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被读心,反派全家跪求我高兴》 第1章 穿越成新嫁娘 徐婉盈是个现代打工人,天天996,由于加班过度,回家路上精神恍惚出了车祸,一命呜呼。 本以为去阎王殿报到,没成想竟然穿进了古代,变成一位正坐在喜房之中,等着新郎官来揭盖头的新娘子。 入眼皆是喜气洋洋的正红色,还不等她搞清楚状况,盖头就被粗鲁地扯了下去,甚至缠住了她头上的发钗,将发髻都拽了一缕下来。 “你就是徐婉盈?”一道恶声恶气的童音传来。 她抬起头,对上一张圆润的娃娃脸,当然这也是个真娃娃。 男童看起来十岁左右,长得虎头虎脑。还穿着一身红色圆领袍,看起来喜庆极了。 只是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童真,相反带着十足的恶意,眼神里透着对她的厌恶。 徐婉盈一惊,脑子里飞快转动。 救命啊,这不会是她的夫君吧?难道她是童养媳吗?半夜不会还要提醒小胖子起床尿尿吧?免得把床尿湿了。 想到那个场景,她就心如死灰,陷入了绝望之中。 万恶的封建社会! 小胖子见她不说话,神情更显凶狠,恶声恶气地道:“为何不敢说话?你也知道你是个荡妇,用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能嫁给我三叔,才不敢吭声吗?” 徐婉盈听到这句话,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我是你三婶。”她拍了拍胸口,方才那一惊吓,差点心脏骤停。 她真的不想当大怨种,若是给这么小的孩子当童养媳,她还不如不穿越,宁愿被撞死。 “不愧是小妇养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这种下三滥的女人也配当我三婶?简直痴心妄想,我三叔乃是人中龙凤,你一只野鸡也想配他。祖父祖母没办法对付你,只能捏着鼻子让你进门,我可不会让你如愿!” 那小胖子听她如此说,心中更是恼恨。 这女人如此死皮不要脸,若不惩治她,只会更加蹬鼻子上脸。 他气得眼睛发红,顺手抄起桌上的茶盏,直接用力抛了过来。 “哐当——”一声,正中她额头,她都没来得及了解清楚状况,脑袋上就多了个洞。 徐婉盈当场晕了过去,这一躺就是一个月。 由于伤得太重,她至今都会梦到被砸的场景。 在梦里,她还清晰地记得砸过来的茶盏,是个郎窑红为底色,上面描画着鸳鸯戏水的图案,无比的喜庆。 当然等砸到她脑袋上之后,那茶盏就被鲜血染得更红了。 *** 清溪阁内,徐婉盈靠在床头,面色苍白如纸,眼看都要不久于人世了。 “这大冷的天,你们是怎么当的差?三夫人要出门请安,为何不拦着些?她本来身子就没好,这又要做下一场病来。” 从屋外传来一阵温柔的责备声,正是原身的便宜婆母,忠义侯府侯夫人岑氏。 徐婉盈轻轻眯了眯眼,这位婆母不进来关心她的身子,反而责罚她的下人,显然是杀鸡儆猴。 岑氏直接发落了几个丫鬟去门外罚站,才迈着端正清雅的步伐走了进来。 “母亲——”徐婉盈一张口,声音都在打颤。 她挣扎着要起身,被岑氏一把按住了:“快歇着,不用起身,我都听说了,你为了去给我请安才硬撑着身子起来,可刚出了院门就晕倒了。你虽是一片孝心,但我少不得要训你几句,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让外人知晓了,还要编排起我的不是。婆母苛待儿媳,都将她快逼死了!” 岑氏自始至终都是轻声细语,仿佛是在安抚她一般,但说出来的话却全是责怪。 徐婉盈低垂着眼眸,这一个月虽然躺着养伤,但却让她领教了这个婆母的厉害之处,看似周全妥帖,但实际上绵里藏针,让人难受却挑不出错来。 进院子后,先是发落了她的丫鬟,再来教训她,一番连削带打,完全让她从带病请安的孝顺儿媳,变成了置婆母于不利之地的蠢笨儿媳,好手段。 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 岑氏还想说什么,就见眼前这个病弱儿媳,突然抬起头来,一张嘴就喷出一口鲜红的血来。 岑氏躲闪不及,当下就被喷了个正着,衣衫前襟血淋淋一片,看着都瘆得慌,还有几滴都溅到了她的脸上。 徐婉盈垂眸,眼神之中闪过几分可惜。 准头不行啊,竟然没正中岑氏这张脸,浪费了她搜集大半月材料,才制成的血包。 “啊,侯夫人,您没事儿吧?” 周围的丫鬟们乱作一团,纷纷上前擦拭。 岑氏被吓了一跳,特地瞧了瞧徐婉盈,生怕这个刚进门一个月的三儿媳,当场暴毙。 好在徐婉盈还睁着眼,明显是还有口气喘。 就在此时,一道电子音响起:【叮——穷开心系统上线,检测到宿主极度不高兴,本系统一无所有,但能确保让宿主开心。】 徐婉盈疑惑顿生:【怎么开心法?】 【本系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娱乐八卦无一不精,是吃瓜乐子人必备首选。宿主现在要绑定吗?】 徐婉盈瞬间心花怒放,一提起吃瓜,那她真就不困了。 【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她虽然心动,但也不至于失去理智,警惕一切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就比如这次的穿越,本以为是给了她第二次人生,但纯粹就是让她来受罪的,地狱开局,熊孩子侄儿加上心机深沉的恶婆婆,就够她喝一壶的。 【系统依靠宿主的快乐充能,宿主越快乐,提供的瓜越大。如果宿主一直持续消极萎靡,那本系统就是个摆设而已。】 【绑,立刻!我要跟你缠缠绵绵到永久,至死不渝!】 【叮——绑定成功,希望宿主天天开心,充能久久,吃瓜愉快!】 一人一统正聊得欢快,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惶急的哭嚎声。 “三弟妹啊,我可怜的三弟妹呀,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你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啊,若是就这么没了,我从哪儿去找个姑娘赔给三弟啊!” 女子显然有一副大嗓门,险些隔着二里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第2章 表里不一 徐婉盈瞬间就想翻白眼了,这是她的怨种大嫂来了。 她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侯府的嫡长媳,能是这种性格。 这位长嫂绝对是奇葩中的奇葩,完全没有任何高门长媳风范,反而十分的粗鄙,像这种粗俗不堪的话,也只有她能喊出来,甚至还生怕别人听不到一般。 当大夫人李春兰冲进来的时候,徐婉盈只觉得眼睛都被她闪瞎了。 李春兰穿得相当花里胡哨,头上戴着各种金灿灿的珠钗,看着都觉得重。 衣裳颜色也是大红配大绿,脸上妆容也以用色为主,只是她本身皮肤偏黑,就显得更加暗沉。 手臂上的金镯子戴了三个,各种环佩叮当,每一件挑出来都是精雕细琢,独具匠心,富丽堂皇。 但当这些贵重的首饰,全都堆叠在一起之后,就让她看起来像个行走的首饰匣子,毫无章法,十分艳俗。 现代那些暴发户见了她,都要喊一声大姐真有钱,哪条道上混得? 岑氏眉头紧锁,语气偏冷地道:“你在乱喊什么,都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行事不要咋咋呼呼,要稳重。你是侯府长媳,以后这个家是要交到你和老大手里的,你如此立不起来,可如何是好。” “母亲,儿媳知晓。之前也都改好了,只是今日一听弟妹又晕倒了,如今又吐得满床是血,当场我这小心肝都要吓出来了。您说说,三弟娶了新媳妇回来,如今却——儿媳恨不得把这条命赔给她啊!” 李春兰说完之后,当下就抽出手帕,用力按在眼睛上,眼眶瞬间就红了,眼泪珠子噼里啪啦地掉个不停。 “三弟妹啊,我可怜的三弟妹。我家盘哥儿真不是故意的啊,他才一点点大的孩子,完全是受人蒙蔽,听说你是故意落水让三弟救出来,衣裳都湿了,只能让三弟娶了你。” “我跟他说,你年轻貌美,虽是庶女但也勉强算门当户对,他偏不信。他自小就崇拜老三,觉得他三叔英勇不凡,年轻轻轻就考取了武状元,尚公主都行。你一个小门小户的庶女,根本配不上他。而且当初你落水时,他本意是认你作干妹妹,你偏不同意,还整出一副不娶你就要自尽的戏码,完全就是逼迫他三叔,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李春兰边哭边又嚎起来了,声音震天。 这些话她每次来都要说,听得徐婉盈耳朵都起茧子了,与其说来探病,不如说来戳心窝的。 得亏徐婉盈是穿来的,这些事情都是原身干的,并没有被戳脊梁骨的感觉,否则就这天天骂人揭短的架势,谁能受得了。 “大嫂,你莫哭了。”她从脸上挤出一抹柔弱的笑容来,还想说什么,却忽然皱着眉头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这是哪里来的味道,好刺鼻啊?是小厨房在做辣菜吗?红梅,你快去小厨房瞧瞧,莫不是又有哪个偷嘴了,我养病中可不能吃这些刺激辛辣的!”徐婉盈立刻吩咐人出去。 红梅领命而去,屋子里顿时一静,就连李春兰的哭声都停了。 她连忙把帕子往怀里一塞,捏着衣袖擦眼泪。 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任谁都能看出来,大夫人这眼泪说来就来,可不是她真替三夫人伤心,而是用辣椒水强逼出来的。 岑氏皱了皱眉头,心底暗道一句蠢货,却不得不替她遮掩一二,岔开话题。 “盘哥儿人呢,没跟着一起来?” “哎呀,娘不说我都忘了。原本听说三弟妹吐血了,我想带他过来赔礼,但实在不巧,他出门了,和几个同窗举办什么诗会。”李春兰猛地一拍掌,仿佛是才想起来。 徐婉盈摆摆手,十分大度地道:“他已经来赔过礼了,我的身子养养就行,他也不过就是个孩子,可别再把他吓坏了。” 她这话说得相当好听,把李春兰听得心花怒放,而且还在心底替自己儿子委屈上了。 盘哥儿可是侯府嫡长孙,侯府里独一份,这个三弟妹不过是个庶女,靠不光彩手段才嫁进来的,凭什么让他赔礼。 【他不过是个孩子,可千万不要放过他!】 【我惹不起他,只能陪着笑脸说无所谓,但总有那权贵子弟是他惹不起的。他砸我左脑袋,我再把右边送上去,让他无法无天目中无人。等下次遇到了惹不起的人,最好是那皇子公主的,他瞧不上人家,也一下把人脑袋砸破了。】 【到时候啊,嘿嘿,全家都下大狱去吃牢饭吧!】 李春兰正得意的时候,忽而耳边传来一道恶意满满的诅咒声。 她的笑容当场就僵在了脸上,是谁这么歹毒,竟然要侯府所有人都去坐牢。 岑氏也是一惊,这道声音听着十分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但又感觉很不对劲,等反应片刻之后才察觉到,这和徐婉盈的声音一模一样。 只是徐婉盈说话一向都是温柔似水,楚楚可怜的模样,岑氏根本瞧不上眼,还在心底嫌弃过,不愧是妾生的东西,上不得台面。 由于和平时完全不同,所以岑氏和李春兰都没对上号。 李春兰双眼圆瞪,立刻张口喝骂道:“徐婉盈你在说什么东西!” 就在她气得快要发疯的时候,忽然凭空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听着无比诡异。 【宿主,你还真料事如神,忠义侯府这位盘少爷还真是踢上了铁板。他和几个二世祖一起偷吃酒,自觉很威风,嚷嚷着要替天行道。恰好遇上一伙富家公子哥儿和卖艺孤女起了争执,他直接冲上前去解救孤女,把几个公子哥儿打得鼻青脸肿。】 【其中被人围在中间的那个小公子,脾气也是个爆裂的,哪怕打不过你家盘少爷,也死咬着他的胳膊不放。最后盘少爷被咬急了,直接将他的腿踹断了才罢休。你猜怎么着,嘿,那小公子哥儿不是旁人,是溜出宫来玩耍的六皇子。】 【最后盘少爷不仅两条腿全废,连第三条腿都被人弄伤了,一辈子没当成男人,只能当个太监!】 第3章 第一个瓜 徐婉盈瞬间两眼冒光,这可是系统第一次放瓜啊,而且还是熊孩子的悲惨经历,怎能不叫她心花怒放。 “大嫂,你怎么突然生气了?”徐婉盈委屈巴巴地应付着李春兰。 转头她就对着系统兴致勃勃地道:【系统,你是不是在哄我开心呢?我刚刚说那些气话,也不过是无能狂怒。】 【盘哥儿虽然是熊孩子,但好歹有忠义侯府当后盾吧,他就算真的打断了六皇子的腿,也有忠义侯府保驾护航,不会落得那么惨的结局吧!】 这话乍听起来,好像是为了盘哥儿说话,但实际上她心里那股幸灾乐祸的劲儿,已经完全遮掩不住了。 李春兰已经不敢说话了,她直勾勾地盯着徐婉盈瞧。 徐婉盈自始至终都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睁着一双秋水般的眼眸,委屈巴巴地看人,还是让李春兰恨得牙痒痒,想冲上去活撕了她。 但现在徐婉盈明明没张嘴,可是那些话却源源不断地冒出来,甚至还多出个被她称作“系统”的东西。 偏偏这两人一问一答说出来的话,简直吓死个人。 【我骗你作甚。胳膊拧不过大腿,忠义侯府也不过是别人手里的玩物。盘哥儿的结局很凄惨,这么远的事情你看不到,但我方才说他打断六皇子的腿,很快就会验证了,就发生在今日。】 系统异常笃定地道:【等他从那诗会回来,就是他命运开启之时。】 徐婉盈立刻开始欢呼:【哦呼,那我可太期待那小崽子当太监了,多行不义必自毙。砸坏了我的脑袋,每次来道歉,都是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的模样。】 【老天爷开眼啊!】 “徐婉盈,我就知道,你这风一吹就倒的贱人样子,是装出来的,实际上为人恶毒,心思——” 李春兰一开始不敢动,是因为被吓住了。 毕竟古人对怪力乱神十分忌讳,但此刻听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讥讽诅咒盘哥儿,一个母亲哪里能坐得住,当下愤怒占据了上风,顾不得害怕,直接破口大骂。 眼看她要把话说破,岑氏厉声冷喝:“你胡吣什么?刘嬷嬷,赶紧堵住她的嘴,不许她说一个字,给我拖下去!” 刘嬷嬷乃是她的贴身嬷嬷,自然很听她的话,虽然不明白为何侯夫人发这么大的火气,但还是冲上去,直接掏出帕子塞住了大夫人的嘴巴,不让她在胡言乱语。 只是刘嬷嬷终究没敢再拽大夫人,毕竟主仆有别。 “愣着做什么,拖下去!”岑氏直接下命令,毫无商量的余地。 很快,不停挣扎的李春兰,就被人连拖带拽地抬走了。 “母亲,大嫂她不是故意的,她也是心疼盘哥儿,才会口不择言。您让下人拖她下去,只怕这面上不好看!还请您放过她吧!” 徐婉盈怔了怔,平时李春兰就是一副咋咋呼呼的嘴脸,侯夫人顶多就是训斥几句,从来不会这么给她没脸。 怎么今日忽然变化这么大? 【拖得好拖得妙,拖得李春兰呱呱叫!】 她嘴上在善解人意地求情,但心里已经嘲讽开了。 【哎,这老太婆什么意思?她下这狠手,李春兰受罚我虽然高兴,可那怂包也不会找老太婆算账,还是得冲着我发火。】 【她肯定是挑拨离间!我就知道,这老婆子心黑着呢!从来不想着家和万事兴,巴不得几个儿媳都打起来!】 岑氏的眼皮跳了跳,她沉下脸,心底虽然发堵,但却没有露出分毫。 相反她还面容沉静地悄悄观察四周,其余的下人们都是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显然是畏惧她方才冲着李春兰发火。 每个人都是小心翼翼的神色,无一露出惊讶恐慌的表情,更没有人多关注徐婉盈。 显然方才徐婉盈和系统的对话,只有她和李春兰两个主子才能听到。 李春兰那个蠢货大脑空空,听到这些只想发火,但岑氏不同,她一瞬间脑子转悠了无数个念头。 【这老太婆心里又在憋着坏吧?每次她摆出这个表情,准没好事。】 【苍天可怜见啊,我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方来,婆婆心思深沉、长嫂为人刻薄、侄儿还是要取我性命的坏种。至于夫君,成亲后就没见成面,我和寡妇有什么区别?】 【系统,再整点这种瓜让我吃吃呗,比如我这个婆婆是什么结局啊?】 她刚体会到绑定系统的好处,哪知就被它给拒绝了。 【抱歉,宿主。检测到能量不足,无法为您提供新瓜。】 【啧,麻烦。没事,等那小崽子打断六皇子的腿回来,我就能开心了,到时候你一定要给我吃口大瓜啊!】 岑氏听到她询问系统自己的结局,瞬间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里,这个系统明显十分不凡。 但很可惜,她没听到有用的消息,戛然而止的感觉让她不上不下,如鲠在喉。 “咳咳咳——”徐婉盈又开始装咳嗽了。 【她什么意思,怎么还不走?难道还准备对我使坏?】 岑氏立刻收敛起纷乱的思绪,她拍了拍徐婉盈的手背,语气温和地道:“春兰她这性子,不太懂事,我之后肯定好好教她,你先休息。之后娘再来看你。” “娘您这说得是什么话?大嫂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她更好的人了。您可千万别为了我而责罚她,不然儿媳可不依。”徐婉盈连忙柔声细气地道,听起来像是小女儿在撒娇一般。 【又来了又来了!这婆母可真是个心机达人,每句话都再给我挖坑,就想我和李春兰干仗!】 【李春兰那体格子,都赶上两个我了,我要是能干得过她,早就干了!】 岑氏原本对上她这副温温软软的模样,表情也不禁缓和了几分,但是紧接而来的心生,却彰显着徐婉盈截然不同的态度。 顿时岑氏的表情就僵在脸上,偏偏在没弄清楚系统所说的事情之前,她还不好直接发火,只能努力克制着,打发几句便离开了。 “翠竹,你没事儿吧?快过来我瞧瞧。”徐婉盈把翠竹叫过来,让她把裤腿挽上去。 “膝盖都跪红了。今日不要你伺候了,回屋去歇两日,让小厨房炖个鸡汤给你补补。还有如今天冷,让小丫鬟做几副护膝,既能保暖,以后再让你们跪还能软和点。” “红梅,把化瘀膏拿过来,我给她涂点。” 翠竹被要求下跪时没哭,跪了大半个时辰才被允许起来,还要踉跄着进来伺候,也没哭,但如今看着自家主子如此温柔地关心自己,再也绷不住了,鼻子一酸就落泪了。 “主子,是奴婢没用。这紫金化瘀膏价值不菲,您得抹在头上,免得落了疤,给奴婢用都是浪费。”翠竹连连往后躲。 不过终究没能躲过,就被徐婉盈给拽了过来,命令几个小丫鬟压住她,让红梅仔仔细细地给她涂了厚厚一层。 “够了够了,奴婢这膝盖不用药就能好,使不得使不得。奴婢用了这宝贵玩意儿,是要折寿的……” 徐婉盈看着她那哭爹喊娘的架势,忍不住轻笑道:“你就用吧,还真当这是紫金化瘀膏呢!不过是江家人拿过来骗人的假货罢了,我额头上留不留疤,他们全家没一个在乎,只不过是说好听话罢了!” 就她躺在床上一个多月,早就把江侯府许多事都看透了。 遍地的魑魅魍魉。 第4章 小胖子被带走 岑氏坐在花厅里,整个人有些心神不宁,她不停地抓握着手,竟然有些紧张。 “侯夫人,萧侍卫长已经来了。”外头有丫鬟通传。 “属下见过侯夫人。” 忠义侯府乃是武将出身,府里自然是有不少侍卫,能当上侍卫长的,更是武艺超绝。 “盘哥儿今日去诗会了,我要你悄悄去看看,若是他和同窗在老师办诗会,你就静观其变,不要打扰。但若是他在偷喝酒,或者和一帮公子哥儿起了争执,你直接过去,说府中有急事,将他强硬地带回来,不要有任何拖延。听到了吗?”岑氏冷声吩咐。 “是,属下领命。” “若是盘哥儿不情愿跟你回来,宁愿把他打晕了,也要带回来。若是他已经和别人厮打起来,千万不要让他伤了别人。快去快回!” 萧侍卫长抱拳行礼,转身快步离开。 倒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刘嬷嬷,有些诧异,侯夫人怎么知道盘哥儿不是去办诗会的? 她毕竟是侯夫人身边的亲信,若是侯夫人提前得知这些消息,必然是派人去打探了,可今日晨起之后,侯夫人只去探望了三夫人,其余什么事儿都还没来记得做,连账都没盘呢。 岑氏焦急地等待着,半个时辰之后,萧侍卫长抱着已经晕厥的盘哥儿,出现在寿康苑里。 “老夫人,属下赶到的时候,少爷和同窗们正和几个富家公子哥儿起争执,两边各不相让,少爷他们摔了酒碗,似乎要动手。属下立刻拦住了,少爷不愿意回来,属下便强行带他离开,临走前还让人去报官了。” 听着萧侍卫长的一番话,岑氏的眼皮不停颤动,一颗心都快从胸口里蹦出来了。 “他们为了什么起争执的?” “属下没来得及细打听,但是争执时,双方提到了一个卖艺不卖身的女子。少爷他们指责对方强抢民女,对方质问哪来的民女,喝骂少爷他们瞎了狗眼……” 这位侍卫长明显是个实诚人,当下就把两边对骂的话,原汁原味地学了起来,连遮掩都不曾。 岑氏听得心惊肉跳,竟然都被那个系统说中了! 徐婉盈是何人,系统又是何方神圣? 她整个人软倒在椅背上,后知后觉地生出了一身冷汗。 若是她没有派萧侍卫长前去,这一切都发生了,整个忠义侯府都会受到牵连。 岑氏正思虑严重后果时,外头传来了干嚎声。 “母亲,母亲,您为何如此对我啊?方才在清溪阁里,您让下人堵着我的嘴,还直接把我拖了出去。不止三弟妹要笑话我,她身边的奴才都得记一辈子,儿媳不要活了!这辈子做人都抬不起头来啊……” 听着这熟悉的哭嚎声,岑氏大为头疼,拖后腿的虽迟但到。 李春兰这回学聪明了,她没有用辣椒水,换成了洋葱水,而且还用香提前熏过手帕,完全把异味给遮住了。 手帕往眼角一盖,那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落。 她一路上没停,直接冲进了屋子里。 岑氏不想跟她多说废话,指着屋外的萧侍卫长道:“你看看屋外的人是谁?” 萧侍卫长人高马大,李春兰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只是没敢多看,毕竟那是外男,她一个女眷还是少沾边。 不过岑氏说了,她又抬头认真瞧了一眼,瞬间就看见萧侍卫长旁边还有把躺椅,椅子上躺着的小胖墩儿身形异常眼熟。 她瞪大了眼睛,立刻确认这是她亲儿子。 “哎呀,我的盘哥儿怎么了?他怎么睡在这儿?娘的心肝儿,你醒醒,不是说出去参加诗会的吗?”她顾不上哭了,连忙走出去,伸手轻轻拍着小胖子的肉脸。 可是小胖子完全不给反应,像是昏死过去一般。 “哪个杀千刀的干的,我儿子怎么了?是不是跟你有关系?老娘跟你拼命!”李春兰瞬间表情狰狞起来,她像是护犊子的母狮子一般,冲着萧侍卫长龇牙咧嘴,随时准备冲上去跟他干一仗。 “胡闹,这是我吩咐的,要不是萧侍卫长赶到及时,盘哥儿今日得深陷麻烦之中。刘嬷嬷,你把方才的事情跟大夫人说一遍!”岑氏立刻阻挠。 刘嬷嬷立刻站出来,从侯夫人召见萧侍卫长开始说起。 原本李春兰还是目光凶狠地瞪着萧侍卫长,但听到后面,竟是满脸惊诧,紧接着变为害怕。 “幸好赶上了!”李春兰她再如何愚蠢,也能听明白此事了。 岑氏见她情绪激动,生怕她不过脑子说漏嘴,立刻把下人们都打发走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李春兰抚摸着小胖子的脑袋,心中一阵后怕。 “娘,您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全都被徐婉盈说中了,她就是个扫把星对不对? 肯定是她诅咒的盘哥儿,那个什么系统就是帮凶、刽子手!”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眶通红,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这回显然是真哭,完全不用借助任何工具催泪,真情实感。 婆媳俩对视,李春兰见岑氏面容严肃,却只字不说,顿时急了。 “母亲,这三弟妹分明是妖孽,为了不让她再诅咒府上其他人,咱们要不要——”她语气急切地道,说到后面却停下了,目露凶光,一切尽在不言中。 为了孩子,她能够做下一切恶事。 “你昏头了!徐婉盈分明有神异,连未来之事都能料中。你怎么确定除了今日之事以外,盘哥儿以后就是平坦之路?就算盘哥儿没病没灾了,那侯府其他人呢?你自己呢!” 岑氏原本还想听她能说出什么建议来,结果竟然是要把徐婉盈给灭口,当场瞪了她一眼。 这愚蠢的大儿媳,真的没救了。 “滚回你院子里去,在侯爷回来之前,你若是敢瞎胡闹,仔细你的皮!” 岑氏瞧着李春兰不以为意的模样,心底又怒又怕。 不怕聪明人起心思,就怕蠢货思考,很容易坏事。 瞧见婆母发这么大的火,李春兰丝毫不敢多言,只能叫下人进来,把盘哥儿抬了回去。 第5章 diss公爹 夜晚,忠义侯回到府中,岑氏一刻都等不得,立刻让人请他回后院。 “夫人,今日朝堂上闹起来了,那帮文臣又开始鬼叫,我连挥三巴掌打苍蝇,掌风都把于敬轩那老匹夫给扇哭了,哈哈哈。” 忠义侯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盏就“咕噜噜”灌起来,跟水牛似的。 “那是我喝过的。”岑氏看着他这副粗犷的模样,忍不住提醒一句。 “喝过怎么了?我不嫌弃你,难道你还嫌弃我吗?”他又倒了一杯,完全不在意。 一连三杯水下肚,他终于解渴了,又开始放声大笑。 “你都不懂,那小白脸哭得完全停不下来,还跟皇上告状呢。老子一根手指头没碰到,他自己被风刮得迷了眼,能怪谁哈哈哈!只知道耍嘴皮子的废物!” 忠义侯非常的狂放,在老妻面前肆无忌惮地展现自我。 岑氏无奈,语气严肃地道:“侯爷,府上出事了!” 待岑氏把今日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之后,忠义侯再也笑不出来了,他皱着眉头,半晌无言,明显是在思索。 “你做得很对,六皇子乃是贵妃所生,皇上最宠爱的孩子,若真的被盘哥儿打断了一条腿,落下残疾,他将与皇位彻底无缘,不仅让皇上不喜,更会惹来贵妃娘娘的疯狂报复。”忠义侯首先给予了肯定。 他看得更加长远,毕竟常年行走在朝堂上,对于政事也更加敏感。 这不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很可能会引发一番巨变。 岑氏听到这几句赞同,不仅没有放下心来,甚至更加惊惧。 皇贵妃之所以得宠,不止是她本身花容月貌,更有强硬的娘家当后台。 忠义侯打拼多年,才得来一个侯爷,人家可是护国公,无论从身份地位,还是封号来说,都不是同个层次的对手。 若是岑氏没有插手,任由事件发展下去,让盘哥儿打断了六皇子的腿,恐怕最后的结局不止盘哥儿凄惨,整个侯府也必然凋零衰败。 “我们这三儿媳不简单,待她休养几日,找个理由让我见见她。” *** “三夫人,侯夫人知晓您进门后,还没能敬茶,都已经成为您心头的结。如今您身子弱,不能见风,恰好今日侯爷休沐,他们两位登门来瞧瞧您。” 岑氏派刘嬷嬷亲自过来传话,足见对她的重视。 徐婉盈仔细收拾了一番,穿上披风走了几步路,就到了清溪阁的会客厅。 忠义侯和侯夫人已经坐在了主位上,旁边的热茶也准备停当。 “儿媳见过公爹、婆母。” “起来吧,这些日子着实辛苦你了,敬茶虽不急在一时,但你既记挂于心,我和侯爷商量了一下,就挑了今日。你莫要介意。”岑氏柔声开口。 “儿媳多谢父亲、母亲的体恤,儿媳一个庶女能进忠义侯府的大门,属实高攀,内心惶惶。今日敬了茶,方能安心!”徐婉盈一脸动容的模样,眼眶都红了,着实是被感动了。 上首坐着的忠义侯,见她如此情真意切,还懂得感恩,不由点头。 这儿媳妇身份虽然低了些,但好歹重情重义。 【哎,别人敬茶都是夫妻俩一起,好家伙,我就孤苦伶仃一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男人没了呢!】 忠义侯柔和的神情,瞬间就僵在了脸上。 倒是岑氏没有多大变化,她昨日就发现了,这个三儿媳那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好听话不要钱似的往外砸,那心底的讥讽必然也少不了。 【系统,你快看看,我什么时候守寡?】她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夫君,还是有几分好奇的。 【能量不足,无法翻阅。】 徐婉盈不满地道:【我要你有何用!】 【宿主想要我有用,就请保持良好的情绪,如果一直不快乐,那将永远无法吃瓜看戏。】 独属于系统的电流声传出来,忠义侯听得身体发僵。 之前虽然已经听岑氏描述过,但真的亲耳听到时,还是十足的震撼,特别是这个问题有关老三的生死。 “爹,请喝茶。”徐婉盈将第一杯茶双手奉上。 “娘,请喝茶。” 当她敬完茶之后,立刻收到两个红封,岑氏更是直接将手腕上的冰翠玉镯撸了下来,给她戴好。 【不错啊,我这黑心婆婆今日竟然如此慈和,不会是想利用我吧?】 岑氏抿了抿唇,全当没听见,她努力挤出一抹笑来:“给长辈敬茶,原本是该让老三与你一起,但他得皇上器重,婚后第二日便被委派了紧急任务,日后让他补偿你。” 忠义侯补充道:“待他回来,让他向你赔罪。” 徐婉盈立刻起身行礼,脸上带着一副惶恐的表情,轻声细语地道:“万万不可如此,夫君乃是为朝廷办事,利国利民。儿媳只是弱女子,虽说帮不上忙,但绝不拖后腿。” 【啧,不愧是九五之尊哈,全天下最尊贵的人果然为所欲为,整天不干人事。破坏小两口的洞房花烛夜,天杀的!】 【哎,不过幸好被人给支走了,否则我还得应付他。就照小胖子那副目中无人的状态,这忠义侯府估计出不了好男人,全是不长脑子的莽夫。】 【不过看看眼前的忠义侯就明白了,五大三粗,一看便知不是当谋臣那块料,随根儿。】 忠义侯身材魁梧,哪怕年过半百,依旧孔武有力。 他双眼圆瞪,便气势十足,看着像是张飞转世。 此刻哪怕是这莽汉,听到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也没忍住,直接用力一拍桌子。 “砰——”的一声巨响,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 “侯爷,你要替老三媳妇打抱不平,也不该如此激动。” 岑氏反而是最淡定的一个,她当然了解枕边人的性格,立刻伸手拍了拍男人的手臂。 忠义侯脸色青白交加,既有惊惧,又有羞恼。 此女简直毫无敬畏之心,对皇上大不敬,甚至还讥讽他这个公爹,不忠不孝都占全了。 但想起她的奇异之处,忠义侯还是忍住了,终究没有发火。 倒是岑氏出来救场:“虽说老三出门办事是职责所在,但改变不了他让新婚妻子独自面对的事实,你还受了伤,委屈你了。来人,把东西抬进来。” 很快就有几个粗使婆子抬着木箱进来,木箱放在地上时,还发出沉闷的声响,显然里面有不少东西。 刘嬷嬷立刻站了出来,喜气洋洋地开始介绍。 “三夫人,这是侯夫人特地挑选,给您准备的新婚贺礼。这一箱里面是各种补品,您又是吐血又是晕倒,受了大罪,合该好好补补,里头还有御赐的百年人参,让小厨房炖汤喝,不过一次不能切太多,免得虚不受补。” “第二箱是时新的布料和首饰,不知道您喜欢什么,等伤养好了,亲自去库房里挑。” 徐婉盈瞬间来了精神,她矜持地瞥了一眼,就看到摆在最上面的人参灵芝等物,还有那些金灿灿的首饰,简直要亮瞎了眼。 【呵,黄金?俗物!我才看不上眼!】她酸里酸气地道。 【宿主,你不停加速的心跳,以及飞速上涨的能量,都在说明你现在很高兴,对这些俗物喜欢得要死!】 她没好气地道:【就你话多!既然能量充足,可以继续放瓜了吧?小胖子到底什么时候当太监?你给个准话!】 第6章 婆母的心上人 系统那日信誓旦旦说小胖子会打断六皇子的腿,徐婉盈一直等待着。 若是真出了如此大事,忠义侯府早就闹得翻天覆地了,可是这几天一直风平浪静。 甚至今天还有闲心思让她来敬茶,那必然是出了意外。 果然系统瞬间卡壳了,吞吞吐吐半晌说不出话来。 【系统,你哑巴了啊?】她逼问道。 【宿主请放心,小胖子这个性摆在这儿,惹下滔天祸患那是必然的,这辈子逃不掉当太监的命运。】 【是吗?那你倒是说说,他把六皇子的腿打断了吗?】 系统陷入了沉默之中。 徐婉盈嗤笑一声:【呵呵,你拿了我的能量,却散假瓜给我听,必须得赔一个大瓜给我!】 【宿主,这不能怪我,本来盘少爷已经和六皇子起了冲突,眼看就要打起来,偏偏你这婆母派了侍卫长过去,直接把小胖子捞走了,还让人报了官,平息了骚乱。不过六皇子对小胖子已经怀恨在心,他们迟早得干上!】系统也挺委屈的。 当听到系统这番话之后,忠义侯和岑氏对视一眼,皆在彼此脸上看到几分凝重。 这个系统恐怕真的是神器,仿佛开了天眼一般,哪怕是他们改变了事情的走向,它依然能探测到。 系统不甘心地道:【既然是她坏了好事,那就先吃她的瓜。】 【侯夫人当姑娘时,曾经有过心上人。两人在寺庙桃花树下偶遇,一见倾心,之后又在雨中重逢,那书生未曾带伞,岑氏还让人送了油纸伞过去。两人也曾互送过诗词,那书生还曾对她许诺,定要娶她为妻。只是阴差阳错之下,终究未能成为佳偶。】 当岑氏听到要说她的事情时,整个人寒毛直竖。 任何人都有秘密,自然也包括她,而且身处后宅之中,她又是掌管侯府的当家主母,阴私之事只多不少。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系统爆料的不是她心狠手辣之事,而是少女心事。 岑氏的一颗心都吊了起来,这可比其他阴私之事要严重得多。 而一旁的忠义候,则瞪着虎目,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岑氏。 系统说岑氏有心上人时,他还一点都不慌。这心上人除了他还能有谁,但当第二句话冒出来,点明是个书生之后,他瞬间就浑身紧绷,处于爆发的边缘。 岑氏自然察觉到身边火一样的视线,却连个眼神都不敢对视,显然是心虚。 她立刻开口,明显想打岔:“婉盈,这些新婚贺礼你可还满意?库房里还有许多,娘都给你备着呢!” 徐婉盈一听这话,顿时更加心花怒放,能量也更加充足了。 她嘴上客气地道:“儿媳嫁进侯府,应当孝顺公婆,尊敬兄嫂,库房那些东西也不该我一个小辈儿享用,还请母亲不要如此费心,儿媳惶恐!” 岑氏听她说话如此好听,心中慰贴:“长辈赐不可辞,你一进门就破了脑袋,我也是心疼。” 只要不再让系统挖她的秘密,以后她可以保证隔三差五往清溪阁送宝贝。 当然这话不好明说,只能靠徐婉盈自己悟了。 可惜徐婉盈根本不如她所愿,甚至还在心中兴奋叫嚣着:【系统系统,我此刻心情澎湃汹涌,一想起即将把屋子填满的金银珠宝,我就控制不住!快,继续狠狠地爆侯夫人的料,我这如此稳重又心机颇深的婆母,少女时代究竟喜欢的是谁?】 【说来也巧,岑氏喜欢的不是别人,正是忠义侯的死对头,礼部尚书于敬轩。】 系统兴冲冲地道,只是它刚把“于敬轩”这三个字说出来,忠义侯就再也坐不住了,他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只听“啪”的一声,桌子的一条腿当场震碎了。 紧接着就是一片噼里啪啦声,桌上的茶盏果盘全都摔落在地,碎片四处可见。 周围伺候的下人跪了一地,无人敢吭声。 徐婉盈也震惊地看过去:【怎么回事儿!忠义侯怎么忽然发疯了,不会是羊癫疯要发了吧?还是狂犬病?这症状得晚期了吧!】 “刚刚有只虫子飞过,老夫没控制住力道。”忠义侯替自己挽尊。 岑氏没吭声,下人们手脚麻利地上前收拾妥当。 【哇,万万没想到这种猛男竟然怕虫子,他得用多大的力道控制住自己,才没叫出声来啊。啧啧】 【系统没有检测到忠义侯怕虫子,宿主从哪里得来的结论?】 【这用眼睛就能看出来,忠义侯对虫子的恐惧必定是深入骨髓的,不然轻轻一弹就死了,哪还用使这么大的力气,分明是化恐惧为力量。】 【正常人看到自己恐惧的东西,都会忍不住叫出声,但像他这种自诩为猛男的人,肯定不能吱哇乱叫了,免得丧失威严。】徐婉盈一本正经地分析着。 忠义侯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怎么都如此看着我?本侯自幼学武,十岁便奔赴战场,做任何事都要全力以赴,面对再弱小的敌人,也要拿出十分力,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他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就是说给徐婉莹听的,别给他泼脏水。 【系统你看我猜对了,他这就是典型的欲盖弥彰。】 【宿主说得对!】 【快快继续我婆母的少女情怀!她和于敬轩既然两情相悦,为何没能终成眷属?】 岑氏脸上刚浮现出几分笑意,就听到这句,差点开口制止。 不是,这三儿媳真的要赶尽杀绝吗?明明方才还盯着老爷,怎么又轮到她了,没完了吗? 【于敬轩出身贫苦,没有家世助力,只靠自己苦读。他原本准备自己考中进士,便向岑家提亲。但他在考会试时,主考官乃是当时的礼部尚书曹德范,这位曹大人和岑氏的父亲岑如海政见不合,恰好是对立的政党,不仅老死不相往来,还是互相攻讦的死敌。】 【科举考场的潜规则便是,这一届的主考官是全体考生的老师,以后考生当官处事都会向老师靠拢,自然地结为同一派。于敬轩有心和曹德范拉开距离,想投靠岑如海,但偏偏他被曹德范赏识,并且点为会试第一名,待殿试时,曹德范又在皇帝面前力保,让于敬轩被钦点成状元。】 【此时曹德范对于敬轩已经恩重如山,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背叛,之后曹德范将自己的嫡女许配给了他,并且一路扶持于敬轩平步青云。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之下,于敬轩欣然接受了曹德范的安排,翁婿在朝堂上互帮互助,还成就了一段佳话。】 系统一口气便将这段曲折的往事说明了,徐婉盈听得津津有味。 【呵,这不就是古代版,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嘛。还整什么两情相悦,呸,虚伪!】 第7章 大伯子前来 【于敬轩现在也是礼部尚书,看样子是接了岳父的班。但光靠人提携,他也爬不了这么高的位置,还得自己会钻营。他没有兑现自己的诺言,应该想方设法约岑氏出来,诉说自己的情非得已吧?】徐婉盈讥讽道,充满了不屑。 【宿主,你真是料事如神。于敬轩的确这么干过,不过岑氏也不是傻子,自然不理会他,之后和忠义侯定亲了。】 听到系统这么说,徐婉盈八卦雷达不停闪烁:【难道说公爹和于敬轩成为死敌,是因为婆婆?】 岑氏的眼皮跳了跳,她猛地站了起来,根本听不下去了。 坐在一旁的忠义侯,立刻把她拉回椅子上,很明显他听到了关键时刻,决不允许别人打断。 【起因的确是岑氏,于敬轩恃才傲物,年纪轻轻一举拿下状元,更是意气风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时候心上人和其他男人定亲了,他难免心里憋屈。偏偏忠义侯和于敬轩是同年状元郎,一文一武,都是青年才俊,经常被人一同提起。】 【之后,这两人就像是冤家一样,一个赛一个的官运亨通,文武天生属于两个阵营,都不用结仇就已经是敌人。】 徐婉盈忍不住啧嘴:【呵,果然是男人的劣根性,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在佳人和事业面前,于敬轩选择了事业,那就该断干净,结果还要惦记着别人的妻子。虽然我这婆母为人严苛,对我也一般,但还是要说一句,被他惦记着也太恶心了。】 【这种事情若是传到了忠义侯府里,这要岑氏如何自处?她都变成挑起两个男人战争的红颜祸水了!】 【系统,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是别泄露了。等哪天岑氏做得太过分,我再用来要挟她!】 岑氏听到她替自己打抱不平时,心底还觉得舒坦,这三儿媳好歹还有点良心。 但是听到最后一句,她当场想去活撕了她。 这是人说的话吗?要不是系统曝出来,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只会永远烂在心底,被带进棺材里。 可如今却全都暴露在忠义侯面前,甚至比她这个当事人之一,知道的还要详尽。 【他俩怎么还不走?这茶都喝三壶了,非得憋不住要尿出来才肯走吗?】徐婉盈听完了八卦,就开始犯困。 但面前还坐着两尊大佛,她想睡也不行,忍不住埋怨起来。 【要不要装晕,把他俩送走?】 她正这么想,这两位就起身告辞了,临走前还特地叮嘱她多休息。 忠义侯夫妻俩一路上都没说话,直到进了寿康苑,关上房门,两人才爆发了争吵。 “你当初在寺庙的桃花树下,说对我一见倾心,合着都是骗人的。而且挪用的还是你和旧情人那一套,桃花树不是我和你的记忆,而是你和他,一见倾心也不是对我!岑颖,你好毒的心思啊!” 忠义侯气急败坏地吼道,他双眼赤红,显然是被气得,胸膛也不停地起伏着。 岑氏张嘴想解释,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这的确是事实,无从辩驳。 其实倒不是她故意挑的,而是古代女眷出门不易,找的借口都大同小异,去寺庙求佛,去手帕交府上玩耍,参加一些集会。 可是机会上人多眼杂,而且男女分开,很难单独凑到一起。 反而是寺庙里,若提前筹谋,还能找到机会。 “你给他送伞,都没给我送过?你给他写诗,怎么不给我写?你是不是打心底瞧不上我,觉得我是个大老粗,不如你的旧情人会说好听话?” 忠义侯简直被气得七窍生烟,心中这团火是越烧越旺。 原本岑氏自觉理亏,默不作声地挨骂,但是越听越过分,她也忍不下去了,立刻反唇相讥。 “谁说我没给你写诗?你去桃花树,不就是跟在我那首诗的指引下!我怕你看不明白,特地写得很简单!” “我们成亲后头一个月,我隔三差五给你写诗,你每次拿到都读不完四句话,就把我往床上拉。你再敢说一句没写诗!” 岑氏直接瞪了回去,说到最后完全是咬牙切齿。 “行,写诗这个不算你的错。但你瞎了眼是事实吧?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于敬轩那个老帮菜。没用的废物,成日只知道耍嘴皮子功夫,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他怒怼。 她冷笑:“我的确瞎了眼,前面看上他,后面又挑中你。他是个不仁不义的废物,你是个信口开河的混账!” “岑茹,你还敢和我犟,是不是不想过了!” 岑氏见他气急败坏说出这种话来,顿时沉默了片刻。 她明显比之前冷静许多,语调冰冷地道:“侯爷若是不想过了,直接写休书便是,不用往我身上赖。无论你是给我休书,还是继续凑合过日子,我都接受!” 忠义侯最终甩门而去,并且把侯府里几位年轻姨娘都召集到一起,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 *** 自从正式敬茶之后,徐婉盈这颗心算是定下了,她连装都不装了,每日睡到日晒三竿。 反正她是忠义侯府的三夫人,没犯七出之罪,就不可能被休弃。 “夫人,您醒醒,大爷押着盘少爷在院子里,等着见您呢!”翠竹的呼唤声传来。 徐婉盈这几日习惯了睡早觉,很难清醒。 在两个丫鬟轮流叫唤下,她才勉强睁眼。 “怎么又来?每次都不是诚心道歉,却一次次押着人过来,这不是让那小鬼更恨我吗?我不见!”徐婉盈语气暴躁地抱怨道,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红梅主意多,转身去传话了。 院中的积雪已经融化,江承忠人高马大地站在院中,他手里抓着小胖子,像是提着一只小鸡仔儿似的。 “大爷,三夫人说盘少爷已经来请罪好几回了,都是一家人,她也没放在心上,若再来她实在没脸见。您二位请回吧,这外面天寒地冻的,莫要把盘少爷给冻坏了!”红梅轻声细语地规劝道。 江承忠眉头一皱,还没开口说什么,他手里提着的小胖子已经叫嚣出声。 “爹,人家都不要道歉,你偏要上赶着作甚?还打搅了她的清梦!谁家的婆娘睡到日晒三竿——”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江承忠一把将他甩了出去。 红梅差点惊呼出声,这都被抛到了半空中,盘少爷得摔断一条腿吧? 只是她设想的惨案并没有发生,盘哥儿虽然是个小胖墩,但却异常灵活,他被扔出去的瞬间,身体已经摆好了姿势,落地时就地一滚,将那股甩出来的力道轻松化解。 他起身后,跟没事人似的弹弹灰,除了衣裳弄脏了,毫发无伤。 忠义侯府的男丁,都是自小习武,盘哥儿也不例外。 第8章 尿床嫁祸 “少他娘的废话,过来跪着,直到你三婶原谅你为止。”江承忠冷声道。 盘少爷张嘴还想辩驳,但是和亲爹对上视线之后,瞬间就偃旗息鼓,乖乖地跪倒在他身边,正对着清溪阁主屋的大门,一副长跪不起的模样。 红梅大惊,连忙道:“大爷,三夫人早就原谅盘少爷了,您二位快回去吧!” “只地上化了雪,又脏又冷,怎么能让盘少爷在这儿跪着!” 无论她怎么劝,面前的父子俩都默不作声,态度坚决。 她没有办法,只能撩起帘子,准备通传。 江承忠眯起眼,一直盯着大门,实际上此刻他的心绪一团乱麻。 这几日忠义侯府掀起了滔天巨浪,爹频频抬举姨娘们,娘也开始盘账,夫妻俩见面就吵,颇有要分家过的意思,就连底下的管家和下人们都能感觉到异状。 他询问李春兰,却只得到含糊的回答,显然她不想多说。 但他再三逼问之后,才得到了答案,只是这答案听起来却如天方夜谭。 “三弟妹身怀神器,可测算未来,追溯过去。之前还救了盘哥儿,如今爹娘闹得不可开交,估摸着是从三弟妹那里,听到了什么隐秘。” 他自然不相信的,但以李春兰的脑子,根本编不出这样的故事来。 而爹娘吵架,也是自三弟妹敬茶后开始的,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清溪阁。 他必须得来一趟。 大伯子想进弟妹的院子不容易,特别是当弟弟还不在家的时候,为此他只有把盘哥儿提着,拿他充当借口。 终于,红梅再次出来了,请他们二位进屋。 盘哥儿从地上站起来,伸手拍了拍膝盖,忍不住嫌弃道:“让小爷跪了两盏茶,果然是个黑心的!” 他是小声嘀咕,红梅并没有听到,但江承忠却听得一清二楚,他一把提起小胖子。 “这位姑娘你先进去,我和这小混账说几句话。”他笑着对着红梅道。 等屋外只剩他们父子俩时,江承忠一巴掌抽在了小胖子的后背上。 “你再敢叽歪!再叽歪!”他又抽了两巴掌。 “来之前我就跟你说了,欠了两顿打。待会儿进屋后,你好好表现,不要瞎扯犊子,回去之后就打得轻点。如果你再这么嘴臭,老子把你屎都打出来,听到没?” 瞬间小胖子就蔫了,完全嘚瑟不起来,整个人缩着脖子,蔫头耷脑地进了屋。 “侄儿见过三婶。” 迫于亲爹的威压之下,小胖子认真地抱拳行礼,板着一张脸,看起来还挺像模像样的。 “快起吧,这大冷的天还过来,可别冻坏了。”徐婉盈轻轻摆手。 “大哥,你请坐。” “弟妹,之前你和三弟成亲时,我一直在军中未能回府。这小混账在府中简直无法无天,还把你的脑袋给砸破了,我带着他过来,诚心悔过。” 她急声道:“大哥,盘哥儿已经来好几回了,再来的话,我都真没脸见他了。我头上的伤养养就好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或许是太着急,她都被呛得咳嗽起来。 【一次又一次来,烦不烦啊?每次都嘴上说说有什么用,瞧瞧这小胖子吃的满脑肠肥,一次比一次胖,我看他丝毫悔过之心都没有,还过得很逍遥自在嘛!】 只是一道不屑的声音响起,和她方才急切的语气恰恰相反,透着十足的讥讽和不满。 父子俩皆是一愣,江承忠心底翻江倒海,竟然是真的。 他方才一直在悄悄观察着,第二段语气不善的话,虽是徐婉盈的声音,但当时她并没有张嘴。 “你在胡说——” 倒是一直不服气的小胖子,没怎么在意到,还以为她突然不装了,把心里话说出来,顿时气得瞪大了眼睛,张嘴就想呵斥。 只是他刚说了两个字,屁股就被人踹了一脚,顿时摔坐到地上,未说完的话也咽了回去。 【哇,踢得好踢得妙,踢得小胖子呱呱叫!】 【系统,有没有这小胖子的瓜吃啊?你上回说他会被阉掉,变成太监,到底怎么回事儿,说说呗!】 【我来看看啊!】 陌生的电音也跳了出来,把小胖子惊了一跳,他立刻疑神疑鬼地看向四周,想要找出是谁在装神弄鬼。 为了避免他这怪异的举动,引起徐婉盈的怀疑,江承忠抬起腿,又给了他一脚。 系统继续道:【小胖子的人生很短暂的,他亲爹死了没多久,他就进军营想替父报仇,但是没成功,还被仇家抓住了,故意踹坏了他的子-孙根,他就成了太监。】 徐婉盈微微一惊:【他亲爹要死?就是我这便宜大伯子,他怎么死的?】 【这涉及到惊天大瓜,检测到如今宿主情绪不佳,能量不足,无法提供!】 【一大清早就把我叫起来,谁能高兴得起来啊!那说点他的黑历史!】她撇了撇嘴。 系统这次非常爽快,没有任何推辞:【小胖子从小就是个憨货,他八岁时晚上睡觉还尿炕呢。怕别人笑话他,他跟人说是他爹尿的。在他眼里,亲爹就是最厉害的人,其他人就算知道江承忠尿裤子,也不敢笑话。】 【他还拖着尿湿的裤子,大声嚷嚷,引得丫鬟们放声大笑,他也跟着笑,还说爹都那么大的人了,竟然还尿床,都不如他。当然此事被李春兰瞒下来了,只是侯府下人们私下说笑,大爷快而立之年了还尿床。】 第9章 小胖子挨揍 江承忠面色气得铁青,他竟不知道还有这种事! 他又踹出去一脚,这回使了十成力。 只听“噗通”一声细响,徐婉盈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察觉到有个人飞了过来,直接趴到她脚边。 她低头一看,正对上小胖子满脸羞恼的表情。 登时,徐婉盈没忍住,直接露出了笑。 “没事儿吧?” 她轻咳了两声,立刻收敛起笑容,伸出手作势要拉他起来。 【艾玛,实在没忍住,看见小胖子倒霉,我就眉开眼笑!】 当然她的内心快要兴奋得飞起。 小胖子恼羞成怒,一巴掌拍落她的手,恶狠狠地道:“你敢诅咒——”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江承忠蒲扇般的手掌,已经落到了他的后背,拍得啪啪直响。 小胖子再次变成了亲爹手里的小鸡崽子,并且为了不让他乱说话,连嘴巴都被手指捏起来了。 任由他如何挣扎,都只能是个小丑,根本逃不脱亲爹的铁掌。 “大哥,盘哥儿还是个小孩子呢,您不要这么粗暴,要和他讲道理!”徐婉盈声音颤抖地规劝道。 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并不是恐惧,而是在努力憋笑。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当然她在心底笑得停不下来,就连系统也跟着一起笑起来,特别它还是用电子音,笑得十分诡异,嘲讽感拉满了。 小胖子脸都被气红了,他挣扎得更凶了,但也只是无用功。 【系统,我现在很高兴,你能继续说瓜了吧?江承忠到底是怎么死的?】她趁热打铁。 系统迟疑道:【江承忠之死是个很庞大的瓜,宿主现在高兴的情绪十分短暂,并不能持续,充能不多。最多说个江承忠的死因,他是牵扯进谋逆之事,被人一刀砍了脑袋。】 【没了?】 【没了,检测到宿主情绪恢复正常。】 【你耍我吧?这个瓜放的不是让我更好奇了吗?说话说一半,天打雷劈!】徐婉盈心情十分郁闷。 【预知后续如何,请宿主保持好心情哦,越持久的快乐吃到的瓜越大!】系统鼓励道。 徐婉盈冷哼:【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去哪儿找持久的快乐!要是眼前这胖子挨一顿狠揍,我得多快乐啊,想想都能笑出声那种。可惜也只能想想了!哎。】 她这两句心声,无比清晰地传到了对面父子俩的耳朵里。 小胖子瞬间怒瞪了过去,他就算再傻,也察觉到这个三婶不一般。 诬陷爹尿床这事儿,娘下了死命令,要下人们封口。 连爹自己都不知道,更何况是刚嫁进来的三婶,偏偏这个系统一清二楚,简直是个祸害! 而江承忠则觉得醍醐灌顶,瞬间心领神会。 他挽起衣袖,对着小胖子道:“我让你先跑十步,跑!” “爹,儿子已经知错了。”他委屈巴巴地道。 “兔崽子,我打不死你!”江承忠看了他一眼,直接抄起一旁的椅子,就冲着小胖子砸过去。 小胖子撒丫子就跑,边跑边抱头痛哭:“爹啊,您干啥打我啊!这又不是我说的,您找那些——” “老子让你闭嘴,你还说!我弄死你!”江承忠怕他说漏嘴,直接使用了内力,一把抓住他就按着一顿锤。 徐婉盈完全是一脸懵逼,她不知道这赔罪才开个头而已,怎么忽然就打起来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飞速上升的情绪,趁着那父子俩忙着打架,她悄悄鼓起掌来。 【打起来打起来!呜呼~】 当然表面上,她还是要装一装的,满脸急切担忧地道:“大哥,你怎么突然打孩子呀!别打了,要打坏了!” 【用力啊,用力点!你是没吃饭吗?】 “大哥,你行伍出身,是要上战场杀敌的,下手可不能没轻没重啊,一定要收着力!” 【快,你们江家男人都是武功盖世,把你的十八般武艺都亮出来啊,在亲儿子身上挨个试一遍,技法可不能生疏了!】 “盘哥儿,你快跑啊!不要再和你爹犟嘴了,你是他亲儿子,肯定还是心疼你的!” 【胖砸,你也有今天。当初砸我脑袋的时候,不是挺能的吗?现在怎么变成瓜怂了?你不要跑,调头和你爹干啊!】 “快来人啊,大哥要把盘哥儿给打死了!”她急迫地呼救,恨不得亲身上阵去阻拦。 【都把门关起来啊!不许去通风报信,这天大的热闹当然只有我们看,不给别人看!】 正在追打的父子俩,听着这截然相反的声音,感觉都快精神分裂了。 这个女人真是虚伪至极,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盘哥儿气得快发疯了,他换了方向往徐婉盈那边冲,准备再砸她一次。 他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毒妇! 只是此刻揍他的人是江承忠,一眼就瞧出这混账小子的想法,直接抓住他的后领,腿别住他的,往后用力一摔,当下他就摔了个狗吃屎。 小胖子直接眼冒金星,完全想不起来要找徐婉盈算账了。 第10章 李春兰大闹 “哇——” 徐婉盈终究还是没忍住,直接惊叹出声,亲眼瞧见小胖子在半空中划出个漂亮的抛物线,立刻鼓起掌来。 但是她很快又反应了过来,立刻收回手,轻咳了一声,收敛起自己幸灾乐祸的一面。 眼瞧着两人打得热闹,她也不再假意规劝了,反正他们也听不到,就不浪费口舌了。 “爹,我错了!我不该砸三婶,我更不该八岁时还尿床——”小胖子抱头鼠窜。 他原本还很倔强,自觉已经十岁了,不再是小孩子,他要当个坚强的男人。 可是亲爹的铁拳,那是相当坚硬,砸下来哐哐响。 江畔的耳边嗡嗡作响,脑瓜子也根本不清醒了,天旋地转的,身上还一阵阵疼,他根本忍不住,马上举手投降。 只是江承忠根本不听他说什么,拳头更重了,让他闭嘴。 江承忠是京郊驻军的将领,虽说驻地离望京很近,但军令如山,他身为将领更不可能经常回府。 李春兰的性子拎不清,岑氏又不愿意插手此事,就把小胖子养成了这样无法无天的性子,只怕亲爹。 这阵劈头盖脸的一通打,让小胖子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哪怕是徐婉盈悄悄吩咐下人们不要去通传,还是惊动了侯府里其他主子。 “我的儿,我的儿,你没事儿吧!” 院门外传来李春兰的哭嚎声,人未到声先到。 她一路小跑冲了进来,待看到小胖子被打得鼻青脸肿,那张面容连亲娘都认不出时,差点哭得撅过去。 “大爷,你好狠的心啊,他是你亲儿子!你竟然下这样的毒手,我跟你拼了!” 李春兰当场扔了帕子,顾不上哭,第一反应就是冲过去,举起双臂张牙舞爪地冲着江承忠的脸抓去。 【哦呼,勇士啊!在古代女人敢打夫君,那实属少见,我对李春兰刮目相看了!】 徐婉盈忍不住惊叹,她是真有点佩服了。 本以为这个打扮庸俗的大嫂,既冲动又不聪明,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硬气。 面对妻子的抓挠,江承忠只好放开手中的儿子,握住妻子的手腕,不让她抓自己,偏偏李春兰丝毫不退,手臂被控制住了,就用脑袋去撞他的胸膛,那架势分明是真要和他拼命。 “李氏,住手!”岑氏紧跟其后赶了过来,正好看到李春兰把江承忠的脸抓破了,立刻皱紧了眉头,冷声呵斥道。 李春兰不怕夫君,却怕婆母,再加上理智回笼,又看到男人脸上多了两道血口子,顿时讪讪地收回了手。 “你怎么在他脸上抓了印子?这让承忠如何回营地,莫不是要被将士们笑话!” 岑氏走近几步,瞧见这血口子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语调也抬高了几分。 李春兰后退了两步,自觉理亏,语气都软和了几分。 “母亲,我的确有错,可谁让他对盘哥儿下手这么狠!这是我唯一的儿子,若是打出个三长两短,儿媳这辈子都活不了了!” “瞧瞧盘哥儿被打的,你是真要打死他啊?江承忠,你今日必须得给我个说法,否则我跟你没完!” 李春兰扑向儿子,将小胖子的脸颊捧起来,看到上面青一块紫一块的,更加心疼了。 “娘,您一定要救我啊,爹是真的要打死我!”江畔见到亲娘,简直像见到了救星一般,立刻嗷嗷哭喊着。 引得李春兰也跟着一起落泪,母子俩对着嚎,那叫一个壮观啊。 岑氏皱眉,李春兰看着蠢,但是挺会转移话题的,明明是责怪她抓伤了江承忠,结果现在变成追究江承忠打人了。 “难道他不该打吗?我就三个月没回来,你瞧瞧他干的好事儿。在弟妹新婚夜把人脑袋砸破了,差点毁了一桩亲事啊。还有几日前,他竟然为了个卖唱女和人喊打喊杀的,他知道那边的人是谁吗?幸好没闹出什么大乱子,要不然几个脑袋够砍的?”江承忠硬气地道。 【啧啧,就差一点啊。胖子都和六皇子厮打起来了,再等几秒钟,六皇子的胳膊就要被打断了,胖子这太监命也坐稳了,结果偏偏出了岔子!】 【没事,这熊孩子以后肯定还会干丧尽天良的事情,小时候打六皇子,那长大了还不得殴打皇帝,脚踢皇后,坑爹卖娘的事情绝对不会少,坐等他当大太监!】 徐婉盈懊悔的心声虽迟但到,还伴随着她对小胖子浓浓的“祝福”。 江畔听到这番话,当场气得跳脚,立刻要找她去算账。 只是他刚转身,就被李春兰眼疾手快地拉回了,还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免得他说漏了嘴。 自从得知三弟妹身怀神器之后,李春兰回去想了几晚,成宿睡不着,但终于想通了一点。 那就是千万不能让徐婉盈知晓这事儿。 毕竟徐婉盈记恨盘哥儿,做梦都盼着他倒霉,可她身上的系统能预料到未来,帮助盘哥儿规避危险。 若是她知晓大家能听到她和系统的对话,恐怕以后都不会再问关于盘哥儿的事情了,那还如何规避。 “嗷——”江畔的伤处被碰到了,疼得龇牙咧嘴,眼泪汪汪。 但这回亲娘死活不肯松手。 “就算他欠打,那你也不能往死里打啊!他才十岁,身子骨还没长硬朗,要是打瘸了怎么办?你让我以后怎么办?”李春兰还不忘找他算账。 “既然他这么虎,在外面耀武扬威,天不怕地不怕。与其等着以后他牵连我们全家,不如现在我就把他打死了!” “你——你竟真要打死他,不如你连我一起打死吧!”李春兰被气得浑身发抖,搂着盘哥儿又哭起来了。 江承忠心累,看着眼前哭作一团的妻儿,他有苦难言。 盘哥儿的确欠打,但他原意不想打这么狠的,毕竟打人不打脸。 可他太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个死法,想要规避掉。 偏偏三弟妹不高兴,系统就说不出来,正好三弟妹恨极了盘哥儿,他可不就往死里打,想哄她高兴点,让系统多说一些。 “我让你打,你怎么不动手啊!我告诉你,你今日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回娘家,让我爹给我做主!”李春兰的气焰相当嚣张。 徐婉盈顿时好奇起来了:【大嫂家背景这么强悍吗?竟然让大哥望而却步,连婆婆在旁边都没说什么。】 第11章 老不修的东西 【李春兰的爹是扬州四大盐商之一,之前扬州发生洪涝灾害,盐价堪比天价,其他盐商坐地起价,唯有李家不随波逐流,甚至开库赈灾,和当地官员联合把控盐价,避免了一场巨大的民怨。李家名声极好,扬州知府也为其向朝廷请功,赐其黄马褂,官居四品。】系统立刻开八。 李春兰听到系统夸奖自己的爹,瞬间胸膛都挺起来了。 只是徐婉盈很快就泼冷水了:【咦,大嫂是商户女?我记得在古代,商户是末流。忠义侯府的门第,恐怕不是李春兰能攀上的吧?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宿主真是慧眼如炬啊。哪怕李春兰的爹官居四品,那也是个挂名的,根本不可能和忠义侯府结亲。但当时忠义侯府遭遇大变,急缺大量银子周转,而李家家主恰好进京述职。一个缺钱的侯府,另一个是有钱还想攀附的盐商,两家一拍即合,就结亲了。】 【李春兰的嫁妆多到把侯府后院塞满了,她带来的一百万两压箱银,当晚就给出去一半。可以说这门亲事,是用银子买来的。】 徐婉盈当场惊呼:【天呐,一百万两买了门亲事,可真够豪横的。难怪大嫂成日当首饰架子,恨不得全身挂着金银珠宝出门,原来是首饰盒子里装不下了,只能往身上挂。】 要知道哪怕是高门嫁女,十万块置办嫁妆已经是出手阔绰了,而李春兰的嫁妆够高门嫁十个嫡女,还不加上她其他陪嫁。 【正因为李春来的嫁妆,帮助忠义侯府度过难关,所以李春兰才如此硬气。之前岑氏想教养江畔,觉得李春兰是商户女,教不出好孩子,不过李春兰大闹,还惊动了扬州的李家,弄得双方挂不住脸,岑氏从此不再插手大房的事情。】 徐婉盈啧嘴:【我说呢,婆婆看起来就是个聪明人,怎么可能允许侯府的嫡长孙,被养成这样,原来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张不开这口啊。】 【不过胖子被养成这样,也不能全赖李春兰啊。子不教父之过,胖子的亲爹得负大半责任。】 【啊,我明白了!不会是大伯子故意的吧?他一个堂堂侯府世子,娶了个商户女为妻,这妻子性格还如此粗俗,毫无大家闺秀之风范,他早就不满于心。甚至还觉得李春兰挟恩图报,经常胁迫侯府,连身为婆母的岑氏都要退避三分,因此他要养坏小胖子。】 【等日后小胖子闯祸了,打架斗殴,偷鸡摸狗,把这一生过成狗屎。李春兰成日忧心于长子之事,忧思成疾,年纪轻轻的就没了,把这世子妃夫人的位置空了出来。这时候江承忠再另娶美娇娘,重新生个儿子好好教养,完全不耽误振兴忠义侯府。李家都没处说理去,毕竟又不是他逼死的李春兰,而是外孙逼死的。】 【这一手牌打的,啧啧啧,不愧是高门侯府,手段就是肮脏啊!】 徐婉盈看向江承忠,脸上带着嫌弃的表情。 这厮长得五大三粗,一副老实巴交的实诚样儿,没想到还有这种龌龊心思呢! 正搂着儿子叫嚷得个痛快的李春兰,听到这番理论,顿时哭声就卡在了嗓子眼儿里,像是被人硬生生掐住脖子一样。 小胖子也不敢挣扎了,瞪大了眼睛看向亲爹,满脸的难以置信。 母子俩同一副表情,仿佛在质问江承忠。 好你个阴险的男人啊! “我没有——”江承忠下意识张嘴解释。 只是他的话才开个头,对面的李春兰已经直接扑了过来,厮打起来。 “江承忠你说,你是不是就盼着跟我和离!你好狠的心啊,不止想打死盘哥儿,还想打死我,这样好给你腾地方是不是?”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李家当初那么帮你啊,呜呜呜……” 李春兰是真的又惊又怕,哭声震天,连她抱怨的声音都听不清了,着实伤心。 “胡说八道,我打盘哥儿是有正经事,他若是不好,如何继承这侯府。你可莫瞎猜了。” “我对你要是真有异心,就让天雷劈死我,下辈子投身畜生道,永世受人欺侮!” 江承忠想解释,偏偏他口拙,情急之下,他只能发下毒誓。 李春兰果然不哭了,反而焦急地让他吐口水。 “呸呸呸,这算不得数的,你有这番心意就行,可不能说这种诅咒的话。” 徐婉盈满腹讥诮:【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多少男人放下豪言壮语,说什么非卿不娶,转头就为了利益另娶别人了。】 原本已经和好的夫妻俩,听到这句心声,再次充满了火药味儿。 多亏这个时候,系统冒了出来:【宿主,我没查到江承忠有始乱终弃的表现。】 【那也只是暂时的,以后谁说得准啊。你就看我这婆母,之前都被心上人耍了,差点就毁了名声。】徐婉盈添油加醋地道。 江承忠浑身冒汗,满脸都是苦笑。 他都想张嘴让这位三弟妹闭嘴了,也不知道拥有系统这个神器是好是坏了。 系统说得话都是真的,可三弟妹的心声并不完全正确,夹杂了大量她的个人情感在里面,很容易坏事。 比如此刻,李春兰还一个劲儿掐他,就怕他以后干出什么荒唐事儿来。 而且他们身为晚辈,还听到了有关岑氏的隐秘,他都不敢往亲娘那边瞧。 “闹什么,这大早上的,究竟在闹什么!” 就在这时,姗姗来迟的忠义侯终于现身了。 他并不是独自来的,身后还跟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那女子面色红润,眉目含羞,看起来比徐婉盈这个新嫁娘,还要喜气洋洋。 众人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徐婉盈看着这一对老少配,瞬间两眼放光。 【公爹身后这女子是谁?】她兴冲冲地询问。 系统答:【是他昨晚新收的妾室,原本是别人送的,他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一直没想要,这几天可能老树怀春,又想着开花了,所以就收用了。】 【啧啧,一树梨花压海棠啊,老不修的东西!】徐婉盈评价得相当毒舌。 第12章 不堪回首的往事 忠义侯被自家儿媳妇这么骂,自然是挂不住脸,但他不能发火。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他一直悄悄观察着身后的妾侍,这会儿更是直接问出了声。 年轻姑娘抬头,满脸疑惑,又下意识地看向侯夫人,很快便低下头,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模样。 江家几人对视一眼,各自心中明白了。 这个新收的妾侍,听不到徐婉盈和系统的对话声,否则不可能保持如此镇定。 他轻咳了一声,对着岑氏道:“夫人,这是我新收的姨娘,姓周。她面皮薄,说今日起迟了,怕你责罚,我就带她过来,到时候敬杯茶给你便是了。” 忠义侯语气平静,看起来好像心平气和,但其实挑衅意味拉满,根本没给岑氏脸面。 当着晚辈们的面,抬举妾侍,这是把岑氏往脚下踩啊。 就连江承忠都看不过眼了,忍不住皱眉,不赞同地道:“爹,这里是三弟妹的院子,您不该带姨娘过来。” “你老子的事情,你敢管,我抽不死你!” 忠义侯心底一直憋着火气,岑氏有心上人,他向她发火,她还敢跟他呛声,这真是翻了天。 甚至在他过来之后,岑氏连个眼神都不给,完全把他晾在一旁。 此刻江承忠撞枪口上了,他就逮着一通猛喷。 【哇哇哇,这小妾身材很好啊,哪怕古代裙衫并不凸显身材,也能看出蜂腰翘臀啊。】 徐婉盈可不管这父子俩的眉眼官司, 只一门心思盯着周姨娘看,要不是碍于身份,她都走过去绕着圈观察。 【她是专门调教出来的扬州瘦马,媚术一流。这身材是忠义侯喜欢的类型。】系统补充。 【嗯?扬州瘦马,我之前只听过还没见过,媚术怎么一流法?】 在场的几个人听到这些话,那是尴尬异常。 这位三夫人好彪悍的性格,怎么能问这些? 就连忠义侯都老脸一红,他带妾侍来,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不怕三儿媳和系统说道,可这都拐到私房事儿了,着实受不住。 李春兰也连忙捂住小胖子的耳朵,阿弥陀佛,盘哥儿才十岁,听不得这种话,不过她都三十了,她能听。 三弟妹多问问,她也好奇着呢! 她就是扬州人,早听过瘦马的厉害之处,可根本问不得,更不会有人主动说,她就想知道这些浪蹄子究竟有什么本事儿,能把老少爷们儿迷得晕头转向。 【她的嘴巴很xx,可以xxxxx,她的脖颈也xx,能够xxxxx,她的xxxxx】 【等会儿,系统,你在说什么,我都听不到啊,全是一片哔哔声!】徐婉盈急得抓耳挠腮。 正聚精会神偷听的江家人,也很无语,听得震耳朵,一句完整的话没听到。 【哦,那就是脖子以下的内容不予显示,脖子以上的过度描写也不行,所以你听不到。】 徐婉盈懊恼:【关键时刻掉链子,你赶紧放个瓜补偿一下!】 【唔,刚刚胖子挨了一顿狠打,让你保持很久的情绪高涨,目前能量充足,够你听完一整个瓜。你刚刚想知道江承忠怎么死的,就说这个瓜?】 系统这话放出来之后,后面赶来的三个人,全都震惊地看向江承忠。 李春兰更是一把抱住男人的手臂,生怕他立刻就咽气了。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等待着系统的预言。 但徐婉盈出来煞风景了,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听,一大早就听人死因,晦气。换一个,就换我这公爹的瓜吧!看他带着小妾如此招摇过市,无所畏惧。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没想到这口瓜落到自己头上,忠义侯浑身一僵,在对上岑氏探究的眼神之后,他又挺起胸膛,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架势来。 他可不像有些老娘们儿,成亲前还和其他男人私定终身,他君子坦荡荡,无可不对人言。 【忠义侯是个好色的,他喜欢胸大屁股翘的女子。喏,就像这位新出炉的周姨娘。当初老侯夫人给他说亲时,看中了无数豪门贵女,他偷偷去瞧人家,都没相中。】系统娓娓道来,一开口就是王炸。 在场能听见这道声音的人,全都默契地看向忠义侯,就连徐婉盈也不例外,不过她很快又把目光投向了岑氏。 【不对啊,我这婆母瞧着甚是端庄,她看起来就不是性感身材。难道被藏起来了?】徐婉盈立刻出声反驳。 【宿主你别着急啊,岑氏的确没有好身材,因为忠义侯原本相中的也不是她。】 【啊?】 【忠义侯的确相中了岑家姑娘,但却是小岑氏,也就是你婆母的庶妹。】 【啊?】 【那位小岑氏的姨娘出身烟花之地,虽说卖艺不卖身,但身材是相当火辣。小岑氏就随了姨娘,大胸大屁股,再加上小岑氏跟姨娘学了一身卖弄的本领,把自己的好身材显露无疑。一次岑氏姐妹去寺庙上香,忠义侯一眼相中了小岑氏,完全忽略了你婆母。】 【啊?】徐婉盈的声音已经在抖了。 她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这是什么巨瓜现场。 一连三个“啊”,表达了她的万分震惊! 真的万万没想到,原来老头和老太太的爱恨情仇瓜,竟然如此香,比他们年轻人玩得都花。 忠义侯瞪大了双眼,原本挺起的胸膛也缩了回去,甚至不敢看别人。 周围都是火热的视线,很明显无论是发妻,还是长子长媳,甚至是自家大孙子,都无比谴责地看着他。 这三儿媳咋回事儿,怎么尽挖别人不堪回首的丑事啊! 第13章 忠义侯,大文盲! 【那后来他俩怎么成了?】徐婉盈继续问道。 【忠义侯看中了人,问清楚姓名,便回家和老侯夫人说了。老侯夫人自然不同意,堂堂侯府的未来掌权人,怎么可能娶一个庶女,哪怕是高门庶女也不行。他直接跪在地上恳求,非小岑氏不娶。】 【啧啧,又来个非卿不娶。呵,男人!】徐婉盈嗤笑。 【忠义侯以为自己跪在地上不起来,就能娶到小岑氏,但这回老侯夫人没有妥协,甚至被老侯爷知晓之后,还狠狠地抽了一顿,他半个月没能下得来床。】 【后来伤养好了,他又去跪着,当然又挨了一顿打。第三顿打没能挨上,他就想通了,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当。他还是换一个吧。】 徐婉盈听到这里,忍不住又开始啧嘴:【我看不是想通了,而是怕再挨打。】 忠义侯差点张嘴回答,他是真想通了,不是怕挨打。 江家的男人自幼学武,皮糙肉厚,也是从小被打到大的。 什么都怕,就是不怕挨打。 不过话临到嘴边,就挨了岑氏一个眼刀,立刻临时拐个弯,变成了剧烈的咳嗽:“咳咳咳!” 【这本统就无从得知了,他又去寺庙寻觅胸大屁股翘的女子。恰在这时,岑氏因为于敬轩的变卦,也没有定亲人选。岑氏看透了读书人的凉薄,所以她想找个武将,觉得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男人,更容易掌控,哪怕以后背叛她,也能应付,因此她挑中了忠义侯,还给他写了一首三岁孩童都能看懂的小诗。】 徐婉盈立刻来精神了,迫不及待地道:【什么诗,快来快来,我等不及了!】 【一二三四齐步走,我在前方等缘来。缘来缘去莫回头,桃花树下你和我。】系统非常爽快地念出了这首诗。 【哈哈哈哈——】徐婉盈很想抚掌大笑,但她努力忍住了,这一屋子可都是人呢。 “哈哈哈哈——”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仰头长笑,干了她没敢干的事情。 这清脆的笑声,犹如银铃一般在院中响起,显得无比突兀。 众人立刻向着发声的方向看过去,就见李春兰正在放声大笑,等意识到不对之后,立刻闭上了嘴,面红耳赤的,像是熟透的对虾一般。 “大嫂,你笑什么?”徐婉盈忍不住问出口。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系统,你快检测检测,这附近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李春兰笑得好可怕啊,跟鬼上身似的!】 李春兰很想翻白眼,不是,若这里真有不干净的东西,那也只能是你和系统啊! 她支支吾吾的,急得头上都冒汗了,又怕徐婉盈起疑心,连忙随便胡诌了个借口。 “我就是笑公爹方才咳嗽,把脸咳得跟猴屁股似的!” 【不对,她肯定不是因为这个才笑的,有古怪!】 徐婉盈严肃又笃定的声音传来,顿时其他人都忐忑起来,难道被猜出来了? 忠义侯和岑氏都皱着眉头,神色不悦地看向李春兰,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李春兰急得跺脚,破罐子破摔地道:“我是笑这周姨娘,伺候公爹一晚上,路走得这么稳当,分明就能晨起见礼,偏偏要在婆母面前摆这个谱儿,简直可笑!” “三弟妹,你也知道的,我脑子转得慢,刚琢磨明白这一点。”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再次用手堵住了盘哥儿的耳朵。 罪过罪过,她一个儿媳,根本不该琢磨公爹房里的事儿。 她还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主要也是被徐婉盈逼的,反正只要三弟妹信了就行,把这茬揭过再说。 徐婉盈长舒一口气,故作担忧地拍了拍胸口:“大嫂说清楚就好,我还以为大嫂身子不舒服呢!” 【系统,真不能小瞧任何一个人啊,你瞧瞧这李春兰脑子转得多快!】 【她不说我都没反应过来,这千娇百媚的周姨娘伺候了一晚上,第二日清晨竟然还能健步如飞,走路那小腰扭得跟水蛇似的,毫无影响。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忠义侯他不行了哈哈哈!】 【人就是要服老嘛。岁数这么大就不要瞎折腾了哇,周姨娘还是他最喜欢的那一款哎,他都折腾不动了哈哈哈!】 【春宵一夜,人家小姑娘面色红润,毫发无伤。再看看这个糟老头子,面无人色,腰佝偻着,腿也伸不直了!】 徐婉盈冷嘲热讽的声音就没停过,妙语连珠,diss的话是一句接着一句,在加上这一阵阵猖狂的笑声,直把忠义侯听得面沉入锅底。 他咬紧了牙关,把腰挺得直板,眼看都要抽过去了。 对于忠义侯的恼火,徐婉盈自是不知,依旧自顾地吐槽着:【我大嫂肯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忍不住笑得癫狂。嘴上还不好意思说,硬着头皮编造理由。】 李春兰都快哭了,她看着公爹越发阴沉的面色,冷汗直冒。 苍了天了,她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啊! 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腹议公爹那方面不行啊!三弟妹要亡她啊! 【哈哈哈哈,宿主你说得好对!】系统也跟着呱唧呱唧鼓掌,电音笑声听起来异常诡异。 【快快快,趁着我心情好,多爆几波这糟老头子的大瓜!婆母给他写了这打油诗之后呢?继续继续!】 【忠义侯拿到打油诗,看了几眼,便将纸扔了,还痛骂一句:最讨厌鸟人拽文,有话不能说非得写鸟诗。爷看不懂!】 系统这两句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面色都有些异样。 啊,侯爷文盲到这个程度了吗? 就连盘哥儿都诧异地看向他,俗话说得好,姜还是老的辣。 他在不学无术方面还是比不过爷爷,仍有很大的下降空间。 第14章 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系统继续开挖忠义侯黑历史:【机缘巧合下,他还是去了桃花树下,看到了岑氏。原本他是不准备搭理的,毕竟岑氏与他心仪女子差距甚大,只是岑氏拦住了他,问询诗句一事。忠义侯听她声音好听,也没开骂,反而拿捏起范儿来了。】 【岑氏知晓他是武将,并不聊诗词,而是聊她看过的史书和兵书。岑氏见闻不俗,堪比男儿,不过这也没能打动忠义侯的心。最后让他升起兴趣的是,岑氏介绍自己是谁。】 【当他得知岑氏是小岑氏的嫡姐时,脑子里灵光一闪。古有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他要效仿帝舜,共享齐人之福。】 徐婉盈再也忍不住了,当场骂了出来:【哇去,好大的脸!糟老头子不仅坏,他还想得美!婆母嫁给他,真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 【那后来小岑氏怎么没能嫁过来?】她又好奇地道。 系统接着道:【原本忠义侯都说动了老侯夫人,同意等把岑氏娶进门,她就想法子去岑家说和,让抬小岑氏为贵妾。但岑氏手段了得,嫁进门来,很快笼络了一干人的心,把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老侯爷对这个大儿媳很满意,因此哪怕老侯夫人想使手段也无济于事,没能撼动她的地位。】 【后来岑氏给忠义侯抬了几房妾,选的全是年轻貌美胸大屁股大的,他就再也想不起小岑氏了。】 【呵呵,糟老头子果然不是个好货色!小胖子那太监的命运,怎么没落到他头上!】徐婉盈撇嘴。 系统给她打了一剂强心针:【宿主不必介怀,忠义侯就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啊?他这结局真够讽刺的。哎,我怎么是他的儿媳,很多话都不好问。我真的很想知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觉得值得吗?】 【他死在谁的肚皮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系统卖了个关子。 徐婉盈吓了一跳:【谁?岑氏吗?公爹肖想她庶妹,还整天白日做梦要二女共侍一夫,甚至带着小妾来耀武扬威,婆母终于忍受不住,一刀把他噶了?】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心惊肉跳。 忠义侯更是连退两步,往周姨娘身边靠了靠,汲取到一点温暖,心里才踏实。 他就知道岑氏是个心狠手辣的,这个毒妇要谋杀亲夫啊! 【不是,岑氏是哭丧的那个。喏,就今日新收的小妾,忠义侯就死在她身上。临死前,周姨娘怀着孩子,忠义侯趴在她肚子上听胎动的时候,脖子上被插了把匕首,死得透透的。】 周姨娘见忠义侯忽然靠过来,还面带警惕地看着侯夫人,心中顿时大喜。 她也小鸟依人地贴过去,看起来这一对老少配,相互依靠,十分亲密。 而岑氏这个发妻,倒像是个外人一般。 只是当系统说完这番话之后,忠义侯瞬间像是被针扎了一般,一把推开倚在他怀里的周姨娘,飞也似的奔到岑氏身边,显然要和她贴在一起。 岑氏直接后退两步,避开了他的贴贴,并且冲着他的后背就是一巴掌。 相比于皮糙肉厚的忠义侯,她这点力气根本没什么感觉,但已经充分表达了她的嫌弃之意。 “夫人。”他略显讨好地拱拱手,又走近了两步。 “侯爷,你的新姨娘都被你推倒了,还不赶紧搀扶起来。”岑氏依旧后退,不让他近身,还冷声提醒他。 “侯爷,你弄痛奴家了。” 周姨娘很委屈,方才明明还贴得很紧,你侬我侬,让岑氏变成了外人。 怎么一转眼,侯爷就变脸了,恶狠狠地推倒她,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你别叫唤!”忠义侯立刻让她闭嘴,眼神之中已经隐隐带了几分杀意。 【哇,怀了孩子还要杀他,难道这孩子不是他的?】徐婉盈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纯粹抱着吃瓜的心态,语气还挺欢快的。 【孩子是他的。至于为什么要杀他,这就涉及到另一个大瓜,目前能量不够。】系统又来煞风景了。 徐婉盈不屑:【切,能量充足我也不爱吃,糟老头子死就死了。谁让他这么好色,人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敢睡这么多的女人,就该承受风险!周姨娘不杀他,也有刘姨娘、马姨娘,实在不行,岑氏也可以动手。】 忠义侯听得心惊胆战,只觉得自己脖子后面凉嗖嗖的,忍不住抬手摸了摸,生怕上面真的插着一把匕首。 【哎,不是,这一大群人挤在我院子里作甚?怎么还不走?我都站累了。】 徐婉盈吃完一个瓜之后,似乎才反应过来,看着这院子里的人,忍不住撇了撇嘴。 系统倒是变得善解人意起来:【还有些能量,大瓜吃不了,但是小瓜可以吃吃。小胖子的黑历史你还听吗?】 【不听,他一个小鬼,无非就是溜鸡斗狗,很能有什么事情。】她拒绝。 【那忠义侯的艳史你听吗?】系统继续询问。 这回徐婉盈明显是迟疑了:【你能说到什么程度,不会全是哔哔哔吧。】 系统沉默了,好久都没再回答。 忠义侯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里,这种私房事儿,他真的不愿意让晚辈知道啊,形象全无。 徐婉盈显然生气了:【好你个系统,就想骗我的能量对不对?说一堆马赛克,然后能量也用了,是我听不到,根本不怪你是吧?】 【今天什么瓜都不听了,收工!】 听到她这么说之后,忠义侯和江承忠都十分遗憾,毕竟他俩都知道自己下场很不好,但究竟什么原因还没闹明白。 忠义侯好歹是知道自己死在谁身边,江承忠可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行了,盘哥儿这回是真认识到错误了,老大就停手吧。婉盈身体还没好,就不要打搅她休息了。”岑氏最先发话,打发众人离开。 “娘,我没事。一个人待在院中也憋闷,你们来都热闹了许多。”徐婉盈连忙摆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就亲切可人。 【赶紧走赶紧走,你们来了我还得赔笑脸,脸都快笑僵了。而且这一个个还都是空手来的,啧啧,真好意思!】 当然,很快她的心声就暴露了真实想法,透着浓浓的嫌弃意味。 对于她这前后两副面孔,江家人都已经习以为常,连惊讶的神色都未曾流露一丝,就连小胖子都只是翻了个白眼,没再说什么。 一行人出了清溪阁,忠义侯一直紧跟在岑氏身后。 岑氏快走他也快,岑氏慢走他也慢,活像个狗皮膏药一般。 第15章 李春兰规劝 “侯爷这是做什么?周姨娘要去敬茶,你也陪着,是怕我给她穿小鞋吗?你尽管放心,你若真喜欢这周姨娘,尽管抬成贵妾!”岑氏不耐地转身,冷声质问道。 “夫人莫生气,什么周姨娘,不用给名分。我马上就让人把她打发走!”忠义侯一听这话,连忙表决心。 实际上他现在听到“周姨娘”这三个字,都觉得心惊肉跳的,脖子疼得不行。 周姨娘一惊,她原本以为忠义侯只是为了哄侯夫人高兴,嘴上说说而已,但是当忠义侯打了个手势,很快蹿出两个黑衣侍卫,直接把她拖走了。 “侯爷,奴家一心一意伺候您,奴家对您是真心的——” 她瞬间挤出几滴眼泪,摆出一副梨花带落雨的状态,哭得楚楚可怜,就连女人瞧见了都不落忍。 忠义侯却毫不犹豫地一挥手,瞬间侍卫便抬手打晕了周姨娘,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侯爷好狠的心肠,昨晚还给人当新郎,今天就要她的命了。”岑氏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还不忘说着风凉话。 “夫人这话怎么说的,她以后都要杀我,我自然不能给她留活路。” 虽然系统没有直接说,是周姨娘把匕首插在了他的脖子上,但忠义侯也不可能留个隐患在身边。 既然知道事情与她有关,那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她消失,杜绝一切后患。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江承忠连忙站出来,轻声开口:“爹、娘,这其中说不定有误会——” 可惜根本没人搭理他。 岑氏冷笑一声,直接面无表情地开口,一出声就是王炸。 “侯爷不用和我解释,侯府的账册我已经全部清算完了,待明日全部交接给你,几个孩子也都长大了,还有两个小的虽未成家但也都定了亲,之后签了和离书,我便带上嫁妆,把这侯夫人的位置腾出来。” “侯爷看是扶持哪位姨娘上位,还是另娶新妇——” “娘、娘,和离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哪能和离啊!”江承忠头皮发麻,再次急声开口。 不过他的声音直接被忠义侯的怒吼给遮盖住了。 “你要和离?你还敢跟我和离,你一个女人不守妇道,婚前跟旁的男人拉拉扯扯,我没找你算账,你还抖起来了!你找谁不好,偏偏要跟我死对头凑一对……” “我当时没和你定亲,爱和谁说话就和谁说,不像你都定亲了,还想着把我庶妹也抬进府里来,你简直无耻之徒,枉为人!”岑氏也不甘示弱,直接骂了回去。 两个人当着儿孙的面儿,就直接掐了起来。 李春兰和小胖子两人缩成一团,这母子俩一向怕岑氏,全家只有岑氏会不给他们好脸色。 但岑氏就算再生气的时候,也未曾如此怒吼过,她始终都保持着大家闺秀的风范,而如今她这么扯着嗓子后,足见岑氏的怒火犹如滔天。 “我枉为人?我看是你枉为女人!” “爹、爹,别吵了啊,走走,咱去书房,我有话要跟您说!”江承忠没有办法,只能站出来直接把忠义侯往外拉。 临走前,他还不停地给李春兰使眼色,让他妻子劝劝岑氏。 李春兰自是看懂了,但她浑身一僵,心底紧张得不行。 她虽然用嫁妆银解决过侯府的困难,但也只有夫君比较让着她,婆母并不会惯着她,相反如果她做的不好,也不会留情面。 再加上岑氏出身高门,自带气场,而李春兰是商户女,见到她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婆媳关系紧张,怎么可能说什么体己话。 “娘,您那庶妹虽然胸大屁股翘,是公爹喜欢的,但——” 李春兰张嘴就想劝,但她刚开了个头,恰好岑氏看了过来,两人对上眼神之后,她的脑子瞬间陷入一片空白,张着嘴说不出下文了。 岑氏原本是想叮嘱两句就离开,结果一见这嘴笨的大儿媳,偏要逞能来劝她,顿时也不走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想知道她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李春兰“但”了半天,也没憋出来,倒是把一旁的小胖子急坏了,抓耳挠腮的。 “但她肯定不如您聪明。只有祖母能拢住祖父的心!”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平日里经常听李春兰骂哪个小妾拢住男人的心,他就记住了这句话,这会儿正好用上。 “对,公爹他当时还年轻,只看中女人的外表,还不懂欣赏内在。如今您在公爹心里,自是第一名。您那庶妹连根手指头都比不过!” 李春兰终于想出话来了,急声安慰。 她说完之后,还觉得这话说得甚是妥帖,心里美滋滋的,顿觉自己比先前长进了不少。 岑氏似笑非笑地看着,轻声道:“可是侯爷如今还喜欢胸大屁股翘的,今日这周姨娘你也瞧见了,侯爷还带着她来给我没脸呢!” 李春兰再次卡壳,那的确是事实。不过她不会劝人,倒是会骂人,马上开口喝骂周姨娘。 “这不怨公爹,是周姨娘那小浪蹄子太会勾人,别说男人,就连女人也把持——” 岑氏听到这话,脸色急变,立刻开口打断她的话:“当着盘哥儿的面,你就在这儿说浪蹄子这种话。好好的一个孩子,都被教坏了,这是他能听的话吗?” “你怪会替他着想的,不怨他个糟老头子,全怪周姨娘。轮到你自己头上的时候,可不要怪承忠,都怪别人。” 李春兰听婆母把话说到她头上了,还满脸不服气,张嘴就道:“本来就不怨承忠,全怪那些姨娘打扮得花枝招展,跟个——” 她又要骂人,想起岑氏的话,连忙抬手捂住小胖子的耳朵,才继续骂道:“跟个骚狐狸精似的,那看人的眼神就不正经!” “是吗?没想到你看得这么清!” 李春兰以为岑氏在夸她,当下就挺起胸膛,自豪地道:“那是,娘,您可千万不能和离,不然就便宜了那帮小骚蹄子,咱是正妻,得拿出正妻的范儿来。爷们儿和那些妾侍,不过是逢场作戏……” 李春兰甚少被岑氏认同,如今好容易得了一回,更是卯足了劲儿说道,把之前她亲娘劝她的话,一股脑都说出来。 岑氏见她说得卖力,也没打断,只是眸光微闪,一直等她说完,才道:“你这么拎得清我就放心了,其实有件事情一直没告诉你。当初在给承忠说亲时,他瞧上了礼部尚书的嫡长女,我特地去打听了,那魏家女如清水芙蓉,知书达理,学富五车,温柔娴静,与承忠乃是良配。” “我都准备请媒人去帮忙说亲了,没想到侯爷与你爹结识,先定下了你与承忠的亲事,他就再也没提过魏家女。不过我瞧着,你给他张罗的几个通房,也有长相清秀性子温和的,他还颇为喜欢。” 岑氏说得慢条斯理,李春兰却听得咬牙切齿,甚至她连拳头都攥紧了,牙关都快咬碎了。 她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出。 第16章 老夫妻打架 “原本我怕说出来,影响你们夫妻感情,不过你既然想得如此通透,我也就不瞒你了。你回去之后可千万别跟承忠着急啊,这绝对不能怪他!” 岑氏的语调还是那样不疾不徐,但李春兰已经满脸铁青,显然是被气得。 她张嘴想说什么,但是一听岑氏这话,瞬间又咽了回去。 “哎,你都不知道,那魏家女多好啊。”临走前,岑氏还感叹了一句,满腔遗憾。 当然她就是故意的,李春兰才是最在乎这些的人,偏偏还要给她讲道理,特别是那一句“不怨公爹”,彻底让岑氏恼火。 既然李春兰说自己不在乎,那岑氏就烧上一把火,看看她到底在不在乎。 岑氏刚离开,李春兰就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眶通红。 “娘,您怎么了?祖母说了什么?” 小胖子方才被捂住了耳朵,后面的话都没听到,这会儿正纳闷呢。 “我要跟你爹和离!江承忠简直是个混账东西!”李春兰一骨碌爬了起来,当场就往书房去冲。 岑氏回到寿康苑之后,很快就命令人收拾箱笼。 忠义侯在书房里,被长子劝了几句,心里也稍微舒坦些。 毕竟他也有错,再被江承忠灌几句迷魂汤,比如“男子汉大丈夫,必定是要让着女人的!”,再比如“女人就是要哄的,哄一哄就好了。”。 虽说父子俩的谈话还没结束,就被李春兰的吵闹打断了,但忠义侯的心态已经调整过来了。 他一来就看到满院子堆着行李,眉头皱得死死的,但想起儿子那几句话,又认了下来。 算了算了,他不会和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一般计较。 “夫人,夫人,你还生气呢。你惦记过于敬轩,我肖想过你庶妹,咱俩谁也别说谁,就当相互抵消了行不行?咱以后把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 他满脸带笑地走了进来,语气软和,明显透着想和好的心思。 原本在气头上的岑氏,见到他这副状态,火气稍微消了些。 毕竟这么大岁数,要是闹着和离,也着实让别人看笑话。 她也不是真觉得如何,毕竟年轻时她都能给忠义侯抬几房妾,对忠义侯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她还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她想要个态度罢了。 之前系统只曝出她和于敬轩有旧情,忠义侯那副趾高气昂的态度,着实是把她气到了,甚至还带着新收的小妾过来,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如今她拿捏着此事,自是想让他低头。 岑氏没再和他反唇相讥,而是沉默以对,这也是一种暗示,但凡他多说几句好听,这茬也就揭过去了。 哪知道忠义侯误解了,他以为她还要拿乔,便开始掰扯起来。 “你不会还要生气吧?因为你,我和于敬轩都成了死对头。我可没闹得你和你庶妹鸡犬不宁。” 忠义侯这句话,再次点燃了炸药桶,把岑氏刚消下去的火气,再次弄得熊熊燃烧,比之前更甚。 “放你娘的狗屁!系统那日还真说对了,你和于敬轩成为死对头,把这笔烂账赖到我头上来。你知道什么是死对头吗?那就是看他不顺眼却偏偏干不掉他,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你和他旗鼓相当,一路货色,要不然他就不是你的死对头,早埋进土里成死人了!” 岑氏破口大骂,直接把忠义侯给骂懵了。 要知道,岑氏可是高门贵女,从小接受最严苛的礼仪教导,就算骂人那也是文雅的,绝不带脏字。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她爆粗口。 “你怎么骂人啊,还骂我娘!懂不懂规矩!” “我骂得就是你娘,你这个色胚拎不清,要娶我们姐妹俩,你娘竟然不阻拦还跟着后面使劲儿。这要是说出去,简直笑掉人大牙,你们娘俩才是最没规矩的!”岑氏绝不后退。 富贵人家娶亲,的确有娶了嫡女,再娶同姓庶女的,但那绝对是嫡女死了,把庶女娶回去当继室。 万没有嫡女庶女一块儿娶回家,除了是去伺候皇帝的,否则绝对是要被人说一声没规矩的。 这世上又不是没有男人了,非要把女儿往一个男人身边塞。 “还有当初我和你定亲时,你跟于敬轩还没交恶,完全属于陌生人的状态。但我和庶妹自小就是死对头,对方要是死了,都得在家里偷偷开席那种。你多大的脸,还敢娶我们俩,若是真这么干了,我第一个弄死她,第二个就毒死你,一了百了,谁也别想好过!” 岑氏明显被气得失去了理智,往常不会说出口的恶言,今日也倾盆似的往外倒。 “你疯了!竟然要谋杀亲夫,谁给你的胆子!” 忠义侯今日听系统说,他是死在女人肚皮上的,对“死”这个字十分敏感,如今再听岑氏这么直接地说出来,更是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毕竟岑氏是他的枕边人,若是真想毒死他,那绝对很容易得手,防不胜防。 “呵,侯爷怕什么。你又没把我庶妹抬进门,我就不会毒死你。系统也说了,我是那个哭丧的人。侯爷请放心,等你百年之后,我必定哭得比谁都伤心,换着各种法子哭。”岑氏见他态度阴冷起来,语气也收敛了几分,只是仍然忍不住冷嘲热讽。 “你原本不是这么无理取闹的,是谁教你的?是不是李春兰把你带坏了,这种杀人的话也能说得出口,我看你是真欠收拾,别以为我不会动你!”忠义侯相当不满地道。 岑氏忽然变成这样,他是真的不习惯。 “行啊,你来动啊!李春兰教我的可多了,不止骂人,还有打人呢!我看你是什么样的战场大英雄,能在女人面前逞能!” 岑氏已经被气红了眼,想起大儿媳抓挠大儿子那场景,顿觉打通了任督二脉,主动迎了上去。 她挽起碍事的长袖,伸长了胳膊,直接往他脸上挠。 当然岑氏可比李春兰有谋略得多,她知道不敌忠义侯,万一打急眼了,忠义侯也和她动起手来,那她还不够人家两根手指捏死的。 因此她直接采用激将法,堵死了他的退路。 战场大英雄的帽子往头上一扣,忠义侯哪怕脸上挨了好几下抓挠,也最多是控制住她,并不会还手。 要不然他过不了心里这道坎儿。 “岑颖,你真是疯了!成亲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你最是循规蹈矩,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是个疯女人!”他被迫四处躲避,却躲得狼狈。 毕竟他有顾虑,怕自己出手没轻没重,再把她给打死。 而岑氏却毫无后顾之忧,甚至趁着心中这团火烧得正旺,更是撒开疯去抓他,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最终他节节败退,捂着脸溃逃。 “岑颖,我跟你没完!你给老子等着!” 临走前,他还不忘放狠话,只不过伴随着他踉跄的背影,这番警告完全没有震慑力。 第17章 盘哥儿没几年就当太监了 当晚,整个侯府都鸡飞狗跳。 第二日,忠义侯和侯夫人闹和离,更是闹得人尽皆知,就连在院子里躲清闲的徐婉盈都听说了。 【嚯哟,这两人还闹和离。系统,快说说他俩为啥闹的?】 【哦,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他俩知道了彼此定亲前的那些小心思,岑氏有过心上人,忠义侯窥觑过岑氏庶妹,这两件事情败露了,两人就闹开了。】 【啧啧,哪位好事者告诉了他们呀。可恨我现在不能出去,不然怎么也得去瞧瞧热闹!】 系统沉默了半晌,才爬了回来,非常遗憾地道:【本统刚刚调查了一番,发现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阻挡着,并没有查出究竟是谁把此事告知二人的。】 【害,别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浪费能量啊,我还留着吃瓜呢!】徐婉盈心态极好地道,根本不关心。 除了忠义侯,江承忠也不得安生。 他被李春兰从书房里拖出来之后,就一直被逼问着魏家女,他一时半会儿真没反应过来,这魏家女是谁。 后来在她哭诉之中,他才搞明白,顿时哭笑不得。 他让媳妇去劝亲娘,搞得亲娘不开心,然后岑氏反手就给他添点麻烦。 “春兰,母亲的确提过魏家女,有意让我们结亲,但八字都没一撇呢,我也只是匆匆瞧过两眼,但如今她长什么模样,我是一丁点都不记得。” “你胡说,婆母怎么可能说谎!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不愧是你爹生的,都是老色鬼,都喜欢胸大屁股翘的女人,我说当初让你选通房,你怎么选了兰香,原来早就惦记着呢!”李春兰明显不信。 相比于江承忠,她肯定更相信岑氏,毕竟婆母最重规矩,就不可能说谎。 江承忠苦笑,他早就后悔了,为何要让春兰去劝母亲,如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兰香我是瞎指了一个,再说我也没收用她。母亲和你说的是气话,你当时是不是说了什么,惹恼了她?” “好哇,明明是你让我去劝娘的,如今又责怪我!江承忠,我果然不是你喜欢的女子,只是碍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进门,所以你对我一点信任都没有。与其被你这么嫌弃,我还不如这就回扬州去!” “别,我没有——”江承忠立刻抬手拉她。 看着他要规劝的状态,李春兰似乎找到了发泄的动机,直接扑进他的怀里,张牙舞爪地捶打他,一半是泄愤,一半是委屈。 “你娶我是不是特别委屈啊?我也不想当商户女啊,可若不是我家有银子,你我都不能定亲。你怎么可以瞧不上商户女?” “我没有瞧不上商户女!” “魏家女知书达理,我就粗俗不堪是不是?呜呜呜——” 她一句句都在哭诉,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流,是委屈更是自卑。 江承忠更不可能还手,只有任由她捶打。 李春兰商户女的出身,其实是她的死穴。 她知道自己是高嫁,身份和侯府世子天差地别,在出嫁前,亲娘就耳提面命,要她学会官小姐那一套,可她根本不是那块料。 每次拿起诗词歌赋,她就困得不行,反而拿起算盘盘账,她就精神百倍,天生就是商户女的命。 哪怕江承忠是武将,除了兵书之外,也并不懂多少诗词歌赋,不会和她聊这些。 可李春兰每次看见婆母,那副自然流露的大家闺秀气势,她就无比艳羡,羡慕到骨子里,已然魔怔了。 “你今日还要打死盘哥儿,我就带他一起回去,不碍着你的眼!” 提起盘哥儿这件事,嘴笨的江承忠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其实我打盘哥儿那么狠,不是真要打死他,而是为了哄三弟妹高兴。” 都被冤枉一整天了,他终于逮到机会解释。 不过这句解释还不如不说,充满了歧义,瞬间惹来李春兰的怒骂。 “好你个江承忠,连亲弟妹都不放过,我知道徐婉盈她长得好,屁股也翘,但他是你弟媳妇啊!你对得起谁啊,你这个色魔!跟你爹一个德性!” 李春兰顿时更加恼火了,改捶打变成抓咬,那长长的指甲再次和他的脸颊亲密接触起来,而且这回可是使了狠劲儿,她指甲里都抓出肉丝来了。 “不是不是,你在想什么呢?系统告诉三弟妹,说我要死了,结局惨淡,我就想知道究竟怎么死的,好提前预防。哪知道那系统说三弟妹情绪不高,没什么能量,无法查阅。我就想,三弟妹对盘哥儿恨得牙痒痒,狠狠打他一顿,说不定三弟妹就高兴了!” 他抱着脑袋,语速极快地解释着。 李春兰本来像个疯婆子一般,但听到这番话,忽然就停下了手,眼泪落得更厉害了。 “呸呸呸,你胡说什么,你不可能死!你武艺高强,身边还有那么多士兵,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死!”她明显是心疼了。 攻击终于消停了,江承忠忍不住松了口气。 “系统说的话还能有假?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盘哥儿就是依靠那消息躲过一劫。”他长叹一声。 李春兰擦着眼泪,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咬着牙道:“那盘哥儿的确该打,只要哄得三弟妹高兴。只要不打死,就往死里打!” 正在自己床上睡得喷香的盘哥儿,忽然打了个寒颤,他猛地惊坐起,立刻掀开被子,查看床铺。 还好还好,被褥都是干的,他以为自己又尿床了! 他躺了回去,再次安稳睡去,殊不知亲娘亲爹已经在商量着,如何卖儿求徐婉盈高兴了。 “那三弟妹高兴了吗?”李春兰连忙发问。 她是被下人告知,盘哥儿快被世子爷打死了,才着急忙慌前去的,到了那里就忙着哭,和江承忠厮打,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完全没闹明白三弟妹当时的情绪。 “自然是高兴的,要不然爹喜欢娘庶妹这事儿从何得知!”江承忠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显然是极度郁闷。 “对哦,只有三弟妹高兴,那系统才能说什么吃瓜。” 经他这么提醒,李春兰才反应过来,但很快她又反驳道:“不对啊,你打盘哥儿,是为了让系统说谁要害你,怎么说起公爹的事儿来了!” “因为三弟妹不想知道我的事儿,我是死是活和她没关系,她更想看热闹。” 李春兰忍不住撇嘴:“老色鬼的烂糟事儿,有什么热闹可看的。” 江承忠不赞同地道:“我看你不是听得挺高兴吗?甚至系统说起娘给爹写的打油诗时,你都忍不住哈哈大笑,全场就你笑得最高兴,险些漏了底。” 被他这么一说,李春兰也想起之前的糗事,顿时抬手捂着脸,耳朵根都臊得通红。 “那你这事儿咋办?要不明日再拉着盘哥儿,去三弟妹面前,狠狠打一顿?” 李春兰忧愁,转头又改口:“不行,盘哥儿都被打成猪头了,也得等他缓缓,要不然打坏了,我这下半辈子靠谁啊。你没了,我还得靠儿子啊!” 江承忠颇为无语,这最后一句,算不算她情急之下的真心话? “别想太多,盘哥儿没几年就当太监了,靠不住的。你还是靠自己吧!” 他的声音温柔,语调也很舒缓,乍听起来像是在安抚人,但分明就是在阴阳怪气,气得李春兰又抬手锤他。 一夜欢好过去,夫妻俩很快又和好了。 第18章 哄弟妹高兴 清溪阁内,徐婉盈都快待得发霉了,幸好系统有娱乐功能,可以在脑内播放一些影视剧给她看。 此刻她正在看一部评分很高的喜剧,顿时被逗得开怀。 “哈哈哈——”她闭着眼睛,歪在躺椅上慢慢地摇晃着,就是时不时发出几声诡异的轻笑,看起来有些吓人。 守在一旁的两个丫鬟,都是满脸担忧地看着她。 “夫人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寐住了?” “怎么说话的,或许是做到美梦了。反正有我们守着,也出不了大事儿。” 直到看完一部剧,她才消停下来。 当她坐起身时,才发现小腹有些酸痛,很明显是方才笑得太多了,一直腹部用力,导致有些酸胀。 【系统系统,我刚刚看喜剧,是不是心情特别好?】 【是,宿主看那部喜剧,心情有二十次小飞跃,五次捧腹大笑的程度。】 【那你的能量是不是足足的?我以后就这么干,你给我看喜剧,我给你充能量,然后我们就可以愉快地吃瓜啦!】徐婉盈心里顿时美滋滋的。 她可真是天才,竟然想到了这种自产自销的好方法,简直堪比永动机。 系统沉默了良久,显然是被她整得无语了。 【宿主,只有宿主受到外部刺激,产生的高兴情绪,才能化为能量。系统内部提供的刺激不算。请宿主不要作弊,充能一事,没有捷径可走。】系统义正言辞地警告。 徐婉盈顿时觉得无趣,忍不住撇嘴道:【切,没劲!】 她的吃瓜路道阻且长啊! “夫人,世子夫人来了。”外头的丫鬟通传了一声。 “请她进来。”徐婉盈恰好看腻了影视剧,准备换换脑子,想看看这位大嫂前来作甚。 “三弟妹,你今日身子如何?” 人还没进院子,就已经听到了李春兰的大嗓门。 徐婉盈还没回答,就见李春兰身后跟着乌泱泱一堆人,全是膀大腰圆的婆子,每两人扛着一口大箱子,总共六口箱子。 “你脑袋破了,一直在屋中养伤,上回虽说送了赔礼,但大多是药材和补品。当时你躺在床上,我想着你也没心思花在吃穿打扮上。前几日瞧着你好些了,就再收拾几箱过来。” 李春兰挥了挥手,立刻就有婆子将六口箱子全都打开。 第一箱便是绸缎布匹,李春兰随口道:“听说三弟妹喜欢蜀锦,我这里正好多得是,便挑了几件颜色鲜艳的,适合你这样的年轻姑娘穿。当然大嫂眼光不好,你若是不喜欢,待身子好了,一起去我私库里挑。” “这几匹薄纱,是我特地挑出了给你做帐子的,之前你拔步床上的纱帐都溅上血了,我一直也没想起这茬,今日挑礼物时才想起来。让几个丫鬟裁了,挂起来透气还好看!我躺在床上闲来无事,就盯着帐顶看,可有意思了。” 当李春兰说起这些蜀锦绸缎之时,她眼睛里都在放光,和之前的粗俗完全不同,透着一种自信和信手拈来的舒适感。 很显然,这是她擅长的舒适区。 徐婉盈还没来得及开口,系统已经惊讶冒头了:【天呐,你这大嫂不愧是皇商之女,真有钱!她手里拿的这几匹薄纱是贡品啊,叫月锦纱,宫里的贵人们都得是盛宠的妃嫔,才能穿上这些,而且还是裁剪下来,要么用作外罩纱,穿起来招摇过市,告诉全后宫她得宠。】 【要么就是裁成贴身睡裙,侍寝的时候,穿来勾引皇帝的。这种月锦纱在有光亮的地方,会隐隐透着光华,皎洁如月,才得此名。那位最先制成睡裙勾引皇上的贵嫔,如今已经是四妃之一了,还被皇上封为月妃,就是这月锦纱的功劳。】 【你大嫂也太豪横了,竟然拿这种纱来做蚊帐,还给你好几匹。啧啧,难怪商人的地位要排在最末流,这日子过得比宫里的贵人们还要奢华,要是再有权力,那还得了。】 徐婉盈看到这些布匹,原本没当做回事儿。 毕竟她也是从现代来的,自认为见识过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但听系统这么一介绍之后,忽然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贡品哎,没想到她有一天也能过上,把贡品用一半撕一半的生活。 别说徐婉盈,就连当事人李春兰,听到系统的科普之后,都忍不住呆立在当场。 她一直知晓扬州盐商巨富,特别她爹还是盐商四大总商之一,那就更富有了,家里有贡品也不稀奇。 只是她没想到,那些贵人们拥有的贡品,竟然还不及他们自己家。 “大嫂,这太贵重了,您还是拿——”徐婉盈先客套起来。 “急什么,三弟妹,我还没介绍完呢!”李春兰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她带着这些礼物来,纯粹就是为了哄徐婉盈高兴,她可从来没想过把这些东西带回去。 必须得把人哄高兴了才行! 第19章 宫里贵人的瓜 介绍完第一箱,李春兰又转到第二箱,那一箱子金灿灿的光都快把徐婉盈的眼睛给晃瞎了,全是珠宝首饰,甚至摆在最中间的是个款式新颖相当贵重的头面首饰。 “这一套玄凤振翅红宝石头面,是我最喜欢的。出嫁前我特地让我爹请了明际大师打造的,看这俩大翅膀多好看,还有这么多红宝石瞧着就喜庆。可惜我如今戴不上了,与其让它在箱子里落灰,不如送给你,你戴着肯定好看!” 李春兰亲自捧起那副最贵重的头面,伸手抚摸着上面振翅欲飞的凤凰,眼中露出几分依依不舍的情绪来。 “大嫂,君子不夺人所爱,您这么喜欢,摆在床头每日把玩也好啊,不用送给我!”徐婉盈这几句说得是真心话。 她虽爱财,但不至于连人家心头所爱都要夺走,况且李春兰这次的赔礼送得如此足,她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 “给你就拿着,你戴上肯定好看!”李春兰不容分说地把头面往她手里一放,态度相当的豪爽。 【宿主,这副头面的确是李春兰心爱之物,但也是她的心理阴影。她嫁进侯府之后,陪着岑氏第一次出门赴宴,当时盛装打扮,头上戴的就是这副头面。上车之前,岑氏劝过她,这头面不适合她,她非不听。结果去了之后,被那些贵妇好一顿嘲笑,笑话她是插上凤羽的野鸡,飞上枝头也是只粗笨的假凤凰。】 系统边说边叹气,听得李春兰身体一僵,她深藏心底的黑历史再次被挖出来了,脸上臊得通红。 李春兰连忙背过身去,装作在收拾珠宝首饰,但其实是遮掩住脸上的神色,免得又被徐婉盈抓包了。 【呵,什么假凤凰,说得跟她们都是真凤凰一样。肯定是嫉妒李春兰有这么好的头面,一个商户女穿金戴银,样样精细,无论哪一样拿出来都是极好的。而她们都是有身份的贵妇,拿出来撑门面的头面,都比不过人家一支发钗,那自然是眼红了。】 【那些所谓的高门贵族,关起门来说不定一个个都穷哈哈的,把家里的贵重东西拿出去典当,勒紧裤腰带才能过活呢!这忠义侯府不就是如此,穷得都要卖世子的亲事了,那些高门必定也有这种情况。】 系统呱唧呱唧给她鼓掌:【宿主,你简直料事如神,好几家所谓的侯府伯爵府都得精打细算,才能勉强把日子过下去呢!】 李春兰听到这一人一统的对话,顿时心中感动。 原本这是她一辈子的伤痛,谁都不许提,之后她连门都不敢出,岑氏安抚过她却也没用。 一旦想起那些光鲜亮丽的贵妇们,站在一起,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她,她就无地自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而如今知道这些内幕之后,她忽然觉得心里一松,原本暗无天日的压抑感,忽然裂开一道细缝,供她喘息。 “这两箱是文玩字画,我不了解这些东西,但都是真迹,放在我的库里也是暴殄天物,不如送给弟妹这样懂它们的人!”李春兰心绪开阔,语气就更自然亲近了些。 “多谢大嫂!”徐婉盈乖巧地点头应承。 【害,我也不懂欣赏它们的美,但不妨碍我知道它们值钱。】 系统立刻冒头,积极地提议:【宿主,本统很懂,这些文玩字画价值几何,有什么含义,美在什么地方我全都知道。花小能量,了解大知识哦!】 【又想骗我能量,滚!】徐婉盈没好气地道。 【好嘞!】 “这边是胭脂水粉,全是我亲自挑的,还有这粉是东海珍珠磨成的,粉质细腻,你用完了再跟我说。喏,还有这些大个东珠磨粉可惜了,我就一并带来了,你让人钉在绣鞋上,好看得很呢!” 说起胭脂水粉,李春兰又来精神了,还打开一个大木匣子,里面摆得满满当当全是东珠,大的如婴儿拳头般,最小的也得有弹珠那般大,个个都是圆润有光泽,看着就知道价值连城。 【又来了又来了,这东珠人家镶嵌在头面上,都得精心保养,就怕被金银划出印记来。她倒好,直接往鞋子上整,那鞋子天天走路踩石子,别说划上痕迹,天天都得落不少灰吧!】 难得连系统都露出嫉妒的嘴脸,果然仇富的情绪谁都有,程序系统也不例外。 “最后一箱就是补品和药膏了,这两盒紫金化瘀膏是我拖人找来的,比上回那个好,弟妹你就用这个!”她特地拿出两个膏药,推到徐婉盈手边。 徐婉盈瞥了一眼,这回的膏药连盒子都十分精致,看着就是御赐之物。 毕竟这种膏药是太医院珍藏的,因为药材极其珍贵,得之不易,产量十分稀少,能用上的人必定是宫里的红人。 【哎呀,这回的紫金化瘀膏是真的,上回的是冒牌货,虽说也有祛疤功效,但不及真货万一。真货连陈年旧疤都能祛除,而且用久了还能让皮肤犹如新生,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般。之前后宫里的月妃和皇贵妃为了这一盒膏药,斗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皇帝都头痛不已。】 徐婉盈顿时来了精神:【月妃和皇贵妃?都是熟人啊,月妃是方才那个穿月锦纱勾引皇帝的吧?皇贵妃就更熟了,六皇子他亲娘,小胖子就差点打断六皇子的胳膊!】 【对,正是这两位,皆是皇上的心头爱。不过皇贵妃更得势,毕竟娘家后台硬,父兄皆是肱股之臣,而月妃不如贵妃身份高,大半凭借自己夺得皇帝宠爱。】系统继续补充道。 【那还等什么,快来上瓜!】 【宿主,要花很多能量哦!】 【花!我是那种吝啬之徒吗?】 李春兰原本还有些羞愧,毕竟系统拆穿了之前送的紫金化瘀膏是假货,心底正不怎么得劲,但是一听到后宫两位贵人的大瓜,瞬间耳朵都竖起来了。 啊啊啊,她也好想知道啊! 第20章 被鬼上身 【皇上自是把那盒紫金化瘀膏给了贵妃,对贵妃表示,这宫里谁都越不过她去。而私底下又逼着太医院拿来一盒,送给了月妃,对月妃保证,她永远是这宫里最得宠的妃嫔,虽然名分不能再进一步,但情谊最深。】系统娓娓道来。 徐婉盈立刻就冷笑着表达不屑:【果然狗皇帝是这个天下最大的渣男,他可真会,一明一暗两宠妃,谁都不得罪,那他把皇后这个正妻放在什么位置上?】 【皇后自是他最端庄贤惠的妻子,皇上经常说,皇后是他唯一的正妻,母仪天下,争风吃醋那是小妾的事情,皇后拥有她们都没有的尊贵!】 徐婉盈轻嗤一声:【他整这么一出,平衡好了皆大欢喜,但凡有一方势力崩盘,那可能全盘皆输,甚至死在这上面。系统,这狗皇帝应该会和渣公爹一样,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吧?】 【没有,他不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他是死在——】 【等会儿,这种事情你还是不要说了,我一个平头小百姓知道也没用,反而只有坏处。常言道,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能量还是留作吃吃小瓜吧!】 徐婉盈及时制止了,她现在对系统充满了警惕感,总觉得这厮如此爽快,没安好心。 系统轻叹一口气:【真遗憾,宿主你差点就知道了最大的秘密。】 【我信你个鬼!】徐婉盈嗤笑一声,完全不上当。 坐在一旁的李春兰大气都不敢喘,她原本只是想听听后宫女人们的消息,哪里想到竟然会听见九五之尊的死因。 幸好徐婉盈打断了,不然她估计得有俩月吃不好睡不下。 “三弟妹,你瞧瞧这些可还满意?原本我收拾了八个箱子,但是一想六六大顺,就只带了六个过来,等下回凑到十个箱子,我再带来。” 李春兰深吸一口气,暗暗给自己鼓劲,才勉强恢复了精神,转头和徐婉盈聊起天来。 她可没忘了今日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听江承忠的死因,好及时躲避过去。 徐婉盈回过神来,连忙客气道:“足够了,大嫂,你太客气了。盘哥儿都因为这事儿,挨了一顿好打,你还二次给赔礼,我都不好意思收。” “弟妹,你这脑袋砸破了,可不是小伤,一定要收下。”李春兰态度坚决地道。 徐婉盈忍不住叹气:【哎,我这大嫂是真大方,果然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以后我都不好意思诅咒胖子太狠了。下回就骂几句算了。】 听到徐婉盈这内心想法,李春兰的嘴角抽了几下,她要不要替盘哥儿谢谢三弟妹? 送完东西之后,按理说李春兰就该离开。 但是她的目的还没达成,只能硬着头皮坐回了位置上,端着茶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无奈妯娌俩不熟,无论是成长环境还是喜好都没什么共同话题,实在是聊不到一起去,还显得干巴巴的。 【系统,她怎么不走啊?你查查她想做什么?】 【宿主,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无从得知她的内心想法!】系统抗议。 徐婉盈虽然没再说什么,但是从她那悄悄撇嘴的神情,也能看出她对系统的不中用,感到无比痛心。 “大嫂,你送我这么多礼物,我着实过意不去。虽说我刚进侯府,人也年轻不经事,不过你若是有什么烦心事,也可以同我说说。哪怕帮不上忙,我也能当个倾听者。”徐婉盈打破了尴尬,主动问询。 倒不是她乐于助人,而是两人相对干坐着也不是办法。 李春兰一听这话,顿时面上一喜,显然是正中她下怀。 只是后面就听到徐婉盈耍赖般的心声:【反正我只管听,可不管解决。】 “弟妹,其实也不是大事儿,就是最近我总做噩梦。梦到你大哥各种不好的结局,有战死沙场,有被人捅刀,还有被人陷害的。每次后半夜都会惊醒,就再也睡不着了,等第二天晚上又开始做这种噩梦。” “我这颗心啊,真是乒乓直跳,一闭眼就是你大哥各种惨状。要不是怕婆母训斥,我都想请大师来做做法,也不知道府上是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李春兰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尖锐的爆鸣声。 【啊啊啊,系统,李春兰是不是中邪了?还是被鬼上身了?】 【她这梦怪吓人的,还每晚都做差不多的梦。你说会不会这其中有什么古怪?】 徐婉盈在心里面疯狂尖叫,跟系统各种吐槽,虽然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但是震耳欲聋的效果有过之而无不及。 【应该不是,他俩是夫妻,说不定李春兰是心有所感,提前预感到江承忠的悲惨命运,做了预知梦。】系统否定了。 但是徐婉盈根本不信,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我觉得不是,他俩是枕边人,就算做预知梦,也不至于感觉如此强烈,每晚都是夫君枉死的梦。你说这是不是在提醒她,其实江承忠已经出事了,每晚和她同床共枕的并不是夫君,而是披着人皮的伥鬼!传说这叫画皮——】 明明是心里的想法,但这道声音却充满了神秘的感觉,越到后面压得越低,甚至充满了恐怖感。 “啊啊啊——”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尖叫声,一抬头就瞧见李春兰双手环胸,一副惊恐万分的表情,嘴巴大张着,显然刚才就是她在叫。 “大嫂,你怎么了?”徐婉盈立刻询问。 【完蛋了完蛋了,系统,大嫂不会也是画皮变的吧?】 【系统,系统,你有没有什么安保措施啊?保护宿主的生命安全!】 系统非常无情地道:【宿主,我是穷开心系统,只负责吃瓜,没有其他功能。】 听着徐婉盈越来越离谱的猜测,李春兰立刻开口:“没什么,这箱子里放了个玉蝉,方才光线暗没瞧清楚,我还以为是什么虫子呢,吓了一跳!” 她连忙从箱子里取出一只玉蝉,那玉蝉是白玉雕成的,栩栩如生,趴在人的指尖上,一副振翅欲飞的架势。 徐婉盈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这玉蝉这漂亮!” 她的注意力被玉蝉吸引走了,李春兰顺势将玉蝉放进她的掌心,触手温润,大小适中,很适合把玩。 “你喜欢就好,我那儿还有很多呢,下回给你带一箱子过来。三弟妹,你说我总梦见你大哥身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是不是你大哥要出事?”李春兰难得脑子灵光一回,一把握住了徐婉盈的手,再次把话题拉了回来。 第21章 他不死谁死 【系统,你上回说江承忠怎么死的来着?继续呗。】徐婉盈立刻发问。 【宿主,你不是不想在他身上浪费能量的吗?他的死可没什么花边新闻,吃不到你感兴趣的瓜。】 她忍不住撇嘴:【别把我说得那么冷漠,都要死人了还只想着吃瓜呢!再说李春兰送了这么多礼过来,我的情绪必然高涨,你能量也充了不少吧,还是得回报一点的,不然也太没良心吧。】 系统不置可否:【宿主可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 【少啰嗦,赶紧说说。】 【他是被人合谋害死的,他发给皇上的密折里,被塞了一封他写给敌国国君的书信,之后他被身边属下检举,有通敌卖国之嫌,并且查抄出了大量他和敌国的信件,铁证如山,他无从辩驳,为了不牵连忠义侯府,他一力承担下来。】 【又因为当今圣上还需要忠义侯府的男人上战场,为此没有继续追究,只让他一人身死,换取满门生存。】 徐婉盈听得心惊肉跳,忍不住长松一口气:【还好还好,差一点就把全家送走了,古代就这点不好,动不动株连九族。】 她在这儿庆幸,李春兰却快要吓得晕过去了。 竟然是这样的大事! 难怪江承忠的死亡避无可避,原来是被几方联手所致。 首先发往宫中的密折,必然是有一套严密的程序,确保快速又准确地送到皇帝手中,不会中途被人替换污损,可是江承忠发的密折里,还是被人夹了东西,很明显幕后之人背景强大。 甚至能收买江承忠的身边人,简直权势滔天。 徐婉盈立刻询问:【赶紧说说,都是谁出手的?】 江承忠可是忠义侯府的世子,虽说后面皇帝没牵连到整个江家,但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皇上对忠义侯府的信任会大打折扣。 若是江承忠真的被定下通敌叛国的罪责,那皇帝也绝对不会放过江家,只等战争结束,用不上江家男儿了,就是卸磨杀驴的时候。 【能量不足,无从检测。】系统无情的声音传来。 徐婉盈十分恼火:【哈,什么鬼?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我现在看着眼前这些礼物,喜悦的心情都克制不住,你跟我说能量不足?你是不是又偷了?】 【本统是智能系统,不可能干出偷能量这种不道德的人类行为,全是合理运用。宿主目前的情绪的确持续高涨,但是方才吃了后宫两位妃嫔的瓜,直接用掉百分之八十,之后又听了江承忠的结局,已经所剩无几。】 【而涉嫌杀害江承忠的凶手,牵扯甚广,耗费的能量更多,不是宿主能花得起的。】 系统解释得有理有据,徐婉盈根本不相信:【怎么可能?那俩妃嫔的事情,你就讲了几句话而已,又不是从头到尾把她俩怎么撕的,都说出来,为什么要这么多能量?】 【越是位高权重的八卦,系统检测起来越费劲,自然需要的能量也越多。宿主请放心,跟着本统吃瓜,童叟无欺。】 徐婉盈立刻喝骂道:【放你爹的屁!要不是我一个劲儿赚能量,跟着你吃瓜,三天饿九顿!】 【宫里那些贵人的势力,需要很多能量,我就不问了。但是江承忠身边的属下,不算位高权重吧,你倒是说两三个人出来,不然李春兰送来的这些能量,你好意思用?】 系统这回倒是爽快了不少:【江承忠手下的左右两位副参将,都有问题,还有侯府跟着他的长随。】 徐婉盈一听这话,忍不住啧嘴:【好家伙,办公室和家里都被安插了人手,快渗透成筛子了,他不死谁死。】 虽然她所说的“办公室”是什么意思,李春兰没听懂,但大概意思全明白。 此刻李春兰面色惨白,双腿发软,要不是手扶着,说不定都能从椅子上摔下来,整个人就像是犯了眩晕症一般,天旋地转的。 “大嫂,你怎么脸色这么差?”徐婉盈看到她这副状态,被吓了一跳,生怕她死在自己这儿。 “无事,就是想起梦里那些场景,心里又难受了。弟妹,你说我该怎么办?”李春兰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来,只不过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觉得一定是大哥身边犯了小人,但是大哥阳气重,自己没感觉到,大嫂身为他的枕边人,却有了预感。你回去之后,和大哥多说说,让他着重看看身边这些人,无论是侯府里经常伺候他的下人,还是军营里得他新人的属下,关系越亲近的越得认真查查,说不定就能揪出来几个宵小之辈。” “等他把身边的小人都查出来了,大嫂自然可以高枕无忧。” 徐婉盈直接开始编瞎话,不过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并不心虚,相反理直气壮。 就算是撒谎,她这也是善意的谎言,完全就是在做好人好事,她骄傲! “是,弟妹说得有理,我回去就让他查!”李春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如今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至少知道了江承忠究竟为何出事,而且也知道了是谁有问题,一切都有了防备,这就好办许多。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李春兰成功达成目的,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 临走前,她又想起一件事儿,忍不住回头叮嘱了一句:“三弟妹,想必你也听说了,婆母和公爹在闹着和离,此事我与世子规劝了也无用,反而引来爹娘的埋怨,为此大爷只能把援助请回来。” 徐婉盈挑眉,轻声道:“大嫂既特意提醒,想必这援助会对我不利?” 李春兰立刻摆手,略显尴尬地道:“害,瞧我这张嘴,我不是这意思。只是这援助是俩混世魔星,我与他们关系不睦,就害怕你也摊上是非,所以才提一嘴,可不是挑拨离间啊!” “大嫂不妨明说,到底是谁,还敢与世子妃起争执?”徐婉盈忍不住好奇道。 李春兰一甩手帕,边敷衍地回答边往外走。 “那我可不能明说,反正明日你应该就能见到了。” 直到李春兰离开,徐婉盈都在琢磨此事。 【统子,这俩混世魔星究竟是谁啊?一个不够,还来俩?】 【本统不知情。】 【啧,你不是会检测吗?这忠义侯府里的人你挨个测呗,哪两个最混蛋的就是!】 系统顿时委屈起来了:【宿主,不是本统故意推辞,而是这忠义侯府里没有最混蛋的,只有更混蛋的人,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盘哥儿那小胖子你可别忘了,他也像个混世魔星啊!】 徐婉盈被这么一怼,半天没回答。 倒也是,她都忘了,整个忠义侯府就是个魔窟,全员恶人来着。 第22章 忠义侯破防 夜晚,忠义侯和江承忠父子俩相对而坐,桌上摆着酒和各种菜肴。 炭火静静地燃烧着,屋中暖融融的,舒服得让人昏昏欲睡,只是父子俩却全是愁眉苦脸的。 忠义侯明显已经喝高了,大着舌头控诉道:“你娘真是年纪越大越无法无天,她都多大岁数了,还想着跟我和离。她离了我,还能嫁给谁?走出门去都得被人戳着脊梁骨笑话!” “还有,让你媳妇离她远一点,都把她给带坏了。你娘年轻的时候最温柔贤淑,从来不打人,君子动口不动手。如今她被李春兰带的,又是抓又是咬,你老子出门都得套围脖!” “这玩意儿都是娘们儿,和那帮弱不禁风的文臣戴的。老子自幼习武,身体壮得像头牛,自带小火炉,根本用不着!但是为了遮住脖子上这些抓痕,只能也戴着,上朝的时候,老子都抬不起头来!” 忠义侯边说边一把扯下围脖,直接丢到了地上,露出脖子上横七竖八的抓痕,甚至有两道都抓到了下巴上,难怪忠义侯要低头,稍微一抬头就得露出来。 江承忠原本还能劝两句,但是听到后面,他把这事儿赖在自家媳妇头上,顿时就不干了。 “爹,这也不能赖春兰啊,是娘她被气得太狠了。” “不赖她赖谁,你娘被气得再狠,都没动过手。她是大家闺秀出身,饱读诗书,礼仪规矩都刻在骨子里,干不出这么粗俗的事儿来。都是你媳妇传给她的!”忠义侯明显有些喝多了,大着舌头道。 江承忠张嘴想反驳,看着亲爹这满脸醉醺醺的模样,又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跟醉鬼计较什么。 哪知他不计较了,这醉鬼倒是一点都不消停,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细数着大儿媳的罪过。 “你媳妇有四宗罪,第一,她对夫君非打即骂,不仅出言不逊,还直接动手。第二,她教坏你娘,让你娘从端庄贤淑的贵妇人,变成了撒泼骂街的疯妇。第三,她还管不好盘哥儿,让你在军队里都不能安心,还得请假回府处理这些事情。”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她身为儿媳妇,竟然嘲笑我这个公爹,简直不可理喻!你娶了她,真是——” 忠义侯竟是掰着手指头,开始细数李春兰几宗罪,听得江承忠眼皮直跳。 在他说出更过分的话之前,江承忠直接出言打断了。 “爹,你醉了。” “我没醉,我清醒着呢!怎么说你媳妇儿,你不高兴啊?你回去好好管教——”他还在大放厥词。 这回江承忠没有惯着他,只是冷声道:“爹,春兰可没这个本事教坏娘。她生气起来,的确对我又抓又咬,但从来不会留疤。前几日在清溪阁,我差点把盘哥儿打死了,她当场就发火了。那日我被抓得脸上都是血痕。” 忠义侯立刻点头,振振有词道:“对,这事儿我记得,她比你娘还过分呢!你娘再生气,都不会往我脸上抓。” “是吗?可是你看,只不过几日过去而已,我这脸上已经一点痕迹都没有了。倒是您,被抓了好几日,伤痕还是清晰如昨啊!” 江承忠慢悠悠地道,语气不疾不徐,听着那是相当平静,但是话语里嘲讽意味十足。 正在喝酒的忠义侯,瞬间被酒水给呛住了,当下就把酒盏往桌上一摔。 “我不信,李春兰抓得那么重,怎么可能没有伤口了?我瞧瞧!”他一把抓住江承忠的衣领,粗鲁地提起来,仔细盯着他的脸瞧。 只见江承忠略显黝黑的脸上,竟是真的没有一丝伤口,十分平滑。 “怎么可能?你回去抹膏药了吧?”忠义侯完全难以置信。 “爹,您抹膏药不也没好吗?我脸上这伤可是跟您同一天被抓的。”江承忠反驳道。 “那不一样,我脖子上这伤许多都是心伤,这几日见到你娘就吵,吵起来她就挠我。挠之前还得说我是大英雄,这他娘的让老子都不能还手,只有被打的份儿!”忠义侯气急败坏地道,情急之下都把实话说出来了。 原来他脖子上这些伤口,并不是只有那一天抓的,之后连续几天旧伤添新伤,可不就好不了嘛,哪怕抹了膏药也是白搭。 江承忠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故作无奈地低叹一声:“爹,我说了吧,娘可不是春兰能带坏的。春兰好哄的很,第一日抓了我,当晚就后悔了,亲自给我抹药,还再也没抓过。而且她心里惦记我,也舍不得下重手,我们如今感情甚笃——” 他这分明是在炫耀,瞬间吧忠义侯的心扎成筛子。 “砰——”的一声巨响,就见忠义侯猛地一拍桌子,酒液四溅。 “好个岑颖,老子就说你娘最毒妇人心!她是一丁点都不心疼我,成日只晓得打老子。老子就是把她惯坏了,不就是和离嘛,谁怕谁是孙子!” “老子这就去找他,马上写和离书,谁他娘的要是不签,老子把他手指给撅了!” 他气得破口大骂,由于情绪太过激动,连口水都喷了出来。 说完这几句话,就往外冲,明显是一刻都等不得,彻底破防。 江承忠眼皮直跳,当下就拦住了他。 “爹,这都晚上了,娘肯定睡下了,您至少等到天亮!” “等个屁,老子这辈子就没受过这种委屈!人人都说李春兰商户女,粗俗得很,而她岑颖高门贵女出身,最会疼人。他娘的,她怎么疼的,把老子抓得满脖子血,就这么疼的?” “这种女人,必须和离,否则她还以为老子怕了她,更要上房揭瓦!”忠义侯满脸充血,也不知是气得,还是喝酒太多熏得。 第23章 和蛇对视 忠义侯大半夜撒酒疯,大声叫嚣着要和离。 江承忠根本拦不住,无论怎么劝说,都是火上浇油的状态。 看着亲爹这副要把天捅破的架势,江承忠无比后悔,他真是很想给自己两巴掌,方才忠义侯指责李春兰,也说得是醉话,再者他制止就行了,偏偏还要呛声。 这可不把老父亲气得够呛,更是觉得面上无光,一家之主的尊严受到了强烈的打击,像头蛮牛似的要去撒泼。 “世子爷,寿康苑那边来人问话,什么事情这么吵闹?”外头小厮小跑了进来,急声通传。 江承忠一听这话,顿时心就提了起来,这么大的动静,把睡梦中的岑氏都惊醒了。 “你去回,没什么大事,就是侯爷吃多了酒,说起当年打仗的事情,还有一些老战友,心里难受,正嗷嗷哭呢!”他立刻接过话茬。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就激起了忠义侯的强烈不满。 “放屁,老子什么时候哭!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你去跟她说,让她赶紧穿衣起来,爷要跟她和离,今晚上就搬离侯府,看她有什么能耐——” 忠义侯趁着这股酒劲,又开始大放厥词,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承忠一把捂住了嘴。 “呜呜呜——呜呜呜——”忠义侯拼命挣扎。 他虽然已经年老,比不过江承忠年富力强,但是醉鬼的力气反而很大,险些挣脱开。 江承忠一边使出全力控制他,一边打发小厮去传话:“按照我说的去做,千万把人稳住了,侯爷说的话一丝一毫都不能传到寿康苑,否则我扒了你的皮!” “是,小的明白!”小厮得令,一溜烟跑走了。 等了片刻之后,江承忠才卸了力气,忠义侯挣脱开的瞬间,就要抽他。 “逆子,你想捂死老子!老子非抽死你不可!” 父子俩当场就比划了起来,看着亲爹冲自己打醉拳的模样,江承忠倒是松了一口气,虽说那拳头每次都故意往他脸上招呼,但好歹不闹着和离了。 他宁愿挨揍,也不想爹娘闹和离。 只是这庆幸还没持续多久,忠义侯就又反应过来了,他猛地停下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啪啪作响。 “我都被你带沟里去了,跟你瞎胡闹作甚,还是得找你娘和离,那才是正经事儿!”他边说边往外走,任由江承忠在后面叫多少声,都无法挽回,显然是铁了心。 江承忠再次头皮发麻,若是真任由他去发酒疯,把岑氏闹起来,那岑氏绝对又气又恨,不仅不会低头妥协,更不会估计他在说醉话,只会迎头而上,坚定不移地连夜和离。 等和离书写好,双方把名字签好,那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可不能让他去! 江承忠这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直接追了上来,抬手就打到了亲爹的后颈上。 他使了大力气,根本没有留手。 毕竟忠义侯自小习武出身,皮糙肉厚,他只怕力道小了,没什么效果。 好在这一下快准狠,成功将撒酒疯的忠义侯打晕了,制止了一场半夜和离的戏码。 看着亲爹虽然昏迷在地上,但脸上那副表情依然是骂骂咧咧的,仿佛已经听到从他嘴里冒出来的脏字了。 江承忠忍不住苦笑,若是忠义侯明日清醒,估摸着又得骂他不孝了。 不过他肯定不能承认,醉鬼的记性可不好。 *** 翌日,忠义侯府门前,一辆宽敞的马车慢悠悠停下,先从上面跳下一个身材偏瘦的少年,他回头撩起车帘,搀扶着一位俊俏的少女而下。 “瑾瑜,大哥让我们快些回来,娘肯定是受了委屈,还是赶紧去寿康宫瞧瞧吧。”清瘦的少年提议。 少女却拒绝了,并且叮嘱下人们不要去寿康苑通传。 “小哥,娘那边不着急,倒是我想先去会会这位三嫂,她究竟有什么本事儿,能让爹娘每次离开她的院落,都变得不正常!”少女皱了皱眉头,脸上带着几分不满的表情。 少年猛地一拍手,脸上露出几分玩味的笑容。 “是啊,我都忘了,之前可是给这位三嫂准备了见面礼的,时间仓促,必须先和她见上一面,不然这见面礼可就发狂了。”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之中闪过几分狡诈和阴险。 少女抿唇,有些迟疑地道:“什么见面礼?不会是你昨日找得那玩意儿吧?” “对啊,红彤彤的,多好看!” “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控制不好的话,小心那玩意儿反噬。”少女并不赞同。 “到时候出了事,由我一力承担,瑜妹你就别操心了。”少年根本不听劝。 *** 难得的晴日,下午时分,阳光融融,将一切都撒上金灿灿的光芒。 徐婉盈直接让人搬了桌椅出去,靠在上面晒太阳。 多日未出屋,今日趁着好天气,正好晒晒日光浴。 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浑身暖洋洋的,她用团扇遮住面,轻闭上眼睛假寐。 忽而墙头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身边站着的翠竹立刻警觉地询问。 “什么人?” 只是她的话音还没落下,就见墙头后面冒出一只手来,用力地扔了个东西过来。 那团东西颜色极其艳丽,红彤彤一片,等摔到地上之后,忽然蠕动着往她们这个方向游走过来。 “什么东西?” “啊,有蛇啊!” “三夫人,快跑,有蛇啊!” 事发突然,几个丫鬟都是懵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那红通通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条一米多长的蛇,身上是红黑条纹相间的图案,看着就非常有视觉冲击。 特别是此刻,它被从墙头扔过来,明显砸疼了,正处于愤怒的状态,脑袋高昂着,完全就是一副攻击的状态,游走的速度极快,直奔她们而来,显然是要报复。 翠竹和红梅都冲了过去,一边一个架起了徐婉盈,就把她往旁边拖。 徐婉盈原本都要睡着了,忽然被这两嗓子给吼清醒了,再一听有蛇,什么困意都没了,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慌乱之中,她手里的团扇都滑落到了地上,也顾不上捡,同时她也和那条蛇来了个对视。 好家伙,那条蛇离她就只有三米远,而且游走得还飞快,那昂着头的架势,简直让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再加上蛇皮颜色如此艳丽,看着就像是有剧毒,如此近距离地和冷血动物对上眼,还有它不停伸缩的蛇信,每一样都给她造成巨大的心理创伤。 第24章 今日要吃蛇羹 徐婉盈冒出了一身冷汗,她是真的很怕这种冷血动物,特别是蛇。 而且这条蛇明显处于被激怒的攻击状态,更是危险性十足。 尖叫声已经卡到嗓子眼儿了,她还是咽了回去。 哪怕她现在吧嗓子喊破了,也于事无补,甚至还可能增加混乱感,让周围的丫鬟们更加慌乱,给这条蛇可趁之机。 她现在算是主心骨,必须得稳住。 “不要慌,我们人多!”徐婉盈沉下声音,努力维持着冷静的状态。 如今慌乱逃离,恐怕既狼狈,又跑不过这条蛇,她在恐惧之后,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反击,要让蛇害怕。 她的身边除了桌子,还有暖炉,上面温着热茶,还有几个橘子。 原本是想围炉品茶的,如今这茶还没品,倒是成了防御型武器。 她抄起茶盏就冲着那条蛇砸了过去,不过茶盏太热,她又心绪慌乱,准头并不好,并没有砸中。 茶盏摔落到地上,瞬间四分五裂,清脆的声响震得人耳膜疼。 滚烫的茶水四溅,有些直接喷到了蛇身上,让它吐蛇信的频率更高了,蛇身扭转着,显然更加恼怒了,看得人心里发毛。 “翠竹,把炉子踹翻了!” 徐婉盈此刻倒是不害怕了,反而被激起了怒火。 一条畜生也敢对她龇牙咧嘴的,又不是她把这蛇整来的,蛇发火也不该对着她。 翠竹脑子一片空白,她也很怕蛇,恨不得把自家主子拖着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但是徐婉盈不仅没走,还和这条蛇杠起来了,甚至指挥她也加入战局。 翠竹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只是下意识地听命行事,对着炉子抬起就是一脚,用力踹了出去。 瞬间火炉倾倒,里面的炭火飞了出来,火星四溅,直接将那条蛇给淹没了。 这回哪怕是蛇皮走位,这条畜生也没能幸免于难。 “慢着!”墙头传来一声喝止,可惜明显喊晚了,这条蛇已经在炭火中挣扎,最后连“嘶嘶”声都发不出来了。 徐婉盈扭头看过去,就见墙头上坐着个清瘦少年,皮肤白皙,看起来与岑氏有两分相像。 原本是白白净净的少年,可是此刻他脸上的神情却是极其阴沉,冰冷的眼神阴恻恻地盯着徐婉盈,让她想起方才那条红黑相间的蛇。 他从墙头上跳了下来,直接往这边走过来。 “大胆,你是谁?这里是三夫人的院子,你一个外男怎可爬着墙头闯进来?”翠竹厉声喝止。 可惜她的声音听起来外强中干,也毫无用处,根本无法震慑这个少年。 “瞎了你的狗眼,我是忠义侯府的主子,这里是我家,我自然想进就进,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质疑我的身份!拖出去打死!” 他阴沉地冷喝一声,瞬间就让翠竹闭嘴了,这个少年年纪不大,但是气势逼人。 应该说是他身上那股杀气太重,动不动就要打死人的主子,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徐氏,传言果然不假,你就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竟然对我的爱宠痛下杀手,直接要了它的命!”少年人直接走了过来,他盯着徐婉盈的脸,语气冰冷地道。 “这是你的爱宠?”徐婉盈指了指那条蛇。 她已经认出了这少年人是谁,正是岑氏所出的龙凤胎之一,江侯府的四少爷,江承仪。 “是,我养了它两年,才养到拇指粗细。它叫赤练,特别通人性,是我的心头宝,连睡觉都带着。听说三嫂刚嫁进府,一直未曾出院门,就想着让它来给三嫂打个招呼。这些小可爱的亲近,总能给人带来好心情。” “只是我未曾想到,三嫂杀性如此重,竟然连这样一个可爱的存在都不能容忍,初次见面就置他于死地,幸好三哥外出办差事了,否则弟弟我真替他担心。枕边人是个冷血的刽子手,今日能杀一条蛇,明日就能杀人。” 江承仪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很显然他有一张巧嘴,能言善辩,直接就拔高了高度。 听到他说得如此夸张,都把“杀人犯”的帽子扣到了三夫人头上,几个丫鬟都惨白着一张脸。 翠竹更是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主动承担罪责:“这位爷误会了,您的爱宠是奴婢所杀,与三夫人无关。我们夫人最是心善,根本见不得血腥之事,平素吃斋念佛,极其心诚。” 翠竹为了替她开脱,都往她身上套一些完全没干过的事情。 “是吗?那是我误会三嫂了,但为人一世,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一命偿一命,让你这贱婢给爷的爱宠赔一条命,不过分吧?” 江承仪看到翠竹站出来,把徐婉盈给摘干净了,不仅没有恼怒,相反还露出几分轻笑,带着得意的神情。 他用一种看好戏的戏谑语气,说出让人胆寒的话语。 翠竹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哪怕她不抬头,也能察觉到这个少年的眼神在她身上逡巡,仿佛是被箭矢瞄准的活靶子一般,随时准备被射杀。 面对咄咄逼人的江承仪,徐婉盈连个眼神都欠奉,只是吸了吸鼻子道:“你们有没有闻见什么味道?” 她这句插科打诨的话,瞬间就把紧张的气氛给冲散了。 几个丫鬟也跟着吸了吸鼻子,面面相觑,却不敢回答。 能有什么味道?要杀人的味道? “怪香的,我听说蛇肉可好吃了,这送上门的不吃白不吃。翠竹,你去叫厨娘过来,让她把这条蛇给处理了,我今日要吃蛇羹。”徐婉盈挥挥手,又吸了几下鼻子,做出一副陶醉的模样来。 众人一惊,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 江承仪在这里喊打喊杀的,她竟然惦记着吃蛇肉,这究竟是什么狠人? 少年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变得青白交加,他咬牙切齿道:“徐氏,你疯了?你不仅要杀我的爱宠,还要吃它的肉?阎王殿的恶鬼都没你阴毒!” “快去啊,还愣着做什么,凉了就不好吃了。趁着刚死,吃新鲜的。”徐婉盈根本不搭理他,而是对着翠竹使了个眼色。 翠竹微微愣神,被红梅推了一把之后,才行了个礼,匆匆告退。 第25章 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 “站住,这丫鬟弄死了爷的爱宠,乃是罪奴,就算死罪可饶,也活罪难逃!这会儿离开是不是要叛逃?”江承仪不依不饶,直接快走几步,挡住了去路。 翠竹立刻停下脚步,面露踌躇,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拦着她作甚,我这丫鬟可还没定亲,你不会是对她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吧?”徐婉盈没好气地道。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是一愣。 江承仪立刻躲开,眉头紧皱,满脸嫌弃,甚至冲着地面上吐了口口水。 “呸,你身边的贱婢也配让我起心思?别说她了,就连你都不配!”他冷哼一声,大言不惭地道。 翠竹满脸通红,也不知是羞得,还是被气得,立刻小跑着离开了。 徐婉盈的脸色沉下来,断定他是比小胖子还让人厌恶的存在。 【小瘪三,找死!】 “小哥,你不要对三嫂如此无礼!” 徐婉盈刚要呵斥他,却被人提前抢先了,就见一个身穿着湖蓝色披风的女子,慢条斯理地走过来。 这少女身姿高挑,面容俊俏,眉眼又透着几分英气。 当她和江承仪站在一起时,看起来竟然一般高,甚至这么一对比,江承仪还显得弱气几分,反倒是她凸显出武将世家出身的气场。 哪怕她没有自我介绍,徐婉盈也能猜出来,这少女便是另一位龙凤胎,也是她唯一的小姑子,江瑾瑜。 “瑾瑜见过三嫂,一个月前,外祖母病重,我和小哥被接去外祖家住了一段时间,三嫂当时还在院中休养,就没来叨扰。今日回来,连寿康苑都还没去,先来瞧瞧三嫂的身子。”江瑾瑜冲着她福身行礼,姿势十分标准,完全就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说话有理有据,进退得当,仿佛是瞧见了岑氏年轻时的风采。 徐婉盈看着她这一番做派,并没有说话,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这两位明显是一个唱红脸,另一个唱白脸。 先让江承仪挑衅找茬,再由江瑾瑜来当好人,简直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难不成还想把她驯服了? 她也明白了,为什么李春兰要说他们俩是混世魔星了,果然来者不善。 “原来是小妹,你来得正好,赶紧叫侍卫来,把这登徒子打出去,他竟然来我这里调戏丫鬟。丫鬟虽是下人,可都是正经人家的好姑娘!”徐婉盈轻咳了一声,眼睛一眨就已经红了眼眶,羞恼交加地道。 江瑾瑜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说。 “三嫂,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哥不是这样的人。” “小哥?他是江承仪?”徐婉盈故作不解地询问。 “是,三嫂之前一直没机会见他,难怪不认得。方才我有事耽搁了片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竟然让三嫂说这样的话?”江瑾瑜点头。 “瑾瑜,你可别听她胡说八道,我才瞧不上她身边的丫鬟!我好心把宠物递给她看,结果她却让丫鬟把赤练给烧死了,如今竟然还要吃赤练的肉。简直是我平生所见,最恶毒的女人了!” 江承仪连忙开口反驳,颠倒黑白有一套。 徐婉盈嗤之以鼻:“不敢当四弟的探望,你养的爱宠是条蛇,蛇是要冬眠的。你把蛇吵醒,那是它最具攻击性的时候,偏偏找不到你这罪魁祸首,只能对准了我。这哪是探望,分明是来害人的!” “三嫂,你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赤练根本不会咬人,它最是亲近人了,之前我都和它一起睡的。向你游过去也不是为了攻击,而是喜欢你。” 听到这话,徐婉盈当场翻了个白眼。 “养蛇看不住,等于畜生养畜生。不过四弟肯定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必然把自己的蛇看管得很好,所以这条蛇不是你的赤练!”她已经不想和他多说了,直接釜底抽薪,开始不认账了。 “这怎么不是我的赤练了?我看着它过来的,也看着你的丫鬟是如何弄死它的。三嫂,做人做事要敢作敢当,你不会不敢承认吧?”江承仪语气不善的道。 “你的赤练长什么样子?” “黑红条纹相间,就是这条蛇!”江承仪指了指那条死得不能再死的蛇道。 “哦,四弟,你看清楚,这条蛇可不是黑红条纹相间,绝对不是你的赤练!”徐婉盈语气镇定地道。 众人看过去,就见那条蛇已经被炭火烧得生灰了,根本看不清楚原来的蛇鳞是什么颜色,反正全身灰不溜秋的。 江承仪震惊地看过去,满脸都是难以置信,显然很难想象她如此不要脸。 恰在这时,翠竹领着几个厨娘过来了,她们手里端着箩筐,手脚麻利地收拾起这条死蛇。 “这条小蛇够炖一锅吗?”徐婉盈不再理会他,而是关心起自己的吃食了。 “三夫人一人吃的话,足够了。”厨娘回答。 “徐氏,你真的是冷血无情,等三哥回来了,我一定要好好和他说说,免得来日你把他也炖了!” 江承仪早就怒火中烧,明明他是来折磨徐婉盈的,结果却变成他受气了。 再加上徐婉盈这种若无其事的态度,更是刺痛了他的内心,让他极端不爽,嘴上说得更加难听了。 “啊,四弟,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你三哥,我与夫君之间原本就有误会,你若是再让他对我有坏印象,可如何是好!” 徐婉盈面露恐慌的表情,语气也变得惶恐起来,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模样, 【你去告啊,谁不告谁是孙子!看把你能耐的!】 江瑾瑜以为她服软了,只是不服气的声音紧跟而来,和之前的态度天差地别。 她顿时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徐婉盈,质问道:“三嫂,你什么意思?” 徐婉盈还没张口说话,就听江承仪语气嘚瑟地道:“还能什么意思,咱这位三嫂认怂了。果然还是得把三哥请出来,才管用。三嫂,方才我好声好气地跟你说话,你若是服个软也就过去了,非要整这一出,如今我这火气可不是好消散的。” “首先,你得把赤练厚葬,亲自动手挖坑埋葬,还得给它立碑,并且哭丧谢罪。第二,要严惩你身边这丫鬟,也不用打死她了,我不像三嫂这么狠毒,就让她哪只手推得火炉,就废掉哪只手吧!” 这位少年人腰板挺直地站在那里,意气风发,侃侃而谈。 好像在吟诗作对一般,实际上说出来的话,臭不可闻。 【啊,我要吐了!能不能闭嘴啊,他这说话比放屁还难闻,空气里都弥漫着臭味。】 徐婉盈一开始还能维持着做戏的状态,但是听着江承仪这番话之后,已经变得面无表情,心里疯狂喝骂起来。 她这番心声,自然是被江瑾瑜听得一清二楚。 江瑾瑜一直盯着她看,确定这番话并不是从她嘴里冒出来的,而且这声音可比之前那副拿腔拿调的真实多了。 身旁的江承仪还在疯狂输出,说一些相当刻薄的话。 很明显,他并没有听到这突然冒出来的话,而周围伺候的丫鬟们也没有异样。 甚至连徐婉盈本人,都没什么变化。 江瑾瑜悄然观察了在场的所有人,再三确认之后,她才下最终结论。 这里的人,只有她能听到徐婉盈的真实想法。 第26章 生性残暴猥琐 “四弟,打住。我反悔了,你去告吧,只要四弟高兴就行。对了,四弟,既然这条蛇不是你的爱宠,那你把赤练找出来,交给厨娘一起炖了吧。我这人不喜欢吃独食,蛇羹也算是新鲜玩意儿,怎么也得送给爹娘尝一尝。”徐婉盈拿起团扇扇了扇,似乎将周围的臭气给扇走,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气人的模样。 【好家伙,我本来想在古代装成个柔弱绿茶,更容易活下去。但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能让我破功。】 【这江承仪才十几岁大吧,本是个朝气蓬勃的少年郎,我怎么在他身上只看到油腻和狠毒啊?】 “什么,徐氏,你别以为我不敢!你如今装都不装了,直接要吃我的赤练!赤练可不是一条普通的蛇,它是我养了多年的爱宠,就相当于家人一样。你这个毒妇!” 见她这副挑衅的态度去而复返,江承仪更是气得暴跳如雷,语气又急又怒。 “瑾瑜,你来评评理,徐氏如此毒妇,配当我们的三嫂吗?” 他见徐婉盈油盐不进,立刻拉人进入战局,共同对抗。 江瑾瑜整个心思都不在这上面,看起来像是在发呆,直到被他提到名字,才回过神来。 “啊?” “瑾瑜,你没事儿吧?怎么心不在焉的?”江承仪看见她这副恍惚的模样,忍不住关心地问了一句。 “没事,就是有些走神而已。” 徐婉盈撇撇嘴,越看这个江承仪越不顺眼,立刻和系统打探起来。 【系统,系统,你瞧这个小畜生有多气人,比小胖子都遭人恨。赶紧翻翻他的黑历史,像这种小瘪三,必然做尽恶事!】 江瑾瑜听到她喊系统,一颗心忍不住提了起来,这里还有别人吗? 紧接着就是一阵电流声传来,这种略显诡异的声音,完全透着新奇。 【这还真是个小畜生,他生性残暴猥琐,从小就虐打动物,如今更是开始虐杀。方才那条蛇,要不是为了吓唬你,也活不到今日。他昨日找到这条蛇时,准备把蛇牙一颗颗拔掉,之后再扒皮拆骨。只是收到了忠义侯府送过去的书信,他才临时改了主意,把这条蛇带了回来,专门留着吓唬你的。】 徐婉盈忍不住冷笑一声:【我就说这小畜生不像是养宠物的人,合着什么爱宠,都是他瞎编的。而且还因为我,让这条蛇多活了一日。】 【他这性子还真是够阴间的,从虐打动物变成虐杀,要是再过几年,这动物就得变成人了吧?纯纯心理变态啊,忠义侯府怎么养出这样的坏东西!这么对比起来,小胖子都比他单纯善良多了!】 当听到系统说的话之后,江瑾瑜只觉得头皮发麻,她忍不住看向江承仪,心底虽然惊诧万分,但是面上却并不显露出来。 在养气这方面,她深得岑氏真传,轻易并不泄露情绪。 【等等,他和江瑾瑜是龙凤胎,兄妹俩几乎形影不离,他干这些事儿,江瑾瑜不知情?】徐婉盈好奇起来。 系统开始慢条斯理地解释起来:【两人虽是龙凤胎,但毕竟男女有别,年岁渐长就不像小时候那般亲近了。再者小时候江承仪喜欢徒手捏爆虫子,还会向江瑾瑜炫耀,江瑾瑜觉得恶心,每看见一次就骂一次,之后他就不再分享这些事了。】 【忠义侯府的儿郎们,自小就习武,虽然不用学习四书五经,但是忠孝礼仪必然要学的。江承仪也知晓自己这个癖好见不得光,因此他都躲在房间里行事,他院中的花园里,埋了无数小动物的尸体,其中以老鼠和麻雀最多。最近他迷上了蛇,特别是毒蛇,只不过蛇都在冬眠,等开春天气变暖之后,估计得有无数长虫死于他手了。】 徐婉盈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明显有些后怕:【他、他把虐杀的动物尸体都埋在自己院子里,就不怕阴气太重,招来不干净的东西啊?】 系统不置可否:【像他这种心理变态,估计就想召来不干净的东西,说不定把那东西也虐杀了。】 【啧,果然变态的思维难以想象。你刚刚说他残暴猥琐,只讲了残暴,猥琐体现在哪里?他不会对动物行不轨之事吧?】徐婉盈继续追问。 【他猥琐是对着女人,八岁的小胖子在尿床,八岁的江承仪就把他虐杀的老鼠尸体,从窗口扔进了丫鬟屋子里。丫鬟当时正在洗澡,没穿衣裳就跑了出来,之后他经常干这事儿,并且会想办法偷一件丫鬟的东西当战利品,刚开始是手帕扇子这种小物件,后面变成了绣鞋和袜子,最近变成了肚兜。】 系统的话音刚落,徐婉盈就在心底骂开了。 【什么东西,这不就是偷内衣的贼吗?恶心得要死。不是,他一个侯府少爷,要什么丫鬟没有,哪怕收人当通房,也还算过了明路。他这偷丫鬟们的肚兜算什么!】 系统显然还觉得这个料不够大,又追加了个更大的瓜。 【他觉得收通房不够刺激,偷东西能满足变态的猎奇心理,因此最近他开始对江瑾瑜下手了。】 第27章 送不如偷 当江瑾瑜听到这话之后,瞬间头皮都炸开了。 如果说前面听到虐杀动物,江瑾瑜还觉得小哥有救,毕竟事不关己,她也不养宠物,虽然手段血腥了些,但至少还没到杀人那一步,想办法还是能掰过来的。 听到偷丫鬟肚兜那里,她也能忍,毕竟是伺候他的丫鬟。 可等系统说完最后一句时,她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江承仪!”江瑾瑜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叫出了声。 还在说歪理的江承仪,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扒得底朝天,他看着一直不说话的徐婉盈,还以为她是说不过自己,正暗自窃喜。 忽然听到小妹连名带姓地喊自己,顿时就住了口。 “瑾瑜,怎么了?”他连忙转过头,看向自家妹妹,面带忧色。 很显然,相比于和徐婉盈置气,还是妹妹在他心中的地位更重要。 若是之前,看见他放弃正在做的事情,转向自己,江瑾瑜只会高兴。 毕竟他们是龙凤胎,从小一起长大的,她自认为他们俩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可是如今瞧着他脸上的关切,她的脑海里冒出的,不再是小哥对我真好,而是他这么关心我,是不是为了从我这里拿走手帕团扇,甚至是肚兜? 这个念头简直犹如跗骨之蛆,让她恶心。 毕竟她不是外人,而是他的妹妹啊。 【啧啧啧,这么关心妹妹哦,也不知是真关心还是假关心。这小畜生进行到哪一步了?他偷到了江瑾瑜的肚兜?】 徐婉盈好奇的心声虽迟但到,同时还充斥着十足的鄙夷。 【肚兜哪是那么好偷的,虽说是亲兄妹,江瑾瑜对他不大设防,但毕竟男女有别,两人岁数也大了,还住在不同的院子,贴身衣物肯定是接触不到的。不过团扇和手帕,他都有,还有荷包香囊这些,他都偷了满满两大匣子。】 【啊?这些有什么好偷的?他们是亲兄妹,江瑾瑜学做女红的时候,必然会给家里人做香囊荷包什么的,他作为龙凤胎哥哥,得到的应该是最多的吧,而且都是江瑾瑜亲手做的,还用偷吗?】 徐婉盈是真的不理解变态的脑回路,这些都不用偷,应该就会拥有很多吧。 【江瑾瑜的确给他做了不少,一应俱全,但他偷的那些都是江瑾瑜自己用的,帕子擦过她的汗,香囊里的香是她亲自调配的,还挂在腰上许久,团扇也是被她握在手中,都沾染了她身上的女儿香,意义是不同的。】 系统还没说完,就被徐婉盈的呕吐声给打断了:【哇,我要吐了。系统,你能不能别用“女儿香”这三个字,好好的词儿都被玷污了。杀千刀的江承礼,别人送他的他不爱,非要去偷,纯纯脑子有病。】 系统颇为无奈地道:【宿主,你都说他是变态了,就不要想着去理解他的脑回路了。他跟正常人不一样,他觉得偷来的更刺激。】 【当然他也清楚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对,所以把两个木匣子藏得很深,连他贴身小厮都不知情。】 徐婉盈立刻好奇地道:【在哪儿在哪儿,我倒要看看藏得有多深。】 系统解释:【他把床下的砖头都撬了出来,预留好位置做了空格,把木匣子塞进去,又在上面铺了一层砖头压实,为了不让人看出来,他还特地和泥瓦匠学过两天,就为了学习砌砖技术,他那秘密基地从表面根本看不出来。】 徐婉盈忍不住感叹:【啧,他有这学习精神,去干什么不好,非要偷妹妹的东西!】 “瑾瑜,你怎么了?”江承仪见妹妹一直不回话,轻轻推了一把。 “啊?” “你到底怎么了,方才喊你好几声都不带搭理的,想什么如此入神?”江承仪又问。 “没有没有,我身子不太舒服,想回去了。”江瑾瑜的内心乱作一团,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去求证这些事情。 虽说能听到徐婉盈的心声,十分奇妙,但她已经不再恶意揣测,这个三嫂是恶鬼附身还是怎么了,只一心惦记着系统所说的事儿。 她得亲自去看一看,才能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被徐氏的狠毒给吓的?” “徐氏,我告诉你,若是把瑾瑜吓出个三长两短来,我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 江承仪根本不知道她内心所想,还在往徐婉盈身上攀扯,一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的模样。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瑾瑜打断了:“够了,江承仪,你不要总说徐氏徐氏,她是我们三嫂,你怎么一点尊重人都不懂得?若是被爹知道了,仔细你的皮!” 她的语气十分不好,甚至带着警告的意思,而且还阴沉着一张脸,完全就是严肃的呵斥。 江承仪都惊住了,怔愣地看着她。 “瑾瑜,你怎么了?为什么帮她说话,反而骂我啊?明明是她蛇蝎心肠,吃了我养得赤练。” 兄妹俩一起长大,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状态,江瑾瑜甚少凶他,就算看不惯他某些做法,也只是会劝阻,最恼火的时候也是甩脸子不搭理,从来没这么义正言辞地指责过他。 况且这还是当着外人的面儿,丝毫没有顾及他的脸面。 这对于从小学规矩长大的江瑾瑜来说,几乎不可能,她一向知道分寸,就算有火也会暂时憋着,不让外人看了笑话。 【擦,小瘪三这时候还想着碰瓷,对妹妹的关心也不过如此,完全就是虚情假意!】 【哎哟,真不容易,进屋这么久,小姑子终于说了句人话,不然我还以为她只会发呆呢!】 【啧啧,这俩也真是绝配,一个真变态,一个假菩萨。公婆这是什么基因啊,怎么净生一堆歪瓜裂枣的货色?不过也是,谁让公爹自己就不是什么好货呢!劣性基因总是如此强大,不仅遗传还变异,看这江家老四变态的,祖坟都被气得冒烟了。】 徐婉盈的吐槽一句比一句狠,完全停不下来。 江瑾瑜听得清清楚楚,脸色又青又白,既对自己小哥不干人事儿,感到羞愧;同时又对她把亲爹也骂进来了,心头涌出无数愤怒。 可是她却不敢发火,死死地憋住了。 她是岑氏一手带大的,母亲教会她的,远不止礼仪规矩,还有为人处世诸多道理。 岑氏最常说的就是:凡事不要看表面,要多思多想再行动,走一步看三步。 自从听到徐婉盈的心声之后,她的脑子从一团乱麻,到此刻的逐渐平静,许多事情似乎都有了解释。 比如她提前和母亲贴身嬷嬷打听到的,每回爹娘去清溪阁探望三夫人之后,回去就会大吵。 她之前只觉得是三嫂搬弄是非,三哥娶了个搅事精。 但现在她似乎明白了,恐怕爹娘和她一样,也在三嫂这里发生了奇怪的事情,才会回去起争执。 第28章 岑氏揍儿 “三嫂,多有打扰,今日是江承仪不懂事,还请你多包涵。”江瑾瑜直接冲徐婉盈致歉。 江承仪一听这话,顿时气得跳脚:“瑾瑜,你瞎说什么啊?作甚和她道歉,我没做错,明明是她要杀我的爱宠!你来之前——”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似乎觉得不好,又把话咽了回去。 “三嫂多休息。”江瑾瑜冲着她福身行礼,很快便退了出来。 江承仪明显还没闹够,立刻喊道:“瑾瑜,你走什么呀?今日之事还没个结果呢,徐氏必须和我的赤练道歉,否则我决不罢休!” 他叫嚣得厉害,但是江瑾瑜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江承仪看着妹妹远去的背影,再三踌躇之后,还是一跺脚追了上去。 只不过临跨门槛之前,他又猛地回头放下狠话:“徐氏,这事儿没完,待明日我一定让你给赤练偿命!” 直到最后,他还在大言不惭。 “好,那你一定要来哟,不来不是人!”徐婉盈故作害怕的模样,还不忘对他挥挥手。 只是后半句话听起来十分刺耳,再次让江承仪气得跳脚,他几乎立刻回头,就要冲过来找她算账。 江瑾瑜怕他对徐婉盈做出什么事儿来,立刻一把拉住了他。 “瑾瑜,怎么了?”他停下脚步回看她。 江瑾瑜对上他那专注的眼神,瞬间脑子里就冒出系统所说的话,当下就松开手,还扯出绣帕擦了擦。 “无事,赶紧回去,母亲还在院中等着,你不要再惹是生非了!”她故作平静地道。 她自认为擦手的动作轻柔又不起眼,但实际上被江承仪看个正着。 他的眼睑低垂着,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那双手上。 少女的柔荑雪白顺滑,手指关节处还透着淡淡的粉色,十分娇俏可人。 她手里握着柔软的锦帕,帕子上还绣着一只玩球的橘猫,很是憨态可掬。 哪怕不用凑近,他似乎都能闻见帕子上的香气,冬日虽冷,但是闻见她的暖香,也沁人心脾,仿佛身体都变暖了。 江承仪的眼中滑过一丝势在必得,这是她新绣的帕子,橘猫图案还是头一回见,他那两匣子里还没有这样的藏品。 “我怎么惹是生非了?那不是你说先来看徐氏,还得瞒着母亲嘛。我都按你说得办,怎么你还生气了,甚至还怪到我头上来了?”江承仪据理力争。 这会儿江瑾瑜已经没有心思和他争辩了,一句话都没回,直接往寿康苑走。 倒是江承仪紧追其后,还在喋喋不休。 “不是,你去了清溪阁之后,都没说几句话,怎么就不高兴了?甚至还帮着别人说话,徐婉盈究竟有什么魅力,能把你迷得昏头转向?” “你究竟在胡说什么呀,我没让你把蛇甩她面前啊?她脑袋上的纱布都没拆,万一再被吓得摔了一跤,到时候把命赔给她吗?”江瑾瑜终究还是没忍住,停下脚步,扬高了声音怼回去。 “这么凶做什么?我是侯府嫡子,她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给她偿命?死就死了,凭三哥的身份地位,还有英俊的长相和光明的前途,重新找个继室,身份也比她高。要不是她耍心机赖上了,给三哥当侧室都嫌身份低!”江承仪浑不在意地道。 江瑾瑜楞在原地,心底异常难受。 之前江承仪也会说这种混账话,但她只觉得小哥是混不吝,最多过过嘴瘾,并不会真的如此做,以后还能教好的。 但是听到系统说得那些话,她忽然就不确定了,恐怕这就是他心中所想的。 江承仪就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无情无义的人,并不会随着年纪的增长变好,反而可能变本加厉,越发没有人性。 “三哥不像你,不把人当人看!”江瑾瑜一着急,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江承仪顿时急了,脸色也冷了下来,声音低沉,颇为吓人。 两人正是气氛僵冷的时候,就见岑氏领着人急匆匆赶过来。 “仪哥儿,瑜姐儿,你俩作甚来清溪阁?若是打扰你们三嫂休养,我绝不放过你们!” 岑氏一路小跑着过来,说话的语气相当急切,冲到他们面前,一手抓住一个,似乎生怕他俩跑了一样。 “娘,您怎么也护着徐氏?她都把我的爱宠给打——” 江承仪原本就在江瑾瑜这里憋着一口气,结果听到亲娘也是帮着徐婉盈说话,顿时更加恼火了,忍不住抱怨起来。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后背就被岑氏用力拍了一巴掌,直接打断了后面的话。 “什么徐氏,叫三嫂!” “什么三嫂,她都没和我三哥圆房,算哪门子三嫂?”江承仪非常不服气。 话音刚落,他又挨了几巴掌,这回连脑袋都挨了一下。 “是谁教的你这般没大没小?她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我们忠义侯府的大门,正儿八经的三夫人,和圆不圆房没关系。而且谁教你一个未娶妻的爷们儿说这种话,害不害臊!” 岑氏力道很大,这么几下打过来,直接把江承仪给打懵了。 要知道岑氏最是重礼节,从来不动手,而且她对这对龙凤胎儿女一向宠爱得很,毕竟是年纪大才得的这一双儿女,比先前所生的孩子们更加宠。 这还是她头一回打幼子,动作那叫一个快准狠。 “三嫂就三嫂,娘,您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我的脑袋都被打疼了。”他不敢像对妹妹那样反抗亲娘,瞬间就软下了语气,摆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 岑氏立刻心疼了,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你们俩见到你三嫂了?”她开始打听了起来。 “见到了啊。” “她、怎么样?”岑氏的心有些提了起来。 “还能怎么样,能吃能睡,还把我的爱宠打死了,当场把厨娘叫过来要炖汤喝!凶得很!”江承仪忍不住又上眼药了。 “什么爱宠?”岑氏皱着眉头问。 “一条蛇。”一直没开口的江瑾瑜接话。 江承仪立刻补充道:“它叫赤练,虽然是蛇,但一点都不吓人,长得特别好看,还通人性,没想到就被三嫂用火炉活活烧死了,心肠好歹毒的女——” 这回他诋毁的话还没说完,脑袋上又迎来了几巴掌,而且比上次的力道还要打,简直堪比铁砂掌。 江承仪被打得吱哇乱叫,抱头鼠窜。 “娘,这一个月没回家,您是不是偷偷练了功夫,怎么打人如此疼啊?” 岑氏还不解气,命令小厮把他按住了,自己小跑了几步追过去又打。 “混账东西,我让你养蛇玩儿,还把那畜生丢到你三嫂的院子里,你是活得太舒坦,皮痒了是吧?” “你三嫂若是吓出个好歹来,你爹得把你打死!” 岑氏还从未如此不依不饶过,而且她追着江承仪跑的时候,丝毫形象都不顾及,简直性格大变。 江瑾瑜依然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走着,她看向比往常都要活力四射的娘亲,心里的猜测越发肯定。 恐怕娘也能听到三嫂的心声。 第29章 灌了迷魂汤 “把三嫂吓到,跟我爹有什么关系,最多也是三哥打我啊!”江承仪一头雾水,忍不住大声叫嚷着。 岑氏一听这话,气得更狠了,厉声让小厮按紧了,不能让他跑了。 原本小厮没有使大力气,毕竟夫人最宝贝这一对龙凤胎,他们可不敢下狠手,但夫人如今明显认真了,如此严肃的命令,他们自然不敢再放水。 “你还敢犟嘴,是不是我平时太惯着你了?”岑氏又拍了他几巴掌,才算罢手。 最近她和忠义侯闹和离,夫妻俩每次见面都要吵架,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被扒拉出来了,一桩桩一件件旧事,全都摆出来,表达各自的不满。 再加上还有系统提供的消息,把于敬轩和她庶妹都牵扯了进来,那矛盾是越发升级,根本没有和好的迹象,她最近火大得很。 如今正好有人撞到她手里,也顾不上这是最疼爱的幼子,只想着打两巴掌撒撒火。 况且岑氏也是真的担忧,生怕这俩孩子没轻没重,再把能听见徐婉盈心声这事儿泄露出去,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说不定再把系统这个神器给惊跑了,又或者系统将这个漏洞补上了,以后系统和徐婉盈对话不会再让他们听到,那可真就得不偿失。 “你们为什么都护着徐氏啊?她究竟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原本岑氏已经停手了,结果一听他这么喊,火气又上来了,这巴掌再次落了下去。 江承仪又是吱哇乱叫,这回他也不敢再说徐婉盈的坏话了,还是被打怕了。 “娘,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三嫂是个大好人,我是个混蛋,我再也 不吓唬她了……” 他再三求饶之后,岑氏才停下手。 她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显然是打人打得太累了,下回还是得让侍卫来抽他。 “走,跟我回去说。” 母子三人回到了寿康苑,等把周围的丫鬟们都遣散,只剩他们仨时,岑氏略有些急迫地开口:“你们在清溪阁,可曾遇上什么稀罕事儿?” 江承仪方才求饶,把嗓子都喊哑了,这会儿正在灌茶水,一听这话,登时就急了。 他把茶盏一放,就语气急切地道:“娘,您怎么又问?能有什么稀罕事儿,就我拿了条蛇过去,和三嫂吵了一架,后面又被您打了两顿。” 他这话刚出口,就惹来岑氏的瞪眼。 “您瞧瞧,怎么又瞪我。您是不是就想找借口打我,所以一个劲儿问啊?您想打我就直说,不用拉着三嫂出来说事儿了,我现在可尊重她了。”他颇为阴阳怪气地道。 这话说得岑氏直皱眉,她觉得自己手又痒了,再次想打人。 “少啰嗦,我问的是正经话。” “我回答得也很正经!”江承仪感到十分委屈,他方才那几句话相当正经,并没有吊儿郎当的意味啊。 “娘,我和您说吧。小哥,你先去东侧屋坐一坐。”江瑾瑜已然猜到岑氏想问什么,只是江承礼听不到系统的话,因此问他也是白问。 她要把他支开。 “去什么东侧屋,我也累了,回自己院子休息,你和娘好好说吧。”他摆摆手,起身就准备走。 “不行,你不能回院子,必须待在寿康苑!”江瑾瑜语气急迫地道,态度那是相当的不容置疑。 她说这句话显得相当激动,因此引来了其他两人的关注。 “瑾瑜,你今日很不对劲,我为什么不能回院子?在清溪阁发生了什么吗?”江承仪明显察觉到了。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哪怕他不算个细心的人,也发现了妹妹的不同寻常。 “没什么——”她下意识地开口敷衍,但是对上江承仪那不相信的眼神,又及时改口:“你先去东侧屋坐一坐,我之后同你说。” 江承仪耸了耸肩,还是跟着丫鬟往东侧屋走去。 等屋子里只有母女俩时,江瑾瑜并没有放松下来,相反还变得紧绷起来,语气颇为急切地道:“娘,您派人看着小哥,我怕他偷溜回他的院子。” 岑氏认真打量了她一眼,还是叫来身边的大丫鬟去办此事。 “说说吧,在清溪阁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紧张,还要把仪哥儿给看管起来。”岑氏开门见山,直接询问。 江瑾瑜略显踌躇,她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显然在缓解自己的情绪。 “娘才是,一直询问我们有没有遇上稀罕事儿,我也想知道,您在三嫂那里遇上什么事儿了。”她没有正面回答,倒是反问了起来。 岑氏微微一怔,之后竟是笑了起来,神色之间带着几分欣慰。 “不错,知道反将一军,在没落子前绝不暴露自己的底牌。”她夸赞了一句。 被亲娘如此夸奖,江瑾瑜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看着母亲温柔的面容,之前紧绷的状态消散了不少,果然来到母亲这里,会感到宁静与温暖。 她索性不再兜圈子,直接开口说道:“我不知道娘您经历了什么,但是今日我与三嫂见面时,能听见她的心里话,并且还有系统给她说侯府里的隐秘。” 岑氏脸上的笑容消散,不禁变得严肃起来。 “我也听到了。” 听到这个回答,江瑾瑜微微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此事不是她一人知晓,不用独自思虑,至少有人可以商量。 “爹和娘闹着要和离,就是从三嫂那里知道了一些隐秘?破坏了您二人的情谊?”她试探着问了一句。 岑氏面色一沉,没好气地道:“本来就没什么情谊,哪有破坏。只不过是揭露了一些事实,让我们彼此知道对方都是虚情假意!” 江瑾瑜一听这话,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她万万没想到,会是如此严重的状况。 第30章 唯一听不到心声的江家人 “是你大哥送信过去的?”岑氏询问。 江瑾瑜点头:“是,大哥说他和大嫂劝不住了,就想让我和小哥回来,只是我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你大哥写信送到岑家,不可能在信中说得很明白,想必也不会提到你三嫂,免得泄露消息出去。你们二人回府却直奔着清溪阁,是有别人给你们透露了?是谁?”岑氏很快就想到了这一点,瞬间变了脸色。 如今徐婉盈和系统的事情,乃是忠义侯府最高机密,所有人都提高警惕,岑氏更是如此,决不允许有半点泄露。 江瑾瑜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刻解释道:“没人泄露,只是我提前派人回府,向刘嬷嬷打听了一下。大哥都等不及写信要我们回来,证明您二位闹和离是认真的,我总得找到问题所在,回来才能劝住您啊。” “刘嬷嬷也没说旁的,只说您和爹前两次吵架,都是探望完三嫂之后,所以我和小哥才想着先去清溪阁探探底。” 刘嬷嬷是岑氏的贴身嬷嬷,从岑家出嫁之前,就伺候她,十分得岑氏的信任。 当然贴身嬷嬷是要替岑氏保密的,不过眼瞧着侯爷和侯夫人都闹和离了,恰好大姑娘和四爷派人来打听,刘嬷嬷也怕两位主子真的和离,为此透露一二,是合情合理的。 岑氏一听这话,顿时也松了一口气。 “没人泄露就好,刘嬷嬷他们听不到你三嫂和系统的声音,只有忠义侯府的主子们才能听到。” “你在清溪阁究竟听到什么了?还不让你小哥回院子,可这些话仪哥儿也听得到啊,你有什么算盘他都一清二楚才是。”岑氏又问。 这回换成江瑾瑜愣住了,她满脸都是惊诧:“我们自家人都能听到,那爹和大哥也听得到?” “当然,你大嫂和盘哥儿都听得到。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仪哥儿听不到?”岑氏点头,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既然江瑾瑜有此一问,证明这中间肯定是出了意外。 江瑾瑜愣愣地点了点头,她也有些迟疑起来了。 “我一开始听到三嫂的心声,但三嫂却没张嘴,当时就很震惊,还问了一句她在说什么。可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失态,其他人都表现得很正常,仪哥儿也是如此,他没有任何奇怪的表现。” “况且当时仪哥儿在和三嫂吵架,如果他真的听到了三嫂咒骂他的心声,他不可能不跳脚。还有系统说的隐秘,全都是小哥相关的,他、他怎么可能如此平静地听下去,还毫无反应!” 被岑氏这么一说,江瑾瑜都有些不自信了。 毕竟忠义侯府的人都能听见,连娘和大嫂这两位不姓江的人都听到,那江承仪这个姓江的人,更没道理听不到啊。 可偏偏当时他的表现,骗不了人。 岑氏一听这话,顿时心都揪起来了。 “怎么可能?他为何听不到,系统说了他什么隐秘?” 她的语气急切,江瑾瑜也知道事情急迫,连忙把江承仪虐杀动物的事情说了。 岑氏气得咬牙切齿:“好啊,江家满门忠烈,自小就被教导不得欺负弱小,他怎么是这样的混账东西!” 江瑾瑜试探地问了一句:“小哥听不到心声,是不是因为他做下这些恶事?之后只要改好了,应该就能听得见吧?” 岑氏先是点头,之后又立刻摇头。 “不一定,仪哥儿目前还是虐杀动物,并没有涉及到伤害人,论罪并不重。再者以你三嫂的性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对仪哥儿,说不定还不如对盘哥儿恨意大,毕竟当初盘哥儿可是把她的脑袋砸得破了个洞,差点就丧命了。” “能不能听见心声,恐怕不以她的意志为主,这其中肯定还发生了旁的事儿!” 岑氏的思维转得飞快,显然已经联想了许多事情,设想出诸多可能,又一一被她排除。 她正是忧愁的时候,一抬头瞧见江瑾瑜心不在焉的表情,顿时就急了。 “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 “我——”江瑾瑜刚开口就说不下去了,明显是难以启齿。 “你这孩子,都要急死我了。有什么话对娘也不好说吗?这事关你小哥究竟为何听不到系统的声音,可是天大的事儿!”岑氏一瞧她这副模样,就猜到肯定还有事情没说,立刻询问。 江瑾瑜忍不住反驳道:“他不过是听不到心声而已,算什么天大的事儿!” “怎么不算天大的事儿?你知不知道你爹和你大哥,都听到自己的死期了。” 岑氏话音刚落,就惊得江瑾瑜浑身冒冷汗。 “什、什么?爹和大哥的死期?什么时候,系统还能预测出这些吗?” “当然,这系统分明就是神器,之前还救下了盘哥儿。你是还没见过它的神通广大,等之后我让人去你小哥的院子里,把那些他虐杀的尸体找到,你便知道系统有多厉害!”岑氏忍不住夸起了系统来。 “你小哥也是江家人,明明就该听到你三嫂的心声,可却出了岔子。或许是发生了更糟糕的事情!” 江瑾瑜不不禁咽了咽口水,紧张万分地问道:“什么更糟糕的事情?” 岑氏犹豫片刻,才咬牙道:“比如他没几天活头了,也不用浪费时间让他听到了。” 刚说完这不吉利的话,她就猛地呸呸呸:“菩萨莫怪,我方才说得当不得真,保佑我儿平平安安。” “瑾瑜,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岑氏求完菩萨之后,才再次询问。 江瑾瑜这回没有任何隐瞒,将系统说江承仪偷她的贴身之物也说了。 岑氏听完,整个人都愣在当场,脸色一片青白交加,显然这件事不止让她恼怒,还更加的惶恐。 一个兄长偷自己妹妹的贴身之物收藏,甚至还偷了两大匣子,这是什么龌龊行为? 若不是江瑾瑜身边伺候的丫鬟多,恐怕那木匣子里面已经有她的肚兜了。 谁能设想到,这小贼竟然就在自己身边呢! “娘。”江瑾瑜看到岑氏面色如此难看,忍不住担忧地喊了一句。 岑氏这才回过神来,她无力地摆了摆手,张嘴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 母女俩无言地对坐片刻,岑氏才打起精神来。 “你们二人都到年纪了,也该说亲了。仪哥儿这毛病若是改不好,便送去寺里清修,吃斋念佛,戒杀戒色。”她慢悠悠地开口,只不过两句话就已经定下了江承仪的未来。 第31章 怕污了你的耳朵 岑氏一向是个拎得清的人,只不过此刻她却有些意兴阑珊。 江家世代出武将,教育也自成体系,而岑氏出身书香门第,对武将世家的管教并不了解,并且江家祖训就有一句话:慈母多败儿。 因此她甚少有机会插手儿子们的教育,可是最后这俩是龙凤胎,而前头三个儿子又都成材了,她得以把这一双儿女抱到身边亲自教养。 江家四子一女,除了老二江承孝是庶子,不是她生的。 其余三个儿子都是她所生,但手指还有长短,感情也是如此。 她对江承仪付出最多,相处时间也是最多的,文武先生都是她请的,一切吃穿用度也都是她打点。 可她没想到,如此精心教养出来的幼子,私底下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和平时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调皮孝顺天差地别。 “娘,小哥或许是一时昏了头。”江瑾瑜下意识想劝。 岑氏摆摆手:“不必多说,他做出这种事,你比我更难接受,就不用替他求情了。” 她长叹一口气,收拾好心情,便把刘嬷嬷叫了进来。 “你去把姑娘和四爷院子里的下人都遣散,就说我高兴,发些赏银让他们回去休息,三日后再回来伺候。速度要快,等人都走了,你让人把四爷的院子给封了,去他床下替我取一件东西。” 刘嬷嬷不解夫人为何如此大动作,但此时夫人面色冷沉,明显不是解释的时候,她只需要按命令行事。 等刘嬷嬷离开后,屋子里再次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 岑氏轻叹了一口气:“瑜姐儿,你瞧瞧这世道,明明是你小哥做错了事儿,可是为了不泄露风声,我还得迂回行事。既要让你和他一起,给他打掩护,还不能直接查封院子,否则就会惊起无数猜忌,若是有好事者瞎打听,说不定真的能探听到什么消息,那侯府的名声也跟着吃挂落。” 她显然是见缝插针地教女儿,江瑾瑜立刻点头,听得十分仔细。 待在东侧屋喝茶的江承仪,根本坐不住,他越想越不对劲。 明明去清溪阁探徐婉盈的底,这主意是江瑾瑜出的,可是真等她过去的时候,并没有派上什么用处。 要知道,江瑾瑜可是有一张利嘴,她被岑氏培养的向来以理服人,哪怕是歪理也会引经据典,让人一时之间无从反驳。 之前,他们俩联手对付旁人时,他负责充当前锋,而她则在后方理论策应,无往不利,甚少失败。 本以为这次去整治徐婉盈也会如此,但效果微乎其微,甚至他还是夹杂着一肚子火气离开的。 江瑾瑜很不正常,而岑氏之后一连几次询问,还死死护着徐婉盈,更不正常。 毕竟他们二人去外祖母家时,娘并不喜欢这个三嫂,甚至觉得徐婉盈利用手段嫁进忠义侯府,为人卑劣,根本配不上前途无量的三哥。 再一联想,小妹不让他回自己院子,江承仪虽然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他的心底着实不安。 “柱子,你进来。”江承仪连忙将自己的贴身小厮叫到跟前来,凑在他耳边低声叮嘱了两句。 “去吧,拿到东西之后,不许打开直接烧毁。” “是。”柱子领命,匆匆离去。 两盏茶过后,刘嬷嬷过来复命。 她怀里抱着几匹布,看着沉甸甸的。 路上走过来时,有下人表示帮着送过去,却被她婉拒了,说是这些料子比较贵重,禁不得磕碰,也无人怀疑。 等进了正院,刘嬷嬷小心翼翼地将布匹放到了桌上,整理了一番就露出里面的两个木匣子。 “顺利吗?”岑氏询问。 “老奴正让人查封院子,白芷找了过来,说是四爷的贴身小厮柱子遛出了寿康苑,她怕完不成您交代的事儿,连忙过来通知老奴,生怕这小厮钻了空子。” “老奴立刻让人守着门,最后在墙角的狗洞处,逮住了他。” 听到刘嬷嬷这么说,岑氏闭了闭眼,显然江承仪是做贼心虚,察觉到风声不对,想要提前毁坏这些东西。 “你去吧。”她挥挥手,把刘嬷嬷打发了下去。 等屋内再次恢复了安静,岑氏才依次打开了两个木匣子,里面果然摆着一堆团扇、手帕、香囊这些。 “看看,是你的东西吗?”她把匣子推了过去。 江瑾瑜立刻仔细查看,瞬间就心头一凉。 很显然这些东西都属于她,有几个香囊荷包都是之前用的,当时她绣工并不是很好,图案看着有些僵硬。 只是因为很有纪念意义,她还想留着等以后绣工好了,再作对比,看看自己进步有多大。 结果等她想找的时候就不见了,当时只以为自己的丫鬟粗心大意,没有收好。 原来竟然是被偷走了,这两匣子全是满满的回忆。 “是我的。”她点头。 母女俩对视一眼,都在各自的脸上看到几分颓丧和失望。 虽然岑氏知道系统从不出错,但在看见证据之前,她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 万一是系统弄错了呢?毕竟江承仪看起来不是这样猥琐的人。 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铁证如山,根本无法说服自己。 “随你处置,至于仪哥儿就交给你爹处置吧。”岑氏没有多过问,抬手捏了捏鼻梁,面露疲惫。 “此事要全部告诉爹吗?爹恐怕要打死他。”江瑾瑜语气迟疑地道。 “打死就打死吧,正好等我和离了,还少操心些。”岑氏明显在气头上,说的话透着十足的阴阳怪气。 江瑾瑜瞬间不敢吭声了,她忍不住抠了抠手指,张嘴想劝什么,却又说不出话来了。 明明她和江承仪回来,是为了劝慰爹娘,让他俩不要合理的。 结果一句好听话还没来得及说,却迎来了新一重打击,还加中了娘亲要和离的心思。 她现在无比后悔,早知道当时就不该先去清溪阁,闹得现在不仅不好收场,她甚至都不好规劝了。 “娘,您一定要和离吗?我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江瑾瑜犹豫片刻,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 “系统说的话,能有什么误会?你爹那个老不休的东西——” 提起忠义侯,岑氏还恨得咬牙切齿,喝骂的话张口即来,但是当着闺女的面儿,骂她爹还是不太好,岑氏又勉强把话收了回来。 “他干的那些事儿,我都不好意思说。总归是污糟事儿,我怕污了你的耳朵。不过你要实在想知道,跟你大嫂打听吧,她那人还是好打听的。” 岑氏摆摆手,一副万分疲乏的模样,江瑾瑜也趁机告退了。 第32章 写和离书 忠义侯回到府里,整个人都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他紧皱着眉头,龙行虎步往寿康苑走。 “侯爷,奴婢去给侯夫人通传一声。”看门的婆子看见他,立刻想进去通传。 “通传什么,我进自己家要给谁通传?”忠义侯不耐烦地说了一句,直接大跨步往里面走,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你们都下去!” 忠义侯走进主院,就见岑氏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旁边还蹲着个小丫鬟,正在给她捶腿,他语气不耐烦地把人都撵走了。 “侯爷这是在朝堂上受了气,回到府中发泄来了?”岑氏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很快闭上了,眉头紧蹙,似乎看见什么晦气的存在一般。 对于她这副毫不遮掩的模样,忠义侯心底的火气更加旺盛了。 他挥退了下人,没好气地道:“整个朝堂上,除了你那个瞎眼的老相好之外,还能有谁给我气受!” 岑氏立刻坐起,抬头神色严肃地盯着他:“侯爷,慎言!” “怎么,你都干出这个事儿来了,还怕人说啊。”忠义侯十分不服气,梗着脖子纯纯犟种的模样。 “侯爷说得是,那我也不替你们江家男人隐瞒了,你这个老色鬼生出个小色鬼,都是不省心的东西!”岑氏怒火中烧,说出来的话那是相当难听。 “什么,你胡说八道什么!”忠义侯脸色一变,听这话音,他就知道府上又出事了。 “侯爷就当是我胡说了,你赶紧去找几个姨娘吧,我今日累了,明日再说。”岑氏见他气压低沉,倒是不想跟他多说了,直接放出话,想打发他走。 说完,她还往躺椅上一靠,眼睛再次闭上了,一副即将要睡着的模样,完全不想搭理他。 忠义侯被激起了好奇心,如何能轻易放过她。 当下便走了过去,直接推了推她。 “快说,府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侯爷如今脾气大,我可不敢和你随意说话,若是惹恼了你,到时候可不好收场,你找其他人去问吧!”岑氏记着他方才发火的模样,故意晾着他。 忠义侯顿时着急地道:“府中发生了大事儿,你必然是要瞒住旁人的,我能找谁去问?” “你那些姨娘不都是手段了得,可以去问她们!”岑氏说完这句话,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忠义侯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她既然用如此肯定的语气说话,证明那几个姨娘屁都没打听到,他只能从她这里得到答案,否则找谁都没用。 “岑颖,你这是什么意思?还给我摆起谱来了?这个后院你能管就管,不能管趁早让别人管!” 忠义侯原本就火大,他今日上朝之后又和于敬轩起了争执,也不知是不是知晓了与岑氏这段过往的缘故,他觉得这老白脸比往常更加可恶了。 甚至对上眼,就让他有种要上去开揍的冲动,手痒得很,心里更是怄气。 “哈,侯爷早说这话啊!来,我亲自伺候笔墨纸砚,你请上座,马上把这和离书写出来,待你我二人签上字,我们就各奔东西。” “我不用瞅着你这张老不休的脸,你也不用看我脸色行事,爱给哪个妾抬上来就抬哪个!” 岑氏说得毫不客气,她直接离开躺椅,亲自备好笔墨。 忠义侯冷笑一声,抬脚跟了过去,坐到椅子上,提起笔就开始写和离书,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看着他这龙飞凤舞的字迹,和迫不及待的态度,仿佛写的不是和离书,而是自由与光明一般。 两人吵架的声音很大,外面守门的大丫鬟听得一清二楚。 像这种事关主子名声的私事,她们应该全当没听见才是,可如今真的闹到了写和离书这一步,大丫鬟也顾不得那么多,连忙去找刘嬷嬷拿主意。 “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你我二人乃是错缘,阴差阳错结为夫妇,却成怨偶,既已两看相厌,不如各回各家各找各娘。一别两宽,切勿再见!” 这封和离书写得极快,中间几乎没什么停顿,而头一句咬文嚼字,明显不是忠义侯这个粗人的风格。 岑氏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忍不住讥笑道:“看样子侯爷早就迫不及待了,这和离书都提前准备好了,恐怕是请哪位文采斐然的大人润色过的吧?” “什么文采斐然的大人,我找谁润色啊?这句‘不如各回各家各找各娘’,那帮文人怎么可能写得出来,如此直击要害的语句,他们都说不出来!”忠义侯不屑一顾,摆出一副高姿态。 岑氏挑眉,漫不经心地道:“懂了,原来只有这句是侯爷自己写的,其余全是旁人想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些都是我想的,我方才在你眼皮子底下写出来的,你又不是没看见,怎么还说是别人写的!” 忠义侯气得跳脚,就差指着她的鼻子赌咒发誓了。 面对气到破防的忠义侯,岑氏依然还是冷静自如的状态,这更让忠义侯恼火了。 之前他和岑氏算是恩爱夫妻时,他觉得岑氏性子好,涵养好,无论遇到什么事儿都不发火。 而如今两人面临感情破裂,他再看她这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只觉得她在装相,说不定心里早就气得不行,却还要维持着面上的好姿态,分明就是虚伪,和于敬轩一样的会伪装。 “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签字!还是说夫人实则不想签,故意在这里拖延时间?”忠义侯没好气地道,还阴阳怪气了一句。 岑氏立刻拿起笔,二话不说签下了自己的姓名。 “这还没睡下,侯爷已经开始说梦话了。” 她签完之后,才回了一句。 两人四目相对,忠义侯也接过毛笔,准备签下自己的名字。 就在刚要落笔之时,外头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第33章 一挖一个不吱声 “侯爷,侯夫人,三夫人让人送了吃食过来,她让您二位一定要趁热吃。”刘嬷嬷的声音传来。 屋内的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忠义侯将毛笔放回了笔架上。 “三儿媳的事情比较重要,兴许又是神器降下什么提示了。去看过再来签也不迟!”他理直气壮地道。 岑氏动了动嘴皮子,似乎想嘲讽什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罢了,和离也不急在今晚。 房门被打开,两人面容平静地走了出来。 刘嬷嬷提着食盒,眼神悄悄打量这两位,见他们衣衫整齐,状态也平稳,忍不住松了口气。 还好,看起来没有打架,就算有吵架,也顶多是拌嘴的程度,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要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侯爷和侯夫人只要关起门来,就必然闹得很大。 每次侯爷气势汹汹地摔门离去,总是带着伤口走的,甚至发髻都乱了,衣领也拉胯着,彰显着他和岑氏打得有多凶。 当然岑氏也是衣衫不整的样子,只是她没什么伤口,忠义侯出手还是有分寸的。 这回都没打架,肯定是他们的关系缓和了。 “这是什么吃食?”岑氏问了一句。 刘嬷嬷端着食盒走到桌前,将里头的两个汤碗端了出来。 “是蛇羹,三夫人说大补,她觉得味道极其鲜美,因此让厨娘多做了许多,给各个院子都送了一些。” “三夫人还特地叮嘱了下人,一定要给四爷送一碗。”刘嬷嬷提醒了一声。 岑氏听到“蛇羹”二字,就知道徐婉盈是什么意思,纯粹为了气江承仪的。 只不过江承仪的院子被封了,如今还被关在寿康苑的东侧屋。 “既是婉盈叮嘱的,那你就让人给仪哥儿送去吧,看着他喝下去。他若是不愿意喝,就告诉他,只有喝了才能从东侧屋出来。”岑氏很快做出安排。 刘嬷嬷一听这话,顿时心头一紧。 果然侯夫人对三夫人十分看重,但这是为什么? 刘嬷嬷想不明白,明明之前侯夫人极其厌恶三夫人,觉得她有心机爱耍手段,靠用名节威逼三爷娶了她。 如今怎么如此重视她?哪怕和侯爷在吵架,一听说三夫人送了东西过来,两人就立刻停下了。 要知道人在吵架的时候,情绪是最激动的,只要不是天塌下来,其他事情都得朝后靠,一切等吵架结束再说。 但侯爷和侯夫人,却都及时控制住情绪,而且三夫人送来的不过是一碗汤,根本不是重要的事情。 “这蛇羹许久不曾吃了,味道不错,果然很鲜美。”忠义侯端起碗就大口喝了起来,连里面的蛇肉也没放过。 他吃得津津有味,岑氏对着这汤碗却不敢动筷。 很显然她过不了心里那关,她十分怕蛇,当然也不敢吃它的肉。 “怎么不吃?”忠义侯自然注意到她的纠结,故意询问。 “吃不下,出嫁前有一年端午前后,我出门踏青,当时我和两个丫鬟走在田埂上,和一条蛇撞了个正着,两边都愣住了。身边的丫鬟吓得都叫出了声,更惹得人心慌。之后我们和蛇同时调头跑了。” 岑氏夹了一块蛇肉起来,就见那一段肉切得方方正正,仔细看得话,还能瞧见蛇皮上的纹理和图案,更让她头皮发麻。 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但岑氏仍然记忆犹新,显然当时被吓得够呛,都形成了心理阴影。 忠义侯听她如此说,忍不住哈哈大笑。 “哎哟,可惜我不在,不然定要笑话你们。一条手指粗的长虫而已,至于被吓到今日。况且那畜生胆子也小,它更怕你们,你还怕什么!” 岑氏白了他一眼,明显觉得跟他一个粗人没什么好说的。 她踌躇再三,还是端起碗喝了一口汤。 厨娘厨艺的确不错,汤底鲜美,温温热热的触感顺着喉咙涌进胃里。 但是因为心理作用,岑氏仍然十分不得劲,眼皮一翻似乎要吐出来。 “哎哎哎,吃不下就别吃了。” 忠义侯瞪圆了眼睛,连忙阻拦。 “三儿媳的一片孝心,怎么能不吃!”岑氏不答应。 其实倒不是真的体贴她一片孝心,而是如今徐婉盈的事情,都被放到了最重要的层面上,但凡她说的都要满足。 只要徐婉盈心情好,以后系统爆料多多的,才能知晓忠义侯府的未来,躲灾避难,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忠义侯见她吃得勉强,忍不住低叹一口气,跟她说起了军营里的事情。 “之前我在野外行军打仗,京中那帮狗娘养的蛀虫,贪得无厌,把将士们的口粮都贪下许多。粮草不足,实在没什么油水,我们一帮士兵就去荒郊野外找吃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但凡身上有点肉的,都被抓来吃了,连虫子都不例外。” “虫子也分两种,有那种全身肉乎乎的软虫,还有那种壳多的硬虫,但无论哪一种刷上一点油,在放在火上烤,吃起来都特别香。” 提起行军打仗的事情,忠义侯的话变多了起来。 岑氏却听得寒毛直竖,立刻道:“行了行了,别再说了,我听得都要吐了。” 或许是有虫子做对比,面前的蛇羹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了,岑氏甚至夹了两块蛇肉吃掉,也不再有呕吐的感觉。 两人用完蛇羹,小丫鬟过来收拾汤碗时,岑氏忽然叫住她。 “碗底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小丫鬟立刻停下,将碗反过来,立刻就看到碗底黏了一张纸条。 岑氏伸手接过,直接展开,就见里面歪七扭八地写着一行字:江承仪院子的花园里有宝藏,去挖吧,一挖一个不吱声。 她把字条递给了忠义侯,忠义侯眯起眼睛努力辨认之后,才道:“这字谁写的?比我的字都丑。” “仪哥儿花园里有什么?不会是埋了金山银山吧?”他看到宝藏之后,顿时眉开眼笑,忍不住喜滋滋地问道,还以为神器给他们侯府送钱来了。 岑氏无言,原本她打算忠义侯一回来,就告知他此事的,但是由于他态度差,两人只顾着吵架,一时之间把江承仪的混账事儿给忘了。 如今都被三儿媳弄了字条来告状,很显然江承仪今日往清溪阁扔蛇这事儿,直接触怒了徐婉盈,让她要使出这种法子来报复。 “仪哥儿的院子已经被封了,侯爷带着他去挖吧,此事莫要走漏了风声。还有三儿媳有神器一事,他也不知情,你先不要告诉他。”岑氏依旧没说里面究竟是什么,她觉得还是让忠义侯挖出来之后,亲自看上一眼,更有感觉。 “嘿嘿,这种好事儿,夫人你早说嘛。”他搓了搓手,忍不住笑了起来。 岑氏摆摆手,不愿意和这傻子多说一句。 第34章 宝藏揭秘 东侧屋里,江承仪正在发脾气。 “什么东西,徐婉盈让你们给我送蛇羹,你们就送来了?她算老几,你们就听她的话!” “我命令你们,把这碗蛇羹端去清溪阁,直接往她的脸上泼!” “哈,她这是什么意思?拿一碗蛇羹来嘲笑我,她在院子里吃香的喝辣的,我却无缘无故被扣在这里!” “你们到底有没有通传?我要去见娘一面!” 他被关了大半天,除了吃东西和解手之外,就没别的事儿可干,连个房门都出不去。 而且他的贴身小厮柱子被派出去之后,就没再回来,至今下落不明,询问寿康苑这些下人,也是一问三不知,他完全与世隔绝了,堪比蹲大牢。 “臭小子,你嚼蛆呢,说话这么难听!” 江承仪正是情绪激昂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怒吼。 忠义侯大步走进来,蒲扇般的大手直奔他的肩膀而来,“啪啪”两下拍下来,直接把他拍了个踉跄。 “没用的东西,怎么连站都站不稳?”忠义侯嫌弃地道。 江承仪缩了缩脖子,他还是很怕忠义侯的,不过此时他也憋着一股火气,忍不住反驳道:“爹,您还怪我说话难听,方才您那一句嚼蛆才是真难听!” “放肆,还敢跟老子顶嘴!”他又伸手拍了一巴掌。 顿时江承仪就变成了缩头乌龟,不敢再反驳了。 “爹,您知道娘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吗?她都不让我出去。今日从清溪阁出来之后,娘和瑾瑜都是怪怪的,是不是三嫂给她们灌了迷魂汤呀?”他忍不住打探情报。 提起这事儿,忠义侯便哈哈大笑起来。 “你别急,爹这就带你出去。你娘关着你,不是惩罚,而是怕你泄露了消息。” “什么消息?”江承仪立刻询问。 “好消息,天大的好事儿啊!儿啊,天上掉馅饼落到你头上啦!”忠义侯说到后半句话,顿时压低了嗓音。 “啊,什么馅饼?爹,您快跟我说说!”江承仪一愣,紧接着便是狂喜。 忠义侯位高权重,一般的好事儿打动不了他,那必然真是极好极好的事儿,才能被他称为天上掉馅饼了。 江承仪的内心无比期待。 “不着急,你先把这蛇羹喝了。”忠义侯指了指旁边的汤碗。 江承仪顿时翻了个白眼,他整个人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正抓心挠肺地想知道,结果他爹倒是不急了,还要他喝汤。 “爹,咱赶紧去找馅饼吧!免得被人捷足先登了,哪里还有时间喝这劳什子蛇羹啊!” “喝,必须喝!这是你三嫂送来的,我和你娘都喝了,你怎么能不喝?” 江承仪一听这话,顿时更加不服气了:“三嫂还给你俩送蛇羹了?她这是什么意思,要当着全家人的面,打我的脸啊?我不就稍微——” 他的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显然是来自亲爹钢铁一般的手掌。 “少他娘的废话,让你喝就喝。再磨叽,老子弄死你!如今你三嫂地位最高,你敢惹她不高兴,老子把你腿打折了!” 短短的几句话,两次狠话威胁,还是弄死和打折腿的程度,这谁敢违逆啊。 哪怕江承仪满心不甘,他也只能认命地端起汤碗。 他真的很想问,这个三嫂是苏妲己吗?不仅娘和小妹被迷得晕头转向,如今亲爹都倒戈了。 “啧,你这老驴拉磨呢,喝得这么慢!还想不想要天上的馅饼了?”忠义侯看着他这副磨蹭的样子,又开始急躁了。 “我喝不下,意思意思就行了,三嫂也没让我全喝了。”江承仪就抿了几口就放下了。 不出意外的,他的后颈再次遭到重击,这回忠义侯使出来的力气大了不少,直接把他打得往前踉跄了几步。 “喝完,喝不完今儿晚上哪里也不准去!”他边说边捏了捏拳头,骨节碰撞,瞬间就发出了“咔咔”声,那是相当的唬人。 江承仪最怕亲爹的铁拳制裁,这回既不敢开骂,也不敢磨蹭,老老实实把汤喝完,里面的几块蛇肉也都吃得干干净净,甚至连骨头都嗦了一遍。 “这回可以了吧?”他问。 “走,爹带你挖去!” 忠义侯终于满意了,又是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当下就推着他往前走。 这回江承仪不再觉得疼了,反而这股微微疼痛感,更加刺激着他激动的心情。 父子俩半道上还遇到了江承忠,只见江承忠满脸焦急,看见忠义侯就大喊:“爹,您可千万不能跟娘签和离书啊!” 忠义侯皱了皱眉头:“这是谁跟你通风报信的,和离书我都写好了,你娘也签好字了,就等我签上之后,就各自分开了,到时候我给你找个年轻貌美的新娘!” 江承忠得到消息,是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的,一听这话当下直接岔气了。 “爹,您就不要说这种不着调的话了,娘也不是真要跟你和离,你说两句软话,就能把她哄好了。” “敢说你爹不着调?我看你是皮痒了,上次大晚上把我灌醉了这事儿,就没找你算账,现在还变本加厉了!”忠义侯当下就变了脸,他捏了捏拳头,似乎要当场和大儿子过过招。 江承仪连忙拉住他,提醒道:“爹,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可别忘了天大的好事儿!” “哦对,你大哥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忠义侯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 “什么天大的好事儿?”江承忠也好奇起来。 “你也跟着一起来,说是有宝藏可挖,应当是神器告诉你三嫂的消息,我估摸着肯定很重。”忠义侯凑了过去,在大儿子耳边小声嘀咕着。 江承忠一听神器,便也知道又是系统说的,当下便重视了起来。 忠义侯领头,一路走到了松柏居。 院子门口已经有三个侍卫在等候,他们都是忠义侯培养的死士,绝对能保守秘密,地上还摆着一堆锄头和铁锨。 “爹,这馅饼落我院子里了?”江承仪微微一怔。 “是啊,所以说这天上的馅饼落你头上了呢!” “在我院子里,我自己不知情?”他十分意外。 “当然,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了!”忠义侯边说边递了把铁锨给他。 几人打开院门,径自走了进去,直奔着花园。 “挖吧!宝藏就在里面了!”忠义侯话音刚落,就把铁锨狠狠地铲进了地里。 江承仪的眼皮狂跳,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爹,是不是搞错了?这里面不可能有宝藏的!” “怎么不可能,我说有就有!” “我挖过,之前都掘地三尺了,真的没有宝藏!”江承仪急声道。 他埋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在里面,自然是掘地三尺了。 “一边去,别挡着老子的财路。”忠义侯觉得小儿子碍事,一把挥开他,还转头对身后的侍卫道:“东西有点多,可能藏得比较深,你们使点劲儿,到时候挖到了宝藏,重重有赏!” 侍卫们一听这话,顿时更加来劲了,手中的锄头和铁锨疯狂挥舞着,都能看见残影了。 “咦,似乎挖到东西了?” 江承忠刚铲了几下,铁锨就碰到了硬物。 顿时几人都看了过去,等他扒拉开泥土之后,却见到几根白骨,顿时皱眉。 “这骨头如此小,不是人的,应该是什么动物的。” 他们都是在战场待过的人,自然能分辨出来。 “我也挖到了——”有侍卫开了口,但是高扬的语调很快又落了下去:“还是骨头。” “嘶,这回不是骨头,是尸体,五只鸟的。” 几人都挖到了东西,但是翻出来之后,根本不是金银,而是白骨和尸体。 不仅有鸟类和老鼠,后面还挖到了猫狗鸡鸭、小牛犊子等等。 花园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几人手里的铁锨都没停下过,但却无人再吭声。 忠义侯的脸色从喜气洋洋,变得青白交加,沉如锅底。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那张字条上面的意思,还真是一挖一个不吱声。 第35章 暴揍江承仪 “爹,还挖吗?” 江承忠挖了半晌,脸上都被扑了一层灰,看起来灰头土脸的,活像是刚挖完地道地。 他忍不住询问,主要是这挖来挖去,根本没有任何宝藏,他顿时就泄了一口气。 一直憋着火气没吭声的忠义侯,听到这一句话,直接抄起手里的铁锨,就往江承仪的脑袋上砸过去。 从挖土开始,江承仪就缩在旁边不敢吱声,弱化自己的存在,他都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忠义侯越安静,他越紧张,证明爹这口怒火憋得越狠。 而如今那一铁锨飞过来的时候,江承仪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使尽毕身绝学,才堪堪避开那一下。 “爹,这是大哥问的,你怎么打我啊?” “小畜生,你不是说之前掘地三尺的吗?原来不是藏宝,而是埋尸。你个混账东西,今日杀畜生,明日就能杀人!老子生了四个儿子,原以为你是最没用的怂货,没想到你私下里最狠,都不当人了,直接当畜生!” “老子打不死你!” 忠义侯越说越恼火,直接追着他屁股后面跑。 江承仪吓得屁滚尿流,头也不回地往外逃。 “江承仪,你站住!”忠义侯没有继续追,他停下脚步,语气冷漠地道。 “爹,我站着就要被您打死了,您消消气,我先去找娘,之后再给您赔罪!”江承仪根本不敢停下,相反他跑得更快了。 他明显是想去搬救兵,等去了岑氏面前,再让娘来拦着爹,他就能少挨点打。 忠义侯没说话,直接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放在手上掂量了两下,显然是在测试石头的重量。 “爹,您收着点力,小弟可不比我硬朗,别真把小弟给砸死了。”江承忠看见忠义侯这熟悉的架势,眼皮不停地跳动着。 这个动作代表亲爹认真了,当初江承忠领兵犯了大错,差点害得数千将士被围困,忠义侯当时也没说话,手里拿着块石头掂量了两下,直接往他的大腿上砸。 他在床上整整躺了两个月,甚至军医当时都断言,他以后会落下终身残疾,好在他骨头硬,还是康复了。 忠义侯没回话,只是眼神如尖刀,在江承仪的背影上扫描,显然在找投射点。 “小弟,快回来,要不然你真的得被打死!”江承忠立刻吼道。 不怕亲爹骂,骂得再难听也证明有挽回的余地,但若是他都不骂了,那就说明他要动真格的了。 “我才不回,等我把娘找——”江承仪不知死活地回答。 他的话还没说完,忠义侯手里的石头已经丢了出去,那明明是块巴掌大的石头,但是弹射出去的时候,却像离弦的箭一般,速度极快。 几乎是眨眼间,就已经砸中了目标。 江承仪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只觉腰间剧痛,紧跟着一股沉重的推力,直接让他踉跄着往前摔去。 他当场摔了个狗吃屎,未说完的话也咽了回去,根本无法再说出来。 江承仪摔倒之后,半天没动静,连哭一声都不曾。 “完了完了,爹,你真的把小弟砸死了?”江承忠咽了咽口水,一溜烟冲了过去。 等凑近了瞧,他才发现江承仪趴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显然还没死,只是太疼了,他连张口喊叫的力气都没有。 江承忠想把他翻过来躺着,只是刚动了一下,江承仪就抖得更厉害了。 “别——”江承仪只能说出单个字。 江承忠正是苦恼的时候,他身后冒出了一只手,抓住了江承仪的后领,当场就提了起来。 江承忠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亲爹来了。 “我就说他死不了,没用的混账玩意儿,你比你三个哥差远了,老子砸他们的时候,都是磨盘那么大的石块,砸你还得挑个最小的石头。你连挨打都不如别人,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世上?” “江家祖宗世代刀头舔血,马革裹尸,得来这爵位。老子拼死拼活,拿命去搏,就为了守护这份祖宗基业。你倒好,躺在祖宗们的功劳簿上,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学得一身三脚猫的功夫,不去战场上建功立业,在这里虐杀小动物,老子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孬种!” 忠义侯咬牙切齿地说着,显然是恨到了极点。 江承仪满脸惨白,浑身都在冒冷汗,显然是疼得。 他的眼泪更是不停往下流,根本控制不住。 忠义侯瞧见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就越是上火,直接大嘴巴子抽他。 “小孽障,你还有脸哭!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大哥当初腿都被砸变形了,一声没吭,老子对你手下留情了,你还哇哇哭。我让你哭!” 他越说越生气,手下的力道也越来越大,不过几巴掌而已,就把江承仪扇成个猪头。 听着那沉闷的巴掌声,江承忠的头皮都开始发麻,真怕爹把小弟活活抽死。 “爹,爹,差不多了。小弟,你快认错!” 江承仪张嘴想求饶,但是脸颊肿得老高,嘴巴也充血了,舌头都麻木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小弟,你倒是说啊!”江承忠那叫一个着急啊。 忠义侯的确气得狠了,但也不可能真活活把他打死了,这时候认错态度最重要。 江承忠都在帮他求情了,结果当事人倒是一个屁都不放。 “世子爷,这是不是烈风?”忽然身后的侍卫喊了一句。 忠义侯的巴掌也停了下来,几人同时转头看了过去,就见其中一个侍卫怀抱着一具狼的尸体。 那尸体虽然腐烂了,看起来至少死了三四个月,但是他们常年和狼打交道,还是能认出来,而且上面没有风化的灰色皮毛,还有露出的尖锐犬齿,都显示着这具尸体的身份。 江承忠除了往常训练之外,就喜欢养狼,野性越凶的狼,他越喜欢养,一点点把它们驯养成听他话的伙伴。 烈风是他战胜了野狼群的头狼,抱走头狼的幼崽,一点点养大的。 可以说,烈风是最让他满意的狼,既保留了狼的凶性,也不会擅自攻击人,完全服从他的命令,还十分聪明,至少有八九岁小孩的智商。 但是狼的生命和人比起来十分短暂,烈风很快便从壮年变成暮年,垂垂老矣。 后来某一日,烈风突然不见了,整个侯府的侍卫都被他派出去寻找,都不见其踪影。 当时还有人安慰他,说是狼这种生物,即将预感到死亡时,会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独自死在外面,不愿意让亲近的人伤心。 江承忠也觉得如此,毕竟烈风是那样聪明,兴许它是真的不忍他这个老搭档难过。 可是如今烈风的尸体摆在面前,当初美好的期盼终究是想象,现实如此残酷。 第36章 屎都被打出来了 “江承仪,你这个畜生!”江承忠双手颤抖,轻轻抚摸着烈风的尸骨,目眦欲裂。 他飞身前来,从忠义侯手里把江承仪抢了过来,一拳捣在他的小腹上。 “唔——”只听江承仪闷哼一声,轻咳两声,竟是直接吐出一口血来。 不仅如此,还有一股粪臭味儿传来,再配上“噗噗噗——”几声连环屁,简直不可言喻。 众人纷纷震惊,都瞪大了眼睛看向江承仪的屁股,只见他裤子后面湿湿的一团,显然是江承仪拉了。 这回换忠义侯愣住了,这大儿子比他打得更猛啊,不仅把小儿子打得吐血,甚至连屎都打下来了。 江承忠更是几欲作呕,他一把将他甩到了地上,猛地搓手,似乎怕自己沾上了脏东西。 但是回答他的,并不是江承仪的说话声,而是屁声。 很显然江承仪的屎意根本憋不住,连屁带屎,而且还是蹿稀。 夜风一吹,屎味飘出二里地。 实际上江承忠对异味的容忍度很高,毕竟上战场的时候,成天能看见尸体,无论是敌人的,还是战友的,遇到战况惨烈的,简直是堆成了尸山。 若是在炎热的夏季,那味道更是不好。 这点屎臭味和屎臭味不能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但是他却不能忍受,甚至直接干呕起来。 “江承仪,yue,你个怂货可真恶心,我才捶你一拳,呕,你连屎都吓出来了!你这样的孬种!” 他边呕边捶,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简直鄙夷到了极点。 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排泄功能的江承仪,更是羞愤欲死,他很想夹住,可是完全夹不住,肚子里咕噜咕噜作响,屁声更是接连不断,比放鞭炮还热闹。 他都分不清楚,自己是被揍得,还是被吓得。 忠义侯站在一旁,更是气得跳脚,他骂得更大声。 “江承仪,我日你祖宗!你他娘的功夫不行就算了,至少还能挨打,现在连挨打也不行,一拳头吹下去,屎尿屁都夹不住。三岁小孩儿都知道不能随地拉屎拉尿,你个畜生裤子都不脱,就拉起来了!” 他真是怒到了极点,狠起来连自己祖宗都骂。 “你是不是眼瞎了啊,这里连你爹带你哥,还有五个人呢,你就自顾地拉起来了。看看这花园里摆满了你残害的动物尸骨,它们遇上你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生前被你虐待之死,你丫的死后都不放过,他娘的当场蹿稀,还玷污他们的尸体!死者为大,你对它们能不能有点尊重!” 忠义侯这段话音刚落,就听到“噼里啪啦”一串屁声震天响,周围被污染的空气,更加污浊起来,昏臭不堪。 甚至江承仪的身体都控制不住,面部表情扭曲,露出使劲的架势来,而且面色泛着可疑的红晕。 “操,你还享受起来了!”江承忠看到他这样子,当下就缩回了手,直接后退几大步,被这个变态弟弟吓晕的地步。 忠义侯自然也看到了,当场气得翻白眼,抬手努力掐着人中自救,免得撅过去了。 “小孽畜,你今晚就改姓,日你祖宗,江家没你这种狗玩意儿。五个大汉蹲在这儿,还有一花园的尸骨围观你蹿稀。你他娘的不仅不羞愧,还爽起来了!yue——” 忠义侯疯狂输出,不过他这一连串喝骂,全程都有屁声充当背景音,最后他都说不下去了,也开始干呕起来。 空气里的臭味,更加浓重起来。 几个人都敬而远之,只留江承仪趴在地上,疯狂蹿稀。 江家父子面面相觑,心头这股火气下不去也上不来,更憋闷了。 他们很想继续揍,可是对着一个屎罐子,当真是下不去手了。 半盏茶的功夫,屁声终于消停了,江承仪也不再克制不住地用力排泄,似乎结束了这场蹿稀运动。 之前狠捶了几拳,江承忠也算是发泄了几分,情绪稍微冷静了下来。 他扭头对着几个侍卫吩咐道:“你们三个再找找看,狼舍里最近总是丢狼,肯定不止烈风。” 这三人虽是忠义侯培养的死士,但忠义侯年岁渐长,已经开始逐渐放权,实际上他们保护世子爷的时间更长。 江承忠只要回侯府,必然会去狼舍,和那群狼一起训练玩耍,因此侍卫们对狼群里的成员十分熟悉。 三人又是埋头苦挖,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又挖出了三头狼尸。 不过这三头狼尸,不同于烈风,体型都是比较小,显然是未成年狼,旁边还有数颗散落的狼牙,明显不是死后腐烂落下的,而是生前被人拔下来的。 “世子爷,这三只应该都是烈风的崽。” “之前有段时间,四爷也经常来狼舍,还很喜欢烈风,但是烈风并不亲近他,甚至有一回四爷背着训狼的人逗弄烈风,被烈风的爪子抓伤了手臂,当时鲜血直流。您回来之后,还教训过烈风。” “是啊,当时四爷一直说不怪烈风,是他逗得过界了,没想到私底下竟然下这样的狠手。” 三个侍卫一直沉默做事,这会儿看到这一大三小狼的尸骨,再也忍不住了,都开始说起了旧事。 这四具尸骨腐烂程度不一,烈风应该是最早死的,其余三只幼崽尸体腐烂的比较少,特别是最小的那只,显然刚死一个月左右,而且又遇上寒冷的冬季,尸体几乎是完整的。 但正因为这样,更能看出这头狼崽生前受了何种折磨,灰色的皮毛已经看不出原色,全被黑色浸染。 这黑色也不是泥土,而是生前被虐打出来的血,由于时间太长了,已经从鲜红变成了黑色。 江承忠越听越恼火,侍卫所说的事情,他也有印象。 当时听说烈风伤了小弟,他还教训了烈风,他再怎么宠烈风,那也不能伤了弟弟。 可如今想来,或许那时候烈风已经察觉到江承仪的不怀好意,否则它那样通人性,也没伤害过江家人,江承仪是唯一被抓伤的。 他颤抖着手,抚摸着三只狼崽,只觉得有人在剜他的肉一般。 “江承仪,你可真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只敢对老弱病残动手,连一头成年狼都不敢靠近。怂货!畜生!孬种!狗杂种!” 江承忠恨意涌上心头,激愤的情绪占据高地,他连屎臭味都不怕了,直接冲上去,又砰砰砰给了江承仪三脚,嘴里的喝骂就没停下过。 常年在军营待着,身边都是一堆大老粗,骂人的话那是必带脏字,而且一个比一个脏。 第37章 吃饭正对着茅厕的门 忠义侯一开始还能听下去,但是到了后面就有些忍不住了。 “儿啊,你骂他别的就算了,那狗杂种还是免了吧,把你爹也带进去了!”他这话说得莫名气虚。 主要还是生了这么个玩意儿,的确太不是东西了,连挨骂都要被捎带上,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而且最主要的是,这小孽障他挨打都吓得蹿稀,真没见过比他丢人的玩意儿了! 忠义侯上朝的时候,最多就见过贪官知道自己要被砍头了,吓到当庭尿裤子的,但人家好歹没蹿稀啊。 这小畜生连个文弱小白脸都不如! 江承仪已经被打得两眼发黑了,他躺着的地上都湿了一片,十分恶心。 江承忠直接又把人甩了回去:“爹,您用点力,抽死这个畜生玩意儿!” 他一改之前规劝的嘴脸,根本不怕爹把小弟打死了,反而就怕打得太轻了,让江承仪过得太轻松,以为这件事情可以轻轻揭过。 忠义侯看着这破布娃娃一般的幼子,混合着屎尿味儿,他这蒲扇般的巴掌抬起来,却落不下去了。 倒不是他心软了,而是这货早被扇成了猪头,还吐得一脸血,着实没地方下手了。 “踢他蛋!” 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江承忠,明显也发现了这一点,立刻开始出馊主意。 忠义侯转头看向他,略带无奈:“不能因为盘哥儿以后要当太监,就想让我儿子也当太监吧?还让我亲自动手,他是你亲弟弟,能不能别整这么脏的手段?” “呵,烈风还是我亲伙伴呢,陪在我身边十年,比我儿子还听话能干。我要给烈风报仇!”江承忠没好气地道,显然此刻的他已经被仇恨占据了。 要不是尚有一丝理智存在,他恨不得亲自砍了眼前这个小畜生。 “行吧,小四啊,为了你们兄弟未来的感情,只能踢你的蛋给你大哥解恨,一脚抿恩仇。不过提前说一声,爹没踢过男人的蛋,脚下可没什么轻重。方才砸石头,我能确保你死不了,但这一脚踢下去,我就不能保证你要不要当太监了!” 忠义侯用脚捻了捻地上的泥,当场就留下很深的鞋印,足见他脚步的力量有多大。 他似乎觉得这样不够,又抬脚做着侧踢的动作,显然是在提前排练,争取一踢即中,完美让幼子的蛋遭受重击。 江承仪涕泪横流,他是真心悔过了,张嘴想说话,但根本说不清,舌头麻木的都好像不存在一样,只有含糊不清的呜咽声,看着无比可怜。 江承忠站在旁边,就怕忠义侯心软,还在煽风点火。 “爹,您可不能脚下留情啊,若是这一脚下去,小弟的蛋毫发无伤,我回去得写一封奏折呈给皇上,说您老了,连犯错的幼子都打不动了,更不可能上前线杀敌,还是赶紧让贤吧。” “啧,你再废话,我不踢了。”忠义侯虎目一瞪,对长子的冷嘲热讽感到十分不耐。 江承忠双手抱臂,不再说话。 忠义侯做好了准备,要正式踢蛋时,地上的人再次屁声阵阵,紧接着他又开始用力了,显然蹿稀第二波开始了。 难闻的臭味卷土重来,江家父子俩对视一眼,都默契地朝后退了几步,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踢蛋什么的朝后吧,先让他拉完再说。 “这小畜生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能吃能拉。一个人堪比一个粪坑。”忠义侯被气笑了,颇为苦中作乐地道。 “今晚吃什么了,拉得这么臭!下回再打仗,就让他去冲锋陷阵,人也不要他杀,就脱了裤子蹿稀就行,这味儿不把人熏死,也把敌人熏吐。都他娘的忙着呕了,完全丧失作战能力,那还不一刀一个!”江承忠也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 “好主意,他要是立了功,怎么也得跟皇上请个封号,就叫蹿稀大将军,正四品,妥妥的!” “到时候他另外开府邸,府门上的匾额,我亲自去定做。蹿稀将军府。” “啧,这样的畜生人才,我们忠义侯府是小庙,可装不了这样的大佛,让他赶紧改名改姓。我看他有于敬轩那不当人的风范,不如就改叫于蹿稀。” 不得不说,这俩不愧是亲父子,一唱一和就把江承仪安排得明明白白。 而且忠义侯还趁机夹带私活,把死对头于敬轩拉进来批判一下,狠狠地贬损一番。 又等了一盏茶功夫,屁声才停止了。 五个原地等待的大汉同时松了口气,忠义侯又开始说风凉话:“终于拉完了,操,这小孽障真的通了粪坑。老子怎么可能生出这样的种,不仅孬,还他娘的是个屎罐子!” 就在此时,江承仪却是头一歪,直接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拉得脱力,还是之前被揍得太狠,终于扛不住了。 “好家伙,蹿稀把自己给蹿晕了,这跟谁说理去!怎么办?继续踢蛋,还是等他醒了再踢?”忠义侯寻求长子的意见。 江承忠眯了眯眼,上前几步,粗鲁地扒开江承仪的眼皮,查看他的瞳孔,显然是怕小弟装晕。 等再三确认之后,江承忠才松开他,忍不住喝骂道:“没用的废物,连这点打都熬不住,以后加一项训练,每天挨十个巴掌,再吃早饭。午膳之前,先挨揍十拳,不然没饭吃!” “还有,一日三餐必须对着茅厕的门吃,不想吃就饿死拉倒。让他也尝尝被屎臭味淹没的滋味儿!” 听着大儿子的话,忠义侯忍不住轻吸一口气。 好家伙,这是真恨啊! 明明人活着,吃饭最重要,结果江承仪却要在用膳之前挨打,而且还要对着茅厕,这饭还能吃得下去吗? 以后,不会是每日都就着嘴里的血下饭吧?想想还挺刺激的。 “算了,他这晕了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现在踢蛋感觉不到痛,有什么用。等他醒了,一定要用力踢。他这么爱折磨弱小,就该让他尝尝这滋味,只有感同身受了,我的烈风才能瞑目。”江承忠收回手,在衣衫上蹭了蹭,似乎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第38章 埋骨之地 忠义侯听他这么说,知道此刻暂时休战,直接用力一甩,将江承仪丢给了侍卫。 其中一个侍卫立刻接住了这死猪一般的四爷,动作也不算轻柔。 毕竟世子爷还在旁边看着,烈风的尸体都没下葬,必然是不能对江承仪温柔的,否则以后没好果子吃。 况且四爷身上这味儿,是真的臭,他们根本轻柔不起来。 要不是侯爷下令,都恨不得离这屎罐子远一点。 忠义侯回到寿康苑的时候,主屋的灯还亮着,显然岑氏没有睡,一直在等结果。 他的心里微暖,老妻办事一向体贴周全。 不过他这暖意还没持续多久,就又想起岑氏之前的心上人是于敬轩,顿时又恨得牙痒痒。 “今日他们俩去清溪阁,只有瑾瑜一人能听到神器的声音,仪哥儿毫无反应。”岑氏等得已经困了,她也没问江承仪究竟受了什么教训,直接开门见山。 忠义侯顿时脑子嗡嗡作响,江承仪是个不中用的小畜生,让他恨不得没生过这玩意儿,可这孬种都长这么大了,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他也还是会心里发堵的。 “怎会如此?” “我也不知,还得去清溪阁打探才行。” 因为这事儿,夫妻俩相对无言,直到夜深露重,忠义侯才离开主院。 两人都闹和离了,自然不会同床共枕,不过今日他也没兴致去找妾侍了,心里一直在盘算着此事。 江承忠没回院子,而是将烈风的尸骨另找了地方埋好,当下提着两壶酒,就坐在坟前喝起了闷酒。 “老伙计,你看这里山清水秀的,多美啊!”他给坟头添了土,又倒了杯酒洒下。 “瞧我都糊涂了,现在是晚上,什么美景都看不到。没关系,以后我就是你的眼睛,慢慢说给你听!”他拍了拍脑门,便开始娓娓道来。 “春日里鸟语花香,你可以追着小鸟一起跑;夏季蝉鸣阵阵,只怕会搅了你的好梦,但百花争艳万紫千红;秋天硕果累累,枫叶正红;冬日里群山寂寥,白雪皑皑,那时候许多玩伴都冬眠去了,你可能会感到寂寥。不过没关系,我肯定会常来的!” 江承忠的性格最像忠义侯,粗犷豪放,平时说话骂人都是大嗓门,但是此刻他却显得极其温柔。 这个直爽的大汉,在面对老伙伴的时候,也透露出内心的细腻来。 “这里原本是我给你挑好的安息之地,当时你不见了,我还以为你嫌弃这里,自己另选了好地方,就是你太小气了,怎么能不告诉我在哪里,等我想你了,都不知道去哪儿看你!” “没想到兜兜转转,你还是又葬到了这里。你放心,你的仇我一定记着,哪怕凶手是我亲弟弟,我也绝不姑息!” 他说到这里,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又恨得咬牙切齿,仰头灌了几口闷酒。 “老伙计,你说今日这酒怎么是苦的啊?厨房的老李还跟我说,是他酿了五年的好酒,肯定又是骗人的!” 他在坟前枯坐一夜,等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才被下人找到。 前来找他的小厮,爬上山看到世子爷满身白霜,一头白发,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冲过来,生怕主子被冻死了。 “爷,您没事儿吧?世子夫人都急死了。”小厮握住了他的手,发现男人的手依然很热,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死就行。 大冬天的晚上,寻常人在山上待了一整夜,估计第二天一早都得冻成尸体了,幸好世子爷自幼习武,可以驱散寒气,否则小厮这会儿找过来,也是来给他收尸的。 “走,下山吧。”江承忠又灌下一口酒,瞬间身上又变得火热起来。 他回去之后,李春兰刚骂了几句,瞧见他一脸颓丧的模样,也是心疼不已,连忙让人伺候他沐浴更衣。 等两人用完早膳,岑氏恰好派人来请,夫妻俩联袂而去。 他们赶到之时,就发现下人们全守在院子外面,就连刘嬷嬷都被撵出来了。 “怎么了?爹和娘呢?”李春兰惊诧地询问。 “侯爷和夫人今早上又拌嘴了。”刘嬷嬷禀报一句。 “怎么没来通传一声?”江承忠皱眉。 “这些时日,两位主子经常拌嘴,方才没有动手,老奴就没去找人。” 刘嬷嬷也感到委屈,这两位主子年轻的时候,不爱吵架,没想到等身子半截入土了,突然开始吵架了,一天见几次面就吵几回,总不能次次都去叫人吧。 毕竟有些时候,刚吵了两句就已经停下了,说不定人还没请到,人家已经结束了,白跑一趟。 江承忠夫妻俩对视了一眼,也知晓刘嬷嬷的难做。 毕竟那两位把所有伺候的人都撵了出来,证明吵架内容是连刘嬷嬷都不能听的,很明显又是和系统提供的消息有关。 寿康苑里,正在上演一场激烈的吵架。 他俩迈过门槛,走了十几步就听到争吵内容。 “岑颖,你看看你生的好儿子,一点儿都没有我们江家人的风骨,不仅欺负弱小,还要动手残害它们。这种心肠歹毒的性格,根本不是江家人,也就你们岑家读书人,喜欢耍阴招!”他的吼声震天,中气十足。 “江义平,放你狗屁!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儿子是你的,也跟着你姓,他长歪了却全怪我,你还是个男人吗!” 岑氏原本还能理智,但一听忠义侯把她娘家都带上了,顿时气得火冒三丈,直接开骂。 “岑颖,你胆子大了,竟敢骂我狗屁!” “狗屁怎么了?我看你这些日子天天放狗屁,就该治治你这张臭嘴!” “其他几个儿子都是我教的,没长歪,就他个没用的东西,是你一手请先生教的,长歪了不怨你怨谁?”忠义侯气得脸色发白。 这几日岑氏的攻击性飞涨,从以理服人,变成阴阳怪气,再到现在的直接开骂,还带脏字那种,忠义侯很难接受,自己高贵端庄的发妻,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第39章 老色鬼生出小色鬼 “子不教父之过,我当时安排先生之前,可都同你商量过的,你还说我人选找的,如今却不认账了。按理说这么说好先生请过来,对他精心辅导,哪怕是头猪也该开窍了,可他依然是一副蠢样儿,我看和你年轻时不学无术的架势,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岑氏当下就反驳了回去。 忠义侯瞬间有些词穷,不过他很快就抓住一个点攻击:“我倒是宁愿他都像我呢。这阴毒的性子像谁啊?不就跟你们岑家人一模一样,就爱背地里算计人,心眼子多得数不过来。” “呵,侯爷这话我可不能认,论心眼子,他跟你更是如出一辙。当初你为了我庶妹,可是想了诸多法子,甚至想好了先把我娶进门,之后再纳她为妾,二女共侍一夫。这谁能算计得过你呀!”岑氏冷笑,当下就拿捏住了他的七寸。 忠义侯听得眼睛都红了:“你怎么还翻旧账呢?你和于敬轩——” “我还没说完呢,侯爷别着急啊。小四不止阴毒,他还好色。他藏了一堆丫鬟的贴身之物,这点更是和你一样。老色鬼生出个小色鬼,行事猥琐乖张,侯爷难道还想抵赖不成?”岑氏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当下往前走了一步,继续咄咄紧逼。 忠义侯明显被这连环进攻给打蒙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他只能气急败坏地挥手,扭头开始转圈,想要打断岑氏的气场。 “我昨晚写的和离书呢?快拿出来,我马上签字,你立刻滚蛋!带着你那个屎罐子小儿子滚蛋!他连神器的声音都听不见,我看他除了屎尿屁,那是毫无用处!” “和离书是侯爷写的,自己找,我可不知道在哪儿。至于孩子们,我一个都不带,屎罐子您自己留着吧。” 忠义侯开始在书桌和箱笼之间游走,左顾右盼寻找东西。 “和离书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昨晚我写了就放在桌上的,这会儿不见了,除了你还有谁敢拿?”忠义侯大声叫嚣着,似乎以此来证明他的底气有多足。 岑氏根本不搭理他,这让他的态度更加傲慢起来:“哈,被我说中了吧?岑颖,你其实嘴上说得厉害,但其实很怕和离吧?这么大岁数真的和离了,你能去哪儿啊?岑家都没位置给你待了。” 岑氏冷笑:“江义平,你这破宅院谁爱待谁待。我又不是没有嫁妆,银子多的是,望京多的是好宅院可买。你昨晚写了和离书,我都签上字了,就差你没签。结果你把和离书放在我这里却不带走,是什么意思?你才是那个害怕和离的人吧!” “岑颖,你不要血口喷人,我马上就重写——” 江承忠夫妻俩连忙走了进来,直接岔开话题:“爹,娘,这么早叫我们,是有什么事儿吗?” 被他们这么一打岔,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消失了。 那种针锋相对的气场消散,再想吵架就难了。 忠义侯没好气地道:“还不是为了那不争气的小畜生,家里人只有他一个听不到神器的声音,总要找到原因。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去瞧瞧。你去把那孽障弄起来。” *** 清溪阁里,徐婉盈一觉睡到日晒三竿,她睁开眼,双眼无神地盯着帐顶,开始发呆。 被窝里暖融融的,脚下的汤婆子还是温热的,显然是半夜有丫鬟换上新的。 整个人被热气烘得浑身发软,这日子比在现代还舒坦。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每日睡到自然醒,虽说娱乐活动很少,没有电视电脑手机,但也没什么生活的压力,不用为了那点三瓜俩枣的工资,拼死拼活,反正一切有忠义侯府养着。 “夫人,您醒了吗?” 在外屋候着的红梅听到动静,立刻询问了一声。 “没醒。”她语气含糊地回答。 主要是躺在床上太舒服了,她醒了也不想起来。 红梅自然摸清了自家主子的性格,一听她这话便知是反话,连忙领着小丫鬟进来。 “夫人,您起来吧,时辰不早了,小厨房还煨着粥。”红梅规劝道。 徐婉盈忍不住耍赖:“那再睡一会儿,正好早膳和午膳一起吃,这叫早午膳。” 红梅直接将她脚下的汤婆子拿走,瞬间那股暖融融的温度就大打折扣。 “侯夫人那边都派人来过三回了,您还是快起吧。” “来做什么?” “都是问您有没有起,奴婢推说您昨日看书太晚累着了,表示可以来叫醒您,那边又不让,也不说有什么事儿,只一个劲儿让您睡足了再说。”红梅其实也很费解。 岑氏派丫鬟来询问三回,明显是有事找自家主子,可是又偏偏不让她叫徐婉盈起床。 实际上那丫鬟来的时候,时辰也不早了,完全可以叫她起床,但那丫鬟每回都诚惶诚恐,而且还再三强调,侯夫人叫她们一定不能打搅了三夫人的清梦。 明明岑氏才是婆母,结果这种小心体贴的架势,看起来倒像是调过来了,好像徐婉盈是岑氏婆母一样。 “好吧,我起!”徐婉盈倒是没多大感受,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收拾妥当,又吃了两碗粥,才让人去寿康苑询问。 不过一盏茶功夫,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赶了过来,瞬间把清溪阁的待客室都挤满了。 “儿媳见过爹、娘。” “大哥、大嫂,小妹。” 徐婉盈看着一溜人,都快晕了。 好家伙,在府里的主子们都来了,不仅忠义侯和岑氏来了,大房一家三口也来了,甚至江瑾瑜也到了。 盘哥儿脸上还带着几分青紫,但是比前几日好多了,他这回对着徐婉盈恭敬多了,乖乖地抱拳行礼,喊人也特别勤快,那叫一个热情有礼貌。 【今天是什么大日子,怎么都到我这里来了?难道他们发现我靠着脑袋上的伤,借题发挥,不想去请安,在自己院子里躲清闲?】 第40章 猪头香肠嘴 徐婉盈惊诧的心声传来,为了避免误会,岑氏主动开口解释。 “婉盈,昨日仪哥儿和瑜姐儿到清溪阁来,叨扰你了,还弄了条蛇过来,着实没规矩,我们便带着他二人来给你赔礼。”岑氏的语气十分真诚,还放慢了语速,显得无比温柔。 不过徐婉盈却并不买账,她直接在心底大呼小叫起来:【这话鬼才信呢!押着两人来赔罪,岑氏一人就够了,结果来了一大群人,这哪是赔礼,分明是来找茬的吧?】 【我先和小胖子起冲突,后来又跟江承仪闹得不愉快,这长孙幺儿,恰好都是老两口的心头肉啊,我剜他们的肉,他们就要把我给铲除了!】 【这都三堂会审了,不会是看我不顺眼,趁着江老三不在家,给我泼一盆脏水,说我跟奸夫通奸,然后要把我沉塘了吧?等江老三回来,不仅能收获一堆人的同情,还可以光明正大地另娶美娇娘。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想搞死一个女人,最快的方法就是污了她的名节,又快又狠!】 【系统系统,你快查查,他们是不是做好了伪证想陷害我?府里有没有多出什么陌生男人,特别是那种没名气的穷书生,这种最好栽赃了!】 徐婉盈的心理活动那是相当精彩,一溜江家人全都听得瞪大了眼睛。 啊,还能这样吗? 忠义侯没做主,当场就出声反驳:“三儿媳,俺们家可不是这种龌龊人!” 他由于太过激动,都把老家方言飙出来了。 其他人瞬间看了过去,眼神里都透着谴责,这张破嘴是不是就堵不住了?要是把秘密泄露了可怎么办! 徐婉盈也是扭过头,惊讶地看过去。 忠义侯立刻轻咳了一声,把话题扭转了过来:“江家是武将世家,行事光明磊落,不会像那些读书多的文人家,听起来书香门第,满口之乎者也,好像很重规矩很懂道理,但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全都是表面花团锦簇,内里臭不可闻,臭得要死!” 他说到后面,明显是夹杂着强烈的个人情绪,边说还边看向岑氏,指向性十分明显。 无论是岑氏,还是岑氏曾经的相好于敬轩,都是读书的人,他这话是把两家都骂了。 “像他们这种人家,最喜欢搞污糟事儿,升官发财死糟糠。那些穷书生在发达前,好多都已经定亲了,甚至都娶妻生子了,等科举考中,一朝飞黄腾达,再被某些权贵瞧中了想把女儿许配给他,这些穷书生一大半都会同意。修书回家,让家里族老把他的糟糠妻暗害了,要么下毒慢慢毒死,要么就诬陷她们和野男人私通,沉塘而死,这样他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忠义侯说得十分亢奋,自从知道岑氏和于敬轩曾经差点有一腿,他对文人这些旧事就很关注,还专门派死士出去打听。 竟然发现那些原本家贫,后来飞黄腾达的文臣们,大半在姻缘之事上都有亏损。 要么是他方才所说的抛弃糟糠,要么就是借助岳家势力,却不好好对待高门妻子,反而偷偷在外面养外室,总之污糟得很。 【呜哇,果然古往今来都有这种案例啊,古有薛平贵为了娶公主,嫌弃糟糠,现代也有许多凤凰男背信弃义,哎。】 【等等,他们不是来赔礼的吗?公爹怎么岔到这个话题上了?这不会只是个铺垫,接下来他就要说,我们武将世家只会比这些文人更狠,看不惯哪个儿媳妇,都不用泼脏水污蔑偷人,直接砍死了事吧?】 【系统,系统!你有没有防御功能啊,忠义侯随手砍一刀过来,我连眼睛都不用眨,就死得透透的!】 徐婉盈一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觉得是在凑热闹,吃别人家的瓜。 可她越想越不对劲,明明是来赔礼的,你把话题歪到怎么杀死糟糠之妻作甚啊! 其余江家人都闭了闭眼,不忍直视。 就连插不上嘴的盘哥儿,都略带同情地看向他。 哎呀,祖父可真笨啊,比我都笨! 岑氏更是面露绝望,用力掐了一把忠义侯,轻笑着道:“婉盈,你爹他不会说话,就是为了让你安心,忠义侯府不可能做这种事儿的!” “对对对,我们江家不会,之前对你有些误会,但如今你已经嫁入侯府,为江家妇,就是自家人。江承仪这个糊涂蛋,胆敢抓蛇过来吓唬你,就是个混账玩意儿,理应向你赔罪。” “上回盘哥儿也是几次给你赔礼,但只有她娘一人领着他来,这小子顽劣,根本不知自己错在哪儿,被他爹好好一顿收拾,才知错了。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因此这回我们全家带着他给你赔礼,若是他敢不服气,老子抽死他!” 忠义侯连忙补充道,好不容易才把话题成功扭转过来。 徐婉盈怔怔地看着眼前一圈江家人,一时之间没敢开口说话。 【统子,你说他们是不是在考验我?这架势怎么看,怎么像黄鼠狼给鸡拜年!我要是轻轻揭过此事,那就皆大欢喜。反之则倒霉遭殃,没有好果子吃?】 江家人一听她这心声,都快急得抓耳挠腮了。 小胖子更是急得鼻尖都冒汗了,他都想跳出来,给这位三婶磕头了。 为什么不相信他们啊! 好在系统后面帮她排除了:【宿主,你不要急,本统没检测到侯府有可疑男人出现。】 听到系统如此说,徐婉盈顿时放心了不少。 “婉盈,仪哥儿是真心跟你赔礼的,你想让他如何做都行!”岑氏主动提议。 徐婉盈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江承仪他来了吗?” “三嫂,小哥一直在这儿啊!”江瑾瑜忍不住回了一句。 “哪儿呢?”徐婉盈看向她,满脸茫然。 “这不是嘛!”江瑾瑜指了指身边轮椅上的人。 轮椅上的那个人,姑且称为人,根本认不出原有的样貌。 脸肿得老高,到处都是青青紫紫,像是充满气快要爆炸的气球一般。 再加上那嘴唇也也肿了起来,就像两瓣香肠搭在上面,极具喜感。 也难怪她认不出来。 “啊,原来是这个猪——”徐婉盈着实震惊,嘴巴一快,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当然就算她及时刹住车,江家人也在她的内心里听到了答案。 【原来是这个猪头香肠嘴啊,他坐在轮椅上被推进来,我还以为是谁呢?一家人过来,怎么还夹带个猪头三。没想到竟是江承仪哈哈哈!】 【哈哈哈哈,昨天他还放蛇咬我,今日就变成这副鬼样子,不会是半夜蛇的鬼魂去找他报仇了吧?】 【哎,昨晚给他送去的那碗蛇羹,我只是加了点巴豆而已,他就算喝了也顶多蹿稀,根本不可能伤得这么严重啊!到底是哪个好心人办的好事儿啊,可真漂亮!】 【哈哈哈哈——】 徐婉盈的笑声就一直没停下来过,或许是在心底里,觉得别人都不知道,因此她笑得十分放肆,简直震耳欲聋,猖狂至极。 第41章 小瘪三被打成猪头三 忠义侯和江承忠不禁对视一眼,破案了,原来昨晚江承仪不停蹿稀,不是被打出了屎,而是徐婉盈搞的鬼。 那蹿稀遍地的场景,实在是不能回想,但凡脑子里冒出这个词儿来,鼻尖仿佛就弥漫着庞臭味儿。 江家人一边听着她的笑声,一边仔细打量江承仪。 就见他缩着脖子靠在轮椅上,脸肿得跟头猪一样,不仅无法开口说话,就连表情都做不出。 从进入清溪阁之后,他始终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昨晚被打得半死不活,还不停蹿稀,不仅身体受到折磨,精神更是遭到致命打击。 任谁当着五个大汉的面儿,狂拉不止,也受不住啊。 说实话,他被打成猪头并不觉得丢人,毕竟忠义侯的铁拳很少有人能受得住,但是在爹和大哥面前,控制不住的蹿稀,那是真的丢人。 还有他边蹿稀边挨打,边挨打边被嘲讽,什么蹿稀大将军,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给他造成了强烈的心理阴影。 之后回了院子,帮他洗漱的小厮都干呕了好几次,别以为躲起来他就不知道了。 更甚者,他自己被熏得也受不住,胃里翻江倒海,想吐但是吐不出来,因为吃的东西全被拉完了,当然没东西吐。 而此刻的他,明明应该躺在床上休养,但是今天一大早他就被喊醒,让下人帮他穿好衣裳之后,直接抬上轮椅。 江承仪想抗议,但是他却口不能言,况且爹和大哥都在府中看着他,只能忍气吞声地承受着。 原本以为偏要让半死不活的他起床,必然是有十分重大的事情,结果他在轮椅上等了半晌,竟然是来到清溪阁,给徐氏这个毒妇赔礼。 他横看竖看,都看不出徐氏有哪一点配让他来赔礼的!也不怕这毒妇折寿了! 几人仔细观察过后,发现江承仪毫无反应,心底顿时大失所望。 他显然还是听不见徐婉盈的心声,否则不可能如此波澜不惊,早就激动起来,特别是徐婉盈还在他的蛇羹里下了巴豆,让他昨晚大半的苦难都来自于此。 李春兰忍不住嘀咕:这小叔子不会是真的马上就要死了吧?要不然怎么一家子都能听到,连她这个外姓媳妇都不例外,他一个姓江的却不行,肯定是要死了,神器不想在他身上浪费能量了! 徐婉盈认真打量江家人,顿时就发现了不对劲。 【哎,对面这些人是什么表情?怎么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而且他们脸色好差啊,黑眼圈都遮不住了。】 【系统,你快查查,他们昨晚干啥了,集体修仙吗?】 很快,系统就给出了答案:【宿主,昨晚江承仪虐待动物并且埋尸花园的事情败露,其中还有江承忠亲手养大的狼,为此江承仪遭受了亲爹和他大哥的混合双打。并且由于他喝了你送去的巴豆蛇羹,边挨打边蹿稀。】 徐婉盈听到这话,当场就破防了,气得吱哇乱喊:【哈,昨晚竟然有这样大的热闹,都不喊我去看!好哇,他们不是去修仙的,原来是孤立我,一起去看热闹了!】 【活该一个个眼下乌青,跟被恶鬼吸干了精气一样!不像我,美美地睡了一觉,从傍晚睡到第二天的日晒三竿,睡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精神饱满一整天!】 自从能在心底和系统对话之后,徐婉盈就彻底放飞自我了。 要是平时哪敢扯着嗓子大喊大叫,那得社死。 如今只有系统能听见,她自然解放天性,巴不得把心头的郁气都喊出来。 【等着吧,他们以后日日熬夜,都把自己身体熬垮了,只有我一个人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以后把他们都熬死。这侯府就剩我一人享福!】 她因为没能看到热闹,语气酸得要死。 终于她还是没憋住,当场在心底嚎开了:【呜呜呜呜,边挨打边蹿稀,这光听着就够劲爆,简直百年一遇的场景啊,我怎么就没这个命看到啊啊啊……】 除了昨晚在场混合双打的父子俩,其余江家人都惊呆了,特别是小胖子,他没能控制住表情,下巴都张得老大,几乎能塞下一整个鸡蛋。 啥啥啥?江承仪昨晚边挨打边蹿稀?他们也没看到啊! 其余人都看向江家父子三人,目光之中透露着谴责,那画面虽然想一想的确恶心,但他们也不能不在场啊! 如今都被徐婉盈给恨上了,他们几个人是无辜的啊! 江瑾瑜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她和江承仪是龙凤胎,大家都默认让他们俩站在一起,站位早就固定了,今日也是如此。 但此刻她一想起系统说的话,整个人都快疯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隐约闻到一股屎臭味,简直要把她逼疯了。 【明明巴豆是我下的,我是这个热闹场景的大功臣啊!大功臣都不在,你们怎么好意思开席的!一群没良心的东西,刚刚还说把我当成一家人,全是假话,我终究是错付了啊啊啊——】 眼见徐婉盈这哭诉,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岑氏怕她钻牛角尖,立刻安抚道:“仪哥儿实在是犯了大错,昨儿晚上挨了侯爷和你大哥一顿好打,除了他们父子仨,我们几人都不在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今日一早就瞧见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徐婉盈一听这话,当下哭声就止住了:【还好有人和我一样倒霉,哎嘿~】 她话锋一转,还是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但是这也改变不了我没看到的事实!啊,我好恨!不带我看热闹,我自己整。】 【系统,江承仪这小瘪三被打成猪头三,我情绪是持续不断得上升,你的能量一定很多吧?】 系统热情回答:【是的,能量充足,够宿主吃个特大瓜!宿主要吃谁的瓜?】 江家人原本还想着如何哄她高兴,结果一听这一人一统的对话,顿时耳朵都竖了起来。 什么特大瓜,敲碗等! 不过当听到系统最后一句话,众人又都紧张起来了。 啊,这瓜怎么还带选的啊?这万一要是落在自己头上,不是又得被扒一层皮! 除了听不到心声的江承仪之外,其余江家人全都是紧张又期待,屏住呼吸等着徐婉盈的选择。 第42章 江承仪不是忠义侯的种 【唔,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不想选谁了,他们这几个人里面,谁剩下的瓜最大你就说那个瓜!最好是牵扯甚广,而且狗血连连的。】 【像谁死于阴谋诡计这种,就不要说了,我也不爱听,没什么意思。】 等了片刻,徐婉盈才开口,显然是深思熟虑过后的决定。 这话说完之后,江家人也都好奇起来,他们之中究竟是谁隐藏着最大的秘密。 众人忍不住互相看起来,眼神游移,互相猜测着。 忽然响起了一阵密集的鼓点声,显然是系统搞得背景音,把整个氛围都烘托得十分紧张。 【哎呀,系统没想到你还有这项目呢,看样子的确是个大瓜,那我可就万分期待了。如果最后曝出来的瓜,还不如这音乐给力,你就趁早歇菜吧!】 徐婉盈也有些惊讶,忍不住呱唧呱唧鼓起掌来。 音乐停下的瞬间,系统开口了:【江承仪不是你公爹的种。】 整个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就连徐婉盈都愣住了,一时之间谁都没反应过来。 “不可能!” 岑氏第一个跳了出来,哪怕她自诩涵养好,凡事都能处惊不变,可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再也憋不住了。 正沉浸在这个惊天大瓜里的徐婉盈,被婆母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唤,给吓了一跳,顿时瞪大眼睛看过去。 “娘,您怎么了?”她小声询问,似乎怕岑氏出什么意外。 【系统,岑氏怎么忽然跳起来了?难道她能听见我们俩所说的事情?】 江家人瞬间谴责地看向岑氏,岑氏一一瞪了回去,江家人立刻又收回了视线,只有李春兰还挺直着腰板坚持瞪眼。 一向追求完美的婆母,竟然犯了这种低端错误,她怎么着也得抓住了,否则下次再想抓把柄,还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忠义侯抬起手就对着猪头三的后颈来了一巴掌,语气急躁地喝骂道:“你娘对你这么好,为了给你请大儒当先生,三顾茅庐,拜师礼那是一车一车的送。她怕你不懂道理,每日教你礼仪规矩,希望你当个儒雅君子,结果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吗?” “你看她,根本不相信你会被养歪,一点江家人的风骨都没有,简直伤透了心。” 他这几句话,算是替岑氏解围了。 岑氏回看他,万万没想到,忠义侯这时候还能帮她说话。 要知道系统所说的话,全部都被验证了,就没有一次假话,这次显然也是真的。 江承仪不是他的孩子,他竟然没恼怒,而是第一时间帮她脱困。 只是还等她完全感动,忠义侯已经扭头与她对视。 男人的眼睛赤红一片,眼神里透着十足的冰冷和肃杀,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而且他的手指紧紧抠着椅子扶手,眼看都要把扶手捏爆了。 哪怕他没说一句,岑氏也明白他的意思。 这事儿没完,等出了清溪阁,绝对要她好看。 江家其他人也是面色各异,江承忠看到爹娘二人之间的暗流汹涌,忍不住心生绝望。 如今看来,爹娘和离这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天王老子来了都难以阻止。 若是娘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爹的事情,以忠义侯那倔脾气,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根本无法和平收场。 江瑾瑜则是面色惨白,小哥不是爹生的,那她呢? 系统这时候也及时回答:【不会的,本统保密程序一流,和宿主的对话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也没有第三者知晓了。】 徐婉盈明显放心了,她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大瓜本身。 【好家伙,江承仪竟然不是江家人,难怪他能干出虐杀动物,偷藏妹妹私物的猥琐事儿来。我就说嘛,忠义侯再怎么是个老色鬼,也不至于窥觑自己妹妹啊,最多觊觎老婆的妹妹。】 【咦,这么一说,也没好到哪里去,这都什么劣质基因啊。】 忠义侯的脸色闪过几分不自然,这种时候,不是该讨伐岑颖不检点吗?怎么又骂到他头上来了! 江承仪不是他的种,那只能是岑颖勾搭别的男人生的野种。 他边想边看向江承仪,冷笑连连,江家男人都是大高个,难怪只有老四长得矮,原来是错种了。 徐婉盈很快就发现了重点:【等等,江承仪和江瑾瑜是龙凤胎,那江瑾瑜也不是公爹的孩子咯?】 系统很快就否认了:【不,江瑾瑜是忠义侯亲生的。】 【啊?】 这回不止徐婉盈疑惑,就连江家人也都满头问号,众人的视线在他们俩身上流转,实在搞不懂怎么可能同一胎的两个孩子,还能有不同的爹。 这有可能吗?神器这回肯定是搞错了! 只有江瑾瑜犹如劫后余生,长舒了一口气。 【我懂了,之前我看过新闻,一位母亲生出一对双胞胎,但是双胞胎的父亲却是两个人,原来是这位母亲先后与两个男人爱爱了,间隔时间并不是很长。】 系统还没给出答案,徐婉盈已经开始乱猜起来了。 当她这第一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江家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几位女眷脸上都是通红一片,显然是羞得。 小胖子的耳朵,也早就被捂住了,生怕他听到不该听的话。 只有岑氏的脸色铁青一片,她都不用回头看,便察觉到身边的忠义候,在向她发射死亡目光。 如果此事坐实,兴许她刚走出清溪阁的大门,忠义侯已经忍不住要出手了。 【不过这个最先排除,岑氏一向比较严厉,而且她并不是严于待人宽裕律己的那种人,她对自己只会更严格,甚至有点完美主义。】 【她这辈子做过最出格的事情,应该就是定亲前,和于敬轩有过几次交集,互送诗词,这在她看来已经过界了。给忠义侯戴绿帽子这种事儿,她绝对干不出来,并且若是有人强迫她,以她的性格必然鱼死网破!】 很快徐婉盈就否定了这个念头,而且语气相当坚定。 系统倒是有些惊讶:【宿主,你很了解岑氏吗?竟然如此相信她。】 【那是,我比相信自己还相信她。岑氏一看就是接受高等教育,追求完美的精英,或许有些人从小生活在教条主义里,觉得自己被束缚住,为了追求所谓的自由,去做奇奇怪怪的事情,想要打破牢笼。】 【但岑氏不会,唔,虽然我和她接触不算多,但我觉得她是个会让人尊重的人。至少在这个侯府,她比忠义侯靠得住。】 第43章 真假少爷梗 当徐婉盈这两段评判岑氏的心声传出来时,江家人皆是一怔,表情各异。 其余人都有些羞愧,毕竟当系统说出那句“江承仪不是忠义侯的种”时,大家或多或少都怀疑过岑氏。 唯有岑氏是感动,甚至她的眼睛都有些酸胀,盈盈有泪光闪动。 家里人都不相信她,却只有这个相处没多久的三儿媳,坚定信任她。 特别是那句“我比相信自己还相信她”,简直让岑氏整个人都激动得发抖,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 若不是不能暴露他们能听见系统,她都想冲上去,抱住徐婉盈,告诉她以后在这个侯府,徐婉盈就是她最亲的人。 连亲生的几个儿女都越不过徐婉盈! 系统很快就揭晓了答案:【宿主很有眼光啊,慧眼识英雄。岑氏的确没有做出这种逾矩之事,相反她也是受人所骗。因为江承仪也不是她亲生的。】 啊? 江家人全都惊住了,江承仪和他们侯府都没关系,怎么冒出来的?到底是被谁生出来的? 倒是徐婉盈相对比较镇定:【我就猜到了。抱错了吧?】 系统感到疑惑:【咦,这个瓜本统之前爆料过吗?宿主竟然提前预知了。】 【啧,没爆过,纯粹猜的。江承仪既不是公爹的种,也不是婆母生的,那只能是抱错了,把别人的孩子当成江小四养大了,总不至于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系统还是略觉神奇:【一般人很难猜到吧,要是换成你眼前的江家人,肯定没一个能猜到,就连岑氏自己,都可能会迷惑住,她也没做越轨之事,怎么小四就不是她亲生的孩子?】 【好歹你也是个人工智能,怎么知识面这么狭窄?他们是古代人啊,虽说许多放浪形骸的行为不遑多让,但是论小说,那肯定还是现代更擅长撒狗血。真假千金真假少爷梗,前一段时间处处可见,就连路边的狗,说不定都听过。】 【这不就是典型的真假少爷吗?假少爷鸠占鹊巢这么多年,只是苦了真少爷,还不知道躲在哪里吃糠咽菜呢!】 【哎,可惜了江承仪这个好名字,都被一个猥琐下流胚用了这么久,连名字都变得难听了。】 系统从善如流:【受教了,宿主果然见多识广。】 徐婉盈颇为自豪,但是她又突然警觉起来:【那是当然,等等,这不会是一本真假少爷文吧?假少爷其实是个万人迷,在侯府里和各种俏丫鬟打情骂俏,然后小妹对他芳心暗许,甚至是几个嫂子也暗动春心。】 【之后真少爷回来之后,江家人仍然心疼假少爷,还让两人同处一屋檐下。真少爷处处遭受冷遇,家里人都劝他不要斤斤计较,要胸襟宽广。最后真少爷抑郁而终,假少爷也离开侯府,开启更大的地图,去收服各种贵妇和异国公主。】 她越说越上头,江家人也越听越惊悚。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忠义侯的眼皮狂跳,如果真像三儿媳所说的那样,这不就是纯纯一个大祸害吗? 江承忠也是咬紧了牙关,什么玩意儿,不仅看中小妹,还看中他媳妇儿? 江家一行人全都错乱了,女眷们纷纷看向江承仪,面露嫌弃。 不是吧?谁要对这猪头三春心暗动啊! 岑氏则听得眉眼发红,恨不得现在就掐死这个小畜生,原来这些年她都把个野种当宝贝,而她的亲生儿子下落不明。 系统立刻打断她的胡思乱想:【打住打住,宿主,你可以放心,这不是一本真假少爷文。这个假少爷的结局很不好。】 徐婉盈好奇起来:【他什么结局?】 江家人也都纷纷竖起了耳朵,想知道这个鸠占鹊巢的野杜鹃,究竟是什么下场。 系统很快就翻出了假少爷的结局,娓娓道来:【他极其好色,如今才十几岁,就开始偷女人私物,连妹妹都不放过,长大后就更不了不得,不满足于偷肚兜,开始偷人了。】 【那些年轻没出嫁的小姑娘,他反而不好招惹,因为一旦和人好上了,他要负责,多半要娶回家。到时候只怕会被忠义侯打断腿,所以他专挑已经成亲的妇人,特别是那种男人常年不在家的,或者家境贫寒的美貌妇人,威逼利诱,总能让他得手。】 系统话锋一转:【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有次强迫一个小妇人,人家宁死不屈,他还觉得是情趣,等他完事儿,那可怜妇人已经咬舌自尽了。他匆匆逃走,躲在忠义侯府龟缩不出。哪知小妇人的夫君有兄弟是当衙役的,一番查验之后,便查到了他头上。】 【男人没有声张,每日都在忠义侯府门外等着,一直到江承仪憋不住再次出门猎艳,他直接把江承仪给砍死了。】 【江承仪出门偷人,自然是私下偷偷去,生怕被岑氏发现,因此他把身边的小厮都支走了,还专挑小路。结果倒是方便男人寻仇,这男人以前当过屠夫,砍他跟杀猪一样,但是仍然觉得不过瘾,就拿着剔骨刀,直接把他肢解了。还像卖猪肉一样,分成腿肉、五花肉、肋排和猪下水等等。】 徐婉盈听到这里,立刻喊停:【打住打住,不能再说了,我都起鸡皮疙瘩了!我最爱吃猪肉了,可别害得我不敢吃了!】 她在心底干呕了两声,显然是恶心得够呛,但又忍不住好奇,追问道:【那屠夫不会把这假少爷的肉,拿到肉摊上去卖了吧?不仅要把他千刀万剐,还要让他被人吃了再拉出来,才算解恨?】 这回换成系统开始yue了:【呕,宿主,你这说得更恶心好吧!】 徐婉盈立刻解释:【我只是提供一个可能,毕竟假少爷杀了他的妻子,而且还是虐待致死的,怎么报复都不为过!】 【屠夫只想报复假少爷一人而已,如果拿去肉摊子卖,那报复的究竟是假少爷,还是数十个买肉的百姓啊?】 徐婉盈立刻想通了,十分赞同地道:【那倒也是,一般人做不出这么变态的事情。】 系统忍不住小声嘀咕:【宿主,我怎么觉得你最变态。】 徐婉盈当下喝问:【你在瞎说什么?是不是想说我坏话?】 江家人觉得系统这话说得太对了,徐婉盈的确想得挺变态。 岑氏和江瑾瑜几乎同时扭头转向一旁,悄悄干呕两下,主要是徐婉盈方才描述的那番话,实在太有画面感了根本遭不住啊。 看样子这几日的膳食都得食素,她们实在不想吃肉了。 第44章 徐婉盈脑洞真大 【说说重点吧,那真少爷在哪儿受苦呢?】 听到徐婉盈这句话,众人顿时睁大了眼睛,恨不得再多生出一对耳朵来听清楚。 系统并没有给出答案来,而是遗憾地宣布:【宿主,能量不足,无法提供答案。】 正紧张万分等待结果的江家人,听到这个答案,差点要开骂。 他们心跳加速,都快厥过去了,但却戛然而止,简直无法形容的憋屈。 徐婉盈暴怒,她想起之前网上的一个梗,忍不住怼过去:【什么玩意儿,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来这个?】 江家人一开始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后来才想通,这说的是荤话。 岑氏直接拍了拍发懵的江瑾瑜,眼神示意她也把耳朵捂上。 这三儿媳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口无遮拦,不过也不是她的错,毕竟她只是在心底嘀咕,要怪就怪他们这些能听到心声的人吧。 徐婉盈十分不解,立刻怀疑起来:【系统,你是不是坑我能量?今天这小瘪三被打成猪头三,我开心得很,能感觉到源源不断在充能,结果刚听了一个瓜,你就跟我说能量不足,你在中间吃回扣了吧?】 系统立刻反驳:【冤枉啊,你看到江承仪这个模样,的确挺开心的,但后续当你知道他昨晚边蹿稀边挨打,自己却一眼没能看到现场,顿时就情绪不佳了。之前你还哇哇大哭来着,宿主总不能忘吧?】 徐婉盈沉默,她当时那股酸里酸气又不甘心的情绪,的确忘不掉。 系统跟她保证:【宿主先是极大的开心,之后又是克制不住的遗憾,这两者时间间隔并不长,所以充能并不多。可就算这样,本统依然放出假少爷的大瓜给你,绝对是良心系统,童叟无欺,坚决干不出吃回扣的事儿来!】 徐婉盈不屑一顾:【呵呵,我信你个鬼,大资本家也是这么夸自己有良心的,哭的还不是我们这些打工人?天天996,拼死拼活为你赚能量,一个瓜都吃不明白,半路噶了,像这种话说一半留一半的人,都得被打!】 对于她的哭诉,系统沉默片刻,才道:【好吧,为了证明本统真的是个良心系统,就稍微放点水给你。虽然不能完全告诉你真少爷是谁,但真假少爷的命运是牵连的,一切皆有定数,他们之后还会有交集的。】 【只要跟着他,就能追寻到真少爷的足迹。】 对于系统的放水,徐婉盈就更不放在眼里了:【这叫什么良心,我只是想吃个瓜而已,你放这个话有什么用,难道还要我去当侦探,天天跟着江承仪调查吗?这个猥琐男,能干出什么好事儿,不是去偷肚兜,就是去偷人,或者偷动物来虐待。】 【不行,我浪费了这么多能量在他身上,必须让这祸害倒霉,昨晚的巴豆简直便宜他了,根本没造成太大的伤害,最重要的是我还没亲眼看到现场。】 系统再次变得积极起来:【宿主,本统可以提供揭发服务,但凡本统告知的瓜,宿主若是想让其他人听到,只要使用一些能量,本统就能引爆这个消息,安全无虞,不会牵扯到宿主本人哦。】 【滚,我自己写字条不香吗?休想骗我能量!】 系统不解:【可是字条很容易露馅,忠义侯府多的是聪明人,到时候他们逼问你为何知道此事,你该如何应对?】 【就是因为聪明人多,才用字条。这种暴雷的消息,一旦调查出来是真的,绝对引起大震动,很明显不是我这个身处后院的女子能知晓的。而字条明确指向,是出自我手,本身就很存疑。】 【这时候聪明人往往想得很深,肯定是这幕后英雄不愿意暴露自己,才借着我的名头,多完美啊!】 徐婉盈那是相当自信,成竹在胸。 显然这个问题她认真思考过,所以昨晚送蛇羹的时候,才把字条就那么明晃晃地放在碗底,根本不遮掩。 系统倒是不干了,忍不住反驳:【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 【呸,我在做好人好事,怎么就犯罪了!况且昨晚事发,江承仪被揍成这副鬼德行,分明就是江家人看到了字条,根据上面的内容指引发现了那些尸骨。蛇羹是清溪阁送过去的,江家人今日过来,却只字未提。这说明了什么?】 系统追问:【说明了什么?】 【笨,说明了他们派人来调查,却根本查不出东西来,证明我是无辜的。他们也知道了幕后之人的强大和善意,所以不再提此事。】 系统沉默了半晌,才不情不愿地道:【逻辑上是通顺的,但本统持保留意见。】 【切,谁管你保不保留,再说我的能量是用来吃瓜的,可不是浪费在这些没用的事情上!】 徐婉盈应付完系统,抬眼一看,对面这一群江家人都喝了三壶茶,还不提离开。 “爹、娘,小弟来道歉,儿媳心领了。不过他伤得这么严重,还是回去静养吧,若是为了折腾这一番,反而加重了伤势,那可就是儿媳的罪过了!”她脸上带着笑容,非常得体地说道。 【啧,都被打成这样了,口不能言,手脚也不能动,怎么赔礼啊?这不纯纯来卖惨的吗?】 【估计公爹和婆母还在心疼小儿子呢,想着当时脾气一上来,没控制住,把他一顿好打,如今心里肯定后悔了,早知道不下这么重的手了。】 【偏偏为了给送字条的幕后英雄一个交代,他们还得走这一遭,好像是给我赔礼,实际上是给那人说,你看小孩子犯错,我们都打得这么凶了,你就不要出手了哦!】 【呵呵,他们要是知道我就那个幕后英雄,嘴脸肯定很好看!】 徐婉盈还在惦记着,没能看到教训江承仪的现场,因此这心声就十分阴阳怪气。 江家人都有些风中凌乱,自从听到徐婉盈的心声之后,他们就知道这位三夫人表里不一,嘴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 但今日才发现,原来徐婉盈的内心世界如此丰富,她不止表里不一,还脑补很多内容。 什么调查清溪阁,误会有幕后英雄这些,全都不是啊。 毕竟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消息只能是系统和徐婉盈放出来的。 忠义侯闭了闭眼,心里长叹一口气。 没办法,三儿媳既然想虚空冒出一个世外高人,那他们就陪着演呗。 第45章 全家殴打江承仪 他抬起手,一巴掌拍到了江承仪的后脑勺上,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江承仪便从轮椅上摔了下来,直直地摔到地上,来了个狗啃泥。 都已经知道不是自己亲生的种,忠义侯可丝毫没手软,以前会注意不打脑袋,免得打傻了。 现在他挥出去的每一巴掌,都落到后脑上,巴不得把这不知从哪儿来的野种,给打出意外来。 江承仪正对着徐婉盈趴在地上,仿佛是对她行五体投地的大礼一般。 徐婉盈被吓了一跳,猛地从椅子上跳起,踩着椅子直接蹦到桌子上去了,生怕被这小瘪三给砸到。 “爹,这是要做什么?” 忠义侯见她如此激动,也有些尴尬,连忙安抚道:“无事无事,就是让他给你赔礼。这小畜生昨日吓到你,说好压着来赔礼,可不能因为被打残了就轻轻揭过去。” “你放心,只要我和你娘在一起,坚决不会让你受委屈。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情,哪怕他被打死了,我也抱着他的牌位来。” “哎,不必不必啊!”徐婉盈一听牌位,眼珠子都快吓出来了。 【艾玛,系统,你说我这公爹吓不吓人?这抱着牌位都要来,究竟是赔礼,还是让鬼魂索命的啊?】 忠义侯听到这话,嘴巴动了动,很想解释,但又无从说起。 心底苦涩异常:这三儿媳可真他娘的难哄啊!怎么着都不行! “你爹说得夸张了,别被他吓住,他没有恶意,是真心想让这孽障来赔罪的。”岑氏立刻打圆场。 “是是是,老三媳妇啊,我是大老粗,之前在军营里吹牛习惯了,说话总是夸张三分,你不要被吓到。”忠义侯挠了挠脑袋,一脸老实人的模样。 “行、行吧,那还是扶他起来吧,我、我看他瞪着我,心里瘆得慌。”徐婉盈点头。 江家人连忙看向江承仪,就见这猪头小子,哪怕趴在地上,身体都不能动了,也不妨碍他努力昂起头,睁着大眼睛瞪人。 甚至那目光里还充满了怨毒,显然是把自己今日受的罪,全都算到徐婉盈头上了。 “你个混账东西,瞪什么瞪!” “小兔崽子,老子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孽障,不许吓唬你三嫂!” “混蛋,不要欺负三嫂!” 一时之间,竟然同时有四个人开口训斥,还有两只脚落到了江承仪的背上,狠狠地踹他。 踹人的分别是忠义侯和江承忠,他们俩自然少不得开骂。 后面两句女声呵斥,则是来自岑氏母女。 只顾着看热闹的李春兰和盘哥儿,竟是落后于人了。 “你的确挨打,三弟妹身子还弱呢,可不惊吓!”李春兰当下就拉着盘哥儿上前。 她立刻喝骂了一句,还眼神示意盘哥儿。 “坏蛋,你太过分了,我都知错能改,你怎么就这么犟,以后再如此不知事,干脆你叫我小叔吧!”盘哥儿不仅趁机占便宜,还学着祖父和父亲,也抬腿踹了一脚。 江家男人都踹了,他可不能缺席。 江承忠立刻拍了一下盘哥儿的肩膀:“他叫你小叔,那叫我什么?” 盘哥儿眼珠子一转,马上接话:“他叫我小叔,自然要叫您爷爷了,叫祖父为老太爷!” 他显然是个促狭鬼,知道这个小叔是假的,真小叔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呢。 祖父祖母还有父亲肯定都恨他,所以盘哥儿才胆子变大了,都敢戏弄这个假小叔了。 趴在地上的江承仪,先是震惊,紧跟着便是不断流泪。 他原本想嚎啕大哭,但由于浑身是伤,根本没法用力嘶吼,只能呜呜咽咽地哭着,仿佛是鬼魂盘旋般,阴森森的。 江承仪着实想不通,他方才不过是瞪了一眼而已,怎么全家都冲上来对他又打又骂。 其他人便算了,他真的不能理解岑氏和江瑾瑜竟然也在其中。 这两人和他是最亲近的,一个是无比疼爱的娘,一个是和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妹妹,为何要这样对他? 徐婉盈站在桌子上,有些手足无措。 她方才可真是身手矫健啊,一下子就窜上来了,这装病的事情不会败露了吧?以后再骗江家人就难了。 还不等她后悔的情绪涌上心头,就看见江承仪被群殴了,顿时呆住了。 再一听江家人全是维护她,谴责江承仪时,徐婉盈都忍不住感动起来了。 【系统,虽然江家人很可能想把我当做磨刀石,好好磨一磨江承仪这根朽木,所以才有如此行径,但是被人护着的感觉真不错。】 系统忍不住纠正道:【本统的确检测到宿主情绪变好,但并不是因为被维护,而是看着猪头三倒霉,幸灾乐祸的。】 徐婉盈被拆穿后,颇有些恼羞成怒地道:【你个电子智障,一点情商都没有!】 她被丫鬟们从桌子上搀扶下来,江家人也没再逗留,忠义侯提溜着江承仪,江承忠推着空轮椅,一起告辞离去了。 “呼,总算是走了。这一天把我给累得!” 等屋子里只剩下她自己的丫鬟时,她瞬间就放松了下来,挺直的腰背直接塌着,没骨头似的靠在椅背上。 红梅立刻有眼色地上前,替她捶背捏肩。 “夫人辛苦了。奴婢让小厨房炖了鸡汤,您待会儿喝完汤后,好好休息一番。” 徐婉盈点点头,还开始点起菜来:“今晚吃热锅吧,就用熬制的鸡汤做汤底,可惜没有椰子,不然还可以整个椰子鸡吃吃。” “叶子,什么叶子?”翠竹拿着食盒从外面进来,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问道。 徐婉盈摆摆手:“没什么,我瞎念叨的。这一家子人来,好不容易应付走了,虽说是件大麻烦事儿,但好歹能有一段清闲日子过。” 可惜她感慨得太早了,自那日之后,江家人几乎隔三差五地来清溪阁。 当然他们不再是一窝蜂来,而是每日换人。 比如今日是岑氏,那明天就是李春兰,后日换成江瑾瑜,大后日小胖子都能拖着鼻涕跑过来,还说给她摘了一束梅花,整得特别热情。 第46章 来哄三嫂开心 这会儿江瑾瑜和盘哥儿一起来的,姑侄俩联袂而来,一个陪她聊天,另一个负责耍宝。 “三嫂,我见你养身子,一直待在屋中也无趣的很,就想着同你下下棋,喝喝茶,打发打发时间。” “好啊,多谢小妹体贴了,我都闲得发慌了,你来得可太及时了。只是我棋艺不佳,还需要小妹多担待。”徐婉盈笑呵呵地道。 她兴奋地搓着手,满脸都是期待的神情。 江瑾瑜看她这迫不及待的架势,心头大定。 看样子她带着棋盘过来是对的,挠到三嫂的痒处了,只要把三嫂哄开心了,神器也能说出更多的秘密来。 “三嫂谦虚了,我也是随便玩玩儿。” 两人坐定,拿着棋子就开始摆起来。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江瑾瑜已经开始面色发虚了。 “不行不行,这一步我走错了,重新来,可以吗?”徐婉盈还没摆上几颗子,她就开始悔棋了。 江瑾瑜学下棋第一课,先生就告诉她落子无悔,哪怕后面想起来那颗错的棋子,让自己全盘皆输,也不能悔棋。 宁愿输一盘棋,也不能悔一个子儿,这是规矩,棋局就是战场。 “可以,三嫂随意。我们只是打发时间而已,并不是下棋比赛。”江瑾瑜爽快地点头。 她这次来就是为了哄三嫂高兴,好让系统充能的,什么棋局如战场,那都不作数。 三嫂想怎么悔棋就怎么悔棋。 只是她没想到,这句话会成为一个噩梦的开端。 之后徐婉盈不停地悔棋,甚至已经悔过一次的棋子,她在同一颗子儿又悔第二次,又走回原来的路数。 江瑾瑜一开始还能言笑晏晏,客气相待,毕竟她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是等一局棋快走完了,徐婉盈的棋局依然被厮杀得难看,完全没有翻身的可能性。 她纵观整局棋,紧锁着眉头苦思冥想,仿佛是国手对谈一般。 江瑾瑜则不停灌冷茶,她怕把自己给气到,哪怕她自认为养气功夫不错,还被岑氏千叮咛万嘱咐过,但伴随着徐婉盈的数次悔棋,这心底的小火苗儿,也如何都压制不住。 “啊,我知道哪一步下错了。” 一直沉浸在头脑风暴的徐婉盈,终于有了反应,她猛地一拍手,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小妹,我能悔这步棋吗?”她兴冲冲地询问道,眼神里都透着对胜利的渴望。 江瑾瑜下意识抬起头,露出自己最甜美的笑容,语气轻柔地道:“当然可以。” 只是当徐婉盈去拿那颗棋子时,江瑾瑜才看清楚,立刻阻止:“等等,三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颗棋子是你下的第一步吧?” 徐婉盈点头,颇为理直气壮地道:“是啊,俗话说得好,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我这局棋走得一直不顺利,完全是第一步就下错了,所以我想改一下。” “好吧。”江瑾瑜努力扬起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来。 冷静冷静,幸好她不是来下棋的,而是来陪三嫂玩儿的。 只有把三嫂哄开心了,她才能开心! 江瑾瑜沉默,倒茶,仰脖,灌!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明明只是喝茶而已,却被她这豪气干云的架势,仿佛在喝烧刀子一样。 徐婉盈见她答应得这么爽快,瞬间开心了,一双杏眼里都充满了兴奋,亮晶晶的,仿佛承载着星星一般。 小胖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观战,时不时挠着后脑勺,大气都不敢出。 姑母竟然真的忍住了! 要知道小姑和小叔这一对龙凤胎,在忠义侯府可是横着走的,那是祖母心尖上的人,而且这两人性格有些促狭,喜欢捉弄人。 李春兰之前刚来侯府,几次说错话,得罪了他们俩,可被一通好整。 相比于假货小叔子的粗暴恐吓,李春兰更怕江瑾瑜。 这位侯府大姑娘,不仅继承了忠义侯的勇敢坚毅,还完美沿袭了岑氏的心机隐忍。 用李春兰的话说,那就是会咬人的狗不叫,一旦这位小姑子出手,必定让李春兰伤筋动骨,还叫不出疼来。 可就是这样的混世魔星,到了三婶面前,竟然一说一个不吱声。 不仅被悔棋的时候笑脸相迎,甚至还乖乖听训,果然为了让神器充能,直接拼了。 一整盘棋子被重新收回棋盒里。 徐婉盈边打气,边捏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 “很好,我们的第一局棋正式开始!” 江瑾瑜看着那颗棋子,整个人都无语了,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轻声提醒道:“三嫂,你方才说下错的第一步棋,就是在这个位置上。” “啊?是吗?没有吧?”徐婉盈一愣,一张嘴就是先否认三连。 之后她才凑近了期盼,仔细端详,歪着脑袋思索了半天,依然是满脸茫然。 “可这位置看着散发着胜利的气息啊,那我上把怎么赢不了啊?”她真诚发问。 江瑾瑜几次抿嘴,恨不得直接把心底积攒的郁闷发泄出来。 一旁的小胖子察觉到气氛不对劲,立刻悄悄拉住小姑的衣袖。 “姑母,你再忍一忍啊!一切为了神器!”他凑到江瑾瑜耳边,轻声细语地提醒一句。 “哎哎哎,不带请外援的,胖砸,观棋不语不知道吗?”徐婉盈立刻激动起来。 第47章 臭棋篓子的威力 一听徐婉盈这么叫唤,姑侄俩连忙坐直了身体,不再交头接耳。 “三嫂,你确定就下这里了吗?”江瑾瑜又问。 徐婉盈点头:“就这里了,这局棋肯定能赢。” 她的态度十分坚决,江瑾瑜没再劝阻,她也跟着落子。 只是还没走几步棋,徐婉盈再次后悔了。 “啊,这第一步棋走得是什么呀?完全透着一股失败的气息!我之前说要改的,怎么又没改,别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给迷住眼了吧?难道这里有鬼吗?” 她也不说悔棋,就这么左右张望着,一副疑神疑鬼的模样,好像周围真的漂浮着恶鬼,改变了她的想法一样。 “啊?三婶,到底有没有鬼啊?”小胖子第一个跳了起来,浑身都处于紧绷状态,显然被吓得够呛。 徐婉盈语气低沉地道:“我也不知道呢,但总感觉周围凉嗖嗖的,莫不是那脏东西故意遮住我的眼睛,让我看不清棋局。” “啊,姑姑,你有感觉到冷吗?我也觉得不太对劲。”小胖子连忙朝江瑾瑜身边坐了坐。 别看他长得比同龄人壮实,但实际上胆子小得很。 “没事,这青天白日的,恶鬼不敢出来的。”江瑾瑜安抚她。 “小妹,可不能说这种话,有些道行高深的鬼,都修炼了千年,它们是不畏惧阳光的。”徐婉盈张口就开始胡编。 小胖子一听这话,就更加害怕了。 【哈哈哈,小胖子怎么如此胆小啊,幸好他以后变成了太监,忠义侯府不用交到他手里,不然好好的一个武将世家,也要被整败了。】 徐婉盈面上是相当严肃的神色,但是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甚至还在言语奚落盘哥儿。 江畔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再畏畏缩缩地靠着姑姑,而是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眉头紧皱着,憋了一肚子火却不能发泄,只能低头生闷气。 三婶真是个坏女人! “盘哥儿,忍忍吧,别忘了你娘说的话。”这回换成江瑾瑜对他耳语了。 小胖子唯有点头应承,江瑾瑜抬起头,对着还在怀疑有鬼的徐婉盈道:“三嫂,那这几步棋都不算,你重新下吧。” 从徐婉盈开始说有脏东西开始,江瑾瑜就看出来了,这哪里是有什么恶鬼遮住她的眼睛,分明是三嫂又想悔棋了,但是又不好意思直白地说出来,才找借口做铺垫呢。 “哎呀,不用了吧?真君子下棋从不反悔。”徐婉盈故作矜持地反问。 江瑾瑜眨眨眼,她对三嫂的厚脸皮又有了新的认知。 这是既要悔棋,还要面子,简直了。 “我们只是随便玩玩而已,不必那么较真。再说三嫂这也不叫悔棋,只是之前没想好,如今有了更好的对策!” 江瑾瑜是岑氏教出来的,自然很会说好听话,瞬间就想出词儿来,粉饰太平。 徐婉盈顿时乐得一拍手,似乎察觉到自己情绪太外露了,她连忙轻咳一声,将欢喜的神情收敛起来,反而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来。 “虽然我不喜欢这样,不过既然小妹强烈建议,那我就依你所言改了!” 她那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好像是江瑾瑜把刀架脖子上,胁迫她悔棋一样。 眼看着徐婉盈欢天喜地地又悔棋,就连系统都坐不住了:【宿主,你可真是个臭棋篓子,以前都没人愿意跟你下棋吧?】 【嘿,系统,的确有人和你一样,对我有偏见,天天说我是臭棋篓子。但你看看,今日我遇上知音了吧,江瑾瑜不愧是婆母生养的姑娘,那真是大家闺秀,见过大世面,拥有大气度。】 很显然,徐婉盈对自己的棋艺也有几分了解,在现代的时候,她也学了围棋,又菜又爱玩,偏偏还喜欢悔棋,因此棋社的小伙伴们都怕了她了。 今日江瑾瑜带着棋盘过来的时候,徐婉盈瞬间摩拳擦掌,发誓要大战三百回合。 听到三嫂在神器面前夸自己,江瑾瑜郁闷的心情消散了不少,她也彻底摆正了心态。 这不是在下棋,不过是在哄三嫂高兴,所以之后的棋局,她不再想着赢棋,而是谋算着怎么输。 不过徐婉盈的棋艺实在太次,偶尔落子的地方错得离谱,还避无可避,江瑾瑜只能用言语隐晦地提醒。 两人磕磕巴巴地下完了一盘棋,而且还是以徐婉盈的胜利告终。 “哎呀,我怎么赢了,小妹,承让了。”徐婉盈轻笑着,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但实际上,她在心底已经癫狂了:【啊啊啊,我赢了!天知道我上回赢棋,还是初中上晚自习,跟同桌对杀二十局五子棋,她手下留情才让我赢了一局。如今我终于在一次光明正大的棋局之中,赢了对方。而且这还是围棋,对手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侯门大小姐啊!】 【妈妈,我终于出息了!】 她都忍不住在心底喊妈妈了,显然是高兴过头。 江瑾瑜的嘴角抽了抽,这算什么光明正大的棋局,她不止放水,还放海了。 系统也忍不住吐槽道:【宿主,我以为你是考上清华北大,才这么激动地向妈妈报喜!】 【闭嘴吧你!】 “小妹,你今日特地来陪我解闷,必然不能让你带着输棋的情绪走。我们再来一盘,下一局三嫂一定让你赢!”徐婉盈十分善解人意地道。 【艾玛,去哪儿找我这种有良心的人啊!我可太善良了,江瑾瑜还不得感动得泪目!】她在心底还自夸起来了。 江瑾瑜听到这番话,只觉得头都快炸了,脑子里嗡嗡作响。 突闻噩耗,简直像是一道闪电劈下来,让她久久不愿意接受。 方才那局棋,是她这辈子下过最痛苦的一盘,不仅棋局粗浅,对手还是个悔棋狂魔,偏偏她不仅不能翻脸,还得费尽心机帮助对手赢下棋局。 终于耗时大半个时辰,让对手如愿以偿地赢了,三嫂也眉开眼笑的,眼看就要完成爹娘交代的任务时,三嫂竟然要再来一局。 不如给她一根绳子,吊死算了。 至少还给个痛快吧! 这一局棋下得她都生出心理阴影了,这辈子都不想下围棋了。 第48章 江瑾瑜尿遁逃脱 “小妹,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啊?咱一开始可说好了,下棋就是为了玩儿,无论输赢都不能赛脸啊。你这是甩脸子了?”徐婉盈认真打量她,疑惑地询问。 “没有,三嫂,我是替你高兴呢!你棋艺太高超,恐怕再来几局,我都得输。”江瑾瑜连忙扬起嘴角,尽自己全力露出一抹笑容来。 苍天啊大地啊,谁能想到有一天,她竟然得对着人赔笑。 连亲爹娘都不用她这么低姿态,偏偏遇上了徐婉盈。 “是吗?小妹,你莫不是哄我?在你之前,其他人都叫我臭棋篓子!”徐婉盈疑惑。 江瑾瑜连忙改口:“不可能,绝对是那些人弄错了。在我心里,三嫂的棋艺举世无双。” 她说出“举世无双”这四个字的时候,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到。 天知道她江瑾瑜在外,可是被誉为冰山美人的,从来都是高贵冷清的,毕竟她也有这个资本。 可如今她竟然为了哄三嫂开心,不止要赔着笑脸夸人,还得编瞎话夸人。 一旁的盘哥儿,看见姑姑这样子,简直坐立不安。 之前姑母在母亲面前,可是相当傲气的。 哪怕李春兰带百万嫁妆进侯府的大门,到了贵女小姑子面前,也自动软了一头。 同样是侯府的夫人,三婶却是如此厉害。 “真的吗?”徐婉盈的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 “当然,这种事情,也没有说谎的必要吧!”江瑾瑜做好了心理建设,脸上的笑容越发真诚。 “还是小妹好,慧眼识英才。那我们更要多下几局棋了,我们俩好好切磋切磋。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哪怕我俩都是臭棋篓子,但是加一起,那棋艺可不得上天!” “来,今日再下个十盘八盘,厮杀过瘾,大不了你就在清溪阁住!” 徐婉盈豪气干云地道,由于太过高兴,她甚至都忘了维持自己的绿茶人设,直接撸起衣袖,就要大干到通宵的架势。 江瑾瑜沉默,江瑾瑜害怕。 是她错了,她以为夸几句三嫂,让三嫂高兴,就能结束这场闹剧棋局。 但万万没想到,徐婉盈这个女人就不懂什么叫满足,只会越夸越嘚瑟,越夸越上头。 她端起茶盏,想再灌几口冷茶冷静冷静,但是茶盏空了,茶壶也空了。 很显然,由于方才那局老太太裹脚布一般的棋局,让她十分上火,为了灭火,她吨吨吨灌茶,都已经喝完了。 旁边侍奉的丫鬟见状,立刻重新添上茶水。 江瑾瑜却是计上心来,直接尿遁。 “三嫂,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待会儿再回来。” “盘哥儿,我不在,你可不能惹三嫂生气!”她匆匆交代一句,就转身离开了。 一路带小跑,生怕徐婉盈挽留。 看着她这仓促的背影,徐婉盈忍不住遗憾地道:【小妹什么都好,就是膀胱不太好。】 系统嗤之以鼻:【江瑾瑜什么都好,就是年纪轻轻的眼就瞎了。把一个臭棋篓子捧着,也不知道她玩得哪出。】 【切,你一个电子智障,懂个屁!】 “三婶,我新学了一套拳法,要耍给你看看吗?” 盘哥儿主动请缨,他可没忘了,来之前李春兰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哄好三婶。 主要是前几日,江家人能来的都来了,但由于是单打独斗,起效甚微。 江瑾瑜并没有生出多少高兴的情绪,相反还觉得他们烦人得很,天天来打扰她。 为此,江家人仔细筹谋一番,决定拍出双人组合。 江瑾瑜和徐婉盈年纪相仿,应当能有许多共同话题,而盘哥儿虽然顽劣,但却性子活泼,插科打诨的,能缓解氛围。 再加上他会武艺,能耍两套拳法让徐婉盈过过眼瘾,年纪也不大,还能去婶婶院中。 若是换成忠义侯和江承忠,这两人想去逗徐婉盈开心,都没资格单独进院子,说出去得被人传闲话的。 “行,你打吧。” 徐婉盈可有可无地抬了抬下巴。 小胖子将下摆扎进腰里,单手抱拳向她行礼。 此刻他肉乎乎的脸上,不再是顽劣的表情,而是板着一张脸,整个人相当严肃,显然很认真。 徐婉盈也稍微坐直了身体,以示尊重。 “哈!” “嘿!” “噫!” 江畔打得很认真,身法也算灵活,边刷拳嘴里边发出强有力的声音,像是要将全身的力道都注入其中一般。 【哎哟,小伙子拳打得是不错,怪有力气的,难怪之前拿茶盏砸我脑袋那么重,一砸就砸掉了半条命,原来是真有两把刷子。】 小胖子正打得虎虎生风,一听到徐婉盈的心声,脚步一踉跄,手上的力道就泄了半分,幸好他及时稳住了,咬紧牙关继续。 【啧啧,脸上的表情真凶啊。系统,你说他在我面耍拳脚功夫,是做什么?不会是为了震慑我吧,让我小心点儿,不要撞他手里去,否则给我一拳,再去半条命,直接送我归西?】 江畔的拳法虽然打得不错,但是毕竟年纪小身法耍不开,而且还不是双人对打,看起来并不激烈。 徐婉盈就开始走神了,脑子里也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当听到三婶产生这种误会之后,小胖子瞬间急了。 他是来哄三婶高兴的,可不是让她添堵的,再这样下去,只怕要适得其反。 偏偏和他一起来的姑姑,选择尿遁了,让他独自面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为了取悦三婶,他只能打得更卖力了,浑身都开始冒汗了,声音喊得更是中气十足,简直是使尽浑身解数。 【小胖子这拳法是真不错,出拳也快,但是眼花缭乱,看得我犯困,很有催眠效果啊。】 江畔一听这话,顿时一惊。 看人打拳难道不该充满了力量吗?整个人都涌起了斗志,怎么可能会犯困啊? 若是让他的武先生知道了,他打拳把人看困了,他肯定得挨教训。 这是对习武之人的蔑视啊! 如果是之前,他知道三婶如此想,早就上前动手了,狠狠给她一拳,让她清醒清醒。 但如今他只是焦虑着,任务完不成了。 趁着扭转身法的空隙,江畔还悄悄看了几眼徐婉盈,果然见她单手撑着下巴,眼皮已经往下耷拉了,还时不时打个哈欠,一副随时都要睡过去的模样。 和方才下棋时兴奋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姑姑,你在哪儿啊,快回来!侄儿真的撑不住! 第49章 徐婉盈出馊主意 徐婉盈内心抱怨得比小胖子还厉害:【哎,遭不住,真的遭不住。我怎么开口才能让他停下来?不然真的要睡着了。】 【其实把小胖子打拳当催眠也挺好,简直是失眠者福音,但我天天吃饱喝足睡到日晒三竿的,可不想继续睡了。】 【这小胖子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这会儿倒是木讷起来了,光打拳有什么意思,得来点新花样啊!】 听闻此言,江畔直接收回手,停下身法,冲着她虚心请教。 “三婶,我觉得光打拳没意思,侄儿见识少,但祖母和娘都说您见多识广,有没有建议给侄儿?” 既然徐婉盈如此说,那必然是她心里有想法了,不如说出来让他照做好了。 顺着三婶的心意来,总能把她哄高兴了吧。 “我不是习武之人,有什么想法也都是瞎胡闹,若是贸贸然提出来,万一再玷污了武学之道,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你打你的拳,不用管我!” 徐婉盈立刻摆手,表示拒绝。 系统倒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拆穿了她的心思。 【宿主,你这话说得,不就是很想提建议,但知道自己提出来的是馊主意,所以提前打预防针吗?也就哄哄小孩子了!】 徐婉盈当下反驳,语气十分不服:【哈,系统,你今天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我正常说话,都要被你恶意解读。况且你说谁小孩子,我一来就被小胖子砸掉半条命,到底谁更像弱小无辜的小孩子啊?】 她一旦提起砸掉半条命,简直就是绝杀,毕竟小胖子这事儿做得真不地道。 就算原主这门亲事是用了卑劣手段谋算来的,那也不该由他出手,没砸出脑震荡,那都是徐婉盈福大命大了。 江畔听她提起旧事,瞬间就更蔫吧了。 原本他砸三婶并不后悔的,毕竟他三叔风光霁月,根本不是三婶能配上的,但是后面冒出个神器之后,他才惊觉自己错得离谱。 这一砸,差点把神器给砸没了。 “三婶,无事。您有什么建议都可以提出来,我能办到的绝不含糊。之前不懂事,害您至今还在院子里休养,也出不得门。虽说祖母和母亲都带了许多赔礼给你,我也几次上门服软,还挨了打,但我自己并没能做出什么补偿。” “我年纪还小,手中无甚金银,一切都靠长辈们所赐,唯有这耍拳逗趣是力所能及之事,三婶就当是让我求个心安。” 他单手抱拳作揖,这话说得相当漂亮,满脸严肃认真,仿佛一瞬间从熊孩子蜕变为成熟的大人一样。 “行吧,提前说好,这可是你再三恳求,我才勉为其难说出来的建议,你若是不情愿就算,但可不能突然翻脸啊!”徐婉盈再三强调。 盘哥儿立刻保证:“三婶请放心,我绝不会翻脸。” “你最好是,之前用茶盏砸我的时候,也是突然翻脸。”徐婉盈嘀嘀咕咕的,她只要翻这个旧账,就捏住了盘哥儿的七寸。 果然江畔讪讪不语,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 倒是系统看出了徐婉盈的意图,忍不住质疑:【宿主,你要提的建议究竟有多缺德啊,一个劲儿在这里上眼药,还不停翻旧账,增加江畔的愧疚感,让他听你摆布。】 徐婉盈立刻不高兴了,忍不住道:【喂喂喂,系统,你说话要讲良心啊。又不是我主动要提建议,是他再三请求好吗?我怎么忍心拒绝一个可爱小男孩的要求?】 对她这番言论,系统嗤之以鼻:【呵呵,之前是胖子和小畜生,现在就变成可爱小男孩了。宿主,你可真是个变脸达人。】 “三婶请说,侄儿一定办到!”江畔再次行礼,言辞恳切。 哪怕他通过心声,已经得知三婶是想坑他,但他不怕被坑,只要能让三婶高兴,做什么都行。 “好啊,红梅,你去把我的胭脂水粉和红头绳拿过来。”徐婉盈吩咐道,红梅立刻进里屋翻找东西了。 江畔眨眨眼,忍不住问:“三婶,我是男子,用不上胭脂水粉,若是被祖父和父亲知道了,非要打死我不可。” “你如今还只是男孩儿,不是男人,可不要走深沉路线。这都快过年了,咱得喜庆啊。你祖父和父亲若是要打,就去找你祖母,保管能救下你。”徐婉盈纠正他。 “可是——”看着盒子里那红彤彤的颜值,他忍不住后退一步,实在是有些害怕。 “没有什么可是,你方才不是还说补偿的吗?难道只是耍耍嘴皮子?那你这嘴上功夫可比拳头硬多了!”徐婉盈看着他,面露不满。 “好吧。”江畔往她面前一站,眼睛一闭,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江瑾瑜在外面散心了半个时辰,那股心理创伤才总算过去。 她再三踌躇之后,还是下定决心回去了,总不能只让胖侄儿一个人面对三嫂吧。 三嫂是真的能折腾,小胖子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江瑾瑜领着丫鬟刚到院子里,还没进屋,就听到一阵嘈杂又陌生的音乐声传来。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双节棍,哼哼哈兮!习武之人切记,仁者无敌;是谁在练太极,风生水起……】 她的脚步一顿,这歌声是男人发出来的,很明显不是三嫂唱的,应该是神器弄出来的。 而如此动感的音乐,必定是为了烘托更加动感的场景。 【呜呼,小胖子真不错!很有过年那味儿了啊!】 在这片音乐下,是徐婉盈的感叹声,她甚至还会跟着哼唱,哪怕歌词唱错了,也兴致不减。 能让三嫂如此开心,盘哥儿必然是费了巨大的功夫。 江瑾瑜站在门口,忽然有股情怯的感觉,有点害怕。 她都不敢想象,推开这扇门之后,她会看到怎样一幅场景。 她给自己再三做了心理建设,还是鼓起勇气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姑姑,你终于回来了。”小胖子一见到,顿时就喊出了声,连尾调都在打颤。 甚至眼眶里盈盈有泪光闪烁,着实是委屈坏了。 第50章 猛虎下山变成胖猫打滚 江瑾瑜怔怔地站在那里,与他对视,根本不敢认了。 只见眼前人头顶两个小揪揪,还都用红绳打了蝴蝶结,额头中间点了个拇指大小的圆点,鲜红鲜红,无比耀眼。 再配上他这圆圆的脑袋,大大的眼睛,以及肉乎乎还了腮红的脸蛋子,十分的喜庆。 原本的江畔,虽然是个小胖子,但其实看着很壮实,毕竟他是江家人,从小习武,并不是真的肥头大耳,反而要比同龄人健壮许多。 照着他这种架势,长大后必定是个英武的男子。 可是如今那股壮实感消失了,完全变成了憨厚讨喜感觉,好像财神爷座下的善财童子。 “哎呀,小妹你可算来了。盘哥儿方才表演得可精彩了,我都看入迷了。你瞧瞧我把他打扮得多好,他可开心了,见到你都忍不住想炫耀呢!” 徐婉盈看到江瑾瑜之后,脸上也带着欢喜的表情,立刻起身走上前,直接把她拉着坐回了椅子上。 “盘哥儿,快给你姑姑也表演一个,她都没见过你这么讨喜的模样!” “姑姑,我不想——”盘哥儿站在那里,眼眶通红地看着江瑾瑜,眼神里充满了祈求的意味。 他都丢过一次人了,真的不想再丢第二次,很想赶紧结束这该死的打拳表演,他以后都得对拳法有心理阴影了。 “盘哥儿,想想来之前,你娘对你说了什么。”江瑾瑜提醒道。 江畔咬牙切齿,他转头看向徐婉盈,询问道:“三婶,我再表演一遍,你会高兴吗?” “高兴啊,我肯定高兴!盘哥儿,你的英姿必须让更多人看见,可不能只有我一人知道。”徐婉盈立刻回答,眼神里充满了鼓励的意味。 江畔眼含热泪,摆好姿势,冲着她们俩抱拳行礼,很快又耍起了拳法。 只是原本虎虎生威的身法,在他那喜庆的装扮之下,肃杀感荡然无存。 特别是他每次跳起落地时,头上那两个小揪揪上的红绳都在晃悠,极其吸引人眼球,完全像两只翩飞的花蝴蝶,再配上他额头上的那个红点点。 江家勇猛制敌的拳法,一下子就有了花拳绣腿的感觉,莫名看出了几分憨态可掬的意味。 江瑾瑜终于明白盘哥儿为什么想哭了,哪怕她没练这套拳法,但作为见识过原版拳法的江家人,她也很想哭。 为什么从猛虎下山,变成了胖猫打滚啊。 江家人若是以后都这样打拳,根本无法制服敌人,只会被敌人笑死。 坐在一旁的徐婉盈,则极其兴奋地欢呼起来,甚至还呱唧呱唧开始鼓掌。 “盘哥儿,好样的!” “你就是江家最靓的仔!” “唔——你此刻比你祖父还有你爹,都要英武不凡!拳法打得太好了!” 徐婉盈兴奋到不行,完全不顾及形象。 甚至她的心声也是这般情绪高涨,此刻的她完全表里如一,头一回内外都达到了高度统一。 系统听她一直吱哇乱叫,着实是看不过眼,忍不住奚落道:【宿主,你简直是魔鬼。本统检测到你小时候,最讨厌过年的时候,大人让你当众表演节目了。现在你是大人,也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了!】 徐婉盈冷哼一声:【哈,拜托,别说得好像我十恶不赦一样。我可不是无缘无故要折腾他,系统你是不是忘了,我跟这胖子有仇啊,还是见了血的大仇。你还以为他娘送点东西过来,他挨顿打,这事儿就过去了。】 【我的身心伤害,可不是这点东西就能打发的。新婚夜,我不仅没见到老公长啥样,还被脑袋开瓢了,这谁忍得下?不过是给他扎个哪吒头,眉心点个红点,我就成了坏人。你干脆别当系统了,直接去乐山大佛那里坐着吧,谁能比你圣母!】 原本振振有词,理直气壮的系统,被她这么毫不客气的一通怼之后,瞬间歇菜了,直接沉默以对。 【呵,说你是人工智障还不服。不过我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小胖子明显看出来我是故意折腾他,但他仍然愿意配合,说明他这次没说假话,至少是真心悔过,而不是被长辈强压着过来,实际上心底恨得要死。】 【知错就改还是个好孩子,以后私底下,我也不叫他小畜生了。】 原本都委屈到想哭的盘哥儿,听到她这番真心话之后,顿时不那么颓丧了。 一改之前低头闪躲的模样,反而抬头挺胸,再次拿出一百二十分的努力来耍拳,甚至比之前没化妆时还要认真。 三婶终于承认他了! 系统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询问:【宿主,你真这么好心,就原谅他了?】 徐婉盈立刻回答:【原不原谅有什么差别,反正最后他都得变太监,我何必咬着不放。还让我显得像个坏人样儿,最多等他变成太监了,我不去他面前笑话,私底下偷偷笑。】 江畔撤回一个感动! 他就知道,三婶是个坏女人,怎么可能突然转性了,变得心软起来。 呜呜呜,他都被这样笑话,还得耍拳给徐婉盈看,这世道究竟怎么了? 神器为什么要选中坏女人,不选他当宿主啊! 系统才是真的瞎了。 【宿主,本统没看错你,你果然就是个没感情的吃瓜机器!】系统不知道小胖子的想法,甚至还夸起来徐婉盈。 【哈哈哈,那正好,伴随着这套喵喵拳,你换个背景音乐,周董这首《双节棍》就不合适了。】 系统:【换什么?本统的曲库应有尽有,还不收能量,简直是天大的好福利。】 徐婉盈毫不犹豫地开始点歌:【既然是喵喵拳,那就换成《学喵叫》吧!】 几乎下一秒,欢快的音乐声便传来出来,紧接着是一道甜蜜的女声,很可爱地唱着:【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在你面前撒个娇,哎哟喵喵喵喵!我的心脏怦怦跳,迷恋上你的坏笑,你不说爱我我就喵喵喵……】 这首歌自然也是无比陌生的,歌词不能准确地听出来,但是那好几串喵喵喵,却听得一清二楚。 更何况方才徐婉盈直接说他打得是喵喵拳,完全就是一种戏弄。 【音乐暂停,趁着我心情好,系统,你给个瓜来吃吃呗,要大瓜啊!】 就在江畔要放弃的时候,徐婉盈终于说到了重点,这句话简直如听仙乐耳暂明,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行,江承忠的死期到了,这个瓜吃不吃?】 第51章 年画胖娃娃 听到系统说的这句话,江瑾瑜和江畔对视了一眼,差点尖叫出声。 怎么回事儿?大哥的死期为何会到了? 徐婉盈瞬间迟疑起来:【啊,怎么又和他有关系,要花很多能量吗?我好不容易高兴,攒了这么点儿能量,要是只吃了这个瓜就没了,甚至吃一半就戛然而止,那好像不太划算啊。】 江家这对姑侄俩对视一眼,都在各自的脸上看到几分惊慌失措的表情。 不是,这个瓜肯定要吃啊! 江承忠都要死了啊,这是忠义侯府的世子爷,他死了,忠义侯府得伤筋动骨。 小胖子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偏偏还不能直说,只能采用迂回战术。 “三婶,你看我这脑袋上只有两个辫子,是不是太少了,你要不要再帮我扎一个?” 徐婉盈微微一怔,方才帮他把头发放下,从一个正经发髻变成两个哪吒头时,他眼睛紧闭着,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而现在竟然主动请缨,还觉得两个辫子都不够了。 “哈哈哈,盘哥儿,你这是上瘾了啊。我就说吧,小孩子都逃不过哪吒头的吸引力。这多好看啊,跟年画娃娃一样,要是再把嘴唇涂红了,那是真的喜庆。”她哈哈大笑起来,显然无比开怀。 江畔一秒都没犹豫,语气急切地道:“那涂啊,我娘之前还夸过我嘴唇长得好看,要是生在小姑娘脸上,肯定十分秀气。我还嫌弃过,如今想来倒也挺好,涂成红色的肯定更好看!” “啊?”徐婉盈这回是真的怔住了。 她方才只是随口一说,之前在他额头上点个红点,都跟要了他的命一般,所以涂红唇,她之前都没提到。 万万没想到,小胖子竟然同意了,而且还特别积极。 “红嘴唇也用胭脂涂吗?”盘哥儿顶着他的蝴蝶结红头绳,快步跑了过来。 他主动拿起桌上的胭脂盒,双手递给了徐婉盈,完全是一副洗干净脖子等着的架势。 “不,不用胭脂。”徐婉盈下意识地摇头,之后才反应过来,立刻询问:“你来真的?我就随口一说,红嘴唇不涂也行的。” 她立刻跟系统吐槽:【系统,这小胖子不会是迷上这一套了吧?长大后会不会爱穿女装啊?虽说爱穿什么是他的自由,但这毕竟是古代,他还是武将世家的江家人,若是被知晓了,得被打断腿吧?】 正想着如何表明心意的小胖子,听到她这心声,顿时无语。 三婶这脑子究竟是怎么长得,为何跟正常人想得不一样啊! 他一点儿都不愿意打扮得如此花里胡哨,更不想变成年画娃娃,至于以后穿女装这事儿,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他之所以这么主动,还不是为了哄三婶高兴。 三婶高兴了,才会有源源不断的能量,这时候就不会再心疼,直接吃起他爹死期这个瓜了。 为了知道他爹什么时候死,怎么死的,江畔简直使出了洪荒之力,把一切羞耻感都抛到一边去了。 系统疑惑地问道:【怎么,宿主心疼侄儿了?】 徐婉盈立刻否认:【怎么可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他要是女装,我亲自给他化妆,还化那种网红妆,他若是再跳个舞,我当场打赏,争取成为他的榜一大哥。】 【只是,如果因为我给他扎了哪吒头,开启了他的某些私人爱好,以后要是被李春兰知道了,我这位大嫂还不活撕了我。】 原来她并不是担心小胖子格格不入,而是害怕被小胖子他亲娘追杀。 “三婶,我真的心甘情愿,自从扎上了这两个小辫子,额头点上红点点,我就觉得好像任督二脉被打通了,一股玄之又玄的热气,从脚底升到头顶,又从头顶流回脚底,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内循环。” “通体舒泰,精神抖擞,若是再画上这红唇,我必然能更加热血澎湃,跻身成为武学奇才!” 江畔嘴巴一开一合,他为了表现自己的心甘情愿,睁着眼睛疯狂编瞎话。 由于这瞎话太过离谱,一旁的江瑾瑜都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很难想象,这是从她这调皮捣蛋侄儿嘴里冒出来的话,竟然还能飙出好几个四字成语,着实是费了大功夫。 实际上这些话,都是他听武先生夸赞三叔的,这会儿他就一股脑往自己身上堆砌。 “真这么神奇吗?那太好了,过来吧,三婶给你涂得红一点!红梅,去拿一盒新的口脂过来。”徐婉盈不再推辞,而是兴高采烈地吩咐丫鬟做事。 很快,她便给江畔的嘴唇上,涂了一层厚厚的口脂。 他这烈焰红唇的效果,比在场所有的女眷嘴唇都要红上几分,仿佛一张嘴就要吃小孩了。 “三婶跟你保证,你绝对是今日最靓的仔,整个望京都没人比你喜庆!去吧,小勇士,带着你打通的任督二脉,尽情地耍拳吧!”徐婉盈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颤抖地说道。 看起来她好似很激动,脸上都泛着一片红色,但其实她是憋笑憋的。 【哈哈哈哈,系统系统,小胖子涂上红唇之后,可太有年画娃娃那味儿了。】 徐婉盈在心底疯狂大笑,那笑声简直震耳欲聋。 江畔并没有镜子可照,因此并不知道自己如今究竟是什么样子,直到听见徐婉盈内心控制不住的笑声,才惊觉此刻的自己可能很惊悚。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姑姑,想从她那里寻求答案,就见江瑾瑜一脸错愕地瞧着他,等他看过来的时候,江瑾瑜下意识地偏头闭眼,都不忍和他有任何眼神交流。 小胖子深吸了一口气,他努力维持着平静,在心底安抚自己:没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不过是装扮得丑了点,丑就丑呗。 系统看不过眼了,提醒徐婉盈:【宿主,本统检测到,你小时候有一张照片,和江畔的妆容发型一模一样,还骑在一个小木马上。】 徐婉盈顿时不笑了,冷哼一声:【谁让你窥探我隐私的?你懂什么,我们那时候就流行这个妆容。】 最后她才憋出一句实话:【总不能让我一个人丑,看看别人也这么丑,找找心理平衡。】 系统没说话,但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第52章 写密折的人 盘哥儿顶着哪吒头,涂着额头红点和红唇,打了第三遍拳法。 如今他已经做不到心无旁骛,一心把拳法耍得虎虎生威了,只剩下心如死灰,仿佛是一台无情的打拳机器。 徐婉盈重回正题:【来吧,吃瓜。】 【吃谁的瓜。】 【小胖子今日逗得我高兴,一半的能量都是来自于他,那就吃他亲爹的瓜吧。不过我提前声明,之前我可是吃过他死因的瓜,你别想吸收两份能量,重复吃瓜,那别怪我翻脸!】 当徐婉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江畔几乎喜极而泣。 天呐,他的努力没有白费,这一整天又是扮丑又是卖乖,总算在这一刻得到了回报,而他心底竟然充满了对三婶的感激。 呜呜呜,三婶虽然是个坏女人,但在这一刻,她是这世上最大的好人! 【本统可不是那种黑心系统,绝对不让宿主花冤枉钱,物超所值——】 系统这自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徐婉盈给打断了:【行了行了,少废话,赶紧放瓜!】 【之前本统说过,江承忠死期的开端是,因为他收到一封密折,呈给了皇帝,结果在密折里面发现一封夹带的书信,信上的内容是敌国国君收买江承忠,许诺给他无数好处。】 【今日江承忠接到了那封密折。】 *** 江瑾瑜和江畔离开清溪阁之后,立刻大步跑了起来,一路冲进了寿康苑。 岑氏和李春兰都在等着他们,李春兰坐不住,她甚至都站在院门口翘首以盼。 “哎哟喂,吓我一跳!” 李春兰正在不停地踱步,一抬头瞧见了一张血盆大口,差点吓得她心脏骤停。 “要死啊,这是哪个混账东西!吓坏了我,扒了你的皮——”她拍着胸口,张口就骂。 只是还没骂过瘾,定睛一瞧便认出了眼前人是谁。 “盘哥儿,你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她立刻不害怕了,走上前捧住他的肉脸,伸手擦了一下,发现他的嘴唇上是红色的口脂,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一个男孩子,涂这些东西作甚,还涂得跟鬼一样,要是被你爹看见了,你这层皮真的得被扒了!”她拿出绣帕,仔细擦拭着。 但是口脂这东西油腻腻的,越擦范围越大,弄得他下巴上都是红红一片,更显滑稽。 “是哪个天杀的弄这玩意儿,竟然往你嘴上涂,不要命了,老娘弄死他!”李春兰气急败坏地道。 “娘,是三婶弄得。” 李春兰语气一顿,之后依然保持着强硬的态度道:“你三婶也不能这么整你啊,你虽然是去哄她高兴的,但她也不能如此折腾人吧,这不蹬鼻子上脸嘛。连我个商户女都知道要见好就收,她还是官宦小姐呢,心眼子那么多,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就是故意要折磨你吧!” “瞧瞧这脸上弄得,口脂涂得这么多,到时候擦都不好擦。不行,我得——” 她还在抱怨,却被江瑾瑜急声打断了:“大嫂,你别在这儿说三嫂了。大哥都快——” 江瑾瑜话说到这里,又察觉到院子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把后面几个词又咽了回去,才继续道:“别斤斤计较了,赶紧进屋商量吧!” 李春兰一听涉及到江承忠,当下也顾不上儿子了,一把将盘哥儿的胖脸拍到一边去,提着裙摆就匆匆追了过去。 “瑾瑜,你快说说,究竟怎么了?” 由于她走得太匆忙,手下力道有些重,盘哥儿的脸都被拍得隐隐作痛。 他捂着肉脸,有些委屈。 这消息还是靠他扮丑换来的呢,就不能对他温柔一点吗? 在他和爹之间,娘亲果然还是更偏心爹。 “究竟发生了何事,方才听你们在外面吵闹?是不是打听到你亲小哥身处何方了?” 岑氏也迎到了门口,脸上带着几分焦急。 几人进屋,把下人们都撵了下去,房门也关上了。 江瑾瑜立刻急声开口:“神器说,今日就是造成大哥身死的开端。那封夹带有大哥通敌卖国信笺的密折,已经送到了大哥手上。” 李春兰原本焦急上火的,但是听到这句话,反而不急了。 她挥挥手,一副放心地模样道:“小妹,我之前已经和承忠说过此事,他也答应我,不会送什么密折给皇上,就算有八百里加急密折,也让其他将领送,坚决不会过他的手。” 之前李春兰花费六箱金银珠宝,哄得徐婉盈高兴,神器放出来的大瓜就是江承忠的死因,提到了这封密折。 她特地和江承忠严肃聊过,千叮咛万嘱咐,最后江承忠为了让她安心,都赌咒发誓,都已经知道了死因,那肯定不会就范。 “不,大哥会把这封密折送上去。”江瑾瑜摇头,语气郑重地道。 “为何?他答应过我的。”李春兰顿时又急了。 “因为那是三哥拿命换来的密折,里面是皇上派他此次调查的重要结果,他无法脱身,让其他锦衣卫送回来,交到大哥的手中。” “三弟?他有什么密折,为何一定要交给承忠,难道不能让公爹转交吗?” 李春兰急得跺脚,这种明明提前知道了死亡的结局,完全可以避开的,可江承忠仍然如此做了,更让她着急上火,甚至也迁怒到了别人身上。 “三弟是什么意思?他送回来的密折里面,竟然夹带了诬陷你大哥的书信,他要做什么?这是故意陷害你大哥,让承忠给他腾位置啊?如果他想当世子爷,直接提出来,他们亲兄弟也不是不能商量,却要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直接暗害承忠,好歹毒的心肠,不——” 李春兰这话越说越难听,听得江瑾瑜都直皱眉头,怎么就岔到世子的位置上来了。 还不等李春兰发泄完,岑氏就抬手指着她,厉声道:“若不是盘哥儿在这里,今日这巴掌已经落到你的脸上了。你再敢胡吣!” 见到婆母如此威严的一面,李春兰立刻闭上了嘴。 虽然岑氏向来严厉,若有什么看不过眼的,也会直说。 但岑氏从来不会用这般直白的话语刺她,甚至都说出要扇她的脸这种话,很明显此事非常严重。 “把萧侍卫长叫来,我有话叮嘱他,快!” 岑氏见她消停了,没再搭理她,直接打开门吩咐外面的下人,立刻就有小厮腿脚麻利地跑了出去。 第53章 江承礼是谁 “瑾瑜,来研墨。” 岑氏坐到桌前,拿起毛笔就开始写信。 等萧侍卫长过来的时候,岑氏也已经写好了两封书信,并且封好口。 “这封信你亲自送,无论如何都要送到世子爷手里。另一封安排人送给侯爷,生死攸关的大事儿,要快!”岑氏将书信递给萧云,急声吩咐。 “是。”萧云领命,转身离去。 看着他快速离开的背影,岑氏才松了口气,一转头看见委屈巴巴的李春兰,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岑氏再次把下人打发了,只留了江家人,才缓和了几分语气对李春兰道:“春兰,我知道你着急,但你在这种危机时候,不想着如何挽回局面,反而引起猜忌,愚蠢又恶毒。” “儿媳是担心承忠。”李春兰还有些不服气。 方才婆母那两句话,着实没给她脸面,她心底也怄气呢。 “你担心承忠就质疑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那我作为承忠的亲娘,也很担心,面对你这种不想办法解决事端,反而拖后腿的行为,我是不是也能怀疑你的险恶用心。在这危急关头,互相猜忌,这个家也散了。” “到时候承忠没救回来,老三以命相搏带回来的密折也没能呈上去,坏了皇上的大事儿,宫里头追究下来,全府上下一起跟着死得了。” “别说世子爷的位置,这侯府的匾额,祖宗十八代的牌位都被撅了,直接抄家灭门。” 岑氏见她没想明白,语气又加重了几分。 李春兰一听到抄家灭门,当下就缩了缩脖子,明显是害怕了。 “娘,我知错了,下回不再如此了。”她低声道歉,语气倒算是真诚。 岑氏又叹了一口气,好在她也知晓,李春兰当时一下子想到世子之位,并不是当真恶意挑拨兄弟关系。 而是李春兰出身商户,凡事都会在心底放杆秤,自然而然就盘算事情的得失。 “其余事情我无法解释,还得听瑾瑜复述神器的话,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为何老三送密折回京,不让侯爷送,却交给了承忠。因为侯爷如今手里没有兵权,成日上朝,基本上不用呈密折。” “而承忠是京郊驻军将领,手握军权,他呈上去的密折,必然能最快时间到达皇上手中,渠道也是最安全的,所以老三才会把密折交给承忠,而不是他那没用的色鬼爹。” 岑氏说到最后,明显夹带了个人情绪,直接当着女儿和儿媳的面,喝骂了一句忠义侯。 江瑾瑜和李春兰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尴尬。 “娘,大嫂知错了,您也别上火。我还是说说在清溪阁的情况吧。”江瑾瑜立刻出言打岔。 “对,小妹你快讲讲,神器到底是怎么说的。”李春兰急声询问。 “神器说,那封密折是由三哥的属下送来,折子送来,那人当场吐血而亡,原来是中了毒,一直靠太医院的秘药吊命,等完成差事,心中没有记挂,也就一命呜呼了。”江瑾瑜从头开始讲起。 “正因为如此,大哥知道此事十分重要,必须把密折送到皇上手中。但他送进宫之前,特地把密折拆开看过了。”她说到这里略有迟疑,但还是说了出来。 这句话的杀伤力果然十足,顿时把岑氏和李春兰吓得僵住。 之所以叫密折,正是因为在送达皇帝之前,不能被随意拆封,否则叫什么密折。 如此机密之事都能中途被人看到,整个国家都得完蛋。 “夫君他、他好大的胆子!不会被发现吧?”李春兰忍不住感慨道。 “三嫂也问了这个问题,神器说不会发现,兄弟俩之前探讨过此事,他们存档密折的方法一样,可以拆开后又原样复原。而且按照大哥的性格,不应拆开看的,但他还是反常地拆开看了,或许是冥冥之中预感到自己未来悲惨的命运。但实际上白费功夫,因为此时的密折不存在任何问题。” “三哥不可能害大哥,所以这封密折,只是记录了锦衣卫私下探查到的秘密,并没有夹带的那封通敌叛国信笺。” 江瑾瑜说完这几句话,立刻咽了咽口水。 哪怕她只是复述一遍而已,但依然控制不住地紧张起来,毕竟此事的发展实在离奇。 “承忠顶着危险拆开密折,明显是想到神器之前说他的死因,心有疑虑,才拆开密折来确认,想知道里面是不是有害他身死的信件。但如今看来,那封密信并不是进宫之前塞进去的,反而是递交之后,出了岔子。”岑氏很快就分析出了过程。 “是的,神器也说,是密折送进宫后,被人塞了密信进去,成功栽赃大哥。”江瑾瑜点头。 “是谁如此歹毒,竟然要费尽周折,做出这种事情来?”李春兰连忙询问。 江瑾瑜顿时有些懊恼,沉默片刻才低叹一声道:“三嫂问了,神器说是后宫里的某位贵人,但是所耗费的能量巨大,它现有的能量,根本不够说出那位贵人的名字。” “后宫的贵人,是哪位娘娘?这是为何,我们忠义侯府并没有送姑娘进宫,更无皇子投奔,只是效忠于皇上的纯臣,什么时候碍着一位后宫娘娘的路了,她却要出手置我儿于死地?” 岑氏顿时皱紧了眉头,她虽是后宅妇人,但对朝堂还是有些灵敏度的。 毕竟她是有真智慧的女人,忠义侯在朝中遇到一些难事,也会回府与她说一声,告知她局势如何。 江瑾瑜摇头:“神器没说。” “后面呢?”岑氏又问。 “后面就是三嫂狠狠地骂了一通神器,说它是黑心肝烂肚肠的混球,我和盘哥儿急着回来报信,就没有再吃瓜了。” 听到江瑾瑜这话,岑氏皱紧了眉头,她思索片刻之后,最终还是没忍住询问道:“婉盈就没有询问神器,关于你三哥的事情?” “问了。” 岑氏一听,顿时眉头舒展,语气急切地道:“问了什么?” “一开始的时候问了,神器说那封密折是江承礼给江承忠的,亲弟弟用性命嘱托的密折,江承忠必然会交给皇帝。然后三嫂就问江承礼是谁?神器回答是三嫂的便宜夫君。” 第54章 另一个时代来的 江瑾瑜说完之后,屋里的四人全都沉默以对,就连小胖子都不敢吭声。 三婶当时问系统这句话的时候,他也听得一清二楚,心里觉得三婶实在太过分了。 他三叔仪表堂堂,还是皇上身边的近臣,深得圣心,前途无量,多少名门贵女看上他了。 “祖母,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明明三叔三婶的这门亲事,是三婶落水被三叔救起,他们才成亲的,都说是她一手谋划的,怎么她如今都不记得三叔叫什么名字啊?”小胖子没忍住,不禁将心底的疑惑问出了口。 毕竟当初徐婉盈能高攀侯府,就是使了手段的,再如何她也不至于对自己夫君叫什么,没有印象吧? 岑氏皱了皱眉头,忍不住长叹一口气:“祖母也不能确定,你喊三婶的女子,还是不是当初那个落水的徐婉盈。” 岑氏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每回去清溪阁,徐婉盈和系统的对话,都会流露出些许证据来。 这位三儿媳,好像是从另一个时代来的,她也偶尔会提到。 “啊?”盘哥儿听到这个回答,瞬间怔住了,紧接着他的脸上闪过几分恐惧,忍不住道:“不是徐婉盈是谁?难道是水鬼吗?对了,今日三婶和姑姑下棋的时候,她也说自己的眼睛被鬼给迷住了,看不清棋局了。” 他显然很怕鬼,提起这事儿,都忍不住缩成一团,相当无助。 话音刚落,江瑾瑜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年画娃娃,拜托你长长脑子。她那是看不清棋局吗?她只是找借口在悔棋啊。这胭脂点在你的额头中间,是不是把脑子也震住了,只能用脚趾头思考吧?” 提起下棋这事儿,她就气不打一处来,都成了终身阴影了。 “小妹,你说话咋这么厉害呢,我们盘哥儿聪明着呢!”李春兰立刻护犊子。 “娘,您都不知道,三嫂有多会折腾人,她简直是我遇到过最难伺候的人了,比公主还挑剔呢!”江瑾瑜不搭理大嫂,而是跟岑氏抱怨。 她是忠义侯府的嫡女,每年过年宫中大摆宴席,她也会跟着岑氏进宫参宴,后宫的娘娘和公主们,她也见过。 公主们虽然是皇上的女儿,但她们并不都是得皇帝的宠爱,一些不受宠的公主,过得并不如意。 就算是得宠的金枝玉叶,见到她也不会趾高气昂,还很客气,毕竟忠义侯府还是有几分牌面的。 但徐婉盈真的比公主还难伺候,那真是一言难尽。 岑氏皱了皱眉头:“别说这种话,你三嫂怎么难伺候了,有些话她在心底抱怨而已,又没硬要求大家做,还不是我们有求于她,上赶着要让她高兴,才觉得难伺候。” 自从上回徐婉盈无比信任她之后,岑氏这颗心就长偏了,还觉得三儿媳哪里都好。 江瑾瑜撇了撇嘴,无从反驳,的确是她上赶着要和三嫂下棋,不然根本不会受这个罪,她也只能忍着了。 *** 京郊军营里,萧云快马加鞭赶到,立刻将岑氏的信送上。 江承忠看到信里的内容时,先是一惊,紧接着又长叹了一口气。 “你先回去,告诉母亲我已经知晓了,后续事宜也安排上了,让她安心。” 他把萧云送走,立刻修书一封,让人送去宫里。 江承忠叫来兵士,立刻道:“吩咐下去,本将收到举报,有人在军营里私藏禁品,全军排查!” “是!” 由于江承忠这道命令,很快整个京郊驻军都开始了大排查。 不过半个时辰,全军就已经搜查完毕,并且由两位副参将来汇报。 “启禀将军,东营未曾查到禁品。” “启禀将军,西营也未曾查到禁品!” “本将收到的消息确凿,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真的没有禁品吗?”江承忠冷声喝问道。 “是,将军,我们带人仔细排查过了,没有错过任何角落。是不是消息有误?” 左右两位副参将对视一眼,语气镇定地回答道。 “你们自己也查过了吗?”江承忠冷声询问。 那两人皆是一怔,左副参将最先反应过来,立刻道:“查过了,属下和右副参将第一个就是查得彼此!” “呵,彼此查验容易引人误会是在包庇,重新查!” 江承忠说完这话,两人的脸上都露出几分受伤和难以置信的神情,显然是被他的不信任给伤害到了。 “全体千夫长听命,跟随我去左右参将的营帐下查验!” “是!” 左右副参将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瓜,两人虽然有些心虚,但对视之后,又都镇定下来。 毕竟他们有陷害之心,却还没有实施,江承忠应当不知情才是。 数名千夫长跟随江承忠来到二人的营帐前,一队人马上前,立刻将两顶营帐翻得底朝天。 “启禀将军,并无禁品。” 很快领头搜索的人就来汇报,左右副参将也松了一口气。 “本将军不是无中生有,而是我的长随许大壮前两日无故失踪,我派人多方寻找,只找到了他的尸体,以及他用性命传递的消息。他说营中的左右副参将私下预谋不轨之事,并且已经伪造好禁品,只等着东窗事发。” “本将军不是偏听偏信之人,但大壮用命传递的消息,不得不重视。今日就算掘地三尺,我也要求个答案,若是我冤枉了两位副参将。那我立刻向朝廷请辞,当是给两位兄弟赔罪!” 江承忠义正言辞地说着,说到最后一句话,他一把拔出腰间的佩剑,用力插-进了土里,证明自己的决心。 “挖!” 他一声令下,那些将士们纷纷找来铁锨,开始挖掘。 两位副参将原本是有恃无恐的,毕竟他们二人处事十分小心,并没有把东西藏在军营里,就怕出现今日的场景。 可是当江承忠提到许大壮时,两人都微微变了脸色。 许大壮是他们费尽心思才收买过来的人,各种威逼利诱,银子花费无数,答应给他们当眼线。 可如今这个被策反的长随,竟然已经死了,而他们还不知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江承忠提前察觉了,故意杀了许大壮,给他们设下的一场局? 还没等他们想明白,已经传来士兵的吼声:“挖到东西了!” “启禀将军,是一个木匣子,里面是全是书信。书信内容是——”上前查看东西的士兵,说到这里却停下了。 “书信内容是什么,大声点说!这里全是将士们,我们一起上阵杀敌的兄弟们,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江承忠震声道。 “内容是您和敌国国君以及太子来往的书信,许诺以高官厚禄要您叛国!”士兵不再犹豫,立刻吼出来。 顿时,军士们一片哗然,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呵,本将军出身忠义侯府,未来的忠义侯,当初因为这显赫的出身,还曾被老兵们笑话过,说我是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来享福的。后来我一步步杀出来,从百夫长,变成千夫长,承蒙皇上厚爱,如今我更是被封为忠武将军。名声和家世我都有,还得皇上信任,守卫望京。” “若是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打动我,那就是忠君爱国,为了守护大黎战死沙场!” 江承忠这一番话说得激情澎湃,瞬间也激起了士兵们的情绪,顿时军营里响起一片怒吼声。 “忠君爱国,战死沙场!” “忠君爱国,战死沙场!” 一遍又一遍的吼叫声响彻营帐,让那两位副参将听得胆寒。 江承忠让士兵们发泄片刻之后,才抬手压了压,营帐之中再次恢复一片寂静。 “我从不曾见过这些信,更没有写过。两位副参将,就请你们解释一下,为何这一箱子东西,会深埋在你二人的营帐下?”他怒目而视,冷声逼问。 “不不不,将军,我们也不知这是从哪儿来的?” “不知,人证物证俱在,可不是一句不知就能打发的?来人啊,先来六十军棍伺候,之后严刑拷打!”江承忠冷声吩咐,根本不听他们说什么。 两位副参将被拖走,他训了几句话,就让人散场。 等重新坐到主将营帐里,江承忠才发现自己手心里都是冷汗。 若不是有系统,再过片刻,等皇上发现了密折之中的信件,恐怕被押下去严刑拷打的就是他了。 第55章 差点暴露 龙乾宫中,雕梁画栋,殿中支撑的金色柱子上,都刻着五爪金龙,栩栩如生,仿佛随时要活过来飞走一般。 只是隐隐约约传来女子的娇笑声,破坏了这殿内的森严,倒多出了几分不庄重。 守在殿外的宫人们,全都低着头,全都没听见。 就连皇上贴身伺候的大内总管阮公公,此刻也手搭着拂尘,站在殿门外,并不进去伺候。 阮公公抬头看了看高高挂起的日头,面上毫无异色,心里却在叹气。 这位月妃娘娘好生厉害,青天白日的,就能让皇上与她在殿内白日宣淫,当真是好手段,还要他们这些宫人守在门外,但凡传出去一分,这些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阮总管,大事不好了,小的瞧见贵妃娘娘的仪仗,往这边来了。”一个小太监飞奔过来,气喘吁吁地汇报。 “呸,什么大事不好了,瞧见贵妃娘娘的仪仗,那是你的福分,待会儿自己去领罚!”阮公公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拍了一下小太监的脑门,让他长记性。 在这宫里,一定要万事小心,不能行差踏错一步,但凡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掉脑袋。 “是,小的说错话了。”小太监立刻抬手,自掌两个巴掌。 “贵妃娘娘的仪仗确定往这边来了?” “小的亲眼瞧见,不会有错。” 阮公公心里叹气,低声道:“在外头候着,咱家喊人,你们再进去收拾,一定要手脚麻利。” 他暗道一声晦气,这位贵主子此刻来凑什么热闹,万不能让两位贵主子撞见了,否则又是一桩麻烦事儿。 “皇上。”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顿时内殿女子的娇笑声为之一顿,一道威严的男声传出来:“何事?” “有贵主子往这边来了。”阮公公没说是谁,但殿内的两人都能猜到。 若是寻常妃嫔,阮公公根本不会来通传,直接在外面拦住了,几句话就打发走了。 但能让他亲自跑一趟,还担着打搅皇上雅兴的危险,也要通传一声的贵主子,唯有皇贵妃。 皇贵妃出身高贵,其父乃是护国公,影响深远。 两位兄长一文一武,在兵部和户部也都站稳了脚跟,薛家一门父子仨,都是肱股之臣,但凡他们跺跺脚,朝堂都要震动,说一句薛半朝都不为过。 如此显赫的身家,皇上也轻易动不得。 再加上皇贵妃长相妩媚,皇上着实宠爱过,更加助长了贵妃娘娘的嚣张跋扈,如今这位主子的气势逼人,就连皇后都得避其锋芒,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宫人。 “皇上,臣妾还没说完呢!”殿内的月妃娘娘似乎不甘心。 “爱妃,来日方长,不可急于一时。你就在这内殿里休息,朕去去就来。”皇上并没有被她留下,只安抚了两句话,便阔步走了出来。 “你们几个进来收拾。”阮公公立刻吩咐了一句,几个宫人鱼贯而入,手脚麻利地将殿内收拾妥当。 “皇上。” 几乎是宫人们刚收拾好,皇贵妃就已经出现在龙乾宫里,她疾步走进来,行了一礼之后,眼神就开始在殿内若有似无地扫视着。 “贵妃来了,今日怎么没带参汤?”皇上坐在案前,假模假样地放下手中的书。 平时皇贵妃会以送参汤为借口,来龙乾宫和皇上见面。 “臣妾来得匆忙,参汤还在炖着。不过臣妾可听说,皇上今日不缺汤喝,有人早早地送了过来。”皇贵妃并没有看出什么,视线就往内殿飘,嘴上也忍不住酸了起来。 “贵妃一声令下,朕只喝你送的参汤,还有哪个不长眼的会送汤过来?”皇帝半真半假地调侃了一句。 皇贵妃挑了挑眉头,她略有踌躇,显然在谋划着什么。 “朕正好要练字,不如贵妃来替朕红袖添香?”皇帝冲她招了招手。 皇贵妃不再犹豫,脸上紧张的神色也缓和了几分,欣然往龙案前走去。 “哗啦”一声闷响,从内殿传出来,皇贵妃脸色一变,她提起裙摆就往里面冲。 “贵妃,站住!”皇上急声命令。 但是皇贵妃已经冲了进去,她的眼神四处扫视着,并没有看见可疑的人。 她正要翻找之时,忽然有只猫咪从柜子顶上跳了下来,轻柔地“喵”了一声,便从贵妃脚边狂奔离去。 皇帝这时候也进来了,看到这一幕,心底长松了一口气,幸好没被抓包。 他也顾不得探寻月妃藏在哪儿,只想着赶紧解决危机。 “贵妃,你也太没规矩了,不经过朕的同意,就擅闯内殿!” “臣妾知错。”她很快低头认错,只是再起身时,立刻追问起来:“只是臣妾记得,皇上并不喜欢猫,龙乾宫里哪来的猫?” “你这是做什么,朕的龙乾宫里有什么,难道还要提前跟你汇报?薛佳慧,你太胆大妄为了!”皇帝震怒。 这时候阮德连忙站出来:“回贵妃娘娘的话,您来之前,有只猫受了惊吓,径自冲进了殿内,但不知躲哪里去了,奴才正要派人搜寻呢。您这一来,那猫咪见了都出来和您行礼,还很懂规矩地退出去,倒是省得奴才们找了。奴才替他们谢娘娘恩典。” 不得不说,阮德能成为大内总管,很有两把刷子,这几句话一说,瞬间就把贵妃哄得高高兴兴,连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都消散了。 “皇上,是臣妾想岔了。原本臣妾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养了这畜生,竟然都跑到龙乾宫来撒野,如今想着这小东西也是可怜,应当是没主人的。稍后就劳烦阮公公找一找,把它抱到毓秀宫去,本宫亲自养它。” 皇贵妃原本拈酸吃醋的表情,也瞬间收了回去,变得温柔似水,主动向皇帝低头。 两人携手出了内殿,看起来又是甜甜蜜蜜的一对。 等他们都离开了,阮德才悄悄走到一处衣柜那里,将柜门缝隙处夹住的一块粉色衣角,轻轻碰了两下。 里面的人立刻拽了回去,粉色衣角消失在缝隙处,柜门再次严丝合缝。 等终于应付完皇贵妃,皇帝顾不上处理奏折,立刻进入内殿查看,瞧见月妃从衣柜里走出来,他才轻舒了一口气。 “多亏你机灵,否则今日又要闹一场。” 殿内的宫人再次退了出去,阮德在离开之后,迟疑片刻,还是道:“皇上,之前江承忠将军派人送上一封密折过来——” 他正要继续说,就听月妃娘娘“哎呀”了一声,瞬间将皇上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朕稍后批阅,你先下去吧。”皇帝把阮德打发走了,立刻将月妃搀扶起来了。 *** 深夜,忠义侯府里的江家人,全都瞪大了眼睛,哪怕躺在床上,也无法进入梦乡。 就连心大的李春兰,此刻都抱着被子,唉声叹气。 她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了,江承忠已经回到军营里当值,不可能随时回来。 而宫里的事情,她更不可能得知,只有等着去神器那里打探了。 天还没完全亮,李春兰已经起床去了寿康苑,既是来请安,也是来商量对策。 她刚走到门口,就遇上了江瑾瑜,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下看到一片乌青,很显然都没能睡好。 “世子夫人,大姑娘,侯夫人请您二位进去。”丫鬟通传过后,便出来回话。 岑氏坐在椅子上梳头,此刻她正闭目养神,听见动静抬头瞧了一眼,看到这两人的模样,忍不住轻叹一口气。 “侯夫人,鸡蛋煮好了。”丫鬟端着一碗煮好的鸡蛋进来。 “你们俩也都敷一敷眼下,不要太明显,免得被老三媳妇看出来。”她轻声细语地道,一挥手,就有丫鬟拿起鸡蛋剥了壳,将嫩嫩的蛋白贴在她的眼下,轻轻按摩着。 “娘,咱们什么时候去清溪阁?”李春兰忍不住询问。 岑氏还没说话,江瑾瑜就迫不及待地开了口:“早呢,三嫂每回都是睡到自然醒,以后我要是有这福分就好了。” “以后想有这福分,那是得找个好婆家,不然早起伺候公婆,忙里忙外不得闲,还落下一堆埋怨。”岑氏瞥了她一眼,立刻道。 李春兰也接话道:“哟,小妹这是想嫁人了。” “娘、大嫂,我不过是酸了一句三嫂,你们怎么还联手奚落我?”江瑾瑜跺了跺脚,一脸的不满。 李春兰面露疑惑,她就是随口一说,何来奚落一说。 “你三嫂又没招惹你,你酸她作甚?”岑氏略有不满地道。 “行了行了,我不说总行了吧?” 三人坐在寿康苑里,一直到快晌午了,才有小丫鬟来通传:“侯夫人,三夫人那边开始用膳了。” “走吧。” 第56章 五十三岁还在备孕 几人赶到的时候,徐婉盈坐在桌旁,正举着筷子吃得不亦乐乎。 最近她身体大好了,已经不再忌口,麻辣咸香的重口味全来了,边吃边摇头晃脑的。 她实在太怀念这些硬菜了,穿过来之后,由于脑袋上的伤口,饮食相当清淡,嘴巴里都快淡出鸟了。 系统跳出来询问:【宿主,你此刻情绪不错,要不要给你来个小瓜吃吃。】 徐婉盈十分嫌弃地道:【闭嘴,没看见我在吃饭吗?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少来打搅我享用美食。再说你那点小瓜,我也看不上!】 一人一统正呛声,就见小丫鬟来通传。 “三夫人,侯夫人领着世子夫人和大姑娘过来了。” “啊?怎么这时候来?”徐婉盈发愣,明显有些不情愿,但根本无法推辞,只能让人请进来。 岑氏三人进来,彼此见过礼之后,徐婉盈就放下了筷子,准备认真跟她们寒暄。 “不必停筷,恰好想与你一同用膳,就想着过来一起吃。”岑氏摆摆手。 刘嬷嬷带人张罗着,一群丫鬟端着餐盘鱼贯而入。 等餐食摆完之后,几人重新提起筷子,开始用膳。 古人推崇食不言,寝不语,而且要慢条斯理,不能狼吞虎咽,更不能摇头晃脑。 徐婉盈挺直了腰板,一点点夹菜,把温婉淑女那一套拿捏得十分到位。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冷清,她没忍住,还是呼唤起系统来:【系统,整点瓜来吃吃。】 【宿主刚才还叫我滚,这么快就后悔了?】 【那我命令你现在滚回来!】 系统冷哼一声,才道:【宿主要听什么瓜?】 【你都说是小瓜了,能说什么就说吧,我不挑。】 系统直接开门见山:【昨天江承忠把密折呈上之后,又临时反悔,想要把折子撤回来,但是这封密折已经摆到了皇上的龙案上。】 原本对小瓜不怎么感兴趣的徐婉盈,一听这话,瞬间耳朵支棱起来了。 同桌的其他三个女人,彼此对视一眼,也都紧张起来,认真地等待着神器的指引。 【哦,撤回成功了吗?】 系统回答:【没有,他想撤回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之后他又重新写了一封奏折送上,说发现有人要污蔑他谋逆,伪造出许多他和敌国国君的书信,他害怕密折之中也有所夹带,因此才想着把奏折撤回来。】 徐婉盈眨了眨眼睛,立刻询问:【皇上相信了吗?】 【相信了,毕竟他在那封密折里,的确发现了夹带的书信,而江家人不可能如此愚蠢,分明就是有人栽赃陷害。皇上还赏赐了他一番,夸他警醒,望京的安危交到他手中,皇帝十分安心。】 徐婉盈忍不住感慨:【啧啧,那江承忠没死成啊,还逢凶化吉了。得到皇帝这么高的褒奖,传出去得让一众人羡慕死吧。】 系统发出一段意味不明的啧啧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想害他的人还没死,以后什么结局可真说不准。】 江家三名女眷,听到系统说江承忠避开危险之后,心底都松了一口气,脸上也不自觉露出一抹笑容来。 只是听到后面这两句评判,瞬间就笑不出来了。 神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江承忠还是难逃一劫? 徐婉盈沉默片刻,评价道:【的确,江承忠看起来也不像是长寿的样子。】 系统语气诱惑地道:【宿主,你如果想知道究竟是谁要害江承忠,得努力赚能量哦,还差不少呢!】 徐婉盈当场拒绝:【婉拒了哈,我不想知道。对这些生啊死的,我真的不太感兴趣,你都不懂吃瓜的精髓所在。】 系统也疑惑住了:【吃瓜有什么精髓?】 徐婉盈立刻放出自己的标准:【当然是越狗血的瓜越好吃啊,就比如之前你说的婆母前男友是公爹的死对头,公爹真正想娶的女人其实是婆母的庶妹,他不仅没看上婆母,还嫌弃婆母身材不好。你看看这两个瓜,多好吃啊,就来这种!】 饭桌上其余女人都有些不自在,江瑾瑜更是恨不得把头埋进饭碗里,脸臊得通红。 苍天啊,爹娘年轻时候的爱恨纠葛,真的十分带感,哪怕如此言简意赅的总结,也很吸人眼球。 系统沉默片刻后,才道:【本统懂了,宿主喜欢吃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瓜。】 徐婉盈立刻反驳:【你这话什么意思,吃瓜还分高低贵贱吗?难道江承忠什么时候死,这种就是高级瓜了吗?你就说有没有这种瓜吧?】 系统当场就爆了个料出来:【有,刘嬷嬷在外面包养了个穷光蛋,一包就是十几年,一直在求送子观音,想给那穷光蛋生个儿子。】 【啊?】徐婉盈怔住,当下就问:【刘嬷嬷好耳熟啊,伺候谁的?】 【岑氏身边最得信任的嬷嬷。】 徐婉盈当下就看了过去,刘嬷嬷恰好站在岑氏身后布菜。 往常这种事情,都由大丫鬟做的,根本用不着刘嬷嬷。 毕竟刘嬷嬷也是岑氏身边的老人了,手里也管着不少事儿,许多伺候人的事情,都不需要她亲自动手。 但刘嬷嬷依然隔三差五过来,亲力亲为,始终不忘本。 这位刘嬷嬷比岑氏还要大好几岁,头发虽然花白,但发髻却梳得一丝不苟,甚至发钗还点缀着缠枝绕的桂花,既不惹眼又清新好看。 她穿得也很讲究,裙衫颜色虽然素净,但却是绣着暗纹。 她端着饭碗,哪怕是夹菜这种伺候人的活儿,做起来也别有几分韵味。 若不是处在侯府里,刘嬷嬷就这么走出去,兴许会被人误会是哪户小富人家的老太太。 【刘嬷嬷今年多大啊?】 系统很快回道:【五十有三。】 一桌子用膳的人,手里的筷子都不禁停了下来,悄悄打量刘嬷嬷,心思各异。 徐婉盈惊呼出声,满是不可置信:【五十三岁还拼儿子,那穷光蛋到底哪里好,简直用命去生吗?太离谱了吧!系统,这个瓜是你编造的吧?我怎么不太信呢!】 大家内心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也都是这个。 哪怕古代人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但刘嬷嬷此举还是过于惊世骇俗,让人无法理解。 系统十分不满:【宿主,本统放出来的瓜童叟无欺。这刘嬷嬷为了生孩子,不仅天天喝补药,还经常干活锻炼身体。至于那穷光蛋,没什么大本事,只是有一副好看的皮囊,还有一张会哄人的嘴。】 【我的妈呀,古代人都活不长,五十三岁都是随时要入土的年纪了,刘嬷嬷不想着准备后事,反而还在备孕,真的无话可说。】 第57章 执妾礼奉茶 【等等,你刚刚说刘嬷嬷包养的穷光蛋,那刘嬷嬷是有自己的家庭吗?】 徐婉盈再次发现了重点,很快就得到了系统的肯定。 【有啊,她有家有口,儿女双全。她男人是岑氏陪嫁粮铺的管事,早就脱了奴籍,也算是有头脸。长子跟着江承忠,幼子跟着假少爷江承仪,女儿在江瑾瑜身边伺候,都是得脸的管事和大丫鬟。】 徐婉盈再次震惊,表示不能理解:【啊?我现在脑子有点乱。如果是在现代,刘嬷嬷这顶多算出轨,遭到道德上的谴责和社会的舆论,可这是古代啊,她一个女人包男人,而且她也不是什么公主贵妇,只是个下人,若是被发现,她要被浸猪笼吗?】 【看主家,岑氏要救她,还是能救下的。若是置之不理,刘彩花的下场不会好。】 徐婉盈久久没再说话,她显然是沉浸在震惊的情绪里,忍不住端起手边的汤灌了一口。 江家其他三名女眷,也几乎是同一个动作,赶紧吃几口东西压压惊。 岑氏就算是再好的定力,此刻也没忍住,抬头看向身边的刘嬷嬷。 刘嬷嬷十岁的时候到她身边伺候,一路从粗使丫鬟干到一等大丫鬟,再陪着她到忠义侯府,变成刘姑姑,再到现如今的刘嬷嬷。 这几十年下来,她们俩一直没怎么分开过,虽说是主仆,但情谊很深。 岑氏自认为她比刘彩花的男人还了解她,但万万没想到一向可靠的刘嬷嬷,竟然还有这一面。 在外面包养一个男人十几年,小白脸都能变成老白脸了,她这个主子却毫不知情。 甚至连刘嬷嬷的男人和儿女也不知道,足见刘彩花的谨慎。 刘嬷嬷察觉到岑氏的目光,立刻用公筷夹起一块鱼肉放进碗里。 “侯夫人,今儿这道松鼠桂鱼做得不错,是南边的菜,您尝尝!” 岑氏下意识地将那块鱼肉放入口中,却有些食不知味,心底都有些茫然,不知该用如何情绪去面对。 她虽然是主子,但这毕竟是刘嬷嬷的私事,不告知她也实属正常。 但刘嬷嬷身为女人,却这样在外面偷人,若是被闹出来,丢的可不止刘嬷嬷一个人的脸,忠义侯府很可能会受到牵连,特别是府中还有个未出阁的江瑾瑜,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来污蔑江瑾瑜的名声。 如此重要之事,本该提前知会岑氏,但刘嬷嬷都包了人这么多年,不仅未曾透露一句,还想方设法地隐瞒着,甚至一门心思求送子秘方。 每一点都戳在岑氏的怒点上,隐隐让她生出几分被背叛的感觉。 “酸甜可口,你们几个也尝尝。” 岑氏就算再恼怒,也不曾表现出来,还招呼其他几人吃。 各自伺候的丫鬟们,也都纷纷拿起筷子布菜。 “姑娘,这是从江南请过来的大厨,特别会做菜,您爱吃酸甜口的,肯定喜欢这个。”旁边的丫鬟也劝着江瑾瑜。 系统立刻开口:【喏,正在说话的这丫头,名叫冯杏,就是刘嬷嬷最小的女儿,今年十六了。她还不知道,每次带回家孝敬刘嬷嬷的东西,都会有一大半送进亲娘相好的肚子里。】 徐婉盈总算是缓过劲来,忍不住感慨起来:【看不出来,这刘嬷嬷还是个终极恋爱脑啊,偷偷摸摸跟着个穷光蛋过活,不仅承担着无数风险,还得花钱养着他,这男的长得有多好看啊,竟然能把刘嬷嬷这种看透人情事故的老嬷嬷给哄住,还一哄就哄了十几年,感情不仅没有变淡,甚至还要在五十三岁高龄拼儿子。】 【妈呀,这真得说一句是真爱了吧。】 系统轻咳了一声:【这穷光蛋,除了皮囊好看之外,还有一身好功夫。】 徐婉盈听到这句话,倒是不以为意,甚至还有些嫌弃:【一身好功夫,是看中穷光蛋能给人安全感吗?江家男人一个个都是武学奇才,他们功夫更好吧。不说忠义侯府的主子,就下面这些小厮长随,肯定也有不少会武的。】 【刘嬷嬷的两个儿子常年跟在江家兄弟身边伺候,那必然也会拳脚功夫,这有什么可稀罕的!】 系统立刻反驳:【此功夫非彼功夫,不在于拳脚,而在于床上。】 “咳咳咳——” 徐婉盈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瑾瑜,你怎么了?”她出口询问。 只见江瑾瑜红着一张脸,似乎要滴出血来,咳得根本停不下来。 听到徐婉盈的关心,江瑾瑜连连摆手,勉强压制着咳嗽,哑着声音道:“无事,三嫂,我就吃得太急了,所以呛到了。” “那你小心。”徐婉盈关心了一句,很快又沉浸在吃瓜之中。 她忍不住询问:【床上功夫有多好?】 【好到能让五十老妇想给他生孩子的地步,欲罢不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天天除了伺候主子之外,其余时间都在想那事儿……】 具体的细节,系统无法描述,毕竟都会被屏蔽,变成xx。 不过它可以用无数文明用语来表达,只是还没说完,就被徐婉盈无情地打断了:【够了够了,别让这些稀疏平常的俗语带上了颜色好吧?以后还让我如何直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啊,原来的意思都被毁了。】 “咳咳咳——” 这回岑氏也开始咳了起来,不等徐婉盈询问,她就主动解释:“今日的菜口味过重,有些齁嗓子。” “侯夫人喝汤,这汤清淡。” 刘嬷嬷眼疾手快地打了一碗汤推过去,那勤快又有眼色的架势,就差亲自喂她喝了。 一旁伺候的冯杏立刻有样学样,也盛了一碗汤,母女俩皆是态度恭敬,就连盛汤的姿势都如出一辙。 唯有李春兰的丫鬟没动静,要是平时李春兰肯定要恼了,回去就得把自己丫头狠狠骂一通,哪怕她没有咳嗽,但其他丫鬟都懂的送汤,她这丫头怎么是个榆木脑袋。 但如今她非常庆幸,丫头蠢就蠢点了,像刘嬷嬷那么聪明又有何用,都聪明得在外面养男人了,给主子添了这么多麻烦,之后还得给刘嬷嬷擦屁股。 徐婉盈继续问:【刘嬷嬷在外头养外室这么多年,她男人就没发现吗?】 【冯富贵在外面养的女人更多,顾不上她。两人年轻的时候,也曾甜蜜过,两个儿子都是那会儿生的。只是后面冯富贵嫌弃刘彩花年老色衰,偷偷在外面养了好几个年轻姑娘。刘彩花自然也知晓,但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带回家,她就当不知情。】 【那冯杏又是如何出生的?她只比江瑾瑜大一岁吧,那时候冯富贵和刘嬷嬷早就没感情了。】 系统不疾不徐地道:【当然是为了攀附主家生的。他们大儿子跟着江承忠,二儿子跟着江承礼,那时候岑氏还没怀上龙凤胎,但冯富贵和刘彩花都是有野心的人,就想再生出个老三来,有备无患。若是男人可以跟着冯富贵当个掌柜,若是女子以后给两位爷当个妾或者通房也不错。】 【宿主,若不是江瑾瑜出生了,这会儿说不定冯杏要给你执妾礼奉茶呢。】 系统一副唯恐天下不乱地说着,完全就是看热闹的状态。 第58章 听到下棋就开始干呕 徐婉盈嗤笑一声:【我成亲到现在,连男人的面儿都没见上一次,说不定都死在外面了,来几个妾都无所谓。再说就算冯杏真要当妾,以刘嬷嬷那剔透的心思,必然瞧不上江承礼,肯定以攀附上世子爷为主。】 【这会儿,冯杏多半得给李春兰执妾礼。】 徐婉盈的话音刚落,就第三次听到了一声急切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咳——”这回是李春兰没忍住,她咳得最厉害,眼睛都红了。 “大嫂,你没事儿吧?今日这菜怎么总呛人啊?”徐婉盈这回是真的担心了。 【系统系统,你快检测一下,莫不是有人往菜里投毒吧?四个人吃饭,三个人都疯狂咳嗽,这是怎么回事儿?】 很显然她担心得不是这三人的身体,而是怕自己受牵连,被毒死了。 系统没好气地道:【放心吃吧,你是最先吃的那个,要死也是你最先走。都吃了这么久还没死,肯定没毒啊!】 徐婉盈啧嘴:【系统,你现在说话越来越难听了。】 用完膳后,岑氏三人便告辞离开了。 回到寿康苑,将房门一关,她们仨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娘,三弟妹是真的不好哄,就算她高兴了,也不关心生死,只一心关注这些偷汉子养外室的事儿。”李春兰最先开口,完全一筹莫展。 “大嫂,我还在呢,别说得这么难听。”江瑾瑜忍不住提醒。 “我这还叫难听吗?已经很委婉了,神器说得那才叫一个百无禁忌。小妹,你脑子聪明,还是想一想如何哄三弟妹高兴,让她有多多的能量,然后多关注侯府里大家的命运。” “上回公爹为何会死在周姨娘肚皮上,至今都没查出原因来。一个后宅姨娘,兴衰荣辱皆系在男人身上,她还怀着孩子,怎么会下手杀人,不仅她活不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得死。” 一旦涉及到生存的问题,李春兰的脑子都变灵光了。 公爹若是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说不定有什么危险因素,已经悄然渗透忠义侯府,进而威胁所有人。 一提起此事,江瑾瑜就难免泄气:“大嫂说得容易,三嫂是这世上最难哄的人了,你又不是没去过。每回带上几箱金银珠宝,她虽然高兴,但已经不是那么强烈了,再去几趟,估计连稀世珍宝都不被她放在眼里。” 李春兰瞬间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也有些泄气。 她又送了一次厚礼过去,里面的钗环首饰,布匹香料都很罕见,不是真品就是贡品,总归都十分珍贵。 徐婉盈一开始的确很高兴,可是那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也不能怨我啊,那些好东西送过去,三弟妹觉得光看却用不上,纯粹来戳她的心。我一听这话,当下就给她挑出一整套衣裳首饰,让她换上。她直接对神器说:在家穿新衣裳,简直是媚眼抛给瞎子看,白折腾,无人欣赏,还不够费事的。” “我当时那个气啊,难道我就不是人吗?穿给我看啊,可人家不稀罕。兴许三弟回来,她就有心思打扮了。” 李春兰说到后面,都开始咬牙切齿了。 三弟妹这臭脾气,既不好哄,还能把人气个半死。 偏偏因为她有神器护体,别人连发火都不敢,只能硬生生忍着,简直是双重伤害。 “承礼肯定是指望不上了,今日她说的话,你们也不是没听见。直接说承礼兴许是死在外面了,我不觉得她会为了承礼打扮自己。”岑氏接话道,说完后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如果是其他人如此诅咒自己亲儿子,岑氏早就发飙了,但是徐婉盈说,她就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毕竟三儿媳是这世上最信任她的人,对这种小小的语言攻击,她还是可以容忍的。 “瑾瑜,你再去陪她下棋如何?”岑氏想起来,上回江瑾瑜和盘哥儿哄得徐婉盈高兴,还顺利打探到重要消息。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江瑾瑜就忽然干呕起来。 “yue,yue——” 干呕还不是一两声,直接停不下来了。 江瑾瑜连连摆手,连眼泪都被逼出来了,双眼通红。 好不容易才消停下来,她立刻道:“娘,您看我这样子还能下棋吗?yue,如今我都不能听下棋这两个字,一听就想吐,yue——” 她边解释,边伴随着不停地干呕,听得人头皮发麻。 岑氏立刻让人把她搀扶出去:“盘哥儿上回比你惨多了,都没你这样吐。赶紧出去缓一缓,不然我也要吐了。” 江瑾瑜站起身,边往外走,边出主意:“娘,既然三嫂觉得在家梳妆打扮没意思,那就带她出去吧,或者咱自家办一场赏花宴也行。” 岑氏一听,顿时点头应承了下来:“你说得是!” 第59章 不敢去参宴 天刚蒙蒙亮,清溪阁里就有了动静。 徐婉盈已经被叫了起来,她坐在床头,双眼无神地发呆,任由丫鬟们替她梳妆打扮。 若是平时,她还和周公约会了,只是今日要随婆母去赴宴。 来到古代之后,好不容易能出门,她自然是兴奋的,因此哪怕生物钟依然没调整过来,她也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 当她收拾妥当,走到院门附近时,就看见岑氏和江瑾瑜已经在等着了。 母女俩穿得都内敛又考究,岑氏是庄重高贵,江瑾瑜则清新典雅。 她们俩也仔细打量着徐婉盈,只见她披着湖蓝色披风,走动之间露出里面蓝紫色的罗裙,裙角上用金线绣着缠枝梅花,十分的惹眼。 隐约露出来的绣鞋,鞋尖上镶嵌着硕大的东珠,更是富贵逼人。 她今日梳着元宝髻,头戴红宝石累丝金钗,侧边还有步摇垂下,和耳畔的红宝石耳坠相得益彰。 不同于岑氏二人的内敛风格,徐婉盈走得是唯美奢华风,不用细细打量,一眼就能看出她这一身行头那是相当的贵。 虽然没用什么大红大紫的底色,只是用红宝石做点缀,但仍然能让人一眼瞧见她,鲜亮可人。 “三嫂,你这一身可真好看,人比花娇!” 江瑾瑜立刻开口夸奖,这句话她说得是真心实意。 来之前,她很害怕徐婉盈是另一个李春兰,要知道大嫂那品味着实是让人不敢恭维。 每回李春兰越用力打扮,就越显得俗气,那脑袋上的发饰,仿佛是打翻了首饰盒一样,满脑袋都是金光闪闪,珠光宝气,堆叠过度。 她对大嫂说话的时候不用客气,可对三嫂不行。 今儿出门就是为了哄徐婉盈高兴的,哪怕三嫂穿得再如何离谱,她也得捧着。 好在徐婉盈的审美很不错,哪怕有些外露的奢华,却也毫无影响。 “上车吗?”徐婉盈问了一句。 “不,还要等人,大嫂还没来。”江瑾瑜摇了摇头。 系统忍不住开了口:【宿主,本统就跟你说了,大黎朝这帮高门大户信奉低调奢华,财不露于人前,所以之前李春兰那么用力过猛地打扮,才会被人鄙视。你穿得虽然比她要克制些,但这鞋尖上的东珠,金钗上的红宝石,都有小儿拳头大了,而且让人一眼就能看见,这在这些贵女贵妇眼中,就是暴发户的低俗行为。】 徐婉盈轻嗤一声,不以为意:【你懂什么,江瑾瑜不是贵女吗?她刚刚夸的那句,你没听到啊?】 系统并不相信:【江瑾瑜只是在客套,没见她只说了很简单的一句话嘛,轻轻带过,那是见你头回出门,不忍落你面子。】 三嫂和神器因为打扮一事还吵了起来,顿时江瑾瑜就有些茫然了,不知道该帮谁。 她哄徐婉盈,完全是冲着能量去的,就为了让神器多说几句有用的话。 若不是有神器护体,江瑾瑜必然不会上赶着捧徐婉盈。 只是如今这一人一统起了冲突,她顿时就发懵了。 岑氏似乎察觉到她的难处,及时开了口:“婉盈,你这金钗手工精湛,独具匠心,想必是出自大师之手吧?” 姜还是老的辣。 岑氏就知晓怎么站队,虽说是为了神器,但实际上神器能放什么瓜出来,还是取决于徐婉盈的态度和情绪,当二者产生冲突时,江家人也要坚定不移地选择徐婉盈。 徐婉盈高兴,系统才有能量,继续放瓜,否则一切免谈。 “还是娘厉害,这是大嫂送我的,出自明际大师之手。还有这东珠,也是大嫂送的,她说钉在鞋头上好看,我前些日子让丫鬟们做了,果然好看又有趣味!” 得到岑氏的肯定后,徐婉盈显得更加高兴了,她边说边抬起腿,露出一只绣鞋,那颗圆润的东珠异常显眼,而且很有光泽度,让人想忽视都难。 江瑾瑜的心里一片五味杂陈,她就说怎么两个嫂子的风格有点像,原来是大嫂教出来的,偏偏三嫂还挺喜欢。 她很想说一句,可别被大嫂带坏了,这种打扮是要被人笑话的。 但一想起方才三嫂与神器的对话,她又偃旗息鼓了,毕竟三嫂也是真心喜欢这种奢华风格。 【哈哈哈哈,统子,我就说你个电子智障不懂人类审美吧。我这一套行头肯定是好看的,连婆母这样的侯夫人都夸赞。】 【再说你以为那些贵妇贵女,不想像我这么打扮吗?只是她们要装腔作势。喜欢穿金戴银就刻在老祖宗的基因里,一代传一代。】 系统马上反驳:【宿主,你这话可是说得狭隘了,一样米养百样人。你们人类的审美也各不相同,就比如岑氏和江瑾瑜,她们俩是真心喜欢清新素净风格的,不可能人人都和你一样。】 徐婉盈轻笑一声:【系统,你总算是说了一句人话。一样米养百样人,审美各不相同。你可以不赞同我的审美,但是不能批判我!不然就别怪我骂你了。】 【你看岑氏和江瑾瑜,她们俩和我审美不同,但却会夸我,而你只会惹我不高兴。你是不是故意的?惹我生气没办法充能,也吃不了瓜。】 系统立刻解释:【宿主,你可别冤枉本统。系统对宿主的情绪影响,不计入能量范围。】 徐婉盈不再搭理它,她们仨站在这里已经有段时间了,今日外面风大,风一吹直往披风里钻,冻得她脸色都发青了。 岑氏也有些不高兴,叫来一个丫鬟:“你去催催,让春兰快些,时辰快耽搁了。” 那丫鬟领命,正要离开,就见一个圆脸丫鬟跑过来,正是李春兰身边的月半。 “侯夫人,世子夫人派奴婢过来,说她今日不去了,您和三夫人以及大姑娘去玩儿吧。” 岑氏眉头一挑,明显有些不高兴:“为何不去?昨日她不是还很期盼,又让人给她挑衣服挑首饰的吗?” “世子夫人说她身子不适。”月半小声回道,明显透着心虚。 “说实话!”岑氏扬高了声音。 月半抖了抖身子,才道:“世子夫人昨晚几乎没睡,半夜就起来收拾打扮了,换了好几套行头,可每次换完先是欣赏一番,又觉得都不好看。如今不知该穿什么好了。” “这个没用的!”岑氏一听,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你们二人先去马车里,外面太冷了,我去瞧瞧她。” 岑氏叮嘱完这句话,就带头往荣春阁去。 只是她还没走几步,便听到徐婉盈不满的抱怨声:【不是吧不是吧,又不带我去!想看个热闹,怎么就这么难!】 岑氏忍不住苦笑,这算什么热闹啊,三儿媳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 她停下脚步,抬手招呼她二人:“走吧,一起跟我去瞧瞧春兰。” 【哎嘿,有热闹看了!】 徐婉盈心底甚是满意,脸上却露出几分犹豫的表情来:“娘,大嫂如今恐怕正颓丧的时候,您是长辈去指点指点就行了,我和小妹去不大好吧,免得大嫂觉得没脸。” 第60章 还不知谁嘲笑谁 对于她这心口不一的状态,江家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一旁的江瑾瑜主动开口:“三嫂,我想去,你就一起吧?” “那好吧,总不能让小妹独自受猜忌。”徐婉盈十分上道地接话。 系统毫不客气地嘲讽了一句:【宿主,您可真不要脸。】 徐婉盈不屑一顾:【怎么能叫不要脸?最多是脸皮厚。】 三人走进荣春阁,刚进屋,就瞧见满地都是衣裳裙衫,各种款式各种颜色的,还有两排绣鞋也是乱七八糟的。 “这是怎么回事儿?”岑氏一见这跟遭贼一样的场景,顿时皱紧了眉头。 “奴婢该死。”几个小丫鬟立刻跪下,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岑氏直接走进里屋,就见李春兰披头散发地坐在那里,双手抱住膝盖,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 她身上还穿着里衣,面对满屋子的衣裳,完全不知所措。 旁边的梳妆台上,更是摆满了头面,金光闪闪几乎要刺瞎别人的眼睛,可李春兰却不看一眼,毫无兴致。 “时辰都快到了,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赶紧收拾?”岑氏忍不住呵斥一句。 “娘,儿媳做不到。儿媳就算打扮了前去,也只是徒增笑料,那些贵夫人们全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然后三五成群凑在一起笑话我!我还是不去给忠义侯府丢人了!”李春兰哭嚎地道。 这可不是之前用辣椒水的假哭,而是真哭,声音都在打颤,真情流露,根本装不出来。 平时瞧惯了李春兰撒泼胡闹,没理也能理直气壮的样子,突然看到她这么不自信,着实有些不习惯。 岑氏安抚道:“你不要听她们胡言乱语,这回我跟瑾瑜帮你选衣裳。” “就算是老天爷亲自来选都没用,她们想笑话我,哪怕我穿得跟天仙一样,依然还是被讥讽。”李春兰明显是怂了。 岑氏恨铁不成钢地道:“难道你一辈子躲在府里不出门吗?” “不出门也没什么,反正我靠着承忠和盘哥儿挣诰命,又不指望她们。”李春兰还开始耍赖了。 徐婉盈忍不住感慨:【啧啧,这是受了多大的心理创伤啊。满屋子的珠宝要是给别人,简直像老鼠掉进了米缸,但是咱这大嫂却提不起任何兴趣,难怪人容易仇富。】 系统附和道:【人言可畏。况且那么多贵夫人一起笑话她,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徐婉盈好奇:【她没反抗过吗?】 【当然反抗过,不过李春兰出身商户,只这一个出身就能压死她。她无论是和人讲道理,还是认真解释都没用,别人只说一句,让她不要说这些粗鄙之语,大家听不懂。】 【单这一句话,就胜过千言万语。无论她怎么辩驳,都落了下乘。岑氏和江瑾瑜几次出面挽回,但出门赴宴时,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跟着她,难免有照顾不到的时候,就会有妇人专门挑她落单之时挑衅,等闹出笑话来,还要声张得人尽皆知。】 系统解释道,边说还边叹气,仿佛也感受到了李春兰的无奈。 徐婉盈难以置信:【啊,不是,她在忠义侯府里横行霸道,敢跟婆母呛声,和夫君打架,嘲笑公爹,结果在外面变成了只病猫。这不是窝里横吗?】 【那倒不是,李春兰只是在小事上横,大事上可不敢横。再者忠义侯府之前花过她的银子,俗话说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有耍横的资本。外头那些夫人贵女们可没花她的钱。】 【哎,可怜的大嫂。】她感叹一句。 系统提醒她:【宿主,你别可怜李春兰了。根据本统的检测,你这个身体,耍了恶劣手段以庶女身份嫁进侯府,必然也是要受到嘲笑的。】 【呵,系统你就瞧好了吧,我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到时候指不定谁被嘲笑呢!正好我在侯府里都快憋疯了,偏偏身边人都对我不错,就连小胖子都转性了,还扮成年画娃娃打拳给我看,那是真的不好再出手了。】 【等着吧,我就早就想发泄了,谁敢招惹我我就教训谁!】 听着徐婉盈自信满满的声音,一直哭声嚎啕的李春兰,突然就停住了。 “我改主意了,我要去!”她擦了一把眼泪,当下就站起身。 岑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方才又是劝又是骂,都没能说通,结果一听徐婉盈要整治那帮贵妇,当场就来了精神。 “三弟妹,你穿这身真好看,帮我也挑一套呗,娘和小妹穿得太素净了。”李春兰主动寻求帮助。 徐婉盈也没推辞,而是认真地询问了一句:“大嫂喜欢艳色,就穿这套红的吧?” 李春兰看着她手里拿的裙衫,顿时又犹豫起来:“这是去别人家做客,穿这种大红色,会不会喧宾夺主啊?” “今日的主人家,是魏家吧?魏夫人是婆母的妹妹,应当不会介意的。”徐婉盈解释了一句。 【婆母的庶妹哎,忠义侯当初一眼看中的女子,胸大屁股翘,今天终于能见到人了。】 提起“魏夫人”三个字时,徐婉盈的眼睛都在发光,充满了期待感。 岑氏的面色一沉,被她这么一提醒,又想起了这件旧事,瞬间就心情不好了。 “好,那我就全听弟妹的。”李春兰点头,拿起衣裳便去屏风后面更换了。 徐婉盈的审美的确很在线,她配色大胆。 李春兰按照她的指点打扮好之后,虽然十分艳丽,但并不显累赘刺眼,相反搭在一起十分和谐。 “三嫂真是心灵手巧,大嫂都被改造得这般成功。” 江瑾瑜看到她出来时,微微一怔,万万没想到打翻了首饰匣子的李春兰,也有一日会如此出彩。 李春兰依然是满头珠翠,但之前的俗不可耐消失不见,反而变成了富贵逼人,整个人的气质都提升了不少。 “那是大嫂底子好,我只是随便弄一弄。”徐婉盈摆摆手。 这回她倒没有在心底吐槽李春兰,而是真心这么想的,李春兰长得并不差,相反还有几分娇美。 只不过之前被乱搭配的珠宝夺去了注意力,如今认真打扮一番,就显露出原本的美貌来。 “还是三弟妹懂我,之前娘和小妹整得太素净了,没有珠宝装点,我走出门都不自在。”李春兰揽镜自照,都舍不得挪开眼,当然夸奖的话也停不下来。 岑氏点了点头,也跟着夸了一句:“是挺好看。” “婉盈,你觉着我的这身装扮如何,需不需要再加点什么?好像是有些素淡了。”她摸了摸头上的发簪,竟也开始询问起来。 徐婉盈当下就冲着系统嘚瑟起来:【统子,我都说你这个人工智障不懂人类审美吧?看看连婆母都拜服我的审美!】 系统完全就是难以置信:【不可能!你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啊?岑氏一向喜欢素淡的打扮,而且她年轻时就是这种风格,怎么年纪大了,反而要变?莫不是说说客套话而已?】 徐婉盈冷哼:【你不懂,岑氏和她那庶妹不对付,哪怕年纪再大,凑到一起也难免会比较,这么多年的芥蒂只会越结越深。再者她已经知晓忠义侯的旧事,不争馒头争口气,至少不能输。】 第61章 假少爷喜欢表妹 岑氏被徐婉盈戳破了心思,也有些尴尬,不过她养气功夫十足,面不红心不跳。 哪怕一旁的李春兰和江瑾瑜都诧异地看过来,她也不动如山。 “娘,我觉得您可以重新弄一下妆面。” 岑氏明显喜欢清淡的妆容,可是她如今年纪大了,妆容太清淡就很难遮瑕,像江瑾瑜这种小姑娘,完全撑得起这种,可岑氏就不行,妆前妆后差别并不是很大。 徐婉盈亲自动手给岑氏调整了一下妆容,她之前正经学过化妆,素颜心机妆是拿手好戏。 “啊,三嫂是真的厉害。若不是我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脸上抹了这么多脂粉,但看起来却只有薄薄的一层,好像只是略施粉黛,效果极好。” 江瑾瑜都忍不住感叹,这回是真心夸赞。 “哎呀,我的青天大老爷,娘这要是走出去,别人得说我们俩是姐妹了。快快快,弟妹,你也给我弄个妆容。” 李春兰看到之后,顿时就羡慕起来,当下坐到铜镜前,要小丫鬟打水来,她要把妆面给洗掉重新化。 “大嫂,你这够好看的了,时间真的来不及了,下回再让三嫂帮你化啊。”江瑾瑜立刻开口劝阻。 “还真的有些晚了,快些走吧。” 岑氏照完镜子,才想起来时间,连忙招呼众人。 一行四人往府门走去,却发现多出一辆马车来。 车帘被撩起来,多日不见的江承仪冒出头来,语气有些不满地抱怨:“娘,小妹,你们怎么才来啊,我们要迟到了。” 岑氏皱着眉头,“你怎么跟来了?” “姨母也给我发了帖子,表妹要过生辰,我这个表哥自然也得去的。” 江承仪今日也抹了粉,当然他不是为了美,而是因为他之前挨打养伤,如今脸色还不好看,若是不休整一下,看着着实狼狈。 “你的腿好了吗?就要出门。”江瑾瑜不赞同地开口。 “没好啊,但可以坐在轮椅上,让人推着。我都许久没出门了,想出去透透气,小妹,你最近对我很冷淡,连对我说话都如此不耐烦!”他忍不住抱怨起来。 江承仪之前挨打受了大罪,在床上休养了许久,但伤筋动骨一百天,忠义侯和江承忠当时又下了狠手,所以至今还没好利索,只能坐在轮椅上。 “你表妹过生辰,请的都是女眷,你去算什么。回去!”岑氏冷声道,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算家里人啊!姨丈之前还说要看看我的文章呢!”江承仪并不愿意走。 他是个假少爷这事儿,江家人并没有透露。 毕竟那日神器说,真假少爷的命运纠葛,以后还会相遇的。 而且之后无论再如何哄徐婉盈,都没能扯到真少爷身上,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因为改变了假少爷的命运轨迹,无法和真少爷相遇,那江家就永远找不到真的江承仪在哪儿了。 “家里人?他是想让你当他的乘龙快婿吧?”岑氏冷笑一声,直接拆穿了此事。 江承仪立刻摆手:“娘不会让我娶表妹,我晓得,儿子心里有分寸呢。只是我武功不如几位兄长,就想着试试科举一路,姨丈之前是科考前十,我就想让他帮忙指点一二。” 岑氏眯了眯眼,魏家人一直想攀附忠义侯府,哪怕岑氏和庶妹关系不睦,但这些年魏家也没放弃往来。 魏家夫妻俩对龙凤胎也一直不错,甚至伴随着他们越长大,魏家越发亲近。 总龙凤胎回岑氏娘家小住时,岑氏的庶妹也几次找借口回去拉近感情,岑氏知情之后,和庶妹认真说过,忠义侯府不会跟魏家结亲。 庶妹是什么德性,岑氏一清二楚,她不相信庶妹能教出好儿女来,因此她不可能让魏家人来祸害她的孩子。 但如今她已经知道江承仪是假少爷,顿时改了主意。 “你喜欢你表妹吗?”岑氏询问。 “我——”江承仪刚想回答,顿时瞥了一眼江瑾瑜,又沉默起来。 江瑾瑜对上他的视线之后,瞬间头皮发麻,整个人都想吐了。 想起这个小畜生干的好事儿,以及那两下子她用过的香囊荷包,一股恶心感涌上心头,她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徐婉盈不禁吐槽:【啧啧,看这小畜生的架势,是很喜欢表妹了,但又舍不得江瑾瑜。这得多变态啊,到底是谁家的种,基因如此劣质。】 “娘,快走吧,来不及了。”江承仪忍不住催促道。 “好,我同你坐一辆车吧,娘有话问你。”岑氏起了心思,便搭着丫鬟的手上了马车。 四人分成三辆车,共同往萧家去。 岑氏上了车之后,江承仪顿时红了眼眶,语气略显激动地道:“娘,我伤得这样重,你这几日都不来看我,心里难受得很。如今您抛下妹妹,与我同乘,儿子总算能放下心了。” 往常江承仪也会卖乖,岑氏那时候只觉得小儿子贴心,虽说会被忠义侯嫌弃这股腻歪劲儿,但岑氏并不觉得有什么。 可如今知道了眼前这人不是亲生的,再一看他这副模样,岑氏只觉得像是被灌了一口猪油一般,把嗓子都给糊住了。 “傻小子,你是娘十月怀胎生下的,怎么可能不疼你。只是你这回犯了天大的错,还敢动你大哥的狼,你们兄弟俩都是我生的。你大哥如今还在难受,从军营里写信回来,还念叨着他的狼。” “若是我依然隔三差五去看你,承忠该怎么想。你爹也说了,必须让你长教训!” 岑氏拿起锦帕,隔空点了点他的额头。 “娘,如今爹和大哥都不在,您给我按按头吧。这些日子,我担惊受怕,吃不好睡不好,头可疼了。下人们按得都不好,只有您按得最好。” 江承仪一听岑氏如此说,顿时心满意足,还恃宠而骄起来,当下就要往岑氏的腿上躺。 男大避母,更何况这是古代,江承仪都十五岁了,就更要避嫌,况且他也不是自己生的,岑氏连碰都不想碰他一下。 她立刻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靠近,语气严肃地道:“少糊弄,我还没问完呢!萧家请你过去,必然是相中你当他家的女婿,你究竟怎么想,真的要娶你表妹?” 江承仪沉默片刻,才说了真心话:“表妹虽好,但是为正妻的话,门第低了些。大嫂和三嫂的门第都不高,若是我的夫人也如此,只怕我们忠义侯府更要被人笑话了。” 他的语气认真,很明显早就思考过。 岑氏听了这话,差点冷笑出声。 他算什么东西,竟然还在这儿挑上了,甚至还嫌弃李春兰和徐婉盈的出身低。 第62章 丈母娘看女婿 “你知道就好,在我帮你说亲之前,不要招惹别人家的姑娘,否则被人逼着娶谁,我可管不了你!” 岑氏显然恼了,不愿意和他多说废话,语气不善地警告道。 偏偏江承仪还以为她在气恼徐婉盈,立刻保证道:“娘你放心,我可不像三哥那么傻,能被一个庶女给算计去。就算有人脱光了衣服站在我面前,要以死相逼,我也不会就范,最多让她进门为妾,正妻的位置是不可能给这种女人的!”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还带着几分得意,仿佛为自己的英明果断而陶醉。 岑氏听到这话,只觉得气到冒烟。 如今全家都捧着徐婉盈,他还敢这么诋毁,简直是挨打得太轻了。 等着吧,一旦她亲儿子回来,看这个小畜生还如何自鸣得意,简直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快到你姨母家了,我还是同瑾瑜一起吧。停车!”岑氏喊了一声,她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再多待下去,岑氏就怕自己忍不住,直接赏这混账两耳光,越看越来火。 马车刚到萧家,就已经听到了外面热闹的声音,萧家今日来了不少宴客, 江家一行人下车,李春兰原本在车上还精神抖擞,但是一看见有几位衣着光鲜的女宾客,瞬间就躲到了徐婉盈身后,缩着脖子,恨不得变成鹌鹑躲起来。 徐婉盈身形偏瘦,根本遮不住她,再加上李春兰这状态, 着实难看,完全没气势。 “大嫂,别低头,王冠会掉。”她说了一句现代很流行的网络用语。 李春兰瞬间抬起头来,还伸手扶了一下自己的发冠,生怕真的掉了,那可更得出丑了。 “哎哟,大姐来了,客人太多我都没看到。” 一直在门口迎客的小岑氏,经人提醒才看到他们一行人,连忙迎了上来。 小岑氏的目光在岑氏脸上逡巡三遍,才慢慢收回去,嘴角的笑意收敛了些。 今日是她女儿的生辰,小岑氏也是仔细打扮了,她虽然如今已是为人祖母,但艳压群芳的心思丝毫不减,特别是对自己这个嫡姐。 小时候小岑氏就比岑氏要好看,身段好身材好样貌也好,偏偏小岑氏是庶女,但凡府上招待客人,或者出府参宴,其余贵妇们都只夸赞嫡姐,仿佛她不存在一样。 之后她嫁的也不如嫡姐,这是她心头永远的痛。 哪怕姐妹俩都到这个岁数了,小岑氏仍然憋着一口气,心想着嫡姐年轻时还能称得上是清秀小美人,如今年老色衰,再不爱打扮,恐怕真成了遭人嫌的老妇人。 她必然要压上一头的。 可是真等和岑氏碰面时,她才发现嫡姐依旧气质不俗,哪怕穿戴素净,眼角也有皱纹,可那股高雅清贵的感觉丝毫不减,甚至有种岁月静好。 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反而是小岑氏为了遮皱纹,上了厚厚的一层粉,根本不能细瞧,再加上她穿着艳色裙衫,单独看还是很富贵的。 但和嫡姐站在一起,就瞬间被比了下去,成了庸脂俗粉一般。 “不用迎,我们跟着丫头进去就行了。”岑氏摆摆手,将贺礼递给一旁的婆子,就准备进去。 哪曾想到,小岑氏越过她们,几步走向后面,嘴里还叫嚷开了。 “怎么回事儿,我这大侄儿为何坐在轮椅上了?仪哥儿啊,你怎么伤成这样了,姨母都没认出你啊!” 小岑氏显得非常激动,伸手就去拉他的胳膊,仔细查看,又盯着他的脸,显然是真的怕他瘸了。 要不是这么多客人在,兴许她都能捧着他的脸看。 看到小岑氏如此激动的模样,江家一群人都有些发愣,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李春兰立刻凑到徐婉盈耳边,嘀咕道:“这是藏都不藏了啊,真把他当女婿看了!若是之后知道他是个孽种,看她还要不要?” 徐婉盈一惊,立刻道:“孽种?什么孽种?” 【啊,系统,大嫂怎么知道现在的江承仪是个假少爷啊?我字条还没来得及写啊!】 【刚刚检测了一下,假少爷一事并未在江家暴露。】 在周遭热闹的说话声中,系统这道电子音显得尤为突兀。 江家女眷都是一惊,岑氏和江瑾瑜更是怒瞪李春兰,就差掐住她脖子质问,怎么又说漏嘴了。 李春兰浑身冒冷汗,她立刻往回收:“他都把你大哥最好的狼伙伴给整死了,那头狼年轻时候,江承仪不敢碰,等老了,他才敢把狼抓过去,还把牙全拔了,硬生生折磨而死。你说他不是孽种谁是孽种!” “当然这话我就悄悄跟你说,你别跟爹娘说啊。” “哦,好的。大嫂你可真胆大,待会儿对这些夫人贵女们,也得如此大胆啊!”徐婉盈悄悄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她在心底猖狂大笑:【系统,我就说了吧,李春兰就是个窝里横的。你听听这骂得多狠啊,直接说小叔子是孽种,江家全家人都逃不掉哈哈哈。】 【宿主,我得提醒你,你现在也是江家人。】 徐婉盈立刻纠正它:【打住,我和江家人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就算真是孽种,那也是骂江承礼的,与我无关。】 “大姐,仪哥儿这究竟怎么了啊?到底是谁下如此狠手,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打啊!侯府没有追究吗?到底是哪个瞎了眼的人,干了这事儿!”小岑氏一转头,就质问出声,颇有些找岑氏算账的意思。 岑氏冷下脸,庶妹还是如此拎不清,她还真把江承仪当自家女婿了,敢向她声讨。 “他自己做下了混账事儿,挨了侯爷一顿打。” 这都不是亲儿子,岑氏自然不会替他隐瞒,解释的声音一点都没降,周围人纷纷不说话了,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倒是小岑氏猛然一惊,立刻往回打圆场:“仪哥儿年纪还小,都没定亲呢,性子难免跳脱,做错了事儿好好教便是,姐夫如何舍得下这样的狠手啊。” 说完这话,她也不等岑氏回复,立刻转头对着江承仪道:“你这傻孩子,既然身子不好,就该在府上好好养着,怎么还特地走一趟。” “表妹过生辰,人这一生只有一次十三岁,我这表哥如何能不来?必然是要来送贺礼的。” 江承仪这话说得很好听,瞬间就惹来小岑氏的心疼,她当场掏出锦帕开始擦眼睛,像是被感动得哭出来了。 “哎哟,你这孩子真是一片纯良啊,自己身子都不好,还要给表妹庆生。娇儿过来,快和你表哥道谢。” 第63章 你口红沾牙了 魏娇立刻走上前来,给江承仪行礼道谢。 江承仪扶着轮椅,作势要站起来,却立刻被小岑氏给按住了。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实诚,快坐着,可不能伤上加伤。你这腿没事儿吧?”小岑氏又问。 “没事没事,爹打儿子天经地义,但亲爹手下都有分寸呢,不会往死里打的。姨母请放心,这几天已经能拄拐走路了,只是出行在外,还是坐轮椅方便。”江承仪连连摆手,轻声细语地解释着。 “那就好那就好。”小岑氏连说了两遍,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显然是真心庆幸。 看着这一出姨母侄儿和乐融融的场景,李春兰实在是憋不住,又拉着徐婉盈吐槽起来。 “瞧瞧这是怕未来女婿被打残了,女儿可不能嫁给瘸子,一听小畜生说瘸不了,当下就放心了,闺女还是能嫁过去的,好像赖定我们侯府了。” “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徐婉盈忍不住悄悄打量岑氏的脸色,李春兰痛骂江承仪,一口一个笑出声,岑氏毫无反应,难道是没听到? 可她们离得很近啊,还是当着这些人的面儿,岑氏憋着火气,等回到侯府再爆发。 “公爹当时怎么不打得更狠点?竟然让他这么快就能下床,还出门参宴!”徐婉盈没忍住,跟着附和了一句。 “就是啊,爹当时肯定心软了。”李春兰点头。 她嘴上这么说,心底却在想:要不是神器放出的消息太晚,忠义侯还以为这是他亲儿子,不然早打死了。 眼瞧着周围议论声越来越大,岑氏立刻开口,打断了小岑氏的关心。 “行了,他身体好着呢,不会出什么岔子。今日是娇姐儿的生辰,可别冷落了娇姐儿。” 小岑氏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她拍了拍江承仪的肩膀,叮嘱着一旁的小厮:“可千万照顾好你们爷,不要让他吃酒,若是累了就去客房里休息。” “是。”小厮有些发懵,这些话本该由侯夫人说啊,怎么小岑氏这个姨母还越俎代庖了。 看着江承仪被送去了前院,小岑氏才恢复状态,继续迎接客人。 等女宾们全部到齐,小岑氏回到后院花厅,就见一群女眷都围着岑氏。 “哎呀,侯夫人为何如此年轻?和你的儿媳妇站在一起,就仿佛姐妹似的!” “正是,你究竟吃了什么好东西,上回见你还是承礼的大喜之日,三个月而已,你就变得这样年轻了。人参?血燕?还是请了什么神医给你调理?” 这群女眷之中,都是当家主母,毕竟岑氏是侯夫人,小门小户的夫人根本不敢凑上来。 小岑氏不免妒忌,其中还有她家夫君魏宪上峰的夫人,于夫人。 魏宪的考核评估,全被上峰拿捏在手中,能不能晋升也都看上峰的意思,因此魏宪特地叮嘱她,要把于夫人伺候好了,回去吹吹枕边风,让他更容易升迁。 方才于夫人下马车后,小岑氏迎上去,完全就是热脸贴着冷屁股,像是债主来讨债一般。 但此刻,于夫人围在岑颖身边,笑得好像一朵花似的,嘴里吹捧的话也停不下来,恨不得将人捧上天,和之前完全天差地别。 这种极大的反差,让她完全不能接受。 看着岑颖被人群包围吹捧的模样,小岑氏如遭重击,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其他贵妇们也是这么对待她们姐妹俩的。 哪怕她认为岑颖处处不如她,可是众人的眼里也只有岑颖,没有她。 她就像个见不得光的臭虫一样,被人遗弃在阴暗的角落里,这成了她的噩梦,儿时的心理阴影。 原本以为成亲后,终于不用再遭受这样的折磨了,万万没想到这个噩梦如此长,今日都不曾摆脱。 “说什么如此热闹呢!”小岑氏轻吸两口气,将心情平复,慢悠悠地走上前,轻声询问了一句。 “说忠义侯府人杰地灵,瞧瞧侯夫人带出来的女子,全都水灵灵的,就连她自己都跟嫩葱一样!”于夫人主动凑趣。 岑颖立刻接话道:“什么嫩葱,我分明是老葱了!” 两人一唱一和,瞬间引起了一阵笑闹声,夫人们纷纷谈笑凑趣。 小岑氏脸色一僵,这热闹的场景完全属于江家人,和他们魏家母女没有任何关系,哪里还能瞧出是她女儿的生辰,倒像是岑颖的寿辰。 “我瞧瞧来,大姐和瑜姐儿不愧是亲母女,长得很像,富贵又高雅。这位是承礼媳妇吧,有些娇弱了,得多吃些养胖点才能生儿子。大侄儿媳——” 小岑氏走近了几步,装模作样地打量起来,明显是挑软柿子捏。 先夸了岑氏母女,之后看起来是关心实则贬损几句徐婉盈,最后轮到李春兰时,小岑氏沉默片刻,一副无话可说的模样。 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话来:“这大侄儿媳也来了。” 李春兰原本还翘首以盼,想知道她能说出什么好话来,万万没想到,只有三个字“也来了”,简直是致命打击。 显然众人也听出了这话的意思,对李春兰实在是无甚话说,只是个顺带而已。 顿时前厅里就传出一阵轻笑声,就连于夫人都没能忍住,小岑氏这话着实太狠了。 比贬低更让人难受的是无视。 李春兰原本正陪着笑脸,可落入这种难堪的境地之后,根本笑不出来。 她臊得满脸通红,手足无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偏生又不好开口说什么,毕竟小岑氏也没说坏话,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姨母,您的牙齿上沾了口脂。” 一道脆生生的声音传来,顿时大厅里的笑声为之一顿,正笑得痛快的岑氏,立刻闭上了嘴。 众人看过去,就见忠义侯府的新儿媳,站在那里,面露关切地看着小岑氏。 小岑氏面皮一紧,轻咳了一声,故作镇定地道:“有吗?我方才可是用帕子捂着嘴笑的,侄儿媳看错了吧?” “有,我方才瞧见了,只是一直没好意思说。姨母笑得太开怀了,口脂便沾了上去。” 小岑氏这回连嘴都不敢张了,众人的视线全都盯着她的嘴巴看,让她也有些难堪。 她不再笑了,自然也不好当众龇牙求证,只能用手帕挡住嘴,轻声道:“诸位,失陪片刻,你们先吃茶。” 说完这句话,她就带着丫鬟匆匆离开。 第64章 有人来找茬 徐婉盈一直很镇定自若,跟着岑氏坐下。 李春兰紧挨着她坐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轻轻晃了晃,整个人都显得很激动。 “三弟妹,谢了。” “三嫂,姨母牙齿上真的沾了口脂吗?”江瑾瑜也凑了过来,满脸好奇。 “嗯,沾了,只是不太显眼,红红的。我眼睛好,看得远。”徐婉盈点头,语气镇定地回答。 系统忍不住冒头:【宿主,岑洁的牙上真的沾了口脂吗?本统方才没有检测到。】 徐婉盈十分激动:【啧,你拿能量检测这玩意儿作甚?每次吃瓜吃一半,你就喊没能量,现在你倒是大方,老娘跟你拼了!】 系统马上解释:【没有没有,我用的是自己的能量,绝对不可能贪你的。请宿主放心!】 她冷笑:【我放心个屁,下回再想知道这些,把能量省着给我吃瓜,别瞎浪费!】 【没有沾到,我瞎说的。让一个女人闭嘴的最好方法,就是对她说,你口红沾牙了。百试百灵,除非她不化妆。】 系统沉默半晌,才道:【宿主,你真有心机。】 【呵,谢谢夸奖。】 对于她截然不同的回答,江家三位女眷都有些诧异。 虽然早就知道徐婉盈表里不一,但这次并不是神器给她的答案,而是徐婉盈自己发挥。 岑氏眯了眯眼,心中生出几分满意来:三儿媳真不错,有急智还镇定。 江瑾瑜则撇了撇嘴,哎,要么说她能嫁给三哥呢,果然很有手段。 李春兰则很感动,呜呜呜,三弟妹真好,竟然为了替她解围,都骗人了。 很快,岑氏就从里间走了出来,她面露微笑,好像什么都发生一般,继续招呼客人,只是偶尔看向徐婉盈的时候,眼神之中带着几分冰冷,显然发现自己被骗了,却也无法和众人解释清楚。 说是庆贺小女的生辰宴,但实际上只是个由头,魏家将一切打点得十分妥帖。 后花园里种满了各个品种的梅花,白的、粉的、红的、黄的应有尽有。 宾客们既可以去赏花,又可以在亭子中围炉煮茶,当然还搭建了戏台子,请了有名的戏班子来唱戏。 可谓花样繁多,美景美人美食,应有尽有。 岑氏同那些贵妇们去听戏了,江瑾瑜原本要留下陪着她们,却被徐婉盈拒绝了。 “你的朋友们在等着呢,快去玩儿吧。” 江瑾瑜有些迟疑:“可是就你们俩,能行吗?” 倒不是她瞧不起这两人,而是两位嫂嫂看着真的不靠谱。 李春兰是个窝里横的,徐婉盈虽然有急智,但毕竟初出茅庐,很容易被人欺负。 “没事儿,你去呗,我们俩和你这样没成亲的小姑娘,也没什么话说!”李春兰挥了挥手,语气非常豪爽。 江瑾瑜忍不住撇了撇嘴,轻笑着道:“大嫂这是有了三嫂当帮手之后,都看不上我了啊。” 李春兰听见她语气不对,连忙又哄了两句,姑嫂三人才分道扬镳。 只剩下妯娌两人,实际上她们俩也不太熟,毕竟之前也打交道也不多,大半还是为了小胖子的事儿。 好在李春兰随着她爹做过几年生意,天南海北知道的稀奇事儿也不少,气氛并不会冷清。 “魏家这景色看着好,但实际上没规划好。这么多种颜色的美树种在一起,看着好像五颜六色,但实际上会显得凌乱,再加上品种不同,容易互相影响,只怕花期还没结束,这些梅花就要凋零。” “他家也不知请的是什么花匠,技艺一般。” 李春兰聊起自己擅长的内容,完全是侃侃而谈,而且也不会扯着嗓子粗鲁喊叫,听起来很舒服。 【统子,你真的要跟李春兰学学,听听人家这话说的,明明闲聊却像说故事似的。而你每次放出惊天大瓜,都索然无味,狗血程度大打折扣。】 系统当下表示不服:【哎,宿主,你还挑上了。】 李春兰轻咳了一声,听到弟妹在心底夸她,甚至还让神器跟着学习,心底充满了兴奋和荣幸。 “这是谁家的夫人,好大的口气,竟然如此评判我家的园子?” 突然冒出一句尖锐的质问,打断了凉亭里的其乐融融的气氛。 就见几位年轻娇俏的姑娘走了进来,打头的正是今日的小寿星魏娇。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两位表嫂。小妹失礼了。” 几人互相见礼,魏娇嘴里说着失礼,但脸上的表情却透着不忿,果然就听她冷声质问起来:“我和几位友人来花园赏花,并不是故意偷听两位表嫂闲聊。只是大表嫂的声音太爽利,隔着老远就听到了你的高谈阔论。不如大表嫂就和我们几个说说,这园子究竟哪里不好?” 李春兰有些心虚,毕竟她是和三弟妹闲聊,结果被主人家听去了,着实不太好。 倒是徐婉盈十分镇定,她给李春兰倒了杯热茶推了过去:“大嫂,既然表妹虚心求教,你就说说呗,毕竟你痴长她几岁,见多识广。” 李春兰立刻将茶盏端起来,喝了一口热茶,才镇定下来。 “像这种多色花卉种在一起,正经出师的花匠都会隔开,甚至用花卉作图。我娘家有一处小园子,也是专门种梅树的,花匠提前做好区域分布,每块区域只种一种梅树,当所有梅树组合在一起时,就成了梅花花瓣的造型,每一瓣呈现一种颜色,那处园子被称为五色梅园。” 魏娇原本是特意找茬而来,她以为李春兰这种商户女,肯定充满了铜臭味,没什么见识,万万没想到,李春兰竟然说得有理有据,很让人信服。 光从李春兰的描述之中,就能想象出五色梅园究竟有多美。 “呵,大表嫂说着这段可真能唬人,要不是我知道我家这园子的花匠是谁,还真能被你糊弄住了。”魏娇不以为然。 她的小姐妹立刻搭腔:“啊,娇娇,世子夫人说得话,我都挺入迷了,竟然是假的吗?你家这园子是谁弄的?” “这留香园乃是出自洪波大师的亲传弟子之手,大表嫂如此见多识广,想必知道洪波大师是谁吧?” 魏娇的话音刚落,旁边的小姑娘立刻惊叹道:“哇,你家竟然请到了洪波大师的亲传弟子,上回我家里人也想请来着,但根本请不到。” 徐婉盈抽空在心底吐槽:【这捧哏哪儿找的,很不错,比系统高强多了。】 系统当即抱怨道:【宿主,你不骂我能憋死吗?】 【憋不死,但能憋疯。】 原本气氛很焦灼,李春兰眉头也紧紧皱起,但是听到三弟妹和系统的对话,差点破功笑出来。 第65章 穿戴一身假货 李春兰冷静下来之后,又恢复了侃侃而谈的架势。 “表妹有所不知,洪波大师之前的确收了个关门弟子,用心教导十余年才让他出师。那张帆出师后,一出手就技惊四座,他用色大胆,创意新颖。很快成了高门望族的香饽饽,人人皆以由他规整花园当热点,甚至还有无数为了花园设宴的人家,争相邀请宾客来赏花。” 她还没说完,魏娇就忍不住插话:“那不是好事儿吗?我家这园子请来的匠人就是姓张,应该正是大表嫂说的张帆。” 李春兰毫不客气地道:“是吗?那张帆都死一年多了。” 徐婉盈没忍住,当下就笑出了声,瞬间惹来魏娇的怒目相视,她立刻又收起了笑容,摆出一副崇拜万分的表情来。 “表妹,你们魏家真的好厉害呀,竟然能去阎王殿请人来哎。只要你们魏家想要的匠人,哪怕是个死人,阎王爷都得放行,让张帆帮你家花园弄好了,再回地府,是不?” “姨丈和姨母真是太有本事了,阎王爷都得给你家面子!” 徐婉盈立刻拿捏着嗓子,用一种腻腻歪歪的嗓音说话,边说还边抬手鼓掌,满脸都是伪装出来的懵懂天真模样。 她的话音落下,除了魏娇怒发冲冠之外,其余人都笑出了声,就连魏娇身边的几个小姐妹都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系统忍不住冒了出来:【yue,宿主,本统被你恶心吐了,请你赔付精神损失费!】 徐婉盈当下大怒:【滚犊子,你个骗能量的电子诈骗犯!】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大表嫂说得就是真的吗?说不定张帆这个名字都是她编出来的,这是我爹亲自请来的洪波大师关门弟子,怎么可能有假?”魏娇气急败坏地道。 李春兰立刻解释:“表妹,你别着急啊,我还没说完呢。张帆年纪轻轻的就受到众人追捧,难免心高气傲,后来他被请进宫弄园子,但是冲撞了贵人,不敢再招摇,也无人再请他修理园子。他就收了一堆学徒,打着洪波大师关门弟子的旗号,让自己的徒弟去给豪门贵族修园子。” “张帆之前学了十年才出师,他是有真才实学的,但是他后面收的徒弟,不看天分只要给钱就收,质量参差不齐,而且很快就出师接活儿了。他后面虽然病死了,但是他那些徒弟依然打着这个旗号捞银子。” “像这处园子,连我一个外行人都能看出来其中的错处,更别提内行人了,想必姨丈是被人骗了。” 她很快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众人都不说话了。 魏娇的面色苍白,显然是被说服了,但是她又不想在其他人面前落了颜面,只能硬着头皮犟嘴道:“大表嫂说得,我一个字都不信。我爹是当朝正五品官员,大表嫂不过是一介女流,还是出身商户,难道你比我爹还懂这些吗?我才不信呢!” 李春兰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在世家圈子,商户出身就是她永远的痛,一踩一个准。 魏娇一见她如此沉默,顿时有些得意,觉得是自己猜对了,更加助长了自己的气焰,语气嚣张地道:“大表嫂这是心虚了,怎么不出声?这也多亏我娘常教导我,得饶人处且饶人,否则我一定要把爹请过来,跟你当面对峙。” 徐婉盈很不爽:【啧,这话说得真可笑,系统,大嫂说得才是对的吧?魏家本来就找了个冒牌货。】 系统感慨了一句:【是冒牌货,可李春兰身份摆在这儿呢,魏娇搬出她爹来,闹起来也只会是李春兰受嘲笑。】 李春兰正处于犹豫之中,她这脾气就受不得被人这么讥笑,况且她本来就是占理的一方,可听到神器都如此说,瞬间就泄了气。 是啊,商户女对上正五品的朝廷官员,别人肯定不会帮着她。 徐婉盈对着系统放下一句狠话:【我还偏不信这个邪了!】 “大嫂,算了,你还是不要和表妹争了。”她轻飘飘地冒出一句话。 魏娇一听她如此说,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笑容来:“三表嫂,你总算说了句正确的话了。大表嫂,你看三表嫂知错就改,我不与她一般见识,你也赶紧学她,向我低头认错,我就带有人离去,这事儿就算了解,不会张扬。” “但若你还是这般固执己见,就休怪我叫大家过来,一起评评理了。大表嫂到别人家做客,怎么还在背后乱嚼舌根啊!” “是啊,大嫂,魏家看样子是真的困难了,不仅请假的洪波大师关门弟子,表妹过生辰竟然还戴假的金钗呢。你瞧瞧她那簪子上镶嵌的东珠,成色特别差,一看就是被人挑剩下的。”徐婉盈凑到李春兰的身边,轻轻扯着她的衣袖,似乎有些担惊受怕,让她不要再说了。 但同时这说人家戴假货的话,却字字句句极其清晰,就差扯着嗓子喊,生怕人家听不到一般。 “还有她那衣裳,绣缎也一般。再有她的绣鞋……” 徐婉盈的声音越说越大,从头到脚都把魏娇评判了一遍,不说她搭配如何,只说她一身假货。 直到后面,她似乎才想起什么,一把捂住嘴巴,惊愕地道:“哎呀,我这张嘴啊。表妹,你过生辰,本来应该开心的,我作为客人也不该说的,可是你这一套打扮,我实在是看不过眼,怎么如此——哎!” 徐婉盈拿起绣帕捂住嘴,满脸都是同情的神色,仿佛眼前的魏娇是个小可怜,而她是这世上最善良的女人,正心疼这穿假货的可怜小表妹。 “姓徐的,你在胡吣什么!我一身行头都是在水云阁定做的,这金钗上的东珠怎么了,都有杏仁大了,许多人想买都没买到呢!你一个小门小户的庶女,见过什么好东西啊,敢说我的穿戴成色不好!” “我本来以为你懂点道理的,没想到你和商户女一样没见识!” 魏娇气得都快狂暴了,她像一头发怒的恶龙一般,伸着脖子冲她们咆哮。 要不是她身边的几位姑娘拦着,估计她都冲上来撕打徐婉盈了。 她就没见过这么可恶的女人! 第66章 吵架王者把人逼疯 “江三夫人,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娇娇这一身行头都是出自名家之手,何来假货一说?”魏娇身边的小姑娘开口说道。 “正是,三夫人,你莫不是看错了?” 魏娇见有人支持她,情绪更加激动,毫不客气地道:“就是,徐氏,你难道也想和这商户女一样,被人嘲笑上不得台面吗?” “究竟谁上不得台面,这话是说小妾的,我娘是正头娘子,谁敢说我上不得台面!你个小丫头再敢胡说八道,我不介意和你争论一下,到底谁上不得台面!”李春兰气得整个人都发抖了,当下就怼了回去。 瞬间魏娇就得意不起来了,脸色还很苍白。 很显然,李春兰也拿捏住了她的七寸,魏娇虽然不是妾生的,可她娘是妾生的,照理来说她的外祖母是个小妾。 “你,你既然瞧不上我家,就立刻离开!”魏娇气得眼睛都红了,显然是要哭了。 “娇娇,你别生气,世子夫人这不是在说你,是在说江三夫人呢。这里的确有个上不得台面的妾生女,世子夫人这么骂自家妯娌,着实是够狠啊,比往人脸上直接甩巴掌还厉害呢!” 魏娇的好友之中,明显有个脑子聪明的姑娘。 那姑娘穿着一身蓝色裙衫,打扮得也很高雅素净,像是一朵雪莲花般,也是魏娇一行人之中,样貌最出众的。 之前这位蓝衣姑娘一直没出声,直到此刻才开口,果然头一句话就踩在了点子上。 原本被气到破防的魏娇,此刻听到这句话,瞬间破涕为笑,简直是久旱逢甘霖。 “哈哈哈,凝露姐姐说得对。大表嫂,我没想到,你当着这么多人外人的面儿,就暴露你们妯娌之间关系不睦,这可真说不过去啊!” 李春兰原本是想骂魏娇的,哪里想到这直接误伤徐婉盈了。 系统忍不住发出啧啧声:【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宿主,你小心吧,没有李春兰你能轻松打赢这场嘴炮,有了她之后,瞬间胜率变成五五开。她像是对面派来的奸细。】 李春兰显然也知道自己做错了,连忙看向徐婉盈道歉:“弟妹,我不是这意思!” 徐婉盈轻吸了一口气,吵架是要讲究节奏的,方才她已经烘托到一定地步了,就要撒网的时候,被李春兰给打断了。 不过没关系,吵架王者不惧任何挑战。 “嗨呀,大嫂,你道歉作甚,这上不得台面几个字,分明是表妹先骂我的,这会儿倒好像是大嫂做错事儿一样。表妹,你没事儿吧,这方才刚出口的话,就给忘了,反倒赖在别人头上,年纪轻轻的,难道就得了什么病症吗?赶紧请个大夫进府瞧瞧吧,免得以后说亲困难,嫁不出去!” 徐婉盈明显是开大了,方才她只是故意装无辜,茶味十足,但现在攻击性拉满。 “说亲困难,嫁不出去”这八个字,若是换做现代,早被人喷成筛子了。 可这句话放到魏娇身上,简直是致命绝杀,毕竟她可不是什么单身主义,而是盼望着嫁给江承仪呢。 “你、你以前也是姑娘家,怎么能如此说我?好不要脸!况且你自己这门亲事,还是落水让三表哥救你才耍赖上门的,还有脸说别人吗?”魏娇的脸色青红交加,又是害臊又是羞愤。 “我作为你的表嫂,是在关心你啊,表妹为何总是把人往坏处想?我是真怕你有什么隐疾,可不能讳疾忌医,有什么病就要趁早治。” “表妹如此冤枉我,我真的是太伤心了。之前我被你骂那么难听,都没好意思说得直白,表妹却如此不识抬举,那就休怪嫂嫂有话直说了。” 徐婉盈简直唱作俱佳,她说完这两句话,当下眼眶就通红一片,甚至还泛起了泪光,更是直接掏出绣帕擦拭着眼泪,完全就是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几人全都怔在了当场,惊诧地看着她表演。 就连李春兰都惊呆了,三弟妹是真厉害啊,这眼泪说来就来,不像她要靠辣椒水催泪。 “你们这几位姑娘口口声声说,表妹这一套行头是出自名家之手,你们究竟是年轻被人诓骗了,还是不想表妹穿得好看啊?你们瞧瞧,她那簪子上的东珠,都没我绣鞋上的大。” “你们看看呀,我这鞋子上的两颗珠子,都是捡最小的,不然穿着太重了。但是你戴在头上的,竟然比我脚上的还要小三圈,究竟是哪家的名家所做,这不是坑人嘛!” 徐婉盈继续输出,她边说边提起裙摆,抬脚露出了那双青色绣鞋。 绣鞋上有精致的刺绣图案,是小猫把玩球。 至于那颗被把玩的球,正是鞋尖上硕大的东珠,犹如婴儿拳头大,既俏皮可爱,又富贵满堂。 几位姑娘看着她鞋尖上的东珠,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流露出几分艳羡。 忠义侯府是不是捅了富贵窝啊?怎么一个两个儿媳,全是有钱人? 李春兰和徐婉盈这俩妯娌站一起,身上的行头完全就是富贵迷人眼,谁能不多看两眼。 “还有你身上的绣缎,竟然不是蜀绣,平时就算了,可今日你过生日啊,怎么着也得用蜀绣吧?鞋子就更不用说了,要是我肯定不敢穿出门的,这般——”徐婉盈顿住了,似乎有些迟疑。 最后还是摆摆手:“罢了罢了,我就不说难听话了,表妹你也是大姑娘了,都快说亲的人,可不能穿得这般穷酸——” “啊,不对,是朴素。你这也太素了!” 徐婉盈最终还是把“穷酸”两个字说出口了,她怎么可能放过呢? 魏娇方才骂她上不得台面,她又不是乐山大佛,自然要骂回去,而且还要加倍。 魏娇再也没忍住,眼泪直接落了下来,半是气恼半是委屈,当下就爆发了。 “徐婉盈,你真是个歹毒的妇人!之前当着众人的面儿,说我娘牙上沾了口脂,之后我娘私下瞧了,她牙齿上白白净净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就是你这女人在栽赃。此刻又骂我穷酸,我也不懂魏家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今日明明是你第一次上门,却如此频频找茬!” 她边嗷嗷哭,边扯着嗓子大吼,完全丢失了淑女风范。 徐婉盈连连后退,吓得直接往李春兰身后躲,害怕得不行:“大嫂,咱快走吧,表妹这是发癔症了呀,也有点想疯狗病,好吓人,她不会咬人吧?” 实际上,她在心底讥笑好几声:【系统,你看,把人逼疯是一件多简单的事情啊!她自诩书香门第出身,大家闺秀,瞧不起大嫂是个商户女,每次发言都是把大嫂往崩溃的境地逼迫。】 【一旦大嫂真的发疯了,她们就更加得逞了,洋洋得意,说李春兰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疯婆子。】 【现在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也撑不住。】 第67章 挑拨离间 “你才疯狗病呢!徐婉盈,你真是信口胡来,我要撕了你这张嘴!”魏娇原本就处于崩溃的边缘,再听到徐婉盈说得这些话,更是气得不停喘粗气。 当下脑袋一热,她就要奋力冲过来。 身边的几位姑娘连忙拦下她,嘴里劝道:“娇娇,今日可是你的生辰,你可不能冲动行事。这位江三夫人都在胡说八道呢,你身上这一套行头本就十分贵重,可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抹黑的。” “正是,我今日一来,就夸你头上的发簪好看,你忘啦?” 几个小姑娘连哄带劝,开始各种夸赞魏娇,恨不得把她捧到天上去。 魏娇的眼眶通红,被这么多人哄着,让她的心底稍微舒坦了些,只是每当她的目光扫到徐婉盈鞋子上的东珠时,都是心如刀割。 人家踩在脚上的东珠,都有婴儿拳头大,根本不当好东西。 而她巴巴戴在头上的,只有杏核大小,却像个宝贝似的,还炫耀了好几圈。 “你们说得对,有些人就擅长颠倒黑白,睁眼说瞎话!”她被搀扶着坐到石凳上,气哼哼地道。 “对呀对呀,表妹这句话说得可太对了,你明明就穿得很一般,这些人却把你捧上天,分明就是别有用心嘛。”徐婉盈立刻就接过话,语气那是相当的欢快。 这话听得魏娇青筋直冒,当下又气得跳脚:“谁跟你说话了?徐婉盈,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都不是和你说的,你自作多情作甚!” “表妹不和我说,那我就和大嫂说。大嫂你可知道什么叫捧杀吗?” 对她的暴怒,徐婉盈也不以为意,反而一转头继续说。 李春兰眨了眨眼,她自然听过捧杀,但是她知道三弟妹肯定要发威了,为了配合还是假装不知。 “我只听过棒杀,没听过什么捧杀。” “以前经常有后娘,为了养坏前头夫人留下来的孩子,就一个劲儿地宠着捧着,把那孩子养得不学无术却又自以为是,最后吧唧从天上掉了下来,成了全望京的笑话呢!” 李春兰故作惊讶:“哎呀,这手段可真够阴毒的。三弟妹方才是瞧见什么捧杀之事了吗?” 徐婉盈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关键时刻李春兰没掉链子,配合相当默契。 “当然,你瞧瞧表妹身边几个姑娘穿戴的,紫衣姑娘的披风上是白狐毛吧?如今找一块完整的白狐毛,十分罕见,可得价值连城呢。黄衣姑娘那一身裙衫,可是双面绣,比蜀绣还珍贵的存在,花钱都买不到。” “再看看蓝衣姑娘,叫什么来着?”徐婉盈歪了歪头,一副困惑十足的模样,实在记不起来了。 “凝露,余家的姑娘。”李春兰立刻提醒她。 “对对,这位余姑娘就更了不得了,这一身行头都十分考究。不止衣裳考究,那首饰更是一整套,头上的翡翠簪子和手镯乃是一对,金凤步摇与她腰间的禁步,也是出自同一位大师之手,打扮得最为隆重。”徐婉盈立刻点头。 “你看她们几位姑娘凑在一起——”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目光在对面几人身上打量着,原本自诩清贵高雅的姑娘们,竟都觉得紧张起来,就连那位最镇定的余凝露都不自在起来。 “其余人都比表妹更像过生辰的姑娘,人家穿得都比她好,却还一个劲儿地夸她,只有我说了真话,却被表妹不喜。” 李春兰状似恍然大悟,她猛地一拍大腿,语气激动地道:“啊,这就是你说得捧杀啊!” “嘘嘘嘘,大嫂,可不要大声说啊,表妹听了又得不高兴。她不相信我们是为了她好,只相信别人的。这话就我们俩知道就行了,不要再跟别人说了!”徐婉盈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立刻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话是这么说,但妯娌俩的声音都不小,反正重点内容是一句话都没漏地传了出去。 魏娇听得面色铁青,她立刻起身,低头看看自己的行头,又转头瞧了瞧身边人的打扮,瞬间觉得徐婉盈说的话,很有道理。 身边的姑娘们都穿得十分考究,若是走出去抓个人问问,到底是谁过生辰,恐怕还真猜不出来。 毕竟一个个都十分光鲜亮丽,甚至到了扎眼的地步。 “没事,我们自己聊天,又不是和旁人说话,她们可不能自作多情啊。她这是被捧杀了吗?”李春兰无所畏惧地挥了挥手,浑然不在乎,还挑衅般地抬高了声音,生怕别人听不见一般。 “我觉得是,哎,可怜了这傻姑娘,还以为大家是真心为她呢,都在说假话夸她,说不定转头就偷偷聚到一起,私底下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她呢。过个生辰宴,结果风头全被其他姑娘给抢走了,她还巴巴地美呢!” 徐婉盈长叹一口气,故作惋惜地道。 “两位夫人,说话要负责的,你们空口无凭怎么在这儿胡说呢,还挑拨离间起来了1其心当诛!” 余凝露一直都是清冷孤高的模样,此刻也忍不住了,立刻扬高了声音呵斥道,充满了怒意。 有人看见气氛不对,立刻让丫鬟去找小岑氏过来。 毕竟这魏娇根本就不是对面妯娌俩的对手,哪怕有她们几人相助,也落于下风,甚至还变得互相猜忌起来。 “哎,这位余姑娘,我是跟我大嫂说的,有没和你说,你接什么茬呀,这不自作多情嘛!”徐婉盈把之前魏娇的话还了回去,显然她是睚眦必报的类型。 余凝露都被气笑了:“你和世子夫人说话,我不管,可是你们谈到我了,我怎么就不能接话了?” “那我说得不是事实吗?你头上戴的不是翡翠簪子吗?和手镯是一套,色泽极好,应当是出自同一块石头。我哪一点说错了,你倒是提出来啊。”徐婉盈当下就反驳了回去。 她满脸都是认真又无辜的表情,让对面那群姑娘恨得牙痒痒。 怎么能有人光看表情,就能让人心情不甩开,恨不得上前去好好教训一顿。 若是她们去现代网络上畅游一番,就该认出来,这是绿茶必备技能,乍看起来无辜可怜,但实际上她在挑衅。 余凝露顿时被她给呛住了,沉默了几秒,才道:“就算这俩的确是一套,也不证明我打扮得比娇娇好。” “好吧,余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这全身上下都是成套的,还都比表妹的贵重,但是没她打扮得好。这总行了吧?”徐婉盈很快点头应承下来,根本不与她吵,反而是顺着她的话说。 “表妹,你也别哭了,余姑娘都说了。她穿得虽然比你好,但整体没你好看。她被你的美貌折服了,自愧不如!”她又扭头,开始哄魏娇。 第68章 到底是谁要学规矩 魏娇早就控制不住,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余凝露瞬间气得爆炸,这什么鬼话说的,她何时承认了? “江三夫人,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啊?表妹穿得不如,如果长得也不如你,那怎么看起来打扮得比你好啊?总有一样要胜过你吧?难道表妹她处处比你差?我真的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徐婉盈这话说得更加无辜了,语气里充满了困惑。 顿时气氛就陷入了僵局之中,连那几个与魏娇交好的姑娘们,都不敢轻易开口了。 系统忍不住夸奖了起来:【宿主,你可真厉害,三言两语,就让这几个小姑娘的联盟化为乌有,分崩离析,甚至还仇视起彼此来。】 余凝露沉下脸来,索性不做声,明显是要表现出不屑一顾的架势。 徐婉盈自然不会放过她,而是对着魏娇道:“表妹,你看她默认了吧?” “我与你无话可说!”余凝露没好气地道。 “那你还是别说了,反正说出来的都是假话!”徐婉盈呵呵冷笑,对她摆出高姿态可不管用。 “江三夫人,你别太过分,你知道凝露有什么称号吗?”有位黄衣姑娘看不过眼,站了出来冷声质问道。 很明显,相比于魏娇,这位黄衣姑娘和余凝露的关系更好。 “这种事情你问我?能有什么称号,穿得再考究都不如魏娇好看的称号?”徐婉盈当场现取了一个。 这个称号一说出来,魏娇倒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也不哭了。 真别说,三表嫂这张嘴真是又爱又恨。 “瞎说什么呢!凝露和你们江家大姑娘江瑾瑜,并称为望京双清,皆是清冷高贵。”黄衣女子气得跺脚,急声解释道。 徐婉盈一怔,立刻向旁边的李春兰询问:“有这事儿?” “有。”李春兰点头。 “哎呀,小妹从来不说啊。” “大嫂,三嫂,说我什么呢?” 正说着,江瑾瑜已经领着丫鬟走了过来。 “这位姑娘说你和余姑娘是望京双清,从来没听你说过啊,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徐婉盈询问。 江瑾瑜摆了摆手:“不过是说着玩儿罢了,不值一提。那边有人在投壶,两位嫂嫂一起去玩儿吗?” 她明显是看出来气氛不对,想要把两个人带离包围圈。 不过有人却不让她走,余凝露往前迈了一步,语气清冷地道:“江姑娘,你这两位嫂嫂性子跳脱,经常做出冒犯之举,回去之后你还是找嬷嬷好好教一教,免得堕了忠义侯府的名头。” 江瑾瑜眉头一皱,明显是不高兴了,她收起脸上的笑容,目光在余凝露身上扫了一眼。 “余姑娘这话怎么说,你一个外人,何来置喙我嫂嫂的余地?”她这句话说得毫不客气。 “正是,让别人学规矩之前,先看看自己的规矩学得如何吧?”李春兰当下就开口道。 江瑾瑜抬眼瞪了过去,李春兰瞬间闭嘴了。 徐婉盈拉住大嫂的衣袖扯了扯,柔声道:“大嫂,你快别说了,要是余姑娘倒打一耙,说我们三人联手欺负她,那可不好收场了。这位余姑娘,可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啊。” “你、你们,江瑾瑜,我是为了你们江家好,免得这两个嫂嫂带累你的名声。你既如此不识好歹,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余凝露没好气地道。 魏娇此时已经慌了,余凝露和江瑾瑜被并称为望京双清,正是因为她们俩不仅长相气度都是一流,家世也十分强悍,完全属于同辈姑娘中的领头羊。 之前余凝露接了她的帖子,说会来参宴的时候,她还满心欢心,小岑氏也叮嘱她要照顾好,结果这两位王不见王的望京双清,竟然直接撕破脸吵起来了。 “不是让你去喊人的吗?你怎么把表姐喊来了,我娘呢?”魏娇抓住身边的丫鬟询问。 这丫鬟方才被派出去叫人,结果并没有看见小岑氏的身影,反而是把江瑾瑜给领来了。 “回姑娘,奴婢找不到夫人,恰好遇上了表姑娘,她要奴婢领路。” 魏娇跺脚,咒骂一句:“等回去扒了你的皮!” *** 魏家前院,江承仪直接被领到了书房,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斥责声。 “混账东西,你这长得是狗脑子吗?为何如此简单的东西都不会,策论写得是一窍不通,你怎么配当我的儿子,说出去简直丢人!” 江承仪摆摆手,轮椅也停了下来,他立刻问旁边的下人:“书房里除了姨丈,还有谁啊?” 魏家下人知道这位表少爷,是老爷夫人心中的女婿人选,当下也不隐瞒,立刻道:“回表少爷的话,是我们少爷。” “您等等再进去?”下人好心地提建议。 毕竟魏宪正在发火,此刻进去很容易撞到枪口上。 江承仪却是自信一笑,让人继续往里面推:“不用,姨丈最疼我了,根本舍不得骂我。” 他刚被抬进去,就迎面砸过来一个东西,直奔面门而来。 幸好他自幼习武,虽说全家他武艺最烂,但好歹这么多年把身体反应锻炼出来了,完全是不用思考,一偏头就躲了过去。 “哪个不长眼的——”魏宪显然被气得不轻,张嘴就骂。 但是等瞧出进来的人是谁时,他又立刻改口:“哪个不长眼的奴才不进来通传,险些砸到表少爷!仪哥儿,你没事儿吧?” “没事,姨丈,这小小的砚台还伤不到我。”他低声询问。 “没事就好,下回让下人通传一声,免得误伤到你,你娘该心疼了。”魏宪仔细打量了一番,待看到他这副模样,立刻吓了一跳。 “你怎么还坐在轮椅上啊?哪个敢伤你,侯爷没替你讨回公道吗?”他无比关切地道。 “无事,就是我犯了小错,把爹气狠了。您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大好啊!”江承仪立刻岔开话题,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的话音刚落,魏宪的神情就更加难看了。 第69章 狗剩子和老鼠仪 “还不是这小畜生,写得文章狗屁不通,把先生都气跑了。”魏宪显然是被气狠了,骂人的时候都顾不上文人修养了。 江承仪最近一直被骂小畜生,因此对这三个字十分敏感,立刻道:“姨丈,还是别说这个话了,晟哥儿也长大了,听着该伤心了。” “仪哥儿说得对,还是你可靠,不愧是当哥哥的。”魏宪轻叹一口气。 一直低头没说话的魏晟抬起头来,冷声道:“我才是哥哥。” 魏晟比江承仪早出生小半日。 江承仪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地魏宪已经气到跳脚:“我是故意说错的,你竟然还好意思说!你有当哥哥的样子吗?明明和仪哥儿就差了几个时辰,为何差距这么大?” “你看人家仪哥儿走出去,完全可以被称作人中龙凤,再看看你成日死气沉沉的,白长了大个子,跟头蠢牛似的,愚不可及,都不敢抬头看人!” 魏宪骂得很凶,魏晟根本不敢说话,依然低着头任由其发泄。 “滚吧。”他似乎是骂累了,直接挥挥手把人撵走了。 魏晟刚走了几步,就看到魏宪热情招呼江承仪:“来,仪哥儿快坐,你带了文章过来是吗?让姨丈瞧瞧。” 魏宪亲自倒茶招呼,完全把眼前的年轻人奉为上宾,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笑得好似一朵菊花一般。 他的神情暗了暗,等要离开时,魏宪又喊了一句:“别走远,在门外等着,稍后带仪哥儿好好逛一逛。” 魏晟根本不听劝,直接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敢不听你爹的话!”魏宪当下就要追出去,江承仪连忙劝住了。 “姨丈,姨丈,罢了。您方才当着我的面儿骂他,他觉得没面子,心头不痛快实属人之常情,等之后我再去找他。” 魏宪一听他如此说,当下就停住脚步,立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仪哥儿,还是你好,为人正直,学识又好。我若是有你这样的儿子,得日日带在身边亲自教导,根本舍不得打你。侯爷实在是下手太狠了啊!”魏宪盯着江承仪的双腿,语气里透着几分不满。 江承仪心头一软,哎,其实娶了表妹也不错,毕竟姨丈和姨母是真的疼他。 可惜姨丈官职不算高,正四品在寻常人眼里,可能已经是大官了,但在望京真的不够看,出门随便走几步,说不定都能遇到一二品大员的车驾。 更何况忠义侯府门第本身就够高,魏家着实不相配,江承仪轻叹了一口气。 他把文章送上,魏宪狠狠地夸了一通,之后又教他如何写策论,包括去科考时可能遇到的问题,考官的避讳等等,简直是倾囊相授。 魏宪亲自送他出来,还在大声骂着魏晟:“魏晟人去哪儿了?仪哥儿坐在轮椅上不方便,他也不知道照顾一二,怎么当表哥的?” “不用不用,姨丈,我让小厮带着去就行,他情绪不好,我去安抚安抚他。” 这句话又得到了魏宪的一阵狠夸,那态度热情的,简直恨不得明日就把女儿嫁给他一般。 “狗剩子,原来你躲这儿呢。不愧是狗啊,就喜欢在狗洞旁待着。” 江承仪被人推着,在魏府西南院找到了魏晟,摇身一变,之前那个知礼的表少爷不见了,直接开始侮辱起人来。 西南院是无人住,比较荒凉,魏晟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躲到这里来。 此处虽然荒凉,杂草丛生,但是没有其他人会出没,对于魏晟来说,简直就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 可今日哪怕他躲到这里来,还是被这个讨厌的表弟找到了。 魏晟瞪了一眼领路的魏家小厮,一声不吭,站起身来直接调头就走,根本不搭理江承仪。 他个头很高,腿也很长,只不过走了几步就已经跨过门槛。 “站住!谁允许你走的?” “这是我家,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需要经过你的允许!”魏晟转过头来,语气硬邦邦地道。 “哈,狗剩子,你敢如此对我说话,若是让姨丈知道了,他得把你的腿打断!”江承仪冷笑一声,扬高声音嘲讽他。 魏晟的视线直接看向他的腿,面露不屑:“怎么,你的腿被你爹打断了,就盼着我爹也打断我的腿?老鼠仪。” “你叫我什么?”江承仪面色一变,急声质问道。 “老鼠仪啊,你就像阴沟里的老鼠,又臭又矮,整日不干人事。” “给我拦住他,别以为我伤了腿就不能治你!” 江承仪的眼神里流露出愤恨,猛地一挥手,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小厮,都迟疑了片刻,毕竟这是在魏家啊。 “愣着做什么,我的话还不好使了?出了什么事儿,我兜着!”他颇为霸气地道。 “四爷,这是魏府,来之前侯夫人特地叮嘱过,做客要守规矩。” 没成想身后的小厮,根本不买账,甚至还有人站出来明确表示拒绝。 之前伺候江承仪的贴身小厮柱子,已经被惩罚发卖了,如今新提拔的小厮是岑氏亲自提拔,名叫李杉。 很显然李杉并不听他的话,只听岑氏的话。 岑氏派李杉来当差之前,认真地叮嘱过一遍,当时的话说得更难听,李杉是家生子,几代人都在忠义侯府伺候,从小就被教导如何揣摩主子的心思。 当岑氏说完那些话之后,李杉很快就明白了岑氏的意思,四爷失宠了。 甚至说得更冷漠一点,侯夫人对四爷已经生出了厌恶的心思,否则不可能让他这个下人像是盯贼一样盯着。 “娘是让你们来伺候我的,不是要你们来威胁我的,还不快去!”江承仪根本不听,再次大声喝令。 可惜他喊得再大声,身后的小厮依旧无动于衷。 “反了你们,这帮狗奴才!” 正在江承仪最愤怒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道嗤笑声,就见魏晟站在不远处,满脸讥讽地看着他。 “哎呀,侯府四爷就这,连个小厮都使唤不动。” 这一句话瞬间捅了马蜂窝,江承仪的眼神里闪过几分怨毒。 “我是使唤不动侯府的下人,但你们魏府的下人能使唤动。你们晟少爷欺负了我,给我抓住他!”江承仪扬高了声音喝道。 众人一怔,魏晟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仰天长笑:“哈哈哈,表弟,你这是腿瘸了,怎么脑子也不好使了?这是魏府,我才是魏家的少爷,你让魏家养的下人来抓我?” 他这种嘲笑,更加激发了江承仪的怒火,他怒吼着道:“抓住他,他是魏家的少爷又如何,在姨母和姨丈心中,都比不过我。你们可别忘了,他们一直想要我当魏家的女婿,费尽心机,不惜每次都踩着亲儿子来夸我。孰轻孰重,自然能看得清楚。” “你们听我的命令行事,一切后果由我承担,日后哪怕我没能成为魏家的女婿,你们几个也能跟着我回忠义侯府,我跟姨丈姨母开口,他们绝对不会拒绝我。” 江承仪这番话说得很自信,魏晟直接笑不出来了,特别是听到那句“踩着亲儿子来夸我”时,他满脸都是愤怒和屈辱,那些不堪的回忆再次涌上心头。 而让他更加难以接受的是,那几个魏府的下人竟然真的涌上前,将他团团围住。 第70章 打断你的腿 “你们什么意思?”魏晟震惊地问道。 “少爷,表少爷伤了腿,老爷一直叮嘱您要照顾好他。若是让老爷知道,您不仅没照顾表少爷,反而还欺负他,只怕老爷要生气了。” “是啊,少爷,表少爷性子良善,您和他赔个礼,此事就过去了。奴才们也不会拦着您。” 几个魏家小厮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明显是选择了站队。 魏晟皱紧了眉头,他觉得可笑至极。 “明明我才是魏家的少爷,你们这群狗奴才瞪大眼睛瞧清楚了,到底谁才是你们的主子?”他冷声喝问道。 那几个小厮对视一眼,明显有些犹豫,毕竟这件事情真的不好处理。 江承仪看到这一幕,心里已经冒出几分得意。 这几个奴才的选择,其实已经有了偏向,只是还差一点刺激罢了。 他直接扯下荷包,将里头的银子甩在了地上:“给我教训他,银子都是你们的!” 几个魏家小厮瞬间盯紧了银子,一个个眼睛冒光。 “少爷,小人的主子不一定姓魏。夫人不姓魏,未来顾爷也不姓魏,他们也都是小人的主子,您虽然姓魏,但若是和他二人产生冲突,小的们也不能听您的!” 其中一个小厮见钱眼开,直接站了出来,嘴里说出的话也相当张狂。 话音刚落,他就冲了过去,握拳对着魏晟的脸就砸了过去。 有人当了冲锋兵,后面的人自然也跟着胆子变大了,紧随其后,有伸手抱住魏晟,不让他动弹,也有出拳头开揍的。 魏晟个头高,但是人很瘦,前面两个小厮冲过来时,他还能躲开,但是后面人一多,无论他使出多大的力气,都根本撼动不了。 江家的两个小厮见状,互相对视一眼,李杉做了个手势,另一个小厮立刻悄然离开,一路小跑着前去通风报信了。 虽说岑氏要他们看住江承仪,可江承仪再怎么说也是主子,他们两个身为下人不听从命令就算了,总不能去坏主子的事儿。 “狗剩子,你还是没看清楚状况。你爹你娘都恨不得把我捧在手心里,巴望着我赶紧做魏家的上门女婿,次次都骂你是个废物。他们是看出来了,你文不成武不就,真是个废物,以后魏家要是交到你的手里,迟早要变成破落户,所以想傍上忠义侯府。” “实际上表妹是真的不错,长得好人也聪明,可惜全家就只有你一个拖后腿的。你说我若是对姨丈和姨母说,是你这个表哥不识抬举,让我不想娶表妹,他们会如何待你?” 江承仪自己推着轮椅凑近,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魏晟,满脸都是讥讽和鄙夷,小人得志的嘴脸尽显。 原本被按倒不动的魏晟,被气得七窍生烟,浑身都生出了诸多的力气,愤然甩开这几个小厮,冲上去抬腿就踹了过来。 江承仪本身就矮,还坐在轮椅上,而魏晟腿又长,抬脚踹过来刚好踹到他的心口。 江承仪无处可躲,只能硬生生地受了这个窝心脚,当下就觉得肋骨剧痛,怀疑自己骨头都要被踹断了。 甚至轮椅都险些翻了,要不是身后站着的小厮,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他就要丢大人了。 “你个小畜生,是要踹死我吗?你们几个赶紧给我揍他,谁打得最重,这块玉佩就是他的了!” 江承仪被激怒了,一把扯下腰间的玉佩,直接扔在了小厮们的面前。 瞬间魏家的几个小厮,更加张狂起来,原本只是控制住魏晟,就算挥拳头也做做样子,可如今不一样,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砰砰砰——”拳头到肉的闷响声传来,魏晟一开始还能反击,但后面根本抵挡不住。 江承仪还不满意,冷声道:“赶紧的,揍死他。” 等打得差不多了,魏晟也趴在地上不动弹,不再像之前那样用桀骜不驯的眼神瞪人。 江承仪才推着轮椅,再次凑了过来。 “你把那根木棍递给我!”他指挥着魏家的小厮。 这院子里随地可见碎石和枯枝败叶,很快便挑中了一根长木棍。 等木棍拿到手里,他放在手里掂量了两下,又在魏晟的腿上来回比划着。 “狗剩子,你方才不是嘲笑我是个瘸子嘛。其实我这腿只是受了伤,再养一养就好了,但我觉得让你当瘸子挺好的。科举可不收瘸子,我看你到时候还能不能嘴硬了!” “四爷!”李杉脸色一变,立刻上前来阻止他。 李杉一直听说过,这位四爷不好伺候,但还是头一回见识到。 不止是不好伺候,分明就是个心思歹毒的人,来别人家做客,却要把主人的腿给打断了,甚至还明知瘸腿的人无法考科举,这是要把魏晟的前途全部毁掉。 “你别插手,你们两个拦着他。李杉,你这种不为我所用,反而拖后腿的狗奴才,等回来侯府,我立刻让娘把你发卖了!” 江承仪面色一变,立刻冷声吩咐道。 魏家几个小厮对视一眼,立刻有两个站起身,拦住了李杉的去路,简直比狗还听话。 “四爷,你冷静,侯夫人不让你乱来!”李杉无法,只能搬出岑氏来压制。 可是江承仪明显正在气头上,根本不听他的,还嗤笑一声:“娘来了,也得护着我,我可是她亲儿子,她怎么可能为了侄儿出头,最多只是打几棍子,给魏家一个交代罢了。更何况姨母和姨丈如此疼我,肯定不会与我一般见识,说不定还要感激我替他们教训这个废物儿子!” 江承仪很明显知道自己做的是恶事,但却有恃无恐,因为他已经把后果都想清楚了。 自己挨打几棍子,就换来魏晟的一条腿,简直是无比划算。 “狗剩子,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低着头看我,不就是长得高一点儿嘛,就敢如此目中无人。我是侯府少爷,你不过是个五品小官的儿子,还是不得宠的那种,见到我应该点头哈腰。你却每回都斜着眼睛看我!” 他拿起棍子,在魏晟的腿上比划着,显然是寻找在哪里落下。 “我打断了你这条腿,让你拄着拐,以后再见面,你就只能仰望我了!” 江承仪举起木棍,面容阴狠,嘴角上扬,竟是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来。 就在此时,他的手腕被人猛地抓住,紧接着木棍被一把夺走。 原来是魏晟挣脱了小厮的钳制,握住木棍,用力对准了江承仪的脸甩过去。 当下江承仪就被打得脸歪到了一边,甚至有两颗牙齿,从嘴里发出来,伴随着一口鲜血,在半空中滑过一道弧线,最终喷洒到地上。 第71章 真少爷怒打假少爷 徐婉盈这边,几个姑娘正陷入焦灼的状态。 都是自诩为大家闺秀的人,若是再吵下去,就难看了。 哪怕吵赢了,也是面上无光,得被人笑话的。 “哎,听说了吗?前院有人打架了!” “谁和谁打架了啊?” “听说是魏家少爷和忠义侯府的少爷打起来了,两人打得很凶,都见血了,好几个小厮上前去都没能拦住。” “那快去瞧瞧吧!” 恰在此时,传来一阵兴奋的议论声,众人看过去,就见不远处走过来两个姑娘,身后还跟着各自的丫鬟。 她们边说边加快脚步跑了起来,显然是怕错过了看好戏的机会。 “快去拦住她们!”魏娇一听这话,立刻吩咐丫鬟去阻拦。 这种事情闹大了,就真的成了笑话, 可是丫鬟根本追不上,那一行人已经跑没影了。 徐婉盈则立刻询问系统:【统子,快点,究竟什么瓜?】 【大瓜!宿主要花能量听吗?】系统奸商特制显现。 徐婉盈立刻呸了一声:【这种事情,我不如去看现场,还有画面冲击,可不比你这干巴巴的描述精彩?】 江瑾瑜和李春兰一听神器说大瓜,顿时也心痒难耐了。 能让神器说出这种话来的,必然是真的发生了很大的事情。 “几位,我吃兄长似乎出事了,就不与几位多聊了,再会。”江瑾瑜主动开口,她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徐婉盈和李春兰紧跟其后,倒是魏娇连忙追上去:“哎,表姐,两位表嫂,前院恐怕正乱着呢,我娘应该去处理了,咱还是不要过去了,免得添乱,就在后院等着消息呗。” 魏娇总算还有点脑子,知道这种热闹不是那么好瞧的。 虽说表哥和亲哥打起来,她也很操心,但岑洁已经过去处理了,她身为魏家姑娘得稳住后院的女宾,要不然一窝蜂都挤到前院去,成何体统。 “表妹,你拦住外人就算了,怎么连自家人都拦?你留在后院,招待好你几个手帕交吧,我们得去瞧瞧。”江瑾瑜满脸不赞同地道。 说完也不理会她,径自离去。 一行三人越走越快,显然对于系统所说的大瓜期待满满。 她们赶过去的时候,就已经瞧见院门外站着不少人,显然都是来看热闹的。 江瑾瑜皱了皱眉头:“姨母这是做什么?都没让人拦着吗?这么多人看了笑话。” 这很不符合常理,毕竟身为当家主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第一个念头一定是不让这种丑事传出去。 在自己家无论是打闹喝骂,都得关起门来,家丑不可外扬。 可如今院门大敞,魏家的下人全是茫然不知所措,显然是主子没下命令,让他们也变成无头的苍蝇一样。 “魏晟,你究竟在做什么,还不赶紧停手!”小岑氏的怒吼声传来。 三人终于走进院子里,就见一个高大的少年人,手里握着根长棍,对着江承仪一顿猛砸。 而江承仪则在地上,双手并用往前爬,整个人都惊慌失措,犹如惊弓之鸟一般。 小厮们一拥而上,齐齐缠住那高大少年,或抱住他的胳膊,或控制他的大腿,还有想要夺走他手里的木棍。 面对众人的围追堵截,高大少年竟像是大力士一般,根本无惧他们的纠缠,但凡能动就用木棍抽人,一副不把江承仪打死誓不罢休的架势。 “娘,您就这么看着吗?” 徐婉盈三人很快找到了站在一旁看戏的岑氏,瞧瞧凑了过去,低声询问。 “这是仪哥儿自己不争气,怨不得别人。”岑氏瞧了一眼徐婉盈,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此刻的江承仪都是个假货,是害得她亲儿子流落在外多年的罪魁祸首,要不是神器说得那番话,假少爷早被打死了。 如今她只是没插手而已,若是被魏晟打死,那也是假货的命运,与江家人可无关。 “娘,这不是让人看了笑话,会连累到我们侯府吧?”徐婉盈并不知道岑氏的想法,而是又问了一句。 “不会,江家男人的战功都是拿命拼出来的,一片好竹里面出了个歹笋实在太正常了。”岑氏解释着。 婆媳俩正对话,那边小岑氏的哭声已经震天响。 “我让你住手,你这个小畜生是聋了吗?看清楚他是谁,他是你表弟,你该保护他,而不是如此虐待他!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小岑氏眼见江承仪一直在挨打,终于忍不住了,直接爆发出来,这几句骂得是真情实感,声音也撕心裂肺,听起来好似亲爹被杀了一样。 徐婉盈几人都被吓了一跳,这几声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喊出来的一样,尖锐的嗓音都要把人的耳膜给刺破了。 徐婉盈忍不住在心底感慨:【哇,这岑洁是真的疯了吧?为了个未来女婿,直接骂亲儿子是小畜生,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眼眶都红了,看魏家少爷跟看仇人一样。】 【这魏家少爷不会不是她生的吧?难道是魏宪在外面养了外室,外室剩下的儿子抱过来,给岑洁认作嫡子养。要不然她如此冷漠作甚?】 她猜测连连,看热闹的人也是议论纷纷。 “啧,至于嘛?她这是多想让闺女嫁过来啊?非要扒着忠义侯府的门第吗?”李春兰忍不住啧嘴,实在是难以理解。 若是以后她得了个闺女,虽然也盼望着闺女能嫁得好,但坚决不会为了讨好女婿,来辱骂亲儿子。 况且如今两家也没定亲啊,八字都没一撇,就开始做出这种离谱的举动,简直离谱。 【系统,你死了吗?我说半天,你都不吭声,要我给你烧纸吗?】 徐婉盈方才一通分析,结果系统半晌都不搭理,让正等着吃瓜的她,简直犹如百爪挠心,难受得要命。 系统明显在耍小脾气:【宿主,你不是说自己看热闹,不要本统说吗?还说浪费能量。】 徐婉盈没好气地道:【少跟我扯这些,假少爷挨打这场景,又不是没瞧过。之前在清溪阁,江家一大家子揍他一个,我都看到过,如今就魏家少爷一人揍他,还有个岑洁在旁边拖后腿的,打得都没吱哇吐血,也没迎风蹿稀,一点儿都不精彩。】 很显然,她的胃口是被养刁了,自从知道江承仪边挨打边蹿稀之后,她就觉得普通挨打丝毫不过瘾,还不如蹿稀的场景别开生面。 【行,你方才打嘴炮赢了魏娇那群人,心情很不错,外加今日第一次出门放风,能量充足,要听什么瓜?】 徐婉盈毫不客气地道:【此时此刻最大的瓜!】 【最大的瓜就是,真少爷怒打假少爷,小岑氏哭天喊地护亲儿。】 第72章 刚出生就被掉包 系统这句话说完,徐婉盈久久没说话,直到过了片刻,她才猛然嘎了一声。 【等会儿,你这什么意思?这个魏家少爷才是真的江承仪?】 江家其他女眷脸上表情各异,岑氏紧紧地握住了江瑾瑜的手,骨节都发白了,母女俩都很紧张。 系统给予了肯定:【是的,魏晟和江承仪从出生那天起,两人就被掉包了,命运也彻底变换。】 听到这个回答,岑氏忍不住摇晃了两下身子,差点没站稳,感觉心脏都要从胸口里跳出来一般。 身旁的江瑾瑜一把扶住她,只是眼眶也有些发红。 母女俩的脑子里都乱作一团,她们不明白,为何身为表兄弟的二人竟然会被调换。 “你住手,快别打了!” 还不等岑氏想清楚,就再次听到岑洁撕心裂肺的吼声,就见岑洁猛地扑了过去,用身体护住江承仪。 魏晟一个不察,棍子已经落了下去,他想撤回时已经有些晚了,结结实实地砸到了岑洁的后背,只听她惨叫了一声。 魏晟下手很重,这一棍子砸得岑洁眼冒金星,她咬紧牙关,趴在江承仪身上一动不动。 “姨母,你没事儿吧?” 江承仪等了片刻,见魏晟忌惮,终于不打了,立刻装作关心地询问。 果然他这句话,瞬间就刺激得岑洁清醒,她手撑着地面,又被丫鬟们搀扶着,好不容易颤颤巍巍地起身。 她还没站稳,手已经抬了起来,狠狠地甩出去一巴掌。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竟然敢打亲娘!我抽死你这个忤逆不孝的!”岑洁“啪啪”两耳光甩过去。 她咬紧后槽牙,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显然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魏晟被打得晕晕乎乎,连连后退,他捂着脸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发疯的女人。 岑洁对他比较冷淡,但毕竟经常听到“慈母多败儿”这句话,所以魏晟也能理解母亲的冷遇,或许是怕养成他骄纵的性子。 他印象中的岑洁,一直都是冷静克制的,哪怕是庶女出身,但也是出自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行事进退得宜,清冷高贵。 可如今这个冷静自持的女人,却为了个别人的儿子,完全变成了疯婆子,甚至狠狠地抽了他两个大嘴巴,然后喝骂他是禽兽不如的东西。 “娘,您为了他打我?难道我们魏家就一定要高攀忠义侯府吗?不惜让你亲身护持?方才若不是我最后收住力,您可能已经被打吐血了。”他悲愤欲绝地喝问。 直到此刻,他都没怀疑过岑洁的身份,只是认为魏家想要和忠义侯府联姻,因此才要如此护这江承仪。 岑洁心底发虚,但是她身为母亲,站在道德制高点,一句大不孝就能压死他。 “你还赖我了?我说过多少次了,让你住手,你跟聋了一样。若不是我拦着,仪哥儿恐怕已经被你打死了吧?你想当众杀人吗?我这是为了你好!”她挺直了腰杆,直接往前迈了两步,语气咄咄逼人,逼得魏晟连连后退。 “那是因为他该揍,你知道老鼠仪他说了什么吗?他侮辱小妹——” 魏晟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岑洁粗暴地打断了:“够了,不要再狡辩,仪哥儿是个好孩子,你就是嫉妒他比你家世好,处处都比你优秀,还敢骂他是老鼠,我看你才最像——” 看着魏晟脸上那两个清晰的巴掌印,岑氏只觉得滔滔怒火在心口处积压,全身的血液都往脑子里冲。 她大步走上前,抓住岑洁,抬手就甩了她两耳光。 岑洁正是最激动的时候,连最后两个字都没说出来,脑子就被打得嗡嗡作响,眼前一片发黑。 岑洁摇晃了两下,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衣领已经被人扯住了。 岑氏再次对着她左右开弓,只是她还没抽两个耳光,手腕已经被人握住了。 “姨母,你、你——”魏晟整个人都懵了,明明是他被亲娘打耳光,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如今变成了岑洁被岑颖打。 他“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主要是被弄懵了,完全不知道事情的走向为何如此诡异。 “我教你第一件事,以后有人敢冤枉你,还伸手打你,无论她有多么占理,你都要打回去。”岑颖的眼睛通红一片,整个人都在发抖。 这句话她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出来,明明是很简短的一句话,她却说得异常缓慢,甚至声音都在颤抖,最后几个字说出来时,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却瘦削的少年,她很想扑上去抱住他,问一问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可她不敢问,因为她知道答案。 怎么可能过得好呢? 魏家这些破烂事儿,岑颖也是知道些的。 魏晟作为魏家的唯一的嫡子,可是却相当不受待见。 岑颖来魏家参加过几次宴席,每回都能看到魏家夫妇嫌弃魏晟,话里话外都是说魏晟愚钝还固执,脾气极差,再以他为反面教材夸赞江承仪。 那时候,岑颖觉得他们夫妻为了巴结忠义侯府,简直无所不用其极,阻止过几次。 可是根本没有效果,下次再来,依然如此。 索性她就不再管了,亲爹娘磋磨亲儿子,她这个和魏家有芥蒂的姨母又能如何,就算是插手也没用,人家根本不听。 如今再想想,她很想抽自己几个耳光。 这些年,魏家夫妇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有迹可循。 原来他们贬低的不是魏家儿郎,而是忠义侯府的真少爷。 魏晟对上她满脸悲痛欲绝的表情,顿时更加不知所措了。 他在这一刻,竟然觉得姨母看他的神情里无比复杂,带着心疼和温柔,让他心头打颤。 “你疯了,我在帮仪哥儿教训他,你打我作甚?你没见到仪哥儿已经被打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吗?他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娘亲!”岑洁终于反应了过来,她一把推开了岑颖,冷声质问道。 “你看不惯我当他娘,那你把他领回去,你给他当娘不好吗?”岑颖丝毫不惧,她冷笑一声,直接反驳道。 瞬间岑洁就不吭声了,她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整个人都有些僵硬,毕竟心虚。 “大姐,仪哥儿究竟做了什么错事,让你如此生气,连这会儿都还没消气,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责怪他。” 岑洁轻咳一声,立刻陪着笑脸轻声细语地道,主打一个能屈能伸。 “这么多客人在,别让他们看笑话。”岑颖没回答她,只是冷言冷语的岔开话题。 “好,我这就去安排。”岑洁虽然看出她的回避,但也只得忍耐,立刻招呼丫鬟们安顿宾客。 岑颖站在原地没动弹,她低着头,状似在看地上趴着的江承仪,实际上她是不敢抬头,生怕让人看见她满脸的泪水。 真假少爷这事儿,只是神器放出来的消息,江家并没有证据。 如果她在此刻露出马脚,只怕引起魏家人的警惕,到时候不仅证据难找,说不定魏家人还会对魏晟不利,直接斩草除根,来个死无对证。 想到这里,岑颖忍不住抖了抖,这是她坚决不能容忍的事情。 第73章 魏晟听见心声 岑洁将宾客们送回宴会厅,满脸堆着笑,嘴上也说着歉意的话。 这时候她忽然听到前面几位夫人的议论声,脸色突变。 “哎,你们说这岑家姐妹俩是不是很有意思?妹妹为了护着侄儿,抽自己儿子耳光。而姐姐也好笑,立刻上前抽自己妹妹的耳光,明明妹妹是护着她儿子,她倒像是十分不满,甚至还当场教育侄儿说要打回去。” “是啊,这岑家乃是书香门第,对姑娘教养得很严苛,你听她们姐妹俩何曾骂过人。如今她们都当众动手打人,岑洁更是直接咒骂禽兽不如的小畜生,难听得很呢!可见是真的动怒了!” “正是,方才她二人那副凶悍如泼妇的模样,哪里还有一点自矜自持的清贵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俩的儿子换着养了。” 几位夫人没察觉到她跟在身后,说到这句话,当下就笑了起来,明显是觉得这句话说得够好笑。 笑过之后,她们几人就换了其他话题。 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岑洁的眼皮狂跳,她方才挨了嫡姐的巴掌,心头涌起的是屈辱和狂怒。 可如今听到这些几句话,简直如坠冰窖。 她如此护着江承仪,是因为她知晓江承仪才是自己生的,所以她宁愿冒着受伤的危险,也要拦下魏晟。 可为何岑颖也如此反常,是不是她也知道些什么呢? 若是两个孩子的真正身世,被江家人知道了,那她就完了。 “娘!”魏娇喊了她一句,岑洁被吓到了,忍不住叫了一声:“啊!” 母女俩皆是惊慌失措地看着彼此,很显然魏娇也被亲娘这一惊一乍的反应给吓到了。 “娘,您怎么了?”她关心了一句。 岑洁反应过来之后,轻轻拍了她一巴掌:“你这孩子,走路怎么没声啊,突然从背后冒出来,人吓人能吓死人,知不知道!” “没有啊,娘,我都叫您好几声了。”魏娇有些委屈。 “行了,何事?” 魏娇撅着嘴,立刻开始告状:“娘,您方才不在这里,李春兰和徐婉盈联手欺负我,说我穿得穷酸,袁怡然和余凝露都穿得比我好。娘,您说她们这是故意挑拨,还是我穿得真的差?” 魏娇念叨着自己的委屈,在亲娘面前,她自然是小女儿娇态。 但此刻的岑洁,根本没工夫搭理她,心里一直琢磨着嫡姐方才的反应,恨不得把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一帧一帧地回忆一遍。 再加上魏娇说得这些话,全是穿衣打扮的小事儿,让心情烦躁的她更加没有好脸。 “她们什么意思,你自己想不明白吗?” “她们当然是见不得我好,可我觉得她们说得挺对,那些人说是和我关系不错,但今日是我生辰宴,我才该是主角,为何她们要穿得那么隆重,都越过我了!”魏娇看不惯徐婉盈两人,但偏偏心思又被她们的话给带歪了,对自己的手帕交也心生不爽。 “啧,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笨姑娘。自己一边琢磨去,你表哥如今身受重伤,我得先去看看他,顾不上你!” 岑洁急躁地甩开了她的手,快步跟上宾客们,准备去送客。 被亲娘当场甩下,魏娇心里更觉委屈,眼眶都委屈红了,她气得直跺脚。 “表哥表哥,你天天只知道喊仪哥儿。就算想要他当你女婿,也得哄好亲生女儿吧,若是我不答应,这门亲事也别想成!” 当然她说的这几句只是气话,调整好心情之后,快步追上了岑洁,一起送女宾们离开。 虽说生日宴才玩闹到一半,但是魏家出了这种事,客人们也不好多留,纷纷告辞离开。 *** 魏家西南院,岑颖忍着心中的悲伤与愤怒,语气生硬地对着江承仪道:“还不起来吗?趴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娘,我浑身都疼,表哥打得可猛了,他听说我过一段时间就能恢复正常,直立行走,放狠话说要打断我的腿。”江承仪哼哼唧唧的,立刻卖起乖来。 “起来!”岑氏立刻一个眼刀飞过去,声音更冷了。 江承仪撇了撇嘴,想说什么却不敢再开口。 岑氏虽然疼他,对他容忍度很高,但是一旦她真的生气了,那时候他说什么都不好使。 “你们两个还愣着作甚,还不快过来,把爷扶起来!”江承仪只能把火气撒在小厮身上。 李杉二人立刻上前,小心翼翼架起他的胳膊,将他搀扶起来。 但是哪怕再小心,依然疼得他龇牙咧嘴,江承仪立刻开始找茬:“你们两个蠢货,主子的命令不听从,如今连伺候主子都笨手笨脚,回去得挨鞭子!” 岑氏见到魏晟低头站在一旁,无人安慰,无人搭理,就连魏家的小厮们,都是更关心江承仪。 她本就心如刀割,再一听江承仪的抱怨,如此天差地别的对比,瞬间觉得整个人都要碎了。 “别逼着我在魏家抽你。” 岑氏握紧了拳头,指甲都已经掐进了手心里。 恰在这时,院门被人粗暴地推开了,魏宪急匆匆地走过来,最先关心的仍然是江承仪。 “仪哥儿,你没事儿吧?方才我在外院送客,没来得及赶过来。听你姨母说,你身子伤了,现在觉得如何?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很快就过来。” “姨丈,我没事。嘶——”他轻笑着摆摆手,但是很快就捂住胳膊,一副连摆手都很疼的模样。 徐婉盈在一旁看得真切,忍不住跟系统嘀咕:【什么东西,比我还会卖茶,狗东西,装什么装!】 原本正独自站在一旁的魏晟,忽然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看了过去。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只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忽然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 “孽障,你身为兄长,怎么可以对表弟出手?兄友弟恭你懂不懂,礼仪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枉读圣贤书!”魏宪气急败坏地喝骂着。 很显然,江承仪的卖惨,立刻牵动了魏宪的心思,让他勃然大怒,双目圆瞪,恨不得直接过来掐死眼前的少年。 魏晟再次被打晕了,他眼眶发红,既是恼怒又是悲愤。 委屈达到顶点,他却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因为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爹娘如此的对待和偏心。 可是哪怕猜到了他会挨打,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他已然无法接受。 有情义的孩子对父母,有天生的孺慕感。 哪怕他已经遍体鳞伤,下一次仍然忍不住凑近。 【哇,这什么亲爹,看样子不止岑洁知道魏晟不是亲生的,连这姓魏的也知情,不然不会做出如此恶劣之事。】 魏晟正觉得天旋地转之时,耳边忽然再次传来了那道陌生的女声。 第74章 魏家要扶持江承仪当世子 魏晟先前以为自己幻听了,但连续两次听到,根本不可能有错,而且这声音所说的内容是如此惊世骇俗。 他受到了惊吓,甚至连被魏宪打的悲伤都没了,毕竟这爹都有可能不是亲的。 魏晟开始寻找这声音的主人,视线最终定格在徐婉盈的身上。 徐婉盈和李春兰、江瑾瑜站在一起,但是另外两位的声音他都听过,唯有这位三表嫂是头一回上门,他还从来没和她说过话,更没听过她的声音。 究竟是她在说话,还是他有了奇遇,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底说话? 还不等他琢磨出来什么,耳边又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只不过这回却不是落在他脸上,而是江承仪疼得龇牙咧嘴。 “娘,您为何打我啊?”江承仪委屈至极。 “男子汉大丈夫,受了这么点伤,就叽叽歪歪的,该打!” 岑颖原本是死死忍住的,不想提前暴露自己的情绪,免得引起魏家人的怀疑。 但是当她看到魏宪走进来之后,先关心了江承仪,之后问都不问一句魏晟,直接给了他一巴掌,甚至话里话外都把错误全怪到魏晟头上,这根本不是一个亲爹该有的反应。 就连忠义侯这种急脾气,又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人,都不可能如此,没有确凿证据,他是不会冤枉自己的孩子,必然是要问清楚的。 很显然,魏宪也知晓掉包孩子一事,并且这些年对魏晟的欺压更过分。 为此,她哪怕再冷静,也根本忍受不了,索性就直接打起了江承仪。 你打我儿子,我就也打你儿子,等着吧,狗东西! “大姐,你这是作甚?仪哥儿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又挨了打,简直是旧伤加新伤,本该好好静养才是,你怎么还打孩子啊?”魏宪头发都要炸了,看到江承仪狠狠地挨了一巴掌,心疼得不行,立刻上前查看。 徐婉盈忍不住吐槽:【哎哟,看看这心疼的架势,这才是儿子受委屈,亲爹该有的反应。】 【呵呵,魏宪这是自以为瞒得滴水不漏,不怕江家人知道,完全有恃无恐啊,才敢做得如此明显。】 魏晟又听到了那声音,他忍不住屏住呼吸,四处张望着,想要看看其他人是不是也听到了。 当他扫向徐婉盈那个方向时,却和李春兰与江瑾瑜对上了眼神,那两人都是目光殷切地看着他,明显有些激动。 他立刻低头,心头打颤:这两位为何如此看着他? 魏晟的心里简直一团乱麻,他忍不住在心底询问:你是谁?我的爹娘究竟是谁? 可是却无人回复他,很明显并不是他身上多出了什么东西。 就在此时,忽而耳边又传来了一道奇怪的声音:【宿主说得对,魏宪就是有恃无恐。他早就知道了魏晟不是他亲生的。】 【魏家男人都是招风耳,无一例外,魏宪的几个兄弟无论庶出嫡出都是如此。可魏晟并不是招风耳,魏宪的小妾生不出儿子,想下手害死魏晟都没能得手。当然这并不是岑洁出手挽救,她巴不得小妾弄死魏晟,反正以后她可以再生。】 【但是魏晟福大命大,几次都虎口脱险,就是没死。岑洁几次私下悄悄咒骂,说不愧是岑颖生的孽种,命硬得很。后来那小妾想了个法子,在院子里散播流言,说魏晟和魏宪一点都不像,是夫人和野男人苟合生下的野种,小妾要把岑洁一起弄死。】 听到这几句话,江家所有人都瞳孔地震起来。 魏晟更是心惊肉跳,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岑颖。 这道奇怪的声音在说什么?难道他的亲娘其实是大姨母吗? 岑颖与他四目相对,瞬间她的眼眶就红了,努力想要撑起一抹笑容,却已经哭了,只能冲他点点头。 “大姐,你怎么还哭了?我不是责怪你,只是仪哥儿是个好孩子,还身上带着这么多的伤,你真不能如此打他,而且还被这么多双眼睛瞧着,孩子也要脸面的!” 魏宪可不知道他们俩的心理反应,只是瞧见岑氏被他说了一句,突然就哭了,登时吓了一跳,原本质问的声音也变得和缓起来,显然是害怕了。 他把妻子的姐姐弄哭了,这传出去得被人骂死,若是传到了忠义侯那个莽夫的耳朵里,说不定还得挨顿打。 岑氏看向魏宪,眼神里的温柔瞬间变了,充满了嫌弃和鄙夷。 “孩子要脸面,你打魏晟做什么?” 魏宪立刻解释:“这原本就是魏晟的错,若不是他动手,仪哥儿也不用二次受伤。” “是啊,娘,您为何打我?我浑身都疼,感觉都要晕了,您怎么还偏帮着别人啊?” 江承仪委屈巴巴地道,还不等岑氏再说话,他直接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魏宪立刻冲过去,伸出双手想要抱住他,不让江承仪摔倒在地上。 徐婉盈忍不住感慨:【啧啧,救子心切。真是够讽刺的。统子,你继续。小妾散播流言没成功吗?】 【成功了。魏宪一开始没怀疑,后来连魏母都开始嘀咕,包括后面魏晟办满月酒,来探望的友人也说他们父子俩不像。原本都是玩笑话,可是说的人多了,魏宪就深信不疑了,他甚至还开始做噩梦,梦里都是岑洁给他戴绿帽子。】 系统娓娓道来:【最终魏宪忍不住了,他开始发脾气,挑刺找茬,逼问岑洁。岑洁不敢告诉他真相,只说孩子更像她这个母亲。可是魏宪根本不信,并且再也不踏足她的院子,甚至让人夺了她的管家权,要她做下堂妇。】 【最后岑洁顶不住压力,只好坦白。魏宪原本是生气的,毕竟哪有亲儿子喊别人爹的,他自己还要养个野种。可岑洁劝他,孩子以后还可以再生,而他们可以私下帮助儿子当上忠义侯府的世子,最后整个侯府都是他们魏家的。】 第75章 不如你红杏出墙 听到这些话,岑氏都快要疯了。 魏家这群人狼子野心,不仅做出掉包孩子的事情来,甚至还所图甚大,竟然连整个侯府都要夺走。 莫说如今的江承仪是个假少爷,就算没有掉包一事,江承仪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侯爷这个位置根本轮不到他。 更何况这个假货,根本不是块好料,岑氏费尽心思请了诸多名师来辅导,但依然没能把江承仪教育成才,他依旧是文不成武不就。 就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狗东西,竟然肖想谋夺侯府,魏家又算什么东西,门第最多算清流末等,以魏家夫妻俩这见识,这辈子都休想混进贵族圈,不拖后腿就算好事了,竟然还想着帮忙,简直可笑。 “仪哥儿怎么晕了?哎哟,仪哥儿这是受了大刺激啊。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快快,赶紧把他抬进屋。” 魏宪第一个冲了过来,满脸都是心疼的表情,立刻招呼小厮把人扶走。 “你们慢点儿,仪哥儿浑身都是伤,又晕倒了,禁不住颠簸,若是被你们颠坏了,我可饶不了你们!”魏宪就护在一旁,满心满眼都是江承仪,还不停警告这些小厮,简直是捧在手心里都怕飞了。 自始至终,他都未曾回头看过一眼魏晟。 魏晟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原本还不相信这个系统说的话,可是此刻他竟然深信不疑。 这种父子亲缘是骗不了人的,他和江承仪站在一起,魏宪简直时时刻刻都在露馅。 只是以前,谁都没往那方面想,大家都误会了,以为魏家人如此捧着江承仪,是想他当魏家女婿,实际上这才是魏宪的亲儿子。 “孩子,你没事儿吧?”岑氏走上前,轻声问了一句。 魏晟从各种复杂的情绪之中抽离,听到岑颖如此关心他,顿时有些眼热。 他不禁后退了一步,连忙摇头:“我没事,只是表弟似乎伤得不轻。” 他的话音刚落,岑颖就迫不及待地道:“他活该!” 岑颖轻咳了一声,她默默地看着魏晟,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想问问他这些年过得如何,但又觉得这句话显得多余。 魏晟自然是过着寄人篱下,受人打压的苦日子,怎么可能过得好,况且每回岑颖带人来魏家参加宴席,也能见到魏晟被嫌弃的状态,她当时没能替这个孩子出头,如今又以什么身份说话呢? 魏晟显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如今心里乱得很。 既不知道系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那个一开始听到的女声又是谁,甚至之后他该如何做,是离开魏家了事,还是要告知一声忠义侯府? 不过至少有一件好事,那就是让他解脱了。 面对爹娘的不喜和打压,他不用再伤心和悲愤。当自己对文章束手无策,魏宪痛骂他的时候,他也不用再自卑和自弃。 他本身就不是魏宪的儿子,不用继承魏家书香门第的门楣,写不好文章实属正常。 再者说,就算是魏宪的亲儿子,如今的江承仪,在那么多名师教导之下,也不过只比魏晟高强些罢了,想要下场科考,简直痴人说梦。 他转身直接走到了徐婉盈她们这边,对着三人抱拳行了一礼。 “大表嫂,三表嫂,表妹。” 三人立刻回礼,都是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徐婉盈忍不住在心底感叹:【哎呀,凑近了看,小伙子长得的确周正,看着就比假少爷舒服。果然基因很重要啊。】 魏晟忍不住眯了眯眼,他特地过来见礼,就是想试探一下这位三表嫂,如今听到这句话,心中的猜测更加被证实了。 很明显,不是有什么神异之物落到他身上,而是有神异之物落到别人身上,他只是恰好听到了那人和神异之物的对话而已。 “表哥气色不大好,稍后回去要多休息啊。”江瑾瑜一直盯着他的脸不放。 眼前这个高大清瘦的少年才是她的亲小哥,这些年他们才应该是形影不离的龙凤胎,可小哥该拥有的一切,全都被那个假少爷给夺了。 实际上江承仪和魏晟是有几分相像的,脸型和眼睛都长得像岑家人,略显清秀,所以这些年假少爷才能如此好的伪装,哪怕忠义侯府的人都见过魏晟,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姨母家的孩子,才是江家人。 魏晟的心思并不在江瑾瑜身上,听到这话,他也只是胡乱地点点头,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三表嫂可知三表哥何时回来?” 徐婉盈摇摇头:“抱歉,表弟,我并不知情。或许你可以问问母亲。” 魏晟摆摆手,努力克制着自己震惊万分的表情。 明明他是第一次听到徐婉盈开口,但是这声音却无比耳熟,因为方才他已经听到过好几回了。 系统按耐不住:【宿主,这真少爷什么意思,怎么还特地跑过来和你说话啊?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徐婉盈当场都想翻白眼了,但碍于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只得忍耐,没好气地道:【你闭嘴吧,最近是不是用能量去偷看什么狗血电视剧了,要不然怎么说这些鬼话。】 【江承礼应该是有为青年,小胖子之前替他打抱不平,不惜要弄死我这个三婶,显然是无比崇拜江承礼。魏晟虽然长在魏家,从小都在书墨香的熏陶之中,但很显然基因无法改变。】 【他应该也很喜欢武术,那么崇拜江承礼也正常,所以就来我这里打听一下咯。】 系统沉默片刻道:【你猜得还怪准的。相比读书写字,他的确更喜欢舞刀弄枪。】 一开始听到系统询问是不是看上徐婉盈,江家人都大惊失色,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 不好吧,小叔子看中亲嫂嫂,这真少爷还没认回来,就要搞这么大的闹剧吗? 幸好后面徐婉盈很快就把系统给呛了回去,不然以江家人如此信任系统的状态,说不定真要愁得头秃了。 徐婉盈不上系统的当,继续追问:【切,少来,我猜中的恐怕另有其事,你是不是拿能量去看狗血小说或者影视剧了。】 系统不满地啧嘴:【你虽是我宿主,但本统是智能系统,也得拥有自由空间,看一点狗血小说打发时间怎么了?方才看了一本《纯情大嫂火辣辣》,肉香四溢,本统看了都得生出春心来。】 徐婉盈:【……】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她方才真的只是随口一问而已,谁能想到还真被猜中了,这系统竟然变得如此不正经。 “我先走一步。” 系统说得这番话,自然也被魏晟听到了,他顿时面红耳赤,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可不想和三嫂发生什么,而且这神异之物看得都是什么鬼东西,污秽不堪! 只是他刚走两步,就听到身后又传来了一人一统的对话声。 【哎,宿主,本统也是一心为了你,毕竟你如今待在忠义侯府,那里人多口杂,虽说能看的热闹有不少,但是成天关在那里,除了吃瓜完全波澜不惊,这谁能高兴啊?】 【为了让你变得高兴,能量也更充足些,不如你红杏出墙,去包个年轻又俊俏的穷书生,如何?专门挑那种长得好,会花言巧语的穷书生,因为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骗了钱财之后,考取功名就翻脸不认人,妥妥的白眼狼,人家要娶贵女。】 徐婉盈再次沉默,沉默是金。 第76章 外室早养早享受 系统见她不说话,还以为正中她下怀,说得更上头了:【白眼狼对正统古代女子来说,着实不好,但对你来说简直太好了,反正就是玩玩儿,玩过之后都不用你费尽心机甩人,他自己就跑了。彼此都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之后更会拥抱光明的未来。】 徐婉盈第三次沉默,最终还是没忍住,沉默不了一点,怒气值标满:【你有病吧?让我在古代学刘嬷嬷养外室啊?】 系统据理力争:【刘彩花咋了,外室这种东西,早养早享受。你看人家刘彩花多聪明,享受了这么多年。亏你还是个现代人,男人能养外室,女人咋就不能了?】 【再说你也是无奈之举啊,谁让江承礼不在家呢,一切为了能量,为了我们的吃瓜大业。宿主,你就安心地去吧!】 魏晟停下脚步,这些话都不是他该听的,可这一双腿无论如何都不再往前走了,耳朵还竖了起来,生怕错漏任何一字。 这些话不正经,甚至污耳朵,但是完全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很想知道三嫂如何回答。 江家其余三位女眷,疯狂对视,就连岑颖都快步走了过来,几人互相使眼色,却谁都没有开口。 每个人都是面色通红,羞窘万分。 岑氏忍不住在心底唾骂: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神器,还要不要脸啊,直接当着她们的面儿,拐带她儿媳妇啊! 徐婉盈嗤之以鼻:【系统,你的提议真的很诱人,要是以前我说不定就答应了。但这是古代啊,礼法压死人,我可不想被浸猪笼。】 系统坚持不懈:【宿主,可是你过得不开心啊,最近能量进账稀少。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本统可以无偿为你检测,听话聪明又不缠人的外室人选,到时候供你选择,以绝后患。】 能让它说出“无偿”两个字,简直是感天动地。 要知道这厮就是个吝啬鬼,甚至还会私下克扣她的能量,但是为了能让她养外室,竟然头一回这么大方起来。 徐婉盈不为所动:【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而且我的快乐又不靠男人。】 【啧,宿主,你嘴硬,好久没见你笑过了。】 【那是老娘天生不爱笑!少恶意揣测我!】 系统忍不住叹气:【哎,可惜了这如花似玉的小媳妇,竟然要独守空闺。江家老三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让宿主守活寡。等他回来了,宿主你把他休了吧,这样就可以去勾搭俊俏小郎君,还不用被浸猪笼!】 徐婉盈简直被它气笑了,乍听起来仿佛是放弃了,但实际上系统显得更加上心了,完全就是以退为进,还心心念念着让她找男人了。 系统当场就开始拉皮条了,整得跟相亲现场一样:【哎,宿主,你觉得这真小叔子如何?他如今还被魏家夫妻给蒙在鼓里,以为自己是他们亲生的孩子,从小被打压长大,非常缺爱,若是你能给他一点爱,他能——】 只是它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徐婉盈粗鲁地打断了:【别逼我在最开心的时候,扇你。】 系统不再吭声,徐婉盈也没什么想法了,耳边彻底恢复了一片清静。 只是江家人的心情,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平息。 这叫啥事儿啊! 魏晟最先反应过来,他面红耳赤的,毕竟还是个少年人,再加上他还是神器口中的当事人之一,就更加羞窘了。 他连忙想要逃走,再不走就要露馅了。 只是也不知道是太着急,还是情绪太过激动,他竟然左脚别右脚,当场摔倒在地,还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这一声重重的“砰——”,瞬间将其他人从发愣状态中拉回来。 岑氏立刻追了上去,伸手想要搀扶他,高个少年当下就跳了起来,直接避开她的手,动作迅速地站好。 他连连作揖,转身就想走,实在是羞得一句告辞的话都憋不出来。 岑氏收敛起一切表情,努力扬起一抹笑容,她从衣袖里摸出一张银票,塞到了魏晟的手里。 “孩子,这几日你爹娘恐怕还要打骂,为了保险起见,你去客栈住几日。吉祥阁是我的陪嫁客栈,你就去那里住,这里有银票带上。你也不要回院子,直接出府就去吉祥阁,哪怕岑洁知道你在里面,也不敢去闹事!” “不不不,姨母,我有地方住,不需要——”他连忙推辞。 岑颖却强硬地塞了过去,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轻柔地道:“孩子,你还未及冠,在我眼里就不是大人。我知道你受了苦,如今不是说话的好时候,再过几日,忠义侯府一定会解决这件事情,还你一个公道。” 她原本想拍拍就离开,毕竟魏晟今年十五岁了,古代母子也不会特别亲密。 可岑氏一想到眼前这个孩子,离开她十五年,在厌恶自己的庶妹面前被打压了十五年,她就根本无法忍受。 她一把握住了少年的手,微微用力,像是通过这个动作,表达那些未尽之语。 魏晟还有发懵,他不知道岑颖是什么意思,但是等他抬起头,看到岑氏那双温柔又心疼的眼睛时,瞬间心底一颤。 他张张嘴,顿时有无数猜测和疑问涌上来,却什么都说不出。 正如岑颖所说,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候。 “好,那我等姨母的好消息。”魏晟没有挣脱她的手,而是乖乖点头。 直到最后,他依然称呼岑颖为姨母,不敢暴露丝毫。 其实他心底藏着的是无限恐惧,万一他的猜测都是错的呢?万一这只是岑颖的客套话,和他所期盼的事情毫无关系,那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改变称呼。 第77章 阴险的算计 岑颖让人悄悄将李杉叫了过来,低声叮嘱道:“江承仪那里无需伺候,你悄悄跟着魏晟,不要让魏家人发现。” “是。”李杉领命而去。 即使他并不清楚,为何侯夫人置受伤的亲儿子于不顾,反而叫他去照顾表少爷,不过这不是他这样的下人该管的,唯有服从命令。 岑洁处理完后院的事情,急匆匆地赶往西南院,想去安抚江承仪。 只是她还没到地方,就已经得知江承仪晕倒了,被送去前院歇着了。 她当下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飞奔去前院。 “老爷,大夫来瞧过了吗?仪哥儿究竟如何了?”她立刻抓着魏宪询问。 “大夫瞧过了,说只是一时情绪激动,很快就能清醒。” 听到这句话,岑洁立刻松了口气,没什么大碍就好。 她走过去,拿出手帕浸湿了,仔细给江承仪擦过脸,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额头,瞧见他呼吸平稳,才算是放下心来。 “我听说是岑颖当众打了仪哥儿,才把仪哥儿给气晕过去的,她怎么能这样?分明就是要磋磨仪哥儿,我——”岑洁忍不住抱怨起来。 魏宪连忙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停下话头,夫妻俩一前一后离开了。 躺在床上的江承仪,立刻悄悄睁开眼,瞧见屋子里只有他一人,忍不住长舒一口气,装晕也是个技术活,他差点就露馅了。 可惜的是,他没能听到姨母后面的话,总觉得姨母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重要,十有八-九是要骂岑氏的。 若是之前,江承仪必然心里不舒服,亲娘挨骂,他这个当儿子的难免不舒坦。 但是如今,他却隐隐流露出几分幸灾乐祸的心情来,毕竟岑颖最近实在太坏了,对他非打即骂。 他又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哪怕是亲娘也难免落下埋怨。 不过也有好事儿,姨母和姨丈对他那真是掏心掏肺的好,他决定以后一定想法子纳了表妹,让魏家攀附上忠义侯府这艘大船。 魏家夫妻来到了东厢房,将下人都撵走了,只余两人留在里屋,确保无人偷听,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你方才是不是险些说漏嘴?”魏宪有些责怪地道。 “当时只有你我和仪哥儿在,不怕被人听见。”岑洁不以为意。 “仪哥儿要是恰好醒了,该如何是好?虽说此事日后肯定得告诉他,但他这会儿才多大,少年心性,根本藏不住事儿,若是在魏家稍微露出丝毫,整个魏家都得填进去!”魏宪瞪了她一眼,冷声道。 岑洁哪怕心底仍然不觉得有什么,但面上还是装作惶恐的模样,连忙道:“老爷说的是,此事绝不会有第二次。” “我不是在怪你,只是此事非同小可,我们所图甚大,以后魏家能走到什么位置,全靠仪哥儿了。”魏宪见她识时务,立刻放软了语气哄劝。 岑洁被男人一哄,自然是高兴的,只是想起西南院发生的一切,还是心有不甘。 “老爷,岑颖的性子我最是了解,十分霸道,眼里揉不得沙子,在家当姑娘的时候就是如此,如今她都当祖母了,只会变本加厉。她打仪哥儿样子你瞧见了,你来之前,她连我都打,你说说,她到底要做什么?会不会是怀疑两个孩子的身份问题了?” 提起身份问题,魏宪也是脸色一变,显然做下这种坏事之后,哪怕是他也不能心如止水。 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冷静,断然道:“不可能,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连换孩子的那个人都被蒙在鼓里,岑氏又如何得知?” 岑洁轻舒了一口气,心底的疑虑是放下了,但仍然不舒坦。 “老爷,计划什么时候能开始啊?眼看孩子们年纪都大了,娇娇都该说亲了,之前有两门亲事人选不错,但我想着日后仪哥儿能当上侯府世子爷,必然会对娇娇这个亲妹妹多有护持,因此我都拒绝了。” “可我又怕出什么意外,把娇娇拖得年纪大了,好郎君全被人挑走了,她可就成了老姑娘,难嫁出去!” 不得不说,岑洁的野心很大。 她不仅想要江承仪当世子,还想女儿也沾光抬高身份,嫁个门第更高的男人。 “你耐心点,待仪哥儿再大几岁,考取了功名,在忠义侯府站稳脚跟,我们就可以出手,将江承忠和江承礼全都弄死弄残,到时候只剩个庶子老二,还有嫡子老四,你那嫡姐自然而然会站到仪哥儿这边,岑颖孤儿寡母,势单力薄,必然要利用一切可团结的力量,那时候我们魏家再投靠过去,将仪哥儿扶上位,之后忠义侯府的一切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魏宪显然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此时说出来有条不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个男人相当阴险,将杀人放火说得如此轻飘飘,不仅要帮助江承仪谋夺世子之位,还要让忠义侯府绝嗣。 “还是老爷想得周全,江家世代从军,上战场打仗,刀剑无眼,说不定都不用我们出手,江家的男人就得死光了,到时候只剩我们仪哥儿这根独苗苗,直接继承侯府,谁都没话说。” “等到了那时候,我一定得好好活着,待我那嫡姐将死之际,我得坐到她的床头,把这好消息告诉她。至少让她做个明白鬼,保管她得睁着眼睛走!” 岑洁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忍不住开始畅想未来了。 “夫人可真是善良,哪怕岑颖待你苛刻,你还不忘体恤她。”魏宪握住她的手,说着反话。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明显是被畅想到的美好前景给迷惑住了,只觉得前途一片坦荡。 “老爷,夫人,侯夫人要带着表少爷离开。”外面传来下人的通报声,两人立刻赶了出去。 *** 岑氏赶到前院的时候,江承仪还躺在床上,闭着双眼,明显还处于“昏迷”的状态。 徐婉盈在外面等候,忍不住跟系统嘀咕道:【怎么还昏迷,这假货是装的吧?】 系统立刻回复:【必须得是装的,他在跟岑氏卖惨呢。】 【呵,狗东西,他简直就是杜鹃鸟,鸠占鹊巢,还要争夺人家娘亲的宠爱,回去我得拆穿他身份!】 岑氏和她有段距离,听得不是那么清楚,但能明白大概意思,瞬间又激起了一阵怒火。 李杉被她调开了,此刻伺候江承仪的小厮,几乎都是魏家的,只有一个是江家的。 她冲那个小厮招招手,轻声叮嘱了一句。 江家小厮微微一怔,迟疑地看了一眼岑氏,见侯夫人目光认真地看着他,才领命而去。 “天色不早,也不能把仪哥儿留在这儿,把他抬上马车吧。”岑氏吩咐道。 几个小厮立刻领命,纷纷上前来抬,只是刚离开床边走了没几步,其中江家那个小厮就绊了一跤,当下手一松。 “噗通——”一声响,江承仪直接摔倒在地上,而且还是脸朝下,摔得他七荤八素,当场叫了出来。 “啊——” 他整张脸先着地,鼻子和脑门被撞得酸痛,忍不了一点,这一声叫喊出来,自然伪装也失败了。 第78章 未来侯爷是谁 魏家夫妇恰好过来,听到他的尖叫声,连忙冲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仪哥儿,你没事儿吧?” 两人都是语气惊慌地询问着,看到江承仪趴在地上,连忙上前去搀扶。 当江承仪被翻过来时,就见他满脸都是血,显然鼻子被撞破了,眼泪鼻涕混着鲜血,无比狼狈,又显得恶心。 可岑洁一点都不觉得埋汰,相反还心疼地掏出绣帕,仔仔细细地替他擦拭着面上的污物。 “你们这些蠢笨的奴才,怎么连抬个人都不会,简直罪该万死,之后都去领罚!”岑洁骂骂咧咧,顿时那几个小厮就吓得魂飞魄散,直接滚倒在地,再不敢起来。 毕竟他们都知道夫人是如何疼宠表少爷的,简直是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如今表少爷都见血了,他们这些下人绝对不好过。 “行了,仪哥儿,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江家男人流血流汗不流泪,你这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岑颖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只觉得他们的戏过头了,十分不耐烦。 “大姐,仪哥儿都被伤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说这种话?仪哥儿听了得多伤心啊!”岑洁没忍住,立刻怼了回去。 “小妹,魏家都是读书人,不懂得习武之人的规矩。江家男人都是要上战场的,别说是伤筋动骨,就是缺胳膊断腿都是常有之事。仪哥儿他姓江,必然不能因为流点血就哭哭啼啼的,这般娇惯他,属实是在害他。” 对她的冒犯,岑颖不以为意,反而认真地反驳道。 “仪哥儿还小呢,大姐也不用如此逼他。”岑洁只当没听见,反而轻声细语地安抚着江承仪。 听着姨母的温声安慰,江承仪心里舒坦极了。 他真的很喜欢这种被娇惯的感觉,要知道岑颖哪怕再疼他,也只在他小时候如此温婉。 如今他一年年长大,已经许久未曾享受过这种待遇。 岑氏看着他们这副母慈子孝的架势,火气蹭的一下蹿了上来。 她的亲儿子还委屈巴巴地躲到了客栈里,这个孬种倒是在亲娘怀里享受着安乐,凭什么。 “江承仪,我们要回府了,你现在不走,之后我就让侯爷来接你。”岑颖不想跟他多说废话,直接搬出忠义侯。 说是来接他,实际上恐怕是把他踹回去。 江承仪听见岑氏连名带姓地叫他,顿时打了个激灵,立刻扶着小厮的手起身。 “这就走,娘,我和你们一起回去。” 眼见岑洁还要说什么,江承仪立刻安抚道:“姨母,我身体好着呢,都是小伤。再过段时间就养好了,等我之后再来看你们。” 魏家夫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显然是有诸多话想说,但是碍于岑颖还在场,只能憋在心底。 两人一直依依不舍地将他们送到门口,哪怕江家人都上了马车,他们还没舍得走。 徐婉盈撩起车帘,看着这一对夫妻那股担忧的架势,忍不住啧嘴。 【系统,这夫妻俩贼眉鼠眼的,还真是狼狈为奸,算盘珠子都快蹦到我脸上来了。就假少爷这孬种样儿,怎么可能掌权整个侯府,简直痴人说梦。】 系统语不惊人死不休:【宿主,本统之前就说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魏家筹谋的事情,最后成功了哦。以后继承这忠义侯府的,正是这个魏家野种。】 徐婉盈立刻抓住了漏洞:【不对啊,你之前不是说江承仪偷人,还把人家小娘子给杀了,屠夫报复回来,把他大卸八块了吗?怎么当上侯爷的?】 系统平淡地道:【哦,这不冲突啊,他当少爷的时候喜欢偷人,等当了侯爷,变本加厉地偷人。偷屠夫家的小娘子时,他已经成了侯爷。偷人偷得就是刺激和隐蔽,要是带的人多了,那就不叫偷了,所以最后他也是死于此,也算是报应了。】 “啊!” 徐婉盈还没做出反应,与她同乘一辆车的李春兰,就忍不住叫出了声。 “大嫂,你怎么了?”徐婉盈一惊,立刻扭头关心她。 “我没事,就看到窗外有人吵架。”李春兰随便找了个借口。 哪知徐婉盈立刻就不管系统之前说的话,注意力完全放在车外,主动撩起车帘,看向窗外。 “哪儿呢,哪有人吵架!”她的语气无比激动。 【嘿嘿嘿,我最爱看热闹了!】 好在马车正行驶在街区,路两边全是各种酒楼铺子,人来人往热闹得很。 正好有人吃霸王餐逃跑,被店小二抓住了,闹着要扭送官府。 徐婉盈立刻津津有味地看起了热闹,无需李春兰费心寻找借口了。 可如今李春兰只剩下后悔,因为三弟妹在心底和神器开始探讨闹事者,方才那个问题完全没有再提起。 马车驶进忠义侯府,李春兰还想拉着徐婉盈说话,可徐婉盈已经和岑氏告辞,准备回清溪阁。 系统忍不住冒头:【宿主,你不想知道为何真假少爷被掉包了吗?】 徐婉盈立刻回道:【当然想,不过是不是要浪费无数能量?】 系统不赞同地道:【怎么能叫浪费呢,分明是必要的花费。】 【呸,这都知道结果了,过程如何还有什么重要的?】 系统纠正她:【谁说的,江家人肯定很想知道过程,特别是忠义侯和岑颖这对夫妻俩。】 岑氏听到这话,顿时就抬起头来看着徐婉盈,眼神坚定,恨不得让她明白自己急切的心情。 可惜徐婉盈根本没在意到,依旧无所谓地怼回去:【我今晚就写张小纸条,告诉他们孩子抱错了,想要知道原因自己查。这偌大的侯府,如此多的下人和侍卫,我就不信一个原因都调查不出来。】 【嘿,这可说不定,调换孩子的人非常狡猾哦,根本猜不到。】系统十分坚持。 徐婉盈撇嘴:【那就等着呗,查不出来再说。】 她逐渐走远,和系统的争吵声也模糊不清起来,岑氏站在原地忍不住扼腕,很想去追可又没有理由。 “娘,您怎么不拦住弟妹啊?”李春兰哭丧着脸。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怎么拦,如今我们连孩子被抱错的事情都不知情,拦下她说什么?”岑氏正在苦思真假少爷的事情,一抬头看见她如丧考妣的神情,顿时一惊。 李春兰嗫嚅,片刻后才想起正事儿来。 “方才神器和三弟妹说,我们忠义侯府的未来侯爷是江承仪,这话简直太可怕了,证明承忠和承礼可能都遭遇不测了,若不然怎会轮到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李春兰显然恨极了小叔子,原本是个假货,她还觉得是在看热闹,对她没什么影响,反正牵扯不到她的利益。 可如今这假货都当了忠义侯,那他们大房做什么去了?就算江承忠不在,也还有盘哥儿啊,总不至于家破人亡吧。 一想到这里,她就更哭丧着脸了。 岑颖一听这话,整个脑子都痛了。 “你怕什么,神器说的也只是可能的结果而已,在事情发生之前,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如今冒牌货的身份已经暴露,这侯府就算是烧了卖了,也不可能便宜魏家那群畜生。”岑氏说到后面,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显然是恨极了。 “真的吗?可是神器之前说的话都应验了。”李春兰明显不信。 岑氏恨铁不成钢地道:“怎么都应验了?你家盘哥儿还没成太监,那就不算应验。行了,别哭丧着脸,赶紧回屋去,我忙得很!” 她这句话瞬间就堵住了李春兰的嘴,的确,神奇可是断言过,盘哥儿要当太监的,而且盘哥儿的悲惨命运,就是从打断六皇子的腿开始。 可如今六皇子还好好的,盘哥儿也比之前刻苦懂事了,离太监的命运远了不少。 第79章 夫妻联手审讯 忠义侯刚回府就被请到了寿康苑,他倒没有之前那副讨债鬼的模样,在这种时候岑氏找他,必然是有要事。 “你们今日去了魏家,可是发生了何事?”他直奔主题。 “小四找到了。”岑氏语气略显激动地道。 实际上她等这会儿还有些恍惚,竟然真的找到了。 自从得知侯府养了十五年的江承仪是个假货之后,她就再没睡过一个好觉,费尽周折去清溪阁,想要让神器说出真少爷在哪儿,可始终未能如愿。 兜兜转转,没想到亲儿子竟然离得那么近。 “哪个——”忠义侯刚想问,忽然意识到岑氏说得是谁,整个人也是一惊:“是谁?在魏家参宴遇上的?” “就是魏晟。” “魏晟?没弄错吗?怎么会是他?”忠义侯皱着眉头,努力回想着魏晟长什么模样,可他很少去魏家,毕竟实在和魏宪没话说,能避就避。 “是他,神器亲口说的,不会有错。这对表兄弟乃是同一日出生,只相差几个时辰,还有当时我和岑洁共同住在法觉寺,大雪封山,根本无法下山,不成想就发动了。” 自从知道孩子被掉包之后,岑氏就一直回忆着当初生产的场景,许多模糊的记忆也逐渐被记起。 岑氏推了一张字条过去:“这是清溪阁送来的字条,老三媳妇直接说是有人扔进她院子里,她根本找不到是谁,也不敢乱看,直接交给我定夺。” 忠义侯打开字条,就见上面写了两行字:侯府飞进一对火凤凰,凰为真,凤为假。真凤乃是魏家郎,表兄表弟傻傻分不清楚。 他看了半天,又举起字条对着油灯,一双眼睛都眯了起来。 岑氏看见他这样子,立刻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不识字吗?还要看这么久。” “啧,我当然识字,只是这字条上的话是什么意思?” “说你是文盲偏不信,侯府飞进一对火凤凰,是说我生了对龙凤胎,凤为雄凰为雌,就是说女娃娃是江家血脉,男娃娃是假的。后面那句你总能看懂吧?”岑氏语气粗暴地解释了一遍。 忠义侯轻咳了一声,直接将字条放在烛火上烧掉了:“我两句都明白,只是反应得慢了一点。这老三媳妇也真是,她也不是什么才女,写得直白些不行吗,非要搞这些弯弯绕。” “她要伪装高人,高人说话自然废话多,哪像你似的。不说这些,赶紧回归正题。孩子生下之后,从来没有离开过房间,还有无数婆子丫鬟盯着,众目睽睽之下,到底是如何掉包的?我也实在想不通。” “没关系,记不清就查,当时那么多人在场,总有人记得清。”忠义侯冷声道。 岑氏是产妇,生完龙凤胎就筋疲力尽了,哪有精力去照顾孩子,只能靠身边伺候的人。 至于忠义侯当时在侯府里,大雪封山,消息传递不出来,他甚至都不知道岑氏那会儿已经生产了。 “当时一同在法觉寺伺候我的下人们,只要还活着的,全部已经请回来了,就等着侯爷回来。我先来审问,若是他们不招,侯爷再动刑逼问吧。”岑氏显然也有此打算,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 其实自从知晓孩子被调换之后,岑氏和忠义侯就一直在查。 但因为之前不知道真少爷究竟沦落在哪儿,怕打草惊蛇,让那人直接杀人灭口,来个死无对证,因此两人派出去的人都查得很小心。 每一个当时在法觉寺伺候的下人,这些日子一直都被人盯着。 他们去了哪里,和谁见面,做了什么,事无巨细一一汇报。 但都一无所获,这些人都表现得很正常,仿佛孩子被调换只是个错觉而已。 直到今日,终于得知真少爷是谁,岑氏立刻让人把他们全都抓回来,没有了任何顾忌。 夫妻俩对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 *** 寿康苑之中,地上跪着几个老头子和老婆子,她们如今在外都是有头有脸的管事,或者掌柜媳妇,但到了岑氏面前,犯了错该跪还是得跪着。 “我再问你们一次,十五年前,我在法觉寺生下仪哥儿和瑜姐儿那晚,有没有人动了歪心思,犯下了滔天大祸?”岑颖坐在椅子上,冷声逼问着。 她的声音并不是很响亮,与平常的音量差不多,但那股子冰冷的气势瞬间袭来,让这群人都忍不住打哆嗦。 岑氏当了这么多年的侯夫人,身居高位,掌管中馈,平时性子就比较清冷,如今端起气势来,更是积威甚深,让人难以招架。 “回侯夫人的话,没有,老奴当时只是看门跑腿的,根本进不去里屋,当时也没瞧见过四爷和大姑娘。” “老奴也是,就一个粗使丫鬟,在外头洒扫的。只听见了孩子哭声,其余什么都不知道啊。” “老奴当时是二等丫鬟,只在一旁看着,根本没机会接触四爷和大姑娘。” “对,能抱四爷和大姑娘的除了产婆,就是彩花姐和素衣姐。” “是的,这两位当时是伺候侯夫人的大丫鬟,唯有她们二人能抱四爷和大姑娘,其他人都不敢碰的。” 几个老婆子虽然都很惊慌,但还是你一言我一语地将当时的情况说清楚了。 岑氏又盘问了几遍,仍然没有得到答案,她手一挥,立刻就有一群侍卫走了进来。 “最后一次坦白的机会,如今说实话,我还可以饶你们一命。”岑氏再次逼问。 这些婆子看着这一列肃杀的侍卫们,都忍不住瑟瑟发抖,哭天抢地喊着饶命,但是依旧没有供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拖下去吧。”岑氏一声令下,这些老头老婆子就全被堵上了嘴,直接被带走了。 外屋里只剩下岑氏,以及站在一旁的刘嬷嬷。 岑颖抬起头,看向刘嬷嬷,刘嬷嬷直接跪倒在地。 “侯夫人,当时产婆将大姑娘和四爷交给了奴婢与素衣,虽然只有奴婢两个抱着小主子们,可无论是帮小主子们清洗身体,还是换衣裳,都有不少丫鬟一同看着,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奴婢二人根本做不出什么小动作来。” “素衣姐姐已经不幸离世,可还有好几个老货都活着,她们都亲眼瞧见了奴婢们的行动。”刘嬷嬷语气急切地道。 岑颖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才道:“你不肯说实话?” 刘嬷嬷当下大惊,等她抬起头的时候,眼眶已经红了一片:“老奴说得句句属实,还请主子明鉴。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也请主子明示。兴许能刺激那些老货,想起些什么。” 岑颖没说话,在没确定谁是换孩子的凶手前,她不会多说一个字。 哪怕是最得她信任的刘嬷嬷,也不例外,免得节外生枝。 第80章 到底是祈福还是诅咒 “侯夫人,张婆子记起一些内容来,说她记得四爷先生出来之后,被素衣抱着去隔房清洗,当时大姑娘还在您肚子里,其他人都没顾上。四爷离开过众人的眼线,不过大概只有半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 丫鬟急匆匆地走进来汇报,岑氏一听这话,眉头紧皱。 当时她怀了双胎,外加又不在侯府,还是在人家寺庙里面,着实是忙乱得很。 “素衣把孩子抱走做什么?”她问向刘嬷嬷。 刘嬷嬷似乎有些茫然,她努力回想片刻,才道:“回禀夫人,当时夫人的胎位不太好,产婆很着急,偏偏四爷一直哭,搅得您心神不宁,产婆怕影响您生大姑娘,就让人把四爷抱到隔房去。但时间真的很短,很快哄好了四爷,就抱了回来。” 岑颖不说话,她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沉默片刻才道:“死无对证吗?” 刘嬷嬷一听这话,顿时大惊,连忙道:“侯夫人,这究竟发生了何事,您让老奴一起想啊。老奴从生下来就是岑家的下人,到了您身边,更是全仰仗主子仁慈,才有了今日的一切,老奴绝无二心!” 她边说边磕头,“咚咚咚”的声音传来,让人心里发颤。 岑氏看着她这副诚惶诚恐的架势,忍不住长叹一口气:“起来吧。” “究竟发生了何事,目前还不能告诉你。稍安勿躁,我让侯爷审完一个人,再做定夺。” 岑颖召来一个小丫鬟,叮嘱道:“在柴房里关着个男人,你让侯爷仔细审一审,问问他这些年利用刘嬷嬷,究竟做过什么事?” 小丫鬟很快领命而去,屋子里又只剩下岑氏主仆俩。 刘嬷嬷心底发虚,她忍不住抬眼,小心翼翼地想观察岑氏的反应。 过了半晌,她才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侯夫人,老奴斗胆问一句,您让侯爷审问的是谁?” 岑氏从系统那里得知刘彩花包个野男人时,就心生警惕,让人认真调查过。 负责调查的是江侯府的暗探,专门负责刺杀暗察,这是他们的强项,可是暗探回来汇报的消息显示,刘嬷嬷和那个穷光蛋只是情人关系,最多偏点吃喝的银子,并没有怪异的举动。 “怎么,你身边有什么人是不能让侯爷审问的吗?”岑颖冷脸看着她。 “没有,老奴的一切都是主子给的,全都能审问,是老奴说错话了。” 主仆俩都没再说话,一直静悄悄等着最终结果。 很快,房门被推开了,忠义侯大跨步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了一套衣裳,但走路经过时,还是飘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让刘嬷嬷忍不住发抖。 岑氏自然也闻到了这股味道,她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说什么嫌弃的话,毕竟忠义侯审问人自然是要见血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孩子。 “问出什么来了吗?”岑氏询问。 忠义侯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纸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证词,上面还按着一个鲜红的血手印。 “穆文城的证词。”岑氏漫不经心地念了个开头。 只是听到这个名字,刘嬷嬷就忍不住身体打了一下颤,猛地抬头看向证词,满脸惊恐。 “怎么,你认识?”岑氏对上她的视线,轻声询问了一句。 刘嬷嬷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却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你这个老货不愿意说,那怂蛋还没挨几下就扛不住了,当下什么都说出来了。”忠义侯见她这副支支吾吾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 刘嬷嬷当下不敢有任何隐瞒,立刻哭求着道:“侯爷,侯夫人,老奴当时只是糊涂了一下。这穆文城是老奴的相好,与老奴好了多年,一直想让老奴给他生个儿子,老奴也答应他了,可是无论如何都老奴都怀不上。” “当时老奴以为是自己年纪大了,出了什么问题,所以就和老奴的男人冯富贵试了试,没想到很快就怀上了,还生下杏儿。” “文城请了算命先生来,说是老奴二人命格实在太贱,没人愿意托生成我们的孩子,必须找个刚出生的小婴儿抱一抱才行,这婴儿必须命格贵重,最好是关系颇为亲近的。当时恰好您要临盆了,他便央求老奴,若是小主子出生,让他抱一抱就行。” “老奴原本不同意,但是无奈他太想要个儿子了,老奴没招架住,便同意了。当时在法觉寺,他也跟着去了。侯夫人早上发动,一直拖到下午才开始生,时间很充足,老奴便安排他在偏房躲着,之后又恳求素衣姐姐帮忙。” 岑氏听到这里,忍不住握紧了椅把,指甲都快掐断了。 这什么算命先生,分明是江湖骗子。 而且所提出的要求,几乎指名道姓是江家的小主子。 能和刘嬷嬷关系亲近,又命格贵重的,除了岑氏当时怀的孩子,还有别人吗? 很显然这个事儿,原本就是冲着她怀的孩子来的。 “张婆子之前说的,素衣姐姐抱着孩子离开了半盏茶功夫,就是为了让文城抱一抱孩子。虽然老奴当时没跟着一起去,但时间很短,而且四爷很快就被抱了回来,毫发无伤!” “老奴保证只有那么一会儿,并没有其他异动。侯爷,侯夫人,老奴——”刘嬷嬷跪在地上,再次“噗通噗通”磕着头,明显想求饶。 不过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岑氏冷声打断了:“你求素衣,她就同意了?” “原本是不同意的,但素衣姐姐心软,老奴几次苦苦哀求,她就答应了。” “她知道你和穆文城的关系?”岑氏又问。 刘嬷嬷摇头:“老奴当时没好意思说,只说穆文城是老奴的同乡,九代单传,就怕绝后。” 岑氏闭了闭眼,她要靠很大的毅力,才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实际上在看完证词那一刻,早已处于崩溃的边缘。 “侯夫人,您要相信老奴啊,老奴伺候您这么多年,绝对不会生出二心。若是旁人要还小主子,老奴绝对用命相护,可是文城他真的只是抱一抱小主子,并没有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您——”刘嬷嬷还在求饶。 岑氏却再也忍不住了,她直接抓起桌上的茶盏,朝着刘嬷嬷甩过去。 “蠢货,这话你也信!只是抱一抱孩子,为何还要抱刚出生的婴儿,不去抱满岁的孩子。他就不怕那婴儿活不过满月,是个死婴吗?这到底是祈福还是来找诅咒的?”她崩溃地冲着刘嬷嬷大吼道。 第81章 当年旧事 刘嬷嬷一怔,嗫嚅着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的确,古代医疗条件不好,很多孩子哪怕成功降生,却也会因为卫生等各种问题夭折,就连皇家的皇子皇孙们,除非特别得宠,否则未满周岁都不计入玉牒,就怕很快死了。 就算真的要抱身份贵重的孩子沾喜气,也绝对不会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充满了不确定性。 “说话!”岑氏已经失去了理智,她逼问着刘嬷嬷。 “老奴,老奴没有多想。” “刘彩花,你一句没有多想,就让我的儿子被换掉了。你知道吗?侯府养了十五年的四爷,是个魏家的野种,还是岑洁生的。你让我把仇人的孩子,精心呵护到大,而我的儿子在魏家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岑颖直接扑了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当下抡圆了胳膊就甩过去两巴掌。 她这个疯狂的状态,不仅挨打的刘嬷嬷大吃一惊,就连坐在一旁的忠义侯都被吓到了。 岑颖这副发疯的状态,比之前和他闹和离的时候,还要凶悍百倍,突然暴起十分吓人。 “夫人,夫人,别伤到自己!” 忠义侯反应过来之后,见她连抽了好几个耳光,才走上前阻拦。 毕竟要先让她发泄一下,不然会把身子憋坏了,但也不能一直抽,得把手打疼了。 “松开,孩子在魏家受了那么多的苦,就因为她想给那怂货生儿子,就让我的儿子去受苦,凭什么,我要抽死她!”岑颖剧烈地挣扎着。 忠义侯也不敢多用力钳制,只是抱住她,免得再受伤。 “夫人,你之前一直劝我,别人是瓦砾,才是瓷器,别去和别人逞凶,否则伤到了自己,那些糊涂蛋都赔不起。这话你怎么自己忘了?” “孩子已经找到了,咱以后对他好,再让魏家那帮混账全都死翘翘,替我儿偿还这十五年的孽债。” 在忠义侯的再三安抚之下,岑颖总算是勉强冷静了下来。 她坐回了椅子上,还在喘着粗气,明显是累得够呛。 刘嬷嬷手捂着脸,眼睛瞪得大大的,完全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小少爷是老奴看着长大的,怎么会是岑洁的种。侯夫人,您知道老奴的,当初岑洁设计害老奴,差点让老奴被卖了,要不是夫人您救了老奴,老奴早就死在乱葬岗了。老奴根本不会帮她做事的啊!” “主子,肯定是弄错了,您生的几位小主子,也都是老奴的心肝肉啊!” 她根本不相信,直接用膝盖跪行到岑颖身边,边说边摇头,眼眶也是通红一片。 岑颖再次抬手甩过去一巴掌,直接把她抽到一边去。 “你的心肝肉这么折腾吗?滚,你这个老东西如此难以置信,到底是不相信你的相好欺骗你,还是不相信这件事竟然东窗事发,毁了你们生儿子的念想!” 刘嬷嬷的脸直接被她扇肿了,可是岑颖却连可怜的心思都生不出。 她若是可怜这个老奴,谁又来可怜她的孩子! “侯爷,姓穆的这个畜生死了吗?”岑氏问。 “没死,我特地留了一口气。” “把他拖进来,和这老货对峙。” 忠义侯皱了皱眉,有些不赞同地道:“算了吧,该问的我都问出来了,他现在破破烂烂的,只怕弄脏了夫人的地方。” “我总得见一见这个换了我儿子的畜生,究竟长什么样儿。” 忠义侯见她坚持,也不再多劝,直接挥了挥手,片刻功夫就有人被拖了进来。 那人一身是血,还没看清楚长什么样儿,已经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被人拖着也一动不动,像是死狗一般。 “城郎!城郎你怎么了!”刘嬷嬷一见到他,就跟疯子一样扑了过去,双手剥开他脸上乱七八糟的头发,掏出锦帕仔细擦着他那张脏污的脸。 岑颖夫妻俩听到这两声城郎,几乎同时皱起了眉头,感到一阵不舒服。 这种称呼一般是小夫妻俩刚成亲,蜜里调油时喊的,这刘嬷嬷和穆文城都是两颗老帮菜了,还喊得这么亲昵,真的叫人不忍直视。 当然他们俩也不是瞧不起老人,毕竟他们自己就年纪颇大了,只是眼前的这一对根本不是夫妻,而是养在外头不正经的东西。 刘彩花喊他为程郎,那喊她自己的男人叫什么,反正不会好听。 “晕了啊,用水泼醒。”忠义侯随手指了指,立刻有侍卫端了一盆凉水来,没头没脸地泼了过来。 如今是寒冬腊月,这一盆冷水泼过来,仿佛是掉进了冰水里一样,让人直打寒颤。 “咳咳咳——”很快晕倒的男人便清醒了,还在不停地咳嗽着。 “侯爷饶命啊,饶命,小的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穆文城眼睛都还没睁,求饶的话已经不停冒出来,显然形成了肌肉记忆。 “果然是个怂货。”岑颖冷眼旁观,咬着牙说了一句。 “你再把之前的话说一遍。” 穆文城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刘嬷嬷给抢白了:“城郎,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你要抱一抱刚出生的四爷,纯粹是为了让我生儿子,而不是想要调换他,对不对?” “啧,这个老货废话这么多,拖一边去。”忠义侯没什么耐心。 岑颖面色更冷了,看着刘嬷嬷似乎忘了小四被换之事,一心心疼起这个男人了,顿时心头大恨。 “既然这么哭,那就让她哭个够。对着她的脸抽,直到把嘴抽肿了,说不出话为止。”岑颖下令。 立刻就有侍卫上前,撸起袖子就开抽,他的力气很大,而且耳光抽上去,声音不算大,还很沉闷,这明显是落到了实处。 几下抽过去,刘嬷嬷的脸颊就肿得老高,都开始充血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眼珠子能转动,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看着甚是恶心。 “穆文城,你和素衣是什么关系?”岑颖没再管她,一转头开始盘问地上的男人。 “小的和素衣有过一段,不过很快就断了。”穆文城丝毫不迟疑,立刻给出了答案。 刘嬷嬷瞬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过去。 “详细说说。” “小的和素衣是在街上认识的,小的刚从书店里买书出来,外面下着雨,着急忙慌地跑着,一下子和素衣撞到了一起。之后——” 穆文城轻咳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说着。 哪怕挨了打,让他的声音有些暗哑,但听起来依然十分动听。 若是徐婉盈在这里,都得夸一句,这不是男网红挚爱的低音炮吗? 而且他说话很有韵味,明明都是阶下囚了,被打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说话还字正腔圆,显然这些东西都刻进了骨子里。 岑氏还没什么反应,忠义侯已经听不下去了,猛地一拍桌子,气得骂道:“你个瘪犊子,发什么骚!你他娘的是从狐狸窝里生出来的吧?再敢骚里骚气的,老子把你的头拔下来塞进粪坑里,让你骚个够!” 第82章 分明是请个祖宗回来 岑氏转头,目光幽冷地瞥了他一眼。 忠义侯立刻露出一个笑容来,缓和着声音解释道:“夫人,你可得注意,别看这怂货是个没卵的东西,但真的是骚狐狸。侍卫去抓他的时候,他正和年轻小姑娘调情呢,贴人家那么近,那小姑娘都没甚反应,完全被他给迷住了。” “他妖言惑众的,你可别被他骗了。” 岑颖抿了抿唇,对他的狐狸精言论不予置评,而是冷声警告道:“穆文城,伺候我的这两个人,素衣和刘彩花,她们从一众粗使丫头中,一步步爬到了这个位置,并且当了管事娘子,那都是聪明且冷静的人,可是都被你耍得团团转。这证明你比她们还要聪明。” “你应该知道我问的是什么,不要妄图兜圈子浪费彼此的时间。你应该不想见识一个发怒的母亲,究竟有多么可怕。” “是,小的想抱您的孩子,好不容易才把刘彩花劝服了,可她说此事只有她一人同意也不能成,得夫人的另一个大丫鬟也愿意才行,否则就算勉强办成了此事,也会露底。她去求了素衣好几回,那个女人都不同意,还放言要告诉您。” “小的觉得刘彩花这个没用的,着实是靠不住,便亲自上阵。小的没有别的本事,但很擅长勾搭女人,连刘彩花这种男人孩子热炕头的女人,我都能勾得死死的,更何况素衣还是个寂寞多年的寡妇,只见了几次面就勾到了,刚在一起的时候干柴烈火,自然是小的说什么就是什么。” 穆文城被这夫妻俩的接连威胁给吓到了,再开口一改之前文绉绉的语气,完全变了一副嘴脸。 原本看起来还是个人模狗样的文弱书生,如今则是流里流气的盲流子。 刘嬷嬷站在一旁,从难以置信,变成了无比愤怒,她奋力挣扎着,似乎想冲过来撕碎这个男人的嘴,但是身边站着几个侍卫,她稍有异动就挨打,只能原地站好。 “素衣就没怀疑过你和刘彩花?”岑颖又问。 “一开始没有,不过后面她比刘彩花难哄,心冷得很快,甚至还撞到了我吃刘彩花的嘴。小的赌咒发誓都不行,无论如何也哄不好,她甚至还扬言要跟您告罪,并且把当年小的偷抱小公子的事情说出去,小的当时都愁的满嘴起泡了。” “哪知她忽然被惊马当街撞死了,将这个秘密彻底带进了棺材里,小的只需要把刘彩花哄好就行了。”穆文城说到这里时,脸上露出几分窃喜,他在庆幸解决了一个麻烦。 岑颖的唇角抽了抽,她心中既有对素衣的失望和愤怒,又有对她死得不明不白而感到可笑。 素衣当时被惊马撞死,死得太过突然,岑颖还让人查了一番,只是并未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惊马乃是一个权贵之子吃多了酒,骑马出来的时候,马被街边的鞭炮惊到了。 那权贵之子摔得半身不遂,而且还牵扯到一系列的争权夺利,水很深,岑氏见状不对,就让人撤了没再继续追查,只是让人厚葬了素衣。 如今这么一看,明显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把素衣骗到那里去,借着别人的大麻烦,悄悄解决掉自己的小麻烦。 “算命先生呢?”岑氏又问。 “那人多半是假的,小的是被人收买了,来迷惑刘彩花的。小的从来没见过主家是谁,但每个月都有人给银子,若是小的办成了他的事儿,还会给很多好处。小的成日和刘彩花说要儿子,还有要抱小公子这事儿,也都是主家下的命令,隔天算命先生就上门了。” “素衣把孩子抱给你,你做了什么?” “小的什么都没敢做,孩子被送进偏房之后,小的打开后窗,然后就戴上眼罩,拿木塞堵住耳朵,面对墙角站着。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在心里默数了两百个数,才摘下眼罩和木塞,之后又把小公子送了回去。小公子应该没事儿吧?小的听说他这些年越发长进了。” 穆文城被抓过来之后,先挨了一顿打,然后盘问他和刘彩花的关系,以及当初为何要抱小公子一事。 自始至终,他都在挨打、被盘问、再挨打、在盘问,不停循环往复,虽说他把自己的老底都吐出来了,但究竟发生了何事,他还是一头雾水,只是隐隐有些猜测而已。 当他恬不知耻地问出这句话之后,岑颖再次被气得双眼通红。 “你怎么还有脸问!你把他害得好惨!”岑颖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用力捏紧了拳头,长指甲都被掰断了,当下指尖都流出血来了。 那半截绷断的指甲,在空中划了一个抛物线,恰好落到了地上。 穆文城下意识抬头,就瞧见岑颖那鲜血淋漓的手指,登时浑身都冒起了冷汗。 “侯夫人饶命啊,小的真的毫不知情。这些都是主家吩咐的,若是发生了什么坏事儿,也都是主家干的,小的就是骗骗女人,赚点银钱花,其余什么都没干啊!” 他被吓得嚎啕大哭,眼泪当场就流了出来。 之前挨打被盘问,他只以为是刘彩花犯了事牵连到他,比如刘彩花偷了主子的银子,或者背着主子做下什么事,让他提供什么证据。 反正他只是个骗骗刘彩花的穷小子罢了,最多被刘彩花的男人打,也不至于得罪忠义侯府,哪还有活路。 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会牵扯到侯府的小少爷,并且岑氏直接说是他害得好惨,这证明刘彩花才是被他牵连的那个,他别想再有活路了。 “能查到魏家头上吗?”岑氏问。 忠义侯摇了摇头:“这废物想过追踪,但他就会骗女人,哪有什么暗察的本事。还被人抓住过,逮到一顿毒打,半个月下不来床,彻底老实了。” “那就彻底没用了。” 穆文城一听这话,登时头发都吓得炸开了,急声道:“有用有用,小的还有主家的消息没交代,小的之前耍滑头,还想着从主家那里继续骗钱,才没交代清楚。如今小的为了活命,什么都说,还请侯爷和侯夫人留小的一条贱命,以后您二位让小的勾引哪个女人,小的就去,绝不含糊,还不收银子……” 他不停地求饶,奋力想从地上爬起来磕头,但勉强磕了两个就没力气了,双手抓着地面想要爬到岑氏夫妻俩面前。 “别听他胡说,这畜生又开始哄人了。老子让人打了他第二回,就什么都吐得干干净净,一点不留,后面挨的几次打,全是没用的东西,连昨天拉几泡屎都交代出来了,晦气!” 忠义侯摆摆手:“行了,把这货埋了,脑袋盖上土才能咽气啊。” 几个侍卫立刻走上前,想要把人押走,却被岑氏拦住了。 “留着吧,老三媳妇还没听过呢。上回没能瞧见热闹,哄了好久,这回怎么也得让她瞧上。” 忠义侯抬手拍了拍脑门:“夫人说得是,我险些忘了这事儿。这哪是娶儿媳妇啊,分明是请了个祖宗回来!” 第83章 边嗑瓜子边看戏 徐婉盈一大清早就被人叫了起来,整个人处于暴躁的边缘。 “三夫人,侯夫人请您去寿康苑叙话。” 【天杀的,请安这一套能不能滚出古代!打倒封建社会,就从晨昏定省开始!】 她心底对着系统无能狂怒,但实际上还得苦兮兮地从床上爬起来,任由丫鬟们伺候她梳洗,再把她送上轿子,看着她宛如行尸走肉一样被抬走。 自从徐婉盈之前吐血之后,岑氏就给她安排了一辆轿辇,就在侯府内使用,哪怕只是去很近的院落,也不用她腿走。 虽说之后岑氏已经知道吐血是装的,但后面都有了神器在,这轿子就一直没取消。 这项特殊待遇,整个侯府也只有徐婉盈能拥有了。 “儿媳见过母亲。” 她刚俯身行礼,就被岑氏拉了起来。 “三弟妹你来了,快来用早膳。”李春兰已经坐在凳子上了,冲着她招手。 徐婉盈被岑氏拉着入座,李春兰递了一双竹筷给她,凑到耳边低声道:“快点吃,娘叫我们过来说是为了看热闹,昨晚寿康苑闹了可大的动静。” “什么热闹,什么动静?我怎么不知晓?”徐婉盈瞬间来了精神,她瞪大了眼睛,之前敷衍的心思完全消散了。 只要有热闹看,她不仅愿意早起,甚至都能通宵不睡。 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她。 “我也不知情,但是今日一早我过来,就没瞧见刘嬷嬷。你不知道这老货惯会伺候人,都已经是含饴弄孙的年纪了,却风雨无阻,每日清晨都给娘请安。她今日既不在,肯定是出了岔子,兴许是刘嬷嬷被娘安排去,悄悄处置了谁。” 李春兰说起这事儿的时候,脸上也带着几分兴奋之色,平时看着她脑子不大灵光,但是吃瓜的时候,也一个顶俩。 徐婉盈听到提起刘嬷嬷,顿时两眼放光,她想的可比李春兰更长远。 为何是派刘嬷嬷去处置人,很有可能被处置的就是刘嬷嬷啊! 【系统系统,刘彩花是不是被抓了!是不是有什么瓜,你快——】 徐婉盈在心底呼唤着系统,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电子音的尖叫声。 【啊啊啊——】 【啊啊啊——】 头一回听到系统尖叫,饭桌上的几名女眷同时停下筷子,都蹙着眉头,感觉耳朵都要聋了。 【一大清早的,你叫魂啊!】徐婉盈没好气地骂道。 【刘彩花被抓了呜呜呜,她的奸夫也被抓了呜呜呜,他们俩身上的隐秘,都是本统手里的小王牌,能从宿主身上搜刮很多能量的,现在完全竹篮打水一场空呜呜呜……】 系统跟哭丧似的,一直呜咽个不停,显得无比可怜。 由于哭得太过真情实感,都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好你个渣统,果然是逮着我薅羊毛,各种骗能量。哼,以后你再想让我花很多能量,吃这些杂七杂八的瓜,那是不能了!】 徐婉盈逮着它一通输出,把系统骂得都抬不起头来,也忘了继续哭,大气都不敢出。 “娘,您叫儿媳和大嫂来,是要看什么热闹啊?我们这就去呗!”徐婉盈过了一把嘴瘾之后,也不再管它,立刻提出建议。 “先把早膳用了,你身子弱,待会儿我怕你受不住。”岑氏没点头,而是柔声劝了一句。 原本徐婉盈还想争取一下,但是一听后半句话,又闭上了嘴,乖乖吃起饭来。 她忍不住在心底吐槽:【哎,我这脑袋其实已经好了,但为了以后不天天晨昏定省,我还是得装病。头一回觉得装病是个馊主意,怎么还耽误人看热闹啊!】 岑氏和李春兰纯当没听见,只是低着头用膳。 膳食撤下之后,岑氏就让侍卫把人押了进来。 刘嬷嬷和穆文城被人带着面罩带进来,膝盖后面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双腿一软就跪倒在地。 面罩被取下,两人才睁开眼,就见周围的摆设还是寿康苑,只是中间横着一道屏风,显然屏风后面有人。 “这是刘彩花,你认识。另一个是刘彩花的相好,穆文城。刘彩花昨晚嘴巴被扇肿了,如今说不了,只剩下这穆文城。” 岑氏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显然是在给人介绍。 “穆文城,你再把昨日交代的证词说一遍。说得好有赏,若是说得不好,呵——”岑氏冷哼了一声,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完,但威胁的意思十分明显。 穆文城吓得打了个哆嗦,当下不停地磕头求饶:“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穆文城虽然搞不明白,为何同一份证词,要他连续说三遍。 被侯爷审讯说了一次,又被侯夫人逼问了一回,如今这都第三次,听众还坐在屏风后面,但能让侯夫人亲自作陪的,明显身份不一般。 他说得十分卖力气,甚至比茶楼里请的说书先生都要精彩纷呈。 特别是他为了得到上次,把之前证词里都没说出来的那些丑陋心思,全都摆了出来。 【哇,精彩!这男人巧舌如簧,难怪能哄女人心,还让素衣和刘彩花这种亲如姐妹的人都差点反目,啧啧。】 【他要是在白马会所,高低得混个头牌!】 【哎哎哎,这么精彩的瓜,怎么就没有瓜子呢?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她刚这么想没多久,手边就多了一盘瓜子,当下抓起来就嗑。 “小的跟着侯府的车队后面,进了法觉寺——” “咔咔咔——” 穆文城正说到精彩之处,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他顿时停下了话头,竖起耳朵听着。 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竟是有人坐在屏风后面嗑瓜子。 这绝对不可能是侯夫人! “继续。”岑氏的声音波澜不惊。 徐婉盈又忍不住感慨:【怎么回事儿,吃瓜看戏就我一人嗑瓜子,狗血少一半。】 她这话刚想完,李春兰立刻伸手抓了一把瓜子,十分有眼色。 岑氏顿了顿,也屈服了。 得,这场合虽说不适合嗑瓜子,但又不影响大局,况且她偷偷在屏风后面嗑,也没人看见,不会影响她的形象。 穆文城轻咳了一声,又接上了话头。 只是这回给他当背景音的,是三道嗑瓜子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还十分有魔性,差点搞得他舌头打结说错话。 “侯夫人,小的说完了。” 在打了几次磕绊之后,他终于圆满收尾。 “好,赏你一个全尸。”岑氏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宣判了他的死刑。 “侯夫人,您说了要赏赐小的,小的最会哄女人了,以后给您当牛做马,也可以帮让您哄不顺眼的女人,哪怕那个女人是贵妇千金,瞧不上小的这种烂泥,但她身边的那些婆子嬷嬷,小的保准能拿下。”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求您给小的一条生路,小的必百倍千倍偿还给您。” 他趴在地上“咚咚咚”地磕头,嘴里不停求饶。 而跪在旁边的刘嬷嬷,听到他要死,当下竟然大笑出声。 哪怕她说不清话,却也努力地讥讽嘲笑他。 侯爷骂得对,这个男人就是个怂货,死到临头了想的还是哄女人那点事儿,她真是看错了人。 “拖下去,杖毙,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岑氏冷漠地道。 很快侍卫就进来,把人拖走了。 第84章 不用再投鼠忌器 屏风被撤去,刘嬷嬷终于看见了屏风后面的人,她立刻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 她以为能让侯夫人亲自作陪,特地留着穆文城多活一天,这个听众的身份必然十分不简单。 但她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侯夫人的两个儿媳妇。 身为伺候岑氏几十年的贴身嬷嬷,她还是很了解岑氏的,非常注重规矩,根本不可能如此娇惯儿媳。 况且侯夫人对大儿媳虽不至于不满意,但也没到喜欢的程度,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儿。 李春兰低头专心嗑瓜子,努力掩饰着脸上偷笑的表情。 她知道,这次能如此近距离吃瓜,纯粹是沾了三弟妹的光。 毕竟光带三弟妹一个人来看热闹,只怕徐婉盈会察觉什么,又或者会胡思乱想。 三弟妹那脑回路异于常人,还真的能想出什么与众不同的思路来,万一再想岔了,那可就糟糕了。 排除了李春兰之后,刘嬷嬷又看向徐婉盈,顿时有了些猜测。 之前每回侯夫人和侯爷去了清溪阁之后,回来都要大吵一架,甚至还要闹和离,当时她弄不明白为何,如今想来应当是这位三夫人有神异之处。 不过以后她也没机会再搞清楚,这三夫人究竟有何不同。 “婉盈,你没被吓到吧?”岑氏见徐婉盈半晌不说话,也没有心声冒出来,立刻询问了一句。 “没有,这姓穆丧尽天良,既害得小弟被调换,让他在外受了那么多的苦。又害得娘亲被两位贴身婢女背叛,死不足惜!” “只是如今小弟还没找回,是不是要留着他状告幕后黑手,把小弟换回来之后再杀,以免横生枝节?” 徐婉盈板着一张脸,认真地分析着情况,听着十分有道理。 只是她在心底疯狂喊疼:【啊啊啊,瓜子嗑多了,我上火了。舌头都起泡了,说话好疼啊!】 原本正想着夸她的岑氏,听到这句心声,瞬间哽住了。 “三弟妹,之前一直有人夸你聪慧有加,识得大体,我一直没能领略到,如今总算是——” 李春兰拍马屁的话都说了一半,也停下来了,像是被卡住一般,找不到下半句。 “总算是什么,大嫂?”徐婉盈明显很期待她的下文。 “总算是见识到三弟妹有多厉害了,哈哈哈——”她干笑了两声,夸得有些心虚。 方才徐婉盈一顿理智分析,听起来咔咔有道理,她还以为是因为冥思苦想对着而沉默,万万没想到是嗑瓜子上火了。 这真的往哪儿说理去。 岑氏轻吸一口气,很快就将无语的情绪挥散,她这强心脏都被三儿媳给锻炼出来了。 “无事,只要知道真正的仪哥儿在哪里,就不用再投鼠忌器。只有下位者想要谋害上位者时,才需要费尽周折。而上位者处理下位者,只需要一点小手段,就能捏死他一家。” 岑颖这番话说得慢条斯理,甚至连语气都是轻柔的,但落入徐婉盈的耳朵里,顿觉遍体生寒。 岑氏在这一刻展现了古代大户人家,当家主母的风范,冷漠智慧又高高在上。 妯娌俩携手而去,屋子里就只剩下岑颖,以及跪在正中央的刘嬷嬷。 “念你伺候我多年,给你留个体面,不祸及家人。”。 岑氏看了她一眼,刘嬷嬷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实际上她的眼泪,早在昨天夜里就流干了,悔恨、痛苦,以及自己丑事被揭发的狼狈不堪,全都涌上心头。 今日她被带到这里来时,听着穆文城再将那些丑事说出来,她觉得整个人已经麻木了,什么情绪都生不出。 只是在听到岑氏要杖毙这个怂货时,她才忍不住幸灾乐涡起来。 可如今再听到岑颖说这番话,所有的情绪又都回来了,刘嬷嬷的眼泪如决堤一般。 “主、主子,是卢婢对唔住您!”她的嘴巴肿了,舌头都伸不直,说出来的话含糊不清,但眼神却坚定。 最后她恭恭敬敬地给岑颖磕了个响头,爬起来就对着桌角狠狠地一撞。 她使了十成力,沉闷的声响在屋内响起,脖颈几乎被撞得翻折,明显没有活着的可能了。 岑颖的手微微一颤,端起桌上的茶水,在地上浇了一圈。 “一路走好,我就不送你了。” 她拍拍手,立刻有几个侍卫走进来,快速地将尸体拖走,不留一丝痕迹,仿佛方才撞死过人只是个错觉一般。 *** 魏家,岑洁正在破口大骂:“小畜生,死到哪儿去躲着了?你最好是真的死在外面了,否则这么久都不回府,甚至连人影都找不到,赶回来我打断你的狗腿!” 这几日魏晟完全消失了,岑洁已经派出好几拨人马去找,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虽说那日江家人回去之后,忠义侯府并没有什么异动,但她心里始终不踏实,总觉得有事发生。 “老爷回来了吗?请他过来。”她坐立不安,只能把魏宪叫过来。 第85章 魏娇要嫁江承仪 “发生了何事,如此着急叫我过来?”魏宪走进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岑洁张嘴想说什么,结果走近之后闻到了他身上的脂粉香,顿时脸色就变了,没好气地道:“那小畜生一直不回来,也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在这种时候,老爷还去和那些不正经的女人厮混,若是事情败露了,谁都讨不了好!” 被她拆穿之后,魏宪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不过很快就变了脸色,语气强硬地道:“你在胡吣什么,没有的事情!只是几位大人聚在一起聊公事,我根本没法拒绝。况且那小畜生三天两头往外跑,这府里都待不下他,一看就知道是莽夫的儿子,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从小就不安分守己,读书时也坐不住板凳!” 岑洁见他如此强势,也不敢再追究找女人的事情,而是语气焦急地道:“老爷,这回恐怕和之前的都不一样吧。他以前就算是跑出去,也会让小厮回来报个信,告诉我们他去了哪儿。可这次他连小厮都没带,单独出去的!” “另外那日太乱,他什么时候跑走的,我都没有任何印象,问了底下伺候的人也都不清楚。我只怕是岑颖发现了什么,会不会是她安排小畜生走的?” 这些下人都是看人下菜碟,两位主子对小主子态度极差,连伺候的人背地里都瞧不上他,再加上那天江承仪挨了好几次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江承仪身上,哪里还关注其他。 “怕什么,若是你嫡姐真的知道些什么,忠义侯府还能忍这么久?那一家子莽夫,要是知道这些年都替别人家养孩子,早就杀过来了,还能悄无声息地等到现在?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 夫妻俩正在商量着,魏娇从屋外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娘,娘!” “爹,您也在!”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岑洁没好气地道。 “娘,我听说流苏阁刚进了一批极其珍贵的好首饰,咱去买吧?上回我生辰宴,本该我穿得最好,结果一个两个都比我穿戴得好,我咽不下这口气!”魏娇十分不满地道。 岑洁正忧愁掉包儿子这种大事儿,瞧见魏娇还沉浸在穿衣打扮上,心底更是着急。 “你什么时候能长大点?穿衣打扮都是身外之物,你平时戒骄戒躁,宠辱不惊,哪怕穿上粗布麻衣都能显出几分气质来,没人敢瞧不起你!”她冷着声音,忍不住教训女儿。 魏娇冷哼一声:“娘,您就是不想买呗,为何要说这种话?如果当真如你所说,那些来参加宴席的夫人小姐们,为何还打扮得那么好。再说之前我穿成那样,江家那两位讨人厌的表嫂,不仅奚落我,还笑话爹呢!” 原本准备趁机溜走的魏宪,一听这话,顿时停下脚步。 “她们说我什么了?” “她们说我们魏家穷酸,您请的花匠并不是洪波大师的关门弟子,而是个骗子。我穿得也上不得台面,还隐隐在奚落娘的出身!”魏娇拿起手帕捂住脸,委屈地哭诉起来。 实际上她这是遮掩自己的表情,毕竟这话是在添油加醋,而魏娇每回撒谎都能被看出来,为此这回她直接捂住脸,不让爹娘看到她的表情。 果然这对夫妻没有在意女儿的表现,而是都因为这几句话气上心头。 “不愧是莽夫一家子,这娶的儿媳妇都如此刻薄庸俗。娇娇,让你娘带去买衣裳首饰,咱们魏家虽说不爱和他们攀比,但都被人欺侮到头上来了,不做出反击还以为是咱们好欺负。”魏宪拍板道。 魏娇瞬间喜笑颜开起来:“多谢爹。那爹,咱家再办个赏花宴吧。” 衣裳首饰买回来,若是不穿出去显摆,那不是白买了? “好,到时候爹再请几个文人书生回来,让他们写几首诗,给这赏花宴抬一抬格调!” 魏娇立刻欢呼,迫不及待地回屋,去写请帖了。 “小畜生还没找回来呢,不适合大办宴席,免得节外生枝。”岑洁有些不赞同。 “这怕什么,宴席又不是为了他办的,还有仪哥儿受伤了,也不知身子恢复得如何,正好可以借着此事再请他来府中一叙。” 魏娇回到自己院中,立刻和自己的奶娘撒娇:“燕嬷嬷,我按照你教的说了,爹娘果然同意了。爹到时候还要请书生来写诗呢,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知道他是生气了,请这些人来写诗,无非是要挫挫江家人的锐气,因为他们一大家子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哈哈,肯定有热闹可看!” 她边说边忍不住笑出声来,明显是高兴坏了。 燕嬷嬷拍了拍她的手背,压低了嗓音道:“姑娘,老奴劝您开这赏花宴,可不是为了笑话她们的。” “我知道,主要是让那些宾客瞧瞧,我们魏家女才不是什么破落户,穿戴都是珍贵讲究的,只是不爱出来显摆罢了。”魏娇撇了撇嘴,脸上几分不悦的神色,显然对上次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 “傻孩子,这更不需要。”燕嬷嬷再次否定。 魏娇不仅皱紧了眉头:“嬷嬷,你莫不是糊涂了吧?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还开这赏花宴作甚?难不成是花银子买罪受?” “我的好姑娘哎,您想一想,李春兰每回穿戴的如何?” 魏娇一听这话,立刻嗤笑出声:“还能如何,跟个刚从山里冒出来的野鸡一样,以为自己飞上枝头能变凤凰呢,实际上还是只惹人发笑的土鸡。” “是啊,姑娘,不止您这么说,望京大半的贵妇都知晓这李春兰是什么德性。可是每回哪家有了宴席,还是会给她发请帖,当着忠义侯夫人的面儿,更是不敢说一句不好,最多是私底下撞上了笑闹几句,还不能说得太难听,您说这是为什么?” 魏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顿时不高兴地道:“还能是为什么,自然因为她是忠义侯府的世子夫人,顶着这么个头衔,背后又有忠义侯府,谁敢跟她闹得太大。一个商户女,还能被众人捧着,全是因为嫁了个好婆家!” 她嘴里碎碎念着,眼神里透着不屑,但实际上也隐隐流露出几分羡慕。 “姑娘,您说的可太对了。既然看得清,为何不抓住机会呢?您的身份可比商户女高多了,而且老爷和夫人都十分看中四爷,侯夫人还是您的姨母,若是您二位成了,那可是天大的喜事,亲上加亲啊!”燕嬷嬷握住了她的手,凑到她耳边极近蛊惑地道。 魏娇立刻闹了个大红脸,她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对此事还很羞涩。 “亲事这种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娘虽然喜欢表哥,有意让他当我的夫君,可从来未曾在我面前提过。估摸着是我还没及笄,再等两年——” “哎哟,老奴的傻姑娘哎,这哪儿等得起啊!忠义侯府四夫人的位置,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给四爷说亲的人,都快把侯府的门槛给踏破了,那些媒人要提的姑娘,家世样貌可都十分出众,老奴说句不大好听的话,和他们那些人家比,老爷的官职还是要低了些。” “再者,夫人与侯夫人虽是亲姐妹,但毕竟嫡庶有别,是天生的冤家,只怕心理过不去这道坎儿,一直开不了口呢。” “等真正开口的时候,莫不是要晚了!您的终身大事可拖不得啊!” 燕嬷嬷这么一说,魏娇瞬间慌神了。 爹娘的确特别喜欢江承仪,比亲儿子还要疼。 其他人也都看出来了,魏家是想把女儿嫁给江承仪,可这些话魏娇只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从来没有得到爹娘的一句保证。 “燕嬷嬷,你说得对,我该如何是好?要去娘面前提一句吗?” 她心里没底了,生怕真的因为娘与姨母的旧怨,让她无法嫁给四表哥。 要知道她从懂事起,就被人起哄过,当时虽然她矢口否认,还教训那些人胡说八道,可这些念头已经深深地印入心底。 她的确把江承仪看成自己未来的夫君。 第86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姑娘,您可千万不能去夫人面前提,上回您的生日宴,侯夫人还打了夫人一巴掌,只怕夫人一直记恨在心底。她一听您要嫁给侯夫人的儿子,估计得更恼火,估计还得训斥您一顿。”燕嬷嬷连忙劝住她。 一听可能挨训,魏娇瞬间缩了缩脖子。 “是这样,娘上回骂了姨母好几天。”她低声道。 当着她这个女儿的面,岑洁都大骂特骂,更何况是私底下,估计那几日声音都哑了,全是因为骂岑颖骂的。 “那我该怎么办嘛,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嬷嬷只会让我自寻烦恼!”魏娇抱了抱头,完全就是手足无措的模样。 燕嬷嬷轻笑一声,再次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弄伤自己。 “好姑娘,老奴若是没有法子,怎么会故意提起这事儿,徒惹您伤心。” “什么法子?”魏娇立刻抬起头,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姑娘忘了,您那位三表嫂是如何上位的?若说李春兰嫁进侯府,是因为嫁妆丰厚,侯府需要她的嫁妆银填补亏空。可这位三夫人家世与您相当,父亲也是五品官,可她只是个庶女,连您的衣角都不如,却能嫁给前途远大的三爷。”燕嬷嬷提醒她。 魏娇听完这话,瞬间两眼放光,整个人兴奋地反握住燕嬷嬷的手,非常用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嬷嬷,你、你是说让我也学徐婉盈,故意落入水中,让、让四表哥来救我。到时候两人在水下,衣裳都湿了,他抱也抱过了,必须得娶我。” 这种故意落水的事情,毕竟还是离经叛道,魏娇既害羞又窘迫,前两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还在打磕巴,但是到了后面就越说越顺,甚至还隐隐有了期待。 燕嬷嬷轻笑出声,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姑娘的想法是好,可四爷如今身子没好全,只怕不能下水。得在地上让他——” 她说到这里,故意停下话头,凑到魏娇耳边,压低了嗓音说了几句。 不过是短短几句后,就让魏娇面红耳赤,整个人都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 “这样不太好吧?若是传出去,对我名声有碍。”魏娇有些犹豫。 “姑娘的害怕,老奴知晓,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您想想商户女都能当上世子夫人,心眼儿多的庶女能嫁给江家三爷,您可比那两位野鸡强太多了。她们俩哪怕被人私底下笑话,可到了跟前,其他人都得恭维几句,您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吗?” “其他人私底下再说什么难听话,只要到了您面前,就得说好听话捧着您,这种感觉得更让她们难受。”燕嬷嬷十分不赞同地道,还把歪理说成至理名言的架势。 “当然,姑娘不同意也实属正常,您比她们俩都要正直善良,做不出这种事情来。今日这话,就当老奴没说过,您也没听过,可千万不能在夫人面前露出行迹来,此事也再不提了。”燕嬷嬷见她沉默,立刻改了口,以退为进。 果然话音刚落,魏娇就开口了:“不,嬷嬷你说得对,等我嫁给了四表哥,成了忠义侯府的四夫人,其他人再如何说我坏话,也都是嫉妒罢了,她们嫉妒我高嫁了,能进入侯府过好日子!” “姑娘想通了就好,不嫌老奴多嘴就行。” “嬷嬷一心都是为了我,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只是我还年轻,不知该如何行事,还请嬷嬷教我。”魏娇已经完全转变了心态,她瞬间就把礼义廉耻给抛弃了,主动要求燕嬷嬷替她出谋划策。 主仆俩凑在一起,密谋了大半日,燕嬷嬷才离开。 等出了房门,燕嬷嬷脸上的喜色瞬间消失了,她的眉眼间闪过几分狠厉,很快又趋于平缓。 魏家赏花宴的请帖,第一封就发到了忠义侯府。 徐婉盈收到通知时,眉头皱起,忍不住抱怨道:“什么赏花宴还要一大早过去,赏的什么花?金子雕花都不能让我早起好吧!” “回去告诉母亲,就说我这几日身子又不舒服了,不去!”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来传话的丫鬟收回请柬,立刻道:“三夫人,侯夫人让奴婢带句话,说是这回魏家的赏花宴上有大热闹看,您若是不去,只怕会后悔。” “啊!有大热闹吗?那我去!”她瞬间就改了主意,果然岑氏还是非常了解她的。 “你这丫头,这种话怎么不早说。罚你给我倒杯茶,再给你赏钱!”徐婉盈轻咳一声,自觉变脸太快有些尴尬,点了点桌面。 小丫鬟听说有赏钱,立刻喜笑颜开地替她倒茶,还连声致歉:“奴婢忘性大,您别和奴婢一般见识。” “说话这么好听,多赏她些。”徐婉盈被捧得很舒服,吩咐红梅道。 第87章 斩断所有后路 天还未亮,徐婉盈已经起来梳洗了。 当她走到马车前,与岑氏她们汇合,便瞧见这几人的气色也不是很好,哪怕是习惯早起的岑氏,也没什么精神。 “江承仪呢?你们去叫一声。”岑氏不耐地挥了挥手。 小丫鬟立刻领命而去,很快又赶了回来,轻声回复道:“夫人,四爷说魏家给他发的请帖,上面说到达的时间比你们晚了一个半时辰,是魏老爷和魏夫人体恤他身子弱,让他多睡些时间,你们先去,他之后再赶过去。” 岑氏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不变,只是一甩衣袖就带着几人上了车。 徐婉盈和李春兰妯娌俩同乘一辆车,等在车上坐定之后,李春兰立刻忍不住抱怨起来。 “呵,真不愧是亲儿子,完全疼不够啊,尽折腾旁人。我倒是要看看,魏家究竟是准备了什么花,需要一大早就过去欣赏!” 徐婉盈倒是没什么抱怨的地方,反而搓了搓手,脸上露出几分兴奋的神色。 “大嫂稍安勿躁,今日魏家能看欣赏的肯定不止有花,还有其他热闹。” 她正说着话,忽然听到车外传来一阵清脆的童谣声:“投身低门为鱼目,费尽心机换珍珠。真亦假来假亦真,忙来忙去转头空……” 徐婉盈立刻撩起帘幕想听得更仔细,但是后头一辆疾驰的马车驶过,险些撞到那群孩子,童谣声戛然而止。 她长叹了一口气,心中隐隐有些遗憾,但碍于在赶路,这会儿也不可能叫停,等之后让小厮再打听吧。 江家一行人赶到,和岑洁母女俩打了个照面,两拨人马都是客客气气地行礼。 魏娇接触到徐婉盈的眼神时,立刻抬头挺胸,还抬手抚了抚发髻上的蓝宝石孔雀金钗。 这支孔雀钗十分繁复奢华,上面镶嵌了数颗蓝宝石当孔雀的尾羽,十分耀眼。 徐婉盈面上笑眯眯的,心底却在吐槽:【系统,我要是现在跟她说,碎钻不值钱的,她会不会气到跳脚?】 系统:【宿主,做人要善良。】 徐婉盈嗤笑一声:【算了算,我还等着看热闹呢,就不刺激她了。】 为了这次赏花宴,魏家显然是准备充分,院中还摆着冰雕做成的花。 “请柬上让大家早些来,就是为了在花园里看这些冰花,等稍后日头高了,这些冰花就得搬到角落阴影中,没有在这姹紫嫣红的花朵里好看!”岑洁柔声解释着。 宾客们纷纷赞不绝口,连道魏夫人好巧妙的心思,岑洁听了,眉眼轻轻扬起,带着几分得意的神色。 赏花宴过半,男宾那边才到齐。 当然他们并不会到后院惊扰女宾,只是时不时递来几首诗,全都文采斐然,让人一阵好夸。 江承仪的诗也包含在内,宾客们各种夸赞,都快把他吹捧上天了。 “还真是虎父无犬子啊,侯夫人,您真是替江家生了个好孩子。” “是啊,瞧瞧江四爷这首诗写的,堪称一绝,日后怎么也得是个大诗人!” 岑颖的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这些夸奖,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刀一般,刺进她的心里。 这孽障的文才究竟有几斤几两,她最是清楚了。 眼前这首诗看起来还不错,但绝没到惊为天人的地步,若不是有忠义侯府这个光环,根本得不到这样高的赞扬。 再者哪怕就是这样不算惊艳的一首诗,也绝不是江承仪独立完成的,必然是魏宪帮忙润色,甚至亲自指导他写出来的。 江承仪这个假少爷被众人追捧和艳羡,而她的亲儿子,如今还躲在吉祥阁里,完全无人提及。 岑颖看着这首诗,恨不得直接动手撕个干净,但她强忍住了,漫不经心地敷衍着身边人。 只是偶尔,她会看向魏娇身边的燕嬷嬷,直到燕嬷嬷把魏娇劝走了,她才收回视线。 不着急,她的网已经布下了,再等片刻就能把这一切都摧毁。 “嬷嬷,表哥来了吗?”魏娇走出花厅,压低了嗓音询问。 “来了大半个时辰,老爷一直在和他说话,还叫到书房去了,这会儿刚从书房出来。老奴安排人弄湿了他的衣裳,这会儿正是独处的好时候呢!” 主仆俩走到一处偏院,这里人迹并不多,但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就是让外客休息的地方。 院外守着魏府的一个小丫鬟,见到燕嬷嬷过来,立刻行了一礼,便快步走远了。 “姑娘,您进去吧,表少爷就在里头。”燕嬷嬷拍了拍她的手背。 “嬷嬷,我有点害怕。”魏娇临进去前,又有些迟疑。 毕竟这和她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完全背道而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仅是离经叛道,更是寡廉鲜耻,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姑娘,想想李春兰和徐婉盈,这俩人都是被人瞧不起的身份,但是嫁进侯府之后,就摇身一变成了众人捧着的主儿了,您不想这么光鲜吗?”燕嬷嬷道。 魏娇一听这话,顿时忧虑全消,变得踌躇满志起来。 “嬷嬷,那您可得把母亲与姨母一起叫来。” “您放心吧,姑娘,老奴省得。只是为了让此事板上钉钉,在老奴没叫您之前,无论外面传出什么动静,您都不要出来。”燕嬷嬷叮嘱她。 魏娇连连点头,脸色羞红地道:“嬷嬷,那我去了。” 看着她款步离开的背影,燕嬷嬷的眼神之中流露出几分挣扎,最终她又叫住了魏娇。 “姑娘,咱们只要让夫人和侯夫人看见您与表少爷在一起就行,还是莫要真正行事吧。”燕嬷嬷非常不放心。 魏娇这会儿似乎想通了,反而比燕嬷嬷还要洒脱,她虽然还是红着脸,但周身的状态已然不同了。 “嬷嬷,我就怕到时候姨母不认账呢,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当表哥的妻子,我做什么都情愿。”她说完就抬头撩起额前的碎发,轻轻别在耳后。 这是一个十分简单的动作,但是在此刻被魏娇做出来,却带着几分妩媚,完全脱去了姑娘家的羞涩和扭捏。 燕嬷嬷怔在了当场,目送着她离开,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才苦笑了一声:“姑娘,老奴还想留一线,您却自己斩断了所有的后路。” 花园里十分热闹,女宾们有些还在品评前厅新送来的诗词,有些人已经技痒,让丫鬟伺候笔墨,大好美景在前,她们也要吟诗作对了。 “夫人,姑娘说在东苑准备了惊喜,让诸位夫人和姑娘们一起移步过去瞧瞧。” 魏娇身边的大丫鬟柳枝,一路小跑过来传话。 “咦,娇娇还准备了惊喜啊,那快去瞧瞧!” 岑洁都没听说有什么惊喜,正想私下问问究竟怎么回事儿,无奈这丫鬟嗓门太大,瞬间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根本就拦不住。 “既然诸位有兴趣,那就一起去瞧瞧。不过我估摸着是那丫头瞎捣鼓什么小玩意儿,没什么稀奇,只是她自己当个宝。” 岑洁眨眨眼,很快就开始给她兜底。 丫鬟传话,把调起得这般高,勾起了这帮夫人贵女们的兴趣,若是到时候瞧见东西一般,根本称不上惊喜,只怕要诟病,所以她这个老母亲只有亲自出手,降低大家的期待。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被花香熏得头疼。”岑颖找了个地方坐下,倒是完全没什么兴致的模样。 “侯夫人,这可是你侄女准备的惊喜,必须得去。” “正是,若是头疼,恰好出去走一走,外面没有花香,舒缓一下。” 其他夫人们连忙劝解,岑颖禁不住劝,只好起身与她们同去。 第88章 你们是亲兄妹啊! 一行女宾浩浩荡荡地跟着丫鬟走去,岑洁原本想悄悄拉住柳枝,询问一下魏娇到底搞什么幺蛾子,为何都不提前通知她。 可是身边围着好几位夫人拉着她聊天,根本抽不开空来。 又或者是这些人看出了岑洁的担忧,故意不让她和丫鬟通气,等着看究竟能有什么惊喜。 当她们赶到东苑,岑洁瞧着院外都没有丫鬟守着,更没人通传,顿时有些紧张。 “怎么连个守门的下人也没有?你们姑娘究竟在搞什么?”岑洁没好气地道。 柳枝被骂得有些畏缩,立刻轻声回道:“是姑娘让奴婢告知夫人的,到底准备了什么惊喜,奴婢也不知。” “诸位,娇娇可能在瞎胡闹,我们还是别——” 不知为何,岑洁的眼皮忽然跳动起来,心里涌起一阵阵不祥的预感。 她一向信这些,立刻就打起了退堂鼓。 人都走到这里了,大家自然不会轻易回去,都开口规劝道:“魏夫人,你这是自谦过头了,娇娇一直都是好孩子,她有分寸的。” “快,我可期待了,要回你先回去,咱进去!” “来都来了,总归要看一看的。” 众人这么一劝,岑洁也招架不住,只能让人打开院门。 当一群人走进院子,还没靠近屋子,就听到一阵女子娇柔的声音。 “表哥,你别这样,待会儿要是姨母知晓了,会生气的!” “这有什么,你爹娘都想把你嫁给我,至于我娘,我会劝好她的。” 男人女人哼哼唧唧的声音传来,在场的女宾除了没成亲的小姑娘,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其余人都立刻明白了。 众人惊呼一声,齐齐看向岑家姐妹。 岑家姐妹全都是一愣,紧接着面色阴沉难看,甚至岑洁的脸色还多了几分苍白,她晃了晃身体,一副摇摇欲坠的架势。 “这、这就是娇娇给我们准备的惊喜?”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直接问出了口。 “你们几个,先送夫人姑娘们离开!”岑洁反应过来,立刻就安排下人送客。 可是这些女宾可不愿意走,遇上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场面,必须得看清楚啊。 “你们方才听见什么声了吗?这里头是魏娇和江四爷吧?” “我听着应当是。” 这些贵妇人中,有几位家世门第都很高,是岑洁使尽手段才巴结上,此刻根本不会顾及她的颜面,而是当下就探讨起来。 要不是她们守规矩,这会儿真该带人往里面冲,看看这一对无媒苟合的野鸳鸯,究竟是何等狼狈不堪的模样。 “姑娘,姑娘!”恰在此时,从外面冲进来一位老嬷嬷,正是燕嬷嬷。 “夫人,姑娘人呢?” “你还敢问我,你身为她的奶嬷嬷,究竟是如何看顾的,为何——”岑洁一见她过来,瞬间气得柳眉倒竖,当下喝问道。 只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屋内又传来女子的娇吟声,听着就绵软酥麻,让一众未出阁的姑娘们都臊红了脸。 哪怕她们一开始没听明白,但如今显然已经猜到了,里面恐怕正在上演一场情事。 燕嬷嬷脸色大变,连滚带爬地往屋子里冲,嘴里大声喝止道:“姑娘,您不能啊,他是您的亲哥哥,您可不能犯糊涂啊!”(这是奴仆故意在说,他俩没成事,要他们出丑而已。) 她这句话一出,院子里的嘈杂声瞬间消失了,众人都惊呆了。 “什么亲哥哥?里面的男人是魏晟吗?” “怎么可能,魏娇方才不是喊了好几声表哥吗?” “对啊,我见过江家四爷,这就是他的声音,不是魏晟的。魏娇又不是傻的,还能和亲哥哥滚到一起去吗?” “可这婆子是魏娇的奶嬷嬷啊,在魏家都伺候多少年了,不可能说这么离谱的错话,而且还说了这么多遍,是不是知道一些不可告人的内情?” 燕嬷嬷方才的哭喊,像是一滴水落进了滚烫的油锅里,瞬间激起千层浪。 众人面面相觑,立刻看向岑洁。 岑洁的脸色比六月的阴天还要暗沉,她咬紧了牙关,扯着嗓子喊道:“你个死老婆子,是不是老糊涂了,说什么鬼话,来人啊,把她给我拖出来杖毙!” 实际上此刻的她,脑子都是一片空白。 她偷换了孩子,这些年惶惶不安,也设想过无数种可能被拆穿的场景,但远远都不如此刻发生的激昂。 从她听到两人欢好的声音时,整个人就如坠冰窖。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想冲进去拉开他们,可身后都是看热闹的,如果此刻她冲进去,这些人必然也会跟着进去,她们早就想捉奸在床了。 而且听着方才那声音,估摸着那两人早就成了好事,就算她去阻拦,恐怕为时已晚。 燕嬷嬷冲进屋子里,看到满地狼藉的衣衫,还有床上亲密的两人,快步上前,一把掀翻江承仪,拽着魏娇就想把她拖出来。 “啊,嬷嬷,你作甚?”魏娇的头发被她用力扯住,立刻疼得龇牙咧嘴。 徐婉盈被人挤在后面,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看,可是房门虽然敞开,但是碍于岑洁站在前面,这些讲究的贵夫人,没有一个往里面冲的,把她急得口干舌燥。 【青天大老爷啊,你们这些人是戒过毒吗?这么大的瓜就在眼前,竟然能忍住不进去看。愣着做什么啊,冲!】 【呜呜呜,系统,我要死了,这个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明明有瓜在眼前,我却不能冲进去看,只能站在一墙之隔的屋外听个响儿。】 她已经开始抓头发了,心里痛骂这些贵妇人。 有没有搞错,古代这些封建残余真的该被打倒,都这种时候了,还注重死规矩。 要是发生在现代,高低得挤进去几十人,恨不得现场直播了。 岑颖听着三儿媳那百爪挠心的声音,毫不犹豫,大步往前走,直接进了屋中。 有她带头,其他人立刻紧跟其后。 岑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伸出手疯狂想阻拦,目眦欲裂:“岑颖,你疯了!你们都出来,出来!” “娇娇,你保护好自己,岑颖带着很多人进去了!” 第89章 捉奸在床 可惜岑洁的呼喊声还是晚了,岑颖领着人已经冲了进去。 江承仪最先反应过来,他立刻抓起被子往自己下身遮掩,原本抱住被子的魏娇,瞬间就暴露出来。 旁边的燕嬷嬷直接上前,一把抢过江承仪的被子,往魏娇身上一扔。 “嬷嬷。”魏娇整个人都是发懵的,她不知道为何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明明说好了只带母亲和姨母过来的,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外人。 那些贵夫人们平时一个个都把规矩礼仪挂在嘴边,可此刻却都瞪大了眼睛瞧着这一幕。 哪怕她们尽量维持着波澜不惊的表情,但是眼神之中的兴奋和鄙夷,还是忍不住倾泻而出。 魏娇被这么多人盯着,仿佛是一把把利剑要刺穿她一般,整个人都在战栗。 “出去,出去!都出去!”她抱着锦被捂住自己的脑袋。 可是匆忙之间,被子遮住了脑袋,却露出了脖颈,上面印着两枚红痕,显然是被手指掐出来的。 徐婉盈奋力往前挤,可是这些贵夫人们简直坚如磐石,难以撼动。 【有没有搞错,都堵在这里做什么啊?做人能不能有点道德,看过了就赶紧离开,让后面的人瞧一瞧啊!】 她气得和系统吐槽,最后还是岑颖看不过去了,伸手把她从人群里捞了出来。 那些没出嫁的姑娘们,只能留在屋外,毕竟方才已经听到了男人的声音,哪怕再怎么想看热闹,也不好凑过去。 江承仪僵在床上,四处找衣裳遮一遮,无奈都被扔在了地上,他要是拿衣服还得撅着个屁股,着实难看。 他慌乱得不行,只能又回头去和魏娇抢被子。 没办法,床上只剩这一床被子了,其余的也被嫌碍事,踢到了地上。 “啊——” 魏娇好不容易用锦被捂住脸,不用面对满屋人的状态,虽是掩耳盗铃,但至少还能求最后一丝心理安慰。 但是如今这一层遮羞布都要被抢走了,如何能不惊怒,连连尖叫。 燕嬷嬷立刻扑了上来,直接往江承仪的脸上招呼:“你这是作甚,她是你亲妹妹,你玷污她就算了,还连被子都要抢,你还是人吗?” “你骂什么,我们还什么都没做,只是抱一抱而已,还有她是我表妹!”江承仪气得够呛,他只是刚脱了衣服而已,都没吃进嘴里,就来了这么多人围观,还以为他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岑洁总算是拨开层层阻碍,穿过人群走到了最前面,还没站定就听到燕嬷嬷这句话,当下眼前发黑,险些晕过去。 她一咬牙,直接踉跄着冲了过去,一把扯开燕嬷嬷,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你个刁奴,胡吣什么!哪来的亲妹妹,你看清楚了,这不是魏晟,而是仪哥儿,他们是表兄妹!” 燕嬷嬷被打倒在地,捂着脸看向岑洁,张嘴似乎要说什么。 只是话还没说出来,岑洁又抬腿招呼了过来,狠狠地踹了几下窝心脚。 “刁奴,你再敢胡说,迟早拔了你的舌头!别毁了我儿的清白。” 燕嬷嬷被踹得当场说不出话来,捂着胸口在地上打滚。 “毁了你儿清白的不是这怂货嘛,嬷嬷可是护着你儿啊。” 一道相当不和谐的声音冒了出来,无比清晰,语气充满了不屑。 “谁说的!”岑洁猛地转过头来,眼神瞬间盯着徐婉盈,恶狠狠的像是会吃人一般。 徐婉盈微微一惊,才察觉到自己方才一激动,竟然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顿时有些懊悔。 “你还是他三嫂,有你这么说的吗?我撕烂你的嘴!”岑洁抬手指着徐婉盈,就差戳到她的脸上了。 岑颖一巴掌挥开她的手:“说话就说话,你动什么手啊。再说我儿媳哪点说错了?” 岑洁顿时呼吸一滞,根本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大姐,孩子都这样了,还是别闹得太难看。诸位夫人,我送你们离开吧。此事乃是家事,我们会处理——” “都到这一步了,还处理什么呀?抓紧定亲,还得请诸位夫人来吃喜酒,否则娇娇若是有了身孕——” 岑颖这番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岑洁的尖叫声:“不行!他们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岑颖冷声反问。 岑洁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般。 隔了片刻,她才像是找回了神志,柔声道:“忠义侯府门第如此高,岂是我们魏家能配得上的?仪哥儿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 “他都这样了,还有哪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愿意嫁给他?小妹,你和妹夫对仪哥儿这么好,不就是想让他成为你们魏家的乘龙快婿吗?甚至不惜使这种手段,怎么如今得偿所愿了,倒开始推拒起来了,欲拒还迎吗?”岑颖没惯着她,冷嘲热讽道,完全是不怕丑事外露。 岑洁也激动起来,没好气地质问道:“不惜使哪种手段,你说清楚!又不是我让娇——” 她想责怪魏娇,要不是这蠢丫头擅作主张,干出这等没羞没臊的事儿,根本不会有这尴尬的场面。 但是骂到一半,她又想起这是亲闺女,如今已经丢了名节,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又舍不得。 “你特地请大家来赏花,又让他俩在这儿滚作一团,这可是你们魏府啊。没有主人家安排,他们俩如何能做成这事儿!” “行了,已经足够丢人了,我不想与你多说。诸位夫人,抱歉污了你们的眼,先暂且出去等等吧,给他们留点脸面。”岑颖冷哼一声,对着她们做了个请的动作。 大家也不再停留,反正热闹都看见过了。 “夫人,夫人,府外来了一云游道士,说是我们府上今日有大凶之兆,要算上一卦。”外面有个小丫鬟急急忙忙地冲进来。 岑洁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听到这话,顿时更加烦躁了,屋漏偏逢连夜雨。 “你们把人打发走,打发不走就去请老爷!” “老爷吃醉了酒,已经歇下了,那道士根本撵不走,直说大凶之兆,不能不听。” 岑洁看着那些翘首以盼的贵夫人们,脑袋上的青筋都要暴起来了。 很明显这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很想知道究竟是何大凶之兆,难不成说得就是魏娇和江承仪偷尝禁果一事吗? “不管他,守住大门不让他进来就成,我还不信他有三头六臂!”岑洁把人都撵走了,又吩咐人照顾好客人们,就把房门关上了。 等闲杂人等一离开视线,岑洁就连忙将地上的衣裳捡起,一一递到床上。 她急得眼眶通红,嘴里不停地咒骂着:“你们这是为何啊!娇娇,这是你起得心思对不对?你对仪哥儿有想法,你跟娘说啊,娘给你想法子,你为何要这么作孽!” 当女儿和儿子一起犯错时,她明显还是更偏袒儿子。 “娘你能想什么法子?我之前跟你提过,你根本不成全,还把我骂了一通。还不是因为你和姨母关系不睦,你最后还不是要把我许给别人?” 其他人都走了,魏娇也终于爆发出来了。 此刻的她,内心充满了悔恨和羞愧,恨不得找根绳子吊死,但同时又对自己亲娘耿耿于怀。 如果不是岑洁迟迟不给她跟表哥定下,她何至于此啊,还弄到如此难堪的境地! 第90章 魏氏满门皆笑话 岑洁气得浑身发抖,三两步冲过去,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你个不知羞耻的东西,竟然还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这天下的好儿郎多了,你为何一定要嫁给仪哥儿!” 魏娇直接被打懵了,岑洁使了十足的力气,当下就让她的脸蛋通红,甚至还逐渐红肿起来。 她捂着脸,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激动地咆哮道:“我就是要嫁给表哥,其他的好儿郎又不是侯府嫡子,也不是你们喜欢的人选,我嫁过去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你和爹不就是喜欢表哥吗?你们为了哄着他,连我亲哥都要被你们踩在脚底下,我这个女儿还能落下什么好吗?” 魏娇双眼通红,看向岑洁的眼神里逐渐染上了恨意。 岑洁被她的气势给吓到了,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魏晟被他们夫妻打压,不止伤害到了魏晟,同时也让魏娇恐慌。 她并不知道爹娘这么做的原因,但每日预增的恐惧骗不了人,魏晟是魏家的独子,以后的顶梁柱啊,都能为江承仪让道,那她这个闺女又算什么。 “你、你在说什么呀?我和你爹没有——” “娘,姨母在这儿呢,表哥也在这儿,你就别说那些虚假的话哄人了。你对表哥如何,大家都看在眼底。连以后继承魏府的大哥,都要为表哥让道,我若是不嫁给表哥,反而嫁给了其他男人,您和爹真的还会管我吗?我做噩梦都梦到,你和爹一起笑话我的未来夫君,只是为了哄表哥高兴而已,他甚至比大哥还惨。”魏娇直接打断她的话,语气十分不耐。 岑洁的面色几经变化,她情绪激动,很想把一切真相都说出来,可是岑颖就站在她身边,一个字都不敢说。 她深呼吸几次后,才问出来:“所以你想的法子,就是和仪哥儿做这种事情?” “是,既然娘不愿意帮我说和,那只能釜底抽薪,生米煮成熟饭了。这样的话,姨母也不能拒绝我进江家门了。” 在那么多人的面前颜面尽失,此刻的魏娇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对于自己见不得光的私心,丝毫不遮掩,大大方方地表达出来。 岑洁却是又哭又笑,在极度愤怒之后,是无穷尽的悲伤和无奈,此刻的她就像是疯子一样。 她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话来:这都是报应啊。 她把两个孩子调换了,往死里虐待魏晟,可是魏娇并不知情,只觉得自己的爹娘无情,为了表哥竟然做出这般事情来,于是她也被逼着做下这离谱的事情来。 魏娇以为当了江承仪的妻子,就能让爹娘爱屋及乌,殊不知江承仪并不是江家的四爷,而是她的亲兄长。 岑颖站在一旁看好戏,她从始至终未说一个字。 因为她怕自己一旦张嘴,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好戏还在后头呢。 魏家让她错把小杂种当宝贝养了十五年,还磋磨她的孩子,这么多年的恨怎么可能轻易就抵消,必须要让他们偿还。 “夫人,不好了,您还是出去看看吧,那道士找来了一群孩童围着府门,奴才们根本控制不住!”外头传来小厮焦急的通报声。 显然是下人们实在没招了,才在这时候来烦扰主子。 岑洁擦了一把眼泪,她对着魏娇道:“你赶紧穿好衣服,回你房间去!等我处理完这事儿,再与你细说!” 她说完这话就想离开,看到岑颖还站在这里,又怕自己走了,岑颖会欺负魏娇,立刻挽着岑颖的手,作势要把她一起带出去。 “行了,我自己会走。”岑颖挥开她的手臂。 姐妹俩一前一后出了院子,直奔前厅。 前厅那边已经聚集了不少客人,男宾女宾都有,泾渭分明。 大家隔着一段距离,但都同时看向魏家大门外,耳朵还竖了起来。 “投身低门为鱼目,费劲心机换珍珠。真亦假来假亦真,忙来忙去转头空。十五年里骄奢逸,衣衫褪尽与妹亲。一朝不伦天下知,魏氏满门皆笑话。” 清脆的童音传来,整齐划一,明明是稚嫩如黄鹂鸟的嗓音,但是落入岑洁的耳朵里,只觉得如遭雷击。 这是什么污糟话!假的,假的!她不要听! “是谁在外面胡吣,假的,都是假的,撵走!你们这些侍卫是死人吗?” 岑洁的脑子里早已乱成一团浆糊,她提起裙摆就往门外冲,想要把这群恼人的孩子撵走。 可是由于走得太急,她的脚一崴,竟是直接摔倒在地上,但很快又从地上爬起,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依旧往门外冲。 “滚,都给我滚!小兔崽子,再敢在我家门口胡说八道,都撕烂你们的嘴!” 实际上此刻的岑洁,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完全是凭着本能。 外人眼中的她,完全成了个疯婆子,这种撵人的事情直接吩咐一声就行,她一个五品官正房夫人冲出去亲自叫骂,算怎么回事儿。 这不和猪肉摊子上的屠夫娘子一个样儿吗? “哦哦哦~”外面的孩子一哄而散,只是他们明显没有走远,相反又开始念诵起方才那几句话。 “投身低门为鱼目,费劲心机换珍珠——” 像是预言,又像是诅咒,在魏家府门前萦绕,久久不散。 第91章 忠义侯来捉人 院中看热闹的宾客们,一个个表情各异,大家都不是蠢人,相反能混到这个阶层的,聪明人实在太多了。 无论是官居尔虞我诈的朝堂,还是身处水深火热的后宅,宾客们都是见识过诸多手段的。 而这些孩童们哼唱的童谣,字字句句都相当直白,这里面的人都听得懂,而且不会产生歧义。 “衣衫褪尽与妹亲,这、这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说得是魏家大公子和大姑娘?” “这头一句是投身低门为鱼目,费尽心机换珍珠。如今这位魏家大公子恐怕不是真的,而是富贵人家抱过来的珍珠吧。” “后院传来消息,说是抓到了魏娇与江承仪衣衫不整地睡在一起,而魏娇的奶娘没忍住情绪,当场就喊他们是亲兄妹,这位江承仪恐怕才是魏家真的大公子。” “这表兄弟被抱错了?” “应当不是抱错了,而是有人故意换的吧。” 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伴随着院门外的童谣,这些宾客们聚在一起,就把事情拼凑得七七八八了,众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着还在发疯撵人的岑洁。 魏家当真是好凶悍的手段。 徐婉盈站在人群后面,终于听清楚了一整首童谣,整个人都像是在瓜田里的碴一样,恨不得上蹿下跳表达自己的激动心情。 【天呐天呐,系统,什么叫大瓜吃不完,这才是真正的瓜田啊!】 【我没花费一丝一毫的能量,就吃了这么多的瓜,出一趟门可比你有用多了,人家还不求回报。】 【你瞧瞧你这个没用的,之前都没检测到一丁点。还跟我说假货未来能当上忠义侯府的接班人,如今他这副臭德行了,我才不信江家人会把侯府,交给一个孽种!】 徐婉盈在脑海里,疯狂吐槽着系统,不遗余力地贬低嘲笑它。 这可把系统刺激大发了,立刻反驳道:【这是中间杀出个程咬金,魏家夫妻俩太过张狂,泄露了行迹,外加刘彩花和她的相好被抓住了,全都审问出来了。】 【要不然这假货的身份根本不会被撞破,还能一直享受下去。】 “哦~哦~我们就不走!”外面那群顽童明显是被人提前叮嘱过,调皮得很,无论怎么撵都不走。 最后还是岑洁让侍卫出马,才把这些幼童给吓跑了。 她重新回到府中,脸上强撑起一抹笑容,想要哄着客人离开。 岑颖直接站了出来,冷着声音道:“方才那些喊话你听到了吗?当初我和你生产的时候,都是在法觉寺,还就差了几个时辰。两个哥儿是不是真的抱错了?” “没有,大姐,你怎么会这么想?方才分明就是一群小孩子在胡说八道,听起来就不可能,谁家不把自家的孩子当宝?”岑洁连忙解释。 “小孩子胡说八道?我方才都问过了,这是那云游道士见你们魏家迟迟没人出去,他直接算了一卦,这是卦象给出的结果。他念完之后,恰好一群孩童经过,就跟着念了起来。恐怕不是胡说八道,而是至理名言吧?”岑颖并不放过她。 姐妹俩就站在前院里,当众对峙。 那些宾客们自然不肯离开,就站在那里静静地观望着。 岑洁急得嘴上都起泡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可以把女宾送走,但男宾实在不好得罪,都是老爷的同僚上峰,甚至是想巴结的人。 偏偏这种关键时刻,魏宪却喝醉酒,睡得人事不省,让她更加崩溃。 “那云游道士都没见到,还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野道士,大姐怎么会相信他的一派胡言?”岑洁根本不会认。 “是吗?道士的话不能信,那娇娇奶娘的话能不能信?她方才当着那么多夫人姑娘们的面儿,大声呼喊魏娇和江承仪是亲兄妹,他们二人不能在一起,这话也不作数吗?”岑颖丝毫不肯退。 “那老婆子老眼昏花了,就是在胡说八道而已。”岑洁马上又扣帽子:“大姐,这么多宾客看着,你有什么疑问等之后,我再慢慢和你解释,先照顾好他们如何?别让魏家丢了颜面。” “你们魏家还有颜面吗?那道士都说了,魏氏满门皆笑话。” “你——”岑洁原本还想安抚好她,但是听到这句话,瞬间就被戳中了怒点,整个人都被气得发抖。 “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魏府紧闭的大门就被踹开了。 魏宪虽然只是五品官,但能用作府邸大门的门板,还是极厚的上等木头,可如今不仅被人一脚踹开,甚至左侧那扇门直接飞了出去,差点砸到人。 落到地上时,也发出沉闷的声响,还掀起无数尘土,正好全扑岑洁身上了,满头满脸都是灰。 “是哪个畜生敢换了我儿,让我把别人家的野种养了这么多年!”忠义侯直接走了进来,他边走边骂。 这喝骂声明显用了内力,响彻整个魏府,甚至连一条街上的人都能听到。 “侯爷,你来了。”岑颖点点头,对他打了个招呼。 岑洁则忙着拍打身上的灰尘,好不容易才整理好自己。 “姐夫,你这是搞错了吧?谁敢换了忠义侯府的小少爷啊?”岑洁对着他,气势 更弱了几分,满脸堆笑。 “是吗?我看你们魏家就长着一副狗胆包天的模样。”忠义侯冷声说了一句,之后不再理她,而是扭头对着岑颖说话。 “夫人,魏家用鱼目换珍珠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我刚下值还不了解情况,只是带了数十侍卫来,全都交由你调度,该抓谁去审就抓谁。”他这话说得相当豪气。 岑颖也不客气,直接道:“魏夫人,此事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不是私了就可以解决的了。你也莫说是侯府仗势欺人,方才魏娇奶嬷嬷喊的话,有无数人能作证,为了还你们魏家一个清白,也让江侯府能心安,还得请你身边伺候的人配合一二。” “把魏家的下人全部拿走,特别是家生子,在魏家伺候多年的奴才,还有别忘了底下庄子上的老人。”岑颖一挥手,语气平淡地吩咐。 伴随着她的一声令下,魏府破败的大门外,立刻涌进一群侍卫来,他们很快就控制住了整个魏府。 这些忠义侯府的侍卫,身上都是带着血性的,其实更像是刀头舔血的战士,和魏家看门护院的侍卫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魏家的下人们几乎没有敢反抗的,见到这些侍卫身上的煞气之后,瞬间就服软了,还有些主动配合,直接倒戈领着侯府侍卫去捉人,没有放过一条漏网之鱼。 第92章 忠义侯府围攻魏家 “诸位,这虽是我们两家的私事,但诸位也算见证者,若是想继续旁观的可以留下,想此刻就回府的也请便。” 有人搬来一把太师椅,忠义侯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十分豪爽地道。 这些客人原本做好了要离开的准备,毕竟像这种极度机密之事,必然是忠仆才能知晓的,而且很有可能当年的知情者都被灭口了。 要审讯这些忠仆,必然要严刑拷打的,若是给外人看到,很容易被说成屈打成招。 可江家人却丝毫不惧,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模样。 “我江义平说话,向来一口唾沫一口钉,从不食言。想留下观看的,无需有任何顾忌。”他似乎怕人不信,还又重申了一遍。 “侯爷,外人留在这儿不好吧,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有人劝他。 忠义侯冲他拱拱手:“这不是江家的家丑,丑的另有其人。我们忠义侯府只有家仇。夫人,你先来审问?” 岑颖点点头,她也坐到了正中央的椅子上,沉声道:“先把燕嬷嬷带上来。” 实际上其他人都有些发懵,因为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 忠义侯突然就冒出来了,而且还是带着这么多人来,谁都不商量,直接就把魏府团团围住。 宾客之中也有朝廷官员,此刻就忍不住在想:江家这行动算不算造反啊?没有皇上的允许,也没有任何公文指令,忠义侯就擅自让人围住朝廷命官的府邸,绝对是严重逾矩了。 “你们有什么资格围住我们魏府?忠义侯,你是要造反吗?我们老爷是皇上的臣子,可不是你的臣子!” 岑洁眼见身边的丫鬟婆子全被带走,整个人都慌了,魏宪还不在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彻底失去了主心骨。 “此事乃关乎我养的儿子到底是谁家的种,是我们江家与你魏家的私事,你少往朝堂上扯。之后我也会向皇上请罪,待查出真相,你魏家若是冤枉的,我江义平必定向你们魏家负荆请罪!”忠义侯咬着牙,丝毫不退缩,哪怕是搬出了九五之尊,他也无所畏惧。 连负荆请罪这种话都放了出来,就证明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 宾客之中,有些人怕惹上麻烦,便纷纷告辞离开,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顺势留了下来,他们也想看看,究竟这两家的孩子究竟是抱错了,还是瞎胡闹一场? 岑颖瞧见这场景,还让下人们搬来椅子,让这些客人们舒舒服服看热闹。 当然不是她热情好客,纯粹是她听见那娇气的三儿媳,又开始对系统吐槽自己脚疼了。 徐婉盈坐在椅子上,忍不住感叹道:【哇,公爹威武,婆母威武,直接带人把魏家给围了。这种事情我想都不敢想,他们却做了出来。牛!】 这心里的佩服劲儿,犹如喷泉一般滔滔不绝。 直到这时候,她才体会到忠义侯府身为世代武将的魅力,真的是谁手握军权,谁就腰杆子硬。 方才那一包围,简直快狠准,偌大的魏家像是纸糊的一样,无论是数十名下人还是侍卫,都不过是摆设,见了侯府侍卫跟老鼠见了猫一般,瞬间投降。 “燕嬷嬷你说,如今的江承仪和魏娇是不是亲兄妹?”岑颖直接发问。 燕嬷嬷被带了过来,她的脸肿得老高,头发也是散乱的,显然方才挨过打。 “不是。” 岑洁原本以为燕嬷嬷被人收买了,没想到她竟然咬住了,顿时心底松了一口气。 “你方才看到他二人行不轨之事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岑颖皱了皱眉,继续逼问。 “那是老奴糊涂,说错了话,因此还挨了夫人的罚。” “你是说,魏夫人逼迫你隐瞒事实?”岑颖循循善诱道。 “没有,夫人什么都没做,是老奴自愿领罚。”燕嬷嬷再次改口。 面对她的抵死不认,岑颖倒是没有着急,反而慢慢寻找机会:“你是魏娇的奶嬷嬷?” “是,姑娘从生下来就是吃老奴的奶长大。” “既然你这么疼她,那到时候她和仪哥儿成亲了,你可一定要来,等她生下了孩子,你也要在一旁看顾啊。”岑颖的声音温柔了许多,似乎真心期盼他们成亲一般。 “不不不,他们俩不能成亲!” “为何!表兄妹成亲,乃是亲上加亲,他们俩郎才女貌,不是很登对吗?”岑颖故作疑问。 “没有为何,就是不能成亲!他们俩八字不合。” “那可由不得你,不如明日就让他们拜堂,赶紧开枝散叶才是正理。”岑颖冷笑一声,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不,侯夫人,不能让他二人成亲啊!”燕嬷嬷当下就软倒在地,不停地磕头哀求。 “你还不说实话吗?非得等着他们二人成亲,魏娇生不出孩子,或者生下痴傻儿,被天打雷劈才肯松口吗?你是她的奶嬷嬷,除了亲娘这个世上她最信任你,她亲娘要害她,你也要眼睁睁看她走进火坑里吗?”岑颖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问道。 燕嬷嬷整个人都瘫软了,像是被抽去了脊骨一样,最终哭声嚎啕地道:“老奴招,他们二人的确是亲兄妹,不能成亲,更不能生儿育女,否则天打雷劈,会遭报应的!” “你个老东西,我撕烂你的嘴!怎么就是亲兄妹了,他们是表兄妹!你肯定是被人收买了,来污蔑我魏家,是也不是!”岑洁瞬间气得跳脚。 原本燕嬷嬷不肯招的时候,她还存着侥幸心理,以为之前燕嬷嬷当真是老糊涂说错了话。 可如今再看,分明是燕嬷嬷和岑颖唱了一出大戏。 如果燕嬷嬷一被问就招认,很容易惹人怀疑的,但先咬死不认,之后碍于心疼魏娇才肯说实话,这就显得更加真实可信。 第93章 当堂审问说漏嘴 当听到燕嬷嬷招认之后,四周立刻传来一片哗然声,谁都没想到此事竟然是真的。 “江承仪不是江家的种,他是魏宪的儿子!” “原来魏晟才是忠义侯府的四爷,难怪魏家夫妻对魏晟如此不喜,当着外客的面儿都从来不夸一句好,反而处处踩着他夸江承仪。” “我还以为魏家夫妻那么卖力地捧着姨侄儿,是为了将闺女嫁给他,想和忠义侯府攀亲,原来人家那是疼亲儿子。” “如今一双亲儿女滚到了一起,当真是报应,报应啊!” 看热闹的人都是一脸震惊,之后就是各种奚落。 若是他们自家的孩子被人调换了,替别人费尽心力养大孩子,而自己的亲生子却在奚落嘲讽中长大,私底下肯定有更严重的虐待,那他们也得疯。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当得知江承仪和魏娇私通之时,众人才说是报应。 徐婉盈坐在椅子上,手边就摆着一盘瓜子和水果,很明显也是岑颖让人准备的,就怕她看戏无聊。 她忍不住低叹一口气,对着系统道:【岑洁十五年前开出了一枪,没想到十五年后那颗子弹正中他们一家。魏家全家都逃脱不掉了,特别是这首童谣,估摸着要在全望京传唱了。】 系统显然也被这一番变化给惊到了,怕宿主觉得它没用,立刻道:【宿主,你知道这是谁在幕后操控吗?】 【这还用想吗?十有八九是岑氏的手笔吧?我这婆母心思灵巧,还很有大局观,她怎么甘心被人如此欺负,一定要让魏家夫妻尝到调换孩子的苦楚,一般的报复在她那里,完全不够,根本过不了心底的坎儿。】 听到徐婉盈的回答,系统立刻闭嘴了,宿主真的一猜一个准,它如今想赚能量真是越来越难了。 有了燕嬷嬷的招供,之后岑颖再盘问其他下人,就很好突破了。 她从燕嬷嬷的口中,得知当时的知情者,魏晟的奶娘以及岑洁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全都被逼问了出来,甚至不止是她们几个,还有其他不知情的下人,也从侧面证明了,岑洁对魏晟毫无关心,甚至还说漏过嘴。 “夫人有次吃醉了酒,头疼得很,大少爷特地让小厨房做了醒酒汤端过来,话里话外都是关心夫人。夫人故意不喝,等少爷离开之后,她立刻摔了汤碗,还痛骂大少爷是个狼心狗肺的野种,莫不是在醒酒汤里下了毒,想要毒死她!” “对,夫人对大少爷充满了恶意,少爷虽是男子,但却很细心,也很孝顺,每回孝敬夫人送的礼,都让下人们惊叹,竟然有如此玲珑的心思,可夫人每回都不领情,还总是恶意辱骂。” “夫人曾经当着奴婢的面儿,直接骂过大少爷是野种孽障,早知道就该掐死他,也不会长这么大还如此碍眼。” 岑颖听得这些话,眼眶早已通红一片,显然是心疼的。 两个孩子抱错了,都不是养在亲娘身边,可两人的待遇却天差地别。 由于江侯府并不知情,对江承仪的教养简直处处周到。 江承仪也会卖乖,但说起孝敬真不如魏晟,而魏晟把一片真心捧出来,却被岑洁踩在脚底下。 “胡说八道,我没说过!这些话我听都没听过,你们从谁的嘴里听说的,就去找谁!”岑洁气急败坏地叫嚷。 岑颖完全憋不住了,直接站起身快步走到她面前,抬起手就给了她两巴掌。 岑洁被打得发懵,捂着脸半晌没回过神来。 “你敢打我!”等她清醒之后,才难以置信地质问。 “你都敢如此祸害我的孩子十五年,我打你两巴掌怎么了?”岑颖毫无畏惧。 “这都是燕嬷嬷的一面之词罢了,魏晟就是我生的,只是因为生他的时候,我受了很多罪,因此不喜欢他不行吗?我厌恶自己的儿子,你有什么资格管?况且那老婆子是娇娇的奶嬷嬷,又不是照顾魏晟的人,她就算说破天又有何干系!”岑洁依然咬死不认,她甚至破罐子破摔,说自己就是不喜欢魏晟。 她把“不喜欢亲儿子”说得理直气壮,周围的宾客纷纷议论起来,大家都忍不住惊诧,这显然算是一桩奇闻。 徐婉盈磕了一把瓜子,忍不住轻哼一声:【这话就骗骗鬼吧,在古代女人就靠儿子活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竟然还讨厌亲儿子!为了替自己开脱,真是什么瞎话都往外编。】 古代可没有什么男女平等的思想,岑洁这话一说出来,就是破绽百出,因此才引得众人更激烈的讨论。 “行,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去把魏晟的奶娘带上来!”岑颖挥了挥手,立刻就有人押了个老婆子上来。 “老奴姓刘,是魏家大少爷的奶嬷嬷。” “关于魏晟和江承仪两人自小就被调换一事,你知道多少?”岑颖直奔主题。 刘嬷嬷脸色一变,立刻道:“老奴不知啊,老奴——” “刘婆子,方才燕嬷嬷已经都招了,还有无数魏家下人都供出来,岑洁是如何辱骂魏晟的,说魏晟不是魏家的种,你就没必要硬撑着了,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了,我自会给你们做主。”岑颖直接打断她的话。 刘嬷嬷看了一眼岑洁,迟疑片刻之后,还是道:“回侯夫人的话,老奴不知道两位小少爷调换的事情,但老奴可以肯定,如今的魏晟少爷并不是原来那个。晟少爷是午时出生的,当时已经被清洗干净了,可是等到傍晚时再抱过来,身上却是一片污物,明显还没洗干净,根本不是当初夫人生下的那个。” “你这个老婆子胡说八道,当时你只负责喂奶,清洗的事情与你无关,分明是你记错了!”岑洁脸色突变,她没想到连魏晟奶娘都倒戈了。 实际上两个孩子的奶嬷嬷,都是她极其信任之人。 之前燕嬷嬷的那番作为,明显是被岑颖收买了,但岑洁还留有一丝希望,万万没想到连刘嬷嬷都开始对着她发起进攻了。 “老奴不会记错,晟少爷一生出来,产婆就抱过来让老奴给他喂奶,他已经吃过两回了,变得很熟练。可傍晚时分再抱过来的孩子,根本都不会吸,明显是头一遭吃奶,还因为吸不出来大哭特哭。老奴就是喂奶的,如何能记错!”刘嬷嬷立刻反驳道,而且说得有理有据。 岑洁见她说得这么斩钉截铁,完全被逼到穷途末路了,当下就语气激动地反驳道:“你放屁,当时所有知情者都没留下活口,你是第二日才来的,如何知道换了孩子,根本就是被人收买——” 她还没说完,就已经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上当了,完全说漏嘴了。 第94章 魏家罪孽深重 瞬间,前厅里再次传来一片哗然。 “这竟然是真的!” “魏夫人这是承认了吧?” “天呐,还真的是她让人调换了孩子,还歹毒的心肠啊!” 岑洁瞬间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上涌,眼前一阵阵发黑,甚至整个人都开始发起抖来,双腿发软,眼看都要站不住了。 但她却强撑着一口气,根本不敢倒下。 魏宪还躺在床上昏睡,魏娇和江承仪刚被人捉奸在床,如今躲在后院里,根本不敢出来,这个家只剩下她一个人能出头了。 若是她再倒下,那就任由忠义侯府摆弄了,无论什么屎盆子都往她头上扣。 “岑颖,你真是好歹毒的心肠,你完全是在忽悠他们,我都被你绕进去了——”岑洁早已面无人色,却还是强撑着身体,厉声辩驳。 实际上在这种相当不利的境地,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咬死了不能承认。 “行了,魏夫人累了,先让她歇着吧。” 岑颖不想听她多言,直接一挥手,立刻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上前,走到岑洁身边,按住她的肩膀用巧劲一拧,就让她坐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 岑洁还想张嘴喊什么,可是那俩婆子力道很大,见她张嘴就端起茶盏喂她喝茶,哪怕茶水撒得到处都是,都不肯撤离。 这就导致她无比狼狈,要么闭嘴,要么被灌茶。 审问继续,更多的下人开始说出供词来,魏宪这个父亲自然也逃脱不掉。 魏宪更是经常辱骂魏晟,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父亲对儿子说的话,因为这种话往往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可魏宪却有恃无恐,明显就是因为魏晟不是他的种,所以随意骂这些侮辱的话。 “魏宪那个狗杂种人呢?不仅骂我儿子,还连我全家都骂进去了,带我去见他,我要是不抽他两巴掌,都对不起江家的列祖列宗!”忠义侯大怒,直接提起一个小厮,就让他带自己去找人。 岑洁一听这话,瞬间涌起一股力量,直接挥开身边两个婆子,情绪激动地道:“你们江家人也太过分了,这是要杀人吗?带了这么多的侍卫,围住魏家逼迫下人们,让他们屈打成招,如今还要动手揍我们老爷,稍后一定要告御状!” 实际上岑洁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她完全处于崩溃的边缘,周围全是看她笑话的宾客,那些热烈的探讨声,源源不断地往她耳朵里钻。 “屈打成招?岑洁,我看你是过糊涂了吧?如此多的宾客们都在场,亲眼所见我是如何审问的,没有动他们一根手指头,全是因为你们魏家多行不义必自毙,连这些伺候你们的下人都看不过眼,主动招供了!”岑颖冷笑一声,直接拆穿了她虚假的控诉。 忠义侯则根本没理会她,直接让小厮领着他去找魏宪了。 岑洁连忙想起身追他,显然是想阻拦,不过还没走几步,就已经被俩婆子抓了回来。 这回俩婆子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她完全无法挣脱。 “岑洁,你是我的庶妹,但我没想到你嫁了人之后,竟然会变成这副模样,不仅换掉我们的孩子,还虐待他。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你们魏家肯定做过不少孽事。” “今日我们江侯府既然已经管了这桩事,那就索性问到底,看看你们魏家究竟还做过哪些污糟事儿!” “魏家的下人们听着,你们但凡说出一件主子做下的恶事,忠义侯府就给予奖赏,必须得有真凭实据,若是胆敢为了赏赐诬陷,我定不轻饶!当然若是检举有功,赏赐会很丰厚!” 岑颖看着岑洁,恨意几乎从眼眸里溢出,她们姐妹俩这是不共戴天之仇。 “岑颖,你、敢——”岑洁一听这话,目眦欲裂,立刻张嘴想警告。 但是刚说了几个字而已,那俩婆子又开始往她嘴里灌茶。 她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剩一串“咕噜噜”的灌水声,犹如牛饮,听着就无比滑稽可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一开始魏家下人都很迟疑,毕竟背主的下人是没有好下场的,要么被打死,要么发卖。 只是当岑洁让人放出银两来时,立刻有人熬不住了。 “奴婢告发,夫人不喜姨娘有喜,所以府上但凡有姨娘诊出喜脉,夫人都会想法子喂下堕胎药。” “有何凭证?” “夫人床下藏了个盒子,里面有数张药方,皆是之前取堕胎药时开的药方。每次心情不好时,夫人便会把那药方拿出来品鉴,多看几次,夫人的情绪就会变好。” 这话一出,立刻又引起一片喧闹声,大家都惊掉了下巴,没想到岑洁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让小妾堕胎,许多夫人都会这么干,毕竟谁都不想有人和自己儿子争。 可还要留下这种罪证的,非常少有。 “去找来。”岑颖挥挥手,很快那举报的丫鬟便带着木匣子过来了,里面果然是各种药方。 “呜呜呜——”岑洁看到此物,顿时又激动了,可惜她想说话却张不开嘴,那俩婆子喂完了茶,又开始塞点心,总之不让她空闲下来说话。 徐婉盈看戏看到这里,忍不住啧嘴:【不愧是亲母子啊,江承仪在床底下藏女子的手帕香囊,可不是遗传自亲娘嘛,怎么都不把犯罪凭证清除干净,这会儿被抓住了吧?】 系统不甘寂寞地开口:【宿主,这你可冤枉岑洁了,堕胎药药方有什么好藏的,还不如藏药渣呢。这木匣子是岑颖派人提前藏好的,灵感就来自于江承仪。】 徐婉盈轻吸了一口气,在心底呱唧呱唧鼓起掌来:【真不愧是婆母,英明神武,手段了得啊!】 第95章 见不得人的勾当 “小的告发,老爷在外面养了个扬州瘦马当外室,那女子已经生了个女儿,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已经找经验老道的大夫来瞧过了,说是男孩儿,老爷很高兴,还说以后要抱回来给夫人养,认作嫡子,继承魏府。” “人养在哪儿?”岑颖询问。 “在梧桐街。”小厮立刻回答。 系统因为今日被抢了风头,如今变得相当积极,都不用徐婉盈开口询问,它就主动跳出来解释。 【梧桐街是望京出名的外室集结地,那里街道繁华,治安也不错,但很注重隐蔽,甚至连邻居住着谁都可能不知道。】 徐婉盈忍不住啧嘴:【好家伙,古人可真会玩儿,把二奶集中在一起,主打一个谁都别想出卖谁,哪怕偶遇同僚也都当没看见。】 一旦有人带头,立刻就有很多人冲了出来,而且爆出来的料一个比一个精彩。 不仅岑洁干的那些勾当被扒出来,魏宪也没逃脱。 刚开始还只是私德有亏,到后面就开始涉及到违反律法的阴私了。 “夫人在外放印子钱,利息非常高,已经逼死了数十人。有些苟延残喘的人,想替自己家人复仇,还去衙门告发,但是夫人早就收买了那些大人,把告状的人也都打死打残了,再无人敢触霉头。” “夫人为了讨好其他贵夫人,还让她们也投钱进来,之后加息还给她们,等于白送钱给她们。” 这时,岑洁在外的管事跳了出来,他们都是帮岑洁做这种脏事儿的,手上过了无数的银钱,也沾了数条命。 岑洁靠放印子钱究竟赚了多少,管事们最是清楚,那些银钱都沾满了贫苦百姓的血与泪,甚至把一家子都搭了进去。 不止岑颖听得心惊,那些看客们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开始痛骂岑洁。 “简直不是人啊,魏老爷虽然是五品官,可家里绝对不缺银子,再说岑洁的嫁妆也不少,她姨娘得宠,为她攒了不少嫁妆,当初出嫁的时候,还吹捧嫁妆比肩嫡女来着,怎么还掉钱眼里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要是让管事做些生意赚银子,没人说她的,怎么还往穷苦人手里抢钱啊,真的是作孽啊!” “哪些夫人收了她的银钱啊,必须得仔细问问,怎么能干这种缺德事!” 顿时就有人开始搜寻起来,一一看着四周的夫人们,似乎想找出究竟是谁赚这亏心钱。 有几位夫人面色一变,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和其他人一起寻找起来,完全看不出心中有鬼。 岑颖轻咳了一声:“岑洁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必然是骗人入伙的,她这张嘴最是巧言令色,擅长搬弄是非。” “对,侯夫人这话说得对,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儿该找岑洁算账。若是有哪位夫人被她蒙骗了,之后拿些银钱来,施粥救助做做善事即可。” 岑颖的话音刚落,就惹来一阵附和之声,很显然被岑洁拉下场的人还不少呢。 今日是为了打压魏家,岑颖不愿意节外生枝,至于其他放印子钱的人,之后得由官府来管。 “来人,赏!”岑颖一抬手,立刻有丫鬟捧了银锭子送给了那管事。 这番赏赐狠狠地刺激了魏府下人们的心,魏家家风极差,连主子们都是一副臭德行,就更别提这些下人们了,有样学样,见钱眼开。 只要有钱,欺上瞒下、杀人越货都能干得出来。 那管事喜滋滋地接过托盘,这一托盘的银锭子足够他一辈子吃穿不愁。 想他替岑洁干得都是卖命的活儿,可岑洁是个抠门的,经她手那么多银子,却不肯从手指缝里漏一点给管事,甚至连管事私下吃回扣,被她知晓之后,都得要回去,完全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反而是忠义侯夫人相当大方,他不过动动嘴皮子而已,就能得到如此丰厚的赏赐,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之后忠义侯府也必然不会再弄回去,否则就太丢人了。 “小的多谢侯夫人赏。小的当初没能托生成您的管事,真是追悔莫及,明明同样都是岑氏女的陪嫁管事,却差别这么大,小的做梦都追悔莫及。幸好这次能为侯夫人效力,小的倍感荣幸。” 这管事是个会来事的,反正都已经选择背叛岑洁了,直接开始捧一踩一起来,当着众多客人的面儿,满脸谄媚地追捧着岑颖,恨不得将曾经的主人死死踩在脚下。 “侯夫人,小的有要事相告。” “侯夫人,奴婢也有!” 当看着管事端走一托盘的银锭子时,周围的气氛变得更加热烈了。 不再是被逼问的状态,而是每个下人都踊跃发言,原本主子贴身丫鬟和小厮都很矜持,打定主意不背主,可如今在银子的攻势下,已经有松动的迹象。 “侯夫人,小的是魏老爷的贴身小厮!”有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瞬间就把场内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好,你先说。”岑颖抬起手轻点一下,心头更加松快了,总算是彻底拔出魏家的阴暗面,能把这一家子一网打尽了。 “老爷曾经逼良为娼过,就喜欢欺侮良家女子,害得她家家破人亡,卖儿卖女,然后老爷再出场春宵一度之后就弃之如弊了。” “老爷还嫉妒有才华的科考学生,特别是诗会上那些才华横溢相当耀眼的学子,还没考取功名,又没什么后台,老爷假借提拔之名,甚至还打着给忠义侯府推荐人才的名头,骗取学子们的信任,之后再一一废掉他们。” 这贴身小厮明显是读过书的,说起话来十分有条理。 “如何废掉他们?” “一般从两方面入手,女人和赌博,让他们沾上赌,或者痴迷某位青楼花魁,这些学子们大多年轻,把持不住,定力也不好,甚少能逃脱他的魔爪,大半都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还欠了一屁股债,让夫人放的印子钱又大赚一笔。”小厮显然知道很多内情,态度十分认真。 “你有证据吗?” “小的记性很好,老爷坑害过哪些学子,小的都记在脑子里。那些学子虽然死了大半,但还有几个活下来的,他们对魏家都恨之入骨,甚至还写过状纸去告发,联合诸多同窗,当时闹得颇大,差点就成事了,把老爷和夫人吓得好几晚都没睡着,不得安生。”小厮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表情那是相当自信。 “只是后面夫人拿出很多钱打点,好不容易才把事情压下去了,老爷才收敛了些。不过老爷依然看那些才子不顺眼,依旧会偷偷使绊子,让他们错过考试,或者考试前生病等等。” 第96章 魏家全是脏的臭的 听到小厮如此说,周围的男宾们早就破口大骂了。 魏宪是读书人,他是科考当得官,他身边的许多朋友同僚也都是如此,大家都是正经科举出身。 科考乃是人生大事,但魏宪却因为嫉妒的心理,把后辈们坑得如此惨,不仅要他们错过考试,还要把这些学子们彻底毁掉。 许多学子都是家境贫寒之人,十年寒窗苦读,就等着一朝翻身,实现阶级跨越,可是却因为魏宪的一时愤恨,而被改变了人生轨迹。 这些读书人立刻感同身受了,都恨不得把魏宪生吞活剥了。 “魏兄竟是这种人,他平时最是热情好客,温文尔雅,怎会做出如此不堪之事?” “什么魏兄,不过伪君子罢了。这姓魏的简直丧心病狂,他也配和我们称兄道弟!”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魏宪往日里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这官儿是当到头了。” “何止仕途结束,不知道他这脑袋还能不能保住,这一家子都是脏的臭的。” 能被邀请来的男宾们,都是和魏宪关系不错的人,其中也有今年准备科考的考生,听到小厮说得这番话,浑身都冒出冷汗来了。 他们明显是被魏宪选中,想要坑害的考生,魏宪之前对他们也很好,还热情地指点过他们写策论,不少人把他当做良师益友,原来这魏宪根本不是乐于助人,反而是藏着要害人的心思。 “这魏家简直是个魔窟!夫妻俩联起手来谋财害命,生下的一双儿女还做出偷欢之事,好不容易有个魏晟还看得过去,这还是别人家的儿子,自家的儿子简直不成体统。”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那江承仪长在忠义侯府,文武先生都是请最好的,文章还得过大儒指导,自小就在最好的书院读书,同窗皆是读书人,侯府也全是忠肝义胆的爱国将领,就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他仍然没能成才,反而一心只念着女色,还和亲妹妹滚作一团。” “魏宪好色,既养外室,还要逼良为娼,他的亲儿子只会变本加厉。方才的云游道士那一卦算得可真准,还真是魏氏满门皆笑话!” 这些学子们知道魏宪的坏心思之后,说出的话那是相当不客气,不少人都是咬牙切齿,满脸恨意,心存报复。 “魏宪你个狗杂种,掉包了孩子,你倒是好好对他啊。我费尽心思养你的儿子,可你对我儿子却非打即骂,圣贤书都被你读进狗肚子里去了!” 宾客们正热烈声讨的时候,忠义侯气急败坏的喝骂声传了过来。 众人看去,就见忠义侯抓住魏宪的衣领,跟拎着小鸡仔一般,把他提溜过来。 “姐夫,误会,都是误会啊!”魏宪还有些大舌头,倒不是没醒酒,而是脸肿得跟猪头一样,说话都受影响了。 他这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忠义侯抡圆了胳膊扇过去。 “老子没你这种恶心人的妹夫,怎么跟你当了连襟,岳丈大人也是眼神不好使,竟然挑中了你当他女婿!” “侯爷。”岑颖不赞同地提醒了一句。 在府中骂就骂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骂岳丈,那肯定影响不好。 忠义侯轻咳了一声,立刻岔开话题:“夫人,晟哥儿人呢?他这些年被虐待了,必须得让这对狗男女给他一个交代。” 岑颖听到“狗男女”这三个字,又皱眉瞪过去,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儿,胡说八道什么。 “十五年前被调换,他无力反抗,今日换回来,他也无力阻挡。这些日子最苦最累的就是他,等事情平息再与他好好说吧。”岑颖叹了口气,摆摆手不愿意多提。 如果魏晟在这里,恐怕也少不了被议论,虽然他是受害者,可当无数双眼睛看戏一般地打量他,那种滋味必定不好受。 无论是戏谑的目光,还是同情的眼神,都会给他带来很大的压力。 “夫人说得是,魏宪,我儿子受了那么多苦,你这个狗杂种倒是吃香的喝辣的,看着侯府把你儿子捧在手心里,你肯定很得意吧?老子抽死你丫的!”忠义侯掉转头再次看向魏宪,直接出手对着他的肩膀用力一拧。 只听“咔咔”两声骨头闷响,魏宪立刻张嘴大叫,他的右胳膊直接耷拉了下来,明显是被人卸掉了。 “啊啊——”他的尖叫声才刚冒出来,忠义侯再次抬手又用力一拧,骨头声又一次传来。 魏宪的叫声戛然而止,他的嘴巴半张着,根本无法闭合,口水都从嘴角流了出来,显然他的下巴也被卸了。 他疼得满脸苍白,眼泪都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完全就控制不住。 这还没完,忠义侯一抬脚踹在了他的腿骨上,瞬间魏宪就倒地不起,整个人疼到痉挛,偏偏发不出任何声音,显然他的腿也被废了。 忠义侯的三个动作快狠准,一气呵成,游刃有余,在几个呼吸间就完成了,许多人都没看清楚,就见魏宪成了半个废人。 原本激情辱骂的宾客们,瞬间噤声,众人都被忠义侯这一番操作给惊到了。 看着趴在地上嘴歪眼斜的魏宪,一众宾客都冒出了冷汗,在场大半的人都是文弱书生,根本不够忠义侯来几下的,都得废掉。 “啊,老爷老爷!”岑洁整个人摔到地上,才摆脱了两个嬷嬷的控制,她尖声惊叫。 “你怎么能动用私刑,我们老爷是朝廷命官,你殴打他就是藐视律法——”岑洁无比心疼,整个人像是泼妇一般,冲着忠义侯大吼大叫。 “呵,你们换掉我儿子的时候,也没提前通知啊,怎么这会儿跟我讲道理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孩子受了十五年的苦,这几下子和他所受的委屈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忠义侯冷笑。 第97章 大理寺接管 众目睽睽之下,魏宪被打成了半残,而岑洁也被茶水灌得半死不活,甚至已经快吐出来了。 岑洁趴在地上,如今连哭嚎都发不出声音了,只要张嘴,她就感觉胃里的茶水往外冒,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儿,她还真不好呕吐,要不然最后一丝颜面也没了。 “侯爷。” 从外面走进来一位年轻官员,他穿着四品官服,正是大理寺少卿。 “李大人,你来了。我告发魏家蛇鼠一窝,沆瀣一气,残害百姓、迫害读书人,方才魏家的下人们都招供了,还有在场的宾客们也都能作证,部分证据在此,还有其他罪恶,就劳烦李大人带人去搜罗了。” 两人见过礼之后,忠义侯就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李纾一挥手,身后跟着的大理寺侍卫们立刻涌了进来,忠义侯府的侍卫们开始撤离,将此地交给大理寺接管。 “诸位客人,劳烦你们做个见证。”忠义侯拱拱手,非常客气地道。 大理寺的书记官拿着纸笔开始来登记,这些客人此时也不好离开了,只能任由他们记下身份和姓名,方便日后询问。 徐婉盈忍不住在心中点赞:【难怪包围魏家之后,还不把这些宾客撵走,原来是想让他们当个见证。众口铄金,宾客们既能当传声筒,还能当证人,简直一箭双雕。】 大理寺接管之后,江家一行人就准备告辞了。 “爹,娘。”身后传来焦急的呼唤声。 只见江承仪急匆匆地跑过来,他身上的衣衫已经换上了新的,满脸都是焦急。 “小妹,你们带我一起走!”他冲过来,就想往江瑾瑜身边凑。 不过还没走近,忠义侯已经出手了,对着他的肩膀就用力一推,当下江承仪就猛地后退两步,偏偏还左脚踩到了右脚,当下就摔了个屁股蹲。 “怂货,一推就倒,果然不是我江家人!”忠义侯轻蔑地看着他,嫌弃的意味溢于言表。 之前他也经常嫌弃江承仪,完全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小鸡仔似的,但是那会儿他嫌弃也没办法,谁让这是他的种呢。 好竹出歹笋,也只能认了。 如今知道这是个假货,根本不是他和岑颖的孩子,瞬间就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终于可以甩脱累赘了。 “爹,您说什么胡话呢,我就是江家人,是您最小的儿子。前段时间受了伤,才一推就倒的,等我康复了,您可以来和我练练,武先生都说我最近长进了不少。”他语气急切地说着。 “别装了,我方才吩咐过小厮,把前院发生的一切都传达给你。如今已经查清楚了,当年魏家这帮狼心狗肺的东西,替换了你和晟哥儿。你是魏晟,他才是江承仪。”岑颖冷声打断他的话,无情拆穿他的伪装。 只是江承仪明显不接受这样的事情,她的话音刚落,他就厉声反驳:“我就是江承仪,我是从娘您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姨母只是姨母,她不配生我!” 岑洁之前看着他被推倒,原本还十分心疼,可听到他如此说时,整个人都如遭重击,心底忍不住生出几分怨恨。 当年若不是她费尽心机,把儿子调换过去,他怎么可能成为侯府嫡子,享受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 可如今她的亲生儿子并不肯认她,甚至还在众人面前大骂她不配。 这让岑洁十分难受,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 十五年前她生出的无限野心,并且付诸行动,直到今日被拆穿,而这报应似乎没有尽头一般,源源不断地袭来。 “娘,我那么小就在您身边长大,您对我亲力亲为。儿子知道方才做了错事,惹您不高兴了。您放心,以后儿子一定改邪归正,您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绝对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江承仪明显是慌了,他就这么手脚并用爬了过来,想抱住岑颖的腿撒娇卖痴。 不过他还没近身,忠义侯立刻又抬起腿,一脚将他掀翻了。 “说话就说话,别凑这么近。如今你可是外男,这里没有你的爹娘。”他声音冷淡地道。 “小妹,小妹,你来劝劝爹娘。我们是龙凤胎,自小就吃住在一起,最是心有灵犀。究竟谁是你的亲哥哥,你肯定很清楚对不对?是他们搞错了,是魏家人想栽赃,想把魏晟那个野种送到侯府里来享福,把我这个真少爷给挤走,你用心感受一下,小哥一向最疼你……” 眼看着江家人态度坚决,全都用陌生的目光打量他,江承仪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他看向江瑾瑜,满脸都是祈求的表情,像是抓住生命中的最后一根稻草般。 江瑾瑜的眉头皱紧,实际上当她得知江承仪是假货时,她就知道到时候最难办的就是她。 在不知情前,虽说江家人都受到了欺骗,可她被骗得最深,也最难摆脱。 毕竟他们是名义上的龙凤胎,自小养在一起,身边几乎所有人都告诉她,他们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要互相扶持。 哪怕伴随着成长,江瑾瑜也会看不惯江承仪的某些行为,可是她都会包容,毕竟这是她最亲的小哥,而且江承仪显露在她面前的,也都是一些小瑕疵,并不影响大局。 如今江承仪被证明不是她的亲哥哥,可这些年他们的亲近是无法抹除的,龙凤胎本身就比寻常兄妹还要亲近几分,哪怕之后男女大防了,也不会像防备外人那般,不然江承仪也偷不到她那些手帕扇子了。 “铁证如山,我没办法劝。你也不是我小哥了。”江瑾瑜冷声拒绝。 江承仪原本还满脸哀求的神色,一听这话,瞬间变脸。 “江瑾瑜,你这个冷心冷肺的女人,枉费我对你这么好,你不——” 他变得面色阴狠,眼神阴毒,张嘴就是喝骂,显然是抛弃了所有的情谊,要彻底撕破脸了。 看他这副架势,就知道后面他还会说出更加恶毒的话,因此忠义侯再次出手了,直接握紧拳头对准他的脸颊,用力挥了过去。 瞬间江承仪就说不出话了,脑袋被打偏到一边,整个人也跟随着转了一圈,再次摔倒在地上。 他捂着嘴巴,眼泪哗哗往下流,完全控制不住。 隔了片刻,他动了动嘴巴,直接吐出一口血来,血沫子里还夹杂着一颗后槽牙。 第98章 恩断义绝 众人看着地上的血以及那颗牙齿,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明明周围站着这么多人,还有大理寺书记官在询问,方才嘈杂的声音却一瞬间都消散了,变得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大部分人脑子里都冒出了个念头:江家人的力道恐怖如斯,不愧是世代习武之人,忠义侯年纪这么大了,都卸甲休养生息了,竟然还能一拳一个年轻人。 甚至看着他那副轻松的架势,完全可以看出,要不是他收着力气,江承仪恐怕已经变成死人了。 不过就算如此,江承仪也被打得十分凄惨,不仅在吐血,甚至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根本爬不起来,任凭四肢用力,也毫无作用,完全成了个废人。 他抬头,满脸怨气地看向忠义候,张嘴想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稍微一用力就是钻心的疼,忠义候就是故意要让他闭嘴。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之前每次挨打,忠义候看着下手很重,但其实都手下留情了。 哪怕是上次花园的动物尸体被挖出来,父兄双打,把他打得都坐轮椅了,看着很严重,但实际上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好,没有缺胳膊断腿。 可方才忠义候那一拳头揍过来,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甚至要不是他反应够快,及时跟着拳头的方向转圈,让这一拳头的力道泄了一半,他很有可能直接被扭断脖子。 “当年两个孩子被掉包,你虽然不知情,但是这些年的福分你都享受了,不能算不知者无罪。再者我儿被如何虐待,你都看在眼里,日后就不要相见了。养了你十五年,就算养条狗也有些情分,希望你好自为之,我们只会报复魏家夫妻俩。” “若你还有些两只,莫要再上门打扰我们,不要让情分都变成恨。” 岑颖冷声开口,此刻的她满脸冰冷,看向江承仪不再是目光慈爱,而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漠然。 江承仪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显然是被这目光给刺伤了。 明明岑颖没有对他动手,但是这番话却比方才忠义侯打过来的拳头,还要让他恐慌百倍。 “跟这养不熟的崽子废什么话,走,去接晟哥儿回家!”忠义侯轻轻拍了一下岑颖的肩头,领着江家人往外走。 “哎,江承仪这个好名字都白费了,以后亲儿子认回来,得改成什么名儿啊?当初想这几个臭小子的名字,我把这辈子的文才都用上了,好不容易凑齐了‘忠孝礼仪’四个字,谁能想到这仪竟然是个假货,总不能把儿子认回来,还叫这名字,简直晦气……” 忠义侯边走边说,语气那是相当的苦恼。 系统今天发挥的余地着实不多,魏家那些黑料它都知情,还想着从徐婉盈那里捞一大笔能量,谁能想到岑颖夫妻俩强强联手,直接把魏家一锅端了,完全用不上它。 如今都不用徐婉盈提问了,它主动抓住机会开始放瓜了。 【这话本统证明,江义平信奉多子多福,世子生出来的时候,他就奔着成语去取名,先生四个孩子,各取成语中的一个字。以后若是生的多了,就再启用第二个成语。】 【他想了整整十天,都没憋出一个成语来。后来还是岑颖看不过眼,给他提了个“清风明月”,寓意好,也容易取出好听的名字来。可是忠义侯嫌弃这名字文绉绉的,一听就是四个小白脸,他们江家不养小白脸。】 【他后面总算憋出来一个“东南西北”,还说上阵打仗,将领就是要分得清方向,知晓轻重,否则容易打败仗,岑颖觉得难听被否决了,最后实在没法子,他找大师来做法,请文曲星上身,才总算想出来“忠孝礼仪”,为此他那一个月都没睡好,就是想名字想的。】 徐婉盈表示十分震惊:【啊?就“忠孝礼仪”这个词,还要请文曲星上身来帮忙?再说“忠孝礼仪”也不是成语啊,最多就是四字词语。哎,又是公爹刷新文盲下限的一天。】 忠义侯原本还想美化一下自己多有父爱,结果一听儿媳和神器的对话,瞬间闭上了嘴,整个人都气到发抖,完全破防了。 他一个大老粗给孩子取名字容易吗?啊! 名字是要跟随一个人一生的,十分重要,他如此重视,理应被夸才是,怎么还鄙视他了。 再说请文曲星上身怎么了?那些学子们天天跪求文曲星保佑,他就只求了这么一次,多感天动地啊。 岑颖一低头,就看到忠义侯握紧的拳头,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手背。 破防可以,但不要表现出来,万一吓到三儿媳,还要哄。 “我和你爹去接晟哥儿,你们仨先回府。” 几人走到马车前,岑颖主动开口。 魏晟这些年受了很多苦,而且还不知道今日发生之事,恐怕还处于焦灼的状态,他们身为爹娘得先去安抚一番。 “娘,我也想去。”江瑾瑜立刻提议。 当她知晓魏晟才是小哥时,她既庆幸又懊恼。 庆幸的是,小哥和她认识,不是完全陌生人;但又懊恼明明见过好几次,也聊过几次,为何她没能认出他,甚至因为种种原因,他们并不是特别熟悉。 “行,那就跟着一起去。”岑颖立刻点头了。 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魏晟,这孩子明明是她亲儿子,但却因为岑洁的关系,让她直接疏远,根本没有过要了解的心思。 如今身份的转变,除了失而复得的庆幸,还有些许的尴尬。 岑氏想着江瑾瑜和魏晟才是龙凤胎,或许他们兄妹俩会更有话说,因此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徐婉盈立刻心生不满:【啊,怎么就把我和大嫂漏了?不会是不把儿媳妇当自家人吧?】 江家人一听她这心里话,顿时都有些受惊,岑颖立刻改口:“得了,原本是想我和你爹先去瞧瞧,既然瑾瑜都来了,你们俩也一起吧。” 李春兰倒是主动开口解围:“娘说得是,小弟如今肯定情绪不佳,去太多人也没法子好好说话。我和三弟妹就不去了。” “弟妹,你上回的珍珠粉快用完了吧?前头有几家我的陪嫁铺子,不如我们去瞧瞧?你再替我选几支钗。” 原本兴致不高的徐婉盈,一听这话,瞬间两眼冒光,立刻点头:“好啊!” 【艾玛,和富婆逛街绝对爽,快走快走!】 第99章 和富婆逛街 徐婉盈欢天喜地地跟着李春兰走了,很显然,在看热闹和买东西之间,她立刻就抛弃了看热闹。 看多少热闹也与她无关,她只是个吃瓜群众,但是买买买是真的爽。 “弟妹,你看中了什么直接让人包起来,大嫂都送你!”李春兰见她高兴,立刻豪气万千地道。 徐婉盈看着马车走进闹市区,在最繁华的地段停下,立刻出声拒绝。 “大嫂,你已经送了许多给我,今日主要给你挑首饰,让我长长见识便成。” 她说的倒不是客气话,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要太多也没用啊,古代实在难出门,规矩礼仪这么多,穿得太过艳丽都要被人说,迟早被这条条框框给憋死。】 【哎,想当初在现代能穿背心短裙出门,我没有好好珍惜,成天穿着随意去上班,如今想打扮倒是瞻前顾后。】 徐婉盈想起这些事情,倒是忧伤起来了。 李春兰虽然不知道现代是哪个朝代,但背心短裙这几个字还是听得懂的,背心就是无袖衫,能单穿出门吗? 还有短裙究竟有多短啊?在古代,一身短打是穷人穿的,为了方便干活,弟妹生活的那个朝代似乎反过来了。 马车停下,两人一前一后下车,开在头一家的便是首饰店,名叫荣春阁,共有三层。 还没走进去,就能感受到这家店财大气粗,处处都透着不一般的气息。 李春兰熟门熟路地走进去,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世子夫人。”店小二连忙迎上来,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李春兰打断了。 “这里不用你伺候,我们自己看。” 店小二被打发走了,李春兰亲自给她介绍这家店:“店里总共三层,这第一层是珍珠、宝石这些散件,可以买回去自己请匠人制作,也可以让店家的匠人定做。第二层是手镯环佩,第三层则是各种珍贵头面和奇珍。弟妹尽管挑,喜欢什么都带走。” 李春兰当场就展现了富婆本色,说起话来那叫一个好听动人,简直让人心花怒放。 徐婉盈打量了一眼四周,就收回了目光,倒是将眼神放到了李春兰的身上,眼神里带着几分兴味。 显然,相比这些首饰珠宝,还是眼前人更吸引她的注意。 “弟妹不看首饰,看着我作甚?我说话算话,你要什么就买什么,决不食言。你我同为江家儿媳,乃是有缘,大嫂旁的本事没有,只有一身铜臭了,你尽管花!”李春兰也发现她的打量,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生怕上面沾了什么东西。 “哈哈哈,首饰哪有大嫂好看。每当大嫂提起生意经的时候,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眉目清明,仿佛身披霞光一般。而这些宝石虽然也有光泽,但与大嫂一比,完全黯然失色。” 徐婉盈眨眨眼,语气调侃地道。 李春兰整个人怔住,紧接着面色通红一片,像是熟透的虾子一样,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她下意识地来回走动两步,想要避开徐婉盈的目光,但察觉自己这样走来走去着实奇怪,又定在了原地。 “弟妹,别拿大嫂寻开心了。不过几件小玩意儿而已,大嫂还送得起,不用如此捧着我。”她掏出锦帕挥了挥,想要带走自己脸上的热意,但是越想越忍不住脸红,直接拿起手帕遮住脸。 若是其他人瞧见李春兰这模样,肯定会震惊不已。 要知道李春兰素来泼辣,嬉笑怒骂从不憋着,有话直说,而且说不过还会撒泼,很难想象她如此害羞的模样,简直像个小姑娘似的。 “大嫂,我说的可是实话。我喜欢逛,买不买倒是无所谓,走!”她摆摆手,就低头随意看起了一楼大厅的珠宝。 系统这时候也忍不住冒出头来:【宿主,你为了哄你大嫂买首饰,也真是拼了。下回你要是不嫌弃本统,也这么不停地夸奖,本统也能少用点能量!】 【呸,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是有骨气的人,不吃嗟来之食,我那么夸她,是心里话。李春兰在商户长大,自小就接触生意经,因此提起专业相关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光,可比被关在后宅里的她要耀眼多了。】 【她也就是倒霉,投身在古代,若是去了现代,妥妥企业女强人。至于你,可没到让我欣赏的地步,我实在是夸不出来啊。】 “咦,大嫂,这里的珍珠都没有你上次送我的大哎。”徐婉盈看到珍珠的品相之后,立刻凑到李春兰耳边道。 “掌柜的,这些小珍珠摆在这儿都看不见,拿些大的过来。”李春兰立刻扬高了声音道。 很快掌柜和店小二捧着好几个木匣子过来,一打开之后里面堆得满满的,全是珍珠,都快溢出来了,而且每一个都圆滚滚的,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世子夫人,三夫人,二位请挑。” “挑什么挑,都要了。”李春兰大手一挥,语气随意地道。 “是。”掌柜的喜笑颜开,很热情地跟在旁边介绍。 掌柜很有眼色,但凡徐婉盈的视线多停留片刻,他就会主动开口介绍,而每次他介绍过后,李春兰总会适时地说一句:“这个要了。” 到了最后,徐婉盈都不好意思再看,只能无奈地看向李春兰:“大嫂,我只是好奇而已,不是真的想要,你再这么买下去,我真的不敢再多看了。” “没事,这一条街都是我的陪嫁,不花钱的。”李春兰语气随意地道。 徐婉盈直接怔住,整个人都有些风中凌乱了。 【啊啊啊,在繁华的望京,能有一条街的店当陪嫁,忠义侯府还真是娶了个金娃娃回家!】 系统及时纠正她:【宿主,不止一条街,是六条街。要不是李家人怕树大招风,当初可是准备了更多的店面,最后害怕冲撞了什么皇亲国戚,就换成了银钱。】 徐婉盈当下就红了眼,倒不是嫉妒,而是没见过这么多钱,纯粹激动的。 “对不住,这位客官,今日有贵人包场,暂时无法接待。” 有位客人要进来,店小二连忙在门口阻拦。 “咦。”李春兰有些好奇,立刻扬声道:“没事,请那位客人进来。” 店小二立刻追了出去,片刻后才回来,矮身道歉:“世子夫人,那位客人走得太快了,小的找出去时,人已经不见了。” “怎么了,大嫂?你认识方才的人?”徐婉盈问。 方才她听到李春兰惊讶的声音,还是一副惊诧十足的表情,想来方才那位客人有异。 “没,应该是看错了,我还以为是认识的故交。”李春兰摆摆手。 徐婉盈点点头,没当回事儿,继续低头看首饰。 系统不甘寂寞地跳了出来:【宿主,你猜方才那位男客人是谁?这里面可是有惊天大秘密哦。】 徐婉盈立刻皱眉,没好气地道:【系统,你每次这么说,就代表又想忽悠我的能量。能是什么惊天大秘密,方才那男人能是谁?大嫂在外面养的外室,还是皇室流落在外的皇子啊?】 系统顿时支吾起来:【虽然都不是,但这男人的身份当真是天大的秘密,说出来你绝对感兴趣。】 【呵,你就吹吧,既然都不是我猜的那种,那还算什么惊天大秘密,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李春兰听到神器的提问时,心里还有些紧张,见三弟妹对男人不感兴趣,顿时又长松了一口气。 她忍不住勾着脑袋朝外看,想寻找方才的男人究竟去哪儿了,是不是她猜想的那个人。 第100章 当街被掳走 妯娌俩携手逛街,出了首饰铺又去了胭脂水粉店,将大半新货搜罗了一通,又去了古董铺,有李春兰这么个财神爷在,徐婉盈逛得十分舒心,整个人都要高兴得飞起来了。 李春兰也心中得意,弟妹如此兴高采烈,一定能存下许多能量,到时候就可以从神器那里知道更多内幕了。 街角,一个男人站在那里背靠着墙而站,他低着头佝偻着后背,明明个头很高,却故意不站直,让自己显得矮小。 见她们从店里出来,男人买了一副斗笠戴上,装作不经意间路过。 却在遇上的瞬间,他伸出手一把抓住徐婉盈的胳膊,用力一带,就将她搂进怀里,直接夹住她,双脚用力点地,飞速离开。 “弟妹,你累不累?前面新开的茶庄也很有意思,里面有很受姑娘家喜欢的花茶,我们进去歇——”李春兰正拉着她说话,手指着不远处的茶庄,兴致盎然。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道带得往前跑了两步,挽住胳膊的温度倏然不见了,再一转头,身边的位置也空了。 “三弟妹,三弟妹!你快回来!”李春兰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拔腿就追。 她浑身都开始冒冷汗,整个人都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她都不敢想要是真把徐婉盈弄丢了,可如何是好。 徐婉盈很想大喊抓小偷,但若是让别人知道会很麻烦,女子当街被人掳走,于名声十分有碍。 她追了几步,男人的身影就完全消失不见了,她也只有停下来。 等冷静之后,才发觉自己的脚都崴了,明明没走几步路,却还受了伤,人也没追到,更不知道回去之后该如何交代。 想到这里,她都忍不住哭了出来,完全是被气得。 “哪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把我三弟妹抢走了?我诅咒你八辈祖宗!”李春兰实在没忍住,破口大骂了几句,之后立刻让人去找忠义侯和岑颖。 这种大事儿,光靠她是解决不了的,而且女子丢了,是件很麻烦的事情,若是处理不好,就算之后平安归来,名声也毁了,后半辈子就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被掳走的徐婉盈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掳走了,她被拽过来的时候,还恰好撞到了贼人的胸膛上,仿佛撞到铁板一般,让她的鼻子发酸。 一阵风驰电掣之后,贼人带着她越飞越远,甚至到了人迹罕至的一处宅巷之中。 【卧槽卧槽,系统,我飞了, 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轻功啊!】 【我不会是遇到采花贼了吧?果然长得漂亮的女人,从古至今都容易遇到这种危险,这些管不住下半-身的臭贼人,都该剁了去喂狗!】 徐婉盈对于自己被带飞,感到十分震惊,还在不停地咒骂这个贼人。 胳膊夹着她的男人,再次用力,似乎想把她给活活夹死。 【系统,救我,我要窒息了!你能不能用能量化成电,把这狗贼给电死啊!】 【抱歉宿主,本系统只是负责吃瓜的穷开心系统,根本没有装载电能设备!】系统的道歉非常不走心。 徐婉盈气急败坏:【你个没用的,等我这个宿主死了,你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她还在痛骂系统,忽然脖子就被一只大手掐住了,仿佛有铁箍用力箍住她的脖颈,慢慢收紧,要看着她窒息而亡。 “你要什么?权力?美女还是钱财?我都可以给你。若是有人派你来杀我,我出双倍的价钱买自己一条命!”徐婉盈努力从嗓子里挤出几句话来,充分发挥她丰富的脑回路。 眼前的贼人不为所动,他戴着斗笠,周围被黑布遮掩,根本瞧不清他的面容。 这让徐婉盈十分泄气,她颇为咬牙切齿:【系统,我得当个明白鬼,告诉我,这瘪犊子是谁?】 系统立刻趁火打劫:【宿主,此人身份不简单,要花费很多能量哦!】 她斩钉截铁:【花,老娘的命都快没了,留着能量有什么用!】 系统得了这句话,很爽快地给了答案:【这人坐不改姓行不改名,江承礼是也。也就是成亲第二日就离你而去的夫君。】 还不等徐婉盈震惊,掐住脖子的力道再次凶悍了许多。 “你是什么东西?”男人冷声询问。 徐婉盈张了张嘴,但是却说不出话来,显然是被掐得太紧了,同时她也在心底疯狂跟系统咒骂他。 【他没事儿吧?他掐着自家夫人的脖子,都快活活掐死了,还问我是什么东西,我还想问他是什么东西呢!】 【还有,他这声音怎么这么难听?比公鸭子叫得还难听。声如其人,他还遮着面,是不是因为长得太丑了,才没脸见我啊?】 第101章 便宜夫君的困境 系统立刻道:【这不是他本来的声音,他弄了假声,想瞒过你,不想暴露身份!】 系统说完之后,眼前的男人明显更慌了。 徐婉盈抬手用力抓住他的手,指甲在他手背上狠狠地挠了一通。 【系统,为什么你一说话,他就掐得更狠,他不会是能听见你吧?】 系统当场反驳:【宿主,你可不能冤枉本统。本统的核心程序是经过精密设计的,除了宿主之外,不可能有人听得到。】 【宿主,看样子你要死在这儿了,不过你放心,江承仪也没有好下场。他如今和一个农家女搞在了一起,这农家女自带万人迷属性,把他勾引得不要不要的,还带回望京来,养在梧桐街,之后他还会把这农家女带回侯府,紧接着忠义侯府的男人一个个都爱上了她,兄弟阋墙,父子相残。】 系统幽幽叹了一口气,似乎在替宿主的红颜命薄而感伤,但是徐婉盈却听出了几分幸灾乐祸。 还不等徐婉盈做出反应,掐住她脖子的手忽然松开了。 她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躲开他的攻击范围。 “想死你就跑。”男人再次开口,只是这回的声音好听了许多,不再像公鸭子一样。 【谢天谢地,终于用原音了,那公鸭子叫声实在受不住。】 系统纠正道:【这也不是他原音,只是换了个稍微好听点的假声而已。他是锦衣卫出身,还当过暗卫,暗杀刺探变声伪装都是他的看家好本领。】 【哎,怎么回事儿,他刚刚不是想杀你的吗?怎么杀一半又停手了?】 徐婉盈十分不满:【系统,你什么意思啊?巴不得我死啊?】 “这位壮士,有话好商量,你抓一弱女子我作甚?”徐婉盈轻咳了一声。 既然他遮住脸,她也就装作不认识。 “你是谁?”男人冷声询问。 “我?我是忠义侯府的三夫人。” 同时她也忍不住在心底发牢骚:【啧,满大街的人你不抓,偏偏逮住我,都快把我掐死了,还问我是谁,装什么大头蒜呢!】 【宿主,江承礼目前是失忆状态。】 徐婉盈震惊:【啊?失忆了为什么还抓我啊?看我好欺负吗?】 系统忍不住火上浇油:【大概是看你不顺眼吧,毕竟你这副身体,可是使用了阴谋诡计才能嫁给他。】 徐婉盈立刻啐它。 江承礼听着女声在骂这个所谓的系统,眉头死死皱起,都快夹死苍蝇了。 他最近状态很差,不敢回侯府面对家人,也怕把灾祸带回去,因此只能在望京租赁房屋居住。 今日出来闲逛,看到大嫂的身影,下意识地想追过去询问侯府可安好。 但是被店小二拦住时,他才如梦初醒,他在伪装失忆,也不能与亲人相认,只能匆匆离开。 可是就在他要离开时,却听到了一阵古怪的对话声。 徐婉盈的声音他还是认得的,只是另一道诡异的声音却十分陌生,而且听起来也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 他便一路追踪过来,直到确认自己的新婚妻子,当真身负天大的秘密,他怕这个女人对家人造成厄运,立刻生出了杀心。 这才把她掳走,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个系统竟然提到了农家女,点出了他的困境,才暂时收起了杀心,想探查清楚再说。 “跟我走。”江承礼带着她往前面走。 徐婉盈不知他的意图,但也无力反抗,只能乖乖跟在身后。 【系统,这狗东西究竟想做什么?杀人不过头点地,他这么大费周章作甚?】 【估计是想找个地方,让你死得痛苦一点。】 徐婉盈一听这话,瞬间又开始大骂系统:【靠,别逼我讲脏话行不行?你干啥啥不行,泼冷水第一名。你等着,老娘脱险以后,休想让我再花一丝能量!】 系统仿佛变成人一样,多愁善感地叹了一口气:【宿主,本统也不想的,本统希望你长命百岁,只是此刻事实摆在眼前,你处境不妙。】 【废话少说,趁着我死之前,赶紧把能量用完。听你方才说的,这狗东西目前处境不妙?】 徐婉盈和系统杂七杂八聊了半晌,江承礼听得十分不耐烦,他之所以带着她七拐八绕乱走一通,纯粹是想听更多消息,而不是在这里扯闲篇。 就在他想直接逼问的时候,终于听到徐婉盈拉入了正题,他也忍不住挺直腰杆,不错过任何一个字。 【是的,很不妙,那农家女和你一样,是个从现代穿越来的。但她比你厉害多了,完全就是这个世界的宠儿,自带女主光环,男人见了她都很喜欢。】 【农家女名叫邢小雅,江承礼做任务受了重伤,摔进河里昏迷不醒,恰好邢小雅在河边洗衣服时救了他。江承仪醒过来却失忆了,什么都记不起来,遇到了邢小雅,被她的真诚善良打动,两人相处逐渐心悦彼此。】 【由于江承礼身上有块玉佩,能证明是出自望京的世家大族,因此等他养好伤之后,就带着邢小雅进京。之后遇上江家人,得以相认,邢小雅成功入驻忠义侯府,并且和江家一众男人产生了众多感情纠葛。】 徐婉盈听到这话,嘴巴大张,进而露出羡慕的表情。 【呜呜呜,我怎么就没有这个好命!自带万人迷体质啊,这得多玛丽苏啊。】 江承礼听到系统说的这几段话,整个人都绷紧了,五指攥成拳,像是一把即将出鞘的宝剑一般。 待听到徐婉盈羡慕的感慨声时,他咬紧了牙关,舌尖甚至都尝到了一丝血腥味,都恨得咬出血来了。 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和那妖女一样,自带妖气迷惑人,诱人入深渊,把人活活逼死。 让这样的妖物回到侯府,肯定对侯府不利。 待这叫系统的东西,把该说的东西全吐出来,他就要杀了她,不能让她回去祸害家人。 很快,徐婉盈又话锋一转:【不过邢小雅格局也太小了,忠义侯府的几个男人是什么香饽饽吗?忠义侯惦记小姨子,为人粗鲁好色,年纪还那么大,邢小雅也能和他产生感情纠葛?不是吧,恋老癖啊?】 【江承忠目前来看,还算有点良心。老二江承孝我没见过,不予置评。但老三江承礼,就走在我前面这狗东西,脸都不敢露一下,都不用深交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货色。至于老四江承仪,真是个小可怜,刚认祖归宗回来,又加入夺女人大战,妥妥炮灰啊。啧啧,怎一个惨字了得啊。】 系统轻咳一声,立刻纠正:【本统说的这个剧情,真少爷没被认回来,假货还是江家四少。不过邢小雅嫌弃他行为猥琐,并不是一心一意,哪怕这边说挚爱邢小雅,转头又去偷吃,所以没和他继续发展。】 【最后也是他逃过一劫,之后还继承了忠义侯府。】 徐婉盈很快就发现了漏洞:【等等,系统,跟着你吃瓜有风险啊。你这意思是,版本还没更新呢?如今忠义侯府的真四少爷都回归了,婆母和公爹也去找魏晟认儿子去了,完全没有假货的事儿了,怎么可能还让他继承侯府啊?你说得这些到底准不准?】 系统也有些惊慌,连忙解释:【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那本统可以保证必然是准的,童叟无欺。况且真少爷能被认回来,那不是你给忠义侯和岑颖写了字条,揭发了假货的身份吗?蝴蝶的翅膀一扇动,剧情当然要变。宿主,这可赖不了我!】 第102章 万人迷主角光环 当听到系统如此说时,江承礼忽然停下了脚步。 徐婉盈正和系统聊得火热,根本没在意他的急停,脑袋直接撞到了他的后背,仿佛磕到了一座山上一般,鼻子发酸。 “你停下来作甚?”她忍不住发问,语气也很冲。 主要是太疼了,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男人并没有回话,反而一直在发抖,一开始是小幅度地打颤,后来越抖越明显。 他回过神,双手抓住了徐婉盈的肩膀,沉声问道:“你说得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江承礼一直在重复这句话,这回他的声音又变了,低沉好听,但却是带着颤音。 ! 这回徐婉盈还没说什么,系统先咋呼起来了:【哎哎哎,他这是用真声了。咋回事儿,不会是犯病了吧?】 徐婉盈都想翻白眼了,没好气地道:【这事儿你问我啊,到底谁是系统?】 “大壮,大壮,是你吗?” 还没等徐婉盈问出什么结果来,忽然一道陌生的女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似乎要找了过来。 江承礼整个人一惊,他立刻揽住徐婉盈的后背,闪进另一条巷子。 很快,那道呼唤的声音由近及远,逐渐消失。 徐婉盈发现了不妥之处:【嗯?他忽然躲什么?邢小雅追来啦?】 系统很快就给予了肯定:【宿主,本统有时候真希望你不要这么通透,一猜一个准,又让你省了一笔能量。】 她顾不上和系统斗嘴,而是心生诧异:【那也不至于躲啊,邢小雅不是他的救命恩人吗?】 【这就不得而知了,应该是怕邢小雅误会吧,江承礼,哦不对,如今他叫大壮,邢小雅看见她的大壮哥,和你这样的妙龄女子待在一起,孤男寡女共处,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徐婉盈皱眉,明显察觉到不对劲:【你之前说,江承礼二人进京之后,与江家人相遇了,何时相遇的?我如今是江家儿媳,也算是江家人,就是指今日相遇吗?我不会是个推动剧情的工具人吧?】 系统立刻否认:【不是你,本统方才就说了,你来了改变许多剧情走向。要是原身的话,这会儿还在自己院子里躺着呢,根本不会出来瞎跑。】 紧接着它又话锋一转:【不过的确很奇怪,邢小雅自带女主光环,应该到望京不久就能与江家人相遇,发展她的感情纠葛去了。可她和江承礼都进京一个多月了,还没动静,怎么回事儿,剧情卡bug啦?】 听着系统这含糊其辞的话语,徐婉盈瞬间感到被诈骗了,明显系统这狗东西有许多东西瞒着她。 她暴怒,在心底狂吼道:【你没事儿吧?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问我,我去问谁。还有什么叫剧情卡bug?什么剧情,小说剧情还是电视剧剧情?系统,你在糊弄我是吧?赶紧从实招来。】 系统沉默片刻,忽然传来一声“叮——”。 【检测到能量不足,无法为宿主揭露更多内容,还请宿主保持好心情,多攒能量,才能吃更多瓜哦~】 徐婉盈嗤之以鼻,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直接开口:“我认得你,你是我夫君对不对?” 她的语气十分激动,一把抓住江承礼的手腕,一双眼睛里都冒着盈盈泪光,随时都要落下泪来。 系统立刻尖叫了起来:【啊——宿主,你在做什么呀?你、你为何要告诉他?难道真的想当推动剧情的工具人?】 徐婉盈冷笑:【你不告诉我没关系,我可以让别人告诉我。上回你拿捏着刘嬷嬷和她那外室的事情,藏着掖着不肯说,哎嘿,结果岑氏和忠义侯把他俩抓起来,狠狠拷打一番,什么都问出来了,还揭露了当初两个孩子被调换的事实。哈哈哈,这么大的瓜,竟然完全没有你的身影,全是江家人自己查出来的,你说气不气!】 女子的笑声相当猖狂,听起来有些小人得志的意味,但是落入江承礼的耳朵里,却莫名觉得十分舒心。 系统再次发出了尖叫声:【啊啊啊,宿主,你莫要再提此事!】 很显然,系统的心在滴血,只要想起那么大一个瓜,若是由它告诉宿主,得有多少能量进它的口袋啊,偏偏江家这一对夫妻简直像开了挂一样。 不仅通过刘彩花和穆文城查清了事情真相,甚至还直捣黄龙,揭露了魏家的恶心嘴脸,带回了自己的亲儿子,让魏家身败名裂。 【呵,我偏要提。狗系统,我可不是任由你拿捏的可怜宿主,我不开心你也别想开心。眼前这江老三,虽然跟你一样是个狗东西,但他好歹是江家人,还是锦衣卫出身,我就不信他能查不出来?】 【等我告诉他的身份,所谓的剧情会自然发展,是骡子是马出来遛遛便知。你休想再从我这里骗走能量!】 徐婉盈冷笑,完全就是无所畏惧的状态,拿捏了系统的死穴。 第103章 送徐婉盈回府 “这位夫人,你认错人了。”江承礼将自己的手腕撤回,语气冷漠地道。 “怎么可能认错,你我虽没有肌肤之亲,但你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你是江——” 她毫不犹豫地开口,只是还没说完,男人就抬手捂住了她的唇,不让她继续说。 江承礼冷声道:“我不是你夫君。下回出门的时候,多带几个侍卫,免得再被人掳走了。” 他说完这番话,再次一把揽住她的腰,直接腾空飞起。 徐婉盈忍不住吐槽:【这种事情只有你敢干吧?其他小毛贼谁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掳走我啊?这不是得罪整个忠义侯府吗?】 江承礼听着她的心声,不自在地转了转脸。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他便将她放在地上站稳。 “一直往前走。若是有人问,你就说抓错了人,免得给你的名声惹麻烦。”他甩下这句,人便消失不见了。 “哎!”徐婉盈抬手,似乎想挽留,可惜男人溜得极快,身影几乎转瞬即逝。 她看了看左右,周围的环境十分眼熟,离忠义侯府很近。 【系统,他到底干嘛来的?莫名其妙把我抓走,掐了一顿之后,又放我回来了,还叮嘱了一番。打两巴掌给个甜枣?他不会觉得我会感动吧?】 系统咂嘴:【嘿嘿,江承礼的心思你别猜,就算猜你也猜不中!】 它明明是个系统,可这番话却说出了小人得志的意味,听得徐婉盈火冒三丈。 【呵,你在这儿嘚瑟什么?江承礼失忆了,还拒绝我告知实情,没法子推动剧情,不跟你抢生意了,你高兴吧?】 【等着,他不跟你抢生意,不代表江家其他人不行。江承礼也真是傻子,岑颖和忠义侯怎么生出了这么个木头桩子,一点机灵劲儿都没有,我重要的话还没说完他却不敢听,他这是几个意思啊?不会失忆也是装的吧?】 系统被呲了一通,也不敢说话,直到她怀疑男人失忆是装的,立刻反驳:【宿主,他的确失忆了,本统放出来的瓜还是很靠谱的!】 【呵,那他不会也是个掉包的假货吧?一点都不像江家人,无论是江承忠还是江瑾瑜,遇到问题主动面对,哪有他这样的,话都不让人说完就捂住嘴。我看他也是个瓜怂!】 系统轻咳一声,小心解释:【他很爱邢小雅的,并不是针对你,只是不想和任何女人有什么瓜葛,免得邢小雅误会。这一听你喊他是夫君,当然害怕了。】 她没好气地道:【呵,滚!】 显然并不想多说什么。 江承礼并没有走远,实际上就在不远处的树枝上站着,由于整棵树比较高,很难被发现。 徐婉盈和系统的对话声,隐隐约约传来,勉强听得见。 等后面女子开骂时,由于情绪激动,心声也传得特别远,就更加清楚了,一字一句都没错漏。 江承礼攥紧了拳头,他的确是伪装失忆,但根本不敢和家人相认。 荣春阁里,如今已经打烊不接待外客了,江家人几乎齐聚在三楼包厢,就连刚被找回来的魏晟此刻也在。 他原本在客栈里,正和忠义侯夫妻俩与江瑾瑜联络感情,并且商议要改什么名字,到时候认祖归宗也得办个隆重的酒宴,昭告天下。 只是名字都还没想好,就有侍卫来急报,说三夫人不见了,当下江家人再也没其他心思了,只得匆匆来和李春兰汇合。 “老大媳妇,你带这老三媳妇出来逛街,怎么还把人给弄丢了。这一整条街都是你的地盘,那么大个人,怎么能没了呀?”忠义侯伸手抓着脑袋,显然也是无奈。 要是江家人其他人丢了还好说,可徐婉盈那是稀世珍宝啊。 她身负神器,能重现过往,预测未来,一切宵小之辈蝇营狗苟,都逃不掉神器的测算。 说实话比江家列祖列宗还重要,毕竟祖宗保佑还得分时间地点,况且小辈儿这么多,也护不过来。 但徐婉盈身上的神器,那是从老到幼的事情都知晓,连刘嬷嬷这种下人都没能逃脱,要不是神器曝出刘嬷嬷养外室,露了行迹,让岑颖夫妻一路追查下去,否则还是一头雾水,被蒙在骨子里。 哄好了徐婉盈,简直可保江家百年不倒,趋利避害。 如今偏偏把她弄丢了,把侍卫们都派出去寻找,却依然没有可信的消息传回来,简直快把忠义侯逼疯了。 偏偏面对大儿媳,他也不好打骂,若是江家儿郎把人弄丢了,他得把人吊起来抽。 李春兰双手捂着脸,正呜咽地哭着。 “儿媳不知啊,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有贼人如此胆大妄为。他要是偷钱就算了,为何要偷人啊!他要是缺钱跟我说啊,半条街都能给他。三弟妹若是找不回来了,承忠还是得被人害了,盘哥儿也得去当太监,就剩我一人独活于世,还有什么意思啊!” 虽说徐婉盈是被人掳走的,也不能怪李春兰,可李春兰也忍不住自责。 她不想年纪轻轻守寡,更不想自己的儿子变太监,以后连个孙子孙女都没有。 “别嚎了,光哭也不能把人哭回来。当时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仔细说来!”岑颖捏了捏隐隐作痛的额角,立刻询问。 李春兰收起眼泪,忍着委屈的抽噎,将当时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娘,您说会不会是魏家派人来报复啊?我看这魏家也不简单,还能悄无声息地把小弟给换走,如今让人掳走三弟妹,想必也不是难事儿。”李春兰急于寻找凶手,充分动起了脑筋。 只不过她很少动脑子,大脑稍微有些生锈,想出来的答案稍显不可能。 “大嫂,魏家都被一锅端了,还有谁能被派出来报复?再说真要报复,放着你这个更有利用价值的世子夫人不抓,为何要掳走一个三夫人?” 岑颖都不用开口,江瑾瑜就出声否定了这个猜测。 李春兰瞬间不吭声了,这么一想的确很有道理。 “在老三媳妇被掳走之前,你们有没有遇上奇怪的人或事?肯定有人提前盯梢。”忠义侯开口询问。 他直接换成了凶手视角,开始盘算,若他要撸人,必然是要提前踩点的。 但徐婉盈妯娌俩没回忠义侯府,反而出来逛街,其实是临时起意,想掳人的贼人必然提前跟踪了一段时间,察觉到守卫不如在侯府那般戒严,他才决定下手的。 李春兰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迟疑片刻才道:“儿媳和弟妹来逛这家首饰店时,有个男客要进来,我就稍待瞥了一眼,发现那男客身形很熟悉,有些像三弟。当时我还咦了一声,让小二去追,那人却已经离开了。三弟妹还问我来着。” 第104章 邢小雅出现 “承礼?”忠义侯一听这话,顿时皱眉,他思考之后就直接排除了:“不可是他,他身上担着差事,若是当真回京,必然要上报朝廷。我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如果是朝廷让他隐瞒行踪呢?”岑颖多问了一句。 忠义侯依旧摇头:“那更不能是他。朝廷要他隐瞒行踪,证明这差事是相当重要的机密,他怎么可能贸贸然撞进这店里,还被大儿媳看见,这不是泄露了自己的行踪?” 江家人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外面有人来报:“启禀侯爷、侯夫人,三夫人找到了,就在侯府附近。” 众人一惊,立刻往侯府赶去。 “婉盈,回来就好,你可有受伤?”岑颖下了马车,恰好看到她,立刻走上前仔细查看。 “走,进府说。”忠义侯拍了拍发妻的肩膀。 江家一群人完全簇拥着徐婉盈走进侯府,很快一行人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这回江承礼借助附近宅子的院墙,遮住自己的身形,他微微露头,略显贪婪地看着那一行人。 甚至他还看到了和江瑾瑜并行的魏晟,十五岁的少年本该意气风发,可是魏晟却显得有些沉木,明明个子那么高,却不自觉有些弓腰,仿佛站直身体显出原本的身高是天大的错事一样。 江承礼的眼眶微微发红,他浑身都在发抖,双腿都有些发软,甚至有些站不稳了。 小弟竟然真的被认回来了! 之前徐婉盈和系统的对话时,他也听到了,但那时他根本就不敢相信,如今亲眼所见,才确信这是真的。 还是因为徐婉盈用纸条告密,才让真的江承仪回来,那忠义侯府不用再被一个野种鸠占鹊巢了。 他忍不住想笑,至少他回来之后,不全是按部就班的坏事,总算遇上了一件天大的喜事。 若是有路人经过,看到一个头戴斗笠的男人又哭又笑,还浑身打颤,只怕会心生恐惧,巴不得躲得远远的,生怕他犯病了。 江承礼还没从这股激动的情绪之中脱离,忽然就觉得脑子一阵阵发黑,紧接着他收起了所有的表情,直接转身快步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等到他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年轻女子。 “大壮哥,你方才去哪儿了?我似乎在东巷里看见你了,一直喊你,不过一转身就不见了,是我看错了吗?”女子轻声细语地开口,一双如水的杏眸,始终盯着他看,仿佛一汪清泉涌进心底一样,让人心生好感。 此女便是邢小雅,江承礼看见她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自动柔和了几分。 “你怎么出门了?望京这里处处都是皇亲国戚,不少仗着身份横行霸道的纨绔子弟,若是看见你,只怕会心生恶意欺负你。” 他的语调都变轻柔了,整个人瞬间就从拒人千里之外,变成了温润如水的邻家兄长。 若是徐婉盈瞧见他这副状态,指不定要冲着他这正脸啐上几口。 狗东西,还怪会变脸的。 邢小雅没听出他在转移话题,只是见他如此关心自己,瞬间脸色羞红,忍不住半垂着头,露出自己弧线优美的侧脸,将最美的一面向他展示。 “我就是太担心你了,你出门这么久还没回来,望京又这么危险,万一是你冲撞了权贵可如何是好,所以就想着出去找你。不过你放心,我知道轻重的,并没有走远!”邢小雅抬手撩起一缕碎发,将发丝缠在耳后,完全是个不经意间的举动,却美丽至极。 另一只手则握住了他的,面上的表情透着十足的担忧。 江承礼闭了闭眼,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耳朵根也逐渐发烫,像是要对眼前人动心一般,他立刻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又飞速地抽回手。 “你要出门的话,下次还是先跟我说,我们一起。忙了一天,你也累了吧,我去烧热水。”他说完这句话,立刻转身就走,像是在逃跑一般。 邢小雅看着他急不可耐的背影,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笑容来,心里想着:这位失忆的富贵公子哥儿,一看就是个感情单纯的人,如此害羞,很容易拿捏。 当江承礼脱离了邢小雅的视线之后,他立刻弯腰开始干呕起来,胃里根本就没有东西可吐,可是他却停不下来,甚至把胆汁都吐了出来。 直到半盏茶过后,他才摇晃着站起来,慢吞吞地往厨房里走。 晚霞的余晖拉长了他的剪影,他看到影子中的自己,佝偻着后背,塌着腰,丝毫精气神都没有,一点江家儿郎的气势都没有,顿时忍不住苦笑。 此刻的他,比在魏家被虐待了十五年的小弟,状态还要差。 江承礼打来一盆水,将自己一双手放在水里不停地搓洗,仿佛要抓出血痕来。 *** 忠义侯府内,江家人都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之中,女眷们都拉着徐婉盈左右查看,生怕她受伤了,直到确认她完好无损,才终于放下心来。 “弟妹,究竟是哪个贼人掳走你的?最好别让我知道,否则我一定弄死哪个断子绝孙的缺德玩意儿!”李春兰放松下来之后,当下就憋不住对贼人破口大骂起来。 忠义侯也忍不住附和起来:“是啊,老三媳妇,你可记住他长什么模样?或者有什么特征,待把这小贼抓住之后,不仅把他收拾了,连他家祖坟也给撅了。都生出这种不肖子孙来了,祖坟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徐婉盈轻轻一低头,再抬起头的时候,双眼已是通红一片。 “爹,娘,我看见夫君了!” “啊?”江家人都微微发怔。 “在哪儿看见的?”岑氏发问。 “把我掳走之人就是夫君,虽然他不承认,但我绝不会认错!只是我不知,他为何不与我相认,仿佛我是陌生人一般!”徐婉盈斩钉截铁地道。 系统又开始吱哇乱叫起来:【啊啊啊,宿主,你疯了。你怎么又在江家人面前说这些话,本统带你吃瓜,不是让你给他们剧透的啊!】 第105章 江承礼磨刀自宫 江家人原本以为徐婉盈是看错了,结果听到神器如此说,显然是真的。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为何江承礼要做这事儿。 “承礼掳走你,说了什么?”岑颖继续问道,语气十分认真。 徐婉盈还没开口,系统再次叫嚣了起来:【不是,什么意思?她这态度就已经相信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你说江承礼吃屎,她也信吗?】 【这还是亲娘吗?明明江承礼才是她亲生的吧,江承礼一看就不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啊,为何亲娘不相信儿子的人品,要相信儿媳的一面之词啊!】 徐婉盈还想对着系统翻白眼,无暇顾及系统,连忙对江家人道:“他把我抓走之后,掐住我的脖子好像要下死手,但后面又改主意了。而且中间还有个女子叫他大壮哥,只是夫君听到声音后,连忙带着我避开了,不肯与那女子相见,儿媳也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那老三送你回来之后,如今去了哪里?他把你掳去了何处,你们又是在哪里遇到那女子?”忠义侯也很震惊,连忙急声询问。 徐婉盈忍不住皱眉:“公爹,他去哪儿,我也不知道啊。” 她在心底吐槽:【不是,老头子这是把我当十万个为什么了啊,什么都问,我又不是百晓生,哪里知道那么多!】 她这话音还没落下,就听到系统的轻咳声:【宿主,你拥有我就相当于百晓生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娱乐八卦无一不通。】 【呸,往自己脸上贴金,那你说说,江承礼那狗东西如今在做什么呢?】 系统立刻趁火打劫:【要花很多能量哦!】 徐婉盈一听这话,当下表情就暗沉了下来,立刻拒绝:【那算了,当我没说。他爱死不死,也与我无关,就别浪费能量了!】 原本江家人听到能知晓江承礼行踪,都是面露期盼,想知道他此刻究竟在哪儿,但是等听到后面,顿时又垂头丧气。 系统忍不住感慨:【宿主,你可真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徐婉盈当下就反驳了回去:【系统,你没事儿吧?你应该是个冰冷无情的电子程序,怎么还变成圣母了?江承礼先把我掳走,之后还掐我脖子,我又不是受虐狂,凭什么在他身上浪费能量?】 系统举手投降:【得得得,本统是个圣母,这回免费帮你探查好吧?】 徐婉盈并不领它的情,直接拆穿:【你就往自己脸上贴金吧,只怕是今日遇上江承礼这事儿,并没有按照你所谓的剧情走,所以很不放心,想去查查他究竟如何了吧?】 对于她的话,系统纯当耳边风。 【江承礼如今在——】系统明显迟疑了片刻,紧接着开始尖声惊叫:【卧槽卧槽,他拿刀作甚?啊啊啊,你往哪里比划啊!他要阉了自己,苍天啊!】 【不行,你不能当个太监啊,你当了太监,邢小雅要跟太监产生火花吗?啊啊啊,大哥,求你了,别比划了,我害怕呜呜呜——】 系统的尖叫声都快把众人的耳膜给震碎了,徐婉盈先是一愣,紧接着开始狂笑。 【哈哈哈哈,他要挥刀自宫吗?哎,有个性哈!】 【系统,你快查查,他是不是拿到了一本叫《葵花宝典》的武功秘籍,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哎呀,小伙子,之前都没看出来了,为了能当上高手,什么都能舍弃,我对他刮目相看了啊!】 【宿主宿主,你别笑了啊啊啊,他变成太监,你不是也要守活寡吗?怎么能如此开心!】 系统都快急疯了,听她笑成这样之后,更是恨不得长出一双手来,疯狂摇晃让她清醒点。 徐婉盈切了一声,语气不屑地道:【哎,别说这种话啊。别以为我没听见,你方才分明是为了邢小雅而可惜,跟我可没关系,他不变太监,我和他之间也没有故事。不过他变了太监的话,我倒是可以跟他当姐妹!哈哈哈……】 【以后见面不叫他狗东西了,得叫姐姐,江三姐哈哈哈……】 徐婉盈越想越好笑,甚至脸上的表情都快控制不住了。 她跟着系统吃了这么多的瓜,自认为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了,什么奇葩事儿都遇到过,万万没想到竟然还真的被这离谱消息震惊到了。 其他男人都是被迫当太监,结果江承礼主动要阉了自己,还怪自觉的咧。 江家人听到这消息,一个个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忠义侯脸色憋得通红。 他真的是快憋不住,要直接开口询问了。 但若是开口问,就等于挑破了江家人能听到系统和徐婉盈的对话,很可能引起徐婉盈和神器的警觉,这一人一统若是到了他们面前再不对话,那完全得不偿失。 一边是神器预测未来,另一边是挽救儿子自宫。 当这两者同时摆到天平上之后,忠义侯闭了闭眼,最终还是未发一言。 行吧,他们老江家出个太监,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反正以后盘哥儿也要当太监,先让当叔叔的来一刀,以后轮到盘哥儿也好有点经验传送,不至于独自阉割,孤苦伶仃的。 系统都快急哭了:【宿主,你别笑了!本统就没见过比你还恶毒的女人!】 徐婉盈听着它这无能狂怒的咒骂,笑得更加猖獗了。 【哎,统子,我现在是不是情绪很高涨啊,能量也很充足吧?你越不高兴,我越开心,但是这能量,哎,我就是不用,让你干看着哈哈哈!】 徐婉盈还不忘刺激它一把,完全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更是把系统气得电流声劈啪作响,却毫无反制能力。 谁让它是穷开心系统,除了吃瓜和充能,毫无用处。 既无法在关键时刻解决宿主,也无法在被宿主气得冒烟时,惩罚宿主,主打一个废物篓子。 第106章 历经百世轮回 梧桐街的某处小院里,邢小雅已经熟睡了,江承礼却坐在院子里,正拿着一把刀在石头上磨着。 “欻欻——”铁器擦过石器时,发出一道又一道嘶哑难听的声音,仿佛要将耳膜震碎。 他却毫无反应,只是盯着手里的破刀。 刀刃从卷边,逐渐变得锋利平滑,泛着阴森的冷光。 今晚是满月,皎洁的月光洒下,落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更加清冷了。 破刀已经被磨好了,他拿起来,手指放在刀刃上轻轻一划,立刻就划出一道血口子,嫣红的血珠冒了出来。 他拿着刀往腿间比划着,显然是想找好角度,并且几次将刀用力往下一切,在找手感,怎样能一刀就把那玩意儿给割了,永绝后患。 他是江承礼,却又不是江承礼。 他的灵魂经历数百次轮回,命运都是大同小异。 在和邢小雅相遇之前,他是天纵之资的江承礼,背后是手握实权的忠义侯府,自己年轻有为,深得皇上信任,很快就能当上锦衣卫指挥使,成为天子近臣,前途无量。 但是遇到邢小雅之后,他的一切就都变了,他成了邢小雅的裙下之臣。 第一世,他这裙下之臣当得心甘情愿,当时他也的确失忆了,之后处处为邢小雅考虑,她是他的光,他是她的守护者,为她冲锋陷阵。 等恢复记忆之后,他把邢小雅带回侯府,之后就如同徐婉盈身上的系统所言,邢小雅成了万人迷,把江家从老到少的男人都守成裙下之臣。 忠义侯府一朝崩塌,父子相残,兄弟阋墙,妻离子散。 最后死的死,残的残,只剩下一个侯府空壳,还被个鸠占鹊巢的野种继承了。 甚至直到最后,江承礼还拖着残躯,帮助邢小雅实现了飞上枝头的美梦。 他以为死后就终于消停了,万万没想到再睁眼,他又回到了被邢小雅救下的那一刻。 江承礼痛定思痛,决定不再和她产生纠葛,免得害人害己。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可惜事情并不能如他所愿,他发现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哪怕脑子里不想和她有任何瓜葛,身体还是会自动做出反应,为她心动为她面红耳赤,他像是被她捏在手心里的傀儡,连自控都做不到。 甚至离她越近,他越难控制自己。 他想过无数种方法逃避,甚至想过就和邢小雅在村里呆一辈子,无论是以兄妹相称,还是以后当一对普通夫妻也行,男耕女织,享受田园生活。 可是事与愿违,他拖延到一定地步,意识就会不清醒,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领着邢小雅到了望京。 自那之后,每当他要抵挡反抗,意识都会变得不清醒,像是身体被其他人接管一样,直到做完必须做的事情之后,他才会清醒,悔之晚矣。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第二世再次重复前世的事情,无论他如何阻止都无法挽回。 依旧是家破人亡,江家人无一好下场,历经两世如此折磨,江承礼已然恨意滔天。 第三世来了,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刀,刺进邢小雅的胸膛。 在邢小雅难以置信的表情里,他双眼通红。 已经错了两世,他不能再错,也不能再连累家人。 邢小雅身死,他并没有得到解脱,相反他直接昏厥,等再清醒的时候,他还躺在床上,邢小雅再次来到床边对他嘘寒问暖。 他又一次将刀刺了过去,这次他直接将邢小雅斩首。 可再睁眼,还是她。 江承礼痛恨,他直接嘶吼咆哮,让她滚远点,不要缠着自己。 可是当邢小雅哭泣的时候,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开始轻声细语地安抚他。 他的灵魂像是硬生生被劈成了两半。 一半宛如厉鬼,恨不得将邢小雅生吞活剥了。 另一半则是感情赤诚的青年,一步步爱上邢小雅,并且不能自拔,将自己的性命以及家族全部奉上,眼睁睁地看着她拆骨扒皮,将他吃得干干净净,骨头碎渣子都不剩一点,然后挥一挥衣袖,潇洒离去。 当神志再次清醒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给了自己一刀。 既然杀不死邢小雅,那他就自杀,至少不要再让他的家族重蹈覆辙。 可是他死了也不能解脱,睁开眼还是邢小雅那张笑脸。 江承礼没有放弃,他继续与邢小雅虚与委蛇,然后利用自己重生的便利,将侯府的危险全都说出来,比如被替换掉的小弟等等。 他活在地狱里没关系,只要让家人活得好好的就行。 甚至他一度以为自己要成功了,江承仪的身份被拆穿了,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江承仪跑去邢小雅那里恳求,邢小雅不过说了一句,江家没有其他人活着,必须让忠义侯府延续下去。 只这一句话,江承仪又当上了侯爷,坐拥忠义侯府的一切。 而江承礼之前所有的努力付出,就像个笑话一样,他费劲千辛万苦,甚至还忍辱负重去按照世界的要求去讨好邢小雅,可最后仍然是一场空。 自此他彻底疯了,自杀无数次,又杀了邢小雅数次,直到后面他再想生出这种想法,却总会出现各种意外,让他根本不能做出这种举动。 就比如此刻,他都把腰带解开了,握着刀就直奔目的而去。 可就在切下的瞬间,那把刀却忽然断掉了,甚至原本的皎月都不见了,变得雷声阵阵,电闪雷鸣,好似随时都要降下一道雷,落到他头顶一样。 “来啊,贼老天,你有种就劈死我!”江承礼一手指着天空,毫无形象地破口大骂。 此刻的他,披头散发,双目赤红,犹如厉鬼一般。 数不清多少次的轮回,一次次自杀,一次次看着家族覆灭,亲人惨死却无能为力,而让他奉献一切的人,却总是笑到最后,坐在权力巅峰,幸福美满,长命百岁。 他早就是比恶鬼还要可怕的存在。 经历这么多次的重生,他早就看明白了。 邢小雅是老天爷的亲女儿,整个世界都要围绕着她转,让她开心。 其他人都像是踏脚石一般,只不过江承礼和江家是其中一块非常大的踏脚石,能送她走好长一段路。 第107章 父子缠斗 【宿主,我告诉你江承礼所在方位,你快跟江家人说,让忠义侯去阻拦,他儿子都快当太监了啊!】 系统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语气相当急切,舌头都快打结了。 【打住打住啊,我才不要呢!凭什么我要听你的话!我吃瓜可是支付能量的,你让我帮你办事,想白嫖啊?】徐婉盈立刻拒绝。 【能量我也是要上交的,如今没办法还给你。但你想吃什么瓜,你说啊!本统马上给你透露!】 面对她的拒绝,系统都没时间骂她冷酷无情了,而是直接开始讨价还价,很显然是真的着急。 徐婉盈终于肯松口了,立刻质问起来:【呵,算你识相。你之前提到的剧情是什么意思?这些事情难道提前发生过?】 这回倒是换成系统支支吾吾起来,只听见无数电流声,却不肯冒出来一个字。 她轻哼一声,忍不住催促:【哑巴了是吧?行,那等江承礼变成太监了,你再说也不迟!】 【不是,你急什么,又不是你当太监!这么大的事儿,总得让我想一想吧!】 【想,你慢慢想。哎,江承礼这个没用的东西,怎么磨个刀还要这么久,不就是割一下的功夫吗?磨磨蹭蹭的一点都不像个男人,果然是当太监的命!】 徐婉盈不仅不着急,还说起了风凉话,更把系统逼到了绝境。 【行,我说。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书,邢小雅是气运强盛的人之一,身边自然会聚集无数拥护者,江承礼是其中头号首领,他自然不能出岔子。】 【真是奇怪,明明邢小雅是江承礼的救命恩人,两人在村里智斗一群刁民,患难与共,感情应该突飞猛进才是,为何江承礼放着好好的邢小雅不爱,要磨刀自宫啊!】 系统显然被逼无奈,只得说了真话,由于事情的发展和原本的剧情,已经相差十万八千里了,就连系统都憋不住吐槽起来。 【滴滴滴滴——】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流提示音传来,系统更加惊慌了:【宿主,本统跟你透露这么多,能量严重不足,要强制关机了。记得你答应本统的,一定要拦下江承礼,他在梧桐街落雨巷。等宿主情绪高涨时,本统会再次——】 系统的话都没说完,就戛然而止,显然是歇菜了。 徐婉盈忍不住皱眉,急声询问:【你是不是装的?只透露是本书,就能量透支了,你可真是个废物篓子。还有既然是本书,那徐婉盈这个人物的命运是什么,你快说,别想着逃避!】 她在心底叫唤了两声,但是系统却毫无反应,也不知道是躲起来了,还是真的没能量下线了。 徐婉盈撇了撇嘴,还是信守诺言,完成了系统的交代。 “爹、娘,儿媳今日被夫君掳走之后,到了梧桐街的落雨巷,他对那里的地形很熟悉,兴许就落脚在哪儿,您可以派人去搜一搜。” “哎,好!”忠义侯匆匆离开,他几乎是飞了出去。 行动必须要快,不然他们江家真的要多个太监出来了。 *** 半夜,徐婉盈已经回到清溪阁,躺在床上安然入睡了。 江家却无一人入眠,众人虽然都各自回屋,但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辗转反侧,难以入梦。 哪怕是最沉得住气的岑颖,在纠结半晌之后,还是穿鞋下床,忍不住低声嘀咕。 “侯爷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老三不会是真的成了太监吧?” “自己动手也不知道能不能忍住疼,他得记得把刀在热水里浸泡,之后用酒喷一遍才行,不然很容易沾上脏东西,那玩意儿废了就废了,可不能发脓啊,那是要人命的!” 她毕竟见多识广,虽说没在宫里待过,和太监的接触也甚少,除了偶尔太监来府里宣旨遇上过,其余极少交流。 但她年轻时,是个好奇心极重的少女,恰好岑府当时还请了宫里的老嬷嬷来教她规矩,因此她特地询问过,对这些还知道的不少。 而初来乍到的魏晟,这是他回到自己家的第一天,睡着柔软又温暖的床铺,闻着安逸宁神的熏香,处处都是陌生和客套,他本应该忐忑的。 可由于刚回来,就遇上三哥要自宫这事儿,其他家人顾不上照顾他的情绪,也不再像一开始那般小心翼翼,倒是让他多了几分自在感。 甚至由于全家人聚在一起,听到了三嫂和系统的对话,拥有了相同的秘密,那种疏离感瞬间消散了不少,直接拉近了彼此的关系。 他忍不住摸了摸腿,之前走路不小心,桌角曾经重击过蛋,疼得他直掉眼泪,当场就趴在地上捂着裤裆站不起来,疼得他快昏厥了,浑身都冒冷汗。 三哥竟然敢磨刀自宫,这是真猛士也。 *** 梧桐街落雨巷中,数十名精卫汇聚于此,这些精卫都不是普通侍卫,而是经过忠义侯府特地培训出来的暗卫,极其擅长密探刺杀。 但在天子脚下,已经许久未曾出动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若是让皇上的锦衣卫抓住把柄,告上一状,说忠义侯豢养私兵,那可就麻烦了。 今日为了阻止江承礼自宫,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几乎全军出动。 “侯爷,东边搜过了,没有。” “侯爷,西南方那座院子有些古怪。” 很快派出去的暗卫都回来汇报,并且带回了很重要的消息。 某处院中,江承礼有些颓败地坐在院中,刀早就被扔到了一旁,他枯坐在树下,周身都充斥着萧瑟的气息。 忽而,耳边传来一道悉悉索索的声音,他的耳朵动了动,但整个人状态丝毫没变。 对方显然也在试探他,忽然停下了动静,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仿佛刚才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就在这时,江承礼直接捏起一片树叶,飞速冲着声音的方向投掷出去。 柔软的叶片在一瞬间坚韧如刀,但凡射到人都能见血封喉。 “叮——”的一声细响,显然是来人用武器抵挡住了,但也彻底暴露了行迹。 很快,就有一道身穿黑衣的身影落入院中,与江承礼缠斗在一起,二人出手都相当狠绝,直奔命门而去。 两人交手数十招,黑衣人明显体力不支,时间拖得越久越是破绽频出,好几次都要被一击毙命,要不是江承礼临时改了方向,这黑衣人已经成了死人。 最终黑衣人的四肢都被控制住,完全动弹不得。 “老头,这么大岁数了,就学年轻人偷袭了,免得丧命。”江承礼冷声开口。 黑衣人一用力震碎了脸上的黑布,当下张口就冲着江承礼吐了一口,原来他嘴里含着一口蒙汗药兑的水。 第108章 江承礼再自杀 江承礼立刻偏头,却依然被波及,星星点点的水落在侧脸上,隐隐带着让人晕厥的效果。 不过江家人自幼除了习武,也都做过药物抵抗的训练,具有一定的抗药性,对迷药反应并不大,牙齿用力咬一下舌尖,就能保持清醒。 “小崽子,今日教你一个乖,姜还是老的辣。别以为翅膀硬了,就比你爹强了。”忠义侯震开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努力维持着一副高人的模样。 江承礼看到亲爹时,忍不住握了握拳头。 实际上当两人交手过招时,他就认出来了。 哪怕忠义侯故意没用江家的拳脚功夫,可是杀招频出时,还是会漏了底。 只是他不能和亲人相认。 “谁是我爹,我爹早死了。”江承礼没好气地道:“老头儿你走吧,我不杀半只脚进棺材的人。” “哈?你真的是翅膀硬了,连亲爹都不认了,还敢这么咒我!老子抽死你!” 忠义侯之前没打赢儿子,本来就有些挂不住脸,但技不如人他也认了,偏偏江承礼还说这种话,顿时就像是点燃了炸药桶一般,立刻又飞身扑了过去。 这回江承礼没能如他所愿,并没有与他缠斗在一起,而是过了几招之后就再次将他制服。 “大壮哥,大壮哥,是你吗?我好像听见什么动静了?”邢小雅惊慌的询问声传来,紧接着就是悉悉索索的声音,显然她在穿衣服。 “是我,没事,有只不知事的野猫路过。你继续睡吧,外面冷,不要出来,免得着凉了。”江承礼扬高了声音,下意识地安抚道。 邢小雅迟疑了片刻,还是没有走出来,只是叮嘱道:“若是有事,你叫我。” 江承礼还想张嘴回答,结果后脑勺突然挨了一巴掌,原来是忠义侯挣脱了束缚,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混账东西,她是谁啊?你娘子还在府里等着呢,你竟然就在外面包养外室?” “做人要有良心,三儿媳可是和你拜过堂的,你们连洞房都未曾有过,她就死心塌地在府里守着,天可怜见的,人家千娇百宠的姑娘,你怎么能背着她在外面养女人!老子打不死你!” 忠义侯越说越激动,再次动手捶他。 江承礼一开始没反抗,直到里屋又传出走路的声音来,显然是邢小雅要出来了。 “大壮哥,外面是不是有人?你遇到危险了吗?” “我让你不要出来!”江承礼忽然就急了,语气急促地低吼道,透着十足的危险性。 原本急匆匆的脚步,忽然就停下了,显然邢小雅是被他吓到了。 “好,好的,大壮哥,你没事儿吧?”她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明显是有些害怕。 “无事,我能处理好。”江承礼放缓了声音,听起来好似又是那个周全的大壮哥。 但只有离他极近的忠义侯知道,此刻江承礼的状态极差。 他双眼赤红,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完全处于崩溃的边缘。 “老三,你怎么了?受伤了吗?”忠义侯看着这样的三儿子,整个人也有些慌。 江家男人,除了抱错的江承仪之外,其余三个虽个性不同,但骨子里都是硬汉子,信奉流血流汗不流泪。 江承礼受过锦衣卫的特训,更是吃了无数的苦,见识过无数黑暗,但他依然像标枪一样,笔直地屹立着。 除了小娃娃时期,他从来没见过这副模样的三儿子,脆弱又濒临崩溃。 不对,不是濒临崩溃,而是已经崩溃过无数次,却仍然毫无办法,苟延残喘地活在这世上,仿佛多看一眼就要碎了。 “孩子,你怎么了?爹来了。” 忠义侯一向是个粗人,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他自己是这么长大的,同样也是如此教育孩子的 家里五个孩子,除了江瑾瑜身为姑娘家,会得到他几分温柔相待,儿子们那是一个都没有。 就连刚被认回家的魏晟,也只是被拍着肩膀,让他不要担忧,当个男子汉。 可如今他竟然下意识地张口,对着老三说了这么一句话,于他而言,堪称是温柔如水了。 实际上,当这句话音落地,父子俩都愣了片刻,显然是都没想到。 主要是江承礼方才那个表情,实在太过破碎,让忠义侯这个粗人都忍不住生出护犊子的情意。 江承礼原本就处于崩溃的状态之中,他压力巨大,既要拖住邢小雅,还想要守护江家,但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始终诸事不顺,剧情的车轮根本不顾及他的思想,滚滚往前行驶。 他仿佛螳臂当车一样,无能为力。 “爹——”面对亲人的关心,他也忍不住流露出了脆弱。 历经百世梦魇,他已然麻木,再多的痛苦和悲伤也无法动摇,最差不过是全家不得好死,反正他都经历过不知道多少回了。 可一旦亲人对他温柔以待,他竖起浑身的刺,却遇到一片柔软,茫然无措。 “大壮哥,我听见你叫爹了,是你的亲人来了吗?” 由于他没控制好声音,这句呼唤让邢小雅都听见了,立刻就传来她激动的询问声。 江承礼猛地后退,捡起地上的刀就往脖子上抹,显然他死得义无反顾。 这辈子到此为止吧,他不能让邢小雅走出来和爹相见,他还记得每回忠义侯见到邢小雅,都是一见钟情,一头扎进了她的魅力之中,奋不顾身。 第109章 拧断邢小雅的脖子 忠义侯看见他这义无反顾的自杀动作,整个人惊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下意识想阻拦,但江承礼心存死志,根本来不及阻止。 他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儿子,将刀口用力抹上脖颈,下一秒就要血液喷溅。 只是想象中的鲜血喷洒场景并没有出现,一道闪电落下,恰好劈在了刀上,那把刀应声而断,直接碎成了几截散落在地上。 江承礼喘着粗气,他看向地上的碎片,整个人低吼出声。 “大壮哥,大壮哥,你怎么了?”邢小雅急促的呼唤声传来,而且门也被推开了。 “老三,老三!你这是作甚!”忠义侯回过神来,立刻冲上前去想拉住他。 但是江承礼根本不让他靠近,直接后退两步,低声吼道:“立刻离开这里,立刻!” 他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出这句话,原本忠义侯还想看看这个邢小雅到底是什么模样,能让他儿子进京还不回府,明显是被迷住了。 可如今看到江承礼露出这种表情,当下也不迟疑,转身就遁入了夜色之中。 看着忠义侯的身影消失不见,江承礼才长舒了一口气,他感到双腿一阵发软,踉跄着险些摔倒。 明明没做什么苦力活,可他此刻却是汗流浃背,头发都濡湿了,仿佛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明显是太过紧张。 他攥了攥拳头,却没有丝毫感觉,仿佛身体的触感都消失了一般。 “大壮哥,大壮哥,你究竟怎么了啊?方才来人到底是谁,我只看见了一抹黑影?你有没有受伤?”邢小雅提着裙摆,一路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一般。 往常这种时候,江承礼都会安抚她,毕竟她如此担心他,他理应感动才是。 可如今,邢小雅想伸手去扶他,男人却后退两步,直接避开了她的触碰,甚至当他抬起头看过来的时候,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恨意和厌恶。 “大壮哥,你怎么了?方才那个人是谁啊?你认识吗?我好像听见你喊他爹了,是不是你的家人——”邢小雅怯生生地和他对视,明明怕极了他周身阴肃杀的气场,偏偏不离开还是硬挺着站在这里。 江承礼实际上还处于惊惧的状态之中,百世轮回,他见识过太多次他们父子为了邢小雅翻脸和大打出手,因此他总是期盼着,让邢小雅和他们相遇得再晚一些。 方才邢小雅推门而出的时候,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里,脑海里一幕幕回放着之前那些场景,全是忠义侯对邢小雅另眼相看。 无论他们是在何处相遇,但总是殊途同归,因此整个人还处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之中。 一开始他对邢小雅的话还没什么反应,但是当她开始频繁提起家人时,又触动了江承礼敏感的神经,他几乎想都没想,直接伸手轻轻一用力,就拧断了邢小雅的脖子。 一片天昏地暗袭来,他平静地等待,不知过了多久,他再睁眼时,依然还处在院中,邢小雅提着裙摆踉踉跄跄地走过来。 “大壮哥,大壮哥,你究竟怎么了啊?方才来人到底是谁,我只看见了一抹黑影?你有没有受伤?”一模一样的话,第二次从她的口中冒出来,而她浑然未觉。 只有他一人知晓这一切,江承礼又哭又笑,宛若疯癫。 这个世界背后,一定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这一切,或许是他出状况太多次,跟头倔驴一样,在被邢小雅救醒时,就不断地自杀或者杀死邢小雅,根本不愿意往前推动一丁点剧情。 为此之后他再如此做时,要么被及时阻止,如果没来得及挽救,那就从死之前的节点继续往下顺剧情,不再倒退回刚开始。 他的噩梦永不停歇,也永无归期。 “我没事,方才是暗探找错了地方,要杀的是其他人,被我赶走了。”江承礼摆摆手。 他倒是不想搭理她,可他若不回答,邢小雅能一直问,问到最后厌烦了,他的身体就被不知名的东西操控了一般。 还不如他赶紧说几句话,把人给打发走。 “大壮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方才听见你叫爹了,而且语气十分急切。”邢小雅不相信,歪着头继续追问。 “我的记忆似乎是恢复了些,方才看那个暗探身形有些像他,就喊了一声,后来才发现认错了。” 如此多的轮回,早就让一个笨嘴拙舌的人,变成了谎话张口即来,甚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编出了借口。 邢小雅一听这话,果然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整个人变得欣喜起来:“你记忆恢复了吗?都想起什么了?记不记得家住哪里?不论是青砖瓦房,还是茅草陋室,我都想赶紧搬过去。这条梧桐街住的大半都是外室,或者背景不干净的人,实在住不下去了。” 江承礼把她带到这里,是以房租便宜又僻静为借口,实际上就是这里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很注重隐私,他不让邢小雅出门的话,很难遇到江家人,推迟和他们见面的时间。 听到她说的这些话,江承礼攥了攥拳头,他又开始想杀人了。 可是杀了她又有何用,再让她把问题重新提一遍,完全是浪费时间。 “来人被你吓跑了,我刚要冒出来的记忆,又都消散了,怎么都想不起来。”江承礼伸手用力拍着脑袋,沉闷的巴掌声让人心底发颤,显然他用了十足的力气。 邢小雅又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拦住他,这架势都把自己的脑袋当个西瓜拍了,真怕没收住力道把脑袋给拍碎了。 “大壮哥,你别拍了,都是我不好,下回你不让我出来,我就待在屋子里。之前那块玉佩找到了吗?那是唯一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啊!”邢小雅连忙道歉,又询问起玉佩来。 重生久了,在对付邢小雅的时候,江承礼也算是无师自通,原本一直来直去的诚实汉子,直接变成了会卖茶的心机男。 虽然这种小细节根本奈何不了剧情,但能找邢小雅的茬,也算是一种可怜的自我满足。 “没找到,丢就丢了,总会找到的。”他无所谓地道。 那玉佩早被他捏碎了,巴不得永远找不到江家人。 第110章 心跳控制不住加速 实际上忠义侯并没有走远,他就埋伏在附近。 三儿子都闹得要自杀了,他必然是不放心的,想要看一看这邢小雅究竟有什么三头六臂,能让老三如此疯魔和忌惮。 是的,哪怕老三什么都没说,他也看出来了,江承礼其实非常惧怕这个邢小雅。 与其说是老三养着的外室,看起来更像是江承礼在看守着一个怪兽,不让这个可怖的魔鬼与其他人相遇,免得带来厄运。 当邢小雅走出来的时候,由于距离和角度问题,他只能看到一道倩丽的背影。 这道背影十分瘦削,而且还穿着寻常的裙衫,并没有任何绫罗绸缎,只是她的体态比寻常女子要好,修长的天鹅颈,挺直的后背。 忠义侯竟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浑身的血液流速也加快了。 如果他是个愣头青,可能还会有些发懵,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可他孙子都这么大了,也有过不少女人,自然明白自己这是心动了。 忠义侯忍不住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越发明显,节奏很快,像是要深陷其中一般。 他正疑惑之间,忽然有个东西冲着他的面门急射而来,在愣神之际,他差点没躲开,匆忙间只能就地一滚,躲得那是相当狼狈,直接从屋顶上滚了下去。 “咚——”的一声闷响,惊得邢小雅一愣。 “大壮哥,怎么了?那里有什么人吗?”邢小雅看到了江承礼方才扔东西的动作,如今再听见这动静,更是疑神疑鬼起来。 “没事,一个偷听的小贼而已。你先回去睡,今晚不消停,我在这儿守夜。发生什么事儿也不要出来,我会护着你。” 江承礼推着她的肩膀,将她送进屋子里,即将要关门的时候,却被邢小雅一把抓住了手。 “大壮哥,你别走,我害怕。今晚你不如就留下来吧?”她语气急切,满脸都是惊慌失措的表情。 只是说到后半句话时,似乎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可以打地铺,你睡在床上就行。”她手足无措地解释着,脸颊通红,连脖子根都泛着粉,像是熟透的水蜜桃一般。 别说男人,连女人见了,都会觉得此刻的她甚是可爱动人,忍不住想怜惜。 她这副情态落在江承礼眼里,让他的心跳再次加速,甚至忍不住想要抬手拥她入怀。 他的身体如此火热,可是内心却一片冰凉。 这种感觉又来了,灵魂再次被一分为二,历经百世的经验,早就让他习以为常,也能面不改色地咬舌,用身体的疼痛压制住身体的火热,果然很快那股情不自禁就消散了。 “不必,小贼还没走远,我去把他打发走。你安心睡,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江承礼忍着心底的不适,拍了拍她的手背,之后就自然地缩回手来。 男人的掌心非常热,而且他的手又宽又大,足以将她的手握住,虽说这样的轻拍只是转瞬即逝,但是她相信不久的将来,他就能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了,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好,那大壮哥你一切要小心,我在屋里等你,你回来的时候说一声,让我安心。”邢小雅点点头,嘴角轻轻扬起,面上不仅露出羞涩又期待的笑容。 “吱呀——”一声,这回房门被乖乖地关上,再也没出什么幺蛾子。 江承礼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很快恢复平静,显然她终于消停了。 他的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邢小雅仿佛自带任务一样,每回都要往他身边贴,并且要打动他,时不时制造身体接触。 如果他一直保持冷遇,邢小雅就跟狗皮膏药一样,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他身边。 这时候他但凡和她有小小的身体接触,比如拍拍肩膀,拍拍手背,她就会变得很听话,能够一个人待着,不会再想着处处凑近。 这么多次的轮回,让他早就看透了邢小雅,也总结了一套治她的法子。 终于把邢小雅打发走了,他立刻闪身上了屋顶,忠义侯刚好也飞了上来,准备再继续趴在上面围观,父子俩撞了个脸对脸。 忠义侯轻咳一声,立刻手忙脚乱地抓住黑布想要蒙面,可是那块布早在刚刚他为了吐一口蒙汗药水时,就被震碎了,如今都成了破布条,根本遮不住。 江承礼没理会亲爹这笨拙又可笑的举动,直接轻轻偏头,示意他跟上,便带头飞了出去。 忠义侯紧跟其后,父子俩几个起落,最终停在一处无人居住的空院落里。 “臭小子,你方才直接用刀片当暗器,冲着你爹的面门射来,是想谋杀亲爹啊!”刚一落地,忠义侯就迫不及待地喝骂起来,语气里充斥着十足的不满。 “我以为你走了,屋顶上的是小毛贼,自然不会手下留情。”江承礼顺口胡诌。 实际上正是因为亲爹躲在那里,他才下那么重的手。 百世轮回,让他见识到了邢小雅无孔不入的魅力,坚决不能出任何差错。 他宁愿让亲爹变成一个瞎子,也不想让忠义侯受到邢小雅的迷惑。 “混账东西,你就胡说八道吧。你一个锦衣卫,能分不清屋顶上是你爹,还是小毛贼吗?”忠义侯明显不信,他可太了解江承礼了。 老三虽然没有当将军带兵打仗,但是当了这么多年的锦衣卫,暗探这方面可比老大还强,灵敏度是江家人的翘楚,怎么可能分不清,就是找借口罢了。 既然被猜中了,江承礼索性也不吭声默认了。 实际上他很疲惫,如果是刚轮回的前几世,他还会想方设法解释,努力积极地去生活,不想和家人产生误会。 可这都多少次了,他早就累了,连解释的话都懒得说。 说了又如何呢,反正也改变不了结局,下辈子再轮回时,亲爹也不记得这些话了。 第111章 全家都知道神器 “老三,你这是怎么了?这次皇上交代的任务很麻烦吗?你变了许多,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死气沉沉?”忠义侯皱紧了眉头,他一眼就看出了江承礼的不对劲,忍不住询问。 江承礼动了动嘴唇,他有无数的话想说,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 这些事情本就离谱,说了亲爹也不会信,就算相信了也无法改变。 只有他一人轮回百世,其余人都丧失了记忆,就连方才他直接拧断了邢小雅的脖子,忠义侯当时就在屋顶上看着,却也毫无反应,如今也没再提及。 很明显忠义侯和邢小雅一样,都被直接清除了那段记忆,只有他一个人清楚记得。 而他这个记得的人,却也无力改变忠义侯府的命运,忠义侯又有何办法呢?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你在完成任务时,做了对不起朝廷和圣上的事情?”忠义侯见他久久不语,不禁面色一变,瞬间就联想到不好的事情了。 毕竟对于他们这种身世背景的人,最怕谋逆之罪,那可是满门抄斩的,其余罪责倒是好商量。 “爹,和任务没关系,我只是神经绷太紧了。”他摆摆手,不愿多谈。 忠义侯却并不会轻易放过他,而是语气急切地问道:“什么叫神经绷太紧了,你既然回京了,为何不回府?又装失忆,还在外面养着这么一个女人,你对得起你媳妇儿吗?” 提起徐婉盈,江承礼立刻想起她的神异之处,他眸光微闪,立刻道:“爹,徐婉盈身上有不妥之处,你们平时要注意些,不要被她给骗了。” 他上回在徐婉盈身上听到系统的声音,原本想直接捏死她的,但是后面由于她写了字条,直接让小弟回归侯府,他才改了主意,没有杀她。 但这并不代表他已经信任她了,被看不见的东西折磨了这么多轮回,他早就对任何人和事都丧失了信任,处处都充满了危险。 只是他还要拖住邢小雅,无暇顾及徐婉盈,如今听到忠义侯提起徐婉盈,立刻出声提醒。 “哈哈哈,哪里是不妥之处,分明是有神器在身。你还不知道吧,你小弟刚出生就被人调换了,府上养了十五年的小畜生是魏家的种,而原本你的表弟魏晟,才是真小四!”忠义侯提到徐婉盈,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很十分得意地夸赞起来。 江承礼身体一僵,有些难以置信。 “爹,你知道?” “当然知道,不止我,但凡是江家人都知晓,你娘你哥你嫂子你弟你妹,还有你侄子,全都能听到你媳妇儿和神器的对话。只有你媳妇和神器自己不知道。要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知晓你失忆了!不过神器说你失忆,没说你是装的啊?还是说你见到我,才又恢复了记忆?” 忠义侯立刻把事情的大概交代了一遍,之后又狐疑地看着他,搞不清楚他的失忆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神器从不失手,它的预判很准。之前说盘哥儿打断六皇子的腿,之后被报复成了太监。但因为你娘听到了这话,立刻让人去阻拦,避免了六皇子断腿的悲剧,盘哥儿大概率也不会成为太监。还有你大哥帮你送密函给皇上,结果出了岔子,也是从神器那里得知消息后,及时改变了命运。” “但这些事情虽被改变,但却是真实发生的,而关于你的事儿,神器却只查到了你失忆,并不知道这是假装的,为何?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从而改变了真失忆?” 忠义侯成为家主,能维护侯府的百年荣耀,必然是有真本事的。 他对许多事情的灵敏度,不是常人能比的,比如此刻,他瞬间就理顺了许多东西,以此类推出江承礼身上必然有变化。 对于系统的本事,以及亲爹的推理能力,江承礼都是悚然一惊。 他顿时百感交集,轮回百世,都没有出现过系统,难道这是突破口吗? 但是很快他又把这个念头给掐灭了,之前轮回的时候,他也有多次产生这种想法。 毕竟每一世,他都在努力改变剧情,正如蝴蝶的翅膀一般。 因为他的不同选择,遇见许多新的人,出现了许多不一样的转折,甚至都有胜利在望的时候,他总会狂喜万分,以为自己终于能解决侯府和家人,终结这一切。 可到头来,无一例外全是空欢喜一场。 那种历经千辛万苦,胜利在望时,被迎头痛击,并且跌入谷底的感觉,比一开始就摆烂迎来死局,更让他绝望。 这次也不例外,出现了个系统又怎么样呢?反正最后也不是邢小雅的对手。 “我本来不记得,但是和爹你交手之后,招数十分眼熟,就逐渐想起来了。”江承礼轻声道。 他不想撒谎,可要是解释起来,更困难,因为根本解释不通。 在第一世时,他的确是真失忆了,但是后面的轮回,就再也没有失忆了,全是伪装,只是为了拖延邢小雅和江家人相遇的时间罢了。 “难怪呢,我就说神器不可能有错。你让承忠提交的密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何会有伪造出来的承忠通敌叛国的罪证?”忠义侯提起的心落了回去,紧接着又再次紧张起来,毕竟江承忠的事情还没闹明白。 “我的密函是把任务消息传回给皇上,没有对大哥不利的消息。”江承礼摇头。 他已经被恨意所淹没,时时刻刻都死盯着邢小雅,对其他事情都已经忽略不少。 毕竟前几世,他都拼尽全力去挽回,威逼利诱,杀人放火,烧香求佛,文的武的都试过,但全都是无用功。 直到后面他也没精力拯救了,只一心一意盯着邢小雅,拖住她就能让江家人死得晚一点。 “也是,神器都说了,你并不知情。”忠义侯点头。 “大哥如今还好吗?”江承礼沉默片刻,才敢开口询问。 毕竟他轮回的每一世,都是江承忠先出事,之后忠义侯府就像是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牵一发而动全身,慢慢崩塌。 哪怕他把密函危机躲过去,后面也还有更多的明争暗斗,无数种暗箭都见识过了。 他见证过太多次大哥的死,也埋葬过无数次,到最后已然麻木,不敢触碰却又逼着自己看着,想要记住这种恨,却又无能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简直就是自虐。 “你大哥挺好的,还把身边的背叛者都处理了,至少目前是安全的。但是要神器说出罪魁祸首,还需要很多能量。你赶紧把外室处理掉,回府去哄媳妇去,把你娘子哄高兴了,就能知晓幕后黑手究竟是谁了?”忠义侯立刻提议。 实际上他察觉到江承礼的不对劲,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抚,毕竟他只会揍人,还真不懂如何哄人,偏偏老三又是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这种事情还是交给老妻来处理比较好,所以他就想先把人劝回府再说。 哪知他的话音刚落,江承礼就语气激动地拒绝了:“不行,我不能回去!” 第112章 江承礼挨揍 “为何!”忠义侯一听他这么说,当下就皱起了眉头,他急声追问:“是为了这个外室邢小雅?她有什么好,不过是瞧着比寻常姑娘精神些,站得直一些,还有哪里好?” “不,她一点都不好,站得也不直。官家小姐都站得比她好!”江承礼马上反驳。 听到忠义侯说的那两句话,他的心脏都快骤停了。 明明亲爹只是趴在房顶上看了几眼而已,而且都没见到正脸,却还觉得邢小雅比寻常姑娘站得直。 以忠义侯的性子,要不是这姑娘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他都不会特地点出这么一句,说明邢小雅在忠义侯的心底,不止是站得直这一个优点。 这让江承礼瞬间陷入了恐慌的状态,之前无数次轮回时,忠义侯对邢小雅的另眼相待场景,都一股脑从记忆深处冒了出来。 这就像是一个诅咒一般,之后娘的悲伤和愤恨,父子反目成仇等等全都来了,又是噩梦一样的人生。 百世轮回,早让他千疮百孔,稍微听到亲爹夸一句邢小雅,就已经出现了应激反应,像是因为愤怒而疯狂咆哮的疯狗一样,想让他赶紧远离祸害。 忠义侯被他吼得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吼了回去:“既然连这最后的优点都没有了,那你还赖在这儿不回家作甚?她哪哪儿都不好,就赶紧和她断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儿子有毛病,既然看不出那女子哪里好,还跟她在一起作甚。 江承礼听到亲爹的说法,简直要崩溃了他忍不住抱着脑袋摇晃,解释肯定是解释不清的,当下按住自己的头,猛地用力一转,显然要自杀。 这些年的轮回,他遇到过无数次百口莫辩的时候,有对于家人的愧疚,也有被敌人逼到绝境,还有浓重的自我厌弃,他都无法面对。 在二十岁之前,江承礼非常自信,并且无坚不摧,他被皇上盛赞,是江家最锋利的一把剑,鲜衣怒马,快意恩仇,前途不可限量。 而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圣上交代的所有任务,他都能完美完成,再苦再难的训练,于他而言都不算事儿,轻松解决。 但在二十岁之后,他遇到了邢小雅,历经百世轮回,一切就都变了。 他仍然和命运抗争着,已然麻木,哪怕自杀都感觉不到痛,但是当看到家人受难时,他会崩溃会想逃会软弱。 就像此刻,忠义侯不过顺嘴说了一句邢小雅站得直而已,他瞬间就被击中了,恨不得让忠义侯离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出现在邢小雅面前。 忠义侯被他这股决绝的状态给吓到了,都没来得及反应,幸好江承礼没站稳,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拧脖子被卸了力气,这才没造成悲剧。 “你作甚,你要作甚!”他连忙飞扑了过去,厉声质问着,双手攥住江承礼的肩膀,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的三儿子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哪怕身为锦衣卫,这些年已经学会了内敛,可年轻人身上的那股锐气根本遮掩不住,然而如今却像个垂垂老矣的老翁一样,透着一股颓丧之气。 不过分开了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他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如果不是眼前人的样貌体态和小习惯都没变化,他几乎要以为三儿子才是被调换的那个,为何能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方才是不是要自尽?老子没教过你遇事自杀,这是懦夫是逃兵!我们江家人都是有风骨的,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奋勇向前,哪怕真的走到绝境没有退路,也要死得其所!” “江家人该死在战场上,为守护帝王百姓江山社稷而死!而不是莫名其妙地突然抹脖子!老三,你究竟是怎么了?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你就算是犯了谋逆之罪,通敌叛国,也说出来,爹扛得住!” 忠义侯抓着他的肩膀,时不时用力捶着他,无论是话语还是行动,都想给他传递力量,告诉他,不用孤军奋战,家人就是他的底气和后盾。 江承礼摇头苦笑:“爹不用担心,儿子没有做这些事情,只是你不要来找我和邢小雅,真的不要——” 他说到这里,又忽然停住了话头,实际上那么多次的轮回中,这句话他说过无数次,但是忠义侯并不听劝。 实际上也能理解,看到状态如此之差的儿子,忠义侯自然想解救他,但是总不能闭着眼睛埋头就瞎救,必然要了解状况的。 江承礼为人警觉,不好接近,忠义侯就派人接近邢小雅,进而把自己都搭进去了,几乎每一次都这样,完全进入了死循环。 “算了,反正就算你听了,这个世界也会让你们相遇,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江承礼苦笑一声,有气无力地说出这句话,完全就是投降的状态。 看着他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忠义侯气得浑身冒火,他抬起手就是一拳头挥过去,正中江承礼的下巴,直接把他打得后退了两步。 “混账东西,你爹娘还没死,家里人也都好好的,你摆出这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给谁看。老子担心你,才好声好气地跟你说话,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就该打几拳让你清醒清醒!”忠义侯越说越来气,当下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些。 江承礼也不还手,就这么挨着。 直到老爹捶累了,父子俩才分开。 忠义侯又气又累,气喘吁吁的,反观挨了十几拳的江承礼,反倒像个没事人一样,面不红气不喘。 只是毕竟挨了打,下巴泛着青紫,却依然不减俊朗。 “别让老子看见你这副臭德行,不然见一次打一次。还有你想回府得求着,不然别想进门!”忠义侯甩下这句狠话之后,转身就走了。 虽然他仍然是一头雾水,但能让三儿子变成如此颓丧的模样,这中间必然是发生了相当严重的事情,他耗在这里也不可能从江承礼的嘴里得到答案,只会平白浪费时间,不如回去从神器那里探听答案,才是正理。 第113章 系统是个舔狗 【宿主,宿主,起来你快起来啊!】 【宿主,今日外面天气很好,太阳都要晒屁股了,你可真是本统见过最懒的人了!】 【宿主,你公爹和婆母凑在一起说你坏话,嫌弃你是个懒儿媳,江家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 徐婉盈原本还沉浸在睡梦之中,但是耳边却传来系统各种催促声,甚至它都不惜把忠义侯和岑颖都搬出来。 不过徐婉盈完全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嫌弃就嫌弃呗,反正她如今有高人身份做遮掩,只要江家还指望她再传字条,那就不可能对她这个儿媳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她还是闭上眼睛,纯当没听见,准备再次静下心来,睡个回笼觉。 【夫人,侯夫人来了。】 “谁来了?”徐婉盈猛地一惊,立刻从床上弹坐起来,满脸惊慌。 “夫人,您说什么?”红梅从外屋撩开帘幕走了进来,语气惊诧地询问。 “方才是你说侯夫人来了吗?”徐婉盈拧眉。 “没有,奴婢方才没说话,是听到您的声音才进来的。外头天色尚早,您还可以再睡会儿。”红梅摇头,立刻轻声细语地道,还劝她多睡一会儿。 【哇,宿主,你身边这个伺候的丫头就是个坏的,都什么时辰了,还天色尚早。其他豪门大院的儿媳妇都请安结束,还用完早膳了,她还让你继续睡,分明就是想败坏你的名声!】 系统当下就吱哇乱叫起来,透着十足的不满。 徐婉盈眯起眼,立刻反应过来:【方才那句话是你变成红梅的声音说的?】 系统冷哼一声:【小手段而已,效果很好啊,你立刻就吓醒了。呵,这世上哪有不怕婆婆的儿媳!】 她当下往床上一躺:【你继续喊呗,看我起不起来就完了。】 系统立刻挽回:【别睡啊,宿主,昨晚你跟忠义侯说了没啊?江承礼不会真的成了太监吧?】 【啧,你是系统负责吃瓜的啊,你问我我去问谁!】 【昨晚跟你说得太多,能量都耗尽了,你又没有补充太多新能量,本统能重新启动都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宿主,你就去寿康苑瞧瞧呗。】 徐婉盈嗤之以鼻:【你让我去我就去吗?】 【宿主大人,我这个系统小人求求你了,你赶紧去吧。近距离探测,还能节省能量呢!】 系统瞬间就服软了,完全就是一副没骨头的样子,当下就哀求起来。 最终徐婉盈还是起床了,梳洗一番之后,就出现在寿康苑之内。 “儿媳见过爹、娘。”徐婉盈客气地行礼。 只是刚福身而已,就已经被丫鬟们扶着站起来。 “婉盈,你早膳吃了吗?”岑颖立刻关心起来。 “吃了几块糕点。” “只吃糕点怎么行,去让小厨房做些吃食端过来。” 岑颖吩咐下去之后,马上就有小丫鬟前去通知。 【嘿嘿嘿嘿——】 徐婉盈正待说话,忽然就听见系统发出一阵略显猥琐的笑声。 不止她被惊到了,就连岑颖夫妻俩都有些意外,不知道神器为何笑成这副模样。 【你又犯什么病?】 系统立刻道:【不告诉你!】 这话说得相当硬气,徐婉盈直接被气笑了:【行,你这么厉害,以后别求我办事。】 系统颇为外强中干地道:【以后也没有求到你办事的时候了,江承礼总不能一直要自宫吧?他一个真男人,怎么会想去当太监!】 它说得斩钉截铁,徐婉盈却嗤笑起来,当场嘲讽道:【你说得有道理,他一个真男人,昨晚磨刀割鸡的人肯定不是他,应该是弄错了。】 一听这话,系统立刻沉默了,毕竟昨晚磨刀要自宫的人,就是江承礼,根本赖不掉。 它轻咳了一声,非常能屈能伸地道:【好嘛,我和你说,你下回还要帮我呀。如今没有能量,这算是送你的一个瓜。】 【其实昨晚江义平见到邢小雅了,邢小雅不愧是天降万人迷啊,忠义侯只是看见她的背影而已,就心动不已,昨晚更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啊!】 众人听到这话之后,都十分震惊,下意识地看向忠义侯。 就见他眼下青黑一片,看起来的确精神不振,一副没睡好的模样。 忠义侯当下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张口想反驳,但是对上徐婉盈诧异的目光之后,又只能沉默地坐了回去。 他看向岑颖,眼神无比急切,还不停地摇头,向她表示自己的冤枉。 可惜侯夫人根本就不相信他,直接冲着他翻了个白眼。 徐婉盈表示震惊:【啊?只见个背影就喜欢上了?】 系统肯定地道:【当然,邢小雅在江家男人面前,有绝对吸引力。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也就是说不止忠义侯喜欢,之后忠孝礼仪四兄弟见到她,都会爱上她?】 系统的语气颇为自豪:【是啊,宿主,我之前跟你说过,邢小雅是万人迷。】 徐婉盈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啧,系统,邢小雅身上不会有万人迷系统吧?不然怎么会光看个背影就夙夜难寐的。况且忠义侯这么大年纪了,又是个色胚,身边也不缺女人,他如今这个年纪,很难对一个女人一见钟情,而且还只是看个背影而已!】 听到她这番质问的话,系统瞬间就沉默了,隔了许久才道:【宿主,你不会是嫉妒吧?邢小雅就是天生的万人迷,比你更吸引男人,你得承认她的优秀。】 徐婉盈当下就翻了个白眼,立刻喷了回去:【少给我上纲上线,忠义侯是什么优秀的品种吗?被他喜欢上就证明自己有魅力了?一个年纪大的老色胚,惦记邢小雅,还把你给骄傲上了。你好歹也是个系统,能不能开阔点眼界,别成天只惦记男男女女那点事儿!】 这一番话瞬间把系统喷得茫然起来,一时之间都无话可说了。 隔了半晌,系统才反应过来,立刻替自己伸冤:【哎,不是。宿主,咱俩到底谁惦记男男女女那点事儿啊?我之前跟你说刘嬷嬷养外室,你可比谁都兴奋。这会儿倒是怪起我来了!】 徐婉盈当下就戳穿了它的变化:【那是因为你不正常,自从遇上了邢小雅,你就成了她的舔狗。怎么,她万人迷不止迷倒人,把你这个狗系统都迷住了?】 系统当下被噎住了,竟是不知道如何反驳,沉默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道:【宿主,有些人自带天命,强行跟这种人作对,没有好下场的。识时务者为俊杰。】 【呵,我果然没看错你,你不仅是舔狗,还是个怂货。】 第114章 宿主你真恶毒 忠义侯急得满头大汗,被岑颖那死亡视线盯着,他十分的压力山大。 但是好不容易能和三儿媳碰面,必然要多从神器那里打探消息,可不能轻易放她离开。 “老三媳妇,你和承礼在一起时,有碰到一个叫邢小雅的女人吗?”忠义侯硬着头皮,直接提到了邢小雅。 主要是徐婉盈已经知晓邢小雅的存在,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直接提出来反而更方便打探消息。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系统的尖叫声:【啊啊啊,宿主,你还不相信我说的,忠义侯这就是迷上了邢小雅吧?当着儿媳妇的面儿,都忍不住直接提起来了。邢小雅如今也算是江承礼养在外面的外室了吧?他这是要和儿子相争吗?】 忠义侯听到这个话,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娘的,他昨晚还跟老三说,神器无所不能,说出来的话从来没有出过错,今天就打脸了。 他一晚上没睡,那是担心老三啊,谁看见自家儿子在自己面前两次自杀,还能睡得下去啊? 要不是神器在老三媳妇身上,他怕伤及无辜,如今他得把神器抓过来,好好教训一顿。 “爹,我没见过这个人,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徐婉盈只有装傻。 这句话其实也不算撒谎,毕竟她只听过邢小雅的名字,但是面儿的确没见上。 “昨晚我根据指的地方过去,果然找到了老三。他和一个叫邢小雅的女人住在同一座院子里,但是你可以放心,他们二人没有任何关系,甚至老三两次当着我的面儿要自杀,刀片直接往脖子里按。”忠义侯毫无隐瞒,直接把昨晚让他担忧的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承礼要自尽?你为何没跟我说?”岑颖反应最大。 系统也表现得相当激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江承礼是邢小雅最厉害的守护者,这才刚来望京,邢小雅什么事业副本都没开,江承礼怎么可能要自杀?他要是死了,邢小雅就等于半瘫痪了,这后面还怎么搞?】 等它听到岑颖的质问声,立刻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啊,这一定是江义平在撒谎。他肯定是昨晚见到邢小雅,被彻底迷住了,又因为邢小雅是三儿子的女人,碍于伦理,所以得想办法把他俩分开,如今才在这里胡编乱造!】 听着它这头头是道的分析,徐婉盈的眉头不禁越皱越紧,她没忍住,直接询问:【系统,你方才说的这番话,究竟是你的猜测,还是探查出来的?】 系统斩钉截铁地道:【这还用探查吗?如果事情当真如忠义侯所说的这么严重,为何连他的发妻都不知情,明显就是假的,他瞎编的。】 忠义侯马上对岑颖解释:“刚把小四认回来,你这些时日操劳过甚,一直没休息好。老三的事情,我就想先缓一缓。昨晚我见到老三,他的状态十分糟糕,为何会变成这样,我也是毫无头绪,准备打探一二再同你说的。” 岑颖没说话,倒是徐婉盈给系统盖棺定论了:【呵,系统,你还真是上赶着捧邢小雅。以后再吃邢小雅相关的瓜,我得保留意见了。你这夹杂了很严重的个人情绪,你说忠义侯是胡编乱造,我看你才是胡乱猜忌。】 “侯爷说得是,我这几日的确有些疲惫,不过如此重要的事情,还是得趁早告诉我,我们一起商量才是。”岑颖点头,语气温和又坚定地道。 很显然,她是相信了忠义侯的话。 对于发妻和儿媳的信任,忠义侯瞬间心里安稳了许多,而且他还存了几分坏心思,又给了系统致命一击。 “还有一件事儿,老三其实是在伪装失忆,他并不是真失忆了。”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就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声,系统彻底破防了。 【啊啊啊——】 【啊啊啊——】 众人都被这电子尖叫声吓了一跳,这也太难听了点,而且吱哇一顿喊,着实烦人。 徐婉盈没好气地道:【你要死啊?再喊以后都不给你充能了!】 系统一听能量威胁,当下就停了嚎哭,只是呜呜咽咽的声音还是不绝于耳。 【不可能,不可能的!宿主,你问一问江义平,他是不是在撒谎?江承礼怎么可能是假装失忆呢?这会儿还没到他恢复记忆的时候啊,得是邢小雅受到江家女眷的刁难,然后才——】系统根本不相信。 只是这话说了一遍,它忽然就反口了:【呸呸呸,你都没能量充能了,我还在给你放瓜作甚。】 “爹,您确定夫君他是假装失忆吗?”徐婉盈又问了一遍。 “确认,他都叫爹了,还能有假。反正那个邢小雅有古怪,承礼也很古怪,但是我问发生了什么,他又不肯说,还让我离他们远一点,看样子是不会回侯府了。”忠义侯语气镇定地回答。 系统又在一连串的不可能,明显陷入了难以置信之中,对于它的无能狂怒,徐婉盈根本不搭理它,只是沉默地把早膳用完。 【本统确认了,要么是江义平这老货听错了,要么就是江承礼已经爱邢小雅爱到不可自拔,对一切男人都有敌意,生怕其他男人抢走了她,连对亲爹都带着防备,所以才说那种话!】 当徐婉盈放下碗筷时,就听到系统如此说,很显然它已经自我调节好了,又形成了逻辑闭环。 徐婉盈当下就翻了个白眼:【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没有依据的内容,一律归为意淫。】 系统还嘴硬坚持:【谁意淫了,本统放瓜真实可靠,童叟无欺!】 她冷笑:【呵,你如今连一丝一毫的能量都没有,哪来的真瓜,分明就是你瞎猜的。省省吧,无论你所谓的书中剧情是什么,如今都不可能复刻了。邢小雅和江承礼都如此奇奇怪怪,明显是出了纰漏,还想按照原剧情走,你死了这条心吧!】 系统被怼得半晌没说话,好不容易才憋出来一句:【宿主,你嘴巴真恶毒!】 明显它受伤严重。 第115章 一切交给我 听着系统的控诉,徐婉盈忍不住勾起唇角,明显心情不错。 系统也发现了这点,立刻惊叹道:【宿主,你成日说别人变态,原来你才是最变态的那个。本统说你恶毒,你不仅不生气,还显示心情很好,能量都有波动了!】 它显然很震惊,徐婉盈轻咳了一声:【那是当然,你骂我证明你不高兴啊。你不高兴,我就高兴了!】 系统又被气得半天不说话,显然是有些自闭了。 等这一人一统离开之后,岑颖立刻转向忠义侯,冷声问道:“侯爷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很显然,等外人都不在了,就是兴师问罪的时候了。 忠义侯立刻解释道:“夫人,我方才绝没有撒谎。彻夜未眠纯粹是担忧老三,你都不知道老三那孩子瘦了很多,而且看起来怪瘆人的。说句不吉利的话,他周身都萦绕着一股死气的感觉,倒不是说有多虚弱,而是要和周围一切同归于尽的感觉。” “这种死气我曾在边关将士身上看到过,但那些士兵们无一例外,全是家人被敌寇虐杀,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所以才死气沉沉。” “但老三年轻有为,新婚妻子才进门两个多月,家庭美满,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我也是搞不清楚,又怕你担忧,才想着往后放一放,等把小四的事情彻底摆平了,再同你细说承礼。” 他挠了挠头,脸上尽是苦恼的神色。 提起江承礼,忠义侯的心中都涌起无数苦恼。 想他驰骋沙场多年,遇到过无数难打的战役,都不曾退缩,可如今面对亲儿子这种要死不活的状态,那真是毫无头绪,甚至都不知从何处查起。 岑颖一听这话,瞬间就皱紧了眉头。 老夫老妻几十年,忠义侯此话是真是假,她还是能分得清的。 “承礼当真严重到这程度,恐怕是他身边的邢小雅有古怪。你昨晚见了邢小雅,有什么异常之处吗?”岑颖立刻就抓住了事情的关键点。 提起邢小雅,忠义侯立刻干咳了一声,脸色也有些微妙,像是难以启齿一般。 “不好说。”他好不容易才憋出这三个字来。 话音刚落,胸口就挨了一下。 岑颖直接手握成拳,用力捶了过去,不得不说,不愧是武将的夫人,打人都知道往要害之处去。 “废什么话,神器都说了你对她动心,你若是看上了她就直说。如今一切才刚开始,你得讲真话,我才了解实情到底如何,有什么可隐瞒的!”岑颖没好气地道。 忠义侯疼得龇牙咧嘴,也不知他是真疼,还是搞怪伪装而已。 不过有岑颖这句话之后,他倒是老实交代起来:“说起来的确奇怪,我只是瞧见她一个背影,就觉得心跳有些加速,还觉得她脖颈白。” 他刚说了这么一句,岑颖立刻就满脸嫌弃,忍不住道:“三儿媳说得还真对,你这个老色胚!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哥儿几个都被你带坏了!” “不是,夫人,我年轻时的确好女色,可也是有原则的,不是什么样的女人我都恨不得扑上去的。不论好什么,我都不会因此耽误大事儿。这邢小雅虽然和老三没什么亲密举动,但我也不会碰啊。” “况且皮肤白的女子,我见得多了,哪可能各个心动,还只是个背影而已,脸都没看见我就心动,这也太不正常了。说句不好听的,就我这岁数,我光心动有个屁用啊,身体不行了,眼看都吃斋念佛了,还给我来个色字当头一把刀,这很不对劲啊!” 忠义侯立刻解释,甚至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他都主动坦白自己年纪大不中用了。 这对习武出身的忠义侯来说,简直是难上加难。 要知道他之前在边疆,和一群没啥文化的糙汉子凑在一起,酸那些书生的时候,总是以自己身体健壮为傲,笑话那些小白脸房中都是不中用的。 如今都承认自己不中用了,主动把回旋镖扎在身上,着实不易。 岑颖本来很严肃,但是听见他后面扯中不中用的事儿,差点没压住嘴角,只能用翻白眼克制住笑意。 “勉强相信你。昨晚你见到承礼,究竟发生了什么,全部说给我听!”她又问。 这回忠义侯不再有任何隐瞒,将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事无巨细,偶尔有遗漏的地方,他又补充了回来。 “你还记得神器之前说,其实这是一本书,我们都是书中人吗?”岑颖沉默片刻之后,提起此事。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手就被人用力抓住了,忠义侯显得有些紧张。 “此事着实太过诡异,夫人还是莫提,免得降下天谴!”他压低了嗓音,有些心虚地道。 只是他又迎来了一枚白眼,岑氏嗤笑一声:“承礼都被害成了这样,还天谴。承礼是江家祖训教养出来的孩子,他一向铁骨铮铮,当初锦衣卫训练暗杀抗毒性的时候,那么残忍的手段,回到府里都没个人样了,我抱着他嚎啕大哭,他还笑着安慰我,他多么能忍,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就这样的他,如今变成了动不动自杀逃避的懦夫,你觉得这不是天谴吗?恐怕天谴早已降落到他头上了吧,只是你我还不知情而已!” 岑颖说起当年旧事,脑海里又浮现出江承礼所受的苦难,当下眼眶都红了。 她嫁进忠义侯府这些年,见过太多至亲之人遭受重创了,毕竟是在战场上杀出来的军功,无论是夫君,还是儿子,她都见过像血人一样的他们,被抬回府里,甚至她都以为那是具尸体,浑身是血。 岑颖考虑得更多,实际上从系统昨晚说“这是一本书”开始,她几乎没能闭眼。 这是多么荒唐的一句话啊。 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怎么能生活在书中呢? 而书里的故事都有既定的结局,这说明他们的结局早已被写好了。 忠义侯颓丧地坐在椅子上,腰背不再挺直,仿佛瞬间老了十岁一般。 “是啊,神器之前预测的那些,恐怕就是书中的内容,我们江家好像没几个人是好下场的。”他长叹了一口气。 其实那日江家人都听到了系统所言,但是之后忠义侯去阻拦江承礼别当太监,其他人也都各自回房,大家都默契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没人敢轻易触碰这个雷点,像是只要躲得远远的,那些厄运就追不上自己一般。 岑颖见他正视此事,便擦了擦眼角,语气坚定地道:“既然神器说,邢小雅是天降万人迷,会把江家男人迷得神魂颠倒。承礼也让你不要靠近,那你就听他的,邢小雅的事情你不要再插手了,一切交给我!” 第116章 讨伐檄文 “啊?”面对岑颖的霸气宣言,忠义侯有些怔愣。 “夫人你能行吗?以神器所言,邢小雅与其说是天降万人迷,更像是妖孽一般。这种人物我得敬而远之,你如何降服她?万一要是打起来,你这手无缚鸡之力,估计还打不过她。”他明显有些担忧。 他这话刚说出来,岑颖就抬起手,明显又想给他一下。 忠义侯立刻抬手抱头,躲避的动作行云流水,都形成了条件反射。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并且发觉自己这模样实在是太怂了,立刻放下手臂,并且挺直了腰背,努力摆出忠义侯的正经模样来。 “若是打架厉害就能降服她,那你还灰溜溜地跑回来作甚?况且这府中的女眷又不止我一人,你们男人被她迷惑得神魂颠倒,女人可不会!”岑颖的语气很自信。 忠义侯有些半信半疑,忍不住提议:“那你出门的时候要小心,多带些侍卫和暗卫,免得出什么意外。” “好,魏家那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估摸着朝廷也不安稳。” 夫妻俩商议之后,便分头行动起来。 正如岑颖所猜测的那般,因为魏家之事,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光明殿内,今日参奏忠义侯的奏折,如雪化一般飞到了皇上的龙案上。 毕竟忠义侯带人包围魏府,之后又处置了魏家人,等同于实施私刑,虽说之后把此事交给了大理寺,但是依然改变不了忠义侯的逾矩行为。 “忠义侯人呢?如此多的参奏,你又何要说?”九五之尊坐在龙椅上,主动开口询问。 “回皇上的话,忠义侯今日告假了。” 旁边候着的总管太监阮德立刻凑过来,轻声提醒了一句。 皇上忍不住皱眉,忍不住质问:“怎么回事儿?关键时刻他不在场,昨日在魏家耀武扬威的,今日这么多同僚参他一本,人倒是不见了!” 皇帝这话一出,底下的官员立刻有人待不住了,当下就附和出声:“皇上,微臣再参忠义侯目中无人,恶劣对待魏家之后,竟然当个缩头乌龟,没有担当。给诸位将士立下坏榜样,影响士气。” 这明显是要上升高度,影响士气可是大罪,要是以后将士们打了败仗,忠义侯府还得背上这口黑锅,定要把忠义侯彻底捏死。 “阮德,忠义侯是什么理由告假的?”皇上又追问起来。 “忠义侯说替别人养了十五年的野种,自己的亲儿子在魏家却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一想起此事就心头剧痛,请大夫诊脉了。”阮德连忙又回。 皇上摆摆手,让他退了回去,低声道:“诸位爱卿也听见了,忠义侯的儿子被人调换了,把别人的孩子当成宝养大,换了其他人都不能忍。魏家人也被大理寺关押审问了,若是真有其罪,坚决不能放过他们。若是被冤枉了,朕自然会替他一家做主。” “目前还没个结果,待忠义侯身子养好了,诸位爱卿有什么疑虑,尽管询问。今日暂且不提此事。” 皇帝摆了摆手,很明显他不愿意此刻就拿忠义侯开刀。 江家人世代武将,或许是祖宗显灵,几乎每一代都会出一个厉害将领,如今的忠义侯府更是了不得。 忠义侯虽然年过半百,但是他战功赫赫,而且有他在,整个武将都比较好掌控,江家四兄弟除了被抱错的老四还一事无成之外,上面三人全是有要职在身。 倒是魏家只有一个魏宪当官,还不算得用,皇上对他也没什么印象,证明表现得并不优异。 孰轻孰重,当然一目了然。 如今不少文臣们叫嚣,无非是怕有朝一日,忠义侯也如此对他们。 底下参奏的朝臣们虽然不甘心,但是皇上已经放下话来,也不敢忤逆,只得提起其他国事。 可惜皇上如此维护的态度,并没有让朝臣们罢休,相反还有一群文臣聚集在一起,一同写下讨伐忠义侯的檄文,用词极其激烈。 并且这篇檄文不仅呈给了圣上,还被有心人散布出去,在望京传得沸沸扬扬。 “江家起源于淮阳,与高祖打天下,为太宗守天下,世代武将,战功累累,加官进爵,封忠义二字。然今日江家之人,富贵滔天,恃宠而骄,横行霸道。忠义侯豢养私兵,擅闯五品文臣之府邸,如入无人之境,扣押其家人,动用私刑,其罪当诛。若今日众人不言,来日恐与魏家同遭遇,江家为刀俎,你我为鱼肉……” 这讨伐檄文,把江家的老底都翻个底朝天,还号召所有有志之士抵抗他们,明显是要借题发挥,把世代忠良的忠义侯府,变为众人不耻的存在。 很快,就有人抄写下来,把檄文摆到了忠义侯的书案上。 他拿起纸读了起来,偶尔还有些磕磕巴巴的,听得岑氏无奈。 “侯爷,您是不识字吗?怎么一封檄文也读得如此困难?” “我自然识字,但是老子天生对这些文绉绉的话过敏。”他没好气地道。 “之前还说邢小雅的事情棘手,如今看来魏家更难处理。朝堂上不少大人联手,要拉您下马了。侯爷有什么打算?”岑颖立刻就看穿了本质。 忠义侯嗤笑一声,当下就将手中的檄文撕得粉碎:“老子不承认的东西,就是一张废纸。夫人不必担心,我和那些老帮菜斗了多年,他们一撅屁股,我就知道想放什么屁。” “在带人冲进魏家之前,我就预料到这些事情,也早已做好了预案。要不是因为担忧老三,我今日也不会告假,必然已经和他们开打了,待明日再战!” 第117章 朝堂对决 早朝时分,昨日告假的忠义侯,终于出现在朝堂上。 众多朝臣们都对他行注目礼,于敬轩更是站在文臣前列的位置,冲他露出一个挑衅的表情。 忠义侯挑眉,一语未发,直接站到了武将的前列。 “上朝,有事起奏,无事退朝!”阮德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皇上,臣有本启奏。”这话刚落,于敬轩就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 很显然,昨日文臣派出先头部队试探,今日就由他这个位高权重的文臣大佬出场,重拳出击,要直接绞杀忠义侯,不让他有翻身的机会。 “于爱卿说吧。”皇上摆摆手。 “昨日臣与其他同僚写了一封讨伐江家的檄文,今日恰好忠义侯上朝了,还请他解释一二。” “念!” 当下于敬轩就拿出那封檄文,扬高了语调,慷慨激昂地开始念:“江家起源于淮阳,与高祖打天下,为太宗守天下……” 读到后面号召天下有志之士团结扛江,他更是中气十足,铿锵的语调在大殿之内久久回荡,振聋发聩。 “好!” 当他读完之后,竟是有人忍不住喊出声,要不是在光明殿上,估计得鼓掌称叹了。 “忠义侯,对于这封讨伐檄文,你如何看?”九五之尊慢悠悠地问出口,那副状态分明是在看戏。 “回皇上的话,此檄文不过犬吠之言,不听也罢。”忠义侯不疾不徐地道。 他这话一出,瞬间惹怒无数文臣。 “忠义侯,光明殿之上,怎能说这种粗鄙之语?岂不是污了皇上的耳朵!”于敬轩立刻扬高了声音质问道。 忠义侯嗤笑一声:“我方才那句话哪里粗鄙了?于大人是个文人,怎么还分不清呢?我和你们说得有什么不同,不都是四个字四个字往外蹦?你要真想听粗鄙之语,那我满足你。那篇檄文写得狗屁不通,你们到底在狗叫什么?” “竖子,尔敢!”有人沉不住气,直接呵斥出声。 “哈哈哈哈,我若是竖子,你等只知狗叫的东西,又算什么!”忠义侯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他甚至还仰头大笑,浑身都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意味。 这可把一群文臣们气得够呛,于敬轩更是阴沉着一张脸,目露凶光,看向忠义侯的时候,仿佛在看个死人一般。 面对这些杀气满满的眼神,忠义侯丝毫不惧。 “诸位,敌人的目光可比你们凶悍多了,就这点情意绵绵的眼神,还是回家去看婆娘吧!”他甚至还有心情调侃了起来,十分阴阳怪气。 “皇上,微臣再参忠义侯一本,此乃光明殿,他却出言不逊,藐视圣威,还请您降罪!”于敬轩立刻道。 忠义侯也恭敬地行了一礼,对着龙椅上的人道:“皇上,微臣参礼部尚书于敬轩不分尊卑,微臣方才说得都是这帮文臣,可一句没说您啊,这于大人却说微臣在藐视您。皇上,于大人这是何意,他们文臣想造反吗?” “你胡搅蛮缠!”旁边一位文臣开口。 “你们血口喷人!”忠义侯怼了回去。 “你粗鄙不堪!”又一文臣出战。 “这我承认,毕竟你们也只懂放一些文绉绉的屁,正经事儿那是一点都不干!”忠义侯非常光棍地认下了。 这句话一出,立刻又惹来一阵非议。 旁边的武将们都有种不忍直视的感觉,就连九五之尊都忍不住扶额,忠义侯很懂如何挑衅啊。 瞧瞧他一个人,简直吵出了舌战群儒的场景。 “皇上,臣再参所有诋毁臣的大人们,他们与魏家结党营私。微臣帮魏宪那贼子养了十五年儿子,尽心尽力去抚养,请名师,拜名将,恨不得他文武双全。可是魏家人占了我家的便宜还不算,竟然苛待微臣亲儿子,成日对他非打即骂,甚至在他年幼时,动过数次杀掉他的心思。” “此乃家仇,微臣带人前去包围魏家,讨回公道,与朝堂上其他大人又有何干?况且魏家所犯下的罪责,何止是替换微臣的儿子,更有鱼肉百姓,逼死良家妇女,霸占田地等等,人证物证具在。” “可这些大人们却变成了瞎子和聋子,看不见也听不见,只知道一味地要对付微臣。他们不仅处处诋毁微臣,还写下讨伐檄文昭告天下,这是在作甚?微臣只听说给乱臣贼子写下讨伐檄文,江家这些年为了保护大黎朝的安危,多少儿郎战死沙场,满门忠烈,可他们却颠倒黑白,要置我江家于死地。” “微臣合理怀疑,他们不止与魏家结党营私,还是通敌卖国的贼人,想要把微臣这样的忠臣良将逼死,只剩下他们这些歪瓜裂枣,进献谗言,祸乱朝纲!” 忠义侯声音低沉,明明不像于敬轩那样扯着嗓子吼,但是他这番话却让殿内殿外的人都听到了,很明显他用了内力。 声音传进数人耳中,振聋发聩。 江义平的确是个粗人,看的最多的书是兵书,对四书五经知之甚少。 但是他带兵打仗多年,之后又在朝堂里摸爬滚打,和这帮文臣们交手过数次,也历经过诸多党争,对这些老对手们那是相当熟悉。 打嘴炮也学会了不少,文臣们最擅长抓住一件小事儿,不断上升,动不动就叫嚣着乱臣贼子,其罪当诛。 如今他只不过以牙还牙而已,瞬间吓倒一片。 “皇上,此乃误会,臣绝无此心,忠义侯他血口喷人啊!”于敬轩立刻请罪。 “皇上,臣绝没有误会,于敬轩这厮长得就一副奸臣相,一看就没安好心,残害忠良这种事情,他绝对干得出来。还请皇上速速拿下他,免得他把文臣们都带坏了,成日只知道耍嘴皮子陷害人,一点正经事不干!”忠义侯立刻接下话茬,甚至都开始人身攻击起来了。 站在忠义侯身后的武将们,都向他投去敬佩的眼神。 不愧是久经沙场的男人,连打嘴仗都很擅长用战术,这眼花缭乱的攻击怼了过去,乍看起来混乱不堪,但其实乱中有序,多点开花,攻击面很广,但凡有一个踩中了皇上的心,那就能引起爆发。 第118章 大获全胜 两人当场就在朝堂上争吵了起来,文臣武将也各有人出列助战,顿时威严的光明殿之内,就乱成了一锅粥,仿佛鸭子澡堂一样。 九五之尊捏了捏眉头,只觉得头痛不已。 他挥挥手,一旁的阮德立刻出列,一甩拂尘。 “肃静!” “你们真把朕的光明殿当猪肉摊了?能吵出什么结果来?魏家的罪责,大理寺查得如何了,速速报来!”皇上没好气地道。 大理寺少卿立刻站出来,开始汇报:“回皇上的话,魏家从上到下所犯之事,不拘大小,初步查明有上百件,其中不乏重罪。有为了侵占良田逼死百姓,威逼利诱发放印子钱,让人卖儿卖女,逼良为娼,闹得数百户贫民家破人亡。还有魏大人嫉妒有才之士,故意毁起前途,损失不少人才……” 昨日讨伐檄文一出,大理寺诸位官员就知道此事不能善了,昨晚几乎通宵查案,提审魏家众人,从他们嘴里问出不少罪状来。 再加上那日接管之时,岑颖已然盘问出许多,甚至还把证据都找到了,省却不少事情,所以才能在一夜之间,整理出诸多卷宗。 大理寺少卿念了很久,到最后都让人心惊,明明魏宪只是个五品官而已,但是他犯下的罪责却如此多,无数人命因此丧生。 “砰——”的一声闷响,皇帝根本听不下去了,直接猛地拍了龙椅的把手,面色暗沉如寒霜。 “小小一个魏家,竟然犹如贼窝。忠义侯打他一顿都是轻的,怎么没直接把他打死!你们听听这些罪责,都不是人干的事儿,简直畜生不如。忠义侯说得很对啊,你们是不是和魏家结党营私,若不然为何如此帮他说话?” 皇上震怒,当下就质问出声,直接伸手点着文臣的方向。 “皇上息怒,臣等冤枉!” 瞬间文臣那边就跪下了数人,一个个皆是满脸煞白,全是之前为了拖江家下水而不停上奏的人,但如今已然后悔不已。 “皇上,对于魏家所犯罪责,臣等并不知情。魏宪乃是朝廷命官,无论他犯了什么错,都该交由皇上和官府定夺,而不该成为某人发泄私愤,直接动用私兵的存在。”于敬轩倒是还稳得住,直接出声解释。 忠义侯立刻开口:“皇上,于大人在说谎。当日臣率侍卫包围魏家,为了怕有人泼脏水,说微臣把魏家人屈打成招,特地留下众多宾客做见证。魏家所犯之罪,都已经传得满天飞了,诸位大人怎么可能不知情?况且都已经过去两日了,就算是街边的老鼠也该听到只言片语了,诸位大人难道真是聋子和瞎子不成?” “就算诸位真的不知情,那身为朝廷命官,本来就该比普通民众要把握民情,若是你们连街边的孩童都不如,真的能为了大黎朝尽职尽责吗?” 他完全是趁热打铁,根本不给文臣们反击的余地。 果然他这一番话说出来之后,九五之尊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所有给朕上过奏折,参奏忠义侯不好的爱卿们,都回去再写一封陈情奏折,说清楚自己错在哪儿了,若是朕不满意的,一律降职查办!”皇上当下就下了命令。 瞬间文臣们的脸色都异常难看,一个个苍白如纸,甚至还有几个老臣身体都摇晃了两下,随时要晕倒一般,显然是遭受了致命的打击。 他们这些文人最要脸皮,一向都瞧不上武将。 哪怕武将们出生入死,但是许多文臣也觉得他们只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罢了,要想稳住江山社稷,还是得靠他们这些读圣贤书之人。 如今皇上命令他们写陈情奏折,虽说奏折是给皇上看的,但实际上还是让他们向江义平低头认错,被这么个粗鄙不堪的莽夫压制,简直是奇耻大辱。 “皇上!”有老臣跪下来,似乎想说什么,只是话还没开口,就被皇上打断了。 “怎么,你们要是觉得处罚太轻,朕还可以加大力度!” 这话一出,瞬间无人敢言,全都低头领命。 “退朝。”阮德尖细的声音传来,皇上甩袖而去。 殿中安静的氛围逐渐散去,大人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开始议论起来。 “侯爷如今也变得伶牙俐齿起来了,看样子在府中有人提前教导过啊。”于敬轩没走,颇为阴阳怪气地说道。 忠义侯撇了撇嘴,语气十分不屑地道:“不过就是耍嘴皮子的事情,还需要人教导吗?人只要不是哑巴,就都会说话。于大人要是不会说,我可以教你啊!” “呵,侯爷的确好手段,用魏家人鱼肉百姓之事,抵挡了你藐视律法,运用私刑一事。你能堵得住同僚们的嘴,却堵不住悠悠众口,你擅闯魏府,把魏家当做你们江家的下人一般发落了,百姓们是不会放过你的!”于敬轩眯了眯眼,继续威胁道。 显然昨日他让人散发出去的讨伐檄文,就是为了防止今日之事。 江家如今正是鼎盛,皇上非常器重他们,不会轻易发落,又有魏家犯错在先,罪责严重,皇上必然会有所偏向。 但并不是皇上偏袒,此事就能平稳过度的,至少昨日散发的讨伐檄文,引得无数读书人传播,百姓们也必然会被挑起情绪,生怕自己也被忠义侯府如此针对,反对江家的情绪肯定十分激烈。 “这就不劳于大人费心了,热闹还没看完,你先别着急啊!” 对于他的威胁,忠义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直接放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当日午时,就有数篇讨伐檄文传颂望京。 “魏宪乃是鼠辈,他出身寒门,苦读十三年方才以末名登榜,讨好上峰,争夺属下功劳,蝇营狗苟数年终于变成五品官。其人狼子野心,竟然将嫡子与忠义侯府幼子偷偷调换,换养十五年,其心可诛。魏家满门蛇鼠一窝,放印子钱残害百姓,威逼利诱学子,让数名才子前途尽毁,甚至丧失性命。 忠义侯围住魏家,查明真相,并将一众宵小之辈交于大理寺,投入大牢,实乃正义之士……” “于敬轩,城北人士,出身贫苦,素有才学。以状元郎之姿拔得头筹,然其虽有才却无德,攀附高官迎娶座师之女,靠岳丈提拔,一路平步青云。素有十年寒窗苦读,不如给高门当赘婿一说。 他明知魏宪之罪,陷众多才子于不义,其中还有无数同乡读书人,可他仍然不管不顾,一心只替魏宪求情。 他娇妻美妾在怀,儿孙绕膝,享受高官厚禄,却完全忘了读书人的苦。于大人,今日有三问向你赐教。 一问收了魏宪多少贿赂,要如此替他求情? 二问当初若有魏宪之辈阻拦你科考,你是会恨其入骨,还是帮他求情? 三问高门贵妻哪里找,我也想坐上这通天路!” 第119章 正式反攻 望京的大街小巷瞬间又贴满了讨伐檄文,这回还是两个人,不止当事人魏宪,连于敬轩这个礼部尚书都没放过。 甚至这两篇讨伐檄文放在一起,对于敬轩的声讨胜过魏宪,仿佛于敬轩才是那个做下滔天祸事的罪人一般。 特别是最后三问,简直一问比一问还要犀利,根本让人无法招架。 一个一品大员,都是抱孙子的年纪了,于情于理都是德高望重之人,学生无数,更是文官大佬之一,可如今被这篇檄文扒皮,直接变成了靠岳丈上位,哄着娘子才得来这通天的富贵。 完全把于敬轩写成了吃软饭的废物篓子,直接抹除其功绩,只剩下他娘子是高门贵女这一点。 当这两篇檄文传遍望京之后,瞬间就激起众人的好奇心。 百姓们对之前江家的印象,大多是好的,毕竟忠义侯府世代为武将,拯救了无数百姓,如今曝出擅闯魏府捉拿魏家人,其实引起的民愤并不厉害。 毕竟魏家也是官员之家,忠义侯府不可能对平民百姓出手的,并不能引起共鸣。 如今这两篇檄文发出来之后,首先解释了忠义侯为何冲着魏家刀,在骂完魏家之后,众人的注意力都投注到了于敬轩吃软饭身上。 那些杀人放火虽然骇人听闻,但还是桃色新闻更加吸引人。 “啊,原来这种大官也得吃软饭才能爬的上去!” “害,这位礼部尚书长得还不错呢,上回他来书店我瞧见了,虽然年纪大了,但周身那气质不比年轻书生差,一看就是读书人。” “那肯定长得不差,若是样貌丑的,高门贵女也瞧不上啊。” “哎,我们庄稼汉靠婆娘吃饭,都得被人笑话,这位大官倒是一步登天。” “老汉,你家有没有长得俊的后生?赶紧来科考,说不定也能凭借一张脸被大家闺秀瞧上,从此以后全家都跟着飞黄腾达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百姓全都哈哈大笑起来,还有人凑趣道:“等着,我这就回家去和婆娘生好看的男娃去!” “软饭是真的香,连一品大员都把持不住呢!” 原本江侯府和魏家两个孩子被调换,是望京热议最多的,但是文臣们为了把江侯府拉下水,直接来个讨伐檄文,妄想颠倒黑白。 如今出了于敬轩吃软饭这事儿,瞬间众人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完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侯府里,忠义侯和岑颖夫妻俩相对而坐,下面还站着两个伶牙俐齿的小厮,正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街上的热闹。 街上众人凑在一起说笑话,三教九流都有,那话有不少都特别粗俗,但是却话糙理不糙,甚至听着十分惹人笑。 那俩小厮又学得惟妙惟肖,逗得忠义侯哈哈大笑,不停地拍打桌子,连茶盏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侯爷。”岑颖忍不住出声提醒一句。 他这副癫狂的模样,未免也太小人得志了,看着不大聪明的样子。 忠义侯一挥手,将下人都撵了下去,兴致盎然地道:“夫人,你可不知道于敬轩这老匹夫,成日都盯着我,想抓小辫子,这回与魏家之事,哪怕他知道魏家理亏,可为了铲除异己,还是不顾公正要冲着我发难。” “我可绝不会惯着他,不仅魏家要骂,他也别想躲过去!我还记得,当时我和他同年的文武状元,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看着他眼睛都直了,还说他是近几年最俊俏的状元郎。” “呵,当初他被夸得可美了,如今都成了被嘲笑的把柄。以后众人提到于大人,再也想不起他有多博学广识,只记得他是靠脸吃软饭的怂包哈哈哈哈……” 忠义侯提起当年旧事,那是恨得咬牙切齿。 实际上当着岑颖的面儿,他没好意思全说出来。 当初有好事者提出,文武状元一起受赏游街,他勇猛魁梧,于敬轩斯文温和,一文一武本该相得益彰,但是大多小姑娘都喜欢于敬轩,还把他当做衬托于敬轩的踏脚石。 而之后他又从系统那里得知,自己的夫人竟然和于敬轩两情相悦,新仇加上旧恨,更是让他处于暴怒的状态。 而今日也终于被他找到报复回去的机会了,还是狠狠痛击他那张小白脸,十分大快人心。 岑颖瞧见他这副模样,也明白他的心思,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报复回去之后,心底畅快了?”她轻声询问。 “才畅快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还得从他身上讨回!”忠义侯收敛了笑容,语气郑重地道。 “应该的,两府换子一事本来就与他无关,他却要联手不少文臣冲你发难,就该承受报复的后果。” 忠义侯一听发妻如此支持自己,又忍不住露出几分笑容来:“夫人说得对,邢小雅的事情,你准备如何处理?”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神器之前说,邢小雅会与江家人接触,但是承礼如今约束着她,不让她与我们碰面,这明显不符合神器所说,必定会发生变化。这几日我带着她们几个出去吃茶,若是有缘,必然能碰上。” *** 一大清早,一辆马车从于府出发,当经过集市时,两边摊贩的声音不停传了过来。 竟然全是嘲笑一品大员礼部尚书,他是个小白脸,勾搭上座师的高门女儿,以后靠脸笼络妻子的心,让妻子回娘家哭求给他升官。 “哎,你们说这一品大员讨好婆娘,和庄稼汉有没有区别?” “那肯定是有的,庄稼汉又不吃软饭。那位大人靠婆娘升官,回家之后至少得端盆洗脚水!” “还得梳头画眉,听之任之。” “错了错了,他又不是入赘的,而且行事皆有下人伺候,哪需要大老爷亲自动手!但他靠着女人上位,日子必然不好过,去了岳丈家,也没人能瞧得起!” 两边的摊贩嘻嘻哈哈说着,还有不少不堪入耳的荤话。 马车里坐着的于敬轩,面色黑沉如水,这些话简直不堪入耳。 他一向自诩养气功夫好,但是听了一路这些话,终究还是忍不住,直接抬手握拳,猛地锤在了车壁上。 外面驾车的车夫听到这“咚——”的一声闷响,神经都绷紧了,他立刻抡起鞭子朝着旁边挥舞恐吓。 “都让开,让开,别挡到路!” 果然原本沉浸在讥笑一品大员的百姓们,都顾不上再说笑,纷纷让开。 于敬轩忍不住舒了一口气,耳边终于是清静了,他还在想车夫很有眼色,之后要厚赏。 车夫见大人没说话,显然是默许他的行为,就这么一路甩着鞭子呼啸而过。 当然他也注意分寸,并没有让鞭子落在人身上,只是甩到半空中,劈啪作响。 只是天不遂人愿,忽然一鞭子甩到了人身上,顿时就听到叫喊声。 “啊——”众人皆惊,车夫也被吓了一跳。 第120章 忠义侯出手 马车猛地停下,于敬轩差点甩出去,幸好他及时抓住了车壁,只是毕竟年纪大了,依旧被摔得天花乱坠,眼前发黑。 “何事!” “老爷,小的马上处理好!” 立刻就有随行的小厮上前,他一路小跑过去,想要把老汉搀扶起来。 但是这老汉直接往地上一躺,双手捂脸,在地上边打滚边鬼喊狼叫,似乎十分痛苦。 “老丈,老丈,小的带你去医馆,你先让我们大人去上朝行吗?”小厮说话十分客气,完全就是一副斯文有礼的模样。 可惜他这样礼遇,并没有遇到识时务的人,相反这老汉嚎叫得更凶了。 小厮无法,只能回头看了一眼,立刻就有随行侍卫出列,软的不行准备来硬的。 只是侍卫刚走上去,还没把这老汉强行拉走,就从旁边挑出三个彪形大汉。 “你们想做甚?当街纵马,马鞭把我爹抽成这样,俺们庄稼汉也不想赖着你们,没想到你们第二句话都不想说,就要动粗了。那俺们可忍不了,必须得给个说法!” 这三人跳出来之后,小厮就知道要糟糕。 方才老汉被打,三人不出来,小厮过来问话也不出来,直到侍卫来准备使硬手段时,他们才跳出来,明显来者不善。 “没有的事,只是这位老汉伤势要紧,我怕耽误了救助时间,就想着让侍卫把他搀扶起来,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小厮的声音更加缓和了几分。 于府管教下人很严,能在于敬轩身边当贴身小厮的,那必然是非常有眼力见的聪明人,此刻他瞬间改了策略,攻心为上。 旁边围观的百姓,本来有些群情激愤,但是一见这官家小厮如此客套,说话也好听,瞬间风向就变了。 眼看着这场危机就要化于无形,可哪知原本抽风的老汉,突然“嘎——”了一声,紧接着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整个人十分僵硬。 老汉的双手也落了下来,露出脸上那道极深的鞭痕,甚至都被抽出血来了。 “杀人了!爹!你们杀人了!” “爹,你没事儿吧?我爹都快被抽得没命了,你家大人还想着上朝,我们在你们大官儿心里不过是不值钱的贱命一条吧!” 三个大汉蜂拥而上,瞬间将老汉围拢,再不肯让于家小厮和侍卫凑近一步,并且伴随着大声呼救。 “哎哟,一品大员的车夫当街抽人啊!” “礼部尚书的车驾撞死人啦!” “那个吃软饭的大官,一大早就出来杀人泄愤啦!” 很快,这个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一样,传遍四处,而且传越离谱。 于敬轩面色阴沉,原本他就成了笑柄,如今又出了这事儿,真是雪上加霜,外头骂什么的都有。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疏散他们,早朝不能迟。”他冲着车外的长随说了一句。 “这不是于大人吗?”恰在这时,于敬轩听到一道熟悉又讨厌的声音传来。 他立刻撩开车帘,就见忠义侯府的马车慢悠悠行驶过来,不过由于前面堵着无数民众,根本过不去。 于敬轩一瞧见他,心头就涌起了一阵滔天怒火。 别以为他不知道,昨日那两篇檄文,就是忠义侯搞出来的,特别是重点放在了他吃软饭上,这么低俗卑劣的手段,完全就是江义平的风格。 两人隔空对视,目光都带着几分阴冷,死对头这么多年,可没什么相爱相杀,只有恨不得对方赶紧死。 “侯爷,前面出了一些小事故,百姓们误会了,走不了这条路了,还是换道吧!”于敬轩主动开口,颇有些忍辱负重。 这时候他哪怕再不情愿,也得主动低头,毕竟很怕忠义侯再上去火上浇油。 可惜死对头之所以叫死对头,就是时时刻刻都要跟他对着干。 “大家稍安勿躁,本侯听说了这里有个老汉被马夫抽了鞭子,如今昏迷不醒,已经报官了,很快衙役就会过来。到时候你们若有什么冤屈,向他们伸冤便可!” 忠义侯直接从马车上跳了出来,扬高了声音说道。 瞬间他的声音就传下很远,等百姓们知道他是谁时,立刻拍手叫好。 “忠义侯不仅有官身,还有爵位呢。他比礼部尚书厉害多了,但这样的高官贵胄还如此帮助我们,可见还是有好官的。” “对,咱乡里的官也不错!可不要因为一泡鸡屎坏缸酱,就对他们印象不好。” 于敬轩的脸色已经暗沉如锅底,他握紧了拳头,牙都快咬碎了。 江义平真的又狠又阴险,竟然让他成了反面教材,还衬托了忠义侯的一心为民。 衙役很快就来了,实际上他们也很苦恼,由于忠义侯的掺和,事件已经升级了,成了两方都是权贵,那些负责望京治安的大佬们,一个推一个,最终谁都没敢来,只派了衙役过来。 “官差来了,你们若有冤屈尽管说,待我下朝之后再来询问此事,一定不会让你们被欺负了。”忠义侯冲他们拱拱手。 那三个鬼哭狼嚎的大汉,也都站起身,纷纷冲着他弯腰行礼感谢。 原本还都是地痞流氓样儿,如今摇身一变,已经成了守礼之人。 这种前后对比,更是要把于敬轩气得绝倒。 “大家快让忠义侯府的马车过去,不能耽误了侯爷上朝。”有人喊了一句,那些聚拢的百姓们自动让开一条路,看着侯府的马车离开。 于敬轩也立刻打了个手势,把马夫留下与他们对峙,想换个马夫跟着侯府马车离开。 但是不过刚走了两步,那三个大汉就又冲出来,直接拦在马前。 “你们想去哪儿啊?我爹生死未知,人命关天,你们可不许走!” *** 光明殿内,早朝已经开始,九五之尊坐在龙椅上,往下一扫就看到文臣前排的位置空出了一个。 “于爱卿今日怎么没来?病了吗?” 一旁的总管太监立刻凑了过来,附在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将于敬轩遇到的麻烦说了一遍。 皇上拧起眉头,似有不满,但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早朝开始。 今日的朝堂上比往常要安静了许多,昨日两篇檄文的影响,再加上今早于敬轩的缺席,让蠢蠢欲动的文臣们,都偃旗息鼓了。 其余几个文臣大佬对此事都没有出手,只有于敬轩很积极,如今暂时缺少领头人,底下的人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退朝!” 阮德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等九五之尊离开之后,朝臣们才三三两两往自己的御所赶去。 忠义侯被几个武将围在其中,他们正冲着他挤眉弄眼。 “侯爷,听说今早于大人在街头被围,你恰好赶上了,事情严重吗?”有人立刻开口打探。 虽然他没明说,但其实大家都清楚,今早让于敬轩倒霉这事儿,忠义侯必然出手了,还恰好撞上,这就是要当面看笑话。 “哈哈哈,要我说,肯定没啥大事儿,毕竟于大人有位很厉害的夫人在,必然虚惊一场。”忠义侯摸了摸脑袋,毫不客气调侃了一句。 众人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瞬间都哈哈大笑起来。 武将们嗓门又大,笑起来狂放不羁,看得文臣们面色都不好。 就在这时,忽然又一道人影冲了过来,直奔着忠义侯的脸而去。 “你这个老匹夫,老夫和你拼了!” 第121章 遇见邢小雅 只是扑过来攻击的人,还没完全凑到忠义侯身边,就被他抬腿一脚踹了出去。 当下那人几乎是飞了起来,重重摔到地上,当场就痛得喊叫出声。 “于大人,于大人,你怎么样了?” “忠义侯,你怎可随意伤人?”几个离得近的文臣,立刻飞奔过来。 他们一边想要搀扶他起来,一边还忙着追究忠义侯的责任。 “啊,别动别动,都离远点,叫太医过来!”于敬轩立刻吓得大叫起来,恨不得赶紧把围住他的人都推开,但是他根本不敢动,因为但凡动弹一点,屁股后面都传来一阵剧痛。 甚至连喊话的时候用力,都会觉得拉扯到屁股,让疼痛感更加明显,他感觉里面的骨头好像断了一样。 自然有人去请太医了,其他几个文官,见他痛苦成这样,也不敢再碰他了,而是站起身纷纷冲着忠义侯发难。 “忠义侯,你是个保家卫国的武夫,不是一向信奉公平正义,讨厌恃强凌弱的吗?” “正因为我是在战场上厮杀的武将,对待突然攻击而来的敌人根本不会留手。你应该庆幸宫里除了锦衣卫,其余人都是不能带凶器的,否则他的脑袋已经被我的佩刀给砍下来了。” 忠义侯嗤笑一声,根本没有被这些道德绑架给束缚住,相反还极其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脸上露出轻蔑的表情。 “你还想杀人?稍后我们一定要上奏折,请皇上来做主。”几个文官叫嚣着。 忠义侯立刻抬脚大步走了过去,那些文官瞬间惊慌后退,瞬间都不敢吭声了,而是脚步麻利地跑远,完全顾不上还躺在地上的于敬轩。 看到他们这副怂到家的模样,忠义侯再次冷笑出声:“都是一群缩头乌龟。文人身上的风骨是一点没学到,倒是把一些陋习都保留了下来。” 他直接走到于敬轩身边,低头看着狼狈的人。 于敬轩一向注重外表,哪怕年纪很大了,也会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得体,看着只是脸上有些皱纹而已,但周身的气度依旧温文尔雅。 可如今这个考究的礼部尚书,就这么躺在地上,发髻也散了,完全就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你要向皇上写奏折参我的话,尽管写吧。不过以我看来也都是在做无用功,于大人,都这么多年了,你的手段一点长进都没有,始终都是这些下三滥!”他冷声说出这两句话之后,就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于敬轩躺在地上,目光还有些怔愣。 在方才死对头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瞬间,那眼神冷如冰霜,哪怕忠义侯什么都没做,但依然让他感到胆寒。 他知道,在方才那一刻,江义平身上冒出来的杀气,让他感到害怕。 *** 忠义侯府里,徐婉盈特地起了个大早,她换上外出的行头,脚步轻快地在府门前与江家女眷汇合。 “娘,怎么这几日一直出门啊?”李春兰已经到了,忍不住询问出声。 加上今日,她们已经连续出门三天了,而且去了也只是逛她的嫁妆铺子,并没有什么要紧事儿,李春兰难免心里犯嘀咕。 “没什么,成日锁在后宅里,十分无趣,就想着带你们多出去转悠转悠。”岑颖摆摆手,带头上了马车。 李春兰提起裙摆还想追过去询问,徐婉盈立刻上去拦住了她。 “大嫂,你这是作甚,待在府中多无趣啊,当然是要出门去!” “可是娘明显另有打算啊,她不可能带我们纯粹去逛铺子的,必然是存了别的打算,我得打听清楚,免得到时候这把火还烧到我头上。”李春兰显然已经看出了几分不对劲。 婆母如此精明能干的一个人,是不可能只带她们出去闲逛的,必然是另有目的。 “婆母既然有打算,肯定心里有了对策,你就跟着她的安排走,到时候自然就知道她要作甚了。” 李春兰连连摇头,眼神之中有几分惊恐,急声道:“不行啊,之前有几回婆母也是有什么主意不告诉我,结果后面牵连到我头上来了,弄巧成拙。” 徐婉盈眨眨眼,脸上完全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大嫂真的厉害,看样子帮倒忙的前科还不少。 “无事,这回我与你一起,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徐婉盈自然不能让她再去询问。 她们每日出门时间不算太长,若是再被耽搁下去,估计只能停留一个时辰就得回来了,所以她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一行四人很快到了那条热闹的街市,反正都是李春兰的陪嫁,那些掌柜的看到她们进去,都是极其谦卑热情的态度,介绍的十分详细。 岑颖带着儿媳女儿在各家店铺闲逛着,哪怕里面的东西十分精美,掌柜的也服务周到,可是她都没能挑上一件,甚至连多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显然是心底存着事儿。 几人正在一家首饰店里,徐婉盈可不管其他三人是怎么想的,反正她一心扑在试戴首饰上。 这家店都是大嫂开的,她自然可以尽情试戴,也不会遭到白眼。 “店家,我这纸上的玉佩,您家的匠人能做出来吗?” 就在岑氏要把她们带走时,忽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她穿得衣裳不算好,但是胜在干净,气质也落落大方。 岑颖听到女子的声音,瞬间就提高了专注力。 她不知道邢小雅的相貌,但是每一个进出的年轻女子,都有可能是邢小雅,因此岑颖十分敏感。 掌柜的展开那张图纸,岑颖也迈步上前,凑近了细瞧。 她一眼就认出了图中的玉佩,乃是江承礼贴身佩戴的。 这还是江承礼从小身子不大好,特地请了大师雕刻了玉佩,然后拿去佛寺开过光之后,才拿回来给江承礼挂着。 不知是不是这玉佩起了作用,之后江承礼的身体逐渐变好,那块玉佩也一直都戴在身上。 可是如今这个图纸却出现在了首饰店里,明显不是巧合。 第122章 拒绝邢小雅 岑颖猜到眼前的年轻女子就是邢小雅,心跳不停地加速,她难得有一丝紧张。 要知道当了大半辈子侯夫人,大事小事处理了一堆,早练就了冷静自持的性格,可是面对这个厉害的万人迷时,还是忍不住紧绷。 她一直强忍着没和邢小雅对视,只是看了几眼图纸。 掌柜客气地回道:“这玉佩纹样技艺十分精巧,以我的眼力看,很有跃然大师的风范,若是交给普通匠人做,做出来也十分粗糙。” 岑颖忍不住挑眉,大儿媳陪嫁店铺这掌柜的眼光果然毒辣,那块玉佩的确是请跃然大师所做。 “那是不能做出来吗?这玉佩是我一个很重要的人随身佩戴,但是不小心弄丢了,一直没有找回,我就想做一个给他。”邢小雅特地解释了。 “我们店里可以做,恰好有匠人是跃然大师的关门弟子,姑娘你可以来挑用什么玉石。”掌柜的立刻解释。 岑颖迟疑片刻之后,还是转身准备离开了。 她认出邢小雅就行,待日后她单独出来会会这姑娘,今日还是不去交流了,免得节外生枝。 “这位夫人,稍慢。” 哪知她打定了主意要离开,身后却传来邢小雅的声音,显然要挽留她了。 岑颖转过身,面露惊诧地看着她。 “夫人,我想替朋友做一块玉佩,如今要选制作的玉石,可我出身乡野,并不认识各种玉石的不同。看您气质高雅,必然是出自高门,所以想烦请您帮忙挑一下,可以吗?”邢小雅嘴上说着自谦之词,还着重捧了一把岑颖,但整个人态度却宠辱不惊,落落大方。 岑颖摆了摆手,歉意地笑道:“不好意思,我也不太懂,你让掌柜的帮你挑吧。” 她说完这话之后,转身就走,留下邢小雅一脸茫然,显然对她的置之不理感到惊诧。 掌柜的都忍不住想笑了,但是却忍住了。 眼前这姑娘长得不错,周身也没有乡村野妇的粗糙之气,但她和一个侯门贵妇搭话,未免也太自不量力了。 “来,这位姑娘,我带你去挑玉石。”掌柜的主动化解她的尴尬。 邢小雅跟上之后,忍不住打探道:“方才那位贵妇人是谁啊?掌柜的知晓吗?” “那自然是知晓的,忠义侯府的侯夫人。” “原来侯夫人也不懂玉石,我还以为她在金银窝里长大,必然是懂得这些的。”邢小雅的语气颇为兴奋,似乎在对侯夫人和她一样看不懂玉石,而感到高兴。 掌柜的颇为无语,冷眼瞥了她一下,便没有再开口。 这姑娘看着长得水灵,一双大眼睛清澈得好像会说话,周身气质也很清新,但是为人处世方面却差远了。 正如她所说,侯夫人是金银窝里长大的,从小就和金器玉石打交道,怎么可能不认识,人家只是不想掺和此事,委婉拒绝而已。 这姑娘的态度,好像人家如果懂就一定会帮她一样,属实是过于天真了。 徐婉盈和李春兰就在二楼展示架处,徐婉盈原本正埋头看着各种首饰,忽然胳膊被人轻轻推了一把。 “三弟妹,你快看,娘在和一个年轻姑娘说话。这几天一直出门,是不是为了找这姑娘啊?” 李春兰心里始终惦记着自己犯蠢的事情,因此时刻悄然观察着岑颖的动态,如今看到有了新进展,连忙来汇报。 徐婉盈立刻转身,看向楼下。 她们站在高处,楼下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那姑娘长相和气质都上佳,弟妹,你快看,两人笑起来还有点像。不会是当初被调换的不止四弟吧?其实小妹的身份也有问题?” 李春兰充分发挥了她与众不同的脑回路,天马行空地设想了起来,最重要的是她还问了出来。 徐婉盈颇为无语地看着她,两人对上视线之后,李春兰立刻道:“三弟妹,你别不信,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万一真的呢?” 倒不是李春兰自信,而是她觉得系统放瓜也都是慢慢来的,就像当初知道夫君和公爹的死一样,直到今日还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并不是一股脑都倒出来的。 或许之前是系统能量不足,因此只放出一个被调换,另一个还没来得及说呢? 徐婉盈心里一盘算,好像也的确可能,毕竟系统干过许多离谱的事情。 【统子,底下那姑娘是谁啊?】 系统斩钉截铁地说道:【嘿嘿,我不告诉你,但肯定不是你小姑子就是了。江瑾瑜就是江家的血脉,没报错!】 徐婉盈眯了眯眼:【不是就不是吧,你嘿嘿什么?】 【无可奉告!】 她冷笑一声:【你不告诉我,我可以猜。你这语气如此高兴,只能说明楼下那姑娘身份特殊,能让你如此欣喜的只有一人,底下那是邢小雅吧?】 系统的语气颇为激动:【你猜了我也不告诉你!】 徐婉盈都想翻白眼了,没好气地道:【呵,不用告诉我,我也肯定了,那就是邢小雅,你这舔狗的个性又冒出来了。】 系统虽然没有承认,但是它这个语气,就让徐婉盈更加认定了。 【呵,猜中又怎样,邢小雅乃是天命之女,她如今和岑氏遇上了,你看她们聊得多开心,岑颖很快就会喜欢上她这种坚韧不拔又外柔内刚的性子,甚至想认她做义女,想要把她带回侯府。】 【这一来二去,她们走动得多了,自然能与江承礼相遇,之后的一切都水到渠成!】 底下两人看起来已经聊上了,系统似乎放心了,也不再遮遮掩掩,索性直接挑明了故事线。 徐婉盈撇撇嘴,一言未发。 只是很快,岑颖就转身离开了,直接抬脚上了二楼,只留下一脸发懵的邢小雅。 徐婉盈立刻发难:【哎,系统,这就是你说的岑氏喜欢邢小雅?只聊了一句话,也能喜欢?】 系统十分不信邪:【哼,你等着瞧吧,岑氏上来肯定是为了别的事情,要帮邢小雅取什么东西之类的,很快就会下楼去继续聊了!】 这一人一统聊得热火朝天,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李春兰脸色急变。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看到迎着楼梯走来的侯夫人,立刻疯狂使眼色。 岑颖刚上来,方才又离得远,自然没听到系统的大放厥词,因此并不知晓。 再加上李春兰这挤眉弄眼的动作,着实是让人不解,她是根本看不懂,不过也猜到了恐怕是有事发生。 “瑾瑜呢?”她主动询问。 “小妹说她累了,在包厢里休息。娘,不如我们也进去陪她?”李春兰主动回答,还热情地走上来,直接要拉着岑颖的手往包厢里走。 她的动作十分急切,明显想拉住岑颖,不想再让她下楼了。 岑颖眉头微挑,她心中已经有数了,恐怕方才系统告知了邢小雅的身份。 婆媳三人都往包厢赶去,并且坐下之后,开始话起了家常。 系统等了半晌,都不见岑颖有别的动静,立刻不解地提问:【不对不对,为何岑氏不下楼去?邢小雅还在楼下啊?】 第123章 女主角的好朋友 徐婉盈冷笑一声:【你问我我去问谁啊?】 系统十分不满,立刻催促道:【不行不行,宿主,你帮本统问问,岑氏是不是年老昏花,出现老年痴呆了?】 【你还真不愧是舔狗啊,婆母方才就只跟她说了那句话,那么短的时间里,怎么可能有过深的接触?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系统放下就反驳起来:【不可能,邢小雅的万人迷可不止是对男人,女人来了一样,男女通吃,老少咸宜!】 【行吧,那你在这儿慢慢等吧。】 徐婉盈直接刺了一句,显然是不准备掺和此事,记得系统大呼小叫,她都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架势,端茶茶盏慢悠悠地品茶。 倒是其他三人对视了一眼,江瑾瑜和岑颖母女连心,只一个眼神,就已然会意了。 “娘,大嫂说你方才在楼下遇见了位姑娘啊?”江瑾瑜主动提及。 “是的,说是朋友的玉佩丢了,她来请匠人再做一块。”岑颖点了点头。 听到这话,系统瞬间又激动起来了:【啊啊啊,就是这块玉佩啊!岑颖方才没瞧见玉佩图案吗?她只要看上一眼,就能知道那是江承礼所佩戴的玉佩啊!】 【江承礼在外面办事,这么久没传消息回来,上回好不容易让人送了封密折回来,还差点把江承忠给害死了。岑颖就一点都不着急吗?她到底是怎么当娘的啊?】 对于它这番大呼小叫,再次迎来了徐婉盈的一个白眼。 【少狗叫,不然我马上就出去,你休想再听到一点儿消息。别忘了,你现在可没什么能量,一切都得靠我施舍给你。】 徐婉盈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并且直接警告。 这番警告显然很有效果,当场就让系统闭上了嘴,彻底变得安静下来。 “那姑娘是谁家的?”江瑾瑜继续问道。 岑颖摇了摇头,语气无所谓地道:“不认识。我下去就是想给你们挑些首饰,一连出来三日,都没怎么买东西,今日我兴致好,你们几个有什么想要的,就跟我说,全给你们置办了!” 她素手一挥,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显然根本不愿多提邢小雅。 一直待在旁边没敢吭声的邢小雅,一听这话,瞬间就来了精神,终于被她抓住了表现的机会。 要知道,她嫁进忠义侯府之后,因为商户女的身份,一直觉得矮人一头,因此很想讨好婆母和小姑子,总是让店铺送去各色各样的珠宝首饰,其中不乏大师所做,不仅价值千金,而且还贵重高雅。 可是每回岑颖母女俩都只收其中一部分,并且很快就会回礼。 一开始她还容易多想,觉得是不是江家女眷不愿意接纳她,但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她就知晓了,这是岑氏母女刻在骨子里的教养。 哪怕是一家人,也是互相往来,不能一味的让人单方面付出,不然也容易闹出误会。 不过李春兰依旧还是很喜欢送礼,当每次看见她们把礼物收下时,她总有一种很高兴的感觉。 “娘,怎么能让你来,我来我来!这可是我的店铺,若是让您来,不是打我的脸吗?去把掌柜的叫上来!”李春兰上前来阻拦,立刻吩咐丫鬟下楼去叫人。 “你店里的东西,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不要花钱买吗?”岑颖不赞同地道。 “那要几个钱,哪怕把整个店都送你们,我都高兴!”李春兰这话说得豪气干云。 岑颖也不与她争:“行,你看着来吧。” 反正也只是找个由头和掌柜的说说话,之后自然有还回去的时候。 “侯夫人,夫人,您几位请瞧瞧,这些都是最近新来的珍宝。这是东海采出的珍珠,头一批挑出来最大最圆的,全在这里了……” 掌柜言笑晏晏地介绍着,各种奇珍异宝堆满了桌案上,让人目不暇接。 几人对精致漂亮的首饰,自然都透着几分喜爱之意,但翻看的态度并不急迫,倒是一种闲适的状态。 岑氏随手挑了几件,状似不经意地询问道:“方才那姑娘的玉佩定下了?” 掌柜立刻回道:“没有,那位姑娘出身贫苦,身上没什么现银。但是她的手极巧,做出来的绢花都极美,小的说句托大的话,比宫里的还好看。她说她还擅长其他首饰,只是没有工具,等日后做出来会送来寄卖。” “绢花呢?”李春兰瞬间起了几分心思,她之前时常与皇商打交道,也是知道宫中的绢花质量,已经是上上乘了,能让掌柜夸奖到这个程度,必然非常精致。 “小的拿上来了两朵,正想给夫人瞧瞧呢!”掌柜的轻声道,立刻将绢花送上。 李春兰刚瞧见就有些被惊艳住了,之后又拿到手里仔细端详,忍不住感慨道:“这手艺真的不错啊!无论是近看还是远观,都很像真的。” 她一时之间起了兴致,竟是舍不得放手一般。 掌柜的见她喜欢,立刻询问:“那姑娘还画得一手好画,画出两张簪子的图案,要送上来给您瞧瞧吗?” 【嘿嘿嘿,宿主,你瞧瞧,我就说邢小雅是万人迷吧?人都没和李春兰见面,光靠两朵绢花,就让你大嫂喜欢上了,以后再一接触,那还不妥妥的成为好朋友,到时候你这妯娌都要靠边站了!】 系统瞧见这副模样,当下就兴奋满满地道。 李春兰立刻把绢花扔了回去,急声道:“随你定吧,不过是两朵绢花罢了,戴不戴也没什么,也不是什么大师,不配让我亲自过问。” 系统一听这话,当下又开始吱哇乱叫了:【啊啊啊,又是一个不识货的。等着吧,邢小雅就是天选万人迷,她以后会成为制钗高手,别的店铺都把她当镇店之宝。等李春兰店里的生意受到冲击之后,自然就会哭着去求她了!】 徐婉盈冷笑一声:【系统,你又在说梦话了。李春兰拥有的嫁妆铺子数十家,干什么的都有,就算一家首饰店倒了又如何,还哭着去求她?怎么,邢小雅是财神爷吗?】 系统不以为然:【宿主,你就是嫉妒邢小雅,所以才说这些酸话。看在你和本统绑定的情况下,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一些内幕。邢小雅不仅是万人迷,还是福娃,谁和她成为好朋友,谁的气运就大涨。】 【就像一本书里的天降女主角,那她的好朋友自然也会过得好。宿主,你要不要去主动和她结交一番?本统知道她许多爱好,可以给你提供便捷之路哦!】 徐婉盈并不相信:【是吗?那江承礼和她那么要好,是官拜丞相了,还是谋反成功了?】 第124章 母子相见 系统瞬间不吱声了,徐婉盈再次冷笑。 【本统现在没有能量,不知道江承礼什么结局!等之后有能量了,我就帮你看他的结局。】 系统一听她这冷笑声,立刻开口解释,只是这话听着有些心虚气短。 “对了,掌柜的,那块玉佩你记得叫人做得粗糙些。毕竟是重要之物,重新做一块也是无法替代的。”岑颖交代了一句,掌柜的立刻领命。 对于这种叮嘱,系统自然又破防了,不过无人理会。 徐婉盈忙着挑首饰,掌柜的的确将许多压箱底好货都送了上来,让她这个现代人着实长了许多见识。 等一行人要离开时,每个人都收获满满。 【宿主,本统检测到你的情绪持续高涨,有新能量入账,是否要查看江承礼的动态?】 徐婉盈直接拒绝:【不需要,坚决不在男人身上浪费钱!】 江家女眷听到系统的提问时,都忍不住提起一口气,生怕系统查到什么异状,好在徐婉盈永远不叫人失望,再次把系统怼走了。 “你们先回去,我还有其他事儿。”岑颖把她们三人送走了,自己则留了下来。 梧桐街里,江承礼正双手环胸靠在墙边,脸上的神色十分阴冷。 房门打开,里面却空无一人,显然他不知道邢小雅去哪里了。 而邢小雅一旦跑出去,这个所谓的命运齿轮就会不停转动,让邢小雅和江家人产生交集,这是他坚决不能忍受的事情。 他捏紧了拳头,一下一下无意识地捶着墙面,手指的骨节都捶破了。 “嗖——”的一声,忽然一枚石子落到旁边。 江承礼立刻抬头看过去,就见一个侍卫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冲着他打了个手势。 他认出这侍卫是忠义侯府的人,立刻跟了上去。 “老头子是不是犯病了?我不是让他不要来找我吗?” 邢小雅的突然消失,让江承礼十分暴躁,因此他就直接抱怨起来了。 侍卫摆摆手没说话,只是尽力赶路,很快就走到一处僻静的巷子里,那边停着一辆马车,前后左右都有侍卫守着。 江承礼的脚步猛然停下,他脸上的神色越发严肃。 虽然还没见到人,但这次来的绝对不是忠义侯,老爷子是不可能坐在马车里等着的。 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的人选,但是迟迟没动弹,似乎在犹豫。 倒是马车里的人,主动撩起车帘,露出半张脸来。 “礼哥儿,怎么不过来?” 轻柔的询问声传来,瞬间让江承礼心头一颤。 “娘。”他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张嘴喊出了这个称呼。 “你不该来的,我也不能见你,要不然容易坏事,我得走——”他边说边闪身,瞬间就消失了踪影,显然是逃跑了。 岑颖长叹了一口气,轻轻扬高了声音道:“我今日已经见过她了,你走了也没用,真的不和娘说说吗?” 她这句话音落下,江承礼很快又现身了。 “娘,您见到谁了?” “还能有谁,自然是你藏着的那位。上车。” 江承礼迟疑片刻之后,最终还是坐上了马车。 幸好马车够宽敞,否则他这双腿还无处安放了。 “你的玉佩呢?”岑颖直奔主题。 “被我砸了。” “邢小雅今日带着玉佩的图案,去找首饰铺,准备重新做一个,应当是为了你准备的惊喜。” 岑颖的话音刚落,江承礼已经咬紧了牙关,显然邢小雅这多此一举的行动,在他看来又是一次噩梦的开始。 岑颖看见他浑身紧绷的模样,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抬手握住他的手腕,轻轻将他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 “究竟怎么回事儿,不能和娘说吗?” 她看见了儿子血肉模糊的骨节,很显然是之前奋力捶墙导致的,眉头紧锁,立刻掏出锦帕仔细替她擦干净血渍。 “娘,您别问了,就算知道也只是徒增烦恼。我们江家所有人都像是别人手中的玩物,被人操控好了推着往前走,哪怕费尽心力能改变某些进程,但总会功亏一篑,最终的结局并不会改变。” 江承礼感受到母亲的温柔与坚韧,心底也是融化成一片。 他面对娘亲时,比面对亲爹还要难受。 明明是在拒绝,但对亲娘的温柔攻势,他依然有些招架不住,不禁多透露了几句。 岑颖本就是个极其聪明的人,而且又相当了解自己三儿子,因此只通过这几句话,就已经猜到诸多内容。 “好,我这次来只是想看看你怎么样?你瘦了很多,要多吃点东西。虽说你爹这个色胚靠不住,但你娘可不是那么好收买的人。只要娘还活着,你不想让邢小雅接近侯府,那她就进不来!”岑颖斩钉截铁地向他保证。 江承礼抬起头看过来,嘴角轻扬显然是想挤出一抹笑容来,但是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这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再次看得岑颖心痛,可是她知道急也没办法,三儿子明显是受了许多她不知道的大苦难,否则不可能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娘,我该走了,不然得撞上她了。”江承礼立刻提出告辞。 岑颖虽然心中不舍,但还是点了头,同时心底对邢小雅的警惕更高了。 看样子这邢小雅当真是有三头六臂了,要不然都不至于让江承礼谨慎成这样,完全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状态。 江承礼下了马车之后,就有些心神不宁。 “大壮哥,你怎么在这儿?是来找我的吗?” 正在出神时,他的耳边又传来邢小雅欢快的声音。 她的声音清脆动听,宛如银铃,但是落到江承礼的耳朵里,简直阴森恐怖,犹如午夜凶铃。 “我说了你要出门,就和我一起,为何你又独自一人出去?”江承礼转身,立刻语气冰冷地质问道。 “大壮哥,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我的运气一向很好,走在望京街头,遇到的都是好人,还从来没遇上过什么恶霸呢!今日我把绢花卖了个好价钱,午膳可以吃点好的了,我给你做啊……” 她像是完全听不出他的凶狠一般,自顾自说着开心的话,动如脱兔,就连耳坠都摇摇晃晃,再配上细腻白皙的皮肤,无比的夺人眼球。 江承礼的心脏再次控制不住地狂跳,为她沉迷,但同时胃部又是一阵痉挛,恶心得想吐。 第125章 他拿出了大砍刀 徐婉盈过了好几天舒坦日子,由于上次带回了许多珠宝首饰,她一直把玩不停,心情始终不错。 【宿主,你今天想吃什么瓜啊?能量已经充了不少,不用会过期的!】 她正拿着一只翡翠镯子往手腕上套,就听见系统在耳边催促她消费,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 【我最近不想吃任何瓜,要修身养性了。】徐婉盈一口拒绝。 系统根本不愿意放弃,态度积极地劝道:【宿主,有大瓜,你错过会后悔的!】 她根本不信,嗤笑一声道:【得了,如今能有什么瓜,无非就是和邢小雅有关,我不想看你这张舔狗的嘴脸还不行吗?】 系统顿时沉默了,显然是被她说中了。 徐婉盈又冷笑两声,声音里充满了嘲讽的意味,顿时让系统破防了:【宿主,你说这话虽然不算错,但也不全对。邢小雅是关键一环,如今剧情自然会围绕她转。】 【是吗?那你跟我说说,如今是我婆母喜欢上邢小雅了,还是大嫂与她成知心好友,亦或者是江瑾瑜和她成手帕交了?】 【都不是,她们仨跟邢小雅都不认识,怎么变得亲密!】系统没好气地反驳。 【宿主,你也觉得事情该这么发展吧?邢小雅跟江家女眷,最后都会变得很亲近,可前几天都见到了,却连姓名都没互通,这叫怎么个事儿?】 一提起此事,系统就觉得如鲠在喉,难受得要命。 【哈哈哈哈——】 一听它气成这样,徐婉盈不禁大笑出声,显然十分开心。 系统不太开心地道:【宿主,你也不用笑成这样吧?】 【我高兴还不好吗?给你攒能量啊!】 系统再次诱惑上了:【能量再多你又不吃瓜,那有个屁用。说正经的,宿主,真的不要吃瓜吗?有大瓜啊,还是你喜欢的那种、】 徐婉盈沉默了片刻,试探地道:【行,你先说两句听听,不许多说啊,不然以后宁愿瓜烂了,我也不吃。】 【邢小雅去荣春阁卖绢花,路上遇到了一群宵小之辈,想要轻薄她。就在领头的流氓抬手要摸上她的脸时,突然跳出了一个英俊男人英雄救美了。】 系统的声音还是电子音,但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却让人听出了几分雀跃感。 【宿主,你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吗?】说到这里,它故意卖了个关子。 徐婉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系统这张狗嘴里,除了邢小雅说不出别的内容来。 她语气冷漠又平静地道:【玉皇大帝还是阎王爷?如果不是这两位,我不想听。】 这句话一出,瞬间就把系统的话堵住了,甚至原本的跃跃欲试,也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瞬间就泄露了。 它气急败坏地道:【宿主,你是懂怎么扫兴的!这两位能看上邢小雅吗?别说一些大不敬的话啊,你可以不信,但是不能不敬鬼神!】 徐婉盈再次忍不住笑出声来:【系统,你说得真好,邢小雅的确不配。不过你一直吹她是天降万人迷,男人女人都爱她,连路过的狗都得叫两声,完全拉满了我的期待值,所以就想着能来救她的,还让你如此隆重介绍的,那必然得是神仙级别的吧?】 【没想到竟然不是,我真是大失所望,这瓜真没意思,不想听了。】 【你你你——宿主,我跟你拼了!】 系统再次被气得破防,而且这次都不停地传来电流声,眼看着都被气断电了。 徐婉盈没搭理它,再次挑选着首饰,这回又换了个金镯子戴上。 黄灿灿的镯子,上面雕刻着凤凰起飞的图案,中间还镶嵌着一枚鲜艳的红宝石,富丽堂皇又璀璨夺目。 这镯子戴在她雪白的皓腕上,甚是吸人眼球,贵而不俗。 “啧啧,真好看。”她故意发出啧嘴声,显然是想继续刺激系统。 系统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它忍不住冷哼,语气嚣张地道:【宿主,依本统看,你就是羡慕嫉妒邢小雅,甚至还害怕她,怕她夺走你的一切。事实上嘿嘿……】 它话说一半,到后面就不愿意直说,但是那贼笑声已经表明了许多。 【哎,瞧瞧我这命啊,真够苦的。每天吃香的喝辣的,睡到自然醒,也没人给我立规矩,还成日收这些贵重礼物,穿金戴银的,好多都用不上得压箱底了。不像邢小雅过得真幸福啊,每日吃穿用度都要靠自己做绢花卖钱,跟个男人还是一心想当太监的变态。】 【哎,系统,你看看我眼红了吗?】 徐婉盈也不反驳,而是顺着它的话说,只是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听着让人着实难受。 系统几次想反驳,但是都说不出一个字来,因为无论它怎么说,都站不住脚。 【系统,我看你是程序老旧该更新了吧?你觉得一个百万富翁会羡慕乞丐吗?羡慕她什么?羡慕她洗澡都得自己烧水,还是羡慕她穷困潦倒?】 【宿主,你别得意,这都是暂时的,以后可说不准了。】 隔了好半天,系统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你别在这儿空放狠话了行不行?之前邢小雅遇到岑氏时,你就说邢小雅要赢得岑氏的好感,走上人生巅峰了。如今她俩不仅不认识,江承礼都要自宫了,一个太监可当不了护花使者。】 【你就跟个灰太狼似的,失败之后不服输,哪怕鼻青脸肿也要鬼哭狼嚎,你还会回来的!】 不得不说,徐婉盈是会比喻的,瞬间就戳到了系统的痛点。 【好好好,宿主,本统不跟你一般见识。我直接说了,那个英雄救美的男人是江承孝,江家老二。而且他可没出岔子,瞬间就被邢小雅给迷住了,两人聊得十分投机,而且他还主动要送邢小雅回去。】 【嘿嘿嘿,他们俩已经进了梧桐街,江承礼恰好在家,只要这一开门,兄弟俩面对面,就能揭露江承礼的身份,帮助江承礼恢复记忆……】 系统的声音显得非常兴奋,徐婉盈立刻打破了它的期待:【你最近是变成鱼了吗?记忆只有七秒啊,之前都告诉你了,江承礼没失忆,他是装的。】 【我不信我不信,他肯定失忆了!嘘,大门打开了,兄弟俩四目相对,江承礼眼眶发红,他肯定是感动的。他他——】系统拒绝承认,语气逐渐变得激动。 【嗯?等等,他掏出刀作甚啊?】 第126章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系统原本是期待满满,结果语气突变:【啊啊啊,他的大砍刀砍向了江承忠的大腿!】 【疯了,江承礼疯了啊啊啊!】它除了嚎叫,已经说不出别的了。 徐婉盈当下就笑出了声,甚至开始鼓起掌来,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片看热闹的喜悦之中。 【啊啊啊,宿主,你不许嘲笑本统!这一定是江承礼太爱邢小雅了,邢小雅忽然带个男人回来,他心理承受不住,当场嫉妒发作,以为这是他的头号情敌,就想拿刀把他给砍了!】 系统都快崩溃了,听着徐婉盈的冷笑声,更是受到了大刺激,倒是被激起了逆反心理,坚强地给自己找起了借口。 【你又开始自欺欺人了,都说了江承礼没失忆,他能没认出那是他二哥吗?】 【二哥又怎样,我都跟你说过了,邢小雅是天降万人迷,江家一众男人都为她倾心,兄弟阋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瞧瞧这第一次三人会面,就有如此凶残的开场方式,以后等他们和邢小雅感情加深,战况肯定更加激烈!】 【宿主,到时候你就成了局外人哈哈哈,本统无比期待那一刻!】 系统越说语气越发坚定,甚至到后面都开始态度猖獗起来,好像已经看到了那一天的到来一般。 徐婉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系统这状态非常像进了传销组织,已经被洗脑过无数次了,有自己的认知体系,哪怕事情发展很不对劲,它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不过也不用徐婉盈反驳了,因为系统又开始新一轮崩溃了。 【兄弟俩打起来了,江承忠认出了江承礼,让他清醒点,但是他根本就不理睬啊!】 【啊啊啊,你们大家离得远一点行不行,都要打到邢小雅了,赶紧滚啊!】 梧桐街的某处民宅门口,两位青年已经缠斗在一起。 “三弟,是我啊,我从青州回来了,你没认出来吗?”江承忠疲于应付,扬高了声音想要唤醒他的神智。 他见到江承礼的瞬间,脸上闪过几分惊讶以及喜悦,毕竟许久没见弟弟了,一直在青州任职,如今回来述职,还没到家先遇上这事儿,本以为是好人好事,万万没想到会被三弟追着砍。 他扯着嗓子一通喊,可惜眼前的青年充耳不闻,甚至他越叫唤,江承礼的眼睛越红,仿佛受了大刺激一般。 “你疯了,你拿着刀往哪儿砍呢?” 兄弟俩都是自幼学武长大,只不过江承忠没能上阵杀敌,也不像江承礼在锦衣卫里,每日面对诸多生死危机。 江承忠更像个儒将,在青州当地方官,身手没有江承礼利落,再加上江承礼手上还拿着利刃,更是无往不利。 江承礼像个无情的杀手一样,对着他完全没有留手,招招都现杀机。 短刀在挥舞时,发出阵阵嗡嗡声,忽然他趁着江承忠说话的空档,反手握住匕首往前一刺,瞬间就砍断了他的一缕头发。 “老三,你真是欠收拾了,我必须得认真了,不然你都不知道谁才是兄长了!”江承忠脸色一变,明显状态也变了。 两人越打越凶,你来我往,招数让人眼花缭乱。 “你们别打了,大壮哥,你收手吧。我今日出门在路上遇到了匪徒,是这位公子救下了我,你不要对他出手啊!” “这位公子,你别动怒,大壮哥只是太担心我了,他误会你是坏人,我和他解释一番就行了。” 看着面前两个人打得如此激烈,邢小雅不仅不后退,还想上前阻拦。 如果是徐婉盈看到这一幕,估计得感叹,不愧是拥有女主光环的人,这种时候都敢上前,这么不怕死吗? 事实证明,哪怕是女主也会被牵扯进去。 两个男人缠斗之时,江承忠一拳捶过来,江承礼立刻阻挡,但是看了一眼凑过来的邢小雅,立刻推着他的手臂换了个方向,瞬间江承忠的胳膊肘就被用力推了出去,狠狠地撞上了邢小雅的脸。 “啊——”邢小雅的痛呼声传来。 江承忠一愣,立刻想停手回头看看她如何了,只是对面的人根本不允许他停下,匕首再次趁机刺了出去,这回直接对准了他的大腿根。 “嘶——”的一声,布帛被割裂的声音。 江承忠连忙避开,匕首没有刺中原本的目标,但依然狠狠地割到了他的腿上,不仅割坏了他的裤子,还在大腿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鲜红的血迹瞬间流下来。 “到底谁教你的,你想废了我啊!我连个孩子都没有,老三,你真是好狠的心,二哥怎么得罪你了,你就这么恨我!”江承忠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他直到现在才恍惚明白过来,老三似乎不想要他的命了,改要他的命根子了。 但这也没什么太大区别,如果他真的被割了命根子,那就算有条命活,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下半辈子都得活在阴影里。 江承礼挑了挑眉头,眼神里透着十足的杀气,沉声道:“就差一点,二哥你忍一忍,当个太监没什么不好,当了太监之后,你就再也不会被色诱了。” 江承忠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利落地承认了,瞬间整个人都跳起来了。 “你真是疯了!什么叫当太监没什么不好,这种鬼话也能说得出来,搞得好像是天大的好处一样,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江承忠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他真觉得三弟的精神状态十分可怕。 哪怕之前被割断了头发,他都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听着江承礼说这种话,他真觉得后心冒冷汗。 “这福气我当然想要啊,可是老天爷它不愿意恩赐于我。之前我已经试过无数次了,想要自宫,可无论我是亲自磨刀,还是伪装成不经意间的事故,都没有成功。这玩意儿特别坚强,无论如何都摘不掉,我真的不想要!”江承礼越说到后面,声音压得越低,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但他的语气相当认真,显然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阴阳怪气,而是在平静地陈述事实。 江承忠作为习武之人,自然是耳聪目明,哪怕声音压得很低,他也听得一清二楚,瞬间被刺激得要爆炸了。 第127章 邢小雅再次被杀 “你是谁?我不管你是哪个变态老鬼,赶紧从我弟弟的身上滚下来!”江承忠面色几经变化,最终停留在严厉冷肃之中。 两兄弟见面之后,都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就交上手了。 江承忠一直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但这并不妨碍他察觉到不妥。 他的三弟是不可能要要阉人的,更不可能自宫! 听到方才那番话之后,他瞬间觉得对面的人,肯定是被鬼上身了,没有第二个可能! 回答他的是江承礼又一次猛烈攻击,那把锋利的匕首一次又一次从他的腿根刮过,甚至有几次都差点伤到要害之处。 “你他娘的,别逼我!”江承忠的裤子都被划破了,每次行动之间都在漏风。 他明显被激发了怒气,动手更加凶狠,江承礼一时不察,手里的匕首竟然被夺走了。 这次换成江承忠手握匕首,明显更有优势,攻击起来虎虎生风,好几次都差点伤到江承礼。 邢小雅捂着脸,刚刚被狠狠肘击一次,她早就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硬生生忍住,没有喊出声。 不过声音能控制得住,身体的颤抖却控制不住,实在是太疼了。 缓和了片刻,她才放开手,却发现自己掌心一片通红,显然她被打得流鼻血了。 “啊,大壮哥,血,好多血啊!”她立刻尖叫出声。 其实她倒不是怕血,而是想用这种方法吸引注意力,让眼前这两个男人停手。 不过江承礼根本充耳不闻,相反出手的时候,越发集中精神。 他没了匕首,但是还有拳头,拳拳到肉,还专攻下半-身,好几次都差点得手。 甚至拳头擦过带起来的风,拂过他的腿根,都让江承忠忍不住打哆嗦,浑身紧绷。 风吹蛋蛋凉,那阵风吹得这么猛,更让他深切感受到,这钢铁般的拳头,离他的命根子究竟有多近。 他瞬间压力巨大,明明有武器的人是他,但似乎优势并不存在。 “三弟,这女人是你的外室吧?她似乎伤得很严重,你要不要去看看?”他立刻开口打岔。 一直处于这种高强度对决之中,江承忠逐渐生出了疲惫感,再加上江承礼不要命的战法,他又有所顾忌,不由得心生退却之意。 江承礼方才一击未能得逞,让他逃脱了被阉割的命运,之后江承忠就异常警惕,为了保护自己的男性尊严,简直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之后再想得手几乎是不可能了。 江承礼原本都准备放弃了,阉割二哥也不急在一时,反正只要他在邢晓雅身边出现,就还会有机会的。 只是江承忠这句提醒的话,完全是捅了马蜂窝,不过是第一次和邢晓雅见面而已,竟然就如此在乎她。以后还得了? 那一手肘抵过去,又没把她捶死,还值得关注吗?难道比他的命根子还重要吗?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他进攻得更凶了,趁乱一拳捶在了江承忠的腹部。 这里也属于人体的要害,当下江承忠就佝偻着腰,直接吐出一口酸水来,明显是伤到了。 江承礼立刻伸手过去 就要夺走这把匕首。 “不要,大壮哥不要!”邢小雅终于看不下去了,尖叫出声。 她明明害怕被再次误伤,可是身体却已经冲了出去,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一定要阻止这两人,但凡死了一个,对她都是莫大的损失。 清溪阁里,系统还在激动得破防。 【啊啊啊,匕首到了江承忠手里,两人还是继续打!】 【混账东西,小雅都满脸血了,江承礼是眼瞎吗?他的世界都围绕着邢小雅转,晓雅向他求救,他不仅不理会,还忙着把江承忠给阉了。】 【踏马的,他上辈子肯定是养猪的,天天给公猪阉割,要不然他为什么见到有蛋的就要把人给阉了!】 【还是江承忠好,人家刚认识都想着关心一下,江承礼简直铁石心肠,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啊啊啊不行,宿主,你快去找忠义侯或者岑氏,让他们俩想想办法。江承忠根本打不过江承礼,被阉掉是迟早的事情!】 系统在实时直播,都不用徐婉盈出声询问,它就库库往外倒,很显然它对邢晓雅是真爱了,都没跟徐婉盈提要能量的事情。 徐婉盈丝毫不着急,振振有词道:【急什么?阉就阉了呗,又不是什么必须的,你不是说邢晓雅是天降万人迷吗?男女老少都爱她,那阉掉的男人爱上她,更能证明她的魅力,这是好事啊!】 系统急得不行:【哎呀,你懂什么啊!肉体的爱也很重要!】 【怎么,难道邢小雅拿不下太监?】徐婉盈倒是多了几分好奇心。 系统立刻反驳:【当然不是,太监也是人,也会迷上邢小雅,但是勾引个死太监有何用!】 还不等徐婉盈再次发问,系统的尖叫声瞬间拔高了八度:【啊啊啊,江承礼要去夺匕首了,哎呀,小雅你别冲过去了,上次就被肘击,这回更严重啊!】 【啊啊啊,江承礼握着江承忠的手腕,匕首刺过去了,小雅!!!】系统的声音几乎字字泣血。 虽然还是带着电流声,但是当它激烈吼叫的时候,比人声还要刺耳,几乎把她耳朵都刺聋了。 徐婉盈的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她急声询问:【系统,怎么了?邢晓雅被刺中了吗?】 【滋啦滋啦……】回答她的是一串模糊的电流声,震得她脑子发痛,几欲炸裂。 梧桐街里,一片血花开满地面。 江承礼握住了江承忠的手腕,江承忠手里抓紧匕首,匕首深深地刺进了邢小雅的胸膛,只留个短短的把手。 鲜血喷涌而出,甚至将兄弟俩的脸都染红了,视线里是一片鲜红。 江承忠直接怔愣在当场,他抬头看着江承礼,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只是还未能说出一个字,整个世界就陷入了停滞之中,眼前又是一片黑。 第128章 二房回府 【系统,你死啦?】徐婉盈等了半天,那阵刺耳电流声才慢慢消散,她立刻出声询问。 系统沉默片刻才回答,语气十分不满:【宿主,好好的你骂统做甚,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暴躁了,是不是受了大刺激?别怪本统没提醒你,你要保持好心情,才有能量吃瓜!】 【邢小雅呢?她被杀了吗?】徐婉盈直接略过它的废话,语气颇为急切地询问。 系统当场吱哇乱叫起来:【哇,宿主,你好歹毒的心思啊,竟然诅咒起来了!你是多恨邢小雅啊?还说不是嫉妒她!】 徐婉盈的眉头瞬间皱起,她没好气地道:【你又在放什么屁,不是你方才说江承礼握着江承忠的手腕,匕首刺向邢小雅吗?到底刺没刺着啊?】 【你在胡编乱造什么?本统根本没有说过这些!江承礼是邢小雅头号拥护者,他会用自己的生命护着邢小雅的,怎么可能拿匕首刺她,别说这种一听就被拆穿的谎话!】系统语气不满地道。 如果此时它是个人,眉毛一定早就皱成了一团。 徐婉盈眨了眨眼,心底生出几分不耐的情绪:【系统,你不要死鸭子嘴硬,邢小雅是死是活我也不关心,而我也不至于为了这点破事骗你。】 系统嗤笑一声:【这谁敢保证,反正现在的邢小雅好好的。方才江承礼想要夺匕首,江承忠躲开了,而且还顺手把匕首刺了过去,直接冲着江承礼的脖颈而去!】 【江承礼差点就死了,就在这时,邢小雅挺身而出,奋不顾身地扑了过去,一把搂住了江承礼,挡在他面前。】 【江承忠收手很及时,都快戳到邢小雅后心的匕首,直接被换了个方向。啧啧,一场感天动地的救赎,一次鬼斧神工的闪避,都是爱意显现……】 系统的语气越发激动,甚至还无比陶醉,直接拔高了高度。 徐婉盈撇了撇嘴,没有接话,她知道系统如今这状态,必然是听不进去的,要是她开口,估计得没完没了,索性闭口不言。 【宿主,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撒谎被拆穿了?】 当她变得沉默之后,系统却叫嚣起来。 还没等徐婉盈回答,系统又开始尖叫了:【啊啊啊,这怎么又开始打起来了?江承礼纯纯神经病,小雅好心好意救他,他不仅不感谢,还一把推开她,只忙着追江承忠,还要阉掉他!】 【这哪来的傻子,到底哪里出问题了?为什么放着邢小雅的救命之恩不管,要去追杀自己的亲二哥啊?】 【宿主,你快给本统充点能量,我感觉不太好,不会很快就死了吧?】 系统难以置信的声音不断传来,由于事态不可控,它都开始怀疑起了自己,显然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呼,还好还好,终于让江承忠跑了。这江承礼真的是条疯狗,他还真的不把自己二哥阉了,誓不罢休了。】 系统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庆幸十足的神色。 【真可惜!】徐婉盈感叹了一句。 【宿主,你又开始恶毒了,本统都跟你说了,小雅就是天降万人迷,她气运很强,你好好巴结她,和她成为手帕交,并且主动把江承礼让出去,她绝对会给你带来好运的!】系统又开始老生常谈了,仿佛要给她彻底洗脑一般。 【我再问你一次,之前江承礼去抢匕首时,有没有抓住江承忠的手腕,然后把匕首推出去,误伤了邢小雅?】徐婉盈再次发问。 【当然没有啊!宿主,你不要整这么恶毒的臆想了,和邢小雅作对没有好下场的!】系统立刻扬高了声音警告道,那副急切的模样显然是怕极了。 徐婉盈扬起眉头,之前系统说得那么真切,她不可能听错,更不可能出现幻听,但是系统却矢口否认,很明显是那阵电流声时,出现了问题。 那道刺耳的电流声像是分界线一样,将故事一劈两半,直接分裂,完全对应不上。 【宿主,你现在想吃瓜吗?做人要及时行乐。】 【你闭嘴。】 梧桐街,黑暗退去之后,江承礼崽睁眼,就看到邢小雅扑了过来,而那把匕首被江承忠紧紧握在手里,离他还有一段距离,如今去夺根本来不及。 他紧紧地盯着匕首,刀尖狠狠刺向邢小雅的后心,这种时候只要他伸手一推,就能把她推开避免受到伤害。 但是他根本没有英雄救美的心思,甚至还按住她的肩头,生怕她位置偏了,必须得在刀尖对准的爆杀范围内。 匕首在半途中改了方向,江承忠简直有如神助,当匕首擦过去,邢小雅毫发无伤时,几人都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 “我这么厉害吗?”江承忠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他都要被自己的英勇之姿给折服了,这得是多厉害的反应啊! 只不过他都来不及继续骄傲,就再次被江承礼撵得跟狗似的。 *** 晚膳时分,忠义侯府众人齐聚一堂,纷纷坐在桌前。 “这老二两口子不是派人回来说要一起用膳吗?全家都在等他们,怎么耽搁这么久!”忠义侯今日早早下值,就为了给二房接风洗尘,万万没想到时辰到了,人还不见踪影。 正说着话外头就传来了通传声,紧接着一对样貌出众的夫妻就走了进来。 “儿子\/儿媳拜见爹娘。”两人同时行礼,又和桌上其他人互相见礼。 “今日路上耽搁了些,才这么晚回来,还请爹娘见谅。”江承忠立刻告罪。 “你们路途遥远,也是辛苦了,坐吧。”忠义侯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宿主,你猜他俩怎么迟了?有你喜欢的瓜哦,吃不吃?】系统当下就跳了出来。 原本坐到位置上的夫妻俩,顿时姿态一僵,下意识抬头看向众人。 岑氏冲他们打了个眼色,之前特地派人去传了话,让他们回来之后无论发现什么怪异之处,都不要当着众人的面询问,私下自会告知。 夫妻俩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也都不是蠢人,选择了沉默以对。 徐婉盈不紧不慢地道:【能有什么是我感兴趣的瓜?不就是江承忠差点被当街阉了嘛,你当时还给我直播来着,可恨江承礼下手太过拖沓,不然忠义侯府今日就会迎来一位太监二爷了。】 她的语气波澜不惊,但是对于其他江家人来说,却无异于丢下一枚重磅炸弹。 第129章 江承忠风流不再 “这说得是什么话?”新回来的二夫人陆玲,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她这一开口,众人都看了过去,徐婉盈自然也不例外。 陆玲轻咳了一声,立刻找到了借口:“娘,那些人说话可难听了,您都不知道,之前还有女子带着孩子上门 说那是二爷的外室来诓骗我,就为了逼迫二爷认下,到时候名声有碍,官图也有风险。” 她随口编的这个理由,倒是很有逻辑,而且一下子就吸引了徐婉盈的注意力,她立刻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宿主,你到底吃不吃瓜了?】系统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忍不住催促地问道。 【吃个屁,你的瓜能有这个好吃?】徐婉盈表示不屑,明显不感兴趣。 【谁说的?比她这个瓜好吃。你猜他俩怎么来得这么迟?】 【有屁就放,少说废话!】徐婉盈有些不耐烦,没好气地道。 【江承忠被追了一路,好几次都差点蛋蛋不保,真的被阉了,心理承受了极大的压力。虽然好不容易逃脱了,但是他觉得自己很不对劲。】 系统被怼了,也没再卖关子,直接进入正题:【他再脑子里想象了一下美人,可是身体却毫无反应,顿时更慌了,要知道他可是个风流之人,平时精力极其旺盛,怎么能如此冷静呢?】 【于是他就赶紧回到自家马车上,拉着他娘子去客栈开了个房间,想要亲密交流一番。】 “唉唉唉唉!别别——”这回换成江承忠坐不住了,他恨不得跳起来,堵住这个奇奇怪怪的声音,但是却找不到目标。 他张嘴还想说什么抗议的话,只是话还没说出来,就感到脚上传来一阵钝痛。 “啊!”他立刻弯下腰,脸上尽是痛苦的神情。 忠义侯不紧不慢地收回脚,还抬起手拍了拍二儿子的肩头:“官场中的事情就不要在家里说了,今晚主要为你们接风洗尘,来吃吧,饭菜快凉了。” 他招呼吃饭的声音,并不算多大,但是那语气却不容置疑。 二房夫妻俩都是面色有异,陆玲的脸色臊得通红,她恨不得钻进桌底下躲着。 这究竟是何妖物,为何连他们夫妻俩这种私密的事情都知晓? 而且这一桌的人,显然都能听到,反正女眷们都是面色通红。 徐婉盈沉浸在系统说的八卦之中,根本没在意这些小插曲。 【他们亲密了一番之后,所以来迟了?】她追问,明显多了几分好奇心。 系统长叹一口气:【没有啊,他试了好久没成功,那玩意儿好像不中用了。】 徐婉盈正在喝汤,听到这话,差点一口喷出去。 “咳咳咳——”虽然她忍住了,但旁边的人倒是咳嗽出声。 徐婉盈扭头看过去,就见江瑾瑜面色通红,不停地咳嗽,还拿汤顺顺口,显然是被呛住了。 她还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细语安抚道:“小妹,你慢些,怎么还呛到了?” “没事,三嫂,我方才吃了个辣子。”江瑾瑜连连摆手。 这一桌子人,只有她一个是未出阁的姑娘,偏偏系统说得还是二哥二嫂的私房事,她真的是听不下去。 “我有些不舒服,先离开,你们慢慢吃。”她虽然很想跟着神器吃瓜,但是碍于这个话题着实劲爆,真的不适合她听,她还是自觉避让了。 “小妹,你把盘哥儿也带上吧,他吃多了,估计想吐。”李春兰及时开口。 这桌上不能听的何止江瑾瑜一人,只不过小胖子脸皮厚,这会儿正瞪着眼睛,无比兴奋地等待下文呢。 李春兰必然是不能让他如愿的,盘哥儿张嘴想说什么,却立刻察觉背后发凉。 小胖子猛然回头,就对上了一道冰冷的视线,正是来自于二叔。 显然他如果敢耍赖的话,或许二叔今晚就要大义灭亲了。 “姑姑,走吧。” 他主动离开,不过依然是十分的不甘心,等走了一段时间之后,没忍住和江瑾瑜吐槽道:“姑姑,二叔怎么不让我留那儿啊,反正我以后也会变成太监。他先当了也挺好,正好给我传授经验……”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而且还是离门口一段距离才说的这话,但是江家的男人都耳聪目明,那是听得一清二楚。 江承忠的脸色当场就绿了,猛地站起身就要追出去,但是却被忠义侯拦住了。 “坐下,用膳。” 江承忠冷着一张脸,哪怕心头有无数句脏话想骂,依然只能沉默以对。 桌边留下的江家人,除了徐婉盈之外,面色都十分微妙。 毕竟涉及二房夫妻的房中事,的确太隐私了,但是若不听,又怕漏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你的意思是,江承忠成太监了?】徐婉盈的语气十分好奇。 系统立刻反驳:【那必然不可能啊,他以后还得和邢小雅恩爱缠绵呢,怎么可能变成太监!】 【在好色这方面,江家老二最像忠义侯。不过忠义侯是急色,江家老二更喜欢附庸风雅的好色。他遗传了姨娘的貌美,哪怕调戏姑娘,也能说一句风流,而不是被骂下流。】 【他这种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离不开女色。】 【不是你说他不行的吗?】徐婉盈没好气地道。 【那应该是短暂的,要么是被江承礼拿刀追着他砍了几条街,有了心理阴影。要么就是今日赶路太累,你知道男人太累也容易不行的。】系统开始给他找借口了。 徐婉盈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冷笑了两声。 【啧,你怎么还不信我的话呢!等明日看他重振旗鼓!】 【呵,他最好是能振得起来!】徐婉盈阴阳怪气地道。 “爹,娘,我也不太舒服,先回去休息了。”陆玲着实是听不下去了,立刻起身告辞。 她的脸色青白交加,显然是觉得很难堪。 “你回去好好休息。”侯夫人摆摆手让她离开,又把贴身丫鬟叫过来,低声叮嘱几句,让丫鬟跟了出去。 徐婉盈不再和系统掰扯,开始埋头炫饭,只是还没吃上几口,就见侯夫人之前派出去的丫鬟着急忙慌地冲了进来。 “侯爷,侯夫人,大事不好,二夫人出门就去投了景亭湖。” 第130章 陆玲的结局 “什么,投湖?”江承忠一听这话,根本坐不住,直接冲了出去。 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侯夫人立刻询问:“人救上来了吗?” “已经救上来了。” “快去请大夫!” 江家一行人连忙追了过去,徐婉盈也跟着起身。 【系统,这个二嫂怎么一回来就跳湖了?方才那顿饭挺丰盛的啊,不会是不合胃口吧?】徐婉盈完全搞不懂。 【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徐婉盈完全搞不清状况。 这接风宴吃得好好的,怎么出门就去跳湖了?中间也没发生什么让陆玲崩溃的事情吧? 【本统也不清楚。】 【啧,你个废物!】徐婉盈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嫌弃。 【本统也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她想的是什么。】系统颇为委屈地道。 江家一行人赶到二房住的青竹阁,陆玲躺在里屋,大夫正在诊治。 小半个时辰后,几名女眷才被请进去。 陆玲靠在床边,整个人面色苍白,她看见一群人进来之后,视线一一扫过去,最终停留在徐婉盈身上。 一开始听到一人一统的对话声,她还有些搞不明白究竟什么状况,再加上这内容实在石破天惊,她一时接受不了。 烈性涌上心头,路过景亭湖的时候,直接就跳了下去。 被冷水灌进口鼻,经历了那种窒息的感觉,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家里女眷们的声音,她都听过,唯有这位三弟妹是陌生的,想必就是出自于她。 【我这位二嫂什么性子?】徐婉盈下一句心里话,就验证了陆玲的猜测。 能喊二嫂的,除了江瑾瑜,就只有这位三弟妹了。 很快 那道略显奇怪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二夫人陆玲,其父属于清流一派 当过言官,后升任为御史。自幼就是大家闺秀的风范,把礼仪规矩刻在骨子里,最是循规蹈矩。】 【不对吧,陆玲如此保守,怎么会同意在回府之前,先去客栈欢好的?】徐婉盈很快就抓住了重点。 陆玲这样的大家闺秀,越是保守越看重规矩,根本不可能跑去客栈开房的,这不符合她刻进骨子里的教养。 陆玲一听到“欢好”这个词 ,瞬间又是满脸臊得通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陆玲自然是不愿的,但是烈女怕缠郎。自从她嫁给江承孝之后,被他缠得不行,而且又是夫妻之间的私事,自然就答应了。】 系统立刻解释,语气有些鄙夷地嘀咕道:【宿主,你一个现代人,不会还那么保守吧?人家夫妻俩爱在哪儿就在哪儿,又没有影响到谁!】 徐婉盈立刻嗤笑一声:【系统,自从遇到邢小雅之后,你就变得敏感了。我就问一嘴罢了,你还diss上我了,到底是谁保守?】 系统轻咳一声,有些底气不足地道:【这事儿和小雅有关系吗?你替她做什么,简直无妄之灾,到底谁敏感啊。本统是怕你是非不分。】 【少在这儿说废话,你现在成了邢小雅的舔狗,还无法带我吃瓜,我要你有何用!】 系统当场反驳道:【怎么不能带你吃瓜了,不就想知道陆玲为什么跳湖吗?这都不用花能量检测就能看出来,无非就是自家男人不中用了,接受不了呗。以前的江承孝可厉害了!】 这回不止陆玲听不下去了,岑氏都无法忍受,她身为母亲,也实在不想听儿子的房中事。 “婉盈,我瞧着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累了?不如你先回去休息?”岑颖主动开口提议。 徐婉盈没有迟疑,直接点头,福身行了一礼就准备离开。 她和陆玲不熟,也说不上话,只是在这里干站着,还不如回自己的院子跟系统扯扯八卦。 【这种猜测的话,你就少说吧。陆玲可是大家闺秀出身,外柔内刚,她还跟随着江承忠外放,这一路上遇到的艰难险阻无数,什么场面没见识过?一个不中用的男人罢了,我才不信她会为了这要死要活呢?】徐婉盈根本不信。 听着系统那话,她就知道可信度为零,纯当放屁。 原本羞愤交加,恨不得再次自缢的陆玲,听到她这番话,那股偏激感竟然消停了许多。 【你猜不中陆玲的心思,但是她的结局你总该知道吧?我这位二嫂最后如何了?】徐婉盈又问。 自从系统当起了邢小雅的舔狗之后,系统就时不时抽风,放出的瓜总是围绕着邢小雅,因此徐婉盈许久未曾认真吃过瓜了。 这回她倒是真起了好奇心。 【宿主,你这是想吃瓜了啊?】 徐婉盈已经迈出了门槛,越走越远,系统的声音也逐渐变小,都快听不见了。 屋内的几人对视一眼,岑颖轻轻推了一把李春兰,李春兰会意,马上追了出去。 “三弟妹,你回来,娘有话对你说!” 徐婉盈又扭头走了回来,神色疑惑:“娘,您有何事吩咐?” “没什么,我就瞧着你精神不太好,先在这儿坐下吧,稍后我和你大嫂一块儿送你回去。” “不必麻烦您和大嫂了,二嫂身子不适,你们照顾她就行,我康健得很,还有一群丫鬟跟着呢!”徐婉盈忙着回去吃瓜,立刻婉拒。 “不行,老三不在府中,我们也得照顾好你。坐吧。”岑颖摆摆手,立刻有丫鬟端了椅子过去。 徐婉盈没再推辞,安稳地坐下来,继续询问系统:【别磨蹭了,你到底说不说?还是你不知情?】 【本统当然知道!陆玲此人性子刚烈,从方才她忽然投湖,就可以看出一二来。虽说本统无法探测投湖原因,但必然是发生了让她无法接受的事情。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可陆玲在读书清流世家长大,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名声脸面比生命更重要,必要时以死明志。】 【邢小雅进入忠义侯府,与江家几个男人产生纠葛,江家其他女眷知情后,都是想各种方法阻拦。唯有她,在得知此事后,与江承孝长谈一番,在得知自家夫君无法回头后,上吊自缢了。】 【而且她当时就吊死在邢小雅的门口,那天早上粗使丫鬟来打扫院子,看到这一幕尖叫出声,邢小雅从房中出来,就瞧见了一双飘荡的绣鞋。】 第131章 父子对决 系统说得十分详细,徐婉盈听得头皮发麻,实在太有画面感了,让她都开始起鸡皮疙瘩了。 她闭了闭眼,仿佛那双绣花鞋就飘荡在自己眼前,立刻打断它。 【行了行了,别说得这么详细。唉,陆玲果然是烈性女子,可惜这份果决用错了地方,若是用在其他方面,或许还能干出一番事业来。偏偏为了个心不在她身上的男人死了,只会成为别人爱情的垫脚石。】 【就以邢小雅那天降万人迷的身份,陆玲这一死,并不会以死明志,相反还会惹来一身骂名。】 徐婉盈连连叹气,甚至还忍不住摇起头来。 系统立刻反驳:【她的确落得一身骂名,但和邢小雅可没有任何关系。小雅听说了之后,可是很心疼的,还说女子何苦为难女子,和江承孝一刀两断,但是江承孝不同意,苦苦哀求,甚至威逼利诱——】 它真不愧是邢小雅的舔狗,时时刻刻都在维护她。 “够了!”一道男人的怒吼声传来。 正吃着瓜的徐婉盈被吓了一跳,直接打了个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她抬起头,就看见江承孝站在门口,面色陈肃地盯着这边。 【宿主,江承孝发什么疯,他是不是盯着你看啊?】 倒不是系统敏锐,而是江承孝周身的杀气太浓,这么一眼看过来,哪怕不是系统与他对视,都能察觉到那股锐利的气场。 徐婉盈倒是没怎么在意,完全是无所谓的态度:【你又在瞎放什么屁,他怎么可能是看我?肯定是冲着陆玲去的啊,刚回侯府,二夫人就当众跳湖,虽然没说出什么理由,但大家肯定都得往江承忠身上猜。估摸着是他干了什么下三滥的事情,让陆玲这样的大家闺秀难以忍受了。】 【啧,系统,这么一看,邢小雅的能量也就一般啊。邢小雅还没进侯府,插足他们二人呢,陆玲已经当众跳湖了。后面的上吊自缢,听起来也不是很大冲击,只不过老天爷不站在陆玲这边,没让她被及时发现,否则她也死不了。】 “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江承孝双眼赤红。 他听到系统说的这些话,只觉得荒唐无比。 陆玲乃是他结发夫妻,虽说他的确好女色,但有原则,陆玲若是不同意哪个女人,他坚决不会抬进门。 更何况邢小雅是三弟的外室,他身为兄长更不可能去碰弟弟的女人,简直无稽之谈。 况且陆玲方才之所以投湖,无非是被这不知名的鬼怪说出了他们的床笫私事,羞愤交加,一时冲动才做出此事来。 偏偏徐婉盈和这鬼怪还往他身上扯,简直是罪该万死。 江承孝直接大步走过来,面色更加沉郁。 岑颖自然知道他是为了谁而来的,立刻站起身拦在前面。 “老二,你要作甚?陆玲还在休养,可不许你胡来!”她只能搬出陆玲当挡箭牌,毕竟不能暴露神器。 “娘,您别拦着,我不是冲陆玲。你们都被鬼怪迷惑了!”江承孝扬高了声音道。 他非常的不服气,他和陆玲都没见识过系统的本事,并不觉得它是神器,反而认为它是个糊弄人的祸害。 江承孝是庶子,但岑颖待他不薄,并没有做出捧杀那一套,反而多有操心捧他成才,因此江家兄弟几个才如此和睦。 若是平时,岑颖拦着他,他绝对立刻妥协,不会再往前一步。 可如今他认定眼前这个三弟妹,是个身负鬼怪的妖孽,家里的人都被她蒙骗了,为了避免亲人受到伤害,哪怕嫡母拦在身前,他也绝不退缩,甚至还想着早日将这鬼怪驱逐。 眼看他就要越过岑颖,直接冲过来,好在忠义侯已经赶了过来,直接上前与其交手。 偏偏江承孝也是个犟种,亲爹来都没用,甚至忠义侯阻拦得越厉害,他越觉得这祸害简直天大的本事,不得不除。 父子俩直接交上手了,好在忠义侯也不是傻子,他之前和老三打,就没打赢,这回早就提前做好了准备,口中吩咐了一声,立刻就有侍卫冲了进来,联手将江承孝拖了出去。 徐婉盈看了一场免费的武打戏,心中还美滋滋的,忍不住对系统道:【这可比武侠剧拍得还精彩,你来我往,拳打脚踢。啧啧,可恨我不会武艺,不然怎么也得出门行走江湖去了,才不要缩在这后宅里,天天为了吃这三瓜俩枣的八卦,困顿半生。】 岑颖都听不下去了,她立刻起身,招呼徐婉盈离开。 不能再让三儿媳待着了,这接下来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更过分的话呢,陆玲今晚所受的刺激已经够大了。 * 忠义侯府的练武场里,江承孝被几个侍卫联手压制着,但他始终在奋力挣扎。 “爹,她是妖孽,您也能听得到对不对?”江承孝双眼赤红,显然还在气头上。 忠义侯生怕他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立刻挥挥手道:“把他的嘴堵上,吵得很。” 几个侍卫对视一眼,各自在身上摸索了一遍,都没找到合适的东西堵嘴。 毕竟他们都是糙老爷们儿,身上连个手帕都没有的,最后还是其中一个掏出汗巾塞进去,才让江承孝闭上了嘴巴。 只是这汗巾带着一股汗臭味儿,又是奋力塞进口中,不仅将嘴巴堵得严严实实,就连鼻尖都充斥着一股馊味儿,几欲作呕。 他瞬间就骂不出来了,反而胃里翻涌,都快吐出来了。 在这种恶劣的气息包裹之下,愤恨气恼的情绪全都消散了,他也折腾不动了,直接瘫软在地上。 忠义侯瞧见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才挥了挥手,让侍卫们全都退下,只留他们父子俩。 脱离了束缚之后,江承孝立刻取下嘴里的汗巾,当下就干呕了两声,甚至还吐出几口苦水来。 “老二,你这是享福日子过多了,之前在战场上,成日都对着尸体的腐臭味儿,该吃吃该喝喝。如今一块小小汗巾就让你吐成这样,老子生了四个儿子,除了被抱错的老四之外,你成了最没用的孬种了。”忠义侯看他这副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嘲讽了起来。 江承孝随手擦了擦嘴角,深吸了几口气,才将那股馊味压下。 “爹,三弟妹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她被鬼物上身了,还是被妖物夺了躯壳,如今是个披着人皮的祸害?我听到她在诅咒我和陆玲。” 他也没管亲爹的喝骂,而是直奔主题,显然心中疑惑众多。 “她既不是鬼怪,也不是妖孽,而是身负保佑忠义侯府的神器。她和神器所说的话,也不是诅咒,而是一种预测。” “爹,你别被骗了,她不过是没出过几次门的女眷罢了,能有什么神器附体?”江承孝根本不相信,直接嗤笑出声,不以为意。 “是吗?那陆玲为何听了她和神器的对话,就当众跳湖?难道神器说了假话不成,你们夫妻俩回府之前,没有先去客栈吗?”忠义侯直接反问了回去。 江承孝脸色一变,实际上他也知道自己的质疑错漏百出。 他和邢小雅相遇是真,差点被三弟剪了命根子也是真,和陆玲半路先去客栈试探自己的身体健康,更是真。 这些事情,连他贴身小厮都不是全不知道,可三弟妹和那所谓的神器全都知情。 但他不愿承认。 第132章 捅了太监窝 “那也不证明这是什么好事儿,她最多就是知晓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妖孽提前去追踪调查,也能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至于那些未发生的事情,谁能料得到以后,为何就不能是诅咒?”江承孝晃了晃脑袋。 他觉得自己也快被迷惑了,竟然也冒出这种软弱的想法来。 面对妖孽,最不能顺着她的思路走,不然迟早会被落入妖孽提前设置好的陷阱之中。 “那是因为之前发生过许多事情,都被算准了,和神器说得一模一样。它说盘哥儿和六皇子发生肢体冲突,会打断六皇子的腿,进而与贵妃交恶。神器也说了,你大哥送上去的密折里,被人塞了通敌叛国的罪证,这些都一一应验了。你老子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连诅咒和预测都分不清!” 忠义侯据理力争,甚至都拿出之前的事情举例。 “正因为是她下的诅咒,所以她所说的话才都实现了。如果她不提前乌鸦嘴,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江承孝依然不相信,因为他有绝对自信,他根本不可能和邢小雅好上,就光从那所谓的系统,把他一杆子打死,咬定他和邢小雅纠缠不清,甚至都能不顾发妻陆玲的生死。 系统在他这里就永远都不可能是神器,只能是祸害人的妖孽。 “你这混账东西怎么不听劝?神器要是真的诅咒,那如今六皇子腿早断了,皇贵妃也与我们侯府交恶,开始针对了。你大哥也被抓进牢里,等着那些脏水泼过来,把罪名坐死,要被拖去午门砍头了。” “你如今回来,也顾不上争辩妖孽还是神器了,只能看到侯府里全挂着白灯笼,一家人披麻戴孝了。” “这些所有的坏事儿,都因为你三弟妹和三弟妹提前预测到,让我们江家人听到了,及时扭转,改变了原有的轨迹。你还说她是妖孽吗?” 忠义侯抬起手就冲着他的脸,狠狠给了一拳。 这一拳头捶下去,立刻就让江承孝眼前发黑。 老头子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力气还在,而且又是冲着面门而来,威力十足,直接把他打得够呛,眼冒金星。 视线变得模糊,听力倒是越发清晰起来。 忠义侯这一句句辩驳的话,一字一句落入耳中,听到心里。 江承孝沉默着,一时之间竟是无言。 “反正我不信。”最后他勉强憋出了这句话来。 忠义侯见他不相信,也不生气,至少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喊打喊杀的。 等以后见识过系统的威力之后,自然就明白其中的厉害之处了。 “你爱信不信,没人强求你。但是我得提醒你一句,你看不惯她没关系,不能做出不利的事情来,否则你就是整个江家的罪人。”忠义侯挥挥手,冷声警告道。 江承孝嗤笑一声:“知道了。爹,你最好祈祷她说些有用的话,否则我恐怕忍不住,一个诅咒我妻子上吊自缢的人,不会在我眼前活很久的。” 忠义侯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道:“二儿媳不会被人诅咒死,只会被她身边的人逼死。你最好是能控制住自己,若是失控了,挥刀要阉你的人,可不止老三了。” 不得不说,亲爹才知道什么话最伤人,这一下子就把江老二的火气,再次撺掇了起来。 江承孝瞬间从地上爬了起来,满脸都是愤恨:“爹,提起这个我就来气,老三是有病吧?他被鬼上身了还是怎么回事儿?我好不容易当一回好人,帮一弱女子赶跑了地痞无赖,本想着送佛送到西,将人送回安全的地方,我哪里知道那女人是老三的外室?” “他见到我,不仅不感谢,还提起刀子就要阉了我!他养外室,三弟妹知道吗?到现在都不敢回府,不会是怕我泄密,要杀人灭口吧?” 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还都是无比的惊险刺激,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机会。 直到这会儿,他都没搞明白,江承礼为何一见他就是喊打喊杀,最过分的是还要阉了他,这得是多大的深仇大恨啊。 “被他追着阉的又不是老子,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得罪他了?”忠义侯干咳了一声,冷声喝道。 实际上他心底已经有了猜测,毕竟上回系统说了,江承礼都拿着刀要把自己阉了,要不是他及时赶到,或许老三已经成了太监。 想到这里,忠义侯心中十分不得劲。 这绕来绕去,怎么忠义侯府的男人始终逃脱不掉当太监的命运,嫡长孙未来是个太监,老三要自宫,还要把老二也给阉了。 江家目前活着的,总共也就六个男人,其中一半要当太监,这是要绝后啊。 “他脑子有病,等下回见面,我先阉了他。让他尝尝那种被人追着要割蛋的滋味儿,简直比背后有鬼还瘆得慌!”江承孝没好气地道。 对于他的话,忠义侯根本没听进去,反而一直盘算着,侯府这是捅了太监窝,必须得去去晦气。 “你回来得正好,走,去祠堂给祖宗磕头祭拜。”忠义侯直接岔开话题。 江承孝微微一愣,下意识地问出口:“这都亥时了,打扰祖宗不好吧?” 看这天色一片墨黑,都快半夜了,这种时候去祠堂祭拜,这不是纯粹给祖宗添堵吗?扰人清梦。 “老子让你去就去,老三都快把你阉了,你还不知敬畏。你今日回京,不赶紧回府,反而去整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女子受辱,你必定会出手相救,但之后还要送人回去,无非是看她样貌好。” “若不是你贪恋美色,也不会撞见老三,更不会被追着割蛋!” 不愧是被系统认证过的,在女色方面最相像的父子俩,忠义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 “爹,您别说得这么难听,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只是想多看两眼,又不想和她发生什么。况且您那神器都说了,我在女色方面和您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若是如此下流,您能好到哪儿去啊?”江承孝据理力争。 只是他这话音刚落,忠义侯已经跳了起来,巴掌就往他的后颈招呼,看这力道都没收手。 第133章 没用的废物篓子 夜色深沉,管家提着灯笼走在最前面,后面分别跟着江家老中少三人。 忠义侯满脸深沉和严肃,江承孝则带着几分意兴阑珊,并没有敬畏感,而跟在最后的盘哥儿还处于发懵的状态,他满脸都是困意,还时不时打哈欠,显然是刚从被窝里起来。 “祖父,这么晚了还去祠堂祭拜吗?我听说越接近子时,阴气越重,鬼门大开——” 盘哥儿看向周围,灯笼照不到的地方,完全是乌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通往祠堂的路,虽然修葺得十分宽敞,可是为了保持对祖宗的敬畏,这里总感觉人气不足。 他们这几人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没,心底充满了恐惧,因此声音都在打颤。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后颈就挨了一巴掌。 忠义侯没好气地道:“混小子能不能不要胡说八道,祠堂里供奉的是江家列祖列宗,就算鬼门大开,看见你这江家血脉,也只会保佑,怎么你怕他们索命啊?” 盘哥儿直接被拍懵了,伸手揉了揉后颈,没敢吭声。 倒是一旁的江承孝轻笑一声:“爹这话说的,盘哥儿是小孩子,害怕很正常,这也是对鬼神的一种敬畏。” 他说完之后,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恰好被忠义侯瞧见了,又挨了一巴掌。 “少说废话,你赶紧多拜拜吧,求祖宗多保佑你,免得下次和老三见面,你就成了阉狗。” 江承孝脸色一变,这个话题真的过不去了,而且一戳就中。 “爹,您这是偏心三弟啊?我比他多吃几年饭,要当太监也是他。” 忠义侯冷笑一声:“老子从不偏心,各凭本事,如今的你根本打不过他,如果不是列祖列宗们保佑,这会儿你已经被阉了。” 他这话说得虽然难听,但却是大实话,瞬间把江承孝堵得哑口无言。 *** 忠义侯府,又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徐婉盈坐定,就发现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二房夫妻俩还没来。 “二叔怎么还不来?这几日每回总是来得最晚,祖父,是不是上次去祠堂祭拜的时候,他不够虔诚,被列祖列宗责怪了啊?”江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已经有些忍耐不住了。 他原本就是长身体的时候,下午又上了半天的骑术课,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桌上的美食佳肴还冒着热气,香气四溢,让他不停地咽口水,根本忍不住。 忠义侯还没来得及开口训话,一旁的李春兰已经瞪了一眼江畔。 “盘哥儿莫要胡说,你二叔一向孝顺,列祖列宗怎会责怪。他刚回京,诸事缠身,也很正常。” 正说着话,外面就传来了通禀声。 江承孝与陆玲前后脚走了进来,在跨过门槛的时候,江承孝还回身,抬手挽住了陆玲的手臂,十分自然地扶了她一把。 待她站稳了,他才又松开手。 小夫妻俩这个小互动,简直水到渠成,看起来恩爱又自然。 “盘哥儿,你又背地里说我坏话是不是?二叔可是给你带了不少礼物,前几日送的都只是一些零碎,还有好东西没给呢,你这般编排我,是不是不想要了?”江承孝随口调侃了几句。 盘哥儿立刻举起双手,像模像样地作揖致歉。 【啧啧,宿主,你看江承孝可真能装啊!】系统这时候忍不住开口了。 原本正逗弄侄子的江承孝,脸上的笑容瞬间就落了下来。 他被忠义侯警告过,一直没对徐婉盈和这个系统出手,但是心底甚是不爽,每回听见系统这古怪的电流声,他都十分暴躁。 【他又怎么装了?难道他对小胖子的叔侄情是假的?实际上江承孝身为老二,其实很想当世子,十分看不惯大房这个嫡长孙?】 【不过他身为庶子,要当世子的难度着实大。就算把大房搞垮了,还有老三和老四呢。哦,也不对,江承礼一心扑在邢小雅身上,肯定无心争夺侯府。说不定——】 徐婉盈听到系统说这话,顿时来了几分兴致,脑子里涌起无数宅斗小说流行的戏码。 系统当即打断:【那倒不是,相比侯府,他更好女色。】 【那他究竟在装什么?你最近很喜欢当谜语人啊,有话说有屁放!】 系统被骂也不敢还嘴,只是吭叽一声就给出答案:【他当着大家的面儿,在秀恩爱,你没看出来吗?】 【秀就秀呗,这有什么的。你之前也说了,江承孝虽然好女色,但对陆玲也是爱护有加,谁都不能越过发妻的地位。陆玲看着也柔弱,他搀扶一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系统,你没瓜就别硬憋好吧?听你放屁,我就难受。】 徐婉盈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表情,趁机翻了个白眼,心底暗骂系统。 【宿主,你别着急啊,本统还没说完呢,瓜马上就来!】 【他平时对陆玲的确也体贴细致,搀扶夫人实属正常,但今日这个表现却不是,他在遮掩。】系统故作高深。 【遮掩什么?】徐婉盈生出了几分兴致。 系统压低了声音:【掩饰他不行的事实。自从那日他见过邢小雅之后,就再也没有过冲动了。你要知道,像江承孝这样年纪的男人,气血方刚,哪可能没有那方面需求。但他好几日没有过了,无论是对陆玲,还是对其他女人,就是提不起兴致。】 明明这还是一道奇怪的电子音,但是江家众人却都听出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来。 徐婉盈忍着没抬头,倒是江家其他人,都把目光转向了江承孝,眼神中透露着难以置信。 江承孝咬紧了牙关,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拳头死死地攥住。 【啊?真假的,系统,你不会这几日被我骂的受不住,开始放假瓜吧?】徐婉盈也是震惊。 【当然是真的!本统花了能量检测的,他是真不行。】系统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那有没有可能,是他太累了?毕竟舟车劳顿也有影响的。】 系统当即否定:【没可能,都休息几日了,还舟车劳顿。再说江家男人年幼就习武,精力十足。他不仅是对女人不行,连每个男人早起都会有的生理反应,都消失不见了。】 【如今的江承孝,完全就是个没用的废物篓子!】 第134章 疑难杂症 系统的话音落下,满室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显然是沉浸在震惊之中。 “咚——”的一声巨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紧接着又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碎响声,众人看过去,就见江承孝一拳头捶在旁边的墙壁上,他显然用了全力,甚至都捶进了墙内,掉下不少碎石块。 徐婉盈被吓了一跳,立刻抬头看过去。 就见男人收回手,墙上留下一个清晰的拳头痕迹。 他抬头,目光深沉地看向徐婉盈,一口牙都快咬碎了,拳头紧紧握住,骨骼碰撞时发出细微的声响,让人听得牙酸。 “老二,你又发什么疯!”忠义侯轻咳了一声,轻声喝骂了一声。 这种时候,他是不想刺激二儿子的,身为男人他可太知道这是啥滋味儿了,在全家人面前被拆穿,自己是个废物篓子这种事儿,简直是把脸面撕下来,放在脚底下踩。 他完全能理解江承孝生气,可气归气,坚决不能对徐婉盈发火,所以他才横插一杠,提醒江承孝收敛脾气。 江承孝心底窝着一口火气,嗓子都发甜,随时都能呕出一口血来,脸色也是乌黑一片。 “爹,您也真是老糊涂了,什么人都能爬到您头上拉屎了。” 他忍无可忍,最终还是抱怨出口。 由于太过恼火,他说话那是相当不客气。 “你胡吣什么呢!不要耽误大家用膳,要吃你就坐下,不吃就滚!”忠义侯不好说得太直白,又不好太过刺激他,只能撵他走。 听到这话,江承孝果然转身就走,但只走了几步又猛地停下。 他重新转身来,走到饭桌旁落座。 “我走了,只留陆玲一人,恐怕又要传出难听话来了!”他冷哼一声,边说还边握住了陆玲的手。 【啧,宿主你看,他又开始秀了。】系统那令人厌烦的声音再次传来。 徐婉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轻轻瞥了一眼,忍不住点头赞同:【嗯,有些男人就是这样,自己身体越不行,越要在外人面前秀恩爱,来证明自己。这么多天你总算是放出个有用的瓜了。】 她这话一出,江承孝又要爆发了,他立刻想站起身,只是还没站稳,就已经被身边的陆玲按住了胳膊。 陆玲是大家闺秀,自然是没什么力气,手掌轻轻地搭在他的胳膊上,江承孝却立刻坐了回去。 【宿主,本统什么时候说没用的瓜给你听了,你可不能诬陷统啊!】系统话里是在责怪,但语气听起来却十分飞扬,显然被徐婉盈这么一夸,还是有几分高兴的。 【江承孝为什么不行了?是被江承礼砍的,产生心理阴影了?】徐婉盈翻了个白眼,把话题重新拉了回来。 系统立刻反驳:【唔,自然不是。江家男人都曾上过战场厮杀,江承孝虽然后面去当地方官了,但是他经历过的险境无数,怎么可能因为被追杀就丧失男性-功能了,况且当时江承礼也没真伤害到他。】 【邢小雅的万人迷特性开始发挥了,江承孝对其他女人都不行,陷入苦恼之中,等他发现只有见到邢小雅,自己才能变成正常男人。你说这对一个风流之人来说,得是多大的影响啊!】 【一段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即将拉开序幕!邢小雅就是江承孝的解药。】 说到后面,系统都开始婉转叹息,仿佛是在吟诵歌剧一般。 徐婉盈已经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了,整张脸都忍不住皱了起来,尽是嫌弃。 【感人肺腑没看出来,我只看出了痛苦悲剧。这对江承孝来说,完全就是诅咒。还解药,我看是毒药还差不多。这是哪个二百五构造的傻逼世界!】 【大胆,宿主,你竟敢辱骂主神。你可别忘了,你也是这世界一员!】 徐婉盈冷哼一声,无所畏惧地道:【把所有的好处都给了邢小雅,你处处说她是天降万人迷,但我一点没看出来她的魅力,甚至为了让男人围着她转,还得不停加限制,让江承孝只能对她有反应。啧啧,我要是江承孝,看见她就得膈应。这不是专属她的舔狗吗?】 饭桌上的气氛十分沉闷,在座的江家人都听懂了,更明白其中的严重后果。 江承孝周身的气压更低沉了,听到这种鬼话,他根本不信。 怎么可能啊?他一向精力旺盛,风流潇洒。 哪怕这几日没甚反应,他也只觉得是偶然,可并没有到惊慌的地步。 这顿晚膳,除了徐婉盈之外,其余人都味同嚼蜡。 而徐婉盈则胃口大开,虽然她方才在心底替江承孝鸣不平,但也只是感叹一下,依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甚至因为配上这个花边新闻的八卦,让她多添了一碗饭。 “婉盈,你慢些,路上风大,将披风穿好了啊。”岑颖目送她离开,轻声叮嘱她几句。 “好的,娘,您回去也小心。” 徐婉盈慢步离开了,殊不知江家其他人都没走,等她一离开,前厅里又坐满了人。 “把大夫叫来吧,给承孝把把脉。记得请仁善堂的刘大夫。”忠义侯最先开了口。 仁善堂是望京最出名的医馆,刘大夫则很擅长治疗男人那方面的疾病。 这句话一出,大家都明白什么意思。 “爹,不用,我身体好着呢。”江承孝立刻拒绝,事关男人尊严,他绝不轻易承认自己不行。 “有多好?神器说错的话,你可以单独给老子证明一下。”忠义侯没好气地道。 “侯爷,这话说得不像样。”岑颖立刻制止。 女眷们立刻起身,纷纷找借口告辞。 这事关江承孝的私密之事,她们也都不好留在这里。 刘大夫很快就来了,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立刻道:“江二爷身体康健,气血旺盛,脉象十分稳健。” 他这话一落下,江承孝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脸上带着几分兴奋之意。 “我就说吧,我怎么可能不行!” “江二爷先别激动,老朽还没说完。”相比于江承孝的激动不已,刘大夫则十分冷静。 “不过江二爷连晨起反应都没有,而且还一连几日,恐怕是出了其他问题,而且脉象还没体现出来,应当是疑难杂症。” 一盆冷水兜头泼了下来,直接把江承孝的心泼得拔凉拔凉,脸上的表情也转喜为悲。 第135章 威胁系统 刘大夫被送了出去,父子俩相对无言。 江承孝的双手紧紧抓住椅背,手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整个人像是石雕一般。 屋内的气氛过于安静,甚至透着几分窒息和难堪。 忠义侯轻咳了一声,打破了这份沉默:“老二,没事啊,床笫之欢统共就那些事儿,就算没有也无妨,反正不影响你其他行事。男人还是要以事业为主,不要天天沉溺鱼水之欢,正好让你专心致志建功立业!” 江承孝本来就处于爆发的边缘,一听这话,当下就忍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发出“嘭”的一声响。 忠义侯皱了皱眉头,手痒又想揍儿子了,但看到眼前这二儿子,一想起他年纪轻轻的,就不能人道了,忠义侯又强行忍住了。 “爹,您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还床笫之欢统共就那些事儿,没有也无妨。您这么大年纪,之前和娘置气,还想着纳妾呢。我这么年轻就要当光棍,凭什么啊!”江承孝语气十分激动。 “那你什么意思?不会真要去找邢小雅吧?神器都说了,导致你不行的罪魁祸首就是她,难不成你还要向她摇尾乞怜吗?真去当她的狗啊?”忠义侯面色一沉,提到邢小雅,他这心里就不得劲。 不知道是不是神器经常提起的缘故,他竟然对这个名字无比熟悉,明明连邢小雅的正脸都没瞧过,却在他心底留下很清晰的痕迹。 正因为如此,忠义侯心中的警钟疯狂敲响,就怕自己是着了魔。 “爹,你说什么呢?妖孽是那系统才是,邢小雅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罢了,她能翻出什么浪花来!”江承孝挥了挥手,根本就不相信,语气里充满了无所谓的状态。 忠义侯眯了眯眼,他冷笑一声:“我看你是这几年好日子过多了,把江家祖训都忘光了。你们兄弟几个开始学武时,我就教过你们,永远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往往越是强大的人越可能在阴沟里翻船。” “邢小雅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但她能让神器都变得卑躬屈膝,就证明她的厉害之处。你瞧不上邢小雅,迟早有一日,也会栽在她手里。” “行了,爹,您这是中了系统的毒,它放个屁你都当圣旨接着。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罢了,我回去休息了。”他直接起身,明显不愿意多说。 “这几日舟车劳顿,十分疲乏,待我修养几日身子好了,让这妖孽显形,扒了它这神器的皮!” 江承孝摆摆手,大步离开。 “混账东西,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被扒皮!”忠义侯看着他那吊儿郎当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抓起东西就想扔过去。 不过江承孝走得飞快,已经不见了踪影。 半夜时分,江承孝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看起来是睡熟了。 他身边躺着陆玲,一股淡雅的幽香传来,正是陆玲身上的香气。 男人悄悄伸手摸索着,很快便握住了女子的柔荑,并且慢慢凑近,直到将她搂进怀中。 他睁开眼,女子娇俏的容颜近在眼前,温香软玉在怀,要是往日的他,早已情动。 可如今他心动身却毫无动静,完全有心无力。 男人再次咬牙,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恐怕真的是废了。 他抓了抓脑袋,顿觉棘手。 晚膳时,系统所说的话,一字一句再次浮现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再次闭上眼。 这回他的心底默念着一个名字:邢小雅。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邢小雅那巧笑倩兮的模样,竟然就从脑海里冒了出来,一颦一笑无比清晰,他甚至都记得那日邢小雅鬓边戴的发簪是何模样。 他再也躺不下去了,直接从床上坐起,快速穿好衣衫,悄然离开了卧房。 *** 【宿主宿主!】 徐婉盈睡得正香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叫唤声。 她皱紧了眉头,提起被子将头一蒙,想要躲避这吵闹声。 【宿主,你快醒醒啊,有瓜吃!】 可惜,哪怕堵住了耳朵,也依然无法阻挡,甚至这道声音直接从脑子里响起,吵死人不偿命。 【你有病啊,系统,我迟早弄死你!】徐婉盈当即开骂。 【本统才没病呢,这是有超级大瓜,我不叫醒你,如果错过了,你得抱憾终身!】系统冷哼一声,丝毫不惧地道。 【有屁放!】 【江承孝半夜起床,直接去了梧桐街,去找邢小雅了,如今已经潜伏在屋外。】 【嘿嘿,我就知道,没有任何人能抵挡小雅的魔力,但凡见过她的都会逐渐深陷,直到最后无法自拔地爱上她!】 系统的语气显得十分兴奋,如果能够具现化成人的话,此刻估计已经在激动地搓手了。 徐婉盈冷笑一声,根本没想搭理它,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 系统也不用她回应,一直锲而不舍地及时播报消息。 【哎呀,江承孝穿着夜行衣来的,他落到了屋顶上,恰好是小雅住的那间,我就知道他们之间命运的纠葛开始了。】 【他拿开几片瓦,就要看到小雅了。啊啊啊,小心——】 系统突然大声嚎叫起来,把徐婉盈吓得一激灵,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是不是想死?别逼我发疯!】她厉声喝骂着。 【不是啊,宿主,江承礼突然窜了出来,跟背后灵似的,一脚踹在江承孝的屁股上,让他从屋顶上直接滚了下来。本统被吓了一跳——】系统急声解释着。 只是它的话还没说完,就闭上了嘴。 徐婉盈直接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匕首,用力拔了出来,直接把刀刃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宿主,你这是做什么啊?】它憋出了一句话。 【杀了你。】 【你拿匕首对着自己,只能杀掉你自己啊。】系统有些无语地道。 【呵,你在我脑子里,我杀了自己,你能逃得掉?】徐婉盈的语气十分冰冷。 【宿主,你可要想好了,本统是高端科技,连你之前身处的时代都无法解释我的存在,更何况是在古代。本统来去自如,你要死了,我换个宿主就行了!】系统冷哼一声,无所畏惧地道。 徐婉盈冷笑一声:【是吗?你来去自如,为何不去邢小雅身上啊,你不是她的头号大舔狗吗?天天吹嘘她是天降女主,你跟着她多好啊,吃香的喝辣的,为什么还要跟着我,苛求我这一点能量?】 【那是因为,因为本统心善,你这个身份命运多舛,男人都跟邢小雅绑定了,本统若是再离开,你真就一无是处——】系统颇有些外强中干地道。 只是它的话还没说完,就忽然看到徐婉盈把匕首往旁边一推,雪白的刀刃划过脖颈,瞬间被嫣红的血液覆盖。 第136章 验证系统所言 【啊啊啊,宿主,你在做什么啊?】系统瞬间变得激动起来,哪怕是电音都能听出不稳定,频率过高,甚至带着滋啦声。 【没什么,不想活了,我这么一无是处,还是别让你跟着我受苦了。赶紧脱离我的身体,你去跟个好人家吧,吃香的喝辣的,不用像跟着我这样,三天饿九顿。】 徐婉盈的语气十分平静,但是配上她脖子上的伤口,却透着十足的疯狂。 【不是不是,我刚才说错了,你先把刀放下来,我们好好说!这里是古代,医疗条件很差的,你这身体细皮嫩肉,还特别脆弱,万一要是发炎嗝屁了,都没处说理去!】系统的语速变得极快,像是说了段rap一样。 徐婉盈挑了挑眉:【你以后还吵不吵了?】 【不吵不吵,坚决不会再搅你清梦。打扰宿主睡觉,我可真是个杀千刀的坏系统!】系统当下就服软了,说出来的话也暴露了许多。 很显然它和徐婉盈绑定之后,一人一统完全就是荣辱与共,如果宿主死了,系统也讨不了好,否则面对徐婉盈的以死相逼,系统不会这么大的反应。 在系统低头之后,徐婉盈终究是撤了匕首 【算你识相,我困瘾都没了,说说吧,江家兄弟那边怎么样了?】她拿出帕子按住脖颈,躺回了床上,慢吞吞地道。 匕首很锋利,她的皮肤又很嫩,所以一划就破。 但是她留手了,并没有多用力,因此伤口并不深,很快便止住了血。 经由徐婉盈这么一通操作,系统再不复之前那般嚣张,反而老老实实地汇报起来:【江家兄弟俩缠斗在一起,但是江承孝无心恋战,瞅准机会就逃掉了,江承礼也没有追。】 【啧啧,江承礼这眼神真够可怕的,像是要杀人一样。果然他对邢小雅爱得深沉,但凡有人想来沾边,他都会涌起想杀人的心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来这是他二哥。】 系统抽空还点评了两句,对于它这种三句话就往邢小雅脸上贴金的行为,徐婉盈已经十分习惯了。 【咦,又来一拨人,足足有八个,还都是身手矫健的黑衣人。他们都摸上了邢小雅的屋顶了,嗨呀,又给江承礼这小子英雄救美的机会了!】 徐婉盈闭着眼睛,快要睡着的时候,系统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不过这回它没敢大吼大叫,而是收着音量,她也就没和它一般见识,索性迷迷糊糊地听着。 【不是,江承礼你倒是动一动啊!黑衣人兵分两路,一路上房揭瓦,另一路都捅破了窗户纸,往屋里面吹迷烟了。这么大的动静,你瞎啊!】 【刚刚江承孝一个人过来,那么小心翼翼的状态,你踏马都跟狗见了骨头似的,横冲直撞扑过去。现在这波八个人,随便瞅一眼都能看见,你却无动于衷,睡死过去了啊?】 系统明显很暴躁,语气逐渐急促起来,直接开始骂人,明显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操,你不仅眼瞎还耳聋。这他娘的埋伏在屋顶上的人,都把瓦踢碎了,碎片滚到地上来了,那么大动静,你真的毫无反应!我操你大爷%¥#@……】 系统开始飙脏话,并且越骂越脏,被自动屏蔽了。 徐婉盈本来昏昏沉沉的想睡,但是听到它破防的声音之后,突然笑了起来,直接把自己笑精神了。 她的快乐真是建立在系统的痛苦之上。 梧桐街某处宅院内,江承礼和邢小雅的房间相对,他的屋子窗户大敞,男人就坐在桌前,只要稍微一抬眼就能将院中的场景尽收眼底,包括邢小雅房间外的一切动向。 对于外面的异动,他一开始就察觉到了,只是根本不想管。 这些人一下子来了八个,看起来行动小心翼翼,其实粗枝大叶,就想引起他的注意,甚至在看他毫无反应之后,还故意整出那么大动静,分明就是有预谋的。 再者说,就算他们表现正常,真的要对邢小雅做出什么,他也不会阻拦,甚至还巴不得他们赶紧把邢小雅一刀噶了。 “嗖——”的一声响,窗外飞速射进一枚暗器来,江承礼偏头躲过。 那八个人装作刚发现他的模样,全都向他围拢,显然是见他不上钩,那就硬控住他。 江承礼的脸上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他都已经习惯了,反正就算他们不行动,这个世界也会“拨乱反正”的,强逼着他出手。 很快,他们便缠斗在一起。 那边打得天昏地暗,这边却有人从后窗翻进了屋子里。 江承孝速度很快,几乎是眨眼间,窗户已经合上了。 他快步走到床前,就看见邢小雅平稳地躺在床上,那张白净的脸映入眼帘,睡颜恬淡。 他撇了撇嘴,这巴掌大的小脸虽然白净娇俏,但他又不是没见过美人,不至于只对她有反应吧? 只是他的眼神却根本移不开,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一般。 甚至伴随着他长时间的紧盯状态,邢小雅竟然越变越好看了,明明屋内没有灯,只是隐隐有几丝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传进来,但是床铺上依然乌黑一片。 可他却看见邢小雅的脸,莹润细腻,仿佛被一层柔光笼罩一般。 哪怕此刻她是闭上眼睛,但他的脑海里,已经冒出了诸多她巧笑倩兮的模样,活跃的思维一旦打开了阀门,就根本控制不住。 江承孝立刻闭上了眼睛,不敢再多看一眼。 可惜很明显为时已晚,他那多日没动静的身体,立刻给出了反应,正如那妖孽系统所言。 “砰——”的一声,房门被猛地踹开了。 江承孝猛地转过身,门外站着双目赤红的江承礼,兄弟俩再次对视上。 “三弟,你养的女人究竟是何方——”江承孝开口,他的声音十分激动,听起来像是在打颤。 只不过他后面的“妖孽”二字还没说出口,江承礼已经扑了过来,他手里握着一把长剑,寒冷的剑光拂过,直逼向江承孝的面门。 第137章 妖孽留不得 【江承孝对江承礼说,你养的女人究竟是何方仙女下凡!果然和书中写得一模一样。嘿嘿嘿,这回总算是没有出岔子了,兄弟俩扭打到一起,终于回到本统熟悉的剧情了。】系统的语气带着满意和窃喜。 徐婉盈瞬间提起了精神,她不禁眯起了眼睛:【我在这本书里是什么结局?】 原本正喜滋滋的系统,听到她的提问后,瞬间闭上了嘴,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尖叫鸡一般。 【呵,不敢吭声是什么意思?邢小雅是书中女主,以江承礼和江家的惨状而言,他当不了男主,只能是个苦情男二。那我这个男二号的原配,会是什么结局?】 【系统,你聋了啊,说话!】 徐婉盈很快就捋顺了逻辑,并且联想到自己身上。 可惜无论她怎么逼问,系统都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徐婉盈冷笑一声:【你不肯说是不是?没关系,我也能猜到。江承孝连男二号都排不上,但是陆玲身为他的发妻,却落得个上吊自缢的下场,我一定也不会好过。】 系统若是变成个人,现在肯定浑身冒冷汗了。 徐婉盈这猜测剧情的架势,都快割到大动脉了,它再不出声就要完蛋了。 【宿主,你别乱猜了。虽说这是一本书,但我刚才也说了,剧情被改变了许多,很多都没有按照剧情发展。你的结局跟陆玲比起来,不算差,人定胜天!】 徐婉盈挑起眉头:【你认真的,我比陆玲的结局好?】 系统语气认真地道:【当然,我保证,本统说话你就放心好了!】 【哎呀,江承礼打得好凶啊,那匕首尽往要害之处刺,直接刺进江承孝的手里!】系统再次变得激动起来,显然是江家兄弟俩打得火热。 【呼,还好还好,江承孝没那么蠢,用指缝夹住了刀片。哎哎,咋回事儿?都已经避开了,为什么又要用手抓住匕首啊?哗哗流血啊,江承孝不怕疼啊?】 系统的情绪跟坐了过山车一样,音量也忽高忽低,简直快把人的耳朵给震聋了。 徐婉盈的眉头紧紧皱起,刚想让它闭嘴,就听到系统的声音再次拔高,像是要冲破她的鼓膜。 【卧槽,他握住了江承礼的手腕,匕首往床上刺——小雅,躲开!滋啦滋啦——】 它这句话还说完,就戛然而止,并且那种熟悉又刺耳的电流声再次传来。 梧桐街的某处宅院内,江承礼看着江承孝一把抓住匕首,顿时鲜血淋漓,十指连心,本该是钻心之痛,但江承孝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江家的男人流血流汗不流泪。 兄弟俩的眼神在半空中交汇,都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 江承礼漠然地看着他,每一世轮回,二哥都过得很凄惨,被迫沉沦,成为邢小雅的傀儡,并且要眼睁睁看着二嫂自缢,偶尔江承孝也会有挣扎的时刻,但最终他都无法挣脱。 与其这样,不如这一世早点送二哥离开,让他早些解脱。 只是他没想到,江承孝竟然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硬生生地拽住他,让匕首直接刺向床上的邢小雅。 “噗——”的一声闷响,匕首顺利刺进了皮肉里,深深地捅进了她的胸膛,正中心脏。 鲜血喷涌而出,瞬间将锦被染红。 “三弟,妖孽留不——”江承孝冷声道。 只是这句话还没说完,所有的一切就都停滞了,江承礼的眼前也陷入一片黑暗。 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时间已经倒退了一点,江承孝把匕首抓在手里。 兄弟俩再次对视,这回江承孝的眼神不再是决绝,而是透着几分茫然,他似乎有些发懵。 江承礼看到这一幕,已经明白了一切,他直接松手,把匕首拱手相让,紧接着后退了几步,兄弟俩拉开了一段距离。 “你疯了,我们兄弟俩许久没见,你是一点都不带想的。我见你两次,你两次拿刀砍我?真的要弑兄啊!”江承孝用力一甩,匕首直接插-入身后的柱子里,入木三分。 “你不该来这里,她是——”江承礼冷声开口,不过后面的话没说出来,而是抬了抬下巴,意思是出去说。 江承孝嗤笑一声,调侃道:“怎么,这么护着啊?”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跟在江承礼身后走了出去。 房门被关上,兄弟俩走到对面的屋子里,江承孝挑了张椅子坐下,斜靠在椅背上,还给自己倒了杯茶,十分的闲适。 只是茶水刚灌到口中,他就皱紧了眉头,好不容易咽了下去,立刻“呸呸呸”两声,吐出几下茶叶渣子。 “三弟,你住在这破屋里面,还喝着这种粗茶,就为了一个女人,连家都不回了?我方才瞧见了,也不是什么天仙啊,怎么就把你迷成这样?”江承孝嫌弃地将茶盏放了回去,显然是不会再喝第二口了。 江承礼看着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眼睛忍不住眯了起来。 “对你来说,她的确不是天仙,而是妖孽吧?” 江承孝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又若无其事地弹了弹衣角,“这话怎么说,她可是你养的外室,别往哥哥头上扯。我风流却不下流,别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是吗?你如今的状态,应该是只有面对她,才能当男人吧?”江承礼丝毫没有拐弯抹角,直奔主题。 江承孝原本是吊儿郎当地晃悠着椅子,但听到这句话时,脚蹬地的力道没掌控好,用力过猛,差点把自己掀翻。 幸好他躲得及时,否则此刻就连人带椅翻了出去。 “你胡吣什么!” “我说得不对吗?二哥,你不会敢做不敢当吧?”江承礼冷笑一声。 江承孝捏紧了拳头,面对着这张欠揍的脸,他真的很想一拳揍过去,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轻吸一口气,低声道:“你怎么知道?是爹跟你说的?他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我还没瞧过几个大夫呢,说不定只是最近述职,公务缠身,情绪不稳定引起的。” “爹也知道?”这回倒是轮到江承礼震惊了。 “啧,这种时候你就别装了,不止爹知道,托你娘子的福,全家都知道。若不是爹派人告知,你怎会知晓此事?难道你跟我一样,偷偷溜回侯府,趴在屋顶上偷看我啊?”江承孝没好气地道,越说越离谱。 第138章 兄弟谈心 “我既不风流也不下流,更做不出如此登徒子的行为来。”江承礼瞬间否定。 江承孝一听这话,当下就嗤笑出声:“你说这话谁信啊,外室都养着这么久了,甚至为了她都不回府。怎么,真的准备和家里断绝关系,只和你这美娇娘共度余生啊?” 他这话充满了调侃的意味,一如江承孝这个人的性格,吊儿郎当不着调。 江承礼抬起头,认真地看过去。 眼前的男人眼神里也带着玩笑,完全是无所谓的态度,和之前那个夺过匕首杀死邢小雅,大喊她是妖孽的人,简直天差地别。 仿佛方才那个决绝果断的男人,只是错觉一般。 江承礼轻叹一口气,他连悲伤和嘲讽的心思都生不出来了,这种场景早已历经过无数次了。 刚开始有江家人清醒过来,做出反抗的行为,拒绝甚至是伤害邢小雅,他都欣喜若狂,觉得这世界清醒的人不止他一个,不用再孤军奋战了。 可惜之后那些清醒的人,都会再次被世界意识冲刷,继续沉沦下去,并且很难再有二次清醒。 “你三更半夜的摸过来作甚,被我打走一次,还要派一群侍卫过来,演一出调虎离山之计,见我不上钩,先让侍卫拖住我,然后再摸到房间里,站在那女人的床头干什么?” 江承礼找了张椅子坐下,也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轻抿了几口。 茶水有些酸涩,可他却早已经习惯了。 被他这么直白地问出来,江承孝略显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你这不明知故问吗?我从你那不同寻常的娘子身上得知,我以后只有对着邢小雅的时候,才能当个男人,否则就是个太监,哪怕再美的女人站我面前,我也毫无反应。” “我自然是不信,但身体已经给出了答案。无奈,只好摸黑来验证一下,哪里知道你看得这么紧,我又不对她做什么,你就像是被惹怒的疯狗一样,直接对我喊打喊杀。” 江承孝说到后面,心底的不自在少了些,倒是多了几分气恼。 三弟对他出手着实太狠了,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他们可是亲兄弟啊,至于吗? 江承礼的眉头紧紧皱起,他上次和徐婉盈见面,已经见识过她的本事了,她身上的系统的确能料到一些未来,并且还能帮助忠义侯府做出了许多改变。 可他并不看好,因为这个世界是围绕邢小雅转的,而忠义侯府的那些改变,与邢小雅看起来关系不大,一旦牵扯到邢小雅身上,恐怕就不是那么好改变的。 “你这娘子可不简单,她身上的系统被爹娘称为神器,之前我还很不相信,并且断言系统是在妖言惑众。可如今、啧——”他眉头紧皱着,语气不耐地啧嘴,明显是说不下去了。 “如今这副模样,你待如何?”江承礼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江承孝转过头来,兄弟俩的视线隔空相撞,他立刻摆了摆手:“老三,你这是什么眼神?你二哥再混账,也不可能和你抢女人。她是你的外室,我自然不会碰。退一万步说,就算她和你没关系,我也不可能碰的。” “你娘子身上那神器都说了,我与邢小雅纠缠下去的话,你二嫂的下场很凄惨。这种带刺的花,我还是躲远点吧。” 他越说到最后,语气越发严肃,显然这是真心话。 江承礼未置一词,但是心里根本就不信。 谁都无法阻挡世界意识,别看江承孝如此信誓旦旦,态度坚定,但是真等到了他要出场的时候,根本抵挡不住,还是得乖乖变成邢小雅的舔狗。 江承孝并不知道他的内心想法,而是转移了话题:“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这外室一身本事,能让我都如此狼狈。三弟妹也身负神器,更不是个好相与的,你打算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都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时间到了,自然就有结果了。”江承礼轻笑一声,语气透着一股嘲讽的意味。 这不是他想要如何就如何的,不然邢小雅也不可能活在这世上了。 江承孝自然是听不懂的,反而还嫌弃地皱着眉头:“那系统说我最像爹,继承了他一身好女色的臭毛病,我怎么觉得它说错了?明明你才更像他,不,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听听这话说得,都不是个人。” 江承礼不想和他继续扯下去,反正无论说什么,最终还得捧着邢小雅,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全都要回到畸形的正轨。 “既然已经验证过了,你就赶紧滚吧,回去当你的柳下惠!”他冷声道,明显是在撵人了。 江承孝听到这话,顿时有些破防,没好气地道:“你这话就过分了,竟然让你二哥滚,规矩礼仪全都忘狗肚子里了?” 江承礼也不多说,一摸衣袖又抽出一把匕首来,在他面前晃悠着。 “好好的,你又开始拿刀作甚?”江承孝的眼皮跳了跳,顿时坐直了身体。 “爹之前跟我说过,那神器的预言从未出过差错,它说过你和邢小雅以后会纠缠不清吧,我并不相信你的保证,还是把那玩意儿剁了吧,彻底没有后顾之忧。”江承礼边说边把匕首拔了出来,作势就要刺过来。 江承孝当下就从椅子上起身,连滚带爬地往外冲,由于冲得太快,动作还显得十分狼狈。 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江承礼随手将匕首一丢,重新坐回椅子上,闭上眼睛假寐。 当江承孝握住他的手腕,把匕首刺进邢小雅的胸膛时,他对二哥的杀心一下子消失了。 终究还是下不了手,哪怕他明知道那一刻的清醒,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可他还是舍不得了。 再等等吧,能拖一刻是一刻,直到二哥克制不住世界意识的影响,向邢小雅摇尾乞怜之时,他再出手吧。 忠义侯府清溪阁内,徐婉盈躺在床上,这会儿她已经睡意全无,瞪大眼睛盯着帐顶,脑海里回荡着系统的声音。 【宿主,你说你这相公到底什么毛病,要么阉割自己,要么就阉割别人,他不会是对太监有什么特殊喜好吧?】 系统在碎碎念念着,它方才已经把江家兄弟交手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转述了一遍。 只是徐婉盈听得心不在焉,当初江承礼要挥刀自宫的时候,她还有些看戏的意思,如今已经生不出任何波澜了。 相反她的脑子里,一直在盘算另外一件事儿。 【系统,我之前好像听你说,江家兄弟拿着匕首要捅了邢小雅,是吗?】她直接开口询问。 第139章 系统是个傻der 【什么?宿主,你又在说什么胡话啊!江家兄弟俩可是小雅最坚实的后盾,她的头号支持者,裙下之臣,爱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舍得捅她啊?】系统立刻否认,哪怕是电音,都能听出它的震惊。 很显然它根本不记得之前说过什么,并且开始碎碎念着,让徐婉盈不要被嫉妒蒙蔽了双眼,说出这些诅咒人的话。 徐婉盈对它这些废话,充耳不闻,她的思绪还沉浸在之前那一幕。 系统明确地说出,江承孝握住江承礼的手腕,将匕首往床上刺过去,而且它激动地让邢小雅躲开,之后就是一片忙音,系统似乎掉线了。 那“滋啦”声几乎要把人逼疯,等过了几秒钟,它才再次上线,而它也完全不记得那一幕,再描述那边的场景时,已经与邢小雅无关了,而是江家兄弟把匕首甩开了。 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那段匕首杀邢小雅的剧情,直接剪掉了,重新倒带回前一个场景,把剧情重新调整继续发生下去。 这已经是第二次系统因此掉线,之前也是如此,而且都是邢小雅遇到极致危险,下一秒就要死亡,系统就崩盘了,等它再上线时,邢小雅还活得好好的,而且剧情都倒退了一点。 【宿主,本统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有没有听啊?人活在世上,咱要有大格局,不能只盯着某个人看。邢小雅是天降万人迷,得万千宠爱,那是人家运气好,你可以嫉妒羡慕恨,但是不能总是坏心眼地诅咒她死,不然很容易遭报应的……】 系统还在喋喋不休,不过这时候它倒是没那么义愤填膺,反而像个老妈子似的,关心叮嘱居多。 徐婉盈轻叹一口气,冷声打断它的话:【系统,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是个傻逼。】 【啊?宿主,你在说什么啊!我为你操碎了心,邢小雅是天选女主,这世界气运大半都在她身上,你和她作对没有任何好处,但凡让她不如意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我也是在担心你啊!】 【虽然你最近对我很吝啬,对本统使用能量都斤斤计较,但是我们俩也算同甘共苦过来的。我不是没良心的系统,现在一心为你打算啊。不要你和那些配角一样,成为邢小雅的舔狗,但你至少不能让她不痛快吧!】 系统气得吱哇乱叫,甚至是感到了无比的委屈。 徐婉盈再叹一口气:【嗯嗯,你的心意我的确感觉到了,但你真的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der啊!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跟你也说不通!睡了。】 她这话没有任何嘲讽的意味,而是发自肺腑。 系统都不知道自己掉线了,更不知道剧情被改变了,在它“滋啦滋啦”的时候,邢小雅大概率已经死了,而它再上线时,继续勤勤恳恳地播报,等盘问它的时候,也是一问三不知。 它脑袋上就顶着“傻逼”两个字。 【哇哇哇,宿主,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我又没有得罪你!无缘无故的,你攻击本统……】系统被骂了两次傻,显然是破防了,一连串质问声冒了出来。 徐婉盈根本不搭话,直接闭上眼睛休息,系统一开始还喋喋不休地念叨着,但是后面无人应和,也只得悻悻然闭嘴。 *** “三弟妹,听说你喜欢看话本,这是我之前看过觉得有意思的,挑了一些过来。有苦情的,也有侠义江湖的,还有志怪,你可以瞧瞧喜欢哪种类型,下回我多送些。” 陆玲拿着团扇走了进来,她身姿颀长,莲步轻移,一颦一笑都是大家闺秀的气度,光瞧着就让人身心舒畅。 她身后跟着几个下人,其中有两个粗使婆子,抬着一口木箱子,里面放着一摞摞整齐的书籍。 还没凑近,就仿佛闻见一阵墨香。 徐婉盈立刻起身相迎,她随意一瞥,就见最上面的一层书,封面都是十分精美的人物画,而且还不露骨。 别看这是封建保守的古代,但是街市上流行的许多话本,都是二十五禁小说,看得人小脸通红,用词相当大胆。 不过陆玲挑出来的这些书,自然不会有这方面的问题。 “二嫂费心了,这本《游廊记》我早就有所耳闻,最近风靡整个望京,是诸多夫人小姐们的心头好,之前我还让人去买了,可惜各个书店都没有了。就算买回来的也是手抄本,没有这样的精致。” 徐婉盈当下就翻了翻,立刻拿起一本晃了晃,脸上露出几分真切的笑容。 古代生活真的是无趣,没电视没电脑,娱乐项目就那几样,听戏打牌,都不能随意逛街,简直要把她给憋死了。 虽说有系统时不时带她吃瓜,但自从邢小雅出现之后,好多剧情都绕不开她,听得徐婉盈快有心理阴影了,索性看看话本打发时间 不过古代的书籍都是活字印刷,畅销的话本出售销量往往跟不上市场,经常断货,这也是一大憾事。 手抄本其实相当于盗版,质量自然不如正品。 陆玲摇扇轻笑:“我开了一家书局,这本书就是出自我手里的书店。” “啊,当真?”徐婉盈微微一愣,紧接着立刻反应过来:“我想起来了,那家书局叫名叫玲珑书斋,原来是二嫂开的。难怪话本都深得姑娘家喜欢,不像其他话本都是写给男人看的。” “下回你想看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可以让人特地为你写。”陆玲十分大方地道。 徐婉盈当下就兴奋起来了,忍不住鼓掌。 “二嫂,你为人真是大方又贴心!”她发自真心地称赞。 【系统,我记得你之前说过陆玲气量小,纯纯放屁。我和她只见过几次面,她都能如此关心我,肯定又是那本书里,为了衬托邢小雅而丑化配角了。】徐婉盈还不忘把系统拖出来骂两句。 【宿主,你最近真的很喜欢骂我!她不小气,回侯府第一天就去跳湖的人是谁啊?】系统愤愤不平地道。 听着这一人一统的对峙,陆玲脸上的笑容不变,经过这些天的历练,她早已经习惯了。 “三弟不在府中,你成日待在院子里,自是无聊的。之前我陪承孝上任也是,他去当值,府中只有我一个女主人,和谁都说不上话。我不像大嫂那般出手阔绰,只能送点书打发时间,若是博得弟妹一笑,也算是没白费心思。” 第140章 神医卖药 徐婉盈听到陆玲说这话,登时都有些感动了,果然还是书香门第教出来的姑娘,说话就是这么好听,句句都往人心坎上说。 “二嫂这箱书,那是能博得笑容无数了。以后我手腕上戴着大嫂送的各种镯子,翻这些书看,若是看累了书,就瞧瞧各种金玉首饰,人美心也美。” 礼尚往来,她自然也回复了一段相当漂亮的话。 妯娌俩携手轻笑,共同聊起时下流行的话本剧情,陆玲虽是女子,但学识渊博,而且随江承孝外出任职,听说了不少趣闻,一一说给徐婉盈听,分明是个讲故事高手。 “今日天气好,不如去凉亭里坐坐,泡上一壶茶,品茗赏景,也是一大幸事。”陆玲提议道。 徐婉盈独自一人的话,是不愿意如此折腾的,不过听她这么说之后,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向往之意,欣然同意了。 陆玲摆了摆手,吩咐大丫鬟领人先去布置。 小半个时辰后,妯娌俩才去往花园,等走近凉亭时,发现江瑾瑜和李春兰已经坐在椅子上了。 “二嫂,三嫂,明明这茶会是你们俩举办的,结果我们这两个客人倒是先来了。”江瑾瑜冲着她们摇了摇团扇,轻笑着道。 陆玲办事很周到,提前让人通知了侯府里其他女眷。 “娘今日出门办事了,只有我们四个在,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四人坐定,周围弥漫着悠悠茶香,凉亭建立在湖心中央,一抬头便是波光粼粼的水面,岸边种着各种树木花卉。 此刻正值百花盛开的时节,风一吹,各色花瓣翩然落下,飘在水面上,慢慢地转着圈。 “夫人,二爷来了。”有丫鬟轻声通传了一句。 江承孝显然是有事找陆玲,此刻他站在凉亭外,冲着里面拱了拱手,也没进来。 陆玲放下茶盏,温声细语地道:“你们先聊,我去去就回。” 她不慌不忙地起身,提起裙摆走出凉亭,夫妻俩在低声地聊着什么。 两人站得很近,由于身高差,每当江承孝说话时,他都会俯身凑近,从凉亭里的角度来看,完全就是耳厮鬓摩,亲近密切。 江瑾瑜和李春兰自然是不好多看的,只是低头喝茶,偶尔闲聊几句。 倒是徐婉盈没什么顾忌,手撑着下巴正大光明地看着。 【宿主,你别这么直勾勾盯着,这里是古代。你一个弟妹盯着人家夫妻俩作甚,会被说闲话的。】系统都忍不住提醒她了。 徐婉盈冷笑一声:【你在放什么屁,说闲话最多的不就是你吗?】 系统最近经常被冷嘲热讽,如今都已经习惯了,如果徐婉盈对它和声细气地说话,兴许它还能惊叹一二。 【什么说闲话,本统是在放瓜。你今日心情不错,能量也不少,要来点小瓜吃吃吗?】 【行,你说吧,但我不听邢小雅的啊。】徐婉盈提前打了个预防针。 这回轮到系统不屑一顾:【你想听小雅的瓜,这点能量还不够呢!】 【江承孝这次找陆玲,是为了找她拿银子的,还要的不少,足足五千两。】 徐婉盈眨了眨眼,兴致不算高:【要这么多银子,应该是办重要的事情吧?找人疏通关系,想要晋升或者是留京任职吧?】 【都不是。】系统立刻否决了,紧接着发出两声相对猥琐的笑声:【嘿嘿嘿,他前些日子遇到一位神医,专治男人不举,但是药材极其珍贵,千金难求。五千两一副药,他要去买药吃。】 清晰的电子音在凉亭内外传递着,几位侯府的主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江承孝想阻拦都来不及,就已经被人把老底给掀了。 偏偏方才他跟陆玲要钱时,给出的理由是相当正直的,他要帮一位关系密切的朋友解决大麻烦,需要银钱周转。 夫妻俩感情很好,他一开口,陆玲也不做他想,已经吩咐人去拿银票了。 只是如今被系统拆穿了,两人心底都有些尴尬。 不过回侯府的这些日子,比此刻更尴尬的事情多了去了,他们俩都已经习惯了,始终保持着镇定,脸上的表情也相当冷静。 【那个神医是假的?】徐婉盈终于来了点兴致。 【半真不假。那所谓的神医,其实就是个卖壮阳药的。他家祖传的秘方,但凡不举萎靡的男人,吃了那副药,就能一柱擎天,效果杠杠的,许多富家子弟都吃过。】系统很快揭秘了。 徐婉盈忍不住翘起唇角,露出一抹促狭的笑容。 【你方才笑得那么猥琐,证明这药有问题,是有副作用,还是不值这个钱?】 系统一听她这么问,再次忍不住笑了起来,完全就是贱兮兮的声音。 【宿主,你果然在吃瓜上很有天赋。之前这壮阳药没什么名声的时候,销路没打开,都是卖给乡下野汉的,不值几个钱,那时候半两银子就够了,如今都涨价到五千两了。就这,还是神医看在江承孝是熟人介绍,所以半推半就给的价格,不然得更贵。】 系统说得头头是道,甚至都能听出它幸灾乐祸的腔调。 徐婉盈忍不住抿着唇,不让自己笑出来。 李春兰也掏出绣帕来,挡住唇角,哎哟喂,这老二也真是,还不死心呢! 【至于副作用什么的,只吃几副是没什么的,若是长期依赖肯定不行。不过江承孝根本不用担心,因为他但凡吃上一副就知道了,这药对他根本没有作用!】 【呵呵,也不看看他是因为什么而不举的,他就算吃了,也只是对邢小雅更加渴求,否则都是白折腾。】 徐婉盈听到这后半段话,当下又开始翻白眼了。 【行了行了,都让你别提邢小雅了。本来是想笑话他的,现在我都同情他了,兜兜转转还是绕不开他,江承孝这是炸了粪坑吗?惹了一身腥。】 系统立刻开始抗议:【宿主,你怎么又说这些话。你等着瞧吧,老天爷是不会放过每一个嘴硬的人!你再不注意,说不定就快要倒霉了!】 【倒霉成什么样?给我也来个江承孝这样的惩罚,对其他男人女人都没兴趣,一见到邢小雅才能动心?】 【呵,你做什么美梦呢?这种好事儿,怎么可能轮得到你!】系统当下就反驳。 徐婉盈原本只是胡说八道,过过嘴瘾而已,毕竟以邢小雅被那么多男人围绕的剧情,明显是本言情小说,言情小说写女女相恋的话,会引起部分争议。 不过听完系统这话之后,徐婉盈忽然就不确定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卧槽,真有女的爱上邢小雅?还不可自拔,都对她身心都动情那种?】 第141章 砸了黑心医馆 徐婉盈整个人都陷入了惊悚的状态,双眼瞪大,她心底的惊叹声震耳欲聋。 系统沉默片刻才道:【无可奉告!反正宿主完全可以放心,你和小雅根本不会有多少感情纠葛,就算有,那也不会是友情,更不是爱情!】 听到它这振振有词的保证,徐婉盈才放下心来,忍不住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真是祖宗保佑了!】 一人一统在这里聊得正欢,殊不知凉亭内外的江家人,心中皆是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没想到那邢小雅当真如此神通广大,竟然还有磨镜之好。 这是真男女通吃啊。 【怎么又聊到她头上了,你还有没有别的瓜了?】徐婉盈略显不耐。 自从邢小雅出现之后,真的像是中了诅咒一样,如影随形,根本甩不掉。 哪怕一开始话题和她无关,最后也都会歪到她头上去,只能说不愧是天降女主角,无论什么剧情都围绕她转。 【有,宿主你急什么啊!江承孝回京两个多月,除了进宫述职,联络以前的朋友关系之外,其余就是寻找灵丹妙药,想要摆脱自己这太监的身份。因此他四处求医问药,甚至请人算命,不过作用是一点没起,倒是遇到不少骗子。他都让人砸了八九个江湖郎中开的黑医馆,打伤了数十个算命先生,把人家吓唬得连摊子都不敢开了。】 【最近望京街头,所有算命摊子都关了,流言四起。说是这些算命先生冲撞了瘟神,遭了反噬,如今要避风头。】 系统总算是说了点有用的东西,徐婉盈听到这些,当下就忍不住转头看向凉亭外。 二房夫妻俩站在外面,阳光站在他们身上,郎才女貌,相当登对。 但是又有几人知晓,这个看起来英武不凡的男人,其实是个内心煎熬,急于摆脱太监的人呢。 她略显做作地叹了口气:【哎,众人皆醉我独醒啊。这么有趣的消息都不能分享,人生少了一大乐趣!】 她这故作可怜的模样,瞬间把江承孝刺激得眼睛发红。 这三弟妹着实可恨,不仅看他的笑话,还要说风凉话,偏偏他还不能发作,只能隐忍着当缩头乌龟。 她的确是没分享出去,可在场的江家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不仅是他的妹妹,还有大嫂也都明白他的状态。 虽然在明面上谁都没说过什么,但实际上心底估计都在犯嘀咕。 他这是在全家面前,丢了大脸。 陆玲自然瞧出他的状态不对,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纯当安慰了。 【宿主,他这状态瞒不了多久的,就算能骗过外人,也骗不了枕边人。陆玲很快就会发现他的冷淡,进而察觉到他不举的事实,说不定陆玲会来找你倾诉呢。】系统还出声安抚她几句。 【别想了,这种事情陆玲再怎么郁闷,也不会找我说啊。我虽然和江承礼成亲了,但是又没圆房,这种夫妻私事她跟我聊,我能提出什么建议啊?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动动脑子?】徐婉盈当下就否决了,还不忘嘲讽它两句。 系统气急败坏地道:【宿主,你又人身攻击,关于江承孝还有一堆瓜呢,你再说本统就不公布了!】 【行吧,你说!】 江承孝听到这话时,恨不得飞身上前,让这一人一统消停些,不要总逮着他这一只羊毛薅。 【望京的算命先生不敢出来摆摊,而且流言四起,引发人心惶惶的,甚至都传进宫里了。皇上派出了锦衣卫来探查,都查到江承孝头上了。】 系统说到这里,立刻停住了,它似乎在等待徐婉盈的反应。 但却只有一片冷静的沉默,徐婉盈连个表情都没怎么变化。 【宿主,你没什么想法吗?要是查到了江家头上,很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直接开启忠义侯府的厄运,你也没好日子过。】它倒是说起了风凉话。 【呵,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江家人自小接受就是精英教育,江承孝既然敢闹出如此大动静,必定是有万全之策。】徐婉盈倒是镇定自若。 系统哼唧了两声:【宿主,这话虽然说得很对,但本统看你这么自信的表情,可真是不爽,期待你有破防的那一天!】 【锦衣卫来调查,的确发现了一些线索,但经过核查之后,证明这些线索都是故意留下的,用来迷惑他人的。这时候后宫里有位贵人提了一句,说是最近回京述职的官员不少,他们刚回来不久,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如从他们身上着手,江承孝作为外放官员之一,自然也被调查了。】 系统继续讲述着来龙去脉,这回说得倒是清楚。 【自家三弟就是锦衣卫的一员,还是小头目,江承孝对锦衣卫的探查机制十分熟悉,因此很容易就逃脱了追查。再加上被收拾的江湖郎中和算命先生,纷纷给出口供,凶手找他们是为了寻求如何能和女子欢好,就更加排除了江承孝的嫌疑。 【毕竟江家二爷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怎么会不行呢?这么一来二去,最终锦衣卫的目标就放在了几位得势的太监头上。】 徐婉盈听完这一长篇,也总算是弄明白了前因后果。 【男人为了恢复所谓的尊严,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兵法三十六计都用上了。】她忍不住奚落两句。 【不错啊,系统,这次的瓜倒是吃得全乎,甚至连后宫的部分消息都透露出来了。你不会把能量用完了,马上就要被迫关机了吧?】她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系统立刻轻哼了一声,颇为傲娇地道:【那还不是本统心慈手软,不忍心看见宿主过得苦,所以费劲心力检测来的消息。宿主可要认真赚取能量!】 徐婉盈爽快地答应:【行,以后我少骂你两句。】 一人一统的对话结束了,凉亭外站着的夫妻俩面色各异。 陆玲不想和他这么沉默以对,为了避免尴尬,立刻轻声开口:“银票让落纸给你拿吧。” “不必,你快进去吧,外面太阳晒得慌。”他下意识地抬手,将女子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 这其实是个习惯性的动作,毕竟江承孝是风流才子,他天生就会这一套,对女子体贴细心,特别眼前人还是他的发妻,就更是如此了。 只不过他的手还没撤回,就听到一道令他头痛的电流声。 【啧啧,又开始表现了,这狗男人如今也只剩个皮囊了。】 【哈哈哈,系统,说得不错,以后多说。只可惜他听不见!】徐婉盈轻笑着应和,笑声中充满了奚落。 第142章 母子交心 梧桐街的某处窄巷之中,停着一辆宽敞又朴素的马车,车外站着两个侍卫。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一身素衫的江承礼匆匆而来。 他站在车外,眉头紧蹙,似乎有些苦恼。 车帘被撩起来,露出岑颖的脸,她轻声道:“愣着作甚,还不上车?” “您不该来,或许就被她撞上,侯府就脱不开关系了。”他并不情愿。 “你再磨蹭下去,就被她看见了。”岑颖依旧坚持,并不肯松手,始终保持着撩起车帘的动作。 江承礼无法,只好上了马车。 “娘,您真的不该来,这里虽然离她的住所挺远,这个巷子也足够隐蔽,但她真的不一般,老天爷都会帮她的。”他刚坐下,就忍不住提醒,声音里带着几分苦涩。 岑颖并没有回答,而是认真打量了他一遍,眼神中露出几分心疼。 “你怎么又瘦了,最近都没吃好饭是不是?正好娘下厨熬了汤,你尝尝。”岑颖边说边转头,捧出一个食盒来。 刚一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香味就传了过来,让人忍不住垂涎。 这是岑颖最擅长的老鸭汤,里面还放了人参等补品。 “娘,我不——”他下意识地想拒绝,倒不是他不识好歹,而是根本喝不下。 “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快喝。”岑颖根本不听他说完,直接把食盒塞进他手里,不容他拒绝。 江承礼没办法,低头抿了一口,瞬间香浓鲜香就在嘴里爆开,还是那股熟悉的美味。 他原本是没胃口的,可是当尝到这熟悉的味道时,胃里立刻涌出无数饥饿感,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他就把这一桶老鸭汤喝完了。 当他放下食盒,岑颖已经递上了手帕。 “还是家里的饭吃得舒心吧,明日娘再给你做。”她见他胃口大开,顿时眉开眼笑。 江承礼听到这话,却像是被吓到一般,立刻拒绝:“娘,别来了,真的容易撞上,到时候可就解释不清了。” “有什么可解释不清的,撞上就撞上,我不让她进侯府,她难道还能进门不成?”岑颖倒是丝毫不惧,相反语气十分严肃。 江承礼忍不住苦笑,他舔了舔唇,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泄了一口气。 “不用来,您要是想见我了,让侍卫来通知一声,我去找您,这样安全一点。”他摆摆手。 岑颖眯了眯眼,她本就是观察细致的人,再加上眼前的男人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儿子,如何能不了解他。 “你方才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不如跟娘说说?”她直接开口询问。 “没什么,就是想说娘这么辛苦,就不用亲自下厨了。” 他的话音刚落,岑颖就开口拆穿了:“撒谎,你是我生的,哪怕你是经过特训的锦衣卫,很会骗人,但你骗不过亲娘。” “你是不是想说,我不让她进门没用,最后这贼老天也会帮她,无论经历怎样的阻碍,邢小雅兜兜转转都会进侯府,和你的兄弟还有那老不修的东西互生情愫?”岑颖继续说了下去,只不过言辞犀利许多,甚至都开始骂忠义侯了。 这回轮到江承礼不说话了,他忍不住呆愣住。 “你见过婉盈,应该知道她的神奇之处,身负神器,能预知未来,侯府之前几次避险都依靠她。邢小雅对侯府有什么恶劣影响,那神器也早就说过了,在府里的江家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可是如今我很好奇,你又是如何知晓的呢?婉盈和神器的对话,只有江家人能听到,但必须是离她距离比较近的情况下,你应该是听不到的。可是你却很清楚,甚至还知之甚详。” “再加上你这几次的表现,分明是很害怕江家人与邢小雅相遇,而你伪装着失忆,也要和她住在这梧桐街里,不是想和她单独相处,而是想拖住她,不让她接触侯府是吗?” 岑颖一口气说了好几段话,但是语气却不疾不徐,并且有理有据,将这些发生的事情抽丝剥茧,一条条摆出来整理清楚。 江承礼已经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了,震惊地看向岑颖,心中的思绪忍不住翻腾。 这辈子娘清醒得这么早吗?可是之后在世界意识的影响下,会不会又变回去? 他思绪万千,仿佛脱缰的野马一样,根本控制不住。 只是下意识地点头应和,他的确是为了拖住邢小雅,才伪装失忆,也不愿意回到侯府去,连锦衣卫的差事都不干了。 反正他爬得再快,位高权重,最后也是白搭,全为了邢小雅做嫁衣,还不如就当个“死人”。 “那你是如何得知的这一切呢?这些明明还没有发生。”岑颖又问。 江承礼轻咳了一声,顿时回神,立刻道:“我之前和——” 他忽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和徐婉盈见面的时候,听她身上的神器说的。” “又撒谎,神器虽然知道的很多,但它不会说出这么多的秘密,它是需要能量才能运行的。你只见过一次,神器不可能吐露出这么多。而且在梧桐街,你见你爹和你二哥第一面,都是对他们发起攻击,出手狠辣,不像是要逼退他们,而是要——” 岑颖再次拆穿了他,她没有把最后的话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江承礼见忠义侯和江承孝的第一面时,那狠辣的手段,都是对着要害攻击,分明是想杀人。 “能预知未来这种事情,落到别人头上或许是好事。但在你身上,娘看不到一点幸运,你必然是付出了常人难以承受的代价,吃了很多苦,才走到这一步,连至亲之人都要挥刀相向。” 岑颖的声音在打颤,她忍不住抬手,抚了抚儿子凹陷的脸侧。 江家四个儿郎,江承礼的长相最俊秀,他自小就有些男生女相,小时候抱出去别人都说是女娃娃,直到少年时期开始发育,他抽条长高才变得劲瘦有力。 后来他当上锦衣卫,意气风发,挺拔如松。 可如今再见他,不仅清瘦了许多,连压抑的精神状态都遮掩不住,他始终是紧绷着,像是随时要绷断的琴弦一样。 “娘!”他对上岑颖泛红的眼眶,心底酸涩异常,忍不住想说什么。 “你不用说,娘也不会再问你。或许你之前经历了无比绝望之事,身边无人可依,但是如今不一样。”岑颖拍了拍他的手背,带着无比温暖的安抚。 第143章 在全家面前丢丑 江承礼闭了闭眼,他心中的情感不停翻涌。 历经百世折磨,他自认为无论遇到什么状况,早已心如死灰了,可是面对母亲满眼心疼时,他还是忍不住。 原来他不是石头人,也不是死人,他还是会辛酸会难过。 江承礼缓缓吐出一口气,听着外面偶尔的鸟鸣声,他决定放松一次。 “我努力隔离邢小雅和侯府,可爹还是找到了她藏身的地方,并且夜袭这里。之后娘也和她在首饰店里偶遇,二哥二嫂回京,竟然也能在路上遇到她,还顺手英雄救美了。之后半夜二哥又扒房顶来看她,这每一件事情,我都不希望发生,可是每次都能撞上。” “我使尽浑身解数,也无能为力,全都在做无用功。”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显而易见的烦躁,不再是之前那样伪装着自己的情绪。 “娘以后的确会阻止邢小雅进侯府,可是没有用的,最后她都会进入侯府,您也曾使用过诸般手段,但都是您落得一身骂名,反而她是纯洁无瑕,委曲求全。”他说完这番话,直勾勾地看着她,显然是想观察她的反应。 这种无能为力改变局势的状态,实在是太恐怖。 好像是落入蛛网的猎物,无论怎么挣扎,都只能沦为蜘蛛的食物,无法改变既定的命运。 岑颖并没有害怕的反应,而是再次拍了拍他的手背。 “你说的这些,娘还没经历过,无法给你保证。但是你不妨看一看变好的地方,比如你爹只找过来一次,你二哥上回验证过他的身体之后,也未曾再来过。他们俩答应了你,不会主动来梧桐街,也都信守了承诺,你知道的那个未来里,他们会这么久不来找邢小雅吗?” 她哪怕是提问,依旧是轻声细语,仿佛回到以前,哄小时候的他睡觉一般。 江承礼倒是被问住了,神色忽然认真起来。 他皱着眉头仔细思索片刻,忍不住询问道:“上次二哥来梧桐街,是多久之前?” “一个半月。”岑颖回他。 江承礼似是不信,他自己盘算了一番,才确认真是这么长时间,顿时有些呆愣。 “竟然真的这么久了,不应该啊。”他喃喃自语道。 看着他如此震惊,岑颖倒是情绪好了些,忍不住调侃道:“怎么不应该?你成天活得浑浑噩噩,不敢算日子,但时间可不会停留。” “他怎么忍得住的?二哥风流成性,他能离得开女人吗?”江承礼再次忍不住发问,说出来的话那是相当不客气。 岑颖忍不住啧嘴:“怎么说话呢?你二哥虽然风流又不下流,他又不是色鬼转世,怎么就离不开女人了?况且他见识过太多美人了,邢小雅又不是国色芳华那一类,如今的她刚从乡下出来,带着几分水灵,和倾国倾城之姿还有些距离。” 她倒不是诋毁邢小雅,而是实话实说。 大家族教育来的姑娘,周身都有一股气度,不是容貌可以比的。 邢小雅穿越之前,身世也相对普通,穿越之后也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并没有经历过家族教育的熏陶,周身就没有那股劲儿。 “那也不应该,娘,邢小雅就很诡异,像是身负诅咒一般,但凡遇上就都得拜倒,一切都有命定。”他说起这话,忍不住嗤笑出声,凉薄的嘲讽。 看见他又是这副消极的模样,岑颖直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怎么又说这丧气话,你爹和你二哥都没来过了,至少这跟你所知的未来完全不同。” 江承礼忍不住询问:“二哥没有念叨过邢小雅,他是不是很痛苦,要时时刻刻抑制着自己的思念之情?” 岑颖忍不住轻叹一口气:“他的确很痛苦。” 他一听这话,顿时脸上又涌起几分嘲讽,显然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就知道江家的男人都受了诅咒,后半辈子都得被迫围绕着邢小雅转,仿佛她成了他们活下去的意义,一旦违背初衷,就过不安稳。 岑颖话锋一转:“不过他这份痛苦和邢小雅无关,而是成日被神器揭老底。你二哥成天忙着治病,各种请大夫,吃了五花八门的补药,甚至去找算命先生改命。不过都是无用功,后半辈子就是当太监的命了。” “每日大家一起用膳的时候,就是你二哥受难之时,神器隔三岔五说你二哥的糗事,还有对着各种美女陶冶情操,想要勾起身体反应,但都不中用,什么法子都试了。” “一开始女眷们听到这个话题就要跑,后来连你妹妹都习惯了。听着吧,反正丢脸的也不是我们,那一波三折比唱戏和说书的还精彩。” 最后这几句话,她说得抑扬顿挫,不再是之前温柔体贴的模样,而是充满了调侃的意味,嘴角轻轻扬起,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来。 显然她是在看戏。 江承礼更是难以置信了,他觉得自己在听故事。 怎么可能呢? 江承孝知道自己不举,只能对着邢小雅举,他竟然没有缠着邢小雅,而是另想办法。 再者岑颖方才说得那些话,当真是不合规矩,如果是以前,亲娘根本不会在他面前提,毕竟这是二哥的私事,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啊。 可如今岑颖说得相当坦荡,甚至连他那未出阁的小妹,都能泰然自若地听着这些话。 徐婉盈和那神器究竟给侯府带来了怎样的冲击啊? “二哥当众丢脸,他、他没有任何表示吗?”江承礼沉默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忍不住开口询问。 “他能有什么表示?全家都达成了共识,除非是婉盈自己发现,否则我们都会保守这个秘密,不能露馅。你可不能透露出去,万一婉盈和神器以后不愿意聊了,那才叫难办。”岑颖立刻警觉起来,甚至还开口警告他。 江承礼胡乱地点了点头,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二哥的糗事曝光在全家面前,而且还是隔三岔五就被提到,这要是换到他头上,简直一刻都待不下去。 “那二哥岂不是每次都要绕道走,免得听到自己又做了什么傻事?” 此刻的江承礼,已经完全把邢小雅抛之脑后了,好奇心全被勾了起来。 “他一开始的确躲得远远的,甚至还出府住了几日,不过回来之后,大家看他的眼神更加奇怪了,他又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反而更加惊慌,之后就不再刻意回避。” “不过你不用担心,如今他已经习惯了,况且丢丑的又不是他一个。你爹那个老不休,丢过更大的脸。再者说,婉盈和神器时时刻刻在耳边念叨着邢小雅,警钟长鸣,你爹和你二哥才不敢往这边凑!” 岑颖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安抚他。 第144章 以色侍夫人 江承礼心底一惊,他想起府中发生的变化,以及爹和二哥并没像之前那般缠着邢小雅,反而当真一次也没再来过,完全摆脱了邢小雅。 明明前面那些世界,只要他们见过邢小雅了,就都会忍不住泥足深陷。 哪怕明知是他的外室,他们根本碰不得,可是江家的其他男人依然控制不住,就像是着了魔地一样往她面前凑。 可是这回,他们真的没再过来。 难道是因为多了个徐婉盈的神器?又或者只是时日还没到,世界意识还没开始强迫? “别多想了,一直皱眉都留下痕了,年纪轻轻的可不要这么严肃。婉盈喜欢俊俏的郎君,你这副好皮囊还是要维护好的,免得以后她嫌弃你。”岑颖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将男人的神志唤回来。 江承礼下意识地松开眉头,只是听到她后半段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娘,您说的这叫什么话,儿郎家有本事就行,我还巴不得这张脸能老成些。” 他因为男生女相,可是吃过不少苦头。 进入锦衣卫特训时,他的相貌实在太过惊艳,让人难以忘怀,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学易容。 毕竟锦衣卫负责暗查暗杀这些,最忌讳个人特征明显,容易让人记住,留下证据。 他们这一行最喜欢不起眼的长相,混在人群里都认不出,这样打探消息之后,也不怕被人调查,落下什么蛛丝马迹。 他当初学易容,苦下功夫,无数次在心中默念过,要是他长得普通一些就好了。 万万没想到,今日亲娘竟然让他维护这张脸。 “你就不能既有本事,又有皮囊吗?其他的我不管,反正你这张脸要保护好,长得好的人天生就有优势,你们哥儿几个小时候调皮,只有你大哥最常挨打,就因为他长得最老实。” “你有这副好皮囊,哪怕光看着都容易让人赏心悦目。婉盈是你的妻子,成日对着你这张脸,你好看,她自然就觉得赏心悦目,心情上佳。你若是丑陋,那她每多看你一眼,情绪就差一分,能量也少,神器自然也不公布消息了!” “礼哥儿,这事儿你得听娘的,为了侯府的以后,你也得保护好这张脸,千万不能落下疤痕,最好也少晒太阳,婉盈喜欢小白脸那一类。还有,下回你再生气想杀人,也得保护好自己,要是缺胳膊少腿了,那也不行……” 岑颖边说边拨开他的碎发,仔细盯着他这张脸,越看越满意。 江承礼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天知道他已经多久没这样被人审视过容貌了。 他一个锦衣卫,要什么好看的脸蛋! 况且江家祖训就是,男人不要好看,能打就行。 再加上忠义侯对小白脸天生抗拒,毕竟他长得就不白,成天把“小白脸是耻辱,是软脚虾”这种话挂在嘴边,江承礼很难不受影响。 但如今亲娘却教育他,要保护好这张脸,总觉得哪里不对。 “时间差不多了,你回吧。”岑颖确认他点头之后,才拍拍他的肩膀。 江承礼撩起帘子,直接跳下马车,直到离开窄巷,他还是一脸晕晕乎乎的模样。 他是真没明白方才亲娘那一番话,究竟说的是什么意思。 直到一阵冷风拂过,他才反应过来。 娘亲那意思,是让他以色侍夫人? 他摇了摇头,立刻否决了这个念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在忠义侯府高等教育下长大的他,又受皇上赏识,年纪轻轻当了锦衣卫,前途光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他靠男色出头吧? “男色”这两个字,和他就不沾边啊! 肯定是他理解错了! 当他快要回到住所时,就发现周围隐藏着人,很明显是谁的暗卫在这里。 江承礼皱了皱眉头,他刚和岑颖分开,娘还跟他说了,爹与二哥都不会派人过来,难道禁不住念叨,世界意识就开始推着众人往前走了? 他没时间多想,立刻闪身躲开,从后面绕过去。 院子里面传出了一道不太熟悉的女声。 “小雅,你是说你与一男子住在一起,他究竟是谁?是不是在诓骗你?” 院后的防卫并不重,他只能暗自听着,根本瞧不见里面的场景。 只是看这架势,此女必是位高权重。 “大牛哥是好人,他只是失去记忆了,要不是他救我,我还在乡下被人磋磨。昭阳姐姐,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邢小雅略显撒娇的声音传来。 江承礼听到“昭阳”二字,瞬间瞳孔紧缩。 这望京位高权重的女人里,能被叫一声“昭阳”的,只有长公主的嫡女昭阳郡主。 “哼,我才不信呢,这世上能有什么好男人,你这么善良单纯,肯定是被骗了!”昭阳郡主根本不听,无条件站在邢小雅这边。 江承礼没有再听下去,他立刻退后几步消失在巷子里。 方才还和岑颖说,江家所有人都躲着邢小雅,至少能拖一时半刻,只是没想到事情发展得那么快。 江家没人理会,也会有别人和邢小雅碰上。 这位昭阳郡主是圣上的亲侄女,太后的外孙女,那是相当得宠,甚至能越过几位公主。 谁要是能傍上她,就等于在望京的贵女圈横着走,他都不用继续盯梢,光听那几句对话,他也能明白结果是什么。 很显然,昭阳郡主和邢小雅一见如故,她很快就会带领邢小雅进入贵女圈,甚至是皇族圈,噩梦依旧。 他咬紧了牙关,拔出了袖中的匕首。 爹和二哥都已经违背了剧情,娘也告诉他还有一搏之地,他要再拼一次。 就算杀不掉邢小雅,他也要把昭阳郡主杀掉,至少让她不那么快搭上强硬的后台,越晚出现在权贵圈子越好。 第145章 巧合相遇 江承礼重新潜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周围的侍卫已经不见踪影,院子里也空空如也,显然邢小雅和昭阳郡主离开了。 他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是世界意识在阻止他行动,还是一次巧合而已。 不过他此刻也顾不上这些了,直接追了出去。 盛观街作为望京第一繁华街道,道路宽敞,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这条街在规划时,原本只是附属,主街道另有规划,只是因为名字取得好,叫盛观街,谐音升官,逐渐不少官员在此处买宅落户,后面人气兴旺,也有权贵迁往这里居住,最后竟然成了望京最着名的街道。 徐婉盈坐在马车上,顺着车帘晃动时露出的缝隙看去,悠然欣赏着这街景。 “三嫂,外面有热闹看吗?”江瑾瑜坐在旁边,略显坐不住。 她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行事宠辱不惊,要保持仪态,像这种坐在马车上偷偷往外看的行为,是坚决禁止的。 就连在商户长大的李春兰都知晓这点,哪怕再好奇,都会忍住。 不过徐婉盈可没这么多约束,她想看就光明正大地看,江家也无人说她,反而希望她多看看,要是能看得心情好,那简直皆大欢喜。 之前大家都不看,江瑾瑜没什么感觉,如今出了徐婉盈这么个异类来,还看得那么聚精会神,她也忍不住好奇起来。 “想知道?你亲自看看不就知道了!”徐婉盈回头,对上她的视线,似乎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调侃了一句。 江瑾瑜下意识蹙眉,又很快舒缓起来,踌躇片刻之后,还是顺从了自己的心意,小心地挑起旁边的车窗帘,朝外看去。 嘈杂的声响变得更加清晰,外面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市井烟火气一下子涌入眼帘,让她有种被震住的感觉。 江瑾瑜盯了片刻,并没有看到什么热闹,每个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好奇心被满足了,也就失了兴趣。 “三嫂骗我,哪里有什么热闹!”她放下车帘,忍不住撇了撇嘴。 “我没骗你,只是百闻不如一见。我说一百句不如你亲自看一眼。”徐婉盈摆摆手。 今日天气不错,姑嫂俩相约出门闲逛。 实际上是徐婉盈好奇古代大家闺秀的娱乐节目,因此让江瑾瑜带她出来体验。 当然像江瑾瑜这样的女子,平时和手帕交一起,大多都是诗会、茶会、赏花会等等,各种附庸风雅,考虑到徐婉盈并不喜欢那种氛围,也融入不进去,江瑾瑜就没叫自己的好友,而是准备就她们俩走一遭这过程。 【宿主,本统察觉到邢小雅就在附近,要动用能量探查吗?】 这时候突然冒出来系统的声音。 姑嫂俩立刻停下话头,纷纷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只是徐婉盈听到“邢小雅”三个字时,眉头顿时高高挑起,下意识地回答:【不要!我不会在她身上浪费能量。】 【她身边跟着位贵人哦,在望京走一步都要抖三抖那种贵人。】系统显然是不死心,还着重强调了一下,想钓起她的好奇心。 【贵人是皇帝吗?】徐婉盈语气平静地问了一句:【她跟皇帝勾搭上了,要把江承礼给甩了?还是说她不情愿和皇上在一起,自认为和江承礼才是真爱,然后她逃皇上追,江承礼当炮灰?】 她在心底吐槽这番话的时候,连口气都不喘。 其实她说这些桥段,都是小说里常见的桥段,不过落到江瑾瑜的耳朵里,则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根本坐不住,受到了巨大刺激,都忘了这是在马车里,直接站了起来。 “咚——”的一声闷响,瞬间把徐婉盈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还不等她问出口,就见江瑾瑜捂着头,另一只手冲她连连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外面有什么好玩儿的吗?让你如此激动!”徐婉盈立刻扭头,再次将车帘撩起,认真看过去,不过显然是无用功。 “没有,三嫂,我只是方才晃神,看错了。” 徐婉盈听她这么说,忍不住撇了撇嘴,放下车帘。 【宿主,你怎么成天扯皇帝,跟他没关系,他都多大年纪了,能给小雅当爷爷了,小雅根本瞧不上老头儿!】系统愤愤不平的声音传来。 【都不是皇帝,那算什么贵人?我不感兴趣,你别浪费我的能量!】徐婉盈当下冷哼一声。 【咦,江承礼也在附近?】 哪怕是电子音,都遮掩不住其中的震惊意味。 【他在这儿很奇怪吗?你之前都说了,他是邢小雅头号守护者,自然是如影随形。】徐婉盈轻嗤一声,并不放在心上。 【啧,可他状态不对,衣袖里藏着袖箭,手按在开关上,他准备偷袭,袖箭的方向还是对着邢小雅那辆马车。】系统当下反驳。 【他想杀昭阳郡主吗?呆子,昭阳郡主可是邢小雅的重要金手指,作用不比他差,他要是把昭阳郡主杀了,那简直是断了邢小雅一大助力!】 系统的情绪变得十分激动,甚至开始喊了起来:【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杀昭阳郡主啊啊啊?他也没爱邢小雅到骨子里吧,平时连碰都不碰一下的,怎么邢小雅只要跟别人在一起,他就开始发疯啊——】 徐婉盈没忍住,直接连开马车最前面的车帘,冲着外面看去。 江瑾瑜想阻拦,只是她还没开口,就见徐婉盈冲着她做了个“嘘——”的动作。 江瑾瑜犹豫片刻之后,还是闭上了嘴,并且也凑了过来,想要看清楚外面的情况。 昭阳郡主的马车十分富丽堂皇,外面的车壁上还镶嵌着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十分扎眼。 巧合的是,这辆马车就在她们前面不远处。 这时,忽然有两头牛冲破了绳索,直接往这边跑过来,让原本行进的宝石马车停了下来。 【他按了开关!】系统提示道。 “嗖——”的一声,袖箭直直地射过来,恰好从车窗射入,斜斜地射了进去。 只是原本应该射中某人脖颈的袖箭,却因为马车突然的停止,而产生了偏差,只射中了邢小雅的胳膊。 “有刺客!”昭阳郡主在车中高声惊叫。 “保护郡主!”侍卫们纷纷围拢,护在马车左右。 第146章 当街刺杀 【该死的,小雅胳膊受伤了!他就不能瞄准了再射吗?昭阳郡主好端端的,小雅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脸色都白了!他是瞎了吗?】 这回根本不用徐婉盈花费能量,系统就主动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而且还描述得非常详细,哪怕徐婉盈看不见前面马车里的场景,通过系统这番描述,也仿佛亲眼所见。 系统破口大骂,只是它的愤怒还没发泄完,就转为惊慌。 【小雅的脸色不对劲,她的嘴唇开始发紫,怎么回事儿?啊啊啊,刚刚那支袖箭涂了毒,还是剧毒。完了完了!】 【江承礼还有脸笑,你知不知道昭阳郡主毫发无伤,要死的是邢小雅啊?】系统在哀嚎。 江瑾瑜不停地咽口水,她整个人都很紧张,听到这来龙去脉,完全处于惊慌失措的状态,冲击是一波接着一波。 三哥竟然要杀昭阳郡主,这可是杀头大罪,若是被抓住了,绝对跑不了,还会牵连整个侯府。 之后听到受伤的是邢小雅,她又悄悄松了一口气,幸好没伤到昭阳郡主,只是她着实搞不明白,为何三哥要如此兵行险招? 以这种刺杀手段,明显是被逼到绝境了,可究竟是什么原因,要他对昭阳郡主出手呢?明明他们之间无冤无仇。 难道真如系统所说那般,是三哥太爱邢小雅,怕昭阳郡主把她拐跑了吗? 她满脑子都充斥着乱糟糟的想法,忍不住握住了徐婉盈的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徐婉盈并没在意到她的变化,只是把注意力都放到了系统身上,在她听到“邢小雅中了剧毒”时,心底就有了猜测。 果然不过片刻,系统还没有哭完,就又开始发出各种滋啦滋啦声,紧接着整个就断线了。 徐婉盈立刻转头,她看到静止不动的江瑾瑜,想要站起时,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抓住了。 她立刻挣开,直接撩起马车门帘,车外的所有人也全都静止不动,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定格键,只有她一人是能动的。 还不等她做出更多反应,人群的嘈杂声继续,耳边又传来系统的声音。 【该死的江承礼,他简直愧对江家的列祖列宗,学了那么久的武功,结果连刺杀目标都弄错,就这还是什么最有前途的锦衣卫,牛皮都吹上天了!】 【幸好那支箭射歪了,只差一点点就要刺进小雅的胳膊了,那得多疼啊!】 系统无比庆幸的声音传来,很显然剧情走向再一次改变了。 徐婉盈之前的猜测被彻底证明了,系统的几次无故掉线,全是因为邢小雅的死亡,而当系统再次上线,本该见阎王的邢小雅又重新复活,剧情直接被扭转,改成她躲开了致命伤害。 “三嫂,你小心啊,别摔出去!” 江瑾瑜一睁眼,看到徐婉盈已经撩开车门帘,凑在那里仔细观看,顿时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徐婉盈头也没回,只是手冲着身后摆了摆,示意稍安勿躁。 她眯起眼睛,仔细盯着前方的马车,昭阳郡主大喊护驾,却没再哭嚎邢小雅的声音,很显然记忆也被篡改了。 在场所有人除了她,都不记得邢小雅被刺伤了胳膊,并且中毒身亡。 恰在这时,街角处蹿出一道身影,手执长剑,直奔昭阳郡主的马车而来。 那人身手极好,几个身形回落,就已经冲到前面,并且直接杀了两个护卫,剑刃连续划过两个人的脖颈,那帮侍卫才反应过来。 “护驾护驾!刺客出现了!” 【天呐,江承礼竟然还不死心,直接冲出来了!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啊?】系统立刻惊呼出声。 徐婉盈还没做出什么反应,身后的江瑾瑜已经挤了过来,她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了,伸长了脖子往外看,想要看清楚厮杀的场景。 “啊,杀人了!” “来人啊!” 外面一片大乱,百姓们纷纷远离前面那辆马车,有些人听到“杀人了”三个字,彻底慌了神,完全分不清方向,仿佛无头的苍蝇一样乱跑,甚至还跑错了方向,冲着厮杀场地跑的。 江承礼穿着一身素色衣衫,蒙着脸根本看不清面容,但是手上的剑却又快又狠,杀招尽出。 【哎,这些侍卫真的不中用,根本杀不过江承礼啊。】 【啧,不过江承礼也不用太得意,昭阳郡主身边可是有暗卫追随的。宿主你看,暗卫跳出来了吧?这么多人围剿,他逃不掉了,估计又得让邢小雅求情救他了。】 系统忍不住冷哼,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正如系统所说,很快就跳出一批暗卫,直接围了上来。 这些暗卫是经由系统训练过的,武艺卓绝,而且也是处处杀招。 【江承礼还是很强啊,来这些人也没能杀得了他。】 不同于一旁的江瑾瑜,徐婉盈依然十分悠哉,她看得津津有味,甚至在心里品鉴了一番,和之前的武侠片做了对比,发现还是现在看得更爽。 【要是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这几个暗卫的确也不是江承礼的对手,可江承礼来刺杀昭阳公主,必然不敢暴露自己,因此他不能使用惯用的招数,只能——】系统却保持不同意见。 只不过它这波理论还没说完,江承礼就已经杀了一个暗卫,很明显他杀红了眼,根本不怕自己被认出来。 “咻——”的一声,一道信号弹发上天空。 江承礼明显是急了,完全是杀疯了的状态,接二连三的侍卫倒下,围在马车的守卫越来越少,车夫想赶车离开,但是周围已经乱作一团,全是人流奔腾不息,还有那几头捣乱的牛,更是横冲直撞,根本无法逃离。 他们被困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江承礼杀过来。 江瑾瑜已经挤开了徐婉盈,要不是周围人太多,此刻她已经下车看了,整个人都激动地发抖。 就在江承礼要杀进马车里的时候,十几道身影飞速而来,明显是一波增援暗卫到达。 这里离长公主府并不远,因此救驾及时。 江承礼咬紧牙关,眼瞧着一切近在眼前,可惜终究是功亏一篑。 “怎么办,三哥他逃不掉了!”江瑾瑜握住了徐婉盈的手,忍不住求助道。 第147章 逃出生天 瞬间,江承礼就被十几人给包围了,他看起来丝毫不怕,反而在如此危急时刻,还顺手杀掉了两个侍卫,身手十分矫健。 只是很快他就败下阵来,腹背受敌,频频负伤,鲜血淋漓。 徐婉盈看见这一幕,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虽说她和江承礼不熟,只有过一次对话,但眼睁睁看他赴死时,心底还是忍不住紧紧揪起。 他要是被一刀毙命,倒还没这么紧张,正因为被一刀一刀这么折磨着,才会让人心生不忍。 她十分沉浸,因此听到江瑾瑜那句问话时,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等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才猛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你三哥?你说那个刺客是你三哥,你怎么认出来的?”徐婉盈立刻转头,面露震惊地看着她。 江承礼出来刺杀昭阳郡主,那必然是包裹得严严实实,生怕被认出来,牵连到忠义侯府。 反正徐婉盈是认不出一丝一毫的,但是江瑾瑜竟然一眼就认出来了!她表示十分震惊。 听到徐婉盈的质疑,江瑾瑜微微一愣,紧接着心中就涌起一阵慌乱,生怕泄露了秘密,不过面上却稳住了。 “三嫂,你说得这是什么话?那是我三哥啊,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她当即理直气壮地道。 徐婉盈轻咳了一声,心底开始和系统吐槽起来:【她不是和老四双胞胎吗?那老四还是个被抱错的,都没认出来,现在认老三倒是挺准的!】 江瑾瑜听到这话,也有些不自在,不过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江承礼已经命在旦夕了。 “三嫂,你有没有办法救三哥啊?你年纪轻轻的,要是当了寡妇,三哥简直罪该万死!”江瑾瑜是真的急了。 徐婉盈听着她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找不到头绪。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是神仙啊!他自己找死,谁都拦不住!” 姑嫂俩还没聊完,就听到系统的尖叫声。 【啊啊啊,江承礼究竟要干什么?他不想活了!】 徐婉盈再次扭头看过去,就看见江承礼虽然依旧杀招频出,但是出手动作明显缓慢了许多,显然是受伤严重,伤口流血过多,已经影响了他的反应和行动。 再这么继续下去,他只会迎来死亡的结局。 “三哥为什么不走?方才增援赶到的时候,他明明可以突出重围,直接离开的!为什么要留下来,他和马车上的人究竟有何深仇大恨,哪怕丢了性命也要刺杀到底……” 身旁的江瑾瑜已经开始浑身发抖,连声音都在打颤,武将世家出来的姑娘,自然是能看透此刻的局势。 相比于系统和江瑾瑜的着急,身在局势之中的江承礼,却是丝毫不慌,甚至在看到长剑刺向他的喉咙,而他避无可避时,他的脸上竟然露出一抹冷笑。 徐婉盈不是武学奇才,也没有那样耳聪目明,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当然是看不清楚,但是系统已经在她耳边叫开了,而且还描述得无比详细。 【天呐,好几把剑刺了过来,江承礼躲开左边,挥开右边,但是冲着面门而来的这把,他根本躲不开!】 【他竟然在笑,有什么好笑的。艹,他疯了,嘴角扬起的弧度那么大,比对着小雅笑得还开心,究竟在笑什么!他就这么想死吗?】 【他不仅不躲,还迎了上去,难道他要用牙齿咬住长剑吗?】 系统的精神状态显然很差,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一直在大喊大叫。 徐婉盈忍不住眯起眼睛,她也很想弄清楚江承礼究竟要做什么。 这位便宜夫君看起来并不是冲动的人,更不会破罐子破摔,他这么做肯定是有什么依仗。 只是那把剑已经砍了过来,难道真要像系统所说的那样,他要用牙齿接?江家还有练成铁齿铜牙的武功秘籍吗? 江承礼头一偏,避开了那把剑。 徐婉盈和江瑾瑜同时松了口气,就连系统都在吼:【还好还好,本统就说他还没到绝境,肯定有办法的!】 只是这话音刚落,就见江承礼又贴了过去,锋利的剑身滑过他的喉咙,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三哥!”江瑾瑜尖叫。 【艹,疯子!】系统痛骂。 只是他们还没发泄完毕,忽然就全都没声了,所有人再次陷入了静止的状态。 【滋啦滋啦——】耳边又是电流的噪音。 徐婉盈的心头一跳,难道邢小雅又死了? 不对,邢小雅死亡的命运已经被改写过了,系统方才就说避开了袖箭,所以上面的毒素也没有沾上,而她始终躲在马车之中并没有出来,毫发无伤。 她的视线扫向江承忠,就见男人的脖子上鲜血喷涌,那些血液还呈喷射状,停留在半空中。 只是当她想再看清楚时,忽然一切就变了模样。 【哎,我就说江承礼不能得意太久吧,增援的暗卫已经到场了,人数还不少呢!】系统的声音再次传来,之前的疯狂怒吼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看戏的幸灾乐祸。 江瑾瑜也没在她身边,反而从身后再次挤了过来,焦急地看向前面的马车。 徐婉盈顿时有些恍惚,她抬眼看向战场,原本已经死得透透的江承礼,不仅脖子上没有血痕,甚至身上也毫发无伤。 她咽了咽口水,原来不止邢小雅身死的时候,剧情会后退,江承礼也有这种待遇! 老天爷还真的是不死心。 她瞪大了眼睛看向战场,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之前抗争到最后一刻的江承礼,并没有继续厮杀,他看了一眼飞速赶来的增援暗卫,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喉咙,一脚踹开阻拦他的侍卫,转身离开。 徐婉盈愣了愣,之后猛地攥紧了拳头。 她不会看错,他摸了自己的喉咙,为什么? 剧情已经被改写,倒退回暗卫增援之前,他连伤都没受,为什么去摸喉咙,这对一个要突围的战士来说,完全是个多余的动作。 除非—— “追!”增援而来的死士,一半留下来守护郡主,另一半则追了出去,但是江承礼的速度很快,想必是无用功。 半盏茶功夫过后,系统宣布了结果。 【没用的东西,这么多人留不住一个人。艹,天杀的江承礼,他究竟在发什么疯,也就仗着老天爷给他的好命男二人设,才敢如此肆无忌惮。本统倒要看他能嘚瑟到什么时候!】 第148章 责怪系统 江瑾瑜长松了一口气,她猛地脱力,跌坐在车上,整个人浑身发冷,显然是太过紧张,出了一身汗。 徐婉盈看了她一眼,姑嫂俩对上视线,江瑾瑜长舒了一口气才道:“那贼子当真是胆大,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就敢如此行凶,多亏这些侍卫们来得及时,否则那马车里的人定要遭罪,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娇客?” 剧情都已经被改变了,没有江承礼被围攻致死的场景,江瑾瑜自然也没有向她求救的环节。 徐婉盈无声地点了点头,并没有拆穿她。 两人各怀心事地坐在车里,并没有改变接下来的行程。 等逛完回府之后,江瑾瑜片刻都不停留,直接去了寿康苑,到岑颖面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娘,三哥为何要杀昭阳郡主?他与昭阳郡主都没见过几面,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难道真如神器所说的那般,是因为他对邢小雅爱到不可自拔,不能接受其他人的靠近?因此一看到邢小雅与昭阳郡主亲密,就掩饰不了心底的杀意?” 江瑾瑜在说这话的时候,眉头紧蹙,表情十分难以接受。 因为她根本无法理解这种情感,怎么可能喜欢一个人到这种地步,除了自己都不许第三个人靠近,一旦关系亲密就要喊打喊杀,这分明是脑子有问题。 再者说,三哥在她心里,一直是前途无量的可靠兄长,怎么干得出这种事情来? 岑颖从一开始听到这消息起,脸上的表情就相当严肃,在听到女儿这番疑惑之后,她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邢小雅身上很邪性,靠近她的人总会不知不觉受她影响,你三哥应当也是身不由己。”岑颖不禁替他说话。 她前几次和江承礼见面,每一次都能察觉到他周身那股绝望的气息,还有他的颓丧和欲言又止。 很显然在他身上发生了很多事情,并且每一次她劝他回府,大家一起解决时,他都很不情愿,还会直接表露出他对邢小雅深深的忌惮。 “娘,那邢小雅的确邪性,能让二哥的身体生出那样的毛病。可二哥控制住自己了,他没有像神器所说的那样,成日离不开邢小雅,还偷偷去探望她。二哥对她一直敬而远之,倒是三哥和神器说得很像,一直把她养在梧桐街,根本不愿意回府来。” “怎么看都是他自己的问题吧!”江瑾瑜有些不赞同。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减弱了很多,但是态度很坚决。 岑颖皱着眉头,并没有呵斥她,而是陷入了苦思之中。 “这些日子,你没见过你三哥,所以才对他产生误解。我见过,他对邢小雅绝对不是爱到骨子里的状态,反而很警惕,甚至是到了畏惧的地步。” 沉默了半晌之后,她还是摇头反驳了这番话。 “谁说我没见过三哥!娘,我今日才见了他,虽然他包裹得很严实,一开始我也没认出是他,但是经过系统提醒之后,我就认出来了。他杀意那么重,完全是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当众杀了昭阳郡主。”江瑾瑜表示不服。 “你三哥若是真喜欢邢小雅,那见到邢小雅和昭阳郡主交好,那应该高兴才是。毕竟昭阳郡主十分得宠,权势地位完全不同,她能送邢小雅一步登天。”岑颖摆摆手,还是不赞同。 听她这么说,江瑾瑜一时之间没说话,踌躇片刻才道:“娘,其实还有件事儿,我之前一直没敢提。” “什么事儿?” “上次您出门在外,我和三位嫂嫂在湖心里喝茶赏景,然后神器被三嫂逼出了一个秘密。邢小雅其实男女通吃,之后会有女子也爱她爱得不可自拔。”江瑾瑜轻咳了一声,她深呼吸了两下,才把这事儿说出来。 “以邢小雅这通天的气运,虽然神器没有说出那女子是谁,但我想昭阳郡主的身份完全足够。先从手帕交开始,之后变成磨镜之好。您说三哥会不会是察觉到这一点,所以才疯了一样要杀掉昭阳郡主,把这份情谊扼杀在摇篮之中,不让邢小雅和昭阳郡主好上?” 江瑾瑜说到这里的时候,满脸羞得通红。 毕竟她还没出嫁,这已经不止男女之事,还有女女之情,全是她这个闺阁女子不该说的话。 不过哪怕再羞涩,她说这番话的时候也顺畅无比,连个磕巴都没有,显然是习惯了。 成日听神器和三嫂之间那些惊世骇俗之语,她的承受能力都被锻炼出来了。 岑颖直接愣住了,显然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个小插曲,饶是她自认为见识过无数大场面,也大致了解磨镜之好,可她万万没想到,邢小雅竟然也能牵扯上。 毕竟神器之前一直说,一群男人围着她转,谁能想到连女人都不放过。 “你这么一说,昭阳郡主这身份的确适合。”岑颖下意识地附和。 “是吧?肯定是三哥察觉到了,心里生出嫉妒的心思,所以要把昭阳郡主这个情敌先杀掉?”江瑾瑜再次猜测起来,语气轻轻扬起,还带着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 反正三哥都已经逃出生天了,不用再担心,这时候她吃瓜的心思就冒了出来。 岑颖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没好气地道:“你这是什么语气,盼着你三哥不好啊。就算你猜对了,昭阳郡主之后对邢小雅心生爱慕,两人有了首尾,此事还被承礼察觉了,那他也不可能因为嫉妒之心发作,要杀人。” “你也说了,当时他要杀人的时候,完全是不管不顾,甚至惊扰了一旁的牛。邢小雅和昭阳郡主同在一辆车里,他还在暗处先放冷箭,他就不怕误伤了邢小雅?以及闹市区那么吵闹,万一马匹受惊,若是出了意外,邢小雅也活不了。” “如果真爱一个人,是不可能让她身处险境的,更何况这个险境还是他亲自造成的。”岑颖条理清晰地解释,语气不疾不徐。 江瑾瑜微微一怔,之后沉思片刻之后,这才点头认同。 “娘,你说得对。三哥袭击马车的时候,完全是同归于尽的状态,这副样子根本不爱邢小雅。那神器所说的话就不能全信了,就是因为它那么笃定,我才一直沉浸在这个思维里,走不出来。” 第149章 全家总动员 江瑾瑜直接把锅甩给了系统,如果系统听到这话,必然要奋起反抗。 “娘,那该如何是好?您说得很对,三哥对邢小雅不仅没有爱得深沉,还像接了个烫手山芋一样。可他迫于无奈,偏偏还得拖住邢小雅,这么下去也不是事儿啊!” 江瑾瑜认同了岑颖的观点,很快就更加忧愁了。 如果江承礼深爱邢小雅,做出这些离谱之事都是为爱发疯,那她还没这么懊恼,毕竟这是江承礼自己要承担的。 可如今这么一分析之后,发现其中有很多难言之隐,她就更加心疼焦虑了,如何能把三哥从这种僵局之中拖出来呢? “哎,这谈何容易啊。”岑颖听她这么说,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心中也是抑郁难耐。 她从在梧桐街见到江承礼第一眼开始,就已经设想过无数次,要把他从这困境之中解救出来,但无论是神器的预言,还是江承礼自己的态度,都体现出无数的困难,让她望而却步。 “可这都被逼到尽头了,今日三哥能杀人,明日指不定干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或许邢小雅这祸害还没行动,三哥就把自己给逼死了。”江瑾瑜也跟着叹气。 母女俩对坐着,知道此事事关重要,也拖沓不得。 第二日晚膳用完之后,看着徐婉盈离开,江家留在侯府的人全都被召集在一起开会,就连江承忠都从军营里赶了回来。 男女老少围着圆桌坐下,就连盘哥儿都没落下,也是能说上话了。 “这么拖下去不是回事儿,如今就是要集思广益,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不信一大家子还能对付不了一个弱女子。”忠义侯作为大家长,首先开了口。 “爹,还真不一定。那个邢小雅邪性得很,反正我是对付不了的。”江承孝当场反驳。 无论什么女人站到他面前,他都能当柳下惠,完全是切身体会,日日夜夜提醒他,邢小雅的存在有多么可怕。 “什么不一定,因为你就是个废物,所以才对付不了她。你看神器也说老子对她无法自拔,可至今安然无恙!”忠义侯没好气地道。 这话一出,厅内顿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主要是忠义侯这话说得实在太糙了。 不仅江承孝面上过不去,就连陆玲都忍不住低下头,实在觉得丢脸。 “爹,您这话说得可真逗,那是你后面没和邢小雅接触,要不然你也得倒霉。她要是不邪性,您怎么不敢再去梧桐街?听说之前有桩公事发生在梧桐街,您一听这名字,立刻把事情推出去了,就怕撞上。” “啧,说起这个,您还不如我呢!”江承孝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还把之前的旧事也扒拉出来了。 “混账东西!” “侯爷,如今不是吵架的时候,正事要紧。” 忠义侯刚开口呵斥一声,就被岑颖给打断了。 “夫人,你不用管,老二这个兔崽子真是翅膀硬了,越发不服管教了。”忠义侯并不想停止,显然想继续彰显自己的权威。 主要还是被江承孝戳中了痛点,不肯善罢甘休。 “老二说了几句错话而已,不至于让侯爷如此激动吧?还是侯爷被说中了,才恼羞成怒了?”岑颖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 她这两句话说得不疾不徐,但是配上那个眼神,简直绝杀。 忠义侯下意识想跳起来反驳,但是对上岑颖的眼神之后,瞬间又坐了回去。 “夫人说得对,老二,念你这几年在外面受苦,老子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但若是有下次,决不轻饶。” 他装模作样地说了几句,轻轻揭过这个话题,很明显他怕被岑颖揭老底,毕竟他在风流这方面,着实不算干净。 “都说说吧,有关老三和邢小雅的事情。”他拉回了正题。 “娘,您确定三弟不喜邢小雅吗?我倒是觉得神器说得没错,他对邢小雅情到深处,已经产生了极强的占有欲,但凡别人靠近邢小雅,无论男女,他都无法接受,才会做出种种诡异的举动来。”江承孝再次提出自己的想法。 毕竟他几次接触江承礼,对三弟拿着刀追着他砍,要把他给阉了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惊悚感深埋心底。 “这点不用提,我说不是就不是。”岑颖态度倒是坚决。 江承孝紧皱着眉头,语气十分不赞同地道:“娘,我是亲眼所见,三弟对邢小雅的态度十分紧张,他真的——” “神器说你成日跟在邢小雅身后,像是跟屁虫一样,你不还好好在府里待着吗?连你这个风流种子都能把持得住,为何老三不行?”岑颖的视线转向他,语气里带着几分冷意。 这回轮到江承孝说不出话来了,原来被娘针对是这种感觉,他忽然理解忠义侯方才为何临时改口了,的确很有压力感。 “对了,承孝,你跟我说实话,从邢小雅那里回来之后,你真的一次都没想过去找她吗?”岑颖似是想起了什么,立刻急声询问。 “没有!”江承孝几乎是秒回。 岑颖面露怀疑:“连思考都不用,就如此急切反驳,通常是被戳中了痛点,想要遮掩自己的心思。要不先让陆玲回避?” “娘,您怎么不信我啊!我没——” 江承孝还在挣扎,倒是一旁的陆玲先开了口:“娘,他在撒谎,刚从梧桐街回来的那几晚,他一直辗转反侧睡不着,好不容易睡过去,梦里还喊过邢小雅的名字。” 陆玲毫不客气地拆穿了他,江承孝瞬间尴尬万分,他一向脸皮厚,可如今当着一大家子人的面前丢脸,直接抬不起头来。 “后来呢?” “后来倒是好了许多,他从日思夜想邢小雅,逐渐冷却,甚至到后面再提起邢小雅的姓名,他的态度变成敬而远之,还有些心生怯意。”陆玲继续说。 她一向观察细微,枕边人的状态根本逃不过她的法眼,虽然她之前从未说过,但一言一行都清楚。 “老二,你媳妇都说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为何会发生这种变化?”一旁的忠义侯也趁机逼问。 他如今是看戏的状态,毕竟重点目标不在他身上。 第150章 查探原因 “说就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一开始的确欲罢不能,就像上瘾了一样,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起她,甚至想什么都不管了,赶紧去找她。但是每次遇到三弟妹,听到她和神器各种看我的笑话,提起邢小雅的诡异之处,我就感觉一腔火热的心思都被浇灭了。” 江承孝轻咳了一声,话题都已经说到这里了,他也不再藏着掖着,而是实话实说。 “之后就逐渐不再那么想了,你们当时都在场,应该都知道三弟妹说得有多难听。” 提起这话的时候,他还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徐婉盈说话是真的嘴巴毒,不用带一个脏字,就把人说得面红耳赤,哪怕他脸皮厚,也遭不住。 甚至她说的许多话,还不是全能听懂的,不过光意会一半,就已经很折磨人了。 “啊,原来是这样。我说二弟被三弟妹笑话成那样,已经不来用晚膳了,怎么隔了两日又来了,我还以为你是被骂得不服气,想来找茬。偏偏每回三弟妹在心底笑话,你又一句话不吭声,也不见私底下为难三弟妹。”李春兰一拍手,脸上露出几分恍然大悟的表情来。 显然她早就产生疑惑了,还以为江承孝就是喜欢听别人骂他呢。 “大嫂,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喜欢被人骂!”江承孝颇为无语。 “那是婉盈起了作用,能让人清醒吗?”陆玲轻皱着眉头,忍不住问出口。 “可惜只有二哥一个例子在,无法确认。”江瑾瑜接话道。 前厅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的确是没办法验证。 “不是一个,这儿还有一个呢。侯爷来说说吧。”岑颖冷声开了口。 众人的视线瞬间转到忠义侯身上,忠义侯本来正看二儿子的好戏,脸上促狭的笑容都没落下,就听到这句话,顿时愣在当场。 “我?跟我有何关系,我连邢小雅的正脸都没见过。” “你虽然没见过她正脸,但也见过她背影。以神器对邢小雅的评判,你们江家男人但凡和邢小雅有过接触,哪怕只是看到她半截背影,都会对她产生好奇心和关注度,忍不住日思夜想,主动沉沦。”岑颖根本不信他说的,而是有理有据地反驳出口。 不过忠义侯却依然摆手,语气坚定地道:“说是那么说,但我也没看到她啊,还没见到人就被老三打断了。” “神器说得是挺对的,老三对邢小雅跟疯狗似的,特别护食。” 他为了增加自己话里的可信度,还把话题往江承礼身上引。 岑颖立刻抛了个冷眼过来,“侯爷,邢小雅有多邪性,你应该很清楚。她能让老二和她接触过一回之后,就只能对她——” 说到这里,她立刻停住,把“有反应”三个字咽了回去,改口道:“对她产生爱慕之情,之后你若是和她接触了,想必也有其他表现。再有老大和老四,你们江家男人可一个都逃不掉,你此时不说实话,若是耽误了什么,之后恐怕也没法和列祖列宗交代吧。” 岑颖直接把高度拔高了,充分体现了此事的严重性。 忠义侯也收起了不耐的表情,颇为无奈地道:“夫人,你就不能再等等吗?私下我会跟你说实话的,非得当着孩子们的面儿。” 他没准备撒谎到底的,只是想私下坦白,可是岑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也无需再隐瞒下去。 “爹,您这是什么话?有神器和三弟妹在,您在我们面前丢脸的还少吗?我都后悔回京晚了,肯定错过了您许多精彩的经历。”江承孝立刻开口。 亲爹方才看他笑话的状态实在太过明显,如今好不容易被抓住痛脚,他自然不能轻轻放过,必须得狠狠嘲笑一番。 “混账东西!”忠义侯果然气得跳脚。 “二弟,少说几句吧,正事要紧。”一直没说话的江承忠,忍不住前来劝诫。 家里四个兄弟里,江承孝是最像忠义侯的,无论是生性风流,还是性格脾气,都非常相似。 因此这两人也最容易掐起来,要是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估计得是没完没了的结果。 “侯爷,说说吧。”岑颖也在一旁催促。 “我的感受不如老二那么清晰,或许是因为只远远瞧见过邢小雅,并没有太强烈要见到她的念头。但在刚从梧桐街回来那几日,的确时常会回忆起她的背影,甚至有种毛头小子的感觉,会好奇她究竟长什么样儿,也曾经想过要不然干脆去瞧一瞧,不过后面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的话音刚落,岑颖就迫不及待地询问道:“是因为婉盈和神器吗?” 忠义侯皱了皱眉头,他有些苦恼,显然是陷入了苦思之中。 “我当时没把此事放在心上,毕竟那念头还是可以压制的。再者说,三儿媳和神器隔三差五说我那些旧事,我不能确定。”最终他还是没给肯定答复。 原本翘首以盼的其他江家人,一听这话,顿时都有些颓丧。 “爹,您再仔细想想,事关重大啊。”江瑾瑜忍不住催了一句。 “你爹年纪大了,哪里能记得清楚,你记性好,替我想想,你三嫂和神器哪日没笑话我?”忠义侯没好气地道。 江瑾瑜闭上嘴,三嫂着实很爱看热闹,而且最近神器比之前更听三嫂的话,一人一统总会凑在一起聊这些小秘密。 “爹,谁让您这些风流之事实在太多,总是说不完,而且还总冒出许多新鲜事儿来。上回李大人想讨好您,给您安排了扬州瘦马,您到底怎么安排的?三弟妹和神器聊一半就离席了,我都没听到后半段,这几日一直好奇着呢!” 江承孝趁机出来打探消息,提问的时候,满脸都是看好戏的表情。 忠义侯这回没再忍耐,直接跳起来冲着他后背拍了一巴掌。 “混账东西,还不都是因为你。原本你三嫂许久没问过我的事儿了,就是因为你回来了,带出一连串风流韵事,把她和神器的注意力又吸引了回去,才成日聊个没完!” “爹,您自己不干净,怎么还怪我啊?你看大哥干干净净的,神器就从来不提他!”江承孝非常委屈。 第151章 开始试探行动 “行了,你们父子俩谁都别说谁,如今既然有了突破口,那就找机会试试看。事情总要解决的,不能让老三孤身一人拖着邢小雅,而且听神器的口风,他也拖不住,整个侯府都得行动起来,否则迟早有一天要被动挨打!”岑颖打断了父子俩的互相扯皮,直接一锤定音。 江家众人纷纷点头,赞同了这个决定。 “夫人说得极是,以神器的言论,邢小雅与我们侯府存在着千丝万缕的瓜葛,不是逃避就能躲开的,这种时候还按兵不动,相当于坐以待毙,只有主动出击才有赢的可能。” 忠义侯第一个出言力挺,只是很快他就面露难色:“但有个难事儿,夫人,究竟谁去当这马前卒啊?” 他的话音刚落,江家人就再次沉默了,几个男人互相看了看,都没开口。 要主动出击试探,想调查清楚到底是不是徐婉盈和系统的功劳,那也得有人先去和邢小雅接触,对邢小雅念念不忘,之后再回侯府看效果。 可万一要是猜错了,徐婉盈和系统对此没有起到作用,而去试探的那人又对邢小雅心生爱慕,甚至到了情根深种的地步,那可如何是好? “我岁数大了,经不起折腾。小四之前在魏家吃了那么多的苦,连原本的名字都不能用了,如今刚回府不久,不能再让他遭罪了。此事就交给老大和老二了,你二人商量一下,看最后让谁去梧桐街。”忠义侯主动开口,并且直接把自己和小儿子摘出来了,说得有理有据。 “大爷也不能去,他今日回府还是请假的,得常驻军队。若是被邢小雅勾住了,一心只贪恋女色,隔三差五从军营里偷溜出去,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江承忠还没来得及说话,李春兰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直接替他否决了此事。 最终只剩下江承孝了,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他,让他的眼皮直跳。 “都看着我作甚,我都已经是最惨的人了,还要我去吗?再说我之前遭受过一回,好容易摆脱了那种作死的感觉,再去第二次的话,恐怕后果更严重吧?”江承孝当即否决。 该怂就得怂。 江家男人里面,他和邢小雅接触最深,对她的恐怖之处,也了解最多。 不仅让他的身体变得不举,对他的心理更是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之前的他根本不敢想,自己会对一个只见过两面的女人欲罢不能,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可遇到邢小雅之后,却真实的发生了,并且避无可避。 直到他清醒了,才反应过来多可怕,在那个爱慕她的当下,他像个傀儡一样,茶不思饭不想,就连办公之时,脑子里都想起她。 仿佛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布,让他没有实感,唯一让他挂念的只有邢小雅。 那种感受,他真的不想体验第二次。 “你的意思是,让你大哥去?”忠义侯挑眉询问。 江承忠没等二弟的回答,主动请缨:“兄弟四人里面,我的自持力最好,而且我也有了盘哥儿,你们连个继承衣钵的孩子都没有。择日不如撞日,稍后我就去会一会这邢小雅。” “若是真出了意外,还请爹做主,找个理由把我身上的差事推了,拘在府中即可。” 他是老大,一直作为侯府世子教养大,有担当有责任心,更有危难之际挺身而出的勇气与决心,因此他直接站出来,并且还把后事都交代好了。 “哎,大哥,你说这话作甚。侯府还得靠你,怎么可能让你去!”江承孝立刻反驳。 “怎么,这会儿你又想去了?”忠义侯再次挑眉。 江承孝转过头看向亲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过去:“爹,按理说最该去的人是您。我们兄弟几个都是年轻力壮,中流砥柱,以后忠义侯府的振兴全靠我们。您风烛残年,可以贡献最后的光和热了。” “不过江家人没有不孝子弟,自然不能让您趟这趟浑水。您啊,就在家颐养天年吧!还是得我去!” 江承孝嘴里说着孝顺,这话里全是阴阳怪气,忠义侯跳起来就追着他打。 “混账东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在这鸡飞狗跳的氛围之下,事情总算是定了下来。 当晚,忠义侯府的暗卫们全都蒙着脸,整装待发。 江承忠和江承孝兄弟俩从府中走出来,显然要一同前往。 两人对视一眼,江承忠忽然闭了闭眼,有种不忍直视的感觉。 “你确定要穿成这样?”他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怎么,不好看吗?我特地让陆玲给我整的,她说我很像娇俏小丫鬟啊。”江承孝挑眉,回头看了他一眼。 江承忠立刻避开视线,不与他对视:“你觉得好就行。” 不同于一身黑衣的暗卫们,江承孝穿着一身素色裙衫,还梳着双丫髻,脸上画着清淡的妆容,一看就是个丫鬟打扮。 只不过他身形颇高,妆容虽然弱化了几分男人的英气,但瞧着还是很奇怪。 “不好也得好,我倒是想变身成小厮,但小厮也进不了后院啊,只有丫鬟容易混进去!” “也多亏邢小雅在长公主府留宿,没回梧桐街,不然麻烦大了。”江承孝轻声吐槽着。 江承忠瞥了他一眼:“何出此言?梧桐街只有三弟一人在,压力应该很小才是,长公主府尽是护卫,想要送你进去可不容易。” “啧,大哥,三弟是什么犟种,你又不是不知道,偏偏他这犟种还极其聪明。我上回领着一群人捣乱,想要调虎离山,他这头聪明冷酷的大老虎,连个眼神都没给,硬是不走就守在那儿,专门蹲我。” 提起此事,江承孝就有一肚子苦水要倒。 “这回有我,你放心好了。”江承忠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大手一挥,整支队伍静悄悄地往长公主府行进。 快到公主府时,兄弟俩停下脚步,对视一眼,同时抬起拳头相碰。 最终江承忠领着暗卫先攻了过去,他们起到一个烟雾弹的作用,很快长公主府就响起一片嘈杂和护驾的声音,甚至还燃起了一片火光。 第152章 府邸着火 “着火了,快快收拾东西!” “我前几日刚得了一匹新布,还没来得及裁出来做衣裳呢,可不能被烧坏了。” 邢小雅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一阵阵吵嚷的声音,反应过来之后,她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 她穿上鞋,匆匆跑了出去,原本外屋留了两个守夜的丫鬟,可如今已然空无一人,显然那俩丫鬟听到着火,急忙逃命了,并没有把她这个客人放在心上。 看着空无一人的外屋,她的心里都凉了,这里是长公主府,她是头回来做客,还是个没有身份的贫家女,连逃命都不知道该往哪儿跑。 邢小雅连忙回屋穿好外衣,等她再次出来的时候,屋外已经没什么人了,似乎这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一般。 她推开院门,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顿时心里发怵。 今晚的月亮被乌云给遮住了,周边皆是一片黑暗,她连个灯笼都没找到,而且她所居住的宅院,明显位置偏僻,来往路过的下人都看不到,也不知道是去救火了,还是纯粹把她忘了。 邢小雅看着眼前乌漆墨黑的窄巷,当真是一步也不敢往前走,这时候要是冒出个歹人,她可真就完了。 正当她踌躇的时候,忽然冒出一个丫鬟来。 她刚要松一口气,只是当那个丫鬟跑到面前时,她才看清楚这丫鬟的诡异之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她张大嘴准备大喊。 只是“救命”两个字还没出口,就已经被来人一把捂住了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小雅,是我。” 一道低沉好听的男声在耳边响起,邢小雅微微一怔,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是你,你怎么在这儿?”邢小雅显然是记起来了,立刻询问。 “机缘巧合,我在附近查案,得知你在这儿,又忽然起火。我有些担心你的安危,毕竟高门大户的下人们最擅长捧高踩低,恐怕不会顾及到,所以来看看你。没想到你还真被忘记了。”江承孝放开了她,急声道。 邢小雅认真看着他,眼前的男人画着奇怪的妆容,但是担心她的状态显而易见,原本担忧害怕的情绪也变得平静。 “哈哈哈。”她甚至直接笑出声来。 “外面着火了,你还笑得出来,幸好这是逆风的方向,不然火势都得烧过来,谁会注意到你这个住在偏院的客人。”江承孝板着脸,沉声说道。 “你不是来了吗?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救了我,果然很有英雄风范啊!”邢小雅眨了眨眼,语气雀跃地道。 江承孝原本还语气冰冷,可是听了她这番话之后,瞬间感到神采飞扬,眼神都变得热切许多。 “什么英雄风范,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他乐呵呵地应承着。 府邸另一边,江承忠带领着暗卫们搞破坏,眼看长公主府的侍卫们已经集结,到了快撤退的时间,可是江承孝却踪影全无。 “世子爷,该撤退了,要去找二爷吗?”暗卫头领轻声问了一句。 来长公主府搞破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反而相当危险。 他们必然不是随意乱搞,而是提前做了充足的准备,无论是进攻放火,还是安全撤退,都有提前预案,错一步都有可能造成计划失败,甚至是身份败露。 可如今江承孝却没按照预定时间过来汇合,这是一个相当不妙的信号。 “我去找,你们再想法子拖一阵,到了时间自动撤退,不用等我们。”江承忠挥挥手,直接下了决定。 他虽没见过邢小雅,却也知晓她的厉害之处,万一带人过去,这些暗卫们没抵挡住,反而闹出什么大动静来,反而坏了事,他只得独自前往。 “昭阳郡主乃是长公主之女,按理来说,只能被封为县主,但是长公主手中有权势,昭阳又十分得宠,因此才会和王爷之女一样,被封为郡主。京中的权贵子弟都不敢招惹她,你若是与她交好,未来将是一片坦途。” 江承孝正侃侃而谈,他在认真地分析利弊。 邢小雅听得双眼冒光,她是穿越过来的,本来也自命不凡,可偏偏一穿过来,就在一处贫穷落后的乡村,成日里受尽磋磨,还差点被便宜爹娘卖给瘸腿老汉儿当媳妇。 因此她想往上爬的野心非常浓烈,当救下长相无比俊朗的大壮哥时,她才那么迫切,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果然她的眼光没有错,跟着他来到望京,可是大壮哥受伤失忆,证明他身份的玉佩还丢了,每日只能住在梧桐街的小屋子里,这和她的预期相差甚远。 如今听到江承孝提起昭阳郡主,她这一颗心再次变得火热起来。 “只是昭阳郡主被娇宠惯了,性子古怪,很难讨好,若是你惹她不高兴了,只怕很难摆脱。”江承孝话锋一转。 “江二哥,你知道郡主的喜好吗?” 对于他的警告,邢小雅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和昭阳一见如故,能明显感觉到昭阳对她的亲近,她们的关系只会越来越好,她怎么可能惹郡主不高兴呢? “郡主她——” 他正想说什么,忽然觉得后背传到一阵钝痛。 “唔——”他皱了皱眉头,轻哼了一声。 “怎么了?”邢小雅立刻询问。 “没什么,这里是长公主府,我不能久留,看见你安然无恙就好,我得走了。”江承孝摆摆手,作势要离开。 “等等,江二哥,你还没说郡主的喜好呢?”邢小雅追着问。 “郡主是女流之辈,我一个大男人无从得知,你与她多相处一番应当就知晓了。你处在屋檐下,万事小心!”江承孝抱了抱拳,闪身隐入黑暗之中。 很快,兄弟俩便汇合了。 江承忠没说话,只是带头离开,江承孝紧追其后。 直到离开长公主府的管辖范围,江承忠才开口:“江二哥?她叫得这么亲热,你也不怕出事儿。” 他方才瞧见了二弟和邢小雅离得很近,生怕江承孝已经陷入了她的魅力之中,因此悄然凑近,准备随时打晕他,再把人带走。 没想到会听见这么亲热的称呼,直把他听得心底发虚,好在江承孝还没完全沉迷,后背遭到袭击,就跟着过来了,并没有浪费时间。 第153章 半夜爬墙 “能出什么事儿啊?”江承孝不以为然,脸上的表情十分无所谓。 江承忠扬了扬眉头,并没有急着说话,兄弟俩并肩而行,一同往侯府前行。 等快到目的地的时候,他忽然停下来,扭头问了一句:“邢小雅穿着什么样的鞋子?” “粉色的,鞋面上绣着红梅。”江承孝完全是秒答,甚至连图案都记得清清楚楚。 兄弟俩对视上了,江承忠没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倒是江承孝比较心虚,主动解释道:“像她这种妖孽,充满了危险性,我必然是要观察仔细,到时候好脱身,免得她在身上藏着暗器。” “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不用解释这么多。” “我是怕你误会!” 江承忠轻笑一声:“我误不误会无所谓,只希望你自己别误会。” 说完这句话,他就加快了速度,直接把江承孝甩到后面了。 “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江承孝连忙追在后面,还不忘追问,不过江承忠根本不搭理他。 兄弟俩分道扬镳,夜晚在继续。 大概一个时辰后,忠义侯府里出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这人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脸上戴着面罩,走路行事十分小心。 一队巡逻队经过时,他提前躲避了起来,成功避开。 很显然,这人对忠义侯府十分了解,连巡逻队出现的时机和地点的掌握的刚刚好。 他趁着这个间隙,立刻用力一跃,就飞过高墙,成功落在府外。 只是他刚站稳,就发现不远处站着个人影。 那人长得人高马大,双手环胸,看起来已经久候多时了。 黑衣人立刻转身就想跑,但是那人明显有备而来,直接冲了过来,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黑衣人的动作十分灵敏,他一心只想逃脱,根本无心恋战。 而等候之人也没下死手,却也不想放他离开,一直在阻拦,并且还趁着黑衣人不察之际,伸手就往他的脸上去,要将这黑面罩给摘下来。 黑衣人立刻抬手要遮脸,甚至还从怀里摸出一把迷药粉,直接往对面人的脸上撒。 “二弟,别装了,我知道是你。”江承忠立刻避开迷药,屏住呼吸,抬手将药粉挥散。 黑衣人被拆穿了身份,瞬间僵住了身体,之后又反应过来,仍然捂着脸想跑,分明是不想认。 “你别逼我叫人过来,让一群侍卫来捉人,到时候可就丢大脸了。”江承忠冷声警告道。 原本准备逃之夭夭的江承孝,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他将脸上的面罩扯了下来,脸上带着几分无奈的表情。 “大哥,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问得这是什么话,你小时候调皮捣蛋,我给你收拾过多少烂摊子,怎么可能认不出你!特别是当你闯祸了,爹总说是我没看好你,然后把我俩挨个揍一顿的时候,你化成灰我都认识!”江承忠为了证明自己认得出,都把陈年旧事拿出来说了。 江承孝忍不住干咳了一声,他小时候的确挺讨人嫌的,偏偏还碰上棍棒教育的忠义侯,那会儿大哥被他牵连挨了不少打,也多亏侯夫人明事理,否则他这个庶子绝对不好过。 “大哥,你没回军营吗?我以为你要回去,这心里总是不踏实,眼皮也一直跳,索性就起来瞧瞧,就怕一些宵小之辈趁机闯进来。”江承孝站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听起来那是相当担忧了。 江承忠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眼,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的神色。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这侯府里大半都是习武之人,哪个不长眼的宵小之辈敢来,少扯这些瞎话。” “我说真的。”江承孝努力 摆出认真的表情,想让自己的话可信度增加。 “好吧,不要那么紧张,我还没去军营,你不用紧绷着。”江承忠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见大哥如此和气,江承孝也就放松下来,还顺手捶了捶他的胸膛,当做哥俩好的回礼。 只是他刚放松下来,脸上就被洒了一把粉末,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早就吸了进去,想吐出来都没机会。 不过是两个呼吸过后,他就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这么好的药效,很明显就是他自己准备的迷药。 “咚——”的一声,江承孝直接摔倒在地,一旁的江承忠连手都没伸,就这么看着自己的二弟栽倒在地上,发出这道沉闷的声响,显而易见摔得挺重。 “老二,当初这招偷术还是你教我的,怎么不记得防范呢?身上放了这么多危险的东西,让我很手痒想给你自己试试。”江承忠看着躺在地上跟死猪一样的二弟,忍不住冷笑一声。 第二日一早,徐婉盈起了个大早,周围照旧围着一群丫鬟给她梳洗打扮。 【系统,真可怕啊,我已经习惯了古代这种早睡早起的生活了,天知道我以前当社畜时,最快乐的事情就是睡到自然醒,但是现在一到早上就醒了,根本睡不着了。】 她边打哈欠,边在心底跟系统吐槽。 【宿主,这点本统帮不了你。】 【呵,你除了放瓜之外,什么都帮不上!】 当她准时来到前厅时,就发现餐桌旁的位置竟然空了好几个,还不由有些惊讶。 自从二房回京之后,侯府就多了个共同环节,一起用早膳和晚膳。 当然平常的早膳,大多是女眷们凑在一起,江家男人们都要上早朝,基本上来不及用早膳。 而今早餐桌旁空了好几个位置,证明他们也会来。 “爹、娘、大嫂……”她与桌旁的几人见礼,刚坐下来,就听到一阵喧闹声。 “大哥,你松开啊,这都到前厅了,还捆住我,让其他人瞧见了,像什么话!”这明显是江承孝的声音。 “进了前厅,我就松开,免得你又生出什么花花肠子。”江承忠非常冷静。 “娘子,你和大哥说说呗。”江承孝见他态度坚决,只得求助陆玲。 “你还是听大哥的话吧,昨晚要不是大哥,还不知道你这会儿人在哪儿呢!”陆玲这话显得冷酷又无情,很显然她并不站在自己夫君那边。 第154章 真爱自由 餐桌旁的众人都抬起头,翘首以盼地看向屋外。 只见江承孝被五花大绑着,江承忠就站在他身后,推着他往前走。 路过高高的门槛之时,他还踉跄了一步,险些摔倒在地。 多亏江承忠扶了一把,不然他必然要摔个狗吃屎。 “二哥这是怎么了?”江瑾瑜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没事没事,我昨晚与大哥对打了几局,拳脚功夫不如大哥,这是惩罚。”江承孝急声解释道,似乎有人跟他抢一般。 众人一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没有说真话,不过江承忠和陆玲都没有拆穿他的谎言。 【系统,怎么回事儿?这一看就有大瓜啊,赶紧搞点来吃吃。】 徐婉盈这心底的声音一冒出来,江承孝就僵住了,他怎么又把这茬给忘了,就算他蒙混过关,三弟妹也不放过他啊。 【让本统来看看!】 系统的声音忽然拔高,明显十分激动:【啊哈,昨晚江家老大老二带人出门办事,恰好路过长公主府,看见里面着火了,江老二发现了小雅在长公主府做客,十分担心,便上前去关心一二。】 【他还没把小雅安顿好,就被江老大给叫走了,回侯府之后,躺在床上彻夜难眠,心中甚是担忧,最终还是决定起床去看看邢小雅,要确定她的安全才行。】 徐婉盈一听这话,不由得挑起眉头:【啧,江承孝不是许久没去找邢小雅了吗?我还以为他彻底把她给忘了。】 【全天下,他只对小雅能起反应,怎么可能忘?这种浪荡子,离开女人会死吧?而且本统偷偷跟你说个小秘密,他也就还没能和小雅欢好,等春风一度之后,就会发现那滋味甚妙,他前半生的男人都白当了……】 系统边说边啧嘴,一副感慨万千的语气。 【你闭嘴,别说这些话脏了我的耳朵。】徐婉盈立刻打断,她闭了闭眼,面对一桌子饭菜都没什么胃口了。 江家其他人听到这话,心思各异,不过他们面上却都保持着冷静,毕竟隔三差五就能听到这种惊世骇俗的话,虽然还是会震惊,但身体都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无论听到什么混账话,都要保持着世外高人的状态。 【嘿,宿主,我都跟你说了,剧情的威力巨大,哪怕这中间存在偏差,但最后都会回到正轨!】 系统被骂了也无所谓,反而依旧十分兴奋。 江承孝被解绑了,几人落座,他虽然极力保持着镇定,但听到系统那番话之后,脑子里就自动浮现出邢小雅来,甚至由于他被迫禁欲太久,只是脑子里想一想,身体已经给出了反应。 他立刻轻咳了一声,想将心头这股邪火压下,可是毫无效果。 陆玲就坐在他身边,夫妻一场,她太了解他了。 当看到男人发红的耳根时,她的心底立刻就有了几分猜测,悄悄将手伸到桌下,对着他的大腿狠狠掐了一把,还拧着那块肉用力转了一圈。 江承孝疼得拱起腰,差点叫出声来,幸好最后一刻忍住了。 不过由于他满脸痛苦的表情,实在太过明显,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根本无法隐瞒。 “老二,你这是又怎么了?”一旁的忠义侯忍不住开口,还把“又”这个字加了重音。 “我方才磕到腿了。”他只能随意扯个借口。 “怎么这么脆弱,你从战场上退下来之后,这几年越发娇惯了,连你妹妹被磕到都不会觉得疼,你倒是龇牙咧嘴上了。怎么,你也成金枝玉叶了啊?”忠义侯十分嫌弃地道。 江承孝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只能吃哑巴亏。 “夫君,你昨天半夜穿着夜行衣,鬼鬼祟祟的想去哪儿?趁着大家都在,说说吧。”陆玲眉头紧皱,她主动挑起话头。 主要是江承孝这状态,分明又受邢小雅影响,对她念念不忘了。 昨晚那副偷溜出去的状态,分明是一刻都等不了,就要见到邢小雅。 如果再不让神器多念叨几句,估摸着他还得去找邢小雅,虽说公爹和大哥都会看着他,但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的,万一被他抓住空子,又去和邢小雅会面,那到时候只会加重他对她的依赖,更加没法消除影响了。 “夫人,我在来的路上就跟你说了,只是想测试一下侯府的安全,万一有宵小之辈进来,守夜的侍卫们没有及时查到,那可不行。哪知道大哥把我当小贼抓了——”他的语气十分急迫,似乎怕人不信。 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陆玲打断了:“你是去见邢姑娘了吧?自从上次你在街上救了她,就一直不对劲,是不是对她念念不忘?” 她直接把点名邢小雅,江家众人皆是一愣,连想阻止都来不及。 岑颖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接话:“邢姑娘?老二,这是谁啊?” “娘,没谁,就是个误会而已。”江承孝还在解释。 徐婉盈忍不住在心底感叹:【陆玲竟然知道邢小雅?】 【那当然了,毕竟是少年夫妻,枕边人有什么不对劲,怎么可能逃过她的法眼。小雅魅力又那么大,江承孝肯定忍不住,半夜说不定都叫过她的名字。】系统嘿嘿奸笑。 徐婉盈忍不住嗤笑一声:【叫魂吗?他看起来不是那种长命的人,沾上和邢小雅的情情爱爱,应该更是个短命鬼吧?】 【短命鬼怎么了?在有限的生命里,拥抱一场真爱,就像烟花一样,短暂却绚烂多好啊。那句诗叫: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你这个断情绝爱的女人,根本不懂这些!】系统立刻叫嚣。 徐婉盈不以为然:【这首诗后面一句你怎么不说,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江承孝这种为了所谓的真爱,连一点自由都没有了,有什么可歌颂的?】 系统马上追问:【怎么没有自由了?他半夜想去找邢小雅,就是自由啊,倒是阻拦他的江家人,不给他自由!】 【呵,他连身体对谁有反应都掌控不了,你还跟我提自由?行了,不想跟你吵,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我就看他是怎么为了真爱死的!】 第155章 全家干呕 徐婉盈表现出一副厌恶的状态,但她越这么不想听,系统就越想说。 【宿主,你真的不听吗?江承孝为了邢小雅,可是做了许多趣事的。】系统压低了声音,哪怕还是电子音,但却让人听出了一股耐人寻味的意思。 很明显,它在用尽办法引起徐婉盈的好奇心。 徐婉盈沉默了片刻,才道:【什么样的趣事,那种腻歪的我不听啊。】 【放心,保你满意。江承孝原本是个生性风流的纨绔子弟,他哄其他女人很有一套的,只不过遇上小雅之后,就处处碰壁。他曾经让一个田庄里的地,从种粮食改成种鲜花,还招了一大批花匠过去培育。待到了春暖花开,整个庄子都被花海给包围了。】 【他直接带邢小雅去看,还准备了一番很打动人心的甜言蜜语,说她是花仙。只可惜这情话还没说完,一个庄子里的小孩儿调皮,直接用弹弓把树上的蜂窝打了下来,那些蜜蜂瞬间就围着他俩叮,江承孝一路为了护送小雅,自己被叮得满头是包,肿得跟猪头一样。】 系统说起江承孝的糗事时,口若悬河,根本停不下来。 徐婉盈也听得津津有味,一人一统时不时发出爆笑声。 徐婉盈忍不住感慨:【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看起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江老二,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呢!】 【不止呢,江承孝和小雅在一起之后,这种糗事多了去了,都在望京出名了。原来大家对江老二的印象,都是侯府纨绔子弟,后面笑话传多了,他就被称为忠义侯府的二傻子。哈哈哈——】系统见她兴致颇高,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听起来还有几分得意。 电子音的笑声怪异又刺耳,足见系统有多得意,只是它笑了半晌,另一边却安静如鸡,根本不附和他,待它也停下笑声,气氛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宿主,你怎么不笑,是不好笑吗?】 【我笑不出来。江承孝明明是个风流人物,很会来事儿,结果到了邢小雅面前,就变成了个笨拙的愣头青。啧啧。】徐婉盈啧嘴。 【对啊,就是这种反差感才最好看,很多人嗷嗷叫唤呢!说他们俩好嗑!】系统并不明白她在意的点,还在这儿解释起来了。 听了这一圈糗事儿,江家其他人都把目光投射过去,盯得江承孝脸上发烫。 他平时最是脸皮厚,从小没少干混账事儿,被亲爹揍过无数回,又在官场沉浮几年,早已练就铜墙铁壁之心,本以为没什么能让他羞臊,但是每次这个所谓的神器,都能让他抬不起头来。 “老二,你还是太年轻啊,禁不住诱惑,以后可得把持住。”忠义侯还不忘调侃几句,脸上尽是幸灾乐祸的笑容。 “爹,您这话我不赞同,都是诬陷我,我也昨晚没去找邢小雅啊,大哥没捉到现行,反正我不认。还没发生的事情,可不能赖在我头上。”江承孝立刻反驳。 他虽然嘴上说着昨晚偷溜出去的事情,但实际上是在解释系统笑话他的糗事,什么田庄种花,花仙下凡都不存在,以后也不可能发生。 “呵,这像是你能干出来的混账事儿。”忠义侯冷笑一声。 徐婉盈正和系统扯皮,根本就没在意其他。 【宿主,你还想不想听啊?有比被蜜蜂追更离谱的!】系统为了吞能量,都当起了推销员,而且态度越发熟练起来。 【不想,这种套路剧情,若是在小说里看看,还觉得很有意思,只对你独特,可现在他们都是身边的人,让我如何直视。江老二搞这种愣头青,勉强还可以接受,那以后忠义侯也这样吗?】徐婉盈直接拒绝了他,并且语气还带着几分冷漠。 【啊?】一时之间,系统有些没反应过来。 【既然喜欢搞这一出与众不同,忠义侯可比江老二更花心,这么些年身边就没断过女人,若是遇上邢小雅就束手束脚,变得紧张起来,那才是真的铁树开花,在别人看起来会更好嗑吗?】 徐婉盈立刻解释起来,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开始干呕起来。 【不行不行,老少配实在不行,好嗑个屁,那书里不会让糟老头子也走这个路线吧?】 她越想越觉得难受,只是拼命地憋着,生怕当着众人的面儿yue出来,那都没法解释。 “yue——” 忽然一声干呕传来,徐婉盈身体一僵,她还以为是自己没忍住,结果一抬头,就看见陆玲拿着手帕捂嘴。 “唔——”很快,旁边的江瑾瑜也加入其中。 既然已经有两个人干呕了,那徐婉盈就不用再克制自己了,她也加入了干呕大军。 桌上的氛围惨不忍睹,李春兰动了动嘴皮子,似乎也想干呕两声,旁边的江承忠见状,立刻抓住她的手,直接掐住虎口,疼得她龇牙咧嘴,把那股干呕劲儿给咽了回去。 “你们怎么回事儿,一大早就在这儿吐!”忠义侯气得脸色铁青,忍不住开口质问。 他真是万万没想到,这事儿最后竟然还能牵扯到他头上,明明是在笑话老二啊,为何如今三个晚辈冲着他干呕。 老二对邢小雅时变成愣头青,顶多受到几分嘲笑,怎么换成他,就都吐了起来,有这么恶心吗? “爹,对不住,今日这酱豆子味道有些冲,没忍住。”陆玲轻咳了两声,总算是平复了下来,她立刻找借口。 江瑾瑜和徐婉盈共同点头:“二嫂说得是,赶紧把这碟酱豆子端下去。” “你们都没开始吃,就被熏到了吗?”忠义侯冷笑着质问。 他真的很想把话挑明,让她们三人给他个交代,可是哪怕都快憋得吐血了,也只能都咽回去。 “真的有味儿,爹,我也不太舒服。”江老四也跟着圆了一句。 他之前被抱错了,一直叫魏晟,如今被认回来,也改了江姓,只是“江承仪”这个名字他不愿意用,索性就改成了江承义。 忠义侯气得都开始喘粗气了,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倒是不知情的徐婉盈,还在心底和系统吐槽起来。 【额,糟老头子和邢小雅搭一起的第二春,就好像这碟酱豆子一样,不能细品,闻着味儿就想吐。】 第156章 疗效颇佳 一顿早膳结束后,徐婉盈拿起手帕擦了擦嘴,便先行离开了。 江家其他人呆坐在桌前,大半脸上都是无欲无求的表情。 “婉盈方才是不是吃得挺好?”岑颖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的,娘,三嫂用得还挺多的。她应当是很喜欢今日的桂花粥,还多要了一碗。”江瑾瑜就坐在徐婉盈身边,看得很真切,她究竟吃了什么,都清清楚楚。 “三弟妹方才不还犯恶心吗?怎么这么快就食欲大开了?”李春兰好奇地道。 她看了看手边的碗,里面的粥几乎是满的,根本没动几口,实在是吃不下。 这桌上的人,只有徐婉盈一个人胃口大开,仿佛第一个喊恶心的人不是她一样。 “呵,你们都娇气吃不下,还不允许人家胃口好吗?一个个就是锦衣玉食惯了,让你们去苦寒之地挨几天饿,吃什么都是香的!”忠义侯冷着声音呵斥道。 他说完,直接端起面前的碗,几口就扒完了饭,还夹了一筷子小菜,动作十分利索。 实际上他骂得不是娇生惯养,而是想骂他们胆敢嘲笑他。 偏偏又说不出口,徐婉盈在场的时候,他是碍于保守秘密,不能说。 而如今徐婉盈离开,已经没有这个顾忌了,可他又开不了口,光设想一下他这个老头子,追在一个小姑娘屁股后面温声细语,甚至舔着脸,这让他自己都羞愤万分。 “再给老子盛一碗!”他直接将碗推了过去,明明只是要一碗饭而已,看起来却像是指挥千军万马一样,莫名有股豪气。 只是他这粥刚盛好,递到他手里,耳边就再次传来一阵干呕声。 他一抬头,就见江承孝满脸痛苦的神情,而且这回不止是干呕,到后面直接吐了出来。 忠义侯看了看碗里的粥,胃里一阵翻涌,嗓子也逐渐发酸,感觉下一秒也要吐出来了,那是一点都吃不下了。 “混账东西!”他把碗放下,怒其不争地骂了一句。 江承孝吐了片刻之后,逐渐平静了下来,陆玲递了块手帕给他。 男人拿着手帕擦了擦嘴角,等他抬起头,对上忠义侯的视线之后,又张嘴开始吐了起来,只不过这回已经吐不出东西来了。 “兔崽子,你什么意思?看一眼老子又吐,你爹脸上是生了什么脏东西吗?如此大不敬,真该抽你鞭子!”忠义侯自然对他的目光十分敏锐,当下就气得跳脚。 也多亏他年纪大了,脾气已经好了很多,只是嘴上骂骂而已,若是再年轻二十岁,他估计已经抓人吊起来了。 江承孝再次平静下来,他这回故意避开了忠义侯,完全不看他。 “狗东西,不看你爹是什么意思?你真的倒反天罡!” “爹,我不能看你啊,一看你就要吐。”江承孝倒是诚实。 “什么意思?你真的要反了老子!”忠义侯终究还是没忍住,直接跳起来,冲过去就要抓他。 江承孝明显猜到了他的举动,也跳起来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不过这父子俩还没碰到一起,就被江承忠给阻拦住了。 “爹,您先别生气,二弟虽然混账,但不会混到这个地步,他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江承忠劝了几句。 忠义侯听到这话,火气并没有降下来,他很想继续冲过去教训这混小子,但无奈大儿子在中间,他根本过不去。 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老了,而长子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行吧,你让这混账说来听听。”他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只得轻咳一声询问。 “我是为了降低邢小雅对我的影响,听完神器和弟妹说的那些话,我对邢小雅的确没有那么着魔了,但效果较小。而当我想起神器说爹的那些事儿,心底涌起一股恶心感,效果倒是非常好,我要争取形成习惯,一提起邢小雅,不是大脑发热,而是想吐。” 江承孝有气无力地解释道,说完这段话,他再次闭上眼睛,显然是逼着自己设想糟老头和邢小雅在一起的画面。 很快,他又开始干呕了。 “混账东西!”忠义侯抄起桌上的茶盏就丢了过去。 *** 长公主府内,昭阳郡主正在发脾气,两个丫鬟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哀求。 “郡主饶命,奴婢该死!” “你们的确该死,我请回来的客人,你们竟然如此怠慢。府里走水了,丝毫不顾客人死活,自己倒是跑得快。幸好小雅福大命大,否则这哪是做客,分明变成了害命。”昭阳郡主冷着一张脸,她边说边用力拍着桌子,显然是气狠了。 “来人啊,把她二人拖出去杖毙!” 训完这两人,昭阳也泄了火,直接吩咐人进来。 “且慢,郡主,她们二人一时情急,忘了客人的存在也是情有可原的。”坐在一旁的邢小雅立刻规劝。 “哪有什么情有可原,如此不中用的下人,留下来也是害人的,不如趁早处理了。”郡主并不松口。 “郡主,我头回来长公主府,若是一下子就处置掉两个下人,只怕别人觉得我不吉利。” 昭阳一听这话,顿时有些心软。 “小雅,你怎么说这种话?你是大吉之人,否则我怎会与你一见如故?跟你说过许多回了,不要叫我郡主,直接喊我昭阳,这里又没有外人。” “我答应你,那你也答应我,放过她们好不好?” 昭阳郡主迟疑片刻,便点了点头:“行吧,你们俩还不快叩谢小雅。” “多谢邢姑娘!”那俩丫鬟立刻磕头谢恩。 “小雅,你那位大壮哥究竟去哪儿了?我派侍卫守在梧桐街,他整晚都没回去!” 邢小雅一听她这么说,顿时就面露焦急。 “大壮哥一夜没回去?不行,我得去瞧瞧。” “你回去也没用,望京这么大,你一个弱女子去哪儿找?我请了画师过来,你把他的模样描述一番,让画师画出来,让侍卫找。”昭阳说完之后,就拍了拍手。 很快就有个画师走了进来,邢小雅坐在椅子上,仔细回想并且描述出来。 当那幅肖像画传到昭阳郡主手中时,她越看越觉得眼熟,眉头忍不住皱起。 第157章 准备参宴 “这人长得好熟悉,我肯定在哪儿见过他!”昭阳立刻说了一句。 她还顺手把画递给两个大丫鬟,急声催促道:“你俩也来瞧瞧,他究竟是谁啊?” “这是忠义侯府的三爷啊。”其中有个丫鬟很快就认出来了。 “哪个三爷?”昭阳愣了一下。 “江三爷,当锦衣卫那位,之前您还夸过他来着。” “哦,就那个样貌最俊秀的江老三啊。”昭阳瞬间想起来这究竟是谁了。 “忠义侯府?”邢小雅立刻抓住重点。 “对,这就是忠义侯府的江老三,江承礼。”昭阳夺过画,再次认真地看起来。 “他怎么成了你的大壮哥,你再好好说说,你们认识之后发生的事情。” 一开始昭阳郡主并没有把大壮哥放在眼里,一听就是个贫民百姓,要不是邢小雅的关系,这种粗俗的名字都入不了她的耳朵。 可当她看到这幅画之后,才发现完全不一般。 邢小雅只捡了几件事儿说了一下,毕竟乡下发生的事情,想必这位高高在上的郡主,并不想听,说多了反而惹得心烦。 “原本我想着你跟的是个没本事的人,怎么着也得让你们断开,他配不上你。万万没想到,这人竟然是江老三,他可是望京出了名的香饽饽,深得皇上信任,前途无量。成亲之前,无数望京贵女都盯着他,不过却娶了个庶女。” 昭阳郡主详细地介绍情况,只是提到江老三有妻子时,她立刻看向邢小雅。 邢小雅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显然是难以置信。 “什么,他有妻子了?那我——” 这话只说了一半,她就咽了回去,根本说不下去。 她虽然是穿越之人,但也知道在古代,她和江承礼这种行为不合规矩,哪怕他们从来都没做过什么逾矩的行为。 可不合规矩也有别的办法,若是江承礼没成亲,他又处于失忆中,那她陪着他上望京,并且一直照顾受伤的他,哪怕他们俩身份悬殊,她也有信心能让江家人接受她。 她还是很自信能嫁给江承礼的。 可如今她从昭阳郡主口中得知,江承礼是有妻子的人,那她这就算养的外室,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 “小雅,你别多想。他那妻子身体不好,出身小门小户,而且非常不讨喜,成亲当晚都没入洞房,江承礼就被召进宫了。听说那新婚妻子很快就病倒了,忧思过度,说不准——” 昭阳并没有把话说完,但是那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没有,昭阳,你误会了,我只是把他当兄长,并没有什么男女私情。”邢小雅轻吸了一口气,将心底的焦躁压下,故作轻松地道。 昭阳郡主自是不信的,光看邢小雅如今苍白的面色,以及硬挤出来的笑容,就知道这是假话。 江老三年轻英俊,哪怕失忆了,但周身的气场必然不凡,邢小雅一直惦记着他,怎么可能只是当兄长,明显已经暗生情愫。 “好好好,就算是兄长,那也得让江家人知晓此事。你不用操心,我来安排!”昭阳郡主一锤定音。 很快,几封请帖就送到了忠义侯府,昭阳郡主邀请江家女眷前来参加品茶宴。 几日后,江家女眷分几辆车前往,徐婉盈靠在车内,时不时打哈欠。 身负神器的徐婉盈就是个香饽饽,谁都知道她必然会和系统说秘密,谁跟她同乘就能听到。 因此江家女眷们,除了岑颖很淡然地独自上车之外,其余三人都开始较劲,想要获得这看戏的机会。 最终还是被陆玲拿下了,她找了一个让人完全无法拒绝的理由。 “二爷最近依旧夜不能寐,我想听听神器究竟怎么说,回去之后好说给二爷听,让他冷静冷静。”陆玲直接拿江承孝当借口。 “三嫂,这些话我也能传达的。”江瑾瑜立刻开口反驳。 “神器经常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荤话,小妹如何说给二爷听?”陆玲轻笑了一声,轻声细语地反问道。 瞬间就堵住了那两人的嘴,陆玲也没再管她二人,由丫鬟们搀扶着上了马车。 李春兰动了动嘴唇,她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已经被打发了。 的确,以神器和三弟妹说得那些话,她们虽然都已经听习惯了,有心理准备,可真要把这些话告诉江老二,她们可没脸说,也就只有陆玲这个枕边人能说得出口了。 陆玲上车之后,看到徐婉盈靠在那里,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忍不住询问。 “三弟妹,你昨晚没休息好吗?” “是啊,昨晚做了噩梦,睡得不太踏实。” 陆玲一听这话,立刻道:“等回府后,我让人送你些安神香,这是我自己调的,很容易让人放松下来,之后你也试试。” “多谢二嫂费心了。”徐婉盈立刻道谢。 她的脸上带着一抹真诚的笑容,只是心底已经开始骂起了系统。 【以后大半夜的时候,你再搞什么一惊一乍的,我就弄死你。】 系统表示很委屈:【宿主,这不是你跟我说,若是江承孝闹出什么笑话来,就让我及时跟你说得吗?结果我喊你,你不仅骂了一顿,还根本不听。】 【你也不看看是什么时辰,都大半夜了,你给那儿狗叫,纯属有病!】 系统被骂得不敢吭声,徐婉盈撒完气之后,冷声追问:【昨晚发生了什么,你现在说吧!】 【真的是,昨晚你说不听,我就闭嘴了,后面没睡好可不能怪我!】 系统还在叽叽歪歪,徐婉盈冷声啧嘴,系统立刻回到原本的话题。 【江承孝最近一到晚上,就想离开侯府,色字当头一把刀,他还是惦记着邢小雅。之前还有江承忠能看住他,不过江承忠去了军营,那些侍卫根本发现不了他。】 【他一连几晚上都跑了出去,偏偏跑出府门之后,他又跟犯病似的,直接从兜里摸出迷药,给自己拍晕。因此这几日清早,侍卫们都能看到睡在墙根的他,丢人丢大发了。】 【侯府里都开始有离奇的传言了,江承孝也丢不起这个人,就想着买口服的迷药,把自己灌晕。但是他倒霉,昨晚吃下的不是迷药,反而是泻药,拉了一晚上,哪怕脑子清醒,想要去找邢小雅,但还没爬到大门口呢,就又回茅厕去了!】 第158章 长公主府贵客 昨晚的确发生了不少事情,系统说得如此津津有味,足见江承孝做了许多丢脸事儿。 一旁的陆玲有些坐不住了,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无非就是夫君又舍不得邢小雅,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糗事。 之前的夫君在她眼里,形象还是十分高大的,虽然有些风流却不下流,而且还很会哄她开心,平时瞧着不正经,但是关键时刻非常靠谱。 但如今,从神器那里听到太多糗事之后,江承孝在她眼里的形象,就变得滑稽起来了,想必在江家其他人心底更是如此。 徐婉盈听着这些话,终究还是没忍住,直接嘎嘎笑出声。 不过她立刻屏住呼吸,还看了一眼陆玲,好在二嫂只是冲她淡淡一笑,并没有询问,这才让她松一口气。 【宿主,你先别急着笑,这事儿还没完呢!江承孝昨晚简直锲而不舍,一直要往府外爬,但每回爬到一半又回去蹿稀了,到后面他完全没力气,差点晕倒在茅厕里。】 哪怕系统还是电子音,但也能听出其中的幸灾乐祸。 【他既控制不住要去找邢小雅,又想把自己迷晕,不去找,这不是纯纯有病吗?怎么,精神分裂啊,身体里多出一个人来,要跟他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徐婉盈忍不住吐槽道。 系统忍不住轻哼道:【的确有点问题,不过还是小雅的人格魅力太大,都到这种境地了,江承孝还惦记着她呢!】 徐婉盈翻了个白眼,不与它一般见识。 【后来呢?他见到邢小雅了吗?】 【那当然是没有,他都拉虚脱了。本统说他差点晕倒在茅厕里,并不是夸张的说辞,他晕倒在茅厕门口,还是小厮发现了,把他抬回去的, 不然真就在外面睡一夜了。】 系统边说边发出啧嘴的声音,明显是看好戏的意思。 陆玲在一旁,简直如坐针毡。 真的不行了,她的脑海里都有画面了,夫君在她面前,正面形象几乎全军覆没,全都是落魄狼狈的模样。 比如他被人拿着刀追,差点被阉掉去当太监。 再比如他把泻药当迷药吃下去,的确是控制住身体,没让自己离开忠义侯府,但却在茅厕待了大半宿,甚至还直接拉脱水了,完全不堪入目。 就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之中,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长公主府办的宴席,那自是不凡。 府内雕梁画栋,五步一景,十步一观。 岑颖走在最前面,徐婉盈和李春兰被夹在中间,陆玲和江瑾瑜一左一右走着,仿佛是左右护法一般。 每当有女眷来打招呼,也都交由她们三人应对,中间两人纯粹当看戏的了。 “诸位,今日的茶与众不同,是我的一位友人亲手调配冲泡的,还请诸位尝一尝。”昭阳郡主坐在主位,待众位宾客落座之后,她直接进入主题。 庭院里立着几张桌子,每张桌上都摆着精致的茶具,茶壶里都已经泡好了热茶,桌边还有侍茶的丫鬟,氤氲的茶香环绕,沁人心脾。 “茶味清香,还混着花香,增色不少。” “我这碗茶是带着果香,应当是葡萄,回味甘甜。” 众人捧起茶碗,品尝了一番之后,立刻冒出一顿夸赞。 实际上并不是人人都喝惯这些茶的,有人觉得加了花果,多了几分新鲜,也有人觉得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遮掩了茶叶本身的原味,反而是画蛇添足。 只不过当着昭阳郡主的面儿,自然没人提出异议,免得拂了她的面子。 “忠义候夫人觉得如何?”昭阳郡主特地提问了一句。 众人立刻把视线投向岑颖,其中还有几人心中奇怪。 昭阳郡主与忠义侯府的女眷们关系一般,之前并没有什么密切的往来,偶尔见面也是因为宫宴的缘故,今日属于私宴,怎么会请她们过来。 对于昭阳郡主的关注,岑颖心中有数。 实际上当那封请柬发过来,并且邀请江家所有女眷前来时,她就明白昭阳郡主的意思。 恐怕是为了邢小雅出头,如今对她关注也是情理之中。 “茶是好茶,花果也品质上佳,喝着有几分新鲜劲儿。”岑颖笑着点头,简单地说了一句。 在场的聪明人已经听出了意思,乍听起来好像是在捧,但实际上岑颖对这种茶并不感兴趣,否则不可能说得如此浮于表面。 昭阳郡主自然也听出来了,忍不住蹙起眉头,她是想着侯夫人夸赞几句,这时候趁机引出邢小雅来,给彼此留下一个好印象。 不过岑颖并不热情,就有些打乱了郡主的规划。 “侯夫人说得是,这些茶年轻人更喜欢,我看你家几个儿媳都很喜欢。”昭阳又把话题引走了。 她嘴上说这“几个儿媳”,但实际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徐婉盈瞧,她只在乎这位。 其实昭阳就是想让江家女眷说出,夸赞这位泡茶好友的话,可惜一个两个都像是木头一样。 不仅侯夫人不搭腔,这三位妯娌也只是笑着点头,看起来倒是十分腼腆一样。 昭阳郡主暗自撇嘴,心底十分不满,她已经许久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人了。 不过为了小雅,她还是忍着。 “我喝着这茶甚好,清新雅致,不止美味还很有趣味,不知是郡主身边哪位心灵手巧的女子所做?” 立刻就有人见缝插针地开口了,显然是明白郡主的良苦用心。 “哈哈哈,小雅,快出来吧。”昭阳郡主挥了挥手。 很快,邢小雅就在丫鬟的搀扶之下走了出来,她是精心打扮过的,穿着绫罗锦衣,头戴碧玉簪,内敛却金贵,看着就像是谁家娇养大的贵女。 “这位姑娘是哪家的?气质出尘啊。” “瞧瞧这双眼睛,简直会说话一般。” 不少人看出郡主的意思,立刻热情地捧了起来。 “她叫邢小雅,乃是我的至交好友,心灵手巧,蕙质兰心,如今是我们府上的贵客。”昭阳郡主亲自介绍她,并且在“贵客”二字上加了重音,态度十分明确。 众人都能听出来话音,这位邢姑娘明显没有任何背景,说不定还是个白身,只有“郡主好友”这么个身份能拿得出手了。 第159章 江三爷 “瑾瑜,你过来一起坐,尝尝小雅冲泡的茶。”昭阳郡主可谓煞费苦心。 她看出江家女眷对邢小雅不感兴趣,直接把江瑾瑜叫了过来,让她和邢小雅近距离接触。 她们都是年岁相仿的姑娘,她就不信说不到一起去,哪怕一开始不感兴趣,之后聊上几句之后,想必也能混到一起去。 江瑾瑜顿时迟疑起来,要是这话说给其他姑娘听,恐怕大家都会欣然前往,毕竟能和昭阳郡主亲近,要知道这位郡主十分难讨好,谁若是和她交好,简直无往不利。 可是一想到要和邢小雅亲近,她瞬间就害怕起来。 毕竟邢小雅是神器口中的万人迷啊,而且不止男人为她着迷,女人也会沦陷,光看家里几个男人为她如何神魂颠倒,想控制都难的状态,她就想敬而远之了。 “瑾瑜,怎么不过来?” 昭阳郡主本来以为自己这么一呼唤,对方必定是欣然前来,可江瑾瑜半天不挪位置,她的脸色瞬间变了,眉头也紧紧皱起。 “去吧,我们都在呢。”岑颖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抚道。 江瑾瑜咽了咽口水,轻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坐到主桌。 “江姑娘,平日喜欢喝什么茶?”邢小雅轻声询问。 “喝红茶更多。” “红茶加点陈皮会更有风味,正好这里有,我泡给你尝尝。”邢小雅边说边行动起来。 她泡茶的动作行云流水,十分的赏心悦目,显然是特地练过。 昭阳郡主正想说几句话,旁边丫鬟上前,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果真?”她眼神一亮,语气急切地询问。 江瑾瑜和邢小雅同时扭头看向她,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 昭阳轻咳了一声:“临时有事要处理,我去去就来。” 她直接离席,很快又回来了,还冲着邢小雅眨了眨眼。 “郡主,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江瑾瑜看她俩挤眉弄眼的,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昭阳郡主冲着她挑了挑眉头,嘴角扬起露出一抹笑来:“有好事发生,你待会儿等着看就行了。” 她说得含糊,江瑾瑜却听得心惊。 对昭阳郡主是好事,可到了她这里就不一定了吧? “各位,你们想必之前都不认识这位邢姑娘,对她也有所猜测。她的确是白身,没有什么深厚的背景,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她有一事相求。”昭阳郡主轻咳了一声,等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之后,才开口说正事儿。 当这几句话说出来之后,邢小雅面露惊讶,很显然她提前不知道。 昭阳郡主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底下立刻有人接话。 “不知道邢姑娘遇上什么事儿了?若是能帮得上的,自然不在话下。” 听着一连串热情的话,昭阳郡主脸上的神色稍缓,她轻咳一声,继续道:“她曾经在家乡的河边,救下一位年轻贵公子,这位公子当时身受重伤,等到清醒过后,却什么都想不起来,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清楚。” 当昭阳郡主提起此事时,其他人都十分好奇,唯有江家女眷们, 心中一片惊慌。 昭阳郡主竟然在这种时候,大剌剌地提出此事。 不过她们都没表现出来,免得露了馅,而是也都露出惊讶的神色来。 【啊,这果然是鸿门宴啊,为了引出江承礼的身份吗?要让邢小雅这个外室过明路?】徐婉盈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系统则显得十分激动:【来了来了,感觉有大事要发生!昭阳郡主不愧是贵人!】 “既然他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又如何得知是位贵公子呢?”有人忍不住询问。 “稍安勿躁,听我说完。”昭阳郡主扬起手往下压了压,又继续道:“这位贵公子被发现时,身上带了块玉佩,那是上等的暖玉,一般的富贵人家都无法拥有。况且气质是骗不了人的。” “如今这位贵公子身体已经养好了,但是记忆还没恢复,小雅这次同他进京,就是想替他找到家人,送他回家。” 这些贵妇人立刻被这故事给吸引了,虽说她们身处高门大户,后宅发生的狗血事情也不少,可像这种又是失忆,又是美女救英雄的情节,很难遇到,一般都是在话本里看到的,没想到今日听到一个现实里发生的,顿时心生好奇。 “那块玉佩可在?” “大家都见过不少玉器,拿出来瞧瞧,说不定就能认出来了。” “望京里有谁家的儿郎丢了吗?问一问兴许就是这位。” 一时之间,出主意的还不少。 对于这种热火朝天的讨论,昭阳郡主喜闻乐见,她看了一眼反应平淡的江家女眷们,忍不住扬眉,心底犯嘀咕。 这会儿稳坐泰山,等待会儿揭露答案之后,看你们还能不能如此平静? “玉佩被大壮——”邢小雅开口,只是说了一半她才反应过来,“大壮哥”这三个字实在太土了,说出来只怕要被人耻笑,因此又咽了回去。 “不小心弄丢了,但是我记性很好,把图案都画出来了,诸位夫人和姑娘们可以瞧瞧,有没有见过?”邢小雅边说边从香囊里取出一张纸来,上面就是玉佩纹样。 纸张一一在众人手里传过,大部分人都摇头。 “没见过,这纹样是求平安顺遂的,的确很精巧,但玉佩看的不止是纹样,还有玉质和雕工。那两样才是重点,光有个纹样,并不能判断。” 这里不乏有见识的夫人,很快就说出了重点。 顿时那张纸就没人再翻看了,很快递了回去,显然是失去了兴致。 邢小雅眸光一暗,她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诸位说得是,好在本郡主已经让人把这位贵公子画出来了。”她伸手一挥,这回是丫鬟捧着一幅画,让下面的夫人们一一传看。 “咦,这好眼熟!” “这不是江三爷吗?” 很快,就有人认了出来,江承礼虽属于舞刀弄枪的锦衣卫,但他长相极好,而且前途不可限量,之前没成亲的时候,可是全望京的香饽饽,想和他说亲的人不计其数。 虽说如今他已经成亲了,但是这俊朗的相貌,一时半会儿可忘不了。 第160章 他恨极了邢小雅 “哪儿呢?”岑颖听到此话,立刻召来丫鬟,盯着那幅画仔细瞧。 “还真是很像老三。”她细细观看之后,点头承认了,很快又皱起眉头:“可是老三被外派离京了,连侯爷都不知道他具体行踪,也不好过问。如今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这位邢姑娘知晓吗?” 邢小雅下意识地想摇头,只是她还没有所行动,胳膊就被人按住了。 “侯夫人问得好,这位公子此刻就在长公主府里,我立刻就可以请他进来,还请不方便的夫人和姑娘们避一避,免得冲撞了你们。”昭阳郡主语气平静地开了口。 邢小雅微惊,脸上露出几分难以置信,显然她也没想到,竟然找到了大壮哥。 紧接着她又面露喜气,对于男人的到来感到欣喜,果然大壮哥还是担心她的,终于找到这里来了。 “没什么冲撞的,郡主乃是金枝玉叶,都能见得这位公子,我们自然也见得。” “正是如此,这又是失忆,又牵扯到江三爷身上,我心底好奇得很,若是不能亲眼所见,恐怕得有遗憾了。” 厅内的夫人们纷纷开口,一般的乡野村夫,她们的确不愿意见,免得冲撞了,可这位公子的身份简直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再者昭阳郡主把话说得如此坚定,她们可不想错过这一桩好戏。 “行,既然大家都这么说,我就让人把他请出来了。诸位夫人们请放心,他一瞧就是个懂礼数的人。”昭阳郡主打了包票。 听她说得如此信誓旦旦,江家女眷们忍不住互相对视,眼里都透着几分不安。 不是吧,老三竟然真的来了? 虽说她们前来参宴,就知道今日不能善了,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若是揭露了江承礼的身份,影响极大,想遮掩都难。 “娘,这可如何是好?”李春兰最沉不住气,她忍不住扯住岑颖的衣袖,压低了嗓音询问。 岑颖使了个眼色,让她稍安勿躁。 【哼,江承礼这个忠犬男二最近很反常,不好好待在小雅身边守护她,反而成天神隐。还是昭阳郡主给力,把小雅接到长公主府里来,几日不见,江老三就着急了吧,眼巴巴找过来了哈哈哈……】 徐婉盈都没询问,系统就主动开口了,语气那是相当得意。 江承礼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藏蓝色锦衣,头戴玉冠,往厅内一站,就是一副贵公子的模样,周身的气场全开。 “见过诸位夫人。”他双手抱拳作揖,整个人好似一杆青竹。 “这真的是江三爷。” “我见过江老三,一模一样。” 厅内先是一静,之后瞬间变得热火朝天起来,好似一滴水落进了热油里,激起千层浪。 “他好像真的失忆了,江家人就在这里,他却毫无反应。” 众人细细打量他,在认出他是谁之后,视线纷纷在他与江家女眷们身上流转,同时观察他们的反应。 江家女眷看到男人出现的时候,脸上或多或少都露出复杂的神色来,倒是江承礼不曾有变化,始终镇定自若,完全就是陌生人的态度。 江承礼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不在长公主府外面悄悄观察,而置身公主府之内,面对着赏花宴的贵妇们。 “大哥,有夫人认出你来,说你姓江,你可有印象?”邢小雅的声音传来,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她把“壮”字隐藏了,只敢喊大哥。 江承礼原本还有些闹不清楚状况,但是当听到邢小雅的问话之后,瞬间就明白过来此刻的处境。 他对于自己如何走进长公主府,又是如何走到众位夫人面前,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 很显然他又被这个世界意识给掌控了,由于他迟迟不按照剧情走,并且一直躲避邢小雅,剧情推动得极慢,最终世界意识再次上线,掌控了他的身体,逼着他走到台前。 如今他站在这里,面前都是望京的贵妇们,和江家人面对面,身后还有昭阳郡主 当见证,他根本避无可避。 他和邢小雅在梧桐街同住,以及之前一起经历的风风雨雨,必然会翻出来,完全无法收场。 【哎,宿主,自从成亲夜之后,这是你第三次见到相公吧?但他如今并不是为你而来,是冲着其他女人来的。而且过了今日,大家都将知道,邢小雅是他在外面养的外室,两人还是携手共度诸多难关那种,你此刻是什么心情?】 系统及时跳出来询问,它这会儿不敢说得那么跳脱,尾调都是下降,颇有些谨慎的意思,似是怕惹恼了她。 徐婉盈冷笑一声:【我有什么可想的,大不了和离,反正也没什么感情。这忠义侯府看起来就是个不消停的地方,各个都是厄运缠身,我和他们待在一起,迟早也得被传染上早丧之命。】 她显然是做好了打算,邢小雅的女主气运太强,她惹不起,至少还躲得起。 【嗯哼——】系统听到这话,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很快又转移话题:【宿主你心态好就行,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江承礼恐怕会和邢小雅秀一波恩爱,你这个发妻应当是要遭人笑——】 只是系统这话还没说完,局势却陡转直下,江承礼竟是猛地转身,一把掐住了邢小雅的脖颈,狠狠一用力。 “咔哒——”一声细响,邢小雅那纤细的脖颈就断掉了,像根折断的树枝一样。 在场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谁都没想到上一秒还在议论他俩关系,下一秒男人就转头拧断了邢小雅的脖子。 只不过这些贵妇们,还没来得及把尖叫声喊出来,周围的一切就都静止了。 江承礼只来得及收回手,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在最后一刻,他的嘴角忍不住扬起,心情甚是愉悦。 实际上他也知道,这么杀死邢小雅,根本于事无补,只有他一个人记得,而且之后的一切都会恢复原状,他完全是多此一举。 可在听到那所谓的系统,说出那番话之后,他的心底涌起强烈的不满。 哪怕这个拧断脖子是白费功夫,他也想去做,至少能消解一番心头恨。 徐婉盈瞪大了眼睛,这回她看得清清楚楚,而且还距离颇近,连江承礼脸上的表情都没错过。 那绝对不是爱意,而是一股扭曲的恨意,恨到要杀邢小雅泄愤的地步。 片刻后,所有的一切都恢复到上一刻,邢小雅还好端端地站在那里,眼神依恋地看向江承礼,而男人也没有拧断她的脖子。 周围的贵妇们再次陷入了讨论之中,大家依旧在猜测他们俩究竟是什么关系,进展到哪一步。 仿佛方才的杀人事件,只不过是个错觉罢了。 徐婉盈一直紧盯着他们不放,邢小雅一切正常,显然不记得方才发生的事情,但是江承礼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竟然抽出一块手帕,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对于贵妇们打量的眼神,和激烈的讨论,完全不关心。 他擦得很细致,每一处指缝和指尖都擦得干干净净,甚至由于太过用力,他的皮肤又过白,都把手背擦出了红印,显然他十分嫌弃。 对于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大部分人都没看懂,毕竟他进入厅内之后,只是双手抱拳作揖了,之后就没有其他行动,连茶都没喝上一口,在这儿擦手是什么意思? 重新上线的系统也开始询问起来:【这江老三是怎么回事儿?他对空气过敏啊,一个劲儿地擦,看着就很嫌弃,难道是觉得给诸位夫人们行礼,弄脏了他的手吗?】 徐婉盈眨了眨眼睛,那必然不是这个原因。 他这么擦手,恐怕是因为方才掐了邢小雅的脖子,他觉得脏了自己的手。 所以对于方才拧断脖子一事,在场的人,除了她自己之外,江承礼也记得此事。 她穿到这具身体之后,总共只见过江承礼三回。 除了第一回闹出的乌龙之外,剩下两次,每一回见到他,他都在杀邢小雅,而且上回他的一番表现,也是记得杀人之事。 显然,他很想杀邢小雅,在徐婉盈没看见的时候,想必他动过无数次手了,但每回都是无功而返。 【不是,系统,他不爱邢小雅,反而非常恨她。】徐婉盈忍不住把心底的猜测说了出来。 【哈?宿主,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怎么可能不爱,江老三爱惨了邢小雅,甚至都能为了她奉献出自己的生命,你不会是在自我安慰吧?觉得自己的夫君更爱其他女人,所以不甘心,然后催眠自己?】 系统根本不信,它甚至都不知道,徐婉盈为什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明明它都跟她说过很多次了,江承礼是痴情男二,他的使命就是为了守护邢小雅,从而付出一切。 倒是江承礼,忽然抬起头看了过来。 他忍不住眯起眼睛,心底疑虑重重,徐婉盈发现了什么?为何说出如此肯定的话,而且她还直接否定了神器的话,猜中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中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第161章 认作干女儿 “这若真是江三爷,那他和邢姑娘岂不是——这可如何收场啊?” “看这样子,他二人是情投意合,可江三爷是成过亲的,邢姑娘成了外室?” 众人的讨论声不断传来,江承礼原本就耳聪目明,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他依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状态,这种场景经历过数次,早就没了羞耻的感觉,无论他如何表现,这一切剧情都会继续推动,这里的所有人都像是提线木偶一样。 “邢姑娘,不知你和这位公子是何关系?”岑颖轻声开了口。 瞬间吵吵嚷嚷的贵妇们,全都闭上了嘴,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看过去,对岑颖这番直白的询问感到震惊,耳朵也全竖了起来,想要听清楚。 “我们只是兄妹相待,从未有过逾矩的行为。他是正人君子,我虽出身贫苦,却也身家清白,绝对做不出下流之事。”邢小雅立刻起身,郑重其事地道。 她虽然心底爱慕男人,但这是古代,她坚决不会表露出来,否则真如这些贵妇们所言,她至多是个外室。 外室完全是上不得台面的存在,一辈子只能当妾,哪怕当家主母死了,都轮不到她被抬成正妻。 因此她要从根源上杜绝这一切,她坚决不能被冠以外室的名头。 再者说,她不当外室,也还有对男人的救命之恩,再有昭阳郡主撑腰,她就是客人,可不是任人磋磨的外室。 “侯夫人,怎么说?这位公子是不是你们江家的人,你若是有疑虑,我也可以请皇上派几名锦衣卫来瞧瞧,若是有人假扮,也能查出漏洞来。”昭阳郡主轻咳了一声,立刻岔开话题。 她深知邢小雅对江承礼动了心思,这种兄妹相待只是一时托词罢了,若是让人真的信以为真,那以后可就不好撮合他们俩了。 “不必劳烦郡主,我虽然老眼昏花,但是亲儿子还是能认出来的,他就是我家老三。”岑颖摆摆手,直接认了下来。 “哦,那侯夫人要如何处理?”昭阳郡主略显诧异,她没想到认得如此快。 “自是要带回侯府问清楚,之后让他进宫请罪。至于邢姑娘,你救了老三,自是侯府的座上宾,让老身仔细看看你。”岑颖站起身,直接走了过来,拉着邢小雅的双手,认真端详着她。 “侯夫人,我们之前见过。”邢小雅被她这么近地观察,顿时有些害羞,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笑容。 “是啊,当时没想到有这样的缘分。”岑颖拍了拍她的手背,看起来相当慈祥。 系统当下就戳穿了她的话:【怎么回事,侯夫人明明耳聪目明,这会儿就老年痴呆了吗?那回邢小雅拿着玉佩的图纸,去店里找匠人打造,明明撞见她了,还把图案给她瞧了,她都没出来吗?】 【还说没想到有这样的缘分,那会儿就该怀疑了吧?她这么快就忘了?】 系统记得非常清楚,那次的相遇,本该是岑颖注意到邢小雅,在看到玉佩的图案之后,更是直接认了出来,之后把江承礼和邢小雅接回侯府。 可偏偏侯夫人像是不认识一般,白白错过了相认的时机,一直拖到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其他夫人们认了出来,岑颖才肯承认。 【宿主,这剧情真的推迟了好多。你说侯夫人是不是故意的?她之前看到玉佩图案,一丁点都不怀疑的,甚至都没派人来探查。哪里出错了?】 系统稍微盘了一下逻辑,瞬间就察觉到漏洞百出,心里慌得很。 【你错的地方多了去了,何止这一处!】徐婉盈冷笑一声,当下就提醒道。 【还有哪里错了?你快告诉我?】系统瞬间像是应激了一样,不停地追问。 【你才是系统,剧情产生了什么变化,你比我更清楚,何必问我?你心知肚明吧。】 徐婉盈直接堵了回去,系统提供了许多内情,的确正确率很高,可自从邢小雅出现之后,事情就产生了不少偏差感。 首先,江承礼爱邢小雅爱到不可自拔,这个消息就是错误的。 恰恰相反,江承礼这个男二号,恨极了邢小雅。 连这最基本的条件都是错的,那系统描述的那些未来,就更得打上个问号。 岑颖被系统拆穿了真实想法,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好在她心理素质好,依然能维持住脸上慈和的笑容。 “好孩子,我见你如此面善,又能对老三出手相助,一看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岑颖稍微扬高了声音,直白地夸了起来。 厅内众人听得一清二楚,邢小雅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脸上泛着粉色。 昭阳郡主也是欣喜万分,原本江家女眷反应平平,一直不接招,她还以为忠义侯府嫌弃邢小雅,如今听到侯夫人说得如此直白,愿意抬举邢小雅,显然对她是满意的。 “邢姑娘,你觉得我如何?”侯夫人又问了一句。 “侯夫人慈眉善目,待人慈和,让我想起观音菩萨。”邢小雅礼貌地回答,明显是互捧了起来。 “好孩子,你救了老三,又见他失忆,陪他一起来望京寻亲,这种恩德无以为报。我与你又一见如故,十分投缘。今日便认你做干女儿如何,你若不嫌弃,可唤我一声干娘,从此以后,侯府就是你的家,老三便是你的兄长。”岑颖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并且将她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动作温柔至极。 她这话一出,厅内瞬间就变得热闹非凡,众人显然十分惊讶,竟然认作干女儿。 江瑾瑜反应得很快,立刻站起身,直接挽住了邢小雅的胳膊,轻笑着道:“家中有三个哥哥,我自小就缺姐姐,今日终于是被我盼来了。以后小雅姐和我一样,得叫他三哥,而不是大哥。” 这对母女俩一左一右站着,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不仅消除了众人对邢小雅和江承礼之间的猜测,死死遏制住流言,还将邢小雅的身份给架了起来。 若是认作干亲,可没什么外室的可能。 哪有兄妹睡到一张床上的,这在古代完全不可能,从根本上堵住了邢小雅的心思。 昭阳郡主急声道:“万万不可!” 第162章 认干亲争端 昭阳郡主猛地喊了这么一声,颇有些一惊一乍的意味,把周围人吓得够呛。 众人都疑惑地看过来,想知道答案。 “有何不可?”岑颖也跟着询问了一句。 昭阳郡主顿时有些支吾,从之前邢小雅所说的字里行间中,她就能感受到邢小雅对江承礼是有情意的,自然不能让他们认作兄妹。 可这会儿当着众人的面儿,根本说不出口。 “总之就是不能认作干女儿。”昭阳郡主语气有些生硬地道。 她习惯了耍赖,反正以她的身份,就算不给任何理由,也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过很显然,岑颖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她看向邢小雅,轻声询问道:“邢姑娘是不愿意吗?” “我没有不愿意,我只是贫民女,能得侯夫人赏识,还要认作干女儿,那是我的福气。”邢小雅轻声细语地道,她扯起唇角,勉强露出一抹笑容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岑颖立刻摘下腕上的碧玉镯,直接往她手上戴。 “你戴了这个手镯,以后就是我的女儿了。” 邢小雅缩着胳膊,似乎想躲避,但又不好大动作,一副半推半就的模样。 “侯夫人,我都说不用了。”昭阳郡主直接冲上来,一把拽开邢小雅,直接挡在面前,一副护她周全的模样。 岑颖差点被她弄得摔倒,幸好江瑾瑜扶住了她,母女俩才勉强站稳。 厅里众人纷纷看了过来,对着昭阳郡主如此行为感到诧异。 “郡主,你这是何意?”岑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忠义侯府的男人们各个都身居要职,此刻正是权势滔天的时候,哪怕皇上很宠爱昭阳郡主,但若是昭阳郡主做的太过分,也得给江家一个交代。 岑颖是忠义侯府的当家主母,可不是随便欺负的。 “侯夫人,我方才一时情急,你没事儿吧?” 昭阳郡主显然也知道其中厉害,略显心虚地轻咳了一声。 “无事,只是郡主几次三番阻拦我与小雅认亲,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还请告知我,否则只怕寝食难安。”岑颖摆了摆手,表示不介意。 她这话说得,语气虽然平和,但是态度很明确,要昭阳郡主给个交代。 “是这样的,我娘和小雅也是一见如故,之前就有意认她当干女儿,可不能被侯夫人给截胡了。”昭阳郡主轻咳了一声,她见实在躲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道。 她这番话说得十分没道理,谁都知道,长公主出身高贵,眼高于顶。 长公主倒不至于完全瞧不上白身,只要有本事的人,她都瞧得上。 可是很显然,邢小雅不包括在内。 昭阳郡主对邢小雅很有亲切感,不嫌弃邢小雅的出身,还把她带进公主府里来。 但长公主可不一样,带个平民女回来住,虽然心底不喜,但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惹得昭阳不开心,长公主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但要她认邢小雅当干女儿,那简直是无稽之谈,根本不可能。 认干亲可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完事儿的,还得摆酒让亲朋好友过来,长公主府有这么大的动静,完全就是昭告天下了。 “哦?殿下当真有此想法?”岑颖的眼皮跳了跳,她没有表露出来,而是看向昭阳郡主,又问了一句。 她的眼神很认真,显然是想知晓是否在撒谎。 面对岑颖这双眼眸,昭阳郡主顿时有些心虚,不过话都放出来了,她自然不可能收回。 先糊弄过去再说,反正不能让邢小雅当干女儿,估计也没人敢去问长公主。 “那是当然,本郡主不至于为这点事儿骗人。”昭阳郡主抬头挺胸,摆出一副傲气十足的模样,想让岑颖知难而退。 殊不知她越是这么表现,越显得外强中干,看透了她伪装的本质。 “行啊,小雅这姑娘真是讨人喜欢,连长公主都想认她作干女儿,按理说我该知难而退,错失如此合眼缘的女儿,当真是不甘心。殿下今日可在府中,不如我去拜访她,问问她能不能多加一个我,干娘可以不止一个的——”岑颖再次抬手摸了摸邢小雅的额发,看着是慈爱到不行。 她这神态简直像是在看亲生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 “不行!不行!”昭阳郡主再次激动起来,她又一次挡在身前,看岑颖的眼神就像是在防贼,生怕她把邢小雅给抢走了。 “哪有这样的!虽说可以有好几个干娘,但我还没见谁认那么多干娘呢。侯夫人,凡事都要讲究先来后到。”昭阳越说越急躁,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听起来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岑颖直接举手投降:“好,郡主说得是。” 见她终于退了,昭阳郡主忍不住长松一口气。 好险,这位侯夫人真是厉害,她差点没拦住。 【哎,紧张死本统了。】 许久没说话的系统,这会儿才敢冒泡。 【你竟然还紧张?】 【那是自然,差点女主和男二就成了兄妹,这还怎么搞?】系统轻哼一声。 徐婉盈眨了眨眼,故意调侃地道:【怎么不能搞,他们又不是亲兄妹,在小说里,伪骨科还是很吃香的,一堆人爱看。】 【宿主,你今天说话这么好听,的确如此。嘿嘿嘿……】系统开始奸笑起来。 这一人一统的对话,直接把江家人给怔住了。 伪骨科是什么东西?这个词完全没听过,不过结合她的语境,也能大概猜到什么意思。 原来认成干亲,也不能避免吗?只能说徐婉盈来的那个时代,玩得挺花,连见识过世面的古人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昭阳说得话是假的吧?】徐婉盈继续问道。 【假的,她看出了小雅和江承礼之间,郎有情妾有意,所以有心撮合他们俩呢。毕竟这里是古代,礼法能压死人,若是真的以兄妹相称,这以后怎么有脸谈情说爱啊,得遭受千夫所指。】 系统说到这里,忍不住吸了一口气:【也幸好昭阳郡主反应快,不然还真的没办法收场。虽说伪骨科还好嗑,有禁忌感,可这个时代又不止有他们俩,还是得顾忌其他人的目光。】 宴席继续,江承礼作为外男,自然是没法长时间待下去。 他冲着众人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厅内再次热闹起来,男人虽然离开了,但他身上的谜团并没有解开。 他为何会失忆,朝廷那边如何说?身上的差事完成了吗?会不会影响到以后的仕途,皇上会如何处罚他? 各种问题层出不穷,另外还有和这位邢姑娘的关系,也是扑朔迷离。 哪怕两人都说是兄妹相处,但实际上这里没几个人相信的,大家都怀揣着一颗看好戏的心,期待接下来的戏码。 第163章 试探处境 邢小雅一直很紧张,江瑾瑜因为坐得近,所以想尽一切办法和她聊天,话里话外都是劝解她当自己的干姐姐。 “啧,瑾瑜,你怎么也来撬墙角?我都说了,小雅只能和我以姐妹相称,你就别跟着添乱了。”昭阳郡主注意到这点之后,再次出言阻拦,并且这回语气十分严肃。 江瑾瑜眨了眨眼,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郡主,您太紧张了。小雅长得和我们江家人还挺像的,我见她就像是见到孪生姐姐一样,心生亲近之意。就算不能认作干亲,但我叫她一声姐姐,也不过分吧?” 相比于昭阳郡主语气里的紧绷感,江瑾瑜就显得十分松弛,完全就是几句玩笑话。 昭阳郡主撇了撇嘴,轻声嘀咕道:“我还不知道你,半真半假地试探,说成了最好,若是劝不成功,就说是玩笑话。呵——” 她冷笑一声,从小就随着长公主出入宫廷,她见识过太多勾心斗角的事情了。 当然江瑾瑜这几句话,构不成什么阴谋,只不过是言语上打机锋罢了。 对于她的抱怨,江瑾瑜全当没听见,她不跟这位郡主一般见识。 这么一通折腾,好像邢小雅真成了香饽饽一般,抢着要跟她认干亲。 实际上要不是神器的预言,以及家中父兄都受邢小雅的影响,江瑾瑜根本无意和她攀亲,不是谁都能当她姐姐的。 之后的宴席上,昭阳郡主就像是那老母鸡一般,一直把邢小雅当小鸡仔护着。 哪怕有贵妇人来攀谈,昭阳郡主也是一心二用,时时刻刻关注邢小雅,生怕她被江家人诓骗去了一般。 徐婉盈边吃着茶点,边打量着周围,看遍人生百态。 反正这种时候,大家都忙着结交权贵,她这种小角色几乎没什么人在意。 【宿主,你不要总是盯着小雅看,她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系统忍不住提醒道。 徐婉盈轻轻蹙起眉头:【好笑,分明是她盯着我看,我才回看的。】 【那你也不用一直和她对视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也一见如故呢!】 系统一直受能量制衡,对于剧情的发展监测并不是实时的,而且经常会有错漏的地方。 但此刻就在现场,自然能发现。 这两个女人三番五次地对上眼神,但凡对视之后,徐婉盈坚决不肯先挪开视线,一直盯着人看。 几次之后,邢小雅也察觉到了,她的脾气似乎也上来了,瞪大眼睛与她对看着,迟迟不愿挪开,连眨眼都不曾。 两人好像玩起了游戏,叫“谁先眨眼谁就输”,到了后面,眼睛都有些发酸发胀。 邢小雅甚至眼眶发红,涌出几分湿意,像是要哭了一般。 “怎么了?” 昭阳郡主一直关注着她,很快就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立刻轻声询问道。 邢小雅摆摆手,明显不愿意说,后来在她再三追问下,才说了几句。 昭阳郡主冲着身边的丫鬟说了几句,很快那丫鬟就径自走过来,在徐婉盈身边停下,轻声道:“江三夫人,郡主请您过去叙话。” 岑颖有些担忧地看过来,也想跟着来,被徐婉盈给拦住了。 “娘,小妹在那儿呢,我去去就来。”她倒是十分沉稳,丝毫不慌张。 岑颖转头看去,就见江瑾瑜隔空对着她们这桌招手,脸上笑容依旧,很显然没出什么大事儿。 “去吧,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就来问我。” 岑颖目送着她离开,视线始终追随,显然是很不放心。 对于她们婆媳俩的互动,昭阳郡主那桌都看在眼里。 “侯夫人对三夫人很关心啊,这是觉得我会欺负你吗?” 徐婉盈走到面前,昭阳郡主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很像是在找茬。 “郡主言重了,我很少出门,婆母担心我说错话,惹恼了郡主。再者说,我之前一直体弱在屋中休养,婆母时常过来探望,还隔三差五送吃食,亲如母女,自然是要挂心些的。” 对于昭阳郡主的刁难,徐婉盈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给出了十分得体的回答。 “江三夫人这张嘴倒是会说。” 昭阳沉默了片刻,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不咸不淡地道。 “多谢郡主夸奖。”徐婉盈坦然接受,完全就是一副听不懂内涵的意思。 “我没夸你,只是好奇,之前有些流言,说你和江老三这门亲事得来的不正,被人笑话了许久。”昭阳郡主咬了咬牙,不肯轻易放弃。 “传言不可尽信,三嫂模样好,性子也好,为人善良又孝顺,我们全府上下无一不称赞。郡主可不能听信那些瞎话。”江瑾瑜立刻开口。 她这番夸赞可谓真情实感,好听话跟不要钱一样往外甩,听得昭阳郡主牙酸。 要知道江瑾瑜身为贵女,平日里很难交际,一般家世的姑娘到她面前,都不怎么敢说话,生怕惹来麻烦。 江瑾瑜出门在外,给人的印象也是十分高冷的,从来不曾听她如此夸赞谁,都是自持身份。如今听到,简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昭阳郡主这一番试探,实际上是想看看徐婉盈在江家处境如何。 之前徐婉盈靠非常手段,才嫁进了忠义侯府,成亲当日夫君都没洞房,就直接离京办差,而她还被盘哥儿给砸得满头是血。 哪怕侯府上下瞒得紧,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昭阳郡主费了一番周折之后,还是打听了出来,这眼看都命不久矣。 她以为徐婉盈必然过得极差,甚至随时准备发丧,可今日瞧见江家女眷对她的维护,昭阳郡主才知道大错特错。 这位江三夫人不仅不遭人嫌,甚至十分得人心,连江瑾瑜这位难搞的高岭之花,都生怕她被欺负了,各种好话维护。 邢小雅想要打入侯府女眷的内部,简直难于登天。 第164章 你来我往过招 “我方才瞧见,你一直盯着小雅看,这是为何?”昭阳郡主已然没了耐心,她直奔主题。 系统倒是紧张起来:【完了完了,宿主,你一定要好好回答。昭阳郡主被宠坏了,非常任性。之前有姑娘回答她的问题,都说些她不爱听的话,她直接让丫鬟把人托了出去,那姑娘之后都没脸见人,直接离开望京了。】 显然这位昭阳郡主性格恶劣,连系统都跟着担忧起来。 当众把一个姑娘拖走,简直是坏人名声,在望京根本混不下去,只能躲宰。 不过哪怕离开望京,想必影响也不小,在古代说亲也困难,想要门当户对恐怕很难。 【呵,这到底什么破书,做事如此恶劣的女配,竟然没有恶有恶报,只是因为她与女主交好,所以就能拥有个完美的结局?】徐婉盈忍不住吐槽道。 她倒是不在乎女配的好坏,只是纯纯眼红人家的好运气。 系统轻咳了两声:【额,其实也不是,她的结局并不好。 昭阳郡主太顽劣了,总是凭借自己的喜好行事,小雅劝过她几回,她始终不知道收敛。后来长公主失势,而昭阳郡主得罪了男主,直接被砍了。】 徐婉盈还没什么表示,一旁竖起耳朵听的江瑾瑜,差点把嘴里的茶给喷出来。 她真是万万没想到,权势圣宠皆有的昭阳郡主,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她还以为昭阳郡主过得如此快活,得逍遥自在到老死呢。 “咳咳咳——”好在她及时咽了回去,但还是被呛到了,不停地咳嗽。 徐婉盈一边替她顺背,一边轻声细语地回答:“因为邢姑娘一直瞧着我,礼尚往来,不与她对视,好似不太尊重。为了表示重视,所以才一直盯着她瞧。郡主请放心,但凡邢姑娘挪开了视线,我也立刻移开,绝对不会多看太久的。” 她说得有理有据,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甚至还把锅甩给了邢小雅。 要是邢小雅不看她,她也不会回看的。 昭阳郡主本来想以此为借口,质问徐婉盈是不是误会邢小雅了,觉得小雅和江承礼之间有其他关系,以此来警告徐婉盈,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另外再提醒她,就算她是江承礼的妻子,但也不能善妒,见到哪个女人都存有敌意。 昭阳郡主心里盘算得很好,但是徐婉盈根本不按套路出牌,话题根本进行不下去了。 “你的意思是,还得怪小雅多看你了?”她瞬间就怒了,语气也变得急促起来。 “郡主何出此言?我与邢姑娘都是美人,互相看对方,都是欣赏美的存在,并没有责怪之意。”徐婉盈面上露出大惊失色的表情,再次转头看向邢小雅。 “邢姑娘,我与你对视,你会觉得有压力吗?”她放慢了语调,颇为小心翼翼地询问,仿佛邢小雅是个易碎品一般,怕惊扰了她。 邢小雅连连摆手,尴尬地笑着道:“不会,我也看三夫人了。” 这句回答,彻底把昭阳郡主的后续打断了,根本没办法继续进行下去。 气氛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尴尬之中,就连江瑾瑜都有些不自在,徐婉盈倒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甚至还忍不住露出笑来,看起来心情甚好。 昭阳郡主看见她这副反应,顿时又气得七窍生烟,甚至这回还埋怨起邢小雅了,恨铁不成钢。 怎么在关键时刻掉链子,都不跟她一伙儿,反而顺着徐婉盈的话说,简直让她白费功夫。 徐婉盈端起茶盏,细细地品了起来。 “这茶水不错,邢姑娘泡茶功夫一流,看样子是专门学过。”她慢悠悠地夸赞了一句,单纯就是夸奖。 不过由于语气太过放松,再加上昭阳郡主实在看不惯,这句话落到她耳朵里,就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下意识以为徐婉盈是在阴阳怪气。 她没忍住开口道:“三夫人还享受上了,只是以后想喝的话,小雅可不能泡给你喝了,只能让府中的丫鬟多学学了,免得旁人以为侯府里连个像样的泡茶人都找不到。” 徐婉盈喝茶的姿势微微一顿,眉头轻轻蹙起,显然是被昭阳郡主这句话给惹恼了。 这几句话听着就是找茬的意思,显然在故意怼她。 “嗯?侯府里有不少泡茶技艺一流的丫鬟,我也喝过不少。只是丫鬟怎么能和邢姑娘比?邢姑娘虽是清贫出身,但她是自由身,并没有当丫鬟,还是邢姑娘手更巧。”徐婉盈满脸都是不赞同的表情,不过语气还是放缓了许多,似乎生怕这几句话惹怒眼前的人。 昭阳郡主直接被噎住了,她略微扬高了声音道:“我什么时候拿她和丫鬟比了?你不要——” 她没控制住情绪,又是人群关注重点,声音稍微扬高了,立刻就惹来众人的关注。 原本略显吵嚷的厅内,突然间安静了下来,众人都扭过头看向她们那桌。 被如此多的眼神盯着,昭阳郡主自然也感受到了,她立刻闭嘴。 “郡主,发生了何事?”有人轻声询问。 “无事,我和江三夫人说坊间流传的不平之事,有些激动了。”昭阳郡主不愿意让别人知晓。 她们最多算是拌嘴,而且还是为了邢小雅,让这些人知晓的话,没有任何好处。 江瑾瑜紧跟其后:“看样子喝茶时,还是不宜说这些,根本静不下心来,倒是破坏了茶香。” 她这句话乍听起来,是替郡主解围,实际上只有同桌的几人知晓,她在暗暗讽刺郡主。 偏偏昭阳郡主还不能发火,毕竟人家是站在正理上,她连发脾气的缺口都找不到,只能暗自忍耐。 众人见她们不愿多说,也没再关注,很快厅内又恢复了一片其乐融融的状态。 只有昭阳郡主板着一张脸,她真是越想越气。 之前谁敢给她这种气受,要是平时,她早就发作了,可此刻却不是发泄的好机会,只能勉强压制着。 “江三夫人怎么还喜欢挑拨离间啊?本郡主只是提了一嘴丫鬟,分明不是那个意思,你却故意往那方面扯。” 第165章 放下身段哄人 对于她的这种“挑拨离间”说法,徐婉盈满脸都是震惊的表情,显然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郡主何出此言啊?” 徐婉盈直接问出口,这话一出,昭阳郡主的脸色就彻底冷了下来,下一秒就要发作了。 “郡主稍安勿躁,我方才说错了,郡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徐婉盈见她马上就要发火了,立刻服软。 她扯出一抹笑容,摆出一副任由发落的模样。 原本准备不管不顾就让她难堪的昭阳郡主,又被这话给堵住了。 人家都认错了,她又能怎样。 但徐婉盈这话说得分明不虔诚,一点知错的意思都没有,反而透着一股嘲讽的意味。 昭阳郡主心底憋了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都快憋闷死了。 头一回让她有种不知如何发泄的感觉。 “昭阳,别这样。”邢小雅扯了扯她的衣袖,轻声劝慰她。 邢小雅看到昭阳郡主为她出头,自然是高兴的,但若是真当众发作了徐婉盈,也很难收场。 徐婉盈背后有忠义侯府,而且江家人对她多有袒护,若是昭阳郡主闹得太难看,岑颖和江瑾瑜不可能坐视不理,对邢小雅的印象也会大大降低。 另外邢小雅和徐婉盈相比,她才是那个毫无根基的人,若是昭阳郡主为了她发作江三夫人,之后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听。 若是长公主再追究起来,就更加难办了,所以她选择息事宁人。 昭阳郡主正在气头上,直接将衣袖抽了回来,一副不让邢小雅触碰的样子,但她终究还是隐忍了下来,没有爆发出来。 “你知道就好,没有下一次。”昭阳郡主嘴里放着狠话,心底却憋屈得很。 一旁的江瑾瑜听到这句话,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方才的身体都是紧绷着,随时准备出手相救。 自从她三嫂和神器共生之后,江家全府上下都齐心协力哄她开心,还不曾让她受过这种委屈,就希望能聚集多多的能量,来换取更多消息。 如果在昭阳郡主这里受了气,那回去之后,他们得哄多久啊。 也幸好昭阳郡主终究忍住了,不然倒霉的就是忠义侯府了。 “郡主,我和三嫂就不打扰您与邢姑娘的雅兴,先回娘那桌了。”江瑾瑜直接开口告辞。 说完之后,也不等昭阳郡主点头同意,她就拉着徐婉盈先行离开了。 看着她们快步离开的背影,昭阳郡主暗自捶了一下桌子,还发出“咚——”的一声,显然十分恼火。 但由于太过用力,把自己的手都捶痛了,忍不住紧皱起眉头,伸手按揉着。 “我乏了,诸位散了吧。”她轻咳了一声,直接端茶送客。 诸位夫人们三五凑坐一桌,还沉浸在激情讨论之中,就听到了这句话。 众人彼此对视一眼,心中虽不情愿离开,但也不好留在这里,只得纷纷起身告辞。 昭阳郡主作为主人,其实应该起身送客的。 虽说她很得宠,长公主府又有权势,可被她邀请的人家也都是权贵,怎么也不至于怠慢成这样。 偏偏昭阳郡主此刻正在气头上,根本顾及不到其他,只想耍脾气。 这些贵妇们也有脾气,大家心中皆有些不满,却没人说出来,只是默默记了一笔。 “昭阳,你没事儿吧?来喝杯茶消消气。”邢小雅立刻安抚她,还递了一杯茶给她。 昭阳郡主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她推开她的手,明显是不接受。 只是力气有些大,速度又有些快,一时失了分寸。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茶盏直接滑落在地,应声而碎。 “哎,你怎么没拿稳?”昭阳郡主第一反应是责怪她。 只是茶水泼了出来,全洒到邢小雅的裙摆和绣鞋上了,弄得一团糟。 “啊,怎么湿了?你们几个眼睛瞎了,还不赶紧擦擦。茶水烫吗?”昭阳郡主一惊,立刻起身查看,显然是有些担忧了。 “无事,茶水不烫,只要你不生气就行。”邢小雅冲着她露出一抹笑,声音十分轻柔,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我不是生你的气,主要是那江三夫人太恼人,怎么会有脸皮那么厚的人!”昭阳郡主挥挥手,表示不在意。 “不过她要是脸皮不厚,也没办法嫁进江家,呵。她肯定没办法跟你比。”她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不屑。 “江三夫人看起来性子很天真,要不然侯夫人和江姑娘也不至于那么维护她!”邢小雅沉默片刻,才轻声说道。 这话让昭阳郡主再次生气了,她一甩衣袖:“你怎么净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之前徐婉盈在这儿的时候,也是如此,我是帮你出头,你却一直往后缩,甚至还帮她说话,你到底是哪头的?” 邢小雅顿时脸色发白,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但又觉得嗓子眼儿里堵得慌,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的鼻头一酸,眼眶也是通红一片,显然是想哭。 为了不让眼泪落下来,她立刻举起衣袖遮住脸。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哭啊。”昭阳郡主一看她这模样,瞬间就急了,连忙开始哄她。 “郡主,你也知道我身份卑微,江三夫人再如何,她也比我强,况且她又是大壮哥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怎配与她相提并论。若是让旁人误会了我与大壮哥的关系,那我只有以死明志了!”邢小雅的声音有些呜咽。 “你抬起头来我瞧瞧,哎,我真不是那意思。她再怎么高贵,还能比我高贵,有我给你撑腰呢!什么都不用怕,别说她了,就算江承礼到我面前,也得软我一头。你赶紧擦擦眼泪,要不然脸得哭干了……” 昭阳郡主一边替她拍后背,一边掏出锦帕递过来,想给她擦眼泪,哄人的声音也是极近温柔。 两人贴得极近,邢小雅抽噎着,显得十分委屈。 “我知道郡主是为了我好,我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只不过我初来乍到,就让郡主为了我和别人起冲突,那我真是罪该万死了。哪怕这人不是徐婉盈,也不能让郡主名声变差!” “我们俩还说这些,你可是救过我,况且本郡主在京中的名声本就不好……” 两人彼此说着贴心的话,殊不知在厅外的回廊处,站着一位锦衣华服的贵妇人。 第166章 寻找江承礼 这位美艳妇人周身透着一股成熟风韵,而且明显是上位之人,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眉间有一道折痕,显然是经常皱眉所致。 “殿下,需要奴婢去通传吗?”身后的嬷嬷轻声询问了一句。 美艳妇人正是长公主,她摆摆手,示意不用了,而是一转身离开了。 “昭昭每次都是这么哄她的吗?”长公主冷声询问了一句。 嬷嬷迟疑片刻,摇了摇头:“之前府里走水,这位邢姑娘被丫鬟们怠慢了,态度还算谨慎,不过郡主狠狠发作了一通,对邢姑娘很是看重,以后就不好说了。” 长公主冷笑一声:“人最怕恃宠而骄。” 她直接走回书房,让人备好纸墨笔砚,提笔开始写帖子。 “把这拜帖送去忠义侯府,我要拜访侯夫人。” “是。” 嬷嬷接过拜帖,交给了小厮去办这事儿。 长公主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不过嬷嬷侍奉她多年,早就能看出这份平静之下的波涛汹涌,很显然长公主对昭阳郡主哄着邢小雅的模样,十分不满,如今已经出手布局,准备整治这位邢姑娘了。 江家的马车离开公主府之后,兵分两头,前面两辆车回侯府,后面这辆车则往相反的方向驶去。 “方才在喝茶时,郡主有刁难你吗?”岑颖轻声细语地询问。 “郡主似乎对我不满,不过被挡回去了,并没有多刁难。” 岑颖见她气色尚好,提到昭阳郡主时,并没有恐慌和气恼的表情,猜到没发生什么大事儿,便放下心来。 “娘,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徐婉盈好奇地问道。 “去找人。” 徐婉盈一听这话,就不问了。 【找人,找谁啊?】倒是系统显得很好奇。 【你是系统我是系统?自己查啊!】徐婉盈没好气地怼了回去。 系统沉默片刻后,才不情不愿地道:【这种东西没必要浪费能量,今天也没发生什么让你开心的事情。】 【呵,别给自己挽尊,你是根本就查不到吧。哪怕你一直说他们都是小说里面的人物,但在这里,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对于他们的心理活动,哪怕花再多的能量,你也检测不到。】徐婉盈毫不客气地拆穿了它。 毕竟她和系统都绑定了这么久,对于系统的本事究竟有多少,她现在也完全摸清了。 系统半天不说话,显然是被说中了,但又不知道如何辩解,只能沉默是金了。 岑颖听到这一人一统的对话,心底倒是落下一块石头。 虽说江家人听了这么久的心声,对神器的检测范围也猜得七七八八,可没被确定之前,总还是有些忐忑的,如今是彻底认证了,她也安心不少。 “夫人,到了。”马车慢慢停下,外面传来侍卫的通报声。 “派人去找三爷。”岑颖冷声吩咐。 “是。” 徐婉盈忍不住撩起车帘,好奇地看向外面。 她发现马车停在一处巷子里,马车前后守护的侍卫们,少了一半,显然是接了命令出去找人。 “这里是梧桐街,承礼之前就住在这里。”岑颖轻声解释道。 徐婉盈点了点头,还不等她开口说什么,系统已经开始激动地尖叫起来。 【啊啊啊,终于走到这一步了,江承礼要认亲回侯府了,之后再把邢小雅接回去,开启万人迷的江家鱼塘之路。】 【这一段剧情超级热门,当时的评论盖起无数栋高楼,还有吵架楼。江家男人都是人气选手,读者为了他们谁上位打得不可开交,甚至还比拼打赏,让作者给自己喜欢的角色高光剧情……】 系统说起这些内容,简直滔滔不绝,显得非常亢奋。 【这些高楼里有忠义侯那个糟老头子的吗?】徐婉盈直接打断它,冷声询问。 原本说得停不下来的系统,忽然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尖叫鸡一般,悄无声息。 【说话啊,怎么不说?你又故障啦?】徐婉盈并不放过它,反而一直追着逼问。 【咳咳咳,那自然是有的,不过很少。况且忠义侯虽然年纪比儿子们大了点,但也没到糟老头子的地步啊,再加上他还有侯爷这个身份在,完全就是镀了一层金——】系统有些心虚,不过越说到后面越理直气壮,音调都扬了起来。 【呵,你吹得再怎么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他已经五十岁的事实。五十还不叫糟老头子吗?古代人普遍是短命鬼,他这都算长寿了。】 徐婉盈直接打断它,再次毫不客气地批判。 【这究竟是哪本书里的,这种糟老头子都有人捧,邢小雅才十七八岁吧,竟然这么不挑的吗?】 系统被她怼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气得哼哼唧唧,却始终做不出有力反击,看起来也只有无能狂怒了。 就在一人一统快要吵起来的时候,外头传来侍卫的声音:“候夫人,属下在这儿搜遍了,并没有三爷的踪影。” 车内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岑颖的眉头紧紧皱起。 昭阳郡主撵人离开的时候,岑颖去问过江承礼的行踪,可是下人们回答,他不见了。 既然已经把江承礼带到她们面前来,昭阳郡主不至于把人藏起来,她也没这个本事,所以是江承礼主动离开了。 而如今她们来梧桐街寻找,却也不见其踪影,想必是他躲起来了。 岑颖悠长地叹了一口气:“老三不愿意回侯府。” “三爷不记得我们了,想必是不愿意跟陌生人回去的。”徐婉盈睁着眼睛说瞎话。 岑颖附和地点了点头,实际上这婆媳俩都知道江承礼的失忆是装出来的,但她们还得彼此演戏,毕竟这中间存在信息差。 “那就在这里等一等吧。婉盈,你若是累了,先在软枕上靠一靠。” 岑颖很快就做了决定,她乘坐的这辆马车非常宽敞,而且铺着软和的毛毯,还有小桌子摆放茶点,比徐婉盈来时坐的那辆马车要舒适得多。 “好的,谢谢娘。” 徐婉盈丝毫没客气,直接靠在了软垫上,甚至由于等的时间太久,她都睡着了。 等一觉醒来,她发现马车还没动弹,岑颖拿着一本书正在看。 徐婉盈揉了揉自己的腰,岑颖听到她的动静,主动把书放了下来。 “累了吗?” “还好。” “那再等会儿吧,承礼是个面冷心热的孩子,他会出现的。”岑颖轻声细语地解释着,还倒了一杯茶水递过来。 第167章 隐秘爆发 徐婉盈接过茶盏,慢悠悠地喝起来。 她还没开口发表意见,系统倒是上蹿下跳起来:【啊啊啊,江老三算什么面冷心热,书里也这么写,但本统是一点都没发现,他分明是面冷心更冷。】 【他对小雅挺狠的,小雅去长公主府,都遇到火灾了,他却不知所踪,根本没有出现,要不是江老二及时相救,小雅都不知道有没有命活呢!】 【他在书里明明是小雅的头号守护者,结果根本不称职,成天找不到人影,而且直到现在还没回忠义侯府,严重拖延进度,害得本统都爆瓜的速度都变慢了,开始讲一些偷鸡摸狗的小事儿了……】 系统对他的意见很大,一旦吐槽完全停不下来。 【少点废话,头都被你吵疼了,赶紧看看他究竟在哪里?什么档次的选手,还要我花这么久的时间等他。】徐婉盈按了按额角,十分不满地吩咐道。 【那得看宿主离宿主有多远,太远是检测不出——咦,他就在这儿附近,不过十几米,给墙头趴着呢!】系统原本还有些不情愿,抱怨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转变了口吻,实在是两人离得太近了。 岑颖听得一清二楚,顿时有些无语,这孩子都到附近了,还不过来,磨蹭什么呢。 “娘,要不再让侍卫出去找找吧。这太阳快下山了,说不定承礼已经赶回来了。”徐婉盈装模作样地劝了一句。 “我也正有此意。”岑颖点头附和,立刻派人出去。 片刻后,一道低沉的男声在车外响起:“您先回去吧,我并不记得这些事,也想不起回家的路。” 当着徐婉盈的面儿,他还要伪装自己,不能和岑颖相认。 【这么会装,也不知道装给谁看。】徐婉盈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嫌弃。 正在马车外作陌生人状态的江承礼,自然是把这话听得清清楚楚,顿时身体略僵。 “老三,这里没有外人,你也无需再伪装。有什么话回府说吧。”岑颖沉默片刻之后,才开口。 这句话分明是戳穿了他,系统直接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等等,这什么意思?侯夫人竟然知道他是装失忆的?她怎么会知道?】 【还能怎么知道的,肯定是江承礼自己说的呗。上回你求我告知江家人,来挽救想自宫的江承礼,那双方必然是有接触的,血脉相连的一家人,很多事情就会主动告知了。】徐婉盈毫不客气地怼了过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带着几分鄙夷的意思。 对于一人一统聊得热火朝天的场景,江承礼已经习惯了,如今都可以直接无视过去。 他依然面无表情地道:“恕我不能从命,如今我就是个麻烦,但凡回府,必然导致全府上下迎来血光之灾,人丁凋零。”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是态度却非常坚决,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倔?为娘已经有法子解决你的难处,但你必须得跟着回府!”岑颖也有些急了,忍不住咬牙道。 “娘,您不用拿假话哄我,在没有万全之策前,我是不会回去的。您若是坚持,可以证明给我看!”江承礼毫不客气地道,他根本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你——不回去就拉倒,就躲在这里一辈子吧!”岑颖显然也被他这态度激怒了,猛地一甩手帕。 不过此刻她坐在车内,江承礼根本瞧不见她的脸色有多难看。 【可是他失忆这事儿,晓雅不知情啊。不可能的,江老三自从遇到小雅之后,江家人都得往后靠,始终把小雅放在首位的!】 这会儿的系统还沉浸在难以置信之中,忍不住质问道。 徐婉盈一心二用,一边竖起耳朵听这母子俩的对话,一边抽空回它:【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这失忆,就是为了骗邢小雅才伪装的呢?】 【宿主,你这话什么意思?】系统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字面意思,江承礼当着你的面儿,都杀了邢小雅两次,只有你一厢情愿觉得他是头号守护使者了。他分明是头号杀手。】徐婉盈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什么啊啊啊,你究竟在胡说八道什么啊?宿主,你病了,你肯定是得大病了,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想法……】系统非常激动,当场就尖叫出声,从它那震颤的电子音里,都能听出它的崩溃。 “唰——”的一声,车帘被人猛地撩起。 男人直接跳上马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 “承礼!”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旁的岑颖给打断了。 “这是你夫人,成亲当日就受伤了,一直在院中苦等你,还不好好跟她道歉!” 岑颖当然也听到了徐婉盈说得心里话,她跟系统一样震惊,因为她丝毫不记得有此事,可她顾不上平复情绪,看着直接冲上来的江承礼,她下意识地阻拦。 此刻的江承礼无疑是激动万分的,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握住她胳膊的手指也极其用力,牙齿紧咬,额头上的青筋都能看见。 不能让他问出口,否则必然露馅。 听到她的阻拦,江承礼猛地回过神,缓慢地松开了。 男人抓得很用力,徐婉盈又是细皮嫩肉,手腕上很快就显出几道红痕,看起来十分凄惨。 他愣愣地看着,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岑颖看着他那双充血的眼睛,心底又急又心疼,连忙咳嗽两声。 “夫人,对不住,我一时情急。”江承礼终于回过神来,跳下马车,冲着她拱手作揖,认真地道歉。 “不必,夫君无事便好。”徐婉盈冲着他点点头,轻声细语地道。 【啊,这男人恶犬投胎吗?横冲直撞的,也不知道狗绳在谁的手里。】 然而此刻她心里发出的声音,和她此刻的温柔大度简直天壤之别,显然她在对他进行语言输出,还充斥着人身攻击。 直接连人都不是了,变成条讨嫌的疯狗。 第168章 不孝的东西 江承礼终于答应回府,侯府又驶来一辆马车。 “婉盈,你要与承礼同乘吗?”岑颖轻声询问。 “听候母亲安排。”她乖巧地应道。 【谁跟他一起同乘啊?之前差点把我掐死,再跟他同一辆马车,我怕活不到下车的时候。】 当然心里是少不了腹议的,当初第一次见面,她就被江承礼掐着脖子威胁,印象实在太差了,估计得记一辈子了。 岑颖本来想让他们俩联络一番感情,倒不是要多好,而是江承礼想要摆脱邢小雅的影响,冲破枷锁的机会,就在徐婉盈身上,那必然是要两人多待在一起的。 如今听到徐婉盈如此讨厌他,岑颖顿觉头疼不已,还轻轻瞥了一眼江承礼,眼神里带着几分责怪。 “还是算了,承礼刚回来,想必你二人也不熟悉,同乘一辆马车只怕会拘谨,不如就——”岑颖下意识地改口。 她如今早就被神器训练出来了,只要不触及到底线,大事小事都会顺徐婉盈的意,毕竟只有把她给哄好了,才能有能量,继续让神器发布未来的隐秘。 “不,娘,是我对不起夫人,正好趁此机会,好好向她致歉。”江承礼打断了她的话,态度显得很坚决。 岑颖瞪了他一眼,顿时有些左右为难,最后还是轻叹了一口气,点头答应了。 “你上来吧,我去后面那辆车。”岑颖提起裙摆就要下车。 “娘,还是您坐头车,否则不合规矩。”江承礼又劝。 毕竟这辆车更加宽敞奢华,比后面那辆车舒适多了,岑颖又年纪大了,腿脚不便,自然是他们年轻人挪动更方便。 “这回听我的,婉盈身子不好,你多疼媳妇,少管我。”岑颖轻轻推了他一把,直接离开了马车。 徐婉盈方才只是直起身体意思意思,一听岑颖这么说之后,立刻又坐了回去,摆明了就是坦然接受了。 这让原本还想坚持的江承礼,打消了念头,他蹙起眉头。 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周身的气场都透着几分沉郁。 【宿主,看起来他对你这样不孝顺的状态,很不满哦。】 自从江承礼出现之后,系统就显得十分紧张认真,一直盯着男人的动态,此刻一见气氛不对劲,它立刻跳出来表态。 【谁不孝顺了?】 【当然是你啊,岑颖年纪是你两倍都不止了,你还让她爬上爬下。方才她下车的时候,差点摔了个踉跄,幸好搀扶的丫鬟机灵,眼疾手快地扶稳了,要不然她得摔个狗吃屎,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系统斩钉截铁地道,直接把锅甩到她头上来了。 徐婉盈忍不住冷笑道:【有什么不好收场的,如果侯夫人真的摔得那么难看,那也是江承礼的错!】 系统不解地道:【怎么怪上江承礼了?要不是你死活不挪屁股,他肯定直接去后面那辆车了。】 徐婉盈没好气地道:【你这话的意思是怪我没客气一番,强硬地起身去乘坐第二辆马车?可你有没有想过,岑颖之所以下车时踉跄,并不是因为她年纪大,而是她在这马车上盘坐太久了,你坐你也麻。】 【就算是换成我下车,那也得摔一跤。还不都是江承礼这个不孝子,让她等了一下午,他若是真如你所说,还在心中怪我,就该对着他那张小白脸狠抽几个大耳光,不省心的东西!】 她好一通怼,瞬间把系统整得不敢吱声了。 江承礼坐在车内,两人之间隔着一张矮桌,安全距离十分充足。 他直视着徐婉盈,心底一直在回忆着,方才她说他杀了邢小雅两次。 这句话像是重锤一样,深深捶进他的脑海里,让他有些恍惚,就连徐婉盈和系统骂他一事,他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夫君这么盯着我作甚?” 对于男人这么炙热的目光,徐婉盈自然能感受得到,她抬起头,毫不客气地询问了一句。 “成亲那日,皇上派了急差给我,匆匆离去,都不曾仔细瞧过夫人。”他面不改色地说着瞎话。 徐婉盈勾了勾唇角,姿态落落大方地道:“好说,那夫君得好好看着,可不能把我错认成别人。” 江承礼回:“夫人说得是,我一定看清楚。”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有三头六臂,为何有这样通天的本事。 徐婉盈也抬起头,直接和他对视。 两人四目相对,都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谁都不愿意主动挪开视线。 【啊啊啊,宿主,你赶紧移开,不要跟他对视!】 【据说异性之间对视十秒,很容易产生感情。江承礼是小雅的护花使者,他还没和小雅产生感情,不能跟你产生啊!】 【还有,他刚刚对你说那么多话,要知道他在别人面前一向是高冷路线啊,怎么对你屁话这么多,他是不是对你感兴趣!本系统不允许!】 系统跟疯了一样,开始对着徐婉盈一通鬼吼鬼叫,完全就是声嘶力竭,把徐婉盈叫得脑子嗡嗡作响。 【你给我闭嘴!】 【不行啊,宿主,你一定得答应我啊,本统不会害你。小雅是万人迷女主,如果抢她的男人,说不定会遭天谴的……】系统依旧喋喋不休地说着,到后面变成了苦口婆心的规劝。 徐婉盈实在忍受不了,她突然起身,做出一副摇晃的模样,直接踉跄着往江承礼的身上摔去。 男人下意识地抬手,这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最终他的双手扶住了她的手腕,滚烫的掌心紧贴在她的皮肤上,十分有力。 “对不住,马车太晃了,没坐稳。”徐婉盈冲他歉意一笑,并没有不自在的表情,反而借助他手上的力道,不紧不慢地坐回了位置上。 “无事。”男人语气淡淡地道。 马车有轻微晃动,但不至于让她产生那么大的反应,他还看不明白这女人为何突然来这一招,不过他耐心等着,徐婉盈肯定会和神器交流。 果然,下一秒她心底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抢女主的男人会遭天谴,我刚刚还和他手拉手呢,怎么天谴还不来?】女人的语调挑衅意味十足,听起来莫名很爽。 第169章 江承礼回府 系统听到她这么说,顿时急了。 【宿主,你刚刚是故意的?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好意思去占男人的便宜?我再提醒你一次,他是书里的男二号,邢小雅的护花使者,哪怕最终他们俩没有在一起,那也不是别人可以碰的……】 听到系统的这一番言论,江承礼不由得勃然大怒。 在系统的口中,他算什么,连个人都不是,只不过是邢小雅身上的小挂件,她的囊中之物罢了,一点尊严都没有。 到了这个时候,他再次生出杀心。 他根本不是邢小雅的守护使者,而是恨她不得好死的敌人。 【哇,我好害怕啊,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要去亲他了。当然你也可以说好几句,回去我就和他睡觉。】 徐婉盈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直接打断了系统的话。 【你你你——你不要脸,还要跟他睡觉?】系统被她刺激得都开始结巴了,完全就是难以置信。 【江承礼是我夫君,我和他睡觉天经地义,倒是你的邢小雅,和他没名没分地住在这梧桐街,完全就是外室的存在,到底谁不要脸啊。系统,你该清一清脑子里的水了,连逻辑关系都搞不清楚,还当什么系统!】 徐婉盈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并且有理有据,系统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江承礼原本是暴怒,但听到徐婉盈后面这两句话,胸口的沉闷散去了大半,甚至还生出几分窘迫。 被邢小雅迫害了百世,他对男女之情早已避如蛇蝎,如今听到徐婉盈提到夫妻之情,也是充满了别扭。 本该觉得痛苦不堪,可徐婉盈这些话也是为了怼系统,让这个讨人嫌的狗东西闭嘴,因此江承礼心底又隐隐涌出几分快感,矛盾又别扭。 马车停下,江承礼撩开车帘跳了下来,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巍峨又熟悉的建筑,红木大门敞开,外面是守护的侍卫。 牌匾上“忠义侯府”四个烫金大字,笔锋飞扬,曾是出自先帝之手,显得气势万千。 他站在这里,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之前的百世,他无数次在道门踏进踏出,大多数都是充满血泪与焦急。 甚至在他阻止邢小雅数次,仍然徒劳无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悲惨离世,躺在棺木里被抬出去,他对这道大门已经充满了恐惧感。 每一世,只要他再回侯府,就是江家人悲惨的开始。 “承礼,怎么,许久没回家了,不认识了吗?” 岑颖最先发现他的异状,立刻询问。 “是啊,不认识了,都不敢回家。”他苦笑一声,用着轻松的语气说着真实的话。 【宿主,你看,江老三他很不高兴,肯定是因为没能把小雅一起带回来,感到遗憾和失落。】 系统又开始给徐婉盈洗脑了,自从听到徐婉盈说邢小雅被杀了两次之后,系统就开始有点不正常,稍微遇到点事情,都要往邢小雅身上扯,想要奠定她的女主地位,也不知道是劝徐婉盈,还是劝它自己。 徐婉盈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脸上却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当下就出声:“夫君,走吧,回家了。” 她一直是个很好的演员,哪怕心底正对系统疯狂输出,犹如这世上最恶毒的毒妇,但是脸上依旧笑颜如花,甚至能说出这样体贴的话来。 【宿主宿主,你又来了啊——】系统一见她这副模样,整个统都不好了,仿佛要得高血压一般。 徐婉盈嗤笑一声:【系统,你觉得我和他携手迈过门槛如何?】 【不好不好不好,宿主,你一定要冷静!这里是古代,哪怕你们是夫妻,可这还在侯府门口,还有外人在的,你们俩手拉手进府,第二日就要传遍望京的大街小巷,对你名声有碍。】 系统想尽一切办法阻拦,甚至都把古代礼法规矩用上了。 【你觉得我在乎这些吗?】徐婉盈嗤笑一声,态度十分不屑。 【你是不在乎,但现在是古代,你得符合时代,要不然被千夫所指,到时候受罪的可是你。】系统据理力争。 徐婉盈嗤笑一声:【得了,说那么多废话作甚,你无非就是为了让江承礼为邢小雅守身如玉。放心吧,只要有我在,这事儿你办不成!】 她说得斩钉截铁,把系统噎得直翻白眼,却又无可奈何。 它只是个系统,连个实体都没有,根本没办法阻止。 江承礼听到女子这番豪言,忍不住挑了挑眉头,他犹豫片刻,还是快走几步追上去。 岑颖自然也听到了,她很有眼色地快走几步,让他们小夫妻俩落在后面,并肩而行。 两人今日都穿着广袖,走动之间,衣袖偶尔会摩擦到在一起,但凡有人稍微抬抬手,就能触碰到身边人的手背。 江承礼的呼吸有些放慢,他难得有些紧张。 他之前每次被世界意识强制触碰邢小雅,哪怕只是碰到头发,他都能吐上好久。 这就造成他有很深的心理阴影,因此他现在非常讨厌和别人身体接触,无论男女。 对于徐婉盈说得话,他也是不愿意的,可又因为系统总把他和邢小雅牵扯到一起,还那么不把他当人看,他早就想治治这玩意儿了,如今就想着配合一番。 可是他左等右等,身边的女子始终没有抬手,甚至在上台阶的时候,发现彼此距离有些近了,她还特地落后半个身位,完全是保持着安全距离。 走完台阶,江承礼又放慢步调,就是在等她一起。 再次并肩而行时,女子往旁边迈了小半步,两人的距离再次拉开,衣袖都碰不到一起了。 他抿了抿唇,忍不住搓了搓手指,好似要把心底那丝痒意搓掉,总觉得这一番功夫是白搭了。 她还真是说一套做一套,明明心里叫嚣着要和他亲近,他都送上门了,她却还远离了,这不说话不算话嘛,非君子所为。 “母亲,三弟妹。”江承孝迎面走来,他先和两位女眷打招呼,之后就停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看过来,面露惊诧。 第170章 江承礼也不行 “哎呀,这是哪位啊,我怎么瞧着眼生啊?是不是走错地儿了?”江承孝一张口就是阴阳怪气,边上下打量着,边啧嘴,那叫一个不讨喜。 江承礼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忽然抬手摸向了衣袖,像是摸出了个什么东西,直接戳向江承孝的大腿。 江承孝瞬间弹开,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嘴里已经骂开了。 “老三,你又犯病了,当着娘和三弟妹的面儿,你就要让我断子绝孙啊,你真不是个东西啊!”江承孝吱哇乱叫,浑身都冒了一层汗。 当江承礼做出刺过来的动作时,江承孝的脑海里就自然冒出了之前那些回忆,被拿着刀追要阉掉的不堪场景,甚至连他求饶都于事无补,完全成了他的噩梦。 方才一看他做出这个动作,身体就已经给出了本能的反应,躲避这种举动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二哥,我就是甩一下手而已,怎么就让你断子绝孙了?”江承礼抬起手,手掌里面空空如也,显然刚才从衣袖里摸东西这个动作,就只是个障眼法而已。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戏谑,脸上也带着几分莫名的笑容。 江承孝知道自己被耍了,老三什么都没做,就把他吓成这样,还是当着嫡母与弟妹的面儿,的确是够丢脸的。 “呵,谁知道你心底藏了什么坏主意!”他轻咳了一声,不肯轻易承认。 “那是二哥心里有鬼,才觉得我要使坏,大哥就从来不会这么想。”江承礼当仁不让。 兄弟俩在叫嚣,只是耳边忽然传来系统的声音。 【哇哇哇,江老三他又在干什么啊!宿主,你快拦住他,必须得保住江老三的男性尊严,他的命根子不属于他,而属于邢小雅啊。他这玩意儿丢了,那他和邢小雅之间的特殊联系也不复存在了。】 【小雅在他那里必须是最特别的存在,是救赎,是女神,是唯一能让他成为真男人的好女人……】 【江老三真的太可怕了,他是个男人啊,又不是没有命根子,他自己的长得好好的,做什么总盯着别人的?】 系统比江承孝本人还要激动,一个劲儿地叫嚷,还给徐婉盈下命令。 几人听到系统这番叫嚣,脸色各异。 “三弟,什么叫大哥就不会这么想,我看是你一直盯着我。我究竟哪里值得你这么盯着啊?”江承孝似乎被系统提醒了,还真往这方面问了。 “二哥,你问这就纯属想多了吧?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盯着的?”江承礼不紧不慢地反问道。 江承孝被说到痛点了,他现在不能人道,只有对着邢小雅才是个正常男人,跟太监没什么两样。 【哎,宿主,你说江承礼不会也不行了吧?】系统突发奇想,语气好奇地询问。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江承孝都得往男三男四号上排了,他都只能对小雅行,那江承礼这个男二号也可以!他的身体更得对邢小雅守着。】系统振振有词道。 徐婉盈嗤笑了一声:【你在放什么屁,只能对邢小雅情动这个设定,是专属于江承孝的吧,现在又冒出江承礼,这还叫什么专属设定?都成烂大街的东西,还有人嗑这两对cp吗?】 徐婉盈说得比它更有道理,系统还在挣扎:【宿主,你之前也说,整个剧情都变了,不能只靠之前的小说。你这只蝴蝶飞来了,蝴蝶的翅膀一震动,什么都不一样了。】 【肯定是你之前对江老三动手动脚,让世界意识不满,所以开始约束江承礼了,本统都说了,他得为邢小雅守身如玉!】 听着它在硬扭设定,徐婉盈当下就开始翻白眼。 【你又在放什么屁啊?江承礼他不举,亲口跟你说了吗?你就这么确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如此笃定,他现在就是个太监啊?你半夜躲他床底下偷听了啊?】 系统被她怼的,不由支吾起来。 【有话说,有屁放!】 【之前江承孝抓了一群江湖术士,想要治疗他的不举,其中有个算命的说,以形补形。想要让自己雄伟,就得吃、咳咳——说不定江承礼这么盯着他二哥的命根子,就想以形补形呢?】 系统刚说完,徐婉盈就干呕了一声。 “yue——”她根本没控制住,当着其他三人的面儿发出了声音。 “婉盈,你没事儿吧?”岑颖立刻上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别吵了,你俩精力这么好,去演武场打上几圈,别在这儿耍嘴皮子!”岑颖瞪了一眼这二人,脸上透露着几分不满。 江家兄弟俩都忍不住低头,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毕竟系统说得的确恶心,什么叫以形补形,根本不能往那方面想,他们都要吐了。 【系统,你真恶心!】 【不是本统恶心,是江家兄弟恶心。本统又不是男人,更没不举。】系统据理力争。 徐婉盈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了,她又不是男人,根本不可能直接问他俩到底举不举。 【宿主,看起来你很不服啊。你和江老三是夫妻,这种私密的话题你也可以问啊,之前不是还扬言要和他睡觉,来破坏小雅的女主地位吗?】 系统显然察觉到她的沉默,瞬间更加小人得志起来,甚至都开始主动挑衅了。 【滚远点,谁主张谁举证,你既然认为他不举,你自己拿证据啊!】徐婉盈直接道。 他们二人的确是夫妻,但她对江承礼到底行不行,根本不感兴趣,她又不准备去当真夫妻,反正又用不上那玩意儿。 “母亲,娘子,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们说。”江承礼语气认真地道。 几人到了前厅,一个下人不留,江承孝也跟着进来了,在对上三弟深沉的眼神时,他抬了抬下巴,纯当没看见,摆明了就是要赖在这里的意思。 “承礼,你有何事要说?”岑颖主动询问。 江承礼站直了身体,冲着她们双手抱拳作揖。 “娘,夫人,我之前去阐明寺烧香,方丈说我后半生命运多舛,孽缘缠身。要想摆脱这番孽债,必须挥刀自宫当太监。 第171章 飙演技开始 岑颖正在倒茶,听到这话,手一抖,茶水都洒了出来。 “承礼?”她瞪圆了眼睛,不由有些失态。 “这是哪里来的方丈,胡言乱语,哪有自宫来挡灾的!” 岑颖当然知道他在胡说八道,只是她真的很好奇,为何江承礼对自宫一事,如此热衷。 知道自己无法摆脱邢小雅,想要自宫;知道家里的父兄会沉迷邢小雅,无可自拔,并且带来不可挽回的伤害,就想把他们都阉了。 他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砍掉自己或者别人的命根子。 【啊啊啊,神经病啊!江承礼,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这么不想当男人,把命根子给需要的人啊,江承孝就很想拥有,你把命根子给他啊!】 【娘的,这人生在福中不知福,还踏马胡编乱造,哪个住持敢在古代说这种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断子绝孙可是缺大德了!宿主,宿主,你快拆穿他啊!他真的脑子有坑!】 系统的情绪无比激动,都快处于崩溃的边缘了,甚至发出电流声。 徐婉盈也被江承礼这话弄得怔住了,紧接着看到系统崩溃的模样,一时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 “哈——”她不止是心底在笑,脸上也笑了。 虽说她很快就收敛起来了,但是这声笑在无比安静的环境下,还是显得非常突兀,其他几人都忍不住看向她。 “婉盈,你有什么话想对承礼说的?有什么说什么,娘替你撑腰!”岑颖立刻握住了她的手,认真表态。 徐婉盈轻咳一声,半低着头,遮掩住眼中的笑意,伪装出失落的模样。 “娘,夫为妻纲,夫君要做什么,我自然是支持的,只希望夫君下半辈子能平安顺遂,至于其他都好说。” 她连“夫为妻纲”这重话都说得出来,一听就知道是假话,听得系统都开始吱哇乱叫。 【宿主,你疯了,你真的要给太监当老婆啊?别说这里是古代,你要被千夫所指,就算是在现代,也要被笑掉大牙啊!】系统虽然是电子音,但也能听出其中的咬牙切齿意味,显然是恨到了极点。 【当太监还省心呢!邢小雅这哪儿是什么万人迷,分明就是扫把星啊,谁跟她关系好谁倒霉。江承礼都是她头号守护者,最后落得家破人亡的地步。如今他要是变成太监了,邢小雅总不至于瞧得上吧?你把这些话都跟邢小雅说吧,让她离江承礼远一点。】徐婉盈不以为意。 【哼,小雅有一颗宽容又大爱无疆的心,她不会因为江承礼变成个太监,就嫌弃他的,反而会更加尊重珍惜他!】系统斩钉截铁地道。 徐婉盈当下就翻了个白眼,又来了,系统的超绝双标言论。 听着这么肉麻的话,她连反驳都不想说了,直接站起身,一把握住了江承礼的双手。 “夫君,你大胆地去当太监吧,我知道你做这些,都是为了整个侯府的平安繁荣,我生是江家的儿媳,死是江家的鬼,始终会陪伴在你身边!” 徐婉盈强忍着心头的恶心,说出这一番肉麻至极的话,甚至还抬起头,深情款款地盯着他看,眼眸里闪烁着盈盈泪光,真挚又赤诚。 实际上那不是什么深情,而是纯粹被自己恶心到了,嗓子里发痒,生理性地想要干呕,为了遏制住这股难受的感觉,硬生生憋出来的。 【啊啊啊,宿主,你真是疯了,竟然鼓励自己的夫君去当太监。报警,赶紧报警,把你抓起来……】 系统显然被徐婉盈搞得崩溃了,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系统,这里是古代,跟谁报警。况且江承礼是不是太监,我都用不上啊,还能躲开邢小雅,不当冤大头,远离祸害,何乐而不为?】徐婉盈笑吟吟地说道,语气里尽是调侃。 【再者,退一万步说,就算他去自宫又如何。你刚刚还说他没有命根子,他本来就没有,自宫就自宫呗,没什么损失啊!】她继续道。 这话乍听起来是安抚,但实际上分明是奚落,把系统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电流声不断,似乎随时要断线了。 【系统,你不会死了吧?】徐婉盈见它不说话,还火上浇油起来。 【哼,没死,你让江承礼去嘎蛋吧,没有命根子也没啥,反正小雅和他之间也没男欢女爱,他当个太监也没事,只要不撬兰花指,掐着嗓子说话就行。】系统被刺激得够呛,不过它反应得也够快,这就想到了反驳的点来。 徐婉盈撇了撇嘴,冷笑一声。 她再次拉住了江承礼的手,轻声道:“不过夫君,你一人自宫是不是不够啊?咱们侯府家大业大,百年世家,需不需要二哥和你一起?” “啊,我吗?”江承孝原本站在一旁看好戏,忽然听到这句话,瞬间惊呆了,忍不住抬手指着自己,满脸都是震惊。 “对啊,兄弟连心,其利断金。”徐婉盈点头。 【啊啊啊,宿主,你究竟在做什么啊?为何要把江老二也拉下水啊,他又不是你男人,凭什么要求人家断子绝孙,你这个女人也太狠了吧?这种话你竟然也好意思对二伯子说,怎么跟你二嫂交代?他们俩还没孩子呢……】 系统一听这话,更是要陷入癫狂的状态之中了,它都不知道宿主怎么又犯病了,不仅乐于见到江承礼当太监,还怂恿江承孝也一起,简直要把江家变成太监窝。 “夫人说得对,我之前见到二哥之时,就察觉到他是个好苗子。”江承礼直接顺着她的话说。 江承孝立刻不干了,连连后退两步,远离这对神经夫妻,扬高了声音质问道:“什么好苗子?老三,你说清楚,不会觉得我是当太监的好苗子吧?你要敢这么说,我跟你没完!” 他明显处于快要崩溃的边缘,心底窝了一肚子火,就等着时机爆发。 “二哥,你误会了,我说你乃是家中的中流砥柱,若是你与我一同破身挡灾,必然效果更佳,能保佑江家福泽绵延。”江承礼显然是抓住机会,配合徐婉盈,一起戏耍狗系统。 第172章 很想自宫 “什么中流砥柱,你们夫妻俩嘴巴一开一闭,就要我去当太监了,怎么不找大哥和四弟啊?他俩才是中流砥柱。” 江承孝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眉头紧皱,显然非常不高兴。 “大哥以后要继承侯府,而且官位最高,而小弟才刚认回来,这十几年在外面就没过什么好日子,你忍心让他一回来就当太监。二哥,没想到你是这么狠心的人!” 江承礼有理有据地道,一下子就把矛头调转了回来。 江承孝沉默,他被这种倒打一耙的无耻精神给震惊到了,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到无奈,最后破罐子破摔。 “来吧,现在就阉!谁不阉谁是孬种!” 他边说边把手放在裤腰上,一副要立刻解开腰带,方便江老三把他阉了。 【啊啊啊,宿主,你快拦住他!当我求求你了!】系统彻底崩溃了,都开始哭求徐婉盈了。 【求我做什么,反正江承孝这玩意儿也用不上,完全就是个摆设,让他去阉呗!】徐婉盈没好气地道。 【那不行,他那么挚爱小雅,契机就是他对其他女人都不行,只有小雅能让他变成正常男人。如果他阉了自己,这份特殊性就没有了,还能那么爱吗?这对cp的好嗑程度也完全消失了。】系统滔滔不绝地分析起来。 【呵,原来你也知道啊,要是没有这份特殊性,江承孝很大概率不会爱上邢小雅。】徐婉盈冷笑一声。 【谁让小雅是万人迷女主呢,人家就是有这本事。况且难道身体的需求比灵魂需求低等吗?身体之爱和灵魂投契都很重要啊。小雅就是江承孝不可或缺的存在!】系统说得振振有词,有理有据。 【是吗?那很可惜,这份特殊性要被破坏了,因为江老二如今一心要当太监,不知道他们二人之后,还能不能像书中所写的那样纠缠了?】徐婉盈轻笑了一声,完全就是幸灾乐祸的语气。 【啊啊啊,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沉迷上当阉人,古代男人不是最瞧不起阉狗吗?为什么他们俩一点儿都不介意啊啊啊……】系统无比激动。 【他们俩这样受制于人,全身心只能对着邢小雅,有那玩意儿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徐婉盈感叹。 【胡说,江老三又不是只能对邢小雅一个人行!】 【呵,他能行又如何,你也不让啊。连我这个正经妻子拉一下他的手,都跟要了命似的,还要高喊会有报应的,没意思!】徐婉盈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行了,你们兄弟俩别胡闹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若是真的靠你们当太监就能保佑我江家,也不至于如此费劲了。”岑颖打断了这一出闹剧,冷声提醒道。 “婉盈,你累了吧,先回去休息。” “是,儿媳拜别母亲。”徐婉盈规规矩矩地行礼,转身就走了。 系统还在她心底叫嚣:【宿主,你别走啊,再听一会儿啊。万一你走了,他们俩就自宫了怎么办?你留在这里好好劝一劝啊!】 系统明显不想走,还苦口婆心地规劝,听起来简直笑掉人大牙。 【如果他俩真的自宫了,我马上让人去买鞭炮回来放,庆贺邢小雅增添两名太监守护者,呜呼,爽!】 【宿主,你肯定得病了,红眼病……】 【系统,是你病了,神经病!】 伴随着徐婉盈的离开,这一人一统的声音也逐渐消失。 “老三,你自己要当阉狗,别拉上我,我可没有一点这种心思。”江承孝立刻后退几步,离自己三弟老远,并且语气严肃地表明心志。 “二哥,方才狗系统都说了,你留着那玩意儿也没用,只对邢小雅有反应。邢小雅有多邪乎,你又不是不知道,与其留着这东西受妖孽蛊惑,不如斩草除根,彻底断绝这玩意儿,永绝后患!”江承礼的声音非常坚定,显然说这番话的时候,十分认真。 “你管我呢,万一以后好了呢。你让我阉了,就再也用不上了。况且,你先把自己阉了,再来跟我说这事儿吧——” 江承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江承礼就从衣袖里摸出了东西,这回真的是一把匕首,他握着匕首,就冲着自己的腿根刺去,这方向和力道,分明就是要自宫的状态。 江承孝瞬间闭上了嘴,眼睛瞪得老大,他伸手下意识想阻拦,只是这反应的速度根本来不及。 匕首快碰到的瞬间,忽然断成了两截,锋利的刀刃落了下来,直接插进了地砖中。 “你、你疯了——”江承孝实在太过惊骇,说话都变成了结巴。 说完这句话,他似乎一下子清醒了,连忙上前,一把推开他,想将匕首刀片拔出来,但是刀片陷入得很深,他使了内力一震,把那块砖震碎了,才将刀刃抽出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江承孝仔细查看了一番刀刃,“这是精铁所制,根本断不了,怎么会——” 江家男人对病气都十分了解,这把匕首是经过上万次的精铁锤炼而成,削铁如泥,能把其他利器都削断的存在,可方才就那么轻松地断掉,简直堪称神迹。 “二哥,你以为我不想自宫吗?我试了很多次,都会出现这种突发状况。我不是不想,而是有什么东西不让我当太监。呵——”江承礼冷笑一声,脸上尽是嘲讽和疲惫的表情。 在这个瞬间,江承礼放下了伪装,那种历经百世却无法挽回的沉重感,一下子逸散出来。 “老三,你没事儿吧?”江承孝自然察觉到了,他心惊于这样的三弟。 在他的印象里,从小到大都顺风顺水的三弟,一直都是锐意进取的,何曾有过这副模样。 “无事。” “承礼,婉盈之前对神器说,你曾经两次杀掉邢小雅,这是真的吗?”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岑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这第一句话就直奔主题。 这句话憋在她心底许久,早就想问了,只是当时碍于徐婉盈在场,一直到现在才有机会问出口。 第173章 发现规律 江承礼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是真的,只是你们都不记得了,系统说得对,这个世界建造出来,就是为了围着邢小雅转。我每次想杀了她,一了百了,也行动并且成功过很多次。” “可是每当她真的咽气了,所有人却都丢失了这段记忆,并且也会倒退回杀她之前,好像用剪刀把那件事情全部剪掉了。” 提起“杀邢小雅”这件事情,江承礼就觉得无比疲惫,没有谁能在经历百世的失败之后,还能心平气和地想起。 但凡这件事在脑海里冒出来,他就有种要窒息的感觉,数不清多少次,他的脊骨被打断还求死不能的痛苦。 他之前提都不会提,因为他杀邢小雅的场景,根本无人看得见。 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冒出个徐婉盈,她竟然能看见,而且还直接和系统说了出来。 明明所有人都看不见,连整个剧情都往后退了,在其他人眼里都是没发生过,但徐婉盈却看得清清楚楚,而且当她跟系统提出来,岑颖竟然能和他正常交谈。 母子俩对视一眼,岑颖轻声感慨道:“婉盈果然是解救侯府危机的希望。” “老三,跟你说话呢,你到底什么时候去自宫?我在旁边看着,我就不信还能发生这种离奇的事儿,若是你铁了心当太监,二哥必定助你一臂之力啊!”江承孝还沉浸在方才的话题之中。 “二哥,我和娘方才说的话,你听到了吗?”江承礼皱了皱眉头,总觉得有些不对。 “你和娘说什么了?说你要当太监?”江承孝反问回来。 他这句话一出,岑颖和江承礼再次对上了视线。 “二哥,其实我杀了邢小雅很多次,但每次都没有人记得。”江承礼又把话题拉回了杀邢小雅这方面。 可是江承孝却毫无反应,他依然怔怔地看过来,好像根本没听到这句话。 “二哥,你聋了吗?”他又道。 “老三,我得罪你了吗?怎么一上来就诅咒上了,你才聋了!你不止聋了,你还傻了,傻得要自宫!”江承孝这回听到了,瞬间翻了脸,眉头紧皱,脸色深沉,直接怼了回去。 “承孝,邢小雅绝对是个妖孽,她被承礼杀过很多次都不死。”岑颖也试着开口。 可是江承孝依旧毫无反应,他甚至都没往岑颖的方向看,反而一直盯着江承礼,随时准备跳起来和他决斗。 很明显,他听不到有关“江承礼杀死邢小雅”的消息,仿佛有什么东西,主动屏蔽了这个消息。 “承孝,玲儿今日情绪似乎有些不对,你是不是惹她生气了?”岑颖换了个话题。 江承孝立刻转头看过来,脸上的怒火收敛了些,带上了些许担忧。 “娘,之前让我测试三弟妹对邢小雅有没有效果,我去见完邢小雅,就好像着魔了一样,虽说三弟妹和神器能起些作用,但是微乎其微啊,还得我把自己打晕,又或者绑住自己,管控身体才行。” “夫人自是把这些都瞧在眼中,我为一个陌生的女子如此痴迷,她心里不舒服也正常,我已经在哄她了,但是哎——” 说到这里,江承孝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显然他也是没法子。 岑颖母子俩又对视一眼,经过两次测试,已经完全确定,江承孝就是听不到“杀邢小雅”的相关内容。 “那你快先去哄哄她吧,玲儿心思重,若是一时想不开,再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那可就追悔莫及了。”岑颖直接开口打发了他。 江承孝惦记着陆玲的事儿,也没再纠缠江承礼,冲着岑颖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开。 厅内只剩下他们母子俩,两人都轻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邢小雅身上的邪门依然存在,不过好在这回不是只有你一人知晓了,重点就在婉盈身上,因为听到她说出来的话,所以我也受到了影响,能够正常讨论杀死邢小雅一事,其他人如果也想加入,肯定也是要从她嘴里听到。”岑颖慢条斯理地分析。 江承礼眉头紧皱:“难就难在这里,直到今天,她都不知道我们能听到她与系统的对话,根本没办法对她提要求,她下次什么时候再说此话,谁都预估不到,更不可能逼迫,除非和她挑明。” “和她挑明这条路行不通,一开始我就和你爹商量过了,谁都不知道挑明之后,神器还在不在,万一若是躲起来,又或者直接消失了,都得不偿失。” 岑颖立刻否定了他的提议,顿时这番讨论走进了死胡同里。 “你回府也好,总归和婉盈和睦相处,增进夫妻感情,多让她高兴就行了。”岑颖轻叹一口气,直接转移了话题。 江承礼听到这番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娘,如果要全家都哄着徐婉盈,那不还是走了一样的套路?只不过是把邢小雅变成了徐婉盈,依然要给别人当孙子。”他立刻就想到坏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已经受够了哄人的人生,时时刻刻围绕着一个人转,放弃自己的人生和尊严,简直是痛不欲生。 岑颖听到他这句话,先是一愣,紧接着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这话要是被婉盈听到了,她应该不会高兴,还会嫌弃,她没有你这么没出息的孙子吧。”岑颖那是一猜一个准,都能想象到徐婉盈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 江承礼眨了眨眼,轻咳一声:“她想当我祖母,也不够格。娘,我不是在跟你说笑话,从哄邢小雅到变成哄她,就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又有什么区别?我们的人生就不能围绕着自己转吗?” “你说得对,你的人生该由自己做主,是娘想岔了。邢小雅这事儿,你不需要操心,哪怕她进了侯府,娘也有法子让她滚出去,她无法伤害到任何一个江家人。” 岑颖看到他如此厌恶的模样,瞬间心底一颤。 她其实想解释,徐婉盈不像邢小雅逼迫他们做什么,一切都是自愿的,而且他们这些自愿哄她,她甚至都不知情为何。 不过一想起江承礼这些年过得什么日子,她就一句解释都说不出来了。 江承礼已经受够了哄人的状态,因此对于这种状态,十分抵触,岑颖也不想他再受任何的磋磨了。 反正只要让徐婉盈高兴就行,也不在乎谁哄的。 第174章 同床共枕 江承礼回到三房的院子时,整个人还是忧心忡忡的。 清溪阁一直都是他的住处,只是在他成亲之前扩建过,就为了给徐婉盈这个女主人增加地方。 他离开之前,这里还处处都透着他的气息,可如今再回来,已经完全不认识了。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带着一股陌生感,像是排斥他的进入一般。 “三爷回来了。”有下人认出了他,立刻跑回去通知别人。 徐婉盈正靠在躺椅上休息,听到这话,费力地站了起来,直接迎了出去。 “夫君,你回来了,是不是很累?”她扬起一张笑脸,轻声细语地问道。 江承礼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她,实际上在听她的心声。 【哎,天菩萨啊,他回府了,就宣告我的自由彻底结束了。】 果然,徐婉盈心底发出的感慨,和她脸上的笑容完全相反。 “还好,夫人在做什么?”他原本想碰面后,就很快找借口离开,但是看着她这种状态,他难得起了戏弄的心思,索性仔细地交流起来。 “额,我今日在车上坐得太久了,有些不舒服,就在躺椅上歇了歇。”徐婉盈迟疑了片刻,才慢吞吞地回答。 【怎么回事,我在干什么,他心里能没数吗?等了他大半天哎,连回家这种事情都需要别人三催四请,他究竟在搞什么!】 “是我的错,让夫人劳累了,不如就安置吧,今日早些休息。”江承礼一本正经地冲她抱拳作揖,端正地行了一礼。 “无事,夫君忘了许多事情,应该更劳累。你若是不习惯睡在主院,书房我也让人收拾好了。”徐婉盈特地提醒了一句。 一直没敢吭声的系统,听到这句话,顿时好奇地询问起来:【宿主,你之前为了气本统,还叫嚣着要和他亲密接触呢,怎么现在这么好的机会,竟然就浪费了,还主动提起让他去书房睡?】 它之前一直沉默寡言,就是不想再招惹徐婉盈,害怕她一气之下,直接和江承礼同床共枕了,那这忠犬男二号可就不干净了,绝对是大忌。 【呵,为了气你,然后和个陌生男人躺在一张床上,这折腾得究竟是谁啊?和夜会周公相比,你给周公提鞋都不配。】 徐婉盈忍不住讥讽,她这一下午,虽然是坐着,但整个人缩在马车里,也非常不舒服,而且上午还应付郡主和邢小雅,精神严重透支,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不想被任何人和事打扰。 【哼,说得跟你很嫌弃他一样,你放心好了,江承礼就是邢小雅身边最听话的乖狗狗,他会和所有女人都保持距离,不用你说,他也会去书房睡的!】 听到徐婉盈要避开江承礼,系统原本是高兴的,但听到徐婉盈语气里的不耐,系统又不服气。 【系统,你可真够贱皮子的!】徐婉盈没好气地道。 她刚想说几句刺激的话,让系统后悔,就见眼前的男人摇了摇头。 “夫人,虽然有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但你是我们江家三书六聘娶进门的三夫人,更是我的娘子,我们乃是新婚燕尔,之前我就没有陪在你身边,如今回府之后,怎可分房睡,若是传出去了,只怕对夫人的名声有碍。” 江承礼郑重其事地道。 他着实是被系统那句话给气到了,什么叫“邢小雅身边最听话的乖狗狗”,这简直是在他的死穴上反复踩踏。 若不是这个系统的存在,能让徐婉盈畅所欲言,他早就弄死这狗东西了。 江家人都觉得系统是个宝贝,还成天喊它神器,但他并不稀罕。 毕竟他都历经百世了,很多剧情都已经知晓,就算有些不知道的,他也不在乎,因为有邢小雅在,整个世界都站在她那边,他知道了也无力更改。 但当他听到徐婉盈说出,看见他杀了邢小雅两次时,并且被岑颖听到了,母子俩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地探讨此事,一切就变了。 系统的存在,成了徐婉盈表露心声的载体。 在他这里,徐婉盈才是最重要的,只有她能看到被世界抹除的一切。 对于他这番话,徐婉盈还没做出什么反应,系统已经开始扯着嗓子尖叫了。 【啊啊啊,江老三,你不守男德,真该死啊!你不许这么做,赶紧去书房睡,小雅还在等着你呢……】 系统像个祥林嫂一样,一直叽叽歪歪地说着。 徐婉盈只是愣了片刻,就点头同意了,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欢喜的笑意。 “当真?夫君不必勉强,你不记得许多事,连我们拜堂成亲想必都不记得吧,留在房中应当是不自在的。”她抬起头看向他,眼神亮晶晶的,满脸都是期待的表情。 【再不闭嘴,我真的和他圆房了。】徐婉盈的声音异常冷淡,相当直白的威胁。 【你不许!宿主,你是姑娘家,要矜持。好吗?】系统一开始语气十分强硬,到了后面已经服软了,开始好声好气地规劝起来,显然是怕徐婉盈被惹怒了,直接做得更加过分。 徐婉盈直接不搭理它,而是自顾地演好角色。 江承礼虽说早就见识到她表里不一的本事,但看到她如此精湛的演技,还是心生震惊。 若不是他真切地听到她的内心想法,完全无法识破。 他自认为自己是锦衣卫,能够看破无数人的内心和阴私,可面对徐婉盈这副无懈可击的状态,他还真是丝毫抓不住漏洞。 “虽说我忘了许多事,但和夫人拜堂之事,记得一清二楚。走吧,天色不早了,安置吧。”江承礼边说边抬手,似是想牵她的手一起往里屋走。 但是当他即将要碰到之时,又突然转移了方向,变成隔着长袖握住她的手。 徐婉盈轻轻一挑眉,对于他所说的安置,也没有反对。 一个连牵手都要隔层衣袖的男人,恐怕无法和她行更亲密之事。 两人各自梳洗之后,非常平和地躺在床上。 系统这会儿安静如鸡,生怕自己哪一句话不对,就刺激得徐婉盈主动上前,把江承礼给睡了。 第175章 天大的好事 夜色深沉,徐婉盈躺在床上,深切地感受到身边人的状态。 其实躺在身边的男人,完全没什么动静,躺得非常踏实,连呼吸声都听不见,江家男人都是习武之人,隐藏气息是本能。 而且两人之间 隔了一段安全距离,她本应该是察觉不到的,但是男人身上火气太旺了,她总感觉有股火顺着锦被烧了过来,让她都感到热气,存在感很强。 【宿主,你怎么还睡不着?是不是在等什么,你不会是在等江承礼悄悄对你做什么吧?】系统一直都处于心惊胆战的状态,沉默良久之后,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徐婉盈嗤笑一声:【你什么意思?又来这套,你知道让我不高兴的话,不一定要他主动的,我也可以直接翻身抱住他的,反正我们俩是夫妻,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阻挡我们行夫妻之事。】 系统一听这话,瞬间就更加急了,不过话语之间倒是客气了许多:【宿主,你稍安勿躁,本统没说扫兴的话啊。只是江承礼一向性子古怪,为人冷淡,丝毫不体贴,你看之前他见你第一面,就直接掐你脖子,恨不得马上杀了你。】 【这种男人能给你带来什么体验啊,而且他还是个愣头青,根本不知道怎么疼女人,你和他体验夫妻生活,不如去找根玉势。玉势你懂不懂,应该在博物馆见到过,就是那种按摩棒,能让你体验飞一般的感受,可比男人舒服多了……】 系统显然是拼了,为了不让他俩圆房,连古代情-趣用品都开始给她介绍了,完全不堪入耳。 【系统,你真不要脸啊,为了让江承礼守身如玉,都干起了这种脏活儿。你是吃瓜系统,不是情趣用品店的老板。还给我介绍起了小玩具,咋滴,江承礼要领贞节牌坊啊,他跟其他女人亲密接触,整个世界都得灭绝是不是?】 徐婉盈瞬间就看破了它的套路,直接被气笑了,忍不住冷嘲热讽道。 系统轻咳了一声,显然也是觉得自己方才那番话,着实有些离谱。 【本统不是那意思,宿主,你自便吧,系统撤退。】系统很快服软,并且很有眼力见地撤了,显然是怕自己留在这里观察,又忍不住胡言乱语,惹恼了宿主,还是系统自己收拾烂摊子。 和系统拉扯了一番之后,徐婉盈竟然奇异地犯困了。 虽说和陌生男人同床共枕,还是有些紧张的,但江承礼身上那股热乎劲儿传过来之后,热气氤氲着,让她生出困意来。 她打了个哈欠,精神放松,很快便沉沉地睡去。 江承礼自然感觉到了,待她熟睡之后,他便起身去了书房。 终究还是不习惯和别人同床,身边多出一个人来,总让他想到被锁在邢小雅周围的那种窒息感。 江承礼回到侯府之后,并不亲近徐婉盈,成日里缩在书房中,对外只说是为了恢复记忆。 *** 昭阳郡主正在指挥下人们收拾东西,显然她要离开公主府。 “昭阳,你找我?”邢小雅提着长裙,款步走进来。 “对,皇外祖母想我了,我得去宫里小住几日。”昭阳郡主点头。 “原本这次我想带你进宫的,但是外祖母前几日刚小病初愈,也不好带人去劳她费神,下回我再带你进宫去拜见她。” 邢小雅一听这话,忍不住眼皮一跳,昭阳郡主是真的得宠,竟然能带她一个平民女进宫拜见太后。 她心底暗喜,只是面上不能表现出来,反而以退为进。 “昭阳,莫说这话,我只是一介白身,是大家口中的乡下丫头,如何能进宫见太后?” 昭阳原本盯着下人收拾衣物,一听这话,瞬间注意力便转移了过来,脸上带着不赞同的神色。 “小雅,你怎么又说这种妄自菲薄的话,我说你担得起就行,其他人说了不算。况且皇外祖母是个很包容又温柔的人,她才不会因为这点身份问题,就瞧不起人呢,她最喜欢性子坚毅的人了,若是看到你,肯定会很喜欢的。” 不得不说,昭阳郡主这几句话一说,瞬间就安抚了邢小雅的情绪,甚至让她隐隐有些自得的意思。 “好,你说的话,我就信,我在府里等你。”邢小雅点头,冲她轻柔一笑。 “我把锦儿留给你,她是我身边得用的大丫鬟,若是有什么人欺负你了,你也不用怕,锦儿会替你出头的。当然,如果有人故意支开她给你气受,你也不用担忧,等我回来给你出气,我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来触霉头!” 昭阳显然放心不下她,各种叮嘱,还把心腹留下来照顾她。 两人依依惜别一番之后,昭阳就离开了公主府。 昭阳郡主是她在公主府的靠山,当这座靠山离开之后,邢小雅立刻有些不自在,总觉得心虚没底气,锦儿立刻站出来安抚她,让她不由放松下来。 只是这股放松的氛围,并没有维持多久,昭阳郡主离开的第二日,就有嬷嬷来通知她。 “邢姑娘,忠义侯府来了马车接你,收拾一番就跟着老奴走吧。” 邢小雅听到这话,顿时就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话。 锦儿十分机灵,立刻给邢小雅介绍:“这位是长公主殿下身边的李嬷嬷,为人最是和善了。” 锦儿先夸了几句李嬷嬷,又立刻开口询问,顺带还摸出银子来,直接往李嬷嬷衣袖里塞。 “嬷嬷,忠义侯府怎么来马车接邢姑娘?是江三爷的意思吗?” 这一套流程无比娴熟,相比嚣张跋扈的昭阳郡主,伺候郡主的丫鬟倒是十分懂规矩,想必也只有这样会察言观色的下人,才能在郡主身边待得久。 李嬷嬷也没推辞,直接收下了这银子,原本严肃的表情也收敛了许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来。 “是好事儿,天大的好事儿,忠义侯府特地派了江二夫人来接邢姑娘,而且还给公主府的下人们发了不少赏钱。邢姑娘快去吧!”李嬷嬷的语气十分热情。 邢小雅一听这话,顿时心跳加速,急声询问:“嬷嬷,到底是什么天大的好事儿?” “害,邢姑娘,这得您去了才知道,反正是大好事儿。”李嬷嬷不愿意说。 邢小雅的心跳更快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儿呢?难道真的是为了让她进侯府,和大壮哥凑成一对吗? 第176章 江家来人 邢小雅心中忐忑,但又不敢确定,只能冲着锦儿使了个眼色。 “嬷嬷,究竟为了何事,您还是说一下吧?”锦儿上前询问,这回她从衣袖里摸出了个荷包,里面鼓鼓的,显然塞了不少银子。 李嬷嬷推拒:“锦儿姑娘,不是我不愿意说,而是长公主直接把江二夫人请了进去,就让我来通传,还没来得及听。但是江二夫人亲自来接人,给足了尊重,也不可能骗人啊。” 锦儿见她坚持,知道她不可能再说更多了,只能扭头看向邢小雅,让她拿主意。 邢小雅轻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底的期待,不让自己显得太高兴。 她走上前,从锦儿的手里接过荷包,又略显强硬地塞进李嬷嬷怀里。 “这荷包,嬷嬷就收下吧,嬷嬷说得是,劳烦你引路了。” 李嬷嬷瞬间喜笑颜开,立刻在前面领路。 “邢姑娘果然大方又和善,难怪郡主和您是好友。”她嘴上还不忘夸奖道。 邢小雅一路跟着她,走到了正厅,身边的丫鬟全都留在外面守着,跟着长公主的丫鬟走了进去。 李嬷嬷等看不见她的背影了,才从怀里把荷包拿出来,又塞给了锦儿。 “这银子你自己留下吧。” 锦儿连忙推拒:“嬷嬷,说好给您的,怎么又送回来?” “我不缺这些,她拿着你的荷包做人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面的银子是她打赏的呢。等郡主回来之后,若是补给你了,你再送我。”李嬷嬷的脸上露出几分冷笑。 这回锦儿不敢再推拒,乖乖地接了回来。 李嬷嬷乃是长公主贴身伺候的嬷嬷,地位非比寻常。 在郡主明确维护邢小雅之后,公主府里的下人们都不敢怠慢这位邢姑娘了,也就只有李嬷嬷还敢这么表现出来。 外面发生的一切,邢小雅自然不知情,此刻她站在厅里,十分紧张。 她方才行礼过后,长公主也不叫她起身,还是江二夫人开口,她才能站起来。 只不过也没人让她坐下,就让她站在那里,像是个摆件一样,被人打量着。 虽说她低着头,根本不用和这些人对视,但是那几束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还是能察觉到的,简直快要把她逼疯了一般。 “邢姑娘的确不错,忠义侯夫人与你一见如故,想认你当干女儿,特地派了二夫人来接你。昭阳不在府中,就由我送你去吧,这是给你的贺礼,带上一起去忠义侯府吧。” 长公主语速很快,语气也是不容置疑,直接替她做下决定。 邢小雅原本还期待,是来接她进府和大壮哥再续前缘,但是当听到这里之后,顿时就如遭雷劈。 她要是真的认了干女儿,那她和江承礼就坐实了兄妹的身份,再无可能。 “不,还是等昭阳郡主回来再说吧。”邢小雅顿时急了,直接开口拒绝,语气十分急切。 长公主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她原本就看不惯邢小雅这姑娘,没想到回话还这么没有分寸,顿时心里更加不舒坦了。 “昭阳在宫里陪着母后 ,要许久才回来,她若是知道你有个好前程,心底也会为你高兴的。”她的语调轻轻扬起,带着几分冷然,明显是不容拒绝。 “长公主殿下,民女是被郡主邀请来公主府的,如果要离开,也得和她提前说一声,不然只怕要寒了她的心。”邢小雅自然察觉到她的不快,立刻改了语气,变成小心翼翼地试探。 “你想怎么提前跟她说?进宫去说吗?”长公主明显没什么耐心了,冷声反问道。 面对如此强势的长公主,邢小雅也是心底发怵的,她轻咳一声,硬着头皮继续道:“皇宫巍峨森严,岂是民女能进的?民女可以在这里等她,郡主是民女极其重要之人,民女若是认了干亲,也想得到她的见证——”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长公主打断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要江二夫人白跑一趟?” “哎,殿下,我想邢姑娘不是这意思。”陆玲连忙出声阻拦,显然是想打圆场。 不过长公主明显不买账,她冷笑一声,直接道:“邢姑娘,忠义侯夫人想认你当干女儿,还派了二儿媳上门接你,足以见得江家人对你的重视。不仅是与你一见如故,也是想还你救下江三爷的恩情,不忍你一个人在望京孤苦无依地漂泊。” “昭阳与你交好,让你住在公主府,但你毕竟是客人,想必多有不便,心中始终不踏实,宛若浮萍,没有安心的停留地。可如今忠义侯府愿意抛出橄榄枝,还搞得如此重视盛大,你却推三阻四。这是何意,觉得江家给的太少了,想要挟恩图报吗?”长公主边说边轻轻瞥了她一眼。 虽然是很短暂的扫视,但是那股凌厉的气势,根本无法遮掩。 再加上她质问的语气,完全就是咄咄逼人,直接让邢小雅僵在当场。 厅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这回陆玲也没说话,她只是侧头盯着桌上的茶盏,研究着上面的花纹。 实际上方才她的解围,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毕竟她是来接人回去认干亲的,和善的态度还是要摆出来的。 不过邢小雅显然没有见好就收,她被昭阳郡主给惯坏了,认为长公主也会容忍她呢。 实际上这位长公主,从先帝的时候就一直很得宠,也是当今的亲妹妹,从小到大就没人敢忤逆她,一向说一不二。 如今邢小雅一个平民女子,不仅不夹紧尾巴做人,还在长公主表现出态度之后,依旧推三阻四的,难免要被找难看了。 “民女没有这个意思,殿下——”邢小雅急忙否认。 “没有这个意思,就赶紧上车吧,莫让侯夫人等久了,你一个晚辈要懂规矩,不然徒惹人笑话。”长公主根本不给她说完话的机会,直接开始训起话来了。 邢小雅脸色涨得通红,她心里惊慌,都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但又十分不忿。 这些思想陈旧的古代人,不过就是命好会投胎罢了,实际上眼界窄得很,还敢嘲笑她惹笑话,这位长公主才是最大的笑话。 不过心里再如何腹议,她也不敢再拖延,而是乖乖地起身,冲着陆玲行礼,上了江家的马车。 第177章 隆重认亲 邢小雅坐上马车,心中十分忐忑,她根本没去过江家,她不知道江家会有什么状况迎接她。 再者,方才那种情况,她就是被撵出公主府的,偏偏昭阳郡主不在,她没有靠山,完全就是任人宰割。 她觉得很大概率,江家这所谓的认亲,就是一场鸿门宴,请她过去找难看的。 毕竟那日在公主府相见时,侯夫人虽然表现得很喜欢她,但邢小雅并没有感觉到多少真实。 如果是真的喜欢她,就会像昭阳郡主一样,情不自禁就为她筹谋,但侯夫人并没有如此,当场宣布要认她当干女儿,不仅不会体现有多喜欢她,相反如此急促的决定,反而更展露出,侯夫人不希望她和江三爷有什么男女之情的牵扯。 就在邢小雅忐忑不安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车帘被撩开,早有丫鬟等在外面,锦儿也被安排跟着过来。 她扶着锦儿的手下车,锦儿察觉到她的手心冰冷,看起来十分紧张,忍不住低声安抚道:“姑娘别怕,殿下让奴婢跟来,也是怕江家阳奉阴违,如果他们对您做出恶事,奴婢立刻回去通报。” “可是,长公主殿下看起来并不喜欢我。”邢小雅犹豫片刻,还是压低嗓音说了出来。 锦儿微微一怔,她没想到邢小雅竟然说得如此直白,虽说这话不假,但对她一个下人说也没用啊,况且她这个下人还是公主府的,相比而言,长公主才算是她的主子。 这位邢姑娘还真是分不清自己身份了,在公主府住上几天,被昭阳郡主捧在手心里,就仿佛能上天了,竟敢在这儿议论长公主。 “不是的,殿下是怕耽误了你好事儿,这可是来当侯府的姑娘啊,完全是泼天的富贵,你不要多想。”锦儿没有附和她,轻声解释了一句,就连忙扶着她快步往前走,显然是不想多说一句话,免得说多错多。 “邢姑娘,请吧。”陆玲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一行人迈过门槛,就见李春兰和徐婉盈就站在那里,明显是来迎接她的。 “邢姑娘来了,娘在后院招呼夫人们呢,让我们妯娌几个来接你,可不是怠慢你啊。”李春兰直接走上前,一把挽住了她的胳膊。 她这个动作看起来十分热情,脸上也带着笑容,让人就觉得亲近。 不过邢小雅此刻正是警惕性最高的时候,李春兰越是热情,她就越是抵抗,忍不住挣扎了几下,想要摆脱她。 不过李春兰根本看不懂脸色,察觉到邢小雅在挣扎,她反而贴得更紧了,生怕人跑了。 “今天可是大日子,娘特地吩咐我们几个,要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走,先去换衣裳。” 邢小雅一听说要换衣服,瞬间变得警觉起来。 她从一开始就觉得这是一场鸿门宴,如今有种麻烦终于来了的感觉,想必让她换的衣服里面,定然有猫腻。 以忠义侯府的门第,也干不出给她穿料子差的衣裳,估摸着会在其他地方动手脚,要不是配色难看,要不就是不适合她的身形,突出她的缺点。 她正在心底盘算着,该如何拒绝换衣裳,但等她真的被推进房间之后,就发现是她多想了。 房间里站着两排丫鬟,捧着各色的衣裳和首饰,全是成套的。 “这些都是三嫂挑过一遍,很适合你的风格,但因为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最终还是由你自己决定。”江瑾瑜在房间里等着她,并且亲自给她介绍。 “谁挑的?”邢小雅有些诧异。 “三嫂啊,她眼光极好,平时出门会客,我们都会询问三嫂的建议,她总能把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江瑾瑜解释。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邢小雅脸上露出几分退缩的表情,又立刻追加解释:“你可以先看看,若是都瞧不上,再让丫鬟们去拿别的衣裳。今日认亲乃是大事,我们全府上下都很重视,你以后可就是我的姐姐了,这衣裳绝对不能穿错!” 邢小雅见她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但心中又着实不舒服。 这些行头还是徐婉盈挑的,难道江三夫人不知道她和大壮哥的关系吗?就算他们以兄妹相称,可是他们进京之后,一直住在梧桐街,无论换成谁都会多想吧。 可江三夫人不仅从来没对她发过火,甚至还给她挑衣服?怎么看都透着一股不对劲,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挑了一件紫色系的罗裙,等要往身上换的时候,又停下了动作,半真半假地询问道:“江姑娘,我皮肤娇嫩,换上这衣服之后,不会起红疹子吧?” 江瑾瑜的眸光微闪,很显然邢小雅是怕她们在衣服上下药,之后让她起红疙瘩,当众出丑。 “邢姐姐,你放心吧,我们江家人做不出这种低等的事儿来。等你去了后院便知晓了,今日如此盛事,若是没有平安操办好,无论你出了什么事儿,最先丢脸的绝对是江侯府。”江瑾瑜语气虽然很轻松,但语调十分笃定。 邢小雅仔细一想,也的确如此。 毕竟这认亲的事情,是侯夫人一手操办,长公主极力提倡的,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岔子,不仅侯府丢脸,长公主也不会放过江家的。 等她换完衣裳出来,几人往后院走,刚迈过门槛,就已经听见里面传来笑闹的声音,显然人还不少。 等真的步入后院,就见后院里人来人往,而且都是贵客。 “我的乖女儿到了,诸位。”岑颖看见邢小雅进来,脸上露出喜色,立刻走上前,牵着她的手,给众人引荐。 “这是小雅,之前救过我家老三的性命,我一见她,就觉得这姑娘十分面善,心底欢喜得很。当时就想认她当干女儿,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了……” “哎呀,这位姑娘花容月貌,完全不像出自小门小户,难怪你瞧着面善。和瑾瑜站在一起,的确有几分像姐妹呢!” 今日来参宴的妇人,都是与侯府交好的,自然顺着岑颖说话,一时之间气氛无比和谐热闹。 邢小雅从上了马车之后,就一直处于极度忐忑的状态,觉得自己要倒霉,始终紧绷着神经。 可一直到宴席成功结束,认亲酒都喝完了,也是顺风顺水,一点故障都没出。 奚落嘲笑和背地里使绊子,统统没有,相反还搞得非常隆重。 从此刻起,她就是江家的姑娘,哪怕没有改姓,也只能和江老三兄妹相称。 第178章 缺失的男人 这场认亲宴一直持续到傍晚,江家女眷们一起将宾客们送走,邢小雅穿着锦衣华服和她们站在一起,丝毫不逊色。 耳朵里听着贵妇们的夸赞,邢小雅从一开始的不情愿,变成了心生欢喜。 她不禁抬头挺胸,摆出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来。 等到宾客们全部离开,女眷们移到正堂,厅堂里着重布置了一番。 邢小雅的眸光闪了闪,她心中再次忐忑起来,之前那些隆重的场景,是为了装给别人看的,但此刻到了私底下,究竟会如何对待她,她的心里充满了不确定,会不会显露本性? “来,小雅,快到我身边坐下。今儿是不是累了?”岑颖冲着她招手,语气依旧是温和的。 邢小雅微微一怔,下意识地走上前,坐到她身边。 岑颖立刻拍了拍她的肩膀:“如今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不要拘谨。” 邢小雅听到这句话之后,下意识地扯起嘴角,露出一抹笑来,实际上心里根本不相信。 “上菜。”李春兰挥了挥手,一群丫鬟鱼贯而入,手里都捧着托盘,里面是各种各样的菜色。 “饿了吧?起筷。”岑颖关心了一句,便拿起筷子。 “只有我们几个吗?”邢小雅看着周围一群女眷,忍不住问了一句。 忠义侯府是出了名的阳气重,多子多孙,可此刻这桌边坐的人,全是女眷,没有一个男人,怎么看都透着一股不正常。 “最近政务繁忙,他们都在前院吃,等之后让你们见面。”岑颖脸色不变,轻声细语地解释道。 邢小雅自然是不信的,江家把认亲宴举办得这么隆重,所有女眷都被安排了任务,请来了众多贵妇宾客,几乎等于昭告天下了。 但是江家男人却没有一个到场,要说因为之前的宴席,全是女眷,男人不方便出场,的确说得过去,可如今客人都走了,已经是家宴了,却一个男人都见不到,分明透着不寻常的意味。 她心中虽怀疑,但并不会说出来,反而抬起头,状似无意间打量着她们,重点放在李春兰身上。 毕竟这位世子夫人的愚蠢是出了名的,她想透过李春兰的反应,来猜测江家男人们发生了何事。 不过李春兰表现如常,对上邢小雅的视线时,还冲着她笑了笑,毫无破绽。 邢小雅不禁皱了皱眉头,难道是她猜错了? “小雅,快吃啊,我听说你喜欢吃清淡的,特地让厨子做了地方菜。若是不合口味,就跟嫂子说。”李春兰语气亲切地道。 【宿主,啊啊啊,你快看真的是邢小雅哎,你要不要跟她交好?这可真是万人迷女主,天道的宠儿啊,本统都感受到她身上强大的能量了……】 从邢小雅出现在侯府里开始,系统就变得十分激动,一会儿哭求徐婉盈,让她阻止她们认亲。 这会儿又让她赶紧抱大腿了,一天变脸无数次。 【怎么这会儿不让我阻拦他们认亲了?】徐婉盈一直没搭理它,不过这会儿倒是好奇地发问。 【本统想通了,让你阻拦,你也不会答应的,不如就顺其自然吧。整个世界都是围绕着小雅转的,江家这群男人注定是小雅的裙下之臣,一个都跑不掉!哼,而且会因为他们这种亲密关系,充满了禁忌,更加带感!】 系统冷哼一声,这回复听起来还傲娇起来了。 【呵,你就等着美梦破碎吧。】徐婉盈根本不信。 她亲眼看到江承礼杀死邢小雅两次,简直是滔天的恨意,怎么可能成为她的裙下之臣,而系统完全接收不到这些消息,像个人工智障一样。 【切,宿主,你就嘴硬吧,等到时候小雅在江家魅力全开的时候,你就知道有多精彩了。】系统不以为意,反而觉得是宿主太酸。 一人一统谁也说服不了谁,都很坚持自己的想法。 江家其他女眷们坐在桌旁,看起来和乐融融,招呼邢小雅吃菜,实际上一个个都提心吊胆。 为了今天的认亲宴,她们着实准备了许久。 首先为了防止邢小雅看出什么,她们对最容易情绪外露的李春兰,进行了一番训练,让她无论听到或者看见什么,都可以平稳度过,不会把所有表情都展现出来。 好在成天听着徐婉盈和系统东拉西扯,都是惊世骇俗的消息,李春兰已经被锻炼出强心脏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大惊小怪的人了,所以今天哪怕邢小雅盯着她好几次,都没能看穿她的真实内心。 其次她们还担心一件事情,那就是当认亲宴举办成功之后,邢小雅会不会听到徐婉盈的心声。 好在邢小雅一直没有表现什么异常来,显然是听不到的。 邢小雅的住处也早已安排好了,包括伺候的下人,处处妥帖。 锦儿进来转悠了一圈,完全挑不出刺儿来。 等把人都撵走,主屋里只剩她们主仆俩时,锦儿轻声道:“邢姑娘,奴婢瞧着江家是真心实意要认您当女儿,这里收拾得井井有条,而且百宝阁的摆件也都是贵重珍惜之物,可见费了许多心思,完全就是认真对待。” 邢小雅没说话,只是皱着眉毛摇头,明显是不赞同。 “姑娘,您是觉得江家另有所图吗?”锦儿有些好奇,忍不住打探。 邢小雅再次摇头,她一肚子话想说,但又说不出。 毕竟那些话说出来,一听就像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完全是她的个人小心思一般,她根本就不相信江家这么轻易接纳她,肯定是看出她和大壮哥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所以想方设法地拆散他们。 “没什么,反正已经进了侯府,走一步看一步吧,一切等昭阳出宫再说。” 邢小雅进入江侯府后,本来很警惕,但是江家女眷们对她始终很热情,一连三天过去,就连下人们都没一个敢欺负她,全把她当正经主子看待,让她连想发泄的机会都没有。 倒是系统先着急了:【不是,江家男人都死绝了?这都三天了,没一个回府,家里长钉子啦?一个个全当上缩头乌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