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雪重子宠我上天》 第1章 青梅竹马 旧尘山后山。 月色朦胧,轻纱般笼罩月宫。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轻灵婉转的女声从少女的闺房传出,散在如诗如画,如梦如幻的月色中。 月疏桐正在灯下读着苏轼的诗,情不自禁地眸子里浮出氤氲水气。 微风过处,烛光摇曳,竹窗哗然,一个矫健的黑影像猫一般,轻盈的跃了进来。 她微微抬眸,波澜不惊的看着黑影,淡淡的说道:“小黑,怎么还是猫性不改?” 旧尘山,风花雪月四宫,风家叛逃,后山只剩花雪月三宫。 小黑是宫门子弟私下喊的花公子的绰号。花公子是花宫花长老膝下唯一的儿子,未来花长老的继承者。 花公子一张俊朗的脸在黑色丝绸劲装的衬托下多了一分成熟、稳重。 他嘴角微扬,径直走到案几旁,坐在月疏桐对面,拿起她面前的玉莲花茶盏,一饮而尽。 那是月疏桐刚饮过的,上面还残留着清淡的莲花香。 月疏桐一把夺过玉莲花茶盏,眉宇轻蹙,眼底流露出一丝愠色。 自己虽然与他从小青梅竹马,但毕竟现在大家都大了,男女有别,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亲密无间,万物共享。 “月儿,别那么小气嘛,我们是好兄弟啊。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啊。”花公子看出了她的小心思。真是女大不中留,这妮子从一年前就开始避讳他了,把他当外人。 说完,他又一把拿过月疏桐面前的书,一看是苏轼的诗集,不屑的皱了皱眉头,又塞回月疏桐手中:“最烦你们女人了,天天看这些诗,整天伤春悲秋的,无趣!” 月疏桐瞬间脸上有了一抹桃红,以前自己喜欢跟着花公子或舞枪弄棒,或钻研兵器。最近一两年,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似乎更对诗词和话本小说感了兴趣。 “月儿,你变了。”花公子心里一片落寞,仔细审视着眼前的女子:曾经那个屁颠屁颠跟着他,不断喊他“花哥哥”的小屁孩,一晃就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再过一个月,她就要行及笄礼了。及笄礼之后,两人终是要避讳的,私下不能再随意见面,更不要说嬉戏了。 “唉,哪能不变,都快及笄了。”月疏桐没好气的瞅他一眼,“你现在还不是变得五大三粗了。” “啥?我这叫五大三粗?”花公子瞠目结舌,严重怀疑月疏桐没读过书,不会用词。 他修长的手拍了拍自己宽阔的肩膀,然后从自己宽肩处沿着身体线条滑下:“多少人夸我玉树临风,乃旧尘山第一美男子!” 月疏桐“噗嗤”一笑,指着花公子的脸说,“就你?麻烦你往左边的柱子站一站。” “干嘛?”花公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配合的站了过去。 柱子上挂着一件上等的熊皮,厚厚的皮毛着实罕见。这还是前不久他从后山打来送给月疏桐的。 月疏桐从几案旁起身,纤细婀娜的身姿被烛火拉得更长。 她走到花公子面前,将厚厚的熊皮仔细的看了看,再轻轻的摸了摸,然后再仔细的审视花公子那张俊美的脸。 一对小巧玲珑的梨涡在她唇角漾开:“花哥哥,你的脸皮果真比熊皮还厚。”说完掩住嘴,银铃般的笑声碎落在贝齿之间。 “你骂我!”花公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正想去扯月疏桐的小辫子。 月疏桐一个大转身,稍提了点内力,如瀑般的头发,像扇子一般打在了他的脸上。 “哼哼,就料到你会这一招。十几年了,你就会这一招。”月疏桐朝他吐舌头,莲步生花,“我去找哥哥,说你又要欺负我!” “喂喂喂,到底谁欺负谁呀?”花公子摸着被扇的脸,脸上有了一片红云,火辣辣的疼,心里却一改先前的失落,生起一些欢愉。 月儿还是以前那个活泼可爱,精灵古怪的不把他当外人的月儿。 他心里暗喜,丹田送气,足下轻轻一点,向寒月轩一路追去。 第2章 月公子 “哥哥,花公子又……”门虚掩着,月疏桐推门而入。 月公子立刻将手中的画卷收拢,一副冰山脸,修长的身影透着孤寂清冷。 月梳桐吐了吐舌头,瞄了眼他手中有些泛黄的画卷。 两年了,他还是没有忘记那个叫云雀的女孩子。 那个娇小玲珑,有着云雀般甜美歌喉的女孩,虽然没有倾国倾城之貌,却自有一种弱不禁风,我见犹怜的气韵。可惜她是无锋的刺客,更可惜红颜薄命。 花公子见到月公子一脸的寒意,一下凝了笑意。 月公子只比他大五岁,但自小少年老成,像极了那几个古板的长老。 两年前又因云雀之事,他一夜白发,越发显得深沉,孤冷,总是一副冰山脸,生人勿扰的样子。 月公子将画放进卷轴,轻轻的扫了花公子一眼,淡淡的说:“花公子,你不在花宫淬炼兵器,半夜三更跑月宫来干嘛?” 花公子瞄了眼月疏桐,他其实是私下来与她告别的,顺便要点东西,但被她刚才一闹,现在他不知该说什么了。 “我……月公子,你听说没有?过几天,前山将会有喜事。”他一脸的八卦,”听说要从旧尘山外送十个准新娘进来,要为前山几位已经弱冠的少爷娶亲。 “真的?”月疏桐有些兴奋,抓住花公子的衣角。 他两人从小就与后山的其他孩子不同,他们早就厌倦后山死一般的空寂和无趣。 从记忆开始,后山的雪花月三宫子弟,长年累月禁闭在后山习武学医淬炼兵器,为前山培养红玉侍卫、黄玉侍卫。 后山规定:后山弟子,不准轻易踏出后山,各宫子弟人也禁止来往,凡私自出宫者会受各宫族规重罚。当然,除了几位少主之外,毕竟他们是各长老的继承人,于公于私都有交集。 “前山的事与我们后山何干?花公子,你倒不要去瞎掺和。”月公子鼻梁高挺,嘴唇增之一分则厚,减之一分则薄,“言归正传,你今天来到底有何贵干?” 月公子狭长的眼睛微动,目光清淡如月辉。 他轻轻拢了拢宽袖,将几案上的灯轻轻挑了一挑,胸前几缕银丝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月公子虽华发早生,但清冷如月,俊美如玉,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月疏桐也看向花公子,眨着梦幻般的大眼睛,一脸的好奇,等着花公子答复。 “明天我要去雪宫借寒冰池的水淬炼寒冰玄剑,但是……”他欲言又止。 “但是,你需要我月宫的一样东西吧。”月公子不紧不慢地举起绿玉茶盏,半眯着眼睛,轻轻吹着热气。 “月哥哥聪明。”花公子一脸的讨好,向月公子走近几步。 月公子轻轻扫他一眼,眼帘微掀:“收起你这哈巴狗的模样。” “哎呦,月哥哥不要那么小气嘛。”花公子学着月疏桐平时向月公子撒娇的模样,凑到了月公子面前,眨巴着大眼睛,眼角还向月疏桐递了递眼色。 看见花公子打的暗号,月疏桐也凑上来扯住月公子的衣袖撒娇:“哥哥,你就帮帮花哥哥吧,看在他从小陪我玩的份上。” “可不,我可是代替你这个兄长照顾月儿的,我从小就被月儿欺负得好惨的。”花公子又来了苦肉计,“你看,就刚才,她还用头发扇了我的脸。”花公子恨不得挤出几滴泪来。 月公子见他脸上的确有一片红印,看了眼正扯着自己衣袖的月疏桐,点了点她的小脑袋:“月儿,你也老大不小了,都快行及笄礼了,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动粗,下次放一只狗就行了。” 月疏桐薄唇紧咬,忍住将要脱口而出的笑声,乖顺地点头:“哥哥,我记住了,下次我一定放狗!” 花公子一脸的黑线,有这么教育妹妹的吗?这哪是在教育妹妹,明明是在打我的脸呢? “寒冰玄铁是月儿的,你问月儿可否愿意给你?我本来是计划着等她及笄礼,选了夫婿后,用寒冰玄铁做一对配剑送给他们的。” “哥哥,你……”月疏桐脸上染了红晕,“我才不要嫁人,也不稀罕什么寒冰玄铁剑!”月疏桐嘟囔着小嘴。 “你不稀罕?那可是十年前,你偷偷潜入雪宫玩,掉进寒冰池里,从池里捞出来的宝贝,为了那宝贝,你差点命都没有。”月公子轻轻饮下一口茶。 “还有这事?我只知道月宫有一块上好的寒冰玄铁,却不知道这玄铁居然是月儿用命换来的,那我还是不要了。告辞!”花公子拱手告辞。 “且慢!”月公子抬眸,眼里闪着些许欣赏,“花公子乃君子之风,不愿夺人之美,我亦君子一回,我月宫除了玄铁之外,倒还有一样宝贝可助你淬炼寒冰玄铁剑。” 花公子与月疏桐同时看向月公子。 月公子放下手中的杯盏,轻摇了下头,缓缓说出:“花公子可曾听说过我月宫有一棵月老树?” “我当然听说过,听说那棵树已经有1000多年的树龄了,听说每次旧尘山迎娶新娘,必在成婚当晚在月老树下举行祭拜仪式,以求月老的赐福,上天的保佑。”花公子看了眼月疏桐,两人心照不宣,都渴望着去见证那个神圣的场景。 “可是旧尘山迎娶新娘,那都是20几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也就只有后山的几个长老见过盛况,而我和月儿都还没出生呢。”花公子轻轻叹了口气,心有遗憾。 月疏桐脸上也有些不名的落寞。 从宫家隐居到旧尘山后,后山子弟被禁止参加前山的一切活动。 月公子瞧出了两人的小心思,也不点破:“那你可知道月老树的虬枝可是上好的玄木,燃点可达到1000度,可助你铸寒冰玄铁剑。” 花公子喜形于色,一下抱住了月公子:“哥,谢谢你!” “放开,谁是你哥?”月公子有些别扭。 “你是!你是我亲哥!”花公子猴子一般,恨不得整个身体都挂在月公子的身上。 “不要脸。”月疏桐朝他吐了吐舌头,“从小到大,你啥都和我抢,现在连哥哥都要抢。”月疏桐有些恼怒,向花公子挥了挥小粉拳。 “嘿嘿,谁叫你有哥,我没哥啊。况且哥又这么帅,武功又这么好,心底又这么善良……花公子排出一连串的彩虹屁。 “你再不放开,我就收回刚才的话。”月公子没好气的说。 他被眼前的人猴缠得有些无奈,心想两个月不见,这猴子内力倒是精进不少。 花公子一下就松了手,乖乖的站到一边。 “走吧,我去给你拿玄碳。”月公子白衣飘飘,莲步生辉,转眼就到了门口。 好厉害的轻功。花公子心里暗叹,也毫不示弱,足下稍微提气,健步如飞的跟了上去。 月疏桐本为早产儿,自娘胎就带了热症,从小体弱多病,又疏于操练,几乎武功颓废,轻功半废。 她中途换了好几口气,费了好大劲儿才跟了上去,一路气喘吁吁,心里却打着小算盘。 第3章 堵马 花公子从家里拉了五匹良马,每匹马身上左右两侧放了两个大箩筐。 花公子将月公子送的玄炭搬回花宫,忙活了半天,终于搬完。 月疏桐见哥哥已走,一下堵在花公子的面前,仰头祈盼,眸子精亮。 花公子正坐在马背上,吃了一惊。 “快让开!这马性子烈,小心它踢到你!”花公子抓紧了马绳,生怕马躁动,伤了月疏桐。 “它才不会踢我,对吧?花花。”月疏桐轻轻的抚上叫花花的马的长长的马鬃。 花花打了一个响鼻,温顺的垂着眼睛,任由月疏桐的手指梳理它长长的马鬃。 “这家伙平时对我都没这么温顺,对你倒挺友好的。”花公子轻轻拍了拍花花的耳朵。 花花似乎听懂了自家主人的话,身体晃了晃,花公子身体斜了斜,差点掉下马去。 他有些恼怒,呵斥:“花花,你再调皮,今晚就不给你喂鲜草。” 花花立刻安静下来,身体不再动弹,只是尾巴朝上甩了甩,以表抗议。 “你堵我干嘛?”花公子俯视着眼前的小人。 月疏桐一脸的幸灾乐祸。 “我要和你一起去雪宫。”月疏桐眼里亮闪闪的,满是期待。 “不行,十年前你偷溜进去,差点没命。”花公子严拒。 “带我去嘛。我十年都没去了。那里好漂亮,我好想去堆雪人。我保证不乱跑,一直跟着你!” 月疏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还是不行,雪宫太冷了,你受不住的。”花公子不为所动。 “我送你寒冰玄铁!”月疏桐拿出杀手锏。 花公子心里略有所动,但最终不受诱惑。 见他态度坚决,月疏桐心一狠,大义凛然道:“你不带我去,我就不准你离开!”说完,月疏桐横躺下,整个身体堵住了狭窄的通道,“除非你从我身上踩过去!” “你!小祖宗,快起来!你还像个女孩子吗?”花公子慌忙跳下马,去拉月疏桐。 “我不管,我就要去!“月疏桐甩开他的手,仍然躺地上。 长长的睫毛如同剪羽,深黑的眸子看向蔚蓝的天空,眼里流光溢彩:“花哥哥,今天的天空真蓝啊!” “好吧。”花公子索性也并排躺下看向天空。 “花哥哥,半月后我们也一起去前山看新娘吧。”月疏桐转身看向花公子。 “依你。”花公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要是月儿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他只能妥协。与其让她一人惹是生非,还不如自己陪她惹是生非,免得她惹出大事大非,伤了自己。 “明天我带一个大竹箱,你就用缩身术躲箱子里。雪公子最为严苛,不准外宫之人进入雪宫,特别是女子。” 花公子口里含着一根狗尾巴草。 “为什么?”月疏桐也放了一根狗尾巴草衔在嘴角,看着天空上一朵类似雪莲花的白云。 “不知道,他是个怪人,我也只是跟父亲去雪宫见过他一两次,他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但是一副少年老成,生人勿扰的样子,真没趣!”花公子也注意到天空中的雪莲花,向月疏桐示意。月疏桐最喜欢莲花。 空中飞过一对白鹭,优雅地在他们头顶转了几圈,发出几声婉转低鸣,慢慢飞走了。 月疏桐突然想到,一个月后,自己行了及笄礼后,就要被许配人家,心生凉意:“花哥哥,及笄礼后,我就要被许配婚嫁,要不你娶了我吧?” 花公子像被雷劈了一般,汗毛竖了起来,立刻和月疏桐拉开了距离:“我可是有喜欢的人了。” “啥!”月疏桐也像被雷劈了一般,立刻坐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情?那倒霉的女子是谁?” 花公子拍拍屁股上的泥巴,再拍掉身上的草,嘴角轻扬:“不告诉你。”说完身子轻轻一跃,骑上了马,在马肚子上轻轻一拍,花儿便驮着他扬尘而去。 月疏桐望着绝尘而去的一人一马,朱唇轻启:“看你能憋多久。” 商宫。 “喂,大小姐。你今晚准备研究啥?”花公子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站在宫紫商面前。 宫紫商眉间一片喜气,眼睛转了一圈:“不告诉你,我在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只是才有了点眉目。” 花公子嘴里叼着一根草:“你的大事情不是去见金繁吗?” 宫紫商停下手中动作:“你就不知道啦,金繁才不是大事情。” 花公子疑惑:“那你还天天追着他跑?” 宫紫商拍拍脏手,插着腰,扭到他身边:“金繁可是终身的事情。” 花公子不屑一顾地翻了翻白眼。 宫紫商也不和他计较,又开始埋头试验。 第4章 雪宫 鹅毛大雪下得越来越紧。 月疏桐不禁裹了裹大氅,身上冻得如同寒冰,心里却燃起熊熊烈火。 刚才她用了缩身术,一路缩在大箱里,听到外面风呼啦啦的声音,心里就开始雀跃起来。 马蹄陷进雪的沙沙声,风拂过树枝的呜呜声,树枝折断的咯吱声……在她耳中似乎都成了天籁般的乐声。 她激动不已,恨不得马上跳出竹箱。 “月儿,你没事吧?要不你出来喘口气?”花公子从马背上俯身拍了拍大竹箱。 月疏桐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要钻出来。 花公子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别说人,连只鸟都没有。 他跳下马,立刻打开了大竹箱:“已经过了宫门查验处,路上应该没人了。后山子弟本就人丁单薄,雪宫更甚。” 花公子自我安慰着,他倒不怕雪公子拿他怎么样,只是怕雪公子因他带了女子入雪宫,不让他借寒冰池淬炼剑。 月疏桐跳出了大箱子,伸了伸手脚,手脚早已发麻,好一会儿才恢复了灵活。 “我们可是说好了,你只能待一天,明天我就送你回月宫。”花公子怕月疏桐惹是生非,再次提醒她。 “知道,你比我爹爹还啰嗦。”月疏桐白了他一眼,往手里哈了一口气,使劲的搓着手。 自从她有了热症,体温比常人更高,但到了雪宫,依然感到寒风刺骨。 “好冷!”月疏桐牙齿发出颤音,小脸冻得绯红。 花公子摘下自己的金丝绒手套给她戴上,自己则从地上拾起几块雪在手心使劲的揉搓,搓了一会儿,一股热气慢慢的从手心散开。 花公子感到手发热的时候就一下捂住月疏桐的小脸。 月疏桐顿觉脸上暖暖的,朱唇轻启:“花哥哥,你人真好,以后谁做了你的夫人,真幸福。” 花公子宠溺的看着她,捏了捏她精巧的小鼻子:“以后你可不能欺负你花嫂子。” “得嘞——”月疏桐轻轻欠身,做了一个躬身礼,一副乖顺的女仆模样。 “别皮了,走吧,估摸半个时辰就到寒冰池了。先前已禀告了雪宫,侍卫说雪公子正闭关修炼,我自可去寒冰池淬炼。”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寒冰池。池子不大,但深不见底,从池底冒出了一股热泉。 据说寒冰池分为两层,池底为温泉,池上层则为寒冰融化的冰水。有冰火两重天之势,最适合炼制兵器。 池上莲花乍看与普通莲花无二,但花蕊却如同冰雕般晶莹剔透,有延年益寿,疏通经脉,大增功力的奇效。 寒冰池旁有一间木质小屋,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小屋。小屋虽小,各种日常用物却应有尽有。 “雪公子想得挺周到的。”月疏桐摸了摸红木茶几上的镂空雕花。雕花是莲花状的,栩栩如生,看来主人挺有有品位的。 花公子迫不及待的从箱底拿出一把剑。剑光逼人,闪着粼粼冷光。 这是他几年前所得的上等玄铁,前不久终于悟得一套新的淬炼剑法,才舍得拿出来淬炼成剑。 又从宫紫商听闻,如果用雪宫的寒冰池水淬炼的话,便能削铁如泥,堪比比干莫邪之剑,所向披靡。 “你到处走走,但别走远了,我去淬炼剑了。爹爹要我在三天内淬好,准备日后赠予宫少主,作为花家的贺礼。”话刚说完,花公子已经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月疏桐慌忙换下湿掉的鞋子,披了大氅,也冒雪跟了出去。 第5章 被救 寒冰池旁,花公子正在搭建一个铸剑台。 月疏桐觉得自己也帮不了啥忙,就朝旁边的一条小路走去。 漫天飞雪,雪宫到处美不胜收,月疏桐仿佛进入了一个梦幻花园。 一草一木,一山一石,被漫天的白雪覆盖后,如同冰雕,美轮美奂,纯净得让人迷醉。 月疏桐轻轻的踩在厚厚的雪地上,听到一脚踩下的咯吱的声音,感到无比惬意。 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一片竹林,只见竹子苍翠欲滴,在冰天雪地里,别有意趣。 月疏桐心里大惊,后山居然还有这么充满生机活力的地方。 她找到一块空地,脱下大氅,将大氅铺在地上,将雪一捧一捧的往大氅上堆。 她要做一个小雪人,给哥哥带回去。 小脸冻得红红的,十个手指头快冻僵了,冷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身子颤抖不已,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坚持,快好了。”月疏桐给自己打着气。 她依稀记得五岁时候似乎也做过雪人,只是那时好像有个大哥哥帮了她。 月疏桐蹲在地上,给小雪人安上了竹枝做的长鼻子,大功告成。 她静静地欣赏了着:小雪人真可爱。圆圆的脑袋,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肚子。 看了好一会,她猛地一起身,只觉两腿发软,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一个时辰后,鼻翼里飘进一股清淡的荷香,月疏桐缓缓的睁开眼睛。 一睁眼睛,眼泪便不由自主的从眼角滑落。 “你怎么了?”只见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童子立在她面前,给她打手语。 月疏桐曾经跟着月公子学过手语,虽然不怎么会做手势,但能看懂他的意思。 月疏桐艰难的起身,审视着眼前的童子:如雪般的皮肤晶莹剔透,俊朗的剑眉插入云鬓,丹凤眼眼角轻扬,寒冰池般的秋眸深沉、幽邃,有着与世无争的宁静。 刀刻般的脸部线条恰到好处的延伸、收拢成神只般的脸。 月疏桐从没见过如此漂亮的一张脸,她曾经一度以为哥哥月公子便是这世间最美的男子,哪曾想眼前的童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只可惜还只是一个小人。 “小童子,是你救了我?”月疏桐盈盈一笑。 小童子正在往碗里装姜茶,手稍微顿了下。 “小童子,你叫什么名字?” 月疏桐尽量吸着鼻子,眼泪止不住往外涌,看来自己得了伤寒。 雪重子并没回答,将手中的碗递给她,示意她喝一碗姜茶,驱驱寒意。 月疏桐一对梨涡轻漾,接过茶碗,一口气喝了下去,喝得太急,水一下呛进了鼻腔,剧烈的咳嗽起来,眼泪簌簌落下。 雪重子见她难受,走到她跟前,轻轻的在她耳朵根处点了一点。 月疏桐突然感到一股热力从耳后涌进了口腔,冲淡了喉咙和鼻翼中的不适感。 她很快停止了咳嗽,脸部潮红。 “小童子,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内功倒挺深厚。”月疏桐说完,忽然想起什么,在身上摸了摸,从腰间取下一个丝绸软袋。 雪重子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只见她眼里秋波流转,脸上表情生动,总是不着痕迹地让人愉悦。 月疏桐打开软袋,里面有几个桃花酥饼,粉红精巧,煞是可爱。 “小童子,姐姐请你吃桃花酥。”说完她将桃花酥塞进雪重子手里,手指触碰到雪童子的手时,她吓了一大跳,“你的手好冰啊!” 她立刻又从怀里拿出花公子给的金丝绒手套,抓起雪童子冰冷的手指。 雪童子猝不及防,来不及拒绝,手已经套了进去。瞬间手上有了暖意。 雪重子耳根红了一片,挣脱手,给月疏桐打手语:“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我习惯了。” 唉,这么漂亮的脸蛋,可惜是个哑巴。月疏桐心生怜悯,慈爱地看向小童子。 一阵冷风袭来,门口的帘子突然被掀开,只见一个20几岁的英俊公子走了进来。 “雪……”话没说完,只见雪重子的床榻上正躺着一个15来岁左右的妙龄少女,纤白如脂,杏目星眸,樱桃红唇。 “她是……”雪公子审视榻上女子。 雪重子看向来人,手语道:“雪公子,她是我从竹林那边捡来的小丫头。” “喂,小童子,我可比你大,再过一个月我就要行及笄礼了。你估摸也就十二三岁样子。”月疏桐杏目盈盈。 雪重子冷冷看向她:“小丫头,我不叫喂,我叫雪重子。”他一本正经的纠正。 “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怎么会擅闯雪宫?”雪公子一脸的戒备,朝雪童子看了一眼。 雪重子没搭理他,又舀了碗姜茶。 “我叫苗月舒,小树苗的苗,月亮的月,舒服的舒。”月疏桐撒谎,手心冒出了汗。 她和花公子约定,如果自己暴露,绝对不能出卖他,帮他拖延三天。 “你又是谁?”月疏桐问。 “我是……雪公子。” “雪宫主人,雪公子?” 月疏桐怔怔的看着雪公子,眼前的男子似乎和记忆中的男子不一样,眼前的男子眉宇间清朗多了,记忆中的大哥哥眉宇间总有一抹抹不开的轻愁。 雪公子再次瞅了瞅旁边比他矮了半个头的背影。 “喝姜茶吧。”雪重子打着手语。 他递给雪公子一碗姜茶,雪公子立刻接过来,仰头便喝。 “你到底是谁?雪宫禁止外人出入。你胆子不小,竟敢潜入雪宫禁地!”雪公子斥责。 雪重子看着月疏桐,眼里也流露出丝丝冷意。 “你是说寒冰池,还是竹林?”月梳桐动了动手指,刚才堆雪人,手指被冻伤了,肿得像十根红萝卜。 “我不是说了吗,我叫苗月舒。”月疏桐有些心虚,别过头,看向指头上的冻疮。 “你是无锋的细作?”雪公子咄咄逼人,“再不说,我就把你关进地牢!”雪公子眉宇紧锁,不满地看向雪重子。对一个细作怎能如此照顾? “公子,我真的不是无锋细作!”月疏桐临危不乱,心想自己只要挺过三天,等花公子把剑淬好,再说真实身份不迟。 雪公子有些烦躁地看向雪重子,想征询他的建议。 雪重子眼里秋波无痕,波浪不惊。 “来人,把无锋细作关地牢!”一声令下,也不知从哪里闪出两个侍卫,一把将月疏桐从床上拉下,架着往地牢走去。 月疏桐身上绵软无力,也不挣扎,只是扭头看向雪重子,指了指留在床榻上的手套,幽幽地说:“小童子,手套给你,姐姐几天后找你玩。” 雪重子愣了愣,嘴角流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雪公子捕捉到雪重子微妙的表情变化,微微皱眉。 “饿三天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做。”雪重子淡淡地说了一句,仍然熬着姜茶。 “三天?三天后她还是不说怎么办?”雪公子有些愤愤不平。 “那就找月公子索要试言草。”声音淡淡的,如同窗前轻雪飘过。 第6章 雪宫地牢 雪宫地牢,一片死寂。 月疏桐躺在地牢的草堆里,潮湿不堪的草堆散发出腐烂的恶臭,墙壁上爬着硕大的蜘蛛,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墙角长满了厚厚的浅灰色的霉菌,几只老鼠在几个洞里蹿来蹿去。 月疏桐眼泪鼻涕止不住往外流,还不住的打喷嚏。一打喷嚏,肚子痛得缩成一团。 今天是她被关在雪宫地牢的第三天。 月疏桐被饿了三天,滴水未进,伤寒更严重了。 她尽量克制自己不打喷嚏,只要一打喷嚏,就会让饥肠辘辘的肚子发生痉挛。 那种五脏六腑似乎被扭曲错位的感觉,着实让人难熬。 雪公子与雪重子终于出现在她的面前,冷冷地看着她。 月疏桐正蜷着身子,捂着肚子,面色绯红。 两人神色凝重,雪公子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原来月疏桐正发着高烧。 月疏桐缓缓的张开眼睛,半眯着眼,无力的看向俩人,目光落在雪重子身上。 透过眼帘,月疏桐见雪重子脸色苍白,眉宇间有着淡淡的愁容,她有气无力的说道:“小童子,你家主人没有为难你吧?” “哼,自己都快死了,还瞎操心别人。”雪公子没好气的说道,“说吧,无锋的细作,你是魑魅魍魉中哪个阶位的?到我雪宫想要干什么?”雪公子甩了甩广袖,广袖在空中划出一条半弧。 月疏桐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笑容,勉强的提了一口气:“雪公子,我说了你也不相信,过了今晚,明天你就知道答案了。” 月疏桐心里想着,花哥哥,今晚你可一定要淬炼成功,不然我的苦就白受了。 “为什么是明天?难道今晚你们有惊天大阴谋?”雪公子眼里闪出了一丝狠厉。 “说,再不说,我要你的命!”雪公子忍无可忍,大声呵斥。 月疏桐轻轻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雪公子手上运气,一块石头以箭一般的速度飞向月疏桐的心口处。 眼看就要射中要害,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从旁边又飞起一块石头,挡住了飞向月疏桐的石头。 两块石头在空中碰撞,摩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顿时碎裂,散落在月疏桐的面前,扬起了刺鼻的石灰。 月疏桐惊恐地睁着眼睛,被石灰呛得剧烈的咳嗽起来,肚子又开始痉挛。 雪重子脸上露出愠色,瞪了雪公子一眼。 雪公子沉默不语,走到了一边。 雪重子走到月疏桐的面前,见她面如死灰,豆大的汗滴,从额上滴落。 月疏桐的身体不断痉挛抽动,唇口干裂,结了血痂。尽管如此,她眼神澄清、坚定、固执。 雪重子轻轻向她肚子上运气,一股热气袭来,月疏桐的痛楚缓解了不少。 “小童子,相信我。”月疏桐眼里流出一行清泪,“我不是无锋的细作,不是你们的敌人。” 看到那晶莹的泪珠,如同雪一般的滑落,雪童子心里莫名的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轻轻的抹掉她眼角的泪痕,脱下身上的雪狐大氅,披在她身上。 “雪公子,给她一点热粥,再等一晚也不迟。”他向雪公子打着手语。 雪公子面色凝重,微微点头,向外走去。 “谢……”月疏桐话没说完,雪重子示意她不要说话,躺着休息。 月疏桐轻轻闭上眼睛,伸手抓住了雪重子的衣角,像生病时候总是抓住阿娘的衣服一般。 雪重子坐在她身边,月疏桐靠了过去,感到了一丝暖意。 雪重子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箫吹了起来。 清灵优雅的箫声如慕如怨,如诉如泣,轻轻的飘散在静寂的地牢的走廊里。 月疏桐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缓缓的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三天的风寒折磨和饥饿,让她度日如年,连续失眠。 今天,她第一次安然入睡。 第7章 梦魇 月疏桐做了好长好长的梦。 她梦见了自己的母亲。 五年前,月夫人带着月疏桐在旧尘山外最近的集市上采办过冬的物资。 哥哥月公子临时有事,先一步回宫,留下六个黄玉侍卫保护她们。 采办完后,在回家的路上,月夫人与月疏桐坐在马车上聊天。 十岁的月疏桐趴在月夫人的腿上问:“母亲,为什么我们必须呆在旧尘山,又必须呆在后山,我好想去看看山外的世界。”月疏桐水盈盈的大眼睛写满了问号。 月夫人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嫣然一笑:“野丫头,一天到晚只知道疯玩,以后看谁还敢娶你。” 月疏桐将手挂上月夫人的脖子,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撒娇道:“母亲,我才不要嫁人,嫁人太没趣了!” “那你觉得什么才有趣?”月夫人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己的漂亮女儿。 月疏桐转了转眼睛,灿烂一笑:“和花哥哥一起骑马,一起射箭,一起舞枪弄棒,一起研制兵器才有趣,还有……”月疏桐想起堆雪人的事情,眼睛一亮,“还有到雪宫堆雪人,特别有趣!” 月夫人纤细的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嗔怪:“还好意思说,你五岁那年偷偷溜进雪宫,掉进了寒冰池,差点淹死,以后不准再去!” “夫人,小心!”突然窗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呜呜呜——”,随着马的哀鸣,车子往一边倒去。 “无锋刺客!”几个侍卫立刻将马车围了起来。 月夫人在马车倒地前,将月疏桐抱在怀里护着。 “轰”的一声,马车倒地。 月疏桐只觉得头晕目眩,身上传来一阵闷痛。 月夫人闷哼一声,头上流出了血,原来倒地的时候撞到一块大石头,头上撞了一处伤口。 月疏桐惊恐的看着受伤的月夫人,慌忙从怀里拿出手帕,捂在月夫人的头上。 “我没事,月儿,别怕。”月夫人微微一笑,脸色苍白,看向拦路的人群。 无锋的刺客是侍卫们的两倍,双方对峙着,蓄势待发。 无锋在收到细作消息后,就派出了十名魑,还有寒鸦肆和寒鸦柒。 “一个活口也不留!”寒鸦柒冷傲的声音,如同尖刀刺向众人。 寒鸦肆静静的看着月疏桐,这女孩和他的养女云为衫年龄差不多,只是看起来更加苍白、羸弱。 无锋十个魑立刻向黄玉侍卫扑了过去。 黄玉侍卫个个身形矫健,身手不凡,与十名刺客,刀光剑影,打得难舍难分,不相上下。 寒鸦柒嘴角咧开一丝冷笑,从马背上取出了弓矢,箭头上淬了剧毒。 他大臂一伸,拉满了弦,手轻轻一放,离弦的箭飞了出去,插入最前面的黄玉侍卫心口。 黄玉侍卫心口处流出了黑血:“剑上有……”话没说完,应声倒下。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最后一个倒下。 所有的侍卫全都倒在月夫人与月疏桐的面前。 月疏桐紧紧拽着月夫人的手,眼里闪着泪花,却忍着哭声。 月疏桐记得,阿爹说过,宫门子弟绝不向无锋低头。 “月夫人,现在轮到你了。”寒鸦柒将箭头对准月夫人。 月夫人立刻将月疏桐拉到了身后,临危不惧,冷冷说道:“无锋畜牲,天理难容!” “你只要配合我们,让月长老交出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们就放了你和小姐。” 寒鸦柒看了眼月疏桐,缓缓的说道,眼里冷漠狠厉。 月夫人轻轻拍了拍月疏桐的颤抖的手,沉默了一会儿,妥协道:“好,我跟你们走,你让我女儿把消息带回去,否则免谈!” 寒鸦肆与寒鸦柒相互对视了两秒,寒鸦肆点了点头。 寒鸦柒只能听命,谁叫自己排在他的后面呢。 “好,那就劳烦月家小姐将这封信私下转交给月长老了。”寒鸦柒从怀里拿出一封密函递给月夫人。 月夫人愣了愣,没有接。 寒鸦柒看出她的疑虑,知道她担心信封上有毒。 他邪魅的一笑,将拿过信封的手指放在嘴里抿了抿:“放心,没毒!” 月夫人这才接过信封,用沾满血的丝帕包裹好,蹲下身子在月疏桐的脸上亲了几口,又紧紧拥抱了女儿,轻轻的在她耳边说道:“月儿,你拿着信封,一直往山上跑,听着,绝对不要回头,答应娘!” 她用力握住女儿的手,强迫她答应。 月疏桐感到了痛意,她睁大眼睛,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娘,我答应!”说完拿过信函,飞快的跑向宫门方向。 月夫人一直目送着女儿那小小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她仍然呆呆的望向地平线。 “夫人,上路吧。”寒鸦柒上前几步,欲点月夫人的穴道。 月夫人退了几步,朝他脸上啐了一口。 “放肆,我乃月宫夫人,岂容你如此这般羞辱!我手无缚鸡之力,你们个个武艺高强,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月夫人一脸的鄙夷。 寒鸦柒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愤怒的举起右手,想要扇过去。 “住手!”寒鸦肆呵斥,“给她一匹马,让她自己骑。” 旁边的人牵来一匹白色骏马。 月夫人冷冷的看了一眼寒鸦柒,艰难的爬上马背,接过马绳。 马动了动,月夫人身子歪了歪,差点掉下马鞍。 寒鸦柒看出这夫人的确没有一点武功。 “夫人,你可小心了,别把你的娇贵的身子摔坏了。”寒鸦柒阴阳怪气。 月夫人没有搭理他,轻轻的抚摸着马鬃,将身子紧紧靠在马背上,似乎生怕真的摔下马。 是个怕死的。寒鸦柒心想,一下跃上了后面的马。 一行人骑着马往旧尘山相反的方向走去。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月夫人说口渴,要喝水。 寒鸦柒不想搭理她。 月夫人拉住马绳,不再往前。 寒鸦柒无奈,只能下马去取水。 月夫人突然从头上取出一只细银簪子,尖细的银针狠狠的扎向马的屁股。 马受了惊吓,发疯般的朝前面跑,将前面的一个骑着马的魑,连人带马的撞飞。 跑了几百米后,后面的人快要追上,眼见着前面就是悬崖,月夫人的马稍微放慢了脚步。 月夫人一狠心,再次将钗子插入马的屁股,剧痛难忍,白马发出悲痛的嘶鸣,风一般的跨向悬崖。 等到寒鸦肆骑马赶上时,人与马早已坠入谷底,发出了一声巨响。 当月公子带着人马在路上遇到了疯跑的月疏桐时,把月疏桐一把拉到马上,带着侍卫,快马加鞭的追了上去。 快到半山腰的时候,看见一人一马从山底悬崖处坠落。 等他们赶到谷底时,只见月夫人躺在血泊中,四肢分裂,筋骨尽断,面目尽毁,惨不忍睹。 他立刻捂住了月疏桐的眼睛,眼泪夺眶而出。 “放开我!放开我!”月疏桐拼命的挣扎,大哭大闹,“哥哥,我要看阿娘,我要阿娘!” “阿娘……阿娘……”月疏桐梦见月夫人躺在了血泊中,鲜红的血浆将白色袍子染成了酱色。 “月儿……月儿……”花公子焦灼的守在床榻,用湿帕子不停的给月疏桐降温。 “花公子,让雪重子看看吧。”雪公子脸有愧色。 今天一大早,花公子就跑进了地牢,告诉了他们实情,这女子居然是月宫小姐,月长老的掌上明珠月疏桐。 花公子起身让位,雪重子连忙走了过去,把了一把月疏桐的脉,微微皱了皱眉头。 月疏桐天生热毒侵体,这几天又感染了严重的风寒,冷热交替,加上又被饿了三天,体力消耗厉害,精力与元神亏损殆尽,似有心力衰竭之兆。 雪重子立刻向雪公子伸出手。 雪公子马上从怀里取出一个精巧的白玉瓶子。 雪重子拿过瓶子,倒出一颗莲心丸,放进了月疏桐口里,又给她喂了一点水。 “你给她吃的什么!”花公子怕他病急乱用药。 “花公子,放心,我们给月家小姐吃的莲心丸。”雪公子慌忙解释。 “莲心丸是用寒冰池里的冰莲莲心淬炼而成,每一颗莲心丸要用五朵莲心才能淬炼。这十年来,我们总共才炼出五颗而已。”雪公子心有遗憾,“莲心丸不仅能驱除百毒,还能延年益寿,增进功力,比宫门的百草萃更稀奇。” 花公子感激的看了眼面色苍白的雪重子,心里纳闷,一个童子在雪宫居然有如此的威望,连雪公子都要敬让三分。 过了一炷香时间,月疏桐出了一身大汗,全身湿透,如同洗了一般。 “快去准备热水!雪重子要把她体内的热毒逼出来。”雪公子命令身边的一个侍女。 “可是那热毒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胎毒。”花公子质疑。 雪重子沉静地看向他,给他打手语:“借助莲心丸,我能逼出她体内大部分胎毒。”说完,也顾不得再解释,开始宽衣解带。 “可是孤男寡女,男女授受不……”花公子话没说完,猝不及防,被雪公子一掌劈了下去。 “话唠!”雪公子将花公子扛上了肩,退了出去。 第8章 共浴 雪重子用一根绸布将自己的眼睛蒙住,纤细的手指轻轻的去解月疏桐的衣物。 当手指碰触到月疏桐滑嫩柔软的皮肤的刹那,他的指尖微微的颤抖。 他从未给女子宽衣解带,加上又蒙上了眼睛,一阵手忙脚乱,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一层层外衫脱下。 他慌得缩回了手,脸上红了一片,额上冒出一层细汗。 “阿娘……阿娘……”月疏桐仍在呓语,雪重子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抱起月疏桐进了浴桶。 月疏桐感觉一股清凉,伸手抱住雪重子的脖子,头使劲的朝他怀里蹭,像只小猫。 雪重子眉宇轻蹙,抿了抿嘴,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喉结滑动了几下。 浴桶中,水气升腾,水雾弥漫。 雪重子被怀中的柔软无骨的女人的身体缠得有些乱了气息。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接近过女人,哪怕是母亲。 雪重子放下月疏桐,将她的手指一一解开,刚解开一个手指,另一个手指又锁了上来。 月疏桐始终将自己挂在他的脖子上,湿润的嘴唇紧紧贴了上来。 月疏桐感到无比的清凉惬意,像酷暑时,在清泉中浸泡一般,舍不得离开。 二十几年来,他清心寡欲,从没有过儿女情长,更没有过欲望,可是居然被月疏桐乱了身心。 他有些惊恐,立刻凝神静心,稳住了气息。 过了一会儿,他低头,在月疏桐粉嫩的耳垂旁缓缓吐出:“月儿乖,快松手,哥哥给你治病。” 耳边传来深沉、磁性、温和的低吟,月疏桐似乎听到了哥哥的声音,乖顺的松了手,腿也落下,坐到桶底。 俩人这才有了一丝空隙。 雪重子立刻运气,点了她的几个要穴。 月疏桐感觉体内似乎被注入了几股清泉,惬意畅快无比。 随着一股一股的真气输入月疏桐体内,雪重子额头上冒出了珍珠般的汗珠,不一会儿又消散在水雾中。 月疏桐沉重的大脑似乎变得轻盈,慢慢的恢复了神智。 她努力睁开厚重的眼帘,透过浓密的剪羽,她隐隐约约看见眼前一张熟悉的俊脸。 随着瞳孔的完全打开,一张赤红的脸呈现在她的面前。 她一把扯下他眼睛上的绸带。 “小童子!”一声惊呼,眼前精妙绝伦如同神只般的美颜一览无余,惊为天人。 她惊异的看着雪童子薄薄的睡衣下,流露出的流畅优美的肌肉线条,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雪重子也猝不及防的看到了眼前的春色:许是在热水里泡久了,月疏桐通体白里透着粉红,像春天里的桃花林。 只见她面如春桃,肤如凝脂。明媚潋滟的双眸,如一泓山涧清泉,涓涓而流。 看到雪重子眼里的异色,月疏桐才发现自己的狼狈。 “你……”还未等月疏桐遮住自己,雪重子已经闭上了眼睛,迅速的抓过月疏桐手中的绸带,再次遮住了眼睛。 月疏桐羞得面红耳赤,挣扎着要起身,却被雪重子一把拉下:“月儿,别动。”声音低沉,磁性,温柔。 “你……你会说话!”月疏桐惊呆了,好奇替代了羞赧。 她也不再挣扎,静静坐了下来,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美男子。 “别说话,以后我给你解释,照我说的做,我要把你的胎毒逼出来。”声音不容置疑。 月疏桐乖乖的点了点头。 “我将你的几个命脉输入真气,你从丹田向外送气。”月疏桐又轻轻的点头,乖乖的配合起来。 “好累……”月疏桐精疲力尽,身子一软,倒在雪重子的怀里。 雪重子立刻扯下丝带,看着怀里蜜桃般的美人,喉结止不住再次滑动。 他不再犹豫,伸出纤细的手指,将月疏桐身上的最后一层睡衣脱掉。 …… 几个命脉处有些黑色,那是体内排出的胎毒。 看来大功告成,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轻轻的抱起月疏桐走出了浴桶。 小心翼翼的将她放进床榻,快速的将狐狸毛做的裘被盖了上去,自己则穿着一身湿衣快步走了出去。 “月儿,你终于醒了!”花公子声音急切。 月疏桐看着眼前英俊的公子,嫣然一笑:“花哥哥,寒冰玄铁剑淬好了吗?” 花公子眼里湿润一片:“傻子,你的命难道比剑更重要吗?你只要说出实情,就不会吃地牢的苦了。” 月疏桐坐了起来,感觉神清气爽,伸了伸手脚,笑着说:“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还因祸得福了。”话刚说完,脑子里浮现出昨晚那香艳的一幕,立刻红了耳根。 花公子似有所悟,立刻转了话题:“月儿,要不要看我淬炼的寒冰玄铁剑?” “好啊!”话刚说完,月疏桐已经跳下了床,赤脚站在地上。 “野丫头,病才好,快快穿好鞋子。”花公子一把将她扯进床榻,在她脚上打了两下。 这一幕正好被进门的雪公子看见,心里犯嘀咕,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吗?这两人还…… “雪公子,你来了。”花公子打着招呼。 雪公子黑着脸,冷冷说道:“花公子,寒冰玄铁剑也淬了,月小姐的病也好了,请即日启程回府吧,恕不远送。”说完,快步离开。 到了门口,忽又转身:“还有,花公子你擅自带女眷入雪宫,这事我定会禀告花长老,我也会禀告月长老。”广袖一拂,扬起了身上的雪花。 月疏桐自知理亏,红着脸,乖顺的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 “雪公子,请放心,我们甘心受罚,谢谢你们救了月儿。”花公子真诚的道歉。 “咦,怎不见雪重子?”花公子四处寻人。 月疏桐一听,脸瞬间红成了蜜桃。 “雪重子为救月小姐费了很多内力,正闭关静养。请二位立刻起身,东西我自会让下人送回各府。”说完雪公子转身离去。 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两人骑马下山的时候,月疏桐忍不住回头,寻找那个小小的身影。 不管怎么说,小童子救了她的命,尽管自己尴尬得想要找一个地缝钻下去。 只当是小时候与弟弟一起洗澡罢了。月疏桐自我安慰着,心里感觉舒畅多了。 雪重子站在一棵大松树下,看着远去的人影,慢慢的隐没在漫天飞雪中。 他从怀里拿出了玉箫,轻轻吹了起来。 悠扬婉转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如梦慕如怨,如诉如泣,如梦如幻…… 月疏桐隐隐约约的听到飘渺的箫声,不禁潸然泪下。 一颗少女心似乎被雪洗得纯洁透明,却又被风吹得凌乱凄清。 第9章 受罚 月疏桐回到月宫,月长老黑着脸不搭理她。 月公子则把她一把拽进了自己的书房。 “爹爹!”一声哀嚎,月疏桐向自己的父亲求救。 从小到大,月长老把她视为掌上明珠,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从来没有苛责过她,哪怕犯了错,也从来没有打骂过她,只是象征性地禁足半天。 月疏桐也就打小不怕自己老爹,反而敬畏自己的兄长。 月长老眼不见,心不烦,把自己关进了卧室,心想这也算因祸得福,月丫头的热症倒被治好了,真是塞翁失马,焉知祸福啊。不由地眉开眼笑。 “跪下!”月公子坐在几案旁边,严厉的看着月疏桐。 “哥哥。”月疏桐满脸的忧愁,心有不甘,眼里有了一圈涟漪。 “哥哥,能不跪吗?我都这么大了。”说着说着,月疏桐的眼泪滑落。 她透过湿润的眼帘,偷偷的观察生气的男子。 月公子垂头不搭理她:“你好意思说你都这么大了,再过一个月就要行及笄礼,及笄礼后,你就要婚配他人。而今,你却做出如此幼稚、有悖宫规的事情,这要传出去,有谁家男儿敢娶你?” 哥哥平时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这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看来的确是气得不行。 “谁叫你不带我去雪宫?”月疏桐嘀咕着。 “你还顶嘴!十年前你私自潜入雪宫,差点没了命,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月公子恼怒的眼神扫向自家的妹妹。 月疏桐挺直了胸膛,义正言辞:“我没有忘记,可是我们也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因噎废食那是懦夫!” “你倒有理了,你再不认错,就罚你一个月不准出门,等到行及笄礼之后,给你随便找一个夫家打发出去。”月公子故意威胁她。 月疏桐一听,立刻跪下,潸然泪下:“哥哥,我错了,我不想这么早就嫁人!” 月公子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妹妹,不由的有了一丝心软。 “傻月儿,自古以来男欢女爱,娶嫁之事是天经地义,自然之理。我们宫家族人不管前山和后山子弟都人丁单薄,长辈们都指望着我们开枝散叶,繁衍生息。” “长辈们,长辈们,什么都要听他们的,又不是他们结婚,而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月疏桐不满的抱怨着。 “啪——”月公子一掌打在了几案上,“混账,你这话太大逆不道!不准再胡说八道!” 月疏桐反而更来了劲:“哥哥,你也明白,如果不能和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那结婚生子,又有何意义?” 月公子脸色惨白,沉默不语。 “执刃的夫人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宫子羽从小就不被他的母亲疼爱,现在变成一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执刃家的事情,岂容我们置喙?”月公子无奈的看着眼前执拗的妹妹。 月疏桐倔强的仰着头,看向月公子:“好,我们不说别人,我们就说自己,两年前,你为何一夜白发?哥哥,难道你忘了吗?” “你……别说了……”月公子气得握紧了拳头,指节处泛白。 月疏桐站了起来,魔怔般,缓缓的走向他:“我就要说,我偏要说!如果不是这封建的枷锁,老旧的宫规,云雀姐姐就不会死!”月疏桐早已泪眼婆娑。 她喜欢云雀,曾经把云雀当做最好的朋友。 月公子气得嘴唇发抖,眼里有了泪花:“我叫你闭嘴,不要再说了。” 他一拳头打倒面前的烛盏。 身体倾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哥哥!”月疏桐立刻去扶他,泪流满面,“哥,我错了,我错了!” “我帮你疗伤。”说完,月疏桐立刻运气。 “不要乱来!我只是最近练剑,伤了身体,我自己静养几天就好了。”月公子有些疲惫无力。 月疏桐心生悲悯:“哥哥,你这又是何苦……” 月公子努力压制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缓缓说道:“下去吧,答应哥哥,绝对不能再说大逆不道的话。守护宫家,守护后山是我们的责任。” 看到月公子那苍白憔悴的脸和烛光下闪烁的白发,月疏桐心有不忍,终于妥协:“哥哥,我记住了。” “但哥哥,我及笄后,不想立刻嫁人,我想在家里多待几年。” “傻妹妹,当你真的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不会这样说了。”月公子嘴角一丝苦笑。 真的爱上一个人,会吗? “你去找爹爹赔罪吧,我想休息一会儿。”月公子垂下头,右手撑着胀痛的脑袋。 “好的,哥哥,你早点休息,我吩咐厨娘给你熬一碗燕窝粥,调理调理身体。” “好,你下去吧。”月公子又下了逐客令。 月疏桐一步一回头,缓缓走出了书房。 良久,月公子从茶几下的一个暗盒里拿出了一个卷轴,卷轴里有一幅已经泛黄的画。 画卷轻轻的展开,只见上面有一个曼妙的女子。 女子身影娇小玲珑,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 瓜子脸苍白瘦削,一双银杏美眸,眸子里闪着盈盈水光,眼神沉静又孤寂。 手上戴着一个银镯子,上面有云雀的图案。 月公子苍白的手指抚摸着画中女子精美小巧的脸,悲从中来,喃喃自语:“云雀,你可还怨我?” 月疏桐轻轻的敲了敲月长老的门,柔柔弱弱的问道:“阿爹,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月长老冷着脸,看向门口。 月疏桐轻轻的推门,抬脚进去,只见月长老正在茶几处独自饮酒。 她小跑过去,立刻将空的酒杯满满的斟上,红着脸低声道:“阿爹,还在生月儿的气呀?” “阿爹,月儿错了,你就别生气了!”月疏桐开始撒娇,替月长老捏肩捶背。 月长老仍然拉着长脸,不搭理她。 “唉哟——”月疏桐故意弯了一下腿,揉了揉自己的膝盖。 “月儿,你怎么了?”月长老立刻扶她坐下。 “刚才在书房跪了半个时辰,膝盖疼。”月疏桐又开始撒娇。 “活该!”月长老手指狠狠的戳在她的额上,“谁叫你违了宫规,还差点没命。” “爹,我错了,行吗?你就别责怪我了。刚才我被哥哥骂得好惨。”月疏桐抱住了月长老的手臂。 “况且这次我不还因祸得福了吗?这么多年你给我吃了那么多的药,都没有将胎毒逼出来,倒是雪重子……” “雪重子?”月长老看向她眉飞色舞的脸。 “就是雪公子的书童,大概十二三岁的一个小弟弟。长得好美!” “你见过他了?”月长老眼里有些担忧。 “当然见过他了,我的胎毒还是他逼出来的。”话刚说完,耳根红了一片。 “不说了,爹爹,我去厨房炒两个小菜,陪你饮酒吧。”说完就轻快的往门外跑。 月疏桐知道自己老爹最喜欢的事就是喝几口小酒。 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月长老陷入了沉思。 第10章 野丫头和爱哭鬼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月疏桐只觉得百无聊赖,无所事事。 花公子忙着琢磨新发明,也好几天没有来找她了。 从后山回来后,月疏桐就经常做梦,梦到了在漫天雪地里迷路,然后被一个翩翩美少年所救。但是她就是看不清楚男人的面孔。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再次读到苏轼的这几句诗后,月疏桐情不自禁潸然泪下。 诗人的那种无奈和孤寂,似乎正和自己当前的心境吻合。 第二天月疏桐主动去找花公子。 听说花公子去了宫紫商的府邸,她也匆匆忙忙的朝宫家走去。 宫紫商,她是熟悉的。 小时候她经常和宫家几个子弟玩。 最有趣的就是宫紫商,最爱斗嘴的就是宫远徵。宫子羽倒是挺善良、可爱的。 宫家的高等侍卫基本上都来自后山,自然对月疏桐感到亲切。 “小师妹,今天怎么有空出来走走?”金繁看到月疏桐,高兴的打了招呼。 “金繁哥,你怎么在这里?” 金繁脸一红说:“大小姐硬要我在这里帮她站岗。” “为什么?”月疏桐瞪大眼睛询问。 “花公子来找她说,发现了一种新的技术,可以炼火药。让我在这里守护,怕人来捣乱。” 月疏桐知道他说的是宫远徵,立刻向周围看了几眼。 “那家伙经常神出鬼没,阴阳怪气,很让人讨厌。” “呵呵,我道是谁在说我的坏话,原来是你这个野丫头!” 说曹操,曹操到!宫远徵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身着黑色烫金绸缎袍子,雍容华贵。头戴黑色珠玉抹额。一双细长的凤眼微挑,鼻梁高挺,薄唇轻扬。 狐狸一样魅惑十足的眼神,斜睨着月疏桐:“野丫头,好久不见,倒是越发水灵了。” “哼,爱哭鬼,好久不见,你倒是越来越讨人厌了!” 宫远徵脸上突然有了怒意:“不准叫我爱哭鬼!” “那你也不准叫我野丫头!”月疏桐毫不示弱。 金繁掩嘴,忍住笑意。 看来终于有人能治一治宫远徵这个讨厌鬼了。 两个死对头,有的一闹了。 月疏桐叉腰站在宫远徵的面前,怒瞪着眼睛说:“宫远徵,我比你大一天,你应该叫我姐姐!” “月疏桐,你还没睡醒吧?”说完想要去摸她的额头。 “放开你的猫爪子。”月疏桐打掉他的手。 “你的猫爪子有毒。”月疏桐给他一个斜眼,跑开了。 宫远徵舌头抵了抵嘴唇。 野丫头,还是这么野,但挺好玩的。不像宫家和后山的其他子弟,要么一本正经,要么不学无术,要么自恋自狂。 还是我哥最好,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武艺高强,深得人心。想到哥哥宫尚角快要回来了,嘴角勾起笑意。 突然又想起什么事情,他急急忙忙朝宫紫商实验室走去。 金繁轻轻一跃挡在他面前,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的戒备。 宫远徵睁大了狐狸眼睛,面有愠色:“金繁,让开,我找宫紫商有事。” “恕难从命!”金繁扬着头,毫不退让。 说时迟,那时快。宫远徵脚下轻轻一点,斜着身子,像离弦的箭一般,欲从金繁旁边飞穿而过。 金繁立刻长臂一挥,手掌运气,挡了过去。 宫远徵立刻长袍一舞,一个转身,避过迎面而来的攻击。 两人一前一后飞到中庭,一进一退,十个回合下来,宫远徵败下阵来。 “宫紫商!宫紫商!”宫远徵飞上屋檐,一屁股坐下喊起来。 “宫远徵,你狼嚎啥!金繁,让他进来吧。”实验室传来宫紫商的声音。 宫远徵跃下屋檐,对着金繁狐狸眼一斜,大摇大摆从金繁身边擦肩而过。 宫远徵来到实验室,看到了月疏桐。 月疏桐托着腮帮子,坐在一个小凳子上,看宫紫商和花公子捯饬着什么东西。 一个硕大的风筝骨架呈现在面前。 “你们这是要做风筝啊?”宫远徵问,没人理他,他向来不被人欢迎。 花公子看了来人,更是拉长了脸。 宫紫商扭着腰肢,叉着腰走到宫远徵面前:“你来干什么?是来看姐姐我的花容月貌?”胖胖的手指在脸上轻轻的摸了一下。 只见她脸圆圆的,眉间有着温润的喜色,眼角弯弯的,看向宫远徵,像看一只顽劣的小马驹。 宫远徵早已经习惯她的自恋自狂,鄙夷的看着她那小得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我来看看你的眼睛长大没有?” 宫紫商也不恼怒,在他的胸前戳了两戳:“我的眼睛,比你的心眼大。” “噗嗤——”月疏桐笑了起来。 两人同时看了过去。 “别看我,你俩继续。”月疏桐开心的当着吃瓜群众。 宫紫商不再搭理他们,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扭着腰肢,向外走去,发出娇媚的声音:“金繁,金繁,陪我出去一趟。” 月疏桐看了眼宫远徵,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远徵弟弟,找你要点东西?” “呵呵,叫我远徵哥哥,我就送你。”宫远徵斜着狭长的眼睛看向她。 月疏桐咬了咬嘴唇,轻轻的喊出:“远——徵——哥——哥——” 宫远徵咧嘴一笑,露出白玉一般的牙齿。 摸了下广袖:“说吧,你是想要毒药还是解药?” “我……我想要……我怕你给不起!”月疏桐用激将法。 宫远徵狐狸一样的眼睛半眯着:“有我宫远徵会给不起的药?” “那说好了,你可别说大话!” “大丈夫一言九鼎,驷马难追。”宫远徵鄙夷的看了看野丫头。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还大丈夫,你还有好几年才及冠,我只有一个月就行及笄礼了。” “切,言归正传,你到底想要什么?哥哥我今天高兴,就慷慨解囊一回。”宫远徵着实有些愉悦,在宫家他最小,还是第一次被人喊哥哥。 月疏桐心想,今天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爱哭鬼居然这么大方。 宫远徵平时对他人苛刻狠毒,但对月疏桐倒比较友善。 虽然野丫头小时候特别的疯,但是给他悲惨的童年也带来了不少的快乐。 尽管两人走到一块经常吵架打架,但也让他的童年不孤独。 自从他父母去世后,整个前山和后山,他唯一在乎的就是哥哥,略微亲近的便是野丫头。 月疏桐一方面很讨厌宫远徵的尖酸刻薄,阴阳怪气,甚至心狠手辣,但是一方面又欣赏他爱憎分明,果断勇敢,还是药理天才。 更主要的是她非常同情他。宫远徵十岁时候,父母就被无锋杀掉,成了孤儿。当别的孩子都不愿意和他玩的时候,她会主动的找他玩。 但是宫远徵从小爱哭,又调皮捣蛋,所以她有时候又不想多搭理他。 “那你给我几颗百草萃?”月疏桐惴惴不安,毕竟百草萃是宫家的神药。 “什么?你要百草萃?那可不能随便给人的。” “哼,你刚才还自夸大丈夫一言九鼎,驷马难追,我看你就是一个伪男人。” 宫远徵咬咬牙,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倒出一颗百草萃放在她的手心:“给你。” 月疏桐满脸堆笑,眨着眼睛:“远徵哥哥,能不能再给一颗?” “野丫头,你这小小的身板心却挺大。”宫远徵狐狸眼睛里有着一丝警惕。 “你太小气了,我叫了你几声哥哥了,你却只给我一颗。爱哭鬼,小气鬼,爱哭鬼,小气鬼……”月疏桐念起了紧箍咒。 “行了!行了!疯丫头,我真服了你!那只能最后一颗了。我提炼百草萃是要花很多的时间和名贵药材的。”宫远徵割肉般心疼。 他鹰一般纤细的手指,从锦囊里拿出第二颗百草萃放在月疏桐的手心。 月疏桐用丝绸手帕将两颗百草萃包好,再慎重的放进腰间的小锦囊,蹦蹦跳跳的朝门外走去。 宫远徵看着她小兔子般的身影,咧嘴一笑:“都快要嫁人的丫头了,还这么没规矩,一点都不淑女。”突然又想到自己想办的事情,纵身一跃消失在屋顶。 第11章 刺绣 月疏桐去了执刃家。 执刃看到月家的姑娘喜笑颜开:“月丫头,今天怎么来了?” 月疏桐屈身施礼,嫣然一笑:“执刃叔叔,我是来找雾姬夫人的。” 宫家大部分孩子都敬畏执刃,见到执刃都畏手畏脚。只有月疏桐从小就和其他孩子不同,落落大方,深得执刃喜欢。 执刃慈祥的看着月疏桐,不禁暗叹:月家儿女个个芷兰桂树,气韵不凡。 “雾姬正在后院刺绣,你去吧。”执刃朝后院看了一眼。 “好的!谢谢执刃叔叔。”月疏桐提起裙摆,轻快地向后院跑去,长衣飘飘。 如果自己也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该多好啊。执刃心想,突然想到了整天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宫子羽,心里就有了气。 还好唤羽能担起重担。只是他最近心浮气躁。想到昨晚查到的一些事,执刃眉头紧锁,匆匆往外走去。 月疏桐一路小跑,来到后院雾姬夫人的厢房。 月疏桐从小喜欢雾姬夫人。 雾姬夫人温柔贤良,平易近人,以前和月夫人交好。 雕花木门虚掩着,雾姬夫人正在刺绣。 月疏桐轻轻推门而入,见夫人神情专注,便蹑手蹑脚。 “野丫头,你来了。”雾姬夫人抬眸凝笑。 月疏桐嘟哝嘴:“你怎么知道是我?” 雾姬夫人莞尔一笑,一双桃花眼春光尽显:“宫门还有哪个女孩蹦蹦跳跳的,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 月疏桐微微红了耳根,狡辩:“不是说动如脱兔吗。当兔子有什么不好。” 雾姬夫人不再和她贫嘴,望着她红扑扑的脸蛋问:“找我有事吗?该不会又来要桃花酥?” 月疏桐走近,坐她旁边,忸怩不安:“我……我想向夫人学习刺绣。”生怕对方拒绝。 雾姬夫人愣愣地看向她:“怎么,月丫头有心上人了?你可是从来不喜欢女工的。” 月疏桐瞬间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慌忙掩饰:“是爹爹让我来学的,说及笄礼后就成年了,该学女工了。” 雾姬夫人也不拆穿她,浅笑着问:“绣鸳鸯,还是比翼鸟?” “雾姬夫人太讨厌了,干嘛老是取笑我。这些我都不喜欢,我只想绣一朵莲花。”月疏桐眼里流光溢彩。 雾姬夫人停下手中的绣针:“为什么?莲花可没有雌雄。” 月疏桐神色自若:“不为什么,我就是自己喜欢莲花,像雪宫寒冰池那种。”说完,脸微红,莫名地感到发热。 雾姬夫人也不再逗她,从一个红木雕花箱子里找来上好丝绸和绣针等女工器物,放月疏桐的面前。 “我先教你十字绣,你仔细观察丝线的走向。这可比你学武功简单多了。” 月疏桐屏气凝神,目不转睛的观察起来。 只见雾姬夫人飞针走线,左左右右,上上下下,不一会儿,一朵莲花就呈现出来,栩栩如生。 月疏桐不由惊叹。 雾姬夫人微笑:“你才开始学,需要在布上画出图案,然后再绣。久而久之,便熟能生巧,图就在心中。飞针走线,如同你舞剑般,讲究行云流水。” 月疏桐感觉很神奇,轻声说:“早知道这么有趣,我早该学习了。” “唉,你娘去得早,月宫里都是些大老粗……”突然,雾姬夫人闭了嘴,“对不起,孩子,我失言了。”她轻轻把月疏桐搂进怀里。 月疏桐眼里有了泪痕:“雾姬夫人,不要紧的,我之所以喜欢到你这里来,就是因为只有你还在想着我娘。” “唉……”雾姬夫人轻轻抚摸她的齐腰长发。 月疏桐打小心灵手巧,加之又自己感兴趣,不到半个时辰就学到了雾姬夫人七分绣工,绣出了一朵莲花。 看着自己的杰作,月疏桐掩不住的兴奋:“夫人,你看好不好看?” 雾姬夫人拿过来一看,虽然针脚不齐,但整个构图清晰,层次分明,夸到:“月儿真是心灵手巧,非常漂亮,多绣几次便能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月疏桐如获珍宝般将自己的杰作用一块绸布包裹好:“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不然哥哥又要训我了。”前几天的事情,月疏桐记忆犹新,不想再让哥哥伤神。 雾姬夫人起身拿了一些针线和布料,又将顶针绣针等放在一个精巧的小盒子,塞进她的手里:“这些你都拿去,以后不够的话,尽管过来要便是。” “谢谢夫人!”月疏桐屈身施礼,有大家闺秀的风姿。 “这才像个大家闺秀嘛。你尽管绣着玩,你的嫁衣,我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雾姬夫人。”月疏桐脸色泛白,“我才不要这么早嫁人!”眼里有些落寞。 雾姬夫人静静看着她,语重心长地劝道:“傻孩子,这个话可只能在我这儿说说罢,可不能在外乱说!等你真的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不会说傻话了。” 月疏桐睁大了眼睛,这句话她已经听了两回了。前几天在哥哥书房里听到,今天又在这里听到。 真的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真的爱上一个人又是什么样的滋味? 月疏桐有些惘然。 她也无暇去做深入思考,提起盒子往家走去。 一路上,月疏桐心里七上八下。 心想着,天气越来越冷了,一定要赶紧把裘袄大衣绣好,好早一点送给雪宫里的雪重子。再把两颗百草萃送给他,感谢他的那颗莲心丸。 唉,那雪公子对他的书童太不上心了。 他难道没发现雪重子总是脸色苍白,手冷得如寒冰。 唉,雪重子弟弟没爹没娘,又没兄弟姐妹,没人照顾,真是可怜。 …… 突然一支短刀极速飞来,插入月疏桐经过的长廊柱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什么人!”月疏桐娇呵,慌忙从腰上抽出一把细剑。这是花公子专门为她量身定做。剑小巧而纤细,方便女孩子携带,但异常锋利,削铁如泥。 只见一个黑影如同闪电般在空中闪过,一下停在她面前。 来人一身宫家锦绸长衫,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狐狸一般的细长眼睛。他赤手空拳,手掌向月疏桐脑门劈去。 月疏桐一个转身,凌厉的掌风,将她的长发扬起。 月疏桐也毫不示弱,挥剑迎上,刺向他的手臂。 黑衣人立刻轻轻跃起,从她头上飞过,扯了一下她的长辫子,在她身后稳稳站住,一把扯下脸上的黑布,斜眼一笑:“野丫头,好久不见,武功还是不见长啊。” 月疏桐看清楚来人,恨不得一剑劈了他。 居然是宫远徵! 宫远徵斜着狭长的狐狸眼,嘴角上扬,摸了摸头上戴着的抹额上的珍珠,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不紧不慢地整理着因为打斗而乱了的外衫。 月疏桐杏目怒睁,只气自己技不如人,心里有些懊恼。 她收了长剑,突然嫣然一笑,上前几步,一脚踩在宫远徵脚背上。 宫远徵正疑惑她干嘛发笑,却没料到她会偷袭,来不及躲避,痛得发出了嚎叫。 “活该!”月疏桐脚下运气,头也不回的跑了。 留下宫远徵呲牙咧嘴地握着脚,在原地蹦蹦跳跳。 第12章 回忆 雪宫禁地。 漫天飞舞的雪花,卷着翠绿的竹叶,在空中旋转,如同天女散花一般,飘飘洒洒。 矫健轻盈的雪白身影,在空中旋转,随着竹叶缓缓飘下,蜻蜓点水般落在修竹的长枝上。 十二三岁的清贵少年凝望着月宫的方向。 “公子,下来歇一歇吧!” 雪公子搬来了梨花木小茶几,茶几上放着一套精美的白玉莲花杯盏。 这白玉莲花杯盏本来有两对,如今却只有三只,看起来有些不协调。 雪公子将新煮的雪桂茶倒入茶盏,不紧不慢的说:“可惜这套茶盏差了一只。” 十年前,雪重子送给了一个误入雪宫的小女孩,那小女孩就是月疏桐。 那一只正静静地放在月宫月疏桐的红木雕花茶几上。 雪重子轻拂广袖,缓身坐下,轻轻呷了一口雪桂茶。 “没想到那女孩居然长这么大了。”雪公子轻轻的吹了一吹热气,轻描淡写的说道:“只是那品性倒没怎么变。” “当初你在寒冰池里救她出来后,还以为她活不长久。”雪公子半眯着眼睛。 雪重子凝视着杯子里漾开的一圈一圈的涟漪,陷入了回忆。 十年前,雪宫寒冰池旁。 雪重子提着玄铁长刀到了寒冰池。 他花了四年的时间,终于创造出拂雪三式刀法。 每天下午,他都会来这里练习几遍。 “救……命……”细弱的声音从寒冰池传来,只见一个小小的脑袋即将沉入水底。 雪重子立刻踏浪飞去,一把将没入水底的小人拉了出来。 抱在怀里的小人是一个玉琢般的小女孩。她怀里紧紧抱着一块寒冰玄铁。 小女孩雪凝般的皮肤,弹指欲破,柳眉间描了一轮浅月。 小女孩浑身颤抖,脸色苍白,长长的睫毛如同剪影般轻盈整齐,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颤颤巍巍的小手攀上了他的脖子。 小女孩抬起厚重的眼睑,对他甜甜一笑:“大哥哥,你真漂亮。”头一倾斜,缩进了他的怀里。 “这哪里来的小东西?”当雪公子来到雪重子卧室时,看到了床上躺着的小女孩,手里还紧紧抱着一坨铁。 雪重子正舀着一碗雪莲羹,氤氲的雾气中,俊朗的眉眼若隐若现。 “寒冰池里捡来的。” “好可爱的小东西。”雪公子坐到床榻边上,打量着还在睡梦中的小女孩,“真像只小白兔。” 看着小女孩被冻红的粉红色的耳朵,雪公子伸手摸了一摸。 “才服了药睡下,别吵醒了。”雪重子提醒道。 “你快要及冠,现在也可以独当一面了,你代我去月宫走一趟,查查无锋细作的事情。顺便告诉月长老,他的宝贝女儿在这里。” “他是月长老的千金?月公子口中的野丫头?”雪公子声音大了几分。 “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雪重子蹙了蹙眉头,轻拂了一下衣襟。 雪公子脸微热:“我立刻就去!”起身快步离开。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月疏桐醒了。 只见床沿边倚着一个英俊的男人,雪发如丝,披散在肩上,剑眉入鬓,两眉之间描着倒三角形的图案,像一枚小草莓。 面如冷月,高挺的鼻梁似雪峰挺拔,薄唇未点却红。 月疏桐胖乎乎的手指触了触雪重子眉宇间的“小草莓”。 雪重子缓缓睁开了眼睛,露出些许不悦,摸了一下月疏桐的额头,终于退了烧。 月疏桐眨巴着大眼睛:“大哥哥,你长得真漂亮!” “小东西,漂亮是指女的。”雪重子将一碗用小火一直温着的玉莲羹端到她的面前,“小东西,喝点羹。” “大哥哥,我不叫【小东西】,我叫月疏桐。月亮的【月】,【缺月挂疏桐】诗里的【疏桐】二字。” 月疏桐认真的纠正道。 “我生病的时候,阿爹阿娘都是喂我吃粥。”说完张开了樱桃小嘴。 雪重子愣了一下,嘴角拉开了些许弧度,无奈的摇了摇头,舀了一勺热羹,轻轻的吹了几口,喂了过去。 第二天无病一身轻的月疏桐跳下了床,硬拽着雪重子去外面堆雪人。 雪重子怕她再受风寒,用狐狸毛大氅将她裹得严严实实,还用厚厚的熊皮给她做了一副手套。 雪公子从树上摘下一根树枝,在空地上画了一个大圈。然后拿着树枝在大圈里飞舞起来。 一套拂雪三式舞得行云流水。 随着刀法的起落,树上的雪纷纷落下,雪重子稍微运气,只见雪花都纷纷飞向了圆圈。 “哇,大哥哥好厉害!”月疏桐像是看到了天外飞仙一般,兴奋得跳了起来。 不一会儿,圆圈里堆了一座小雪山。 雪重子从空中缓缓落下,与月疏桐蹲在小雪山面前,两人着手堆雪人。 脑袋圆圆的,肚子圆圆的,很快有了雪人的雏形。 雪重子找来几根竹枝做了雪人的四肢和鼻子。 月疏桐则找来两个大松果做了雪人的眼睛。 一个半人高的、憨态十足的雪人完全呈现在两人面前。 月疏桐兴奋得绕着雪人跳了起来,边跳边唱起了阿娘教的童谣:“雪花飘,雪花妙,雪花丛中,雪人笑……” 玩了一个时辰后。 “大哥哥,我长大以后一定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月疏桐拉着雪重子的衣角,仰着头,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的严肃。 “哦,那你怎么报恩?”雪重子轻轻点了点她眉心的月痕。 月疏桐柳眉轻蹙,思考了一下,慎重回答:“以身相许。” 雪重子哑然失笑,弯腰抱起不及他膝盖高的小人向月宫宫门走去。 “小东西,你为啥一直抱着那块寒冰玄铁?” “我要送给一个最重要的人!” …… 第13章 送衣 月宫。 如豆的灯光在清风中摇曳。 月疏桐低下头,将丝线放入齿贝间,轻轻一咬,丝线立刻一分为二。 终于大功告成,月疏桐叹了一口长气。 借着烛光看着眼前的狐狸毛熊皮袄大氅。 大氅外层是轻巧的狐狸毛,中间加了一层熊皮毛,熊皮毛下又缝了一层温暖的棉花。 这下雪重子应该不会冷了。 狐狸毛熊皮袄大氅旁边有一个精致的锦囊,锦囊上用金丝线绣着一朵雪莲。 雪莲栩栩如生,暗香浮动。 月疏桐将两颗用上等丝绸包裹的百草萃放进了锦囊,又将衣服和锦囊一起放进了一个精巧的小竹箱里,提着竹箱快步走向月公子的书房。 轻轻敲了门:“哥哥,我可以进来吗?” 月公子闻声,立刻将手中的画卷收进了画轴,放入了茶几下的暗盒。 “进来吧,月儿。”声音轻淡舒缓。 月公子见月疏桐手里提着一个精巧的竹箱,诧异的问:“这是什么东西? 月疏桐薄脸一热,咬了咬嘴唇,说道:“哥哥,我想拜托你把这里面的东西送到雪宫雪重子的手上。” “一周前,我私闯雪宫,承蒙雪重子相救,让我捡了一条命,还因祸得福去了身上的胎毒。我见那雪重子只有12岁左右,面色苍白,手冷如冰,没有人照顾,甚是可怜,就给他做了一件狐狸毛熊皮棉袄大氅。” 月公子深深的看了月疏桐一眼,赞叹:“月儿,你长大了,懂得人情世故了。这样吧,明天你随我一起去。” 月疏桐张开了嘴,不可置信的看向月公子:“哥哥,你说的当真?” 月公子浅笑:“傻姑娘,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这又不是多大的事儿。” “哥哥,你真好!”月疏桐一下抱住了他的手臂。 月公子将她的手拿开,嗔怪道:“都这么大了,还喜欢搂搂抱抱,不成体统。” 月疏桐撅了撅嘴轻声道:“哥哥,你太死板了,难怪不逗女孩子喜欢。” 刚说完,又有些后悔。 月公子轻轻子苦笑一下,装作若无其事。拿起眼前的一本医书,假装看起来。脑海里浮现出云雀的身影。 或许这世界也就只有她才能受得住自己的死板和固执。 第二天天还没亮,月疏桐就早早起了床,从箱底里翻出几套雾姬夫人送的裙子。 一套淡蓝色的,一套粉红色的,还有一套雪白的。 月疏桐看着三套都漂亮飘逸的裙子,开始犯难,到底该穿哪一套呢? 淡蓝色的像天空一样,明净高远;粉红色的像桃花一样娇艳美丽;白色的…… 就穿白色的吧,白色的像雪一样纯洁轻盈。 突然,她从箱底看到了一副小小的熊皮手套,毛茸茸的看起来又暖和又可爱。 她轻轻抚摸着手套,喃喃道:“大哥哥,你在哪?”想着想着,心里有些落寞。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月疏桐轻叹几句。 “月儿启程了。”月公子在门外唤着她。 月疏桐立刻将手套放了回去,披上浅灰色的狐狸毛大氅欢快的跑了出去。 月公子正在整理腰间的一块羊脂玉,抬眸的时候只见眼前站了一个美少女。 浅灰色的狐狸毛大氅下,一袭雪白的薄纱裙,轻盈飘逸。 如同瀑布般的长发随意地被一支镂空雕花蝴蝶纹的银簪子绾了个半月型发髻,两缕青丝披散在肩上。 肤如凝脂,弹指欲破。新月般的眉宇间描着一轮浅月。 眼眸流光溢彩,巧笑盈盈。精巧的鼻翼下朱唇微启。 月公子差点没有认出眼前的女子,正是自家妹妹月疏桐。 真是女大十八变,自己平时深居简出,整天关在书房,都没察觉野丫头俨然是一个大家闺秀了,甚至倾国倾城之貌艳压整个旧尘山。 察觉月公子异样的眼神,月疏桐有些紧张,挽住他的手,仰头问道:“哥哥,怎么了?” 月公子浅浅一笑:“月儿是个大美人了。谁娶到我家月儿,可是福气了。” “哥哥!我不理你了。”月疏桐甩开他的手,气冲冲的走在了前面。 两人一前一后朝雪宫走去。 当两人出现在雪宫的时候,雪公子和雪重子都望着月疏桐愣了一会儿。 “你……你是……野丫头?”雪公子瞪大眼睛。 “才过了一周,怎么感觉判若两人。” 雪重子静静看着月疏桐眉宇间浅浅的弯月,有些出神。 月疏桐被他们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有些发热,红了耳根,往月公子身后挪了两步。 “月儿,你不是有话说吗?” 月疏桐从背后不情愿的探出身子,将手中的一个精巧的竹箱子放在雪重子的面前。 纤细手指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件亲手做的狐狸毛熊皮大氅,在雪重子面前比了比。 衣服有些长了,她有些遗憾的说道:“雪重子弟弟,不好意思,尺寸做大了。要不我拿回去改改?” 雪公子一把拿过大氅,明媚一笑:“不用改了,我穿正合适。” 月疏桐气恼的瞪他一眼,把衣服抢过来,说道:“不行,这是专门给雪重子做的。你这当主人的也不知道心疼自己的书童。” 三人瞠目结舌,诧异的望向月疏桐。 雪公子强忍着嘴角的笑意。 雪重子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雪公子立刻转过身去,肩头忍不住颤抖。 月疏桐以为他在伤心,安慰道:“雪公子,别伤心,我以后再帮你另做一件。” 雪公子笑出了泪花,转过身来说道:“月小姐,那就拜托了。” 月公子和雪重子两双眼睛都瞪了过去,像发出了四支冷箭。 雪重子看了看月疏桐的手指,有几根指尖上缠着白布。估摸着是做女工时扎了,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绪。 “不用了,雪公子,你就穿这一件吧,希望月小姐以后不要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月疏桐。 “两位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告退。”说完拂袖而去。 看着他远去的清冷的背影,月疏桐眼里浮起了水雾,努力咬着下嘴唇,唇上渗出了血丝。 “哥哥,我们走吧。”良久,月疏桐缓缓走了出去,瘦削落寞的背影消失在漫天飞舞的雪雾里。 雪重子站在雪山的高崖处,如同崖上的百年孤松,遗世独立。 第14章 雪中比试 雪宫。 雪越下越紧,雪宫如同汪洋,无边无际,浩瀚无垠。 雪重子带着的狐狸毛大氅上厚厚的一层碎雪,回到院子里。 雪公子正在几案旁读一本内功心法书。 见雪重子回来,立刻起身帮他脱下湿润的大氅,轻轻抖了抖,毛上的碎雪纷纷洒落一地。 雪公子将衣服挂在一个松木架上晾着,转身看到一旁精巧的木箱,将木箱提到雪重子面前,随手打开问道:“这衣服怎么处理?” 雪重子正坐在火堆旁,看着跳跃的火苗若有所思。 他轻轻抬眸,看了一眼衣服,淡淡的说:“就放最大的红木箱子里吧。” “可是,有点可惜……”雪公子喃喃道,见雪重子沉默不语,还是收了衣服。 突然,衣服里掉下一个深蓝色的丝绸锦囊,锦囊上绣着一朵雪白的玉莲花,栩栩如生,暗香浮动。 “好精致的锦囊!好逼真的莲花!”雪公子啧啧赞叹。 打开锦囊,只见里面有两颗药丸,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居然是百草萃。 雪重子拿过锦囊,细细的看了一下,轻轻的摸了一下针脚。 针脚不是非常平整,也并不精细,但构图精巧,层次分明,栩栩如生。 “唉,月家那丫头有心了。”雪公子轻叹,偷偷瞄了一眼雪重子。 雪重子削瘦、孤冷的背影被月光印染了一层清冷的月华。 雪重子面有冷色:“以后严守宫门,若再有女子擅闯雪宫,罚你每天练二十遍拂雪三式。今天你就和我对练五遍。” “为什么?”雪公子满脸委屈,这不是要他半条命吗? “孔子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说完,雪重子披上大氅,快步走了出去。 雪公子无奈的提上长刀,也跟了上去。 雪重子脚下轻点,蜻蜓点水一般踩在一朵雪莲上,又轻轻一跃,飞到寒池对面大松树前,摘下一根冰凌,又飞身回转360度,落到了雪公子十米之处,对着雪公子说:“我用这个为刀。” “练习开始吧。”雪重子声音缓慢、低沉,却不容迟疑。 只见雪公子站在大雪中,丹田送气,薄唇轻启。 随着口诀,长刀飞舞,在雪空中,划出美丽弧线。 一时间碎雪四起,如同散花,又如同蝴蝶翩翩起舞。 第二式霜冻:…… 雪重子亲自念出口诀,拿着冰棱飞了过去。长袖飞舞,如同闪电迅疾耀眼。 两人强大的内力瞬间让雪凝在空中,时空似乎静止。 第三式大寒:…… 两人一前一后,一上一下,一左一右,一俯一仰,若即若离,若斗若缠,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身影交织,相互牵制,斗得不可开交。 漫天飞舞的雪花如同精灵般在空中嬉戏。 忽然,激荡的雪花汇聚,像排开的波浪,一浪盖过一浪,雪浪滔天。 两人在雪浪中消失了身影。 终于,在第五十个回合,雪公子退了几步,败下阵来。 雪公子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一缕发丝贴在了脸颊。 雪重子只是气息微乱,低头轻轻的拂了拂胸前的碎雪。 然后抬眸看向雪公子:“看来你最近有些心浮气躁,刀法有些懈怠了。自己再练习一个时辰。”说完,转身离开。 雪公子哭丧着脸,望着远去的背影,轻声的哀叹: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第15章 四个面具人 玉溪镇。 宫门侧门,一男一女,两个苗条身影从门口偷偷地溜出去。 偏高的身影,身材高挑,健壮,脸上戴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青铜面具。 身量娇小的女子一袭白衣,长发齐腰,脸上戴着一个可爱的兔子面具。 “花哥哥,听说玉溪镇上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兔子面具下传出柔美软糯的声音。 “嘘——月儿,别说话。”花公子一脸严肃紧张,朝对面船看了看。那里有两个高大的身影。 月疏桐也开始紧张起来,手心捏出了汗。 船终于靠岸了,月疏桐伸长了脖子,眼里放光,迫不及待的想要看清楚玉溪镇的真容。 两人下了船,走上青石板小路。 只见一个身形高挑、苗条的女子缓缓走出一只画舫。亭亭玉立,如同一朵出水的荷花。鹅颈如玉,颈上戴着一条精致的小项链。只是脸上蒙着黑纱,只看见一双盈盈美目。 “花哥哥,你看那女子真漂亮。”月疏桐扯了扯花公子的衣袖,指了指云为衫。 “你难道有透视眼?”花公子一脸的鄙夷。 “你不明白女人的直觉。”月疏桐喃喃自语。 花公子不再搭理她,静静地审视着对面的貌美女子。 昨晚他接到父亲密函,说十个准新娘里混进了无锋的刺客,让他先到玉溪镇探探情况。 云为衫也看了他两眼,匆匆离开。她得到消息,宫子羽会出现在这里,她的任务就是和宫子羽偶遇,让宫子羽对她一见钟情。 玉溪镇是个老镇,历史悠久,闻名于世。 听说这里产的很多东西都名扬四海。很多异域的名贵中草药都集中在这里贩卖。还有宫廷用物等 。 月疏桐拉着花公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 市井里很多小商贩招揽着顾客。 “这位少爷,看看这梳子吧,给你的夫人买一把?”一个老妇人对花公子和月疏桐说。 花公子看了一眼,不感兴趣。啥夫人?胡说八道。 月疏桐倒是停下脚步,拿起一把银梳子仔细看起来。 梳子上的雕花居然是一朵莲花,栩栩如生。月疏桐很喜欢,立刻掏出碎银买了。她出手阔绰,喜得老妇人一个劲地道谢。 转身去找花公子,却不见了他的人影。 花公子一直跟着云为衫。 云为衫发觉后面有人,立刻闪进一条小胡同,又快速钻进一间客栈。 客栈老板见她,神色略变,朝楼上瞄了瞄。 客栈老板是无锋的人,也是一个魑。 云为衫上二楼时候,见两个带面具的高挑男子迎面走来。 云为衫立刻取下身上一块玉,扔到脚边,加快脚步,故意撞上更瘦削的面具男人身上。 “对……对不起……”云为衫面纱滑落,一脸惊慌地看向宫子羽。 面具后的宫子羽,怔怔地看向她。多么清丽脱俗的脸。肤色洁白如玉,眉目传情,朱唇轻启,娇艳欲滴。 静,只听到心跳加速的静。宫子羽感觉自己心中跳着小鹿,不禁红了脸。 云为衫也愣了两秒。她从他眼睛里看到清澈明朗的眼神,如同看到一股清泉流转。 云为衫嫣然一笑:“公子,借过。”宫子羽身体让了让,云为衫从他身边缓缓走过,几缕发丝拂过宫子羽耳际。 宫子羽感觉耳朵瞬间如同被火烤了一般,又烫又痒,不禁挠了挠耳朵。 “公子,怎么了”金繁问道。 “没啥,就是有点痒痒。” 忽然看到前面有一块白玉,立刻捡了起来,去寻刚才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早已经消失了踪影。 将玉拿在手里,仔细打量。只见上面有一朵云,雕刻精巧美丽。 宫子羽将玉放进怀里,和金繁下了楼去。 “金繁,今天终于品尝到这家的极品双飞燕了。”宫子羽看向金繁。只见他带的面具好丑,忍不住皱了皱眉。 金繁不满地瞪他一眼,他一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游手好闲。执刃知道他擅自出宫的话,自己又要跟着倒霉。 花公子跟丢了云为衫,转身回去找月疏桐。 只见月疏桐就在不远处,手上拿着几串糖葫芦。 月疏桐见到花公子,立刻分给了他一串。因为带着面具,花公子并没有吃。月疏桐则把白色的小兔子面具吃成了小花猫。 月疏桐走一路买一路,不知不觉,花公子手里已经提了很多杂物。 天色渐黑,两人乘船去宫门。 穿过一条小路,到了宫门侧门,正要开门而入,突然两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从一座亭子里飞过,停在月疏桐和花公子面前。 四人都戴着面具,面面相觑。 月疏桐看着其中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轻抬手指,指着男子说道:“金繁,你的面具好丑!” 金繁听出是月疏桐声音,索性取下了面具。 宫子羽跟着取下了面具。 一张俊俏而轮廓分明的脸呈现在月疏桐面前,眼睛澄净如洗。 月疏桐最喜欢他脸上的那个器官。心里不禁啧啧赞叹。 “野丫头,好久不见。”宫子羽明眸皓齿,一脸笑意。 月疏桐和花公子都取下了面具。月疏桐盈盈一笑:“羽哥哥好!” “月小姐,你又私下后山,长老……”金繁白了她一眼。 “走了,我们还有事,恕不奉陪!”花公子拽着月疏桐,快步离开。 第16章 雪夜重逢 花公子拉着月疏桐慌忙离开。 两人快马加鞭向后山跑去。夜灯在夜空中忽明忽暗。 “花哥哥,执刃叔叔为什么要这么做?”夜灯下,只看得见彼此的轮廓。 “听说这十个准新娘,都是来自江湖的名门贵族,都是愿意投奔宫门的江湖朋友。”月疏桐满脸的疑惑,脑海里不断浮现倒地的新娘。 “执刃如此所为,一定有他自己想法。”花公子自己也琢磨不了执刃的心理,忧心忡忡。 “但是这些新娘看起来和我年龄一般大小,真的杀了,太残忍了。”月疏桐眼睛湿润,眼前浮现云为衫和上官浅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花公子拉紧马绳,扭头看了眼和他并驾齐驱的人说:“月儿,新娘中混进了无锋的刺客,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否则将给宫族带来莫大的灾难。” “听说20年前的大屠杀,就是因为宫里混进了无锋细作。” 花公子深深叹气:“宫门之所以能够偏安一隅,就是因为宫规森严,防患未然。况且,你母亲——” “唉——”月疏桐跟着叹了一口长气。 被花公子提到母亲,鼻子一酸,眼里有了泪水。 一方面她憎恨无锋,可一方面又同情那些新娘。 同为女子,她不禁感同身受。 想到那些花样年华的新娘本来以为今天是她们的最幸福的时刻,却没想到会遭受血光之灾。她心里七上八下,情绪低落。 “月儿,我有要事,要赶紧将此事回禀给我父亲。你可以一人回月宫吗?”到了分叉口,花公子拉住了花花。 月儿也拉停了白马驹,月儿给它取了名字,叫小雪。 “记住,一定不要泄露今天我带你去宫门迎新娘之事。”花公子慎重嘱托。 “我知道的,打死我也不会说。”月疏桐也慎重承诺。 花公子温柔地摸了摸小雪光滑的脖子说道:“又说傻话,如果再次遇到上次在雪宫被逼问的事情,那你必须和盘托出,大不了我被我爹和你爹呵斥一顿。反正我爹经常斥责我,多一次也无妨。”花公子想到自己经常被花长老责罚,心里有些失落。 提到了雪宫,月疏桐咬着嘴唇,一下就不说话了。 花公子见他她落寞的神色,知道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触动了她的伤心事。 但作为最好的朋友,他硬着头皮劝慰道:“月儿,还在为雪宫的事情耿耿于怀吗?” 月疏桐沉默着不说话,眼里浮出一层水雾。 上次给雪重子送衣服和锦囊,却被雪重子训斥,不要做无意义的事情。让她感觉这是她活了快15年所受到的最大的侮辱,心里委屈难受加钝痛。 回到月宫,一口气冲进闺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生闷气,不哭不闹,不吃不喝,抑郁了两天。她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自己只是不忍雪重子小小年纪没有人照顾,没日没夜辛辛苦苦做了狐狸毛熊皮袄大氅和锦囊,但却被他无情地呵斥。 见她沉默不语,黯然神伤。花公子轻轻拍了拍她瘦削的肩膀:“月儿,我们后山花宫,雪宫,月宫各司其责。听说雪宫高阶子弟,大多如同寺庙僧人,早已抛弃七情六欲,求得六根清净。所以人丁最是单薄无依。” 月疏桐湿润的眼睛望着夜空中忽明忽暗的一颗星,转头问道:“为什么?” “可能和他们练的功法有关。” 月疏桐鼻子酸酸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又长长叹了口气说道:“花哥哥,我们走吧。” 两人在岔口上分开。 花公子快马加鞭,不一会儿,马蹄声消失在路的尽头。 岔口分出三条小道,左边的一条通向雪宫。 月疏桐心烦意乱,心想雪宫不能去,但是走一截路应该不会触犯宫规。 于是跳下马,提着夜灯,牵着小雪往雪宫方向慢慢走去。 越往里走,温度越低。月疏桐已经感到了丝丝寒气,她不禁拉了拉外衫。 在夜灯忽明忽暗的光晕下,隐隐约约看到有些凋零的花草黑影。 接着走了一段路,路上有些湿滑,有一些散雪在翠绿的花草丛中闪着白光,如同暗夜中的星星。 这里离雪宫应该很近了吧。月疏桐冷得牙齿打颤,停了脚步望向路的尽头。只隐隐约约看到一片高低不平的黑影。 那里应该是雪花漫天飞舞,像水晶宫一般吧。 “唉——”她轻轻的叹口气,又向掌心哈了一口气,转身往回走。 “什么人!快让开!”突然从路的尽头传来哒哒的马蹄。 夜色下,一只硕大的野物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朝月疏桐飞奔而来。 一个白衣少年正骑在马上,俯身拉满了弓。 野物来势汹汹,猝不及防。 眼见不妙,“快跑!”月疏桐大喊一声,一鞭子抽到小雪身上。小雪受了惊吓,撒腿就跑。 月疏桐手心运气,正要打向飞奔而来的近在咫尺的野物,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眼见着野物就要横撞上来,月疏桐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心中苦叹,谁叫自己平时疏于练习武功。 “嗷呜——”突然,野物在距离月疏桐两三米之处倒下,月疏桐只觉得脸上被喷来一股热气,紧接着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惊恐的瞪大着眼睛,借着夜灯,看到一只硕大无比的野熊被一箭穿喉,痛苦的挣扎了一会,才安静地死去。 “御——”紧随着,一声低沉的御马声传来,夜灯下,只见一个白衣少年骑着白色骏马站在她的面前。 她不敢置信的仰望来人,夜光下,马上的少年如同落入凡尘的神一般,神圣不可侵犯。 雪重子看见月疏桐的瞬间,眼里充满着紧张和愤怒,冷下脸来,压着声音呵斥:“你想死吗?” “我……” “看到野物也不知道躲开,你知道这只野熊有多危险,已经伤了我雪族两人。” 又被呵斥,月疏桐眼睛酸酸的,眼泪止不住簌簌落下。 是委屈?是惊恐?还是其它?月疏桐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只知道自己的心在看见雪重子的瞬间,如同雪宫的雪一般,零乱得一塌糊涂。 看着月疏桐娇美苍白的脸上和身上到处都是腥味刺鼻的血,狼狈至极,雪重子皱起了眉头。 又见她冷得瑟瑟发抖,慌忙脱下自己身上的狐狸毛大氅,朝她身上一扔,无奈地说:“走吧,现在太晚了,这里离月宫太远了,暂且随我回雪宫。” 说完,一只雪白纤瘦的手伸了过来。 月疏桐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手心。雪重子手臂轻轻一带,一把将月疏桐搂进了自己温热的怀里。 第17章 萤火虫 夜色中,一轮浅月在了夜空中悄然升起。 月疏桐紧张的抓着马鞍,脸颊发烫,身体尽量的向前倾斜,和雪重子拉开了距离。 月疏桐不断的提醒自己,他只是弟弟,只是小弟弟。 进行一番自我催眠,内心的小兔才减缓了蹦跳的速度。 微风过处,月疏桐轻柔的几缕发丝拂到雪童子的脸上。 雪重子只觉得发丝所过之处奇痒无比。 雪重子正襟危坐,也尽量的和月疏桐保持着距离。 两人近在咫尺,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感受到彼此呼出的热气,可是谁都不愿意破冰。 雪重子轻轻的驾着马绳,手指无意的擦过月疏桐紧抓马鞍的手臂,月疏桐只觉得那里似乎被热水烫了一下,火烧火燎地痒。 突然,月疏桐看到前面有一抹黄色的亮光,紧接着又闪现出第二抹。 “啊——”她惊叫起来。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马受到惊吓,前蹄扬起,月疏桐整个身体向后倾斜,跌入了雪重子的坚实的怀里。侧脸滑过雪重子的嘴角,嘴角温和柔软无比。月疏桐情不自禁,有些迷离。 雪重子一只手立刻扔了马绳,紧紧搂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 尽管隔着几层轻薄的长衫,月疏桐仍然感到了他身上如火一般的发烫。 月疏桐立刻从他怀里挣扎起身,再次拉开些许距离,红着脸道歉:“对不起!” 雪重子没有说话,只是突然感觉怀里一下空落落的,被灌进了冷风,不禁微微打了一个寒颤。 “雪重子,快看,那是萤火虫!”话刚说完,月疏桐一下跳下了马,欢快地朝萤火虫跑去。 这次雪重子没有斥责她的冒失,也跟着跳下了马,牵着马,静静的跟着她。 越往前走,萤火虫越多。一路上像点了无数的明灯,美丽灿烂温暖。 月疏桐伸出手,一只萤火虫轻轻落在她的手心。 看着眼前的可爱的小家伙,月疏桐满脸璀璨如星辰。 雪重子看着她失了神。 月疏桐手指轻轻一卷,想要捉住萤火虫,可是萤火虫却从指缝中飞了出去。 月疏桐又张开手臂,在萤火虫中飞舞,像一个在山间跳舞的精灵。 忙活了半天,她仍然没有捉到一只萤火虫,撅着嘴,瞪着萤火虫,有些懊恼。 雪重子手心稍微运气,只见一群萤火虫都朝他手心飞来,在他手心轻舞飞扬。 “月儿——”他浅笑着,轻轻呼唤月梳桐。 他第一次喊她的闺名。 月疏桐回眸,看到了一张清雅高贵的脸,也失了神。 只见他掌心萦绕着许多的萤火虫,她愉悦地跑过去,嫣然一笑:“雪重子,谢谢你。” 雪重子轻浅的一笑,眼里春风十里。 他变戏法似的,从腰间取下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子。 月疏桐看到了他腰间的一个深蓝色锦囊,锦囊上有一朵雪白的玉莲花。那正是她亲手所绣。 她眉眼弯弯,轻咬着朱唇,抑制着自己将要溢出的笑声。心中暗喜,原来自己所做的还是有点意义。 雪重子发现了她眼里的异色,脸上有些尴尬,慌忙用长衫将锦囊遮住。 “把萤火虫装到这个小瓶子里吧,可以做一个萤火虫灯。” 雪重子说完就把手上的萤火虫轻轻的送进瓶子。月疏桐又抓了几只萤火虫放进瓶子。 萤火虫在透明的瓶子里上下旋转、飞舞,漂亮得让月疏桐挪不开眼睛。 “谢谢你!”月疏桐抬眸看着雪重子,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如同夜空闪烁着的星星点点。 “就当是礼尚往来吧。”雪重子想了一想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收下我的礼物了?”月疏桐眼里跳跃着激动的小火苗。 雪重子轻轻瞪她一眼,说的不是废话吗?锦囊明明就挂在腰间。 “走吧,我们还要赶回去医治被野熊弄伤的族人。” 雪重子伸长手臂,轻轻搂住月疏桐的小腰,脚上轻轻一点,带着月疏桐飞到了马上。 这一次,两人不再扭扭捏捏,身体前倾,紧紧的贴在一起,快马加鞭向雪宫奔去。 两人近在咫尺,听到了彼此欢快的心跳,如同在夜色中奔腾的骏马。 第18章 她像云雀 “公子回来了!”雪村村长雄浑的声音传来。 喧哗的人群突然都安静下来。在熊熊的火把中,月疏桐看到了十来张神色焦急的脸。 而十来个人也一脸疑惑的看向马上的一男一女。 只见那洁白如玉的翩翩美少年正是雪重子,而他怀里的清丽女子却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 雪重子先一步跃下,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月疏桐纤细如葱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也轻轻跳下马来。 “公子,这位……”村长雪玉龙正要询问,但看到雪重子制止的眼神,突然闭了嘴。 人群中让开一条路,雪重子和月疏桐快步走了进去。 只见两张大竹榻上躺着两个人。一老一少,一男一女。 男的是七十多岁的雪爷爷。雪爷爷胸膛上有一个大血洞,血洞汩汩流着血。雪爷爷被野熊一掌掏了心,已经断气。 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脸色苍白,雪白的衣服破烂不堪,被撕成了布条,被鲜血染红。 雪重子在她鼻子处轻轻探了探,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 “快把这里围起来!”雪重子一声令下,人群立刻有序的分散,围成一个圆形,将几人围在中间。 “快把族里的止血药拿来。”雪重子看向雪村长,又向月疏桐点头示意。 月疏桐慌忙从村长手中拿过止血药和棉布。 只见女子身上大大小小很多伤口,最深处露出了白骨。 雪重子解下锦囊,从锦囊里倒出一颗白色的药丸,药丸散发出莲花的幽香。 月疏桐认出那正是用五朵寒冰雪莲的莲心才能淬炼一颗的莲心丸。 “公子……”雪村长想要阻止。他知道莲心丸得来不易,比百草萃还珍贵,有价无市。 女子胸口也有一个洞,鲜血直往外涌。 “快快找一些侧柏叶和白茅根来。”月疏桐见蒲黄和白芨草效果不佳,立刻决定换药。 抬头看向雪重子:“雪重子,我先用药堵她的血洞,再用我族独有的内功心法将真气输入,麻烦你在她后面的肩井穴给她输入真气。” 月疏桐有些紧张,她只是见哥哥月公子曾经救助过一个被野熊伤到过的族人,现在轮到自己实践,心里有些慌张,脸上冒出一层细汗。 雪重子深深的看她一眼,眼里充满信任和坚定。 事不宜迟,两人开始了配合。 一前一后,两股真气输入到女子的体内。 月疏桐内力并不好,一会儿脸色变得苍白,眼里充满血丝。 雪重子见她脸色不好,有些担忧,但又不能说话,眼角时不时的瞄向她。 月疏桐眼角轻扬,微微一笑,用眼神回答了他,自己没事。 两人眉目间尽是关切之意。雪村长看在眼里,把脸侧了过去。 雪重子确定了月疏桐没事后,就收了心神,全神贯注的运气。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女子脸上有了一点血色。发出了痛苦的轻哼,于是两人收了内力。 月疏桐本来身体羸弱,体内还残留两分热毒。上次在地牢又九死一生,加上内力本就浅薄。 只见她紧紧咬着嘴唇,心里默念月族独有的心法,将真气源源不断输入到女子体内。 几番动作下来,内衣全部打湿,满脸是汗,浑身酸软。 终于结束,她长嘘一口气,身体摇摇欲坠。雪重子立刻将她扶住,拦腰抱在怀里。 “快准备热水!”雪重子神色失措,不由分说的朝一间木屋走去。 月疏桐醒来的时候,只见雪重子正倚在床榻边,右手撑着头。一袭如雪华发遮住了半张脸。眉宇轻皱,挺拔的侧面如同雕刻,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剪影。 月梳桐静静的看着他,像是看着一幅水墨山水画。 “你……醒了。”雪重子睁开了眼,眼眸如水一般的温柔。 “那位姐姐可好?”月疏桐立刻问道。两人的脸几乎就快贴着,月疏桐感到有些局促,紧张得耳根绯红。 看着她的窘态,雪重子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往后挪了一丝距离。 “瑾儿挺过来了。”雪重子端起一个木制碗,舀了一勺子鳕鱼羹,轻轻吹了几下,送到月疏桐面前,“这是村长去雪湖捉来的鳕鱼,可以去寒气,还有助于提升内力。” 月疏桐脸红心跳,轻语:“还是我自己来吧。” 雪重子一愣,手一停滞,将勺子递了过去,缓缓起身,走向茶几。 心里纳闷:小时候,她不是吵着要他喂吗?现在却…… 想到他问过她,为何一直抱着寒冰玄铁不放。 她笑得一脸灿烂说道:“我要送给最重要的人。” 难道是因为他? 随着飘渺的思绪,雪重子怅然若失,脸色越来越苍白凝重。 月疏桐只当他焦虑瑾儿,欲言又止。自己毕竟不是雪宫之人,怕言多必失。 雪重子恢复了平静,又换了一副冰山脸,脸上蒙上一层寒意:“我已经让村长准备了最好的马匹,吃了午饭,他送你回去。” 月疏桐握着勺子的手微微颤动。他又要撵她走了。 她想坚持多待两天,可看到雪重子冷寂的背影,她垂下了眼眸,一滴清泪滑落到碗里。 原来从来自己都是雪宫的不速之客。如同窗外的雪花,匆匆而来,转瞬即逝。 “公子,瑾儿醒了。”村长掀开黑布门帘。 雪重子立刻快步走了出去,月疏桐也慌忙跳下床,跟了上去。 刚走出门口,她就后悔了。外面漫天大雪,瞬间冻得她失去知觉。 雪重子听到背后慌乱的脚步声,一转头,发现十几米处正瑟瑟发抖的月疏桐,他不满地皱着眉头,快步走过去,立刻脱下身上的雪白的狐狸毛大氅,将她紧紧裹了一圈,然后拉着她,飞步向前。 雪村长是雪宫老人,看着雪重子长大,自家小主从未如此细心待人接物,心里有些诧异,又有些暗喜。 两人很快到了村长家院子。 “公子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正端着一碗鳕鱼羹,坐在李玉锦面前。 李玉瑾寻声而去,见雪重子带着一个妙龄女子走了进来。 当月疏桐与她对视时候,两人心中起了微澜。 李玉瑾眼神有些躲闪,对雪重子行了拱手礼,压低声音,轻轻说道:“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声音是那么熟悉,如云雀般婉转。只见她肤色洁白如玉,五官算不上特别精致,但小巧玲珑,充满灵气。 她和云雀有六分相似。 雪重子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雪爷爷已经走了……” 话没说完,李玉瑾眼圈一红,眼泪夺眶而出。 “爷爷……”她轻轻唤了句,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公子,我有事商量。”雪村长低语。 月疏桐对雪重子笑了笑:“我在这儿陪瑾姐姐,你待会儿来唤我。” 雪重子和雪村长去了外屋。 “公子,现在雪爷爷走了,瑾儿怎么办?她毕竟不是我们雪族中人。两年前雪爷爷出山,将奄奄一息的她带回雪族。我们当时就很反对。可是雪爷爷坚持……”村长摇了摇头。 “我们至今也不知道她的来历,将她放在这里,着实不妥。况且我们这里都是大老爷们,女子甚少……” “我看你带来的姑娘人挺不错,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月家小姐,不如让她……”村长一口气说了很多。 “让我再想想。”雪重子神色凝重,看向他,生怕他提不上气来。 李玉瑾哽咽了一会儿,月疏桐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温柔的说:“瑾姐姐节哀顺变,雪爷爷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如此。” 李玉瑾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垂眼,呆呆的看着手上的伤口处,那里包扎着棉布。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抬头望向月疏桐,凄然一笑:“爷爷不是我的亲爷爷,却对我恩重如山,我也不是雪宫之人,我在这里也只是一个外人。”话未说完,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月疏桐看着她那张与云雀有六分相似的脸,心里有了主意,莞然而笑:瑾姐姐,若不嫌弃,可否随了我?实不相瞒,我是月族小姐……” 话刚说完,门帘被掀开,听到了轻盈的脚步声,二人同时看了过去。 “太好了,月小姐,我和公子正想拜托你!”雪村长高兴的搓着手,看向雪重子。 “雪重子可以吗?让瑾姐姐随我回月族。”月疏桐眼里放光,充满真诚。 “只是月长老和月公子那里?”雪重子迟疑不决。 月族虽然不比雪族宫规苛刻,但依然比较忌讳外族之人踏入。 月疏桐拍拍自己胸口,斩钉截铁说道:“我会说服哥哥的!”说完,她轻轻的拉着李玉瑾的手,“瑾姐姐,我下午就回去和哥哥商量,等你病好了我再来接你,一言为定!”说完,她伸出了小手指。 李玉瑾微微迟疑了一下,也伸出了小手指,两个少女将手轻轻的勾在了一起。 看着眼前和美的一幕,雪重子眼里流露出一丝笑意。 第19章 成年雪重子 月疏桐回到月宫,已经傍晚。 月长老大部分时间都在前山祠堂,月宫平时的大小事务都由月公子主持。 月疏桐脚刚落地,就匆匆的去了月公子的书房。 月公子正站在窗前,手上拿着一只银镯子,镯子小巧精致,上面刻有一只漂亮的云雀。 落日的余晖给他清冷的背影铺上一层淡黄的光晕。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月公子望着窗外的残阳,轻轻哀叹。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月疏桐也说了诗句,快步走到月公子的身后,轻轻的将头搭在他宽阔的肩膀上。 “野丫头又闯祸了吧?”月公子早已经习惯她的撒娇。 月公子转过身来,看着她雪白的脸,脸上有着被风雪冻过的酡红。粉嫩的耳朵上有两个小小的红包。 “你看你,总是往雪宫跑,耳朵都冻坏了,丑死了。”他打趣道。不着痕迹地将手镯放进广袖。 然后轻轻的在月疏桐耳朵上揉了揉:“我去给你拿冻伤膏。女孩子留疤就不好看了。” “哥哥,且慢,我有事找你商量。”月疏桐一把拉住他的广袖。 “有什么事吗?”月公子关切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见她一脸严肃。 月疏桐快速思索了几秒,鼓起勇气说道:“我想收留雪族的一个女子。”眼里透着祈盼。 “昨晚她爷爷被野熊一掌掏心,死了。如今只剩她孤苦伶仃。”月疏桐吸了下鼻子,有些心酸。瞬间想到死去的母亲。 “她是雪族人,应该待在雪宫。”月公子淡淡说道,知道月儿从小心软,但总是意气用事。 “哥哥,她不是雪族人,是两年前雪爷爷从山外捡来的。” “她长得……” 月疏桐本来想说出【云雀】二字,却突然住了嘴,停了下来。 “哦,长得?很漂亮吗?”月公子摸摸月疏桐耳朵,逗趣,“有我家月儿漂亮吗?” 月疏桐觉得现在还不是告诉他的时候,点了点头,“非常可爱。哥哥,我想要一个丫鬟。我们月族就我一个女孩子太无聊了。”眼里满是遗憾。 “我们府里不是有女仆吗?”月公子搞不明白,自家妹妹为何如此坚持。 月疏桐吐了吐舌头:“都是些大娘们,她们都把我当主子,不陪我玩。” “哥,求你了,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话!”月疏桐紧拽着月公子衣袖,不准他走。 被缠得有些无奈,月公子稍微妥协:“那女孩子身世可清白?” “她在雪族都生活了两年,一直都乖乖巧巧,安安静静,从没有惹是生非,你知道的,雪族宫规比我们还要严苛,一定是调查清楚的。况且她根本不会武功,不可能是无锋细作。” 月公子从月疏桐手中抽过衣襟,拂了一下:“行吧,你带回来暂且看看。” “只是爹爹那里?” “爹爹那里我自会说明。”月公子点了点月疏桐额头,“尽会给我找事!” “哥哥对我最好了!”月疏桐拥抱了下自家哥哥,欢快的跑了。 月公子将手镯从袖子里拿出,细细的摸索。云雀,如果你在就好了,月儿也就不会孤独。眼角湿润。 夕阳的余晖,把他孤寂的身影拉得更加悠长落寞。 月公子神游了一会,正要关门,突然一支飞镖袭面而来,月公子轻轻猫身,轻描淡写地躲过,飞镖从发际旁擦过,插入到雕花木窗的棱上。 “月哥哥,果然好身手!”花公子倒吊在窗外,一个飞身,跳进了窗。 月公子面色凝重:“这么晚了,发生了什么?” 花公子一改嬉皮笑脸:“宫门十个新娘中混进了无锋细作。执刃要尽数杀光。” 月公子眼里露出一丝惊讶,转瞬又恢复平静:“长老院怎么说的?” “他们想法一致。” “你速去寻宫子羽。宫门就这孩子从小善良醇厚。”说完,凑近花公子耳边,交代了很多事。 半烛香后,花公子飞檐走壁,离开了月宫,往前山赶去。 第三天,月疏桐听到侍卫议论,说宫门新娘混进的无锋刺客,是郑家小姐郑南衣,已经被宫子羽抓住,关进了地牢。 月疏桐不能理解,这些大家闺秀为何要为无锋卖命,待家里吃吃喝喝难道不够惬意?只可惜,自己答应哥哥,不能再随意下山,错过了热闹。 角宫。 “说,你到底为什么潜入宫门!”宫远徵手上拿着毒药,站在郑南衣面前。 花容月貌的郑南衣衣衫褴褛,血迹斑斑。 “我说了你会相信吗?” 宫远徵眼角扬起:“你说说看。” 郑南衣惨然一笑:“为了一个人。” 宫远徵吃惊:“什么人?” 郑南衣眼里含泪:“我爱的人。” “说,他是谁?”宫远徵走到她跟前,“不然这瓶毒药会让你生不如死。” 郑南衣对他鄙夷不屑:“不用。”话刚落,嘴角咧开,流出了黑血。 …… 五天后,雪重子带着李玉瑾来到了月宫。 两人出现在月公子和月疏桐面前的时候,月家兄妹都傻眼了。 “你是?”看着眼前突然长高了很多的雪重子,月疏桐有些不敢相认。 “你是雪重子的哥哥吗?”她傻傻的问着,打量着眼前和雪重子有八分相似的脸。 对雪重子的变化,月公子并没有觉得诧异,只是愣愣地看着他身后的李玉瑾。 李玉瑾有些怯弱,躲在高大的雪重子的身后,露出了一双怯生生的眼睛。 那双眼睛是那么的熟悉,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人。 李玉瑾心脏怦怦的狂跳,嘴唇紧咬,垂下了眼眸。她担心月公子不接纳她,有些焦灼的看向月疏桐。 雪重子静静的看着月疏桐,看她的耳朵上的冻疮已经好了,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四人各怀心事,都沉默不语。 “雪重子请坐!”终于月公子打破了僵局。 雪重子!他真的是雪重子!月疏桐瞳孔放大,一脸的不可置信。 两个女孩迟疑地跟在他们的身后,走进了客厅。 月疏桐轻轻的拉住了李玉瑾的手。只觉得她手心冒了虚汗。 她贴近她的耳垂,边走边轻轻的说道:“瑾姐姐,放心,哥哥已经同意了。”又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手。 李玉瑾瞬间眉开眼笑。悬了半天的心才放下来。 李玉瑾看向周围。这是一个小巧别致的庭院,院子里有一个莲花池,池子里有着一座假山,假山上有一股清泉流下,发出细微的有节奏的水流声,像一首优雅的乐曲,别有风味。 月疏桐领着李玉瑾去了她的闺房。 李玉瑾的闺房在月疏桐院子的后厢房,中间只隔着两间厢房,离月疏桐很近。 房间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种器用之物比起李玉瑾在雪族的木屋好了很多。 茶几上有一个白瓷花瓶,里面插着几支文竹和桂花枝。桂花浓郁的香味弥漫在小屋子里。 安顿好李玉瑾,月疏桐匆匆去了前厅。 难道那个人真的是雪重子? 心脏狂跳不已,恨不得马上飞了过去。 第20章 英雄比试 月疏桐急匆匆的跑到前厅的时候,月公子和雪重子早已没了身影。 慌忙问一个黄玉侍卫,原来两人去了后山比试。 后山竹林传来了哗然的声音。 雪重子和月公子各自站在一块空地上对峙着。两袭雪白的长衫在清冷的秋风中飘扬。翠绿的竹叶在风中凌乱。 眼里既是对对手的欣赏,又是对彼此的审视和征服的欲望。 两人彼此行拱手礼。 月公子眉眼如月,炯炯有神:“雪公子,听说你只用了四年就创了拂雪三式,今天鄙人能和你切磋,真是三生有幸!” 雪重子华发闪烁,朱唇轻启:“月公子过奖,听说你们月族的斩月三式,实为世间罕见,今天有幸一见,当终身无憾。希望月公子手下留情。” “我们世代都守护宫门,殊途同归。也算同门。”月公子心如止水。 “我们各自都有三招,不如我们比试最后一式,点到为止如何?”雪重子提议。 “英雄所见略同。” 说完,两人屏气凝神,丹田送气,蓄势待发。 雪重子手里提着长刀,心里默默念起第三式“大寒”的口诀:…… 刀气震得竹叶翻飞,漫天飞舞的竹叶如同精灵般在空中嬉戏,缓缓落地。 …… 忽然,落地的竹叶汇聚,像排开的巨大波浪,一浪盖过一浪,叶浪滔天,向月公子劈去。 “好刀法!”月公子大赞,立刻抽出配刀,随即打出了月家的刀法。 只见他一个飞身,双脚踩踏竹竿,腾空而落,被震动的竹子哗然一片,叶子如同急雨纷纷落下。 …… 紧接着月公子的速度如同闪电,挥刀之处,竹子接二连三倒下。 突然,削掉的上半截竹竿如同箭矢纷纷向雪重子刺去。 雪重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对着周围的树使出“大寒”招式,无数树被连根拔起,向竹箭迎了过去。 雪重子趁机也飞上了一棵大柏树。 “砰砰砰——”随着无数巨响,竹子和树相互撞击,纷纷落地。 地上一片狼藉,尘雾四起。 “咳咳咳——”不远处传了女子的咳嗽声,两人立刻朝着声音飞了过去。 只见月疏桐被漫天的灰尘呛得直咳嗽,眼泪花花,满脸通红,喘不过气来。 月公子正要快步上前,替她抚背。却见雪重子,早已先他一步,走到月疏桐身后,对着她背后的穴道,轻轻输入了一股真气。 随着输入的真气,月疏桐一下感觉顺了气,变得神清气爽。 月疏桐睁大着美丽的银杏眼,明眸皓齿,灿烂一笑,正要道谢,却见雪重子冷着脸训道:“武功不行,却总爱凑热闹,万一伤着怎么办?” “我……”月疏桐将后面的几个字,硬生生的吞了下去。一脸委屈地看身后的哥哥说道:“我担心哥哥。” 月公子瞠目结舌,黑着脸走过去,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训斥道:“胡说八道!” 月疏桐自知说错了话,老实实的站在他身边,看着雪重子,一言不发。 回想着刚才的惊险的画面,心有余悸。 刚才两人各自使出了最厉害的一招,斗得惊天地,泣鬼神,也看得她胆战心惊,云里雾里。 两人比试,不分伯仲。 “哼哼,如果不是我咳嗽的话,估计你们二人将要把后山炸了。”月疏桐眼睛分别扫向二人,转换了话题。 二人眼光对上,英雄相惜,相视而笑。 月公子拍拍身上雪:“雪重子,你可听说宫子羽中意云为杉?宫尚角中意上官浅?” 雪重子看向月疏桐:“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满心满眼只有一个人。 “听说这两位女子身份可疑。”月公子看他总是瞄向旁边的月疏桐,就懒得多说,拉着月疏桐准备离开。 宫门女院。 宫子羽健步如飞到了云为杉房外。轻敲着门:“姑娘,听说你不舒服?” 云为杉故意轻轻咳嗽几声,快步走到门前,门打开的刹那,看到宫子羽俊美的容颜。金繁一脸无奈地站在门外。 “公子,请进!”云为杉声音柔美,让宫子羽如沐春风。 “你现在可好些?”宫子羽摸了摸她额头。 云为杉瞬间脸红:“没事,大概是得了风寒。宫门湿气重,我自小体内有热毒,估计冷热相冲吧。” 公子羽立刻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巧别致的白色药瓶:“这里有一颗百草萃,你快快服下。” “公子——”金繁阻止。 宫子羽瞪他一眼:“云小姐是准新娘,不应该对她好点吗?” “公子,这……恐怕不合适吧?”云为杉迟迟不肯接。 宫子羽不由分说,一下将药瓶塞她手里,爽朗一笑,快步离开。 第21章 还童之秘 月疏桐面色凝重,幽怨地看着自己哥哥,不愿走。 月公子看出了妹妹的小心思,无奈地对雪重子说:“雪重子,我有急事,就让舍妹代我送你一程。” 说完轻轻的瞟了一眼月疏桐,提着刀快步走了。 刚才还轰轰烈烈热闹非凡的竹林,瞬间静得只听到竹叶细弱的落地的声音,和自己的心跳声还有蟋蟀在草丛里蠕动的声音。 月疏桐觉着有些尴尬,眼睛瞅了瞅雪重子,希望他主动说话,但是雪重子就像一块冷冰冰的石头,神色凝重的看着她,似乎等着她先开口。 月疏桐看到他身边有几丛金灿灿的雏菊,圆圆的雏菊像散发着金光的太阳,一只漂亮的七星瓢虫,在叶子上慵懒地爬着。 “好漂亮的虫子。”月疏桐由衷赞叹。上前几步,蹲在了雪重子的身边。 她试图打破彼此的尴尬,装作漫不经心,逗弄着小虫子。一会儿把小虫从叶子上滑下,一会儿又轻轻放在自己的手心,任它慌乱爬行。 “幸好你们没有把它伤着。”月疏桐打趣道。 雪重子看着一人一虫,不禁嘴角扬开了弧度。 他也蹲下,静静的蹲在她的身侧。他比她高了半个头,她的耳际刚刚够着他的嘴唇。一厘米的距离,他唇上的热气吹到她小巧的耳垂上,她觉着有点痒,轻轻仰头,瞬间,她的嘴唇一下触碰到他的嘴唇,又极速地分离。 月疏桐瞬间脸红,只觉得唇上燃起了火苗。雪重子亦红了耳根,转头去采脚边的一朵雏菊。感觉异常口渴,止不住喉结滑动。 两人更加沉默。 他看着她婀娜的背影发神。微风习习,她的几根发丝缠到他脸上,他没有撩开,感受着一种莫名的纠缠的快感。 他甚至希望这一刻能永驻,没有宫门,没有无锋,没有雪宫,没有月宫,只有彼此的他俩。 他耐着性子等着她想好了再开口。他知道她一定很好奇,会问他很多事。 过了一会儿,月疏桐在心里把想法梳理了一遍,她站了起来,轻轻咬了咬嘴唇,鼓足勇气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雪重子,真的是你吗?” “是!”简洁而有力的回答,毫不迟疑,十分肯定。 “那你怎么?”月疏桐瞳孔放大,散着诱惑的光。看得雪重子有些失神。 “因为我练了葬雪心经。”他喃喃道。 “葬雪心经是什么?”月疏桐更加疑惑,她从来没有听过有这样的武功,可以让人返老还童。 看到她的反应,雪重子声音放柔和了些:“这是我自己钻研的一套功法,会让我每四年告老还童。” “前几天四年期限到了,所以我恢复了成年的模样。”他尽量把音量降低,怕这门外人看起来比较邪门的功法吓着月疏桐。 月疏桐不但没吓到,心里反而有些欣喜。 “那你到底多少岁了?”满心期待,却又怕他是七老八十的年龄。 月疏桐的脸又热又红,静静跟着答案,心里七上八下,手心捏出了汗。 “我25了。” “你和哥哥同岁,真太巧了!”月疏桐几乎跳了起来,提起了裙摆,转了两圈。 “我还以为你只有十二三岁,还把你当弟弟,想着做你姐姐……”月疏桐自嘲的笑了笑,“是我眼拙。” “不是你眼拙,是你太笨!”说完,雪重子转身离去,留下一个清冷的背影,双肩却颤动不已。 月疏桐一脸的尴尬和羞愤,正要反驳,见雪重子离去,匆匆小跑起来,喊着:“等等我,雪重子哥哥,等等我……” 月公子回到府里,准备进书房。 书房的门轻轻掩着,只透出一条缝隙。心生疑虑,摸了摸腰间的佩刀,轻轻的走到门前。 透过门缝看着瑾儿正在茶几上,对着桌上的画卷发神。 那是云雀的画像。月公子一下踢开了门,快步走了上去,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画卷,眼里露出杀气。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瑾儿早已红了眼圈,紧紧咬着嘴唇,身体颤抖不已。 又突然感觉自己失态,忙垂下眼帘,“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哽咽着:“公子饶命,公子饶命,我不是故意的。” “我……我在收拾书房的时候见到了这幅画。” 月公子将画仔细检查了一番,见完好如初,立刻把画放进卷轴。 “谁让你来收拾书房的?” 瑾儿不敢抬头,紧张得两只手扯着衣角:“没有谁,是我自己。” “你好大的胆子,书房岂是你一个下等丫头能够进的?”月公子提高了声音。 瑾儿吓得抬头看他一眼,见他满脸愤怒,又吓得垂下头:“公子息怒,公子息怒!” “奴婢被公子和小姐收留,想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一心想着为公子小姐做些事情,可是月宫里的人,什么事都不要我做,所以我就……”说完,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掉了下来。 她知道月宫的人都不信任她,排斥她,提防着她。怕她是无锋派来的细作。 跪着的女人和云雀多么相似,一直没完没了的哭着,眼泪像决堤的河水一般,看着让他心烦意乱。 见她着实可怜,月公子有些心软,说道:“去吧,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到书房。” 瑾儿做了一个叩头礼,缓缓起身,快速离去。 看着那娇小玲珑的身影,月公子想起了两年前。 月公子从竹林练刀回来,看见书房门掩着,他匆匆进屋,却见云雀正在茶几上写字。 “在写什么?”一看到云雀,月公子心情就无比轻松愉悦,脚步也轻快起来。 云雀抬眸浅笑:“公子回来了。” 见他满头大汗,云雀立刻起身,说道:“公子,我去给你打一盆水来。” 月公子拉住了她,将她轻轻揽在怀里说道:“不用,我已经洗过了。”看着云雀娇艳欲滴的红唇,他俯身低头,嘴唇轻轻压了下去。朱唇微启,潮湿又温热。 唇舌缠绕,不依不饶。最终两人气喘吁吁,放开了彼此。 “雀儿,你在写什么?” 云雀满脸红晕,眼睛一愣,立刻上前去抓写的字。 但是宣纸已经到了月公子的手中,只见宣纸上写着蝇头小楷: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云雀满脸娇羞,垂下了眼眸,扯着衣角。 见她憨态可掬,娇羞无比,月公子又轻轻将她抱在怀里,纤细手指抚摸她绯红的面颊:“雀儿,天天把你关在暗室委屈你了。” “公子,我不委屈。公子救我一命,又待我情深义重,云雀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眼里闪烁着盈盈泪光。 “雀儿不哭,哭了就不好看了。”月公子轻轻刮了刮她小巧玲珑的的鼻子,又轻轻印上一吻。 “对了,上次的画像还没画完。” 说完,他立刻从茶几下的暗盒里拿出画卷,轻轻展开,只见上面是云雀的画像。 “雀儿,你帮我研墨,让我把这幅画画完可好?”眼里一片柔情似水。 云雀点头,挽起衣袖,拿过墨石,在一个雕花的砚盘里研磨了起来。 夜灯如红豆,情思尽缠绵。 两人时不时偷偷看彼此一眼,满心欢喜,满眼的深情。 第22章 只要三天 月疏桐将雪重子送到月宫宫门。 夕阳西下。 天际如同披了霞帔,又如同铺了各色织锦,美得让人离不开眼帘。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远处。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雪重子低沉的声音传来,飘进了月疏桐的心里。 是啊,落霞与孤鹜齐飞。这是多么美妙的图景。 雪重子回头看向月疏桐说道:“月儿,天快黑了,你就不远送了,回去吧。” 两人眼神缱绻,似难舍难分。终于雪重子转身,月疏桐也不知哪来的勇气,飞奔过去,一下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身。 雪重子身体僵直,缓缓吐出:“月……”心似被石头压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闭了眼,却终究舍不得推开她。 月疏桐红了眼圈,头轻轻地埋在他宽阔的背上,急促地吐着气,喃喃道:“重子哥哥,你还来看我吗?” 雪重子垂头沉默,握着缰绳的手指泛白。 20年前,他就在雪族宫人面前发过毒誓,誓死守护宫门,守护后山族人。誓言历历在目:宫门长存,鞠躬尽瘁,愿为粉尘! 月疏桐红了眼眶:“三天后,我要行及笄礼了,爹爹说行了及笄礼后,就可以婚配。”说完,眼睛湿成一片。 “重子哥哥,三天后,你能来找我吗?”月疏桐努力吸着气。 雪重子长叹,止不住身体颤了一下。 及笄?婚配?三天后?如同晴天霹雳!雪重子的七魂六魄,瞬间只剩下一魂一魄。 心似乎被无数针绵密地扎着,刺痛得难以呼吸。体内的七情六欲如同洪水被打开闸门,肆无忌惮地奔涌了出来。 酸、甜、苦、辣、咸,爱、恨、愁、苦、怨!他一时间恍然若失,泪花了双眼。 良久,他似乎恍然大悟,这段时间自己是多么的可笑,居然忘记了彼此的身份和使命。 同为宫门子弟,却肩负着不同的责任。 她必然是要和前山宫门贵族联姻,一生繁华似锦;而自己却必须在后山守护一方净土,淡泊名利。 雪重子佝偻着身子,似乎老了几十岁。月疏桐感到他的变化,也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紧紧的咬住嘴唇,硬生生地将抽泣哽咽的声音咬碎。 两人一前一后,静静的相拥。感受着彼此最后的温存。 又不知过了多久,天空如同打翻了砚台,一片漆黑。 雪重子一个一个地掰开了月疏桐的手指,跃上了马匹,不忍回头,扬尘而去。 “重子哥……呜呜……”月疏通终于止不住失声哭泣。 转过身来,让我再看一眼吧!她默默祈祷。 可是马上的人,一直飞奔,清冷的背影,没有留念。 纷乱的马蹄的声音,踏碎了夜的宁静,也踏碎了月疏桐的心。 不行,不能这么放弃! 突然月疏桐疯狂的冲进马厩,牵出了小雪,快马加鞭追了上去。 月公子望向城门的地方,轻轻叹了一口气。月儿比自己勇敢。 “驾——驾——驾——”夜空中传来女子急促而坚定的驾马声。 雪重子本来就心事重重,放慢了速度,任由马闲庭信步。突然听到后面有急促的马蹄声,他缓缓回头,借着月光,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竟然是月疏桐追了上来。 他惊疑一下,跳下了马,飞奔过去。 月疏桐气喘吁吁,坐在马上,泪如泉涌。 “重子哥哥,让我跟你走,就三天,三天就够了!”声音沙哑而坚定。 雪重子眼里浮出了氤氲水气。沉默地对视着。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 终于对着她,伸开了双臂。月疏桐眼泪滑落,雀跃着跳下马,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月光下,月疏桐踮起脚尖,双手缠上了他的脖颈。 雪重子颤抖着手指,抬起月疏桐的下巴,指腹轻触她柔软的红唇。 红唇温热湿润,终于,他俯身吻了下去。 他笨拙地在她的唇上跌跌撞撞,月疏桐情不自禁地发出细微的呻吟。 随着声音,雪重子身体微颤,全身似乎被电流击过。 他更紧地抱住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和她合二为一,永不分离。 …… 第23章 小屋过夜 两人放了小雪,索性坐在一匹马上。小雪转身向月宫扬尘而去。 娇小的月疏桐紧紧的依偎在雪重子的怀里,雪重子用自己的狐狸毛大氅将她紧紧的裹住。 月疏桐仰着头,一直看着雪重子那张美丽得不可方物的脸,舍不得挪开视线。 怀里女人的眼睛闪烁着如同星星一般的光芒,长长的睫毛向上卷起,微微的扇动。朱唇微启,像一朵娇艳的玫瑰。 雪重子心头一热,忍不住俯身吻了下去。 两人再次吻得难舍难分,座下的马也知趣的停了脚步。 两人缱绻缠绵了好久,直到月疏桐呼吸沉重。雪重子终于放开了她,轻轻抚摸她的背,给她顺着气。 月疏桐伸出葱玉般的手指,沿着雪重子高挺的鼻梁的线条,一直向下, 雪重子喉结不断的滑动,两人都情不自禁的咽着口水。 月疏桐感觉脸被火烤似的,满脸绯红,立刻将脸埋进他的大氅。心里责怪着自己,怎么如此好色?于是调整好姿势,乖乖的坐好,一脸的正经。 雪重子哑然失笑,将手上的缰绳高高扬起。 驾——驾——深沉雄浑的声音划破了夜空的宁静,惊起了在树丛中栖息的鸟兽。 突然听到鸟兽的声音,月疏桐不禁有些害怕,微微动了身体。雪重子立刻握紧了她的手,月疏桐感觉像摸着了手炉,温暖至极,瞬间变得安静。 她内心不再躁动不安,轻轻闭上眼睛,将头埋进他温暖的颈窝,将自己的身心完全交付给他。 约摸一个时辰,雪重子停了马,立刻跃下马去。 月疏桐正要跟着跃下马,两只长臂轻轻一揽,将她从马上抱了下来。 月疏桐仰头,甜甜笑着:“重子哥哥,我能自己下马的,你也挺累的。” 是挺累的!雪重子暧昧的看她一眼。 一路上怀中小家伙的小爪子就没停过。 雪重子从马上取下马灯,拉着月疏桐的手,沿着一条异常狭窄崎岖的小路往前走。 “前面有一座小木屋,我们就在那里过夜。” 听到要过夜,月疏桐心一下狂跳不已。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到了木屋。 推开小木屋的时候,月疏桐一脸的不可思议,小屋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 “这屋子……”月疏桐抬眸询问。 “这屋子是雪爷爷和瑾儿住的地方。雪爷爷走了,瑾儿也去了你府中,就空了出来。”雪重子轻声回答,“雪族人各守一处,雪爷爷负责守这一座雪山,方圆几十里也就只有他一户人家。” 月疏桐想到了死去的雪爷爷,心头有些泛酸。 雪重子感觉到她的心绪,轻轻的搂了一下她的肩说:“别难过了,你收留了瑾儿,雪爷爷也算瞑目了。” 月疏桐平复了心情,静静审视了小屋。一架床,一个简单的土灶台,还有一些生活用具。 “你休息一下,我去找些干柴来,把火点上。山里野兽多,要多加注意。你一定把门关好,听到任何声响,都不要出来,我就在外面,一会儿就回来。”雪重子准备动身。 “嗯。”月疏桐乖乖的点头,只恨自己武功太差劲,否则就可以和他一起出去。 月疏桐恋恋不舍的把雪重子送到门口。 雪重子摸摸她的脑袋,再次嘱咐:“记得一定把门栓插好,等我回来。” 月疏桐莫名的有些心酸,拉了拉他衣角。雪重子轻轻抱了她一会,在她额上吻了一下。她才恋恋不舍的放手,让他离开。透过门缝看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昨天才下了雪,屋外的很多树枝都非常潮湿,雪重子往远处寻去。 过了好久,月疏桐未见雪重子回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哧——哧——” 突然从灶台处发出声音,月疏桐循声而去。 只见从灶台处爬出一条长长的东西,东西慢慢蠕动,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条拳头大的黑蛇,还是一条罕见的眼镜蛇。 眼镜蛇瞪着猩红的大眼睛,吐着粉红的信子,朝她缓缓的爬来。 月疏桐慌忙去摸腰上的佩剑,却发现佩剑不在身上,原来刚才她把佩剑挂在了门板上。 月疏桐只得立刻的向手心运了一点气。 眼镜蛇似乎察觉她的不对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她扑来。 “啊——”来不及躲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蛇张开大嘴,露出雪白獠牙,向自己咬过来。 就在千钧一发的瞬间,突然一个黑影飞过,蛇闷哼一声,从她眼前落下。 一枚短刀将他斩成了两截,鲜血溅到她身上,温热、恶心。 月疏桐傻愣愣地站着,瞪大眼睛。 雪重子几个剑步,从背后紧紧抱住月疏桐,呼吸急促,月疏桐感觉他的身体止不住颤动。 回过神来,月疏桐浅笑着:“重子哥哥,我没事。” 雪重子惊魂未定,更紧地抱着她,怨怪着:“都怪我不好,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月疏桐见他衣服湿了一片,皱了眉头:“快把衣服脱下,会得风寒的。” 于是她立刻将他带回的干柴提到一边,用火石点火。 可是点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月疏桐平时在家养尊处优,很少做过杂活。 “我来吧。”看着她笨拙的动作,雪重子将她一把拉起,让她坐到了床榻上。 他从怀里掏出一根绸帕,轻轻擦拭她脸上的血迹,生怕弄疼她似的。 “你铺床就好。把衣服脱下来,我去洗干净。”说完弯身去点火堆。 月疏桐愣了几秒,慌忙去铺床。 雪重子很快就把火点燃,熊熊的烈火燃起,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脸。 雪重子脱下了外衫,只留了一层薄薄的里衣。火光映衬下,轮廓若隐若现,魅惑至极。 他转头看向早已面红耳赤的月疏桐:“你快把脏衣服脱下,我去洗了。” 说完脸上一热,也红了耳根。 月疏桐轻咬着嘴唇,缓缓的脱下外衫,只剩下里裙。里裙是上等的丝绸,玲珑的曲线尽显眼底。 月疏桐羞得立刻钻进了被褥。小猫一般蜷着身体,只露出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 看着她好笑的动作,雪重子哑然失笑。 拿过她的外衫,很快去水池浆洗干净,放在两根支起的竹竿上烤了起来。 看着他蹲在火旁,冻得不住地跺脚,月疏桐内心忐忑不安,波澜起伏。最终心一横,伸出脑袋:“重子哥哥,要不你也上来?” 反正两情相悦,也有了肌肤之亲。 雪重子愣了几秒钟,心想着天气这么冷,万一得了风寒就麻烦了,也就不再矫情,走了过去。 月疏桐慌忙往床榻里面挪动,紧贴着土墙,给雪重子让出了一大块地方。 两人中间隔着一肩宽的距离。 都平躺着,不敢乱动。 土墙渗进丝丝冷气,月疏桐忍不住打了寒颤。 突然,雪重子长臂一伸,将她捞进了自己温暖的怀里。 月疏桐始料不及,一下触碰到了他坚实的胸肌。 雪重子只觉得怀中的女人有些发抖,身体柔软无骨,紧贴在他的胸壁,自己也不觉身体发紧。 两人都听到了彼此剧烈的心跳。雪重子深深看向她春色旖旎的眼睛,手指轻轻抚上了她有些颤抖的红唇。 朱唇微启,滑进她的贝齿。 雪重子的手一直努力的撑在床榻两侧,撑出了青筋,自始至终,没有轻举妄动。 两人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雪重子声音沙哑,在月疏桐耳垂旁缓缓吐出:“月儿,放心,睡吧……” 月疏桐安然的闭上眼睛,枕在他的手臂上沉沉睡去。 第24章 【第一天】狼袭 月疏桐一觉醒来,就闻到了一股菜香。 床边已经凉了好会,抬眼望去,只见雪重子站在灶台忙碌。 长长的宽袖被高高的扎起,露出了雪白的手臂。 听到床咯吱的声音,雪重子回眸,浅浅一笑:“月儿,你醒了。早饭马上好。” 月疏桐匆匆起床,快速穿了外衫,走了过去。 只见灶台上放着一盘绿色野菜,居然还有一盘红肉,眼里透出惊讶。 “哪来的肉?” “我刚才去外面猎了一只野兔。”雪重子打开粥锅,热气蒸腾,一张俊秀清贵的脸在气雾中若隐若现。 月疏桐见他外衫下面湿了一大截,有些心疼。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身:“重子哥哥,以后我不吃肉了,你别起这么早。” 雪宫子身体僵直,感受着背后女人的体温,宠溺说道:“怎么能不吃肉,你身体那么瘦。” 话刚说完,又觉得不妥,立刻掩饰地哼哼嗓子。两人都不觉红了耳根。 月疏桐身形纤瘦,但曲线玲珑,身姿曼妙。但听雪重子这么一说,心想,难道重子哥哥喜欢胖一点的?不由自主的把自己从上往下扫了一遍,想到几天前宫门的十个新娘,个个身姿绰约,上凸下翘,美丽妖娆,不由地有些自惭形秽。 “月儿,想什么呢?”见她神思恍惚,雪重子有些担忧地看向她,心想她难道后悔了? 月疏桐眼角微红问道:“重子哥哥,你……你是不是嫌弃我。” 雪重子眼角弯弯,含了笑意。原来她误会了。 他立刻放下手中勺子,抬起她美丽的下颌,认真地看向她的眼睛:“傻月儿,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一向性格内敛的他,终究没有说出后面两个字。只是将她揽进怀里,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月疏桐羞涩地将小脑袋埋进他的颈窝。 两人做了两菜一汤,放在一张小木桌上。 雪重子一个劲地朝月疏桐碗里挑肉,月疏桐愁眉苦脸地看着堆成小山的碗。她打小就不喜欢吃肉。 看见她不动筷子,雪重子挑起一块肉,放到她嘴边哄着:“月儿,吃了肉,我带你去狩猎可好?” 月疏桐一听,眼里放光,立刻张开嘴。雪重子宠溺地将肉放进她嘴里。 吃完第一口,雪重子又夹了青菜到她碗里。 月疏桐还是不动筷子,睁大眼睛,半张着嘴,等着。 雪重子无奈,又挑起青菜送了过去。 月疏桐调皮地眨眼,一脸的笑颜。 一个只管喂,一个只管吃。两人都甘之如饴。 一顿饭,足足吃了半个时辰。 月疏桐撑得像个皮球,突然发现雪重子碗里的饭却没有减少。关切地问:“你怎么不吃?” 雪重子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摸摸她的小脑袋答道:“秀色可餐。”说完满眼笑意,笑得春风十里。 月疏桐听罢,如吃蜜饯,亦笑得灿烂无限。 …… 虽然才入秋,但是雪宫后山已经很冷了,天上飘起了雪,纷纷扬扬,如同撒盐。 地上很快铺了一层雪,路上湿滑无比。承受了两人重力的马,精疲力尽,停了马蹄。喘着粗气,打了长长的响鼻。 两人下了马。雪重子走到月疏桐面前,蹲下身子:“月儿,我背你,别把靴子弄湿了。” “我……”月疏桐正欲拒绝,可是雪重子双臂已经环了过来。 她爬上他坚实的后背,感到暖和又踏实。 一路上,雪重子感觉耳朵上源源不断地传来一丝丝热气,原来是月疏桐见他耳朵冻红,不断地给他哈着热气。 “回去我给你做对耳罩。”月疏桐喃喃细语。 “那你可要对手指善良点。”说完雪重子轻笑。 月疏桐被他打趣,瞬间不好意思,在他肩膀上轻轻打了一下,撅嘴撒娇:“那我就不做了,哼。” “月儿,我错了,回去我们一起做。”雪重子怕她像上次绣锦囊那样,弄得满手都是伤。 突然,树林哗然,树上雪纷纷落下,似乎有野物出没。 雪重子立刻放下月疏桐,快速从腰间拿出两把短刀。月疏桐也立刻抽出配剑,两人一前一后,快速往树丛走去。 “吱吱——”一只獾猪窜了出来。 雪重子一个侧身,正要一掌打去。突然身后闪电般扑来一个巨大的东西。 “小心!”月疏桐惊叫。 雪重子肩膀吃痛,被偷袭的野物抓伤,瞬间鲜血淋漓。 竟然是一匹野狼! “嗷呜——”野狼仰天长啸,贪婪狡黠的眼睛散发出幽幽绿光。 紧接着,树影晃动,雪簌簌落下,顷刻间,四面八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十来匹狼围了过来。其中一匹足有半人之高,是狼王。 狼王狠厉的眼睛一直盯着雪重子,满眼警惕。 雪重子立刻把月疏桐拉到了身后。 十来匹狼一点一点向他俩逼近。 “月儿,我对付狼王,你自己小心。待我替你杀出一条路来,你就径直跑,不要回头!”雪重子扭头嘱咐她,眼里充满不舍。 “不,重子哥哥,我要和你一起进退。”月疏桐坚定地说。 雪重子内心悸动,心生敬意。 两人不再说话,全神贯注地看向狼群。 “嗷呜——”狼王仰天长啸。狼群纷纷如同闪电般扑了过来。 雪重子两把短刀脱手而出,两匹狼“嗷呜”一声倒地。 狼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雪重子扑去,雪重子手心运气,一个凌厉的掌风扫去。狼王立刻斜身避开,又朝着旁边的月疏桐扑去。 月疏桐长剑正插入袭来的一匹狼,无暇顾及,眼见要被狼王扑倒,间不容发的瞬间,雪重子纵身而去,在半空中,硬生生地把狼王撞飞,自己则跌落在地。 狼王同时落地,鲜血喷涌而出,痛苦地哀嚎一声,流出眼泪,闭上了眼睛。 剩下的几匹狼见狼王已死,立刻四处逃散。 月疏桐慌忙跑去,轻轻地去扶雪重子。只见雪重子脸色苍白,嘴角缓缓流出鲜血。 雪重子捂住胸口,摇摇欲坠,刚才的硬撞,又从高空中坠落,受了内伤。 月疏桐眼里含泪,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哽咽声。 他在用命救自己。 月疏桐将受了重创的雪重子扶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对着雪重子的胸口,输入内力。 “不……”雪重子已经来不及阻止,只能闭眼凝神纳气。 半炷香时间,雪重子吐出几口瘀血,感觉好了很多,睁开眼的刹那,月疏桐满头大汗,朝他嫣然一笑,晕了过去。 第25章 【第二天】种出云重莲 月疏桐醒来后,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她立刻起身,只见雪重子正裸着身体,给自己包扎。 胸口上有几处被狼抓的伤口,露出了白肉。 见月疏桐醒了,雪重子手顿了顿,慌忙要去穿衣服。 月疏桐抓住他的手,满脸红云道:“我来吧。” 极其小心地用布条将伤口仔细缠绕,指腹轻轻划过雪重子紧致的肌肉,雪重子感觉浑身有电流通过,莫名地舒舒麻麻。 包扎好后,月疏桐仔细看他俊美的眉眼,提出了心中疑惑:“与狼搏斗时候,为什么不用拂雪三式?” “拂雪三式乃内力使出,我怕伤到你。”他将她耳鬓边凌乱的头发顺到了耳后。 眼泪瞬间滑落,月疏桐沉默不语。 见她伤心,雪重子手忙脚乱地给她抹眼泪。 可是她的眼泪越来越多,如同洪水般泛滥成灾。 “月儿,乖,不哭。”他束手无策,只能将她揽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瘦削的背。 月疏桐触碰到他紧致顺滑而温热的身体,身上如同被火烤般难受。 她深情抬眸,满眼欲色,主动吻了上去。 雪重子亦顾不得伤口,将她压在身下。 月疏桐情不自禁,手臂攀上他宽阔坚实的背,在他背脊上缓缓游走。 月疏桐眼神迷离,主动去解身上的衣带,然而,手却被雪重子捉住。 雪重子轻轻摇头示意,立刻放开了她柔软的身体,转身离去,留给她清冷的背影。 沙哑的声音传入月疏桐耳里:“我出去走走,你不用等我。” 月疏桐愣了几秒,眼角缓缓流出一滴清泪,心中五味杂陈。 是被呵护的感动,又是被拒绝的失落,更是两天后离别的心痛。 她记得五岁时候说过要以身相许,可是,他似乎是以身相护,却绝不真正越雷池一步。 月疏桐突然明白两人之间隔着的不止是礼数,还是宫门,更是后山!是见不到的沟壑深渊。 悲从中来,月疏桐伏在枕上幽幽哭泣。 雪重子站在门外,望着一片黑暗,长叹一口气,眼里早已湿了一片。 第二天,月疏桐躺在床上,满腹心事,不想起来。 昨晚哭了一夜,身上有气无力,也毫无食欲。雪重子一大早就走了,给她做了早饭,留了一个小纸条,纸条上写着:“月儿,我去办点事。” 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月疏桐情不自禁,眼泪又簌簌落下。 或许他不会再回来。她觉得心中似乎出现了一口被雪覆盖的寒井,深邃得看不见底。 昏昏欲睡,到了下午,她睁眼,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她立刻跳下床,赤脚飞奔而去。 只见雪重子风尘仆仆,出现在她眼前。 顾不了那么多,哪怕以后粉身碎骨,她只想要现在的每时每刻。月疏桐突然顿悟。 雪重子紧紧抱住飞扑而来的女子,笑道:“怎么了?半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月疏桐鼻子一酸,红了眼角。 “傻丫头,我只是去找了点东西,对不起,耽搁了时间,让你久等了。”说完,从锦囊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到月疏桐手心。 竟然是几粒种子。 “这是?”月疏桐满脸疑惑。 “是我从宫远徵那里索来的出云重莲的种子。” “出云重莲?宫远徵怎么会愿意给你?他把这看得比命还要紧。” “我是顺来的。”雪公子微微脸红 “重子哥哥,你为啥这么做。”月疏桐更加疑惑。 “我拿来送给你,你可以在这里培育。以后,你可以经常来看看你的花……只是不能到雪宫……” 月儿,原谅我,我只能做这么多了。雪重子默默说道。 月疏桐嘴角上扬,喜极而泣。 原来,他给了她一丝念想。哪怕以后再也无法相见,但是能来这里,咫尺的距离,足矣。 “走,我们种花去。”雪重子拉着她去了离木屋不远的一个放生池。 两人手指运气,将种子播进了池里,相视而笑。 任由它自由自在吧,月疏桐心想,希望它永远也不要生根发芽。 月疏桐一扫先前的不快,拉着雪重子漫山遍野摘野花、野菜、野果。 雪重子给她摘了很多说不出名的花草,又用细竹枝缠绕,编了一个花冠戴在她头上。 “月儿,你真好看。”雪重子由衷赞叹。 月疏桐从他清澈如水的眸子里看到自己娇羞的身影,眼睛笑意弥漫,装着星辰大海。 第26章 【第三天】雪月剑 已经最后一天,月疏桐整晚都舍不得合眼。 两人一直紧紧相拥。她不断地向他索吻,直到感觉嘴唇发麻,肿了一圈。 她才安分起来,小脑袋埋进他热乎乎的胸壁,细数着他胸壁下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天空出现了鱼肚白,她看清楚了他的脸。眼里欲色满满,布满了血丝。喉结轻轻滑动,嘴唇干裂,嘴角有些红肿。那是她的杰作。 雪重子看着月疏桐同样狼狈不堪的嘴唇,指腹在她嘴唇上轻轻剐蹭了几下,问道:“月儿,疼吗?” 月疏桐瞬间红了脖颈,点点头,又转而摇了摇头。 她先一步下床,几下穿好外衫,将正要起床的雪重子摁住说:“重子哥哥,你多睡一会,今天我做早饭。” 雪重子想要阻止,但她已经跑到灶台。 他索性半卧着,静静地看着她手忙脚乱。有趣极了。 只见她用了一根麻绳把如瀑的头发胡乱地挽成一个大髻,又把宽袖高高扎起,露出雪白纤细的手臂。 月疏桐学着雪重子做饭的样子,将一些干树枝放进灶坑,开始快速地点打火石。终于尝试了三次,一点微弱的火苗燃起,她立刻用手拢着火苗,慢慢放进柴火里。 柴火有些湿润,散出细烟。她慌忙弯腰蹲下,对着灶口,使劲吹了起来,边吹边加柴火。火苗越来越大,烟雾却越来越浓。 “咳咳——”她忍不住咳嗽起来,眼泪簌簌,涩得睁不开眼来,她慌忙去抹眼睛。 突然,她被人轻轻一拉,往灶台后退了几步。 雪重子挡在她面前,哭笑不得:“月儿,还是我来吧。” 月疏桐像溃败的士兵,有些垂头丧气。 “你去洗菜?”雪重子怕她无聊,给她一个最简单的任务。 月疏桐一听,又有了信心,立刻转身忙碌起来。 一炷香功夫,饭菜做好了。菜是月疏桐洗的,米是她搭的,饭也是她盛的,雪重子还握着她的手,让她颠了几下勺,让她很有成就感。 两人对视,看到月疏桐的脸,雪重子忍不住,肩头颤动,笑了起来。 月疏桐脸上黑一块,白一块,整个黑白无常。 月疏桐有些莫名其妙,睁大眼睛,看着雪重子。 雪重子起身给她拿过一面铜镜,月疏桐一看,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地缝没有,却钻进了某人的怀抱。 “哈哈……”屋里传出爽朗的笑声,门外的马正在吃草,打了一个长长的响鼻。 两人快速吃了早饭,雪重子拉着她出了门,站在庭院。 昨晚下了鹅毛大雪,满山遍野,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好漂亮!”月疏桐惊叹。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揽进了温热的怀里。 两人十指相扣,依偎在雪地里,仰望苍山负雪,茫茫无垠。 这里只有两人和雪的纯净。 “月儿,我教你一套剑法吧。虽然不能教你拂雪三式,但这套剑法练好后,可以很好地御敌。”他看向她眼睛深处,心里默默说着,以后让它代替我保护你。 月疏桐心领神会,轻轻点头。 雪重子一个飞身,如同闪电,飞上一棵大松树,折下一根树枝,又一个飞转,落到月疏桐面前。树上雪块纷纷落地。 “这套剑法叫【雪月剑】”说罢,开始了演练:气从丹田,脚步化莲。如月高悬,雪中飞天,月中扬雪。雪月共现,万物齐隐……” 一招一式,轻盈空灵,美轮美奂,若隐若现。 时而莲步生花,时而蜻蜓点水,时而伸臂如蝴蝶翩翩,时而弯腰如新月浅浅。时而快,时而慢。 只见近身的雪花被剑气吹散,零落尘埃。树叶纷飞而下,却被剑气击散成点点碎片,天女散花般散去。 月疏桐看得目瞪口呆,直到雪重子飞到她跟前。 “这……这是哪个门派的剑法?” “是我才研究出的。” “我们宫门男子都使用刀法啊。”月疏桐满脸困惑。 雪重子微微一笑:“是上次你差点被野熊攻击,我研究的剑法,适合近身使用,正好配合你的配剑……” 话未说完,已经被月疏桐紧紧抱住了腰身。 月疏桐热泪盈眶,心里波澜起伏,百转千回,却只化为一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第27章 月下生离 月宫。 深夜,月公子站在宫门墙头,朝着雪宫的方向眺望,天上一轮孤月清明朗照。 李玉瑾站在离他一丈的地方,静静的看着他孤冷的背影,手指习惯地扯着衣角。 一阵冷风吹过,传来月桂的芳香。寻香而去,只见宫门外一棵月桂树,郁郁葱葱,繁花似锦。 思绪飘向两年前。 月公子带着云雀站在月桂树之下。 云雀:“公子,你喜欢花吗?”云雀眼里亮闪闪的,如同天上繁星,“每天我和姐姐在无锋训练结束后,我就会去采野花送给姐姐。” 月雀给月公子说了很多关于她和云为杉的事情。 “我姐姐特别漂亮,又武功高强,按照她的能力,她应该不只是个魑,可是她为了我……”想到云为杉,云雀眼睛红了一圈。 月公子见她情绪低落,轻轻搂着她的腰,立刻转换话题,说道:“我不喜欢花。” 云雀愣住了,有些诧异。既然不喜欢花,又干嘛带她来这里赏桂花? 见她疑惑,月公子浅笑,刮了刮她小巧玲珑的鼻子,缓缓说道:“我喜欢花上的云雀。” 云雀一脸娇羞,转身假装不搭理他,心中小鹿乱撞。 他又揽腰抱了过去:“雀儿,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能让你走出暗室,我不想再让你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公子,真的吗?”云雀惊讶地看向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看到月公子坚定的眼神,她才终于相信。忽然又担忧起来:“如果宫门其他的人知道我是无锋的细作会连累你和月宫的。” “放心,你的身份只有爹爹和前院的长老和执刃知道。”他将她身上单薄的披风紧了又紧。 “我也早已禀告前院长老和执刃,说你在试药的过程中已经中毒身亡。我实在不忍将你藏在暗房。”月公子长叹一口气,“我见你脸色越来越苍白,不能再等了,所以想置之死地而后生。” “雀儿,你相信我吗?”他深深看向她的眼睛。 云雀毫不犹豫的点头,无限崇拜的看着他说:“公子,我相信你。即使失败,我也无怨无悔。” 月公子为她无条件的信任而动容:“我研制了一种药,会让你假死,会将你挂在宫门外三天。让无锋的人以为你死了。三天后我就会去救你。你等我三天可好?”他有些紧张,看着她澄亮的眼睛。 “好,公子!”云雀莞尔一笑。 “驾——驾——驾——”急促的马蹄声从城门外传来,打破了他的思绪。 他循声而去,隐约看到十几丈处,一匹高大的马,马上驮着两个人。 “御——”马突然被停住。两个黑影迅速跳下了马,隐到一棵大树之后。 两人紧紧相拥,难舍难分。 “重子哥哥,明天就是我的及笄礼……”月疏桐话没说完,潸然泪下。 她硬生生的把后面的话堵在了喉咙处,心里凄然,明天你会来吗? 雪重子抚摸着她的头发,吻干她眼睛上的泪痕,自己眼里却湿了一片。忍着情绪,强颜一笑:“月儿,回去吧。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出云重莲的。” 说完,放开了怀中的人,一个飞身,上了马匹,扬尘而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月疏桐抹了抹眼泪,整理了衣襟,向宫门走去。 厚重的宫门被打开。 “小姐,你回来了。”瑾儿细细的声音传来。 只见她眼里有些担忧,手上拿着一件金丝绒披风,披风上有着精细的流苏,绣着几朵惟妙惟肖的莲花。那是雾姬夫人昨天派人送过来的及笄礼贺礼之一。 “月儿,你……”瑾儿身后传来了月公子的声音。 刚说一半,却被月疏桐紧紧的抱住。 月疏桐的头埋在哥哥的怀里,止不住幽幽哭泣。 李玉瑾看着这一幕,眼里也湿了一大片,脑海里浮现出曾经同样的情景。 可那一次不是生离,而是死别。 月公子轻轻拍了妹妹的肩:“月儿,宫门之人都有自己的责任。”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哥哥,我知道的。”她心如刀割地忍着。 “回去吧,阿爹等着我们。”他挽起月疏桐的手,并排走着。 “我走了三天,阿爹那……” “放心,我给爹爹说,送你到雪宫温泉治疗热毒。” 清冷的月光拉长了三人一前一后孤寂的背影。 第28章 及笄之礼 一夜无眠。 月疏桐眼睁睁的看着天际,幽深无垠,如同自己空洞的心。 渐渐的,如墨染的东方吐出了一抹曙光。 月疏桐默念:你会来吗? 怔怔发神之际,突然一只猫绿着眼睛,从窗口跃下。 哪来的野猫?月疏桐正要去查看,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花公子从头到脚审视着多日不见的女子。 只见她眼睛红肿,泪光涟涟,愈加消瘦。眉眼间却有着莫名的缱绻柔情,像极了话本小说中所说的春闺女子。 “怎么,还没行及笄礼,心里就想着要嫁人了?”花公子打趣道。 月疏桐收回恍然若失的心情,强颜一笑:“花哥哥,你是来祝福我,还是来和我告别的?” 花公子也有些失落,沉默了几秒,走了过去,将她抱了一下,又快速放开:“月儿,以后我就不能来看你了,你一定要保重自己。”言辞里有些无奈,又有些恋恋不舍。 “你不在提亲的名单上?”月疏桐看向他。为了巩固宫门各宫实力,宫门贵族子弟历来有通婚的习惯。阿爹说及笄后,宫门会送来一份求娶名单。 “对不起,月儿,我只把你当做妹妹,况且我心中……”花公子挠了挠耳朵。 月疏桐轻轻一笑:“太好了,我还担心你被拒绝后会伤心。” 花公子没好气地瞪她两眼。 几声鸡鸣,花公子恋恋不舍的回看她一眼,跳出了窗子。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瑾儿和几位黄玉侍卫抬着几个红漆雕花大木箱鱼贯而入。 “小姐,这是执刃那边送来的东西,这是雾姬夫人送的,这是几位长老送的,还有几位准新娘送的……” 月疏桐淡淡的扫了一眼,说道:“都放到那边去吧。” 黄玉侍卫放下箱子,匆匆离开。 “小姐,时辰快到了,我们梳头吧。” 月疏桐坐到了一面大铜镜前,瑾儿拿起一个精巧的雕花银梳,轻轻的梳起了发髻。 过了半个时辰,月宫祠堂,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几宫长老在列祖列宗神位之下正襟危坐。执刃宫鸿羽坐在长老中间,满脸春风,笑脸盈盈,如同自家女儿行及笄礼一般。月公子、花公子分别站在各自父亲后面。 宫鸿羽左手边依次坐着少主宫唤羽,以及宫紫商、宫尚角、宫远徵、宫子羽,四宫代表。右手边坐着以雾姬夫人为首的选秀优胜者上官浅和云为杉。 宫紫商滴溜溜的转着眼珠,朝着站在公子羽身后的金繁抛着媚眼。金繁羞红了脸,立刻侧着身子,给了她半个背影。 宫尚角斜着眼,用眼角偷瞄了对面的上官浅。 上官浅装作不经意地看向对面,一双狐狸般的眼对上宫尚角的眼神,眼里立刻波诡云谲,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露出一对小小梨涡。 这一幕被宫远徵看在眼里。宫远徵皱了皱眉头,微斜脑袋,鄙夷地扫她一眼,似乎在说:“狐狸精,小心我让你试一试我的新毒。” 宫子羽则满眼笑意地盯着云为杉。 “月宫月疏桐进祠堂——”雄浑的声音拉开了序幕。 穿着盛装的月疏桐,一袭长裙,拖在地上,迈着莲花碎步,缓缓地走了进来。 及笄礼按照周朝仪式,礼程庄重而繁复。 首先正宾(因为月疏桐母亲去世,由雾姬夫人代替)为月疏桐加冠笄。 盛装出席的雾姬夫人缓缓起身,站在月疏桐面前,祝词:“吉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以介景福。” 而后,雾姬夫人归位,月疏桐又被瑾儿搀扶着,缓步东房。月疏桐手心冒出了汗,瑾儿也同样紧张。 在瑾儿帮助下,她快速换了一套素色襦裙,又走了进来,继续第二项仪式。 瑾儿垂下眼,小心翼翼奉上发钗,雾姬夫人神色庄严,接过发钗,缓缓走到月疏桐面前,将发钗插入乌黑的云鬓,高声吟颂祝辞:“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礼毕,月疏桐又回东房换了一套曲裾深衣,然后折回祠堂,进行三加礼。 只见雾姬夫人神色凝重,在她头上加了一个金玉钗冠。钗冠上雕刻着一只展翅高飞的金凤凰,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继而两女仆稳步上前,在月疏桐曲裙深衣上面加了一件用金丝刺绣月亮和莲花图案的大袖礼服。 然后月疏桐对着两个黄玉侍卫拿着的一幅孔子像跪拜。 月疏桐只觉得腰酸背痛,可依然挺胸收腹,保持着规范的行礼动作,静静等待后面的礼程。 …… ……礼毕! 整个仪式下来,月疏桐只觉得冒了一身的大汗,头晕眼花,差点倒下。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人群。 阿爹忍不住老泪纵横,哥哥月公子红了眼圈。雾姬夫人眼里浮了一层水雾,执刃叔叔和长老们满脸慈祥…… 她几眼扫过人群,在人群中搜索着雪重子的身影。却只看到花公子沮丧着脸,宫远徵狐狸眼斜睨着自己,嘴角勾起一条长长的弧度。 两个准新娘则笑脸盈盈地看着她。 三个少女瞬间对视,笑意绵绵,却心事重重。 及笄礼结束后,上官浅朝云为杉使了眼色。 云为杉轻轻扶着脑袋。 宫子羽忙问:“你怎么了?” 云为杉故意让气息紊乱:“公子,我有些头晕,可否到后院休息片刻?” 于是宫子羽让金繁带云为杉去了后院休息室。 不到一会儿,宫紫商跟着进来,架着金繁带她去月宫转转。 上官浅也捂着肚子进来。 两人在桌边,一人撑着头,一人捂着肚子。 上官浅看了眼门外,见并没有人守护。狐狸眼向云为杉斜去,压低声音:“姐姐,我看宫子羽对你挺上心,可否想到办法拿半月之蝇的解药?” 云为杉杏目盈盈,波澜不惊:“妹妹既然是魅,自是有办法之人。” “姐姐,我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做朋友的。”上官浅浅笑。 “无锋没有朋友,只有成功和失败。”云为杉看她一眼,扶着头,缓步离开。 上官浅邪魅一笑,也跟着离开。 月疏桐换便装出来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补充女子及笄礼过程:】 【礼加一拜】—【二加礼】—【三加礼】—【着大袖礼服】—【拜孔子】—【醮子】—【赐字】—【笄者三拜】—【聆训】—【礼成】 第29章 决绝拒婚 及笄礼的第二天。 月疏桐被阿爹叫到了书房。 月长老和月公子正在梨木圆桌上饮酒,桌上摆着四个小菜。 “月儿,陪爹喝一杯?”月长老今晚特别高兴,喝得有点多。 月公子神色凝重:“爹,月儿不会饮酒。” “月儿昨天及笄了,也该学着喝点了。以后嫁了人……嗯嗯,月儿,我觉得花家那混小子不错,虽然愚钝点,但忠厚老实。” 月长老仰头饮下一杯后,半眯着眼,看着身边花容月貌的女儿。 只见月疏桐咬着嘴唇,垂着眉眼,一言不发地看着酒壶。 “哼,宫远徵那小子,目中无人,他居然也敢求娶……”月长老一拳打在桌子上,酒杯震落,掉到地上,碎成了几片。 “阿爹,你喝多了。”月公子去扶他。 月长老一个冷眼瞪过去:“臭小子,阿爹没醉,阿爹今晚高兴得很……来,月儿再给阿爹斟上。”说完拿过月公子面前的酒杯。 “张统帅的大公子也来提亲了……”月长老自顾自地说着。 月疏桐脸色沉了下去,提起酒壶,给月长老斟了满杯酒,突然“扑通”跪下:“爹,谢谢你这么多年将我含辛茹苦养大。” 她将酒恭恭敬敬地端过头顶。 “起……起来……”月长老始料不及,摇晃着身体去扶自己女儿。 月公子也去拉她,月疏桐甩过哥哥的手。强硬地跪着,一声不吭,眼角早已布了血丝。 她朝地上重重磕去,连续磕了三个头,额头上立刻磕出了一个大红包,眼泪簌簌落下。 月长老一脸诧异地望着自己女儿,心痛不已,急得红了眼眶:“月儿,你到底怎么了?” “求爹爹成全!”月疏桐又使劲地往地上磕头。地上传来几声闷响。 “月儿!”花公子怒喝,想要制止她的鲁莽。只见她额头已经磕出了血,血顺着眉眼流到脸上。 月疏桐抬头,决然地看向哥哥,又看向月长老。 “月儿……”月长老酒意完全散了,慌忙去拉自己女儿,“你起来,不管你要什么,阿爹答应就是。” 月疏桐仍然跪着,喃喃道:“阿爹,求你不要将我嫁出去。” “你……你说啥胡话。”月长老先是一愣,紧接着悲从中来,“唉,都怪我平时将你宠得无法无天。”说完老泪纵横,一个踉跄,往后仰去。 “爹——”月公子一个剑步跨出,扶住了他。 “呜呜——阿爹,是月儿不孝,月儿不想嫁人,只想在月宫陪着你。”月疏桐终于忍不住抽泣哽咽。 “唉……你先下去吧。”月长老摆摆手,转过身去,留给她一个佝偻苍老的背影。 月公子快步上前扶起月疏桐,将一块绸帕摁在她额头上。 月疏桐神情恍惚,任由自己哥哥将其架着出去。 过了好久,她终于平复了心情。 月公子将创伤膏抹上她的额头。一股刺痛,让她忍不住缩脖子。 “现在知道痛了,刚才不还英雄得很!”月公子又抹了一下。 “哥,痛!”月疏桐不满地叫了起来。 “活该!”月公子气恼地瞪着她。 见她一脸狼狈,满目哀伤,他于心不忍,叹口气道:“唉,傻丫头,你为他这么做值得吗。” 月疏桐心酸,又湿润了眼眶。眼里却透出异常坚定的目光:“哥,我不想遗憾终身。” 月公子沉默不语。 “遗、憾、终、身”四个字,深深刺进他的心。 雪宫。 寒冰池旁,木屋边。 雪重子站在走廊上,看着肆意狂狷的雪花失神。 雪公子静静地站在他身后,望着他如同雪花般的华发。 “今天的雪可真大。”雪公子缓缓地说。 “再大的雪,终究会融化、消散……”雪重子喃喃道。 “其实我可以一人……” 雪公子心里凄然,却又于心不忍。 “只要你偶尔来看看我……” 雪重子微微皱眉:“说的什么混账话,以后不准再说。” 雪公子眼角湿润,静静地看着他,他看着天上的雪。 良久,雪重子转头对他说:“我出去一趟。” 话刚说完,人已经走了出去。狐狸毛大氅的衣角扫过雪公子的脚背。雪公子只觉得脚早已经冻得失去知觉。 “快去快回,我给你煮冰莲茶……” 细软的话被风雪吹散 。 雪重子骑着马去了雪爷爷的小木屋。 他答应过她,要去照顾出云重莲。哪怕他知道那里只是一池寒水。 站在池边,他静静地看着池水,池边堆了厚厚一层雪,池子像一个白玉碗,上面已经结冰。 他冰凉的手指抚摸着腰间的锦囊,那里有一朵栩栩如生的雪莲。锦囊绸布柔软细滑,如同她的细软白皙的面颊。 感觉寒意刺骨,他从怀里掏出一瓶白瓷酒壶,打开壶时,酒香扑鼻。他仰头饮下……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宫门不负卿……” 悲戚的声音在幽静的雪空中回荡…… 第30章 送刺珠 角宫。 “哥,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宫远徵坐在宫尚角的对面,黑着脸,狐狸眼睛里有着委屈和忍着的一丝愤怒。 “你长大了,月疏桐挺好……” “哥,她挺好的,那你为什么不娶她?”宫远徵愤愤的说。 宫尚角端起茶几上的香茶,那是昨天上官浅送来的,说是老家的特产。 他吹了吹热气,不紧不慢地饮下:“我只是给月长老提了你的名字,八字还没一撇。” “我就说嘛,我都还没及冠。哥,有件事情,出云重莲的种子少了几颗。” “你仔细去查查。” “你再抽空去趟月宫,探探月长老的口风,借此看看他的态度。”宫尚角仰头又饮下一杯茶,茶好,却来自上官浅。 “我奉少主之命,今晚启程去浑远郑家走一趟。你行事万事小心为妙。” “哥,速去速回。”宫远徵看着宫尚角,有些不舍。哥哥走了,宫里就无聊死了。 月宫。 宫远徵站在月宫会客厅。 月公子从侧厅走来:“远徵少爷可有事?” 宫远徵看着风华绝代的月公子,心里想起,哥哥说过他是值得自己尊敬之人。便立刻拱手施礼:“月公子,哥哥让我给野丫头……哦,月小姐带些东西。”说完指了指桌上的一堆礼物。 “是什么?”月公子了然,原来是宫尚角的主意。 “一些女人用的东西。不过,还有几枚我新制的暗器。”说完,从腰间取下一个暗器袋,快速取出几个铁珠子,铁珠子上有许多尖刺。 “它叫刺珠,上面淬了我的毒,一旦被刺中见血,会窒息身亡。”宫远徵津津乐道的介绍着自己的新发明。 月公子心里暗叹,他不愧是药理和兵器小天才。 但面上寒冷,正不知道怎么拒绝,月疏桐出现在门口。 月疏桐快步走到宫远徵身后,一脚踢了过去。 宫远徵腿上吃痛,立刻转身,正要使出手中暗器,却见面前站着的人是月疏桐。 只见月疏桐额头上有着一个刺眼的伤疤,像一朵梅花。她怒目圆睁,眼里怨气逼人。 “野丫头,你怎么受伤了?”他诧异地问,见对方眼角红了,“你伤了我,你倒委屈了。亏我还想着送你刺珠。” 月疏桐扫了一眼他手中的暗器,淡淡说道:“我及笄礼,你添什么乱?” “我……”宫远徵顿了下,心想不能给哥扣帽子,“我觉得……我们挺……合适。”宫远徵狐狸眼看了眼月疏桐气得发白的脸,嘴角上扬。呵呵,气死你。 月疏桐握紧了拳头:“滚!我谁都不……” “月儿,住口!”月公子怒喝。 月疏桐双肩发抖,忍住心中的愤怒。 宫远徵见她剑拔弩张的模样,心中迟疑,她这是怎么了? “远徵少爷,月儿身体不适,改天再留你午膳。”月公子下了逐客令。 “好!”宫远徵爽快点头,提脚离开,走到门口忽然又转身到月疏桐面前,把几颗刺珠塞进她手里,“拿去玩。”说完,邪魅一笑,潇洒地跑了。 月疏桐手里拿着刺珠,恨不得向那个邪魅的背影扔去。 月公子沉默不语,宫尚角和宫远徵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第31章 花下练剑 月公子书房。 月公子的地上全是纸,每一张纸上都写着一句诗:“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昨晚月长老将他叫到厢房,语重心长说道:“离儿,你已经25了,应该成家立业了,更应该给你妹妹做好表率。”自从月梳桐拒婚那晚,月长老每天愁眉苦脸,茶饭不思,辗转反侧,憔悴了不少。 “月儿年龄小,心性不定,应当好好教导。唉……你们母亲去世早,我又在长老院忙于事务,对你妹妹疏于管教。”月长老的背越加佝偻。花白的头发在烛光下更加苍白。月公子心里不禁一紧,绷得难受。 “婚姻是女子的终身大事,女子及笄后,理当婚配。开枝散叶,相夫教子,岂容她胡闹。”月长老说着说着,有了情绪,眉宇皱成川字。 “爹,月儿从小就固执刚烈,一旦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看婚配之事需要从长计议。”月公子劝解道。 “几天后就是宫门为少主和角公子选新娘的日子,月儿的事情你好好定夺。你下去吧。”月长老身心疲惫,准备就寝。 “是。”月公子快步走了出去。听到了身后传来长长的叹息,心里一阵泛酸。 瑾儿遵照月疏桐的吩咐,端着一碗燕窝粥到了月公子的书房。 轻轻敲了门,柔声问道:“公子,小姐让我给你送一碗燕窝粥。” 月公子头也不抬:“进来吧。”提着笔,依然在纸上写着。 瑾儿端着粥,缓缓而入。见地上到处散着纸,纸上赫然写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瑾儿怅然若失。 看她久久的站着不动,月公子问道:“怎么了?” 瑾儿幽幽地看向他:“公子,你先喝粥吧。” 那眼神像极了云雀。月公子愣了神,不小心把“人”字的一撇拉得很长。 “你识得这首诗?” 瑾儿轻轻点头。 “雪爷爷教你的?”月疏公子心生疑虑。雪爷爷只是一个猎人,并不识字。 “不是,爷爷不识字。”瑾儿如实回答。 “你到底是什么人?”月公子话题一转,仔细审视她。 瑾儿被他看得红了耳根,呼吸有些急促:“我是雪爷爷在山外捡来的人。” 这件事月公子也从月疏桐那里听过,也派人去查过。她的父母被无锋杀死,自己受了重伤,被路过的雪爷爷所救。 “既然你的父母都被杀了,无锋怎么会留你一条命?”月公子提出质疑,咄咄逼人。 “我……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瑾儿脸上露出惊恐和悲痛,眼泪滑了出来。 月公子见她哭得伤心,摆了摆手,说道:“你下去吧。” 瑾儿松了口气:“要我把地上的宣纸拾起来吗?”自从上次私自进入月公子的书房,被月公子狠狠呵斥后,瑾儿不敢再轻举妄动。 “不用,你下去吧。把月儿照顾好就行了。” 瑾儿正要出去。 “对了,月儿这几天在做什么?”月公子喊住了她。 瑾儿不着痕迹地擦了一下眼睛回答:“小姐在练剑。” “什么?练习剑?什么剑?谁教她的?”月公子十分诧异,心下疑惑,月儿从小就不喜欢习武,她怎么如此反常?心里瞬间忐忑不安。 “好像叫雪月剑。” “雪月剑?”月公子心里一紧,难道是他? “我去看看!” 说完,两人一前一后往后院走去。 后院一棵高大的月桂树在亭子边屹,一片繁花,暗香浮动。 月疏桐一边念着口诀,一边练剑。 “气从丹田,脚步化莲。如月高悬,雪中飞天,月中扬雪。雪月共现,万物齐隐……” 一招一式,轻盈空灵,美轮美奂,若隐若现。 时而莲步生花,时而蜻蜓点水,时而伸臂如蝴蝶翩翩,时而弯腰如新月浅浅。时而快,时而慢。 月公子看得目瞪口呆。这套剑法看起来更像是一套剑舞,为女子量身定做。 随着月疏桐的动作,桂树上的花像雪一般纷纷飘扬。 月疏桐停了下来,站在桂树下,静静看着桂花如雪洒落,不禁伸出手来。 “好剑法!”月公子拍手惊叹。 宫门有两大天才。前山药理天才宫远徵,后山天才便是雪重子。 “他不仅用四年创造了拂雪三式,而且还自创了能够返老还童的葬雪心经,现在又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创造了雪月剑,真的乃世间奇才!”月公子啧啧赞叹。 月疏桐从来没见哥哥如此欣赏过一个人。 “唉……只可惜,雪宫规定,宫门主人只能誓死值守,不得出山。”月公子察言观色,怕月疏桐难以接受。 月疏桐心口一紧,像被巨石压住。她努力压制心中的悲痛。 她早就知道,雪宫不像月宫和花宫。月宫花宫宫主之位由后人承袭,雪宫则是选贤。贤者一旦被选为雪宫主人,便誓死守护宫门,守护族人,不得婚姻。除非新的贤者出现,成为宫门主人。 月疏桐脸上一片惨白,月公子陷入沉思。 月公子内心凄然,她们两个终将是牛郎织女,中间隔着一条银河。 雪宫 寒冰池边一块大石头上,雪公子正在将一勺茶倒进雪重子的玉莲花盏中。 “拂雪三式你已经练习得炉火纯青,从明天起,我将要授你葬雪心经。”雪重子看着手中茶盏,她最喜欢玉莲花。 “我不想学。”雪公子抬头看他,一脸的拒绝。 “拂雪三式是三域试炼科目, 是雪宫职责,但葬雪心经只是个人修为。我不想变成小孩子。”雪公子俨然拒绝。 雪重子瞪他一眼:“说的是什么鬼话?你虽是我的书童,但也是我的徒儿。继承我的衣钵,你义不容辞!” “那你呢?雪宫不是还有你吗?”雪公子仍然坚持。 “宫门已经十年太平,这次选新娘居然混进了无锋刺客,很可能还不只一个。宫门子弟又勾心斗角,看形势,宫门岌岌可危,必须防患未然。”深沉的声音不容置疑。 雪公子见无法再据理力争,只得闷闷的喝茶,不再说话。 两人喝完茶后,又练了一会拂雪三式,便各自回房。 点了桐油灯,雪重子铺好宣纸,研了一会墨,提笔写字:“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脑海里响起了月疏桐的声音:大哥哥,我不叫【小东西】,我叫月疏桐。月亮的【月】,【缺月挂疏桐】诗里的【疏桐】二字。” 雪重子一连写了十几张宣纸,越写越心烦意乱,索性停下笔来,走到窗前。 苍山负雪,似乎要把世界吞没。 他拿过玉箫,吹了起来。 箫声如诉如泣,如怨如慕…… 雪公子站在轩窗前,听着玉箫声,心绪飘零。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肝肠寸断? 第32章 宫门祭拜 后山花宫。 \"什么?\"当花长老得到消息时,正在数落花公子愚钝,好多年都不曾研发出新武器,就只打造了两把剑而已。一把寒冰玄铁剑,一把女子佩剑。 \"快,快去通知月宫。”花长老提着剑,剑步如飞,满脸愁容。 花公子快马加鞭朝月宫驰去。内心凄然,老执刃和少主居然被郑南衣杀了。 当花公子赶到月宫时,月公子正在后院欣赏月疏桐练剑。 月疏桐悟性极高,已经能将雪月剑打得行云流水。 月疏桐爱屋及乌。心里装满了雪重子,连对他授的剑法亦爱不释手。决心尽快练好剑,心想或许有朝一日能练给他看。 两人听说执刃死了,都怔立当场,月疏桐不可置信地再次确认:\"花哥哥,你……你说的当真?\" 花公子再也绷不住了,未语泪先流。 \"走,去羽宫。\"三人立刻上马,朝羽宫奔去。 雪宫。 一只飞鸽落到寒冰池的石头上。 \"咕咕咕﹣-\"飞鸽一直叫唤。 雪重子正在教雪公子练习葬雪心经。 \"稳住气息。\"雪重子背着手,站在雪公子面前。雪公子立刻敛了心神,全神贯注。 雪公子悟性极好,只学了几天,进步很快。 \"看来,葬雪心经比拂雪三式更适合你,你练拂雪三式用了七年,练葬雪心经,可能最多只用十二年。”雪重子倍感欣慰。 “十二年?最多?\"雪公子瞠目结舌,“你练了多少年?\"雪公子问。 \"我练了八年,还差一年就达到极限。”雪重子轻描淡写地说。 雪公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自嘲道:\"四年后,我是不是会变很小?然后……\"雪公子突然闭了嘴。 他其实想说,然后被月疏桐当作小童子,亦如先前月疏桐把你当作小童子一般。 \"然后怎么?\"雪重子拂了拂衣襟,突然看到腰上的锦囊,轻轻地摸了摸,心湖荡起了涟漪。 \"没怎么。\"雪公子率先起身。刚才一直打坐练葬雪心经,感觉腿都废了。 两人走向大石头,才发现信鸽在石头上“咕咕”地叫。 雪公子从信鸽脚下拿出一个小纸条,展开纸条时,手上的佩刀掉到了地上。 \"何事如此慌张?\"雪重子拿过纸条一看,神色凝重,纸条落到雪中。 回过神来,雪重子叮嘱雪公子:\"你速去羽宫,小心生变。如有异动,立刻飞鸽传书。\" 雪公子拾起佩刀匆匆离去。 月疏桐一行人到了宫门。只见门口有很多侍卫戒备。 …… 当他们进门时候,只见宫远徵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月疏桐进入大厅时候,看到自己的父亲。花白头发有些凌乱,眼袋突出,眼角拉出沟壑般的皱纹。 从那晚拒婚,月长老就一直回避她。怕她又说傻话,做傻事。 月疏桐突然觉得父亲老了很大一截,内心更增加了伤痛。 月疏桐、月公子、花公子也俯身在地,虔诚地磕了三个头。 雪公子赶到羽宫时候,正碰上月疏桐几人祭拜完出来。 几天不见,她憔悴了不少,眼睛红红的,早已经哭过。 月疏桐在宫门外并没离开。 雪公子祭拜完后,私下和雪长老沟通了事情,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 月疏桐从宫门柱子后走出来,施了礼,轻声问道:“他……可好?”她终究放不下,不顾礼数。 雪公子见四处都是警戒的侍卫,默不作声,快步往前。 月疏桐紧跟其后。 远离宫门后,雪公子才停步。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团,放进月疏桐手里,长叹一声,扬长而去。 月疏桐打开纸团后,瞬间泪眼朦胧。 纸团上写了一句诗:缺月挂疏桐。 第33章 岔路重逢 月疏桐平复心情,向徵宫跑去。 \"少爷在炼药房。\"下人认得月疏桐。 月疏桐立刻朝炼药房走去。 门半掩着,月疏桐手一推,门被重重地打开,发出沉重的闷响。 昏暗的药房立刻被射进了光,药房里浓烈的药味袭来,月疏桐不禁皱了皱眉头,愤怒地站在门口。 宫远徵半眯着眼睛看向来人,手早已经从暗器袋里抽出了一个三角形的飞镖,上面淬着剧毒,中毒的人会立刻七窍流血而亡。 见来人是月疏桐,脸上露出惊疑,转而变成愠怒:\"野丫头,你又发什么疯。\"他将飞镖又放回兵器袋。 低头刹那,月疏桐已经站在他面前,佩剑比在了他的脖子喉结处,只要轻轻一动,便能一剑封喉。 月疏桐杏目圆睁,布满了血丝,眼角却闪烁着泪光:“宫远徵,是不是你在百草萃上动了手脚。\"眼里满是愤怒、幽怨、疑虑和失望。 她喜欢执刃叔叔,执刃叔叔待她如亲闺女。小时候,在羽宫与宫子羽、宫远徽、宫紫商玩的时候,每次几人闹矛盾,执刃叔叔都是维护她,教训宫子羽与宫远徵。还嘱咐宫紫商保护她,不准两个臭小子欺负她。 \"执刃叔叔待我们如同子嗣,我记得小时候,你得了伤寒,孤苦无依,还是执刃叔叔和尚角哥哥陪着你……话未说完,已经泪流满面。 宫远徽亦湿了眼角,一阵心酸,或许在父母去逝的那段最黑暗的日子,执刃给过他一丝微光。可那又怎样?他最终还是偏向宫子羽。执刃之位应该是我哥哥的。 \"月疏桐,我哥既然不在宫里,我现在动手杀执刃,不是适得其反吗?我没那么蠢。\"宫远徽一双狐狸眼看向月疏桐,心里有些莫名的委屈。亏自己还把她当朋友,从小让着她,还送给她刺珠。真是白眼狼! 月疏桐见他狐狸眼里不再是先前的玩世不恭,桀骜不驯,而是对她的失望和悲切。 她收起了佩剑。他说得对,他的确没必要这么做。 \"刚才你为什么不解释?傻瓜!告辞!\"月疏桐没有一丝歉意,转身离去。 他没有杀执刃,但他保护不力!还有,他为什么只对她解释。 月公子已经快马加鞭回了月宫,月疏桐从侍卫那里牵来小雪,跃上马,连夜向月宫赶去。 走到后山分叉口的时候,她放慢了速度,朝雪宫方向看了一眼,心中抱着一丝侥幸,他会不会在那里? 然而,月色笼罩,只看见苍山模糊的轮廓。她心里一片失落,鼻子泛酸,正要扬鞭而去。 \"月儿?\"身后传来一声轻呼。 月疏桐含泪回眸,马灯下,一张俊美神圣如神祗的脸染了一层昏黄的光晕, 只见他手上握着锦囊,眸子湿润,对她浅浅一笑:\"月儿。\" 未等月疏桐回过神来,一双有力的臂膀早已经将她揽进了怀里。 小雪身上突然增加了重量,不禁往后退了两步马蹄。 愣了好几秒,感觉身后的温热和手上的肌肤相亲,月疏桐眼泪滑落,将头埋进男人的怀里,忧伤地哽咽道:\"重子哥哥,执刃叔叔死了。呜呜﹣--\" 雪重子沉默不语,更紧地抱住她,任由她肆无忌惮地哭泣。隐忍的悲伤、思念、委屈,火山爆发般的倾泻万里。 声音在山谷里久久回荡,惊起了鸟兽虫鸣。 过了很久,月疏桐平复了心情,抬眸仔细看向眼前近在咫尺的脸。这张令她朝思暮想的脸,此时却让她感觉好不真实,如同梦境。 他的脸消瘦很多,眉宇轻皱,挺拔的鼻子依然露出孤寂。 她的小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他的眉宇,想要抚平那里的愁绪。 被她柔软的指腹轻触,雪重子不禁颤抖了一下身体。 她的手指从他的鼻翼缓缓滑下,滑到他性感的唇上。她想,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这般漂亮的唇。不厚不薄,恰到好处,如同娇艳的玫瑰,又如同皎皎明月,皑皑白雪。 在她指腹的触摸下,雪重子一声沙哑的低哼,俯身吻了下去。 月疏桐感觉大脑被放空,灵魂飞了出去。 第34章 朝霞不及你 两人下了马,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 雪重子脱下自己的狐狸毛熊皮袄大氅,将她紧紧裹住,刮了刮她冰凉的小鼻子:\"出门都不多穿一点,又得伤寒怎么办,你身上还残留着胎热,冷暖交替,冰火不容,容易伤了根本。\" 月疏桐吸了吸鼻子,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当时走得太急,忘了。\"见雪重子脸严肃地盯着她,立刻讨好地凑近他的俊脸撒娇,\"重子哥哥,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说罢,轻轻摸索着大氅,上面有他的体温。这是她亲手为他做的,针脚参差不齐:“这件大氅可还暖和?” 雪重子微微一笑:“很暖。” “可是针脚参差不齐,不好看,下次我再做一件更好的。”月疏桐自己嫌弃地皱了皱眉头。 雪重子嘴角上扬:“月儿,你的所有我都喜欢。” 月疏桐心里只觉得吃了一罐蜜,甜得有点晕。 \"唉,执刃叔叔……\"月疏桐哀叹,眼泪早已流干,涩痛酸痒。 雪重子揽过她的肩,让她轻轻靠在自己胸前。望着天上的弯月:\"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事已至此,但愿宫子羽能够胜任,挑起宫门的担子。\" 想到自己身上的担子,雪重子心里顿时沉重起来。 他深知自己不可以如此任性,弃雪宫誓言不顾,弃族人不顾,弃雪公子不顾,所以他每天拼命地练武,严苛地督促雪公子练习葬雪心经。 他以为让自己身体疲惫到极致便可忘了心中那让他日思夜想、牵肠挂肚之人。 但是思念早已入骨,每晚的辗转反侧,蚀骨之痛,让人窒息。 听到执刃遇害之后,他立刻让雪公子祭拜,并查看宫门形势。又想着月儿一定会异常悲痛,因为她曾经对他说过,她最喜欢的宫门长辈,就是执刃和雾姬夫人。 雪公子前脚一走,他内心忐忑不安,立刻跟着骑马而去。 他远远地站在叉路口的一块很隐蔽的大石头旁,静静地等着。 冷风凌厉,肆无忌惮地撕扯他的华发,将他冻成冰人。 昨天停了雪,雪化成冰水,将他长袍下衽浸湿,紧紧贴在腿上,如同浸在寒冰池水一般。他一直跺着脚,朝手心哈着气。 尽管如此,一想到不久将看到那个身影,他心里就燃起一团火。 他想,或许远远的就看一眼,看一眼就足矣。 不知过了多久,他远远地看见月疏桐一行人匆匆地打马而来。那瘦削娇小的背影一闪而过,将他纷乱的思绪随风带去。 她一闪而过,他却一直呆在那里,像一座屹立不动的山崖。他一直沉思,想了很多事情,关于自己,关于宫门,关于后山之人。 又不知不觉过了几个时辰,终于他看见月疏桐正打马过来。 他立刻闪身躲到石头后面。心跳到了嗓子眼,手指楔进了石缝,强忍着跑出去的冲动。 月疏桐朝着岔路口望了几眼,轻声哀叹,正欲打马而去。 他迟疑了十秒钟,感觉窒息得无法呼吸,他终究忍不住飞身到她身前,眸子湿润,浅浅一笑,喊住了那让他梦回萦绕、思之入骨的人儿。 两人紧紧相拥,胜过千言万语。 一颗极微弱的启明星出现在天际,光渐渐地明朗。随着时间推移,又渐渐地微弱。 天空隐约看到一个圆形,天际瞬间变成了浅红,浅红中镶嵌着丝丝缕缕的粉红、淡蓝、浅灰、梨白…… \"朝霞真美啊。\"月疏桐情不自禁地赞叹,挪不开眼睛。 雪重子对着怀中娇美的少女,柔声细语:“不及你的万分之一。\"说罢,深深吻了下去。 直到天空变成一片绯红,又变成一片蔚蓝,两人才恋恋不舍地从彼此甜蜜的的唇齿间分开。 月疏桐整个脸红得像天上的朝霞。雪重子呆呆地望着她,满眼的柔情。 突然草丛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两人立刻分开,轻功一点,飞了过去。正准备拔出佩刀,却见一对白鹭正在草里扑腾。姿势极其暧昧,发出动物独特的交配的声音。 两人瞬间红了脸,尴尬地扭过头去。 “嘎嘎——”两只白鹭突然飞起,掠过他们头顶,两人同时眺望,目送白鹭远去。 雪后的天空如同明镜,慵懒地散着几朵白云。 “重子哥哥,我们变成那对白鹭该多好啊……可是我们只能做牛郎织女……”话没说完,清泪簌簌。 雪重子心一紧,慌忙给她抹眼泪,柔柔说道:\"月儿,等我。\" 没有承诺却义重千金。 \" 嗯﹣-我愿意。\"月疏桐眼泪奔涌。 哪怕等到沧海桑田、海枯石烂。 第35章 爱她的理由 月疏桐想到宫远徵的事情,立刻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雪重子。 宫远徵有这样的反应,雪重子早就心里有数。雪重子心里不禁有些欣赏那小子。敢爱敢恨,敢说敢做,对宫尚角有情有义,只是稍微任性了点。毕竟也才十几岁,比月疏桐都要小一些。 \"你相信是他杀的执刃吗?\"想到宫远徵与月疏桐从小玩到大,雪重子生了一丝羡慕之情。 \"我起初怀疑,但我确定不是他。\"月疏桐坐直身体,严肃地说:\"宫尚角不在宫中,杀执刃,他得不到好处。还有,我相信他尽管桀骜不驯,甚至目中无人,对敌人心狠手辣,但是他从来没有害过自己人,他心中有大义。宫尚角教出了一个好弟弟。\" 一席话说完,雪重子心下吃惊。本以为月疏桐身在后山月宫,两耳不闻窗外事,却没想到她有如此见解,心里面不免对她刮目相看。 “我去了徵宫找他对质,其实我当时生气的是他没有保管好百草萃,让无锋细作动了手脚,我更生气的是他的自以为是,明明大家都认为他对百草萃动了手脚,但他却不解释。\"月疏桐一口气说了很多话,雪重子静静地听着。感觉心里有了些异样的情绪。 月疏桐见他神色有异,想到自己一直都在提宫远徵,感觉自己行事不馁,猜想难道他吃醋了? 连忙手臂一伸,挂上他的脖子,撒娇道:\"重子哥哥,生气了?我不提那个讨厌鬼了。” 雪重子见她憨态可掬,捏了捏她精巧的小鼻子:\"傻瓜,我是觉得宫远徵好幸福,当所有人都怀疑他,对他避之不及的时候,你却选择站在他那边。你并没有偏听则信。\" 月疏桐被夸了,脸上露出开心的笑。\"那是你教我的。\" \"我?我什么时候教过你?\"雪重子一脸疑惑。 \"你还记得我被关进雪宫地牢吗?第三天晚上,雪公子逼问我身份时候,你选择相信了我,救了我。\" 提到地牢之事,雪重子心生后怕:\"那时你也真傻,明明可以不受苦的。\" 月疏桐一本正经地回答:“从小,爹娘就教导我,人必须信守承诺,所谓言必行,行必果。言而无信不知其可。我既然答应了小黑,就……\" 话未说完,却被雪重子温热的唇覆盖。 月疏桐只觉得一股清泉似从贝齿间缓缓滑过,沁人心脾,甘甜无比。 雪重子多年清心寡欲,只沉迷于武学,对尘俗之争从不上心,更何况对女色。但自从遇见月疏桐,他却沉迷儿女私情,难以自拔。 他无数次问自己,为何难以自持?自己到底爱这个十几岁的女孩什么?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他不仅爱她的美貌,更爱她美丽躯体下的那颗七窍玲珑心。善良、诚信、勇敢、天真、可爱,又有些傻里傻气。 他的吻由温柔突然变得激烈,如同涓涓细流融汇成大江奔腾。 两人又缠绵了很久,直到窒息,才停止了唇齿间的攻城掠地。 平复了彼此悸动不已的心,月疏桐突然想到什么:\"重子哥哥,执刃死了,你之后应该会忙了吧?\"月疏桐心里拎得清。 雪重子一愣,没想到月儿如此冰雪聪明:“你说的没错,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只要宫尚角回来,宫子羽必定会被逼着参加三域试练。” \"不要紧的,我会在月宫苦练雪月剑。\"月疏桐说完,眼角已经红了。心想,这次一别,又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再见。又安慰自己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重子哥哥,我们就此别过吧。\"月疏桐突然像个侠女般抱拳告辞。 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像上次一般不顾一切地冲向雪宫。现在是非常时期,她不想拖他后腿。 \"好。\"纵然有千般不舍,万分情义,但终有一别。 两人不再儿女情长,月疏桐上前快速拥抱了一下雪重子,脚下一提气,纵身跃马而上,不再回头,很快消失在朝阳的清晖中。 泪洒红尘,却心生笃定。 第36章 她是云雀? 月疏桐回到月宫。 月公子背着手,眉宇紧锁。 宫远徵在羽宫一闹,必然会传出宫门不合,无锋细作会不会利用这一点兴风作浪?新娘里会不会还有刺客? 月公子心事重重,月疏桐走到他身边,他都未察觉。 \"哥哥。”月疏桐轻唤,“听说你还未用膳。”看见月公子更加削瘦清冷的背影,月疏桐有些担心。不知自己将瑾儿带回来是对还是错。 从她见到瑾儿的第一眼,就想把她带回来。因为她像极了云雀。那颗在哥哥生命里划过的流星,美丽、短暂却刻骨铭心。 “月儿,你来了,坐吧。\"月疏桐坐到月公子对面,见到桌上的一大叠宣纸,最上面的纸上写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月公子也不避讳,在两行字上抚摸了几下,苦笑:\"月儿,有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你的。\" 月疏桐不吭声,静静地看着眼前苍白如月的俊美男子。 “人死如灯灭,不管怎样,只要那个人活着,活着就好。\"月公子不知自己是在宽慰妹妹,还是自己在悔恨。 \"执刃一走,雾姬夫人也,唉……\"月公子叹气。 \"哥,雾姬夫人待我不薄,我愿意去陪她一阵子。\"月疏桐明白自家哥哥的意思。 \"月儿,宫门凶多吉少,很可能潜伏着其他的无锋刺客,你一定要小心,特别是那些新娘。\"月公子嘱咐,心有不忍。这无疑是将她送去了虎狼之地。 \"恩,明天我就收拾行李前往宫门。瑾儿我就不带了,让她替我照顾你。我看你越来越消瘦。\" 月公子没有拒绝。宫门森严,瑾儿身份可疑,确实不宜带去。 月疏桐退出书房时,花公子行色匆匆赶到,额头上冒了一层细汗。 \"小黑,要保重身体。\"月疏桐见他黑眼圈严重,关心道。 小黑点点头,与她擦肩而过。月梳桐轻轻地关了门。 \"花公子,你有何急事?\"月公子给他倒了一杯茶。 花公子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长老们让我回来转告你和雪重子,宫尚角已经连夜赶了回来。\" \"哦?是对宫子羽继位不服?\"月公子早已料到,并不惊讶。 \"是,但更重要的是,宫尚角还带回了信息,原来是执刃让他去查无量流火之事。\" \"无量流火?\"月公子大吃一惊。这是宫门最高的秘密,只有几位长老、执刀知道。他也是昨晚才从父亲那听说了无量流火的事情。 “长老们让我们后山做好万全准备,绝对不能让无量流火落入无锋手中。还让我们三域试练时候,一定要保护好宫子羽。” \"难道你想为他作弊?\"月公子轻笑。 花公子又饮下一杯茶:\"嘿嘿,是保护宫子羽。\" 花公子走后,瑾儿端着夜宵进来。 “公子,喝碗你喜欢的桂花羹吧?”瑾儿柔声细语,像花间云雀般的声音,更像云雀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桂花羹?”月公子惊疑地看向她。 瑾儿立刻局促起来,不安地拽衣角:“是……是小姐说的。” 月公子狐疑地看向她,似乎要将她从里到外的看一遍。 只有云雀知道他喜欢桂花羹。云雀也喜欢拽衣角。怎么会这么巧? “瑾儿告退。”说罢,瑾儿快步离开,眼里有着复杂的情绪。 商宫。 是夜,如同黑幕笼罩,一片凄清冷寂。唯有宫紫商的研究室灯火通明。 小黑正要进门,却见一个穿着夜行劲装,蒙着面纱的娇小的身影在走廊尽头,一闪而过。 小黑立刻丹田运气,飞了过去,一把抓住对方的肩膀。 上官浅身体轻轻往后一滑,像泥鳅一般,肩膀从他手里滑过。 小黑长腿踢出的同时去拔腰上的刀。上官浅见势不妙,立刻一个360度转身的同时,从腰间掏出几枚暗器扔向小黑。 “啪—”随着小黑身子一斜,暗器从小黑耳际飞过,插入旁边的柱子,发出闷响,撒落木灰。 小黑回过神来,上官浅早已经逃之夭夭。 小黑怕宫紫商有危险,立刻朝她实验室跑去。 还好,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终于喘了口气。心从来没有如此紧张。 小黑靠在墙上很久,看着忙碌的宫紫商,头发蓬乱,脸上花猫一般,一点都不像个女人。他不忍打扰她,把刚才黑衣人的事情放在肚子里。 …… 宫紫商长得不漂亮,还有婴儿肥。但是每次宫紫商做实验的时候,却异常的迷人,让他有些挪不开眼。 他从来没见过如此独特的女人。如果早些认识…… 两人继续聊了很久。 最后见宫紫商脸上神神秘秘,止不住追问。才得知宫紫商在研究火药。 “给你说件很重要的事情。”见她捯饬了大半晚上,小黑终于开口。 宫紫商眼睛转了两圈,斜睨他一眼:“哦,多重要?有金繁重要吗?” 小黑脸一黑:“说正事!刚才有蒙面人在你实验室外鬼鬼祟祟。估摸着想偷你的什么东西吧。你这里可有啥宝贝?”说完到处瞧了瞧。一片狼藉,一股刺鼻气味。 “有啊!”宫紫商眯笑。 “那是什么?” “就是我啊!”宫紫商胖胖的手指指向自己。 小黑翻了个白眼。 “你还是小心为妙!” “太好了,明天我就可以朝宫子羽借金繁用了。” “金繁又不是东西?”小黑没好气地说。 “他是!” “是什么?” “是我的心肝!”宫紫商叉着腰,笑得前俯后仰。 小黑幽幽说道:“我也可以借给你用。” 宫紫商却早已经扭摆着腰肢走出了门。 第37章 刮目相看 月疏桐一大早就到了雾姬夫人府上。 见到雾姬夫人时,她简直不敢相认。雾姬夫人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十岁,鬓上新添了几缕白发。风韵犹存的脸上憔悴不堪,眼角暗红,细纹有些干裂,估摸着流泪太多。头上的白花让她的脸更显苍白。 见到月疏桐的到来,雾姬夫人眼里含泪。 月疏桐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走过去,任由雾姬夫人紧紧地抱住自己。或许现在,她只需要一个肩膀。而宫府中唯一能够让她依靠的港湾已经崩毁。 宫子羽拖着沉重的步伐来找雾姬夫人。看到自己待如亲子的宫子羽,雾姬夫人未语泪先流。 月疏桐知两人有事,便知趣地离开,轻轻地关上房。 门口站着金繁。身材强健高大的金繁如同一座巍峨的大山,岿然不动。双手交叉在胸前,警惕地观察院落周围。 见到月疏桐,只是用眼神打了个招呼。 突然一阵疾风拂过,庭内的假山树影摇曳。金繁敏锐的目光立刻扫了过去,手摸上了佩刀。 月疏桐也立马寻声而去,却见假山处跑出一只小老鼠。 小老鼠探着头,飞快地从一个小洞里跑了出来,想要钻进另一个洞里。 \"啪﹣-\"一声闷响,小老鼠当场血溅身亡。一块石头插入肚中。 两人诧异地看向走廊,却见宫远徵正斜着狐狸眼漫不经心地拍拍手上的尘土。 月梳桐有些惊怒,厌弃地看他一眼,心里骂了一句疯子。 宫远徵走了过来,打趣道:“那是无锋的魑魅魍魉鼠。” 金繁立刻黑着脸堵在他跟前。 宫远徵自知打不过金繁,斜了他两眼:\"我找野丫头。\"说完朝月疏桐瞄了两眼。 月梳桐黑着脸,不理他,往后院走去。她想要去摘一些有助于睡眠的药花,放在雾姬夫人房里。 宫远徵背着手,跟着月梳桐离开。 见月疏桐只顾走路,不愿理他,他一下扯了月疏桐的脑后的一缕头发。 月疏桐吃痛,一个凌厉的掌风扫了过去。宫远徵轻轻一飞身,轻易而举地躲开,还朝月疏桐眨了几眼狐狸眼,眼里全是鄙夷:“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是省省力吧。” 突然月疏桐摸出腰间佩剑,莲步生花,快速向他迎面袭来。 他始料不及,一缕发丝被剑风斩断。他慌忙抽出佩刀迎了上去。心想,今天比试一下也行。 宫远徵本想着像以前一样让着月疏桐一番,却没想到月疏桐剑法与以前大不相同。 只见她时快时慢,时近时远,时高时低,虚虚实实,一招一式,轻盈空盈,若隐若现。 月疏桐时而蜻蜓点水从他身侧飞过,时而伸臂如蝴蝶翩舞般避开他的刀风。 两人战了三十几个回合,忽然月疏桐细腰一弯,细剑旁逸斜出,一下对准了宫远徵的下身。 树叶纷飞,尘土飞扬,院落里一片狼藉。 宫远徵输了,怔立当场。 月疏桐收了剑,几缕湿润的头发,缠在脖子上。 \"没大没小的家伙,姐姐今天教训你。你找我有什么事?\"月疏桐理了理散乱的头发,冷冷看向他,还在生气他动手动脚的毛病。 \"我……我没事。\"宫远徵红了脸,突然转身,一溜烟不见了人影。怀里揣着一本剑谱。 月疏桐见满院的狼藉,便寻下人打扫去了。 角宫。 宫远徵看着桌上的剑谱发愣。野丫头练的什么剑?怎么从来没见她练过,像剑又像舞,使出来时,还挺漂亮。 宫远徵从来没见过月疏桐英姿飒爽的一面,突然觉得今天的月疏桐特别地不同凡响。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 看来自己辛辛苦苦找来的剑谱派不上用场了。宫远徵哑然一笑,真是自作多情。 他打小最敬爱宫尚角,除此之外,只同野丫头亲近。宫家子弟本就单薄,宫唤羽从小少年老成,宫紫商整日疯疯颠颠,宫子羽整天游手好闲,他都不喜欢,唯有经常被月长老带到宫家来玩的野丫头有趣。 \"想什么呢?\"宫尚角走了进来,看了眼桌上放着的剑谱。 心中了然,臭小子估计吃了闭门羹。 \"哥。\"宫远徵回过神来,立刻给宫尚角倒了一杯茶。 \"长老院怎么说?\" \"已经同意让宫子羽参加三域试炼。\" \"你真的决定选上宫浅了?\"宫远徵眼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不满。 上官浅的确比云为衫漂亮,特别走路时候莲步生花,摇曳婀娜。宫远徵最烦她的是,上官浅看向宫尚角的桃花眼里写满了诱惑和野心。 宫尚角端起茶水,在嘴里慢慢啜饮。 \"我自有分寸。\" “哥﹣—” “公子——” 一声柔美的声音远远传来。 宫远徵一听是上官浅的声音,拳头握了起来。 宫尚角端茶水的手滞了滞,看向门口。 门口外,艳阳下,美人的身影,亭亭玉立。斑斑点点的晨光洒在她的身上,勾勒出突兀有致的身形,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上官浅美目含情,盈盈一笑:“公子,杜鹃花开了,真好看。”说罢,从背后拿出一束白色的杜鹃花,笑靥如花。 宫尚角心里荡起了涟漪。 第38章 小狼崽 雪宫。 \"最是寒霜诗天地,茫茫一片斩空家。\" 雪重子和雪公子在一块空地里对练拂雪三式。 漫天雪花飞舞,两人如同穿梭在雪云里,渐渐消失了身影。 两人一前一后,一上一下,一左一右,一俯一仰,若即若离,若斗若缠,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身影交织,相互牵制,斗得不可开交。 忽然,激荡的雪花汇聚,像排开的波浪,一浪盖过一浪,雪浪滔天,朝旁边的一棵大柏树劈去,大柏树轰然倒下。 两人稳稳地停留在苍劲的松枝上。松雪滑落,散出枝断和雪碎的声音。 雪重子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拂雪三式,你已练得炉火纯青,竟然能与我打成平手了。最近进步很大!葬雪心经可有进展?\" 雪公子拍拍自己身上的雪,没好气地回答:\"我又不是牛,天天只知道耕地。\" 雪重子不搭理他,飞身下地。 \"嗷鸣——\"远处深草中传来悲切的声音,像婴儿的啼哭,两人立刻寻声而去。 \"嗷呜——\"雪公子用佩刀将一堆杂草拔开,却见一只雪白的小狼崽,半睁着绿色的眼睛,眼角挂着晶莹的泪,正舔着自己的前腿。前腿正咕咕流着血,看似是被野物咬伤,血肉模糊。 小狼崽见有来人,也不跑,眼神凄切地看向两人。 \"好可爱的小雪狼!\"雪公子不禁赞叹。 雪重子伸出手,将小雪狼抱了过来。 小雪狼感受到人的体温,立刻往他暖和的怀里钻,不停地在他怀里蹭着撒娇。 雪重子轻轻地抚摸它的小脑袋,嘴角飞扬。脑海里出现了月疏桐埋头在他怀里的模样。 两人回到屋子,快速地收拾了一番,给小狼崽做了一个温暖的小窝。 雪重子拿出金创药,敷在小狼崽的伤口处,小狼崽痛得缩腿,雪重子温柔地在它背上轻轻拍了几下,小狼崽一下乖乖地躺好,闭上眼。雪重子又用布条将它伤口仔细包扎好。 \"兔肉来了。\"雪公子冒雪而入。肩上落了一层细雪,\"要不,我将它切碎喂小狼崽?\"雪公子询问。 \"让它自己来。\"说完雪重子拍了拍小狼崽的头。 小狼崽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一般,“嗷呜”一声,立刻跳下床,一瘸一拐地向兔子逼近。 兔子本就受伤,但仍有余力,见狼崽过来,拼命地挣扎,两条腿使劲地蹬向狼崽的伤腿。小狼崽\"嗷呜”长啸,毫不犹豫,一口咬向它的喉咙,鲜血淋漓。 \"这样对兔子是不是太残忍了?\"雪公子问,眉宇轻蹙。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它要学会自己长大。\"雪重子声音极轻,眼前浮现出月疏桐练剑的样子。 雪公子想到了执刃被郑南衣刺杀之事,瞬间释然。 过了几天,经过两人精心照顾,小狼崽已经生龙活虎,在院子里蹦来蹦去,时而跳上石桌弄乱两人的棋局,时而跳上茶几打翻茶具。 \"雪重子,管管你的女儿!\"雪公子一路收拾残局,手忙脚乱。 \"你说给小狼崽取什么名字好呢?总不能叫女儿吧。\"雪公子收拾好后,端出一盘肉包子。 \"就叫雪儿吧。\"雪重子刮着小狼崽小巧可爱的鼻子,满脸笑意。 雪公子一愣。雪儿?月儿?干脆直接叫小月月得了。 \"小月月,过来,到叔叔这来!\"雪公子朝着小狼崽拍手,改了名字。 小狼崽斜着脑袋看他一眼,不再搭理他,埋头舔自己早已经结痂的伤口。 雪重子浅笑,抚了抚它的背,“小月月过去吧。\"小狼崽这才欢快地向雪公子跑去,尾巴摇得像拨浪鼓。只因雪公子手上拿着一个香喷喷的肉包子。 \"真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东西。\"雪公子嘴角挂笑,将肉包子朝天上一扬,小狼崽像闪电一般,腾空而起。 肉包子被一口吞下,又摇着尾巴对着雪公子狼嚎。 雪公子无奈地又将一只包子扔向更远处,只见小雪狼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在包子落地的刹那,一口吞下。 见它又屁颠屁颠地往回跑,雪公子慌忙将剩下的包子藏在身后,笑道:\"小月月,叔叔和爹爹都还没吃呢。\" 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小雪狼轻嚎一声,又屁颠屁颠地跑到雪重子脚下,乖乖地趴下,闭上了眼睛。 \"雪重子,今天再来一局吧。\"雪公子在大石上摆好棋盘。 雪重子起身,小雪狼也跟在身后,欢快地摇着尾巴。 第39章 角宫杜鹃 宫子羽已选了云为衫做新娘,再过几天就要去参加三域试练,于是带着云为衫来看望雾姬夫人。 离执刃去世快半旬了,雾姬夫人脸色好了很多。 云为衫穿着一件墨色的上好的丝绸长衫,黑色更显出她的清冷高贵。一双银杏大眼水光潋滟,长长的睫毛如同剪羽一般整齐。肌肤似雪,吹弹欲破。与同样穿着华贵墨色丝绸外衫的宫子羽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甚是般配。 雾姬夫人深深看她一眼,眼神不经意地扫向她纤细的手指,手指如葱玉,但骨节分明,指上似乎有老茧。心中暗惊,这女子乃是一个练家子。 云为衫察觉到她的用意,手指略微卷了劵,不动声色地抬眼看向雾姬夫人身后的美貌女子。 皎皎如明月,楚楚生怜意。月疏桐似乎比上次在及笄礼上所见清瘦了不少,似乎风一吹就会倒。但是比起上次,脸上有了些许红润。 两人不经意对视,月疏桐浅笑。 云为杉的美与上官浅的美迥然不同。云为衫美得清雅沉静,上官浅则美得娇媚张扬。 宫家男人个个芷兰桂树,气度不凡。连选的女人都美得与众不同。 月疏桐此次下山,一方面陪伴雾姬夫人,另一方面被月公子授意,探探两位新娘的虚实。 执刀被杀至今都是一个谜。郑南衣只是无锋的一个魑,怎会轻而易举地同时杀掉执刃和少主宫唤羽。 几人寒暄了几句,一个时辰后,宫子羽带着云为衫恋恋不舍地离开。 雾姬夫人立在门口,一直目送宫子羽远去。眼前浮现出宫子羽小时候被执刃逼着习武的情景。 \"子羽从小就怕冷,此去雪宫,唉……\" 雾姬夫人轻叹,眼角湿润。 月疏桐站在身后,听到\"雪宫\"二字,身体不禁颤了颤。鼻子有些泛酸。快半月未见,他可还好?快到冬天了,雪宫肯定越来越冷。心想着,要尽快给他做一双手套和耳套。 \"雾姬夫人,我想做些手套,可否去上官小姐那里借些上好的江南丝绡。\"她想去探探那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 \"你去吧。天气冷了,你多穿点。\"雾姬夫人若有所思。 月疏桐匆匆地朝角宫走去。 进了院子,只见门外居然养了很多白色杜鹃花。杜鹃花浓郁的香味弥漫在空中,让人心旷神怡。洁白如玉的花朵簇拥着,娇艳美丽充满了蓬勃生机。 自从郎弟弟死后,角宫就没见过花。 “上宫小姐不在府里。”仆人禀告。 \"那她去了哪里?\"月疏桐四下搜寻。 仆人恭恭敬敬拱手回答:\"月小姐,小奴实在不知道。\" “那你带我去会客厅,我等等她。”说完不由带路,自己往客厅走去。小时候经常跟宫远徵到这里玩,对这里很熟悉。 奇怪,今天宫尚角和宫远徵都不在府里,月疏桐心下诧异。 月疏桐等了一盏茶工夫,上官浅仍然没回来。就告辞离去。看来,这上官小姐备受宫尚角宠爱,行动挺自由的。如此行事诡秘,必有猫腻。 第40章 水池遇险 雪宫。 一人一狼冒着大雪,一深一浅地向大山深处走去。 寒风凛冽,像刀一般刮在脸上,小雪狼忍不住瑟瑟发抖,不断地将身上的雪抖落。 雪重子不禁裹了下身上的狐狸毛熊皮袄大氅。大氅很厚重,走路很吃力,但是穿在身上却异常暖和。 半个时辰后,雪重子来到雪爷爷的小屋。木屋顶上堆了厚厚的雪,旁边的栅栏被雪风吹倒,土墙倾斜,窗户破烂不堪。 匆匆扫了几眼屋子,雪重子转身朝放生池走去,小狼崽紧跟其后。 放生池边积了厚厚的雪,上面已经结了冰。 雪重子朝手里哈着气,愣愣地看向池面。池面结了厚厚的一层冰,看不见一根水草。雪重子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这里一片空寂。 “帮我去照顾出云重莲。”仅仅因为月儿说过一句话。尽管她俩都知道,出云重莲几乎不可能开花。宫远徵费尽心思培育,才种出了四朵。 雪重子将身上带着的一些培植花卉的养料洒在冰面上,从腰间取下玉箫,轻轻地吹了起来。 声音凄切悲凉,时而如同婴儿啼哭,时而如同妇人哀怨,时而如同老者叹气……音节杂乱无章。 \"唉﹣-\"雪重子深深叹了一口气,眼里湿润。 小狼崽哀呜一声,蹭他的脚背。雪重子俯身抚摸着它的脑袋喃喃道:\"小月月,你可是也在想着月儿?\" 小狼崽见到主人眼泪花花,自己灰绿色的眼睛也黯了下来,轻轻地哀呜一声。 见放生池旁的石栏杆跨了一截,破破烂烂。雪重子起身去寻石和泥,想要修整一番。 泥浆冷得刺骨,手指被冻僵,完全失去知觉。他一个劲地朝手心哈着热气,不停跺着脚。 看着自家主人忙碌的身影,小狼崽跟着跑上跑下,身上沾了污渍。 \"小月月,一边去玩吧。\"雪重子嫌它碍手碍脚,驱赶它。 小狼崽乖乖地走开,蹲在一边。 过了一会儿,小狼崽觉得无趣,看着泛着雪光的冰面,轻嚎一声跑了过去。 冰面很滑,小狼崽在冰面上滑了一跤,觉得好玩,又在冰面上滑来滑去。独自玩得不亦乐乎。 忽然\"咔哧”一声,一处薄冰破开了一条缝,紧接着缝越来越大,小狼崽周围又裂开了几条冰缝,瞬间冰上出现了一个大冰窟,小狼崽掉了下去。 小狼崽慌乱地挣扎,可是越挣扎,冰破得越快,腿被池下的水草缠住。 \"嗷呜嗷呜——\"小狼崽发出悲嚎。 雪重子正从远处找来了一块石头,听到池里发出的狼嚎,立刻扔下石头,飞了过去。只见冰面冒着咕咕水泡,小狼崽已经沉入池底。 雪重子立刻脱下狐狸毛熊皮袄大氅,纵身一跃,钻进了冰窟。 池子不大,却深不见底,下面杂草丛生。雪重子一口气钻入池底,掌风送气,劈开一丛丛杂草,从中寻找小狼崽身影。 只见一丛深草不断地摇晃,雪重子立刻游了过去,小狼崽被杂草困在深草中央,无力地挣扎,眼晴充满绝望。看见雪重子的瞬间,突然眼里冒出了绿光,更使劲地挣扎。 雪重子从腰间取出佩刀,迅速地斩断小狼崽身上的水草。一把抱起小狼崽冲出了水面。 一人一狼都又冷又累。顾不得喘气,雪重子立刻脱下湿衣,披上狐狸毛熊皮袄大氅,将小狼崽抱在怀里,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向小木屋。 一人一狼终于回到小木屋。 雪重子立刻生了一堆火,抱着小狼崽在火前坐着烤火。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火焰肆意地跳跃,映着雪重子苍白的俊颜,小狼崽乖乖地闭着眼睛,眼角流出一滴眼泪。 望着跳动的火苗,雪重子想起了与月疏桐在小木屋的情景,不禁眼睛酸涩,瞬间潮湿。 第41章 雪崩重创 雪越下越大,似乎要吞掉整个世界。 雪重子看了几眼外面,决定暂且住一晚,明天再回雪宫。 幸好来时身上带了一个饼子。将饼子从怀里的布袋取出,掰成两半,一半给了小月月。 小月月早就饿了,一口就吞了下去,睁着灰绿色的眼睛摇着尾巴看着他。 雪重子轻轻敲了一下它的小脑袋,说道:“傻孩子,东西要慢慢吃。”于是把剩下的一半饼子也给了它。 这一次,小月月慢慢的咀嚼着,发出轻微的嗷呜声,像小猫似的撒娇。 雪重子仔细的看着屋里的一切,眼前浮现出让他刻骨铭心的情景。 回忆一: “我刚才去外面猎了一只野兔。”雪重子打开粥锅,热气蒸腾,一张俊秀清贵的脸在气雾中若隐若现。 月疏桐见他外衫下面湿了一大截,有些心疼。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身:“重子哥哥,以后我不吃肉了,你别起这么早。” …… 雪重子一个劲地朝月疏桐碗里挑肉,月疏桐愁眉苦脸地看着堆成小山的碗。她打小就不喜欢吃肉。 看见她不动筷子,雪重子挑起一块肉,放到她嘴边哄着:“月儿,吃了肉,我带你去狩猎可好?” 月疏桐一听,眼里放光,立刻张开嘴。雪重子宠溺地将肉放进她嘴里。 吃完第一口,雪重子又夹了青菜到她碗里。 月疏桐还是不动筷子,睁大眼睛,半张着嘴,等着。 雪重子无奈,又挑起青菜送了过去。 月疏桐调皮地眨眼,一脸的笑颜。 …… 回忆二: “月儿,乖,不哭。”他束手无策,只能将她揽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瘦削的背。 月疏桐触碰到他紧致顺滑而温热的身体,身上如同被火烤般难受。 她深情抬眸,满眼欲色,主动吻了上去。 雪重子亦顾不得伤口,将她压在身下。 缠绵悱恻,娇喘吁吁,两人忘情相吻。 雪重子将手指插入她乌黑的发丝,薄唇吻上她粉嫩的耳朵,沿着耳际慢慢滑落到她修长的脖颈,在脖颈处恋恋不舍地停留,却不再往下游走。 他另外一只手用力撑在她的身侧,骨节分明,青筋暴出,撑出了一层细汗。 月疏桐情不自禁,手臂攀上他宽阔坚实的背,在他背脊上缓缓游走。 …… 回忆三: 只见她用了一根麻绳把如瀑的头发胡乱地挽成一个大髻,又把宽袖高高扎起,露出雪白纤细的手臂。 柴火有些湿润,散出细烟。她慌忙弯腰蹲下,对着灶口,使劲吹了起来,边吹边加柴火。火苗越来越大,烟雾却越来越浓。 “咳咳——”她忍不住咳嗽起来,眼泪簌簌,涩得睁不开眼来,她慌忙去抹眼睛。 突然,她被人轻轻一拉,往灶台后退了几步。 雪重子挡在她面前,哭笑不得:“月儿,还是我来吧。” 两人对视,看到月疏桐的脸,雪重子忍不住,肩头颤动,笑了起来。 月疏桐脸上黑一块,白一块,整个黑白无常。 月疏桐有些莫名其妙,睁大眼睛,看着雪重子。 雪重子起身给她拿过一面铜镜,月疏桐一看,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地缝没有,却钻进了某人的怀抱。 …… 想着想着,不觉湿了眼角。自己以前六根清净,一心修炼,不知道两情相悦,男欢女爱。 现在不知为何,从来心如止水,从未流泪的自己,自从爱上了月疏桐,就不断的有了各种情绪,甜如蜜,苦如药,思如水潮,泪如涌。 小月月似乎察觉主人的情绪,摇着尾巴,轻轻舔拭着他的手。 舌头湿湿润润,温温柔柔,带着温热,如同她的嘴唇。 雪重子心潮更加翻涌,心痛不已,思之入骨,念之成疾。 雪重子抱着小月月睡在床榻上,闭上了眼睛,却一夜无眠。 “嗷呜——”恍恍惚惚,晕晕沉沉的,正迷迷糊糊的将要睡着的时候,雪重子被小月月的声音吵醒。 “嗷呜——嗷呜——”小月月见主人已醒,咬着他的裤脚,拉着他朝门外走去。 刚走出门口,“轰”的一声巨响,小木屋瞬间倒塌。 原来一夜的疾风劲雪把房梁压垮,大雪、木架与尘土混杂,到处乱飞。 雪重子一把将小月月抱在怀里,温柔的拍了拍它的小脑袋,说道:“小月月,你今天救了爹爹一命。”小月月“嗷呜”一声,发出如同猫叫的声音,得意的摇着尾巴。 “唉——”雪重子哀叹一声,满怀的失落。这里曾经有最美好的记忆,刻骨铭心,终身难忘。心想着一定要找个时间将这里重新修葺一新。 小木屋倒了,已无容身之地,雪重子带着小月月准备回去。 一人一狼,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纷飞的大雪中。 雪下了一夜,今天仍没停下,反而越下越大,还下起了鸡蛋般大小的冰雹。 走了一会儿,一阵猛烈的风刮来。 “嗷呜——嗷呜——”小月月突然发出悲切的长啸,只见远处一排雪浪铺天盖地的袭来。 “不好!”雪重子立刻抱上小月月往回飞奔,原来是雪崩。 大雪如同巨浪排山倒海地涌过来,周围的树木被连根拔起,山石滚滚,发出了巨响,响彻山谷。 雪重子在飞雪走石中狂奔,已经完全辨别不了方向。 忽然一块巨石从背后撞了过来,雪重子来不及躲闪,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嗷呜——” “嗷呜——” 小月月,对天长啸。悲戚的狼嚎划破雪空的冷寂。 小月月使劲的刨着压在雪重子身上的石头。雪重子背上受了重伤,鲜血淌了一地,在雪地中无比的刺眼。 迷迷糊糊的听到小月月的声音,雪重子艰难的睁开眼睛,稍微一动,背上奇痛难忍,不禁痛出了一身大汗。 见主人醒来,小月月眼里涌出了泪水,轻轻舔着他的手背。 “小月月,不怕,你走远一点。”雪重子用目光指示它到几百米处的地方。 小月月以为主人让它独自离开,趴在他身边不愿离去。 被巨石压在下面的雪重子,艰难地伸出伤痕累累的手,在它背上轻轻抚摸:“小月月,乖,听话。我要从石头下出来,怕伤着你。” 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小月月点点头,立刻往几百米处跑去。 见小月月到了安全地带,雪重子立刻丹田送气,使出了一股强大的内力,瞬间石头摇晃,炸裂开去,漫天的碎石如同雪花般散在空中。 雪重子飞身到小月月身边,一股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受了外伤,又使用了强大的内力,雪重子受了重创,摇摇欲坠。 大雪已经封路,他俩无路可走。 雪重子仔细看看周围,发现了一个洞,带着小月月钻了进去。 第42章 执意寻救 已经过了四天,雪公子焦急地在屋里转圈圈。 \"走的时候,又不说一声。\"雪公子抱怨着。雪重子从来没有如此不明不白的消失。 上次走了三天,还飞鸽传书,说去了雪爷爷家,这次杳无音讯。 会不会找月疏桐了?见他最近茶饭不思,一脸忧虑,一直隐忍着又什么都不说,总是望向月宫的方向发呆。 \"不行,我得去问问。\"雪公子披上狐狸毛大氅,骑马飞快地向月宫奔去。 \"雪公子,这么大的雪,你有什么急事。\"月公子见雪公子满身里了雪,像个雪人般立在面前。 \"月公子,不瞒你说,雪重子已经失踪了四天。\"雪公子顾不得拍身上的雪,一脸焦急地看向他。 月公子眼里闪出惊疑:\"怎么会?他的武功那么高强。也不可能下山。后山之人誓死守护后山,非特殊情况,不准下山。\" 雪公子皱着眉:\"月公子怎么也不知道?难道令妹……\" 月公子脸露不满:\"半月前,月儿去宫门,陪雾姬夫人去了,她怎么会知道。” 雪公子更加疑惑:\"那雪重子怎么无缘无故消失……\"话没说完,只听见门外传来声响。 月疏桐一脸苍白,手里提着的礼物掉在地上。 \"雪重子怎么了!?\" 月疏桐一把拉住雪公子的宽袖,眼里满是焦急。 “月小姐,雪重子失踪了四天,我以为……”雪公子将后面几个字吞进了肚子里,他以为雪重子与月疏桐私奔了。 “月儿……”月公子见月疏桐脸色不对,正想要劝慰几句。 月疏桐却转身离开,冲进厨房,带了水囊和一些干粮,又拿了装药丸的锦囊和一些雪地常用工具,放进一个大布囊,背到背上。 直奔马厩,牵出最好的一匹骏马,正要扬鞭而去。 突然,月公子和雪公子飞到她的马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月儿!你冷静点,现在雪正大,等雪稍微停了后再去不迟。”月公子有些恼怒的瞪着自己的妹妹。 “哥哥,不能再等了!已经四天了,如果他死了。我也不……”眼睫毛早已经打湿。 她立刻深深呼吸,控制自己的情绪。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她不顾两人的阻拦,执意跃上了马,朝雪宫方向奔去。 徵宫药房。 昏暗的烛光下,一个娇小的身影闪入药房。 上宫浅在无数药盒里到处翻找草药。半月之蝇的毒性越来越强劲,晚上实在难受,便趁着宫尚角不在府中的时候过来。 终于在一个拐角处的盒子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几味草药,只是少了金龙胆草。但是她还是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张丝绢,抓了一点放进去。 轻轻转身正欲出门,却见宫远徵从暗处走出,双手抱在胸前,嘴里叼着一根金钱草。 上宫浅眸子一惊,立刻恢复了平静,桃花眼扫过去:\"远徵弟弟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就不哼一声呢。\" 宫远徵淡淡瞟她一眼,呵呵,这女人脸皮真厚。 \"谁是你弟弟。\"宫远徵说道,“你跑我药房偷什么药。\" 上宫浅只得从怀里拿出手绢,递给他:\"我从小体寒,拿了一些调理身子的草药,远徵弟弟该不会这么小气吧。\" 宫远徵仔细瞧了瞧她丝绢里的药草,果真只是一些常见的调理体寒的药材。 “上官姑娘,只要说一声就够了,干嘛还亲自来一趟?还是大晚上的,也不怕被侍卫的箭射中。” 上宣浅桃花眼轻轻一扬:\"远徵弟弟,怎么办呢,我白天一直在陪你哥哥哦。\"说完轻笑,拂了拂额前的几缕乱发。 \"你﹣-\"宫远微说不过,气红了脸。 “你到底给我哥哥喝了什么迷魂汤?明明怀疑你是无锋的刺客,却还是选了你做新娘。” 上官浅笑意更甚:\"远徵弟弟,你去问角公子好啦。女人的好处,你长大了就懂了。\"说完眨了眨眼睛,包好草药姗姗而去。 宫远徵气得咬着嘴唇,红了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扬长而去。 远处一直躲着窥探的云为衫一个飞身,上了房顶。 云为衫想,看来,今晚是不能去徵宫配药了,索性去探探雾姬夫人。 听说雾姬夫人也是宫外的人。无锋刺客一定是宫外人潜入的。况且雾姬夫人入宫时间刚好与无名吻合。想着想着,就飞到了雾姬夫人厢房。 第43章 睡裙诱惑 云为杉飞到雾姬夫人的房顶,轻轻地揭开琉璃瓦。 只见烛光下,雾姬夫人正在看着一把短刀发呆。短刀很独到,刀炳上刻着精美的图案,云为衫从来没有见过。图案似乎像云雾,又似乎像兰花,似花非花,似雾非雾,似真非真。刀炳上刻着一个\"茗\"字。 \"谁?\"听到屋上的细微声响,雾姬夫人拿起短刀,往外冲了出去。 云为衫怕打草惊蛇,飞快跳下房梁,沿着走廊飞奔,很快消失了身影。 雾姬夫人看着远去的背影,猜想到底是云为杉,还是上官浅。 昨天月疏桐去角宫探了探上官浅,回来找到她,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雾姬夫人,角宫多年不栽花,没有一点人气。宫尚角居然同意上官浅栽杜鹃花,居然还是白色杜鹃花。” “宫尚角的朗弟弟最喜欢白色杜鹃花。上官浅如此居心叵测,可见她城府很深,又手段了得。宫尚角绝对不是好色之徒……” 从云为杉的身形和手上来看,武功一定甚好…… 雾姬夫人看着月疏桐,突然觉得她长大了,冰雪聪明,心里有些沉重。那她会不会也怀疑我? 雾姬夫人一直看着走廊,久久神思: 云为杉今晚冒险试探,必定也在怀疑我了。唉,子羽是否知道她的身份。雾姬夫人不免有些担心。 云为杉一口气回到了羽宫。刚刚换下夜行衣,穿了一件黑色的丝绸睡衣。 睡衣宽大,又是低领,露出了一大截雪白的脖子,连胸上也露出一片。 这衣服是上官浅送的。 昨天,上官浅拿着一个精美的礼盒,来找她。 \"姐姐,我给你拿来了好东西。\"上官浅一脸的神秘。 云为杉一惊,该不会是半月之蝇的解药吧,马上要到月蚀之夜了。 \"姐姐,你该不会以为我会送你半月之蝇的解药吧?\"上官浅凑她耳边轻轻地说,“把盒子打开看看吧。\" 云为杉打开盒子,居然是一件黑色的低领丝绸睡裙,极尽诱惑。 \"你……\"云为杉从来没穿过这种衣服,脸热耳红。 \"姐姐,这可是好东西哦,穿上它宫子羽一定喜欢。\"上官浅桃花眼里闪出狡黠的光。 \"难道你就是用这种手段去征服宫尚角的?\"云为杉鄙夷她。 \"姐姐,我的手段可多着。我可是在帮你哦……” \"你不是说,你是你,我是我吗?无锋之人没有感情,你可别对宫尚角动了感情。\"云为衫眼光灼灼,似乎要看穿上官浅。 上官浅轻笑:\"姐姐,你想多了。我是在帮你,就是在帮我自己。我可不想被你拖累,你如果没有宫子羽护着,恐怕迟早会被查出来的。\" 云为杉静静看着她,不再多说。 \"姐姐,那我就走了哦,对了,我看那个月小姐挺漂亮的,又和宫子羽青梅竹马的,你可要有情敌了哦。\"说完,轻轻扭着腰肢走了。 \"云姑娘,我可以进来吗?\"宫子羽好听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云为衫的神游。 云为衫想要去披外衫,想到上官浅的话,云为衫直接去开了门。 打开门的刹那,宫子羽愣住了。 只见云为杉穿着一件黑色的性感又高贵的轻薄睡裙,露出了雪白修长的天鹅颈。脖子下也是雪白一片,微微露着春光。 \"公子……\"云为杉轻呼,声音柔美,带着一丝娇媚。 \"哦……\"宫子羽回过神来,瞬间红了脸。 \"公子,这么晚了,找我有何事?\" \"云姑娘,这里有一些金龙胆草。\"宫子羽将一个药包给了云为杉。 打开药包,果真是金龙胆草。心下吃惊。 \"公子,宫远徵怎么愿意给你的。\" 宫子羽轻笑:\"他自然不愿给,我让金繁顺手牵羊了。\" 云为杉望着他俊美的容颜,心里有了莫名的情绪。 第44章 攀爬雪墙 大雪纷纷扬扬,漫天飞舞,铺天盖地。鸡蛋般大小的冰雹打在身上,很疼。 月疏桐也顾不了那么多。快马加鞭,恨不得马上飞到雪重子的身边。 寒风凛冽,如同刀刮。 他一定去了小木屋,一定去帮我照顾出云重莲了。 想着想着,心里一阵泛酸,她立刻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 一路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的狂奔。 她心里不停的默念:“雪重子,你一定不能够出事!你一定不能够出事!” 不知跑了多久,月疏桐觉得又累又饿又渴,从腰上取出水囊,仰头喝了一口,狼吞虎咽的吞了一个干饼子。 凭着记忆,月疏桐一路狂奔,奔向小木屋的小路。 然而路被封了,堆满了层层叠叠的山石,上面都铺了厚厚的雪,有的地方还结了冰。 糟了,雪重子他们一定是遇到了雪崩,而且肯定受了重伤。以他的轻功的话,是能够跨越这一座大雪墙的。 看着眼前的高墙,月疏桐不禁有些懊恼,自己平时疏于练习,轻功极差。否则就可以像老鹰一般,轻而易举地飞过。 月疏桐心一横,从布囊里掏出两把短刀。她决定要一点一点的爬过去。 月疏桐将两柄短刀深深的扎进雪墙里,不断往手臂上提气,全靠着手臂上的力量,一点一点的往上攀爬。 月疏桐身形纤瘦娇小,又从小体质单薄,疏于练习武功,再加上身上还背着重重的布囊。她攀爬在墙上,感觉特别的吃力。 拿刀柄的手已经冻僵,手掌边缘不小心被刀锋划伤了,鲜血一滴滴的往下流。但是她顾不得疼痛,只是一个劲的往上爬。 忽然,脚下一滑,她从墙上摔了下去,一声闷响,疼得咬牙切齿。 膝盖摔破了,渗出了血。脸上也擦伤了,火辣辣的痛。幸好下面是厚厚的雪,不然估计会摔断骨头。 顾不了疼痛,她挣扎着爬起来,又继续往上爬。 她自己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她居然爬了过去。 她躺在地上,喘着粗气,身体已经无法动弹。休息了一会儿,她又艰难的起来,背上布囊,徒步前行。 这里离小屋应该不远了,她心里面顿时充满希望。 雪重子和小月月已经在洞里面待了四天,大雪几乎把洞口封住。 雪重子每天都用佩刀将雪往外刨。小月月也不停的用小爪子刨着,小爪子上有着血迹。 四天下来,又冷又饿又累,一狼一人,毫无力气瘫倒在洞里。 小月月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没精打采地躺在雪重子身边。 他们四天没吃一点东西,只能吃雪。 雪重子本来就受了重伤,失血过多,发起烧来,烧得迷迷糊糊。 似乎看见月儿正朝他嫣然笑着,又似乎看着月儿满眼的幽怨,正对着他悲伤的抹眼泪…… “嗷呜——嗷呜——”小月月哀嚎着。 一会儿用小爪子不停地撕扯他的衣服,一会儿又在他的手脚上舔了又舔。 雪重子苦笑一番:“小月月,对不起,受苦了。” “以后你就代替我去照顾月儿吧。”说完,缓缓的闭上眼睛,陷入了昏迷。 小月月突然安静下来,走到他的身边,在他脸上舔了几下,“嗷呜”一声跑出了山洞。 小月月登上了一座山坡,仰天长啸。 “嗷呜——” “嗷呜——” “嗷呜——” 声声不息,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与哀求。 月疏桐终于到了木屋,却见木屋早已经垮了。她绷紧的神经似乎突然断了,一下跪在了地上,默默流泪。 “雪重子,你不能死!不能死!”突然她声嘶力竭喊起来,眼泪如洪水泛滥。 她疯狂的跑进废墟,在废墟中寻找着尸体。 仔细找了几遍,见并没有见到尸体。忽然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她又往回走去。 不知在大雪里走了多久,走得绝望了。崩溃地倒在雪地里,口里喊着:“重子哥哥,重子哥哥…… “嗷呜——” “嗷呜——” 月疏桐似乎听到了狼嚎。走之前,雪公子给她说过,雪重子是和一匹小雪狼一起走的。 月疏桐如同黑暗中燃起一丝光亮,她艰难地爬起来,立刻朝着狼嚎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撕心裂肺的喊着:“雪重子,雪重子……” 听到了人的声音,又嗅到了人的气味,小月月立刻朝着有人的方向狂奔下去。 终于,月疏桐看到眼前站着一头洁白如雪的狼。 小雪狼看到了人,灰绿色的眼睛烁烁发光,它立刻对着月疏桐轻嚎了一声,转头向前跑。又不放心似的,时不时回头看月疏桐,生怕她没有跟上。 月疏桐在后面喘着粗气跑着。 漫天大雪中,一人一狼冒雪狂奔。 第45章 雪洞成婚 月疏桐跟着小月月到了洞口。 只见洞口处堆满了雪,只露出几条缝。月疏桐立刻跪下刨雪,小月月也跟着用小爪子刨。 很快进入洞中。只见雪重子蜷着身体躺在冰冷的地上。背上衣服已经变得暗红,脸上毫无血色,如同死人一般。 她眼泪瞬间涌出,心跳似乎停止跳动,愣了一秒,立刻跑过去,触摸他的鼻息。 止不住颤抖的手指感受到他微弱的气息。 \"雪重子。\"她一边呼喊,一边快速解下身上背囊。 立刻翻出一个白玉小瓶,倒出临走前月公子给的还魂丹,将还魂丹放入雪重子嘴里。 自己慌忙喝下一口水,俯身下去,小心翼翼地朝他的嘴里灌水,药丸滑了下去。 又将止血生津的药膏抹上雪重子背后硕大刺目隐约能够看见白骨的伤口。又快速撕下布条,小心翼翼地把伤口包裹好。 还魂丹发挥了药效,雪重子闷哼一声。 事不迟疑,月疏桐立刻朝他体内输入内力,随着源源不断的内力输入,雪重子脸上有了点血色。 月疏桐将他轻轻放下,自己马上跑到洞外拾来一些较干的树枝,燃起一堆火来。 \"月……儿……萤火……虫……多吃点……” \"宫门……月儿……对不起……雪公子……小月……\" 雪重子呓语,又发起了高烧。 月疏桐再从衣角处撕下一块布,打湿了,往他额头上敷,如此反反复复。 \"雪大……月儿……小狼崽……\"雪重子依然降不下温。 还魂丹只能还魂,护住心脉,但不能降温。再烧下去,雪重子将会失忆。 月疏桐心一横,几下脱下自己的衣服,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小肚兜。又快速脱光雪重子的衣服,将他紧紧抱在怀中。 月疏桐只感觉自己抱了一个大火球。 雪重子突然感觉到一丝冰冰凉凉,不由自主地往她身上贴紧,贴得不留一丝缝隙,又止不住的磨蹭。 …… 良久,雪重子苏醒过来,缓缓睁开眼睛。 只见月疏桐正躺在他身边,只穿着一件白色小肚兜, 雪重子立刻扭过头,将外衫覆盖上去,这才仔细看着眼前的人儿。 苍白美丽的脸上有大大小小很多处擦伤,红的、紫的、黑的……交织在脸上。双眉紧蹙,唇角干裂。 瞬间,雪重子眼泪婆娑,抚摸上她的脸。 听到细微声响,月疏桐睁开了眼睛。 \"雪重子,你醒了。呜呜呜——\"月疏桐张开手臂,一下抱住他的脖子,外衫滑落。 两人紧紧地拥抱,哽咽难言。 拥抱了很久,月疏桐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条小肚兜,瞬间脖子以上全红了遍。 \"月儿……\"止不住的思念化作情难自禁的擢取,雪重子温热的唇已经压了下去。 两唇相遇,如同干柴烈火,熊熊燃烧。 小月月轻轻地走了出去。 \"重子哥哥,我们……成亲吧。\"月疏桐深情地看向雪重子的眼睛,一片渴望。 \"好。\"没有片刻的犹豫。 “那就在这里。\" \"好。\"雪重子宠溺的浅笑,\"等等我。\" 他立刻从衣衫上撕下一根布条,用佩刀将它裁成手指般粗细。 走到月疏桐面前,轻浅一笑:\"月儿,伸出手来。\" 月疏桐不明所以,笑着伸出了手。 雪重子将布条在她的无名指上轻轻绕了一圈,深情说道:“月儿,你愿意嫁给我吗?这是我们的结婚戒指。”说完,自己先湿了眼睛。 月疏桐泪如泉涌,哽咽着:\"我愿意!” 说完,自己也给雪重子的无名指轻轻裹上布条。 两人相视而笑,对着火堆跪下。 \"苍天在上,大地为证,火堆为媒,我雪氏之子雪重子愿娶月氏之女月疏桐为吾妻!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生能同衾,死能同莹!”雪重子慎重发誓,满眼深情看向月疏桐。 “苍天在上,大地为证,火堆为媒,我月氏之女月疏桐愿嫁雪氏之子雪重子为吾夫!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生能同衾,死能同莹!” 两人眼里满是星光,齐齐地对着洞口磕了三个响头,又对着火堆磕了三个响头,最后对着彼此磕了三个响头。 \"娘子……我们……\"雪重子一脸欲色,看着只穿一件小肚兜的月疏桐。 月疏桐羞得直往他怀里钻,娇柔回答:\"夫君,等你伤好后,我们再……” 雪重子一愣,轻笑几声,将她更紧地搂进怀里。 \"嗷——呜——\"小月月对着天空,发出长长的欢快的狼嚎。 第46章 诞辰寿面 角宫。 上官浅穿着一袭低领白衣,露出雪白的颀长的脖子。脖子上挂着一根精致的银项链,项链吊坠是星形,在阳光之下,闪闪发亮。 她站在院子里的杜鹃花丛中,轻轻摘了几朵,放在鼻翼下,香味扑鼻。她轻轻闭上眼睛,陶醉在芳香中。 宫尚角进了院子,见她满脸陶醉,嘴角浅笑,露出一对可爱的小梨涡,不禁有些痴迷。 他怔怔地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微微颤颤,如同鸦羽扇动。 上官浅睁开眼的刹那,看见了宫尚角,嫣然一笑:\"角公子,花好看吗?\"说完将花递到他面前。 白色杜鹃散发出诱人的香味,白得耀眼。宫尚角想起了十年前,几岁的朗弟弟拿着一束白色杜鹃花,跑到正在练习剑的他的身旁:\"哥哥,杜鹃花好看吗?\" 宫尚角心情沉重起来,仅仅用眼角瞟了一眼上官浅手上的杜鹃花,拂袖而去。 看见他脸色生变,上官浅咬了咬唇,小跑着跟上去,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角,\"公子,今天是你生日,我有一个礼物想送你。\"眼里流淌期许。 宫尚角回头:\"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上官浅抿嘴一笑,\"我听见管家吩咐下人,说给你做长寿面。听说,你生日从不设宴,只是吃一碗长寿面。\" 宫尚角深深看她一眼:\"礼物呢?\" \"公子,可否在书房等我一会儿,就一小会。\"上官浅伸出了手指保证,有些紧张。 \"好。\"宫尚角快步向书房走去。 上官浅立刻向厨房跑去。 过了快半炷香的时间,上官浅依然没来。宫尚角有些不耐烦,手指在几案上轻轻敲着。又等了一会,准备去寻上官浅。 门口处,出现了上官浅阿娜的身影。肤白胜雪,身材玲珑,走起路来,摇曳生姿。一袭白衣,更将她衬托得柔美娇媚。 只见她端着一只青花磁大碗,稳步走到宫尚角跟前,放在几案上,勾起一抹笑意:\"公子,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完抹了抹脸上的细汗。 原来,她去厨房给宫尚角做长寿面了。 因为是第一次下厨,反复做了几次。要么面煮久了坨了,要么面太生了。她还特意煎了一个鸡蛋,鸡蛋煎坏了好几个,终于煎了一个看起来稍微正常点的,才满意地端着面,朝书房走去。 宫尚角看见她脸上黑了一片,被她小手一抹,更花了,忍不住嘴角一扬。 忍住笑声,低头吃面,却见一个中间焦黄边缘漆黑的鸡蛋浮在面条上。 他眉头微皱,还是一口吃了下去,味道一言难尽,眉头皱得更紧。 \"怎么,很难吃?\"上宫浅紧张问道。 \"不是很难吃。\"宫尚角说完,一口吞下鸡蛋,又把盐死人的面条吞下。 上官浅见他吃得狼吞虎咽,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看来,要征服一个男人,先征服他的胃。 宫尚角吃完面,眼神复杂地看着上官浅。 见他一个劲地看着自己领口处,上官浅手指放到胸口处问道;\"公子,这条项链好看吗?\" 手指恰到好处的放在星型吊坠下,那里若隐若现, 宫尚角被她大胆的挑逗红了耳根,眼角上抬,看着她眼睛:\"这项链很独特。\" 上官浅眼神带丝:\"是我专程买的哦。\" “为什么?因为像星星?\" \"不,是因为它有很多角。\"上官浅故意把\"角\"字咬得很重。 宫尚角一丝冷笑:\"你为何如此煞费苦心?\" “因为我喜欢你。”上官浅幽幽说道,\"角公子,几年前,自从你救了我,我就喜欢了你。所以一直带着你的玉佩寻你。\"眼里充满缱绻深情。 看见她娇媚深情款款的模样,宫尚角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刚刚触到一丝温热,\"哥——快吃长寿面——﹣\"宫远徵端着一大碗面,出现在门口。 宫尚角抬眼看向他,两人满脸尴尬。 \"远徵弟弟,你来了?\"上官浅一双桃花眼瞄向宫远徵。 宫尚角的手依然放在上宫浅的细腰上。 宫远徵红了眼,端着面,气呼呼地转身离开。 第47章 雪洞承诺 “重子哥哥,我们先在山洞里面待着,等哥哥和雪公子来救我们。” “我在路上做了标记,相信他们会很快找来的。”月疏桐给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火苗瞬间往上窜,映出了她精美的脸庞。 “夫人,我觉得你长大了。”雪重子欣慰的看着她。 听他叫她“夫人”,月疏桐突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叫的是自己,瞬间脸红心跳,“夫……我和你经历这么多,能不长大吗?” 慌忙低头用手指轻轻梳理自己的头发,掩饰自己的尴尬。 雪重子看着她的憨态,满脸笑意。 月疏桐突然想到什么,慌慌的问道:“重子哥哥,我……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她摸了摸脸上的擦伤。担心着会不会留疤? “月儿,不管你怎么样,我都喜欢。”雪重子搂过她,在她的额上轻轻印下一吻。见她不习惯“夫人”称呼,就改了。 “嗷呜——”小月月走了来,依偎在他们身边。 “月儿,你知道小狼崽叫什么名字吗?” 月疏桐将小狼崽抱进自己怀里,温柔地抚摸它的背:“它应该叫小雪吧,我看它通体雪白,像雪一样。” 小月月用小爪子轻轻的抓着月疏桐的头发,将月疏桐才梳理好的头发抓乱。 “小月月,不准调皮。”雪重子轻轻责备。小月月瞬间放下爪子,垂下眼眸,轻轻的舔拭月疏桐的手背。 “它叫小月月?”月疏桐一脸的震惊。 “这是谁给它取的名字?“” 雪重子轻咬嘴唇不说话。 “该……该不会是你吧?”月疏桐心里涌出甜蜜。 雪重子摇了摇头:“是雪公子。” “真的?” “千真万确。” 看到他认真的表情,月疏桐才相信:“他什么时候知道了我们的事情?” 雪重子看了看小月月受伤的爪子,抬头回答:“他说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 月疏桐更加震惊,沉默一会:“唉,他是不是很难过?以前都是你们相依为命。” 忽然又想到了他们之间的现实问题,月疏桐开始担忧:“重子哥哥,我们以后怎么办?” 雪重子拉过她的手,在她手指伤口处轻轻的摩擦:“还痛吗?”月疏桐摇头。 她以为他想要回避问题,自己也就不再多问,心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 雪重子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慎重其事的发问:“月儿,你相信我吗?” 月疏桐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你现在什么也不做,等着我好吗?我不想让你再受苦。”月疏桐鼻子泛酸,心里却像吃蜜一般甜。 雪重子眼里也泛着泪光:“我不想你忤逆月长老,伤了他老人的心。我定当亲自前往宫门和长老院,向他们赴荆请罪,然后向你父亲提亲。” 他一边说话,一边握紧了月疏桐的手。 “我要让你名正言顺的嫁给我,给你举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但是你要等我。等宫子羽三域试炼成功之后。只是这段时间要苦了你……” 月疏桐立刻捂住他的嘴巴:“夫君,无论多苦,我都愿意等。”一句话变成了暖流,融进了雪重子的心。 他在月疏桐手上、额头上都吻了几下:“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一段时间,就让小月月陪伴你。” 说完,雪重子摸了摸小月月的头,又刮了刮它的小鼻子:“小月月听到没有,以后你就代替爹爹去照顾你阿娘。” 听了他的话,月疏桐心里乐开了花。想着要是真有一个女儿该多好啊。 第48章 蟒蛇之斗 一个时辰后,月公子和雪公子找到了山洞。只见两个人正依偎在山洞里面,说说笑笑,小月月在他们脚边摇着尾巴,欢快的跑来跑去 见到受了重伤的雪重子,雪公子瞬间眼角红了。 “雪公子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雪重子逗他,雪公子止不住双肩耸动。 小月月立刻跑到他跟前,咬住他的裤脚撒娇。 “好家伙,连你也跟着他来欺负我。”雪公子破涕为笑。 “好了,我们立刻启程吧,不然天又快黑了。” 于是月公子扶着月疏桐,雪公子扶着雪重子走出山洞。 到了偌大的雪墙前面,月公子和雪公子两眼对视,心领神会。 两人丹田运气,将内力汇聚到手掌,向雪墙击去。 “乒乒乓乓!”被巨大的内力冲击,雪墙很快垮出一个洞。 四人越过墙洞。洞外有四匹马等着,四人跃上马,扬雪而去。 小月月在马后欢快的狂奔。 走了一个时辰,雪公子怕雪重子身体承受不了,提议休息一会儿再走。 于是他们找到路边几块大岩石停下来休息,顺便也补充一下能量。 当大家正在吃着干粮的时候,“嗷呜——嗷呜——”小月月突然对着石头旁的一个洞口嚎叫。 只见小月月眼睛发出绿光,尾巴上指,伸出尖锐的爪子,做出了一种防御的模样。 四人顺着小月月的目光望去,大石下居然伸出了一个巨大的舌头,鲜红的信子闪着幽幽的光。 紧接着一个白色的巨大的身体从洞子里缓缓的爬了出来。这条白色大蟒蛇居然有树般粗细。 它张开血盆大嘴向小月月吞去。 在庞然大物面前,小月月就像一个不足月的小孩。 小月月虽然只是小狼崽,才几个月大,但是面对劲敌毫不畏惧。 “嗷呜——呜呜——”小月月向大蟒蛇发出警告。 大蟒蛇受了挑衅,一下扑了过去。 “小月月,快让开!”千钧一发的时刻,雪公子一声呐喊,身子飞奔过去,将小月月抱在怀里。 大蟒蛇见一个身影飞过,巨大的尾巴立刻向雪公子击去。雪公子带着小月月躲过了他的血盆大口,却没有料到他会用蛇尾攻击,疏于防范,摔向了旁边,发出了闷哼。 月公子已经提着佩刀向蛇砍去。 却没料到,从洞子里面又飞出了一条更大的黑色的大蛇,庞大的身体将他整个人缠住。 月公子慌忙全神贯注,使出内力,将大蟒蛇震飞,使出了拜月三式,一刀将黑色大蟒蛇斩成两段。 另一条白蟒蛇本来想要伺机攻击受伤的雪重子和月疏桐,但见黑蛇被斩断,竟然停止了攻击,缓缓的爬向黑蛇。 黑蛇虽然被砍成两截,但是身体仍在扭动。鲜血将雪白的血染红,看起来触目惊心。 白色大蟒蛇爬上黑蟒蛇身体,在它身上摩擦缠绕了几下,缓缓的朝洞口爬去。 “重子哥哥,他们应该是一对吧。”看到刚才大蟒蛇的举动,月疏桐不禁感同身受。 “月公子,我们还是立刻赶路吧。”雪公子提醒道,去搀扶雪重子。 于是四人立刻收拾一番,跃上马,继续赶路。 “雪重子,你们雪宫还有其他子民吗?”月公子靠近雪重子问道。 “我们雪族还有十来个族民,镇守在不同的山上。”雪重子不想隐瞒。 “那各山里可有异动?”月公子压低了声音。 但是仍然被月疏桐听到了。月疏桐不知道他们说的何事,不禁心生疑惑。 雪重子看了月疏桐一眼,并没有回答。 “月公子,我们先回到雪宫再说吧。” 说完挨近月疏桐的马,在她头上轻轻摸了摸。 月疏桐瞪了他一眼,脸上却笑靥如花。 第49章 愚公移山 花宫。 花公子只穿着薄薄的里衫,在熔炉前铸着兵器。 脸被炉中的火烤得绯红,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 脚边扔了几把废弃的兵器。 过了一会儿,花公子将手中的一把剑扔到废弃的兵器堆里,颓然的坐在地上,心想着或许自己真的不适合做匠人。 这几年,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没有研制出新武器。铸来铸去都是那几把刀。而且锻造出来效果并不好。只有用那块寒冰玄铁打出来的刀,才有点样子。 花公子想起江湖上流传,曾经有一个铸剑师叫茗,如能够得到他的真传,那该多好。 突然又想到了宫紫商,心里有着莫名的情绪。 昨天宫紫商硬拽着他去市井。 花公子很少到市井去。上一次,还是和月疏桐一起去的。 “小黑,走快一点!”宫紫商催促着他,腰肢的幅度越来越大。 “宫紫商,你能不能走路正常点?”花公子简直觉得太辣眼睛了。 宫紫商转身叉腰,挤眉弄眼的说:“我这叫不走寻常路。” 花公子无语,恨不得给她一个暴栗:“到底要带我去市井上做什么?” “帮我扛东西啊。” “什么扛东西?你要买多少东西呀?”花公子停了脚步。 “我呀,我要买一座山。”宫紫商眼睛睁得圆圆的,用手比划着。 花公子以为他开玩笑,嗤之以鼻,一口气冲到了她的前面。 “小黑,你等等我呀。”宫紫商腰肢扭得更婀娜。 花公子学着她叉腰样子,调侃着:“你不是叫我快一点吗?我这不就快起来了。” 宫紫商只得小跑着追上去:“我是叫你快一点,但是我没有叫你快过我呀!” 两人到了市井一处偏僻的院子。 宫紫商站在门口探头探脑,见周围没啥人,才轻轻的敲了门,说出了暗号:“金金金。“随着三个“金”字,她在门上敲了三下。 花公子被她的暗号逗得差点笑出声来。宫紫商瞪他一眼,让他闭嘴。 两秒钟后,门后传来了回答:“繁繁繁。”也传出三声击门声。 原来,两人用金繁的名字做了暗号。 花公子终于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我看你一天到晚对金繁走火入魔了。”花公子朝她额头上点了一下。 宫紫商瞬间变了脸:“拿开你的小爪子。姐姐的花容月貌只能让金繁看,金繁摸。” 花公子气得给她扬了扬拳头。 “咯吱——”门被打开了。 “小姐,你终于来了。”门后出现了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看到花公子眼里有些警惕。 “不要紧的,自己人。”说完,就朝屋里走去。 “李伯,东西在哪里?” “在后院的仓库里。小姐,随我来。”于是李伯就带着宫紫商和花公子朝仓库走去。 花公子趁机向四处扫了几眼,只见这和平常的院落无啥区别,院子里晒着一些干草和野菜,放着一些家用的农具。显示出屋子的主人只是平常的农夫。 宫紫商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花公子在心里嘀咕。 当李伯把仓库门打开的时候,花公子瞪大眼睛,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只见屋子全是废铁。废铁堆成铁山,耸立在面前。 “你,宫紫商,你在收破烂吗?”花公子指着满屋的铁山。 宫紫商叉着腰,一本正经的说:“是的,这全是我收藏的。” “除了金繁,这就是我最珍贵的宝贝。”说完拿起一块铁贴到自己脸上,又在铁块上轻轻抚摸了一下,说道,“宝贝,以后就靠你们了。” 花公子将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宫紫商你是不是疯了?你这样子,金繁知道吗?” “不准提金繁!” 花公子越来越莫名其妙:“为什么?你不是天天都在提他吗?” “只能我天天提他。”向花公子眨巴眼睛。 “哼,本来我今天是让他来陪我到这里来的,但是他却天天跟着宫子羽。” “宫子羽现在是执刃,保护执刃是他的职责。”花公子上前观察搜集的废铁,有很多铁都有利用价值。 “唉!”宫紫商叹了口气,又对着手上的铁块哀怨的说,“宝宝们,以后就只有你们天天陪我了。”像一个怨妇一般幽幽的看向花公子。 花公子突然想到她这段时间所提到的大事情,联想到手上的东西,恍然大悟:“你该不会是要做火器吧?” 宫紫商眉眼带笑:“花公子,你终于变聪明了。” 扭着腰肢,在走到花公子面前,扯了一扯他的衣角:“我今天找你来,就是需要你愚公移山的。”说完,还抛了一个斜眼。 “啥?让我一个人把这座山搬到你宫里。” “对,而且还不能声张,要保密。事情未成之前,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连李伯都不知道,他只是帮我在市井上收集废铁。”宫紫商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唉,好吧。”花公子只能认栽。 收回思绪,花公子踢了踢脚边的废弃的刀。看来自己还必须多跑几趟商宫,向宫紫商好好学习下。 但是宫紫商每天“金繁”过来,“金繁”过去的,真的很烦! 花公子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啦,只要宫紫商一提到金繁,他就心里就不舒服,不自在,不对劲。 没有心思再铸剑,他索性向商宫走去。 第50章 月粉琉璃 宫远徵好久未见月疏桐,拿着新研发的一种圆形暗器去了雾姬夫人府中,却得知月疏桐回了月宫,于是朝月宫奔去。 当他站在月公子面前的时候,月公子十分诧异:\"远徵公子今天来寒舍有何贵干?\"月公子以为他听到了什么。 宫远徵最反感月公子说话酸气,一副少年老成的死板模样。但今天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不得不保持礼仪:\"月哥哥,近来身体可安好?”露出明眸皓齿,惹人注目。 月公子被他这么一关心,不觉身上汗毛竖了起来:\"远徵公子有何贵干?直接说吧。\"一脸的生人勿扰。 宫远徵悻悻地回答:\"野丫头最近可好?\"立刻从腰间暗器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琉璃球,亮晶晶的,小巧精致,十分可爱。 宫远徵脸上露出自豪的表情:\"我专门为野丫头制作了一种暗器,我叫它【月粉琉璃】。\" 月公子满脸求解:\"什么意思?” 宫远徵笑得更灿烂:\"月儿的粉色琉璃球啊。” 月公子想接过暗器仔细观摩,却立刻被宫远徵阻止:\"不行,暗器上有毒,”说完脱下自己手上的宫门专制金属手套,“给你。” 月公子接过手套,将手套带上,拿过【月粉琉璃】仔细观摩起来。 只见这粉球呈半透明状,里面飘浮着许多粉末,晶闪闪的,给人如梦似幻的感觉。 \"真漂亮,只可惜是一件暗器。宫远徵,你真是天才!”月公子由衷地赞叹。心里暗想,只可惜月儿不喜欢兵器,她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就是皑皑白雪。 \"哥哥——\"月疏桐出现在门口,着一袭白色裙衫,清雅飘逸,姗珊而来。在晨晖的映照下,如仙女误入凡尘。 宫远徵看见月疏桐的刹那,脸突然一烧,红了起来。 “宫远徵,你来干什么?\"月疏桐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脸上严重擦伤的地方留有痕迹。 \"野丫头,你这脸怎么了?好……” 宫远徵立刻把\"丑\"字生生咽下。 实际刚才那刹那,他就觉得月疏桐美得不可方物,只是平时与野丫头斗嘴斗习惯了,也就信口开河而已。 月疏桐摸了摸自己脸,脸立刻黑了下来,转身不理他。她知道宫远徵不仅爱制作毒药,嘴也毒,就懒得与他纠缠。 宫远徵立刻上前两步,堵她面前,拍一拍胸脯,信心满满地说:“放心,回去我就研制去疤美肌的药膏,包你用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人见人夸!\" \"月儿,就别跟他计较了,他还只是个孩子。\"月公子将手上的【月粉琉璃】递她面前,“这是远徵少爷专门为你制作的暗器叫【月粉琉璃】。\" 宫远徵听月公子说他是个孩子,脸垮了下去。 月疏桐仔细看了好久,啧啧赞叹:\"好漂亮!粉色如桃,闪亮如星!真是巧夺天工啊!” 听到月琉桐的溢美之词,宫远徵嘴角拉长,满脸春光明媚。 \"这暗器有何功效?\"月疏桐满眼好奇。 \"这暗器里的毒叫【黯然销魂散】,中毒之人浑身失去知觉,神经错乱,对敌人的攻击毫无招架之力。\" 月疏桐眼里含光,充满感激,真诚地对宫远徵说:\"远徵弟弟,真的谢谢你,这么好的东西,你就留着自己用吧。\"说完将【月粉琉璃】放入他手里。 “哥哥,我去做桂花糕,远徵弟弟,你与哥哥多交流交流,待会一起吃桂花糕。\"说完快速离开。 宫远徵目送她远去的背影,突然感觉,心一下沉沦了下去。 第51章 热毒发作 宫门女院。 云为杉趴在床上,感到半月之蚀的毒性越来越强。似乎有热浪在体内翻江倒海,让她非常难受。 宫子羽来见她的时候,只见她脸上毫无血色,冷汗淋漓。 “云姑娘!”宫子羽马上拿出自己的百草萃,“云姑娘,你吃下这颗百草萃吧。” 云为杉这个时候身上已经酸软得像面条一般,浑身无力。 宫子羽立刻倒了一杯水,将她扶起来,将百草萃给她喂下。 然而,似乎并没有改变云为杉的难受。云为杉瘫软在床上,身上如同火烧。 宫子羽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百草萃怎么会对热毒无用呢!” “执刃……”云为杉虚弱地拉了一下他衣襟,“没关系的,忍两个时辰就好了。\"眼里泪光盈盈,楚楚可怜。 宫子羽见她鬓发已经打湿,贴在脸上,便用自己的衣袖轻轻地去抹她脸上的汗水。 云为杉感激地看向他,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像水一般一点一点地渗入她的心。 宫子羽轻轻将她抱在怀里,紧紧握住她纤白如玉的手,及其温柔地说道:\"云姑娘,你如果觉得难受的话,你就掐我手吧。或者,你咬我也可以。\" 云为杉唇角显出一些笑意:\"我又不是狗,咳咳……”咳嗽了几声,瞬间脸和脖子变得粉红。 宫子羽一脸深情地看向她,粉红的脸如同桃花般娇艳,清亮的眸子如同星辰般闪烁,荡漾着盈盈秋波。宫子羽不禁咽了下口水。 \"执刃,明天你就要去后山参加三域试炼,万事一定小心……\"云为杉声音虚弱,仍然仔细叮嘱,眼角微微一红。 \"云姑娘放心,等我回来,就与你成亲。\"宫子羽满目深情,指腹轻轻抚摸她娇媚如花、楚楚可怜的脸颊。 云为杉忽然捂着肚子,缩蜷起来,体内的不适感又翻江倒海般袭来。 宫子羽慌忙伸手要去抚摸她的肚子,却被云为杉避开:\"公子,不可……\"说完自己趴在床上,试图用挤压来缓解不适感。 宫子羽无能无力,只能更紧地握住她的手,心想着自己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替她解除热毒。 金繁站在门外,不耐烦地跺了跺脚。又对着天上叹了口气。脑里想起白天的事情。 \"金繁……金繁……\"宫紫商扭着腰肢来到羽宫,额头上有一层细汗。 金繁正在练刀,脱了外衫,只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里衣。看见宫紫商,金繁立刻停刀,要去穿外衫。 宫紫商眼里放光,嘻笑着:\"无妨,无妨。\"快步走上前去,手不安份地摸到他坚实的胸肌,“好结实。\"说完脸还朝胸膛贴去。 金繁赤红着脸,将身体努力往后仰:\"大小姐,请自重!” 宫紫商眼睛转了一圈,眉开眼笑:\"我自己是挺重的。就这样哈,这样好看。” 金繁气得咬牙,握着刀的手颤了颤,快速穿好衣服。 “哟,姐姐,你怎么又来揩金繁的油了。\"宫子羽正出门想去女院看云为杉。 “宫子羽!”金繁涨红了脸,喊出宫子羽的名字。 宫子羽不禁颤抖了下,他知道金繁只要喊他名字,那就真的生气了。对着金繁讪笑一番。 \"宫子羽,就准你州官放火,不准我百姓点灯。我可是听说你天天去女院找云为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合适吗?\"宫紫商在金繁的腱子肉上又摸了两把。气得金繁脸更红了,往后退了好几步。 宫子羽给金繁使了使眼色,脚下生风,快速往外走。金繁立刻跟了上去。两人径直朝女院奔去。 \"宫子羽,坏蛋,我也要去!等等我……\"宫紫商武功极差,小跑着跟了上去。 金繁回过神来,见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对着灯火阑珊的屋子催促道:“执刃,要回去了,明天一大早要去后山参加三域试炼。” 见房里没动静,又敲了敲门。还是不见动静,就推开门进入。 只见云为杉脸色苍白地趴在床上睡着了,宫子羽也伏在床榻边睡着了,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金繁满脸无奈,快步走过去,一下将宫子羽扛到肩膀上,往外走去。 宫子羽瞬间醒了,想要挣扎,却怕吵醒了云为衫,满脸不满,任由金繁把他当货物一般,往外扛。 第52章 来了月事 宫远徵奉宫尚角命令,去女院接上官浅到角宫。 一路上见上官浅面色苍白,额头上还有层层细汗,戏笑道:\"上官小姐,难道做贼心虚,怕去见我哥哥?\"心想着,哥哥到底是怎么了,从未见他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并且这女人很可能是无锋细作。虽然已经核实了身份,但却有很多疑点。 上官浅紧咬着牙关,捂着肚子,没好气地回答:\"我是贼,那你是什么?我可是你嫂嫂哟。\"说完挤出一丝嘲讽的笑。 宫远徵讪讪道:\"都还没成亲。\"说完加快脚步。 上官浅也懒得再和他斗嘴,也快步往前。心想着,都到晚上了,宫尚角找她到底有何急事。今晚偏偏又是自己半月之蚀发作的时候。 上官浅见到宫尚角的时候,宫尚角正紧皱着眉头,看着茶几上的东西。居然是上次上官浅给备选新娘姜小姐喝的茶和用的熏香。 宫尚角脸上冷若冰霜,眼里露出杀意。 上官浅惊得立刻跪在天上,可怜楚楚:\"公子,听我解释。” 宫尚角走到她面前,手指缓缓滑过她倾国倾城的面颊,突然一下掐住她纤细的脖子,脖子上的星形吊坠在烛光下闪闪发光。 手指上的力气越来越重,上官浅脖子与脸都越来越红。 眼泪簌簌流下:\"公子……\"娇软的声音充满了委屈与乞求。柔软的手指搭上了宫尚角的手腕。 宫尚角被她的手指轻轻触碰,居然有了丝莫名的悸动。松了手,冷冷问道:\"你还有什么可说?\" 上官浅被解开禁锢,咳嗽了几声,喘着出气。回过神来幽幽道:\"公子,我这样做只是想被选上,做你的新娘。呜呜呜……\"说罢,轻轻地抽泣,紧紧地捂住肚子,豆大的汗珠往下滴。半月之蝇的毒又翻江倒海地涌了起来。 \"你……怎么了?\"宫尚角见她脸色苍白,连忙上前扶住她。 上官浅趁机往他怀里一靠,虚弱地回道:\"我……我月事来了。\"说完瞬间红了脸。她不敢说体内有毒,精明如他,他定会起疑的。 宫尚角瞬间也红了耳根,将她轻轻抱起,朝睡房走去。上官浅将头埋进他温暖的怀抱,幽幽地说:\"角公子……我……其实可以自己走的。\" 宫尚角快步走进睡房,将上官浅轻轻放入床榻:\"我去给你找些活血化瘀的药,你今晚就在这里休息。\"说完转身欲走。 \"公子——\"上官浅一下抓住他的手,满眼深情,\"谢谢你。\" 宫尚角轻浅一笑:\"别客气,你是我的新娘。\"衣角滑过,上官浅抬眸望着他挺拔的背影。 心里莫名奇妙地有些乱。 宫尚角到药房抓药。 宫远徵抱着胸看向他:\"哥,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宫尚角头也不抬:\"她是我自己选的新娘。” \"哥!\"宫远徵气得放下手中的药草,\"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宫尚角抬眸:\"远徵弟弟,你觉得她与云为杉谁更漂亮?” 宫远徵一愣,想了下:\"上官浅。\" 宫尚角唇角拉开了弧度。 未经情事的宫远徵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了答案。 第53章 你心灵美 白天,宫紫商跟着金繁去了宫门女院,见了云为衫,与云为杉畅谈了一番。 宫子羽一直含情脉脉地偷看云为杉,好像永远也看不够似的。 走的时候,宫紫商一下拉着金繁的手,摸了两下,金繁使劲地想甩开她,她却像猴子一般往他身上攀。 金繁认命地站着,一动都不敢动,拉长着脸,眼晴无奈地看向宫子羽。 宫子羽哪里顾得上她,傻呆呆地看着云为杉。心想着,云姑娘怎么这么百看不厌呢?云为杉则被他看得不敢抬头,总是垂眸浅笑。 宫紫商终于放开了金繁,眨巴着眼睛问:\"金繁,男人们是不是都喜欢美女?宫子羽见了云为杉就发呆,宫尚角也被上官浅迷得晕头转向。” 金繁想都没想,诚实回答:\"是。\" 宫紫商有些许失落,想到自己姿色平平,其貌不扬,但仍然不死心地问道:\"那你觉得我美吗?\"眼中充满期许。 金繁认真地看了看她那张平凡得过目就忘的脸,想了下回答:\"你心灵美。\" 宫紫商没想到他会如此问答,立刻追问:\"为什么?\" 金繁第一次看着她亮闪闪的眼睛,慎重其事回答:\"你会做兵器。\" 宫紫商瞬间红了脸,喜笑颜开,摸了摸自己有些婴儿肥的脸,摆着腰肢走了出去,口中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很美。\"说完,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金繁看着那活泼的身影,嘴角勾起了笑意。 花宫。 花公子一个人待在花宫喝闷酒。 最近很多事都让他烦。这两天被花长老狠狠斥责,还将他才铸的剑扔在一边。 花长老失望地看着他:\"这么多年,你就没有一点长进,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往商宫跑,你去找那痴痴颠颠的大小姐做什么!” 花公子冷了脸:“爹,宫紫商冰雪聪明,我是去向她学习的!” 花长老恨铁不成钢:\"就那丫头,整天粘着金繁跑,她有啥能耐。以后不许再去!\"说完拂袖而去。 宫紫商见花公子很久没来找她,便自各带着一个丫头来了花宫。 本以为花宫会很热闹,却没料到整座花宫只有花公子一个人守宫。 \"唉,你这花宫应该改名字了。\"宫紫商摇摇头。 花公子饮下一杯酒,气呼呼地说:\"那你说叫什么名字?“ 宫紫商撅嘴:“叫冷宫。” \"噗嗤——\"忽然背后的丫头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微胖的宫紫商将丫环小鱼儿挡住了。 花公子这才发现了小鱼儿的存在。 只见小鱼儿身量娇小珑玲,皮肤略黑,五官很精致,特别是一张嘴唇,樱桃般,小巧可爱。 \"她是谁?\"花公子瞄向宫紫商。 “禀公子,我叫小鱼儿,是大小姐昨天才买的丫环。\"小鱼儿主动介绍,机灵地走到花公子面前,给花公子斟酒。 花公子平时大大咧咧,也就落落大方接过酒。 \"公子,你长得真好看。\"小鱼儿笑盈盈地说道。 花公子和宫紫商不约而同地看向小鱼儿,从来没哪个下人这么胆大。 小鱼儿家是市井上卖鱼的,从小就学着八面玲珑,讨人喜欢。 “哈哈哈……宫紫商你这又从哪里捡到的宝?\" 宫紫商得意地笑:\"鱼龙混杂的地方。\" \"什么?\"花公子一脸迷惑。 \"鱼市场上。\"小鱼儿替宫紫商回答,一点都不介意自己自身份卑微。 花公子再一次震住。好开朗自信的小丫头,不禁正眼看向她,眼里多了一些欣赏。 \"花公子,不是我捡到宝了,是你捡到宝了。\"宫紫商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什么?\"花公子被她没头没脑的话说懵了。 \"我把小鱼儿就送你了。看在你帮我搬铁山的份上。\" 宫紫商一进花宫,见到这里冷寂得像坟墓一般,又见花公子孤零零地一个人喝闷酒,心里有些泛酸。原来后山之人为了护住宫门,竟然过的是苦行僧的日子。 小鱼儿一听,激动得拉住花公子衣袖,轻微碰到花公子的手:\"公子,太好了。你就收留我吧!\" 小鱼儿在商宫待了一天,商宫规矩太多,就待不下去。见花宫只有花公子一人,自己可以自由自在的,花公子又和气,长得又好看,很想留在花宫。 \"不行!我爹不会同意,而且必须长老院和执刃同意才行!后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来的地方。”花公子放下酒杯,不着痕迹地将衣袖从小鱼儿手里抽出来,微红了脸。 宫紫商插起腰:\"放心,宫子羽那里,我去说,我再让他去说服长老院,或者说,我先把小鱼儿借你用用也可以。\" 小鱼儿一听她的话,大着胆子提醒:\"大小姐,我不是什么东西。\" 宫紫商白她一眼:\"我就把这捡到的活宝暂且放你这里也可以。\"花公子忍不住笑意,将口里的酒喷出来。 小鱼儿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这都遇到的是什么样的主子啊。 第54章 月雀相认 雪宫。 雪公子专门去打了一只兔子,踏雪而归。将兔子扔到地上。小月月几口就吞了下去。两人这才发现小月月已经长大了好多。 雪重子用了月公子给的神药,再加上雪公子每天都用真气帮他疗伤,伤势基本已经痊愈。 小月月爪子上的伤也早就好了。 雪重子将小月月抱在怀里,轻轻说道:“小月月,今天去了月宫,一定要听月儿的话,不要乱跑,不然我要打你小屁屁。\" “嗷——呜——\"小月朝他轻嚎,小爪子去抓他的的狐狸毛大氅,将上面的毛抓落了很多,狐狸毛飞散在空中。 雪公子见了,一把将小月月抱过来,放在膝盖上,在它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两下:\"叫你调皮,以后去了你娘那里,可更要收敛一点。还有不要忘了我和你爹爹。\" 雪公子一边说,一边眼红了。 雪重子倒了一杯酒,递给他:\"喝杯热酒,暖暖身子。雪公子,谢谢你。\" 雪公子深吸一口气,喝下热酒:\"雪宫实在太无聊了。留我一个就可以了。\" 雪重子将手放在他肩上:\"雪公子,相信我,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雪公子不再多说,心里却涌上一股暖流。 半炷香后,两人骑马带上小月月去月宫。 月宫。 月疏桐昨晚就收到信息,说雪重子和雪公子会把小月月送来。 一夜兴奋得睡不着觉。鸡刚叫完,她就起床,立刻从箱子里翻找了几套漂亮的衣衫。在身上比划半天,最终还是决定穿白色的一套。她喜欢白色,因为白色是雪的颜色。 突然又想到什么,她立刻从一个布袋里找出了上次在雾姬夫人处为雪重子和雪公子做的皮手套和皮耳罩。 将东西装好后,提在手里,慌慌忙忙地跑向厨房。 月疏桐想要给雪重子做桂花糕。 月宫前有一棵月桂树,现在正是金秋十月,开了好多桂花,芳香扑鼻。昨天她专门去那里采来了很多桂花,满满一大袋。 瑾儿一大早就在忙碌了。桂花糕基本已经成型。月疏桐也只是去锦上添花。 “瑾儿,你太像我和哥哥认识的一个人了。\"月疏桐凑近她,贪婪地闻着香气扑鼻的桂花糕,\"她也很会做桂花糕,桂花羹。我哥哥最喜欢吃她做的桂花羹。” “啪——”瑾儿手上的碗掉到地上,碎成两半,一碗滚烫的桂花羹倒在地上。 瑾儿手被烫伤,却愣愣地站着,眼角泛红。 “瑾儿,我去拿烫伤膏。”月疏桐立刻往药房跑去。 在路上遇到月公子。 \"月儿,你慌慌张张地去哪里?东西准备好没有?雪重子他们快到了。\" 月疏桐慌乱起来:\"哥哥,瑾儿手被烫伤,干脆你帮我去拿烫伤膏,我去迎接重子哥哥他们。\"说完,朝宫外跑去。 月公子一听瑾儿受伤,也立刻去药房拿了烫伤膏,飞快往厨房跑去。 通过长时间观察,他很笃定瑾儿就是云雀,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巧合。声音、长相、神情、举止都如此相似。云雀局促时,就会扯自己的衣角,只有云雀知道他喜欢吃桂花羹。每次瑾儿见他手里拿着云雀手镯时候,神情恍惚,眼角会泛红。 几乎是冲进厨房,见瑾儿正将做好的桂花糕往盘子里叠放。没错!云雀喜欢这样叠放,还喜欢在旁边放上几朵桂花做装饰。 “瑾儿……你没事吧。\"他差点相认。 他一下拉过瑾儿的手,仔细查看,只见手指绯红。被烫得不轻。 \"公子,我没事。\"瑾儿立刻把手往回收。 月公子紧握着她的手,对着手指轻轻哈出热气,将烫伤膏仔细地一点一点抹上去,抬眸问她:\"雀儿,还疼吗?\" 瑾儿随口答道:\"公子,雀儿不疼。\"话刚落,惊恐地睁大眼睛。 月公子露出了笑容,灿若星辰:\"雀儿,你终于不躲了。” 话刚说完,就紧紧地抱住了瑾儿(云雀) 云雀挣扎着要推开他,他却抱得更紧。 \"公子,你……你不该再……”云雀哽咽难言。 她认命地任由他抱住,冥冥之中,注定他们此生的缘份,躲都躲不了。 “雀儿,我想你想得好苦。\"月公子覆盖上了云雀的嘴唇,肆放着无尽的渴望与相思。 四行清泪滑落,苦涩又甜蜜。 第55章 月宫欢饮 月疏桐站在宫门口翘首企盼,心跳加速。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几日不见,思之断肠。 金秋十月,月桂树一片繁花似锦,暗香浮动。 只见不远处,两匹马哒哒而来,后面欢快地跟着一匹小雪狼。 月疏桐还未等到马停下来,已经跑到了马蹄前,深情款款地看向马上的俊美男人。 雪重子飞身下马,一下抱住了月疏桐,四目对视,绵绵情思尽露眼底。 \"哼……哼……\"雪公子轻哼嗓子,而两人才慢慢放开彼此,手拉着手,看向雪公子和小月月。 小月月见了月疏桐,立刻摇着尾巴欢快地向她跑来,停在她脚下,舔她的裙摆。 三人来到月宫会客厅,却见厅里空荡荡的,并无他人。 月疏桐心下纳闷,哥哥一向处事沉稳、谨慎,今天却为何如此这般怠慢,连瑾儿也不见了。 正心下疑惑,却见不远处,两个一高一低的身影出现。两人牵着手,脸上缱绻着笑意。 \"哥……” \"月公子……\" 月疏桐与雪重子几乎同时喊出,两人相视而笑,为彼此的心有灵犀。 \"你……\" \"你……\" 又是不约而同发问。 \"咯咯咯……\"月疏桐巧笑盈盈,雪重子深情望向她,也满眼溢出笑意:\"夫人,你先说。\" 一声\"夫人\",在场的局外人全都惊异地看向他俩。 雪公子却很淡定。他在雪宫就看见雪重子往无名指上缠布条,还打了一个精巧的蝴蝶结,估计两人已经私定终身。 月疏桐羞得满脸通红,抬眼望向月公子。本以为自家哥哥会震惊生气,对她斥责,却见哥哥眼里只闪过瞬间的诧异,然后就是云淡风轻。 \"雪重子,快请坐,伤势可好些?月儿、雀儿,你们快去准备茶点。\"月公子终于放下云雀的手,快步踏入门槛。 众人一听,都瞠目结舌,他叫\"瑾儿”为\"雀儿\"。 月疏桐最为震惊,拉住云雀的手:\"瑾儿姐姐,你真的是云雀姐姐?\" 云雀眼里含泪,轻轻点头。 “太好了!\"月疏桐一把抱住云雀,喜极而泣:\"我就知道你是,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 雪重子见月疏桐悲切,走过去揽住她的肩,温柔劝慰:\"月儿,别哭了,哭坏了眼睛,云雀现在回来了,应该高兴才对。\" 雪公子见他俩你侬我侬的样子,身上痒痒的,什么时候冷冰清傲的雪重子变得如此婆婆妈妈,甜腻得黏人。 月疏桐平复心情,拉着云雀向厨房跑去。 雪重子三人坐在一个圆桌前,品茶攀谈。 雪重子抱拳行礼:\"月兄,请恕我无礼。当日身陷雪洞,得月儿所救。我俩早就两情相悦,在雪洞中私定终身,但并未有越礼之举。\" 月公子心生佩服,雪公子眼中也露出欣赏。 月公子又给雪重子斟上一杯清茶说道:“雪重子光明磊落,用情至深,多次救月儿于水深火热之中,我还未来得及亲自上门拜谢。\" 雪公子见俩人相谈甚欢,自己却挺多余,于是带着小月月参观月宫去了。 雪重子一口饮下一杯茶,下定主意:\"月兄,请你给我时间,我定当明媒正娶,给月宫一个交待。\" 月公子深知其中困难重重,但知道雪重子乃为人中龙凤,向来一诺千金,他不禁为月儿高兴。 “妹夫,我们今天何不饮酒,一醉方休!\"月公子与云雀相认,本就心潮澎湃,又见雪重子做了承诺,内心激动无比。 \"好!\" 两人一拍即合。 等月疏桐与云雀将饭茶准备妥当,来找两人时,两人已经喝得胡言乱语。 月公子红着脖子,手搭在雪重子背上:\"妹夫……上次比试我们…不见分晓……下次………” 满脸通红的雪重子摇了摇头:\"月兄……不行……月儿会……担心……” 月公子突然抬头:\"月儿?别管她……\" 雪重子也抬头,对他坚定地摇摇头:\"错,必须听夫人的话。\" 月公子眼神一愣,同意地点点头:\"说得好……雀儿也会………\"说完睡了过去。 月疏桐与云雀站在门口哭笑不得。 第56章 铸刀高手 羽宫。 宫子羽堵到金繁面前,满脸讨好:\"金繁,你真的就不陪我去参加三域试炼?” 金繁胸前抱着刀,昂起头不理他。 宫子羽拽了拽他,金繁往后退了几步。 宫子羽不满道:\"你可是我的绿玉侍卫,有你相助的话……\" 金繁对他有些恨铁不成钢,语重心长地劝道:\"宫子羽,你现在已经是执刃了,应该独立有担当,况且长老院也不同意我去。\" 金繁也很无奈。一方面放不下宫子羽,担心他的安全,另一方面长老院下令不准他陪练。 金繁是后山走出来的极其少见的红玉侍卫,只听令长老院。 “执刃,况且你此次去试炼,正是向云为杉小姐证明,你有能力保护他。\"金繁搬出了云为杉。 像教导自家孩子一般教导宫子羽。金繁只比宫子羽大几岁,却从小少带老成、行事严谨。他从小跟着宫子羽,替他收拾了很多烂摊子。 提到云为杉,宫子羽沉默不语,心中生起一丝难舍的情谊,提脚往云为衫房间走去。 云为杉过了难熬的夜晚,很快恢复了体力。一大早就起床收拾了几件东西,她打定主意,要偷偷跟着宫子羽上山,助他一臂之力。于公于私,都对她有利。 宫紫商也一大早来送别宫子羽。 一行四人到了后山门口。 宫子羽与云为杉依依不舍,视线交织。云为杉红了眼角。 宫紫商扯住金繁衣袖问道:\"金繁、你真的很烦。你为什么就不能去陪宫子羽试练?\" 金繁瞄了眼她胖乎乎的小手。小手很白,却沾着一股淡淡的火药味。心想,她昨晚又熬夜做兵器了。 金繁皱了皱眉,一个女人这么拼命干嘛。 见金繁在看她的手,宫紫商立刻将手伸到他眼前:\"金繁我的手美吗?\" 金繁这次没有调侃她,而是很认真地劝道:\"大小姐,你晚上干嘛那么拼命,要保重身体。\" 宫紫商嗅了嗅自己的手,皱了皱鼻头:\"金繁,我手上是不是有味?\" 金繁诚实回答:\"是。\" 宫紫商笑着又问:\"你知道是什么为吗?\" 金繁又如实答道:\"火药味。\" \"哈哈……错了,这是金繁的味。因为你刚才一直看它。\"说完将手指放到唇边一闻,\"真香。\" 金繁又一次被她调戏得红了脸,眼里却洋溢着笑意。 宫子羽终于走了,三人一直目送他远去。 花宫。 花公子正在熔炉前打磨一把长刀,大汗淋漓,整张脸烤得绯红。 小鱼儿端来一盆水,将一条巾帕打湿,递给他:\"公子,歇一歇吧,我看这把刀一时半会也完成不了。\" 花公子接过湿帕,擦了擦脸,被熏黑的脸立刻露出了俊朗的容颜。 小鱼儿见了有些发愣。宫门的几位公子们,无论前山还是后山,大都皮肤偏白,而花公子因为长年累月在火炉前铸刀,被高温炙烤,皮肤更粗糙、偏黑一点,但是给人更健硕粗犷之感。 花公子放下中巾帕,又举起了铁锤。 \"公子,要我帮忙吗?\"小鱼儿凑到他面前,红色的火焰将她娇美的脸映衬得明艳动人。 花公子一时微失了神。心想,原来小鱼儿还挺好看的。 \"公子……\"小鱼儿轻唤。 “哦……小鱼儿,你懂铸熔术?\"花公子好奇询问。 小鱼儿瞄了眼他手上的刀:\"略懂一二,公子你休息会,让我来吧。\"说完拿过花公子手上的铁锤。 大铁锤足有十几斤重,连花公子拿起来都要费力气,却见小鱼儿拿起来像没事似的。 小鱼儿轻轻扬起铁锤,对准刀锋,砸了下去,慢慢说道:\"公子,你这刀锋处太厚了些,又与上面坡度太平,铸出的剑,剑锋会……\"火花四溅,散在夜空。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花公子傻住了。 小鱼儿放下铁锤,抹了抹刀锋,刀锋口发出冷冷刀光,她嫣然一笑,递到花公子面前:\"公子,你看看……” 花公子并没看刀,而是见鬼似的看向她。眼里由惊异转为怀疑,冷冷地说道:\"你……你到底是谁?\" 小鱼儿见他俊容失色,沉默几秒后回答:\"花公子,我只是市井上卖鱼的。\" 花公子后退两步,做好防御:\"胡说,井市卖鱼的女子怎么会有如此神力,还懂铸熔术。\" 小鱼儿“噗嗤\"一笑:\"我天生神力,所以从小就在市井上帮忙搬运东西啊。至于铸熔术,是因为我爹是镇上铸熔师啊。\" 花公子脸色略微缓和:\"你爹又是谁?\" “嘿嘿,我爹叫鱼龙跃,是镇上出名的铸熔师,你们宫家侍卫的很多刀都是我爹打的啊,你不信去问大小姐,\"小鱼儿又拿起地上一把废弃的刀,仔细研究起来。 “公子,这刀可以改改……” 夜空中,却见花公子眼里满是星光。 第57章 复活之谜 月宫。 月宫庭院的一张小圆桌边,月色明朗,挂在桂树枝上,一片祥和。 月疏桐与云雀坐在桌边看月公子舞刀,月公子舞了一套平常刀法,身形矫健,时而轻灵如飞,时而厚重如木,在空中飞升,刀影与身影缠绵交织,无从分辨。 云雀见了心生赞叹,立刻从身上取出佩刀,迎了上去。 云雀在无锋练的是剑术,用起刀来有些费力,但好在轻功甚好,在夜空中如同轻盈的云雀一般,飞来飞去,两刀相撞,发出悦耳之声,两人相视而笑,却并未停止各自的招数。 “乒乒乓乓——”二人斗得难舍难分,月疏桐看得目不转睛,非常紧张。 两人斗了20几个回合,云雀内力浅薄,被刀锋震开,侧身向一旁倒去。 月公子一惊,慌忙向她飞去,一把将她接住,抱在怀里,轻轻落到了地面。 “雀儿,你没事吧?”月公子担忧的看向她,“对不起,刚才下手重了。” 云雀微微一笑:“公子,我没事的,莫要自责,是云雀技不如人。” 月疏桐迎了上来,在月公子身上轻轻的捶了两下:“哥哥,你比试的时候怎么没轻没重?云雀,你没事吧?”说完仔细查看。 云雀示意月公子将自己放下,在他们面前蹦了几下:“你们看,我真的没事。” 两人这才放心,各自拉起云雀手走向小圆桌。 三人都饮下桂花酿,月疏桐惬意的伸了伸腰,托着脑袋问云雀:“云雀,能说说两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昨天,月疏桐忙着与雪重子谈情说爱,还顾不上找云雀聊天。 月公子昨晚已经知晓了云雀这两年的经历,现在再听一次,仍然心里酸楚难忍,早已泪湿了眼角。 云雀又饮下一杯酒,看向两人,慢慢道出实情。 “两年前,我假死被挂在宫门墙上,却没想到……”云雀幽幽说着。 月公子自责的说:“都怪我去得太晚。”说完拉上了云雀的手,提起往事,两人都酸楚无比。 “我被寒鸦肆带回无锋总部,却被发现假死,我以为我可以骗过点竹,却没想到她一刀劈在我的天灵盖上。” 云雀的身体颤抖起来,往事历历在目,虽已经过去了两年,却依然后怕不已。 “寒鸦肆以为我死了,想将我好好埋葬,却突然接到紧急命令,要出任务,就将我裹在一张席子里面,藏在路边的一个草丛堆里。” 说到寒鸦肆,云雀眼泪奔涌不止,那个亦父亦师亦友的男人,眼睁睁的看着点竹对她下死手。 “后来呢?”月疏桐急于想知道后来的事情。月公子眼神示意她不要着急,用白玉般的手轻轻的给云雀抹眼泪。 云雀深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后来雪爷爷刚好路过,发现了我,见我还有一点细弱的呼吸,雪爷爷将我的天灵盖缝好后,护住我的心脉,又封住我的各处穴道,将我带回雪宫,向雪重子求了莲心丸。”月雀看向月公子,两人都泪眼婆娑。 “原来是雪重子救了你。”月公子心里充满了感激。 “雪爷爷还给我做了易容术……唉,雪爷爷醉酒被野熊偷袭……”云雀又潸然泪下。 三人都沉默不语。 角宫。 宫远徵专门为月疏桐制作了月粉琉璃,却被月疏桐拒绝,心里闷闷不乐。 宫尚角见他神思恍惚,就问他:“远徵弟弟,你怎么啦?” “哥哥,我专门为野丫头制作了暗器,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把我当外人,你说气不气?”宫远徵撅嘴。 宫尚角一听,嘴角露出笑意,原来自己这个傻弟弟终于在情事方面开了窍,却毫不自知。 他开导说:“被女孩子拒绝很正常啊。” 宫远徵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哥哥,那你也被女孩子拒绝过吗?” 忽然又摇头:“我看上官浅对你倒挺主动的,居心叵测。” 提到上官浅,宫尚角心里荡起了涟漪。 这女人现在不知道在干什么,前几天月事来了,见她非常的难受,不知道现在感觉怎样? 忽然,一个身影闪电般的从屋檐下飞过。 宫尚角立刻飞奔而去,宫远徵也紧跟其后。 黑影拼命的朝祠堂飞去,很快消失了身影。 宫远徵还要继续追,却被宫尚角阻止。 “远徵弟弟,我们回去吧。已经追不上了。” 心想,难道是无锋的刺客?看那身形娇小,应该是个女人。难道真的是她? “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宫尚角对着黑影消失的地方。 “她?她是谁?哥哥,你是不是查出了什么?”宫远徵眼里满是好奇。 宫尚角正想着上官浅在做什么,却被宫远徵缠着问到底。 “我一直在查执刃之死。管家绝对不是无名。无名另有其人。你这段时间去暗自监视雾姬夫人。” 一听是雾姬夫人,宫远徵神色一变,不知所云。 第58章 烛夜献身 雪宫。 宫子羽见到了雪重子和雪公子。他早就听说雪重子练葬雪心经的事情。 雪重子练葬雪心经,每四年会返老还童。他以为自己将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童子,但是却见雪重子已经是成人模样。 雪重子见他眼中有诧异,只是淡淡的:“前段时间刚好满了四年,我已恢复了成年的模样。” “宫子羽,二十年不见,可还好!” 二十年?宫子羽心下纳闷,问道:“”二十年前你见过我?” 雪重子看了他一眼,不理他。心里有些失落。 宫子羽立刻在脑海里面搜索,终于想到了小时候几岁的时候,为了躲避练功,曾经跑到了雪宫躲藏,差点冻死。在路上遇到了一大一小两个人。两人救了他。 其中有一个孩子和他年龄一般大小。 “你说带我去看外面的世界,果然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雪重子轻轻抱怨一句。 “雪重子,那我们试验就开始吧。”宫子羽脸红一片,为自己失言,有些不好意思,慌忙转换了话题。 “不急,你今晚先休息好,明天开始无妨。”雪重子煮着茶。 宫子羽裹紧自己的狐狸毛大氅,朝雪公子准备好的厢房走去。 寒冰池旁,雪公子将茶杯斟满茶,递给雪重子。雪公子说道:“听说宫子羽从小就不学无术,留恋烟花柳巷,也不知道这次他能否过关。” 雪重子吹了吹热气,缓缓饮下:“月儿给我说过,在宫门子弟中,宫子羽最为心善,上次是他出谋划策,救了十个新娘,还抓住了无锋刺客郑南衣。可见,他并非草包,而是心思缜密。也许现在只是心性未定,我相信他。” 雪公子笑了:“那要不要给他沏一壶雪莲茶。” “你都这样说了,还需要问我吗?”雪重子轻轻回答。 雪公子看着天上又撒起的白雪,突然说道,“小月月在月宫,不知怎样了? 雪重子也仰头看向天空:“小月月由月儿照顾,比在雪宫更好。” 天上的雪纷纷扬扬,撒呀撒,撒个不停。 角宫。 宫尚角处理了一天的事务,一天都没见到上官浅,内心不安,实在忍不住朝上官浅的屋子走去。 半月之蝇的毒发作之后,过了几天,上官浅的身体好了很多。 坐在圆桌的烛光下,托着腮想着事情。 上官浅入府已经很久,却没有一丝无量流火的消息。寻思着以后到底怎么给无锋交代。如果找不到无量流火,自己是不是可以杀掉宫尚角?或许无锋那边还可饶自己一命。 现在宫尚角似乎对自己有了情谊。云为杉那边进展迅速,宫子羽似乎对她一往情深。呵呵,郎情妾意,看来姐姐动了情。 宫尚角手里提着一个精美的布囊,在门口望着上官浅烛光下的优雅的侧影,不觉赏心悦目,看得有些发呆。 上官浅将目光不经意的看向门口,却见宫尚角正呆呆的看着自己,她嫣然一笑:“角公子,你来了。” 宫尚角一步跨过门槛,走到她跟前,将一个布囊放在桌子上。 上官浅抚摸着布囊,疑惑道:“公子,这是什么?” 宫上角眼神瞟向了她胸前的星状吊坠,说道:“你自己打开看看吧。” 上官浅优雅的坐直身子,摸了摸耳边碎发,然后迟疑着,轻轻的将布囊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套做工精美的刺绣女装。 她眼里出现一丝诧异和惊喜:“公子,这是你送我的?” 宫尚角一脸的平静:“你是我的新娘,自然应该送你一些东西。” “公子,你真好!”上官浅将他的手拉过,放在自己的腮边,轻轻的磨蹭。 宫尚角被她这么一撩拨,不觉得咽了一下口水,身体发紧。 “公子,我去试试衣服。”上官浅心里打定了主意。 宫尚角神情一滞,还未反应过来,上官浅已经拿起衣服往屏风后面走去。 屏风是用红木雕琢而成,中间只是拉了薄薄的绸布遮挡,平时也只是做屋子里的装饰,起不到实质的遮挡作用。 上官浅站在屏风后面,眼神向外面轻轻瞄了几眼,只见宫尚角并没有打算离开。 上官浅红了脸,轻咬了一下嘴唇,手指开始宽衣解带。 只见屏风上倒映出她的身影,纤腰细肢。 上官浅纤细的手臂将脱掉的衣服放在屏风上,正要去拿宫尚角送的衣服。 “啊——”突然,屏风处传来了上官浅的惊叫声。 宫尚角慌忙跑过去。 只见上官浅花容失色,眼里闪烁盈盈泪光。 “公子……刚才有一只老鼠……” 上官浅满脸羞色,眉眼间流淌着媚意。 宫尚角情难自禁,将她揽在怀里,火热的唇覆盖了下去。 宫尚角一把将她抱起,大踏步向床榻走去。 第59章 新婚缱绻 角宫。 宫尚角醒了,看见怀中的上官浅还在入睡,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在眼底留下一排浅浅的阴影。 宫尚角伸出手指,指腹在上官浅鲜艳的饱满的唇上,轻轻的磨蹭。 上官浅醒了,睁眼就看到了眼前的男人的俊脸,立刻红了耳根。轻轻咬着下嘴唇,幽幽的看向宫尚角,眼里水光潋滟。 心里有着复杂的情绪。 上官浅在无锋是最漂亮的魅,无锋之间的刺客是不讲感情的,但并不禁止男女之间交欢。 寒鸦柒对上官浅一直爱慕,穷追不舍,可是上官浅从未将自己的身心交付给他。 昨晚自己一横心,献祭了自己,连自己也开始分不清楚目的到底是什么。 宫尚角见她似有心事,轻轻摸着她修长的天鹅颈,看着那里的草莓印,浅笑着说:“夫人,你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话刚说完,只见上官浅又红了耳朵。耳朵粉粉嫩嫩,像小兔子一般。 一晚上的折腾,上官浅只觉得身体像散了架,腰酸背痛。听他叫自己夫人,愣了两秒,瞬间身体上的不适感消解了不少。 “角公子,我们还没有成亲。”说话间,小巧的锁骨轻轻颤动。 宫尚角见她娇媚的样子,心跳加速,俯身下去,喃喃说道:“昨晚,我们就已经成亲。” “公子……呜呜……” 第二天一大早,宫远徵到角宫找宫尚角。 昨晚他想了一夜,想来想去还是没有想清楚,月疏桐拒绝他的理由。 他轻敲着宫尚角的门,敲了好久,里面都没有声音,于是推门而入,却见里面空空如也。 他立刻又到书房、药房找了个遍,也没有见到宫尚角的身影。他突然想到什么,匆匆的往上官浅的厢房走去。 刚走到门口,却听到了里面的暧昧的声音。宫远徵顿时羞红了脸,慌忙跑开。一拳打在走廊的柱子上,又狠狠踢了一脚,痛得自己直跳。 “浅儿,你真美。” 宫尚角直愣愣地看着上官浅。 上官浅身上酸痛,艰难的穿着衣服。 “等宫子羽三域试炼回来,我们就补办婚礼可好?” 上官浅手指颤了一下,愣了两秒。 “公子,你下床吧,床上……”上官浅又瞬间红了脸。 上官浅拿起了宫尚角的衣服:“公子,我服侍你穿衣吧。” “今天不急,我们再睡一会儿。”说完,又一把将上官浅抱在怀里,一起倒进了床榻。 到了晌午,上官浅昏昏沉睡。宫尚角才整理好衣襟去了书房。 宫尚角满面春风,却见宫远徵一个人喝着闷酒,一脸幽怨的看向他。 “远徵弟弟,怎么一个人在喝酒?” 宫远徵撅着嘴巴说道:“我不一个人喝,难道还要人喂?” 宫尚角心情甚好,也没有和他计较,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饮下。 “说吧,一大早跑过来,有什么事吗?”宫尚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看着里面清亮的液体里却浮现出上官浅那娇羞的脸。 “哥哥,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女人?喜欢到迫不及待?”宫远徵气呼呼的。 宫尚角看着酒杯,认真的想了下:“远徵弟弟,你要叫她嫂嫂。角宫已经冷了太久了,也需要一个女主人。” “女人多的是,你干嘛选一个危险的女人。” 宫尚角抬眸,满眼春色:“远徵弟弟,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宫尚角心里想即使上官浅是一朵有毒的曼陀罗,自己也能找到解药。 “不说我的事情了,你到底有什么事?” “哼……哼……”宫远徵哼了哼嗓子,一脸严肃地请教宫尚角:“哥哥,你说野丫头会不会不喜欢暗器,而是喜欢其他东西?” “我做的月粉琉璃和刺珠,那可堪称天下无双的独门暗器,可是她却连正眼都不瞧一眼,我昨晚思来想去,得出的结论就是她不喜欢暗器。”宫远徵拳头轻轻敲了下桌子。 “难道她喜欢毒药?还是刀剑?”宫远徵不断发问。 宫尚角不觉得好笑,刚才他还在振振有词的指责自己沉迷美色,而现在, 他自己却在谈论女人。看来远徵弟弟终于长大了。 “傻小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喜欢制毒和制造暗器,不等于别人喜欢。野丫头,毕竟是个女孩子,女孩子自然喜欢的是花。”宫尚角想到了上官浅喜欢种花,心里有了主意。 “野丫头喜欢花?” 宫远徵似乎如梦初醒,心里也滋生了一个绝妙的想法。 第60章 应邀赏花 得到了宫尚角的提醒,宫远徵兴高采烈的向月宫奔去。 还未到月宫,却见月疏桐带着小月月在宫门院子里玩耍。 “小月月看招!”月疏桐将手中做的一个布偶扔向了天空。 只见小月月如银色的闪电飞跃起来,一口咬住了布偶,跑到月疏桐面前,将布偶放到月疏桐的手上。 宫远徵看着这一人一狼惊呆了。 “野丫头,这……这是狼吧?”小月月听到宫远徵的声音,立刻摆开了攻击的模式,眼睛发出绿光,对着宫远徵嗷呜嗷呜叫。 “小月月,不要叫。他是我的朋友。”月疏桐温柔的摸了摸小月月的头,小月月乖乖的蹲下,一脸戒备的看着宫远徵。 宫远徵一只手搭在了暗器袋上,慢慢的向前走了几步,小月月见他防御的模样,立刻站了起来,对着他嚎叫几声。 月疏桐不满的看向宫远徵:“你这么不相信它,它也就会防范你。” “小月月很懂人性的。不信你过来摸一摸,对它温柔点。” 说完又摸了摸小月月的背,将它炸开的毛理顺。 宫远徵将手放下,轻轻的走到小月月面前,强颜欢笑:“小月月乖,哥哥哪天给你吃肉。” 小月月似乎听懂了他的声音,对他轻嚎了一声。 宫远徵尝试着将手放到它的背上,小月月乖乖的垂着眼。宫远徵见它终于放下了戒备,于是放心的在它背上轻轻的抚摸,不住的赞叹:“真漂亮的小雪狼!” “野丫头,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月疏桐淡淡的说道:“是在雪宫救的。” 她并没有说是雪重子送的。雪重子和哥哥都嘱托她在没有向月长老提亲前,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宫门规矩甚多,雪重子身份特殊,他们的婚事,必须先征得长老院和执刃同意,再征求月长老的同意。 “远徵弟弟,你怎么来了?”月公子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云雀。云雀见有外人,便和月公子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月公子,我今天是来请你们赏花的。”他怕月疏桐拒绝,加了一个“们”字。 “赏花,赏什么花?” 宫远徵满眼期许的看着月疏桐,得意的笑着:“出云重莲。” 月疏桐正在给小月月梳理着乱毛,听他这么一说,抬起眼眸。 “远徵弟弟,你真的又培育出了出云重莲?”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宫远徵一脸的骄傲。 月疏桐看看月公子,月公子对她点点头。月疏桐想到雪宫里栽种的出云重莲,至今都还没有一点反应,心想着去观摩一下。 于是对宫远徵说:“那好吧,我和哥哥一起去欣赏一下你的杰作。” 一听到月疏桐接受了他的邀请,宫远徵止不住的笑意瞬间挂在了嘴边。 月公子也一直痴迷制药,只是他更痴迷于制作解药。一直都对宫远徵种出的出云重莲,感到好奇。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不好向宫远徵提出要求。 今天宫远徵主动发出请求,也就有些迫不及待。 两人跟着宫远徵到了徵宫。 宫远徵带着他们一直在走廊里转来转去,终于转到了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 宫远徵快到门口时候,突然摆了摆手,说道:“等一下,有机关埋伏。” 他向前一步,在地上突出的一处轻轻的踩了一下。只见从地下射出无数冷箭,如同雨一般纷纷落下。门才缓缓的被打开。 三人跨进门口,宫远徵又提醒道:“你们且慢。”于是又走到墙边,摸着一块砖,轻轻的摁了一下,立刻从周围飞出许多三角形暗器,发出撞击声,后又飞回暗处。第二层门也终于被打开。 月疏桐心里吃惊,雪重子是如何进来顺手牵羊的? 三人过了三重机关,才到了一个院子,只见院子里面开凿出一片水池。 水池里有几片绿油油的硕大荷叶,像是小船一般。在几片硕大的荷叶中间,有一个粉红色的花苞。花苞很小,就像是睡在大床上的粉红婴儿。 “这就是出云重莲?”月疏桐和月公子都很疑惑。 出云重莲从外观来看,和一般的莲花并无二样。 月疏桐和月公子仔细观察,却见出云重莲,居然微微闪着光。 “这简直太神奇了。从没见过植物,还自带光华。”月疏桐赞叹。 “这出云重莲为圣物,不可多得。这么多年来,我也就成功培植了几棵。” 那你能教我吗?月疏桐正要问出,突然想到出云重莲的种子是雪重子顺手牵来的,也就不敢多问。 “你这是用什么养料养出来的?”月公子替她提出了疑惑。 宫远徵狐狸眼一斜:“这是我的独门配方,恕不能外泄。” 月公子笑笑:“远徵弟弟,我无礼了。” “远徵弟弟,你真是药制天才!” 宫远徵被夸,心里乐开了花,嘴里却谦虚道:“月公子过奖了,这么多年你也研制了很多好药,特别是醉见血,堪称神药。” 月疏桐心里有些失落,心想着雪宫的出云重莲,或许永远都不会开花,也就做不出医治百病的神药。 但心又想,寒冰池里的雪莲也能够做出神药莲心丸,堪比百草萃。而那个制造出神药的人是自己的夫君,心里一下就高兴起来。 三人各怀心事,在池塘边待了很久。 第61章 月长老死 当宫子羽正在雪宫寒冰池试练,差点冷死,躺在床上,裹着被子哆嗦时,雪重子收到了宫门消息。 \"什么?月长老死了!\"如同惊天霹雳,三人震立当场。 宫子羽瞬间红了眼圈:\"我要立刻回宫门。\" 雪重子面色凝重,握紧了拳头。 月长老死了?我还没有负荆请罪,月儿怎么办?雪重子心烦意乱。 \"宫子羽,你现在回去,就是宣布试练失败。\"雪公子看向两人,保持着冷静。 \"月长老待我如子,我必须回去!\"宫子羽说完,不由分说就要动身。 \"宫子羽,我和你一起!\"说完,雪重子先一步垮出了门。 两人一路快马加鞭,连夜赶往宫门长老院祠堂。 宫门长老院祠堂门口。 各宫的人都在场,每个人神色凝重凄然。 只见月长老挂在宫门房梁上。脖子上致命的刀伤触目惊心。 屏风上写着几个血红大字:“执刃殇、长老亡,亡者无声、弑者无名,上善若水、大刃无锋!” 花长老和雪长老面色凝重,勘察着现场。 月公子踉踉跄跄走上去,将月长老从房梁上抱下来,泣不成声:“爹……” 月疏桐悲切地跪在地,已经声嘶力竭。只是对着尸体发愣,泪流满面。 良久,月疏桐虚弱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看不见眼前的一切,听不到眼前的声响,脑海里全是月长老的点滴。 \"月儿,来给爹捶个背……月儿真懂事……\" \"月儿来给爹多斟一杯酒……\" \"阿爹……\"月疏桐晕了过去。 雪重子站在人群后,心如刀绞,却只能默默不语。 月疏桐醒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月疏桐想要从床上起来,云雀赶快扶住她:“小姐……” 云雀不知道说什么,又沉默了。 “云雀,扶我起来吧。我要去看……”话还没说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月疏桐体内一直残存几分热毒, 现在气血攻心。 “小姐,保重!”云雀立刻用巾帕替她擦掉嘴角的血迹。 “我要去看我爹……呜呜……我要去看我爹……我要去……”月疏桐反反复复说着,挣扎着起床。 云雀见拿她没办法,只能扶着她朝长老院祠堂走去。 长老院祠堂里放着一口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月长老静静的躺在里面。 血迹斑斑的衣服已经换成了尊贵的玄色丝绸衣服,脖子鲜红的刀印被领口遮挡了一部分。 月长老闭着眼睛,像睡着了一般。 月公子跪在一旁,默默的烧着纸钱。 “哥……”月疏桐一下跪在了月公子的旁边。默默的拿起纸钱烧了起来。 雪长老和花长老面色沉重,站在一边摇头叹气。 宫尚角走到两位长老身边,给他们使了使眼色,两位长老就跟着他走出了祠堂。 “花长老、雪长老,月长老被害乃宫门损失。现在无锋刺客已经对长老院下手,还望两位长老一定格外小心。月长老职位不可一日空缺,还望长老们劝月公子节哀顺变,早时上任。宫门不能乱。”宫尚角语重心长。 当天宫门子弟全都到了长老院祠堂祭拜…… 三天后,月长老入土为安。 月公子和月疏桐披麻戴孝,跪在坟冢边。 月疏桐看着坟冢发呆。 她想到先前因为婚事忤逆阿爹,还没来得及向阿爹道歉,可是阿爹已经去世。心如刀割,朝地上使劲的磕头,边磕头边哭说:“爹——女儿不孝——” 瞬间连续猛磕了好几个,顿时头破血流,头上还沾了尘土。 “月儿,不要这样。”月公子阻止她。 “哥哥……让我给阿爹多磕几个头吧,这样我内心才好受一点。” 说完,又朝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唉……”月公子长叹一口气,任由她磕头。 月疏桐又连续磕了十几个头,额上已经血肉模糊。 月公子这才阻止:“够了!你理智一点!阿爹在世的话,不愿意看到你这样。”月公子声音严厉,斥责道。 转而又缓和语气:“月儿,就让阿爹入土为安吧。”声音沙哑,无奈而悲伤。 月疏桐这才停止了磕头,捧起地上的尘土,一点一点的往坟冢上垒去,口中喃喃道:“阿爹,你先去找阿娘吧,我们一定会替你报仇!” 月公子轻轻将她揽过,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神色坚定:“月儿,我们一定会报仇的。” 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雪重子看着坟冢前的两人,眉宇紧锁,嘴唇轻颤。 “雪重子,要不要上去……”雪公子问。 刚才听了月疏桐自责的话,雪重子内心五味杂陈。 “不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说完,雪重子佝偻着背,拖着沉重的步伐朝雪宫方向走去。 第62章 寻找凶手 月长老的头七的晚上,月公子接到花长老和雪长老飞鸽传书,要求他明天正式到长老院任职。 云雀端着桂花羹来到月公子的书房。月公子正在灯下对着飞鸽传的纸条发愣。 “公子,吃几口桂花羹吧,这段时间你瘦了不少。”云雀满眼担心。 云雀看到桌案上的纸条,知道是长老院在催促,心里有些酸涩,但强挤着笑容:“公子,你就放心去吧,我会好好照顾小姐的。” 月公子抬眸,眼角已经红了,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雀儿,委屈你了。月儿就交给你了。你不要太强撑,需要人手的话,我就从前山寻几个人来。” 云雀浅笑摇头:“公子,宫门混乱,人丁单薄,我们还是不要添麻烦了,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和小姐的。你去长老院,万事小心。” 月公子轻轻搂过云雀,让她静静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哥哥,我可以进来吗?” 月疏桐站在书房的门外询问。 听到月疏桐的声音,两人立刻分开。 “月儿,你进来吧。” 月疏桐进了书房,见云雀也在,也并不打算瞒她,对月公子说道:“哥哥,我想去宫门。” 月公子看向她:“月儿,宫门形势复杂,凶手还未找到。” 月疏桐眼睛露出坚定的目光:“哥哥,我就是要去调查父亲的事情,我一定要查出凶手,为父亲报仇。” 月公子摇头:“不行!你还太小,太危险。” 月疏桐眼睛露出执拗:“哥哥,我已经及笄了,不再是小孩,请你相信我。爹爹致命伤在脖子上。爹爹武功高强,却被一剑封喉。一定是宫门内特别熟悉他的人,才可以近在咫尺,一剑致命。宫门里,能够接近宫门长老的人并不多。” “一剑封喉?”月公子怔住了。 “哥哥,不瞒你说,前几天,我偷偷看了阿爹的伤口,伤口虽然很深,断了喉咙,但是口子极其细薄,而宫门人只用刀,无锋刺客才用剑。” “而我之所以用剑,是因为我体质瘦弱,花哥哥给我量身打造了剑,你又教了我剑术。我此次去,先查用剑之人……” 月疏桐思维清晰,说得在理。月公子心下暗叹,自己妹妹越来越聪慧敏锐。心想与其让她在家里胡思乱想,浑浑噩噩,不如随了她心愿,也就点头答应。 第二天,两人一起下了山。月公子去了长老院,月疏桐带着小月月直奔角宫。 宫远徵听说月疏桐到了角宫的时候,他还正躺在床上睡懒觉。一接到侍卫的消息,立刻手忙脚乱的穿戴一番,冲向了角宫。 宫远徵散乱着头发,气喘吁吁的冲进了宫上角的书房,靠在门口大喘着粗气。 小月月见了他,冲着他“嗷呜”了两声,又安静的蹲在门口。 听到门口传出的声响,宫尚角和月疏桐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 宫远徵尴尬的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坐到了月疏桐对面。 只见月疏桐脸色苍白,消瘦不少,一脸的疲惫和憔悴。 “野丫头,你瘦了。”宫远徵轻轻说道,眼里流露出担心。 月疏桐看了他一眼,将目光移向宫尚角,说道:“尚角哥哥,我知道你一直在追查无锋刺客。你能否给我提供一些线索?我要替阿爹报仇。” “月儿妹妹,现在我的确怀疑宫门内还潜伏着无锋的刺客。刺杀执刃和少主的绝非是管家,而是另有其人。”宫尚角如实回答。 “他是谁?”月疏桐立刻激动无比,眼里有了情绪。 “雾姬夫人!”宫远徵脱口而出。宫尚角瞪了他一眼。宫远徵装作没看见。 “尚角哥哥,远徵弟弟说的可当真?” 宫尚角点了点头:“我们的确一直在追查雾姬夫人和云为杉。只是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宫尚角并没有说自己也在怀疑上官浅。 月疏桐咬着嘴唇,嘴唇却颤抖不已,几秒钟后,满眼含泪,悠悠说道:“无论是谁,我定要让她偿命。” 月疏桐谢过宫尚角,准备去雾姬夫人处。宫远徵追上她,说道:“野丫头,等一等!” “远徵弟弟,可有事?” 宫远徵从腰间取下一个袖珍的暗器袋。“这里装着月粉琉璃和刺珠,你拿去防身吧,以备不时之用。宫门形势复杂,我们在明,刺客在暗。” “好,谢谢!你的人情我以为会还的。”月疏桐也不再和他客气。拿过了暗器袋,挂在腰间,带着小月月奔向了雾姬夫人处。 雾姬夫人早已经在客厅等候。 早上的时候,月公子就请求她,暂且收留月疏桐,说月疏桐在月宫触景生情,茶饭不思,憔悴不堪,让她到宫门来散散心。 “月儿——”看到憔悴不堪的月疏桐,雾姬夫人瞬间红了眼角,伸出手拥抱月疏桐。 月疏桐愣了愣,走到她面前,任由她抱着自己,眼里却露出一丝冷意。 “雾姬夫人,我爹爹死得好惨……”月疏桐鼻子一酸,流下眼泪。 “可怜的孩子……”雾姬夫人将她抱得更紧。 第二天,月疏桐一大早就在院落里练剑。 雾姬夫人见了问她:“月儿,怎么这么早就练剑?” 月疏桐抹了抹头上的汗,说道:“爹爹生前说我总爱偷懒,不好好练习武功。现在……”话未说完,又湿了眼圈。 几秒后,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一定要练好剑,不让爹爹和哥哥失望。” 于是又故意的把剑法练得乱七八糟,然后停了下来,懊恼的说:“可惜我没有师傅,宫门都是用刀,这把剑是花哥哥专门为我定做,我平时也只是胡乱练了下。”说完,生气的将剑扔到了地上 雾姬夫人轻轻一笑,从地上捡起剑,转头对她说:“月儿,我对剑术略知一二,要不我和你磋切一下?” “雾姬夫人,你说的可当真?”月疏桐眼里闪现诧异和惊喜。 “千真万确!”雾姬夫人一脸和蔼可亲。 “那你就当我师傅吧,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月疏桐立刻下跪,做跪拜礼。 雾姬夫人没料到她如此当真,想到两人的情份,也就不再拒绝,笑着说:“徒儿,起来吧。” “是,师傅!”月疏桐眼里放光。 于是雾姬夫人就提起剑尽数的教她。 不知不觉,月疏桐就在雾姬夫人处待了一个月,学了一个月剑法。 “师傅,我想要回月宫看看。过两天再回来。”月疏桐向雾姬告别。 “你回去吧,路上小心。”雾姬夫人目送她远去。心想着,有她在,自己也不无聊。 云为杉偷偷潜入雪宫,帮助宫子羽试炼成功。 雪重子将一套拂雪三式的秘籍交给了他。又和雪公子给他展示一番。 第一式新雪:气运随身,新雪起手,细落粗和…… 第二式霜冻: 风压威慑,霜冻牵制,万木经霜动易折…… 第三式大寒:……最是寒霜冻天地,茫茫一片斩空寂。 随着口诀,两人长刀飞舞,在雪空中,划出美丽弧线。身形矫健,如同风驰电掣。 一时间,碎雪纷纷落下,包裹世界。 又一会,两人强大的内力瞬间让雪凝在空中。世界似乎只有二人若即若离,若斗若缠的交织的身影。 忽然,激荡的雪花汇聚,像惊涛骇浪,向远处奔涌而去。 “砰——砰——”远处山石土木轰然倒下,一片狼藉。 宫子羽看得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傻愣愣地问雪公子:“你学了几年?” 雪公子拍拍身上雪:“我学了七年。” “那你呢?”宫子羽转头问雪重子。 雪重子淡淡的说:“四年。” 宫子羽调侃:“怎么连你都用了四年?” 雪公子笑着:“他用四年创造了拂雪三式。” 宫子羽瞬间对雪重子满心满眼,都是佩服和赞许。 “开始练习吧。”雪公子催促。 宫子羽天资聪明,过目不忘,很快就将拂雪三式的一招一式记得滚瓜烂熟,快速演示了一遍。 突然,雪重子拿起一块石头对他扔了过去。 石头看似平常,却注入了强大内力,如同利剑,向宫子羽飞去。 宫子羽见石头来势汹汹,立刻用刀去挡。 “啪啪啪啪”石头撞击刀片,弹到了宫子羽的头上。 宫子羽一个踉跄,朝后退了几步。 雪重子冷笑:“不要只是做花架子。拂雪三式讲究内力。” 宫子羽摸了摸被石头打痛的地方,尴尬的笑了笑,立刻收敛心神,全神贯注的重新练习。 第63章 怀疑雾姬 角宫。 院子里,上官浅正在给杜鹃花浇水。宫尚角走上去,从背后抱住她的柳腰,一只手在她腰上轻轻摩挲,一只手握着她的手,一起将勺子的水朝花上浇去。 上官浅回眸,羞涩的笑:“角公子,下人们都看着呢!” 上官浅的耳朵正好触碰到了宫尚角的嘴唇,宫尚角在她的粉嫩的耳朵后轻轻的吻了一下:“夫人,你害羞的样子最美。” 宫远徵到了角宫,正看到了两人打情骂俏的情景,心里有些愤愤不平,撅着嘴说道:“这大白天的,有碍观瞻。” “远徵弟弟,你来了。”上官浅笑,桃花眼里水光粼粼。 “哥,我找你有事。”宫远徵满脸的不满。哥哥真是见色忘弟。 宫尚角在上官浅的柳腰上轻轻掐了一下,凑近她耳垂,耳语:“待会,我在厢房等你。”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恋恋不舍的走开。 上官浅瞬间面红耳赤,慌忙去撩散开的鬓发。 “远徵弟弟,你最近气色不好,怎么啦?”宫远徵关切的问道。 “哥,你终于关心我起来了。”宫远徵满脸的委屈。 “傻弟弟。”宫尚角修长的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将他轻轻搂着,一起走向书房。 宫尚角从书房的暗盒里面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将小盒子推到宫远徵面前:“前几天出去做生意,看到这个东西就买了。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宫远徵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根黑色丝绸抹额。抹额上镶嵌着一颗硕大的漂亮的绿色玛瑙。 宫远徵从小到大喜欢额抹,系头上的额抹都是宫尚角送的。 宫远徵笑得灿烂,一把拿起额抹欣赏着。 “我帮你换上吧。”宫尚角起身,走到他身后,将他额头上的珍珠耳额抹解开,然后拿过玛瑙额抹,轻轻的在他头上围了一圈,仔细的在后面打了一个紧扣。 宫远徵想起小时候母亲给他系额抹的情景,眼角不知不觉湿了。 “远徵弟弟,这么早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宫子羽第一关已经闯过。哥,怎么办呢?”宫远徵拳头轻轻敲在桌上。 宫尚角一脸平静:“稍安勿躁,后面的关更加难闯,他那个废物是很难闯过的。三域试练真的那么容易的话,当初我也不会输给宫唤羽。” “远徵弟弟,你继续监视云为杉和雾姬夫人。云为杉是宫子羽的软肋。”宫尚角一脸笃定。 “哥哥,野丫头终于接受了我的月粉琉璃和刺珠。”宫远徵话说完,脸上洋溢着笑容。 宫尚角还想说什么,但看着他生动的表情,就闭了嘴。 心想着,男欢女爱,只有身在其中才知其味。如同现在的自己一般。 就算上官浅是有毒的曼陀罗,但是自己也甘之如饴。 花宫。 花公子在小鱼儿的帮助下,终于打造出一把上好的刀。 花公子拿着刀,对着一棵碗口粗的大树,重重的挥刀下去,刀锋过处,大树应声而倒。 看着瞬间倒下的树,花公子兴奋的抓住了小鱼儿的手,说道:“太好了!太好了!” 小鱼儿的手被他紧紧的握住,握出了红印。 “公子,疼——”小鱼儿轻呼,脸上冒着细汗。 花公子这才放下手,见她脸上有细汗,慌忙用袖子给她擦了擦。“小鱼儿,谢谢你,你辛苦了。”花公子由衷的感谢。 小鱼儿愣着,静静的看向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温柔的对她。 她天生神力,父亲以及熟悉她的人,从来就没把她当做女人,随时把她当做男人使唤。 看着小鱼儿闪烁盈盈的眼睛,花公子瞬间脸红了。 “对不起,我刚才太高兴了,越矩了。” 小鱼儿开心的一笑:“公子,我们给这把刀取个名字吧。” 花公子转了下眼睛,沉思一会儿说道:“就叫【鱼凤刀】怎么样?这刀是你帮助我所铸,出刀时候,刀锋如同凤凰朝圣,气势磅礴,不可阻挡。” 小鱼儿见刀名中有一个“鱼”字,特别高兴。 “那我们下次再做一把刀叫【花龙刀】怎样?做成一对龙凤刀。”话刚说完,自己先红了脸颊。 “好。”花公子一口答应,满眼星光。 “小鱼儿,我马上要去月宫,你可否在家等我?自从上次祭拜月长老之后我就没见过月儿。也不知道她近来可好。” 小鱼儿扎起袖子,收拾工具,有些失落。 于是花公子快马加鞭去了月宫。 月疏桐也刚好回到了月宫。 月疏桐和月公子、云雀都站在院落里。花公子问:“月儿,你这是要?” “花哥哥,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月疏桐朝云雀点了点头:“云雀姐姐,你可仔细看好了。” 于是从腰间抽出细剑,在庭院里练了起来。 云雀目不转睛的看着一招一式。虽然剑法看似和她在无锋练的剑不同,但实际上是在无锋的招式上做了一些调整。 “云雀姐姐,可否看出什么?”月疏桐很紧张。 月公子也紧张的看向云雀。 “小姐,这的确是改良过的无锋的剑法。” 花公子立刻上前问道:“月儿,到底怎么回事?“” 月疏桐眼里流露出一丝痛苦:“花哥哥,我在宫门呆了一个月,这一个月拜雾姬夫人为师。雾姬夫人教了我一套剑法,就是刚才的那套。云雀姐姐已经认出这正是无锋的剑法。” “你……你难道怀疑雾姬夫人是无锋的细作? 月疏桐眼睛已经湿润:“是,我不仅怀疑她是无锋的细作,我更怀疑他是杀死爹爹的凶手。”月疏桐心痛不已,有些哽咽。 “所以,我故意拜她为师,让她教我剑法。现在我只需要找到那柄剑。” 花公子瞬间愣住。 月疏桐擦掉眼泪:“但请你们一定要保密,绝对不要打草惊蛇。待我找到证据,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几人点头答应。 第64章 刺猬球球 宫门后山。 过了两天,月疏桐启程回宫门,经过雪宫与月宫岔路口的时候,她停下了马,朝雪宫方向望去。 小月月也停下脚步,对着雪宫方向嚎叫。 往事历历在目,月疏桐心里一片失落。自从月长老去世,她心里便有了一个结。这个结紧紧的将她的心栓住,让她喘不过气来。 小月月似乎也感到了月疏桐的情绪,对着远处一棵大树“嗷呜嗷呜”几声。 “重子哥哥,等我……”她默念着,强忍着泪水,打马而去。 雪重子躲在一棵隐蔽的大树枝上,远远地看着那远去的背影。 月儿消瘦不少,憔悴不少。他真想一下飞到她的面前,将她揽入怀里,轻轻抚平她脸上的忧伤。可是他知道,目前他不能。月儿对月长老心怀愧疚,她势必要为月长老报仇,才会解开心结。 “月儿,我等你。”雪重子对着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心情沉重却坚定,“无论多久,我都愿意等!” 花宫。 花公子回到花宫,立刻跑去了小鱼儿的厢房,却见厢房空无一人,又马上找了厨房等处,仍然无人,他飞速朝铸刀房奔去。 \"呯呯嘭嘭——\"小鱼儿果然在熔炉前铸刀。 娇小的身影在偌大的熔炉前显得更加小巧,熊熊燃烧的熔火给她镀上一层红灿灿的光辉,如同黄昏的晚霞下一只飞动的孤鹜。 为了方便铸刀,小鱼儿穿着男人的短褂衫,袖子高高扎起,露出偏黑的纤细的却线条分明的双臂。 脸上布满了汗水,被打湿的几缕发丝贴在面上。她顾不得擦拭,专注地敲打着一把快要成型的刀。铁锤一起一落,在空中扬出了美丽的弧形。 花公子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如同欣赏着一幅绝世的好画,他整个眼里,心里全被眼前举着铁锤的美貌少女占据。 小鱼儿终于放下铁锤,才发现不远处,花公子呆呆地看着自己。 \"公子,回来了?\"小鱼儿浅浅一笑,明眸皓齿。 花公子回过神,眼里缱绻着欣赏和沉迷。他立刻上前几步,一把将她小小的身体抱在怀中,没有说话,却胜过千言万语。 小鱼儿被他搂得有些喘不过气,心里却乐开了花。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怎么了?” 花公子从怀里掏出一根巾帕,抬起她的下巴,仔细地替她擦掉脸上的污垢。 “小鱼儿,你辛苦了!” “公子,我乐意!” “小鱼儿……” “嗯……” “小鱼儿……” “嗯……”两人一呼一应,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我……”花公子沉默了。他差点脱口而出“我喜欢你”,但又怕表白太突然,吓跑小鱼儿。 “你什么?”小鱼儿抬眸,眼里满是笑意。 “我饿了。”花公子始终缺了勇气。 “那我去给你做饭?”小鱼儿脱离他的怀抱。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两人拉着手朝厨房走去。 一阵冷风吹过,树叶“哗哗哗”作响。 突然,一团黑影从面前跑过。 “谁!”花公子怒喝,立刻将小鱼儿拉到身后,从腰间取出佩刀,用内力使出刀锋,向草丛劈去。 “噗噗!”两人听到了草丛中的声响,立刻跑过去。 一只刺猬裹成了球,怯生生的看着他俩,浑身发着抖,腿被刀锋所伤,鲜红一片。 “小刺猬真可爱!”小鱼儿轻轻拨了拨他背上的尖刺。小刺猬蜷缩得更紧。 “小东西,谁叫你乱窜?受伤了吧。”花公子碰了碰它的脑袋,立刻从腰间锦囊里拿出止血膏,轻轻涂在它的腿上。又用巾帕将它伤口包扎。 “小鱼儿,你给它取个名字吧。”花公子看着她嫣红的脸有些发愣,眼角视线落到她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嘴上。 小鱼儿转了转,眼睛又到处看了看周围,又仔细看刺猬,只见刺猬裹起来,像球一般,恍然大悟似的,说道:“我们叫它小球球可好?” 花公子开心的笑起来。 两人找了一个小竹笼,将受伤的小球球装在笼中,往厨房带去。 第65章 表妹玲珑 雪重子回到雪宫。 却见一个妙龄女子正和雪公子站在一起,雪重子眼里露出一丝疑惑。 他看了一眼雪公子,雪公子上前帮他把身上的狐狸毛大氅脱下,关切的说道:“先烤烤火,喝杯热茶吧,虽然只是秋天,但是雪宫不比外面。” “雪重子,你终于回来了!”月玲珑一下跳到他面前,拉住他的衣袖,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满目的欣赏和欣喜。 雪重子淡淡地看了她几眼,只见月玲珑眉间有一颗红色朱砂痣,如同一朵梅花一般绽放,年龄十四五岁,眼底秋波流转,有着一丝魅惑。倒有几分和月疏桐相似。 “你是?” 雪重子轻轻的将衣袖从她手中扯过,抚了抚衣袖上的折痕。 “雪重子哥哥,我是月玲珑,是月长老和月疏桐的表妹。” “月儿的表妹?”雪重子满脸疑惑,“我从未听月长老提到过。” “那是自然,我们一家是得到舅舅逝世的消息后才赶来宫门的,在祭拜的那一天我在人群中见到了你。”月玲珑,眼里满是兴奋。 “可惜,舅舅……”月玲珑眼里湿润。 “雪重子,月长老给我飞鸽传信,说她的确是月长老姑姑的女儿月玲珑。”雪公子解释。 “现在宫门形势复杂,恐怕混入的不止一个无锋刺客。长老院决定让几个年轻聪慧、身手不错的黄玉侍卫进入后山,让我们重点栽培,使他们成为宫门红玉侍卫。”雪公子娓娓道来。 “那她应该和大家一起训练。交给雪村长吧。”雪重子欲往厢房走。 “且慢!”雪公子阻止,“月玲珑的确应该和其他族人一起训练,可是因为她是月长老的表妹,身份特殊,又天赋异禀,所以长老院叮嘱让你亲自培养。”雪公子有些幸灾乐祸。 “月长老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培养?”雪重子没好气地说。看都不看一眼旁边一脸沮丧的月玲珑。 月玲珑立刻解释:“表哥在长老院事务繁多,表姐武功不好,所以只能将我交给你了。重子哥哥,你就答应我嘛!”月玲珑开始撒娇,轻轻摇晃着他的衣襟。 雪重子听她说月玲珑的不是,皱着眉毛说道:“月玲珑小姐,请叫我雪重子,你既然叫月疏桐表姐,那就该知道礼数,勿要妄言。” 月玲珑被她数落,立刻羞红了脸,闭了嘴,幽幽的看向他。她没想到雪重子会这么维护月疏桐,心里有些诧异。 雪公子抹了抹嘴,掩饰着嘴角的笑意,这雪重子是个护短的。月疏桐本就武功不行,还不准别人提一下? “好吧,我暂且收留你。雪公子,给她准备一间厢房。”说完,自个儿去了书房。 月玲珑笑得灿烂,抱着行李,跟着雪公子去了后院的厢房。 “雪公子,重子哥哥也住在后院吗?”月玲珑边问边观察后院。后院和前院一样,陈设简单,只有寥寥几棵树,都被大雪覆盖。 “我们住在寒冰池旁的木屋。”雪公子有些诧异月玲珑对雪重子的反应。 “那我可以去那里吗?” “不行”,雪公子一口拒绝,“那里是雪宫重地,不可乱入。” 月玲珑咬了咬嘴唇,有些失落。她听说寒冰池里面的雪莲娇艳无比,还可炼制神药,本想着去见识见识,最主要的是在那里可以天天见到雪重子。 到了厢房,里面的陈设依然简单。 “月玲珑,我们雪宫向来生活简朴,很少采办东西。如果缺了女孩子的东西,你就给我说,我通知前山送来便是。”雪重子对她很友善,内心有些窃喜。 雪宫这么多年,除了月疏桐来过,她是第二个。雪宫太寂寞了! 月玲珑微微鞠躬:“谢谢雪公子,我自己带了一些日用之物,缺东西的时候我再劳烦你和重子哥哥。” 雪公子发现她像月疏桐一般喊雪重子为“重子哥哥”,摇了摇头,雪重子麻烦了。 雪公子和月玲珑一起整理了厢房,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离开。 月玲珑伸了伸腰,闭着眼睛,张开双臂,满意的说道:“太好了,我终于来雪宫了!” 她仔细审视屋子,用物基本都是清一色的梨花木,简单朴素,还有着淡淡木香。 她躺到床上,睁眼看着木屋顶发呆,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雪重子的情景。 月长老被害,宫门子弟都去祭拜。月玲珑站在人群中,一双美目圆睁,对周围充满好奇。 40年前,月长老入了宫门,呆在旧尘山,为了防止无锋寻仇,才与月家断了联系。 她从未见过月长老,一年前月长老才和他的妹妹月羽洁取得联系。她这才知道,她有一个舅舅,是宫门德高望重的长老。她又惊奇又骄傲。 月玲珑将眼光投向跪在地上的月公子和月疏桐。听自己母亲说,月疏桐只是比她大了两天。 来宫门的路上,就听说月疏桐冰雪聪明,长得清纯脱俗,有倾国倾城之貌。 月玲珑打小心高气傲,自认姿色美艳一方,高人一等,听说宫门居然有倾国倾城之貌的女子,心里有些诧异又有些不服气。 现如今,月疏桐跪在地上,正好借此仔细打量一番。 只见她柳叶眉如墨染,不描自黑。眉宇间流露凄切悲伤之情。一双漂亮的银杏眼,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密,如同鸦羽一般。山根高耸,鼻头精巧,清纯中又透出一丝娇俏。樱桃小嘴不染而红,自然而透着娇媚。 身材婀娜多姿,尽管消瘦,却也凹凸有致,匀称修长。 月玲珑暗惊,此女子美貌,居然比自己多了一分,自己可是当地远近闻名的大美女,不觉心情复杂。 月玲珑又漫不经心的把眼神投向来祭拜的宫门子弟。 宫门子弟个个英姿风发,身材高大挺拔。然而,在他们身后,有一张孤傲清冷的男子的美颜,却深深吸引了她的目光。 只见这男子一头银发,自带光华。白皙的皮肤如同雪一般的圣洁。给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之感。 剑眉星眸,鼻翼高挺,如同雕刻般。下颌紧致,勾勒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胜过世间无数女子之姿,而又与宫门子弟气质迥然不同。 宫门子弟身上带着贵气与霸气,而雪重子身上却流露着儒雅清贵脱俗的气度。 月玲珑从没见到过像雪重子如此这般俊美的男子,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沦陷了。于是就天天吵着自己的阿娘,向月长老提出,进后山历练。 月玲珑情窦初开,一晚上辗转反侧。 雪公子端着一碗熬好的鳕鱼汤进了雪重子的厢房,只见雪重子正在画一幅画。 雪重子听到他脚步声,也并没有停下,垂头道:“月玲珑的训练由你负责。” “可是,长老院交代说由你训练!” 雪重子抬眸瞪了他一眼:“男女授受不亲!” 雪公子迷惑:“难道我不是男的?师徒之间传授武功还讲究性别吗?练武之人岂能如此拘泥?” “我不希望月儿误会——过来,你看看这幅画。” 雪公子瘪了瘪嘴,凑上去一看,居然是一幅月疏桐的肖像画。 “画得真不错,惟妙惟肖。”雪公子见画像旁边写着几行诗:“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雪公子心里有些伤感。 “明天你亲自替我走一趟,把这幅画交到花公子手里,让他转交到月儿的手中。”雪重子深切地看向他。 “那月玲珑怎么办?”雪重子问。 “让她等着!” 第66章 深夜偷窥 一大早,雪公子朝花宫赶去。 花公子和月疏桐青梅竹马,自小关系就好,这是宫门之人众所周知的。让花公子转交是再好不过。 雪公子出现在花宫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皮肤略黑的小巧玲珑的丫头。 “她是谁?”雪公子察觉到花公子眼里掩饰不住的愉悦。 “她是小鱼儿。是宫紫商府中的丫鬟。但现在却是我的……”他愣了愣,没有再说下去。 小鱼儿心里猛然跳动了几下,却在他的话戛然而止后,一下沉了下去,心里有些失落。原来他也只是把自己当做是一个使唤丫鬟。 “公子,我去厨房炒几个小菜吧。”小鱼儿见两人有要事相商,主动告退。 雪公子见小鱼儿退下,便从怀里取出雪重子画的画,“劳烦花公子将它转交给月小姐。” 花公子轻轻打开画卷,只见画上是月疏桐倾国倾城的画像。“这是谁画的?” “不瞒你说,是雪重子。”雪公子看了几眼他身旁的刀,看起来色泽冷硬,应该不错。 “雪重子,为什么?”花公子诧异,但看着雪公子淡定从容的表情,突然明白。 “原来他们是……是……”雪公子未等他将后文说出,便点了点头。 得到确认,花公子恍然大悟。难怪月丫头总是喜欢朝雪宫跑,原来她早就心有所属。也难怪她多次拒绝宫远徵的好意,也拒绝了宫门贵族公子们求婚。 “花公子,最近可否去过商宫?不知道宫紫商最近研究进展如何?” 花公子最近整天和小鱼儿粘在一起,忽略了宫紫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最近和小鱼儿忙着打造兵器,没有去看宫紫商。要不我明天去一趟?” “不了,还是我亲自去吧,劳烦你明天将这幅画转交给月小姐。还望他两人早日缔结连理,也不枉我们穿针引线。” 两人谈了半盏茶的功夫,雪公子匆匆离去。 商宫。 半夜,宫紫商一个人做实验。以前花公子隔三差五的就来帮她,和她一起搞研究,她还不觉得太累,而现在花公子却好多天没来,她感觉少了些什么。 “一个人做实验,太无聊了。我可不能让我的花容月貌被蹉跎掉。”她自言自语,想来想去,她决定去找金繁。 已是深夜,金繁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躺在床上睡觉。 突然有沉重的步伐,从房外传来。 宫紫商站在门口,用一个手指沾了沾口水,对着窗户戳了一个洞。她想偷窥金繁睡觉的样子。 突然门被打开,一个矫健的身影站在她背后,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挡在了她的面前。 “谁?”金繁声音里有杀气。 站在宫紫商的面前,只穿着睡衣,露出了胸前的紧致的肌肉。 “嘿嘿!是我!阿繁。”宫紫商见到他优美的身体线条,馋得直流口水,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抚摸他胸前两块发达的胸肌。 金繁立刻往后面退了两步,收回了刀,满脸通红:“这么晚了,你找我什么事?” 宫紫商探出头,朝走廊上看了几眼,贼溜溜的转着眼睛,凑到金繁耳边说:“我有要事,进屋再说。” 未等金繁同意,她自己跳进了房间,走到金繁的床前。摸着金繁刚才睡过的地方,上面还残留着金繁的体温。 宫紫商把自己的脸贴在床榻上,如同贴在金繁的怀里,脸上露出惬意和满足。 “你……你……”金繁气得直吹胡子瞪眼睛,却又无可奈何。 “金繁,刚才我可是和你有了肌肤之亲,我可是你的人了哦。”宫紫商眼睛里拉着情丝。 “你胡说些什么!”金繁恼怒。 宫紫商摆着腰肢,走到他面前:“我说,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她把刚才的话再次重述一遍,还对着金繁的脸吹了口气。 金繁哭笑不得,见宫紫商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胸膛,立刻将自己的睡衣领口捂住:”“你到底有何事?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你也不怕毁了你的名节。我是个男的,倒无所谓。”金繁有点担心。 原来他担心的是怕毁了我的名节。宫紫商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我就知道你关心我。金繁,你真好!”说完又要把脑袋往金繁胸前凑去。 金繁立刻伸出手摁住她的脑袋,但又怕力量太大,伤了她,只得省了力气。 宫紫商做好向金繁扑去的准备,但苦于金繁的阻挡,就和金繁僵持不下。 过了一会儿,她只得打消了揩油的念头,幽怨的说道:“阿繁,你能够帮帮我吗?” “帮你什么?” “做我的助手?以前花公子经常来给我打下手,我研究进度就快了很多。现在他好久都没来了,我一个人搞研究,进度太慢了。姐姐我好无聊空虚寂寞。”宫紫商斜眼看他,眼里有一丝狡黠。 “好!”金繁一口答应。正好宫子羽在后山参加三域试炼,自己最近也比较轻松。 “金繁、金繁,你快一点!将我把最边上的那个碳粉拿过来。” 宫紫商催促着金繁。 雪公子见到金繁的时候也并不吃惊,早就听闻宫紫商痴恋金繁,今天百闻不如一见,果然郎情妾意。 见到雪公子,金繁和宫紫商都吃了一惊:“稀客,稀客,雪公子怎么有空来我这里,简直让寒舍蓬荜生辉。” 雪公子行拱手礼:“宫紫商小姐,研究进展如何?” 宫紫商拍拍胸脯:“进展不快,但放心,我会成功的。”说完坚定地看向金繁。 雪公子看了两人,说道:“那好,这么晚了,我就不打扰二位了,告辞!“” 于是朝金繁挤了挤眼睛。 “你……”金繁回瞪了他几眼,做出想要踢他的模样。 金繁以前在后山历练闯关的时候,和雪公子关系极好。 雪公子嘴角露出灿烂的微笑,朝宫紫商大声说道:“嫂子,以后多来雪宫玩哈。”说罢,还没等金繁长腿踢来,脚下一点,飞了出去。 “雪重子,我可以进来吗?”雪重子被月玲珑银铃般的声音喊醒。 他立刻从床上坐起,对着门口呵斥:“不准进来!退下去!” 自己慌忙穿好衣服,走向门口。 只见月玲珑一脸委屈,眼角湿润。她幽幽抱怨:“重子哥哥,我做了桂花糕,送来给你尝尝。” 雪重子见她楚楚可怜,本又是一番好意,却被自己呵斥,心里软了些,放低语气:“月玲珑姑娘,谢谢你!” “不客气,我们去尝一尝吧。”说完又要去拉雪重子的衣服。雪重子却快步走到她前面,将她远远甩在后面。 “等等我啊……” 第67章 表白被拒 角宫。 浴池里水汽弥漫,宫尚角正泡在池里。 “公子,吃点水果吧。”上官浅婀娜多姿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宫尚角看着那美好的春光,不由自主的喉结滑动, “阿浅,下来一起泡。可以缓解疲劳,快速恢复体力,对身体有益。”宫尚角意有所指。 上官浅盈盈一笑:“公子,还是不了。”上官浅心想着,昨晚已经被折腾得够呛,再这么折腾下去,只怕自己没有完成任务,已经折在宫尚角的淫威之下。 上官浅心里不愿,但是脸上却是无限的虔诚,眼里勾着媚丝。 她偷偷瞄了宫尚角几眼,这男人的确长得好看,身材极佳,身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赘肉。线条流畅,裸露的上身优美又性感。 上官浅不禁有点陶醉。犹豫着要不要下水,突然宫尚角伸出纤长的手臂,抓住她雪白的小巧的脚踝,一下将她拉入水中。 上官浅始料不及,一下扑倒在他的怀里。 宫尚角只觉得软玉在怀,满脸春风。 上官浅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杜鹃花香,一下传入他鼻中。 “浅儿,你真香。” “唔——” 水池里春光潋滟,激荡的水花,到处飞洒。 宫远徵听说月疏桐回到了雾姬夫人府中,立刻飞奔而去。 当他喘着气,面红耳赤的站在月疏桐的面前时,先前想好的说辞,全都忘之脑后。 月疏桐见他背着手,浅笑问道:“远徵弟弟,你怎么了?” 宫远徵缓缓的将背后拿着的东西递到她面前:“野丫头,这个送给你。” 月疏桐一看,居然是一束洁白的杜鹃花。 月疏桐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接过了花,笑着说:“谢谢你,远徵弟弟,这花好漂亮!雾姬夫人最喜欢花了。” “这哪里的花?” 宫远徵咧开嘴一笑:“上官浅种的。今天早上顺手摘了几朵。” 月疏桐大脑里面脑补出上官浅跺脚的模样。 “远徵弟弟,能拜托你一件事吗?”宫远徵多次送她礼物,让月疏桐倍感不安,似乎明白宫远徵对自己有些特别的情愫。上次太匆忙,没有多想,就接受了宫远徵的月粉琉璃和刺珠,现在他突然又送花来,让她恍然大悟。 “哦,什么事你尽管说。”宫远徵正为月疏桐接受花暗喜。 “请你以后能不能不再送我礼物?”月疏桐心里有些不忍,但不能让他再误会。 宫远徵脸色黑了下来,心冷冷的:“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礼物?” 月疏桐朱唇轻启:“远徵弟弟,上次行事匆忙,不曾多想,收下了你的月粉琉璃和刺珠,但是珍贵的东西,应该送给珍贵的人,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你还是拿回去吧。”说完就把一个装着暗器的锦袋放在宫远徵的手里。 “但是,花我收了,我替雾姬夫人谢谢你。”月疏桐满眼歉意。 宫远徵的脸黑一阵,白一阵,红一阵。被月疏桐拒绝,心里不是滋味,如同掉进了冰窟。 月疏桐见他的表情不好,一手拍在他的肩膀上:“臭小子,我可是一直当你是朋友。你是全天下难得一见的药理天才,长得又如此英俊高大,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以后有的是姑娘追着你跑。” 宫远徵失落了一会儿,立刻平复心情,心想着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既然野丫头开诚布公,自己也应该做一个光明磊落的男人。于是假装释然:“野丫头,错过我这天下第一的药理天才,你以后可别哭鼻子。” 月疏桐嫣然一笑:“放心,我才不是爱哭鬼。” 宫远徵一听,一下扯她的辫子:“谁是爱哭鬼?你才是!” 月疏桐吃痛,一脚踢去:“是你!谁叫你小时候总爱哭。” 宫远徵慌忙向后退了两步,月疏桐一脚踢空。 “嘿嘿,你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吗?也不知道改一改套路,笨蛋!” 月疏桐气得瞪大眼睛,立刻追上去打他。宫远徵对着她吐了一下舌头,一个飞身,跑了起来。月疏桐也不依不饶,脚下提气,追了上去。 两人如同回到了久违的童年,嘻嘻哈哈的声音,传遍在走廊里。 月疏桐一路追着宫远徵,远离了雾姬夫人府,一直追到了宫子徵远的徵宫。 宫远徵停了下来,双手叉腰,喘着粗气说道:“野丫头,说吧,你故意追我到这里,有什么阴谋?” 月疏桐见四下无人,便凑近他耳边轻轻说道:“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什么忙?”月疏桐挨他这么近,宫远徵有点心绪不宁。 宫远徵身材瘦削高挑,月疏桐只能踮着脚尖对他娓娓道来。 两人聊了一会,听完月疏桐的计划,宫远徵正眼看向她:“野丫头,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就照这个计划进行吧。” 第68章 放过雾姬 第二天的晚上,月黑风高,风吹得树梢沙沙作响。 雾姬夫人正要脱衣入睡,却听到月疏桐厢房那边传来了声响。 难道月儿有危险?雾姬夫人立刻从床下的暗盒里拿出一把细软的剑,缠在腰上,蒙着黑布跑了过去。 只见月疏桐正和一个高大的身影缠斗。 “啊……”月疏桐被黑衣人打了一拳,手中的剑被黑衣人的刀震飞,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 黑衣人又猛扑过去,手中的刀正要朝月疏桐砍去。 千钧一发的时刻,雾姬夫人抽出短刀,将黑衣人的剑挡开。 短刀被弹到柱子上,深深插入柱子里。 黑衣人立刻对着雾姬夫人一刀劈去,刀锋狠厉,躲闪不及。 雾姬夫人毫不迟疑,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挡了过去。 刀光剑影,发出撞击声音。 月疏桐退到了一边,冷冷的看着两人厮杀。 “哼哼——”黑衣人冷笑几声,说道,“好剑法。” 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雾姬夫人心下纳闷,略微一分神,却被黑衣人劈了一掌,倒退两步撞到了柱子上。 雾姬夫人又要提剑上去,突然一把细剑对着她的脖子。 “你……” 雾姬夫人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着拿剑对着她的月疏桐。 月疏桐一把扯下雾姬夫人脸上的黑布。果真是她! 月疏桐咬着发抖的嘴唇,瞬间红了眼角,眼里有了水雾。 “原来无名真的是你!”黑衣人走到她的面前,扯下自己脸上的面罩,居然是宫远徵。 “月儿,你误会了!” “你就是无名。你在宫门潜伏了20年。20年你都没有出手,为什么现在却要杀害我阿爹?亏我还那么亲近你……”月疏桐有缘道,眼底全是失望与不解。 “我阿爹的致命伤在脖子上,刀口极细却很深,是被近身利剑所伤。宫门之人只用刀不用剑,所以你一直将剑藏着。今天迫不得已才露了原形。”月疏桐言辞确凿,头头是道。 雾姬夫人冷笑一声:“就算我用的是剑,你也不能证明月长老是我所杀。难道还要让入土为安的月长老重见天日作证?” “我有证据!你的剑术……” 突然,月疏桐沉默了,她如果挑明雾姬夫人的剑术,是无锋的剑术,那就意味着会出卖云雀。 “我的剑术怎么了?”雾姬夫人咄咄逼人,心里却忐忑不安。心想着,难道她识得无锋的剑术? “你的剑术,宫门之人都不曾练习过。”月疏桐毫无底气的说道。 “月儿,依你所说,你现在也学了我的剑术,难道你就是无锋刺客?”雾姬夫人反唇以讥。 “野丫头,懒得与她争辩,将她交给长老院处理吧。” 月疏桐点了点头。于是两人押着雾姬夫人去了长老院。 花长老和雪长老吃惊的看着雾姬夫人。 月长老满脸怒意,强忍着将要发作的杀意。 “雾姬夫人,这到底怎么回事儿?”花长老问。 雾姬夫人向两位长老施礼:“长老们知道,20年前,我随着兰夫人入宫。我是兰夫人的丫鬟,又是兰夫人的贴身保镖,自然习得武艺。我的剑法是师父所传。” “你师父是谁?”雪长老继续发问。 “我的师父是日月派掌门,日月真人。”雾姬夫人静静看着他们,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 雪长老一愣,摸着胡须:“我听说过日月真人,他的确习得一手好剑术,但是听说在20年前就被无锋所杀。” 雾姬夫人红了眼:“20年前,我的师傅被无锋所杀,我九死一生逃了出来,被兰夫人所救。无锋乃我仇人,我怎么可能加入无锋。”说完假意的捂住嘴唇,压抑自己的哭声。 好一个死无对证!月公子深深看了月疏桐一眼,转身对着雾姬夫人做拱手礼:“雾姬夫人,小妹鲁莽了。请体谅她失父之痛。”说完又向月疏桐递了递眼色。 月疏桐紧咬嘴唇不说话。 宫远徵一下站到月疏桐叶身边:“既然是误会,说开了就是。这也怪雾姬夫人平时深藏不露,这不是瓜田李下吗?”说完,狐狸眼一扬,一副不屑一顾,理直气壮的模样。 说得雾姬夫人立刻红了脸,也向长老们拱手说道:“长老们,小月儿年龄尚小,请不要责罚她。如果还没有其他事情,我就走了。”说完拂袖而去。 月疏桐跟着月长老回了月宫。 月疏桐泪流满面:“哥哥,难道就这么放过她?” 月长老将她轻轻拥抱在怀里,安慰道:“月儿,谢谢你。” 云雀走到门口,泪流满面,心里充满无限的感激。 “月儿,你放心,迟早我们会坐实凶手,报杀父之仇。”月长老眼神坚定。 “月儿,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我想,阿爹也不希望你像蜗牛一样背着沉重的壳生活。阿爹阿娘都希望你快乐幸福,能够早日寻得意中人,开枝散叶。” 云雀走到月疏的背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姐,花公子刚才送来一个东西。” 月疏桐接过一个长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幅画。展开画卷一看,居然是自己的肖像画。画上题着苏轼的诗: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时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月疏桐颤抖的手指抚摸着上面的字,眼泪潸然而下。 “寂寞沙洲冷。”最后一句刺痛她的眼睛。 “月儿去找他吧,别让他等太久。”月长老轻轻放开她,眼里浮出水雾,看向了云雀。 只有失去,才懂得珍惜。他曾经失去,不希望月儿重蹈覆辙。 “嗯——”月疏桐飞快的朝马厩跑去。 第69章 竹林婚房 雪宫外院池子边。 “雪重子哥哥,这一招是不是该这样子打出?”月玲珑一个360度的旋转,如同旋风一般,飞到了树枝上。 月玲珑的确天赋异禀,又冰雪聪明,领悟能力很强,才半天的功夫,就学会了雪重子教的招数。 雪重子淡淡的看她一眼:“你基本掌握了要领,多练练就好了。我有事,你自己在这里练吧。” 说罢,起身欲离开。 “啊——”月玲珑见他要走,脚上用力,故意的将树枝踩断,身体往树下坠落,径直往水池掉去。 雪重子听到惊叫声,回头却见月玲珑正花容失色,身子往池子里砸去。 来不及思考,雪重子飞了过去,在月玲珑快要掉到水池里的时候,一下抱住了她的腰,一个转身,稳稳的飞到池子边。 月玲珑趁机双手抱住了雪重子的脖子,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雪重子冷眼看着她,“啪”的一声,将她扔在地上:“月小姐,请自重!” 雪重子拍了拍手,转身的时候却看到在不远处的大树之下,正站着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人,身边还有一只小雪狼。 雪重子瞬间嘴角扬出弧度,眼睛弯弯,伸出纤白的手,浅浅笑着:“月儿,过来。” 小月月“嗷呜”长啸,迫不及待地跑过去,一下衔住了雪重子的长衫角。 雪重子痴痴看着月疏桐,没搭理小月月。 小月月委屈地垂着尾巴,跑向月玲珑。虎视眈眈盯着月玲珑,眼睛里发着绿光。 月玲珑吓得退了几步。 刚才月疏桐见雪重子救月玲珑时候,两人动作亲密,觉得心里怪怪的,说不出什么滋味。但见雪重子毫不怜惜的将怀中美人扔到地上,内心又泛起了甜蜜,现在看到雪重子满眼深情,含情脉脉,月疏桐心里瞬间明朗。 月疏桐本想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却见不远处,月玲珑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月疏桐红着耳根,用眼角提示雪重子。雪重子看见她躲闪的表情,微微一愣,才记起月玲珑还在。 他浅笑着不说话,用眼神将月疏桐从上往下扫了几遍,这才恋恋不舍的将视线移开,对着她说道:“月儿过来,见见你的师妹,也是你的表妹月玲珑。”雪重子怕她尴尬,给了她一个新的身份。 月玲珑在雪宫待了几天,从未见雪重子如此温柔的对待过自己,而对月疏桐却异常温柔,心里有些委屈。 月疏桐朝月玲珑望去。见她身量娇小,却玲珑有致,皮肤胜雪,弹指欲破。 长着娇小的瓜子脸,瓜子脸上有一双水盈盈的桃花眼,眉宇间的朱砂痣,让她眼里勾出一丝夺人心魄的媚意。 来之前,月疏桐就听月长老说过,这个表妹冰雪聪明,天赋异禀,来头不小。 刚才又恰好看到她故意踩断树枝,朝水池里面掉,引得雪重子伸出援手搭救。先前对她的好奇和欣喜,一下荡然无存,反而多了一丝不喜欢。 月玲珑也暗中打量着月疏桐,见月疏桐也在审视自己,于是嫣然一笑,上前几步,对着月疏桐做拱手礼:“月儿姐姐,我是月玲珑,是你的表妹,现在又是雪重子的徒弟。”眼里带着挑衅。 “月姑娘,看来你误会了,我只是代替雪公子教你今天而已。雪公子才是你的师傅。”雪重子淡淡的说。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月玲珑据理力争,不满地看着两人,眼角泛红,快要流出泪来。 “月儿,你的雪月剑练得可好?走,去后院给我演示一遍。”雪重子不再搭理月玲珑,话刚说完,就往前快步走去,月疏桐扫了眼身后沮丧着脸的月玲珑,嘴角上扬,跟了上去。 月玲珑想要跟上去,小月月一下跑到门口守着,对着她狼嚎几声,月玲珑只得又退回去。 刚走到后院,雪重子一下把门关好,紧紧地抱住月疏桐,迫不及待地俯下身子,炙热的唇覆盖了上去。 多日不见的思念,像洪水一般奔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 一句情话,瞬间让月疏桐心里乐开了花。 “月儿,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话音刚落,就搂住月疏桐的小腰,朝后院竹林方向飞去。 等到月玲珑绕开小月月,好不容易追过来之后,已经看不见两人的身影。 月玲珑颓然地站在空落落的院子里,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眼里满是委屈和妒忌。 月疏桐,表姐,走着瞧。月玲珑一向心高气傲,不愿输给任何人,哪怕是自己表姐。 竹林乃是雪宫中的禁地,也是雪重子闭关修炼之处。 月疏桐上次来过,只知道这是一片常见的竹林罢了。 “月儿,你小心点,别被小竹枝划伤了。”雪重子伸出手与月疏桐柔软的手指十指相扣,让月疏桐紧挨着自己。两人并排着朝竹林深处走去。 月疏桐这才发现,竹子密密麻麻,竹林面积很大,径深很长。 两人走了一会儿,雪重子放开月疏桐的手,叮嘱她说道:“月儿且慢,你就这样待着,不要乱动,等我几秒钟。” 月疏桐轻轻的点头。 雪重子一个360度的转身,纤长的腿朝着四方的四棵较大的竹子踢了过去。 只见树叶纷飞,如同雨下。竹子发出沙沙的声响,突然“轰”的一声,竹子向两边散开,中间居然出现了一条幽深的小径。 原来这里设置了竹阵。 两人沿着小径,继续上前。 “月儿,小心竹子。”说完,雪重子掌中带风,扫向几棵旁逸斜出的竹子,竹子应声倒向一边。 “重子哥哥,这些竹子挺好的。”月疏桐感觉有些可惜。 “是挺好的,就是怕它们伤着你。”雪重子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它们怎么会伤到我呢?”月疏桐不解。 “你穿着长裙,我怕它们挂伤你。”雪重子笑道。 月疏桐转头看了看那几棵被雪重子劈死的竹子,心里幽幽说道:小竹子们,对不住了。心里虽然觉得雪重子有些小题大做,但是却满心欢喜,如同吃了蜜饯。 雪重子拉着她进了院子,又进到了竹轩。 进入竹轩的刹那,月疏桐目瞪口呆,只见里面的陈设全都是清一色的竹子,散发着悠悠的竹香。更让他惊诧的是,里面的陈设都铺着红色的喜布。床上铺着红色的锦被,上面用金丝线绣着一对鸳鸯。 “重子哥哥。”看到他为她准备的一切,月疏桐潸然泪下。 雪重子见她流泪,非常慌张,立刻用手去抹她的眼泪。感觉越抹越多。 于是他火热的唇覆盖上了她潮湿的眼睛:“月儿乖,月儿不哭。” 雪重子轻轻哄着她,月疏桐哭了一会儿,才止住。 月疏桐破涕为笑:“重子哥哥,谢谢你。” “傻瓜,我们是夫妻。我三天后就去长老院,负荆请罪,我向你哥哥提亲可好。” 月疏桐眼里满是星光,深情地看向他。 雪重子再次吻上她如同玫瑰般娇艳的唇。 第70章 美人心计 月玲珑做了几个好菜,拿出了从家里带来的上等的桃花酿,去了雪公子的书房。 “雪公子,我可以进来吗?” 雪公子正在烛光下修炼葬雪心经。这段时间被雪重子督促得厉害。虽然有些微词,但是他猜测着雪重子的心思,也想着帮他一把。 门外传来软软糯糯的声音,雪公子听出是月玲珑的声音。 这丫头骨骼清奇,悟性很高,基本一教就会,还很可爱。雪公子不禁对这个小徒弟很欣赏。 “小玲珑,你进来吧。”温润的声音传来。 月玲珑听到他叫她“小玲珑”,而不是“月玲珑”,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雪公子哥哥,天气冷,喝点热酒吧。” 雪公子第一次听到她喊他“雪公子哥哥”,不禁愣了一下,心想,终于也喊我哥哥了,这种待遇好像只有雪重子才有。 雪公子不禁有点高兴,双眼含笑地看着月玲珑。 月玲珑莲步生花,婀娜多姿,巧笑盈盈走到他面前,将托盘轻轻放在几案上。 雪公子立刻闻到了一股饭菜香味。低头一看,只见有三碟小菜,都是他平时爱吃的。还有一瓶桃花酿,散发出浓郁的酒香。 雪宫一年四季气温很低,雪公子和雪重子每天必然要喝一些热酒抵御寒气。午膳时候,雪公子已经喝了不少热酒,酒劲还没过。 “小玲珑,你这是为何?我午膳喝了不少热酒了。”雪公子不解。 月玲珑轻笑:“雪公子哥哥,我这酒可是专门从家里带来的,上等的桃花酿。可是我亲自酿造,存了几年,自己都舍不得饮。” “哦,既然你自己都舍不得饮,今天干嘛这么大方?”雪公子受宠若惊。 月玲珑眼睛雪亮,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这段时间你辛苦了。都是你在教我武功,所以我特别来谢谢你。” 烛光下,她的表情异常生动,眉间的朱砂痣像一朵梅花一般更增加了一丝娇媚之感。 雪公子不禁有一点神思恍惚,月玲珑已经给他斟了满满一杯酒。 “雪公子哥哥,请!” 美酒佳人,不能拂了好意。雪公子淡淡一笑,端起了酒,一饮而下。 “雪公子哥哥,吃口菜吧。”月玲珑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他的碗里。 雪公子吃下月玲珑送来的菜,啧啧赞叹:“嗯,味道好极了。小玲珑,你真是心灵手巧,冰雪聪明。不仅学武功学得快,厨艺也非常不错。” 月玲珑掩饰不住的得意:“那是当然,我会的还多着呢。”说完,又给他斟满一杯酒,“雪公子哥哥请。我先干为敬。” 雪公子又一口饮下,脸已经绯红。 “雪公子哥哥,你真豪爽,再敬你一杯。”说完月玲珑自己又先饮下,含情脉脉地看向雪公子。 雪公子也毫不犹豫地再次饮下,慢慢感觉酒上头了,脸越来越红。 “雪公子哥哥,想知道我还会什么吗?”月玲珑歪着脑袋说道。 “哦,你还会什么?”雪公子有些吃惊。看来她还真是深藏不露。 “我还会算命。不信,我给你看看手相。” 还未等雪公子反应过来,月玲珑就坐到了他的旁边,将他的手拉了过去。 月玲珑小巧的肩膀正挨着雪公子的手臂,柔软无骨的小手抓着雪公子的手掌。 她右手手指在雪公子的手心上摩擦着,指着手掌上的手纹说道:“雪公子哥哥,你想要让我帮你看哪方面的手相?” “我……我……雪公子吞吞吐吐,脖子都红了。他是听过有人擅长看手相,却对此并不了解,就说,“随便你看吧。” 月玲珑眼睛弯弯,长长的睫毛扑闪:“手相可以看很多方面,主要有三大主线,生命线,事业线,感情线。要不我先帮你看看感情线?” 于是,纤细的手指就指着雪公子手掌上的一条感情线娓娓说道:“感情线又名天纹或父纹,从小指下掌边起向食指方向走,以走入食指与中指缝为中庸。” “你的感情线一直前进至食指下,属于心灵至域,较注重精神上的爱。”月玲珑目光流转。 雪公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真的会看手相!太神奇了。 “你……你学过《易经》?那可是传说中最难掌握的玄学。” “噗嗤——”月玲珑笑出声来,“没有,我只是小时候向一个得道的道士学过一段时间,也只是略知一二,会看一点手相而已。” 紧接着,她继续在雪公子手心比划着:“你的感情线长而且有分叉往下弯,则意味着你愿意舍一切为情牺牲。感情线又较细,意味着你的感情很细腻,上下都有像羽毛状的斜纹,代表你这人很热情。雪公子哥哥,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 月玲珑仔细的分析,雪公子则听得瞠目结舌,看着烛光下娇俏的美人,雪公子心弦似乎被拨动。 久在雪宫,他本就没有接触过女子,况且像月玲珑这般有趣的女子,月公子不禁有些情动。 月玲珑见雪公子傻傻的看着自己,说道:“雪公子哥哥,怎么了?” “嗯嗯……”雪公子掩饰性的咳了几声,马上转开视线,将眼前的酒一饮而下。 见他酒杯空了,月玲珑又端起酒壶给他斟满。雪公子又接过酒杯,感觉上面还有月玲珑的手指上的温度,他又一饮而下。 月玲珑毫不怠慢,紧接着又给他斟满问道:“雪公子哥哥,这酒可好?” 雪公子已经有些醉了,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美人和美酒,轻笑着:“好……都很好!” 月玲珑笑得山花灿烂,又给自己斟上一杯酒:“来,雪公子哥哥,我们碰一杯吧!” 雪公子拿着酒和她碰杯,月玲珑的手指有意无意的碰到了他的手指。 雪公子瞬间身上热了起来,立刻缩回手,仰头将酒喝下。 “雪公子哥哥,你说我漂亮吗?”只听得眼前的美人娇媚的声音。 雪公子晕晕沉沉,脸上却笑意满满:“嗯嗯……你很漂亮……” “那是我漂亮,还是表姐漂亮?”月玲珑凑近他的脸。 “我……”雪公子只觉得脑袋很重,眼前的人影恍惚,断断续续说道,“你们……都都……都挺漂亮!” “是吗?”月玲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雪公子哥哥,应该很喜欢表姐吧?” “喜欢?喜欢……”雪公子完全醉了,感觉天旋地转。 “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月玲珑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见他快要晕倒,月玲珑立刻上去扶了一把,再次问道:“告诉我,雪重子和月疏桐到底是什么关系?” 雪公子愣愣地看着她,大脑停顿了一下,缓缓说道:“救命恩人。”刚说完,头重重的垂下,倒向了月玲珑。 “救命恩人?”月玲珑重复着雪公子的话。将雪公子轻轻的放在案几上,让他的趴在案几上睡觉。自己收拾好小菜和酒壶、酒杯,端着托盘心事重重地走了出去。 第71章 寒池托付 第二天快到晌午,雪公子才醒过来,头痛欲裂,愣了好久,才想起昨晚的情景。 昨晚自己喝多了,似乎被月玲珑看了手相,后面的事情自己就记不清楚了。 雪公子想,自己应该没有对小玲珑越矩吧。但又不敢确定,心里便七上八下。 “雪公子哥哥,你醒了?”在雪公子发愣的时候,月玲珑出现在门口。 “雪公子哥哥,我替你煮了醒酒汤,你喝一碗吧。昨晚你喝多了。” 雪公子看着她问道:“昨晚我们……” 月玲珑捂着嘴咯咯的笑:“雪公子哥哥,你现在还没有酒醒吗?昨晚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啊。” “什么事儿都没有?你……你不是给我看过手相吗?” “看手相?哦,你说的是这事情啊,我的确想给你看手相,但还没开始,你就晕倒了呀。”月玲珑不想承认,昨晚她一直摸着他的手。 雪公子心里疑惑,难道是自己真的喝醉了?神经错乱了。可是昨晚看手相的情景是那么真实清晰。难道是做梦了? “雪公子哥哥,你快点喝下醒酒汤吧,我先出去练刀了。” 说完,月玲珑快步离开。 月玲珑并没有去练刀,而是去了雪重子的厢房,却见厢房空空如也,心下纳闷,突然想到什么,又转向月疏桐的厢房。只见月疏桐的厢房也是空的,心里疑惑更大。 当她正要转身出去,却见月疏桐出现在门口。 月疏桐手里拿着昨晚雪重子用竹叶编的竹环,上面星星点点,点缀了几朵野花。 昨晚两人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缠绵悱恻,但却最终没有越过雷池。两人发夫情止乎礼,深情相拥了一夜。 雪重子承诺,三天后就向月公子提亲。 月疏桐见到月玲珑在自己房间,十分诧异,问道:“玲珑表妹,你怎么来了?” 月玲珑盯着她手上的竹叶做的花环,立刻展开笑颜:“表姐,你这花环真别致,是你自己做的?哪里来的竹枝?我在雪宫还从未见过。” 月玲珑深深看她一眼,说道:“我自己到后山闲逛,误入一个地方,看到有几棵竹子,便折了竹枝,做了这个竹花环。” “雪宫里面真有竹林?太好了!我最喜欢吃竹笋了。表姐,你能带我去挖竹笋吗?”月玲珑雀跃着。 月疏桐轻轻一笑:“表妹,我都说是误入了,走错了地方,我都忘了怎么走进去的。下次我再误入的时候,特意记下路,再带你去吧。” “表妹,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就请出去。早上湿气太重,我的衣裙打湿了,我要换衣服。”月疏桐不再想搭理她,下了逐客令,月玲珑只能悻悻地离开。 月疏桐见她的背影消失,总觉得这个表妹怪怪的,让自己不甚喜欢。 当月玲珑去找雪重子的时候,雪重子和雪公子已经去了寒冰池。 寒冰池在内院里面,必须要通过一个隐蔽的通道,通道里有暗箭,擅入者会中箭而亡。 通道里面有一个石门,打开石门才能进入一个石室,宫子羽在雪宫试炼的时候,云为杉擅自爬进了通道,差点死在里面。 雪公子看向石门,对雪重子说:“雪重子,还记得这石门是怎么来的吗?” 雪重子端起面前的雪莲茶,缓缓饮下,嫣然一笑:“是因为十年前,月儿闯进了寒冰池。” “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姑娘,一晃就是大姑娘了。行了及笄礼,而且也快出嫁了。”雪公子打趣雪重子。 说到“出嫁”,雪公子慎重地看着雪重子:“你可想好了?” 雪重子放下手里的茶杯:“经历了这么多,让我越来越觉得她是我命定之人。为她我愿意试一试打破宫规。” “你不怕她是你生命中的劫数?” 雪重子眼神坚定:“哪怕是劫数,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和她携手共闯。” “好,我支持你!”雪公子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 “拂雪三式,我已经练得炉火纯青。葬雪心经,我也习得你的真传,只要稍加练习几年,我必能继承你的衣钵,你放心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吧。” 雪重子双手交叉,给雪公子行拱手礼:“雪公子,谢谢你的成全!” “别……别…… 雪重子,万万不可!你可是我的师傅。”他立刻阻止。 “我才要谢谢你!你从不嫌弃我天资愚钝,诲而不倦地教导我。”他情绪波动起来。 “如果不是你,当年的体弱多病的我,可能早就病死了。谢谢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谢谢你这么多年都陪着我。”说完,雪公子对着雪重子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抬眸的时候,眼里早已湿润。 雪重子慌忙扶起他,轻轻的抱了一下他:“傻小子,应该感谢的是我。雪宫冷清,多亏你陪我了这么多年。现在还要把你继续拴在这里。放心,我不会离开这里。” “真……真的?”雪公子吸了下鼻,控制自己情绪。 雪重子笑道:“我和月儿已经商量好了,三天后我会去长老院负荆请罪,然后向月公子提亲。一旦成婚,她和小月月就住过来,和我们一起守雪宫。” 雪公子破涕为笑:“我就说嘛,你不会见色忘友的。” “后山的规矩,也该改改了。”雪重子看向天空,“只是我怕是事情波折,将月儿留在雪宫,还望你多加照顾,等我回来。” 雪公子拍拍胸膛:“绝对把嫂子养得白白胖胖。” 雪重子白他一眼,继续说道:“假如三天后,我还没回来,你一定要稳住月儿,我怕她冲动。” “难道长老们还会对你怎么样?你已经为宫门兢兢业业,鞠躬尽瘁这么多年,难道还不够?”雪公子有些激动。 “雪公子,稍安勿躁。长老们有长老们的难处。以前月长老在的时候,花长老和雪长老,唯月长老马首是瞻。现在小月长老才胜任不久,人微言轻。”雪重子轻轻叹了口气。 “里面最固执的应该是花长老。雪长老应该会通情达理一些,我会先去找月长老商量,然后再去找雪长老,最后再去长老院。”雪重子将他计划一一道出。他已经想了很久,具体计划连月疏桐都不曾告诉。 被雪重子如此信任,雪公子心情愉悦。 “三天时间应该够了。只是我怕万一出什么问题,所以请你一定要稳住月儿。我怕她一时冲动,做出傻事。拜托了!” “好,你放心去吧,我就是拼了命也会拦住她。我们等你回来!”雪公子保证。 雪重子匆匆吃了午膳,去找月疏桐告别。 “小月月,出去守着。阿爹要给阿娘说事情。”雪重子拍拍小月月的头,小月月顺着眼,向门外跑去。 “月儿,答应我,等我三天,我一定会回来!假如三天后我还没回来,你也不能轻举妄动,相信我,我会回来的!”雪重子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我会说服长老院,我会让他们答应我们的婚事。在我回来前,你一定不能轻举妄动。不要来寻我。答应我好吗?”雪重子再次强调。 月疏桐眼角红了:“重子哥哥,我……我……”月疏桐哽咽,说不出话来。 “听话,答应我?好吗?这样我才能够安心离开。” 月疏桐轻轻点头:“好,我答应,我乖乖等你回来。” 雪重子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深情的吻了下去。 良久,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的红唇,在月疏桐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转身离开。 “重子哥哥!”月疏桐又飞扑过去,从背后抱住了雪重子的腰,眼泪奔涌而出,打湿了雪重子的背。 雪重子又慌忙去给她擦眼泪,安抚着她:“月儿乖,时候不早了,我要去找你哥哥商量。” 月疏桐这才放开了他,雪重子快步离开。 月疏桐对着他消失的背影,喃喃道:“雪重子哥哥,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小月月也对着远去的背影,对天长啸。 第72章 浴桶承欢 月宫。 月长老匆匆从长老院回月宫。 几天未见到云雀,心里七上八下。今天提前了两个时辰回家。他一下跑进厨房,厨房没人。心下奇怪,每次回来,云雀都在厨房给他做他最喜欢吃的桂花羹。 他心下着急,又立刻前院后院找了个遍,仍然没有见到云雀的身影。 难道出事了?一个不好的念头闪现。他突然才想起,还有一个地方没去,那就是柴房。 他健步如飞地奔向柴房。见柴房虚掩着,他听到细微的声响,什么也没想,闯了进去。 “啊﹣﹣”一声惊叫,云雀吓得躲进了浴桶里。 只见柴房里,云气缭绕。雾气中,云雀正在大浴桶里沐浴。被月长老一吓,躲进了水里,露出了海藻般的头发和一片雪白的背。 月长老怔住了,后又立刻背过身体,缓过神来,轻轻问:\"雀儿,是你吗?\" \"是……是我……\"云雀羞涩地回答。 “对……对不起……我……”月长老吞吞吐吐,满脸通红。 月长老与云雀相认后,虽然有肌肤之亲,但也仅限于拥抱、拉手、亲吻。两人发乎情,止乎礼,并没有真正有过\"坦诚相待。\" \"公……公子……我马上就穿好。\"云雀捂着胸口,快速地站起来,一脚迈向桶外。 \"啊﹣-\"随着惊叫,云雀脚下打滑,摔了下去。 月长老顾不了多想,转身飞了过去,一下抱住即将摔倒在地的云雀。 云雀顺势两手攀住了他的脖子。突然她意识到自己还不着一缕,立刻又往浴桶里倒,连带着将月长老一起掉入浴桶。 \"啪啪啪﹣-\"巨大的水花溅起,两人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 睁开眼的刹那,都通红了脸。 云雀不着一缕,雪白的皮肤被水泡得粉红,海藻般的头发和修长的脖子上滴着晶莹的水珠。 一滴调皮的水珠从长长的睫毛上滑落。 月长老看得面红耳赤。却挪不开眼睛,痴痴地轻语:“雀儿……” 随着一声缱绻的轻呼,月长老俯身吻了上去。 云雀并没有躲避,热情地迎了上去。 良久,云雀气喘吁吁,依偎在月长老的胸前。 月长老轻轻吻着她的小巧的耳垂,柔柔地说道:“雀儿,委屈你了。” 云雀转过身子,深情地看向他的眼睛:“公子,我愿意。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不在乎身份。” 月长老再次情动,捧起她楚楚动人的脸,含情脉脉:“弱水三千,吾只取一瓢,一瓢足矣。雀儿,吾此生非你不娶。” 说完又覆盖了上去。 雪重子赶到月宫时候,月长老和云雀正在桂花树下,云雀依偎在月长老的胸前,两人看着桂花随风飘扬。 “公子,我们把桂花多收集些,做桂花酿可好?”云雀抬眸看月长老。 月长老正看着她脖颈上的草莓印浮想联翩。 “公子……”云雀娇嗔,羞红了脸,别过脸去。 “啊——”突然她看到不远处的雪重子,立刻惊叫起来,羞得捂着脸,跑开了。 雪重子尴尬地站着,不敢上前。 一切那么始料不及,等月长老反应过来,云雀已经跑远了。 看到雪重子的刹那,才明白云雀惊慌的原因。 “哈哈哈——”月长老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咳咳——”雪重子假意咳嗽几声,走上前去施礼:“月长老好雅兴。” 月长老白他一眼:“雪重子来的真是好时候。” 雪重子被他呛得红了脸。 月长老也不再和他计较,正色道:“见你行色匆匆,找我有何事?” “此事事关令妹月儿,请月长老成全。”说完雪重子深深鞠一躬。 月长老一听,神色立刻凝重:“雪重子请坐,你有何打算?细细说来。” 月公子给雪重子斟了一杯茶,雪重子接过茶,一饮而尽,满脸严肃的说道:“我欲去长老院负荆请罪,还望月长老帮我一把。” 月长老也饮下一杯茶,说道:“我只有月儿一个妹妹,既然你们两情相悦,我这次定当成全。”月长老眼里满是笃定。 “在长老们面前,我定当全力以赴,只是你知道我人微言轻,恐花长老和雪长老不会苟同,但我会去找宫子羽,说服他,让他站在我们这边。” 雪重子皱着眉头,不语。 “宫子羽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我相信他会成全你们。” “谢谢兄台。我和月儿就仰仗你了。事不宜迟,我立刻去找雪长老。”雪重子起身行礼。 “我还想拜托兄台一件事情。” 月长老也立刻起身说:“请说!” “我和月儿约定三天,三天后,如若我回不了雪宫,请你务必阻止月儿来找我。”雪重子脸色沉重。 月长老沉默一会儿,问他:“雪重子,你想过没有,你很有可能会触怒他们,将你关入地牢受罚。毕竟从来没有人违背过雪宫宫规。” 雪重子正色道:“我知道,雪宫责任重大而特殊,我在雪山后山被选为雪宫宫主的时候曾经发过誓,誓死效忠雪宫,不娶妻生子。”雪重子咬了下嘴唇。 “但是我愿意为月儿搏一搏。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雪重子眼里满是坚定。 月长老一听,心生敬佩,对着雪重子深鞠一躬:“我替月儿谢谢你。月儿能够得汝为夫君,此生无憾也。” “事不宜迟,我立刻赶往雪长老住处。” “好,我也立刻去找宫子羽。” 两人立刻分道扬镳,朝不同的方向奔去。 第73章 深夜拜访 羽宫。 宫子羽带着两个绿玉侍卫来到云为杉的厢房。 云为杉正站在窗户边,对着夕阳神思。 寒鸦肆总是喜欢看夕阳。 有一次,云为杉完成了任务,向寒鸦肆提出奖励的要求。 寒鸦肆一脸平静的看向她:“说吧,你需要什么奖励?” 云为杉仔细地看着寒鸦肆,寒鸦肆的双鬓已经有了几丝银发。脸颊更加的瘦削,表情更加的冷淡,像一个冰人。 只有在云为杉和云雀胜利完成任务后,寒鸦肆才会露出浅浅的笑容。 “你总是喜欢看日落,我不喜欢日落。日落就像是垂暮的老人,让人沮丧,让人看不到希望。”云为杉有些动情。 “寒鸦肆,我想和你、和云雀一起看日出。我喜欢日出,我喜欢感受它的温暖,它让我看到一丝希望。” 那一次,寒鸦肆被云为杉和云雀拉着去看日出。 这还是寒鸦肆第一次看日出,当看到朝霞满天,如同织锦时,寒鸦肆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突然那个红球一下跳出了天际线,寒鸦肆眼角红了。 “太阳出来了!快看!”云雀和云为杉雀跃着,啧啧赞叹:“真美啊!“寒鸦肆看着眼前的两个雀跃的年轻的生命,心里却有着凄然。 或许当年自己做错了。他想着,当年不该把她俩带进无锋。可是当年他自己也只是孤儿,又没亲朋好友,实在找不到人收养这两个丫头。 况且寒鸦柒已知晓他的行迹,知道他救了两个丫头,并向总部汇报。所以他没有选择,心一狠,就将她俩带进了无锋。 “云儿——”云为杉耳边传来宫子羽温柔的声音。 宫子羽看向夕阳衬托下的云为杉,她的身上如同披着一件红色新娘服,高贵美丽,宫子羽满是陶醉。 云为杉回过神来,却见宫子羽和两个绿玉侍卫站在屋里,绿玉侍卫抬着一个大箱子。 “公子,你这是?”她问道。 宫子羽满眼笑意:“云儿,这是我送给你的。” 云为杉将箱子打开,只见里面都是些漂亮的绫罗绸缎,还有一些零星的首饰。 “公子,这礼太重了!” 宫子羽上前,轻轻拉她的手,俯身看向她的眼睛:“云儿,你现在已是我的新娘,这些都是我为你挑选的。” “你还喜欢,还差什么?我明天又找人去置办。” “你们两个都下去吧。”宫子羽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云为杉。 两个绿玉侍卫立刻转身离开。 “云儿,多亏了你,我才能够过了第一关。这些都是你应得的。”宫子羽给她顺了顺耳边的乱发。 “公子,你客气了,是你自己天资聪明,悟性高,又有毅力,才很快过了关。只是听说第二关会更难。”云为杉看向宫子羽的眼里满是欣赏和赞许。 宫子羽从小贪玩,游手好闲,多是被老执刃责罚,被人诟病,连金繁都经常对他有微词,总是对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很少被人如此信任、欣赏、赞许。心里对云为杉更多了爱意和感激。 “公子,放心,我会一直助你闯关。”云为杉和宫子羽相处这么久,宫子羽又对她百般呵护,用情至深,不知不觉云为杉对宫子羽也有了情愫。 “云儿,你真好。”宫子羽将她搂在怀里。云为杉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心里悸动不已。 宫子羽轻轻摸着她粉嫩的小耳朵,摩擦得云为杉整个脸火辣辣的。 云为杉娇羞的点了点头,踮起了脚尖。宫子羽炽热的唇吻了下去。 …… “执刃,月长老求见。” 门外传来金繁的声音。 宫子羽不想搭理他,仍然没有放开云为杉。 云为杉的小手想要推开他,宫子羽一动不动,仍然贪婪的攫取。 “宫子羽,你再不出来,我可要闯进来了!”月长老恐吓道。 月长老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宫子羽现在在做什么,但是事情紧要,不能耽搁,也只能扫他的雅兴。 “是月长老?”宫子羽听出了月长老的声音,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云为杉。 云为杉脖子和脸、耳朵全都绯红一片,尴尬地说:“公子,你快出去吧。” “云儿,我们一起出去。” “这恐怕不好吧?”云为杉拒绝。 宫子羽不由她分说,拉起她柔软细腻的手朝门外走去。 月长老见两人眉宇之间还缱绻着一丝欲色,自然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装作不知,向宫子羽行礼:“执刃,我有要事相商。”他看了看云为杉。 宫子羽把云为杉往胸前轻轻一拉:“但说无妨,云儿是我的夫人,没什么可回避的。”云为杉看着月长老,很无奈。手被宫子羽紧紧的抓住,又是羞涩,又是甜蜜。 “哦,那就借云姑娘厢房一用。”于是月长老先一步踏进了房间。 三人进入房间,金繁在门口守着。 金繁本是来自后山的红玉侍卫,为了保护宫子羽,才被降到绿玉侍卫。 在后山训练时候,金繁和月公子非常熟悉。于是一只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一只耳朵听他们之间的谈话。 月长老向宫子羽深深一拜:“鄙人此次前来是想请执刃帮忙。” 宫子羽立刻还礼说道:“月长老一向神通广大,又是后山药理天才,武功高强,难道还有你办不到的事情?” “执刃,不是我的事情,是我的妹妹月儿和雪重子的事情。”月长老观察着宫子羽的反应。 “什么?月儿和雪重子?” 果真,宫子羽和云为杉惊呆了。两人对视一眼,终是明白了。 “如你们所想,月儿与雪重子两情相悦。两个人多次患难与共,生死相依,如同执刃你和云为杉姑娘一般,还望执刃成全。”月长老又深深一拜。 云为杉听到消息,心里很震惊。虽然只见过月疏桐一两面,但是对月疏桐印象很深。 月疏桐长得倾国倾城,冰雪聪明,又有主见。虽然她知道,月疏桐在查她和上官浅的身份,但是她并不讨厌她。 而雪重子虽然表面清冷孤傲,但却内心善良大义。在她私闯雪宫,差点死在暗道里面时,被雪重子所救。现在听到两人两情相悦,为之一动。 “执刃,我去雪宫找你,是雪重子救了我,否则我们可能早就天人永隔了。”云为杉决定推波助澜,多一个朋友,比少一个敌人好。何况自己在宫门没有朋友。 听云为杉一说,宫子羽心一横,答应道:“月长老,放心,我定当助你去长老院劝说。希望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说完,更紧的握住云为杉的手。云为杉感激的看向他,心里无比的甜蜜。 “什么人!”月长老正要躬身感谢,突然门外传来金繁的怒喝。 第74章 远徵受伤 “谁!”金繁对着屋顶怒喝。 只见一个黑色身影在屋顶上,像猫一般蜷缩。 宫远徵虽然藏得很隐蔽,但还是被敏锐的金繁发现。 宫远徵一直怀疑云为杉是无锋刺客。而云为杉多次拿着宫子羽的执刃令牌来徵宫药房取药,更让他怀疑,她目的不纯。 于是多次潜伏在羽宫。今天看到月长老形色匆匆赶到羽宫,便多了疑惑,就揭开了瓦,看到了刚才的一幕。 宫远徵震惊得差点从屋顶掉下去。发出了声响,回过神来,正想要飞走。 突然眼前飞来一个巨大身影,金繁飞到他的面前。 “来者何人?”金繁对着蒙面的宫远徵怒斥。一个狠厉的掌风劈了过去。 宫远徵慌忙闪身避开,金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一个更狠厉的掌风袭去。宫远徵避开不了,胸前硬生生挨了一拳。口里有了血丝,空气中散发出血腥味。 宫远徵见打不过金繁,脚下生风,立刻拔腿就跑,屋顶上的瓦片如同刀削笋片一般,一片一片向后飞去。 金繁紧跟其后,很快就追了上去。 突然,宫远徵脚下打滑,一个踉跄,身体朝一边倾斜。 金繁趁机,一个凶狠的腿劈,正中宫远徵心口,更大的一股鲜血流出嘴唇。 宫远徵径直朝房梁下摔去。 宫远徵认命地看向夜空,不料,半空中他突然被一股巨大力量拖住。 金繁见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将黑衣人救走,瞬间消失在夜空中。 角宫。 宫尚角将宫远徵放到自己的床榻上。 宫远徵被金繁强大的内力伤了心脉,不断地吐着血。 宫远徵脸上毫无血色,虚弱地看向宫尚角:“哥哥——” 宫尚角神色凝重:“别说话,坐好来。” 宫尚角立刻将他扶住,坐在自己身前,将强大的真气向他心脉处注入。 宫远徵屏气凝神,吸纳着强大的气流。顿感身体五脏六腑被熨斗熨过一般,舒服通畅。先前剧烈的疼痛感消散了很多。 宫尚角额头上冒出了冷汗,终于停止了输送真气。抹了一把汗珠,将宫远徵轻轻放下,关切地问:“远徵弟弟,感觉好些了吗?” 宫远徵感激地看着宫尚角,眼角泛红:“哥哥——谢谢你。” 宫尚角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傻瓜,我是你哥哥,我们之间说什么谢呢。” 宫远徵眼泪再也止不住往外涌。这段时间宫尚角和上官浅天天粘在一起,他还以为宫尚角不管他这个弟弟了。自己赌着气,好多天没来角宫了。 “远徵弟弟,金繁为何要对你下毒手?”宫尚角给宫远徵理了理耳鬓边的乱发。 被提到刚才的事情,想到月儿,宫远徵顿感心痛,一股黑血吐了出来。 “远徵弟弟,别着急,慢慢说。”宫尚角忙替他擦嘴边的血。 “哥哥,月长老找宫子羽帮忙。” “宫子羽那个废物能帮什么忙?月长老未免太抬举了他。”宫尚角调侃道。 宫远徵克制自己的失落,手指却狠狠抓着床单,轻言道:“月长老请宫子羽到长老院替月儿和雪重子说情。原来一直以来,月儿喜欢的是雪重子。咳咳咳——”宫远徵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自己眼泪花花,心口绞痛。 宫尚角暗惊,看着面有凄色的宫远徵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良久,他才有些担忧地看向宫远徵问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 宫远徵沉默着,紧闭双唇。 “远徵弟弟,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宫尚角握住他的手。宫远徵手指颤动不已。 雪长老府邸。 雪重子深夜来访,雪长老诧异地看着雪重子。雪重子是他亲自从后山之人中挑选的天之骄子。 他从小天赋异禀,只用四年便自创拂雪三式,还自创葬雪心经,这是雪宫历任宫主从未有过的。 雪重子见到雪长老,立刻跪在雪长老面前:“长老,请受我三拜。”雪长老还没来得及阻止,雪重子已经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上红了一大片。 “雪重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雪长老立刻去扶他。 雪重子固执的跪着:“长老,雪重子违背了宫规,请长老责罚!” 雪长老云里雾里,神色严肃地看着雪重子:“你违背什么宫规了?” “我曾经向雪宫发誓,不娶妻生子,可是我犯了色戒。请长老责罚!”雪重子从身上抽出长刀,托在手上,递给雪长老。 “你……你……”雪长老不敢置信地看着雪重子,气得浑身发抖。良久才冷冷问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雪重子将自己和月疏桐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唉……冤孽啊……”雪长老踉跄着退了两步。雪重子立刻扶住他,让他坐到太师椅上。自己又“扑通”一下,跪在他面前。 雪长老沉默很久,看着跪在面前的雪重子,内心软了下来。雪长老没有子嗣,一直把雪重子当儿子。 “你起来吧。” 雪重子仍然跪着,看向雪长老:“长老,请恕我直言。”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雪长老无奈地看向他。 “请你帮我说服花长老。”雪重子又往地上磕头。连续磕了好几个。 “住手!”雪长老呵斥,一下将他拉了起来。 “身体发乎父母,怎能有所损伤。”雪长老教训他。 “宫门规矩已经约定俗成几十年,花长老恐怕不会答应。” “长老,雪宫规矩也该改一改了。请恕我直言。”雪重子恳请道。 “你说来听听。难道就因为你的儿女私情,要打破雪宫几十年的规矩?” “我深知雪宫责任特殊重大,一直镇守着后山的变异人。而如今,四方镇守的谷主,都年老体弱,至今却无人能替换。” “唉——”雪长老长叹一口气。 “宫门之人本就人丁不旺,雪宫更甚。雪宫一年四季,长期苦寒,又因为当初首任雪宫宫主规定,宫主和谷主不得娶妻生子,子嗣更是稀薄。”雪重子一口气说着自己的想法。 “唉——当初也是为了让各宫主和谷主一心守住雪宫,镇住后山变异人,不得已而为之。”雪长老内心凄然,“这么多年,苦了我雪族人。” 雪重子亦内心悲切:“这么多年,我和雪公子,还有各谷主,都镇守雪宫,无怨无悔。”他眼里闪烁着泪光。 “可是,长此以往,无人可用,雪宫不保,宫门也危在旦夕,甚至天下大难临头啊!请长老深思!”雪重子情绪激动起来。 “我绝非因我一人私情,而弃雪宫不顾。我和月儿愿意一辈子镇守山谷,此生绝不出谷!如有违背,请您亲自手刃,死无怨言!”雪重子发誓道。 雪长老已经恢复了理智:“那雪宫怎么办?雪宫宫主,历来任人唯贤。” “雪宫就教给雪公子。他已经得了我拂雪三式和葬雪心经的真传,能够独挡一面,请长老成全!”雪重子想要再次磕头。 雪长老立刻阻止他:“罢了,让我好好想想。你回去吧。”说完雪长老佝偻着背,又重重地叹口气,向外走去。 雪重子看着那苍老的背影,心里泛酸。 第75章 两魑碰面 角宫。 上官浅一袭白衣,手上拿着一束白色杜鹃花,头低垂到花束中,深深吸了一口香气,眯着眼睛,嘴角露出惬意的微笑。 宫尚角站在走廊里,静静地看着她。白色的花丛中,她像一位落入凡尘的仙女,纯洁而美好。 如果她没有那些小心机的话,宫尚角想,或许她就是上天派来救赎他的神女。 一直只是静静地看着,宫尚角没有靠近。 从她进入宫门,步步为营,用熏香和茶,让姜姑娘出事退出新娘角逐,又用他失落的玉故意接近他,他知道她目的不纯。但是他并没有杀她,更没有拒绝,反而给了她靠近的机会。 他知道上官浅就像一株曼陀罗,让他迷醉。但他不得不承认最近自己的的确确迷恋上了她。 迷恋她的盛世容颜,还有她那让人欲罢不能的身体,甚至她的一颦一笑。 但他是纠结矛盾的。他感觉身体里有两个灵魂,一个灵魂不断地提醒着他,离上官浅远一点,她是有毒的曼陀罗。另一个灵魂却沉溺在她的温柔乡里,无法自拔。 昨晚宫远徵受了伤,他一直在徵宫陪伴他,直到现在才回宫。回宫的第一件事便直奔上官浅的厢房。 这一夜没抱着她睡,心里空落落的。 这段时间,每天晚上,他俩都睡在一起, 她像个委屈的小猫一般蜷缩在他怀里。现在他似乎只能抱着她才能安然入睡,才不会做噩梦,梦见那些被他杀死的人的死鱼一般的眼睛。 他内心阴暗的一处,如同地狱一般。就连宫远徵都无从知晓。 他觉得有自己一个人生活在黑暗的地狱就够了,但是上官浅却主动闯进了他内心的地狱。 入宫门的第一个月,上官浅特意为了他,苦练厨艺,厨艺突飞猛涨,不再是那个才进宫门的时候,连一个鸡蛋都煎得黑乎乎的女子。 有一次,上官浅特意为他做了满桌子的丰盛的菜。他好多年没见过鸡鸭鱼肉,因为他很多年都只吃素了。 当他看见那死鱼的眼睛时,他黑着脸,强忍着想要发吐的感受。 宫远徵狐狸眼斜着上官浅挑衅道:“你做这么多,挺辛苦吧。唉,可惜了,我哥哥向来只吃素食。恐怕你这一桌子好菜,要浪费了。”宫远徵嘴角一抹得意的笑。 宫尚角沉默着。 上官浅浅一笑:“正因如此,角公子才食欲不振,你和他一起长大,见他一天只吃一顿,你难道不心疼吗?” “你……”宫远徵被上官浅呛得气鼓鼓的。 宫尚角扫了上官浅一眼。 上官浅立刻唯唯诺诺道歉:“公子,我错了。” 宫尚角皱眉:“你错在哪里?” 上官浅眼角微红:“我错在揣度你的心事。” “阿爹告诉过我,在外征战的士兵们大都不太爱吃鱼,是因为鱼的眼睛,像死人的眼睛。”宫远徵看了看宫尚角,又正眼看向上官浅。 上官浅眼睛已经湿润:“角哥子这么多年为了宫门出生入死,见了太多死人,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芥蒂的。” 说完上官浅给自己舀了一碗鸡汤,正欲自己喝下。宫尚角看见她长长的睫毛挂着一滴晶莹的泪。 她是在同情我?还是在关心我? 宫尚角心里好奇,脸色缓和一些:“这汤不是给我喝的吗?” 上官浅愣了一下,立刻把汤递给他,嘴角露出微笑。 宫远徵撅嘴:“我也要喝。” 宫尚角把手里的碗递给宫远徵。 宫远徵嘟嘴:\"让她盛!\" 上官浅睁大眼睛,看向宫远徵。宫远徵脸微红,显得有些别扭。 宫尚角嘴角不着痕迹地流露出一丝笑意。 上宫浅钻进他的怀抱幽幽问道:\"公子,想什么呢?最近还做噩梦吗?\" 宫尚角垂眸,沉默不语。 \"公子,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的心只属于你。\"上宫浅温柔的声音轻轻飘荡在静寂的夜里。 那一瞬,如同铜墙铁壁般强硬的宫尚角内心被她击溃,让他感觉自己内心那块最阴暗处的地狱似乎被上官浅强行闯了进来,给处于暗黑中的他带来了一丝光。 他动情地抚摸她饱满的玫瑰般娇艳的唇, 随着上官浅背影渐渐消失,宫尚角的思绪才回到现实,看着那已经空荡荡的院子。原来不是因为花,院子才有了生机,而是院子里有了人。 上官浅采了一大束白色杜鹃花,匆匆去找云为杉。 昨晚宫尚角没来找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因为前晚自己半月之蝇的毒又在慢慢复苏,经受不住他的霸道,晕了过去,让他生气了? 难道昨晚他去找另外的女人了?上官浅揣度着,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不觉到了羽宫。 \"姐姐,我给你送花来了。\"上官浅嫣然一笑,把花递给云为杉。 她审视了周围,见下人都在远处,便走近云为杉耳语道:\"姐姐最近可有什么收获?\" 云为杉扫了她一眼,只见衣领边缘处有一点还未褪去的红印,淡淡道:\"没有,你呢?看来你收获不小。\" 上宫浅听出了她话里有话,摸了摸自己脖子处的红印,坦然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云为杉理了理衣襟,身上着的衣服是宫子羽昨晚才送的。 上等的玄色丝绸衫子,上面用上等金丝线绣着娇艳大气的牡丹花,雍荣华贵。 宫门各宫主,都以玄色为贵,多是穿玄色丝绸长衫。 \"我看你不是入虎穴,倒是动了情吧。\"云为杉淡淡说道。 上官浅微微愣了一下,笑道:\"姐姐难道动了情?\" 上官浅看着她身上的华服:\"看来宫子羽是真的疼惜姐姐啊。\" \"说正事吧。\"云为杉瞅向门口。 \"姐姐,离半月之蝇发作的时间快到了,我们得想办法将信息送出去换解药。\" 云为杉点点头。 \"可是,宫尚角并不完全信任我,宫远徽也一直盯着我,我是出不去的,只能是你想方设法出去,到镇上换药。\" 上官浅见远处有人往这边来,立刻起身告辞:\"姐姐既然喜欢杜鹃花,下次我再送来。\"于是微微欠身施礼,朝门口走去。 第76章 众人求情 雾姬夫人厢房。 宫紫商一大早就来找雾姬夫人,今天她愁眉苦脸的,也没心情扭腰肢了。眼神黯淡无光,昨晚失眠了一夜,黑着眼圈。 见到雾姬夫人,眼圈就红了,一下趴在雾姬夫人的腿上幽怨道:\"雾姬夫人,我喜欢金繁这么多年,你说就是一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吧,可是他怎么就不喜欢我呢?\" 雾姬夫人大脑里闪过以前宫鸿羽对兰夫人的一厢情愿,拍着宫紫商的背劝慰道:\"这男人啊,你越跟着他追,他反而越轻视你。你不妨试试拿几天不理他看看?\" 宫紫商眼睛转溜,半信半疑:”真的?\" 雾姬夫人笑着点点头。 雾姬夫人看到宫紫商,突然想到了月疏桐。 自从上次被月疏桐怀疑她杀了月长老之后,两人彻底闹翻了。 或许有些人注定不是一路的,雾姬夫人心里有些凄然。难道自己真要老死在这如同坟墓般的宫门? 也许以前自己已经认了命,可是现在那人给了自己一点希望,这点希望,哪怕让她碎尸万段,负了天下人,自己也愿意。 宫紫商得到雾姬夫人的指点,恍然大悟,决定冷落金繁几天试一试。 她准备去找花公子交流下最近的研究成果,却在半路上遇到了形色匆匆的花公子。 \"小黑,你怎么啦?\"宫紫商插着腰堵住他的路。 \"出大事了!\"小黑眼里满是焦急。 \"出什么事?难道无锋打过来了!金繁呢?金繁和宫子羽去御敌了吗?”宫紫商一下慌了,正想往宫门外跑。 \"回来!\"小黑气得大吼,\"不是无锋来了,是雪重子出事了!\" \"雪重子?他出什么事了?\"宫紫商瞪大眼睛。 \"听说被我爹下令给绑了!” \"啊﹣-\"宫紫商听傻了。 \"走,去长老院!\"小黑拉起犯傻的宫紫商朝长老院奔去。 长老院。 \"放肆!你太让我们失望了!\"花长老将一个茶杯扔向了雪重子。 雪重子并没有躲闪,杯子正好砸在他的额头上,额头上流出了鲜血。 “请长老成全!”雪重子仍然固执地恳求,眼里满是坚定。 “真是执迷不悟!”花长老咬牙切齿,去抽墙壁上挂着的皮鞭。 \"花长老息怒。\"月长老急忙挡在雪重子身前,\"要责罚他的话,先责罚我吧。” 花长老更气了:\"月长老,如果是你爹在世的话,我相信他会立刻绑了你妹妹来长老院了!” 月长老脸一沉:“花长老,长兄为父,是我没将月儿教导好,那你就将我也绑了,一并责罚吧。” \"你——”花长老气得握起了拳头。 自宫门成立以来,从来没有处罚长老的先例。况且从职位来说,月长老与花长老、雪长老地位相当,平起平坐。 \"来人,将雪重子押进地牢,让他好好反省反省!身为雪宫宫主,居然带头违背誓言,违反宫规,竟然为儿女私情弃雪宫不顾,置宫门于危险之中,不仁不义!” 四个黄玉侍卫走了上来,欲押走雪重子。雪重子并没有反抗。 \"住手!\"月长老怒喝,\"雪宫宫主岂是尔等能侮辱的!” 四个黄玉侍卫很为难,一会儿看看花长老,一会儿看看月长老,最后又看向雪长老。 雪长老一直紧锁眉宇,沉默不说话。 花长老心想,他今天倒挺识趣,没有帮亲不帮理。 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宫子羽和金繁匆匆赶了来。 宫子羽向长老们施礼:\"花长老,请息怒,能否看在我的薄面上,轻饶了雪重子……\" \"哼﹣-\"花长老一个冷哼,\"宫子羽,等你过了后面两关,真正当了执刃后,才来说情吧。\"花长老一直不看好宫子羽,内心更倾向宫尚角。 宫子羽脸立刻红了,仍然坚持说道:\"花长老,你想过没有,宫门本来就人丁稀少,雪宫更甚,如果你真严惩雪重子的话,雪宫又由谁来主持?” 听他说得有道理,花长老情绪平和了些。 “花长老,据我所知,雪宫历来任贤不任亲。况且这虽是我宫门的事,但也是雪宫的事。这也应该由雪长老来处理家事吧。”宫子羽说得头头头是道,合情合理。 \"对!宫子羽说得有道理,我们还是听听雪长龙的意见。”月长老立刻附和。 花长老拉长了脸,不再说话。 所有人眼睛齐刷刷看向雪长老。 雪重子一直沉默着,终于忍不住轻轻喊出“长老——” 一声\"长老\"让雪长老眼角红了,看着眼前华发早生,额头流血,狼狈不堪的雪重子,他长叹一口气,说道:“大家真想听纳我的意见?\" \"对!\" \"对!\" 月长老与宫子羽不约而同回答。 “雪长老请说。”月长老行拱手礼。 雪长老看了眼花长老,见他并没有反对,于是开口说道:\"那好,我的意见就是将雪重子关进地牢,好好反省!三天后再作定夺。来人,将他带下去!不得动刑!” “是!” “雪重子请吧!\"黄玉侍卫拱手道。 雪重子看了眼月长老,快步离开。 等宫子羽和月长老反应过来时,几人已经走远。 宫紫商和花公子赶到的时候,几人已经散了。 月长老和宫子羽并没有回去,而是一直追着雪长老。 雪长老没有搭理他俩,直到确定花长老已经走远,雪长老才停下脚步:\"两位,如果相信我的话,就什么都不要做,三天后再到长老院来。\"说完提步飞奔。 月长老和宫子羽对视。 \"事到如此,也只能静等了。宫子羽,后天你就到后山开始第二轮试炼吧。\"月长老嘱咐道。 \"这么快,要不等雪重子和月儿的事解决了再开始吧。也就多一天而已。\"宫子羽昨晚才和云为杉有了实质性的进展,想多与云为杉亲昵一天。 \"一码归一码!两天后,你不来的话,就视为放弃。况且你与宫尚角约定的是三个月期限,现在时间已经过了一半了,自己看着办吧。”月长老说完,拂袖而去。 宫子羽沮丧着脸,朝羽宫走去。 第77章 地牢瞎子 宫门地牢。 潮湿黑暗的地牢里,空空荡荡的,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腐臭味。 一些抓的无锋的刺客关在里面,苟延残喘。 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眼睛瞎了,睁着两个黑洞般的眼睛,听着隔壁新来的犯人的动静。 可是隔壁什么声响都没有,只有老鼠吱吱的声音。 雪重子安静地坐在草垫子上,看着两只小老鼠在自己脚边跑来跑去。 有一只小老鼠还仰起头,对他“吱吱”几声。原来它闻到了一股食物的味道。 雪重子轻轻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布袋,里面装着临走前月疏桐给他装的兔肉干。 雪重子拿了一点放到面前,小老鼠立刻衔起肉干,朝洞里跑去。 “肉!肉!”老瞎子也闻到了肉香,立刻爬过来,乞求道,“给我一点吧!” 雪重子见他满头银丝,披头散发,两只眼睛没了,只是两个空洞的黑洞,这哪里像是让江湖之人闻风丧胆的无锋刺客。就只是一个形容枯槁,垂暮之年的瞎老头。 雪重子将剩下的肉干给了他。他拿过来,一口塞进嘴里。突然又吐出一半,用衣服揣着,留着改天吃。 吃完后,他满脸的满足:“真香啊,都十年没吃过肉了。” 雪重子一直闭目养神。 “公子,你是犯了什么宫规?”老瞎子脸朝向雪重子的方向。 雪重子睁开眼睛,有些诧异,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无锋刺客?” “哈哈哈——虽然我是瞎子,可是也正是因此,我的嗅觉和听觉超过常人。”老瞎子摸着自己花白的长胡子,胡子已经打结,沾着肉屑。老瞎子立刻把肉屑放进了嘴里,吧嗒吧嗒地嚼着。 “哦,说说看?”雪重子开口说话。老瞎子听到低沉磁性的声音愣了一下,转而说道:“听声音,公子应该二十几岁吧?” 雪重子没回答,等他下文。 “刚才你来的时候,身上没有血腥味,说明他们没对你动刑,对吧?” 老瞎子抓了抓头发,头发像鸡窝似的。老瞎子逮到一只肥虱子,手指一掐,血溅了出来。他调侃道,“我都没吃饱,倒把你喂得肥肥的。” 又抬头对雪重子说道:“你身上居然还带着肉干,说明并没有被搜身。刚才几个侍卫并没有对你辱骂,甚至拳打脚踢,说明你身份高贵。” “宫门之人,最恨我们这些无锋间谍,恨不得剥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我这眼睛,和断腿全是拜宫门所赐!”说完,一声悲叹。 雪重子冷哼一声:“这是你们自作孽不可活!多少无辜之人被你们所害。宫门能够留你一命,你应该感恩戴德了。” “唉——公子说得也是。若不是心里还有所祈盼,我这一副烂身子,留着也没什么用。” 老瞎子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聊天,自言自语道:“十年前,我女儿被无锋抓去,无锋胁迫我成他们的帮凶,让我们十六人潜入宫门,而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唉——也不知我那女儿现在何如?”老瞎子脸上满是凄切。 见雪重子不愿意和他多说,老瞎子自感没趣,斜身躺下,缩成一团,睡觉了。 地牢恢复了死一般的宁静。 羽宫。 宫子羽和金繁急忙回到羽宫。 宫子羽对金繁说:“明日我们把云儿和我姐带上,去镇上过花灯节吧?” 金繁黑着脸:“你都要去后山试炼了,还想着过节。” 宫子羽瞪他一眼:“你这个榆木脑袋,正是要去试炼,才要好好把握机会啊。也不知道我姐看上你什么。”宫子羽嫌弃地把他从头到尾扫了一遍。 “你……”金繁无言以对。想到这两天宫紫商怎么没来烦他,心里有些纳闷。 “你去通知我姐吧,我去找云儿。”说完,宫子羽飞快往云为杉厢房跑去。 “你真的要带我去镇上过花灯节?”云为杉正为拿解药的事情犯愁,却得到这样的消息,脸上露出无法掩饰的喜悦之情。 “云儿,苦了你了。”宫子羽看她如此高兴,以为是宫门限制了她的自由。 “执刃,谢谢你!”云为杉主动抱住他的腰。 宫之羽俯身吻了下去。 商宫。 宫紫商被父亲宫流商叫到了厢房。 只剩下半截身体的宫流商,像只大虫一般在床上蠕动。 满头的白发,一脸的褶皱。 “父亲!” 宫紫商垂眸,不敢正眼看他。 “跪下!”宫流商怒斥。 “啪——”一只茶杯被扔到地上,碎成几片,一片碎片刚好溅到宫紫商的手背上,冒出了血星子。 宫紫商吃痛,微微皱了皱眉头,不敢吱声。 “听说你不务正业,一天到晚跟着金繁跑,可有此事?”宫流商眼里阴鸷。 宫紫商的头更低了,咬牙不说话。 “你现在是不是不把我这一宫之主放在眼里了?你是不是也把我当一个废物。” “父亲,你一直都是我心中德高望重的宫主,我一直仰望着你。” 宫紫商说的是肺腑之言,她一直这么努力,就是希望能够得到自己父亲的认可。 宫流商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撑着身子往床边挪了挪,冷冷看向宫紫商:“听说,宫子羽做了执刃,已经过了第一关?哼,如若不是我……”他眼里无尽的悲凉,没有再说下去。 “你好好把商宫管理好,等你弟弟长大后,就可以重振我商宫了。我困乏了,你下去吧。”他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是!”宫紫商垂着脑袋。佝偻着背,沮丧地走了出去。 “废物!唉——”宫流商骂了一句,阴鸷的眼里流出了泪水。 金繁来到商宫,在实验室找到了宫紫商。 宫紫商眼睛红肿,像是哭过。 见到金繁来了,一下露出了笑容。可是立刻想到雾姬夫人的话,就装作不搭理金繁,埋头捯饬制作炸药的药品。 金繁见她眼睛肿得像两个红桃子,感觉不对劲,走过去,拉了她衣服:“你怎么了?哭过了?谁欺负你了?”一连串的发问,脸上露出担忧。 宫紫商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还是低头,不说话。 “大小姐,你到底怎么了!”金繁急得抓脑袋。 “金繁,我是不是特别没用?”抬头刹那,眼角泪珠滑落。 金繁见宫紫商哭,都还是小时候的事情。 “大小姐,你……你是宫门中最上进好学的。”金繁夸奖她,想着要不要给她擦眼泪。 “那,那你喜欢我吗?”宫紫商破涕为笑,一下抓住金繁的手。 “大大……小姐。我还有事,我先走了……”金繁落荒而逃。 “金繁——金繁——你跑什么跑啊!”宫紫商扭着腰肢跟了上去。 第78章 他是我命 雪宫。 四天已经过去了,雪重子没有回雪宫。 月疏桐焦急地在雪宫外院走来走去。小月月也跟着她走来走去,时不时发出“嗷呜”的声音。 雪公子也无心教月玲珑练刀。月玲珑心下纳闷,怎么四天都不见雪重子哥哥的踪影。 \"雪公子哥哥,雪重子哥哥去哪了?这四天都没见到他。”月玲珑说完,眼睛瞄了瞄走来走去的月疏桐。 \"表姐,你有什么心事吗?\"月玲珑心想,难道月疏桐知道雪重子的行踪。 月疏桐已经在院子里走了半个时辰,脸上出了一层汗。她擦擦汗,掩饰道:\"刚才觉得手脚凉,走动走动,出出汗。\"说完向雪公子递了一个眼色。 然后自己径直朝内院走去。雪公子嘱咐月玲珑:“你自己先练习昨天教的刀法,我先处理点事情。小月月你也待这里。”于是也去了后院。 小月月一脸不情愿地趴在地上,耷拉着脑袋,舔自己的爪子。 月玲珑一直有点怕小月月,和它保持着距离。 \"雪公子,我和他约定三天,可是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了,我要去找他。\"月疏桐一边说,一边将一大早就收拾好的一个小布袋挎在身上。里面只是装了一些干粮和药物。 雪公子站在门口。紧皱眉头道:\"不行,我答应过雪重子,要看住你。\" 月疏桐苦笑着:\"你拦不住我!\"说时迟,那时快,她一个闪身,从雪公子侧身飞过。 雪公子也毫不示弱,立刻一掌朝木门劈去。 只听\"啪——”的一声,木门被关闭,吹出一股子冷风。雪公子一下飞到了门口。 月疏桐沉着脸:\"让开!我不能让他出事!\"右手握上了腰间佩剑。 雪公子双手背在背后,忧心忡忡,沉默不语。 他自己又何尝不担心,何尝不想冲到长老院探个究竟。哪怕是和长老院闹翻,他也在所不辞。可是,他答应了雪重子,要阻止月疏桐下山。 月玲珑听到门的响声,立刻跑过去,门却被雪公子抵住了。 小月月也立刻跑过去,对着门“嗷呜”几声。 \"雪公子哥哥,出什么事了吗?\"月玲珑推了推门,推不动,只得隔着门喊。 \"小玲珑,没事,你去厨房炒两个菜。我和你表姐比试下而已。” 话刚说完,却见月疏桐提着剑,真的扑了过来。 雪公子忙抽出腰间佩刀接住。瞬时刀光剑影,两人斗得不可开交。 听到兵器打斗的声音,月玲珑信以为真,便放了心,去了厨房。 小月月趴在门口,闭目养神。 \"月疏桐,快住手,小心我伤了你!\"雪公子使出了拂雪三式中的第一式。 只见树叶纷飞,如同无数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 月疏桐也毫不示弱,立刻使出了雪月剑,将近身的树叶纷纷击碎,又使出内力,树叶急速汇集,如一股巨浪,向雪公子卷去。 \"好剑法,月疏桐,最近你武艺精进不少。\"感觉一股强大气流,来势汹汹,雪重子立刻使出拂雪三式中的第二式,树叶瞬间静止一般,然后突然被剑气纷纷击碎,如同粉尘落在地上。 月疏桐被他强劲的内力逼退了几步,差点摔一跤。 雪公子见差点伤到她,立刻收了刀。 月疏桐急红了眼,又要提剑迎上。 \"且慢!\"雪公子实在不忍伤到她,无奈地说:“既然你去意坚决,我也拦不住你。但是我又答应了雪重子,一定要阻止你。那怎么办呢?” 沉思几秒,忽然他眼睛一亮,嘴角露出微笑:“这样吧,你干脆一掌将我劈晕,以后我就给雪重子说是被你偷袭……”雪公子笑得灿烂,明眸皓齿。 \"啪——\"雪公子笑容还挂在脸上,只觉眼前一黑,被月疏桐一掌劈晕。 \"对不起了,雪公子!\"月疏桐费了好大劲将他移到一边,挎着行李,朝门外奔去。 小月月要跟上去,月疏桐摸了摸它脑袋:“小月月,娘亲去找你阿爹,你去陪叔叔,等他醒来。”说完,指了指昏睡的雪公子。 小月月舔舔她的手背,乖乖地蹲到雪公子身边。 月疏桐立刻骑上马,一路狂奔,前往长老院。 跑到半路时候,遇到了正准备去雪宫见她的月长老。 \"御——\"月疏桐立刻拉住了马,因为事发紧急,马受了惊吓,身体剧烈颤动,月疏桐从马背上往下摔。 月长老大惊失色,正欲飞去接她的身体,只见她一个转身,竟然稳稳落到了地上。 月长老暗惊,最近月儿轻功精进了很多。 \"哥,雪重子出事了?\"月疏桐一下抓住月长老的手臂,紧张得手心出了汗。 “月儿,你要冷静,他只是被押进了宫门地牢。\" 月长老怕月疏桐冲动,挡在她面前:“雪长老下令,不准对他动刑。只是让他在宫门地牢反省三天而已。\" 月疏桐立刻翻身上马:\"哥,我要去地牢。\" \"糊涂!月儿,难道你还想劫狱不成?\"月长老伸出手臂,挡在马前,\"我答应过雪重子,不能让你做傻事。\" 月疏桐已经湿了眼睛恳求道:\"哥,让我去吧,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受苦,要反省,也是我们两人一起反省。” “不行!我不能让你也去受苦。你身体本身就不好,上次在雪宫地牢,你就差点死了。”月长老坚决不同意。 月疏桐幽幽地看着月公子:“哥,他是我的夫君,我们已经在雪洞私定终身,他还是我的命。” 月长老一听,面露惊讶,他见过受了重伤的两人在雪洞里相濡以沫的情景。 那时就觉得他们彼此都愿意为对方豁出一切。当时心底就钦佩他们的勇气,而自己却只能委屈云雀。 月长老开始动容,又看见月疏桐悲痛的模样,最终退到路边。 \"驾——\"月疏桐绝尘而去。 第79章 地牢骚动 月疏桐快马加鞭来到长老院,跪在雪长老和花长老面前,满眼恳求:“花长老,雪长老,我是来受罚的,请将我关入地牢!” 雪长老摸着花白的胡子摇了摇头,说道:“月小姐,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 月疏桐执拗的说道:“请长老们成全!请长老们成全!” 花长老愤怒的一掌拍在桌子上,茶杯一下掉在地上,水花四溅,破成碎片。 “好!既然你自讨苦吃,来人把她押下!” 两个黄玉侍卫走来,将月疏桐押着去了地牢。 刚进地牢,月疏桐就感到一股阴冷之气袭来,紧接着就是一股腐烂潮湿恶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两位哥哥,能否把我和雪重子关在一起?”月疏桐请求道。 两位黄玉侍卫对视一眼,为难的说道:“月小姐,对不起了,花长老有令要把你们俩分开。” 月疏桐一听,立刻扯开嗓子,大喊着:“雪重子哥哥,雪重子哥哥,你在哪里?”她要亲自确认雪重子是否完好无损? 闭目养神的雪重子隐约听到了月疏桐的声音,他立刻冲到门口,支着耳朵倾听。 “雪重子哥哥,你还好吧?我是月儿。”走廊里又传来月疏桐着急的声音。 “小姐,请自重!”黄玉侍卫阻止她。 “月儿——”雪重子回答,悲怆的声音在走廊里飘荡。 “月儿,你不该来这。”雪重子声音有些哽咽。 监狱的犯人听到两人的声音都躁动起来,开始起哄。 “哟,竟然来了一对苦命鸳鸯。这宫门原来是恶婆婆棒打鸳鸯啊。尽干些缺德的事情。”一个尖锐的女声传来。 “哈哈哈,小娘子,你看不到你的重子哥哥,还有我呢,别哭,哥心疼——”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哈哈哈——臭瞎子,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又传来一个女人声音。 “闭嘴!闭嘴!”黄玉侍卫怒喝,但是犯人们更加放肆起来。 “关在这里的人,哪个男人不是臭蛤蟆?哪个男人不想女人啊?对吧,兄弟们!”男人越说越下流。 “对对!” “想啊——想到快拉尿了!” 平时地牢里面鸦雀无声,大家都过得极其无聊。一个个都是缺胳膊的,少腿的,瞎眼的,也就都将生死置之度外。根本不把黄玉侍卫放在眼里。 “你们有本事来把我的舌头也割了。反正我们也是烂命一条。”有犯人讽刺道。 “对对!”犯人们开始摇晃着铁门。 月疏桐见犯人们躁动,于是就对黄玉侍卫说道:“哥哥,倘若你不把我和雪重子关在一起,我就每天用传音法传音,这样恐怕地牢里面天天都热闹得很。” 两个黄玉侍卫焦头烂额。 “你们不妨先将我关在雪重子牢房。况且长老们发话也只是关三天,这也不为难你们。倘若长老们责怪下来,一律后果由我自己承担。”月疏桐观察着他俩表情。 黄玉侍对视一下点头,于是将她押向了雪重子的牢房。 雪重子坐在门口,远远的看见一袭白衣的月疏桐向他奔来。 “雪重子哥哥。”月疏桐看到雪重子的刹那,再也绷不住了,眼泪簌簌而下。 地牢的锁被打开,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月疏桐心疼的抚摸着他额头上的伤口,那里已经结痂,衣领上还有血迹,心痛的问道:“疼吗?” 雪重子笑了笑:“不疼了。” 然后脸色变得严肃:“月儿,我不是让你在家等我吗?” 月疏桐紧紧握住他的手:“雪重子哥哥,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受罚的。我们是夫妻,夫妻本是同命鸟。”说完从布袋里拿出创伤膏给雪重子涂抹。又拿出兔肉干递到他的面前。 隔壁的瞎子闻到了兔肉干的味道,鼻子动了动,然后爬着走到墙壁处,伸出肮脏的手:“姑娘,行行好,也给我一点吧。” 月疏桐看向雪重子,征求他的同意后,将几块兔肉干放到老瞎子肮脏不堪,骨瘦如柴的手上。 这一次,老瞎子并没有着急吃下去,而是小心翼翼的将肉干揣进怀里,摸着胡子说:“姑娘善良,公子大义,你们都是好人,好人都有好报。” 俩人都没空搭理他,都深情地望向彼此。 “雪重子哥哥,你瘦了。”月疏桐摸着他瘦削的脸颊。 “傻瓜,你也瘦了。”似有千言万语,万种情思,此时却化作深情相拥。 两只老鼠闻到肉香,从洞子里钻出来,来到他们脚边。 “雪重子哥哥,你说它们是母子还是夫妻?”月疏桐依靠着雪重子肩膀。 雪重子拿了一小块肉放到脚边,两只老鼠立刻衔着肉干往洞口跑去。 “无论是它们母子,还是夫妻,他们就像我们一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相濡以沫。月儿,谢谢你!”雪重子深情款款看向月疏桐。 “说什么傻话,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不言谢。重子哥哥,无论他们怎么处罚,我都不会和你分开。”月疏桐更紧地握住雪重子的手。 “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我们在雪洞发过誓,生同寝,死同茔。你不能再抛下我一个人了。”月疏桐坚定地看向他。 雪重子早已经眼里蓄满泪水,将她更紧的抱在怀里。 第80章 痛苦往事 角宫。 白色杜鹃花在阳光下特别耀眼。 上官浅给每一朵花精心地浇了水,看着走廊深处发呆。 曾经,他偷偷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她知道,只是她故意装作没看见。 宫尚角已经两晚没有来找上官浅了,上官浅心里七上八下,心想着难道他真的厌弃了自己?始乱终弃!看上别的女人了? 思来想去,她主动的去找宫远徵探探口风。 宫远徵已经休养了几天,加上宫尚角给他输入了很多的真气,身体恢复得很快。 他正孤坐在院子的一张石桌前发呆。 上官浅端着提前做好的桂花饼,走到公远徵面前:“远征弟弟,这是我才做的桂花饼,送来给你尝一尝。” 宫远徵的遐想被上官浅打断,有些烦躁。 没好气地说:“你这么好心,该不会是给我下了毒吧?” 上官浅盈盈一笑:“远徵弟弟,我可是你嫂子哟,不信我自个儿先尝尝。”于是拿着一个饼子轻轻的咬了一口,在嘴里慢慢嚼着。 “怎么怕了?有没有毒,难道你看不出来?你可是宫远徵,天下闻名的宫门药理天才,谁还敢在你面前班门弄斧?”上官倩浅笑着,桃花眼夺人心魄。 宫远徵被她说红了脸,拿起桂花糕闻了闻,的确无毒,放心的吃起来。 “嗯,味道挺不错的。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宫远徵向来和上官浅格格不入,相互都看不惯,每天怼来怼去,今天上官浅主动找来,定是有事相求。 上官浅也不客气,看着宫远徵诚恳的问道:“远徵弟弟,我想知道角公子亲弟弟的事情。你可否告知我?” 宫远徵狐狸眼审视着她,猜测她的用意,懒懒散散:“哦,假如我不告诉你呢。” 上官浅嘴角拉开弧度,眼角弯弯:“没关系,我自己去问角公子好啦。”说完,站起身子,准备将桂花糕带走。 “回来,我还没吃完呢。”宫远徵怕她去问宫尚角,让宫尚角烦心,于是自己拉开了回忆的闸门。 十年前,角宫。 “哥哥,你教我练刀吧。”十几岁的宫尚角正在练刀,浑身大汗淋漓,也乐此不疲。 天真可爱的朗弟弟跑来一下抱住他,软软糯糯的声音恳求道:“哥哥,你教我练刀吧。” 宫尚角摸了摸朗弟弟圆圆的脸蛋,温柔的笑道:“那你可看好了。” “嗯!”朗弟弟认真地回答。 宫尚角给朗弟弟演示了几招,然后将手上的刀递给朗弟弟。 朗弟弟握着刀,比划了两下,“哐当”一声,刀掉到地上。朗弟弟沮丧的说:“哥哥,刀太重了,我拿不动。” 宫尚角宠溺的笑了笑,从腰间取出一柄短刀,放到他手里来:“朗弟弟,用这个,小心别划伤自己。” 朗弟弟睁着清澈透明的眼睛,甜甜的一笑:“谢谢哥哥。” 于是一大一小两个小孩在院落里练习着刀法。 某一天,宫门心善,救了16个人,这16个人全都是无锋的高手装扮而成。 宫门猝不及防,被他们一路斩杀。 当宫尚角一身血淋淋,来找自己母亲和朗弟弟的时候,母亲和朗弟弟躺在血泊中。 朗弟弟手上拿着自己送的佩刀。 “母亲——朗弟弟——”宫尚角跪在尸体面前,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那一天,我的父母也被杀了,我也成为了孤儿,没人教我武功。”宫远徵眼角泛红。 ”那个时候我年龄尚小,还不知道死亡是什么,只觉得没人教自己武功了,就自己跑到了角宫。”宫远徵喃喃细语。 “我找到了角哥哥,哭丧着脸说,角哥哥,我爹娘都死了,没人教我武功。” “角哥哥见了我,心疼的将我抱住说道,以后他教我。从那以后我就和哥哥相依为命。我的武功全是哥哥教的,是哥哥将我抚育长大的。” 宫远徵眼睛湿了一片,望着远处不再说话。大脑里面想起龙灯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只是朗弟弟的替代品,虽然哥哥对自己呵护有加,但他心里很清楚,他从来不能真正取代过朗弟弟。 上官浅听后,心里有些莫名的情绪。 自己一家也是一夜之间被敌人所杀,那种家破人亡的痛苦,像毒刺一般扎在心里,痛楚不断的翻涌。 上官浅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见宫尚角。 来到角宫,宫尚角书房门口,却听到“啪”的一声,一个碗摔碎在地板上。 正从回忆中回神的宫尚角,正坐在黑暗中,满脸忧郁悲愤。 上官浅轻轻走进去,想把地上摔落的碎片捡起来。 突然“啊——”的一声,宫尚角大叫,上官浅不由自主地吓了一跳,纤细的手指也被划伤了。 宫尚角远远的看了她一眼,心情复杂,想到她各种形迹可疑,脸上露出一丝狠厉,幽幽说道:“你不要过来,我喜欢阴暗。” 上官浅想讨好宫尚角,远远跪着,温柔的说道:“公子,在我心里,你既善良又温柔。” 宫尚角听后,内心被触动。想到自己有两天冷落了她,于是缓和了脸色:“你过来吧。” 自己拿出药,将上官浅手指托住,给她上药。突然他手上用力,上官浅吃痛,轻蹙了一下眉头。 但是她并没有将手缩回,任由他握着。 “我并不是一个温柔之人。”宫尚角垂着眼睛说道。或许这段时间,自己对上官浅身体很迷恋,让她误会了很多。 上官浅强忍着痛,眼里泪珠打转,深情看向他:“公子,无论身上的伤,还是心里的伤,只要有人安抚,会好的。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呆在阴暗中。” 似乎有一缕春风拂过宫上角内心的阴暗处。宫尚角愣了愣,看向上官浅。 只见她泪光盈盈,含情脉脉。宫尚角喉结滑动,身体一紧,情不自禁吻了上去。 “公子,我永远属于你。”上官浅盈盈一笑,眉目如画。 半个时辰后,两人躺在地板上。 宫尚角将自己宽大的衣服轻轻盖在上官浅身上,将她抱进自己怀里。 “刚才给你上药时候,摸到你的手很烫,你抽时间去医馆看看,让医官拿些药,调理一下。” 上官浅心稍微快了半拍,慌忙说:“最近,我得了风寒,想着给自己抓点药,可是医馆的人不让我随便进入。” 宫尚角拿出自己的令牌给了她,上官浅感激地看向他好看的眉眼,主动吻了上去。 第81章 远徵求情 宫门地牢厨房。 一个黑衣人身形矫健,闪进了厨房。在为犯人们准备的菜里找到了两碗菜。一个碗里面盛着新鲜的蔬菜,一个碗里装着肉。 黑衣人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将瓶里倒出一些黑色粉末,撒在肉里,黑色粉末瞬间融了进去。 两个黄玉侍卫走了过来,将饭菜都放在桶里。 “这一盘有肉的菜是给雪重子和月小姐的,可别弄错了。这是月长老刻意交代的。”高一点的黄玉侍卫提醒矮个子黄玉侍卫。 “唉——可怜这两人。想当年我们在后山训练的时候,雪重子对我们不薄,我们也是看着月小姐长大的。不知道,明天长老院会怎么处理?”矮个子黄玉侍卫将雪重子和月疏桐的饭菜单独放进一个饭桶里。 “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但愿长老们能够网开一面。” 两人聊着聊着就到了地牢,当两人将饭菜端到雪重子和月疏桐面前,高个子黄玉侍卫拱手,谦恭的说道:“公子,小姐,快点吃吧,地牢阴冷,一会儿饭菜就冷了,明天你们就可以出去了。” “谢谢哥哥们!“月疏桐对他们和善的笑笑。 等黄玉侍卫退下,老瞎子又急忙爬了过来,朝着他们的饭菜努力的吸着鼻子。 月疏桐笑了笑,主动的端着盛肉的碗递了过去。 “小姐,你真好。”老瞎子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大片肉,塞进了口里,吧嗒吧嗒嚼了起来。 突然老瞎子喉咙一阵刺痛,一股黑血吐了出来,紧接着身体颤抖不已,嘶哑着喉咙,艰难地喊着:“有——毒——毒——” 老瞎子瞬间倒地,身体不断的抽动。 “来人——来人——”月疏桐立刻叫了起来,花容失色。 还未等黄玉侍卫赶来,事不宜迟,雪重子顾不了那么多,手上运气,一掌劈开自己牢房的门锁,又快速劈开老瞎子的门锁,立刻冲进了老瞎子的牢房。 “公子——来——来不——,我终于——解脱——”话没说完,老瞎子已经断了气,拽住雪重子长衫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雪重子将他的身体轻轻放在草堆上,脱下自己的衣服,盖了上去。 “雪重子哥哥,是我害了他。”月疏桐愧疚地跪在老瞎子面前。 黄玉侍卫赶过来的时候,见老瞎子已经死了,口角处有黑血。 雪重子冷着脸问道:“这是哪里来的饭菜?菜里有毒,难道是你们想害我和月儿?” 两个黄玉侍卫吓得直冒冷汗,立刻跪下:“公子,月小姐,冤枉啊!我们怎么会害你们呢?” “这饭菜是从哪里来的?”雪重子抽出佩刀。 “我们是从地牢的厨房直接端过来的。”矮个子侍卫慌忙回答。 “中途有没有经过他人之手?”月疏桐站起来,眼里含泪。 “是我们一直提过来的。”高个子黄玉侍卫立刻答复,“请公子明察!” 雪重子沉思几秒:“你们立刻将此事禀告长老院,再去请月长老来一趟。” 月长老匆匆赶来,端起瞎子吃的碗,仔细看了看剩下的肉,再凑近闻了闻,沉着脸说道:“这是宫远徵的黑蛛毒。是用最毒的黑蜘蛛的血液制作而成,中毒之人会在几秒钟内,吐出黑血,窒息而死。” “你们随我去长老院。定是有人要害你们!”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黄玉侍卫也不敢阻拦,任由月长老将月疏桐和雪重子带走。 三人到了长老院。 花长老着急,立刻下令:“快去请宫尚角和宫远徵!” “把两个送饭的黄玉侍卫和地牢厨子抓起来!”月长老下令。 宫尚角和宫远徵一前一后到了长老院。 宫远徵看到月疏桐和雪重子紧挨在一起,沉默着不说话。 经过几天激烈的思想斗争,他以为他会释然,但是他却还是没有完全放下。 桌子上放着一碗肉。花长老愤怒的指着碗问道:“宫远徵,这作何解释?” 宫尚角和宫远徵看着那盘肉,不明所以的问:“花长老,你这是何意?” “这碗肉是黄玉侍卫送去给雪重子和月疏桐的,却被一个老瞎子误食,老瞎子已经中毒身亡。月长老已经证实,这是元徵公子府里的黑蛛毒。”雪长老陈述事情,观察着两人的反应。 宫远徵一听,沉着脸走上来,端起碗,仔细查看,再凑近仔细闻了闻,说道:“月长老说的没错,这确实是我徵宫的黑蛛毒。” “都是宫门之人,你为何如此下狠手?”花长老将桌子拍得啪啪直响。 宫远徵昂着头,不满的质问:“我和他们无怨无仇,我为何要害他们?况且这个毒在半个月之前就被人偷了。”说完,不屑一顾地背着手。 “远徵弟弟说的是实话。毒药被偷这件事情,他半个月前向我禀告过。”宫尚角作证。 “月儿妹妹和远徵弟弟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远徵弟弟也不可能去害她。”宫尚角一一的分析,就差点没说宫远徵喜欢月疏桐。怎么可能舍得伤害自己喜欢的人呢。 宫远徵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月疏桐向长老师行礼:“雪长老,花长老,哥哥,我相信远徵弟弟不会害我和雪重子。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想一箭双雕,扰乱宫门。请千万不要上当。” 宫远徵被月疏桐信任,嘴角勾起笑意,感激的看了月疏桐两眼,月疏桐回了他一个微笑。 “这事暂且放一放吧,等调查相关之人,找到证据过后再另行定夺。”雪长老提议。 “来人,把他们押下去,继续关起来!等我们长老院商量好后再处置他们违背宫规之事。”花长老一声令下。 两个黄玉侍卫走了进来。 雪重子和月疏桐平静地跟着他们离开。 “且慢!”宫远徵堵住了他们。 宫尚角有些吃惊,但是也跟着,站到了宫远徵的身边。 两人一起挡在路上。 宫远徵感激的看哥哥一眼,内心无比的温暖。哥哥说过,无论他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的支持。 就在刚才,月疏桐说,相信他的瞬间,他突然做出了决定。 “长老们,我有事相托?”宫远徵恭恭敬敬地行礼。 “哦,远徵公子有何事情相托?”雪长老微笑着问道,宫远徵从来心高气傲,目空一切,从未在他们面前如此低调。 花长老也吃了一惊,愣愣的看着宫远徵,感觉太阳从西边出来似的。 “请三位长老网开一面,放了小月儿和雪重子。” “不行,他们违背了宫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花长老态度坚决,气势汹汹。 宫远徵狐狸眼上扬,挑衅说道:“今年宫门违背宫规的事情,难道还少吗?” “长老院让一个不学无术的无能之人当上执刃,难道没有违背宫规?宫子羽参加三域试炼,中途折了回来,难道没有违背宫规?一个准新娘偷着上山陪他参加试炼,难道没有违背宫规?”宫远徵一连串说出自己的不满。 “你——”花长老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却无话反驳。 宫尚角一直冷眼旁观,沉默好久才开口说话:“花长老,请恕我弟弟莽撞。但是他说的确有一定的道理。宫门宫规是死的,但是人是活的。如若严格按照宫规,我就请撤销宫子羽参加三域试炼的资格。”话不轻不重,却透着威严。 宫尚角是各宫门年轻人中最德高望重的,许多年来,一直为宫门出生入死,深得宫门人心。花长老一直也很欣赏宫尚角。 见宫尚角也替月疏桐和雪重子说话,花长老为难,沉默不语。 雪长老调和道:“这样吧,将雪重子和月儿先关到我的府邸,我和花长老、月长老商量好后再做处理。” 见长老们让了一步,宫远徵也不好再强求,只是行拱手礼道:“好,还望长老们好好定夺!” “野丫头,保重身体,我改天到雪长老府中,看望你。”宫远徵笑着说。 雪重子黑着脸,月疏桐尴尬地对宫远徵笑了笑。 随后,宫尚角向长老们微微鞠躬施礼,走了出去。宫远徵跟着宫尚角也走了。 宫远徵脚步轻盈,嘴角露出微笑,心里释然不少。 宫尚角眼角露出赞许的目光,说道:“不错,男子汉,拿得起,放得下。” 一下被表扬,宫远徵挠了挠脑袋,羞涩的说:“哥哥,是你教会了我无条件的喜欢一个人。” 宫尚角感到非常的欣慰:“臭小子,学得挺快的。那就学学我,早点找个女人,安个家,生一大堆孩子,如何?” 宫尚角说出话过后,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自己想过要生孩子了? 眼前立刻浮现出上官浅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 难道是昨晚完事过后,她躺在自己怀里说,她从小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所爱的人,为所爱的人生下一大堆孩子。 宫远徵被宫尚角的话,羞得整张脸都红了,忸怩着:“哥,我都还没成年呢。” 宫尚角嘴角上扬:没事儿,早晚的事情,我让你嫂子慢慢帮你物色着。” “哥——你烦不烦?”宫远徵落荒而逃。 “哈哈哈——”宫尚角开怀大笑。 昨天晚上被上官前抚慰了一番,心情也变得轻松了很多。 脑海里又想起昨天晚上的情节: 她眼里蓄满泪水,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温柔的说: “公子,相信我,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呆在阴暗中。” “公子,我永远属于你。” 第82章 雪宫危机 当天晚上,雪长老带着一壶上好的花雕酒去了花长老府中。 “雪长老,如果你是为了雪重子来求情的,那大可不必。”花长老黑着脸。 “花兄,自从老月长老去世后,我们就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今天看到月疏桐,突然想到了月长老,想到了昔日我们三人在花前月下畅饮的情景,所以便寻你来了。”雪长老摸着花白的胡子。 提到月长老,两人黯然神伤。 “花兄,这瓶酒可是我存了好多年的,上等花雕酒,不尝尝可惜了。”雪长老把酒拿他面前晃了晃。 花长老闻到一股幽香,摸着胡子笑着说:“你呀,都七老八十了,还贪图这一口。我去叫人炒几个好菜,美酒配佳肴,再配好月亮。” 很快,小菜端了上来,两人坐在院落里,明月皓空。 “花兄,我先干为敬!” 雪长老一口饮下,抹着胡子笑说:“好酒!” 花长老也一口饮下,竖起大拇指:“果真是好酒,时间越久,味道越纯。感谢贤弟慷慨相送。” 雪长老看了看周围,故意问:“花长老,令公子怎么不见人影?” “那愚钝的小子在熔炉前铸刀。”花长老笑着。 “花公子早已经行了冠礼了吧?可有相中的女孩子?”雪长老半眯着眼睛。 “那臭小子愚钝,也不知道哪家姑娘能看上他。倒提过一两家,但是他却看不上。我这一年没少为他的婚事操心。”花长老猛然喝了一口酒。 “唉,都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如果月长老在的话,见到自己女儿这样,该有多难受,多操心。来,我们给月长老敬上一杯吧。”他们斟了一杯酒,对着月亮敬了敬,将酒洒在了地上。 “唉——” “唉——”雪长老又连续叹气,又猛的喝了几口酒。 花长老问他:“雪长老,你为何如此郁闷?” 雪长老满脸忧戚:“花长老,你有所不知,我雪宫之人人丁稀少,如今,雪重子犯了宫规,无法再胜任雪宫宫主之位。你知道我们雪宫不像月宫、花宫,雪宫宫规,选贤不选亲。” “唉,都是雪重子那臭小子,大失所望。”花长老也幽叹一声。 “花长老,你有所不知,现在我雪宫,危难重重,恐有负宫门所托,我以后也无脸去见宫门的列祖列宗。”说完,老泪纵横。 “雪长老,到底怎么回事?”花长老第一次见雪长老失态。 “花长老,你可曾听说我们雪宫肩负着特殊的重任。” “略知一二。” “花长老,容我细细说来。”雪长老抹了抹眼泪幽幽说道,“当初我们风花雪月来到旧尘山,风族叛逃,后山留下花雪月三宫。” “是的。”花长老附和。 “我们曾经用无量流火消灭了异族人,并且将无量流火的秘密一直掩藏。” “这我是自然知道的。”花长老不明白雪长老到底想说什么。 “当初我雪宫宫主为了镇守异族人,创立雪宫,发下重誓,凡是雪宫宫主和东南西北四座雪山的谷主都不可婚姻,可如今有一个谷主已经年老体弱,却没人可替换。而且根据雪村长报告,东山似乎有异动。” “什么!”花长老手中杯子掉到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雪长老。 雪长老点点头:“雪重子和月疏桐提出,愿意去镇守谷里,永世不出谷。” “他们真的愿意?”花长老确认。 雪长老再次点头确认:“而且雪重子已经培养了继承人。雪宫可以放心的交给雪公子。” “今天宫尚角说的宫规是死的,人是活。宫门有些规矩的确应该改一改了。雪宫规矩再不改的话,已经无人可用。还望花长老成全,救我雪族!”说完,雪长老下跪,深深鞠一躬。 花长老立刻将他扶起来:“雪长老快快请起!事到如今,我们只能从长计议。” 花长老眼角泛红:“雪宫的安危便是宫门的安危,也是天下的安危,岂能因为我自己的顽固而弃雪宫不顾,宫门不顾,天下不顾啊!看来是我老糊涂了!” “谢谢花兄深明大义!”雪长老再次鞠躬行礼。 “走——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去找那两个年轻人!” 花长老拉住他:“花兄,不着急,天色已晚,也不在乎这一会儿,今晚我们就好好的喝一场吧。明天再到长老院也不迟。” “来,兄台,不醉不归!干杯!” 觥筹交错,碰出清脆的声音。 月亮高挂,散发出清冷的月辉。 羽宫。 宫子羽牵着云为杉,宫紫商扯着金繁,四人从秘密通道去了集市。 今天是花灯节。 街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宫子羽怕云为杉被撞着,一直小心翼翼将她护在身前。 “公子,小姐,买条红绳吧。”当他们走过一个摊位时候,老板热情地招呼着。 宫子羽停了下来,只见摊位上挂了很多红绳。 “公子,买两条红绳吧,这可是姻缘绳,愿你们此生永远捆绑在一起,永不分离。”宫子羽抬眸深情地看向云为杉,云为杉轻轻一笑。 宫子羽便认真地挑选红绳,云为杉眼角到处寻找着寒鸦肆。 不远处,寒鸦肆穿着黑衣,抱着剑,见到云为杉后,立刻走了。 宫子羽选好了红绳,给云为杉在手腕之处绕上,又让云为杉给自己绕上,脸上露出无法掩饰的喜悦。 云为杉却心绪不宁,宫子羽说了什么,也没听清楚。 突然,一个男人朝云为杉撞了过来,一把扯住云为杉脖子上的项链,飞快的跑了。 云为杉惊叫,宫子羽立刻去追小偷。 云为杉则快速朝万花楼跑去。 万花楼非常热闹,客人进进出出。 云为杉快速钻进人群,进了万花楼。自己也不知道谁是接应人,在楼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跟我来。” 一个小丫头将她喊住,带进了后院一个华丽无比的厢房。 “你终于来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声音从布帘后出来。 只见一个二十几岁,穿着华美的紫色绸缎衣裙的美貌女子从布帘后走了出来。 细眉如月,眼眸如星。半遮半露。 云为杉作为女人,都不禁有点看得发愣。 “我叫紫衣,是这里的头牌。”紫衣嫣然一笑。 “紫衣?”好熟悉的名字。她竟然是宫子羽的红颜知己。 难怪以前宫子羽是她的常客,这样的女子,的确是人间尤物。 “我是你的上级。”紫衣不知从哪里拿出两颗药丸,给了云为杉,“这是你要的解药。” “你是魅?”云为杉好奇地问。 “我是魍。”紫衣纤细的兰花指轻轻顺了顺胸前的头发。 第83章 鱼儿背叛 小鱼儿回到家里,进入院子的时候,院子里到处都堆放着各种铁器,有农民用的锄头,铁锹,也有刀剑。 小鱼儿越过杂乱的铁器,跨进了后院。 进入后院,朝周围仔细看了看,快速闪身进入到一个杂物间。 小鱼儿走到一个大箱子面前,轻轻的把大箱子一推,只见箱子下面的木地板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缝隙。 小鱼儿将木板拿开,眼前立刻出现了一个洞口。洞口处连接着一个长梯子,小鱼儿沿着梯子爬了下去。 原来杂物间下面是地下室。 地下室散发着红色的火光,只见鱼龙跃正在熔炉前打造兵器。 熊熊燃烧的烈火,将他整个人映衬得诡异。他健壮的手臂,青筋暴出,挂着亮晶晶的汗珠。 “爹,我回来了。”小鱼儿端了一盆水,走到鱼龙跃面前,“爹,擦把汗吧。” 看着鱼龙跃佝偻苍老的背,小鱼儿有些莫名的难受。这一个月,他一下老了很多。 “鱼儿,你终于回来了。” 鱼龙跃转过身子,花白头发在炉火下闪闪发光,一只眼睛蒙着黑布。 鱼龙跃看着进入宫门的女儿,似乎有些变化。皮肤稍微白皙了一些,人也略微长胖了一些:“看来宫门对你不错,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鱼龙跃有些不满小鱼儿的迟到。 小鱼儿脸上露出尴尬,立刻跪在地上:“阿爹,我错了!”小鱼儿眼角发红。 她进入宫门一个多月了,但是实在是找不到理由出来。今天是花长老回府,为了避开花长老,她才借此对花公子说,想回家一趟。 “起来吧,也难为你了。入了宫门是不准出宫的,你又是怎么回来的?”鱼龙跃洗了把脸。 小鱼儿心中有愧,仍然跪着:“禀告父亲,是花公子求了宫子羽将我从密道中放了出来。” “好,看来你去了这么久,也不是没有收获,你可将密道的位置标记好?快快给我!”鱼龙跃满脸褶子瞬间展开。 小鱼儿立刻从身上拿出一块布,只见布上标记着几座大山。其中有一座山是花宫的所处位置。蜿蜒的路的尽头是宫门的密道口。 “太好了!明天我就把这个信息带去万花楼。你妹妹有救了!”鱼龙跃眼里闪现出兴奋的光,眼角却湿润了。 “爹爹,宫门如此信任我们,我们这样做……”小鱼儿想到花公子对她的好,还有宫紫商从来不把她当下人,心里很纠结。 特别是想到,如果花公子知道自己背叛了他,他会怎样?她心如刀割般疼痛,眼睛酸涩,强忍着泪水。 “混账,你懂什么?还有谁的命比你的妹妹更重要?”鱼龙跃气愤地将手上的湿帕扔进了水盆。 “你娘亲去世的时候,我答应过她,一定要好好照顾你们姐妹,看着你们好好嫁人,开枝散叶。”鱼龙跃秃然地坐到一个石凳子上。 “是我对不起你娘亲和你妹妹,几年前你妹妹被黑衣人带走,如今好不容易有她的消息。我一定要救她!即使让我死,我也愿意!”鱼龙跃已经老泪纵横。 小鱼儿沉默不语,那个记忆中的妹妹浮现在眼前。 十年前。 玉溪镇是离宫门最近的一个镇。镇子不大,却很繁华。很多人都喜欢在这里来做小买卖。 鱼龙跃带着两个女儿,小鱼儿和小花儿到镇上卖铁器。小鱼儿八岁,小花儿只有六岁。 小花儿坐在一个竹箩筐里面,另外一个竹箩筐装的是鱼龙跃连夜打制的铁器。 小花儿坐在竹箩筐里面被晃来晃去,觉得很好玩,拍着手背着诗:“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 小鱼儿手上则捧着一束从路边摘来的蒲公英。 “爹爹,这是什么花呀?长得好奇怪。”小鱼儿眨巴着大眼睛,眼里全是疑惑。 鱼龙跃摸摸她小脑袋:“这是蒲公英。是一种草药,也是一种会飞的花。” 看见白色的蒲公英像雪一样洁白美丽,又听说蒲公英会飞,小鱼儿觉得好神奇。 “那它们怎么会飞呢?它们有脚吗?”小鱼儿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对着它们吹口气就知道了。” “妹妹,你看着,这个花可以飞哦。”小鱼儿拿了一朵蒲公英放在嘴边,轻轻一吹,只见蒲公英的种子真的就飞了起来,像一群跳舞的精灵。 “哇,好漂亮!”小花儿立刻拍手。 “我也要!”小花儿伸出胖乎乎的小手。 于是小鱼儿就拿了两朵最大的蒲公英递给她。 小花儿接过蒲公英,学着姐姐的样子,猛然的吹了一口气,却没想到力气太大,蒲公英一下扑到了她的脸上,身上。 “哈哈哈,姐姐,蒲公英是不是喜欢我呀。”小花儿开心的笑着,露出嘴角的小酒窝。 鱼龙跃低头看着一双漂亮可爱的女儿,满脸的幸福。 一家人日子虽然过得清贫些,但是有她们相伴,倒也很满足。夫人,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们的女儿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 不知不觉,三人到了镇上。 第84章 被迫铸剑 到了集市,鱼龙跃把打好的铁器放在地上,开始吆喝起来:“买铁器,各种刀具都有。物美价廉!机会难得——” 小鱼儿和小花儿在旁边翻着红绳。 不一会儿,来了一对中年夫妻。夫妻看到鱼龙跃的铁器不错,就都蹲下来仔细看,慢慢挑选起来。 “老婆子,这铁匠打的菜刀看起来很不错,刀口不厚不薄,摸起来却很锋利。刀柄还很漂亮,花纹像云又像雾。” 这时候来了两个穿着黑衣服的一男一女。女的长的特别好看,男的则留着板寸头。眉尾有一条触目惊心的疤痕。 紫衣和寒鸦柒两人相互使了眼色,走到鱼龙跃面前。 寒鸦柒从怀中拿出一包碎银,塞进鱼龙跃手中。 “我买了!” “客人,这可使不得。我的刀值不了这么多钱。”鱼龙跃被这意外之财吓了一跳。 “你的刀我们全要了!”寒鸦柒不耐烦的重复了一遍。 为人诚恳老实的鱼龙跃仍然坚持:“这也值不了这么多钱啊。” “你们什么意思?先来后到,我们先看上的。”先前来的夫妻不满的对两个黑衣人说。 寒鸦柒抹了抹眉尾的刀疤,嘴角露出邪恶的笑容,二话不说,一下从腰间抽了剑,拿在手上:“我这剑好久没使了,今天用来试一试还锋利不。你们二位……” “对……对不起……我,我们不买了!”男人拉着女人快速的跑了。 “客人,谢……谢谢你!”鱼龙跃也吓得冒出了冷汗,说话结结巴巴。 “师傅,我们不只要你这些东西,我们还想要更多。三天帮我们打造50把长剑,事成之后,我们定当重谢。你手上的只是定金。”紫衣温柔的声音像黄莺般。小鱼儿小花儿不禁好奇地打量她。 小花儿凑到小鱼儿耳边,小声说道:“姐姐,这个大姐姐好漂亮,像画上的仙女一样。” “这……这三天内我我可能做不出来。”鱼龙跃见两人身上杀气很重,不敢接生意。 紫衣走到正在玩红绳的小鱼儿和小花儿面前。 紫衣摸了摸小花儿胖嘟嘟的脸蛋笑着说:“小妹妹,想不想要吃桃花酥啊?” 小花儿点了点头,睁大一双美丽的桃花眼。 于是紫衣就从怀中拿出一块桃花酥放到小花儿手中。 小花儿正要往嘴里送,“放下!”鱼龙跃狠狠的呵斥,吓得小花儿将桃花酥掉到了地上,哇哇的哭起来。 小鱼儿立刻抱住妹妹看向阿爹,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 小鱼儿、小花儿越哭越厉害。 小花儿哭嚷着说:“姐姐,我手疼。”顺着她的声音,鱼龙跃看过去,只见她的手指居然黑了。 “你!你们丧尽天良!”鱼龙跃忍无可忍,立刻从地上拿起一把菜刀,对着他们:“把解药拿出来!” “哟,看来这位大哥还是江湖人士。居然一看就知道这小姑娘中了我的毒。不错,她的确中了我的金蟾毒,半炷香没有解药,她就会中毒身亡。你还有思考时间。” “爹爹,我好疼。呜呜——”小花儿哭声越来越大,只见手指指尖由黑变紫,还出现了脓血。 “姐姐,我的手好痒。你帮我挠一挠。”小鱼儿正要给她挠手。 紫衣呵斥道:“住手!难道你也想中毒?” 鱼龙跃无力的将手中的菜刀扔到地上,说道:“好,我答应!三天交货!” “爽快!”紫衣立刻从怀里拿出一颗红色药丸,掰了一半,放到小花儿的嘴里。小鱼儿立刻倒了一碗水,让她服下。 紫衣将小花儿一把拉到自己面前,对鱼龙跃说:“她的毒性已经被我控制了,三天后我会给她服下另外一半的解药,到时候一手交货,一手交人。” 于是她给寒鸦柒使了个眼色。抱着小花儿快速离开。 “爹爹——姐姐——”小花儿一路哭着,在紫衣怀里乱踹。 紫衣觉得心烦,一掌劈了下去。小花儿晕了过去,脸上挂着泪珠。 鱼龙跃三天没有休息,终于在天亮的时候赶制出了紫衣他们想要的50把剑。 他猛然喝了一碗水,拿出藏在箱子底部的一把上好的寒冰玄铁剑。 剑炳上刻着像云又像雾的花纹,花纹中间赫然刻着一个“茗”字。 鱼龙跃将小鱼儿藏到了杂物间下的地下室,叮嘱道:“小鱼儿,你就在这里等着阿爹,等阿爹将你妹妹救回来,再来接你。记住,千万不要发出声音!不要擅自走出这里!” 小鱼儿乖乖的点头答应。 鱼龙跃将50把剑放在一个大箱子里面,拖着箱子去了镇上的土地庙。 土地庙是个破庙,断壁墙垣,残破不堪。里面还有一个破了头的土地公公的石头塑像。 土地公公面前放着几个馒头,馒头上插着几节烧过的香。附近的一些村民偶尔会来这里祭拜。 鱼龙跃将箱子藏到一棵树后面,摸了摸腰间的佩剑。 过了一会儿,一个黑影从草丛里飞了过来,落到了他的身边。 鱼龙跃看出是那天的男人。 他急忙问道:“我女儿呢?” 寒鸦柒拍了拍手掌,紫衣从土地公公塑像后走了出来,怀里抱着小花。 小花手里拿着一个糖葫芦,看到了鱼龙跃立刻哭起来:“爹——爹——” “小花乖,小花不哭,就在那里等爹爹一会儿。”鱼龙跃心里泛酸。 “剑呢?”寒鸦柒询问,眼睛闪现出一丝狠厉。 鱼龙跃从大树后面拖出箱子,放到寒鸦柒的面前:“剑在这里。” 寒鸦柒冷冷的看向他:“把箱子打开看看。” 鱼龙跃俯身打开箱子,只见里面放着密密麻麻的剑,寒光四射。 “不错,果然是铸熔高手。”说完,立刻把箱子拖了过来,从怀里掏银两。 突然,他将手中的装银两的袋子朝鱼龙跃头上砸去。 鱼龙月条件反射的想要躲开,只觉一个黑影如同闪电般朝自己踢来。 鱼龙跃吃痛,发出闷哼,胸口被狠狠踢了一脚。 鱼龙跃立刻抽出佩剑,剑光凌厉。 “看来,你手上的剑才是最好的!这把剑,我要定了!”寒鸦柒抽出腰间的剑,大步迎了上去。 寒鸦柒本以为这个铁匠最多会一点三脚猫功夫,却没想到,他居然是一个用剑高手。 两人打了100个回合,寒鸦柒感觉越来越吃力。 突然,他从怀里掏出一把石灰粉,对着鱼龙跃的眼睛扔了过去。 猝不及防的,鱼龙跃眼睛中了埋伏,瞬间刺痛难忍。 寒鸦柒扛起箱子,一个闪身,消失在夜色中。 鱼龙跃立刻冲向土地庙,找到一碗水,对着眼睛冲了下去。 等他勉强的睁开眼睛时候,却发现女人和花儿都不见了。鱼龙跃顾不得眼睛刺痛,直奔家去。 却见房子在熊熊大火中燃烧。冲天的大火像要吞噬一切。烟雾弥漫,呛得他直咳嗽。 鱼龙跃跪在路边,眼角流出血来。 等火势小了后,鱼龙跃疯狂的冲进火堆,找到杂物间的位置,慌忙掀开被烧焦的地板。 “小鱼儿!小鱼儿!”他慌乱的喊着。 “阿爹。”一声柔弱的声音传来。 地下室的小鱼儿已经被高温热得昏昏欲睡。 鱼龙跃摸了摸她的额头,原来发起了高烧。他立刻抱起小鱼儿,将她扔到了水池中。 过了一会儿,小鱼儿清醒过来,哇的哭了出来。 “阿爹——阿爹——”鱼龙跃将她从水池里面捞出来,紧紧的抱在怀里。 小鱼儿依偎在父亲的怀里,眼睛红肿,弱弱的问道:“阿爹,妹妹呢?” 鱼龙跃眼睛也湿了,摸着她湿乱的头发说道:“妹妹去了远方。” “妹妹为什么要去远方?”小鱼儿好奇的问,”她是和那天的那个姐姐一起走了吗?” 鱼龙跃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小鱼儿闷声的哭起来。 第85章 家人相聚 小鱼儿从往事中回过神来,泪流满面:“阿爹,我一定要把妹妹带回来。” “不行,那里危险,你不能去!你就在家里等我和花儿。” 小鱼儿倔强的说道:“阿爹,我已经长大了,我也不是十年前的那个怕死的小女孩了。” “我武功也不差,我要和你一起去。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哪怕是死,我也要和你们在一起。” 鱼龙跃扭不过她,只得点头答应。 第二天,两人拿着图纸去了万花楼。 两人也不知道接头人是谁,只是在万花楼里面找了一张二楼的桌子,坐了下来,喝着茶,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万花楼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风情万种,大方地和点卯自己的客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小鱼儿看得面红耳赤,立刻别过了脸。 “哟,这不是镇上的赫赫有名的铸刀匠鱼龙跃吗?” 万楼主扭着腰肢走了过来。虽然已经是徐老半娘,但是丰腴犹存。暴露的半胸直勾勾的诱惑人的眼球。 “这小黑妞是谁呀?”万楼主给下人递了一个眼色。下人立刻去了紫衣的房间。 万楼主肥胖白皙的手搭在鱼龙跃的肩膀上,翘着兰花指。 鱼龙跃一本正经地喝着茶,没有搭理她。她自觉没趣地扭着腰肢走了。 寒鸦柒和寒鸦肆正在紫衣的房间。寒鸦肆坐在窗前,一只修长的腿翘着,手里端着一杯酒,对着日落发呆。 “你们两个派去的手下可有线索?”紫衣拨弄着熏香,轻轻问道,笑里藏着威严。 寒鸦柒摸了摸眉毛,斜嘴一笑:“上官浅给了非常重要的信息。” “哦,是什么?”紫衣抬眸看他。 “宫门神药初云重莲。” “那无量流火呢。”紫衣追问,不经意地看了看窗边那个不爱说话的男人。 “这……还在调查。”寒鸦柒端起酒杯,一口饮下,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呢?云为杉可给了消息?”寒鸦柒挑衅地看向窗边的寒鸦肆。 紫衣也看向坐在窗前,仍然看着落日发呆的寒鸦肆。 刀削般的脸,轮廓分明,眼睛清冷凌厉,有一种悲伤的孤寂感。 紫衣不觉有些发愣。这个男人,她认识了很多年,除了鬓边增加了几丝白发,容貌丝毫没什么改变。同样没有改变的还有爱看日落的习惯。 寒鸦肆扭过头来,轻描淡写的说:“云为杉给了宫门的路线。”说完还淡淡的看了寒鸦柒一眼。 寒鸦柒瞬间有一种挫败感,握紧了拳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紫衣姑娘,你说的那个铁匠已经在二楼喝茶。”下人来报。 “好,把他带到偏厅,我马上出来。” “寒鸦柒,你先去办事,记住,只准成功,不准失败。待会儿我和寒鸦肆还有事商量。”说完,紫衣顺了顺裙摆,朝偏房走去。 “是。”寒鸦柒斜着眼看紫衣背影,咧了一下嘴唇。总被这个女人呼来唤去,心里有些不服。 但是紫衣是魍,级别比他高,他只能听命于她。 寒鸦柒早就听说紫衣对寒鸦肆有意思,他走过去,在寒鸦肆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几下,意味深长的说:“你好好享福吧!” 寒鸦肆眼里露出狠厉,将他的手打掉。寒鸦柒立刻往后退了几步:“寒鸦肆,以后再喝茶。”瞬间从窗口跳了下去,消失在人群中。 小鱼儿和鱼龙跃在偏厅等了一会儿,只见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出现在面前。 她穿着暴露,身材玲珑有致,丰腴曼妙,纤细的柳腰,盈盈一握,眉眼间尽显风流。 她就是万花楼的头牌紫衣。 “东西带来没有?”紫衣开门见山,伸出了手。声音如同黄鹂,婉转空灵。 “一手交人,一手交图。”小鱼儿手摸上了腰间的佩剑。气得直咬牙。她认出了这个女人就是当初带走小花儿的漂亮女人。 鱼龙跃也认出了紫衣。他气得立刻摸向了腰间佩剑。 “大哥,别来无恙!”紫衣淡淡一笑。 “妖孽,把我女儿交出来。”鱼龙跃向她逼近。 紫衣纤细的兰花指摸了摸胸前的头发:“大哥,你们两个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既然我承诺了,一手交人,一手交图,就绝不食言。” “花儿,进来吧。”紫衣双手轻轻一拍,只见里屋的布帘哗动,布帘掀开的刹那,一个穿着男装,束着发的童仆模样的少年走了出来。 仔细一看,却是十五六岁的娇俏女孩的模样。女孩眉眼和小鱼儿非常相像。 花儿睁着桃花眼,看向屋里的人。 鱼龙跃立刻认出了自己的女儿。快步走过去,一把将花儿抱住,眼角湿润:“花儿,你还活着。” 小鱼儿也立刻走上来,抱住了花儿。 花儿被紫衣带走的时候只有六岁,对自己阿爹和阿姐记忆很模糊。 过了一会儿,花儿终于认出了自己的亲人,抱着鱼龙跃和小鱼儿痛哭。 “鱼龙跃,把你们的图交出来,我和你的账就一笔勾销。”紫衣话里透着威严。 小鱼儿从怀里拿出一块布,上面画着宫门密道的图。 紫衣一把抢过来,将图打开。只见图上的的确确标着后山和宫门密道的位置。她满意的露出笑容:“你们走吧。” 三人立刻朝楼下奔去。 紫衣站在二楼,看着花儿的背影,嘴角流露出一抹冷笑。 三人匆匆忙忙地朝家奔去,走到一条小路上,停下来歇气。 “砰——”一个信号弹飞到天上,十个黑衣人从树林里跑了出来,为首的正是寒鸦柒。 “一个也不留!”随着寒鸦柒一声令下,几个魑全都冲了过去。 三人瞬间被十个魑包围。 “孩子们,待在我身边。”鱼龙跃叮嘱道,挡在俩女儿前面。 说话间,十个魑已经如猛虎一般扑了过来。 刀光剑影,难舍难分。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草丛里的野鸭受到惊吓,全都扑腾着飞走。 三人都受了重伤。鱼龙跃为了护住两个女儿,将自己像盾牌一样一直挡在她们面前。 眼看寡不敌众,他凑到小鱼儿耳边:“鱼儿,一会儿我设法拖住他们,你带妹妹先走,千万不要回头!” 小鱼儿含泪点头。 ”走——”随着一声大吼,鱼龙跃从怀里抓出一大把石灰粉,洒向了众人。 众人立刻去挡眼睛,趁着混乱,鱼龙跃拿着刀疯狂砍杀。 小鱼儿立刻拉着花儿拼命的往树林深处跑去。 寒鸦柒带着两个魑追了上去。眼看着越来越近,突然寒鸦柒停了下来,两个魑也紧跟着停了下来。 “放他们走!”寒鸦柒目送着花儿的背影离去。 第86章 她是女人 小鱼儿带着花儿一路逃跑,跌跌撞撞钻进了宫门密道。现在唯一能帮助她的只有花公子,她抱着最后的一丝侥幸。 钻出密道,两人往花宫方向跑去。 “什么人?”夜空中传来巡逻的绿玉侍卫的呵斥。 两个绿玉侍卫看到了树丛中有两个黑影,立刻提刀冲了过去。 “快跑!”小鱼儿一把推开花儿,自己立刻上前,与两个绿玉侍卫周旋。 花儿捂住胸口上的剑伤,往一条小路跑,看到一片树林,立刻钻了进去。 树林杂草丛生,弥漫着浓浓的雾气,花儿裙摆湿了一大截,身体变得格外厚重。 一路逃跑,见后面再无人追捕,她停靠在一棵大树旁休息,气喘吁吁。 花儿借着朦胧的月光,警惕的看着周围。 周围树影婆娑,如同鬼魅。树丛中偶尔发出一两声秋蝉无力的哀鸣。 花儿快速的从衣角撕掉一块布,脱掉上衣,给胸口的伤处进行包扎。 宫远徵因为月疏桐和雪重子的事情,有些心烦,又因为今晚哥哥去找上官浅,不陪他喝酒,更觉得郁闷,就独自跑到徵宫小树林发疯。 他先砍了好多棵树,砍累了,然后就躺在一棵大树上喝闷酒。 喝得半醉的时候,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朝这边跑来,最后停靠在他身下的树干上。 宫远徵见来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童子,只见他捂住胸口,行色匆匆,如同被猎人追捕的小兔子一般。宫远徵冷笑着,不动声色的趴在树上看他玩什么花样。 只见树下的少年居然开始脱衣服。宫远徵狐狸眼上扬,将手中的酒罐扔了下去,人也跟着飞了下去。 花儿刚脱掉衣服,“啪”的一声,突然树上掉下一个东西,瞬间砸在她的脚边,碎成瓦片,一股浓烈的酒香瞬间弥散开去。 “什么人?”花儿立刻捂住胸口,还未来得及穿衣服,却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一把将她的衣服抢了过去,扔到了地上。 “嘻嘻!”宫远徵半眯着眼睛,醉眼朦胧,用眼角瞄着眼前白花花的身影,心想,这小童子长得挺水灵的。 花儿一直以男装示人,头发束着,远看就像一个文文弱弱的少年。 花儿身子立刻缩成一团,双手捂住自己的胸部。 “小童子,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嘛?脱衣服搞月光浴呀?”宫远徵打了一个酒嗝,斜眼看着眼前颤抖不已的小人。 花儿吓得不敢说话,只是睁着一双桃花眼,惊恐万状。 “说!你到底是谁?”宫远徵凑近她,一把抓住她的手,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抵在了大树上。 宫远徵嘴角一扬,睁大眼睛的瞬间,他怔住了。 花儿努力挣扎,头发散下,如同瀑布一般,发丝拂过宫远徵的脸颊。 映入宫远徵眼帘的是女人那花容失色的脸,还有……还有女人那丰满的胸部,而且她的胸部正被自己胸膛抵住。 “你……你……是女人……”宫远徵吓得立刻放开花儿,倒退了两步,酒醒了一大半,满脸羞涩的别过脸去。 花儿慌忙躲到大树背后,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愣了一会儿,宫远徵恢复了理智。 “女人……你出来!” 他对着躲在树背后的女人下令道。 “我不!”花儿死死捂着自己的胸口,又羞又恼,眼角泛红。 “出来!” “不!” 两人僵持着,宫远徵气得直踹地上的草,这才发现地上躺着被自己抢来的衣服,这才明白那女人宁可冻死也不出来的原因。 他立刻拾起衣服,将衣服扔向花儿,自己转身身子。 花儿见衣服就在大树边上,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臂,快速的把衣服抓了起来,慌乱的往身上套去。 宫远徵听到稀稀疏疏的声音停止后,一个转身,飞到了花儿的身前。 还未等花儿反应过来,花儿的喉咙立刻被宫远徵宽大的手捏住。 宫远徵眼里闪现狠厉,说道:“你到底是谁?”手上加大了力度,青筋突出。 花儿喉咙被死死捏住,呼吸困难,整张脸和脖子都涨红了。很快瞳孔涣散,眼角流出眼泪。加上刚才胸口受了重伤,失血过多,她挣扎了一下,晕死过去,滑到宫远徵的怀里。 宫远徵条件反射的抱住了她。 月光下,一张白皙娇美的脸,一袭墨染的头发……近距离的闯进了宫远徵的视线。 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女人,也是第一次看见了女人的裸体,心脏狂跳不已。 愣了一会儿,宫远徵鬼使神差的将怀中柔软的女人抱起,朝徵宫走去。 小鱼儿先前本就受了重伤,两个绿玉侍卫又英勇善战,很快就将其制服。 因为太晚,两个绿玉侍卫直接将小鱼儿关进了地牢,准备等天亮时再去禀告宫远徵。 地牢阴森潮湿,散发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哟,昨天才走了两个,怎么又来了一个?看来这宫门的日子不好过啊。”昨天带头闹事的犯人嚷道。 “看来我无锋真是无孔不入,连宫门也不能幸免,不久的将来将是我们的天下。哈哈哈——”另一个男人附和。 “我们困在这里,坐了十年的牢,终于有了盼头。苍天有眼了——”女人喊着。 “不想死的话就闭嘴!”绿玉侍卫抽出刀拍在牢门上。 犯人们想到前两天老瞎子被毒死,心有余悸,也不敢再闹,只是心里多了一丝期盼。 第87章 宫门噩梦 花儿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满头大汗,一会儿在梦中笑,一会儿在梦中哭。湿润的头发贴在脸上,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 宫远徵看着她生动的表情,不禁想到了自己。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在梦中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他总是做噩梦,梦到父母被杀的那一天。 那一天刚好是宫远徵的生日。 “徵儿,快看爹给你准备的什么礼物?”阿爹摸着手上的一个精美的盒子,慈祥地看着他。 宫远徵正在看一本药理书,他从小对药理书很有兴趣,还对做暗器情有独钟,不像其他几个宫门的子弟,更多对刀法感兴趣。 宫远徵跑过去,立刻从阿爹手上拿过盒子,打开一看,居然是一个暗器盒。盒子里面有各种凹凸不平的设计。 “徵儿,阿爹希望你能制造出世上独一无二的暗器,将这个盒子装满。”阿爹俯身,摸着他圆圆的小脑袋。 宫远徵小小的年纪就表现出药理方面和做暗器的天赋,已经发明了几种毒药和暗器,深受宫门执刃和长老院的欣赏,给徵宫带来无限的荣耀。 宫远徵笑得合不拢嘴。阿爹送的礼物比其他任何人送的礼物都要好,太符合他的心意了。 宫远徵觉得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就是阿爹,自己最爱的也是阿爹。 “阿爹,我一定要为宫门研究出最好的药来抵御毒气,让阿娘少受一些宫门湿气和瘴气的侵扰。”宫远徵眼里充满坚定。 “徵儿,你真孝顺,走,我们去找你阿娘吧。”阿爹牵起他的手,往后院厢房走去。 “老……老爷……快跑……”阿娘惊慌的朝宫远徵他们跑来。 “啊——”阿娘惨叫一声,一把长剑从背后刺穿她的心脏,鲜血喷涌出来。 “老爷……徵儿……快跑……”阿娘倒在血泊中。 一个中年的无锋刺客站在他的身后,露出了狰狞的笑,紧接着又出现了一个、两个…… 阿爹迟疑了一秒,满脸的愤怒、悲痛。 “徵儿快跑——”他立刻对宫远徵吼道,“快跑!去密道,不准回头!” 宫远徵愣住了。 “跑——”一声凄厉的吼叫,划破夜空。 宫远徵被吓哭,立刻朝密道方向奔去。 阿爹将几个刺客拦住,与他们展开了殊死搏斗。 宫远徵一口气跑进了宫门密道,只见角宫的朗弟弟也在。 朗弟弟颤抖着身子,使劲的捂着自己的嘴巴,堵住自己的哭声。 “刀………我的刀……”朗弟弟指着远处的短刀。那是哥哥宫尚角送给他的。 宫远徵是最后到达密道的,密道的门快要关了,已经来不及去捡刀。 突然,朗弟弟如同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直奔远处的短刀。 “朗儿——”朗弟弟的母亲冲了出去。 朗弟弟刚拾起刀,只见一个刺客跑了过来。 刺客已经杀红了眼,拿着刀,砍向了两母子。 在密道门关下的刹那,宫远徵看见朗弟弟躺在血泊中,手里紧紧握着短刀,旁边躺着他的阿娘。 阿娘睁着惊恐的眼睛,眼角流出了眼泪。 从那以后,宫远徵总是梦到那一天的场景。一会儿开心的笑,一会儿开心的哭。有很多次被宫尚角喊醒,抱在怀里,轻轻的安抚很久,才停止了哭泣。 “阿爹——阿姐——呜呜呜——”,花儿梦到了十年前自己被紫衣带走的情景。 她看不清楚梦中的小女孩到底是谁,像个局外人似的看着紫衣将一个六岁的小女孩抱走,小女孩悲痛的哭喊着。 花儿泪流满面,心痛难忍,想要跑过去救小女孩,却感觉自己身体被无形力量束缚,动弹不得。 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女孩被紫衣带走。 过了好久,花儿努力睁开了眼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只见他穿着玄色丝绸大衫,黑发如墨,被一条玄色烫金的绸带高高竖着。 额头上缠着一条玄色的珍珠抹额,珍珠硕大罕见,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狭长清冷的狐狸眼,正不经意的上扬,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嘴角拉开弧线。 “小丫头,你终于醒了。”宫远徵坐在床前审视着花儿。 花儿看着他那狭长的狐狸眼,一下认出他就是昨晚羞辱自己的男人。 花儿立刻起身去摸身边的佩剑,动作太大,牵扯到胸前的伤口。伤口瞬间渗出了血,将衣服浸染。血迹如同一朵梅花,娇艳夺目,却透着邪魅。 “还想死吗?”宫远徵冷冷地看向她的伤口。 花儿瞬间羞红了脸:“你无耻!” 花儿想到自己的伤口是宫远徵包扎的,脖子都红了。 “呵呵,我救了你,你还翻脸不认人。”宫远徵冷笑,“你别自作多情了,你那小身板,我才不稀罕看,我是让府中丫鬟给你包扎的。” 刚说完,丫鬟陈云便端着热粥进来了:“公子,你吩咐的热粥熬好了。” 宫远徵示意她将粥放到桌子上。 放下热粥,陈云看了眼床上的花儿,快速退下。 “你,你为什么要救我?在树林里,你不是要杀了我吗?”花儿不解的看着眼前喜怒无常的男人。 “本少爷喜欢。救你自然有本少爷的用处。”说完,宫远徵拍了拍坐皱的长衫往外走去。 刚走出门口,门被一个绿玉侍卫关了。 “将她看好,三天后我再来。” “是!” 宫远徵高挑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第88章 地牢审讯 宫远徵匆匆的往地牢赶去,一大早,绿玉侍卫来报告,说抓到了一个可疑的女人。 怎么会这么巧?难道她与地牢的女人有关联? 小鱼儿被捆在一个大木桩上,两只手被两条长铁链捆住,吊在半空中,身上血迹斑斑。 宫远徵皱了皱眉:“你们对她动刑了?” 绿玉侍卫立刻恭敬的作揖:“禀公子,昨晚抓到她的时候,她就受了重伤。” “你们在哪里抓到她的?” “在通往花宫与徵宫的交叉口,本来有两个人,有一个逃跑了。” 宫远徵冷着脸说:“好,你们下去吧。此事不得走漏风声。”话里透着威严。 “遵命!”绿玉侍卫退下。 宫远徵冷冷的看着小鱼儿,小鱼儿眼里完全没有怯意,任由他审视自己。 宫远徵走到一个桌子边,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 他戴上宫门特制的手套,指着瓶瓶罐罐说:“看着,这里全都是我宫远徵制作的毒药,这里有上百种毒,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小鱼儿看着毒药,有些心慌,不知道花公子会不会来救自己。昨晚被抓时,她对着花宫方向放了一个求救信号弹。 “说吧,你是谁?”宫远徵端着一个黑色的瓦罐,走到她的面前:“这毒药只要往你衣服上一倒,你的细皮嫩肉瞬间就会烧焦。虽然你看起来已经有些黑了。” 小鱼儿挣扎着,愤怒的看向他:“我是花公子的丫鬟,不信你派人去找花公子对证。 宫远徵手停在半空:“花公子什么时候有丫鬟了?我怎么没听说过?” “一个月前,是大小姐宫紫商把我送给花公子的,不信你也可以找大小姐对质。” 小鱼儿使劲动了起来,想要把身上的绳子挣断,却没想到身上绳子并非一般的绳子,而是宫远徵特制的绳子,里面加了一些细铁丝。 “呵呵,力气倒挺大。”宫远徵看着绳子,有一处快要断了,惊讶她的力气。 “你既然是花公子的丫鬟,为什么不待在花宫?半夜三更鬼鬼祟祟,还浑身是伤。” “我们被无锋刺客追杀……”小鱼儿努力解释,突然又住了嘴,她答应过宫子羽,绝不把密道的事情说出去。 “被无锋刺客追杀?宫门哪来的无锋刺客?还是说你是从哪里钻进来的?”宫远徵神色凝重起来,提高了警惕,难道她是从密道钻进来的?既然如此,就更不能留她! 管她是谁,宫门密道,从来是宫门的最高秘密,只有少数几人知道。十年前,全靠它护住了自己。 宫远徵心中起了杀意,端起手中的毒,一把捏住小鱼儿的嘴巴,正要往她的嘴里倒去。 “住手!”随着一声怒吼,一支飞镖闪电般的飞来,插入了绑住小鱼儿的木桩。 宫远徵立刻去摸腰间的暗器袋。 花公子立刻飞到他眼前,手里拿着一把寒气逼人的刀,正是与小鱼儿一起住的花龙刀。 “岂有此理!“宫远徵正要发怒。 “远徵弟弟——”门口传来宫紫商尖锐的声音。 宫紫商黑着脸,快速走到宫远徵面前,叉着腰,瞪着他,似乎要把他的脸瞪出一个黑洞。 宫远徵被他瞪得心慌:“你来干什么?” 宫紫商不满地看向他:“叫姐姐。”眼里满是威胁。 宫远徵微红了脸,只得轻轻的叫了一声:“姐姐。” 宫紫商将手放到他嘴边:“嘘,别说话——姐姐我现在很生气。” “你,你生气什么?”宫远徵还是有些怕宫紫商。毕竟她比自己大了好几岁,连哥哥宫尚角都要给她几分面子。 宫家规矩必须遵守。 “她……让我生气!不对,是你伤了她,让我生气!”宫紫商转身指了指小鱼儿,看见小鱼儿浑身血迹斑斑,脸色惨白,她立刻走上去摸了摸小鱼儿的脸,“小鱼儿,你没事吧?” “大小姐,我还活着。”小鱼儿没好气的说。这大小姐再来晚点,估计自己就变成黑炭了。 “我可没动她丝毫。绿玉侍卫抓到她的时候,她就这副德行。我怀疑她是无锋的刺客。”宫远徵提出了自己的怀疑。 “放——屁——”宫紫商把声音拖得很沉,声音回荡在地牢。 宫紫商跺着脚,叉着腰,愤愤的吼。 “大小姐,形象,注意注意形象。”花公子好心提醒道。 宫紫商瞪他一眼,又瞪向宫远徵:“远徵弟弟,你是不是看谁都像无锋的刺客?你要不要把我也抓起来?” “宫远徵,她的确是我的丫鬟,因为天生力气大,帮我铸刀。” 花公子走到小鱼儿身边,快速地给小鱼儿解绳子,满脸的担心:“小鱼儿,你还好吧?” 小鱼儿连忙点头。看到他的刹那,眼里早就湿润,内心五味杂陈,感激、愧疚、欣喜…… 花公子解了半天,却没有解开绳子,绳子被打了死结。 花公子举起花龙刀,一刀砍向绳子,瞬间绳子分成两截。 “你!”宫远徵眼睁睁地看到自己特制的绳子被一刀砍断,又怒又惊。看来花公子铸出了神刀,难道这女子真的是一个铸刀师? “谢谢大小姐,谢谢花公子。”小鱼儿佝偻着身子,精疲力尽。 “我们快走吧。”宫紫商心疼的扶住她,三人走出了地牢。 “她还没说清楚怎么进来的!”宫远徵对着三人背影吼道。 “事情复杂,等她伤好后,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花公子承诺道。 宫远徵心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况且自己手上还有她的同伙,料她也跑不到哪去。 丫头片子,我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雪重子和月疏桐获得了长老院的特赦,放他们回家。 离开雪宫的时候,他与月疏桐跪在雪长老和花长老的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谢谢雪长老、花长老成全。” “快起来!快起来!”雪长老立刻去扶两人,花长老也立刻去扶。 “俩孩子,以后雪宫山谷就交给你们了。” “月丫头,你受委屈了,月长老泉下有知的话,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花长老泪光盈盈。 月疏桐朝着花长老深深一鞠躬:“谢谢花长老成全,我们一定誓死守护雪山山谷,永不出谷!” “孩子们,我们和月长老已经商量好了,三天后就给你们完婚。”雪长老笑盈盈的看向两人。 听到突如其来的消息,两人都震惊了。 ”走吧,我们两个臭老头子就不在这里碍眼了。”花长老扯了一把雪长老的衣袖。 “哈哈哈——”雪长老发出会心的笑声,两人大笑着离开。 雪重子与月疏桐深情相拥。 月疏桐喜极而泣。雪重子轻轻吻上她的眼睛。 第89章 香艳画面 角宫。 宫远徵去角宫找宫尚角,想把小鱼儿的事禀告给他,但又想还是等自己把事情搞清楚再禀告也不迟。 天色已晚,没有找到哥哥,正要离开,却远远地看见两个黑影站在院子里的亭子内,相互依偎着。 上官浅与宫尚角正坐在庭院里吃饼赏月。 “公子,快到中秋了,月亮越来越亮了。”上官浅仰头望着月亮,一袭白衣在月光下如同仙女一般,仙气飘飘,美得让人陶醉。 宫尚角并没有看向月亮,而是神情复杂地看向上官浅。 她依然戴着星形的吊坠项链,吊坠在月光下如同星星一般闪闪发亮。 她曾经说过,她喜欢它,因为它有很多角,又因为他的名字里面有一个角字。 他十分清楚,她对他的讨好费尽心思,毫不掩饰,步步为营。尽管如此,他舍不得杀她。 宫尚角伸手摸上了上官浅的项链:“这项链,真好看。”宫尚角轻轻赞许。 “因为它有很多角,像星星一样。”上官浅轻笑,她总是不经意的表白,满眼深情。 宫尚角嘴角轻扬,内心有了波澜。 …… “公子,我们还是去厢房……” “乖……别动……” 当宫远徵确定两人就是宫尚角和上官浅的时候,正要上去打招呼,却看见两人身影交缠到了一起。 宫远徵愣住了,突然明白什么,慌乱的转身,撞到柱子上,狼狈不堪地飞奔而去。 “公子,有声音……” 上官浅惊慌的声音被宫尚角炽热的吻堵住:“别怕,是野猫。” 宫远徵狼狈不堪,一路狂奔回徵宫,冲进自己的厢房,躺在床上,大脑里不断的浮现刚才那香艳的画面。 宫远徵用被子将自己的脑袋套住,直到喘不过气来,才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可是那香艳的画面仍然挥之不去。 宫远徵身体发热,感到无比口渴,立刻拿起桌上的茶壶朝嘴里倒水,一口气将茶壶里的水喝了个精光,才停了下来。 宫远徵又重新躺下,辗转反侧。半夜时候,他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月光如流水一般,倾泻进宫远徵的窗棂。 宫远徵正在沉睡做梦。 “公子……醒醒……” 花儿着一袭轻薄的睡衣,缓缓走到宫远徵面前,轻轻抚摸着宫远徵清秀的眉眼。 宫远徵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娇美如花的女子。 只见她桃花眼流光溢彩,朱唇轻启。嘴角露出两个迷人的小酒窝。 宫远徵一脸痴迷的看着她:天鹅颈白皙修长,锁骨小巧性感。锁骨下露出雪白的一片春光。 “公子,我美吗?” “住手!”宫远徵吓得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满头大汗。 原来刚才只是一场梦!一场春梦! 宫远徵做了人生的第一次春梦。 宫远徵一脸的尴尬,立刻下床去打水沐浴。 后半夜,宫远徵再也无法入睡,身上如同火烧。 第二天,天刚亮,他气冲冲的跑去了花儿的厢房。 门几乎是被他撞开的。花儿还躺在被子里,被吓得头立刻钻进了被子:“你……你想干什么?”被子里传来闷响。 宫远徵这才意识到时辰太早了,立刻转过身子:“妖孽!速速把衣服穿好!” “你……你出去!”花儿仍然捂住被子,满脸红晕。 宫远徵也瞬间脸红,立刻快步的走出去,站在门口等着。 花儿从被子里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只见屋里没人,才慌忙跳下床,拿过床边的外衫套了上去。 穿戴整齐后,花儿将剑提在手上,走到门口:“你进来吧。” 宫远徵踢开门,一只脚刚迈进门槛,只见眼前横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剑。 花儿柳眉一竖,愤怒的看向他:“流氓,信不信我杀了你?” “找死!”宫远徵以迅雷不及掩耳,对着她拿剑的手点去。 花儿始料不及,剑掉在地上,整个身体朝门外倒去,慌乱间去拉扯宫远徵的衣服。 宫远徵立刻身体后仰,想避开她,结果重心不稳,两人一起向后倒去。 “砰——”两人摔倒在地,一上一下。 宫远徵后脑着地,碰得眼冒金星,花儿则压在他身上。 两人的唇碰到了一起。 一瞬间,耳朵、脸、脖子全红了一遍。 “你……你快下去!”宫远徵一把推开花儿,却推不开。 “挂……挂住了!”花儿更慌乱,努力挣扎着想从他身上下去。 原来宫远徵腰间的暗器袋的绳子和花儿腰间的锦囊绳子缠在了一起。 花儿慌乱地去解绳子, 宫远徵近距离看着花儿的脸。皮肤弹指欲破,有很多微不可察的小绒毛。桃花眼水光盈盈,黑色眸子如同黑珍珠般镶嵌。长长的眼睫毛鸦羽般整齐排列,微微上卷。 花儿解了半天也没解开绳子,急得脸上冒了一层细汗。 宫尚角见到两人时候,两人脸贴着脸,身子贴着身子,宫尚角看了,差点流鼻血。 他昨晚看见那背影像是宫远徵,以为他有重要的事情。所以一大早就来找他,却看见这香艳的一幕。 “哥——”宫远徵看见了宫尚角,立刻求助。 花儿听到有人来,瞬间捂住了脸,一头埋进宫远徵的怀里。 “你们继续,我待会儿再来。”宫尚角一脸尴尬,立刻飞身离去。 “哥——”身后传来宫远徵的嚎叫。 两人又弄了好久,最终用刀将绳子割断。 看着自己最喜欢的暗器袋被毁坏,宫远徵气得半死,脸红脖子粗。 他一下抓住花儿的手腕:“祸害,走!跟我去一个地方。” 不由花儿分说,就将花儿扯住去了制药房。 “祸害,不想死,你就伸出手来!”宫远徵冷眼看她。 花儿不明所以,缓缓伸出了手。 宫远徵将一只黑色的虫子放到她的手里,冷冷道:“这只毒虫能够分清真假,如果你说假话,就会被它咬死,中毒身亡。” “你叫什么名字?你和小鱼儿是什么关系?” “我叫花儿,是小鱼儿的妹妹。”虫子在花儿手中慢慢爬,花儿忍不住手颤抖起来。 “你们为什么受伤?”宫远徵看见花儿瞳孔在不断收缩,知道她被吓着了,心里暗笑。 “我们被无锋追杀。”花儿手心出了汗,感觉虫子爬过处,又痒又热。 “你们是怎么进宫的?”宫远徵像只雄鹰,锐利的眼神捕捉着猎物的变化。 花儿毫不犹豫:“我不知道,我进来的时候被蒙上了眼睛。” 为了守住自己与宫子羽和花公子的承诺,进密道前,小鱼儿蒙了花儿眼睛。 一路上,花儿被小鱼儿领着前行。 花儿眼里浮现一层水雾,想哭又不敢哭,楚楚可怜。 宫远徵狐狸眼飞扬,嘴角不着痕迹地牵动。 他将花儿手心的黑虫拿下,弹了下花儿脑门:“笨蛋,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辨别真假的虫子呢。” “你!”被吓得不轻的花儿怒火中烧,一脚踩在宫远徵脚背上。 “啊——”宫远徵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捂着脚,在原地跳圈圈。 花儿一溜烟跑了。 第90章 拉钩上吊 花儿慌乱的到处乱窜,像一只漂亮的蝴蝶,在徵宫里绕来绕去。 很快,宫远徵就跟了上来。他索性飞到屋顶,环抱着胸,幸灾乐祸的看着她乱跑,累得气喘吁吁。 徵宫几个下人知道她是公子带回来的女人,立刻给她让路。 公子平时性情冷淡,这一次居然带回一个花容月貌的女人,可见这女人一定对公子很重要,所以一路上下人也都不敢阻拦她,只以为她和公子在闹着玩。 花儿在走廊尽头见到昨日送热粥的陈云,一下像见到救星般将她拉住。 “姐姐,你知道花宫往哪里走吗?”花儿焦急的问。 陈云立刻摇头:“对不起,小姐,我不知道。公子说不准你出宫,还请小姐回厢房吧。“说完慌张地走了。 花儿又抓住两个仆人问路,答案都是和陈云一样的。她颓然的坐到一块石头上,失落地看着眼前的一个水池。 池子里面有层层叠叠的荷叶,像支撑的绿伞一般。荷花早已经凋零。花儿拾起一块石头,砸向了荷叶。 瞬间水花四溅。花儿正要扔第二块石头的时候,宫远徵环抱着胸,黑着脸站在她面前。自己辛辛苦苦栽种的荷花,是要用来做药的,却被她如此糟蹋。 花儿找不到姐姐,心里着急,又被宫远徵欺负,索性破罐子破摔,将石头朝宫远徵脚边一扔。 宫远徵立刻跳向一边,脸更黑了。 花儿站到宫远徵的面前,脖子一伸:“你杀了我吧。” 宫远徵见她脖子白白的,细细的,露出几条粉红色的经脉,觉得很可爱,伸出手指在她脖子上轻轻滑了几下:“你这脖子挺细的,胆子倒挺肥!” 花儿觉得脖子像被蜜蜂蛰了一般,立刻往后退了几步:“流氓!”花儿脱口而出。 宫远徵这几天被花儿骂了好几次“流氓”。起初还很不好意思,会瞬间恼羞成怒,现在倒有些听顺耳了。 宫远徵心想,我可不是对谁都流氓的。不对,我怎么就承认自己是流氓了呢?自己只是忍不住想逗她一下而已,像逗阿猫阿狗一般。 宫远徵突然想到月疏桐的宠物小月月,他不也经常抚摸小月月吗?又想到了月疏桐,突然记起月疏桐也曾经踢过自己一脚。这两人倒有点像。 “你杀了我吧。”花儿想到父亲生死未卜,姐姐不知下落,眼角红了。 “你就这么想死?”宫远徵眼角一扬。 花儿沉默了一会儿,扬起脸,脸上已经挂了晶莹的泪珠:“我们一家人被无锋追杀,爹爹生死未卜,姐姐不明下落,我一个人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一个人活在世上。这一句话触动了宫远徵最脆弱的心弦,他也是一个人活在世上,阿爹阿娘也被无锋杀了。 宫远徵一下心软了:“花儿,你姐姐还活着。” “真的?”花儿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不会骗我吧?” 宫远徵皱眉的说:“我骗你干嘛?” 花儿见他并不像是开玩笑,瞬间转悲为喜:“公子,那你可以带我去找她吗?” 花儿直勾勾的盯着宫远徵,眼里闪烁着柔光。像水池上跳动的水光一般。 龚远徵严肃的说:“答应倒是可以答应,但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能见到姐姐,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花儿雀跃着,激动的看向他。 “我要你做我的药人。”宫远徵一直想要研究一种能够改善宫门女子体质的药,帮助她们祛除宫门瘴气带来的湿毒,让她们更容易受孕,这样就不用总是从旧尘山外纳娶新娘。 这一次,宫门选亲,从宫门外纳娶新娘,导致无锋刺客混进,杀了执刃,还杀了月长老。 宫远徵小的时候发过誓,要研制一种药,给母亲和宫门女子驱毒,调整身子。 可是这么多年,他只研制了百草萃。虽说百草萃是解毒的神药,但是对宫门女子的体质改变,疗效甚微。 这么多年来,宫远徵一直都没有放弃,但是苦于没有合适的药人,进展很慢。 在地牢里倒是有无锋的刺客,但是无锋的刺客大都是男人,只有一个30几岁的女人。 宫远徵用她做过一次实验,强制那个女人喝下药。最后药倒是喝了,女人却乱说症状。气得宫远徵将她狠狠打了一顿,又将她扔回了地牢。 宫远徵平时只能拿老鼠做实验,但是老鼠的体质毕竟和女人是不一样的。 “药人?什么药人?”花儿问。 “就是帮我试药的人。” “会死吗?”花儿咬着嘴唇。 “不会。但会很苦。放心,即使你要死了,我保证会想方设法将你救活。”宫远徵慎重的说。 “好,我答应!拉勾!”花儿伸出小手指。 宫远徵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拉勾保证呢。你小时候都没玩过这吗?”花儿一下拉住他的手,将自己的小手指勾上了宫远徵的手指,认真的念道:“拉勾上吊,100年不许变,变了是小狗。”说完,还将两人大拇指碰了碰。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宫远徵看着大拇指问。 “这表明我们两人都盖了私印的,不能反悔!” 宫远徵扯下手:”幼稚!快走吧,找你姐姐去。”说完,大踏步往前走,嘴角偷偷露出了一抹笑意。 “公子,等等我呀!”花儿快步跟了上去。 第91章 身份暴露 宫紫商和花公子将小鱼儿救出地牢,把她带回了花宫。 小鱼儿本身受了重伤,在地牢里面又关了一夜,受了寒气,身上又累又痛,昏睡了过去。 宫紫商见她身上还穿着血衣,就让花公子找了一套干净衣服,自己亲自帮小鱼儿换衣。 换里衣的时候,宫紫商发现一块布被小鱼儿紧身藏着。 宫紫商很好奇,就把布拿起来看了一眼,却是一张白布,什么也没有。 宫紫商想,没道理啊,她怎么会将一块无用的布贴身在胸前呢。 于是她拿着布,浸在水里,然后在烛光下一烤,布里居然画了东西。 宫紫商吓得打翻了烛台。天,居然是宫门密道的图。 宫紫商心跳加速,瞬间明白。原来小鱼儿是无锋细作。 她怒火中烧,一下俯身,看着昏睡的小鱼儿,伸出手在她脖子上比划着。 她想要掐死眼前的细作,可是当她看见小鱼儿那熟睡的脸如同婴儿一般的安详,她一下心软了。心想,或许她有什么苦衷吧,还是交给小黑处理了。 于是宫紫商拿起地图,匆匆去找花公子。 花公子正在厨房给小鱼儿熬鱼汤,鱼香味弥漫在厨房里。 花公子看见宫紫商,立刻开心笑着:“大小姐,你口福真好,我正把鱼汤熬好,给你也盛了一碗。” 宫紫商看见他盛了两碗雪白的鱼汤,鱼汤热气腾腾,一碗给小鱼儿,一碗是给她的,他自己却舍不得喝。 宫紫商鼻子一酸,眼角泛红。 “大……大小姐,你用不着这么感动吧?”花公子懵住了。 请她喝一碗鱼汤,不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吧? “小黑……” 宫紫商欲言又止。 “怎么了?”花公子见她似乎有心事。 宫紫商摇了摇头,无心喝汤,缓缓从怀里掏出地图,塞到花公子手里:“这是小鱼儿身上发现的,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宫紫商转身跑了,她不忍看见小黑伤心绝望的样子。 花公子展开图,只见上面画的是花宫到密道的路线,小黑瞬间明白了。 原来她居然是无锋的奸细,接近他的目的是为了宫门的密道图。 心脏如同被无数利剑刺了无数个洞,花公子气血攻心,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为什么——”花公子一拳头打向了装鱼汤的碗,手被碎片划伤,冒着血。 他愤怒的提起刀向小鱼儿厢房冲去。 冲进厢房,却见小鱼儿还在熟睡中,时而轻轻皱皱眉。 “公子……对……” “公子……休息……” 小鱼儿说着梦话。花公子举刀的手不停的颤抖,平时朝夕相处的点滴浮现在眼前。 最终,他颓然的放下刀,转身离去。脸上淌着两行冰冷的液体。 天亮了,小鱼儿从睡梦中醒来。一晚上都在做梦,头痛欲裂。 她捂着头,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发呆,不知道花儿怎么样了,是被宫门抓住了,还是? 小鱼儿不敢再想下去,鼻子泛酸,强忍着眼泪。突然她想到身上的地图,立刻去怀里摸。糟了东西不见了! 小鱼儿如同被五雷轰顶一般,吓出了冷汗。她立刻起床,在屋里到处寻找。 花公子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她忙碌的身影,脸色惨白。 原来宫紫商说的全是真的。她的确是无锋的细作。 “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花公子推门而入,表情复杂。 花公子看着小鱼儿的眼神,像冬天里的冰雪一般寒冷。 “我……是的。”小鱼儿心虚,瞬间热了脸。 “找什么呢?我帮你一起找!”花公子审视着她。手指甲掐进了肉里。 “我,我耳环掉了,”小鱼儿随口撒谎,昨晚,她确实掉了一只耳环。 “哦,是吗?你是不是还掉了更贵重的东西?”花公子忍着怒气,他在给小鱼儿最后的机会,他希望她主动坦白。 小鱼儿眼里闪过一丝惊慌,抬头看向他,难道他知道自己画地图的事情?但是她还存在最后一次侥幸。 “没……没什么重要的。公子,你误会了。”小鱼儿想解释。 “误会?这是什么?” 花公子忍无可忍,从怀里找出一块布扔到了她的眼前。 小鱼儿看见布的刹那,一下就没了力气,身子往后倒。 花公子见了,想要去扶她,但终究忍住了。 “公子,你听我解释。”小鱼儿扶着桌子,勉强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 “解释?还有什么解释的?原来自始至终,你都在利用我,还利用了大小姐。”花公子面若寒霜,嘴唇颤抖。 “我……”小鱼儿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她的确一开始就目的不纯。 一个月前,鱼龙跃突然收到消息,说女儿花儿还活着,只要他们混入宫门,找到宫门密道图,就让他们一家团聚。 小鱼儿本想从宫紫商身上下手,却歪打正着进了花宫。 “你走吧,我不杀你,但是不要再让我见到你。滚——”花公子一脚踢倒了凳子。 小鱼儿早已经泪流满面,捂着嘴唇跑了出去。 当宫远徵带着花儿来找小鱼儿的时候,小鱼儿早就离开。 花公子坐在门口,朝着小鱼儿离开的方向发呆,一脸的悲痛。 “花公子,出什么事了?小鱼儿呢?”宫远徵问。 “她回家了,以后再也不会来了。远徵公子没事的话就请回吧。”花公子将门一关,两人被关在门外。 无论宫远徵怎么敲门,花公子都不理他们。 宫远徵一脚狠狠的踢在门上,骂道:“小黑,有你的,我记住了!” 宫远徵只得带着花儿又回徵宫。 花儿一路闷闷不乐,心事重重,思考着姐姐为何匆匆忙忙回家,难道爹爹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想求宫远徵放她回家。 却见宫远徵停下脚步,叉着腰,瞪着眼:“你休想让我放你回家!” 被他说破了心事,又被他直接拒绝,花儿只能委屈的垂头抹眼泪。 宫远徵黑着脸,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往徵宫制药房走去。 手上使了劲,花儿手腕被握得泛红。 花儿吃痛,却倔强的忍着。 到了制药房,宫远徵才放下花儿的手腕,这才发现她手腕被自己握红了,担心的问:“你有没有受伤?”花儿将脸别过去,不理他。 宫远徵自讨没趣:“你就呆在这里,哪儿都不许去,我给你配几种好药,让你身上的伤好快一些,伤好了你就给我试药。” 他走到一堆瓶瓶罐罐面前,开始倒饬起来。 他一会儿闻闻药,一会儿看看药,一会儿又将几种药放在一块儿搅拌。 花儿从来没有见过制药,觉得很神奇,不知不觉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阳光透过窗帘照射在宫远徵瘦削高挑的身上,给他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宫远徵高挺的鼻梁,如同山一般挺拔。脸部线条流畅优美,下颌线紧绷,小小的喉结时而滑动,不薄不厚的嘴唇不染自红,如同玫瑰般娇艳。 狭长的狐狸眼上,长长的睫毛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抖,在眼底投下剪影。 花儿第一次觉得世界上居然有男人如此漂亮,不知不觉看入了迷。 直到宫远徵漂亮的狐狸眼瞄向她的时候,花儿立刻把脸别了过去,瞬间红了耳根。 宫远徵见她依然不说话,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制作创伤药。 过了半个时辰,宫远徵把药治好后,将药装进了一个精致的小瓶子,然后将小瓶子塞到花儿手里:“这个药早中晚每天敷三次,三天后你就完全好了,而且还不会留疤。” 花儿摸了摸瓶子上精美的花纹,又打开瓶子闻了闻,居然不臭,还有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她感激的看了一眼宫远徵。 宫远徵又埋头捯饬药草,刚才他特意在药里加了一些玫瑰花瓣,压了压其他中草药的味道。他听哥哥说女人都喜欢花,估摸着花儿自然也喜欢花香。 花儿不再赌气,轻轻走到他面前,柔声说:“公子,需要我帮忙吗?” 宫远徵冷着脸,指了指地上的一堆药草:“你把那些药草淬了吧。” 花儿立刻俯身去拾地上药草。 宫远徵瞄了一眼她。看到她纤细的腰,失了神。 花儿正要转身,宫远徵又立刻背对花儿,垂头捯饬药草。 “咚——咚——咚——”制药房断断续续传出了淬草和倒药的声音。 第92章 浅儿被抓 月明星稀,宫门祠堂外,树影摇曳,如同鬼魅。 一个黑影闪进了祠堂。黑衣人站在祠堂里,对着暗处冷冷的说道:“你出来吧。” 只见从黑暗中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眉清目秀,目光如炬,竟然是宫家少主宫唤羽。 “怎么,找到无量流火了?”宫唤羽动了动手脚,天天待在暗处,手脚都有些僵硬了。 黑衣人冷冷的说道:“我已照你的吩咐杀了月长老,制造了宫门混乱。我还毒杀月疏桐和雪重子,你可以告诉我一些关于我弟弟的消息了。” 黑衣人摸着腰间的一把短刀,刀上刻着像云又像雾的花纹,上面还刻着一个“茗”字。 “茗雾姬,我可没让你去毒杀月疏桐和雪重子,是你自己愚蠢,被月疏桐认出你是无锋的刺客,也是你自己要斩草除根。”宫唤羽眼里满是鄙夷。 “如果不是你逼着我去杀月长老,我又怎么会……” “我已经告诉过你,只要你找到无量流火的下落,我自然会将你弟弟的事情告诉你,你不要再私自来祠堂找我,别坏了我的好事,等我把玄石内功练好后,自有安排。” 话语说完,宫唤羽走进了黑暗中。 雾姬夫人看着黑处,气愤得手指甲掐进了肉里。 雾姬夫人匆匆回府,走到门口,突然听到厢房里似乎有响动,她立刻推门而入,只见一个黑衣人正在屋里寻找着东西。 上官浅始料不及,正要逃闪,不料雾姬夫人一个凌厉的掌风劈了过来,上官浅只能硬着头皮接招。 不料雾姬夫人手脚更为迅速,一下扯下了上官浅的面纱。 “是你!找死!”雾姬夫人冷笑。 “你是无名?”上官浅问道。看来她的怀疑是对的。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雾姬夫人立刻抽出腰间的软剑,迎了上去。 上官浅小心地应付。 两人打了几十个回合,上官浅将要败下阵来。 “什么人?”巡夜的绿玉侍卫听到了屋里的打斗声,立刻往这边赶来。 雾姬夫人眼角一扬,突然拿着剑,自己朝剑上撞去,笑着倒在了地上,虚弱的呼叫:“来人——啊——有刺客——”晕了过去。 上官浅懵了一下,反应过来,立刻往外跑去。 绿玉侍卫冲进了厢房,见雾姬夫人躺在血泊中。 上官浅一路狂奔。 花公子手上正拿着酒罐,想去商宫找宫紫商倾诉,远远的看见一个黑衣人跑着。 “站住!”花公子追了上去,与黑衣人打了起来。 黑衣人正是上官浅。上官浅拼了命与花公子打斗,招招直逼花公子要害部位。 花公子想要抓活的,并没有用死招。上官浅一个死招朝花公子头上天灵盖劈去。 花公子没料到黑衣人武功居然如此的高超狠厉,而且每一招欲夺他的性命,他立刻后退了几步,躲开了上官前的夺命掌风。 上官浅趁机飞进了树丛,消失了踪影。 上官浅捂着胸口逃回了厢房,胸口一热,一口热血吐了出来,一下晕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上官浅迷迷糊糊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了,她急忙脱下身上的劲装,将地上的血迹擦干,将衣服藏了起来,又匆匆洗漱一番,准备换睡袍躺下。 “咚咚咚——上官浅姑娘——”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绿玉侍卫拿着刀站在门外。 宫尚角正要来找上官浅,见到了羽宫的绿玉侍卫。 他冷着脸呵斥:“你们想干什么?” “禀角公子,有侍卫看见刺客进了上官姑娘的厢房。” 宫尚角一惊,正想带着侍卫闯入的时候,门被推开了,上官浅睡眼惺忪的站在门里。 上官浅脸有疲倦,眼角泛红,头发有些凌乱。 “浅儿,你为什么这么久才开门?” 宫尚角怀疑,神情复杂。 上官浅揉了揉眼睛,又理了理乱发:“公子,我这两日不舒服,得了风寒,服了些抗寒解热的药,睡得很沉。” “你们进去搜!”宫尚角下令,自己也进了屋。 一进屋子,宫尚角就闻到了一股很浓的熏香。 上官浅平时不会熏这么浓的香味,身上也只会带一点杜鹃花的浅浅的清香。 宫尚角紧皱着眉宇,疑心更重,他细细的察看着屋里的每一样东西。 上官浅站在门口,轻咬着嘴唇,额头冒出了冷汗。 宫尚角凭着多年的征战沙场的经验和灵敏的嗅觉,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他缓步走到一个脸盆前,仔细一看,只见脸盆里有一滴血。 宫尚角黑着脸,眼里露出了愤怒,难道她真的是无锋的刺客? 宫尚角转过身,看向上官浅,拳头紧握,眼里闪出杀意:“这盆子里的血迹作何解释?” 上官浅瞬间脸上惨白,一下愣住,不知如何回答。 “公子,找到了。” 只见一个绿玉侍卫提着上官浅的鞋,鞋底有着血迹和瓷片。 “将她押下去,关进地牢审讯!”宫尚角暴怒,一拳打在旁边的桌子上。 桌子上的文房四宝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上官浅还想要解释,却见他只是留给她一个冷冷的背影。 上官浅难过地垂头离去。 上官浅走后,宫尚角扫视了一遍房里的一切,愤怒的踹了过去。 “公子,因为它像星星,有很多角。你的名字也有角。” “公子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在暗处待着。” “公子,我的心只属于你。” 屋里回荡着上官浅的甜言蜜语。 宫尚角发泄完后,颓然的坐到床边,摸着冰冷的被褥,眼角湿润。 她果然是无锋刺客,是一块捂不热的冰冷石头。 第93章 蚀心之月 宫子羽伏在桌上睡着了,身后堆着被他翻过的书,高得如同小山。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射出影子,脑袋被手托着,发带上镶嵌的珍珠,如同夜明珠一般闪闪发亮。 “公子……”云为杉端着熬好的燕窝粥,轻轻走了进来。 云为杉见宫子羽睡着了,拿了一件黑绸披风,给他轻轻的披上,借着烛光打量着眼前的美男子。 只见他皮肤白皙,黑发如墨,剑眉入鬓,长而整齐的睫毛被烛光拉长了倒影。高挺的鼻梁彰显着主人的高贵挺拔,不薄不厚的嘴唇微微启着,勾勒出优美的唇线。 云为杉不禁在他的红唇上轻轻摩擦了两下。宫子羽只觉得唇上痒痒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云为杉想立刻收回手指,却一把被宫子羽抓住。 宫子羽轻浅的一笑,看着她纤细如葱,白皙如玉的手指,不由赞叹:“云儿,你的手真漂亮。”说完,情不自禁的在她手指上轻轻吻了一下。 云为杉立刻红了脸,缩回了手。 宫子羽笑容更甚:“云儿,我们都快成夫妻了,你还这么害羞?”说完,一把将云为杉拉进了自己怀里。 宫子羽与将头埋在云为杉的头发里。云为杉的头发有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 “云儿,你的头发真香,像玫瑰花一般。”宫子羽轻轻抚摸她柔顺的长发。 云为杉轻轻靠在宫子羽的胸膛,听见宫子羽的心跳,如同小鹿一般欢快,而自己的心跳也一样纷乱无章。 “公子,我用的是你前段时间送的玫瑰花发膏,我还穿了你送的衣物。”云为杉甜美的声音飘进宫子羽的耳朵,如同仙乐一般。宫子羽听得心旷神怡。 “真的,让我看看。”宫子羽立刻从头到脚的打量云为杉。 只见她穿一件淡粉色的轻纱华服,领口微低,露出一片雪白春光。玲珑的曲线一直延伸到细腰上,腰上系着深蓝色的宽腰束带,束带上用白色丝线绣着一对在天空中并排飞着的白鹤。 宫子羽看得有些痴迷,喉结滑动,不禁咽了口水。 “云儿,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和你做一对山间的闲云野鹤,自由自在。可是身为宫门执刃,我只能与你安于一隅。”宫子羽有些歉意,他知道云为杉向往外面的世界。 云为杉内心甜蜜,头轻轻埋进他的怀里:“公子,只要和你在一起,不管是哪里,我们都能够做闲云野鹤。”说完,踮起脚跟,主动的吻了上去。 宫子羽和云为杉到月宫的时候,云为杉就被月长老强迫吞下了蚀心之月的毒药。为了给云为杉找解药,宫子羽天天孜孜不倦,废寝忘食,在藏书阁里读药理书。 宫子羽紧绷的弦一下松弛了下来,感觉特别的愉悦和兴奋,再加上今晚云为杉穿得特别的性感,又特别的主动,宫子羽情动异常,胆子不禁大了起来。 …… 如同饮着一杯美酒一般,慢慢的啜饮,陶醉。 云为杉身子软成了一池春水, 突然,云为杉腰腹上一紧,一股隐痛慢慢袭来, “云儿,你怎么啦?是不是蚀心之月提前发作了?”宫子羽慌忙将她扶住。 “公子,我……”云为杉脸上冒出了珍珠般的汗,脸色惨白,痛得瞳孔收缩,一口血吐了出来。 “云儿,你坚持一下,我带你去找月长老。” 宫子羽将云为杉抱进怀里,慌忙去找月长老。 月长老和月疏桐正在书房里商量后天的婚事。 “月长老,蚀心之月的毒提前发作了。”宫子羽抱着云为杉闯进了书房。 月长老暗惊,见云为杉痛得五官扭曲,嘴角有血。 “快!快把她放到竹榻上。”月长老说。 宫子羽见竹榻冰冷,并没有放下,自己却坐到了竹榻上,将云为杉放在自己腿上。 月长老摸了摸云为杉的脉搏,再看了看她的症状,眉头紧锁,面色一沉。 她的症状像是中了双倍的蚀心之月的毒一般。 “他到底怎么了?”宫子羽焦急的问。 月长老心有余虑,有些顾虑,沉着脸,不说话。 沉默一会儿说:“云姑娘自己体内有热毒,加上我的蚀心之月的毒气,所有病情提前发作,而且更猛烈了。” 宫子羽有些不满:“月长老,你答应过给我时间的。” “这样吧,我开两副药,一副让她服下,她的症状可以稍微缓解一下,另一副让她泡澡,这几天千万不能让她使用内力。”月长老稍微退让了一步。 “宫子羽,我只能帮你一时,要彻底解除她身上的蚀心之月的毒,必须你自己研制解药。” 说完,月长老立刻去药房配药。 月疏桐倒来一盆冷水,用帕巾打湿,给云为杉降温。 “月儿妹妹,恭喜你后天就可以和雪重子成婚了。”宫子羽由衷的祝福。 “子羽哥哥,谢谢你帮我和雪重子求情,也谢谢你美好的祝福,希望你与云姑娘也能早日喜结连理。”月疏桐嘴角掩饰不住的甜蜜。 她转头看见宫子羽怀里病怏怏的美人的时候,脸色又不禁沉了一沉。 月疏桐心里想,云为杉,但愿你别负了子羽哥哥的一片深情。 月疏桐在羽宫住了一个多月,调查雾姬夫人的时候,也一直在调查云为杉和上官浅。 月疏桐发现,云为杉和上官浅两人私下交往甚密,而且两人经常去徵宫配药,配的药还大致相同,都是用来缓解热症的药。 听宫远徵说,她们的热症又似乎和自己的热症有所不同,更多是像中了毒。 月疏桐想,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她本想去告诉宫尚角上官浅和云为杉私下串通的事情。 当她去角宫的时候,却看见宫尚角正和上官浅在廊亭里饮茶。 上官浅提着茶壶,要给宫尚角斟茶,盈盈一笑:“公子,这是我专门给你泡的有助于睡眠的金银花茶。” “哦,那我一定要好好尝尝。”宫尚角眼角露出无法掩饰的喜悦。 上官浅将斟好的茶杯拿到宫尚角的面前。宫尚角一下将它她抱到自己的大腿上,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小小的鼻子:“这么好的茶,怎么不和我一起喝?” “公子,那我就再倒一杯,和你对饮?”上官浅要给自己也斟上一杯。宫尚角捉住了她的手,在唇上碰了碰:“夫妻之间怎么还分彼此?我们就喝一杯茶。” 上官浅脸颊微红:“那公子先喝,我再喝。” 宫尚角眼角上扬,拿过茶,仰头一口喝下,突然他一下覆盖上上官浅的嘴唇。 清香的茶水流进了上官浅的口腔, 缓缓的滑进喉咙。 宫尚角却并没有打算放过她,仍在她的玉齿间流连忘返。 月疏桐看着这一幕的时候,羞得满脸通红,立刻转身快步离开。 看来远徵弟弟说的没错,宫尚角已经沉沦。 而后,月疏桐又从宫紫商那儿听说宫子羽与云为杉寸步不离。 宫子羽将宫门里最好的吃用全都往云为杉屋里塞,可见用情至深。 月疏桐虽是怀疑,却苦于没有证据,再加上自己与雪重子一路坎坷,也就没有心思再去棒打鸳鸯,心想着等到合适的机会再告诉宫子羽也不迟。 可今晚见到宫子羽对云为杉的呵护备至,只得又把话藏进肚子里。 月长老将药熬好后,给云为杉服下。月疏桐又服侍云为杉泡了药澡,云为杉的症状缓解了很多。 见她症状好了很多,月长老更加笃定心里面想法。 “宫子羽,我想单独和云为杉聊一聊她的病症,你去帮月儿准备下后天成婚的事项。” 宫子羽有些疑惑,正想发问。 云为杉朝他轻轻笑了笑:“公子,我现在好了很多,你就去帮帮月姑娘吧。” 云为杉估计月公子看出了什么,想要支开宫子羽。 宫子羽只得恋恋不舍地离开。 第94章 知道真相 宫子羽走后,月长老立刻走到云为杉面前,一下捏住她的嘴巴,将一颗药丸放了进去,逼迫她吞下。 云为杉努力想要吐出来,药丸却早就滑进了喉咙。 月长老冷冷的说道:“你刚才吃下的是我研制的誓言草,你如果说实话,就不会受它侵害,反而还会滋补你的身体,但是如果你说谎的话,它只会让你更加痛苦,让你毒上加毒。” 云为杉脸色惨白,愤怒得手指陷进了床褥。 “你说吧,你体内是不是早就中了毒?加上我给你的蚀心之月,所以你今天发作症状异常猛烈。” 云为杉只觉得身上又开始热得难受,如同置身火海中。没想到自己刚刚熬过蚀心之月的痛苦,现在又要受誓言草的折磨。 云为杉脑袋昏昏沉沉,像要炸裂,她想着要将事情和盘托出。大脑里突然又闪现寒鸦肆的教诲,寒鸦肆说过,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要一口咬定自己只是云为杉,而不是无锋的刺客。 “我体内是有毒,但是是天生的热毒。娘胎里面带来的。宫子羽也知道。”云为杉尽量保持镇定,手指颤抖,紧紧的抓了被子。 月长老看见她的眼底有些迟疑,他知道她在撒谎。 两年前,他给云雀治疗过无锋的半月之蝇。他发现半月之蝇和宫门的蚀心之月症状一模一样。 他从第一眼看见云山杉的时候就认出了云为杉。他想逼云为杉向宫子羽坦白,不想让他们走太多的弯路,经受自己曾经失去的痛苦。 “唉,云姑娘,你如此煞费苦心,可曾想过宫子羽,这或许是你最后的机会。”月长老长叹一口气,“宫子羽对你如何,你应该比谁都更清楚,假如他知道你是无锋的刺客,你知道他会是怎样的下场吗”月长老循循善导。 “我……”云为杉还想否认,却最终无力再辩解。无锋之人不能动情,但是她却早已经深陷其中。 “你知道吗?你的身份如果被别人发现,不仅你会死,宫子羽的执刃之职位恐怕也不保,况且他对你用情至深,难免会做傻事。宫子羽的性格和他的母亲兰夫人非常相似。” 宫子羽曾经给云为杉说过他的母亲的事情。宫子羽说他母亲向往旧尘山外的世界,不愿意被宫门束缚,最后郁郁寡欢而死。 “兰夫人在嫁给前任执刃宫鸿羽之前,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个男人。”月长老幽幽说道。 “无奈遭到了父亲的反对,将兰夫人嫁进了宫门。兰夫人却心心念念想着宫门外那个男人,即使是生下宫子羽,也对宫子羽极其冷淡。兰夫人最后郁郁寡欢而死。”说完月长老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头。 听完宫子羽悲惨的身世后,云为杉心如刀割,眼泪婆娑:“月长老,你杀了我吧,这样我就不会牵连他了。” “啪——”门被推开,宫子羽手上端的热粥掉在了地上。 宫子羽一脸惨白,沉默以对。他心头如同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脚上像灌铅一般沉重,心似乎被一只大手死死的揪住,拧成一团。 他黑着脸,艰难地迈进了门,走到月长的面前,幽幽的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月长老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她会死吗?”宫子羽并没有追问云为杉的身份。 “公子……你杀了我吧……或者是将我交出去。”云为杉泣不成声。 虽然她是无锋的刺客,但自从她进入宫门,并没有害过任何一个人。 她只是想找到无名,顺便打听云雀的消息。她只想完成任务后,获得自由。 “月长老,你的誓言草的药效还在吗?”月长老点了点头。 宫子羽走到云为杉的面前,深深看向她的眼睛:“云儿,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云为杉早已经昏昏沉沉,痛苦难忍,看着宫子羽那充满期盼的眼神,但又想到刚才月长老说的那一席话,她不想再连累宫子羽,于是紧咬着牙,喃喃说道:“不、喜、欢。” 宫子羽瞬间脸色惨白,心口一痛,一股腥味涌上了喉咙,又被他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他眼里含泪,却惨然一笑:“没关系,我喜欢你就行,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一定会研制出蚀心之月的解药。”心里痛苦万分,眼里却充满了渴望和坚定。 “公子……”云为杉痛得晕了过去,眼角挂着泪珠。 月长老看着眼前的痴男怨女,心里泛酸,心想着该不该把实情告诉他俩。 他又想到了云雀,心情更加沉重:“宫子羽,我会派人照顾云姑娘的,也会替她隐瞒身份,希望你早日研究出解药。”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她隐瞒身份?”宫子羽提出疑问。 月长老神情缓和了一下:“因为她很重要。” 话说得模棱两可,宫子羽只当是月长老说的是云为杉对他很重要,也没有再细想。 月长老转身苦笑,心想她不仅对你很重要,对云雀也很重要。 第95章 公子痴情 月长老匆匆的回了自己的院落。 推开厢房,只见云雀正托着腮,在案几上睡着了。 月长老将她轻轻抱在怀里,走向了床。 云雀缓缓睁开眼睛,见是月长老。还未等着月长老上床,双手就攀上了他的脖子,将他带进了床里。 云雀满脸粉红,如同桃花。 月长老身上紧得难受,等不到衣服褪下,自己主动的去解云雀的睡衣。 …… 云雀眼角却已湿润,抬眸望向他:“公子,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雀儿,你说,只要我能够做到,我就是拼了命也会为了你去做。”月长老吻了吻她潮湿的眼角。 “公子,我想见姐姐。”云雀眼泪更多了。 “可是这会暴露你的身份。” 云雀沉默着,脸别了过去。 “娘子,再等等好吗?等宫子羽和你姐姐真正确定心意。”月长老知道她在耍小脾气,将她轻轻抱在怀里,抚摸她的背。 “如果她俩都愿意为彼此放下,牺牲,我相信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他们都会相濡以沫,同甘共苦,携手共进,战胜一切困难。”月长老幽幽说道。 “嗯,听你的。”云雀破涕而笑。 雪宫。 “小玲珑,你到底哪里不舒服?我给你看看。”雪公子站在月玲珑的厢房外推了推门,门却被月玲珑从里面抵住了。 月玲珑将自己埋在被子里,泪流满面。 前天雪重子回来宣布,他竟然要与月疏桐成亲,并且是三天后。 月玲珑如同遭遇晴天霹雳,当场腿软,晕了过去,被雪公子一把抱住。 她不是没有想过雪重子与月疏桐的关系,但是没有料到他们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月玲珑想着自己还有机会,自己才貌双全,并不比雪疏桐差,甚至在武学方面的领悟能力远远超过她很多。 自己自请上山修炼,每天起早贪黑,只希望能够得到雪重子的青睐,可是雪重子从未多看她一眼,更不要说青睐。 原来他心里早就装下了另一个女人,而且装得满满的。 “我不甘心。”月玲珑紧咬着嘴唇,嘴唇被咬破,冒出了血腥子。 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保持冷静。 她不断告诉自己:月玲珑,月玲珑,你不要放弃,只要他们还没有成亲,就有机会。不,哪怕成了亲,也有机会。 于是她深深的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小玲珑,快开门,再不开门,我可要闯进来了。”雪公子在外面焦急的跺脚,自从那晚与月玲珑算命后,月玲珑闯进了他的心扉。 起初,他以为自己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可是每一次手把手教她练刀的时候,他的心如同小鹿一般蹦蹦直跳,耳根又热又红,手心冒汗。 他知道那是与亲人接触所不一样的感觉,他也教过月疏桐,但是内心却平静坦然,他明白他喜欢上了那个精灵古怪、美丽大方的女子。 听到雪公子的喊声,月玲珑终于冷静下来,不管怎样,雪公子对自己是真诚的热心的。 月玲珑打定了一个主意,缓缓的朝门口走去。 门被打开了,月光下,雪公子俊朗的脸出现在门口。 只见他眉宇紧锁成川字,手上正端着一碗鳕鱼汤。因为在门口站了多时,脸被冻得通红,狐狸毛大氅上铺了厚厚的一层雪。 月玲珑心里有些愧意,立刻让他进屋。 雪公子把鱼汤放到她手里,月玲珑感到他的手冷得如同冰块,而鳕鱼汤却是热的。 “这鱼汤怎么还是热的?”月玲珑好奇的问。 刚才我给它注入了真气。雪公子搓着手,憨笑道。 他看见月玲珑的眼睛红红的,关切的问:“小玲珑,你眼睛怎么了?” 月玲珑慌忙低头喝鱼汤掩饰:“刚才有东西掉进眼睛里,我多揉了几下。” 刚喝完鳕鱼汤,放下碗,雪公子一下将月玲珑拉到凳子上:“你坐下,我帮你看看眼睛里是否还有异物。”说完,抬起月玲珑的下巴,仔细查看起眼睛来。 月玲珑长了一双桃花眼,秋波流转,水光盈盈。长长的眼睫毛因为才哭过湿湿润润的,如同鸟的羽毛划过了水面。 清亮的眸子沉静带着忧伤。 雪公子看得有些发呆。 月玲珑被他近距离的查看,瞬间红了脸,立刻避开了雪公子的眼睛。 “咳咳……”雪公子假装咳嗽几声,缓解内心的尴尬。 “雪公子哥哥,明天就是雪重子哥哥和表姐的大喜之日,我们今晚提前去庆贺一番可好?”月玲珑说道,“我上次从家里带来的桃花酿,还有一瓶,让雪重子哥哥也尝一尝?” 雪公子上一次喝过月玲珑送的桃花酿,的确是酒中珍品,今晚本想与雪公子好好畅饮一番,以作告别。 大婚之后,雪重子与月疏桐就会去东山谷镇守谷口,雪公子镇守雪宫。他心里难免有些伤感。 “好,我也正有此意。“雪公子赞同。 “那你就去请雪重子哥哥到你的厢房,我立刻去准备几样小菜。待会儿好好告别一番。” 两人商量好后,各自下去准备。 第96章 玲珑下药 雪宫。 雪重子、雪公子、月玲珑坐在桌子前欢快的饮酒。 雪重子平时对月玲珑很冷淡,想着很快就要成为她的姐夫,因此对她比平时多了一些好脸色。 “雪重子哥哥,雪公子哥哥,今晚我敬你们三杯酒,可好?”月玲珑巧笑盈盈,眉目含情。眉毛间的朱砂痣在烛光之下更加鲜艳,透着一丝魅惑。 雪公子时不时偷瞄她一眼。 “好!”雪重子爽快答应。别说是三杯,就是十杯酒,两人也不在话下。 雪重子想到明天就可以和月疏桐永远在一起了,心情异常愉悦。 月玲珑立刻给他们面前的杯子斟得满满的,也给自己满上一杯。 “第一杯酒,感谢两位哥哥对我的关照,虽说没有正式结拜为师徒,但两位哥哥的授教之恩,小女铭记在心,我先干为敬!”说完,月玲珑一口喝下。 雪重子与雪公子相视一笑,仰头饮下。 浓烈的酒香,立刻扑鼻而来,萦绕在屋子里。 雪公子回味着嘴里的酒味,轻轻皱了皱眉头,似乎有心事。 “果真是好酒,早就听说你们家族是天下闻名的造酒世家,今天真是百闻不如一喝。”学重子情不自禁的赞叹。 月玲珑嫣然一笑,又将三个空杯斟满:“第二杯,祝福雪重子哥哥与表姐百年好合,永结同心。”说完,月玲珑又一饮而尽。 因为喝得太快,一下被呛得眼泪花花。 雪公子立刻给她拍背顺气。 雪重子见了,嘴角拉开了一些弧度,看来雪公子动了凡心。 雪重子端起酒,看着酒里的水纹,似乎看到了月儿灿烂的笑脸,想着明天就可以与月儿在一起了,心里甜蜜无比,一饮而尽。 “雪公子哥哥,你怎么还不喝?”月玲珑看向雪公子,眼角含笑。 雪公子刚才正痴迷的盯着月玲珑粉红的脸蛋发愣,被月玲珑一问,立刻端起酒,一饮而尽。 “第三杯酒……”话还没有说完,却见雪公子与雪重子两人已经醉倒在桌子上。 月玲珑眼角滑出泪水:“雪重子哥哥,对不住了,是你逼我的。” 原来月玲珑在酒里做了手脚,里面放了他们家特制的一种秘药,叫“两杯醉”,而自己提前将解药含在嘴里。 月玲珑给雪公子盖上外衫后,搀扶着雪重子往自己的廊房走去。 雪重子自身本就比月玲珑高大很多,因为喝了酒,身体更加沉重。 月玲珑使出了内力,才将他扶到了自己厢房的床上,两人差点摔倒在床边。 雪重子身体被床沿磕碰了一下,微微有些吃痛,略微皱了皱眉头,有了些意识,但感觉身上如同被千斤重石压着。 月玲珑咬了咬嘴唇,开始快速的解自己的衣裳,很快只剩下里面一件月白色的贴身肚兜。 月玲珑哆哆嗦嗦地躺到雪重子的身边,看着雪重子那清俊如同神只一般不可侵犯的脸,有些失神。 她轻轻的抚摸雪重子的脸,手指缓缓地从墨染般的剑眉,滑到他的清贵出尘的挺拔的鼻梁…… 月玲珑不禁咽了咽口水,心想,雪重子哥哥醒来后会不会怪我? 她有一些迟疑,但也仅仅是片刻。 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决定破釜沉舟,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她颤抖着手指去脱雪重子的衣服,可是手指却不听使唤,脱了好久,才将雪重子的外衫脱掉。 雪重子似乎感到身上有什么东西在游走,柔软、温热,他努力的想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看见眼前有一个雪白的身影。 “你是谁?”他轻轻问道。雪重子眼珠在眼眶里转动,想极力睁开。 “雪重子哥哥,我是月儿。”月玲珑身子缓缓往下。 雪重子脑里有一些混乱,月儿?月儿不是在月宫吗? 不对!雪重子立刻想要丹田运气,却丝毫提不上气来,身上早已经软成一团面。 不好!中了迷药!雪重子意识越来越清醒。 “雪重子哥哥,你不要乱动,否则你会受伤的。”月玲珑见他运气,有些慌了。 “我……我喜欢你……”月玲珑不再犹豫,身体覆盖了上去。 “啊——”一声惨叫从厢房里传出。 瞬间月玲珑胸口印上一个鲜红的手掌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原来雪重子咬破了自己的舌头,迫使自己醒了过来,努力冲破被迷药堵住的丹田的真气,一掌打在月玲珑的胸口上。 雪重子厌恶地看她一眼,满眼杀气。 月玲珑坐在地上,被震慑到,慌忙捂住自己的胸口,眼泪簌簌。 雪重子立刻穿好衣服,跳下床往门外走去,狠狠的撂下一句话:“立刻滚下山去,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否则我会杀了你!”声音如同寒冰。 “雪重子哥哥——”月玲珑瘫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雪重子刚走到门口,却见雪公子一脸惨白的站在门外。 “你没醉?”雪重子诧异。 “我刚醒来。雪重子,对不起——”雪公子面有愧色。 原来他和雪重子喝第一杯的时候,就觉察出这次的桃花酿与上一次喝的桃花酿有些不同,就有些生疑,喝第二杯的时候,运气堵住了五识。 而雪重子因为心情愉悦就放松了警惕。 “为什么对不起?”雪重子不明所以。 雪公子沉默:“因为我刚才一直站在门外,我想知道她到底……” “不要说了!”雪重子摇了摇头,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 “你不该那么对她,她只是因为太喜欢你而已。”雪公子心情沉重,心口钝痛。 “我恨不得杀了她!要不是因为她也姓月。”雪重子话里带着杀意,“你送她下山吧。”雪重子拂袖而去。 “对不起——”雪公子无力的声音飘散在夜空中。 他久久地站在门口,听着里面悲痛欲绝的哭声,心若刀绞。 月玲珑一直哭着,直到眼泪流干,精疲力尽。 雪公子听到里面没了声音,怕她做傻事,这才轻轻地走了进去。 看到雪公子的刹那,月玲珑突然疯狂地笑了起来,发出鬼魅的声音。 第97章 大婚仪式 夜空如同一幅水墨画,画上缀着星星点点的光,美好宁静和谐。 月疏桐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盈盈一笑。 柳叶眉自然舒展,轻入云鬓。银杏眼的眼睑上抹了一层淡淡的墨粉,使眼睛显得更加的清澈如镜。 长长的剪羽微微上卷,眉宇间点上了一朵嫣红的梅花,流露出妩媚,朱唇轻启,娇艳欲滴。 云雀站在她的身后,不禁看得有些痴迷。 “小姐,你真漂亮!” 月疏桐站起来,拉着云雀的手:“云雀姐姐,我嫁出去后,就辛苦你照顾我哥哥了。” 云雀微微一笑:“放心,我会的。” 云雀眼里升起了一层水雾:“真舍不得你走。” 月疏桐眼睛也湿润了。云雀慌忙劝道:“小姐,都怪我惹你伤心了,你千万别哭,把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云雀立刻拿巾帕给她。月疏桐仰头,眼睛努力朝上,不让眼泪滚落。可是在看见月长老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她立刻快步跑过去,一下抱住了月长老,头埋进月长老的胸前,未语泪先流。 七尺男儿的月长老,此时也忍不住心头泛酸,湿了眼角。 他轻轻的拍着月疏桐的背,温柔的说:“月儿,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动不动就哭鼻子?今天可是你的大喜之日,眼睛哭肿了,就太丑了。” 月疏桐努力吸了吸鼻子,平复心情,抬眸看向月长老。 月长老狭长的眼睛,有着月华一般的清冷,今天却多了春日的明媚。 “走吧,妹夫已经到了。” 云雀立刻将绣着鸳鸯的红盖头盖上了月梳头的头。 月长老伸出右臂,月疏桐的手轻轻的搭在他的手臂上,朝门口走去。 “来了!来了!”宫紫商伸长着脖子望向月疏通,激动得一把拉住了金繁的手臂,像个小姑娘一般雀跃着跳了起来。 宫远徵、宫子羽与宫尚角、云为杉,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只见门口出现了月疏桐和月长老的身影。 月疏桐在月长老的引领下姗姗而来。一袭正红喜服上面绣着金丝纹饰。前胸后背都绣着鸳鸯戏水图案。袖口与喜服下襟处绣着云纹,云纹缭绕间有一轮明月。 月疏桐大半张脸被正红鸳鸯盖头遮住,只露出娇艳欲滴的嘴唇。朱唇如同清晨带露的玫瑰,一小截雪白如玉的脖子在喜服的映衬下,异常白皙纤细。 雪重子见到雪疏桐出现在门口的刹那,心跳加速,眼眉止不住流露出笑意,嘴角上扬。 “还愣着干嘛?”身边的雪公子见他迟迟未动,轻轻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襟。看呆了的雪重子这才快步迎了上去。 雪重子伸出了手,手指微微颤抖。月长老微微一笑,发出温润如玉的声音:“妹夫,月儿就交给你了。”说完将月疏桐的手轻轻放在他的手里。 雪重子在握上月疏桐手的刹那,如同获得了全世界,眼里星光灿烂。 大家都为这对有情人能终成眷属感到欣慰。 宫子羽深情的看向云为杉。云为杉脸色依然惨白,因为心中有愧,避开了那夺人的目光。 宫尚角看着两人,嘴角挂着笑容,心里一下想到了关在地牢的上官浅,莫名地有些许失落。 宫紫商眼角泛红,鼻子泛酸,忍不住抹眼泪。 金繁立刻拉了拉她的衣袖,宫紫商趁机抓住金凡的手,破涕为笑。 金凡想要挣脱,却被她抓得更紧,索性由着她。 只有宫远徵紧紧抿着嘴唇,面无表情,看着两人。 “月长老,快请上座!”雪长老指着旁边的空位说着。 雪重子自小父母双亡,雪长老作为雪重子的长辈出席。 月长老立刻走上去,对雪长老失礼后坐到了旁边。 “新人就位,开始拜堂!”作为婚礼司仪的花长老高声的喊道。 “一拜天地——”花长老雄浑的声音瞬间响起。 雪重子和月疏桐立刻对着门外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 “二拜高堂——”两人又转身对着月长老与雪长老跪下,恭敬的磕头。 “夫妻对拜——”两人彼此对拜磕头。 雪重子透过红盖头的流苏,看到月疏桐被盖头映红的半张脸,娇艳绝伦,灿若星辰。 雪重子心潮澎湃,不觉失了神。 月疏桐也偷偷瞄了他几眼,却只见到他好看的嘴唇轻扬着弧度,不觉羞涩的红了脸。 “礼成——”花长老长长的声音划破寂空。 “哗哗——”大家纷纷鼓起掌来。 “妹妹,妹夫随我去月老树下。”月长老说完,对雪长老点点头。 于是几位长老走到前面,新人走在中间,其他人跟在后面,一行人往月宫后面走去。 “太好了,今天终于可以亲眼目睹传说中的神秘的仪式。”宫门的年轻人都有一些激动。 宫门子弟大婚仪式之后都会到月老树下去祭拜祈福。以获得月老的庇护,绵延子嗣,荫蔽后人。 一行人来到月老树下。1000多年的月老树,是一棵千年银杏树。 月老树被千年的岁月斑驳了树衣。树干巨大,需要十几个人手拉着手才能够合抱,树枝苍老遒劲,向天空肆无忌惮延展。 满树的金黄色的叶子,肆意的生长着,如同给树戴上了一顶金灿灿的华丽无比的王冠。 微风过处,树叶如同精灵一般,从天而降,翩翩起舞。 雪重子与月疏桐各自手里拿着一炷香,在月老树下跪着,对着月老树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将香插在地上。 紧接着,月长老和雪长老一人拿着一把锋利的短刀走了上去。宫子羽和宫尚角则端着两只白玉碗,碗里乘着上好的桃花酿。 桃花酿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 雪重子与月疏桐两人的手腕相交,宫子羽与宫上角立刻将盛着酒的碗放在他们手下。 月长老和雪长老在他们的手心上轻轻划了一刀,瞬间鲜红的血涌了出来,滴进了酒碗里。 空气里立刻散发着酒与鲜血交融的奇怪的味道。 紧接着,花长老立刻从月老树下拈了一些泥土,放进了碗里。 所有人双手合十,放在了胸口。 花长老开始念念有词,口里念出的像是一种古老的咒文,又像是经文。 谁都听不懂,但是谁都无比虔诚的跟着念起来。 随着经文的结束,花长老眉开眼笑:“喝下吧,从此后汝等将百年好合,开枝散叶,同享齐福。” 两人相视而笑,仰头饮下。 “哈哈哈……哈哈哈……可笑……” 突然从树上发出一阵狂魅的声音,一个黑影从树上落了下来。 第98章 大闹婚礼 所有人都看向来人,手摸上了腰间的佩刀。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月玲珑。 只见月玲珑披头散发,眼睛猩红,嘴角露出鬼魅的笑意。 她手里拿着一把短刀,对着众人嗤笑一番,眼里流出泪水,突然她狠狠的盯向月疏桐:“月疏桐,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说完,短刀脱手,如同闪电一般,刺向了月疏桐。 “啪——”一个三角形暗器抵了过去,短刀在离月疏桐半尺左右,被击落。原来是宫远徵紧急出手。 “啊——”紧接着,宫尚角一个凌厉的掌风劈向月玲珑。 “住手!”旁边传来一声呐喊,一个身影快速的飞了过去,挡在了月玲珑的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宫尚角的第二掌。 “雪公子!”宫子羽大喊一声,众人眼神齐刷刷的看向两人。 雪公子胸口钝痛,身体往前倾了一下,硬生生的将口里的血吞了下去。 雪公子一脸惨白,看向众人:“请大家手下留情,她算是我半个徒弟,她只是一个15岁的小姑娘。” “哈哈哈……你们杀了我啊!”月玲珑一下窜到雪公子面前。 “住嘴!”雪公子立刻去拉她。 “放开我!呜呜呜——”月玲珑大声哭了起来,幽怨的看着月疏桐:“都是因为你,雪重子哥哥才会这样对我。” “我从见到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我为了他,和家里人闹翻到雪宫习武;我为了他,不惜退婚,我甚至为了他……” “住口!”雪公子与雪重子同时呵斥。 在场的人面色凝重。没想到月玲珑居然对雪重子痴迷到这种程度。 雪重子心情沉重,他从未想过月玲珑竟然为他私底下做了这么多。 雪公子默然看着月玲珑。他深切懂得,爱上一个人得不到回应的痛苦。 “呵呵,雪重子你怕了?你怕丑事张扬!”月玲珑轻轻的摇了摇头,“但是我不怕,我就要说!” 月疏桐见雪公子、雪重子反应奇怪,看了雪重子一眼,雪重子一脸的坦然平静。 月疏桐走到月玲珑面前:“月玲珑,我看在你是我表妹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请你马上离开!” 月玲珑邪魅的一笑:“哈哈哈哈——月疏桐你到底还是怕了。” 月疏桐微微皱着眉毛:“我怕什么,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月玲珑仰天大笑一番,说道:“你的雪重子哥哥,难道没有告诉你?” “玉玲珑,你住嘴!”雪公子立刻阻止她。 “让她说。”月疏桐看向雪重子,雪重子轻轻点头。 月玲珑咧嘴一笑:“昨晚我已经和雪重子哥哥有了肌肤相亲。” 所有人都惊呆了,望着肇事者。宫远徵的手摸上了暗器袋。心想,如果雪重子负了月儿的话,他定当杀了他。 “玉玲珑,你快住嘴!”雪公子再次阻止她。 “让她把话说完。”月疏桐再次看向雪重子,雪重子正气凛然。 月玲珑咧嘴一笑:“昨晚我已经和雪重子哥哥有了肌肤相亲,做了夫妻。雪重子哥哥该娶的是我!雪公子哥哥可以作证!”月玲珑一脸渴望看向雪公子。 “疯丫头,你在说什么?”花长老实在听不下去了,“来人,把她带走,休让她在此胡言乱语!” 两个黄玉侍卫上来,架住了月玲珑。 “放开!放开!我没乱说。雪公子哥哥你说话啊!” 众人立刻看向雪公子,雪公子沉默着,一脸惨白,气得手指发颤,对月玲珑失望透顶。 她已经完全魔怔了,没了理智,宁愿自毁名声,也要毁了雪重子和月疏桐的婚礼。 所有人又惊又怒,月疏桐却只是愣了一下,走到月玲珑的面前。 忽然,一个弧形在空中划过,“啪”一声脆响,打破了所有人的沉默。 月玲珑脸上立刻印上了一个红色掌印,嘴角渗出了血丝。 月疏桐脸上露出杀意:“不准你侮辱我夫君!” 月玲珑捂着脸,眼睛瞟向雪重子:“侮辱?你自己问他,昨晚我俩是不是赤身相拥?” “啪——”又是一个耳光甩过来。月疏桐脸气得绯红,“你再诽谤我夫君,我一定会杀了你!”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一定是你一厢情愿,我相信他一定被你动了手脚,你休来离间我们夫妻俩。”月疏桐信任地看向雪重子。 雪重子凝重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他走到月疏桐的身边,轻轻的拉起她的手,开口说话:“娘子,知我者莫若你也。谢谢你的信任。” 他深情款款,倍感欣慰。 “诸位,我本不想多说,毕竟事关月玲珑的名节,但是既然她如此冥顽不化,执迷不悟,执意说出来,我就只好成全她。”他看了一眼雪公子。 “昨晚,月玲珑请我和雪公子饮酒,却没想到她在我们的酒里下了迷药,我们只喝了两杯就被迷倒了。”说起昨晚的不堪,雪重子微微脸红。 “等我有些意识时,只见月玲珑衣衫不堪的在我面前,我一气之下打了她一掌,众人不信,可以让女仆去检查一下。”雪重子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月玲珑立刻捂住自己的胸口,“你胡说,你明明就和我有了夫妻之实。” “够了!”雪公子忍无可忍,他走到月玲珑的面前,绝望的看向她,举起手,一掌狠狠的劈在月玲珑胸口,月玲珑惨叫一声,瞬间晕倒在地。 “各位,是我教徒无方,他日再向各位请罪!”于是抱着晕倒的月玲珑走了。 众人都看向他落寞的身影,心情复杂。 “各位,不要让那疯丫头少了我们的雅兴,走咱们一起去雪宫蹭饭。” 花长老打破了尴尬:“雪长老,你可不要吝啬你们雪宫最好的酒!” “哈哈哈,都没问题。”众人如释重负,陆陆续续去了雪宫。 一个时辰后,大家酒足饭饱,各自回家。 只有宫远徵醉得厉害,趴在桌上,不愿离开。 第99章 春宵千金 宫尚角因为上官浅的事情也喝得半醉,趔趔趄趄走到宫远徵面前,扶住他:“远徵弟弟,我们回去了。” 宫远徵的头从桌上抬起,眼里布满了血丝:“哥,以后你会不会也不要我?” “傻弟弟,你是我的亲人,我怎么会?”宫尚角轻轻摸摸他的头。 “那你成亲以后呢?”宫远徵斜着眼睛看向他。 “傻小子,那你就更多了一个嫂嫂关心你啊。”他理了理宫远徵微乱的头发,语重心长的说,“远徵弟,男欢女爱,两情相悦,讲求缘分,命中注定,莫要强求。” 宫远徵紧皱着眉头,咬住嘴唇,愣了愣,是啊,既然无缘,何必强求,落得如同月玲珑的下场。 他豁然开朗,抹了一把脸,笑着:“哥,我们回去吧。” 宫尚角在他身上轻轻打了一拳:“像个男子汉。” 于是两人勾肩搭背,踉踉跄跄往门外走去。 雪重子已经将客人送走,半醉半醒,看见宫远徵和宫尚角迎面走来。 宫远徵见了他,立刻将他拦住。雪重子以为他要捣乱,脸黑了下来。 他从月儿那听说过宫远徵送她礼物的事情。 “雪重子,这送给你们,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宫远徵从腰间扯下了一个小锦囊,里面装着月粉琉璃和暗珠,不同的是,都各是一对。 原来,宫远徵连夜赶制了另一颗月粉琉璃和暗珠,作为送给月疏桐和雪重子的新婚礼物。 “谢谢你。”雪重子接过礼物,“还有刚才替月儿挡下的那一把短刀。”雪重子深深的鞠了一躬。 宫远徵明朗一笑,拍着他的肩膀:“以后,你可要好好对月儿,否则我会杀了你。” “好,你绝对没有机会!”雪重子笑了笑。 “走吧。”宫尚角催促,心里挂记着地牢的人。 终于送走了所有客人,雪重子立刻往竹林新房走去。 竹院外挂了红色的灯笼和同心结。微风过处,灯笼长长的流苏随风起舞。 雪重子推门而入,快步进入了厢房。 只见月疏桐顶着红盖头坐在床边。 月疏桐听到雪重子的脚步声,心跳到了嗓子眼,手心冒汗,手脚有些不知所措。 月疏桐轻轻问道:“郎君,你回来了?” 还未等到回应,雪重子却早已走到她面前,揭开了她的红盖头,满目深情的呼唤:“月儿。” 两人双目相视,眼里蓄满了泪水。这一刻等得地老天荒。 雪重子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去。 手轻轻拨掉月疏桐的发钗,一席瀑布般的长发倾斜而下,将月疏桐的脸映衬得雪白。 月疏桐满脸红晕。两人眼里都充满了无限渴望。目光缱绻,欲色交融。 顷刻间…… 一个时辰后,月疏桐虚弱地躺在雪重子怀里, “娘子……”雪重子在她耳边轻呼,情不自禁地轻咬她粉红色的耳垂。 “月疏桐感到耳朵痒痒的,往他怀里钻。” …… 月夜沉静,微风不燥。竹月辉映,竹香暗浮。虫鸟都屏气凝神,怕误了新房里的良辰美景,春霄千金。 第100章 新婚生活 宫尚角回到角宫已经是三更半夜,当他快步走到地牢时候,地牢的侍卫被惊醒,睡眼惺忪的看向他。 “公子,这么晚了?”侍卫快速的起身,摇摇脑袋,揉了揉眼睛。 “钥匙给我吧,你继续睡。”宫尚角对下属好,那是出了名的。 “公子,要不还是我……”话未说完,宫尚角拿起钥匙快步走了进去。 一抹微光出现在门口,紧接着门传来“哐当”的声音。 上官浅睁开了眼睛。已经三天滴水未进,人又被悬在半空,上官浅快要虚脱。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干裂出血,嘴角结了血痂。 烛光掩映着宫尚角清冷的脸。上官浅在看到宫尚角的瞬间,眼里立刻涌出了潮水。 她以为他再也不愿见她,他却来了。 只要他来了,自己就有机会活。 “公子……”软弱细柔的声音透着委屈、心酸和绵绵的思念,“我没有杀害雾姬夫人。” 上官浅眼泪如同小溪缓缓流下。 宫尚角走到一堆刑具前面,拿着一把类似钳子的刑具说道:“这里有上百种刑具,我有上百种方法让你开口。” 上官浅吓得浑身颤抖,水光盈盈的看向宫尚角。 宫尚角面色凝重,走到她面前,眼神锐利,如同老鹰一般洞察着她的表情。 她月白色的外衫沾上了血迹,修长白皙的脖子上有几条深深浅浅的鞭痕。 再往下看,他立刻移开了眼神,却又停留在她微微轻启的唇上。 他不禁喉结滑动,他仍舍不得移动一步,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的脸。 “公子,如果我说了实话,你会放了我吗?”上官浅柔柔的看向他,满眼渴望。 “你说吧,最好不要再骗我。”他真想去理一理她耳边的乱发,手指微动,却被强制,紧紧握住了冲动。 “其实我是孤山派遗孤。”上官浅缓缓说完。 “证据呢?”宫尚角深深的看向她的眼睛,却未看到任何躲闪和慌乱。 “公子,你我早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我亲密的时候,你还记得身上那块胎记吗?那就是证明。不信你立刻派人去查实。” 上官浅吐气如兰,嘴角含笑,眼里含情。 宫尚角想起了往日的你侬我侬的情景,记起她的身上的确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宫尚角轻轻抚上她干裂的嘴唇,在她嘴唇上缓缓的来回摩擦:“希望你这张迷人的嘴不要再骗我。” 上官浅轻轻一笑,嘴角现出两个迷人的梨涡:“公子,我想你……” 宫尚角手指颤了一颤,心弦被拨动,柔成一池水。脸色温和了很多:“浅儿,如果你说的属实,我会立刻放了你。”说完转身离开。 上官浅看着他玄色衣角飘过拐角处,直到消失在地牢。 地牢里再次恢复死一般的宁静,上官浅嘴角拉开弧度。 宫尚角将宫远徵扶到徵宫门口的时候,只见花儿在门口等候多时。 秋风微凉,花儿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宫尚角将宫远徵交给花儿,仔细的看了她几眼。 肌肤胜雪,眉清目秀,一双桃花眼有着妩媚的风情。 宫尚角想到了地牢里的上官浅,她也长了一双美丽的桃花眼,只是她的眼睛里除了妩媚,更多的是深深的欲望与野心。 “今晚远徵弟弟喝得有点多,你去给他熬一碗醒酒汤。”宫尚角吩咐后匆匆离去。 宫远徵体型高大挺拔,加上又喝多了,酒的后劲很大,整个身体几乎全搭在花儿身上,长长的手臂垂在花儿的胸前。 花儿不觉红了脸,真想一下把他推倒在地上,可是花儿不忍,只能努力搀扶着他进了厢房。一接触到床,宫远徵便睡了过去。 半炷香过后,花儿端着醒酒汤来到宫远徵身边。 “热……热……”宫远徵踢掉身上的被子,闭着眼,双手胡乱的去解衣衫上的结扣,满脸潮红。 花儿放下醒酒汤,立刻帮他去解衣服。花儿才从外面进屋,手有一些冰凉。 宫远徵感到一双冰冰凉凉的手,在他脖颈处缓缓游走,他觉得非常清爽,一把将花儿的手抓住,往自己脸上贴去。 花儿大惊,想要立刻抽回手。宫尚角却长臂一拉,花儿整个身子掉进了宫远徵的怀里。 宫远徵突然感到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压力,很重却柔软。 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只见花儿的眼睛露出了如同被猎人狩住的小鹿般的惊恐。 宫远徵狐狸眼扬起,吐出了酒气:“花儿,你好像一只小猫。” 花儿满脸绯红,努力挣扎。越挣扎,宫远徵却越将她抱得更紧。 “花儿,今晚就给小爷我暖床。”说完,宫远徵闭上眼睛。任花儿怎么挣扎,他岿然不动。 不久后,宫远徵沉沉的睡去。 花儿已经浑身没有力气,只能认命地缩成一团,任由他像抱一只小猫一般环抱在怀里。 鸡叫三遍,天空出现了鱼肚白,一阵清风掀开了窗子。 月疏桐缓缓睁开了眼睛。 “娘子,你醒了。”雪重子一只手撑着脑袋,侧着身子,看着才睡醒的月疏桐。她脖子上和胸口上留着草莓印。 月疏桐捕捉到他的目光,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胸。红晕由脸延伸到了脖子处。 “娘子,你真好看。”雪重子吻上她小巧的锁骨。 月疏桐不禁往里面缩了缩,昨晚反反复复云雨了几次,浑身酸痛无力。 见她躲闪,雪重子轻笑:“娘子,今晚我会温柔一点。” 话刚说完,月疏桐立刻钻进了被子。 “哈哈哈——娘子,我们都成亲了,怎么还这么害羞?”雪重子一把将她拉了出来,刮了刮她粉红的小鼻子,“起床了,日上三竿了,今天我们还要回门呢。” 月疏桐看向窗外,一缕阳光照在窗棂上,斑驳的光与窗口的竹叶交相辉映。 “郎君,连天空都作美,雪宫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月疏桐抬眸浅笑。 雪重子看着她倾国倾城的脸,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娘子,我给你画眉吧。”于是穿好衣服,去镜台前拿眉笔。 转身时,月疏桐已经快速的穿好了睡裙。 “娘子,动作这么快,怕我吃了你?别怕,我会把你留到今晚再享用的。”雪重子说着虎狼之词。 月疏桐腼腆,粉拳擂上了他的胸膛。 “原来娘子生气也这么可爱。”雪重子轻咬着她的耳朵,等月疏桐想要转身时,嘴唇又被他轻轻的咬住。 两人又彼此纠缠起来。 过了好久,两个人才分开。 “娘子,来!坐我怀里,我替你描眉。” 月疏桐不再忸怩,坐到他的怀中,双手环上了他的腰。 雪重子拿着画笔,顺着她柔美的眉形,轻轻的描摹。 描眉完后,雪重子用朱砂在她眉心画了一个倒三角形的图形,和自己眉心图形一模一样。然后温润的唇落了上去。 两人正你侬我侬时,门外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声响。 第101章 玲珑疯魔 花公子因为小鱼儿的事情,天天醉酒,雪重子与月疏桐成婚的前晚,花公子喝了两罐酒,醉得不省人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深夜。 他匆匆赶去月宫,才知道两人的婚礼仪式早已经结束,月疏桐和雪重子已经回了雪宫。 “唉,好可惜——”花公子肠子都悔青了,“月兄,我马上去雪宫送礼,祝贺!” 花公子拍了拍手上长形的精致的盒子。 深更半夜,月长老被花公子打扰了清梦,本就不满,见他又要去打扰一对新人,立刻黑了脸:“小黑,今晚可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花公子一愣,顿悟,摸了摸脑袋:“是哦,我去的话,估计雪重子会宰了我吧。” 月长老没好气的说:“不会,我会先宰了你。”说完立刻去关门,无情的将花公子关在门外。 花公子自知理亏,垂头丧气,想要折回花宫,却见时辰不早不晚,干脆就不回花宫,一路提着夜灯往雪宫走去。 因为小鱼儿的事情,花公子这段时间浑浑噩噩,整日饮酒度日,连宫紫商都被他硬拽着喝了几回酒。小鱼儿事情也只能够找宫紫商倾诉。 花公子在黑暗中慢慢的走着,冷冽的风吹到脸上,如同刀刮。 花公子越走越清醒,想起了往日与小鱼儿在一起的时光,花公子不觉心里堵得慌,索性躺在草丛里,任由自己情绪崩溃,直到眼睛涩得难受,他看着天空发呆。 月明星稀,听到了草丛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切宁静祥和。 或许她有苦衷吧,他想,就是她有苦衷,也应该告诉我啊。 小鱼儿,你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花公子不敢再想,他站起身又往雪宫方向走去。 越往雪宫走,天气就越冷。他衣服穿得单薄,只得将长形礼盒抱在怀里跑了起来。 当花公子站到竹苑门口的时候,一身狼狈,敲了竹院的大门。 雪重子刚给月疏桐描完眉,抱着月疏桐,贪婪地攫取她口里的芬芳,却被门声打断。 他皱了皱眉,月疏桐慌忙从他身上跳下来,两人拉着手去开竹门。 日见院门外站着花公子,他头发凌乱,头上还沾了几根草,身上沾了些泥土和竹叶。 花公子手上拿着一个长形的铁盒,铁盒非常精致,雕刻着花纹。 雪重子黑了脸:“小黑,你怎么这么早,昨晚干嘛去了?” 花公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雪重子、月儿,实在不好意思,前晚喝多了,昨天睡死了,没来得及参加你们的婚礼。” 月疏桐见花公子一脸憔悴,消瘦了很多,有些担心,关切的问:“花公子,你最近怎么了?怎么瘦得如此厉害?” 雪重子这才注意到花公子的确瘦了很多,才缓了脸色:“进来吧。” 花公子立刻将手上的铁盒打开,原来里面放着两把刀,一把鱼凤刀,一把花龙刀。是他和小鱼儿共同所铸。 “月儿,雪重子,这是我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一把叫鱼凤刀,一把叫花龙刀。” 月疏桐接过刀仔细观看。刀很轻巧,刀锋却很锋利,寒气逼人,刀柄上嵌着绿宝石。 “真是好刀!”月疏桐止不住赞叹,轻轻的抚摸刀锋。 “娘子,小心别伤着了。”雪重子立刻握住她的手。 月疏桐满眼笑意的看向他,两人眼里拉着缱绻的情丝。 “哼哼——”花公子哼了两下嗓子,“我就不打扰你俩了。”说完,正要转身离开。 “花哥哥,你的脚?”月疏桐这才发现花公子的鞋子上沾满了泥土,鞋子还开了一个口,露出了脚趾头,裤脚被夜露打湿了。 “你难道是走过来的?”雪重子哭笑不得。 “没事的,就当是锻炼了身体。”花公子不好意思,想要跑。 却一下被雪重子抓住:“你就和我们骑马一起回月宫。” “我不会打扰到你们吧?”花公子还真不想再走路,感觉双腿都已经断了,从月宫走到雪宫,足足走了三个时辰。 “你早就打扰到我们了。”雪重子冷着脸,十分不满的说。 月疏桐捂住嘴笑。 于是月疏桐和跃重子同骑一匹马,花公子坐上了另一匹马,后面跟着欢快的小月月。 大婚之日,小月月被关在雪中哀嚎了一天。一方面让它守雪宫,一方面人太多,怕它伤了人,毕竟它是一只凶猛的野狼。 小月月体型已经俨然是一头成年的狼的体型,看起来非常凶猛。 小月月获得自由,一路上异常兴奋,跑跑停停,停停跑跑。忽然,它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嗷呜”几声,向草丛奔去。 几人也停了马,看向草丛。 “谁!出来!“花公子下马走近草丛,摸出了腰间的刀。 “嘻嘻——”草丛被剥开,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爬了出来。衣不遮体,身上血淋淋的。她睁大眼睛,一看见小月月,浑身如同筛糠一般,“滚……你快滚!” 女人居然是月玲珑。 “郎君,她应该被野兽攻击了。”月疏桐准备下马。 雪重子冷冷的看向月玲珑:“娘子,别理她,她已经疯了。” “疯?你才疯了,你是谁?”月玲珑痴笑的看向雪重子。 “公子,你长得真好看,嘿嘿……”月玲珑得了失心疯。 “她怎么会疯?”花公子没有参加婚礼,不知道月玲珑的事情。 月疏桐实在不忍心,跳下马,脱下身上的狐狸毛大氅披在她的身上,转身对花公子说:“花哥哥,你能把她带回交给雪公子吗?我估计是她昨晚偷跑出来,在路上遇到了野兽攻击。” “驾——驾——”身后传来打马的声音,却见是雪公子。 雪公子见到月玲珑,一下就飞到了月玲珑身边, 看到她浑身是伤,心痛之情浮现在脸上。他轻轻搂住月玲珑的肩膀:“小玲珑,我们回去吧。” 月玲珑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直直的看着雪公子,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哥哥,它们都咬我。”说着指着小月月。 “嗷呜——嗷呜——”小月月对着它不满的叫了起来。 花公子见雪公子搂着月玲珑的刹那,瞬间傻眼了。 雪公子轻轻的拍了拍月玲珑的背:“小玲珑,别怕,哥哥在这里。”月玲珑这才乖乖的将头搭在他的胸前。 雪公子抬眼看向月疏桐:“嫂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雪公子,请说。” 我能否请月长老给月玲珑治病?她毕竟也姓月,才十五岁。 月疏桐看向雪重子,雪重子云淡风轻:“娘子,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月疏桐眼角一弯:“谢谢郎君。”转身又对雪公子说,“雪公子,你把她带上,和我们一起去月宫找哥哥。” 话刚落,却被一只有力的手一下抱上了马背,圈在了温暖的怀里。 驾……驾……”几人快马加鞭,直朝月宫奔去。 第102章 子羽试药 紫衣斜躺在床榻上,雪白修长的腿露在裙外, 她手指轻轻的卷着一缕秀发,嘴角勾起惬意的笑容:“寒鸦肆,要不等天亮再走?”声音魅惑缱绻。 寒鸦肆穿戴整齐,并没有回头看她,只是淡淡问:“上面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紫衣见他真的要走,立刻赤脚跑了下去,然后从后面抱住他:“今天就别走了行吗?”温热的气息吐到了寒鸦肆背上。 紫衣一直都很欣赏寒鸦肆,尽管两人身份悬殊很大。她一直把情愫藏在心底,直到昨晚,两人都喝多了,然后紫衣主动的攀上了寒鸦肆的脖子, 寒鸦肆的背挺直僵硬,他并没有转过身来,也没有多做停留,径直走了出去。 寒鸦肆有些后悔刚才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行动时间是高级秘密,她怎么可能轻易告诉他。 两人只不过是露水情缘罢了,甚至连情都谈不上,只是男女之间的生理需求而已。 寒鸦肆的心是冰冷的。唯一能够让他心里有些许温度的是云雀和云为杉。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正在死的路上。 紫衣看着门框处发了会呆,然后自嘲地笑了笑,或许昨晚只是一场梦而已。 寒鸦肆去了寒鸦训练营结婚。 牢门被打开了,小鱼儿努力睁开眼睛,眼皮厚重,浑身血淋淋的。 那日她被花公子赶走,而后又被无锋的人抓住,扔到了寒鸦训练营。又被人狠狠打了一顿,还被迫吃下了月蚀之蝇。 “你要么做,要么死。”寒鸦肆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年龄与云为杉差不多,眼里充满了倔强不屈。 “你杀了我吧。”小鱼儿生无可恋地惨笑。 小鱼儿被花公子厌恶赶出宫门后,又知道父亲鱼龙跃被无锋所杀,对无锋恨之入骨,宁可死也不愿替他们卖命。 寒鸦肆手里摸着剑,沉默的看着她,终究于心不忍劝道:“你还有一个妹妹吧,想想你的妹妹,即使不为自己,也要为妹妹活吧。” 小鱼儿眼泪顿时流了出来,那个失散十年才相认的妹妹,如今在宫门生死未卜。 “我们的人从里面传来消息,你妹妹还活着,我们如果打入宫门的话,你就可以见到妹妹了。” 寒鸦肆说完话,将手中的剑扔在她的面前:“要想活,就拿起剑到瓮井训练,力争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小鱼儿强撑起身体,一把抹干脸上的泪痕,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跟着他走出了牢房。 云为杉将自己关在厢房内,身子抵在门后。 “云儿,你开门。”宫子羽隔着门,一脸的苍白。 “公子,你不要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吧,我不想再连累你了。”云为杉心意已决。 宫子羽捂着自己的肚子,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努力撑着门框,虚弱的说:“云儿,你等我,我很快就会把蚀心之月的解药研制出来。”说完,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往药房走去。 原来为了研制解药,宫子羽自己吃下了蚀心之月,毒性已经开始发作了。 云为杉听到外面没了声响,才缓缓的打开了门,看着走廊拐角处发呆。 “云儿。”宫子羽佝偻着身子,满脸大汗,一脸惨白的出现的拐角处。 “你……你怎么了?”云为杉见状,立刻跑过去扶住他。 宫子羽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自从那日他知道云为杉真正身份后,云为杉就一直躲着他,让他辗转反侧,牵肠挂肚。 云为杉立刻去擦他脸上的汗,发现他身上像火一般发烫,与自己症状很相似。 “你难道也吃了蚀心之月?”她惊恐的询问。 宫子羽轻轻笑着:“我想尽快研制解药,不想看到你每天受折磨。” “公子,你真傻!”云为杉早已泪流满面,嘤嘤抽泣。 宫子羽慌忙去擦她的眼泪:“云儿,我们是夫妻,夫妻本该同甘共苦,你再等等,我已经快成功了。” 云为杉被他所作所为击破了心房。 “公子,你这又是何苦?我……并不喜……”说这话的时候,云为杉心脏绞痛不已。 宫子羽捧起她的脸:“不要紧,我喜欢你就行。” 云为杉抑制不住,捂着脸跑了出去。 宫子羽快步跟了上去。 云为杉跑到一棵树下,扑在树干上放声大哭。 宫子羽站在远处看着她因为痛哭,不断耸动的肩膀。 他想,或许等她发泄一下,就会好了。 忽然,树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只见一条大蛇正吐着血红的信子,沿着树干朝云为杉靠近。 眼看就要咬向云为杉,宫子羽立刻飞了过去,将云为杉抱在怀里。 蛇快速扑向宫子羽,在他手臂处咬了一口,掉到地上。 宫子羽立刻一刀砍了下去。大蛇瞬间成了两半。宫子羽手臂上渗出了血。 一切发生得那么快,云为杉始料不及,反应过来时候,宫子羽已经被咬,脸色惨白。 云为杉立刻查看他的伤势,毫不犹豫,嘴唇覆盖上去,给他吸毒。 宫子羽傻傻看向她:“云儿,你是关心我的。” 云为杉不说话,吐掉口中吸的血:“大傻瓜,我们回去吧。”自己主动搀扶着宫子羽回屋子。 第103章 闯关成功 第二天,宫子羽邀请月长老一起喝茶。 宫子羽给两人都斟上上好的云杉茶,茶叶清香满屋。 月长老看着宫子羽憔悴不少,面色苍白,有些于心不忍。 “宫子羽,你这样为云为杉不断地疯狂试药,是否值得?” 宫子羽笑了笑:“月长老,你迟迟未婚,想必心里早已有人,我想你应该最懂得值与不值这个问题。” 月长老浅笑不说话,端起茶水饮了下去。 宫子羽紧张的看着月长老,只见他淡定从容的神情慢慢变得恍惚呆滞。 原来宫子羽在茶里放了誓言草。 “月长老,对不住了,为了云儿,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宫子羽拱手施礼。 “月长老,劳烦你告诉我蚀心之月的解药到底是什么?” 月长老愣愣地看向他,一字一顿的讲出了各种药草和药量,说完后月长老脑袋一沉,睡到了几案上。 宫子羽立刻给他披上外衫,快步走向制药房。 宫子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他快速的将月长老所说的药方上的药材一一抓好。可是最重要的一味须臾草,却只剩了一份,意味着只能做成一份解药。 宫子羽黑着脸问仆人:“前山的医馆可还有须臾草?” 仆人紧张得冒出了虚汗:“禀告公子,前山药材购入后会先送到月宫,如果月宫没有的话,恐怕宫门任何地方也就没了。” 这一番话是月长老提早吩咐仆人说的,仆人有些心虚地垂着眼。 宫子羽沉默后,打发了仆人,自己专心致志的开始制作药丸。 到了晚上,云为杉担心公宫子羽的蚀心之月又发作,来到堂屋里找宫子羽。 门虚掩着,从门缝里传来优美的琴声,宫子羽正在窗前弹琴。 窗外月明星稀,琴声悠扬,静静的飘荡在夜空中。 云为杉远远的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发愣。 她多想跑过去,抱着她,告诉她自己是多么喜欢他,可是她不能,她是无锋的刺客,而他是宫门的执刃,她们之间隔着的是一条看得见,却永远跨不过的银河。 一曲弹完,宫子羽转身看向云为杉:“云儿,你为什么不过来?” 云为杉浅笑,朱唇轻启:“公子,我怕打扰到你。” 宫子羽眼角含笑:“无妨,我过来便是。”说完,想要站起来,可是因为试药,手脚都发麻了,身子有些摇曳。 云为杉立刻扶了上去:“公子,我过来就是。“ 云为杉坐到了他的身边。 “公子,药熬好了,一碗是给你解热的,另一碗是给云姑娘驱寒的。”门外走进了一个仆人。 “你放下吧。”仆人放下药后轻手轻脚的退下。 宫子羽笑着从口袋里拿出解药,递给云为杉:“云儿,我已经研制出了蚀心之月的解药。” 云为杉拿起解药,仰头正要放入嘴里,突然她手一伸,一下点住了宫子羽的穴道,迅速将解药放进他的口中,然后端起驱寒的药一口服下。 云为杉解开宫子羽的穴道:“公子,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受罪。” 宫子羽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云儿,真正的解药在你的汤药里,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你——”云为杉一脸的震惊,随之眼角泛红,泪流了出来。 她一下抱住了宫子羽,痛哭起来:“公子,你太傻了。” 话刚说完,她突然感觉心口难受,喘不过气来,剧烈的咳嗽起来,紧接着一大股鲜血涌出来,她晕了过去。 “云儿——”宫子羽惊慌的抱住云为杉,踉踉跄跄的向她厢房走去。 宫子羽将云为杉放在床榻上,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宫子羽心痛如刀绞。 不对啊,我的的确确是按照月长老所说的药方配制的,不应该有问题啊。 宫子羽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大脑里又将月长老给的药方过了一遍,突然他想到了月长老所说的三味药材,第一个字连起来就是无须解三个字,难道蚀心之月并不是毒药?根本不需要解药? 宫子羽豁然开朗,看着床上的人,等她醒后答案就知晓了。 果真,不一会儿,云为杉醒了过来。吐了血过后,反而让她感觉身上轻松了不少。 宫子羽听到床上的响动,停止了弹琴。 云为杉走到他面前,他立刻站起身来,活动了筋骨。 云为杉十分诧异:“公子,你的麻痹症好了?” 宫子羽上前拉着她的手,脸上掩饰不住的开心:“云儿,现在不仅我的病好了,你的病也无需解药。蚀心之月只是一种大补之物,无需解。” 刚说完,月长老走了进来,拱手施礼:“恭喜执刃顺利通过试炼第二关。” 他不再喊他宫子羽,而是喊他执刃。 月长老拱手的时候,袖子里掉下一个镯子。 云为杉立刻弯腰去捡,当看到镯子的时候,她惊呆了,只见镯子上有一只云雀。那是云雀的镯子。 “谢谢云姑娘。”月长老拿过云雀的镯子,深深看了她一眼。 “其实无锋的半月之蝇就是宫门蚀心之月的改良药,半月之蝇只要熬过身体的病痛就好,不会致命,反而可能根据每个人的情况成为一味增加功力的大补药。” 宫子羽心中所想与月长老所说一致,又听他恭恭敬敬的尊称自己为执刃,瞬间心花怒放看向云为杉。 而云为杉却看着月长老的袖口发呆。 “三更良辰好时光,双雀相伴好逍遥。”月长老突然念出了两句诗,“时间不早了,二位,我就不打扰了。”月长老再次看向云为杉,快步离开。 月长老刚走,宫子羽就一把将云为杉拉进怀里,含情脉脉的看向她:“云儿。” 云为杉抬眸,银杏眼里尽是妩媚,浮着清澈的水波。 宫子羽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吻了下去。 云为杉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比往日主动了许多。 忍耐了太久,宫子羽体内似有洪荒被堵,堵得血脉似要爆炸,他抱起云为杉朝床榻走去。 …… 宫子羽定了心神,满眼欲色看向云为杉:“云儿,还有一关,等我过了第三关试炼,真正成为执刃的那天,我们就大婚。” “公子,今天我有些累了。”云为杉慵懒的钻进被子,假装想睡的样子。 于是他在云为杉额头上轻轻吻了吻:“云儿,今晚你早点休息。” 云为杉乖乖的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宫子羽轻手轻脚离开。 第105章 姐妹相认 过了半炷香时间,云为杉睁开了眼睛,推开门,见外面无人,便匆匆忙忙的朝月长老的院落走去。 月长老的院落离宫子羽和云为杉住的地方稍微有些远。云为杉一路小跑,用了半炷香的时间才跑到了。 听宫子羽说月长老住的院子平时就只有他和一个丫鬟和月疏桐。 月疏桐前几天已经出嫁,如今院子里只剩下主仆二人。 云为杉走到门口,只见门虚掩着,她轻轻推门而入,院子里一棵月桂树下立着一对碧人。 正是月长老与云雀。 云雀见到云为杉,立刻跑了过去,一下抱着自己姐姐:“姐姐,我就知道你会来。” 云为杉诧异的看向眼前的女人,的确与云雀有六分相似。 “你……你怎么会是云雀?”云为杉仍然不敢相信。 云雀立刻从怀里拿出手镯:“姐姐,这是我的手镯,上面有一只云雀,与你的云雀项链是一对的。”云雀眼里早就蓄满了泪水。 云为杉颤抖的手指从脖子处取下云雀项链,一比较,两只云雀一模一样。 “姐姐,这是留给你的。”云雀泪眼模糊。 “雀儿——”云为杉一下将她抱住,云雀眼泪夺眶而出。 月长老看着两姐妹,如释重负。 “云姑娘,娘子,你们坐下来慢慢聊吧,我去给你们沏一壶茶。” 月长老快步离开。 听到月长老喊云雀娘子,云为杉惊掉了下巴,不可置信的看向云雀。 云雀羞涩的点头:“我们早已做了夫妻。”云为杉紧紧的拉着云雀的手,“雀儿,这两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云雀打开了记忆的闸门,往事重现。 等云雀说完后,云为杉泪如雨下,气得脸色泛白:“点竹太残忍了,我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杀了她替你报仇!” 云雀抹了抹眼泪,笑了笑:“姐姐,我听郎君说,宫子羽对你情深似海,可是当真?” 一说到宫子羽,云为杉瞬间心里揉成了一池秋水。她点了点头。 “那你喜欢他吗?”云雀追问。 云为杉羞涩的低语:“喜欢。” “是一般喜欢,还是很喜欢?”云雀浅笑。 “很、喜、欢。”云为杉一字一顿认真的回答。 “云儿,我就知道是这样。”突然身后传来了宫子羽的声音。 云为杉立刻转身,只见宫子羽正站在不远处,满身月华,满脸春色。 原来,宫子羽离开后,不放心云为杉,又去看云为杉,想要守她睡觉,却见云为杉偷偷溜出门,往月长老的院落走去,心里生疑,就悄悄跟了上来。 “你……”云为杉羞得快速往云雀身后躲。 宫子羽傻傻的看着她的身影,笑得没心没肺。 月长老端着茶走了过来,见到宫子羽也不觉得诧异,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来似的。 四人坐在月桂树下饮茶。 “月长老,谢谢你救了云雀,我以茶代酒敬你。”云为杉端起茶水,恭敬的施礼。 “月长老,我也要谢谢你成全我和云儿。”宫子羽也端起茶杯。 月长老立刻端起茶杯:“你是云雀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家人之间不必言谢。来,干!”四人一饮而尽。 月长老又给宫子羽和云为杉斟满茶:“执刃,云姑娘,我有事相求。” 两人立刻端杯:“月长老请求说。”两人不约而同,相视而笑。 “云雀身份特殊,我此生无法明媒正娶,但请相信我此生非她不娶,也请两位一定为我保守秘密。” “月长老,请放心,虽然我为宫门执刃,但我有是非之心。云雀和云儿虽然是无锋之人,但她俩从未残害过宫门,况且她们都是我们的挚爱之人,我们应当誓死守护。” “说得好!干!”四人再次碰杯。 第106章 远徵吃醋 角宫 上官浅斜躺在床上,一脸深情的看着宫尚角。 “我让人找了最好的药,连续服几天就好了。”宫尚角端着一碗药,舀了一汤匙,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几下,等散了一些热气,才送到上官浅的嘴边。 上官浅满是感激地看向他,轻轻地张开嘴。 上官浅嘴唇扬了扬,尝到了一股甜味:“公子,这药?” “我在里面放了蜜饯。” 宫尚角看着她脖子上的鞭痕,有些怅然,手指轻轻的抚了抚:“浅儿还疼吗?” 上官浅握住他的手指,拿到自己嘴唇边,吐气如兰:“有公子在,浅儿不疼。” 她总是说出如同蜜饯一般的话,让宫尚角面对她软了性子。 宫远徵一直在门外站着,看到宫尚角给上官浅喂药,两人又你侬我侬,气恼地握紧拳头。 哥哥对这个女人可真是上心,居然亲自给她喂药,连自己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咳咳咳——”他故意咳了几声,宫尚角这才发现门口的宫远徵。 “哥,我有急事禀告。”宫远徵正站在门口。 “进来吧,无妨。” 上官浅抬眸看向宫远徵,眼角微扬,有种胜利者的喜悦。 宫远徵脸微红,上官浅的确长得很好看,特别是那双桃花眼。 宫远徵想到了花儿,花儿也长了一对桃花眼,只是花儿眼里更多了明媚的阳光,上官浅眼里更多是对他的挑衅和对宫尚角赤裸裸的诱惑。 “我在书房等你。”宫远徵气呼呼的往书房走去。 “浅儿,你好生休养,我去去就来。”宫尚角给上官浅盖好被子,在她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快速的朝书房走去。 宫远徵一个人喝着闷酒,书房里弥漫着酒香。 “怎么一个人喝酒?”宫尚角给自己也斟了一杯。 “不一个人喝,难道还要人喂?” 宫尚角笑了笑,知道他是在为刚才的事情赌气。 “后山带回消息说,宫子羽已经过了第二关。”宫远徵将酒杯一下放在桌上,桌子发出闷响。 宫尚角手指顿了顿,皱了皱眉头:“没想到他居然可以闯过。”说完,将酒一饮而下。 “那该怎么办?”宫远徵有些着急。 “无妨,第三关可不是那么轻易而举就过了,我当初也是在第三关败下阵来。”宫尚角不紧不慢的说着。 宫尚角心想,当初自己比宫唤羽远远领先,却在第三关迟疑不决,最终让他后来者居上。 他哑然失笑,如果让自己重新选择的话,会不会有所不同?自己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吧。 “你收的那个丫头,到底怎么回事?”宫尚角了解宫远徵,他绝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和无价值的人身上。 “就是觉得挺有趣的。”宫远徵脱口而出。想到和花儿拉勾承诺的事情,不觉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哦,是吗?”宫尚角看见他嘴角扬起的笑意也不点破。 商宫 “乒乒乓乓——”金繁挽着袖子,举着铁锤,正在捶打一块铁。 宫紫商叉着腰,也挽着袖子,站在他的旁边。见金繁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水,她踮起脚,用袖子给他擦汗。 金繁转了转身子想要躲开。宫紫商一把扯住他的衣袖:“金繁,你烦不烦?别把脸弄花了,我会心疼的。” 金繁无奈的摇了摇头,早已经习惯她的直白。 “大小姐,你让我打制这些铁筒用来做什么?” “我要用来装火药。”宫紫商从不避讳金繁。 “等着吧,我会研制出最厉害的宫门武器。”从她的眼睛里散发出自信从容的光芒。 金繁看着此刻的宫紫商,有些发呆,此时觉得她特别的迷人。 第107章 宫主病危 月宫竹林。 月长老提着刀站在宫子羽面前:“执刃,斩月三式主要讲究内力,内力聚于刀,万物遇刀斩,请看好来。” 月长老月白袍子随风而起,清冷的脸映着月华,矫健的身姿在竹林中翩若惊鸿游龙。 第一式朔月:……竹叶无声而落,在空中静止,然后被一股强大气流破成两片。 第二式小望:……月公子拿着刀游走自由,如同在竹海中畅游,竹叶浮在半空中,如同雪花翩翩起舞,却迟迟不落。 第三式残月:……只见他一个飞身,双脚踩踏竹竿,腾空而落,被震动的竹子哗然一片,叶子如同急雨纷纷落下。 紧接着月公子的速度如同闪电,挥刀之处,竹子接二连三倒下。 月长老一气呵成将斩月三式打得行云流水,当他收刀时,轻飘飘地落到宫子羽面前,如同仙人降临。 宫子羽被眼前的视觉盛宴惊呆了,回过神来,不禁赞叹:“这看起来可比拂雪三式更厉害!” 月长老轻笑:“这话可别让妹夫听了去。” 宫子羽这才觉得失言,立刻拿刀练起来。 宫子羽本就悟性极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加上练成了拂雪三式,内力比以前长进不少,练斩月三式比最初练拂雪三式入门更快一些。 月长老欣慰的看向他,心想或许过不了多久,他便可以深得要领。 云为杉受宫子羽所托,把第二关试炼成功的消息带下山。 她听闻上官浅被审问之事,立刻去探望上官浅。 上官浅用了宫尚角的药好了很多,在院子里懒洋洋的晒太阳。 “看来妹妹身体好了很多。”云为杉坐到她身边,眼睛扫了一下周围。 上官浅估计她下山,一定会先来找自己,早就支开了女仆。 “妹妹好手段,居然让宫尚角相信了你。”云为杉端着茶杯低语道。 “我本就是孤山派遗孤,公子自然是查清楚才放了我。”上官浅嘴角含笑,“姐姐进展如何?” 云为杉并没有回答。她早已下定决心,脱离无锋,与宫子羽站在一个阵营。 “姐姐,雾姬夫人果然是无名,以后可要多加提防。” 上官浅压低声音。 “你为何对我如此好?”以前上官浅对云为杉都是冷冰冰的,还不断警告她不要动情,不要相信任何人。 “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雾姬这个老狐狸太可怕了,这次差点就被她害死了。”上官浅自己是个狠角,却没想到雾姬夫人狠到可以对自己下手。 两人见女仆往这边走,云为杉起身离开。 商宫 月疏桐一大早来到商宫,找宫紫商告别。 在宫门子弟中,就只有宫紫商与月疏桐两个女孩子,打小两人关系就比别人更亲一点。 “明天你们真的要去雪宫东山谷镇守了?”宫紫商着月疏桐的手,眼角泛红。 “嗯,真的。” “听说那里比雪宫了还冷,你可一定要多带点厚衣服,缺啥就找人给我说一声,我给你们送去。” 月疏桐笑笑:“放心,执刃和我阿兄送了很多。雪公子也准备一大箱。” 月疏桐看看站在远处的金繁的背影,凑到宫紫商的耳边:“紫商姐,什么时候我才能够叫金繁姐夫啊!” 宫紫商瞬间眼睛放光,转了一圈,认真思考了一下,似乎没找到答案。突然,她对着远处的金繁喊道:“金繁,月儿妹妹问你什么时候娶我呀?” 声音很洪亮,在场的人都听到了。金繁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立刻红了脸,抱着刀跑远了。 公紫商有些沮丧:“看嘛,他总是躲躲闪闪的。” 月疏桐立刻抱紧她:“紫商姐姐,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和雪重子这么艰难都走到了一起,你千万不要放弃,我支持你!” 宫紫商瞬间又有了元气:“好,我一定要将他拿下!” “大……大小姐出事了!”突然一个仆人急匆匆的赶来。 “什么事?” “老爷病危!”仆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 宫紫商与月疏桐立刻去了宫流商的厢房。 只见宫流商面如死灰,瞳孔涣散。弟弟跪在床边。 “阿爹……”宫紫商一下扑倒在床前。 “姐,爹爹会不会死?”弟弟一把鼻涕一把泪。 宫紫商将他抱在怀里,满脸泪痕的看向床上奄奄一息之人。 这么多年来,宫流商都靠人参吊着命。 月疏桐立刻走到床前,给宫流商把了把脉,又马上从腰间拿下一个锦囊,倒出里面的一颗莲心丸,将莲心丸放入他的嘴里,又给他喂了水。 “月儿,你给我爹吃了什么?”宫紫商眼角挂着眼泪。 “紫商姐姐,我给宫主服下了我郎君用寒冰池里的寒冰莲炼制成的莲心丸,有起死回生的药效,堪比百草萃。” 说完,她又让宫紫商将宫流商扶住,自己立刻朝他各大命脉输入真气。 随着一股股真气的输入,宫流商脸色转红,缓缓睁开眼睛。 看见宫紫商的第一眼红了,眼角流泪:“紫商,你弟弟呢?” 跪在床边的弟弟立刻扑了过去。 宫流商看着眼前的一对儿女,老泪纵横。 宫紫商见弟弟被宫流商抱在怀里,自己则悄悄的退了下去。 月疏桐见她面有戚色,摇了摇头,也退了下去。 “紫商姐……”月疏桐想安慰她一番。 宫紫商仰着头,努力让眼泪不流下来:“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总有一天我会向他证明,女人并不比男人弱。” 月疏桐走过去,用无声的拥抱代替了千言万语。 金繁听到了宫流商病危消息,立刻从羽宫飞跑到商宫,在实验室找到了宫紫商。 宫紫商扎着袖子,拿着铁锤,使劲的朝铁片上敲打。 头发蓬乱,眼睛红肿,脸上也花了一片。 “大小姐,人死不能复生……” 宫紫商见是金繁,先前的担忧和委屈,一股脑的倾泻下来,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七零八落。 “金繁,我爹没有死。” “那你干嘛这样?” 宫紫商白了他一眼,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金繁,你、会、不、会、嫌、弃、我?” 金繁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大小姐,你是宫门最聪明的女孩子,我们都不会嫌弃你。” “金繁,你真好!”宫紫商双手抱住了他的腰。 金繁被她突如其来的拥抱,羞红了脸,心跳加速,想要挣脱,忸怩说:“大小姐,男女授受不亲。” “今晚我不管,现在我们有了肌肤相亲,你一定要娶我!” “可是……”这么多年来,大小姐对他的痴缠早就让他动了心。可是他顾忌着两人身份悬殊。 “大小姐,我只是一个绿玉侍卫,配不上你。” “不,金繁,宫子羽已经告诉我了,你是红玉侍卫。但是你为了保护宫子羽,才成了绿玉侍卫。其实不管你是什么,我都喜欢你。”宫紫商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向金繁告白。眼里一片深情。 金繁避开她的眼睛,心里却起了惊涛骇浪。 宫紫商见他并没有完全抗拒,撅着嘴,心花怒放,眼睛弯成了一条缝。 花公子前两天因为误了雪重子和月疏桐的婚礼,被花长老狠狠骂了一顿,又因为小鱼儿的事情,心情郁闷,提着一罐酒来找宫紫商,在门口却看到了两人拥抱的一幕。花公子悄悄的退了出去。 走在路上,他想起了与小鱼儿过往的种种。 曾几何时,在花宫的熔炉前,自己和小鱼儿也曾这般你侬我侬,亲密无间,紧紧拥抱。 花公子黯然神伤,抱着酒一口灌了下去。 第108章 月儿有喜 第二天一大早,月疏桐与雪重子收拾了行李,准备去后山东山谷镇守。 雪公子带着月玲珑来给他们送行。 月玲珑自从生病后,雪公子每天精心照顾,已经恢复了神志。 月玲珑走到月疏桐和雪重子面前,忽然跪下,眼泪汪汪。 “表姐,表姐夫,请受我一拜。”原来,月疏桐见雪公子对月玲珑一往情深,每天照顾辛苦,便与雪重子商量,送了一颗莲心丸给雪公子。 月玲珑用了莲心丸后,加上每天雪公子用内力给她输入真气,逼出了她体内的邪气。很快,月玲珑疯魔之症得以驱除。 月玲珑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表妹,快请起。”月疏桐将她扶起。 “表姐,表姐夫,以前是玲珑不懂事,玲珑已经知错。”月玲珑说起往事,看了一眼雪公子,脸红了。 “都过去了,表妹你骨骼清奇,天赋异禀,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以后雪宫还指望着你……” “嫂子,你们该启程了。”雪公子打断了月疏桐的话,他不想强求月玲珑。雪宫生活实在太凄苦。 月玲珑看着雪公子,若有所思。 “嗷呜——”小月月不舍雪公子,扯着雪公子的衣角。 雪公子俯身紧紧抱住它,摸着它的背:“小月月,过段时间我来看你。” 小月月眼角流下了泪水。 “小月月,走吧!”雪重子轻呼,两人骑上马,带着小月月往东山谷奔去。 走到半路时候,天上飘起了雪。 “娘子,坐过来。”雪重子邀请月疏桐坐他的马。 月疏桐见他马背上背了很多行李,笑着说:“夫君,马儿太累了。”马似乎听懂她的话,对着她打了一个响鼻。 雪重子哑然失笑。突然他纵身一跃,飞到月疏桐的身后,将月疏桐搂在怀里。月疏桐顿觉身上暖和了不少。 雪重子将她的手紧紧握住,给她传递温度。俯身贴上了她的头,见她耳朵冻得通红,便轻轻的对着她耳朵吹气。 “夫君,痒。”月疏桐躲闪,一脸的娇羞。 雪重子见她脖子上留着昨晚的一个草莓印,不禁情动,轻轻的吻了上去。 “夫君——”月疏桐扭头嗔怪, 小月月站在不远处,无聊的在雪地上打滚,弄了一身的雪。几匹马轻轻的嚼着马绳,偶尔打几个响鼻。 “夫君,它们都看着了。”月疏桐脸红红的,指着小月月。小月月见了,立刻“嗷呜”一声。两人相视而笑。 两个时辰后,两人终于到了雪村。 雪村长和几个村民在谷口迎接。 “雪村长——”月疏桐大声喊起来。 “月小姐,哦,不,雪夫人快进屋。”雪村长和几个村民接过他们的行李,往屋里走去。 几人才进了木屋,身上的雪瞬间被融化。雪婶早已经在屋里升起一大堆篝火。 “雪重子,雪夫人来喝杯姜茶,暖暖身子。”雪重子立刻端了茶。 “喝什么茶?喝酒!老婆拿酒来,今天高兴。”雪村长笑得合不拢嘴。半月前听闻雪重子与月疏桐喜结连理,全村人都高兴极了。 雪重子是雪村人,小时候父母被狼群攻击,双双遇难,雪重子是在雪村长大的,雪村长把他当自家儿子,直到他被雪长老选中,去了雪宫。 “大白天的,喝什么酒?”雪婶嘴上说着,却早已经拿了酒,放到了火堆上。 “阿婶,无妨,今天就陪雪叔喝几杯。”雪重子看看月疏桐,月疏桐点了点头。 酒煮好了,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虎骨的味道,药味十足。月疏桐忽然感到,胃子里的东西直往外涌,她立刻捂住嘴,跑了出去,在雪地里吐了起来。 “娘子,你怎么了?”雪重子慌忙替她拍着背,雪婶子与雪村长对视一下。 雪婶子笑说:“恭喜雪重子,夫人有喜了!” 喘过气来,月疏桐一听,算了一下日子。月事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了。 雪重子则紧张的看向她。 月疏桐轻笑,点了点头。 “真的?”雪重子高兴得像个小孩,一下将月疏桐抱了起来,在地上转圈圈。 “快!快!快放下来!”雪婶子慌忙喊着,“才怀上,要小心点!” 雪重子一听,立刻将月疏桐放下。 月疏桐被他刚才转了几圈,脸色发白,胃子又翻江倒海起来。 徵宫。 宫远徵制作了一味药,让人把花儿带到了炼药房。 花儿坐在宫远徵的对面,看着面前的中药。 花儿有些胆怯,看着宫远徵:“公子,喝了药,我会不会死?” 宫远徵狐狸眼一扬:“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不会让你死,喝吧!” 花儿深吸了一口气,端起碗,一饮而尽,因为喝得太急,被呛得直掉眼泪。 宫远徵伸出手,想要给她拍背,但想到她只是自己的药人,便收回了手,紧了紧。 花儿五官拧成一团,看起来非常的难受。 “怎……怎么啦?这么快就有反应了?” 花儿愁眉苦脸:“公子,药好苦!” “过一会儿有什么症状,你记着告诉我。我在外面练一会刀。” 宫远徵自己好久没有练刀,起身朝门口走去。 花儿立刻跟了上去,依靠在门框上,看院子里的身影。 冷冷的月色下,一个英俊挺拔的身影,随着刀锋起起落落。树上的叶子一片哗然,纷纷落下。英俊的少年的脸露出不合年龄的成熟稳重。 花儿从未看过这样的宫远徵,不禁有些出神。 看着,看着,花儿觉得肚子隐隐作痛,她捂着肚子,轻轻揉着。痛感却越来越强烈,花儿立刻往茅房跑去。 宫远徵看着走廊上花儿奔跑的背影,估计药发作了,遗憾的摇了摇头,看来这次又失败了。原来宫远徵让花儿喝下的是调理女孩子身体的药。 一晚上花儿上了十来次茅房,已经有些虚脱。 华儿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宫远徵叫人煮了稀粥给她。 花儿看着眼前的稀粥,没有食欲,睁着眼睛想着心事。 想着想着,眼角湿润,悲伤难抑,发出了轻轻的哭泣声。 宫远徵站在门外,烛光下,映射出他高大的背影。 宫远徵手里拿着一包东西,想推门进去。听到里面的抽泣,他最终将东西放在门口,转身走了。 第109章 炸牢救人 宫子羽带着金繁去花宫参加最后一关试炼。 到了门口,宫子羽笑着对花公子说:“花公子,手下留情哦。” 花公子懒懒的看了他两眼:“走吧,跟我去熔炉炼刀。” 三人一起到刀塚的熔炉前,硕大的熔炉熊熊燃烧着,看起来非常的壮观。周围到处都插着刀。 花公子指着熔炉说:“你第三关需用千年寒冰玄铁练就一把刀,以身边最亲近的人用生命祭刀,最后这把刀能够砍掉我们花家精炼的6把名刀中的一把,就算过关。”花公子摇了摇头,叹了叹气,背着手走了。 宫子羽瞬间脸色惨白,金繁则默默的站在一边。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的使命。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第三关的试炼项目?所以你才愿意跟我上山。” 金繁内心沉重,沉默着不说话。 “我不会让你祭刀的。” “我一定要自己练一把刀出来。” “宫子羽……” “你不用劝我,只用帮助我就好。如果为了当上执刃,而要你的命的话,我宁可不做这个执刃!”宫子羽眼里有泪光。 “我们不婆婆妈妈了,开始吧。”主仆二人脱下外衫,开始淬炼。 宫远徵听说云为杉回了宫门,便穿了夜行衣,到羽宫去探一探究竟。 当他轻轻跃到房梁上,将琉璃瓦打开一个洞,还未来得及朝下面看去,却听到了云为杉的怒吼。 “什么人?”云为杉听到房子上的轻微动静,立刻朝外奔去。 云为杉看见一个黑影在走廊里,立刻追了上去。 宫远徵狐狸眼一挑,一直往前跑,不快不慢,和她保持着距离。 两人一前一后跑出了羽宫,到了一块空地。 “你到底是何人?”云为杉望着眼前高大的身影。 宫远徵将脸上的黑布扯下。 “远徵公子,你这是?” 宫远徵冷笑一下,展开手脚,向她扑去。 云为杉始料不及,肩膀上被他打了一掌。 云为杉立刻使出浑身解数应对他。 宫远徵大吃一惊,没想到云为杉武功如此了得。 两人打了几十多个回合后,宫远徵有些吃力,他向天空射了一个响箭。不一会儿,宫尚角赶了过来。 宫尚角加入了缠斗。云为杉一下飞到宫尚角面前,对着他喉咙锁了过去,宫尚角一惊,立刻一掌劈向云为杉。 宫尚角冷笑着说:“你果真是无锋的刺客,这个锁喉术是无锋的独门术。” 云为杉见身份败露,立刻施展轻功逃跑。云为杉轻功了得,转眼间就跑了很远。宫远徵立刻从腰间拔出暗器,一下扔了过去,云为杉背上中了暗器,忍着剧痛往后山跑去。 云为杉一口气跑到了月宫,敲了云雀的门。云雀打开门的时候看见了受伤的姐姐,立刻将她搀扶进了屋。 “雀儿,我的身份已经暴露,又中了宫远徵的暗器的毒,可能时日不久。我来是想见你最后一面,请代我给宫子羽传话,告诉他,我一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嫁给他。” 说完,云为杉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云雀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去花宫找宫子羽。 宫子羽的刀只差最后一步炼成。但他立刻扔下手上的刀,想要去月宫。 花公子阻拦:“如果你现在放弃,就意味着失败!” “你就算去,也解不了宫远徵的毒。倒不如让金繁去找宫紫商,偷偷潜进长老院祠堂,去偷宫远徵的解毒秘方。” 金繁也劝道:“花公子说的是,你就安心铸刀,我去找大小姐想办法。” 宫子羽只能答应。金繁立刻下山去找宫紫商。在路上的时候,恰巧碰到了宫紫商上山来找自己。 宫紫商看到金繁完好无损,流下泪来:“太好了,金繁,你没死。” 原来昨晚宫紫商从他父亲那儿听说第三关必须要以金繁祭刀,才能淬炼千年寒冰玄铁。 “看来宫子羽那臭小子还有一点良心。” “大小姐,我奉宫子羽的命令,下山找你去长老院祠堂偷药。” “偷药,为什么?” “云为杉被宫远徵的暗器所伤。宫远徵暗器的解药都记载下来,放在祠堂里。” “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两人偷偷摸摸到了长老院祠堂。 “金繁,你在外面放哨,我进去找。” 宫紫商鬼鬼祟祟的进了祠堂。却见远处有人,她立刻躲在一棵树旁。 只见雾姬夫人哀嚎着倒下。宫紫商吓得红了眼眶,止不住颤抖。她大着胆子,伸出脑袋查看,一个高大的男人快速的离开,宫紫商看到了他脖子上的一个暗红胎记。 见男人走远,宫紫商立刻跑上去,雾姬夫人被男人割了喉咙,躺在地上,地上全是血。 “金繁,金繁,快进来救人!” 金繁冲进来的时候,只见雾姬夫人躺在血泊中,眼睛瞳孔涣散。 “快,快把她脖子包扎起来止血。”金繁说。 宫紫商立刻从身上撕掉衣角给她包扎,血却汩汩流出。 “金繁,你快把雾姬夫人背下山,我去拿药。”宫紫商立刻跑到祠堂后面,在一个盒子里面找到了宫远徵的暗器毒药配方,揣在怀里朝月宫跑去。 云雀拿到药方傻眼了,上面有很多暗器的秘方,不知道应该是用哪一个处方。 “紫商姐,谢谢你!”云为杉斜卧在床上,脸色憔悴惨白。 “你是宫子羽的媳妇儿,是我的弟妹,我们之间何必言谢!” “今天雾姬夫人遇刺,我还有事。月长老应该能够帮上你们的忙。”说完宫紫商快速的离开。 “姐姐,我去找夫君。” 不一会儿,月长老从前山回来。月长老看着眼前的各种秘方,摇了摇头:“宫远徵的毒只能他自己解。任何人都不知道他的秘方是怎样的。除非有暗器袋,看哪种暗器和伤口符合。” 当他们不知所措时,宫尚角和宫远徵已经沿着血迹追到了月宫。 月长老站在门口,不让他们进门。 宫尚角冷冷的说道:“月长老,你贵为宫门长老,难道要维护无锋的刺客?” 月长老清冷的声音响起:“你怎么知道她是无锋的刺客?” “刚才她与我打斗的时候,使用了无锋的独门锁喉术。” 月公子无言以对。 云为杉被云雀扶着走到门口:“我跟你们走,这和月长老无关。是我自己逃到这里,求他们替宫子羽带句话。” “带走!” 两个侍卫将云为杉架着回了角宫。 宫尚角让宫远徵给云为杉喂了解药。 “你既然知道我是无锋的刺客,为何要让我活着?” “我让你活着自然有用。加大地牢看守,防止宫子羽救人。” 原来宫尚角算定宫子羽听到云为杉被抓的消息,必定会下山营救,那么他的试验就算失败。 宫子羽得到云雀的消息时,已经淬了一把刀出来。 宫子羽顾不了那么多,带着金繁往山下跑。 可是角宫守卫森严,宫子羽不想伤害无辜,去找了宫紫商要了炸药。 云为杉虽然吃了宫远徵的解药,但是却被宫尚角打得皮开肉绽。 宫尚角家人都被无锋所杀,最恨无锋刺客。如果不是引诱宫子羽下山,早就杀了云为杉。 云为杉虚弱的半睁着眼睛,看着宫尚角。 突然墙壁处爆发出爆炸声,宫尚角立刻朝一边飞去,倒在地上受了重伤。 墙壁瞬间倒塌,宫子羽与金繁冲了进来。宫子羽看了一眼地上的受重伤的宫尚角,对金繁点了点头。 金繁立刻堵到宫尚角面前:“角公子,你已经受了伤,不是我的对手。”宫尚角愤怒的提着刀,与金繁缠斗起来。 宫子羽立刻救下云为杉,抱着云为杉冲出去。 宫尚角被金繁狠狠踢倒在地,口中吐出鲜血,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将云为杉救走,一拳打在地上。 第110章 当上执刃 宫尚角捂着胸口,回到厢房。上官浅见他血淋淋的,吓得惊慌失措。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上官浅立刻找出棉布和止血药给他止血。 宫尚角痛得咬牙切齿,努力挤出一丝苦笑:“阿浅,有你真好。” 宫远徵听到哥哥受了伤,立刻赶到角宫。 他一拳打掉了桌上的杯子:“我要杀了宫子羽。” “远徵弟弟,万不可轻举妄动 ,现在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我已经失去内力,等我恢复内力过后再行动不迟。” 宫尚角看了一眼上官浅。上官浅暗惊,面上不动声色。 “公子,你和远徵弟弟聊吧,我去找一找有没有去疤膏。” 这是一个重要的消息,上官浅想着通过什么法子将消息送出去。可是她又有些犹豫。和宫尚角做了夫妻这么久,自己似乎对他有了感情。 过了几天,宫尚角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便泡着加了药剂的温泉。 “公子,吃点水果吧。”上官浅端来一盘水果,对他微微一笑。 “阿浅,你也下来吧,温泉对身体有好处。” “公子,我就不了。” 宫尚角看着她白皙的脚踝,一把握住,将她扯进了温泉。 …… 水波荡漾,溅起无数的水花, 上官浅躺在宫尚角的怀里,她想试探宫尚角对她的感情:“公子,我有一事相求。” 宫上角嘴角洋溢着满足的笑意:“你有什么事?” “公子,我想请你帮我报仇。” “报仇?报什么仇?” “我想让你帮我除掉清风派的点竹。清风派灭了我满门。”上官浅眼里充满恨意。 “你自己为何不去报仇?” “两年前我给点竹下过一次毒,但失败了。她应该服用了你们的秘药百草萃,否则绝难治愈。” “百草萃是宫门秘药,怎么会落到无锋的手里?”宫尚角陷入沉思。 上官浅以为自己说出实情,能得到宫尚角的帮助,却未想到,宫尚角说了这般话,有些心寒。 “公子,我泡得有些身子发软,我先出去了。”上官浅从他怀里挣脱,爬了上去。 宫尚角角看着她光滑的背, 有些怅然。 上官浅穿好衣服正要离开。 “阿浅,对不起,宫门的规矩只守不攻,宫门人丁不旺,我不能带着大家去冒险。” 上官浅身体颤了一颤,心情沉重。不再回头,走了出去。 上官浅跑到院子,看见满院的杜鹃花,眼泪终于止不住涌了出来。 她拿着刀对着杜鹃花砍去,你始终是你,我始终是我,我们终究不是夫妻。 仆人们吓得避得远远的。 “公子,上官小姐将杜鹃花砍了。”接到仆人的报告,宫尚角依然还在温泉里泡着澡。他皱起了眉头:“你下去吧,让我静一静。” 宫尚角只觉得头疼,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上官浅发泄了一通,突然觉得胃子难受,似乎有东西涌了上来,嘴刚张开,吃过的早饭吐了出来。 刚刚觉得好一点,呕吐感又来了。她吐了好久才终于停止。 怎么回事?她心想着,掐着手指,算了算日子,月事已经半个月没来,难道怀孕了?上官浅脸色苍白,倚靠在走廊上,差点摔倒。 “上官小姐,你怎么了?”仆人立刻跑上来扶住她。 “我……我有些不舒服,扶我回房吧。” 上官浅被女仆搀扶着回了厢房。另一个女仆立刻去向宫尚角禀告。 宫尚角听了,立刻穿衣服往厢房走去。 “阿浅,你怎么了?”宫尚角摸了摸她的额头,她并没有发烧。 上官浅转过身子,面对墙壁,淡淡的说道:“公子,我乏了,想要睡觉。”上官浅闭上了眼睛,眼角湿润。 宫尚角想要将她搂进怀里,伸出的手,紧了紧,却收了回来。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房间。 上官浅听到关门的声音,眼角流出了泪。 “公子,放我走吧,我不能连累你们。”云为杉执意要出宫门。 “不行,你是我的新娘。我会向长老院解释。” 月长老和云雀都沉默着。 月长老拍了拍他的肩膀:“执刃,你还是放云姑娘走吧。她的身份已经暴露,宫尚角和宫远徵和其他的长老都容不下她。云姑娘不走的话,你们两人都会被抓。” “公子,我死不足惜,但是我绝对不能让你去死。你还是放我走吧。”云为杉泪流满面。 宫子羽心疼的将她抱住,湿了眼眶。 “事不宜迟,还是走吧。” 一行人前往宫门密道。 密道刚被打开,突然宫尚角带着宫远徵和花长老、雪长老赶了来。 “站住!岂有此理!宫子羽,你竟敢协助无锋刺客逃跑?” “快跑!”宫子羽立刻挡在云为杉的面前。花长老气得拔出刀砍了过去。 宫子羽立刻从腰间拔出刀和花长老斗了起来。刚刚斗了20回合,宫子羽使出了斩月三式,所有内力集于刀锋,一刀劈向花长老的刀。 “啪”的一声,花长老的刀居然被劈成了两截。 花长老不可置信的看向宫子羽。 宫子羽也愣了一下,瞬间眉开眼笑喊道:“我现在已经砍断了花长老的名刀!按照宫门规矩,我就是宫门的执刃。” “你们还不快跪下!”金繁大声吼道。 所有人面面相觑,看向花长老。 花长老气红了脸,只得拱手跪在地上:“恭喜执刃,闯关胜利!” 宫尚角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但也跟着跪下。 宫远徵见哥哥跪下,气得瞪着眼,握紧拳头,跟着跪了下去。 所有人陆续跪在地上。 “放她走!”宫子羽下令。 侍卫立刻给云为杉让路。云为杉转头看了宫子羽一眼,快速的离开。 宫子羽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眼眶湿润。 “禀告执刃,有人在祠堂里发现了受了重伤的少主。”公子羽顾不得悲伤,立刻带着人去了祠堂。 只见祠堂下面的地下室,宫唤羽浑身是伤,奄奄一息。 宫子羽瞬间流下眼泪:“哥——” 第二天,在月长老的精心调理下,宫唤羽睁开了眼睛。 “哥,你终于醒了。” “到底是谁伤了你?” 宫唤羽艰难的张口:“当日我和阿爹审问郑南衣关于无量流火的事情,没想到雾姬夫人联合郑南衣在簪子上下毒,爹爹中毒被杀,我受了重创。姬夫人便将我关在祠堂地下室。” “岂有此理,让我去杀了雾姬那老妖婆。”花长老气愤的提着刀想往外走。 宫子羽也跟了上去。 最后几个长老商量,赐雾姬夫人毒药。 宫子羽心情沉重,去见雾姬夫人最后一面。雾姬夫人脖子依然流着血,形容枯槁,奄奄一息。她努力张着嘴,想要发出声音。可是喉管已经切断,只能发出咕咕咕的细弱响声。 她手指沾上自己脖子上的血,在衣裳上写了一个字。 众人一看,字不像字,画不像画。 宫尚角看了半天,冷冷说:“是云字。”众人以为说的是云为杉。云为杉已经逃出了宫门。 雾姬夫人睁大了眼睛,想要再说什么,侍卫端着毒药进来。 宫子羽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关上门的刹那,宫子羽听到了屋里细微的呻吟声,心口钝痛,身体摇晃了一下。 第111章 帮传信物 云为杉从密道出来,直奔小鱼儿的住处。原来她受花公子所托去寻小鱼儿。 门被锁着,云为杉提着刀,对着门锁一下劈了下去。 院子已经破败,里面堆着很多的破铜烂铁。云为杉立刻跑进去,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人,云为杉心想,自己无法待在宫门,又不能再回无锋,索性就在这里住下来,再从长计议。 于是她开始收拾屋子。忙活了半天,终于把屋子收拾得勉强能够住人。 云为杉看了看屋子,点了点头。她换了一件平常人穿的衣服,将脸上抹黑,头发弄乱,包了一个布巾,看起来像一个普通的农妇,提着篮子到集市上买吃食。 玉溪镇虽然不大,却非常繁华。各路商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云为杉走到菜市场,看见一个老妇正在卖青菜。她蹲在老妇面前,选了几把青菜,将碎银给了老妇。 “姑娘,你给多了。”云为杉笑着说:“大娘,你就收下吧。” 说完,云为杉就走了。 “让开!让开!”一群骑着马的人扬尘而来。为首的却是寒鸦肆跟寒鸦柒。他们个个都穿着玄色衣服,脸上带着杀气。 云为杉立刻退到人群后面,垂下了头。 寒鸦肆坐在马上,无意间扫过人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心下有些疑惑,当他外转头看时,那个背影已消失。 “寒鸦肆,看什么呢?看相好的吗?”寒鸦柒调侃他,也转头去看。 寒鸦肆没理他,在马屁股上狠狠打了几鞭子,马疯一般的跑了起来。 “等我呀!”寒鸦柒立刻快马加鞭追了上去。 云为杉从拐角处走出来,看着扬尘而去的人群,心下疑惑,难道无锋在聚集人马。 云为杉购置了很多生活用品,扛着一个大袋子往家走去。 进门的刹那,突然脖子上多了一把冰冷的刀。 “你是谁?”耳边传来女子的冰冷的声音。 云为杉扭过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女子。 云为杉轻轻一笑:“你是小鱼儿吧?” “你怎么知道是我?你认识我?”小鱼儿手上刀松了松。 “我是云为杉。”云为杉笑笑。 “我凭什么相信你?”小鱼儿经常听花公子提到过云为杉,却从未见过面。 “我知道你和花公子练出过两把刀,一把叫鱼凤刀,一把叫花龙刀。我还知道你的耳后有一颗不显眼的红痣,这些都是花公子告诉我的。” 提到耳后的红痣,小鱼儿微红了脸。这颗痣只有花公子知道,连小花儿都不知道。 有一次两人炼刀累了,坐在一根长条石凳上休息。花公子从背后抱住小鱼儿,突然看见她耳朵下面有一颗红痣。 花公子手指轻轻抚上那颗红痣:“小鱼儿,这颗朱砂痣真可爱。” 小鱼儿耳朵瞬间红了,烫得像炉火。 “公子,好痒。”小鱼儿躲。 于是花公子就放开她,猛地把她放倒在凳子上, 花公子声音暗哑:“小鱼儿,等宫子羽试炼成功,我就给我爹说,与你成婚。” “小鱼儿,你怎么了?”云为杉看到小鱼儿眼角微红,从怀里掏出一根手帕递给她。 小鱼儿回过神来,接过手帕,轻轻的擦着眼睛:“他还恨我吗?” “他从没恨过你,只是很失望。” “他让我来找你,就是为了告诉你,他不恨你。” “他还让我给你带一个东西。”云为杉从腰间拿下一个荷包。打开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只铁打的小鱼,小鱼精巧可爱,栩栩如生。 “这是他亲自为你打的刀饰,有一对,这只是给你的。他希望你能够像海里的鱼一样自由自在的生活。” 小鱼儿接过饰品,突然“哇”的哭了起来。 云为杉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她想起了妹妹云雀。 小鱼儿肆意的哭着,将一切的思念、委屈、不甘都倾泻出来。哭了好一会儿,眼睛哭肿了,才止住了哭声。 她四下看了看,立刻把云为杉往屋里拉,快速的关门。然后又拉到柴房,找到一个大箱子,把箱子搬开,露出一个有缝的木板。小鱼儿把木板掀起,下面是地下室。 两人沿着梯子走进了地下室,小鱼儿这才放下心来。 “云姑娘,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吧,这里更安全一些。” 云为杉看了看这个地下室,日用品应有尽有,还有一个很大的熔炉?。 “这里是我爹铸刀的地方,我爹被无锋杀了。”小鱼儿强忍住伤心。 “云姑娘,还没吃饭吧我给你烧两个菜。”说完,小鱼儿挽起袖子开始煮饭。 “我也来帮忙吧。”两人开始忙碌起来,不一会儿炒了两个小菜。 “小鱼儿,谢谢你!一起吃吧。”云为杉将一块肉放到小鱼儿的碗里。 “云姑娘,我就不吃了,我要立刻回无锋,不然他们会来找我。” “无锋,难道你真的也加入了无锋?” “我是被迫的。当初无锋以我的妹妹要挟我进入宫门替他们找密道地图。歪打正着成了花公子的仆人。” “我是画了宫门密道图,但是花公子手上的才是真的密道图,我交给他们的是假的。我出宫门后,被他们抓住,逼迫我吃下蚀月之蝇,让我为他们卖命。” “又是半月之蝇。”云为杉一拳头打在桌子上。 “月长老已经证半月之蝇只是一味大补之药,不是毒药,只要挨过痛苦就行,不会致命。” “真的?”小鱼儿一脸的不可置信。 “真的,你看我出了宫门都没有回无锋要解药。小鱼儿,你可以不用回去了。” 小鱼儿沉默了一下:“不行,我还是要回去,我已经背叛过花公子,让我去打探消息。” “云姑娘,麻烦你带个信,说无锋正在聚集分散在各个分部的兵马,不久后将要攻打宫门。” 云为杉一听,筷子掉到地上,她深深的皱着眉:“必须把这个消息传给宫子羽。小鱼儿,还是我到无锋去当卧底,你把消息带回去。宫门之人已经知道我是无锋的刺客,不会再相信我。” “云姑娘,这恐怕不妥,到无锋当间谍,实在凶险。” “小鱼儿,事不宜迟,我们分头行动!” 两个黑衣人走出了破败的院子,很快便分开,消失在夜色中。 第112章 鱼儿传信 云为杉拿着刀,故意的在自己手臂上砍了一刀,鲜血流了出来。她捂着手臂朝无锋的寒鸦训练营跑去。 当她出现在基地时,寒鸦肆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云为杉一脸惨白,头上直冒汗,手臂上一直滴着血,失血过多,看见寒鸦肆的瞬间,晕了过去。 她醒来后,已经躺在床上。 “你终于醒了。你差点就死了。”寒鸦肆眼里充满血丝,他守了她一晚上。 “到底怎么回事?” “宫门已经发现我是间谍,重伤了我。” 云为杉看着寒鸦肆百感交集,一方面这个男人如父如兄如师。从小到大,自己和云雀被他小心的护着,一方面他又是十恶不赦的无锋的刽子手,是宫门的敌人。 寒鸦肆看着窗外即将落下的太阳,锁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云为杉掂量着是否把云雀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他。 “我们即将攻打宫门,你不该回来。”寒鸦肆淡淡的叹了口气。 云为杉心里有些窃喜,原来他还是有感情的。 “寒鸦肆,当初点竹害死云雀,你有后悔过吗?” 提到云雀,寒鸦肆心如刀绞,手掌捏成了拳头。那个像他女儿一般,被他一直呵护着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可是两年前,她活生生的被点竹一刀劈了天灵盖,死在他面前。他为她收尸,结果连尸体都丢了。这是一直扎在他心中的刺,一直扎得心里流血,生疼生疼的。 “寒鸦肆,假如点竹要杀我,你会护着我吗?”云为杉好奇地问。 寒鸦肆转头看向她,眼睛已经红了。他没有说话,云为杉却从他眼里看到了难以选择的迷惘。 云为杉有些失望,但是她并没有打算放弃:“寒鸦肆,其实半月之蝇并非毒药。” 寒鸦肆身体颤了颤,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宫门的月长老研究出半月之蝇就是他们的蚀心之月。是一味大补之药。只要挨过痛苦就好,运用得好,还能够增加内力修为。” “是他告诉你的?”寒鸦肆眼里出现了警惕。 “不……不是,是他们抓住郑南衣,用她做药人,得出的结论。他告诉了宫子羽,宫子羽便告诉了我。” 云为杉撒了谎。 寒鸦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提起宫子羽的时候,嘴角不经意的露出一丝笑意。 “你爱上了宫子羽?” “不是。”云为杉垂下头,掩饰眼睛的情绪。 “杉儿,你骗不了我。” 云为杉抬头笑笑:“我只是感谢他。他对我挺好的。如果不是他护着我,我活不到现在。就像你当初护着我和云雀一样。只可惜我们是敌人。”说完,眼睛里有失落和悲伤。 “寒鸦肆,我们一起逃走吧。”云为杉扯着他衣角。 “逃走?我们够逃到哪里呢?到处都是无锋的人,整个江湖都被他们控制。这一次,他们只要拿下宫门,便能称霸武林,唯我独尊!”他已经习惯了黑暗,早已经麻木不仁了。 “况且我是他们的爪牙,替他们杀了无数的人,手上沾满了鲜血。又帮他们训练寒鸦,伤害了无数少年少女,我能够逃到哪里?我又怎么能够改邪归正,安心生活?我只配活在黑暗之中。”他眼里充满无尽的绝望和悲痛。 “寒鸦肆,你可曾后悔过?”云为杉目光如炬地看向他。 “后悔?我每天都在后悔,后悔当初没有死的勇气,后悔把你和云雀带进了无锋,后悔让云雀做任务,后悔把你送进宫门……可是我无能为力。”话刚说完,眼泪已经流到嘴角,他别过头一把擦掉了眼泪。 “你找机会逃跑吧!我帮你!”他决定帮她逃跑。 “你不走,我就不走!”云为杉起身站在他面前,眼睛早已经湿润。 寒鸦肆提着刀,严肃看向她:“你别犯傻,你还很年轻,你不是喜欢看日出吗?找一个世外桃源,再找一个好人家嫁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人立刻朝门口望去。 寒鸦柒出现在门口,看到云为杉冷笑一声:“云丫头,你居然活着!命挺大的!” 云为杉摸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淡淡一笑:“还要多谢上官浅姑娘在里面对我的照顾。” 提到上官浅,寒鸦柒嘴角的笑凝在半空。“她还可好?” 他已经有一个月得不到上官浅的消息,不知道她是否活着? “放心,她活得挺好,宫尚角很信任她。” 云为杉静静的看着寒鸦柒,从他微表情看出他喜欢上官浅。 听到宫尚角对上官浅很好的话,寒鸦柒握剑的手指用了用力:“我们走吧,一起去总部。” 小鱼儿不停地向宫门跑去,钻进了密道。 走了半个时辰,终于走出了阴暗潮湿的密道,密道门刚打开,突然脖子上架着一把刀。 冰冷的刀口贴在皮肤上,她心生寒意,不禁后退了两步。 “再动就杀了你!” 声音如此熟悉!她一把扯下脸上的黑布,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的人。 只见花公子站在她的面前,憔悴不少。原来宫子羽已经试炼成功,花公子实在忍不住,想要偷偷溜出宫门,去找寻小鱼儿。 “小鱼儿?”花公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 “公子,是我。”小鱼儿含情脉脉看向他,眼睛含泪。 刀掉到了地上,小鱼儿扑了过去。 花公子回过神来,将小鱼儿抵到了墙壁,火热的唇压了下去。 小鱼儿只觉得自己的唇舌被席卷而去,双手更紧地抱住了花公子, “公子,我想你。”小鱼儿幽幽哭泣。 花公子放开她的红唇,慌忙给她抹眼泪。 “公子,你相信我吗?”小鱼儿抬头抚摸花公子的脸。 “嗯,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 “我是为了救我的亲生妹妹花儿,被迫入宫,但是我没有把真正的密道图给他们,我只是给了他们假的密道图。我真的没有背叛你!只是我进宫门的确目的不纯。”小鱼儿红了脸。 “小鱼儿,不说了,都已经过去了。”花公子又要吻她。 “公子,我还有紧急事情要告知你。无锋在聚集各地人马,这几日便要攻打宫门。云为杉小姐让我来通知你们。” 花公子听了,大吃一惊,立刻拉着小鱼儿去找宫子羽。 第113章 确认心意 上官浅这几日胃口不好,吃的东西很少。 “上官姑娘最近几日在做什么?”宫尚角在书房里问下人。自从上次两人交谈后,上官浅再也没有主动找他,他也没有去她的厢房。 两人之间都隔着各自的深仇大恨。他无法为了替她的私仇而去杀点竹,牺牲宫门之人。从他家人被杀的那一天起,他就发誓要保护宫门之人,杀尽无锋的人。 “上官浅姑娘这几日吃的东西很少。从那日她生气砍掉了院子里的杜鹃花后,她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仆人不敢看宫尚角的眼神。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宫尚角拿书的手紧了紧,又陷入沉思,又过了一个时辰,他背着手,朝上官浅的厢房走去。 他轻轻敲了一下门。 “我说过我不想吃。”上官浅慵懒的躺在床上,对着门口不满的喊道。 “阿浅,是我。” 上官浅一愣,回过神来,缓缓说道:“公子,你走吧,我这几日身子不好,无法伺候你。”说完,自己钻进了被窝,眼角却红了。 都好几日了,他今天才来看自己,她感到有些委屈,又有些气恼。她想假如是宫远徵生病了,他还会这么冷漠吗?自己连宫远徵的一根手指头都不如,还亏得自己对他动了情,还想着要把有孩子的事情告诉他。 上官浅怀孕后,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她很担心自己中了蚀心之月的毒会连累孩子,自己又在宫门做间谍,身不由己,怕自己的身份被宫尚角发现,自己和孩子都命将不保。 但另一方面,她又有一些惊喜,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孤苦无依,如今腹中多了一个孩子,人生似乎有了指望,不管前路多么黑暗崎岖,她发誓一定要活着,还要好好的活着,为了自己,为了腹中的孩子,为了上官家的香火继承。 这几天,她冥思苦想,想为自己找到一条路。她前几日接到消息,无锋已经聚集了人马要攻打宫门。她又陷入了纠结。是她将宫门的地图交给了无锋,雾姬夫人也死了,自己也算完成了任务,无锋应该会放过自己。 另一方面,无锋如果成功,宫尚角必死无疑。而腹中的孩子即便生下来,便没有爹,成了遗腹子。 这几天心事重重,胃口又极其不好,吃啥吐啥,每天就喝了几口稀饭。 屋外消失了声音,上官浅以为宫尚角已经走了,她感觉很失落,光着脚下了床,慌忙走到门口,想偷偷瞧一瞧他的背影,那个让她又爱又恨,魂牵梦绕之人。 “吱——”门被打开了。 “阿浅——”宫尚角温柔的看向她。 上官浅瞬间眼睛湿润,流下眼泪。 “公子,你心中是有我的,是吧?”她不死心的问道。 宫尚角没有说话,却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捕捉到她苍白的嘴唇,吻了下去。 两人闹了几日情绪,终究开始妥协。 宫尚角把上官浅抱上了床, 上官浅慌得一下将他的手抓住:“公子,不行。” “为什么不行?”宫尚角仍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这几日,他想她想得发疯,终究忍不住内心的欲望,到了她的房间。 宫尚角像剥笋一样将她衣服剥离, 上官浅想要推开他,无奈宫尚角体型太大,她几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突然,她吓得一下用尽全力推开了他:“公子,真的不行。” “阿浅,” “公子,我已经怀孕了。”吐气如兰, “阿浅,你再说一次?” “公子,我说我怀孕了。”上官浅眼泪盈盈,看着他的眼睛,“你做爹了。” 宫尚角不可置信,看着她,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你说的可当真?” “公子,你真的做爸爸了。”上官浅再一次强调,自己也喜极而泣。 她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处,宫尚角这才发现,她的小腹似乎是比往日凸了一点点。 “有多久了?” “快一个月了吧。” “哈哈哈——”宫尚角高兴得像个小孩子:“太好了,我终于当爸爸了,我有自己的家人了。阿浅,谢谢你,谢谢你愿意为我把他生下来。” 上官浅深深看向他的眼睛:“公子,我不是为你而生,是为自己而生。无论你帮不帮我报仇,我都会想方设法去报仇。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我不想他生下来没有父亲。公子,你放我走吧。” 宫尚角瞬间脸黑了下来;“不!不行!你既然已经有了我的骨肉,那他便是宫门之人,他不能走,你也不能走。我要让你将他好好抚养成人。” 上官浅眼泪如奔涌的河水:“公子,我不能留下。宫门容不下我,我迟早会离开。” 宫尚角握紧拳头:“你是因为我没有当上执刃,对我不信任。” 上官浅摇了摇头:“我从来不是冲着执刃来的,我自始至终都冲着你来的。我以为只有你能够帮我找到无量流火,帮我报仇。但是我错了,为了保护宫门之人,你多年浴血奋战,连自己的生命都不顾。” “你身上背负着宫门的重任,而我身上背负的是家族的仇恨,我们走的是不同的路。我想通了,我不愿意阻挡你的路,但也请公子放我一马可好?我只想好好的活着,现在更想为了孩子好好的活着。”说完,她泣不成声。 “阿浅,在宫门,我会保护你和我们孩子的。”宫尚角立刻给她抹眼泪。 “公子,我说了,宫本容不下我。”上官浅抓住他的手,在腮边摩擦。 “为什么?” “其实你和远徵弟弟的怀疑是对的。我是无锋的刺客。”上官浅惨然一笑,“公子,如果你想杀我,我也只能认了。我只想求你等我把孩子生下来过后再动手可好。” 宫尚角眼角泛红,手指紧了紧。他一直在怀疑上官浅的身份,哪怕上次她为自己洗脱了嫌疑,但是他仍然怀疑,只是自己与她的耳鬓厮磨,情根深种,他就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现在窗户纸被捅破了,他反而倍感轻松。 “阿浅,现在你是不是无锋的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的人,是我孩子的娘,我会保护你们的。” “公子——” 上官浅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她以为宫尚角一定会杀了她。 “可是我待在这里,身份一旦暴露,宫门的人不会放过我,他们会杀了我。”上官浅惨笑。 宫尚角愣了愣:“如果真被他们发现,我会护你周全,哪怕不做这宫门之人,我带着你和孩子走出宫门,找个地方隐居可好?”在上官浅告诉他有孩子那刻,他已经做了选择。他不愿意再失去家人。 “公子——”上官浅紧紧的抱住他,“你说的可当真?” “傻瓜,我什么时候轻易的给你做了承诺。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思考,所以我不敢来找你。” 上官浅流下了幸福的眼泪:“可是公子,我已经把宫门图传了出去,宫门的人要打进来了。” 宫尚角一听,扬起嘴角:“无妨,我们今天一早就收到了消息,那张图是假的。” “假的?怎么可能?”上官浅一脸的惊诧。 “那个图是不是云为杉给你的?让你想办法带出去?” “是的。” “云为杉给了宫子羽消息,她画的图是假的,小鱼儿带出去的也是假的密道图。我们趁机将他们全都一网打尽。阿浅,为你族人报仇的机会到了。”宫尚角眼里发出自信的光芒。 上官前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真的,公子!我真的等到这一天了吗?” 宫尚角亲亲她的额头:“真的,阿浅,我一定亲自为你报仇。” 上官浅主动的抱住了他。 第114章 远徵弟弟的初恋 徵宫 花儿端碗的手指紧了紧,皱着眉头,仰着脖子,一口气喝下了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宫远徵只觉得她很好笑,忍不住嘴角拉开了弧度。 花儿喝下药后,五官拧成一团,宫远徵立刻拿出一块糖塞进她嘴里。 “这是什么糖?真好吃!”花儿抿着嘴里的糖,眨着大眼睛问他。 “这是我让哥哥从外面镇上买回来的,这种糖比蜜饯更甜一点。我看你每次试药感觉是我要你的命,害我像个刽子手一般。” “你本来就是刽子手。”花儿向他吐舌头,“听说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镇上人都怕你。” 花儿有些紧张,怕说了真话,宫远徵会生气打她,她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哦,他们还说什么?”宫远徵破天荒的没有生气。 “真的要我说?”花儿担心的看他。 “说吧。”宫远徵双手抱胸,斜着眼看向花儿,心想这小姑娘怎么越看越顺眼了呢? “那你保证不生气?”花儿伸出手指要和他拉勾。 “好,我保证!”宫远徵伸出小手指与她拉勾。拉完勾后,他觉得手指很热,像被电击一般,立刻收回了手。 “你手怎么了?”花儿好奇的问,“没什么。”宫远徵耳根发热。 花儿深深吸了一口气,酝酿半天,正襟危坐:“他们说你有断袖之癖。” “什么!”宫远徵气得跳了起来,双手叉腰,瞪着花儿。 花儿吓得打了个冷颤,缩着脑袋不敢看他,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抱怨:“不是说好了不生气的吗?小狗。”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宫远徵暴跳如雷。 花儿被他一吼,胆子反而大了,她也叉着腰,昂着头,对着他的下巴处说道:“他们说你喜欢你哥哥,不喜欢女的,还有你明明说不生气的,生气是小狗,现在你就是小狗!还是条恶狗!汪汪汪……”花儿豁出去了,这一段时间她给他当药人,简直是生不如死。 “哼哼,你咬我吧。小狗!”花儿把脖子一伸,一副不怕死的模样。 两人站得很近,近得听见彼此的心跳。宫远徵的心像一只被猎人追赶的小鹿,狂跳不已。花儿比他矮半个脑袋,他的嘴刚好就在她的光滑的额头处,差几厘米,就能够触碰到。他闻到了花儿头上有一股淡淡的菊花的味道。 “小狗,怎么不咬我了?”花儿抬头,嘴唇却一下碰到了宫远徵的嘴唇。四目相视,两人眼里露出惊诧。 “啊——”花儿大吼一声,捂着嘴,想要跑。宫远徵稍微愣了一下,却一下将花儿抓住,把她抱在怀里。 “公……公子,你怎么啦?”花儿惊慌失措,“我错了,我不该骂你。”花儿脸红心跳,呼吸困难。 “花儿别动,我看看我到底是喜欢女人,还是喜欢男人?” “哦。”花儿乖乖的站着,任由他抱着。 花儿听到宫远徵心跳得厉害,自己的心也狂跳不已。 宫远徵感觉自己身上的温度在不断上升。 花儿也感到脸上开始发烫。 “花儿你有什么感觉?”宫远徵问花儿。 花儿思索了一下:“我觉得身上发热,心跳加速。” “我也是。” 花儿害怕的问:“公子,我们是不是都病了?” 宫远徵认真思考了一下:“没有。” 花儿抬头,一脸疑惑:“那我们是什么?” 宫远徵看着她的红唇,有些口渴,不禁咽了咽口水:“我们是心动。” “心动?”未等花儿反应过来,宫远徵已经吻上了她的嘴唇。 “公子——”花儿努力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 “唔——花儿别动。” 花儿的唇被啃肿了,瞪着宫远徵:“公子,你欺负人。”她眼角红了。她明白自己是喜欢宫远徵的,喜欢他英俊的脸,喜欢他救了她,喜欢他给自己买糖吃,可是花儿和男人接吻还是第一次。 花儿从小被紫衣收养,更多的是被监禁,她从小很少接触到外面的人和外面的世界,她的世界一片空白。 宫远徵也是。他的生活除了哥哥就是药理研究和做暗器。他拉着花儿的手,眼里一片柔情:“花儿,我喜欢你和喜欢哥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我确定我是喜欢女人,喜欢你!你喜欢我吗?”宫远徵急切的看着她。 花儿认真的想了想点头:“我喜欢你,和喜欢我姐姐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真的?!”宫远徵眼睛烁烁发亮。 “真的。” 宫远徵一下把花儿抱了起来,转起了圈圈。 “公子,公子,快放我下来!晕——” “啪——”转了几十圈,两人同时摔倒在地。 第115章 宫紫商被炸伤 宫紫商带着人参还有桃花酥和一瓶好酒,高高兴兴的来羽宫看望宫唤雨。 她哼着小曲,推开门。 宫唤羽裸露着上身,宫子羽正给他上药。 “对……对不起。”宫紫商满脸的尴尬,却看到了宫里羽背上某处愣了几下。宫唤羽抬眸看见她的发愣的样子,眼神暗了下来。 “唤羽哥哥,你……你们先忙,我……我先走了。”宫紫商慌忙把手上提的东西放在门边,自己一溜烟跑了。 “紫商姐姐,今天是怎么啦?见鬼似的?”宫子羽笑笑,轻轻说道,宫唤羽则皱紧了眉头,握紧了拳头。 “哥哥,这几日可感觉好些?”宫子羽轻轻摸了他伤口,伤口大部分结疤。 “好多了,子羽,谢谢你。”他看着宫子羽,眼神复杂。 “我们是兄弟,兄弟之间还客气什么?”宫子羽把衣服给他穿上,扶他躺下。 晚上的时候,宫紫商在实验室做着实验,她已经研制出火筒山摧,这是最后一批,其他的都已经存在他处。 看着自己的杰作,她眼睛弯成了月牙。她抚摸着一个一个的山摧,如同抚摸着自己的孩子一般,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孩子们,我要带着你们把无锋之人杀得片甲不留。”她喃喃自语。 忽然她想起了早上的情景,那个胎记似乎在哪里见过?她托着腮帮,冥思苦想。 “吱吱——”轻微的声音发出,她立刻转头去看,却并未见着人。可能是老鼠吧,她想。 “那个胎记到底在哪里见过?”她又冥思苦想。脑袋里不断的浮现许多画面。直到雾姬夫人死的场景浮现了出来。 对,那个胎记在杀害雾姬夫人的黑衣人身上见到过。她手上东西掉到地上,被自己的想法吓得目瞪口呆。宫唤羽那个胎记就是黑衣人脖子上的胎记! 难道那个黑衣人就是宫唤羽!她浑身出了冷汗,止不住瑟瑟发抖。不行,那我要立刻去告诉宫子羽。 她慌忙转身朝门口走去。然而,门却被反锁了,透过门缝,她看到了宫唤羽的身影。宫唤雨眼睛嗜血,射出冷冷的杀意。 “开门……”她怒吼着,心跳加速。 宫唤羽一拳打破窗户,把几个火筒扔了进去,嘴角发出冷笑,扬长而去。 “丝丝……”火筒接触到实验室的木柴,熊熊的燃烧起来。遭了,那边有炸药!宫紫商立刻去扑火,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火势蔓延到山摧旁边,“轰”的一声,实验室瞬间爆炸。 听到爆炸声,商宫的所有人都奔向了实验室,漫天的大火将商宫的天空烧成了火海。 “快救人!”刚刚赶到的金繁冲进了火海,在火海中搜寻宫紫商的身影。 宫紫商被炸得血肉模糊,躲在角落里,奄奄一息。她艰难的睁着眼睛,看着在火海中的金繁,她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名字:“金——繁——” 似乎听到有人呼唤他的名字,金繁冲了过去,见宫紫商浑身是伤,躺在地上。“大小姐,坚持住!”他立刻将她抱在怀里,冲了出去。 宫紫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身上到处都是伤,金繁看着,止不住眼角湿润。 “都过了三天了,大小姐怎么还没有醒来?”金繁问宫子羽。 看着瘦了一圈的金繁,宫子羽拍拍他肩膀:“紫商姐姐福大命大,一定会醒来的。” 金繁肩膀耷拉:“以前嫌她烦我的时候,我就躲着她,现在她不烦我了,我却特别难过。”金繁忍不住流下眼泪。 “会好的。”宫子羽轻轻说道,心里七上八下,也不敢确定。 宫子羽走后,金繁握着宫紫商的手,放在自己嘴巴吻了吻,悲切地说道:“紫商,你快醒醒,只要你醒了,我什么都答应你。” 刚刚醒了的宫紫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缓缓睁开眼睛,眼角泛红:“真的?金繁,那你娶我可好?” “你……你醒了?”金繁一下把她抱住,像个小孩子一般哭了起来。 “痛!”宫紫商冷哼一声,金繁立刻松了松力气,但仍然没有放开她。 “金繁,你刚才说的可当真?你不准反悔。”宫紫商立刻捕捉他的眼睛。 金繁抬起她的下巴,深情的看着她苍白的嘴唇,喉结滑动,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嘴唇突然被热烈覆盖,宫紫商傻眼了,眼珠都不敢转动,生怕把金繁吓跑了。 …… 金繁一下捉住她的手指,慌忙说道:“大小姐,你身上还有伤。” 宫紫商嘴角上扬:“无妨,你摸摸我,伤就好得更快。” 金繁羞得满脸通红,慌忙站起来:“大小姐,我去给你拿药。”说完,起身快步往外走。 “金繁,金繁,你回来!”宫紫商大声嚷着。金繁早就逃走了。 宫紫商摸着嘴唇,上面还有着金繁的气息。她会心的一笑:“无妨,来日方长,过两天一定搞定他。” 第116章 宫唤羽暴露 宫紫商被金繁搀扶着去找宫子羽。 宫子羽正在书房读书,看着烛火神思恍惚,想到了云为杉,心里一片凄然。 他又想到了宫唤羽,心里困惑,最近自己用内力给哥哥疗伤,但发现他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内力在运行,深不可测,他的身体似乎并非像外面所看着的那样经脉尽断,非常严重。 宫唤羽解释说自己在修炼玄石神功调理身体,所以身体好得很快。 宫子羽心下纳闷,这玄石神功竟然如此了得,可以修复心脉。 “咚咚咚——”门口传来急切的敲门声。 “是谁?” 宫紫商看看周围,对着门口,轻轻说道:“宫子羽,是姐姐我,快点开门。” 宫子羽听出了是宫紫商的声音,立刻站起身来,满脸喜悦,紫商姐姐醒了,太好了!但心里又迟疑了一下,这么晚了,紫商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呢? 门打开后,宫紫商快速进了屋,金繁立刻把门关上,自己握着刀站在门口。 “姐姐,有什么要紧事吗?这么大晚上了的。”宫子羽心跳加速。 宫紫商眼珠转了转,朝四周都扫了个遍,见屋子中的确没有其他人,然后神色凝重说道:“子羽弟弟,你知道伤我的人是谁吗?” 宫紫商知道宫子羽从小和宫唤羽关系亲密无间,他非常敬重喜欢自己的哥哥。但是这事事关前执刃宫鸿羽,甚至宫家全族,她不得不说。 “是谁?”宫子羽心跳狂乱起来,这几天自己也一直在怀疑着心里的那个人。只是自己不敢面对,还抱着最后的侥幸。 “你的哥哥宫、唤、羽。”一字一顿说出名字,宫紫商红了眼眶。 “我亲眼看见他杀了雾姬夫人,而且那晚上我的实验室是被他炸的。”宫紫商咳了起来。 宫子羽脸色惨白,退了两步,狠狠的咬着嘴唇,嘴唇颤抖,渗出了血。 真的是宫唤羽!自己的哥哥!他居然杀了父亲!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走,我们找他去!金繁你立刻去把所有人都叫过来!”宫子羽悲愤地走了出去。 当所有人都出现在宫唤羽面前的时候,宫唤羽一脸诧异:“今天大家怎么了?都来看我?” “宫唤羽,你就不要装了。”宫远徵斜着狭长的眼睛,嘴角露出冷笑。 人群散开,金繁扶着宫紫商出现。 宫唤羽看到宫紫商的刹那,瞬间脸色沉了下来,嘴角露出邪魅的冷笑:“看来大家都知道了。” 他一下从床上跳下来,活动手脚,这段时间装病,着实有些辛苦。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父亲是你杀的,月长老也是你杀的,雾姬夫人也是你下的狠手,你连紫商姐姐都不放过,你还是人吗?”宫子羽眼角发红,嘴唇颤抖,双手握成了拳头。 宫唤羽平静的看着他,眼里无波,又扫了一遍众人,长长叹一口气说道: “我父母被无锋所杀,我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历尽千辛万苦当上少主,唯一的目的就是拿到无量流火,铲出无锋。可是父亲却阻止我这么做!他竟然还想要把我的少主之位换成宫尚角。是他逼我的!我的确是和郑南衣合作,然后杀了他!”宫唤羽眼角泛红,眸子冷冽。 “之后,我让茗雾姬帮自己假死,后面又以茗雾姬的弟弟消息为胁迫,逼迫她杀了月长老,令前山人心惶惶,想要逼迫长老们启动无量流火,灭了无锋。然而没想到,那些老顽固挺能沉住气,更没想到你这不学无术的人,居然还真闯关成功,当上了执刃。”宫唤羽眼神扫过宫子羽,眼里一丝鄙夷。 众人气得握紧拳头,咬牙切齿。 “我又只能杀了茗雾姬灭口,却没想到被宫紫商看出了身份,又只能去炸掉实验室!” 宫紫商浑身发抖,眼泪汪汪。 “无锋残害这么多人,为什么就不能够用无量流火将他们一网打尽!” “混账!想当年宫门首任执刃用无量流火的确是消灭了无锋大部分人,但是我宫门之人也损失大半,所以便将无量流火藏了起来。你如此歹毒,我杀了你!”花长老提着刀扑了过去。 宫唤羽脚步轻轻一点,从众人头上飞过,飞到了院子。 众人快步跟上,把宫唤羽围到了中间。 第117章 众人大战宫唤羽 宫唤羽冷冷的看向围攻的众人,冷笑一声:“正好用你们来试一试我的玄石神功。”说完,丹田运气,一股巨大的内力冲向血脉,院子里瞬间飞沙走石,狂风怒吼,周边小树被连根拔起,倒在一边。强大的内力将多名宫门侍卫摔向远处。 花长老与雪长老立刻相互抵着背,两人合掌,将内力凝聚,劈向宫唤羽。 宫尚角丹田运气,脚下一点,提刀向宫唤羽迎面扑去。 宫远徵慌忙使出暗器,暗器却被强大的气流震飞。宫紫商被强大的内力震得满脸通红,伤口流出了血。金繁立刻挡在她的面前,将她护在背后。 “找死!”宫唤羽一掌劈向了宫尚角,宫尚角感到巨大的内力不可阻挡,想要躲开,却被一股强大的内力吸附,径直朝宫唤羽飞去。 原来是宫唤羽居然在吸他的内力,一股内力从宫尚角体内缓缓输出,宫尚角奋力的挣扎。 “啪——”宫尚角被一掌劈倒在十丈之外,一股鲜血喷出了口。 “哥——”宫远徵扑了过去,挡在了宫尚角的面前,宫唤羽再补一掌,打在宫远徵身上,宫远徵胸口剧痛,嘴角流出鲜血。 一直未出手的宫子羽终于忍不住出手,他使出了拂雪三式,强大的内力向宫唤羽劈去。 宫唤羽侧身躲开,宫子羽的刀锋劈向了后面的假山,假山哗然倒下。 “看来你的拂雪三式学得也不怎么样!宫唤羽冷笑,“宫子羽,你不是我的对手,念在多年的兄弟份上,你走开,我不杀你。” 宫子羽眼里含泪:“你杀了我父亲,又伤宫门子弟,我们还有什么情分?”说完,举起刀向宫唤羽劈去。 宫子羽使出了拜月三式,瞬间飞沙走石,全凝聚于刀下,一刀劈去,飞沙走石与刀锋齐刷刷的劈向了宫唤羽,可是却被宫唤羽强大的内力冲散。 两人斗了十几个回合,宫子羽败下阵来,嘴角被宫唤羽的内力震出了血。 花长老与月长老对视,两人轻轻点头,一起飞向宫子羽,两人双手扶住宫子羽,将体内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向宫子羽。金繁也飞了过去,扶住宫子羽肩膀,输出自己内力。 “子羽,屏气凝神,接住了!”花长老声音如洪钟。 宫唤羽想再次攻击宫子羽,宫尚角和宫远徵一起扑向了宫唤羽。 宫子羽吸入了两位长老的内力,顿觉体内一股热流传遍全身,浑身毛孔喷张。 两位长老传输内力结束,脸色苍白,头上大汗淋漓,长吁一口气。 “子羽,使出镜花三式!”花长老喃喃问道。 宫子羽接收了巨大的内力,血脉喷张,满脸通红,快速提刀,使出了镜花三式。 刀锋如同巨石,排山倒海,向宫唤羽劈去,宫唤羽的内力瞬间被突破,他愣了愣,想要再次使出玄石神功。 宫子羽丹田运气,双手凝聚内力,如同离弦的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宫唤羽。 “啪——”的一声闷响,一掌劈在了宫唤羽的胸口,宫唤羽瞬间心脉尽断,大口鲜血吐了出来。 他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胸口,胸口已经涌出了大量鲜血,把玄色的衣服打湿。 他身子缓缓跌落,一下跪在地上,缓缓的闭上眼睛。 宫子羽愤怒的脸上显出一丝悲伤,湿红了眼睛,眼泪被风吹散。 第118章 受伤后的抚慰 角宫 宫尚角受了重伤,被宫子羽搀扶回了角宫。 上官浅听到宫尚角受伤的消息,立刻从外面赶了回来。 宫尚角服了药,昏睡过去。上官浅看着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人,瞬间眼泪盈眶,跪到了床前:“公子,你怎么了?”上官浅轻轻的拉了拉他的手,可是宫尚角却一动不动。 上官浅手指颤动,缓缓伸到了他的鼻翼下,感受到他的呼吸,颓然的坐在地上,泪流满面,睁大着眼睛,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以为他死了,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上官浅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语:“孩子,你爹还活着。” 宫尚角隐隐约约听到声响,努力睁开眼睛,看着跌坐在床前的上官浅,他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浅儿,我没事。” 上官浅有些幽怨地看向他:“公子,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死了。” 宫尚角摸着她花容失色的脸:“浅儿,我怎么舍得死呢?我还要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我还要教他武功。” 上官浅把头埋进他的手臂,两人依偎在一起。 徵宫 “啊啊啊,轻点——” 花儿手忙脚乱,把受伤的宫远徵包成了粽子。 看着浑身是伤的宫远徵,花儿嘟着嘴,眼睛湿润:“公子,你这是和谁打架了?你怎么输得这么惨?” 宫远徵狭长的眼睛不满的瞪向她:“谁打架了,我们今天手刃了杀死老执刃的凶手。” 宫远徵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花儿立刻去扶他,宫远徵索性靠在花儿的胸前,清浅的一笑:“还是靠在这里舒服。” 花儿眼角的泪终于滑落:“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欺负我。” 宫远拉起花儿的手,含情脉脉的看着花儿,嘴角拉开弧度,满心的欢喜。 “公子,你干嘛这样看着我?”花儿被他看得热了耳朵。 “花儿,有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你要一直待在我身边。等我行加冠礼后,你也及笄了,到时候我们成亲好不好?” 花儿瞬间脸红,轻轻的点了点头:“那你先要答应我,替我找到姐姐。” 宫远徵轻轻地抚摸着握在自己的大手中的小手,神色严肃的承诺:“花儿,你姐姐在花公子身边,现在很安全。花公子会守护她的,而我会守护你一辈子。” “真的!”花儿高兴得一下抱住宫远徵,碰触到了宫远徵的伤口。 宫远徵痛得龇牙咧嘴,出了冷汗。 “对……对不起,公子,我把你弄疼了。” 宫远徵摇摇头,宠溺的看向花儿:“花儿,没关系,就这么抱着挺好的。” 花儿轻轻的将宫远徵抱着,宫远徵的头埋进了花儿散发着花香的长发里,一脸的满足。 商宫 “金繁,你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宫紫商在金繁的怀里挣扎着,想要自己走。 “阿商,别乱动,小心伤口又裂开了。”当过路的仆人看着两人,捂着嘴跑开。 宫紫商一脸幸福,羞红了脸,将头埋进了金繁的怀里。 金繁小跑着把宫紫商抱进屋子,轻轻的放到床上。 他立刻从自己怀里拿出创伤药,着急的看向宫紫商:“紫商,快把衣服脱了吧,我给你抹药。” 宫紫商捂住嘴巴,眼睛直溜溜的转着:“金繁,你确定?” 金繁瞬间红了脸:“是我着急了,还是你自己抹吧。”说完把药塞到宫紫商的手里。 “哎呦——哎呦——身上好痛,浑身都痛,手上没劲——”宫紫商撒娇,“金繁,还是你帮我抹吧。” “阿商,我还是给你找丫鬟吧。”金繁想要往外找人,衣服却被宫紫商扯住:“金繁,我想要你亲自给我抹。上次我被炸伤,不是你给我抹的吗?又不是没看过,我早就是你的人了。况且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成亲了。” “好吧,那我把自己的眼睛蒙上。”说完,金繁拿出一根丝帕将自己的眼睛蒙上。 宫紫商快速的脱掉衣服,只见自己身上伤口的确又开了裂,渗出了一些血。 金繁粗粝的手指在她的身体上轻轻的抹着,直到触摸到,金繁吓得缩回了手。 宫紫商一下把他的手摁到胸前,一把扯下他眼前的黑布,眼泪汪汪的看向他:“金繁,你就要了我吧。我们现在就成亲,我怕无锋打进来的时候……” 金繁看着她湿润的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滚烫的身体倾覆下去。 宫子羽刚到门口,听到了里面暧昧的声音,瞬间红了脸,逃也似的跑了。 宫子羽一口气跑到一块空地,对着天上的明月,想到云为杉,潸然泪下。 第119章 雪狼夫妇 宫门后山 月疏桐肚子已经显怀,身材略微圆润了一些,她推开门,站在屋檐下看向冰雪世界,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似乎要吞噬整个世界。月疏桐抬头看向远处的隐隐约约的大山,眉头紧锁。 “咯吱——咯吱——”听到了踏雪的声音,月疏桐不禁往外跑去。 雪重子一身是雪,出现在视野里。狐狸毛大氅已经被雪润湿,眉眼全是雪。他快步向前,扶住了月疏桐:“月儿,这么冷的天就别出来了。” “夫君,你终于回来了,找到小月儿没有?”月疏桐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冰凉刺骨,月疏桐使劲儿给他搓了起来。 “外面冷,进屋再说。”两人拉着手进了屋。 刚进屋子,雪重子感觉到一股暖意,屋子里燃着火堆,月疏桐立刻去找干净衣服:“快把湿衣服换下吧。” 雪重子接过衣服,快速的解掉衣带,衣衫滑落,露出了他健硕完美雪白的身体,月疏桐看得不禁有发愣。 雪重子穿好中衣,回头看见月疏桐发愣的眼神,微微一笑:“娘子可是想我了?” 月疏桐脸一热,红了耳朵,瞪了他一眼,走到了桌前,拿过酒杯给他倒了一杯热酒:“先喝杯热酒暖暖身子。” 雪重子一饮而尽,把酒杯放在桌上一下,一下抱住月疏桐:“娘子,我可是想你得很。”话刚说完,嘴唇已经吻上了月疏桐的耳朵。 “好痒——”月疏桐想躲,后脑勺却被他扣住,唇瓣已经被一片火热覆盖。 …… “对了,小月儿呢,还是没有找到吗?” 雪重子拉她坐到火堆旁:“这小家伙都跑出去半个多月了,还不想回家,回来后一定要好好的教育它,惩罚它一个月不吃肉。” 月疏桐脑袋枕在他的膝盖上,看着跳跃的火苗:“小月儿也成年了,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嗷呜——” 院子里传来狼的声音。 “嗷呜——” “小月儿!”两人立刻往院子跑去。 “嗷呜——”声音越来越急切。 门打开的刹那,只见两匹雪狼立在大雪中,其中一匹便是失踪了半个月的小月儿,另一匹是比它体型更大的公雪狼。 小月儿欢快的摇着尾巴看向两人,却并没有立刻扑来,而是扭头温柔地看向身边体型更大的公雪狼。 两匹狼眼神温柔缱绻,用舌头相互舔着脸上的长毛。 “看来我们家的小月儿也成家了。”雪重子搂住月疏桐,两人像一对老父母一般欣慰的看着院子里的一对雪狼。 “嗷呜——”小月儿对着两人温柔的嚎叫,眼里流出了泪水,似乎在向他俩告别。 “走吧,回到你自己的家去吧。”月疏桐眼里含泪,声音有些哽咽。 “小月儿,你们走吧,以后多回家看看。”雪重子眼角也泛红。 公雪狼轻轻的舔着小月儿的眼睛,低吼一声,小月儿最后看两人一眼,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开。 走出一百来米,小月儿转头看向雪中的两个模糊的身影,对着身影长啸一声,与公雪狼跑了起来,消失在路的尽头。 月疏桐终于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雪重子拦住她的肩,将她搂在怀里:“月儿,别难过了,它们还会回来的。月儿,你先回去,我去鹿角谷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动。” 月疏桐抬眸:“夫君,我们一起去吧!” 雪重子摸摸她的脸:“就在前面一里路而已,我快去快回,你在家给我做好吃的吧!” “还是一起去吧。”月疏桐感觉心里不踏实,坚持着。 “月儿乖,今天雪太大,你就在家里等为夫。”雪重子像哄小孩子一般,在她额头上啄了几下。 “那好吧。” 雪重子踩着厚厚的雪往鹿山谷走去。 鹿山谷,顾名思义就是长得像鹿角一般的山谷。一百多年来,怪石嶙峋,是不毛之地。 100多年前,宫门后山出现了一些变异人,这些变异人是后山的野兽掳了宫门之人,逼迫他们与其繁殖,生下的类似狼人、熊人、猿人这些半兽人。他们凶残狠厉,毫无人性,吞食人肉。 宫门首任执刃率领宫门子弟分成四队人马,将变异人从东西南北围攻,赶进了鹿角谷,用无量流火将其一并歼灭,也牺牲了很多宫门子弟。 宫门执刃怕后山再有异变,在鹿角谷东南西北关口处设置了守山人。守山人一旦守山,不得出山,直到新的守山人替换。 最近一年,雪村长发现鹿山谷有异动,疑似有狼人出没的痕迹,雪重子自请到谷里守山,每隔两个时辰,便去谷口查看一番。 今日雪特别大,鹿角山安静得像沉睡的大角鹿。 万籁寂静,只听见狂风怒吼,雪压断枯枝和雪重子踩在雪地上沉重的脚步声。 虽然只是一里的路,越往鹿角山走,雪越大。雪重子在齐膝的雪地里,一深一浅的艰难的前行,走得有些气喘,心想着幸亏没有让月儿来,今天雪太大了! 好不容易到了鹿角谷谷口,谷口处堆放着几块巨石,如同石门一般将谷口堵住,厚厚的积雪已经把石门掩映,不注意看,看不出是个石门。 雪虫重子仔细的察看了石门四周,都是厚厚的白雪,并没有鸟兽的痕迹,悬着的心安放下来。 上午去找小月儿,耽搁了查看的时间,一直心里不踏实,现在看着并没有什么异样,也就放心了。 再看看安放在周围几处的捕兽夹,捕兽夹依然保持原样,这才放心的离开。 人已消失在尽头,石门上的雪微微的洒落了一些。 第120章 变异人出现 雪连续下了三天,屋外的树被压断了,发出吱吱的声音。 雪重子与月疏桐依偎着烤火,雪重子的手放在月疏桐的肚子上,轻轻的抚摸,一眼的星光:“月儿,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月疏桐想了一下:“我希望是男孩,长得像你。” 雪重子在她嘴上轻啄一下:“可是我希望是女孩子,像你一般又漂亮又可爱。” 月疏桐卷着他的一缕头发:“其实男孩女孩都不重要,只要他们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就好。” “月儿,我该去巡逻了。”雪重子站起身,“这几天雪大,你就别出门送我了,我快去快回。” 雪重子话刚说完,人已经走到门口,轻轻的把门掩上,裹紧狐狸毛大氅,朝鹿山谷走去。 雪快齐腰了,走起来异常艰难。 茫茫雪海,一望无垠。雪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雪重子立刻拿出一块黑布,把眼睛遮住。再这样看下去的话,估计自己会得雪盲症。 好在路线很熟悉,一浅一深的到了鹿山谷谷口。 扯下黑布的刹那,他张大了眼睛:石门居然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洞,雪地里有兽的脚印。 “不好!”雪重子惊叫,他立刻将倒下的石头一一堆了上去,又用泥土紧紧塞了缝隙。 他心神不宁,朝家飞奔。雪太厚,走路异常艰难,他索性飞了起来。 一路停,一路飞,中途歇了几口气,当他出现在屋前的时候,只见雪白的地上有着刺眼的鲜血,倒着两个似狼非狼、似人非人的东西。 两个黑乎乎的东西在雪地里蠕动,试着想站起来。 “呜呜——”屋里又传来类似孩子的哭声。 “啪——”门窗倒下,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破窗而出。 雪重子看清楚了它的脸,居然是长着人脸的猿猴!它四肢长着长长的毛,脸却如人一般光滑。五官几乎与人一模一样。 “月儿——”雪重子拔出腰间的佩刀,一下向猿人冲过去,还未等猿人回避,刀锋已经将其头削掉。鲜血瞬间染红了狐狸毛大氅。 “月儿——”雪重子惊慌,一脚踹开了门,只见月疏桐正用剑撑在地上,身上白色的衣裙破破烂烂,血肉模糊。身边横七竖八的躺着猿人。 看见雪重子的刹那,月疏桐松了一口气。 “月儿,你受伤了!”雪重子眼里嗜血的杀意,向猿人靠近。 月疏桐抹了抹脸上的血迹:“我没事,只是点皮外伤。” “月儿,你退后,我来对付它们。” 月疏桐立刻退向石柱子后。 屋子空间太小,雪重子怕使出拂雪三式会伤了月疏桐,只能提刀近身肉搏。 几个猿人将其包围,同时向他进攻。 学重子手握着玄铁刀,脚下轻轻一点,瞬间飞到半空刀。如同砍柴一般,快速狠力的砍向地面上的猿人。 “咔嚓!” “咔嚓!” 几刀挥去,几个猿人瞬间脑袋落地,血飞溅得到处都是。 屋里一片让人作呕的血腥味。月疏桐忍不住吐了起来。 剩下的两只猿人慌忙的往外爬。雪重子紧跟其后,手中刀飞出,刀直接插入一只猿人的胸膛。 雪重子则飞到另一个猿人面前,一手掐住它的脖子,一个手刀劈下,猿人睁大着惊恐的眼睛,还未来得及眨眼,脖子已经被劈断,整个身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先前的两个狼人还剩几口气,依然在艰难的蠕动,在地上留下长长的几条血河。 雪重子长腿踢过去,两个狼人被踢出了十几米,掉在地上,一命呜呼。 月疏桐倚靠在门外,对着雪重子微微一笑,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月儿,你终于醒了。”雪重子立刻将她扶了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感觉好些没有?”雪重子轻轻抚着她苍白的脸,手指微微颤抖。 “夫君,我没事,估计是累着了。”月疏桐略微一动,扯到了背上的伤口,微微皱眉。 “你别动,背后的伤口比较深。”雪重子有些担心,还好家里有最好的金创药。 “夫君,那些是什么东西?” “他们应该就是变异人,只是都100多年了,没想到他们居然又出现了,我们得立刻去找雪村长支援,多派些人手搜山,我怕有漏网之鱼。月儿,你还能走吗?” 月疏桐拉住他的手:“夫君,事不宜迟,我们动身吧!” 两人简单的打包了一些东西,牵出白马,往雪村方向走去。 第121章 四方之王 万花楼 寒鸦肆朝客房四周看了看,敲响了云为杉的门。 云为杉开了门,寒鸦肆立刻闪入门里。 “寒鸦气,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云为杉手里拿着宫子羽送给她的发钗。 寒鸦肆神情凝重:“云为杉,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云为杉看着他,手指紧了紧,微微的皱眉:“那你呢?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寒鸦肆心里咯噔一下:“我们中只能走一个。两人同时消失的话,会引起怀疑,到时候谁都跑不了,你快走,我可以帮你拖一段时间。” 云为杉笑了笑:“你不走,我也不会走,况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夜深了,你还是回去吧。” 寒鸦肆知道云为杉倔强,认准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只得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你小心司徒红。”走的时候,他提醒。 云为杉轻轻点头,她又何尝不知道,无锋这虎狼之穴,极有可能是自己的葬身之地,可是心中终究放不下那些人,那里有他最爱的男人,还有云雀。 对不起,寒鸦肆,我不能让他们出事。既然无锋攻打宫门无法阻止,那就只能顺水推舟了。 无锋的四方之王都来到了万花楼。 西方之王万俟哀,东方之王悲旭,北方之王寒衣客都挤到了南方之王司徒红的厢房。 寒鸦肆经过司徒红门前,听到了里面的声音,透过窗口,他朝里面看了一眼,快步离开。 万俟哀摸着自己的飞廉:“这次点竹让我们四方之王都出马,势必要歼灭宫门。” 司徒红正将一杯酒拿起,往嘴里倒,刚沾了沾嘴唇,酒杯却被悲旭拿了过去,毫不客气的将酒倒进嘴里。 司徒红微微皱了皱眉头,扫了他一眼。 悲旭斜眼看向她,嘴角拉起弧度。 寒衣客目光扫了扫悲旭,又定在司徒红脸上。他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 寒衣客是司徒红的师兄,一直暗恋司徒红。 悲旭早年曾经与司徒红有过一夜风流,这让寒衣客耿耿于怀。 前些日,寒衣客从北方归来,穿着厚厚的北方狐狸毛大氅,便闯进了司徒红的房间。 南方的温度高了很多,寒衣客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看见司徒红的刹那,他眉眼带笑:“师妹,好久不见。” 司徒红见他臃肿的穿着和满脸的胡子,有些嫌弃的皱了眉头:“师兄,你怎么像个野人?快去盥洗下。” 司徒红亲自给他端来一盆热水,为他取下身上的狐狸毛大氅。 寒衣客洗了洗手脸,拿出腰间的一把短刀,刮起了胡子。许是很久没有刮胡子了,竟然感觉有些生疏。 “我来帮你吧。”司徒红笑道,把他按在铜镜前的凳子上,自己拿着刀在他下巴处小心翼翼的刮起胡子。 寒衣客坐着,司徒红站着。寒衣客抬眸,目光正好落到了司徒红丰满处。 因为长期潜伏在万花楼,司徒红又是万花楼的头牌,以色侍人,每天衣着性感暴露。 寒衣客感觉嗓子很干,喉咙发痒,喉结不由地滚动。他不禁咽了咽口水。 “师兄好看吗?”司徒红笑道,听到他咽口水的声音,觉得好笑。 寒衣客耳朵尖红了。 “让江湖闻风丧胆的寒衣客居然这么害羞。”司徒红的手指轻轻的刮过他的下巴,“好了,干净了。” 寒衣客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 司徒红并没有挣扎,平淡的看向他。 寒衣客粗粝的手指抚摸着她纤细白皙的脖子,眼神有些迷离。 这一刻,他等了很久,等到自己都快忘了时间。 这次与宫门决一死战,不知生死如何,他不想再留下遗憾。 “怎么?”司徒红冷笑, 她唯一喜欢的是寒鸦肆,欢欢喜喜的主动投怀送抱,可是无论她主动宽衣解带多少次,他都不曾向她解开心扉,他只是把她当泄欲工具。 这么多年来,在寒鸦肆心上的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云却,死在宫门。一个是云为杉,一个小小的魑。 她一直知道寒衣客喜欢自己,可是她一直不愿意接。然而,这一年多,被寒鸦肆那块冰块伤透了心,她却想从爱她的男人身上得到真心,填补内心的失落、怅然。 寒衣客手指摩擦着她娇艳的唇瓣,喃喃说道:“想,一直想,想了好多年,可是我不想强迫你。” 寒衣客起身欲离开。 “我愿意——”司徒红红了眼眶,从背后抱住了他。 寒衣客身体僵直。良久,转过身来,将她打横抱起,走向了床榻。 “小心我的指甲。”司徒红羞红了脸。 第122章 山雨欲来 万花楼 寒衣客醒了,身边床榻早已凉了,司徒红披着外套站在窗口,望着日出,太阳淡得只有浅浅的光圈。 寒衣客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司徒红的腰,头埋进她有些发凉的脖子:“不多睡一会儿。” 司徒红脱离他的怀抱:“你走吧。” 寒衣客沉着脸,收回手:“为什么?”司徒红抬眸,眸子一丝痛苦:“我们俩只是一夜风流,各取所需罢了。” 寒衣客神情一滞,抓起桌上的斗笠往外走去。 两天后,便是无锋打进宫门的日子,云为杉手指轻轻的摩挲着手上的银钗,那是一只白雀银钗,是宫子羽离别前送给她的。 “云儿,你出去后,我希望你能够像鸟一般自由的飞翔。”宫子羽说着,眼里闪着泪光。 他爱她,他愿意给她自由。 而现在,她愿意为他失去自由。 “子羽,两日后,我们便能够再见。”云为杉有些心神不宁,此一战终将如何,无法预知。来的那四个人,应该就是无锋的四方之王,让江湖闻风丧胆之人。宫门那边,小鱼儿是否已经把消息传去?宫门又准备得如何? 宫门 宫紫商好得很快,不用金繁搀扶,便能自由活动了。无论她走到哪里,金繁都跟着。 宫紫商觉得有些烦了,叉着腰,瞪着眼睛:“金繁,你烦不烦?像一个跟屁虫一样。” 金繁不好意思笑了笑,凑她耳朵:“你现在是我的娘子了,我不跟你跟谁?” “谁是你娘子。”宫紫商红了耳尖,捂着脸跑了。 金凡立刻追上去:“你可不能抵赖,我现在可是你的人了。”宫紫商慌忙去捂他的嘴。 “不准说。” 下人们见两人在走廊处打情骂俏,都捂着嘴偷笑。 宫尚角和宫远徵服了上好的药,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宫尚角让上官浅传出消息说他受了重伤,失去了内力,依然卧病在床。 上官浅每天都守在宫尚角的床边,宫尚角躺在床上,吃食全由丫鬟送进拿出,连府里的人都认为宫尚角伤势严重,恐怕时日不多。角宫上下,唉声叹气,一片惨然。 宫尚角又装了一天的病,夜深人静,门户关得紧紧的,宫尚角立刻从床上跳下,在屋子里走动起来,甩甩手,踢踢脚。 整天都躺在床上,腰都快断了,手脚酸软无力。 “公子,受苦了。”上官浅轻笑,宫尚角这时看起来像猴子一般,上蹿下跳。 宫尚角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在她脸上轻啄了一下:“这点苦算什么,倒是你怀孩子受苦了。” “真希望他是个男孩,像你一样长大后,成为一个盖世的英雄。” “无论男女都好。”宫尚角轻轻抚摸她的肚皮,最后两手交握在一起。 小鱼儿与花公子手牵着手去了月宫,宫子羽带着众人也到了月宫。 大家聚在一起,商量着两天后的事情。 “按照我给他们的地图和云姑娘传来的消息,他们会兵分三路进入宫门。”小鱼儿指着地图的一条路,“这条水路上岸后五里处有一个巨大的沼泽地。” 宫子羽笑道:“我已经派人到那里做了埋伏。” “另一条路,他们会从水路进入宫门,会成正门攻入。”花公子分析,“估计正门攻入只是一个幌子,想要声东击西。” “如果他们不从水路进来的话,就会从月宫后门进入,我们在月宫前的竹林做埋伏。”月公子分析。 “谨防万一,紫商姐和金繁带人在后山埋伏。”宫紫商和金繁点头。 …… 布置好后,大家纷纷行动。 宫子羽望向茫茫的月色,默默念叨:云为衣衫兮花为容…… 第123章 大结局一 敬告读者:这篇小说结局一直不知道怎么写,所以先用本人写的散文替代,占一个章节的位子。等想好了,会把内容换了。大家可以不看。后面我将写《承欢记》同人文。 中国最美的情诗(一) 《江城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经每读苏轼的《江城子》,不禁潸然泪下。 一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平淡却真实地写出了人之常情,常态。有些人,有些事,任时光荏苒,却深深地刻在你的脑海里,它一直涌动在你的血液里,在一呼一吸间,在一草一木中,在一颦一笑时,它悄然而至,猝不及防,拨动你记忆的弦,让你的心无处安放。 一句“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让人心生悲悯,感同身受。世间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也不是明明深爱却不能在一起;而是阴阳相隔,生死相离,永难相见的距离。世间最大的痛苦,是明明深爱,却被迫分离。是亡者已安,未亡者灵魂已死,却不得已苟且于世。记得《泰坦尼克号》里,杰克把生的希望留给了罗丝,告诉她:你要替我好好活着!罗丝的苟活不是苟且偷生,不是懦弱,而是对所爱之人托付的责任的勇敢!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苏轼一直都是睿智的。记得张爱玲在《爱》里写到: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是的,爱情是一种遇见,只有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才是爱情。一旦时间不对或者人不对,爱情就变成了情殇,即便是曾经是彼此生命中的一道光,也最终成为彼此心底最痛的伤。 浪漫如苏轼,旷达如苏轼,悲情如苏轼,理智如苏轼,感性如苏轼。好一个丰富有趣的灵魂。睿智、理性的他清醒地知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之后,即便是思念成疾,肝肠寸断,但自己早已“尘满面,鬓如霜”,即便是故人相逢,但物是人非,故人早已不再相识。 然而感性的他又将所有的思念寄托在梦里,梦里那个翩翩少年郎见到了正梳妆的美娇娘。爱人相见,却沉默无言,唯有眼泪簌簌落下,乱了云鬓,湿了衣襟。也许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也许是怕声落之处,梦断之时。两人就这样一直默默地看着彼此,一直静静地流泪……然而最终明月夜,短松岗,未亡人,梦一场。 中国最美的情诗(二) 《木兰花.拟古决绝词》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满清第一才子纳兰性德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写下如此悲情的诗。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道尽了千百年来无数痴男怨女的孤寂、怨气、遗憾和悲情。 含着金钥匙出身的纳兰性德无疑是幸运的。他被无数人艳羡。无数人终其一生也难以得到的权力、金钱、美女、才气,在纳兰这里不在话下。然而如同和氏璧因为其瑕疵而为真玉,纳兰性德的人生也有凄美的瑕疵。他从少年时代就爱上了青梅竹马的表妹慧儿。然而因为母亲的嫌弃,慧儿被送入宫中,成为纳兰性德的上司兼好友的康熙皇帝的女人。这无疑是要了他的半条命,从那时起,这位才子便郁郁寡欢,不可终日。而后母亲为他娶了门当户对的贤惠又有才气的卢氏。当初几年,纳兰性德不肯多看妻子一眼。最终被妻子的善良和深情感动。但好景不长,妻子因为难产重病而死。很多年后,他爱上了江南才女沈宛,可当时满族贵族不能迎娶汉族女子。他们的爱情没有得到父母的祝福和接纳。最终这位满清第一大才子,因为长期抑郁,英年早逝,年仅30岁。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只有用心去爱,用情至深,纳兰性德才能写出如此动人心弦,摄人心魄,感人至深的词句。 中国最美的情诗(三) 《白头吟》 皑如山上雪,蛟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蓰蓰。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当年司马相如一首《凤求凰》,撩得富家才女卓文君抛弃至亲,放弃荣华富贵,义无反顾地与其连夜私奔。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千金却在邛崃一处穷乡僻壤的酒肆里卖酒。那本该在花前月下,弹琴说爱,吟诗作赋的贵妇,却成了蓬头垢面,捉襟见肘的劳动妇女。“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是她的夙愿,亦是每个女子的夙愿。为了这美好的夙愿,哪怕大逆不孝,哪怕离经叛道,哪怕背井离乡,哪怕做牛做马,她亦甘之如饴。可是,最终司马相如在飞黄腾达之时背叛了他。在他写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试探妻子时,聪慧的卓文君看出了他信中的“无亿”(无意)。她没有上演古代女子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没有任何的摇尾乞怜,也没有一丝的顾影自怜。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决不许丈夫纳妾,决不允许二女共侍一夫。哪怕背负妒妇的骂名,哪怕再次烙下弃妇的烙印。于是她写了《白头吟》寄给了丈夫。收到妻子信的司马相如无地自容,又被深深震撼!也许一见钟情时,他爱上她的容貌和才气。也许处于陋巷酒肆时,他爱上她的不离不弃。而唯有此时,他爱上的是她灵魂的美丽和不屈。 对古代的女子,我最欣赏敢于半面妆示梁元帝的徐妃的勇气,敢于为爱私奔又敢于维权离婚的卓文君的傲气,敢于不择手段、挑战男权、君临天下的武则天的霸气,敢于追求自由、放飞自我的风流道姑李治的硬气,敢于抵制家暴和才华横溢的李清照的正气和才气。尽管徐妃被赐死,李治被乱棍打死,李清照最终抑郁而死,但她们都是历史上惊艳了时光的几笔。 第124:大结局二 敬告读者:这篇小说结局一直不知道怎么写,所以先用本人写的散文替代,占一个章节的位子。等想好了,会把内容换了。大家可以不看。后面我将写《承欢记》同人文。 中国最美的情诗(四) 《离思》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 半缘修道半缘君。 相对苏轼写给亡妻的词,元稹写给亡妻的诗简直是惜墨如金。苏轼的《江城子》哀婉凄切、缠绵悱恻,元稹的《离思》丰富蕴藉,回味无穷。苏词描绘真实、细致,悲情;元诗如话家常,娓娓道来,深沉悲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不是誓言胜比誓言。意为:我的爱只属于你一个,你走了,这世间的任何的人我都不需要。即便是生活在花丛中,我也懒得回头看一眼,不让一叶沾身。你的的离去,让我沉迷修道,不能自已。其实唯有如此,诗人才能化悲痛为力量而活下去。这是未亡人的悲苦,是人世间的大苦。是爱别离,悲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之苦。 可谓:伊人妆红笑入梦,元郎泪冷侵枕褥。不知诗人在每个午夜轮回之时,流了多少痛苦的相思泪。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这一句让我不由得想起《佛经》里的类似的一句:弱水三千吾只取一瓢。这一句也曾出现在《红楼梦》里。《红楼梦》第九十一回黛玉曾问宝玉,意思是你那么多好妹妹,你到底喜欢谁。宝玉呆了半晌。忽然大笑道:\"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其实我更喜欢下联:繁华三千,只为一人饮尽悲欢。意为世间美好的人再多,但我只愿意为一个人流泪,欢喜。仅一人足矣!如果说上联是对爱情忠贞的宣言,下联则是对爱情忠贞的践行。爱一个人不是山盟海誓,甜言蜜语;而是陪伴的长情,是每时每刻为她的一颦一笑,或欢喜,或悲伤。 中国最美的情诗(五) 《见或不见》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 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 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 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里 不舍 不弃 来我的怀里 或者 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 相爱 寂静 欢喜 因为这首《见与不见》,我知道了仓央嘉措。尽管后来被人证实,这是一个叫扎西拉姆多多的藏族女孩所写。但我一直固执地把它看做是那个多情的达赖喇嘛的标签。 在中国历史里,在传统文化中,佛以及宗教一直是被世人顶礼膜拜的。从世人看来,仓央嘉措无疑太离经叛道。身为藏族德高望重的五代达赖喇嘛的转世,六代活佛仓央嘉措,不在布达拉宫潜心修行,却经常微服出宫,私会情人,被人发现雪地里的足迹,毁了前程,又最终成为政治的牺牲品。“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其实,这位多情的活佛从最初就做了选择,从最初就清晰地明白自己背叛宗教的结局。当他的行踪被发现时,他没有矢口否认,没有负隅顽抗,他波澜不惊,内心坦荡,不悲不喜。写到这里,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他那首最美的情诗: 《那一世》 那一天 我闭目在经殿香雾中 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 我摇动所有的转经筒 不为超度 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我转山转水转佛塔 不为修来生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夜 我听了一宿梵唱 不为参悟 只为寻你的一丝息。 那一月 我转过所有经筒 不为超度 只为触摸你的指纹。 那一年 我磕长头拥抱尘埃 不为朝佛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我翻遍十万大山 不为修来世 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那一瞬 我飞升成仙 不为长生 只为佑你喜乐平安。 结语: 鱼对水说,你看不到我的眼泪,因为我在你水里。 水对鱼说,我看得见你的眼泪,因为你在我心里。 承欢记125 “呜哇——呜哇——”一辆救护车驶向了上海市人民医院。 第二天,新闻头条:张某因熬夜看《承欢记》心脏病突发猝死。 张宁醒来后,发现自己的身体正飘在空中,他摸了摸自己没有心跳,我死了!他喃喃自语:“呜呜呜呜,我的《承欢记》还没追完啊! “让开!让开!”门口一辆急救车驶出来,一个刚刚遭遇车祸的年轻人躺在救护床上,只见他浑身是血,但那张脸却耀眼无比,他竟然是顾氏集团董事长顾庭深。 张宁看一下那奄奄一息的顾庭深。忽然一阵风袭来,张宁感到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卷向了救护车,他一下晕了过去。 顾庭深醒来,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庭深,你终于醒了!”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拉着他的手抹眼泪,“妈妈担心死了。”顾庭深看向眼前的女人,她是顾氏集团前总裁夫人李芳华,她丈夫顾成林可是顾氏集团创始人。儿子顾庭深是集团董事长,上海十大杰出青年,未来可期的商业大亨。 张宁居然在顾庭深的身上复活了。 “太好了!”顾庭深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手上的针头被扯掉,手背立刻流出了血。 “庭深,你怎么了?”顾庭深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左腿打了石膏,原来车祸让他受伤了。 “董事长,这是轮椅。”杨秘书将轮椅推到他的面前。 顾庭深白他一眼:“我只是骨折,又不是截肢,给我找一个拐杖。” “庭深,你到底想做什么?”李芳华一下拦住他。 “妈,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耽搁,你放心,我没事的。” 杨秘书找来一根木棍子:“顾总,这可以吧?” “去开车!”顾庭深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留下目瞪口呆的李芳华。到底有什么紧急大事? “董事长,我们去哪里啊?”杨秘书一边开车,一边看向后视镜。 “去三合里小弄堂。”顾庭深立刻拿出手机搜索起租房信息,离三河里弄堂一千米处有一座四合院老宅,是民国时期某个名人住过的宅子。标价20亿。 顾庭深抬头看向开车的杨秘书:“杨秘书,明天你去把三合里那里的静苑买下。” “顾总,你这是要投资房地产吗?这老宅好是好,但是位置有些偏。” “我自有用处,你明天就去处理。”顾庭深看向窗外。麦承欢,我来了! “停——”顾庭深的车停在了波提切利酒店前。 麦承欢穿着黑色外套和格子短裙,从酒店走了出来,她画着精致的淡妆,空气刘海散在额角,披肩长发洒在肩上。 顾庭深看得傻眼。麦承欢,我居然见到你真人了,而不是剧里的人。小欢,我会把你从他们手里抢过来! 麦承欢见酒店外停着一辆豪车,这可是限量版的,全球只发行十辆。 职业敏感性让她多看了一眼车里后座的男子,只见那男子也缓缓的摇下窗来,微微一笑,看着的她眼神深邃灼热。 麦承欢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向顾庭深点了点头。 顾庭深正要推门下车,辛加亮一下出现在麦承欢的面前。 麦承欢一下挽住辛加亮的手腕,笑颜如花:“家亮,你来了。” 辛加亮把她的包拿来,挎在自己的肩上,关切问,:“累了吧?” 麦承欢轻轻的点头,头靠在辛加亮的肩膀上。 “杨秘书跟上前面那辆小车。”顾庭深指着辛加亮的车尾。 辛加亮带着麦承欢去看了一场电影。 顾庭深就坐在后排,看着两人亲密的模样,手指卷成了拳头。 十点时候,电影散场,辛家亮开车把麦承欢送到了弄堂里。 承欢记126 两人站在昏暗的灯光下,眼里有着依依不舍。 辛家亮拉着麦承欢的手,含情脉脉的看向麦承欢。 “怎么了?”麦承欢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辛家亮嘟了嘟嘴,向她索吻。 麦承欢脸一热,含笑的看着他:“大庭广众的,羞不羞?” 两人正要亲吻,忽然一个黑影从侧面撞向了辛加亮。 辛家亮只感觉到肩膀生疼,与黑影一起倒向了一边。 “家亮!”麦承欢惊叫,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一个腿上打着石膏的俊美男子倒在地上,痛得咬牙切齿。他正是酒店外豪车里面的男子。 麦承欢见他痛出了汗水,便没有多想去搀扶他:“先生,你没事吧?” 辛家亮则坐在地上看着麦承欢,喃喃道:“小欢,我才是你的男朋友。” “哎呦——哎呦——”顾庭深故意吆喝,抓住了麦承欢的手臂,“美女,我伤口又裂开了,能送我去医院吗?” “这……”麦承欢犹豫 “小欢,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只听到一个尖锐的女声从弄堂里传了出来。 麦承欢母亲刘婉玉穿着便服,迅速的冲到了几人面前? 辛家亮见到刘婉玉的时候,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点头哈腰:“阿姨好!” 辛家亮一直有些怕麦承欢的母亲刘婉玉,刘婉玉黑着脸看向麦承欢,只见她搀扶着一个长相英俊,腿上打着石膏的男人,不禁问:“他是谁?” “他是刚刚摔倒的人。”麦承欢立刻把手抽了回来。 “你好,我是顾庭深。”顾庭深立刻向刘婉玉伸出手,“阿姨,你皮肤真好。麦小姐长得像你。” 麦承欢、刘婉玉、辛家亮都目瞪口呆。 “你……你怎么认识我?” 顾庭深笑道:“我入住了你所在的波提切利酒店,在酒店的宣传栏里过你。” 刘婉玉大脑闪过刚才在手机刷到的消息。上海顾氏集团董事长三天前出了车祸,险些身亡。 “你……你是那个股氏集团的董事长顾庭深吧?上海十大青年才俊?” 顾庭深点头:“阿姨的眼力真好。”他立刻从裤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恭恭敬敬的递给刘婉玉。 刘婉玉拿出名片看了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顾总,你还需要去医院吗?”麦承欢见他似乎没事。 刘婉玉这才回过神来,好收好名片,转身指向了辛加亮,一脸怒意:“辛家亮,你太没教养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阿姨,路上有些堵车。其实我开得有点快了。” “十点半还堵车?你脑子有问题啊,这么大晚上还带着我女儿在马路上……” 刘婉玉说话像炮仗一般爆炸,麦承欢一脸的尴尬,不断的向辛家亮使眼色,让他快点走。 顾庭深强忍住笑,一瘸一拐跳到了刘婉玉的面前:“阿姨,能不能上你们家借个洗手间?” 刘婉玉一愣,转而乐开了脸:“顾总,当然可以,小欢,快去搀扶一下顾总。” 麦承欢为难的看向刘婉玉,又看向辛家亮,站在原地没有动。 “辛家亮,你怎么还不走啊?”刘婉玉一下吼了起来,“你是不是想吃我的鞋板子?”说完她去脱自己的拖鞋。 “阿姨,你别生气,我马上走,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辛家亮被她的气势吓到。 麦承欢则立刻挡在辛家亮的面前,刘婉玉正脱了一只拖鞋拿在手里。 “妈妈,妈妈,我们下次不敢了。加亮,你快走吧!” 辛家亮立刻点点头,转身跑了。 “那个麦小姐,我想去卫生间。”顾庭深再次说道。 “快,快去搀扶顾总。”势利眼的刘婉玉拉了一把麦欢麦,麦承欢瞪她一眼,只得向前去搀扶顾庭深。 顾庭深被麦承欢搀扶着,心里乐开了花,第一步成功了! 承欢记127 顾庭深被麦承欢搀扶着,一瘸一拐的上楼梯。 这里是一个老弄堂,没有电梯,只能一步步的往楼上爬。 顾庭深身材修长,麦承欢比他矮了半个头,他修长的手臂搭在麦承欢的肩上,麦承欢则一只手扶在他的腰上,伴随着他的节奏,一梯一梯往楼上爬。 麦承欢的家在三楼,对脚受伤的顾庭深来说,无疑是登天一般艰难。 上楼的左脚不能用力,便只能用一只脚一梯一梯往上蹦。 麦承欢怕他摔倒,抱住他的腰杆的手加紧了力度。 顾庭深蹦了几步,头就冒出汗来,喘着粗气,他抱歉的看着麦承欢:“麦小姐,对不起,给你带来麻烦了。” 麦承欢尴尬的笑着:“没关系的,慢慢来,不打紧的,别摔着了。” 刘婉玉从后面看见两人举止亲密,自己忍不住嘴角扬起笑意。想着这背影多么般配呀。 这顾总明明受了伤,还要到我们家借洗手间,难道是对我们家欢欢有意思?那辛家亮一个穷鬼,和欢欢交往了三年都没有安排和父母见面,没有说过结婚的事情,看来对我家欢欢也不是真心的。回家后,一定要和欢欢好好聊一聊。 终于到了家门口,打开门的时候,麦来添见着自己的闺女正搂着一个陌生的男子,下巴差点掉在了地上。 “快,快让开呀,你堵在门口干嘛呀?”刘婉玉立刻支开了自己的老公,把他往厨房拉去。 麦来添摸着脑袋:“老婆,这这什么情况?” 刘婉玉凑近他的耳朵,悄悄说道:“新情况,是欢欢的仰慕者,都追到家里面来了。” “真的呀?”麦来添透过门缝看向客厅。 “顾总,你不是要借卫生间吗?我让我爸扶你过去?”麦承欢看着他,只见他满脸通红,满头细汗。 而自己刚才搀扶他的时候,也热得不行,脸红红的。 顾庭深这才记起自己是来借卫生间的,于是又假装着要去上厕所 “爸爸,你快来帮一下顾总。”麦承欢对着厨房喊 。 麦来添还愣在原地,刘婉玉推了他一把:“快去呀!” 麦来添只得去客厅。 “麦叔叔好。”顾庭深彬彬有礼打招呼。 麦来添目光停在他的身上,他从未见过如此英俊的男子,全身衣着讲究,通身的高贵气派,走到哪里都会成为焦点。“你……我是在哪里见过你?” 顾庭深立刻从裤兜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我是顾氏集团的顾庭深。” “对对对,我曾经开车送张总到你们顾氏集团去洽谈生意,在你们集团的大屏幕上见到过你。没想到,你真人比照片更帅!” “麦叔叔过奖了。我还是自己去卫生间吧。” 顾庭深一瘸一拐的往洗手间跳去。 “慢点、慢点,小心地滑。”麦来添快步跟上去,扶住他的腰。 两人进了卫生间。麦来添还站在顾庭深的面前不走。 顾庭深尴尬的一笑:“麦叔叔,我还是自己能够脱裤子的。” 麦来添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关了门,站在门外等着。 顾庭深假装冲了马桶,又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 镜子里面的自己热得满脸是汗,乌黑的鬓发贴在额角,增加了一些性感,幽深眼睛炯炯有神,鼻梁高挺,脸部轮廓分明,下颌线紧收,脸上没有一点赘肉。 他洗了一把脸,感觉清爽了不少。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腿,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才能好,根据电视剧剧情,姚志明就要和麦承欢相遇了,自己可不能够错失机会,要先下手为强。 “顾总你好了吗?”刘婉玉在门口招呼。 麦来添白了自己的老婆一眼,刘婉玉却不搭理他,手上端着一盘蓝莓。麦来添伸手去拿,却被刘婉玉打了手:“客人都还没吃呢,这么贵的东西,你少吃一点。” 麦来添只是一个司机,刘婉玉又没工作,家里经济并不富裕,平时很少买昂贵的水果,今天刚好有一个亲戚到家里面来,送了蓝莓。夫妻都舍不得吃,留着等麦承欢回来一起品尝。 麦来添看着又圆又大的的大蓝莓,忍不住流口水。 顾庭深从洗手间出来,刘婉玉立刻换上热情的笑脸:“顾总来吃点水果吧。” 顾庭深看着一小盘蓝莓,便伸手拿了一颗放在嘴里,咧嘴一笑:“真甜。” 又一瘸一拐走到客厅。 麦承欢正坐在沙发上和麦家亮聊天。 刘婉玉立刻说道:“欢欢,你愣着干嘛呀?快给顾总削个苹果。” 麦承欢并没有抬头“妈,你不是洗了蓝莓吗?” 刘婉玉一下把她的手机拿过,扔到了茶几上:“让你切苹果了。” “没事的,我吃蓝莓就好。”顾庭深又拿一颗蓝莓放进嘴里,眼角时不时偷偷看向低头玩手机的麦承欢。她低头都这么漂亮。 “欢欢,你给你爸削一个苹果吧。”刘婉玉瞪了瞪正要伸手拿蓝莓的老公。 麦来添只得把手又缩了回来。 麦承欢见了,不动声色的抓了一把蓝莓,坐到麦来添的身边。 “爸,张嘴,啊……” “啊……”麦承欢放了几颗蓝莓在麦来添的嘴里,俩父女都开心的笑着。 刘婉玉见自己女儿并没有打算要削苹果,于是自己拿起刀开始削苹果 。 “阿姨不用了,我该走了。”顾庭深见麦承欢并不想多搭理他,便也觉得尴尬,起身告辞。 “麦小姐,谢谢你。对了,阿姨,以后我也住在这边了,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相互照顾。” “那你住在哪里?”刘婉玉眼睛放光,苹果掉在地上。 “我住在旁边的静苑。叔叔,阿姨,以后常来做客。” “静苑啊,就是那个老宅子?它好有名气的哟,都好几百年的历史了呀,顾总,你真有眼光。你什么时候搬家呀,我让欢欢来帮你。”刘婉玉顾不得捡苹果,麦承欢弯腰捡了苹果,放在茶几上。 “后天就搬,那就麻烦麦小姐了。”顾庭深向麦承欢点头,笑得灿烂。 “顾总,对不起,我后天有事。”麦承欢拒绝。 她后天约了辛家亮去外滩玩。 “你有什么事啊?”刘婉玉不满看向她。 “我约了家亮去外滩玩。”麦承欢老实回答。 “这是很重要的事情吗?改天去也可以啊。顾总腿脚不方便,你多帮帮他又怎么样呢?” “那个,麦小姐,实在不好意思,如果我脚方便的话,也就不麻烦你了。”顾庭深似乎并不打算放她一马。 “欢欢,你听妈妈说哈,你把时间改一改,就帮帮顾总,大家都是邻居呀,以后都会经常来往的呀。你不好意思和家亮说,我就给家亮打电话,让他一起来帮顾总搬家。”刘婉玉像连珠炮一般。 麦承欢只觉得头痛,知道自己妈妈倔强得很。又一向咄咄逼人,对辛家亮一直看不惯。 她便只能点头答应:“好了,我知道了啦,我自己给家亮说,我后天就去帮顾总搬家。” 刘婉玉这才眉开眼笑:“对了嘛,这才是懂事的好孩子嘛,助人为乐是为人之本,对吧,老麦?” “对,老婆说的对!”麦来添强挤着笑容回答。 “那就谢谢麦小姐,麦叔叔,刘阿姨了。我的司机马上来接我,我就先走了。” “你下楼怎么办?欢欢,你搀扶顾总下去吧。”刘婉玉给麦承欢使眼色。 “我……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忙,要不让爸去送。” 麦承欢拒绝,快速的往自己的小屋跑去。 “没关系的,我的司机已经在门口了。” 只见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就站在门口,他手上提着两个大礼盒:“麦先生,麦太太,这是我们董事长送给你们的礼物。” “不,我们不能收。”麦来添慌忙拒绝,“无功不受禄。” “麦叔叔,刘阿姨,你们就收下吧,刚才麦小姐不是才帮了我吗?她后天还要来帮我搬家,就当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刘婉玉眉开眼笑,接过礼盒:“谢谢,谢谢!顾总你真是太客气了。” “欢欢,快来送顾总下楼!” 麦承欢捂住耳朵,叹了叹口气,妈呀,你怎么能这样? 见门口没动静,顾庭深有些失落:“阿姨,不用客气了,我就不打扰了。” 刘婉玉坚持把顾庭深送到了楼下,然后目送他的豪车离开。 然后她飞一般的冲上了楼,一下冲进了麦承欢的房间。 承欢记128 麦承欢正在和辛家亮视频聊天,一看到自己的母亲出现,立刻挂了电话 “妈妈,你怎么了?这么着急?” 刘婉玉拍拍自己的胸口,尽力了让自己的心情平复,走到了麦承欢的面前,拉着她的手:“女儿呀,你跟妈妈说实话,这个顾总是不是在追求你?” “妈妈,你说的什么啊,今天我也是和他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又怎么了?很多人第一次见面不是一见钟情吗?” “妈妈,你别乱说呀,我有男朋友了。” 刘婉玉一下甩开她的手,点了点她的脑袋:“你这个榆木疙瘩,说起辛家亮,我就气大。你和他交往了三年,为他做那么多事情,可是到如今连他的父母都没见过一面,人家隔壁的都已经生了孩子了,你俩倒好,从来没提过要结婚的事情。你干脆和他分了算了。我看今天的这个顾总明显的对你有意思,人家长的一表人才,然后又事业有成,彬彬有礼,没有架子。”刘婉玉说得眉飞色舞。 麦承欢无奈的笑着:“妈妈,这世界上优秀的男人多的是,难道我们见到优秀的男人就要扑过去吗?” “你听妈说,我跟你爸过了一辈子苦日子,我还指望着你呢,我可不希望你再过得这么辛苦,我可是为了你好,你跟着辛家亮那个穷光蛋,指不定以后日子会怎样呢?”刘婉玉想起自己多年的窘迫,有些失落。 “我问你哈,你要老实回答,你有没有和辛家亮那个?” 麦承欢一愣:“妈妈,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呀!” 麦承欢立刻反应过来,脸热辣辣的:“妈呀,你在说什么呀?我有分寸的。” 刘婉玉表情严肃:“我告诉你,没结婚之前可不能够做那些事情,女孩子身体是很金贵的呀,要洁身自好的。” “妈妈,我知道了,是我做的不对。忽略了你和爸的感受,我和家亮商量一下,哪天安排你们和叔叔阿姨见个面?” “不用了,既然皇帝不急,干嘛太监急?记得后天要去帮顾总搬家。” “知道了,妈妈,我听你的,谁叫我叫麦承欢呢?承欢膝下。” 刘婉玉这才满意的走了出去。 心里面想着没有和辛家亮父母见面也好,既然没有诚意,那还不如算了。 第二天,上海人民医院。 “董事长,你要的资料全都拿来了。”杨秘书把一个资料袋放在了顾庭深的面前。 顾庭深打开资料袋,仔细的看了看。 “我调查了,三里弄的很多人都说麦小姐的母亲刘女士是一个特别世俗的女人,很不好相处。” 顾庭深看着麦承欢的照片,只见她梳着一个高高的马尾,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 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如花的笑脸,笑道:“要搞定女儿,先要搞定未来的岳母大人,你马上去给我去买一张最好的麻将桌,今天晚上让公司里很会打麻将的人来教我打麻将。” “什么?董事长你想要做什么?”杨秘书一脸惊诧。 什么时候,董事长对麻将有兴趣了? 顾庭深看着资料袋上刘婉玉的资料栏,里面写着“爱好打麻将。” “我要陪未来的岳母打麻将。”他说道。 杨秘书忍不住想笑,董事长自从车祸过后,性格完全变了。 以前是个事业狂,每时每刻都在工作,根本就没有自己的私人生活,别人只以为他是因为有一个远在美国、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是他对未婚妻情有独钟,而实际上他根本就对女性不感兴趣。 “董事长,听说江小姐要回国了。”杨秘书提醒。 “是吗?” “夫人说这周末要麦小姐所在的酒店里面给江小姐举办一个宴会,为她接风洗尘。” “我知道了,这些事情你自己下去办吧。” 顾庭深又拿起资料袋把里面麦承欢的照片一一的摆在桌子上。 从她生下来,满月照、一岁,两岁、三岁……一直到二十九岁。 看着她穿着纸尿裤的胖乎乎的婴儿照,他眼角一弯,麦承欢,你小时候真可爱。 又看到一张她穿开裆裤露出屁股的照片,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 “砰——”的一声,门打开了,正进门的人被他突然的大笑声吓得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 承欢记129 江婉婷从未见过顾庭深如此失态过,两人从小被指腹为婚,她听说顾庭深出了车祸后,便匆匆从美国提前回来。 “庭深哥哥,你怎么了?“江婉婷来不及捡地上的水果篮和花,快步走了过去。 顾庭深抬眸,立刻将麦承欢的资料装进了资料袋放到一边。 “庭深哥哥,你好些了吗?”江婉婷扫了一眼资料袋,见上面写着“麦承欢”三个字。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还有几天吗?”顾庭深淡淡的看向眼前的女人。“庭深哥哥,你怎么出车祸的呢?” 顾庭深眼前出现车祸当天的情景:一只流浪狗突然跑向他的车子,他只得打死了方向盘,撞向旁边的铁栅栏。 “听说你是为了救一只流浪狗,庭深哥哥,那只是一条流浪狗,你怎么……” 顾庭深眼里有了一丝冷意:“流浪狗也是一条生命,话不投机半句多,你没什么事就走吧。”顾庭深看了看表,想着杨秘书怎么还没有把出院手续办完。 “庭深哥哥……”江婉婷还要说什么,见顾庭深黑着脸,只得双手扯着自己的衣角,不再多说什么。 “董事长,出院手续办好了。”杨秘书出现在俩人面前。 “我们走吧。”顾庭深下床。 “庭深哥哥,我搀扶你。”江婉婷立刻去搀扶他,顾庭深不理她,拿起桌上的资料袋,一瘸一拐的走了。 “庭深哥哥,你的脚还没有完全好,医生说最好在医院里多待一周。” 顾庭深给杨秘书使了个眼色,杨秘书立刻拦住了江婉婷的手腕:“江小姐,我忘了给董事长拿药,你能不能帮我去拿一下?” 江婉婷犹豫着,顾庭深已经走进了电梯。 顾庭深并没有回家,而是找了代驾去了波提切利酒店。 今天是姚志明入职波提切利酒店的第一天,也是他与麦承欢相遇的第一天,自己必须去阻止他。 麦承欢手上提着给家亮的蛋糕和西瓜等东西,匆匆忙忙的赶到了酒店,到了电梯门口。 电梯门打开的刹那,只见里面挤满了人。 电梯正要关掉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伸进了电梯里,电梯瞬间打开,顾庭深满头大汗,出现在电梯门口。 “顾总……”麦承欢瞪大了眼睛。 “不好意思。”顾庭深挤了进来,麦承欢正要往后退几步,突然顾庭深一下钻到他的身后,挡在他与姚志明之间。动作太急,顾庭深一下把姚志明手中的咖啡撞倒。整杯咖啡洒在了姚志明的衣服上,还流到了他的西装裤上。 “啊——”电梯里的人惊叫起来,立刻把脸扭到了一边。 姚志明往西装裤上看了看,一脸的尴尬,瞬间红了脸。 “姚总,对不起,我是顾氏集团的顾庭深。”他向姚志愿伸出了手,姚志明俊美的脸从恼怒变成了惊讶,他果真是顾氏集团的董事长顾庭深,是和波提切利酒店正在合作的商家。 “这位先生,我这里有去渍笔。”麦承欢从袋子里拿出一支去渍笔,递给了姚志明。 姚志明看了看麦承欢:“谢谢,不用。” 麦承欢收了笔:“先生,我是波提切利酒店的员工,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们为顾客准备了备用的衣物,我可以帮你把脏衣服拿去干洗。”姚志愿不禁得对她有些好感,正要说什么,顾庭深立刻说:“麦小姐,又见面了,正好我要去你们酒店找丹尼斯,你可以帮我带路吗?还有明天就麻烦你来帮我搬家了。” 周围的吃瓜群众相互传递眼神。这是什么情况?鼎鼎大名的顾氏集团的董事长和麦承欢是什么关系? 电梯到了,麦承欢先下了电梯,站在门口等着顾庭深。 “顾总请吧。”麦承欢一脸笑意,尽地主之谊。姚志明也跟在两人背后。麦承欢把顾庭深带入了会议室。 “顾总,我帮你先倒杯咖啡吧。”麦承欢动作熟练,很快倒了一杯咖啡,端到顾庭深的面前。 顾庭深伸手去接咖啡,手指却碰到了麦承欢的手指,麦承欢手一缩,咖啡立刻落下,沾到顾庭深的衣袖上。 “对……对不起!顾总。”麦承欢拿出去渍笔,我帮你去去污渍吧!” 麦承欢拉着他的手,仔细的给他去污渍。 顾庭深嘴角上扬,心里乐开了花。电视剧里发生的一幕却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麦承欢,你在做什么?”忽然,吴优出现在门口。“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却与男人暧昧不清。”吴优看向顾庭深,眼里显出了诧异,这男人这么帅气,她目光扫向两人的手。 麦承欢一脸平静:“吴优,你作为酒店老人,是这么对待我们的贵宾的吗?” “贵宾?”吴优再次看向顾庭深,顾庭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微笑的看向麦承欢:“麦小姐,谢谢你的去渍笔,你热诚周到的服务,让我对和你们酒店合作更加有了信心。” “顾……顾总……”吴优手上的资料掉在地上,“顾……顾总……我……” 顾庭深看都没看她一眼,而是向麦承欢点了点头,径直走了出去。 麦承欢看着吴优惊慌失措的表情,努力管理着自己想要笑的表情。 “今天有大客户,我们还要去摆盘。”麦承欢也走了出去。 …… “麦承欢,这是你的蛋糕?” 麦承欢看了看大家:“是我做的。” “好了,你被开除了。”姚志明黑着脸。 “姚总——”忽然门口出现了顾庭深和酒店的老总丹尼斯。 顾庭深腿伤没有完全好,他尽量让自己走得优雅一点,他走到麦承欢的面前,一脸笑意的看向她:“麦小姐,这是你答应给我做的蛋糕吧。” 他向麦承欢眨了眨眼睛,麦承欢一愣,然后微微一笑:“顾总,不用谢,希望能合你的口味。” 顾庭深转向丹尼斯:“丹尼斯,你们酒店的这位麦小姐不仅聪明能干,还善解人意,我们公司就缺这样的人才啊!” 丹尼尔笑道:“顾总,你今天不是来谈合作,而是来挖墙脚的吧?” “哈哈哈……”爽朗的声音在商务会议室上空飘荡。 承欢记130:搬家 一大早,麦承欢还在沉睡中,就被母亲催促声给吵醒了:“欢欢啊,你快起来了啊,今天不是说好了的呀,要去帮顾董事长搬家啦!” 麦承欢艰难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嘴里嘟囔着:“哎呀,妈妈,您让我多睡会儿嘛……”她一边说着,一边还打着哈欠。 母亲已经把早饭端上桌子:“欢欢,快点呀。” 麦承欢匆匆吃了豆浆油条,被母亲推出了门:“快去,慢慢搬,慢慢聊天,晚点回来。” 麦承欢有些无奈:“妈妈,你说什么呀。我只是去帮忙而已。” 麦承欢母亲门一关:“快去,快去。” 麦承欢摇了摇头,朝离家不远的静苑走去。 顾庭深一大早就在门口等着麦承欢,送来的东西很多堆在门口。顾庭深故意打发走了杨秘书和工人。 他等了一个小时,眼见太阳升起,以为麦承欢不会来,他有些失望,心中烦闷如潮水般翻涌,伸长脖子看向巷子。 终于,他看到了那个纤细高挑的身影,他心脏快速跳动。 麦承欢的到来,宛如一道明亮的曙光,瞬间驱散了他心中的阴霾。 只见她头发随意披散着,面带微笑,轻盈地走过来,手上提着塑料袋装着的东西。 “顾总!”麦承欢对他点头,“上次谢谢你替我解围。这是我妈让我给你带的早餐。”麦承欢把油条豆浆递给顾庭深。 顾庭深接过早餐,嘴角一扬:“谢谢你欢欢。” 听到顾庭深喊自己小名,麦承欢有些尴尬。 顾庭深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太自来熟,于是哼了哼嗓子。 来到顾庭深家,麦承欢看着满地的行李和家具,顿时傻眼了。 她瞪大眼睛,故作夸张地说:“哇,顾总,你这是要把我当牛使呀!” 顾庭深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说:“顾小姐,你真会开玩笑啦,等搬完家,我请你吃海鲜大餐!” 麦承欢一听有海鲜大餐吃,立马精神抖擞。俩人各自搬着东西,气氛陷入尴尬。 顾庭深指着一个沉重的箱子对麦承欢说:“顾小姐,能帮忙吗?” 麦承欢看看箱子,立刻点头,把自己袖子扎起来:“好呀。” 俩人面对面搬箱子,双臂时不时碰到一起,顾庭深感觉手臂温度快速上升。心想,这也算肌肤相亲了。 麦承欢感觉到箱子的重量,使出很大的劲,皱了皱眉头,不忘调侃道:“哎呀,这箱子怎么这么重啊,不会是里面装了宝物吧!” “哈哈哈——”顾庭深一阵大笑,“麦小姐,你真可爱。” 麦承欢笑道:“顾总,可爱是形容小朋友的。” 顾庭深回答:“对不起,我应该用美丽、漂亮、美得不可方物这些词的。” 麦承欢被他这么一说,一脸的尴尬。 顾庭深嘴角上扬,眼角看向麦承欢,只见她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周围的空气仿佛燥热起来。 俩人不再说话,抬着箱子,慢慢移动。 和麦承欢挨得如此的近,顾庭深心湖荡起层层涟漪,时不时用眼角扫向麦承欢,那眼神中充满了暧昧与期待,。 当他们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在一起时,顾庭深仿佛触了电流一般,心跳陡然加快,如擂鼓般响亮。 而麦承欢则一脸平静。 麦承欢在酒店里经常和男同事做事情,经常会挨得很近,也并不会矜持或者胡思乱想。 对她来说工作就是工作,生活就是生活,区分很清楚。 而现在,她来帮顾庭深,就好比是做工作。而这工作是自己母亲安排的。 本来她想拒绝的,但是她一向是乖乖女,很孝顺父母。母亲强烈要求她来帮忙,她只得听从。因为母亲说,她不去帮忙的话,母亲自己就要亲自上阵。 母亲向来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她对顾庭深印象特别好。 麦承欢来的另外一个理由,就是顾庭深帮她解围,让她没有被姚志明开除。 麦承欢向来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姑娘,所以今天专程请假过来帮忙。 顾庭深看向麦承欢的目光很火热,如同外面的骄阳一般。 顾庭深感觉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消失,只有麦承欢的身影霸占了自己的眼眸。 而麦承欢似乎察觉到对方眼里的热度,她立刻把脸扭向一边。 我的阿勒泰131:除夕夜重逢 前言: 巴太,你的名字是我心里深深的烙印。 你是草原上的黑骏马,是苍穹之下最亮的星星。而我愿意是草原的风,是夜空中寂寞燃放的烟花,只为寻着你的足迹。 —————李文秀 ~~~~~~~~~~~~~~~~~ 夜空之下,烟花绽放出绚丽的光芒,宛如梦幻般美丽。 巴太牵着马,从那深沉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他的身影仿佛带着岁月的沉淀。而李文秀,她的眼中闪烁着泪花,嘴角却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时隔多年,时光流转,他们再次相遇,李文秀心里潜藏的情感在心中涌动,如涟漪般荡漾开来。 他依然黝黑俊美挺拔,长发随意散在肩上,如同草原上奔驰的黑色骏马。深邃的眼神里闪烁着烟花的灿烂。 巴太静静地看着人群中的李文秀,眸子里流转着不易察觉的情绪。 “吃饭了——”有人喊着。 “巴太来了。”张凤侠殷勤地招呼巴太,回过神来的李文秀有些局促不安,想要迎上去打招呼,却似乎近乡情怯。 “巴太,你终于还是来了”朝戈快步走上去,一拳头打在巴太身上,“今晚要干翻!” 实打实的用力,巴太也毫不客气一拳头回在朝戈肩膀上:“刚寻边结束,有点晚了。”原来巴太也成了边防人员。 少数民族男人的情意在拳头和硬朗的笑容里漾开。 除夕夜,万家灯火,亲人欢聚一堂,放松休闲之时,正是边防人员最忙碌时候。 李文秀被张凤侠拉进了厨房帮忙上菜。很快,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色香味俱全的哈萨克民族美食。 撒上胡椒粉的熏马肠、熏马肉切成长条块,堆在大碗里。硬菜马肉纳仁也盛得冒出了大花碗,由水、盐、肉、大麦、小麦、面和酸奶精华等七种材料制成的象征着幸福、平安的纳吾热孜粥热气腾腾,旁边还盛着手抓饭。 桌子中间一头肥硕的烤全羊,看得李文秀心潮澎湃。在外几年,灯红酒绿,包里也鼓了点钱,但是唯有回这里时候,心里才有一种充实富裕的感觉。 大家举杯,不约而同出声: 加你子路可度卢森!(汉语:祝愿你在新的一年里,像草原上奔腾的马一样,自由自在!) 众人都豪爽地饮酒下肚,敞开大吃。 “你多吃点肉,乌鲁木齐的水土不厚,把你养得像只小猴。”张凤侠撕下一个羊腿放到李文秀碗里。 “够了,够了……”李文秀正抓了一大把手抓饭放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像个小青蛙。 和她隔着几人的巴太正和朝戈饮酒,目光透过杯沿落到那只鼓着腮帮的小青蛙脸上。 大家欢声笑语地围坐在一起,津津有味地吃着,聊着,并没有注意到有些心不在焉的巴太。 李文秀一口气吃了很多手抓饭,又豪饮了几杯马奶酒,脸微红,目光缱绻,安静地坐在角落里。 她的眼神时不时地飘向巴太和几个哈萨克民族的青年男女。 在他们中间,有一对热恋的青年男女,两人紧紧相依,动作亲昵至极,男生轻抚着女生的头发,女生则甜蜜地笑着,还时不时地在男生耳边低语几句。 李文秀看着他们,她的嘴角微微向下撇,不自觉地轻轻咬了咬嘴唇。 而巴太正与朝戈碰杯喝酒,他豪爽地将酒一饮而尽,然后用手抹了抹嘴角,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朝戈兴致勃勃地说道:“巴太,我们好久没有比赛库热斯(摔跤)了。” 巴太听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他拍了拍朝戈的肩膀,大声说道:“好啊,来较量一下吧!”说着,他站起身来。 “吼吼吼——”青年们簇拥着俩人去了屋子外。 我的阿勒泰132:你的名字是我心里深深烙印 篝火将夜空照得宛如白昼。 在一块空地上,巴太高大挺拔的身影和朝戈对峙着。 他们脱掉了外面厚重的皮毛衣服,只穿了里衣。 巴太嘴角一丝弧度,目光炯炯看着好友朝戈。 “吼吼吼——”围观的人发出助喊声。李文秀也来到人群里,看着在火光下,熠熠生辉的两张鲜活俊朗的脸,目光止不住地停留在巴太身上。 他脸部轮廓分明,幽深的眸子里闪出坚定自信的光芒,高挺的鼻子如同刀削般的挺立空中。 在外多年,李文秀不乏见过各种民族的俊秀男人,白的,黑的,黄的……但总觉都比不了眼前如同黑骏马的男子。 “开始——”声音刚落下,只见他们紧紧抓住对方的腰带,双脚稳稳地站在地上,身体微微前倾,躬身对顶,仿佛两座即将碰撞的山峰。 他们的眼神坚定而锐利,紧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一个破绽。 两人的脸上都带着严肃而认真的神情,肌肉紧绷,蓄势待发。 突然一方用力,另一方迎力而上,俩人开始你推我搡,力量在彼此之间传递。 他们的动作由先前试探突然变得迅速而矫健,时而灵活地躲避对方的攻击,时而猛然发力,试图将对方摔倒。 俩人身体紧紧纠缠在一起,扭成一团,谁也不让谁,虽然是冬天,他们额头冒出汗水。 巴太突然一个侧身,将朝戈带得失去平衡。朝戈则迅速调整,努力稳住身形,但巴太却紧紧抓住这个机会,猛地一拉一推,将朝戈摔倒在地。 “哗啦啦——”掌声雷动。 巴太对着朝戈伸出修长手臂,朝戈拽着他手臂,一跃而起。在巴太肩膀上砸下一拳:“不错,我输得心服口服!” 巴太笑道:“承让!” 李文秀也止不住露出笑意。巴太无疑是这里最耀眼的明珠。 巴太穿好外套,在人群中寻找着某个人影。 “巴太,能请你为我伴奏吗?”一位长相甜美,身材苗条,眉眼如画的哈萨克姑娘面带微笑,轻盈地走向巴太。 巴太回温润的笑:“乐意效劳。” 旁边的人立刻给他一把吉他,他盘腿而坐,仰头问道:“你想唱什么?” 姑娘嫣然一笑:“《给你幸福》。” “哦!哦!哦!”几个年轻人吆喝起来,心潮澎湃。 这首歌曲是哈萨克民族最喜欢的歌曲之一,表达的是对心爱之人的祝福,希望对方快乐安康,同时也表达了自己对爱情的渴望和珍惜。 姑娘略有深意地看了看巴太,抬头引吭高歌: 你的名字是我心里 深深的烙印 不断搜寻 你的身影 你温柔的语气 轻轻吻你脸 叫一声宝贝 躲在我背后别怕黑 所有痛苦 所有包袱 都让我背 给你所有的幸福 不管生活多苦 哄你开心 不让你哭 都是幸福的感触 给你所有的幸福 我会好好呵护 风风雨雨 我们走过 这幸福的旅途 轻轻吻你脸 叫一声宝贝 躲在我背后别怕黑 所有痛苦 所有包袱 都让我背 给你所有的幸福 不管生活多苦 哄你开心 不让你哭 都是幸福的感触 给你所有的幸福 我会好好呵护 风风雨雨 我们走过 这幸福的旅途 风风雨雨 我们走过 这幸福的旅途 她的歌声婉转悠扬,如潺潺流水般清澈动听,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美妙的歌声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而巴太则熟练地拨动着吉他的琴弦,为姑娘的歌声增添了一份灵动与和谐。 他的指法娴熟,弹奏出的旋律与姑娘的歌声完美融合,共同营造出一种如梦如幻的氛围。 李文秀在人群中,默默地看着火光下的俩人,眼角湿润。 那每一句歌词如同雨点般落在她心上,心里一片潮湿,有些许的微痛。 “你的名字是我心里深深的烙印。”她反复默念着,几千个日日夜夜,午夜梦回,她念着他的名字,枕着他的名字入眠,把所有的爱和伤痕写进她的文字。 一切似乎没变,一切似乎又变了。 她莫名想哭,慌忙垂下眸子,任眼泪簌簌落在枯草里。 我的阿勒泰133:杨明求助 张凤侠不禁红了眼眶。曾经李文秀的父亲也为她唱了这首歌,而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 她深深吸气,用目光去搜寻女儿李文秀。 李文秀垂着头,露出头巾的发丝在风中凌乱,只看到头顶。 “唉——”张凤侠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到篝火旁巴太和女孩身上。 她觉得那美丽和谐的画面有些刺眼,让她眼睛有些酸涩。 “傻丫头,还是没能放下。”察觉到女儿李文秀的心思,张凤侠忍不住拉住苏立坦,来到一棵大树后。 她眉头微蹙,眼神中满是关切与疑惑,压低声音问道:“刚才那个姑娘是谁呀?” 苏立坦看了看那和自己儿子并排坐着的姑娘,说道:“她是学校新来的的老师苏达娜扎。” 张凤侠眉头皱得更紧了,又追问道:“那苏达娜扎和巴太是什么关系呢?” 苏立坦挠挠头:“我也不太清楚。” 而此时的李文秀,失魂落魄地回到屋里。她的脚步缓慢而沉重,仿佛每一步都带着千斤重担。 她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才巴太与苏达娜扎在一起的画面。她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一般,疼痛不已。 她默默地坐在椅子上,回忆像潮水般涌来,过去与巴太的点点滴滴在她心中一一闪过。 想到那些美好的时光,她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她无声地抽泣着,心中充满了失落与哀伤。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李文秀木然地接起电话。 “喂……”对方信息不稳。 “喂……”李文秀再次呼唤。 “李文秀……我是……杨明。”电话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听到是认识的汉族青年作家杨明的声音,李文秀的心中涌起一丝惊讶。 “李文秀,我想写一本关于少数民族风土人情的小说,便赶来到了这里……”电话里传来呼啸的风声和杨明急促的喘气声。 “嘟嘟——”手机突然断了。 李文秀心跳却加快。这里是高原地带,寒风肆虐,虽然这几天没有下雪,但是温度低到零下十几度。杨明怎么这么鲁莽! 电话又响起来,李文秀双手抓住电话,手指发紧。 “李文秀,我车子导航显示离你家大概一百公里,我的汽车抛锚了,被迫停在了荒芜之地。我给你发了定位,你快来帮帮我……” 李文秀听后,心中一紧,连忙说道:“你不要慌,我立刻找人救你,你……”话没说完,对方电话又断了, 李文秀穿上皮毛大衣,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心急如焚地找到朝戈,眼神焦急说道:“朝戈,我有一个作家朋友杨明,他遇到麻烦了,你能和我一起赶去救他吗?” 朝戈却摇摇晃晃地站着,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味,他含糊不清地说道:“在哪里?” 李文秀看到醉醺醺的模样,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算了,你喝太多了,我自己去!” 说完,李文秀快速往马厩跑去。 这时,巴太正在马厩,轻轻抚摸他的踏雪,喃喃自语:“踏雪,她回来了,似乎没什么变化。你喜欢她吗?” 李文秀匆匆而来,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巴太转身。 李文秀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巴太,愣了愣。 “文秀……”她突然出现,他不知从何说起。 “我借下朝戈的马。”李文秀在那群里寻找卓戈的马。 “你……不是不怎么会骑马……”巴太说道。 李文秀瞬间红了耳根。几年前,因为她,巴太射死了他最爱的踏雪,也让自己和他的感情戛然而止。 而后,她专门去学了马术。 “我要去找我的朋友。”李文秀来不及多说,一下跃上马背。 巴太的眼神跳跃,几年不见,她上马动作漂亮娴熟。 “我也去吧。”巴太也跃上了马背。 李文秀惊讶地看着巴太,心中五味杂陈。 “驾——”巴太率先策马奔驰。 李文秀紧跟其后。 我的阿勒泰134:草原月夜 在那广袤无垠的草原与浩瀚无垠的沙漠交界之处,巴太和李文秀正策马奔腾。 凛冽的寒风如利刃般刺骨地吹袭着,李文秀那看似柔弱的身影却透露出坚韧不拔的气质,坚强地挺立在马背上。巴太心照不宣地有意放慢了马速,耐心地等待着她赶上来。 就在他们一往无前地疾驰途中,天空中突然毫无征兆地飘起了洁白的雪花,那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而他们两人不禁皱了皱眉头,要赶紧找到杨明。 雪大了,就晚了。 他们加快了速度,身影在雪中若隐若现,仿佛与这片苍茫的天地浑然一体,构成了一幅绝美而又灵动的画面。 此刻,月色如水,洒在这片草原与沙漠的交界地带。草原上的枯草在寒风、雪花和月色的交织下,顽强地挺立着,泛着银白的光芒。 远处的沙漠中,一株株仙人掌在月色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神秘,它们那尖锐的刺仿佛在诉说着生命的坚韧。 偶尔还能看到几只沙漠狐在沙丘间敏捷地穿梭,它们灵动的身影在月色下留下一道道模糊的痕迹。 突然,一只黑色的东西毫无预兆地窜了出来,李文秀的马受到惊吓,嘶鸣着扬起前蹄。 李文秀猝不及防,将从马上掉落下来。千钧一发之际,巴太骑马飞奔而来,迅速伸出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李文秀安全着地,心还在怦怦直跳,惊魂未定。而巴太则紧紧拥着她,心也激烈跳动,他们的目光交汇,却不知从何说起。 “马——”李文秀指着往回跑的马,脸上露出焦急。 巴太也看了一眼远去的马影子,安慰她道:“别担心,老马识途,它会自己回去找朝戈的。” “巴太……我能借你的马吗?”李文秀有些心虚。她知道巴太爱马如命。况且他们之间还隔着一条马的距离,似乎如同银河,难以跨越。 “踏雪脾气倔犟,我们一起骑吧。” 李文秀心里咯噔一下,它也叫踏雪,不禁多看了一眼。它漂亮极了,像一颗黑珍珠,的确很像以前的踏雪。 李文秀有些犹豫地看着那匹马,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当她试图爬上马背时,马似乎不太愿意让她骑,开始不安地挪动着脚步,还不停地打着响鼻,这让李文秀更加紧张了。 巴太察觉到了踏雪的不安,他走到马的旁边,凑到马耳边轻声说道:“老伙计,别闹了,让我们一起带着她前行吧。”说完,他温柔地抚摸着马的脖子,眼神中充满了安抚。马似乎听懂了巴太的话,渐渐安静下来。 李文秀小心翼翼地爬上马背,坐在前面。巴太紧跟着也上了马,坐在了李文秀的身后。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李文秀能感觉到巴太的呼吸轻轻喷在自己的后颈上,她的心跳不禁加速起来。 巴太的手轻轻地搭在李文秀的腰上,想要让她更稳当地坐在马上。李文秀感受到他的触碰,身体微微一颤,心中涌起一阵异样的感觉。她不敢回头看巴太,只是默默地将身体往前倾,试图与巴太保持一些距离。 然而,马似乎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突然一个趔趄,李文秀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直接撞进了巴太的怀里。巴太连忙搂住她,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李文秀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她慌乱地想要挣脱巴太的怀抱,却发现自己被紧紧地禁锢着,无法动弹。 巴太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别怕,有我在。”李文秀听着他温柔的话语,心中的紧张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她微微抬起头,偷偷地看了巴太一眼,却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眼神里闪着星光。 在这一瞬间,他们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奏响了一曲美妙的乐章。 “驾——” 在这月色笼罩的草原上,他们紧紧相拥,共同驰骋在这片广袤的天地之间。 我的阿勒泰135:心底脆弱的弦 一个小时后,巴太和李文秀终于找到了杨明。在月色的映衬下,那辆黑色的越野车宛如荒海里的一只孤舟。 杨明看到李文秀的瞬间,立刻从车里冲了出来,脸上写满了惊喜与激动。他的眼神紧紧地锁住李文秀,身体微微颤抖着,一步一步地向李文秀跑近,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为零。 杨明张开双臂,将李文秀紧紧地拥入怀中。他的下巴抵在李文秀的头顶上,呼吸急促而紊乱。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说道:“文秀,你终于来救我了!你是我的缪斯女神!” “杨明,快放开我。”李文秀用力推开他,满脸通红。 巴太站在一旁,看着这亲密的一幕,脸上的神色难以捉摸。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就被他隐藏了起来。 杨明注意到了眼前俊美的巴太,便把手搭在李文秀的肩膀上,李文秀挪了挪距离,瞪了杨明一眼。这杨明有些奇怪。 杨明漂亮的嘴角一扬,向巴太介绍:“我是李文秀的好友,我叫杨明。” 巴太也伸出手,礼貌地回答:“你好,我是巴太。”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杨明听到巴太的名字,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他看了看李文秀,又看了看巴太,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你就是巴太?” 巴太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暖,说道:“很高兴认识你。” 李文秀尴尬得想要抠脚趾头。在乌鲁木齐,李文秀醉酒后在杨明面前发酒疯,不断喊着巴太的名字。 杨明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转身走到车旁,打开后备箱,拿出了一些工具。他看了看巴太,说道:“我的车坏了,你能帮我修一下吗?” 巴太点了点头,走到车旁,开始检查车辆的情况。 他的动作熟练而利落,不一会儿就找到了问题所在。他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些工具,开始动手修理起来。 杨明和李文秀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巴太忙碌的身影。李文秀看着巴太娴熟的动作和英俊的侧脸,心中不禁荡起层层涟漪。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欣赏和敬佩,巴太是无所不能的草原王子。 杨明则时不时地用眼角瞟向李文秀,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雪,越下越大,李文秀被冻得直哆嗦,她的嘴唇发紫,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杨明见状,立刻取下自己的围巾,轻轻围在了李文秀的脖子上。 杨明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爱护,他小心翼翼地为李文秀整理好围巾,确保她能暖和一些。 这一幕,恰好被从车底露出脸的巴太看在眼里。巴太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巴太的声音在雪夜中响起:“车修好了。”随后,他从车底钻了出来,脸上沾满了污渍。他的头发上、眉毛上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花,脸颊也被冻得通红。 李文秀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帕子,递给巴太。巴太接过帕子,随意地在脸上擦了擦,然后便把帕子揣进了口袋。 李文秀伸出手,想索要帕子,但又怕让人觉得自己小气,便作罢了。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就被她隐藏了起来。 车修好了,杨明夸赞道:“巴太,你真厉害!” 巴太浅浅一笑,露出洁白牙齿。 “你们快上车吧。我骑马。”巴太潇洒地跃上马。 杨明和李文秀坐在温暖的车里,巴太则骑着踏雪,跟在车后。 “杨明,稍微慢一点。”李文秀叮嘱道,不时地透过后视镜,去看后面那个黑色的身影。 她的眼神中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愫。 巴太高大的身影在雪夜中显得有些孤独,他骑着马,一步一步地跟在车后。 他的眼神始终注视着车尾,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隔着窗玻璃,李文秀听到马细微的踏雪声音,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上,有些微的沉重。 它也叫踏雪,那个和巴太一起镌刻在她心底的名字,是她心底最脆弱的弦。 冷月如勾,命若苦弦。 我的阿勒泰136:篝火映照冷月无声 当杨明的车缓缓地停在张凤侠那宽敞的院落里时,正在篝火旁欢快跳舞的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目光聚焦在这辆车上。 李文秀和杨明从车上走了下来。众人一时间愣住了,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打量。 “巴太呢?”苏力坦急切地看向两人身后。李文秀也焦急地看向背后那一片暗黑的夜色,心中充满了担忧。 众人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那黑漆漆的暗处。 马的速度比不上车的速度,再加上晚上的天气格外寒冷,大家都忍不住为巴太担心起来,生怕他出什么意外。 黑夜如浓稠的墨汁,寂静得仿佛能听到心跳声。李文秀心里慌乱不已,眼睛也有些酸涩,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终于,在那静默的黑夜里,传来了一阵清脆的踏雪的马蹄声,那声音铿锵有力,仿佛是胜利的号角。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巴太骑着那匹威风凛凛的踏雪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只见他浑身是雪,就像一个刚从雪地里走出来的雪人,脸被冻得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但他的眼睛却明亮如炬,如同燃烧的火炬一般。 “哦哦哦——”众人欢呼起来,声音响彻云霄,仿佛在迎接一位凯旋归来的草原英雄。他们簇拥着巴太,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杨明看着马上这位俊朗刚毅的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 李文秀的眼角泛红,目光缱绻而温柔,她的心狂乱地跳动着,就像有无数只蝴蝶在心中飞舞。她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那匹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荣耀,兴奋地嘶鸣着,仿佛在向众人宣告着它的英勇和忠诚。 苏达娜扎飞快地跑出人群,站到巴太面前,脸上满是关切与欣喜,她将手里还冒着热气的马奶酒递给巴太,温柔地说道:“巴太,天冷,喝几口吧,暖暖身子。” 李文秀则默默地退到篝火旁,她弯下腰,往柴堆里加了许多柴,火势瞬间变得更旺,火苗欢快地跳跃着,将周围映照得更加明亮。 巴太被大家热情地簇拥着坐到篝火旁,篝火的光芒映照出他那张被冷风吹得通红的脸,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 朝戈拿来了几件干净的衣服,递给巴太,巴太微笑着向他道谢,然后转身走进了屋子里。 杨明手里端着马奶酒,脸上泛起一抹酡红,他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篝火,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大声说道:“谢谢大家的帮助,大家继续跳舞吧!” “文秀,陪我跳舞吧。”杨明面带微笑,向李文秀伸出了手。李文秀微微一愣,并没有动。 “我可是专门来体验哈萨克民族生活的,你就帮帮忙吧。”杨明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期待。李文秀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杨明拉起李文秀的手,朝着篝火走去。俊男美女,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美好。 巴太换好衣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正好看到火堆旁手拉手跳舞的两人。 “巴太,我们也一起跳吧。”苏达娜扎的声音在巴太耳边响起,她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出现在巴太面前。 巴太随着他走进跳舞的人群。 在他们的感染下,周围的人们也纷纷加入其中,或拍手打着节奏,或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很快,大家把篝火围了起来,释放自己的激情。 苏达娜扎身着色彩鲜艳的哈萨克传统服饰,身姿轻盈,面带微笑。阿勒泰则穿着传统服饰,加上高挑挺拔的身形和俊朗的五官,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在跳舞的过程中,苏达娜扎的裙摆如同蝴蝶般飞舞,不时地触碰到巴太修长的双腿,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欢乐和热情。 俩人配合默契,舞姿优美,成了人群里最靓丽的风景。 李文秀透过人群缝隙,时不时偷瞄那对倩影。 俩人目光在空中相遇,却很快被跳舞的人群阻隔。 篝火映照,冷月无声。 我的阿勒泰137:距离产生的痛感 李文秀的心情愈发低落,她默默地退出了跳舞的人群,静静坐在外围。看着那热闹的场景,她只觉得自己与这一切格格不入,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孤独感。 杨明则兴致勃勃,他对众人说道:“感谢大家对我的帮助和热情款待,下面我为大家演唱几首曲子。”说着,他从一位哈萨克青年手里拿过一把吉他。 “我不会哈萨克歌曲,就唱几首汉族歌曲吧。下面这首曲子名字叫《成都》。” 杨明微笑着说道,随后纤细的手指开始拨动吉他弦,缓缓地唱起了那熟悉的旋律。 让我掉下眼泪的 不止昨夜的酒 让我依依不舍的 不止你的温柔 余路还要走多久 你攥着我的手 让我感到为难的 是挣扎的自由 分别总是在九月 回忆是思念的愁 深秋嫩绿的垂柳 亲吻着我额头 在那座阴雨的小城里 我从未忘记你 成都 带不走的 只有你 …… 这首曲子,杨明曾经在歌厅里唱过很多次,每一个音符都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那优美和谐的旋律在空气中飘扬着,仿佛能穿透人的心灵。 和谐优美的旋律,让众人安静下来,而李文秀只觉得心里更加憋闷了,她悄悄地退出了人群,走向那片树丛。就在她快要走到树丛时,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心头一惊,立刻躲到了树木后面。 在那幽静的树林中,一男一女的身影缓缓浮现。 “苏达娜扎,你找我有何事呢?”巴太停下了前行的脚步,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与不解。 苏达娜扎从背后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交到了巴太手中:“巴太,新年快乐!” 巴太愣了愣。 “快打开看一看啊。”苏达娜扎眼里涌动月光。 皎洁的月光洒下,巴太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方手工绣帕,那美丽的玫瑰花在丝绸上栩栩如生地绽放着。 哈萨克民族的姑娘,向来只会将自己亲手绣制的丝绸帕子赠予心仪之人。 巴太吃了一惊,他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立刻将盒子推还给苏达娜扎,说道:“苏达娜扎,我自己有帕子。”他一边说,一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此时,躲在树后的李文秀瞪大了眼睛,她的眼中满是惊讶与失落,她咬着嘴唇,眉头紧锁,不禁想起自己曾给了巴太擦脸所用的帕子。难道自己自作多情了? “我不信!我看你平时都不用手帕。”苏达娜扎执拗地说道,她扬起下巴,红了眼眶。 巴太正准备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帕子,突然,一声惊叫响起,紧接着是树枝断裂的声音。 一个黑色的身影迅速跑开。巴太望向那纤细的身影,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方向。 李文秀拍打着身上的雪,前些时日树上堆积的雪因树枝被压断而一股脑地砸在她身上。 脖子里进了雪,遇到温热的皮肤后很快融化,李文秀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缩了缩脖子,脸上失落又羞涩的表情,嘴唇微微颤抖着,她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雪,一边不停地跺着脚。 “文秀,你……真漂……亮……”杨明远远地看着李文秀,摇摇晃晃地朝李文秀走去。 杨明喝得酩酊大醉,整张脸涨得通红,如同番茄一般,他的眼神迷离,目光却炯炯有神,仿佛燃烧着两团火焰。 他一把拉住李文秀的手臂,看着李文秀,欲言又止。他的脸上带着醉意朦胧的笑容,那笑容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深情。他的身体摇摇晃晃的,几乎要站不稳了。 “文秀,房间收拾好了,让你朋友进屋休息吧。”张凤侠冲着李文秀和杨明喊道。 “欸——”李文秀回应道,她深吸一口气,然后走上前,主动环住了杨明的腰,说道,“杨明,你真麻烦。” 杨明大半个身子都靠在她身上,他的头无力地耷拉在李文秀的肩膀上。 而刚刚走出树林的阿勒泰,看到了刚才的这一幕,手中原本紧拽着的手帕悄然落地。 他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脸上露出失落的神情,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距离产生的不只是美感,还有痛感。他今天鼓足勇气,想要破冰,可是似乎错过了机会。 巴太捡起地上的手帕,那上面绣着一朵马蹄莲,绣工不是很好,但是颜色却特别,竟然是黑色的,下面还有两个英文字母:“wx”。 抚摸着字母,巴太感觉冰凉的手指上有了一丝温度。 我的阿勒泰138:太白了有病 次日,杨明一觉睡到了中午时分。而李文秀却早已起身,帮张凤侠去卖东西了。 正值大年初一,张凤侠的小卖部生意异常火爆。顾客们挤满了小小的店铺,纷纷抢购着各种商品。 李文秀扯着喉咙大声招呼着大家排队,但人们沉浸在购物的热情中,哪里还听得进去。他们疯狂地争抢着,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小女孩的哭声。大家都愣住了,纷纷循着哭声望去。只见一个大约三岁左右的小女孩站在人群中,她皮肤黝黑,扎着很多个小辫子,圆圆的脸蛋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喧闹的小卖部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投来关注的目光。 李文秀急忙挤过人群,将小女孩抱在怀里,温柔地安慰着。 李文秀提高音量,大声吼道:“谁家的小孩!” 人群中,一位蒙古族大妈认出了小女孩,大声说道:“那是藏族女人卓玛丽的孩子小卓玛。” 李文秀听闻,立刻从货架上拿下一个彩色棒棒糖,塞进小卓玛的手里。小卓玛停止了哭泣,睁大泪眼,好奇地看着手中的棒棒糖,然后开心地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背上背着婴儿,手上提着酒瓶等货物的的藏族女人神色慌张地出现在小卖部门口。 她穿着藏族传统的服饰,头上戴着一条鲜艳的头巾,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眼神中透露出焦急。 原来,她刚才买了很多东西,付款后便匆匆离开了,竟把小女孩落在了商铺里。 “阿母——”小卓玛看到母亲后,立刻朝卓玛丽跑去。 “你个死丫头,怎么不跟上来。”卓玛丽在小卓玛屁股上轻轻拍了几下。 “呜呜呜——”小卓玛被卓玛丽紧张凶恶表情吓哭了。 “卓大婶,下次别再把孩子弄丢了。”李文秀拿了一个棒棒糖,给她背上的小孩。 “谢谢文秀。”卓玛丽向李文秀道谢后,临走前对大家说了几句“扎西德勒”。 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充满了真诚和感激之情。 随后,她便匆匆离开了。大家开始议论纷纷。 有人说:“卓玛丽非常害怕她的丈夫!回去晚了,她丈夫会发脾气。” “她的死鬼丈夫很爱喝酒,而且喝醉后经常殴打她。唉,她真可怜。” …… 李文秀听后,感到十分不解和震惊。她皱起眉头,说道:“现在是法治社会,家暴是绝对不允许的,这是犯法的行为!”她的语气带着愤怒。 一位哈萨克大娘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卓玛丽自己不愿意起诉,旁人也不好说什么。她可能有自己的苦衷和难处。”她的脸上露出了无奈和惋惜的神情。 这时,有人突然问道:“文秀,听说你男朋友专门来看你了。”众人听闻,都哈哈大笑起来。 李文秀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像熟透的苹果一样。正要解释,杨明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打着哈欠,背着画板出现在了门口。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还带着一丝疲惫,但依然掩饰不了他那张俊朗白皙的脸。 杨明来自四川,是小有名气的作家。为了写一本关于少数民族的小说,在乌鲁木齐待了两年,被西域风情吸引,便不愿意回去。李文秀也是在乌鲁木齐作家协会认识他的。杨明听说李文秀长年生长在阿勒泰,便经常找李文秀了解情况。一来二去,俩人成了好朋友,杨明相当她的男闺蜜。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被眼前小白脸吸引,纷纷朝门口挤去。他们好奇地打量着杨明,有人甚至开始窃窃私语。 “这男的长得真俊,像个明星。” “有点娘,比我们这里小女孩子还白嫩……” “他是不是有病啊,怎么这么白……” 杨明听到大家议论,哭笑不得。 “大家还没给钱啊!”李文秀高声喊道。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回到自己柜台,开始付钱。 瞬间,小卖部里又开始变得混乱起来。人们争先恐后地付钱,生怕耽搁了时间。 李文秀则忙碌地收钱、找零,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的阿勒泰139:小卖部的热闹 “买两包白糖。”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入李文秀的耳朵。李文秀下意识地抬起头,只见巴太正站在柜台前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李文秀愣了一下,思绪仿佛被瞬间打乱。她有些慌乱地开始寻找白糖,手忙脚乱地在各个货架间翻找着。然而,她找了半天,却始终没找到白糖放在哪里,额头上不禁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时,杨明走了过来,热情地给巴太打招呼:“嗨,巴太!” 巴太对他微微点头。 “巴太,听说你是草原最好的驯马师,能教我骑射吗?”杨明看着巴太。 巴太微微卷曲的齐肩发被他随意扎成一个马尾,剑眉入鬓,星眸深邃,鼻翼高挺,彰显草原民族的坚韧,古铜色皮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杨明自己本就长相俊朗,但是在巴太面前,自叹不如。 巴太却面无表情,眼里藏着一丝拒绝淡淡说道:“我现在是边防人员。” 杨明发愣地站在那里,心里不禁疑惑起来:不是说少数民族都很热情好客吗?怎么巴太脸上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 李文秀在一旁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白糖,有些尴尬地说:“巴太,等我阿妈回来帮你找吧,你两个小时后再来拿。” 巴太却摇了摇头,说:“我要去巡逻,没时间过来,你有空帮我送到家里吧。”巴太眼里一丝笑意。 李文秀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李文秀眼睛瞪大,满眼被身影霸道。只见他身材高大,皮肤黝黑,一双眼睛深邃而锐利,仿佛能洞察一切。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在风中微微飘动,透露出一种不羁的气息。巴太还是以前那样俊美耀眼。 巴太转身离开,李文秀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发愣,直到被顾客声音拉回思绪。 李文秀一直忙碌地在店里穿梭着,而杨明觉得有些无聊,便搬了一个小板凳,不紧不慢地坐在门口,开始拿起画笔专注地画画。 不一会儿,杨明的周围就聚集了一群人,他们好奇地围观着,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这时,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手里拿着棒棒糖,一蹦一跳地来到杨明面前,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奶声奶气地说:“叔叔,你能帮我和阿妈画一张像吗?”说完,她用手指了指远处一个皮肤黝黑藏族女人。 那黑皮肤的藏族女人面带微笑,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杨明。 杨明微笑着答应了小女孩的请求,小女孩拉着妈妈坐在杨明面前。 杨明全神贯注地挥动着手中的画笔,不一会儿就画好了两张速写。 那黑皮肤的女人看到画像后,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她高兴地从马上取下一长条牦牛肉,递给杨明说:“谢谢你,小伙子!” 众人见此情景,纷纷让杨明给他们画画。杨明一下子变得忙碌起来。 小卖部里因为大家都在围观杨明画画,不再那么拥挤了。李文秀也清闲下来,她拿出一本书,坐在一旁静静地看起来。 “你就是李文秀作家?”一个悦耳的声音突然从头顶飘来。 李文秀抬起头,只见眼前站着一位美丽动人的女子,她五官精致立体,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略微黝黑的皮肤,明亮的眼睛宛如黑葡萄,原来是苏达娜扎。 苏达娜扎微笑着说:“你好,我是苏达娜扎。前几天篝火晚会我见过你。” “你好。”李文秀微微一笑,“你要买什么?” “我想买两瓶飘柔洗发水。” 李文秀让她去第二个货架找,可苏达娜扎找了半天却发现只有一瓶。 李文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过几天会补货,你过几天再来买吧。” 苏达娜扎买了洗发水并没有马上离开,她微笑着看着李文秀手里的书:“你也爱《围城》吗?” 李文秀点点头。 “我也爱钱老的书。”苏达娜扎大学本科毕业回家乡做了老师。 俩人有共同爱好,相见甚欢,便交流起来。 不知不觉谈了一个小时,苏达娜扎自然而然地提到了巴太,说:“文秀,你和巴太熟吗。” 李文秀心里咯噔一下,陷入沉默。 一只小狗卧在门外,摇着尾巴,时不时看向天空飞过的老鹰。 我的阿勒泰140:笑靥如花胜过夕阳晚霞 李文秀脑海里不断浮现与巴太的过往。 苏达娜扎眨了眨眼睛,再次问李文秀:“文秀,你和巴太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李文秀微微一怔,随即淡淡地回答道:“曾经的朋友。” 这话正好被中途回来买打火机的巴太听到,他牵着马站在门口,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 “巴太!”苏达娜扎看到巴太,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她快跑几步,来到巴太面前,“你怎么来了!” 巴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回来买个打火机。” 李文秀怔了怔,听到巴太的话,立刻从柜台里拿出一个打火机,递给巴太。 巴太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却发现自己没带钱。他有些尴尬地看着李文秀,说:“我没带钱,下次给你。” 李文秀笑了笑,说:“一个打火机不值钱,送你了。” 巴太摇了摇头,说:“那怎么行,我记账吧。”说着,他拿过李文秀手边的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时,杨明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看着巴太,诚恳地邀请道:“巴太,你能当我的模特吗?我想画一幅你的画像。” 巴太看了看杨明,摇了摇头,说:“我没时间,我还有工作要做。” 杨明有些失望,但他并没有放弃,继续说:“那改天吧,等你有空的时候。”巴太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说:“下次再说吧。”说完,他翻身上马,骑着马离开了。 众人看着巴太离去的背影,纷纷议论起来。 “苏立坦家的巴太真漂亮!” “那是当然,巴太可是草原上的王子。” “听说苏立坦给他物色了一个漂亮的哈萨克姑娘。” 苏达娜扎站在一边,拿着洗发水的手指紧了紧。 李文秀听到众人的议论,心里不由得有些失落。 她看着巴太远去的方向,心中涌起一股酸涩的情绪…… 张凤侠从城里进货回来,她疲惫地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院子,脸上还带着些许汗水,发丝有些凌乱地贴在额头上。 杨明见状,立刻上前帮助她把货搬进仓库。在安置好货物后,杨明看着张凤侠,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提议道:“阿姨,我给你画画吧。” “这……我都老了,不好看……”张凤侠笑道。 “老了也好看啊。”杨明恭维道,“阿姨看起来很年轻。” 张凤侠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微微皱眉,然后说道:“等一下,我换件衣服。”说罢,她转身走进屋里,不一会儿,她换了一件看起来比较陈旧的红色羽绒服走了出来。 这件羽绒服已经有些褪色,衣角处还略微有些磨损,那是李文秀父亲去世那年给她买的,她一直珍藏着。 张凤侠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李文秀父亲的照片,递给杨明,声音有些低沉地说:“你帮我把他也画上吧。”原来,在以前,他们俩除了结婚时有过合影,就从来没有一起照过像了。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怀念与感伤。 杨明郑重地接过照片,重重点头。 张凤侠坐在口,正襟危坐,背后夕阳西照,满天的火烧云烧到李文秀心里。 杨明全神贯注地描绘着,不时抬起头看看张凤侠,眼神专注而认真。 而李文秀看着拿着父亲照片的张凤侠,心中涌起一阵悲伤,她想起了已经去世的父亲,心情变得低落起来。 她缓缓地走出院子,来到外面的草原上散步。 她望着广阔的草原,一望无垠。昏黄的沙丘温柔而绵延,没有任何点缀,却静谧和谐,被夕阳镀上一层金光。 才开春,枯黄的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远处的牛群像黑色云朵般点缀在大地上。 时不时有着哈萨克民族青年穿着厚重的哈萨克民族长袍,在夕阳下策马奔驰。 看着这美丽的景象,李文秀的心情渐渐好了一些,不禁看得发呆。 此时,在夕阳的余晖中,巴太骑着马从远处缓缓而来。 他身材高大,皮肤被晒成了古铜色,脸上有着粗犷的线条,眼神坚定而锐利。 他在草原上寻了几圈边防后归来。当他看到李文秀纤细的背影时,一扫脸上疲惫,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文秀——”他在微风中喊她名字。 李文秀缓缓转身,抬眸,心狂乱起来。 夕阳下,那俊美的男子笑靥如花,胜过天边的夕阳晚霞。 我的阿勒泰141:不安分的心如同涌动的晚云 李文秀鬼使神差地开口说道:“巴太,你好。”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是对初次见面的人打招呼一般。 李文秀回来后,每次见到巴太,心中便涌起一种莫名的紧张感,这种紧张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巴太听到李文秀的问候,先是愣了愣,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文秀,你好。”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你这是回来了?”李文秀的脸涨得通红,心里暗骂道,李文秀啊,你说的这是什么废话呀!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在不断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就像是大脑突然缺氧了一般。 巴太听着李文秀说着一些毫无边际的话,不禁轻轻笑了笑。 “李文秀啊,李文秀,你还是个小作家呢。”李文秀在心里暗暗骂着自己,“真是太没出息了。”她觉得自己在巴太面前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自信和从容。 巴太见她似乎不太想搭理自己,便收敛了笑容,拉起马缰,静静地走在前面。 李文秀则默默地跟在后面,目光始终落在巴太的背影上。 她看着他宽厚的肩膀,修长的身形,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此刻,他们俩一前一后隔着十来米的距离。 踏雪时不时仰头长啸,发出几个响亮的响鼻。天空中,一群秃鹫飞过,它们的翅膀在夕阳下闪烁着光芒。 李文秀一惊,这片草原上生活着许多藏族人,她猜测着是不是有藏民家有人去世了,正在进行天葬仪式。这让她想起了小时候才见过的情景,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李文秀有些激动地指着天上的秃鹫,对巴太说道:“巴太,你能带我去追秃鹫吧!” 巴太愣了一下,随即翻身跃上马背,向李文秀伸出骨节分明的手。 李文秀毫不犹豫地握住他的手,被他拉上马背。 巴太一挥马鞭,骏马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去,扬起一片尘土。 李文秀紧紧地靠在巴太的身后,她能感受到巴太坚实的后背传来的温暖。 她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巴太的衣角,心中充满了安全感。 巴太熟练地驾驭着踏雪,在草原上疾驰。他的身体随着马背的起伏而微微晃动,李文秀也随着他的节奏一起一伏。 他们的发丝在风中飞舞,在夕阳下,俊男美女的身影与广袤的天空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面。 在马上,李文秀偷偷地看着巴太的侧脸,他的神情专注而坚毅,让她心狂乱不已。 而巴太似乎也感受到了李文秀的目光,他微微转头,与李文秀的眼神交汇,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人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踏雪如同闪电一般,飞速地跟着秃鹫奔跑着。不一会儿,李文秀和巴太就来到了一处小高地。 远处坐落着几座藏包,远远看去如同彩色蘑菇,屋顶上的经幡在风中翩翩起舞。 巴太跳下马,伸出手臂,李文秀还来不及拒绝,已经被巴太修长有力的手臂,抱下了马。 “谢谢。”李文秀微微一笑道谢。 巴太眸子沉了沉。 俩个曾经相爱的人,如今却矜持而客套。 李文秀伸长脖子看向远处,巴太看着她美丽的侧脸,若有所思。 时间静止,彼此心跳却不安分地涌动,如同天空上涌动的晚云。 草原的风划过俩人的面颊,将彼此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带入鼻翼。 我的阿勒泰142:天葬仪式 李文秀是汉族,但骨子里却是少数民族的灵魂。 杨明曾经问她更像什么民族的姑娘。李文秀说,她的灵魂是彩色的,既属于汉族,又属于哈萨克民族,又属于藏族,还属于蒙古族…… 她爱阿勒泰,这里一草一木,一花一树,一沙一土,一风一俗…… 直到几年前,她发现她更爱的是一人一马。可命中注定,有的爱会失去,如同眼前所见所闻的天葬一般。 只见藏民们身着色彩鲜艳的传统服饰,脸上带着庄重而虔诚的神情。他们有的在搬运着什么,有的在低声诵经,每个人的动作都显得那么有条不紊。 死者的家人小心翼翼地将老人的遗体搬到石堆里,交给专门的天葬师进行处理。 天葬师先在天葬台附近燃烧起松柏香堆,并在香堆上撒上三荤三素的糌粑,向远近山中的秃鹫们发出吉祥信号。 不一会儿,成群结队的秃鹫便迅速从四通八达飞翔而来。 天葬师发出“晓晓——”的呼唤声,挥棒击石,让秃鹫们降落在天葬台四周的山岗上。 天葬师对着秃鹫嘶喊一番,秃鹫似乎听懂天葬师的召唤,开始争先恐后地大快朵颐,将死者肉体和灵魂送上“天堂”。 李文秀瞪大了眼睛,好奇地张望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对这神秘仪式的惊叹和疑惑。她的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感。 巴太则静静地观察着一切,他的眼神深邃而悠远,仿佛能透过这仪式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他微微皱眉,脸上流露出一丝沉思的神色。 死者的家人在一旁默默祈祷,脸上露出虔诚,嘴里发出古老的藏语。 整个仪式充满了庄严和神秘的氛围,让李文秀感受到了藏族文化的深厚底蕴和对生命的敬畏之情。 在归家的途中,天幕已被昏黑笼罩,宛如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点点繁星闪烁于夜空之中,仿佛是神秘的精灵在眨着眼睛。此时,李文秀安静地坐在巴太的前面,她的身形略显单薄。 李文秀身体僵硬,耳朵被夜风冻得通红,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巴太脱下自己的外套:“夜风冷,你穿我的外套吧。”说完要给李文秀披上。 李文秀抬头看向他下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冷。”可她的牙齿却不由自主地上下打颤,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巴太却没有理会她的拒绝,强行将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李文秀闻到一股薄荷香皂的味道,混着少数民族身上特有的味道,但味道很浅,并不浓郁。 草原上,因为天气缘故,比较缺水,很多少数民族洗澡次数有限。 巴太是个特别爱干净的小伙,会骑很久的马去镇上澡堂洗澡。 李文秀感觉到衣服上男子的体温,心里一下热火起来。 两人之间又陷入令人有些压抑的沉默之中。 过了一会儿,李文秀轻轻地转过头,看向巴太,她深吸一口气,打破了这片沉默。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缓缓地讲述起父亲去世时的情景。 “我记得那时,母亲伤心欲绝,她的泪水仿佛决堤的河流。我也跟着哭泣,我们一家人都感觉天仿佛塌了下来。”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悲伤,巴太静静看着她。 李文秀收敛情绪,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刚才见到藏民们的天葬,让我豁然开朗,原来死亡也可以如此肃穆静寂洒脱。” “巴太,你相信人死后还有灵魂吗?”李文秀深深注视他深邃如古井的眼睛。 “我相信。”巴太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也相信。”李文秀轻轻说着。 此刻,苍穹之下,原野空旷,星光灿烂,显得格外静谧美好,只有马蹄落在草地里的声音在空气中悠悠回荡。 我的阿勒泰143:银狐母女 在那片静谧的草丛中,持续不断地传来细碎的窸窸窣窣声。忽然,两个人清晰地听到了一阵类似狐狸的声音。 巴太立刻停下了马,他眉头微皱,神情专注地仔细聆听着,随后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探寻着。 终于,在那茂密的草丛里,他们发现了一只小巧玲珑的小银狐。这只小银狐有着一身洁白如雪的皮毛,闪耀着银色的光芒,仿佛是由月光编织而成。它的眼睛宛如两颗璀璨的蓝宝石,清澈而明亮,透着机灵与狡黠。 小银狐歪着脑袋,灵动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时不时还会转动着那对尖尖的耳朵,耳朵上的绒毛轻轻抖动着,显得十分可爱。 它的嘴巴微微张开,发出了一阵清脆而婉转的叫声,如同银铃般悦耳,似乎在表达着它的不安与好奇。 在小银狐的旁边,是一只腿受伤的母银狐。这只母银狐体型稍大一些,它那银白的皮毛如丝般柔顺,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它的眼神中透露出痛苦与无助,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花。它虚弱地趴在地上,艰难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显得那么艰难,偶尔还会发出一阵低沉而哀怨的叫声。 巴太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怜悯之情,他迅速下马,动作轻柔地将母银狐抱了起来。与此同时,李文秀也赶紧将小银狐抱入怀中。 两人回到小卖部后,巴太迅速找到急救药品,李文秀则在一旁帮忙递东西,紧张地注视着,眼中满是关切。 巴太仔细地为受伤的小银狐包扎着伤口,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在对待一件极其珍贵的宝物。他的手指灵活地缠绕着绷带,不时地停下来观察一下银狐的反应。 一气呵成包扎好了,李文秀找了一个盒子,铺上厚厚的稻草,把母狐狸放进盒子。小狐狸轻轻舔着母狐狸的爪子。 巴太说:“文秀,我每天早出晚归,不方便照顾狐狸,你能帮我照顾它们吗?” 李文秀毫不犹豫地欣然答应了。 “谢谢你。”巴太客气道,“我过几天再来看它们。”巴太看了一眼狐狸,快步走了出去。 然而,李文秀没有照顾银狐的经验,她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小银狐十分调皮捣蛋,在小卖部里上蹿下跳,惹出了不少祸端。而母狐狸缩在纸盒里,警惕地看着人群。 小狐狸一会儿跳到货架上,把商品弄得东倒西歪;一会儿又钻进角落里,把一些杂物弄得乱七八糟。它的动作轻盈而敏捷,就像一阵风一样,让人难以捉摸。它那银白的身影在小卖部里穿梭,不时还会发出一阵欢快的叫声,充满了活力与生机。 来往的顾客时不时逗弄小狐狸,还给它喂牦牛肉。牦牛肉又辣又麻,辣得小狐狸直伸舌头。 张凤侠看到这混乱的场景,气得脸色通红,她大声说道:“我要把这银狐扔掉!” 李文秀一听,连忙上去把小狐狸捉住,抱在怀里,轻轻梳理它炸开的银毛:“阿妈,小银狐还小,不能抛弃它!” 就在这时,消失了三天的巴太赶了过来,他看着眼前的情景,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他走上前去,轻轻地抚摸着小银狐的头,对李文秀和张凤侠说:“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小狐狸,你要乖一点,不能再惹事哦。”巴太语气很温柔,像个慈祥的父亲。 小狐狸似乎能听懂他的话,一下安静下来。 阳光洒在小卖部的门口,映照出他们的身影。 我的阿勒泰144:帮忙告白 巴太从一个陈旧的木盒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瓶专治动物的伤药。他轻轻地拧开瓶盖,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扑鼻而来。 巴太走到母狐狸身边,单膝跪地,用棉花蘸取了一些药膏,然后轻轻地涂抹在母狐狸的伤口上。 李文秀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她看着巴太那温柔的动作,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她想,巴太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他对待动物就像对待自己的朋友一样。 小狐狸在一旁调皮捣蛋,它一会儿跳到巴太的背上,一会儿又钻进李文秀的怀里。 巴太皱了皱眉头对小狐狸说道:“小狐狸,不准调皮。”小狐狸竟然真的安静地缩在一边,静静看着巴太,目光乖顺。 张凤侠站在一旁,看着巴太和李文秀,心中有些担忧。 巴太为母狐狸换好了药,然后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看了看李文秀和小狐狸,微笑着说:“好了,我该走了。”李文秀点了点头,抱着小狐狸,跟在巴太的身后。 他们走出小卖部,巴太要去寻边,他告诉李文秀:“文秀,麻烦你再照顾狐狸几天,我会在三天后回来。”说完,踢了踢踏雪的肚子,朝远处走去。 就在这时,小狐狸突然从李文秀的怀里挣脱出来,它跳到地上,然后朝着巴太远去的方向追了过去。李文秀看到小狐狸跑了,心中一阵着急。她连忙跑去马厩,解开马绳,追了出去,一边追一边喊:“小狐狸,你回来!” 小狐狸听到李文秀的呼喊,跑得更快了。它穿过草丛,越过小溪,一直追到了巴太的马前。 巴太看到小狐狸追了过来,心中一阵感动。他停下马,把小狐狸抱了起来,然后轻轻地抚摸着它的头,说:“小狐狸,你怎么来了?” 小狐狸“吱吱”叫了两声,似乎在说:“我舍不得你走。”巴太笑了笑,说:“我也舍不得你,但是我有我的使命。你要乖乖地听文秀的话,等我回来。” 小狐狸似乎听懂他的话,点了点头,然后从巴太的怀里跳了下来。 这时骑马追来的李文秀累得气喘吁吁,她跳下马,没好气地看着小狐狸。 小狐狸知道自己犯了错,跑回了李文秀的身边,轻轻舔舐她的脚背。 李文秀无奈地摇头,把小狐狸抱了起来,然后对巴太说:“你放心走吧,我会照顾好小狐狸的。” 巴太点了点头,然后骑上马,继续前行。李文秀看着巴太远去的背影,心里柔成一条河流。 晚上,张凤侠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她拿出了一壶马奶酒,和李文秀一起喝了起来。 张凤侠看着李文秀,心中有些担忧。她问李文秀:“闺女,你还喜欢巴太吗?” 李文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张凤侠说:“我知道你喜欢巴太,但是你知道吗?踏雪的死始终横亘在你们之间。而且,苏立坦已经给巴太物色了一个女朋友,过两天就安排他们见面。” 李文秀听了,心中一阵难过。 “来,再喝几杯,喝醉了,睡一觉,明天就好了!”张凤侠又给李文秀斟了一大杯酒。李文秀直接拿过酒壶仰头朝嘴里灌酒。 第二天,苏达娜扎来找李文秀,李文秀头痛欲裂。 苏达娜扎一脸激动地说:“文秀,我要去找巴太告白,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李文秀睁大眼睛,一片茫然。 “我喜欢巴太好久了。上一次我送给他手帕,他拒绝了我。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要在他相亲前去告白。”苏达娜扎说起巴太时候,眼里满是欣赏和喜悦。 看着苏达娜扎,李文秀心中有些羡慕。她想,苏达娜扎真是一个勇敢的女孩,她敢于追求自己的幸福。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陪苏达娜扎去。 “苏达娜扎,对不起,我人不舒服,不能陪你去。”李文秀捂着自己肚子撒谎,脸微红。 苏达娜扎见李文秀拒绝了自己的请求,心中有些无奈。她恳求道:“李文秀,你就陪我去一次吧,我真的很喜欢巴太。你是他朋友,帮我劝劝他,不要去相亲。” 李文秀还是摇了摇头,她抱歉地说:“苏达娜扎,我真的很想去,但是我不能去,我昨晚喝太多了,胃子很痛。你自己去吧,祝你成功。” 苏达娜扎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一个人离开了。 李文秀看着苏达娜扎远去的背影,眼里泛红,心中有些失落。 她想,自己真的很羡慕苏达娜扎的勇气,她也想向巴太告白,但是她不敢。 她害怕被拒绝,她害怕自己的心再次受伤。 三年前的伤疤虽然已经结痂,但是那种痛楚记忆犹新。 我的阿勒泰145:看够了就来帮忙吧 夕阳西下,天边的云霞被染成了橙红色、金黄色、紫色等多种颜色,交相辉映,形成了一幅绚丽多彩的画。 夕阳的余晖洒在草原上,一切都变得安静而祥和。草地上的牛羊群或悠然自得地吃草,或缓缓地走向归途,仿佛在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光。 李文秀静静地坐在门口,身边卧着一大一小两只银狐。母狐狸静静地舔着小狐狸银色的毛,小狐狸闭着眼睛接受母亲的馈赠。 李文秀手中捧着一本书,全神贯注地阅读着。她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脸上洋溢着宁静与专注的神情。随着书页的翻动,时而微微皱眉,时而露出会心的微笑。 远处出现一个高大清瘦的身影。 杨明出去才短短几天,那原本的脸庞就被草原上强劲的风吹出了两团酡红,恰似女人脸上还未消散的胭脂红般艳丽夺目。 此刻,杨明身着一身藏族服装,身上还隐隐散发着些许异味。 李文秀见状,露出诧异的神情,惊讶地问道:“你的羽绒服呢?”杨明却满不在乎地说:“我给藏族大哥换了藏服。”李文秀不禁咋舌,心中暗自思忖。 杨明向来就是个跳脱粗犷的性子,仿佛他天生就是为这片草原而生的。他顾不得洗脸,一看到两只狐狸,就立刻兴奋地如同一阵旋风般跑过去,想要将它们紧紧抱住。 母狐狸则一脸警惕防备的神态,毛发竖立,眼神锐利地盯着杨明,身体微微后缩,做好随时进攻的准备。而小狐狸胆子较大,它先是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然后试探着靠近杨明,小鼻子轻轻抽动着,似乎在感受杨明的气息。 “别怕,他是我朋友杨明。”李文秀轻轻抚摸母狐狸的银毛。母狐狸天天被李文秀照顾,对李文秀非常信赖。 “小狐狸,来。”杨明蹲下身子,伸出手,满脸和善。小狐狸看看母狐狸,母狐狸毛已经顺下来,眼神变得温柔,微微点头。 小狐狸摇着尾巴,跑向杨明。 没过多久,一人一狐就混得熟络了起来,他们直接在门口的草地上嬉笑打闹、翻滚着。 杨明开怀大笑,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小狐狸也玩得不亦乐乎,它一会儿蹦跳着,一会儿又用小爪子轻轻挠着杨明的手。 忽然,杨明停止了动作,一下倒在地上,扬起灰尘。 母狐狸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它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了几步,紧紧盯着杨明。小狐狸则胆子大些,它用自己的小爪子不断抓挠杨明的衣服,还凑到杨明的脸旁,轻轻嗅着他的气息,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似婴儿哭声。 李文秀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急忙跑过去,却发现原来杨明是太累了,竟然在这一瞬间睡着了。 他的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似乎在做着一个美好的梦。李文秀哭笑不得,不忍喊醒他,静静坐在他身边。 母狐狸和小狐狸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仿佛也在守护着这个疲惫的人类。 杨明几乎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当他醒来时,已是第三天的早上。清晨的微风轻轻吹拂着窗棂,杨明披着衣服,快步走向厕所。 回来的途中,他看到厨房的灯亮着,心中涌起一丝好奇,便踱步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原来是张凤侠正在忙碌地做早饭。她随意地穿着厚厚的睡衣,外面还披着一件外套,那黝黑的皮肤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亮堂,仿佛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光芒。 历经岁月的风霜洗礼,她的五官虽然带着些沧桑,但却显得格外立体,有一种别样的韵味。杨明细细端详,发现张凤侠的五官其实很漂亮。 杨明的心中不禁对她涌起了深深的敬意。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如此平凡而又伟大,她凭借着一己之力,在这艰难的环境中,将女儿抚养长大,而且还把女儿培养得如此漂亮、善良又有才华。 杨明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正打算悄然离开。这时,屋子里传来了张凤侠的声音:“看够了,就进来帮忙吧。” 杨明尴尬地笑了笑,只得走进屋子。 我的阿勒泰145:噩梦噬心 张凤侠炕了十几个干馍馍,用布囊包裹好。 杨明腮帮被食欲鼓得满满的问道:“阿姨,你这么早要去哪里呀?” 张凤霞一边穿着外套,一边回答说:“我要骑骆驼进县城进货。” 杨明一听,立刻来了精神:“阿姨,我也想去!” 张凤侠皱了皱眉,严肃地说:“小伙子,这可不是过家家,来回要走三天三夜呢,而且还可能遇到危险。” 杨明拍着胸膛说:“阿姨,我保证不拖后腿!” 张凤侠想了想,觉得多一个人也可以多进一点货,于是说:“那我先去邻居家借一匹骆驼。” 杨明敲响了李文秀的房门。李文秀穿着睡衣,睡眼朦胧地打开门,问道:“杨明,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杨明向手心哈着气,冷得直跺脚。李文秀赶紧让他进屋,问道:“到底是什么急事啊?” 杨明挠了挠脑袋,说:“我要和你妈去县城进货,你需要什么东西,我帮你带。”李文秀笑了笑,说:“我家是开小卖部的,什么都不缺。你和我妈早点回来就好,不过你可以到县城上网,帮我回复一些邮件,这里信号不好。” 杨明点了点头,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张凤侠带着杨明骑上骆驼,缓缓地向着县城的方向进发。 李文秀重新钻回被窝,打算再睡一会儿回笼觉。 很快,她进去了梦乡: 【李文秀紧张地坐在马背上,身体僵硬,双手紧紧地抓住缰绳。踏雪听到后面轰隆隆的摩托声音,狂躁不安,突然加快了速度,它不停地嘶鸣着,试图挣脱缰绳。 李文秀更加惊慌失措了,她不知道该如何控制这匹疯狂的马。她的心跳得很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却无法做到。 踏雪速度更快,如同闪电一般往前冲。“啊——”李文秀摔下来了,绳子缠住了脚踝,踏雪拖着李文秀往前冲。 “文秀——”后面传来张凤侠惨叫的声音。 眼看着踏雪拖着李文秀疯狂奔跑,巴太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迅速地拿出弓箭,瞄准了踏雪。然而,他的眼角泛红,手指却在微微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地射出了一箭。 “嗖——”伴随风声,弓箭准确地射进了踏雪的心脏,它缓缓地倒了下去,躺在地上,血从它的身体里缓缓流出。 李文秀躺在地上,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马倒在血泊中,身体痛苦的抽搐,眼神绝望而痛苦,眼泪从眼角滑落。 巴太慢慢地走到马的身边,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马的尸体。他的眼神变得呆滞,嘴唇微微颤抖,欲言又止。 颤抖的手指在马的皮毛上滑过,紧接着他整个身体颤抖起来,他拿起了刀…… “踏雪——巴太——呜呜呜——”李文秀从梦中哭醒额头上满是冷汗。 三年了,这个梦伴随她三年了,不断吞噬她的心脏。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 “谁啊?”李文秀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惊魂未定。 “李文秀,我买两瓶砰砰。”门口传来了藏族女人卓玛丽的声音,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急促。 李文秀打开门,看到了卓玛丽的脸,不禁吃了一惊。卓玛丽的脸微微肿起,眼角处有淤青,脖子上还有几道抓痕。 “你这是怎么了?”李文秀关切地问道,同时伸出手想要触碰卓玛丽的脸。 卓玛丽微微侧过脸,避开了李文秀的手,眼神闪烁地说:“我……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你快给我砰砰吧。我男人还等着要呢。”卓玛丽焦急地催促着。 “他一大早就喝酒吗?”李文秀皱了皱眉头,继续追问。 卓玛丽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低下头,轻声说:“他每天都喝得烂醉如泥。” “昨晚他又打你了?走,我们去告他!”李文秀的语气变得坚定起来,她一把抓住卓玛丽的手臂,想要带她去找村长。 卓玛丽却猛地推开了李文秀,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别管我了,这是我的命。你不要多管闲事。”说完,她冲进屋子,拿了两瓶砰砰,扔下钱就匆匆跑了出去。 李文秀立刻转身回到屋里,快速穿上外套,跟着冲出了门。 我的阿勒泰146:家暴犯法 李文秀一路小跑,终于来到了卓玛丽的家。她累得气喘吁吁。 卓玛丽的丈夫扎西正坐在屋里,手里拿着卓玛丽买回来的砰砰,一边喝着,一边吃着牦牛肉条。他看到李文秀,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问道:“李文秀,你怎么来了?” 李文秀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说道:“扎西大叔。” “李文秀,不是和你妈说过了吗?秋天卖了羊再还债,你快走吧!” 扎西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向门口走去。他身材高大,像一座山一样,给人一种压迫感。 李文秀看着扎西,心里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扎西大叔,你别再打卓玛丽了……” 卓玛丽站在一旁,眼神惊恐,她的瞳孔放大,身体微微颤抖。 扎西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卓玛丽,他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不是我说的……”卓玛丽吓得连连后退,不小心撞到了桌子。 桌子上的几瓶砰砰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啊啊啊!”卓玛丽吓得尖叫起来,双手捂住了耳朵。 就在这时,扎西的拳头举了起来。 然而,就在拳头快要落下的时候,李文秀突然冲了上去,抱住了扎西的胳膊。 扎西叽里咕噜用藏语大骂起来。 “呜呜呜——”小卓玛从被窝里爬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吓得大哭起来。 李文秀用力推开扎西,怒睁眼睛,大声责道:“扎西大叔,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卓玛丽?你这是家暴,是违法的!” 扎西被李文秀的气势吓住了,他放下了拳头。 李文秀继续说道:“卓玛丽,你不能再这样软弱下去了。你要勇敢地面对他,保护自己和小卓玛。你是一个独立的女性,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卓玛丽听了李文秀的话,突然站直身子,走到李文秀身边,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抹了抹脸上泪水,愤怒地看向扎西缓缓说道:“扎西,我受够了,我要离开你!” 李文秀一把拉起卓玛的手,说:“走,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卓玛点了点头,跟着李文秀走出了家门。 李文秀和卓玛丽刚回到家,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苏立坦一脸怒容地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来买马饲料,看起来十分生气。 李文秀赶紧迎上去,关切地问道:“苏立坦大叔,您这是怎么了?” 苏立坦气哼哼地说:“我给巴太找了个对象,想让他去和女方见面,可他不但拒绝了,还在家里和我大吵了一架,到现在都没回家。” 李文秀听了,想了想,说:“苏立坦大叔,扎西又打卓玛丽了,您也知道,打人是犯法的。您和扎西大叔关系那么好,能不能去劝劝他?” 苏立坦看了看旁边哭肿了眼睛的卓玛丽,点了点头,说:“好吧,我去试试。” “对了,您能不能也帮我去边防屋劝劝巴太回家?他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家里实在离不开他。”苏立坦的眼里闪过一丝急切。 李文秀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她让卓玛丽帮忙照看小卖部,自己则骑上马,向边防小屋奔去。 边防小屋离村子比较远,而且天气十分恶劣。狂风呼啸着,卷起漫天的沙尘,让人睁不开眼睛。李文秀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在风沙中艰难地前行。 她的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的,脸上满是灰尘,眼睛也被风沙吹得眯成了一条缝。她的身体在风中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被吹倒。 “站住!”茫茫风沙中,李文秀隐隐约约听到远处有人在喊,但她没有在意,继续向前跑。 “站住——” 突然,几支冷箭射在了马的前方,马受了惊吓,嘶鸣着高高扬起前蹄。李文秀猝不及防,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就在她惊慌失措的时候,一双有力的大手托住了她身体,让她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李文秀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人,原来是巴太。 巴太也很惊讶:“你来这里干什么?” 李文秀喘着粗气说:“我来找你。” 说完,她捂住被风吹得生疼的脸颊,说:“去你屋里说吧,这里太冷了。” 巴太见她冻得瑟瑟发抖,便把自己的大毡帽戴在她头上,又取下围巾,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李文秀的心跳加速,她感受着巴太围巾上的味道,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两人骑马,一起回到了小屋。 我的阿勒泰147:劝说回家 屋子里的火堆燃烧得正旺,红彤彤的火焰跳跃着,散发出温暖的光芒。朝戈和托肯紧紧地拉着手,在火堆旁相互依偎着,轻声细语地聊天。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有彼此。 突然,李文秀的出现打破了这份宁静。她站在门口,看着朝戈和托肯,眼中充满了惊讶。 “托肯,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县城送孩子读书吗?”李文秀问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诧异。 托肯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她低着头,有些羞涩地说:“朝戈在边防值班,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我担心他,所以就过来看看。” “来,你喝几杯马奶酒吧,暖暖身子。”巴太热情地给李文秀倒了一杯马奶酒,递到她的面前。 “谢谢。”李文秀接过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马奶酒的味道醇厚,让她的身体一下子暖和了起来。 “再吃点肉。”朝戈也把一碗牛肉推到了李文秀的面前,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 李文秀感激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牛肉鲜嫩多汁,味道十分美味。 几杯酒下肚,李文秀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她的身体也变得暖和了起来。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巴太一边给火堆里添柴,一边看着李文秀,他的目光深邃而又复杂。 李文秀放下酒杯,深吸一口气,说:“不是我想来的,是苏立坦叔叔拜托我来找你谈一谈的。” 巴太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他站起身来,冷冷地说:“去我的屋子谈吧。” 李文秀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她有些害怕地看了巴太一眼,然后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他的房间。 房间里的布置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巴太坐在床上,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说吧,我爸让你找我有什么事?”巴太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李文秀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说:“苏立坦叔叔说你拒绝了他给你介绍的对象,还和他大吵了一架,他希望你能回去和他好好谈谈。” 巴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不想去相亲,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 李文秀看着巴太,他的脸上充满了疲惫和无奈。她知道,巴太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他一直都在为了家庭和工作努力奋斗着。 “巴太,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你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你的家人都很担心你。”李文秀说道,心里打着鼓。 巴太抬起头,看着李文秀,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我知道,但是我真的很忙。”巴太说道。 “你可以试着和你的家人沟通一下,让他们了解你的工作。也许他们会理解你的。”李文秀说道。 巴太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好吧,我会考虑你的建议。谢谢你,李文秀。”巴太说道,心里有些失落。 俩人一时间陷入尴尬,直到朝戈敲门。 我的阿勒泰148:我们一起睡吧 朝戈把巴太喊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巴太,这里只有两架床,托肯好不容易来一趟,今晚想一起睡。你就和李文秀睡一间屋子吧。”说完,朝戈便大踏步地离开了,没有给巴太拒绝的机会。 巴太无奈地走进屋里,有些尴尬地说道:“今晚朝戈和托肯睡一间屋子,你就将就着睡这里吧。” 李文秀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那,你呢!”她的心跳开始变得狂乱起来,仿佛有无数只小鹿在心中乱撞。 李文秀看着巴太,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巴太指了指凳子,平静地说道:“我今晚靠着墙睡。”说完,他转身去拿铺盖,动作有些迟缓,似乎也有些犹豫。 李文秀迅速地抢过铺盖,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还是我靠着墙睡吧,这里太冷了,会感冒的。” 在抢夺铺盖的过程中,俩人的手不小心触碰到了一起,他们如同触电一般,慌忙地避开了对方的目光。李文秀的耳朵尖瞬间变得通红,就像熟透的苹果一般,可爱极了。 巴太看着她粉红的耳尖,觉得就像小猫粉色的耳朵一样,十分惹人怜爱,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我是男人,这点寒怕什么。天不早了,睡吧,明天送你回去。” 李文秀只得脱了外套,穿着一件毛衣钻进了被窝。被窝里很暖,还充斥着巴太的气息,那是一股淡淡的薄荷香皂的味道,夹杂着少数民族特有的体味,让李文秀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巴太在屋子中间燃起了一堆火,然后坐在凳子上,用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靠着墙壁,合上了眼睛。 李文秀躺在床上,看着巴太的侧脸,他的轮廓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坚毅。巴太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眉头微微皱起,仿佛有什么心事。 房间里静寂无声,只有柴火噼噼啪啪燃烧的声音。巴太奔波了一天,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看着巴太熟睡的脸庞,李文秀陷入了沉思之中。 李文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过了很久才睡着。 半夜的时候,她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不禁打了个寒颤,被冻醒了。这里夜里的温度是零下十几度,寒冷的空气让李文秀感到瑟瑟发抖。 李文秀转身看向巴太,发现巴太的眉头紧锁着,身体也在不停地颤抖,冷得厉害。 李文秀咬了咬牙,轻轻地走下床,蹲在巴太面前,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巴太的肩膀。巴太睁开眼睛,长长睫毛像两把大刷子。 李文秀的目光中充满了羞涩和一丝坚定,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巴太,一起睡床上吧。”说完,她一把拉住了巴太的手。 巴太的手冷得如冰一般,让李文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巴太愣了一下,并没拒绝,随即随着李文秀走到了床前。 李文秀迅速地钻进被窝,然后身子往墙面靠了靠,给巴太留出了很大的空间。巴太脱了外套,也钻进了被窝。 俩人背对着背,彼此之间的距离很近,他们甚至能够听到对方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窗外的寒风依然在呼啸着,而屋内的两人的心湖被狂风刮起了涟漪。 我的阿勒泰149:在彼此的怀抱中释然 时间仿佛静止…… 李文秀的身体如石化般僵硬,紧紧地被贴在墙壁上,冰冷的触感从她的后背传来。 黑暗中,巴太那略带沙哑的声音悠悠响起:“睡……进来吧……”李文秀听着这声音,如一只受惊的小鹿,声音软糯地应道:“哦……” 接着,她的身体略微往被子里挪动了挪。然而,两人之间仍隔着大约五厘米的距离,冷风毫不留情地从缝隙中钻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再近点……”巴太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不满,他猛地将李文秀拉进被子里,两人的身体瞬间紧密贴合。李文秀瞪大了眼睛,惊恐与羞涩在她的脸上交织,她的心脏狂跳不已,仿佛要蹦出胸膛。 此刻,两人的姿势暧昧至极,李文秀的整张脸如同被火点燃一般,滚烫无比。巴太垂目看着被自己拉进怀里的李文秀,他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眸深邃如夜,却燃起了炽热的火苗。他感觉到自己口干舌燥,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滑动。 李文秀被他的注视弄得心慌意乱,整个人如同置身于火海之中。三年前,他们曾是恋人,却从未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 “巴……”李文秀颤抖着吐出一个字,却感觉嘴唇上被一股温热覆盖,只是刹那间,她的嘴唇如被烈火灼烧一般。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已被巴太紧紧拥入怀中,巴太的手骨节分明,力气大得仿佛要将她的背脊骨捏碎。 “傻瓜……”巴太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丝轻轻的抱怨说道,“你希望我去相亲吗?”李文秀神情恍惚,带着忐忑与诧异看向巴太那绯红的脸。 “你想和我相亲吗?”巴太看着她那如樱桃般诱人的唇,手指轻轻抚摸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李文秀只觉得嘴唇发痒,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受宠若惊地摇头,又点头,嘴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取而代之的是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落下。 “别哭……对不起……”巴太的声音温柔而沙哑,慌乱地伸出手为她抹去眼泪。 李文秀感觉到自己的脸被他手上厚厚的茧磨蹭得火辣辣的。 “对不起……”李文秀柔声道,目光落在巴太微微突起的性感嘴唇上,她鼓起勇气,仰头吻了上去。 当两人的唇相触的那一刻,李文秀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下,仿佛源源不断的溪水。 她的泪水浸湿了巴太的脸庞,而巴太则温柔地吻着她的眼泪,嘴里不停地呢喃着“对不起”。 他的吻充满了深情与思念,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倾诉着他内心深处的情感。李文秀感受着他的吻,心中的痛苦与思念如潮水般翻涌,她紧紧地拥抱着巴太,仿佛想要将彼此融入自己的生命之中。 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他们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交织在一起,诉说着这段缠绵而又复杂的情感。 巴太一直吻着她的眼泪,她的眼泪渐渐止住,两只手臂环上巴太修长的脖子,整个人覆在巴太身上。 两人的吻逐渐加深,变得热烈而又缠绵。巴太的手情不自禁地在李文秀的身上游走,仿佛要将她的每一寸肌肤都铭记在心。李文秀微微颤抖着,回应着巴太的热情,心中的坚冰在这一刻渐渐融化。 许久之后,他们才缓缓分开,衣衫不整,脸上有着意犹未尽又克制的欲望。 俩人眼睛里溢满笑意,目光交汇,充满了无尽的深情。 巴太轻轻地拭去李文秀脸上残留的泪痕,轻声说道:“文秀,别哭了,以后我不再让你难受。” 李文秀微微点头,眼神中充满了信任与依赖。她紧紧地握住巴太的手,说:“巴太,我相信你,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就在这时,窗外的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破冰的爱情披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他们相拥而眠,在彼此的怀抱中释然,找到了灵魂的归宿。 我的阿勒泰150: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洒了进来,李文秀悠悠转醒,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巴太清亮的眸子。 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眼神中充满了柔情,静静地凝视着才睡醒的李文秀。她的脸红扑扑的,犹如熟透的苹果,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李文秀一直睡在巴太的胳膊上,巴太一晚上都不敢动,生怕吵醒了她。此刻,他的手臂已经被压得酸痛无比,但他却毫不在意。 “文秀……” “嗯……”李文秀轻轻哼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慵懒和满足。 巴太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温柔地说道:“我要去工作了,你再睡会儿吧。” 李文秀这才挪动了一下脑袋,巴太的手臂终于得到了一丝解放。然而,他的手却因为长时间的压迫而变得麻木,一时无法抬起。 “怎么了?”李文秀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立刻关切地问道,同时伸出手帮他按摩。 昨晚,她枕着巴太的手臂,睡得格外香甜,这是三年来,她第一次没有被噩梦惊扰。而她却不知道,巴太为了不打扰她的美梦,整个晚上都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没有挪动分毫。 听着她那缠绵的呼吸声,感受着她温热的气息,还有她那不断起伏的胸部,巴太一晚上都如同置身于火炉之中,身体里的欲望在熊熊燃烧。但他是君子,他知道不能强人所难,更不能违背自己的信仰。 巴太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又被坚定所取代。他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欲望,立刻跳下床,迅速穿好外套,然后快步走到门口。 “我工作去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李文秀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她不明白巴太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匆忙,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看起来有些奇怪。 巴太是李文秀的初恋,也是她唯一有过的男人。而李文秀也是巴太的初恋,是他唯一深爱的女孩。 三年的离别,并没有让他们的感情变淡,反而让他们对彼此的思念和渴慕更加深沉。 李文秀立刻套上外套,急匆匆地跟了出去。“巴太——”她扯开嗓子,对着巴太的身影高喊。 巴太牵着踏雪,在晨曦的笼罩下,缓缓转过身来。 晨曦下,巴太身材更加高大挺拔,面容英俊,剑眉星目,眼神深邃而清澈,眉宇间透露出一种坚毅和果敢。 他的鼻梁挺直,嘴唇紧闭,下巴微微上扬,长发乌黑浓密,微微卷曲,随着晨风轻轻飘动。 巴太牵着的踏雪,体型健壮,肌肉发达,线条流畅,深棕色毛发没有一丝杂色,在晨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它的眼睛明亮而清澈,和它主人一起看着李文秀。 一人一马,漂亮得无可比拟。 李文秀看得发呆,顿时感觉心旷神怡。 巴太看李文秀站在风中,眉头微微皱起,面露担忧地说道:“你快回屋里去,外面冷。” “巴太——”李文秀快步跑过去,紧紧搂住巴太的腰,将脸深埋在他的胸膛,“巴太,带我一起去吧。”李文秀用近乎撒娇的口吻请求道。 “这么冷的天,不适合你一个女孩子。”巴太的语气柔得如同晨曦。 “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李文秀扬起脸,眼神中闪烁着快乐,嘴角挂着微笑。 “那好吧,你牵着踏雪,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巴太说完,便转身朝屋里跑去。 李文秀牵着踏雪,轻轻地抚摸着它的鬃毛,脸贴在踏雪的脑袋上,喃喃自语道:“踏雪,你还好吗?”她在和踏雪打招呼,也是在思念着那个已经逝去的灵魂。 踏雪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眼神变得更加宁静,抬起头对着天空打了个响鼻。 过了一会儿,巴太拿着大毡帽和围巾出来了,他小心翼翼地将李文秀包裹起来,只露出她的一双眼睛。 然后,他轻松地将李文秀抱上马背,自己也一个闪身跳上了马,双腿轻轻一夹马腹,踏雪便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去。 我的阿勒泰151:吻到沧海桑田海枯石烂 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巴太和李文秀共骑一匹马,巴太从后面紧紧拥抱着李文秀。他们沿着草原的边际奔跑。 清晨的天气冷得刺骨,凛冽的寒风如刀子般刮过,李文秀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巴太整个胸膛贴上李文秀后背,他的手臂用力地拥着她,李文秀全部身体往巴太的怀里缩,感受着他的温暖与铿锵有力的心跳。 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巴太的脸庞紧贴着李文秀的秀发,轻声说道:“很冷吗?” 李文秀轻轻点头,嘴角却带着一丝微笑,回应道:“不冷。” 看着眼前被冻得五官扭曲却依然逞强的女子,巴太眉毛轻轻一挑,嘴唇一弯,在她秀发上吻了吻。 风在他们耳边呼啸着,他们的身影在这片广阔的草原上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坚强。 他们一路驰骋,没有再言语,却此时无声胜有声。李文秀觉得自己如同在梦中一般,很不真实。 她骑过无数次马,可这一次的感受却是迥然不同的。 踏雪的马蹄奏响了她孤寂生命的乐章,而巴太则是天籁之音的指挥者,是她深爱的彩虹布拉克草原的王子。 他和他的踏雪,和他的草原是她灵魂的栖息地,这一刻,残缺不全的灵魂似乎得到了救赎。 李文秀不禁想上天待她不薄。她甚至想或许是去世的父亲,在冥冥中庇佑和祝福自己,是父亲让另一个勇敢坚毅温暖的男人来守护自己。 巴太见她若有所思,以为她累了,便放慢了速度,停了马蹄,自己先跳下马。 “下来休息一会吧。”巴太伸出手臂。 “我可以自己下来的。”李文秀笑道,被巴太抱上抱下,感觉自己像个小孩子一般。 “我就想抱你。”巴太笑道,容不得拒绝,有力修长手臂环住马上的人,将她抱下来了马。 李文秀忍不住嘴角带笑,踮起脚尖快速在巴太脸上点了点,然后立刻垂下头,看向自己的靴子。 巴太突然愣了一下,随后,他缓缓地捧起李文秀的脸,深邃的眼眸中满是柔情蜜意,他的唇轻轻地覆盖住了李文秀的唇。 李文秀微微闭上眼睛,感受着巴太的炽热,她的心中泛起阵阵涟漪,让她无法自拔得想要沉溺。 狂风依旧在呼啸,但此刻,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 踏雪此刻也异常安静,它微微低垂着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好奇与温柔,目光静静地落在自己的主人身上。 俩人火热的唇瓣传递着彼此的温暖和爱意,良久缠绵,似要吻到沧海桑田,海枯石烂…… 踏雪轻轻地跺了跺蹄子,似乎也在为这美好的一刻而感到欣喜。 就在这时,突然一轮太阳从山丘后一跃而起,瞬间光芒万丈,将整片草原都照亮了,世界如同被缓缓展开的一幅静谧美好的画卷。 阳光洒在巴太和李文秀身上,他们紧紧相拥的身影被勾勒出金色的轮廓。 巴太与李文秀同时看向东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踏雪也仿佛感受到了这温暖与美好,它轻轻地嘶鸣着,抬起头,迎着阳光,打了一个长长的响鼻。 我的阿勒泰152:沙尘暴 张凤侠和杨明在县城里购买了许多货物,骆驼上挂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杨明看到前面有一个商场,突然想起什么,他停下脚步对张凤侠说:“阿姨,你等我一会。” “欸——”张凤侠来不及问话,杨明已经跑进了商场。 杨明来到波司登羽绒服专柜,导购小姐一脸笑意,热情地询问他需要什么。杨明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目光落在一件红色的羽绒服上,说道:“买这一件。” 导购小姐立刻夸赞道:“先生,您的眼光真好,这是今年的最新款。请问您想要什么尺码呢?” 杨明脑海中浮现出张凤侠的身影,说道:“大概中号吧。”接着,他又挑选了一件雪白的羽绒服,对导购员说:“把这件也包起来。”说完,他快速地付了钱,提着两个袋子匆匆地往商场外走去。 张凤侠在路边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小车,时不时有蒙古人骑着大马穿过街道。 张凤侠心中想着自己要是有一辆小奥拓车就满足了。但她又想到小奥托车无法翻山越岭,便抚摸着骆驼,笑着说道:“老家伙,还是你最好啦。”骆驼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对着天空打了个响鼻。 过了一会儿,杨明提着两个袋子出来了,张凤侠好奇地问道:“你买了什么呀?”杨明笑着回答:“买了羽绒服。” 张凤侠惊讶地问:“羽绒服很贵吧?”杨明不以为然地说:“还好啦,一件也就两千来块而已。” 张凤侠睁大眼睛咋舌道:“这么贵的东西,我要卖两个月的东西才能赚到啊。”张凤侠摇了摇头,心中说了一句“真是败家子,这么大手大脚花钱,以后怎么讨得起老婆?” 两人骑着骆驼出了县城。 一出县城,郊外很空旷寂寥,冷风肆虐,两人不禁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俩人骑着骆驼继续往前走,突然,远处狂风大作,沙尘漫天飞舞。张凤侠大惊失色,喊道:“杨明,快拉骆驼卧倒!沙尘暴来了!” 杨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沙尘暴吓了一跳,他连忙抱紧骆驼,张凤侠也紧紧地抓住骆驼的缰绳,在骆驼屁股上重重踢了几下,骆驼和俩人一起倒下。 沙尘暴中,他们眯着眼睛,贴着沙地,只听到呼呼的风声,如同万马奔腾,带着悲鸣的马声,席卷而来,眼前只有一片混沌的黄色,狂风裹挟着沙石,如刀子般刮在他们的脸上,刺痛着他们的肌肤。 他们的头发被吹得凌乱不堪,脸上满是尘土。杨明心中充满了恐惧,贴着地面,一动不敢动。 过了好一会儿,风声小了不少。张凤侠缓缓睁开眼睛,立刻爬了起来,看向杨明,只见他也正缓缓的站了起来,她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 “呸呸——”张凤侠吐出嘴里满口的沙子,又捅了捅耳朵,耳朵如同沙漏一般,漏出了很多沙子。她又拍打身上的沙子,眯缝着眼睛看向远处,杨明也跟着照做。 “妈呀,我的东西!”张凤侠大叫,只见骆驼身上很多货品被吹得到处都是,有的直接被损坏。 张凤侠顾不得难过,慌忙去收拾东西,很快,俩人把近处的东西捡了回来,扎扎实实的捆绑了一番,又捆到了骆驼的身上。 杨明去捡远处的货品,张凤霞却立刻阻止:“那些东西不值钱的,不要了,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张凤侠说完,骑上了骆驼。 沙尘暴虽然过去,但是沙漠里仍然吹起了很大的风,风沙漫天飞舞,能见度很低。 骆驼在风沙中艰难地前行着,它们似乎也惊魂未定,步伐变得有些慌乱。 张凤侠和杨明双脚紧紧地夹住骆驼,生怕自己被风沙卷走似的。他们的身体随着骆驼的步伐不停地晃动,仿佛随时都会被甩出去。 风一直没停,沙子一直扑面而来,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掉。杨明的心跳加速,眼神慌乱,时不时看向旁边的张凤侠,心中不停地祈祷早点穿越沙漠。 张凤侠神色凝重,心里也有些慌乱,但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不能乱了阵脚。 不知过了多久,风沙中,看到了远处的一片树林,张凤侠和杨明松了一口气。在这片荒芜的沙漠里,树林是他们避风港,守护神。 俩人进了树林,终于看到了一处避风的地方,他们停了下来。 我的阿勒泰153:重要的是人要看得起自己 因为沙尘暴,张凤侠和杨明的行程被耽搁了,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在附近的树林里扎营,等待明天再出发。 张凤侠动作麻利地四处寻找干柴,不一会儿,她就抱回了一大堆干柴。很快,几处熊熊的篝火燃烧起来,橘红色的火焰在黑暗中跳跃着,给人带来一丝温暖与希望。 她从骆驼上取下两个睡袋,将其中一个递给了杨明,自己则留了一个。 睡在睡袋里的杨明,目光紧紧地盯着那跳跃的火苗,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感慨道:“这次来阿勒泰,我收获真的不少,以后回去一定要把今天经历的一切写到书本里面。” 张凤侠听闻,也露出了笑容,打趣道:“那我岂不是也会出现在你的书里?”杨明转头看向火光下的张凤侠,只见她那历经沧桑的脸上,皮肤黝黑,轮廓分明,五官却依然美丽动人。杨明微微发愣,他缓缓地说道:“你会是我书中的主角。” 张凤侠完全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的目光落在了杨明的右手处,突然,她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眼里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杨明见状,不解地问道:“怎么了?觉得我很帅吗?”张凤侠的嘴唇颤抖着,声音有些发颤地缓缓说出两个字:“别动。” “为什么,你看见鬼了吗?”杨明更加疑惑了,他伸手去拉睡袋,突然,手背上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杨明惨叫一声,只见一条小银蛇咬了他的手后,如同闪电一般消失在沙子中。 张凤侠立刻反应过来,她迅速脱下睡袋,冲到杨明面前。她毫不犹豫地对着伤口吸了下去,吸出一口又一口的毒血。 张凤侠的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她强忍着不适,一口气替杨明吸出了大量的毒血,这才毫无形象地躺到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杨明看着她嘴角还残留的血丝,心里咯噔一下。 张凤侠抬起头,看着杨明,露出了一丝微笑,说:“你会没事的。” 杨明心里暖暖的,由衷赞叹道:“阿姨,您真的是太厉害了!比城里那些娇滴滴的姑娘厉害一百倍!” 张凤侠听闻,脸上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也想娇滴滴的呀,可是在这片广袤的草原上,再娇柔的女人也会被磨炼成一匹坚韧的母骆驼。” 杨明嘴角上扬,说道:“这个比喻还挺新奇有趣呢,书里都是说成为沙漠的一株白杨树呢。” “骆驼可比柏杨树好多啦,柏杨树就像个木头疙瘩似的,一直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而骆驼可以移动呀,能帮我驮运东西呢。等到它死后,我还可以吃骆驼肉,把骆驼皮卖掉换钱……”张凤侠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 “阿姨,你……”杨明一开始还想着多赞美她几句,可当听到她说到吃骆驼肉时,他心中对她的崇敬之情瞬间减少了几分。 张凤侠似乎察觉到了杨明的想法,她看着杨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说道:“你觉得我残忍吧,看不起我了吧?都无所谓的。你看不看得起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啊要自己看得起自己。睡吧。”说完,张凤侠便对着火堆闭上了眼睛。而杨明却仍在细细回味着她刚才说的那一番话。 此时,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几堆篝火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发出光芒。狂风在树林间呼啸着,吹得树枝沙沙作响。 不远处的沙漠中,沙子在风中飞扬,仿佛形成了一片朦胧的沙幕。 张凤侠身子蜷缩在睡袋里,只露出半个头,头发在风中凌乱,在火光的映照下,她的身影充满了故事。 半夜时候,套着厚厚睡袋的王明滚到张凤侠身边,说了一句“冷”,抵着张凤侠的背继续睡。 我的阿勒泰154:爱的隐忍 两人巡逻了大半天,始终一无所获。巴太转头看向身旁的李文秀,关心地问道:“文秀,肚子饿吗?”李文秀担心吃饭会耽误巴太的时间,连忙摇头说道:“不饿。”然而,她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发出了咕咕的声音。李文秀尴尬地捂住肚子,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巴太见状,眉头微微一挑,眼角流露出一丝笑意。他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一个军用水壶和一块牦牛干,递给李文秀,说道:“那就将就着吃点吧。”李文秀接过牦牛干,狠狠地咬了一口。牦牛干是少数民族常带在身边的食物,味道鲜美,但质地十分干硬。李文秀咬得五官扭曲,努力地咀嚼着。 “你慢点吃,别噎着。”巴太笑着递过水壶。李文秀抱起水壶,咕咚咕咚地一饮而下。由于喝得太急,她被呛到了,满脸通红,剧烈地咳嗽起来。巴太见状,立刻在她背上重重地拍了两下,又将她的脖子往上提了提。李文秀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但背上还是传来一阵生疼。 巴太给踏雪喂了些马粮,让它喝了水,自己才吃了一点牦牛肉。踏雪驮着两个人走了一路,眼睛里露出一丝疲惫。巴太轻轻地抚摸着踏雪,用哈萨克语对它说道:“老家伙,你辛苦了。”踏雪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温柔地低垂着眼帘,发出了轻微的马鸣声,并在他的手上蹭了几下。 巴太看着李文秀,说道:“文秀,你坐在马上吧,我牵着踏雪走一程。” “不用了,我和你一起走吧,让踏雪也休息一会儿。”李文秀说着,迅速跳下了马,拉住巴太的手,笑盈盈地往前走去。 终于,他们到达了最后巡逻的地方。巴太看着眼前那一大截损坏的铁网,上面有一个大洞,不禁皱起了眉头。 “会不会是野兽弄的?”李文秀心里紧张起来,暗自祈祷着千万不要是偷渡者。 巴太从马背上拿出一个工具箱,里面装满了各种细铁丝。李文秀主动给他打下手,巴太则熟练地修理起了铁网。看着巴太动作娴熟、神情专注的样子,李文秀不禁看入了神。她心想,巴太真是无所不能啊! 两人回到边防小屋时,已是半夜时分。朝戈的屋子已经熄了灯,巴太动作麻利地烧了热水,然后细心地为李文秀洗脸。 “我们泡泡脚,驱驱寒冷吧?”巴太提议道。两人的脚泡在一个大水盆里,巴太用自己宽厚的脚掌轻轻地替李文秀搓着脚。李文秀咬着嘴唇,努力忍住嘴角的笑意,心中却充满了温暖和幸福。 他们泡了一个小时的脚,额头都渗出了热汗,身上也暖和了不少。李文秀脱掉了外套,迅速地钻进了被子里,心跳加速,仿佛怀揣着几只不安分的小鹿。这一次,不用李文秀邀请,巴太也自觉地钻进了被窝。 两人都平躺着,巴太紧紧地握着李文秀的手,温柔地说道:“今天累了,睡吧。” “嗯。”李文秀轻声应道。 然而,就在两人正要入睡时,隔壁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李文秀一下子坐了起来,叫道:“隔壁有老鼠。” 巴太愣了一下,仔细听了听,却听到隔壁传来木床吱吱呀呀的声音,还有男女不可描述的声音。李文秀也听到了,她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巴太抓起被子,将两人的头捂住,同时用手紧紧地捂住李文秀的耳朵,没好气地说道:“不准听。” 李文秀的脸烧得更厉害了。两人身上热得如同火炉一般,心脏似乎都要跳出胸膛。 “文秀……”巴太的声音沙哑,喉结不停地滚动。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抱住李文秀吻了下去。 直到隔壁屋子停止了响动,两人才松开彼此。李文秀探出脑袋,深深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刚才的热吻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巴太身上的欲望被点燃,憋得整个脸和脖子都红透了。 他快速起床,抱起旁边的一床被子:“我还是靠着墙壁睡吧,晚安。” 李文秀没有阻止他,刚才的热吻让她感受到了巴太的不对劲。 虽然两人都是现代人,但她知道哈萨克民族的青年男女非常看重贞操,只会在新婚之夜献出自己珍贵的身体。 李文秀虽然是汉族人,但她的骨子里却有着哈萨克民族的灵魂。 在篝火的映照下,她看着墙壁上巴太的侧脸,心中充满了对他的感激和敬意。 我的阿勒泰155:不拿别人一针一线 杨明和张凤霞历经三天的奔波,终于回到了家中。杨明从骆驼上取下一个装着羽绒服的袋子,面带微笑地递给张凤侠说:“这里面红色的羽绒服是送给你的,白色的羽绒服是送给文秀的。”张凤侠见状,吓得连忙把羽绒服扔到地上,惊慌失措地说道:“我可不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杨明看着张凤侠过激的反应,连忙解释道:“我看你那件红色的羽绒服已经很陈旧了,所以在商场里看到这一件羽绒服就买了下来。我在你们家白吃白住这么久,就全当是我交的生活费吧。” “那可不行,这东西这么贵,你是文秀的朋友,怎么能收你的生活费呢?”张凤侠态度坚决地说道。 杨明挠了挠脑袋,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说道:“可是这些衣服又不能退,我自己又不能穿。你不要的话,我就只有把它们拿去扔了。” 张凤侠听了杨明的话,只能捡起地上的袋子,说道:“那好吧,就当是我自己买的吧。”说完,她便急匆匆地冲向卧室,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起来。不一会儿,她拿出了一叠人民币,有 100 元的,50 元的,20 元的都有。她把这些钱一股脑地塞到杨明手中,说道:“这些全拿去,这是我家里所有的现金了。”杨明看着手中的花花绿绿的钞票,哭笑不得。 “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我们这里的人都讲究不随便拿别人的一针一线。不跟你说了,赶了三天的路,身上到处都是沙子,我去洗个澡。你也洗个澡吧,不过水要省着点用,这里缺水得很。洗完澡的水放在那里,我还有其他用处。”张凤侠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根帕子搭在肩膀上,往后屋走去。 “咚咚咚——”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这大晚上的,还有人来买东西啊!”张凤侠一边叨叨着,一边打开了门。门开后,苏立坦站在门口,皱着眉头,黑着脸。 “苏立坦,你怎么了?”张凤侠看着苏立坦阴沉的脸色,疑惑地问道。 “你家文秀回来没有?”苏立坦开门见山地问道。 “文秀?文秀怎么了?”张凤侠心里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三天前我让她去帮我劝巴太回家,这么久了,我都没有什么音信。”苏立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 “我去看看屋子。”张凤侠听了苏立坦的话,连忙往后屋走去,却见卓玛丽从屋里走了出来。 “卓玛丽,你怎么在我屋子里?”张凤侠看着卓玛丽,惊讶地问道。 卓玛丽红了脸,低着头说道:“是文秀让我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张凤侠看着卓玛丽脖子上还没有完全好的伤痕,心中明白了几分,她不便多说什么,只是说道:“那就住一段时间吧。文秀呢?她在哪里?” 卓玛丽抬起头,看着张凤侠,说道:“三天前,文秀就去边防屋找巴太了,现在都还没回来。” “什么?”张凤侠和苏立坦听了卓玛丽的话,都惊讶得下巴都差点掉到了地上。 杨明站在一旁,听到这个消息,嘴角不禁扬起了一丝弧度,心里面想:文秀,真有你的! 苏立坦则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杨明看着苏立坦离去的背影,疑惑地问道:“苏大叔怎么了?他不是该高兴吗?” 张凤侠摇了摇头,叹息道:“时机不对。” “为什么时机不对呀?”杨明更加疑惑了。 张凤侠白了杨明一眼,说道:“你不懂。”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杨明,拿起帕子往后屋走去。 杨明站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言自语地说道:“她什么意思?什么时机不对?” 为了找到答案,他又来到卓玛丽身边,问道:“怎么了?” 卓玛丽抬起头,看着杨明,眼角发红地说道:“我非常想孩子,想回去看看,但是我怕回去又要挨打。” 杨明听了卓玛丽的话,鼓励她道:“卓玛丽,你要坚持自己的想法,男人打女人是不对的,是犯法的。你越让步,他越不把你看重。这样吧,我明天去帮你把小卓玛带过来。” 卓玛丽听了杨明的话,高兴得一个劲地向他道谢。 “对了,刚才苏大叔知道了文秀去找巴太三天都没回来,为什么那么不高兴?张阿姨还说时机不对,什么时机不对?”杨明突然想起了刚才的事情,不解地问道。 卓玛丽摇了摇头,叹息道:“听说前几天苏立坦给巴太物色了一个哈萨克民族姑娘,和对方约好了,双方见一面。巴太就是因为不想去相亲,在家里面和苏立坦大吵了一架,好几天都不回家。我听说,三年前文秀和巴太是一对恋人,现在估计又重新在一起了。哈萨克民族是个特别重承诺的民族,苏立坦大叔更是讲信用的人。巴太不去相亲会很麻烦的。” 说完,两人不禁为巴太和文秀的未来感到担忧。 我的阿勒泰155:请祝福我们 “咚咚咚——”天刚微微亮,木板门被敲得震天响。巴太怀里抱着被子去开门,李文秀脑袋钻出了被子。门打开的刹那,三人都傻眼了。 只见苏立坦牵着马立在冷风中,他的身上落满了雪花,眉毛和头发上也结了一层薄薄的霜。他的脸色阴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担忧。 昨晚半夜突然下了雪,苏立坦连夜骑马赶了过来。 苏立坦显然也被屋中的俩人吓到了。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脸上的表情由惊讶转为愤怒。他的整张脸拉得又黑又长,就像一块乌云。 “爸,你怎么来了?”巴太结结巴巴地问道。 “叔叔……”李文秀有些心虚,小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捉奸在床的感觉,尽管巴太一晚上都是靠在墙壁睡的。 “爸,边上去说……”巴太把苏立坦往边上扯,快速关门。关门刹那,他看了李文秀一眼,那眼神中似乎包含着安慰和鼓励。 李文秀立刻赤脚跑到门口,耳朵贴着门。门外传来父子吵架的声音。他们用的是哈萨克语。 因为巴太的原因,李文秀学过一点哈萨克语,大概能听懂俩人的对话。 “爸,以前你说过不管我和谁交往的。”巴太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请求。 “巴太,那是三年前,踏雪还没死。”苏立坦愤怒地咆哮着,“三年前你们已经分开了!” “爸,请让踏雪的灵魂安息吧,你能不能别再提踏雪……”巴太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苦,他的嘴唇微微打颤,声音中带着一丝悲伤。 “总之,你不能和她在一起。我已经给你物色了一个哈萨克姑娘,明天就见面。我们要重承诺!你现在就跟我走!”说完,苏立坦去拉巴太的胳膊。 “爸爸,我会回去,但是我要送文秀回去。我会去和那家解释,请他们原谅的!”巴太往后退了几步,挣脱了苏立坦的手。 “你……”苏立坦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他高高的举起了手,想要打巴太。 “苏立坦大叔!”忽然,随着一声高喊,一个娇小的身影挡住了巴太。李文秀闭着眼,等着苏立坦的巴掌打下来。 然而,手掌停在空中,迟迟没有落下。苏立坦气得脸色发紫,他硬生生地把手掌收了回来。 “文秀,你和巴太不合适。”苏立坦用蹩脚的普通话说着,“你现在是作家,你是要回大城市的,巴太是属于草原的。” 苏立坦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巴太沉默着,他的眼角微红,手指紧了紧。 李文秀还是有些怕苏立坦,但是,她并没有打算退缩。她沉默几秒钟,挺了挺胸膛,坚定地说:“大叔,我会留在草原的。我喜欢巴太,喜欢这里的一切。” “那你自己的事业呢?”苏立坦问道。 李文秀笑了笑,说:“我的事业,不需要特定的地方。以后我的另一半事业就是巴太,他将是我创作的源泉。” 巴太听了李文秀的话,心中十分感动。他紧紧地拉住李文秀的手,也异常坚定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爸爸,祝福我们吧。” “唉……”苏立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的肩膀微微颤抖,他看了看俩人紧紧拉着的手,最后像泄气皮球一般,他佝偻着背,牵着马慢慢地走了。 晨风冷冽,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看着那日渐苍老的背影,巴太不禁有些心酸。 他知道,自己父亲为了家庭付出了很多,他也知道,自己的选择让父亲再一次失望。但是,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一定能够让父亲理解和支持他的选择。 “文秀,谢谢你。”巴太一把将李文秀抱在怀里。 雪花停了,两颗紧贴的心却狂乱而坚定。 我的阿勒泰156 : 一起努力 巴太送李文秀回到小买卖,张凤侠快速地瞥了巴太一 眼,便伸手将李文秀拽进了后屋。 张凤侠将李文秀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才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哎呀,可吓死我了!你这丫头,胆子可真够大的,竟然在边防站的屋子里住了三天。昨天我瞧见苏立坦那凶神恶煞的样子,简直像是要吃人似的。” 李文秀没好气地说:“那你怎么不来保护我?” 张凤侠闻言笑了起来,说道:“那不是有巴太吗?闺女啊,你妈我可得告诉你,在这草原上,别总指望别人来保护你。你得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才能真正保护好自己。” “你看你从小到大,没了我的保护,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李文秀白了她几眼,但每一次听她这么说,都觉得十分有道理。 “阿姨,我想买几瓶好酒。”巴太在前屋扯开嗓子喊道,脖子还时不时地往后屋子伸,心中有些担忧李文秀会被张凤侠责骂。 “你赶紧去洗把脸,瞧瞧你这脸,都冻得皱皱巴巴的了,哪还有点儿从大城市回来的样子?”张凤侠一边说着,一边往外屋走去。 李文秀一听,连忙跑到镜子前,只见镜子里的自己,两颊泛着高原红,皮肤略显干裂,嘴唇也裂开了,嘴角还有些肿。 李文秀用指腹轻轻地抚摸着嘴角,回想起离开小木屋前与巴太的亲密一幕,瞬间红了耳朵。 “阿姨,把你这儿最贵的酒拿两瓶。”巴太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沓钱,“你看这些够吗?” “巴太,我这儿最贵的酒就属那两瓶五粮醇了,都搁这儿好几年了,也就是个摆设。你买这么贵的酒干啥呀?大家都爱喝砰砰。经济实惠,味道还浓烈,你还是买砰砰吧。”张凤侠说着,从货架上取下几瓶砰砰,放在了柜台上。 “阿姨,我就要最好的,我要去办点事。”巴太的眼神时不时地往后屋瞟。 李文秀洗了把脸,随即往前屋走去,站在门口,探头往屋里瞧。 巴太看到李文秀的瞬间,眼睛里顿时有了光,嘴角也微微上扬。 “文秀,出来吧,别跟做贼似的。”张凤侠喊道。 李文秀红着脸,拢了拢耳边的发丝,跨过了门槛,声音软糯地喊道:“妈,我来招呼客人吧。” 张凤侠瘪了瘪嘴,转身走了。 “巴太,你买这么贵的酒做什么?” 巴太看着李文秀略微红肿的嘴唇,轻笑一声说道:“我要去那位姑娘家道歉。” 李文秀一时语塞,她知道哈萨克族非常注重承诺,而这一次,巴太不去相亲等同于违背了两家的承诺。 苏立坦是一个特别有原则且倔强的人,想要让他接受巴太和自己在一起,恐怕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李文秀拉着巴太的手说道:“巴太,我们一起努力,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得到你爸爸的支持的。” 巴太重重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的阿勒泰157:赔礼道歉 巴太提着两瓶五粮醇,骑了一个多小时的马,终于来到了哈萨克姑娘家门口。 门口拴着一只羊,它正悠闲地吃着草。巴太看着这只羊,心中有些疑惑。他正准备上前敲门,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了父亲的声音:“兄弟,门口的马和羊,你一定要收下,这是我们的诚意。” 巴太心里一紧,他没想到父亲会亲自来道歉。他走进屋子,看到父亲正满脸羞愧地站在那里。 “爸——”巴太红了眼角,他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会代替自己来道歉。 “你是巴太?果然是个优秀的小伙子!”达达大叔看到巴太,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上下打量着巴太,只见他身材高大挺拔,面容英俊,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毅和自信。 达达大叔的大女儿扎木纳也在屋子里,她看到巴太的那一刻,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她连忙低下头,红了耳根,手局促地扯着自己的裙子。扎木纳是一个漂亮的姑娘,浓眉大眼,眼睛深邃,鼻子高挺,嘴唇略微有些厚,有着一丝性感妩媚。 巴太进了屋子,把两瓶好酒放在桌子上,然后恭恭敬敬地向达达大叔行礼:“达达大叔,请原谅我没有遵守承诺。” “唉,罢了,这么好的小伙子,只怪我家扎木纳没有这个福气。酒我就收下了,苏立坦大哥,你把羊牵回去吧。”达达大叔无奈地摇了摇头。 巴太又向扎木纳行礼,扎木纳红着脸回礼,眼角有一丝失落,但她很快便把自己的情绪掩藏起来。 苏立坦和牵着羊的巴太一前一后走着,俩人之间隔着一头羊的距离。 “爸,谢谢你——”巴太看着苏立坦的后脑勺说道。 “我不是帮你,我只是为我自己而已。”苏立坦淡淡地回答,加快了脚步。 巴太看着父亲的背影,心中有些感动。他知道,父亲虽然表面上很严厉,但其实他的内心是很柔软的。他之所以会代替自己来道歉,是因为他不想让自己为难。 在小卖铺外的一棵大树下,李文秀正踮着脚、伸长脖子向村口的方向张望着。她与巴太约定下午五点钟见面,可是现在马上就六点了,却依然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李文秀的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她不停地在心里祈祷着,希望巴太能够平安无事地出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李文秀的心情也越来越焦急。 “驾——驾——驭——”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驾马的声音。李文秀心中一喜,连忙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高挑的身影正坐在马上,在夕阳的余晖中,他如同神只一般的出现。 “巴太——”李文秀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她的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激动,她终于等到了巴太的归来。 巴太看到李文秀向自己冲来,心中也是一阵激动。他连忙从马上跳下来,张开双臂,将李文秀紧紧地拥入怀中。 “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担心你。”李文秀紧紧地抱着巴太,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我没事,让你担心了。”巴太轻轻地抚摸着李文秀的头发,声音中充满了温柔。 两人相拥而立,彼此感受着对方的温暖和爱意,周围邻居捂嘴偷笑。 夕阳几度红,青山绿水无限浓。 我的阿勒泰158:巴太怎么在天上 “来六瓶砰砰——”苏达娜扎大步流星地走进小卖部,面色阴沉,满脸怒容,她狠狠地把一张百元大钞拍在柜台上,冲着李文秀大声喊道。 “六瓶砰砰?”李文秀惊讶地看着苏达娜扎,问道,“她买这么多砰砰做什么?” “喝,一醉方休!”苏达娜扎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怎么了?”李文秀小心翼翼地问道,心里有些发虚,她在暗自猜测着事情的缘由。 “你你这坏人,原来你也喜欢巴太,你害我去找他表白,太丢人了。”苏达娜扎的脸涨得通红,就像一个熟透的苹果,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似乎要喷出火来,她一边说,一边拿起一瓶砰砰,直接对着瓶口往嘴里灌。 李文秀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好也拿起一瓶砰砰,说道:“好,今天我请客,陪你喝个够!”说完,她仰起头,咕噜噜地往嘴里灌酒,由于喝得太急,被辣得只掉眼泪。 “那可是你说的。”苏达娜扎喊道,“走,去草坪上喝!”她一只手将六瓶砰砰紧紧地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拉住李文秀,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喂,文秀,你们去哪里?你还要看小卖部呢!”张凤侠在两人身后大声喊道。 但两人就像没听见一样,跑得更快了。 “我先自罚三口。”李文秀拿起一瓶砰砰,举向苏达娜扎。 “事出突然,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对不起。”李文秀说完,一口气喝光了瓶中的酒。 苏达娜扎见她如此豪爽,也举起瓶子说:“我陪你喝。”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喝得非常尽兴。六瓶酒下肚,两人都有些醉了,她们醉倒在草原上,四肢摊开,呈“大”字形。 “……文……秀……你看那……天空怎么在旋转?”苏达娜扎红着脸,打着饱嗝,用手指着天空。 “对哦……天怎么在转?天要塌了吗?”李文秀眯缝着眼睛,也看向天空。 “文秀……巴太……怎么在天上啊?”苏达娜扎抬起头,看着站在她们面前的巴太。 “对哦……巴太怎么飞天上去了?嘿嘿嘿,我的……巴太太帅了……”李文秀双手朝向天空。 “哼……别……得意。哪一天……我要把他抢回来!”说完,苏达娜扎一下子把李文秀压在身下。 “你……在干嘛?”李文秀被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双手双脚乱动。 “哼哼……文秀,我们做金兰吧……”苏达娜扎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李文秀眼睛一滞,嘴角扬起大大的弧度,喃喃说了两字“真好”,也睡了过去。 巴太俯下身子看着李文秀。李文秀脸绯红一片,嘴角还残留笑意,发出沉重的呼吸声,镜片被抽到了头上。 “真可爱。”巴太不禁赞叹,捏了捏她的鼻子。 李文秀感觉出气困难,皱了皱眉头,不满地说道:“唔唔……走开……” 手胡乱一挥,一下打在巴太脸上。 巴太一愣,无奈地笑了笑,俯身把她抱了起来。 我的阿勒泰159:我希望你快乐 当苏达娜扎睡醒后睁开眼睛,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一个陌生的帐篷里。她立刻推了推身边还在沉睡的李文秀:“文秀,快醒醒!” 李文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缓缓坐了起来。她一脸茫然地看了看周围,疑惑地问道:“我们怎么在帐篷里?” “哗——”门帘突然被拉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巴太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两人。他的眼神清澈而明亮,宛如草原上的湖泊。他的脸庞刚毅而英俊,线条分明,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是我把你们两个醉鬼捡了回来。”巴太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草原上的风声。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苏达娜扎问道。 “下午三点。”巴太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回答道。 “啊,——“苏达娜扎惊叫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她的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情,说道:“我下午还有课呢!文秀,我们学校明天要招汉语代课老师,你来试一试吧。” 苏达娜扎一边说着,一边慌忙冲出门去,只留下一句话:“明天九点,记得到我们学校来啊,一定要来啊!”话刚落,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李文秀听了苏达娜扎的话,却陷入了沉默。她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纠结。她从没想过要做老师,她的理想是成为一名作家。她热爱写作,脑袋里充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她渴望将这些想法都写出来。她发现自己热爱写作的重要原因是因为她喜欢自由,喜欢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 巴太看着李文秀,双手紧握,心中也充满了纠结矛盾。一方面,他知道李文秀一直以来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作家,他也知道这份工作可能会束缚她的自由,他不想拖她后腿。但是另一方面,他也希望李文秀能够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这样他们的未来也会更加稳定。 “巴太,你希望我明天去吗?“李文秀看了看巴太,眼神有些急切。 巴太心一横,走过去,拉住李文秀的手,轻轻地笑了笑:“文秀,我希望你快乐,无论你怎样选择,我都会支持你。” “巴太,谢谢你。”李文秀踮起脚尖,在巴太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红着脸跑出了帐篷。 巴太急忙跟了上去:“文秀,我骑马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巴太,我想自己走回去。我想认真考虑一下去学校的事情。”李文秀向他挥了挥手,然后转身离开了。 阳光下,李文秀的长裙在微风中飘扬,她的身影显得格外美丽和动人。 巴太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充满了不舍。他知道,他和李文秀之间的未来充满了重重困难,但是他愿意为了她而努力。 李文秀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地走在草坪上。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思考。 周围的山峦起伏,天山覆雪,散发着雪光,宛如一条玉龙盘踞在大地之上。 近处芳草连天,金光灿灿的野花星星点点地在草丛中闪烁,如同星星一般,微风过处,有些冷,她不禁裹了裹衣服。 空气中夹杂着草原的各种味道,花香味、牛羊粪味……李文秀不禁心旷神怡。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草原的清新空气,心中的烦恼也渐渐消散。 她的头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几缕发丝拂过她的脸颊,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陶醉和享受。她的皮肤白皙,面容姣好,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 她望着远处的山峦,心旷神怡。 我的阿勒泰160:母女夜谈 李文秀站在广袤的草原上,感受着草原的风轻柔地拂过她的脸庞。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混杂着青草和泥土气息的空气让她感到心旷神怡。她的大脑瞬间清醒了不少,心中的烦恼和疲惫也似乎被风吹散了。 她睁开眼睛,望着远处的雪山,忽然明白自己是属于这片草原的,尽管她曾经去过北京、上海等繁华的城市,但总感觉乌鲁木齐淡了草原味,多了城市的喧嚣。而在这里,在阿勒泰,她才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是完整的,惬意的,宁静的。她知道,这是因为这里有那个深爱的人。 这时,天上飞过一对老鹰,它们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翅膀划过空气的声音清晰可闻。李文秀抬头仰望着它们,目送它们远去。 看着那成双成对的老鹰,她的眼里闪出泪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她想起了自己和巴太的点点滴滴,他们一起在草原上奔跑、欢笑,一起度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她知道,自己深深地爱着巴太,而巴太也深深地爱着她。 当天晚上,李文秀钻进张凤侠的被窝,一把将她搂住。张凤侠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奇怪地问道:“文秀,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粘人?” 李文秀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张凤侠。张凤侠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安慰道:“你又要回北京了吗?回去也好,等你想回来的时候,就再回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睡吧。”张凤侠转身背对着她,准备睡觉。 李文秀却突然坐了起来,说道:“妈,我明天去学校应聘汉语代课老师。” 张凤侠也翻身坐了起来,惊讶地看着她:“真的吗?” 李文秀轻轻点头,微微笑道:“是真的。” 张凤侠仔细地看着她的表情,问道:“是为了巴太吗?” 李文秀点了点头,说道:“不,是为了我和他。” 张凤侠有些紧张,她在这里待的时间太长了,知道汉族与少数民族之间存在很多的不同,甚至有的是很难沟通融合的。特别是苏立坦作为哈萨克民族的老一代,执拗固执,甚至腐朽,脾气还很暴躁。 “你不后悔吗?”张凤侠问道。 “后不后悔只有做了才知道。”李文秀笑道。 “文秀,其实前几天你去边防小屋,吴然来找过你,还送了几个笔记本和一些书。我觉得那小伙子也不错。”张凤侠说道。 “妈,我们可是说好了的恋爱自由。”李文秀说道。 “那杨明呢?杨明是不是对你也有意思?这小伙子也不错呀。”张凤侠又说道。 “妈,杨明只是我朋友,你别乱说。对了,杨明这两天人呢?”李文秀这才发现好几天没见到杨明了。 “那小伙子啊,简直就像是草原上的野马一般,前几天跟着几个哈萨克民族的小伙子放牧去了。对了,他还买了两件羽绒服,你一件,我一件。”张凤侠对杨明感觉不错。 “啊,你收了吗?”李文秀瞪着张凤侠。 “那怎么可能?我给了钱的,家里的现金全都给了。还别说,他送我的那件羽绒服和你爸送我的那件红色羽绒服很相似,穿上年轻了好几岁了。”张凤侠笑道。 提到死去的父亲,李文秀的目光一滞,眼角泛红:“妈,你还想爸吗?” “废话,怎么会不想?但是想又怎么样呢?人死又不能复生。”张凤侠微微地摇了摇头。 “妈,要不你再找一个吧。”李文秀说道。 “再找一个哪那么容易,去找一个像高晓亮一样的渣男,还不如一个人生活无忧无虑的,自由自在的。”张凤侠说道。 “文秀,大胆去做吧,妈绝不反对,也不支持。”李文秀白了她一眼:“为何不支持?你是我亲妈吗?” 张凤侠倒头睡下:“自己的路自己走,即使打掉了牙齿,也要和血一起吞下,别人永远都是旁观者。” “妈,你真是个语言大师,总是频频爆出金句。”李文秀赞叹道。 “是个屁!那是你妈我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盐还多。睡吧,明天你还要一大早去学校。骑马都要一个多小时呢。对了,你走的时候轻手轻脚的哈,别弄醒了我,我可要睡到九点后才起床。”说完,张凤侠钻进了被窝。 李文秀看着只露出了半个脑袋的张凤侠,她乌黑蓬乱的头发里夹杂着几根银丝,才四十几岁的母亲,比起三年前似乎老了很多。 李文秀不禁鼻子发酸,心想,或许自己选择留下来是对的。 我的阿勒泰161:个人简历 夜已深沉,张凤侠的呼噜声在房间里回荡,而李文秀却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她索性坐起身来,打开了台灯,微弱的灯光在黑暗中摇曳着。 李文秀轻轻地打开了箱子,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翻了翻箱子,突然发现了两个笔记本下面压着几张白桦树皮。那是三年前,巴太给她剥的白桦树皮,让她代替纸张。那个时候她觉得这些树皮很珍贵,舍不得用,便将它们一直存放在箱子里。 李文秀拿起白桦树皮,放在鼻子下面轻轻一闻,树皮散发出一种干裂的清香。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笑意。她小心翼翼地将树皮揣好,放回原处。然后,她拿起笔记本,开始认真地写起了简历。 简历 姓名:李文秀 年龄:22 岁 民族:汉族 学历:初中毕业 职业:作家 联系方式:[电话号码] 电子邮箱:[邮箱地址] 个人简介:我是一个热爱写作的人,从小就对文学有着浓厚的兴趣。我喜欢用文字表达自己的情感和想法,希望能够通过写作,让更多的人了解和感受到生活的美好…… 作品:《xwy》…… 兴趣爱好:写作、阅读、旅行 …… 她把写好的简历反复看了几遍,突然,当她看到自己的学历时,李文秀愣住了,那几个字刺痛了她眼睛。 她不禁开始质疑自己,这样的学历能被应聘上吗?她不自觉地感到自卑,毕竟现在很多大学生都很难找到工作,而她只是一个初中生,又能有什么竞争力呢?想到这里,她有些泄气。 她陷入了沉思…… 她想起了自己的梦想,想起了自己对写作的热爱,又想起辽阔的草原,母亲的白发,最后全都定格在夕阳下,骑着踏雪迎面而来的巴太身上。 她如释重负,深吸一口气,把简历揉成纸团,扔进垃圾桶。重新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张白桦树皮,她拿起了笔,慎重地在简历上写下了一句话:“李文秀:初中毕业,一位热爱阿勒泰草原的汉族姑娘。” 李文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她把简历放进了口袋,然后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此时,天还没亮,李文秀一个人骑在马上,心中不禁有些胆怯。春天的草原上,万物复苏,生机勃勃,各种味道迎面而来。 昏暗晨曦下,隐约能够看到远处的山峦壮观的轮廓。李文秀似乎听到小草顶破泥土,探出了嫩绿的脑袋的声音。 然而,李文秀却没有心情欣赏这些美景,她的心中充满了不安,睁大眼睛,警惕地看着前面,生怕前面突然跑出一只小动物。 “驾——驾——驾——”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在昏暗的晨曦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朝她奔来。对方似乎也认出了她,大声喊道:“文秀——” 李文秀听出是巴太的声音,心中顿时感到一阵喜悦。 “巴太——”她高兴地回应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要巡逻的吗?” “御——”踏雪停在了李文秀的马旁。 巴太明亮的眼眸看着李文秀,笑道:“我提前一个小时就起床了,巡逻完了,然后赶过来送你。时间太早,光线不好,容易遇到草原上那些野家伙。” 巴太见李文秀又没戴帽子,立刻取下自己的毡帽,戴在她的头上:“这毡帽就送你了,起马风大,别感冒了。” 李文秀瞬间感觉头上暖和了不少。 “不是我不想戴,是毡帽有一点遮挡视线。”李文秀随口说道。 巴太愣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早上太冷了,视线也不好,我们坐一匹马吧。”巴太提议道。说完,他不由分说地跳下马,将李文秀抱上自己的马。然后,他轻轻抚摸李文秀的马的马鬃,在它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哈萨克语。接着,他在马腹上拍了几下,那匹马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对着他打了一个响鼻,转身朝小卖部的方向跑去。 两人都骑在踏雪的身上,李文秀整个身子缩进巴太宽大的怀里,顿时觉得暖和了许多。巴太下巴抵在她的头发上,一只手紧紧搂着她的腰,一只手牵着马的缰绳。 “踏雪,跑——”巴太修长的双腿一夹,踏雪如同闪电一般飞奔起来。 …… 我的阿勒泰162:应聘和篮球赛 学校门口,巴太轻盈地跳下了马,然后转过身,向李文秀伸出了粗壮有力的手臂,准备抱她下马。 李文秀的眼角不自觉地瞟向了操场上正在上体育课的那群孩子。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像熟透的苹果一样,她说道:“巴太,我……我自己下来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巴太闻言,便半蹲下身子,说道:“那你扶着我的肩膀下来吧。” 李文秀小心翼翼地扶着巴太的肩膀,从马上慢慢地下来。她的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意,因为她知道,如果直接跳下去,以她的身高很可能会重心不稳摔倒。 “铃铃铃——”下课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校园的宁静。各个教室里的学生如同潮水一般,一下子都涌了出来,原本安静的操场瞬间变得热闹非凡。 李文秀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急剧地跳动起来。她紧张得直冒汗,心里像揣了一只兔子。 “巴……巴太……”李文秀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怕应聘不上。” 她一边说着,一边扯住了巴太的衣袖,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巴太低头看着李文秀,他的眼神沉静而温柔。他摸了摸李文秀的脑袋,安慰道:“文秀,应聘不上没关系的,就当是来学校看一看。” “巴太,我只是初中文凭……”李文秀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卑。 巴太拉住李文秀的手,他的神色郑重而坚定:“文秀,在草原上,我们不看那张纸,你可是我们草原上最厉害的作家。当然,如果你不想去,我们就立刻回去。” 巴太说着,作势要伸手抱她上马。 “不,我要去,我不能做懦夫。巴太,你等我。”李文秀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她拍拍自己的胸膛,深吸一口气,然后朝着校长办公室走去。 “文秀,你怎么才来啊?”苏达娜扎抱着作业本迎面而来。 此时,身材高挑,面容姣好,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的苏达娜扎睁大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热情和善良。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和一条蓝色的裙子,看起来非常漂亮干练。 “快,我带你过去。”她一边说着,一边一手抱着作业本,一手拉着李文秀的手腕,朝校长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里已经坐了三个应聘者,一个本科生,两个专科生。只有李文秀是初中学历,校长与教务处主任坐在办公桌前,翻看着几人的简历。 前面两个专科生已经做完了自我介绍,本科生是一名高大俊朗的男生,他正自信满满地自我介绍道:“我叫张扬,汉族人,我毕业于乌鲁木齐师范大学,我爱好广泛,喜欢篮球,足球,英语六级,普通话二级……” 校长推了推老花镜,看向张扬:“你会哈萨克语吗?” 张扬的脸突然红了,他有些尴尬地说道:“不会。你们不是要招汉语老师吗?” “你毕业于那么好的大学,怎么会想到到我们这里来应聘代课老师呢?毕竟我们这里条件艰苦,待遇也并不好。”校长问道。 张扬双手紧握,有些局促地说道:“实不相瞒,因为我爱上了一位哈萨克族的姑娘。她让我先找一份工作稳定下来。” “哈哈哈——看来我们这里的姑娘很受欢迎嘛!”教导主任笑道。 轮到李文秀上场了,她的心跳得更快了,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一样。校长又推了推老花镜,愣愣地看了李文秀两眼。 “你是张凤侠的女儿?”李文秀点了点头,小声回答:“是。” “那个写文章很好的小作家?”教导主任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娇小玲珑、看起来还有一点腼腆的小姑娘,竟然是草原上赫赫有名的小作家。 “你的简历呢?”校长问,神情恢复了平静。 “在这……这里……”李文秀有些紧张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白桦树皮,放到了桌上。 “这是白桦树皮,挺有意思的。”校长说道。只见白桦树皮上只写了一句话:李文秀,初中文化,一个热爱阿勒泰草原的汉族姑娘。 校长的手微微动了动,教导主任的神色也变了变。 “你会哈萨克族的语言吗?” “会一些。”李文秀如实回答。 “好,你们回去吧,三天后我们会派人通知你们。”四人一一走出办公室。 “喂,美女,你什么学校毕业的?”一个专科生问另一个专科生。 “xx 专科学校,你呢?” “我是 yy 专科毕业的。” “这位姐姐,你什么学校毕业的?”李文秀怔住了,几秒钟后才回答:“阿勒泰 xx 村中学。” “什么!”一个专科生发出了惊叫,走在后面的张扬也目瞪口呆。 李文秀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们的反应,她耸了耸肩膀,转身跑了。 “加油加油!”李文秀刚下楼,就听到了操场上人声鼎沸。 “巴太,加油!”人群中传出了苏达娜扎的声音。 原来,正在进行校园教师篮球比赛,苏达娜扎的一个同事受伤了,巴太被她硬拽上了场。 师生们都围在篮球场上,大家见到篮球场上多了一个身材高大、英俊帅气的哈萨克族小伙子时候,目光都跟随过去。 只见他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长发随着奔跑飘扬,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和坚毅的下巴,在人群中异常夺目。 他的身材非常健壮,肌肉发达,充满了力量和活力。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运动背心和一条黑色的运动短裤,露出了他结实的胸膛和手臂。 他的速度非常快,运球和过人的技巧也非常娴熟,如同一匹奔跑的草原之马,很快突破对方防守。 此时,对方一位身高近1.90米的蒙古族小伙子,快速挡住巴太。 只见他身材魁梧,臂展很长,是对方篮球队队长。 蒙古族小伙子则利用自己的身高和臂展优势,在篮下把巴太防得死死的。 巴太向对面队友使了一个眼神,迅速地把球传给另一个队友。 另一个队友又强烈进攻,蒙古族小伙子又去防守。 忽然,队友又把球快速传给巴太。 接到了队友的传球,巴太闪电一般运球,突破了对方的防守,来到了篮下。 那位高大的蒙古族小伙子立刻补防过来,他伸出长臂,试图封盖巴太的投篮。 巴太看到了对方的防守,他没有强行投篮,而是一个漂亮的假动作,骗过了对方,然后手臂一出,轻松地将球放进了篮筐。 “好球——” “好球——”人群中爆发掌声。 李文秀站在人群中,面带微笑,看着那矫健如飞的身影,如同看到了一草原上奔驰的踏雪。 我的阿勒泰163:毛绒绒的帽子 巴太带着李文秀骑了两个小时的马,来到了镇上。李文秀不解地问:“巴太,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巴太神秘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两人骑着马,缓缓地走在小镇的街道上。街道两旁的店铺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商品,让人目不暇接。此时,夕阳西下,天边泛起了一抹绚丽的晚霞,将整个小镇都染成了金黄色。 他们来到了一家卖帽子的小铺子前。铺子里的大叔看到巴太,热情地打招呼:“这不是哈萨克族的巴太吗?怎么又来买毡帽啦?”巴太向大叔行礼,说道:“大叔,我想给我的女朋友买一顶女孩子戴的帽子,有没有推荐的?” 大叔立刻拿出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几顶女孩子戴的帽子,有各种颜色的毡帽。巴太看了看,摇了摇头,说:“大叔,有没有那种没有帽檐的绒绒的帽子?”大叔想了想,说:“哦,我这里没有。前街有一家在卖这种帽子,不过这种帽子在草原上很少人戴,草原上的姑娘们都喜欢戴毡帽。” 李文秀抬头看向天空,只见天空已经慢慢的昏黑,天边的晚霞也渐渐淡了很多。 她心里有些着急,说道:“巴太,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巴太却笑着说:“耽误不了多久,我们快去快回。”于是两人又骑着马往前街走去。 来到前街,他们找到了那家卖帽子的店铺。店铺里的大嫂看到他们,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两位,想买什么帽子呀?”巴太说道:“大嫂,有没有那种毛茸茸的,没有帽檐的帽子?”大嫂一听,立刻从屋里拿了几顶帽子摆在他们面前。 李文秀拿起一顶白色的毛茸茸的帽子戴在头顶,瞬间觉得自己的皮肤白了不少。她笑着对巴太说:“巴太,你看这个白色的帽子真可爱,像小兔子一般。” 巴太看着李文秀,不禁看呆了。他心里想:“文秀戴上这顶帽子真好看,像个小仙女一样。” “巴太,好看吗?”李文秀笑靥如花,巴太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好看,你戴什么都好看。”李文秀听了,心里美滋滋的。 “老板,这帽子多少钱?”巴太问道。 “一百块。” “一顶帽子要 100 块,怎么这么贵啊?”李文秀叫起来,瞪大眼睛。 “小姑娘,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可是貂毛做的,很暖和的。” “巴太,我们不要了,太贵了。”李文秀拉着巴太欲走。 “要不,你买这顶毛线帽子吧,这顶帽子也挺暖和的。”大嫂拿出一顶黑色的毛线帽子。 “不,就要这顶白色的。”巴太从兜里掏钱,掏了半天,凑在一起,却只有 40 块钱。他尴尬地看向大嫂,说:“大嫂,可以写欠条吗?我过几天给你拿过来。” “没关系的,我认得你,你是哈萨克族的小伙子巴太吧?欠条就不用写了,你过几天带过来就是。”大嫂爽快地说道。 “那不行,这样吧,我把我的表抵押在你这儿,过几天我来换。”巴太把表脱下来,放到老板的摊子上。 “那也行。” “姑娘,你男朋友对你真好。”大嫂赞叹道。 李文秀的脸一下子红了,眼里藏不住的笑意。 巴太给李文秀戴上帽子,又理了理她的碎发。他轻轻地拍了拍李文秀的脑袋,笑道:“真可爱。” 李文秀的脸更红了,像天边的晚霞一样。 迎着天边最后的晚霞,两人坐上马,快速地离开了小镇。 大嫂在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感叹道:“这小姑娘真有福气。” 我的阿勒泰164:参加婚礼 巴太将李文秀送回小卖铺后,两人在小卖铺门口告别。 巴太有些不舍地看着李文秀,问道:“明天领村我朋友结婚,你能来参加吗?明天会有姑娘追活动。” 李文秀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她兴奋地说道:“真的吗?我可以去参加吗?” 巴太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可以,哈萨克人是很好客的。” 李文秀开心地说道:“太好了,我一定会去的。” 李文秀以前参加过哈萨克民族的婚礼,但却从未参加过姑娘追的活动,这次她决定去试一试。 李文秀回到家,兴奋地告诉张凤侠明天要去参加婚礼的事情。 张凤侠听了,漫不经心说道:“又不是你结婚,你兴奋个啥?” “因为巴太要去。”李文秀笑道。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看到自己女儿一副恋爱脑的模样,张凤侠损了一句。 “我告诉你啊,到哈萨克人家里要尊重别人的文化,要注意各方面的细节。别一天糊里糊涂,闹笑话。” 李文秀想起了三年前到新娘房里面试戴帽子的事情,不觉哑然。 “记住没?” 李文秀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妈妈,我一定会注意的。” 第二天,李文秀早早地起床,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衣服,去了邻村参加婚礼。 当她到达婚礼现场时,她看到了苏达娜扎。苏达娜扎是伴娘团的一员,她穿着传统的哈萨克族服饰,看起来特别漂亮。 一位大约20岁的新娘站在伴娘之中,只见她的头上戴着一顶精美的帽子,镶嵌着珍珠和一些闪闪发光的饰品。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长袍,上面绣着精美的图案,下摆处还绣着一圈金色的花边。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的靴子,上面绣着美丽的花朵。 李文秀微笑着走过去,和苏达娜扎打了个招呼。苏达娜扎看到李文秀,也很高兴,她一下拉着李文秀的手,给她介绍了其他的伴娘。 “你就是草原作家!”一个伴娘问道。 “嗯。”李文秀轻轻点头。 “我好喜欢看你的文章。”伴娘眼里一丝崇拜。我在乌鲁木齐上大学,我好多同学都在拜读你的文章,你把草原真的写的太好了。”姑娘滔滔不绝。 “欢迎您来参加我的婚礼。”新娘嫣然一笑,向李文秀打招呼。 “你真漂亮!”李文秀啧啧的赞叹。 大家很快熟悉起来,和李文秀聊天。 “他们到了。”一个大婶跑过来传话。 一时间人群热闹起来。 伴娘簇拥着新娘开始迎接新郎。 远远地看见浩浩荡荡的队伍,新郎和伴郎们骑着高头大马,马上驮着丰厚的礼物,来到新娘家。 他们身着华丽的传统服饰,头戴高帽,腰佩长剑,英姿飒爽。 一路上,他们欢快地唱着哈萨克民族歌谣,马蹄声响彻整个草原。 李文秀看到了人群中的巴太,他穿着民族服饰,比往常更多了一份温柔。他一脸笑意,长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目光炯炯,在人群中搜索着李文秀的身影,在看见李文秀的时候,嘴角的弧度扬得更大。 当迎亲队伍到达新娘家时,新娘家的亲朋好友们都簇拥而上,热情地迎接他们。 新郎和伴郎们进入新娘家后,进行了一系列的传统仪式。其中包括向新娘的父母和长辈们行礼、赠送礼物、吃喜糖等。在这个过程中,新郎和伴郎们都非常恭敬和礼貌。 一系列仪式结束,接下来是婚礼的重头戏——姑娘追。 巴太找了一个空隙,来到李文秀的身边,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文秀,你今天真好看。” 李文秀的脸是“刷”的红了,正要回他一句,他却快速的又跑回了伴郎团。 我的阿勒泰165:姑娘追 男子和女子分为两组,都骑在马上。新郎和伴郎们个个英姿飒爽,意气风发。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目光炽热地看向对面同样骑马的女子们。 “巴太,你今天会追哪一个姑娘?”一个俊朗的伴郎笑了笑问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似乎在期待着巴太的回答。 “除了新娘外,就是里面最漂亮的那一个。”巴太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李文秀。 今天她穿了一件红色的毛衣外套,配着红色的棉裙,黑色的马靴,看起来比平时更加娇艳动人。她的短发垂落在她的肩头,随着微风轻轻飘动。 “不会是苏达娜扎吧?”伴郎诧异。 “不是。”巴太笑如春风。 伴郎这才放心,目光又投向苏达娜扎。 李文秀已骑在马上,她的心跳得很快,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一样。她的眼角时不时地扫向巴太,当她的目光与巴太相遇时,她的心跳更厉害。 “文秀,你是第一次参加姑娘追这个活动吧?”旁边的苏达娜扎看向李文秀。 李文秀点了点头,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是的,我有点紧张。” “那你可注意了,千万一定跑快一点,不要被那些小伙子追上了。他们可是要向你表白,甚至还要拥抱亲吻你哦。”苏达娜扎忍不住逗趣她。她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李文秀一听,心开始狂乱起来,手心都冒出了汗。她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说道:“啊?不会吧?他们又不会喜欢我。” 娜扎捂嘴笑了笑,说道:“瞧你胆小样,你放心了,这里面骑术最好的就是巴太,他绝不会让别的小伙子先追上你的。” 活动开始了, “驾——”新娘双腿一夹马腹,挥舞鞭子冲了出去,很快在草原上飞驰,如同一只红色的飞鸟。 她的长发在风中飞舞,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期待。 “驾——”新郎也不甘示弱,他双腿一夹马腹,挥舞鞭子追了出去。 李文秀知道,这个游戏象征着爱情的追逐和甜蜜。 “驾——” “驾——” 姑娘们都跑了出去。 李文秀深吸一口气,双腿一夹马腹,挥舞鞭子也冲了出去。 她的耳边只听到呼呼的风声和马蹄声音,心跳很快,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一样。 小伙子们打马追了上来。 巴太果然第一个追赶上李文秀,他大声地喊道:“文秀——我喜欢你——” 他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自信。 “文秀——你是草原上最美的姑娘。” 他的声音洪亮,在草原上回荡,仿佛是一首美妙的情歌。 草原的风将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李文秀只觉得耳朵热了起来。她的脸上瞬间泛起了红晕,心瞬间飞到云间。 按照仪式惯例,李文秀扬起鞭子,从他的头上轻轻晃过,以回应他的表白。 她的动作很慢很轻,生怕打到巴太的身上。 她知道,姑娘追游戏中,如果马鞭子重重的打在男方的身上的话,就表示拒绝。 “啊——啊——”只听到后面传来了小伙子的叫声,原来是刚才那位哈萨克小伙子向苏达娜扎表白,还试图拥抱娜扎,被苏达娜扎一鞭子狠狠的打在了背上,表示拒绝。 小伙子叫声凄厉,但是脸上仍然洋溢着笑容。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失落和遗憾,但是他并没有放弃,继续追赶着苏达娜扎。 苏达娜扎矫健的骑着马飞奔而去。 她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动作轻盈而优美,仿佛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我的阿勒泰166:踏雪安息吧 李文秀参加完婚礼,骑马回家。她穿过一片树林,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哨声,巴太从树林中闪身而出。他的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 巴太说要带李文秀去一个地方,李文秀心中充满了好奇,便跟着他骑马进了树林。 一路上,李文秀看到树上挂着许多马头,她的心中涌起一阵感慨。 她知道哈萨克民族的人们喜欢把死去的马头割下来,挂在树上,以让马得到安息。她以前也曾见过这样的场景,但从没看见过有这么多的马头。 他们来到了树林的深处,一棵巨大的树下。这棵树的树干粗壮,枝叶繁茂,像一把巨大的伞。在树枝上,李文秀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马头。 “踏雪,我们来了。”巴太抚摸着马头骨,轻声说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深情,仿佛在和一位老朋友打招呼。 李文秀一惊,瞬间红了眼眶。 踏雪是巴太最爱的马,三年前,巴太因为要救她,而射杀了踏雪。这是俩人之间心结,也是一直不能触摸的禁忌之地,虽然他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但是他们都小心翼翼的避开了那块禁忌之所。 李文秀眼泪簌簌。忍不住整个身子颤抖。多年来的愧疚如同潮水一般涌了出来。 巴太看着李文秀,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他轻轻地握住李文秀的手,说:“文秀,不怪你,我知道你一直想念踏雪,我也一样。今天,我带你来这里,就是想让你知道,踏雪并没有离开我们。它会一直在这里,守护着我们。” 李文秀抬起头,看着巴太,眼中闪烁着泪光。巴太眼眸里也泛着泪光,眼里一片缱绻深情。 李文秀感受到了巴太的深情和他对自己的理解。她紧紧地握住巴太的手,说:“谢谢你,巴太。” 在那一刻,李文秀觉得自己和巴太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他们一起站在树下,静静地看着踏雪的头骨,心里释然不少。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形成了一道道金色的光斑。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他们演奏着一曲动人的乐章。 临走前,李文秀对巴太说:“能让我和踏雪静静待一会吗?” 巴太温柔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默默地走到了远处。 李文秀轻轻地抚摸着踏雪的头骨,似乎能感受着它的温度和质感。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悲伤,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踏雪,我的老朋友,”李文秀幽幽地说道,“我真的好想你。你知道吗?自从你离开后,我的生活就变得不一样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踏雪,原谅我,原谅巴太,希望你的灵魂能够安息。” 李文秀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踏雪的头骨。 “踏雪,你安息吧,我会替你守护巴太。我走了,以后我会和巴太经常来看望你的。” 李文秀擦了擦眼泪,露出一丝笑容,朝着远处高大的身影走去。 巴太伸出手臂,一脸温柔地将她抱在怀里。 这一刻,他们完全融入了彼此的生命。 我的阿勒泰167:和你摔跤 李文秀和巴太回到小卖部时,正看见杨明和小狐狸在门前灯下嬉笑打闹着。母狐狸卧在一旁,温柔地看着两人。 小狐狸蹦蹦跳跳地围绕着杨明,它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喜悦。 杨明则笑着,伸手去抚摸小狐狸的头,小狐狸则欢快地摇着尾巴,似乎非常享受杨明的抚摸。 杨明还将小狐狸抱起来,让它坐在自己的肩膀上,小狐狸则用爪子抓住杨明的衣服,稳住身体,同时还不时地舔着杨明的脸。 杨明被它舔得脸痒痒的,发出“哈哈哈……够了……够了……”的声音。 李文秀看到眼前充满了温馨和欢乐的一幕,嘴角不自禁露出笑意。 母狐狸一见到巴太,立刻兴奋地跑了过去。巴太俯身抱起母狐狸,轻柔地抚摸着它的毛发,仔细检查它受伤的腿。看到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巴太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文秀,你可回来了。我都好几天没见到你了,想死我了。”杨明兴奋地朝着李文秀喊道,同时张开双臂,想要给她一个拥抱。 巴太一个闪身,挡在了李文秀的身前。杨明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杨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突然,他猛地抱住了巴太,兴奋地说道:“巴太,好久不见啊!” 巴太被杨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点懵逼。 李文秀则站在一旁,看着杨明和巴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文秀,狐狸的伤势已经好了,应该让它们回草原了。”巴太轻轻抚摸着母狐狸的毛,温柔地说道。 “啊……能不能再养几天啊。”杨明抱着小狐狸,亲了亲它的脸,不舍地说道,“宝宝太可爱了,我真舍不得。” 小狐狸似乎也感受到了杨明的情感,它伸出舌头,舔了舔杨明的脸。 巴太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李文秀。 “杨明,你这么喜欢宝宝,就赶紧找个姑娘结婚,让她给你生一大堆宝宝呗。狐狸的家是草原,它的家人都在草原呢。”李文秀笑着调侃道。 杨明听了李文秀的话,眼眶突然红了,他没好气地回答:“那你帮我介绍一个姑娘呀?要不就介绍你自己吧?” 巴太听到杨明的话,脸“刷”地一下黑了,他瞪着杨明,没好气地说道:“杨明,你是不是想和我摔跤?” 李文秀看到巴太的表情,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别,我怎么摔得过你啊?巴太,说真的,你帮我介绍一位哈萨克族姑娘怎样?”杨明看着巴太,认真地说道。 巴太没有回答杨明的话,他绕过杨明,走到李文秀旁边,说道:“我们一起去把它们放回草原吧。” “嗯。”李文秀点了点头。 “我也一起去。”杨明说道。 月色如水,洒在大地上。三人抱着两只狐狸,朝着前面的树林走去。 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与夜晚的虫鸣合奏。 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在树林中。 我都阿勒泰168:月光下的红衣女子 巴太温柔地抚摸了母狐狸后,便将它轻轻地放在地上。杨明则把小狐狸紧紧地抱在怀里,不停地亲吻着它,嘴里还喃喃自语道:“小狐狸,你可要回来看我啊。一定要听妈妈的话。”说完,他的眼眶红红的,满是不舍地将小狐狸放下。 母狐狸带着小狐狸向林子深处走去。走了一段路后,它们俩又转过头来,低声呜鸣了一声。在月光的照耀下,它们的眼泪闪闪发亮,仿佛两颗晶莹剔透的珍珠。最后,它们果断地转过身,飞快地跑向丛林深处,消失在了杨明和巴太、李文秀的视线中。 “驾——” “驾——” 在回小卖部的路上,大家远远地听到了一阵清脆的打马声,不禁向暗黑处望去。 远处,在月光的照耀下,一个身着红衣的身影格外耀眼。她高高地扬起马鞭,英姿飒爽地疾驰而来。 竟然是苏达娜扎!李文秀睁大眼睛,这么晚她来做什么? 杨明看到苏达娜扎后,不禁惊呆了。 只见苏达娜扎身着一袭如火般鲜艳的红衣,她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肩头,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飘动。 她的肌肤如雪,面容绝美,眉如远黛,双眸如星,鼻梁挺直,嘴唇如樱桃般娇艳欲滴。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既有着草原女子的豪放与洒脱,又有着江南女子的婉约与温柔。 见到李文秀等人。苏达娜扎勒住马,一下跳下马,跑过去把李文秀紧紧抱着,兴奋地说:“文秀,你被录取了!” 李文秀一下懵了,巴李也懵住了,杨明看着苏达娜扎呆住了。 她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那笑容如同阳光一般温暖,仿佛能够融化世间的一切冰雪。她的眼神清澈而明亮,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杨明看着苏达娜扎,心中暗自惊叹道:“她是谁?怎么会这么漂亮?马术真是高超,身姿更是迷人。”杨明的心跳开始加速,他感到自己的脸颊发烫,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紧张和期待。 苏达娜扎也注意到了杨明,她略微怔了一下,这英俊的小伙子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 “你……说的可是真的?”李文秀依然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不然我为什么连夜赶来告诉你好消息。恭喜你,文秀,以后我们是同事了,太好了。” “巴太,我被录取了!”李文秀一下抱住了巴太,巴太则眼里噙着泪花。 “文秀,写着你。”巴太声音有点颤抖,文秀是作家,愿意为她屈尊做一个代课老师,留在草原上。 “对了,你们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不会是为了散步吧?晚风这么冷。” 杨明回过神来,抢先回答道:“我……我们刚送小狐狸和它妈妈回去。”有点紧张,说话有些结巴。 苏达娜扎点了点头,看着杨明红红的眼睛,心中明白了几分。她一下觉得杨明很可爱。 “我叫杨明,汉族,作家。”杨明迫不及待介绍自己。 “我叫苏达娜扎,哈萨克族,教师。” “很高兴认识你。”杨明伸出手,苏达娜扎愣了愣。 “啪——”杨明手被李文秀打落。 “文秀,我回去了。明天还有课,你明天早点来报到哦。”说完,苏达娜扎看一眼杨明,对杨明笑了笑,然后调转马头,飞驰而去。 杨明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潮澎湃。 我的阿勒泰169:巴太斗狼 杨明站在原地,望着苏达娜扎离去的方向,心中澎湃不已。 回到小卖部后,杨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他的脑海里全是苏达娜扎的身影,她的笑容、她的声音、她的一举一动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 辗转反侧很久,杨明终于入了梦乡,杨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他骑着马,一路奔驰,来到了苏达娜扎的学校。学校的人告诉他,苏达娜扎已经离开了,去了别的地方。 杨明听了,心里一阵难过。他失魂落魄到了小镇,竟然遇到了苏达娜扎。 她正在和一群人一起喝酒聊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杨明走过去,静静地看着苏达娜扎。苏达娜扎也看到了他,她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杨明,你怎么来了?”苏达娜扎问道。 “我来是为了告诉你,我喜欢你。”杨明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苏达娜扎听了,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杨明,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我们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都不一样。” “我不在乎!”杨明说道,“我喜欢你,我愿意为你改变。” “你不要这样。”苏达娜扎说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杨明听了,心里一阵难过。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杨明,你是个好人,我不想伤害你。”苏达娜扎说道,“但是,我们真的不合适。” 杨明看着苏达娜扎,心中充满了无奈。他知道,苏达娜扎是为了他好,她不想让他受到伤害。但是,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他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 “苏达娜扎,我会一直等你,直到你接受我的那天。”杨明说道。 苏达娜扎听了,脸上露出了感动的表情。她看着杨明,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杨明,你不要等我。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苏达娜扎说道。 “我会等你的。”杨明说道,“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 说完,杨明转身离开了小镇。他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孤独和坚定…… …… 这个梦好长,长得杨明一直沉睡不醒。 黑的夜,如墨一般,踏雪驮着巴太,在沙丘间缓缓前行。路过一片树林时,原本安静的踏雪突然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不好,可能有狼。”巴太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狼的气息,他立刻下马,同时将腰间的长刀握在手。 巴太环顾四周,只见黑暗中一双双绿色的眼睛在闪烁,他知道自己陷入了危险之中。 此时,狼的嚎叫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巴太知道不能再等了,他点燃火把,朝着狼的方向冲了过去。 “嗷呜——”一头狼出现在巴太的面前,它体型巨大,毛发竖立,口中发出低沉的咆哮声,露出锋利的牙齿,虎视眈眈地盯着巴太。 巴太毫不畏惧,他举起长刀,与狼对峙着。狼又对着天空长啸一声,巴太知道它是在向同伴发出信号,他必须尽快解决这头狼,否则等其他狼赶来,他就危险了。 巴太没有丝毫犹豫,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与狼展开了激烈的搏斗。狼的速度很快,它不断地用爪子和牙齿攻击巴太,但巴太的身手更加敏捷,他挥舞着长刀,不断地砍向狼的要害。 在激烈的搏斗中,巴太的手臂上被狼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但他并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勇猛。 巴太用尽全力,对准狼的脖子,一刀砍下。 “嗷呜——”狼倒在了地上,发出哀嚎。再也没有了动静。 巴太松了一口气,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顾不得处理伤口,跳上马,扬尘而去。 我的阿勒泰170:急切的告白 杨明今日起得格外早,他一脸坚决地要送李文秀去学校。李文秀心中倍感讶异,但拗不过他,只得带着他一同前往。 两人骑马在草原上飞驰,清晨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杨明英姿飒爽,他的脸庞线条刚毅,眼神灼热,李文秀则美丽动人,她的短发随风飘动,眼神如同阳光熠熠生辉。 杨明突然拉住缰绳:“文秀,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李文秀不明所以,轻轻点头:“你动作快一点,不然我要迟到了。” 只见杨明飞一般地冲进了树林,不一会儿,他手捧一束野花回来了。 李文秀愈发感到奇怪:“草原上到处都是花,你采这些花做什么?” 杨明神秘地笑了笑,说道:“这是个秘密,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两人来到学校,李文秀直接去了校长办公室,而杨明则捧着花去找苏达娜扎,站在走廊外瞪着。 此时,苏达娜扎正在教室里上课,她用哈萨克语讲着课,杨明虽然听不懂,但却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 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如潮水般涌出教室。看到杨明捧着花站在那里,他们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苏达娜扎惊讶地看着杨明,问道:“你怎么来了?” 杨明的脸瞬间红了,像熟透的苹果,他结结巴巴地说:“苏达娜扎,这花送给你。”说完,他便将花塞进了苏达娜扎的手里。 苏达娜扎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她的脸也红了,像天边的晚霞,她下意识地拉着杨明跑了出去。 杨明和苏达娜扎一口气跑到了学校后面的山坡上。山坡上长满了青草,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美丽极了。 苏达娜扎松开杨明的手,红着脸问道:“你为什么要送我花?” 杨明看着苏达娜扎,心跳狂乱地说:“因为我喜欢你。” 苏达娜扎听了杨明的话,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可是,我们才见一次面。” “苏达娜扎,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昨晚一直梦到了你。”杨明眼角微红。 苏达娜扎吃惊地看着杨明,眼中闪过一丝泪光:“杨明,谢谢你。” “苏达娜扎,接受我好吗?我笃定自己的感觉,我不是心血来潮。”杨明眼里都是真诚和激动。 “你……对我感觉怎样?” “我也喜欢你。”苏达娜扎羞涩说道。 “真的!”杨明不敢相信,“真的,真的?”他反复问。 “真的。”苏达娜扎点着头,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太好了!”杨明一下抱住苏达娜扎,在草坪上转圈圈。 校长办公室 李文秀问校长:“校长,我只是初中学历,学校为什么要录取我呢?” 校长面带微笑,和蔼可亲地回答道:“因为你热爱草原,对草原有着深厚的情感。而且,你还会说哈萨克语言,这是我们学校非常需要的。” 李文秀听了校长的话,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温暖。她的眼眶微微湿润,激动地说道:“谢谢您对我的信任和认可,我一定会努力工作,不辜负您的期望。” 校长点了点头,满意地说道:“我相信你一定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教师。学生们都会喜欢你的。” 李文秀感激地看着校长,心中充满了信心和力量。 她眼神坚定,暗暗告诉自己:李文秀加油! 我的阿勒泰171:简陋的宿舍 李文秀报到后,苏达娜扎和杨明从后山下来。李文秀看到苏达娜扎手里拿着的鲜花,瞬间明白了什么。 “杨明,动作倒挺快的。”李文秀笑道。 苏达娜扎红了脸,杨明则看得发呆。 “文秀——”忽然,背后传来巴太的声音。 巴太巡逻完后,急忙骑马赶了过来。 只见他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轮廓分明的脸被汗水打湿,他的乌黑浓密的头发湿答答的滴着汗水。 今天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衣,外套一件黑色夹克衫,一条褪色的牛仔裤,一双沾满泥土的靴子。穿着虽然朴素,但是仍然遮挡不住主人的俊朗清秀。 “巴太,擦一擦汗吧。”李文秀在口袋里面去找手帕。 “我有。”巴太眼里闪出笑意,从自己衣兜里拿出了一张手帕,那是先前李文秀给他的手帕,他一直没有还给李文秀,天天带在身上。 李文秀看了看那张手帕,嘴角露出笑意,原来巴太一直都对自己恋恋不忘。 “文秀,我带你去教师宿舍吧。杨明,我们一起去帮文秀打扫屋子。” 一行四人来到女教师宿舍。这是一排平房,看起来很陈旧简陋。 房子的墙壁是用石头和泥土砌成的,屋顶则是用茅草覆盖着。 房子的后面有一个小院子,里面种着一些蔬菜和花草。院子的角落里有一个简陋的厕所,是用木板和茅草搭建而成的。 房子外到处都牵着蜘蛛网,硕大的蜘蛛在网上伏着不动。蜘蛛网上网了许多的蚊子和不知名的小虫。 “你们就住这里?”杨明看着屋檐下的蜘蛛网,瞠目结舌。他从来没有见过条件如此差的学校。他觉得李文秀家都已经够简陋的了,没想到这里比小卖部还简陋破旧。 “你以为呢?这里只是一个乡中学,这教师宿舍还是草原的人集资修的。”苏达娜扎缓缓说道,“我以前上班每天要五点多钟起床,骑两个小时马到学校,几年前修建了教师宿舍,才少走了冤枉路。” “时间不早了,我们开始打扫吧。”巴太提醒道,自己先一步进了屋子。 屋子里很久没有人住,到处都是灰尘和蛛丝网,地上爬着蟑螂,一股潮湿的霉味直冲鼻子。 内部十分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地面是夯实的土地,很潮湿,墙角还长着野草。 “啊——”突然,李文秀叫了起来,一只蟑螂沿着她的靴子往腿上爬。 巴太眼疾手快,一下捉住了蟑螂,笑道:“调皮的小家伙,一边玩去吧。”说完,把蟑螂放到门外。 杨明看得目瞪口呆。泥马?这是人类和蟑螂和谐相处吗? “愣着干什么?开始打扫啊?”李文秀拉了拉杨明的衣袖,“你就负责把那些蟑螂赶出门吧。” “什么?”杨明怀疑自己似乎听错了,蟑螂,难道不是该打死吗? “杨明,还是我来吧,你去擦灰尘。”苏达娜扎拿起一把扫帚,轻轻的对着蟑螂扫了过去。 蟑螂纷纷逃窜。 我的阿勒泰172:巴太的鼓励 李文秀的心里一直念叨着明天就要登上讲台正式上课的事儿,紧张得不行,整个人坐立难安。 她匆匆忙忙地跑去宿舍找苏达娜扎,可到了才发现,苏达娜扎竟然和杨明一起去了镇上。 “这两个见色忘友的家伙!”李文秀无奈地摇了摇头,正打算转身回自己寝室时,却瞧见巴太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此时,天空湛蓝如宝石,洁白的云朵像一样飘浮着,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斑驳的光影。巴太步伐轻快地走来,他那俊朗的脸上带着一抹灿烂的笑容,眼神明亮而温暖,犹如阳光般耀眼。 “巴太,你怎么来了?”李文秀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激动,眼睛也亮了起来。 巴太笑着将手里提着的一大包牦牛肉干递到她面前,说道:“这些都是自家做的。”李文秀看着那沉甸甸的一大包肉干,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你今天不值班吗?”李文秀好奇地问道。巴太挠挠头,笑着回答:“和朝戈换了班,就想着来看看你呀。”巴太的笑容格外明媚,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阴霾。 李文秀又一次迷失在他那灿烂的笑容里,心里暗暗想着:怎么会有这么帅气好看的小伙子。 “文秀,你在想什么呢?是在担心明天吗?”巴太看着她有些发呆傻傻的模样,关切地问道。 此时,微风轻轻拂过,吹起了李文秀的发丝。李文秀回过神来,脸一下子就红了,微微低下头,有些羞涩地说道:“没……没什么,就觉得你好看。” 巴太听了,忍不住嘴角扬起了一抹大大的弧度,那笑容更加迷人了。 “巴太……”李文秀有些紧张地拉住巴太的袖子,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怎么办,明天就要进教室上课了,我好害怕……” 巴太温柔地拉住她的手,轻声说道:“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完,紧紧地拉着她就走。 李文秀一脸疑惑,但看着自己被巴太握得紧紧的手,眼睛里冒出了兴奋的小星星。 周围的花草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李文秀被巴太一路带到了学校后面的一个小树林。这里十分安静,只有偶尔的鸟鸣声传来,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巴太停下脚步,笑着对李文秀说:“文秀,你把这些树当做学生,先试讲吧。” 说完,巴太突然对着那些树大喊起来:“同学们,现在安静了,听李老师讲课了。” 李文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般明艳动人。 “试一试,你能行的。”巴太用温柔且充满鼓励的眼神看着她。 “嗯。”李文秀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清了清嗓子,哼了哼嗓子说道,“同学们好,初次见面,我自我介绍一下……” 此时,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李文秀的身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她那认真的模样显得格外可爱。 巴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欣赏。 夕阳下,两人身影被染上金色。 我的阿勒泰173:狼狈不堪的老师 第二天清晨,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李文秀就轻手轻脚地起了床。她坐在梳妆镜前,细致地化了一个淡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精神焕发。随后,她穿上那套精心准备的正式衣服,迈着略显紧张的步伐提前去往三年级一班教室。 昨天,苏达娜扎特意提前给她打了预防针,郑重地告诉她,这个班可是全校都出名的问题班,之前的班主任兼汉语老师就是因为被气得实在没办法,才申请辞去了班主任职务。 李文秀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缓缓来到教室门口,她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地握住门把。 当她刚轻轻打开门的那一刹那,突然,一个黑色的黑板刷如离弦之箭般迎面飞速飞来。 李文秀大惊失色,眼睛瞪得浑圆,脸上满是惊恐的神情,她下意识地慌忙往旁边躲闪。结果一不小心,脑袋重重地撞到了门上,“砰”的一声闷响,她立刻觉得天旋地转,后脑勺一阵剧痛传来,用手一摸,竟鼓起了一个大包。 “哦!打中了!”一个藏族小男孩得意忘形地欢呼雀跃起来,他胖乎乎的脸上满是狡黠的笑容,双手叉腰,眼神中透露出调皮捣蛋后的兴奋,身上穿着略显破旧但色彩鲜艳的藏式服装,周围的其他孩子也跟着哄笑起来。 教室里一时间充满了嘈杂混乱的声音,而此时的李文秀,正手扶着脑袋,咬着嘴唇,强忍着疼痛和心中的委屈,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教室外,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在走廊上,映照着李文秀那有些无助的身影。 李文秀走进教室,去捡地上扔的粉笔和粉笔刷,这时,另一个瘦瘦高高的藏族小男孩笑嘻嘻地拿起一支粉笔,在李文秀的背后偷偷画了一个大大的鬼脸。李文秀还没从刚才的疼痛中缓过神来,完全没察觉到背后的恶作剧。 其他男孩子见状,也纷纷开始行动起来。一个皮肤黝黑的小男孩悄悄跑到李文秀的座位旁,将她的凳子抽走藏了起来。还有一个眼睛小小的男孩把一团废纸扔到了李文秀的头上,然后扮着鬼脸怪叫着。 李文秀转过身来,正看到那个画鬼脸的小男孩冲她做着各种滑稽的动作,她又气又恼,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而那些男孩子越发肆无忌惮,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嘲笑起李文秀来。 “哈哈,这个老师真笨!” “就是,太好欺负啦!” “看她能拿我们怎么办!” 李文秀的脸涨得通红,她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和委屈,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思考着该怎么来应对这些调皮捣蛋的孩子。教室里的混乱还在继续,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李文秀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她站直了身体,缓缓地转过身面向教室里那群调皮的学生。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威严,扫视了一遍教室里喧闹的孩子们。孩子们看到她这样的眼神,笑声渐渐小了一些,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这时,李文秀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有力,开口说道:“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新班主任李文秀,从今天起,我将和大家一起学习和成长。” 然而,那些调皮的男孩子根本没有认真听她说话,依旧在下面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有的在互相扔纸团,有的在扮着鬼脸逗旁边的同学笑,还有的干脆直接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李文秀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心中一阵无奈,但还是继续说道:“我希望我们能在这个班级里共同营造一个良好的学习氛围,大家一起努力进步……” 她的话仿佛被淹没在了嘈杂声中,没有几个同学真正在意她在说什么。 我的阿勒泰174:完美结局 巴太特意前来探望李文秀。他一眼便瞧见李文秀正闷闷不乐地坐在那里,眼神中透着一丝忧郁。 巴太关切地询问她缘由,李文秀皱着眉头,无奈地说道:“我班上的那些孩子实在是太调皮捣蛋了,课都没办法正常上下去。”说着,李文秀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失落的神情,心里更是觉得自己或许根本就不适合当老师。 巴太思索了片刻,眼神坚定地说:“擒贼先擒王,你可以先给最调皮捣蛋的那个孩子做做工作。” 李文秀微微点头,轻声说:“最调皮捣蛋的孩子是一个长得最高大的藏族小男孩。”巴太听着她的描述,心中便有了数,他知道这个小男孩就是阿西莫。于是,巴太带着李文秀一同前往阿西莫的家。 当两人出现在阿西莫家门口时,阿西莫着实被吓了一跳,他那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心中暗想李文秀该不会是来家里告状的吧。 而阿西莫的父亲阿来里见到巴太时,脸上立刻露出了热情的笑容,原来巴太曾经在放牧的时候,帮助他打跑了攻击羊群的那些凶猛柴狗。 巴太笑着向阿来里介绍道:“她叫李文秀,是我的女朋友,也是阿西莫的班主任。” 此时的李文秀,双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阿来里转过头,看向李文秀,又看看站在旁边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儿子,关切地问道:“老师,是孩子犯错了吗?” 李文秀连忙微笑,温和地说道:“不是的,阿来里大叔,我只是想找他当班长,帮我一起管理班级。” 阿西莫一听,嘴巴张得大大的,一脸的惊愕,瞬间脸就红透了,像一个熟透的苹果。 “阿西莫,我们一起谈谈好吗?”李文秀微笑着,伸出那白皙纤细的手去拉阿西莫。 只见两人手牵着手缓缓地走向远处,他们的身影在草原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和谐。 一个小时后,李文秀和阿西莫兴高采烈地回来了。 巴太和李文秀准备回家,阿来里热情地邀请他们共进晚餐。 不一会儿,阿来里就准备好了一顿丰盛无比的晚饭,两人在饭桌上吃得酒足饭饱。 这时,阿西莫乖巧地给李文秀斟酒,一脸诚恳地说道:“老师,我向您道歉,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调皮捣蛋了,还会好好帮助您维持班上的纪律。”李文秀看着阿西莫那认真的模样,欣慰地笑了。 在如水的月光下,巴太和李文秀骑着那匹健壮的踏雪,缓缓地往学校走去。 到了学校,巴太轻轻地把李文秀抱下马,嘴角微微上扬,笑道:“文秀,我爸邀请你明晚到家里做客。” 李文秀瞪大眼睛,满是惊讶,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真的?” 巴太看着她那可爱的模样,笑容更加灿烂了:“真的。” 李文秀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心中满是激动。 巴太轻轻地抬起她的脸,那火热的唇缓缓地覆盖下去。 在这宁静的月光下,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彼此。 月色如水,爱情如蜜。 完! ~~~结束语~~~ 感谢品读《我的阿勒泰》的读者,新的电视剧同人文即将开启。 另一部【墨雨云间】同人文在我的《综影视:从与凤行开始》里,从141章开始,欢迎品读。 玫瑰的故事175:傅家明重生 入坑提示: 真的很喜欢刘亦菲,也很喜欢霍建华,提前看了亦舒的小说《玫瑰的故事》。 本文主要根据小说写的同人文,也会结合电视剧。 原来的小说和电视剧差距有点大,不喜欢的绕道。 原来小说里的庄国栋是有女朋友的,玫瑰的爱是肆无忌惮的,不惧人言,不畏未来的。 ~~~~分割线~~~~ “家明,今晚我们一起看大力水手吧。” “家明,你教我练樊亚铃吧。” “家明,你的樊哑铃像人的声音,哀怨得令人心酸,似乎永远在倾诉一些说不清的爱情。” “家明,求你让我嫁给你吧,求你……” “玫瑰,你别哭。”傅家明看着黄亦枚小小的瓜子脸,脸上黑漆漆的眸子,水汪汪的,像一口古井,不断的涌出晶莹的水珠。 他痛得呼吸困难,艰难的伸出手,想要去抹掉她脸上的泪,但是他感觉像孙悟空被五指山压着一般,他歇斯底里的挣扎,挣扎…… 玫瑰一直痛苦的流泪,泪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突然泪水变成红色,血液一般的一股一股的从眼睛涌了出来,玫瑰对他惨笑…… “不要——” “不要——”傅家明瞬间睁开了眼睛,呐喊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 “咚咚——”清脆的敲门声传来。 “哥,你怎么了——”门外传来傅家敏的急切的声音。 “家敏?”傅家明睁大眼睛,我不是死了吗?我怎么还能听到家敏的声音? 傅家明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脸,皮肤紧致,有弹性,并不像他死前那样瘦削露骨?他又闻了闻自己身上身上,没有临死前的腐烂味,难道我重生了?傅家明一脸的不可置信。 “哥,快开门!”傅家敏敲着门,心跳到嗓子眼,刚才起来喝水,路过傅家明卧室,听到了傅家明的吼叫声,沉稳、谨慎的兄长从未如此反常过。今晚他怎么了? 傅家明确定自己重生后,激动、欣喜涌上心间,他打开床前台灯,光着脚,快步走到了门口,开门的手指苍白却有力,微微的打颤。 门打开的刹那,傅家敏年轻英俊的脸出现在门前,身上还穿着他在他22岁时候给他买的耐克限量版篮球体恤。 “家敏——”他一把将傅家敏抱在怀里,眼睛湿润,上帝待他不薄。 “哥——”傅家敏被他哥有力的手臂抱在怀里,有些喘不过气来,还有一些尴尬。 他从记事开始,傅家明从未如此对他热情过。十二年前,他们父母得癌症相继去世,才二十出头的傅家明到担负起家庭责任,一面勤工俭学读大学,一面扶养才十岁的傅家敏。 他一人既当爹又当妈,把傅家敏抚养成人。这十二年里,傅家明用超出常人的辛苦聪明、胆识,做了律师,跻身于成功人士,给了傅家敏良好的成长环境。 傅家明也感到自己有些失态,放开了付家敏:“家敏,你回去睡觉吧,刚才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哥,一定是你上班太累了,你明天就在家休息一天嘛,公司的事情让汪助理帮忙处理一下。”傅家敏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家哥哥。傅家明脸色不好,额头上一层冷汗,黑眼圈严重。 傅家敏有些不满,自己兄长是个工作狂,都三十几岁了,还没有女朋友。他把一切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挣钱养家身上了。 “我知道了,快回去吧,你明天还上学。”傅家明将他推出门,自己身体抵在门后,看着床头昏暗的灯光发呆。 良久,他回过神来,眼泪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傅家明从来是一个坚强隐忍的人,哪怕前一世得了癌症要死了,他都一直温润地笑着,保持乐观主义。 黄亦梅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小小的巴掌脸,一双黑幽幽的眼睛,如梦如幻的静静的看着他,右脸眼角下有一颗蓝色的痣,像一颗永恒的泪挂在眼角。小小的,略微有一点厚的玫瑰般的娇艳的唇,似笑非笑。 她深情看向他,明眸皓齿,嫣然的一笑,瞬间驱散了眼前的黑暗。 上一世与玫瑰在一起的情景历历在目: 【客厅里,优美古典的音乐响起,玫瑰光着脚踩在傅家明脚背上,随着音乐跳舞,纤细的手臂挂在傅家明脖子上,两人额头轻触。 他垂眸看着她的眼睛,诱人的嘴唇,喉结滚动,玫瑰嫣然一笑:家明,真希望我们就这样……话没说完,他吻上了她玫瑰般娇艳欲滴的红唇,手指摸上了她的背,她的背很直很滑,像丝绸一般。纤腰蜜桃臀,他贪婪的将她全身阅过,娇喘吁吁,他抱着她,滚进了沙发……】 【深夜,“家明,和我一起看《大力水手》吧。“好”。傅家明拿来一床毯子,将自己和玫瑰包裹在里面,玫瑰缩在傅家明怀里,像一只慵懒的小猫。玫瑰津津有味的看着动画片,傅家明则津津有味的看着玫瑰。玫瑰时不时地轻笑,身子轻颤,傅家明时不时在她嘴上轻啄一口……】 【疯狂缠绵后,玫瑰一脸绯红,躺在他怀里,眼睛泛红:“家明,我们结婚吧?” 傅家明的手指在她锁骨和胸部连接处的朱砂痣轻轻摩擦:“玫瑰,我不能自私,你会成为寡妇的。” “家明,我愿意,我想给你生一个像你一样俊美的孩子。”玫瑰流泪。 傅家明手指紧了紧:“玫瑰,别犯傻。我死后,你一定要代替我快乐的活下去。答应我,玫瑰。”傅家明急切地看着玫瑰。双手握住玫瑰的肩膀。 玫瑰沉默,泪流满面。 “玫瑰,答应我。”傅家明手上力度更大,“别让我带着遗憾离开。”他眼眶湿润,强忍着泪水。 “家明,我爱你,我真的想要和你结婚。”玫瑰坚持着。 “玫瑰,我爱你,所以我更不能拖累你。答应我,否则我会死不瞑目。”傅家明发出颤音。 “嗯,我答应……”玫瑰泣不成声。 他释然一笑,吻上了她眼角的泪水……】 上一世的回忆如同电影一般,不断在眼前播放。 “玫瑰——”他轻轻呼唤她的名字,心里既甜蜜又忧伤,明天他又可以看见她了,但是这个时候,她应该只有十八岁,十八岁的她会爱上自己吗?十八岁的她爱的正是她的白月光庄国栋啊! 玫瑰,现在我还能再爱你吗?傅家明坐在地上,头埋进自己的膝盖,他第一次如此的痛苦纠结。 上一世他爱她,骨子里的爱,为了不拖累她,他拒绝与她结婚,尽管她哭着很多次求他,尽管为了和他在一起,她放弃了女儿的抚养权,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的义无反顾的扑向了他。 可是,现在复活了,他懦弱了!前世,他与玫瑰相恋不到半年的时间,他那个时候想,即使他死了,黄亦玫能用更多的时间抚平伤痛,用更多的时间将他遗忘。 玫瑰那么美,美得让人窒息,美得人畜无害。他相信他死后会,会有人接替他的位置,陪她好好的活着,给她足够的爱和快乐。毕竟半年的时间的爱会被漫长的时间淡化,可是现在他不敢,也不愿拿玫瑰的大半生冒险。 他虽然重生了,但癌症这种东西,也可能和他一起重生,十年后,他很可能依然会死去,而玫瑰的半生已经够苦了。他不愿意让她玫瑰般的人生颓败凋零。 玫瑰因为天生美丽,却招来无数的狂蜂浪蝶,她从未主动伤害过任何人,却总是成为众矢之的。 周世辉看她一眼就沦陷,为她抛妻弃子,所有人都把罪降在她的身上,父母责骂,哥哥厌恶。同学纠缠,为她自杀,对方的父母找她家人闹,她再次被母亲责怪嫌弃。而后,她终于爱上了已经订婚的庄国栋,义无反顾,可是却被抛弃。她心灰意冷,远走美国,又嫁给了方协文,为他做了十年的老妈子。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她似玫瑰般美丽娇艳,充满了诱惑,却又如玫瑰般至真至情,不管不顾,肆意绽放,却被现实磕磕碰碰,浑身是伤。不行,我不能再害了她!也不允许她经历那些苦难,我要改变她的命运。 傅家明打定了主意,玫瑰,就让我做一个黑暗骑士吧,默默的陪伴你,保护你,让你的人生肆意的盛开。 玫瑰的故事176:玫瑰比烟火寂寞 傅家明走到桌前,恢复了理智。他快速的梳理纷繁的思绪,按照年龄推算,玫瑰现在快满十八岁。 这一年,她会遇上一个叫雅丽思的男孩子,她会向他学滑冰,他也会给她拍很多的照片,但是他会给她拍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差点害了她。他为她自杀,吓坏了她。 最致命的是,这一年,玫瑰会爱上庄国栋,从而心灰意冷,嫁给了方协文。不行,当务之急就是不能让他们相见。不相见,不相恋。傅家明立刻上网,查庄国栋、方协文、黄镇华的相关信息。 我不允许纯洁的玫瑰被任何人侮辱摧残! 傅家佳立刻拨通了汪秘书的电话:“汪秘书,我们的新业务不是需要合作伙伴吗?你帮我联系一下黄振华事务所黄振华律师。” 放下电话,傅佳明又打通了一个电话:“帮我查一查几个人的资料。待会把相关信息发你邮箱……” 黄振华接到秘书电话后,云淡风轻的把手机放进了公文包。傅家明,律界新秀,白手起家,把家明律师事务所做得风生水起,跻身了律界上流社会。这次想与自己联手,珠联璧合也不错! 周世辉来了,瘦了一圈,眼睛沦陷,布满血丝。 “振华,让我再见见玫瑰,你们把她藏哪里了?我爱她!” “混账——”黄振华一个拳头挥去。 周世辉一个趔趄推后,撞在墙上。 秘书见了,立刻把办公室门窗关严实。这两位老总怎么了? “玫瑰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疯丫头,你到底爱她什么?”黄振华甩了甩拳头,“你是我同学,挚友,我看着你一步一步辛苦地走到今天,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 周世辉坐到沙发上,双手捂住脸:“我不知道爱她什么,但是看她一眼,我就沦陷,不由自主的,无法克制的想和她在一起。” “世辉,玫瑰不爱你,你别执迷不悟了。回去吧,你有妻子有孩子。” “振华,我无法再和你经营公司了……” …… 黄振华站到了庄更生的老屋子前,停了脚步,一想到又要去面对玫瑰那些让人烦心的事情,他头就大了。 他向来理智、沉稳,谨慎。他真想不通,周世辉怎么就会为了玫瑰这样一个才十几岁的小丫头如此的疯狂。 周世辉从小学开始就是他的同学、朋友,现在又是合作伙伴。他家境不好,一直比常人更努力,更世俗。他从底层打拼,苦苦经营,好不容易有了成绩,又找到了适合相夫教子的关芝芝做老婆,为他生下了孩子,可是现在他居然为了玫瑰抛妻弃子,放弃事业,爱情到底是什么鬼? 黄振华想,我才不会傻到为了一个女人变成一个疯子,他喜欢庄更生,就因为庄更生和他一样活得理智、通透、独立,不会傻得为了爱情放弃事业,放弃自我。他认为他与她是天生的一对,三观相合,爱得理智而不失情趣。 黄振华作为玫瑰的哥哥,看惯了她的五官,并不觉得她长得特别的美,而旁人看了却认为玫瑰美得不可方物,看一眼便会沉沦。 有一位男同事说:玫瑰最吸引人的是她的嘴唇,小但是略微厚,似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还有人说,玫瑰最美的是那双黑黝黝的古井一般的眼睛。深邃宁静的眼神,写满了故事。只有黄振华知道,玫瑰更多是一个美丽的花瓶,外在美得不可方物,内力却空洞无物。用玫瑰的话,她读大学,只是为了得到一个文凭装饰自己,她只喜欢吃喝玩乐。 尽管徒有其表,黄振华与黄亦玫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焦点。所有人一见到玫瑰就瞪着她看,似乎她有三只眼睛,两个鼻子,两张嘴似的。玫瑰也习以为常,只是一笑了之。她天生就是让人欣赏的。 有好几次星探拦住玫瑰,问她要不要做明星。玫瑰淡淡的一笑:我不喜欢做明星。星探愣愣的,看着玫瑰,满脸的失落、不舍与痴迷。 每当这个时候,黄振华便沉着脸,拉起了玫瑰,快步离开,心里骂着癞蛤蟆。 有一次,庄更生说:“振华是唯一不觉得玫瑰美的人。” 黄振华说:“我是一个成熟的男人,我看女人不只看她的眼睛、鼻子、大腿、细腰,我注重内心世界。”刚说完,他想起周世辉。他也是个成熟的男人,但却对玫瑰毫无免疫力。他哑然失笑。 “那你可明白我的内心?”庄更生微微一笑。 “你的内心世界犹如万花筒,百看不厌。”黄振华和庄更生在一起时,会更加的调皮、放松。 “更生,谢谢你!”黄振华揽住她的腰,“没有你,妹妹与母亲可真的是要闹得不可开交了。” 庄更生轻轻的将头放在黄振华的胸膛上:“我喜欢玫瑰,不是因为她是你妹妹妹,而是因为她是玫瑰,我很欣赏她恣意而灿烂。” 黄振华皱了皱眉头:“烟花恣意灿烂,可是却最为短暂。” 庄更生抬眸,看向黄振华:“玫瑰比烟花更寂寞。” “寂寞?黄玫瑰会寂寞!那么多的狂蜂浪蝶围绕着她,她只有让别人寂寞的份!”黄振华被庄更生的想法吓了一跳。 庄更生不再说话,男人与女人是不一样的动物,黄振华更是理智的可怕的高级动物。 黄振华进入庄更生家里,幽暗的大厅中看到一副巨型的彩色照片,是玫瑰穿一条白裙子站在树下,细碎的金光透过叶子洒在她的身上,火红的花朵聚在树顶,像一个花冠一般戴在女王的头上。 “这照片将玫瑰照得温婉大气又不失妩媚,谁拍的?” “雅丽斯。” 玫瑰正在把手指甲染成粉红色的,像粉红色的贝壳。 “你的新男朋友?” “不是,我只是跟他学壁球。”玫瑰语气淡淡的。 黄振华立刻紧张起来,该不会又是有妇之夫吧? “他干什么的?” “大学体育系学生,体育健将。” 黄振华心里谢天谢地一番,脸上神情放松了一些。 “那男孩子非常英俊,与玫瑰一起,金童玉女,很般配。”黄振华见玫瑰似乎并没有被周世辉事件影响,心里也踏实下来,心想可以回去给父母交差了。 过了几天,黄振华见过雅力斯,一个英俊的有活力的高大男孩子。 玫瑰的故事177:黑暗骑士 周母被一个神秘人派的司机接到周世辉别墅前。 “先生,谢谢你,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老人家,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希望能帮到令郎吧。以后周先生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司机看着眼前的耋耄老人,内心有些不安。 周世辉打开门,看到了自己年迈的母亲,他愣住了。 周母看到颓废的儿子的刹那,举起的拐杖放了下来。 “孩子,你辛苦了,跟我回乡下吧。放过那个女孩,也放过自己。” 周母把周世辉抱在怀里,没有责怪,只有心疼。 周世辉像个孩子一般大哭了起来。太多的责怪声让他痛苦沮丧,一蹶不振。可是只有母亲才会真正心疼自己。 周世辉回到乡下做了一个乡村教师,拒绝了神秘人的帮助。 不久,黄振华收到了周世辉短信: 振华,前些时候给玫瑰和你们家庭带来困扰和纷乱,我深感抱歉。乡村洗涤了我浮躁的心。我承认我是懦夫。其实我早就厌倦了与关芝芝之间一成不变、按部就班、没有激情的爱情和婚姻生活,只是自己不敢承认和放弃。 当玫瑰出现的时候,她成为一个契机……原谅我的自私和世俗。我要感激我的母亲,和那个神秘人的帮助。请代我向玫瑰,向你父母说一声“对不起”。 “神秘人”?黄振华目光停留在三个字上。会是谁? 当黄振华把周世辉短信在家里读出来后,玫瑰眼睛是潮湿的,看了看黄母一眼。黄母也看了她一眼,多了一丝温柔。 傅家明与黄振华约在黄振华的办公室见面。当傅家明出现的一刹那,黄振华眼前一亮,黄振华本以为傅家明应该是那种看起来就很精明能干,带点狡黠油腻的男人,可眼前的男人,年轻英俊却又成熟稳重,带着儒雅气息,仿佛与他见面的不是一个商界精英,或者说律界的老狐狸,而是一个儒雅的恬淡的大学教授。 “黄律师,你好!”傅家明微微一笑,云淡风轻的模样。 黄振华礼貌的伸出手,与他相握:“傅律师,请坐!” 黄振华和傅家明年龄差不多,鬓角却冒出了几根白发。 “傅律师,没想到你这么年轻,真是年轻有为!短短五年,你在律界做得风生水起,特别昨年,那个地产商的官司赢得真漂亮。” 黄振华给他倒了一杯咖啡,傅家明眼角看向杯子里的咖啡:“这是猫屎咖啡。黄律师今天可是下了血本的,不怕血本无归?” 黄振华瞬间眉开眼笑:“美女配英雄,值得!哈哈……” 两个幽默的男人瞬间揭开了矜持的面纱,开始畅所欲言。 两人相见甚欢,聊了近两个小时。黄振华接到一个电话,笑容凝滞在脸上:“好,我知道了,我立刻回来。” 黄振华眉头皱了皱,听着自己母亲的数落。傅家明有些担忧的看向他,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应该是与他的妹妹黄亦玫有关系。玫瑰活得太肆意,单纯,对传统保守、名门贵族的黄家来说,更像是一个异类,一个定时炸弹,随时会因为那些狂蜂浪蝶而引爆。 五分钟后,黄振华挂了电话。 “振华兄,有什么急事吗?我能帮上忙吗?”傅家明诚恳的说道。 黄振华苦笑:“谢谢,我要回去处理一些家事。” 黄振华赶到家时,雅丽斯站在门口,瘦了一圈,一脸的憔悴,头靠在门框上。 黄振华有些同情这个小伙子,轻言细语的说:“雅丽斯,你回去吧,没有用的,玫瑰不在这里,别浪费时间。” 他眼里布满血丝,没精打采地看向黄振华:“我知道,但我情愿在这里等。” “我不会请你进屋的。”黄振华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我知道。”他头发乱蓬蓬的,胡子没刮。 “我爱她,我从未如此爱一个人。”他很痛苦,目光涣散,“以前我根本不把女人看在眼里。” “忘了她,回去好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大早去约会其他的女孩子。”黄振华耐心的劝解。 “不——”他很倔强,倔强的痛苦。 “你必须!”傅家明从一棵树下走出来,提着公文包。 黄振华惊讶的看向他,紧绷的弦略微松了松。 “振华兄,我还有一份很重要的文件没给你。”傅家明从公文包里取出文件,递给了黄振华。 黄振华有些求助的看向他。 “小伙子,美国人都爱自由女神,但美国人却没有把自由女神娶回家。玫瑰小姐不属于任何人,她只是自己。爱一个人的时候轰轰烈烈,离别的时候不是死缠烂打,而是给彼此的尊重与体面。” 黄振华怔怔地看向傅家明。他难道认识玫瑰?他怎么如此了解玫瑰?玫瑰的确只属于自己。 雅力斯一脸灰白的看着眼前俊美儒雅的男人,缓缓说出:“你是玫瑰的新男朋友?” 傅家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雅力斯从他云淡风轻的眸子里看到了狼狈不堪的自己,他突然觉得自己又可笑又可怜,一种自惭形秽让他仓皇得想逃跑,他哀叹一声,红着脸,垂着头,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 “家明,谢谢你解围。进来喝杯茶吧。”黄振华看向傅家明的眼神有些迷惑。 “振华兄,你是不是想要问我与令妹的关系?”傅家明开诚布公的说。 黄振华严肃的表情略微放松:“家明,我喜欢你的坦荡。” “振华兄,我能说爱屋及乌吗?”傅家明微微一笑,表情一半玩笑,一半认真。 “哈哈哈……家明,难道你对我一见钟情?还是对玫瑰一见钟情?” 傅家明收敛了笑容:“振华兄,不瞒你说,我这几天仔细的研究过你及其你的家人,我做事情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我很重视我们之间的合作,也很重视你及其你的家人,相信我,我对令妹没有企图。”他一脸的诚恳,让黄振华觉得怀疑他,简直是对他的亵渎一般。 黄振华哑然一笑,凭直觉,他觉得傅家明是一个真诚、坦荡、可靠的好人,他选择相信,即便他真有企图,玫瑰也不会受伤。 因为玫瑰就是玫瑰,她的美就是刺,爱上他的人都会被刺伤,流血,周世辉是,雅力斯也是,还有那些不断的围着玫瑰转的男孩子们。 “你早就知道你妹妹的男朋友的吧。”黄母瞪着他灰尘扑扑的脸,“那男孩子天天打电话找玫瑰,那臭丫头偏偏不接,那男孩子这几天总是在我们别墅外喊。左邻右舍都出来看热闹,太不像话了!” “妈,玫瑰说他不是她的男朋友,只是跟他学壁球而已。” 黄振华扶额,他母亲生气起来一定会闹得鸡犬不宁,上次玫瑰与周世辉的事情,她狠狠的打了玫瑰两耳光,还把玫瑰锁在了屋里。 “她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我怎么生了这么个东西?不知检点,到处招惹桃花!”黄母气得脸色铁青。 “母亲,不是玫瑰招惹他们,是他们招惹玫瑰。”黄振华极力的维护玫瑰,尽管玫瑰有些过分肆意,但是他相信玫瑰不需要主动出击,几乎见过她的男人都会被她的美丽折服沦陷。 玫瑰很晚才回家,蹑手蹑脚,父母亲已经睡了。 黄振华拿出傅家明给他的文件,的确是一份重要的文件,但不至于重要到要立刻亲自送过来。 黄振华手指轻轻的在文件上敲着,突然一个几乎光溜溜的头从书房门口探了进来,吓了王振华一跳。 你剃光了头!”黄振华惊叫道,像看到怪物。 “从没见过这样的大哥。”玫瑰笑,“总为小妹的头发怪叫。” “你有那么漂亮的头发。”黄振华有些惋惜,现在却剪得只剩下了一寸。玫瑰从小到大,都活得肆意妄为,以至黄母总是对她不满,说黄家书香门第,名门贵族,却破天荒的生下了一个异类,惹事精。 黄母越想禁锢玫瑰,可玫瑰的花枝却越想往墙外伸去。 “玫瑰,知道今天是谁帮了你吗?”黄振华正眼看向玫瑰。 “是傅家明。” 玫瑰正要戴上耳机听音乐,脸上毫无表情:“不认识他。他为什么要帮我?” 玫瑰把耳机带了上去,开始摇头晃尾的听起音乐。看起来,像个十足的小混混。 “他是我朋友。”黄振华轻笑一下,不满地扯下了玫瑰的耳机。 “你干什么?”玫瑰嘟嘴,非常不满的看向他。 “傅家明是个不错的青年才俊。”黄振华再次试探。 “那又怎样?一身的铜臭。”玫瑰眼里露出不屑。 “怎么说话的?”黄振华气得给了她一个暴栗,她板寸头有些扎手。黄振华再次替她惋惜。女孩子的恋爱一次就会剪一次头发吗? “你是拐着弯骂我是吧?” 玫瑰朝他吐了吐舌头:“哥,你不一样,你是全身黄金,俗得高贵。”玫瑰说完,哼着曲子往自己卧室走。 一个男人因为她伤心欲绝,而她却没心没肺。 “不要再见他。”黄振华对着玫瑰的背影叫道。 “知道了!” 玫瑰说到做到,的确几个月都没见过雅丽斯。 当雅丽斯正在为玫瑰痛苦时,玫瑰又交往了一个黄色头发的混血儿,长得并不算好看,黄振华并不喜欢她这一任的男朋友,心想玫瑰花换朋友如同换衣服一般,这男朋友估计也并不长久。 玫瑰的故事178:被迫留学 傅家敏待在大学里写毕业论文,一周没回家了。他打完篮球,一身臭汗,回到家,问帮佣:“我哥呢?” 帮佣正在用鸡毛毯子打扫一幅巨画。这一幅画几乎占了整面客厅的墙。 这是傅家明前几天才画的,画上是极度灿烂的黄玫瑰,太阳一般,让古朴的客厅多了一些蓬勃生机。 傅家明好多年都不曾画画了,他说,画一幅画的时间他可以看律师事务所的好几份文件。为了傅家敏,他像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老黄牛。 傅家敏从未见他约会过女朋友。尽管事务所哪些漂亮的女同事对他垂涎三尺,他从未对任何女人另眼相看,哪怕多看一眼,他似乎永远在与时间赛跑。 傅家敏冲了个澡,去了傅家明的书房。傅家明正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脑,电脑上是黄亦玫的照片,穿着抹胸短裙,沟壑若隐若现,修长的大腿白晃晃的,睁着梦幻一般的大眼睛。 这是他昨天找雅丽斯要来的,他以玫瑰的堂哥的身份警告他,如果泄露玫瑰的照片,一定会告他侵犯肖像权。 傅家敏走到他的面前,傅家明来不及关照片页面,直接关掉了电脑显示屏。 傅家明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函:“家敏,这是我为你申请的英国大学研究生。校方已经发来通知书了。” 傅家敏瞪大眼睛,如同被雷劈:“哥,我不想出国。” 从小到大,傅家明对他都很开明。事事都会与他商量,尊重他的意见。 傅家明神色严肃:“家敏。这次听我的,我希望你出国。” 傅家敏眼角微红:“为什么?你从不强迫我的。哥,你现在很反常,你是不是破产了?怕牵连我,所以把我送走。” 傅家明愕然,摇了摇头。 “还是你要结婚了?嫌我碍眼了?我可以搬出去的,不让你为难。”傅家明有些难过,强忍泪水。 “谁说我要结婚的?”傅家明笑了起来。 “我看到客厅里的那一幅画,你好多年都不曾作画了,只有恋爱的人才会喜欢画那么明艳的玫瑰。你一定是恋爱了。” 傅家明脸一热:“家敏,我没有女朋友,更不会结婚。你听我的话,你去英国深造,出去看看世界的美好,就算是代替我去看看世界,多照一些照片传给我。你知道分身乏术。” 傅家敏看着自己的兄长,他眼里固执坚定。 他终于妥协了,从小到大,傅家明从未如此固执地要求过他,他让他过得自由任性,给了他父母之爱,兄长之情,提供了最优渥的物质条件。他热爱艺术,却一天到晚忙得不可开交,他愿意替他去看看世界。 “咪咪也会去。”傅家明松了一口气,“咪咪是个好女孩,与你青梅竹马,你要好好珍惜。” 傅家敏脸微红,最近与系上的校花走得很近,搞暧昧,冷落了咪咪。 傅家敏点头:“什么时候走?” “明天的机票。已经替你们订好了。” “这么快!”傅家敏有些生气,“你总得让我与朋友告别吧。” 傅家明看着他湿哒哒的头发:“真正的朋友,不会因为距离而疏远的。你快去收拾行李吧。” 傅家敏闷闷不乐的转身离开。 傅家明目送他的背影,摇了摇头,打开电脑显示屏。 玫瑰灿烂的笑呈现在他的面前,他手指抚摸上她诱惑的红唇,喃喃说道:玫瑰,我不会让你受伤的,也不会让家敏受伤的。只有改变他与你相遇的轨迹,便不会让他后半生痛苦。家敏,对不起,只能出此下策。 傅家明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文件袋,里面全是从雅丽斯那里拿到的照片,每张照片上,玫瑰姿势都不一样,有的是摆拍,有的是偷拍,有的穿着很淑女,有的穿着很性感。有一张穿着只有手掌大的红色比基尼,几乎只包住了最重要的三点。 玫瑰很瘦很高,但胸部却发育得很好,高挺结实,雪白亮眼,深深的乳沟,肆无忌惮展现。一头羊毛卷也肆无忌惮的飞扬。 前一世,傅家明认识玫瑰的时候,他已经三十岁了,已经为人母,身上带着三分美丽妩媚,三分温柔端庄,四分孩子般的天真。 他从未见过如此的性感、野性十足、张扬的玫瑰。十八岁的玫瑰,更像是一朵野玫瑰,而三十岁的玫瑰,更像是养在皇家花园里的玫瑰,多了一份高雅清贵。 傅家明哑然失笑,无论多少岁的玫瑰,估计自己也会一眼沉沦吧。只是自己现在只能做一个缩头乌龟,没有资格再去欣赏玫瑰,更别说一亲芳泽。而让他龟缩的怪物就是癌症这种东西。 父母都是得癌症去世的,他问过医生,医生说癌这种东西极容易会基因遗传的,说不定哪一天,自己就真的基因遗传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祈祷让自己承受,而不是让傅家敏受苦。 他不敢冒险!他只能做她的黑暗骑士! 玫瑰的故事179:开导雅丽斯 黄振华接到玫瑰电话的时候,正和傅家明一起开会,黄振华匆匆交代了一些事情,便离开了会议室。 玫瑰进了派出所,原来是雅丽斯在学校门口遇到了玫瑰与混血小子,雅丽斯与混血小子打了架,三人一起被校方送进了派出所。 傅家明匆匆赶到派出所时,黄振华已经将三人担保出来,傅家明站在一棵大树背后,远远的看着玫瑰。她脸上略微有些慌乱,全程垂着眼睛,不敢看自己的哥哥,她知道自己又给黄振华添堵了,有些心虚。 傅家明始终不敢迈出一步,他怕自己在见到玫瑰的瞬间破防,怕玫瑰如同前世一般,对自己一见钟情。他踌躇犹豫,他以为那天劝解加警告雅丽斯会改变前世的轨迹,但是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纵着一切,一切依然照着原来的轨迹在发展。 玫瑰依然遇到了混血儿,混血儿依然与雅丽斯打架, 丽斯便会自杀,他父母会兴师问罪。不行,我必须阻止这一切。 傅家明看雅丽思上了计程车,他立刻开着自己的车子跟了上去。 雅丽斯受伤不轻,眼睛被打肿了,嘴角也被打裂了,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进了自己租的单身公寓。 傅家明在旁边药店买了一些消炎药,敲了雅丽斯的门。雅丽斯打开门的刹那,看见傅家明有些恼怒:“照片全都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我想与你谈谈。”傅家明把手中的药递给了他。雅丽斯看了看药,侧着身子让他进了屋。 傅家明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墙上的纸屑,上一次来的时候,墙上贴满了玫瑰的照片,特别是那张比基尼照片,触目惊心。上一次,他把所有的照片都带走了,包括底片。 “虽然你带走了那些照片,但是她的一颦一笑早已经刻在我的脑海里,知道吗?她那么美,妩媚却又清纯,即使对着她那么裸露的照片,我都不敢有非分之想,她在我心中如此圣洁美好,却被一个肮脏的混血小子玷污。”雅丽斯怅然一笑。 “这间小屋曾经是我们的天堂,我为她拍了很多的照片,她为我唱歌,我给她讲运动项目的各种技巧,可是我却只和她牵过手。” 傅家明静静的听着他絮絮叨叨。良久,他才开口:“你受伤了,我给你擦药吧。”不容拒绝,他打开了药盒。 雅丽斯没有拒绝,现在的他太需要对一个人倾诉,需要一个人关心他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应该像黄振华那样冷漠吗?”雅丽斯被紫药水弄得呲牙咧嘴。 傅家明对着他伤口轻轻吹气,给他缓解痛感。像以前给傅家敏上药那样。雅丽斯感激地看他一眼。这个男人很温柔。 “我有一个弟弟,我很爱他,他和你一般大小。他阳光开朗,身边围着很多漂亮的女孩,但是他爱上一个女孩后,就不快乐了。” “我希望你能振作。我曾经也很爱过一个女孩,但因为我身体有问题,我知道如果她嫁给我,她以后一定会痛苦,所以我拒绝了她的多次求婚。” “雅丽斯,真正爱一个人不是要得到,而是让她快乐。你很幸运,至少你和玫瑰在一起快乐过。我的弟弟从未与那位他爱的女孩在一起过,所有他总是抑郁寡欢,哪怕后来有了妻子孩子。” 雅丽斯静静的看着傅家明,他仿佛是一个哲人,将他的纠结矛盾点化,又像是一缕阳光打开了他的黑暗之门。 “谢谢你,我想静静。”雅丽斯精疲力尽,想要睡一觉。 “雅丽斯,你很优秀,只是你与玫瑰没有缘分而已。你好好休息吧,如果你想找人喝酒的话,随时可以找我。”傅家明拿出自己的名片放在桌上,起身离开。 傅家明找了代驾,自己信步在街道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多小贩推着水果车边走边叫卖,有的人为了生计忙得不可开交,而有的人却为得不到的爱情要死不活,这是多么奇妙的世界。 正午的阳光很大,傅家明站在十字路路口,半眯着眼睛看向对面的指示灯。 对面一对俊男美女特别亮眼,男人挺拔高大,带着金丝眼镜,穿着白色的考究的衬衣,衬衣整齐的扎在鳄鱼皮带里,黑色的略微有些褶皱的休闲裤与白色的衬衣交相辉映。 傅家明认出那张俊美儒雅让人过目不忘的脸。庄国栋! 他见过庄国栋的照片,旁边的女人无疑就是他的未婚妻子了。一个看起来高雅,很有艺术气质的美女。 庄国栋一脸平静地听着未婚妻说着什么事情,表情认真,微笑平和,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对面的指示灯。 当他再次抬眸的时候,看见了对面正在审视自己的傅家明,他不自觉的多看了几眼。 对面的男人也穿着质地考究的白衬衣,身高体型和自己差不多,估计30岁左右,双腿修长,两只手随意的插在深蓝色的休闲裤里。他眉目俊美,一副闲云野鹤,云淡风轻的模样,儒雅端庄,又似乎带着深沉忧郁。 未婚妻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淡淡一笑:“国栋,有没有觉得对面的男子与你很像?” 庄国栋清浅的一笑:“是么?哪里像了?” “说不上来。身高体型差不多,单看五官不像,刀都很俊美,组合起来气质很像,都很儒雅。”庄国栋不置可否的一笑。 对面绿灯亮了,女人的手轻轻的挽住他的手臂,朝人行道走去。 傅家明依然插着手,迈开长腿,与庄国栋擦肩而过。傅家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香味,他居然与自己所用的香水都是同一个牌子。 傅家明略微皱了皱眉头,也许前世,玫瑰对我一见钟情,难道是因为庄国栋?我们居然有很多的相似处。身高体型差不多,气质相同,连衣着品味,用的香水都雷同。 傅家明立刻甩掉大脑里的想法,可笑,他怎么也开始嫉妒了,成为一个凡夫俗子。刚才还对失恋的小青年侃侃而谈,而现在自己不也心生嫉妒? 玫瑰的故事180第一次 傅家明忐忑不安的回到别墅。 上一世,雅丽斯会在今晚吃药自杀,虽然并没有死,但却着实让玫瑰吓了一跳。付家明有些后悔,心想还是应该留在雅丽斯公寓,陪他度过今晚的。 傅家敏已经去了英国,帮佣也回了老家。偌大的一个房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看着客厅里的巨幅画,黄色的玫瑰灿烂的绽放,永不凋零。 这是他为玫瑰所画,她如同这画里的玫瑰一般灿烂,美艳,永恒,更像金色的太阳一般照亮了他前世的生命。 那一段生病的日子,他是最幸福的,每天与玫瑰待在一起,哪怕什么事都不做,不亲吻,不上床做爱,两人只是静静的相拥,额头轻轻的相触,都让他内心无比的甜蜜,幸福,满足。 或许上天是公平的,让他在最不幸的时候却遇到了玫瑰。玫瑰就像是一个天使一般来弥补他人生的遗憾。 傅家明从抽屉里拿出玫瑰的照片,有一张照片是玫瑰穿着一件白色的很大的衬衫,衬衫的纽扣开了三颗,胸部若隐若现。她披散着长卷发,几缕头发贴在脸上,睁着猫一样慵懒的眼睛,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傅家明记得前一世,他和玫瑰在一起的时候,玫瑰也有过类似的一件长衬衫,也是这般松松垮垮地穿着,丰满胸部若隐若现。 傅家明看着她锁骨下连接胸部处的一颗很大的朱砂痣发呆,他曾经对它非常着迷。他无数次的轻轻抚摸它,用火热的舌头舔舐它。它就像一朵小玫瑰一般。 “家明,痒……”玫瑰总是忍不住想躲,玫瑰最敏感的部位是胸部和锁骨处。 “玫瑰……”傅家明喃喃的咀嚼着她的名字,轻轻的舔着朱砂痣,像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对自己面前的食物一般充满了感恩和信仰。 玫瑰被他舔舐得的轻颤,她主动环上他的腰,他的腰挺拔笔直,腰腹紧致,尽管四十二岁了,一点没有中年男人的发福与油腻。 “好痒——”玫瑰有些轻喘,似乎一只青蛙被温水煮着一般,温温热热的惬意。 玫瑰总觉得自己会溺死在爱河里。傅家明一番舔舐后,目标移到了他的丰满处,修长的手指隔着衬衣轻轻撩拨,一种粗厉又温柔的奇妙的摩擦感让玫瑰发出呻吟。 他另一只手抚上了她光滑的后背,在她胸罩挂扣处逗留,笨拙的解了一会儿,才解开束缚。 玫瑰感到一丝凉意,来不及反应,柔软已经被攻略。 他起初是小心翼翼的,眼里尽是迷茫的探索。 玫瑰主动的吻上了他的唇,伴随着深吻,他手指的力度加大,玫瑰发出了一种奇妙的声音,像音乐一般,让他为之振奋。 他动作更大,狂乱无章,玫瑰的声音也伴随着狂乱起来。 那是他的第一次,感觉很神奇,很美妙,又很疯狂,又很鲁莽。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记得是被玫瑰引领着,打开那一扇欲望的门。起初胆战心惊,小心翼翼,而后兴奋,癫狂…… 黑夜里,赤裸的玫瑰散着长发,肆意的绽放,而他也跟着疯狂绽放。 直到两人都瘫软成水一般。这是玫瑰的无数次后的第一次高潮,生理与心理的高潮。 “玫瑰,谢谢你。”他压在她的身上,头埋进一片温柔之间。 “谢谢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灵与肉的结合。” 玫瑰也有些兴奋,满身的粉红:“家明,我也要谢谢你。”她轻轻的抚摸他小巧的喉结,“谢谢你在我30岁的时候等着我。” “玫瑰,我的表现是不是不好?我很聪明的,会很快好起来的。”傅家明从未有过性方面的经验,在玫瑰面前,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幼稚园的小朋友,很笨拙、鲁莽。 “家明,你很好,真的。你随心所欲,不要刻意的来讨好我,我爱你的一切。”玫瑰在他眼睛上亲吻,某处自然的触碰到他的唇瓣,他微微张嘴,像饥渴了很多年的猎人。 胸上又一阵酥麻,如电流一般袭来。 两人再次为彼此沦陷。 “呜呜……”桌上的手机震动打断了傅家明的回忆。 国际长途,他立刻接了电话。 “哥,吵醒你了吗?”傅家敏语言有些急切,“咪咪怀孕了。” 傅家明手指颤了颤,该死,怎么忽略了这个环节。上一世,咪咪也是这个时候怀孕的,她才刚满18岁。 傅家明果断的劝她打掉了,现在想来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功利,世俗。 “哥,怎么办呀?咪咪一直哭,哭得我心烦意乱。” “家敏,你已经是成年男人了。咪咪是你的女人,你自己做决定,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哥,我知道了。我和咪咪会好好考虑考虑的。” 傅家明挂了电话,他记得前世他是毫不犹豫的劝告傅家敏和咪咪。 “家敏,咪咪,你们还小,你们确定能胜任父母的角色?” 结果第二天傅家敏就带着咪咪去做了人流。 玫瑰的故事181:照片 第二天没有收到雅丽斯自杀的信息,傅家明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过了几天,傅家明接到了傅家敏的短信:哥,我与咪咪决定把孩子生下来,谢谢你让我懂得了什么是责任。” 傅家明欣慰的看着短信,反复的看了几遍,这也算挽救了一个生命吧,而且他终于改变了一些轨迹。 一个陌生的电话打来,傅家明以为是骚扰电话,把电话掐了。电话又拨了过来。 “喂,是傅家明律师吗?我是雅丽斯。”对方声音有些着急,傅家明心跳快了半拍,难道他还是想要自杀? “雅丽斯,你别做傻事。”对方沉默了几秒,“傅律师,你误会了,那晚你已经成功的说服了我,我不会再做傻事的,我打给你是因为我闯祸了,会害了玫瑰。” “你在哪?我马上过来!”傅家明一下紧张起来,立刻往外走去。 当傅家明赶到雅丽斯公寓的时候,雅丽斯打开门的刹那,像见到救星一般抱住了他。 “东西快给我看看。”雅丽斯把一个信封递给他。 里面是几张照片,当看到全裸的玫瑰的照片时,傅家明气得把照片揉成了一团。 “相信我,我没有给她照裸照,是他们偷了照片,p成了裸照。” 雅丽斯眼角泛红。 “我知道这照片不是玫瑰的。”傅家明皱着眉头。 “你怎么知道的?” 傅家明看着手上的裸照,尽管照片被p得天衣无缝,但是无一例外的是锁骨与胸口上相连的地方没有那一颗像一朵红玫瑰的朱砂痣。 “你好好想想照片是谁偷出去的?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现在,我大脑一片混乱。我对不起玫瑰,不该给她拍这些泳装的。”雅斯斯颓然的坐在地上,双手插进了鸡窝般的头发。 “虽然我与她分手很不甘心,但是我爱她,只要她快乐,我愿意放手。我没想到会害了她。这些照片一旦放到网上去,她的名声就完了。”雅丽斯一脸的痛苦。 “雅丽斯镇静点,听我说,你好好回忆,你与玫瑰在一起,可曾得罪过什么人?”傅家明给他倒了一杯水。 他一口气喝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难道是王雪儿?”突然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 “王雪儿是谁?” “她是我的前任女朋友,我们交往了一年,在我对玫瑰一见钟情后,我便向她提出了分手。那晚她在这里又哭又闹,还扬言不会让我好过。一定是她!” “她是怎么拿到玫瑰照片的?” “一定是她偷偷进了我的公寓。天,我怎么这么蠢!我习惯把门钥匙放在外面的花盆下,除了我和玫瑰,只有她知道钥匙在花盆下。而且我的电脑密码是我的生日,这个她也知道。” “那很明显了,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去找她。”二人正要出门时,雅丽斯收到一条短信:不想要你的缪斯女神成为网红,立刻拿30万赎金。 雅斯丽手机掉在地上,20万!他一个普通学生,哪来这么多钱? 傅家明捡起手机,立刻回信:好,一言为定。 对方沉默了十分钟后又发来短信:“你若骗我,明天网上到处都是你缪斯女神的裸照。” “你不信的话,银行账号给我,我立刻通过手机银行给你转十万定金,剩下的我拿到所有照片后,再给你。” “你不是雅丽斯!”傅家明正要打过去,对方却关了机。 傅家明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一个小时内帮我查一个电话号码。 傅家明手心冒汗。雅丽斯一动不动看着他:“他们会不会立刻把照片传到网上去?” “他们想的话就早就做了,他们只想要钱。” 果不其然,半个小时后又来了短信,却是另外的号码:“今晚九点,百货大楼里,你把现金装在一个黑色提包,到了百货大楼,我外给你说位置。你不要报警,我被抓的话,我的同伴会立刻把照片传到网上去!你一定很爱那个女人吧,那就证明你的爱吧!” 傅家明立刻回复:“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很爱她。钱不是问题,这些钱对我来说九牛一毛,你如果胆敢把照片乱发出去的话,我会宰了你。” 傅家明立刻去银行取了30万,装在一个黑色的提包里。 两个电话都查出来了,一个果然是王雪儿的,归属地是t大校外的单身公寓,另个号码是李消飞的,归属地也是t大校外的单身公寓,看来两人在同居。 “我立刻去t大外面的单身公寓,想办法查出王雪儿的宿舍,防止她把照片传上网。你晚上去百货大楼给赎金。你记住,一定要给我打电话,确认他收到了赎金往回走,然后你再带警察到公寓,我到了后,会把地址分享给你的。” 傅家明很快查出了王雪儿的公寓,她穿着一身燃气公司的工作人员的服装,带了帽子,压得低低的,遮住他那俊美得不像话的脸。 “哔哔……”短信来了:“他已经提着钱上了去t大方向的的士。” 王雪儿正紧张的拿着手机,电话响了,她立刻拿起电话:“怎么样了?钱拿到手了吗?他们没有报警吧?” “这么顺利,看来有钱人真的很爱面子。好,我不会上传的。“ 王雪儿放下手机,嘴角露出冷笑。黄亦玫,我一定让你身败名裂,让你赔了夫人又折兵。 正当她想要打开文件夹上传照片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谁呀?”她没好气的吼道,关掉了文件夹。 “检修煤气管道的,住户请开门。” 这是一套老式的公寓,每半年要检修一次煤气管道。 王雪儿拖着拖鞋开了门,只见一个身形挺拔高大的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尽管工作帽遮住他半张脸,但他高挺的鼻子和性感的嘴唇,让王雪儿呆了一分钟。 见她傻傻的看着自己,傅家明索性取下帽子,一张俊美儒雅的脸,瞬间照亮了整间小屋。 “现……现在燃气公司工人都这么帅的吗?”王雪儿本来以为雅丽斯已经很帅了,但是在这个成熟男人面前,简直黯然失色。 傅家明看了看桌上的电脑,又立刻将目光移向其他地方,似乎在找煤气管。 “小妹妹,你平时一个人住吗?可要小心使用煤气。”傅家明露出微笑,从工具箱里拿出工具。 “我……”王雪儿本想说是与男朋友一起住,但却把话咽了下去。 “小妹妹,厨房在哪里?”傅家明微微一笑。王雪儿如沐春风。 “我带你去吧。”王雪儿立刻走到傅家明的面前,她只穿了一件长体恤,露出了两条雪白纤细的腿。 她扭动腰肢,底裤若隐若现,傅家明目不斜视,跟着她去了厨房。 厨房很乱,灶台上放了几盒方便面碗。王雪儿脸红,立刻把方便面碗扔进了垃圾桶,靠在门框上。 傅家明拿着仪表在管道上边看边测试,他看得很慢,很仔细。指着一个生锈的煤气闸阀说道:“这个闸阀要换,这个管道最好半年换一次。你要与公寓老板沟通。让他来处理。这个房子公寓已经很老了,要特别注意安全。” “嗯,嗯。”王雪儿唯唯诺诺,心蹦蹦直跳。她也算美女,追求她的人并不少,却从没有眼前的男人这般好气质,让人看了心猿意马,连声音都好听得可以让人怀孕。 检查完之后,傅家明看了看时间,走到客厅,看着粉红色的电脑:“你这电脑真漂亮,多少钱?我也想给我妹妹买一台。我可不可以看看你电脑的性能怎么样?”傅家明温润的一笑。 王雪儿似乎喝了迷魂汤,立刻点头:“帅哥,随便看。密码。” 傅家明大步向前,坐到电脑前,心里计算时间,李消飞应该快到了。 几分钟后,“雪儿,快开门。”李消飞拍着门,眼睛朝楼道四周看了看。 王雪儿如梦初醒一般:“帅哥,我男朋友来了。”傅家明起身,关了电脑,刚才几分钟,他已经重置了电脑密码。 李消飞进门,见到傅家明时大吃一惊:“他是谁?”他黑着脸看向王雪儿,王雪儿立刻红了脸:“他是检修煤气管的大哥。” 傅家明看了眼李消飞手中的手提袋,轻描淡写的说:“这袋子装了好东西吧。” “你是谁?”李消飞警惕的退了两步,王雪儿也紧张起来,目瞪口呆的看向傅家明。 “我是你手中东西的主人。”傅家明淡淡的说道。 “你——”王雪儿吓得靠在墙上,李消飞愣了几秒。突然,他扔掉袋子,从怀里拿出一个匕首,“雪儿,快去传照片!”王雪儿如梦初醒,快步跑向电脑。 “别费劲了,刚才我已经重置了电脑的密码。”傅家明冷笑。 电脑果真开不了。 “我杀了你!”李云飞一下扑了过来。傅家明眼疾手快,练过跆拳道的长腿精准的踢向了他拿着匕首的手腕。 “啊——”李消飞怪叫一声,手腕立刻肿了起来,匕首被踢飞,整个身子被强大的腿力震退了几步。 他退到门口,想要开门出逃。门却从外面打开,雅丽斯带着物管和警察走了进来。 “你们是李消飞和王雪儿吗?你们被人实名举报勒索,请跟我们走一趟!” 两人被带走。 雅丽斯一脸汗沉沉的,看着镇定自若的傅家明,两人相视而笑。 “今天真是个惊心动魄的日子,谢谢你傅律师。没想到你跆拳道这么厉害。” “今天?几点了?”傅家明立刻看了看手表。5月10日七点抱。他立刻拔腿就跑。 玫瑰的故事182:注定相遇 周世辉和雅丽思再也没来打扰过玫瑰。黄母与黄父去了美国看气管毛病,临走前嘱咐了玫瑰,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黄母一走,玫瑰如同出笼的神兽,玩得很疯,紧锣密鼓地安排自己的生日。 玫瑰的生日,请了很多同学在客厅里跳舞,黄振华扶额,匆匆进了自己书房。 他觉得他们好吵,感觉自己与他们是两代人,他恨不得溜之大吉。 苏更生倒应付得游刃有余,黄振华很庆幸自己找了一个贤内助。 苏更生敲了敲书房门,走了进来。 黄振华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脸颊上,极其温柔的说:“更生,虽然我们感情不轰烈,但是在我心中,你是我尊贵无比的皇后,今天我们订婚吧。” “你为我准备皇冠了吗?”苏更生眼里闪着光。这一刻来得有些突然。 “都准备好了,皇后。” 苏更生有些诧异,又有一些犹豫:“振华,你会爱我吗?” 黄振华冷静得像一尊佛:“我不会像周世辉那样毫无理智的爱一个人,那样太不自爱。不自爱的不配去爱别人。” 苏更生垂眸,抬眸的刹那,眼里隐藏了一些情绪:“好吧,让我们都成为自爱的人。” 黄振华皱着的眉头瞬间舒展:“更生,我就知道你是与众不同的存在。不像那样恋爱脑。”他抬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嘴唇上轻轻的抚摸,然后吻了上去。 浅尝辄止的吻,恰到好处,黄振华放开了苏更生。 “振华,你连接吻都很理智。” 黄振华笑道:“我怕我兽性大发。” 苏更深也笑:“岂不是美女与野兽?” 黄振华一脸的愉悦,苏更深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温柔、识大体、懂进退,又不乏幽默,是他最好的良配。 “我们也出去看看热闹吧。”苏更生挽住他的胳膊。 “下面是千军万马。”黄振华苦笑,摇了摇头。 别躲,玫瑰可是将军,你是将军的哥哥。” 两人出了书房,看着客厅玫瑰与一群年轻人疯狂的扭动,群魔乱舞,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微笑。 苏更生轻笑:“在他们脸上都写着青春两个字。假如我倒退十岁,也愿意像他们一般。” 黄振华微微一笑:“我更喜欢现在的你。” “大哥,你有没看到那个穿白色西装的男孩子?”玫瑰满脸绯红,冲到了黄振华的面前。 “哪一个?”黄振华语气淡淡的,“今天这么多穿白色的,他又是谁的男朋友?” “不,他跟他妹妹来的。是理工学院的讲师,27岁,上海人,未婚。” 玫瑰兴奋的一股脑的说出信息,拉住黄振华手臂:“大哥想想办法,我想再见到他。” “你直接约他呀。” “他会不会拒绝我?我怕吓跑了他。” 黄振华第一次见自己的妹妹,为了一个男孩如此小心翼翼,有些诧异:“你可是玫瑰,颠倒众生的玫瑰,放心,过两天他会主动找你的,你稍安勿躁。” 玫瑰怔怔地看向苏更生:“我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苏更生浅笑着点点头。 当傅家明一路闯红灯,赶到黄振华别墅外时,玫瑰站在门口,目送庄国栋与他的妹妹离开,直到他们走远,玫瑰有些失魂落魄。 她倚靠在门上,看着大门处发呆,若有所思。 傅家明脸色凝重,这该死的命运!该发生的始终还是发生了。 “铃铃——”手机响了。国际长途,傅家明接了电话后,脸色阴沉,他看了眼还靠在门上发呆的玫瑰,转头上了自己的车。 玫瑰的故事183:我爱上了他 过了两天,黄振华与苏更生在一个应酬的派对上见到了玫瑰想要约会的男人庄国栋,然而他却与一个和他很般配的画家未婚妻在一起跳舞。 派对结束,黄振华问苏更生:“庄国栋走未婚妻地事情,你去告诉玫瑰吧。” 苏更生白他一眼:“你可是玫瑰的哥哥,我可不当恶人。” 黄振华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你可是玫瑰未来的嫂嫂。玫瑰更喜欢你。” 苏更生巧笑:“谁叫你总是说教,像唐僧念经一般。” 黄振华在她的腰上掐了一把:“那你很幸运,终于吃到了唐僧肉。” “不正经。”苏更生红了脸,昨晚两人情不自禁的发生了关系,这是两个人认识以来第一次深入了解。 黄振华心事重重,回到家里,经过书房时,听到了里面传来优雅的音乐。 玫瑰与庄国栋正在书房里跳贴面舞,两人赤着脚,脚步缓慢轻盈。 玫瑰穿着白色的纯棉连衣裙,裙摆轻盈,随着舞步时不时的贴上庄国栋笔直的西裤。 两人的侧面是那么的美,一个儒雅俊美,一个妩媚灿烂。 两人的额头轻触,美眸轻垂,看着彼此饱满的嘴唇。朦胧的蓝色水晶灯光温柔得倾泻在他们身上。 玫瑰听到了庄国栋喉结滑动的声音,庄国栋也听到了玫瑰咽口水的声音,两人相视而笑。 黄振华提着公文包,静静的离开。这一幕实在太过美好,像一幅无与伦比的画,他不忍去撕裂这幅画,给他们难堪。 庄国栋离开后,黄振华去了玫瑰的卧室。 玫瑰站在窗前目送庄国栋的背影。 黄振华黑着脸告诉玫瑰:“玫瑰,那个庄国栋已经有未婚妻了。” 他以为玫瑰会抱着他痛哭。可是当玫瑰的脸扭向他时候,她脸上没有伤心和震惊,只是略微有些失落:“哥,我早就知道了,是个老女人。”她嘴角有一丝讥讽。 “玫瑰,她不是老女人,是个很端庄很优雅的女人。”黄振华有些恼怒。 “27岁了,还不是老女人?”玫瑰嗤之以鼻。 “总之,你不能再与他来往了。”黄振华提高了分贝。 “我不——”玫瑰大声抗议。 “哥哥,我爱上了他,无法自拔。”玫瑰的眼泪夺眶而出。 黄振镇住了。 “你爱他?玫瑰,开什么玩笑,你懂什么叫爱吗?” 玫瑰茫然,把自己窝在沙发里,轻轻摇头:“我不知道,但是生平第一次我为一个男人辗转反侧,愿意为他改变。爱情不需要理由,只是一种感觉。” “太幼稚了!太不理智了!他可是有未婚妻的!” 玫瑰捂住自己脸,痛苦地皱眉,眼泪从指缝里流出:“哥,我都知道,可是我的理智战胜不了我的情感,我爱他,相思成疾。见不到他,我毫无生机。” “这个男人不值得你爱,他有未婚妻,却又与你交往,是个地地道道的渣男。”黄振华怒吼,拳头握得紧紧的。 “不怪他,是我主动的缠着他,约会他。”玫瑰擦着脸上的泪,美丽的脸花成一片。 “总之,不准再与他交往,否则我也会像母亲一样把你锁在屋子里!” 傅家明接到傅家敏的电话,说咪咪流产了,大出血,正在医院抢救。傅家明把事务所的事情交给了漂亮能干的汪秘书,自己坐飞机去了英国。 “哥,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咪咪去滑雪。她摔了一跤,才流产的。” 傅家敏头埋进了傅家明的怀里。 傅家明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家敏,不是你的错,这个孩子与你们没有缘分,你要坚强,咪咪现在需要你的支持。” 傅家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礼盒,放在他的手上:“这是你让我准备的东西。” 傅家敏抹了抹眼泪:“嗯,我进去陪咪咪了。” 咪咪父母赶了来,见到傅家敏时,没给他好脸色。 “保姆,咪咪已经从重症病房转到了单人病房了,我们会对她负责。” “这俩孩子青梅竹马,感情很深,两情相悦,也不能怪家敏一个人。”咪咪父亲说道。 “他们什么时候结婚?”咪咪母亲眼泪婆娑,“我只有咪咪一个女儿,她已经18岁,成人了,到了法定年龄。” “伯母,应该很快了。” 傅家敏单膝跪在咪咪面前:“咪咪你愿意先与我订婚吗?” 傅家敏把礼盒打开,里面有一颗闪闪发光的钻石戒指。 咪咪苍白的脸像一朵盛开的百合花,眼泪缓缓落下:“家敏,我愿意。” 傅家敏眼角泛红,将订婚戒指戴上了咪咪的手指。 这一次事情让他坚定了自己的心意。 傅家敏风流倜傥,周围很多漂亮的女性朋友,不乏暧昧之人,哪怕在国外,傅家明与性感火辣又主动的外国女郎频频约会,从未消停过。对于傅家敏的风流,咪咪大都知道,却默默的忍受一切。一直包容他,原谅他,陪伴他左右。 傅家敏曾经问咪咪:“咪咪,你为什么喜欢我这个海王?” 咪咪睁着清澈的眼睛回答:“因为喜欢,所以喜欢。从小到大,我已经习惯有你的日子。” 傅家明心生歉意:“咪咪,对不起,这么多年来,你心中只有我,而我却装了很多人。” 眯眯眼里含泪:“家敏,我知道,我会等你的。等你心中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我们才结婚。” 这一次咪咪怀孕大出血,让傅家明突然意识到自己心里原来最爱的,最怕失去的是咪咪,所以他决定与咪咪订婚。 傅家明和咪咪的父母进入房间,见到了傅家敏向咪咪求婚的一幕,三人欣慰的笑了。 这一环节是上一世所没有的。傅家明有了一些信心。 因为他的插手,让周世辉、雅丽思都有了比以前好的结局,而傅家敏也朝着好的结局发展。 玫瑰的故事184:腹黑骑士一 “哔哔——”手机响了,傅家明收到了朋友发来的照片。 照片上是玫瑰与庄国栋。玫瑰穿着超短裙,露出了修长的腿。庄国栋揽在她的细腰上,玫瑰浓密的海藻般的长发在风中飘扬,脸上笑得比阳光还灿烂,手上拿着一个冰淇淋。 路人艳羡的看着两人,傅家明只是离开了两天,可是玫瑰已经和庄国栋在交往了。 傅家明拿手机的手指微微颤抖,那个让玫瑰痛苦的男人还是阴魂不散。这一世的时间点与前一世的时间不一样,这一世如同被人按了快进键,他以为他有的是时间阻止两人见面,他早就计划好怎么把庄国栋打发到国外去,他运筹帷幄。可是仅仅两天,事情进展到了这个地步。 “哥,你怎么了?”傅家敏见他脸色不好,“是不是累了?你回去休息吧。” “家敏,我公司那边出了点事情,你照顾好咪咪,等处理完了那边的事情,我再来英国看你们。伯父、伯母,就麻烦你们照顾两个孩子了。” 傅家明一脸的愧疚。 “家明,你放先回去吧,公司事情要紧。”咪咪父亲说道。 傅家明向他们鞠了一躬,匆匆往外走去。 傅家明坐在飞机上,看着云海。是哪个环节错了吗?无论他怎么努力,玫瑰的命运还是如上一世般发展,如果他的命运是定数,那么变数是什么呢? 该死,我不就是那个变数吗?我阻止了雅丽斯自杀,那么我到底该怎么做?才不能让后面的事情重蹈覆辙? 傅家明在飞机上想了几个小时,他决定推波助澜。 庄国栋刚上完课,便收到了未婚妻小敏的微信。 “国栋,有人用100万买了我的那幅《玫瑰》画!”后面是一个微笑的表情。 小敏家庭优渥,是一个画家,但名气并不是很大,买她的画的人大多是她父母生意场上的朋友。她的画太超现实主义,很少有人懂得欣赏。 “今晚上我们一起庆祝一下。” 庄国栋看着微信,愣了两秒,想起今晚上约了玫瑰,他回答:“今晚与朋友约了饭局,明天吧。” “朋友?可以一起啊。” “他性格内向,或者晚一点我来找你。”庄国栋有些不安,最近不知怎么了,明知自己与小敏订婚了,却抵挡不了玫瑰的诱惑。那个让人一眼就沦陷的女生。 小敏发了一个哭的表情包。庄国栋回复了一朵玫瑰。 看着屏幕上的玫瑰,他手指发紧,今晚,今晚是最后的一次放纵。 “傅先生,最近可有作画?”小敏被自己的问题吓了一跳,自己不是来谈生意的吗? 傅家明愣了一下,轻轻说道:“有。” “可否让我欣赏一下?” “在我家客厅里。小敏画家敢去看吗?”他发出了邀约,心快速跳了起来。他的计划已经从买画的时候就开始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小敏愣了一下,失笑:“有什么不敢的,难道我还怕你吃了我不成?”话刚说出口,她才觉得有些不妥。 “那好,我带你去看吧。”傅家明立刻起身,“我的车就在外面。” 玫瑰的故事185:腹黑骑士二 当小敏站在傅家明客厅,面对那幅巨画的时候,她目瞪口呆,那一朵朵盛开的黄玫瑰,是如此的娇艳、肆意,栩栩如生。 每一片花瓣充满了蓬勃生机,灿烂得让人挪不开眼睛,而那玫瑰花蕊里的晶莹的露珠,又似乎是一双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充满了渴望,又有一些无助的忧伤。 小敏看得出神,似乎感染了画里的悲伤情绪,她的眼角泛红。 “喝咖啡吗?”傅家明手上端着一杯刚煮好的咖啡,冲她笑了。 小敏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笑:“傅先生,你不当画家真是太可惜了,你的画感动了我,我以为只有超现实主义作品才会震撼人心,可你的写实作品更深入人心,我决定不卖画给你了。” 傅家明把咖啡放进她的手里,咖啡有点烫,却不及他不经意间划过她的手指烫。小敏再次发愣。 “为什么?我挺喜欢你的那幅《红玫瑰》的。红玫瑰尖锐的刺,刺穿了一个裸体男婴。你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但也很残忍。”傅家明背对着窗,看向窗外正在爬墙的建筑工人。 小敏也跟着来到窗前,看着窗外,喃喃说道:“现实就是残忍的。” “英雄所见略同!”傅家明与她轻轻的碰杯,嫣然一笑。 小敏迷失在他的笑里。 “哔哔……”小敏手机响动。 “小敏画家,你有信息。”傅家明提醒。 小敏这才回过神来,去拿包里手机。见是庄国栋发来的信息。 “小敏,你在哪?我来接你。” “我在朋友家看画。”小敏看着打好的字,但又删除了。 “我在回家的路上。” “是男朋友找你吗?”傅家明问,“我送你吧。” “不用,我自己打的士,这里离我家很近。” 小敏提起包:“谢谢你的咖啡。” “这里很不好喊车,又是下班时间,我还是送你吧。”不由分说,傅家明拿过她的包,走在前面。 一路上,小敏不再说话,眼睛看着窗外,傅家明也不再说话,目不斜视,全神贯注的看向前面。 正是下班的时间,路上堵得厉害。傅家明打开了车载音乐,那是玫瑰最爱的一首曲子。 “这音乐很好听。”小敏打破了沉默。 “是我曾经的一个挚友最爱的歌曲。” “是女朋友吗?看来你很爱她。” 傅家明没有回答,良久才缓缓吐出:“我没有女朋友。” 小敏心跳莫名的快了半拍,到了小敏楼下,傅家明停了车,为小敏打开车门,手掌放在她的头上,怕她撞到车顶。 “谢谢!”小敏嫣然一笑,“你真绅士!” “很乐意为美女效劳。”傅家敏莞尔一笑。 庄国栋站在十几米处,看到两人有说有笑的一幕,沉下了脸。哪个男人是那天在十字路上遇到的男人?怎么这么巧? 庄国栋转身躲到一棵大树后,给小敏发了信息:“你在哪?车堵得很!” 小敏回复:“我在家里,等你回家。” 庄国栋一拳打在树上,没有再回复,转身离开。 那晚小敏等了很久,庄国栋没有回家,小敏失眠了,满脑子都是傅家明和他的那幅画。 玫瑰收到庄国栋短信时候已经是12点了。她在睡裙上随意的套了一件针织衫,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玫瑰的故事186:腹黑骑士三 别墅外的大树下,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看着她开车走了。他心如刀绞,脸色惨白,无力地靠在树上。 玫瑰,但愿你能与他幸福到老! 第二天一大早,手机响了。 “喂——”小敏迷迷糊糊的,“国栋?”她眯着眼睛说道。声音有些沙哑。昨晚上她一直站在窗前吹风,感冒了。 “你感冒了?”是傅家明的声音,低沉磁性。 “嗯,有点发烧。”小敏有气无力的说,看了看手机记录,昨晚给庄国栋打了很多次电话,又发了很多信息,他都没有回。 “我带你去医院吧。” “不用——” 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小敏再次拨庄国栋的电话,对方已经关机。小敏放下电话,又昏昏沉沉的躺了下去,直到被铃声吵醒。 门打开的刹那,傅家明满头大汗出现在门口。 “你怎么不坐电梯?”傅家明笑道,“电梯正在检修。” “这可是五十楼!”小敏惊呆。 “没关系,就当爬山。”傅家明手上提着各种感冒药,“我在楼下买的,吃药吧。” 傅家明搀扶她坐到沙发上:“你还没吃早饭吧,我给你做一点粥。” 傅家明扎起了衣袖,露出了健康的小麦色的皮肤。 小敏静静的看着他,眼角泛红,心情复杂:“我未婚夫从未给我做过早餐。”她自嘲,“每天都是我给他做。” 傅家明的手顿了一顿。 “我有未婚夫。” “我知道,我见过。” “我们很快会结婚。” 傅家明抬头,眼神灼热看向她:“你确定要嫁给他吗?” 小敏咬牙,沉默不语,身体颤抖。 几天前,她看到了玫瑰给庄国栋的短信,但她选择了视若无睹。 她知道庄国栋是一个务实的人,他看重自己的名誉与前途,他所倚仗的是她的家世,他很快就要晋升教授,会被她父亲安排到着名的n大任职,她父亲早就为他铺好了前面的路。那个女人只是暂时的,他会很快的抛弃她。 小敏胜券在握。尽管她很难过,但是她隐忍着。庄国栋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很多女学生都纠缠他。但是他最终和她订婚。 可是昨晚他一夜未归,也不接他的电话,而她昨晚竟然为了一个第一次见的男人失眠,而这个男人却像一个真正的丈夫一般,在厨房为她做早餐。 “想什么呢?吃药吧。”傅家明把烧好的水和药放进她的手里。 “谢谢你。”小敏眼眶湿润。 “不客气,我们是朋友。”傅家明笑道,云淡风轻。 庄国栋醒了,看了看躺在身边的玫瑰,她赤身裸体,像一个圣洁的婴儿。 昨晚在最后一步的时候,他放开了她。 “国栋,你不爱我吗?”玫瑰从背后抱着他,他感觉到她的身体像火炭一般。 他退后几步,捡起掉在地上的睡裙,给她套上:“玫瑰,我现在很纷乱,我是一个快要结婚的人。” “可是你不爱她!而且你说她与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国栋我爱你!”玫瑰嘤嘤哭泣。 “我和她相恋了很多年,她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庄国栋走到窗前,看着酒店外的万家灯火,“玫瑰,我们分手吧!” “不——”玫瑰从背后抱住她,“你不能这么残忍。” 庄国栋没有回头,喉咙发紧,沉默不语。 “你再睡一会吧。” 庄国栋穿好衣服,先一步离开了酒店,流下丢了魂似的玫瑰。 他直奔他与小敏的家。然而,来开门的是傅家明。 庄国栋愣了一愣,一个拳头挥了过去,两个男人扭成了一团。 小敏手中的碗掉在地上,两人才分开。 两个男人鼻青脸肿,瞪着彼此。 “小敏,对不起,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傅家明提起了外套,走了出去。 “他是谁?昨晚你和他做了!”庄国栋怒不可遏。 “庄国栋,你以为都像你?”小敏也愤怒的看向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与那个叫玫瑰的女人在交往?是你先背叛了我!”小敏放声哭起来。 “我们都订婚了,你却与别的女人乱搞!” “小敏,对不起,我错了。”庄国栋想去抱她。 “放开我,我嫌脏。”小敏闻到了她身上的女人的香水味。 “脏?呵呵,你难道不脏?你可是与刚才那个男人共度了一夜。”庄国栋冷笑。 “啪——”小敏打了他一耳光,“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们的婚约取消了!” 庄国栋猩红着眼睛,转身离开。 小敏跌坐在地上,放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