各位连忙移开眼,装作很忙的样子。 如懿低头看着青樱红荔的帕子,原来皇上贵妃是如此相处,如懿脑中想了又想,就算是青樱弘历,也没有如此亲密无间,而弘历曦月却能如此,心中充满了酸涩。 皇后则是羡慕贵妃能与皇上如此平常的相处,而自己,做了皇后,却做不了他亲密无间的妻子。 后听到孕育生命,眼神飘过高曦月皓腕上闪着金光的镯子,心虚地端起茶抿了抿。 第11章 如懿传 高曦月 10 弘历低眸看着眼神透露着清澈的愚蠢,还扒拉着自己手的高曦月,一时有些头疼,故作冷声道 弘历:“不可胡言乱语!” 说着放开了手,终于解放的高曦月眼神中带着控诉,手中玩儿着他腰间的荷包,不敢言语。 弘历知道眼前的小姑娘很喜欢孩子,刚开始在重华宫时也时不时提起,后来渐渐地不提了,可心里还是想的,弘历暗下决定,那个号称神医的游医,他非得弄到宫里,给月儿调养身子。 如懿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小腹,自己也想同弘历有个血脉相连的孩子,可嫁入王府到进入紫禁城,她都未有孕信,这点倒是和高曦月同病相怜。 门外突然传来通报,王钦抢着赶忙出去,一旁的吴书来面色如常,神态自若。 不一会儿,王钦带着一份口供 王钦:“皇上,永和宫二等宫女祥云招了,是自己嫉妒玫答应以奴婢之身做了主子,心生嫉妒,下的手。” 说完迅速抬了眼看乾隆的神色,只见弘历面不改色,饮了一杯茶水,平和地开口 弘历:“既然招了,此事到此为止,玫答应受了委屈,晋为常在。” 白蕊姬这才惊喜地抬头,随后连忙谢恩。 弘历又看了看松了口气的如懿,似是想起些什么,吩咐到 弘历:“娴妃无辜受牵连,受了委屈,李玉,把苏州来的那两盆绿梅,给延禧宫送去,以示宽慰。” 如懿讶异地抬头,面上充满柔和与爱意地说道 如懿:“谢皇上,只要皇上愿意相信臣妾,臣妾就不觉得委屈。” 弘历浅笑一下,随后又吩咐道 弘历:“至于祥云,仗杀。永和宫奴婢换一批。” 语气平淡如水,仿佛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什么阿猫阿狗。 白蕊姬前脚才为着升了位分沾沾自喜,后脚家被偷了,那些奴婢是太后拨给她的,用着放心,换了一批,就不能如此轻易行事了。 随后弘历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了,除了高曦月,因为他察觉到一旁的小作精有点不高兴了。 本来如懿想留一留,孝期皇上不进后宫,她许久不见弘历了,想拉下面子表达下思念,请弘历到延禧宫去,就不会连一个小小的答应,也敢攀扯她了。 可高曦月被留下,如懿也拉不下面子,只得走了。 殿中只剩帝妃二人,高曦月还是不说话,还一副委屈的样子祸弄着手中的帕子。 弘历见她这副样子,心中暗暗腹诽,谁给她惯的这狗脾气。 无可奈何开口 弘历:“月儿,怎么不高兴了?” 开关触发,高曦月要开始了 高曦月:“皇上为什么把那么珍稀的绿梅送给娴妃,好歹给我留一个,刚刚我多没面子啊,你瞧娴妃那嘚瑟的样子!” 她说的理直气壮极了,一副我好有道理的样子。 弘历:“如懿无端受了牵连朕才给她以示宽慰,何来丢了面子?再说了,你又不喜欢绿梅。” 弘历轻言细语,妄图说服她。 高曦月:“我不管!万一我又喜欢了呢!” 因为重华宫时青樱就对外表现出喜欢绿梅,为人也像这绿梅一样孤傲,这让高曦月恨屋及乌。 喜不喜欢是小事,丢面子是大事,自己好歹是宠妃,另一个宠妃得了,她却没得,宫里人怎么笑话她呢! 弘历眼皮跳了跳,认命道 弘历:“好好好,朕的贵妃怎么能没有呢,不就是绿梅吗?花房里那两盆金盏银台,朕分一盆给你如何?” 弘历:中国有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如若让她不高兴了,他可能半个月都进不了咸福宫的们,要等到下次赚足面子了,这事儿才能过去。 这么多年,他是悟出一点生存之道的。 高曦月暗自打起小算盘,水仙啊,这大冬天还有水仙,肯定花了不少功夫,比绿梅这应季的有面子。 而且,水仙是弘历喜欢的,收着倍儿有面子,她觉得行。 弘历看着她清绝的小脸上五颜六色的变化着,鹿眼咕噜咕噜转着,终于开了口 高曦月:“那臣妾就勉为其难收下吧。” 弘历宠溺地看着她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模样,稀罕极了,怎么会有人这么可爱! 随后两人又没羞没躁地温存了一番,高曦月才一副打了胜仗地回了咸福宫,留下一脸不舍的弘历,苦巴巴地开始今日的工作。 高曦月离开后,乾隆瞬间冷面,拿起笔批起今日呈上来的折子,不得不说,他认真起来的样子还挺认真的,在空荡的西暖阁,帝王冷冷的声音响起 乾隆:“叶天士继续给朕找,抓也要抓来,留着性命即可。” 只见大殿里除了端坐的皇帝空无一人,仿佛刚刚的话语不曾存在,只是门外一道暗影掠过,不知何时在那里,也不知何时离开。 乾隆不信任宫中的太医,尤其在高曦月身上,他没有忘记,他笃定太后也没有忘记,当初端淑长公主和亲准格尔,是高斌第一个上的折子,其实他们都知道,无论谁提出,恒娖都是要嫁的。 当初准格尔可汗摩格来到大清,拿出了他们部落的宝物九连环,意图挑衅大清威严。 届时,无人可迎战。 而当时已经是熹贵妃的太后,以恒娖一孩童之手打脸准格尔,一时风光无限。 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远离家乡亲人,和亲的命运。 但是太后需要一个发泄口,而第一个提出者高斌就是太后口中的罪魁祸首,她也不愿意承认是自己导致的母女分离。 而高斌的女儿高曦月无疑是最好的报复对象。 因此,太后有意无意推举的太医院院士齐汝,乾隆不敢用。 ————分割线————————— 除夕宫宴,终于要除去先帝崩逝留下的阴霾,迎来新朝的曙光。 皇帝撷六宫妃嫔与皇子公主一起给皇太后拜年,太后笑的眯着眼看着,一时晃不过神来,坐上着最尊贵位置的,终究是她。 看着皇帝为数不多的三个小萝卜头,一时心情好极了,开始展开慈爱的关怀。 先是问了问嫡子永琏,永琏表现出的乖巧和稳重,让太后更加高兴。 后又叫嫡公主景瑟,景瑟却一时害羞,躲在乳母背后不敢过去,破坏了太后的好心情。 于是被太后阴阳道 太后:“到底是嫡出公主,金贵些。” 皇后面色苍白,尴尬地解释因自己宫务繁忙,忽略了景瑟的教导。 皇帝垂下眸子,皇后永远在给他拖后腿,又被太后逮住把柄,这下太后插手公权又多了一分把握。 达到目的的太后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嘴角,随后不再提起此事,转头看着离她最远的大阿哥永璜。 她询问永璜为何离她这么远,被乳母奴才虐待的永璜趁机上眼药,说自己感染了风寒,怕传染给太后。 太后眼神一亮,差点忍不住笑了。 立马沉声道 太后:“这群奴才是怎么伺候的,怎么好端端的得了风寒。” 一旁的乳母大咧咧地说了是大阿哥年纪太小,自己调皮跑到雪中去玩儿,这才感染了风寒。 这下太后是真生气了。 凌厉地眼神看向那个理直气壮的乳母,心下暗道皇后的愚蠢,冷怒道 太后:“阿哥再小也是主子,再怎么如何也是奴才的过错,怎么还是主子的错了?” 乳母这才后知后觉跪下开始请罪。 太后实在不想在最开心的时候扇人,挥了挥手着人退下了。 看着一旁的皇后开始请罪,内心即兴奋又蔑视,皇后管理公务错洞百出,今日这宫权她势在必得。 随后看着下列的嫔妃,她又笑了,这种吉服,她们那时候都不穿,皇后可真会办事儿。 看着穿着老式满绣吉服的妃嫔们,在看看其中绝色依旧的高曦月,太后觉得皇后不是一般蠢。 慧贵妃的容貌本来就凌驾于众人之上,再让她们穿着这灰扑扑的吉服,活脱脱一群绿叶衬托鲜花,显得高曦月容貌更是绝色。 也怪不得自己这便宜儿子天天往咸福宫跑,看过这世外仙葩,谁还稀罕这凡俗的花朵。 没看见除了高曦月外容貌最为出众的金玉妍被衬得格外艳俗吗? 要不是知道皇后的德行,太后差点怀疑她俩商量好的。 太后斟酌了一下缓缓开口 太后:“一个个跟花儿似的,哀家看着就高兴,你们要可要好好为皇帝繁衍子嗣,除了嫡子长子,还有一子,也很尊贵。” 皇后刚刚连连犯错,此时连忙附和道 富察琅嬅:“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子,以称吉祥,极为贵重。” 话一出,皇帝面色又沉,太后搞事情没完了是吧,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皇后。 太后看着下面兴冲冲的众妃,满意地笑了。 之后太后说了吉祥话,宫宴才真正开始了。 第12章 如懿传 高曦月 11 宫宴结束后,众人解散回了各宫。 慈宁宫,这一家真正的儿媳婆母聚在一起,太后要开始夺权了。 撇了撇一旁的皇帝,准备先从这入手 太后:“皇帝,你刚登基,虽然为了表达孝道,取消了登基的第一次选秀。也知道你爱重皇后和贵妃,但是这宫里,你的后妃们,还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纪,你也多去看看她们。” 皇后听到太后说这话,下意识忽略后缀的贵妃,有些羞涩地说到 皇后:“回皇额娘,皇上的确去贵妃和儿臣这多些,不过,儿臣也时常规劝皇上。” 其实,这些日子弘历算是雨露均沾,他把去不了咸福宫的日子都平均分配了,皇后是皇后,逢五逢十要顾及她的面子罢了。 但是皇后觉得只要如懿泯然众妃,她就觉得很满足。 皇帝只得回答 弘历:“是,儿臣谨遵皇额娘教诲,只是冬日贵妃身子不好,儿臣这才多关心了些。” 太后勾了勾唇,听到贵妃二字心中掠过一丝恨意,但没忘记自己的目的,于是调转枪头对准皇后 太后:“皇后,哀家知道你刚刚接手宫权,尚不熟练,想要证明自己,让众人信服,但是哀家不得不说,你啊,操之过急了。” 说着转头吸了口福珈递过来的水烟,吞云吐雾着。 皇后一听顿时急了,颤声道 皇后:“儿臣年轻,没有经验,请皇额娘赐教。” 看似神游的乾隆忍不住用牙齿抵了抵颊腮。 太后会心一笑,看向皇后,一语双关道 太后:“你没有经验,哀家有啊,皇帝正当壮年,后妃们也是如花似玉,你提倡节俭确实不错,但是你让她们天天穿得跟老媪似的,皇帝一天天地看谁去啊?” 皇后有些害怕,怕皇上觉得她当不好这个皇后,心中一时难受极了。 太后:“还有前段时间,不过是一个答应的面皮,皇帝政务繁忙,何须要拿去烦扰他呢?” 下一秒太后语气忽然凌厉,充满冷意 太后:“最重要的是,阿哥身边的奴才,绝不能少了!大阿哥都感染两场风寒了,皇后,哲妃可在天上看着你呢!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再生一个健康的嫡子,让皇帝子嗣繁茂,千万不要因小失大。” 皇后一时间惊惧不已,她求助地看了眼皇帝,也是在观察着皇上有没有什么异常。 哲妃,是她的族姐,大阿哥就是她所生,但是在怀第二胎的时候,母女俱亡,那是府中就有传言,是她害怕富察格格再生下阿哥,影响嫡子的地位,所以出手害了她们,同时也废了大阿哥。 天地良心,她真没做过,包括永璜身边的奴才,自己也没嘱咐过什么,自己才刚刚当上皇后,怎么就走到如此地步。 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放点权给太后了,皇帝这才认命开口 乾隆:“皇后经验不足,如果有皇额娘在一旁提点,定能管理好后宫。” 太后得意地笑了,随后又假装开口 太后:“皇帝这是让哀家老了也不得安生了?罢了,哀家就废废这把老骨头吧!” 说着,肉眼可见的愉快地抽了口水烟。 除了慈宁宫,皇后想向乾隆表达一下她的委屈,也想和他好好沟通一下感情,好再生个嫡子。 不料皇帝正生她的气,帮不上忙制衡不了太后也就罢了,还要处处出错,连阿哥公主们住的撷芳殿的奴才也减半了。 皇帝无视皇后的请求,径直坐上龙辇,往咸福宫去了。 走前还嘱咐皇后好好教教景瑟,这无疑又在皇后心上插刀了,皇后一脸难过的回了长春宫。 又吩咐把其他阿哥的奴才补足,除了自己的嫡子永琏,不得不说,以身作则,皇后是认真的。 延禧宫 如懿薄唇微扬,似有无限的笑意,眼神中充满情愫,正定睛地看着两盆含苞待放的绿梅。 一旁的惢心看着自家主儿的模样,调笑道 惢心:“这皇上还没到,苏州的绿梅就先到了。” 如懿闻及,笑意更深,笑意盈盈道 如懿:“小麦青青梅正黄,连山雾雨湿溪乡,这绿梅难得,惢心,一定要帮本宫好好照看。” 惢心温柔的笑着答是。 一旁的阿箬过来了,看着惢心在主子面前巧言令色,白了她一眼,又整理了一下主子发下来的新衣,得意地走了过去。 随意行了个礼,便愤愤不平道 阿箬:“主儿,皇上又往咸福宫去了。” 如懿本来欢快的心情顿时失落不少,还是扯着嘴角笑了笑说到 如懿:“贵妃身子不好,又娇气,皇上总多记挂些。” 说着她抚了抚绿梅的花枝,仿佛能让她回温一点弘历的爱意。 阿箬看着她这副清高不争的模样,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随后立马附和 阿箬:“病秧子似的还纠缠皇上,也不怕伤了龙体。” 脸上充满了不满,本来算是小家碧玉的容貌因着这刻薄的模样折损了几分。 如懿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惢心可吓坏了,连忙阻止 惢心:“阿箬姐姐,这话可说不得,贵妃娘娘深受皇恩,轻易不能得罪。” 说完又看见那虎娘们儿又要张嘴,立马转移注意力道 惢心:“阿箬姐姐穿这衣服真好看!” 此时如懿才注意到阿箬穿了前几日她赏给阿箬和惢心各两件的衣裳,其中有两件是满绣的,正穿在阿箬身上,的确精神不少,阿箬的确颇有姿色。 如懿打量完阿箬又看了看惢心,疑惑地问 如懿:“今日是年节,宫女可以穿满绣的衣裳,你怎么不穿那日给你的那件?” 惢心面色闪烁,抬眼看了眼对面的阿箬警告的眼神,低下了头,回答道 惢心:“奴婢哪里穿得了这么好看的衣裳,干活都不方便了,阿箬姐姐穿着好看,便都给她了。” 如懿看着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心下了然。 冷面吩咐阿箬去做事情,随后恨铁不成钢地训着惢心。 惢心知道想要与同主子从小一起长大的阿箬争,她需要有更大的价值。 于是把她给三阿哥送糕点遇到被虐待的大阿哥的事情讲了出来,如懿现在没有孩子,如果能收养没有母亲的长子,在后宫中也多了一份筹码。 如懿深以为然,有了孩子,弘历借着孩子的理由,也可以多来看看她了,不必小心翼翼,她始终觉得是弘历不愿意让她陷入危险之中,毕竟,集宠于一身,就是集怨于一身。 于是暗中吩咐惢心去给三阿哥送糕点的时候送一份给大阿哥,顺便多提一提自己的好处。 第13章 如懿传 高曦月 12 养心殿 乾隆看着粘杆处呈上来的折子,心情一下子好极了。 叶天士找到了,月儿有救了。 随后急忙站起身往外走去。 乾隆:“吴书来,摆驾咸福宫,把那个叶天士也带去。” 说着年轻的帝王傲首阔步的走了,衣袂飘飘,神采飞扬。 咸福宫 高曦月看着把了自己一刻钟脉的胖子,无聊地称着头,眼神涣散。 还时不时怀疑地看着弘历。 终于,胖子收起了白丝帕。 高曦月终于能开口,扭了扭酸胀的皓腕,忍不住问道 高曦月:“皇上,这位太医,臣妾以前从未见过,太医院新招的?” 弘历无奈地看着她,认命地帮忙揉着脖子。 等待着叶天士的结果。 只见一旁的胖子不慌不忙地整理好箱子,最后拱手道 叶天士:“回皇上,贵妃娘娘的脉象沉而迟缓,沉细无力,是为寒症的典型表现。” 叶天士:“寒症常与冬季发病,外寒是导致人体发病的寒邪,伤于肌表为伤寒,直中脏腑为中寒,内寒为阳气虚弱后各脏腑功能低下,衰退出现阳虚里症,畏寒肢冷,气短,腰脊冷痛。” 高曦月觉得点头,一双鹿眼泪水盈盈地望着弘历,可怜巴巴地说 高曦月:“对的对的,冬天可难熬了,感觉自己要死掉…” 弘历熟练地蒙住她的嘴,阻断了这些没忌讳的话,随后皱眉严肃地望着她。 被眼神警告的高曦月老实了下来,乖巧得反常。 随后,弘历连忙问 弘历:“那可有根治或者改善的法子?” 八卦地吃了一口狗粮的叶天士连忙回答 叶天士:“草民游走四方,见过不少寒症的妇人,倒是有这个把握。” 乾隆这才多云转晴,他本来想问问子嗣的事情,但想了想还是不能在高曦月面前提,如若是什么不好的消息,徒惹她伤心,他的确希望同她孕育孩子,但是是在她没有危险的前提下。 然后满脸愉悦地吩咐 乾隆:“叶天士,朕把贵妃的健康托付给你,太医院的典籍和药材,你随意支配。” 叶天士欣然应承,毕竟太医院典籍可是第一手的学术资料,还有很多孤本,足够吸引人。 随后退出了殿内。 此时的殿内,高曦月见终于没人了,连忙起身,毫不避讳地坐到了弘历身上,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弘历欣然伸手拥住这软玉温香,忍不住勾起嘴角。 高曦月抬头在他清俊的脸上浅酌一口,面红耳赤地说到 高曦月:“谢谢皇上关心臣妾,谢谢皇上爱护臣妾…臣妾好感动好感动!” 弘历鼻腔中充斥着高曦月身上独特的馨香,看着清绝的小脸为自己染上红晕,体内的火突然开始叫嚣,此时他只想与她合二为一,感受彼此。 说着突然抱起她柔软的身子,引来女子一阵惊呼,更加紧地搂住,身体也更贴合了,高曦月虽病弱,但也是还有肉的地方有肉,该瘦的地方很瘦,再加上一身冰肌玉骨,更是秾纤合度,格外诱人。 弘历将高曦月满满放到床上,看着身下女子夭桃秾李的小脸,一时新奇极了,本来是姿色天然占尽风流,约莫是个冰冷美人,却在沾染欲望时会变得芬芳妩媚,而这一切都是由于自己。 每次情动时,她睁着湿漉漉的眼神看着自己,迷茫又纯净的模样,自己就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弘历占有似的啃食着她柔软的樱唇,随后来到柔弱的纤细的脖颈,细细描绘这锁骨的形状。 隔这衣服感受着这美好,忍不住褪去这层层遮盖,最终玉软花柔尽在眼前,手忍不住覆上一侧月白,身下的嘤咛声适时响起,穿透了弘历的身体。 少年红粉共风流,锦帐春宵恋不休。 兴魄罔知来宾馆,狂魂疑似入仙舟。 脸红暗染胭脂汗,面白误污粉黛油。 一倒一颠眠不得,鸡声唱破五更秋。 …… 一日,养心殿 乾隆还是传了叶天士,问了高曦月子息的事情,还被迫从高曦月那里骗来一样东西,皇后刚进门时给高曦月和如懿一人一个的赤金莲花镯子。 乾隆冷眼看着桌案上暗扣打开的镯子,和一旁盘子里的黑色珠子。 零陵香,长久佩戴可使妇人不易有孕。 面色冷的像要杀人。 皇后刚进门就算计了他的子嗣,想着她平时一副德泽六宫的温和模样,一时有些恶心。 又想着高曦月如此信任她,从不离身地戴了五年,如若不是叶天士保证高曦月能够有孕,他恐怕现在要和皇后撕破脸皮。 乾隆疲惫地揉了揉酸胀的鼻根,又想到今日是如懿的生辰,调整了下状态,往延禧宫去了。 延禧宫 如懿今日格外清丽,穿了身浅绿绣了绿梅的旗装,尽显飘逸姿态。 但她内心有些惶惶,因为今日她要做一件可能会触怒龙颜的事情,她要给弘历的生母,热河行宫的奴婢李金桂要一个名分。 既为了弘历,也为了她自己。 进入紫禁城以来,弘历对她就不像在重华宫那般宠爱,虽然她觉得是为了保护她不在风口浪尖,但是她还是羡慕贵妃,能肆无忌惮地得到他的宠爱和优待。 所以她要再弘历心中留下点不同的印记,她才是和弘历有着不同情分的人,其实有时候,她被针对甚至有些不可言说的骄傲和自豪,因为这意味着那些人嫉妒她,意味着所有人都知道,她在弘历的心中是不同的。 今天,她要在弘历心中更加不同,因为,弘历的另一个亲人,要由她来拯救。她知道这样可能会让太后不高兴,但是眼下,顾不得这么多了。 弘历御驾来到延禧宫,全宫上下喜色尽显。 如懿准备了一桌子好菜,吃到一半,弘历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随意地问道 弘历:“如懿,今日是你生辰,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朕都允你。” 如懿神色微闪,柔声道 如懿“皇上,臣妾所求,并非为了自己…” 弘历:“哦?那你所求为何?” 如懿吞了吞口水,开口道 如懿:“臣妾想,皇上登基,先帝的嫔妃已经尽数加封,那那些没有名分的,难道就不管了吗?” 乾隆面色下沉,凤眼斜视,冷声道 弘历:“你说的是?” 如懿看着他冰冷的眼神,一时有些恐惧,颤声道 如懿:“先帝在热河行宫的侍女,李金桂。” 话一出,乾隆彻底冷脸,不再言语。 浑身透露出来的威严和冷漠让如懿撑不住跪了下去。 如懿总是那么不合时宜,自己何尝不想加封生母,可自己刚刚登基,大局不稳,现在提出加封生母,不仅稳不住太后,还会引人怀疑,毕竟自己明面上可是钮祜禄氏的儿子。 难道自己在如懿眼中,就是如此的不忠不孝,不顾亲情之人吗?他们少年相识,为挚友,为知己。 她是自己想选的嫡福晋,尽管当时皇后落败禁足,他也用前程为她求了侧福晋之位,那时的确幸连皇阿玛把那位天仙格格赐给自己的欣喜都隐去了。 虽说后来因着月儿身体不好,分去他许多注意力,他需要顾的东西太多,无法只关心她一个人,但他也竭力维护她的体面和荣光。 弘历冷眼盯着她,如懿一时有些心虚,自己确是别有目的,但是为了弘历的心是真的。 弘历没有错过她眼中的躲闪,心中暗暗浮沉,只觉得眼前人已非彼时人,两两相望,唯余失望。 如懿不是青樱,也会开始算计了,算计的还是他。 弘历终于感觉到权力的一丝丝不好,连最清高的青樱也变成了算计他的如懿了。 眼前又浮现出一张灿若春华的脸,只有她,不会算计她,因为她要什么都是直接给自己说,或者撒泼,就算说别人坏话也当着他的面,又释然了,至少她没有变。 如懿看着眼前神色不明的男人,觉得膝下是万年的寒冰,冷汗直冒,湿透了内衫。 弘历缓缓拿出了一个盒子,这是他今日给她的生辰礼,准备替换那只赤金莲花镯子。 他平息下情绪,伸出手。 如懿仿佛看见了曙光,缓缓起身。 弘历打开盒子,是一只白玉手镯,成色极好。 他将那只赤金莲花镯子褪下,换上了白玉。 语气平淡道 弘历:“这只旧了,就不要戴了,这是朕送你的生辰礼。” 仿佛刚才的争论从未存在。 弘历抬脚欲走,如懿一见着急了,顾不上这短暂的温情,急忙开口 如懿:“皇上,李氏为社稷的贡献您心知肚明,还请皇上还她死后哀荣!” 弘历脚步不停,如懿有些绝望。 到了门口,脚步声停下,弘历侧过头,冷声问 弘历:“为什么?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如懿心绪不定,含泪道 如懿:“臣妾的姑母到死都没有得到该得的,臣妾不希望自己的另一个亲人也是如此。” 弘历终于消失在门口,脚步越走越快,心中烦闷至极,也许有真心,但一定有算计。 自己在登基后对她不似从前般宠爱,也是为了让她避开纷争,毕竟如懿与宫中众人,关系好的很少,况且她还刚得罪过太后。 再就是冬日降临,月儿身体不好,他不得不多分些精神,如懿一直是如绿梅般坚强高傲,没有他也可以护好自己。 但是那个娇气包,自己一天不去看她就要伤春悲秋,也不好好喝药,如若自己不盯紧些,身体如何能养好。 第14章 如懿传 高曦月 13 看着弘历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口,如懿脱力地瘫坐在地上,地龙烘得屋子里暖暖的,但是她却感觉到透心的凉,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阿箬和惢心也担忧地冲了进来,惢心连忙跪下搀扶着如懿,阿箬面带不满和担忧地说 阿箬:“主儿,皇上往咸福宫去了,今儿可是主儿您的生辰,皇上怎能如此下主儿的面子,贵妃也真是狐媚,定是又用病了做借口……” 阿箬小嘴巴巴地说着,如懿却只听到了第一句,又是咸福宫。 她努力说服自己,自己是真心为弘历的,但她也知道,自打入了宫,定了位份,弘历待她便不像从前那般。 她更没有见过,他如此宠爱过高曦月,虽说浅邸时,高曦月宠爱说起来和她不相上下。 但是她还是固执己见地认为,弘历只不看在前朝高斌大人的面儿上,再加上高曦月那张无人可比的好面皮罢了。 而高曦月表现出的也是嫉妒,骄纵,以身体为由截宠。 以前她总觉得不屑极了,这样的行为更加证明弘历爱的是她,后院的女人越是针对她看不惯她,越是侧面反应,她才是弘历的一心人。 当初她请太后赐名,说想和弘历恩爱长久,所以取了懿字,一生一次一心动。 但是现在,她不确定弘历是否也和她一样,一生只为一人心动。她把贵妃截宠当成了习惯,不屑于去计较,可现在,弘历怎么也当成了习惯。 以前,她认为弘历对高曦月是只宠不爱,可现在不光她分不清了,恐怕连弘历自己都分不清。 今夜,皇上冷脸从延禧宫出来往咸福宫去的事情,悄然传开。 高曦月刚才小酌了几杯秋日存下的桂花酒,她说微醺一下,暖身暖心,反正今天如懿生辰,皇上肯定要去陪她,管不着她咯。 此时正穿着淡粉色纱衣睡裙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正要与周公梦话,一股冷冽的气息突然闯入。 …… 弘历大跨步走进咸福宫,守门的正昏昏欲睡,突然什么东西过去了,接着被一脸无语的王钦拍醒。 看着皇帝闯进去的两个大宫女瞳孔震惊,心虚极了,皇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娘娘醉了的时候,这下又要挨骂了。 进了门,弘历只想紧紧把人拥入怀里,他气息微重,冒着冷气,察觉到自己浑身的冰凉,立马在炉子边翻滚地烤着。 良久,弘历走到床边,桂花味的酒香掺杂着小女人独特的香味,萦绕在那张充满光华的小脸上,双颊上的驼红冒着热气,让女人清冷的脸上多了几分娇憨和艳绝。 眼神游走着向下,她不喜欢旗装的睡衣,总觉得紧巴巴的,总是磨人。 所以爱穿些汉家女子穿得宽大的纱制睡裙,本来清冷病弱的她更加飘飘欲仙了。 弘历便嘱咐不准除了他和两个大宫女之外的人看了去,毕竟这女人的睡姿清奇,如若不是他,第二日睡醒那裙摆能掀到头顶。 更不必说现在,裹胸襦裙齐胸,外罩的纱衣因为姿势堪堪挂不住,露出一截莹润的肩膀,还有莹白的一半浑圆。 弘历本来想揪起来教育一顿,可是这暧昧的氛围,以及活色生香的画面,小女人身上的肤香,如同春夜的微风,轻轻撩拨着他的心弦。 渐渐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绝色的面庞,樱唇,纤脖,锁骨,最后是露出来的那一半雪色。 终于俯下身,将这诱惑自己的一切拥入怀中,将头埋在女人莹白生香的脖颈里,极力地吸入她的味道,薄唇在娇嫩的雪肤上摩挲出红痕,宛如桃花朵朵。 高曦月下意识嘤咛出声,感觉到熟悉的味道,渐渐放松下来,任由身上人动作。 弘历大手覆上酥白,慢慢揉捏着,摸上系带,缓缓扯下,终于能感受到全部。 今夜的弘历有些疯狂,高曦月在意识消失时候仿佛听到了男人在耳边呢喃 弘历:“月儿,不要变,不要负我…” 他的声音低沉又沙哑,仿佛要让人刻进骨子里。 次日,高曦月毫无疑问地起晚了,幸好那个狗男人给她请了假。 高曦月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抛下如懿来咸福宫,但是,只要如懿难过她就高兴! 贵妃娘娘今日心情明显见好,本来想小酌几杯,不想自己所有的酒都被强行管制了,美其名曰多饮对身体不好。 狗男人,她才没有多饮,她只是单纯菜而已! 高曦月不能喝酒想吃吃瓜,让宫里的小太监出去打听打听为什么皇上昨日从延禧宫出来了,如此不顾如懿的面子的事实,她很感兴趣。 不想这一趟还带来个让她坐立不安的消息。 乾隆昨日封了口,昨日延禧宫的消息没打听出来,高曦月有些恹恹的,不成想小太监带来的另一个八卦让她炸了。 高曦月拍桌而起,一张瓷白的脸上充满了震惊与愤怒 高曦月:“什么?你看见惢心偷偷带点心给大阿哥?你可看清楚了?” 得到小太监坚定的回答后,高曦月脑瓜子高速运转,在屋子里来回走动,边走边分析 高曦月:“娴妃这不是想抚养大阿哥吧!我和她一起进的王府,都没孩子,如今我是贵妃她是妃,如若她抚养了大阿哥,那岂不是要压我一头了!” 星璇和茉心对视一眼,觉得自家主子终于想到点上了。 星璇:“主儿,大阿哥可是长子啊,娴妃娘娘如若抚养了大阿哥,和您相比也不差什么了,这下皇上也不用顾及,可以借着大阿哥的名义去延禧宫了。” 高曦月一听更是急,她本来就身患寒症,入了王府五年,荣宠不衰都没有子息。 入了宫,更是荣宠加身无人可比,连同皇上青梅竹马的如懿也要退避三舍,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连头脑不灵活的她也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星璇这么一提,她越觉得自己是皇上为了保护娴妃不受六宫和太后针对立的靶子,越想越难过,泪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果然做皇帝的心都脏!可怜弱小的自己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行!就算是靶子,自己也不能让如懿太得意,大阿哥一定会是她抚养! 就算如懿先讨好了大阿哥,但是她可是贵妃,高家在前朝更是得力,不比那个只靠女人的乌那拉那氏强吗? 第15章 如懿传 高曦月 14 生了念头,高曦月定了身子,转头吩咐茉心 高曦月:“茉心,你也带着糕点,去撷芳殿给大阿哥,多提一提我们高家在前朝有多得力。” 茉心听了吩咐,之后的每一天都带着糕点,在从学室到撷芳殿的路上等着。 高曦月觉得如懿那副清高的模样,肯定不愿意在皇上面前露了算计,这件事情肯定是悄悄做的,她樱唇微启,闪过一丝邪笑。 只要自己先提了,她就不信皇上会不把大阿哥给她抚养,先到先得懂不懂? 高曦月本来想去禀报皇后,将就提一下将大阿哥给自己抚养的事情,可是听了星璇的话,现在还躺着抑郁呢。 …… 星璇:“主儿,奴婢觉得此事不若您直接跟皇上提,皇上如此疼主儿,肯定会同意的。” 高曦月:“哼,皇上心里只有那个如懿,到时候如果不给我,那我多没面子?” 星璇:“主儿,容奴婢说句不中听的,您入宫即位贵妃,抬旗,荣宠加身,后宫之中除了太后皇后,您就是最尊贵的脸。如若再有一个长子,恐怕皇后不会同意啊。” 高曦月脑中仿佛什么东西炸开,开拓了新的世界观,她从未想过,在重华宫,琅嬅姐姐是除了弘历以外最疼她的,冬日的皮毛夏日的冰丝,自己总是有两份。 只是入了宫,她成了皇后,除了请安时自己留下说上几句话,确实是没有以往亲密了。加上冬日她身子的原因,弘历限制她出门,她去长春宫的次数更少了,还不如那个街溜子嘉贵人。 可她也从没想过皇后会忌惮她,她呆坐了良久,就这样,高曦月迎来了冬日的第一场抑郁。 她觉得身边的人都变了,可是她怀念的是从前。 …… 延禧宫 自那日皇帝夺门而出后,如懿战战兢兢半月,皇上再没踏足过延禧宫,内务府看人下菜碟,整日送些次货,这可把大宫女阿箬气的不轻,整日抱怨内务府狗眼看人低。 就在如懿还担忧时,终于传来了皇帝加封在热河行宫伺候过先帝的宫女们,其中李氏金桂为太嫔。 如懿和惢心激动地拉在一起,热泪盈眶,徒留什么也不知情的阿箬,恶狠狠地看着。 随着皇上终于踏足延禧宫,如懿失宠的谣言不攻自破,此后还为如懿提了提了御笔慎赞徽音。 不料被大宫女阿箬去做成牌匾的路上大肆宣扬,还说了些青梅竹马的情意,亲自选的嫡福晋之类的话,好死不死被素练听见了。 转头报给了皇后,气的皇后直发颤。 最后素练建议让贵妃出马,本来她就最爱吃醋,听了这事儿去养心殿闹一场,皇上不会不管的。 这厢贵妃还没缓过来,皇后就请她去长春宫叙旧了,贵妃娘娘又活过来了,她就说她这么美丽可爱,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还嘟嘟囔囔责怪星璇多想 星璇看着自家主儿对谁都不设防的模样,暗自叹气,打击道 星璇:“皇后指不定有什么棘手的烫山芋,忙着丢给您呢…” 长春宫 高曦月:“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高曦月一袭杏红色蜀锦二色金白蝶串花旗装,罩着同色缕金百蝶边毛马甲,是冬日的紫禁城独一无二的艳色。 旗头上同色的几朵绒花,以及攒金合玉水仙花簪子,分明是艳丽至极的打扮,却被她浑身西子捧心的气质和恍若如仙的容颜衬得相得益彰。 富察琅嬅心中嫉妒又忌惮,自己若是有这一副好颜色,又怎么会不得皇上宠爱,这皇后之位又怎会如此岌岌可危,幸亏她不会有子嗣,不然自己岂不是四面楚歌。 隐去眼底的情绪,笑着唤她起身坐在了对面。 皇后:“冬日你身子总不好,本宫和皇上也总是担心,这不,刚得了件皮子,据说是哪里来的贡品,连忙把你叫过来,拿回去做件披风或者褥子。” 说着莲心就呈上一件纯黑的皮毛,油光锃亮,一看就是上品。 高曦月见着眼熟,不顾一旁星璇的提醒,还惊喜道 高曦月:“果然什么好东西都要到臣妾手里,前几日皇上也送了臣妾一块这样纯黑的皮毛!” 星璇认命地闭眼… 皇后面色一僵,这可是贡品,皇上除了送她,居然还给了贵妃,完全不给她面子,若实在想给可全权交给她,由她作为赏赐,皇上果真半点不顾及她。 皇后想到正事,调整了下情绪,不经意似的开口 富察琅嬅:“这算什么好东西,真正的好东西,在延禧宫呢…” 皇后言语不尽,似有难言之隐 一旁的素练趁机开口 素练:“贵妃娘娘,您不知道,皇上为娴妃亲提御笔慎赞徽音,这也就罢了,偏那个阿箬,拿着这个四处宣扬娴妃同皇上的情意……” 高曦月一听本来要怒了,恰巧听到一旁的星璇轻微的叹息声,突然想起出门时星璇的低语,其实那时她听见了,只是选择性忽视而已,她不愿意承认那个关爱自己的姐姐变了。 可是此时她再笨也听出来了,这是让自己去跟皇上说,她知道皇后因为当初在降雪轩到手的如意被拿走的事情,总是患得患失。 可是没想到她已经成了皇后还是如此,甚至要开始利用她了。 其实高曦月也不是那么傻白甜,当初进王府,她也小心翼翼,不敢相信任何人,可是当自己被独守空房时福晋派人过来安慰,又听说福晋也没有和王爷圆房,她才会有同病相怜之感,因此放下心防。 这么多年,她没有利用过她,或者说,没有让高曦月察觉到,但是可能是觉得高曦月脑子一根筋,这次如此明显,不由得让高曦月生了些恍惚。 她接受了这个事实,无论看似多么要好,宫里面果然没有什么姐妹,那就让她利用一次,皇上最不喜欢有人利用她,正好自己有事儿跟皇上说。 高曦月眼神回避了一瞬,强迫自己笑着 高曦月:“臣妾明白了,不患寡而患不均,臣妾这就去养心殿提醒皇上。” 皇后被她平淡的语气惊讶了一瞬,以前说到这,高曦月早就开始咋呼着去找皇上了,难道是进了宫,开窍了,皇后笑了笑,这倒是无所谓,好用就行。 高曦月是被星璇搀扶着走的,她坐在轿撵上,漂亮的眸子没了神,她今日本来想跟皇后提抚养大阿哥的事情,幸好她没说,皇后开始忌惮她,一定会阻止。 第16章 如懿传 高曦月 15 养心殿,东暖阁 悦耳的琴声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弘历身着黄色福绣毛边常服,下身深蓝色长袍,斜倚在榻上,闭眼聆听着玫常在的扬琴。 白蕊姬一边弹着,一张小脸笑意盈盈,时不时给上座清俊的帝王抛个媚眼,只可惜神女有意,襄王无情。 王钦蹑手蹑脚走到皇帝身旁,有些踌躇,不是他想打扰,而是门外可是那位惹不起的贵妃娘娘,好不容易来一次。 本来皇上说了贵妃来养心殿不用通报,可现在这事儿,他要是不通报让娘娘直接进来看到皇上这副享受的模样,贵妃指不定怎么吃醋,贵妃不高兴,皇上肯定又要发脾气了,诶做人真难。 王钦:“皇上,贵妃娘娘来了~” 弘历凌冽的凤眼迅速睁开,斜向开口的人,厉声道 弘历:“真不是说了贵妃来不用通报吗?贵妃身子不好,你敢让贵妃就这么等着?” 弘历越说越急,顺势要站起身来 王钦连忙跪下,颤声道 王钦:“皇上,奴才也想让贵妃娘娘进来,可是您这……” 说着用他的贼眉鼠眼扫过下方的白蕊姬。 弘历面色一滞,脸色瞬间难看,跟他愿意听这破扬琴似的,要不是太后在自己面前叽叽喳喳,他怎么会任由这种呕哑嘲哳来侮辱自己的耳朵。 要不是顾及月儿的身子,他恨不得立马飞去咸福宫,月儿的琵琶如同仙音,有明耳之效。 弘历冷声:“快把你慧主儿请过来,玫常在,跪安吧。” 随着王钦的离去,白蕊姬也不情不愿的告退了。 在门口遇到了那位天仙般的贵妃,见了她冷哼了一声,被王钦恭敬地请了进去。 一旁的进忠看了一眼,眼疾手快地把星璇挤到了一边,伸出了自己的手背,高曦月不经意地搭在了他手上,进忠一时之间浑身力气不知道往哪儿使,完全没感觉到星璇那不可置信的目光。 走了几步,白蕊姬又回头看了一眼,人已经消失走远,可脑中还是浮现出那副仙姿佚貌。 以及那位冷峻持重的帝王为她而温和慌乱的模样,哀叹着自己的渺小,自己弹了一个时辰扬琴,皇上半个眼神都没赏,贵妃一来,皇上便着急得怕受了风。 白蕊姬此时的心空前膨胀,自己是皇太后精心培育,拿捏男人的招数学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嬷嬷们都说她是最好的学生。 贵妃是豪门贵女,那般骄纵,定是不解风情,她就不信皇上还能只看得见贵妃一个人。 看了许久,终于信心满满地走了。 此时的东暖阁 高曦月一进来就冷了脸,让弘历猜。 弘历知道应是看到了玫常在,吃醋了。 拉过人坐在自己的腿上,笑了笑说道 弘历:“吃醋了?” 高曦月:“没有!” 高曦月斩钉截铁,拒不承认。 弘历:“真没有~” 弘历:“诶。本来为某个小女人准备了个礼物,现在看来,用不上了…” 语气充满了遗憾,仿佛真不打算给她了! 高曦月连忙道 高曦月:“好吧,一点点…” 高曦月:“皇上真辛苦,前脚给娴妃御笔亲题牌匾,情谊非凡,后脚听了玫常在的扬琴,喜爱至极。” 听着他拈酸吃醋的话,他心里暗爽,面上却不显,后脚给了一旁的吴书来一个眼神,去查查是谁在贵妃面前提御笔的事儿,看看她又是被谁当小卒了。 弘历觉得此事不是得了御笔这么简单,不然这小女人也不会气冲冲地来找他,肯定还有些出格的话。 弘历又恍惚了,此时就算不是如懿指使的,也是她纵容的,他越来越觉得在她身上看不到从前青樱的影子了。 又看着怀里委屈巴巴还扣着他毛领的小女人,心下一软,也就她还同以前一样,遇到点事就要找自己做主。 于是环在女人腰上的手收得更紧了,他把脑袋埋在女人的脖颈里,随意吸取她的味道,安心极了。 在耳边轻轻呢喃 弘历:“提御笔是奖励如懿为先帝在行宫的妃嫔请封,你想要的话,朕也给你提一副。” 高曦月一愣,不知道说些什么,她知道他的生母是他的痛,他成于她也败于她,因为她,他有了生命,但也是因为她,他受尽冷眼。 高曦月从来没在他面前问过他的生母,她害怕触碰到他的伤处,怕他难过伤心,更怕他觉得她是不是也看不起他。 察觉到怀中人的僵硬,弘历低眸在她清绝的小脸上打量,勾起嘴角 弘历:“怎么了?又不想要了?那想要什么?朕都给你。” 高曦月第一次觉得,弘历对她太好,但是她对弘历不够好,此时她有些羡慕如懿,那么胆大,那么不顾一切地为他的生母请封。 她承认自己有点心虚了,小心翼翼抬头对上他温和的眸子,眼中泛着心疼 高曦月:“皇上,你一定很高兴吧,对不起,我没有关心你。” 说着透明的珠子一颗接一颗夺眶而出,弘历又心疼又欣慰,心疼男人就是爱上他的开始,这傻子终于开窍了! 至于高曦月担心的那些,弘历完全没注意,这傻女人如何能注意到这些,就算是听说后也只会心疼他而已。 于是边抹去玉面上的泪痕,柔声说道 弘历:“那以后还不对朕好点?” 弘历:“要关心朕,爱护朕,常常请朕饮茶…” 还没说完要求,就被怀里想起些重要事情的女人打断了。 高曦月:“皇上,还有一件事!” 弘历定睛,认命地停了嘴,他还没说完要求呢… 高曦月还是觉得先下手为强,要是皇上同意他抚养大阿哥,皇后和如懿还能明抢不成。 于是试探地开口 高曦月:“皇上,您觉得,大阿哥可不可怜?” 弘历眉峰一挑,您字出来他就感觉不对了,这小女人要开始宫斗了吗,还准备搞装备了。 弘历:“永璜是皇子,尊贵无比,何来可怜之说?” 弘历语气放缓,故作冷淡。 高曦月一听,开始据理力争了 高曦月:“没娘的孩子多可怜啊!你看你当初在圆明园……” 高曦月表情凝滞,看着他的毛领,这毛领可真毛领啊,一时没了下文,大脑疯狂运转,最后宕机了,满脑子混沌。 完了完了,我这样说他会不会觉得我看不起他? 我不是说了不能说吗?这嘴咋这块?都怪他,要不是他自己能口不择言吗? 我现在是不是该跪下求饶啊,可是这样很没面子… 弘历看着她面色千变万化,就知道这女人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第17章 如懿传 高曦月16 高曦月确实是胡思乱想,弘历此时只觉得她太在乎自己了,才会如此近乡情怯,她只是害怕提到痛处自己会伤心难过! 她有什么错? 于是抬起她的小脸,对视,高曦月迷茫的眼神就这么闯进他温柔遣倦的汪洋里。 高曦月的心开始砰砰跳,不受控制。 接收到他没有生气的眼神,高曦月暗暗吐槽,没生气直接说啊,看把她吓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高曦月错愕道 高曦月:“皇上不生气吗?臣妾口不择言…” 弘历沉吟道 弘历:“朕不会生月儿的气…” 除非你不喜欢朕了,未说出的话被他藏在心底,期待永远不会说出口。 见男人温润如风的模样,高曦月壮起胆子 高曦月:“皇上~你看臣妾没有孩子…大阿哥没有额娘,您把大阿哥交给臣妾抚养,臣妾一定会做个好额娘的!” 听着她娇柔的声音,以及那句没有孩子里充满的遗憾,不由得对皇后的芥蒂更深,但是有叶天士在,他们一定会有孩子的,如若不然,再行考虑永璜也不是不行。 他是不推崇收养一个养子的,又养不熟…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在高曦月轮番攻势下,弘历不得不保证会考虑一下。 不过双方的博弈中一层有一层的筹码,高曦月根本没算明白,得了保证就欢欢喜喜,浑然不知自己割地又赔款,把自己都输了进去,连一夜几次这种浑话都同意了。 自己还在沾沾自喜呢,没看见一旁一脸奸笑的弘历,弘历附在耳边 弘历:“就这么高兴?” 高曦月点点头傲然道 高曦月:“臣妾高兴!皇上最好了!” 弘历有时候觉得她这样傻傻的也挺好,她只需要开开心心的就好。 弘历幽幽道 弘历:“那御笔不要了?” 高曦月一激灵,脑袋通了,冒声道 高曦月:“当然要!” 忽地想到什么,又说 高曦月:“还有礼物!” 弘历失声一笑,宠溺地说 弘历:“都是你的…” 高曦月忽然想到自己来这的目的,皇后!于是垂目喃喃道 高曦月:“皇上,其实今日是皇后娘娘说你给如懿提了御笔,臣妾才…那你得给长春宫也提一副…” 弘历凤眼微眯,心下了然,月儿如此信任她,她就是这么仗着她的信任利用她的,如若下次犯到太后手上,太后又怎会轻易放过月儿,皇后! 隐去眼底的涩意,弘历调笑道 弘历:“那朕给六宫都提一副,某些人可别乱吃飞醋就行。” 高曦月闻言横了他一眼,娇声道 高曦月:“臣妾才不会…” 最后,高曦月带着御笔亲提以及说好的礼物,浩浩荡荡地回了咸福宫,六宫只要一出门就能看见一只小孔雀在长街上晃悠。 延禧宫 如懿才从自己在少年郎心中更重一分的幻想中回神,就看见阿箬骂骂咧咧地进来,一时有些不满,阿箬虽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却到底是奴婢,整天一副主子模样,对延禧宫里的奴才呼来喝去的。 可又想到她那张嘴,说出的话都是自己想听的,自己想说却又放不下世家贵女的教养的,自己受的委屈,弘历对自己的爱意,总要有人说出来。 不然这阖宫都当她是软柿子,区区一个内务府的管事,也敢给自己脸色看了。心中释然,只要阿箬这张嘴一如既往,那自己也不是容不下她,毕竟一个嚣张跋扈的奴才才能衬托出自己的善良无辜。 于是耐着性子问 如懿:“这是怎么了?谁又惹着你了?” 阿箬面色一变,立马无辜起来 阿箬:“主儿!您不知道,贵妃去了养心殿,皇上就给六宫都提了御笔,亏咱们当成宝儿似的…” 如懿原本柔和的脸色立马变了冷,又是贵妃,为何总是与她过不去,她只是想在宫中过得好一些,冒着触怒皇上的风险为行宫妃嫔请封,才得了御笔亲题,贵妃做了什么? 除了撒娇卖痴,她到底有什么值得皇上这样破例… 此时如懿完全没想到本来独一份儿的恩宠赏赐,是被自己的心腹给作没的。 如懿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就算不是独一无二,可自己为了他的这份心是绝无仅有的,他们青梅竹马,她最知道他心中的薄弱之处,总而言之,这步棋走的不亏。 阿箬正说着高曦月从养心殿回去时抬了多少赏赐,下一秒被如懿呵斥了出去,说得没一句她爱听的。 至此,延禧宫的恩宠才恢复了几分,可也容不得蛮横的阿箬在宫中横行霸道了,这让阿箬极其憋屈,心中的小火苗慢慢增长。 半个月过去了,关于高曦月提出想抚养大阿哥的事儿,弘历还是没有给出下文。 每晚高曦月一想提一提的时候,弘历下一秒就要开始折腾她,直到折腾到没意识了,她也没说出口来。 高曦月隐隐察觉到不对,正转动着为数不多的脑细胞,最后实在想不出来了,认命地问了问三人中最有主意的星璇。 高曦月有些恹恹的问 高曦月:“星璇,你说为什么皇上还不跟本宫说抚养大阿哥的事情,皇上不是说考虑考虑吗?要考虑这么久吗?” 星璇边给高曦月用花油按摩着纤长如玉的双手,愣怔了一下 星璇:“主儿…奴婢觉得…其实不抚养大阿哥也可…” 这话让高曦月激灵了一下,疑惑问道 高曦月:“为何?如若本宫不养,娴妃不就得逞了!那皇上就要被她抢走了!” 星璇有规律地揉搓着高曦月的指腹,神色不明,迎着高曦月的目光,认真道 星璇:“主儿,奴婢是觉得,前朝有家主在,娴妃再如何得宠,皇上也不会忽略主儿的…” 星璇迟疑了一下,又道 星璇:“恕奴婢多嘴,也正是因为有家主在,皇上可能不会让主儿抚养长子…” 高曦月心沉了下去,双目神色开始涣散,她知道没有人不会变,可是她可以接受皇后变了,却无法接受弘历变了。 高曦月一想到那个宠她顺着她的宝亲王变成了现在这个要平衡决策的皇上,心里就抽痛,他怎么会变!他怎么能变! 于是这半月的一切开始自动在她脑子里排序,似乎一切有了答案,难怪老是顾左右而言他,是还没想好怎么骗她… 满脑子里全是一句话,皇上忌惮父亲或者怕影响嫡子正统,所以不让她有孩子,此时她甚至觉得自己多年不育都是他的指令。 很难不觉得,人一思考,老天爷就发笑。 第18章 如懿传 高曦月 17 高曦月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惹的她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她觉得她的心已经死了… 这可把星璇吓了一跳,开始慌乱地安慰。 星璇自责不已,明知道主儿有多依赖皇上,却还是说了这么残忍的猜测。 如若被自己掏心掏肺的人一直防着,那感觉岂不是一颗真心喂了狗,不止还恶心。 于是连忙找补 星璇:“主儿,这也是奴婢的胡乱猜测,做不得数的,主儿可别胡思乱想,不如试探试探,免得伤了情分…” 高曦月的心又活了,她觉得星璇说得极有道理,如若皇上没有这个意思,自己岂不是把他往娴妃那里推了,划不来! 于是胡乱擦了擦眼泪,起身就想往养心殿去,打算问个清楚。 星璇安慰的话一箩筐停在嘴边,看着自家主儿火速恢复过来,一时有些呆愣。 高曦月:“星璇,你说得对,本宫这就是找皇上!” 星璇觉得这孩子真听劝啊,于是连忙去衣柜拿衣服准备给高曦月更衣,她知道自家主子最爱美了。 特地挑了一件月白色金丝白纹昙花旗装,简单的旗头上几朵淡雅的花,左侧坠着珍珠昙花步摇,去掉了妆容的她露出的几分病弱气息,把容色的清绝发挥到了极致,恍若天上仙。 我见犹怜,可况蠢奴! 星璇一边检查着衣裳,一边叮嘱 星璇:“主儿,你可不能把目的直接暴露出来,得迂回着来。” 见高曦月一脸清澈的愚蠢,于是认命地说到 星璇:“主儿,您就先请皇上和您一起去看望大阿哥,主儿记得表现得热切一点。” 高曦月连连点头,星璇是阿玛选的,和她一起长大,听她的总没错。 养心殿 弘历正看着粘秆处呈上来的折子,眸色深沉。 他说怎么月儿好端端的要抚养大阿哥,自己还在苦思敏想是不是他没有给足她安全感,所以想着抚养个孩子来傍身。 原来是如懿… 如懿终究不是青樱,也罢。 也许是他们之间太多东西,也许是深宫生活不易,想要个子嗣傍身,也许有了长子,以谋求更多…… 又想到那个娇气包,见着如懿有了动作立马坐不住了。 可弘历还是想拥有他们自己的孩子,男孩女孩都好,这代表他们之间有了密不可分的联系,如果有一天他走了,她也不至于一个人。 虽说有叶天士的再三保证,弘历还是不得不考虑给她找一个孩子傍身,这半个月他只字不提,是因为在调查大阿哥。 还是亲王时自己忙着在朝堂上巩固势力,成了皇帝忙着肃清朝堂,掌握大权。对于自己这个长子,他算不上了解,尤其是在有了永琏这个嫡子的情况下。 她即想要抚养,那自己也得给她排除风险,她那个脑子,如若遇到个跟自己似的养子,不得被人榨干了利益丢掉。 永璜没有额娘,母族衰微,虽是富察氏,可却不是皇后的沙济富察氏,而是包衣葛哈里富察氏,并无有用之人。 如若月儿抚养,日后入朝,也有可用之人。 而永璜…… 他自出生起不受宠爱,受尽白眼,被皇阿玛丢在圆明园,不受宠的皇子,的确过得连奴才都不如。 他只是没想到,永璜身在紫禁城,竟也如此! 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大了一岁,学习进度却只能跟着永琏,他爱新觉罗家缺那几个暗达吗? 若非有人指使,他不相信竟敢有人奴大欺主,大清皇子在自己家里被欺负成这副模样。 弘历用脚趾头想就知道是皇后干的。 皇后:冤死了 素练:…… 打压其他皇子,逼迫永琏用功,皇后是有多害怕富察氏成为不了下一代帝皇的母族。 弘历闭了闭眼,呼吸有些急促,忍耐着不把手中的折子丢出去。 突然感觉到暖阁中另一人的气息,熟悉的香味和着冷气飘了过来,立马睁了眼。 她孤身立在远处,身着素衣,身段窈窕多姿,裙裾飞扬,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飘散开来,她的额发随风而动 掩映着一双秋水般澄澈的明眸,眼底泛着莲花般的明净之色,使得她犹如九天仙子一般绝俗。 只是眼神中的委屈和渴求暴露了来人的目的并不简单。 弘历瞧着她的眸子,忍不住上前将人拉入怀中。 他素来体热,迅速将身体的热气将她覆盖,相拥无言。 终于放开了彼此,开始双目交缠,仿佛在比试谁坚持得久。 终于弘历败下阵来,拉着小女人就上了榻,从后面拥住她,将脑袋埋在她的后颈,喃喃道 弘历:“说吧,来找朕所为何事啊?” 语气不轻不痒。 高曦月破防了,自己忍了这么久,穿这么素,满脸的委屈这狗男人是看不到吗? 不好好哄她就算了,还这么无所谓,他什么态度啊! 高曦月强迫自己忍住,她知道自己有时候矫情死了,可是她真的很需要别人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哄哄她,毕竟她很好哄的。 她要冷静!冷静! 随后想起星璇的话,柔声道 高曦月:“皇上,今日无事,我们一起去看看大阿哥好不好?” 许是她语气太过平静,弘历一时有些愣神,今天走的什么路线?感情是这妮子忍不住了,半个月没给人答复,怕被如懿截胡? 不过看在她今日如此乖巧的份儿上,去看看又何妨,正好想看看永璜。于是牵起她的手,向撷芳殿走去。 弘历抬眼看这四四方方的天,乍一看像个笼子,而自己这一生注定困在这囚笼里,感受到手中的温度,又释然,幸好有她在。 弘历不知道从何时起她渐渐在自己心中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位置,或许是他色迷心窍,又或许是她太过简单,在这深宫中,人人都有千百幅假面,只有她永远是她自己,这种像太阳般温暖的光芒对于长期生活在阴暗中的人是致命的诱惑。 拉住她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第19章 如懿传 高曦月 18 撷芳殿 乾隆和高曦月正坐在一旁,而大阿哥永璜正准备写字给皇帝检查。 高曦月还带了糕点,她想好了,就算自己得不到,娴妃也不能有! 她都这样了弘历还要把孩子给娴妃的话,她真的要破大防了! 此时永璜感觉到上方的两个眼神,一个是自己的皇阿玛,另一个是那位像仙女一样的贵妃,手不由得颤了颤,为什么要有这个环节。 尤其是仙女的眼神,好像要把自己吃了。 短暂的尴尬后又开始思索此时的情况,娴妃和贵妃都想抚养他。 娴妃他知道,无非是看着自己没娘又是长子,抚养了他,有更大的把握争宠或者争一些其他的东西。 而贵妃,他有些摸不准,实在是她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小动物,那种炙热真诚的目光,自己在这深宫中从未见过。 仿佛自己不是皇子,而是一个普通的没有额娘的可怜娃罢了。 永璜隐去眼底的神色,将这些利益平衡甩到一边,此时最重要的是如何让皇阿玛知道自己的窘迫。 无论谁抚养他,但是今日贵妃带了皇阿玛来,不影响自己以此摆脱困境。 垂下眸子,笔握在手中停滞着,眼神开始在贵妃带来的糕点上就连。 一次又一次,直到,上座的帝王终于开了口。 乾隆:“永璜,朕让你写字,你为何总盯着你慧娘娘带来的糕点?” 放下笔,垂下眼,嘴巴不自觉地摩挲,咽喉开始吞咽。 有些窘迫地说 永璜:“皇阿玛,儿臣……儿臣饿…” 弘历眸色一沉,将他的小动作一一收入眼底,都是千年的狐狸,在这玩儿什么聊斋? 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一旁的高曦月立马露出心疼的神情,连忙招呼 高曦月:“饿了?快到慧娘娘这儿来!慧娘娘这有好多好吃的!” 永璜局促地站着,带着希冀的目光看向高曦月,随后又沉下眼,试探地看了看乾隆。 直到乾隆伸出手,示意他过去,才束手束脚地走了过去。 看着高曦月递过来的桂花糕,又看了看她带笑的眼,里面看不出丝毫算计,他觉得,贵妃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就是看起来不太聪明。 接过糕点就开始囫囵吞枣,仿佛饿了好久。 高曦月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疑惑地眨眨眼,随后看见他手背上的红痕,震惊地一把薅过来。 对着弘历开始叫唤 高曦月:“皇上你看!大阿哥受伤了!这些奴才怎么伺候的!” 一个看起来有些刻薄的老嬷嬷连忙跪下请罪 乳母:“皇上贵妃娘娘明鉴!大阿哥正是贪玩的时候,一个看不住,就不知道去哪儿玩儿去了,难免磕磕碰碰…并非奴才们不尽心啊!” 如果是高曦月一开始是为了试探皇上到底让谁抚养大阿哥,那她此刻是真的炸了! 看着永璜这小可怜的模样,她就会想到小弘历在圆明园是不是也被欺负成这样,在紫禁城,天子近旁都如此,那在那个天高皇帝远的圆明园,他得受了多少苦! 弘历眉蹙了蹙,扫过一屋子的奴才,直逼得跪了一屋子,随后看着永璜问道 乾隆:“永璜,告诉皇阿玛,手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永璜愣了愣,转过头看了看跪着的老嬷嬷,看似受了惊吓地回过头,刚想欲擒故纵,谁知被一个娇声打断 高曦月:“你个主意大的奴才!还敢让阿哥看你的脸色!是闲命太长吗?” 声音娇软气势却十足,一看就是贵妃的架子。 高曦月气懵了,还是一旁的弘历搂住肩膀轻言细语地安抚才堪堪冷静下来。 调整好情绪的高曦月又检查了一下永璜手上的伤,手背上红痕延伸到袖里,高曦月往里撸了撸,怕碰着伤口。 这一撸她又炸了! 高曦月急声道 高曦月:“皇上你看!大阿哥的里衣袖口都污了!” 弘历冷眼看着,厉声问 弘历:“永璜,告诉皇阿玛,伤是怎么弄的?里衣脏了为何不换?” 高曦月看着永璜踌躇不安的模样,心下一软 高曦月:“永璜,告诉你皇阿玛,他会为你做主的,不必看奴婢的脸色,你可是皇子!” 在高曦月的诱声下,永璜终于开口 永璜:“伤是今早去上课找不到拿着儿臣书箱的小太监有些着急摔的,里衣…嬷嬷说换上外衣还能再穿几天…” 弘历闭了闭眼,隐去情绪,其中尽管有夸大的成分,但永璜的委屈是实打实的受了,皇后究竟想干什么,是想让这江山改姓富察吗? 还没来得及深想,就被一旁泣涕涟涟的小女人拉了拉袖子,泣声道 高曦月:“皇上~大阿哥可是您的长子,这些刁奴怎么敢…您可一定要为大阿哥做主啊!” 高曦月一边为永璜的境遇难过,一边却有点高兴,大阿哥都过得如此凄惨了,皇上总不能在闭口不言她抚养的事情了吧! 不过她是有点良心的,等永璜到了咸福宫,她一定会加倍对他好,不让他受一点委屈的… 弘历才想到这小女人今日来找他,刚好碰上永璜被刁奴虐待的场面,这下他的考虑终于得结束了。 可弘历想了想她的脑子,又想到刚刚永璜看似无辜实则每个动作都有精心设计过的样子。 还是觉得不妥,诚然,自己也有过类似的遭遇,知道不受宠还被刻意打压的皇子生存有多艰难,可他也深深知道,在蜜罐中长大的月儿玩儿不过这个在深宫苟且生存的皇子。 如若他不在了,他难以想象月儿会如何被榨干最后一分价值,她与人相处惯会全身心投入,势必会伤得体无完肤。 最重要的是,他一点都不相信永璜会被月儿的真诚感动,因为他也是生在皇家。 而且,这小女人一开始的目的本来也不纯… 心中下了决定,乾隆有些不敢看高曦月的眼睛,那里面充满的希望注定是失望,但长痛不如短痛,只能如此。 他只拉紧她的手,对着一旁的王钦和李玉吩咐道 乾隆:“去请皇后和娴妃到养心殿。” 高曦月听到前半句,眸光闪烁,听到娴妃后,眸色一沉。 她试探地问道 高曦月:“皇上,为什么要叫娴妃啊?臣妾不想她来…” 一只手被拉着,另一只手扣着弘历袖上的刺绣,委屈巴拉的。 弘历有些不太敢告诉她实情,实在怕她又炸了,只能柔声道 弘历:“待会儿就知道了,乖,我们也去,带上永璜。” 感受到脸上大掌轻抚,高曦月只得点点头。 坐在龙辇上,靠在男人温热的怀里,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晃晃悠悠地向养心殿去。 第20章 如懿传 高曦月 19 养心殿东暖阁 富察琅嬅和如懿一进门就看到乾隆轻声细语哄着高曦月喝药的情形,一清俊明朗,一出尘绝艳,看起来无比般配,不由得心头一瑟。 一旁的永璜乖巧地坐在一边,和谐得像一幅画,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三口。 富察琅嬅神色有些尴尬,就算是生永琏的时候,自己身子落下病根,日复一日的苦药,皇上也从未如此亲密地喂过她药。 而如懿眼神中充满难过,弘历变心了吗?他爱上这个只有容貌的骄纵的女子了吗? 见着二人来了,高曦月忙着起身,却被乾隆一把拉住,嗔怪地说道 乾隆:“喝完再说,待会儿凉了。” 二人此刻的心更堵了 只得先给乾隆行礼 皇后\/如懿:“臣妾给皇上请安…” 乾隆随意地说了句起身,注意力全在眼前人皱起的好看的眉眼上。 高曦月觉得此时有点坐立难安,如坐针毡如鲠在喉,甚至觉得弘历有点大病,这破苦汁子一勺一勺喂,心下一狠,夺过碗,一口闷了下去。 弘历诧异地看着空荡荡的手以及她皱成一团的小脸,眼疾手快地掏出一颗糖,捏着腮帮子,趁着小嘴一张,塞了进去。 看着她如释重负的模样,不由得发笑 弘历:“哈哈,都是大人了,喝药还要吃糖~” 边说边拿起帕子给她试了试嘴角,听了这话的女人腮帮子一鼓眼神一挑,娇声道 高曦月:“不是小孩子就不能吃糖了?” 弘历闻言笑意更深,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还长得这么美。 正想再逗逗她,就见刚刚还对他一脸骄纵的女人收敛了神色,缓缓起身向皇后行礼。 弘历这才发觉还有正事要做呢。 富察琅嬅和青樱面对二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都愣怔了一下,平日只知贵妃骄纵,原来这骄纵也得有人惯着,而这个人就是皇上。 皇后叫了起,如懿也向高曦月行了礼,双双入座。 如懿低眸看着坐下的矮凳,又抬眼看着对面的三人,右侧是皇后,左侧是皇帝和他的贵妃,看着二人相交的手,如懿陷入沉思,从何时起,弘历放不开高曦月的手了,明明当初他说她有些骄纵,但无伤大雅,顺着她也无妨。 于是高曦月便一直坐在他身边,如今他已经是皇帝了,还是不顾规矩体统,紧紧拉着她的手,而自己的手,又是何时被放开的,她着实记不清了。 回过神已经是皇上今日去看大阿哥时的事情了,如懿一边窃喜,一边担忧。 她高兴皇后的真面目终于暴露了,虐待皇子,打压其他阿哥,真是愚蠢至极! 要不是皇后的命令,自己在宫中又何至于如此艰难,不得不耍些手段得一个皇子,自己不屑于争就真当她是泥捏的了。 可是今日高曦月也在,看着如今皇上对贵妃的恩宠,不由得担忧。 皇后听了乾隆冷声的陈述今日撷芳殿发生的事,心下大惊,自己从未让人如此做过,到底是谁要害她? 富察琅嬅扑通跪在乾隆面前,急声道 富察琅嬅:“皇上!是臣妾的疏忽,原本怜悯大阿哥没了额娘,便想多指派些奴才,不料竟适得其反…” 乾隆冷眼看着跪下的女人,脸上没有表情,只淡淡道 乾隆:“皇后宫务繁忙,也是疏忽也是有的,不过是这些奴才看着永璜没有额娘,无人撑腰,便如此胆大。” 富察琅嬅还沉浸在皇上没有责怪她的欣喜中,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乾隆:“今天唤你们来,就是想给永璜找个养母,往后也算是有了依靠。” 富察琅嬅心下一沉,贵妃和娴妃无论哪一个抚养大阿哥这个长子,难免都会生出别的心思,影响永琏的地位,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于是她连忙道 富察琅嬅:“皇上,臣妾有为人母的经验,如若皇上放心,就把永璜交给臣妾抚养,也好弥补这孩子。” 皇后的试探显而易见,弘历觉得如若大阿哥跟了皇后,最后只能被养废了,自然不可能同意。 乾隆凤眼一眯,不可置否道 乾隆:“皇后既要管理后宫,还要照顾永琏,已经是分身乏术了,此时不妥。” 只见富察琅嬅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乾隆打断了 乾隆:“贵妃和娴妃都没有孩子,都是高位,也是清闲,就从她们二人当中给永璜择一位养母。” 富察琅嬅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如懿倒是开心,弘历哥哥终究是想着自己的。 高曦月却不高兴了,凭什么! 是自己先说要抚养大阿哥的!气不过地拽了拽男人的衣服,鹿眼汪汪地控诉着 高曦月:“皇上!你不是说了考虑臣妾吗?明明是臣妾先给你说的…” 弘历有些心虚,也只能等晚上给她解释自己的考量,于是拍拍她的手安抚道 弘历:“月儿乖,朕得公正,再说,还得看看永璜怎么想。” 高曦月只得作罢,她觉得如果让大阿哥选,她也不一定会输,毕竟她阿玛可比纳尔布得用,自己又是贵妃,永璜不瞎的话也知道应该选谁! 如懿觉得大阿哥一定会选她,自那日惢心说看到贵妃也给大阿哥送糕点后,她思虑良久,大阿哥就算不能让她抚养,也绝不能给贵妃。 本来都是侧福晋,她还是弘历亲自求的,可进了宫,却屈居于她之下,连自己的心爱之人,也对她宠爱至极。 如果让她抚养了大阿哥,那自己就永远被压在她下面了,高曦月原本只是包衣,而她可是满洲大姓的贵女,这屈辱之事如何使得! 她只是让几个宫人在大阿哥回撷芳殿的必经之路上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有关当年哲妃母女双亡的死因。 她也不算胡说,当年府中本来就有传言,还是福晋的皇后富察琅嬅害怕哲妃又生一个阿哥挡着嫡子的路,所以下了手。 而众人皆知,高曦月是皇后一方的人,又岂会清清白白,以小孩子的心性断不可能认贼做母。 如懿放下了心,隐去了眼中的势在必得,恢复成了温婉模样。 第21章 如懿传 高曦月 20 乾隆伸手示意永璜过来,永璜略显局促地走到他身边,眼神中充满了孺慕。 乾隆暗道始终还是个孩子,就如同自己当年,于是心下一软,柔声道 乾隆:“永璜,你在慧娘娘和娴娘娘之中选一位做你的额娘。” 永璜面色一沉,颤声道 永璜:“皇阿玛,儿臣有额娘,儿臣的额娘是皇阿玛的哲妃…” 乾隆神色一凝,垂下了眼,抚了抚永璜的小光头 乾隆:“皇阿玛知道,哲妃永远是你的额娘,皇阿玛只是想找一位额娘来代替哲妃照顾你。” 对上乾隆温柔的凤眼,永璜不由得点了点头。 乾隆:“好了,去选吧。” 永璜开始打量着高曦月和如懿,脸上懵懂的模样看得高曦月心下一软,真可爱! 准备开始发表竞选宣言。 高曦月:“永璜,来慧娘娘这!” 永璜盯着高曦月容光潋滟的面庞,又想起那日宫人口中的话,皇后害了额娘,贵妃是皇后阵营的,怎算无辜。 果真是面若观音,心如蛇蝎。 回过神又看向娴妃,只见她一派柔和,俨然一副慈母模样。 如懿:“好孩子,吃块糕点再去吧。” 说着拿了块白玉方霜糕递给永璜。 永璜脑中极速思索,娴妃是个好选择,在浅邸时便与贵妃宠爱不相上下,而且当初还是皇阿玛亲自选的嫡福晋,皇阿玛的青梅竹马。 于是咧嘴一笑,跑进了如懿的怀里,拿着那块糕点,转头对乾隆说道 永璜:“皇阿玛,儿臣选娴娘娘做儿臣的额娘。” 乾隆隐去略带阴沉的眸色,面色柔和道 乾隆:“母子是前世的缘分,娴妃,这是你的孩子了。” 一对带着算计和权衡的母子,和他与太后何其相像,乾隆现在只庆幸如懿耍了手段,永璜没有选月儿。 弘历不会小看后宫的任何一个女人,这是皇阿玛反复叮嘱他的,他登基后,启动了皇阿玛留给他的粘秆处,监察前朝和后宫,他知道如懿肯定做了什么,不然永璜不会放弃高家在前朝的地位选择一个家族无可用之人的乌那拉那氏。 一旁的皇后强颜欢笑地恭喜娴妃喜得贵子,而娴妃永璜已然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情形。 弘历察觉到一旁的人安静得有些异常,忙低下头,看见的是一张清绝的小脸上愣怔的神情。 弘历知道她是伤心了,搂住她娇小的身子,低下头温和道 弘历.:“月儿,朕让李玉先送你回咸福宫,朕晚上再去看你,好不好?” 弘历知道她此时听不进去话,打算晚上在和她拆分清楚利弊。 可等到的是高曦月泣声地询问 高曦月:“为什么臣妾要回去?为什么娴妃不用回去?” 说着豆大的泪珠从瓷白的脸上哗啦啦滚落,她今日为了装可怜没有上妆,带着病弱的气息更加我见犹怜,仿佛全世界都对不住她的可怜模样。 弘历刚从这副想狠狠欺负的模样中回神,还没来得及辩解,又听见她带着哭腔的娇声 高曦月:“皇上偏心!皇上偏心!” 她这副孩子似的无理取闹的模样差点把弘历逗笑了,可是看着她悲切极了的样子,心下抽痛,想把人按入怀里。 高曦月想着星璇的猜测,越来越觉得合理,她就是靶子,要不然怎么什么都给如懿了!皇上就是不让她有孩子! 一时气急了,挣脱他的手,愤怒道 高曦月:“明明是臣妾先说要抚养大阿哥的!娴妃她就是硬塞过来的!皇上明明说好好考虑的,你就是偏心她!” 越说越想哭,话显然是怒吼出来的。 弘历这下慌了,他没想到看似为了她的操作在她看来是自己偏心,一时想上前安慰,不料下一秒 高曦月:“皇上!你是不是因为阿玛,所以不让臣妾有孩子!” 高曦月语气绝望,带着质问和难言的悲切。 弘历一愣,随之而来的是无边的怒火,闭了闭眼,咬牙切齿地问 弘历:“谁在你耳边胡言乱语?” 弘历愤怒的不仅是有人在高曦月面前说他坏话,最重要的是这傻子居然信了。 但他不知道这副模样在高曦月眼中就是被她发现真相后恼羞成怒了,她哭的更伤心了,自己最亲密的枕边人居然一直防备自己,难过一时无以言表。 皇后和如懿这下更是看呆了。 皇后又想起她给高曦月的镯子,下意识看向她的皓腕,却寻不到踪迹,心下大惊,难道高曦月发现了,知道自己生不了了,所以才急着抓住大阿哥? 而如懿是又沉浸在弘历为自己打算的温暖中,她猜得果然没错,弘历哥哥对高曦月是只宠不爱,全是顾及前朝的关系。 如懿此时看高曦月的眼神带着不屑和怜悯,就算位份在她之上又如何,弘历哥哥心中只有她,连高曦月苦苦哀求的孩子,弘历哥哥也以看似公平的方式给了自己。 如懿觉得自己洞悉了弘历的目的,高曦月只是弘历哥哥为了保护她树的一个靶子而已,心中对弘历的爱仿佛下一秒要溢出来。 而一旁的富察琅嬅忍下慌乱和猜测,连忙呵斥道 富察琅嬅:“贵妃!你怎能如此以下犯上,揣度圣意!” 弘历冷眼看着面前哭的像花猫似的小女人,心中又怜又气,是自己对她不够好吗?才会轻而易举就让人挑拨了。 弘历急得上头,他知道他们之间出了问题,遭逢信任危机,于是想让彼此都冷静一下 弘历:“贵妃,跪安吧。” 高曦月闻言,更是绝望,他从未如此冷漠地跟自己说过话,这是连骗也不想骗她了吗? 如懿面无表情看着一切,但眼中的戏谑还是藏不住地往高曦月那儿射去,高曦月一转头就对上如懿有些得意的目光,更是怒火中烧。 高曦月:“娴妃!怎么总是你!为什么什么都要跟我抢?” 如懿被她一时吼愣住了,她没想到高曦月在弘历面前也如此放肆。 如懿:“贵妃娘娘,臣妾不懂您在说什么…” 端的是一派温和无辜,仿佛是被欺负了的小白花,可眼中的得意和挑衅还是被高曦月捕捉到了。 高曦月觉得自己的推测简直准得离谱,可怜的自己被这对有情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反正都是死,不如给个痛快!高曦月忍不住开口,带着无边的孤寂。 高曦月:“当初在降雪轩,三人之中,皇上唯独没有选臣妾,东方未曦,月色风霜…” 弘历听着她的话,一时有些心虚,当初自己对青樱情意正浓,而自己只是个阿哥,只能有一正一侧两位福晋,他权衡利弊,总不能让那位天仙似的人做个格格吧。 而之后,得到青樱的他一时有些忘形,对待其他人也忽略了许多。 第22章 如懿传 高曦月21 东暖阁里气氛凝滞,只余下高曦月的啜泣声。 弘历正想说些什么,就又听高曦月说道 高曦月:“娴妃,你同皇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们总会有孩子的。” 高曦月:“可是我,我身患寒症,子嗣艰难,而且皇上也不是真心喜欢我!我有的你都有了,你没有的,皇上也正想法设法地送去,你为什么要和我抢!” 话一出,皇后直接傻了,贵妃这是活够了? 而如懿除了有些懵圈,随之而来的又是得意,高曦月终于认清楚自己的位置了,从今以后看她还怎么恬不知耻地缠着弘历哥哥。 而弘历是直接冷下了脸,冷声问 弘历:“所以…你觉得朕对你没有真心?” 弘历声音微颤,带着些不可置信。 高曦月:“难道不是吗?皇上难道不是因为前朝阿玛的缘故,才不得不对臣妾恩宠有加。皇上登基后看似宠爱臣妾,不过是因为怕人针对你青梅竹马的娴妃!” 弘历心中的鼓敲了一下又一下,次次暴击。 他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卑劣,变心了,喜欢上了她。他以前以为她的骄纵和截宠都是因为在乎他的缘故,原来她是真的只是爱面子。 在她眼中,自己是因为前朝而不得不宠爱她的虚伪之人,是为了如懿将她立做靶子的卑劣之人,却不是与她真心相付之人… 弘历看着眼前人,觉得有些可笑,自己真能自作多情,眼前一黑,后退到塌上坐下,手扶着额头,面色冷凝。 皇后和如懿肉眼可见地慌乱,连忙上前搀扶询问,吩咐了传了太医。 高曦月也有些慌,皇上不会被她气死吧,那高家岂不是得被诛九族,一时有些着急想上前去,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慌乱。 皇上,你可千万别死了! 弘历没有错过高曦月脸上担忧的神色,一时有些窃喜,她还是在乎朕的。 可又想到那些锥心刺骨的话,又冷了下来,沉声道 弘历:“送贵妃回咸福宫,禁足反省三…一月。” 高曦月觉得这狗男人都快嘎了还不忘处置自己,果真没有半点真心,现在是作戏也不愿了,她觉得自己真的心灰意冷了。 他以前从未罚过她,今日被人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就不装了。 高曦月:“是,臣妾一定静思己过,不敢再逾矩了。臣妾告退。” 她语气平淡,看不出任何情绪。漂亮的眼尾红晕得诱人,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不甘,梨花带雨的小脸我见犹怜,有些像被人抛弃的潦草小狗。 说罢高曦月恭恭敬敬行了礼,退了出去。 弘历神色一晃,她从未用那种眼神看他,她也从未如此给他行过礼… 不敢跟她对视,只能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去。 随后将所有人打发了出去,独自待在暖阁里。 而如懿也满心欢喜地带着新鲜出炉的儿子回了延禧宫,腾了东厢房给永璜住,又立马就把永璜那个奴大欺主的乳母罚了,身边伺候的奴才又换了一批才罢休。 给长春宫的富察琅嬅气的够呛,如懿如此大张旗鼓,是想告诉满宫的人,她之前虐待永璜了吗? 才一个时辰,贵妃触怒龙威被禁足一月的消息飞似的传遍了紫禁城,如同平静的潭水投入了颗石子,瞬间变得沸腾起来。 自皇上登基以来,贵妃一枝独秀,无人能与其争锋,其他人只能捡她剩下的。这下好了,贵妃把自己作没了,皇上也该看看其他人了。 尤其以启祥宫最热闹,金玉妍早就调养好了身体,就等着生下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皇子,这样才能帮到世子。 延禧宫同样势在必得,得了一个长子,皇上于情于理都要来看看。 六宫的热火朝天却被皇上三日没入后宫渐渐浇灭了。 养心殿 弘历认真地批着折子,可满殿的奴才都是一副担忧的表情。 吴书来看着全神贯注的帝王,皇上已经没日没夜地批奏折三日了,累了就趴着睡一觉,饿了就喝一碗现成的粥,一顿正规饭都没吃过,还把后宫娘娘们都拒之门外。 自那日和高曦月不欢而散后,高曦月禁足咸福宫,弘历也“禁足”养心殿,弘历一闭眼,一走神就是高曦月流着眼泪对自己说他没有真心,一切都是利用的样子。 闹的他整晚睡不着,可也拉不下面子去咸福宫找她,他现在还生气呢,自己在她那里没有半点信任可言,而且他至今也不知道高曦月那些毫无依据的想法是如何来的。 他对她没有真心?她还对他没有信任呢! 弘历竭力控制自己想去找她的想法,毕竟自己亲手关进去的,才三日不到便忍不住,那他帝王的威严何在? 于是只能没日没夜地批折子,别说,平常比老太太裹脚布还又臭又长的折子此时多了几分眉清目秀。 平常这种没什么用的请安折子都是传不到他这儿的,这是弘历特地留的,用来消磨欲望正好,当他沉浸在这堆废话里的时候,觉得时间过得真快。 慈宁宫 太后抽一口水烟,一脸餍足,心情更是好。 高曦月一失宠,那她的人就能趁着东风怀上贵子,有个皇子傍身,她的话语权才扎实。 又想到得了长子的如懿,眸色一沉,乌那拉那氏的女人果然不简单,竟能把惹得皇帝面对那般的世外仙葩的请求也要给她这长子养母的身份。 太后不喜欢高曦月,但不代表她就喜欢如懿,她同景仁宫皇后之间的恩怨,并不是一条命就抵消的。 更别提自己刚刚登上太后的位置,如懿就忙不迭地给皇帝的生母请封,如若不是自己耳目众多,可能真的会跟皇帝翻脸。 幸好自己主动提出为那个女人追封,才没有伤了仅剩不多的母子情分,她还要靠这一点子情分,庇佑她的儿女。 白蕊姬出身低微,样貌也一般,这么久了,皇帝压根没放在眼里。 她须得再培养一个有用的人,皇帝身边,还是得有个说得上话的人。 沉思良久,太后带着略沙哑的声音向着一旁的福珈问道 太后:“意欢培养得如何了?” 福珈:“回太后,是个知书达理的,皇上会喜欢,容貌也是上乘,可同嘉贵人相比,就是…对皇上太过痴情了些。” 太后听了话,暗暗沉思,贵妃禁足,他不信这个多情的养子会修身养性,意欢容貌已经是宫中少有,虽比不上贵妃那般仙姿,但胜在对皇帝有心。 另类的美人,眼里心里只有自己,没有那个男人能把持得住。 太后又吸了口水烟,仿若自言自语道 太后:“痴情有痴情的好处,真心才最是动人心啊…” 第23章 如懿传 高曦月 22 已经第十日了。 皇帝已经在养心殿待了第十日了。 这下不仅满宫的嫔妃没了动力,连慈宁宫太后也急了。 这样下去自己的人如何能怀上贵子,最后不得不让福珈去养心殿请人。 弘历心中极不情愿地踏入了慈宁宫,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太后要说些什么,无非是要他去后宫,繁衍子嗣。 最好是让她的人有个皇子,想得倒是美。 慈宁宫内,这对面上母子相对而坐,弘历喝了口茶水,先开了口 弘历:“儿臣近日朝务繁忙,许久没有向皇额娘请安了,还请皇额娘恕罪。” 语气平和,充满了愧疚,听得太后想笑。 太后斜眼,温和道 太后:“皇帝朝务再繁忙也要注意身体,你的后妃们温柔贤淑,善解人意,也可以去看看她们,别总一个人待在养心殿,闷坏了~” 弘历:“是儿臣疏忽了她们,可朝政一日不安稳,儿臣便无心后宫。” 太后眼角抽了抽,抖了抖水烟,朝堂上不过是有几个自己的人,用得着这么阴阳吗? 贵妃没禁足之前,不也巴不得日日去咸福宫。 太后情绪立马转换,倒打一耙 太后:“哼,贵妃一禁足,皇帝就不入后宫了,皇帝是要为了她空置后宫吗?” 弘历隐去眼底翻涌的情绪,没有接话。 太后:“皇帝,你就算再喜爱贵妃,也不可独宠一人,须知集宠于一身,亦是集怨于一身。皇帝难道想把贵妃推上风口浪尖吗?” 弘历心中暗道,装什么?最想害月儿的不就是你吗? 咸福宫除了月儿的几个心腹外,全是他的人,他倒要看看谁往枪口上撞。 可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刚刚登基,前朝后宫都有人虎视眈眈,他不能拿高曦月来作赌。 良久,弘历沉声道 弘历:“是,儿臣明白,劳皇额娘费心。” 后宫终于迎来了春天,弘历象征性地去了长春宫和延禧宫看望两个皇子,还夸奖了二阿哥永琏,这让皇后喜出望外,日日逼着二阿哥用功。 但是却没有留宿,皇后觉得是皇帝还在生气她没有管理好后宫,为了探寻皇上的心意,开始病急乱投医。 贵妃自进宫就已经和自己生分,现在还惹了皇上心烦,皇后只得让她的另一个马前卒,嘉贵人金玉妍来出主意了。 恰好遇到乾隆身边的大太监王钦对皇后的大宫女莲心动手动脚的,一个念头就此诞生。 最后提了个伤阴鸷的方法,皇后准备把莲心许配给王钦,笼络住王钦以便窥探皇上的心意。 本来皇后嘱意素练,因为素练更加忠诚得用,可金玉妍怎么可能放弃素练这么好用的棋子。 素练的母亲素有心疾,自浅邸时就靠嘉贵人玉氏野山参养着,再加上素练总是自以为是地做一些为了皇后好的事情,还是背着皇后的。 富察家真是养了个好奴才! 这样她就能隐于人后,一切都有皇后背锅。 延禧宫 如懿看着眼前的父子,觉得一切都回到了正轨,弘历哥哥心里的人是她,而那个总是抢走他的女人终于消失了。 青樱弘历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月亮就应该高高悬在天空,远远观望就好。 而咸福宫仿佛隔绝于一切之外。 星璇茉心担忧地看着坐在院中的人儿,一身天蓝色旗装,不施粉黛,轻柔如薄雾轻云,峨眉玉白,好目慢泽,神色清冷,端坐在那儿,仿佛一座无欲无求的观音神像,下一秒便要脱离凡尘飞升。 旁边的双喜拖着胖乎乎的身子正在玩儿蛇,一会儿挂脖一会吐舌头,想搏美人一笑,可都是无用功。 高曦月愣愣地盯着院中的孔雀,那是弘历从云南为她寻来的,她那时心高气傲,说了这她住的宫殿只能有她一个,还要是最特别的。 此时看着院内的风铃树,也是咸福宫独有的,就越来越觉得讽刺。 高曦月的心沉了又沉,她都记不得禁足了多少时日了,因为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她这么长时间,她真的很不习惯。 高曦月觉得这就是男人的手段,先对她千好万好,让她离不开他然后再把她狠狠地抛弃了,和话本里的一样。 前三天的时候高曦月想,如果他来解释,那她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毕竟那天是她说的话说太重了。 可是到了今日,高曦月也不盼着了,既然他骗都不想骗她了,她何必上赶着,有阿玛在,她就不信皇上会废了她。 一旁的两个丫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刚好一个小丫头端了药过来,这是叶天士开的养身体的药,星璇和茉心相视而叹。 让抑郁中的高曦月喝药是个难以完成的任务,这十多日,主儿不是在房间里躺着,就是在院中呆坐,除了平常的穿衣吃饭,也不与人交流。 喝药也是一拖再拖,要不是看着空了的碗,星璇他们真要急了,可看着才十几日就瘦了一圈的高曦月,还是担忧得紧,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要来一记猛药。 星璇端过药,深吸口气,朝高曦月走去。 看着呆愣的人,星璇试探道 星璇:“主儿,该喝药了。” 无人回应,高曦月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星璇看着没有精气神的的高曦月,有些急了 星璇:“主儿,刚刚奴婢听到…家主被皇上申饬了…” 只见那人终于变了脸色,还是有些愣愣道 高曦月:“阿玛被申饬了?为何?他又包庇那群下属了?” 星璇无奈地点点头,这父女俩都是一个德行,极其护短,而且没有原则。 本以为这消息能激起高曦月的精神,没想到下一秒 高曦月:“我真是个没用的女儿…我给阿玛丢人了。” 被人骗身骗心最后抛弃掉,真丢人。 越想越难受,晶莹的泪珠就这么一颗接一颗地从瓷白的小脸上滑落。 星璇暗暗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你可真会说话… 星璇:“主儿别难过,主儿可是贵妃,只要禁足之日一满,就能见到皇上了,主儿到时可千万别跟皇上置气。” 高曦月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清醒过,话本里说了,君若无情我便休,弘历宠爱她是为了稳住阿玛,那她争宠也是为了高家的荣光,这下谁也不欠谁的。 阿玛说了,逆境之中最是要坚韧不拔才能找到出路,她绝不能让满宫的人看她笑话,尤其是如懿! 第24章 如懿传 高曦月23 高曦月的心情立马高涨起来,从今以后她获得新身份——断情绝爱的贵妃,一切为了家族和面子。 她看向一旁的药,缩了缩身子,害怕得很,这么多天她生着气,总是偷偷倒掉,反正也没人爱她了。 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无比地傻,恐怕满宫的人都巴不得自己早早死掉,包括养心殿那个狗男人! 要不是药方是阿玛找人确认过的,她都觉得是有人要害她! 高曦月心一硬,端起药就咕噜咕噜喝了起来,再张开嘴含了一颗果干,一张小脸上充满了坚定,对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星璇吩咐道 高曦月:“星璇,准备纸笔,我要给阿玛写信!” 只见三个心腹之间对视一眼,随后同时出现了欣慰的笑。 高曦月倚靠在书桌上,拿着笔,绞尽脑汁,一时不知道如何下手,突然灵机一动! 高曦月:阿玛,女儿被欺负了! 不对不对。 高曦月:阿玛,女儿被无情地抛弃了。宫廷深深,哪得有心人。女儿如今才明白身为贵妃,不仅仅是自己的荣耀,更是高家的荣耀。如今醍醐灌顶,方知父亲的不易。父亲,女儿一定会稳扎稳打地坐好贵妃的位置,为高家争光! (另外,为了高家和女儿,还请阿玛不要包庇下面那群蠹虫了,小心遭殃了连累我…) 高曦月认真地包好信件,随后打发人送出宫去。 开始左等右等,打发着禁足的日子。 谁知这信下一刻就摆在了弘历的桌上。 弘历看了这五日咸福宫探子传来的密报,正高兴她也同自己一样茶不思饭不想,思索着要不就到这,十几日不见她了,自己实在是想念得紧。 随后就看见了那封信,心中沉下去的怒火又高涨起来。 呵呵,给爷气笑了~ 还被无情的抛弃?那些锥心刺骨的话是他说得吗?他还被狠狠地伤害了呢! 还说什么好好做高家的贵妃,是想与自己划清界限吗? 可笑!真是可笑! 他心里难受得紧,心脏像被毒蛇钻了个口子,直往下滴血,他气她将他们之间的感情视为无物,又为她的绝情感到心痛。 他垂下眸子,这位本来意气风发的新君主现在一片颓丧。 但是上位者敏锐的反应力很快把他拉了回来,她已经是他的贵妃了,能跑到哪里去? 还断情绝爱,这情爱断不断绝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凤眼中闪过一丝邪魅。 就在乾隆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的时候,进忠一脸忧虑地走了进来,淡淡开口 进忠:“皇上,咸福宫来报,说是贵妃娘娘晕过去了…” 说完不经意地看了上位的人一眼,只见那人脸色立马严峻,沉声道 弘历:“去咸福宫” 阁中奴才立马忙活起来,只要这俩祖宗不闹别扭了,皇上就能好伺候很多,要不每天战战兢兢的,这工作环境谁受得了啊。 贵妃娘娘病得好啊! 抬龙撵的人完全没派上用场,弘历就这么在长街上大步奔走,面色黑沉,浑身戾气。 将身后的一大群奴才远远甩在身后。 弘历从未觉得养心殿离咸福宫这么遥远,他早该知道的,没有自己看着,她怎么可能乖乖听话。 咸福宫 弘历坐在床边,看着床上没有血色的人儿,心中无限的自责,自己怎么能跟她赌气。 床上的人明显瘦了一圈,瓷白的脸近乎透明,几乎可以看见上面淡紫色的血管。 浓密顺滑的黑发散落在身下,显得原本白皙的脸庞更加地雪白,寻不到一丝生机。 本来清绝的容貌带着这几分病弱恍若仙,仿若下一秒就要乘风而去, 十几日不见,她就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模样,弘历只觉得恍若隔世。 直到那冰凉滑腻的柔荑握在手中,才有了实感。 弘历心下一软,她就是嘴硬心软,明明心里就有自己的。随后又担忧起她的身体,冷眸射向一旁跪着的叶天士 弘历:“叶天士,到底怎么回事,别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 乾隆冷厉的声音充满了压迫感,让才进入紫禁城不久的小白太医吓得两股战战,忙解释道 叶天士:“回皇上话,这…贵妃娘娘她积郁成疾,又加上突然情绪起伏较大,还有一点点吃撑着的迹象,多重因素,才会突然晕倒。” 叶天士:“况且…贵妃娘娘她…可能…也许…没好好吃药…” 而后无奈地笑了笑,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解释。 弘历眉宇蹙了蹙,冷漠地看向屋子里的奴才,想质问一番,又想到她那个狗脾气,自己都要哄着才肯吃药,自己怎么会相信她每日都乖乖吃药了呢。 闭了闭眼,只得吩咐人都下去,自己守着。 倏地想起什么,冷声发出 弘历:“你…” 冷凝的目光锁定在刚要退下的星璇身上,星璇被乾隆的目光吓得腿软,自动跪了下去,抖动着身子。 弘历:“以后管好自己的嘴,少在你家主子面前挑拨离间…” 经过自己的人上报的消息,月儿平时最听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丫头的意见,只可惜两个都不聪明,如若罚了这丫头,她肯定要闹了,说不定还觉得自己居心叵测。 星璇连连求饶,见乾隆挥了挥手,才如临大赦地退了下去。 贵妃晕倒皇上驾临咸福宫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众人都觉得果然如此,皇上能冷落贵妃这么长时间已经是前所未有的了。 第25章 如懿传 高曦月24 是夜,弘历倚着手盯着床上昏迷中的人儿出了神。 他自幼不为父所喜,只因是算计的产物,自小受人冷眼,除了贴身奴才没几个人当他是一回事。 他从小听着那些恶毒的言语长大,早已经冷情冷肺,其实也不是没有渴求过爱,在每年为数不多的时日里,他的皇阿玛会带着六宫的娘娘们来圆明园避暑。 皇阿玛大约是忘了他,所以也不觉得晦气。 刚开始他也会跪在九州清宴求见皇阿玛,那些太监说皇阿玛政务繁忙没空见自己,于是他就每日都去,直到小小的身子实在撑不住,倒了下去。 后来才知道,根本没人通报,因为没有人愿意触怒皇阿玛,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一个耻辱。 听说三哥经常受皇阿玛教导,考校功课,于是自己便日复一日的读书,幸运的是,自己在这方面的天赋比三哥强。 可是皇阿玛还是没有见自己,于是每日的跪拜请安成了一个任务,也从没在奢求什么。 夏热长痱子,冬冷长冻疮,只把自己投入书里去,这样就能忘记残酷的现实。 书里什么都有,黄金屋,颜如玉,还有…权利。 看着史书上的寥寥几笔,很难想象这是多么波澜壮阔的一生。 生如蝼蚁,命如草芥仍不屈于命运,更何况自己本就是皇家血脉,大清朝的皇四子。 自觉天生我才必有用,于是开始汲汲营营,费心钻研。 开始把目光放在那些得宠的没有皇子的娘娘身上,虽然仍是没有人肯帮他,不,应该是合作,她们都太胆小,太怕触怒皇阿玛了。 后来遇到了当时还是嫔位的太后,她不介意自己的身份,还宽慰自己,还以为是个有作为的,直到后来太后母家被发配宁古塔,自己也出宫修行。 于是又开始潜伏,自己的眼光没有错,这次她摇身一变成了钮祜禄氏,而自己也成为熹妃的儿子回了宫。 熹妃带着儿子回宫让三哥以及他的养母,青樱的姑母皇后慌了神。 自己比三哥出色太多,但仍听熹妃的开始藏拙,后宫争斗在持续,自己和三哥也入朝听政。 可皇后和三哥实在太烦人,总给自己搞破坏,直到有一天,后宫争斗快要结束了,我知道,是时候了。 三哥其实是个挺好的人,人高马大的,就是蠢了点,自己说什么他都信。 再加上熹贵妃在前朝的势力,成功将三哥和皇后赶下台。 终于轮到自己表演了,自己终于能毫无顾忌地向皇阿玛展示自己的能力,于是在皇阿玛越来越满意地目光中成为了隐形太子。 这一路不可畏不艰难,他总觉得自己是薄幸的,因为这个世界给予他的一切都是困苦和艰难,就连当初拉了他一把的熹贵妃,也最终在这条权势的路上背道而驰。 皇帝的宝座是冰冷的,如果坐在上面的人不更加冰冷,迟早会被吞噬殆尽。 遇到青樱的时候,少年慕艾,他从未见过如此高傲洒脱的人,这皇城里诸多算计,让人厌烦,而青樱像是这里唯一的颜色,夺人目光。 自己回宫的时候,与这里格格不入,是青樱,不顾自己的姑母和三哥,硬是要将自己带入这里,那是自己第一次觉得温暖。 于是他们相知相许,他原以为他们会永远如此。 他选福晋的时候,心中期望之人只有青樱。 他觉得那些世家贵女都很装模作样,如若自己还是圆明园里那个人人可欺的四皇子,她们根本不会看自己一眼。 只有青樱会毫无顾忌地接纳自己。 可是后来遇到一个小姑娘,美得像仙女。 眉眼间透出的骄横和灵动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位娇宠长大的格格,他自觉拿捏不住她,便先一步拒绝。 后来阴差阳错她还是成为了自己的小格格,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骄纵,蛮横,直言直语,喜欢无理取闹,受了委屈了会一直哭着让自己做主,总的来说没有什么脑袋。 她第一次“口出狂言”被自己冷脸训斥时便泪如雨下,委屈极了地控诉自己,质问自己为什么凶她,后来渐渐地也摸清楚她的脾性了。 要偏爱,要面子,要自己时刻想着她念着她。 他第一次发现人和人还可以这样相处,不必相互揣测,有什么就说什么,和她在一起,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和开心。 他总以为和青樱之间已经是难得的知己了,但青樱是满族贵女,后族的格格。 从不会抱着自己的胳膊和自己撒娇,受了委屈也不会哭着找自己做主,她像绿梅一样坚韧。 而这个娇气包,是温室里的花朵,需要人细心呵护才能成长,几场风雨都能给她打得耷拉个头。 如果说青樱是缕缕清风,润物细无声,那月儿就是和煦的阳光,温暖夺目。 而在这冰冷的皇位上,他更需要阳光。 更别提这清风快冷的刺骨了。 青樱已经是如懿,也有了后宫妇人的算计,还连他也算计进去,他总觉得他们不至于此的。 虽然他也明白,宫廷深深,不争不抢就会被吞噬,可是他还是很厌恶。 回忆起从前相识的日子,只剩下遗憾。 只有她,这个骄纵的小女人,还是一如既往,受不得一点委屈,也不想着争抢,有任何不满,全吐到他这儿了。 他有时候有点羡慕她,身在深宫,还能如此洒脱肆意,他也想她永远这样活。 握着她逐渐回温的柔荑,感受这心里快要溢出的情绪,弘历心下了然了。 他约莫是变心了,他爱上了眼前这个女子,连他也不知道的什么时候起。 为她的委屈而愤怒,为她的伤怀而心痛,为她的自残行为而愧疚。 尤其在登上皇位之后,或许是周围算计太多,显得这个情绪都写在脸上的小女人更珍贵了。 也许是自己做一件事说一句话都要戴着层层面具,他更喜爱这般简单随性的人。 娇媚,灵动,让人看了心里敞亮。 捋清楚思路后,弘历觉得自己前十几天就是脑壳发麻。 做甚要和她赌气,明知她如此娇气,心中又认定那般毒心的猜测,自己为何不跟她说清楚讲明白。 这无疑在消磨情感,也怨不得这妮子伤春悲秋,生生积郁成疾,今日写了那样的家书,下定决心地封心锁爱了。 没想到斗志昂扬地把自己吃撑了。 弘历叹了口气,轻抚她如玉的面庞,无奈地皱着眉。 第26章 如懿传 高曦月 25 高曦月一睁眼就看见弘历像个老父亲一样无奈地看着自己。 瞬间之前的一系列封心锁爱,高冷贵妃的人设都被抛到脑后。 随之后来的只是无边的委屈,泪水无声地从瓷白的脸上滑落到枕巾,鹿眼水汪汪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充满了伤心和控诉。 弘历霎时慌了神,连忙用手擦拭着,一边解释道: “不哭不哭,都是朕的错,以后你说什么都依你。” 这一承诺不要紧,高曦月更加委屈了,午时生出的的决绝与坚韧瞬间溃不成军,只是脱口而出的质问: “皇上是想好怎么继续骗臣妾了吗?” 因生病而沙哑的娇声在耳边响起,充满了对这话的不信任。 弘历又气又恼,这儿是不是皇宫,他还是不是皇帝! 自己认个错还要被怀疑别有用心。 这女人简直放肆! 只是开口就是 “朕不会骗月儿,都是朕不好,不该跟你赌气…” 见着这西子般柔弱的美人泣涕涟涟,还是狠不下心,只得认命。 高曦月这下有底气了,忙不迭问道: “可是你…好久好久都不曾来看过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重重的鼻音夹杂在这娇声里,惹人怜爱极了。 弘历连忙解释道: “朕没有骗月儿…我只是伤心,你从未相信我,也没有相信我们的感情…不然怎会轻易便被人挑拨了…” 他尽量轻言轻语,但是语气中还是不免带着几分怨气。 高曦月闻言一脸懵,随后立马反驳道: “星璇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她能害我吗?况且,明明是我先说要抚养大阿哥的,如若你当初应了我,哪来这么多事?” 弘历还没来得及辩解,那人又开口道: “你现在还凶我…你当初说过的…不会再凶我的…” 说着便更加委屈地大哭特哭,差点喘不上气儿。 弘历见此只得将人扶起来让人靠在自己的怀里,慢慢给她顺着毛。 弘历将人抱在怀里,感受着这人的温热,才慢慢捋了思绪,缓缓开口: “永璜是长子,无论谁抚养,争斗都会无止境。况且,永璜虽是孩子,但也是皇子,心中有自己盘算,你的脑袋瓜如何应付?别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高曦月被说的脑瓜子懵懵的,但也渐渐冷静了下来,但还是疑惑地问道: “可娴妃是你的青梅竹马,你敢说没有一点私心…” 嘟嘟囔囔的,惹的弘历想笑,随后又道: “如懿不是青樱了…因着与朕之间的情分,在宫中举步维艰,这既是她所求,你又不需要,给了她又何妨?” 感受到弘历的气息散落在头顶,双手被他的一双大手钳制着,高曦月不服气地回道: “说到底你还是向着她,什么我不需要?我也没有孩子…” 弘历无奈地拿下巴蹭了蹭柔顺的头毛,缓缓道: “你需要?是哪个小东西见着人家送糕点自己也巴巴地送去?” 高曦月缩了缩,有些心虚。 弘历又道: “他们一拍即合,你又何必掺和进去,而且…” 弘历覆上了怀中人的小腹,缓缓摩挲着 “我们会有孩子的…” 要是没有,他就诛叶天士九族… 高曦月感觉到小腹的触摸,再加上男人的温声细语,情绪缓和了许多,喃喃道: “真的会有吗…” 弘历在头毛上落下一吻,温声道:“当然…前提是你要好好喝药,像你这十几日似的作践身体,宝宝见这么不靠谱的额娘,都不敢来了~” 高曦月被弘历哄的一愣一愣的,下定决心要调养身体了,脑瓜子一转,好像忘了些什么。 突然想到了! “皇上没有骗臣妾?皇上是真心宠臣妾的?不是因为阿玛?或者旁的些什么……” 比如娴妃之类的… 后半句显然咬牙切齿来带着警告。 弘历觉得今日要不与她论清楚,她之后会一直提这件事情,于是坐到小女人对面,凝视着那双含着怀疑的鹿眼,宠溺道: “弘历是真心爱高曦月,不是因为旁的什么~” 男人的语气温柔遣倦,加上那副清俊的面皮,凤眼满含情愫的望着她,高曦月只觉得心脏不正常的扑通扑通,整张瓷白的凝脂皮迅速染上粉红。 他们就这么对视着,交换着彼此的情绪,一个妄想从中找出一丁点的假色,一个努力证明,释放着无限的爱意。 良久,坚持不住的高曦月愣愣开口: “皇上…你说…你说什么?” 病弱清绝的脸上面泛桃花,看起来娇嫩可口极了,抑制想亲上去的欲望,弘历一字一句地慢慢重复: “爱新觉罗弘历爱高曦月,无关其他…” 高曦月在这双含情眼里看不到一丝撒谎的痕迹,又怀疑地问: “那如懿呢?她可是你的…青梅竹马~” 忽略掉她的阴阳怪气,弘历认真地解释道: “如懿…朕会给她体面和尊荣,旁的再没有了…始终是朕对不住她,是朕变心了。” 高曦月眉毛一挑,这场景她在很多话本里看过嗷,之后应该是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啊,忍不住开口道: “皇上,你是负心汉嗷~” 她语气真诚得弘历心头一滞,闭了闭眼无奈道: “没办法了,朕顾及了你,就无法顾及其他了,那你是想让朕雨露均沾呢还是~” 他故意拖沓,语气充满无奈,好似还可以商量。 高曦月连忙道:“那…那还是顾及我吧…” 说着慌忙而把自己埋进男人的怀里,紧紧抱着,像是怕他反悔。 就这样紧紧相拥,两颗心此时无比契合,逐渐分享着彼此的节律,直到同频共振。 弘历觉得情爱滋味或甜或苦,也是这深宫里难得的滋味,只要是她便好。 高曦月被抱的有些喘不过气,不过看在这人看起来这么真诚的份上,便宜他了,反正以后他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心中除了赢了如懿的雀跃,还有不知道什么的东西,涌入心田,渐渐生根发芽。 深夜 帝妃相拥而眠,只时不时传出来一些声音。 高曦月:“弘历,你真喜欢我啊?” 弘历:“嗯” 高曦月:“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弘历:“我也不记得了,很久之前吧…” 弘历见这女人没完没了了要,连忙反问:“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这下给高曦月问懵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反正不能说不喜欢就对了。 高曦月:“嗯…喜欢的吧…” 弘历无奈捏了捏女人的小蛮腰,柔声道:“我说过我爱你吗?” 高曦月小脸一红,娇声道: “说过!刚才说的!不过…你想说就说…” 弘历:“我爱你…” …… 第27章 如懿传 高曦月 26 这一场大动干戈的禁足还是无疾而终了,但是高曦月还是没能出门,每日都在咸福宫里喝药晒太阳,实在无聊得紧。 好不容易叶天士说了最好能活动一下身子骨,高曦月迫不及待地去长春宫请安了,她实在好奇她禁足的这些时日宫里都发生了些什么有趣的事情。 主要是她一禁足,就成天想东想西,抑郁不已,连让人说的话都自动过滤掉了。 在之后沉浸在弘历的甜言蜜语里,玩物丧志,失去了做贵妃的本分了… 随着太监尖锐的声音响彻长春宫,高曦月娉娉袅袅地走了进来。 “贵妃娘娘到” 屋子里瞬间亮堂起来,只见来人着一身妃色缕金团花织锦旗装,三千青丝并作发髻,上端着华丽的旗头,金银点翠,珠宝繁花,侧坠的云鬓花颜金步摇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若常人如此豪华繁重,不免让人觉得俗气。 可这人偏偏生了这副仙姿佚貌。 玉面淡拂,点染曲眉,眸含秋水,素齿丹唇,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手如柔荑,颜如舜华,媚态如风,暗香袭人。 褪去了病弱之气的高曦月更添了分风娇水媚,占尽风流,衬得屋子里一群美人儿暗色极了。 众人都暗暗叹了口气,也不怪皇上一日都不肯放下,这般的美人,就连自己也控制不住心动,我见犹怜,何况是最怜香惜玉的皇上呢。 贵妃禁足一解除,不对,这罚了和没罚一样,不过十几日,皇上一听见贵妃病了就不顾规矩体统地在咸福宫照顾到现在。 本来那十几日皇上就发疯似的处理政事,要不是太后出面,皇上还指不定空置六宫到什么时候。可是除了那几个有皇子的见过几次,剩下的是一点汤也没捞着啊。 如今贵妃一出来,她们这些人更别想得见天颜了。 可谁叫人家是独得圣宠的贵妃娘娘,阿玛还是前朝重臣,只得认命起来行礼。 众妃:“给贵妃娘娘请安~” 高曦月娇声一道免礼,不疾不徐地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了下来。 皇后还在梳妆,高曦月来得不算早。 一直想怀上贵子的金玉妍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形象,话都冒着酸水儿。 金玉妍:“贵妃娘娘禁足多日还是风采依旧啊,把咱们这一堆人都比得没边儿了,也难怪皇上牵挂…” 高曦月倒是听出来不对劲了,嘲讽她禁足也就罢了,自己明明是生病皇上才去看的,还风采依旧,是想说她装病夺宠吗? 完全没想过自己被养的比没禁足之前还健壮… 她堂堂一个贵妃,轮得到一个贵人阴阳怪气,立马回怼: “本宫身子病弱,幸得皇上怜惜,说来皇上向来是怜香惜玉的,可能是嘉贵人久不见圣颜,所以忘了吧。” 说完还得意地抚了抚垂在耳边的步摇,高傲得像只孔雀。 如懿定定地看着对面娇俏的美人,瞧着她愈来愈俏丽绝色的容颜,心下自嘲,她的少年郎把这个女人呵护得真好,都不见几分过去的病弱了。 可心中情绪翻涌,面色仍旧温和清冷,柔声道:“贵妃娘娘,那日之事非臣妾所愿,皇上只是可怜臣妾膝下无子罢了…” 提到这儿高曦月就想炸,察觉到如懿看似宽慰的眼神里的一丝得意,高曦月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但瞬间冷静下来了。 这半月弘历都在咸福宫,之前还对自己说了些情情爱爱的话,虽然不知道可不可信,但管他呢,只要能打击如懿,她就高兴。 于是勾起嘴角,娇声道: “皇上也是这么跟本宫解释的,皇上还说他只想要同本宫的孩子,所以大费周章的从宫外寻来了一位游医,专门为本宫调养身子…” 说着说着面上还露出羞涩来。 这可把满宫嫔妃惹得醋了,可是谁叫人家得宠呢。 如懿面色一愣,僵硬地笑了笑。 自己也从未有过孕息,她也想要青樱弘历共同的孩子,可弘历哥哥为何半点不顾虑她。 这下倒是把得到大阿哥的喜悦减了几分。 皇后在后头听着,气急了急,宫外的神医,那个镯子…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自贵妃禁足,富察琅嬅就忙着如何能让皇上留宿长春宫,好再生一个嫡子,最好是贵子,才能不威胁到永琏的地位。 于是打算把莲心嫁给王钦,只不过皇上这十几日一直在咸福宫,才一直找不到机会。 贵妃这十几日独得圣宠,又是那样一个骄纵的性子,富察琅嬅怕人恃宠生娇,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这才迟迟不出去。 等着满宫的充满怨气的嫔妃去挫挫贵妃的锐气,让她不要忘记尊卑。 没想到都这么没用,尤其是如懿,对上自己的时候俨然一副正室模样,老是越俎代庖,对上贵妃怎么就没招了,真是没用。 “这都在聊什么呢?” 富察琅嬅一身紫色旗装,上有牡丹点缀,旗头上的绒花首饰,简约大方。 瞧着甚是朴素,该说不说。 节省皇后是认真的。 众人参拜皇后,富察琅嬅终于露出一个真切的笑,这是她每日最享受的时刻,尤其是看着如懿这么卑躬屈膝,才会提醒她也是提醒如懿自己,她才是大清的皇后,皇上的正妻。 富察琅嬅温和地赐座,狗腿子金玉妍就忙不迭开口: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贵妃娘娘真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皇上还特意从宫外寻得神医,为贵妃调养身子呢~” 皇后边听一边观察着高曦月,四处寻找都没找到金丝莲花镯的踪迹后有些慌,又往右看看如懿,如懿也没戴! 心下大惊,也顾不上什么贵妃隆宠过盛了,急忙开口: “贵妃娴妃,当初进府时本宫送于你们的金丝莲花手镯呢?怎么都不戴了!” 语气中的慌乱有迹可循,连高曦月都察觉到了,有些奇怪地瞅了瞅皇后,又摸了摸手上的白玉水仙镯子,才缓缓道: “回皇后娘娘,并非是臣妾心不诚,不顾皇后的恩典,是皇上说莲花镯旧了,便给臣妾换了个新的,还说要留着做个纪念…” 随着高曦月话音一出,富察琅嬅的心悬了起来,四处摇摆…… 她寄托于另一个镯子是娴妃自己换的,因为这样皇上有可能是一时兴起,而不是发现了些什么…… 可是下一秒 如懿:“回皇后娘娘,臣妾生辰时皇上说那个镯子旧了,便给臣妾换了个新的…” 如懿心细如发,显然发现富察琅嬅神色不对劲。 富察琅嬅悬着的心终于吊死了…… 第28章 如懿传 高曦月 27 如懿斜眼看着,皇后将手中的牡丹手帕捏得都褶皱了,神色有些慌乱,心下有了猜疑,试探问道: “皇后娘娘,可是有什么不妥?” 富察琅嬅急忙冷静下来,平息呼吸,扯出笑容,解释道: “毕竟是我们潜邸姐妹之间的情分,本宫这才多问了些,皇上既赐了新的,便也无事,一切以皇上的心意为主。” 如懿时刻观察着富察琅嬅,虽说这个解释情有可原,可接下来的请安时间里富察琅嬅的心不在焉她都看在眼里,心中埋下了疑云。 本来以为这场请安就要如此虎头蛇尾地结束,没想到一直低调不言的白蕊姬突然站出来,神色喜庆,显然是有好事。 白蕊姬:“回禀皇后娘娘,昨夜臣妾偶感腹痛,宣了太医来看,说臣妾已然是有孕了,已经两个月了~” 这无疑是平地惊雷,屋内顿时热闹起来。 一直以贵子之母为目标的嘉贵人失声道: “这么快?” 白蕊姬微微一笑,回答:“不算快了,嫔妾已经伺候皇上半年了。” 这让从浅邸就伺候皇上的妃嫔神色有些尴尬,不过幸好白蕊姬没说些什么更气人的话。 白蕊姬也差点失言,本来想说的是如若半年还未有孕,那定是无福。 幸好及时看到了有些失落的贵妃,要是这话一出,贵妃一伤心,皇上可容不下她了。 她也明白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自己只伺候过皇上一次,还是在太后赐的暖情酒的帮助下。 她能感觉到皇上不喜爱她,甚至有些排斥她,因为她是太后引荐的,这个孩子来之不易,自己必须万分小心,才能保住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众人心里都没想到贵子很可能是一个南府出身的常在生下的,说来这人也不是很得宠,也才伺候过一次便有了,真是运气好。 富察琅嬅倒是高兴,贵子由一个低微身份的母亲生出来,也贵不到哪儿去了,就不会威胁到自己的永琏了。 嘉贵人倒是死死盯着白蕊姬的肚子,神色不明。 一个早晨接收了一个坏消息,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让富察琅嬅有些疲累,不一会儿就叫散了。 回到暖阁的富察琅嬅紧紧地抓住素练的手,颤巍巍问道: “素练,你听到了吗?皇上把贵妃娴妃的镯子都拿走了,你说……你说是不是皇上知道了?所以才不留宿…皇上会不会牵连富察家?不若本宫去认错,去求饶……” 语气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慌,素练心里也是直打鼓,不过还是安慰道: “娘娘,先冷静,皇上若是没发现岂不是不打自招,再者,皇上若是已经发现了,那没有来向娘娘问罪,那便是不会怪罪,您是大清的皇后,皇上多少要顾及着体面……” 富察琅嬅这才冷静了下来,是的,自己是皇后,还有嫡子嫡女,有显赫的母族,皇上不会轻易废了她的。 素练见劝诫有用,才继续道:“娘娘,现在最要紧的是宫权,处理好后宫的事务,您是皇后,皇上绝对不会置之不理的。” 在素练的安慰下,富察琅嬅终于平静了下来,思索一番后吩咐道: “等不得了,今日是十五,贵妃的身子也好了,皇上一来,就快提将莲心配给王钦的事,这样王钦才能完全向着本宫,皇上身边还是要有自己人才稳妥……” 素练眼神闪烁了一瞬,连连称是,只心中感慨幸好不是她。 启祥宫 金玉妍一进门就摔了一个白瓷花瓶,才气呼呼地坐下,冷声道: “一个低贱的乐妓,也配成为贵子之母?” 贞淑顿了顿,才上前给金玉妍倒了杯水,安抚道:“主儿别生气,主儿的身子奴婢已经调整到了最佳状态,只要皇上留宿,定能一举得子。” 金玉妍灌了一口水才平静下来,斗志昂扬道:“是了,本主可是宜男相,还是玉氏贵女……” 随后像是想起什么,又焦虑道:“可是…如果玫常在生了儿子,那本主生再多儿子有什么用?” 像是自言自语道:“非嫡非长非吉,一个普普通通的皇子,皇上怎么会喜欢!皇上不喜欢,怎么能帮到世子…” 收起满含怨恶和恐慌的眼神,金玉妍看向贞淑,不容置疑道:“贞淑,贵子只能从本主肚子里出来,玫常在这个孩子,留不得…” 贞淑眼神中闪过一丝笑,虔诚道:“主儿,奴婢一定不会让她生下贵子…” …… 白蕊姬怀孕的消息立马像风一样吹向六宫,而她也成了新鲜出炉的玫贵人。 比起慈宁宫太后的自得,显然养心殿的乾隆心情很不好,此刻的乾隆正自己同自己博弈。 他盯着一颗颗棋子,神色不明,唯有凤目中偶尔闪过的一丝焦躁提醒别人,他现在很怒。 对于乾隆来说这是个不好不坏的消息,上次的暖情酒自己打掉牙往肚子里吞,可是自己的御用太医,齐汝。 当时太后推荐让齐汝来给月儿治疗寒症的时候他只是下意识怀疑,毕竟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没想到他真的敢违背自己的意志。 自太后的贵子之论扰乱后宫之日起,那个忙着讨好太后的皇后就给六宫赐了坐胎药,而白氏的坐胎药,是特殊的,按理说,白蕊姬不可能怀孕。 尽管齐汝有万般说辞,可是疑心深重的帝王宁可错杀也不放过,如若太后对自己有所不满,那岂不是自己能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再加上有了小皇子,届时再拥立新帝,届时主弱国疑,太后就是第二个孝庄文皇后。 乾隆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毕竟这一出挺熟悉的。 良久,冷峻的声音在暖阁里响起: “三天时间,朕要看到齐家的男女老少都在掌控之中……” “要神不知鬼不觉…” 说罢一颗黑棋落下的声音在阁中响起,这一块的白子瞬间没了气息。 黑影又像风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太后既然摆他一道,怎么能不礼尚往来呢,他知道太后应当是拿了齐汝的把柄,按理说这种一仆二主的奴才,悄悄处理便是,但乾隆觉得或许看似废子,也能发挥出超常的作用…… 第29章 如懿传 高曦月 28 长春宫 请安时间,众妃落座。 皇后闲话几句家常后终于提出将莲心配给王钦的事。 满宫都震惊了!而妃嫔身边的大宫女们则是人人自危,连皇后身边风光无限的大宫女都如此,她们这些人究竟是个什么结果…… 只见莲心颤巍巍跪下,哭泣着说自己还不想嫁人,莲心是心字辈丫头里拔尖的,哭起来也是梨花带雨,惹人怜惜,可最后被皇后已经禀报过皇上为由驳回去了。 这下满宫的人都向莲心投向怜悯的目光,好好一个大姑娘,配一个老太监…… 高曦月紧蹙眉头,连忙拉了拉星璇和茉心的手,眼神示意她们不用怕。 两个大丫头心下暖洋洋的,主儿虽多次提出要给她们配夫婿,但总被她们推诿,这下看了莲心的结果,心里还是有点打怵。 殿里气氛凝滞,只若有似无的啜泣声,富察琅嬅面子一时挂不住,眼神示意了下金玉妍。 幸好嘉贵人反应快,很快就缓和了气氛。 “皇后娘娘宽仁,这莲心如果到了二十五岁再出宫婚配,还不如嫁给王钦来得体面,王钦毕竟是养心殿的副总管…” 随后众妃都为了皇后仅剩不多的面子开始附和嘉贵人的话,但终归是杯水车薪,最后草草说了几句在仵房选了一间最大的屋子给他们夫妻居住后叫散。 高曦月慢吞吞走在宫道上,显然是神游天外了。 她觉得以前那么好的琅嬅姐姐怎么会变成这样,这种伤阴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太残忍了,自己可不能和她好了,会倒霉的。 还是星璇和茉心叫唤了一声才回过神来,高曦月看着神色担忧的二人,连忙道:“你们俩放心,过几日本宫便拖阿玛在宫外物色人选,可不能在这么耗着了…” 两个丫头相视一笑,浅抚着有些吓到的高曦月回宫了,边走还边劝慰 “主儿又不会把我们配给太监,瞎担心什么呢……” 高曦月没想到,这一神游刚好给她挡了一灾。 宫道的大水缸后哭泣了许久也不见那位天仙似的贵妃来询问的太监停止了哭泣。 小禄子擦了擦眼泪望着那个窈窕婀娜的背影,暗自腹诽,这嘉贵人不是说贵妃娘娘最喜欢八卦了吗? 他哭的挺大声啊怎么不管用呢。这样怎么趁机提出报恩然后献计…… 延禧宫 阿箬今日换了身满绣的衣裳,头上簪了几只簪子,瞧着精神得紧,的确颇有姿色。 今儿皇上来看望娴妃,她可得好好打扮。 所说阿箬是何时起了心思,还不是前几日在永和宫门口看见源源不断的赏赐流进去,这可让去内务府领月例的阿箬看呆了。 眼神中的嫉妒与艳羡被路过的金玉妍看了个明白, 这不来业务了吗? 悄悄走到阿箬身后就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什么玫贵人只是南府乐姬而阿箬阿玛还是个小官,阿箬长得也不差之类的。 最后还要加上一句娴妃怎么可能让她出头完成绝杀。 看着阿箬眼里闪过的怨恨和野心,怡然自得地扭着回宫了。 弘历正和如懿在用着午膳,莲心打算去伺候,被阿箬一句话一记眼刀劝退了,阿箬理了理衣裳和头发,换上一抹羞涩的笑容进去了。 如懿正一脸满足地给弘历夹着菜,她都多少日子没见她了,今日是自己当年进重华宫的日子,拉下面子去请他来,他们也许久没有亲近了。 今日必须把弘历留下来,当年高曦月和自己一起嫁进重华宫,那日是她的洞房花烛,而高曦月则是独守空房。 她要向高曦月证明,也是验证,就算用身体做筏子,在弘历心里,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如懿正沉浸在两心相知的想象里,阿箬不合时宜地闯了进来,行了礼后就准备给他们布菜。 如懿的脸瞬间僵硬下来,她看着打扮如此娇艳的阿箬,还有什么不明白,这是生了爬床的心思了。 强行缓和了情绪后说道:“这里不用伺候了,先下去吧…” 阿箬拿起筷子的手一愣,对上如懿带着冷色的眼神,又切换了一副羞涩的神情看向清俊的帝王。 弘历正出神呢,今日是高曦月进重华宫的日子,那时候自己钟情于青樱,让她独守空房坐到明。 忘了是哪一年,她委屈巴巴地给自己说自己这一天如何难过孤寂,要自己之后每一年这一天必须在她那儿,被磨的答应了还不算,还写了字据,盖了章。 青樱向来不在意这些,如懿倒是开始在意了,刚下朝就来请自己,说永璜想皇阿玛,推脱不得便来坐坐。 这会儿半点不见永璜的影子,不看过自己待会儿怎么走人,自己今天是决不可留在这儿的,不然月儿要炸的。 听到声音的弘历回过神,看向阿箬,上下扫视一眼,穿得挺精神…有了! 放下筷子,拿起帕子擦了擦手,眉头一挑,漫不经心道: “你这个宫女穿得挺精神啊…” 如懿尴尬地笑了笑,阿箬则是充满欣喜地谢谢弘历的夸赞,只觉得如懿也挡不住她入皇上的眼。 只不过下一句话让她高兴不起来。 弘历站起身,宝蓝色的常服衬得他俊朗风流,身姿挺拔,乍一看像位富家少爷,只不过身上自带的威严让他多了几分霸气,果真龙章凤姿,郎艳独绝。 凤眸冷视,看了一眼如懿,薄唇轻启:“宫女若非年节,是不能穿满绣的衣裳的,如懿,好好给你的宫女教教规矩,省得丢了你的脸面…” 说罢不等面色惨白的阿箬和内心狂喜的如懿准备转身离去,如懿还想把弘历留在延禧宫呢! 于是连忙开口:“皇上,是臣妾不会管教,坏了规矩,只是阿箬同臣妾一起长大,是要骄纵些…” 柔弱无辜极了,我是一个多么宽和的主子,能容忍这么跋扈的奴才啊! 弘历回头看了她一眼,垂眸道:“就算是你自己的奴才,也要守规矩,不能事事纵着,容易心大了…朕还有折子要批,先回养心殿了,下次再来看你。” 说罢大步飞扬地走了,明显急不可耐。 如懿看着弘历洒脱轻松的背影,眼前渐渐模糊,不知为什么,她总感觉以后会一直看着这样的背影…… 第30章 如懿传 高曦月 29 惢心一脸担忧地走进来,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阿箬和默默流泪的如懿,随后温声道:“主儿,皇上去了咸福宫…” 如懿拭去脸上的泪水,心下疼痛难忍,他这么慌忙地从延禧宫离开,是怕高曦月生气吗? 这一天自己从未在意,因为自己是胜利者,而高曦月每年这日的难受撒泼,都是弘历喜欢自己的证明。 可如今她在意了,弘历还是选了高曦月,弘历哥哥真的变心了吗?他真的喜欢上那个骄纵的女子了,忘了青樱弘历的诺言了吗… 如懿缓缓坐下,冷眼看向跪着的阿箬,如芒刺背,阿箬瑟缩了身子,不敢抬头看她。 如懿冷声道:“阿箬,刚才你也听到皇上说了,紫禁城规矩森严,你又是个活泼的性子,不若本宫给你在宫外找个婆家,你出宫嫁人吧…” 语气中的寒冷和警告让阿箬心下一沉,自己的阿玛现在官运亨通,主儿定是容不得她。 乌拉那拉家能找到什么好婆家,最多不过是个侍卫,若主儿迁怒于她还可能只是个家奴。 哪里比得上这天下最尊贵的男人,更何况皇上如此英俊风流,龙章凤姿,任谁都心动,断不可能走到这地步,现在最重要是让主儿消气。 心下有了主意的阿箬顿时哭泣求饶:“主儿,奴婢不要嫁人,奴婢要留在宫里伺候主儿~” 说着向前跪了跪覆上如懿的膝盖,语气极其诚恳道:“主儿,奴婢离不开您,奴婢自小同主儿长大啊…” 如懿内心翻滚,阿箬虽愚蠢,但胜在有一张好嘴,说的话她爱听,又是家生子,家族旗下的包衣,也算忠心。 惢心倒是忠心能干,就是太过木讷,在这宫里还是得有个会说话的奴才,阿箬虽心比天高,但今日被皇上那般训斥,谅她也不敢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了。 这下如懿才缓了神色,将阿箬轻扶起来,苦口婆心道:“阿箬,日后你得谨言慎行,要不然,本宫也保不住你了…” 在阿箬诚恳的认错和再三保证下,主仆二人又其乐融融了,但是实际情况只有她们自己心知肚明了。 咸福宫 高曦月数着时辰,准备一下开始生气了。 刚想开始就听见了乾隆的龙辇,还有些怅然若失嗷。 不过还是飞奔出去了,弘历刚一进门就温香软玉个满怀,手自动搂住,鼻腔中瞬间涌入熟悉的清香,嘴角不自觉勾起。 低眸只见高曦月那张皎若秋月的脸上气鼓鼓的,心下了然了,伸手捏了捏,更惹的女人恼羞成怒。 高曦月醋味冲天地说道:“皇上这是哪儿来啊?这一股灰沉沉的香味…” 弘历面色一滞,这宫中就如懿喜欢用沉水香,自己咋不多散散味再来呢! 但还是面不改色道:“刚刚去了延禧宫问了问永璜的功课…” 高曦月脸色才好些,但还是阴阳道:“臣妾还以为你忘了呢…” 弘历失声笑道:“如何敢忘?某人字据都有了,若不来,非得说朕这个皇帝言而无信~” 高曦月羞赧地用愤拳捶了捶弘历的胸口,被弘历反手一握,牵着走进屋里。 ……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咸福宫里正是春色正好,鱼水之欢。 正在兴头上,紧紧搂着这温香软玉,动人的香味越发浓郁,耳边的娇声让他更加兴奋,仿佛要把人拆吞入腹,共沉沦。 啊! 一声惨叫响彻紫禁城! 高曦月本来就被折磨得疲乏困倦,被这一吓,柔荑紧张地陷入弘历背上的皮肉。 这可把弘历折腾得不行,正兴盛至哉,大展宏图,这一刺激,差点让他在小女人面前抬不起头… 只得慢慢诱哄身下的小女人,慢慢放松下来,正想准备找回男人的颜面,偏生小女人受了惊吓不愿意了。 只得着眼于一些其他的东西,在小女人的抱怨中匆忙解决,弘历觉得太憋屈了…决定重振夫纲,最终被女人的哭泣整得难受了一晚上。 翌日,长春宫热闹极了,落座的宫妃都在说着八卦,见皇后出来了这才停下。 给皇后行了礼后,只见昨日同王钦成婚的莲心神色不明地走出来谢恩,那模样实在算不得过得好。 偏生富察琅嬅看不见,或者装看不见,打量着莲心上下,好不容易在手上看到个满绿的镯子,释然一笑道:“你昨日刚成婚,本宫允了你七日婚假,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莲心沉声道:“奴婢伺候主儿习惯了,便想着早些来谢恩。” 富察琅嬅强迫自己扯出笑容,抚慰道:“看你这模样,想来王钦对你很好…” 莲心只沉沉地回了句话,便到此为止了。 毕竟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莲心状态很不好,尤其靠近仵房的东六宫的妃嫔,昨日那声惨叫可是听得真真儿的。 叫散后高曦月同一堆妃嫔走在宫道上聊着昨夜那声惨叫。 昨日被弘历折腾得难受得紧,高曦月感受某些地方的灼热感,心里把弘历骂了个遍。 昨夜她只是一瞬间被吓到,又有弘历在身边,就没怎么在意,这下她正仔仔细细听着八卦呢! 可是听着听着就不对劲了,好几个妃嫔说是从仵房那儿传出来的。 高曦月联想昨日莲心嫁给王钦,婚房就在仵房。纯嫔向来喜欢粉饰尴尬,连忙解释可能是哪个太监,这可把白蕊姬整兴奋了,兴冲冲地同她辩驳起来。 其实昨日皇后让她去送莲心出嫁,可是她觉得这种事情做了会倒霉就给了托辞没去。 刚回过神就听见怀孕的玫贵人兴冲冲地问娴妃。 白蕊姬:“娴妃娘娘,说起来延禧宫离得近,您可听清楚了?” 如懿向来清高孤傲,是不会和这些背后说人小话的嫔妃同流合污的, 可阿箬兴奋极了,莲心长得好,还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现在却被许给了一个太监,不等如懿说话就连忙回道:“是啊,我们的确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如懿拉住眼神警告了,回头温和地笑了笑回答:“我们的确昨夜睡得早,什么都没听见…” 说完拉着人走了,俨然一副不想和你们同流合污的模样,白蕊姬轻抚了抚肚子,嗤之以鼻。 笑了笑还想说些什么,听了那些话高曦月也不太舒服,便正声道:“玫贵人身怀有孕,还是安心养胎,莫要议论他人长短…” 白蕊姬对高曦月是又怵又恨,自己怀着皇上的孩子,除了赏赐皇上都没来几次,却日日陪着贵妃。 还什么贵妃身子不好,她还怀有贵子呢! 不过还是不敢触高曦月的霉头。 只得收了表情说了声是。 第31章 如懿传 高曦月 30 这边如懿一行人行至螽斯门,莲心 小跑过来给如懿送落下的帕子,阿箬应是觉得此处无人,便开始大放厥词。 阿箬拉着莲心带着玉镯的手,看似亲昵实则句句扎心道:“瞧瞧,都说太监会疼人,姐姐得了这么一桩好亲事,也免了生儿育女这一桩苦楚~” 莲心眼泪止不住往下落,猛地抽回自己的手,狠狠道:“这婚事这么好,那我祝你也嫁一个太监~” 阿箬可来劲了,嗤笑道:“妹妹怎么有姐姐这样的好福气,我们主儿最少也给我找一个侍卫什么的…” 如懿才觉得阿箬太放肆了,连忙拉着人走了,可人走着,嘴还没走,还会诛心,可怕的很! 阿箬:“就可怜姐姐和王公公无儿无女相伴到老了~” 如懿真的怒了,她是想要话筒子,不是炮筒子! 如懿厉声道:“阿箬!你在这样口无遮拦本宫就要狠狠地罚你了!” “什么便要狠狠地罚?” 高曦月一袭青绿,宛若仙人,婀娜地走来,清绝的脸上充满厉色,眼神扫过阿箬,后者便忙不迭地跪了下来。 如懿脑袋都大了,贵妃一来,此事如何能善了。 高曦月冷眸微睁,肃声道:“在宫中这样肆意取笑,就该乱棍打死!” 阿箬连忙求饶:“贵妃娘娘恕罪!奴婢只是和莲心姐姐关系好,这才调笑了几句,奴婢纯属无心啊!” 一旁的莲心冷眼看着像狗一样求饶的阿箬,心中暗爽,开口道:“无心便这般恶毒?” 宫道上人来人往,如懿一时觉得失了面子,只得开口道:“贵妃息怒,这丫头口无遮拦,但心不坏,请娘娘把她交给臣妾自己处置吧…” 高曦月震怒了!刚才阿箬种种诛心之言,一刀一刀往别人身上扎,那时候怎么不见你阻止惩罚啊? 高曦月眸色上扬,好看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如懿,冷声道:“娴妃,你还敢帮她?” 这人怎么越来越虚伪了,白眼正好看到门上挂的大字! 高曦月抬起手指了指牌匾,冷声道:“螽斯门,乃是寓意大清子嗣繁茂昌盛之地,她敢在螽斯门下说出无儿无女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莲心,你去回禀皇后娘娘,该如何处置~” 莲心连忙去传话,有怨气支撑着,迅速没了身影。 如懿心下惊觉,她没看到居然到了螽斯门,这下糟糕了。 高曦月看着跪下惶惶不安的阿箬,想着前些日子星璇说的消息,走上前抬起她的下巴,冷笑一声道: “这张嘴生得跟刀子似的,你是仗着你主子的恩宠呢,还是仗着你阿玛在本宫阿玛面前略微得脸些,真把自己当个格格了是吧!” 吓得阿箬连连求饶,如懿面上更是僵硬,论恩宠高曦月一骑绝尘,这几个月更是独得圣宠,自己也只能用永璜才让皇上降临延禧宫,高曦月这话无疑戳到了如懿的痛处。 不一会儿,莲心带着皇后的口谕来了。 莲心轻蔑地看着地上的阿箬,冷声道:“延禧宫大宫女阿箬妄造口业,掌嘴二十,在螽斯门下跪着思过六个时辰,娴妃管教无能,罚抄写佛母经百遍,于傍晚至宝华殿焚烧谢罪。” 阿箬虽是奴才但一向没受过苦,这下慌了,连忙抓住如懿的裙摆,哭泣道:“主儿,救救奴婢!” 如懿本就觉得失了脸面,而且自己还要在傍晚之前抄完经书,实在没心情去长春宫给阿箬求情了。 只见如懿面色冷淡,低头对阿箬说道:“阿箬,你自己犯的错,自己受着,长长记性…” 说完不顾阿箬的请求离去,她实在不想在高曦月面前失了脸面。 高曦月看着如懿落荒而逃,一时高兴极了,随意道:“莲心,冤有头债有主,阿箬这二十个巴掌就由你来掌刑吧,双喜,你留下看着她,跪足六个时辰…” 说完在莲心暗藏兴奋的谢恩下款款离去,衣袂飘飘,孔雀日行一善加一。 …… 阿箬被倾盆的大雨打落在地上,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本来监督她的双喜一下雨就被贵妃叫回了,而她的主子,没来过问她一句。 恨意的火种在心中慢慢增长,呈燎原之势,看着来人伸出的手,思索一瞬后坚定地覆了上去。 …… 宫中贵妃独得圣宠,皇帝除了去几个有子的妃嫔那儿坐坐外,近乎独宠咸福宫。 这下大家躺平了,一闲下来可不得找点事情做。 怀有贵子的白蕊姬整日抱怨,怀了贵子却连皇上都请不进永和宫,只好同六宫的妃嫔们解闷了。 一朝得势若不炫耀那岂不是锦衣夜行,这不总请人来永和宫唠家常,尤其以嘉贵人纯嫔最甚。 实在是除了纯嫔这种好性子的和嘉贵人这种别有目的的,没人愿意听白蕊姬那些话。 聊着妇女怀孕,嘉贵人兴冲冲提起多吃鱼虾可以把孩子养的聪明,还拉上了有阿哥的纯嫔,纯嫔也不清楚自己说没说过,顺势答了,惹得永和宫整日充斥着一股子腥味。 太后和皇后是坐不住了,皇后觉得皇上如此不顾及自己的健面独宠贵妃,而且又脱下了镯子,万一怀了孕,照这个架势,岂不是要威胁到自己的永琏和富察家的荣耀。 只可惜弘历去了长春宫也只是看看二阿哥,于是富察琅嬅不得不逼着永琏学习,才四岁的孩子,每日只睡三个时辰,日日用功。 累了困了还要被当做惫懒站在风口,耳边时时的都是富察家的荣耀,好好一个孩子,给整抑郁了,还受了风晕了过去。 这一病却葬送了富察家和皇后的心血,牵连出了胎内带来的弱症——哮症,往后只有安稳沉静地做个贤王,不能练习骑射了,可大清是马上得的天下,君子六艺不全者是没有登临大位的机会的。 弘历无语极了,永琏是他的嫡子,聪慧机敏,自己对他寄予厚望,好好的孩子,被折腾得梦里都在背文章。 弘历看着床上没有血色的孩子,眉宇紧蹙,掖了掖被子后走了出去,皇后在后面啜泣地跟着。 第32章 如懿传 高曦月 31 弘历径直走到软榻上坐着,清俊的脸上冷意非常,皇后的哭泣声不由得收了几分。 弘历凤目微抬,冰冷的眼神直直射向富察琅嬅,后者直接吓得没了声音。 弘历闭了闭眼,厉声道:“皇后,你初掌宫权,没有经验,让皇额娘分了宫权朕能理解,你怕嫡子地位受到威胁,打击其他皇子,也算情有可原,但是…” 说到这富察琅嬅已经跪下了,刚才是担心永琏的眼泪,现在是胆战心惊的眼泪,自己真没有让人虐待永璜啊! 弘历冷声又道:“永琏,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就这么糟践他?为了你富察家的荣耀?” 富察琅嬅的悲痛瞬间转为不可置信,涕泗横流地说道:“臣妾糟践他?他是臣妾的亲生儿子啊!臣妾怎么舍得…” 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富察琅嬅实在忍不住了,低吼道:“要不是皇上如此偏宠贵妃娴妃,臣妾何故如此惶恐不安,前面有两个宠妃剑指后位,后面有皇太后对宫权虎视眈眈,臣妾这个皇后做得战战兢兢,皇上您又何曾想过臣妾~” 弘历垂下眸子,沉默不语。 良久,弘历才缓缓开口:“是朕疏忽了你,其实你不必如此杞人忧天,大清的皇后,不会被轻易废弃……” 终究是自己当年脑壳发昏,拿走了本来属于她的玉如意,这么多年她才如此如履薄冰。 富察琅嬅跪坐在地上,愁容满面,刚才的话已经用了她所有的勇气和精力,好在皇上听进去了。 弘历缓缓道:“你为朕管理六宫,养育儿女,朕向你保证,只要你在一日,这后位永远是你的。” 富察琅嬅一愣,大脑宕机了,那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小心翼翼都只是想多了?何其可笑,但终归是心里有了底,自己只要好好抚养景瑟和永琏长大,在和皇上缓和关系生一个健康的嫡子,富察氏的荣耀还可以延续,额娘那里也有了交代了! 可下一秒心就跟荡秋千似的到了谷底,乾隆好像是看出她的打算了,冷凝道: “皇后,所求有所得,过之而不及,为了所谓的荣耀你已经断送了永琏了,别再执迷不悟…” 皇后心虚地眨眨眼,故作不知地回道:“臣妾明白,一定好好照顾永琏…” 弘历无奈抚了抚额,又道: “贵妃简单纯善,更是尊敬你,不会妨碍你什么的,你已经算计过她一次了,别让朕再发现第二次~” 皇后心下大惊,皇上果然知道了零陵香的事情了,一时之间神色慌乱,颤巍巍说了声是。 其实弘历话没说完,他永远不会废后,但会丧妻,废后什么的,不是平白在自己的千秋功业上增添污点吗? …… 重阳宫宴,觥筹交错,认识的不认识的,相熟的不相熟的,都是一派和乐融融。 弘历今天心情也好,前朝江南水灾得以解决,后宫皇后也稳住了,自己还能日日跟心爱的女子在一处,他觉得这样的日子甚好。 尽饮一杯酒后,看向坐下那个正吃的不亦乐乎的女子。 今日众人皆着吉服,偏她最引人注目。 暗红的吉服,点翠的冠子,却穿出一种天然圣洁来,虽是浓妆却尽显一副清绝姿态。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恍若不是凡尘之人。 只可惜这如斯美人此刻正忙着扫荡食物,吃着东西看着舞,快活极了! 弘历眼睛都瞪出来了,那人还没发现自己,差点抽筋了。 好在茉心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及时制止了自家主子的沉浸式吃席。 高曦月一脸懵逼地抬头看去,那男人迅速换上了一副温和至极的面容,抬起酒杯相敬。 她展颜一笑,清冷的眉目也舒展开了,眸子里碧波荡漾,脸上也漾起一阵明媚,如雨后润朗的清空,动人心神。 有些慌乱地找寻着酒杯,对上男人的眸色,两个眼神如丝缕般缠绵,仿佛只有彼此。 满宫人都习以为常了,除了太后。 她怎么能容忍仇人之女如此得意,又如何能让后宫如此平静,百花齐放才是春。 随后忙不迭开口道:“皇帝,这首桃夭上次就已经唱过,现在跳倒是不合时宜了,哀家为你引荐一个人~如何~” 弘历心里像吃了屎一样难受,怎么是觉得他过得太好不舒服是吧? 垂下眸子,平静无波道:“谨遵皇额娘安排…” 随后古朴雅致的琴声响起,一位浅绿旗装少女缓缓登场。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 随着歌声响起,少女手中的团扇缓缓揭开,露出令人惊艳的容貌。 蛾眉玉白,好目慢泽,纤细翩然,神色清冷却有一番艳绝姿态,清艳冷然,比之金玉妍美得分分寸寸逼迫于眼前,眼前女子的美更像是芝兰玉树,醉人心神。 这女子虽不如贵妃美得不似凡人,但却是能与金玉妍争锋相较。 这下满宫都沸腾了,她们是想过让太后出手,让皇上雨露均沾,但皇上平日也去看望有皇子的妃嫔,宫里还有一个怀了孕的,实在不好开口。 可谁知道太后一出手就给召来一个这么个强劲的竞争对手,但是都还算平静,毕竟平日里她们也没啥所谓的恩宠,分也是分贵妃的… 金玉妍是最慌的,她本就打算在这几个月里怀上贵子,再把白蕊姬的孩子给解决了,可皇上都很久没碰她了,这下再来一个这样的,还要不要人活啊? 带着情绪开了口:“这唱的什么啊,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 高曦月正看得起劲呢!宫中妃嫔唯有她和如懿通晓汉家诗文,可自己向来看不上她那副清高的嘴脸,这下来了个这样的美人,又有如此才情,高曦月恨不得皇上立马把她纳进宫里! 冷不丁被泼了冷水,肃声道:“这是李清照的醉花阴,嘉贵人来自小国,自然不懂…” 金玉妍沉默地垂下眸子,隐去眼底的恶意。 弘历在上头时刻关注了这小女人,又生气又想笑,原以为太后给他塞人,这女人应该会吃吃醋吧,没想到比自己看得都起劲,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第33章 如懿传 高曦月 32 弘历一时无语,只好开始着眼于殿中伫立的佳人身上,太后还真是费心了,这人可比白氏那个浅薄之人强多了。 弘历又斜眼看了高曦月一眼,故意问道:“贵妃觉得如何啊?” 高曦月正欣赏美人儿呢,冷不丁被这一问,嘴比脑子快,娇声道: “蛾眉玉白,好目慢泽,时睩然视,精光腾驰,惊惑人心啊…” 高曦月最喜欢这种清冷翩然的美人儿了,因为她有点自恋,这种同类相吸的感觉让人有点上瘾。 众人都有点诧异,虽然贵妃的容貌世无其二,但吃多了总会腻,谁不喜欢新鲜呢… 站在殿内的美人直被高曦月夸的红了脸,意欢早就听说贵妃娘娘姿容绝世,她知道自己长得好,也怕引人忌惮。 没想到贵妃娘娘是这么一个好性子的女子,难怪能得皇上喜欢。 “贵妃娘娘谬赞…” 弘历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随意道:“皇额娘调教的人的确不凡,看样子是位世家贵女,你是哪家的?” 意欢愣怔一瞬,平淡如水的声音响起:“叶赫那拉氏…” 弘历凤目微咪,平淡道:“纳兰明珠的后代…” 纳兰永寿也站了太后吗?好得很啊!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神色都有些尴尬,金玉妍灵机一动,想起来大清之前做过的功课,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直言道: “叶赫拉那氏?嫔妾没记错的话,叶赫部的首领金台石死前曾立下毒誓,就算叶赫那拉氏只剩一个女子,也要覆灭满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富察琅嬅是很愿意来一个宠妃的,只要贵妃和皇上不那么密不可分,别人就可以乘虚而入,自己也好趁机生一个嫡子,可又怕皇上忌惮金台石的诅咒,当下不敢言语。 太后原本胜利在握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冷冷地刀了一眼金玉妍后转头对乾隆说: “叶赫部早已归属,意欢的阿玛正好好做皇帝的侍郎呢…哀家就不信了,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成了精了?意欢的对皇帝痴心一片,皇帝成全她又何妨呢…” 乾隆眸色幽暗,平静无波,扯着嘴角笑了笑,从容道:“儿臣平日政务繁忙,连后妃们都多有忽略,又怎能再耽误他人呢…” 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怅然若失,不用面对这么强劲的对手是不错,可这也意味着皇上为了贵妃拒绝了这么个大美人。 众人看了看高曦月那张绝色的面庞后又觉得是该得的,她配。 意欢又开心又失落,开心的是皇上同她想的一样风光霁月,失落的是自己无法陪伴在心爱之人身边,两相矛盾下有些尴尬地站在殿中。 幸好太后不高兴了,沉着脸道:“皇帝,大清的江山社稷的根本是皇嗣,你既取消了第一次的选秀,那纳几个家世显贵的贵女入宫伴驾,对前朝后宫都有好处……” 言下之意是你就听我的吧,不然不会轻易罢休的。 弘历是心下暗叹,太后这么喜欢拉皮条,不去做老虔婆真是浪费了。 不过对太后的话倒是不反对,如今自己登基刚不久,不能空置后宫,否则于掌权不利,再看这女子也不像是要扰乱后宫的模样。 沉思片刻后平静道:“既是纳兰永寿之女,便入宫做个贵人吧。” 意欢大幸过后立马谢恩。 弘历看着那女子的模样,柔和安静,又道:“洺之水兮,其流舒舒,朕看你性子沉静,便用取舒字做封号吧。” 言毕,各方都满意后又才推杯换盏起来。 高曦月倒是有些神不在焉了,吃的有点撑,弘历见了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随后温声道: “高大人特地从外面寻了些新奇的烟花,今日佳节重阳,各位一同欣赏吧…” 高曦月小脸上立马出现一个会心的笑容,她爹捎东西哄她来了,立马起身等着宫里三大巨头先走,自己好赶紧跟上。 弘历着正黄色衮服,尽显威仪,大跨步走下来,顺道把正在准备的女人一把薅着走。 高曦月突然被拉着,一时有些呆愣,侧脸看着一旁的弘历,横眉凤目,霸道惨咯。 高曦月心里甜滋滋的,还有点小傲娇,被他装到了。 众人皆习以为常,免疫了,反正大家都一样。 除了如懿,今日重阳,皇上还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喝过一杯酒。 如懿还是不肯相信青梅竹马比不过天降,青樱弘历一起走过紫禁城的每一个宫道,在城楼上眺望过每一座殿宇。 那本墙头马上,自己已经翻得褶皱。她不相信那么多美好的时光都是错付。 如懿盯着二人相交的手,拉得那样紧,弘历哥哥许久没有牵过她的手了… …… 今夜佳节重阳,火树银花不夜天。 众人聚在花园里看漫天烟火,绽放出最美的模样后化作繁星点点,消逝在寂寥的夜空,短暂又欢愉。 高曦月眸光潋滟,仿佛着万千繁星都在她的眸色中,灯下看美人,恍若仙人。 弘历将她搂进宽大的披风里,看着她笑面如花,心下涌入一股无以言表的满足感,嘴角不自觉勾起。 良辰美景奈何天,愿卿安乐长年。 忽而一朵巨大月牙形状的烟花爆破在夜空,随后散做满天繁星长逝夜空,高曦月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迎来失望,扒拉着弘历抱怨道: “皇上,月牙变成长星转瞬即逝了……” 弘历不自觉把人搂得更紧,不喜欢她这种不吉利的话。 低眸望着她,满眼温柔,柔声道: “那朕就许愿,让长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光耀万年。” 高曦月抬眸看他,只觉得万千星辰都在这双眼里,不自觉喃喃道:“那会很孤独的…” 弘历眼底起了一层火焰,语气庄重道:“只要还有仰望她的人,虽千万里也可往。” 高曦月僵硬地转头继续看烟花,只是没把心跳藏好,扑通扑通地捶打着胸口,这人怎么这样,说话怪让人紧张的。 众人都有些饱了,感慨贵妃见过的皇上同她们见的不是一个人,原来皇上也有这种肉麻的时候。 随后就和自己的三五姐妹欣赏这盛景,此刻的她们不像是相互斗争的后妃,而是未出阁的少女,笑容都是如此真切温暖。 意欢羡慕地看着紧紧相依的帝妃,听着二人的对话,不仅在感慨皇上和贵妃之间的情谊,更是对弘历滤镜又加上一层。若是能得到皇上的一两分偏爱,便是死也值了。 如懿则是斜眼看着这一幕,心都在滴血,她默默回想以前的时光,属于青樱弘历的墙头马上。 心渐渐沉了下去,弘历从未对青樱许过这种诺言,就算是在情深时,也只说过会对自己好,她从前以为弘历性情如此,原来是自己不是那个他愿意许下看似可笑的誓言的人…… 第34章 如懿传 高曦月33 是夜,永和宫灯火通明,气氛紧促。 白蕊姬要生了,可是才八个月。 皇上皇后还有众妃都来迎接这个新朝的第一个皇子,除了高曦月。 高曦月其实也很想去看热闹,只是弘历不许,弘历觉得妇人生子艰难,保不准要等多久,她身体受不住。 高曦月看着自己胖了一圈的身子,很想问问他是不是双目盲症,自己身体明明已经好了很多了。 只不过时间紧迫,她也不好急着和他争辩,还是玫贵人生孩子要紧,就乖乖地等着了。 只是这事不说不要紧,一说吧,高曦月如果不知道结果,那她就整夜都睡不着了,准备先斩后奏,去永和宫瞧瞧热闹, 她就不信弘历能把她赶出来。 永和宫 气氛凝滞,只有几句偶尔的安慰,混在玫贵人沙哑的叫喊声中,已经两个时辰了。 不明原因的早产,俗话说七活八不活,众人心里也是忐忑得紧,尤其是玫贵人这叫声有些尖锐。 弘历斜倚在软塌的桌上,眉宇紧蹙,他不确定是不是有人动了手,自己虽然不喜欢白氏肚子里的孩子,怕给太后加筹码。 但的确没有除去自己孩子这种爱好,已经让吴书来和粘秆处同时去查了。 随着玫贵人一声尖锐的叫喊,一声柔弱的婴儿啼哭声响起,随后又没了声,众人刚想恭喜,可现在显然不合时宜。 弘历抬眸,平静道:“生了?怎么没人来报?” 只见王钦弯着腰,颤巍巍地说:“皇上,小阿哥它一出生就没了气息…” 众人皆惊,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角落的嘉贵人主仆相视后勾起一抹不可察觉的笑。与此同时皇后身后的素练也垂下了眸子。 弘历叹了口气,沉声道:“抱来给朕看看…” 王钦抬眼看了一下弘历,面露难色,欲说还休,弘历垂眸,冷声道:“除了皇后和娴妃,其他人各自回宫给小阿哥颂往生经吧…”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几人,王钦这才亦步亦趋地抱着一个布包的婴孩走了过来,行至榻前还小心翼翼道:“皇上看了别多想,您还有万子千孙啊…” 弘历抬眸往那婴儿看去,只露了一个头,面色有些灰白,掀开褥子,下一秒瞬间紧闭双眼。 脑海中一帧一帧回放着刚才的所见,这孩子浑身青紫,肚大如斗,双足双掌,还有这男女两副性别特征。 皇后和如懿直接叫喊出声,转过脸去不敢再看。 弘历心下思绪流转是天谴?自己皇权天授,乃是正统。一定是人祸,是后宫算计,还是……白莲教,妄图动摇国本。 放肆!所有人都放肆! 眼底翻涌的怒火快要燎原,随后凤目微睁,口吻严厉道: “王钦,小阿哥身有弱症,生下来便没了呼吸,朕心甚痛,赐名当格勒,愿他来生健壮勇敢,好生安葬,携灵位于宝华殿诵经七七四十九日。” 孩子身形有异的这件事情绝不能传出去,自己刚登基不久,不能有这种皇室丑闻来动摇民心,必须一切如常。 若是人祸,他必然将幕后之人揪出来,若是天灾,那必须让知情者闭嘴… 皇后和娴妃他倒是不担心,不过王钦… 自己想着他是在圆明园陪自己一起长大,纵得他勾结皇后,还娶了皇后身边的大宫女。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前朝代宗的结局时刻提醒他,王钦不能留了,也不能让他有说自己刻薄寡恩的机会。 一旁的皇后和娴妃先是安慰了弘历,又被打发着去抚慰还在产房的玫贵人了。 …… 灰暗和决策萦绕在弘历身边,失去的孩子,反叛的奴才,背后的凶手,这让等到半夜的他脑子昏沉沉的,难受的紧。 “皇上…” 一道娇声入耳,阴霾尽散,世界获得一丝清明,弘历抬头望去,只见高曦月一身月白旗装,飘飘若仙,却有着一张气血很足的小脸,皎若秋月,像一股清澈凝神的仙泉,让人清醒中沉沦。 只见她试探地望着自己,眸色中充满担忧的神色,好看的肩胛骨瑟缩着,像一只无辜的小兽。 弘历虽无奈,但更多的是高兴,她关心自己,那般小心翼翼,心下一暖。 他伸手,她便匆忙地抬脚走了过来,把自己的小手搭在上面,瞬间被拉入一个火热的怀抱。 弘历紧搂着女人柔若无骨的腰肢,将沉重的头深深埋在女人的胸腹,在熟悉清香的包裹里,渐渐冷静下来。 高曦月试探地抚了抚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的脑袋,看着他这般模样,心里有些难受,想要安慰又怕戳到他的伤心处。 做人真难… 高曦月刚出门就遇到回宫的妃嫔,才知道玫贵人的孩子生下来就没了气息。 本来知道了消息想回宫的,可是又想到弘历此时肯定很伤心,他平时对她这么好,自己怎么能在他最脆弱的时候视而不见呢?于是连忙回去换了身素雅的。 …… 就这样僵持了好久,高曦月觉得腿快抽筋了,弘历还没被闷死吗? 幸好皇后和娴妃及时出来了,看着二人密不可分的模样,皇后是习以为常,一叹而过,如懿可又伤情了。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只盼天黑,早赴佳期。李小姐等到了她的裴少爷,可自己已经失去了那个少年郎。 没等如懿伤情完,大晚上从太医院典籍室拉来的叶天士神色沉重地走了出来,显然有正事要说。 高曦月忙把弘历从怀里拉出来,随后被抓着手坐到了旁边。 高曦月想瞪他,她还没跟皇后行礼呢!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皇后也很无奈地坐到对面,示意如懿坐下。 叶天士严肃道:“启禀皇上,微臣观察过小阿哥症状发紫,手掌足底都有粉红色斑块,发育畸形而且早产。胎盘也是如此,而根据玫贵人的太医所说,玫贵人孕期多食鱼虾,口周还长了很严重的痈疮。这让微臣想起曾经的一个病患。” 几人听了都蹙起了眉,说这么一大堆,最可能的原因是小阿哥的死因有异。 叶天士又道:“那个妇人生了三胎都是女儿,但夫家是三代单传,于是在这妇人又怀了一胎时,婆母便日日去得道高人那儿求取仙丹,保证能一举得子。” “日日不落,最后早产诞下畸形儿,那妇人也落下了下红之症,来求微臣诊治。微臣最后诊治发现是由于中毒。” 弘历闻言心下一沉,果然是人祸,他就知道! 自己怎么可能遭天谴!背后之人简直放肆! 凤眸微抬,冷厉道:“中毒?什么毒?” 叶天士肃声道:“水银,那妇人日日服食的丹丸里,有大量的朱砂!朱砂有毒,遇热出水银,日积月累,深入脏腑。 其实不止民间,在很多朝代的皇宫里也曾盛行一时。” 第35章 如懿传 高曦月34 弘历心神大震,帝王迟暮无可厚非,历朝历代都有几个妄求长生的君主,金丹之类的很常见,他皇阿玛也曾因为处理朝政精力不济服用过。只没想到日积月累是这般可怕。 感受到手里的柔荑,如此温暖,自己绝不能如此,养生,必须养生。 一旁的高曦月还来不及从那个故事里回过神,皇后便忍不住了,急促问道: “叶太医是说玫贵人也是中了水银的毒害,可她孕期并没有服食过什么丹药啊,连安胎药也是每一碗都记录在册的。” 富察琅嬅有些着急了,后宫在自己的管治下发生毒害龙胎的事情,皇上会如何看待自己,毫无能力,怎配为一国之后。 如懿看着急迫的皇后,有些幸灾乐祸,故作安慰道:“皇后娘娘,叶太医竟如此说,定是有一定把握的。” 皇后自潜邸就一直与她为难,如懿自然是看不得她好过的,虽然现在没了皇上的宠爱,但皇后还是喜欢针对她,皇后永远在耿耿于怀于玉如意的事情。 叶天士握拳行了礼后缓缓道: “回二位娘娘,微臣有八成把握,若要验证,只要把玫贵人平日的所食所用查过一遍即可。” 弘历刚打算让吴书来去查,皇后忙不迭开口了: “皇上,臣妾管理六宫,却发生这种骇人听闻的事,请皇上给臣妾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臣妾一定给玫贵人和逝去的小阿哥一个交代!” 富察琅嬅有些慌不择路了,她急于向弘历证明她能做一个合格的六宫之主,但贵子没能好好活下来,倒是安慰不少。 弘历斜眼看着,薄唇一抿,当下就下了决定,厉声道: “好,此事就全权交给皇后去查。” 个屁… 你查你的,我查我的。 皇后也是后妃,还有着永琏这个病弱的嫡子,他有什么理由相信皇后不会做这件事情呢。 说罢拍桌而起,拉着还一脸懵逼的高曦月就走。 如懿看着二人无比般配的背影失了神。 …… 小阿哥一生下来便没了气息是受了毒害消息不胫而走,霎时间宫中人人自危,风声鹤唳。 三日后,皇后将太后皇帝和满宫嫔妃都请到了长春宫正殿,显然是有了眉目。 高曦月这几日有些累,磨了好久才出门。 来得时候大多数人都到了,幸好太后还没来,不然肯定要被说。 弘历大马金刀地坐在上座,一眼就看到那个懒散的小女人了,无奈道: “贵妃,到这儿来。” 高曦月精神一紧,有些迷茫地走了过去,步态蠢萌,憨态可掬。 弘历本来有些沉重的心情瞬间散去不少,可爱… 高曦月看着被拉着的手,抱怨道:“皇上,干嘛呀,太后娘娘马上来了,待会又说臣妾不懂规矩…很丢人的…” 高曦月没少因为得宠被叫去慈宁宫训话,虽然无伤大雅,而且弘历每次都及时来拯救她,但真的很烦,而且这让她……很没面子! 弘历摸着暖和的柔荑,听着她娇声喃喃,心下一软,柔声道:“那挨着朕坐,倍儿有面子!” 高曦月眼睛一亮,然后暗下去,嘟囔到:“太后说我怎么办,我不要…” 弘历咧嘴一笑,对着一旁的王钦吩咐道:“去给你慧主儿拿一把舒服的椅子来,放在朕旁边。” 闻言,立马没了身影。 高曦月一坐下,心就敞亮了,这位置看热闹也太清晰了吧!弘历平时吃这么好! 眼睛瞬间弯成月牙,后又瞬间弯了回去,差点忘了今天是来办正事儿的,不是来吃席的。 …… 太后来了,冷瞥了一眼弘历旁边的高曦月后落座了。 皇后心下一喜,总归太后是重规矩的,不会任由皇上和贵妃为所欲为,高曦月待会等着去慈宁宫报到吧。 随后问候了一下太后,就开始了正事。 “皇额娘,皇上,臣妾遵皇上旨意彻查玫贵人母子中毒之事,已经有了眉目,所以请大家过来,做个见证。” 随后在太后示意下皇后开始叙述事件经过。 “臣妾查了玫贵人的衣食住行,查到些东西。莲心,呈上来,请皇上看看这红烛有何不同。” 皇后语毕,弘历拿起眼前的红烛,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凤眸微眯,肃声道: “这红烛里有些红色颗粒…难道说…” 皇后点了点头,回应道:“皇上想的不错,正是朱砂,朱砂有毒,遇热出水银。” 此时殿内已经沸腾,众人议论纷纷。 “果真狠毒,玫贵人日日点着这红烛,难怪……” 皇后冷哼一声又道: “这些只是小巧而已,据叶太医所说,玫贵人的毒深入胎盘,集聚在胎儿体内,如此严重,定然是服食过得缘故。那定然是饮食出了问题。” 富察琅嬅又揭露了喂养鱼虾的鱼食中掺杂了朱砂的事情,震惊众人,如此狠毒之人竟然就在他们之中,顿时看屋里人的眼神防备起来。 “凶手究竟是谁,是用证据说话的,在你们来这里的同时,本宫已经着人去搜了你们每个人的寝宫,届时自有分晓。” 太后忍不住夸了皇后一句心细。 弘历心里默默翻白眼,那皇后看不惯谁直接让搜的人给那儿放一盒得了呗。 一会儿素练回来了,还说在一个主子的宫殿的妆匣里找到一盒朱砂。 皇后拿到后做故闻了闻,又递给了弘历。 弘历配合闻了一下,眉头一挑,是沉水香。 皇后还是不放过如懿啊,心魔便这般不除不快。 高曦月在旁边好奇极了,顾不上太后在就歪头用一双充满好奇的眸子看着他。 弘历一时无奈递了过去,下一秒旁边的人就炸了。 “是沉水香!” 娇声在殿内响起,犹如天光乍破。 后素练又证明的确是在延禧宫娴妃的妆匣里找到的,而且娴妃的大宫女阿箬还阻拦着不让搜查。 众人眼神都往如懿那儿聚集,如懿正难过于弘历对高曦月的特别,还没来得及墙头马上,完全没料到自己会被牵扯其中。 连忙跪下,眼睛沾着些水汽,愣愣地地望着弘历投过来的眼神,颤声道 “回皇上太后皇后,臣妾着实不知为何这盒朱砂会出现在臣妾的妆匣里。” 皇后完全不信,传了人证。 一会儿押上来三个太监,皆有被审问的痕迹,皇后此时的声音铿锵有力,因为她自觉终于要在皇上面前揭露娴妃的真面目了。 “娴妃,这三人你可认识?” 如懿矢口否认,因为她真的没见过。 第36章 如懿传高曦月35 皇后冷哼一声,肃声道: “这三人,一个是内务府的小安子,一个是御膳房专门给玫贵人喂养鱼虾的小禄子,另一个是他的孪生兄弟小福子。你们三人认认,到底见没见过娴妃。” 随后先是小安子说如懿跟他要过朱砂,但否认说他并不知道是拿来害人的。 而小禄子指认,是娴妃用他们兄弟的性命威胁彼此,才不得已为娴妃办事,在鱼食里放了朱砂。 众人心下大惊,娴妃平时那么个清高不争的性子,如何会做这种事情,便纷纷为她说话。 刚加入后宫不久的意欢倒是有些震惊,以前听说宫中娴妃同皇上青梅竹马,她曾经还羡慕不已,却没想到牵扯到这种阴私中去。 虽然高曦月不喜欢如懿,但内心也不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情,只是安静着。 倒是金玉妍,一副害怕极了的模样,还用帕子遮了遮嘴角。 其实是怕自己笑得太明显,她的目标本来不只是如懿的,还有高曦月,可不知为何,咸福宫的奴才一个个跟木头似的,油盐不进。 自己让小福子小禄子轮流在贵妃常去的地方哭了好多次,不是没遇到人出门,就是没听到,倒是让贵妃逃过一劫。 不过这次就当给皇后尽忠了,除了皇后的心魔,自己就有了两重保障,隐于人后。 下一个就要除了高曦月,不然照这么下去,自己如何能生下贵子。 皇后又传了阿箬,如懿和惢心都寄希望于她,只见殿外的阿箬和素练对视一眼,进了门。 阿箬一进来就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模样,随后就指控娴妃把持长子,妄图以长子替代嫡子,还在失了皇上宠爱后日日在宫中辱骂贵妃。 并且害怕玫贵人生下贵子,影响大阿哥的地位,所以指使他们往玫贵人的饮食和红烛里下了朱砂。 言辞恳切犀利,充满了无奈和悔过,仿佛自己在其中多么煎熬无辜一般。 如懿睁大着眼睛,大量的泪水氤氲在其中,将落未落,一脸不可置信。 被亲近之人背叛的滋味让她久久不能回神。 惢心也肃声询问阿箬,为何平日她伺候如懿最多这些事她都不知道。 可人证物证俱在,众人也不好给娴妃求情了,皇后恳求太后和皇帝处置娴妃,告慰小阿哥的在天之灵。 弘历看着这一场闹剧,心下一沉,又想起昨日粘秆处呈上的密报,他今日观皇后如此义正言辞,不见半分心虚的模样,倒是奇怪。 若不是皇后,那就是富察家,真是主意大了,联通外族动摇国祚,视为谋反。 他又看向跪在地上殷切地望着自己的如懿,心里是有些触动,终究是自己对不住她,随后问道:“娴妃,你可有什么要辩驳的?” 如懿蕴含已久的泪水终于被这句话打了下来,弘历又不相信她,难道在他心里青樱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如懿颤声道:“皇上,证据确凿,臣妾也不知如何辩驳,但请皇上相信,臣妾不曾做过…” 弘历闻言闭了闭眼,她还知道证据确凿啊,日了狗了。 只是这件事情,不能牵扯到皇后,只能到嘉贵人为止了,要不然会演变成皇室丑闻。 玉氏狼子野心,也不算冤枉了他们。 弘历凤眸微睁,冷厉道:“皇后既然查完了,那换朕来查查…” 富察琅嬅闻言心下大惊,皇上是怕她冤枉娴妃吗? 当着满宫人的面如此下她的面子,是不是想包庇娴妃,心中微愤却不敢言,不情愿地回了句是。 如懿则是眸光闪烁,满脸欣喜,她就知道,弘历心里还是有她的,为了她要亲自审查这些人。 这一下子,一直以来的伤心阴霾瞬间一扫而空,只余下对弘历纯粹的爱意。 殿中四个人证都愣怔了,没说要复盘啊,金玉妍更是紧张了起来,垂下了眸子,若是皇后审,自己还可以让素练配合,这下有些麻烦了…… 可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只听见高座的帝王厉声道:“将四人全部打入慎刑司,去请千户公公来掌刑…” 弘历思索片刻又道: “等等,阿箬还是让精奇嬷嬷审问吧。” 阿箬父亲还在高斌手底下,待会知道女儿半死不活的,保不定做什么,高斌那个臭脾气,肯定要为他遮掩,待会又要被弹劾了。 只见那三人跪地求饶,以头抢地,若说刚刚他们受的刑罚在嘉贵人和素练的打点下已经受了不少苦头。 可和慎刑司的千户公公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千户公公经历三朝,落在他手底下的人,可谓是生不得死也难,不知道为历代帝王处理了多少腌臜事,现在早已经荣休了。 后因为太让人闻风丧胆,扰得宫中人人自危,被精奇嬷嬷替代,可上了年纪的公公嬷嬷,还是闻之色变。 他虽不见江湖,但江湖还流传着他的传说。 说什么住处都是由一个一个犯人做成了人彘垒成的,喜好食人眼诸如此类的骇闻。 阿箬本来都想求饶了,没想到皇上临时换了想法,这下她心里更是幻想,皇上果然是对她有意思的。 任谁都不喜欢阿箬这种叛主的奴才,对于皇上这个决定更是猜测连连。 高曦月尤甚,而且她看着阿箬那副一脸春意的样子,更炸了。 再笑紫禁城都被你笑开春了! 转头就气鼓鼓地看着正要发号施令的弘历,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起伏,弘历低眸看去,有些迷茫。 高曦月一脸嫌弃的表情,缓缓吐槽道:“皇上…你真是饿了…” 弘历一脸疑问,他饿了吗?没有啊,不过她如此关心自己,那他应该是饿了。 随后便想抚上女人的小手,谁知道被刷地一下躲开了,那人还转头望着殿内跪着的阿箬,一脸嫌弃嘟囔道: “你怎么…什么都吃得下啊!” 弘历顺着目光看去,瞬间明白了,顿时沉下了脸,一脸无语,恨不得把她脑瓜子掀开把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都抹掉。 随后强行把她倔犟的脑袋掰过来,在她耳边私语道:“你忘了她阿玛还在你阿玛手底下了…” 高曦月脑袋瓜子转了,对哦,想起她阿玛那个德行…… 于是有些心虚的看向弘历,随后换上一脸谄媚的笑道:“皇上~你饿不饿啊?” 弘历暗道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无奈地眨眨眼,只好先办正事。 第37章 如懿传 高曦月 36 弘历转过头肃声道:“拖下去” 殿中求饶的三人顿时心生绝望,小福子是听过这位老太监的传说,一时间汗如雨下。 心下随即有了决定,比起被折磨得体无完肤,最后还可能要连累家人,还不如豁出去,赌一把,把娴妃的罪名定死了。 眼底浮现狠意,怒吼道:“娴妃娘娘,奴才无心害人,却被拿家人威胁,做了不该做的事,现在,奴才就将这条命还给小阿哥!” “娴妃娘娘!奴才在下头等着你!” 才说完,众人还来得及震惊,只见一个身影快速地往殿中香炉上撞去,顿时血溅当场,血腥味迅速蔓延,原本端坐的妃嫔们顿时慌乱起来,尖叫声不绝于耳。 弘历还没来得及发怒,就感觉到身侧传来的重量,原以为高曦月也被吓到了。 可一转头就见女人斜靠在自己身上,双眸紧闭,面色苍白,珍珠流苏捶打在瓷白的脸上,竟分不清哪个更白。 “月儿!月儿!” 弘历心下一沉,脑子里浮现出无数种不好的可能,急忙把人横抱起往内殿走去,随后厉声道:“叶天士跟上!” 皇后也象征性跟了进去,只留下太后主持大局,不一会儿,那一具新鲜的尸体就被处理得干干净净,仿佛不曾存在过。 内殿 弘历坐在床边,眉宇紧蹙地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高曦月,无法掩饰内心的慌乱。 瞥了一眼把脉的叶天士,看着他变化莫测的表情,忍不住促声问: “贵妃到底如何?为何突然昏倒?可是受了惊吓?” 叶天士内心有些无语,面上却一喜,兴声道: “回皇上,贵妃娘娘脉象往来流利,如珠走玉盘,已然是有孕了!已经一月有余了。” “好!好!好!哈哈哈!” 弘历先是一喜,后又开始担忧,他的确希望有一个他们的孩子,但是又担心她身体无法承受,有些矛盾,随后连忙问道: “那为何会晕倒,可有妨碍?贵妃的身体可能承受生子?” 叶天士又懵了一瞬,随后缓缓回道: “回皇上,贵妃娘娘是由于早孕又受了惊吓,身体一时负荷不过来,才会晕倒,只需好好服用安胎药即可。” “请皇上放心,贵妃娘娘身子一直在好好调养,只要好好养着,便不会有大问题。” 弘历这才放下心来,握着她的手,内心的欣喜无以言表,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圆满了。 比起弘历的喜悦,一旁跟进来的皇后是恐慌的,贵妃有孕,若生了个皇子,那永琏这个病弱的嫡子是多碍眼的存在…… 只不过此时还得把娴妃先解决了,不然自己腹背受敌,随后扯着笑开口: “恭喜皇上,曦月妹妹伺候皇上这么久,终于得偿所愿。” 弘历听了内心一滞,她怎么好意思提的?随后才想到现在还不是开怀的时候,在凝脂上留下一吻后站起身。 弘历:“叶天士,贵妃和肚子里的孩子由你全权负责,出一点问题,朕拿你试问。” 叶天士擦了擦额头的虚汗,连连点头。 随后弘历大跨步走了出去,内心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开始重重燃烧起来。 不知所谓的奴才,死了也不得安生。 太后瞥了一眼暗怒的皇帝,随口问道:“皇帝,贵妃如何了?” 弘历想起太后平日如何磋磨高曦月的,因为在他看来高曦月每次去慈宁宫都是去受苦,等着自己下朝去拯救她呢。 如今看着她还在装模作样,不由得也装起来,轻笑道: “回皇额娘,是喜事,贵妃有孕一月了!” 太后觉得自己就不该多嘴问,没一句她爱听的,只得扯了扯嘴角,却压不下内心的恨意。 怀孕了,怀孕了好啊,最好是生个女儿,也尝尝母女分离的痛苦,这才叫一报还一报。 太后调整好了,众妃开始沸腾了,刚刚的惊吓一扫而空,贵妃有孕,就不能一直霸占皇上了! 如懿还没从小福子用一条命来告发她的震惊中回过神,就听到了高曦月有孕的消息,双重打击下她呆愣地跪在地上,不能言语。 富察琅嬅是一点都等不及了,贵妃有孕,现在必须要把如懿死死按下去,虽然她也知道让高曦月一枝独秀不好,可并不希望这个人是如懿,她就像扎在心底的一根刺,不除掉就永远会让她不痛快。 富察琅嬅:“皇上,小福子用一条命来告发娴妃,请皇上秉公处置!” 阿箬也被震着了,想着以后的荣华富贵,素练是答应过她,将娴妃处理了,会将自己引荐给皇上的。 已经到了这一步,没有退路了,随后作势也要以死明志。 阿箬:“奴婢助纣为虐,今日也同小福子一样,给小阿哥赔命。” 还没来得及撞上去,就被贞淑拉下了。 金玉妍肃声道:“已经死了一个了,再死一个岂不是死无对证?” 弘历冷眼看着这一切,眸色幽暗,一个个都在阻止朕,都是放肆! 幸好弘历不是一般的皇帝,虽然爱面子,但是更不喜欢有人忤逆他,于是垂下眸子,随后口吻坚决道: “带下去审,死活不论,若填不上千户公公提出来的窟窿,就诛九族吧。” 这下几人是真呆住了,他们做这一切不就是因为荣华富贵和家人吗? 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拖了下去。 金玉妍万万没想到事到如今,出了人命了皇上还要包庇娴妃,一时有些慌乱,眼神对上素练。 素练连忙示意了下皇后,富察琅嬅直接是觉得皇上就是要包庇如懿,怎么忍得住,连忙道: “皇上,娴妃毒害玫贵人母子证据确凿,小福子还丢了性命,还请皇上按宫规处置!” 弘历心中怒火更甚,一次两次地忤逆,还迫不及待地置人于死地,她是觉得自己说不会废后就为所欲为吗? 弘历声色俱厉道:“娴妃既有嫌疑,先贬为贵人,幽禁延禧宫,待查清后在做处置。” 皇后还是不满意,刚想反驳就被太后打断,太后厉声道: “皇后!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皇帝了,娴妃若真做了,只会越查越明白,除非她是被陷害的……” 对上太后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富察琅嬅才清醒过来,她太想要把娴妃处置了,才想到自己如此急不可耐,显得是自己故意容不下她似的。 太过操之过急了,反而让皇上太后怀疑,幸好自己清清白白,作孽的是乌那拉那氏……这才悻悻的说了声是。 第38章 如懿传 高曦月 37 是夜,咸福宫 高曦月昏昏沉沉,脑海中一直是小福子撞柱而亡的场景,鲜血淋漓,她知道自己梦魇了,可身子沉重得醒不过来,努力挣脱着。 突然听到了弘历的声音,清朗地播散阴霾,瞬间睁开了眼,迎上弘历担忧的目光。 见人醒来,才舒展了眉头,从而换上喜色。 弘历:“月儿!” 高曦月看到他瞬间安心不少,又想起没吃完的瓜,连忙问: “皇上…你是怎么处置他们的?真的是娴妃吗?” 弘历表情一滞,没想到这小女人醒来第一件事情是问这个,随后无奈笑笑道: “你还有心情管别人,还是先顾好自己吧。冒失鬼…” 高曦月觉得这人莫名其妙,自己不就是问问吗,是她自己要晕的吗?她也不想好不好……顿时委屈上心头 高曦月:“干嘛这样说臣妾…又不是臣妾自己想晕…” 弘历看把人惹毛了,立马正经,温声道: “好好好,朕不说了,但是从现在起你得给朕好好的,保持心情愉快。” “因为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说罢弘历温柔地抚上她的小腹,一脸莫名的笑。 只可惜高曦月是个木头,而且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压根没往这方面想,随后疑问道: “皇上你怎么骂人啊…” 这下到弘历疑惑了,没等他反应,高曦月又娇声道:“臣妾不是一个人,还能是一头猪吗?” 弘历一噎,随后噗嗤笑出声,充满宠溺的抚摸她的额角,呢喃道: “你自己都还像个孩子似的,也不知道怎么做别人的额娘…” 高曦月愣怔了一瞬,随后一双鹿眼氤氲着泪珠,不可置信地问道: “皇上说什么?什么额娘?” 弘历虔诚地望着她的眼,庄重地说道: “你要做额娘了…” 高曦月轻抚上小腹,反复对上弘历的眼神确认,不敢相信自己的肚子里居然有一个小生命。 以前看着皇后一胎一胎地生,自己也不是没有求过,后来时日长了,也就不求了。 而且她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指不定和阿玛谁先走呢,总归有阿玛在,皇上绝对不会委屈自己。 天知道此时高曦月是如何欣喜,眼泪不自觉的掉,此时的慈母之心空前高涨,她有孩子了!总觉得是前世求了好久才得到的宝物。 弘历轻抚掉透明的泪珠,他们双手交叠地覆在女人的小腹上,此时的圆满无以言表。 …… 长春宫 富察琅嬅呆呆地守在永琏床头,一脸心疼。 她的永琏怎么办,一个病弱的嫡子,实在太碍眼了。 素练见着皇后这副模样,轻声安慰道: “娘娘,贵妃有孕,若是个阿哥,照贵妃的宠爱,咱们二阿哥当如何自处啊…要不…” 余下的话不言而喻,皇后心下一沉,她当然知道这些,可风险太大,若事情败露,没人能承受皇上的怒火,还会连累富察家,现在只能赌。 皇后瞥了她一眼,厉声道:“不可,是不是阿哥还不一定,不能冒这个风险,到时候皇上彻查,还会连累富察家…” 素练嘴上答应了,不过转头就找到她的好伙伴金玉妍商量着怎么解决这一个孩子。 素练:一切都是为了富察家,是夫人允许我便宜行事的! …… 慈宁宫 太后低头吸了一口水烟,脸上不愤的神色蔓延开来,怒声地对一旁的福珈说道: “高曦月那个病秧子也能有孕,她爹做的孽,为何没报应在她身上,真是老天无眼!” 福珈小心地瞅了太后一眼,才安抚道: “太后莫急,若是个公主,不正好合了您的意,该急的,是皇后。不必脏了您的手…” 太后也是如此想的,不过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既然早死晚死都得死,那就早点去了吧,省得看了碍眼。 她还是很分明的,就是让仇人高斌尝一尝失去女儿的痛苦。 只能算高曦月倒霉,还惹的皇帝空置后宫,她也算是为国除害了,随即传了齐汝。 …… 半个时辰后 齐汝颤巍巍地从慈宁宫走出来,耳边全是太后的嘱咐。 要他调整一下贵妃的安胎药,让她们母子俱亡。 就算再三推诿说贵妃的胎不由他负责还是枉然。 只是……这下拿捏自己命脉的是皇上,他也无能为力了,随即转头去了养心殿。 次日傍晚,养心殿 弘历一身棕黄色常服,身长如玉,只不过神色严峻,不怒自威。 吴书来:“回禀皇上,奴才奉旨彻查玫贵人母子中毒之事,在证人小福子小禄子家中,发现些东西。” “据街坊邻居所说,二人为家中长兄,父母皆为农民,兄弟姊妹众多,幼时因父亲落了残疾,母亲疾病缠身,养不起了才进了宫,赚钱补贴家用。” “而且最近他们家乡遭了洪涝,雪上加霜。日日得按着人头去领救灾粮。” “可近日却一改往常,日日饱餐,据当地乡绅说还在物色良田,救灾粮也不去领了。” 粘秆处自三日前就去往小福子家中,带来这些消息,随后千户公公出山,开始审讯,只是这二人都不是些什么忠贞之辈,才几个时辰就受不住折磨招了。 随后呈上了口供,弘历随意地翻了翻,入目几个人名后眸色渐渐幽暗,凤目微抬,冷峻的声音响起: “好,好得很啊,朕的后宫真是能人辈出…” 又想起昨日齐汝来养心殿传的话,顿时怒火中烧,嘉贵人和富察福晋把控皇嗣,连太后也要凑热闹,好戏还真是一出接着一出,那就别怪他狠心了。 …… 太后……本来他们可以做一对表面的母慈子孝,可把主意打到月儿和孩子身上,那就别怪他无情了。 弘历从容的声音响起: “吴书来,传齐汝。” 一刻钟后,齐汝恭敬地跪在地上,心乱如麻。 弘历看着这个两面的奴才,顿时心生一计。 弘历平静问道:“齐汝,你伺候朕多久了?” 齐汝问问抬起褶皱的双眼,颤声道: “回皇上,臣自潜邸时就伺候皇上了,已经十年了。” 弘历拿着放大镜仔细端摩着手中的甜白釉,一脸从容,仿佛是无意问出。 “这么久了,朕对你很是信任,想必你不会让朕失望的。” 帝王温和的声音中透着无限的威压,让人不寒而栗,只得响起略带沙哑的声音: “微臣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弘历勾起嘴角,满意地笑了,又温声道: “放心,等此事有了结果,朕准你告老还乡,享受天伦,朕没记错的话,你的小孙子三岁了吧…得找个好老师,开了蒙,以后才会有出息啊!” 齐汝先是一喜,宫中虽好,但风险太大,若可以,他宁愿在外做一个坐堂大夫。 可士农工商,这个世道还是官家饭好吃。若小孙子能步入仕途,那他齐家才真正是起来了。 随之而来的是被震慑的恐惧,这是奖赏,也是警告,全家的命脉都系于皇上。 “多谢皇上!” 第39章 如懿传 高曦月 38 良久,齐汝才两股战战地从养心殿侧门出来。 内心慌乱不已,这母子俩,一个比一个狠,一个要他谋害贵妃和皇嗣,一个……让他给太后的养生汤加东西。 …… 弘历:“朕记得宫中有种秘药,能让人不知不觉地失了神志…” 齐汝顿时心神一紧,这是要干一票大的啊,随后缓缓回道: “回皇上,的确有,名唤虞美人,若服用量超过二钱,会神智失常,状如痴儿。” 弘历闻言满意地勾起嘴角,放下手中的甜白釉,又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旁新得的名画。 弘历:“听说太后近日睡眠不好,你可得好好为太后诊治啊…” 随后又拿起放大镜,一帧一帧地观察图中的人物风景,恍若刚刚的话不曾说过,轻松闲适极了。 齐汝心下大惊,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上垂落,砸在地板上,皇上这是要他对太后下手! 他抬起眼,询问的目光落在正欣赏名画的帝王身上。 若不是刚才亲耳所闻,他万想不到这是皇上的金口玉言,语气随意得像是唠家常,而不是对自己的皇额娘下手。 还好齐汝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很快冷静下来,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而且自己的身家性命现在全在皇上手里,未来的天下终究是皇上的天下。 齐汝避着人回了太医院,一路上从恐慌到轻松,干完这一票自己就荣休了,再不用过战战兢兢的日子了。 弘历放下放大镜,拿起一块章,郑重地盖在名画上,满意地看着,随意道: “等太后的事情一完,便让齐汝去了吧……就做成…失足落水吧。” 暗中有人浅浅地回应了,随后弘历又着眼于这一堆糟心事,得好好解决了,不然小孕妇如何好好养胎…… 翌日,启祥宫嘉贵人谋害皇嗣,玉氏所图甚大的消息传遍紫禁城。 震惊六宫,嘉贵人平日便是一副大大咧咧没有脑袋示人,那些平日喜欢同她说说笑笑的都开始后背发凉,颇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贞淑被慎刑司带走,被带回玉氏问罪。 金玉妍被禁足启祥宫,她实在想不到,为何才动了一次手,就如此严重,没了贞淑她该如何。 皇上既然查到这个地步,应该也发现素练的痕迹了,却只问罪她,皇上就是想包庇皇后。 又怕皇上迁怒玉氏,一直在启祥宫求见皇上,口中还不明不白地牵扯皇后,弘历怒上心头,既然让他不舒服,那她也别想好了。 启祥宫 贞淑已经离开好几天了,金玉妍喊哑了嗓子,瘫坐在地上,只听门吱呀一声,刺眼的光照了进来,她生出希望。 抬眼望去,弘历一身黑金长袍,姿态挺拔,不怒自威,一双凤目凌厉地射向金玉妍,让人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可顾不上这些,金玉妍此时只想为玉氏求情,不能牵扯到世子。 只见女人跪爬到男人脚下,手覆上黑金的龙袍紧紧拉住,泣声道: “皇上!一切都是嫔妾的错,玉氏对大清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皇上!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吩咐嫔妾做的!嫔妾只是被逼无奈啊!” 弘历垂下眸子看着金玉妍艳丽的面庞,心中没有半点涟漪,如若没有彻查到底,下一个目标应该是月儿了吧。 眸色越来越幽暗,面无表情辩不出喜怒,只平静道: “玉氏狼子野心,控制皇嗣,所图甚大,朕已经着人去玉氏问罪。” “你还敢在这攀扯皇后,不知所谓。” 金玉妍闻言立马急了,慌乱道: “皇上!皇上你不能这么偏心,包庇皇后,玉氏对您忠心耿耿啊!” 弘历把长袍从女人手里扯出来,随后大步往上座走去,大刀阔斧地坐在上座,俯视着下面的女人,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弘历:“金氏,真相到底如何你心知肚明,朕再送你一句,就算你生出个天上有地下无的贵子,也与大位无缘…” 弘历从容清朗的声音此时恍若催命曲,让金玉妍心神大震,什么意思? 弘历见她这副模样,又望了一眼她手上的手串,油光水亮,的确是心爱之物啊。 狡黠地开口:“玉氏世子上了请罪折子,说你不是什么玉氏贵女,而是不知道哪儿捡来的,与玉氏毫无关系…” “大清的皇帝绝不能是有外族血脉的皇子,你从一开始,就错了。” 乾隆看着金玉妍一脸绝望的样子,舒服了,轻快地离开了。 这种方式缓解烦躁见效真快啊,只可惜……只能用一次。 金玉妍还沉浸在这双重打击中回不过神来,世子抛弃了自己,自己的孩子也绝不可能登临大位,那她这一生求的到底是为何? 可笑,真是可笑啊! 先是无声的大哭,几乎要撅过去,随后又开始大声的笑,门外的丽心担忧却进不去,最后没了声音。 次日,金玉妍被发现服了药,齐整地走了,用的是从玉氏带来的秘药,了结了她短暂的一生。 …… 延禧宫解封了,如懿复位娴妃,正心心念念等着她的少年郎。 长春宫却没这么幸运了,弘历虽不想牵扯到皇后给自己抹黑,但是处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出出气还是很容易的。 富察琅嬅听到真凶是嘉贵人的消息,一开始只是慌乱,毕竟满宫都知道她是自己的人,富察琅嬅害怕皇上怀疑她。 可又觉得自己的确什么都没做,应该不会攀扯自己。 谁知道金玉妍在启祥宫里开始胡言乱语,口口声声说是自己指使的。 还没等她去解决这件事情,素练突然失踪了,偌大的紫禁城里毫无踪迹。 素练可谓是富察琅嬅的主心骨,这下她真的手足无措了。 她只觉得一个一个的大网向自己压过来,而自己无路可逃。 乾隆突然驾临长春宫,惹的皇后战战兢兢的接驾。 皇帝从容地斜倚在榻上,一副闲适模样,可旁边的皇后却是如坐针毡,皇上来了一句话不说,怪吓人的。 弘历冷不丁开口:“皇后啊,朕只问一句,玫贵人母子的事情,你是否知情?” 富察琅嬅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到了,皇上真的怀疑她了!可她真的不知情啊! 身子不自主地跪下,颤声解释道:“皇上!臣妾用富察氏百年荣耀起誓,除了零陵香,臣妾从未做过任何违心之事,也不曾纵容包庇……” 弘历眼神暗了暗,瞥向跪下的人,肃声道:“你没有吗?素练奉富察福晋的意愿,联合金氏,谋害皇嗣!你毫不知情吗?” 富察琅嬅微微抬身,瞳孔里掩不住的震惊,额娘?怎么会是额娘?不可能的! “皇上,此事定有内情,额娘她不敢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求皇上明察!” 弘历转过头去不愿再看这个贤惠但是愚蠢的皇后,冷冷道: “若朕真的明察,联合外族,动摇国祚,富察家现在应该是以谋逆论处!” 富察琅嬅哭得失了声,不敢再忤逆皇帝。 弘历:“朕让事情到金氏为止,已经很给富察家脸面了,富察氏为大清鞠躬尽瘁,不该因为一个愚蠢妇人,毁了这荣光……” 第40章 如懿传 高曦月 39 富察琅嬅呆滞地跪着,仿佛没了所有情绪,她知道,皇上已经很给富察家面子了,她更知道,额娘可能不能活了。 可她身为人女,额娘一切都为了自己,做女儿的又如何能不为她求情啊。 富察琅嬅哀求道: “谢皇上宽宥,但能否…给臣妾额娘一条生路,不求大富大贵,只要留一条命就好!” 弘历瞥了她一眼,沉默不语,显然是不行。富察琅嬅心下思绪万千,仿佛找到了症结所在。 急忙保证道:“皇上!臣妾一定将额娘送得远远的,绝不会伤到贵妃半分,富察家一定拥护贵妃所生的皇子!” 弘历神色一颤,嗤笑道: “皇后开的条件真是诱人啊,只可惜.……朕不信。” 随后不顾皇后的叫喊,大步离去。 弘历实在不想赌,虽说他有信心保护好她们母子。而且,实在不想让这个无知妇人天天想方设法撺掇皇后了。还是去了干净。 弘历一路生风,自觉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轻松地往咸福宫走去。 宫道上,如懿一身绿色旗装,恍若当年人。 弘历脚步慢了下来,眼前人一如当年的青樱一般青涩,一步一步,犹如当年降雪轩内,她姗姗来迟,一袭绿意,生机勃勃。 “弘历!” 娇声乍破了幻想,弘历仿佛看见那个小女人气冲冲地看着自己,仿佛自己做了天大的坏事。 灿若春华的小脸一撇,鹿眼一氤氲,自己就会被拿捏得死死的,半句重话也说不出来了。 弘历甩了甩脑中的想法,自嘲地笑了笑,他喜欢过青樱是真的,那是少年时不可多得的温暖。 可现在,他只知道,咸福宫还有人在等着他,还有他们的孩子,她才是自己往后余生要守护的人,她不必奔他而来,他心向往之。 终于心神明朗,于是平静从容地走向过去的自己。 如懿缓缓走向他,眼中充满爱意和渴求,她想再试一试,就这一次。这回是青樱来询问,给青樱弘历一个结局。 如懿扬起柔和的笑,温声道:“给皇上请安…” 弘历愣了愣,此时的如懿真的同以前的青樱一个模样,略微知道她的目的,也不阻止,从容道: “如懿啊,玫贵人之事,你受委屈了,往后…你便可以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如懿脸上的笑僵了一瞬,随后柔声道: “臣妾谢皇上还臣妾清白…” 如懿准备放下骄傲试一次,鼓起勇气道: “皇上要不要到延禧宫坐坐?” 弘历垂下眸子,又抬眼看向她,轻笑道: “不行,月儿还在等朕,回去晚了,她该不高兴了。” 说完便抬脚走了。 如懿脸上的笑终归是坚持不下去了,泪水毫无预兆地落下,还是不肯相信啊。 如懿:“弘历!你可还记得…”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弘历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轻松地答道: “记得,若是她看了这出戏,一定会跟朕吐槽好久…” 如懿被再次暴击,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那是青樱弘历的定情之戏,现在却要成为他们闲暇时的谈资…… 随后回了延禧宫,她还有事情要做。 …… 弘历这一路越走越快,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那个小女人。 还没进门就听见她娇声抱怨: “这虎头帽怎么这么难做啊,其实小孩子也可以不戴虎头帽的吧……” 随后是两个大宫女的调笑声。 弘历向里望去,高曦月一袭妃色旗装,外面淡色的纱衣,绣着一朵朵石榴花,明艳极了。 一层淡淡的光辉萦绕在那张夭桃秾李的小脸上,满是幸福的烦恼。弘历此时觉得内心酸酸胀胀的,他们的孩子一定会幸福地长大。 随后抬脚走了进去,一脸温和地问道: “这是在干嘛?” 两个大宫女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高曦月连忙招呼弘历,伸出手想要他的触碰。 弘历连忙上前,接下招摇的小手,依偎在她身旁,小心翼翼地覆上还未显怀的小腹。 “皇上你看!我给孩子做的虎头帽,可爱吗?” 说着炫耀似的把一个扭曲的虎头帽拿了起来,弘历求生欲还是挺强的,也不直接评论,只酸溜溜道: “你上次给朕做的荷包已经戴了好几年了,也不见给换换…” 高曦月满不在乎地说道: “那怎么一样,你有好多人给你做呢!孩子只有我一个额娘…” 弘历眼皮跳了跳,不敢言语,试探着把头埋在纤细洁白的脖颈里,独自喃喃道: “那在你心里孩子比我重要咯…” 言辞含糊不清,高曦月以为他发什么癔症了,就没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延禧宫内气氛肃穆,落针可闻。 如懿坐在上座看着下面被折磨得体无完肤的阿箬,内心回暖了一点点情绪,至少他懂得自己的委屈,把阿箬交给自己处置了。 如懿冷冷看着,阿箬原本恶狠狠地眼神坚持不下去了,开始求饶。 如懿神色不明,内心却情绪翻涌,一个个都要背叛她,简直不可饶恕。 自己从小在这紫禁城长大,姑母教给她的本事,还没有好好显于人前呢。 随后冷声道: “阿箬,赐猫刑吧,这就是叛主的下场…” 满宫的人被这平静的语气吓得胆战,腰杆弯得一个比一个低。 今夜无眠,野猫的怒吼声和女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众人才知道原来平淡无争的娴妃娘娘也有这么狠的一面。 …… 慈宁宫 太后日日喝着加了虞美人的养生汤,开始只是睡眠好了,并未在意,直到一日晨起,福珈看到叫了许久也不回声的太后正嘴角流涎,口歪眼斜地躺在一堆锦缎里。 太医诊治,说是中风,这辈子只能躺着了。 几日后,荣休在家的前太医院太医齐汝被发现失足溺水在家中池塘…… 咸福宫 高曦月正兴冲冲拉着舒贵人谈天说地,本来是正常拜访,贵妃有孕后便常有人来陪她说话。 谁知俩人一见如故,直接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弘历一回到咸福宫,就看见笑的花枝乱颤的二人,月儿还正常,这个舒贵人不是沉稳人设吗?二人何时这般亲昵了? 第41章 如懿传 高曦月 40 弘历径直走了进去,宠溺又疑惑地问道: “这是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高曦月眼睛一亮,立马开口: “皇上!你知道吗,意欢倒不像满洲贵女,倒是像是从江南走出来的大家闺秀!” 弘历见高曦月难得的放肆地笑,也不自觉勾起嘴角,难得她在宫里有个能说话的人,自己不在的时候也有人陪着,挺好。 意欢见了弘历眼睛一亮,后又羞涩地低下头去,低声请了个安。 弘历就直接坐在了高曦月旁边,看着她这般开怀的模样,不由得对意欢生出几分好感。太后送的人也不算全无用处。 随后瞥了意欢一眼,随意说了句: “舒贵人免礼,能让贵妃这般开怀,有你的好处,便晋为嫔吧。” 意欢谢了恩,虽是因为贵妃娘娘才得以晋位,却没有几分不快,主要是贵妃娘娘实在堪为挚友。 论才情,意欢亦是嫔妃里少有的才女,与高曦月可算是桃李相乘、梅竹之别。一热烈豪迈、一婉约凄美,如同李白杜甫互伴互争,无才无比。 贵妃娘娘不仅才情出众,仙姿绝貌,还是皇上心爱之人,自己也实在是忍不住亲近。 尤其是在贵妃娘娘拿了皇上的书法和诗词送给自己做回礼之后,意欢更是觉得她懂我,她们的心思是一样的,都是暗暗爱慕着皇上。 眼见着高曦月说起话来就顾不上意欢,弘历也旁若无人的抚上了女人的小腹,一脸满足甜蜜。 见此情形,意欢虽有些失落,却更是为二人之间如平常夫妻一般相处而羡慕,便退了出去。 走到门口还听见贵妃娘娘兴冲冲地跟皇上说起二人刚刚聊的江南百景,意欢有些触动,这算不算间接地和皇上共游了江南百景…… 只是一旁的大宫女顺意见着她这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以为主子见着皇上贵妃如此亲密伤情了,试探道: “主儿可是难过?其实贵妃娘娘如此平易近人,又与主子意趣相投……” 意欢扬起释然的笑容,打趣道: “在你心里你主子我就是这般善妒想不开之人?其实,只要能陪在皇上身边,哪怕远远看着,也知足……” 随后悠闲地走回了储秀宫…… …… 深夜,如懿刚从慈宁宫出来,打算回延禧宫。 她观太后如今如孩童一般,行走坐卧都成问题,神志也不清晰,倒像是痴傻一般。 不过也没多想,就是来走个过场,她可没忘记太后当初是如何磋磨她的,如今这般,倒少了一个为难她的人。 行至莲池,只听扑通一声,明显是有人落了水,只叫三宝带人去救了上来,却发现是皇后宫里的莲心。 如懿眉心一跳,显然里面大有文章,皇后以前总与她为难,她实在不想放过这个可能会打击皇后的机会。 于是带人回了延禧宫,体贴周到地准备了大宫女的衣服,姜汤,就等着莲心说内情了。 如懿:“发生什么事,怎会想要自尽?说出来说不定本宫能帮你~” 虽然莲心一再否认,但是却被如懿温和的劝慰动了心神,把王钦服食禁药殴打折磨她的事情吐了一干二净。 如懿忍着恶心抚了抚莲心的手,柔声道:“本宫帮你!” 随后浮现脸上温柔如天神的笑容,但是那一丝算计也被莲心尽收眼底,莲心也知道恐怕娴妃是要利用她来打击皇后。 可是自己实在忍不了这般非人的折磨了,自己不只一次跟皇后提起,尤其是自王钦有了妻室后,吴书来就成了养心殿大总管。 反观王钦越来越远离权力中心,皇上显然不打算在重用他。 她原以为得不到王钦的好处,皇后娘娘会让她回来,脱离那个地狱,自己也不是不经意在皇后面前展露身上的伤。 可先是二阿哥生病,再是素练失踪,本来以为素练没了,自己就是她最信任的大宫女。 没想到皇后却跟她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然后去佛堂里念经,完全没有捞她出来的意思,她终于也发现了皇后眼里掩藏不住的嫌弃。 莲心恨,却被奴性打压着,不能恨,还要为推她入地狱的那人鞠躬尽瘁。 原本受不了这样的日子,打算自尽做成失足,这样皇后娘娘也可以看在她赔上一条命的份上,善待她的弟妹。 如今却有人来拉她一把,本来还在犹豫,可娴妃提到自己的弟妹。 如懿:“本宫知道你的弟妹是富察家的家奴,本宫能帮你…” 那自己还犹豫什么呢?本来就是因为忠心 和弟妹才不得已忍受这屈辱,如今皇后也不在意这忠心,那么这种日子她是一点都不想过了。 “奴婢谢娴妃娘娘!” 随后若无其事地回了仵房等待。 …… 如懿遣了人下去,独自一人坐在窗前,愣愣地盯着眼前那盆早已经枯了的绿梅,目光灼灼,仿佛看见朵朵绿梅竞相绽放。 再试最后一次,这次不仅能打击到皇后,还能把高曦月拉下来…… 一个被太监玷污的贵妃,就如同白纸上染了污垢,弘历那般追求完美的人,绝对是如鲠在喉。 届时无论如何情深似海,也过不了心里那关。 如若能把肚子里的孩子也弄了,那高曦月也活不成了,弘历就会知道,只有自己才是能与他相伴到老的人。 他的正妻如此恶毒,他的宠妾如此脆弱,她们都不配站在他身边。 那万人之上,无人之巅,只有自己才是能温暖他的人。 定下心神,嘴角扬起了一抹不可名状的笑,在黑夜里煞是瘆人。 …… 第42章 如懿传 高曦月 41 转眼间高曦月已经怀孕三个月,坐稳了胎,这个闲不住的就想出去逛逛。 高曦月本来对出去走走这件事情并不那么热衷,她也担心肚子里这个来之不易的宝贝。 只不过被弘历和咸福宫众人联合阻止后,一身反骨的她就更想去了…… 咸福宫 傍晚 高曦月一脸决然的坐在摇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抬头四十五度望天,正抑郁呢。 两个大宫女无奈地看着,也不敢问,也不敢劝。 自从高曦月有孕以来,美人面那可谓是千变万化。 上一刻还雍容慈爱地给孩子做着东西,下一秒就要联想自己是不是生了孩子就死掉,然后开始给孩子张罗后娘。 随后整个人像是换怀里个水娃娃似的,眼泪流个不停,也只有皇上能劝得住了。 只不过刚刚进忠来传话,今日皇上召大臣议政,得晚些回来,叮嘱让娘娘按时吃饭不用等。 吃完饭就坐在这里看天看月亮了,脸上还一副莫名的表情,仿佛是看破了红尘似的。 盼望着,盼望着,皇上终于来了。 星璇和茉心都松了一口气,她们实在是怕娘娘给憋坏了。 进忠无声的嘱咐二人退下去,然后在两个大宫女的眼刀下自己站在了旁边…… 弘历缓步走了过去,轻轻地跨步到她身后坐了下来,抱着她一起摇。 从后面覆上了她微微有了幅度的腰肢,面色柔和宁静,跟随她的眼神四十五度望天。 弘历:“月儿在看什么呢?” 弘历的气息在耳边弥散开来,声音柔和嘶哑,似是今日说了很多话。 良久,高曦月才娇声带泣道: “弘历~你看…今日的月亮怎么不圆呢?” 弘历顿时一噎,他管理万里河山,可是管不了天上啊?谁能告诉他今天月亮为什么不圆啊? 开始四处求助,眼神扫过一旁的进忠,厉声道: “对啊!啊…今日这月亮…它…为什么不圆呢?” 进忠尴尬地笑着…… 不等人反应,高曦月又开始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说着还低声啜泣起来,弘历这下急了,她每日看到东西就要开始伤春悲秋,这可如何是好,必须得心情愉悦才可以。 “月儿不哭,等到了十五,月亮就又圆满了…” “月有阴晴圆缺…但愿人长久…” 说着一点一点地拭着瓷白小脸上的泪珠。 自高曦月有孕后,再没涂抹过脂粉,就怕有些什么不好。 这下这么个楚楚倾城,出水芙蓉的美人儿落了金豆子,更加我见犹怜了。 弘历还沉迷再如何劝慰呢,前日是落花,昨日是枯藤,今日是弦月,他竟不知紫禁城是如此的伤心之地。 谁知这小女人冷不丁地开了口: “都是…你的错,你还…知道回来?你还…不让我出门……” 弘历内心一滞,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高曦月本就是爱看热闹跳脱的性子,虽说怀孕以后有所收敛,弘历还是怕她兴致一上来就什么也不顾了。 他也是怕后宫中有人错了主意,虽说该解决的自认为都解决了,但是万一呢? 他又不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虽说派了训练过的武婢跟着,可万一呢! 反正就是有万一和意外,他不能忍。 但是又不能让这小孕妇一直这般,蹙着的剑眉舒缓下来,弘历心下有了决定。 弘历:“出去走走也可以,叶天士说了多多运动有助于生产,但是……” 高曦月见此计可行,转头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连忙开口道: “弘历~这咸福宫都快给我呆发霉了…这院子里三百八十块砖,每一块我都踩过了……再不出去我就要长小蘑菇了…宝宝生出来也是个小蘑菇,干啥都会慢吞吞的……” 女人声音娇软妩媚,带着不自觉的依赖和亲密给弘历听爽了,随后不由得挑了挑眉,邪魅一笑道: “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等朕一起,朕下了朝便陪你去散步,不能独自出去。” 高曦月的喜上眉梢又耷拉了下去,眼神中的抱怨清晰可见,不过还是答应了。 弘历又道:“还有……” 话还没出口,弘历就一副邪魅的表情,勾起了嘴角,痞得很,堵在她耳朵前低声私语道: “你得帮朕…” 那双凤眼折射出来的欲色差不多要把高曦月剥光了,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男人富有侵略性的的眼神缓缓从鹿眼转移到小巧的樱唇,随后勾起嘴角,仿佛已经感受到届时会是如何的畅快舒爽。 高曦月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些变了个态,随后自卫似的缩了缩身子,可被禁锢着只是徒劳。 这一动不要紧,一动就感受到腰上传来的熟悉的灼热,霎时间俏脸一红,鹿眼更加水润了,像是在求饶,可弘历看来是在勾引。 高曦月忍着俏声道:“弘历~有人在呢你又犯浑!” 只见刚刚还瓷白的小脸此时已经通红,粉面含春,煞是诱人,还气鼓鼓地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弘历不由得搂得更紧,眼睛又不由自主四处摸索。 高曦月黛紫色旗装气质柔和,温柔似水,包裹着根本看不出怀了孕的婀娜身姿,尤其是那一处。 据弘历的熟悉程度来看,它们长大了很多…… 唾液不自觉地分泌,喉结开始滚动,女人身上原本的清香和一种特殊的味道融合在一起,太容易挑起一些不可言说的东西了。 低眸瞅着龙华凌乱露出的一截莹白的脖颈,想象它被染上染色的模样,于是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诱惑和引导: “哪儿有人?月儿…朕帮你好不好?” 进忠不知何时很有眼色的出去了…… 男人的声音太过诱惑遣倦,富有占有欲的禁锢更加明显,高曦月觉得自己被这欲望包裹得喘不过气。 脖颈后喘着的粗气弄得她痒痒的,听了男人的话又不服气,自己发春还牵扯她! “我…才不需要~” 殊不知她此时的娇声喃喃,啜泣连连更加诱人犯罪了…… “可是朕…需要……” 说着薄唇带着些冷气就在她莹润的脖颈上摩挲…… 第43章 如懿传 高曦月 42 自那日签订了不平等条约以后,高曦月虽然经常需要满足某人一些不可言说的欲望,但终归是不用在咸福宫里待着了。 本来都是弘历非要让等着他下朝陪着去,可前几日川陕总督查郎阿等奏报瞻对土司间争夺地盘,相互仇杀,并差员出面调停“以恩感严之以防范”,多次劝解无果。 后新任川陕总督庆复面对驻防台站官兵回营,途遇瞻对“夹坝”抢劫,而下瞻对土司“班滚亦惟缴出赃物数件,并不查献贼首”其行为愈加放肆,奏请出兵攻剿,并令与其邻近土司于各隘口堵御防范。 乾隆谕令:“看来有不得不如此之势,然须详妥为之,以期一劳永逸”。 弘历心里十分清楚,维护通藏大道的通畅,对清朝控制西藏是至关重要的,最终决定出兵瞻对。 地方土司之间的相互争斗就是皇权统治的藐视,弘历每日在养心殿的时间越来越长。 高曦月每日见弘历的时间也就是半夜起夜的时候,才发现人睡在旁边,眉头还紧蹙着,第二日醒来身边早就冷了。 前朝虽不稳,后宫好歹挺安静,搞事情的都叉出去了。 高曦月也不忍弘历如此辛苦,便说肚子沉了在宫里走走也可以,五个月倒是还好,主要是让那人少操心些。 皇后本来已经不在乎了,可额娘去了,但她还有个儿子,还得好好当这个皇后,反正现在皇上除了咸福宫,也只去看看几个皇子。 她倒是想对高曦月出手,但是又怕被发现后连累富察家和永琏,那就是本末倒置了。 不过只要如懿不得意,她就放心。 于是忧君之忧,在玄穹宝殿做道场供奉先祖,为前线的将士祈福。 这日酉时,道场结束,众妃结伴着往自己宫里走,行至延禧宫。 如懿侧头凝望着那个夺走她少年郎的女人,怀了孕也没有折损她半分容色,反而添了几分温婉,黛色的旗装更衬得她明媚清绝,让人移不开眼。 同一旁的意欢说笑起来,珍珠流苏一晃一晃,清绝柔媚的脸越发生动明媚。 如懿看起来面无表情,可灼热的目光暴露了她此时的内心却十分亢奋。 过了今日,就不会露出这般惑人又讨厌的笑容了。 宠妃的位置,弘历的专宠,她都要一点一点夺回来。 她都忍不住想看到那个一直骄傲的女人绝望地老死宫中的模样了。 行至延禧宫门口,如懿却没打算进去,便同海兰和纯妃宫门口唠家常。 高曦月正和意欢聊着,皇后在前边走着,身边是新提上来的素心,她现在不大爱让莲心伺候,看着心虚得紧。 正走着,眼见着宫道上面跌跌撞撞走来一个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不明物体,嘴里还嘟嘟囔囔地喊叫些什么。 高曦月身边的两个大宫女和两个武婢四个太监察觉到不对劲了,连忙把高曦月圈住,围了两圈。 如懿当然知道皇上对贵妃是如何地爱护,可今日不是高曦月也是皇后,打头阵的都有危险,更何况她动用了姑母给的暗桩,今日给咸福宫送的是依兰花。 依兰虽味道淡雅,轻易不可闻,单独使用可凝神静气,但是若遇上催情之物,就会效果逆反,使催情之药效果大增,神志不清,只剩下兽欲,倾尽全力也要发泄的兽欲。 可以说这群人里,最吸引王钦这个老太监的是咸福宫的人。 如懿心下兴奋,面上却一副恐慌的表情,还拉扯着海兰和纯嫔。 随着那人越来越近,一大堆人都开始恐慌了,各宫的奴才连忙护着自家主子。 走近了才发现这人是养心殿的王钦,皇后这才正声: “王钦,你不好好当值,衣冠不整胡言乱语,成何体统!” 可此时已经发了昏的王钦只想找一个女人…不,找一个人来发泄。 于是红了眼地去扒拉着站在第一排的小太监墙,只可惜这墙太过坚固,郁郁不得志下准备开始寻找新目标。 忽然一股子诱人气味涌入鼻腔,让原本膨胀的欲望愈发不可控制,于是跌跌撞撞地寻去。 随着王钦的动作,前面的人墙也在随之转动,防止他忙不迭地冲上来,毕竟里边不仅有大清皇后,还有一个身怀龙子,独得圣宠的贵妃。 要是出了事儿,他们都别活了,于是出乎意外地同心协力。 懂事儿的那群太监已经去通知侍卫和抓王钦了,毕竟这种大功不常有。 三五个太监准备去逮王钦,奈何磕了药的就是不一样,力大如牛啊!清瘦些的小太监直接被甩得飞起!两个抱着腿被拖着走啊。 这厢高曦月在里边急得跳脚,里三层外三层的她实在看不见啊,她其实是想看如懿的热闹。 高曦月确实没想到如懿这般自诩清高圣洁的绿梅也会这种肮脏的算计,或许从猫刑的时候就不同了。 不过谁叫她得宠,莲心还是个识相的,不过没来找她,而是去养心殿寻了进忠,本来是想禀告皇上。 或许是战事紧急,或许是进忠有自己的小心思,直接来找了她。 她还记得那个小太监,眉清目秀,一脸痞子样,笑眯眯地说要为她效命,肝脑涂地。 …… 高曦月:“可是吴书来已经是大总管了,他忠心得很,皇上不会换他的,本宫可做不来什么残害忠良的事儿…” 进忠:“奴才自然知道,只要娘娘让奴才亲近吴大总管,奴才有这个自信让他收了奴才……” 说罢一副邪魅的眼睛堪堪直视着高曦月,眼中的欲望和野心毫不掩饰。 高曦月:“你不是李玉的徒弟吗?你们这种是还能换的?” 瞧着贵妃这副独绝的美人面上露出这种呆愣的表情,进忠心房不自觉颤了颤,低眸回道: “娘娘,我们做奴才的也有职业规划的,人往高处走嘛…” 高曦月眨眨眼,若有所思道:“也是,你头上还有李玉王钦,再到吴书来,什么时候熬出头啊……” “那本宫就看你表现了,能让本宫满意的话,帮你一把又何妨。” 说罢瞥了他一眼,数不尽的高傲姿态和骄纵。 进忠这才扯出笑容,随后太后看了一眼那位仙姿佚貌的贵妃后,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和不规律的心跳,缓缓说了声告退。 他总算真正上了贵妃娘娘这条船,这下可以名正言顺地为她做事,而不是打着皇上的旗号…… 娴妃,你选的结果,便自己好好受着…… …… 第44章 如懿传 高曦月 43 接上文说这王钦磕了药发了疯在延禧宫门前冲撞贵人,那是四五个小太监都抗不住啊。 高曦月只能通过围在她身边的一圈宫女,一圈太监和一排太监墙来获得战况,从狭缝中观看这一场热闹。 只见王钦寻着那香味去,势如破竹,方向恰好就是如懿海兰纯嫔三人,纯嫔倒是还好,奴才都在身边,宫女还把她拉离了如懿身边。 但是海兰和如懿本就住延禧宫,奴才们回了宫各司其职,也就几个看门的小太监守着。 还来不及护着主子,就瞧着王钦直溜地朝她们这边冲了过来,仿佛是饿狼找到了食物。 如懿如何也没想到遭殃的是自己,没来得及反应,倒是海兰,见如懿陷入危险,立马用保护姿态护着如懿后退。 只是终究是枉然,王钦还是一个飞身把如懿扑倒了,开始寻找那个诱人香气的来源。 趴在如懿身上就是一阵舔舐,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喊着青樱…如懿…… 众人这下子都慌了,眼看饿狼找到目标。 皇后看着心内都快爽翻了,这下如懿彻底翻不了身了。 不过很快又笑不出来了,自己管理后宫,王钦还是莲心的丈夫,出了这档子事,皇上绝不会轻轻放过。 她此时只庆幸被冲撞的不是贵妃,不然这个皇后她就做不下去了。 富察琅嬅:“都愣着干什么,去抓住王钦!” 随着皇后一声令下,有一个算一个挤着去想要拉扯王钦,冲撞了后宫嫔妃了,这下子别说立大功了,铁定是要挨罚了。 可是却适得其反,一大群人簇拥着,除了开始的那几个小太监,没有一个碰着王钦的,反倒是本来要拉开了,后边人挤上前去又给推回来了。 就这样僵持吵闹着,如懿外衣都被王钦扯开了,露出了鸦青色的小衣,如懿奋力地反抗着,尖锐的护甲把王钦的丑陋的老脸都挠花了。 感受着恶心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荡,一股子恶意陡然生出,承受这一切折辱的人分明该是高曦月!不应该是这样! 人到了绝境便生出勇气来,将紧紧贴在自己肩颈里面的那颗丑陋恶心的头掰出来,强迫自己忽略掉那流着涎的恶口,望着那双恶心的充满兽欲的眼珠,用力地移动她最喜欢的一副护甲,狠狠地扎了下去。 顿时血流如注,王钦也被这疼痛唤醒一点意识,覆在如懿身上的手紧紧捂着眼睛。 这时候皇上他终于带着侍卫来了! 真会挑时候啊! 弘历健步如飞,急忙在这混乱中寻找高曦月。 见着从未如此热闹的后宫,肃声道: “都给我上!” 说着一大群带刀侍卫就将一圈小太监拉开,不一会儿,那几个始祖小太监就凌乱地押着眼中插着一只点翠护甲、满脸是血的王钦到了弘历面前。 弘历凤目微眯,嫌恶地看了一眼便移开,实在太过辣眼。 头发散乱,衣冠不整,口齿流涎,鲜血淋漓,状若疯狗,不堪入目! 随后目光在女眷那一群游走,终于发现了被围得团团转的高曦月,正寻找角度看热闹。 抬腿连忙走了过去,一圈人瞬间散开。 高曦月还没等到视野宽敞,就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弘历紧紧抱住,这个月前线战事忙,自己都不曾好好陪过她,看吧,他没陪着出事儿了吧。 幸好被冲撞的不是她,不然自己可怎么办啊。心中陡然升起一种劫后余生,失而复得之感。 弘历蹙着眉,开始上下打量她是否不妥,言语中充满嗔怪: “可有伤到?可有哪里不舒服?肚子疼不疼?” 高曦月现在只想看如懿的惨状,没空搭理他呢,况且他们十几日不曾好好见过面,颇有些近乡情怯之感,于是缓缓道: “臣妾还好,被他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倒是那边,不知道王钦冲撞谁了…” 弘历觉得这人就是小白眼狼,自己不就是早出晚归了几日,她还装起来了。 不过此时不是教训她的时候,他倒是想知道这后宫谁还给他添乱!没看见他在前朝累得跟狗一样,连媳妇儿孩子都没时间陪! 还是紧紧禁锢在他身边,王钦也被两个壮硕的侍卫押住,高曦月鹿眼一亮,不愧是御前侍卫嗷,这块头,这肌肉,这力气! 皇后心下还是忍不住酸涩,皇上根本就没看见自己,这么多人都被吓到了,偏偏只对贵妃嘘寒问暖。 不过习惯了,一会儿自己恢复过来了,还是先把王钦解决了,顺便把如懿打落到尘埃里。 富察琅嬅:“皇上!王钦不知为何,在宫道上冲撞了娴妃,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叫着娴妃的闺名……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啊……” 弘历斜眼看着,那一旁的如懿此时散落了头发,一双湿漉漉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衣服早已经被惢心和海兰整理好了,如懿一步步走过来,在弘历面前跪下,悲怆道: “皇上!臣妾与您相识这么多年,从未受过如此羞辱…请皇上为臣妾做主!” 如懿本想用以往的情意来唤起弘历的同情,可她不知,她这副被凌虐过得模样,让弘历心中充满了耻辱感。 弘历抿了抿嘴,低眸看向如懿,在看到没有被龙华覆盖而露出的脖颈上的红痕和挠痕后,喉咙涌起一阵恶心,快要化为实质。 自己的确不爱如懿了,但是她同他拥有过美好,他也希望保留,会给予她荣光和体面好好活下去。 前提是,她还是那个干干净净的娴妃,而非被太监侮辱的后妃,皇帝的耻辱。 弘历冷漠开口: “此事不宜声张,于你名声不利,就在你延禧宫审。皇后留下,其他人都给我回宫去!若让朕听到什么流言蜚语,绝不轻饶!” 肃声冷冽,帝王之威尽显,众人都战战兢兢地回去了,但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好奇,个中滋味,谁人能懂啊! 高曦月懂!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如懿的惨状她得好好欣赏,谁叫她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她搂住男人的紧实的腰,一副娇柔可人的姿态,在他耳下喃喃道: “臣妾也想留下来…臣妾都好久没见皇上了…” 她娇声细语,又表达思念,弘历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只得同意了。 如懿只得忍受,皇后和高曦月的双重嘲讽,而弘历刚刚的话也让她心下一沉,于名声不利,他果然是厌弃了自己吗? 第45章 如懿传 高曦月44 延禧宫里气氛凝滞,王钦被五花大绑塞了嘴押了上来,眼神恍惚,神志不清,显然是药效没解。 弘历一袭棕黄色常服坐在上座,神色肃穆,眼神里满是寒气。 皇后和其相对而坐,时刻注意着皇帝的神色,唯恐皇上开口怪罪,让她在这延禧宫里没脸。 而高曦月心里倒是得意极了,这种害人终害己的情节原来在现实生活中这么爽!但是面上却假装严肃,不过那不自觉会翘一翘的嘴角很难收敛。 而如懿这会子也梳洗完毕上前诉冤情,她倒是想明白了,为何王钦会没有冲贵妃,而是直冲她而来,显然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而这个人,不是高曦月就是皇后,实在太过可恨。 莲心…真是一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自己好心好意想法子救她,这件事情连惢心她都没告诉,除了自己就是莲心了。 她原来只想毁一毁高曦月的名声,让弘历心生芥蒂,并没有想真的让王钦侮辱她。 可……自己却是被那样一个恶心至极的阉人在那么多人面前受尽凌辱,想着刚刚擦身子时看到的痕迹,心里直犯恶心…… 她不仅要让王钦碎尸万段,还要让弘历看清高曦月的真面目。都是她…才把自己害成这样! 如懿一身草绿色旗装,清新淡雅,配上那副楚楚可怜又不乏坚韧的面容,倒是和从前的青樱一个模样了。 如懿:“皇上,请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王钦怎会在宫闱中如此行事,还偏偏只冲撞了臣妾,臣妾不相信只是巧合,请皇上明察……” 说着大颗大颗的眼泪含不住地从眼眶里掉出来,很难不让人为之动容。 弘历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这副恍若故人的模样,本来应该心生怜悯,可又想起如懿刚被一个丑陋恶心的阉人玷污,又直犯恶心。 事情最终是要解决,弘历只得尽量温和道: “娴妃啊,今日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朕会会为你要回公道的。” 如懿还没来得及再争取皇帝的几分怜惜,就被一旁的富察琅嬅打断了。 “皇上,说起来莲心是臣妾配给王钦的妻房,说不定她知道些什么,不如传来问问。说到底是臣妾管理不善,待查清后臣妾愿受皇上责罚。” 皇后此时只想最大程度地取得皇上的原谅,她知道莲心受了折磨,可不知道王钦如此大胆敢冲撞嫔妃。 这不是给了皇上一个响亮的耳光吗,不过也不全是坏处,至少她不相信如懿以后还会让皇上回心转意了。 毕竟皇上的性子她了解,那样一个追求完美的人怎么会让自己的人生出现瑕疵。 弘历的确对皇后不满,当时给王钦配妻房的时候就知道她的打算了,他厌恶她的愚蠢,可夫妇一体,又不能不给她面子,尤其当时是和太后打擂台的关键时候。 王钦娶了皇后的大宫女后自己就提了吴书来做大总管,王钦虽然顶着副总管的名头,也就是个闲差,用来维护自己的名声罢了。 谁知道如今整了这么一出……简直比吞了蚊子屎还难受。 弘历抬眸,点头示意,吴书来直接去提了人来。 弘历眉头紧皱,心情不佳,斜眼想看一看那女人在做啥,谁知道亮着眼睛一脸求知的模样。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看热闹,尤其是看向如懿的眼神,好像说着你有今天是你活该。 弘历凤眸微眯,一个想法从脑子里浮现,不过很快被甩出去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没这个脑子。 低眸触到微凸的小腹,心下一暖,眼神也愈发柔和,诶,自己怎能如此揣度她,她还怀着自己的孩子呢! 真是该打,于是马上让一旁的进忠去端了一碗安神的汤药,唯恐她受了惊吓。 “进忠,去给你慧主儿端一碗安神的汤药来…再拿着她爱吃的坚果。” 高曦月小脸一红,灿若春华的面庞上满是做作的羞涩,斜了一眼平和发号施令的弘历,娇声道: “谢皇上~” 刚到门口的进忠不由得颤了颤身子,贵妃娘娘这撒娇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差点连路都走不稳了。 这下皇后娴妃真是郁气横生,不过在如懿的对比下,皇后倒是心里平衡了许多。 如懿呆愣地斜眼在弘历和高曦月之间滑动,内心又被撕了个口子,哗哗地淌血,痛不可言。 自己才受了那么大的侮辱,流了那么多眼泪,弘历他看不见吗? 这眼刀直直射向弘历,霎时,他好像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傻事。 自己何时做事这般不周全了,挑了挑眉,又缓缓道: “给皇后和娴妃也上一杯安神茶,最近日日做道场,也是辛苦。” 二人勉强谢了恩。 没一会儿,吴书来带着莲心进来了,看她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如懿心中愤懑难言。 莲心:“皇上皇后娘娘,王钦是不是发了疯冲撞人了?” 如懿此时真绷不住了,这一切她都预演过,只不过那个跪地恳求的是对面那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她只是想看到她从高处跌落,把属于自己的少年郎抢回来,为何这么难? 如懿哗地站起身,飞快地走了过去,一脚踢翻了跪在地上的莲心。 “你既然这么说,那你和他就是一伙的了?” 莲心此时虽然痛,但是内心却是快乐的。 过了今日,她再不用过这样的日子了。 她的确可以接受娴妃的合作,可是如今后宫之中,贵妃独宠,还怀有龙种。 单是皇上心尖尖上的贵妃她已经是不敢得罪,若是伤及龙胎,到时候皇上彻查下来,那别说在乌拉那拉家,就是在爱新觉罗家也保不住她的弟妹。 更何况,乌拉那拉家都是靠女人,只要她在这里把皇后摘清楚了,皇后那个做事情不做绝的性子,说不定还会嘉赏自己。 随后莲心连忙解释,王钦色欲熏心,不满足于做一个太监,从宫外寻了禁药,认为长期服用就会成为真男人。 还每每吃了那药对自己动辄打骂,受尽虐待。 越说弘历眸色越幽深,皇后也越是心惊。 直到莲心把身上的伤都露出来后,全身除了头面手掌,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烫伤咬伤掐伤扎伤层出不穷,新旧交叠,煞是吓人。 皇后知道莲心可能会受折磨,可没想到这么严重,心下更难安,唯恐皇上觉得自己不怀好意,故意推身边的大宫女入火坑。 不过好在莲心识时务,连忙撇清了皇后的干系,还顺便拍了拍马屁 “皇后娘娘又怎会知道王钦的真面目,本想是让奴婢终身有靠,也是奴婢自己不想辱了皇后娘娘清听,这般丑事,如若不是今日王钦暴露,奴婢就是死也不会说的……” 皇后这才放下了心,以前是她着相了,莲心是个好的…… …… 第46章 如懿传 高曦月 45 这方高曦月本来吃着瓜子,看着热闹,谁知道莲心竟这么苦,高曦月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一脸慈爱怜悯的模样看着莲心。 肯定是这名字取得不好,莲心莲心,莲子之心甚苦。 看着她满身伤痕,泣涕涟涟的模样,高曦月话本里看到的救风尘之心陡然升起,连忙示意星璇把披风给莲心盖上。 感受到身上的温度,莲心缓缓抬头,看见是星璇,又转眼对上高曦月怜惜的眼神,连忙谢恩。 莲心觉得自己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在裸露这些耻辱时,所有人眼里都是嫌弃,惊吓的神情,包括当初说要帮自己的娴妃。 她第一次向她展示的时候,面上虽然是一副怜悯,可自受尽折磨后对旁人的看法越发敏感的她还是察觉到那一丝的嫌弃恶心。 只有贵妃,她的眼里只有怜悯,没有嫌弃,还拿皇上赏赐的披风盖在上面。 高曦月:“皇上,莲心也是受害者,谁能看出来王钦如此禽兽不如啊,还请皇上不要怪罪莲心。” 弘历闻言朝她笑了笑,示意自己不会怪罪,让莲心先起来。 太医查了王钦的确是食了药物所致,随后示意吴书来去王钦的仵房里搜。 刚刚被震惊到发凉的身体终于回暖了一点,王钦在自己小时候就跟着了,弘历哀叹自己太年轻,居然没看出来他是这么一个表里不一的禽兽。 幸好当时自己多疑,自他有了妻房后就不让人近身伺候,要不然自己岂不是第二个明世宗。 “朕不会怪罪你,你忍受这般苦楚,还不愿牵连主子,是个忠心的。” “既然贵妃为你求情,那朕今日就允你同王钦和离,从此,你便是自由身。你若想出宫同家人团聚,朕也允你。” 高曦月还是一脸怜悯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莲心,而皇后则是接收到皇上没有怪罪她的讯号,打算再在弘历面前刷刷好感,弥补一二,毕竟终究是自己惹出的祸事。 富察琅嬅:“皇上,莲心过得如此艰苦,臣妾竟全然不知,实在是惭愧,正好莲心的弟妹在富察府上,臣妾会给他们安排一个好去处,也好弥补莲心。” 弘历低眸点了点头,默认了她的愧意。 莲心心下一喜,如今自己脱离苦海,弟妹也有了好去处,不过她不打算出宫,毕竟自己还指望这点子俸禄和主子的赏赐给弟妹攒嫁妆和彩礼呢。 莲心:“多谢皇上恩典,奴婢的弟妹都是富察家的家奴,奴婢想留在长春宫伺候皇后娘娘…” 弘历眉头微皱,随后又释然,皇后的丫头她心里应该清楚是个什么性子吧,随他去吧。 随后允了。 吴书来带着一盒黑色的药丸而来,不苟言笑,一举一动都是按照规矩,像一个木偶。 “回皇上,奴才果真在王钦的住处搜了一盒药丸。” 随后递给了一旁的叶天士,叶天士看了看又掰开闻了闻,眉头一挑,上前弓腰道: “回皇上,是阿肌苏丸,乃是……” “调情之物……历来为宫中所禁。王钦是一时服食过多,才不可控制。” 弘历眸色顿时火光四起,私藏宫廷禁药,这人还是他身边的太监,太放肆了! 听到调情二字,满宫的女眷顿时心生嫌恶,这人恶心极了! 弘历抿了抿唇,抬起凌厉的凤眼,目光深邃幽暗,冷冽地开口: “王钦私藏禁药,秽乱后宫,罪不容诛,拔掉他的舌头,赐贴加官吧。” 此刻的莲心才真的怨气消了,只要那个人痛苦的死去,别再活着时刻提醒自己所受到的耻辱了。 虽然王钦的下场是生不如死,可如懿还是不满意,自己的谋算没有成功,那肯定是成了别人的瓮中之鳖。 弘历这十几日处理朝政疲惫不堪,又刚刚处理完这件令人心烦的腌臜事,实在累了,只想立马带着高曦月回咸福宫。 怕什么来什么啊,如懿啪一下跪地上了,随后带着些沙哑地开口: “皇上,王钦罪有应得,可…当时那么多人在场,更别提臣妾身边还有海兰和纯嫔,他却只奔臣妾而来,臣妾实在无法相信这是巧合,请皇上彻查…” 弘历也心有疑虑,过后自己会派人查的,这件事情已经闹的够难看了,而且还关乎如懿的声誉,实在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对上如懿那双固执的眼睛,弘历觉得疲惫极了,他真的很累,这十几日他每日只睡个两三个时辰,连自己的养生大计都没顾上…… 弘历有些疲惫地捏了捏鼻根,眉头微蹙,缓缓道: “如懿啊,这事儿你受了委屈,朕理解,但王钦吃了禁药,神志不清,才会冲撞了你。也怪你宫里奴才不尽心,朕过后自会罚他们。” 如懿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她知道皇上这是想得过且过,可自己所受的侮辱却实实在在的。 随后本来直直的脊梁缓缓弯了下去,垂下眸子,不再言语。 弘历站起身,准备拉着人走了,不料刚刚还垂头丧气的如懿突然拉住了他绣着金色龙纹的衣摆。 弘历微微低头,垂下眼就对上如懿恳求的目光,只见她如诉如泣道: “臣妾心里实在害怕,皇上可否留在延禧宫…” 如懿不敢闭眼睛,直直地望着他,生怕错过他眼神里的一丝怜惜。 可一切都是徒劳,那双好看的凤眼里,没有怜惜,只有一闪而过的嫌恶。 他自觉掩饰得好,于是温和地说到: “如懿啊,今日你也受了惊吓,还是早些休息吧。贵妃这几日夜里胎动总是不舒服,朕得陪着…” 如懿的手刹那间从帝王精致的衣摆上垂落下来,脸上看不出悲喜,却让人感觉这人绝望到了极致。 高曦月本来看到如懿恬不知耻地拉扯弘历,心里不舒服极了,只默默等着如果这男人真留下来了,他以后别想见她和孩子了。 随后莞尔一笑,得意地抚了抚肚子,那一张皎若秋月的容颜愈发灿烂明媚,摄人心魄。 做作地扶着肚子站起身,弘历自觉地走了过来,微微从身后扶着腰。 二人便撇下这一屋子的人缓缓离去,衣袂交叠,亲密无间。 如懿就这么受虐似的目送着,本来内心沉到了底,掀不起一丝波澜了。 突然黛紫色衣袂的佳人回眸一笑,本来那般的百媚横生,让如懿愣怔了一瞬,直到绣口缓缓吐出嘴型 “你…活…该!” 随后骄纵地甩过头,珍珠流苏一摇一摆,仿佛在庆祝主人的大获全胜。 如懿心中怒火乍起,胸口开始剧烈起伏,是她!是高曦月!她才是那个恶毒的女人! 富察琅嬅本来还在为皇上和贵妃的所作所为暗自神伤,回过神看见如此情绪外露的如懿,觉得甚是稀奇。 不走人淡如菊的人设了,不做清高孤傲的绿梅了? 只要看到如懿过得不好,她就舒坦。 缓缓起身,故作安慰道: “娴妃,你也别太伤心,别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你好好歇歇吧,长春宫还有宫务要忙,本宫就先回去了。” 说罢甩着帕子走了,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 …… 第47章 如懿传 高曦月 46 咸福宫 高曦月此时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因为眼前这人正不假辞色地给自己喂着安胎药,面色是她没见过的寒冷。 这人一路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跟自己说,他不会是知道些什么了吧…… 怀着忐忑心情的高曦月连平日最害怕的苦药都没感觉出来,纤长浓密的眼睫止不住颤动。 一碗药很快见底,弘历熟练地掏出帕子准备给她擦擦嘴角,他的确生气了,因为就这女人这个表现,就算不是她做的,她也是知情的。 他并不是因为如懿被算计心里不舒服,而是生气她有事情瞒着自己。 今日索幸是冲撞了如懿,当时那么多人,若不长眼冲她去了,她和孩子会如何,弘历越想越生气。 她这个脑子还算计别人,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 不过今日之事的确蹊跷,之后让吴书来查查。 刚要把帕子掏出来,手就被她拉住了。 高曦月:“皇上,你怎么都不理我…” 高曦月瓷白的小脸上浮现出委屈的神色,一双鹿眼小心翼翼地望着他,小嘴一瘪。 长发披肩,怀孕后不用头油,胎毛有些凌乱,好像一只潦草小狗。 弘历顿时心软,也说不出重话。 看着她穿着月白的寝衣,包裹着越发大了的某处,向下是隆起的腹部,被一层层轻纱盖住。 弘历不自觉地伸出手,轻抚上去,感受到腹中与他血脉相连的骨肉,罢了,她怀孕前期的艰难他都看在眼里。 这几个月以来,情绪的崩溃和生理的不适本来就让她有苦难言,这十几日感受到了胎动,又因为前朝事多,都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分享喜悦。 又怎么能怪她自己找乐子。 随后神色逐渐温和,慈爱地抚摸着孕肚,柔声道: “朕只是有些后怕,幸好你和孩子没事…” 话说得倒是真诚,但是高曦月觉得言犹未尽。 于是缓缓试探道: “皇上没什么要问臣妾的吗?” 弘历释然地笑了笑,凤眸对上她打量的鹿眼,勾起嘴角, “没有,只是往后,你要做什么事情可否先告诉朕一声,别让朕担惊受怕,也别…脏了自己的手……” 语气真诚严肃,很难让人怀疑,高曦月那一瞬间挺感动的,不过……又想问如若算计的人是如懿,你会如何。 最终是没问出口,高曦月自觉自己是很好满足的,她又不是故意害她,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如懿若不是自己立身不正,又岂会被自己算计…不,被进忠算计… 对啊!这事情自己半点没插手啊,那她在这心虚啥? 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懿那是罪有应得,那是别人都看不过眼了才算计她的! 高曦月顿时理直气壮了,开始找茬了,弘历这话什么意思,意思是今天这事儿是她干的呗。 诽谤!绝对是诽谤! 啪!拍掉覆在肚子上的手,横眉冷对眼前人,气呼呼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你怀疑今天这事儿是我干的呗?” 弘历愣愣的看着红红的手背,眼睛瞪得像铜铃,刚想义正言辞地辩驳一番,抬眼又看到她大着肚子坐在床上,一脸怨气。 心情跟个皮球似的瘪了下来,她还怀着孕,自己跟她计较什么? “是朕错了,月儿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 “夜深了,快躺下休息了……” 说着便顺从地把高曦月放倒……高曦月也不纠缠,反正多数时候她都是蒙混过关的…… 王钦死后,这件事情才告一段落。 流言蜚语是有,但终归闹不到弘历面前,皇后也睁只眼闭只眼,最主要的是,娴妃称病,好久没来请安,就算大阿哥在延禧宫,皇上却也再不踏足。 皇后很满意现状,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尤其是二阿哥永琏身子好些了,又看着高曦月的肚子一日大过一日。 皇上眼看着把咸福宫当家,对待贵妃腹中孩子也格外不同。 其实这时候富察福晋已经去了,如懿也失了宠,没有人再来逼迫她,只是她自己心中郁郁不平,一直为二阿哥和三公主的前程担忧。 于是又开始强迫二阿哥苦读…… …… 这几日前方连连传来捷报,弘历终于没有那么忙了,能陪高曦月和孩子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而吴书来奉旨查的王钦冲撞娴妃一事已经有了眉目,便急匆匆地上报了。 养心殿 弘历看着密奏上的内容,不由得十指紧扣。 他原本还怀疑月儿看不惯如懿,可怜莲心才有所算计。 没想到是如懿自作自受,妄图算计月儿和孩子! 真是不知所谓,她是觉得没了月儿,他们便能回到从前吗? 在深宫的屡次算计中,他们早就不是当初的彼此了。 他不是那个自卑的弘历,她也不是那个清高的青樱了。 他原本打算给她该有的体面和荣光,奈何人家不领情,非要触碰自己的逆鳞,那就都别要了。 “传旨,延禧宫乌那拉那氏,不德不贤,华而不实,怎堪为妃,废为庶人,打入冷宫,非死不得出。” 至于进忠的自作主张,至少弘历对这主张挺满意,是个聪明人,于是给了二十板子,扔给吴书来去调教了。 这下六宫议论纷纷,娴妃分明是受了委屈,皇上没有宽慰,反而一回头就把人打入冷宫。 这乌拉那拉氏肯定是做了些什么,才让皇上如此愤怒。 皇后在长春宫笑了又哭,她一生的执念终于结束了,从今往后没人再提醒她,她这个福晋皇后不顺应圣心了。 …… 瞻对大截,大军凯旋。 这是弘历登基后第一次出兵平定地方叛乱,大获全胜,无不显示这个江山的新主人已经开始了他的帝王之路。 这等扬名立万之事若不昭告天下岂不是锦衣夜行。 本想举办庆功宴,可随之而来的是北方春旱的消息。 北方春旱至夏,天地昏,日色赤如血。黄河中下游地区最为严重。 春季雨带北进较慢,东北和华北地,春季气温回升快,蒸发旺盛,而雨季未到,降水稀少;春季正值东北农作物播种期和华北冬小麦返青时节,需水量大。 多种作物不能及时播种,普遍形成晚播晚发。生长发育后延,成熟期推迟,普遍变成晚茬作物。 京城也受到影响,已经四十天没有落雨…… 第48章 如懿传 高曦月 47 弘历原本自得的心情瞬间低落下来,好不容易前方大军大捷,而月儿也已经快到临产,正是人生喜乐之时。 届时娇妻幼儿在怀,英明名声在外,正是人生得意时。 他觉得上天都看不得他好,前朝不仅要忧心秋季粮食存储,赈灾的问题,刚刚打赢胜仗的士兵也没有余粮嘉赏。 憋屈,太憋屈了。 不过还是正事要紧,在安顿好前朝救灾事宜和高曦月后,就启程去宫外的觉生寺求雨。 虽然他觉得很没有必要,尤其是高曦月临产,虽然他自觉布置周密,但还是不敢做赌。 可又不能让百姓觉得自己啥事儿没干,还以为自己在宫里享乐呢。 而皇后则率领后宫嫔妃在宝华殿祈福求雨,已经怀孕九月不知道何时就生了的高曦月自然是缺席的。 四月初八,佛诞日 弘历仍在宫外求雨,而宝华殿 富察琅嬅携领六宫正在祝祷,一个小太监着急忙慌地快步走了进来,在皇后身旁跪下,低声回道: “皇后娘娘,咸福宫来报,说是贵妃娘娘要生了!” 富察琅嬅闭着的眼睛猛地一睁,眼睛里充满震惊和不甘,怎么偏偏是今天,佛诞这样的好日子! 不过她动不了手也不敢动手,皇上出宫前可是说了,贵妃和孩子出任何事,都算在自己头上。 富察琅嬅敢怒不敢言,深吸一口气后站起身,对着后面还在祝祷的妃嫔说道: “你们继续祝祷,贵妃要生了,本宫得去咸福宫守着。” 众妃虽惊讶于小皇子真会挑日子,但这个时节,还是乖顺地应了一声。 唯有意欢对皇后求情一同去咸福宫,意欢一向与贵妃交好,又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富察琅嬅倒是愿意给她这个面子,便答应了。 咸福宫 进忠守在殿外,听着殿内人忍受的低吟,一时有些慌乱。 但是宫中人都各就其位,稳中有序。 皇后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副样子,看到进忠的时候心里既觉得震惊又觉得理所当然。 进忠现在可是吴书来的徒弟,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进忠回过神来给富察琅嬅和意欢请了安,便安排人坐着。 富察琅嬅:“贵妃如何了?” 进忠:“回娘娘,刚进去,不过接生的嬷嬷说应当会顺利…” 意欢本来想问,又怕犯了皇后忌讳,闻言倒是安心不少,她来一是担忧高曦月,二则是想看着皇上的孩子出生,那也是一种幸运… 而产房内,高曦月觉得自己浑身疼得没知觉了,下腹部有一个东西要出不出的。 “娘娘,使劲,已经看到头了!” 接生嬷嬷一边给高曦月加油鼓劲,一边给她擦着汗。 高曦月深吸一口气开始用力,下身被缓缓打开,越来越痛,止不住地大声叫起来。 弘历这个混蛋!她能指望他些什么!生孩子的时候都不在,忍不住了直接咬牙切齿 “弘历!你…这个…混蛋!啊…” 其实没多大事,就是大声了点,显然是使出了生娃的力气。 不仅把产房里的嬷嬷们给吓了一出溜,门外等待的皇后和舒嫔也对视一眼后尴尬地四处找头。 而宫外,刚祈福完起身的弘历 啊嚏! 弘历皱着眉用帕子捂了捂,一旁的吴书来可担忧得不行,皇上不会是要病吧。 弘历倒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有人在背后骂他。 一个小太监连跪带爬地走进来了,被吴书来用眼神呵斥了一下,才颤声开口 “皇上,宫中来报,贵妃娘娘要生了!” 弘历这下也顾不上猜测谁骂他了,咻的一下冲出去,只留下一阵风,吴书来连忙跟上。 弘历:“吴书来,用最快的速度回宫!” 龙辇上,弘历闭着眼,只是指腹的来回摩挲暴露了他此刻绝不平静。 “在快些!” 一声令下,原本后面小跑的奴才们彻底跟不上了,只能加速。 弘历一路飞奔,终于到了咸福宫,风尘仆仆,气喘吁吁。 一旁的吴书来也累的直不起身子。 “给皇上请安。” 皇后和舒嫔见着这般不自持的皇上,一时有些愣怔了,才慌忙请安。 弘历随意挥了挥手,皱着眉问道: “贵妃怎么样了?” 皇后宽慰道 “皇上放心,嬷嬷说了贵妃这胎养的很好,应当不会有事的。” 弘历这才点了点头,寻个位置坐下等待。 产房内 高曦月实在没力气了,身体很痛,弘历又不在,心里难受极了,他明明都按照嬷嬷说得用力了,这孩子怎么还不出来! 接生嬷嬷见她有些自暴自弃了,顿时慌了,连忙道 “娘娘,喝口参汤再用力,已经开到五指了!” 高曦月听话地喝了口汤,一旁的星璇也担忧极了,自家主子哪儿受过这般苦楚。 高曦月恢复了些体力,感受了一阵一阵的宫缩,顿时直上心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平时柔软的腹部此时爆发了巨大的潜力,骨盆在肌肉的拉扯下缓缓打开,这让高曦月的疼痛又上一级。 叫得比刚才更大声了 “啊!” 听着产房里尖锐的叫声,弘历慌了神,刷地站起身就往产房门口走。 “月儿怎会叫得如此痛苦?” 趴在门纸上看,啥也看不着。 顿时要打开门进去,吓得皇后和舒嫔一下子站起身阻拦。 富察琅嬅:“皇上!产房污秽,您不能进去啊!” “啊!” 听着里面持续的痛苦呻吟,弘历哪管得了这些。 看着门前阻挡的奴才,表面作放弃姿态,直到都放下了戒备,随后虚晃一招溜进门去。 后面的人只看到弘历的残影…… “皇上!” 把众人的哀呼声甩到身后,弘历快步往床铺那儿走去。 刚要冲上前,又察觉到自己有着外面的残气,连忙拍了拍衣裳,才缓缓走过去 “月儿…” 第49章 如懿传 高曦月 48 高曦月正一鼓作气呢,这一声差点没把她给叫气泄了。 高曦月侧过头,看到穿着朝服的弘历,内心无奈得很,帮不上忙就算了,别帮倒忙啊… 下一秒就是意识到弘历闯进产房,顿时睁大了眼睛,真会给自己找麻烦,不知道那些重规矩的人会如何说她… 不过这些不一会儿就都被她抛诸脑后了,只剩下满满的感动。 “皇上…你来了…” 弘历一步一步地走向她,入目的是普通昙花般转瞬即逝的美丽,满头青丝散落,莹白的脸上一颗一颗立体的汗珠,犹如晨起白山茶上沾染露珠,摇摇欲坠,美得不似真人。 若说平日里高曦月还有些气血,那现在的她身上是刺目的白,毫无血色,整个人柔弱地躺在那里,好像在发光。 平日里的娇俏明媚也因为此时的无力和柔弱显现出惊人的清冷感,恍若雪中仙,让人无法留住。 弘历有些急促地走到床边,握住了她紧抓被子的手,有些颤抖地说 “别怕,朕来了…” 高曦月此时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荼蘼的美感,仿佛落日余晖中最美丽的一抹。 “我不怕,可是好痛啊……” 弘历蹙着眉,无奈又无能。 一旁的嬷嬷直接看了无语,现在是煽情的时候吗? 她也没通知有危险啊,不过遇到这种她有经验。 “皇上,当务之急是让娘娘产子,请皇上回避。” 弘历冷目而视,坚定道: “朕就在这儿陪贵妃!” 嬷嬷心里一万个草泥马,还是恭敬劝说道: “皇上从外面来,身上带着异物,妇人生产时身体最为薄弱,恐会伤身啊,为了娘娘请皇上移步殿外等候。” 弘历眨了眨眼,会伤身啊,觉得有点子丢人了,高曦月实在忍不了了给了个台阶 “皇上,出去吧,臣妾可以的。” 弘历用力吻了吻握着的柔荑,柔声道: “好,朕就在外面,一定会没事的…” 说完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刚到外面,想再回头看看,啪一下,门被关上了,只得担忧地在门口踱步。 皇后心酸极了,她为皇上生了三个儿女,也没能得到皇上这般牵肠挂肚,强忍着端起茶水,缓步走到他面前 富察琅嬅:“皇上放心,刚才之事绝不会外传,贵妃有祖宗福泽庇佑定会平安诞下皇子。” 这话说得弘历舒坦一瞬,嘉奖般地接着皇后递过来的茶水猛灌一大口。 皇后见此终于舒了心情。 一旁的意欢则是一边羡慕于皇上对贵妃的真心,能不顾流言蜚语地冲进产房。一边又羡慕贵妃能有与皇上血脉相连的孩子。 “啊!” 产房里传来一声高亢的叫喊,吓得弘历软了腿,被一旁的吴书来扶着,猛地趴在门上,声音颤颤,害怕地大叫 “月儿!” 房内高曦月正做最后的努力呢,幸好她自己也叫的很大声才没被影响,但是一旁的嬷嬷们暗暗翻了白眼。 随着高曦月声音的减弱,弘历的心越发下沉,呆愣在原地,但是把一旁的皇后和意欢吓得不轻,皇上这副死了老婆的模样,贵妃不会真出什么事儿吧。 “哇!” 一声有力的哭声乍破,随之而来的是泼天大雨。 弘历的心沉了又升,开始痴笑几声,随之而来大笑地看着外面阴沉的天气。 迫不及待地推了门进去,徒留皇后和舒嫔二人,看着这倾盆的甘霖愣了神… 富察琅嬅抱怨这上天的不公,得了皇上的真心,又有那样的家世,如今还有了这么一个天降祥瑞…… 产房里 接生嬷嬷连忙把刚生下来的阿哥洗白白,然后打包。 咻地一下什么东西过去了,随后就看见皇上跪坐在床前,含情脉脉地看着床上累的脱力的人儿。 高曦月有些虚弱地冲弘历笑了笑,弘历也笑着,随后眼泪就哗哗地淌,还要拿她的手揩。 高曦月此时虽然没力气,还是嫌弃地抽了抽手,表示反抗,脏兮兮的… 偏生弘历没感觉到,还觉得这人是在和自己互动呢! 幸好嬷嬷及时把孩子抱上来了。 “皇上,小阿哥七斤二两,很健康。” 随即把孩子抱在了高曦月旁边,高曦月皱了皱眉,有些不理解地问道: “红红的,头尖尖的,咦~” 嬷嬷宠溺地看着新出生的小阿哥,一脸慈祥到 “娘娘,刚生出来的孩子都是如此,小阿哥可是奴才接生过的孩子里最俊俏的,以后定是个如玉郎君!” 弘历倒是不觉得,他以前也不是没看过新生儿,这个孩子已经是极好看的脸。 而且月儿这般仙姿佚貌,他也这般英俊潇洒,这孩子日后样貌定是不差的。 心下大喜,现在孩子生了,雨也下了,他感觉自己又行了。 随后大手一挥,封赏了伺候的接生嬷嬷,还借故犒赏了三军将士。 他现在觉得这孩子就是月儿送他的宝贝,不仅在这么吉利的日子诞生,还带来了久违的甘霖,还和自己一样是行四,天意啊…… 弘历怜爱地抚了抚孩子娇嫩的脸颊,又转头想和高曦月讨论一下孩子的名字,虽然他已经想好了,但是怕她觉得自己乾纲独断,不和她商量,还是象征性地提一下吧。 不料那个娇弱的人儿此时已经睡了过去,安静又美好,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他此生都要守护的人,只觉已经圆满。 低头轻轻吻上女人莹白的唇瓣,随后喃喃道 “这是我们的永瑄,朕可是跟你说过了…” 随后又拿住一旁小人儿乱晃的小手,啄了啄。 弘历给她掖好被子,正准备出去,不料刚出生的小人儿啊地发出声音,给弘历吓得一激灵。 连忙看看那人有没有被吵醒,幸好高曦月实在睡得深,才松了口气,认命地把孩子抱走。 刚想起来门外还有人等着,皇后此时正发呆,想着她的永琏和景瑟,这个孩子的声音很洪亮,一看就是个健康的孩子…… 随后就看见弘历蹑手蹑脚地抱着孩子出来了。 富察琅嬅的心已经是满目疮痍了,当初永琏出生,皇上也顾着规矩,满人抱孙不抱子,皇上的规矩弹性也太大了吧。 扯起嘴角上前,看到孩子眼神还是柔和下来,柔声道: “皇上,小阿哥这面相天圆地方,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意欢这时也过来,笑眼盈盈地看着。 弘历看着外面持续不断的大雨,又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勾起嘴角,郑重道: “这孩子面相十分类朕啊,岂止富贵天然,往后的前程不可限量…” 皇后被这郑重坚定的语气镇住了心神,嘴角的笑也僵住了,皇上不如直接告诉她这孩子就是写在继位圣旨上的得了。 第50章 如懿传 高曦月 49 而宝华殿的众妃在大雨倾盆的时候就陆续回了,准备上咸福宫给高曦月送礼恭贺呢。 海兰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不过如懿进了冷宫,她倒是时常去看望。 而纯嫔也是担心自己的三阿哥,如今皇上得了这么个金龟子,哪里还能记得永1璋啊。 不过不愤归不愤,她也不敢做什么。 …… 众妃拖衣带水而来,一句接着一句的吉祥话。 “四阿哥生于佛诞日,真是个有福气的!” “是啊,四阿哥一出生,就带来甘霖,一定得神佛庇佑!” …… 弘历自然是对这些话照单全收了,随后大方地给这些会说话的嫔妃各晋一级。 随后当众宣布了四阿哥的名字。 “四阿哥生于佛诞,贵不可言,赐名瑄。四阿哥,永瑄。” 皇后面上的笑险些维持不住,瑄,祭天的大玉壁。 富察琅嬅内心无奈,可也不敢富贵险中求,那样会连累富察家和永琏景瑟。 众人这下都知道这四阿哥在皇上心中的位置了,不过也理之自然。 心爱之人所生,行四,贵子,生于佛诞日,彼时天降甘霖,叠满了。 永瑄及时睡着了,不然要被后宫的娘娘们摸个遍。 …… 随后便是冼三,满月,哦当然这些高曦月都不在场。 高曦月是个口嗨王者,新鲜了几天就开始嫌永瑄烦了,不过会间歇性地释放母爱。 主要是怪入夏坐月子,浑身臭烘烘的,尤其是某人跟没有嗅觉似的一来就黏着她。 让她更嫌弃自己了! 终于出了月子,高曦月泡了一个时辰鲜花水才觉得身上没有味道。 一出月子,就要准备册封礼。 “朕惟教始宫闱,端重肃雝之范,礼崇位号,实资翊赞之功。锡赐以纶言光兹懿典。咨尔高佳氏,丕昭淑惠,珩璜有则,持躬淑慎,秉性安和。臧嘉成性,着淑问于璇宫;敬慎持躬,树芳名于椒掖。曾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印封尔为皇贵妃。尔其懋温恭尚只,承夫嘉命,弥怀谦抑,庶永集夫繁禧。” 高曦月穿着皇贵妃的朝服,头沉得她差点抬不起来,接过了圣旨。 站起身,满宫的人开始给她行大礼。 “拜见皇贵妃娘娘” 高曦月快憋不住得意的笑了,幸好这时候弘历穿着朝服来了,看来是刚下朝。 弘历庄重地一步步走向她,凤眸中掩饰不住的柔和温情,拉住了她的手,便在众人的恭送声中消失了。 …… 高曦月这衣服本就不常穿,又重又热,不一会儿便累了,站在原地不肯走了。 高曦月:“皇上~咱们能不能乘轿撵啊…累…” 高曦月因着册封礼,今日的妆容有些重,却显得本来清绝的脸更加风情万种,娇媚灵动,一颦一蹙都是一幅美人画。 偏生撒起娇来娇声娇气,弘历这才回过神,这人可不像自己天天穿着朝服,习惯了。 于是宠溺地捏了捏鼓起来的脸颊,调侃道: “真是娇气,永瑄都不似你这般…” 还是认命地穿了轿辇,本来这条路他打算走着去。 坐在轿辇上,高曦月总算松了口气,于是开始反驳他刚刚的话。 高曦月:“永瑄有时候也娇气吧,不然岂不是半点不像臣妾…” 弘历抓着她的手,嘲笑道 “永瑄那是觉得你幼稚,才装哭的…” 话说这四阿哥除了一张脸融合了些高曦月的优良基因,性子可半点不像。 平时安安静静,到了饿了才会哭,高曦月每每逗他笑,也只会敷衍地笑一声,还是一副给爷气笑了的模样…… 偏生高曦月觉得这副样子可爱极了,每日同意欢一起,玩儿得乐此不疲,永瑄只得装哭。 因为这时候高曦月会嫌他烦,着急地抱着哄,不玩儿了。 …… 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如意馆。 高曦月一路嘚吧嘚,也没看清是去哪儿。 这会给她整蒙了。 高曦月面带疑问地看着弘历,缓缓道 “皇上,我们到这儿来干嘛?” 弘历牵起她的手,径直走了进去。 里面的郎世宁已经准备多时, 入目便是并排的两个座位,弘历拉着她缓缓走过去,随后被按在了右边,而他自己也坐在左侧。 “郎世宁,给朕和皇贵妃作画吧。” 郎世宁闻言急忙起身准备,着眼于那位皇贵妃,是他从西方游历到东方也未曾见过的绝色,不似凡人。 晃了一瞬才拿起画笔。 高曦月有些愣怔,随后转头看向他 提醒道: “皇上,只有皇后娘娘才可以和你入画。” 弘历转过头,柔声道: “皇后是大清的皇后,你是朕的妻子…” 许是男人的声音太过蛊惑人心了,二人就这么相视良久。 郎世宁慌忙地记录下这一刻,一位东方帝王和他的爱人。 …… 皇后在长春宫算是平静下来了,再坏的局面不过如此,皇上又没有废后…… 有了永瑄之后,倒是也不逼永琏学习了,只在为景瑟相看人家,最好先定下来,有了婚约,和亲也轮不到她。 日子就这么沉静下来…… 几年后皇后富察氏薨逝,皇帝为其加谥号孝贤。 次年,册立皇贵妃高佳氏为皇后。 朕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内外治成、聿懋雍和之用。典礼于斯而备,教化所由以兴。咨尔高佳氏,乃内大臣高斌之女也。世德钟祥,崇勋启秀,柔嘉成性,宜昭女教于六宫。贞静持躬,应正母仪于万国。兹仰承皇太后懿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其尚弘资孝养,克赞恭勤,茂本支奕叶之休,佐宗庙维馨之祀。钦哉。 二阿哥永琏为端亲王,三阿哥永璋为循郡王,四阿哥永瑄为崇亲王。 授金印册宝后,高曦月穿着皇后朝服一步一步走向太和殿与弘历一起接受朝臣参拜。 今日看似端庄的她其实内心是很崩溃的,因为她是从咸福宫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这条路真的很长啊,她感觉一滴汗从胸口滑到了小腹,太痒了… 这台阶终于走完了,弘历看着如此安静端庄的高曦月,险些笑出声,不用想就知道这人这会子累得慌,得加快进程。 弘历接过高曦月的手,同她面向跪拜的众臣。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 咸福宫已经被布置成大婚的模样,高曦月换上漂亮的婚服,正红色衬得她更加娇艳明媚。 直到盖上红盖头,高曦月内心甜蜜又吐槽,都老夫老妻了还整这种…… 弘历缓缓挑开,蛾眉敛黛,秋波流转,桃腮带晕,肤光胜雪,一张冠群芳的容颜,朱红的唇瓣更显得艳冶柔媚。 端坐在这里,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 弘历呆愣地望着她,与她一起的每一刻自己都在不断圆满,又许是从前有着诸多遗憾…… 高曦月见人一动不动了,娇眉微蹙,开口道 “皇上!新婚之夜怎么还发呆……” 弘历这才回过神,放下手中的喜帕,坐到了她身边,看着女人头上繁重的冠子,皱了皱眉,就开始动手给摘下来。 高曦月也不避讳,乖乖地享受他的服务。 最后摩挲了一下额上压出的印子,才停下来。 “我们的第一个新婚之夜,朕补给你…” 高曦月本来高兴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了下去,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随后那人又开了口 “从今以后,此身此心,都是你…” 还没等高曦月回应一二,啪第一下被人给扑倒了。 一夜旖旎,春光无限~ 而冷宫中的如懿,听着皇后薨的钟声,又听见了立新后的礼乐,弘历一辈子都不曾再见过她。 有惢心伺候着,海兰和凌云彻两个挚友说说话,过着平静的日子,回溯着从前的青樱弘历…… 多年后,弘历退位,永瑄继位。 二人去了心心念念的江南,过着没羞没臊的日子…… (完) 后记 孝慧纯皇后,高佳氏,原为镶黄旗包衣。 雍正六年入宝亲王府,为格格,日渐宠爱。 雍正十三年为侧福晋。 后帝崩,宝亲王继位,号乾隆。 帝甚喜之,又,其父高斌为治水能臣,遂抬入满军镶黄旗。 初封贵妃,号慧。 乾隆四年,诞下四阿哥永瑄,即盛武帝。 同年晋位皇贵妃,号慧贤。 十年,孝贤皇后薨,次年册立为皇后。 史书工笔,称其为乾隆帝心之所爱,视若珍宝。 乾隆三十年,帝传位与皇四子永瑄,与皇后白龙微服,游历民间…… 第51章 如懿传 春婵 太上皇与太上皇后寿终正寝后,月离就回到了逍遥卷中。 在观星台晃了好一会儿神,脑子里努力回想,却只有一对人间夫妻恩爱偕老的模样,如同一个旁观者,就像以前看得话本,只存在在记忆的某一处… 只有亮起的那颗星星提醒她,任务已经是完成了。 忽地想起些什么,她慌忙往司命殿跑去…… 司命殿背灼天光,如一叶扁舟悬浮于虚空,幻梦渺茫,只院中正修复命簿的女仙,对于月离的到来丝毫不诧异…… 月离愣了一会,兴奋地冲了过去 “司命!我回来了!还修复了一个命簿…” 那个认真的女子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事务,抬头一脸满意地看着她。 “小离儿真棒,第一次修复命簿就完成得这么好!” 月离不由得红了脸,不过还是问出心中的疑惑 “司命,为何我现在关于那个世界的记忆很模糊?而且刚进去不久,我就完全忘记是去做任务的了!” 那女仙嘴角一勾,低眸继续修复命簿,一脸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 这下月离越来越好奇了,连忙走到旁边坐下开始扒拉她 “司命!好危险的,我在那里没有神力。再没有了意识,被人弄死怎么办!” 司命被摇晃得的没法子,只得认真回答 “不会的!你与祈求者融合后虽然共生,届时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你是雪神,雪在自然界中有很多形态,化而为水,凝而成冰。天生就有趋利避害,转换形态的能力,这是你的天赋,它融入你和祈求者的血液里,保护你。” 月离有些懵,她说了一大堆,她没怎么听懂…… 直接总结一句 “那就是不会有危险?亏我还担心自己不会计谋策略,把祈求者给玩儿死…” 司命看着那张原本极致清冷的小脸多了一丝娇媚灵动,不由得勾起笑容。 “可是没有自主意识,如何算是我帮的她们啊?你直接在命簿上改改不就得了…” 听着她抱怨的声音,司命苦笑一声,后望着远方缓缓道 “要是这么简单,也不会……” 月离:“不会什么?” 忽地回神,意识到自己的言语,司命释然笑一声后,解释到: “想要逆天改命,不仅仅是祈求着一人改变就可以,还有挣脱掌管一方世界的天道的束缚,也就是我平日里说的女主光环。” 说着放下笔,站起身在院子里踱步。 “一方世界若有异物侵入,天道一般会将其抹杀,除非是心性坚韧以及有大气运者,才能挣脱既定的命运,也就是我经常写的,穿书者以及各方世界的任务者。” 月离眸子一转,亮了起来! “哦,那我就是任务者!” 司命看着她活泼不少的模样,不由得宠溺道 “是,但你是独一无二的。” 月离心下一喜,但是又自轻道 “可是你写得那些任务者都很厉害,会的东西也很多,我呢?一进去就没意识了,根本什么也没做…”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司命有些想笑,她根本不需要完成得多漂亮…… 蹲下与其对视,郑重道 “不许这么妄自菲薄,我挑中的任务者一般是那些花妖精灵,或是散落在时空乱流里的妖魔,史书里的不平者。” “我给她们想要的东西,修复命簿,是他们的谢礼。” 司命慈爱地摸摸月离的头,宽慰道 “你不同,你生而为神,一方世界的天道根本管不了你,你只需发挥出祈求者最大的优势,拨乱反正,剩下的还是靠她们自己…” 虽然月离对体验剧本杀变成沉浸式体验剧本杀有些许不满,但都答应帮司命了,这时候也不好拒绝…… 只得认命地去观星台,寻找下一个目标 “司命我走了!” 说着蹦蹦跳跳往观星台去了… 司命一脸忧虑看着月离的背影,幸好混过去了,如果月离只是个旁观者,如何能感同身受,收集七情六欲… 月离开到观星台,轻触了一下星盘,虚空中浮现一行字——春婵。 第51章 如懿传 春婵 1 (私设颇多,进忠,澜翠都还没死。剧情也记不太清了,随便吧) 永寿宫后殿 如今正得意的炩皇贵妃此时居然正在给人洗澡。 魏嬿婉温柔平和地轻擦着女子这一身凝脂,嘴角不自觉勾起,眼中丝毫不见平日里的皇贵妃架子,而是一副小心翼翼,仿佛正在擦拭的不是女人的身体,而是精美的瓷器。 而水中的女人一丝不挂,修长的玉颈下肤如凝脂白玉,时不时泼上的水化珠在上面滑过,最后隐于露出表面的那两个浑圆白玉之中,在红色玫瑰花瓣的映衬下,更显得圣洁无瑕。 月离有些困乏,这澡洗得她都快被泡发了,只得从水中深伸出那两节玉白的藕臂,娇气地皱着眉看着自己泡得有些皱巴的小手,哗啦伸到魏嬿婉面前,娇声道 “婉婉~人家都泡发了!” 沉浸在时不时吃豆腐快乐中的魏嬿婉不得不回过神来,目之所及,是一个娇软妩媚到极致的女子。 肌肤胜雪,细润如脂,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竟红,星眸微嗅,朱唇榴齿,满头青丝垂落隐于水中。(我怎么每次都写这么夸张~) 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玉体香肌,连玫瑰也掩盖不了的甜香丝丝缕缕涌入魏嬿婉的鼻腔,心下多了几分不平静。 看着那张娇软妩媚的小脸上不自觉表现得依赖,魏嬿婉不由得心生满足。 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魏嬿婉尴尬地咳了咳,柔声道: “是我错了,没把控好时间…起来,给你擦身子…” 月离这才如释重负地从水中站出来,带出无数调皮的水珠,小心翼翼地跨出去,还没来得及感受寒冷,就被一块白色丝绸裹住了。 而后又是穿衣,月离兴致缺缺地任人摆弄着,心里无奈的很,婉婉把她惯得如此娇气,日后若是自己一个人,岂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终于到了梳头上妆的环节,不一样的是,上的妆黑了几个度,不一会儿,刚才那个绝世倾城的女子,就变成了一个紫禁城随处可见的普通宫女。 魏嬿婉看了又看,确认没有破绽后又觉得少了些什么,熟练地从妆盒中拿出一盒唇脂,打开看了看颜色后用手蘸取少许,随后轻柔均匀地涂抹在月离嘴上。 随后满意地看着,又抚了抚梳好的头,神色却变得茫然和不舍,很快调整好后叮嘱道 “今日就去祭奠你家人,记好路知道吗?” 此时已经变成春婵的月离认真回答道 “记得清楚…可是” 随后那双掩饰过还是止不住散出繁星的眸子突然变得委屈和不愤,气冲冲说道 “我不想去祭奠他们!他们对我又不好…” 随后牵住魏嬿婉的手,撒娇道 “婉婉~我不想去,我就想待在你身边…” 说着眸子开始氤氲出水光,看得魏嬿婉心一纠,轻声哄道: “我们自然要待在一处的,但是你忘了你的姑姑了?你说过是她收留你,病危前还送你进宫当丫头,你都有些日子没去看望她了…再说了,你虽恨那家人入骨,可你娘亲的坟墓还在那儿呢…” 春婵被说服了,她年幼失母,父亲娶了后娘,又生了弟弟。 十岁时因着一副得天独厚的好样貌被亲生父亲高价卖给大户人家当娈童,被送去的路上有人可怜她放了水才逃走。 逃命时饿得晕在乡野,是一位尼姑救了她,收留她在庵子里,她十二岁时那尼姑重病,深刻意识到这副容貌的风险的她,只得送人进了宫,宫中有她以前认识的老姐妹,拿着信托人照抚。 她连姑姑去世的消息,都是四执库的管事姑姑那儿听到的。 生平对她最好的两个人都走了,后来遇到魏嬿婉,她们说好做彼此最重要的人…… 春婵觉得这些她都有时间去做,不急于一时,如今婉婉这么想让她出宫,她只是害怕… 她本就性子软,又爱哭,此时更是一颗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瓷白柔软的小脸上不断地滑落下来,娇软地泣声道 “婉婉~你是不是…怀疑我…所以不要我了?” 魏嬿婉此时真的心慌,自从四执库把她接出来那日起,自己就暗暗发誓不会让她流眼泪了。 此时正手脚慌乱地擦拭着眼泪,有些急促地解释: “怎么可能,胡思乱想些什么…我永远不会怀疑你,再说了…你这个脑子,能知道些什么…” 春婵哭着听着最后一句,有些懵圈地抬起头 “啊?” 魏嬿婉看着这副哭包样子,同以前一个模样,娇娇软软。 春婵:“那日我走在宫道上,啪一下被人给拖走了,还把我绑在柱子上,巴巴巴地问我一些有的没的,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魏嬿婉心下一痛,心底涌起无限的恨意,皇后!她捧在手心上的人不是让她这么作贱的,简直可恶。 随后怜惜地握着春婵的手,保证道 “我自然知道,我不是不要你了,只是单纯想让你放个假去你姑姑和娘亲那儿烧些纸钱,尽尽孝心,免得某人天天在我耳边念叨……” 看着魏嬿婉这副模样,春婵信了几分,擦了擦红红的眸子,答应了。 魏嬿婉目送她消失在宫道上,眼神中充满不舍和担忧,一旁的王蟾见了,无奈道 “主儿既舍不得,为何不把春婵姑娘留下?” 魏嬿婉深吸一口气后强迫自己收回目光,似是自言自语道 “如今宫中形势不稳,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风险太大,我不能让她跟我一起冒险……” 王蟾内心一滞,无语瘪了瘪嘴,得,我才是jio克儿,不过谁让他自己知道得太多呢。 春婵姑娘可是主子的心尖尖,半点污秽也不让她沾啊…… 回到殿中思索一会儿又吩咐道 “王蟾,务必要保证春婵的安全,把她送到隐蔽一点的庄子上,找几个伶俐的丫头伺候,她最是娇气……” 王蟾郑重保证了一下,下去办事儿了。 魏嬿婉静坐着,送走了阿离,她就没有后顾之忧了,皇上如今病危,只要永琰成为诏书上的继承人,她们很快就能相聚…… 第52章 如懿传 春婵 2 郊外 月离提着篮子正要往母亲和姑姑坟墓上去,太阳有些毒辣,她难受得擦了擦汗。 忽地眼前越来越模糊,整个世界都在晃动,不一会儿人就倒在路旁,面无血色,口吐鲜血。 身后一直跟着的江与彬连忙上前试探鼻息,好在还有一口气,连忙把人带走…… 永寿宫 “啪” 几个昂贵的壁瓶被砸在地上,四分五裂,可以看出主人的愤怒。 “春婵不见了?” 魏嬿婉觉得自己的心慌和愤怒快要烧到头顶,不敢想象阿离如若被仇人抓去过着被人发现那张脸的后果…… 随后咬牙切齿道 “王蟾!你是怎么办事的?” 下面跪着颤巍巍的王蟾,连连求饶 “主儿,奴才都安排好了啊,可是那人说没看见春婵姑娘人啊……” 魏嬿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才能救阿离。 随后吩咐道:“不管你用任何方法,三日之内,我要知道她的消息,她要是少一根头发,我要你的命!” 王蟾此时也知道春婵对于皇贵妃的重要性,虽然平时他不服,明明自己为皇贵妃劳心劳力,什么脏活累活都接着,而那个春婵,肩不能提手不能扛,脑子也不好使,皇贵妃偏心她得没边儿。 可今日的确是自己办事不力,而且相处这么久,他觉得春婵还是挺可爱的,此时皇贵妃盛怒,还是找人要紧。 随后再三保证了就去做事了。 一旁的澜翠也开始安慰魏嬿婉,虽然她也担心春婵…… 春婵失踪让魏嬿婉更着急了,她越发觉得若是自己大权在握,找一个人还不是手到擒来,那些人顾忌着她也不会对春婵如何的…… 可偏偏自己只是个皇贵妃,自己的儿子只是个普通皇子…… “皇贵妃娘娘这是怎么了?何故如此生气啊……” 斜眼望过去,一个邪魅的痞子似的太监直直进了门,丝毫没有顾忌…… 魏嬿婉此时内心焦灼,实在没心情应付进忠,要不是想探听养心殿皇上的病情,按照她现在的位置,一点都不想和进忠虚以委蛇了…… 转过头去继续气,当做没看见这个人,进忠也不恼。 挺直了腰背走到她前面蹲下,一双邪眼直勾勾地望着她,他就觉得她生气的模样带劲极了~ 随后毫无规矩地覆上她带着护甲的手,见她不理自己,故作轻松道 “皇贵妃娘娘实在担心你那个大宫女吗?” 虽然是我疑问句,但是魏嬿婉听到的是肯定句,顿时怒火中烧,低吼道 “你知道些什么对不对!” 对上魏嬿婉充满慌忙和恨意的眼睛,进忠晃了一瞬,还是挑眉撇嘴道 “奴才为主儿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主儿怎么还对奴才横眉冷对的~” 声音充满磁性和无奈,丝毫没有把魏嬿婉此时的愤怒当一回事。 魏嬿婉心中的火顶到天灵盖了,颤抖着问: “你…你把她……怎么样了?” 进忠此时正想邀功,丝毫没看见魏嬿婉眼中闪过的那一丝杀意。 “自然是…斩草除根啊…” 随后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直冲冲对着魏嬿婉,等待她的夸奖。 魏嬿婉顿时安静了下来,恍惚了良久,不可能的…不会的…… 随后呆愣地试探道: “你是怎么做的?” 魏嬿婉是无法接受春婵离去的,如今没有消息,也不能证明人没了,至于进忠…… 进忠抚上她的面颊,笑吟吟地说道 “这事儿还要多谢主儿啊,您日日为那个丫头梳妆打扮,竟没察觉…昨日的口脂,格外好颜色吗?” 魏嬿婉身子一软,瘫坐在软榻上,眼睛没有了焦距,恍若失了魂。 进忠这才发觉到不对,他平日的确嫉妒那个春婵,处处得到她的偏爱,但他也不是非解决她不可,可那日春婵被皇后的人抓了,还待了一日。 他实在无法相信她什么都没说,虽然魏嬿婉跟他说过,春婵不会说什么,更不会出卖他们,可是他不能赌啊,如今箭在弦上,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进忠知道她看中那个大宫女,此时内心不好受,只能收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轻声解释道: “知道主儿您舍不得,所以奴才动手,关于主儿与十三阿哥的前程,您可别钻了牛角尖……因小失大啊~” 魏嬿婉此时听不到任何声音,脑子里满是自己为春婵涂上口脂的场景,又一帧一帧回放她娇软可爱地向自己撒娇的样子。 她们相识十年,她十六岁遇到十二岁的她,受人欺负后,是她借用管事嬷嬷的关系来保护她。 后来她决心走出四执库,去闯一闯,多些赏钱,可她们还是日日都要相见。 她记得她在夜晚露出那副倾城绝貌,月光下美得惊人。 她记得她在花房干活到深夜没有去赴约,她着急忙慌地找来同她一起搬花掊土。 她记得她在启祥宫受尽折磨,偏体凌伤,是她每月拿出自己的月奉托嬷嬷从宫外弄来名医的药膏,哭唧唧地为自己上药的样子。 在自己绝望难过的时候,拉自己到四执库的大槐树后面躲起来跳舞给自己看,唱歌给自己听。 当时只觉得月光下的她一舞倾城,惊惑人心。 后来才知道,这舞蹈和歌曲都是她那个禽兽父寻人教的,只是为了把她卖个高价。 那些从前在凌云彻身上留下的遗憾,每个身影都是她,现在,那个自年少起就要一直陪着她的姑娘,被人杀死了,而且自己也算帮凶…… 心下闷痛至极,无法呼吸,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随后一颗颗硕大的泪珠无意识地夺眶而出。 …… 进忠这下真慌了,因为他从未看见过魏嬿婉这般失神落泪的绝望模样,就连当初在启祥宫被日夜折磨,她眼睛里拥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 可现在……脆弱得一碰就碎魏嬿婉让进忠也失神得抬起手,以往对他的眼神里,有厌恶,忌惮,恭维,警告,她还是头一次在自己面前如此地……暴露自己真实情绪… 还没等手触碰到,魏嬿婉愣愣地开了口: “我跟你说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语气冷的刺骨,平静得令人发慌,进忠不由得缩了缩身子,扯起嘴角解释道: “主儿,另可错杀,不能放……” “额……额……” 剩下的话进忠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魏嬿婉封了喉。 魏嬿婉手持原本在头上的粗长的金钗,狠狠地刺入进忠的脖子,鲜血喷洒到她姣好的脸上,变得越来越冷… 进忠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却只发出闷哼的叫声,温热的血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体里流出。 他伸出手覆上那只拿着金钗的手,一脸不甘,直到鲜血把两只交叠的手沾满…… 魏嬿婉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并无过多的害怕,只有报仇的快感,想到那个柔弱的女孩子现在可能已经离她而去,她就觉得这个死法是便宜这个狗奴才了…… 于是猛地抽出金钗,进忠被迫倒在她面前,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她,妄图找到一点后悔的痕迹,可是下一秒 魏嬿婉僵硬地走到旁边跪下,发疯似的把金钗一下一下刺入进忠的身体,每一次都用尽全部力气,脸上的血越来越多,神情却没有一丝放松… 直到手下的人没有了生气…… 魏嬿婉站起身,甩掉手上的金钗,低眸斜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随后目向虚空,喃喃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连我唯一的温暖也要夺走? …… 第53章 如懿传 春婵 3 江府(江与彬家) 惢心正细致地照顾着床上的正在昏迷的春婵,眼中充满惊艳和复杂。 看着盆中那浑浊的污水,心下了然,自认为是这人不想引来风波,才故意遮掩容貌。 而床上的人面色苍白,露出真实肤色的她恍若在发光,一张瓷白的小脸惊惑人心,惢心觉得比之宫中最美的容妃娘娘还要美…… 忽地那人儿蛾眉微蹙,纤长浓密的睫毛像翅膀般忽闪忽闪,随即睁开了眼,适应了下光线后… 就被一旁的惢心狠狠地关怀了 惢心:“春婵…你醒了,你别忙起身,我叫江与彬来给你看一下…” 月离心下大惊,自己这是又被皇后的人抓了? 顾不得什么立马起身了,可是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就要倒回床铺,幸而惢心眼疾手快,连忙把人搂住,将那颗观察许久的脑袋放到自己的肩上。 月离立马应激了,沙哑柔软地挣扎道 “放开我,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惢心感受着怀里的温香软玉,丝丝缕缕甜香浸润鼻腔,让她有些飘飘然,怎么会如此… 随后尴尬地安慰道: “你中毒了,是皇后娘娘派江与彬跟着你这才得救,若是晚一点,你这条小命就悬了…” 惢心向来温柔,对待这样软糯的人儿更是语气充满宠溺和无奈。 可是月离自觉不是傻子,才不会被迷惑,忍受着身体的空虚感,弱声反驳道: “我要是中毒,肯定也是你们下的手!” 女子的语气充满不信任和误解,惢心心下哑然,宫中都知道皇贵妃魏嬿婉对她这个大宫女格外不同,相比春婵对她也是极其依赖。 若是知道她中毒是自己最敬重的主子下的手,肯定会受不了。 惢心:“信不信随你,春婵,你有如此容貌,却不妄图攀附皇恩,说明你是个明事理有志气的人,皇贵妃她…你就不要再助纣为虐了…” 自然是所有人都不相信,春婵会对皇贵妃所做的事毫不知情,于是都在劝她,审她。 可是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或者说,魏嬿婉从不告诉她这些事情。 月离听到这里着急了,奋力撑起身子,反驳道: “明明是你们容不下她,竟还要倒打一耙…” 女子声音娇软,生起气来也是软乎乎的模样,毫无威慑力,惢心就跟看小孩子耍脾气似的急忙劝解道: “你说什么都成,身子太虚弱,先躺下休息…不能生气” 月离只觉得此时她寄人篱下,步步惊心,不能跟人起冲突,先保住小命要紧,她还得回去见婉婉,无故失踪,她一定很着急… 宫外的月离正在修整,宫中迟迟得不到她消息的魏嬿婉终于是沉不住气了。 后又在太后的话中相信,若是皇上撑不过来,十二阿哥可是中宫嫡子,又比永琰年长… 后魏嬿婉又叫包太医偷看皇上的脉案,果真是十分凶险,于是决定一定要将永琰的名字,放入装诏书的匣子里… 殊不知那脉案本就是江与彬提前准备,自己已经落入圈套… 皇后失去宫权和册宝金印,一切都有皇贵妃代理,皇上病重卧床,自然也是皇贵妃安排侍疾,今晚皇贵妃亲自照顾皇上。 魏嬿婉试探地叫了皇上几声,没有反应…… 所有人都被支出去了,此时的养心殿,山雨欲来风满楼…… 当魏嬿婉在挂画后找到装有诏书的匣子那一刻,弘历阴沉着脸从帘后走了出来…… 一切都是如此顺利,对于魏嬿婉说得关心国政大事的理由,让弘历更加不满,自己还没死,她就如此大胆地想要偷天换日,扶持自己的儿子登临大位…… 自己以往还没发现,一向谄媚无知的魏氏竟有这样一副好胆色。 不一会儿太后也到了,随之而来的是海兰… …… 江府 惢心看着床上哭的双眼通红的泪人儿,无奈地走了过去,包裹住她无措的小手,循循善诱道: “她既如此待你,你又何必对她忠心呢?” 原是皇后的计划就在这几日,惢心不得不将月离口脂上涂了毒药的事情告知她,就希望她不要再包庇那个恶毒的皇贵妃。 可谁知道这人是水做的,已经哭了两个时辰了… 月离顶着一张我见犹怜的小脸,娇娇泣声道: “你们胡说!你们就是想让我陷害皇贵妃…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女子声音娇软如水,流泪的模样很难不让人心生怜惜。 惢心无奈极了,这丫头是中蛊了?都被人买了还替人数钱。 无奈愉妃娘娘那边催的急,又关乎皇后娘娘的大事,不得不冷声道: “跟你透个底吧,今天无论你去与否,皇贵妃都逃不过了…” 这话让月离哭声一滞,眸子氤氲着水珠,迷茫地看向她,疑惑问道: “你…你什么意思?” 惢心觉得有效果,又解释道: “皇贵妃犯了大错,皇上和太后正在审,你若想保命,就应该及时揭发她,把自己遭人灭口的事情告诉皇上,如若不然,只会被算作同党…” 尽管惢心语气软了下来,月离耳朵边还嗡嗡的,怎么可能,婉婉好不容易走到今日,这些人怎么还是不放过她… 月离眸子瞥向惢心,这些人不仅坏而且傻,还会骗人,婉婉不可能给她下毒的,她们就是想离间。 可是此时婉婉有危险,自己这点子力气和胆量,如何救她?月离的小脑瓜子飞速运转,忽地眼睛一亮,于是娇颤道: “好…我…我跟你们进宫去,揭发…皇贵妃…” 随后用故作坚韧和决绝的眼神看向惢心。 被这样一张脸看着,惢心只觉得心跳不太平和了,于是连忙起身,递上她给月离准备的衣服… …… 养心殿 魏嬿婉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心下大乱,知道此时无论如何解释都是枉然,只得开始哭泣。 可海兰看着她这副模样,顿时气上心头,怒声控诉道: “皇上,魏嬿婉买通了胡芸角,在永琪身边,不仅纵着永琪不爱惜身子骨,还给永琪下毒,嫁祸给皇后娘娘!” 弘历眸色愈发幽暗,看向下跪的人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魏嬿婉连连解释,自己没有动机和能力做到。 没想到海兰又出大招 海兰:“胡芸角的母亲是田嬷嬷,当初给姐姐接生的嬷嬷,姐姐当初的孩子…也是被她指使…才生下便没了气息…” 嬿婉自称冤枉,可未曾想到海兰还带来了一个人证:嬿婉的弟弟佐禄。 佐禄说自己的额娘是替嬿婉顶罪而死,当初也是嬿婉逼迫自己给扎齐送银票,千方百计地对付愉妃,事发之后还拿佐禄的性命威胁额娘,让她替自己顶罪。 这下魏嬿婉着实慌了,连流放的人都找了来,自己这是落入别人的圈套了! 第54章 如懿传 春婵 4 江府马车 惢心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时不时替人整理一下耳边的垂发。 一袭银红色纱衣,恍若仙人。 她是汉家女子,惢心看见这件衣服的第一眼就想买给她。 纯白的内衬,银红色软烟罗,连头发也梳成汉家女子的模样,万千青丝轻绾又垂落,不施粉黛的小脸,却有万千光华,蛾眉敛黛,皓齿明眸,那微微的忧郁之色更显得人娇软甜媚…… 惢心虽然知道春婵是魏嬿婉的人,可是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坚信春婵是被逼无奈的… 月离虽担忧魏嬿婉,但是被这样赤裸裸的眼神盯着,还是有些…不知所措,不自在地理了理衣服。 蛾眉微蹙,眼神掠过惢心,那样的眼神怎么像在看动物… 月离:“为什么非得穿成这样?不合规矩…” 惢心霎时间回过神来,才强行解释道: “府中唯这一件新衣,总不好叫你穿奴婢的衣裳…” 随后若有其事地替月离理了理衣裳,满意地说道: “看,多合适,婵儿如此美貌,怎可辜负…” 月离下意识瞪大眼睛 婵……儿……yue~ 咽了咽口水后,低着头意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惢心虽然是个忠仆,对她也挺好,人也不错… 可是,她忠心的人是婉婉的死对头,她可没忘记,当初婉婉奋力求生,他们这些人是如何冷眼旁观,还无耻嘲笑的…她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 终于到了,月离刚准备下车,惢心的手已经伸了过来,不给别人面子好像不太好…只得搭了上去。 有些近乡情怯了,可是还是担忧魏嬿婉的月离,顾不得许多就要走,又被递过来一个围帽,同色系… 月离疑惑地看向她,最后只能任由人戴上… 惢心牵着她的手,柔软温和,肤若凝脂,又有些担忧,她叮嘱了江与彬,所以她隐藏容貌的事情,没人知道… 她们站在对立面,自己却不忍心,这样一个人被人连累,毕竟…愉妃娘娘为了皇后娘娘,什么都做得出来…… …… 养心殿 海兰看着奴才的示意,知道人到了,随即让皇上传新认证。 月离带着围帽被人领着走,心下疑惑,自己带着这东西不算大不敬吗? 不过,话本里那些主角结局揭露所谓的真相,也是如此故弄玄虚的… 月离进了东暖阁,透过纱围看到的就是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魏嬿婉,心下大惊,还来不及冲向她,一旁的海兰就跟看见移动的证据似的。 海兰:“皇贵妃,你看看这是何人?” 此时被打断技能的月离有些不知所措了,只得娇声开口: “皇贵妃娘娘别来无恙否~” 月离声音带有啜泣,她不是死绿茶,她只是胆子小…为了婉婉她已经算是勇敢了… 屋中众人都被这娇软啜泣的声音酥了身子,唯有魏嬿婉,心下大惊,是阿离! 所说刚才她是一种在死亡边缘徘徊的绝望感,这声音就如同天神下凡,拯救自己,即使以往拯救过无数次…… 她贪婪地向那个粉色身影望去,透过一层薄薄的围帽,她仿佛看见了她委屈哭泣的模样,她是不是也以为是自己…给她下毒的… 她多想冲到他面前解释,可是她不能,这一次自己输得彻底,阿离只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才有命活着… 于是狠下心肠,凝住神色,尽量惊悚地看着她,大喊道: “你怎么还活着?” 月离觉得自己心都碎了,颤抖着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掀开围帽… 众人完全忽略了魏嬿婉的质问,此时众多目光都不自觉地被那个身影吸引。 那是一个风姿绰约,娇软妩媚到极致的女子。 双眸似水,眼氤氲的水珠显得她更加无措和惹人怜爱。搭在围帽上的柔荑十指纤纤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 散下的青丝随着动作轻轻摆动,发出阵阵幽香,尺腰被玉白包裹,仿佛一只手就能掌握。 又着眼于那张令人惊艳的容颜,颜如循开,丹铅其面,清眸流盼,绛唇映日。 站在那里神似控诉的破碎感,却是数不尽的千娇百媚,我见犹怜。 太后第一个回过神来,心中嗤笑,自己都忍不住怜惜,更别说她这个风流的儿子了,这宫中是又要迎来新的花朵,还是一朵世外仙葩… 太后自是知道自己儿子的,当初对容妃的痴迷空前绝后,更何况这个比容妃还要美,美得不似凡人的女子了… 太后转眼,果然看到了自家儿子那副不值钱的样子… 弘历呆呆看着那边女子,心脏止不住地扑通扑通~ 怎么会有人…长成这副模样… 弘历此时已经被把审案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眼中脑中心中,唯有眼前这副仙人面,泫泪欲泣的模样让他心中止不住烦闷,心中又疑惑,为何有人会如此的……娇媚纤弱… 月离正想质问婉婉,她觉得这人肯定是在骗她,笑死,她根本不信…… 忽地被一个火热的眼神锁定住,循着目光望去,对上了弘历占有欲尽显的眼神,有些打怵地回避着… 随后缓缓跪下,仍是娇声啜泣 “奴婢春婵…给太后皇上请安,给…各位主子请安…”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不由得疑惑对望,这人是春婵?扯的吧? 平日的春婵虽说也是清丽可人,可在美人众多的后宫里,甚至是大丫头里,是排不上号的,若不是皇贵妃的心爱宫女,想必没人记得… 如今却是这副连容妃都不及的美人模样… 海兰皱着眉,她眼看着皇上的眼睛都粘在这个所谓的春婵身上了,心下一沉,恨意涌来,仆随主样,都是狐媚的贱人… 眼下还是正事要紧,解决了魏嬿婉,以后有的是法子收拾她。 弘历见人跪了下来,那副单薄的身躯微颤,形状好看的肩胛骨弯曲出令人心动的弧度,不由得心生怜惜,语气是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柔和: “你…是春婵?似乎…与平日有所不同…” 闻言众人都翻了翻白眼,皇上废话真多。 月离还没开口应付呢,魏嬿婉先沉不住气了,便咬牙切齿道: “都是臣妾!是臣妾害怕这个奴婢的这副皮子…勾了皇上,才…日日叫她掩盖…” 闻言的众人都觉得果然如此,就连弘历也觉得若不是魏嬿婉,自己早就把如斯美人拥入怀中了。 于是看向她的眼神愈发阴沉… 月离此时真是…想把这人的嘴堵住,她再如何凶巴巴,她都不相信就是了…… 随后叩了叩头,对着皇帝太后啜泣解释道: “回皇上太后,不关皇贵妃的事儿,掩盖容貌是奴婢自己的想法,就连愉妃娘娘所说的什么罪过,奴婢也一无所知…” 魏嬿婉此时只觉得这人太傻了,不懂自己在保全她吗? 海兰也是急了,果真是蛇鼠一窝,惯会颠倒黑白,还没等她反驳呢,月离又开口了: “奴婢一直贴身伺候皇贵妃,除了想着如何好好伺候皇上,皇贵妃没有做过任何错事…” 月离也不知道做没做,反正不能承认就对了… 第55章 如懿传 春婵 5 这时候海兰真的急了,她怕皇上看着那张绝色的脸,会不分是非黑白地包庇魏嬿婉。 可是这时候一直看戏的太后发话了 “如斯美人又是如此性情,真是难得啊~” “你可知你所维护的皇贵妃谋害嫡子,在十二阿哥饭菜里下了蕈菇,这蕈菇服用久后便会伤了脏腑,要人性命,极难察觉。” 月离愣了一瞬,带落一滴泪来,在那张瓷白的脸上分外妖娆,连连摇头。 “不可能的,定是有人陷害,奴婢与皇贵妃片刻不离,若真有此事,奴婢怎会不知?” 太后被这楚楚可怜,又带有倔犟的模样晃了神,同样是柔弱,为何这女子就如此…惑人,看她的模样,似乎对皇贵妃所做之事真的不知…… 魏嬿婉忍不住滴下泪来,心中又瑟又暖,这个傻子…… 皇上太后显然是查清楚了,今日自己是无论如何逃不过了,可是阿离…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定下心神,冷冷地开口: “你自然不知,因为本宫压根就不相信你…又怎会事事告知。” 说罢带有释然和嘲讽的眼刀直直射向月离,眼神中的冷漠和疏离是月离从未见过的。 她不自觉流着泪,声音娇柔又脆弱: “可是你说过,我们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魏嬿婉忍着心痛,抿了抿嘴,嘲讽道: “在四执库时本宫生存艰难,那不过是为了让你用关系继续庇佑本宫罢了。” 月离当然不信,她有自己的意愿,既然说好了永不相负,她自然能够陪她同生共死。 于是又继续倔犟地娇声反驳: “你还日日为我梳妆,连后殿也不顾规矩让我一人住着!” 魏嬿婉看着月离哭的有些破碎的小脸上那视死如归的模样,心下不忍,这人就是个傻子,不把话说绝了,她永远不信。 魏嬿婉也相信,月离在皇上面前露了脸,皇上绝不忍心罚她,只要自己把她推到对立面。 用力闭了闭眼,随后射出凌厉的冷光,故作恶毒道: “那不过是本宫怕你露出破绽 ,勾了皇上,才日日提防!让你住后殿…呵呵,不过是要你懂得知足,别心生妄想…” 月离被一个个毒心的话砸得有点懵,连哭都忘了,还开始回想是否真是如此,不觉得啊… 魏嬿婉趁其不备,放出大招: “怪只怪你太蠢!那日的口脂好看吗?嗯?哈哈哈…” 笑着笑着便哭了出来,就算她在她心中不复以往,她也要让她活着… 若说月离刚刚是完全不信魏嬿婉的话,纯粹只想让她承认她们的关系,就算是活不了又如何。 但听到最后那句话,她现在是真emo了,婉婉知道口脂里有毒,惢心没有骗她……婉婉真要杀她吗? 不会的,自己一直在维护她,她只是想和自己撇清关系,然后自己承担罪名罢了……一定是的,可是婉婉怎么知道口脂有毒,一定是有人要嫁祸给她,呵,根本难不倒我… 月离思索片刻,继续作妖,此时的魏嬿婉像个渣女,而月离是的被抛弃的小可怜。 月离:婉婉我活够了,你呢? 婉婉:你能不能好好活着,说不定还能捞我一把 …… 可惜的是,二人对于对方的想法,完全不听。 月离这回有些不自信道: “可是…你说我的歌好,你还说…我的舞也好!” 魏嬿婉差点翻了个白眼,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于是无奈又无语道: “绝色佳人倾城一舞,本宫只是有感而发!这又能说明什么?” 众人跟看戏似的,在二人的博弈之间来回摇摆。 弘历倒是听出额外的意思,这么娇软的女子,还会歌舞,若是她能为自己而舞就好了~ 这魏氏有什么好的?不负责任的渣女… 弘历面色比刚才更黑了,看着那个娇软美人,手指不自觉摩挲着,拍板就给定性了。 弘历:“看来春婵的确一无所知,最后还险些被灭口…” 除了某人,众人看皇帝的眼神都是一脸不可思议又…在情理之中。 看向那个如梦似幻的女子,心下了然,若是换了自己,也会把持不住,她配! 魏嬿婉倒是松了一口气,皇上可算办了件人事儿。 月离还是不服啊…可对上座上那位耐人寻味又暗含警告的眼神,吓得说不出话。 而弘历倒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刚才还据理力争的小哭包现在这副憋屈样子,分外好看啊… 一码归一码,弘历对魏嬿婉毒害嫡子以及偷天换日的事情,绝对零容忍的,虽然自己底线不高,但还是有的。 皇上让人端了蕈菇,逼魏嬿婉吃下,魏嬿婉这下子真被吓得说不出话来,月离急了,还没来得及争辩呢! 太后对嬿婉说如懿托她传话,这就是一个局,可进与不进都在她自己,半点怨不得别人。 太后还替如懿带了东西来,原来如懿日夜缝制,就是给嬿婉害死的每一条人命制作了经幡。 月离和魏嬿婉同时回过头去,看着长长的经幡,一个有些惶恐,一个有些迷茫… 随后说着就要把魏嬿婉拉去叩头谢罪,月离正要去拉那两个凶巴巴的嬷嬷,奈何自己是个无用的,人家手一甩就把她给溜飞了。 偏生惢心准备的衣裙太过繁琐,狗血地踩到了衣裙就要倒下。 月离闭紧了眼,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受到一个灼热得呼吸浅快的怀抱,小心翼翼地睁开眼。 入目是一个痴汉般的帝王,愣愣又惊艳地望着她,月离这还是第一次正眼看他,若不是有胡子的标志,倒是看不出来是个年逾四十的人…… 感受到腰间的大手越收越紧,月离不得不故作挣扎一下,再抱就不礼貌了…… 弘历完全不觉得,他手指止不住摩挲着,女人的细腰和他想象中一样柔软,可以一掌握。 又看着那张娇媚柔软的小脸,由于流泪,眸尾染上红晕,蹙着蛾眉,颤巍巍地看过来,让人止不住心痒痒。 甜香熹微,丝丝缕缕入梦来,更让人……不知所措了。 第56章 如懿传 春婵 6 众人惊讶看着这一幕,太后一脸姨母笑,心想果然不出她所料。 魏嬿婉虽自顾不暇,内心又酸又瑟,但是更多的是庆幸,至少没了自己,也有人护着她了。 月离还在担忧魏嬿婉的情况,压根没心情和皇帝周旋,只得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随后顺势跪了下来。 月离回想起刚刚那一个个经幡,她自是不相信婉婉会做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但……若是做了,必然是被逼无奈,走投无路……当初婉婉的艰难,自己都是看在眼里的。 弘历眼睁睁看着人跟个小泥鳅似的趁他走神之际逃脱了出去,然后跪下就拉扯自己的衣摆。 “皇上,皇贵妃若是做了大逆不道的事,也请皇上看在十五阿哥的份儿上从轻处罚吧!皇贵妃为您生育六个子女,请您开恩啊…” 弘历看着那一个个经幡,皱眉神思,饶了她是便宜她了,想起刚刚的温香软玉,他萌生出一个好想法… 弘历:“春婵言之有理…总不能让永琰…没了脸面,不过…” 月离才生出希望,这下子像是被揪住了魂,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愣愣地望着他,充满渴求和希冀,弘历不由得失了神,这幅盛颜仙姿却奉自己为神明的模样,看得他心止不住地颤… 太后皱了皱眉,皇帝还是那个皇帝,花花世界迷人眼啊,不过魏氏作恶多端,怎能说放过就放过! 于是肃声道: “皇帝!若不严惩魏氏,就是助长后宫阴谋诡计,妄想牝鸡司晨的风气!” 现在的弘历可不是以前的弘历,此时的他大权在握,连太后也要避其锋芒,更何况有心中所求,更不会让人忤逆自己。 弘历嗤笑一声,随意道: “皇额娘,儿臣的意思是,就这么让她死了,太便宜她了…” 月离抓住他龙纹衣摆的手劲不自觉增大,弘历感受到后面上不显,却伸出手搭在了心心念念那人的纤细的小臂上,便要作势将人扶起,还故作劝说道: “春婵本就一无所知,后险遭灭口,但仍不愿意叛主保命,可谓德行出众…” 月离蹙着黛眉,红着眼睛,这么大个皇帝,说的话没一句有用的! 决定就算把自己拖着走也不起来,忽然感受到小臂上的细微动作,眸子微微睁大,看向那人,充满控诉,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对她动手动脚的? 随后看到弘历眼神中那暗示的神色,心下微动,不得不说,关键时候她脑瓜子还是好使的,瞬间接受到了弘历的暗语。 于是眸色不明,缓缓起身了。 安抚好人后,毓湖姑姑便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来,弘历跨步上座,冷声道: “给她灌下去。带到永寿宫,幽禁吧。” 毓湖姑姑恭敬地点了点头,随后端着药到被压着的魏嬿婉身边,随后有条不紊地解释道: “此药名唤牵机,因服用后腹中剧痛,头足相足形如牵机状得名,奴才这就给娘娘服下。” 魏嬿婉自然是知道皇帝这是想折磨自己,求生和害怕的本能让她开始挣扎,可被两个力气大的嬷嬷压着,显然是无用功。 月离这下真急了,她觉得是不是自己太笨了没有理解皇帝的意思,可现在看着婉婉垂苦挣扎的样子,顾不上许多就要冲过去。 还没起来呢,就被拿捏住了,回头就是一脸严肃的皇帝轻松地拿捏自己的手臂,本感觉也不紧,偏就是挣不开。 月离一边挣扎了一边担忧地看向魏嬿婉,嘴上也不停歇地求情。 “请皇上太后开恩…” …… 不一会,整碗药就给灌了进去,魏嬿婉也抱着肚子开始痛苦挣扎,月离瞬间又泪如雨下了,顾不得这人是身在高位的皇帝便开始挣扎。 此时她真怪婉婉把她惯的肩不能提手不能扛,连一个色令智昏的男人也挣脱不了…眼睁睁看着人把魏嬿婉拖了下去。 月离这才脱了力,垂坐在地上,随后想起些什么,于是连忙恳求: “皇上,皇贵妃娘娘虽犯了大错,但于奴婢有恩,奴婢自请去永寿宫守着娘娘。” 弘历眸色讳莫如深,久久不回复。 太后倒是看出来了,斜瞥一眼皇帝后,给台阶似的叹道: “事情既已了结,哀家就先回去了。” 太后一走,众人也不好留下了,陆续地走了。 月离眼睁睁看着屋里就自己和这位上了年纪的皇帝,心里有些打怵,连请求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弘历终于能肆无忌惮地望着那个楚楚可怜,恍若仙人的女子。 同刚才一触而发的勇气不同,现在的她倒像是个被丢弃的小猫崽,颤巍巍不敢见人,这一前一后的反差让弘历兴致大发。 弘历调笑道: “刚才还如此伶牙俐齿,这会儿怎么又……不说话了?” 月离心里是有些害怕这个皇帝,毕竟很多妃嫔都被他打过,自己只是个小宫女,弄死自己不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可皇上问了自己怎能一言不发,于是低声道: “奴婢…刚刚…言语不当,让皇上为难了…” 月离是有想法的,自己如此维护婉婉,皇上一定认为自己去永寿宫是照顾她的。 弘历听着人的娇声软语,身上一酥,顾不得许多了,直言直语道: “卿本佳人,岂可辜负…不知可愿伴君左右?” 月离有些懵逼,这话也不像皇上说出来的啊,太装了,不像他啊… 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就自说自话地摸她手了,把月离吓得刷地一下避开了,纤长的睫毛无措地颤动着,如初生的小兽一般,让人生不起气来。 弘历凤眸一眯,嘴角闪过一丝邪笑,做皇帝做到今日,他自然有的是办法。 随后收回了手,故作整理衣袖,似是自说自话道: “不愿意?那魏氏的牵机药是日日少不得了…” 月离灵光闪过,看吧!她就知道自己是聪明的,皇帝就是暗示自己有转圜的余地的! 可听见皇帝如此无耻的威胁之语,她蹙着好看的蛾眉,似乎是极为纠结地思索了良久,随后红着眸子,纤细好看的小手缓缓攀附上帝王的膝。 随后娇泣道: “请皇上开恩,不要折磨皇贵妃…” 其中之意不言而喻,弘历露出诡计得逞的笑,凤目中满是那张娇软柔媚的小脸,那副不得不委身于人的倔犟,征服的快感让弘历浑身颤栗。 随后得意地覆上膝上的柔荑,感受女子的体温与自己交融,甜美的馨香逐渐笼罩彼此,挑起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东西。 弘历无奈地感受着身下的变化,心中忍不住自嘲,他也算是阅女无数,现在竟像一个毛头小子一般…… 原来自己终究是个俗人,也忍受不了世外仙葩的诱惑…… 第57章 如懿传 春婵7 月离倒是无所谓,如果用这张脸能够保住婉婉,她倒是觉得这么多年来这张脸也不一定带来的都是灾祸。 弘历默默注视着眼前人的面色变化,自己做皇帝几十年,自觉是个多疑的。 这女子偏生是不谙世事,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却将心思暴露无遗。 幸好他向来不搞强扭的瓜不甜那一套,甜不甜的啃一口不就知道了。 至于用什么手段,光不光彩的,他才不在乎… 倒是这种世外仙葩不得不委身于他的欣快感,比之当初摘那一朵天山雪莲的容妃还要来得强烈,让人很上头。 弘历身随心动,弯下身就将人拦腰抱起,丝毫不顾及女子惊吓地尖叫声,只着眼于那双不得不攀附到自己脖颈上的藕臂,以及带有独特女子味道的甜香。 弘历毫无疑问地兴奋了,低眸凝视那张不似凡人的面庞,明明如此近的距离,这肌肤却如凝脂一般,没有一丝瑕疵,反倒是因为自己直接大胆的动作,羞红出了颜色,在如雪上晕染,动人心魄。 弘历这下子只想快点到该到的地方去,因为此时的心跳已经不受他控制了,如果在一个小女人面前如此失态,那他一国之君的威严何在? 幸好自己私下骑射都来,又或是这女子太过单薄,竟不觉得累。 于是加快了脚步,往随安室走去。 虽说后妃侍寝要在后殿的体顺堂,但弘历下意识觉得那个地方有些不适合她,随安殿是自己平时独自休息的地方,比较清静… 近了床榻,弘历倒是有些近乡情怯了,低眸柔和地看了看埋在自己胸口不愿意露头的小人儿,嘴角不自觉勾起笑,调侃道: “再不出来,会闷坏的~” 月离到底是个黄花大闺女,又是那么个看起来柔软实际上倔犟的性子,这么一说,双手搂的更紧,头埋得更深了,颇有一种谁来谁嘎的气势。 弘历倒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女子,看似柔弱胆小,实际上却什么事情都敢做,连他问话也不答。 幸好弘历是个情场老手,轻松地就把人放在了大床上,动作轻柔得自己都没发觉。 这下倒是顺了他的意,若月离还如此紧搂着,二人倒是显得亲密无间,交颈缠绵。 还没等弘历好好感受这温香软玉,月离快速地放开了,随后那双玉白的藕臂交叠在胸前,呈保护姿态,又湿着眸子颤巍巍地看向那人,楚楚可怜极了。 弘历倒觉得这人做什么都有她的道理,至少自己此时能够看着那张夭桃秾李的脸,为自己露出那般让人火热的神采。 为了不压着人,手撑在那人耳旁,另一只手不受控制地抚上那张觊觎已久的面庞,触感比他想象的还要软玉温香… 随着这人的动作,月离不自觉地蹙眉闭眼,纤长的睫毛不自觉颤动,瓷白的脸上泛起桃花,眼尾处水色弥漫。 弘历瞧着她夺目又稚涩的美貌,宛如掌中初生的小花苞,柔美白嫩。 单薄的肩胛轻轻耸动,漂亮白嫩的脖颈紧绷着,由于紧张而散发的甜香越发浓郁,形成了惑人的情香,让人不自觉沉沦。 弘历终是忍不住,抚摸的手转为钳制住精致小巧的下颌,低下头就覆在了那对柔软惑人的唇瓣上,轻轻吮吸着,自然地打开贝齿,开始玩弄柔软的小舌。 这味道实在让人上瘾,这人里里外外都是甜香的,不自觉开始更剧烈的纠缠,直把人吻得发出了呜咽声,一双自我保护的小手本能地在男人胸前推拒着,被摧残得毛茸茸的头也开始四处躲避。 弘历又怎会放过她,轻而易举地挟制住那双捣乱的小手,又将那颗乱动的脑袋狠狠压住,发起更猛烈的攻势。 没过会儿,正幸甚至哉的弘历忽地感受到了手上有些水汽,男人终于像是接受到了女子的讯息,缓缓地与人分离。 望眼过去就是女子泣涕涟涟的模样,鼻根处都累积了一小摊水,呼吸到新鲜空气后开始大口喘气,后又立马抽噎起来。 一双被钳制得有了红痕的双手不自觉捂上哭得粉红的鼻唇,死命地忍受着不发出声音。 弘历这下真急了,还没把人哄到手,就把人给吓着了。以往的他也不算温柔,那些女人就不会这般,此女子太过娇气了… 心中如此想,可还是忍不住心虚了一瞬,诱哄似的开口: “别哭…朕不动你就是了…” 月离心里是真害怕,以往哪见过这场面啊,还是一个比他大二十岁的老男人,她觉得现在自己就像小时候被自己爹卖给老男人当娈童了……哭的更厉害了… 于是整个东暖阁女子娇弱的哭泣声延绵不绝,此起彼伏,显得男人的安慰声十分寡淡又苍白。 弘历心下不耐地伸出手,想要将人捂住口鼻的手拉开,奈何前期不做人,早就没了信任可言,只换得女子更加剧烈的哭泣声。 弘历第一次觉得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自己只是怕她把自己给捂没了,他有那么禽兽吗? 弘历有些怒火中烧了,异常强硬地把握住了女人的手,后又一通动作,牢牢把人困在怀中,一个翻身,就同人同榻而眠了。 弘历觉得这女子太过古怪,他还没寻到与人好好相处而没有心理负担的好方法,经过刚刚那一通,至少自己做不到为了满足自己不顾她的无耻行为。 还是缓一缓,给人一点时间,只要他锄头挥的好,哪儿有墙角挖不倒,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的墙角。 弘历:我不比皇贵妃会疼人? 月离:婉拒了哈… 弘历觉得自己一波操作霸道惨了,于是宠溺又无奈地说到: “睡吧,朕不碰你…” 月离觉得这人多少沾点,可是现在的处境…以往都是有人护着她,从前有姑姑,四执库有嬷嬷,永寿宫有婉婉… 现在她只有自己,还要护着婉婉,那必须稳得住。 幸好皇帝是个爱美色的,得到他的宠爱,就能保护自己爱的人了… 这么在脑中想着往后的路,月离还是撑不住睡了过去,时不时抽噎一下,还每次都吓的弘历急忙轻哄。 弘历紧搂着这个令他欲罢不能的女子,心里复杂得很,自己什么时候需要忍了? 除了当初的容妃,她的美貌和清冷的性子让自己充满征服欲,最后为了族人屈服后,就没了那种心神震颤的感觉了。 可这个女子,自己一眼就看出来她是为了魏氏,自己甚至觉得有软肋很好,可闻着逐渐变得清幽的甜香,感受着她时不时的不安,竟生出一种怜惜之感。 弘历越想越觉得不对,人一哭自己就舍不得了?难道底线提高了?不想强人所难? 不对,弘历自然感觉得到贴着温香软玉时候的气血下涌,特别在女人时而动作时更加剧烈… 想着想着,像是被感染似的,也睡了过去… 第58章 如懿传 春婵 8 门外的李玉时不时听见那女子娇柔啜泣声,心神有些不宁静,这女子如此娇弱,皇上怎么如此…… 惢心特地交代让自己多多关照她,那春婵定是无辜之人,却还不愿意背主求生,可见是个性情高洁的,若他日为嫔为妃,自己多照看些,也不算辜负了惢心…… 翌日 月离睫毛轻颤,睁开了哭得红肿的眸子,环视四周,那人应该是去上朝了,于是放心地起身了。 还没缓过神,一个长得十分机灵可爱的小宫女就有眼色地过来了。 “主儿,奴婢名唤如画,是皇上派奴婢来服侍您的,奴婢伺候你洗漱吧!” 小丫头一脸没心眼子的模样倒是让月离放下了心,于是点了点头。 如画是真的很激动,天爷啊,她能伺候这么好看的小主,真是走了大运了! 于是兴致高昂,看向月离的眼神也愈发火热,洗脸梳妆都是像对待什么宝物一般地小心翼翼。 月离平日除了魏嬿婉,没用过真面目示人,虽然当初惢心也是如此看她的,可是惢心一贯是隐晦沉静的,没这么……直白。 就在如画不知道多少次的亮闪闪的目光射向月离时,终于忍不住嗔道: “作何如此看我…” 如画这才收拾笑容,随后小心翼翼回道: “奴婢知罪,奴婢只是…从未见过像主子这般…美得像仙女一样的人。” 月离不由得嗔笑,这丫头也真是可爱,没心没肺的…相处起来也不累人,挺好。 美人一顾倾人城,春喜瞬间觉得是春花乍开,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 如画折腾了好久才满意地对这镜中的佳人点点头。 月离还在想着如何请求皇上让她见婉婉,倒是没注意如画是如何拾到自己。 任由这如画把自己拖到全身镜前,月离抬眸看向镜中的自己,她知道自己长得好,可……这丫头有点东西。 朱颜驼和翠缥混色的旗装,再着绣着同色桃花绿叶马甲,摇摆间晃动的青绿翡翠和粉色宝石压襟,却有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惹人间桃李花的风华。 又着眼于那张灿若春华的脸,薄施粉黛,珠辉玉丽,双瞳剪水,蛾眉曼睩,月眉星眼。 头上小巧精致的旗头,镶嵌同色海棠桃花,几根绿叶绒花,恍若一幅春景着于美人头,却夺不走她一丝芳华。 侧边坠着珍珠粉宝流苏,一步一晃,是同那张莹润小脸一样的瓷白。 一旁的如画一边自豪一边欣赏,主子的仙姿佚貌,只有自己能够点缀,爽~ …… 欣赏完自己美貌的月离现在只想知道那人给自己分了什么宫殿,离永寿宫近不近。 还没来得及问,那人就下朝了,还站在殿门口,一脸惊艳地望着屋中的月离。 她斜坐在软榻上,头不自觉随着流苏偏向一侧,那张皎如秋月的容颜上露出一副忧郁神色,蹙着蛾眉。 明明那身旗装如此生机勃勃,春意尧尧,却感觉周身都有一种悲伤的氛围。 弘历缓步走了进去,似是有感而发道: “长相思,在长安,美人如花隔云端……” 月离正忧虑魏嬿婉的处境,闻声便抬头望向那人,不像刚下朝的模样,反而是一身天水云门的蓝色常服,胡子也修的齐整了,乍一看倒像是个普通人家的贵公子。 月离缓缓起身,蹙眉疑惑,蓝色娇嫩,他如今几岁了? 正要请安,就被大跨步过来的人制止了。 弘历一脸餍足的握着她的手,随后缓步退后,仔细地欣赏着女子今日的装扮,随后满意地感叹道: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离儿绝世容光…” 月离平日只被魏嬿婉一通夸,还头一次被男子夸奖,颇为羞涩,随后又觉得这人夸了她,自己是不是得夸回去,不然不太礼貌,于是试探地娇声响起: “皇上今日…也英俊许多” 弘历听着,腰背都挺直了起来,故作随意地看了看身上的新装,挑眉谦虚道: “离儿谬赞,不过是随意一穿…” 不过明眼人也看得出来,这人很是得意。 李玉在一旁扯了扯嘴角,皇上今日好不容易去看皇后娘娘,说是去送凤印和册宝,奈何皇后是个硬气的,说不要就不要。 皇上也不多劝,急冲冲地跑回西暖阁给自己拾掇一番,胡子理了,衣服换了这么骚气的颜色,还一而再再而三向自己确认看起来是多少年岁的男子。 他真的很难,说年轻了有拍马屁的嫌疑,说老了又要挨骂……做人真难。 这下好了,得了人家的夸奖,今日的皇上定是好伺候许多。 人既然来了,月离刚想问她住哪儿,顺便旁敲侧击一下自己能否去看魏嬿婉,忽地反应过来,娇声疑惑道: “皇上怎知……我的名字?” 弘历有些得意,一张还算英俊的脸神色飞扬,柔声道: “朕什么都知道…” 月离眸色轻颤,吹什么牛…… 弘历也装不下去,只得转而问道: “刚刚怎么不开心,可是受了委屈?” 月离终于回到正轨,一拖再拖地,什么事情都办不成,没出息! “皇上,我…我住在哪儿?还有…我能…去看看皇贵妃吗?” 女子声音娇软,带着恳求,一双眸子氤氲着水汽,心不自觉软了下来。 “你不先问问朕给了你什么位份?” 月离蹙着眉,有些无语地看着她,我管你给什么? 随后颇为虔诚地说道: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月离都会心存感激…” 弘历静静看着她装,这小女子表里不一,自己答非所问,她心里指不定怎么骂自己呢。 偏就爱作死,拉着人就往书桌去,跨步坐下后又不管不顾将人放到腿上,搂着小腰。 刚想要红袖添香一番,就见到小女人幽怨的眼神,心虚地自己磨了墨,自顾自写了起来。 不得不说,他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这字的确有大家之风。 “琼” 写完后一脸求夸奖地望着月离,见人神色还是没有波动,搂得更紧了,切肤之际凌冽遣卷又郑重地说道: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离儿像玉一样美好。” “琼妃” “像雪花一样纯洁。” “喜不喜欢?” 月离瞪大了眼睛,天爷啊,这是什么鬼热闹? “皇上…奴婢…身份低微…” 第59章 如懿传 春婵 9 弘历会心一笑,随后放下手中的笔,将人又抱得靠自己近了点,幽声道: “从今以后,你就是钮祜禄.月离,太后的族亲…” 月离还是没反应过来,愣着一双眸子,这么近地看着弘历,差一点就斗鸡眼…亏的那人见着她这副样子忍不住嗤笑出声。 月离这才回过神,不停地眨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小模样给弘历看乐了。 那人还一脸得意地等待人夸奖,月离只得疑惑地问: “皇上…您跟太后商量过吗?这样也太…不合规矩了…” 人胆子小,但是想说的话都得说出口,虽然有点气势不足,唯唯诺诺… 给弘历气笑了,他眼巴巴地给人安排身份,想让她体体面面地成为他的小嫔妃,这人还一脸怀疑,伤心了。 随后惩罚似的拿捏住小女子的娇嫩的桃腮,看到那柔软樱唇微微张开,露出嫣红的小舌,随后快速低下头去捕捉。 纠缠不休直把人逼迫地往后退,奈何整个都被人掌握在手中,幸好弘历这次做人,主要是怕又把人弄哭了。 二人额头相抵,相对无言喘着粗气,闻着女子的馨香,感受着这无限诱惑,弘历毫无疑问地有了反应,偏偏又做不来强迫这人的事情,只能怪自己太作。 弘历不敢再看,将人死死按在怀中,额头埋进女子莹白好看的脖颈里,呼吸越来越重,只能转移话题: “太后对你很是喜爱,钮祜禄氏只会更乐意…这些都不必担心…” 月离缩着肩胛骨,无可避免地紧贴着男人火热的身子,刚感受到臀下一个有些坚硬火热的物体,还没来得及疑惑就被人打断了思路。 太后喜爱她?这人又在胡言乱语,太后如此厌恶婉婉,怎么可能对她有好印象。 不过……身份高了,能做的事情应该更多吧… 于是浅浅躲了躲喷洒在自己脖颈处的热气,软声道: “谢皇上…” …… 李玉捧着这封即将引起六宫风波的圣旨,有些淡然地走了出去,还没侍寝就得了妃位,又冠了钮祜禄大姓,想来太后也不会为难,心中不自觉放松不少。 那女子至真至纯,如何能独自在这尔虞我诈的宫中生存,现在有了最尊贵人的偏爱,会好过许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惟赞宫廷而衍庆,端赖柔嘉。钮祜禄月离,毓质名门,温恭懋着,仰承皇太后慈谕,册为琼妃,钦此。 果然,太后的族亲钮祜禄月离一入宫便是妃位的消息不胫而走,若是真的众人也不会如此震惊,偏偏都知道那位贵女原来是皇贵妃的大宫女春婵。 还没侍寝就初封为妃,赐钮祜禄大姓,太后居然也同意了,这对已经见惯风波的众妃都…不知所措。 尤其是有些伺候了皇帝十几年的嫔妃,到如今还是个嫔位… 宫中宠妃层出不穷,这个程度的恩宠虽惹目,却没有当初对容妃那般不顾一切,众人虽嫉妒,也还能接受。 可是……弘历转眼就下了旨,以冲撞琼妃名讳为由,把宝月楼改成了回香楼… 众妃心凉,喜欢人家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有了新欢了叫别人那个女的…… .…… 翊坤宫 如懿在院中坐着,身旁是那株已经枯死的绿梅,她自觉断发绝爱,可当听到那人如此大张旗鼓地宠爱别的女子,原来心还是会痛。 容佩看着出神的如懿,担忧地看着手中的药,还是送了过去。 “娘娘,该喝药了…” 容佩一脸请求和担忧,她知道娘娘每次都把药倒在绿梅的盆里,可还是不死心地劝诫。 容佩垂下眸子,就当她以为如懿这次也会倒掉时,那人却罕见地端起了药,面色不改地喝了下去。 容佩喜出望外,愿意喝药就好,有江与彬在,只要娘娘不放弃自己,就有活路。 连忙欣喜地喂了一颗果干给如懿,眼中充满了希望,几乎要哭出来。 如懿感受着苦后的甘甜,心中的勇气又迸发了,魏嬿婉虽然落网,但是她身边那个奴婢又得了弘历青眼,她听海兰说了,这个琼妃对魏嬿婉十分维护,难保不会为了报复,继续扰乱宫闱。 还有她的永璂…… 如懿为自己找好了借口,虽然她父亲去世,小妹嫁入小门小户饱受摧残,母亲死不瞑目的时候她想着情爱。 但是现在!她成长了,她要保护她的儿子! 如果忽略她心中那一丝不平衡的话,她只是不甘心,也不相信,弘历这样的人会真心地爱一个人,他爱的只有他自己而已……她要看到她以为的结果,而不是自己输了。 琼,美玉,琼妃,雪花。 在皇上心里,那人这般美好? 当初的容妃也不过是要宫中容得下她罢了… 她还是不信,非要亲眼看着,仿佛确认了是那人的问题,自己在这段感情里便是最忠贞,最没有过错的… 月离已经在养心殿东暖阁住了三四日了,这人也不碰她,每次动手动脚后又喘着粗气搂着她不放,也不说自己什么时候见到婉婉…… 月离自己也不喜欢往后宫里去,免得沾染是非,但是…又想去看婉婉,今日皇帝下了朝还没回来,她打算先斩后奏… 月离换上一身碧落黄河琉璃混色的旗装,外罩着同色折枝花卉苏绣马甲,添了几分温柔宁静,不施粉黛,坠几枝同色绒花,珍珠蓝宝流苏。 如画的奇迹离离玩儿得不亦乐乎,皇上对主子极尽宠爱,如此好看的旗装穿都穿不过来,私库里的宝物一茬接着一茬地来。 看得如画眼花缭乱,开始了每日搭配,尤其是主子这幅盛颜仙姿,每天都让她创作灵感迸发…而且还能得皇上的赏赐,一举很多得! 如画一脸痴样地望着月离,憨厚地问道: “主儿,是不是无聊了?要不去御花园逛逛,留个话就行,免得待会皇上回来又发脾气…” 月离微微蹙眉,直说的话这丫头大嘴巴说得满殿都听见了,自己提了好多次那人都不直接回答,定是不愿意… 只能点了点头,给一旁的小太监留了话,缓步走了,其实内心有些急不可耐。 第60章 如懿传 春婵10 月离一路看似随意地走着,把如画忽悠地到了永寿宫门口才反应过来。 如画皱着眉看着上面牌匾上的大字,她家主子就是个芝麻馅儿的汤圆,可谁叫她长得好看呢…… “主儿,永寿宫已经闭宫了,旁人不能出入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月离确实有些近乡情怯了,她是怕皇帝失信于她,会看到婉婉受尽折磨的样子…… 不过这一切的胆怯都不如对人的思念和担忧来的强烈,只能罕见地冷下脸,肃声道: “本宫倒是想瞧瞧,谁敢拦着…” 如画惊诧了一瞬,又忽地两眼放光,哇塞!冷艳绝色版的主子更杀我,这种看垃圾的眼神给她整爽了。 不自觉地拿起了宠妃大丫头的乔,颇为得意地回道: “主儿威武!” 差点没给月离整破功,打气似的眨眨眼,这孩子还挺会说话… 随后缓步走到宫门前,门口值守的侍卫不敢直视,堪堪跪下去请安 “拜见琼妃娘娘…” 月离酝酿了一下情绪,平静 道: “开门,本宫要进去。” 下头跪着的二人相视一眼,面露为难,一边虽是新晋宠妃,但是他们奉的是皇命,平衡一下最后回道: “娘娘恕罪,皇上有命,皇贵妃终身幽禁永寿宫…” 月离也不慌,眸子一转又道: “皇上只说了她不能出来,又没说…别人不能进去。” 二人思索,这话没毛病…又故作纠结一番,才恭敬地开了门,还好心提醒了尽量快点… 月离心情豁然开朗,脚步都有些虚浮,扶着一旁的如画就连忙进去了。 这么容易?不过随意进去幽禁宫殿的她也不是第一个了,管用! 永寿宫中此时空无一人,殿门紧闭,月离缓缓打开。 一道强光刺进来,躺在榻上的魏嬿婉不由得遮了遮眼睛,适应后看到的是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 她心中激动不已,带着呼吸都急促了几分,缓缓撑起身来,眼中的泪水正在聚集… 她就这么看着她,锦衣华服,珠翠环绕,她的阿离本就应该过这样的日子,而不是同自己一样,无声无息地死在这方寸之地… “婉婉~” 月离见人被折磨成这副模样,才几日不见,已经有了白发,原本圆润的面庞也已经干瘪。 这一瞬间的心痛充满胸腔,快要喘不过气来,确认般地哽咽着喊出那人的名字。 魏嬿婉觉得人生失败多少次也没关系了,至少在她心里,她们始终如一,永远不变。 这一瞬间,仿佛又回到自己受虐待的那五年,每晚溜出去的她哭唧唧地为自己上药的情景,那是她此时得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 她也是这般泣声柔柔又心疼地唤自己婉婉… 月离终究是忍不住地小跑了过去,坐在了榻上,双手想去抚摸抚摸她的白发和面庞,又怕惹人伤心。 瞬间眼泪就掉了下来,魏嬿婉见着人哭,也顾不得什么避嫌了,抬起粗糙的手,想为人擦拭,又胆怯地想要收回去…… 月离怎会如他所愿,一把抓住那只手就覆在自己的半边脸上,接着就是无休止的哭泣。 她知道她不想连累自己,而她也知道她一直相信自己,此时此刻,一切的解释都显得无足轻重… 月离伤心过后的愤怒无异于言表,果然当皇帝的心都脏,分明答应了她只要自己做了他的嫔妃就不折磨婉婉… 随后带着愤怒泣声开口: “婉婉…他们日日都喂你那药吗?” 闻言的魏嬿婉不自觉垂下眸子,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那药自己的确日日都吃,可她不想让阿离为了这个,就去触皇上的霉头。 皇帝如今喜爱她,自然什么都能同意,可…帝王之爱虚无缥缈,没了这东西,她的阿离要如何在这深宫中…好好活下去。 她那么善良,那么胆小……她是需要保护的。 月离一看魏嬿婉这副模样,心下便已经是有了猜测…皇家的人,没有真心,连表面功夫也不愿意做,尽用些下作手段!简直不知廉耻! 越想越气的她现在只想找那人好好理论一番,终究是被保护得太好,不知道世界上不是所有东西都有道理可言。 可现在还是改善婉婉的现状要紧,那药是不能再喝了,会上瘾的,把人摧残得没了生气。 “婉婉…你等我,我一定想办法救你…” 魏嬿婉眼泪止不住的流,又贪婪地想要把那张皎若秋月的脸印入心中,她是怕再看不了她的模样了… 这人又是个死脑筋,认准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她还是忍着痛沿用老法子,可一开口又是温和难过得不行的语气: “我都下手杀你了…你怎么这么傻?” 月离连连晃着那垂下的漂亮的珍珠蓝宝流苏,泣声道: “你骗人…我才不信。” 魏嬿婉无奈地哭笑着,还是劝慰道: “不过是一碗药,也就是疼一会儿,你别为了我去…惹怒皇上和太后。” 月离自然是表面同意了,随后门口的侍卫开始催促了,如画立马进来打断,二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如画见着自家美若天仙的主子掉了金豆子,自然是关怀得紧,都说这皇贵妃犯了大错,可主子这般忧虑她,不应该是什么坏人啊…… 如画眼见着二人手紧拉着分不开,如画只得上手开始拉,终于手指一一分开后,还一步三回头。 幸好如画机灵,出门的一瞬间就把门给砸关上了。 “主儿,咱们快走吧,皇上现在应该下朝了,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 如画不提这人还好,一提他月离就怒从心中起,这个无耻的卑劣之徒…… 随后任由如画给自己擦着眼泪,眸色渐渐冷了下来,快步地往养心殿走去。 …… 养心殿 弘历正等人吃午饭呢……无聊极了 前几日也不见人出去玩儿啊,今日一去就去这么久…难道是不给她分宫殿闹脾气了? 不可能,住养心殿这么天大的恩典,哪个嫔妃不想要,和他住一起不好吗? 正思索着,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她那个咋咋呼呼的大宫女的声音,只不过这次比较小心翼翼。 “主儿,您别难过啦…” 弘历心神一动,这是去后宫受欺负了? 想来不会跟自己告状的,这女子就是有点太要强了。 不过,离儿,你以后不用要强了,你的强来了! 想着能为人做主随后在别人心中地位有所提升的弘历做作地站起身拍了拍黄粱露褐混色的龙纹服,自得地走了出去。 “这是谁欺负我家离儿了?说出来朕给你出气…” 第61章 如懿传 春婵 11 弘历背着手往门口去,一脸兴奋地凑了上去,对上的是女子脸上他未曾见过的冷色。 笑容瞬间凝固了,无辜似的眨眨眼,试探讨好地问道: “怎么了…莫不是真有不长眼的…冲撞了你。”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来看,这小女人虽胆子小看着性子软,但骨子里的倔犟和不屈也是实打实的,触及底线的事情非得据理力争。 他也很好奇,谁能让她冷脸成这样…… 月离冷若冰霜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抿了抿嘴后冷声对一旁的如画开口: “如画,你先出去……” 如画但是担忧地抬头看了看了帝妃二人,听话地出去了。 这下殿中只有二人,气氛因为女子散发出来的冷气有些凝滞,弘历这下有些不知所措了… “离儿,可是饿了,先吃饭吧…” 说着就要来拉女子端放在腹前交叠的手,不料被人轻松躲开了。 弘历一时有些尴尬,又有些羞愤,这几日他做小伏低,连一国之君的脸面也不顾了,只希望她能心甘情愿地接受他。 从未在女子身上尝到过挫败的他此时竟然有些委屈…不由得摩挲着本来应该感受到那双玉手的指腹,缓缓收回。 望着女子那张娇媚柔软的小脸上一派清冷的神色,更添了几分高不可攀,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弘历实不能忍,明明早上她还在他的怀抱中安稳熟睡,切肤之际的悸动还历历在目,为何才去上了个早朝就一朝回到解放前? 很快他为数不多的耐心已经消耗完了,一把钳制住女子有些瘦削的肩胛,蹙着剑眉含着怒气问: “到底怎么了?谁给你委屈受了?” 月离被他勒得有点不舒服,蹙着蛾眉满含控诉的眸子对上那双看似担忧的凤目,冷冷道: “若是皇上呢?” 弘历一愣,仔细回想自己这几日也没犯浑,克制得很,就怕把人弄哭…… 可看女子的模样,显然事情不小,该不会自己睡梦中没控制住把人给欺负了吧。 思及此弘历有些心虚,脸上露出些愧疚,缓缓将人搂入怀中,柔声道 “离儿别气,若是朕做了什么错事,朕给你道歉,绝没有下次了…” 男人声音柔和,像山间清泉,可在月离听来,就是暴徒承认自己的恶行。 于是狠狠推开人,对上这个九五至尊又有点底气不足,靠着这几日男人对她的纵容,愤懑道: “看来皇上是承认了!” 失去了温香软玉的弘历不可置信地听着这话,疑问道: “朕承认什么了?” 月离一吵架就流眼泪的毛病又开始了,明明觉得自己有理,对上人又开始哭了,抽噎道: “皇上说过,只要我做你的嫔妃,就不会折磨婉婉的!皇上九五至尊…竟还要失信于一个小小女子……” 弘历瞬间清醒了,这女子说是出去走走,原来是去了永寿宫。这几日一直问,想来是自己迟迟不开口,所以急了… 他是没忘记这个承诺,可他也没忘记魏氏的行径。 他的确不会折磨她,而是会……给她一个痛快。 现在只不过让她苟延残喘罢了,至少在离儿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女人之前。 至于那汤…不好意思,他忘了,这几日只顾着如何讨这女子欢心了,筹码这种东西,能发挥作用就成,他哪儿有那么多时间注意这些细节,他看起来很闲吗… 但是是真没想到她会偷偷去,气势瞬间弱了下来,有些心虚地煽动着纤长的睫毛,试着伸手去够女子的柔荑,趁人不注意一把就抓住了,任凭如何挣扎也死乞白赖拉着。 “是朕的错……但并非存心的,离儿可知道这几日…朕心里只想着你了…如何能想到其他人。” 他语气竟带着委屈,月离瞪大了眼睛,这般直白的情话也脱口而出,月离不由得红了脸。 这女子的确是不会把人往坏里想,只要别人解释了,她就很愿意相信,最主要现在还被弘历道德绑架了。 觉得是这几日自己扭捏得很,说做别人的嫔妃,连正式侍寝也还没有。 害怕也哭,害羞也哭,让他堂堂一个皇帝处处迁就自己… 好了,这下反过来了,月离要开始愧疚了,她不仅让皇上分心劳神,还间接让婉婉受了几天的折磨。 不得不说,小离儿的道德底线有待降低。这会子便抽噎地说抱歉了: “原是如此…皇上日理万机,是臣妾…不懂规矩,还误会你,臣妾给你道歉…” 弘历还在想着女子下一句控诉的话还如何回,这下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对上女子真诚的眸光,他瞬间有些心虚了… 看着那瓷白小脸上的珍珠点点,蹙着好看的眉头,因为满脸愧疚鼓起来得杏腮,哭泣得鼻头眼尾都粘上了颜色,咫尺之内,人面桃花相映红,弘历不由得心跳加速,活久见…… 他在权利的欲海里沉浮十几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无一不是有八百个心眼子,同他们说话自然是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反正最后都要互相揣测…… 他从未见过怎么这般……好骗的人,说了她就信,没人教过她人是会撒谎的吗? 月离:没人跟她说啊?阿娘没说,姑姑没说,婉婉没说,我那个爹也从来不说谎,说要把我卖了就把我给卖了… 月离:他是皇帝一言九鼎应该不会说谎…… …… 弘历正怦然心动呢,感受到胳膊的拉扯,低头那心心念念的女子就拉上自己的衣袖了,抬眸又看着那张柔媚娇弱的面庞…… 弘历觉得有时候傻一点也挺好… 于是一把将人拉入怀中,紧紧抱住,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 最后弘历还当着人的面吩咐了停了魏氏的药,只需要幽禁在那儿就可以。 果然又换来女子的一波好感,这顿饭吃得他身心舒畅。 翊坤宫 如懿自然是收到了魏嬿婉只需要幽禁的消息,顿时怒火中烧。 魏氏作恶多端,害了那么多条性命,皇上为了一个琼妃,竟连规矩体统也不顾了… 果然是…一丘之貉,若放任她如此引诱皇上,这宫中不知道要添多少无辜亡灵…… 第62章 如懿传 春婵12 如懿最终是坐不住,又去了慈宁宫找太后做主。 “太后,魏嬿婉作恶多端,害了那么多人命,怎可如此轻易放过……还请太后做主,劝劝皇上吧。” 太后抽着水烟,看着一脸淡然言语却丝毫不退让的皇后,嗤笑一声,她如今倒是越来越看不懂如懿了。 原以为前些日子她来找她做主保住孩子,再加上之前断发绝情,她已经是对皇帝没了心思。 如今……倒是,太后抖了抖烟斗,漫不经心道: “魏氏的行径都已经真相大白,皇帝如何决定都有他的道理,就如同皇后你断发,对哀家和皇帝乃是大不敬,皇帝不也……只收了你的金印册宝,更不必说后来还送还给你了…” “哀家听说,是你自己…让人送回去的…” 如懿闻言深吸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她的确对弘历失望透顶,刚愎自用,疑心深重,从未相信过她,还每每拿她同孝贤皇后对比…可她如今也不知为何,还是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更何况魏嬿婉害了她两个孩子,这桩桩件件,哪件冤了她? 弘历就是为色所迷,年老昏聩了。 如懿抿了抿唇,一脸淡然回道: “可魏氏的罪行还动摇国政,皇上既往不咎,太后您也要放任吗?” “如今皇上为了琼妃,连道义公正也不顾了,臣妾…已经没资格过问这宫中之事,还请太后…肃清宫闱。” 太后虽觉得如懿说的话的确有道理,但是却更心中发笑了,皇后句句规矩体统,可还是藏不住心中那点小心思。 就如同当初她吩咐端绝子药给容妃,她宁愿不顾皇帝的意愿也要亲手送到她手上,那时候她就知道如懿内里根本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人淡如菊,孤傲如梅。 其实她当初有很多方法悄无声息地绝了容妃的子嗣,却要选一种最愚蠢的,可能是觉得自己同皇帝有情分,却没想到逼得皇帝动了手。 “皇后是为了规矩体统,哀家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皇后,哀家也劝你一句,皇帝给了台阶,就得顺势而下,别到最后,什么都没了…” 如懿听到太后答应会敲打琼妃自然高兴,可后者那种规劝之语向来是她最厌烦的。 她清清白白,身为皇后规劝皇帝是她的职责,她没有任何错,断发也是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她对当初的少年郎失望透顶。 “臣妾多谢太后教导…” 太后又吸了一口水烟,她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试探如懿的好主意。 随后低声吩咐福珈去拿一样东西。 自然是金印和册宝,送给皇后又被送了回来,这后宫高位嫔妃死的死,废的废,还得让她一个老婆子管。 可同当初皇帝刚登基的心境不同了,如今她儿女绕膝,和和美美,不想掺和这些破事儿,不过看看热闹还是挺好的。 毕竟当初的乌拉那拉氏是如何让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深渊的,她还历历在目。 她很好奇,她的侄女儿最后的结局和她有什么区别。 福珈快速地拿上了象征中宫权利的金印和册宝,太后瞥了一眼后故作无奈地说道: “哀家如今一把年纪了,还要为你们二人的事情操心,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皇后,你也该担起自己身上的担子了。你亲族虽不在了,但你还有一个低嫁的亲妹需要护着,女儿家嫁了人,倚靠的不就是夫家的尊重和母家的势力吗?” 如懿看着福珈手上的金印册宝,心中泛起一阵波澜,她的确需要这权利,当初就是当上了皇后才得以打击当时盛宠却对她百般为难的嘉贵妃的。 现在又来了个琼妃,一个奴婢出身被冠了钮祜禄大姓,还跻身妃位,哄的弘历连国政都不顾了放过了魏嬿婉。 不仅没再踏足过后宫,还日日与她在养心殿同吃同住,如同普通夫妻一般,当初的容妃都没这么荒谬。 因为到现在这个琼妃也还没侍寝,这不是弘历的风格… 如懿可以忍受他变心后投入他人的怀抱,可以忍受他谁也不爱,只爱他自己。 可无法接受他独宠一人,因为当初在养心殿时她跟他说西方一夫一妻的时候,他说过这荒谬之极,还冷落了自己很长一段时间。 从那时她知道,他是皇帝,她可以做她的妃嫔,妻子,爱人,但做不了唯一。 就连当初那般疯魔似的讨容妃的欢心,可也不影响他流连花丛。 其实这次封的琼妃也并非那么不可理喻,可是……就是弘历这种平淡如水的操作,让她心里发慌。 如懿思虑良久,最终是随心而动,跪下谢恩了,自然是用了自己低嫁的小妹做了借口。 垂下眸子一脸淡然,自然是没看见太后那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神色。 随后拿着东西离开了慈宁宫,这是她断发以来第一次走出翊坤宫,抬头望着紫禁城四四方方的天,扫视着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的宫殿,心中怅然无比。 这段感情她全身心投入,坚守本心,奈何曾经的那个少年郎再也找不回来了,她仿佛理解当初姑母的处境,因为就像自己深爱着弘历,姑母也是如此深爱先帝…… 难道乌拉那拉家的女人,真的不适合当皇后吗? …… 皇后拿回金印册宝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众妃都挺开心,毕竟如懿温暖了一宫的人…… 吩咐了第二日便恢复了请安,可这时候琼妃还没侍寝呢…… 弘历自然也知道了皇后拿回金印册宝的消息,正处理完奏折要往东暖阁去的他愣了一瞬,随后恢复淡然。 他好久没想起来如懿了,从前的青樱弘历仿佛是一出戏,而现在的自己就像一个看客,激不起一点涟漪。 如懿说自己刚愎自用疑心深重,他不否认,当初她先后与一个和尚一个侍卫传出闲言碎语,身为皇帝和丈夫,他自然是愤怒。 他不过是寻人查清楚。 毕竟这关乎一国皇后的名声,更关乎他的名声,可她不仅不明白自己,还处处指责自己对她没有信任。 弘历只想说,你要如此想朕,朕百口莫辩。 他在以往的确昏聩,觉得自己每日守着规矩操心朝政,如今海晏河清,就不能享受享受,所以做了许多糊涂事。 自觉理亏,所以就算她断了发,也只收回她的金印册宝,维护一下自己的面子。 至于魏氏,动摇国政他的确忍不了,可人固有一死,她发挥出来自己的价值再死也不迟。 又有她生下的几个孩子在,总不能如同当初的阿箬交给她处置,连尸骨都不完整。 第63章 如懿传 春婵 13 弘历一边想着,就快到了东暖阁,忽地一个小太监一看见他就着急忙慌地一个滑跪。 给吴书来吓得一激灵,肃声道: “不长眼的,冲撞了皇上小心你的脑袋!” 小太监连忙扶好帽子,也来不及请罪了直接禀报 “皇上!琼妃娘娘…” 弘历还没听完,心下猛地一颤,厉声道: “琼妃怎么了?” 小太监伸长了脖子,一脸焦急,吞了口口水连忙拖出口: “琼妃娘娘她被太后娘娘…叫到慈宁宫去了…” 虽说他语气小心翼翼,可还是被弘历当做出气筒了,只听见那帝王厉声呵斥: “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人来禀报!” 弘历紧紧蹙眉,眸中的怒火陡然升起,如懿前脚去了慈宁宫拿回宫权,后脚阿离就被叫到了慈宁宫。 来回一脑补,弘历就觉得太后找阿离过去准没好事儿。 这下也没心情追究小太监的过错,转身就朝殿外快步走去,同时吩咐吴书来 “去慈宁宫!” …… 慈宁宫 太后看着下面怯生生请安的女子,心下不免软了些许。 这女子一袭豆蔻黄混桃尖粉的旗装,亭亭玉立,恍若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柔心弱骨,玉体迎风。 本来敲打的话语就这么堵在嘴边,不忍说出口。 “平身吧~” 月离心里有些打鼓,皇上停了婉婉的牵机药,太后总不能是叫她来喝茶的… “谢太后…” 缓缓起了身,在原地满地找头,站得板正,时不时抬眸观察一下上座的不动如山的太后。 太后抽一口水烟吞云吐雾着,隔了着云雾缭绕瞥了一眼那张惊为天人的脸,果真是如梦似幻,难怪皇帝放不开手… 不仅因为这女子这幅盛颜仙姿,还有那举手投足间透出的不谙世事,以及那干净纯粹的眼神,对于他们这些浸淫权利多年的人来说,的确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太后这下像是寻着了新奇东西,冷下脸,故作严肃道: “你可知哀家寻你来,所为何事啊?” 月离心扑通扑通,她该如何答,实话实说吗? 若是不能实话实说,那该如何撒谎? 正快速地头脑风暴,全然没注意到太后上下打量的眼神。 一双芊芊玉手相互折磨,直勒出了颜色,可以看出主人的无措和慌乱。 太后挑眉一笑,皇帝喜欢这个调调,这孩子看起来不太聪明啊。 “回太后,是否是因为…皇上…停了婉…皇贵妃的药。” 听着女子娇软怯怯的声音响起,还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一时有些茫然。 按照以往的步骤,不是应该她直接问罪,她极力否认,几个回合之后,再把人给罚了。 放下了手中的水烟,开始好好审视眼前的人,看着是娇柔纤弱的一个人,却是后妃里胆子最大的。 低眸嗤笑一声后又道: “这么说,这件事情,是你撺掇皇帝的?” 月离蹙着蛾眉,抿着樱唇,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颤着声音却又一番坚定姿态地回答: “回太后,是…” 太后眼睛又睁大了一点,见了鬼了,这孩子是实诚还是傻啊? 这回是太后懵懵地眨着眼睛,盯着那人说不出话来。 “魏氏作恶多端,动摇国祚,也值得你为她求情?” 月离终于抬起那对翦水双瞳,有些倔犟地回答: “回太后,皇贵妃…也为皇家孕育六个子嗣,不该受到如此折磨…而且!” 说到这里月离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对上太后疑惑的眼神,晓之以情道: “皇后娘娘曾经对皇贵妃说过,她是如何一路走到今天的…” “臣妾亦是,看着皇贵妃如何一步步走到如今,但并不是作恶多端,而是步步惊心…” 太后吸了口水烟,皱着眉看向那人,心中暗叹,这般值得交心的人,着实不多,可惜了,一颗真心给错了人。 “皇贵妃曾经也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可是…额娘偏疼弟弟,唯一的救赎也琵琶别抱,只是同皇上说了一句话,就被发落到花房受人磋磨。” “又因为同皇后的几分相似,被淑嘉皇贵妃困在启祥宫折磨凌辱五年…” 说到这里的月离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太后不经意看一眼,完全听不见她说什么了,一张莹白的脸上沾染点点泪珠,如同蔷薇落雨,真真是…我见犹怜,随后尴尬地眨眨眼转过头去… “那五年,她每时每刻都受人欺凌,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子,为所有人浆洗衣物到半夜,任何人不想做的脏活累活都丢给她,更不提做人肉烛台,所有人的出气筒……” 太后甫一闻言,不由得皱眉深思,当初魏嬿婉来投诚,自己只觉得一个小宫女走到如今,肯定是不择手段,但为了自己的目的便也同意了。 但内心还是厌恶这种算计颇多的人,可听着那女子一句一句地为她控诉,心中不免打颤。 被抛弃,又因为别人被折磨五年,不向上爬她都说不过去,果然和如懿粘上关系准没好事儿。 但是看着这女子为人仿佛要流干眼泪的架势,不由得柔声劝慰到: “可…她终究是害了人命,这是不争的事实,还妄图谋取皇位,哀家知道你心有不忍,但这都不是放过她的理由……” 月离心里充满挣扎,连太后皇上都说了婉婉作恶多端,那日又极力把自己摘出去。 她其实早就想到,那些事情的确是她做的,只不过不愿意接受,如今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来规劝她,让她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月离心里密密麻麻地刺痛,她的确应该对那个欺骗她,还做坏事的女人失望至极,可是她做不到啊。 月离自觉偏心,失了公正,所以挣扎。 因为她认为婉婉到如今的地步,她们所有人都有责任,若婉婉额娘多疼爱她一点,凌云彻不变心,皇帝没有同她说话,愉妃也没有逼她离开,长得不像如懿,嘉贵妃对她没有兴趣…… 太多太多,她也不知道怪谁,可自己做不到怪她。 因为那个受尽折磨,最后奋起反抗,最终坏事做尽,但是还要竭力保全她的魏嬿婉,是百折不饶,奋发向上,从不自怨自艾,也从不嫌弃她胆小爱哭。 在她眼中,魏嬿婉才是那个救赎,所以,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她也要救她…… 第64章 如懿传 春婵 14 太后看着那边站着的女子,明明娇弱柔媚,却又一副决然姿态,认准的人和事,任谁说都不管用…… 太后显然是对她挺有好感,耐着性子若有所思地问: “哀家可听说,她可是要杀你灭口,就算如此,你…还要为她求情?” 太后带有岁月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有一种蛊惑的气息,但月离却更坚定了心思。 待眸中的泪水一滴落在那处莹白后,看清了太后疑问的眼神,深邃神秘,却遗失不了她自己。 努力端正声音却止不住轻颤地回答: “她不会杀我的…” 太后:“就这么笃定?” 随后响起女子娇柔又坚定的声音: “不用理由便会相信,没有力量也要保护的人…太后娘娘难道没有吗?” 月离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暗叹自己沉不住气,竟敢反问太后,有些怯生生地低下头…… 还没等月离来得及认错,就瞧着闻言的太后拿着水烟的手愣住,眼睛也失了神… 脸上充满了回忆和遗憾,仿佛想起了些什么往事,月离不敢打扰,啜泣声也不由得憋住。 良久,月离从一开始的惴惴不安都已经神游天外了… “有…” 太后带着些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惊得站在中间的小丫头忽地抬起头来,绝美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但一脸疑惑的模样,俨然是已经忘了刚刚自己的话。 太后低眸,带着些无奈地重复: “哀家说,你口中的那人,哀家曾经…也有…” 月离愣了一瞬,一双无辜眸眼忽闪忽闪,又开始感性了,感同身受道: “那一定同您是…莫逆之交…” 太后吸了一口水烟,无奈笑了笑,没说话。 这厢月离还梨花带雨,弘历便风尘仆仆地赶到。 来人一身青苔绿混木楠棕的龙纹常服,身长如玉,焦急的步伐带起一阵风吹过衣袂飘飘。 喘着气就将肩胛骨一颤一颤的人儿拥入怀中,满脸的担忧和心疼。 月离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更想哭了,可现在是在慈宁宫,在太后面前,总不能又给太后不好的印象。 于是挣扎着脱身,也顾不上那人还拉着自己的手,便颇懂规矩地行了礼。 “请皇上安…” 弘历只看见一个忍气吞声的哭包,还故作坚强地给自己行礼,对上女子那副娇艳欲滴的容颜,还带着点点泪痕,惹人心疼极了… 弘历瞬间狠狠怜爱了,强势地一把将人拉入怀中,随后一脸愤懑地对这软榻上还一脸懵逼的太后厉声道: “皇额娘,是儿臣执意封她为妃,是儿臣下令停了魏氏的牵机药,是儿臣心心念念要与她在一起,皇额娘有什么事情,只管来找儿臣便是!” “为何要…为难阿离一个…柔弱女子。” 弘历怒中带泣,还有一点点小怂,毕竟这是自己的皇额娘。 可这把殿中的人惊个不轻,皇上向来以孝道为重,虽然是表面上的…但是从未如此疾言厉色地同太后说过话。 刚刚还陷入回忆的太后现在气笑了 “呵,哀家为难她?” 月离这厢无语极了,这男人发什么疯,被一番言语震惊过来的她立马拉上男人的衣袖,娇柔的声音无奈响起: “皇上…太后没有为难臣妾…” 弘历闻言有些不相信,觉得这女人没有他,不过是在硬撑罢了… 不过还是轻声问道: “那你怎么哭了?” 月离不明白这男人的脑回路,便实话实说地回道: “皇上又不是不知道…臣妾一紧张就忍不住哭…” 女子声音娇软,还带着些委屈,更让弘历想起那些血脉偾张却无奈收手的日子,每每情到浓时,却不得不顾及着她,忍受的快要坏掉…… 弘历耳朵红了一度,有些无奈又宠溺地望了她一眼,又把人抱紧了。 抬头对上太后质问的眼神,尴尬地笑了笑,一脸孝子模样,轻声道: “额娘,儿臣不孝,让您见笑了…” 刚想发脾气的太后听着这一声额娘,愣了愣神,当初他们半路母子,虽是为了权势,却也有几分温情,后来就……渐渐走散了。 “弘历,你多久…没唤过哀家额娘了…” 察觉到太后有些温和的声音,弘历瞬间懂事儿的拉着还一脸懵逼的月离跪了下来。 以太后从没见过的郑重姿态,紧紧拉住身旁那人的手,起誓一般道: “额娘,儿臣…从未如此喜爱过一个人,还请额娘…成全!” 说着低下了自从登上皇位就没有低过得头,一脸孺慕和恳切。 太后就这么看着,她这个儿子,从前被权势浸染,高傲无比,视女人为玩物,而今却栽在这么一个全无心计的女子身上。 看着二人无比般配的衣裳颜色,显然是精心设计,可一个世外仙葩,至真至纯,一个凡间帝王,心机叵测。 怎么看都是一个,不太般配的样子。 不过这小一辈的事情,她不想管,皇后想让她出手好浑水摸鱼,可如今她却没什么需要同她虚与委蛇的了。 看着下面的一对帝妃,一个显然陷进去了,好几十岁的人了,连最看重的面子也顾不得,向自己低了头,生怕自己为难了他的心肝去。 可眼瞅着另一个,还是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显然是…没有开窍,据说还没侍寝,皇帝这是上心了… 太后衡量着,一个是大权在握的皇帝,一个是被厌弃的皇后,选择谁不言而喻,于是故作释然道: “你们的事情,哀家没心思管,月离既然是哀家的族亲,只要皇帝别欺负了她去,哀家自然乐见其成……” 随着太后的话音落下,弘历显然是又幸福了。 “谢皇额娘!” 随后转头一脸兴奋地看着月离,无奈与人对视的月离虽不懂他的兴奋点,但还是浅笑着。 太后还一脸惊奇地看着,这人倒是像回春了一般,穿着这么鲜嫩的颜色,脸上也年轻不少,显然没少下功夫,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老牛吃嫩草… 有些调侃道: “行了,带着你的人走吧,只要皇帝心中有数,哀家…不会再过问” 得了太后的准许,弘历兴冲冲地牵着人走了。 第65章 如懿传 春婵 15 弘历就这么拉着月离的手,一路走到了养心殿,自鸣得意的像个孩子。 进宝和李玉一路跟着,的确很想说出那句,皇上好久没这么笑过了… 大张旗鼓地,自然阖宫都传遍,了皇上是如何维护琼妃,一听说被太后叫走,就顾不得其他的立马冲到慈宁宫护着。 还一路压宫道地回去了,完全没有让人往后宫里住的意思,这副模样,显然太后也同意了。 离谱,见识过之前皇上如何流连花丛的各个嫔妃不禁怀疑,皇上这是遇着真爱了? 这下子以前真正官宣的真爱皇后很尴尬… 翊坤宫 如懿拿回宫权后,海兰第一个冲进翊坤宫,本来是来鼓励如懿,做好皇后,为十二阿哥谋前程,别再执着于皇帝的情爱了。 可是就听见皇上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传言,当初对容妃那般痴迷,太后一碗绝子药,不也只敢对皇后动手吗? 这回居然想也不想地去了慈宁宫,生怕太后把人吃了似的。 海兰试探地望向如懿,她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可眼中的悲伤溢于言表,望着窗台上那一株早已经枯死的绿梅发呆。 海兰:“姐姐,如今可不是伤情的时候,魏嬿婉虽不能再兴风作浪,可那个琼妃不是什么良类,还对魏嬿婉极其维护,咱们不得不防啊…” 闻言如懿淡然地眨眨眼,扯起嘴角缓缓道: “本宫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原以为魏氏落网皇上能按宫规处置,没想到一个琼妃就惹的他不顾规矩体统…” “太后这下子也不管了,本宫能有什么法子…” 海兰心中怒气翻涌,好不容易解决了魏嬿婉,又来了个琼妃,不过来多少人都不要紧,她会帮姐姐坐稳这个后位。 “姐姐别担心,你是皇后,她是妃子,总要来给你请安的。” 养心殿 东暖阁里温情弥漫,帝妃二人正黏黏糊糊地吃着晚膳,自从下定决心要讨好这个小姑娘,弘历可谓是放下了所有架子。 一张圆桌,两张圆凳,十几道家常小菜,只留下进宝李玉两个奴才,平淡温暖地和她吃着饭。 看着那么小一个人,会乖乖地把自己夹的菜吃完,近几日还会试探着给自己夹菜,这种努力后有收获的感觉令人上头。 虽然有时候夹的菜他不太喜欢…但却无伤大雅,她肯为自己花心思便好。 就如同此时,这人又试探地往自己盘子里夹了一筷子春岁烧牛腩,弘历吞了吞口水,自第一次给自己夹菜是牛肉,并且自己吃了叫好后,只要有牛肉,第一筷子总是它。 弘历注重养生,鸡鸭鱼肉都是炖烂了好消化,牛肉这类粗纤维的肉质,他一贯是不爱的,每顿都有牛肉是因为自己调查了她从前在永寿宫的饮食喜好。 魏氏对她着实很好,每日还可以点菜,用自己的分例在永寿宫小厨房给她做一日三餐。 弘历对比她从前的日子,总不能跟了他还不如在永寿宫过得好吧,所以,牛肉自己虽然不爱吃,也得日日换着花样上。 看着碟中那一块牛肉,又看了看女子那张娇软柔媚的小脸上满是试探和期待,弘历认命地要动起筷子。 忽而李玉从外头有些急促地端着两盅不知道什么的,看着皇帝的动作,直直跪了下去。 李玉:“皇上,内御膳房献上春日养生汤,四物排骨汤。” 弘历如获大赦,故作疑问道: “哦?以往的养生汤好像没有辅以食物…” 李玉恭敬地笑着回答: “回皇上,这是太医院取用了古方中的食疗,当归温经祛湿;熟地能使当归补血活血疗效得到增强;川芎可活血祛风;白芍能充盈气血。” “不仅养生,而且…还很好喝…” 月离听得一愣一愣的,只最后一句话进了脑袋,随后有些期待地望着那两盅汤。 弘历会心一笑,从李玉举着的托盘上端起一盅,打开盖子,植物香同动物油脂的特殊香味混合在一起,香味浓郁,直叫人流口水。 弘历拿起汤匙搅和搅和,又仔细地吹了吹,确认不会烫到后,一脸宠溺地给一旁已经觊觎已久的月离递了过去。 月离有些羞涩地看了他一眼,闻着这诱人的香味,忍不住张开了口,轻抿一口后,惊喜地看向弘历。 “皇上!真的很好喝诶!” 弘历对女子的亲近和依赖很是受用,只觉得她什么模样都是那么…惹人怜爱。 看着女子开心的模样,那么鲜活灵动,让紫禁城的阴霾都不复存在。 于是随心地又吹了一口汤,递到女子嘴边,宠溺说道: “好喝就再喝一口…” 月离有些不好意思了嗷,这些日子这男人太体贴,让人生不出厌恶来,自己总是忘了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了。 余光看着有个人一抖一抖的,好奇看过去,是还举着东西的李玉,有些忍俊不禁。 “皇上,李玉公公还跪着呢…” 弘历这才低头看了一眼颤巍巍的李玉,听着女子娇软的声音,心中甜蜜,有些无奈又贱兮兮地说道: “你看朕,光顾着喂你,都没注意他…” 月离被他这副模样逗的笑出了声,娇声调侃道: “皇上,你真粗心…” 弘历看着这女子终于毫无顾忌地同自己说笑了,那笑容无异于是春光乍破,夭桃秾李,娇媚动人。 弘历宠溺道:“是吗?” 得到的是月离憨笑的点头,一双眸子星光点点,就这么望着自己,弘历觉得自己又幸福了,喃喃道: “离儿说是就是…” 换来的自然是女子杏腮桃红,尴尬地收了笑容,弘历唇角一勾,心情畅快极了,随意道: “李玉啊…这汤上得好,下去领赏吧。” 李玉如临大赦地谢了恩,忍着规矩到了殿外,连忙把东西放下了,无奈地甩着手。 李玉:我也是你们y的一环吗? 随后耳边又响起那女子娇软唤自己名字的声音,酥酥麻麻的…难怪惢心沦陷了。 …… 是夜 东暖阁随安殿,弘历低眸望着怀中的女子,睡着的她完全是一个孩子模样,桃腮微鼓,因熟睡染上些颜色,更显得人娇软妩媚。 甜香熹微,丝丝缕缕涌入鼻腔,感受着这温香软玉,肤如凝脂,有了欲望却甘愿克制的感觉。 弘历这才体会到此心安处是吾乡的含义,他的确希望同这女子一直在一起,就算就这么一直抱着她也很好。 …… 第66章 如懿传 春婵 16 翌日 月离醒来身边已经没有温度,她真心觉得当皇帝真的很累,每天要起那么早去早朝… 在如画的服侍下穿戴好,有些无聊,忽地想起皇后恢复请安的消息,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实际上还没侍寝,应该是不用去翊坤宫请安的吧… 如画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落日碧海的混色蜀锦旗装,上面坠着大朵大朵的垂丝海棠和祥云纹,小巧精致的旗头上的时令海棠花,适当的几只赤金镶珠花簪,斜坠着白玉珍珠水仙花步摇,往下是粉宝水滴耳环,在莹白的玉面上一步一晃,颤动人的心房。 清新淡雅又不失活力,衬托着那张灿若春华的面庞更熠熠生辉,如画一脸沉醉地望着着,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幸好月离早已习惯,随意用了点早膳后又坐在软榻上无聊地拨弄着斜坠的珍珠步摇。 忍不住蹙着的蛾眉疑惑问道: “如画,你说我…本宫要不要去翊坤宫请安?” 如画闻言顿时愣住,不能去!她家主子如此娇弱可人,非被后宫那群女人生吞了不可,圆圆的眼珠子转啊转,灵光一闪 “主儿,没有侍寝的嫔妃是不用去跟皇后请安的…主儿就乖乖在这儿等皇上下朝,好不好?” 月离一张小脸上写满了不耐,等等等,她又不是望夫石,一个人在这里无聊极了,她还想去看婉婉… 如画观察着女子的神情,有些为难,虽说不能去请安,但是去御花园这些地方转转,也不是不行,别把主子给闷坏了。 “主儿,要不去御花园转转?” 月离扬起一抹浅笑,收敛了自己的小心思,兴冲冲地去了。 为了掩人耳目,主要是掩如画这个小跟屁虫的耳目,月离打算从御花园绕一圈再去永寿宫。 春来御花园风景如画,月离一行人一路走着,耳边如画还叽叽喳喳个不停,月离难得有些意趣。 路过一处,大片的垂丝海棠轻舞枝头,柔嫩的花瓣在春风中摇曳生姿,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月离不由得驻足,抬头望向那一处。 昨夜春雨绵绵,粉白的朵朵花苞都坠上了露珠点点,有些展开了娇艳的花朵,如梦似幻,让人陶醉。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女子声音娇软轻灵,干净又清透,尾音拖长,在雨后的御花园有种沁人心脾的舒服。 月离着实被这美景给震撼了,忍不住吟起这首词,却又陷入回忆…… 婉婉刚成为嫔妃的时候,不受人待见,又有皇后带头轻视她,处处嘲讽她什么都不懂。 于是婉婉便说了,别人会的,她学着,日后也会,还会做的比她们更好。 有了婉婉这个卷王,还硬要折腾自己同她一起学习,那些四书五经,已经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后来又转战了诗词歌赋,射箭戏曲。 这些东西,她们都一同经历,也正是因为她见证了许多她的不易,才觉得皇后非常虚伪。 婉婉因她而入了狼窝,明明她有那么多机会将她救出来,就因为愉妃的一句话,让婉婉在启祥宫受折磨五年。 就这么想着,蛾眉又染上了愁绪。 …… 月离在看风景,同时也是别人眼中的美景。 另一边众妃本来因为皇后恢复宫权,振作起来了,便说说笑笑地来御花园赏春景。 再看到那个身影时,便都止住了声音。 那女子的背影纤纤,娇艳夺目的垂丝海棠却成了她的陪衬。 隔的虽远,却恰好成就一幅框景。 女子一袭落日碧海,回身举步,恰似柳瑶花笑润初妍。折纤腰于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未识人面,便觉得是海棠仙子抬眸问,引人无限遐想。 …… 海兰第一个回神的,一脸愁容,随后语气生硬地对如懿说: “皇后娘娘,那位就是琼妃…” 此时的众人才回过神,如懿垂眸,随后深吸一口气,随意道: “真是人比花娇,而且也是个通诗书的,想来应该也明事理…” 随着如懿沙哑的嗓音响起,身边的容佩立马冲了出来,对着那边大喊道: “何人在哪儿,没看到皇后娘娘来了吗?” 声音洪亮如牛,没半点敬畏,仿佛在招什么小猫小狗。 刚才被月离吸引的某些人不由得皱了皱眉,那般的女子,吓着了可怎么好。 月离的确被吓着了,如画连忙扶着她。 随后扭头望去,转角处好多人啊,皇后居中,身边是一脸看不惯的海兰,后面跟着容妃寒香见,婉嫔陈婉茵,颖妃,庆嫔,还有几个不知名小贵人。 月离愣了一瞬后,缓缓走近后,微微俯身,清软声响起: “给皇后娘娘请安…” 众人这才看清这女子的模样,不得不吸一口气。 玉面淡拂,绀黛羞春华眉,清眸流盼,丹唇列素齿,云鬓峨峨笑遗光,恍若丽质仙娥生月殿。 微微附身之际,双肩颤颤,,隔户杨柳弱袅袅,恰似十五女儿腰。 擢纤纤之素手,雪皓腕而露行形,掩映生姿,柔情绰态。 此时素服花下,海棠标韵,韶颜雅容,风娇水媚。 良久,直把那位娇媚柔软的女子累得出了点点细汗,如懿还没有叫起,就这么呆愣地看着。 气氛突然凝滞起来,除了海兰,众人都忍不住怜惜起这位娇人儿,观察着不如以往的如懿,有些奇怪。 这厢容妃望着那位海棠仙子,心中泛起一阵涟漪,还是第一次看见长得比自己还好看的人。 不同的是,她身上那股子稚嫩和青涩,以及发出的干净清澈的气息,与这个死气沉沉的紫禁城不同,目光止不住地被她吸引。 随心而行,忍不住提醒还在愣神的皇后: “皇后娘娘,先让琼妃起来吧…” 如懿故作刚回神,扯起一抹笑: “琼妃妹妹如此仙姿佚貌,叫本宫都看失了神,忘了你还行着礼了,起来吧…” 如画连忙把松了一口气的月离扶着,心中暗暗记账,回去好向皇上告状。 “谢皇后娘娘…” 因着皇上久不去后宫,众人本来是想挤兑挤兑她,可是如今这副模样,那些拈酸吃醋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实在是为了宠爱去对一个这样娇软的女子说重话,太掉价了。 都是皇上的错,同她有何干系? 第67章 如懿传 春婵17 海兰看着众妃都被月离迷了心智,这样下去如何能解决这个琼妃,以及她身后的魏嬿婉。 于是生硬地开口: “琼妃虽和皇上同住在养心殿,可照样是后妃,为何今日不来向皇后娘娘请安?” 海兰一脸讨伐,而如懿淡淡地不说话,众妃觉得平日还算和蔼的愉妃今日怎么吃枪药似的。 寒香见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只觉得不应该如此质问她。 月离抬眸,一脸懵懂地看向海兰,随后有些怯生生但又坚定地回答: “臣妾并非不敬皇后,尚未侍寝的宫妃,按规矩是不用去向皇后娘娘请安的。” 自从如懿当了皇后,海兰身为皇后的闺中密友,自然是有特权。 这宫规也只有她罚别人抄的份儿,以往那些受人欺辱的日子,过去了很久,早就不记得了。 这一回合没有打击到月离,海兰显然有些气恼,随后奋起直追: “琼妃身为后妃,本应住在六宫,皇上不顾规矩留你在养心殿,你也应劝诫才是,如此随心所欲,焉有后妃之德?” 月离真的生气了,从前婉婉就是被这个愉妃罚到花房,故意磋磨,好不容易出头,又一直被她们嘲讽。 特别是这个愉妃,跟皇后座下的哈巴狗似的,逮谁咬谁! 月离蹙着蛾眉,眼神变得冰冷,淡然道: “愉妃娘娘若觉得皇上不守规矩,自去同皇上说,而不是指摘我一个小嫔妃,欺软怕硬,算什么本事?” 那张灿若春华的脸适时地故作不屑。 众人惊讶极了,这女子不仅长得绝世无双,性子还这般有趣,跟小孩吵架似的。 海兰:“你……” 还没说出口就被如懿拦住了 ,只见她淡然又柔和,说出来的话却引人深思: “琼妃,愉妃也是为了规矩体统,这才着急了些,可是说的话是对的,身为后妃就要瑾守后妃之德,要规劝皇上,而不是狐媚主上。” 皇后话中有话,一旁的寒香见也罕见地蹙起了眉,琼妃住养心殿是皇上的决定,要劝诫也是身为中宫的皇后去劝诫,为何要把气撒在女子身上… 想起当初皇帝一厢情愿,大张旗鼓,让她背上多少骂名,还被迫背上纯惠皇贵妃母子的性命… 望向那女子委屈却坚韧的神情,如同风雨中的海棠花,惹人怜爱, 有着同病相怜之感,又向来很横的容妃罕见地反驳了皇后: “皇后娘娘,琼妃她如何能违抗皇命,劝诫皇上的事情,理应是您这个正位中宫的皇后来才是…” 随后对上女子有些惊讶的眼神,那双澄澈干净的眸子仿佛在跟她道谢,心中波澜微起,随后不动声色地移开。 如懿没想到一向视她为知己的容妃会反驳她,有些不可置信地侧望,随后喃喃道: “香见…” 寒香见向来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皇后曾经给过她真心,后来她也拥护皇后,还用寒部势力帮皇后在边疆找到了关键证人。 她心甘情愿,但是一向是只做自己心中认为正确的事情,若是不愿意,就算皇帝来了也是这副模样,因此没有接收到如懿的暗语。 一向拥护皇后的颖妃和恪嫔倒是想开口,可作为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女子的草原儿女,着实说不出口。 就这么僵持着,一方气势汹汹,一方形单影只,颇有一种以多欺少的架势。 海兰虽然不方便下手,可还有一条恶犬容佩呢,见皇后这么被下了面子,容佩心中自然不高兴。 容佩:“琼妃娘娘要清楚,皇后娘娘身为中宫,便是后宫所有人的主子,对你的话,是训诫也是警告,不论好坏都得端着敬着。” “若是再目无中宫,奴婢不介意替皇后娘娘教训琼妃娘娘,您的也眼泪别往翊坤宫流…” 从前容佩对淑嘉皇贵妃穿耳,扇巴掌,众人也不觉得过分。 可见着一副可怜样的孤身只影的月离,对比另一边那副恶犬模样,不由得狠狠怜爱了。 还没等出声劝诫,就听见一声浑厚又充满怒气的声音: “朕竟不知,这后宫轮到一个奴才做主了…” 随后转角便看见了一身海渊山岭的蓝紫混色团龙纹常服的弘历,身长玉立,一身冷气地朝这边走来。 众人连忙行礼,容佩直接五体投地。 月离有些委屈又不情不愿地要行礼,要不是他,自己怎么可能被这么挤兑,男人,万恶之源。 弘历凤目锁定那柔心弱骨的女子,看起来委屈巴巴的,忽视了还在行礼的众人,直直走了过去。 还没等人行礼就被拉了起来,一脸担忧地检查着女子浑身上下,月离有些恹恹的,莹白的小脸上面无表情。 声音有些娇软,随意道: “皇上万福金安…” 弘历见人心情不好,安慰似的把人搂进怀中,大掌摩挲着女子娇小的肩胛骨,柔声回道: “离儿~万福金安…” 月离:别搞,现在不想理你 …… 弘历只觉得要不是自己撞见了,这女子被欺负了也不会告诉自己,不是跟她说过了别这么要强,毕竟她的强来了。 弘历眉头紧锁,双唇紧抿,看向那群人的眼神里怒火几乎可以点燃空气。 弘历眼眸森然,清亮的嗓音压抑着怒气: “皇后,朕让你正位中宫,是让你修德自持,和睦宫闱,而不是…以权势压人,欺凌后妃…” 如懿心中涌起委屈,自永琪去世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如今看着他。 穿着和那美人相和的衣裳,面庞也恢复了英俊,不像是已经四十有二的男子,与那人站在一处,倒是般配了几分。 看着他对琼妃极尽温柔,又对自己横眉冷目,如懿淡然看着这一切,心中却抑郁难平。 到底是为何,他们会走到这一步。 原以为的断情绝爱,只不过是一个人的独角戏,还是一出自己骗自己的戏码。 “回皇上,教导后妃,也是臣妾的职责。” 如懿沙哑的声音响起,辩不出情绪。 一旁的容佩见自家善良的皇后被训斥,自然跪不住,连忙抬头,一脸正义地说到: “皇上,琼妃娘娘不敬中宫,皇后娘娘宽仁,不愿做的事说的话,自然要有人来说!” 弘历本来就好面子,如今在心爱的女子面前被一个老虔婆给顶撞了,随后怒极反笑,平静道: “不敬中宫,翊坤宫教训人的理由真是一成不变,朕都听烦了…” 弘历眸色幽暗,扫过一个个跪着的嫔妃,冷气瞬间升起,缓缓说道: “朕今日把话放在这儿,琼妃不用去翊坤宫请安,不用住在后宫,不用向任何人行礼…” 此话一出,众人惊叹,倒吸一口冷气后窃窃私语。 如懿一脸不可置信,睁着一双眼睛愣愣地看着弘历,弘历自然拒绝接触她的眼神。 又冷眼望向容佩,肃声道: “这个奴婢,对琼妃不敬,杖杀。” 容佩这下倒是急了,连忙求饶,自然是去扒拉如懿。 如懿也着急,皇上如此打她的脸,还要为了几句话杖杀她身边的大宫女,容佩敢说敢做,她自然舍不得,于是淡淡开口: “请皇上开恩,容佩只说了几句话,罪不至死啊…” “请皇上把她交给臣妾自己处置吧…” 弘历冷眼看着,想起自己刚来时看到的小女人孤身作战的模样,像一只可怜的小猫崽。 感受着女子有些凉的玉体香肌,不由得搂得更紧一点,春雨后有些凉,幸好自己体热。 弘历嗤笑一声,冷声道: “她的确只说了几句话,可…指点挤兑琼妃的话,朕一句都不想听见…” 随后搂着人,转身就走,丝毫没顾及身后恳求的如懿,如懿满含热泪地看着。 男人将女子紧紧护在怀中,两人的衣袂交叠在一起,颜色都无比般配,依稀听见帝王轻声细语地安慰着身旁的女子。 第68章 如懿传 春婵 18 翊坤宫 如懿愣愣地听着院子里传来的廷杖声和容佩的叫喊声,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今日不过是提点琼妃几句,弘历就要杖毙她的大宫女,原以为那些误会解开了,那日又将金印册宝送还给自己,他至少会顾及自己的委屈… 可…在那么多人面前,毫不顾及自己中宫的尊严,就这么发落了容佩。 屋外小雨淅淅沥沥,长凳上的人已经一片死气,下身鲜红的血液沿着登脚缓缓流下,同雨水混在一起,分外刺眼。 此时翊坤宫的奴才皆人人自危,但心中也有点窃喜。 虽说皇上丝毫不顾及皇后的脸面,为了琼妃娘娘受了委屈,就杖杀了翊坤宫的掌事姑姑。 可这个容佩,平日本就仗着皇后娘娘的纵容和宠爱在翊坤宫…不对,是后宫作威作福。 对与皇后关系不好的嫔妃更是极尽侮辱,从前惢心姑姑在的时候,同样忠心会办事儿,可相处起来是温声细语的,对待他们这些资历不深的也是多有宽容教导。 惢心姑姑有今日是陪皇后进了冷宫吃了几年的苦,后来又为了主子的清白进了慎刑司断了腿。 而这个容佩,就是仗着一张刀子似的嘴,以及那副目中无人的张狂样,也不知道皇后娘娘看重她什么…… 这下好了,对皇上心尖上的琼妃口出恶言,撞枪口上了吧。 总之,他们除了有些自危,更多的是看戏的心态。 最后,容佩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拖到了乱葬岗。 本来如懿想略表主仆情谊,给她好好下葬,奈何弘历不准。 …… 这厢帝妃二人晃晃悠悠地往养心殿走,弘历还一个劲儿地给身旁的小女人介绍每个宫殿名字的由来,奈何身旁的小女子兴致不高。 弘历看着她一副恹恹的模样,娇软的小女子此时不爱搭理自己的模样,顿时想说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 将人削瘦的肩胛又搂的紧一些,随后缓缓低下头,斜着个脑袋强行与人平视,略带蛊惑的声音响起: “离儿不高兴?朕不是已经为你出气了吗?” 月离抬起眸子看向眼前放大版的弘历,一双凤眸蛊惑人心,声音略带沙哑,循循善诱,撇开眼神瘪着嘴就控诉道: “皇上今日为了臣妾杖杀皇后娘娘的大宫女,别人会如何编排臣妾…你只顾着自己出风头……” 随后便要来一个弘历极为熟悉的美人垂泪,弘历心下一紧,连忙将人搂进怀中,大手不停拍着,嘴上也没停: “是朕考虑不周,但绝不会有人敢编排离儿,朕跟你保证!” 随后钳制住女子的双肩,低头献上一双无比真诚的凤目。 月离一颗珍珠将落未落,可怜巴巴地对上弘历的眼神,娇泣道: “真的?你保证吗?” 弘历差点被她这副可怜猫崽模样逗笑,最终忍住了,无奈又松了口气,随后指腹轻柔地接住了那颗即将落在女子莹白上的珍珠。 “君无戏言~” 怎料这小女子眼珠子一转,要开始得寸进尺了,试探的娇声响起: “臣妾受了委屈,是不是得有补偿…” 还沉浸在温情中的弘历愣了愣,看着她这副娇娇怯怯又理所当然的模样,又想起那日养心殿初次见她时不敢与自己对视的慌张。 随即觉得二人之间距离近了许多,他觉得他又幸福了。 这下有什么不能答应的,轻抚她瓷白凝脂的小脸,无奈笑道: “都依你,想要什么朕都给你找来…” 语气温柔遣倦,容易引人沉沦。幸好月离是个意志坚定的,将脑袋中的莫名其妙的想法抖落,低眸轻声道: “臣妾今日……想去永寿宫看看。” 语毕就小心翼翼地抬眸观察男人的神色,的确是僵硬了一瞬。 弘历心下一沉,永寿宫永寿宫,那女人就这么好,让她现在都念念不忘?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一旁的李玉低着头不敢动作,这琼妃娘娘怎么总往皇上底线上踩,不过也不知道皇上这次会不会又换个底线。 弘历眸色幽暗,望着人也不说话,周身气势尽显,上位者的压迫感袭来,月离瞬间有些慌乱。 她觉得自己是操之急切了,被男人迷惑了心智,忘了这人是大权在握的皇帝了。 再如何也不能去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威严啊… 思索着,身子不由得有些瑟缩,低垂着一张愁容不敢看弘历。 感受到手上动静的弘历这才回过神来,看见女子这副模样,顿时心软,急忙关切道: “怎的打冷战,可是冻着了,这春雨虽小,可还是冷的。” 月离闻言有些诧异地抬眸,对上男人满是担忧的神色,心中微微一颤,涌上一股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悸动。 不愿意思考的月离只当是伴君如伴虎,上位者喜怒不定,可怕的很… 弘历见人好不容易同自己轻松相处,现在成了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下有些烦闷和难受,只能柔声解释道: “春寒料峭,朕送你过去…” 月离难掩欣喜之色,微微笑颜如花,极其真诚地说: “谢皇上…” 弘历望着这张动人心魄的容颜,眸子里干净纯澈,不设防备的模样,也释然了,起码这宫中还有她牵挂的东西,起码自己能留住她…… …… 永寿宫外,弘历将人扶下轿辇,看着这人迫不及待的模样,心绪又开始不平起来。 随后静下心,不过是十年,往后他们会一直在一起,十年,二十年他要一步一步走到她心上去。 目送小女人进去,弘历在门前站了许久,奈何月离一个回头都没有,有些失落。 李玉看着一向高傲的皇帝此时像打了霜的茄子一般,脑中又闪过琼妃娘娘那副仙人面,心下微动… 是皇上平日立身不正,才献上真心也无人相信… 这春雨绵绵,他打伞也挺累的,无奈开口道: “皇上,还有奏折没处理,琼主儿也有许多话要说,不如晚些时候再来接?” 弘历失神地上了龙辇,斜倚着把手,行到半路,突然向一旁的李玉发问: “李玉,你说…何为情爱?” 被毛毛雨糊了一脸的李玉连忙抹了一下脸,眨着眼,思索片刻后便要回答,怎料… “罢了,你懂什么…” 随后撑着头又开始一个人的抑郁。 李玉头上飞过六点……只得尴尬地笑了笑。 他不懂?他内行好不好! 第69章 如懿传 春婵 19 永寿宫 月离进去后看着院内虽无人,却没有那种萧条之感了,应该是有人定期打扫。 正殿门开着,月离被如画扶着进去了。 也不出声,就这么在门口愣愣看着。 魏嬿婉坐在软榻上,虽衣着简单朴素,但倒是齐整,脸色也好许多,还多了些温婉的气息。 正一针一线绣着些什么东西,月离着眼于手中的物什,是一个酡颜的荷包,瞧着是蜀锦的材质,用来做荷包有些暴殄天物… 那女子小心翼翼,一针一线仿佛注入了全部心力,脸上时不时露出些浅笑,似乎是给什么重要的人所绣。 月离看不清花样,却放下了心,只要不受折磨就好,她虽知道婉婉可能做了他们口中的恶事,可心底的情感不允许她责怪。 她也不愿意欺骗自己,错是错,对是对。 婉婉是错了,可那些人也不一定对… 平日最在意问心无愧的月离现在只想尽全力去救她,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救她,这万般因果,本就不是她一个人造成的…… 魏嬿婉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缓缓抬头,入目的那个女子,倾城绝色,带着些惬意的神色,发现了自己。 随后便是相视一笑,魏嬿婉忍不住开了口: “怎的来了也不进来,可是盯了许久…” 听着她温暖调侃的语气,月离浅笑着走了进去,随后在对侧的软榻上坐了下来。 伸手拿过她手中的荷包,终是看清了,是一簇槐花,纯白如雪,栩栩如生。 月离愣了愣,随后用指腹轻柔抚摸着,陷入回忆中。 那些艰难的日子,实在太让人灰心了。 其实若不是四执库的管事嬷嬷换了人,自己又胆小柔弱,婉婉也不会急着出头接自己出来,最后走上这条路。 受折磨五年,婉婉听那见异思迁的贱人的话,忍了五年,那人却只担心当时高贵的娴贵妃丢了面子或者被刁难。 随心而动,手上动作重了些许,这可让魏嬿婉有些着急了,连忙叫人回神,顺手把荷包拿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抚平。 “手上没轻没重的,还没绣好呢,针扎到了怎么办?” 语气表面嗔怪,寻着机会白了月离一眼。 月离听着她表面抱怨却含着担忧的话,同往常一样开始撒娇: “给谁做的这么宝贝…” 说罢做作地看了一眼,心中早就有答案但是还是喜欢犯贱。 魏嬿婉也乐得同她玩,随意道: “做着玩儿,蜀锦嘛,昂贵啊,做几个我换着戴,反正这里没人管我绣什么花样,明日再绣个元宝的,看着喜庆…” 闻言月离果然一脸不满地望着她手上的动作,小嘴快撅到天上去了,上身靠在榻桌上,一脸摆烂。 魏嬿婉看她这副模样,绷不住笑了,咬断最后一根线,将荷包整理好后放到桌上缓缓推了过去。 月离神色一喜,立马将东西收入囊中,一脸欣喜地抚摸着。 余光看着那人又拿了一块布料出来,是如同锦缎,但是颜色深,一看就不是给她的。 月离蹙眉思索,该不会要给…那个贱人做吧? 撑起身子往对面偏了一点,试探地娇声道: “这是…要给谁做啊?” 魏嬿婉抬眸看着月离眼中的怀疑,相处这么多年,她一抬屁股她就知道要放什么屁。 无奈回答道:“想什么呢,给永琰做的。” 随后开始了手上的动作,闻言月离放松了下来,瞧着永琰那如同灰不溜秋的颜色,又看看自己的,满意极了。 月离:我跟你娘认识的时候就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永琰:…… 短暂的温馨很快结束,月离想着现在的处境,虽然不受折磨,可皇后那边不会善罢甘休… 摸着手中的荷包,轻声开口: “婉婉,我怕…我怕我没用,斗不过皇后她们…也保不住你…” 煽情时刻一到,月离的眼泪是说来就来,想着今日皇后自己愉妃的咄咄逼人,有些茫然。 今日有皇上替她出气,可若是皇上那天对她厌倦了,自己是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婉婉又被幽禁。 届时不仅自己保不住,可能还会牵连了婉婉又要受折磨。 魏嬿婉本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这小女人就泪流满面了,连忙腾出手,拿着帕子开始给人擦眼泪。 看着月离娇软的泣涕声,魏嬿婉本来安分的心又躁动起来,今日她一来也不说事情,自己也乐得跟人装傻,可现在都哭了,立马联想到些不好的事情。 “阿离,是不是皇后她们欺负你了?” 魏嬿婉看着人越擦越多的眼泪,心下一沉,自己真的要认输吗?皇上真是没用! 还没来得及蓄力,就被月离打断了,一抽一抽地抱怨: “愉妃说我不懂规矩,皇后还说我狐媚…” “还有那个容佩,还想教训我…还不准我哭…” 向来报忧不报喜的月离,自然把帮助她的容妃和替她出气的弘历忘了个干净,也忘了把容佩的下场告诉魏嬿婉了。 从前便是如此,一同她撒娇抱怨就将自己说得很惨,跟个孩子似的要魏嬿婉答应她的所求。 可此时听到人受委屈的魏嬿婉完全想不了许多,心中怒气冲冲,皇后真是阴魂不散,都断了发了,还这么爱冠冕堂皇地看不起人… 魏嬿婉渐渐联想着,若皇后像对自己一样对阿离…各种羞辱,掌嘴,甚至要杖杀…… 不行,绝对不行。 随后叫停了女子的啜泣,手轻轻将女子的头抬起,对上她可怜巴巴的眼神,肃声道: “阿离,如今我出不去,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皇后恨我入骨,你向皇上求情停了我的药,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月离瘪着嘴,眼泪止不住的落,娇泣道:“可是我不会害人…” 魏嬿婉一滞,是啊,她的阿离这么单纯这么善良,如何斗得过那群深宫怨妇。 可如今形势不好,皇上的恩宠虚无缥缈,她若再立不起来,如何在宫中生存… “阿离,你不用害人,你…只需要保护自己,别人害你,你要学会反击知道吗?不能坐以待毙…” 月离听得迷迷糊糊的,她不会撒谎,也不会害人,更是个弱鸡…… “可是…我要怎么…反击啊” 魏嬿婉着眼于月离那张我见犹怜的绝色容颜,滴滴珍珠垂落却显得近乎破碎的美好,惑人心神。 “你的眼泪,你的美貌,你的柔弱就是最好的武器。” 月离这下听懂了,就是拿捏住弘历呗…随后坚定地点点头,那个皇帝看起来挺好拿捏的… 第70章 如懿传 春婵 20 月离从永寿宫漫步回养心殿,出神地想着魏嬿婉叮嘱的话,眼泪,美貌,柔弱都是她的武器… 那个愉妃最在意的是皇后,连自己儿子都比不过。 而皇后最在意的是…皇上,她早就听说过皇后同皇上青梅竹马,当初便是要选她做嫡福晋的。 皇后这么些年,一直看不上婉婉,觉得婉婉攀附皇恩,辜负了凌云彻。 可笑,那个见异思迁的贱人,也配得到婉婉的倾心,那个丑陋的破戒指,早就不知道被自己扔哪儿去了。 对婉婉的委屈和伤痛视若无睹,还怕折损了当时还是娴贵妃的皇后的尊严。 月离一步步走,一步步想,皇后无疑是一个为爱情活着的人。 当初同舒妃交好,眼神中露出的优越感和怜悯她就觉得很奇怪,直到后来婉婉才发现那个坐胎药的奇怪之处。 当时婉婉为了自己不得不求一条生路,被皇上发现的当天,当时的娴贵妃才着急忙慌地要给婉婉和那个贱人配婚。 可惜了,自己还在皇宫,婉婉更不可能同那个贱人走,她的阴谋不会得逞。 一路走来,言语凌辱,奴婢掌刑,板着之刑,她看到过婉婉那么多的不容易,就算这位皇后再如何高贵慈悲,月离都对她生不出好感。 她既然在意皇上的爱,那她就要把在乎的一切都抢过来… 月离心下翻涌,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她停滞住了脚步,她何时变成这般… 随后魏嬿婉这十年受过的所有伤害一帧一帧在脑海中播放,接着是皇后当初制作的经幡,一个个名字浮现在她眼前。 月离仿佛走到一个岔路口,一边是被折磨得体无完肤的魏嬿婉,剩下最后一口气再向她求救。 而另一边,是被魏嬿婉伤害过的人们,正冷眼望着她,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月离的道德天平正在摇晃,心底的小魔女和小仙女在逼她做决定,脑袋好像要炸掉… 良久,月离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似迷茫的眼神里多了些其他的东西,随着心境的平静开始慢慢坚定起来。 如画在一旁担忧地问着,月离近乎无声道: “如画,我们走吧…” …… 养心殿 弘历在西暖阁正处理今日的政务,李玉随即来报,琼妃娘娘回来了。 弘历抬起眸子,放下了手中的笔,站起身做作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才故作稳重地向东暖阁走去。 李玉瞧着皇上每天这孔雀开屏的模样,无语地垂下眼,好几十岁的人了,勾搭人家小姑娘,也不知羞…… 弘历到了殿门口,浅露出半个身子,以便观察小女人的神色,高兴了可以犯贱,不高兴了得及时哄。 只见月离斜靠在软塌的矮脚桌上,细白的手撑着小小一颗头,蛾眉微蹙,神色忧愁,一看就兴致不高,侧坠的珍珠步摇也跟着微微晃动。 仔细看去那张皎如秋月的面庞上浮现出淡淡的悲伤,好看的眼尾染上些红晕,显然是哭过的样子。 弘历也站不住了,怎的去了一趟永寿宫还哭了,难道是下面的奴才阳奉阴违,虐待了魏氏去? 李玉也弓腰在弘历背后望着那个女子,她不开心…… 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女子,魏氏作恶多端,她还这般护着。 心中暗叹一口气,更坚定要随着惢心的意愿,多加照顾。 还没等李玉回过神,弘历抬脚举步进了殿门。 月离忽地回过神来,那人的身影就这么闯了进来,连忙起身行礼,随后就被眼疾手快的弘历拉住了手。 弘历看着她这副低落的模样,便轻抚上那张柔软细腻的小脸,轻轻摩挲,柔声问道: “怎么了?见到想见的人还不开心?” 声音小心得有些沙哑,充满了无奈和关怀,倒让月离有些心虚,刚才还在思索怎么把皇上抢过来,让皇后万念俱灰呢…… 可是利用别人好像不太好… 但是自然不能如此说,于是垂下眸子,也不知道如何掩饰过去,只能苍白地回答道: “开心…没有不开心…” 弘历知道她心里有事,这人太简单,也不多问,便牵着人的手就走。 月离有些茫然,疑惑道: “皇上要作甚?” 弘历回眸,扬起一个理所当然的微笑,随意道: “陪朕去批折子,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月离蹙着眉头,近乎无力的拒绝 “皇上,这不合规矩吧…臣妾怕…” 还没等人把话说完,弘历直接大步拉着人走,后头的月离不得不跟上,恍惚间听到了男人的话。 “朕的规矩就是规矩…” …… 是夜 随安室 月离换上了一袭比平日轻薄的汉家女子的睡衣,其实以往弘历给她准备的也是如此。 只不过今日的,格外不同些,因为,平日都穿了白色的底衬,就算外面的纱衣再轻薄,肌肤也不会裸露了。 可现在…… 弘历洗漱完,挥手让人下去,自己一个人进了随安室,自能与她同床共枕便是如此,他觉得所有人看到月离都会觊觎,特别是有些小宫女……她们是觉得自己的女的他就不介意吗? 弘历刚进去,便看到黄纱的床帘已经被铺了下来,形成一层一层的阻隔,心中暗叹不好,难道是自己洗得太慢,这小女人等急了自己睡了? 随后蹑手蹑脚地上前将那阻隔掀开,下一秒便愣住… 只见女子一袭水红色纱衣,飘飘若仙,同往常不同的是,没了白色内衬,薄纱堪堪挂在洁白圆润的肩头,雪青色的傅带覆在女子的锁骨以下,拢住裙身,包裹住女子美好的胴体。 裸露出的纤细洁白的脖颈,大片莹白的肌肤,形状好看的锁骨,以及…… 傅带藏不住露出的那部分浑圆白玉… 万千青丝垂落,铺在了床铺上,月离并着腿斜坐在床铺中央,一双芊芊玉手止不住地相互牵扯,显然是紧张极了。 帐内充满了女子特有的甜香,丝丝缕缕渐渐向他包裹过来。 闻着月离的肤香,弘历只感觉气血下涌,呼吸不太规律了,又望向那张灿若春华的小脸,明明一切都是那么娇媚诱惑,偏偏脸上是一派无辜的气息,清澈又无措。 一双含情眸子湿漉漉地望向他,弘历感觉自己心绪翻涌得不行,不自觉吞了吞口水。 月离望着眼前正在发呆的男人,蹙了蹙眉,难道她还不够诱惑吗?如画说了这件是最吸引男人的… 随后决定主动出击,终于解放受折磨的小手,试探地朝那人伸过去。 弘历眼睁睁看着那只莹白的藕臂牵扯上自己已经热得不行的身体,那么小的手挤进了自己的大掌。 这下更不行了,整个身体的血液都在沸腾… 第71章 如懿传 春婵 21 弘历感觉到手中的温香软玉,一阵酥麻遍布全身。 平日都只是他费尽心机地去逗弄她,极力想要看她变成那副娇媚柔弱的模样。 她还从未如此主动,只觉得今日这永寿宫去得好啊… 月离鼓起勇气好不容易迈出一步,可这男人除了变热,半点反应都没有,刚想放弃感觉到手被包裹住,就听那人沙哑着开口: “离儿…你这是作甚…” 月离感觉她又行了,随后又缓缓跪起,慢慢朝那人移动,最终来到了弘历身前。 月离有些无措地眨眨眼睛,随后似乎是想起什么的,将自己慢慢缩进弘历的怀里,将脑袋埋在男人的胸口。 别多想,她只是怕待会说羞羞话的时候不好意思。 “臣妾…要侍寝…” 弘历感受到贴在自己身体上的温香软玉,简直热血澎湃,手不自觉抚上女子单薄的背,隔着一层薄纱也能感觉到的冰肌玉骨。 身下毫不犹豫地抵上了怀中的人儿,只恨不能坦诚相待。 弘历还是忍住最后一刻,沙哑地再次确定: “离儿…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问出话显然是不自信了,将女子纤弱的娇躯抱的更紧了些,,用来警醒这个小女人,免得待会又哭唧唧。 月离自然也感受到了,今日她趁弘历洗漱让如画悄悄寻来了男女之事的话本子,以往的一切暧昧和旖旎都呈现在眼前,月离不由得红了脸。 感受着笼罩自己的热源,有些打怵,她觉得自己可能还要准备准备,可能是如画寻的没有图册,所以才没学会… 可弘历怎么可能放过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感受到怀中女子的逃离,瞬间将人放倒。 凝视着女子娇软甜媚的小脸上染上的红晕,水亮的双眸中露出胆怯的神色,脸上也出现了退缩。 “皇上…我觉得我可能……” 还没等月离说完,弘历便对那一张一吐的嫣红起了心思,随后钳制住女子的毛头,毫不犹豫吻了下去。 温香被轻柔逗弄着,感受着甜香在口中蔓延,体内的火又在迅速燃烧。 手也不自主地拨开外层的纱衣,摩挲着莹白的肩颈,解开雪青色的傅带,宽大的裙身就这么脱落了下来,寻着那一处白玉,温热柔软让人不自觉沉沦。 月离感受着身上的一系列动作,有些着急了,随后开始了她的经典招数,哭。 弘历感受到熟悉的湿润,终于放开了月离,自觉得逞的女子泪眼朦胧,可怜极了,随后娇娇怯怯地解释: “皇上,我还是害怕,还是下次吧……” 随后便要缓缓将脱落的衣裳覆上那一处莹白,暴露在空气中的冰冷让月离有些不安全感… 弘历看着女子有些心虚的眼神,心下一软,可身下的变化告诉他,再忍下去的下场就是不举,自己本来就比着小女人大这么多,如果不能给她幸福,怎么留住她? 今日必须振夫纲,不然她真没把他当男人… 随后故作生气地低头,猛地在那莹白上留了个烙印,换来一声嘤咛。 这么娇怯一声,弘历瞬间又把持不住了。 “今日就算你哭出花儿来,也没用…” 随后在女子一系列多余的动作中,将头埋进那处莹白,他无疑对她的一切已经很熟悉,轻易就让女子娇柔的脸上媚气横生。 娇泣声不停歇,月离只觉得自己像一只孤舟,只能攀附着弘历才能在这大海中沉浮,下一秒便要被淹没… …… 门外的李玉听着屋内传来的声响,心中暗叹皇上老牛吃嫩草,还不知节制……明日得跟太医院报备一下,好好补补…… 翌日 如画望着床上的人儿,眉头不由得皱得紧紧的。 禽兽! 只见那个娇人儿裸露出来的雪肤上布满暧昧的痕迹,有一处竟然还有齿痕…… 在如画看来,自家主子这是被虐待了,皇上居然有这般变态的癖好,喜欢咬人…… 弘历: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 又见女子那张莹莹如月的脸上带着点点忧愁,蹙着黛眉,眼尾染上的红晕充满凌虐感…… 如画狠狠怜爱了,温热的帕子轻覆在红痕处,意图缓解一二。 已经是正午,主子还没起得来,饿着了可怎么好… 幸好月离睫毛一颤一颤,缓缓睁开了感觉有些瑟瑟的眼睛。 如画连忙将人扶起来,趁着热气儿洗漱一番,就不会那么困了。 月离感受着酸涩无比的身子,以及难以言喻的某处,内心暗暗吐槽,老男人这么欲求不满,不会肾亏吗? 随后就在如画的精心呵护下用了午饭,至于弘历…还在西暖阁苦哈哈召大臣议事。 傅恒正汇报着各处的兵备情况,没注意到上座的皇帝早已经出神…… 弘历回溯着昨晚的点点滴滴,不仅是那销魂滋味,更是得到心爱之物的满足感,女子泣声求饶的模样印在脑海里久久不散…… 也不知道那小女子醒了没有,她肯定要气了… 傅恒汇报完,久久不见乾隆的示下,不得不再次提醒 “皇上!各方军备情况已经记录在册!” 弘历有些尴尬地回神,随后看到桌上的奏折,无奈闭了闭眼,不正常了,连公务也走神…… “朕知道了,做的不错,退下吧…” …… 这厢李玉连忙进去禀报琼妃娘娘起身了,弘历一把将折子甩在桌上,略带急促地往东暖阁走去。 如画正同往日一般在为月离梳妆,只是今日有些… 身后一个小丫头用手撑住月离一点一点的脑袋,看着眼皮都睁不开的主子,忍不住喜形于色。 如画看着主子这副模样,也只想速战速决,经历过情事后的主子,更加娇媚柔软,眼尾染上的丝丝魅惑胜过任何胭脂… 第72章 如懿传 春婵 22 弘历一进门看到的就是她这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勾起,蹑手蹑脚走到人背后,在几个小宫女震惊的目光下,从背后轻轻托起小巧精致的下巴。 弘历弯腰在镜中窥探着这世外仙葩因为自己变成妩媚娇柔的小女人,顿时心生欢喜,目光开始变得柔软温情,不自主将自己的下巴耷拉在女人毛茸茸的头顶。 真想让时间定格在此刻,弘历止不住的想…… 然后,镜中仙人一脸茫然地睁开了眼睛,注目于镜中二人,弘历充满柔情的目光从镜中反射到月离眼中,熟悉的温度和气息不自觉让她想起昨夜的荒唐… 霎时间面共桃而竟红,月离错开眸子不敢对上那人餍足的神情。 这让弘历更兴奋了,扯起嘴角歪开头,忽地一下印在了女子的桃花面上,无疑换来月离的惊呼声。 “皇上!你干嘛!” 弘历得意洋洋地回 “怀念一下昨夜的销魂滋味不行吗?” 月离这下真蚌住了,天爷啊,这家子都是些什么人? 奈何本来脸皮就薄,捂着脸半天才憋出一句 “你…你是真的不知羞吗?” 听着女子娇声控诉,弘历不以为然,只当是闺房之乐而已。 “男女敦伦,理之自然,何来羞耻…” 弘历这般不要脸的人,不仅月离震惊,几个小丫头更是红了脸,被李玉用拂尘扫走了。 四下无人,这下更是肆无忌惮了,拿起妆匣中的金丝海棠花珍珠步摇,在月离的妆发上比对着。 随后又拿起一只镶嵌着一颗巨大珠子的水仙簪子,月离瞪大双眼,比起金银珠宝,她更爱鲜活的花朵,清透的玉石。 可弘历喜欢这些富贵天然的,他们的屋子里也都是奢华无比,金光闪闪,月离无奈叹气。 弘历也察觉到了,尴尬地眨眨眼,望向镜中的人儿,珠光璀璨,风华绝代。 “离儿如何装扮都是最美的…” 随后理所当然地把一对东珠金丝耳环挂在那对莹白小巧的耳朵上。 弘历一身明黄深紫的团龙纹常服,最近锻炼越发频繁的他越来越挺拔,老夫聊发少年狂,神采奕奕。 而月离则是嫩黄轻紫的旗装,外面轻薄的月影纱,掩映出簇拥盛开的垂丝海棠,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乍一看般配极了… 弘历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将人拉了起来,月离想逃却逃不掉,牛脾气似的纹丝不动,一脸不情愿。 弘历拉不走,心下奇怪,回头一脸疑问。 “皇上…我不要陪你批奏折了…我想睡觉…” 月离一脸委屈,娇声喃喃地抱怨顺便提出自己的诉求。 弘历失声笑出,这小女人倒是越来越不守规矩了,谁不想陪皇伴驾。 但她是不同的… “不批折子…” 随后拉着人到了西暖阁 月离坐在软塌上,恍若没有骨头似的撑在桌上,明明是很没规矩的动作。 偏生这人做起来便是,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 而弘历… 正支了张桌子在对面给人作画呢,明明人家一脸情愿,这人倒是兴致勃勃,不亦乐乎… 良久,月离脚有点儿麻了,缓缓坐起身,无聊地拿水仙花帕子在手中打转,抬眸对那人说道: “好了没有?好累的…” 弘历放下笔,将人牵过来,搂着纤腰,一脸自得的向月离显示自己的成果。 月离望着纸上的人,有些愣怔,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 原来在皇上眼中,她是这般模样。 弘历大马金刀坐下,随后将人一把捞进怀里,月离走神之际就到了男人的腿上,顺从地坐下,低眸观察着画。 还没等人发言弘历就在耳边呢喃: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直把人说得红了脸,腰间的大手慢慢摩挲着,说不尽的温情缱绻,闻着肤香缕缕,仿佛触动了心下的柔软。 月离娇声开口: “臣妾有这般好看吗?” 弘历低头将下巴抵在放在月离的肩上,笑声荡漾,侧过脸去,贴上女人的凝脂,高挺的鼻尖在上面摩挲,热气吐在其上,女子有些痒痒地顿了顿。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弘历从前欣赏美色,只有掠夺和征服的冲动,可而今却觉得若一辈子守着这朵世外仙葩,看她或嗔或痴,或气或泣,也很好。 她同以往的人没有什么太大不同,除了更美,更简单。 她也有自己的所求,也是为了别人不得不委身于自己,从前他对这般女子生不出任何怜惜。 容妃对寒企的痴心他不是不知道,宁愿自戕连累亲族也要殉情,可他自觉薄幸得很,逼迫他人也没有任何愧疚。 他的兴趣很短,喜欢新鲜的东西,就算有了容妃,也不妨碍自己在宫外找乐子,他怎不知自己荒唐,只不过想放纵自己。 弘历也觉得自己现在有些不对劲,生出这种守着一人的荒唐想法。 可看着女子毫无瑕疵的侧颜,她那么纤弱,干净,不会撒谎,怕了就哭,没半点自保能力。 若自己同以往一样,得到后就弃人于不顾,将人塞到后宫,无疑是将小白兔送进狼窝,分分钟就没得咯。 她会被欺负,会被排挤,甚至会被扇巴掌,被刁奴为难,然后在那间小小的屋子里,被欺凌至死,香消玉殒… 思及此,弘历不由得搂得紧了些,罢了,不过是一个小小女子,就算自己对她没了兴趣,多护着些也不费力气。 回过神来,这小女人已经拿起笔不知道在纸上写写画画些什么,弘历低头看去。 画中绝代佳人的对面慢慢出现一个正低头观棋局的男子,同那女子一样低眸着,仿佛在对弈。 而画中人也是一袭明黄深紫的常服,丰神隽上,态度安闲,弘历勾起嘴角,心中泛起 丝丝甜意。 随着月离的落笔,一幅帝妃闲逸图浮现纸上。 弘历心中惊喜,嘴上却故作疑惑道: “朕倒是不知,离儿还是个才女…” 沙哑磁性的声音让月离颤了颤,随后有些得意地娇声道: “皇上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弘历一笑而过,便故意问道: “原来离儿眼中,朕这般英俊…” 月离暗暗腹诽,这是画画的礼貌,想那么多… 但是为了把弘历抢过来,该拍的马屁还是要拍的 “不异潘郎掷果返,晃若洗马渡江来…” 弘历失笑,眉眼弯弯,调侃道: “虽然有拍马屁的嫌疑,但是…朕很高兴…” 月离心口一滞,这么明显吗? 可是她多读的是一些山水诗词,夸奖男子外貌俊美的,却不太知道,看来得回去看看书。 第73章 如懿传 春婵 23 在养心殿过了几日没羞没臊的日子,月离决定结束这种消磨人意志的生活了。 毕竟…她不想让皇后这么好过,这个人安逸了就总想找人麻烦。 月离今日却起得早,如画准备给人梳妆,又尴尬的不敢看。 因为这几日那欺霜赛雪的肌肤上红痕新旧交叠,皇上真是一日闲不得,年纪大了还使不完的牛劲… 看着美人蹙眉那副惹人怜爱的模样,拿着热帕子消除痕迹的如画忍不住低声叽叽喳喳 “主儿今日醒的早,要不在眯一会儿?” 换来美人的摇头后又开始碎碎念 “主儿肌肤本就娇嫩,皇上也不说顾惜着点…” 说着将热帕子小心翼翼覆上莹白脖颈上的那处红痕 “怎的还在这一处,这下龙华也盖不住了…” 美人绣面芙蓉一笑开,看着暗自抱怨的小丫头,又想起这几日夜里的荒唐情事,不由得红了脸。 “用脂粉盖一下,今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吧…” 如画动作一滞,瞬间急了眼 “娘娘~皇上不是说过您不用去请安的嘛…那个皇后和愉妃肯定会为难,还是算了吧…” 月离自然知道,她还怕她们和自己相安无事呢,不愤怒如何自乱阵脚。 再说,她跟着婉婉那几年,见识过她们的手段,罪名无非是蔑视中宫,狐媚惑上,不守宫规… 月离勾起一抹浅笑,柔声道: “皇上天恩,本宫却不想让皇上为难,面子上的功夫,让大家都过得去,那有何妨…” 如画只觉得自家主子善解人意,委曲求全,还是太善良了。 于是开始动手给月离梳妆。 小宫女拿了今日穿得宫装,缃叶黄混薄紫汗的旗装外罩纱衣,绣上了朵朵黄色的牡丹,裙摆和绣口处还绣着一排排云凤纹样。 “娘娘,这是皇上今日选的衣裳。” 月离着眼望去,有些讶异,真会挑日子,要是皇后看到自己穿着这身衣裳去请安,肯定会说自己僭越。 很好,月离还怕她装大度,这下子可不怪她了,毕竟是皇上选的… 如画倒是看出来了,不过那眼珠子一转,也没说话,就得让后宫那群女人掂量掂量,自家主子在皇上心中的位置。 不一会儿,在如画的巧手下,一个风华绝代的宠妃就诞生了。 月离望向镜中的自己,只觉得皇上的审美也不是那么夸张,珠翠环绕才像宠妃的样子。 镜中美人一袭缃叶薄汗紫宫装,绣着水仙的龙华覆上那截莹白的脖颈。 华丽精致的旗头上是金鎏银点翠带宝石发钗,赤金累丝长簪,侧坠的多宝流光步摇,反射出的光芒在莹白的肌肤上熠熠生辉。 金累丝灯笼耳环坠在小巧瓷白的耳朵上,晃悠悠的,调皮极了。 手上的赤金龙凤镯,一左一右交相辉映,在纤细洁白的手上显得更华丽璀璨。 坠上胸前的龙凤呈祥白玉压襟,戴上赤金点翠护甲,月离端着姿态一动不动。 不是她不想动,实在是太重了。 如画满意地看着,别人或许是过多赘述,可配上自家主子这张世无其二的美颜,简直完美! “主儿,走吧!” 月离有些后悔地笑了笑,随后缓缓站起身,忽地一仰,连忙扶住沉重的旗头。 如画吓得连忙扶住,月离深吸一口气 “走吧…” 如画经过门口,给小太监示意一眼。 眉眼官司间已经互通有无,这下小太监多一个任务,皇上下朝了以后赶快请人去翊坤宫,谁知道那群女人会做出什么排挤人的事情。 …… 翊坤宫 还没到请安时辰,殿前已经站了不少人,一院子美人儿在一起,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儿。 忽地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琼妃娘娘到~” 众人皆沉默了,转头看向那处,仿佛这座宫殿里唯一的亮色。 长眉连娟,微睇绵藐。水剪双眸,稚齿韶颜。唇色朱樱一点,仰抚云鬓,俯弄芳容。 肌肤若冰霜,绰约似神仙。步迟迟,腰肢袅娜似弱柳。 梳云掠月,绝色倾城…… 只是水殿风来珠翠香。 众人心中暗叹,皇上的宠妃同他一个模样,富贵天然啊。 缓步已经走到人前,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除了几个妃位嫔妃,众人才行了请安礼。 “给琼妃娘娘请安…” 月离稳下心神,敛下眸色,樱唇微启: “不必多礼…” 众人起身,月离又望向几个同自己相同位份的,点头示意。 月离不经意观察着,那个颖妃向来和婉婉不和,不过还抚养着七公主。 又回想起经幡上的名字,她曾经的那个孩子也在上头。 婉婉害了她的孩子,却也失去了自己的女儿。 这下也不知如何态度对她了… 随后就是婉嫔,已经是伺候皇上几十年的老人儿了,是个和善人,对视之际礼貌一笑。 那个愉妃怎么不在… 目光搜索着,寻到一个穿着月白色的美人,一个人待在一旁,不同人交流。 是容妃…… 想起之前御花园中还为自己说过话,月离觉得还是表达一下谢意。 反正闲的没事,皇后也不让她们进去坐着。 在众人似有若无的目光中走向那人,月离行至人前,看着那女子冷漠的神情,鼓起勇气道: “那日…多谢容妃为我说话…” 寒香见听着女子有些娇怯的声线,心下微动,随后破了坚硬的外壳,缓缓道: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听到人不算疏远的语气,月离放松了心绪,准备开始一场酣畅淋漓的交流。 “容妃姐姐…为何不同其他人说说话。” 寒香见愣怔一瞬,望着那张皎如秋月的容颜,耳中只回响那句娇生生的姐姐… 有些不自然的移开脸,生硬地回了一句: “无趣…” 月离有些可怜巴巴地眨眨眼,抿了抿唇,无趣?是在说自己吗? 随后脸上浮现出伤心之色。 寒香见正疑惑这女子为何又不问她了,是觉得自己太冷漠了吗? 侧望过去便是那女子一脸委屈的模样,不经意地连忙解释: “我是说,同那些人说话太无趣…” 闻言月离的自信又回来了,眉眼处的喜色掩藏不住,寻思着她不善言辞,自己多说些不就好了。 “宫妃入宫前只能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入宫后又被困在这与世隔绝的紫禁城,也只能说些家长里短……” 语气逐渐落寞,显然是共情了自己,寒香见不由得心头一滞,的确如此,她们的命运从不由得自己做主,又怎么能怪她们无趣。 第74章 如懿传 春婵 24 寒香见回过神,正视那张影响自己心绪的容颜,认真回道: “是我偏执己见了,应该说同她们说不上话…” 月离有些想笑,可又觉得不太礼貌,只得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你呢?” 微凉的声音传来,月离惊奇地抬眸,她在跟自己说话吗? 对上那天山雪莲看似冷漠实际有些小心翼翼的神情,月离约莫有些心急地开口: “姐姐是在问我吗?” 寒香见看着喜形于色的娇人儿,心里微颤,神色逐渐缓和,点了点头。 月离接收到确定的信息,思考片刻便答道: “我十二岁就进宫了,但幼时也是在乡野间长大,还在深山中住过几年…” 寒香见望着眼前人不设防的模样,星眸璀璨,干净澄澈。 “你…倒不像是宫内人…” 对上月离疑惑的眸子,寒香见错开,抬眸望向空中掠过的几只飞鸟,惆怅心头。 “你同宫中这些人都不一样…” 月离顺着她的眼神望去,飞鸟已经没了踪影,差点被沉重的旗头拉下去,连忙正起身子,有些尴尬地望着那人。 寒香见不禁失声一笑,果然换来了女子的桃花映面。 “你是鲜活的…不像这繁复沉重的紫禁城…” 雪莲乍破,仿佛雪山之巅的积雪开始融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月离的确是看惯了自己的脸,但是对美的事物还是没有抵抗力,不自觉脱口而出: “姐姐……你笑起来好美…” 月离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这个容妃她曾经帮助皇后抓了左禄,成为婉婉定罪的重要人证。 可…她又帮过自己,也没有同其他人一样排挤婉婉,她只是平等地孤立所有人。 皇后曾经帮过她,她报恩也是寻常… 月离陷入了危难…可是这时 “你是我见过最美的…” 寒香见带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乍破,对上她真诚的眼神,月离红了脸,这女子夸人怎么这样认真。 罢了罢了,只要她不再同皇后为难婉婉,自己就不同她计较。 刚想同人说说话,这时候愉妃从屋内走了出来,月离暗暗腹诽,难怪见不着她,原来是伺候皇后梳妆去了。 愉妃望了一眼月离和寒香见,沉下脸肃声道: “皇后娘娘梳妆好了,诸位可以进来了。” 寒香见自然也察觉到了,望着月离稚嫩又夺目的美貌,心下有些担忧。 随后随着众人走了进去。 …… 殿内 如懿一袭暗黄的旗装,庄重沉稳,绣的凤纹,雍容华贵,头上点翠的甸子,衬着几只翡翠玉钗,看起来有些沉重。 同往常一样的浓妆,却遮掩不住脸上的疲惫,端坐在上座,手上的猫眼珐琅点翠护甲,好几个宝石戒指。 如懿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美的不似凡人的女子,连天山雪莲的容妃在她旁边也黯然失色。 随后众人给皇后行礼。 “给皇后娘娘请安…” 如懿望着下头行礼的月离,心中舒畅了一点,扯起嘴角沙哑道: “免礼…” 众人落座,这时候宫中高位妃嫔不多,月离为右侧第二座,对面是颖妃,旁边是…容妃。 而愉妃海兰正落座于左侧第一把交椅,斜视着她随时准备替皇后发难。 如懿瞥了一眼月离,随后温和地笑着,缓缓道: “琼妃今日来给本宫请安,可还习惯?” 月离露出无害的笑,极为真诚地回答: “谢皇后娘娘关怀,一切都好。” 如懿愣了一瞬,心下一沉,这女子绝不简单,不同于魏氏的谄媚和恶毒,要么就是藏的太深。 海兰看着月离身上的华服钗环,皱眉冷眼,肃声道: “琼妃今日穿着,未免太过僭越。” 月离故作无辜地低头望了望自己的衣着,两眼迷茫地娇声问道: “请问愉妃娘娘,本宫如何僭越?” 寒香见侧目望着女子单纯无辜的模样,心下一软,望向愉妃的眼神也沉了下来。 如懿闲适地低眸欣赏着自己的护甲,不发一言。 愉妃仰头撑椅,再次沉声道: “黄与紫都是尊贵之色,更不提衣裳上的绣样…” 众人之前一时被月离的雪肤花貌吸引,倒是没仔细观察这衣裳,只觉得穿在这人身上也算是它的造化。 此时仔细观察上面一朵朵黄色的牡丹,以及…边缘的凤凰纹样。 颖妃倒是想说话,但是瞧着那人那张脸,却又说不出口。 庆嫔倒是大胆,她于太后无用,又没了生育的能力,晋位全靠大封,倒是生出一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勇气,对于独占皇上的琼妃没有好脸色。 不过也不敢造次,只能悠悠地附和愉妃的话: “这姚黄牡丹和凤纹乃是皇后才能用的,琼妃娘娘许是…一时失察。” 尾音上扬,显然是言有它意。 愉妃这才满意地开口: “琼妃如此僭越,是还不熟悉宫规吗?” 海兰的疾言厉色,倒是让好几个人对月离生出一丝怜悯,毕竟这位宠妃还没得罪过人。 月离顿了顿这才故作恍然地朝皇后行了礼,柔声又无辜地开口: “请皇后娘娘恕罪,臣妾并非故意僭越,今日这衣裳…乃是皇上所选,臣妾不敢违抗…” 语气清明又真诚,透露出来的信息却告诉众人,这位宠妃每日穿得衣裳都是皇上亲自选的…皇上真够闲的。 如懿闻言,心上像扎了一把刀,在汩汩往外流血,只能勉强地笑道: “皇上的心意重要,宫中规矩也同样重要…” 其中之意不言而喻,一旁的寒香见蹙了蹙眉。 月离站起身,眼神清明澄澈,随后娇声道: “素闻皇后娘娘最是随和,从前孝贤皇后在世时,皇后娘娘您也穿了姚黄牡丹的衣裳,可孝贤皇后说不过是一件衣服罢了。当时还是娴妃的皇后娘娘您说尊卑本在人心。想来是不会怪罪臣妾的…” 如懿这下真的沉了脸,一个两个都要拿孝贤同她比较,弘历也就罢了,这个女人凭什么。 但还是故作脸上的坚强,海兰一下子捕捉到了姐姐的脆弱,立马站肃声道: “尊卑本在人心,若真将皇后娘娘放在心里尊重,也不会穿牡丹和凤凰出来招摇…” 月离不经意勾了一下嘴角,故作惊讶道: “愉妃娘娘怎么能这么说皇后娘娘?” 愉妃被她这副装傻充愣的样子气的不轻,意识过来后又连忙看向如懿: “姐姐,我不是……” 如懿垂下眸子又抬起,脸上散发出淡淡的笑容,对的海兰柔声道: “你对本宫的心,本宫都看在眼里。” 海兰这才放松了下来,这女子伶牙俐齿,又故作无辜,只能另寻他法。 月离低垂着眸子,隐去眼中的情绪,她就是故意的,怎样? 因为那是婉婉进入启祥宫的开端,她随着当时的娴妃一同往长春宫,正是抱着牡丹。 娴妃惹怒皇后拍拍屁股走了,婉婉犯了错,皇后本来对外最是宽仁,可就因为迁怒,才让当时的嘉嫔带去了启祥宫,开始了备受凌辱的五年。 第75章 如懿传 春婵 25 如懿沉下眸子,还稳得住,随后微微一笑,面上带着些嘲讽 “孝贤皇后的确贤德,只不过如今坐在这后位上的是本宫,就不得不提点琼妃几句了” 随后偏过头凌冽的目光射向月离,肃声道: “身为后妃,就需要遵守宫规,如若仗着恩宠,横行霸道,本宫绝不会轻饶了” 随后眼中闪烁着轻蔑的光芒,暗暗嘲讽道:“琼妃,乃是钮钴禄的格格,应当…规矩礼仪都是极好的” 意思是披上羽衣也变不成真的仙女儿呗。 这般恶意明显的敲打话语不仅没吓着月离,倒是把好几个追随皇后的妃子吓到不少。 若说从前那些贬低嘲讽金玉妍和魏嬿婉的话是由于二人立身不正,行为举止太出格,高贵的世家格格们看不上的话,那还能够感同身受。 可这位琼妃娘娘,柔弱娇软,那张莹白无暇的脸上有着一股子清澈的愚蠢,一看就不是什么心机深沉的人,更做不出来狐媚惑主的事儿。 皇上爱美色人尽皆知,总不能怪人家长的太好吧。 至少打过两次照面的她们看来,都是这位柔弱小白花都是弱势方,让她们自己感觉若随着皇后娘娘一起敲打排挤她,是一件极其不光彩的事。 月离看着众人没人附和皇后,盘算着皇上应该下朝有一会儿了,准备将计就计呢。 只见珠光璀璨的美人儿头上的步摇晃了晃,若无所知地还坐下了,像是没听出来皇后的暗语,娇声响起: “皇后娘娘教导,臣妾铭记于心。皇上也说臣妾身为钮钴禄的格格,不仅要懂规矩,还要沾染些书卷气,才像大家贵女。” 这女子一副没听懂的模样让众人都懵了,是真傻还是装的? 随后那人侧过头望着身旁的寒香见,一脸怡然地闲聊: “姐姐,昨夜皇上给我讲了一个关于唐代梅妃的故事,你是不是也特别想听?” 寒香见侧眸望向那人那张灿若春华的脸,虽不知这人要做甚,可皇后娘娘今日无缘无故地针对月离,可这女子原本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吧。 当初皇上为了自己疯魔得不顾规矩体统,皇后娘娘还来好言相劝,为何这次不行? 就因为月离同皇贵妃的关系吗?每个人立场不同,自己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可看着这女子娇媚动人的模样,便不自觉地回应了。 “如果有人特别想讲给我听的话…” 月离这才欣喜起来,众人也是惊讶,向来孤傲的容妃,平日里也就当初规劝她的皇后能说得上几句话,怎的不过几面之缘,便同这位新晋宠妃姐妹相称了? 不过不想那么多,这对儿姊妹搁一起,养眼,她们看热闹就行。 “昨夜读楼东赋,誓山海而常在,似日月而无休,奈何嫉色庸庸,妒气冲冲,夺我之爱幸,斥我于幽宫,思旧欢之莫得,想梦着乎朦胧。” “我叹梅妃痴情,怨玄宗多情又无情。” 众人听着这话,眼睛齐刷刷往上头看,众所周知,绿梅乃是皇后心之所爱,到现在也未曾变过。 随后女子状似闲聊地对一旁的寒香见又说: “可皇上说,梅妃在成为梅妃之前,是一个清高孤傲,满腹才气的女子,这便是她的特别之处,也是玄宗倾心之所在,因着梅妃喜欢梅花,便为她种了大片的梅林。” 月离慢慢地语气低落下来,面带哀愁和遗憾地说: “可后来杨妃入宫,梅妃便被抛之脑后,不仅因为玄宗另有所爱,还是…” “当初那位清新脱俗…鹤立鸡群的才女,如今也泯然众妃,也渴望君王眷顾,再无什么特别了。” 月离语气充满了无奈,仿佛的确为此伤了心绪一般。 上座的如懿心绪猛烈翻涌,一个奴婢出身的低贱之人,也配来嘲讽自己,果真同魏嬿婉那贱人一个样。 弘历为何要这样对自己,拿着自己的爱花去宽慰忧愁的宠妃,这一路走来,她失去了近乎一切。 走到他身边的路,荆棘丛生,可自己义无反顾。 众人看着月离这副俨然不知情的模样,还有这拿不准主意,她是在阴阳还是纯蛮? 想起那时的青樱弘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如懿怒气上涌,自己很好!一直坚守本心,没有任何需要改过之处,需要改的是他,是弘历疑心深重刚愎自用,才让他们走到今日的地步。 思绪忽地断开,寒香见清冷的声音响起: “此话有理,失去了自我,日日怨怼,的确可悲可叹。” 这时候颖妃和愉妃也瞪大了眼睛,容妃一向以皇后为尊,今日怎么还…助纣为虐。 这二人一个蛮一个莽,的确是像是姊妹。 如懿抬眸望向那个在自己看来耀武扬威的女子,她神情自若,仿佛在说什么不甚重要的事情。 眼神瞬间变得凌冽,红唇微抿,高挑的眼线给添了几分凶狠,死死地盯住了月离: “琼妃,本宫的教导你真的铭记于心了?” 月离盘算着时间,稳住心神,看似有些慌乱地蹲了下去,如花似玉的脸上全是真诚,娇声道: “皇后娘娘的教导,臣妾自然铭记…” “哦?原来你都知道了吗?”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打断了,严肃的语气告诉众人皇后生大气了。 “你知道什么是尊卑贵贱,什么是安分守己吗?” 幸好委屈这个神情月离向来信手拈来,不然她看着皇后怒气冲冲的样子怕忍不住发笑。 瞧着那位蹲下的玉体迎风的美人儿神色娇怯,黛眉上了愁绪,眸子氤氲了水汽,一脸小可怜样。 众人心中怜悯,但不敢说。 幸好容妃不一样,她向来做事情只凭心情,她只是看着下面那女子柔弱可欺的模样,心下不忍罢了。 毕竟皇后娘娘断发明志,应该早已经断情绝爱了,不应该已经无欲无求,就同自己一般,何故在意他人如何评说。 “皇后娘娘,琼妃需要守的规矩,都是皇上金口玉言,皇后娘娘不应该将气撒在无辜之人身上。” 意思就是,谁是罪魁祸首你找谁,她只是一个小小女子,她能决定什么? 在寒香见看来,这人是至真至纯,所以才言语无忌,没顾及皇后而已,她有什么错? 皇后也是皱眉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不自觉喃喃道: “香见…” 愉妃倒是反应快,已经用眼刀刺向了容妃。 还没来得及反应,外面一个熟悉的声音含着怒气传来: “看来皇后是没把朕的话放在心上…” 第76章 如懿传 春婵 26 众人连忙起身,心下茫然,无他,只是好久没见着皇上了,有点紧张。 弘历一袭明黄深紫的团龙纹常服,身长如玉,姿态挺拔,胡子修的齐整,乍一看跟返老还童了似的。 “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如懿心下大震,面上却不显,盯住大步走近的男人,此时的他像是回到了过去,她刚封后的时候,弘历也是这般英俊挺拔,满腔爱意只对自己。 可终是幻想,只见着皇上走到那女子面前停留,双手将人扶了起来,满是小心翼翼,像是对待什么宝物一般。 随后无视还行着礼的众人,包裹住月离莹白纤细的小手,望着女子一副委屈样,嗔怪道: “朕不是说了不用来翊坤宫请安吗?现在好了,受委屈了吧…” 月离心中只想让皇后不好受,自然是要跟皇上相亲相爱的啦。 于是眸中水珠将将挂在星眼边缘,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一边娇声道: “皇上~” 弘历只觉得浑身酥麻,于是将人搂入怀中,轻声安慰。 如懿看着他们这副旁若无人的恩爱模样,一双眼睛盯着,一眨不眨的,面无表情却感觉到满是悲伤。 愉妃自然见不得自家善良的皇后姐姐受委屈,于是先发制人: “皇上,琼妃不仅穿着绣着姚黄牡丹和凤纹的衣裳招摇过市,还暗言嘲讽皇后娘娘,实在是目无尊卑…” 弘历将在怀中啜泣的人儿拉出来,捧着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大手摩挲着泪痕。 明黄深紫同嫩黄薄紫的身影交叠,衣袂相互纠缠,一个是柔弱小白花宠妃,一个霸道帝王。 在皇上长长的辫子纠缠着红绳随着安慰人的动作在挺拔的后背上一晃一晃的时候,众人只觉得般配极了。 弘历搂住女子削瘦的肩膀,随后温和地脸上立马阴沉,转头朝愉妃望去,神色冷漠,厉声道: “琼妃的衣着首饰,皆是朕亲自选的,你的意思是朕…不分尊卑了?” 海兰自然不敢开口,永琪去世,她也没什么筹码了。 但总不会放过罪魁祸首,她是要和魏嬿婉以及这个琼妃不死不休的。 如懿见海兰败下阵来,众人也不敢触怒皇上,向来最敢说话的容妃也被那女人迷了心神,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了。 随后抬起眸子,死死盯住弘历,沙哑的声音响起: “臣妾只想问梅妃的故事是皇上同琼妃说的吗?” 如懿自然是心中不愤,虽然此时此刻她心中依然只有情爱,可她还是想知道,那番言语,是不是弘历亲口所说。 弘历又转眼望向如懿,月离此时也想看热闹,在弘历怀里侧过头望向如懿。 如懿被这两双眼睛望着,心下才有了被厌弃的感觉。 从前的弘历无论多喜爱一个人,哪怕是容妃,也不会不顾规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护着她。 因为他最看重的是自己的脸面,可现在,他也有不顾一切要保护的人了吗? 如懿不相信。 弘历及时开口了: “是又如何,离儿为了一篇赋伤春悲秋,朕自然要想法子宽慰。” 弘历这时也知道这小女人目的不纯了,总不能让她在人前没了面子,再者说他也的确说过玄宗梅妃的故事。 如懿这下的心真的千疮百孔,原来在他心中她早就不是那个清高孤傲,潇洒肆意的青樱了。 可她自问坚守本心,对他一心一意,努力做好一个皇后,为何会如此。 错的明明是他们,为何要把错都推到她身上! 月离看热闹得正起劲,余光看着右侧一个月白色旗装的女子有些颤抖。 心下不忍,便拉扯了一下弘历的袖口,低声请求道: “皇上,各位姐姐都还行着礼呢…” 弘历瞧着泪眼朦胧的小女人还有空管别人,搞事情还三心二意的,她也真是的(扶额苦笑)。 随后遂人意 “都平身吧” 如懿站起身,随后让人抬了凳子给自己,请弘历上座。 待皇上将人安顿好上座,如懿才忍不住开口: “皇上也觉得梅妃失了本心,才不得圣心?” 语气落寞,又带着目的,弘历听着这一语双关的话,也不得不开口: “梅妃自诩才比谢道韫,从前填词作曲是寄情于山水,可后来也只是一个深宫弃妇,以赋寄怨,自诩深情罢了。” 随着皇上的话,如懿心下一沉又一沉,弘历自然知道她想问什么。 若不是大庭广众,如懿真会和他吵起来了。 然后 “朕不是玄宗,而且这些不过是后人评说之语何必在意。” “皇后母仪天下,总不是你喜爱梅花别人便提都不能提吧。” 如懿已经不想看他了,一句一句扎人心。 “当初皇后也说朕喜爱的水仙临水自照,自私自利,朕不也一笑而过。” “各花入各眼罢了,你心之所爱,别人恨不能弃之流水飘零。” “活得轻松些不好吗?” 瞧着如懿黑沉的脸色,月离真要忍不住笑出声了,憋的她止不住地咬嘴角。 弘历不经意瞥一眼那女子,将那张皎如秋月的脸上掩藏不住的幸灾乐祸尽收眼底,随后垂下凤眸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这下该开心了吧…… 弘历大马金刀地坐着,斜倚着靠枕,一副闲适模样,随后将手中把玩的十八子往上一拍,便说着边站起身: “皇后啊…心放宽…” 随后大步走到殿中,将在看热闹的小女人拉着走了。 如懿行着礼望着那一对璧人,瞧着弘历低头跟那女子说话的样子,脸上是止不住的柔情。 众人起身瞧着上座失神的皇后,面面相觑,寒香见倒是有了察觉,皇后恐怕…根本没放下。 故作决绝的痴儿,害人又害己,可她观着,皇上对琼妃与对当初的自己不同,这般作态,倒是让她想起了当初的她和寒企… “皇后娘娘,臣妾先行告退…” 随着容妃的离开,众人陆陆续续也走了,愉妃自然留下。 看着如懿这般在意皇上的话,海兰也知道自家姐姐的德行,又要墙头马上了。 海兰走到一旁,试探地开口: “姐姐…” 如懿不看她,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喃喃道: “海兰…原来年少情深,也可以走到相看两厌…”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海兰按下心中的不耐,肃声意图提醒如懿现在的处境: “姐姐!你不是早知道皇上是什么样的人了吗?现在又何必为他伤神,当务之急是想法子解决了琼妃,不然魏嬿婉那个杀人凶手还会逍遥法外…” 如懿自然只听见了前半句,弘历是怎样的人,她从前觉得自己看清过,自私自利,刚愎自用,疑心深重… 可为何他那样的人,也会如此全心全意地对待别的女子,那个女人除了美貌,还有什么值得他爱的地方? 那她的?她算什么? 第77章 如懿传 春婵 27 养心殿 弘历拉着人进了东暖阁,心想着如何逗逗她。 月离手被握住,被迫走在人身后,心中有些发毛,自己今日一番明着讽刺皇后的话,皇上自己也帮着,应该不是她一个人的错吧。 正出神,那人大跨步坐在了软榻上,顺势将人牵着坐到了自己腿上,钳制住婀娜小腰,然后凤眸微眯凝视着怀中的一看就很心虚的小女人。 月离自然采取敌不动我不动,你不说话我就没错的原则。 弘历瞧着人稚嫩无害的脸上一片心虚,抿着嘴躲避自己的眼神的小模样可爱极了。 心下有了主意,沉下脸,故作严肃道: “琼妃娘娘今日出了好大的威风~” 这充满阴阳和看穿一切的语气,月离顿时心中打鼓,面上也不自信起来。 低垂着白皙的小脸,樱唇微启,喃喃道: “皇上说什么?臣妾…听不懂,臣妾今日一直有守规矩…” 语气软糯,显然有点做贼心虚。 弘历爱死她这副胆子小但是死不承认的窝囊劲了。 弘历现在只想试探这女子的底线在哪里,顿时来了兴趣,准备一番,脸色更黑沉了,厉声道: “是朕太纵容你了,还敢消遣皇后!” 忽地感觉到怀中的人猛地一颤,心下懊恼自己声音太大,恐怕把人吓着了。 月离的确被吓到了,抬眸小心翼翼望向那人,神色莫名,面色冷凝,自从做了这人的妃嫔,一直被哄着的月离胆子都变大了… 只能暗自后悔,自己飘了啊,人家再如何不和睦,也是青梅竹马的情分,还是什么墙头马上的少年郎… 不仅操之过急而且手法太次,这种事情还是得去问问婉婉。 又想起魏嬿婉说过的自己的武器,眼泪美貌柔弱,月离瞬间悟了,幸好刚刚真被吓到,不然还真哭不出来。 弘历只感受到怀中人小巧的肩胛骨一耸一耸的,忽地一滴热泪就落在自己的外袍上,晕染了一块痕迹。 玩儿脱了这是。 手才刚伸出去,离那张我见犹怜的小脸仅仅一点点距离。 怀中人又滑溜地挣脱了桎梏,颤巍巍地跪在了自己面前。 月离泪珠一颗接着一颗,颗颗饱满,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娇怯泣声道: “是皇上说会护着臣妾,臣妾才…” 看着那人一脸惶恐和不安的样子,弘历心止不住地瑟,他不乐意看到她这般委屈小心的样子。 连忙伸手去扶,谁料那小女人反抓住了他的衣袖,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一脸恳求地泣声道: “皇上,臣妾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会再逾矩了…” 弘历忽地胸腔一抽一抽地疼,剑眉紧蹙,一脸心疼地说道: “离儿…快起来,朕不是这个意思…” 弘历手上用力,月离故作小心地观察他的神色,这才缓缓站了起来,可还是畏畏缩缩的一副小可怜样。 弘历现在只想抽自己,何故如此逗她,明明这人胆子就小,若不是为了魏氏,再加上这些日子自己哄着,恐怕早就被后宫那些人欺负了个彻底。 如今她懂得自保,向别人露出獠牙,自己应该欣慰才是… 弘历捧起娇人儿的小脸,温柔擦去泪痕,一脸懊悔道: “都是朕不好,不该逗你的。” 月离心中暗叹做皇帝的心都脏,反正自己是被狠狠伤到了,于是怯懦地看了那人一眼,故作生疏: “谢皇上宽宥,臣妾一定不会让您为难的…” 弘历神色微变,他不是这个意思啊,想要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 说他只是想看她着急? 还是其实今日他怼皇后也挺开心的? 弘历找不到了理由,只能干巴巴地保证: “离儿别与朕生疏,朕只是想与你多亲近些…” 换来的自然是小女子一脸怀疑的表情,弘历无奈,只能紧紧束缚住女子的纤腰,注视着那张皎若秋月的面庞,大脑急速运转补救的法子。 随后灵机一动,一脸悔意地恳切道: “离儿今日受委屈了,朕给你升位份好不好?” 正在配合演出的月离愣了一会,停下了哭泣,随后一脸茫然,带着哭腔: “啊?” 这就…升级了? 月离突然觉得拿捏这个皇帝像她随时随地哭泣一样简单。 弘历看着人一脸懵的样子,心中回暖了些许,随后灵机又一动,带着诱惑说道: “琼华贵妃,如何?” 月离果然随人的意愿又茫然了,这次带了几分不知所措: “啊~?” 弘历这次被这人的小表情逗笑了,果然,哄人这种事情就像他盖章一样简单。 随后趁其不备在女子诱人的樱唇上吧唧一下印了个章,咧嘴一笑,甚是得意。 …… 李玉捧着圣旨,去晓谕六宫,没错又是他。 心中虽为皇后的处境担忧,不过琼华贵妃是惢心托付的人,人又那般的柔软好性。 他也不是不知道皇后以及她的跟随者,平日里对那些圣宠优渥但是出身不高的都没什么好脸色,总觉得别人是攀附皇恩。 惢心如今有了好归宿,他也就想干干净净地给皇上做事了,毕竟当年那一药之恩,这些年自己勤勤恳恳,也算报了… “朕惟教始宫闱,端重肃雝之范,礼崇位号,实资翊赞之功。锡赐以纶言光兹懿典。咨尔钮祜禄氏,丕昭淑惠,珩璜有则,持躬淑慎,秉性安和。臧嘉成性,着淑问于璇宫;敬慎持躬,树芳名于椒掖。兹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印封尔为贵妃,赐号琼华。尔其懋温恭尚只,承夫嘉命,弥怀谦抑,庶永集夫繁禧。” 李玉温和镇静的声音在翊坤宫没回荡,如懿的心沉了下去,目光呆滞地望向虚空,抿了抿唇,最终没有说什么。 李玉望着皇后那副失神的模样,垂下眼弯下腰,恭敬地退了出去。 容佩被杖毙后新提上来的容心是个实诚人,待人和善,稳重得力,瞧着如懿情绪不高,试探问道: “皇后娘娘,先喝药吧…身子最要紧…” 如懿缓缓回神,靠在椅子上又望向窗边那株绿梅,心绪翻涌,声音略带沙哑道: “皇上是觉得琼妃…不…是琼华贵妃今日受了委屈?他当真…一点都不顾及本宫了…” 容心低垂着眉眼,神色复杂,皇后娘娘把皇上看的太重,把自己看得太轻,所以所有得到皇上宠爱的女子,她都要挑出一个缺陷,以便骗自己的心。 说着失望,心中其实最在意… 容心:“皇后娘娘…皇上总会有宠爱的女子…但您才是唯一的皇后啊…” “十二阿哥还年幼,离不开您的…” 意图用亲情唤醒执迷不悟的如懿显然是无用的。 在养心殿那女子出现之前,如懿早就决定放弃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来祭奠这段情感,至少轰轰烈烈… 第78章 如懿传 春婵 28 不知过了多久,思绪才刚刚回笼,端起一旁已经凉了的药,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 容心松了一口气,皇后娘娘想和宠妃斗,也得好好坐在后位上才行。 不然如何与琼华贵妃分庭抗礼,毕竟,那位如今可还在养心殿住着… 是夜 随安室 弘历凝视着怀中黛眉微蹙的人儿,肩胛不自觉的自卫地瑟缩着,心中悔意满满,若不是今日自己非得逗弄她,何故会…连碰都不让碰了。 能抱着这温香软玉弘历现在已经很满足了,虽然手已经麻了。 无声地叹息后心中又起了斗志,他们还有很多很多年,总会再好起来的。 正在梦周公的月离完全不知道弘历在想什么,只觉得今日总算能睡个好觉了,而且还很理直气壮,毕竟自己今天可是受委屈了。 …… 这几日月离过得那叫一个舒坦,只要自己装的畏畏缩缩的模样,皇上就会满脸懊悔地答应自己的要求。 今夜天朗气清,弘历为了讨人欢心,特地宣了南府在漱芳斋作台,给月离解解闷。 要不说月离机灵,特地请求把六宫的嫔妃都叫上了,还让人去了慈宁宫请太后 不过被她老人家用理由拒绝了,端淑长公主今日带了世子入宫,正忙着怡享天伦呢。 申时一刻,漱芳斋内热闹极了,皇后领着一群宫妃正在等待。 颖妃:“宫中多久没有这般热闹了…” 恪嫔吃着点心,颇为同意地点头。 愉妃倒是情绪不高,自从永琪去世,魏嬿婉落网,再到琼华贵妃横空出世保了魏嬿婉,她有些精疲力尽。 除了承受永琪的离去,查出真相,还要洗刷姐姐身上的冤屈… 看着如懿拿起戏谱,有目的地翻到一页,随后凝神注视,一脸愁绪。 海兰眺望一眼,隐约看到墙头马上几个字,随后有些厌烦地移开眼,心里有些累。 正想劝慰几句,门口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皇上驾到,琼华贵妃到…”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大胆一点的微微抬眸望向缓步而来的帝妃二人。 入目是一位弱柳扶风的婀娜美人,璎珞粉混小桃红的旗装,蜀锦的光辉格外夺目,回身举步之际,柳腰春风过,百鸟随香走。 而那美人今日颇为素净,精致小巧的甸子上珠翠环绕,却清新优雅,多是清透玉石,粉的白的,格外娇俏。 又着几朵杏粉色的嫩海棠,与侧坠的珍珠玉白粉宝流苏遥相呼应,人面桃花相映红。 而美人身旁的男子,月白混竹月蓝的祥云团龙纹常服,长衫折扇,扶着美人的不值钱样不像那个已过不惑的帝王。 众人惊奇,皇上何时穿得这般…素净,倒是老来俏,像是个而立之年的男子。 两个身影迎风而来,相互眉眼传情达意,氛围格外甜腻,众人慌神了一阵才请安出声: “给皇上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 弘历牵着月离的柔荑,心情颇好,又有些不自然,这小女子生气了好些日子,弘历现在觉得随便来一碗鸡汤都比自己荤。 只能哄着,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何不进后宫,总感觉心虚得紧。 今日政务不忙便急吼吼地想法子哄人高兴,出门之际人家不穿自己选的衣裳了,那句娇怯但是阴阳怪气的话还萦绕耳边: “这大红大紫的…真是喜庆。臣妾今日喜欢这件璎珞粉的…皇上自己拿主意便是…” 弘历尴尬得紧,毕竟之前她从未质疑过他的品味…不过认命地选了这般…从前不爱碰的颜色,毕竟这样才能看得出来他们是一对儿! 不过倒是品出些其他的意味,她都敢这样同自己说话了,说明那天的事情快过去了… 天知道这些日子自己每夜自虐似的闻着女子香却束手无策的心酸…… 弘历随意地抬了抬扇子,牵着人往前走边说: “都平身吧” 弘历走到第一排,将人安顿在旁边,随后大马金刀坐下,又随意说了句: “都坐吧,今日好容易聚齐,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众妃就坐,如懿也一脸淡漠地坐下了。 从弘历进来那一刻,没有一个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满心满眼是那个美貌的女子。 为了与人相配,连自己的喜爱都能舍弃,真是讽刺,他说她失去了自我,他如今这副做派与自己又有什么两样。 弘历完全没注意如懿的眼神,只拿起本子,随意翻了翻,然后侧过头问一旁的月离,柔声道: “离儿,喜欢听些什么戏?” 月离吃着果子,杏腮鼓鼓的,灿若春华的面容更加娇软可爱,眸子微转,靠近人的耳朵低声道: “臣妾…从前只学过些歌舞,后来入宫从未听过戏呢…” 本来被甜香气息萦绕有些乐不思蜀的弘历闻言立马露出心疼的神情,抚上小女人那张满是懵懂的脸,柔声保证道: “没关系…以后想听什么就听什么…” 月离不知道这皇上又在脑补些什么,不过这话她听着开心,于是一脸憨笑地问: “真的?皇上你真好!” 给弘历整爽了,嘴角的笑咋都压不住,成就感涌上心头,将戏谱大手一挥,剑眉一挑,正声道: “自然!唱一本儿!” 一旁的李玉认命地闭了闭眼,遇到贵妃娘娘的皇上脑子从来没清醒过。 众妃也挺无语的,如懿第一次见弘历这番做派,心下一沉,从前无论他多么宠爱一个女子,她都能看透他。 维持不了多久的兴趣,对美貌的征服,最重要的是她自认他心中真心相待的只有自己一人。 可如今,她是越来越看不透他,这个女子仗着美貌攀附皇恩,目的不纯,一开始就保住了那个十恶不赦的魏氏,弘历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帝,以往也算英明,不会看不出来。 可为何 已经得到了还要如此放下身段地去讨好,如懿不懂,她知道这人心中最重要的是他自己。 如懿也不相信会有人能改变他,从前的青樱不能,这个空有美貌还助纣为虐的女子更不能… 思绪回笼的如懿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对着一旁正在说私话的帝妃缓缓开口: “皇上,臣妾刚刚点了一出戏,少时最喜爱的,贵妃不妨也听一听” 如懿一开口弘历心里就打鼓,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刚想拒绝,袖口就有一股牵扯感,只见这小女子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一双星眸闪着光芒,娇声兴奋道: “皇上,臣妾想听!” 弘历也没忘了今日是哄人开心的,宠溺地望着那张笑颜如画的面庞,无奈点点头,一旁的李玉立马招呼人去传。 月离掩下眸色中的八卦,耐心等待着,她只是好奇,让皇后念叨了几十年的戏说的什么故事,这么情真意切,难以忘怀。 第79章 如懿传 春婵 29 好戏开场: 李千金独居深闺,心里苦闷,于春暖花开的季节到花园中游玩,在墙上看望,遇见品貌兼优的裴少俊坐在马上经过。 两人一见倾心,私下结成夫妻,并生了子女。 但裴少俊怕被父亲裴行俭知道,便把李千金及子女藏在自家花园之中,住了七年。 后来被裴行俭发现,斥李千金为娼妓,把她赶走。 裴少俊后来进士及第,去接她回来,她坚决不肯。这时裴行俭夫妻也去恳求,她也不允。 最后由于儿女的痛苦哀求,才夫妻团圆。 …… 一戏唱罢,众人都有些沉默,若是尚在闺中的自己,也许会为了李千金的勇敢无畏,追求爱情所震撼。 可如今,身在宫廷,身为后妃的她们深知自己的命运同家族联系在一起,这般不顾纲常伦理,不顾父母亲族的事情,就算再精彩,也不敢夸奖。 倒是如懿,听完还久久不能回神,少年时的回忆涌入心头,那时她与弘历在宫中听了一场墙头马上,少男少女的心思显露无疑,随之定情。 现在想来还是那般美好,可惜,李千金等到了她的裴少爷,可自己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少年郎… 弘历倒是异常冷静,他从来不是一个沉浸在过去的人,那时候他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才贪恋不可多得的温暖,如今大权在握,看这过去的戏想起过去的自己,真是可笑。 思绪回笼,想看看这小女人是何感受,侧望过去,只看见她面无表情,察觉不出情绪。 弘历心里有些打鼓,又带着一丝隐秘的雀跃,她是不是有一点吃醋了。 于是试探问道: “离儿…怎么了?” 月离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望向弘历,感慨道: “臣妾只是觉得…无法理解。” 弘历心中失落又好奇,覆上女子的柔荑就柔声问道: “何出此言啊?” 月离垂下眸子,流光一转,声音提高了一些: “父母唯其疾之忧,李小姐同裴少爷这七年,她的父亲母亲应该很担心吧…臣妾虽没有体会过那般血脉亲情,但也相信世间是有爱护子女的父母的……” 弘历心下一痛,剑眉微蹙,将女人的小手拉得更紧些,保证似的说道: “离儿虽不曾体会,但却能感同身受,以往虽没有,但今后,什么都会有的…” 众人虽然看着有点撑,但是异常觉得皇上此刻挺顺眼的,这般的人儿,自己见了都忍不住怜惜… 同时也对这位琼华贵妃的话深以为然,她们身为世家大族的女子,从小享受了家族的供养,若不是要回报父母亲族,谁会想待在这样一个金色围城里… 月离听着弘历的话,心神微颤,有些不平静,但是还是理智占了上风,皇后总自诩同皇上青梅竹马,情分不同,尤其几十年如一日地念叨这出戏。 她不是觉得婉婉出神微贱,见异思迁吗,她今日就要让她知道,她有多自恋多虚伪…… 于是眸色中流露出些幽怨,一张皎若秋月的面庞也神色复杂,娇声对一旁的弘历说道: “皇上说得话真好听…可这世间的男子…多的是见异思迁的…” 还没等弘历解释,月离又话赶话道: “皇上可会让臣妾受委屈?” 弘历着实慌张了,连忙坚定地说道: “自然不会!” 月离隐去眸子中的狡黠,又看向台上一出好戏,控诉似的说道: “一个男子若是真心对待一个女子,自然不舍得让她受委屈…” 弘历心中欣喜陡然升起,她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月离又道: “可这裴公子,却不顾女子名声,带着人私奔,又懦弱无能,让李小姐同儿女无名无分,不见天日七年,这也能称为真心吗?” 众人此时也深以为然,不过又不敢表露,毕竟这是皇后念叨了几十年的东西…… 如懿则是气血上涌,这是弘历青樱的定情之戏,当时她是皇后侄女儿,他是宠妃养子,本在对立面,但都被对方吸引,不顾外界的干扰也要相会。 因此他们羡慕李小姐与裴少爷敢于冲破世俗也要追求爱情的勇气,推人及己,二人之间的情感迸发,更加深刻,虽未说出口,但彼此心意已经相通。 而今却要看着少年郎不顾规矩封的双字封号的贵妃,来拉踩嘲讽他们的定情之戏,如懿只觉得心如刀绞。 海兰眼神一直跟随如懿,自然也有所察觉,但是…她实在不想管关于墙头马上的任何事…… 如懿转过头,看向正望着月离的弘历,心中一痛,沙哑着声音问道: “皇上也觉得,贵妃说的…有理吗?” 如懿想问却不敢听,从相识的那一刻起,她觉得自己是占主导位置的,高贵的皇后侄女。 因此从前相爱的时候,无论多么争吵,谁的对错,她都在等弘历来低头。 可她没有想过,她的少年郎从默默无闻的皇子,到隐形太子宝亲王,再到大清朝的皇帝,再也不是那个要随时试探着皇后侄女儿的卑微皇子了。 可她还是一贯的喜欢逼迫他,无论是刚登基就让他追封生母,还是在永寿宫端着醒酒茶逼他喝着…… 可弘历是个敏感多疑又自大的性子,从小受人白眼,后被父亲看重,站上了万人之巅。 看着如懿一次又一次地看似劝诫实则逼迫的行为,只会更加…让人恼火。 因此他喜欢魏氏的柔顺,孝贤的隐忍包容,才屡屡拿如懿同她们比较。 …… 弘历闻言,看着台上的戏,嗤笑一声,随意道: “年少时觉得情深不负,此时只觉得有些可笑…” 如懿就这么愣愣的看着他,面上一片淡然,浑身却充满了悲伤的气息。 月离快要忍不住嘴角的笑,只能又继续吐槽: “聘则为妻,奔则为妾,这李千金从小受世家教养,怎还会如此…自己都不爱护自己,谁又会看得起你呢?也难怪…裴少爷七年也不曾对父母说,他也觉得就算不说…李小姐也没脸离开吧……” “这男人心眼子真多……这女子真是好日子过够了…” 弘历惊讶,难得听她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平常跟个小牛似的,不打不走,今日倒是…… 如懿的脸色白了又白,这些尖锐的话语一字一句地扎进心里,她羡慕李小姐追求爱情的勇气,的确没想过她的父母亲族和所谓的名声。 后面的众妃听着这位贵妃的话,有些年轻的忍不住笑出了声,开始同旁边的小姐妹窃窃私语起来。 本来不敢的,但是没看见贵妃说了这般内涵皇后的话,皇上不还是哄着,这下有什么不敢的。 毕竟她们当中有些家世低微的从前得了几日恩宠就要被皇后带领的高位嫔妃来个每日请安批斗大会。 第80章 如懿传 春婵 30 海兰终究是见不得如懿难过,又因为月离护着杀害永琪的凶手,更不会让她得意了。 海兰冷眼望着皇帝柔声安慰着贵妃,又看了看一直盯着他们的如懿,不得不开口: “一出戏罢了,贵妃娘娘未免太过较真…” 月离闻言内心十分不屑,一出戏还念叨几十年,脑壳有包啊。 于是娇声响起,十分幽怨 “何以见得?这世间男子,多的是见异思迁的贱人,琵琶别抱,冷眼看青梅竹马陷水深火热而不顾,还要倒打一耙说别人嫌贫爱富,辜负真心……” “真真是…不…要…脸!” 弘历差点应激,幸好后知后觉知道这小女人在阴阳怪气。 弘历:好险,差点就是见异思迁的贱人了 如懿和海兰闻言心神大震,海兰只觉得这人果然深藏不露,一副观音面,心肠却如蛇蝎,还在为魏氏那个罪人抱不平。 如懿倒是更恼火些,她自然听得出来月离在内涵她和凌云彻。 就算凌云彻对自己心思不纯,可她清清白白,从未回应过,照抚他也只是因为在冷宫舍命相救的恩情罢了。 明明是魏嬿婉攀附皇恩,辜负了凌云彻的真心,还要倒打一耙,况且凌云彻已经死了,为何还不放过他。 可也只敢在心里积攒怨气,毕竟当初自己与凌云彻的流言蜚语已经让皇上很介意了,不仅让凌云彻变成太监,还让他们之间有了不可磨灭的隔阂。 月离一句话让两个女人哑口无言,心情好极了,于是反手抓住弘历的大手,面色娇柔,眸子凝视着靠近,缓缓道: “皇上,臣妾…不喜欢这出戏…” 弘历正感受着这软玉温香,甜香熹微,笼罩着二人,显得亲密无间,有些意兴阑珊…自然而然柔声道: “既然离儿不喜欢,那以后就都不唱了,离儿喜欢听什么?” 月离嘴角微勾,绝美的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随手拿起桌上的本子翻看。 不过片刻,便兴奋地跟一旁一直观察着人的弘历说道: “皇上,臣妾想听…这个,昭君出塞!” 弘历看着小女子情绪外露的样子,夭桃秾李的脸上生机勃勃,眸子中的星星点点,只觉得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就这么喜欢?” 语气宠溺又无奈,还抬手摩挲了一下无意间打在自己肩上的女子的珍珠流苏。 月离连忙点点头,语气充满敬佩和希望地说道: “以女子的身份行于世间,固然充满万般无奈,但总有一些人明知前路艰难却还能义无反顾,柔弱又强大,臣妾很羡慕…” 弘历觉得一颗心正扑通扑通,越陷越深了,他从来都知道她柔弱但倔犟,这种始于颜值陷于人品的感觉奇妙至极…… 月离声音娇柔又坚定地说道: “为了家国大义,远离家乡亲人,这种无与伦比的勇气,真令人感慨…” 弘历眼中的柔情快要溢出来,从前他觉得女子温柔和顺就很好,可如今觉得心中有丘壑,明白家国大义,百姓民生的女子,格外不同,有一种灵魂共振的快感…… 虽然如懿和海兰异常不屑,她们自然不觉得一个出身微贱的女子懂什么家国大义,不过是为了争宠…附庸风雅罢了。 但是后面的众妃倒是感同身受极了,一时间觉得贵妃是个明事理的小天使。 寒香见愣神望着那个女子,只觉得她懂我,其实当初的自己也是任性妄为,若不是大清皇帝为色所迷,也许寒部早已经不复存在了。 回望过去的自己,只觉得有些…怪异。 不顾父母亲族,部落百姓,为了寒企在御前动刀,若不是自己这张脸… 被月离说的有些羞愧的寒香见低眸不说话,幸好她担起了她的责任… 而蒙古来得颖妃和恪嫔虽然以皇后为尊,也看不惯护着魏嬿婉的贵妃,但是现在也有被感动到… 离开了广袤的草原,来到紫禁城,同一堆女人争一个男人。虽然皇上顾及蒙古不会冷落她们但是…谁不想有一个两情相悦的人。 她们也是为了自己部落族人义无反顾地到这里来,讨厌魏嬿婉也是因为这人争宠起来手段百出,自觉是蒙古贵女十分不屑罢了。 尤其是依附皇后,自然要恨屋及乌,于是打压起来更是没有顾忌了。 可现在她们觉得贵妃娘娘也是温暖人心的好人…就连保住魏嬿婉也成了知恩图报,不顾世俗眼光,可见其品行高洁… 月离没在意她们的目光,内涵完如懿,看完这破戏自然要点自己喜欢的,因为她还有后招, 弘历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这月离温声道: “离儿明事理,懂道义,朕心向往之~” 月离有些懵,皇上脑补了些什么东西,不过正好… “皇上同样是夙兴夜寐,宵衣旰食,为了天下百姓不顾自身,臣妾无才无德,也帮不上忙,只能表示理解感恩…” 弘历被女人娇声喃语哄的一愣一愣的,感觉又幸福了,心神和心身都温暖舒畅,恨不得现在就去把折子批完! 谁料月离眸色一转,又温柔地说道: “还好皇上有优秀的阿哥,十二阿哥是嫡子,又颇为用功,一定能为皇上解忧的…” 弘历心神瞬间回笼,有些失落,永琏走了,永琪也走了,永璂资质一般,不堪大任… 好了要抑郁了…只能无奈笑了笑。 又看向小女子纤细的腰身,若是他们有一个孩子,定然既有他的聪慧敏捷,又有离儿的坚韧勇敢,一定能担当大任的…… 还没等弘历畅想未来,如懿就坐不住了。 她还敢提永璂!魏氏对孩子下手,若不是自己早有发现,永璂焉有命在! 皇上本就不满永璂,她还要提,迟来的母爱被激活,如懿俨然开始护崽了。 “永璂怎堪大任,皇上,臣妾说过,只想让永璂做一个富贵闲王,不愿意他在权力中沉浮,争抢…” 如懿语气淡然又无奈,好像故意撇清自己没想让永璂争权夺利,觊觎皇位的样子。 可弘历内心却烦忧,若是当初而立之年的自己,或许会防备皇子结党营私,觊觎大位。 可现在自己已经不惑之年,参考自己的皇阿玛,不得不日日担忧没有为这江山培养一个合格的继承者。 第81章 如懿传 春婵 31 还没等弘历回答,月离就坐不住了,好笑!真的好笑! 这些日子她可没闲着,皇上上朝的时候她就让小宫女小太监去找人唠嗑儿,专门唠如懿从浅邸到现在的言行举止! 也是因为了解了她的行为,怼起来更是…毫无压力和愧疚。 弘历只听着娇声在耳边乍破,略显急切: “皇后娘娘怎有如此想法?” “当初皇后娘娘受命劝慰孝贤皇后和景瑟公主出嫁,说的一番话,臣妾深以为然。” “您说了,皇后娘娘身为中宫就应母仪天下,公主受天下供养就应为社稷付出,推人及己,十二阿哥身为嫡子,也应该担起自己的责任,为皇上分忧。” 一番豪言壮语步步紧逼,直把如懿说的脸都白了,如懿也无法想到当初为了报仇故意在病重的孝贤皇后面前说的锥心之语如今回到了她身上。 而身后的众妃则是觉得,皇后这回有些虚伪了,当初孝贤皇后病重,皇上都不好意思去说,只叫了两个贵妃去劝诫景瑟公主,想跳过皇后让公主自己同意。 没想到如懿直接去找了皇后,还说出这种话,从前只觉得皇后温柔和气,原来还有这一面。 如懿倒是自我感觉良好,当初自己被陷害入冷宫,未必没有皇后的纵容。 而且一入重华宫就给自己戴上了不孕的零陵香,自己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弘历眸色冷了下来,当初自己怕柔淑长公主出嫁科尔沁会增长太后在蒙古的势力,所以想让景瑟出嫁。 可届时孝贤病重,自己又对景瑟说不出口,只能让如懿的纯贵妃去劝诫。 自己不敢去找孝贤,怕她哭跪着求自己,又怕她受不住打击病的更重。 看如懿这副样子,这番话恐怕是真的,得让吴书来去查一查,当初如懿还说了什么,如懿一向是一副人淡如菊的样子,原来也会说出这种锥心之语…… 又着眼于十分看不惯如懿的小女子,一脸正义不容置疑的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去调查皇后了。 于是无奈地抓住女人的柔荑,慢慢安抚道: “离儿说的有理,但永璂资质一般,朕也很无奈…” 说着说着手就开始不自觉地摩挲着女子凝脂般的肌肤,柔声畅想道: “朕更盼着我们的孩子,一定是个聪明伶俐的,定能为朕分忧…” 月离被强硬地从打击皇后的快感中揪了出来,顿时粉面含春,一脸不可置信,这是可以说的吗? 于是磕磕巴巴地反驳道: “皇上…胡说些什么?就算有小宝宝,他才多大一点,如何为皇上分忧…” 弘历嘴角的笑完全压不住,看吧,她承认了他们会有孩子的… 月离两眼一黑,她都解释了些什么? 月离:不能再骂了,怕给他爽到了 只能目视前方,眼神坚定得像要上战场。 如懿又在为二人之间的交流伤情,弘历已经这般迫不及待盼望那个女人的孩子……还在众人面前如此说他们的永璂。 就算当了皇后生了嫡子,他也从未没有芥蒂地说为他分忧这种话,因为她知道他是皇帝。 帝王疑心的可怕,她不敢让永璂去赌,她又何尝不想让永璂好呢…… 海兰则是将月离的祸害等级提高了,皇上那么疑心深重的人,竟能对她说出这种话,还连带着贬低嫡子。 若她的永琪在,怎会允许她这般嚣张…恨意空前膨胀。 众人听着台上的戏,看着台下的戏,不亦乐乎,除了如懿海兰,倒是都有些宾至如归的意味。 …… 是夜,随安室 弘历今日如愿将人拥入怀中,开始动手动脚,月离挣扎无果洋装生气,却没能抵挡住男人的攻势。 肌肤相切,水乳交融之际,被折腾得昏沉沉的月离只攀附着男人近些日子来越发有力壮硕的臂膀,无力娇吟。 而弘历倒是愈发兴奋,就算选择养生没有人献上鹿血酒,也感觉愈发勇猛了。 被浪翻涌到深夜,恍惚听到男人一遍又一遍地循声善诱。 “离儿,给朕生个孩子,好不好…” 锲而不舍的,直叫人无奈迷迷糊糊回应了几声才罢休。 春旋暖薰炉温斗帐,玉树琼枝,迤逦相偎傍,花味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洪浪。 …… 自那夜无奈答应了某人生个孩子开始,这人愈发没有节制,幸好月离懂得拿捏他,几滴眼泪几句控诉就让人无奈顺其自然了。 月离觉得孩子这件事情没那么重要,不是还有永琰吗? 婉婉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十二阿哥资质普通,她看着永琰就挺聪明的。 于是趁着弘历去上朝的功夫,准备去永寿宫看婉婉,再去撷芳殿看看永琰。 如画每天最喜欢的时刻又来了,李玉公公今日来说了,皇上今日穿若竹青混秋波蓝的长袍带马褂,那就给主儿选一件她喜欢的沧浪海天霞的宫装。 既满足了皇上的小心思,也不会让主子不自在。 经过如画的一番拾掇,总算能出门了。 永寿宫 门口的守卫一见月离就熟练地打开门。 月离走近,只觉得院内的空气好了不少,又看见一个小丫头弓着腰走了出来,见到月离连忙上前跪下请安 “给贵妃娘娘请安~” 月离惊讶地看着,忍不住问道: “你是?” 这小宫女长得乖巧可爱,看起来没什么心眼子。 “奴才奉命来照顾皇贵妃。” 月离心下安了,有人陪着就算自己不在婉婉也不会没有生趣。 肯定是弘历干的,能塞人进来为啥不通知她一声…… 随后又道: “好好照顾皇贵妃,有任何事就来寻本宫…” 小丫头答应了一声就请月离进去了。 魏嬿婉正专注地看着书,察觉阴影一抬头就看见那小女人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心下无奈… 这人怎么天天来,宠妃不用伺候皇上的吗? 用手遮住眉眼不愿看见,这可让月离心中苦闷,连忙走了过去,一下子挤进那本来不宽敞的座椅里。 魏嬿婉只觉得心神一紧,不是这虎娘们儿…翻着白眼儿道: “这位贵妃娘娘,你每天都这么闲吗?” 月离娇媚柔软的小脸上立马出现难过的神色,娇声软语响在耳边: “婉婉…人家这不是想你了吗…” 魏嬿婉感受着靠在自己身上的温香软玉,心神不定,只能迅速地起身,看着座椅上瘪着嘴一脸控诉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子,无奈道: “大姐…我们才七个时辰没见,你正常点…” 随后收起即将被月离折磨得爱书,连忙放到后面的书架。 第82章 如懿传 春婵 32 月离没有可以发泄的东西,只能没有骨头似的瘫坐在太师椅上,一脸摆烂… 随后像是想起些什么,连忙起身,邀功似的对这一旁不理她的魏嬿婉说道: “婉婉!你不知道,我可是每天都在给皇后添堵!” “你没看到皇后有口难言的憋屈模样,真是大快人心!” 魏嬿婉无奈地看着,自从自己让她学会反击,学会保护自己开始,这女人每天都要来这里预演一遍,生怕这跋扈宠妃演的不像… 不过看着她现在的模样,自己倒是放心不少… “知道了~阿离最棒了!” 魏嬿婉没想到自己只是让她保护好自己,她能理解成这样…… …… 在永寿宫已经不受待见的月离无奈去往撷芳殿看看永琰,还带上了他亲娘做的绿豆糕… 御花园 寒香见正缓缓靠近一朵山茶,却不触碰,出神的模样恍若天山上高不可攀的雪莲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拒人于千里之外。 月离眼前一亮,谁叫她除了婉婉就没有别的好朋友,见到一个只认死理还敢跟皇后呛声的,可不得把她抢过来,一起给皇后添堵…… 月离只觉得她如今坏心思是越来越多了…… 于是缓缓走上前,好奇的目光盯着那人,娇声道: “姐姐在看花?” 寒香见忽地直觉暗香袭人,后就被女子乍破的一声吓了一跳,抬眸望去,那个女子一脸的青涩和懵懂,娇媚柔软的小脸上俨然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心下不由得叹口气,她都这样了,自己如何还能将怪罪的话说出口。 不过神色还是缓和下来,犹如积雪融化,无奈望着那人说道: “这山茶的白,和寒部雪山上的雪莲有几分相似…” 月离不懂,但这人约莫是想家了,只能装作很懂的开口: “姐姐是想家了吗?寒部是个怎样的地方?我还从未见过雪山呢……” 最终寒香见还是在月离不停歇的疑问下从黯然的心绪当中抽离出来了,缓缓向湖心亭走着,一边向月离说着家乡和……她的少年郎寒企的事儿…… 月离现在听到少年郎三个字就应激,不过还是很有礼貌的回应着…… 寒香见与寒企算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寒部战败,于是送寒香见前来意图与大清重修旧好,寒企在追赶车队的途中遭遇雪崩,被埋在了雪山下…… 月离从前也听过这故事,不过从当事人嘴里说出来,太过于感性的她快要忍不住哭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嘴上这么说,月离心里小九九却在吐槽,那个痴心男人不会边追马边大喊香见公主的名字吧…… 月离:“姐姐,那寒企永远留在那里了吗?” 月离只觉得这种听故事的感觉异常熟悉,趴在桌上巴巴盼着下文的模样似曾相识…… 寒香见看着那双清澈透明的眸子中露出的好奇和忧虑,心下一动,移走目光,平静得说道: “没有,皇上当初已经找回了寒企的尸首,给了他一个体面的葬礼…” 眼看着小女人紧绷的目光逐渐缓和下来,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让寒香见微微勾起嘴角,她自己也没察觉… 月离觉得皇上还是有点用处的,而且很大方,给情敌办葬礼…咦~好像给他爽到了。 “姐姐虽没了寒企,但皇上对姐姐也很好,日子总得向前看,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 寒香见闻言不置可否,以往皇帝对她的疯魔,在眼前女子来了之后不也是过眼云烟,她不在意他人的目光,所以只要寒部安好,她过什么日子都无所谓。 不过也对这女子生不出讨厌来,毕竟根本原因在于那个皇帝,而不是无法决定命运的女子。 皇上对这女子虽然荣宠加深,但是这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同当初为了她对抗一切是不同的。 皇帝当初就算得了她照样能同别人风流快活,可这女子在养心殿与其朝夕相处了几个月,再没有踏进后宫。 可是观看她这副不在意的样子,她能看的出来这人压根不当回事,毕竟她也是为了其他人才做了皇帝的妃嫔… “你可知当初皇上为何千方百计的要逼我就范?” 寒香见清冷的声音响起,月离愣怔了一瞬试探答道: “因为你漂亮!” 直白的话语硬控寒香见片刻,看着月离真诚的眼神又发问: “那你可知皇上为何为了你空置后宫?” 月离蹙着黛眉,皎如秋月的小脸上逐渐纠结,随后眸光流转,娇声乍破: “因为我漂亮!” 寒香见看着她这副傲娇自信的小模样,忍俊不禁,用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柔和说道: “在你眼中,皇上就是这般喜好美色的人?” 月离美眸微眯,神色纠结,最后无法说服自己,只能反问道: “难道…不是吗?” 寒香见只觉得好久没有如此正常的说过话了,就算以往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些话,得到的也是一番不发自内心的,然后让自己以后别再说了… 可是她就是不喜欢弯弯绕绕,冠冕堂皇的话。 寒香见兴致上来了,罕见地要逗逗人。 “世间美色无数,为何他偏偏对你情有独钟?” 月离原本趴着的身子立马应激坐直了,望着那清冷如月的女子连忙反驳道: “可是你说过我是最美的!” 这一脸的倔犟和不服输让寒香见以为她是在比较些什么重要的东西,这次真的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我观皇上待你,无微不至,小心讨好,倒让我想起从前的我和寒企还未定情的时候…” “他也是这般为了讨我开心,什么事情都敢做…” 听故事的月离完全没把头一句话听进去,趴在桌上任由珍珠步摇垂落在桌面上,一脸求知的听着。 “我说我想要天山上最美得一朵雪莲花,他不顾危险和规矩独自上山,三天三夜都未回,大家都觉得他死了……” “最后他拖着一口气,也要把花给我送来,自己遍体鳞伤,装花的容器却焕然如新……” 月离又感性了,雄鹰一般的女子快要流下感动的泪水。 这哥们儿真虎啊,有事情他真上。 皇上才做不来这种自残的事,难怪寒香见不喜欢他… 第83章 如懿传 春婵 33 寒香见看着月离眸色中的情绪,止住了话语,想点一点这个不开窍的脑袋瓜, “我看得出来,皇上待你是不同的…” 月离愣了愣,她知道皇上对她很好,可是…他从前对容妃姐姐也很好啊。 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同,只要在他对自己还新鲜的时候将婉婉安顿好,管他对谁不同。 听了半天故事的月离忽地想起自己还有事情没做,只能慌忙告别了寒香见。 撷芳殿 永琰有些不自信地看着那个美的不似凡人的贵妃娘娘,那个眼神倒是很熟悉,看来她的确是自己的春婵姑姑… 月离看着半大的小豆丁,心下一暖,这可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永琰,发什么呆?快点吃完这块糕点,姑姑要考察你的功课。” 永琰听着熟悉的话语,小眉头皱得像小老头,痛苦面具直接安上了。 果然姑姑还是那个姑姑,就算变成仙女也要考察他的功课…… 折磨完永琰的月离觉今天是充实的一天,打道回府了。 …… 翊坤宫 海兰又来陪伴一直盯着绿梅发呆的如懿,眼中满是无奈和担忧。 “寻了钮祜禄氏做母家,初封即是妃位,还不到两月就封了贵妃,还是双字封号,不仅如此,还让人一直住在养心殿…” “姐姐,皇上几十年来可从未有过独宠,实在让人心惊啊…” 海兰也不在乎皇上宠谁,只想提醒这个颠婆,在这么下去你的皇后位置坐到头了,毕竟人家打着钮祜禄的满洲大姓,皇后也不是做不得。 如懿靠在太师椅上,脸上一片淡然,目光仍旧盯着那盆枯梅,闻言垂下眸子,辩不出情绪,沙哑地开口: “从前的日子,好像大梦一场…海兰…本宫总觉得,从未真的认识过皇上…” 海兰有些不耐地皱着眉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姐姐!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将琼华贵妃拉下来,有她在皇上身边蛊惑,魏嬿婉就还能苟活!” 但却没激起如懿的一个眼神,只觉得摆烂似的淡淡道: “皇上由着她,本宫又能如何…” 海兰看如懿完全没了斗志,还要沉浸在自己的情感世界里面去,立马扬声道: “姐姐!你忘了永琪永璟景兕是被谁害死的吗?” 闻言如懿面色微变,是啊,害了她的孩子们的凶手还安然苟活,她怎么能不为他们报仇呢… 还有凌云彻,他为了自己毁了一生,最后还甘愿为了自己的清白去死,如若这般窝囊的活着,是他不想看见的。 最重要的是…弘历。 怎能让她在觉得自己痴心错付,自以为当初的清风霁月的少年郎在岁月蹉跎中渐渐腐烂发臭的时候,给她重重一记,原来他也能一心一意地对待一个人。 这太荒唐太不公平了,她宁愿觉得这人只是喜欢那女子绝世的容貌,温顺的性情。 可为何偏偏为了她空置六宫,在得到后也要小心翼翼的讨好,还要任由她来嘲讽他们当初的感情。 若不是看到他那般不值钱的模样,如懿此时也不会如此难以置信… 眸色逐渐幽暗,细眉也变得凌冽,目虚空缓缓开口: “你说得对,本宫是个不合格的皇后…本宫对不起他们…” 语气落寞又愧疚,望向天空的眉眼仿佛害怕泪水流出来。 海兰自然是心疼又欣喜了,自从前几次自己为了推姐姐上后位做了些事,她便有些疏远了自己。 这次是为了给她们的孩子报仇,算是正当理由,姐姐不想管的事,她来管,姐姐不想做的事,都由她来做。 绝不会让她身上沾染半分污秽… 随后连忙覆上带着点翠护甲的手,一脸坚定地说道: “想通了就好,姐姐只管做一个好皇后,剩下的事情,臣妾会做…” 如懿心神微动,缓缓侧眸望向海兰,似乎极为担忧地叮嘱道: “海兰…千万别做害人的事情,如果为了目的要去伤害无辜之人,本宫心下难安…” 海兰看着如懿慈善温和地脸,对上那双审视的眸子,一时有些心虚,扯起嘴角保证道: “姐姐,我不会的…” 嘴上如此说,心里自然是掠过,姐姐就是太善良了,才被人逼到现在的地步,不过有她在,不管是魏嬿婉还是钮祜禄月离,都别想动摇姐姐的位置。 如懿看着海兰隐去的眸色,放下了心又望向那棵枯树… 夏历冬至后的105日,清明前一日,为寒食节,吃冷食、祭祀、踏青。 寒食所代表的人们对忠诚、廉洁、政治清明的赞许,是千年如一的。 因此颇受重视,皇上皇后在斋宫进行斋戒仪式后,于奉先殿祭奠祖宗。 后带领后宫众人又于钦安殿为已故的孝贤皇后和几位皇贵妃,和端慧皇太子以及悼敏皇子,定亲王,循郡王做法事。 月离身为后宫第三尊贵的女人,自然也是…夫唱妇随,一身素服的月离跟在弘历后头,看着他神色难得严肃对着孝贤皇后的画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月离只觉得半日下来手脚都僵住了,幸亏午膳用的多,不然肯定要挨饿了。 弘历正对着孝贤的画像发呆,前几日收到的密折,孝贤去了的那几日,他原以为是受不了景瑟出嫁蒙古,又落了水才病入膏肓。 可没想到,这其中居然有如懿的手笔。 如懿听到了自己同大臣的谈话,迫不及待地去向太后投诚,也是迫不及待地要报复皇后。 他从前是多蠢笨,才没去细查,也可能是害怕,因为从心底里觉得是自己硬要让景瑟出嫁蒙古才害的孝贤郁郁而终,所以一直写悼念她的诗词,妄图减轻一点负罪感… 可如懿… 他从前觉得她忤逆不敬,太过强硬。 但自己从前的确荒唐,总觉得她如此作为是情有可原,她揭露了他的丑恶,所以他才会恼羞成怒。 但没想到,如懿并不像他想的那般不争不抢,从很早开始,甚至于说,他可能从未看清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给太后出谋划策,让景瑟和亲蒙古,甚至还去向皇后示威,每一件事情都是他心目中的青樱做不出来的。 思绪回笼,诸事完毕。 转过身去,就看见正发呆的月离,小小一个人乖乖地跪在蒲团上,一身素衣却更加出尘脱俗。 弘历不避讳地露出眼中的柔情,神女虽无意,其他人倒是瞧得真真的,尤其是如懿。 第84章 如懿传 春婵 34 如懿心下一痛,缓缓站起身,勾起一抹勉强的笑,淡淡道: “皇上,不若让大家在侧殿稍作休息,待会还要为端慧皇太子祝祷…” 弘历回过神来看向如懿,神色不明,不过那小女人一动不动的模样,指定腿都跪麻了,休息一下也可。 点头示意后连忙走过去将月离扶起,果真不出他所料,起身的一瞬间就打颤站不稳了,连忙搂紧了才稳住身形,还好有他在。 看着二人之间黏黏糊糊的样子,如懿只觉得痛心,无论是孝贤活着还是去了,弘历都不会在正妻面前如此作态。 可如今,在孝贤这个元妻和自己这个正妻面前,他也舍不得这女子受半点委屈。 究竟是皇上为色所迷还是这个女子是妖孽祸国… 而皇后身侧的嫡公主景瑟也失了神,今日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位改变后宫格局的琼华贵妃。 果真是仙姿绝貌,世无其二。 难怪惹得皇阿玛空置六宫,看起来也不是恃宠而骄张扬跋扈的人。 不过就是太得宠,而且保住了魏氏,所以皇后不喜欢… 皇阿玛怎能在皇额娘灵前与她拉拉扯扯呢! 凌冽的目光射向那女子,观那不施粉黛却娇软柔媚的面庞,满脸的无害和青涩,惹的人心颤颤,感觉一拳打到了棉花。 心底的恶意发不出去,只能转移了。 都是皇阿玛的错,不仅对不起皇额娘,还要拉这么个无辜女子下水。 短暂的休息过后便是第二场法事。 为去了的皇子阿哥们做法事。 首当其冲是端慧皇太子和悼敏皇子。 二者皆是中宫嫡出,被乾隆寄予厚望,可都天不假年。 将亲手誊抄的经书摆到牌位前,弘历神色沉重,颓唐极了。 永琏是嫡子,聪慧敏捷,他寄予厚望,早早就立了太子。 可偏偏第一个离他而去,而永琮是他的第二个嫡子,虽身体不好,但也不影响对他的喜爱,可还是没留住。 从前自己总想继承皇玛法的意志,培养嫡子继位,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孝贤执着于他的执着,连续生子,才早早就去了。 这一天总是很沉重,一旁的景瑟也罕见地露出自己的脆弱。 后妃分站两侧,合手闭眼为逝者祝祷,除了僧人的念经声,殿内气氛略显凝滞。 月离觉得站的有些僵硬,不动声色的换只脚支撑,心虚地眸光缓缓地向四处搜索。 恰好抓到一个和她一样开小差的,是斜侧方的愉妃。 不过她不是心虚,而是直直地望向端慧皇太子的灵位,眼中并无难过伤心之色。 面上的冷色倒是一如既往,似乎还有着隐隐的恨意和得意。 月离埋下疑云,不过听说当初端慧皇太子重病,这人还没心没肺地在御花园放风筝,还被皇后罚跪了两个时辰。 心中肯定是有恨,端慧皇太子天不假年,孝贤皇后也去了,难怪在这里幸灾乐祸… 月离思绪回笼连忙闭眼祝祷,和这种人一样在逝者灵前这般不敬可能会倒霉的,罪过罪过… ————我是分割线—————— 阖宫夜宴,大家一起吃冷食,寒食粥、寒食面、寒食浆、青精饭及饧等。 昨夜弘历将寒食节的来历当做睡前小故事讲给了月离听,虽说听着听着睡着了,但睡梦中还是嗤之以鼻。 “春秋时期,晋国公子重耳为躲避祸乱而流亡他国长达十九年,大臣介子推始终追随左右、不离不弃;甚至“割股啖君”。 重耳励精图治,成为一代名君“晋文公”。 但介子推不求利禄,与母亲归隐绵山,晋文公为了迫其出山相见而下令放火烧山,介子推坚决不出山,最终被火焚而死。 晋文公感念忠臣之志,将其葬于绵山,修祠立庙,并下令在介子推死难之日禁火寒食,以寄哀思,这就是“寒食节”的由来。” ”寒食节代表了介子推忧国忧民、忠君爱国、清明廉洁的政治抱负和功成身退的奉献精神。” 弘历柔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月离被包裹在热乎乎的怀里本来昏昏欲睡,闻言立马应激了。 忽地抬起毛茸茸的脑袋,一张娇软柔媚的小脸上神色纠结,娇声发出疑问: “啊?” “皇上,这个晋文公太没有良心了…” 弘历闻言忍俊不禁,望着咫尺的玉软花柔,心下一软,抚上莹白的小脸,缓缓道: “何出此言呐?” 月离蹙着蛾眉,抱怨道: “追随他这么久的忠臣,连最后的意愿也不能自由,还要用这种极端的方法,最后还要装模作样纪念别人,全自己的名声,他不会是故意的吧?” 弘历向来知道这人看人看事论迹不论心,所以总能一眼望到本质,看起来傻乎乎,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 “离儿聪慧~” “晋文公执掌晋国大位后,分封“从龙”之臣,却忘掉了割肉救他的介子推。 介子推也因此看透人情冷暖,知道世人大多只能共患难而不能共富贵,于是带着母亲隐居深山不出。” 后有忠臣上奏,分封龙饥无食,一蛇割股。龙返其渊,安其壤土。四蛇入穴,皆有处所。一蛇无穴,号于中野。” 晋文公看过之后,终于想起了与他共患难,对他曾有救命之恩的介子推。 晋文公羞愧的亲赴深山去寻找介子推,请他出来共享荣华富贵。介子推却已看透世事,只愿深山隐居因此避而不见。” 月离闻言心下觉得果真如此! “我就说吧,若是有好过的日子,谁愿意隐居深山,不问人事。” “这个晋文公肯定是觉得介子推毁了他英明的名声,后来又不给他面子,所以才假装听了下臣的馊主意放火烧山,然后!” “再故作十分痛心,大张旗鼓定了个节日来纪念,还能全了自己的贤明…” “心机深不可测啊…” 看着小女人一副你的目的我皆宜洞悉然后故作深沉的小模样,弘历稀罕极了。 依稀记得前几个月她还是一副战战兢兢的可怜样,如今却能躺在自己怀里,娇娇软软小模样,却能十分不忿地控诉前人。 顿时心里酸酸涨涨的,默默整理着四处散落的青丝,确保自己不会压到,然后将毛茸茸的脑袋薅进怀里。 大手轻抚,轻声缓缓道: “明日祭祀,别傻乎乎地一个姿势,稍微动一下不会有人发现的,冷食也别吃太多,饿了回来给你加餐…” 弘历嘚吧嘚半天,自觉所有事情都交代好了,于是开口反问: “知道了没有?” 没人回应…低眸望去,那小女人不知何时已经梦周公了,原本瓷白的脸被热气烘得带着红晕,桃腮微鼓,清浅的呼吸带着香气打在胸口,直把人的心跳搞得不自主了。 弘历觉得自己又幸福了,搂着这温香软玉,用略微不可察的声音私语道: “真是个傻瓜…” …… 第85章 如懿传 春婵35 月离看着一桌冷食,腹中是空空荡荡的,食欲是一点没有的。 还是鼓起勇气浅尝了一口面前的寒食粥。 据说由杏仁,旋覆花,款冬花和粳米制成。 前三味药加水适量, 煎后去渣取汁, 用药汁煮米为粥,空腹食用,还有止咳平喘的功效。 还有不同口味的,月离桌上的便是桃花寒食粥,闻起来倒是清香扑鼻。 浅尝一口,清凉的滋味流入口腔,入口甘甜,有些像夏日的凉食。 月离只觉得皇上是诓自己的,明明很好吃嘛,而且她现在真的很饿…… 又着眼于桌上看起来比较诱人的青团,带着植物清香不会太过甜腻,可给月离惊喜到了。 九族严选就是不容置疑,做什么都好吃。 于是开始不着痕迹地扫荡桌上的冷食,动作缓和优美,倒是没叫人发现。 待弘历反应过来,桌上的冷食已经被她吃了大半了,顿时两眼一黑,养心殿闹饥荒了吗? 看她还要下手,不得不开口制止了。 “冷食虽寓意深刻,但不宜多食,大家聊表心意便可…” 众人闻言连忙停下了筷,月离看着诱人的青团子,恋恋不舍地放下了筷。 幽怨的小眼神恰好对上上座人暗戳戳警告,心虚地不敢对视,转头就和下侧的寒香见开始聊天了。 …… 清明刚过,紫禁城又静了下来。 养心殿西暖阁 弘历正勤奋地批折子,一旁的月离一脸幽怨地在给人磨墨。 感觉身子有些僵硬了微微伸了个懒腰,弘历斜眸关注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月离心中不愤,不愧是皇帝,每天起得比鸡早,还要一动不动批这么多折子。 又想起逝去的先帝,勤政果真是要命的,皇上如今怎么也这样了。 不过为什么他勤政,要的却是自己的命啊? 她什么时候才能找婉婉和容妃姐姐玩儿啊… 而且皇上将自己留在养心殿,就不去后宫了,前朝的大臣们也没有意见吗? 想起从前婉婉当皇贵妃的时候,那才是百花齐放,让六年多没侍寝的婉嫔得了盛宠。 虽然最后惹了皇后不满,但众人心中也有些凉凉的。 婉嫔伺候皇上几十年了,同皇后愉妃一样都是从浅邸就伺候的。 熬了这么些年才到了嫔位,之前皇上可记不得有这个人。 好容易得了盛宠,还得去给皇后认错。 婉嫔对皇上的心意她很清楚,是个痴心人,月离也觉得现在有一种鲜花着锦的虚无感。 于是萌生出一个想法,越来越清晰。 想着想着,手中墨条就不动了,弘历余光察觉,斜眸微视发现这小女人在发呆,无奈停下了笔。 眼瞅着这女人还没反应过来,认命地伸手将那莹白中的墨黑拿了出来,又对上月离疑惑又惊喜的眼神。 “皇上!今日的折子批完了?” 弘历一脸无语,伸手捏了捏那桃腮,左右摇了摇,无奈道: “就这么无聊?” 月离不自然地移开眼神,想糊弄过去但是又说不出违心的话,垂下好看的眼眸,无聊地玩儿着手指。 弘历叹了口气,抬起了莹白的下巴,低下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樱唇上盖了个章。 “玩儿去吧!” 十分洒脱地放开了手。 幸好月离已经习惯了这人的厚脸皮,现在只有能够摆脱这个无聊的事情的喜悦,连忙起身走了,头也没回,生怕下一秒这人就反悔了。 弘历看着女人毫不留情的背影,心酸地笑了笑,无奈投入繁忙的政务中去。 …… 永寿宫 魏嬿婉正给宫墙旁的凌霄花浇水,听着门口熟悉的声音,有些无语地眨眨眼,那女人又来了,一天来八百趟… 这种甜蜜的烦恼魏嬿婉的确甘之如饴,但是又担心皇后那群人用这个来抨击她。 虽说这女人看似学会了保护自己,但也只是过过嘴瘾。 遇上皇后这种类型的颠婆,只要你是得了她的少年郎的宠爱,再加上身份低微,一般都不会看你顺眼的。 尤其是还有一个疯狗愉妃,遇上这种不投靠皇后的,一般冲上去就咬… “婉婉,我来了~” 魏嬿婉假装没听见,自顾自地浇花。 月离一进门就看着那女人又在呵护那种讨厌的花,心中的欣喜冲淡不少,十分不屑地走到那人身旁,眼中对这花的嫌弃已经溢出来了。 “这花有什么好浇的?一年四季不都这模样,长得也很一般,哪有海棠好看…” 魏嬿婉听着这女人嘟嘟囔囔的抱怨,内心已经麻木了,这小女子总觉得自己喜欢凌霄花是因为凌云彻,因此十分嗤之以鼻。 魏嬿婉觉得她自己就像这凌霄,在别人眼中是低贱之花,但只要有一点可能就会奋发向上,踊跃求生。 这个理由她只对眼前这人说过,无奈人家不信,她也懒得解释了,反正待会这人要一咕噜地将凌云彻骂个狗血淋头,听着也挺解闷的… 待魏嬿婉整理完眼前的爱花,带着人走到了殿内,月离已经将凌云彻吐槽得体无完肤,这些年她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 不过效果很显着,凌云彻已经不是她心中放不下的白月光了,而是 “无耻的见异思迁的贱人!” 心声与耳边的娇声重合,看着眼前气呼呼的月离,给她看笑了。 自己能把自己气得粉面桃腮,口中自以为的恶毒之语却在那副娇娇软软的小模样的衬托下显得毫无杀伤力…… 这场战事还在继续,魏嬿婉行云流水地泡了一壶月离喜欢的花茶,免得待会口渴。 “还有皇后!严以律人宽以待己,无耻…” “哪家皇后给救命恩人送鞋子啊,还要推给惢心姑娘,她报恩的时候怎么不说是惢心,出事了才知道鞋子是谁做的吗?就是故意的…” “若非江与彬待惢心始终如一,就这谣言,惢心以后如何嫁人啊,真虚伪…” 魏嬿婉闻言挑了挑眉,随后隐去眸中的酸涩,惢心救过她,她为惢心打抱不平也正常… 刚想给人递一杯花茶歇一歇,下一秒又听她娇声喃喃: “还有那个愉妃…根本不像好人…” 魏嬿婉眸中露出担心的神色,愉妃向来以皇后为尊,皇后向来稳坐高台,都是派愉妃这个马前卒来打击嫔妃,阿离不会被她欺负了吧… 还没等她问,就见月离蹙起黛眉,明眸微眯,樱唇叽里呱啦开始工作 “前几天做法事的时候,我还看见她对着别人的灵位幸灾乐祸呢,我猜她会倒大霉的…” 魏嬿婉灵光闪过,发现了盲点,疑问道: “那你怎么知道?不都在祝祷吗?” 月离闻言有些无措地眨眨眼,随后端起面前的花茶一饮而尽,随后撒娇似的开口: “我只是腿麻了,换只脚站站…” “而且那是为端慧皇太子做法事,皇上和景瑟公主可伤心了,我哪会在老虎屁股上拔毛…” 魏嬿婉无奈地看着那人,忽地脑中又发现了盲点。 疑惑又正经地问道: “端慧皇太子?” 换来的是对面人小鸡啄米似的回应。 心下有了思量,海兰与孝贤皇后一派有仇她知道,就因为这个才在一个孩童的祭奠礼上如此作态? 当初也是她自己作死,满宫都知道二阿哥病重,偏偏她要在御花园放风筝,也就是孝贤皇后仁慈才堪堪罚跪。 换了乌拉那拉氏,说不定会跟对付自己一样,扇巴掌了。 第86章 如懿传 春婵 36 魏嬿婉低眸陷入沉思,愉妃为了皇后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连唯一的儿子的死活也顾不上一心想着为皇后洗清冤屈。 毕竟当初她做的局可谓是毫无破绽,胡芸角供出皇后就吞药而死,正常人应该先被失子之痛折磨没有理智,而愉妃一心想着为皇后平反。 魏嬿婉心中嗤笑,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输在哪儿了,又望向对面无聊的玩儿茶杯的小女人,看起来不太聪明… 心中暗叹,可能是她的失踪让自己失了理智吧,可若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险中求胜,等不得一点。 心下有了思量,察觉事情并不简单的魏嬿婉又给那人倒了一杯花茶,看着她浅尝辄止,同从前一样拿热气熏着那樱唇琼鼻,瓷白的小脸被热气蒸腾得红扑扑的,惹人怜爱极了。 又不由得泛起担忧,她还是这么傻乎乎的,只得开口提醒道: “此事你就当做从未发生过,这其中的隐秘,恐怕不简单,你别轻举妄动,待我查探一番…” 月离原本只是单纯诉苦的情绪立马嗅到了大秘密的气息,放下手中的花茶,上身止不住往对面靠,一脸八卦地问道: “婉婉,这其中有诈?” 换来魏嬿婉一个看智障的眼神,自顾自地喝了一杯茶,一脸神秘。 月离委屈巴巴地瘪起了嘴,一脸幽怨地望着她,忽地想起什么,眸光一亮,略带兴奋地说到: “婉婉,要不我跟皇上说,让我搬来永寿宫吧,这样你办事也比较方便啊!” 月离觉得自己的想法好极了,虽然养心殿离永寿宫很近,但哪儿有一墙之隔近啊。 而且住在养心殿很不方便,来找个人还得小心翼翼看皇上脸色行事,而且她没有私人空间! 从前在永寿宫自己可是一个人住在后殿,真是越过越回去了。 魏嬿婉闻言心下一软,她何尝不想日日与她好,可就怕皇后她们揪着不放,万一连带着太后也不喜她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你一直住在养心殿,皇上也没进过后宫,的确容易遭人诟病,可也不一定要来永寿宫住,让皇上给你寻一个好去处,当一宫主位不好吗?” 魏嬿婉的确是在为她考虑了,若入了永寿宫,有她这个罪妃在,皇上哪儿有心情踏足,更别提留宿了。 若是这小女人失了宠爱,指不定被皇后那群人打击成什么样… 可月离才想不到那么多,耳朵听见的就是她的婉婉拒绝了她的同居申请… 星眸微颤,氤氲出点滴水珠,鼻头和眼尾已经染上了红色,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魏嬿婉熟练得开始解释起来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不能再一棵树上吊死,若永寿宫被封了,那岂不是都被困在这里,届时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月离娇软柔媚的面庞上的委屈总算缓和了一些,仔细思索着也有理,于是憨态地点点头,一脸我懂了的模样娇声道: “婉婉说得对!不能被一锅端了,我们得在两个树上都挂上绳子…” 说完还一脸参透了的深沉,看得魏嬿婉两眼一黑,无奈喝了杯茶,她是会形容的… …… 傍晚,养心殿 弘历望着吃得正香的小女人,眼神有些幽怨。 她还知道回来,出去玩一去去一天,要不是他让人去寻,恐怕是晚上也想待在永寿宫… 弘历心里的那些小九九月离完全没注意,因为她正在酝酿待会怎么开口提让人给她分宫殿的事儿… 是夜,月离已经洗香香躺床上了。 弘历刚坐在床沿脱完鞋,月离十分有眼色地将被子拉开了,一脸殷勤的小模样让弘历心里有些发毛,不过很快被这人的弹衣炮弹给攻克了。 看着她很自觉地缩进自己的怀里,弘历心暖暖的,自觉是这女人知道自己冷落了他一天了,正安抚呢。 还没等弘历幸福地抱着温香软玉躺下,下一秒耳边娇声乍破 “皇上…臣妾住在养心殿也不太合规矩,要不让臣妾住到后宫去吧…” 女子声音娇软带着试探,明明是那么小心翼翼,可弘历还是急了,连忙将人从怀里拉出来,掰过人的肩膀,一脸担忧地与人对视,柔声问道: “怎么了?可是皇额娘找你了?还是皇后?” 月离下意识摇头,连忙道: “没有,没人为难臣妾…” 随后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地避开那人灼灼的目光,说出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臣妾只是觉得…您毕竟是皇帝,后宫还有很多妃嫔等着您呢…” 弘历只觉得这人真会说话,句句往自己雷点上踩,还不如第一个理由呢。 面色冷了下来,声音也凌冽了些许: “你要劝朕入后宫?你就这么大方?” 月离愣怔了些许,瞥了一眼弘历蹙起来的剑眉,有些心虚,但还是据理力争道: “皇上,您知道婉嫔吗?她画了无数张你的画像,对你痴心一片,从潜邸的时候就伺候你了?你还记得她这个人吗?” 弘历只觉得这女人的嘴巴厉害的很,娇声软语的这么刺人心。 “贵妃娘娘还真是德泽后宫啊~” 月离忽略掉他的阴阳怪气,现在只想和这人掰扯清楚,这个渣男! “皇上…她们离开了父母亲人,一辈子要待在这个深宫里,谋求算计才能勉强活下去,你既然把她们选进来,就应该庇护她们,而不是让她们在痛苦寒冷的时候只能盼着却求告无门,一辈子活在等待中……” 弘历很不想听,屈膝坐在床上,转过头不愿意交流。 他还委屈呢,她们为了父母家族入宫。 他何尝不是为了平衡各方势力牺牲自身,大家都一样,谁比谁高贵啊…… 弘历越想越气,她还挺高尚的,把自己当什么了?这女人能看见后宫中人的不易,怎么不看看他呢,这几个月的情爱和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听着耳边娇声喃喃,弘历怒气值逐渐上升,转过头一脸伤心地盯住那小女人,十分痛心道: “钮祜禄月离,你太没有良心了…” “都这样了你就跟朕说这个?” 月离施法中断有些茫然,一脸无措和无辜地望着弘历,十分不解的开口: “怎么了嘛?是有什么困难吗?” 弘历只觉得听见了心碎的声音,深吸一口气后疲惫地揉着鼻根,还没来得及训人,那人又开口了: “其实…臣妾也不是那么贪心的…永寿宫就挺好…臣妾从前也住惯了…” 闻言弘历只觉得自己洞悉了这女人的目的,别那么一大堆不就是想搬去和魏氏住吗? 而月离只觉得自己已经退了一步了,毕竟现在她只在一棵树上挂了绳子… 第87章 如懿传 春婵 37 弘历痛定思痛,下定决心似的一把钳制住女人削瘦的肩胛,厉声质问道: “你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晚了?你看这随安室里,新添了四个大柜子,里边全是你的衣服…” “私库钥匙也给你了!” 弘历气急了,余光扫过空荡荡的床头,开始胡言乱语: “还有床头的夜明珠,你说了一句晚上太亮堂睡不着,不也说缴就缴了?” “还有朕最喜爱的繁华珐琅花瓶,描金妆台,你说不喜欢也再没摆过。” 弘历趁着硬气将心中最想说的话要说出口了: “还有你那个好姐妹,朕都不想说…” 看着男人一副被伤透了的样子,月离有些被吓到了,他还没对她这么正经的凶过呢… 眼眶红红的,声音软软的,语气硬硬的: “凶什么?晚上床头放夜明珠本来就睡不着嘛…” “那些珠光宝气本来就晃眼睛…” 说着说着声音就娇泣起来,带着哭腔,尤其听到最后一句,开始极力反驳: “婉婉又怎么了?你发脾气别牵扯旁人!” “再说了…你也没制止我啊…” 理由正当得让弘历心头一滞,转头就看见这小女人梨花带雨的小模样,眼尾带红的毫无杀伤力地瞪着自己。 一身薄薄的月白纱裙,披散的青丝垂落在床铺上,有些调皮地打在瓷脸上,衬得一张莹白的脸愈发不真实,恍若仙人。 唯有鼻尖眼尾的红色添了几分妖冶,凝脂上的泪痕仿佛彰显着惹她哭泣的人多么邪恶。 这副柔弱可欺,我见犹怜的模样让弘历郁气散了不少,随后就是一把将人搂进怀里,轻柔地安抚着,自责道: “对不起…是朕错了,朕不该对你说重话…” 那种伤心的时候别人一安慰就更伤心的感觉上来了,月离安然地靠在弘历的肩膀上啜泣着。 弘历只能耐心地安抚,下意识地拍着,口中还念念有词: “朕错了…” 片刻后弘历反应过来,觉得十分不对,他怎么错的?这事儿不是这女人挑起的吗? “朕错了…” “朕错了…” “朕错哪儿了?” 月离哭声一滞,这个颠公,到底错没错?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又被薅出去了。 弘历看着这个惯会蛊惑人心的女人,开始质问了: “朕想和你长相守有什么错?” 给月离问得一脸懵,又不是她说的… 弘历一脸凝重地盯着那张绝色柔美得容颜,抚上那张肤若凝脂的面庞,缓缓开口: “小离儿,朕可以喜爱你喜爱的东西,庇护你想保护的人,你为什么就是不懂?” 弘历看着这么久不开窍的女子,胸口闷痛,只见月离一脸不理解地看着他,试探地问道: “你不说臣妾如何能懂?” 弘历一脸难过,无奈闭了闭眼,有些着急地开口: “真正懂不需要说…” 月离觉得这个颠公真是够了,有些不耐地啜泣道: “你说了我不就懂了!” 弘历有些被刺激到了,有些焦急又小心地说到道: “朕以后…只想和你一个人在一起,别把我推给别人,朕会很难过的。” 一句话硬控月离片刻,被弘历这颠样吓的眼泪也憋回去了,和那人大眼瞪小眼,不发一言… 月离看着他还算英俊的脸上那副认真又郑重的模样,心跳开始不自主了。 随后很快清醒了过来,暗道帝王心术果然可怕,差点沦陷了。 这男人以前对多少女人说过,谁会信啊? 他青梅竹马的皇后和情起中年情难自禁的容妃现在不也如同昨日黄花,被抛之脑后了。 月离猜测约莫这人对自己还没有厌倦,还是等以后再提吧。 虽然失宠了被赶到后宫去肯定会被皇后那群人嘲笑,还是得想个两全的法子让婉婉永远安全…不然风险太大了。 …… 这一夜二人都没有睡好,争吵的最后也没有分明,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月离却发现皇上是越来越看不懂了,明明刚吵完架还能若无其事,他莫不是忘了? 柔情蜜意的让月离觉得自己生闷气很小气,格局小了。 于是同时当那夜的争吵从未发生。 皇帝同贵妃在养心殿同吃同住,半年未踏入后宫的事情众人皆知。 紧随而来的是贵妃目无中宫,恃宠而骄的跋扈名声传到了前朝。 愈演愈烈,已经出现了妖妃祸国的谣言。 月离在养心殿待着,倒是没人在她面前议论。 朝会上有大臣上奏皇帝不应该不顾规矩留嫔妃在养心殿,更不应该为其空置六宫,冷落皇后。 “皇上,贵妃张扬跋扈,狐媚惑主,竟惹的皇上宠妾灭妻,与妖孽无异,请皇上处置妖妃,以正国纲!” 除了钮祜禄一脉以及不愿意得罪钮祜禄的大臣,其他都纷纷跪下请奏。 弘历横眉冷目,执政多年的他如今也不是那个需要权衡的年轻帝王了。 此时殿中渐觉龙威深重,气氛紧张凝滞到了极点,直把跪下的人等得腿脚没了知觉,汗流浃背了。 听着众人对一个弱女子极尽恶毒的言语,弘历心中怒火迸发,又逼自己冷静下来。 良久,弘历才冷声开口: “朕临近天命之年,有时处理政务感觉…力不从心,不入后宫只为了修身养性,与他人无关…” “贵妃,贤良淑德,深得朕心,她留在养心殿,也是太后的意思。” 解释了,只差把人老了不行了在这些人耳边说了,他娘同意了,和他家贵妃没关系听懂了吗。 跪下的人觉得这次亏了,听了皇上的发言以后自己还能升迁吗? 随之而来的是乾隆凌冽又带着威胁的声音: “还有其他问题吗?” 众人在下头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如何说了。 乾隆眼神逐渐冰冷,逐一扫过那群谏臣,冷寂的声音响起: “既如此,若是让朕听见半句编排贵妃的话,全都当忤逆不敬处置吧…” 语气悠悠,神色幽幽,威势尽显,分明十分平和,却感觉像一座大山压过来,让人半句话不敢说。 毕竟谁也不想喜提九族消消乐… 弘历眸色逐渐幽暗,被胡子掩盖的嘴角不经意勾起,故作理解道: “众卿果真德行出众,爱护妻子。” “这样吧,敢于谏言的各位爱卿,有一个算一个,将家中妾室都打发到庵子里去做姑子吧,也好家宅宁静,与糟糠之妻长相厮守…” 这下跟风跪下的真的要骂人了,他们只是看着乌拉那拉氏有个中宫皇后,就算不被采纳也博得个敢于直言的名声,没想牺牲这么大啊… 还没来得及求饶呢,弘历凤眸微眯,语气暗暗警告: “皇后是天下之母,宫务繁忙才顾不上朕,各位的福晋也如此…心怀天下吗?” 众臣:哪儿敢啊… 如懿:我顾不上你?你甩锅一流啊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一半的臣子喜提一夫一妻制。 弘历也是有权衡的。 乌拉那拉氏本就没什么能人,就是仗着皇后作威作福,跟风的那群人也没几个有脑子的,一锅端了拉倒… 说完就喊着退朝,弘历忙着去安慰养心殿那个小女人,不知道被人污蔑会不回哭鼻子了。 徒留一群瘫坐在地上的臣子。 一堆满含怒气的眼光射向乌拉那拉氏一族的大臣,颇有一种看向渣男的气势。 而另一侧,钮祜禄氏的大臣端的是个心高气傲,对着一旁全程面不改色的傅恒说道: “要我说,这做人就应该像富察氏的儿郎一样,建功立业封妻荫子,为家中儿女撑腰。” 傅恒礼貌地回了礼,跟着人走了出去 经过乌拉那拉氏这一代矮个子里拔出来的高个子的大臣身边时声音更大了一点。 “我钮祜禄氏虽不及富察氏,但也知道大丈夫生天地之间,断没有让家中女儿汲汲营营的说法,靠女人算什么本事…切~” 气得那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还摸摸胡子白了一眼昂首挺胸地走了,好像打了胜仗一般… 第88章 如懿传 春婵 38 翊坤宫 如懿正教导永璂练字,一旁的海兰有些无措地站在一旁。 一边是一对母子亲密无间,一边却是一个人的小心翼翼。 良久,海兰还是忍不住,直接开了口: “姐姐,我这么做全是为了报仇,琼华贵妃目无中宫,恃宠而骄,也不算冤枉了她…” 海兰心中愤愤不平,之前因为凌云彻的死,姐姐对她已经是冷面相对。 可如今不过是一个抢了姐姐少年郎的宠妃,为何还是这副模样。 她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姐姐和永璂,姐姐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而桌前的如懿闻言原本柔和的面色冷了下来,不发一言。 她可以无视海兰出手对付琼华贵妃,但这次的事情失了水准,害的乌拉那拉家前朝势力被削弱,不仅没讨得了好,还得罪了很多人。 不仅如此,弘历还当众不顾自身也要维护那个女人,实在太荒谬了,他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 如懿不愿相信,他为何不从一而终,一直那么自私自利刚愎自用,而要在遇到另一个女人的时候如此呵护备至,不容其他人说她一句不是… 思绪回笼的如懿摸了摸永璂的光额头,随后勉强勾起嘴角对海兰说道: “海兰…本宫说过了,不希望你再出手害人,妖妃祸国的谣言事关朝政,你不仅是在打击琼华贵妃,还是在动摇民心,会让天下臣民怀疑,一直仰赖的天子是不是位贤明的君主…” 随后示意一旁的容心将永璂带了下去。 海兰见如懿终于愿意和她说话,也耐下心来解释了。 “姐姐,皇上的养心殿如今如铜墙铁壁一般,要想对付贵妃,恐怕是难上加难…” 如懿闻言不自觉地垂下眸子,是了,如今在养心殿自己没有任何人可用了,就连李玉也受了那女人的蛊惑,对翊坤宫也不再亲近… 海兰瞧着如懿一脸疲惫的模样,也不忍心在反复地提醒她了,只能之后自己再想办法。 海兰还没来得及回延禧宫,皇帝和月离就踏足了翊坤宫。 …… 养心殿 月离觉得养心殿的人很奇怪,她只是想像往常一样,去永寿宫串门儿,还被各种阻止。 前几日他们吵架他硬要拉着自己陪他批折子,自己也不好意思拒绝,这都好几天没见婉婉了。 用完早膳无聊地在书案边练字,实在忍不住了。 提起报春红混碧清的旗装,摇曳着侧坠着的海棠花珍珠步摇准备出门。 下一秒李玉啪一下跪地上了,神色闪烁地请求道: “娘娘!皇上快下朝了,说了让你等他一起,请娘娘再等等吧!” 月离心下微动,虽然看着李玉这模样觉得有些不对,但是皇上都让她等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开启无聊的等待… 而弘历自觉解决了一切,一下朝就往随安室走。 一旁的吴书来正冷着脸禀报。 “回皇上,奴才查到最初的谣言是在…御花园,抓住了几个奴才,进了慎刑司,吐了些东西。” 弘历停顿了一下,冷冽道: “谁?” 吴书来只能试探地开口: “延禧宫” 弘历眸色幽暗,身上冷气散发,是愉妃,还是她身后的皇后。 乾隆大步走着,一边吩咐道: “那几个嚼舌根那群奴才当众拔了舌头,乱棍打死,让所有人知道,敢议论贵妃,就是这个下场。” “至于愉妃,待会让贵妃自己处置。” 终于到了随安室,月离简直像看见了天神一般,连忙起身向那人走去。 弘历连忙伸出手牵住月离的手,满脸柔和,柔声道: “是朕不好,让离儿等急了…” 这下月离还如何说得出抱怨的话,莹白的小脸上只剩下理解和乖巧,缓缓道: “皇上日理万机,是臣妾太没耐性了…” 娇声软语,不忍心责怪的模样让弘历胸口暖暖的,嘴角咋都压不住,连忙说道: “朕带你去个地方…” 还没等月离问这人自顾自地拉着自己走了,只能跟随,忍不住问道: “皇上,我们去哪儿?” 弘历低头回眸,缓缓说出口: “翊坤宫…” 月离眸光一亮,皇上带着她去翊坤宫肯定有大事。 …… 翊坤宫 “皇上驾到,贵妃娘娘到~” 李玉的声音在翊坤宫内响起,顿时跪倒一片。 而殿中的如懿和海兰对视一眼后,都在对方眼中读出了不好的预感。 连忙出门迎接。 如懿\/海兰:“给皇上请安…” 海兰:“贵妃娘娘安…” 弘历没叫起,径直拉着人走了进去。 徒留两眼懵逼的如懿和海兰面面相觑,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顿了一下起身跟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弘历拉着人坐在了上座,紧紧挨着,衣袂交叠。 灼灼目光一直落在那绝色娇柔的女子身上,打量着抬起手整理了一下女子旗装上的玉白压襟,脸上是自己很久不曾见过的柔情。 如懿心下一痛,勉强沙哑着声音开口: “不知皇上前来,有何要事?” 弘历不舍地将眼神从月离身上移开,凌冽的目光射向殿中站着的二人,面上不见半分刚才的温柔,厉声道: “近日宫中谣言四起,皇后可有耳闻啊?” 如懿心惊了一瞬,隐去眼中的情绪,冷静了下来,连忙跪下,一脸无措的说道: “回皇上,臣妾失职,请皇上责罚…” 意思是她完全不知情。 弘历凝视了下跪的那人片刻,随后不经意问道: “那愉妃可曾听说?” 原本为自己的如懿姐姐担忧的海兰没想到下一个就是自己,连忙也跪下,强装镇定道: “回皇上,臣妾略有耳闻,不过是一些奴才嘴巴不干净,闹不到皇后娘娘面前,皇后娘娘不知也情有可原。” 闻言弘历嗤笑一声,摩挲着手中的柔荑,冷声问道: “处变不惊,朕从前真是小瞧你了…” 海兰有些心虚地垂下眸子,可整体还是很镇静,状似无知道: “皇上此话何意,臣妾惶恐…” 弘历凤眸微眯,妄图看清这个原本胆小懦弱的女子,最后没了耐性只能直言: “在宫中散播贵妃的谣言,还能鼓动前朝的大臣,手段不俗啊,朕很好奇,这些事情,是你一个人能做到的?” 弘历尽在掌握的话语和表情本就让海兰心下一沉,又说了那般似是而非怀疑到如懿身上的话,这下可触碰到她的逆鳞了。 皇上既然问出口了,必然是有了证据,若倔犟下去,还会连累了姐姐。 于是一脸冷意和不愤地说到: “是臣妾做的,琼华贵妃让皇上不顾规矩,忽视中宫,还包庇了魏氏这等十恶不赦的人,与妖孽何异?” “臣妾只是为了给永琪的报仇,而琼华贵妃就是那个障碍,臣妾认罪,但不服。” 月离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反应了半天总算搞清楚了,难怪这几日皇上不让她到后宫来。 这愉妃承认这么快,是不想连累皇后咯,还挺讲义气,可她看皇后满不在意的样子,这愉妃着了魔了吧。 越想越气,呼吸都没控制好,一旁的弘历察觉了,连忙将人搂住,轻轻摩挲着削瘦的肩胛安抚。 而如懿此时也慌了一瞬,皇上本就和她离心,若怀疑到自己身上,他们之间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又想起他们的永璂,以及害了她两个儿女的魏氏,思索了一瞬,缓缓解释道: “皇上,海兰她只是一片慈母之心,复仇心切,情有可原…请皇上,从轻处罚吧…” 弘历听了心情沉闷下来,理由很正当,错就错在把主意打到阿离身上,实不能忍。 第89章 如懿传 春婵 39 弘历忍下心中复杂的情绪,低头看着蹙着黛眉的小女子,芙蓉面上的幽怨也如此动人心魄,眼中委屈的快要溢出来。 弘历心中刺痛一瞬,剑眉微蹙,顿时心神一定,抬起头厉声说道: “离儿是受害者,朕没有资格替她原谅,你要受什么惩罚,贵妃说了算…” 听着一旁弘历的话语,月离星眸一亮,瞬间觉得这男人霸道惨了。 而下面的二人也是听到了什么催命咒一般,一个是觉得月离绝不会放过她,另一个是怕失去了海兰这么一个忠诚的拥护者。 本就没了容佩,若再失去了海兰,那她这个皇后还有几个人当回事? 可皇帝金口玉言,如何能改,如懿只能转头向月离求情: “此事是愉妃的过错,但一片慈母之心,还请贵妃谅解,从轻处罚吧…” 语气落寞又愧疚,乍一看月离这贵妃的确跋扈得紧,让一国皇后如此低声下气的请求。 月离看着皇后这副模样,心里作呕,啥意思她还有理了,自己若不从轻处罚就是不近人情了呗。 刚想狠狠惩罚她呢,既能罚了愉妃,还能下皇后的脸面,一举两得。 忽地灵光乍现,想起那日魏嬿婉说的隐秘,端慧皇太子的死中说不定有愉妃的手笔。 而且愉妃有正当理由,口口声声为了五阿哥,而婉婉当初的罪名也是板上钉钉的。 若是自己狠狠地罚了她,不说宫中众人如何想,前朝大臣如何说,就算是一旁的这个男人说不定也会觉得自己这个贵妃真的恃宠而骄,包庇罪妃。 她如何不要紧,要是连累了婉婉,说不定连命也保不住了,届时无论皇上如何喜爱自己,也无法不顾众人替她保住婉婉… 而且自己本就无事,而今至多罚她一个不敬的罪名,必须有了更不可忍受的过错,才能将这个无脑又凶狠的人彻底打垮… 月离的脑袋瓜关键时候还是挺管用的,缓缓垂下了星眸,一脸柔弱但又不忍地说到: “皇后娘娘既如此说了,臣妾岂敢不应…” 如懿神色一滞,看着那女子一脸被欺负的模样,有种想解释的冲动。 而弘历则是觉得她是太过心软和善良了,这般柔弱如何能不受委屈,于是连忙低头柔声道: “离儿不用听其他人如何想,自己高兴最重要…” 月离愣了一瞬,有些无措地看着近距离放大的脸,心下暗叹这人怎么这样,那个人毕竟给他生了儿子,能不能讲点感情… 心里白了他一眼,继续柔声道: “臣妾这不是没事吗,愉妃慈母之心,臣妾理解,本就是臣妾…让皇上为难,才有今日的后果…” 说着说着一颗颗珍珠就垂落在了那张莹白的小脸上,娇柔纤弱的美人垂泪,柔心弱骨,我见犹怜,仿佛所有人都对不起她的模样。 顿时满屋子都弥漫这一股淡淡的白莲花的香味,让所有人都心颤了一瞬。 如懿察觉到自己内心的滞留感,连忙回过神来,心下一沉,这女子太过可怕了,连自己都差点被迷惑… 而弘历则是狠狠怜爱了,她有什么错,都是别人的错! 连忙将人搂靠在怀里,柔声地安慰道: “离儿不哭,这一切都是朕心甘情愿的,要错也是朕错了,没人能说你的过错…” 如懿和海兰觉得这男人好莫名其妙,害人的是魏氏吧,她们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了… 月离靠在弘历怀中低声啜泣,觉得氛围渲染得差不多了后就故作坚强地坐直了身子,对着一旁十分担忧的弘历说道: “灵种传闻出越裳,何人提挈上蛮航。他年我若修花史,列作人间第一香。” 弘历一时不解,这小女子这模样怎么看怎么不像很伤心难过啊… 娇声又响起: “皇上前几日说,花房正在培育一种虎头茉莉,珠蕊细飘兰麝,绿阴点,缀春冰。臣妾福薄,竟从未见过…” 和这小女子相处了半年,弘历可谓是极有眼色的,看着娇媚柔软的美人,顿时洞悉了她的小心思,随后抬头就对着下面的海兰冷声道: “贵妃心善,念你一片慈心不忍惩罚…” 如懿和海兰当然不会觉得就这样过去了,毕竟帝妃眉眼之间的神色可不像是息事宁人的样子。 果然下一秒 “愉妃从前在潜邸时是绣娘,想必最是心灵手巧,就降为贵人,去花房培育出这虎头茉莉,送给贵妃赔罪吧。” “至于皇后,身为中宫,竟毫无作为,想来是精力不济,便让贵妃协理六宫,替皇后分忧吧…” 不同于如懿松了一口气,弘历的话对海兰是一记重击,顿时跪不住了瘫坐在了地上。 海兰的确忘了,她在成为这人上人之前也是一个低贱的绣娘,不仅胆小懦弱,还被慧贤皇贵妃指控过偷窃,当中赤足受罚。 从前她怕魏嬿婉勾引皇上将人打发去花房受人磋磨,后来魏嬿婉又是在送花的途中被连累提去了启祥宫,开始了生不如死的五年。 她心里清楚,琼华贵妃这是在给魏嬿婉报仇,所以才如此羞辱她,可现在自己还要感谢她的心慈手软。 留得青山在,才能谋定而后动。 可如今她只能愣声地回答: “嫔妾…谢皇上,谢贵妃娘娘…” 月离冷眼看着,只想立马飞去永寿宫告诉婉婉,这个恶心的仇人如今也要去花房干活了,还是以妃嫔之身。 弘历看着愣神的女子,心下一沉,这人最狠的手段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还是太心软了。 下一刻便不顾还跪着的二人,搂着一脸柔弱的贵妃娘娘走了。 如懿冷眼看着,直到那对亲密无间的帝妃消失在了宫门口,才回过神来。 看着失了神的海兰,如懿也不知如何安慰,有些苍白地劝到: “海兰…人没事才是最重要的,本宫会打点好,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说着示意人将海兰扶起来,而后叹了口气往软榻走去。 背影说不尽的疲惫… …… 出了翊坤宫的月离被弘历拉着往御花园走去,弘历看着兴致不高的小女子,有些无力。 还没等他失落,一旁的小女人就抬起了头,星眸点点,望向弘历,娇声试探地问道: “皇上可是觉得臣妾太过侮辱人了?” 弘历还没来得及开心她同自己说话,求生欲就立马占据了脑子,连忙解释道: “怎会!离儿最是柔善,没将她打入冷宫已经是便宜她了。” 月离觉得这话听着舒服,嗔了那人一眼不好意思地侧过头去偷笑。 算他会说话… 忽而想起什么,又连忙问道: “皇上为何要臣妾协理六宫,臣妾可不会这些…” 女子语气嗔怪又落寞,惹的弘历心疼,他自不会为了打击皇后才给她宫权。 其实,若不是眼前的女人如今太过打眼,皇后的全部宫权他都想给她了。 这次的事情也是自己思虑不周的过错,这小女子初来乍到,锋芒太盛。 本以为不让她入后宫就不会出事,谁知道反而不好,在后宫根基太弱,才如此被动。 若不是自己把控得紧,哪能这么快解决,若是让她听见那些恶毒的言语,指不定如何哭鼻子呢。 如今有了宫权,后宫这些人也应该顾忌点,也好让她好好发展自己的势力,他的意思是,如果她会的话… 她不会不还有个魏氏吗,日日在一处总会耳濡目染一点吧…魏氏虽狼子野心,但手段他还是认可的,毕竟是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 这不,口味都一样… 看着身旁这女子一脸的稚嫩和娇媚,清澈的星眸总能让人放下心防。 柔声回道: “有了宫权,你就是有实权的贵妃了,谁还敢惹你?” 月离星眸微转,最后深以为然,想着之前她那么揣测皇上,他还这么为她着想,一时有些愧疚。 被拉着的手连忙回握,低垂着眸子不敢与人对视… 第90章 如懿传 春婵 40 这日紫禁城气氛格外肃杀,血腥味弥漫在六宫,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和哀嚎声,十分骇人。 如懿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些消息,沧桑的面庞看起来十分疲惫,内心也是一样的荒芜。 他真是舍不得那女子受半点委屈,半点不顾名声就在皇城里大开杀戒。 一旁的容心向来是个老实本分的性子,安慰的话也十分苍白: “主儿,其实想要对付魏氏,也不一定要解决贵妃,皇上待贵妃正热乎得紧…” 如懿闻言深吸了口气,撑着头开始发呆,良久才开口道: “容心,你说皇上是不是真的…爱上贵妃了?” 容心内心一滞,迷茫地眨了眨眼,不知如何回答。 “从前本宫看着他为容妃痴狂,可也并非真心爱护,如今却…为了贵妃空置六宫…” 容心自然不敢胡乱议论皇帝,只能给如懿端来了凉好的药,劝慰道: “主儿先养好身子,皇上总归不会真的怪罪娘娘的…” 如懿看着黑乎乎的汁子,熟练地一口闷了,忽而才意识到什么,对着一旁的容心吩咐道: “对了,记得去花房打点一二,莫让海兰受了委屈…” 容心这才松了口气,这个颠婆总算说了点正事了,于是连忙应和: “奴婢明白,幸好只是培育花朵,若是培土搬花,愉主儿恐怕要受委屈了…” 如懿垂下眸子,看着手上的点翠护甲,深以为然道: “以妃嫔之身去做下人之事,琼华贵妃本就只是想羞辱海兰,为魏嬿婉报仇…” 容心开始收拾起桌上的药碗,一边听着如懿的话语。 “魏嬿婉当初因为勾引皇上被赶到花房,本就无可指摘,这琼华贵妃太过小人小性了,总归是奴婢出身…用不了多高明的手段…” 容心迅速瞥了她一眼,不想回话,如懿见这人实在木讷,也不想多说,挥手让人下去了。 慈宁宫 太后叫了弘历和月离过来谈话… 太后吸了一口水烟,斜瞥了一眼对面若无其事的皇帝和下面小凳上有些无措的绝美女子,一时无言。 她本来就只是走个过场,免得让人说她这个太后是个摆设,于是无奈开口道: “皇帝,你要如何宠爱贵妃哀家不过问,但闹到前朝去,还在后宫大开杀戒,太过火了…” 随着太后带着岁月感的声音响起,弘历摆正了姿势,一脸正经道: “此事儿臣处理得的确激进,但若非如此不能平息风波,妖妃祸国不止是针对贵妃一人,还剑指朝政,若贵妃是妖妃,那儿臣岂不是昏君,如此谣言,与祸乱朝纲何异!” 一番义正言辞将太后堵得哑口无言,于是话头一转: “此事算是过了,但归根结底也是你独宠贵妃,不入后宫引起的,皇帝,你坐在这无人之颠,注定了不能只守着一个人过日子…” 弘历垂下凤眸,满脸不悦,还是反驳道: “皇额娘,儿臣说过了,要修身养性,从今以后,就在养心殿过日子…” 太后闻言重重地放下了水烟,一脸严肃地看着对面的皇帝,冷哼了一声,厉声道: “皇帝!你还要一意孤行?贵妃为何深陷风波,可全都是因为你啊,集宠于一身就是集怨于一身,这个道理还要哀家教你吗?” 弘历顿时灰暗了下来,他无法反驳,十分自责。 但那又如何? 他是皇帝,还要看别人脸色过日子不成? “儿臣知道,但就是这么做了…” 怎样啊?你咬我啊? 太后两眼懵逼,不仅是对眼前这个她一直觉得薄情寡性的儿子,还是对这种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勇气。 太后嗤笑一声,无奈摇了摇头,看着那边低垂着头不敢看人的娇媚女子,一时有些羡慕。 就算当初她同先帝情浓时,也不曾这般不顾一切也选择她一个人。 太后也意识到了,她这个儿子算是废了。 不过她还能说什么呢,不为了这个皇帝儿子,也要为了钮祜禄氏,得给皇帝打好掩护。 她自己都觉得奇怪,自己的底线真是越来越低了… “行了,只要不闹到今日这地步,哀家可以不管…” 话一出只觉得两双亮晶晶的眼神射向她,白了这二人一眼就叫退了。 看着那两双紧紧拉着的手,和皇帝一脸痴汉的模样,陷入了沉思。 …… 风波过去,月离就连忙来永寿宫给魏嬿婉说愉贵人去花房干活的好消息了。 “婉婉,你不知道这虎头茉莉连皇上都只见过两次,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心灵手巧…” 魏嬿婉看着喜怒形于色的小女子,那张夭桃秾李的小脸上满是幸灾乐祸,一时忍俊不禁。 “行了,就这么高兴?” 随后拿起桌上的刺绣开始动起手来。 月离听了十分愤慨,怒声道: “谁叫她从前不分青红皂白将你罚到花房,最后还进了……” 说着说着没声儿了,那段可怕的日子她们向来不想提。 魏嬿婉平息了一下心绪,抬起头一脸柔和道: “得亏你脑瓜子关键时候好使,若是重罚了她,说不定又要传什么风言风语,毕竟人家旗号打的响…” 月离深以为然,她也觉得自己有时候挺聪明的。 “不过你放心,她蹦跶不了多久…” 闻言月离连忙靠近,低声问道: “婉婉,你可是查到什么了?” 魏嬿婉勾起嘴角,一脸讽刺道: “亏她还义正言辞,其实她自己才是那个杀人凶手…” 月离闻言两眼震惊,海兰害婉婉她知道,可平日看起来人模狗样,柔弱可欺的,还会杀人… 止不住好奇,眸光璀璨,等着魏嬿婉的下文,没想到…… “如今证据不足,我又在这永寿宫出不去,从前积攒的势力很多都用不上了…” 月离眸光一亮,刚想毛遂自荐,下一秒就被人无情制止。 “你绝不能插手,你在皇上心里要永远干干净净的…” 魏嬿婉虽然也觉得月离和她扯上关系也干净不到哪儿去,但还是不让她冒风险的好。 毕竟皇帝喜怒无常,如今月离拿了宫权,指不定就对她疑心了。 毕竟她当初可是要换继承人选的。 月离有些失落,这样显得她很没用… 娇声控诉道: “除了我你还有其他好朋友吗?” 魏嬿婉白了他一眼,沉思片刻后抬眸缓缓道: “我想到一个人…” 第91章 如懿传 春婵 41 月离过了几日踏实日子,有些无聊了,从永寿宫出来,便去了御花园,同寒香见约好了一起赏花的。 御花园 月离和寒香见漫步在院中,秋来御花园却不显萧瑟,菊花,桂花,月季,蝴蝶兰,茉莉,绣球竞相绽放,美不胜收。 格外有意趣,二人熟悉后只觉得对方很合自己的性子,这不也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月离瞅见了一簇洁白无瑕的茉莉花,犹如清新的雪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淡雅的香气。 连忙示意寒香见: “香见姐姐你看,这茉莉果真是冰雪为容玉做胎…” “素贞惯笼新月,幽姿不受纤尘~不外如是…” 寒香见看着如同孩童般喜怒形于色的月离,面色温和地回道: “的确好看,这小巧身姿,却暗香袭人…” 忽地想起什么,看着面前单瓣的茉莉,想起来一个人,坏心思上来了… 只见她星眸微转,柔美的脸上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对着一旁赏花的寒香见说道: “香见姐姐,我听皇上说,花房近日在培养一种极为罕见的虎头茉莉。” “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寒香见下意识觉得这女子有些不可言说的小心思,不过无伤大雅,便同意了。 谁知走到半路… 竟遇上了颖妃和恪嫔庆嫔婉嫔,还有几个小嫔妃,看见月离时的眼神都幽怨了些许,但还是不情不愿地行了礼: “给贵妃娘娘请安,给容妃娘娘请安…” 月离这下子更兴奋了,好多人啊! 于是极为轻快地叫了起: “不必多礼…”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老好人婉嫔立马缓和了气氛: “臣妾们闲来无聊,便约着来御花园看看,没想到贵妃娘娘也在…” 还没等月离同她客套客套,二愣子颖妃就忍不住了: “可不是嘛,贵妃娘娘独得圣宠,这六宫都成了摆设…” 另一个二愣子庆嫔见颖妃都发话了,自然忍不住了,不过不是对着月离的,而是对着一旁的寒香见: “贵妃娘娘一来,连宝月楼都得改名,依稀记得当初皇上对容妃姐姐如何痴迷的…真是物是人非啊~” 月离觉得这话难听死了,皎如秋月的面庞冷了下来,星眸冷气外露。 而挑起话头的婉嫔十分无措,她不是那个意思啊! 不同于其他人的情绪变化,一旁的另一个主人公寒香见显得十分无所谓,也不看她们。 可月离见不得朋友受委屈,直接贴脸放大: “颖妃也不是头一天进紫禁城了,若想争宠,本宫也不会制止,何必说出这种酸话,半分没有巴林部小公主的风采…” 打蛇打七寸,这个二愣子平日里不就是仗着自己身后的蒙古四十九部吗? 闻言颖妃果然应激了,不过被一旁的恪嫔拦住了。 本来这人被婉婉害过,她还有点顾忌。 可现在觉得自己还是太善良了。 这人当初嘲讽婉婉为了争宠不择手段,明明抚养婉婉的女儿还要在景妧面前说婉婉的坏话,真是不可理喻。 月离气上心头了只能发泄 “颖妃也不用不好意思,将军打胜仗,官员务民生,嫔妃自然是争盛宠,不争宠为何要来这后宫?” “若能恢复太宗时期蒙古嫔妃的盛况,才不算辱没了你…” 娇声柔柔,语气真诚又稚嫩,让人觉得她真的为了你好。 众人只觉得自己看走眼了,这般绝色柔美的贵妃,娇声徐徐杀伤力却是一流的。 颖妃和一旁的恪嫔直接被说的面红筋胀,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总算让月离出了口气。 连一旁的容妃面色也不那么冷了,一脸无奈又带着宠溺地望着那个小女子莹白的小脸下暗藏的腹黑小心思,只觉得自己又发现了她的另一面。 月离也不想和她们搞得太僵,毕竟待会还要用呢,于是对着一旁还在自我责怪的婉嫔娇声问道: “我同香见姐姐正要去花房看新培育的品种,婉嫔姐姐可愿同去?” 原本有些胆战心惊的陈婉茵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回答: “臣妾自然愿意…” 随后月离瞥了一眼一旁还气冲冲的颖妃,故作娇嗔道: “香从清梦回时觉,花向美人头上开。有些人戾气太重,别吓的花都不敢开了…” 随后又对着一旁的寒香见说道: “香见姐姐我们走吧,不过姐姐如此美貌,恐怕连花都要自愧不如…” 看着月离含沙射影和十分双标的话,颖妃简直要气疯了,不是她有病吧? 于是拉着一旁的恪嫔就跟了上去,口中还念念有词: “本宫倒要什么破花还看人眼色开!她去得本宫便去不得?” 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到了花房。 进了特殊温室后,花房奴才都退了下去,只留下管事的给各位主子解惑。 走近一处,暗香袭人,是茉莉花。 而尽头处蹲着一个穿着素色旗装的人,众人聚睛望去,是海兰… 月离就这么看着,眼中的幸灾乐祸快要溢出来,此时的寒香见才知道了这女子的真正目的,是来看笑话的。 一旁的人精管事眼观鼻鼻观心,小心翼翼抬眸瞅了一眼这位独得圣宠的绝色贵妃,连忙给众人解释道: “贵妃娘娘仁善,受了委屈也不愿意责罚始作俑者,皇上圣渝,让愉贵人培育出娘娘想要的虎头茉莉,将功折罪。” 众人这才明了,前几日宫中风言风语,皇上打杀了那么多奴才,始作俑者居然是愉妃。 本来觉得此人是为了五阿哥才铤而走险,皇上才不忍重罚的。 可现在觉得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愉贵人如今还是主子,居然被打发到了花房。 一时之间众人不发一言,只能跟随着前面的贵妃和容妃走上前去。 而海兰也注意到了,连忙转过身,一脸冷色的望向那个款款而来的绝色女子,心下怒气上涌。 这种屈辱的日子,离她很遥远,遥远到记不住了。 “拜见贵妃娘娘,容妃娘娘,各位姐姐…” 忍下心绪行了礼,从前她是五阿哥生母,自从如懿当了皇后,在没有屈居人下,心下的屈辱感越来越强。 月离看着她这蓬头垢面的模样,心中十分畅快,恨不得将魏嬿婉也偷出来瞧瞧。 “皇上金口玉言,本宫也无能为力,真是辛苦愉贵人了…” 月离语气平和又带着些自责,并无半分嘲讽。 众人只觉得这贵妃娘娘再跋扈也不过如此了,这种谣言若是被当了真焉有命在。 月离:我就是在狠狠嘲讽她听不出来吗? 寒香见这种敏感体质也听不出半分不对,只觉得这女子太过柔善。 这种将祸水的名头安在女子身上的行为她向来十分厌恶,可笑的是这愉贵人自己也是女子。 以往同在皇后一边的微末情分也没有了,只冷眼看着。 颖妃倒是念着海兰是和自己一样的皇后那头的,但是也只能干巴巴地说到: “不就是一朵花嘛,贵妃娘娘也不要太折辱人了…” 谁知下一秒月离盯着她就娇声正气地道: “先撩者贱!” 霎时间众人都破开了笑声,这时候也都觉得这个贵妃其实已经很善良了。 毕竟这种谣言,还扯到了前朝,不算作祸乱朝纲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第92章 如懿传 春婵 42 一时之间无人再敢说话,气氛颇为尴尬,墙头草庆嫔一向会见风使舵,也开始打起马虎眼: “贵妃娘娘宽仁,臣妾觉得这花房也没什么可看的,不如去千鲤池看看,听说秋日的锦鲤正活泼呢…” 看着还在行礼的愉贵人,这几日的劳动让她苍老不少,月离起不了看戏的心思,只想起当初除了繁重的活还要被欺凌的魏嬿婉。 冷冽的目光落在海兰身上,让她止不住地打了个冷颤。 月离厌恶地转过了眼,心情极为复杂的她不复以往那般柔媚,反而带着一股冷气,冰冷如刚落下的雪花,冷凝地开口: “欲知未来果,今生作者是,愉贵人从前做的孽,此时此刻总算得到了果。 ” “人心生一念,天地皆知,总觉得别人十恶不赦,或许…是自己心里有鬼呢…” 闻言的海兰心下大惊,忽地抬头看着那张冷下来如冰雪般洁白的韶颜,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就这么俯视着她,仿佛看穿了她心底最肮脏的东西。 巨大的恐慌涌上心头,低垂着头不敢与其对视,难道贵妃知道了些什么? 不对,若是知道了,为何不禀报皇上。 没错,她不能慌,这个女人的手段不可谓不浅薄,不过是带这些人来看自己笑话。 只要她稳住,还有翻盘的机会… 随后抬起那双极力镇静的眼睛,脸上坚韧的表情死死地回望过去,缓缓开口: “嫔妾…谢贵妃娘娘教导…” 月离现在真有些佩服她,这个女人比皇后那个只知道情情爱爱的人强多了,只可惜眼神不好。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而一旁的其他人看不透二人之间的较量,只觉得贵妃在含沙射影愉贵人陷害她的事情。 不一会儿,温室里只剩下瘫坐在地上的海兰,失神地望向那棵不知道何时才能开出花的茉莉… 离开了花房月离也没了心情,跟寒香见告别后便回了养心殿。 养心殿 如画和如诗望着失神的贵妃,相互对视一眼,将已经洗护好的纤纤玉手缓慢地抬起来准备擦干。 月离沉浸在今日花房的回忆中,她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坏了。 可想起从前的魏嬿婉,又恨自己还不够坏,这个一切罪恶的开端还没有受过婉婉受的苦,毕竟得感同身受才算是公平。 感受着手上的动作,回过神来的月离左右瞅了瞅两个丫头,如画大馋丫头一个,如诗小木头一块。 月离此时居然怪自己为何没有容佩那样的丫头,她都不敢想若是有人能上去就给那个愉贵人两巴掌,那她将会是一个多么开朗的小女孩… 如画:“今日有主子爱吃的水晶肘子,主儿别不开心了…” 月离看着愈发圆润的如画,嗔笑着反驳道: “是本宫爱吃还是你爱吃啊?” 如画红着脸小声控诉: “娘娘~” 月离就爱看她这副娇羞样,终于绽放了笑容,两个小宫女看着不再沉思的主子,终于也放下了心。 …… 公主府 景瑟正愣怔地看着桌上不知何时出现的字条,颤巍巍地拿起想看得更仔细。 待再三确认上头那几个无论多少遍也没有改变的字后,不受控制地喘着粗气,身边的丫头见状连忙搀扶。 景瑟看着上头的话语:龙凤薨疑 她脑中快速飞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到底是有人想借她的手搅乱后宫,还是那人真的知道些什么。 而上面的字语说的是二哥还是额娘,或者都是… 心中掠过无数种可能性,通通被一个念头替代,她的哥哥弟弟本是这皇城里顶顶尊贵的存在,而她的皇额娘,本就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可前者天不假年,后者抱憾而终。 紫禁城里那么多孩子,那么多女人,为何死的是她的额娘兄弟,忽而一个冷战,只觉得这一切就像一张大网,将他们一家全都谋算进去。 景瑟忍住眼眶中的泪水,深吸一口气,如今这张纸条的目的已经不再重要了,她一定要查清真相,若不然这天理昭彰,何时才能还她的额娘兄弟一个公道…… 随后叫来了她的乳母,此时殿中只剩下这对相伴了多年的一对主仆。 景瑟见了这个甚至给了她连亲生额娘不能给的母爱的老妇人,立马卸下了脆弱的心防,像无数次的无措一般熟练地将自己埋进这个给了自己无数温暖的怀抱。 放出了声音大哭起来:… 老妇人就像小时候她被额娘责骂一般一遍一遍轻轻拍打着她的脑袋。 “公主…一切都会好的…” 听着老妇人慈祥和蔼的话语,景瑟渐渐冷静下来,随后恢复了以往高傲的姿态,仿佛刚才的脆弱不曾存在,看着老妇人担忧的眼神,低垂着眼吩咐道: “嬷嬷,让华兴去景山找当初伺候过二哥和七弟的奴才,本宫有事情要问…” 此时老妇人也察觉出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严肃了神色道: “老奴明白…” 华兴是她的儿子,在这公主府里,若非有他们几个从小时候就伺候公主的老奴才,公主指不定要被陪嫁的嬷嬷磋磨得多惨,最后还与驸马离了心… 自从孝贤皇后去世后,公主就不曾如此伤心过了,此事必定很要紧,随后急忙去嘱咐自己儿子。 …… 重阳佳节至,皇帝携后妃一起在圆明园内的两峰插云高台亭登高望远,远眺圆明园盛景,节日气息隆重。 登高不仅是赏景游玩的好时机,也寓意着避邪祈福,希望借此驱除不祥。 乾隆左边跟着皇后,右手牵着贵妃,一步一景,逸趣横生。 弘历看着一旁看什么都十分感兴趣的小女人,牢牢地抓紧了手中的凝脂,时刻注意着脚下,瞧着这两峰插云的牌匾,低头对一旁的小女子解释道: “离儿你看,这圆明园西侧的群山像极了杭州西湖西侧的天目山余脉,以一片迤逦起伏的雄健姿态映入眼帘。” 抬手遮住头顶的日光,远眺过去,南高峰与北高峰,地势高耸俯瞰西湖,流云霞鹤,气象万千。 随后抬眸向一旁的弘历,轻柔地开口: “皇上喜爱江南美景,这平湖秋月双峰插云果真如梦似幻,让人如置身江南百景…” 弘历欣慰地笑了笑,随后感慨道: “朕是盛世之君,总想去看看治下的民生,紫禁城没有的美景,也想向皇玛法一样,不拘泥于这皇城之内…” 这方帝妃二人旁若无人的聊着,身后的妃嫔们倒是一步一话,平日里在那个皇城里的怨气都消散了不少。 除了如懿,本来想求情让海兰放假,奈何弘历拒绝了,给的理由也合理,茉莉花期正好,耽误不得… 看着一旁无比亲密的二人,心中的痛无以言表,一路走着,忽地想起了凌云彻,若是他还在,定然会十分笨拙地安慰她…… 第93章 如懿传 春婵43 终于登顶,在亭台远眺圆明园,没有比这更好的风景。 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 弘历牵着身旁人的手,感受着还不算萧瑟的秋风,目中盛满目的美景,十分满足。 忽地牵着女子的手臂被摇了摇,低头就看见一旁身着秋香色旗装的皎如秋月的美人儿对着自己感叹道: “皇上,真的好美啊!” 望着女子柔美娇媚的面庞,绽放如春花秋月的笑容,弘历只觉得不虚此行,见她难得有兴致,连忙介绍起来, 手指向对面的一处美景,轻快道: “那边是北远山村、那边是西峰秀色、还有方壶胜境、这边就是平湖秋月……” 远景如同一幅画,月离看得眼花缭乱,于是也轻快地对这弘历说道: “皇上,要是带着贺儿来就好了!那样定能每一处都能望清楚…就想你平时赏画一样…” “嗯…不过,臣妾可不会乱盖章…” 弘历闻言忍不住破开笑声,连忙往那张瓷白的小脸了戳了一个戳,故作严肃道: “好你个大胆的小丫头,还敢指点起朕来了!人家那叫赫斯色尔望远镜…” 月离闻言十分不屑,瞥了一眼恼羞成怒的男人,无所谓道: “管他什么尔,就是能看得很远嘛…” 起风了,弘历无奈地将人搂进怀里,妥协道: “好好好,下次来圆明园,想要什么都给你带上…” 原是前几日外国使臣献上的礼物,不过这些异族十分野蛮,又不懂规矩,不愿意如同其他使臣一样行大清的礼仪,现在还被晾在会同馆呢。 不过那些贡品倒是挺能讨这小女人喜欢的,若是能多献上些新奇玩意儿,他也不是不能同意通商的请求。 如懿瞧着自己的少年郎对另一个女子呵护备至,心中不免怀疑,难道从前只是她在自作多情,以往情到浓时他们也不会如此如同平常的有情人一般… 她总以为他们是帝妃,是帝后,所以不同于平常夫妻,爱便要克制理性些。 可如今回想起来,只是那次杭州之行,他们扮做普通夫妇,鱼龙白服,游历人间,那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等闲却变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青樱弘历也许从她成为如懿的那天就去了,留下的只是一对在权力斗争中垂死挣扎的帝后… …… 重阳宫宴,合家团聚。 太后看着下头行礼的众人,难得有兴致。 “行了,今日是家宴,不必拘礼了…” 随后欢饮达旦,推杯换盏,十分畅快。 宴会的食物等到太后皇帝一番开场白,各色嫔妃一通敬酒吉祥话,已经冷透了。 一旁的如懿难得开口: “太后,今日重阳,御膳房的菊花酒,重阳糕,羊肉汤各有风味,特别提这蟹,黄如金油,美味独特,还请太后品尝…” 太后挑了挑眉,看着陆续端上来的菜品,像是十分满意地说到: “皇后有心了…” 太后心中嗤笑,若不是看着如懿一扫而过皇帝的眼神,她都要被糊弄过去了,还以为这人下定决心要做一个合格的皇后了… 她比她姑母差远了,从前那个皇后就算再在意,也不会做的如此明显。 而着眼于弘历,正看向下座一脸迷茫地看着桌上螃蟹的月离,嘴角勾起一抹不明的笑意。 随后净了净手,拿起一堆小工具,拆解起面前的蟹起来… 不一会儿,所有可食用的蟹肉蟹黄都摆在了它自己的尸体里,弘历摆好造型,满意地盖上了它的壳子。 随后唤过来李玉,低声道: “给贵妃端过去,叮嘱那个胖宫女,不能让贵妃多吃…” 李玉躬身行礼后双手端起这道蟹肉,十分小心… 月离正瞅着眼前的蟹肉心烦,她不是没吃过,但吃得都是现成的,还没看见完整的螃蟹呢…她真是被婉婉给养废了。 苦恼着,一盘形状好看的蟹肉摆在了眼前,随后是身旁躬身解释的李玉: “贵妃娘娘,这是皇上亲手为你剥的,皇上还嘱咐了螃蟹寒凉,不可多食…” 如画一脸笑意地打开螃蟹的壳子。 看着蟹肉,月离无措地眨眨眼,随后抬眸望向上座的弘历,对上他端起酒杯也掩饰不住的笑眼。 心跳也变得无措起来,不敢再看,于是夹了一口蟹肉入口,以便掩饰内心的慌乱,一时间思绪万千。 这人为何要对她这么好?若是心生愧疚,以后还如何利用他去保护婉婉呢… 忽而思绪一转,不对。 剥个螃蟹就叫好了?从前婉婉一直给她剥… 一定是这人的身份太高,所以自己才觉得十分难得。 越想黛眉皱得越深,果然,她就是一个贪慕皇权富贵的女人…诶… 而弘历眼看着即将被感动得无法自拔的小女子转变成了一副黯然模样,心下一沉。 不过他是永远不会想通的… 众人对此已经十分免疫,过着过着甚至觉得现在日子也挺好,没有争斗。 贵妃协理六宫也不像皇后,皇后管不管全凭心情,贵妃至少有大嬷嬷帮着,也不会克扣谁的。 有时候还能日常聚在一起聊一聊霸道帝王和柔美贵妃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如懿是又伤情了…看着桌上的蟹肉也没有胃口… 而与宫宴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的另一头,叶心正鬼鬼祟祟徘徊在太医院门口,随后定了定心神,故作随意地走了进去。 重阳佳节,很多太医早早回了。 只剩下几个固定守岗的,和院正江与彬,正忙着抓药呢。 叶心调整好了情绪,走上前行了个礼,十分亲切地说道: “江太医,这么晚还不回去陪惢心?” 江与彬看着叶心,想起前些日子宫中的风波,一时神色微怔,及时调整后回道: “叶心姑娘,这不重阳宫宴,主子们定是畅饮,御膳房特地嘱咐了配几幅药材,晚上炖药膳用…叶心姑娘深夜到访,可是愉贵人有恙?” 江与彬十分客套,前些日子惢心因为这谣言还担忧贵妃娘娘的安危,对于皇上认定的始作俑者,他自己妇唱夫随。 别说他对不住皇后了,若是皇后当初没有任由嘉贵妃在慎刑司对惢心行刑,他或许还会顾忌点。 腿断了,他用尽所有家财才堪堪给惢心养好,但还是落下了阴雨天腿疼难忍的毛病…差点动用了惢心的嫁妆… 叶心听着带着梳离的话,也不想着套近乎了,只能带着些试探地说到: “江太医,我家主子这些日子栽花培土,秋日风凉,不小心染了风寒,琼华贵妃又是个…不太能容人的,所以,只能趁着现在,才能偷偷出来求药…” 江与彬听得脸都黑了,贵妃不容人?不容人他家惢心怎么可能天天念着?胡说八道! 第94章 如懿传 春婵 44 江与彬思绪回笼,看着眼前的人不发一言,直将叶心盯得发毛,片刻后才堪堪对一旁的小药童吩咐道: “许睿,拿着今日我写的方子,抓两幅药来” 叶心刚被江与彬的神色愣住,又想起主子的吩咐,有些焦急道 “江太医不知,我家贵人不仅伤风,还过度劳累,气虚得紧,还是劳烦您多开几幅药吧” 江 与彬闻言压抑住内心的烦躁,努力提起自己的职业道德,放下手中的活揩了揩手,随后对着一旁年纪不大的小药童说道: “松苓、橘皮、地文、莎草、白豆蔻、广郁金、京玄参、薛芷、细辛、菊花、天麻、炒薏苡仁。为师回来前得摆在桌上。” 那药童兴冲冲地到药柜旁抓药了 叶心低垂着头,让人看不出情绪,看着江与彬离开的身影,松了口气 随后看向桌上摆放的药膳药包,目测里面已经放了好几种药材。 随后回头观察四周,确定小药童在认真抓药后,试探地拿出袖口中的东西,倒了进去。 随后心慌地望向四周,扒拉了一下将那东西混入药材中。 一旁的小药童正翻箱倒柜称药材,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良久,江与彬才提了几包药,递给了叶心,随后出于责任嘱咐道 “大的的是治风寒的,三碗水煎做一碗,一日三次两份,小包是养身体的,可以做成药膳,一日一次。” 叶心拿过药材,道了谢有些心虚地走了。 江与彬终于又坐下来,开始配药,发现桌上还没有刚才吩好的药,有些无奈道 “许睿!非得齐整的才拿过来吗?把找好的先拿过来为师先称了你再继续找行不行?” 江与彬有时候也受不了这个小徒弟,做事情虽然尽善尽美,但是太拖拉。说了他还生气,可架不住是个好苗子,预测比他强。 终于把药包配好,还没来得及检查,养心殿的内御膳房就来人催了,只能急忙让人打包带走。 结束了一天劳累的江太医终于回到了家,看着迎面而来的娇妻女儿心中暖流划过,但是不知怎的右眼皮有些突突。 养心殿 弘历今日心情格外地好,摘了不少酒气,坐在龙辇上有些晃悠,感受着靠在自己怀中的温香软玉,只觉得人生在世还能如此畅快。 离儿,朕今日真高兴 没有得到回应的弘历并不气馁,,越发将那削瘦的肩胛搂得更紧些,自顾自地开始说话。 而此时的月离,只想让这人别叭叭了,她小腹有些不对劲,怕是月事来了,她只想赶快回去。 终于到了,弘历感觉怀中的人好像是睡熟了,只得小心翼翼地将人搂抱起来,感受着脖颈处似有若无地带着香气的气息,心窝子痒痒的,不自觉吞了吞口水,连忙朝着随安室走去。 弘历刚想轻手轻脚地将人放在床上,可怀中的人儿却醒了,蹙眉一脸茫然地看着由于小心翼翼面色有些狰狞的弘历,对视之间一股子尴尬的氛围弥漫开来。 不过很快被打破,弘历只将人放在软榻上,宽大的身躯笼罩着娇小的美人,确保她能依靠着自己。 看着怀中人柔若无骨的依赖模样,弘历心下一软,面色愈发柔和,在耳边低声喃语道: “可是困了?还是吃撑了?” 阁中地龙暖乎乎的,月离从前觉得才进秋日就烧炭有些热了,可此时却让肚子缓解不少,等皇上去洗漱她赶快确定确定。 耳边传来男人的低喃声,感觉到温热的气息打在头顶,月离不想理他,她才不会吃撑,如画才会… 于是憋着力气低声反驳: “臣妾才没有,皇上今日喝这么多,还不赶快去洗漱” 说着就从温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一脸无语地对着弘历。 失了怀中的玉软花柔,心下略显失落,不过听着女子十分柔软旖旎的声音,又心猿意马了。 而一旁一脸生无可恋的李玉,只觉得这个世界没什么东西能再伤害他了。 皇上没皮没脸的,像个舔狗… 不过贵妃娘娘这样柔善温良的美人,自己都忍不住怜惜。 随后看向殿外,内御膳房的人端了重阳药膳来,还有解酒汤。 随后躬身禀报: “皇上,娘娘,内御膳房送来了秋日药膳和解酒汤,今日佳节畅饮,还请皇上娘娘用些,以免伤身。” 弘历看向月离,接收到小女子想尝一尝的信号后就挥手让人端了上来。 只见他熟练地拿起那一盅汤,吹了吹准备喂给一旁的美人。 不料月离眼皮一跳,又来,每次喝汤喝药都黏黏糊糊的,平时就算了,可她感觉小腹又有动静了,得赶快打发人去洗漱。 于是连忙拒绝道: “皇上还是先喝解酒汤吧,臣妾自己来就好” 弘历心头一滞,有些失落,刚想问就被月离堵住了话头“臣妾有些困…皇上快去洗漱好不好” 这下弘历还能说什么呢,连忙一口闷了解酒汤,随后依依不舍地到侧殿去洗漱了。 月离这才放了心,随后看向桌上的汤,闻着挺香,可是现在她有些急。 随后连忙起身,准备进内室。 忽地小腹的痛蔓延开来,顿时身形不稳,幸好如画时刻关注连忙上前搀扶。 月离捂着肚子,只觉得这比以往任何一次月事还痛。 痛意蔓延,直击脑门,随后无力地倒在如画的怀里,撅过去了。 如画刚想开口就察觉到了月离已经晕过去了,吓得人连连大叫: “来人啊!快来人!娘娘晕过去了” …… 随安室气氛凝滞,坐在旁边神色肃穆的帝王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柔弱绝美的女子,眼中的担忧和怒气快要化作实质。 此时殿内所有人都是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犯了忌讳。 江与彬跪在地上十分紧张地给贵妃把脉,感受着帝王时不时投过来的不耐烦的眼神,汗流浃背… 弘历有些心慌地看着刚刚娇媚灵动地跟自己说话的人此时毫无血色地 躺在床上,如同被暴雨凌虐过的海棠花,脆弱又易碎,仿佛绽开了生命最美好的时刻下一秒却要消失殆尽。 脑中浮现出无数种可能,怒气愈发不受控制,随后对着后方跪着的一排太医,低沉厉声道: “去,把今日贵妃接触过的所有东西都查一遍,尤其是入口的!” 众人闻言只觉得如临大赦,有事情做就行,忙一些就不会碍眼了。 随后众人将今日宫宴上剩的食物,贵妃的妆台,茶具饮品都查了一遍,着眼于了尚未动过的那碗药膳,按理说贵妃还没喝,不过有东西检查总比闲着好,不然要挨骂的。 而这个胖胖的业务还不熟练的新太医便是宫外的游医,叶天士。 看着一旁没有捞到活的小太医连忙护住眼疾手快拿到的药膳。 确认安全后检查起来。 第95章 如懿传 春婵 45 良久,江与彬皱着的眉毛才缓缓放开,莫名松了一口气,随后收起帕子,对着一旁早已经等的不耐烦的弘历回道: “回皇上,贵妃娘娘脉象圆滑如珠,搏动极其流利,尺寸往来回旋滚动,已然是有孕了。” 弘历只觉得这一天心情大起又大落,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担心起还在昏迷中的小女子,随后剑眉微蹙,严肃地问道: “那为何会突然晕倒?” 江与彬思索片刻随后叹了口气道: “娘娘怀孕不足一月,胎像本就不明显,今日应是吃了什么寒凉或者活血化瘀之物,才会腹痛晕厥……” 弘历眉头皱得越来越紧,随后抬眸望向床上那个此时如雪花般美丽又脆弱的女子,似乎是自言自语道: “贵妃晚间时用了一只蟹……” 江与彬闻言毫无意外地垂下眸子,随后缓缓道: “螃蟹性寒,又有活血化瘀之效,娘娘身体本就单薄,现在又身怀有孕,才会腹痛…” “皇上放心,索性娘娘所食不多,待微臣开几付温和的安胎药让娘娘按时服下,可保无虞…” 弘历看着昏迷的人儿,心中自责和愧疚涌上心头,随后覆上那只有些冰冷的柔荑,缓缓摩挲着,目不转睛盯着,随后落寞吩咐道: “江与彬,一定要让贵妃安然无事…” 江与彬郑重地保证之后连忙去开药了,寻思着一会儿回去给惢心说说贵妃怀孕的消息。 而殿外还在检查东西的几个太医闻言终于地松了口气,好险,至少不用陪葬了… 这厢李玉放下了心,到了外殿让他们都退下了。 刚想回去伺候,瞥见一个略带猥琐的身影,豆大的眼睛四处游荡,面上有一种清澈的愚蠢。 李玉皱了皱眉,随后走到人跟前低声道: “这位太医是新来的?” 叶天士看见这么个人物和自己对话一时有些打怵,不过秉承着医者的仁心还是鼓起了勇气,有些磕磕巴巴道: “微臣叶天士,是举荐上来的…” 李玉点点头,心中多了几分尊敬,一般要么前朝后宫太医院有人,一般是技术过硬,才能得到举荐。 随后语气缓和下来,耐心问道: “大人可是有疑问?” 叶天士思索了片刻,左右观望了一下,随后凑近李玉的耳朵,极为确定地说道: “李玉公公,这碗养生汤,有问题…” 李玉闻言大惊,随后皱眉极为严肃地问道: “可江太医说了娘娘是身怀有孕食了寒凉之物才腹痛晕厥,而且…娘娘根本没动这碗养生汤…” 李玉十分凌冽地看着眼前的胖子,直把人看得不自信了,可叶天士是个二愣子,尤其在医术上。 于是一副爱咋咋地的模样肯定地说道: “就是有问题!就算贵妃娘娘没喝它也有问题…” 语气略显畏缩,但立场十分坚定,这让李玉心下有了思量,又想起那个躺在床上十分脆弱的女子,仿佛下一秒就要融化的模样。 随后定了心神,对着一旁的二愣子说道: “咱家姑且去给你禀报,若是到了皇上面前你说不出个所以然,自己担着…” 随后深沉地看了一眼,往内室走去。 李玉弓着身子,不敢抬头,随后附道乾隆身后,低声道: “皇上,有一个太医…非说娘娘的养生汤有问题,赖着不肯走…” 弘历闻言眉峰凌冽地蹙起,随后冰冷的眼神看向垂着头的李玉,此时只觉殿内空气变得冰冷起来,一时之间无人敢动作。 弘历心神越发震怒,这后宫果真是人才辈出,离儿的养生汤一直由内御膳房负责,药物也都是江与彬亲力亲为,还是能被寻到漏洞…… 片刻,弘历周身的冷气在看向床上那如玉般的人儿时已经消失殆尽,只余下数不尽的温情,放开手中的凝脂,将其放入被中,仔细掖了掖被角,才堪堪走了出去。 …… 叶天士有些战战兢兢地跪着,不敢抬头望向上面散发冷气的帝王,终于听到耳边声音响起: “是你说贵妃的养生汤有问题?” 叶天士听着帝王平静无波但压迫感却很强的声音,心下有些打怵,随后咽了咽口水,极为真诚地回答: “回皇上话,微臣负责查看贵妃娘娘的养生汤,发现其中有一味本不该有的药材…” 弘历声音越发深沉,语气也越来越冰冷: “何物?” 叶天士试探回答: “冬虫夏草…” 弘历闻言剑眉微皱,虽有一种被人戏耍之感,但终究是放下了心,随后便是有些恼怒,厉声道: “你是在同朕开玩笑吗?” 叶天士有点急,他也想一次性说完,可那样不合规矩啊。 随后一下子抬起头极为肯定地说道: “请皇上息怒,微臣检查了娘娘的养生汤药包,也以为是江太医的新方子,可最后仔细查看才发现,其中只有夏草,没有冬虫!” 弘历疑惑地看向他,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涉及到专业领域,叶天士多了几分自信,随后直起腰身十分形象地解答道: “回皇上,蝙蝠蛾为繁衍后代,产卵于土壤,后为幼虫,被某种物质侵入并吸收。随后不断繁殖,在来年的5-7月天气转暖时,头部长出菌座,就形成了平时见到的冬虫夏草。” “冬虫夏草虽然兼有虫和草的外形,却非虫非草…” 弘历被这一番话弄得十分恼火,他没兴趣知道冬虫夏草怎么形成的,只想知道它会如何对阿离不利…… 于是冷光射向还在喋喋不休的那个胖子,不耐烦地说道: “说重点!” 叶天士这才怂了,随后尴尬地笑了笑,开始说重点了: “冬虫为热,夏草为寒,冬虫为主,即味甘性温,秘精益气,专补命门。” “本草纲目拾遗中记载,夏草冬虫,若单独取其夏草服之,可绝孕无子。” 弘历耳边只回荡这绝孕无子四个字,她身子本就弱,怀了孕吃了只蟹就如此危险,他实在不敢想若是喝了这汤,她和孩子焉有命在… 心中怒火迸发,放肆!所有人都放肆! 随后怒目向前方,眼中火焰快要爆发,极为忍耐地咬牙切齿道: “吴书来,给朕查。” “敢将手伸到内御膳房来,与谋逆无异。朕准你,便宜行事…” 吴书来躬身后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叶天士此时极力压缩自己的存在感,可下一秒 “你是新来的?” 听见皇帝略带冷冽的声音,叶天士胖胖的身躯颤了颤,随后垂着头回答: “回皇上,草民叶天士,是副院判举荐上来的,昨日刚到太医院…” 要不是他们欺负新来的自己也不会大半夜了还要值班,最后还被当炮灰拉了过来,要不然他这种刚来的小虾米,怎么可能来给贵妃看诊…… 第96章 如懿传 春婵 46 弘历思索片刻,随后肃声道: “在事情没有查清之前,贵妃和龙胎就由你照看,不容有误…” 叶天士听着乾隆暗含警告的声音,心情很是复杂,刚到太医院就能为这种等级的贵人看诊感觉很有前途,可风险也大,动不动要陪葬的… 不过此事也由不得他拒绝了,随后连忙保证,退了下去。 弘历出神的想着,江与彬同皇后较为亲近,而且娶了跟了皇后十几年的大宫女,他很有嫌疑。 这个叶天士看起来蛮得很,没什么心思,副院判章程又是个医痴,若不是没攀上前朝后宫,也不至于被医术不如他的江与彬压在身下。 他举荐的,应当得用,不过还是让人查探一番。 随后调整好心绪,又去坐在床前守着。 …… 延禧宫 叶心看着夜半了还不愿意去休息的主子,一时有些迷茫,从前的主子受人欺凌,活的连奴才都不如。 后来鼓起勇气争宠,日子才算好过了。 可为了皇后,一步步变成今日这般,她也数不清这一路算计了多少人。 她十分替主子不直,做了这许多,为谁拼为谁忙,不过都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可那人根本不在乎,明明处死凌云彻是为了保护那人的名声,非得将罪名算在主子身上。 平日里对主子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还是乌那拉那氏的女儿,难道看不清凌云彻早死晚死都得死吗? 皇上岂会让一个与自己的皇后传谣言的人活着。 回过神来的叶心忍不住上前皱着眉劝阻道: “主儿,夜深了,先休息吧。明日…还得早起呢…” 闻言海兰回过神,眼神愈发幽暗,随后充耳不闻,自顾自地绣着帕子。 是啊,她得早起,去花房栽花培土。 琼华贵妃表里不一,她在花房的日子实在不好过,有时候摩挲着细腻完美的布料,也得小心翼翼,免得手上的老茧勾破了丝。 对于长久养尊处优的海兰来说,以嫔妃之身日日在花房做奴才之事,十分屈辱。 她也没觉得如懿没打点好,毕竟贵妃有协理六宫之权,姐姐肯定是腹背受敌… 随后幽幽道: “我得趁着休息做好,姐姐最喜欢我的刺绣了…” 叶心只能恨铁不成钢地多燃了几盏灯。 她也没注意到自家主子眼中的暗色。 海兰一针一线地绣着,内心越来越轻快,明日那人的消息传到后宫,姐姐一定会原谅她从前的过失。 不能让那女人生下皇子,不然肯定会威胁到十二阿哥的地位,她要替姐姐解决这个隐患。 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本草纲目拾遗是三十年时一个草药学家所着,还不被传统派承认。 宫中太医只尊崇传统医学典着,这种打着纠正典籍错误的,一般都嗤之以鼻。 她可是花了好几个日夜才找到这么个寻不到错处的法子。 …… 养心殿 一个时辰后…… 弘历在床边昏昏欲睡,忽地感觉到手中有动静,连忙醒过神来,一动不动地看着。 只见女子瓷白的脸上浓密纤长的羽睫颤了颤,随后星眸渐渐睁开。 弘历心下一喜,连忙伸着身子十分忙活地柔声道: “离儿,你终于醒了,还难不难受?是不是饿了?渴不渴?” 月离听着男人柔和的声音,脑子有些迷糊,意识过来的她有些无措。 她不会小日子痛晕过去了吧…丢死人了…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弘历还没听见女人的回应,就眼睁睁看着女子原本莹白的面庞渐渐红润起来,眼神还逐渐闪躲。 弘历有些疑惑,随后连忙靠近,抬手覆上那玉软花柔,有些缱倦地说道: “离儿,可是太热了?” 随后拇指在凝脂上摩挲着,说不尽的暧昧缱绻。 月离望着弘历放大的还算英俊的脸,靠近的气息热热地打在脸上,感觉更热了。 弘历这下更急了,随后直起身子,大声道: “李玉,传叶天士!” 月离这下急了,连忙拉住这人的衣袖,刚醒过来的声音有些软糯,有些不可耳闻: “皇上…” 弘历连忙靠近,一脸关切道: “离儿,别怕,太医一会就来了…” 月离调整了呼吸,确定自己能发出正常的声音后连忙道: “臣妾无事,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弘历听着她娇声喃喃,语气微弱,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随后握住那小巧纤细的柔荑,轻声道: “还是等太医看过了朕才放心,都是朕不好,若不是朕给你剥了蟹,也不会如此。” 月离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不怪他,她自己也没注意… “若你和孩子有事,朕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语气愈发愧疚,脸上也充满了落寞。 月离刚想安慰他,忽地一个字眼闪过,硬控月离片刻。 随后有些茫然地娇声道: “皇上…什么…孩子?” 弘历被强行从悲伤中拉出来,随后满脸欣喜地说道: “离儿,我们有孩子了…” 大手不自觉地覆上纤细的小腹,满脸幸福。 月离懵了,眼神聚焦到被男人大手盖住的小腹,难以想象她的肚子里现在居然有一个小生命。 弘历看着一脸稚嫩的小女子,一时有些忍俊不禁道: “离儿要当额娘了,高不高兴?” 对此月离不想回复,她居然要生一个人… …… 月离渐渐接受了自己怀孕的事实… 三日后 养心殿西暖阁 吴书来弓着身子,神色十分严肃。 弘历看着密折,眼神十分冰冷,随后将东西重重摔在地上。 一腔怒火无处发泄,随后厉声地吩咐道: “好一个珂里叶特氏,果真手段了得,若不是有一个宫外来的太医,还真神不知鬼不觉…” 随后凤眼微眯,语气愈发凌冽道: “吴书来,传旨。珂里叶特氏谋害贵妃,心思歹毒,不堪为妃,着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出。” “叶心助纣为虐,不可饶恕,杖杀。” “相干人等,玩忽职守,全部发配景山。” 吴书来仔细记着,随后退了下去。 弘历独自坐着,心渐渐冷了下去。 如懿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珂里叶特氏唯皇后马首是瞻,可如懿永远一副清者自清的模样,这下他也拿不准。 弘历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鼻根,随后起身向随安室走去。 而后宫倒是沸腾起来,先是贵妃怀孕,然后愉贵人被指控谋害贵妃打入冷宫。 连带着打落了一大批人,宫中此时人心惶惶,草木皆兵。 第97章 如懿传 春婵 47 而宫外,公主府。 景瑟看着桌上准备许久的证据,心中愈发坚定。 她的二哥是被芦花活生生憋死的,而她的七弟,那般小心翼翼偏偏染了痘疫,没过周岁便没了…… 今日珂里叶特氏谋害贵妃的消息传来,她实在等不到证据齐全了,她不能放过这个手刃仇人的机会。 她不仅要让珂里叶特氏全族为她的兄弟陪葬,还要让她身后那个虚伪至极的皇后拉下来… 随后拿上所有东西,向皇宫走去… …… 养心殿 弘历冷眼看着桌上的东西,一沓之前伺候过永琏和永琮的奴才的回述,还有浣衣局的奴才的…… 零零总总好几十份,弘历眉头越皱越紧,随后着眼于可以一眼明了的玩偶和被褥上,缝线显然松动了,手一扒其中的芦花就露了出来,带出来不少灰尘,显然是上了年头。 弘历心中愈发冷寂,随后又连忙扒开那被褥,一般无二。 这是永琏最喜欢的玩偶和被褥,睡觉从来不离身…… 景瑟看向上座的帝王,此时却像一棵老树,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仿佛石化了。 她现在只想将谋害她兄弟的仇人绳之以法,于是大声痛哭道: “皇阿玛!二哥哥和七弟,是被人谋害的,请皇阿玛还他们一个公道!” 弘历眸色一暗,胸腔中燃烧的熊熊怒火已经蔓延到了眼睛里,随后沉声道: “放心,朕绝不会放过…” “李玉!将珂里叶特氏打入慎行司,朕要知道这些事情可是她一人所为,还是…有人指使…” 景瑟心下安了,随后连忙谢恩。 弘历看着一脸愤慨的女儿,心情十分复杂,很难想象景瑟一步步揭开永琏永琮的死因时有多么难过… 随后走上前扶起,慢慢抚慰道: “景瑟放心,皇阿玛一定为他们报仇…” 景瑟只觉得此时的皇阿玛终于像一个阿玛了。 翊坤宫 如懿不知怎地心有些慌,刚听说海兰被打入冷宫,现下又进了慎行司,海兰究竟又背着她做了什么…… 不过如懿向来十分刚正,从不去打点,而且海兰又不是没进过慎行司… 就这么静静等着,没等来海兰的消息,反而等来了皇上和景瑟公主,以及一大群后宫嫔妃。 如懿在大殿中站着,就这么瞧着弘历十分小心翼翼地扶着已经身怀有孕的贵妃缓缓走来。 脸上的柔情溢了出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怀中的绝色柔美的娇人。 如懿抿了抿嘴唇,垂下了眸子,不愿意再看,她仿佛从未认识过他,太陌生了。 随后叹了口气,待众人行礼落座后,心中的不安又渐渐升起,随后有些试探地问道: “皇上和公主今日怎的来了翊坤宫,还带着这么多姐妹…” 弘历将身旁的人安顿好,随后冷眸望向那个曾经的爱人,不见当初半点温情,将如懿刺痛了。 “景瑟今日上报,指控珂里叶特氏谋害端慧皇太子和悼敏皇子,证据确凿,现已打入慎行司。” “今日唤众人前来,是为了当着后宫众人的面,查个清楚,是她一人所为还是…受人指使!” 随着皇帝凌冽的声音在殿中回荡,众妃心神大震,也顾不得规矩开始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一些年岁长了的嫔妃十分哑然,海兰当初那副模样,还会谋害皇子,果然人不可貌下。 随后又有意无意瞟向皇后,珂里叶特氏一向是皇后的马前卒,但凡有人违抗皇后,抢了皇后少年郎的宠爱,每次请安都得被??。 很难让人不怀疑是不是受了皇后的指使… 如懿感受这众人的目光,身体一时极为僵硬,还没从海兰谋害皇子的消息中回过神,不过还是得说几句: “皇上,海兰一向胆小,当时她只是个贵人,如何能谋害皇子,为何要谋害皇子?” 如懿一脸肃穆,十分肯定地质问。 弘历还没来得及发话,景瑟就坐不住了,怒气冲冲道: “皇后娘娘要不要看了证据在说话!不是娘娘您的孩子,自然不晓得心疼!” 如懿神色一滞,随后有些愣怔地抿了抿嘴,随后平和地说道: “愿闻其详…” 众人也翘首以待,十分好奇。 随后景瑟公主让人端了一堆证据,开始难受又落寞地解释了起来。 “端慧皇太子身患哮症,皇额娘一向十分小心,可最后房间内还是飘进了芦花,窒息而死。” “皇额娘自责不已,却不责怪看护不利的奴才,只将人打发去了景山,为二哥守灵。” “皇额娘思念二哥,贴身之物便全部保留,皇额娘逝世后,这些东西便到了本宫手中,前些日子…打扫库房,才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随后众人也着眼于那个很旧的玩偶和被褥。 景瑟险些控制不好情绪,啜泣道:“端慧皇太子最喜爱的玩偶和被褥中,竟全是芦花…” 众人震惊,哮症最忌这种阻碍呼吸的东西了,孝贤皇后定是十分小心,可没想到还是中了算计。 景瑟平静下来,随后冷声道: “儿臣不敢声张,只敢暗中调查,对比了诸多针脚,又询问了从前伺候二哥的奴才,才确定了凶手。” “珂里叶特氏…” 如懿心神大震,当初海兰被欺负,随后开始争宠,后来到冷宫给她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难道…… 景瑟看着如懿愣怔的模样,只觉得这其中未必没有她的手笔。 随后又咬牙切齿道: “至于七弟…从生下来便身子不好,皇额娘更是万分小心,可偏偏是七弟的乳母得了豆疫…儿臣调查过,当初京中并无豆疫,而宫内,只有咸福宫的奴才,染了豆疫…” 接受到景瑟的眼神,如懿心中越来越不安,她竟能查到这个地步,不过当初自己可没有接受茉心的合作… 弘历紧拉着身旁人的手,心下越来越沉,他如今再不想怀疑也要怀疑了。 毕竟那是他两个儿子,而且让过去的他显得十分愚蠢,自己从前宠爱的青梅竹马实际上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毒妇。 月离正吃着瓜,她知道这一切肯定有婉婉的手笔,原来她说的那个人是景瑟公主。 突然感受到抓着自己手的大手有些冰冷,好容易抽出神来注意旁边的男人。 心下有些心虚,皇上平日对她挺好,现下自己只想着解决仇人,都没顾上他… 随后紧了紧手,又将另一只手覆了上去,小幅度拍了拍以示安慰。 月离觉得他也挺难的,最喜欢的两个儿子通通死于非命,换谁都受不了。 弘历感受着手上的温度,心下一暖,随后低头看向那个娇软柔媚的女子。 不知是心理作用,明明才怀孕不到一月,莹润的面庞愈发柔美。 笨拙安慰自己的样子仿佛神女拯救凡人,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第98章 如懿传 春婵 48 随后努力勾起嘴角,反过来抚慰女子。 景瑟看着自家皇阿玛十分勉强的笑容,心下痛苦不已,随后又冷声道: “儿臣…费了不少力气查问当初咸福宫的奴才,慧贤皇贵妃去了之后,除了给几个亲近的安排了去处,剩下的…都被发还内务府。” “唯有一人,最后因痘疫而亡,死在了咸福宫,这人就是当初慧贤皇贵妃的贴身大宫女——茉心。” 闻言此处,众人只觉得越来越扑朔迷离,而如懿则是心中愈发慌乱,手指止不住揉捻着手中的珠串,面上却不显。 景瑟轻蔑又带有恨意地看向座下的每一个嫔妃,她皇额娘在时,后宫还没这么乌烟瘴气。 随后冷凝着脸,肃声道: “当初她手下的小宫女,已经满了年岁出宫,嫁做人妇。她亲口所言,当初茉心因照顾老母身患痘疫,危重之际,彼时咸福宫门可罗雀,人人避讳,但是却有二人,只身前往…” 如懿愣怔了,随后睁大了眼睛,毫不犹豫对上景瑟公主的冷光,看着那张樱唇中缓缓吐出她最不想听见的名字。 “此二人,一个是珂里叶特氏,而另一个…就是如今的皇后娘娘!” 一时之间四下皆惊,殿内悉悉索索的讨论声传出来。 如懿更是懵圈了,可是此时还是得先解释。 随后缓缓跪了下去: “皇上,臣妾并没有谋害端慧皇太子和悼敏皇子,当初是茉心说慧贤皇贵妃有话留给臣妾,臣妾才不得不前往…” 景瑟冷眼看着这个善于否决一切的女人,当初她忙不迭替代了皇额娘的位置,才让她对这人没有好感。 后来南巡御舟之上断发,她还觉得这人有几分骨气,谁知当初她不仅那般疾言厉色地劝自己出嫁,还要对病重的皇额娘说出那种锥心之语。 简直大逆不道,不可饶恕。 众人也都十分黯然,皇后平日的确端得一副德泽后宫的模样,可做的事情又是让人鄙夷的。 倒不如皇贵妃掌权的那段时日,至少后宫安宁,还推了六年不见圣颜的婉嫔得了盛宠。 她们也不敢说,至少当初孝贤皇后在时,奴婢不敢擅自动手掌掴嫔妃,各种刑罚都能用到嫔妃身上,这让她们不得不依附皇后。 没瞧见当初巴结皇后没巴结上的皇贵妃一路走来多么惨烈。 所以此时倒是没几个人为如懿说话,没瞧见皇上神色阴恻恻的。 在双方对峙之时,吴书来弓着身子面色严肃地走了进来,一通行礼后在乾隆的示意下将被折磨得半死的海兰带了上来。 众人忍着恶心看着,才半天时间,竟被折磨至此。 两个身强有力的小太监在两边拖着,只见海兰鲜血淋淋的双腿拖拉在地毯上,带出一串血痕。 双手也耷拉着,十指血色涌涌,都没了甲床。 头发散乱,原本清丽的脸上此时只剩下凌乱的血痕和伤口,瞧着十分吓人。 没等众人回过神来 吴书来肃声道: “回皇上,奴才奉命审问珂里叶特氏谋害皇子的隐秘,可其坚称皆是她一手所为,无人指使…” 弘历冷眸微睁,眸光如刀刃一般射向殿中那个残破不堪的身影,随后屏气凝神,肃声问道: “珂里叶特氏,朕再问一遍,是你自己谋害端慧皇太子和悼敏皇子,还是…受人指使?” 海兰只觉得此时身体已经痛的麻木,可为了姐姐仍旧打起精神,努力睁开眼一字一句地愤恨道: “所有的一切…皆是嫔妾一人所为,孝贤皇后,表里不一,不德不贤,这是她…罪有应得!” 咬牙切齿的,仿佛狠毒了孝贤皇后。 众人也不知海兰为何对孝贤皇后抱有如此大的敌意,此时话也不敢说一句。 而景瑟最受不了有人说她额娘半句不好,一脸凶狠地走到那人身旁,一脚踢翻了那人破碎的身体。 “凭你也配敢攀扯我皇额娘,你以为本宫只查到这点东西?” 随后景瑟嗤笑一声,嘲讽的声音响起 “如斯毒妇,为了给皇后脱罪,不惜自服朱砂,才害的五弟英年早逝!” 话音一落,众人是惊了一跳又一跳,仿佛今日要把紫禁城所有的腌臜事听完。 这事如懿是知道的,所以此时闭口不言。 众人见皇后这副模样,只觉得大为震惊。 为了皇后,连亲生孩子也能牺牲,皇后给她下蛊了? 而看了半天戏的月离,只想说海兰,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本宫不知道的。 身旁的人却坐不住了,唰一下站起身,质问道: “景瑟…” 而景瑟十分坚定地看向乾隆,一脸悲痛道: “皇阿玛可以审讯江太医,无论是当初皇后冷宫中毒还是珂里叶特氏朱砂中毒,不过是她们自导自演的洗白戏码罢了,不过是为了让皇后出冷宫…” 随后目光转向趴在地上的海兰,十分轻蔑地扎心道: “五弟在胎中便留下了毒息,就算没人谋害,也活不过二十…” 随后就瞧见在地上翻滚的海兰像疯了一般,矢口否认: “不是,不是的,永琪是被魏氏连同胡芸角谋害的!你胡说!” 看着那副疯魔的模样,颠覆了以往众人的认知。 而提到孩子,是宫中多少人的梦想,竟要被亲生母亲如此糟践。 寒香见想起她给皇后要避子药的时候说的话,孩子应当是同心爱之人的结合,而不是为达目的的筹码。 当时她觉得皇后懂她,可现在… 皇后的确爱孩子,但爱的是自己的孩子。 珂里叶特氏向来对她忠心耿耿,为了她付出了这许多,可她为何从不放在眼里… 寒香见一时无言,片刻后看向上座那女子的小腹,只觉得这孩子很是幸运,能做她的孩子,定然幸福一生。 最后也忍不住开口: “虎毒尚且不食子,可惜了…” 众人见有蛮子上了,终于忍不住开始讨论起来。 奇怪的是其次开口的竟然是颖妃,颇为愤愤不平: “世间竟有这般狠心的母亲…” 随后含着泪眼覆上自己的小腹,仿佛感受到那个孩子残存的余温。 而一向中立的婉嫔此时也垂眸,失落地说道: “父母唯其疾之忧…谁不盼着孩子健健康康的…” 月离听着这一句一句,将海兰逼的疯魔一般,如懿的脸色也越来越慌乱。 只觉得众人的嘴跟淬了毒一样,听的人心里暖暖的。 随后站起身,拉住弘历的手,轻声宽慰道: “皇上息怒…” 弘历霎时间平静下来,他刚刚的确失控,自己从小无母,便已经是千难万难,永琪却在胎中就已经被亲生母亲算计。 随后落寞望向身旁的女子,一身月白胜雪,皎如秋月的面庞不自觉露出的担忧让他心下一软。 随后看向纤细的腰身,想起那里已经孕育着他们血脉相融的孩子,逐渐平和下来。 缓缓将人扶着坐下。 第99章 如懿传 春婵 49 弘历冷眼看着殿中这一切,发疯的珂里叶特氏,垂眸看不清情绪的皇后。 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从前他只觉得如懿过于刚直,管理后宫才过于严苛。 但至少不会耍手段,算计人。 原来她的确不算计人,而是擅长操控人心,培养了这么一条忠犬。 弘历眸间已经是彻骨的冰冷,冻得人遍体生寒,如懿哑然僵在了那儿,眸色不明,也看不出情绪。 殿中霎时间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月离感受着身旁人愈发深沉的冷气,想单纯看戏的心情也发生了变化,伸手握住男人带着冷汗的大掌。 随后看着殿下还在摇头否认的海兰,原本柔和的面庞变得冷涩,压低了有些娇软的声气,尽量冷肃地开口: “珂里叶特氏,你可听清楚了?” “景瑟公主指控你谋害端慧皇太子和悼敏皇子,如若你一力承担,这可是…诛九族的罪过!” “本宫劝你,好好思量…” 贵妃一开口,气氛便不那么凝滞了,众人终于放松下来,小心观察一下皇上那张冷面,便觉得还是贵妃娘娘的美人面赏心悦目。 而海兰终于在这清悦的声线下神思清明节起来,忍受着手脚剧痛,掠过殿中一个个或是怜悯或是嘲讽的眼神。 又看向跪在殿前的那个身影,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混着肮脏的血渍。 这群人都是一个德性,贵妃一来便全笼络了过去,不过是想把姐姐从后位上拉下来。 姐姐对她们那么好,就该一辈子对姐姐忠心耿耿才对,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事情本就是她一手所为,也算一报还一报。 即使自己没有对七阿哥动手,但也绝不能让人以此来攻讦姐姐。 海兰贪婪地望着那个背影,良久,才忍着疼痛困难地跪着,眼神逐渐坚定,开启了嘶哑的声音,漠然道: “公主证据确凿,嫔妾无话可说。” “嫔妾一直谨小慎微,不敢逾矩,可还是处处受人欺凌,便心生恨意,也要让她们尝尝痛苦的滋味…” “含有芦花的被褥和玩具都是嫔妾做的,也是茉心找嫔妾合作,要为她的主子报仇,便拿了染了痘疫的衣物换给了七阿哥乳母。” 此时的大殿里只有海兰呕哑如恶鬼的声音,平静地回忆着自己的罪过。 景瑟听着杀人凶手的自述,一向高傲的人也簌簌落下泪来,眼中恨意迸发,咬牙切齿道: “贱妇!皇额娘宽仁孝慈,母仪天下,乃一代贤后,你不配置喙!” 海兰看着这些人,看来十分赞同。 就是因为她们,处处拿孝贤皇后同姐姐比较,才让姐姐抑郁至此。 眸中幽暗渐起,随后狰狞地脸上止不住发出嘲讽: “宽仁孝慈?呵呵…先皇后明知慧贤皇贵妃跋扈,还要将我塞进咸福宫,天寒地冻,被诬陷偷窃,赤足受罚。这就叫宽仁?” 一句话将景瑟公主惹怒了,连忙反驳: “这跟皇额娘有何关系?” 海兰恶鬼的眼神将景瑟看得一哆嗦,开口时口中的残血止不住从嘴角流下,随后嘶哑道: “那年我在御花园放风筝,却被罚跪了两个时辰,这也叫宽仁?” 景瑟轻蔑一笑,随后正声道: “你还有脸提?” “当时二哥病重,宫中谁不是安安分分地为二哥祈福,偏你特别,还在御花园放肆玩乐。不过是两个时辰,便宜你了…” 海兰深知对皇后的恨意,并不能全部宣之于口,不然会牵扯到姐姐。 她自然不会说是因为听见了慧贤皇贵妃奉皇后的命令陷害姐姐进了冷宫,又一而再再而三地要置姐姐于死地。 又加上当时一个叛主的阿箬都能随着践踏欺凌她,心中的恨意无限滋长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不除不快。 于是现在这几个理由听起来就太过苍白,让人止不住联想,不至于吧。 慧贤皇贵妃针对你大都是因为你站在如懿这边,皇后罚你也有正当理由。 不了解实情的众人忍不住悉悉索索讨论起来,一边调侃着快想想自己有没有得罪过她。 而月离也察觉这人的恨意来的太猛了一些,本来不想管,冷不丁听了第二个理由,将覆在男人大掌上的凝脂白玉缩了回去。 随后一张冷月面上勾起一分嘲讽,两分屑的笑,颇为伶俐地开口: “珂里叶特氏一向以皇后为尊,竟然也会觉得皇子重病时放风筝罪不至此吗?” “记得当初在圆明园十阿哥逝世,皇上伤心抑郁,永寿宫娘娘不过是学了几句昆曲想安慰一二,便在十阿哥灵前跪了一日一夜。” “当时只道是寻常啊~” 如懿闻言抿了抿嘴,狭长的眉毛扬起,眼中的不满毫不掩饰地看向月离,可也说不出来反驳的话。 十阿哥新丧,魏氏不安分要争宠,令人鄙夷。 而海兰不过是想给自己报个平安罢了,如何能比。 海兰闻言完全不觉得羞愤,魏嬿婉作恶多端,身为妃妾就该受后宫之主管制,姐姐罚她自然是有道理的。 这时候月离只觉得这两个人是单面人,只能站在自己以为的平面上做事情。 本不想和她们啰嗦,奈何海兰一听见魏嬿婉就要变成疯狗,一边大喊一边作势要爬过来: “魏氏作恶多端,不择手段,本就不可饶恕!” 月离马勒戈壁的,比谁声音大是不是? “那还得多谢你,没有你,何来今日的皇贵妃?” 海兰仔细回溯着,很快哑了声音。 她才记起来当初是她将魏嬿婉赶到花房受人磋磨,又是受如懿牵连进了狼窝受人凌辱。 成了嫔妃后也是好多次想站到皇后这边,谁知处处被人看不起。 与其说她是因为坐胎药的事情黑化,不如说是舔皇后舔累了,妈的比皇帝架子还大,她当时对皇帝还没这么费心思讨好呢… 海兰无话可说,便开始人身攻击: “琼华贵妃你助纣为虐,不得好死!” 险些挣脱后面的小太监朝上座爬过来,那副地狱恶鬼索命的模样给月离吓得缩了一下。 弘历立马察觉到了身旁女子的瑟缩,还有就是…护甲扣得他手疼。 低眸看去,女子莹白如凝脂的面庞上现出胆怯,刚才还义正言辞的小模样荡然无存。 随后连忙两人搂入怀中,摩挲着削瘦的肩胛缓缓安抚,低声道: “不怕,朕在呢,宝宝也在。” 说着另一只手就覆上了女子纤瘦的小腹。 第100章 如懿传 春婵 50 月离听着熟悉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随后感觉有些丢人。 便不言语了乖巧地窝在男人怀中,等待着海兰最后的结局。 而弘历则是放下了心中的纠结,就算如懿没有动手,但她终究是最后的受益者。 他如今在回头看那些过往,或许从孝贤的葬礼开始,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一直存在。 而那次珂里叶特氏带着永琪来养心殿说的一番话,恐怕也是故意为之。 毕竟这人努力起来也挺努力的,能从宫中并没有的医着中查到谋害离儿的药物,翻一翻先明的史书也未尝不可。 弘历只觉得自己太傻,或者被pua了。 因为如懿一直在他耳边说不是自己想当这个皇后,是他逼的。 一直念叨,连他自己也这么觉得了。 他当初的确权衡良久,如懿是宫中为数不多的满洲大姓,又从潜邸就伺候资历位份也够,当时二人之间感情也不错。 如懿是继后最好的选择,而他问她的时候,她说过只想做他的妻子。 弘历觉得自己没有理解错,如若要当他的妻子,自然是要做皇后的,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弘历现在觉得自己是个傻子,或许是小时候爹不疼娘不爱,长大了就被人cpu。 他也不太明白,为何如懿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做,却感觉错的离谱。 众人看着上头黏黏糊糊的帝妃,一时无语极了,就差那一刻片刻? 上座的帝王终于平和了下来,随后冷眸微睁,寒气逼人,在海兰与如懿之间流转。 他眼神恣肆,声音像是粹了冰 “珂里叶特氏,你既认罪,便自己受着。” “珂里叶特氏,谋害皇子,证据确凿,罪无可恕,赐毒酒,夷三族。” 乾坤已定,众人总算松了口气。 可如懿麻木着一张脸,沙哑着开了口: “皇上,海兰纵有千般过错,可…终究是为皇家孕育了子嗣,可否网开一面…” 如懿这时候才感觉所有人似乎都在离她而去,她恐慌了。 闻言的众人神色不明,有些不理解。 而景瑟则是炸了,她本就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她还敢求情。 “皇后娘娘真是大度,孕育子嗣?若真细细算来,害死五弟的人便是她!” 弘历便也是想着她终究是永琪的生身母亲才让她体面的去了,景瑟这么一说,最后一点怜悯也没了。 随后冷眼看着如懿,厉声道: “好啊!皇后既然求情,那…朕就饶她一命…” 还没等众人惊诧和如懿的欣喜,下一秒那声冷意穿过大殿 “景瑟,朕将珂里叶特氏交给你处置,算是亲手为你的兄弟们报仇了…” 随着景瑟公主得意和有些发狂的笑容在脸上扬起,众人仿佛已经看见了海兰悲惨的未来。 而如懿则是面色苍白,摇摇欲坠。 看得上座的月离险些笑出声来。 如懿就这么麻木地睁大了眼,直勾勾地看向那个曾经深爱现在也忘不掉的男人,一时之间无限的愤懑堆积在心头。 眸光止不住被他怀中的女子吸引,就算一身月白也掩饰不住的万般光华。 那张柔美娇媚的面孔如此动人心魄,脸上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被如懿轻易捕捉。 一时间羞愤和委屈不断堆叠,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 “皇上,魏氏作恶多端,害了那么多妃嫔,害了那么多孩子,就因为有琼华贵妃庇护,便能好好地住在永寿宫中。况且她还妄图动摇国政!” “为何魏氏可以,海兰却不行?” 众人这才想起来,当初皇贵妃是犯了大错的。 是皇上为色所迷,说放过就放过了。 闻言弘历面上也挂不住,他之前的确是想解决了这个隐患。 想着或许等自己对这小女子不感兴趣后,论自己的狠心,定能快刀斩乱麻。 届时任凭那个娇美柔弱的小女子如何寻死觅活,自己也只会微微一笑,视若无睹。 可如今这身心,已全然不由他自己做主了。 然而他也感觉出来,这小女子一直牢牢守着心防,从未为他打开过。 若是处置了魏氏,依她的脾气,下一秒说不定就随着去了… 魏氏在这小女人心中的地位显然比自己高多了。 更何况她现在还怀着孕… 他欣喜又庆幸,有一种有了孩子就能拴住她的错觉。 再一个,当初如懿口口声声说魏氏害了那么多人,可只带来了一个证人,一盒毒药,和一沓经幡。 而且魏氏还没有承认,也可能是只顾着为了保住阿离,跑偏了。 弘历蹙着剑眉,正愤怒于皇后又是如此当着众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 而一旁的月离则是应激了,因为她也怕,若是皇上真的听了皇后的,那她该如何应对。 顾不得许多连忙从男人怀中挣脱出来,随后怒气冲冲地朝着如懿说道: “皇后娘娘慎言,皇贵妃诸多过错,若是有真品实据,皇上自会定夺,皇上既已将皇贵妃幽禁,便已经是罚过了。” 月离此时只庆幸当时自己去的早,婉婉又死鸭子嘴硬不到最后啥也不会说的。 如懿闻言一脸不可置信,世间竟有如此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人。 弘历有些担忧地看着月离,随后思量片刻还是觉得这事不宜多说,再说下去不得让人重新查魏氏的罪行,届时自己再想包庇也无用了。 随后肃声对着下头的众人吩咐: “景瑟,带着人回去,剩下的人,全都回自己宫里待着。” 众人闻言皆起身告退,忍得有多辛苦她们不说。 但谁料,好久不发言的颖妃突然炸了 “皇上!皇后娘娘所言甚是,魏氏害了那么多孩子,罪不可恕,为何还能好好活着!” 弘历最讨厌别人忤逆自己了,看着下头跪着的巴林湄若,一时之间眸中冷意尽现,他从前是不是太好欺负了? “颖妃,回你宫里待着,你别忘了魏氏也是景妩的母亲!” 颖妃闻言神色一滞,随后又想起之前失去的孩子,心痛不已,一时之间决策两难。 最终还是感性占了上风,她只想为她未能出生的孩子拼最后一次,从今以后会一心一意待景妩。 “皇上,您不能因为贵妃而包庇皇贵妃,您如此为情乱智,会让蒙古四十九部寒心!” 一旁的恪嫔感觉有些不对,连忙跪下拉扯她,可这人充耳不闻。 乾隆真的怒了,他以往太窝囊了,才让区区巴林部送来的一个和亲公主踩在头上。 殿中,帝王冷冽的声音响起,带着暗怒和玩味 “又寒心了?” “用不用朕…出兵安慰一下?” 下头的颖妃和恪嫔此时有些懵逼,按照以往皇上应该不会怪罪,顶多训斥几句,让回宫待着。 皇上不按常理出牌,一时之间也没了反应。 随后还是恪嫔反应过来,连忙拉着呆愣的颖妃告退了。 第101章 如懿传 春婵 51 不一会儿,大殿中就只剩下三人。 如懿看着上方亲密无间的二人,只觉得喉头哽咽,嘴角抿着不自主地抽搐了几下, 平日里犹如一潭死水的眸光此时竟焕发出异样的光彩,里边包含着许多情绪,绝望,无奈,讽刺。 如懿看着曾经她认为没有爱人的能力的少年郎如此小心翼翼呵护另一个女人,她只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她从前总以为他是皇帝,与一般男子不同。 可自认为彼此之间是有过一段相爱的时光的,如果她没有看见他真正爱一个人的样子的话…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如懿心底的恨意极速滋长着,这个女人的出现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前所未有的酸楚和愤怒缠绕在心头,珐琅护甲陷进肉里,刺痛着让思绪回笼。 弘历只想将所有事情安顿好,让身边的小女子安心养胎。 看着这个曾经的青梅竹马,心中只剩下了漠然。 他的确是个疑心深重的人,对当初的凌云彻十分介意。 光天化日,后宫妃嫔,前朝大臣,蒙古亲族那么多双眼睛就这么看着那个男人将自己的皇后护在怀里。 而他的皇后还十分急切地担忧着受伤的男人,那一瞬间自己的尊严仿佛受到了践踏。 那之后宫里宫外闹的沸沸扬扬,他明确地给了如懿选择,杀之止谣言。 而她的犹豫不决,抱怨自己的不信任和残忍无疑是直接告诉自己,她对这个凌云彻的确有所不同。 虽然她再三解释是因为冷宫时候的相助之恩,不想滥杀无辜…… 殿中二人就这么对峙着,似乎都在数落对方的过错,分毫不让,就跟过去的他们一样。 月离就这么在旁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逐渐有一丝不耐烦。 这对青梅竹马是不是要互相揭短了? 要吵架的话能不能让她先走,她还忙着去永寿宫和婉婉商量接下来怎么办呢… 气氛哑然的大殿里,月离十分缓慢地想要抽出被握在男人大掌中的手,还未得逞,就又被人紧紧握住了。 弘历察觉到手中柔软的动作,终于醒过神来。 随后分外平静地对着如懿说道: “皇后,朕只想问你一句,这些事情,有没有你的手笔?” 弘历的话冰冷得刺骨,一针一针扎在如懿心上,她只觉得无比讽刺。 几十年了,遇到任何事情他从来不肯相信她,永远是质问自己。 他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却不肯惩罚她们为自己报仇。 如懿只觉得心好累,努力眨巴着瞪大的双眼,以防蓄积泪水,露出脆弱。 随后缓缓起身,久跪的腿麻木得站不稳有些踉跄,努力忽略掉身体的不适,沙哑地开口: “臣妾解释过无数次,只是皇上从不肯相信…” “清者自清,这些话臣妾都说倦了累了…” 弘历听着十分熟悉的话,不耐地皱着眉头。 冷漠又厌烦的眼神让如懿心口一滞,疼痛得不能呼吸,有些啜泣地开口: “弘历…你为何从不肯信我?” 她强忍着心头的疼痛感,麻木又空无的眼神直直望向他。 “你的解释总是太苍白,朕如何相信?” 如懿闻言自嘲似的笑了笑,随后似是怨怼道: “那她呢?皇上为何相信钮祜禄月离对你是真心相待而不是…另有所图?” 话音一落上头的二人神色都有些异样。 弘历有些落寞。 他自然知道阿离对他可能有愧疚有感激有利用,但还没有爱。 不过他不在乎,只要她陪在他身边,他可以什么都不求。 思量间不自觉将手中的柔荑握的更紧些。 而月离则是有些心虚,皇帝对她太好,利用这人她也有些愧疚。 心虚的阿离脑瓜子咕噜咕噜转,只想找话堵住如懿的嘴,你们之间的事情自己解决不行吗? 别扒拉她。 “皇后娘娘这种人也在乎真心吗?” 殿中区别于二人沉重声色的娇声响起,带着些许稚嫩和坚定,宛若乌云见日。 如懿此时的注意力终于转到了月离身上,冷着脸望着那女子,眼中的轻视快要露出来。 成功激活月离的吐槽系统。 灿若光华的女子嗤笑一声 “真心?惢心姑娘对您倒是真心,不也是断了腿才能嫁给江与彬,珂里叶特氏对你倒是真心,不还是连亲生儿子也搭进去了…” 月离越说越起劲,眼看着如懿还是一副淡淡然的模样,语气更急了些。 “您的父亲对你倒是真心,不也是死的不明不白但无人在乎,你的妹妹对你也是真心,不还是被嫁入寒门蹉跎…” 如懿听到这人口中提着自己的父母,终于淡定不住了,神色有了微妙的变化。 可月离的攻击还没结束 “凌云彻对你也是十分的真心,最后不也是为了你的清白,丢了性命…” 如懿听着这字字诛心,脸上终于显现了几丝凶恶,看着那人那张比雨中海棠还娇嫩柔美的面庞,恶意逐渐迸发。 “你没资格提他们…” “你这个帮凶,有什么资格提他们?” 沙哑得有些恐怖的声音刺破耳膜,月离看着这个虚伪的人终于不端着那一副目空一切的模样,心下暗爽。 当初如懿的父亲死的不明不白,她自己不查,婉婉为了复宠私自去了木兰围场,就查清了那尔布的死因想请皇后从轻处罚。 可这人脑回路清奇,不仅不接受投诚罚了婉婉板箸之刑,连自己父亲的死也没管。 “皇后娘娘,你对得起谁?” 月离握着弘历的手用力了些,只想狠狠打击这个女人偿还婉婉所受的痛苦。 此时所有的道义礼法于月离而言都是浮云~ “皇后娘娘有什么资格质问皇上?” “皇后娘娘是第一天认识皇上不成?” 如懿最接受不了别人的质问,从来如此。 于是狭长的眉毛微微挑起,嘲讽着反驳道: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本宫?本宫同皇上相爱时,还没有你呢…” 给月离气笑了,怎么的? 是不是要给你们颁个奖呗,癫公颠婆扎堆了是吧。 不过还是十分坚决地否决,娇声徐徐,十分动听, “爱上有什么了不起?爱下去才叫了不起。” “你觉得你的爱是理性克制,可在我看来不过是退缩懦弱…” 随后不顾如懿直勾勾的眼神,另一只手连忙将弘历的胳膊勾住了,随后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以恋爱脑升级版的语气对如懿说教。 “你爱得了清风霁月的少年郎,而爱不了昏聩糊涂的弘历,你这不叫爱,这叫虚荣只不过是众人嫉妒的眼光带来的飘渺的浮华…” “这不叫爱,这叫利用,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全部。”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原因,月离说完险些吐出来,随后忍耐着吞了吞口水,恋爱脑这种生物也不是谁都能当的。 不过看着如懿又愤怒又迷茫又自我怀疑的神色转换,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一旁的弘历被月离一番话哄的一愣一愣的,心花怒放不足以形容。 弘历低眸看向身旁的小女子,她在坚定地维护自己。 听着她亲口说看起来不太真的诺言,就算自己不再清风霁月,即使自己年老昏聩,也不会变心。 弘历觉得他又幸福了。 可如懿这下子回过神来了,她险些被这人绕进去。 这一切还变成她的错了?不可理喻! 如懿一脸讽刺地看着他们,语气十分平静又肯定 “话说的真好听,只可惜…你身旁这个男人,是皇帝。疑心深重,刚愎自用…”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等到你容颜不再,下场未必会比我好多少…” 似乎是对恋爱脑的惺惺相惜,如懿的语气多了几分落寞和怜悯。 可把月离恶心到了。 她自然知道皇帝的诺言不可信,用你说? 月离不发话,可把弘历整急了,生怕她会同意如懿的话,连忙解释道: “离儿还不信朕?朕可将自己的脸面都拿给文武百官踩了!” 月离有些茫然地看向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而急于证明的弘历连忙掰过月离的肩膀,一双凤眼十分真诚,还带着几分可怜,想被人抛弃的狗。 月离自然不会让如懿看笑话,于是十分稚瑟的娇羞,生硬的回应道: “臣妾自然相信…” 弘历瞬间自信了,于是转头就对着罪魁祸首炫耀。 “弘历和月离一定会长长久久,恩爱到老。” 看着如懿冰冷又半分都不信的眼神,心中却毫无波澜了,好没意思。 尤其是如今想起当初为了凌云彻流泪的皇后,还觉得十分可笑。 曾经的他或许在乎,为了面子。 可如今却出乎意外地松了一口气,竟然有一种释然和庆幸。 曾经如懿断发控诉自己自私自利无情无义,仿佛这段感情的失败都是他的错误。 可在月离面前,他不能做那个冷心冷肺的人,更不能让人有理由在阿离面前说他的坏话。 说不定还能获得阿离的同情,九五至尊却被一个侍卫剥夺了尊严,他可是天子啊! 今日就让从前的一切随如懿尘封在这翊坤宫里,他要奔向有阿离的未来。 随心而动,弘历对着如懿随意又平静地说道: “皇后,你的是非清白,朕已不想评说,但你身边的人都是为了你才落得如此下场,你也不算无辜。” “从今以后,就在翊坤宫反思己过吧。” 说罢再没看如懿一眼,扶着一旁的女子,以保护姿态将人拥在怀中,脸上的柔情如懿从前也未曾见过。 如懿就这么一直目送着那双背影,像曾经自己求而不得的美梦。 一切都随着翊坤宫大门的关闭永远留在了过去。 站在如懿的角度,她自认始终深爱、坚贞不渝,绝不能接受质疑与猜忌。 身边人对自己的不信任,她难以接受,却不曾意识到,自己从来都没有努力尝试辩解。 可爱应该是骄傲的,是勇敢的,更应该是拿得起放得下的…… 第102章 如懿传 春婵 52 所有事情告一段落,紫禁城平静了好长一段日子。 看繁花落尽,雪花簌簌,再春来盛景,万物复苏。 五月热夏,琼华贵妃产下一子,乾隆大喜,赐名永瑞。 封十八阿哥之母琼华贵妃为皇贵妃,摄六宫事。 冼三,满月,百日,周岁都颇为隆重。 永寿宫 十五永琰正带着十八在毯子上玩儿,而坐在软榻上的两位皇贵妃正品着花茶,聊着些家长里短。 “婉婉,你…想不想出去?” 闻言魏嬿婉抬起头来,眸色不明 “你要是想,我可以去跟皇上说…” 魏嬿婉看着那人眼中的担忧,有些释然的摇摇头。 “阿离…你可知我为何瞒着你做了那些事?” 月离茫然一瞬,随后颇为感性道: “你是为了保护我…” 魏嬿婉浅笑一下,随后看着对面的女子,柔声道: “不全是…我还害怕。” 说着躲开了月离的眼神,神色落寞 “我害怕你发现…我是一个坏女人,不是原来的魏嬿婉了…” 月离蹙着黛眉,连忙握住那人的手,轻声安慰道: “我怎么可能怪你,你受的苦我都看在眼里…” “你永远都是那个会保护我的魏嬿婉…” 魏嬿婉看着眼前人的笑容,灿若春华,一如当年在大槐树下,月光熠熠,惊惑人心。 于是反手握着月离的手,释然地说道: “我害了很多人,如今…” “还能日日看见你,看着永琰,还有永瑞,知足了。” 随后又垂下眸子,语气有些奇怪 “好在皇上待你一心一意,我也放心了。” 随后不等月离反应,站起身朝两个孩子走去。 跪坐在地毯上将才堪堪会站立的永瑞抱到怀里,语气也黏黏糊糊 “就这样吧~” “还能天天看见我们永瑞~” “对不对呀~” 月离看着这幅场景,心中十分复杂。 良久才释然地笑了,也扎进了孩子堆里。 养心殿 弘历刚下朝,便往东暖阁赶,急迫地想见娇妻幼儿。 凤眼看着冷清的屋子,心下一沉,想也不用想转身又开始奔波,一边吩咐后头没头脑跟着的李玉。 “去永寿宫。” …… 如画在殿外站着,眼见皇上出现在了宫门口,连忙去禀报。 看着玩儿得正欢的一家子,有些踌躇,走上前低声道: “主儿,皇上来了…” 魏嬿婉眸色不明,随后扬起嘴角,调侃道: “回吧,看时辰这才刚下朝,真是片刻都等不得…” “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月离拿着还没和永琰拼好的积木,听着酸话红了脸,随后摸了摸永琰的光额头,一脸歉意地回道: “那我先回了,不然他又发颠…” 转头对一脸失落的永琰 “姑姑和弟弟明日再来陪永琰玩儿…” 如画连忙抱起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永瑞,随着月离走了出去。 徒留心中若有所失的母子二人,愣怔地看着背影。 笑容不会消失,它转移到了弘历身上。 看着一脸不悦地走出来的柔美女子,弘历仿佛感受不到情绪地贴了上去。 大手握住了女子温暖的柔荑,随后一把搂住女子纤细的腰身,逼视着那双无措的星眸,颇为委屈道: “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别总是抛夫弃子…” 月离看着男人放大版的容颜,脸更热了些,虽然孩子都有了,但还是时不时被这人的惊人之语给吓到。 因这姿势无意间攀附着男人臂膀,语气柔弱道: “别胡言乱语…我不是带上永瑞了吗?” 弘历气的想笑,随后也顾不得大庭广众,将人打横抱着就气呼呼往养心殿走。 而如画看着怀中一脸无知的永瑞,十分心疼。 阿哥啊,你们屋头悲剧了,你阿玛额娘又没想起你。 而待在弘历怀中的月离十分熟练地将自己的脑袋埋在那人的胸口,只要我看不见,丢人的就不是我。 …… 魏嬿婉看着空荡荡的宫殿,心中有些失落。 而悄无声息出现在身旁的永琰忽地开口: “额娘,是在想姑姑吗?” 魏嬿婉心颤了一瞬后摸着那小光头回答: “是啊,还有你永瑞弟弟…” 永琰神色莫名,有些失落地低头,又想起今日在上书房听见的话,还是鼓起勇气问道: “额娘,永瑞弟弟会当皇帝吗?” 魏嬿婉心下一沉,蹙眉微眯,随后正声问道: “永琰…谁告诉你的?” 永琰沉默片刻后还是实话实说了 “儿子是在上书房听说的,皇阿玛喜欢姑姑,所以也喜欢永瑞弟弟。” 魏嬿婉闻言心下一痛,若是因为自己让永琰受了委屈,那该如何是好。 随后又着眼于永琰提出的问题,从前她的确想要永琰当皇帝,可如今阿离也有了孩子… 魏嬿婉这一瞬间的纠结居然让她与海兰感同身受,从前她不理解海兰让五阿哥一切以十二阿哥为主的行为,可如今到了自己。 永琰看着自家额娘面无表情的模样,以为是自己多话让她生气了,连忙懂事的解释道: “额娘…儿子只是好奇问一问,没有别的意思…” 魏嬿婉思绪回笼,看着小心翼翼的永琰,一脸心疼,随后又自嘲般地笑笑,是她着相了。 阿离若是听了定是要嘲笑自己。 随后掰着永琰的小肩膀,一脸认真回答 “永琰,你皇阿玛是个好皇帝,会选择最合适的人当继承人,你可以去争取…” “但只一点,绝不能兄弟相残,额娘也相信,你永瑞弟弟也不会害你。” 永琰看着一脸抚慰的额娘,心下有了决定,随后保证道: “儿子明白,若弟弟比儿子优秀,那就该他当皇帝。” 瞧着人一正经的小模样,魏嬿婉有些忍俊不禁,随后忍不住又摸摸小光头。 “在额娘心里,永琰也是优秀的孩子…” …… 随安室的门一关,弘历注意着将人放到了床铺,随后欺身而上。 看着女子因为憋闷而面泛桃花,一双清眸中却仿佛有万千星辰,就这么湿漉漉的望着他。 弘历忍不住低下头,凉薄的唇瓣覆上女子柔软的樱唇,熟练地挑逗甜软的小舌,交换呼吸。 不顾女子的娇声嘤咛,大掌熟练地解开盘扣,又寻着里衣边缘,伸手覆了上去。 他无比熟悉女子的特别之处,月离感受着身体不可言说的变化,有些着急地开始推拒。 弘历本只想教训一下,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感受着手中的温香软玉,尤其孕育孩子之后有着独特的香味,欲望愈发强烈。 刚解开女子身上所有的束缚,被凝脂白玉刺激得无以言表的激惹还未化作实质,便听见外室一声婴儿啼哭。 原本暧昧甜香的氛围忽地冷了下来,弘历感受着这不上不下的憋闷,深吸口气后无奈闭了闭眼。 又来,这臭小子就是来克他的。 月离看着弘历这副模样,只觉得永瑞干的漂亮,随后伸手抬住男人的脸,娇声道: “连永瑞都知道…白日不可宣淫。” 弘历闻言一脸稚气地看着女子那张皎如秋月的花颜,莹白的面庞因为刚才的火热染上些姝色,媚眼如丝,微张的樱唇微窥着诱人的红色。 弘历眼见着身下越来越紧,双臂搂住女子的婀娜纤腰,急忙将头埋进女子洁白纤细的脖颈里。 谁知其中的幽香和切肤之际的绵软滑嫩更让人上头,发硬的胡茬摩挲着女子柔嫩的肌肤,惹的一阵瑟缩,带起一阵无意识的柔声嘤咛。 弘历忍不住,一狠心………… 随后只听着娇声气急,随后无力地拍打着男人的臂膀,娇喘声不断制止: “弘历…你又!” “快放开…没听见永瑞在哭吗…” 终于在女子啜泣又柔软的娇声中弘历十分自觉地起身,随后在女子控诉又幽怨的眼神中缓慢又认真地给人穿衣,仿佛方才的无赖不是他。 门一开,哭泣的永瑞一脸无辜的望向自己的阿玛额娘,脸上不见半分泪痕,随后睁着一双圆润饱满的眸子,疑惑地来了一声 “啊?” 月离失声一笑,随后伸手去抱。而弘历一脸幽怨,无奈也伸手。 如画:“我们小阿哥要额娘抱还是阿玛抱啊?” 圆不楞登的眼睛在二人之间徘徊,随后像是奖励安慰一般,伸着身子朝弘历那边偏去。 “啊马!” 弘历认命又心软地接过,每次都来这套。 现在白日里与月离亲近的日子屈指可数… 月离就这么憋着笑看着这对父子相互看不惯的样子,随后头也不回往软榻走去。 而弘历抱着怀中的儿子,看着娇妻的背影,有些着急地跟上,一边责怪道: “永瑞,你看你又惹你额娘生气…” …… 后记 孝宸纯皇后,钮祜禄氏,乾隆帝第三任皇后。 乾隆三十年初封为妃,号琼。 同年六月进贵妃,赐号琼华。 起居录载,自得贵妃,专宠独之,同吃同住,一日不离。 前大臣上奏妖妃祸国,帝大怒,称修身养性,赞臣工不忘初心,赐独守糟糠。 九月初九,罪妃珂里叶特氏谋害贵妃,打入冷宫。 后牵扯谋害皇子,赐毒酒,夷三族。 同日那拉皇后闭宫。 乾隆三十一年,贵妃诞下十八阿哥永瑞,即昭昌帝,封为皇贵妃,摄六宫事。 乾隆三十五年,那拉皇后薨。 乾隆三十六年,册封为皇后。 乾隆五十年,乾隆帝于圆明园退位于皇十八子永瑞,与皇后长居圆明园。 后世讨论乾隆帝真爱是寄情于诗的孝贤皇后,还是昭昌帝生母孝宸皇后。 直到陵寝开掘,考古学家打开了金丝楠木梓宫,帝后二人十指紧握,死生不离。 又在陪葬品中发现无数帝后共同入画的生活日常和无数肉麻的诗词。 惊叹于孝宸皇后的美貌的同时,又调侃乾隆帝诗词极端,大俗大雅。 俗留给世人,雅留给皇后。 又于陪葬品中发现大量近现代产物,称孝宸皇后爱物。 野史有云,乾隆帝称西方使臣为异族蛮夷,毫无规矩,拒绝通商请求。 而皇后颇为喜爱西方的望远镜,水 钟,天文仪器和西洋乐器,乾隆帝为讨皇后欢心,于是开启了通商之举,为后来昭昌盛世,经济空前繁荣奠定了基础。 (完) 第103章 甄嬛传 安陵容 1 不愿做夹竹桃,因为刻骨铭心的友情,坚贞不渝的爱情,幸福和睦的家庭她都不曾拥有;也不愿做桃花,在别人眼中温顺和宜室宜家。 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 请务必沐浴在阳光下,沉浸在温暖里,充满希望和自信的活着。 ————————————————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 杭州府自古以来便是天下众商云集之处,不仅是京杭大运河的终点,更是浙东运河的起点。 自京杭运河完成,漕运管理制度完善,600年间,运河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南北交通要道,商运繁盛,运河两岸兴起数十座商业城镇。 每年400万石的漕粮由运河北上,数十万匹苏杭织造丝织品运抵京城,江宁、苏州、杭州三个织造局,专办御用官用的绸、缎、纱、罗、布匹。 杭州、苏州、扬州、淮安、济宁、滕州、临清、天津,这些运河边上的城市,因此成为商品集散地,商业盛衰与运河始终。 杭州府月迟坊,位于杭州府东南部,这一带乃是官员和一些浙商住宅区,一道街外的百井坊,星落坊则是商业街区。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而月迟坊的的东南侧坐落着这一带最大的府邸,临安府,传闻是浙商中最大商会的舵主所居,却未闻其面。 杭州知府安比槐本是香料商户出身,最后捐了个微末小官,奈何天生我材必有用,官运一路亨通,知府下面有同知、通判等属下,分管一府的督粮、军队、捕盗、水利等事务。 上位以来的一系列策略将杭州府的天时地利人和发挥到了极致,大力发展商业,加深同徽商,晋商的相互交流和合作,乃是有识之士。 临安府,日晟园。 坐落于临安府正中线上。 位于园内中心的凌波池,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池面积447平方米。池边垒以黄石,筑有水榭廊屋,东西两亭隔池相望。 中线正北朝南为主屋,名为凌波水榭。 两侧的松竹轩和五峰书屋,集虚斋连着外侧的竹外一枝轩。 南边的小山丛桂轩,蹈和馆和琴室,乃是主人陶冶情操之处。 东侧的撷秀楼和万卷堂地处宽阔,做会客和藏书之用。 总体清新不落俗套,古典开朗相宜,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涌成路。 黄花满地,白柳横坡。 小桥通若耶之溪,曲径接天台之路。 石中清流滴滴,篱落飘香;树头红叶翩翩,疏林如画。 西风乍紧,犹听莺啼;暖日常暄,又添蛩语。 遥望东南,建几处依山之榭;近观西北,结三间临水之轩。 凌波池水在日光的映射下倒映在凌波水榭新木的清辉中,空灵虚幻,蝉鸣声和风荷声迎着夏日清风缓缓吹过,让人辨不清虚实。 廊下的黄花梨矮几,摆着一整套紫泥八瓣菱花仙子茶具,忽地一只纤细玉柔将其中一只玉杯啪地放下。 随后闲适地靠在矮几上,手中正翻着一本线书,仔细看去封面上写着三个字——商君书。 而那女子,一身鹅黄色汉家女子衣衫,上好的绸缎在明朗的光线下熠熠生辉,倚在矮几上,翩然多姿态。 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宛转蛾眉,唇若红莲,玉润冰清,柔枝嫩条,云鬓娥娥,翩若惊鸿。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是一个灵秀水华到极致的女子,如月中聚雪,水宫仙子,充满了江南水乡的柔情卓态却又带着一抹芝兰玉树的书卷气。 如同暖春下的水仙花,凌波仙子生尘袜,水上轻盈步微月。 许是读到什么困顿处,女子蛾眉微蹙,顾盼之际自是神仙骨,何劳更洗妆。 园中日冕指向正北,正午时刻至,园内的丫鬟小厮开始有条不紊地忙活起来,动作规矩如出一辙,一分不差,轻柔得不发出半点声音,怕扰了堂前读书的家主。 而后一位身着苍蓝色制服的丫头,一脸柔和,随后缓步走到那女子身旁跪坐而下,轻声道: “小姐,可以用午膳了。” 安陵容无奈从本就枯燥的书中回过神来,随后清眸流盼,略带期待问道: “母亲呢?” 听着女子清冷柔软如水的声音,木槿脸上浮现一丝小心翼翼,不敢直视女子的眼眸,低着头回道: “夫人…今日在秀园独自用餐…” 闻言女子面上有些失落,随后放下手中的书本,隐去心底的情绪,落寞又随意道: “如怡园叫轩儿来…不想一个人用膳…” 木槿眼中流露出心疼,随后将人扶起,柔声保证道: “小姐放心,轩少爷最是懂事,若不是课业太忙,恨不得日日来日晟园呢。”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稍显稚嫩和故作沉稳的声音,带着兴奋和愉悦 “姐姐!” 男子逆光而来,竹月青的长袍套在稍显瘦弱的身躯上,一张已经看得见日后英俊的面庞,温润如玉又不失轮廓,与女子有五分相似。 大跨步走来,带着少年风气,堪堪十二的年纪,已经同女子一般高,夹带着夏日独特的汗珠,对着自家仙女般的姐姐,一脸傻笑。 女子如水般清冷又坚韧的容颜绽开笑来,脸上的忧郁之色也一扫而尽,一脸欣慰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无奈拿出水仙丝帕,熟练地给男子擦起额上的汗珠。 “跑慢些,又不是晚了就不给你留吃的了…” 换来男子几声傻笑 “好几日没能陪姐姐用膳了,这几日课业太忙。” 不等安陵轩说完,就被自家姐姐拉着进了堂内,只得边走边说: “刚过了府试,只能等明年二月才能参加院试了…” 察觉男子语气有些落寞,安陵容拉着人坐下,一只柔荑拿起木制的筷子,给男子夹了只琵琶虾,随后泠泠的声音响起: “姐姐不是跟你说过了,不必着急,你才十二岁…” 闻言的安陵轩低着头,随后喃喃道: “我只是想争气点,才能给姐姐撑腰…” 第104章 甄嬛传 安陵容 2 木棉一向善于缓和气氛,一见空气凝滞下来,连忙打圆场。 “少爷天资聪颖,好好沉淀,稳扎稳打才能让小姐放心呢…” 刚恢复暖心的氛围,屋外一个颇为严肃的中年男子就又快又稳地走了进来,是临安府的总管安秉,附身后有些苍劲的声音响起: “大小姐,老爷来了,吵着要见你。” 女子原本柔和如水的面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清冷下来,如同天山上高不可攀的积雪,冰冷彻骨。 缓缓放下筷子,明明不太大的声响,屋中众人却听的心里咯噔一下,随后都垂下头不敢言语。 片刻,安陵容十分镇静又优雅地拿白色绸缎擦了擦手,随意丢在了梨花木桌上,随后抬眸示意,那男子便躬身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一个看起来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一脸不满地走了进来,手妥着,眼斜着,就这么看着上座的女子。 眼中的幽怨和胆怯快要露出来,有一种又怂又勇敢的复合感觉。 良久,见女子毫不在意地给身旁的弟弟夹着菜,而男孩也一脸乖巧地吃着,完全没将堂前的中年男人放在眼里。 终于,安比槐忍不了了,看着角度一掌拍在厚重的梨花木上,闷声响彻堂内,似乎带着一些奇怪的抽吸声。 只见那男人一脸控诉地坐在了下座,又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对面的女子,却分不开女子的一个眼神。 “安陵容!我终究是你父亲,你敢忤逆不孝!” 安比槐气急了,随后开始喷着口水控诉。 安陵容和安陵轩冷眼看着,眼中流出无比的嫌弃,妈的这桌菜你一个人吃得了呗。 这下换姐弟二人瞪他了,将对面的人看得心虚得闪躲。 而后安陵容终于开口 “父亲这又是怎么了?何故如此动怒,还到我的日晟园撒泼?” 听着女子清冷得刺骨的声音,安比槐有些不自信了,随后有些谄媚地试探道: “容儿,花满楼的好好姑娘,听说…被人带走了?” 安陵容微微抬眸,凌冽的眼神宛如寒风向对面人吹去,瞬间停了话头。 “安比槐…是我太给你脸了吗?” 女子语气平静又有力,仿佛一切在掌握之中。 闻言的安比槐老脸实在挂不住,又要开始耍父亲的威风,思索片刻后又忍耐下来。 踌躇良久,站起身来到安陵容身边,想碰又不敢碰,随后手舞足蹈地说道: “容儿!算爹求求你,好好她…她已经有了我们安家的骨肉了!” 有些疯魔地说道: “容儿,你以后就不只有轩儿一个弟弟了!” 话音一落,堂中空气开始冷下来,只见女子身旁坐着的男子俊脸冷凝,目光仿佛要杀人。 安陵轩十分痛恨这个父亲,忘恩负义,薄情寡性。 靠着嫡母得了小官,开始志得意满,嫡母容色不再,熬瞎了眼睛,又只有姐姐一个女儿,便做主纳了他亲生母亲萧氏为妾,生了他。 可无论是嫡母还是生母,姐姐还是他都拴不住这个男人的心,日日想着纳妾生儿子。 那些女人进门后就开始欺负没有依靠的嫡母和拥有独子的生母,若不是姐姐,这个家早已经不是家了。 “父亲莫不是老糊涂了?花满楼的女子,父亲确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男孩稚嫩又有力的嘲讽让从未尝到父亲权威的安比槐破防了,随后开始发疯, “你别装傻,除了你,谁能在王家的地盘将人带走?” 手指还没指到女子面前,就被一下子站起身的男孩给掰住了,年轻的躯体傲视着这个被酒色掏空的朽木,一脸轻松。 安陵容嗤笑一声,随后抬眸看向那人,缓缓道: “蠢出天的死货,被人算计还给人数钱,那张好好若是一般的女子,又怎会在花满楼这种地方做数十年的清婠。” “九月便要述职,你少给我捅篓子,若是影响了轩儿明年的院试,你这个知府也做到头了。” 闻言的安比槐察觉其中深意,脸上的颜色十分丰富,良久不发一言,有些萎靡,颓废地坐在一旁。 他心中清楚,这个女儿从不做多余的事,此时很可能不过是大梦一场,心下一沉。 他这个命,有一双儿女,却都不向着他。 回味着自家女儿的话,有些拉不下脸,随后嘴硬地破防道: “下次…有话可以好好说,何必…夹枪带棒的。本府终究是你们的父亲!一家人…得团结友爱…” 十分不在意地拿起筷子夹了几块虾肉嚼了起来,仿佛刚才一切未曾发生过。 安陵容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心累又无奈,随后冷眼凝视,冷声道: “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少说…” 安比槐有些尴尬地坐着,一双眼睛开开合合,观察着女子的情绪,随后又有些不忿道: “本府再怎么说也是…朝廷从四品官员,掌管一方民生,你…你最好放尊重点…” 语气硬气又带着怂,毫无疑问收到了安陵轩的不屑。 平和又讽刺道:“哦…明川兄的确辛苦,若不是带着个拖油瓶,早就回京述职了…还有子安兄,明明是治世之才,却要屈居于一个蠢材之下,只能当个师爷。” 这下子将安比槐的老脸按到地上踩,本就控制不好情绪的他又要破防了,随后颤抖指着对面的男子 “倒反天罡了!你敢忤逆!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苗子!” 于是倒转枪头对着安陵容,果不其然换来了女子看蠢货的眼神,伤害加倍。 “你…不孝子孙,难不成你爹我全是靠别人才做了这杭州知府吗!” 气急了,声音又沙哑带着火气,胸口起伏着,却没人管,只能自己倒了一杯水,准备一饮而尽。 而被质问的安陵容,如水的面庞终于破开了颜色,蹙眉疑惑随后忍俊不禁,噗嗤笑出声来。 将正在喝水的安比槐吓得愣住,拿着水杯的手不上不下,疑惑为何发笑。 另一侧安陵容瞬间收了笑容,随后清灵如水的脸上露出不解,及其无辜又疑惑地反问: “不然呢?” 还不等安比槐回神 “难不成是靠父亲自己吗?” 真诚又稚嫩的语气让堂内的两个丫头和安秉忍不住嗤笑。 这下安比槐真是喘不上气了,可心里又很清楚,变成了一副憋屈的窝囊样。 终于安静下来,木棉十分机灵地端来玫瑰水给安陵容净手,毕竟自家小姐每一次教训完老爷就嫌空气不好,待会儿还得彻底打扫一遍。 感受着温暖的泉水,轻松又闲适。 低眸看着盆中的红色花瓣,眸色冷了下来,开始每一次的心灵洗涤。 “父亲要明白,没有母亲日夜劳作,熬瞎了眼睛,给父亲捐了个官,就没有父亲今日。” 少女声色清冷,又不容置疑。 “父亲要时刻谨记母亲恩德,时时感念。” 用丝绸擦了手,甩到了那人面前,语气不容置疑道: “父亲今日便去秀园看望母亲吧。” 安比槐同以往一样左耳进右耳出,忽地听见去秀园,来不及掩饰地 “啊?” 随后带着冷气的目光看向那人,看着那张透着算计又愚蠢眼睛,缓缓开口 “有什么困难吗?” 对上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安比槐瞬间移开了眼神,随后连忙点头。 第105章 甄嬛传 安陵容 3 六月火云散,蝉声鸣树梢。 凌波池内的荷花挺着身子迎接日光,水光和日光在房檐上来回晃动,正午的太阳有些火辣,幸而主家不是多事讲究的,这时候就寻个凉快地方躲懒。 凌波水榭临着池水,边上的亭阁楼台是个午休的好地方,木槿的父亲是个木匠,后来灾荒无奈卖了她,被安陵容买下,却继承了一手好木工。 日晟园的主人此时正闲适地躺在摇椅上午休,听着不绝于耳的蝉鸣,将那本看了许久还理解不了的商君书盖在圆润小巧的脑袋上。 朱颜酡的菱纱完美融合在女子纤细柔嫩的身躯上,无意识伸到摇椅外的嫩白的足如霜,指节和凸起处透着微微的粉色。 快要耷拉到木地板上的柔荑,指尖修长,嫩白如霜,形状圆润好看的指甲透着嫩嫩的粉光。 许是天气太热,又或是仗着水榭中没有男子,随着动作露出的一截莹白的脖颈,亮堂的日光下更加夺目,不忍逼视。 带着热气的微风吹来,垂下的朱颜酡随着风开始微微摇摆,似乎要乘风而去。 一切都是那么怡然悠闲,让人不想破坏。 撷秀楼内,气氛哑然。 被破坏午休的安陵容起床气很大,尤其是破坏之人是自己那个爹,更生气了。 此时的安陵容除了以往面对安比槐时的冰冷和无视,还带着夏日里独特的火气,耷拉着的水眸直勾勾盯着对面那个看起来没好事的男人。 “你最好有事…” 咬牙切齿的,仿佛要将人嚼碎了。 而安比槐这个向来在她面前不是谄媚就是蔑视的人从进来到现在却是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 可看向自己的眼神倒是一如既往,带着忌惮和算计,惹人讨厌。 安比槐那双已经爬上褶子的眼睛露出算计和欣喜,随后起身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故作郑重开口: “奉天承运皇帝诏,新帝登基广选秀女,充实后宫,凡是在旗的适龄女子,于八月二十日进宫看选…” 随后一脸自得地走到端坐在上座的安陵容面前,弓着身子,目光直直定在女子清绝的容貌上,有些激动地低声吼叫 “容儿!咱们安家未来可期啊~” 安陵容还没从选秀的消息中回过神,转头就看见那张放大的晦气的脸,疯魔一般的神情。 隐去眼底的厌恶,随后有些不自信地问道: “新帝二月登基,孝期未过,还能选秀?” 难得看见这个一向倔强又嘴硬的女儿露出这般神色,安比槐心中暗爽,这下不仅能脱离这个女儿的管控,还很大可能混个国舅当当。 畅想未来的安比槐背着手随后抚了抚胡子,他这个女儿做生意是一把好手,搭上了都转盐运司运使,一路上顺遂无比。 本想着新皇登基守孝三年她就过了年纪,嫁给那个张栩也不错,谁想到老天都帮他。 如果皇帝不瞎的话,这个女儿大概率是一辈子待在紫禁城了,那时候才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不受人掣肘,想生多少儿子都没人拦着他了。 察觉到一阵冰冷,安比槐这才思绪回笼,随后无奈解释道: “新帝才堪堪二十五岁,膝下也只有三个阿哥,自然得多多充实后宫,子嗣繁茂才是兴旺之象嘛…” 说罢颇为感同身受,像是想到了自身,又像是在提醒。 安陵容心绪不定,又看见这人的模样,不耐地反问: “安家也有皇位要继承吗?” 接收到女子冰冷中带着警告的眸光,安比槐有些心虚又害怕,随后着急道: “低声些…你这是大不敬啊!” 随后白了安陵容一眼,又恢复了刚才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看着周身散发着低气压的安陵容,难得硬气了一回 “容儿,准备准备可以出发了,家中交给为父,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 说着挑起眉毛,确认似的一声 “啊!” 最后迈着十分轻松和自得的步伐悠哉悠哉地离开了。 直到那人的背影消失,安陵容才颓丧下来,柔软的面庞也染上了愁绪。 木棉木槿交换眼神,随后试探着问道: “小姐…” 听着木棉软和的声音,心绪逐渐平静下来。 木槿也试图安抚 “小姐先别担心,如若不然如问问张大人,说不定他有办法!” 听着二人关切的话语,安陵容心中暖意升起。 垂下眸子随后有些颓丧道: “怕是…难了。” 两个丫头瞬间共情,自家小姐惊才绝艳,六岁智斗姨娘,七岁自学制香,八岁得嫡母真传绣的春树秋霜图卖出高价,也是第一间香料铺疏影阁的本金。 从小小一间香料铺到如今的四大商栈,一路上摸爬滚打…不对,一路开挂。 结识了当时还是外放小官的张栩,还在街边捡了来路不明的乞丐…恰好就是个黑户,恰好又有治世之才,然后就给便宜老爷当了师爷,这不都当上知府了。 这一点知情的人心知肚明,不然就安比槐那个模样,混个几十年都只能是个松阳县丞。 安陵容成立的恒升商会在浙商中迅速后来居上,在发展迅速容易饱和垄断的香料丝绸茶叶纸张等模块开拓了新的道路,甚至于折扇团扇这种手艺东西也不放过。 主攻中高端市场,杭州府一向是富庶之地,人们追求美好生活的向往很强烈。 不仅如此还申请到了漕运的航线和码头(走后门),商业圈里这才发觉这个没有放在眼里的小商栈背后后台挺硬。 直到月迟坊的临安府拔地而起,众人也不知道这匹黑马的舵主是谁。 木棉木槿都是和安陵容一起长大,从人牙子手里买的,刚到的时候还是在松阳县的安府,一个小小姐看起来没比她们大多少。 小小姐喜欢买人,不过也不乱买,这么多年下来,商栈中的一把手二把手,府中的丫头小厮就没有一个是外雇的。 商会的合伙人也有男有女,琅琊王氏的小公子,清河崔氏旁支的小小姐,也有花满楼出来的姑娘,行走江湖的侠客。 木棉木槿觉得,小姐就应该在更广阔的地方,做故弄玄虚的舵主。 时不时三五好友,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骂一骂不靠谱的老爷,为夫人的不理解而伤心,看着小少爷长大。 而不是在那个巴掌大的紫禁城,蹉跎一生。 第106章 甄嬛传 安陵容 4 还没等两个丫头继续安慰,安秉就急匆匆进来了,手中抱着一只鸽子,躬身道: “小姐,有信。” 安陵容接过还残留着阳光和温热的纸条,看了一眼后示意安秉可以出去了。 “酉时 曲风荷苑二楼天字号” 看着熟悉的笔迹,安陵容心定了定,随后收起,捏在掌中,不自觉出了一层薄汗。 木棉木槿对视后也放下心来,指定是张大人。 酉时正刻,归玉坊曲风荷苑今夜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一辆看起来简约却宽大的马车停在门前。 门口守着的小厮连忙上前放凳,随后恭敬地等在一旁。 木棉木槿下来后撑开帷幕,抬起手。 一只纤细莹白的手伸了出来,轻轻搭在了上头。 马车高大宽阔,女子直起身体缓步走了下来。 海天霞的裙装,外罩月白的褂子,上头绣着小朵小朵的水仙花,身量芊芊,玉体迎风。 只一眼,宛若窗中窥仙月。 一切的幻想都被长长的飘扬的帷帽遮住了。 手中抱着一把棕色的油纸伞,抬头看了一眼二楼侧边的窗口,随后走了进去。 一进门 长长的桌案旁已经坐了人,人到齐了。 窗边的男子转过身来,身材高大,面如冠玉,却又带着硬气,神情严肃,剑眉蹙在一起,担忧的眼神就这么直勾勾射向还没进门的安陵容。 安陵容愣了一瞬,随后抬脚走了进来,将伞递给身后的木棉,听见身后关门的声音,勉强扬起笑容,对着明显兴致不高的众人无奈道: “今日来这么齐?平日里一个个甩手掌柜…” 随着女子的落座,众人才敢开口 王满一向嘴快,这种氛围实在忍不住 “大舵主,你都快进去了,我们能不急吗?” 安陵容蛾眉微蹙,随后如水般清灵的声音缓缓响起 “阿满,我是商人,又不是犯人,是进城,又不是坐牢。” 听着女子柔和的声音,王满终于是冷静下来了,随后又道 “都一样!商人在牢里很正常。” 果然迎来了旁边苏子安的胳膊肘,一向温和的苏子安心绪也不平静,随后看了一眼对面的一脸死气崔清河,无奈低着头。 崔清河看着窗边明明担心的要死还死要面子的张栩,恨铁不成钢地怒气道: “就眼睁睁看着容容去那个皇城里关一辈子吗?” 安陵容看了看对面那人,灼热的视线让人不能直视,只能故作无视地坐到崔清河旁边,搂着人安慰 “担心什么?又不是说就定了,只是参选而已。” 崔清河平日里没个正行,大家族中亲情也薄弱,好容易有一个同安陵容般天上有地下无的小仙女做闺中蜜友,好几次恨不得她直接嫁给自家兄长。 这时候依然是很难过,随后看向女子清灵如水的容颜,一双水眸微视,让人忍不住陷进去,随后不自觉喃喃道 “若皇帝是个不长眼的就好了…” 苏子安看着对面灵秀到极致的女子,心下微动,平日的稳重也丢失了几分 “不如让安大人请奏,就说身体不好。” 对选秀了解不深的众人开始病急乱投医,还对提出的方法批判起来。 王满:“那小容容名声不要了,以后谁还敢上门啊,但是我是不介意的…” 崔清河:“女子的名声就是个屁,憋着难受的是自己,不如放了臭别人。真正的君子是不会人云亦云的” 眼看着话题越来越偏,安陵容不得不开口 “我父亲那个人,不会为了我放弃这种攀龙附凤的机会的…” 气氛冷凝了许久,窗边的男子终于开口 “成婚吧” 众人没反应过来,齐齐看向那人。 张栩:“你嫁给我,就说我们早有婚约。” 话音一落,王满眼中不屑和苏子安的失落快要化作实质,而崔清河倒是勾起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安陵容对上那双一向可靠又深沉的眸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众人还没来得及表态,崔清河兴冲冲一手一个将人薅出去了。 此时房间内只有他们二人,刚刚落下的话语开始将气氛点了起来。 张栩款步走来,姿态挺拔,一双凌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女子,掷地有声道: “阿容,嫁给我。” 安陵容心下复杂,张明川少年得意,他父亲本就是朝廷一品大员,外放为官更是一路顺遂。 自认识起便是自己的外挂,同时也是商会的股东,虽然他不要,但是她硬给。 可她没想过嫁给他,她不想做妾,也做不来世家大妇。 若是能嫁一个官位比她爹低的,往后也好拿捏,发展自己的事业他也不敢置喙。 可现在…… “我自然不会因为替你解围才娶你,是早就打算了。” “我知我家中复杂,但我保证,若你放不下自己的事业和你母亲,我愿意陪你留在杭州…此生不纳二色。” 男子的声音浑厚又郑重,面色肃穆。 “你…可愿嫁我?” 声音开始颤抖,目光灼灼,盯着那个决定自己命运的女子。 女子莹白纤细的双手纠缠在一起,面上却不显,水眸透露出的郁色微微颤动。 这种誓言,她母亲曾在她耳边提过无数次,因为当初安比槐也是这么保证的。 她知道张明川肯定不同于安比槐,可打心底里她是一点都不信,甚至摆烂地想若是进宫也挺好,与其承受背弃的痛苦,不如一开始就没有期待过。 她也做不到让一个有治世之才,前途无量的人在这里蹉跎,她从来都记得他的理想是做威武的大将军。 片刻,安陵容便做出了决定。 随后站起身,对着那人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随后起身,抬头扬起温和的笑 “张明川,我不能拖累你,各个方面…” 男子看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随后眸中难得的水光,自嘲地苦笑着 “其实我早就猜到的,偏不死心” “你从来独立坚强,连靠山我也是争抢着才当上…” 安陵容看着头一次露出脆弱的人,心下一滞,随后温声调侃 “明明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搭上你!现在还倒打一耙…” 她眸光流转,顾盼生辉。 看着女子露出俏皮的一面,张明川终于笑了。 她不愿意耽误他,尽管他愿意为了她留下。 他们知道对方的抱负,保家卫国的将军不会在富庶和平的地方驻足,胸怀大志的商人不能困于宅院。 可这个世道的女子,选择太匮乏。 可若要她选择,她会头也不回地奔赴自己的命运。 而不是困兽之斗,牵扯旁人。 她看得清商机,也看得清命运。 第107章 甄嬛传 安陵容 5 傍晚,五峰书屋 安陵容看着长案上摆着的几摞账本出着神。 缓缓摩挲着用各色玉石各种字体篆的印章。 夜深人静,心中的不舍和无奈才缓缓流出来。 翻过年去,应该是她成为商人的第十个年头。 她从前觉得上天眷顾,虽生在这种父不慈母懦弱的家庭,却给了她经商理财的天赋,一路顺遂无比。 时常自鸣得意,谁知道忘了形。 运筹帷幄惯了,这次选秀才将她打回原形。 她只不过比这个世道的女子多了几分幸运,大梦一醒,就要面临躲不过的命运。 其实刚才在曲风荷苑张明川问她要不要嫁给他,她很想答应。 她是商人,向来趋利避害。 张明川如陌上人玉,是少年英才。 性子冷漠却唯独对她特别。 如何能心如止水。 可正是因为她知道他有多好,才不忍心拿他当救命稻草,她的确放不下杭州的一切,可不能自私地将他拴在这里。 同时也害怕,多年之后,心志蹉跎,她和他会变成另一对怨偶,互相折磨。 与其看着年少的欢喜在现实中渐渐腐烂发臭,倒不如一开始就不曾拥有。 兰因絮果,不如相忘于江湖。 他们都说她胆识过人,眼光毒辣,可其实她最胆小,最害怕失去。 若是要他为了自己同父母亲族对抗,那才是失去他的开始。 而她也不能失去自己,见过了山川大海明月星辰,已经“不安于室”了。 如今她做不了自己,却不能拉上他。 …… 翌日 撷秀楼 除了张栩,众人都到了。 安陵容一袭天青色裙装,上头绣着一朵朵白色山茶,将原本清冷如水的容貌衬得更飘渺,蛾眉愁绪不散,勉强扬起笑容。 “下月就要启程,又怕一去不回,便想将商会安排好,到时候不至于手忙脚乱。” 听着女子清明的声线,众人灰暗的情绪回暖了一点。 安陵容看着死气沉沉的众人,心绪不宁。 随后迅速平稳下来,正声道: “今日大会,主要是为了…给商会选择新的舵主,继续带领大家…做大做强…” 听着熟悉的话语,众人都陷入回忆 ''大家若是拥护我为舵主,我一定带领商会做大做强!'' 昔日的话音言犹在耳,心境却不同了。 一向坐不住的王满拍桌而起,随后义正言辞 “老子只认你一个舵主,谁来都不好使!” 明明长了一张风流面孔,实际上最单纯,认准的人和事任谁说也无动于衷。 而一直沉默的崔清河此时却哭出声来,啜泣着说道: “不是你,那就不是恒升商会了…” 众人的反驳破开了安陵容本就脆弱的心防,忍不住转过身去,迅速抬手将落在莹白上的泪珠拭去。 而以往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的苏子安,也开了口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舵主,杭州总舵交给我你放心。” 而王满也立马表态,语气有些坚决 “徽州我去,正好家里让我去那儿…管几个钱庄…” 而崔清河啜泣着,缓缓起身走到那女子身旁,啪一下挂人身上,抽噎道: “我要和容容去京城,我也可以在那儿做生意的…” 安陵容看着可爱娇软的小女子,一时间哭笑不得,不过她一向无赖。 她也是自己的第一个盟友,同为女子,又志同道合,早就亲密得不分彼此。 听着她的哭泣声,安陵容心颤颤地刺痛,随后连忙将人搂紧,调侃道: “京城天子脚下,世家云集,生意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果然怀中女子闻言立马应激,扬起一张泪痕的脸,满是自信必得的决心 “我可是你都拜服的商业鬼才!小小京城?拿捏好吗!” 天大地大她最大的模样安陵容忍俊不禁。 “好,无论结果如何,这个舵主我都不让了!” 安陵容本就舍不得,再加上众人的支持,在推诿就不礼貌了。 隐去没看到某人的失落,连忙开席招待众人。 …… 凌波水榭 木棉木锦正指挥着众人收拾行李,此次走水路,和自家的货船一起上路,请了镖局的人护送,也算是不浪费了。 而安陵容正寻思着如何能制衡安比槐,她已经让轩儿来用晚膳,没多少时日了,得安排好才安心。 本来想静下心来思索,可… “这些书好多都是孤本,得带” “这套茶具是小姐最喜欢的,得带” “这些布料都是当季新款,带上” “琴室的乐器也得带上…” “这几箱首饰可都是轩少爷和张大人他们送的,都得带上…” …… 木棉木槿跟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所到之处,如蝗虫过境,什么也不剩。 “木棉,这个就不拿了吧…” 听着女子有些颤抖的声音,木棉被迫停手,将手中的梨花木凳子放了下去。 安陵容无奈扶额苦笑,随后正声道: “这次同商会一起出发,以轻便为主,大件的都不能带了。” 众人无奈将手中的东西放下。 “将二十四节气叫过来,我有话要说。” 不一会儿,十二个女子十二个男子便排排站 “小姐!” 安陵容被这充实的精神面貌愣怔了一瞬,随后有些尴尬地点点头笑了笑,肃声道: “此次去京,不仅为了选秀之事,还是为了开拓新的版图。” “你们二十四个,都是我一个一个搜罗来的,千挑万选。” “读书识字你们都是这一批里的佼佼者。” “可这个世道,女子不能科举,平民的科举之路也艰难。” “但随你们选择。” “到了京城,便听崔舵主调遣,若是想选择其他的路,恒升也永远是你们的后盾。” 众人都挺拔不屈,神采奕奕。 他们或是灾荒的难民,丢弃的孤儿,还有人牙子手里来的。 进了临安府,不仅能读书识字,还有路可选。 众人都很欣喜,家主救的买的那么多人。 临安府就是包分配的,上几届的可都是待在杭州或者跟着王舵主去了徽州,要么就是去晋州。 偏偏这一批能跟随着上京城,这不是看重是什么? 第108章 甄嬛传 安陵容 6 “是。” 众人齐声回答。 安陵容也放下了心,她看人的眼光从不出错,单单聪明也入不了她的眼,品行端正才是最基本的标准。 本来是灾荒那年人牙子手里的人多得数不清,一个个比她小不了几岁的孩子,活的连牲口也不如,心下一软便给买来了。 谁知一发不可收拾,倒成了习惯。 众人退后,安陵容看着匣子中的寒玉,拿出工具开始动起手来。 …… 傍晚 一对姐弟正坐在书案旁,气氛有些冷凝。 安陵轩低着头,十分落寞。 “轩儿…其实…总有这么一天的。” 一滴热泪砸在地板上,男孩抬起红着眸子的面庞,愣愣地看着那个保护了自己前半生的女子。 “我宁愿是张明川……” “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害怕他抢走你,说不定你们早就成亲了…” 说罢低着头隐忍地哭泣起来,有些撕心裂肺。 女子蛾眉微蹙,心冷不丁痛起来。 随后往男孩那边移了过去,将脆弱的人拥入怀中,就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着。 “傻瓜…这跟你没关系。” “从今以后…你就是安家家主,生意上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你不用操心…” 这一夜安陵轩同小时候一样在阿姐怀里放肆地大哭,从前他总觉得自己长大了可以保护她。 可如今才发现,他才是那个一直被保护的人。 从今以后,他就是大人了。 …… 离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可安陵容却越来越踌躇。 她自觉安排好了所有事,给苏子安一个正经身份,现在成了她的表兄安子苏,很久之前她就提过,都被婉拒了。 给了萧姨娘掌管秀园的权力,她怕她不在,安比槐又几句话就给母亲忽悠瘸了。 安比槐那几个小妾也打点过了,她们年岁渐长,安比槐的俸禄就那么多,若再进新人,可就没有活路了。 这些人向来知道如何拿捏安比槐,不怕他不听话。 可她的母亲…那个可悲的女人,她不敢去道别。 那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复杂心绪时常让她辗转反侧。 正思索着,木板上有些无措又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安陵容连忙回头。 远处被木槿扶着的林秀一身简朴的深色裙装,青丝许多已经成了白发,重重地堆在头上。 有些苍老的面庞可以看出年轻时的风华,只是那双眼睛,浑浊不堪,犹如朽木。 安陵容心下一沉,连忙起身搀扶。 握住妇人的双手,有些久违了。 这双手原本应该如同许多绣娘的手一样,受到细心呵护,可现在却沾染了重重的老茧。 “母亲怎么来了,若是想见我,着人来叫便是。” 听着女子清灵的声音,林秀快要落下来来。 随后跟随着跪坐在了蒲团上,手中被塞进一杯散发着香味的热茶。 “容儿…你还在怪娘亲…” 听着妇人沙哑的声音,安陵容垂下眸子,神色淡然。 她不否认,她那么努力对抗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让她们能过上体面的日子,可只要那男人几句话,她就要来劝自己安安心心待在内宅,以后才可以嫁一个好人家。 没有得到女子的回应,林秀实在忍不住落下泪,原本空洞的眼睛里水光氤氲。 这时候才发觉这女子原本遗传了她母亲这双清灵水华的眸子,亮闪闪水灵灵的,让人忍不住陷进去。 “你别怪娘…娘只是觉得这条路太难,我的容儿那么小,如何能撑起这一家子的命运啊…” 话到这里,从前所有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她的母亲是一个傻女人,也是一个被规训的女子。 她年轻时靠刺绣赚钱养家,为此还瞎了眼睛。 她早已经看不清她的女儿如今是什么模样,只是觉得肯定一样的小,一样的软,一样的需要保护。 她的认知里,父亲的权力是巨大的。 她也并非是原谅了那个忘恩负义的男人,她是怕若惹怒了那人,她的女儿后半生该如何活下去。 女子闻言终于忍不住也无声落泪,随后柔声道: “母亲放心,女儿在外一定照顾好自己。” 说罢便匍匐下来,端正地给林秀行了个大礼。 “此去一别,愿母亲长安喜乐,健康无忧。” 久久不起,热泪砸在地板上的声音被二人的啜泣声掩盖。 安陵容的确还无法释怀,但却不知道还有没有释怀的机会。 但是又不想某一天回想起来,带着无数的后悔和遗憾。 这样至少那个傻女人能好过一点。 …… 七月初一,漕运码头。 在众人不舍的目光中,安陵容终于踏上了上京的征程。 看着他们变成一个点最后消失。 渐行渐远的熟悉的码头,酒楼,商栈,一股无以言表的不舍和闷痛才后知后觉被感知。 “小姐,外面风大,先进去吧…” 木槿试探提醒,眼神中充满担忧。 千里长河一旦开,亡隋波浪九天来。 夜空繁星点点,安陵容支了张桌子在舟头,思考人生。 木槿还特地支了两盏灯,此时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 吹着和杭州完全不同的风,心绪开始不平静起来,她想家了。 她从前觉得临安府离不开她,恒升商会离不开她,弟弟母亲离不开她。 可其实,是自己离不开他们。 巨大的阴霾压过来,如同夜晚漆黑又暗流涌动的水面,无声将人吞没。 眼泪无声从莹白上滑落,打开桌案上的匣子,那是她还未送出去的礼物。 一只水仙花青色寒玉萧,本来打算给张明川的,可跟所有人都告别了,独独落下他。 不过皇命难违,又是错过。 纤细莹白的手指划过触手寒凉的玉萧,显得此时的氛围更清冷了些。 木板上传来脚步声,有些踌躇。 不经意拭去眼泪,随后看向那处的人,是一脸担忧的崔清河。 平常搞怪的小姑娘此时也会将人拥入怀中,笨拙安慰着 “容容不哭…我一直都在呢…” …… 原本安陵容已经从悲伤中走出来了,可中途崔清河的离去又给她打回原形。 木槿:“小姐,崔小姐又不是不回来了,只是回家看看…” 安陵容听着安慰的话语,心绪渐渐平静,她原来这么矫情,根本没有自己想得那样坚强。 可木棉倒是看出来女子故作镇定的姿态,一时闷痛,随后劝慰道: “小姐…你不过才十六岁,离家难过很正常…想哭就哭出来,憋坏了可怎么是好…” 安慰的话略显苍白,她也知道小姐从来都不想让任何人担心,思索片刻后,有些兴奋道: “舞一曲如何?这一批货船里面宽敞,当初王少爷设计的时候特意做了个台子,说是到时候可以租出去给人做宴席呢…” 话音一落安陵容眼皮跳了跳,是他能做出来的事,论玩乐倒是没人比的上。 二人都觉得这个法子可行,从前小姐遇到任何不如意就将自己关在蹈和馆里跳舞,出来的时候一身青紫。 当时她俩还怀疑小姐是在里面自残呢。 木槿看着神色有些缓和的安陵容,也趁热打铁道: “我可以拉二胡…” 看着平日稳重的木槿也跟着起哄,安陵容终于破开笑容,宛若清风拂月。 木棉:“雨铃霖吧,小姐跳得最好!” 木槿似乎察觉了什么,有些懵逼地看向一脸傻气的木棉。 果然下一秒,女子眼神又盈盈了。 不自觉喃喃道: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木棉连忙改口: “问灵!好久没见小姐跳过了…” 二人这才松了口气,问灵算是欢快的… 谁料下一刻 “问灵十余载,等一不归人…” 木棉:“远山!远山应该可以…” “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 两个人就这么愣愣盯住那张清绝的面庞上的变化,生怕下一秒又… 噗嗤~ 只见美人一笑倾城,美目流盼,看傻子似的看着二人,冷冷道: “两个傻瓜…” 随后看向星空,语气变得坚定 “我才没那么脆弱…” 随后背着手故作深沉地往里面走去,徒留二人大眼瞪小眼…… 第109章 甄嬛传 安陵容 7 八月初,在水上漂了一个月的恒升号终于停停走走到了京城。 安陵容心态已经在几次靠岸中调整好了,从南方到北国,一路上看了许多风景。 山川壮丽,瀚海无限,心灵开阔不少。 京师热闹非凡,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商贾云集,琳琅满目,珍宝充斥。 满街飘香,尽是人间美味,色香俱全,令人陶醉。 夜晚的京城万家灯火,远远望去,千盏明灯犹如天河上的皓月繁星,光华璀璨,融融如海。 城南永安里,长街上一排长长的车队正在移动,最终停了下来。 打头的蓝色马车中下来一个中年男子,仔细看去和安秉有几分相像,不过眉眼中多了几分圆滑。 做作地整理了一下着装,抬手一挥,就对着长长的车队扬声道: “时候不早了,务必要在小姐玩儿回来之前将府中上下打点得和杭州的一模一样,吩咐下去吧…” 不一会儿便紧张地忙活起来,倒是训练有素,有条不紊。 安然还在怡然自得地看着牌匾上的临安府三个字,对未来充满幻想。 来了京城就再也不用被他哥每天逼逼叨叨了。 …… 安陵容这边已经和崔清河汇合,正在京城一日游呢。 这会子正在京城最大的酒楼致美斋品尝美食。 久别重逢的二人更加密不可分了,菜还未上,在最顶层的二人正挤在窗口看灯市的热闹。 崔清河看着下头的车水马龙,兴致盎然,兴奋道: “京城果真繁华!” 闻言安陵容眉眼含笑,微微一愣,非常认真的点头。 “的确,而且老字号很多,背后或多或少有些底蕴,除非是个体户,不然生意不好做啊…” 没等到崔清河的回应,那人已经被楼下的巨大的鳌山花灯车队吸引了,忍不住大声示意 “容容你看!灯!好大的灯啊!” 安陵容只觉得耳边嗡嗡的,一时之间愣住了,待反应过来车队已经错过了,谁知就被旁边这人一提,两颗头就伸出窗外。 三楼的风吹在脸上,带着几分刺痛,不过倒是看见了五彩斑斓的巨大的鳌山,造型也同杭州的不同,倒是新奇。 听着崔清河带着稚气和天真的声音,安陵容感觉心里暖暖的,随后回眸看向她,谁知挨得太近嘴唇就这么擦过女子的面颊。 这下子空气瞬间安静了,二人瞪着眼。 随后忍俊不禁,嘴唇微漾。 崔清河眼看着人灿然一笑,透着阳光般的明媚,明明是黑夜,这人身边仿佛笼罩了一层光一般。 盈盈秋水,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 带着几分不真实的虚幻,恰如临水而开的水仙花,蒙了一层薄薄的雾色,纯洁如水,芬芳幽幽。 还没等崔清河回过神来,安陵容便察觉到一处不太礼貌的视线,低眸探去,是一个相貌俊美,约莫二十来岁的男子。 一袭秋葵绿色的长袍,手着折扇,若不是那火热呆滞的眼神,倒是有几分风流公子的模样。 感觉到冒犯的安陵容收了笑容,移开了眼,随后将还在发呆的崔清河进来。 …… 而楼下,阿晋看着自家王爷一副失了魂的模样,有些惊吓地推搡道: “爷!你怎么了!” 回过神来的男子有些不满地看向阿晋,随后又向上看去,已经不见佳人身影。 心下怅然若失,又想起刚才窗口的惊鸿艳影。 回眸一笑,却无矫情作态,卓然而立。 云鬓花颜,遗世独立,宛若窗中窥仙月。 微风不燥,吹散长长的青丝,掩映着出尘脱俗的容貌。 她还是闺中女子… 心中仿佛有只小兽在狩猎,扑通扑通开始跳起舞来,大手覆上不平静的胸腔,喃喃自语道: “不见佳人误终身,一见佳人终身误……” 阿晋看着自家王爷失了平日的水准,只觉得这下有的忙活了。 果真回去后就要开始打听这是谁家女子… 阿晋:在你对面你不问,现在要我捞? …… 包厢里的两个人终于吃上饭了。 可两张桌子六个人,瞪着眼睛看着桌上的菜品。 松鼠鳜鱼,西瓜鸡,母油船鸭,清溜河虾仁,响油鳝糊…… 崔清河皱着眉,好奇问道: “原来这最大的酒楼…做的是姑苏菜啊…” 安陵容愣了一瞬,随后拿起筷子 “先吃了再说…” 吃饱喝足,打道回府。 进了京城临安府,一股子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安然一脸谄媚的笑走过来 “两位小姐安好~” 安陵容无奈看了一眼这人,习惯回道 “同安同安~” 安然随后得意地直起身子,正声道: “恭迎小姐回府!” 安陵容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几十个家丁奴婢就鱼贯而入,井然有序地排在道路两旁,齐声道: “恭迎小姐回府!” 二人愣怔了一瞬,随后有些尴尬地笑着。 安然:“小姐放心,府中上下都安排好了,虽不能同杭州相比,但绝对…有惊喜哦!” 说罢还做贼似的挑挑眉。 安陵容只得无奈道:“大家今日都辛苦了,下去领赏钱吧。” 安然挥手后,这下终于清静了。 “安管家也辛苦了…” 说罢安陵容只想赶快逃离这个地方,边走着一边听着安然的圆滑事故 安然:“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小姐今日玩儿的可还好啊,不过您放心,老奴已经找了几个地地道道的京城人,保证让您玩儿得尽兴!” 行至主屋,居然也有一个池子,不过小了许多,里面藻荇交横,池中锦鲤十余头,皆若空游无所依,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 明月高照,给万物蒙了一层薄纱,若隐若现。 安然:“小姐,主园在水一方,虽不如凌波水榭,但还算可以落脚,委屈小姐了…” 听着这人黯然的声音,安陵容怕自己下一秒忍不住笑,他是真的很认真在当管家。 随后轻声安慰道:“安管家处处周到,谈何委屈,有你是我的福气~” 安然嘴角的笑快要压不住,随后十分娇俏地瞥了一眼,快速道: “去吧,有人等你呢…” 做作整理了一下衣衫,傲首阔步地走了。 徒留一脸懵逼的安陵容,踏进门去,抬头便望见一丛一丛的山茶花… 第110章 甄嬛传 安陵容 8 穿堂风轻轻拂过,送来阵阵淡淡的清幽香气,冷香在空气中弥漫飘动。 安陵容心中微微一动,轻轻提起那鹅黄色的裙摆,脚步轻盈地缓缓走进院子里。 内院两侧的白山茶此刻正争奇斗艳地盛开着,宛如一群清丽脱俗的仙女,在微风中舞动。 青绿色的衣裙与洁白如玉的面容初次相遇,便透露出几分娇羞之态,仿佛月光透过纱窗洒落在地上一般。 然而现在并不是山茶花开放的季节…… 突然间,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安陵容像是有所感应一般,急忙抬起头,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名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身长如玉,挺拔如松,慢慢地从走廊的尽头走了出来。 面如冠玉,却带着凌厉之色,眼神深邃而炽热,犹如繁星点点,直直地盯着这边,仿佛要将人看穿。 看到那个让自己朝思暮想已久的身影时,原本冰冷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两人默默地跪在蒲团上,相对无语。 安陵容看着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无奈之下只好首先开口说道: “没想到到这才见到你……” 她的语调中夹杂着些许哀怨和戏谑,同时顺手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新茶,递给了对方。 听着女子清凉如水的声音,张明川心绪微动,又看向伸到面前的莹白纤细的柔荑,白雾如炊烟袅袅,如梦似幻。 茶香与那人身上特有的清香交织在一起,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搅乱了人的思绪。 他急忙伸手接过茶杯,指尖轻轻触碰着杯壁,感受着那残留的香气和余温,仿佛要将它们深深地烙印在心底。 \"前些日子因忙于前往户部述职,故未能亲自送别于你......\" 男人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失落,原本冷酷坚毅的面庞此刻也增添了几分淡漠之色。听到这话,安陵容心中不禁一紧。 生怕对方太过在意自己刚才所言,她赶忙回应道: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莫要放在心上…\" 语罢,她的目光缓缓转向庭院中的山茶花,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地试探道: \"这在水一方,真是处处皆可见凌波水榭的痕迹呢...\" 说罢,她的眼眸再度流转,最终与一直凝视着她的男子对视,然后嫣然一笑,轻声问道: \"只是……我向来偏爱水仙花,不知为何这院内却种满了山茶?\" 个中深意,两人心照不宣。 这白山茶乃是张明川所钟爱。 他生性孤傲,世间万物似乎很难入得了他的眼,但唯独对这白山茶情有独钟。 至于其中缘由,虽无人从他口中听闻只言片语,但大家私下里议论纷纷,皆认为此花与他那孤高自诩、冷若冰霜的性子甚是匹配。 此刻,面对眼前女子故作好奇的目光,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流转间似有万般风情,宛如轻云出岫般飘逸动人。 耳廓微红,急忙将视线移向别处,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应道: “或许是安管家担心你离家日久,思念故乡……” 然而,故作镇定的声音,没有显露出内心的慌乱。 见他如此嘴硬,安陵容愈发觉得有趣,故意轻叹一声,语气中满是惋惜地道: “只可惜这里种的全是白山茶,看上去实在单调乏味。西湖边上盛开的山茶花色彩斑斓,有红色、粉色、黄色、紫色,甚至还有一朵花能呈现两种颜色呢!” 话刚说完,对面的男子瞬间低头不语,周身弥漫着一股无法掩饰的寂寥与失落。他轻声呢喃道: “若是你觉得无趣,我可以去寻些其他的……” 言语之中,带着几分讨好与无奈。 他这般委屈求全的模样令安陵容再也憋不住笑出声来,她如春花绽放般灿烂一笑,而后神色认真地说道:“罢了罢了……” 随后似乎是想起些什么,缓缓起身 边说着边走到了书架旁 “有趣无趣的…原不在这上头…” 随后扫视了上下在一个紫檀木匣子上停了下来,有些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 直到那精致的木匣被轻轻放置于案几之上,张明川方才将目光投注其上,并借着室内明亮的烛光看清了匣盖上所雕刻的山茶。 只见那雕工极为精湛细腻、线条圆润流畅,仿佛自然生长于匣盖之上一般,虽然精心打磨,但仍可看出刚刚完成不久。 看着眼前精美的匣子,张明川心中不禁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就在这时,只听得身旁传来一阵轻微响动,原来是女子正小心翼翼地开启木匣。 随着盖子慢慢掀起,一支通体碧绿、晶莹剔透的玉箫终于展现在众人眼前。 这支青色寒玉箫长约三尺有余,质地温润如玉,散发着阵阵寒气。 淡雅的青色却恰到好处地缓和了这种冷冽之感,使得整支箫看上去宛如一株傲然挺立的青松,超凡脱俗、与众不同。 而悬挂在箫身下端的那条石绿色穗子,则系着几颗同样色泽青翠的珠子,与箫身相互映衬,更显别致雅趣。 安陵容微微垂首,巧妙地掩饰住眼底掠过的一抹暗色,而后轻启朱唇,微笑着缓声道: “这玉箫其实早已制成,只是一直苦无良机相赠……” 看着精美的玉萧,张明川有些暗暗窃喜,随后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也拿出了一个小了一个尺寸的匣子,打开入目是一只薄紫色的玉笛,只不过尺寸比寻常的小了一些。 上头刻着两朵相互依偎的山茶,精致可爱,暖玉般触手生温,莹润得没有一丝瑕疵。 安陵容看着桌上一大一小的笛箫,又看看男子眸中隐藏不住的笑意,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随后拿起在手上试了试,惊奇地发现刚好合手却不会累,许是她手太小,以往的笛孔隙对于她来说太大,总按不住,没少受这人的嘲笑。 这一夜二人拿着新收到的礼物合奏了,抛开那些不高兴的事情,如同在杭州时,闲暇了就去游山玩水,双陆拆白。 临别时,张明川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对眼前这个女子诉说,但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怎么也开不了口。 “阿容……若……” 他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后便再也没有下文了,眼神不敢直视女子的双眸。 因为他知道,一旦与女子对视,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会瞬间消散殆尽。 尽管如此,他还是无法抑制住内心对她的情感。 他多么希望能够不顾一切地带着她远走高飞,远离这些纷纷扰扰和世俗的牵绊。 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因为这样可能会毁掉那个曾经勇敢无畏、坚定执着的女子。 玉玲珑也好,黄金台也罢,都不如她自己做出的抉择来得重要。 只有让她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才能成为那个真正自信坚强、光彩照人的凌波仙子。 女子似乎看穿了男子的尴尬与困窘,她紧紧地盯着那人深邃而幽暗的眼眸,眼神中流露出真挚的情感,轻声说道: “如果没有这许多事,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嫁给你……” 听到这话,张明川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地,但同时一股无法言喻的痛楚涌上心头。 他先是感到一阵释然般的激动,接着便是如万箭穿心般的剧痛袭来。 然而,在女子温柔如水的目光注视下,他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波澜,毅然决然地向着远方的尽头走去,直至身影完全消失不见。 安陵容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紧随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月光洒下,将那道挺拔的背影映照得格外清晰,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 而张府,临风园。 在一片幽暗深邃之中,面容沉静、眼神深邃的男子正借助那微弱昏黄的烛光,仔细端详着手中的一支玉箫。 箫身上雕刻着的一朵山茶花本无色彩,但随着手指的转动,竟然渐渐显露出一抹嫩黄。 仿佛突然间有所感应一般,男子迅速将玉箫转了一个角度,紧接着便惊讶地发现,在山茶花的身躯之中居然还隐藏着一朵小巧玲珑的水仙花。 这朵水仙花极其微小,若不仔细观察甚至难以察觉它那微微泛黄的花蕊…… 第111章 甄嬛传 安陵容 9 疯玩了许久之后,终于意识到需要学习一些礼仪规范了,于是便请来了京城里经验丰富、老练稳重的嬷嬷前来教导。 这位嬷嬷十分严厉,但幸运的是学生聪慧伶俐,学得很快,因此师生之间相处还算融洽和睦。 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木棉木槿二人。 虽然她们也得跟着学规矩,但总觉得自家小姐正在遭受痛苦折磨。 不仅在早午晚餐时变出各种各样精致可口的菜肴,还时常陪伴左右嘘寒问暖。 雍正元年八月二十日,正值金秋时节,天高云淡,风清气爽,阵阵凉风吹过,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天空中一群群大雁正排成整齐的队列向南飞去,仿佛在诉说着这美好的季节。 神武门外,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负责管理的嬷嬷扯着嗓子高声呼喊,让这些来自世家大族的贵族少女们排好队依次进入皇宫。 \"都站好了!\" \"满族军旗的站这边儿,汉族军旗的站那边儿!\" \"等会儿进了紫禁城可得遵守宫里的规矩,若是中选,才算是真正的小主。\" 就在这时,一辆装饰奢华、宽敞无比的马车沿着官道徐徐驶来。尽管车身色调沉稳低调,但其散发出的气场依然引人注目。 紧接着,车辕左右两边各自走下两名女子。她们容貌姣好,衣着光鲜亮丽,显然非富即贵。 其中一名女子轻轻掀起了马车的门帘,另一人则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搀扶车内之人。 只见一只宛如羊脂白玉般洁白细腻的纤纤玉手轻轻搭上门帘边缘,而后一位身着空青蓝或者菡萏粉旗装佳人优雅地下了马车。 刹那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被这位美人所吸引,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她转身迈步之际的翩然姿态,散发着一种与众不同的书卷气息,仿佛从书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 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闲适自在、淡定从容,可以看出是个教养极好的女子。 在场的秀女只暗自祈祷,只希望是一个气质出众的闺秀也就罢了。 然而,当她走近时,那张清丽绝俗的脸,瞬间将周围所有人都比了下去。 点染曲眉,眸含秋水,绛唇映日,云鬓娥娥,肌肤若冰霜,绰约似神仙。 不饶照水芙蓉,恐是凌波菡萏… 还没等众人从这人的美貌中回神。 那位原本还十分无奈、大声叫嚷着的嬷嬷突然变得急切起来,她迅速走上前去,并小心翼翼地引领着那位宛如神妃仙子般的美人加入到队列之中。 \"小姐,请您站到后面就可以了。皇上和太后向来喜欢规矩好的.....\" 老嬷嬷一边轻声说道,一边用眼角余光偷瞄眼前紫禁城从未见过的姝色,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谄媚与讨好之意。 面对这番情景,安陵容也只能保持着礼貌微笑并轻轻回答道:\"多谢嬷嬷提醒。\" 然而当老嬷嬷听到这清灵如水的声线时,内心竟然产生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波动。 毕竟她已经在宫廷里待了这么多年,但却从未遇见过如此冰清玉润的女子,更别提这绝俗的容貌。 老嬷嬷暗自思忖着先结一份善缘总归不会有错。 八旗秀女们也齐聚在交泰殿,这些在旗秀女皆是年纪相符,面容娇好,运道好的入选陪皇伴驾,也去搏一搏这泼天的富贵。 这些女子们皆是精心装扮,或喜或嗔,或惊或惧。 满蒙汉各自分了阵营,按照先满蒙后汉的规矩,汉军旗的秀女排在后面。 三五个认识的聚在一起,发泄着有些紧张的情绪,外殿内一时之间百花齐放,蝶围蜂绕。 汉军旗这边,一位水蓝色旗装的女子正撑在角落发呆,衣着简单,极为素净,却秀雅绝俗,袅娜娉婷。 薄施粉黛,出水芙蓉,自带一股子的轻灵。 在一众花红柳绿中极为显眼。 似乎是看到什么人,她心中一喜,急忙拨开拥挤的人群,快步走到一位身着桃红色旗装的女子身后,伸手轻轻拍在了对方的肩上。 “眉姐姐!” 那女子闻声缓缓转过身来,只见她面容姣好,气质高雅,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种大家闺秀的风范。 甄嬛见到女子的一刹那,眼神中满是惊喜之色。 “嬛儿!见到你我就安心了。”女子微笑着轻声说道,并顺手拉住了甄嬛的手,朝着角落边走去。 “前些日子听闻外祖母来信说你染上了风寒,可把我给担心坏了。”说话间,女子的语气带着些许嗔怪,但又透着一股亲昵。 甄嬛不禁脸色微红,略带羞涩地低声回应道:“我巴不得自己选不上呢……” 这时,沈眉庄仔细端详起眼前这张清丽脱俗的脸庞,眼神中闪过一丝警告之意,随即上下打量了一番。 “今日你这身衣着虽然朴素简约,但依然难掩姿色。嬛儿这般花容月貌,若是被埋没了,岂不令人惋惜?” 甄嬛早已习惯了沈眉庄这样的调侃方式,于是毫不示弱地反驳道:“哼,姐姐休要取笑。” “沈大美人此言差矣!姐姐如此美貌,皇上见了定会念念不忘…” 直调侃得沈眉庄红了脸,随后靠近人窃窃私语道: “今日佼佼者众多,我未必入选,咱们还是得谨言慎行才是。” 啪! 一阵瓷器碎掉的声音,随后跟着一声女子尖叫。 一个身着艳阳色旗装的女子,头戴大红花,面容娇好,眉眼中透露的跋扈之色看得出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 可眼下她为了选秀精心准备的旗装就这么被泼了茶水。 愤怒涌上心头,随即转过头去想质问罪魁祸首。 待看到那女子,眉目间的凌厉之色不自觉软了下来。 此时素服花下,海棠标韵,眼前的美人脱尘绝俗,清灵如水,眉目间的不虞让人暗自反思自己的过错。 夏冬春书读的不多,可却想起那句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语气也不自觉软了下来: “你…你干嘛泼我?” 随后意识到自己的窝囊,自觉语气凌冽道: “苏绣…老贵了!” 安陵容蛾眉微蹙,想起刚才身后的力量,却只能着眼于眼前的困局。 随后眉目中露出歉疚的神色,轻声道: “着实对不住,我正好带了备用的衣服,有同色的,蜀锦苏绣,便给你赔礼道歉了,如何?” 夏冬春听着女子温柔如水,飘飘忽忽的声音,脑袋已经不能思考了,就这么看着那女子水木清华面庞,久久不出声。 安陵容不由得心下微动,这人怎么呆呆的?是对赔礼不满意? 于是又扬起笑容,缓声道: “如今选秀要紧,事后我一定亲自登门道歉。” 夏冬春啥也没听见,只听见登门两个字。 她傻了,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如水一般的人,她家也没这个基因。 随后不自觉喃喃道: “你真的会亲自登门?你是哪家的?” 语气软乎乎的,跟刚才的穷凶极恶形成巨大反差,安陵容不自觉愣怔了一瞬,随后解释道: “自然,家父杭州知府安比槐。” 看戏的众人这才了然,杭州还真是人杰地灵,不仅民生富庶,还养出这么个世外仙葩…… 夏冬春此时内心极其扭捏,答应吧,不符合她的人设,不答应又对着这张脸发不出脾气…… 第112章 甄嬛传 安陵容 10 夏冬春脑瓜子一转,随后随心而动,颇为傲娇道: “既然你低声下气的道歉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原谅你,不过记得一定要登门道歉嗷…” 小眼神一瞥,衬着额上的卷发,颇为娇憨可爱,灵动极了。 安陵容一时间仿佛看到了崔清河,不过没这人这么疾言厉色罢了。 安陵容再三保证后事才了了,随后回身望向后头的众人,在一众莺莺燕燕中扫视到了一个眼神躲避的女子,一身天蓝色的旗装,故作镇定的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安陵容此时也不想闹事,索幸没惹出什么大祸。 而角落看热闹的姐妹二人此时都有些沉默,甄嬛愣愣地看着那个女子,她在同辈中向来是拔尖的。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总是不落人后,就算是容色也是万中无一的。 可那个女子,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姝色无双。 一时之间有些失落,又有些想结识的冲动。 观那女子的谈吐定也是饱读诗书,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清柔如水却有一番决然姿态… “那女子才是夺天地之造化而生吧…” 沈眉庄语气有些落寞,自己选秀入宫本就带着振兴家族的重任,刚刚起步就遭遇这种遥不可及的对手,一时有些挫败。 甄嬛回过神来,随即安慰道: “姐姐放宽心,又不是只选一个,听闻此次太后也一起看选,太过美貌可能适得其反…” “不过倒是可以结识一二…” 随后就看到换衣服回来的夏冬春十分亲密地贴了上去,才打消了念头。 二人努力将注意力放回选秀上面。 汉军旗开始第一轮叫名,众人都聚精会神,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 …… 交泰殿 上座的一对天家母子,有些貌合神离。 皇太后身着朝服,带着些病色面庞可以看出年轻时的绝色,原本比较愉悦的心情被皇帝的挑三拣四消磨得干净。 满军旗和蒙军旗只留了三个人… 太后看向那个不省心的儿子,有些不悦道: “哪就有十全十美的?皇帝要为皇嗣着想。” 穿着朝服的男子冷眸微眯,心下有些讽刺,随后拨弄着手中的十八子不说话了。 颇为任性地指了戴着大红花的夏冬春,给人高兴地连磕了十几个头,惹的太后心下不喜。 甄嬛和沈眉庄分到了一排,八位秀女就齐上场了。 太监寻着时间开始叫名 “济州协领沈自山之女沈眉庄,年十七。” 唱名一落,沈眉庄就极为端正地行了礼,不急不躁道: “臣女沈眉庄参见皇上太后,愿皇上万岁万福,太后祥康金安…” 太后观她一举一动皆守着规矩,长得也端庄,不像是会魅惑主上的,心下满意,便也多问了几句。 “可曾读过什么书?” 沈眉庄谨记母亲的叮嘱,只中规中矩答了读过女则女训。 太后果然满意,便留了牌子。 “大理寺少卿甄远道之女甄嬛,年十七…” 甄嬛才为了沈眉庄入选而高兴,一时没反应过来,唱名的太监无奈又念了一遍。 “大理寺少卿甄远道之女甄嬛,年十七。” 甄嬛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下行礼。 “臣女甄嬛参见皇上太后,愿皇上太后万福金安。” 女子一身淡蓝色的旗装,极为清新,在一众花红柳绿中脱颖而出,一直缄默不语的胤禛来了兴趣,随后开口问道: “哪个嬛?” 下头的甄嬛听着帝王充满磁性的声音,心下微动,随后回道: “嬛嬛一袅楚宫腰,正是臣女闺名。” 胤禛抿下唇线,声音端的是漫不经心,随意道: “蔡伸的词,柔桡嬛嬛,妩媚姌袅。” 这女子有点文化,但不多,但比其他的庸脂俗粉多几分意趣。 “说的是女子的轻盈柔美…抬起头来。” 听着帝王有些沙哑惑人的声音,甄嬛心头有些忐忑,随即抬起头,目光不敢直视上座。 待那女子抬起头来,那张脸露出便让场面安静了下来。 太后瞬间如临大敌,这女子怎的…长得同纯元如此相像… 随后连忙找理由 “秀女姓甄,犯了皇帝名讳…” 甄嬛连忙解释甄姓曾受圣祖夸奖为忠贞之士。 太后还不满意,又拿了猫来试探,甄嬛虽怕猫,却也不想御前失仪,只能冷静应对。 倒是一边的秀女被吓得跳脚。 胤禛看着那张脸,久久不发一言。 这女子不仅容貌与柔则相似,气质也是。 端站在那里,恍若柔则在世… 他微微附身,侧脸如玉,差你睫毛垂下淡淡阴翳,整个人透着冰雪般的冷气。 心下暗暗思索背后之人可能会是谁,是老八又不安分了,还是老十还是不服… 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人有几分像纯元,也算是她的福气。 随后也不管太后同意与否,拍板留了牌子。 随后想起些什么,问了一句 “旁边的秀女是谁?” 老太监连忙回 “回皇上,苏州织造之妹,孙妙青。” 胤禛思索片刻,想起前些日子还未到织造局的布料已经到了翊坤宫,随后平静道: “孙妙青,御前失仪,拖下去,永不许再选秀。” 随即便有人将她拖了下去,只留下战战兢兢的七个人。 还没等下一批秀女上场,胤禛就被刚刚同纯元相似的秀女乱了心神,诸多猜测,纷扰不堪,随即起身离去。 “剩下的就由皇额娘做主,儿臣还有折子要批…先行告退。” 只留下太后表达不满的声音 “皇帝!皇帝!” …… 待到安陵容这一批,太后也有些恹恹了。 “杭州知府安比槐之女安陵容,年十六。” 队列中随即出来一个女子,端正地行了个礼。 “臣女安陵容参见太后,愿太后万福金安…” 听着清灵的声音,暑热和皇帝离去带来的烦闷忽地渐渐消散,太后眯着眼看去,日光下一道淡淡的粉蓝色身影,玲珑剔透,绰约多姿。 看着那道熟悉的颜色,太后渐渐陷入回忆,久久不能回神。 还是竹息在一旁提醒才思绪回笼。 一时间有些涩意,那道规矩守礼的身影仿佛多年前的自己… 语气不由得柔和些: “抬起头来,给哀家看看…” 安陵容听着太后带着些和蔼的声音,紧张缓解了些,随后缓缓抬起头。 空气顿时安静下来,秋风也温柔了许多。 春梅绽雪,秋菊披霜,松生空谷,霞映澄塘,月射寒江…… 只觉得一切隐喻美好的词语都可以用来形容她。 粉蓝色身影冰肌绰约月朦胧,仿佛暗香浮动。 暑热一瞬间被这道身影驱散,目光止不住被吸引。 良久乌雅沉壁才回过神,暗自思忖,这女子容貌太过,却没有让人烦扰之感。 如今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儿子做了皇帝,膝下小猫三两只,寻常的他又看不上眼,真是冤家。 这比柔则还出众许多的容貌,至少能分分自己那儿子的心神,这么个世外仙葩,自己看了都要心动… 终于开了口 “哀家今日才知道什么叫做雪为肌骨月为神…” 安陵容虽然跪的脚都麻了,但还是极为规矩了回了句: “多谢太后夸赞…” 容貌美丽到了极点,宛如仙人,般般入画,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些书卷气。 更难得的是,懂规矩,不是那种矫揉造作的狐媚女子。 太后看着这个女子,心中还有些犹豫,于是,好奇地问道:“可曾读过什么书?” 安陵容思索了片刻后恭敬地回答道: “回太后,臣女略识得几个字,读些游记杂书…” 声音清脆悦耳,让人听了心生欢喜。 太后听到安陵容的回答,更加满意了。她喜欢这个女子的谦逊和礼貌,更欣赏她的学识和见识。一个女子能够识字懂礼,懂得风花雪月,又不足以干涉朝政。 反正她那个冷心冷面儿子不是会为色所迷的人。 太后心中已经有了决定,随后正声道: “你能识字懂礼,便已经是极好了。” “这全天下最拔尖的女子,都应该到紫禁城来才是。” 那尖嗓子太监连忙高声叫喊 “安陵容留牌子,赐香囊!” 尘埃落定后的冷汗直冒,这些日子以来的恍惚踌躇都有了定论,接受命运般地接过那枚香囊,谢了恩。 …… 出了神武门,木棉木锦就立马迎了上去,托着有些恍惚的安陵容,也不敢问。 待上了马车,安陵容才回过神来,看着两双眼睛担忧地看着自己,勉强扬起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有些哽咽道: “中选了…” 原本凄凉的马车里更寒冷了。 “回家吧…” 第113章 甄嬛传 安陵容 11 (快进) 选秀之事终于结束,皇后怀揣着精心罗列好的位份名单,移步前往养心殿。 一来,她想见一见胤禛;二来,则是想借机试探一番。 \"恭喜皇上又得佳人!\" 正埋头挥毫泼墨的男人听到声音后,连头都没抬一下,只是语气淡漠地回应道: \"皇后何出此言?\" 望着眼前男人那张冷峻如霜的面容,宜修不禁怔忡了片刻,随即便回过神来,轻声回答说: \"宫里已经传开了,今日选秀皇上龙颜大悦。\" 胤禛心头涌起一丝不耐烦,觉得和皇后交谈简直如同在上早朝一般,费尽心思去揣摩对方的话语深意。 他的眼眸微微一冷,随口说道: \"不过是泛泛之辈之中,有几个尚能入眼的罢了......\" 皇后近乎贪婪地凝视着没有分给她半分眼神的人,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楚的刺痛感。 随后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继续展开新一轮的试探: \"听闻沈自山的女儿颇具敬嫔当年的风采,端庄娴静,仪态万方;而安氏不仅生得琼姿花貌,还知书懂礼,很得太后喜欢;至于甄氏嘛,活脱脱就......\" 话音未落,她便迅速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男子,但依然未能从他那里得到丝毫关注的目光。 自从皇上登基以来,宜修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今日选秀,便抛下众多秀女径直离开了,宜修不禁怀疑与逝去的柔则有关,皇上心中仍然惦记着姐姐。 想到这里,宜修暗自庆幸自己当初果断地除掉了她。 她深吸一口气,稳定情绪后,将秀女们的位份名单拿出来递给胤禛,请他过目。 胤禛微微抬起凤眼,随意扫了一眼名单,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恶趣味。 于是一脸正经地说道: \"甄氏的位份太低了些,就做个贵人吧。\" 话音一落,皇后脸上原本扬起的笑容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初,轻声劝解道: \"皇上,汉军旗已经有一个贵人了,而且满军旗和蒙军旗也各只有一个贵人......会不会有些不合适?\" 胤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同时剑眉轻挑,抬头询问: \"哦?是谁?\" 皇后急忙回答道:\"回陛下,是济州协领沈自山的女儿,沈眉庄。\" 只见对面的男子继续埋头书写着什么,然后略带惋惜地说: \"确实有些不妥,那就给她一个封号吧……\" 宜修脸上的笑容愈发僵硬起来,内心波涛汹涌。 皇上心里的那个果然永远是姐姐,离世如今又有一个和姐姐如此相像的女子,那么这个人必须被她牢牢掌握在手中才行! “那么此事是交由内务府拟定,还是……” 宜修的话音未落,胤禛已然搁下手中之笔,并带着几分戏谑意味地直视着对面的宜修,然后缓缓开了口: “菀……” 听到这无比熟悉的字音,宜修的心境瞬间难以平复,但仍强作镇静地追问道: “不知是哪个菀字?” 胤禛微微垂首沉思片刻,紧接着回答道: “莞然独笑无人管,寒蕙墙东蜀海棠……朕觉得甄氏莞尔一笑的模样,甚美……” 说罢,他还特意观察起对面皇后那尴尬而又不知所措的神情,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快意。 其实他没怎么看清,当时距离甚远且阳光炽烈,刺得他眼睛生疼,又思虑是否是谁设的计谋。 而且,烈日炎炎还要身着厚重的朝服,大殿内还弥漫着的各种浓烈脂粉气息更是令他无法忍受,实在待不下去了才起身离去。 忽地瞥见了一个名字,并随即开口说道: \"安氏,是皇额娘挑选的……\" 皇后原本沉浸于纷繁复杂的思绪之中,听到皇帝所言后,只得强迫自己回过神来回答道: “是的,杭州知府安比槐之女,江南出来的闺秀,合了太后的眼缘。\" 胤禛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皇额娘向来对汉家女子并无太多好感,倒是稀奇。 安比槐倒是个得用的,登基以来为数不多不跟自己哭穷的。 \"既是太后喜欢,便也赐一个封号罢。\" 胤禛缓缓说道。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就取这个''容''字,也合了她的名字。\" 皇后满心酸楚地强忍着内心的痛苦一一记下。 为自己深爱的丈夫安排其他女子入宫,这般心如刀绞、痛彻心扉之事,幸而有华妃主动承担过去。 光是确定位分和赐予封号这个环节,就已经让皇后感到心如刀割般痛苦不堪了。 而分配宫殿的环节,皇后实在不愿看到她们中的任何一人住进上好的宫殿里去,但又无法割舍自己那贤良的美名,幸好有个对皇上占有欲极强的华妃在。 “把这份名单送到翊坤宫去吧……” 皇后轻声吩咐道,紧接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笑容,轻轻抿了口茶水。 果不其然,翊坤宫里立刻炸开了锅…… “沈贵人入住咸福宫。” “莞常在居住承乾宫,容常在也住在承乾宫。” 此时,一名身着绛紫色睡袍、容貌艳丽动人,正在吃瓜的女子突然柳眉微皱,随即便语气严厉地说道: “等一下,承乾宫?” 话音刚落,她便随手扔掉了手中的叉子,莹润红唇慢慢吐出一句充满鄙夷与不屑的话语来: “哼!” “皇后惯会揣测圣上心意啊,唯二有封号的,竟都安排住进了承乾宫……” 女子那双精致如画的眼眸逐渐流露出些许不满的神情来,有些愤愤不平地道: “是想让她们独承龙恩雨露吗?” 怒气冲冲的声音在殿中响起,众人一下子都不敢吭声。 片刻,华妃终于深吸一口气,随意问道: “还有哪些可以住人的宫殿?” 内务府的奴才有些颤巍巍回道: “回娘娘,从前芳贵人住的碎玉轩还空着,可那地方小…还有个戏台子搭在那儿呢…” 华妃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又烦躁了。 本就是唯二有封号的,若住在一起,皇上岂不是出不了碎玉轩的门了。 但是又绝对不想让人住进承乾宫。 谁不知道承乾宫对皇上的意义,那是皇上养母孝懿仁皇后的住处,乃是寄情之所,她不能住进去,其他人也别想。 那奴才有些急,连忙又答 “近日倒是为了防潮打扫了景阳宫,不过侧殿的典籍书卷还放着呢…” 华妃思索片刻,随后安排道 “那菀常在住碎玉轩,容常在住景阳宫,吩咐下去吧…” 见华妃终于满意,殿中的气氛才舒缓下来。 第114章 甄嬛传 安陵容 12 (这回真的快进,私设超多,起伏不定,不必多言,作者也控制不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杭州知府安比槐之女安陵容,着封为正六品常在。赐号容。于九月十五日进内。钦此” 圣旨一下,在水一方里里外外都被围了起来。 来教导的礼仪的姑姑是芳华,看着这位小主的容貌,也不由得愣神,她是见过当初舞动天下,倾国倾城的纯元皇后的。 可和这女子相比,竟胆大地觉得纯元皇后有些许矫情。 明明是江南走出来的闺秀,柔情卓态,却带有一番决然之气,蛾眉之间的清冷之色愈发让人觉得遥不可及,不同于凡俗的花朵。 慧而不傲,美而不矫,知书识礼,又有规矩。 而且脑子好使!每日只需点拨一二,练上几回,就能做的极好。 还待人真诚,完全没有架子,自己也乐得说上几句。 这日休息得早,便一起说说话。 木棉木槿将这位姑姑哄的十分高兴 一向心思活络的木棉好奇地问道: “姑姑,不如再跟我们说说宫里的事儿吧!” 芳华抿了一口茶,随后淡然一笑 “宫中格局老奴也说得七七八八了…今日就说如今的圣上吧。” “当今圣上乃是圣祖爷的第四子,从小养在孝懿仁皇后膝下,孝懿仁皇后仙逝后才回到如今太后宫中。” “圣祖爷这么多儿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骁勇善战的直亲王,文武兼备的理亲王,专于科学的诚亲王,擅长经商的九王,勇猛无双的敦亲王,选贤举能的怡亲王,雷厉风行的恂亲王……” 安陵容不由得好奇,能从中脱颖而出还如此放心地任人唯贤,这是对自己有多自信。 …… 九月十五,大雁高飞。 汉军旗秀女于今日进内。 神武门外,一辆辆马车缓缓驶来。 安陵容一下车,耳边就开始嗡嗡直响。 “容妹妹!” 熟悉又肉麻的声音传过来,安陵容只觉得浑身一紧。 果然那个咋咋呼呼的女子又来了。 无奈扬起笑容,缓缓道: “夏姐姐安好。” 夏冬春一看见那人下马车就立马贴了上去,那日她登门道歉,自家爹娘恨不得她才是夏家的女儿,整天在耳边唠叨人家待人接物多么娴静持礼。 幸好自己也挺喜欢她的,不然她真的要生气了。 二人正寒暄,甄嬛和沈眉庄也来了。 彼此对视一眼,相互点头示好。 夏冬春有些警惕地看着,那个女子看起来是个读过书的,长得也好,安妹妹不会要跟她玩儿了吧。 随后急忙转移注意力 “容妹妹,我可是很听话地学规矩呢,嬷嬷还夸我有悟性!” 安陵容不由得浅笑一声,那日去夏府,才发现这一家子都是缺心眼儿的,难怪养出的女儿这么…完蛋,不过好在心思浅薄,相处起来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这边的甄嬛和沈眉庄也是久别重逢,正说些私话。 “嬛儿,那女子果真入选了。” 甄嬛强迫自己将目光移开,随后喃喃道: “是啊,这般的美人,连我见了都要心动…” 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甄嬛耳廓微红。急忙回过神来,又分析道: “姐姐又不差,还是贵人…” …… 众人一起从顺贞门入宫。 安陵容只觉得走了好久…好久。 小太监见了景阳宫的门,跟见了救世主一样,连忙道: “小主,景阳宫到了。” 安陵容抬眸望去,景阳,景仰光明,还不赖嘛。 随后眼神示意,木棉便将准备好的荷包递了过去。 那小太监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重量,又原地复活了。 “多谢小主,愿小主步步高升!” …… 景阳宫 安陵容热得有些晕,不过还是将事情打点好再说。 不一会儿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太监就带着众人来请安了。 “景阳宫管事太监姜立群携景阳宫上下给容常在请安!” “参见小主!” 安陵容观这人一脸正气,神色之间也没有什么算计,心下有些好感,随后正声道: “不必多礼,本小主…没那么多事,只要你们谨守规矩,各司其职,不出去惹是生非就好。” 众人闻言都有些愣怔,按照常规惯例不是应该敲打一番吗? 但没给他们思考的时间,木棉木槿就开始发钱了。 这下还管什么,这种事儿少钱多的主子,可遇不可求。 又官方辞令一番,便让人退下了。 而姜立群则留了下来。 待众人都出去后又立马又跪了下来。 “奴才姜立群,是张大人安排的,但从今往后,便只有小主一个主子!” 安陵容眉眼一挑,勾了勾嘴角随后缓缓道: “倒也不必如此,他看中的人,总不会有错。” “快起身,同我说说这景阳宫吧。” 听着女子清灵的声音,和平和如好友的语气,姜立群心微微颤了颤,随后听话地起身开始介绍起来景阳宫。 “回小主,这景阳宫从圣祖时期就成了收储古籍之所,为二进院,正门南向,名景阳门,前院正殿即景阳宫,面阔3间。” “东西配殿各三间,东配殿静观斋,西配殿古鉴斋。古鉴宅三间都储存了大量的典籍,住不得人。” “观静斋也有不少书籍…” “小主便住正殿,不会有人置喙的。” 安陵容听了也起身开始打量起来,明间开门,次间为玻璃窗。 天花为双鹤图案,内檐饰以旋子彩画,室内方砖墁地,殿前为月台。 后院正殿名为“玉兰斋”,面阔5间,明间开门,黄琉璃瓦歇山式顶。 “玉兰斋?” 姜立群连忙回道: “前后殿之间有一棵长了年纪的玉兰,开花的时候十分壮观。” 随后又想起些什么,又问道: “我进来时瞧见前殿门口也有好大一棵树。” 姜立群勾唇一笑,随后柔声道: “回小主,那是棵大槐树,年头更久。” “等到三四月份,槐花簇簇,更是壮观,还能做成许多美食,别有风味…” 安陵容听着,心情舒缓不少。 木棉更是觉得新奇 “槐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槐树呢。” 木槿也参与进来 “许是南北方的气候影响吧。” 安陵容则想到更多 “那么粗的大槐树,肯定很结实…” 姜立群有些不解地抬眸,那张清冷如仙的美人面就这么闯进眼中,耳朵立马红了起来,有些慌张地低下头。 木槿倒是一点就透,随后立马兴冲冲地说道: “那我可以给小姐做一个最舒服的秋千椅!” 看着平日冷着小脸的小丫头一提到擅长的事情就立马焕发光彩,安陵容一脸宠溺地看着,随后又问: “可以吗?是否合规矩?” 姜立群听着清透的声音,脑中又闪过刚才的惊鸿一瞥,这回有些磕磕巴巴道: “合…合规矩的,奴才待会儿就去…找些木材来。” 第115章 甄嬛传 安陵容 13 调整了呼吸的姜立群又想起些什么,随后走的近了些,弓着身子道: “每日负责运送玉泉山水的负责人是奴才兄长姜立新,小主若要传信或者东西,交给他即可。” 安陵容这才醒过神,随后坐直了身子,又考虑起商会在京城的生意来,有崔清河和安然在,她倒是不担忧,万事开头难罢了。 但是她既然还是商会的舵主,也不能白吃干饭。 想着想着就感觉有好多事儿呢。 虽说自从做了正经的会长,底下的这些事情自己已经一个萝卜一个坑地填了可靠之人,可商会的香料可是杭州的行首,她靠香料发家,若落后于人岂不是奇耻大辱。 她得立马将来年各个节气各个地区的香料推荐再更新一下才行。 各个地方的账本一个季度过来一次就行,京城的一个月就得送来一次…她突然发现她好忙。 “有劳了,不过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姜立群垂耳听着,心下又不平静了,他怎么有种被人包了的感觉。 甩掉脑中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又想起些什么连忙说道: “小主若不然四处看看…” 安陵容休息得也差不多了,听了这话便也起身。 而木棉木槿则是收拾东西去了。 东西配殿内一面一面的书籍,比之自己的万卷斋还壮观,安陵容心下微动,她瞟了几眼,好多都是外面没有的,这下可不会无聊了。 来到后院,还未踏入便乱了心神。 除了东北角高大的玉兰树,其他三个花坛里全是开得正盛的白色山茶,玉白的花朵被深青色的背景衬托着,微风拂过,重重的花朵微微颤动,像是在和她打招呼… 思绪回笼的某人定了定心神,抬脚走了进去。 抚摸着极其端正雪白的花朵,像是看见了那人。 “还真是…无赖…” 清灵的喃喃自语随风飘在空中,众多的花朵又开始摇曳起来。 …… 而碎玉轩这边则是十分地热闹,也是住进来正殿,还有一个有经验的姑姑陪着,十分不错。 六宫给送礼,安陵容这儿是剪秋和周宁海过来,攀比着,十分热情。 笑着离开的两个人出了景阳宫也笑不出来了。 这个容常在美得太过火了,不妙。 三日后秀女在景仁宫觐见皇后,才算是真正的宫妃,也才能被皇上翻牌子。 这几日安陵容有些心不在焉,京城这块地的确遍地是黄金,可这黄金都是有主的,想从这些底蕴深厚的世家手里抢银子,十分困难。 事情比她想的还不容乐观…江南天高皇帝远,不过是些地头蛇,又有张明川的面子,才如此顺利。 可这京城一棒子都能打出来个四品官,底蕴深厚的招牌商战的方式也十分简单粗暴,一时之间还真的…颇为憋闷。 今日又要去给皇后行大礼,安陵容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好几份… 木棉正准备给人梳妆,两个抬水的丫头放了水,一个看着老实些的正准备下去,另一个心思看起来活络的连忙说道: “今日觐见,小主定要好好打扮,奴婢会些宫中时兴的发式,愿意给小主效劳。” 说罢便要拿起一旁的梳子,安陵容不自觉蹙了蹙眉头,眼中的不悦油然而生。 木槿一向能感知,立马挡住,冷声道: “不必了,小主不喜欢别人近身伺候,你们在殿外伺候就行,非必要不得入小主的卧房。” 宝娟一时有些哑然,随后僵硬地行了礼才下去。 安陵容自顾自地拿起梳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着发尾,一边想这是别人眼线还是急于表现。 …… (我真的要快进了!??????) 景仁宫外夏冬春一眼就找到了安陵容,连忙和人站到一排,吓得安陵容再三叮嘱待会儿千万别说话。 华妃迟迟不来,众人习以为常,而皇后气愤的同时也是胜券在握,她是妃子,而她是皇后,她一定要来给自己请安。 华妃终于来了,十分敷衍地行了个礼。 齐妃:“今日是六宫觐见的日子,华妃不免太没规矩了。” 也不顾齐妃的讨伐之语,十分无奈道: “昨夜皇上批折子晚了时辰,本宫陪得也晚了些,今日皇上偏不让本宫早起,齐妃清闲,自然不懂本宫的辛劳。” 齐妃依然是被讽刺得磕磕巴巴说不出话,就又想拿皇上唯三的皇子说事儿,自己的三阿哥如今可是皇上长子。 这些日子又长高了,皇上见了一定高兴。 皇后自然看不惯她这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偏要戳人心窝肺管子。 “如今新妹妹入宫,也能为妹妹分担一二了。” 果然华妃脸色立马变了,谁也别想和她抢皇上! 看到华妃憋闷的脸色,皇后十分松快,缓声道: “先行礼吧。” 众人行了大礼,又给华妃行礼。 华妃存心想给她们不痛快,又跟皇后开始讨论起翡翠来,话里话外都是皇后年老色衰,不得圣宠。 而皇后一句东珠就把人给镇住了。 东珠只有皇后能佩戴,意思就是,只要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妃! 这边八个人已经麻了,但还是忍着规矩。 皇后看着那个嚣张的蠢货,又觉得其实有时候有这么一个人,也还可以。 “好了,快叫妹妹们起来吧。” 众人只觉得皇后娘娘简直就是活菩萨! 华妃白了一眼,随后娇声响起 “瞧瞧,本宫和皇后娘娘聊着聊着都忘了各位妹妹还跪着了,都起来吧~” 华妃要开始找茬了… “菀常在和容常在是哪两位啊?” 这两个有封号的当了出头鸟。 “碎玉轩常在甄嬛参见华妃娘娘” “景阳宫常在安陵容参见华妃娘娘” 华妃慵懒地抬眸望去,落在甄嬛身上,看着和自己不相上下的美貌,心情抑郁了一瞬 “菀常在虽打扮素净,也难掩姿色…” 随后又看向后一位的安陵容,勉强扬起的笑容这下也维持不住了,明眸止不住地眨着,久久无法将眼神从那张脸上移开。 众人的视线也随着跟去,不免心神不定。 这女子的样貌也太超过了,还是太后亲自选的,难道就不怕魅惑君上吗? 那女子就这么静静行着礼,不卑不亢,规矩分毫不差。 月下惊鸿影,疑是画中仙… 欣赏过后的担忧也涌了上来,有这样的世外仙葩在,皇上如何还能看见她们? 与众人不同的是上座的皇后,剪秋的确说过这位容常在美得不似凡人,她的确担忧。 但皇上一向是不耽女色的人,更别提心中有着人,更不会把其他人放在心上,更要紧的是这个和姐姐十分类似的菀常在,看着那张脸,她就憋闷。 第116章 甄嬛传 安陵容 14 (发疯了,毁灭吧(′-i_-`)) 殿中气氛凝滞着,直到华妃僵硬的笑再也没有维持住。 “太后的眼光就是好…起来吧……” 安陵容心下微沉,终于是能起身了。 这场请安终于结束,来到殿外还有些后知后觉的安陵容一下子就被夏冬春逮住了。 “容妹妹,你没事吧?” 对于热情如火的夏冬春,安陵容一向有些应对不住,只得柔和地说了句 “还好,多谢夏姐姐关心…” 本想告别就回去,谁知这人非要拉着她逛御花园…… 而刚出来的甄嬛则只看见了那人的背影,心底不免有些遗憾,本来想打个招呼的… 看见了正出来的华妃,连忙行礼。 华妃剜了二人一眼,也看到了远处的那道白青色的身影,心底的躁郁和不安渐渐升起,十分不耐道: “回宫!” …… 刚到御花园的二人还没来得及赏风景,就被一跌跌撞撞的人影吓了一跳,问了又不说,指着前面的水井结巴。 安陵容心下微动,随后就要上前。 “容妹妹!还是别去了,万一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安陵容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随后被木槿扶着去了。 水中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面部浮肿苍白,看来泡了有些日子了。 安陵容心下一沉,这些日子宫外也不顺利,今日请安又那般令人烦躁,现下又遇到这么个事。 md当初装什么,嫁给张明川多好! 心中怒骂后不免哂笑,耽误别人这么久,还恬不知耻地想继续扒着,她脸皮还挺厚的… 若不是选秀,恐怕自己永远没勇气和理由让自己不依赖他,因为她自己也明白张明川为了她会一辈子留在那儿的。 木槿是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灾荒的时候颗粒无收,饿殍千里,没能等到救灾粮的那群人,有人性的饿死了,没了人性的开始吃人。 孩子多的甚至开始吃孩子,不舍得的就易子而食。 她爹带着一家子逃荒,到了钱还有用的地界,把她卖了,才遇到了小姐。 看到这种尸体,已经无感了,只担忧地看着一旁的安陵容。 “小姐…” 安陵容整理了些思绪,她现在实在有些后悔,心情很差。 随后拍了拍木槿的手,连忙退后。 看着那边好奇又怂的绿色旗装女子,有些想笑。 随后深呼吸,脚步故作踉跄地走了过去。 “井中淹死人了,我们快回宫吧。” 夏冬春看着安陵容越发莹白得没有血色的脸,连忙定了定心绪。 “好…好我们回宫吧。” 路上遇到了甄嬛和沈眉庄,相互问了问好。 “二位姐姐这是要去?” 甄嬛见那女子清冷如月的面庞有些虚弱,连忙走近了些,柔声道: “我和沈贵人正想去御花园看看,容常在和夏常在不妨一起?” 安陵容蛾眉微蹙,随后似乎有些后怕道: “姐姐们快改道吧,御花园的有一处井中有死人…” 二人闻言对视一眼,有些惊惧,随后还是跟着离开了。 回到景阳宫,桌上的信件又来了。 安陵容眼皮有些跳,打开后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这一伙人…自称收保护费,给了钱还要捣乱,动作不疼不痒,却让你完全开不了张… 今日还敢泼粪!md没打过这么次的商战! 各种的事情堆在一起,她只觉得头突突地疼。 “姜立群!去太医院请刘太医来…” 傍晚,景阳宫容常在心悸受惊,邪风入体的消息就传出去了。 …… 而景仁宫,皇后已经接到御花园井中福子尸体的消息了,有些气闷随后又莫名地笑了。 福子本来是她送进翊坤宫的眼线和分华妃恩宠的人,十七岁的大好年华,华妃日日看着心情可不会好。 可没想到华妃这么肆无忌惮,连八旗包衣的宫女也随意打杀。 手中的佛珠连忙拨弄几下。 “剪秋,准备一盅燕窝,本宫要去养心殿…” 不管如何她都不亏,现在就去给皇上好好说说。 打压华妃势在必行。 养心殿 面容冷峻的帝王正在看书,一旁的皇后正絮絮叨叨说着宫中之事。 随后说道前些日子送给华妃的宫女不明不白死在了御花园水井中。 “不明不白?” 胤禛头也没抬,磁性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宫女都是八旗包衣,轻易打杀不得,务必查清。” 皇后神色不明地低眸,有些气恼。 她自然是查问了,可翊坤宫上下一张嘴,都说是犯错跑了出去就再没回来,除了头上的伤口证明是他杀,没有半点关于凶手的证据。 她话里话外已经提了翊坤宫的嫌疑,皇上智多近妖不可能不明白,如今看来是不想治华妃的罪了。 随后像是想起些什么,又试探道: “臣妾定会查明,倒是苦了新进宫的容常在,不小心看见了,吓病了…恐怕要养些日子。” 闻言的胤禛剑眉微皱,随意问道: “容常在?皇额娘选的那个?” 皇后连忙称是 “那就让她好好养着吧。” 皇后心底失落又有些庆幸,皇上不处置华妃的确遗憾,但不看到那张脸她也挺放心的。 …… 傍晚,翊坤宫 华妃正在梳洗,神情有些恹恹,虽说皇后没问出什么,但她还是怕那个老女人到皇上面前说些有的没的,皇上垴了她该怎么办… 将泡在玫瑰花水中的手拿出来,又看向镜中的自己,不由得皱眉。 颂芝小心地观察着主子的神色,随后问道: “娘娘…怎么了?” 华妃看着镜中的脸有些烦躁,随后茫然地问道: “颂芝,本宫是不是老了?皇上会不会不喜欢本宫了?” 颂芝松了口气,又怕主子因为皇上独自歇在养心殿不高兴,好在这一手她比较熟。 “娘娘不过才二十又一,如何就老了?” “娘娘才是倾国倾城,凤仪万千…” 平日听到这些话,华妃依然是很受用的,可是如今却有些自言自语道: “不,这皮肤应该再白些再细腻些,眼睛也不够亮,脸要再小些,鼻子也大了……” 华妃渐渐看去,镜中浮现出今晨那个惊鸿艳影,是那张清绝无双的脸… 心底的不安越来越重,随后十分气愤地将梳子砸在地上,怒气冲冲地望着镜中,只觉得比起那张脸来,自己这张有些太艳了。 周宁海来得及时,还带来了宫中的新消息。 华妃这下气泄了,还以为是什么强劲的对手,原来是个不中用的… “病了?那就一直这么病着吧…” 周名海打了个千,随后下去吩咐了。 第117章 甄嬛传 安陵容 15 日子就这么过着,景阳宫闭宫了。 第二日起,新进的宫妃们就开始一一侍寝。 开始最得宠的是咸福宫的沈贵人,因着沈贵人喜欢菊花,皇上便将花房的菊花都搬了去,还赐予了协理六宫的权力。 先是华妃以为是给自己的菊花,又是协理六宫之权。 这协理六宫之权本是华妃一人的,如今来了个人分,自然心情十分不好。 又因为沈贵人得宠,无异于是在华妃的雷点上开会蹦跶,为此没少折腾她。 陆续几个人也都侍了寝。 旁人倒是都差不多,而碎玉轩的菀常在则是与皇上在御花园邂逅,相谈甚欢。 不仅赐浴汤泉宫,还得了只有皇后和华妃才有的椒房之宠,一连七日盛宠,这第八日还一首湘妃怨把在齐妃宫中的皇上给拉了回来,风头一时无两。 最后被晋为了菀贵人。 宫中争斗如火如荼,而景阳宫过着养老一般的日子。 主子每天焦头烂额,奴才每天吃吃喝喝,种种花,拔拔草,跟着木槿学做木工,。 快要临近年节,安陵容只觉得这些日子越发轻松了。 区区几个小鬼,还敢挡她的富贵路。 起初的确无计可施,可后来她盘算了一下自己的优势,她…有钱,很有钱。 随后让安然打听道上的野路子,那些人来一次打一次,还要痛在骨子里,验却是轻伤的那种专业手法,最后赔钱就行了。 最后将那一伙人打了个轮番,拖着浑身的伤来求饶,说实在不想干了,才交代也是收人钱财,专业搞事情的。 解决之后生意总算走上正轨。 安陵容看着书信上的好消息,欣慰又松了口气地笑了笑。 这一群人的确不普通,生生挨打快三个月,能普通吗? 木棉一脸兴奋地走了进来 “小姐!下雪了!” 安陵容这些日子糊里糊涂地光想着生意的事儿了,甚少看见雪的她立马冲了出去。 雪越下越大,片刻后就如鹅毛一般四处飘洒,漫天飞舞。 景阳宫闭宫的时候走了几个奴才,留下来的要么是跟着姜立群的,要么是想过安生日子的,要么是有任务在身的。 周宁海的确是吩咐了切断景阳宫的补给,可有钱能使磨推鬼,谁能跟钱过不去呢,你来问我就说几句你想听的不就得了。 又有姜立群的关系在,景阳宫上到主子,下到奴才进入了一种遗世独立的飘渺感。 众人才发现原来在深宫还能这样过日子,遇到年节赏钱也不少,那谁还想出去过那战战兢兢的日子。 而且主子十分和谐,也不打骂人。 吃喝不愁,平日话也轻,他们只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去处了… 熟悉安陵容脾性的众人十分没样子地在雪地里玩起了打雪仗,战况十分激烈,从南方来的三个人一度不敢上战场。 只能在旁边堆几个雪人,岁月静好… …… 大年三十,阖宫家宴,热闹非凡。 皇帝皇后端于上座。 下面一侧是亲王富晋,一侧是后宫妃嫔。 时不时有妃嫔上去献艺活跃气氛。 一时之间欢饮达旦,推杯换盏,气氛融洽。 而排到后面的一个男子,正是先帝的十七阿哥,如今的果郡王。 这时正一杯接着一杯的下肚,眉心充满抑郁忧愁。 一旁的阿晋看得直皱眉头。 自那日王爷回府,便叫他去打听那是谁家姑娘,天地良心他真的很仔细地打听了,可都一无所获。 他跟王爷说了许是上京待选的秀女,说不定早已经进了皇上的后宫了,不说不要紧,更抑郁了。 没想到王爷还抱着侥幸心理,说什么这些官家女子都很是循规蹈矩,她说不定是商户之家。 于是到处打听人,这不都三个月了,还不是一无所获。 红了脸男子脑中那道倩影若隐若现,怕自己醉酒后行为不端急忙溜了。 阿晋连忙跟上 到了殿外吹了冷风才醒过神来 “王爷就这么离席,恐会惹了皇上忌讳…” 男子闻言自嘲地笑了笑,随后有些落寞道: “皇兄何曾正眼看过我?” 说罢漫无目的地走着。 当年他连争的资格都没有,如今那么多哥哥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大显身手,他却没勇气去争。 或许是随了母亲,皇阿玛一去,额娘的心也跟着去了,又因为当初最得宠,怕太后看了心烦,便孤身去了甘露寺修行… 他也是一个懦弱的逃避的庸人。 …… 而景阳宫的第一个新年十分热闹,各大派系的菜轮番上场。 不过没有小厨房,那个小灶还是小安子家传的手艺,还不能搭大了,不然属于违反宫规。 安陵容这边在看四川来的小福子大把大把的辣椒往里放,闻着油过辣椒的喷香,心里有些痒痒,杭州甚少有这种辣菜,尝过以后才知道有多爽… 小福子:“小主,杭州有什么好吃的菜啊?” 安陵容:…… “赶紧炒菜好吃饭!” 随后若无其事走了。 年夜饭后的活动依然是发压岁钱守岁。 打算包几个红包呢,小安子一手复杂的窗花技艺惊艳众人。 安陵容只觉得自己这地方的都不是个普通人。 氛围搞好了,安陵容看着火红又温暖的屋子,心中十分满足。 木棉:“北方冬日少花,若是在杭州院子里还是一副绿意。” 安陵容不以为然,雪花不也是花嘛。 “杭州也见不到这么大的雪,断桥残雪…那才叫美呢。” 姜立群思虑片刻,于是道: “其实冬日宫中花也不少,小主桌台上的玉台金盏算一个,倚梅园的红梅更是壮观。” 闻言安陵容愣怔了一瞬 “红梅?” 木棉立马来了兴致 “日晟园有绿梅,也十分清丽好看。” 姜立群:“红梅艳丽如火,媚而不俗呢。” 安陵容从前也见过红梅,可…没见过那么多。 木棉几杯热酒下肚,有些麻了。 木棉:“那我们就来玩这个,这个桃花酒的瓶子转到谁,谁就去倚梅园给每个人摘一束红梅来。不能耍赖。” 大过年的,来都来了。 瓶子缓缓停下,安陵容再也笑不出来了。 众人齐齐看向她。 水眸不自觉地眨了几下,腿上披着雪白的皮毛,昌荣月白的旗装衬得她无比清冷又多了一些烟火气,端坐在那儿像一尊神女像。 随后缓缓开口:“我有说我要参加吗?” 喝懵了的木棉不干了,娇声娇气道 “小姐!不能耍赖!” 随后更是一下子扑到女子怀中,一颗头在雪白的皮毛中来回摩挲,炸毛了。 “小姐…木棉想要梅花,想回日晟园了…” 闻言的安陵容嘴角的调笑立马下去了,有些抚慰似的摸着小丫头的头,她临行前问了木棉木锦,她们想一直跟着她是没错,想回家也是真心的… 第118章 甄嬛传 安陵容 16 心中一时有些心累,为何对得住这个了又对不住那个… 随后拍了拍木棉毛茸茸的脑袋,柔声道: “好…我去给你摘梅花来…” 木槿跟着,姜立群带路,三个人就这么出去了,若不是临近年节,指不定能不能出去呢。 倚梅园 雪中红梅,更显娇艳,寒风中轻轻摇曳,宛如一位优雅的舞者。 安陵容的确又被震撼到,还阔以。 开始动起手来,被姜立群阻止 “小主,奴才来吧,奴才个儿高!” 安陵容瞥了他一眼,她个儿矮呗… 随后又看着红梅说道: “都说要亲自摘给她了,你去那边给我们放风…” 姜立群屁颠屁颠地去了,随后觉得这话有些奇怪… 越往里走梅花盛放的姿态越挺拔,安陵容眼前一亮一亮又一亮,只觉得前头还有更好的,迟迟没有下手。 终于看到一束,上下的花朵都是盛放姿态,连忙伸手摘了下来。 “犹余雪霜态,未肯十分红。” “这笔墨终归寥寥,不如一睹为快…” 木槿跟个小捧场王似的只说了句小姐说得对。 “小姐,天冷,再摘几枝就回了吧。” 安陵容刚想点头,就听见旁边的脚步声。 连忙将披风的帷帽戴上。 木槿也呈防御姿态将人护在身后。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出门醒酒的果郡王。 冥冥之中似乎是有东西牵引着来到了倚梅园… 走了许久便看到那个女子,又怕是自己不清醒,就连忙走近些,谁知吓到人了。 清俊的脸上多了几分无措,随后连忙道: “在下无意之间到此,并非有意冒犯…” 安陵容闻言也不过多纠缠,带着帷帽朝那边点了点头便要离开。 虽只露出了半张脸,可将韶颜深深印入脑中的男子还是立马瞪大了眼。 “等等!” 允礼此时觉得他无比清醒,苦苦寻觅三个月,如今终于见到了,若是再错过就没机会了。 而且他刚才听见那个丫头叫她小姐,她定是来参加宫宴的哪家的女儿。 安陵容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去,眉头止不住蹙起。 是他。 这下有些麻烦,他名声在外,打听一下便很清楚,这人是京中的风流人物,当今圣上的十七弟,果郡王。 “不知阁下有何要事?” 男子看着那张日思夜想的水眸,一时之间有些近乡情怯…开始磕磕巴巴道: “不知小姐是哪家女子?可有婚配?” 说着脸还红了起来。 安陵容只觉得果然是登徒子,谁一上来就问别人嫁没嫁人啊。 “果郡王怎知我不会是这紫禁城里的人?” 听着女子清冷的声音,允礼一时有些飘飘然,对上话了就是说… “我…猜的!” 又像是意识到些什么,笑着问道: “那小姐是如何知道我是果郡王?” 安陵容不想和这人多废话了,冷下本就清灵的脸色,随后打发似的说道: “猜的…” 说罢便又要走了,允礼又急忙两步上前。 “请留步!其实…” 他实在不知道如何说了,只想与她多说几句话,打听到底是哪家的女子。 “其实本王不是猜的…今日阖宫家宴,有名有姓的小主都到场了,并未见过小姐…” 安陵容黛眉一挑,缓缓转身,周身散发的气息比之冰雪还冷几分。 清冷如仙的面容说出的话更冷人心。 她樱唇一勾,故作深沉道 “其实…我也不是猜出来的…” “听闻…当今圣上龙章凤姿,威势极重。几位亲王更是各有风姿,器宇不凡。” 说着又侧身,转头看着那边不知道大小王的人,故作上下打量后说道: “这等…孱弱之身,风流之姿,只能是花名在外的十七爷了…” 头一次被一个女子贴脸开大的允礼愣神了,尤其还是他苦苦寻找的心上人,受打击的他站的身子都僵了。 那女子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她也觉得他没有用…他是个废物… 随后被寻来的阿晋带走了。 而这一切都被远处的一双凤眸尽收眼底,有趣。 男子薄唇微勾,身旁没有一人却说道: “去查一查那女子是哪家的…” 说罢黑色的大氅一挥,转身离去。 …… 这边皇上离席,众妃的酸言酸语也全都开始吐到了新晋宠妃上头,从菀贵人到沈贵人,甚至是窝里横的小透明夏冬春都被老人的白眼淹没了。 甄嬛看着上头空着的龙椅,有些失落。 这些日子她同皇上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只觉得她的愿望实现了,真的嫁给了世间最好的男子。 望向对面的各个亲王,都是淑人君子,逸群之才,可皇上才是那个最瞩目的。 积石如玉,列翠如松,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想着皇上清俊至极的面容,和这些日子的温情…她只觉得这些酸言酸语也伤不了她一点。 …… 这几日皇上待在养心殿,后宫颇为平静。 华妃便开始日复一日地让沈贵人去翊坤宫,说是教导六宫之事,不过是慢慢折磨。 而胤禛斜倚在龙辇上,冷峻的脸上神色不明,微微抬眸可以窥见眸底的火热神色。 路程太远,才到一处停了下来。 苏培盛看着关闭的宫门,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皇上这几日不入后宫,今日冷不丁要来景阳宫。 景阳宫只有一位容常在住着,想来是走了运气,被皇上瞧见了。 心里有些默然,槿夕在碎玉轩前程正好,但这容常在未见圣颜便让皇上亲自来了景阳宫,恐怕不简单啊… 胤禛不动声色地靠在龙辇上,看着景阳宫三个大字愣神。 夏邑查到的那女子竟然是当初被吓病的容常在… 他凤眸未眯,神色不定。 这女子可不像是能被吓病的。 随后不露声色道:“敲门” 苏培盛连忙上前拍着门,好一会儿小福子才将门打开,还十分不耐道: “谁啊?” 刚抬眼就看见这么一大群人,还有黄色的罗伞,立马跪了下去。 这样的阵容不会是别人… “奴才参见皇上!” 苏培盛皱了皱眉,急忙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叫你主子出来接驾!” 这人此时才回过神来,跌跌撞撞起身,扶了扶帽子就要进去。 “不必麻烦了,你主子还病着,朕进去看看…” 听着帝王凌冽的声音,小福子是想动不能动。 众人在殿外等候,胤禛直接进去了。 里面没人。 木棉木锦跪着哆哆嗦嗦解释 “回皇上,小主她在…侧殿看书呢…” 苏培盛闭了闭眼,这容常在胆子太大了吧,这么大动静了还不出来接驾? 胤禛眼底的玩味越来越明显,随后颇为轻松道:“都在这儿等着,朕一个人进去…” 进了西配殿,一挪一挪的书架,像迷宫一般。 空气安静的不由得让人蹑手蹑脚的。 尽头处,一个躺椅在微微晃动。 走近了,一道茈藐紫梅色的身影蜷缩在上头,头被一本盐铁论盖住。 耷拉下来的袖口中伸出一只极为雪白的手,十指纤纤温更柔,莹润的指甲在有些昏暗的屋子里像是在发光。 胤禛闻着屋子里的书香和眼前人隔绝出来的清香,心跳愈发不可控。 随后弯下腰,伸手将那本书拿了下来。 那张清绝出尘的脸就这么露了出来,胤禛愣神了。 蛾眉扫月,绛唇映日,玉体香肌,修项秀颈。 天下美人他见过不少,柔美绝伦的纯元,艳丽芬芳的华妃,如今与柔则相似的菀贵人,宫中花朵数不胜数。 这女子容貌的确在纯元之上,清冷如仙,又柔美似水,和整屋的书本呆在一起,又多了几分芝兰玉树,眉中透露的几分坚韧,与寻常女子不同… 没能等胤禛从那张绝色的脸上移开,那女子就睁开了眼,秀眸惺忪,脸上带着些绵软的女儿情态。 随后一双水眸就这么闯入视线,眼中的警惕十分明显。 男子凤眸戏谑,薄唇微勾,调侃道: “爱妃…饶有兴致…” 安陵容看向那张十分冷峻的脸,一时之间没有反应,随后目光向下看见男子衣裳上的龙纹,下一秒就从不高的摇椅上滚落,连忙行礼。 “嫔妾景阳宫常在安氏给皇上请安…” 给胤禛吓得连忙伸手去扶,意识过来的他有些不自然地摩挲着指腹,收回了手,随后直起身子,平静道: “不必多礼。” …… (别再说我了……我写不出来了…我又爱看评论,看了又难受…) 第119章 甄嬛传 安陵容 17 (在各位的糖衣炮弹下,我觉得我又行了??w???) 景阳宫内难得的安静,胤禛正在四处看着这女子的书房,多是些生涩难懂的古籍,刚刚从女子头上拿下来的盐铁论也是。 嵌入墙中的巨大书架上一摞摞书堆得满满的,侧边又有堆着些瓷白玉瓶的架子,一旁的画缸里也放得满满的。 屋中种种无一不精细难得,胤禛暗暗腹诽,难怪安比槐从来没跟他哭穷,杭州果真民生富庶… 着眼于书案上尚未抄完的书,正是今日看得盐铁论,笔势豪纵,遒劲有力,倒不像是女儿家的字。 安陵容换了件得体的衣裳一出来就看见男人手中拿着自己上午抄不下去的字,有些茫然地上前。 “嫔妾给皇上请安…” 胤禛抬眸望去,女子一身潇湘银红的旗装,给清柔脱俗的容貌添了几分烟火气。 “不必多礼…” 顺势起身,看着桌案上心烦意乱之时的练笔有些弱弱道: “嫔妾字迹潦草,让皇上见笑了…” 说着便要将东西收起来,可却被人阻止,胤禛顺势拿过,十分认真道: “朕倒觉得,笔酣墨饱,挥洒自如,甚好…” 说罢还瞅了一眼有些拘谨的美人,她气质清冷,周身散发的如水一般的柔和和疏远。 不敢抬头看人,可却不是胆怯,而是无措。 “皇上谬赞…” 一股淡淡的清香弥漫在四周,听着清灵如水的声音,胤禛心不免颤了颤。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随后向软榻走去,大马金刀坐了上去。 姿态闲散舒适,慵懒地靠着不同于其他宫中的粉色圆枕,上头每一面都绣着一只或是猫儿或是狗…不禁来了兴趣,在手中转了好几个转。 安陵容缓缓跟上,见此不由得皱了皱眉,眸中的不满险些藏不住,干嘛乱动她的靠枕…… 像是玩儿够了,又将它枕在臂下,低眸看见未完的棋局,来了兴致。 “爱妃还会下棋…” 女子顿了顿,随后缓缓道: “病中无聊,自娱自乐罢了…” 说着男子就开始捡棋盘上的黑白玉棋子,随意道: “可愿与朕手谈一局?” 女子清眸流盼,想弱弱地拒绝 “嫔妾棋艺不精,恐扰了皇上兴致…” 胤禛凤眸微勾,看着那个清绝出尘的女子,拘谨得有些过分,可一路走进这宫殿,上到管事的,下到洒扫的都是一副闲适姿态。 院中的雪人和秋千椅也昭示着主人是个随意的性子。 尤其是…那日倚梅园中被十七无意讽刺无名无姓,毫不客气地回怼的那番话,言辞犀利。 随后有些玩味地勾起嘴角,就这么凝视着那女子,仿佛要将人看穿一般,忽然朝那女子伸出了手。 安陵容只想快点将人送走,要来也得她做好准备再来吧…对面火辣辣的眼神就这么盯着她,一时之间一动不敢动… 随后余光就看到男子伸出来的手,有些粗糙宽厚的大掌,她抬眸瞅了瞅,对上那双兴致盎然的凤眸,看起来随意闲适的动作却让人感觉十分有压迫感。 试探着将手伸了过去,还未接触到那只大手,就被人一把拉住带了过去。 只闻女子一声娇怯的惊呼,转身之际就已经坐在了男人腿上。 胤禛感受着怀中的温香软玉,有些心猿意马,可看着女子清冷的面眸立马露出的娇怯神色又来了兴致。 钳制住旗装下一手掌握的婀娜纤腰,在女子耳边缓缓吐出气息。 “也罢,朕也累了,是得休息休息…” 说罢大手就开始揉捏女子的纤腰,粗粝的薄唇摩挲女子莹白的脖颈。 听着耳边沙哑的声音,和喷射在脖颈处的火热气息,安陵容不由得心神大震,她忘了他是皇帝,来后宫是为了放松和繁衍子嗣的… 可现在不行,自己虽给皇后报了病差不多好了,可绿头牌还未摆上,若是这时候侍寝,肯定要引来风波… 思绪回笼,急忙说道:“皇上操心国事累了,刚好让木棉上一盏清心茶,嫔妾棋艺短浅,正好陪皇上消遣消遣!” 随后便躲开男人的各种小动作,开始摆弄起棋盘上的棋子来。 慌慌忙忙收拾好后才发觉自己还在男人怀中,侧脸望去是一张极为清俊的脸,意味不明的笑,就这么盯着她。 趁着男人发呆的空隙连忙挣脱,随后对门外喊道:“木…木棉…上茶。” 随后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对面,一双瓷白的手时不时拨弄着棋盅中的白玉棋子。 而胤禛则是摩挲着残留着女子余温和清香的指腹,低眸望着手掌,神色不明。 皇阿玛都说他喜怒不定,皇额娘说他冷心冷情…倒是鲜少起了逗人的心思,这般为君不尊。 一盏茶香后的确凝神静气,刚才自己将自己撩拨得险些不能自控,这时也歇了心思,专心同女子对弈起来。 安陵容本是心不在焉的,其实她对围棋…略知七八…反正张明川就赢不了她。 虽不知是不是放了水,可张明川极为真诚地否认了。 本是想随意一下将人送走就罢了,可渐渐沉迷其中,因为她感觉对面这人比张明川强,一起一落之间压迫感太强。 不得不沉浸,因为他完全没打算让着她… 时间越来越长,女子的黛眉也越皱越深,手掌中细汗凝结,连喝了好几口茶。 对面男子冷面凤眸,十分气定神闲,却分分寸寸不留余地。 棋盘上的点隙已经没了余地,安陵容缓缓拿出一枚白玉棋子。 莹润的凝脂摩挲着,一时之间分不清谁更白些,可注视着棋盘良久,又缓缓放下了,随着棋子没入棋盅的丁玲声,一场厮杀也落下帷幕。 “皇上走一步算百步…嫔妾望尘莫及…” 女子的声音如同棋子相撞般清灵,又带着十分的落寞,脸上难得的出现如此又可怜又可爱的情绪。 胤禛身随心动,抬手就轻松捏住了女子鼓起的杏腮,惊得女子一双水眸眼巴巴地望着他,带着些嗔怪,十分娇俏可人。 不由得让人呼吸一滞,果真是江南来的女子,生闷气也这般我见犹怜,随后调整了下呼吸,安慰道: “是朕以大欺小,你同朕比什么?” 听着对面冷冽又带着调侃的十分苍白的安慰,安陵容心沉了一下又一下,随后十分嘴硬道: “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还能怪皇上没放水吗?” …… 第120章 甄嬛传 安陵容 18 胤禛见人真难过了,放开了钳制住女子的手,连忙道: “能与朕下这么多个来回,你是第一个。” 安陵容有些怀疑地瞅了瞅,随后暗暗腹诽,可能是其他人畏惧皇上的淫威…又暗自感叹自己下得忘了神了,这可都是人情世故啊… 可对面男子看她这副自我纠结的小模样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了,像是证明些什么,自顾自嘲笑道: “朕那些兄弟可没一个会让着朕的…” 对面女子有些心虚,这是她可以听的吗? “朕饿了…” 说罢一双凤眸直勾勾望着对面的清冷美人。 安陵容闻言立马起身朝外面走去 “哦…那嫔妾这就去叫人传膳…” 一桌好菜让软榻上的安陵容两眼放光,平日就景阳宫这几个小太监厨子,她都吃腻了,这下还可以吃到御厨做的菜… 而被晾在一边的胤禛就这么看着女子的圆润小巧的后脑勺,感受着女子显而易见的高兴,一时贪笑。 转了几下手中的碧玉佛珠,甩了一下上头的流苏,十分洒脱地站起身,随后一把拉过女子身前相互纠缠的小手,将人带了过去。 “用膳吧。” 忽如其来的牵扯惊得女子脚步有些踉跄,随后也只能乖乖地跟在后头。 到了桌前嘴角压都压不住,一双清眸在各色菜品上流转,充满了期待。 苏培盛弓着身子,眉眼之间观察着皇上的一举一动,十分恭敬道: “皇上,可以用膳了…” 说着胤禛就拉着兴冲冲的女子坐下,一个空位也不留。 安陵容时刻观察着男人的动作,得他先动筷她再动。 苏培盛不由得提醒 “皇上…这不太合规矩啊。” 就算是皇后娘娘也得给皇上布菜啊,而且坐得太近了些。 安陵容明显顿了顿,她不能吃吗,她只能看着他吃? 随后一双水眸望向身旁的男人,充满着期待,又隐隐有些失落。 胤禛自然感受到了身旁女子又复起的拘谨,一时之间对苏培盛不满极了,连眼神也没给一个,凌冽的声音就响起: “你的差当得愈发好了,连朕也要置喙…” 语气平静得辨不出情绪,可却将满殿的人都给说跪了。 “奴才不敢!” 端坐着的男人瞥了一眼跪下的苏培盛,淡淡道: “都下去吧…” 这下没人再敢说话,陆陆续续退了下去。 殿中只有二人,气愤一时之间又凝滞了,安陵容缩着脑袋不敢说话,她觉得皇上的确喜怒无常,真是伴君如伴虎… 胤禛也察觉女子不同刚才那般无所拘束了,拿起筷子的手不由得停顿,刚才他也没发脾气啊,怎么就害怕了… 随后夹了一筷子水晶虾仁放入女子的盘中,语气不自觉软了些 “用膳吧,苏培盛死板得紧,朕不是对你…” 安陵容闻言小心翼翼抬眸,就看见那双极为真诚的凤眸,不由得点点头。 “嫔妾也不是对皇上…” 她没有怕他? 这话说得不真,可架不住女子假话硬说,胤禛刚才还郁闷的心绪不由得放松起来,真是女子小性,还挺要强… 这下可以放心地享用大餐了,可安陵容没想到这人跟神仙似的…一道菜一筷子就不用了,她本觉得你来一个我也来一个总不会出错… 而且那道东坡肉闻起来是家乡味道,奈何皇上一筷子不动,她也只能眼巴巴看着… 胤禛感觉身旁的人儿又萎靡了,低眸看去一双水眸直勾勾盯着某处,手上动作也不走心。 跟随眼神看去是自己从来不会动的糖色油腻的菜品,御膳房应是知道她是杭州人,才讨巧了。 胤禛心中不由得哂笑自己,他还以为这小女子同他如此合拍,连爱吃的菜也差不多,原来只是无奈迁就… 无奈将心中的低落丢出去,随后夹了一筷子软乎乎的肉放入女子盘中。 果然得到了女子亮晶晶的眼眸 “谢皇上!” …… 饭后一盏清茶,就来到了一个尴尬的环节。 夜色已经落下,皇上怎么还不走… 刚才还被训斥的苏培盛试探着上前 “皇上,今晚是就在景阳宫休息…还是…” 一双耷拉着眼皮的眼睛十分有神,时刻观察着上位者的情绪。 问出的话也是让安陵容心惊,连忙道: “嫔妾久病,皇上留在景阳宫怕是不合规矩…” 语气微弱,又带着试探。 胤禛饮了一口茶,被这女子提醒了才想起来,她称病闭宫,心中不免有些黯然。 今日相处,她可不是会被轻易恐吓之人。 现下又不让他留宿… 男人神色不明,她不愿意,他还能勉强不成? 随后便起身,有些生硬地说道: “的确不便,朕明日让章弥来给你调养身子…” 随后丢下一句话便要离去 “回养心殿。” 安陵容被这一通动作搞的有些迷茫,她感觉出来他似乎有些生气…可也只能起身。 “嫔妾恭送皇上…” 清灵又怯懦的声音让男人脚步一滞,随后侧身低头望去,只看见单薄的身子有些踉跄,旗头上的水仙花步摇随着动作晃动。 珠光掩映着女子莹白柔嫩的面庞,烛火之下微微泛着荧光,清绝出尘,恍若仙人。 红润的樱唇轻抿着,面上带着些不安,显然是男人被突如其来的情绪吓到了。 胤禛感受着心绪波动,有些气闷,明明被拒绝的是他,她还这副受欺负的模样了,不可理喻… 转身走来将人拉起,就这么盯着这张仙人面,像是要看透她。 女子摸不准上位者的情绪,随着男人的力量忽地起身,有些茫然地抬头看着神色不明的人。 看着女子水眸中的清澈,想要质问的情绪又下去了,她孤身离家,自然是害怕又小心,或许真是身子不好也不一定,未知全貌自己就妄加揣测,实不是君子所为。 冷峻的面庞逐渐柔和下来,勾起了嘴角轻声安慰: “朕明日再来看你,早些休息…” 说罢捏了捏女子莹润的杏腮,脱身离去。 徒留主仆三人…面面相觑。 木棉:“小姐…这皇上怎么好一阵儿坏一阵儿的,怪吓人的…” 安陵容双眼一懵,她如何知晓。 木槿:“可能为君者都是这般喜怒无常吧…” …… 深夜,安陵容反复翻身睡不着,之前称病是因为自己后悔,生意又遇到壁垒,顺势而为。 可如今…脑中又浮现那男子嘴角不明意味的笑。 心中新奇又落寞的情绪交错繁杂,惹的人心烦,不自觉翻身啧啧。 “小姐…怎么还不睡…” 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安陵容神提起来了,转头是掀开床帘的木槿,一张严肃的小脸极为认真地问。 叹息一声,随后轻声问道: “这么晚怎么还不去睡?” 木槿垂眸不语,随后缓缓道: “我怕小姐睡不着…” “小姐在想什么?” 说着就靠在了床沿,一双圆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床上的女子。 安陵容心暖了一瞬,木槿虽然面上冷,可最是能感知别人情绪的… “你说…为何有人能走一步算百步,运筹帷幄,智多近妖…” 木槿有些愣愣地眨眨眼,她还以为小姐在思考未来的路怎么走呢… “小姐说得是皇上…” 安陵容闻言有些失落地拿起一溜散落的青丝,在指尖绕圈。 “从前我自得自大,可到了外面才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木槿不由得皱了皱眉,轻声道: “小姐同皇上比什么,那可是一国之君…” 安陵容不以为然,不同好的比还和笨的比吗,而且皇家子弟,君子六艺都要精通。 她今日不仅同那人相处不得要领,还十分受挫。 从前她觉得差别人差不多少,可今日被那人碾压式的胜利打击得没了心气。 “我可能再钻研,再努力…也做不到…” 越想越气,最后开始阴暗扭曲爬行,嘴里还开始念咒语。 “这世间竟有这种毫不费力却一切尽在掌握的能力,关键是这种能力…” “我居然没有!” 木槿看着床上扭成蛆的人,一时失笑。 “小姐也很聪明,小姐也才十六岁啊…” …… 第121章 甄嬛传 安陵容 19 (忘说了男主是赵鸿飞四爷?? ˊ?ˋ?? ) 虽说以往皇上不常入后宫,可这次一入后宫就去了一个还未侍寝的常在宫里,待了大半日才走。 让本就波澜的湖水更加激荡。 景仁宫倒是气定神闲地写着字,一旁的剪秋也着急不起来。 “这容常在抱病闭宫,华妃也多有磋磨,本以为就这样了,竟还能翻身…” 闻言的皇后停下笔,会心一笑。 无论这后宫里有多少个宠妃,她都是皇后,多点人也好,甄嬛一派对上华妃还是太吃力了。 “这宫中花朵一茬接着一茬,皇上开心最重要…” 剪秋瞧着自家主子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也不好泼冷水。 “可这容常在的容貌未免…太过了,万一皇上…” 剪秋试探着说出自己的担忧,皇后愣怔了一瞬,脑海中浮现出那日的惊鸿一瞥,心绪有些动摇。 可不过片刻便打消了念头,皇上心里只有姐姐,就算姐姐去了,也只会在皇上心里越发完美无瑕,最后成为所有女人无法逾越的高峰。 “还着急的不是本宫…” 翊坤宫瓷片铺了一地,人也跪了一排。 “都是贱人!病秧子似的还敢勾引皇上!” 朱翠环绕的明艳美人怒气冲天,皇上好几日没来后宫,一来便去了那个贱人处。 若是甄嬛沈眉庄她也认了,可那个女人,那张脸,她实在是不想让皇上看到。 颂芝小心翼翼观察着华妃的情绪,片刻后试探道: “娘娘息怒,奴婢听说杭州知府安比槐是个得用的人才,皇上就算为了前朝也应该去探望一二。” 闻言的华妃渐渐平静下来,可她也知道这不过是自己骗自己。 “皇上他才不会…” 美人垂泪,又倔强地拭去。 若皇上会为了前朝而平衡后宫,那她哥哥同恂亲王一道平定西北,战功赫赫。 皇上为何不多宠她一些? 当年纵马长街,一见倾心,她就要做他的侧福晋,可也不过是在后院的小猫三两只里多逗弄了她几下。 登基后一月只入宫十余次,除却皇后的初一十五,已经没留下几天了,还要和那么多女人分。 周宁海也心虚得紧,他可是得了吩咐去内务府打点的,活也没干好。 颂芝连忙寻了话头安慰 “娘娘何必忧虑,娘娘同皇上是有情分在的,其他人如何能比。” 说罢眼神示意小宫女们将满地狼籍收拾了。 “宫中贱人是越来越多了……” …… 而掀起风波的元凶此时正忙碌地批折子。 夜已然深了,苏培盛不得不试探提醒:“皇上,夜深了,龙体要紧啊…” 正奋笔疾书的人连忙勾画好最后几个字,放下了笔,又揉捏了几下手腕。 从政务中抽离出来后又想起今日的惊鸿艳影,整个人像发光的珍珠一样莹润的白,靠近还有淡淡的清香。 杏眼水莹莹湿漉漉的,顾盼之际容易引人沉沦。 字也写得好,棋也下的好,性子也有趣,怕他又不怕他… 思绪翻涌之际不免勾起嘴角,冷峻如寒冰的脸上突然有了温度,这可给苏培盛吓得不轻。 可他看着皇上长大,也是有点子功夫在身上的,这个笑应该不是心情不好。 于是带着疑问地试探:“皇上?” 被打扰的人无奈地从情绪中挣脱,放松地靠在宽大的红酸枝绒毛黄檀龙椅上,一边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指环。 凤眸中的兴趣意味十足,语气有些急不可耐:“明日传旨,晋景阳宫安氏为贵人,再让章弥去为容贵人调养身子…还有…” 话语冷不丁停滞,让苏培盛有些摸不着头脑。 似是有什么其他考虑,便摆了摆手。 “罢了,赏赐朕明日亲自挑…” 苏培盛打了个千儿,垂垂老眸不自觉眨了眨。 皇上怎么又玩儿越规矩这一套,不过习惯就好。 翌日下了早朝,某人便开始在私库名单上勾勾画画,苏培盛眼皮直发抖,您把钥匙给她得了呗。 “这手镯温润纯净,冰清玉洁,最适合她不过…” …… 景阳宫 主人家昨夜与人闲谈夜话,现在还没起身。 仆随主样,院中零星的几个人也都百无聊赖。 总之安静极了。 一个小太监拿着扫帚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另一个蹲在花坛边玩儿土抠耳屎。 苏培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不由得两眼一黑,这要是在养心殿,都活不过三天,压下心底隐隐的羡慕,拉长了嗓子。 “皇上有旨!~~” 被惊诧的众人从四面八方逃来,而里屋内的木棉木槿则连忙叫醒正在熟睡的美人。 姜立群立马跪在前头与人周旋。 “苏公公怎么亲自来了,还请公公稍等,小主打扮得得体些再来接旨~~” 语气诚恳亲近又不失尊敬,让人感觉不到冒犯,便也给几分面子。 “哪里的话,做奴才的本分罢了…” 高位的自嘲底下的可不能当真,皇上跟前的红人不说讨好拉拢,万不能得罪了。 姜立群有些圆鼓鼓的眼睛一转,迸发出无限的盛情来:“苏公公不若小坐片刻,小的刚泡了一盏好茶…” 苏培盛自然是盛情难却,暗暗腹诽这个容贵人约莫是还没起身,不过谁叫皇上放心上了呢,皇上重视,他就重视。 两个人推推搡搡地进屋了,姜立群得顺便打听打听好事坏事,可看到那么多的小太监端盘,大概率是好事。 …… 一盏茶的功夫,木棉木槿就搀扶着还有些迷茫的安陵容走出了殿门。 一身碧落蓝的长袍,上头铺着蓝白的水仙山茶,有些仓皇的小两把头头上几枝简单的淡色珠钗和水仙花步摇。 瓷白的脸上未施粉黛,全是酣睡后的暖光。 步摇的碧落蓝也随着人下蹲的动作一摇一晃的,迎合着人清浅又有些短促的芳息。 苏培盛从愣怔片刻后习惯性地服了服帽子,随后正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常在安氏,静容婉柔,丽质轻灵,风华幽静,柔嘉维则,深慰朕心。着晋为贵人。” 话音一落,苏培盛便急忙朝前移了几步,躬下了身子,语气柔和又谄媚: “小主快快请起,赏赐奴才就不一一念了,都是皇上亲自挑的!~” 往后看去是排了长队的小太监,数量庞大,种类繁多。 “不过要特别提一嘴这对上善若水手镯,是皇上珍藏之物,特地赠予~小主。” “还有这副云子棋,怡亲王向皇上讨要皇上都没舍得给呢!” 两个小太监连忙托着上前,顺着看去,盘托里躺着一对莹润透明的手镯,浑然天成的纯净,透着光。 又看向那副棋子,忍不住拿起一颗白子,质地细腻玉润,坚而不脆,沉而不滑,柔而不透,圆而不椭。 白子洁白似玉,黑子乌黑透碧。 这云子她苦寻良久,是用云南的紫英石和玛瑙制成,料子不算名贵,但是要用特殊工艺。 不由得暗自叹息,有钱又如何,有权才是硬道理。 自顾自地喃喃:“谢皇上恩典…” 脑子还有点懵,不过还是清声:“多谢苏公公了…” 苏培盛笑的没了眼睛,虽然槿汐跟了菀贵人,可他也不能得罪人啊,更何况这种天仙般的小主,看着心情也好。 “皇上说了晚上来陪小主用膳,这位是章弥章太医,皇上特地交代来给小主调养身子的…” 话太密,安陵容也只能一一谢了。 “小主先收拾着,稍后还有的忙呢…” 说完还一副贱兮兮地模样,安陵容见状也只能一边疑惑,一边笑着两人送走。 第122章 甄嬛传 安陵容 20 待把人送走,一群脑袋不太灵光的小太监小宫女在姜立群的带领下才给主子道喜。 “恭喜小主,贺喜小主!” 安陵容莹白的脸上有些哭笑不得,连忙柔声缓缓:“好了好了,把东西收拾了就都去领赏吧。” 等坐到软榻上,安陵容才有了实感。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木棉忙倒一杯茶,给人醒醒神。 递了过去,抬眸有些好奇:“小姐还没睡醒呢?” 闻言的安陵容水眸扫向她,神色不明地微微摇头。 木棉脸上诧异,又调笑:“小姐后悔了?” 美人杏眸微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悔吗? 今日之后自己就是真正的后宫女子了。 也意味着风波不断,步步惊心。 她不后悔,甚至觉得这个副本挺有趣,比单纯做生意有挑战多了。 可又害怕,不是害怕后宫阴私,而是害怕自己最后也会和她们中的某些人一样,变得不择手段,人性全无。 生存很难,坚守本心更难。 不过她坚信最后成为什么样的人,是由自己决定的。 抿了一口清茶,似是自言自语:“我才不会回头…” 花开花落自有时,相逢相聚本无意。 “不过那个云子是挺难得的,快给我拿过来,我沾沾才气!” 刚才还阴郁低落的女子此时突然焕发光彩,湿漉漉的水眸里充满了期待。 木棉:…… 刚拿起观摩着光透过玉石发出的幽光,视线中就出现一个…谄媚得脸上五官都扭曲的…太监。 玉白纤细的指尖不自觉地将棋子揉捻。 那太监身着深青色的蟒袍花衣,胁肩谄笑:“奴才内务府总管黄规全给容贵人请安~~” 细尖的声线一句话转了好几个弯,细小的眼睛有些不敢直视坐上的美人。 安陵容有些似笑非笑地凝视着这个内务府总管,能好好说话没有结仇完全是她钱太多了。 不过宫廷深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她虽不推崇,但也不歧视。 木棉向来是外交能手,连忙上前礼貌微笑:“什么事情还劳烦黄公公亲自来?” 黄规全姿态扭曲婉转地起身,双手兰花飞指,神情逢迎又激动:“皇上吩咐奴才给小主的寝宫好好装潢,劳烦小主移步侧殿等待~~” 一句接着一句的,直把安陵容鸡皮疙瘩给逗起来了。 虽不知皇上搞什么鬼,装就装吧,先离开这个范围再说… 十分理解地点头,起身往外走去。 “谢皇上恩典,辛苦黄公公了。” 说罢便跨过门槛,路过一群提着东西的小太监,一股柠檬草混着柚子皮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着。 安陵容颦眉蹙頞,语气疑惑:“这是?” 心中有了猜测,但还是象征性问问。 黄规全又捻起兰花指,一张脸又挤在一起,溜须极了:“娘娘大喜~皇上赐下椒房之宠~” “这可是上上荣宠~上上荣宠~” “届时啊整个屋子那是芬芳四溢啊~” 安陵容杏眸欲瞪,语气试探又不可置信:“这些…都要涂到墙上去?” 黄规全眨巴了几下精亮的眼睛,点了几下脑袋。 安陵容有些骇然,这如何使得? 那她以后如何调香?如何试用品鉴? 闻久了她还能闻出来其他的香味吗? 而且她的书可都是正版古籍,有历史留香,很名贵的! 收了心思,莹润洁白的脸上多了几分急切,对着一旁躬着身子的黄规全试探: “公公先不必忙活,殿中事物繁杂,待我将屋子收拾一番,再去知会公公一声。” 话音刚落,对面的人的五官又换了一种方式扭曲,面露难色:“这…奴才奉命行事,还请小主谅解~~” 果真是浸淫多年的老江湖,是怕她会倒打一耙? 看来是轻易劝不了,思索片刻,眸光一转语气清愣:“公公先回,届时本小主亲自去同皇上说” 话一出那人还是面色困难,一双精明的小眼睛时不时抬起来看向她。 清柔美人这下也没了耐心,神色清冷,语气深幽:“公公稍等片刻,本小主现在就去同皇上说。” 黄规全有些尴尬地打了个千,便十分听话地等着了,没有准备动手。 一言既出,安陵容便让木槿陪着去了养心殿,距离有些远,不过幸好路上没有撞到其他人。 养心殿 苏培盛正在门外守着,看来是皇上召大臣议政了。 眼见着一位碧落蓝的倩影若隐若现,近了果然是那张仙人面,神色泠然又蹙着黛眉。 苏培盛连忙上前躬身,语气恭敬:“见过容贵人,皇上召了户部侍郎议政,待奴才去禀报一声…” 安陵容面色放松下来,多了几分水一般的柔和,声如温玉:“多谢苏公公…” 西暖阁 “微臣任盐运司运使期间践行江浙一带以鱼鳞图册、黄册为根据,抑制豪民兼并。以限田裁异端之民,以树艺课农官,以电种召佃尽地利,对多年积欠赔累可根据情况给予蠲免…” 座上的帝王滚动着手中的碧玉佛珠,一手撑着额,低头看着新任户部侍郎呈上的述职奏折。 “你这一去,就去了五年…” “朕还以为,你还和你父亲置气呢…” 殿中站立的男子停下话语,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微臣只是为了自己的抱负…” 座上的帝王冷笑一声,不置可否:“记得当初你同朕说,若朕做了皇帝,你便要为朕开疆拓土,保家卫国。” “诺言未践,便弃朕而去,孤身远走,做一个小小的八品盐运司大使…” 殿下的人剑眉敛起,不敢对上帝王质问的眼神。 “微臣一心,一直忠于皇上。” 胤禛神色冷漠,拨弄着拇指的玉扳指,看着那人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的一声冷笑:“行了!” “以后记住了,朕不喜欢自我感动似的牺牲。” “明川,你是皇阿玛给朕选的陪读,也是朕自己选的…心腹。” “别再叫朕失望了…” 张栩是辅政大臣张廷玉的第五子,汉臣出身的陪读,不算重视,可意外地合他的心意。 五年前正是夺嫡之战到白热化的时候,其他兄弟接连犯错,废的废,圈禁的圈禁。 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这个一向稳扎稳打还时不时捞一下其他兄弟的皇子身上。 无数的算计接踵而来,行宫中药有了皇子被申饬,十三弟也被因为一废太子被圈禁养蜂夹道。 皇阿玛也越来越忌惮。 为了要降低众人防备心,故意显露追查库银的过错,忠直的田文镜被外放,自己也被罚俸革职一年。 可还不够,明面上自己身后并不是无人了,还有颇受重用的张廷玉,因为他的儿子张栩是自己的陪读。 所以张明川远走做了个可有可无的小官,最危急的时候,自己身边空无一人,如同皇阿玛所说,是个孤臣了。 他觉得无所谓,而且他有的是办法。 所以状若疯魔地娶了乌那拉那氏的嫡女,柔则,过了一段闲散的日子,所有人都信了雍亲王沉迷情爱。 柔则柔美温和,是个完美的妻子,可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 若是他们之间没有隔着那么多算计,或许会好很多。 自己绝不会让身边的人陷入那时的境地。 谁笑到最后,才笑的最好。 自己这些兄弟,的确都各有千秋,刚上任那几个月为了解决皇阿玛年老昏聩时留下的烂摊子,累得几乎晕厥,只觉得茫然。 自己可能会被累死,那些失败者却能好好活着? 争到最后却是这种日子,太不公平了。 隔天便将那一个个看不惯他的人都找了过来,按能力分配,谁也别闲着。 那之后果然好多了,至于那些叫喊连天,作为一个决策者,那不是自己要考虑的问题。 …… 苏培盛进来的真是时候,气氛正好尴尬着。 躬身同皇上耳语几句,原本还愤懑的冷眸忽然焕发新的光彩。 面色还是那般冷,但语气没那么冷寂了:“回去吧,折子朕会仔细看…” 第123章 甄嬛传 安陵容 21 语毕便不再理睬那人,耳边苏培盛提到的那人又无法克制地浮现在脑海。 张明川面色如常,行了礼便走了出去。 迎着天光,高大威严的红柱旁俏生生立着那个总令他心绪难平的女子。 碧落蓝,相互依偎着的山茶水仙。 清冷如仙的面容一如既往夺人心魄。 女子也看到了他,交汇之际都愣在了原地,眼中若有千千结。 女子眸中流淌的清澈纯净的力量,流水缓缓抚慰人心中的郁郁不平。 张明川嘴角隐藏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朝那边点了点头。 女子亦点头回应。 像初次见面那般,老友的寒暄。 只一眼,胜过千言万语… 安陵容不知道张明川什么时候走的,此刻只觉得恍惚。 她舍弃那么多来到这里,只告诉自己是顺其自然,接受命运。 可一看到带着从前的人和事,心里又隐隐作痛。 挣扎…反复。 为何她心里明明不想,却还是这么做了…冥冥之中仿佛一股力量将她带进宫里…连自己的内心也被欺骗了。 恍惚之间,苏培盛已经毕恭毕敬请人进去了。 胤禛坐姿调整了一次又一次,终于是在女子身影出现的一刹那恢复了冷峻的神色。 安陵容压下心中难以言喻的心绪,才想起来此的目的。 “嫔妾给皇上请安…” 他微微抬眼,幽蓝的倩影俏生生行礼,垂落的珍珠流苏随着动作摩挲着瓷白的面庞,让本来清冷的容貌多了几分莹润如玉。 “不必多礼…” 十分稳重地走过去将人扶了起来,开始一眨不眨地盯着。 “不是说了晚膳会去,怎么就先来了?” 语气暗含嗔怪,十分习以为常地将人拉到软榻上坐下。 “你身子单薄,景阳宫又离养心殿太远…” 嘚吧嘚的,安陵容直接一句话没插上。 眸含秋水,顾盼神飞,盯着着男人的神色试探:“嫔妾尚未尽到妃妾之责,皇上天恩,实在受之有愧…” 胤禛一厢情愿的热情被泼了冷水,女子丝毫没有景阳宫入了神时的自在,小心翼翼的神色让他心下一沉。 抿了抿薄唇,凤眸微斜,没了意趣。 他不想和她猜来猜去的,只能单刀直入了:“在朕心中,这些还远远不够…” 回避女子试探的眼神,斟了两杯茶,垂眸自顾自抿了一口: “说起来…景阳宫太偏远了些…” 一语毕大掌端起另一杯白瓷茶杯,给安陵容递了过去:“不过…有心便不怕远…” 安陵容愣怔了一瞬,连忙接过:“谢皇上…” 本来就袖珍的小杯子在男人手中更小了些,女子莹白纤细的手伸过去比这瓷器还要莹润几分。 好白…淡粉色的指甲幽幽的暖光,那阵惑人的清香又飘了过来。 安陵容此刻很懵…拿来吧你…倒是放手啊。 蛾眉微蹙,清澈透明的眸子暗含嗔怪,抿着唇望向那人。 男人凤目幽暗又深邃,带着眸中火热的光芒,盯着二人交汇处的茶杯,像是要看出花来。 “谢皇上!” 女子清亮的声音加大了几分。 终于拿到了…无视对面人的不自在,抿了一口:“嫔妾觉得景阳宫很好…” “嫔妾来也是为了景阳宫的事儿…” 安陵容对刚才那人说的话自动忽略,赶紧说了正事。 没得到 正面回应的胤禛心底失落些许,声音也变得不疾不徐:“哦?” “嫔妾来之前,内务府的黄公公正带着人准备给景阳宫的墙上刷上香料…” 胤禛闻言有些颇为不好意思,他的身份能给感兴趣的女子的东西无外乎是位份赏赐,还有特殊了。 椒房之宠之前给了神似柔则的菀贵人,菀贵人不仅样貌与柔则相似,性子上还多了几分灵动。 让他想起那段时日自己与新妻在庄户上的日子,悠然闲适,自从回到权力旋涡,就算是柔则也给不了这样的感觉了。 可眼前的女子同柔则没半分相似,样貌比柔则美,性子比柔则犟,也不精通诗词歌赋,可同她呆在一处就是觉得心都安定了下来。 时而动心动情,时而懊恼彷徨,很新奇,也很上瘾。 “你身子单薄,椒房温和馥郁,也好给你养身子…” 安陵容心绪平静,香料防病养身她是内行,所以对于这种只有名声上好听,彰显恩宠的赏赐观感一般,更别提可能会影响自己的宏图霸业了… 温和地笑了笑,语气柔和清灵:“皇上天恩,嫔妾心领…” 随后微微抬眸,面露为难:“景阳宫内饰本与东六宫其他五宫不同,天花为双鹤图案,内饰以和玺彩画,独具匠心又有历史渊源…” 随着女子清音缓缓流出,男人的眸色愈发幽深,说了这许多,总不能是来炫耀景阳宫有多好的…不过并没急着反驳。 果然,“而且,景阳宫本就是古籍之所,上下一体,古香披拂图书润,若是因为破坏了这元气冲融的物像反倒是嫔妾的过错了…” 胤禛眉宇微微动了动,冷面上嘴角一勾:“容儿说得有理…” 安陵容面上一喜,声音流缓:“那还请皇上下令,让黄公公他们回去吧,其实嫔妾身子已经…” 胤禛轻易察觉到女子得逞的暗自窃喜,心下微动,这椒房之宠送出去被还回来还真是闻所未闻… 目光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身体往后靠了靠,声音平淡:“景阳宫清冷偏远,的确不适合住人…” 安陵容虽被打断了话,也不敢恼,缓缓嘟囔:“嫔妾觉得挺好的…嫔妾喜欢清静…” 察觉到对面人越来越寒冷的气息,话音越来越弱,说罢便垂下脑袋不敢看了。 胤禛本就是心绪低落时习惯性的面露冷色,察觉到女子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似的缩着,连忙收敛自己的气息:“苏培盛!” 安陵容杏眸放空,一动不敢动,随后又自我安慰,不会的,皇上是明君犯不上跟她一个后妃计较吧。 苏培盛被迫进入这个气氛沉滞的氛围,打了个千儿等吩咐。 胤禛看向对面低眸有些不知所措的女子,冷峻的脸上多了几分玩味,声音也变得轻松起来:“苏培盛,去将…承乾宫收拾一番,容贵人…赐居承乾宫。” 苏培盛一时没反应过来,一张老脸上疑惑满满,又连忙反应过来,忙不迭地下去办。 而安陵容一脸懵逼,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皇上…嫔妾不是这个意思,景阳宫很好,嫔妾也住习惯了…” 清冷的脸上多了几分焦急和无措,可爱极了。 可对面的人完全不当一回事,自顾自说话:“用过膳没有?” 委屈巴巴的小脸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摇了摇脑袋。 那人忽地起身,明黄色的长服让他本就冷峻的脸更加不怒自威,自顾自地伸出大掌拉住她的小手。 跟随着这人的力道起身,脚步缓缓跟个受委屈的小媳妇儿一样跟在后头。 胤禛回头望,女子柔嫩如水的面上充满拒绝和无措,低头柔声安慰:“别怕,朕会护着你的…” “先用膳吧…” 黛眉蹙得更深,她才不怕,可是她不想,她觉得这一切都超出了自己原本的打算…她讨厌一切把握不住的东西和未知的未来。 过往的一切在脑中回荡,按照自己的计划…她的计划…眼前一白,撅了过去… 胤禛瞳孔大震,急忙将人横抱向东暖阁,声音带着急切和怒气:“传章弥过来!” …… 养心殿 章弥在皇帝极具压迫感的眼神下有些战战兢兢…良久放了手:“回皇上…” “容贵人脉缓涩而弦,沉去若有若无,乃是肝郁气滞,气血不通,再加上内里本就虚耗,才会气急攻心…” “微臣会开一剂和缓心绪的方子,很快便能醒过来…” 章弥的话音越来越弱,因为床沿上的男人周身开始散发着彻骨的冷气。 直到帝王挥手,众人才如释重负地下去了。 第124章 甄嬛传 安陵容 22 男人面色冷凝,眸色幽暗又带着些…不知所措。 他实在是不懂…这女子竟能活生生将自己急晕过去。 这荣宠若是落到其他人头上,早就感激涕零了。 从用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椒房之宠,再到赐居承乾宫被急晕过去,她还真是…不太把他的心意当回事…好放肆… 胤禛就这么呆呆地控诉着女子,看着此时苍白如雪的面庞,忍不住伸出手… 带着橙色玉扳指的指尖试探落在瓷白的脸上…粗粝的皮肤对比起女子柔嫩的凝脂,像是在偷偷欺负人。 不自然地移开,摩挲了一下指尖,回味刚才的触感。 像云朵…又白又软,芳息清浅,打在充满青筋的手背上,如怨如慕地…勾着他。 气息有些紊乱,带出许多不可言说的东西…意识到的男人忽地起身,有些凌乱地大步远离。 脚步一滞,又走了回去。 看着女子难得的乖巧,没了有意无意露出的倔强和疏离,柔软得像水,能包容一切的冷漠… 良久,才将露在外头的手缩进来被子里,冰凉莹润,软的… …… 此时,月离识海… 看着鸟语花香的神识,月离有些懵…她不是应该在改命簿吗? 难道任务完成了?什么情况? “仙子…” 有人!一转身就看见一个粉色旗装的女子,眉间有些阴郁…是…安陵容。 “是你!” “怎么回事,我可没和祈愿者意识分离过…” 安陵容笑了笑:“因为…你现在的方向…我不满意…” 月离闻言眼皮更耷拉了,愣愣地问:“为什么?” 安陵容冷面上嘴角一勾:“你看了就知道…” 天幕就开始播放剧版甄嬛传… 良久,月离才回过神:“为什么…我们这个世界和你的那个世界有些不一样…皇帝好看许多…” “而且没那么窝囊!” 安陵容低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缓缓出声:“你也发现了,但…后宫的人和格局,都是一样的…” 月离如雪的脸上神色不明,有些疑惑:“那你如何不满意…难不成…” 像是参透些什么:“你对那个胖橘皇帝有情?” 安陵容闻言如跳脚的猫,极力反驳:“当然不可能!比起那个只会利用女人的胖橘猫,英明神武的胤禛简直就是仙品…” 月离无聊了开始躺平…她似乎染上些不好的习性,开始跷二郎腿了。 “那你还有啥不满意啊…” 语气百无聊赖,满不在乎。 安陵容将人拉起来,一股强制气息:“我们可和其他癫剧不一样,长年霸榜宫斗top2,你这样摆烂下去,会死的很难看!” 可月离软塌塌地,耐心解释:“司命说了…我们不会死的…” 安陵容实在受不了了,语气带着些恶狠狠:“实话跟你说吧,为什么最终还是回到宫里,因为我的意志在作祟!” “我死在这里…越靠近紫禁城,我的意志越清晰,这也就是为什么心里明明有张明川还是进了宫。” 月离被她近乎疯魔的样子吓到了,十分乖巧:“那该怎么办…” 安陵容背过身去,十分激昂:“我要赢!我要让甄嬛爱而不得,抑郁终身…” 月离小心翼翼试探:“其实…也不全是人家的错啦…” 安陵容忽地转过身,声音嘶哑:“你懂什么!明明是她先抓住我的…可又无情地抛弃!” 月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什么控诉渣女的发言… “可是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纵横商海,无拘无束…” 随后做了一个上春山的加油姿势,慷慨激昂:“谁都不能阻止我们…活出伟大!” 话音一落就接收到安陵容看傻子的目光,语气有些不屑:“仙女,我们这是宫斗剧…” 月离耷拉了肩膀…无措极了,语气微弱又委屈:“我可不会害人,你应该去隔壁找虹虹那个大魔头…她骂人最厉害。” 安陵容白了她一眼,原本二人一体,她如何能不知道这个她有多窝囊,语气平静:“我当然知道指望不上你,我也不会胡来的,记住了我们的目标是,让甄嬛!别得意!” 语毕便忽地钻进月离的身体,女子呆愣愣地复述目标:“不让甄嬛得意!” 说罢一个幻影出现,一个身着白色纱衣的女仙,带着宠溺的笑意看向她:“小离儿…” 月离眼睛一亮,张开手跑了过去:“司命~司命~”?????? 然后摔了狗吃屎,扑通! “你的任务还没完成,鉴于祈愿者意志脱离的情况,我给你送样东西。” 说罢一个粉色的毛茸茸的小东西钻了出来,长长的大耳朵扑闪扑闪地拍动,向月离飞了过来。 “baboo!baboo!” 月离眼睛更亮了,好可爱啊!?????? “司命!这是…” 话没说完已经上手rua了。 司命带着笑意看着活泼许多的女子,欣慰极了:“这是baboo家族的小baboo,是来逍遥卷进修学习的,就交给你带了…” 月离眼睛冒星星了,她好萌? \/\/\/▽\/\/\/ ? “放心吧司命!” …… 养心殿 守着人的胤禛拿着书本提神,安静的室内女子清浅的呼吸有些凌乱,连忙放下书,望去。 纤细浓密的睫羽忽闪忽闪,缓缓打开,入目一双眸含秋水,不知为何觉得此时的人多了些娇憨。 看着男子高大的阴影打了过来,眸中多了几分委屈,这让胤禛有些哭笑不得: “醒了就起身吃点东西,怎的还委屈上了?” 安陵容被说得面颊通红,语气弱弱:“嫔妾给皇上添麻烦了…” 男人冷峻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小心地将女子扶了起来,面色柔和:“朕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安陵容暗暗腹诽这人看着冷冰冰的,说起话来也挺让人脸红。 就看见男人端起一旁的清粥,试了试温度就舀了一勺递到女子嘴边,安陵容瞳孔地震,连忙伸手过去,语气急切:“嫔妾可以自己来…” 一晃神被男人躲了过去,还有心情调侃:“爱妃都被朕气晕了,朕自然得亲力亲为…” 迎上那人带着戏谑的眼神,安陵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是被自己气晕的…两个自己在脑袋里打架… 她怎么可能那么弱,可笑诶… 清冷的面庞带着些无措的微红,想着据理力争:“嫔妾那是…病后虚弱身体不好所致的!” 话没说完眼神就心虚地飘忽,语气也越来越弱:“不关皇上的事…” 胤禛笑意更深,原本冷峻的脸此时春风和煦,分外好看,声音也出奇的柔和:“乖一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同朕据理力争…” 安陵容头脑风暴着,这人怎么每句话都不掉地上,他是东北的吗?那一定是他老家是东北的… 没反应过来呢就乖乖被人投喂了。 气氛一度令人尴尬,另一个主人公却觉得心底软乎乎的,氛围刚好~?''?'' ? …… 不同于养心殿的平静,后宫早已经沸腾了。 皇后手中的佛珠转了一圈又一圈,心底的不安渐渐浮起。 连忙翻箱倒柜找纯元皇后的遗物,才平静下来。 “安氏美貌凌驾于后宫众人之上,得宠是早晚的…” 若能为她所用… 不过再动心的朱砂痣在白月光面前都是一文不值的,尤其是…死掉的白月光…逝去的美好岁月只会将人留在过去。 第1章 如懿传 魏嬿婉 1 “凌云彻!” 冷宫,一道娇脆欲滴的声音响彻宫道。 正在当值的冷宫侍卫凌云彻连忙起身,向宫道那头看去。 远远看到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女子在向他招手,心下欣喜,也顾不上在当值连忙跑了过去。 “嬿婉!” 男子握紧摆动的佩刀,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心中焦急生怕女子等急了。 他很想靠那女子近一些,可又怕她觉得他轻浮,在离女子半步处止住了脚步。 急迫的呼吸声掩盖了心中肮脏的悸动。 时不时试探抬眸,却又被女子的笑颜如花惊得不敢抬头。 “凌云彻!我跟你说,我已经找嬷嬷打点去钟粹宫大阿哥身边伺候了!特地来跟你说一声,免得你到四执库寻不到我…花了我五十两呢…” 女子越说越开心,笑颜将一双狐狸眼弯成了月牙,一双莹白的手有些小得意地打着节拍,似乎已经畅想到今后的好日子。 可凌云彻只觉得心拔凉拔凉的,心底的自卑又涌上心头,语气有些生硬地询问:“嬿婉…为何非要去嫔妃宫中呢…在四执库清清静静的,待到二十五岁出宫…我…” 他想说待到二十五岁出宫,他娶她。 可又说不出口…他们是邻居,是发小,他心悦她。 可每当他想要向她表达心意的时候,却总是说不出口。 baboo:? ?? ??baboo!baboo!当然是我的功劳了! 可他不着急,魏嬿婉在四执库,他在冷宫,她身边也只有自己一个男子,她总会嫁给他的,他有些自私地想。 可现在她要去皇子身边,她这样美,这样好,谁都会喜欢的… 的确,魏嬿婉从小讨人喜欢,除了她那个吸血鬼母亲和弟弟。 就算从小被当成丫鬟来使唤,却一直生得像个小太阳,在宫外能哄得邻居为她打抱不平。 到了宫里就算在四执库这种辛苦的地方,也能讨得嬷嬷欢心,只需要做一些熨烫贵人衣裳的话,不用整天泡在水里浆洗衣服。 不仅是因为性格讨喜,最关键的是长了一张得天独厚的脸。 精致小巧的脸蛋,肌肤莹润瓷白,欺霜赛雪,又透又亮。 樱唇琼鼻,柳眉弯弯,最好看得莫过于那双清澈又带着狡黠的狐狸眼,纤长的睫羽忽闪忽闪,眸中若有星河万里。 弯成月牙的眸子,再浅浅一笑,灿若春华,皎如秋月,不外如是。 瞥你一眼,便是浑身酥麻,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凌云彻明显意识到了,魏嬿婉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比宫中的娘娘们还要美,若是到了皇子阿哥身边,指不定就看上了,届时宫廷深深,尔虞我诈,随时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可是魏嬿婉对于攒了三年的钱换来的好日子十分向往,蛾眉微蹙,莹润的红唇扯了起来,有些没好气:“你什么你啊,你也要抓紧攒钱知道吗?难不成你要一辈子做个冷宫侍卫?” 见魏嬿婉十分坚决,凌云彻只能慌不择路了:“嬿婉,那些地方看着繁华,可时时得提着心吊着胆,一步走错,便是万劫不复!” 魏嬿婉此时可听不进去,她家里月月向她要钱,若不是她机灵给自己留了一些,往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而且她十分不喜欢凌云彻这副窝囊样子,要不是看着他是自己邻居,好心提醒他几句,真不识好歹。 女子身子一偏,也不愿意看他了,狐狸眼斜眯着,娇声细语暗暗的反驳: “你懂什么,到了主子身边,才能有赏钱,若是在四执库蹉跎下去,等到二十五岁出宫,只有被我娘卖掉的份儿,若如此,我宁愿铤而走险。” “大阿哥没有生母,若我忠心护主,日后指不定得个大嬷嬷当,阿哥分了府,说不定还能跟着去,自有我的好日子!” 说罢还十分肯定自己的智慧,精致的花颜上露出些小得意。 凌云彻看到了女子的决心,可恨自己懦弱无能,家室不显,没有能力为她抵御趴在身上吸血的家人。 可当务之急是让魏嬿婉放弃离开四执库,他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这一去,二人之间就再也不可能了。 眸色一敛起,语气十分严肃:“哪就这么容易了,娴妃娘娘如此聪慧,不也被陷害入了冷宫?你还小,哪里能躲得过那些的算计?” 一而再再而三的,魏嬿婉实在失去了耐心,她只是象征性通知他一下,不是来征求他同意的。 转过身子正对他,娇媚可人的小脸上满是坚定又不服输:“聪慧?聪慧还会进冷宫?” “你如何知道她是被陷害的?是皇上亲自下的令,你这是在质疑皇上的决定了?” 凌云彻忽然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却来不及深想,只想先把人劝住了再说。 不过魏嬿婉才不等他反应呢,嘴一撇十分地不高兴:“凌云彻!你是我的好朋友,是我的发小,你应该向着我说话,支持我的决定。” 还不等人解释,丢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哼…不理你了…” “嬿婉!” 凌云彻还想追上去,可巡逻的队伍快来了,只能等下了值去寻她了。 他家世虽不显,却也算是幸福。 所以十分厌恶对待魏嬿婉不好的那个吸血鬼母亲和弟弟,可有时候他又庆幸,若不是如此,他根本配不上她。 自卑一边侵扰着他,一边又督促自己将她拉下来。 魏嬿婉这边压根想不起他了,跟四执库嬷嬷告别后就一个小包袱被太监引来了钟粹宫。 …… 钟粹宫后殿,是大阿哥永璜的住处,娴妃入了冷宫后,二手的大阿哥在钟粹宫存在感不高。 一是纯嫔有亲生的儿子,二是顶着这个长子的名号,纯嫔一边要显露自己的慈母之心,一边又害怕这个长子表现越过三阿哥去。 一时之间处境十分微妙,大阿哥吃喝是不愁,可跟个隐形人似的。 端慧皇太子薨逝,宫中气氛低迷了一阵。 幸好嘉嫔成功生下了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皇子,四阿哥永珹,皇上十分喜爱。 日日设宴,上下赏赐启祥宫,却再也没来看过永璜和永璋 可这让纯嫔心中不平衡了,觉得皇上忽视了三阿哥和大阿哥。 海贵人前些日子突然奋起得了宠爱,她本就是个摇曳如蔷薇花的美人,从前是怯弱躲着皇帝,一旦争宠起来一时之间没有敌手。 人也变得善于言辞,刚好和失去如懿这个说话人儿的纯嫔凑在一起,顺便给出了主意。 让纯嫔带着大阿哥三阿哥去启祥宫道喜,就说去看望弟弟,说不定还能遇上皇上,见面自然也有三分情,就算没碰见,也能显得她是嫔位当中第一人的仁德宽厚。 可她生怕谁抢了永璋的风头,便只带了永璋去,这不,现下永璜在屋里正难受呢。 …… 魏嬿婉刚到后殿,就有些迷茫,这小太监没告诉她她住哪间…包袱放哪儿? 她没有在贵人宫殿当过差,四执库都是大通铺,能和几个小姐妹说悄悄话,只不过时不时被嬷嬷骂。 穿上了统一的蓝色旗装,梳着一字头,还带了一朵春婵送给她的蓝色小绒花,她说是梅花,可哪有蓝色的梅花… 就这么俏生生地站在天光里,瓷白的皮肤在阳光下透着莹润的光,宛若朝霞。 纤细莹白的双手有些无措地捏着她的小闺蜜给她收拾的包袱,若隐若现的骨节泛着粉光。 眸中透着好奇,四处打量,像一只忽然闯入禁地的小狐狸。 第2章 如懿传 魏嬿婉 2 永璜刚温习完功课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一时只觉得自己眼花了,他看到仙女了… 指定是纯娘娘只带三弟去见皇阿玛自己太伤心了…出现了幻觉。 直到那只小狐狸抱着试探的心情走了过来,给自己行了个礼,声音像百灵鸟一样好听:“奴婢是新来的宫女,给大阿哥请安!” 等着人叫起的魏嬿婉开始忍不住哆嗦,呆愣良久的永璜开口第一句就是:“你是仙女吗?” 魏嬿婉有些讶异地抬起头:“啊?” 愣了一瞬 “不是,奴婢魏嬿婉是内务府拨来伺候大阿哥的宫女。” 那张脸…颜如循开,丹铅其面,蛾眉扫月,绛唇映日,水灵得像从前吃的桃子…更像仙女了 永璜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仙女是他的了… “嬿婉…” 嘴中摩挲着她的名字,带着些莫名的旖旎和眷念。 “哪个嬿婉?可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燕婉及良时…的嬿婉啊?” 说罢还有些羞涩地低下头,试探抬眸望向那个仙女,手指头止不住扣着腰间的玉玦。 只可惜她是个木头。 魏嬿婉微微蹙眉,娇媚灵动的小脸上有些纠结和疑问。 永璜见状又自顾自开口:“那一定是嬿婉同衣裳,一顾倾人城…” 魏嬿婉眉头皱的更深了 “奴婢…不知道这些…” 小狐狸蛾眉一挑,莹莹如月的笑颜看花了谁的眼。 “不过奴婢的父亲说过,奴婢的名字出自一句诗,嬿婉之我友~皎若环与玦!” 说完眼睛又亮了起来,父亲在的时候,是她最幸福的时候。 永璜像是终于找到了和仙女的共同话题,急忙回复:“便是了!嬿婉是美好的意思…” 魏嬿婉小脸一红,小孩说话就是中听。 终于想起来自己的窘境,有些羞怯地询问:“大阿哥…奴婢还不知道自己住哪儿呢…” 永璜有些忍俊不禁地调侃:“仙女也找不到路吗?” 魏嬿婉见他性子好,自来熟地辩解:“奴婢今天是第一天当值啊…” 不过还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终于在大嬷嬷的指导下收拾好了,励志小魏上线了。 …… 永璜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让人近身伺候了。 魏嬿婉正学着给人研墨呢,手中的墨条和莹白的手对比分明,让正在练字的永璜静不下心来。 尤其是同墨香一起传过来的…女子身上的清香,会像小勾子一样将他的注意力都吸引走了… 久久不下笔,这让魏嬿婉有些摸不着头脑,又想起刚才郝嬷嬷说的话,纯嫔娘娘带了三阿哥去养心殿见皇上…没带上大阿哥… 魏嬿婉觉得这么小的孩子肯定是伤心了… “阿哥…你别伤心了。” 十分苍白的安慰却让永璜有些不知所措,他心思不纯,和仙女一对话就怕露怯。 “啊?” 对上魏嬿婉怜爱的眼神,娇艳的小脸上满是担忧,一股暖流涌入心田。 他年幼丧母,就算是皇长子却还是被磋磨,好容易跟了一个宠妃养母,没想到竟是个蠢的,把自己作进冷宫了。现在又寄人篱下… 他以前觉得自己好可怜,就十分讨厌身边的奴才用这种眼神看他,他是大清朝的皇长子,他不需要这些下人的可怜。 可是如今他只想说,这种事情,再来一次又能怎样呢? 于是十分懂事地垂下头,故作失落和坚强,语气落寞:“嬿婉姐姐不必安慰我…左不过是这些了,能吃饱穿暖已是不容易,不能太过渴求…” “三弟有亲额娘,自是与我不同…” 魏嬿婉眸色更水润了,充满担忧的面眸立马变得我见犹怜起来,娇声切切: “阿哥别说这种话!你本来就是皇上的儿子,还是长子,如何就该被这样对待了!” 永璜眸色中闪过一丝窃喜,嘴角十分勉强勾起:“嬿婉姐姐…这世上,只有你和嬷嬷对我好了…” 说完一脸孺慕地看向还在安慰自己的魏嬿婉,突然觉得她像一颗水嫩圆润饱满的珍珠,散发着暖光。 魏嬿婉被这眼神鼓励到了,从此以后她就不是普通的宫女了,大阿哥过得这么艰难,肯定是不能给她发赏钱了。 不过…如果日后他出宫开府,届时她也算是得用的老人了…而且,这小孩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她…她最喜欢小孩子了! 除了佐禄那个讨厌鬼。 “阿哥放心,奴婢一定鞠躬尽瘁,死也不怕!” 脸上的决心的坚韧看得永璜心惊,完全不知道她脑补了些什么,不过结果尽人意就行… 又展颜笑了,对着一股莽劲儿的魏嬿婉调笑:“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嬿婉姐姐还是跟着我学认字吧…” 魏嬿婉闻言有些羞怯地低下头,随后小脑袋又开始捣蒜一样地点,好啊好啊,眼睛冒光了。 这个活好啊,风险低,回报高。 …… 纯嫔一回来,封妃的赏赐就跟着来了,以后便是纯妃了。 过几日便是纯妃,嘉嫔,和慎贵人的册封礼。 魏嬿婉只觉得果真是丝毫不关心,这钟粹宫的除了大阿哥近身的几个奴才,完全没当有这个人,谁默许的显而易见。 这下魏嬿婉更怜爱大阿哥了。 而冷宫,凌云彻昨夜下值去四执库寻人,却被告知已经去了钟粹宫,他只觉得他们差得越来越远,他也越来越不配靠近她了。 老大一个人靠在大门边正借酒消愁呢… 如懿今日听说了皇上册封阿箬为贵人的消息,也十分愤懑和无奈,坐在阶梯上看着月亮发呆,狭长的护甲将本就肉乎的手挤得更胖了,撑着头离眼睛就在咫尺,周身散发着落寞的气息。 惢心还在做刺绣,没空搭理她,下个月的饭食还没有着落,总不能让主儿吃那些残羹剩饭。 听着男人粗大的喘息声,如懿被吸引着去了大门旁,打开了送饭的小窗。 “凌云彻?” 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疑惑和询问。 可凌云彻正伤心呢,顾不上她,这女人整天事儿多得很…白了一眼后不理人了。 如懿讪讪地转过头,有些尴尬,又一脸好奇地询问:“凌云彻…你今日心情不好啊?” 许是情绪积攒,又或是醉了,凌云彻开始倾诉:“我出身下五旗,只能当个冷宫侍卫,也只能看着心爱的人离我远去…是我没本事…” 如懿狭长的眉毛微微攒动,自嘲着寻话头安慰:“下五旗怎么了,我还是出身满洲上三旗的乌那拉那氏,现在还不是被人陷害入冷宫?” 凌云彻又灌了一口酒,沉默不语。 如懿心下了然,那便是了。 眼神瞟了瞟,嘟起嘴唇 “如果一个女子因为不得已的原因离你而去,那才值得你伤心…” “如果一个女人对你有所贪图,还嫌弃你的出身和前程,她如果离开了,那换做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一种话是薄情寡性,一种话是忠言逆耳,你想听哪个?” 语毕一脸深意,仰起头侧瞥了一眼:“帕子的事儿,多谢你了。” “她既追求荣华,你又何必惦念…为这种人,不值得…” 长篇大论一番,如懿便斜着眼一脸高深地看着他。 这种事情在宫中屡见不鲜,凌云彻如此伤心定是那女子妄图攀高枝所以弃绝了他,所以她把道理掰开揉碎了跟他讲,算是报了帕子的恩。 凌云彻醉了头脑发昏,还在品着她的话,渐渐回味过来才怒从心起。 一双血丝遍布的眼突然靠近,恶狠狠地看向如懿,口水快吐到她脸上:“你闭嘴!你懂什么?凭你也配这样说她!” “她是天上的月亮…是我不够好…还总想把她拉下来…” 如懿被带着酒气的口水喷了一脸,无语极了,不识好歹,活该被抛弃。 敛起的眉眼带着娇俏,在这张有些苍老了的脸上格格不入。 凌云彻觉得自己醉了,仿佛看到了嬿婉。 “嬿婉…” 又回过神,大力地摇摇头。 不是她,她才没这么丑,她美得像天上的仙子。 只是那一刻暗含嗔怪的神色,就像那个求而不得的身影… 如懿看着他变幻莫测的神色,瘪着嘴白了一眼,回去了。 心中却暗暗羡慕,凌云彻的真心太纯净了,就算被抛弃也要维护那个女子。 第3章 如懿传 魏嬿婉 3 冷宫中传来呼救之声,凌云彻急忙赶来相助。 如懿的房内竟然出现数条毒蛇,惢心正在用木棍拼命阻拦,凌云彻用酒将毒蛇赶走。 此时,如懿已经受伤,凌云彻看出蛇有剧毒,一定要将毒血吸出。 此时情况紧急,已顾不得男女大防,凌云彻为如懿将毒液吸出并吩咐她食下解毒的药丸,如懿十分感激。 凌云彻巡查一圈后发现如懿房中的瓦片已被人揭开,蛇想必是有人故意放入她房内。 贵妃知道如懿主仆都安然无恙,怒斥双喜,阿箬也责怪双喜无用。 江太医来为如懿主仆诊治,发现如懿吃了自己配的药之后却毫无起色,才发现这些饭菜都呈大湿大寒,吃了会加重风湿,这一定是有人要毒害她们二人。 如懿决定按兵不动,静待时机。 贵妃得知如懿是被凌云彻所救,派人前来教训凌云彻,前来的侍卫还自称自己的主子是有皇子的人,企图嫁祸他人。 皇上派遣的毓瑚姑姑早已命令凌云彻和赵九霄保护如懿,现在二人十分为难。 如懿为凌云彻送上鞋垫以表感激,看到了他身上的伤,如懿询问他挨打时有没有听到什么,凌云彻称他们曾说自己的主子是有皇子之人,可如懿已经看出他们的计谋。 皇上也得知了如懿遇蛇,命毓瑚详查,但仁者见仁,这姑姑一向查不出什么。 不过这一切跟生活充实的魏嬿婉没什么关系,自那日跟凌云彻不欢而散,她忙着照顾大阿哥,学东西,没那么多时间想其他的。 夜深了,魏嬿婉正给大阿哥读书哄睡,永璜都夸她天赋异禀,学东西很快,现在已经能畅通无阻地读书了。 其实永璜只是为了她多陪她一会,又怕嬷嬷发现他的小心思,才给嬷嬷说魏嬿婉念着书她睡得好。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诗经她已经念了很多遍了,背都背熟了实在无聊极了。 有一搭没一搭地扣着书,可这孩子说只听这个才能睡得着… 永璜嘴角噙着笑,入了梦。 翌日又要去上书房,魏嬿婉早早就起身给人准备书匣子,又给偷偷塞了几块点心,这皇子读书最是辛苦,听说端慧皇太子就是因为太过用功身子才不好早早去了。 永璜看着魏嬿婉为自己忙前忙后,眸中柔光流转,他只希望这样的日子再长些。 “饿了就偷偷吃几块,阿哥在长身体,可不能饿着了…” 永璜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果然换来女子的蹂躏,他喜欢嬿婉姐姐摸他,无论是脸蛋还是小光头。 小太监提着书匣子,永璜转身叮嘱:“嬿婉姐姐便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得到女子肯定的回答后,便放心去了。 他只是害怕…嬿婉姐姐那么美,若是别人将抢去了怎么办。 魏嬿婉看着他的背影,无端生出一股子老母亲的欣慰感。 郝嬷嬷眯着眼看着,心底念头止不住冒起。 这嬿婉长得跟天仙似的,人也讨喜,待阿哥处处无微不至。 而且只比大阿哥大了一岁,年岁也合适。(改了我也很震惊) 若是将来阿哥喜欢,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啊。 看着女子那张桃花粉面,娇媚得让她一个老婆子都心动,又不免担心起来,就是容貌太盛了点,恐怕会惹来祸端。 这些日子自己注意着,也不让她出去招摇,幸好她也是个安分的。 “嬿婉,阿哥叫你练五篇大字,回来要检查的!” 郝嬷嬷带着些宠溺地提醒,魏嬿婉才停止了姨母笑,慌不择路地回屋。 “哦对对对,多谢郝嬷嬷提醒!”说罢蹦蹦跳跳地回去了。 …… 太后选拔了陆沐萍来侍奉皇上,可皇上并不是很喜欢她,宠了两日便封了庆常在丢进了后宫。 如懿的阿玛亲自领人修建河堤,却失足落水,被潮水卷走过世了。 海兰提议将如懿放出冷宫以给阿玛奔丧,皇上却说进了冷宫便没有出来的道理,还嘱咐海兰先不要告诉如懿。 皇上厚赏了如懿的家人,还命李玉亲自送去银票。 皇后看见皇上还是十分重视如懿,心中的恨意又增加了一分。 如懿得到海兰的消息称她的阿玛已经过世,如懿听了十分悲痛,连忙到冷宫门口呼喊凌云彻。 如懿让凌云彻代她去府中看一看,如懿内心十分焦急,她不相信自己的阿玛就这样走了,可凌云彻带来的仍是令人伤心的消息。 如懿认为是自己进了冷宫才让父亲受巡查堤坝这样的苦,如果没有自己,阿玛也不会死。 如懿在梦中梦到了姑母,姑母训斥自己无能,若是这样便会老死冷宫,惊醒后,如懿决定要想办法出去。 皇后命人以海兰的名义给如懿送去纸钱和冥币,还命人打点太后身边的成翰。 谁承想如懿早就察觉。 中元节上,众嫔妃纷纷将祭品送上法船,宫中正在举行法事。 成翰便急忙禀报太后有人在宫里烧纸钱冲撞了太后的法事。 如懿早就做了准备,自然是化险为夷。 谁承想太后在冷宫险些被吉太嫔刺杀,还被如懿救了。 这下不仅没罪,还有功。 成翰被罚,皇后也被太后冷着了。 皇帝原本在圆明园,这下只能回宫。 而海兰有喜了,正忍着身体不适保密,生怕别人害了她去,也是想想法子借着机会接如懿出冷宫。 可本来想见机行事的如懿等不下去了。 江与彬来诊脉,打破的镯子里发现了零陵香,多年盛宠却不孕的真相摆在眼前,如懿心神巨震。 看着盘中一粒粒黑色的药丸,如懿缄默不语。 “娴主儿,贵妃的药…可能也有问题,微臣每次观察着,发现总多抓了那么几味药…” 如懿瘪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的有,高曦月的也不会少了,皇后果真是…表里不一。 如懿知道,她必须得出去了,如若待下去,命也得交代在这里,从前或许不在乎,可如今阿玛没了,自己也被人害成这样…姑母每天在梦里骂她无用… 海贵人有喜的事情传出来,皇帝大喜,派了齐太医照料。 如懿又欣慰又落寞,海兰终于站起来了,她出去的机会又多了几分。 可自己却不知道还能不能有这母子天伦… 重阳佳节,宫中设宴,太后一直养在諴亲王府中的恒媞长公主也来到宫中,太后十分开心。 太后精心调教了意欢为皇上献上歌舞。皇上十分满意。 经过了好一番波折才将人留了下来。 皇帝见意欢能将诗词念的婉转动听,而宫中通晓汉家诗词的,除了贵妃便是如懿。众人见皇上想起如懿,纷纷变了脸色。 贵妃的阿玛从外面寻来了花炮盒子,宫中漫天烟花,众人都很喜悦,可意欢却说做人若如烟花般热闹了一时便要回归寂寥,倒不如做天上的点点星子,虽只有微光,却永远明亮。 皇上十分赞赏:“不愧是皇额娘调教出来的人,你说话很让朕舒心,便给你赐号为舒。” 这时太监前来禀告,冷宫走水。 火光冲天,凌云彻不顾危险,将她们救出。 皇帝赶到,看见如懿无事,皇上将自己的衣服披在如懿身上后转身离开。 贵妃因烟花飘燃,致使冷宫失火,跪在养心殿外脱簪请罪,皇上并未怪罪。 皇后见如懿安然无恙十分愤怒,她担心皇上继续追查下去,素练说就算追查下去也是慎贵人做的,与皇后无关,才歇了心思。 另一边阿箬十分担心,听说了皇上没有追查此事,这才稍稍安心。 江太医来给如懿诊治,提醒如懿火烧得蹊跷,如懿知道暗中下手的人一定能掩盖过去,如懿嘱咐江太医照顾好海兰并将皇上的衣服送还。 如懿隐去眸中的暗色,她知道今日会有人趁着宫宴浑水摸鱼,不过顺势而为 她在等,等到皇上忍不下去了,等到…海兰做出行动。 在江太医为海贵人诊脉之时,江太医悄悄地给海贵人一个药包。 海贵人的嘴边生了痈疮,身体十分不适,和当年玫嫔的症状十分类似。 太医称海贵人也中了朱砂之毒… 海兰提出冷宫中的如懿不可能再毒害皇子,应对当年的证人慎贵人细细审问,皇帝顺势提重查当年之事。 第4章 如懿传 魏嬿婉 4 自从御前的副总管王钦犯错赐死后,李玉便在如懿的帮助下顶上大总管的位置。 自是人人恭维,收了两个小徒弟,进忠进宝,长得都挺俊的。 进宝是个老实忠厚的,进忠不仅长得一副白净邪魅样,人也圆滑,所以吃得开些,宫中人人尊称一声进忠公公。 魏嬿婉伺候阿哥午觉后,便偷摸着从后门出去赴自己小姐妹的约了,两个人在御花园的角落里找了个清静地儿,说着近几日的宫女生活,之后再依依不舍地离开,说好下次见面的时间。 进忠刚送完赏赐准备回去,转角就撞上了低头疾步的魏嬿婉。 砰的一声! 实实在在撞到了心巴上。 一脸无语,刚想发火阴阳一拨,那女子就慌忙抬头,一脸歉意。 “对不住啊!真是对不住!” 进忠多是哑了,半天憋不出话来。 胸腔里的东西快要跳出来,眼中全是小女子瘪着小嘴,花眸微红地揉着撞上他心房的额头,白皙的皮肤太娇气了些,已经红了一块。 粉红映在瓷白的小脸上,煞是好看,让人想欺负。 他只觉得撞上了仙女,哪儿哪儿都长在了他的心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传遍全身,难耐地咽了咽口水。 女子馥郁的清香强势地涌流,让身上火热的感觉又多了几分。 魏嬿婉见这人一直不说话,还一副哑了嗓子的模样,还以为撞上了残障人士,更愧疚了。 连忙上前,端正地行了礼。 “实在抱歉,我赶着回去伺候主子,实在没瞧见你…” 进忠润了润嗓子,艰难地开口:“不妨事…” 回过神来的进忠公公又恢复了那副迤逦样,狭长的丹凤眼尾微微勾起,一双眸子里又涌现无限的风情 摸着被女子撞过的胸膛,就这么盯着她,仿佛要将人装进心里。 魏嬿婉察觉到这人奇怪的眼神,原来他会说话,心里好受一丝…便想回了,阿哥该醒了。 小步小步移动着,想不着痕迹地从这人身边过去,她观察了,这种等级的蟒袍应该是有点地位的,不能得罪了。 快要得逞的时候,进忠邪魅一笑,直着身子轻轻移步便挡在了想要逃走的小狐狸身前,眯着眸色嗪着笑,脑中浮现出无数种和她扯上关系的办法。 “叫什么名字?” 说着手还不安分地往女子桃颊的碎发上靠,眼中的火热快要把人烫熟了。 魏嬿婉一个潘周聃,躲开了。 清澈的眸子立马警觉起来,这人瞧着人模狗样,怎么这么孟浪! 没好气地回应:“奴婢魏嬿婉,是伺候大阿哥的宫女。” 她只是想提醒这个登徒子,她是有身份的人,可不是随便能欺负的小宫女。 小狐狸亮出了爪子,想要恐吓人,进忠笑得更放荡了~ ? ′? ? `? ?? 低沉的声音循循善诱,靠人越来越近 “嬿婉…你这副模样,甘心只做一个奴婢吗?” 魏嬿婉戒心更上一层楼,退了一步,十分正经:“做奴婢怎么了?我们奴婢也是有人权的,你休想打什么坏主意!” 小狐狸这回也呲起来牙齿,可惜是颗还没发育好的乳牙…伤不了人,反倒挠得人心痒痒。 进忠止不住摩挲着手指,心中的火热愈发旺盛。 真可爱……? \/\/\/▽\/\/\/ ? 他自然没那么蠢,她这副容貌,放哪儿都被人忌讳,那就只能放在天下最尊贵的人身边了。 但在这之前,必须的获得往后与她虚与委蛇的资本才行。 随后故作正经,声音却轻柔得不正常:“我能有什么坏心思……” “我师傅李玉靠着后妃做了大总管,我不过是眼红罢了…” 听着人毫不掩饰的野望,魏嬿婉的提防弱了些许。 “嬿婉姑娘有这副得天独厚的好样貌,敢不敢同我一起赌一赌,那泼天的富贵?” 带着磁性的声音婉转在耳旁,可惜这人是个木头。 魏嬿婉白了他一眼,气哼哼:“泼天的富贵~紫禁城你家开的?” “切~” 话音一落,走得十分潇洒。 进忠看着那道倩影,嘴角的笑更深了。 临了送上一句话 “我叫进忠,有事情可以到养心殿寻我…” 魏嬿婉闻言脚步更快了。 …… 这几日宫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一通大动作后直接以冷宫娘娘复位娴妃住进翊坤宫结束。 如懿一步一步走过来时的路,心中感慨万千。 这些人多番要置她于死地,那她便置之死地而后生,她在赌,赌皇上没有忘了他们的情分,赌皇上舍不得他的青樱死。 幸好她赌赢了,服了砒霜,也算死过一次。 进入华丽的翊坤宫,看到了自己的少年郎。 无数的怨怪和委屈涌上心头,同以往一样直接质问他。 “皇上既知道臣妾冤枉,又为何要把臣妾打入冷宫……” 如懿只觉得心已死,痛的不能自拔。 幸好弘历嘴巴快,将有毒的糕点说与她听,又倾诉了众多她在冷宫时的境遇。 此事牵连甚广,为了顾全大局,自己不得不这样做。 还认为如懿在冷宫才是最安全的,但经历这些事情之后,自己才知道把如懿留在身边才能让她真正安全。 绿梅粉,冻疮膏,连如懿绣了多少条帕子,卖了多少银钱也如数家珍,情真意切极了 惢心在门外听到皇上的话,十分感动,感慨如懿终于熬了出来。 “如懿,朕永远也不会让你陷入危险之中了。” 如懿觉得她又活了。 二人和好了… 还顺带提拔了冷宫的恩人凌云彻来坤宁宫当差,告别时还特地送了一双如懿祥云纹的靴子当做报答… …… 凌云彻得了好差事,只想立马去找魏嬿婉表白。 他终于知道他从前为何说不出口,因为没有底气。 托了嬿婉好姐妹春婵,将人约了出来。 魏嬿婉瞧见他的第一眼,骄傲地转过头去。 凌云彻还傻乎乎地看着笑,完全不在乎别人不乐意搭理他。 “嬿婉,我现在在坤宁宫当差了!” 急迫地想要女子的夸奖。 魏嬿婉转过头看着他这副傻样,也不好意思端着了。 虽然还是没好气,但是带了几分欣慰地笑: “这不是挺好的,我还以为你真想在冷宫那地方呆一辈子…” 凌云彻有些羞涩地挠挠头,开始解释:“嬿婉,对不起啊,我只是担心你…” 魏嬿婉瞥了他一眼,语气也正常了 “没关系,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凌云彻看着眼前的娇花玉颜,隐秘的心思又起来了,这次是鼓足了勇气一定能说出口。 深吸一口气后:“嬿婉,我……我……” 他又开始结巴了,心中的急迫无处发泄,有些焦急地搓着手。 这憨样成功逗笑了魏嬿婉,清灵的声音止不住响。 “哈哈哈…凌云彻你怎么又犯结巴…” 看着女子笑靥如花的模样,凌云彻更急了,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刚想做些什么… “诶诶诶…干嘛呢?” “拉拉扯扯…深宫大院的懂不懂规矩?” 带着独特磁性的声调传了过来,二人转头望去。 是那个带着邪气的公公,眸中没了那般神色,此时只是冷眸控诉着私会的二人。 凌云彻连忙放开手,这人他认识,是李玉公公的徒弟,御前的人…心中不甘只能压下去。 一步一步挺着身子悠闲地走了过去,强势地介入了二人之间,将凌云彻一巴掌推远了… 眼底的冷色愈发强烈,转头又是一副谄媚至极的模样。 “嬿婉姑娘,这人是不是欺负你了?” 白净的面容让人生出好感,魏嬿婉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摇了摇头。 凌云彻急忙解释:“这位公公,我和嬿婉是旧相识…” 进忠故意挖了挖耳朵,吵死人了,他又没问他。 转过身直面凌云彻,二人身材相当,却莫名觉得进忠高了那人一头。 魏嬿婉瞧着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氛围,急忙走到二人中间。 “进忠公公,这是我的发小,叫凌云彻,如今在翊坤宫当差。” “他人挺好的…就是老实了点…日后还请进忠公公多多提点…” 进忠咀嚼着发小这两个字,心底的情绪翻涌,用力咬了几下后槽牙,又扬起那副笑容。 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好说…好说…” 两个人眼神开始打架,她好像看见了火光 魏嬿婉受不了这个修罗场一样的氛围了,丢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凌云彻自是失落至极,却也不敢同御前的人大小声。 进忠冷眸将凌云彻看得心虚,不屑地白了一眼后转身也走了。 回去便打听了,这人是翊坤宫那位的救命恩人,这次他可没心情小狐狸玩儿游戏了。 管她有没有心思,先把人留下再说。 若是这个恩人携恩图报,求了恩典,直接让皇上给他们赐婚…他可受不了… 终于寻了个好日子,将皇上引去了钟粹宫。 第5章 如懿传 魏嬿婉 5 转眼魏嬿婉来钟粹宫已经半年了,她十分满意这样的日子。 可谁叫baboo需要能量,位面之子的气运还是很香的。 今日特地穿上了内务府新发下来的粉色旗装,还罩了一个带着毛边的马甲,梳着一字头,带上春婵新做的粉色绢花,看着镜中的人。 连忙移开眼,不能多看,她越来越好看了… 天光正好,自从到了大阿哥身边伺候,这小孩占有欲挺重,非必要不让自己出门,害的自己同春婵她们聚头也是偷偷摸摸的… 今日不用去上书房,两个阿哥都挺开心的。 便要玩儿小鸡捉老鹰…魏嬿婉不屑一顾,幼稚,太幼稚了,不过她要当老鹰! 可是永璋的小身子突地一下就撞了上来,扒着她的小马甲不放:“仙女姐姐保护小鸡!” 童声呢喃,他好可爱,魏嬿婉眼睛冒着星星,好吧,她还能说什么呢。 永璜看着扒拉在嬿婉姐姐衣服上的小巴掌,微不可察地蹙眉,随后像是十分懂事地过去将小手拉了过来:“永璋乖,抓着大哥衣服,大哥保护你。” 说着不顾小孩的拒绝,自己把手搭了上去,永璋无奈妥协。 小太监拿起了木刀,蓄势待发,魏嬿婉拿起了木剑,时刻提防。 战局很胶着,两个阿哥在后面被甩得飞起。 后殿一时之间充斥着欢声笑语。 女子笑靥如花,一只手有些无力地拿着木剑对抗着小太监,另一只手小心地护着身后的孩子。 明明都是统一的服饰,穿在她身上却好似衣香鬓影,随着打斗的动作微微露出姣好的曲线,弱质纤纤。 一张明艳动人的小脸,淡扫蛾眉眼含春,皮肤细腻如温玉,柔光若腻,唇不点而赤,娇艳欲滴。因着打斗带出来的杏腮旁的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灵动的眼眸随着小太监的移动慧黠地转动,聚精会神。 弘历进来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一时之间入了迷,世界仿佛只剩下那个女子。 距离不过寥寥,如新月般醉人的身影就这么强势地闯入他的视线,一时之间平静许久的湖面起了涟漪…不,应该是滔天巨浪,因为十分清晰地感受到来自胸腔里剧烈的波动。 心仿佛要跳出来随那女子而去了… 宫中花朵数不胜数,艳丽萎靡的嘉嫔,清绝出尘的舒贵人,柔美体弱的贵妃… 他自诩见过世面,也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生得极美,是他从未能想象的美,这样的娇花照水,灵动柔媚世所罕见… 纯妃最先回过神,又看着一脸痴样的皇上,心绪翻涌。 她竟不知,钟粹宫里还有这样一位绝世美人,皇上若是看上了她该怎么办啊。 “皇上?” 纯妃试探着,脸上又挂不住笑 “永璜永璋,你们皇阿玛来看你们了!” 声音前所未有的洪亮,院中终于安静了下来。 瞬间跪了一地。 “给皇上请安,给纯嫔娘娘请安!” 永璜永璋:“儿臣请皇阿玛安,请额娘/纯娘娘安” 永璜有些焦急,从侧面拍了拍魏嬿婉,魏嬿婉立马明白,待会找机会下去。 皇帝终于是心绪回笼了,强迫着将粘在女子身上的视线移开,对着自己的两个儿子,神情有些恍然:“永璜永璋,功课都做完了吗,有时间在这里玩乐?” 神色有些严肃,纯妃这下急了,也顾不上什么美人,连忙解释:“皇上息怒,臣妾只是想着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让两个孩子放松放松…” 弘历也并非真的动气,只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险些外露的情绪。 眼睛还是止不住向那女子瞟去,低垂着头,一身粉衣,一双纤细莹白的手十分规矩地交叠着,有些用力,隐约能看到手背的青白。 看着那双娇嫩莹白的双手,一股十分熟悉的冲动传遍全身,眸色暗沉中带着些火热的疯狂,神色有些复杂,嗓子热得有些沙哑: “你是新来的?”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跟着皇帝聚焦到魏嬿婉身上,饶是她想装作不知道也不行,只能迅速抬眸确认是在问自己,稚嫩又娇柔的声音就这么传了过来: “回皇上,奴婢伺候大阿哥已经半年了…” 乾隆还未从女子的惊鸿一瞥里走出来,那双纯净又狡黠眼睛好像有星辰大海,让人不自觉陷进去,可她看向自己那一眼,也只有那一眼…… 隐去心底的落寞,故作淡定和深沉:“半年了,那岂不是纵着阿哥们玩乐了半年之久?” 语气幽深,听不出情绪,但话定不是什么好话。 魏嬿婉脑袋瓜急速运转,连忙抬头解释:“奴婢…不敢…” 对上帝王侵略性十足的眼神,娇美的小女子弱弱低下头,不敢反驳,已然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叫人不自觉心生怜悯。 她哪里就纵得他们玩乐了,永璜检查作业比谁都勤快,永璋纯妃娘娘轻易离不开视线… 这么一想更委屈了,主子说她错了,那她就不能对。 感受着略显紧绷的氛围,纯妃忙不迭地开始缓和:“皇上,都是臣妾御下不严,这奴婢伺候永璜半年了还未曾留意,不若便将她发落到花房…” 闻言的永璜立马应激:“不行!” 接收到两个长辈询问的视线,永璜底气不足了:“儿臣习惯了嬿婉伺候…轻易离不得她…” 说完心底舒坦了,方才皇阿玛那样的威势深重,他实在害怕,本就不受纯娘娘喜欢,若落得个顶撞皇阿玛的罪名,日子只会更艰难,届时如何能留得住嬿婉姐姐在身边。 闻着身旁女子传过来的清香,像是鼓足了勇气,正声道:“儿臣不敢荒废学业,皇阿玛尽管考校儿子。” 看着大儿子气势很足地发言,乾隆眼皮跳了跳,不接招:“行了,永璜,你年纪尚小,玩乐也属正常,身边也应该有个稳重的人伺候。” 端的是一副慈父模样,苦口婆心。 “这小宫女,太活泼了点,但…也算是伺候得力,用不着受罚…” 理由一找好,乾隆话语欢快了几分,目光毫不掩饰地锁定下头的娇柔美人。 “便到养心殿好好学着…也好沉稳些。” 皇上的心思自然是司马昭之心,纯妃向来不敢忤逆皇帝,勉强地笑了笑。 而他们身后的进忠,得意地勾了勾唇,眼神一直没离开过那人。 永璜的悲伤溢于言表,却不敢反驳,只能愣愣地看着一旁十分茫然的魏嬿婉… 他只觉得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却无力争夺,因为那个人是他的君父… 此时的魏嬿婉只觉得自己像被猎人锁定的猎物…明知前路危险,却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只能多多汲取气运帮助baboo回家,才能安慰自己了。 钟粹宫又尽享一番天伦,可每个人的心思都不在上头,莫名的和谐。 魏嬿婉拎着小包袱和大阿哥告别了… 如果他是位面之子就好了,看着永璜噙着眼泪的大眼睛,魏嬿婉心抽痛的… “嬿婉姐姐,连你也要离我而去了吗?” 这眼泪跟开了闸的水渠,擦都擦不过来。 “大阿哥,奴婢不在,你也要好好用膳,好好睡觉…” 临别意匆匆,魏嬿婉也止不住掉了几颗金豆子… “嬿婉姐姐…这些日子的陪伴与时光…究竟算什么?” 他便是仗着自己是小孩子,肆无忌惮地问出了心中所想,就当他是胡言乱语,解了这心中烦忧吧。 魏嬿婉一颗珍珠在眸底将落未落,像挂在娇花上的一滴露珠,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 美人垂泪思索,算什么?算他记性好… 第6章 如懿传 魏嬿婉 6 皇上已经起身了,她得跟着走了。 拭了拭泪水,瞅了瞅正在等待的略显得意的进忠,柔声安慰:“阿哥别难过,奴婢找着机会就回来看你,嗷!” 说完狠下心头也不回走了,永璜也只能隐去心中的情绪,擦干了泪痕,确保他的皇阿玛看不出来,看着那道花影,也跟着走了出去。 弘历同纯妃一向只聊孩子,已经起身许久了,还不见那人出来,只能逗永璋玩儿。 余光终于瞄到人出来了,不经意瞥了一眼,眼尾摇曳的红痕,显然是哭过了,楚楚可怜的,像一朵被积雪压垮的小红梅,带了几分不服气。 弘历心下微颤,移开了眼,拨弄着拇指的玉扳指,对着可可爱爱的小永璋轻声叹:“永璋被你养的很好,平时也该多关心关心永璜…” 纯妃前一刻还笑容满面,后一句便让人心惊胆战,连连解释:“是——臣妾平时都是一视同仁的,只是念着永璜好不容易有个用的惯的丫头……” 解释很苍白,乾隆不置可否,平日她带着永璜来给自己请安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宫中也没有比她更合适养育永璜这个长子的嫔妃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转身就走。 “恭送皇上!” 进忠眼瞅着,给后面的魏嬿婉递了个眼神让她跟着,谁料那人正离别伤情呢,同大阿哥依依惜别呢,压根没空搭理他。 两眼无语一黑,还没等他再次提醒,弘历便忍不住了,这小女子怎么这么不把他当回事? 墨绿色长袍的帝王长身玉立,缓身回头,一眼锁定了还依依不舍的小女子,凤眸微眯:“还不过来?” 魏嬿婉一激灵,有些茫然地抬头,微红的狐狸眼带着水光,好不可怜,又连忙踢踏着小步子乖乖地排到了进忠后面。 呆愣愣的,小红梅已经被积雪压垮了,耷拉着脑袋。 弘历越看越觉得有趣,薄唇微勾,一伸手,强势地将人拉了过去。 不顾女子的惊哼声,和水眸中惊惧的神色将人禁锢在了身边,在众人的注视下…一路拉着人回养心殿了。 纯妃心情复杂,皇上显然是看上了,那样不在凡尘的容貌,定是下一个宠妃无疑啊。 而且看着同永璜有几分情分,若是在皇上面前说几句,永璜岂不是让越过永璋去了。 而且刚才自己还提议把她发配到花房…诶呀呀,她怎么是个猪脑子,若是自己主动引荐,好歹有几分恩情在… 永璜只是愣愣地盯着早已消失的身影,面无表情,周身寂寥。 皇阿玛是皇帝,可以轻而易举得到想要的东西和…想要的女人。 而被皇帝带走的魏嬿婉此时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皇帝召了大臣在西暖阁议政,她被进忠带到一个不知道哪里的房间… 人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一身粉衣的娇媚小女子坐在凳子上时不时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花眸中有些许不安。 进忠端着衣裳进来时,那人正无聊到玩儿自己的手指头,专注极了。 察觉到有人才有些拘谨地站了起来,又变得规规矩矩。 对上女子疑惑又试探的眼神,进忠心莫名揪了起来。 一双丹凤眼不明觉厉,明明是自己将她推到龙床上,现在倒是舍不得了。 压下心底无端的怒气,总归比那个什么发小好,至少皇上大权在握,而且长得好。 不像那个什么凌云彻,一个侍卫畏畏缩缩的,不知道的刚净了身来的。 “这是御前宫女的衣裳,待会儿换上…” 魏嬿婉移开了眼,这个进忠的眼神总是黏黏糊糊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往后便是一同干活的,总得好好相处。 十分规矩地行了个礼,娇声响起:“多谢进忠公公…” 聆听女子口中划过自己的名字,心下无意识升起一抹愉悦,嘴角噙着笑:“嬿婉姑娘何必如此生分,叫我进忠就好…” 女子心中隐隐有奇怪的感觉,却也没多想,御前的人那个不是人精,这就是别人的生存方式。 只得过去摸了摸托盘中的宫女服饰,心生欢喜。 虽同为粉色,但布料是上乘,如今天冷,还配了一件带着点点刺绣的对襟长袍,边缘白色皮毛封着,瞧着暖和极了。 “进忠…这衣裳真好看…” 说罢眼儿弯弯,像月牙,娇媚的小脸上逸趣横生,瞧着叫人欢喜,只觉得要一直这么讨她欢心才好。 进忠就这么看着,白净的脸上少了几分戾气和面具,眼睛里无端生出许多柔情,嘴角那抹笑意也是勾勒出了好看得弧度。 “嬿婉姑娘仙姿佚貌,就应该锦衣华服,朱翠环绕才是…” 闻言女子笑意落下,不解地看向他,随后正经了神色,没了半分亲近。 “进忠,你究竟想干什么?” 看着女子冷下来的脸眸,像被冰雪覆盖的红梅,拒人于千里之外。 心底失落渐起,咽了咽口水,恢复了以往的圆滑。 “奴才从开始就说了…只想靠着您…向上爬。” 说完自觉不够,一步步靠女子越来越近,直面这张任谁见了都会心动的容颜。 “如今梯子已经给你搭好了,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魏嬿婉不耐地看了一眼,退后将彼此的距离拉开了许多。 “我没有跟你要梯子…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如今我还有选择吗?” 听着女子疏离的质问,离他而去的倩影,进忠心中难免憋闷。 他实在不懂,他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多少宫女贿赂他只求一个机会,他都视而不见。 只有她,自己巴巴贴上去,人家还不领情。 ——我——是——分——割——线—— 婉婉:我只是浅装一下显示我的无辜…进忠你真是大大的好人!?? ??????? 要不然她还得想法子引起皇上的注意… ——我——是——分——割——线—— 他承认自己居心不良,不然要看着她被求去给人当小媳妇儿吗?还是看着她跟着大阿哥出宫? 他做不到,只看她一眼便知道这一生都逃不过了,他才不要看着别人出宫嫁人,自己在宫里郁郁而终… 而且那个侍卫胆小如鼠,根本保护不了她… “嬿婉姑娘…你这张脸,唯有紫禁城的主人才能护得住,你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宫外的母亲弟弟着想吧…” 进忠实在不想提起那对黑心母子,不过是为了不让女子将他提下船的缓兵之计罢了。 果然女子投来了极其幽怨的眼神,仿佛在质问自己是不是威胁她。 缓步上前,弯下腰,循循善诱: “姑娘聪慧,焉知这皇城里的一切本来就是皇上的,若是姑娘平平无奇,奴才也不费心思了,可偏偏生了这副绝色的容貌,后宫的娘娘们最是容不下。” 说着便绕着人走了一圈,并不清白的眼神将她扫视了个遍。 “是等着受人磋磨,还是为了宫外的家人拼一把…你自己决定。” 魏嬿婉故作冷面地思索了许久,她当然想向上爬,宫外的母亲弟弟,其实她不是很在乎,但可以是很好的理由… 思绪回笼便一副纠结极了的小模样,轻咬着红唇,吐露芬芳: “可…我出身低微,帮不上你什么的…” 进忠眼瞅着人终于变了想法,立马扒上去了。 “姑娘安心…这说不定还是你的好处…” 一个没有家世的人,皇上便不用顾及那么多了。 “奴才会帮你的…” 看着进忠嘴角噙着的笑,魏嬿婉坚定了心思。 第7章 如懿传 魏嬿婉 7 换上粉色的御前宫女服饰,魏嬿婉只觉得自己发达了。 这跟当官儿了有什么区别,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唤她一声嬿婉姑娘?? ˊ?ˋ?? 甚至觉得…当御前宫女也是个不错的出路,尤其是刚才过去的毓湖姑姑,御前大嬷嬷,太有排面了! 站在进忠旁边,心猿意马的。 眼瞅着这时候松泛,皇上在议政,便开始开小差了。 “进忠…御前宫女…一个月多少例银啊?” 进忠无奈斜眯一眼,显然这人又开始动摇了。 “五两” 毫无感情地吐出两个字。 魏嬿婉两眼放光,嘴角压都压不住。 “五两?” 那岂不是一年六十两!天杀的职业贩子,她一眼就认出来这本来就是她的位子! 进忠恨铁不成钢,只想让进宝早点将皇上的衣裳拿过来,让这三心二意的女人拿进去,然后一切水到渠成。 瞥了一眼沾沾自喜的小女子,摩挲了一下袖中的某物,趁人不注意,duang地怼到了女子云鬓中。 “哦!” 魏嬿婉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什么情况,有没有规矩,这是御前,她可是御前宫女,这是被人指了脑袋? 自以为恶狠狠地审视他,无意识摸了摸脑袋,原本只有几小只珠花的头上略显空荡,此时却多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摘下后居然是…一只梅花绒花…还是红色的。 三朵小红梅相互依偎,毛绒绒圆滚滚可爱极了。 魏嬿婉见了不由得心生喜色,反应过来后便惊了。 “红色的花,戴这么显眼的不合规矩吧…” 口嫌体直,小巧的东西躺在女子莹白的手心中被细细把玩。 进忠看着女子的笑颜,不自觉勾起了嘴角,口中满满内涵: “梅花自然是红梅最美……” “小红梅多好看啊,那什么青梅的…最小家子气…” 尤其是青梅竹马的青梅! 不过只是同村小伙伴而已,他不在乎。 她就像一朵小红梅,分明娇媚至极,非得用冰雪来装点自己。 了解了她的身世后,更这样觉得了,那样的泥沼里,生出这样美丽的花… 魏嬿婉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人不知哪里来的怨气,红梅青梅都很好看,喜欢个花儿还攀比上了,幼稚~ “谢谢,我很喜欢…” 她同春婵澜翠年岁的时候偷偷去过倚梅园,雪花迎着红梅簇簇,暗香浮动,红梅的确比白梅绿梅之类的美得分分寸寸逼迫于眼前。 自然是欢天喜地地戴上了,进忠今日的嘴角再没下去过。 忽地女子转过头,黛眉微蹙,娇媚动人。 “进忠…你这么油嘴滑舌的,怎么到的御前啊?” “御前的人不应该是…忠心耿耿,老成稳重的吗?” 说着呢,进宝带着一个小太监过来了,接过了皇上的衣裳准备送进去。 进忠正仔细聆听女子的娇声细语,刚反应过来。 “进宝,让嬿婉姑娘送进去就行。” 进宝是个沉稳的,点了点头便要给人递过去。 他知道这位姑娘是皇上从后宫带过来的,大概率是位主子,在御前的最重要是揣度皇上心意。 一股清香袭来,无意抬眸,一向娇媚至极的脸映入眼帘。 愣了愣后便发现自己粗糙的手掌旁边…多了一双莹白如玉的小手,在暗红色的漆盘上格外夺目,甚至迎面而来了一股方才的清香。 心不自觉漏了一拍,怎会有人长成这副模样…处处透着水灵和娇媚,若认真看你,便不自觉勾起笑意。 魏嬿婉端着漆盘,用力得秀眉都拧在了一起,奈何这人就是不放手,有些气呼呼地看去,便是一个清秀端正的小太监。 什么意思,欺负新来的??? ????? 进忠最先发现二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心底的不悦又陡然升起,一只大手强有力地落在漆盘上, “进宝——快让嬿婉姑娘送进去吧,皇上快回来了。” 眼神中暗暗警告,进宝近乎是下意识地放了手。 低头掩去眸色中的不平静,堪堪退了下去。 魏嬿婉目送,人还没走远,口中还喃喃自语: “进宝公公小模样长得挺标致!” 进忠只觉得今日的空气有些酸涩,冷冷看了一眼远去的进宝,口中催促: “快送进去吧,皇上应该快回了。” 魏嬿婉这才回过神,端着衣裳给自己打了打气,一脸视死如归地走了进去。 魏嬿婉一路眼神一亮一亮又一亮,天爷啊,这是什么鬼热闹。 满屋子金灿灿的…一人多高的鎏金色钟表正悠悠地转动,滴滴答答地响着。 屋中摆设无一不精,坠着的重重的大灯,也是金灿灿的。 嵌入墙壁的书架,密密麻麻的全是书,时不时夹杂几个色彩鲜艳的壁瓶。 这么大的屋子,这么多桌椅板凳,奇珍异宝,都是入眼的金色。 没人…将手中东西放在了桌案上,按捺不住心底的震撼,开始四处感叹起来。 摸摸钟表,金的。 摸摸桌沿,金的。 摸摸灯罩,金的。 金的,金的…全是金的。 魏嬿婉不自觉吞了吞口水,难以置信入眼的一切,缓缓开始后退到桌案,差点碰到了桌案上的一个铜制物品,像是什么天外来物,圆球外面一圈圆围着,缓缓转动。 待到魏嬿婉想仔细琢磨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立马端正了,转身过去行了礼。 “给皇上请安…” 风娇水媚的,难以掩饰灵动眸子里的慌乱,像是被抓到做了坏事的小狐狸,努力掩饰着。 弘历缓步上前,直逼得人没有退路,也不敢退。 “你叫嬿婉?” 魏嬿婉迅速抬眸,沉心静气地开始应对。 “回皇上,奴婢魏嬿婉…” 女子一瞬间的施舍让弘历有些偏执起来,只希望她的眼神能多在他身上停留一会儿,而不是战战兢兢的,一闪而过。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欢娱在今夕,燕婉及良时…” 他凌声柔软的,丝丝缕缕入耳来,平添了几分缱绻悱恻,像是在说什么情话一般。 “好名字…” 魏嬿婉只觉得皇帝威慑太强,她有些被压迫感。 “谢皇上夸奖…” 像是要逃避些什么,急忙像献宝一般将衣裳托起,亮晶晶地望着他。 “皇上,这是绣坊制好的新衣,已经熨好的,送来给您试一下!” 看着女子娇媚柔软的脸上露出期待的神色,一双眸子水灵灵,清澈又无畏。 魏嬿婉好容易鼓起勇气正眼看了皇帝,其实是个如玉公子,清俊极了…眉宇锋利,一双凤眸看山不是山。 愣了一瞬,脸不自觉红了起来,掩耳盗铃似的将东西举得高些,垂下了眸子。 弘历见状不自觉勾起了嘴角,不经意扫了一眼盘中的常服,一个念头闪过。 “这衣裳尺寸小了,你给朕比一下身量,让绣坊的人重新制一件…” 魏嬿婉闻言也有些茫然,看了一眼,黛眉又纠结在了一起。 弘历越看她越感兴趣,本身也不是衣服的事儿,十分有耐性地问了一句: “怎么了?” 魏嬿婉缓缓思衬,无意吐露实情: “奴婢从前在四执库当差,便是为皇上熨烫衣裳,这件衣裳…尺寸应该正好…” 弘历闻言尬了一瞬,心底甜意密密麻麻涌起,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有如此亲密的关系了…?? ˊ?ˋ?? 每日的衣裳都是这双柔荑,仔细熨烫,用心叠起…她十分清楚他的身量,日日如在眼前。 “原是如此吗?那阿婉可看出来…朕近些日子,勤于骑射,壮了些许…” 说罢挺直了身板。 魏嬿婉闻言心底大惊,如何就发展到这地步了,娇柔的小脸变得粉红,咬着红唇,拧着秀眉,艰难地摇头: “是奴婢疏忽了…” 随后连忙放下手中的衣裳,十分扭捏地行礼,头快要垂到地上。 “奴婢这就去寻一条软尺来给皇上量一下尺寸…” 说罢头也不抬,十分顺畅地往外冲。 弘历笑意更深,几乎要笑出声来,一只大手轻易地将人拦腰截住,将人搂在了怀中。 “啊!” 女子娇怯的惊呼声响起,整个人完全被掌握在了男人怀里。 第8章 如懿传 魏嬿婉 8 身后男人的身体十分火热,紧贴着,虽隔了两件厚厚的冬衣,炙热的气息还是源源不断地将娇弱的女子包裹。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控住了女子宽大冬装下的婀娜纤腰,一手缓慢托起女子无处安放的柔荑,粗粝的指腹挑逗着白嫩的小手,带着欲望的声音在女子耳旁吐露气息: “何必费这功夫…”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无比亲热的,薄唇近乎贴在了女子小巧的耳朵上,摩挲着,气息涌流,惊得女子缩着身子躲避。 “阿婉这双巧手,给朕比身量…正好…” 而纯情小女生魏嬿婉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人不像是皇帝,简直是一个登徒子。 被禁锢的身体寻着法子躲避,快扭成小麻花了… 谁知这人愈发变本加厉,薄唇微冷,已经贴在了她脸上,不得不釜底抽薪,顺着转了一圈,挣脱了禁锢。 失去温香软玉的弘历没来得及失落,坏心思就又要得到满足。 “奴…奴婢现在就为皇上量…” 十指纤纤温更柔,将呼吸调整平稳,立马朝着男子的腰带伸了过去。 弘历嘴角噙着浪荡的笑,自得地展开双臂。 却没迎来想象中的暧昧旖旎,有些呆愣地看着那双柔软白嫩的手比着掐,敷衍地从腰上快速划过。 一张娇媚的小脸倒是极为认真,粉面微漾,水眸中的慌忙显而易见。 终于转了一圈,如释重负地要离身,弘历怎可能让她得逞,轻而易举地将人拉进了怀里,直面这张绝美的脸惊慌失措粉面含春的模样… 魏嬿婉只觉得这人身子太热了,本来新衣裳就暖和,屋子里更暖,这人更像火炭一样烫人。 “皇上…” 娇娇怯怯的一声,喊的弘历心都酥了,看着眼波脉脉,含情春水,娇媚的小脸上此刻是数不尽的柔弱可欺。 魏嬿婉只想说才不是,她是快被这人吓哭了,太孟浪了… 弘历却只觉得怀中人瞧着是如此我见犹怜,可口动人…身随心动,捧着女子圆润的后脑勺,低头覆在了那处樱红柔软上。 轻而易举破开了防线,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尖摩挲,她脑中一片空白,抵在男人胸口的手忘了反抗,无力地承受着疯狂的掠夺。 小狐狸的眼睛愣怔地瞪着男人的鸦羽眼睫,动情的模样让人无比心慌…快要陷入巨大的旋涡… 弘历无比投入,近乎贪婪地索取着软嫩中的香甜… 另一只手点火般地揉捏着纤腰上的软肉,得意地聆听口唇中时不时发出的嘤咛… 局面一发不可收拾…屋中气氛火热之际… …… “奴才该死!” 进忠端着汤,无声地闯了进来。 入目便是那娇弱女子被强制在帝王怀中承恩的画面…几乎狼狈地告罪。 被打断的弘历纵然心中不爽,可也回了神,若刚刚便控制不住要了她,那也太侮辱她了… 谁知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女子蓄满力气,孤注一掷地推开了那人。 却也没脸转过身去,一双莹白的柔荑急忙将巴掌大的脸掩住。 再也没脸见人了… 扭扭捏捏的,弘历好像看见了被遮住的小苦瓜脸。 也顾不上问进忠的罪了,大手一抬将人拉到怀里,转头对一旁跪着请罪的进忠吩咐: “传旨,封御前宫女魏嬿婉为…贵人,赐居承乾宫。” 进忠低垂的眸中迸发光彩,屁颠屁颠地去安排了。 弘历眸中柔情似水,嗔了一眼还在发呆的小女子,语气温柔: “朕知道…贵人是委屈你了,别怕,朕会护着你的。” 魏嬿婉一不留神对上那双温柔遣倦的眸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皇上…奴婢只是个包衣宫女,这样不合规矩…” 纤眉一拧,羞怯的水眸中满是不安和忧虑,弘历心下一揪。 “出身不好,就更要自己争一个好门第了…” 说着循循善诱般地拉起那双凝脂覆在了自己的腰沿,猛地一拉, “啊!” 倒像是女子迫不及待扑到他怀里一般,得意地嘴角上扬。 “做朕的女人…就是捷径。” 火热气息就这么吐露在女子额间,凤眸含笑看着娇媚小脸上的惊慌失措。 “攀附朕…朕什么都给你…” “好不好…” 说罢也不等人回应,低头侧颈便将莹润的红唇捕捉,又开始大肆扫荡唇齿间的香甜… …… 皇上封了个御前宫女做贵人,还赐了承乾宫。 这是继娴妃出冷宫之后的后宫又一大事件,承乾宫可是东六宫之首,非宠妃不得住的地方,宫中格局又要发生改变,众人都想看看是个什么人物,让皇上不顾规矩体统,越级晋封。 娴妃出宫,纯妃又有说话的人了。 翊坤宫 娴妃正做着帕子,海兰在一旁理着丝线。 舒贵人意欢自听闻娴妃同皇上青梅竹马,情分斐然,便爱来这翊坤宫,寻找同她一样的人… 纯妃情绪不太高,忍不住抱怨: “皇上这次连永璜也不顾及,硬生生把这个魏贵人带走了…” 如懿笑而不语,心有成算,他们有青梅竹马的情分,无论弘历有多少个女人,心的归处也只有她一个。 又何必与她们争… 海兰孕期吃的多,有孕后也不管皇上宠爱谁了,一心一意只想着如懿,看如懿怡然自得便也放了心。 “纯妃姐姐慌什么,纯妃姐姐有两个皇子,而姐姐…有同皇上的情分在,还能越过我们去不成。” 说完眸中流露出几分不屑,语气也凌冽起来 “不过是个不安分的包衣奴婢,没有家世,不过以色侍人,看看阿箬就知道了,宫中哪个瞧得起她…” 如懿自然是淡淡然的,内心却对这话深以为然,她若没记错,这个魏贵人叫嬿婉,而凌云彻酒醉时叫的也是这个名字… 只是一个贪慕荣华富贵而抛弃青梅竹马的负心人,回头得好好叮嘱凌云彻别老想着了,不然只会伤人伤己。 纯妃听了这话脸色闪过一丝尴尬,只觉得有些严重了,她只是吐槽皇上而已,这个魏贵人若不安分守己,也不会来了半年才被发现。 阿箬是个什么货色宫里人都知道,她下意识不想将那个精灵一般的女子同这种人扯上关系,那似乎太侮辱她了。 意欢倒是想的多,在她心中皇上清风霁月,天纵英明,容不得半点诋毁。 皇上看上的女子,必然有过人之处的。 意欢是满洲大族的格格,也不必同纯妃一般低了娴妃一头,想说的话得顾及着不能说。 在皇上面前说话也不藏着掖着的意欢忍不住发话了: “魏贵人伺候大阿哥半年之久,皇上疼爱儿女也常常看望,若真要攀龙附凤也不会籍籍无名那么久…” 说完也不顾及如懿海兰二人的神色,嘴角含笑,自洽自得: “皇上是喜欢魏贵人,所以才带她走的…” 纯妃也想找到了话头,她的确想解释可又怕说的话如懿不爱听,毕竟皇上是如懿的少年郎。 “是是是,魏贵人还是皇上去了永璜的后殿才被看见,要不是如此,妹妹我也未曾见过呢…” 纯妃说了实话也是为着永璋着想,魏贵人那副仙人面秒杀一众嫔妃,只要皇上不瞎,宠妃的位置便是实打实的。 而娴妃这边冷不丁就进去了,若是自己还被算作娴妃一党,下次出事了连累她怎么办。 这会子就得寻一个位置,进可攻退可守。 从前同娴妃交好,也是有她在潜邸最受宠的原因,那时候皇后身边有贵妃,不一定看得上她,如懿在潜邸就是众矢之的,势单力薄,她投靠上去才有用处。 如今有了永璋,得更小心翼翼,哪边都不能得罪才行。 第9章 如懿传 魏嬿婉 9 意欢那话一出,如懿笑意都僵硬了,停了手上的动作,狭长的眉毛一挑,红唇如火,神色不明: “好了,咱们在这说半天也不算,明日不就见到了?” 众人止住话头,氛围莫名的滞瑟。 …… 承乾宫 弘历看着拘谨在床沿的小人儿,心下微颤,大步走了过去。 魏嬿婉正想着如何跟皇上开口将她的两个小姐妹给捞出来,又怕刚成了嫔妃就开始提要求惹皇上厌烦… 紫芝眉宇,莹然如峙圭璋,让人不敢亵渎,又心向往之。 “奴…嫔妾…给皇上请安!” 着急了晃晃悠悠的,像被风吹过的小柳叶。 弘历忍不住嘴角上扬,将人扶了起来,嘴角含笑地刮了女子精致小巧的鼻头,语气调笑: “小贵人怎么连礼都行不好?” 原本莹白的脸立马变成了动人的粉红色,暗暗不服气地解释: “嫔妾…只是太着急了,皇上突然出现的,没有人说…” 又怂又勇,让弘历觉得新鲜。 女子脸红心跳,连带着身上的肤香也馥郁了些,丝丝缕缕地勾人,熟悉的感觉上来,弘历这次也不必忍了。 缓缓贴住女子纤侬合度的玉体,愈发急促的呼吸就开始诉说更深的渴望,小心翼翼地在讨好。 薄唇微启,一次一次地啄着绛唇,像是怎么吃也吃不够一般。 魏嬿婉无声地抵抗着,自见到皇上以来,最多的时候就是亲,站着亲,抱着亲,躺着亲…没完了。 一鼓作气将人推开了,想象如何做一个讨好皇上达到目的的宠妃。 自觉谄媚的开口:“皇上~嫔妾想要两个宫女…” 娇声切切,亮晶晶的眸子惊得人浑身酥麻,给弘历钓得嘴都歪了。 “好…要多少个都可以…” 魏嬿婉内心暗自得意,很简单嘛!?????? 没得意多久,俊脸又贴了上来,吓得人一巴掌堵住了那张欲求不满的嘴。 双眸相对,都很震惊。 弘历感受着脸上柔软的小手,清香馥郁,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样,勾人得紧。 莹润冰凉,将陡升的火热灭下去不少。 魏嬿婉看似掌握一切,实则内心哀嚎,她是疯了吗? 在弘历逐渐上头时便猛地一抽,像一个负心人一般毫无留念。 脸上浮出体面的微笑 “嫔妾失礼了…” 这边人还意犹未尽呢,晚一刻他便能吻上她的手心。 “阿婉真是调皮…不过,我们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说着拿着女子的双手玩了起来,嘴角时刻噙着笑。 魏嬿婉见人没生气,只觉得皇上还挺好相处的嘛。 便大着胆子开麦: “皇上,嫔妾现在就想要…” 言犹未尽的,莫名引人无数遐想,弘历完全不在一个点上,那双多情眼已经将女子剥开,缓缓扫视揣摩。 “哦~阿婉想要什么?” 直觉不对,这人这个眼神仿佛自己光着身子战他面前了,最后瞩目于那人眼神凝滞处,低头望去,便是方才胡闹被扯乱的龙华,露出来一截莹白的颈肤… 再看那抹意味深长的笑,魏嬿婉羞愤交加 “嫔妾是说!现在想就想要那两个宫女!” 这人怎么每时每刻都能发情… 弘历反应过来,颇为装相地咳了两声,真是不好,岂不是破坏了他在阿婉心中的形象。 拉住扭捏的女子就极为端正地坐在了床沿,有些急迫地吩咐 “李玉!” 李玉弓着身子进来打了个千,不敢抬头看。 乾隆好容易正声,颇具威严 “去四执库,寻两个宫女来承乾宫伺候。” 李玉听了吩咐,有些疑惑的抬头。 弘历其实也不知道她们姓甚名谁,便转头问了那个娇媚的小女子。 “叫…?” 魏嬿婉有些迫不及待了,没等他说完就立马对李玉开口: “春婵,澜翠!” 李玉看着那张水灵无比的面容,一时心生恍惚,片刻立马回神,无措地低下眸去。 “奴才遵旨…” 稳住言语的颤抖,想要赶快下去。 魏嬿婉看着他十分有趣,对如懿那么忠心,很讨厌,下次不许了哦。 “多谢李玉公公了。” 柔声柔气,语音绵长,李玉更心颤地打了个千,慌忙回应: “奴才本分,不敢承主子谢…” 弘历很不乐意,怎么跟别人说话都这么温柔,一时意气极为不悦: “还不快去!” 眉宇凌冽,威势深重,瞧着骇人得紧。 李玉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整条宫道上好像都有那声好听的李玉公公… 而看着男人正经的样子有些打怵的魏嬿婉此时乖顺得像一只小猫咪…不敢吭声。 弘历敏锐察觉,面色又柔下来 “怎么了?可是屋子里不够暖和?” 魏嬿婉想翻个白眼,可是她不敢,她可是要靠着皇上过日子的,官方的笑给到他,每个摇头都不是自愿的。 “没有…承乾宫宽大华丽,嫔妾很知足的…” 弘历有些茫然,他问的是这个意思吗? 眼底的光微微的淡了一些,有些失落 “阿婉怕朕?” 脑袋像拨浪鼓摇得更凶了。 弘历面色柔和下来,将人揽进怀里,语气幽怨: “阿婉对别人太温柔了,朕不高兴…” 魏嬿婉闻言内心激荡,也只能顺从地靠在那人怀里,一边听一边在心里吐槽。 …… 她的小姐妹来了,一来就伺候她沐浴,怪害羞的。 春婵一边给魏嬿婉擦着莹白的身子,一边念念叨叨: “方才李玉公公来四执库的时候,嬷嬷还惊慌了好一阵,还以为是谁犯了大错了,要带去慎行司呢…” 澜翠正在玫瑰花水里摩挲着女子柔嫩的手,春光满面的。 澜翠:“你看我当初说了等着我伺候你吧,非不信。” 有二人在身旁的魏嬿婉放松了许多,又有些煽情。 “其实…我也是害怕,只想快点见到你们。” 如花美眷落寞低眸,惹人怜惜。 “也没有问过你们的意思,就求皇上把你们要来了…” 春婵面色一侉,十分不满她的说法 “当初在四执库便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宫廷深深,我们自然愿意陪你一起闯,除非是主子厌烦我们了…” 魏嬿婉心中暖流绵延不绝,情绪也安定了许多。 澜翠一边擦着魏嬿婉的手,伶俐的小模样也在表态: “能跟着主子,奴婢心甘情愿。” 无语凝噎,一手拉一个,两眼水汪汪地看着,开始画大饼: “你们放心,我一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换上皇上命人准备的衣裳,她有些茫然。 西洋镜照的人无比清晰,镜中女子一身红衣,朱翠环绕,俨然一副新妇模样。 春婵和澜翠倒是一脸笑意,完全不吃惊。 “皇上在等主儿呢…” 说着盖头就将人蒙住,没来得及询问就被带到了正殿。 只听一声关门声,殿中似乎有另一人。 和缓踏步而来,便扶上了新妇的手,将人带到了床铺。 忽地眼前一亮,红盖头被揭开。 露出一张蛾眉玉白的小脸,被精雕细琢,愈发光华万千。 微微躲避光芒的狐狸眼就这么落到了眼前人的身上,也是一身红衣,极为醒目,衬得那张英俊的脸更加轮廓分明。 眼中的柔情让人无处躲避,缓缓就在旁边坐了下来,眼睛却像是粘在了女子身上一般,片刻不移。 “阿婉穿嫁衣的样子真美…” 魏嬿婉被这句话砸得两眼一抹黑,一颗心近乎要跳了出来。 魏嬿婉:这话对女人的杀伤力也太大了…? o???? ·? o????? ? “皇上…” 弘历扭捏着女子的柔荑,轻声解释 “阿婉若是早点出现…朕也不必只能偷偷给你一个婚礼了…” 魏嬿婉不愿陷入这柔情的海洋中,仔细揣度着这人的每一句话,不禁发出疑问: “可是太早的话…嫔妾还没出生呢…” 陷入爱情的弘历不由得两眼一黑,小女子无情地提醒他们之间的差距,她比他小了十六岁… 弘历只想说你快别说话了,我的哑巴新娘… 接下来便是…这人不知道去哪儿拿了一个花花绿绿的瓷瓶,让魏嬿婉和他一起将床铺上的各色果子捡进去… 魏嬿婉疑惑但不好说话,只能照做…趁人不注意剥了个桂圆吃,甜丝丝的… 好容易装满了…又要吃一碗生饺子… 可看着这张俊脸在眼前十分期待和诚恳地问着 “阿婉,生不生?” 犹豫片刻后,僵硬地说了句 “生…” …… 第10章 如懿传 魏嬿婉10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承乾宫内红烛的微光影影绰绰,恍惚能看见晃动的幔帘后相互纠缠的身影。 伴随着一地的红衣,要多旖旎有多旖旎。 男人喘着粗气,感受着怀中的温香软玉,欲望得到极致的满足,动作愈发不可控制,仿佛要把所有力气都注入女子娇软的身体里。 引得本就疲软的娇人儿愈发难耐,身下不可言说的感觉伴着火辣辣的痛感,让人害怕得想逃离。 女子娇弱的求饶声不绝于耳,却不知这一句句像是毒药一般,轻易勾起了男子血液中的火热。 魏嬿婉只觉得这人太过可怕,像色之恶鬼,折腾了大半宿了,晕过去又醒来,他却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 可她是真的受不住了,瞬息之间,清透的泪珠顺着女子带着柔汗的玉白的面庞滑落,隐入三千青丝。 被香汗浸湿的发丝缕缕贴在莹润的额上,鬓角,姣好的眉眼皱在一起,水呼呼的眸子努力地看向不知疲累的弘历。 一双藕臂从男人脖颈处转移到了胸前,无力地推拒这,娇声软软: “皇上…嫔妾难受…” 说着便委屈地开始无声流泪,隐隐绰绰的低泣声,带着胆怯的试探。 那张本来娇媚灵动的面庞此刻却充满了破碎,像被谁欺凌的花骨朵,被强行绽放的美丽,一派荼蘼,让人忍不住却又舍不得… 弘历愣怔了一瞬,开始有些着急地拭去莹白小脸上的泪痕,被情事温养的花朵更加娇软可欺,稍不留神便留下了痕迹。 弘历看着女子粉面含春,听着耳边娇喘微微,瞧着圣洁美好上处处是自己留下的痕迹,好容易升上来的人性又轻易被压了下去。 他本就长了一副好样貌,俊朗凌冽,轮廓分明,那双凤眼中复生的火热像要将人拆吞入腹,额头一滴汗珠瞬间砸在了女子莹白的柔软上,象征着交涉失败。 自以为是的愧疚涌上心头,一双薄唇喷射着火热的气息,打在咫尺的娇颜上,缓缓吻去了她脸上的泪痕。 随后便眼疾手快地将女子揉进怀里,紧紧捁着,脑袋也埋进了女子洁白无瑕的脖颈里,闻着愈发浓烈的暖香,不敢看她的眼睛,狗男人循循善诱,开始装可怜: “阿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朕的错…” “朕只是…太喜欢阿婉了才会控制不了自己…” “不是故意放荡的…” “阿婉是不是觉得朕沉湎淫逸…卑陋龌龊……” 尾音带着哭腔,委屈极了,禁锢女子娇躯的粗臂青筋暴起,讨好般的缓缓蹭着女子薄软的肌肤,像是她下一秒若说出认同的话来便是给他判了死刑… 魏嬿婉的确玩儿不过这个老男人,心里想的虽是他还委屈上了,但说出口便是柔软极了的话。 “不是的…” 脑瓜子高速旋转,寻找安慰人的话。 “皇上勤勉朝政,是一代明君…” 语气无措又干巴,她没有弘历的厚脸皮,实在不能在敦伦之事上口出狂言…… 沉浸在女子柔软馨香中的弘历嘴角多了几分微不可察的笑意,摩挲了几下身下的柔软,似是示弱般: “阿婉别讨厌朕就好…” 随后闭上了眼,口中微喃: “睡吧…朕不闹你了…” 压抑着欲望的声音缓缓吐露,带着几分难得的坚忍和失落…像是真的放过了她一般。 可浑身上下除了嘴,没一个地方是同意的。 严丝合缝地贴着她,热得慌还难受… 魏嬿婉是真的想睡个好觉,可这人刚刚如此委屈的模样,此刻开口便犯难…无奈道德底线太高。 “皇上…是不是还难受?” 原本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开了,散发的火热的光,不免有些得意,语气却是退让理解: “难受…不过阿婉不必担心…” “明日让太医送一副汤药便是了。” 眸中柔光若腻,含情春水像要将人淹没。 眼睁睁看着女子面露震惊,被揉捻得嫣红的樱唇轻抿,微微吐露芬芳: “这个还要吃药?” “是伤身子的吗?” 弘历掩饰下心底的阴谋诡计,俨然一副贤惠人夫的模样。 “没那么严重…不过是太医院那群人小题大做罢了…” 弘历其实想说,很严重,没有你会死… 那便是伤身的了… 魏嬿婉狐狸眼眸罕见地低垂,小脸上充满纠结,片刻后藕臂玉骨又攀附上了男人的后颈,面露羞怯,挣扎许久才堪堪说出那句羞人的话: “皇上,嫔妾伺候皇上…” 一瞬抬眸便低垂了眉眼,诱人的粉红瞬间将玉白的人从头到脚晕染过,摇曳娇花,任君采撷… 弘历觉得自己鼻血快流出来了,他就是知道她脸皮薄,心思又单纯,才计谋略施让小红梅自己绽放,然后邀请他作为唯一的赏花人… 弘历感受着熟悉的胀痛感,觉得自己是忍者之王。 可演戏演全套,可不能露馅了。 脸上是无比虔诚的神色,声音若有其事地颤动起来。 “朕好欢喜…” 随后却是十分深情款款 “可阿婉今日很累了…朕不想勉强你…” 说完十分爱怜地用指腹摩挲着莹润如玉的小脸,目中柔情似水。 魏嬿婉一时之间呆愣了,若是她第一日伺候皇上便让他憋着… 憋出病来,以后不能人道了,岂非成了她的过错,那下场一定很惨…… 可现在是他自己憋的,应该不关她的事吧…她可是制止过了。 自己说服自己的小女子缓缓收回了手,将被子往两人身上拉了拉,最后拍了拍紧,便闭上了眼,轻微的声音缓缓: “那皇上快休息吧,睡着了便不难受了…” 最后只听见女子芳息渐渐平稳,十分放心地睡着了。 而弘历撑着身子,看呆了。 啊?怎么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刚才他就应该直接答应的,装什么啊? 含笑无奈地扶额,将身体那股子卑鄙压了下去,注视了女子睡颜良久,嘴角的笑意绵延不绝…… 一夜贪欢的帝王眯了一会便要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出卧房。 第11章 如懿传 魏嬿婉 11 不一会一个个奴才鱼贯而入,井然有序又手脚轻微。 一通捣鼓,朝服便端正地披在了乾隆身上,尽量轻声地起身,临别之际却又迟疑。 李玉和进忠虽觉得今日的皇上气场柔和了许多,却也不敢询问有何要事,只能弓着身子等待。 只见君王愣了一瞬,随后大踏步走向内室。 揭开层层帷缦,熟睡的美人香腮雪肤,洁白脖颈子上的点点红梅一直延伸,最后隐入被中,下面是更好的风景,弘历知道。 被摧残过的花朵此时荼蘼芬芳,玉软花柔,娇媚的容貌此刻夺目又稚瑟,让人不忍摧残,心中鼓鼓涨涨的,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甚至就想这么等着,她醒过来后第一眼看到自己的模样,是如何的羞人答答,惹人怜爱。 压下这些荒唐的思绪,用实际行动来填满内心的欲望和空虚。 随即摘下了头上沉重的龙冠,低头薄唇就覆在了女子柔软莹润的红唇上,浅尝辄止。 不可吵醒她,爱是克制,他想。 殿外等待的众人心里急,却不敢言。 终于看见明黄色身影踏步而来,大手携着龙冠卡在腰间,挥袂生风,意气风发,像是得胜归来的大将军。 众人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 乾隆大踏步走着,身边人急急忙忙跟上。 只见他娴熟地抬手将龙冠戴上,嘴中忙不迭吩咐道: “进忠,传旨,贵人魏氏,柔嘉淑顺,风姿雅悦,克令克柔,深得朕心,着晋为令嫔。” 进忠俩眼睛像灯笼,多是喷着火光,压抑住激动的声音,俯首: “奴才遵旨!” 李玉掩去眼底的震惊,随后弯腰跟在帝王身后,谁知差点撞上乾隆的脊背,心神大震。 乾隆低眸垂望,那边是那两个她特地要来的宫女,朗声吩咐: “不必叫醒你们主儿,让她好好休息…” 两个机灵鬼规矩得回话,随后匍匐着送走了君王。 相视而笑,手都快掐烂了。 澜翠嘴角压都压不住,忍不住低声尖叫: “贵人还没坐热乎就是嫔位了!!!” 春婵也不遑多让,却有几分沉稳在。 “主儿这么好,皇上自然喜欢!” 脸上的得意也是掩藏不住。 贵人魏嬿婉晋为令嫔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六宫,阖宫今日起的格外早,赶着似的去给皇后请安。 魏嬿婉不知道外面的风雨,昏昏沉沉的,一个接一个的噩梦,都是被饿狼拆吞入腹,无力挣扎,也醒不过来。 “主儿…主儿起身了。” 美人被春婵的声音唤醒,芳息微喘,香汗淋漓。 春婵有些担忧,皇上是吩咐了让主儿休息好,可主子也吩咐了将她唤醒准时去向皇后请安。 她是令嫔娘娘的奴婢,自然是听主子的… 魏嬿婉只觉得自己飘飘忽忽的,像一团棉花,落不着实处。 良久才神色清明起来,春婵正在用微冷的帕子给她润面颊,面露担心。 澜翠也跪靠在床沿捏着她的虎口。 魏嬿婉只觉得没这么可怕了,不过是几个梦,醒不过来才可怕了些。 动了动身子,掀开了热乎的被窝,颈子上和锁骨处的梅花延绵不绝,在莹白如玉的肌肤上更显滟靡。 红梅被嫩粉色的小衣盖住,裸露的颈子和一双藕臂白的发光,却都弥漫着淡淡的红痕。 美人肤香淡淡却势不可挡,似有若无地将人的心智丢弃。 刚才还担忧不已的两个丫头此刻眼睛都直了… 魏嬿婉只觉得身上黏黏糊糊的,下身突如其来的…不可言说的流动感。 霎时间小脸通红,纤细的手指紧拽着被褥,围帐中的气息让人脑海中浮现出一些熟悉的画面。 几乎慌不择路地开口: “春婵,我想沐浴!” 咯噔一下,二人终于回神,连忙去准备,又觉得忘了什么。 …… 沐浴完两个新手宫女加上魏嬿婉这个新手宫妃开始梳妆,准备去第一次的请安。 澜翠兴致冲冲地挑选着首饰,一箩筐一箩筐的,乐此不疲。 “其实皇上都说了让主儿休息,便是不用去同皇后请安的…” “主儿刚晋了嫔位,去请安指不定怎么被她们刁难…” 魏嬿婉暗自腹诽,她也不想,身上没力气,脑袋也不清醒,可若不去岂不是落得个恃宠生娇的罪名。 春婵:“主儿背后没有强劲的母家,的确不适宜同后宫所有人为敌,求稳便好。” 魏嬿婉欣慰地点点头,随后斜眯了一眼还在往她头上插珠钗的澜翠,语气嗔怪: “小直肠子,还不跟春婵多学着点…” “还有,不可议论主子是非!” 她声音娇软轻柔,倒像是在哄人一般,下一秒就拍掉了那只在自己旗头上作乱的手,全是技巧,没有感情。 澜翠委屈巴巴的,嘴巴都能挂油壶了。 “哦…奴婢知道了~”0.o 魏嬿婉知道她就这个脾气,只能认命地将一根一根的珠钗摘下来,好家伙,搁这儿玩儿聚宝盆呢。 而长春宫,人都来齐了。 皇后还在梳妆,可大殿中众人对于这位令嫔娘娘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天姿国色让皇上如此不顾规矩。 左侧头一个贵妃高曦月,她自是讨厌有人同她争宠,可若是能杀杀如懿的威风,她也是乐意的。 右侧的如懿一身暗红色的旗装,侧撑在椅把上,神色不明,不见悲喜。 众人不知如何打开话匣子,只有意无意的目光打在端坐的如懿身上,带着几分戏谑。 刚出冷宫没多久,如懿的宠爱自是一骑绝尘势不可挡,可如今却… 嘉嫔向来是走心直口快的无脑路线,又能替皇后嘴娴妃几句,艳丽的脸上划过一丝幸灾乐祸。 “诶呀,这宫女晋封都是从官女子做起。” 殿中的平静被打破,众人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有人开口,她们再开口也不算议论宠妃吧。 “初封便是贵人,这才隔了一日便忙不迭地把人送上嫔位…” 语气隐藏着酸涩和嫉恨,她是从潜邸便伺候皇上的,还是玉氏贵女,也是生了永珹才封的嫔位,皇上也太不顾规矩了! 自己气可不行,得大家都生气才好,最好在那个令嫔来之前挑起众人对她的厌恶,她便不用亲自出手了。 硕大的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几下,扫过对面的娴妃,纯妃,海贵人,最终落到了同样带着嫉妒的白蕊姬身上,红艳的唇开启: “想当初…玫嫔妹妹也只是从答应做起,还孕育了皇子,才得封了嫔位…” 说完忙用手帕掩住嘴角的笑意,那头的白蕊姬圆圆的眼睛里恨意迸发。 她如今不在乎谁得宠谁失宠,反正不会是她,产后身子的下红之症已经让她不能再伺候皇上了。 她如今只想将害死她孩子的凶手拉下地狱,可皇上因着疑点将娴妃放出了冷宫,却没有查清楚害死他们孩子的人究竟是谁… 她向来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主,拿她的孩子做机锋想利用她打击新的宠妃,这人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蠢呢。 白蕊姬:“皇上的决定岂是你我能置喙的?话说回来…” 说着嘴角促狭的笑勾起,嘲讽之意明显 “嘉嫔姐姐还是从潜邸便伺候皇上的,还生了贵子…” 话音未落便笑了一声,随后故作压抑地用手帕试了试嘴角,圆鼓鼓的眼睛带着嘲讽射向对面那个明艳稠丽的女子。 “如今怎么还同妹妹一个后来的平起平坐啊…” 嘉嫔红艳的嘴唇止不住地颤了几下,她莽撞了,她一心想生下贵子替世子争光,所以对于先于她怀孕的两个嫔妃自是不喜。 也利用习惯了,借两个孩子的命将娴妃送入冷宫,又趁机生下贵子。 的确太得意了。 忘了这个人是答应的时候就敢硬刚贵妃的莽人,失了孩子也没让她的攻击力减少半分,反而更尖锐了。 第12章 如懿传 魏嬿婉 12 笑容快要维持不住,勉强勾唇自嘲,以退为进: “本宫自是比不上,只闻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啊…” 似是惆怅极了的模样,下一秒却话音一转: “不过好在有了永珹,乖巧可爱,足以打发着漫漫长夜了…” 她向来不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只会寻对方最致命的弱点,看似大大咧咧实则杀人诛心。 说到孩子,除了嘉嫔和纯妃,众人都沉默下来。 而刚才还准备看好戏的高曦月也惆怅起来,她怎么就没个孩子呢… 脾气一触即发,嘴上开始不留情。 “本宫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狐媚子,引得皇上这么不顾规矩体统!” 金玉妍隐去眼中的得意,她便知道高曦月这个炮筒子最想要孩子,提到孩子她可以平等地厌恶每一个得宠的人。 “贵妃,越发口无遮拦了!” 众人惊慌,连忙起身。 富察琅嬅一身宝蓝色旗装,一步一步都像长在规矩上,大气温婉。 皇后来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 众人异口同声,素练扶着皇后坐在了凤椅上,一举一动都是一个皇后的模范。 “都免礼吧。” “赐座。” 待众人坐定,自觉靠山来了的高曦月变得可怜巴巴。 “皇后娘娘,宫女晋封历来从官女子做起,初封贵人也就罢了,这才刚侍寝,便迫不及待封了嫔位…” “宫中这么多老人…皇上未免也太偏心了吧!” 她娇声切切,本就是个柔弱的病美人,撒起娇来更让人承受不住。 虽然忌惮她的家世,富察琅嬅也是真心喜爱她的,立马出语安慰: “你是贵妃,应该端庄持重,为六宫表率才对,为着别人一言一语的便失了分寸,成何体统?” 高曦月也冷静下来,方才提到孩子,她气闷得紧,话呼噜就出去了。 皇后娘娘说得没错,她是唯一的贵妃,那令嫔再如何还能越过她去不成,该急的不是她。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教诲…” 皇后安抚了高曦月,便正了神色朝众人看去,温婉又带着锋芒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你们也是一样的,身为后妃,当谨守后妃之德,切莫嫉妒成性,妄议他人是非。” “若是行差踏错,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本宫是断断容不下的…” 众人闻言立马起身 “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皇后面露满意,目光从右侧如懿的身上一闪而过,缓缓开了口: “行了,都要言行合一的才好,起来吧。” 如懿轻易察觉了她话中的暗语,她在警告自己。 何其可笑,指使贵妃陷害她入冷宫,如今还若有其事的暗暗嘲讽。 富察琅嬅一副德容兼备,和睦六宫的模样,却一开始就给她戴上了不孕的零陵香。 言行合一,真是好笑。 如懿面无表情地坐了回去。 “令嫔到~” 殿外太监的唱叫声拖的老长,众人也都端正了姿态,不想被新人比下去了。 一道身影逆光而来,众人止不住偏头望去,殿中一时没了声音。 粉蓝色的旗装随着女子的动作浮动,闪着莹润的光,众人只觉得姿态翩然。 那女子鬓影衣香,缓步而来。 待到近前,众人不知如何形容这样一张脸。 红梅偷色,嫩柳学身… 一身柔光粉蓝的百合祥云暗纹旗装,身子纤细,容貌生的极为娇媚,眉如新月,眸如秋水,盈盈淡淡,嘴角微勾。 俏生生站在那儿像一尊漂亮的玉面狐狸,狐狸眼狡黠却充满无辜,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股机灵劲儿。 “臣妾承乾宫令嫔魏氏,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诸位姐姐请安…” 女子清柔空灵的声音在殿中回荡,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皇上是上哪儿寻得这朵世外仙葩,仙露明珠…从前觉得嘉嫔容貌已经是极盛的,却被这女子比得太过艳俗。 更别提她们了,太美的人容易将她们比得貌若无盐… 皇后很快冷静了下来,连忙叫起,她观这女子太过纤弱,昨夜又刚侍寝,定是身子不好。 “快免礼,赐座。” 待到那惊绝世俗的美人落座,左侧是玫嫔,下方便是刚进宫不久的舒贵人。 众人收回惊艳的目光,浑忘了方才对于这个新宠妃如何的不喜,这样一个绝世美人,的确惹人怜惜。 皇后自然是被这女子惊人的容貌震得几分焦虑,宠妃当道,她想再生一个嫡子,保住富察家的荣光怕是难上加难了。 目光止不住往女子夺目的容貌上打量,眼尾的红痕让玉白的小脸多了几分妖冶,唇不点而赤,眉不画而黑,活像红梅成了精。 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这女子看起来这么小,皇上也下得去手… “令嫔妹妹昨夜刚侍寝,皇上今早已经派人来说妹妹不必来请安了,怎么还是来了…” 富察琅嬅声音不自觉放轻,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十分平易近人。 魏嬿婉闻言斟酌一下便道: “给皇后娘娘请安是臣妾的本分,不敢言累…” 语气清乖极了,让人生不出厌恶。 富察琅嬅了然地笑了,是个乖巧的就好,只要不是娴妃那种越俎代庖的,她就容得下。 “令嫔年纪虽小,但却懂事,怪不得皇上喜欢,本宫瞧着也欢喜…” 长得这副绝代的小模样,她是真的很欢喜。 魏嬿婉的小狐狸眼此刻亮闪闪,脸上羞出笑意,颇为不好意思: “谢皇后娘娘厚爱…” 高曦月此时心情很复杂,对面那个女子真的是狐狸精变得,怎么有人长成这样…还冲皇后娘娘撒娇,若是娘娘见她比自己可爱乖巧,岂不是影响她在皇后娘娘身边的位置。 可是她如今如何也说不出口骂魏嬿婉是狐媚子的话来,眼睛止不住往那边瞟。 点染曲眉,含情凝涕…… 旗头上只几朵蓝色粉色的绒花,珍珠流苏在本来就瓷白的耳畔晃啊晃… 真的是狐狸精…… “皇后娘娘莫不是瞧着令嫔长得好看,便不计较皇上不顾规矩越级晋封了吧…” 高曦月抱怨的娇声响起,众人觉得真是孤勇。 富察琅嬅表情凝滞了一瞬,她还真忘了。 而且令嫔出身不显,又尊重上位,她自然放心。 随后正了神色,睥睨众人,语气郑重道: “皇上便是规矩,能让皇上开心舒适,后宫安宁平静便是本宫的规矩。” 语气颇为严肃,众人也不敢吱声 “若是有人争风吃醋,引得皇上烦忧,就别怪本宫容你不下…” 皇后威势尽显,众人连忙起身受训。 “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第13章 如懿传 魏嬿婉 13 皇后话音落下,众人皆不再言语。 请安有些无聊,不外乎是皇后过问几个皇子的近况,下头嫔妃表示感谢。 魏嬿婉已经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儿着手中的帕子,约莫一刻钟的时间,终于要散场了。 众人都有些迫不及待,起身告退。 谁知刚行完礼,外头就传来李玉的唱喊声。 “皇上驾到!” 刚起身的众人不得不再次行礼,魏嬿婉是真的累了,腿因为某些原因屈膝的时候在打颤。 弘历没来得及换下朝服,有些急迫地大踏步进来,凤眸微眯,瞬间锁定了那道身影。 柔桡纤曼,妩媚纤弱…… 柔光粉蓝衬得她清澈绝俗,又不失娇美灵动。 看呆了眼,却立马察觉了娇小身影的摇摇欲坠,两三步便上前将人拉了起来。 魏嬿婉的酸痛的腿得到了解放,立马觉得皇上人怪好嘞,果然忘了因果。 感激的眸色立马迎上男人泛着兴味的眼眸,俊朗面庞上柔色和光,格外吸引人。 对视到不知道时候的时候,魏嬿婉方才想起来众人还在行礼,立马小声提醒: “皇上,姐姐们还行着礼呢…” 小狐狸的眼睛里暗含嗔怪,她不是撒娇,她是真的无语…真知道怎么给她拉仇恨。 弘历听着娇声软语,心猿意马,随手一挥: “哦,都平身吧!” 话说着,眼睛还是粘在眼前人身上,片刻不离。 魏嬿婉觉得这人真放肆,没脸没皮的… 手都被拽出来白痕,也没抽出来。 皇后看着这一幕自然不好受,她从来不是她夫君的第一选择。 深吸一口气,是谁都好,只要不是娴妃,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仿佛永远在嘲讽她得位不正,并不是皇上心中的妻子。 只得勉强勾起了笑,温和提醒: “皇上本遣人来说了令嫔妹妹今日免了请安,谁知妹妹虽年纪小却十分懂事,难怪皇上喜欢…” 话一出去,别人如何想不知道,但弘历显然开心极了,有些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女子的手。 走向上座的同时大手一挥所有人坐下了,饮了一杯莲心递上的茶水,目光灼灼地盯着侧边那女子,薄唇微勾,深以为然道: “令嫔最是懂事乖巧,性子又软,你们凡事多让让她…” 魏嬿婉在下头听着那人叽里咕噜的,心底涌上一股怪异感,怎么说她棉花一样,任人揉捏… 她自问不是娇滴滴的女子,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而众人也没好到哪儿去,性子软…意思是她们性子太烈了? 高曦月本就是那个敢说的,立马不干了: “皇上有了新妹妹,哪还想得起臣妾们…” 小嘴瘪的,娇俏地嗔了上座的帝王一眼,顺便暗送秋波。 然而目光锁定某人的弘历完全没接收到,自顾自回答: “令嫔年纪小,朕自然得多护着些…” “你们都是宫里的老人了,还计较这些作甚?” 语气十分理所当然,众人也不敢往上冲了,毕竟皇上说话难听起来是真难听。 不过谁叫皇上有个青梅竹马的娴妃呢,自认为同皇上情分不同,自始至终认为弘历和别人是假玩,和她才是真玩。 见到自己的少年郎从进来到现在没分给自己一个眼神,她如何甘心,毕竟她才是皇上官宣的心爱之人。 弘历大马金刀坐在上座。朝服威武,他又生来俊朗,斜倚着的模样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颇有那副唯我独尊的气势。 如懿满心满眼看着,她看着那个孤苦的小小少年到如今威势赫赫的大清天子,仿佛也是她的荣光。 沙哑的声调在大殿中响起: “皇上勤政劳累,翊坤宫做了新鲜的白玉方霜糕和暗香汤,皇上可愿移步品尝,看是不是旧时滋味…” 平地一声雷,引得众人目光齐聚。 如懿从冷宫出来后的确不似从前那般被动,如今主动邀宠却有些不像她从前清高孤傲,凡事只等着皇上去哄她的模样了。 众人也很好奇,这新欢旧爱,皇上怎么选。 魏嬿婉已经感觉到好几个目光流连在她身上了,这时候做什么动作都会被解读,所以她选择放空,别看她,她什么都没听见。 弘历闻言眸光移开了一瞬,看向身着暗红色旗袄的如懿,脑中又闪过那女子身上清新柔嫩的颜色,忽地觉得这颜色好暗。 前些日子给皇额娘请安,她老人家还看不上这么老气的颜色,从前倒是觉得如懿穿得太过朴素老气,或许是从冷宫走了一遭,损了本就不多的容色,乍一看倒是很合适。 可莫不说同阿婉比,就是满殿的红花绿柳中,也有些太格格不入。 弘历虽不明白,但努力理解。 随后回想她的话,白玉方霜糕,暗香汤,都是从前潜邸时的回忆,前些日子的确有些想念了。 不过如懿当时心中有些怨怼,他提过却没吃上,今日倒是有了。 可…他今日只想去承乾宫,他想知道阿婉喜欢吃什么,她定是什么都爱吃,瞧着身量纤纤,其实窈窕玲珑,凹凸有致。 想着想着便忘了给人回答,皇后在一旁看着,她自然是不希望娴妃得宠,一得宠便要越俎代庖。 可也摸不透皇上的心思,笑得这么荡漾,不会真要去翊坤宫吧? 富察琅嬅忍不住开了口:“翊坤宫的暗香汤和白玉方霜糕一向合皇上心意,娴妃果然有心。” 皇上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她知道劝不住,反而会惹了厌烦,只能言语上轻薄娴妃些许,出一出怨气。 看着如懿略微僵硬的嘴角,心情好了不少。 如懿没得到皇上的回应便罢了,皇后倒是扔了一句话过来,她的确听出来了。 从前她不用争宠,就算不是正室,也是最得意之人。 可入了宫,成了后妃,反而处处小心着,暗算陷害层出不穷,好不容易出了冷宫,再不能重蹈覆辙,她要抓紧皇上的宠爱,更要抓住弘历的爱。 直男弘历助力每一个梦想,朗声回响大殿: “不必了,令嫔刚搬了新宫室,朕怕她不适应,朕去看着,免得下头奴才仗着她年纪小办事不尽心…” 如懿主动一次,怕是换来一辈子内向,烈焰红唇勾起的嘴角止不住地颤,看得上头皇后和对面众人想笑。 虽然她们对于皇上这种理由十分不相信,承乾宫便是东六宫最豪华的宫室了,而里面的宠妃,初封贵人,次日令嫔,哪个奴才这么不要命… 而魏嬿婉只是默默白了一眼??? 说罢还不等众人反应,手上的珠串一拍腿,有些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大步行至那女子旁,自顾自拉着人就走。 “朕便先带令嫔回宫了。” 众人行了礼,看着二人衣袂交叠,十指交扣。 第14章 如懿传 魏嬿婉 14 外头寒风呼啸,承乾宫内温暖如初,温香袅袅。 书房精致华丽,墙上瓷瓶遍布,典籍如云。 宽大梨花木书案旁是兴致盎然的帝王正握着怀中女子的手一笔一划勾勒着他花费心思选择的封号。 年轻的帝王换上了宝蓝色的常服,乍一看是个如玉公子。 魏嬿婉着实有些不太舒服,屋中本就暖和,身后这人的胸膛更像是惹火一般,烘得人周身汗津津的,她今早才沐浴了… 似乎察觉到某人的心不在焉,低头侧眸要抓人一个现行。 女子察觉异样,侧头对上一双墨色眼眸,神色清明柔和,带着几分果然如此。 她动了动唇,刚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抿了抿嘴,莹润的粉色着了水光,小狐狸眼睛止不住躲避,心虚极了。 弘历一时忘记来时目的,眸色暗沉地盯着那处属于他的地界,清透莹润得像一颗稚嫩的粉色果子,惹的男人喉结上下动了动。 不自在地移开了眼神,一把将人侧转过来,惹的小女子一阵惊呼。 手中的狼毫颤颤巍巍,下一秒又被莹白的纤手下意识握紧了,那女子目光浅浅,疑惑地对上突如其来动作的男人。 弘历嘴角勾起得逞的笑,随后若无其事地拿起刚才二人掌指交叠留下的痕迹,行楷笔走龙蛇一个令字,纵逸劲健,气势恢宏。 弘历自然十分满意,随后看向那女子,语气轻柔: “朕给你的封号,喜不喜欢?” 尽职尽责的魏嬿婉拿出十分的真诚,亮闪闪的眸光潋滟,声音悠扬婉转: “承皇上天恩,臣妾喜不自胜…” 她官方地回答了他的废话,男人不满意极了,他们之间是快了点,但何至于如此生疏,昨夜是你中有我,密不可分。 今天便他是皇帝,她是妃嫔。 这个想法转瞬即过,弘历立马把自己哄好了。 这都是他认为的,他不说,阿婉怎么会知道呢。 于是眸光愈发柔和,快要溢出水来,又发出了一问: “阿婉可知这令字的意义?” 魏嬿婉暗自腹诽,这你可算问对人了。 不加思考,脱口而出: “巧言令色——” 话音刚落,弘历目光一滞,有些无语。 惩罚似的捏住了女子圆润的鼻头,语气暗含嗔怪: “好好说!” 魏嬿婉蹙着蛾眉抬手将在自己鼻子上捣乱的大手薅了下来,有些兴致缺缺,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得猜皇上的心思,可不能回答得比他好了,不然他会自卑,然后朝她发脾气。 思索片刻后试探道: “因为…臣妾…令!皇上心情愉悦?” “所以晋臣妾为令嫔——” 后一句话没说完,咫尺这张俊脸肉眼可见的黑了。 承乾宫内西洋钟滴答滴答,空气中落针可闻。 弘历的脸色万紫千红,变化多端。 在她心目中他便是如此肤浅庸俗之辈吗?他好歹幼时便过目能诵,精通满蒙汉三文,算个饱学之士吧… 可是看着女子小心翼翼的模样,又不由得深思起来,什么原因让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如此…独特。 摸索下来发现是自己挖的坑,思索了一下前些日子进宫的舒贵人,封号怎么来的… 好像是说话让他舒心—— 有些羞愧地眨眨眼,随后正了神色,认真地解释了起来。 “这个令,选自诗经大雅——” “颙颙卬卬,如璋如圭,令闻令望——” 说着如有所感地把玩起了女子莹润洁白的小手,神色柔和,话像是飘出来一般: “是说阿婉品德美好,气质高雅,让人景仰……” 魏嬿婉闻言小眼神一歪,完了猜错了,皇上这次超常发挥了。 一个合格的嫔妃是不会让皇上难堪的,魏嬿婉发动她的鼓励式教学,娇声喃喃: “原来是这个意思——” 随后双臂攀上男人的后颈,将自己完全陷入男人的怀抱,“臣妾都不懂…皇上好厉害!” 清柔娇软的声音从耳畔传入,随后将弘历全身上下都抖了一遍。 温香软玉在怀,甜言蜜语在耳,弘历嘴角歪得回不来,下意识紧搂住,低头将女子绝俗花颜印入眼帘,全身叫嚣着这个姿势好行!他喜爱极了~ 恍恍惚惚便要将薄唇印上那张莹润粉嫩的唇,却被女子灵活地躲过。 弘历面露难色,有些不解,他们都是真正的夫妻了,什么事情做不得… 而反观魏嬿婉则是更委屈,原本娇媚灵动的小脸此时落寞又难过,弘历又顾不得自己那不可言说的失落了,神色着急: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定是昨夜…” 魏嬿婉眸光水色,氤氲了极大的委屈,带着啜泣: “若是臣妾引得皇上白日宣淫…污了皇上的名声,太后和皇后一定会杀了臣妾的。” “请皇上恕罪——” 话没说完,硕大的泪珠便夺眶而出,无声地流着泪,却又不敢看他,偌大的委屈弥漫在殿内。 这位皇帝,她只是意思意思,她可没那个意思。 望着如此谨慎小心的女子,弘历不由得心神俱震,饶是他承诺会护着她,给了她最用心的封号,最好的宫室,不顾规矩越级晋封,她还是不安心…… 心情低沉了一会儿,从不内耗的人立马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 一定是他给的不够多,可现在晋位怕是太后要为难,六宫也会怨气四起,岂不是让她成了众矢之的。 还是挑一个好日子,也算有由头,冬至那天便很好。 等阿婉成了位列四妃,便不用担惊受怕了。 自觉打算好一切的人立马使出浑身解数来安慰怀中低泣的女子… 可那种越安慰越委屈的毛病犯了,大殿渐渐被女子娇泣和帝王温润如玉的诱哄声弥漫。 …… 翌日,魏嬿婉瞧着挺得笔直的进忠一脸奸笑地领着一排太监将十几个大箱子次列摆在院内,愣了神。 进忠缓步上前,瞧着女子莹润如明珠般的面庞,心止不住的颤了颤。 遮掩似的单膝下跪行了个礼,“奴才给娘娘请安~” 声音像一股清泉汩汩,顺风而来。 魏嬿婉自觉同他很熟,毕竟当了几个时辰的同事,忍不住问出口: “进忠,这些是?” 进忠嘴角勾起,丹凤眼狭长地笑眯着,毫不遮掩地回话: “回主儿的话,这是皇上给娘娘的赔礼,皇上说午膳会亲自来给娘娘赔罪~” 语音高昂,生怕别人听不见。 魏嬿婉惊得眼睛生疼,握着春婵的手捏出了白痕,四处看了看头快低到土里的奴才们,有些焦急地踢踏着花盆底走上前。 一张小脸娇脆欲滴,楚楚动人,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发笑,“低声些!这难道光彩吗?” 进忠瞧着她惹人喜爱的小模样,绷不住了,原本一眼便充满算计的阴郁的脸上绽开了无奈的笑容,温柔的不像话。 “皇上对令主儿的心意,巴不得昭告天下!” 字正腔圆,理所当然的,好像他才是送礼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