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国色无双,太傅倾心不已》 第1章 重生 新春刚过,京城里还弥漫着欢庆的氛围,离公主府不远的集市上也热闹非凡。 摊贩们互相交谈着过节时家中的趣事,不知怎么地,话题就转到京城正中央一处看起来就非常气派的府院上。 “这公主府可真气派,前几日我有幸和堂兄一起去里面送东西,感觉跟到了天上似的。” 另一个摊贩撇了撇嘴:“谁让里面住的那位是当今陛下的最宠爱的公主呢,她可真是命好啊!我们就没这福气。” 他身旁的老者快速的朝四周看了一下,没有察觉到异常,才制止他继续说下去:“陛下和公主也是你能议论的,别忘了祸从口出的道理。” 摊贩拍了拍自己的嘴,低头整理地上的菜,不再参与周围人的闲谈。 但守摊的时间太过无聊,仅安静一会的摊贩又说起了老生常谈的话题。 “如今边关捷报频传,沈将军也快班师回朝了,我早就听说陛下有意招他为驸马,如今他又立下如此显赫的战功,陛下一定会让公主和他成亲,届时这偌大的公主府不就空置了。” “照你这么说,还真有点可惜,不过这也不是我等能参与的事,还是过好自己的生活吧。” …… 此时,公主府内殿。 顾清沫不安的躺在床上,明明天气不热,额头上却沁出点点汗珠,几经挣扎后她终于睁开了眼。 看着眼前熟悉的环境,顾清沫有瞬间的失神:“我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会逗留在生前的房间里,莫非父皇找到了解药。”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又被她给压了下去,虽然毒药有缓解的办法,但直直插进她胸口的刀却预示着她根本没有存活下来的可能。 但眼前的景象不像作假,为了查清自己目前的处境,向来一点痛也受不得的娇贵公主也只能狠下心掐了自己一下。 “嘶!”手臂上的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心里也升起隐秘的庆幸:“看来我真的……” 她想起自己闲暇时让丫鬟读的话本,右手轻轻的往心脏处摸去,让她惊喜的是,那里真的没有受过伤的痕迹。 “看来,上天也觉得我上辈子死的太过蹊跷,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 前世,在沈鹤班师回朝不久,父皇就为两人赐了婚,她虽对沈鹤没有多少喜欢,却也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男子,就应下了这门婚事。 谁料就在准备婚事时,沈鹤竟带回一个已经有了身孕的女子,还说要纳她为侧室,更是不顾礼仪,直接将她带进府中居住。 还未成婚,驸马就有了子嗣,这完全是将皇家和她的脸面踩在地上。 父皇知道后十分生气,当天就下旨解除了她和沈鹤的婚约,还要治沈家的罪。 她的情绪却没有多大的起伏,唯一不满的是沈鹤处事的态度,若你真有喜欢的女子,又为何要应下婚事,平白给她惹来诸多事端。 当时朝中正值用人之际,她也不想让父皇因此事落下不好的名声,在她的劝解下,父皇只是降了沈鹤的官职,并未牵连沈家其他人。 本以为两人至此之后就再无瓜葛,谁料沈鹤竟多次到公主府找她,想和她履行婚约。 “公主,我知道此事是我做的不对,但你要相信我,我有不可言说的苦衷,我和安姑娘的关系也不是像外人所说的那样。” 顾清沫看着百般纠缠的男人,眼中已有不悦,她走到沈鹤面前:“苦衷?莫非你要说那女子腹中怀的不是你的孩子?” 沈鹤哀求的神情一顿,挣扎了许久才低声说道:“孩子确实是我的,但我向你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顾清沫不耐的打断他的话:“沈鹤,我堂堂一国公主,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要一个在婚前就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的男子。 你若再来公主府挑事,我就上报父皇,到时不光是你,就连你的家人也会被你的鲁莽所牵连。” 这天之后,沈鹤果然没有再来找她,而父皇为了补偿她,在特意选了好日子办了场宴会,正当所有人都放松时,几名刺客从殿外冲了进来。 按照刺客冲进来的路径,她本可以轻松躲开,可她刚有了站起来的念头,就发现自己浑身发软,连出口求救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丫鬟把刀刺进自己的胸部。 后来,她的意识就模糊了,隐约能听到父皇的怒吼,弟弟的哭泣,太医的慌乱,以及自己生命的流逝。 回想起自己遇害前的景象,她隐隐有一个猜想,或许那些刺客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她,对父皇的攻击也不过是他们吸引人的手段。 在顾清沫试图从最后的记忆中找出有用的线索时,一道模糊的身影闯入她的脑海。 在疼痛席卷全身时,她隐约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身着白衣的人拼命朝她跑来。 很快,顾清沫就将这个身影抛到脑后,毕竟那天穿浅色衣服的人有很多,那个身影或许是看到她有危险想来救人的臣子罢了。 如今最重要的是要查清究竟是谁想要置她于死地,或者说他们想刺杀的不仅仅是自己。 外面守着的千雪听见内殿似乎有动静传出,小声的询问:“公主可是醒了?是否需要奴婢伺候?” 公主府的规矩一向森严,千雪自小就跟在公主身边伺候,知道她刚醒时不喜别人打扰,每次进屋时都会仔细询问。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清沫从混乱的思绪抽离出来:“进来。” 得到公主回答的千雪轻轻的退开门,细心的伺候她洗漱。 她看着顾清沫轻蹙的眉头,小心的询问道:“奴婢看公主今日心情似乎不佳,可是谁惹您生气了?” “无事,你不必忧心。” 千雪应了一声,并不相信公主的说辞,她侍奉公主多年,仅通过公主的表情,就能猜出她的情绪变化,但公主不说,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没必要问个清楚。 只是要让下面的人多加小心,不要触了公主的霉头。 顾清沫脑海中不断的闪过前世发生的事情,终于抓住一丝头绪,她制止了千雪摆弄她头发的手:“让寻一前来面见本宫。” 此时,正带领手下巡视京城安全的寻一收到公主府传来的消息:统领,公主让您回府一趟。 第2章 我何时多了你这样的妹妹 寻一刚到公主府,就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他警觉的朝身后看去,只望见一片黑色的衣角消失在人群之中。 如今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道气息是他走到公主府附近才出现的,也就是说有人要对公主不利。 想到有人要伤害公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朝身旁的人摆摆手:“加强公主府周围的巡护,万不可让公主受到一丝伤害。” 此时,京城某处府邸,身着粉色衣服的妙龄女子狠狠地将手中书卷摔向地面:“她可真是威风,将堂堂皇城司首领当成自己的手下使唤,希望她能一直承受住这份厚爱。” 女子阴狠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吓得服侍的人加快了打扫的速度。 千雪在寻一进来之后就关闭了房门,并将院子里的其他人赶了出去。 “公主,您急召属下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顾清沫盯了寻一好一会,才移开视线:“你让人秘密去边关探查,看沈鹤身边是否有来往密切的女子,再找几个人去沈府盯着,有什么不对及时汇报。 还有,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父皇。” 听到这,寻一的脸色冷了下来,他知道以公主的脾性,若不是得到风声,绝不会贸然做出背后调查人之事。 同时,他心中升起对沈鹤的不喜,能得到公主青睐,是多么大的荣耀,他竟然做出这等对不起公主的事,简直是不可理喻。 这一刻沈鹤已经不是寻一心中最佳的驸马人选,他甚至有了向皇上请求给公主换一个驸马的想法。 看到寻一离开,顾清沫才放下心来,她看向身旁同样一脸愤怒的千雪,宽慰道:“此事只是我的猜测,等事情证实之后,你再生气也不迟。” 次日,顾清沫本想在府中好好休息一番,谁料刚用过早膳,院子里就传来熟悉的吵闹声。 “清沫,我昨日在集市上寻到一件好玩的东西,特意带过来让你看看。” 段怡安献宝似的把手中的盒子打开,只见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安静的躺在里面,与平日所见不同的是,这颗夜明珠中间还镶嵌着栩栩如生的山水画。 顾清沫接过盒子,仔细打量了一番:“倒是比一般的夜明珠多了一些巧思。” 段怡安惊讶的看着顾清沫,围着她左右转了一圈,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这也没生病啊,为什么突然间变了性子。” 直到这时,段怡安才注意到顾清沫身上的违和感,身为朝中最受宠的公主,好友做事一向随心,两人的相处模式也很是随意。 可如今的顾清沫却有着一种历尽千帆的淡然,这和她以往的性格截然相反。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近段时间发生的事,猛的拍了一下脑袋:“我说公主殿下,你不会是因为未婚夫快要回来了,想改改自己的性子吧!” 段怡安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顾清沫的心思,她捂住胸口,半真半假的指控道:“我们明明说好,以后和任何人成亲后都要以自己的意愿为重,万万不能为了迎合他人而委屈自己,你怎么就背叛我了呢?” 顾清沫无奈的看着她:“收收你脑子中天马行空的想法,我只是这几天比较累,没有精力和你玩闹。” 得到她的保证,段怡安才放下悬起的心,自从好友有了未婚夫的人选之后,她就担心好友会为了别人而委屈自身。 这种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她本家一个堂姐,成婚前和她虽不说要好,却也能隔三差五出去游玩一趟。 可自从成婚后,这位堂姐就像变了一个人,整日待在府中,再没有抛头露面的意思。 若这是堂姐自己的选择也就罢了,但她明显能从堂姐的眼中看到她对府外世界的向往,却又为了某些东西而强压下去。 如今知道好友并没有受影响,她开心的拉住顾清沫的衣袖:“刚才是我不对,为了补偿你,我请你去京城新开的一家胭脂铺逛逛,他家的东西不仅颜色好看,包装也特别精美。” 看顾清沫似有拒绝的意思,她耍赖道:“你要是不和我一起去,就代表你没有原谅我。” 顾清沫平日最怕别人撒娇,她从段怡安手中扯出已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衣袖,无奈的叹息:“去去去,我们段大小姐请客,我哪有不去的道理。” 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就带着随从往城中新开的胭脂铺走去,刚来到门外,就听见里面传来吵闹声,其中还夹杂着顾清沫的名字。 顾清沫拉住想要上前的段怡安,朝门的方向退了两步:“先别急,看看她们要说什么。” 铺子前,两只手抓住了同一盒胭脂。 赵潇晴嫌弃的看了和自己有过接触的手:“这是本小姐先看上的,把你的手拿开。” 沈欣薇也不甘示弱:“我还说是我先碰到的,凭什么让给你。” 掌柜看着互不相让的两方,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在京城做生意哪里都好,就是达官贵人太多,稍有不注意,就会得罪惹不起的人物,给自身带来灭顶之灾。 但他也不能放任两人争吵下去,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劝解:“两位小姐真是好眼光,一眼就看中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可惜的是,如今这盒胭脂就只剩最后一盒,希望小姐可以高抬贵手,看看其他的,我保证等到货之后一定会给小姐留一盒。” 听到还剩最后一盒,沈欣薇用力抢过胭脂:“到我手里的东西从来没有吐出来的道理,掌柜的!结账!” 赵潇晴彻底被激怒,她收回卖掌柜一个面子的想法,用力按住胭脂盒的另一半:“本小姐看上的东西也没有让出来的道理,我爹爹可是当朝尚书,你确定要惹怒本小姐。” 若是放到以前,沈欣薇确实会迫于对方的家世而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但今时不同往日,她的哥哥以后可是要做驸马的,因此她并没有把尚书家小姐放在眼里。 “区区一个尚书,我未来嫂嫂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就凭你也配和我争。” 听到这熟悉的语气,顾清沫从记忆中狭小的角落找到了关于眼前女子的信息。 沈鹤确实有一个妹妹,只不过前世她和沈家接触不多,只是在宴会上远远的见过一面,私下并没有深交。 唯一对她留有印象的一次就是怡安告诉她:“沫沫,我听别人说沈家人这段时间利用你的名号在外面作威作福,特别是沈将军那个妹妹,仗着是你的小姑子,得罪了不少人。 我建议你还是出面澄清一下,长久下去会对你的名声产生不好的影响。” 听到怡安的告诫之后,她就派人去外面打听了一下,果然听到许多不好的事迹,因此两人没正式见面,沈欣薇在顾清沫心中的形象就大打折扣。 当时她本想找人去沈家警告一番,就遇到沈鹤要纳侧室的事,随即将这件小事抛在脑后。 可如今这个局面预示着前世怡安说的还有所收敛,父皇刚传出有意招沈鹤为驸马的消息,她就敢以自己的名号欺压人,可想而知前世她和沈鹤订婚之后她有多么嚣张。 别说她已然没有和沈鹤履行婚约的打算就算她真的嫁入沈家,也不会任由他人利用自己的地位狐假虎威。 随着争吵声越来越大,掌柜露出绝望的神情,他已经可以预料两人动手之后自己的悲惨生活,就在他彻底绝望之时,一道宛如天籁的声音解救他于水火之中。 “本宫倒不知道自己何时多了一个妹妹?” 第3章 你是公主? 突然出现的质问打断两人的争吵,沈欣薇不耐烦的看向身后的女子。 当看到她略显朴素的装扮之后,就嫌弃的撇撇嘴,在心里吐槽道:“虽然我还没有见过公主,但光从旁人口中就知道她有多受陛下宠爱,这样一个衣着普通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自己未来的嫂嫂。” 自觉找到真相的沈欣薇神情倨傲的走到两人面前:“我说这位小姐,就算你想为朋友出头,也不该冒用公主的身份,你就不怕公主知道后治你的罪。” 赵潇晴听到她大言不惭的呵斥,提起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她确实听父亲提过陛下有意给公主挑选驸马的事,因此当对面女子说公主是她未来嫂嫂时,她就动了要把胭脂让出去的准备。 可沈欣薇带刺的话让她心生厌恶,才会顶着压力继续和她争吵。 如今见沈欣薇认不出公主的真容,还将公主认做是自己的好友,身为刚结仇的对家,她自然不会出言提醒,只是靠近了一点,准备仔细观看这场好戏。 沈欣薇余光瞥见赵潇晴的动作,更加确认自己的猜测,她上下打量了顾清沫一眼:“就你这个穿着,别说是公主了,恐怕连公主府的婢女都比不过,今日本小姐心情好,你要是好好的给我道个歉,我或许会原谅你的过错,否则我就……” “你就如何?”段怡安拦住沈欣薇想要上前的脚步:“连公主的面都没见过,就敢借用她的名号压人,沈小姐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公主是我未来嫂嫂,我们本就是一家人,我利用亲人的势力有何不可?”沈欣薇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亲人?沈小姐有病就去看大夫,冒认皇亲国戚可是要杀头的。” “你……” 一旁的赵潇晴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她走到顾清沫面前,施了一个礼:“臣女赵潇晴见过公主,公主万安。” 此话一出,沈欣薇得意的表情僵在脸上,她不敢置信的看向顾清沫:“你,你真的是公主?” 旋即,她又开心起来,毕竟自己可是公主未来的小姑子,就算是为了自身的面子,公主也会站在她这边。 想到这,她竟直接上前拉住顾清沫的手:“公主姐姐,就是她欺负我,您可一定要为我出气。” 说这话的时候,她故意加大声音,就是为了让周围的人听到自己身份的尊贵。 她已经可以预料到,今日一过,自己在贵女里面的地位会得到进一步的提升。 顾清沫却没有如她所愿替她说话,而是直接把她的手拂开:“这位小姐别乱认亲,你我素不相识,又怎能以姐妹相称。” 沈欣薇尴尬的放下还在举着的手狡辩道:“公主姐姐想必还没有见过我,自我介绍一下,沈鹤是我的同胞哥哥,他是你未来的驸马,因此我叫你一声姐姐也是合乎情理的。” 她本以为提起哥哥的名号,公主就会讨好自己,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顾清沫依旧没有给她留面子:“你也说了是未来,父皇给我寻的驸马人选不下十人,你又如何觉得这份荣宠一定会落到你哥哥身上。 今日我念在你是初犯,再加上你哥哥确实立下不少战功,暂时不与你计较,若再让我听到你借我的名号生事,我定不会轻饶了你。” 说完,她没有给沈欣薇反驳的机会,直接带着段怡安离开。 沈欣薇听着周围的议论声,觉得他们都在嘲笑自己,心中升起了对顾清沫的不满。 刚知道公主要成为自己嫂嫂时,她确实是非常开心的,和其他世家在京城根深蒂固不同,沈家是靠哥哥和父亲的战功才挤进京城的。 因她并非在京城长大,家世和他人相比也不够显赫,导致很多圈子她都融不进去,每次宴会看到别人成群结队,她都无比失落。 自从要和皇家结亲的消息传出来,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份的变化,最明显的就是她能经常收到同龄人的拜帖,出去参加宴会也不会被忽视。 她明白自己得到的尊重是源于谁,因此她对这个未曾见面的嫂嫂有着极大的好感,也存了要和她打好关系的心思。 可今日公主的忽视和训斥让她颜面尽失,她决定收回对公主的喜爱,并回去向母亲告状,立志让顾清沫知道她这个小姑子也不是好惹的。 至于刚才顾清沫说驸马还另有人选,她并不放在心上,在她眼里,自己的哥哥年轻有为,公主又怎会舍得放弃这么好的男子。 赵潇晴看着脸色不停变换的沈欣薇,挑衅道:“公主未来的妹妹,这盒胭脂你还要吗?” 沈欣薇白了她一眼:“这种粗糙的东西也只有你这个没见过好东西的人才看得上。” 强撑着说完话,她头也不回的离开胭脂铺。 赵潇晴却不会为了和别人置气放弃自己的心爱之物:“掌柜的,帮我把这盒胭脂包起来。” 掌柜目送两人离开,转身对身旁的伙计交代道:“既然那位小姐如此看不上我们店里的东西,日后她若再来,也不必热情招待。” 酒楼里,段怡安小心的看向顾清沫:“沫沫,对不起,都是我带你来这个地方,才破坏了你的心情。” “这件事和你无关,我还要多谢你带我出来,才看了这样一出好戏,也免的以后沈家做出错事,将锅扔到我身上。” 见顾清沫真的没有生她的气,段怡安才说出自己真正担心的地方:“沫沫,虽然沈将军是个不错的男子,但他的家人恐怕不好相与,我觉得你需要好好考虑一下这门婚事。” 段怡安虽然单纯,却也明白嫁人后要面对的不止夫婿一人,若他的家人好生事端,即使好友身份尊贵,也难免会过的不顺心。 顾清沫明白她是真心在为自己考虑,安慰道:“你放心,我的终身大事,我定会认真考虑的。 如今我需要你将今日的事宣扬出去,让旁人知晓,沈鹤成为本宫驸马的事并非十拿九稳,免得沈家人再利用我的名号生事。” 沈欣薇一回到府中就直奔母亲的住处,等来到房门前,她抬起头等自己的眼里蓄满泪水,才推门走进去。 “母亲,我今日被人给欺负了。” 沈夫人正在房中抄写经书,自儿子出征后,她日日在房中烧香拜佛,以祈求儿子平安归来。 当听到女儿哭诉,沈夫人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笔,淡淡的问道:“如今你有了公主这个嫂嫂,京城中又有谁敢给你气受。” 一听母亲提起公主,沈欣薇心中怒火更甚,她按住书桌上的宣纸:“就是公主欺负的我。” 直到这时,沈夫人才抬起头,期待的看向女儿:“你今日见到公主了?她相貌如何?礼仪如何?和你哥哥是否般配?” 看母亲的心思完全放在哥哥的婚事上,沈欣薇也真的委屈起来:“难道你眼中就只有哥哥,我都快被别人欺负死了,你都不管!” 见女儿似是真的生气,沈夫人才重视她方才的话:“公主是如何欺负你的。” “今天我看上了一盒胭脂,然后就……” 听完女儿添油加醋的讲述,沈夫人皱起了眉头:“公主今日做的确实过分了些,她既然知道了你的身份,就应该为你出气。” 令沈夫人真正担心的是,公主的性格如此桀骜,对未来夫婿的亲人也没有半分尊重,若她嫁进来依旧如此行事,恐怕自己都会受到她的欺负。 “看来我要找个机会见一见这位公主,告诉她一些为人处事的道理。” 沈欣薇听着母亲自信的话语,不由得产生疑问:“她对我都这个样子,恐怕不会听您的教导吧。” 沈夫人扬起自信的笑容:“你们是同龄人,而我是她的长辈,她自然要尊敬我。” 小剧场:掌柜内心:虽然我非常喜欢赚钱,但我也是有原则的。 第4章 驸马的第一人选 沈欣薇觉得母亲说的很有道理,心中畅快不少,她拉着母亲的手撒娇道:“母亲可要好好给她讲讲道理,让她明白该如何对待未来的亲人。” 宫中,正在批阅朝中的奏折的顾敬泽听到暗卫来报,语气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你是说沫沫和沈家人起了争执?” 王总管不敢怠慢,急忙将白天胭脂铺里发生的事如实相告,说到最后他无意提道:“奴才听保护公主的人说,沈家小姐对公主颇有微词,一回到沈家就哭哭啼啼的跑去找沈夫人告了状。” “颇有微词?” “不仅是她,沈夫人也大言不惭的想教导公主。” 帝王的脸马上沉了下来:“朕只不过刚有了让沈鹤做驸马的意思,沈家就敢如此对待公主,若有朝一日沫沫真的嫁了过去,还不知要受到怎样的轻慢。” 自女儿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宠爱女儿的老父亲就将朝中所有适龄男子的信息收集了起来。 家里兄弟多的,怕女儿与妯娌不和;路途远的,又担心女儿不适应风水遭受躯体之苦,排除众多因素之后,原本高高的一摞纸也只剩不到十人的资料。 顾敬泽又让暗卫去调查剩余人选的生平,经过多方考察,才把沈鹤列为驸马的第一人选。 但他又担心女儿不满这门婚事,才没有直接下旨,而是先让人把消息放出去,既能给女儿足够的时间考虑,又能断绝别人给沈鹤议亲的心思。 本以为这会是段天作之合的姻缘,谁料沈家竟出了些拎不清性子的家眷。 只是女儿以后有很大的可能会嫁入沈家,他也不好让这段关系直接僵住,思考了许久,顾敬泽才吩咐王总管:“秘密派几个教养嬷嬷到沈府,让这位年轻的小姐好好学学宫廷中的规矩。 另外,你去国库多挑选宝贝送到沫沫府上,说是对她昨日遇到不喜之人的补偿。” 等王总管离开,帝王看着奏折上的名字,无声的叹了口气:“爱卿啊,论家世、才学你都在沈鹤之上,若非你性格太过冷清,朕担心你婚后让我千娇百宠养大的女儿受委屈,我一定钦点你为驸马,可惜了。” 为了彰显皇王对女儿的看重,王总管亲自将礼物送到公主府,又秘密带着教习嬷嬷来到沈府。 “沈夫人,陛下念沈小姐初到京城,不懂宫中礼仪,特让宫里的嬷嬷来教养她,免得粗心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给沈家招来灾祸。” 沈欣薇哪里听不出他话中的嘲讽,心里彻底把顾清沫给恨上了。 与女儿的愤恨不同,沈夫人确是非常高兴,陛下越看重女儿,等公主嫁过来之后,自己这个婆婆的身份就越尊贵。 因此,她无视女儿的伤心,开心的将王总管送了出去:“王公公放心,我一定好好教导欣薇,绝不会让她再招惹到公主。” “让所有太医都过来,今天治不好公主,我就让你们都去陪葬……” “姐姐,你答应过我要陪我一辈子的,你怎么能抛下我离开呢……” 耳边嘈杂的声音让顾清沫从睡梦中醒来,她看着窗外的月色有些难过。 若那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自己去世后,父皇和弟弟该有多伤心:“明日去宫中陪陪他们吧。” 次日一早,公主府的马车就朝宫中驶去。 刚走到宫门口就看到同样要进宫的顾静娴,但两人素来不对付,顾清沫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连下车寒暄的意思都没有。 等她离开后,顾静娴用力的攥紧手中的帕子:“好歹我也是她名义上的姐姐,她竟然一点敬长的意思都没有。” 身旁的随从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要两位公主一碰上,心有不顺的主子就会拿他们出气。 今天果然又是如此,顾静娴用手狠狠的指着马车旁的丫鬟:“你看看人家的丫鬟多有精气神,你倒好,整天低着个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公主欺负了你!” 丫鬟急忙跪了下去:“都是奴婢的罪,还请公主恕罪,请公主不要因为奴婢气坏了身子。” 看着不停求饶的丫鬟,顾静娴觉得心中压着的气消散了不少,她放下帘子:“母亲还在宫中等我,就不与你们计较了。” 御书房门口,王总管一早就等在外面,一看到顾清沫的身影,满脸笑意的迎了上去:“公主殿下,您可算到了,陛下知道您要来,一早就吩咐御书房做了您爱吃的菜。” 顾清沫连忙扶起他:“公公自幼看着本宫长大,以后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王总管脸上的笑意更深:“奴才知道公主心善,但宫中礼仪断不可废。” 看到坐在桌边的父皇,顾清沫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快步走到顾敬泽面前,抱着他的胳膊就哭了起来:“父皇,我好想你啊。” 顾敬泽看着扑到怀里的女儿,有一瞬间的怔愣,自女儿长大以后,便很少有如此依赖他的时候,他也只能僵硬的拍着女儿的背部:“沫沫,没事了,父皇在呢?是不是有谁惹你生气了,你告诉父皇,父皇马上就给你出气。” 顾清沫也知今日太过失态,可前世濒死的恐惧一直围绕着她,让她不想从父皇的怀抱里出来。 顾敬泽也想留住此刻的温暖,但女儿的身体是最为重要的,他继续安慰道:“沫沫,别哭了,哭的时间太长,你的眼睛要不舒服了。” 顾清沫哭了好一会才从父皇的怀抱里离开,她不好意思的看了身后的王总管一眼:“让公公见笑了。” 王总管善意的笑笑:“陛下与公主父女情深,着实令人羡慕。” 经过前世的波折,顾清沫今生只想多陪陪父皇和弟弟,她拉着顾敬泽的手撒娇道:“父皇,我想留在宫里多住几天。” 听到她要留在宫中,顾敬泽更加开心:“好好好,你宫里的住处父皇一直让人收拾着,这里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你今日起得早,先去自己宫殿休息,等父皇批完折子,就去陪你用膳。” 等顾清沫离开,帝王才收了脸上的笑容:“沫沫今日如此伤心,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王总管,你让人去查,看看是否有人对公主不敬,怠慢了公主。” 王总管看着陛下冷下来的脸,心里默默替得罪过公主的人祈祷。 小剧场: 王总管:我可是很护短的。 若干年后知道自己差点就被钦点为驸马的某人偷偷的跑到太上皇的寝宫:父皇,您当时看走眼了。 第5章 你是父皇的靶子 宁贵妃正在修剪花丛的枝芽,看到女儿大步走进来时,忍不住的皱了一下眉头:“娴儿,莫要忘了宫中的礼仪。” 若放在平时,顾静娴会老老实实的当一个乖女儿哄母亲开心,可这段时间她遇到不顺心的事太多,也就没了敷衍的心思:“礼仪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被讨厌的人压上一头。” 宁贵妃自然知道女儿说的是谁:“我不是说了让你别和她对上吗?” 见母亲没有向着自己,顾静娴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烧了起来:“又不是我故意招惹她的,是她一直都看不起我,我凭什么处处忍让她。 我就不明白了,她和我同样是父皇的女儿,凭什么她所得到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我就只能捡她不要的东西,甚至连驸马都要让她先行挑选。 我知道你担心惹恼了她会影响你在宫里的地位,那你就继续对她卑躬屈膝,反正我是忍够了,大不了撕破脸皮,这辈子都不相往来。” 宁贵妃快步上前捂住女儿的嘴:“在宫中胡言乱语,你这条小命是不是不想要了!” 顾静娴冷静下来之后也明白自己做的不对,但她不想给母亲服软,只是低下头不再言语。 宁贵妃失望的看向眼前的女儿:“是我无能,不能给你尊贵的地位,也不能让你有一个顺心的驸马,你既然怨恨我,就不用待在宫中陪我吃饭了。” 看着女儿消失在眼前,宁贵妃才收起楚楚可怜的表情,她看着自己新做的指甲:“我这个女儿啊,太过莽撞了,不懂的暂避锋芒的道理。” 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顾静娴刚来到御花园,就遇上在此游玩的顾清沫。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顾静娴完全忘了母亲的交代:“顾清沫你给本宫站住!” 随行的侍从看出两位公主之间的争斗,稍微机灵一点的已经去搬救兵了。 顾清沫不想理这个没脑子的姐姐,也不想与她在御花园争斗成为别人话后的谈资,无视她继续往相反的方向走。 顾静娴却不准备放过她,她直接穿过众人,拉住顾清沫的手腕:“顾清沫,你不要以为父皇宠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再说,你不会认为父皇是真的疼爱你吧? 我的好妹妹,你与太子一母同胞,父皇对你竭尽宠爱,对太子却毫无温情,这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你就没有动脑子想想背后的深意吗? 我今日就大发善心告诉你,父皇对你的偏宠只是想把你当做活靶子,替太子挡住明面上的伤害。 而且父皇如此疼爱你而冷落太子,太子肯定心存芥蒂,等他登上皇位,第一时间就会对你出手,届时你可能连我的地位都不如。” 顾静娴越说越开心,似乎已经看到顾清沫悲惨的下场,她继续挑衅道:“说不定你都活不到那个时候,毕竟朝中妒恨你的人可不少……” 话还没有说完,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从背后跑来,他用力拉开顾静娴的手:“你放开我姐姐。” 顾以尘低头看着姐姐手腕上一道显眼的抓痕,眼中已有愠色:“顾静娴,谁告诉你我登基后会厌弃姐姐,我今日就在此立誓,早晚会我姐姐会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子。 也希望静娴公主好好活着,到时能亲眼见证我姐姐的荣耀。” 顾静娴敢和公主叫板,却不敢得罪当朝太子,即便他并不受宠,因此她只能愤恨的瞪了两人一眼:“本宫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锦公主请留步。” 王总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陛下说锦公主近日太过悠闲,就待在府中将礼仪着作重新抄写一遍,也好学学如何对待亲人。” 顾静娴敛下脸上的怒意:“多谢公公告知,请您告诉父皇,本宫会尽心抄写的。” 忘忧宫中,顾清沫看着依旧难受的弟弟安慰道:“以尘,我无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幼皮肤娇嫩,轻轻一碰就会留下印子,这伤口只是看着可怕,不过一日便会消散。” 顾以尘却依旧不开心,却也知道以他目前的身份无法将顾静娴怎样,只能仔细的叮嘱道:“姐姐,我看锦公主对你有着很大的不满,以后你们两个遇上,你一定要离她远一些。” 顾清沫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弟弟的头:“好,姐姐记住了。” 就在姐弟俩说起近段时间的趣事时,外面传来王总管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一听到父皇来了,顾以尘下意识就想离开,顾清沫却拉住他的手:“弟弟与我长久未见,难道就不想与我多待一会吗?” 顾以尘向来听姐姐的话,见姐姐要留他,即使心中百般不愿,也老实的坐了下来。 顾敬泽毫不在意儿子的冷淡,问道:“近日功课学的如何?” 顾以尘恭谨的答道:“太傅所教的功课儿臣都用心完成了。” “这就好,身为太子万不可懈怠。” “是。” 顾清沫无奈的听着两人之间宛如陌生人一般的对话,轻轻的叹了口气:“王总管,先传膳吧。” 前世父子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很冷淡,她也问过王总管为何父皇对两人的态度有着如此巨大的区别。 一向疼爱她的王总管第一次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公主,陛下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您要相信,陛下对您和太子的心是一样的。” 从父皇那里问不出结果,弟弟又没有缓和关系的意思,她也只能看着父子继续形同陌路下去。 如今她重生回来,也想改善两人之间的关系。 因她是两人心尖上疼爱的人,在她有意的调和下,这顿午膳吃的也算美满。 王总管看着和谐的三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要是先皇后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很开心的。” 因太子下午还有功课,用完膳后他就匆匆的离开了。 当看到已经坐在书房的梅时谨后,他有些心虚:“太傅,今日朝中事务不多吗?您怎么来的如此早。” “不早,是你来迟了。” 一听说迟到,顾以尘就想到太傅制定下来的规矩,他辩解道:“我今日迟到是有原因的。” “有何原因?” “陪我姐姐啊,今日我姐姐好不容易进宫,还被顾静娴给欺负了,在她手腕抓出好大一块伤痕。” 梅时谨下意识握紧书案上的笔:“公主伤的严重吗?” “有我在,怎么会让姐姐受重伤,就是青紫的吓人,姐姐又怕疼,恐怕要受几天罪了。” 听到不严重,梅时谨才走到太子身边:“念在你事出有因,今日就不责怪你了。” —— 男主:我终于露面了 第6章 帮姐姐挑驸马 顾以尘惊讶的看向从不徇私的太傅,他刚才也只是随便找一个借口,没想到太傅竟真的免了他的责罚:“多谢太傅。” 直到太子完成功课,梅时谨才不经意的问道:“你姐姐与锦公主关系不好吗?” 顾以尘重重的点头:“岂止是不好,她从小就觉得姐姐抢了她的风头,在姐姐年幼时,就仗着比姐姐年长,私下里经常欺负姐姐。 我母后去世的早,虽然父皇对姐姐很是宠爱,但他朝事繁重,在日常生活中难免有些疏忽。 而顾静娴又是个会装的,小小年纪就懂得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表面很是爱护这个妹妹,暗地里却在姐姐身上掐了许多伤痕。 若单是这些,还能当做是小孩子的嫉妒之心作祟,没想到她竟然趁着无人将我姐姐推进了河里,要不是宫里的侍卫发现的早,姐姐恐怕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也是这次之后,姐姐才明白了宫里的险恶,开始学着提防别人。 你别看我姐姐现在风光,其实她小的时候过得很辛苦,不光要防着别人的暗害,还要照顾我……” 房门关闭的声音打断了顾以尘的思绪,他环顾一周,才发现太傅不知在何时已经离开了:“今日太傅好生奇怪,竟然会打听旁人的家事。” 被冠以奇怪之名的太傅已经回到府中,他看着忘忧宫的方向:“程阳,你让人日夜盯着锦公主,若发现不对,及时汇报。 还有,查查锦公主近些年做过何种错事,一并整理好送过来。” 次日一早,宁贵妃带着礼物就来到忘忧宫。 “清沫,昨日御花园发生的事我都听下人说了,是我教女无方,惹了公主不开心,今日我特来向公主赔罪,希望公主宽宏大量,饶她一回。” 顾清沫扶住她想要下弯的腰:“静娴公主如今已经成年,她所做之事自然怪不到娘娘身上,再说父皇已经对她有了惩罚,这件事就此揭过了。” “还是清沫心善,不像我那个不成器的女儿,整日给我找麻烦。” 宁贵妃从衣袖中拿出一盒膏药:“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秘方,治伤去淤很有成效,今日特拿来奉给公主使用,也免的手上留下痕迹。” 千雪率先接过膏药:“公主的手腕还有些疼痛,贵妃将药物给我就好。” 宁贵妃笑笑:“我早就听闻公主身边的婢女个个机灵,如今一见方知所言非虚,若我宫中侍奉的人有她们一半机敏,我的生活就能舒心很多。 好了,东西也送到了,本宫宫里还有其他事,就先告辞了。” 见宁贵妃离开,千雪急忙把膏药放到离顾清沫很远的地方:“昨日二锦公主才因得罪公主而受罚,今日她就送东西过来,一看就打着什么坏主意。” “你多虑了,宁贵妃不会蠢到将这些阴谋摆在明面上,只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把膏药丢掉便是。” “是,奴婢马上去做。” 书房里,顾以尘正全神贯注的翻看手中的纸张,专注到连太傅到了都不知道。 “太子的功课都做完了?” 听到太傅的声音,顾以尘快速的把手中的东西塞进书本里,但由于太过慌乱,不小心把其中两张纸掉在了地上。 顾以尘刚想弯腰去捡,另一只手比他更快的捡起画着人像的纸张:“你为何要翻看这些东西?” 顾以尘见事情败露,索性也不装了,而且这件事还需要太傅帮忙,他直接把书中的画像都拿出来:“我这不是想帮我姐姐挑个合适的驸马吗?” “挑驸马?若我记得不错,陛下已经有了合适的驸马人选,你又何苦操劳这些。” “自然是因为我不满意沈鹤,才想帮我姐姐重新挑选,看还有没有更为合适的人选。 您都不知道,我姐姐还没有嫁过去,沈家小姐就敢对她不敬,虽然我也觉得沈将军不错,但他的家人实在给他减分不少。” 梅时谨自然知道胭脂铺内发生的事,他不动声色的补充道:“我还听说沈夫人想借长辈的身份欺压公主。” “什么!”顾以尘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就凭她们也配管教我姐姐,我看她们真的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手上的疼痛让顾以尘回过神来,他语气中带着止不住的疑惑:“太傅怎会知道我姐姐身上发生的事?” 看着太子怀疑的眼神,梅时谨从容道:“府中下人多嘴,偶然听到的。” 顾以尘虽然觉得这个借口有些不可信,但梅太傅的表情太过庄重,让他挑不出什么错处:“既然沈家人对姐姐如此不敬,姐姐更没有嫁过去的理由,我还是帮姐姐多留意一些英年才俊吧。” 他看着眼前上好的情报人员,讨好的笑笑:“太傅,我这有几个人,您帮我看看!” “这个,京城武安候的儿子,听说长的丰神俊郎,又很有文采。” “不可,我听幕僚说武安候的儿子喜欢流连烟花之地,只是侯爷多加遮掩,才不为外人所知。” “这个,张大人的独子。” “他身体不好,经常咯血。” “这个……” 随着纸张一张张掉落,顾以尘失落的低下头:“没想到这些人看着还不错,却都是不中用的。” 梅时谨径直来到太子面前:“陛下为公主挑选驸马费了极大的心思,你所找到的人选,都是被陛下淘汰过的。” “行吧,反正有我给姐姐撑腰,谅沈家也不敢欺负姐姐。” 等梅时谨离开后,太子才捡起地上的纸,眼中满是不解:“纸上面有脚印就算了,怎么还有被碾压过的褶皱,不过太傅应当不是故意的。” 凭借信任没有被怀疑的太傅转身来到御书房:“陛下,太子聪慧,想必如今的功课对他来说太过轻松,臣想给他增加点难度,也能让他早日成材。” 听说儿子优秀,皇帝想也没想就同意了梅时谨的要求:“你是他的太傅,这些事由你全权做主即可。” 可怜的太子就在这三言两语中背上了很多功课,别说帮姐姐挑选驸马了,就连出府去找姐姐玩都做不到。 —— 男主:你高估我了,我就是故意的。 第7章 新科状元 公主府,顾清沫看着手中的拜帖:“千雪,晓秋,收拾东西,本宫带你们出去游玩。” 没过多久,一道华丽的马车就从公主府正门离开,风吹起铃铛,叮铃铃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不愧是公主府的马车,就是比别家小姐气派。” “都说公主乃天人之姿,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有幸见她一面。” “你想的倒美,公主身份尊贵,岂是我等可见的。” 马车行进途中,一阵清风吹起了帷幔,透过嘈杂的人群,顾清沫看到了一道略显熟悉的身影。 只见不远处的首饰摊上,身着青衣的男子正拿着首饰往旁边女子的头上比划,两人亲密的好似新婚夫妻。 这颇为养眼的画面却看的顾清沫眉头紧皱,若她没有看错,衣男子应当是大公主的夫婿。 看到两人,顾清沫想起了前世发生的事。 大公主名叫顾婷,因性格温柔,成年后父皇就赐了府邸,并封号为:婉。 其实两人的关系并不亲密,因婉公主生母的位分并不高,加上安贵人向来不争不抢,母女俩在宫里宛如透明人般的存在。 唯一对这个姐姐印象深刻的就是段怡安恨铁不成钢的吐槽:“沫沫,你那个姐姐我都不想说了,她可是当朝公主,嫁给平民探花已然是下嫁。 谁料那个探花不仅不对她感恩戴德,还生出抬平妻入府的心思。 而我们的大公主不但不阻止,还默许新纳进来的平妻在她头上作威作福,就连掌家之权都被夺去了。 不光如此,我还听说,驸马竟然动手打过她,公主做到她这个份上也是独一份。” 两人毕竟是姐妹,前世的她本想找机会和大公主商量一下和离的事,没想到还没来及出马,自己就遇刺身亡,如今又再次遇上,绝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她掀开右侧的帘子:“寻五,你跟着那两个人。” 正在挑选簪子的陈皓只觉得背部发凉,他下意识的朝后面看去,只看到一辆华丽的马车从街市穿过,如果他没有看错,那辆马车里坐的就是当朝三公主。 想到这个猜测,他快速的和身旁的女子拉开距离:“璇儿,你先回去,这几日若没有我的信件,万不可独自来找我。” 因心里挂着事,顾清沫的兴致并不高,段怡安看她心不在此,调笑的问道:“我们的公主殿下莫不是被哪个小郎君勾走了心思,才这般不愿搭理我。” “你呀!”顾清沫点点她的额头:“整日在这胡言乱语,不过我心里确实有事想问你。 你可从旁人口中听过婉公主和驸马之间的事。” “你也听说了?” 段怡安并不惊讶,毕竟陈驸马做的太过明显,丝毫没有想要遮掩的意思:“我上次参加宴会听人说陈驸马和赵尚书的女儿勾搭上了,把赵小姐迷的非他不嫁,现在还被尚书关在家里呢?” “你说的莫非是我们上次在胭脂铺遇见的女子?” “当然是她了,尚书家就她一个女儿,宠的有些不明是非。” 见顾清沫面带纠结,段怡安有了新的猜测:“你不会亲眼看见他们两人了吧?” 顾清沫摇头又点头:“我确实看到陈驸马和一女子举止亲密,但他身边的女子却不是赵小姐。” 段怡安被巨大的信息量砸晕,她嘴角抽搐:“你是说陈驸马不仅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还想多拿一个杯子。” 顾清沫沉重的点点头:“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是的。” “那你准备怎么办,帮帮你这个可怜的姐姐。”段怡安已然明白她心中所想:“婉公主虽然懦弱,却也实在可怜,能帮她一把也是好的。” “既然遇见了,确实没有放任不管的道理,过几日我会邀她到府中交谈,将事情摊开来说,若她知道一切后还执迷不悟,我也就当不知道此事。” “好了,我们今日就不说她了,好不容易出来游玩一次,被一个可恶的人坏了心情,多亏呀。” 段怡安拉着顾清沫往前走几步,透过飘扬的树荫,可以看到不远处有几人正在写诗作画。 “这才是我让你来的目的,亭子里的人都是朝中有名的人物,不仅人长的俊郎,文采也是一比一的出挑,我可是好不容易打探到他们聚会的时间,带你来大饱眼福。” 这下轮到顾清沫来打趣好友:“原来你今日来是想让我帮忙相看夫婿呢。” “你又乱说。” 段怡安上去就要挠顾清沫的痒痒,两人打闹间不小心碰到了身后的人。 顾清沫回头看去,只见此人容貌艳丽,若非他是男子打扮,会有不少人将她认为女子。 顾清沫刚想道歉,男人就先行了礼:“臣拜见公主,不小心惊扰了公主,还望公主恕罪。” “你认得本宫?” “臣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曾在觐见陛下的途中远远见过公主一面。” 听到这,顾清沫脑海中便有了记忆,她曾听弟弟说过,今年有个容貌极为出色的状元,引得不少官家小姐倾心不已。 “刚才是本宫不小心碰到了大人,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想必你今日是来会友的,快过去吧。” 孟益谦往旁边退了两步:“臣恭送公主。” 等眼里彻底没了顾清沫的身影,孟益谦长呼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发红的耳朵,才快步朝凉亭处走去。 孟益谦离开后,顾清沫两人又观看了一会,才起身离开。 在回去的途中,段怡安想到刚才的状元郎,试探的问道:“沫沫,你觉得今年的新科状元长的怎么样?” “容颜甚好,怡安这样问,莫非你看上他了?” 段怡安摇头:“没有,他虽然长得很好看,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只是发现他面对你的时候特别拘谨,想着他应该对你有意,就探探你的口风。” “你多想了,我们从未见过面,他怎会对我有意,你有闲心还是好好的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段怡安还不死心,她继续追问:“你对沈将军不热络,对新科状元也不上心,那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 顾清沫看她叽叽喳喳没完,就随便说了个名字准备堵住她的嘴:“我觉得梅太傅这样的类型就很不错。” 说完,顾清沫就觉得周围的环境安静的有些可怕,她顺着段怡安的视线望去,就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梅时谨。 —— 男主表面冷静内心狂喜:她说喜欢我这个类型,四舍五入就是喜欢我。 第8章 失了礼仪 顾清沫罕见的有一丝尴尬,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冷静:“梅大人怎会出现在此处?” 梅时谨好似没有听到她刚才的戏言,仍旧是一副端方的表情:“臣今日去城中办事,刚好经过此地。” 见眼前的男人没有离开的意思,顾清沫只能没话找话:“以尘近段时间的功课如何?” “太子聪慧,功课做的甚好。” “以尘能有今日成就,还要多谢太傅悉心教导。” 梅时谨并不居功:“也是太子勤奋。” 顾清沫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该如何与梅时谨继续聊下去,只能不顾礼仪,溜之大吉:“本宫府中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梅时谨绕到顾清沫身侧:“公主请。” 看着顾清沫离开,梅时谨脸上露出懊悔的神情,他刚才太过失礼,恐怕会给公主留下不好的印象,但两人能相见的机会不多,他实在不舍得离开。 转念间,他又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孟益谦,长相确实不俗,但公主不喜欢,再不俗又有什么用呢?” 一回到马车,顾清沫就对着好友兴师问罪:“欣怡,你看见梅太傅过来为何不提醒我?” 段欣怡自知理亏:“我确实想告诉你,但他的眼神太过可怕,我根本不敢说话。” “你呀,真是个窝里横的。” 经此一事,两人也没了游玩的心思,就各自回府了。 回到府中之后,顾清沫想着今日所见之事,便提笔写了一封拜帖:“千雪,派人送到大公主府,就说本宫想念姐姐,邀她过府一聚。” 公主府,陈皓一回府就赶往公主房间:“婷婷,我今日去集市上特意给你选了个簪子,你戴上看喜不喜欢。” 顾婷眼中已无半点光亮,她任由陈皓将簪子戴在她头上:“这簪子也算好看,只不过沾染了刺鼻的气味,闻的我心里难受。” 陈皓神色僵硬了一瞬:“可能是我买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妇人,既然你不喜欢放在一边便是,过几日我再给你买个更好的。” 顾婷转头看着他:“陈驸马,你今日如此反常,可有什么事要交代本宫。” 陈皓见她挑明,也不再遮掩:“无事交代,只希望公主记住一件事,你我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我发生不好的事,恐怕宫中的岳母也会受到牵连。” 见陈皓离开,顾婷痛苦的闭上眼。 刚和驸马结婚时,两人确实过了段琴瑟和鸣的日子,她也高兴自己寻得可以依靠的良人。 可婚后不到两年,陈皓就泄露了本性,第一次从他身上闻到胭脂香气的时候,她还想理由帮他开脱,闻见的多了,她也就明白这个驸马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 她也曾想和父皇告状,商量和离的事情,可驸马说的对,她母妃本就不得宠,自己和离的名声传出去,恐怕对母妃不利。 知道自己所遇非良人之后,她本打算和驸马做一对相敬如宾的表面夫妻,没想到驸马连这个体面都不给她,竟公然和别家女子纠缠不休。 而她却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成了为众人眼中的笑话。 “公主,驸马也太过分了,竟然敢威胁您,我们去宫中求陛下做主离了这门婚事。” 顾婷摇头:“不可,此事若传扬出去,母妃会为我担心的。” “难道就让他这般折辱您吗?”丫鬟忿忿不平。 “住嘴,此事以后不要再提。” 秋叶还想劝说,看公主意志坚决,只能低头不再言语。 一片寂静之时,外面传来下人的通报声:“公主,三公主送来拜帖,想邀您过府一聚。” 顾婷发出一声嗤笑:“怪不得他今日这般伏低做小,原来是做了亏心事被妹妹看到了。” “告诉妹妹府中的人,我明日就去。” 此时,尚书府。 赵夫人刚进屋,就有一个杯子朝她砸来,她快步往旁边一躲,才免遭无妄之灾:“老爷,又惹你生气了,让你发这么大的火。” 赵大人看夫人没有受伤,才放心的坐了回去:“除了我们那个不成器的女儿,还能有谁,刚才她房里的丫鬟来报,她竟想绝食逼我们就范。” 一提起这个女儿,赵夫人也是满脸愁容,前段时间她看女儿满面春意,想着她确实到了成婚的年龄,若真的遇上心意相通的人,也算她的福气。 因此,在女儿出去游玩时,她并没有阻止,要不是女儿一直遮遮掩掩,每次出去都用改头换面一番,赵夫人也不会想着让人去跟踪她。 一想到那日的情形,赵夫人就气的浑身发抖,任她想破脑袋也无法猜到,女儿竟然喜欢上有夫之妇,那个男人还是婉公主的驸马。 先不说驸马身份特别,就光是他婚内还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就知道他不是可以托付终身之人。 她本想着女儿懂事,和她说清楚其中的利害,女儿就能和他断了,谁料女儿竟对他情根深种,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弃他。 为了赵家的清誉,也为了女儿以后的幸福,她只能将女儿关在房中让她好好思考。 令她痛心的是,这几天的禁锢没有让她歇了心思,反而学会用自己的安危逼迫父母。 看着生气的夫君,赵夫人也只能安慰道:“女儿年幼,难免有些想不清楚,我再去房中劝劝她。” 赵大人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与你一同前去。” “老爷与我一起可以,但你要答应我,见了女儿可千万不能对她动手。” “我一向疼爱这个女儿,怎么舍得和她动手。” 赵潇晴听着打开的房门,心中非常得意,面上却保持着冷静:“我知道父亲母亲为何事而来,但我心意已决,你们若不同意我嫁于陈皓,我情愿一辈子都不走出这个房间。” 赵大人听到女儿执迷不悟的话,气的呼吸都有些不畅快:“你要嫁于陈皓,可你别忘了,陈皓已经娶妻,又是当朝驸马,莫非你要嫁他为妾不成。” 赵潇晴一脸甜蜜:“陈郎说他与公主之间并无感情,两人的婚事乃是公主强行逼迫。 而且他答应我,会以平妻的身份迎我入府,到时我们也算是一对恩爱夫妻,至于外界的言语,我不在乎。” “我一向聪慧,怎么生出你这等愚笨的女儿,他这种毫无根据的誓言你也信。 你难道不知,当今皇帝贤良,从不做逼迫人之事,若当时驸马说出不喜公主,陛下断不会给两人赐婚。” 赵潇晴理所当然的辩驳:“此事事关他的前途,他当然不敢和皇室作对。” “你真是不可理喻。”赵大人拉着夫人的手往外走:“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不可让小姐踏出房门一步,若谁有疏漏,家法处置。 还有,小姐如若再做出自残的事,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必理她。” 第9章 不必给我留面子 赵潇晴看父母都不管自己,气的将桌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这辈子就认定陈皓了。 要是你们敢逼我嫁给其他人,我就死给你们看。” 两人回到前厅,赵大人满脸怒色:“让人去盯着陈皓,我不相信他这等背叛妻子的人会真心对待我们的女儿,等我抓到他的把柄,女儿也就能清醒了。” 赵夫人也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老爷是说陈皓接近我们的女儿有所图谋。” “不然呢,他乃平民出身,入朝为官后很难找不到强有力的靠山,婉公主又不得陛下宠爱。 他当初主动求娶公主就有想借此往上爬的心思,见公主不能给他提供助力,他自然要另寻他法。 只是他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算计到我的头上,我倒要看看没有我的同意,他如何能娶走我的女儿。” 赵夫人却不这么想,她总觉得女儿会做出令人神伤的事。 其实赵夫人猜的没错,前世赵潇晴能嫁给陈皓的关键原因就是她怀了陈皓的孩子。 次日一早,顾婷就出发前往顾清沫府中,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她特地涂抹上许久未用的口脂。 她和丫鬟刚走出房门,就看到站在门外的段皓:“不知驸马到我门前做什么?” “婷儿今日去见三公主,一定要多坐些时间,打听三公主有没有喜欢的东西,要尽力讨好她,若是能加深你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以后常来常往是最好的。 我要交代的话就这么多,婷儿赶快收拾收拾,莫让三公主等急了。” 顾婷看着段皓离开的背影,脸上满是嘲讽:“我们的陈驸马还真是无利不起早。” 来到顾清沫府中之后,她便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惊,如今并非百花盛开的时节,公主府内却花团锦簇,还有许多一看就知不是本土植物,想必是费了大功夫从外地移过来的。 本以为府中的美景已够令人惊叹,等她走进公主内殿,方知外面的不过尔尔。 只见殿里摆着各国进贡的宝贝,那令众人都趋之若鹜的夜明珠,就如市井中买来的小玩具一样,随意的扔在架子上。 饶是她一向不争不抢,也不由得羡慕起这个自小就得父皇宠爱的妹妹,她在心中设想,若这份恩宠分给自己半分,她也能过得不那么辛苦。 两人客套之后,顾婷就率先打破沉默:“我与妹妹素无深交,不知妹妹今日找我何事?” 顾清沫见她神色萎靡,到嘴边的话转了一个弯,换了种较为委婉的说法:“前日我在街上遇见陈驸马姐姐同游,似乎还买了不少首饰,姐姐却为何不戴在头上,莫非怕妹妹喜欢,给你要了去。” 听到这话,顾婷的脸色更加苍白,她忍住想要落下的泪水,对陈皓更加失望。 她本以为陈皓即使再不喜欢她,为了皇室的面子,也会做的稍微隐秘些,没想到他竟公然带着女子在街上闲逛,还被皇室之人撞见。 或许撞见他们的不只妹妹一人,怪不得前段时间出去总有人看着她的背影窃窃私语,原来自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成为众人的笑柄。 可她和驸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即使心中再不满,她也只能替驸马遮掩:“妹妹说笑了,只是姐姐这几日头痛,太医说不让佩戴过重的东西,我才把那些首饰收了起来。 若妹妹喜欢,我回去就让人给妹妹送来。” 顾清沫看着她强撑的神情,直接挑明道:“姐姐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是当朝公主,万没有被别人欺辱而不反击的道理。” “妹妹,我知你是好意,但我们不一样,我自有自己的路数要走,陈驸马的事你就当不知道吧。 今日之后,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互不来往,免的有些人起了不该起的心思,借口来叨扰妹妹,当然若真有人借我的名义来找妹妹相助,妹妹不必给我面子,直接将他打发出去便是。 我府中还有家事料理,就先离开了,驸马之事,多谢妹妹关心。” “既然姐姐这么想,我便如你所愿,不再提起这件事,不过你终究是我姐姐,若有朝一日你改变主意,尽可来请我帮忙。” 看姐姐离开,顾清沫的心情也不甚美丽,今世的陈驸马和前世的沈鹤都是这般贪恋美色之人,看来这世间的男子也大都薄情。 顾婷一走,段怡安就从后面的柱子走了出来,她早有预料般开口:“我早就和你说过婉公主是个骨头软的,绝对没有和驸马撕破脸的打算,你还不信。 不过她也不算一无是处,知道你是为她好。” 顾清沫给她倒了一杯茶:“既然姐姐不想让我们过问这件事,我们就当不知道。” 段怡安接过水一饮而尽,丝毫没有品尝的意思:“行,我们不说她了,马上就到你的生辰了,你可有什么喜欢的礼物,我好买来送你?” “我府中什么都不缺,你找些新奇玩意送过来就行。” “这可不行,若是普通的生辰,我随意选些礼物,可这是你的册封礼,我若不用心,岂不被别人比了下去。 而且我听说,皇上有意封你为长公主。” 顾清沫却无半分惊讶,前世父皇确实在她的册封礼上封她为长公主,这等不顾礼法的举动,让父皇那段时间受了不少言官的叨扰:“你是如何知道的?” “你莫不是忘了,我父亲和礼部尚书是多年的好友,为了你的册封礼,他这段时间愁的经常跑我家诉苦。” 段怡安有模有样的学道:“段兄啊,陛下对公主太过偏宠,册封之礼的要求我实难达到。” “要我说,皇上是真宠你,按照祖上礼制,只有等太子继任大统之后,他的同胞姐妹才可封为长公主,而如今太子还是太子,你这个公主却要先行一步封为长公主,这等荣耀前朝从未有过。” 同时,这也向外界传达一个消息,顾以尘继承大统是板上钉钉之事。 边关。 沈鹤看着眼前跪在坟前啼哭的女子安慰道:“安姑娘,安伯父和我父亲是故交,如今你母亲也已亡故,你就安心的待在军营,等我回朝后,就将你介绍给母亲认识,让她认你为义女,到时你也能有个依靠。” 安鹿妍轻轻的点头,语带哽咽:“多谢沈将军照抚,若不是父母俱亡,我也不会来叨扰沈大哥。 我自幼跟在母亲身边,略懂一些医术,还请沈将军应允,让我随军中的太医一起为受伤的士兵诊治,一方面能减轻军中的压力,另一方面也可以让我不再为父母神伤。” 沈鹤听到安鹿妍深明大义的话,赞许的点头:“安姑娘不愧是安伯父的女儿,你既有此心,我便和军里随从的太医说一声。 如今天色渐晚,我们还是先回去,过些时日再来祭拜伯父伯母。” “好。”安鹿妍刚想站起来,却觉得小腿一阵抽搐,不由得往后面倒去。 沈鹤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安姑娘小心!” 等她站稳之后,沈鹤快速放开她,又和她拉开一段距离:“安姑娘,方才是我失礼了。” 安鹿妍满脸温柔:“我知道沈哥哥是为了救我,若非你接住我,我肯定要吃些苦头。” 等沈鹤转过身,安鹿妍脸上的温柔渐渐消失,眼里也染上了势在必得的意味:“沈哥哥,我跋山涉水到军营找你,可不是为了区区义妹之位。” —— 无端被代表的梅大人:我对公主一往情深,绝无二心。 第10章 有心之人 自陛下有意封顾清沫为长公主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各府的拜帖如雪花般往公主府飘去。 顾清沫在府中待着无聊,就随意挑了一个看着顺眼的帖子前去赴宴。 等来到赴宴的地方,顾清沫才发现自己大意了,湖边络绎不绝的马车预示着有不少刚收到消息的人匆匆赶来。 段怡安自是看出好友的无奈:“如今公主是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不少人想和你搭上一丝半点的关系。 特别是有适龄兄弟的各府小姐,一个接一个的来找我打听你的喜好,好为自己挣得荣宠。 你都不知道,为了你能得到清净,我这段时间陪的笑脸比这十几年加起来都多。” 顾清沫安抚的拍了拍好友的手:“我知你这段时间辛苦,等册封之礼过了我便向父皇请命,带你出京游玩放松心情。 至于来找你的小姐,你直接打发了就是,就说本宫悉听父皇的旨意,婚姻大事皆由父皇定夺。” “这个借口对她们来说并无威慑,毕竟前朝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已经订婚的公主非要另嫁他人的事。 更别说陛下只是有意将沈将军指给你为驸马,还没到开棺定论的时候。 此时若得到你的欢心,凭陛下对你的宠爱,自然会以你的意愿为重,到时候他们就可不费吹灰之力飞黄腾达。 所以,我的小公主,您现在可是个香饽饽,出去游玩的时候小心点,别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段怡安掀开帘子,伸手将顾清沫扶了下来:“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岸边可站了不少英俊的男子,特别是站在船上那位,可真是按照你喜欢的样子雕刻出来的。 只是我未曾向外界透露过你的喜好,他又如何得知的呢?” 顾清沫没有管那个男子,而是转头看向好友,满意的点点头:“我以往还担心你太过单纯被别人欺骗,如今看来反是我多虑了。” “我是性格单纯,但我又不傻,这等明显的事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只是沫沫,你现在要怎么办,是去看看这些别有用心的男子,还是直接离开。” “来都来了,就去看看吧,也好知道是谁暗地里算计本宫。” 船上,夏贤钰正在紧盯着岸边的马车,想到表姑的交代,他重新整理了一下衣冠。 顾清沫刚走到湖边,突然有一个小乞丐从旁边跑出来,直直的朝顾清沫冲过来。 如今顾清沫离湖边很近,如果被这个乞丐撞上,很有可能会掉进湖中。 此时湖边人的心都被高高提起,纷纷摩拳擦掌准备英雄救美。 就在夏贤钰准备出手时,千雪率先出脚将乞丐踢了出去。 万众瞩目下,夏贤钰未叫出口的公主便卡在喉咙里,已经伸出的手也只能尴尬的落在半空中。 顾清沫像是没有看到他的窘态,起身朝他走去:“刚才我看这位公子伸手,是想要救本宫吗?” 夏贤钰看着眼前女子精致的容颜,一时有些呆愣,下意识的回答道:“是,我刚才看到有人要冲撞公主,怕您跌入水中,才想伸手帮您一把。 只是公主身边人才众多,一早就将危险隔离在公主之外,倒显得我的举动有些多余。” 夏贤钰也有几分才智,几句话就将自己摘了出来。 “公子也是好心,我看公子一直盯着岸边看,是对哪位小姐动了心。” 夏贤钰没料到顾清沫会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他温柔的开口:“我刚才只是在看湖边的风景,但当公主出现,岸边的景色便都黯然失色了。” “公子这样说可是谬赞了,本宫看公子衣袖上绣有梅花,莫非公子喜欢此物。” “梅花高洁,我自然喜欢的紧,我听闻公主也喜欢梅花,我刚好知道一处赏梅的好去处,不如等梅花盛开的时候我邀公主前去赏梅。” 听到这话,顾清沫脸上的笑意更深,她往前走了一步:“看来宁贵妃对我了解的并不深刻,我素来怕冷,对冬季里盛开的花也没有什么好感。 莫非是我宫里移植的几株梅树,才引得宁贵妃如此误会。 可惜了,我当初是感念父皇的用心,才放任那些花留在府中,不想反让贵妃白费了心思。 劳烦公子回去告诉贵妃,若她还想稳坐贵妃之位,就老老实实的在宫里待着,若再将主意打到本宫身上,就别怪本宫不念往日情谊。” 听到如此直白的话,夏贤钰脸色倏地苍白起来,他想狡辩,可看到公主的眼神,只能快步离开。 宫中,宁贵妃听到下人的汇报,自嘲的笑笑:“我早就和父亲说过,公主不是轻易被迷惑的人,他还非逼着本宫搭这条线。 如今没得到公主青睐,还惹得本宫被提防,为了家族荣耀,置自己的亲生女儿而不顾,可真是我的好父亲。 你派人告诉夏贤钰,让他明日就离开京城,别在公主眼皮子底下晃悠,要是他不听本宫的话,执意不离开,有朝一日被公主抓了去,本宫可不会去救他。” 等送信的人离开,她才看向公主府的人:“娴儿近日如何,可想通了?” 阿伶摇摇头:“经过前段时间的劝解,公主本好了许多,直到前几天传出陛下要破例册封长公主的传言,锦公主就彻底钻进了牛角尖。 不仅整日在房中辱骂三公主,还说要,要……” “要什么?” “要找人杀了三公主。” “糊涂!三公主身边高手众多,她有几条命够她这样折腾的。 阿伶,你回去之后严加看管静娴,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听她的命令行事。”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宁贵妃才卸下温婉的面具,从床下的盒子里拿出一个写着人名的玩偶,将手中的银针狠狠的扎进人偶的脑袋里。 “你活着的时候和我作对,抢走陛下的宠爱和我的皇后之位,本以为你死之后陛下的心会重新回到后宫,谁料陛下竟顶住前朝的压力,为了你空置后位。 而你生下的好女儿也要和我的女儿作对,夺走她应得的长公主之位。 你且等着,早晚有一日,我会送你的一双儿女下去和你相见。” 第11章 驸马他打了公主 如今离册封礼越发接近,宫里经常来人询问各种细节,烦的顾清沫直接搬到宫中居住。 在她进宫前夕,寻一也带着边关的情报来到公主府。 “启禀公主,如公主所料,沈将军身边确实有一女子相伴。 据暗卫来报,此女乃是沈将军父亲故交之女,因父母双亡投奔将军,平日和军医一起救治士兵,在军中名声很好。 而且,军中也有很多人认为她对将军感情深厚,觉得两人颇为般配。” “此女叫什么名字?” “安鹿妍。” 听着和前世相同的名字,顾清沫稍微放下心来:“本宫知道了,近段时间本宫不在府中,守在公主府的暗卫可撤去一半。 还有,无论父皇对你说了什么,你都不用在意,一切以自己的意愿为重。” “属下明白。” 忘忧宫中,顾清沫生无可恋的坐在椅子上:“张嬷嬷,劳烦您告诉父皇,这件衣服我就很喜欢,不必再做旁的款式了。” 张嬷嬷将衣服仔细的叠起来:“陛下疼爱公主,自然要让您的册封礼不出任何差错,也请公主体谅奴婢,多劳累几天。” 两人说话时,外面传来通报的声音:“公主,安贵人来了。” “请她进来。” 安贵人低头走了进来,当看到满屋子的人后,露出为难的表情。 “张嬷嬷,您先带她们来开,等明日做好新的款式再送来给本宫。” 等所有人离开之后,安贵人竟直接跪在地上:“求公主救救我的女儿。” 顾清沫快速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安娘娘这是做什么,您是我的长辈,这样做岂不是要折我的阳寿。 我知道您今日是为陈驸马所来,您先站起来慢慢说。” “你知道婷儿发生了什么事?” “知道,我前些时日见过陈驸马和一女子举止亲密,也曾将见闻告诉过姐姐,可姐姐有自己的主意,不让我插手。” 听了这话,安贵人浑身都在发抖:“你是说,陈驸马他竟然起了纳妾的心思!” 顾清沫见她不像说谎,也有些懵:“难道您对这事毫不知情,那您今日想让我帮姐姐什么?” 安贵人没想到驸马竟背着她做出令人如此不耻的事,抖了抖精神,将今日发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今天婷儿进宫陪我,我看她神情低落,就让她去后面歇着。” 安贵人担忧的看着女儿:“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快去后面歇着,等晚膳时我再叫你起来。” “母亲,我没事,就让我在这里多陪陪你吧。” “你呀,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这么任性,母妃哪都不去,就在宫里陪着你,这下你可以安心去休息。” 说着,她就去拉女儿的手,突然的触摸让顾婷“嘶”了一声,虽然她很快就收了回去,还是被安贵人听出了异常。 安贵人不顾女儿的阻拦,掀开了她的衣袖,只一眼,就让她呆在原地。 只见女儿胳膊上有好几处青紫,一看就是被人打出来的。 她颤抖着摸上女儿的伤口:“婷儿,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对你动手,你告诉母妃,母妃去求陛下给你做主。” 顾婷挤出一抹笑容:“母妃,我好歹也是个公主,哪有人敢对我动手,这是我不小心跌到浴桶里摔得,您就别伤心了。” “婉儿,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你觉得母妃会傻到连伤口是不是被外人所致都看不出吗? 既然你不想说,我就问别人。 秋叶,你说!” 秋叶无视公主的眼神,声泪俱下的哭诉道:“娘娘,公主身上的伤是驸马打的。” “自从三公主要被封长公主的消息传出来之后,驸马就要求公主去找三公主联络感情。 可公主不愿意去,一开始他还好言相劝,次数多了,他就失去了耐心,对公主大打出手,要不是我们拦着,公主伤的肯定比这还严重。” 安贵人扑上去抱住女儿:“傻孩子,你受了那么大的罪,怎么不给母妃说呀。” 顾婷也回抱住母亲:“我们母女在宫中生活不易,我怕闹起来让母妃担心。” “混账东西!” 顾清沫虽然知道陈皓是个混蛋,但她没料到陈皓能混蛋到这个地步。 “安娘娘,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去禀报父皇,让父皇给姐姐做主。 但有一件事安娘娘要清楚,只有您坚强起来,给公主做个榜样,公主才有立起来的可能。 否则,就算我这次帮了姐姐,她以后也会为了你的安稳生活而继续向其他人妥协。 我知道您家世不好,不敢与后宫嫔妃作对,但您终究是父皇的妃子,除了皇室之人,您不必惧怕任何人。” 安贵人重新跪了下来:“公主的教导,我记下了,只要公主救我女儿出水火之中,我之后必做牛做马报答公主。” 送走安贵人之后,顾清沫写了一封信:“千雪,让人将这封信送到尚书府,就说我想请赵小姐进宫陪我几天。” 处理好这些事情,顾清沫就动身前往御书房。 王总管一看到她的身影就迎了上去:“公主来啦,陛下此时正和朝臣商议国事,您要不先去它处游玩一会,等陛下处理完政事,您再过来也不迟。” “不了,我也乏了,不想来回折腾,就在这候着父皇吧。” “行,那您可要去旁边的凉亭歇着,要是晒伤了,陛下会怪罪我们的。” 也算顾清沫来的巧,她刚坐下没一会,御书房的门就打开了。 梅时谨没想到到能在这里看到公主的身影,他带着不易察觉的雀跃,往凉亭方向走去:“臣参见公主。” 顾清沫也没料到梅时谨会过来问好,客套道:“梅大人不仅要教以尘功课,还要奔波于朝堂,真是辛苦,我一会可要禀告父皇,让他好好的嘉奖你。” “公主谬赞了,这都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梅时谨明白这夸赞只是随口的敷衍,却依旧开心不已。 “梅大人忠心日月可鉴,本宫找父皇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公主留步,马上就到公主的生辰了,不知公主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第12章 她是极好的 看到顾清沫怀疑的眼神,梅时谨解释到:“近段时间太子为给您送礼之事纠结不已,耽误了不少功课,我也想帮他问出根本,好让他不为旁事忧心。” “梅大人果然是个好老师,您回去告诉太子,只要他用心送的,本宫都喜欢。”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梅时谨也找不出再次询问的借口,只能失落的离开。 而和他一起的大臣却觉得格外煎熬,毕竟谁身边有一个移动的冰柜都不会觉得舒服。 直到出了宫门分开走,几人才长舒一口气。 “梅大人的气势越发强了,明明他比我们年幼,却能吓的我们说不出话。” “我总觉得太傅和公主的关系不好,你们看,刚才就是和公主见面之后,太傅身上的气势才更重。” “我倒不这么认为,梅太傅向来冷淡,对旁人不假辞色,他刚才和公主相距甚远,若不去行礼也无碍,可他偏偏过去给公主行礼。” “照你这么说,太傅还是很尊敬公主的。” 刚才说话的男人摸摸自己的胡子:“我觉得不只是尊敬,我有一种预感,这两人以后的关系绝对会不同寻常。” 直到几年后,公主和梅太傅大婚之时,提前预言的某人还笑咪咪的上去讨酒,诉说自己的先见之明。 御书房里,顾敬泽一看女儿进来就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还亲手将沏好的茶送到她手上:“这是下面州郡奉上来的新茶,你尝尝如何,如果喜欢就带回去喝。” 一旁的太监对陛下这般偏宠公主早已见怪不怪了,也幸好公主性情好,若真是个脾气娇纵的,早就被宠的无法无天了。 “沫沫,父皇今日有事想与你商议。 我刚收到边关回信,说沈鹤此次出征大获全胜,不日便可班师回朝。 父皇有意将沈鹤指给你为驸马,你意下如何。 当然,父皇也不是让你马上成婚,而是想先把优秀的人给你定下,免的被旁人争了去。” 顾清沫如今还不知前世究竟是谁要害她,也不知杀她的人和沈家人有没有关系,因此她并没有直接回绝掉这门婚事。 “父皇,我还未见过沈鹤,暂时不想给出答案,您先帮我留着,等他回朝之后再说。” “行,既然沫沫还没有这个心思,我就先不下这个旨,等你什么时候有意,父皇再为你们赐婚。” “父皇想问的已经问完了,不知沫沫突然来御书房有什么事?” 顾敬泽知道女儿的性格,若没有重要的事,她不会贸然前来。 顾清沫重新倒了一杯茶递给顾敬泽:“父皇,就不能是我念您处理政务辛苦,特意过来陪您吗?” “若是再晚几个月,你这话还有几分可信,只是如今天气愈发炎热,你这贪凉的性子若无事怎会轻易外出。” “我就知道父皇英明,我今日确实有一件事要请教父皇。” …… “好,很好,陈皓真是个好样的!” 顾敬泽看到坐在一旁的女儿,怕惊扰到她,高高举起的手又放下:“陈皓竟敢欺辱公主,我一会就让人去治他的罪。” “父皇且慢,婷姐姐性格怯懦,又被陈皓打压已久,若没有万全的准备贸然治陈皓的罪,外面的流言蜚语会打垮她的。 我如今有一计可彻底揭穿陈皓的真面目,只需要父皇慢慢的等结果就好。” 顾敬泽看着胸有成竹的女儿,不免有些失落:“沫沫长大了,越发有自己的主意了,这件事你放心去做,一切有父皇为你撑腰。” 顾清沫讨好的伸出手给顾敬泽捶背:“我就知道父皇最疼我了,只是我希望父皇也对其他姐姐多些疼爱,也免得她们自怨自艾,不敢施加皇家的威严。” 顾敬泽笑笑,没有答应她的要求:“沫沫,以尘与你一母同胞,我对他都疼爱不起来,更别说其他的孩子了。 但我向你保证,我会给他们足够的权利让他们不会轻易受到伤害。” 顾清沫看父皇态度坚决,也就没有再劝:“既然父皇决意要将疼爱给予女儿一人,那女儿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赵府,一直被关在屋中的赵潇晴终于被放了出来:“你收拾收拾进宫去陪公主。” “我不去,您不同意我和陈皓的事,我就不出这个房间。” 赵大人看着这个讨债鬼女儿,气的呼吸都不顺畅了,想到公主信件中交代的事,他诱骗道:“只要你将公主哄开心了,我就同意你们两人的婚事。” 赵潇晴激动的拉住父亲的手:“父亲,您说的可是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是是是,父亲一言九鼎,肯定不会做出哄骗女儿的事,您放心,我到了宫中绝对唯公主之命是从,保证把她哄得开开心心。” 赵大人看着女儿没心没肺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只希望公主能让我这个傻女儿回心转意。” 边关,沈鹤摸着家里送来的书信,眼中满是笑意,特别是皇上有意将他招为驸马几字,他已经摸了数十遍。 在他身后,安鹿妍紧张的跑了过来,当看到沈鹤脸上笑意的时候,她的心凉了半截。 刚听到军中的人恭喜沈鹤要成为驸马时,她心中还算平静,在她眼里,沈鹤志在边关,肯定不想被困在京城。 毕竟皇上宠爱公主天下皆知,定不舍得公主到边关吃苦。 可如今沈鹤的表现,却让她有些忐忑:“沈哥哥,我听军里的人说皇上想为你和公主赐婚。” 沈鹤缓缓的点头:“皇上确实有这个意思,只是公主还没发话,我也不知她的心意如何,因此不敢妄下定论。” 安鹿妍试探的问道:“看沈哥哥如此开心,一定对这门婚事很满意吧。” 沈鹤语气愈发温柔:“公主自然是极好的,说起来我有如今的成就,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在,若不是她,我或许不会走上如今这条路。 如今我只想好好平定战事早日回京。” 后面的两个字沈鹤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中慢慢回味:“成婚。” 安鹿妍笑着应和,心里却在酝酿着一个阴狠的计划。 —— 梅太傅:问不到公主喜欢什么,伤心。 再次背锅的太子:我早晚会向姐姐揭穿某人的真面目。 第13章 休夫 因父亲的承诺,赵潇晴来到宫里见到公主之后自是百般讨好,恨不得将所有趣事都讲给顾清沫听。 千雪:“公主,一切都准备好了。” “赵小姐,如今本宫心情好多了,为了感谢你的陪伴,本宫准备请你去聆信阁听戏,看完这场戏之后,你就可以回府了,到时你若执意要嫁给陈皓,想必你父亲也不会阻拦。” 赵潇晴激动的连连点头:“那我的婚姻大事还要请公主在我父亲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为了让更多的人知道陈皓的真面目,顾清沫还邀请了不少年龄相当的女子。 赵潇晴无聊的摆弄着桌子上的茶水:“也不知道皓哥哥这几天在干嘛,我们这么多天没见,他一定等急了。” “姐姐,你终于愿意出宫了,我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呢。” 听顾清沫叫姐姐,赵潇晴下意识就往后看去,当看到顾婷出现的时候,她猛的站起来,眼里带着难掩的火光。 按照朝中的规矩,她此时应和其他人一起向公主行礼,可陈皓的话一直在她心中萦绕,只要一想到顾婷利用皇家权势逼迫陈皓娶她,她就恨不得上前打顾婷一顿。 因此,她只定定的站在那,丝毫没有行礼的意思。 顾婷也注意到了赵潇晴,她已经从清沫那里知道陈皓如今的底气皆是来自赵家小姐,心中不免升起对她的怜悯。 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太过明显,引得各家小姐偷偷侧目,其中也有不少人听过陈皓与两人之间的纠葛,对今日宴会的真正目的有了了解。 等戏唱到一半,千雪突然跑了进来:“公主,我刚刚听到后面巷子里有女子求救的声音,本想进去将她解救出来,没想到施暴的人竟然是,是……” 千雪支支吾吾不敢明说:“公主,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小巷里,陈皓正在尽力蛊惑怀里的女子。 “璇儿,我并非要故意欺瞒你,可婉公主背后有皇上,赵小姐又是尚书家的独女,而我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贫穷书生,如何能与他们抗衡。 无论是三年前公主的胁迫,还是如今赵小姐的威逼,我一个都拒绝不了,只能忍着恶心待在她们身边周旋。 自从和你在一起之后,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心动,我无数次梦见你穿着嫁衣嫁给我的样子。” 穆璇看着满眼深情的男子,心中十分感动,她回抱住陈皓:“我就知道皓郎对我是真心的,我会一直等你来娶我。” “我的璇儿果然是最心善的,如今我有一个可以快速找到靠山的方法,还请璇儿助我一臂之力。” 穆璇语带疑惑:“我不过是一介无权无势的女流,又怎么能帮的到你。” “璇儿当然帮的到,前段时间我带你游玩,刚好被太尉家公子看见,他对你一见倾心,说只要能娶你为妻,就会将我引荐为太尉的门生,只要我踏上这个跳板,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穆璇猛的推开他:“陈皓,为了自己的前途,你竟是要将我拱手送于他人,可我嫁给他之后,没了清白,又如何能与皓郎相守呢?” 陈皓拉住穆璇的手,不让她离开:“他可以利用权势逼我献上心中挚爱,我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把你要回来。 你为我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 到时候,我会替你改头换面,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我,而那些阻拦过我们幸福的人,我会一一将他们铲除。” “包括公主和赵小姐吗?” “自然。” 穆璇露出被他说动的神情:“皓郎说的可都是真的。” “句句属实,其中若有半点虚假,我情愿受五雷轰顶之苦。” 听完他的誓言,穆璇的神情有些捉摸不透,她按住陈皓起誓的手:“可我不信你,不如你问问你身后的两位小姐信不信你。” 陈皓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当看到身后站着的众人时,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和顾婷呆在原地不同,赵潇晴直接上前,抬起手就往陈皓脸上打。 “啪!啪!” 突然的疼痛让陈皓清醒过来,他推开赵潇晴,快速的跑到顾清沫身边:“公主请听我解释,我刚才都是受了那个女子的蛊惑,才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我与婷儿成婚多年,一向琴瑟和鸣,怎么做出对不起她的事。 婷儿,你快替我给公主解释解释。” 顾婷没有像往常一样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这几天母妃日夜和她常谈,为的就是劝自己和离,在这等教育下,她不免有些意动。 看顾婷不搭理他,陈皓转身去拉赵潇晴的手:“晴儿,救救我。” “你滚开,我一想到自己曾对你这种蛇蝎心肠的人产生过好感,我就恶心的想吐。” 顾清沫笑着看完这场闹剧:“陈驸马,你身受皇恩,却做出对不起公主的事,今晚种种,我与诸位小姐皆是见证,你有什么理由,亲自去找父皇解释吧。 寻三,将人捆了,带回宫里。” 陈皓显然不是个硬骨头,还没等宫人用刑,就将自己所做之事一股脑吐了出来。 顾婷看着他这副怯懦的样子,不由得心生悲凉,她竟然被这种人压迫数年,惹得母妃时时为她担忧。 “姐姐,如今陈驸马罪行已昭告天下,父皇明日就会下一封休夫的旨意,断了你和陈皓之间的联系。 为了补偿你这些年所受的苦楚,父皇会晋封安贵人为安妃。 从此以后,你的地位也就仅次于二公主,希望你好自为之,就算学不会她的跋扈,也要拿出几分公主的气势。” 顾婷看着这个并不相熟的妹妹,脸上扬起从未有过的轻松笑意:“妹妹的恩情,我和母妃没齿难忘。” 赵潇晴也是个拿的起放得下的,陈皓下狱之后,她还特意买通狱卒去里面狠狠地打了他一顿。 经此一事,她对救她出水火的顾清沫十分感激,整日往宫里送拜帖,惹得段怡安有了很大的危机感,担心有人要将自己的好友给抢走。 曾经和陈皓恩爱不已的穆璇,也拿着公主给的银两,连夜离开京城,再也没有踏足过这里一步。 六月十六这一天风和日丽,群臣皆携家眷参加公主的册封礼。 第14章 册封礼 当宫人引导大臣及家眷来到太和殿时,众人对顾清沫的受宠程度有了更深的认知。 众所周知,太和殿是历朝皇帝受封时的场所,除了太子和皇后,无人能在此受封,前两位公主受封时也只是选在了保华殿。 一些年龄大的臣子已经开始讨论:“陛下此举也太不知轻重了,让公主在这里受封,也不怕坏了祖宗的规矩。” “陛下做的坏规矩的事还少吗,反正我们无法左右陛下的想法,还不如顺水推舟,免的惹他厌烦。” “今日一过,公主的身份将更加尊贵,恐怕不少人想攀上这棵高枝。” “若沈将军真能和公主结亲,沈家在朝中的地位就彻底稳固了……” “公主的婚事,也是你们能讨论的。” 清冷的声音打断他们的讨论,看到突然出现的梅时谨,几人不由得缩了一下脖子上的:“梅大人安好,下官知错了,定不会再妄议公主。” 直到梅时谨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易晨川才拍拍好友的肩膀:“你说的没错,陛下很重视公主的册封礼,连梅大人都叫过来给她撑腰,要知道前两位公主的册封礼梅大人都没有出席。” 不远处,盛装打扮的顾静娴用志在必得的眼神盯着梅时谨。 顾静娴如今已经想明白,既然她无法抢走父皇的宠爱,就要从别的地方压过顾清沫。 而最好压过顾清沫的方法,就是选一个最优秀的夫婿。 近段时间她一直在查看朝中优秀男子的资料,最终将目标定在梅时谨身上。 毕竟,梅时谨是太子太傅,深得父皇敬重,身份、地位、容貌都在沈鹤之上。 就算顾清沫现在得宠又如何,古语说出嫁从夫,只要自己能嫁给梅太傅,以后的身份必定比顾清沫尊贵。 顾静娴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可以预见顾清沫向自己伏低做小的画面,她精心的整理了一下衣服,挂着自以为最美的笑容,胸有成竹的朝梅时谨走去。 “梅大人,我记得你向来不喜欢叨扰,我和婷姐姐的册封礼你都没有过来,今日怎么有空来参加清沫的宴会。” 说话间,她微微侧了一下身,露出精心装扮打扮过的容颜。 梅时谨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小心思,不动声色的往后靠了靠:“三公主身份尊贵,能参加她的册封礼是臣的荣幸,臣哪有不来的道理。” 顾静娴被噎了一下,她压住心中的怒火,质问道:“梅大人的意思是我和婷姐姐不如清沫身份尊贵?” 梅时谨却丝毫不在意她语气里狠厉:“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吗?” 说完,他直接往后挪了挪凳子:“臣向来不喜欢胭脂味,烦请锦公主离臣远点,免的臣一会做出不合理礼仪的举动,让公主当众丢了脸面。” 顾静娴看着他清冷的眼神,明白梅时谨真的能做出让自己颜面尽失的事,但她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本宫仰慕梅大人的文采已久,不知梅大人能否送我一张墨宝,也好了了我这桩心愿。” “臣前段时间不小心伤了右手,无法动笔。” 见顾静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梅时谨的嘴脸又冷硬几分:“公主,请!” 突然加大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顾静娴听着若有若无的议论声,恨恨的看了梅时谨一眼,跑着离开了。 刚进殿的顾以尘亲眼目睹了这场好戏,他幸灾乐祸的问道:“太傅似乎不喜欢我这个二姐姐。” 梅时谨反问道:“太子不也不喜欢她吗?” “我不喜欢她是因为她小时候经常欺负我姐姐,现在又与我姐姐不和,你们又没有接触过,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梅时谨的眼神没有半分心虚:“臣自然是和太子一样的理由。” 在顾以尘惊讶的眼神中,他好心的补充道:“臣是你的太傅,和你站在一边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顾以尘没想到梅时谨是因为自己才出言讽刺顾静娴的,他感动的握住太傅的手:“太傅,您对我真好,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您。” 梅时谨抽回手:“孝敬就不必了,我比你年长不几岁,不会沦落到需要你照顾的地步,你的这份真心还是留给长公主吧。” “我对姐姐的在乎还需要你说。” 随着门外钟声响起,顾敬泽牵着顾清沫的手走进太和殿。 听到宫人的通传声,梅时谨不受控制的朝门外看去,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眼神太过明显,他仓惶的低下头。 这等异常的举动被一直注视着清沫的顾婷看在眼中,她盯着梅时谨与传说大相径庭的样子,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念头:“梅太傅不会喜欢清沫吧。” 历朝公主的册封礼说起来也简单,只需要敬拜上苍,给祖宗上香即可。 就在顾清沫准备从垫子上起来时,王总管又拿出来一道圣旨:“公主,陛下还有一道旨意,劳烦您再跪一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公主自幼聪慧……深得朕心,特册封为长公主,封号无忧,赐林州城为公主封地,钦此!” 随着王总管声音落下,底下众人的神色各异,其中最为明显的就是沈夫人和顾静娴。 众目睽睽下,沈夫人的高兴已经溢于言表,只要一想到自己成为众人之间的焦点,她就恨不得宴会赶快结束,风光的去找公主说话。 与沈夫人的开怀不同,顾静娴的双眼已经快要喷出火来,她知道父皇偏心,却没想到他能偏心到这个地步:“顾清沫,你夺走父皇对我的宠爱,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也有一些人往太子的方向看去,毕竟陛下在太子登基之前就册封长公主是从未有过的事,若太子因今日之事心有芥蒂,等陛下去世后,长公主的日子也会不好过。 令想看好戏的人失望的是,太子脸上没有丝毫不满,甚至激动的都快要落泪了。 “陛下偏宠,太子敬重,以后长公主在朝中的地位可真是无人能及。” —— 某人:对清清不好的人,我都不喜欢。 第15章 自作自受 宴会开始后,沈夫人用力挤开周围的人,满怀期待的来到顾清沫面前:“无忧公主安好,妾身是沈将军的母亲。” 周围不少人都带着看戏的心情盯着两人:“沈夫人未免也太心急了,陛下的赐婚圣旨还没下,她就跑来解释自己身份,生怕公主不知道她是谁。” 顾清沫也明白她今日为何要出现在此,前世沈夫人也在自己册封礼之后主动来找了自己,当时她念在沈家劳苦功高的份上,对她多有礼待。 也因那次的善心,让沈夫人的野心越来越大,让她生出了可以管教自己的心思。 特别是在沈鹤带着安鹿妍回来后,她竟然进宫教育自己不可太过妒忌,要以沈家的子嗣为重。 如今时过境迁,这等给杆子就往上爬的人万没有给她好脸色的理由。 “您是谁的母亲和本宫有什么关系?” 沈夫人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展开,她以为顾清沫没听明白她的意思,重复道:“我儿子是沈鹤,就是陛下想为公主……” “为本宫如何?”顾清沫没让她把话说完:“莫说父皇只是有这个想法,就算父皇真的为本宫赐下婚约,也断没有成婚前就和夫家亲人结识的道理。” 沈夫人被她的话怼的双颊通红,她还在挣扎:“即使陛下还没赐下婚约,我未来也是你的长辈,你实在不该这样和我说话。” “呵。”顾清沫满脸嘲讽:“莫说本宫和沈鹤还没有关系,就算日后他真的成为驸马,沈家众人见了本宫依旧要依礼参拜。” 说完,她盯着沈夫人愈加苍白的脸下了逐客令:“本宫还有朋友要陪,沈夫人若没有别的话就请离开吧。” 顾清沫一走,和沈夫人不对付的钱夫人就出言嘲讽:“某些人这段时间一直以公主未来婆婆自居,我还以为公主对你多好呢,没想到公主根本就不想搭理你。” “沈夫人以后可要谨言慎行,要是惹恼了公主,毁了您儿子的姻缘可就得不偿失了。” 齐夫人用力将沈夫人拉到无人的地方:“你今日的举动确实有些过分,别说公主还没有成为你的儿媳,就是她已经嫁了过去,你也不该那样和她说话。” 沈夫人满脸委屈:“明明是她不尊重我,她虽然贵为公主,可出嫁从夫的道理她也不能不尊从!” 齐夫人耐心劝解道:“无忧公主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女儿,你要真想要一个听话的儿媳,就不要接受这门婚事。” “那怎么行,我儿子那么优秀,当然要配天下最优秀的女子,而且公主身份尊贵,对沈家的助力也是极大的。” 齐夫人总算明白了好友的心思,她既想要长公主婆婆的名号,又想耍婆婆的威风,可世上哪有两全其美之事。 看来老爷说的没错,沈夫人确实不是可深交之人,念在两人相识一场的份上,齐夫人提醒道:“沈夫人,沈家走到如今的地位并不容易,您别因自己一时任性而毁了沈家好不容易立起来的根基。” 本是好心的劝告,落在沈夫人耳中,就变成好友对她的嘲讽:“我知齐夫人家大业大,看不上我这个偏远地区出身的卑贱之人,既如此,我们两人以后也没有继续相处下去的必要了。” 饶是齐夫人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误解:“你说的没错,我确实看不起你这自卑又自傲的性子。” 沈夫人被戳中了心思,脸色变得腊红,因她母家地位低下,当初能嫁给还是副尉的沈立邦,她就觉得非常满足。 婚后沈立邦对她也很好,随着沈立邦的官职越做越大,她在一众官眷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高,特别是看到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屈膝跪拜的时候,她心中就无比的畅快。 本以为夫君成为将军之后,自己的地位会更加高,谁知到了京城之后,她一切的优势都变得不起眼了。 京城里的官员大都位高权重,他们的妻子也都是大家闺秀,自己又变成了最不起眼的存在。 如果没有体会过被人奉承的滋味她或许不会失落,可她曾经也辉煌过,这天大落差让她日日难安。 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她几乎谢绝了所有的宴会,独自待在家里逃避。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陛下有意为公主和鹤儿赐婚之后,从传言被传开那一天起,她再次享受到成为人群焦点的感觉。 因此,她对这个公主儿媳是很非常满意的,今日主动找她搭话除了想利用她稳固自己的地位之外,也确实存了和她拉近关系的意味。 只是长公主的性格太过娇纵,竟然丝毫不顾及她的颜面,真真的让人心寒。 皇家宴会上耳目一向众多,不消片刻,长公主和沈夫人发生矛盾的事就传到顾敬泽耳朵里。 看陛下和太子眼神冰冷,善于察言观色的大臣已经挑起话题。 “陛下,臣看公主封号已定,这婚约是不是也快定下来了?看陛下对长公主如此宠爱,等公主出嫁之时,陛下肯定要难过许久。” 顾敬泽笑意不达眼底:“爱卿从哪里听来的传言,莫说沫沫如今还年幼,就算她真的成婚,也只有驸马搬入她府中居住的道理,到时朕可以经常去看她,也不会太过伤怀。” “陛下的意思是长公主成婚后不必离府?” “沫沫被朕宠着长大,脾气太过柔和,朕怕她去别人府中受到心思阴沉之人欺负,就想着让她婚后依旧在长公主府居住。 朕对女儿的慈心,想必未来驸马也能理解。” 沈夫人被皇上的话刺激的摇摇欲坠,如果她没有听错,陛下竟起了让鹤儿入赘到公主府的意思。 和她一向不对付的钱夫人继续往她心里捅:“某人不仅婆婆的威风没展现出来,还将儿子赔了进去,真是自作自受。” 后半程的宴会沈夫人一直精神恍惚,特别是那些隐含嘲讽的视线让她备受煎熬。 当皇上宣布宴会结束的瞬间,沈夫人连丫鬟都没等,匆匆的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第16章 雪莲 册封礼结束之后就是家宴,即使心中对顾清沫的受宠有诸多不满,宫中的妃嫔和皇室子女依旧要过去赴宴,还带上了精心准备的礼物。 顾静娴看着被围绕在中间的顾清沫,又瞧了瞧旁边和自己母妃同坐的安妃,拿着酒杯直接走到顾婷面前。 “婷姐姐,听闻陈驸马在婚内就和别的女子纠缠不清,这可真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不过你也算因祸得福,因为你受苦,让安贵人一下子跃为安妃。 本宫听下人说,这都是三妹妹的功劳,怪不得你对她一直毕恭毕敬,原来是想抱她的大腿。 要我说,父皇也真是偏心,你受了那么多年的苦他都不闻不问,妹妹只是撒撒娇,他就直接救你于水火之中。” 顾婷哪里听不出她话中的挑拨之意,只是她不是那个被人蛊惑两句就直接忘了自己身份的人,因此她就当没听出顾静娴话中的意思:“我确实应该感谢三妹妹的恩情,不对,现在该称为长公主了。” 顾静娴见她装傻,脸上的笑也淡了几分:“自安妃娘娘受封以来,妹妹还没来得及去祝贺,今日就请姐姐替安妃娘娘喝了这杯酒吧。” 顾婷不能饮酒是宫里人都知道的事,因此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妹妹的“好意”。 “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姐姐不胜酒力,只能以茶代酒了。” 顾静娴却直接按住她的茶杯:“我敬姐姐喝酒,姐姐却用茶来回敬我,莫非姐姐是看不起我。” 一旁的安妃看两人之间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就想过去帮女儿说情。 顾清沫却拦住她的去路:“姐姐如今正处于议论的中心,如果您出手帮她赶走别有用心的人,只会让其他人觉得姐姐好欺负,到时候少不了有人会拿她立威。”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顾婷会像以前一样委曲求全时,顾婷却直接松手,任由杯子掉落在地上。 “既然妹妹不是诚心敬我,这杯酒本宫就没有喝的必要了。” 顾静娴没想到一向任她欺负的顾婷也会反抗,顿时觉得颜面尽失,在理智丧失下,她起了动手打人的心思。 顾婷察觉到她下一步的举动,抬手拦住她想下落的手:“妹妹,如今我母亲和宁贵妃同在妃位,你我自然也是平起平坐的地位,况且我年长你几岁,岂容你如此目无尊长。 我听说前段时间妹妹因为得罪了长公主被父皇下令禁足、抄书,莫非妹妹觉得被关在府里的日子很好过,想再体验一次。 这些话是我作为姐姐给你的教诲,妹妹如果没有别的事,姐姐就先离开了。” 安妃紧握住女儿的手:“婷儿终于长大了,今日很是威风,母亲再也不担心你会被别人欺负了。” 顾婷温柔的用帕子擦去母亲脸上的泪水:“母亲,以后我们相互扶持,谁也欺负不了我们。” “好。” 这温馨的画面却让顾静娴觉得她们在故意嘲讽自己,刚想上去理论,就被宁贵妃身边的人给带走:“公主,贵妃娘娘找您有事。” 当天晚上,顾静娴留宿在母妃宫中,不知宁贵妃给她说了什么,等顾清沫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发现她平稳了许多。 宴会结束后,顾清沫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看着满地的贺礼,她将几个眼熟名字的礼物拿了出来。 如她所料,段怡安的礼物确实是她很少见到的珍稀玩意,一看就是费了不少功夫。 正当她鼓捣礼物的时候,段以尘抱着东西激动的跑了进来:“姐姐,快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当看到弟弟手中捧的雪莲时,顾清沫罕见的有些失态。 对她来说,雪莲确实已经成了她的执念。 第一次知道雪莲是在她三岁的时候,那时母妃已经病重,太医说只有千年雪莲入药才有一线的生机。 当时父皇派出一批又一批的人去深山里寻找却都一无所获,她只能看着母亲的生命一点点流逝。 其实她也明白,母亲的病已经深入膏骨,即使有了雪莲入药,也无法治愈,只能多延长一段时间的寿命。 但她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总觉得如果当时能找到雪莲,母亲就有活下来的希望。 顾以尘也明白姐姐心中的遗憾,他将雪莲放到顾清沫手中:“姐姐,我听父皇说母亲最疼的就是你,如果她知道你因为她的离去而伤心,一定会很难过的。” 顾清沫逝去了眼角的泪水:“我都明白,雪莲很难找吧,你是不是准备了很久?” 顾以尘迟疑的点头:“应该很难,虽然找回来的时间很快,但我毕竟赔出去一个承诺。” “雪莲不是你找回来的?承诺又是什么?” “当然不是,我整天忙于学业,根本没有出去的时间,这雪莲是我委托太傅帮我找的。 当时我都没抱希望,没想到太傅竟如此靠谱,竟然真的把雪莲给我找了回来。 承诺这事姐姐不用担心,是我主动提起的,毕竟太傅帮了我这么大忙,不给他点东西实在说不过去。 而且太傅对朝廷没有二心,就是给他个承诺他也不会做出危害皇室的事。” 看着弟弟一副傻白甜的样子,顾清沫提醒道:“你毕竟是未来的帝王,以后承诺这种东西还是少给。” “姐姐你就放心吧,除了太傅我也信不过别人。” 此时异常开心的顾以尘怎么也不会想到,几年后自己会为了这个承诺而辗转反侧。 目送弟弟离开后,顾清沫摘掉了雪莲上盛开的花瓣:“千雪,你去将这片花瓣送到同心殿。” 如顾清沫所料,此时的帝王正坐在逝去妻子的牌位旁,他将花瓣小心的放在灵牌上。 “颖儿,这是沫沫特意找来的,看来这么多年她一直在记挂着你。 今日是我们女儿的册封礼,有了长公主这个身份和我给她留的暗卫,以后朝中就没有敢欺负她了。 再过几年,等以尘能继承大统,我就退位,搬到这里日夜陪着你。” —— 几年后的顾以尘:梅太傅,你竟然是这样卑鄙的人。 其实梅时谨每年都给清清准备的有生辰礼物,只是不敢拿出来而已。 第17章 狩猎 册封礼结束之后,就到了皇家一年一度的狩猎活动。 就在顾清沫仔细研究狩猎场地图的时候,千雪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公主,刚才王总管来报,说沈将军定于今日班师回朝,最多半月就能回到京城。” 顾清沫手中的笔顿了一下:“我知道了,让寻一派去的人离大军远点,以免被发现。” “是。” 三日后,狩猎准时开始。 顾清沫和顾以尘穿着整齐的狩衣陪在皇上身边,其余的妃嫔和皇子则按照位分站立在两侧。 而离他们不远处,则是以梅时谨为首的朝中大臣。 随着王总管宣布完狩猎规则,无数的马匹朝森林而去。 顾清沫和弟弟对视了一眼,带着侍从随同一个方向前进。 梅时谨注意到他们的动作,也跟了上去,细心的人可以发现,他走的位置离长公主很近,近到可以随时替她阻挡任何危险。 由于来参加狩猎的大都是皇亲贵族,宫中侍卫会在活动开始前半月对狩猎场地仔细搜查,确保没有大型伤人动物的存在。 因此,顾清沫几人走走停停,只是打到了一些兔子、狐狸这样的可爱生物。 又因打到的动物体积太小,顾清沫玩了一会就把它们给放了回去。 顾以尘看着和动物玩耍的姐姐,索性直接坐到地上:“今年的狩猎活动可真无聊,一点挑战都没有,好想回到前几年,那才叫真的狩猎。” 朝中的狩猎活动确实真实过一段时间,那时候虽然也有专门的狩猎区,却不会像现在这样提前将危害性大的动物驱赶出去。 这一切的改变要从五年前说起,那年活动,几个刚成年不久的官家子弟不顾随从阻拦,执意进入非狩猎区打猎。 在行进途中,不小心惹到了虎群,虽然禁卫军解救的及时,还是有不少人丧命于此。 那次活动之后,有丧子之痛的朝臣互相指责,民间也兴起皇家只顾自己玩乐而不管臣子死活的流言。 为了镇清朝纲,顾敬泽给了出事的朝臣很大一笔补偿,也下旨修改了狩猎活动的规则。 顾清沫拆台道:“我记得某人从三天前就开始整理狩猎时的行装,怎么现在却又抱怨起来了?” “那还不是梅太傅管的太严,对我来说,只要有能脱离太傅的掌控,玩什么我都会期待。” “原来你是为了躲避太傅,要不要我去找太傅帮你求求情。” 顾以尘疯狂摇头:“不不不,就梅太傅油盐不进的性格,你找他说情,他肯定会加重我的功课。 再说,我是太子,这也是我应当承担的责任。” 两人说话间,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钻进了顾清沫怀里。 顾清沫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她本想把怀里的东西抓出来,当看到它可爱的神情时,瞬间改变了主意,小心的将它抱了起来。 顾以尘眼热的看着姐姐怀里的小狐狸,只见它长了一身没有杂质的白色毛发,光从毛发发出的亮光上,就知道它的触感有多好。 “姐姐,能让我抱抱小狐狸吗?” 小狐狸似乎是察觉到顾清沫想把它递出去,原本放松的小瓜子齐齐抱住顾清沫的手臂,身子用力的往她怀里钻。 顾清沫被它的动作逗得笑出了声:“以尘,它可能有点怕人,等熟悉之后你再来找它玩。” 顾以尘稍微有些失落,他报复性的揉搓了一下小狐狸的背部:“行吧。” 不远处,梅时谨静静地看着一人一狐开心的玩耍,眼里的温柔快要溢了出来。 等狩猎快要接近尾声,他才从小路出来,装作偶然遇见的神情:“微臣见过太子、公主。” 顾以尘没想到出来游玩还能遇见太傅,一时神情有些僵硬。 直到他意识到今天是狩猎活动,就算遇见太傅也没有逼着做功课的可能性,才重新露出笑颜。 他朝梅时谨马匹上看去,当看到上面只有几只小动物时,不免有些平衡:“看来狩猎场真的清理的很干净,连太傅也没有打到大的猎物。” 梅时谨:”确实,今年的动物的确比往年要少上许多,打不到好的猎物也情有可原。” 说完,他的视线落到顾清沫身上,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我看长公主怀里抱的似乎是条狐狸?” “太傅好眼力,小白确实是条品相极好的狐狸。” 正窝在顾清沫怀里休息的狐狸,被熟悉的声音吓得一激灵,它偷偷的用余光寻找发声的方向,当看到曾朝夕相处的人之后,吓得毛都要炸了。 平心而论,梅时谨对它很好,但他身上的气势太过凌厉,让天生就胆小的狐狸十分恐惧。 而它今日能精准跑到顾清沫的怀里,也是看多了她画像的缘故。 看到自己逃跑被前主人发现,小狐狸拼命的往顾清沫怀里钻,还将自己的头埋了起来,主打一个不听不看。 梅时谨看着它掩耳盗铃的动作,只觉得有些好笑,这可怜的小狐狸到如今都没发现它是被自己特意放出来的,为的就是让它找到真正的主人。 “品相确实不俗,就是胆子有些小。” 顾清沫:“不是它胆子小,是太傅你的气势太强,你看朝中大臣,有几个不怕你的。” “公主这样说,莫非您也怕我?” 不知怎么的,顾清沫竟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丝委屈。 很快,她就把这个奇特的想法从脑海中赶了出去:“本宫若是怕太傅,就不会主动和你交谈了。” “听见公主这么说,臣心甚慰。” 既然遇见了,就没有再分开的必要,几人索性一起回了营地。 随着最后一炷香燃尽,狩猎活动正式到达尾声。 有不少抱着向陛下展示实力的武将,将自己打来的猎物整齐的摆在脚边,力求给陛下留一个好印象。 顾敬泽也看出了他们的小心思,不过这些人都是朝中栋梁,他也就顺着他们的心意鼓励了一番。 在众人都注意不到的地方,顾静娴神色阴狠的盯着顾清沫的背影,握紧手中的东西朝她走去。 第18章 粉末 “妹妹,姐姐今日来是想给你道歉的,前段时间我对你的种种不敬,都是因为我记恨你得到了父皇的宠爱。 可如今我想明白了,宠爱是父皇执意给你的,与你并没有任何关系,希望你能原谅姐姐的不懂事。” 顾清沫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转变了性格,却也明白顾静娴绝不是会朝自己低头认错的性格。 顾静娴见她一直没有开口,心中不由得焦急起来,如今快到了自己计划的时间,如果不将手中的药粉放到顾清沫身上,自己一切的谋划都会以失败告终。 想到这,她继续放低自己的姿态:“难道妹妹不愿意原谅姐姐?也是,我做了那么多错事,怎能轻易的得到妹妹的谅解。” 说着,她就要屈膝跪下去,这一次如她所愿,顾清沫伸手扶住了她:“姐姐如此诚心,我这个做妹妹自然不会追着不放。” “只是。”顾清沫将包裹着手的帕子拿了出来,在顾静娴肩膀抖落了几下:“姐姐可要将自己的东西收好。” 熟悉的气味萦绕在顾静娴身边,吓得她不停地拍打肩膀,想要把上面的药物赶出去。 但这些粉末太过微小,持续的拍打反而让它们紧贴在衣服上。 就在顾静娴想去重新换一身衣服时,一声虎啸打断了她的动作。 只见围场入口处突然窜出来一只老虎,还没等侍卫将它击杀,又有数十只老虎从四面八方跑出来。 一声声虎啸震的人忍不住捂住耳朵,在猛虎的攻击下,场面陷入从所未有的慌乱。 “护驾!快护驾!” 御林军快速赶来将人群保护了起来,但事发太过突然,他们人数又太少,根本无法顾及所有人。 顾静娴四处躲藏下看到了从一开始就被寻一护在身后的顾清沫,咬咬牙朝她那里跑去。 一是为了寻求庇护,二是想借身上的气味将猛兽吸引过去。 只是她身上的气味太过浓烈,在奔跑的过程中和猛虎迎面撞上。 看着老虎已经被刺激的发红的眼睛,顾静娴吓得跌坐在地上:“父皇,母亲,快救救我。” 慌乱间,她竟然拿起地上的石子往老虎身上砸去。 此举彻底激怒了已经丧失理智的老虎,它张大嘴就朝顾静娴扑了过来。 就在顾静娴闭眼迎接死亡到来的同时,几名御林军从后面赶了过来,将手中的武器狠狠的刺到老虎的身体里。 巨大的疼痛让老虎从半空中跌落下来,躺在地上不停地挣扎。 顾静娴还没从劫后余生的刺激中缓和过来,躺在地上的老虎用力的朝她挥出了爪子。 “啊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响彻空中,顾静娴捂住自己血流不止的胳膊:“快将太医给本宫找过来,如果本宫的胳膊留下伤痕,本宫就要了你们的脑袋。” 可如今情况太过危急,侍卫们也只能先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虽然虎群来势汹汹,但能来狩猎场的御林军也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在他们全力诛杀下,虎群很快就没了气息。 本应该下去休息的顾静娴看到被人保护到连衣服都没有脏的顾清沫,心中有了主意。 她让丫鬟将自己扶到顾敬泽身边,直直的跪了下去:“父皇,儿臣有要事要禀告。” 她费力的抬起手指着依旧被围在中间的顾清沫:“从老虎跑进狩猎场,寻首领就带着他的手下一直护在长公主身边,丝毫没有保护父皇您的意思。 按照历朝的规矩,公主和朝臣勾结乃是死罪,请父皇秉公处理。” 宁贵妃见女儿剑指顾清沫,本想上去把她拉起来,当听到她有理有据的控诉后,停下了动作,眼中也染上一丝笑意:“婷儿如今稳重了许多,也不枉我日夜教导。” 顾静娴掷地有声的话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方才危机时,寻一确实只顾着长公主的安危,对其他人不管不顾。 自古就有公主和朝臣私下勾结祸害朝纲之事,因此不少人将目光转向太子,想从顾以尘脸上看出他对此事的想法。 顾以尘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在众目睽睽下,他径直来到顾清沫身旁,无声的彰显了他的态度。 顾敬泽看着两人一副姐弟情深的画面,心里很是欣慰。 见顾敬泽一直不说话,和宁贵妃母家交好的朝臣也跪在地上:“求陛下彻查此事。” “陛下,公主私下和朝臣来往,乃是朝中的大忌,况且寻首领已经有唯公主马首是瞻的心思,这等风气不遏制起来,将会给朝廷带来动荡,求陛下依法处置两人。” “是啊,陛下,长公主位高权重,寻首领手中又握着五千精兵,如果放任他们继续往来,恐对太子不利。” “陛下……” 顾敬泽看着势要得到结果的某些人,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既然各位爱卿想要个结果,朕也就直说了,寻首领是长公主的家臣,誓死守卫公主有何不可?” 顾静娴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她死死的盯着上方的帝王:“父皇此话是什么意思,寻首领乃朝中重臣,怎会变成她顾清沫的家臣。” 顾敬泽本着将所有的事摊开来说的想法,细心的解释道:“这件事要从清沫小时候说起,因她小时候被人刺杀过,为了保护她的安全,朕就从民间搜集了一批资质高且无家可归的孩子。 经过种种选拔之后,这些孩子被送往朝中各个需要暗卫的地方,其中最优秀的九人则送去了清沫宫中。 只是那时清沫年龄尚小,不需要那么多暗卫,才让他们去了皇城司当差。 如今清沫已受册封礼,又有了自己的府邸,她的暗卫自然要跟着她。 况且暗卫自幼接受的就是只忠于一人的旨意,他誓死保护自己的主子有什么错。 若他今日为了保护我,而将清沫丢在一边,才是真的要受责罚。” 顾静娴显然被这个消息给震住,不光是她,在场的众人都有着各样的心思。 第19章 亲兵 朝中所有人都知道长公主深得陛下恩宠,可他们没料到陛下的恩宠竟然到亲自帮她豢养亲兵的地步。 虽说明面上只给了长公主九个暗卫,但朝中谁不知道,皇城司的人直接听命于寻首领,这不就相当于将皇城司和五千精兵直接交到了长公主手上。 若非长公主是个女子,陛下又给封地,又给人马的举动真的会让人怀疑陛下有另立太子的打算。 几个守旧派的大臣对视之后齐齐跪在地上:“公主豢养亲兵实乃有违祖训,求陛下收回公主手中的兵权。” “求陛下收回兵权。” 顾敬泽面带嘲讽的看着下面跪了一地的臣子:“看来朕这么多年太过温和了,让你们忘了朕曾经的脾气。 朕从继位以来,又何时遵循过祖宗的礼法。 朕对长公主的恩赐,绝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若众位臣子不服,大可在这跪倒天荒地老。 当然,你们也可以效仿前臣,碰死在朕的面前,朕也会给你们的家人赔偿,并让史官如实记录下你们的壮举,给你们一个能流芳百世的好名声。” 见陛下旧事重提,不少亲身经历过的大臣上前将好友拉了起来:“算了吧,陛下做过的决定,从没有人能改。 况且长公主和太子殿下一母同胞,两人关系又很是亲密,断不会做出危害朝廷之事。” 顾静娴见跪着的大臣一个一个站了起来,气的睚眦欲裂,她还想争论,就被母妃捂住了嘴。 “陛下,娴儿刚受了伤,神志都不清醒了,我先带她下去找太医看看。” 她趴在女儿耳边低声教导:“你父皇如今心意已决,你若执意闹下去,反而会让陛下对你心生厌烦。 还有,长公主已经发现你的小动作,你赶快随我去帐篷里将身上的衣物换洗掉。” 就在众臣准备离开时,梅时谨突然站了出来:“陛下,微臣有要事启奏。” “爱卿请讲。” “陛下,臣认为此次突然冲出来的虎群是某些人有意为之。” 梅时谨上前一步将手中的粉末展现出来:“这是臣在锦公主身边的土地上发现的,刚才臣已经询问过太医,证实了这些粉末确实有吸引猛兽的作用。” 听他这样说,顾敬泽的脸沉了下来,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某些人竟然敢把主意打到狩猎场上,朕就让他们知道,得罪朕的下场是什么。 梅爱卿,线索既然是你先发现的,这个案件就交于你调查。” 顾静娴母女一听到案件交到梅时谨身上,吓得汗都要冒出来,特别是顾静娴,脚一软就要跌坐在地上。 一直观察两人的顾清沫伸手搀扶住她,在顾静娴呆愣的表情中,小声告诫道:“念在姐姐自食恶果的份上,今日之事我就不上报父皇了。 只是我们姐妹一场,听妹妹一句劝,下次害人的时候把尾巴藏好点。 还有,好好查查身边的人,别被人当武器使了还沾沾自喜。” “长公主留步。” 听到熟悉声音的顾清沫掀开马车的帘子:“梅太傅有何赐教?” “对于今日事件中最重要的棋子,公主想得到怎样的结果?” “还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当然要让她待在棋盘上继续发挥自己的余热,至于其他没用的,就丢掉吧。” “多谢公主解答,微臣告退。” “等等。”这次轮到顾清沫不让他离开了:“梅大人,我有一事不明,能否请大人不吝赐教。” “公主请讲。” “世人皆知梅太傅公正严明,办案从不徇私,不知太傅今日为何要对本宫多有照拂。” 梅时谨早就料到公主会问这个问题,他从容的说出已经背好的说辞:“再公正的人也会有私心,公主是太子的姐姐,臣是太子的老师,自然会站在您这一边。” “如此,便多谢太傅了。” 马车边的两人岁月静好,一旁的大臣心情却不太美丽。 “完了,如今连梅太傅都对公主言听计从,日后朝中就真的没有能管住公主的人了。” “你都没听到两人之间说的是什么,怎么就得出太傅对公主言听计从的答案。” “我虽然没听到,但我眼不瞎,和太傅说话时,公主连马车都没下,而梅太傅也一直抬头看着公主说话,你我何时见过太傅这般对一个人臣服的样子。” “确实如此,梅太傅在公主面前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太低了。” 回宫的马车上,顾静娴疼的蜷缩在角落里,想到太医刚才说的话,她眼中满是恨意。 “娘娘,锦公主右臂的伤口实在太过严重,微臣只能保住公主的手,却不能让她的手恢复如初,而且公主的伤口过深,痊愈后也会留下疤痕。” 顾静娴显然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她拉着母妃的手祈求道:“母亲,我不能变成废人,你去求求父皇,让他网罗天下的神医给我治疗。” 宁贵妃虽对这个女儿有诸多不满,可这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如今女儿落到这个地步,她心里也不好受。 但她也明白太医说的都是事实,娴儿的手确实没有痊愈的可能。 因此,她只能挥手让太医出去,抱着女儿安慰道:“娴儿,你的伤口在手臂上,外人根本无法窥探。 况且,你是陛下的女儿,尊贵的公主,就算你的手留有残疾,也没有人敢当面议论你。” “那背地里呢?他们肯定会聚在一起嘲讽我,那些皇亲贵族也不会愿意娶一个残废的女人入府,我若想嫁出去,只能寻找一些普通的臣子,若真的走到这一步,我这辈子就毁了。” 宁贵妃按住女儿乱动的手:“此时并非没有转机,只要你成为最尊贵的公主,朝中重臣自会主动上门求娶。” “说的容易,有顾清沫压在我头上,我怎么可能会成为最尊贵的公主。” “此事本宫自有决断,你就安心待在府中养伤即可。” 听到母妃笃定的话语,顾静娴心中升起隐秘的希望,或许有朝一日她真的能压顾清沫一头,成为比她还要尊贵的存在。 第20章 谣言 狩猎之事被交给梅时谨后,顾静娴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看一直无人上门来询问她,她才放下心来。 同时在心中升起一个念头:“梅太傅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自从上次被梅时谨区别对待之后,她对梅太傅的态度已经从欣赏变成仇恨,看到他并没有传言中那么厉害,顾静娴有种大仇得报的欣喜。 此时的沈家却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沈夫人指挥着下人在大门口挂上灯笼:“右边那个歪了,快把它调整过来。” 沈欣薇也开心的跑上跑下,自从哥哥和父亲要班师回朝消息传回来之后,皇上的赏赐就如流水一般送到沈府,前段时间因公主不喜她而和她疏远的官家小姐们也重新送上拜帖。 她开心的挽着沈夫人的手:“母亲,如今咱们沈家在朝中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你都不知道有多人邀请我出去游玩,还有不少世家子弟主动和我说话。” 沈夫人也满是笑意:“你父亲和哥哥为国打了那么多胜仗,他们巴结咱们家也是应当的。” 听母亲这样说,沈欣薇问出最在乎的问题:“那公主也会如此吗?” “这倒不会,公主身份尊贵,断不会向其他人一样礼重,不过她肯定会收敛一点性子,毕竟她可是要嫁进来我们家的,如若她当着鹤儿的面和我们发生矛盾,鹤儿肯定会心存芥蒂。 因此,为了自己婚后能生活的幸福,公主会将我们当成家人对待。 所以,你以后面对公主时不必太过弓背屈膝,只把她当做嫂嫂尊重就好。” “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沈欣薇的激动溢于言表,她终于不用讨好公主了,同时她也打定主意,等哥哥回来之后,一定要把公主苛待她的事如实相告,让哥哥替自己出气。 书房,顾以尘脸色阴沉的听着下人的汇报。 自从上次姐姐与沈家人发生不愉快之后,为了知晓沈家人受到教训后的态度如何,他就派人混进沈家,日夜盯着他们。 “沈家真是不知所谓,竟然妄想废除尊卑、和姐姐平起平坐,姐姐乃当朝长公主,就算嫁到沈家,也应是沈家人都敬着的存在。 况且,父皇有意让驸马搬到公主府居住,到时他们恐怕连见姐姐一面都难。” 如果沈家人做事合乎礼法,顾以尘也想姐姐和他们和平相处,可如今沈家并没有这样做,不仅想利用姐姐的尊贵抬高沈家的地位,还想处处压姐姐一头。 既然沈家逾越在先,就该让他们体会体会雷霆雨露皆是天恩的道理:“让人继续盯着沈府,将她们对公主不敬的话一一记录下来,到时我好转交给父皇。” 离京城不远处,士兵们正在原地休整,准备着明天以最好的状态进城。 林安看着在一旁忙前忙后的安鹿妍,眼里带着一丝惋惜的意味:“安小姐真是我见过最出众的女子,父母离世后独自一人来到军中,不仅没有利用身份寻求将军的庇护,还和军医一起救治伤员,日日风里来雨里去,丝毫没有抱怨的意思。” “确实,安小姐大义,令我等望尘莫及。” 魏明见四下无人,小声的开口:“我总觉得安小姐喜欢咱们将军。” “你才看出来啊,这不是所有人的共识吗?” “若他们两人真的在一起,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都瞎说什么呢?”韩副官出言打断了他们:“谁给你们的胆子私下议论将军的婚事,这次我先放过你们,若再有下次,自己去领罚。” 韩副官走后,几人才敢抬起头。 “韩副官平时最温和,今日怎会因为一件小事而动怒。”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刚才一直没加入他们话题的邹勇解答道:“我前段时间从将军的帐篷前经过,听将军和韩副官说,陛下有意招他为驸马。 如今我们已快到京城,如果军中流出将军和其他女子关系亲密的流言,公主肯定会不高兴,到时受罚的还是我们将军。” “原来是这样,那我以后不说了。” 林安却不这样想,他小声嘀咕:“我总觉得安小姐和将军更配,即使公主身份尊贵,也不能强行拆散别人的姻缘。” 魏明见好友神色有异,好心提醒道:“我知道你对安小姐心存感激,但天恩浩重,不是你能轻易撼动的。 回京之后,我们有面见皇上的机会,届时公主也会在场,就算你有天大的不满,也要憋在心里。” 林安敷衍的点头:“我明白。” 说完后,他就兴致缺缺的离开了,等走到拐角处,一道温柔的声音叫住了他:“林公子,请留步。” 帐篷里,韩永胜正在和沈鹤查看需进奏的折子,力求里面没有一丝错误。 看着伏案书写的好友,韩永胜不经意的问道:“我听军中很多人都说安小姐对你有意,不知你是什么想法。” 沈鹤本就皱起的眉头更加紧蹙:“安姑娘是安伯父的女儿,我自然将她当做我的亲妹妹看待,我不是和你提过,回京就让母亲将她收做义女的事吗。” “你这样想,别人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见安小姐日日给你送饭,你又没有拒绝,认定你们两人关系匪浅。” “无稽之谈!我看这些人也是太闲了,竟然有时间传这些莫须有的事,你去告诉他们,若谁再造我和安小姐的谣,就军法处置。” 韩永胜无奈的看着抓不到重点的好友,提醒道:“我知你对公主有意,你想想这种流言如果被公主听到,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凭公主的性子,她一定会非常生气,然后求皇上收回旨意。”沈鹤下意识的回答。 “你能明白就好,如果你真的想求娶公主,回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沈夫人将安姑娘收做义女,只有这样,流言才不会继续传播。” 沈鹤看着一心为自己着想的好友,有些感动:“多谢你的提醒,等朝中事务了结,我请你去珍馐楼吃酒。” 第21章 进城 “喝酒就算了,你还是想想如何讨的公主的欢心,我可听说朝中很多人都对公主有意,你的竞争对手可不少。” 沈鹤虽看着稳重,骨子里也是个骄傲的:“竞争对手多又如何,不过是一些没经历过大事的世家子弟,不足为惧。” 为了彰显对大军的重视,次日一早,顾敬泽就亲自带着朝臣在城门外等候。 沈家众人也穿上准备了许久的吉服,昂首挺胸的站在最前方。 沈欣薇不停的往皇帝身后看去,直到城门外响起马蹄声才回过神:“母亲,今日哥哥回城,长公主殿下为什么没有来迎接?” 沈夫人也对长公主不懂礼数的做法很是不满,但她毕竟见过大场面,提醒道:“长公主和鹤儿的婚约毕竟没有定下来,她不来也情有可原。” “呵。” 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顾以尘嗤笑一声:“我姐姐身份尊贵,莫说沈将军还只在备选名单,就算他真的成了驸马,也没有让我姐姐出来迎接他的道理。 前段时间父皇让嬷嬷去沈府教沈小姐规矩,我看沈小姐并没有用心学,以至于到现在还不知道尊卑有序该怎么写。” 沈夫人认出眼前的男子是当朝太子,也听闻太子很敬重长公主,为了不给太子留下不好的印象,她替女儿道歉道:“都是妾身教女无方,才冲撞了长公主殿下,您放心,我回去定好好的教导她。” “如此最好,若再让我从她嘴里听到对长公主不敬的话语,就不是反思这么简单的处罚了。” 顾以尘离开后,沈夫人本想安慰安慰女儿,谁料一转身就看到面若桃花的女儿:“薇儿,你莫非是看上哪家公子了?” 听见母亲的问话,沈欣薇的脸又红了几分:“我觉得太子就很好,人长得俊俏,身份也高贵。” 沈夫人没想到女儿的眼光如此之好,一下子就看中了未来的帝王。 她转念一想,若鹤儿真的和公主结为夫妻,他们沈家也算的上是皇亲国戚,到时让女儿嫁给太子,也是亲上加亲。 沈夫人笑着拍了拍女儿的手:“薇儿随我,眼光好,等你父亲和哥哥回来,我就和他们提提此事。” 沈欣薇讨好的对沈夫人笑笑:“我就知道母亲最疼我了,如果我有幸嫁给太子,一定给你求个一品诰命的封号。” “好好好,我就知道薇儿是个顶顶孝顺的。” 不知道自己的婚事已经被惦记上的顾以尘正和父皇一起迎接进城的大军。 沈鹤一身戎装,从容的走到顾敬泽面前:“末将拜见陛下,如今边关已然稳定,这是他们的求降书,请陛下过目。” 顾敬泽双手将他搀了起来:“沈将军为国平定边关,乃大功一件,朕今日要在太极殿为你接风洗尘。” “末将多谢陛下恩典。” 顾敬泽看到儿子一直往沈鹤身上瞥的眼神,觉得有些好笑:“太子,这一路上就由你陪着沈将军。” 顾以尘开心的领了父皇的旨意,直接来到沈鹤身侧:“沈将军,久仰大名,” 面对太子这个未来小舅子,沈鹤也有些紧张,他声音绷直道:“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今日是沈将军的接风宴,沈将军不必多礼。” 一直注视着哥哥的沈欣薇见太子主动找哥哥说话,心中要嫁给太子的愿望更加强烈。 “太子和哥哥关系如此要好,肯定会同意自己嫁过去的。 等太子殿下登基,自己就算不是皇后也会是贵妃,届时长公主身份再尊贵,还是要向自己行礼。” 沉浸在自己幻想里的沈欣薇满脸笑容,吓得旁边的人不自主的离她远了一些:“沈家小姐莫非被沈将军胜利的消息刺激到,以致神志有些错乱。” 长公主府,顾清沫拒绝了千雪要给她好好打扮一番的心思:“今日宴会的主角是得胜归来的将士,本宫打扮那么隆重做什么?” 千雪刚想说今日沈将军也在,转念又想到寻首领前段时间调查的情报,悻悻的将手中的首饰放到桌子上:“也是,那等没有分寸的人也不配公主精心打扮。” 怕公主为这件事神伤,她小心的开导:“公主,世上优秀的男子那么多,您一定会找到一个全心全意都是你的优秀郎君。” 眼看天色渐暗,顾清沫坐上了前往宫中的马车。 刚走到宫门口,就遇到一个熟悉的人。 近期双方关系相处的也算融洽,顾清沫没有避开,直接迎了上去:“梅大人,今日朝臣都在城门迎接沈将军,你为何会在宫中?” “陛下命臣在宫中处理接风宴事宜,因此臣并未前去。” 见顾清沫要走,梅时谨开言叫住了她:“公主,能否借一步说话?” 出于对他的信任,顾清沫随他走到不远处的米兰花树下:“梅大人请讲。” “公主,今日沈将军回朝,我听前去观礼的人说,回来的大军里有一女子随行。” 顾清沫并不意外他知道这个消息,毕竟安鹿妍一路没有遮掩,被人发现是很正常的事。 唯一让她想不通的是,一向以端庄自持的梅时谨竟然也有八卦的潜质:“本宫知晓了,多谢太傅告知。” 见顾清沫神情冷淡,梅时谨的语气有些委屈:“沈将军做出此事,公主难道不生气吗?” 顾清沫原本没准备回答他这个问题,当看到他低垂的眼神时,不自觉的将卡在喉咙里的话说了出来:“本宫和他素无关系,又怎会为一个陌生人伤怀。” “真的!”梅时谨的眼神亮了几分:“可外界都说沈将军会是你的驸马。” “你也说了,那是外界的传言,又不是本宫的意思。 今日之事,多谢太傅告知,若没有其他的话要交代,本宫就先告辞了。” 梅时谨看着顾清沫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心中十分畅快,他伸手抓住顾清沫身上掉落的花瓣,小心的放在胸口的位置。 —— 男主:清清说不准备嫁给某人,开心。 第22章 封赏 两人离开后,顾婷才小心的从树后面走了出来,刚才她本想采些玉兰花回去给母亲泡茶喝,没想到就看到妹妹和梅太傅一起来到玉兰树下。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梅太傅竟然真的对清沫有意,那珍而重之的样子让人有些眼热。 只是她并不准备将这件事告诉清沫,在她眼中,救了自己和母亲的清沫值得世界上最好的男子,梅太傅若不能凭自己的本事获得清沫的芳心,就没有和清沫在一起的必要。 太极殿中,群臣互相恭维,一片祥和的氛围。 顾清沫百无聊赖的坐在父皇特意为她挑选的位置,眼神有些空洞。 顾以尘看出姐姐的无聊,心中不免有些畅快:“姐姐,父皇特意将你安排在沈将军对面,就是想让你好好的看看他,如今你一人坐在这里发呆,岂不是辜负了父皇的美意。” “父皇的美意我辜负的还少吗?倒是沈小姐一直看着你,那羞涩的眼神可蕴含着不少情谊。” 顾以尘嫌弃的摇摇头:“姐姐,你就别拿我打趣了,先不说我和她根本不熟,光她曾经对你不敬的事,都足以将她剔除出我未来妻子的考虑范围。” 姐弟俩旁若无人的交谈,沈鹤却有些坐立不安,特别是两人时不时的往这看,让他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几人的小动作顾敬泽都看在眼里,他看着丝毫没有羞涩情绪的女儿,将赐婚的心思压了下去。 “沈鹤,此次出征你立下大功,朕替朝中大臣和天下黎民敬你一杯。” “臣多谢陛下称赞,忠君爱国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好!爱卿如此大义,朕心甚慰。” 宴会结束后,顾敬泽感念沈鹤路途辛苦,就免了他入宫述职,让他先行回家休息,与沈鹤一同到家的,还有数不清的珠宝,以及让他正式接替父亲职位的圣旨。 沈父满脸喜意:“好孩子,如今你深得陛下器重,我可以放心的把沈家交到你手中了。” 这边的几人在感叹家族的盛行,另一边的沈欣薇则在仔细的挑选陛下送来的赏赐。 她翻翻这个,看看那个,觉得每个都很适合自己:“哥哥,这箱东西我都很喜欢,你能不能把它送给我呀。” 沈鹤宠溺的看着妹妹:“你既然喜欢就都拿去吧,反正留在我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 “谢谢哥哥,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沈欣薇喜不自胜。 选好珠宝后,沈欣薇想到今日哥哥和太子相谈甚欢的景象,羞涩的问道:“哥哥,我还有一件事要求你帮忙。” “你说。” “我觉得太子殿下是个很好的人,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他一面。” 原本表情轻松的沈鹤脸沉了下来,他看着妹妹羞红的脸,心中升起不好的猜测:“你为什么要见太子?”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他。” “胡闹!”沈父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小女儿家的怎能轻易将喜欢两个字挂在嘴上?再说太子身份何等尊贵,岂是你能肖想的。” 沈欣薇不明白父亲的态度为何如此强硬,她辩解道:“长公主身份同样尊贵,陛下还不是有意招我哥哥为驸马,再说我又不是非要做太子妃,以咱们沈家的功劳,我做个太子侧妃也是绰绰有余的吧。” 沈父没想到原本乖巧懂事的女儿会变成现在这种胡搅蛮缠的样子,他朝夫人挥手:“将女儿带回房间反省,等她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放她出来。” 沈欣薇却是出奇的固执,她直接搬来椅子在父亲对面坐下:“如果父亲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亲自去太子府求见殿下。” 沈鹤抓住了沈父扬起的手:“父亲,妹妹如今已经长大成人,是万万打不得的,您先坐下休息,我和她慢慢解释。” “欣薇,虽然现在沈家很得陛下器重,但你要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若你执意追求太子,陛下肯定会怀疑我们沈家生出了拉拢皇亲,意图干政的念头,到时沈家很有可能会迎来灭顶之灾。” 沈欣薇却不接受他的说辞:“你不带我去见太子,自己却欣然接受和长公主的婚约,你就不怕陛下怀疑沈家有谋逆之心吗?” “就是因为陛下已经有了将公主许配给我的想法,我们才不能和皇家有更为亲密的联系。” 不是沈鹤不相信帝王,而是前朝发生了太多兔死狗烹的悲剧。 虽然当今陛下已经是难得的圣明天子,但圣意变幻莫测,谁也不能保证他会一直贤明下去。 听到哥哥的顾虑,沈欣薇理所当然的开口:“原来哥哥是担心这个,这件事很好处理,只要你不接受陛下为你和公主赐婚的圣旨,我们沈家和皇家就没了关系,到时我成为太子的侧妃也就没人会反对了。” 沈欣薇越说越觉得这是个非常可行的主意,她已经可以预料到公主被退婚后的凄惨生活:“哥哥,我是说真的,反正我和母亲都不喜欢公主,你就直接拒绝了吧。” 沈鹤没料到妹妹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快速的拉住半开的门:“如此议论公主,你不要命了! 还有,你和母亲对公主不满意又是什么时候的事?难道你们私下和公主见过面?” 沈欣薇自然不愿将自己丢脸的事当着父兄的面说出来:“我们虽然没有私下交流过,但我远远的见过她一面,她的面相一看就和我犯冲,因此我并不喜欢她。 哥哥,你如今军功在身,就是拒绝和公主的婚约,陛下也不会怪罪于你。” 看女儿越说越过分,沈父不顾儿子的阻拦,直接一巴掌打在女儿脸上:“回屋反省去。” 见沈欣薇还想争论,沈父直接下了最后通牒:“若再停留,家法伺候。” 沈鹤本想在今日和母亲提起收安鹿妍为义妹的事,见家里的氛围如此凝重,也就没有开口。 同时,他总觉得母亲和妹妹隐瞒了某些重要的东西,这些东西应该和公主有关:“方利,去调查一下母亲和妹妹近日的行踪,特别是和长公主相关的。” 第23章 昔日好友 前世这个时候,顾清沫正在试着和沈鹤接触,由于重生后她对赐婚的事并不热络,父皇也就一直没向沈家提这个事,因此她也落得个清闲。 只是有些人却看不得她清闲,非要给她找点事做。 当收到叶雨桐的拜帖时,顾清沫有瞬间的恍惚,若不是这个名字突然出现,她似乎已经忘了这位曾经的挚友。 叶雨桐的父亲曾是兵部尚书,幼时自己受到刺杀后,生了好大一场病,虽然治好了身体,却整日精神恍惚,不愿意和外界交流。 那时父皇非常焦急,为了让她快点从阴影中走出来,就找了很多同龄人来宫里陪她。 只是她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不愿意与旁人交流,最终留下的也只有天生热情的段怡安和一直跟着自己赶也赶不走的叶雨桐。 在两人的陪伴下,她逐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也试着忘掉背叛的痛苦,重新接纳新的朋友。 由于段怡安有些闹腾,段伯父担心她打扰到自己休息,就时常将她带出宫外教导。 那时常陪在她身边的也就只有叶雨桐一人,朝夕相处下,两人的关系快速升温,俨然有亲姐妹的样子。 虽然她病好之后叶雨桐就出宫了,但两人一直保留着书信往来的习惯,感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就在她以为两人会是一辈子好友的时候,叶雨桐突然主动疏远了她。 一开始,她还以为两人之间有什么误会,想上门和她解释,没想到叶雨桐却根本不愿意见她,连收下的礼物也尽数归还。 自小被人宠爱的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回宫之后就把有两人回忆的东西都扔了出去,并决定和叶雨桐一刀两断,再也不来往。 那年她八岁,距今已有十年的时间,这十年里,两人也在宴会上见过,只是谁都没有主动打过招呼。 如今她竟然将请帖送到公主府,一看就有着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千雪对两人之间的恩怨也略有耳闻,她小声的询问:“公主,叶府的人还在门口等您回信。” “告诉他,本宫明日一定准时到场。” 千雪有些不解:“公主,您明知道这场宴会存在阴谋,为什么还要赴宴呢?” 顾清沫将请帖扔在桌子上:“自然是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这些人不达目是不会罢休的,一直躲着阴谋反倒会让他们生出更多的诡计。” 她没有告诉千雪的是,前世叶雨桐有一段时间经常出入锦公主府,虽然以顾静娴的智商策划不出那么完美的刺杀案,但叶雨桐是个心思缜密的,暂时还不能完全排除嫌疑。 她本想找个机会举办场宴会,和这位昔日好友见面,没料到她竟主动相邀,这么好的机会,岂有不去的道理。 叶家,叶雨桐焦急的在房间里踱步,当听到顾清沫会来参加宴会时,她心中升起一丝隐秘的欣喜,随之而来的就是胆怯和愧疚。 转头看到桌上的盒子时,她心中所有异样的情绪都消失不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长公主,我所做的一切并非我所愿,若您真的遭遇不测,也该去报复真正对你下手的人。” 次日,段怡安早早的来到长公主府:“沫沫,今日我们共乘一辆马车好不好?” “好,只不过你今日怎么想起来府里找我?” “当然是为了保护你,我给你说,叶雨桐不是个能相交的人,她贸然邀请你肯定有见不得人的心思,我和你一起还能让她有所忌惮。” 顾清沫看向手舞足蹈输出自己观点的好友,心中的郁气消散不少:“那你可要好好保护我这个弱女子。”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别人欺负到你头上。” 当看到和叶雨桐坐在一起的沈欣薇后,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叶雨桐还想像小时候一样挽住顾清沫胳膊,却被段怡安直接拦住:“长公主不喜欢陌生人的碰触,这等虚礼还是免了吧。” 叶雨桐的神色一僵,对段怡安的怨气更大,幼时就是她整日赖在长公主身边,才让她和长公主的关系日渐疏远,不得不投靠她人,如今自己好不容易又搭上新的线,她又在此捣乱。 计划接连被同一个人破坏,叶雨桐的语气也不免沾上些严厉:“我记得昨日并没有给段小姐送拜帖,段小姐怎会知道我今日要在府中宴请长公主,难道段小姐为了了解长公主的去处,让人私下盯着公主府不成。” “你。”段怡安再单纯也听出了叶雨桐话中的陷阱,如果长公主是个多疑的人,肯定会对她心生不满,从而影响两人之间的关系。 但两人相处数年,段怡安自信顾清沫不会听信她挑拨离间的话语,自信反击道:“昨日有人在我回家的必经之路上说长公主要来叶家赴宴,我看她一直往我这边看,还以为叶小姐不好意思直接邀请我,才想出这等隐晦的主意。 今日听叶小姐这样说,想来是我理解错了。 也是,叶小姐小时候就嫉妒我和公主关系密切,为此还经常找我的麻烦,今日又怎会诚心邀请我入府呢。 只是我与长公主感情甚好,断没有将她独自留在危险之中而抽身离去的道理。 虽然叶小姐不想看见我,但公主一定不想让我离开,为了公主,您就委屈一下吧。” 段怡安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对着顾清沫不停眨眼:“公主,您舍得把我赶走吗?” 顾清沫明白她在做戏,也也乐于陪她玩闹:“叶小姐,本宫前来赴宴,你竟然敢对本宫的好友不敬,真是好大的胆子。” 叶雨桐见顾清沫发怒,吓得急忙跪在地上:“长公主恕罪,是臣女不懂规矩,惊扰了贵客,还请长公主看在我们昔日的情分上,饶了臣女这一次吧。” 见顾清沫一直没让她站起来,叶雨桐用眼神示意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的沈欣薇:别忘了你的计划了,快帮我求情。 第24章 我心悦太子 沈欣薇自从哥哥回来后又自信了不少,在她眼里,顾清沫嫁进沈家是早晚的事。 因此,她忘了顾清沫前段时间对她的冷淡,语气中也少了一份尊敬:“长公主,叶小姐也不是故意的,您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她吧。” “你的面子?”顾清沫轻蔑的看了她一眼:“本宫和你只不过有一面之缘,你在本宫面前哪有什么面子可用。” 沈欣薇没想到顾清沫依旧不给她面子,想到一会还有求于她,只能白着脸退了下去。 叶雨桐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前段时间沈欣薇主动找上门来,说她哥哥和长公主是未婚夫妻,知道自己曾是公主好友,特来拜见一番。 虽然明白沈欣薇的目的并不单纯,可天下往来皆为利往,如果能借她重新搭上公主这条线,也算是两全其美。 可如今公主的表现却让沈欣薇话中的可信度下降不少,先不说公主和沈鹤的婚约会不会成真,单看她如今的态度就知道她不喜欢沈欣薇。 一时间她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不应该没搞清两人之间的关系就贸然站队。 顾清沫见她们本就不牢固的合作关系再次产生破裂,才转换了语气:“既然两位是无心之失,这次本宫就不与你们计较了。” “多谢公主。” “失不失礼的事先放一边,说吧,你们两个邀本宫出来有什么事?” 叶雨桐本想客套两句,当看到顾清沫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神,不自觉的后退几步,将今天的主角漏了出来:“长公主,今日找您有事的是沈小姐,我只是一个传话的。” 想起一会要说的话,沈欣薇的脸颊红了起来,她不顾顾清沫的冷脸,朝她走近几分:“公主,我有一点小事想请您帮忙。” “就是,就是我想知道太子殿下有喜欢的人吗?或者说陛下有属意的太子妃人选吗?” 顾清沫的脸色较刚才又冷上几分:“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我很欣赏太子殿下,想和他有进一步的联系。” “噢,这个进一步的联系具体到什么方面呢?是要和太子成为朋友,还是想嫁给太子。” 沈欣薇见顾清沫语气未变,以为顾清沫很看好她,胆子也大了几分:“当然是想嫁给太子了,其实我最想做的是太子妃的位置。 公主您想啊,以后太子殿下肯定会继承皇位,也注定会有一位琴瑟和鸣的皇后。 虽然太子殿下现在很敬重您,但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若未来皇后是一个善妒的人,即便您是长公主,也会迫于她的威严不能时常回宫。 我当了太子妃就不一样了,您与我哥哥成婚后就是我的嫂嫂,咱们就是一家人,我自然会向着您,到时候您还可以自由出入宫中,依旧是那个最受宠的公主。” 可能是察觉到这些话太过张扬,沈欣薇找补道:“当然了,我心悦的是太子这个人,如若不能做太子妃,做太子侧妃也是好的。” 听完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叶雨桐捂住脸后退了几步,决定从今日就和她断绝往来。 “沈小姐,想和太子结成婚约是你的想法还是沈家的想法?” 沈欣薇以为长公主是在问她的诚意,为了给太子留下一个好印象,自作聪明道:“当然是我父母的意思,我就是一个深闺女子,如果不是父母整天念叨太子的好,我也不会喜欢上他。” “很好。” 顾清沫意味不明的话在房间里响起:“那也劳烦沈小姐回去问问沈老将军,沈家先是要和公主结亲,又要自己的女儿入住东宫,此番举动,莫不是嫌弃父皇给的赏赐太少,想要以皇亲国戚的身份干政不成?” 沈欣薇虽然知识浅薄,也明白朝臣干政的后果,她吓得跪倒在地上:“公主,今日之事都是我自己的主意,与我父母、哥哥并无关联。” “那沈小姐刚才为何要将沈家牵连进来。” “我觉得只说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可信,才加上父母的意见显示自己的真诚。” “这样啊。”顾清沫低头靠近沈欣薇:“念在沈将军卫国有功的份上,今日的话我就当没听见。 但太子绝不是你能肖想的,我不管你抱有什么样的目的,今日出了叶家大门,就把所有的歪心思都收回去,否则就不是警告那么简单了。” 沈欣薇还想为自己争取:“可太子终究是会娶妻的,公主您总不能管他一辈子吧。” “我从未想过干预太子的婚事,他若真的有心仪的人,我必双手赞同。” “至于你”顾清沫重新打量她一眼:“如果你能将眼中对本宫的恶意收上一收,或许还有参选的可能,现在,你毫无机会。” “叶小姐,我和怡安就先离开了,本宫提醒你一句,以后不要再送拜帖到公主府了。” 叶雨桐的语气有些失落:“公主,您真的忘了我们小时候的情谊了吗?” “不过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有什么好怀念的。” “公主,不管您信不信,我在宫里陪您时所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我也真的将您当做我最好的朋友,若您不信,我可以起誓。” “或许你真的有过几分真心,但当发现本宫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大的作用时,你付出的真心也就收回了。 叶小姐,过往之事本宫不想和你争辩,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你我之间早无半点关系。” 见顾清沫决绝的带着段怡安离开,沈欣薇眼含不甘的从地上起来:“叶小姐,你一直自诩是公主的幼年好友,如今看来,公主并没有把你放在眼里。” 叶雨桐也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她冷冷的反击:“沈小姐不也和我说公主对你如亲妹妹般疼爱,你嫁给太子的事十有八九能成,可刚才公主的表现,也和你所说的大相径庭呢。” “你……” “我怎样,沈小姐,今日我还有其他宴会要赴,若没有别的事,就请离开吧。” 沈欣薇哪里听不出叶雨桐在对她下逐客令,她愤怒的看了叶雨桐一眼:“今日之仇我记下了,希望叶小姐能一直如此硬气。” 至此,两个各怀鬼胎的人结成的短暂联盟彻底破裂。 第25章 秋千 沈欣薇一脸怒气的回到府中,刚走进宅院,就看到坐在桌前的兄长。 长久以来的相处让她意识到兄长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为了不被波及,她讨好的笑笑:“哥哥,你来我院子里有事吗?” 沈鹤看着这个自幼就乖巧懂事的妹妹,心中的火气也消散不少:“欣薇,我问你,你和长公主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不愉快的事?” 沈欣薇没想到哥哥竟然站在自己讨厌的人那边,不免有些气愤:“哥哥,我才是你的妹妹,就算我们真的发生不愉快,你也应该站在我这边。” “可据我所知,你们之间的不愉快都是你单方面挑起的。” “是我挑起的又怎么样,要是她尊重我,我怎么会做出对她不敬的事?” 听到妹妹狡辩的话,沈鹤脸色愈发难看,他忍住怒火继续和妹妹讲道理。 “欣薇,先不说君臣有别,就算她是和你家世相当的女子,也没有第一次见面就站在你这边的道理。” “可我们不是陌生人,她以后是要嫁到沈家的,提前讨好小姑子也是她应该做的。” “沈欣薇!” 这是她长大后沈鹤第一次叫她的全名,足以见到他已经气愤到极致:“长公主身份尊贵,除了陛下和太子,世上根本没有她需要讨好的人,这一身份,不会随她嫁不嫁人而发生改变。 况且,陛下如今并没有为我和长公主赐婚,我们还只是普通的君臣关系,你对她不敬,岂不代表沈家对皇上不敬,如果皇上怪罪起来,你能承担的起吗?” 沈欣薇并不认可兄长的说辞,继续为自己辩解道:“可长公主和你的婚约是朝中众人默认的事。” “长公主的婚事不到下圣旨那一刻,谁都不知道结果。 欣薇,如果你不听我的话,依旧我行我素,我就会和爹爹商量,将你送回家乡反省。” 这句话彻底掐中沈欣薇的命门,经历过京城的繁荣,她怎会愿意回到偏远的小镇,她终于老实下来:“哥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保证以后绝不会主动去招长惹公主。” “沈欣薇,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顾清沫从叶家离开之后就直接去了宫中。 听到姐姐来访,正趴在桌上苦学的顾以尘埃看着梅时谨:“太傅,我姐姐来了,今日能提前下课吗?” “不可以。” 梅时谨冷若冰霜的声音在屋里响起,让顾以尘快要荡漾起来的心碎了一地。 只是太傅长久以来的威压让他敢怒不敢言,只能老老实实的继续书写自己的功课。 “公主,太子的功课大约还需要半个时辰才能完成,您先在宫里休息一会。” 顾清沫对弟弟的用功很是欣慰:“本宫知晓了,你先退下吧。” 顾清沫阻止了宫人的跟随,独自一人在太子宫院里闲逛起来。 当看到两棵桃树之间的秋千时,她心中升起一丝涟漪。 秋千是弟弟亲手做的,其实在六岁之前,她和弟弟的关系并没有现在亲密。 母妃去世时,弟弟还是襁褓中的婴儿,这一切本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但接受不了现实的父皇将所有的责任怪在弟弟身上,不仅不让自己接触弟弟,还直接将弟弟交给乳母照顾。 她虽然心疼弟弟,却也没办法改变他的处境,只能远远的看他一眼,然后再去和父皇撒娇,求父皇让她和弟弟一起居住。 后来又受了顾静娴的蛊惑,认为弟弟对自己心存怨恨,更加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直到她六岁生日,弟弟的乳母偷偷的来到她的宫殿:“三公主,奴婢是二皇子的乳母,今日来是有些事情想拜托您。 奴婢知道陛下不喜欢二皇子,也明白你和二皇子接触不多,但我希望您看在他和您一母同胞的份上,多关心关心他。 二皇子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十分喜爱你这个姐姐,经常求我去你下学的必经之路上等待,就是为了看你一眼。 他还经常和奴婢说,要快点长大,到时候好保护你。” “三公主,奴婢知道自己是一个下人,这些话也不该从奴婢嘴里说出来,但二皇子已经长大,到了将乳母送出宫的时候,我担心自己离开后二皇子孤苦无依,才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如果言语中冒犯了三公主,还请您恕罪。” 乳母离开后,她趁着无人时去到了顾以尘的住处,刚走进院子,就看到幼小的弟弟坐在地上对着一块木板努力。 “嬷嬷,姐姐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你说我做的这个秋千姐姐会喜欢吗?” “当然会喜欢了,二皇子做的秋千那么好看,公主一定会喜欢的不得了。” “那就好。”顾以尘磨着木板的手停顿了一下:“我好想去找姐姐玩,可是她不喜欢我。” “二皇子不要多想,三公主是您的亲姐姐,怎么会不喜欢你。” 顾以尘显然没有被安慰到:“他们都是这样说的。” 顾清沫听到弟弟委屈的声音,心里愈发难过:“以尘,别听他们胡说,你是我的亲弟弟,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姐姐!” 顾以尘激动的转过身,想抱住姐姐,又被心中的怯意拌住,停在离她一尺远的地方,声音有些羞涩:“姐姐,你怎么来了。” 顾清沫主动的抱了抱他:“告诉姐姐,那些人都说什么了?” 见有人撑腰,顾以尘强撑的坚强面具瞬间瓦解,他哽咽道:“他们都说是我害死了母妃,我本来不相信的,可我几次去找父皇,他都不愿意见我,我才相信他们说的话,也不敢再去找姐姐。” 顾清沫帮他擦掉脸上的泪水:“乖,这都是他们瞎说的,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疼你还来不及呢。 我刚才听你和嬷嬷说要给我做个秋千,现在做的怎么样了,能让姐姐看看吗?” 小孩子的忘性大,一听顾清沫要看他做的秋千,顾以尘也忘了伤心,献宝似的将地上的东西抱起来:“我前些天听姐姐宫里的人说缺个秋千,我就想亲自给你做一个,到时候你一玩秋千就能想起我。” 第26章 熟悉的人 “以尘真乖,这是姐姐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姐姐决定,就把秋千挂在你院中的两棵桃树上,这样姐姐想玩秋千就来找你,好不好?” “好!” 等顾以尘彻底开怀后,她才趁着弟弟上课的机会回到宫中:“去查查二皇子听到的谣言是谁散播的,参与者去慎刑司领罚,主导者杖毙。” 这是顾清沫第一次用自己的身份处置人,也是在这场调查中,她彻底认识到宫内的阴暗。 处理完不听话的宫人后,她就去养心殿求父皇将自己的住处安排的弟弟宫院旁。 本以为要无功而返,没想到父皇当场就同意了她的想法,并在次日册封弟弟为太子。 直到现在,她都想不明白父皇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改变,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姐弟两人形同陌路,当日的种种也不过是给他们两人的考验。 顾清沫从回忆中抽离,突然想去重温儿时的回忆。 她小心的坐上去,脚尖点地让秋千缓缓的晃动,这久违的感觉让她重生回来一直绷着的心有了短暂的放松。 就在她享受这片刻的宁静时,挂在树上的绳子发出了“刺啦”的声音。 电光火石间,一道白色的身影飞快的从旁边跑来,接住了顾清沫坠落的身体。 “嘶”一声闷哼响起,梅时谨没有在意自己身上的疼痛,小心的将顾清沫扶了起来:“公主,您还好吗?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顾清沫没有回答,直直的看着梅时谨的身影,脑海中不停回想刚才的情形。 梅时谨飞扑过来的身影和前世奔向自己的身影奇异的重合在一起,让人下意识觉得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除此之外,顾清沫总觉得刚才那一幕有说不出的熟悉感,似乎她小时候也遇到过同样的事。 梅时谨见她一直不回答,不免有些焦急:“公主,公主?” “姐姐,你没事吧。” 在书房的写字的顾以尘看到梅太傅焦急的往外跑,呼唤无果后他也下意识的跟了出来,刚好就看到梅太傅英雄救美的一幕。 “本宫无事,刚才多谢太傅出手相救,若不是你,我恐怕要躺在床上休养一阵子了。” “公主不必道谢,这是臣应该做的。” “刚才本宫好像撞到太傅的肩膀,不知太傅可有不适,用不用让太医过来看看。” “不用,不过是小伤,臣的身体还不至于如此虚弱。” 见姐姐无事,顾以尘问出被忽视掉的细节:“太傅,刚才我们两人都在屋内,你为什么会第一时间发现姐姐有危险,还能及时救下她?” 顾以尘越想越不对劲,他紧盯着梅时谨,誓要从他嘴里得到满意的答案。 梅时谨从容解释道:“臣的听力自幼就比常人好上一些,方才我在屋内听到绳子断裂的声音,本想提醒公主,谁料刚走出房门就看到公主快要掉落下来,才不顾礼仪救下公主。” 顾清沫已经认定梅时谨就是前世想来救自己的人,因此对他多了几分好感和信任:“以尘,不可对太傅无礼。” 顾以尘向来听姐姐的话,虽然心里总觉得太傅对姐姐太过关注,但姐姐已经发话,他也不敢继续问下去。 看两人都跑了出来,顾清沫索性将刚才遇见的事如实告知。 听到有人肖想自己,顾以尘一向温和的脸冷了下来:“沈家小姐还真是个妙人,若不是父皇心胸宽广,凭她近几日的举动就可治沈家个大不敬之罪。” 同时,他心中有些难过,即使知道自己身为太子,未来的婚事肯定会有很多利益纠缠,却没想到他还没开始议亲,就有人将算计用到他身上。 他可不会单纯到认为沈欣薇是真心喜欢自己。 顾清沫一眼就看出弟弟在想什么,她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弟弟的头:“以尘,无论你以后想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顾以尘扬起一抹笑容:“我都明白。” 刚才发生了那么惊险的事,原本想要离开的顾清沫被强行扣在太子宫殿用膳。 一心想让姐姐开心的顾以尘,特意跑到御膳房去挑选姐姐爱吃的菜,反倒给某人留下单独相处的机会。 经历过刚才的事,顾清沫对梅时谨的信任直线上升,相处间也没那么拘谨,甚至开起了玩笑。 “梅太傅,朝中很多人说你是少年老成,也有不少人觉得你定是文曲星下凡,才能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对此你怎么看?” 听到她的问话,梅时谨冷峻的脸庞柔和下来:“臣不过比其他人才学高一点,那些夸奖之词不过是同僚的恭维而已。” “本宫却认为他们所言非虚,若太傅只有一点优秀,怎会如此年轻就成了太子的老师,要知道以往的太子太傅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臣。” “既然公主认为臣优秀,臣就收下这等夸奖了。” 从御膳房回来的顾以尘看到相谈甚欢的两人,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对。 可两人的神情都太过正经,让他的不对无从找起。 此时,京城的某处宅院。 安鹿妍捂住腹部愁容满面的坐在床上,桌上还有她划掉的日期。 “我的月事一向准时,如今已经晚了三四天,莫非……” 这个念头一出现,她就想起那日的场景,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她颤抖的将右手搭在自己的左手上,当感受到熟悉的脉象之后,她猛的把手放了下来。 “一定是我这段时间学艺不精才会把出错误的脉象,对,一定是这样。” 为了推翻自己刚才的结论,她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来到小巷里一处不起眼的诊所。 头发花白的大夫认真的把了一会脉,面带笑意的开口:“恭喜这位夫人,您已经一个月的身孕了。”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震般让安鹿妍脸色苍白,她扔下一锭银子,匆忙的跑出小巷。 回府后,她本想配一副打胎药悄无声息的了结了这个孩子,突然她脑海中灵光一现:“或许这个孩子是上天赐给我的机会。” —— 单纯的顾以尘就这样倒在离真相只有几步之遥的路上。 第27章 安胎药 心中有了决断之后,安鹿妍就将偷偷的买来的药藏在院里的桃树下,又重新出去给自己配一副安胎药。 她忍着恶心回忆起前段时间发生的事,试图从里面找出可以做文章的地方。 等所有的经过都被串联起来之后,她轻轻的抚摸着还不显怀的肚子,脸上竟多了几分为人母的柔和:“好孩子,你来的也算是时候,母亲未来的前途就靠你了,你可要争气啊。” 沈家,沈欣薇本想去找母亲撒娇,求她让哥哥解了自己的门禁,刚走到母亲门前,就听到了哥哥的声音。 “母亲,安小姐是安伯父的独女,如今安伯父一家都已离世,只剩下她一人孤苦,我和父亲的意思是想让您出面收她为义女,也好保住她一世安稳。” 听完安鹿妍的身世后,沈夫人的慈悲心立马就发作起来:“安小姐确实可怜,就按照你们的意思办吧,改天我让人挑一个吉日,再邀请几位好友给她撑撑场面。 以后就让她以沈家小姐的身份自居,想必靠这个身份日后也能给她找到一门好的姻缘,如此也算对的起你安伯父的托付之意。” “多谢母亲,我就知道母亲是最为心善的,安小姐性情温和,等她入府后一定会好好孝敬您,您就等着享受天伦之乐吧。” “见你如此夸奖她,我都等不及想见她了。”沈夫人也被儿子的话勾起好奇心。 屋内一片母慈子孝的祥和氛围,屋外的沈欣薇心中的怒火怎么也按不住,她没想到自己一向敬重的哥哥,竟然会带着外人来分她的宠爱。 想到以后将军府就有两位小姐,她用力的推开门,控诉道:“我不同意母亲认那个安小姐为义女。” 沈鹤如今越来越觉得妹妹缺乏管教,他眉头紧蹙:“欣薇,你什么时候学会门外偷听的本事了。” “我要是不偷听还不知道我的好哥哥要给我认一个姐姐呢,怎么,哥哥是觉得我这个妹妹拿不出手,想找一个新的替代品。” 沈鹤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内心不断翻腾的火气和她解释道:“既然你已经听完全过程,就应该知道安小姐真正的身世,况且她只是义女,动摇不了你在父母心中的地位。” 今日的沈欣薇头脑格外清醒,她很快就从里面找出漏洞:“你说的好听,难道安小姐出去后会不以将军府小姐自称。 我幼年时在小镇生活,长大后好不容易来到京城,又因为沈家根基不稳受尽他人的冷眼,如今沈家好不容易崭露头角,我也体会到被人尊重的滋味,你就让一个陌生的女人入府抢走我的荣耀。 凭什么我历尽种种苦难才得到的东西,她轻而易举可以享受。 况且,我前段时间才和公主生了嫌隙,你们就收了义女,旁人肯定会认为沈家为了讨好公主而放弃我。 心思恶毒一点的人还会想,沈家觉得我失去了价值,才会找一个替代品替沈家攀附权贵。 到时,不光是沈家的名声会受损,哥哥的前途也会受到影响。” 如果说前面的话还能当做小女孩的小打小闹,后面的话却让沈夫人心生畏惧,她看着脸色阴沉的儿子,商议道:“鹤儿,我觉得你妹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此时让她入府,确实太过巧合了点,还是先缓些时日的好。” “母亲做主就好。”见母亲改变了主意,沈鹤只能应允。 “行,那我先让管家给她送点东西,虽然暂时不能接她入府,该有的照顾还是不能少。” 沈欣薇发泄了心中的委屈,怕哥哥反应过来找她算账,趁两人说话间偷偷的溜了出来。 “哥哥,既然你不为我着想,就别怪我这个妹妹自谋出路了,毕竟权势这种东西还是握在自己手中才安心。” 回到自己宅院后,沈欣薇乔装打扮一番,又从梳妆盒里拿了一件最为华丽的珠宝,悄悄的离开了家。 她想到前段时间从叶雨桐那里得到的情报,一脸忐忑的走进一家酒馆。 见四下无人,沈欣薇将手中的珠宝递给掌柜,压低声音道:“我想查一个人。” 掌柜的见她出手阔绰,懒散的眼神也热情起来:“明日午时,来酒馆拿消息。” 他伸手拦住沈欣薇:“这位小姐,小人多嘴一句,我们酒馆不仅承担查找消息业务,只要价钱合理,杀人、截货也是可以商量的。 小姐慢走。” 沈欣薇被掌柜的话给震住,她精神恍惚的走出酒馆,却将刚才的低语牢记在心中。 沈夫人今日也被女儿的话给伤到,她装作没看到女儿离开,继续关心眼前的儿子:“鹤儿,马上就到中秋国宴了,到时长公主也会出席,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和她交谈一番。 陛下疼爱长公主,只有她松口,你们的婚事能成。” 想到顾清沫,沈鹤不免有些羞涩:“儿子知晓母亲的意思,我一定会努力的。” 沈夫人哪里看不出儿子的心思,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我一直怕你和公主成婚后会不幸福,如今见你对她有意,我就放心了。” 沈鹤虽被打趣的满脸通红,却也没有反驳母亲,毕竟他是真的心悦公主。 沈欣薇还算隐蔽的动作只瞒住了沈府上下,当她回到沈府之后,两道黑色的身影从沈府外离开,朝不同的方向离去。 寻五:“回禀公主,今日沈欣薇背着沈家去了醇香酒馆,据属下调查,那个酒馆是城内有名的情报买卖场所。 属下私下探查,得知沈小姐是想调查一位叫安鹿妍女子的所有信息。” 顾清沫却有着意外,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前世沈欣薇和安鹿妍的关系可是非常要好,甚至会为了维护安鹿妍和其他贵女争吵。 那时她还觉得安小姐颇有本事,竟然在很短的时间收服沈家众人,如今看来,她们之间友好的关系并没有到无坚不摧的地步。 虽不知两人为何还没见面就产生矛盾,顾清沫却很乐意看这场朋友变仇人的戏码:“本宫知道了,继续跟着,别让人察觉。” 另一道身影却来到了梅府。 第28章 立誓 当看到已经到了书房的同仁之后,守四朝他挤了挤眼睛:“你也来了。” 守三被骚扰的多了,全当没看到他,一五一十的汇报着今天酒馆内所发生的事:“主人,消息我们要给她吗?” 守三是唯一知道梅时谨对长公主心意的人,因此对于这个曾经和长公主有过嫌隙的人,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给,然后将另外一份整理好送到梅府。” “是。”守三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这是那位沈小姐给的东西,我看应该是宫里的东西,用不用还给长公主。” 梅时谨有些嫌弃的看着那还算华丽的首饰:“这等普通品质的东西还没有到她手中的资格,留在酒馆里随意处置,你们两个先退下。” “是。” 两人低头走出门外,守四回想起刚才主人的异样,用手碰了碰守三的胳膊:“我怎么感觉主人对长公主的关注有点太多了,如果我猜的没错,主人让我去监视沈家也是为了长公主,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守三无语的看着唠叨又单纯的同仁:“你什么都不需要明白,只要记住把长公主当做主人一样对待就行了。” 守四更加迷惑了:“为什么要这样,你直接告诉我……” 次日中午,沈欣薇再次溜去酒馆,当看到纸条上的消息后,她悬着的心终于得到了安稳。 “不过是小门小户家的女儿,就凭她也配和我争,不过我还是要去见她一面,让她主动拒绝母亲认她为义女的要求。” 她顺着纸上的消息来到一处宅院,轻轻的敲响了房门。 安鹿妍听到敲门声,下意识的以为是沈鹤,她整了整头发,温柔的拉开了房门,当看到外面陌生的女子时,欣喜的笑容僵在脸上。 “请问这位小姐,您找谁?” 沈欣薇因她普通的穿着有了更深的优越感:“本小姐是沈将军的亲妹妹,听说他有一位故交在京城居住,特意过来看看。” 安鹿妍从沈欣薇不善的语气就明白她并非带着善意而来,她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试图找出沈欣薇到来的真正目的。 电光火石间,“亲妹妹”三个字闪回在她的脑海,她想她应该找到了沈欣薇生气的真正原因。 猜到原因的安鹿妍放松下来,她亲切的拉着沈欣薇的手:“原来是沈小姐,我早就听沈将军说她有一个极为优秀的妹妹,今日一见,才知沈将军并未将沈小姐的美丽完全描述出来。 虽然我书读得少,却也知道国色天香这四个字和沈小姐是最为相配的。” 为了拉近和沈欣薇的关系,安鹿妍特意摒弃了以前的称谓,将一直挂在嘴上的沈哥哥改成了沈将军。 年轻的女子又有哪个不喜欢别人的夸奖,看安鹿妍态度如此之好,沈欣薇心中的怒气也稍微减退了一些:“哥哥回家后说安小姐很是温柔,今日一见方知哥哥所言非虚。” “只是。”她语气一转:“虽然我也觉得安小姐人不错,可将军府门槛高,断不是你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可以攀登的。 你要是识相点,就主动拒绝我母亲收你为义女的打算,否则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沈府的规矩。” 饶是安鹿妍并不想做沈鹤的妹妹,也被她这高高在上的语气给激怒了,也是沈欣薇自带优越感的话,让她坚定了嫁给沈鹤的心思,到时候她会让沈欣薇知道谁才是沈家的主人。 只是如今自己还没有站稳脚跟,还不能和沈家小姐撕破脸,只能虚与委蛇道:“沈小姐莫要生气,小女子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万万不敢与小姐争夺伯父伯母的宠爱的。 您放心,等沈将军过来,我会主动拒绝这件事。 您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发誓。” 说着,她就举起了手。 一旁的沈欣薇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反而颇有兴致的看着她。 “苍天在上,我安鹿妍今日当着沈小姐的面立誓,日后绝不会成为沈将军的义妹,若有违背,情愿承受病痛之苦,不得善终。” 说完她放下手,依旧温柔的看着沈欣薇:“沈小姐,这下您可以放心了吧。” 沈欣薇非常满意她的识相:“安小姐能认清自己的身份最好,你放心,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会让你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的。” “如此就多谢沈小姐仁心了。” 等沈欣薇离开后,安鹿妍脸上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真是个没脑子的,我只是说不做沈哥哥的义妹,可没说不做他的妻子,真想看看这位傻小姐知道真相后痛苦的嘴脸。” 长公主府,顾清沫看着趴在桌子上大块朵颐的顾以尘有些好笑:“你怎么吃的这么急,难道宫里的没有给你饭吃。” 顾以尘摇了摇头:“宫里的宫人不敢不让我吃饭,可有人敢啊。” “亏我前几天还觉得梅太傅是个好人,谁料他就是个人面兽心的,不仅压着我学习,还不让我吃饱饭。 姐姐,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的。” 和顾以尘想象中同仇敌忾不同,顾清沫并未完全相信弟弟的哭诉:“我看梅太傅虽然严厉了些,却不像是不让学生吃饭的性子,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顾清沫早就知道瞒不过姐姐,老实交代道:“太傅这段时间给我布置的功课太多了,我根本就完成不了,他催的越紧,我就越不想学,然后我就顶撞他几句,为了惩罚我,太傅就交代宫里人看着我,说我不当天的功课,就不能吃饭。 姐姐也知道父皇将我的功课全权交给了太傅,宫里人虽然心疼我,也不敢违背太傅的意思给我吃饭。 又饿又气之下,我就跑到姐姐这里来了。” “你呀,真是小孩子脾气,偷偷的跑出来宫里的人该有多担心。” 见顾以尘低着头不说话,顾清沫也不忍心继续训斥他:“千雪,派人到宫里告诉杨总管,就说太子在我府里。” 千雪还没出去,就听到守卫汇报:“公主,梅太傅求见。” 第29章 用膳 一听梅太傅要找来了,顾以沫夹菜的手僵在原地,他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姐姐……” 自重生回来后,顾清沫对很多事都宽容了许多,如果是前世的她,大概会无情的放任梅时谨将弟弟带走,经历过生死之后,她意识到很多事并非只有一种解法的:“你先吃,我替你去接见梅太傅。” “小蝶,你先将梅太傅带到会客厅,和他说本宫稍后就到。” 这是梅时谨第一次踏入长公主府邸,里面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很新奇,每到一处,他脑海中都会蹦出顾清沫的身影。 梅时谨刚到会客厅没一会,顾清沫就走了进来:“梅太傅久等了,快尝尝本宫府里的茶,可否合您的口味。” 梅时谨听话的端起茶杯,小酌了一口:“若臣猜的没错,公主府中的茶乃是今年新上贡的。” “太傅果然见多识广。” …… 两人沉默片刻之后,梅时谨主动说明来意:“长公主,太子殿下是否到了您府中。” “以尘确实偷偷跑到我府中,关于以尘的功课,本宫有些话想同太傅讲。” 梅时谨做出倾听的神情:“公主请说。” “梅太傅,我知道父皇和你对以尘的期望很高,可以尘毕竟是个尚未成年的孩子,弦绷久了是会断的,如果一直让他处于强压下,反倒会激起他的反抗和懈怠之心。 当然我不是让你不管他,而是希望你能给他一点放松的时间。 以尘是个聪慧的孩子,劳逸结合之下会对他的学习更加有利,你也能轻松一些。” 当听到长公主要和他谈太子的功课,梅时谨已经做好要被责怪的准备,没想到顾清沫不仅没有怪他,还替他想出解决的办法。 虽然今天的关心并非是为了他,他心中也升起一抹甜蜜。 其实从顾以尘偷偷溜出来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对他太过严厉了些。 一切的源头还要从上个月他和陛下的一次秘密相见开始。 顾敬泽无意识的抚摸着腰间的香囊,状似无意的问道:“梅爱卿,太子近段时间的功课如何?” “太子进步很大,不日就可以独当一面。” “如此甚好,在梅太傅的悉心教导下,太子越发优秀,想必朕很快就可以退位,让新帝登基了。” “陛下……” “梅爱卿不必多说,朕意已决,今后还希望你对太子的教导更加上心些。” 从那天之后,他就擅自加大了对太子的教导强度,却忽视了太子的承受能力。 如果不是今日太子突然反抗,让他幡然醒悟,长此下去恐怕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长公主教训的是,是臣太过心急了,臣回去后会好好的调整一下教导计划,不会让太子太过为难的。” 顾清沫最欣赏的就是他的聪慧:“太傅不必自责,本宫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太子。 而且,太子今日偷跑出来确实有些失礼,本宫会让他过来给太傅道歉的。” 偷偷趴在门外偷听的顾以尘察觉到姐姐的视线,扭扭捏捏的走了进来。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弯下腰:“太傅,今日是我不对,还请您原谅我的鲁莽和不敬。” 梅时谨伸手将他扶了起来:“这件事我也有错,日后我会更改对你的教导方式。” 顾清沫见两人和解,心情轻松了不少,如果不出意外,这两位是要相辅相成几十年的君臣,她可不希望两人因一点小事而产生间隙,从而影响君臣关系。 事情说开之后,梅时谨也没了留下来的理由:“太子在公主府中,臣就放心了,若公主没有其他的事,臣就先告退了。” “等一下。” 顾清沫看着悬挂在空中的太阳,挽留道:“梅太傅为了找以尘肯定费了不少功夫,如今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如若太傅不嫌弃本宫府中饭菜简陋,就留下来用过午膳再离开。” 梅时谨没想到顾清沫会出言留下他,巨大的欣喜萦绕在他心中,让他下意识的点头:“能留在长公主府中用膳,是臣的荣幸,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用膳时,梅时谨十分在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时刻关注着顾清沫的对饭菜的喜好,打算找几位精通此菜的厨师入府。 用过午膳后,攻于心计的梅太傅向顾清沫提出自己的请求:“公主殿下,臣见您和太子关系甚好,臣想日后经常向您汇报太子的功课情况,也好在出现不对时,寻求出更好的解决方法。” 顾清沫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主意,欣然应允:“如此,就劳烦太傅多奔波几趟了。” 小心思得到满足的梅太傅压住想要上扬的嘴角:“这些都是臣的本分,谈不上辛苦,只是臣要时常来叨扰公主,还希望公主不要厌烦了臣。” “太傅一片苦心,本宫自然不会。” 因为今天得到的惊喜太多,离开时梅时谨拒绝了太子的跟随:“太子,如今天色已晚,今日您就留在公主府,剩余的功课明日再说。” 顾以尘被这巨大的惊喜的砸晕,等梅时谨的身影消失不见之后,他才开心的看向顾清沫:“姐姐,我决定收回刚才的话,梅太傅确实是个好人。” “你的心思变得还挺快。” 因为关注长公主府的人不少,梅时谨留在公主府中用膳的消息不到一日就传遍京城。 虽然很多人都认为梅太傅是因为太子才留在公主府用膳的,但也有一部分人觉得太傅是为了公主才留下的,毕竟公主天姿国色,太傅动心也实属是正常。 只是事件中心的两人一直没出来回应,觉得无趣的看客也就没了讨论的心思。 这等无意的讨论传到一直寻找机会嫁给太子的沈欣薇耳中,她细细揣摩着这两个毫不相关的名字,一股绝妙的主意涌上心头。 —— 梅时谨:我今天留在公主府用膳了,离我搬进公主府又进一步。 再次成为工具人的顾以尘:我决定再次收回我对太傅的夸奖。 第30章 算计 中秋国宴当天,朝臣皆携眷赴宴,宫内张灯结彩,一片祥和热闹的氛围。 沈欣薇为了实行自己的计划,在父母面前好一顿保证,才让哥哥免了自己的处罚,得以参加宴会。 由于沈家近段时间风头正盛,沈鹤几人一出现就被有心之人给围住了。 朝臣都知道沈鹤担着未来驸马的称号,就算最后此事告吹,现在的沈鹤也不是可以攀亲的对象,因此他们将目光投在沈欣薇身上。 这是沈欣薇入京以来享受过的最热烈的欢迎,一声声夸赞将她说的宛如天上的仙女下凡,若不是她心中已有想嫁的人选,肯定不会如此冷静的拒绝向她示好的人。 沈夫人不知女儿的心思,还以为女儿经历过教训之后变得乖巧了,心中很是满意:“鹤儿,欣薇如今懂事了许多,她也到了婚配的年龄了,你可要好好的帮她把把关。” “母亲放心,这是我这个哥哥应该做的。” 一心想为妹妹找到一个好夫婿的沈鹤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妹妹竟然想拆散他的姻缘。 见母亲和哥哥放松了对自己的看管,沈欣薇偷偷的溜出紫宸殿,朝无忧宫走去。 “公主,沈小姐求见,说有要事和您商议。” 顾清沫懒散的从躺椅上起来:“让她稍等片刻,还有,去紫宸殿将沈将军请来。” 过了约一柱香的时辰,顾清沫才来到正殿:“沈小姐,设宴的地方在紫宸殿,你为何要来本宫宫里?” 沈欣薇一脸兴奋道:“长公主,您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事吗,如今我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你是说你要嫁给太子的事?” “对对对,前几天是我太过鲁莽,忘了皇家婚配是一件很严肃的事。 受了公主的训导后,我心中很是难过,却无法忘记对太子殿下的感情。 本以为我的心意就要无疾而终了,谁料竟迎来峰回路转的一天。 我前几天听府里的下人说,梅太傅经常出入公主府,想必你们之间有着情意。 我知晓无法和心悦之人在一起的痛苦,断不想让公主您也沦落到这副田地。 因此,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等陛下下旨赐婚时,公主可以用对弄我哥哥无意的借口拒绝这门婚事,一来您可以和真正心悦的人在一起,二来也给我和太子一个机会。” 顾清沫有些失望,要是早知道沈欣薇说的是这种没有意义的话,她就不会走这一趟。 “沈小姐,先不说本宫到底对谁有意,你这样贸然推了你哥哥的婚事,不怕他日后寻不到一门好的姻缘。” 沈欣薇见顾清沫没有反对她的提议,觉得自己找到了她的命门,继续劝说道:“哥哥年轻有为,外面有的是女子想要嫁给他,虽然她们不如长公主,却也是难得的贤淑女子。” “公主,古语说的好,女人要上嫁才能过得好,梅太傅比我哥哥优秀,您嫁给他才不算辱没了您的公主身份。 至于我哥哥,娶一个比沈家家世差点的女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长公主,你我同为女子,应该明白婚事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希望您看在沈家为国劳苦的份上,答应了我这个不情之请。 当然,这些只是我的个人见解,还希望长公主能好好的考虑考虑。” 听到她这些恬不知耻的话,顾清沫都为沈鹤可惜,前世的沈鹤虽然做了很多对不起她的事,但对这个妹妹可是一等一的好,也不知道沈欣薇怎么长出了和沈家截然不同的性格。 “沈小姐,你比本宫想象的还要自私。” “你所说的事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案,第一本宫没有义务为你的幸福买单,你要真的想嫁给太子,就自己去想办法。 第二,你应该好好的想想,该怎么给沈将军解释你私自替他推掉婚约的事。” 听到哥哥的名字,沈欣薇有了不好的猜测,她顺着顾清沫的视线望去,就看到满脸怒火的沈鹤。 直到这个时候,沈欣薇才明白自己从进无忧宫开始,就进了顾清沫的圈套。 在巨大怒火的冲击下,她已经忘了尊卑:“公主,你敢算计我,我……” 更加大逆不道的话被沈鹤一巴掌给打断,他用力捂住沈欣薇的嘴:“长公主,今日之事都是欣薇的错,臣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顾清沫抬手掐住沈欣薇的下巴:“沈小姐,你说的没错,本宫今日就是在算计你,可这也怪不得别人,若不是你自己心存恶意,即使本宫让人将沈将军带过来,也无法窥探到你内心的阴暗。” “看在沈家的面子上,本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你别把主意打到不该打的人身上,否则本宫一定让你明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 “沈将军,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就劳烦你把令妹带回去,记住今晚的宴会本宫不想看到她。” “微臣遵旨,一定不会让她污了您的眼。” 沈鹤粗鲁拖着妹妹离开,径直走到一处偏僻的角落,才把人放开:“沈欣薇,今日的事,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自己的小心思被撞破,沈欣薇也没了遮掩的意思:“哥哥都亲耳听到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如长公主所说,我想用你的婚事来换娶我的幸福。” 沈鹤的心从未如此冰冷过,即使刚才听到了全过程,他依然下意识的为妹妹开脱,想着她是否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如今看来,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沈欣薇,我自认做到了哥哥该尽的所有本分,你能有今日的地位,也全是我一手打拼起来的,既然你心里没有我这个哥哥,我也没必要为你打算,我会尽快让人将你送回老家,去过你该过的生活。” 听说要被送回去,沈欣薇心中最后一丝愧疚也消散了,她强硬的反驳道:“你只是我的哥哥,没有资格决定我的去留。” “如今沈家当家的人是我,你大可以看看我说的话管不管用。” “方利,将小姐带回府中看管起来。” 第31章 他们确实嘈杂 看自己要被赶走,沈欣薇才真的慌张起来,她又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哥哥,我知道错了,你千万不能把我送出宫去,要是别人知道我被公主赶了出去,我还怎么在贵女圈里待着,还怎么嫁给太子。” 沈鹤听她越说越过分,心中的郁火更甚:“还愣着干嘛,快把小姐带回去。” 方利用力拽住沈欣薇的手:“小姐,得罪了。” 见事情彻底没了反寰的余地,沈欣薇对哥哥的敬佩也消散了干净:“沈鹤,你再也不是我最敬爱的哥哥了,我恨你。” 一路上,察觉到宫人隐晦的眼神,沈欣薇恨不得用布蒙住头:“顾清沫,今日你带给我的屈辱,总有一天我会百倍奉还给你。” 因顾清沫并不打算隐瞒此事,沈欣薇得罪长公主被赶出宫门的事不到片刻就传的人尽皆知。 顾静娴听到下人的汇报,秉承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信念,她决定好好的了解了解沈欣薇,看看这个沈家小姐能否为自己所用。 沈夫人满脸愁容的看着儿子:“所以刚才长公主派人来找你,就是为了让你如处理欣薇惹下的祸事,我还以为……” 未说出口的话两人都心知肚明,当长公主的奴婢亲自出现在紫宸殿将沈鹤请走时,所有人都认为长公主是想提前和沈鹤提前培养感情。 不少人也上前恭喜沈夫人,说她马上就会有一位尊贵的儿媳。 谁料感情没培养成,沈家的女儿还将长公主得罪了个彻底,从这次的事也可以看出,长公主对这门婚事并不上心,才会如此不顾沈家的面子,直接处置了沈欣薇。 这个发现让在场不少人振奋起来,若公主对沈鹤无意,就证明他们还有上位的机会。 因此,不少想来结成姻缘的男子主动和女眷拉开距离,以免长公主产生误会,错失了良机。 沈夫人察觉到周围人态度的变化,对长公主的不满又重新升起:“长公主也真是的,就算欣薇惹怒了她,她也应该看在你的面子上等宴会结束之后再处理,现在欣薇直接被送回府,丢了名声不说,恐怕连之后的婚姻也会受到影响。 毕竟今日来的都是权贵子弟,肯定不愿娶一个得罪过公主的女子入府。” 沈鹤看着抱怨的母亲很是无奈,他一直想不透母亲和妹妹的自信从何而来。 怕母亲的话被有心之人听去做文章,他只能用母亲最在乎的东西恐吓她。 “母亲,长公主乃陛下亲女,我不过是一介武夫,在众多竞争者面前也只不过多了个军功的优势,因此长公主如何对我都在情理之中。 况且今日之事,错全在欣薇,她竟然为了嫁给太子,偷偷跑去无忧宫,让长公主拒绝和我的婚约。 也是这种明目张胆的算计,彻底惹怒了长公主,才落得被赶出宫的下场。 在我看来,这对欣薇是件好事,如果放任她继续留在宫里,恐会做出更过分的事,给沈家招来灾祸。 为了磨磨她的性子,我决定过几天就将她送回老家,等她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再把她给接回来,给她寻一门好亲事。” “什么!”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沈夫人对女儿的关心也变成了愤怒,她虽然心疼女儿,却更在意儿子的前途和自己的地位:“欣薇确实太不像话了,就按照你说的,让她一个回去冷静冷静。 不过,这也不算一件坏事,至少从侧面证明长公主并非对你无意,否则她也不会因为婚约的事而迁怒欣薇。 只是,经过今日的变故,某些人熄灭的火焰又要重新燃烧起来,你可要抓紧啊。” 酉时,中秋宫宴正式开始。 如众人所料,长公主进来后就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丝毫没有朝沈鹤看去的意思,陛下也只是在最开场时和沈鹤客套了几句,完全没有前段时间的关注。 沈鹤也察觉到这明显的变化,对妹妹的不满更深。 顾敬泽和往年一样,说完“诸位爱卿尽情膳饮”就离开了紫宸殿。 他走了,宴会的主人公就变成了场内最尊贵的两人:太子和长公主。 为了尽快和这两人搭上关系,各家公子小姐使劲浑身解数,争先恐后的展现自己最为优越的一面。 特别是顾以尘身边,各种香气萦绕着他,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喷嚏。 一桌之隔的地方,顾静娴死死盯着顾清沫,有种要将她除之而后快的感觉。 正专心看着顾清沫的梅时谨敏锐的察觉到这道视线,他冷冷的看了顾静娴一眼,不动声色的转换了位置,将两人彻底隔绝开来。 宴会正中心,最初顾清沫还能游刃有余的处理着众人的好意,随着凑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她开始有些不耐。 因和她正面交流的机会不多,即使已经看出她的厌烦,众人也当做不知道,继续待在她身边。 一直注视着顾清沫的梅时谨看出她的不开心,快速穿过人群走到她身边:“长公主,陛下找您有事。” 多亏梅时谨多年留下的正直形象,让众人丝毫没有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就这样,顾清沫大摇大摆的离开众人的视线,只留下顾以尘独自受苦。 可能是察觉到这样对弟弟太过残忍,顾清沫特意交代御膳房准备几道顾以尘爱吃的菜:“太子今日应酬过多,恐无法进食,等宴会结束后,你就将这些菜送到太子宫内,就说是本宫让你送的,一定要看着他吃下去。” 一旁的梅时谨听到顾清沫对弟弟无微不至的关心,心中不由得升起了羡慕的情绪。 如今紫宸殿的宴会还没有结束,两人也没有独自离宫的道理,只能寻得一处安静的场所稍做休息。 顾清沫揉了揉被吵的发懵的脑袋:“今日多谢太傅搭救,否则本宫还不知何时才能摆脱他们。” “是公主心善,他们才能待在公主身边喋喋不休。” “看来太傅也觉得他们话太多了。” 听到顾清沫嫌弃的话语,梅时谨无声的笑笑:“他们确实有些嘈杂。” 第32章 剖析自己 有了可以一起吐槽的对象,两人之间的距离感又消散不少。 岁月静好下,顾清沫问出了困扰她许久的问题:“梅太傅,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想问你,当然这不是必须回答的,太傅如果觉得受到了冒犯,可以直接无视本宫的问题。” 梅时谨大致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坦然道:“公主想知道的事,臣一定知无不言。” “梅太傅,从你入朝以来,父皇就对你极其信任,不仅破例提拔了你的官职,还让以尘拜你为师,让你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太傅。” 梅时谨直视她的目光:“所以公主是想问我有什么本事能让陛下如此信任。” 顾清沫笑着摇头:“并非,我只想问太傅一句话,太傅会一直忠于皇室吗?” 梅时谨已经做好将自己剖析开来的准备,没想到公主丝毫没有询问他的打算,也是这份尊重,让他的心更加火热:“微臣保证,今生今世,绝不会做出对皇室不利的事。” “有太傅这句话,本宫就安心了。 如今时间不早了,本宫就先回宴会了,太傅如果不想面对那些聒噪的人,可以晚点回去。” 当从梅时谨身边经过时,顾清沫的声音再次响起:“作为今日双方坦诚的谢礼,太傅以后尽可以将本宫当做普通朋友对待,那些虚无的敬称就不要再说了。” 梅时谨控制不住的笑了出来:“微臣……” 顾清沫行走的脚步停了下来:“太傅,看来你并没有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 梅时谨配合的弯了弯腰:“我知错了,还请公主饶恕我这一回。” “看在太傅真心道歉的份上,我就宽宏大量原谅你一回。” 等顾清沫消失在视野之中,梅时谨的感情才敢彻底倾泻出来:“清清,你这般好,可叫我怎么割舍的下。” 顾清沫回到紫宸殿的时候,宫宴已经接近尾声,即使世家公子们有再多的话想说,也只能依依不舍的告别。 沈鹤站在最后面,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才开口道:“欣薇今日所说,皆是她犯了癔症胡言乱语,还请公主不要放在心上,我会看好她,不让她有叨扰太子的机会。 还有,他日我定会压着她亲自登门给公主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还请沈将军记住自己的承诺,莫要让她出现在太子面前。” 沈鹤明白长公主还在气头上,也没有坚持,扶着沈夫人离开了。 站在后面看了一出赔礼大戏的顾静娴拍着手走了出来:“妹妹可真是好大的魅力,不仅让沈将军倾心不已,还引得众位公子争相示好。 噢,还有我们的太傅大人,也对妹妹多有照顾。 只是不知这么多优秀的男子,妹妹到底心悦哪个呢?总不能就这样钓着他们,或者说妹妹想效仿前人,广收男宠不可。 就是不知父皇会不会同意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两人早就撕破了脸,顾清沫也没打算和她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众人皆知姐姐恨我入骨,你又何必装作一副好姐姐关心妹妹的样子。 都怪本宫太过优秀,遮住了姐姐的光芒,才让姐姐受尽了冷落。 可惜姐姐所挑选的那些男子,本宫一个都看不上。” “至于姐姐所担心的婚约问题,父皇说过决定权在我,就不劳姐姐费心了。” 顾以尘也从外面走了进来,挡在姐姐面前:“锦公主,我再提醒你最后一次,姐姐是长公主,位置在你之上,要说教训,也只能姐姐来教导你。 姐姐平日里脾气好,总会顾忌你们之间的情谊,不忍对你做出责罚。 但我不一样,本殿向来心狠手辣,若再让我听到你对姐姐不敬,就别怪我不念血缘之情,以权势欺压人了。” “还有,本殿未来是要继承大统的,到时莫说让姐姐随意挑选驸马,就是姐姐真的想效仿先人豢养男宠,本殿也会为姐姐扫清所有阻碍,让姐姐得偿所愿。” 饶是两人不对付多年,顾静娴也不得不承认,她嫉妒顾清沫最重要的一项原因就是她有一个对她言听计从的亲弟弟。 “太子和公主还真是姐弟情深,真是好生令人羡慕。 就是不知,梅太傅如果知道妹妹在和他关系亲密时还想着和别人的婚约,会不会心生不满,从而影响和太子的师生关系呢?” “哦~”顾清沫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本宫我说姐姐今日怎么如此针对于我,原来是被梅太傅拒绝之后心生嫉妒,才把怒火发泄到我身上,由此可见,本宫可真是无辜。” 刚进殿的梅时谨就被扣了一口黑锅,为了不让顾清沫误会,他飞快的解释道:“臣与锦公主素无交集,还请锦公主不要乱说,坏了臣的名声。” 被人当着宿敌的面下了面子,顾静娴的理智已经在崩溃边缘,她指着梅时谨:“太傅对妹妹如此温和,莫非太傅真的如传言所说心悦妹妹不成,只是妹妹裙下之臣众多,太傅恐怕难以获得妹妹芳心。” 梅时谨哪里听得了别人这样破坏顾清沫的名声,他朝顾静娴露出一抹冷笑:“长公主天姿国色、才华过人,臣等心生爱慕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锦公主因嫉妒就肆意毁坏长公主的名声,实在令人不耻,臣会上报陛下,让请陛下加强对锦公主的教导,免的您继续伤害她人。” “你敢!”听到梅时谨要状告自己,顾静娴试图用公主的身份压住他:“本宫再不受宠也是父皇的女儿,你有多大的胆子敢状告当朝公主。” 梅时谨丝毫不在意她的威胁:“臣的胆子一向很大,定会将今日之事如实上报。” “梅时谨,本宫记住你了。”顾静娴放完狠话就离开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等她一走,顾以尘哥两好的拍了拍梅时谨:“不愧是我的老师,和我一样护短。” 显然,两人都将梅时谨刚才心悦公主的话当做他刺激人的借口。 —— 梅时谨:清清不相信我的告白,心碎。 第33章 狐仗人势 毕竟梅时谨这个人太过清冷,让人下意识觉得他就该是不食烟火的性子。 听完王总管汇报的顾敬泽却不这么认为,梅时谨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因背负了太多,小小的年纪就一副老派的作风。 这么多年,他从没见过梅时谨对旁人这么宽容体谅过。 “王总管,你说时谨对沫沫的维护究竟是出于对公主的敬重,还是另有他意?” 王总管:“奴才认为,梅太傅或许是出于对陛下的敬重,才会出手帮了长公主。” “你别拿空话糊弄朕,以尘也是朕的孩子,梅太傅对他可没有这么大的耐心。 看来,沫沫未来的驸马人员,要多加上一份备选名单了。” 沈府。 沈欣薇一回到府中就钻进自己的房间,任谁叫也不出来。 沈鹤也是真的被她伤到了,直接站在房门外给她下了最后的通牒:“我不管你如何逃避,三天后我会准时让人将你送回老家。” 沈欣薇被哥哥无情的话给刺激到,此时的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绝对不能离开京城。 中秋国宴后,两位公主的争执再次摆到了明面上,只是这一次众人最关心的是圣上对太子那句“我早晚是要继承大统的看法。” 毕竟历朝的帝王都十分钟爱他身下的龙椅,如今陛下正值壮年,太子就有了登基的想法,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总该有个结果。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陛下并没有处理此事的意思,唯一泄露的风声,就是伺候太监传出来的闲话:“陛下听到太子的话十分高兴,说他的儿子就该有如此野心。” 虽然只是下人间的话语,却也传达出帝王的态度:我对太子十分满意,没有废立的想法。 这等话很快就传到了太子耳中,顾以尘却丝毫没有欣喜的态度:“父皇一向对权势不上心,他这样说也是正常。” 三日后,沈鹤准时来到沈欣薇房门前,准备亲自将她送出府。 但她毕竟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亲妹妹,即使妹妹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他依旧事无巨细的为她谋算,保证她回到家乡后不会受到委屈,只是这些爱护暂时还不需要告诉她。 沈夫人也准备了一些女儿喜欢的衣服首饰,准备让她带上。 沈鹤敲了好一阵房门,都不见有人出来,在他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屋子里突然传来“咚”的一声。 沈鹤听出这是椅子倒地的声音,心中涌起不好的猜测,他用力踹开房门,就看到悬挂在半空中的妹妹,他没有丝毫迟疑的上前将妹妹抱了下来。 沈夫人吓的踉跄了几步,她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儿,不顾形象的大喊道:“快去找大夫。” “夫人,沈小姐没有什么大碍,一会就能苏醒了。” 送走大夫后,沈夫人迟疑的看向儿子:“鹤儿,欣薇对此事如此抗拒,不然我们就等些时再将她送走。 长公主心善,想必也不愿看到欣薇因此丧命。” “就按母亲说的做,等欣薇醒后,我会带着她去公主府道歉,求得公主的宽恕。” 装睡的沈欣薇听到哥哥改变主意,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自杀是她目前所能想到最好的方法,幸好这招还算有效,没让她白白受罪。 回到房间后,沈鹤罕见的有些低落,他与长公主的关系本就不亲密,欣薇三番五次闹下去,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他在公主心中的形象,从而让两人的婚事无法进行下去。 想到前几日宴会上与他年龄相仿的人对公主的谄媚,他就明白,自己该加快进程了。 “压欣薇前去道歉,也算是给自己创造些和公主相处的机会。” 知道长公主不愿意见沈欣薇,沈鹤使了个小心机,带着虚弱的妹妹直接来到长公主府门外。 沈欣薇也明白哥哥的意思,尽职尽责的装作虚弱的样子。 “劳烦通报一声,就说本将军带着我不成器的妹妹来给长公主赔罪。” 沈府发生的事暗卫早就就回府禀报过,顾清沫也想看看破釜沉舟的沈欣薇能说出怎么的推脱之辞:“让他们进来吧。” 这是沈欣薇第一次正式踏入长公主府的地盘,刚进府,她就被府内奢华的装饰给震住了,同时更加坚定自己要嫁给太子的信念。 “不过是一个公主,府邸都如此奢华,太子府内肯定更胜一筹。” 她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会无论公主怎样责怪,自己都要忍下来,只有挺过这次的难关,才能攀上高峰。” 一见到顾清沫,沈欣薇就跪在地上,头磕的“嘭嘭响”:“公主,前日宴会臣女一时失言,不仅惹怒了公主,也污了太子的名声。 臣女回府后深绝自己做的不对,为了弥补自身所犯下的过错,思虑良久后决定以死谢罪。 也是臣女命不该绝,被哥哥所救。 我清醒后,见父母趴在我床边久久不愿离去,才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伤了父母亲人的心。 臣女知长公主一言九鼎,但臣女父母均已年老,臣女想留在二老身边尽尽孝道。 还请长公主体谅臣女一片孝心,让我暂缓离京,其中恩情,臣女没齿难忘。” 顾清沫看着她已经磕红的脑袋:“人果然只有在生死之间才能顿悟,沈小姐今日比以往讨喜多了。 既然沈小姐对父母一片孝心,本宫也不是心肠冷硬之人,你先回府闭门思过半月吧。” “臣女多谢公主。” 沈鹤没想到今日的事如此顺利,他下意识觉得公主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会对欣薇网开一面。 因此,他试着邀请顾清沫:“公主,我听同僚说,普明寺的香火很旺盛,不知臣能否请公主……” “啊!”沈欣薇的尖叫打断了沈鹤未说出口的邀请,她捂住手扑到哥哥怀里:“哥哥,有东西咬我。” 犯了事的小白窜进顾清沫怀里,狐仗人势的朝沈欣薇呲着牙。 顾清沫温柔的摸了摸狐狸头上的毛发:“你又调皮,千雪,快带沈小姐去找太医。” 第34章 被拒绝的二公主 沈欣薇生气的看着顾清沫怀里的狐狸,在心中暗骂了一句“小畜生”。 但那毕竟是公主的宠物,她也只能咽下这口气转而拉住沈鹤的衣袖:“哥哥,我害怕,你陪我一起去看太医吧。” 沈鹤看着妹妹被吓得毫无血色的脸,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公主,我带着妹妹先离开了。” 顾清沫点点头:“沈小姐,小白不懂事伤了你,本宫在这里替它给你道歉,为了表达本宫的歉意,你回府之后的思过就免了。”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一旁:“千雪,你去库房里找一盒上好的祛疤膏给沈小姐,免的她胳膊上留下伤痕。” 晓秋不解的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公主,您为何要将沈小姐留在京城?” “本宫听说锦公主似乎有结交沈小姐的打算,我把人给送走了,锦公主的计划不就落空了。” 说着,顾清沫将怀里的小白递了出去:“小白今日犯了错,就罚它中午不能吃饭,你们谁要是可怜它私自给它吃东西,就一并受罚。” 小白圆溜溜的眼瞪得更大了,它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帮主人惩治了讨厌的人,为什么得到的不是奖励,而是惩罚。 自觉被主人伤到心的小白第一次挣脱心爱的怀抱,将头埋进晓秋怀中。 京城某条巷子外,刚从办公处回来的孟益谦被两个身着黑衣的人给拦住:“孟大人,我家主人有请,劳烦您和我们走一趟。” 孟益谦从两人身上华贵的衣服料子就知道这两人的身份并不简单,他此时也明白今天这一趟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一路上他都在思考近段时间他所参与审理的案件,想从中找出今日约见他的幕后之人的身份。 可他前思后想,都无法窥得半点线索,索性直接放空脑袋,任凭事情发展。 三人东走西转,来到京城内最豪华的地段,最前面的黑衣人敲了敲紧闭的房门: “劳烦告诉主人,孟大人到了。” 当孟益谦看到坐在主位上的人之后,他一向波澜不惊的心也激起了点点涟漪:“不知锦公主找臣前来有何指教?” 顾静娴看着对面的男人,饶是她对自己容貌非常自信,也不得不承认孟益谦的容貌在她之上,整个朝中,若能找出和孟益谦面貌相当的人,也只有她那可恨的妹妹及没有人情味的梅时谨。 “孟大人,今日本宫邀你前来,是有一件要事想和你商议,不知孟大人觉得本宫相貌如何,能否入了你的眼。” 若是放到几个月前,自持高贵的二公主绝不会主动向别人提出求娶之事,只是如今她的地位大不如前,心仪的驸马人选也对自己很是冷淡。 前几日她听养心殿的宫人说,下个月缙南的几个郡国就要入京朝圣,为了体现他们对天朝的忠诚,很有可能会求娶皇亲贵族之女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她虽然没有去过缙南,也明白那里肯定不如京城,作为父皇并不疼爱的女儿,她很有可能被推出去当做维稳的工具。 为了打消缙南对她的念头,她决定先下手给自己寻一门好亲手。 思前想后,深得父皇看重的孟益谦成了她的头号目标。 她私下探查过孟益谦的家世情况,发现他家庭条件简单,父母性格也颇为懦弱。 这样的家庭刚好适合她这个性格强势的人,只有驸马一家好拿捏,她才能继续摆自己的公主架子。 况且孟益谦容貌甚好,又有治国之才,日后的官位肯定不低,自己配他也不算委屈。 孟益谦没料到锦公主叫他过来是谈论这种事,他斩钉截铁的拒绝道:“臣多谢公主的厚爱,只是臣刚踏入仕途不久,所有的心思都在为国效力上,并未考虑过嫁娶之事,因此只能辜负公主的美意了。” 顾静娴志在必得的神情僵在脸上,她没有想到孟益谦竟然拒绝了她的示好,她再次确认道:“孟大人,若本宫没有听错,你是拒绝了本宫?” 这句话已经有了恼羞成怒的意味,孟益谦却好似没有听出来,继续输出自己的观点:“臣并非拒绝公主,只是臣志不在此,还请公主恕罪。” 接连被拒绝,顾静娴的假笑已经维持不住了,她直接威胁道:“孟大人,你今日如此不给本宫面子,就不怕本宫去父皇那里告状,断了你的前途不成。” “陛下圣明,定会明断是非,绝不会因此事怪罪微臣。” “就算父皇不怪罪你,你就不想搭上皇室的关系,让自己平步青云吗? 本宫可记得,你与梅太傅同为文臣,梅太傅背后有太子撑腰,孟大人却是孤身一人,没有其他的助力,恐怕孟大人一辈子都要屈居人下了。” 听到这番侮辱人的话,孟益谦的声音也冷硬起来:“臣寒窗苦读数十载,为的就是靠自己的本事实现自己的抱负。 若靠出卖自己的婚事才能升官进爵,臣宁愿这辈子都不踏入官场半步。 况且,臣有自知之明,知晓自身学识不如梅太傅,并未有过和梅大人一较高下的想法。” “臣观外面天色渐晚,为了公主的清誉,臣就先告退了,还希望公主日后不要再因为此事来找臣。” 守在宅院的侍卫见他要走,急忙上前拦住了他。 孟益谦脸色未变:“锦公主今日莫非要强逼于臣?” 顾静娴哪里敢做出强迫朝臣的事,她朝侍卫挥手:“让孟大人离开,只是我要提醒孟大人一句,今日的事还希望孟大人憋在心里,若本宫听到什么不好的话,一定会登门找孟大人算账。” 孟益谦一脸平和的说出刺人心扉的话:“公主请放心,毕竟臣的清誉也很重要。” 这句话并非在和锦公主置气,而是孟益谦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自从得知长公主和沈将军的婚事还有回旋的余地,他原本压下去的心思又活跃起来。 既然有了想迎娶的人,自然要保证自己的清誉。 顾静娴听出他话中的嘲讽,气的把桌上的茶杯都扫到地上:“好你个孟益谦,竟敢看不上本宫,本宫一定会让你知道后悔两个字该怎么写。” 第35章 普明寺 发泄完心中的怒火,顾静娴再次焦急起来,如今距缙南各郡来朝的时间不过半月,她又去哪里找一个各方面都优越的男子和自己婚配。 长公主府,顾清沫看着哭的眼睛通红的段怡安提议:“我听说普明寺的香火很是旺盛,不如我们一起去庙里为段伯父祈福。” 段怡安飞快的抬头,小心的确认道:“那里真的有用吗?” “俗话说心诚则灵,上天看到你的一片孝心,也会为之动容的。” “那我们快点去吧!” 普明寺,段怡安紧张的看着师父手中的签筒,当看到落在地上的上上签之后,她长舒了一口气:“大师,此签是否说明我父亲的病情并无大碍?” “段小姐的父亲吉人自有天相,姑娘不必挂怀。” “多谢大师吉言,等父亲病好之后,我一定带着他来山上还愿。” 在两人起身时,明空大师突然开言叫住顾清沫:“我和这位姑娘有缘,想免费为姑娘算上一卦,不知姑娘心中可有忧愁之事?” 顾清沫摇头,身为长公主,朝中还无人敢给她添堵,而真正困扰在她心头的事却无人能说。 “多谢大师好意,我并无担忧之事,就不浪费您的时间了。” 明空大师却兀自晃动了手中的签筒,将落在地上空白的断签捡了起来:“姑娘的人生犹如这个签一样断开重来,此等奇遇,乃世间少有。 贫僧相信姑娘日后定能化险为夷,得偿所愿。” 说完,明空大师双手合十:“贫僧还要多嘴一句,望姑娘珍惜眼前人。” “贫僧告退。” 经历过重生这等奇异之事的顾清沫此时也明白明空大师真的有几分本事。 同样,她也知道天机不可泄露的道理,因此她并未追问明空大师日后的路该怎么走。 段怡安被明空大师的话搞得一头雾水,她挠挠头:“我总感觉大师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你的婚约,可珍惜眼前人指的是谁呢?总不能是那个讨人厌的沈家吧。” “我也不清楚,不过万事自有它的定数,大师的话,我们总会有参悟的一天。” 寺庙外,得到长公主出行消息的沈鹤快马加鞭的来到寺庙,为了让自己的目的看起来不那么明显,他还将在家中休息的韩永胜给叫了出来。 韩永胜注意到好友的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寺庙的出口,打趣道:“沈将军,我看这寺庙的大门也没什么奇特的,怎么就引的你如此关心呢?” 见好友无视他,过了嘴瘾的韩永胜认真的分析起来:“你昨日才和长公主说了普明寺,今日长公主就携友前来,说明她将你的话放在了心上,这样看来,你还是有几分胜算的。” “只是”他话锋一转:“我们回来已一月有余,你为何还没有将安小姐带回府中,认为义妹。” 说起这事,沈鹤就头疼:“我前段时间和母亲提过,日子都选好了,谁料欣薇知道后发了好大一通火,好不容易把她劝好,又赶上她为了留在京城做出自残之事,如今她刚安稳几天,我也不想再刺激到她,只能一拖再拖。” 韩永胜对这些事都有耳闻,他安慰的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沈小姐的性子确实太过任性,若不严加管教,早晚会惹出你们沈家兜不住的祸事。” “不过,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安小姐,我总有一种预感,若你不尽快将她认为义妹,她很有可能会成为你和长公主之间的阻碍。” 不是韩永胜喜欢背后说人的坏话,从安鹿妍到军营第一天开始,他就有种说不出的反感。 即使后来安鹿妍在军中随军医一起救治士兵,收获了很多人的钦慕,他也无法对她改观。 有时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才会对一个人各方面都优秀的女子有那么大的恶意,可回到京城接触了其他女子之后他才明白,自己这等变态的感受只针对安鹿妍一人。 因此,他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离安鹿妍远点。 “你多虑了,安小姐性情温和,定不会做出有损沈家的事,我现在最发愁的是欣薇的去留,有她在,我和长公主的关系随时有破裂的一天。” “反正这两人都很棘手,你还是尽快处理了好。” …… 可能是等的时间太久了,一向闲不住的韩永胜开始围着寺庙乱转。 突然,他伸手指了指前方:“沈将军你看,香火处那道身影好生眼熟。” 沈鹤说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就看见了虔诚跪拜的孟益谦:“那位就是我和你提起过的孟益谦,孟状元。” “就是那个传说中比女子还要好看的孟状元,我一会可要好好看看他的容貌。” 两人说话间,顾清沫和好友也从寺庙里走了出来。 “沈将军,长公主出来了,你快整理整理衣冠,和我一起前去来个偶遇。” 供奉香火处,孟益谦看到突然出现的长公主,心跳都乱了节奏,他刚想上去打招呼,就看到惊险的一幕。 “公主小心!” 孟益谦快步跑到公主身边,一只手将她牢牢护在身后,另一只手则捏住了半空中飞来的蛇。 走上来的沈鹤也从他的举动出不对,他顺着孟益谦的视线看到一个神色慌张的小男孩。 孟益谦也看到了他:“劳烦沈将军将那个意图伤害公主的人给抓过来。” 顺着人群准备逃跑的小男孩被人揪住衣领拎了起来,意识到自己惹到硬茬的他张大嘴求救:“父亲、母亲有人要抓我走,快来救我。” 他这一嗓子吸引到众人的目光,一些不赶时间的香客索性停下来看几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 沈鹤押着小男孩来到顾清沫面前,注意到公主的眼神,将原本快要叫出口的公主两字换了种说法:“姑娘,他可是惊扰了你。” 孟益谦一贯挂在脸上的温柔神色也消失不见,他将手中的蛇放在男孩面前:“说,你为什么要往别人身上扔蛇,你难道不知道这蛇有毒吗?” 小男孩明白今日碰到了硬茬,他缩了缩脖子:“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第36章 五百两 “我亲眼看到你将蛇扔了过来,你如何狡辩也是无用的。” 方天赐见自己装傻充愣没有用,才真的害怕起来,他想到父母的话,直接坐在地上什么都不说。 上完香的方家父母发现儿子不在身边,急忙按照上山的路径去寻找。 “当家的,你看地上坐的是不是咱们得天赐?” 方父顺着妻子的手望去:“还真是天赐,那几个大人围着他肯定是要欺负他,我们快点过去。”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有气势,方父还从地上捡了一截木棍拿着:“你们快放开我儿子!” 听见父亲的声音,方天赐宛如有了靠山般强硬起来,他大声告状:“爹娘,我本来好好的走在路上,这几个人就把我抓了过来,还说我用蛇吓她。 你们也知道,我自幼胆子就小,怎么敢碰蛇那种恐怖的东西。 我好言好语的和他们解释,他们不但不听,还把我推倒在地上要打我。 爹娘,你看他们如此凶神恶煞,你们要是晚来一步,很有可能就看不到我了。” 这是方天赐惯用的手段:装可怜。 反正他年龄小,只要表现出自己的无辜,被伤害的人一般不会给他计较,少有的较真的人也会被围观的群众阻止。 果然如他所料,周围的香客一听他哭的如此惨烈,心不自觉的就偏到他的身上。 “姑娘,我看这孩子还小,肯定没有胆子做出朝人扔蛇的事,你们是不是误会了。” “就是,如今天气炎热,蛇类活动本就频繁,普明寺周围树木旺盛,有几条蛇也是正常的。” “这几个人也真是的,没有搞清楚原因就把小孩子抓起来,看把人家给吓得。” 方天赐听着旁人的维护,身体抖擞的更加厉害,眼中却满是得意:“哥哥姐姐,真相已经大白,我可以和爹娘一起离开了吗?” 方父却上前按住了他的肩膀,借搀扶之机小声交代道:“你傻呀,他们几人衣服如此华丽,家里肯定有钱。” 方天赐很快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他捂住被沈鹤掐住的胳膊:“爹,我的胳膊好痛,是不是断了?” 方母不知父子的小心思,还以为儿子真的出了事,她冲上来抱住儿子:“我可怜的天赐,怎么就无端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警告你们,如果天赐身体出什么事,我拼了这条命也要你们给他陪葬。” 一家三口可怜的模样惹得周围人也伤怀不已。 “姑娘,你们无端的猜测让小孩子受了伤,应该带人家去看病。” 顾清沫看够了戏,她从孟益谦身后走了出来:“我看天赐伤的确实比较严重,但我们几人有要事要办,不能和他一起看病,不如我给你们五百两银票,由你们亲自带着孩子去看病。” 听到五百两银票,方父的眼都在发光,他脸上乐开了花:“多谢姑娘,您如此大方,佛祖一定会保佑您的。” 他情绪转变的太快,让原本站在他们这边的观众起了疑虑:“这真的是一个关心孩子的父亲该有的心态。” 顾清沫却没有直接将银票递出去:“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小姐请说。” “我这张银票是给孩子治病用的,自然只能用到他身上,等会我会让人和你一起去医馆,如果孩子真的受了伤,五百两我会双手奉上。 若孩子无事,这五百两我是断不会给的。 不过,你们还有一条获取的途径,那就是狠心一点,让孩子无伤变成有伤,这钱我也是会给。” 这话着实有些狠毒,方父却很是心动,那可是五百两银票,按照他们家现在的生活水准,这五百两就是十年也花不完。 虽然他很疼这个儿子,可儿子是可以再生的,发财的机会错过了就真的没有了:“姑娘放心,我可以保证,天赐是真的受伤了。” 作为和方父同床共枕多年的人,方母哪里看不出他的想法,她抱着儿子往后退了几步:“姑娘,天赐没事,这钱我们不能要。” 看有人要破坏他的发财梦,方父将往日的情谊都抛在脑后:“你眼睛瞎了不成,天赐的胳膊明明就断了!” 这等无情的话让顾清沫也止不住的侧目,她说的只是让孩子看起来有伤,这狠心的父亲却想直接废了孩子一只手。 原本得意的天赐也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他用力的挣脱父亲的手:“爹,我的手没有事,我不要变成残废。” 方父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我是你爹,我说你残废你就是残废了。 快和我下山,别耽误了贵人的时间。” 围观的群众直到这个时候才明白方家人的真面目,只不过他们把事情都怪在方父头上,依旧觉得方天赐是个好孩子。 围观全程的韩永胜走到方母身边:“你丈夫如此心狠,你就忍心看到十月怀胎的孩子因为丈夫的私心失去一条手。” 长久以来的逆来顺受让方母做出最大的反抗也只是说出不要那五百两。 “可他是我的夫君,我也不知该如何阻止他。” “夫君?我看很快就不是了,他对有着他血缘的儿子都如此心狠,对你这个妻子能有多少感情。 若真的让他拿到五百两,不出半年他就会抛弃你们这对可怜的母子,另娶新妻。 届时,你儿子用一只手换来的钱可都要便宜他人了。” 这残忍的猜测让方母清醒了几分,她挣脱丈夫的手:“姑娘,刚才跑到你身边的蛇确实是我儿子放的。” 她拍了拍还在发呆的儿子:“你要是想保住你的手,就把刚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方天赐瞬间明白了母亲的意思,为了自己的手,他把自己做过的事一股脑说了出来。 “我自幼胆子就大,特别喜欢普通人害怕的动物,最初我只是把它们抓来玩耍,时间长了,简单的玩耍已经满足不了我,我就想利用它们吓人。 从今年开始,我会从野外捉回来一些体格不大的蛇,带着它们去往人多的地方,随便找一个人把蛇扔出去。” 第37章 父子相互怨恨 “刚才我见这位小姐衣着光洁亮丽,想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一定让人很开心,所以就将事先准备好的蛇找准机会朝她扔了过去。 不过我可以保证,这条蛇不会对她造成任何伤害,因为蛇的毒牙已经被我拔掉了。 还请小姐收回给父亲的银两,不然我真的会被他给打残废的。” 孟益谦对顾清沫点头:“毒蛇的牙确实已经被拔了出来。” 方母听完儿子的解释,底气也足了不少:“姑娘,我儿子就是顽劣了些,看在他没有伤到您的份上,您就大人有大量放了他。” 顾清沫语气微凉:“你确定你的儿子只是顽劣,摘掉毒蛇的牙听起来很是心善,可你有没有想过,若这蛇真的扔到我的身上,我仓惶间摔倒,先不说受到惊吓的蛇会不会用它残存的牙齿咬我一口。 就单单是当着众人的面摔倒,也足够让我们这些贵女颜面扫地,成为众人眼中的笑柄。 况且他选的地方大多是山间,这里道路难行,你敢保证从没有人因为躲蛇而跌落过山坡,受了重伤。” 短短的几句质问,让被蛊惑的人清醒了起来了。 “这位姑娘说的也是,不管蛇的牙存不存在,将蛇往人身上扔的行为已经足够恶劣。” “看来这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真是不能轻饶了他们。” 看见局势翻转,方母也慌张起来,她口不择言的说道:“天赐还小,你们应该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况且他是方家唯一的独苗,你们不能伤害他。” “他是独苗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些话你留着和官府的人去说吧。” “你一个丫头片子,当然不知道男孩对家里人的重要性,反正我家里还有三个女儿,你要真的想处罚我的天赐,就让她们代替吧!” 这话着实有些难听,顾清沫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你的意思是你三个女儿加起来也不比这一个儿子重要。” “那是当然,儿子能传宗接代,女儿能吗?反正你们要是敢抓走我儿子,我就和你们拼命。” 方父也反应过来刚才的五百两是在耍自己,怒火冲心下他也有些口不择言:“虽然你比我家有钱,可你终究是个女子,肯定不如我儿子尊贵。 不光是你,全天下的女子都不如男子尊贵,我儿子长大后是要当官的,你们这些女子也只能嫁到别人家,一辈子不能抛头露面。 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难保我儿子有朝一日不会加官进爵,为了你们的未来,我劝你还是宽容一点。” “加官进爵,这辈子你方家是绝无这种可能了。 并且,我还不知,这天底下还有比长公主还要尊贵的人,” 梅时谨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他身上还穿着官服,一看就是匆匆赶来的。 “微臣拜见长公主殿下。” 看到顾清沫疑惑的眼神,他主动解释道:“方才臣正准备去太子宫院,就听长公主府的侍卫说您在普明寺险些被人伤到,陛下听到后十分担心,便让臣前来看看。 也幸好普明寺离皇城不远,臣才能及时赶了过来。” 说完,他又看向公主身旁的人:“陛下已经知道三位对公主的维护,稍后便会将谢礼送到三位府上。” “臣谢陛下隆恩。” 几人寒暄间,方家三人已经吓得跌坐在地上:“你,你是长公主,那,那他们三人是?” 看戏的韩永胜贴心的解释道:“站在公主身边的是段侯爷的女儿,抓蛇的是孟状元,拦住你儿子的是沈将军。 对了,来救驾的是梅太傅,他是太子殿下的恩师。 你这一下子把朝中重臣都得罪了,你儿子未来的仕途恐怕就要断送在今日了。” 方父现在哪里还管儿子的仕途,他不停的求饶:“都是小人有眼无珠,不识公主真容,还请公主不要怪罪。” 说着,他就把瘫在地上的儿子往前推了推“公主,犬子就任凭您处置了。” 顾清沫懒得和这自私的到极致的方家人纠缠:“既然太傅来了,此事就交于你处理。” “臣遵旨,程阳,将人带下去。” 听到要被带走,方父彻底慌了神,他扑到方天赐身上对他拳打脚踢:“你个小畜生,从小就这么顽劣,现在还害得我和你一起受罪,要是早知道你会闯下如此祸事,你一出生我就该把你给掐死。” 梅时谨转身拦住顾清沫的视线,不让她看到如此不体面的事:“公主,陛下和太子还在宫里等您,劳烦您和我一起回去。” 等围观的人群散开,韩永胜才问出心中的疑问:“孟大人好像对公主颇为关心,方才人群那么密集,都能发现公主深陷危险之间。” 孟益谦神色未变:“只是凑巧而已。” 韩永胜继续逼问:“若说发现公主危险是凑巧,孟大人一介文人又哪来的胆子直接抓住飞向公主的蛇,毕竟您事先可不知道毒蛇的牙被拔了。” “公主千金贵体,我只是一个粗人,能救下公主,是我的荣幸,哪里顾得上危不危险。” “既然韩副将不相信我的说辞,就烦请韩副将说说我这么做是因为什么。” 韩永胜神情恭谨,说出的话却不客气:“我只想告诉孟大人一句话,长公主的婚约已有天定,还请孟大人收回不该有的想法。” 孟益谦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轻易被人看了出来,他看向眼含惊讶的沈鹤,毫不退让:“长公主的婚事如今未有定论,沈将军与公主也并无关系,我心中如何想与沈将军无关。 若沈将军没有其它的话交代,我就先告退了。” 韩永胜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还在发呆的好友:“沈将军,人家的心思都摆在明面上了,你还没有察觉,你就不怕公主真的被孟大人给拐走?” “公主若真的想走,我又如何拦得住。” “当然拦得住,如今你有着先天的优势,就应该近水楼台先得月,根据我多年从书上学来的经验,你应该这样做……” 第38章 相约 随梅时谨一起回到宫里的顾清沫在走到养心殿时停住了脚步:“梅大人,方才父皇知道我差点受伤时神色如何?” “很是焦急,若不是身份原因不便出去,陛下和太子肯定会和臣一同前往。” 顾清沫有些头痛,她也算倒霉,单这一次没带暗卫出去,就遇到如此惊险的事,还不知道一会要受到怎样的唠叨。 如顾清沫所料,她刚进殿就看到一脸怒气的弟弟和不拿正眼看她的父皇。 梅时谨注意到这奇怪的氛围,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三人。 “父皇,我知道错了,今天真的是个意外,我也没想到有人敢在普明寺动手,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撇下暗卫独自出行。” “父皇,我今天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你忍心也责怪我吗?” 顾敬泽总算把视线转回她身上:“你还知道自己受了惊吓,我给你说过多少次,出去玩时身边不能没有人,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顾以尘虽然也生气姐姐的疏忽,却也不忍看着姐姐被父皇如此责备:“父皇,姐姐已经知错了,您还是先让太医过来,看看姐姐有没有受伤。” 顾敬泽听出他的维护,有些哭笑不得:“你们两个还真是沆瀣一气。” 顾清沫悄悄的朝顾以尘点头:“干的好,不愧是我的好弟弟。” 顾以尘却朝她翻了个白眼:“仅此一次,如果你下次还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我就不替你说情了。” 另一边,已经准备回府的梅时谨再次被叫到御书房。 “太傅,经过你今日和沈鹤短暂的相处,你觉得他人品如何,能否担得起公主驸马的身份。” 梅时谨藏起自己的小心思,实事求是道:“臣与他未曾有过交流,但见他相貌不俗,应当是个不错的人。” “只是不错,看来朕还要重新考虑一下这门婚事,毕竟朕的沫沫可不能嫁给只是不错的男子。” 说着,他将视线转向梅时谨:“不知太傅心中可有推荐的人选。” “臣和朝中大臣及官家子弟交流不多,因此无法替陛下推荐人才。” 顾敬泽看他眼睫微颤,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其实朕觉得太傅就很是不错,就是不知沫沫喜不喜欢你这个类型。” 梅时谨瞳孔颤动一下:“陛下……” “算了,朕只是随口一说,你不必放在心上,先退下吧?” 等梅时谨退出养心殿,王总管好奇的问道:“陛下为何要如此试探梅大人。” “当然是想刺激他一下,看看他何时有胆量主动出击。” 锦公主府。 顾静娴用力的捏着手中的纸:“顾清沫,你就非要和我作对,为什么我看上的男人都喜欢你,是不是只有你死了,我的人生才能顺利。” 上次和孟益谦不欢而散后,因为不甘心,她就派人暗中盯着孟益谦。 当知道孟益谦今日去普明寺问了姻缘之后,她就明白孟益谦当日冠冕堂皇的话只是拒绝她的借口。 她本想调查出孟益谦心悦的人是谁,然后利用某些手段逼这个人离开京城。 让她没想到的是,孟益谦喜欢的人竟然是顾清沫。 芳香小心的递上茶水:“公主,或许孟大人只是想利用救长公主这件事得到陛下的看重呢?” “若不是十分的在意,怎会有人为了前途做出徒手抓毒蛇的狠事。” 恰在这时,芳香端着的茶杯不小心碰到顾静娴的手,盛怒下的顾静娴直接抬手掀翻了茶水:“你这个蠢货,是想烫死本宫吗?” 芳香忍着身上的灼热感,跪地求饶道:“都是奴婢的错,求公主宽恕。” 顾静娴被她磕头的声音搞得心烦,一脚把她踢翻在地:“滚出去!” 自觉得到真传的沈鹤一早就带着礼物来到长公主府。 因为昨日的搭救,顾清沫并没有把他拒之门外。 “沈将军,请。” 沈鹤跟随着千雪来到会客厅,和上次心情不同,这次的沈鹤内心有止不住的雀跃。 刚走到前厅,沈鹤就和寻一迎面撞上。 沈鹤自然是知道寻一是陛下赐给长公主的暗卫,因此并不意外他在公主府出现:“寻首领安好。” 寻一想到前些时日调查的消息,自然对这个朝三暮四的男人没有好脸色,他目不斜视的的从沈鹤身边走过,丝毫没有回礼的意思。 千雪也明白寻一为何这样,可沈鹤目前毕竟是长公主府的客人,也不好直接落了他的面子,只能随便找一个借口。 “沈将军,昨日寻首领看护公主不力,被陛下给罚了,现在心情不太好,还请您多加体谅。” 沈鹤今日来就是想拉近和顾清沫的关系,自然不会得罪她府中的人:“无事,寻首领心情不快,本将军可以理解。” 来到会客门外,沈鹤原本平静的心不自觉的提了起来,他在门外给自己做了一会心理建设,才随千雪走了进去。 “长公主,这是我在边关时偶然寻得的的珍宝,特来送来公主赏析,还请公主不要嫌弃才是。” 千雪打开盒子,将里面的东西呈现在顾清沫眼前。 “礼物不错,沈将军有心了。” 倒不是顾清沫故意不给他面子,实在是她见过的好东西太多,这等成色的珍宝还不足以让她心动。 沈鹤早就猜到这个结果,因此他并不伤心,而是一本正经的说出最终目的:“公主,城北新开了一家酒楼,韩副将说很是不错,臣想邀请您前去品尝。” 顾清沫想着从寻三那里得到的消息,朝沈鹤点点头:“可以,明日午时,你直接在酒楼等本宫。” “臣多谢公主赏脸前往。” 出了公主府的沈鹤直奔韩家:“没想到你小子真有点本事,我按照你说的做,真的邀请到长公主了。” 韩永胜自信的抬头:“我就说我看的书是有用的,也不知道昨天是谁对我的建议不屑一顾。” 沈鹤讨好的朝他笑笑:“都是本将军有眼不识泰山,委屈了韩副将,还希望您不计前嫌,继续不吝赐教。” 韩永胜好不容易如此神气,他继续摆谱:“可我这段时间总是睡不着觉,整日昏昏沉沉的,恐怕无法给沈将军出谋划策了。” 沈鹤一眼就看出他心中所想,颇为大方的挥手:“只要你能促成我和公主的婚事,沈府的酒随你挑。” “还是沈将军懂我,你放心,我一定用尽浑身解数帮你。” 就在沈家众人都因沈鹤与长公主的相会而高兴时,独自生活的安鹿妍也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林家,林安把泡好的茶捧在手中,等茶水不那么烫时,才小心的将它递给安鹿妍:“安姑娘,请用茶。” 安鹿妍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多谢林大哥,我看林伯母已经醒了,你快去看看她吧。” 林安快速的跑进屋里,握住林夫人的手:“娘,你终于醒了,身上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林夫人温柔的牵住儿子的手:“安姑娘已经帮我把过脉,说我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林安有些激动的问道:“安姑娘,我母亲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再用上半个月的药,林伯母就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林安高兴的就要跪下:“安姑娘,多谢您对我母亲的救治,我如今就这母亲一个亲人了,她要真出什么事,我也就活不下去了。 您今日的恩德我一定会记在心上,日后您只要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得到了想要的承诺,安鹿妍笑着将他扶了起来:“林大哥这是哪里的话,我刚到军营时,您也照顾了我很多,如今我只是投桃报李罢了。” “林伯母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们了。” 林安想起身,却被安鹿妍拒绝了:“伯母身边离不了人,林大哥还是好好的照顾伯母为上,城内的这条路我走了无数次,早已经熟的不能再熟,林大哥就放心吧。” 林母注意到儿子直直追随的眼神:“安儿,你是不是喜欢安姑娘。” 林安有些羞涩:“安姑娘是个很好的人。” “既然喜欢,就试着去和她接触,我也很想这么乖巧的女孩子来做我的儿媳妇。” “娘,儿子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还是先好好养病吧。” 快到家时,安鹿妍只觉得一阵恶心袭来,她不由得加快脚步,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才敢弯腰呕吐。 她捂住自己的肚子:“孩子,时机马上就到了,你且随为娘再忍忍。” “布谷布谷。” 熟悉的鸟叫声在屋外响起,安鹿妍在洞口处捡起一张纸条:明日午时,哥哥和长公主一同在珠玉酒楼用膳。 安鹿妍把纸放到蜡烛上点燃:“长公主,明日我们就要相见了,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第39章 密谋 没错,暗中和安鹿妍传达消息的就是沈欣薇。 虽然向长公主承诺不再惹事,但她并没有放弃嫁给太子的想法。 经历过几次毒打的她也聪明了不少,学会了利用别人替她办事的做事的能力。 而察觉到她心态的安鹿妍也适时透露出自己对沈鹤有意,想嫁于沈鹤的想法。 “沈小姐,不瞒您说,自从沈将军救了我之后,我就喜欢上了他,本以为朝夕相处间他也能怜惜我几分,谁料陛下竟有了让他做驸马的打算。 若沈将军娶的是普通女子,我还能争一争,求一个侍妾的位置。 可他要娶的是世上最尊贵的女子,凭长公主的身份,沈将军此生就没有纳妾的可能了。 只要一想起我和沈将军有缘无分,我就痛苦的想要死去。” 最初听到这样一个孤女也敢觊觎哥哥时,沈欣薇是有些生气的,可那句“此生不能和别的女子有联系”却给了她提醒。 “凭长公主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脾气,如果她知道我哥哥和别的女子关系亲密,一定会毁了这门婚事,那样我不就有机会嫁给太子了。” 想到这,她激动的握住安鹿妍的手:“安姐姐,我和你的初次相见就觉得你和你特别投缘,特别希望你就是我的亲姐姐。 虽然长公主很好,可皇家的门槛太高,我担心哥哥娶了公主,日后免不了受委屈,还会连累我父母为他们二人受累。 身为他的亲妹妹,我并不想哥哥娶了长公主,但安姐姐你不一样,你性情温柔,又略懂医术,嫁给我哥哥后还能随他一起出征,因此,我是特别愿意让你成为我的嫂嫂的。” 安鹿妍含笑的看着已经上钩的傻姑娘,露出一抹苦笑:“可如今圣上已经有了降旨的想法,说什么都晚了。” “不晚,只要两人还没有成亲,一切就都不晚。” “沈小姐的意思是……” 此时,原本互相厌恶的两人因为同一个目的达成短暂的共识。 缙南乔家。 乔郡候正和儿子交代此次进朝事宜。 “炎辰,京城里能人众多,你此次前去遇事要忍,万不可和他们直接发生冲突,特别是梅时谨,此人心思缜密,你尽量避着他点。” 乔炎辰却有些看不上父亲的谨慎:“父亲,梅时谨确实破坏过我们的计划,但我觉得那次只是巧合,你也不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见父亲神情严肃,乔炎辰妥协道:“好好好,我保证不和他正面冲突。” “这还差不多,我给你的资料都看了吗,此次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和皇室中人建立联系。” 乔炎辰不满的把写着顾清沫的纸张抽了出来:“父亲,长公主如此貌美,又深得皇上疼爱,你为何不让我去找她,反而让我去讨好锦公主,我听说她前段时间受了伤,这等有瑕疵的女子如何能配的上我。” “长公主身边有寻首领保护,她的弟弟又是下任帝王,就算你夺的她的芳心,她也不会偏帮乔家。 可锦公主就不一样了,她从小就被长公主压一头,只要我们承诺事成之后把长公主交给她处理,她就会看在权势的面子上投靠我们。 至于她身上的伤,只要我登上皇位,你这个太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乔炎辰被父皇勾勒的蓝图给迷住,他坚定的保证道:“我一定听从父皇的教诲,好的对待那位皇室公主。” “还有,你此次前去一定要注意陆家,他们家的态度我一向看不清,若能拉拢最好,若没有拉拢的机会就离他远点,别让他察觉到你的计划。” 肩负着重要希望的乔炎辰信心十足的踏上前往京城的路。 次日一早,沈鹤就带着自己的军师前往珠玉酒楼,与他们同时出发的还有精心打扮的安鹿妍。 珠玉酒楼的掌柜看着人来人往的二楼十分开心:“也不知道今日刮的哪股风,将这些达官贵人都刮了过来,我这酒楼开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将所有贵宾厅都包了出去。” 造成此等盛况的关键人物就是沈夫人。 自从知道儿子今日要和长公主在酒楼相约之后,沈夫人就让人将消息大肆的宣扬出去,为的就是打破近段时间沈家和公主无缘的谣言。 事实也确实如沈夫人所料,为了窥探两人真实关系到底如何,不少对长公主存有心思的人也来到珠玉酒楼。 韩永胜被四周火热的眼神看的心焦,他不停的转动手里的杯子:“沈将军,你的竞争对手可不少,今日我总算体会到如芒在背是什么感觉。” 意识到周围人的心思,沈鹤的胜负欲也被激了起来,他挺直脊背:“竞争对手?他们也配!” 两人说话间,原本还算安静的酒楼,突然响起层出不穷的议论声。 “楼下那道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废话,那是梅太傅,能不熟悉吗?” 韩永胜同情的看了好友一眼:“梅太傅估计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来的,你一会可要谨慎些,千万不能出错。” 其他人也猜到梅时谨到来的含义,看向沈鹤这边的眼神更加炙热。 在万众瞩目下,顾清沫带着好友准时赴宴。 可能是梅时谨太过吸引人,顾清沫一上楼就看到坐在窗边的:“梅太傅。” “长公主安好。” 两人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其中莫名的和谐感却让沈鹤有些心慌,以至于他不顾礼仪直接迎了上来:“长公主到了,臣定的包厢在这里。” 落后一步的韩永胜看到顾清沫身后的赵潇晴,只觉得心慢了几拍。 “这位姑娘好生眼熟,不知是哪位大人家的小姐?” 刚经历过男人欺骗的赵潇晴最讨厌这等油嘴滑舌的人,毫不留情的回怼道:“我对你可没有半分熟悉,况且我们今日都是陪衬,你这样喧宾夺主,就不怕沈将军生气。” 其实顾清沫今日并未邀请赵潇晴,可经历过陈皓欺骗的赵小姐总觉得世上没几个好男人,为了救命恩人的安危,她特意守在酒楼门口,死皮赖脸的非要和顾清沫一起上来。 第40章 单方面挨打 段怡安注意到周围人的视线,拉了拉赵潇晴的衣袖:“赵小姐,外面人太多,有什么事我们进去再说。” 进到包厢后,沈鹤贴心的替顾清沫拉开她身边的座椅:“臣也不知道长公主的口味,就自作主张点了几个菜,还希望公主不要嫌弃。” 和这边的和谐氛围不同,梅时谨的包厢有种寒冬腊月的窒息感。 守三控制住想要逃跑的冲动,默默地在心中吐槽:“这个沈将军也是个有心思的,竟然选在这种半封闭式的包厢,不就是故意让别人看到他和长公主关系亲密。 就是可怜了我家主子,不仅不敢表明心意,还要替陛下来考察驸马,真是人间第一惨事。” 包厢里,沈鹤竭尽所能的讨好着顾清沫,却接连被随从而来的客人打断。 段怡安:“沈将军,您未回京城之前,您的母亲和妹妹曾多次想用身份干涉长公主,请问你们婚后再出现这种事沈将军会站在哪边。” 沈鹤思考片刻,说出自认为最完美的回答:“母亲向来疼我,我喜爱的女子她肯定不会为难,欣薇近段时间也改变了,也不会惹公主不开心。 所以,段小姐担心的事不会再发生。” “敷衍。”赵潇晴当着众人的面翻了个白眼:“大话谁不会说,我们要的是你确切的答案。 既然你不知道该怎么做,本小姐就教教你,劳烦沈将军回去告知家人,即便长公主嫁入沈家,你们依旧是君臣,臣见了君除了毕恭毕敬没有别的路可选。” 沈鹤虽觉得赵潇晴有点咄咄逼人,但念在她是公主带来的人,笑着回应道:“多谢赵小姐赐教,我回府后一定转告家人。” 经过几次交锋,沈鹤回答的虽不尽善尽美,却也勉强能让人满意。 段怡安喝了一口茶,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沈将军,你与长公主只远远的见过几面,为何对赐婚之事如此上心,来百般讨好公主。” 沈鹤悄悄的看了顾清沫一眼,声音有些羞涩:“其实我幼年时就和长公主见过,那次见面之后,我的心中就留下公主的影子。” 这话引起了顾清沫的兴趣:“什么时候。” “她果然没有印象。”沈鹤有瞬间的低落,解释道:“是给太子选伴读那年。” “幼年的我因为调皮经常被父亲打,在这种强压的教育下,我并不想继承父亲的衣钵,对学武之事也不上心。” “其实我并没有资格参与太子伴读的选拔,巧合的是当时副将的儿子突然生病,我才临时顶了上去。” 知晓这个消息的沈定护没有丝毫开心,他将逃课的儿子逮了回来:“明日你就要参加太子伴读的选拔,进宫之后一定要谨言慎行,万不可因为顽劣给沈家带来灾祸。” 明白自己不会被选中的沈鹤极其敷衍:“父亲,我就是去走个过场,能得罪谁,您就不要为我担心了。” “你这个小兔崽子,我真想把你送回老家和你娘亲作伴。” 次日,在沈定护千叮咛万嘱咐下,沈鹤随同伴一起进了宫。 事情的发展也如沈鹤所料,因为学艺不精,门门比试他都是垫底的存在,已经完全踏入被淘汰的行列。 此时已毫无威胁的沈鹤原本只需要等着出宫即可,谁料在离宫前夕他和其中一人发生了矛盾。 “沈鹤,你是不是没长眼,谁让你把饭菜倒在我身上的。” 沈鹤也不是个怕事的性格,况且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他的错:“池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你主动撞得我,你不能把没被选上的怨气都撒在我身上吧。” 池毅没想到家世并不起眼的沈鹤敢反驳他,恼羞成怒下他直接拿起桌子上的饭盘,狠狠地朝沈鹤头上砸去。 沈鹤迅速的抬起胳膊挡住砸向他的盘子:“池毅,你疯了。” 池毅笑的狰狞:“小爷确实是疯了,可你又能奈我何!” 两人很快的扭打在一起,这时沈鹤的劣势就展现出来:“好痛啊,早知道就好好的跟着爹爹一起练武了。” 少年总是有些冲动,被愤怒支配的池毅下手越来越重,颇有些杀红眼的架势,让周围想去劝架的人都止住了脚步。 就在沈鹤觉得自己要命丧于此时,骑在他身上挥舞拳头的池毅被人给拉开了。 “谁让你们在皇宫内打斗的!” 沈鹤强撑着疼痛朝说话的人望去,模糊的视线间他看到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小女孩,粉雕玉琢的脸上挂着强装出来的严肃。 “千雪,让太医过来给地上那个人看看,然后把那个打人的送出宫。” 池毅有些不服,他梗着脖子大喊道:“我们两个人打架,凭什么抓我。” “你单方面挑事,不抓你抓谁,况且就算你真的无辜,本宫说你有罪,你就有罪。” 怕他继续说出大逆不道的话,周围的侍卫捂住池毅的嘴,将他扛了出去。 “公主,等一下。” 沈鹤叫住想要离开的顾清沫:“公主,你觉得我会不会有打败池毅的一天。” “本宫见你资质不凡,若好好练习,应当有打败他的一天。”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努力说完最后一句话,沈鹤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沈鹤从回忆抽离:“自那天开始,我就改了顽劣的性子,跟随父亲好好的习武,终于坐上了将军的位置,也再没有人敢随意轻贱我。” “本以为以我的身份只能做一名普通的臣子远远的守护着公主,没想到陛下竟有意招我驸马。 我知自己不够优秀,配不上公主,可私心里我却想争取一下。” 随着他的讲述,顾清沫隐约想起幼年时的记忆:“若你是因为救命之恩对本宫如此,那完全没有必要,当时那种情况,无论是谁被打,本宫都会施以援手。” 沈鹤怕顾清沫误会自己的心意,飞快的摇头:“不是的,我最初确实只是感激公主,可随着时间的变迁,我对公主的心意也变成喜欢,求公主给我一个机会。” 第41章 抚恤金 知道前情后,一旁的段怡安态度也有所缓和,对比起因利益结合,她更希望好友的驸马对她是真的有情。 沈鹤察觉到段怡安态度的变化,心情有些激动,他直直的看着顾清沫的眼睛,希望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距离他们不远处,梅时谨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明知道顾清沫对沈鹤无意,他还是不太敢面对这种时刻,毕竟凡事都有万一,谁也不清楚顾清沫到底会如何选择。 “沈将军……” 听到顾清沫开口,两颗心同时被吊了起来,就在这决定两人生死的紧要关头,一道略显惊讶的女声打断了顾清沫未曾说出的话。 “沈大哥,你怎么会在这!” 见几人的视线都朝她看来,安鹿妍扯了扯衣服:“沈大哥,原来你在和朋友吃饭,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听到这略带茶味的话,韩永胜一直黏在赵潇晴的眼神终于收了回来:“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 赵潇晴听到他小声嘀咕的话,颇为赞同的点头:“确实不对,有点茶香四溢的感觉。” 韩永胜不耻下问:“请问赵小姐,茶香四溢是什么意思?” 因为安鹿妍的出现,赵潇晴对沈鹤的印象急剧下降,自然对他的好友也没什么好脸色:“不懂就去查,我又不是你师傅,没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韩永胜转念一想就明白自己被迁怒了,对这个没有眼色随意打扰他人用餐的安鹿妍也生出不满:“知道打扰还来搭话,也不知抱着什么样的心思。” 电光石火间,韩永胜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想法:“安小姐不会喜欢沈鹤吧?” 他仔细回想了自安鹿妍出现之后的事,一股无力涌上心头:“完了,沈鹤如今已经引狼入室,只希望安小姐见到公主后主动退出。” 但他的希望注定要落空,安鹿妍一脸真诚的走了上来:“沈大哥,我听人说欣薇小姐前段时间脸受了点伤,我特意调制了一些祛疤的膏药,你给欣薇小姐带回去,让她按时涂抹。” 感受着周围人的气息,沈鹤突然有些慌张,他如烫手山芋般接过安鹿妍手中的药膏:“我记住了。” 安鹿妍好似没有感受到他的窘迫,继续叮嘱道:“沈大哥,女人都是很在意自己容貌的,你一定要仔细叮嘱欣薇小姐。” 因去抓药而落后一步的林安看到包厢里的场景,他想到方才在集市上听到的传言,吓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不顾男女之防拉住安鹿妍的手:“长公主,安小姐初到京城,不知您的身份,言语间对您多有冒犯,还请您恕罪。” 安鹿妍惊讶的捂住嘴:“原来您就是和沈大哥订有婚约的长公主,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们吃饭的。” 说着,她就扑通跪了下去:“长公主,我和沈大哥只是普通的朋友,他是看在我父母的面子才对我多加照顾的。 虽然我现在住在沈大哥给我买的宅院里,可这只是暂时的,我会医术,自到京城之后就一直外出给人看病,手里也攒了不少积蓄。 自从知道您和沈大哥的婚约之后,我就物色了新的房子,等钱一攒够,我就搬过去。 如果您觉得我住在那里不合适,我今日就可以搬去客栈,绝不会碍您的眼。” 林安不忍看心上人这么委屈求全,他壮着胆子替安鹿妍说情:“长公主,安姑娘的父亲是沈老将军旗下的先锋,在和敌军对战中英勇牺牲,安姑娘的母亲知道消息后也悲伤过度,凄惨离世。 失去双亲的安姑娘无奈下才孤身一人来到军中,寻求沈将军的庇护。 被收留的安姑娘为了报答将军的恩情,整日奔波在军中替受伤的士兵治病,短短半月的时间就瘦了一大圈。 也是这份情谊打动了沈将军,沈将军才会将她带回京城,准备收她为义妹。 我和军中的将士都敢替两人担保,证明他们从没有做过出格的事。 希望长公主看在安姑娘为军营做过诸多贡献的份上,饶了她对您的不恭敬。” “你说完了。” 顾清沫拦住想要为她出头的段怡安:“两位还真是有意思,从你们出现到现在,本宫一个字都没说,你们倒将本宫的心思剖析的清清楚楚,还自顾自的跪地求饶。”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自作多情,就跪在那听本宫说话。” 见两人私自给顾清沫定下自私又不通情理的形象,另一包厢的梅时谨也满眼愠色,他搬起自己的座椅走到顾清沫身边:“长公主,我看他们皆是话多之人,您还是坐下听,免的累坏了身子。” 顾清沫惊讶于梅时谨的贴心,随意的坐在他搬来的座椅上:“本宫有个问题想问安小姐,你随行的这位公子说你是孤身一人去到边关,本宫就奇怪了,本国州县距边关路途遥远,你一个弱女子怎会安然无恙的到达边关。” “回禀公主,因民女略懂一点医术,才和来往的商队达成协议,我替他们治病,他们送我到想去的地方,因此才安然走到边关。” “这倒也说的过去,只是本宫还有一事不明。” “按照朝中律法,行军打仗牺牲者,除下发的三百两抚恤金外,每年还会另给五十两作为生活所用。 若家中父母亡故,只剩独子,则将抚恤金交于旁支,并由官府看管,确保幼儿有人看护。 安姑娘如今已经成年,按理说抚恤金应该都在你手中,即使你母亲亡故,这些钱也可以保你衣食无忧。 当然也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你遇到的都是没有良心的亲人,看你孤身一人,想侵吞你的财产。 可这也说不通,本朝十分重视牺牲军属的生活情况,定期会有人下去探查,只要你说出自己所受的委屈,定会有人相助。 如今安小姐一无钱财,二无亲人可靠,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派发抚恤金的官员贪污了这笔钱,才让安姑娘如此凄惨。 若本宫没有记错,这次的抚恤金都是沈老将军发放的,沈将军身为老将军的独子,此次战争的总指挥,可否为本宫解答这个疑问?” 第42章 警告 这顶帽子扣的沈鹤猝不及防,即便他还未曾接触朝中事,也明白私吞军饷是天大的罪过。 “公主,父亲一心为国,从未有过半点私心,还望公主明鉴。” 安鹿妍此时也有点慌乱,她没想到长公主竟不按常理出牌,不仅没有追问她和沈鹤的关系,还抓住自己言语中的漏洞,设想沈老将军吞了军饷。 先不说父亲的抚恤金如实发到她手里,若今日真的因为她的失言让沈家失势,她往上爬的道路也就彻底堵死了。 “公主,民女父亲的抚恤金一分不少的到了我们母女手中,不巧的是母亲生下重病,为了救治母亲,钱财都被民女拿来买药了,因此手中并无存银。 至于我为什么千里迢迢跑去军营,是因为县里酒楼掌柜的儿子看上了民女,非强娶民女为妾,为了保全自身清白,民女才连夜出逃。 民女所说句句属实,若公主不信,可派人前去探查。” 安鹿妍一脸真诚,虽然她说的和真实情况有些出入,可大致方向是对的,她自信就算长公主真的派人去查,也查不出漏洞。 “这样看来,安小姐还真的可怜。” 顾清沫的语气颇为冷淡,丝毫听不出她的真实想法:“安小姐的来历本宫自会派人去查,本宫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沈将军。” “如今距你们回朝已快有两月,你为何还没有将安小姐带回府认为义妹?” 这个问题难住了沈鹤,他总不能说是沈欣薇以命相逼,才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思索良久,他说出一个不算借口的借口:“臣和母亲选的吉时还没有到,因此拖延了一段时日。” 梅时谨意味不明的笑出了声:“看来安姑娘和沈家八字颇为不符,才会那么久都选不出一个好日子。” 顾清沫回头看了梅时谨一眼,才朝安鹿妍伸手:“安小姐过来,本宫还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安鹿妍小心的起身:“公主有什么话要交代民女。” 顾清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安姑娘是不是对本宫今日的表现十分不满意?” “公主您这是何意,民女不明白。” “你今日突然闯入,不就是想让本宫展现出惊讶、暴怒、质问的情绪吗? 可惜安小姐忘了一件事,先不说本宫对沈鹤无意,就算本宫真的打算收沈鹤为驸马,你也无法对本宫造成任何阻碍。 只要本宫想,连借口都不用找,就能让安姑娘从世上消失。 所以,本宫今日不与你计较,不是因为相信你的说辞,而是本宫觉得你还有留下来的价值。 我不管安姑娘有什么目的,但凡你敢将手段用到本宫及本宫弟弟身上,本宫会让你明白什么叫求死不能。 本宫的话交代完了,安小姐可以退下了。” 这是安鹿妍第一次体会到皇权的压迫感,她神情有些恍惚:“民女谨记公主教诲。” 顾清沫看着跪了一地的人,觉得有些无趣:“诸位请起,刚才的话皆是本宫的戏言,你们不用放在心上。 今日本宫也乏了,就先回府了,诸位请便。” 梅时谨目送顾清沫坐上马车,才缓缓开口:“沈将军的朋友着实有趣,今日之事,我会如实禀告陛下。” 被落下的赵潇晴围着安鹿妍转了一圈:“安小姐,你今日的语气、动作和我一位友人十分相似。 可惜,他因为得罪长公主被陛下下旨给砍了,要不然你们两人还能交流交流心得。” 见安鹿妍脸色惨白,她也没了逗弄的心思:“沈将军,念在你对长公主还算真心的份上,本小姐给你一句忠告:“若你真想和公主琴瑟和鸣,就把身边的女子处理干净。” 见几个恐怖的人离开,韩永胜才敢从地上起来,他抓住桌上的茶杯,狠灌了一口水:“不愧是长公主,看着温温柔柔的,真生起气来,也让人无法招架。” 平静下来后,韩永胜才看向一直低着头的安鹿妍:“安姑娘,我方才听林安说你是和他一起到街上抓药的,可城中的药铺都在西街,你怎会跑到东街的酒楼。” 安鹿妍没想到送走一个顾清沫,还有一个难缠的韩永胜,她拿出早就想好的说辞:“街上巷子太多,我迷路了。” “呵,那可真是凑巧,偏偏让你迷路到酒楼,又偏偏让你看到沈将军在二楼用膳,要不是你一直和林安在一起,我真的会认为安姑娘在跟踪我们。” “韩副将此话是何意,我在军中几个月的时间,难道还不足以让韩副将认清我的人品吗?” 林安看见心上人委屈的神情,下意识维护道:“韩副将,安姑娘这几日都会去我家中给我娘亲治病,今日之事,真的是意外,您千万不要怪她。” 韩永胜再次露出人畜无欺的笑容:“我就是闲着无事说笑的,你们何必这么大反应。” 安鹿妍却突然跪在地上:“沈大哥,今日都是我鲁莽,才连累沈府被长公主猜忌,我明日就离开京城,免的公主看见我心烦。” 她哭的实在太过伤心,让沈鹤想到安伯父临终前的托付,终究有些不忍心:“今日的事不怪你,是我太过粗心,没处理好你我之间的关系,被公主怪罪也是应当。 至于父亲的事,陛下和公主都不是昏庸的人,不会因为一个猜测就怪罪于他。 你先回住处,等我的消息。” 安鹿妍点点头:“沈大哥不怪我就好,我一会还要给林大娘看病,晚点再回府。” “怎样都行,若是待的晚了,让林安送你回去。” 韩永胜看着三言两语就被说服的好友,有些无奈,好友什么都好,就是太过重情,若遇到的都是心善之人倒没什么大碍,要是遇见一些别有用心的,他这份怜悯反倒会害了自己。 “我觉得赵小姐说的没错,你要真的想娶公主,就把身边的人处理干净,否则你们的婚事早晚会因为这些人告吹。” 沈鹤点头:“我记住了,再给我几天时间。” 第43章 安慰 韩永胜看好友并没有听出他更深层的含义,为了好友的前途,他只能自己出手:“去盯着安鹿妍,将她所做之事事无巨细的汇报过来。” 给林母看完的病的安鹿妍第一次没有拒绝林安相送:“林大哥,路途遥远,还是进来喝杯茶吧。” 若是平时林安肯定会非常激动,甚至会生出安鹿妍终于被他打动的美梦,可刚经历过一场生死,他也明白安鹿妍只是想在恐慌中寻找一个依靠而已:“好。” 林安看到院子角落里长相喜人的药草时,对安鹿妍的疼惜之心再次升起:“安姑娘只是一个心地善良的普通女子,却要被这般误解,心中一定很不好受。” “林大哥,这是我用自己种的药草沏的茶,虽然有些苦,却能缓解疲劳,你先喝一点尝尝,要是觉得有用,就给伯母带回去一些。” 林安敏锐的感觉到她声音的沙哑,匆忙间直接对上安鹿妍的眼睛:“安姑娘,你哭了?” 这一句关心的话让安鹿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彻底决堤:“林大哥,我今天是不是不该出现在沈将军面前,要不是因为我,沈将军也不会被长公主责备。” “此事与你无关,长公主自生下来便一直活在恭维之中,性情难免有些高傲,她今日所做确实过分了些。” 安鹿妍泛着红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期待:“林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也觉得我今日并没有做错?” “是,我始终会站在你这边。” 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出格,林安匆忙转换话题:“安姑娘要记住一件事,长公主在京城内就是权利的化身,日后你若再遇上长公主,无论对错,都不能与她争辩。” “林大哥的话我都记在心中,林大哥你真是我遇见过最好的人。” 没有察觉出被敷衍的林安心中很是甜蜜:“母亲还在等我,三日后我来府中接你。” “嗯。” 院中无人后,安鹿妍才敢释放出自己的情绪:“长公主,你今日如此猖獗,不过是仗着自己是陛下的女儿,可嫁娶之事靠得不是身份尊卑,有朝一日,这尊贵的身份反会变成刺向你的利器。” 养心殿。 顾敬泽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沈鹤真是胡闹,明知朕有意让他尚公主,竟还敢在府外养别的女子,真是丝毫没有把朕和公主放在眼里。” 梅时谨火上浇油:“陛下怕是误会了,沈将军只是想收那人为义妹。” “义妹?这种哄小孩的话你也信,以前朕觉得沈鹤是个不错的,如今看来哪哪都不好。” “臣见沈将军言辞恳切,不像说谎。” “就算他没有出格心思,那女子的目的也不单纯,身为一国主将,连这种小把戏都看不透,真让朕怀疑他的能力。” “自他回朝后,为了不让他婚后对沫沫产生间隙,朕从未派人去调查和监视过他,如今看来,这份荣宠他承受不住。 既然沫沫说安鹿妍的身世有问题,你就让人去查,大张旗鼓的查,让暗处的人知道,只要是长公主说的话,朕都听之任之。” “臣遵旨。” 走出养心殿后,梅时谨叫住了一直守在门外的王总管:“长公主今日受了委屈,太子殿下身为公主的弟弟,去安慰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王总管听出了梅时谨话中的含义:“梅大人果然细心,这件事确实该让太子知晓。” 王总管也是个护短的,在他有心渲染下,一点委屈没受的顾清沫成了天大的受害者。 顾以尘哪里受得了姐姐被人欺负,课上了一半就跑了出去。 早就等在宫门口的梅时谨适时送上挑好的马匹:“太子,骑马要比马车快上许多。” “谢了。” 顾以尘起身上马,挥舞着鞭子冲了出去。 守三有些不明白主子的意图:“主人,你为何要将此事告诉太子,还让太子骑着马大张旗鼓的跑去公主府?” “世人对女子颇为苛刻,今日之事,即使是安鹿妍做的不对,也会有人觉得长公主太过小气,还未过门就要管沈家的私事。 也会有一些好事者认为长公主魅力不够。留不住沈鹤的心。 无论哪种说法,对长公主皆是亵渎,让长公主听见,肯定会心烦。” 寻三更加迷惑:“可太子去了也挡不住众人的嘴?” “我没想让他们闭嘴,我只是让他们不敢说而已。 设想一下,天下最尊贵的两个男人只因酒楼的一点小事就慌了神,不顾礼仪的跑到长公主府,这等看重,某些想说闲话的人也该掂量掂量自己的命够不够硬。 他们心里如何想我管不着,可我不想听见他们嘴里冒出任何对长公主不敬的话。” 寻三:“主人对长公主之心,真是天地可鉴。” 梅时谨望着皇城司的方向:“过几日各郡国就要来访,寻首领一直在皇城周围巡视,对公主府少有关心,身为长公主的暗卫首领,确实有些失职。” “主人的意思是……” “我也想看看,寻首领和沈将军谁更胜一筹?” “属下立马去办。” 沈家,沈鹤一回府就被沈定邦给叫了过去。 “鹤儿,今日到底怎么回事,安姑娘怎会突然出现在酒楼,你们又如何惹得公主大发雷霆?” “父亲,今日之事实属巧合,与长公主、安姑娘并无关系。” 沈定邦看出儿子想将所有罪责揽在自身,也没有过多责备:“今日之后,对你不利的传言会层出不穷,若你坚持要娶长公主,这些也只是开始。” 沈鹤听出父亲的安慰背后的含义:“父亲,娶长公主是我心中所愿,无论受到多少磨难,我都不会放弃。” “你心里有主意就好,这两日随便找个日子将安姑娘领回来,敬了父母茶此事就算落定了,至于欣薇的心情,你不用管,晾她也翻不出大的风波。” 沈鹤刚走到院子里,就察觉到几道陌生的气息,他瞬间明白这些人的身份,只能无奈的笑笑。 第44章 装可怜 能在公主府当差的都是人精,一见顾以尘策马而来,门口的守卫声音立马大了起来,恨不得整个京城的人都梦听到:“太子殿下!您终于来了!小人就知道您最疼公主!” 守在公主府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对视一眼,齐齐的往家跑去,誓要第一时间和家人分享皇家的八卦。 一些早就嫉妒长公主受宠,想借此时落井下石的人闻此也收了心思:“城中纵马乃是大错,太子为公主做到这种地步,一看就有陛下的授意,我们还是不要上赶着惹事。” “先用膳吧。” 顾以尘看到桌上都是他爱吃的饭菜,心里暖暖的:“我和姐姐果然心有灵犀。” “这不叫心有灵犀,是我知道你性情冲动,一听说此事肯定会火急火燎的跑过来。” “嘿嘿,姐姐受到欺负,我这个做弟弟岂有不来的道理。” 顾以尘贴心的将菜调换了位置,确保顾清沫能轻松夹到自己喜欢吃的食物:“姐姐,我有一件事想与你商议。” “你说。” “经过我多次观察,沈将军并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我虽然没有直接和他接触过,却也能窥探到他性格中心软与逃避的一面。 这样的人或许是一个好上司,好亲人,但觉不是一个好丈夫。 我知道父皇有意促成你们两人的婚事,但父皇最是心疼姐姐,肯定不希望姐姐为了他委屈求全。 所以,我希望姐姐去和父皇说,让父皇收回旨意,免的时间长了,沈家人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顾清沫看着弟弟从进府就没有舒展的眉头,知道他是真的为自己的婚事忧心,和盘托出道:“姐姐向你保证,我绝不会嫁进沈家,只是现在还不到摊牌的时机,你且再等等。” 得到想要的答案,顾以尘整个人都开朗起来:“姐姐,其实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心思。就是不知道姐姐同不同意。” “说说看。” “前几天父皇和我彻夜长谈过,按照他的意思,最多两年就会让我登基。 父皇虽疼姐姐,却也跳不出让姐姐结婚生子的思想,我就不一样,我只希望姐姐过得快乐,其他的都不重要。 因此,姐姐若无心仪之人,这两年大可不同意父皇赐婚的旨意,按父皇对姐姐的疼宠程度,最多只是唠叨你几句。 只要撑过这两年,待我登基后,姐姐就可迎来真正的自由。 既然外面的男子大多薄情,姐姐这辈子就住在公主府,谁都不用嫁。 若你觉得孤单,大可以挑几个喜欢的人养在府里,有我坐镇,朝臣也不敢多说什么。 如果姐姐不好意思,也可以让我做这个恶人,主动将你喜欢的人送到公主府,这样姐姐就不用担心名声受损。” 顾以尘眨着大眼睛:“姐姐,你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顾清沫欣喜弟弟对她的照顾,却也有些感慨:“父皇和梅太傅皆冷静自持,在他们两人的悉心教导下,弟弟怎么养成和他们截然相反的性格。” 顾以尘看姐姐没有反对:“我明白姐姐害羞,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自信表态的顾以尘突然感受到一股冷气朝他袭来,他忍不住揉了揉胳膊:“姐姐,你这屋子里也太冷了些。” “公主、太子。” 听到熟悉的嗓音,原本高谈阔论的顾以尘突然有些心虚:“太傅,您怎么来了?” “京城内不许纵马,陛下怕您惹事,特意让臣跟过来看看。” “难道父皇要因为这事责罚我,他也太没有人情味了……” 梅时谨打断顾以尘扩散的思维:“陛下说情有可原,不予怪罪。” “这还差不多。” 顾清沫知道父皇不会责罚弟弟,她更关心另外一件事:“梅太傅进府之前为什么不让下人通报?” 梅时谨神色一僵,眼睫微微颤抖,声音也有些低落:“前段时间公主说让臣免了那些繁琐的礼仪,还说视臣为朋友。 臣从小就没有可以交心的朋友,看段小姐和公主相处,还以为天下的朋友都像你们这般随意,因此便自作主张没让下人通报。 如此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还请公主不要惩罚守卫,方才臣有陛下旨意,他们不敢拦我。” 梅时谨本就生的极好,在他刻意营造出来的委屈氛围下,顾清沫反倒有些心虚:“梅大人不要多想,本宫,不是,我只是随口一问,绝没有怪罪梅大人的意思。” “真的,公主还拿我当朋友?” “当当当,我会告诉下人,日后你若再来公主府,就和怡安一样,不用通报。” 梅时谨浅浅的扬起嘴角:“那就多谢公主厚爱了。” 这是顾清沫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梅时谨的笑容,她嘴一快,就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梅大人笑起来真好看,以后可以多笑笑。” 直到听见千雪压抑的笑声,顾清沫才明白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她脸颊出现一抹绯红:“既然父皇担心以尘的安全,你们还是快回宫吧。 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们了。” 迟钝的顾以尘终于察觉出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太傅,你何时与我姐姐这么熟悉了?” “托太子的福,和公主多见了几次,是臣比较幸运,才得公主青睐。” “真的?” “真的。” 金銮殿。 今日众臣格外期待上朝,令他们失望的是,陛下对沈鹤除了冷淡,并没有降下别的惩罚,让他们猜不出陛下到底想做什么。 本以为此事到今日就算了结,守在金銮殿在外的寻首领却让众人兴奋起来。 “寻首领是公主的暗卫,平时无事绝不会进宫,今日一脸怒气的站在这,肯定是来找沈将军的。” “你的意思是,寻首领是来找沈将军算账的?” “肯定啊,今天这朝上的不亏。” 沈鹤也听到周围人的议论,他硬着头皮上前:“寻首领是在等我吗?” “我仰慕将军武艺已久,明日午时,我想与沈将军在校场比试一番。” —— 今日的梅时谨是绿茶味的。 第45章 离他远点 得到消息的顾清沫也没有责怪寻一的自作主张,只是简单说了一句:“点到为止。” 次日下朝后,所有的朝臣都不约而同往校场走去。 “寻首领……” “怎么有那么多废话,直接打就是。” 沈鹤原本还抱着让寻一几招的心思,真的打起来后,他才发现寻一的武艺并不在他之下,甚至还隐隐有超过他的趋势。 “嘭嘭嘭!” 拳拳到肉的击打声让周围人都觉得身体发痛。 “本以为两人很快就能分出胜负,没想到他们竟是势均力敌的水平。” “依我看寻首领要强上一些,沈将军也只是赢在作战经验多。” “毕竟是陛下从小为长公主训练的暗卫,能力强也是理所应当的。” 打斗间,寻一找准机会一拳打在沈鹤脸上,沈鹤的脚也踢在寻一胸口处,至此两人第一次交锋正式落幕。 沈鹤很久没有打的那么畅快了:“若非我经验丰富,今日肯定会折在寻首领手中。” “明白就好,让沈将军见识到我有随时杀掉你的能力,今日的校场我就没白来。” 围观的众臣露出了然的神情:“寻首领果然是帮公主立威的。” 酒楼的事发生后,陛下虽然没有直接怪罪沈鹤,却给他增加了不少事务,让他没有时间去公主府。 驿馆。 一路上吃尽苦头的乔炎辰望着近在咫尺的京城露出释然的神情:“终于到了,本公子这一路可受了不少苦,到京城之后我可要好好补补。” 说出补补两个字后,他身后的随从露出了然的笑意。 乔管家见少爷露出本性,忍不住提醒道:“少爷,咱们是带着任务来的,您千万不能大意。” 乔炎辰听见他的声音就烦:“本少只是说说,你回去要是敢告诉父亲,我要你好看。” 看无法劝住乔炎辰,池管家叹口气后走了出去:“乔侯爷如此英明,怎么生出这样的儿子。” 因为明日就要到京城,一路上未曾有过交流的其余来使,第一次在包厢聚齐。 乔炎辰想起父亲的嘱托,一进房间径直走到陆秉文面前:“陆公子,久仰大名。” 另外两个郡国的来使尴尬的放下被忽视的手。 “久仰。” 乔炎辰见陆秉文态度冷淡,心中有些不满:“陆公子,能否赏脸去我房间一聚?” 陆秉文:“我们已到天子脚下,来使之间私下交流乃是对陛下的大不敬,我陆家向来没有违背圣意的习惯。” 赤裸裸的拒绝让乔炎辰颜面尽失,他怒极反笑:“陆公子好骨气,希望您日后不会来求我。” 余子川和陆秉文幼年时见过几次,彼此之间也算熟稔:“乔公子性情暴躁又记仇,陆兄你何必下他的面子。” “比起被圣上怀疑,我宁愿被他给记恨上。 乔郡候近几年野心渐长,此次入京你莫要过分靠近乔炎辰,免的日后被无辜牵连。” “我记下了。” 五日后,京城某处画舫。 顾静娴百无聊赖的看着来往的人群,眼中有着不奈:“你们今日邀本宫前来就是看这些男子作画的。” 她将手中的葡萄扔到叶雨桐身上:“前段时间本宫交代你的事为什么没有办成?” “禀公主,臣女确实和沈家小姐建立了联系,可她的心中只有破坏长公主婚事这一个念头,上次和长公主交谈失败后,她觉得臣女是个无用的人,就再也不回我的拜帖了。” “是吗?可本宫听人说,那天是你主动将沈小姐赶走的。” 叶雨桐没料到自己最信任的丫鬟也背叛了自己,她忍住汹涌的怒意:“那日臣女被气昏了头,才做出破坏公主计划的蠢事,还请公主看在臣女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份上,饶恕臣女一次。” “呵,臣女!” 顾静娴揪住叶雨桐的头发,逼着她看向自己:“本宫记得,你当初投靠本宫时自称的可是奴婢,如今怎么变成臣女了,难道你有了背叛本宫的想法?” “奴婢不敢,是奴婢一时失言,还请公主恕罪。” “知道自己失言还跪着干什么,忘了本宫以前说过的话了。” 叶雨桐绝望的闭上眼,抬起手狠狠地朝自己的脸上打去。 “叶小姐,本宫知道你对本宫不满,但自你背叛妹妹,主动投靠我那一天起,你就没有回头路了。 念在你这些年还算有用的份上,七日后,我要你将沈欣薇带到本宫身边,若这次事情失败,本宫就让你明白奴婢犯错该是什么下场。” “芳香,走。” 顾静娴离开后,跪在外面的梅花哭着跑了进来:“小姐,我们去告诉老爷,让他替你做主。” “没用的,父亲替宁家做事,他肯定不会为了一个不疼爱的女儿毁了好不容易爬上的位置。 而且,如今家中是后母做主,若我得罪二公主的事被她知道,肯定不会给我好果子吃,很有可能会将我送出去联姻。” 梅花心疼的抱住自家小姐:“难道您就一直这样撑下去吗?” “除了硬撑,我暂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或许,我从一开始就选错了路。 梅花,我房中有二公主安插的人,如今也只剩你我主仆相依为命了。” “小姐……” 一路上,芳香竭尽所能的讨公主欢心:“公主,叶雨桐不过就是你养的一条狗,你又何必给她置气。” 顾静娴满意的笑笑:“近几日你的口齿愈发伶俐了。” “都是公主调教的好。” 主仆行走到一处石桥上时,突然窜出来一个乞丐撞了顾静娴一下。 顾静娴被他身上难闻的气味刺激的直犯恶心,一旁的芳香却大喊起来:“小姐,她把你的荷包给偷走了。” “快给本宫拦住他!” 若荷包里装的只是一些银票,丢了也就丢了,可里面装的是她刚买回来的秘信,这种东西若被有心之人发现,肯定会给她带来无穷尽的祸事。 但街上的人实在太多,她出来游玩又没带侍卫,只能看着乞丐越跑越远。 “姑娘,请问这是你的荷包吗?” 第46章 利用 乔炎辰平日虽然纨绔,相貌却也不俗,在精心打扮和有意示好下,顾静娴的脸红了:“是本,我的,多谢公子帮我取回荷包。” “我方才见姑娘衣着华贵,一猜您就是权贵家的女子,荷包里装的应该也是贵重之物,才追上那个乞丐,把荷包抢了回来。 可惜我势单力薄,在捡被乞丐扔到地上的荷包时,一不留神让他给跑了。” 宛如春风般温柔的声音让顾静娴的脸又红上几分:“无事的,只要荷包能拿回来就好。” “俗话说财不外露,姑娘既盛装出街,就应该带着侍卫,下次可不要这么粗心了。” “多谢公子提醒,我记住了。” “如今荷包已经完璧归赵,我也该去酒楼找我的朋友了。” 顾静娴眼睫微颤:“公子等等,还请公子告诉我家父姓名,我也好登门道谢。” 乔炎辰潇洒的摆摆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大丈夫本色,若你我二人有缘,此后定会相见。” 在顾静娴看不见的角落,芳香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很快又被她掩饰下去:“公主,我见这位公子气度不凡,应当是某位大臣家的少爷。” “普通人家自然养不出如此矜贵的公子,芳香,你让人去查查近几日京中有没有刚归家的少爷。” “是,奴婢一定尽力去查,不会辜负公主一片报答之心。” “你这几日不仅嘴皮子利索,胆量也大了不少。连本公主的玩笑都敢开了。” 芳香看公主脸上满是女儿家的羞态,知道她的心已经落在乔公子身上,笑容更加真诚。 “那是因为奴婢知晓公主心中的想法,才敢如此放肆直言。” 躲在暗处的乔炎辰眼中满是不屑:“皇家公主,不过如此。” 恰巧在对面酒楼用膳的陆秉文观看了“英雄救美”的全过程。 “父亲猜的没错,乔公子此次进京果然抱着其他的目的。 只希望那位公主机灵点,别被人当了靶子还浑然不知。” 余子川摇头:“已经晚了,我看她已然动心。” “陆兄,这件事我们用不用给皇室提个醒?” “不必,乔侯爷的心思还未曾暴露,若我们此时前去禀报,反而会落得离间他人的罪名。” “陆兄说的是,如此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了。” 此时锦公主府却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氛围。 “整整两天,你们连他姓什么都查不到,本宫养你们这么多年,是让你们吃干饭的吗?” “回禀公主,属下已经排查了近期所有归京的公子,并没有您所说的那个人。” 顾静娴不想听这些无聊的解释:“都给本宫滚出去!本宫再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如果还查不到,你们就以死谢罪吧。” 顾静娴温柔的摸着荷包:“芳香,你说他到底在哪呢?” “公主,奴婢看你和那位公子颇为相配,一定会有再见面那天。” “若真有那天,本宫定好好赏你。” 芳香脸上笑意更深:“那奴婢就先行谢过公主了。” 趁夜中无人之际,原本已经睡下的芳香悄悄的溜了出去。 她来到一处秘密宅院,满怀期待的敲响房门:“乔公子,我来了。” 乔炎辰拉住她的手,温柔的捧着她的脸:“这几天你有没有受欺负?” “没有,这几天公主一直在找你的下落,我按照你的说法用好话哄着她,她现在对我颇为器重,也少了很多打骂。” “香儿,委屈你了,我答应你,等事成之后我一定娶你进门。” 芳香羞涩的靠在他怀中:“我自小就是公主府的奴婢,本以为这辈子最好的结局就是和府内的小厮共度一生。 没想到我竟然有幸遇到了您,还获得了您的青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并非是为了和你做交易。” “我知道香儿对我的真心,可我对香儿也是真心的,你以后在我面前可以大胆一些,不必再用奴婢自称。” 芳香被撩的六神无主:“香儿记住了。” “公子,我一会儿还要替公主守夜,就先回去了。” “好,香儿路上一定要小心,等我计划成功,一定不会让你再做这等辛苦之事。” 芳香离开后,乔炎辰嫌弃的用帕子擦了擦手:“这么低等的货色,竟也妄想嫁进侯府,真是不知所谓,要不是看她还有利用价值,我早就把她扔了出去。” 陷入甜蜜的芳香永远也不会猜到,她和乔炎辰的相遇也是一场戏。 为了顺利夺得顾静娴的好感,乔炎辰将视线放到公主府内宅,一直被欺负的芳香就是他的首选目标。 对于这种从没享受过爱护的人来说,一点关心就足以全面瓦解她的心房。 事实也确实如乔炎辰所料,他只是恰巧碰到独自躲在墙角哭泣的芳香,又恰到好处的施舍她一点关怀,就引得单纯的女子将一颗心完全交付,心甘情愿的做他的棋子。 “顾静娴、二公主,期待我们明日的再次重逢。” 紫宸殿,芳香见顾静娴心情不佳,小声安慰道:“公主,今日的宴会很重要,您可千万不能用不开心的神情面对来使,陛下要是看见了,肯定会怪罪你的。” “本宫知道,可一直找不到那位公子,本宫实在开心不起来。” 直到宴会开始,顾静娴都兴致缺缺,丝毫没有往常自诩尊贵的模样。 宁贵妃率先发现女儿的不对:“静娴这几日是不是又惹事了?” “应当没有,奴婢听公主府的人说,公主这几日连房门都没出去。” “只是,公主似乎喜欢上一个男子。” “是哪家公子?” “奴婢不知。” 宁贵妃脸色微变:“本宫不是让人一直跟着娴儿吗,你怎会不知。” “奴婢确实不知,跟在公主身的人说,公主与那位公子是偶然遇见,双方并没有交换姓名,这几日公主将府中的人都派了出去,也没有找到那位公子。” “真是胡闹,一面之缘就把她的心勾了去,这般冲动,日后怎成大事,宴会后把她带来见本宫。” 第47章 使臣觐见 “宣各位使臣觐见!” 顾静娴随众人的视线一起往外看,只一眼,就让她心神沸腾。 她用力的捏住芳香的手:“是捡本宫荷包的那位公子,怪不得我在京城贵族中找不到他的名号,没想到他竟是进京的使臣。” “本来我还担心他身份低微,无法得到父皇母后的同意,如今看来,我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芳香,等事成之后,本宫一定重重赏你。” 顾静娴突然想感谢孟益谦,若不是他前段时间的强硬拒绝,自己怎会为了散心出去游玩,要是没有那次游玩,她也遇不上真正令自己心动的人。 和前段时间抗拒与缙南使臣交流不同,此时的顾静娴十分期待的望着乔炎辰,希望他能向父皇提出结亲的请求。 乔炎辰也适时露出惊讶的表情,朝顾静娴温柔的笑笑。 一直关注女儿的宁贵妃发现了两人之间的猫腻,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在她看来,娴儿的婚约注定为自己所用,绝没有随意婚配的可能。 虽然谨记自己此行的目的,乔炎辰还是止不住的想往顾清沫的方向看。 “不愧是长公主,真是冰肌玉骨、国色天香,可惜父亲不让我招惹她,否则我一定要找机会和这位公主亲近亲近。” 他侵略性十足的眼神让顾清沫很是反感,察觉到她不适的梅时谨不动声色的挪动一下位置,阻断了乔炎辰看过来的视线。 两人眼神对上的瞬间,梅时谨身上迸发出强烈的杀意,吓得乔炎辰快速移开了视线。 “父亲说的没错,梅时谨果然是个难缠的。” 他这般不礼貌的做法惹怒的不止梅时谨一人,当陛下宣布自由交往之后,孟益谦率先端起酒杯朝他发难。 “我久闻乔侯爷威名,却无缘相见,今日得见乔公子,只觉甚是亲切,才不顾礼仪前来搭话,还请乔公子满饮此杯。” 抱着和朝臣打好关系的目的,乔炎辰豪爽的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场面就有些难以控制,在一杯又一杯酒的攻势下,乔炎辰的脸很快就红了起来。 一旁的顾静娴心中同样不好受,她死死的瞪着敬酒的人,誓要记住他们的样子,日后好报复回来。 “长公主,请留步。” 陆秉文叫住偷偷跑出来透气的顾清沫:“臣有一事想告诉公主。” “陆公子请讲。” “我偶然间看见锦公主与乔公子关系亲密,虽然我不该背后议论他人,但乔公子生性风流,绝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还请长公主提醒一下锦公主,免的日后神伤。” “陆公子如此关心锦公主,莫不是喜欢上她,才来找本宫当这牵桥搭线的的媒人。” 陆秉文丝毫没有被打趣的羞涩:“非也,臣与锦公主素不相识,今日的提醒也不过出于臣子对陛下的关心。 若长公主觉得麻烦,可以当臣从未说过这些话。” 顾清沫:“陆公子行事如此仗义,本宫也不能做小人行径,本宫会将陆公子的话如实转告,只是锦公主听不听,本宫就不得而知了。” “你我尽了告知义务,她日后走怎样的路,你我便可问心无愧。” 顾以尘端着酒杯看了好一出大戏,等乔炎辰醉的不省人事,他才出面阻止众人继续胡闹下去:“好了,带乔公子下去休息。” 乔管家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家公子,方才公子的视线太过露骨,他还没来得及提醒,敬酒的人就上来了,怕就怕此举让陛下心生不满,阻碍了后续的计划。 他听着身后悄然而至的脚步,从衣袖里拿出一颗解酒丸塞进乔炎辰嘴里:“公子,锦公主跟出来了。” 在解酒丸的作用下,原本神志不清的乔炎辰有了片刻清明:“公主来了,没想到你我竟如此有缘,匆匆一别后还能相见。 只是我今日太过狼狈,让公主看笑话了。” 顾静娴本就心疼他酒席受辱,又听到他言语之中的落寞,心里更加难过:“乔公子,今日之事并非你的过错,都是他们没有容人之量。”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我看长公主衣着华丽,您的衣服为何如此寡淡。” 这句话精准踩在顾静娴的伤心往事上:“前些时日我不小心得罪了妹妹,母亲为了惩罚我,让人将我的首饰锁了起来。” “宁贵妃是公主的生母,为何会偏帮他人。” “因为父皇宠她,母亲怕太子登基后报复我们,才让我事事以她为尊。” “宁贵妃此举确实太过分了些。”乔炎辰突然上前抓住顾静娴的手:“公主,如果你真的难过,我可以把肩膀借给你靠。” 顾静娴被他大胆的举动吓得脸通红:“乔公子,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你这又是何意?” “不瞒公主说,自那日长街一别,我就对公主念念不忘。 但我是进京的使臣,无法左右自己的婚事,因此我只能压着去找你的念头。 你都不知道,今日我看到你出现在大殿上时,我有多开心。” “公主,虽然我此次是抱着联姻的打算前来,但我也是真的心悦你,不知公主能否给我一个陪伴你、照顾你的机会。” 在他温柔的注视下,顾静娴轻轻的点了点头:“从我们第一次相见后我就对你有了好感,这几天我一直派人找你,都了无音信,我差点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是我的错,让我的小公主久等了,我就把我的余生都赔给你了。” 顾静娴被他逗得脸红的都能滴出血:“宴会结束后我就将我们两个的事告诉母妃。”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只要你母妃同意,我立马去向陛下求旨,让他为我们赐婚。” 被迷的神魂颠倒的顾静娴晕乎乎的回到紫宸殿,脸上的傻笑吓的周围想找她搭话的人都停住了脚步。 顾清沫一看就知道她已经和乔炎辰确定了心意,为了不给父皇徒增烦恼,她决定把陆秉文交代的话如实告知。 第48章 母女争吵 趁着众人的心思都不在两人身上,她想好说辞后就走到顾静娴身边。 顾静娴今日心情很好,对这个一向不对付的妹妹也柔和许多:“有事吗?” “有人托我转告你,他说乔炎辰不是你的良配,劝你尽早和他分开。” 顾静娴的脸立马拉了下来:“顾清沫,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好,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心意相通的人,你竟然劝我们分开,真是心思歹毒。” 顾清沫没想到才短短几日的时间,自己这个好姐姐就对他人情根深种:“该说的话我都说了,信不信,随你。” 宴会结束后,顾静娴本想偷偷跑去找乔炎辰,却被守在门口的郑嬷嬷给拎了回去。 “母妃,大晚上你不让我回家,把我带到你宫里干什么?” “你实话告诉我,你是想回家,还是想去看乔炎辰。” “母妃,你知道这件事啦,我给你说,乔公子是个很好的人,我嫁给他之后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 您要是真的不放心,我可以把他带过来,让您亲自考察他。” “你想都别想。”宁贵妃打断女儿的美好设想:“你这么多年脑子怎么长的?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凑巧的事,还偏偏让你遇上,你就没想过他抱着其他的目的来接近你吗?” “他是进京的使臣,和我素不相识,怎会提前预料我那天会出去玩?又怎会知道有人抢我的荷包?这一切的一切只能证明我们很有缘分。 反正母妃也想我早日嫁人,如今我给自己挑了一个好夫婿,您为什么不同意呢?” 宁贵妃自然不能给女儿说自己真正的想法:“缙南偏远,你若真的嫁过去,我们母女想要见面就难了。” 这个问题根本不在顾静娴的考虑之中:“这有什么难的,乔公子是郡侯之子,我又是当朝公主,凭我们两家的权利,来往京城之间岂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先不说路途的问题,你嫁那么远,若乔家对你不好,母亲该如何为你扶理?” “乔公子待人温和,绝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再说当年婷姐姐嫁的也近,不还是被驸马日夜欺辱。” 宁贵妃没想到女儿如此坚持,她想不出更好的理由,索性直接表达了自己最后的想法:“即使你说的千好万好,我也不会同意你们之间的婚事。” 顾静娴毫不留情的戳破宁贵妃的小心思:“母妃,您阻拦我嫁人,到底是为了我的幸福,还是想让利用我替你、替宁家巩固地位。” “你这个不孝女,这么多年的礼仪都白学了!” 顾静娴捂住被打的发红的脸,继续叫嚣道:“如今我心意已决,过几日我就去找父皇赐婚,只要我能说动父皇赐婚,你这个贵妃的意见就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郑嬷嬷看着被气的捂住胸口不停喘气的宁贵妃,安慰道:“公主就是一时被他迷了心智,等明日多找几个人劝劝她,想必公主就清醒过来了。” “但愿如此,我这个女儿,是真真的被养废了。” 顾静娴压抑已久的叛逆期终于来临,母妃的百般阻挠更坚定了她想要嫁给乔炎辰的心:“乔公子,我们一定会成婚的。” 次日一早,顾静娴就来到乔炎辰的住处。 “乔公子,我决定了,无论我母妃同不同意,我都要嫁给你。” 乔炎辰的大脑还没有完全清醒,他仔细斟酌用句:“公主,宁贵妃是不是不同意我们的婚事,这些都可以理解,娶亲之事哪有一帆风顺的,你万不能为了我和你母亲产生嫌隙。” “可我母妃对你很不满意,坚决不同意我嫁给你。” “这只是她一时的气话,我相信只要我真心待你,她早晚会看到我的诚心,将你许配给我,你如今要做的就是顺着她的意思,哄着她。” 顾静娴也明白乔炎辰是为了她好:“我知道了,我会回去道歉的。” “这才乖。” 两人腻歪了好一会,顾静娴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她一走,乔炎辰的脸就冷了下来:“顾静娴别是个傻子吧,我讨好她就是为了获得她背后家族的支持,现在她要为了我和家人决裂,那我娶她干嘛?” “少爷先别生气,我看公主对对您言听计从,只要您在背后哄着她,她就做不出和家人断绝关系的事。” 受到鼓励的顾静娴满怀希望的来到母妃宫殿,想和她缓和关系。 可两人这次都出奇的坚持,几个回合下来,破裂的关系不仅没有得到修复,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公主府,段怡安兴奋的分享着今日听来的传言。 “沫沫,你那个姐姐真的为了乔炎辰和宁贵妃决裂了?” “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外面都这么传,如今锦公主和乔公子可成了苦情戏的代表,两人坚守不渝的爱情引得不少人心生羡慕,还说要替他们两人请旨,让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顾清沫嗤笑一声:“乔炎辰的手段可真快啊。” 段怡安瞪大双眼:“啊!这些都是假的!” “真真假假,或许两人之间真的有一丝真情,可这份真情还不至于到生死不弃的地步。”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你就要问乔公子了,谁知道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段怡安有些失望:”好吧,我还以为讨厌的人终于要离京了,没想到以后还要见到她。” 安鹿妍不停地吃着偷买来的酸梅子,想借此压下心中恶心的感觉。 她抚摸着自己已经开始显怀的孕肚:“如今时机已经成熟,我也该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个爹了。” 第49章 真面目 次日,林家一片祥和的氛围,为了感谢安鹿妍对林母的救治,林安特意在酒楼设宴。 “安姑娘,这道是酒楼的招牌菜,你试试看怎么样。” 林母看着对面郎才女貌的两人,眼底笑意更深,经历过生死之后,她对一切都看得很淡,如今只想儿子找到一个可以相伴一生的人。 见儿子神情羞涩,林母主动替儿子争取道:“安姑娘,不怕你笑话,安儿长这么大还没有主动和女子亲密过,一整个老僧入定的模样,我都怕他这辈子孤独终老。” “伯母哪里话,林大哥是个很好的人,我想只要他愿意,想嫁他的人一定多的是。” 林母脸上的笑意更深:“安姑娘觉得安儿好就好,近段时间京城不太太平,一会让安儿送你回去。” “儿子,幸福都是争取来的,你可千万要把握住为娘给你创造的机会。” 林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娘,你别打趣我了。” “男婚女嫁天经地义,这种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赶快出去吧,别让安姑娘等太久。” 看到了熟悉的巷子口,林安终于鼓起勇气:“安姑娘,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林大哥是我见过最热心的好人,在军营那段艰苦的日子,若没有林大哥相护,我肯定会辛苦上许多。” 被发了好人卡还浑然不知的林安以为安鹿妍对他也有好感,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安姑娘,我就直说了,我喜欢你,想娶你进门。 当然,我母亲对你也很满意,你嫁进我家后绝对没有人给你气受。” 安鹿妍双颊泛上一抹诱人的红色,她轻轻的伸出手,在快靠近林安时又缩了回去,脸上的绯红也变为苍白:“林大哥,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但我只把你当做普通的兄长对待,只能辜负你的好意了。” 林安的喜悦僵在脸上,他不明白安鹿妍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安姑娘,你明明对我也有情,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情感。 还是说,你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安鹿妍双眼通红:“我什么苦衷都没有,是我自己配不上林公子,还请林公子回去,今日的话我就当从未听见过。” 林安看着慌不择路往巷子里跑的安鹿妍,下意识的就追了上去。 “林公子,若你不想和我形同陌路,就别再跟着我了。” 见她神色坚持,林安只能待在原地,目送她跑开。 “魏明,我能感受到安姑娘对我也有好感,可她为什么不答应我的求娶呢?” 魏明忍住想暴打好友一顿的思想:“你大清早去拍我的门就是要和我说这件事。” 听到好友的质疑,林安猛的瞪大双眼:“你这是什么语气,你兄弟我的婚姻大事难道不值得你担心吗?” “值值值!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我闻见酒味儿就想吐。” “不能,除非你告诉我安小姐为什么不答应。” 看再次绕回最初的问题,魏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又不是安姑娘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她如何想。” 见好友又要去拿桌上的酒,魏明撒谎道:“你今天喝了太多酒,伯母知道后会担心的,只要你答应我老老实实在家待着,我就去给你找个答案。” “真的?” “真的!” 魏明连哄带骗的将好友送回了家,从林家出来后,他的心情却更加沉重。 他在军中也和安鹿妍见过几次,最初他也和旁人一样,认为安鹿妍是个单纯善良又热心的好人。 直到他偶然闯入伤兵帐篷,才明白安鹿妍并非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 安鹿妍重重的将手中的药按在尚在昏迷的士兵身上,脸上还带着隐约的快意:“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要死就死个干净,偏吊着一口气在这浪费我的时间。 要不是为了能在军中立足,我才不会来照顾你们这些无权无势的病人。” 魏明本想直接进去拆穿她,却也明白只凭自己的一言之词不足以让将军站在他这边。 况且安鹿妍自来到军中就利用自身优势给众人留下很好的印象,若没有十足的证据,不仅会打草惊蛇,还可能被安鹿妍反咬一口。 察觉到其中利害关系后,魏明故意制造出声响,阻碍安鹿妍继续迫害伤兵,又利用自己的身份将安鹿妍调离到受伤较轻的士兵身边,让她没有机会作恶。 那次之后,不知安鹿妍是否察觉到有人在监视她,再也没有做过出格的事。 毕竟安鹿妍是安伯父的女儿,他也真心希望最初只是她一时之失,见久抓不住安鹿妍的把柄,魏明也放松了对她的警惕。 本以为回京之后他和安鹿妍就再无联系,没想到好友竟和她牵连在一起,还起了和她相伴一生的想法。 如果安鹿妍只是有些小心思倒还罢了,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安鹿妍是喜欢沈将军的。 他担心的不是好友和沈将军相争,而是怕安鹿妍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利用了单纯的好友。 沈欣薇这几天过得十分不顺心,自从父亲不顾她的意愿开始张罗认亲仪式后,沈欣薇只要一出门,就能听到嘲讽的声音。 在这等苦闷的环境下,她与叶雨桐的关系再次亲密起来。 “叶小姐,我总感觉我哥哥脑子出了问题,非要认一个孤女入府,惹的外面人都在背后议论我。” 叶雨桐不动声色的祸水东引:“据我所知,沈将军已经歇了认安小姐为义妹的心思,可长公主不满意她以好友的身份待在沈将军身边,才逼得沈将军不得不认下这门亲。” “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那天珠玉酒楼里发生的事,就明白我所言非虚。” “好你个顾清沫,竟然给我找不痛快,要不是身份有别,我真想亲自去公主府和她对峙。” 叶雨桐抛出橄榄枝:“长公主一向目中无人,京中和她结仇的人也不在少数,我这里刚好有一个足以和她抗衡的人选,不知沈小姐有没有兴趣和她一见?” 第50章 请旨 这几天顾静娴过得可谓是春风得意,乔炎辰就像是上天派来的真命天子一样,各个方面都和她非常适配。 虽然只有短短几天的相处,她却彻底认定了乔炎辰。 再次送走母亲派来的说客后,为了不出现意外,顾静娴直接进了宫。 “禀陛下,二公主求见。” “让她进来。” 一听说顾静娴要来,顾敬泽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这几天宁贵妃一直上书,让自己千万不要答应女儿和乔炎辰的婚事。 顾静娴开门见山道:“父皇,我与乔公子情投意合,还请父皇下旨为我二人赐婚。” “你与他相处不过数十日,对他本性及家中情况一概不知,这个婚朕不能赐。” 顾静娴早就料到此事不会那么简单:“可是母妃与父皇说了什么,但那是母亲的心思,与我无关。” “我知道父皇担心我,但我已经成年,有了承担任何后果的能力,即使我和他成婚后过得不幸福,我也不会抱怨父皇。” “你既然如此坚持,朕就问你几个问题,” “缙南偏远,你嫁去后便很难回到京城,母女分离之苦你能承受的住。” “母妃有父皇照顾,只要双方过得都好,分离不算什么大事。” “人心易变,日后乔炎辰若变了心,你该如何处理。” 顾静娴闪过一丝冷笑:“本宫是公主,乔家不敢不尊敬我,如果他真的做出背叛我的事一定是她人蓄意勾引,我会杀了和他有关系的女子。” 这个回答让顾敬泽眉头皱了一下,他继续问:“如果乔炎辰并非真心待你,娶你不过是为了实现某些计划,你又该如何对待他与皇室。” “父皇,乔公子一心为国,绝不会做出背叛您的事,您可千万不能听信谗言错害忠臣!” “若朕说这些话都是你母妃告诉我的呢?” 顾静娴没有丝毫迟疑的反驳:“这都是母妃瞎说的,她就是想拆散我和乔公子。” 顾敬泽从三言两语中就明白女儿已被彻底迷惑:“既然你如此坚持,朕也不再劝你,你先回府,过几日朕会将赐婚圣旨送到你府上。” 顾静娴:“多谢父皇。” “陛下,你为什么要答应娴儿的婚事。”听到消息的宁贵妃不顾礼仪的闯进养心殿:“娴儿也是你的女儿,你真的忍心看着她跳进火坑吗?” “该劝的朕都劝了,她执意如此,朕也没有办法。 你又不是不清楚她的性格,即使你我都不同意,她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嫁给乔炎辰。 与其让她日后做出出格之事给皇室丢脸,还不如成全了她。 她毕竟是朕的女儿,即使乔侯爷真的有什么不好的心思,也不敢伤害她。” 宁贵妃显然不能接受这个解释:“陛下,您说的轻巧,若今日执意要嫁给他的人变成长公主,您也会同意这门婚事吗?” “朕会,只要沫沫开心,她想嫁给谁就嫁给谁。” 宁贵妃眼中闪过悲凉:“是啊,能靠近长公主的人都是您精心挑选过的,无论她嫁给谁,都会过的幸福美满。 即使她真的不听您的话,嫁给心怀恶意的小人,您也能利用手中的权势压着那个人,让他一辈子都忠于长公主。 您扪心自问一下,您对娴儿也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顾敬泽冷笑一声:“朕听明白了,宁贵妃是想借女儿之事来发泄对朕的不满。 可宁贵妃似乎忘了,是你亲自造就如今的局面的。” “王总管,传朕旨意,宁贵妃以下犯上,言语有失,禁于宫中反省,非召不得出。” 看到顾敬泽漆黑的眸色,宁贵妃求饶的话卡在喉咙里:“臣妾遵旨。” 得到父皇承诺的顾静娴马不停蹄的跑到驿馆:“乔公子呢?” “禀公主,乔公子今日有事出去了,属下也不确定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等乔公子回来后让他到公主府见本宫。” “是。” “锦公主?”沈欣薇疑惑的声音在房中响起,得到叶雨桐的点头示意后她才确定自己的眼神没有出错:“叶小姐说的就是您。” “本宫与你心中抱着同样的想法,因此我们也算是朋友,你不必如此拘谨。” “本宫知道沈小姐在为沈府收义女的事忧心,等行礼那天,本宫会去沈府替你撑腰,让朝中贵女不敢因此事轻贱于你。” 被花言巧语迷惑的沈欣薇觉得顾静娴是拯救她的人:“臣女多谢公主。” 在两人共同诱惑下,沈欣薇已彻底把顾静娴当做她的救命稻草。 听到门外传来走动的声音,芳香无意的问道:“公主,您为什么不告诉沈小姐你们要共同对付长公主呢?” “不急,有用的棋子要最后用才有趣,况且我的喜事快要到了,我可不想因为讨厌的人破坏我的婚事。” “还是公主聪明。” 顾静娴被她恭维的喜笑颜开,当看到芳香头上的珠花时,顾静娴心思一动:“芳香,你头上的珠花应当是明玉阁的,本宫记得你的月银并不足以支撑你去买如此贵重的东西。” 芳香神色微怔,暗骂自己太过大意:“公主,这珠花是奴婢在街上捡到的,奴婢觉得它好看,就戴在头上了,奴婢真的不知道它的价值。” “乔公子,您怎么在这?” 门外宫人的声音打断了顾静娴的思绪:“你先出去。” 见心上人神色凝重,顾静娴不由得想起自己刚才和芳香说的略显狠毒的话,她不知道乔炎辰何时出现在门外的,也不知道他听到多少不该听到的话,试探的问道:“炎辰,你什么时候到的。” “从你们两人说话开始,我就在门外了,娴儿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顾静娴慌了,她拉住乔炎辰的手:“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不想和我成婚了?” 乔炎辰反握住她的手:“没有,我只是心疼你,娴儿如此好,定是长公主欺负了你,你才会想办法报复她,对吗?” 顾静娴彻底被感动了,她扑进乔炎辰怀中:“炎辰,你真好。” 第51章 祭拜 “我是真心喜欢你,自然会事事以你为主,你日后若再有旁的计划,可以先来和我商议,我身边的人总比你身边的有用些。” 顾静娴感动的都要哭了:“炎辰,我记住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瞒着你偷偷做事了。” 还不知被人盯上的顾清沫正在府内散步,因不喜欢人跟着,她只带了千雪一人。 透过漆黑的夜色,顾清沫看到从未有人居住的院落似乎有火光燃起。 “怎会是她!” 当看到院子里掩面哭泣的身影,顾清沫一时有些怔愣:“千雪,今晚盯好她,明日一早就把她带到本宫面前。” “公主,您唤奴婢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还不知道已经被发现的晓书心中是止不住的雀跃,她来到公主府多年,一直没有进去内宅伺候的资格,如今公主突然传召,莫非是有了要重用她的打算。 这也不是晓书自甘轻贱,上赶着当人家的奴婢,实在是奴婢与奴婢的地位也不一样,身为长公主身边最受宠信的贴身侍女,千雪的身份可比普通民家女子高上不少,出去办事时也很受到尊重。 “晓书,本宫问你,你是何时来本宫身边侍奉的。” 见公主问她的来历,晓书更确定了内心的想法,她急忙表忠心道:“回禀公主,奴婢五岁时就进了宫,在宫内嬷嬷的悉心教导下,于七岁时有幸被分到了公主身边。 只是那时公主您身边已经有了千雪姑娘,奴婢就一直在外院伺候。” 顾清沫:“你入宫时年纪尚小,可还记得父母亲人。” “奴婢不曾记得,公主有所不知,送奴婢入宫的并非奴婢的亲生父母,奴婢听宫内的嬷嬷说,奴婢是她在宫外捡到的,为了让奴婢活下来,好心的嬷嬷就将奴婢带回宫中。” “如今,你和救下你的嬷嬷还有联系吗?” “当然有,她毕竟是奴婢的救命恩人,每年奴婢都会抽空去宫内看看她。” 顾清沫往旁边看了一眼,千雪就把盛着香灰的炉子扔到晓书面前。 “本宫问你,你既不知父母消息,照顾你的嬷嬷也没有去世,你昨夜又是给哪位上香祷告?” 晓书一下子就慌了神:“公主,您听奴婢解释,奴婢虽不知父母亲人所在何方,但也知道,他们应该已经遭遇不测,否则也不会将年幼的我随意丢弃。 我这条命是父母给的,虽然未曾见过他们,也应当尽尽做女儿的本分。 因此,奴婢才深夜上香,不想惊扰了公主,还请公主饶恕奴婢的无心之失。” 过了好一会,顾清沫才让千雪将晓书扶起来:“子女敬奉父母乃天经地义,本宫岂有怪罪之礼。 让本宫惊喜的是,你竟有如此心性,回去收拾收拾,明日来内宅任职。” “奴婢多谢公主赏识,日后奴婢一定忠心为公主办事,绝无二心。” 开心离开的晓书不知道,从她出门那刻起,身边就多了一个日夜监视的暗卫。 求娶失败的林安近段时间一直处在巨大的失望中。 林母不忍心看儿子如此伤怀,劝解道:“你既然放不下安姑娘,就去她家里找她,如今你们两人男未婚女未嫁,你还有争取的机会。” “可安姑娘说让我别再去找她了,我要是贸然前去,她一定会生气的。” “你个傻孩子,是她生气重要还是你的终身大事重要,俗话说烈女怕郎缠,只要你足够真诚,早晚有打动她那一天。” 林安被母亲几句话安慰的重燃斗志:“母亲,我去找安姑娘了。” 来到熟悉门口的林安信心十足的就叩着大门:“安姑娘,也是林安,能帮我开一下门吗?” 过了好一会,安鹿妍的声音才从里面传来:“林公子,如今伯母的病已经痊愈了,你我二人也就没了见面的必要。 况且男女授受不亲,你我私下相见,被外人看到肯定会坏了你我的名声,你还是快点离开此地。” “安姑娘,前几日是我太过鲁莽,没有顾及你的心意就直接求娶,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只要你一日不与他人成婚,我就追你一日。” 话已经说到这个程度,安鹿妍无奈的打开了大门。 “安小姐,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林安忧心的看着脸色苍白到随时会倒下的安鹿妍:“难道是我前几日的话给你造成太大的压力,才让安姑娘如此纤瘦?” 安鹿妍轻轻的摇头:“此事与你无关,是我这段时间胃口不太好,吃什么都想吐,才让自己看起来一副被疾病困扰的样子。” 林安看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语气不免有些焦急:“安姑娘自己就是大夫,为何生了病也不用药,要不是我今日来拜访,安姑娘就准备这样硬撑下去吗?” 大约是察觉到自己语气太过严厉,林安停顿了一瞬:“我不是故意要凶你,实在是你方才的样子太过吓人,让我有些生气。” 安鹿妍却笑了起来:“自从我父母离世后,世上就再也没有人这样关心过我了。” “林大哥,你是真心想娶我吗?” “当然是真心,你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发誓:我若对安姑娘有一丝欺骗,就让我受五雷轰顶之苦。” 安鹿妍伸手捂住林安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林大哥,我信你,只是我还有一些事没有想开,你且等我些时日。” 对林安来说,没有直接拒绝就代表着还有希望,他激动的只会点头:“只要安姑娘愿意,多久我都可以等。” 安鹿妍被他紧张的模样逗笑:“林大哥下次来就叫我的名字吧,安姑娘安姑娘的叫,显得太过生疏。” “好,你说什么都好。”被兴奋冲昏头脑的林安已经没了思考能力,只会顺着安鹿妍的话说。 与来时浑身沮丧不同,回家时的林安可谓是春风得意。 随着认亲的吉日越来越近,沈欣薇近几日越发暴躁。 “谁让你们把这些东西搬到我院子里的,都给本小姐滚出去!” 第52章 好的亲事 秋月一边闪躲,一边劝道:“小姐,您别那么激动,要是被沈将军听到,又该骂你了。” “骂我?他只是我哥哥,又没生我养我,凭什么骂我?” “凭这个家是我在当家做主。”沈鹤接住空中飞过来的花瓶:“这些都是我与母亲给你置办的东西,仅此一份,无论你今日砸掉多少,我都不会再给你添上。” 沈欣薇被迫放下高举起的花瓶:“哥哥,你以前最疼我了,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我从来没有变过,是你的心性变了。” “我变了?要不是你非将安鹿妍认为义妹,让她抢走我的地位和家人的疼爱,我会变成现在这副不讲理的样子吗?” 一提起这事沈鹤就头痛,自从母亲知道安姑娘突然出现在长公主面前,惹得沈家被陛下责怪之后,她对安小姐的态度也冷淡下来。 要不是父亲和他坚持,这个认亲礼根本就办不下去。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他也觉得自己将一个陌生姑娘带回京城的举动太过鲁莽,可他已经给出了承诺,安小姐也被牵连进来,若此时放弃,岂不是断了安小姐的后路。 沈鹤终究是心疼这个妹妹的,他好言劝道:“你告诉哥哥,你为什么对此事这么大的反应。” 再次听到哥哥这般温柔的声音,沈欣薇忍不住将自己的委屈都说了出来。 “我自幼和母亲相依为命,和父亲、哥哥见得并不多,虽然哥哥对我很好,每次归家都给我带礼物,但我总觉得我们之间有一层隔阂。 好不容易等我长大了,你与父亲也有了功名,我们一家也终于可以住在一起,也是从那之后,我觉得咱们一家人才真正的亲密起来。 可好景不长,我不好容易等到哥哥出征回来,就听你说你要给我带回来一个姐姐。 不仅如此,还将府中最好的一间房给让了出来,那明明是给我准备的房间,你和父亲都答应过我,等今年我生辰时,就让我搬进去。 哥哥,我真的特别喜欢那个院子,里面的花都是我移植的,我得到好东西都会搬进去放着,现在你们却把我收拾好的东西一个个搬了回来。 她还没进门就夺走你们的关注,等她进府了,我肯定会被忽视的彻底。” 沈鹤没想到此事给了妹妹这么大的压力:“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对,可时间紧急,府里已经找不出适合安姑娘住的院子,只能先委屈你一段时间。 你放心,哥哥答应你的事都会做到,等过些时日,我就让人将你的院子重新翻新一下,保证比那个还要华丽。” 沈欣薇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意:“所以,现在我还是要妥协,是吗?” “欣薇,这是目前最好的处理办法。” “我明白了,既然哥哥已经决定牺牲我的感受,就不要假惺惺的出现在我的院子里安慰我,我有些倦了,哥哥还是先回去为你的新妹妹好好布置布置房间吧。” 看到妹妹被眼泪浸湿的脸庞,沈鹤终究没有狠心责骂她:“你好好想想,哥哥就先走了。” 叶雨桐听到下人的通传,急忙迎了上去:“沈小姐,你怎么来了,我正想去沈家找你呢。” 见沈欣薇情绪低沉,叶雨桐了然的开口:“欣薇一定是在为太子的婚事伤心,你别怕,沈将军战功如此卓越,你一定在太子选妃的名单之中。” “你说什么!”沈欣薇用力抓住叶雨桐的手:“你说太子要娶亲?” “沈小姐不知道吗,前几日锦公主向我打听了好几个大家闺秀的品行,说要送去让陛下参考参考。” “噢。”叶雨桐捂住嘴:“看来陛下并未向外界宣扬此事,沈小姐可千万帮我保密,否则我就要被治罪了。” 沈欣薇急于从她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讨好道:“我与叶小姐一见如故,怎会做出伤害你的事,只是锦公主有没有说陛下看好了哪家女子。” “这种大事锦公主怎么和我说,反正我是真的羡慕那些被挑中的女子,只要在太子还未登基前入府,日后最低也是个妃位,这身份可比我们尊贵多了。” 几个呼吸间,沈欣薇就有了决断:“叶小姐,我有一计可除了锦公主的心腹大患,不知叶小姐能否带我去见锦公主。” “你我都是锦公主身边的人,你有办法为她解难,我自然要带你去见她,还希望沈小姐得到公主赏识后,不要忘了我这个引路人。” “叶小姐的恩情,欣薇没齿难忘。” 见沈欣薇离开,叶雨桐露出一抹不屑的笑:”这沈家小姐可真是个没脑子的,太子议亲那么大的事怎么会让我插手。 也不知道沈家怎么想的,竟如此疼爱这个如此蠢笨的女儿。” 叶雨桐的最后一句话,多少带了些嫉妒的意味。 “小姐,夫人让您去她那里一趟。” 听到丫鬟的通传,叶雨桐脸上血色消失殆尽:“劳烦你回去告诉夫人一声,就说我马上就到。” 叶夫人看着低眉顺眼的叶雨桐,心中十分畅快,想到今日的目的,她上前拉住叶雨桐的手:“桐儿,母亲今日让你来,是有一门好亲事要和你商议。” 叶雨桐笑不达眼底,受了这么多年蹉跎,她怎会不知继母的性格,若真的是上好的姻缘,她早就拉到自己亲生女儿身上了,怎么好心便宜她。 “母亲请讲。” “是乐清候家的公子,你也知道,乐清候深得陛下敬重,若嫁进他们家,你这一生就等着享受荣华富贵吧。” 叶雨桐眼中闪过一丝悲凉:“若女儿记得没错,乐侯爷家的公子曾娶过三个妻子,并且这三位夫人均已去世。” “那是她们没有福气,享受不了侯爷家的荣华富贵,桐儿你不一样,你自小就是有福的,不仅当过长公主的陪读,现在和锦公主关系也好,你嫁过去肯定能平安终老的。” 叶雨桐嗤笑道:“若这门婚事真那么好,你为何不让妹妹嫁过去。” 第53章 意图谋反 长公主府。 顾清沫仔细看着手中的帖子,脸上露出一丝不解:“我与他素无交集,他为何要往公主府递拜帖?” 令顾清沫疑惑的拜帖的主人就是与她有一面之缘的陆秉文。 虽然只有短暂的交流,顾清沫下意识的认为陆秉文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与此同时,她心中也有一个声音告诉她,陆秉文有重要的事要和她说,这件事或许会牵连出前世她所不知道的秘密。 “告诉门外的人,本宫明日会准时赴约。” 没过一会,千雪又匆匆的跑进来:“公主,沈府刚才来人说想请您去参加三日后的认亲仪式。” “除了来传话的人,还有其它东西吗?” “没有,让人奇怪的是,来传话的小厮一直低着头,话一说完就跑了,好像在刻意掩饰自己的身份。” “公主,奴婢总觉得事有蹊跷,沈家您还是别去了吧。” 顾清沫已经猜到是谁想见她:“别人盛情相邀,本宫若不去岂不是浪费了她们的谋算,有寻一他们在暗中保护我,不会出什么事的。” 陆秉文约见长公主的事,不知是他刻意宣扬,还是有人时刻盯着他,不到一日就传遍京城。 乔炎辰知道顾清沫答应了陆秉文的邀请后,眼中满是不屑:“要是早知道长公主如此好约,我何必把时间浪费在一个长相身份都不如她的替代品身上。” 乔管家最怕的就是少爷口无遮拦:“少爷,我们身在京城,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恐怕会惹出大麻烦。 而且在外人的眼中,您已经和锦公主互生情谊,若此时再去叨扰长公主,不仅会惹得陛下猜忌,还会坏了侯爷的名声。” 乔炎辰平日最讨厌听人说教,想到父亲的嘱托,他压住心中的怒火:“乔管家,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如果公主来找我,直接帮我糊弄过去就行。” 乔管家照顾他多年,怎会不知他要去做什么,怕规劝过多引起他的反抗,他也只能叮嘱道:“少爷,京城耳目众多,您别被人抓住了把柄。” “本少没那么蠢笨。” “长公主,这是乔炎辰进京以来联络的大臣名单,还请公主明鉴。” 顾清沫细细看了一下纸上的名单,对陆秉文多了几分信任。 前世她虽然离世的早,却也见证了几位大臣的陨落,而那时被父皇突然抄家的五名大臣,就有三人出现在这个名单上。 “不知陆公子将这份名单交于本宫是何含义?” 陆秉文神情坦荡:“自然是希望公主上报陛下,歼灭贼人。” “本宫记得陆侯爷与乔侯爷曾有同窗之谊,两人初为官时关系甚好,颇有结为异姓兄弟的意思。 若乔候爷造反之事功成,身为曾经好友的陆侯爷肯定会飞黄腾达。 即使陆侯爷不想做出叛国之事,也可明哲保身,不参与这等大事之中,等到紧要关头雪中送炭也能搏些功名。 所以,今日陆公子此举是想表明忠心,还是想获取本宫信任,夺得某些东西呢?” “公主果然聪慧,只是家父向来不喜欢参与这些争斗,只愿保全家中一亩三分地即可。 况且当今陛下仁爱,自陛下登基后,朝中百姓的生活好上不少,这些功绩我们做臣子的都看在眼中。 良臣易得,圣君难寻,臣与家父自然不会背叛陛下,去谋得一份不知好坏的前程。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上报陛下,臣与乔公子来朝的途中发生不少矛盾,臣被他的人盯得很紧。 如果我只身前入皇宫,等事情败露之后,乔侯爷难免不会报复我父亲及家人。 为了家人的安全,臣只好选择折中的办法,即使我们今日相见之事闹得人尽皆知,别人也只会以为臣对公主有所谋求,才会不顾礼仪请公主相见。 有朝一日乔家罪行展露天地,他们也不会怀疑到陆家头上。 只是此举恐怕会给公主带来麻烦,还请公主宽恕。” 这等藏有私心的话是最为可信的,顾清沫将桌上的纸收了起来:“陆公子的心意本宫明白了,本宫会好好将这份忠心禀告父皇的。” “陆公子既然知道有人盯着你,行事就小心一点,如果你身边的人不够用,本宫可以将身边的暗卫借给你几个。” “公主的好意臣心领了,只是乔炎辰暂时还不敢对臣出手,就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如果陆公子没有别的事要说,本宫就先行离开了。” 陆秉文目送顾清沫离去,他打开窗户,重新倒了一杯茶:“梅太傅,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 梅时谨推开门走了进来:“我离得如此之远陆公子都能发现,可见陆公子的武艺比你平日表现出来的要好。” “人都是有秘密的,太傅大人不也在心中偷偷的喜欢长公主吗?” 梅时谨直接抽出房内侍卫的剑架在陆秉文脖子上:“你利用公主引我过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陆秉文用扇子将剑的拨开:“梅太傅,不要紧张,长公主身边高手如云,我有几个胆子敢算计她。 刚才你也听到了,我给长公主的都是有用的东西。 我知道你在乎长公主,但也不能在乎到这种草木皆兵的地步。” 梅时谨将手中的剑放到桌子上:“说了这么多,陆公子还没告诉我你真正的目的。” “本少不过一个闲散人士,哪有什么目的,只是想通过长公主见太傅一面,将一些更为重要呢东西交给您。” 说着,他从桌下拿出一个盒子:“梅太傅,乔侯爷可不单单只想篡位,他还和贾国存有勾结。 长公主毕竟是圣上的女儿,我怕将这些东西交给她,给她带来祸端,才引了您前来,还请您不要怪罪。” 梅时谨面无表情的接过木盒:“陆公子有心了。 只是我还有两句话要告诉陆少爷:第一,无论今后有多大的事,你都不许将长公主牵连进来。 第二,我心悦长公主的事你就当做不知道,如果让我听到外界有什么传言,我会让陆公子知道什么叫后悔。” 第54章 故人 陆秉文举手以示自己的诚意:“我绝不是那种嚼舌根的人。 不过,我有一件事特别好奇,梅太傅深得陛下宠信,公主对您的态度也很和善,您为什么不向公主表达自己的心意呢?” 大概是很少遇到能看透自己心思的人,梅时谨也未隐瞒:“公主如今和沈鹤还有牵连,我若强行插入进去,恐对公主的名声产生影响。 左右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我等的起。” “如此,就祝太傅得偿所愿了。” 这等识相的话让梅时谨对他态度好了不少:“承陆公子吉言,等那日到来,我一定请陆公子赴宴。” 直到梅时谨离开,刘景才拿回了自己的佩剑,他有些沮丧:“公子,我是不是很没用,不仅保护不了你,还给别人送了武器。” “这不怪你,你平日学的大多是如何处理事务,武艺本就不精,被拿走佩剑是情理之中。” 刘景一向心大,听见少爷不怪罪自己,又开心起来:“少爷,您与梅太傅没有相处过,怎么看出他喜欢长公主的?” “眼神,那天去宫中赴宴,梅太傅的眼神可从来没有离开过长公主。” 陆官家的出现打断两人的交谈:“少爷,您见到梅太傅了吗?” “见到了,管家可修书给父亲,告知他梅太傅就是他想找的人,让他不必再为此事忧心。” “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我真怕梅太傅不是他,让侯爷空欢喜一场。” 刘景看着两人打哑谜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继续把玩手中的佩剑去了。 宫中。 收到名单的顾敬泽并没有感到意外,身为一代帝王,他怎会不知前朝众臣的心思,唯一让他意外的是乔侯爷竟然有了叛国的想法。 也不知道他是对这个皇位太过渴望还是真的蠢笨,竟妄想靠敌国的力量来推翻他,也不怕功成之日变成他的祭日。 “梅太傅,加强对乔炎辰的监视,让军队以练兵的名义往缙南方向移动,并继续收集名单上朝臣的罪证。” “臣遵旨。” 兴高采烈进宫的顾静娴刚好遇上出宫的梅时谨。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梅太傅,你不在长公主身边待着,往皇宫里跑什么。 噢,本宫忘了,长公主裙下之臣众多,不仅有新科状元,还有刚朝拜的陆公子,恐怕心中交早就没了梅太傅的位置。 要本宫说梅太傅还是太傻,世上优秀女子众多,你为何非要执着于我那个到处留情的妹妹?” 梅时谨像是没有听懂她的挑拨:“臣心悦长公主是臣的事,与长公主并无关系,她选谁也是她的自由,臣不会干涉。 只希望锦公主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像个是市井泼妇一样随意议论他人的婚事。 若锦公主真的闲,可以多陪陪乔公子,毕竟臣观他面带桃花,恐怕红颜知己不只公主一人。” 如今的乔炎辰已经是顾静娴的逆鳞了,她听不得别人说他一句不好:“梅时谨,你竟然敢随意污蔑未来驸马,该当何罪。” “臣并非污蔑,只是用臣浅显的观面之术看出来的,信与不信,皆在公主自身。” “直到今日本宫才知道梅太傅心眼如此之小,我不过说了妹妹几句,梅太傅就不顾身份肆意反击,这等真情若被辜负,才是真的让人心痛。” “公主知道臣小心眼就好,还希望公主记住臣今日的反击,不要再在臣面前说长公主的坏话,臣还有事,就告退了。” 在宫门口这样一闹,顾静娴的好心情被破坏了七七八八,想到今日来的目的,她重新带上笑容。 “父皇,您前些日子不是说要给我和炎辰赐婚吗,如今已过了数十日,你为何还不下旨。” 顾敬泽还想拉这个女儿最后一把:“若朕改变主意不让你嫁给他了呢?” “父皇不可,您是天下之主,断没有言而无信的道理。 要是父皇不愿与我赐婚,我就一头撞死在养心殿门口,与炎辰做一个苦命鸳鸯。” 顾敬泽被她自私到极致的话给气到:“你是朕的女儿,若你撞死在养心殿外,天下的人会如何看朕,又会怎样议论你的母妃?” 顾静娴却是毫不相让:“父皇不让臣与心爱之人成婚,说明您从未在意过我,如此我撞死也算情理之中。 其实我最初的想法是与炎辰私奔,但乔侯爷毕竟是您的臣子,我们要真的做出此等冒险之事,您肯定会怪罪乔家。 为了不牵连其他人,我只能选择最能让您回心转意的方法。” 从顾静娴的话中可以听出,她如今已经彻底被蛊惑了。 顾敬泽见劝不住她,索性给她选择的自由:“既然你们两人感情如此之好,朕今日就与你们赐婚,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今日的冲动。” 顾静娴激动的接过圣旨:“炎辰是女儿此生钟爱之人,女儿绝不会后悔。” 自那日安鹿妍态度缓和后,林安便日日往她的住处跑。 林安握紧手中的礼物,轻轻的敲响大门:“安姑娘、安姑娘。” 几声之后,屋内还没有人出来,想到安姑娘近几日越发苍白的脸,林安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心急之下,他不顾礼仪的直接从墙头上飞了过去。 “安姑娘,你怎么了,快醒醒。”林安飞快的扶起昏倒在院子里安鹿妍,抱着她就要往外面跑。 剧烈颠簸中,安鹿妍慢慢睁开眼:“林大哥,你怎么来了?我又怎么会在你的怀里。”说着,她就要挣扎着下来。 “安姑娘,你醒了,刚才我敲不开你的门,才会做出贸然闯入你院子里的错事。” “安姑娘,你也是大夫,怎么连自己生病了也不知道?” 说到她的病情,安鹿妍挣扎的更厉害:“林大哥,你快放开我,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清楚,完全没有去看大夫的必要。” 林安却没有放下她:“不行,你脸色如此苍白,不去看大夫,我不放心。” 见林安马上就要把她抱出门,安鹿妍鼓起勇气:“林大哥,你把我放下来,我会给你解释我不舒服的病因的。” 第55章 我有孕了 在林安关切的眼神中,安鹿妍说出那个足以让林安心神俱裂的消息:“林大哥,我有身孕了,如今已两月有余。” 林安手中的茶杯剧烈的晃动几下后摔在地上:“你说什么?” 安鹿妍轻轻的帮他擦去手腕处的茶水,又随手拿起桌边的箱子:“林大哥,你手被热水烫伤了,我给你用药抹一下。” 林安依旧处在呆愣中,任由她动作。 手臂上的刺痛拉回他的思绪,林安声音有些颤抖,还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期盼:“安姑娘,你刚才是不是在和我开玩笑,用这种话试探我的真心?” 安鹿妍僵硬的扯出一抹苦笑:“林大哥,女儿家的名声何其重要,我就是试探你,也绝不会用这种侮辱自己方法。” “可这说不通啊,从边关回来后,你身边从没有关系亲密的男子,况且你向来克己复礼,即使有了心悦之人,也不会做出有违礼法的事。” “除非。”林安脑海中闪过一个恐怖的念头:“你这孩子是在边关怀上的。” 林安抓住她的胳膊:“安姑娘,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会把他抓过来给你赔罪。” “林大哥,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安姑娘……” 安鹿妍抢先一步开口:“林大哥,我对你并非没有感觉。 从我们第一次相见开始,你就一直关心我、爱护我,我不是一个没有心的人,怎会不被你感动。 其实你每次说想娶我时,我都想直接答应你,可我已经不是清白之身,又怎能拖累无辜的你。 回京后,我本想彻底和你分开,可看到你为伯母病情伤怀的样子,我还是不忍心,主动提出为伯母看病。 这两个月的时间,每次和你相见,我都觉得非常开心,伯母对我的好,也让我非常留恋。 在你又一次说出心悦我时,我终于决定摒弃过往和你好好的在一起。 可上天给我开了个玩笑,昨天你走后,我就觉得十分难受,当我的手搭在我的脉上时,只觉眼前一片黑暗。 身为专业的大夫,我怎会不知自己是喜脉。 其实我早就有这个预感,只是一直在逃避,才没有去探究身体的不适,可事实终究是事实,无论我怎样逃避,它都存在。 若我没有身孕,我还可以忍着心中的愧疚和你在一起,可我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又怎能不知羞耻的赖上你。 林大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今天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了,你还是快些离开,免的被人看见沾污了你的名声。” 林安此时已心乱如麻,听到安鹿妍下逐客令,他下意识的点头:“那我先走了。” 听见他要走,安鹿妍才真的有几分伤心:“昨日说的千好万好,今日就要逃避,人的誓言不过如此。” 精神恍惚的林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回家的,当看到母亲的瞬间,林安像找到了救命稻草:“娘……” “从这几天的相处中,我可以看出安姑娘是个好人,未婚先孕对一个孤身女子来说实在太过艰难。 如果没有十足的苦衷,她不会瞒着这件事。 娘亲已经老了,外人的风言风语已经影响不了我,要是你真的喜欢安姑娘,也真心不介意她的过往,你就把她娶回家,也算给她一个依靠。 若你心中依然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存有芥蒂,就尽早断了这段关系,免的日后争吵起来双方都受到伤害。” 林安被母亲感动的泪眼婆娑:“娘,谢谢您,我会好好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的。” “傻孩子,我是你娘,母子之间有什么好谢的。” 今晚注定是无眠的一天,次日一早,林安盯着一对黑眼圈:“娘亲,我决定了,无论安姑娘以前发生过什么,我都要娶她。” “好,既然你有了主意,就去找安姑娘吧,免的夜长梦多。” “娘,那我就先去找安姑娘了,如果她愿意,我今天就会把她接回来,还希望娘见了安姑娘之后依旧用以前的态度对她。” “你就放心吧,娘不是一个会蹉跎儿媳的人。” 在林安跑走不久,心念好友的魏明也来到林家:“林伯母,林安呢?” “是魏明啊,林安去找安姑娘了,你要是有事找他,可以在家中等一会。” “不用了,我知道安姑娘家在哪,我也过去看看。” 林母好笑的看着跑开的魏明:“这孩子的跑的也太快了,他去了也好,安姑娘要真的想搬过来,他也能搭把手。” 今日的沈家异常热闹,院内张灯结彩,一看就是有喜事发生。 沈欣薇满脸委屈的待在沈夫人的房间:“娘亲,你真的认外面那个女人为义女。” “明日便是认亲的吉时了,该发的请帖都发出去了,难道还有反悔的余地吗?” “可她就是个扫把星,还没有进门,就连累哥哥惹得公主不悦,要让她真的进了沈家,还不知会引起怎样的风浪。 况且她与我年龄相当,哥哥一回京就认她为义妹,别人会怎样想我们沈家,不知情的人会认为她就是父亲流落在外的女儿,这样让母亲你的面子往哪搁。” 沈夫人想起这个就头疼:“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公主金口玉言无法更改,左右不过是一个没人撑腰的女子,晾她也翻不起大的风浪。 至于外面的风言风语,你就当没听见就好。” “母亲……” 沈欣薇还想说些什么,被无情的打断:“好了,你要真的无事,就回去好好打扮,明日别让那个女子抢了风头。” “是,母亲。” 见女儿离开,沈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欣薇是越来越耐不住性子了,这样下去早晚会被人抓住把柄。” 回到房间的沈欣薇终于决定实施顾静娴提出的计划:“长公主,安鹿妍明日便是你们计划落空之日。” 信心满满的沈欣薇不知道的是,明日的宴会根本办不起来,她所想出的计划也只能胎死腹中。 “林公子已经朝你所住的方向出发。”在济林安出府不久,安鹿妍就得到密探的消息。 第56章 割腕 “安姑娘,安姑娘。” 林安再一次敲响了房门,与昨日的忐忑不同,今日他眼中满是志在必得。 过了好一会,林安的手敲的都有些酸了,院子里依旧没有人行走的脚步声。 “莫非安姑娘是不好意思?”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昨日已经翻过一次墙的林安丝毫没有心理负担,用同样的方法翻到院子里。 林安的脚刚落地,就看到大开的房门,以及若有若的血腥味。 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人,林安立马确定那是人血的味道,他心中闪过不好的想法,快速的往屋里跑去。 “安姑娘!” 林安用手压住安鹿妍右手不断流血的伤口,焦急的呼唤着。 落后一步的魏明也发现两人的不对:“你按好她的伤口,我去找大夫。” 幸好安鹿妍住在繁华街巷里,魏明没走几步,就看到了诊所的牌匾。 他拉起正在给人看病的大夫:“大夫,人命关天,请您给我走一趟。” 被半拖半拽的大夫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时,心中的气也消散了,他从林安手中接过安鹿妍的右手:“把药箱给我。” “这姑娘手上的伤口不算深,幸好你们发现的早,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后就不会有什么大碍。 只是,她已经有两月余的身孕,你身为她的相公竟逼得妻子自杀,真是个没良心的。” 被迫背黑锅的林安没有替自己辩解:“多谢先生,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她怀孕的,今后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还希望大夫帮忙开几副安胎的药,也好有备无患。” 陈大夫年轻时也在朝臣家待过,一看魏明惊讶的表情就明白其中必有猫腻。 看着送他出来的魏明,陈大夫提醒到:“我看里面那位是个痴情的,你也是个有良心的,我也就给你提个醒。 里面那位姑娘脉象平稳,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服用过安胎药,你那位朋友显然不知道这个消息,要不要告诉他,你自己定夺。” “多谢大夫提醒,还请您不要向他人透露今日发生的事。” “老头子我也是有原则的,要不是看你顺眼,也不会和你说这些,你自己斟酌吧。” 魏明带着满腹狐疑再次回到房内:“林安,安姑娘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安自知瞒不过他,只能将昨日发生的事和盘托出。 “你是说,安姑娘是近两日才发现自己有孕的?” “对,也是苦了她了,本就过得辛苦,还摊上这么大的事,也怪我意志不坚定,要是我昨天不落荒而逃,她也不会因为伤心做出这样的傻事。” 魏明看着已经陷入情网的好友,终究没有把陈大夫的猜测告诉他:“我还是查清楚之后再告诉林安吧。” “林安,你先在这里陪着安姑娘,我去沈府一趟,明日就是安姑娘的认亲日,看她这副样子肯定无法参加,还要请将军过来。寻个不被人怪罪的主意。” 沈府。 沈鹤正在确定明日宴会的名单和流程。 “将军,属下有要事禀报,还请您屏退左右。” 魏明的性格向来稳重,能让他如此忌惮,肯定发生了不小的事,沈鹤第一反应就是边关又生事端了。 “何事,速速说来!” “将军,今日末将和林安一起去找安姑娘,刚好撞上她割腕自尽,并从大夫的口中得到她已有身孕的消息。” “什么!”沈鹤显然被这个消息给震住,他再次确认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安姑娘现在还没有苏醒,林安还在陪着她。” “我随你一起去看看,此事莫让其他人知晓。” “今日太傅怎么有机会来本宫府中。”正在和千雪下棋的顾清沫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太傅请坐。” 也是这份熟稔让梅时谨嘴角的笑深了几分,他状似无意的将手中的糕点递了出去:“我听闻公主喜欢叶和斋的糕点,今日路过那里就随意买了些,还请公主赏脸尝尝。” “我记得叶和斋的糕点一向不好买,太傅有心了。” “也是臣幸运,刚好买到最后一份,想来是上天想让公主开心,才赐给臣这份殊荣。” 知晓一切的寻三默默撇了撇嘴:“分明是花了好几倍的钱特意买来的,还编瞎话还糊弄公主。” 很有眼色的千雪立马让开位置,站立到一旁。 梅时谨自然的拿起白棋,继续未下完的棋局。 “这几日微臣按陛下的旨意查了名单上的人,发现他们确实和乔侯爷有着不小的牵扯,想必再过不久,陛下就可对他们出手了。” “乔侯爷贪心不足,被发现是早晚的事,让本宫没想到的是,太傅行事如此之快,短短几天就查到他们的罪证。” 梅时谨看着被吃掉的棋子:“不及公主聪慧。” “我刚才路过叶和斋时看到了沈将军,他和一人行色匆匆往一个巷子里跑去,我让人打听了一下,就得知和沈将军有着牵扯的安姑娘有了身孕,还自杀了。” 看顾清沫脸色未变,梅时谨语气里的幸灾乐祸更加明显:“明日就是沈将军的认亲宴,今日出了这样的大事,宴会肯定无法按时举行,就是苦了沈将军,要成为众人的话后谈资了。” “拎不清的人,遭受些言语攻击也是他醒应得的。 唯一可惜的是,锦公主为本宫安排的大戏无法按时开演了。” “如今棋子已到终点,不知公主想如何处理无用的棋子呢?” 顾清沫将白色的棋子放在梅时谨的棋子旁:“无用的棋子肯定是要扔了的。” “梅太傅,你输了。” “公主棋艺高超,我自愧不如,不知我有没有荣幸邀公主共看明日的好戏。” “此等好戏,本宫定不会错过,还请梅太傅想好明日的说辞,让这场戏唱的更大一些。” 千雪悄悄用手碰了碰一旁的守六:“你没发现你家太傅对我家公主太过关心了些?” 看透一切的守六一本正经的忽悠:“你看错了,我家主子只是比较忠于公主。” 第57章 她也怀孕了 千雪并不相信守六的说法,她虽没有直接和梅太傅接触过,从外人的口中也能得知他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整个朝中能让他真心臣服的也只有陛下和太子两人。 可这几次接触下来,她发现梅太傅对公主好的有些过分,颇有些纵容的意味,她可不相信这单单是陛下旨意的执行。 结合梅太傅近段时间的表现,她心中有了决断:“你家太傅莫不是喜欢上我家长公主了吧?” 寻三神色一僵,平静的脸庞也挂上讨好的笑:“千雪姑娘不愧是公主身边最信任的人,果然聪慧。” “既然千雪姑娘已经明白我家太傅的心思,念在太傅对公主一心一意的份上,还请千雪姑娘多帮我家太傅说些好话。” 千雪冷然拒绝:“我家公主日后要嫁给谁,皆由她自己决定,我们这些做下属的绝不会有丝毫干预。 还有,梅太傅若连这些考验都过不了,也没有娶公主的资格。” 寻三同情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主人,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对方太过死板,丝毫不给我攻破的机会。” 另一边,得到沈欣薇回信的顾静娴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我的好妹妹,且再由你风光这最后一天,明日一过,恐怕你连出门的勇气都没有。” 她高兴的依偎在乔炎辰怀中:“炎辰哥哥,自从遇见你之后,我身边的事都进行的异常顺利,你真是我的福星。” 乔炎辰的情话张口就来:“只要你开心,我是什么都心甘情愿。” 两人正在甜蜜时,一旁的芳香胃里却泛起一阵恶心,她知道公主的脾气,只能默默地忍着。 当花香随风飘进屋内时,芳香再也忍不住,跑到一边呕吐起来。 看到她这般没粗鲁的举动,顾静娴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但乔炎辰还在身边,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她轻声问道:“芳香,你怎么了,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去找大夫看看吧。” 低着头的芳香心中却翻起惊涛骇浪,她仔细推算着自己的月事,得出一个让她欣喜若狂的答案:她怀孕了,孩子是乔炎辰的。 这巨大的喜悦几乎要把她给砸晕,她已经可以幻想出日后自己母凭子贵嫁入侯府的威风。 同时,她暗暗的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孩子,只要他在,自己的荣华富贵就在。 顾静娴见她一直不回答自己,语气里也染上一丝不耐:“芳香、芳香……” 芳香终于反应过来,她急忙遮掩道:“奴婢多谢公主关心,奴婢应当是吃坏了肚子,找大夫开几副药就好。” “那你去吧。” 趁着关门的间隙,芳香偷偷的和乔炎辰对视一眼:“乔公子,我等你。” 乔炎辰的心情也十分激动,他虽有过不少女人,却无一人怀上他的子嗣,对这第一个有着自己血缘的孩子,即便芳香身份低微,他也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至于芳香,日后给她个侍妾的位置养着,也算对得起她对自己的情谊。 顾静娴看着芳香的样子,脑海中却涌现出一个念头:“炎辰哥哥,芳香不会是怀孕了吧?” 这随口一说的话让乔炎辰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娴儿府中规矩森严,一个小丫鬟哪敢触犯你定下的规矩。” “也是,芳香是个机灵的,应当不会做出这等自毁前途的事。” 看她打消疑虑,乔炎辰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看来,要尽早考虑芳香的去处了,要是在事成之前泄露两人之间的关系,我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沈鹤赶到安宅时,安鹿妍还没有醒来。 “将军。” 林安蹲在床边,眼神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安鹿妍:“您知道安姑娘在军营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也不知,她从未和我说过这些事,在我面前也从没表现出异常。 况且,军中规矩森严,我实在想不出她哪来的机会和别的男人亲近,又怀上了孩子。” 沈鹤语气也满是低沉,他答应过安伯父要照顾好他的女儿,可看安鹿妍如今的样子,哪有半分被好好照顾的痕迹,若安伯父知道女儿受了这种委屈,恐怕会从地下跑出来找他算账。 同时,他心中也有说不出来的恐慌,总觉得这个孩子会给他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魏明却总觉得这件事处处透露着诡异。 安姑娘医术高超,即使她不愿意接受自己怀孕的事实,也不可能没有丝毫的察觉。 而她和好友摊牌的时间又恰巧是沈府认亲礼前一天,按照她在军中的性子,若没有私心,是绝不会放弃享受荣华的机会。 再说她对好友的态度,不久前几人相见时她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过短短几天,她怎么就轻易答应好友的感情。 最让人生疑的是她割腕的时间,仿佛计算好了一般,看起来足够惨烈,却不会伤人性命。 魏明向来是注重事实的人,这么多的巧合在一起,让他无法相信安鹿妍。 只是这些全都是他的猜测,要真的想查清其中的缘由,他恐怕要亲自前往边关和安鹿妍家乡一趟。 “沈将军、林安你们先别难过,还是想想如何解释认亲礼无法按时举行的事。” 沈鹤沉吟片刻:“先等等,看她今天能不能醒过来,不到万不得已时,认亲礼绝不能轻易取消。”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沈鹤漫无目的走在街道上,不知怎么就来到长公主府门前。 他站台门外久久伫立,想要进去却有些胆怯。 “沈将军,明日就是你的好义妹进府之日,你不在家中处理事务,来公主府闲逛什么?” “寻首领,您怎么会在这。” “我是公主府的暗卫,出现在公主府最正常不过了,倒是沈将军,一副感怀伤秋的模样给谁看。” 沈鹤明白寻一一向看不上自己,也没和他争辩:“我想拜托寻首领给公主带句话,无论明日发生什么,还请公主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话我会带到,沈将军请便。” 第58章 赔罪 沈鹤沮丧的回到府中,出于对安鹿妍名声的保护,他并没有直接说出安鹿妍怀孕的事:“母亲,安姑娘那里出了点意外,明日的认亲礼可能无法按时举办了,还请母亲多担待。” 沈夫人猛的站起来拉住他的手:“鹤儿,你在胡说什么?请帖都已经发出了,她若不能按时出席,外人会怎么看我们沈家。 你告诉娘,是不是那个安姑娘喜欢上了你,不想当沈家的女儿。 我就说当时她怎么会突然破坏你与公主相约,原来是早有目的,我就应该听欣薇的话,一开始就不同意认她为义女的提议。” 沈鹤怕沈夫人多想,急忙安抚道:“此事并非全是安姑娘的错。 今日天色已晚,通知宴会取消已经来不及了,如今之计只能让宾客按时到来,到时我会亲自赔礼,也算给他们个交代。” 沈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要真的走到这一步,沈家就会彻底成为朝中人饭后的谈资。 “鹤儿,难道就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娘亲,如今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明日娘亲要因为儿子受委屈了。” 沈夫人哪里受得了儿子如此失落,连忙安慰道:“这是哪里的话,你是我儿子,娘亲替你受点委屈也是应该的。” 和府中众人交代完明日事宜后,沈鹤再次来到安鹿妍的住处。 直到过了寅时安鹿妍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林安、魏明,你们在此照料安姑娘,我回府一趟。” 林安两人都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看着沈鹤的眼神都带着担忧。 “将军,万事小心。” 沈夫人一早就在门外守着,脸上虽然带着笑意,眼中却满是焦急。 沈老将军拍了拍妻子的手:“既然鹤儿说他能解决,我们就不用太过担心。” 沈鹤翻身下马,朝两人施礼:“父亲、母亲,今日委屈你们了。” “我们是一家人,相互之间就别说客气话了,快去接待宾客吧。” 今日来的宾客都觉得沈府众人十分奇怪。 “今天明明是沈家大喜的日子,沈家人怎么都不开心,那些下人也毛手毛脚的,看见我们就像看到洪水猛兽一般。” “就是,沈府这般做派确实失了规矩。” 顾静娴看到相携而来的两人嘲讽道:“妹妹与梅太傅如此形影不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梅太傅是你的驸马,这让沈将军的面子往哪搁。” 此等阵仗根本不用顾清沫出手:“回禀公主,臣今日是奉了陛下旨意来保护长公主的,若公主有什么不满,尽可以向陛下提。” 顾静娴本想和梅时谨争论一番,转念想到自己的计划:“梅太傅留下也好,毕竟接下来可有一出好戏,梅太傅也能当个见证。” 见两位公主心情都不佳,众人自动的离两人远点,免的引火上身。 等众宾客来齐后,沈鹤走上高台。 “诸位,沈某先感谢你们对沈家的厚爱,特抽出时间来替沈家捧场。 可惜的是,沈家与安姑娘昨日皆出了点意外,今日的认亲礼不能按时进行,还请大人们海涵。 他日沈某必亲自登门,向诸位表达歉意。” 说完,他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都被这个转折给惊住,一时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回答,只能将目光投向在场最尊贵的两人身上。 顾清沫发出一声冷呵:“当日酒楼一别,沈将军说会尽快落实安姑娘与沈家认亲一事,今日便是你们给本宫的交代。” 沈家几人急忙跪倒在地:“公主恕罪,事发突然,臣也是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安姑娘好好一个人,怎么就不能来参加今日的宴会了,沈将军这等行径,不得不让本宫怀疑你与安姑娘之间的关系了。” 沈鹤急得满头是汗,他明白今日的处境,只要有一句话说不好,他与公主就再无可能。 “臣对公主的心日月可鉴,臣可用性命起誓,臣与安姑娘之间实属清白。” “既然沈将军说你们两人清白,那就劳烦沈将军告诉本宫,安小姐究竟出了多大的事,才让沈将军做出为难之事?” 沈鹤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将安鹿妍怀孕的事说出来:“公主,此事乃安姑娘私事,恕臣不能告知。” “很好,既然沈将军如此仁义,本宫也没了留下来的理由,还请沈夫人及沈小姐清醒点,日后莫再以本宫亲人自居,免的犯了欺君之罪,连累沈家众人受累。” 沈鹤听出她话中的潜台词:“公主……” 梅时谨按住他想站起的身体:“沈将军有几个脑袋,敢贸然接触公主。” 他环视着跪了一地的人:“沈家的诚心本官看在眼中,一定会如实汇报陛下,让他好好的嘉奖你们。” 见两人离开,宾客们怕被牵连,也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去。 “水……水……” 林安听见这虚弱的声音,立马跑到床边:“魏明,你听,安小姐醒了。” 安鹿妍迷迷糊糊的喝了几口水,身体一有力气就用力的把林安推开:“你为什么要救我!我都快要解脱了,你为什么要把我拉回来!” 林安急忙按住安鹿妍,怕她在激动之下伤到自己:“安姑娘,我昨日和母亲说了你的事,她非常心疼你的遭遇,还说只要我愿意,马上就可以娶你进门。 我保证,成婚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也会将你肚子里的孩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 你所有为难的事我都会帮你一一抚平,你千万不能再有轻生的想法。” 安鹿妍被他的话感动到,刚想伸出手抱住他,又猛的缩了回去:“如果我经历的只是平常的事,我可能会答应你的亲事,可那件事太过恐怖,恐怖到我只要想起他就没有存活世间的想法。 林大哥,你和林伯母都是好人,是我高攀不起你,你还是忘了我,日后找一个真心对你清白人家的女子好好过日子。” 说着,她不知哪来的力气,越过林安的手从枕头下拿起一颗药丸就往嘴里塞。 第59章 安姑娘,你戏唱的不错 一直关注两人的魏明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朝安鹿妍砸去,电光火石间,林安再次将她抱进怀里。 “安姑娘,你千万别冲动,万事都有商量的余地,我们解决不了的事还有沈将军在后托底。” 这句话成功唤回安鹿妍的理智,她后知后觉的问道:“我睡了多久,是不是错过了今天的认亲礼。” 林安不忍心让她为旁事分神:“有沈将军在,宴会的事肯定能顺利解决,你现在只需要养好自己的身体,旁的事你不用管。” “这怎么行,今日来的都是朝中重臣,贸然放他们的鸽子肯定损伤沈家信誉。 况且,公主已经对沈将军不满,今日我缺席,岂不坐实了我们之间有着不清白的关系。 不行,我不能让沈将军替我承担后果,我要亲自去宴会帮他解释。” 守在床边的林安因担心她的身体,不敢有过大的阻拦动作,只能重复同一句话:“安姑娘,冷静、冷静。” 沈府外,匆匆赶来的段怡安挥舞着手中的鞭子:“沫沫你别生气,我现在就去沈府把沈鹤打一顿给你出气。” 顾清沫听出她话中的认真,急忙拉住她:“怡安,冷静,如今事情未有定论,你要是真的闯进沈府,肯定会被人抓住把柄,到时不光是你,就连你父亲都会被有心之人弹劾。 况且,我们并无实质上的关系,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有心之人的谣传,你这般冲动,岂不是坐稳了我们有过情意的流言。” 段怡安愤怒的拽着手中的鞭子:“这世上果然没有好男人,亏我前段时间还信他对你有意,如今看来,全是他为了娶你的托词,今后,我再也不要相信男人了。” 紧随其后的赵潇晴脸上也挂着明显的怒意:“没想到本小姐竟然再一次被男人给骗了,沈鹤真是个好样的!” 计划落败的顾静娴满脸寒意的从顾清沫面前走过。 “妹妹,本宫还以为凭你的身份地位,世上男子都该讨好与你,没想到沈将军是个有脾气的,竟然为了别的女人当众不给你面子。 就是可惜了妹妹,还没有和沈将军成亲就有了争宠的人,婚后的日子肯定会更加难过。” “锦公主说笑了,我与沈将军私下素无往来,他与谁有情干本宫何事。 锦公主有这个闲心关心我的婚事,还不如多抽些功夫好好的看好自己未来的驸马,免的哪天多了个姐妹都不知道。” 如今乔炎辰就是顾静娴的逆鳞,她听不得任何质疑两人感情的话。 “炎辰哥哥对我一心一意,断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妹妹如此说,莫非是嫉妒姐姐我感情的顺利。 也是,沈将军算的上是朝中青年之首,若你们两人之间的婚事断了,妹妹日后也很难嫁到好人家。” 梅时谨上前一步,横叉在两人之间:“锦公主莫非忘了,微臣对长公主也存有真心。” 此话一出,原本安静的人群瞬间热闹起来,众人的眼神来回在两人身上扫视,像是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毕竟梅时谨在众人面前一直是不染纤尘的高岭之花形象,很多人都以为他这辈子会孤独终老。 经过乔炎辰教导的顾静娴脑子里的东西多了不少:“梅太傅与妹妹皆是位高权重之人,恐怕父皇不会放心你们两人在一起。 要真是这样,太傅一片真心要付诸东流了。” 梅时谨继续用他那平静的脸说出让人心惊的话:“只要微臣入赘长公主府,我的权势便尽归皇室所有,这样陛下便不会阻拦我们。” 顾静娴从他认真的眼神里读出他真的起了这样的想法,听到周围人对顾清沫的羡慕,她甩了甩衣袖:“走,回府。” 留下准备看热闹的众人正想问出心中关心问题,就被梅时谨的眼神吓得灰溜溜的离开了。 等身边恢复宁静,方才气势颇盛的梅时谨失去了所有气势,低着头不敢看顾清沫。 “梅太傅直接随我回公主府吧,今日的事本宫希望你好好的给本宫解释一番。” 在两人僵持不下时,魏明突然发出一声嗤笑,他嘲讽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从大门走进来的人抢先了。 “安姑娘,你今天的戏唱的不错。” 韩永胜冷着脸从外面走来,再也没了以往和煦的笑容。 看到突然出现的韩永胜,安鹿妍心底闪过一丝慌乱,与旁人觉得韩永胜是个很好相的人不同,安鹿妍最怕的就是韩永胜。 刚到军营时,因她的身份和对军中人的照顾,边关大多数将士都对她心生好感,私下里多加照拂。 只有韩永胜,永远是一副带着笑意的脸,却从未完全信任自己,只要自己在沈鹤身边,军中的事务他连提都不提。 她也曾费尽心思讨好韩永胜,得到的却是韩永胜更为明显的疏离,从那之后她就明白,韩永胜绝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好相处。 因在他身上吃过瘪,安鹿妍瞬间提起十二的精神对待他:“韩副将此话是何意,沈将军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会做出对他不利之事。” “安姑娘,先不说以你的医术你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早就怀有身孕的事。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刚知道此事不久,你早不自尽,晚不自尽,非赶到宴会头一天割腕。 如今外面流言那么严重,你应该明白这场认亲宴无疾而终给沈家带来的后果。 即使你清楚一切,你依旧选择这样做,为的不过就是不做沈将军的义妹。” 安鹿妍没想到他如此不给自己面子,感受到屋内两人的视线,她狡辩道:“不知我曾做过哪些不好的事,让韩副将对我有如此深的误解。 我与沈将军曾有过一段朝夕相处的生活,如果我真的对他有意,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反而选择兵行险境,用自己的性命为筹码。” “自然是因为沈将军亲口对你说过他对长公主有意,你才歇了死缠烂打的心思。 若我猜的不错,你苦心留下的孩子也是连接你与将军之间的筹码。” 第60章 无妄之灾 “韩副将,你……” 林安见怀中的心上人被气的浑身发抖,胆子也大了几分,甚至不顾尊卑直接对上韩永胜。 “韩副将,您在军中威名远播,有永胜谋士之称,但这绝不是你随意污蔑别人的理由。 安姑娘为人清白、善良,你怎能因为自己无理由的揣测就随意侮辱他人。” “林安,身为你的上级,我也给你一个警告,轻信他人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了!” 沈鹤的声音清晰的传进两人的耳中,让剑拔弩张的两人歇了继续争论的心思,沉默的站在一旁。 韩永胜看着憔悴不少的好友,心里止不住的担心:“沈将军,今日的事难道处理的不顺利?” “你不用担心,达官贵人大多都通情达理,即使有几个不长眼的,也会因为我的身份退却。” “那就好,只是你与长公主……” 沈鹤挤出一抹苦笑:“她如今正在气头上,这两日让她好好的消消气,等宴会之事解决后,我再去公主府赔罪。” “也只能这样了,希望长公主能明白你的苦衷。” 沈鹤看了一眼屋内三足鼎立的局面,无奈的揉揉眉头:“都先出去,我有话和安姑娘说。” 魏明硬拉着还想待在屋里的林安走了出去。 “林安,在军中我就看出你对安小姐有好感,所以我才会在回京前夕当着你的面说出安姑娘喜欢沈将军的事。 你当时还颇为赞同,如今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你怎会喜欢上她?” 林安对此事也有着模糊的印象:“怪不得你当日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可今时不同往日,回京之前我对安姑娘就有着浅显的好感,觉得她是一个温柔又善良的女孩。 回京后,因为我母亲身体的事,我们两人见面的机会多了起来,我才慢慢的生出非她不娶的念头。 至于你说的安姑娘喜欢沈将军之事,纯属是子虚乌有,前几天安姑娘有了和我相处着试试的打算,她要真的喜欢沈将军,又为何会答应我的请求。 我看你是被有心之人影响了,才会说一些有的没的。” 魏明无奈的摇摇头:“你且看安小姐今日后的归宿,就会明白我所说的并非虚言。” 长公主府,一向来去自如的梅时谨第一次生出了逃离的心思。 “梅太傅,你且给本宫解释解释,你今日的话是什么意思?” “微臣是为了帮公主出气,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还请公主不要生气。” “噢……”顾清沫显然不满意他的回答,她往前走了几步,逼的梅时谨不停后退。 直到两人都退无可退,顾清沫才笑着开口:“梅太傅今日的话真的没有一点私心?” 梅时谨脸刷的一下红了,他眼神闪躲:“臣、臣……” 他的嘴张张合合,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绕开顾清沫快步离开了公主府。 紧跟而来的寻三满脸喜意:“主人,公主明明对你也有好感,你为什么不直接向她表露心思,反而做出落荒而逃的举动。” 吹了一会风清醒过来的梅时谨摇头:“公主今日所举,玩笑意味为重,在没有完全确定她的心思之前,我不能贸然破坏我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衡。” 罗家庄,罗进宝拿着从集市上买来的东西开心的往家里跑去。 自从娘亲有了身孕之后,每天都吃不下饭,他听村里的大夫说吃些酸的东西可能会缓解娘亲不舒服的状况。 为了减轻娘亲的痛苦,罗进宝每天都会去山上挖药材,终于攒够一箩筐,去市集上换了些山楂,他迫不及待的想得到娘亲的表扬。 满心欢喜的罗进宝刚推开门就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两人。 他的母亲捂住肚子蜷缩在地上,他的父亲则趴在母亲身上。 “爹爹,娘亲!” 罗进宝脚步踉跄的跑到父母身边:“爹爹,娘亲,你们坚持住,我现在就去找人救你们。” 他还没来的及起身,就被身后的人狠狠的踹倒在地上:“我念在你们一家被无辜牵连的份上,才大发善心让你见你父母一面,如今你们一家人已经相聚,我也该送你上路了。” “等一下!”罗进宝死死的瞪着面前的黑衣男子:“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了我们一家人。”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哪有什么必须的理由 不过,看在你可怜的份上,我可以给你透个底,两月前,你们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救了不该救的人。” “你是说……” 黑衣人没等罗进宝开口,就将手中的剑狠狠的插在他的肚子上:“一路走好。” 下田口渴想讨口水喝的罗大爷刚靠近罗家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想来是罗大牛又给春花杀鸡补身体了,世上这么疼媳妇的人还真是少有。” “大牛,我能讨碗水喝吗?” 推开门的罗大爷被满地的惨状吓得跌倒在地,他颤抖着摸了摸离自己最近的罗进宝。 “还有气,快来人啊!” “安姑娘,近几日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 安鹿妍将自己受伤的右手放进被子里:“看来沈大哥也不相信我的为人,才会用如此陌生的语气称呼我。” “并非我有意要怀疑你,永胜有句话说的没错,这几日发生的事都太过巧合,巧合到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安鹿妍:“这几天发生的事确实算的上巧合,但我可以保证,所有的事都是顺其自然的发生,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沈将军,我们也曾一起在军营里待过,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为了荣华富贵而不择手段的人吗?” “至于我肚子里的孩子,确实和沈将军您有着很大的联系,换句话说,如果没有你,我根本不会怀上他。 我知道沈大哥现在不会相信我的说辞,但你尽可以去边关罗家庄问问那里的村民,你被敌人追踪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将军,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我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你赋予的,你终究欠了我一次。” 第61章 是我救了你 看着言之凿凿的安鹿妍,沈鹤心中升起巨大的恐慌,他不由得想起和敌国的最后一战。 那时他判断失误,不仅没有如期截获对方的物资,还与队伍走散,在敌军紧追不舍下,他仓惶逃到一处小村庄。 那里的村民非常淳朴,见他受伤,没有丝毫犹豫就把他带回家中。 等身体好上一些,他就听到村民说外面有人在打听他的下落,为了不连累那些村民,他连夜离开了罗家村。 可能是他时运不济,刚走没多久就遇上前来抓他的敌军。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即使他的武艺比对面的人高上许多,也在层层围困下受了不少伤。 幸运的是,他对山中的地形比较熟悉,才能凭借自己的经验逃脱敌军的追捕。 当他赶到一处破庙时,终于体力不支睡了过去,半睡半醒间他好似听到了敌军搜寻的声音。 那时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等他再次睁开眼就看到前来寻找自己的韩永胜。 “韩副将,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末将带人四处搜寻将军,路过罗家村时听村里人说你往西北的方向去了。 我们离村不久后就看到躺在地上的士兵,想着将军肯定与他们发生了争斗。 我本想顺着血迹去找你,刚走到半山腰,就被一个小孩拦住,他说在一处破庙看到了你,让我们快来救你。 我想他应当是村里的孩子,应当不会说谎,就找了过来,没想到真的找到了将军。” 沈鹤也露出欣慰的笑意:“我前几天一直住在罗家村,那个孩子估计看到过我。” 安鹿妍强撑着身体:“沈将军想起来了,你不会以为自己那天所遇到的敌军是梦吧。 我告诉你,若不是我为你引开敌军,你早就死在了破庙里,哪还有今日的威风。” 沈鹤在破庙被救的事除了韩永胜,只有他最亲近的几人知道,那些人不是多嘴的人,肯定不会外泄。 因此,沈鹤目眦欲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将军,你应该感受的到我对你的情意,得知你失踪的消息后,我怎会坐视不管。 也是我误打误撞跑到罗家村,才抢在韩副将面前发现了你的消息。 当看到躺在破庙里的你时,我整个人都吓坏了,慌忙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救命药丸塞进你嘴里,才救下你的性命。 我本想等你醒过来之后再和你一起离开,谁料中途突然听到庙外传来搜查的声音。 我不敢想深受重伤的你被敌军发现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为了救下你的性命,我决定独自引开那些人。 幸运的是,搜到破庙的只有两人,我制造出的声响很大,吸引了他们所有的注意力,让你平安的等到韩副将到来。 不幸的是,我身子弱,没跑多远就被他们追上了。 沈将军,你就不好奇,知道自己被骗的两人为什么不回去找你。” 沈鹤已经无法思考,他机械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把他们两个杀了。” 安鹿妍突然笑了起来:“两个久在边关的男人看到一个鲜活的女子会发生什么,沈将军一定不陌生。 因为他们的私心,我得以反杀了他们,也是因为这份私心,我才活了下来。 等我杀了两人回到破庙时,韩副将已经到了,为了不让你内疚,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若无其事的回到军营。” “沈将军,即使在我身上发生了那么不好的事,我依旧没有怪你,甚至想永远将这个秘密保守下去。 可老天不给我这个机会,我有身孕了,你也知道我自幼身体就很差,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爹爹才会托人教我医术。 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如果我今日打掉这个孩子,即使堪堪保住我的性命,我这辈子也不会有孩子了。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了孩子,她也就没了归宿,毕竟世上男人皆想传宗接代,没有人会想娶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 刚发现自己有身孕时,我想直接找上你,让你给我寻一条生路,毕竟是为了救你,我才经历了那些不好的事。 可当我路过长公主府时,我犹豫了,我知道长公主深受陛下恩宠,明白你若是得罪了她,肯定会得到陛下的怪罪,很有可能会丢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地位。 因此,我又回到了这处宅子。 我舍不下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想他们生下来和我一起受到别人的冷眼,思前想后,我决定和他一起离开,也算对得起他。” “沈将军,你说你算不算欠我一次。” 出于对安鹿妍的信任以及她对自己破庙遭遇的熟知,沈鹤已经相信了她说的话,可他依旧抱着一丝侥幸:“安小姐,我刚才听到林安的哭诉,他说他不介意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为什么不答应他的求娶。” “林大哥对我确实很好,我也想过答应他的求娶,可林家不只他一人,若他知道我这辈子只能有这一个孩子之后,他的家人能心甘情愿的养这个流血别人血脉的孩子吗? 与其日后想看两厌,还不如现在就拒绝了他,还能给他留下我最好的样子。” 安鹿妍直视着沈鹤的眼睛,逼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沈将军,如今我只有两条路走,一是你给我和腹中的孩子一个合适的身份,将我接回沈家。 二是我现在就吃了枕头下的药丸,和孩子一起离开。 我及腹中孩儿的生死,只在你的一念之间。” 沈鹤此时已心乱如麻,他看着依旧虚弱的安鹿妍,艰难的开口:“我会让人去边关调查你口中的真相,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会对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负责。 如今你已处在风口浪尖,就好好的待在房中休息,我会从沈府找两个可以信任的丫鬟过来照顾你。” 再次走出房门的沈鹤浑身散发着死寂,他躲开林安和魏明的关心,走到韩永胜面前:“韩副将,你随我来,我有事与你说。” 第62章 态度突变 听完始末的韩永胜头都要大了,他眉头紧蹙:“你相信安鹿妍所说的话了,我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我也希望她说的都是假的,可她话中提到的破庙,除了你我和当日搜寻的人我从未向其他人提起过。 而且,我当日真的听到了破庙外的脚步,也真的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好转。 这么多的证据堆在一起,让我不得不相信她说的话。” 韩永胜依旧保持怀疑的态度,“那你准备怎么办,就算你准备把她接回沈家,又如何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你要明白,沈家如今正值圣宠,树大招风的道理你不是不明白,要是让人抓到不好的把柄,他们肯定会往死里污蔑你。 况且,长公主经过今日的事已对你非常不满,你如果再和别的女子纠缠不清,你这辈子和长公主就只能有缘无分了。” 想到那个藏在自己心里的人,沈鹤痛苦的闭上眼:“我会去和她解释,等公主见到我的诚心,想必会给我一个机会。” 韩永胜看着好友憔悴的面容,不忍戳穿他单纯的想法:“希望如此吧,我先回府和父母交待一声,然后亲自去边关调查事情的真相。” 沈鹤感激的朝他笑笑:“多谢了。” “都是朋友,用不着说这些客气话。” 临走前,韩永胜悄悄的把魏明带到一旁:“你比林安机灵,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好好的看着他们,别让他们惹事。” 魏明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也能察觉到此事与安鹿妍有关,他想了一会,还是决定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了韩永胜。 “我知道你,你做事小心点,别被他察觉。” 沈鹤离开后,林安再次回到房里,这次他惊奇的发现,安鹿妍对他的态度变了。 这个变故让他不免有些心慌:“安姑娘,你前几日答应我的事……” 安鹿妍笑着打断他:“林大哥,前几日不给出的承诺皆是我一时糊涂,你千万不要将它放在心上。 日后,你如果还把我当做你的妹妹看待,我们之间就按照以前的方式相处,如果你因此时对我心有芥蒂,大可忘了我这个人。” 林安心中所有的情意都被这当头一棒的打打散,他想不明白,不过短短两天安鹿妍的态度为什么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直到现在,他依旧自欺欺人的认为安鹿妍是因腹中的孩子才对他如此狠心。 “安姑娘,我明白你过不了心中的坎,但我对你是真心的,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一直等下去。” 说完,怕被拒绝的林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不知道的是,即使他不跑,安鹿妍也不会真的和他断了联系,毕竟有些话只能从旁人口中说出。 要说京城近两日最热闹的话题,非沈府出尔反尔莫属。 虽然沈鹤事后亲自登门道了歉,依旧有不少人拿这些事大做文章。 而事情的另一位当事人,却过得非常顺心,除了要安慰一个丧失理智的弟弟。 顾以尘不停地在房中踱步:“我说梅太傅如今对我的态度怎么这么好,原来是想提前讨好我。 也怪我单纯,没有看透他的狼子野心,让他得以在姐姐面前转悠。” 一想到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梅时谨才能和姐姐搭上话,顾以尘就恨不得打以前单纯的自己一顿。 知道梅时谨的心思之后,以往很多想不通的事都有了结果:“怪不得我以前帮姐姐挑选夫婿时太傅将那些人贬的一文不值,原来是想自己上位。” 深绝自己被欺骗的顾以尘默默的离间两人之间的关系:“姐姐,你别看梅太傅一表人才,其实他就是个胆小鬼,连向你表露心意都不敢,这种没有担当的人可不能托付终身。” 顾清沫也乐得哄着自己的弟弟:“我知道啦,你赶快回宫上课。 记住,不管你对梅太傅有多少不满,他毕竟是你的师傅,在课中,你不能对他有丝毫不敬。” 顾以尘不情不愿的点头:“我知道了。” 因为前几日脱口而出的话,梅时谨面对顾以尘时有一丝的心虚。 顾以尘注意到太傅一直在躲避自己的目光,被压下去的底气又足了起来。 只是记的姐姐交代的话,忍到课业结束才发难:“梅太傅,本王记得曾问过你对长公主的态度,你可从未表现出对她有意,又为何突然出尔反尔。” “微臣从未欺骗过太子,微臣对长公主的照拂也有一小部分是源于太子。 至于为何到今日才当众吐露心思,也是为了公主的名声着想。” 看着不卑不亢又言之有理的梅时谨,顾以尘泄了气:“我姐姐眼光高的很,也不是随便一个男人都看的上的。” “微臣自当竭尽全力求得公主真心。” “你……” 顾以尘被噎的说不出话,愤怒的推开他离开了。 身为话题的中心,沈家众人都过得很不顺心,唯一例外的只有沈欣薇,她就像没事人一样,顶着异样的眼光往叶家跑。 “叶小姐,你都不知道我这几日过得多畅快,不仅没人抢走我的身份,长公主也因为这件事丢了面子。 你别看明面上没人议论此事,私下里不知多少人嘲笑她呢。 长公主又怎样,不还是抓不住那男人的心。 叶雨桐微笑着听她的吐槽,心里却满是不屑,先不说婚事的决定权一直在长公主手上,就是当日梅太傅的真情也让众人羡慕不已。 沈将军是不错,可与梅太傅相比,就差上许多。 被蒙在鼓里的沈小姐恐怕还不知道,京城里的人都吐槽沈将军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只是这些真相就没有必要告诉沈欣薇了,她现在越开心,知道真相后就会越愤怒,为她所用的可能就越大。 顾敬泽失笑的翻看着大差不差的奏折:“这些人还真是想着法来试探朕的意思。” 他看着姗姗来迟的梅时谨问道:“太傅,如今朝中都想让朕对沈鹤做出处罚,不知太傅怎么看。” —— 梅太傅:我不管,清清就是在关心我。 第63章 说谎 梅时谨听出陛下口中的试探之意,心中有些无奈:“这对父子还真是一样的爱看热闹。” “回禀陛下,沈将军虽在宴会上做出不良之举,可诸多理由,皆是众人无端猜测,若以此定罪,恐怕会破坏陛下的名声,落个为儿女欺辱臣子的骂名。” “但是。”他话锋一转:“若此事直接揭过,会被有心人谣传陛下不重视长公主,毁了长公主的地位。 因此,目前最合适的方法就是直接下旨澄清长公主与沈将军的婚约,并给长公主赏赐,以表对她的关怀。 至于沈将军,就看他日后如何处事,再决定他的未来。” “梅太傅说的有理,朕就按你的提议办。” 在梅时谨准备离开时,顾敬泽叫住了他:“时谨,朕与颖儿就这一个女儿,你若真的喜欢她,就好好的待她,只要沫沫同意,我不会阻拦你们的婚事。 毕竟朕年龄大了,也陪不了沫沫几年,要是我哪天突然离开。留下她孤身一人也太辛苦了。” 巨大的喜悦要将梅时谨砸晕,他第一次情绪外露到连宫里的太监都能感受到他的开心:“微臣谢陛下隆恩,臣一定尽心侍奉公主,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自从安鹿妍说出自己怀孕的真相后,沈鹤一直处于萎靡不振的状态,沈府众人也明白他如今正处在极度焦躁中,也不敢触他的霉头。 他想去公主府解释当日的原因,又怕架不住公主的追问,将事情全盘托出,那样对安鹿妍也是致命的打击。 几经思考下,他陷入了死胡同,只能暗暗祈祷安鹿妍怀孕的事另有隐情。 到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你不要挣扎了,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你这辈子和长公主注定有缘无分。” 深负重任的韩永胜日夜不停地往边关赶,在累死几匹马之后,终于到达沈鹤所说的村庄。 与上次到来的受欢迎不同,这次韩永胜结结实实的吃了个闭门羹,罗家村的人看到他们就像看到瘟神一样,一个个拼命的往家里跑。 韩虎无奈的朝自己少爷摇头:“少爷,这些村民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看到我们就关门闭户,我和其他几位兄弟好话说尽,他们也没有回应的意思。” 长久以来的作战经验让韩永胜意识到罗家村一定发生了不好的事,才会让他们如此惧怕外来人,想到好友的嘱托,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敲门。 “大爷,大爷,请您开一下门,我有点事想向你打听。” 缩在门后的罗有朝轻轻的摇了摇爷爷的胳膊:“爷爷,我认识门外的哥哥,当时我在山中迷路,就是这位哥哥把我送回村的,我觉得他是好人,我们把他放进来吧。” 罗大爷看着孙子祈求的眼神,终于没忍住答应了他的请求。 他将门推开一条小缝,确认村里人都没有露头,才小声的对韩永胜开口:“这位将军,你先进来吧。” 罗大爷看身后的士兵也想跟过来,急忙阻止道:“我家里只欢迎将军一人。” 韩永胜伸手制止下属的动作:“你们就待在门外望风即可。” 韩永胜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小男孩扑了过来,他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他,当看到怀里男孩的脸时,他明白自己今日得以进来的原因。 “原来这里是你家,我说你爷爷怎么突然就转变了态度。” 罗有朝非常依赖这个帮助过自己的哥哥,他趴在韩永胜怀里撒娇:“哥哥,这些天我很想你,你怎么不来找我玩呀。” 韩永胜不忍心让怀里的孩子失望,小小的说了个善意的谎言:“哥哥这段时间很忙,等哥哥事情办完了就来找你玩,好不好?” “好。” 罗大爷含着笑看着一长一幼的交流,等韩永胜的视线看过来时,才问道:“想必这位将军是为罗进宝一家来的吧?” 韩永胜有些疑惑:“罗进宝是谁?” 罗大爷看他的神情不像说谎,才缓缓解释道:“罗进宝一家是可怜人,也是因为他们的遭遇,村子里才会变成这幅人人自危的局面。” “七天前,村里一个猎户从罗家经过时闻到了几年的血腥味,他顺着气味推开紧闭的大门,就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罗家三人。” 韩永胜急忙询问:“受伤的罗家人现在在哪?” “已经埋了。” “他们一家都伤的太重,猎户发现时他们已经断了气。 村里人念在同村之谊,就兑钱给他们一家买了棺材,草草的拉到后山埋了,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去后山看看那三座新垒的的坟。” “只是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将军,罗进宝一家出事那天,有人看到穿着盔甲的一群人从罗家的方向走出来。 也是因为这个发现,才造成他们现在不敢与你相见的局面,还请您见谅。” “理解理解,不过我可以保证,此事与我沈将军手下的士兵毫无关系,你们大可不必害怕我们。 我也向你保证,早晚有一天我会抓到伤害罗家人的凶手,也算还我们自身一个清白。” 罗有朝似懂非懂的听完爷爷说的话,想要纠正他语气中的错误,却被爷爷捂住嘴拉到一边。 韩永胜注意到他的举动,却也明白今日问不出有用的信息:“多谢大爷相告,我们就先离开了。” 出了门的韩永胜快步往后山的方向走去。 罗有朝用力的拿下爷爷的手:“爷爷,那天明明是你发现进宝哥哥受伤的事,而且进宝哥哥也没有去世,你为什么不告诉那位救我的哥哥实话。” 罗大慈爱的看着孙子:“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虽然说的很好,却不足以完全令人信服。 进宝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要是因为我的疏忽,让他再次陷入危险之中,我岂不是犯了弥天大错。” 走到后山的韩永胜看着新立的三座坟墓,心中涌上一股无奈。 “如今唯一的证人也消散在世间,沈鹤难道真的要蒙受这不白之冤。” 第64章 巡逻 虽然被安鹿妍给拒绝了,林安却并没有准备放弃这份感情,甚至还自欺欺人的认为安鹿妍当日所说的都是为了哄骗自己放弃她的傻话。 为了帮安鹿妍维护住美好的形象,他在家时并没有表现出伤心低落的情绪。 林母见儿子自那日之后再也没有去找安鹿妍,不免有些疑惑,怕戳中儿子的伤心事,她迂回的问道:“安儿,你这几日怎么整日待在家中,也不提去找安姑娘的事?” “娘,孩儿有一件事忘了给你说,因为我当日的优柔寡断,让安姑娘觉得我嫌弃她,又羞又气之下她选择了自杀。” “你说什么!”林母猛的站了起来:“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都能忘了说,安姑娘现在情况怎么样?用不用我去照顾她一下。” 林安怕母亲太过激动引发病情,急忙扶着她坐下:“幸好我发现的早,安姑娘如今正在府中修养。 可因为自杀,她错过了认亲礼,如今京城内都是关于她的讨论,为了她的清誉着想,我只能先避避风头。” 听完前因后果的林母什么都没说,转身走进厨房。 “安儿,这是娘新熬的老母鸡汤,如今安姑娘身体虚弱,正需要喝这些有营养的东西,你就替我跑一趟,把鸡汤送过去。” 林安哪里猜不出这是母亲为他找的借口,脸上的愁苦一扫而光:“我就知道娘最疼我了,我现在就去。” 终于有了借口的林安理直气壮的敲开了安鹿妍的家门:“安姑娘,这是我娘让我给你送来的鸡汤,你快趁热喝了。” 安鹿妍眼神有些闪躲:“林大哥,你怎么来了,我不是都和你说清楚了吗?” 林安眼角闪过一丝苦涩:“安姑娘如今要和我分那么清了吗?” “我只是怕给了林大哥不该有的希望,让林大哥事后越陷越深。” 林安见她态度依旧坚决,伸手将鸡汤递了过去:“这毕竟是我娘的一片心意,你把它收下吧,家中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得到陛下恩准的梅时谨胆大了几分,甚至敢主动递拜帖邀长公主出去游玩。 此时,做了几天缩头乌龟的沈鹤被沈老将军叫到了书房。 沈定邦注视着自小就不让自己操心的儿子变成如今这副颓废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鹤儿,你老实和我说,安姑娘为什么会突然不来认亲礼,你又为何不敢去找长公主解释那日的真相?” 面对敬重的父亲,沈鹤卸下了所有伪装,他坚挺的背部忍不住弯了下来。 “父亲,安姑娘怀孕了,孩子可能与我有关。” 听到这般模棱两可的话,沈老将军忍不住上前一步:“什么叫与你有关?” “是这样的……” 沈老将军踉跄了两步:“怎么会这样?你确定安姑娘说的都是真的?” 沈鹤痛苦的摇摇头:“我也不清楚,那日我深受重伤。对周围的事都很模糊,如今我已经委托韩副将去边关调查了,想必不日就会有结果。” 沈定邦叹了一口气:“真是造化弄人。” “鹤儿,我知道你对长公主有意,如果这个孩子与你无关,你尽可以去和公主解释,我也会做主送安鹿妍离开。 倘若孩子真的是为了救你才存在的,你就必须为孩子与安姑娘负责。 到时候,我就和你一起去给长公主赔罪,你与公主这辈子也只能有缘无分了。” “孩儿知道了。” “好了,整天待在房间里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一点挫折就能把你打到。 鹤儿,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你都是带兵打仗的将军,不能因为任何事情而放弃自己的责任。 我听方利说你好几天没去军中了,现在就收拾收拾给我滚回军营去。” 被沈老将军赶出家门的沈鹤只能来到军营,一路上,他总觉得这些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沈鹤拦住行色匆匆的士兵:“你们方才说的事是否与本将军有关。” 士兵眼神闪躲:“回禀将军,我们只是说些闲话,绝不敢贸然议论将军。” 沈鹤并不相信他的说辞:“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是不肯老实交代,就别怪本将军军法处置了。” 士兵顶着周围同僚的视线,悻悻的开口:“我们刚才是说有人看到长公主和太傅大人一起出去游玩了。” 说完,他就扭过头,不敢去看自家将军的眼睛。 “他们两人怎么会一起出去游玩,我记得太傅一向不喜欢这些浪费时间,难道是陛下的意思?” 士兵们看着自家将军一头雾水的样子,好心解释道:“沈将军,您难道不知道梅太傅当着众宾客的面向公主表达心意的事。” “什么时候?” “就那日宴会之后,锦公主因您与安姑娘的事嘲讽长公主,梅太傅出言回怼,并说自己心悦长公主已久,这些话京城都传遍了,将军您竟然不知道。” 这件事沈鹤确实不知,这几天他整日为安鹿妍腹中孩子的来历而担忧,丝毫没有探究外界流言的心思。 其实仔细想来,这一切都有迹可循,自他回朝后,几乎每次和长公主相遇都会见到梅时谨,以前他以为是陛下的吩咐,如今看来,是梅太傅自己有着不可说的心思。 他如今最担心的不是梅时谨的见缝插针,而是陛下对此事的态度。 要知道梅时谨是陛下最为信任的臣子,若没有陛下的首肯,他肯定不敢如此张扬。 想到这个层面,沈鹤涌起巨大的恐慌:“长公主去了哪里游玩?” 机灵一点的士兵马上递了台阶:“好像是西边的围猎场,今日刚好轮到我们小队巡视,不知将军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一起。” “也好。” 西山猎场,顾清沫无奈的看着梅时谨掏出一件又一件吃食:“梅太傅,本宫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形象,才让你带了如此多的吃食?” 梅时谨脸色一红:“我只是觉得公主喜欢吃这些才带上的,公主要是不喜欢,我日后就不带了。” 匆匆赶来的沈鹤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两人相互对视的画面。 第65章 情敌相对 虽然两人之间还有一段距离,可他们之间那种熟稔的氛围宛如一对心意相通、谁也无法插入的璧人。 跟来的士兵也面面相觑,他们本想带将军夺回场子,如今看来,自己将军的胜算非常微小。 自觉出了坏主意的士兵默默的往后缩了几步,生怕将军将此事怪罪在自己身上。 也有一部分沈鹤的忠实拥护者,觉得自己将军是天下最好的,他们下意识忽视了梅时谨的存在,也忘了近段时间沈鹤所做的错事,怂恿他上前。 “将军,长公主就在前面,您快过去啊。” “是啊,将军,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可要和公主好好解释一下。” “将军,你可要抓紧机会,我看梅大人对长公主可是很有情意。” 与众人眼中浓情蜜意不同,此时的顾清沫总算闻到了梅时谨身上的茶味。 一旁的千雪眉头紧蹙,无声的和守三交流:“没想到你家主人是这样的人。” 守三也震惊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他怎么也想不透,短短几天主人怎么就变了副样子,明明前几天还是个闷葫芦,现在都开始在长公主身上使手段了。 两人不知道的是,前几天梅时谨无意得到一本宝书,里面详细的记载了某些追人的手段,心思灵敏的梅太傅当即决定用上面的方法试试。 看透他心思的顾清沫觉得有些好笑“梅太傅,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梅时谨依旧是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像什么?” “像后宫里为争父皇宠爱用尽手段的妃子,还是喜欢装柔弱那一挂的。 本宫记得她们也是这样和父皇说话的,只是父皇比较心狠,对她们的手段视而不见,浪费了后妃们的一片苦心。 不过本宫与父皇不同,自然不会浪费梅太傅的一片心意。” 梅时谨像是没有听出她话中的调笑,只是执着的将手中的东西往前送了一下,颇有她不接就不收回意思。 “那本宫就多谢太傅的关心了。” 在两人手快要触碰到一起时,沈鹤的声音却突然传来:“长公主!” 听到有人叫自己,顾清沫下意识回头,也是在这个瞬间,梅时谨松了手。 “咚!” 沉闷的声音在两人间响起,梅时谨伤心的看着地上掉落的糕点:“这些是我排了好久队才买来的,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让公主品鉴就不能吃了。” 素来清冷的人当着外人的面展现出委屈和脆弱的情绪着实让人难以招架。 顾清沫想也不想的给出承诺:“无事,日后本宫可以陪你一起去买,况且你马车上还有那么多吃食,今日不会饿到本宫的。” “嗯,那就多谢公主的体谅,等下次我亲自带你去街上买你喜欢的东西。 为了给公主买到糕点,我特意考察了一整条街,肯定不会让公主白跑一趟的。” “听梅太傅如此自夸,本宫很是向往。” 得到自己想要承诺的梅时谨心情好上许多,突然闯入的沈鹤在他眼中也顺眼不少。 “沈将军,本官记得你这几日因家事一直告假在家,如今怎么有时间出来游玩?” 要说先前的沈鹤对梅时谨还有几分尊敬的心思,如今这种敬重也变成了对情敌之间的愤恨:“梅太傅,微臣身为将军,自然有巡护京城的职责。 只是我记得您是太子太傅,太子如今正值劳累多学之际,您怎么能抛弃太子擅自出宫呢?” 这话一出,两人之间的火药味瞬间燃烧起来,引得周围的人都不自觉的靠近了几分,装作和身边人交流的样子,视线却一直往梅时谨和沈鹤那里飘。 梅时谨自然知道沈鹤最怕的是什么:“沈将军,我是陛下的臣子,我今日所做皆是陛下的旨意,您要是对这个决定有任何不满,可以亲自去找陛下相谈。 只是如今陛下因前几天的事对沈将军怨念颇深,就怕沈将军此时前去引火烧身,落得比如今更为凄惨的下场。” 听到此事与陛下有关,沈鹤的脸色果然白上几分,他恍然意识到,陛下恐怕真的要将他剔除驸马的行列,而梅时谨就是陛下为长公主新挑选的驸马。 是啊,梅时谨无父无母,又位高权重,不仅可以维持住公主的荣耀,还不用公主劳心家中琐事,如此看来,他真是一个绝佳的人选。 只是,他有些不甘心,不甘心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丢掉自己藏了数十年的心上人。 沈鹤不顾梅时谨封嘲讽的视线,往前走了几步:“长公主,微臣虽回朝不久,您也应听晓过微臣的秉性,我对您有意,又怎么做出对不起您的事,请您相信我,那日之事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顾清沫看着前世今生依旧只会重复这句话的沈鹤,眼中满是嘲讽:“本宫记得前几日沈将军已经让寻首领转告这句话了,今日又为何再次提起。 不过本宫也不是不听人解释之人,既然你有苦衷,就将自己的苦衷说出来,本宫看看能不能原谅你的过错。” “安姑娘她……”沈鹤下意识的想将安鹿妍被迫怀孕的事说出来,脑海中突然浮现父亲的叮嘱与安鹿妍苍白的脸。 他看着四周围观的士兵,明白这些人并非嘴严之人,只要自己今日说出安姑娘怀孕的事,不出两天,这个消息就会传遍京城,到时安姑娘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况且韩永胜已经前往边关,按照他的脚程,不出五日便能回还,届时拿着证据前往公主府,会有更大的说服力。 “公主,恕臣暂时无法相告,但臣保证,五日后臣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念在沈将军为国有功的份上,本宫便再等你五日,如果五日后你依旧无法给出令我满意的解释,就给沈将军再也不要出现在本宫身边。 既然沈将军说要巡逻皇城,本宫就不打扰你了。 梅大人,我们走。” 见两人再次相携离开,沈鹤心中的不安更深,他有气无力的挥手:“继续巡逻。” 第66章 往事 压了情敌一头的梅时谨好像打了胜仗的将军,身上的气息都柔和不少。 跟在后面的寻三第一次看到自己主子如此鲜活的情绪变化,心中十分欣慰:“看来我要帮着主子早点将长公主娶回来。” 为了给主人创造机会,寻三故意挡住千雪的路:“这位小姐,人家浓情蜜意的,咱们两个就不要凑上去惹人烦了吧。” 千雪白了他一眼,继续朝顾清的方向走去。 寻三哪里肯放弃:“千雪姑娘,我知道你关心公主的安危,可我家主子也略懂一点武艺,绝不会让公主有危险的。” “而且公主迟早是要嫁人的,我家主子家里没有牵挂,是可以直接入住公主府的存在,若他们两人成了亲,公主依旧可以住在公主府,你们也可以服侍在公主身旁,这是多好的机会。” 千雪被他说的有些意动,她不得不承认,梅太傅确实是公主夫婿的最佳人选。 最主要的是,她能感受到公主和梅太傅在一起时的放松,若没有这层关系在,即便寻三能把天说破,她也不会让公主单独和未成婚的男子在一起。 梅时谨感受到身后渐行渐远的气息,嘴角不由得上扬几分,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如今已经过了公主府的第一道防线。 顾清沫感受着此时岁月静好的画面,问出积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梅时谨,我有一件事想问你,如果你觉得冒犯,可以不回答。” 梅时谨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抢先一步说了出来:“公主是想问我的身世。” 顾清沫露出赞扬的眼神:“梅太傅果然聪明。” “并非是我聪慧,只是我一个孤儿深得陛下信重,公主好奇也是应当的。” 看他真的不在乎,顾清沫才将以前听到的离谱传言说了出来:“自从你年纪轻轻成了太傅之后,宫内对你的流言就从未断过,最离谱的甚至说你是父皇流落在外的孩子,因不想损坏陛下清誉,才没有将你认回宫。” “公主信了吗?” “本宫若信了这等胡话,今日就不会与你出来游玩了。 毕竟梅太傅博学多才,又相貌不凡,要真的是父皇的孩子,对太子的威胁可不小。 如此一来,我们便是对手,哪里会有如今的真诚相待。” “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我不便与公主说的太细。 我只能告诉你我父亲也曾在朝为官,并深得先皇信任。 那时陛下还是太子,与我父亲的关系也算的上是莫逆之交。 陛下登基之后没多久,我家中就遭遇了暗杀,除了我被藏在暗道中躲过一劫,家中所有人都死于非命。 而那时陛下刚登基没多久,前朝未稳,加上那些人手段干净,现场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为我家报仇的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家中遭害后,陛下派人将我带到宫中,只是那时我遭遇重击,不愿意与人交流,陛下就把我送到别处疗伤,直到我完全恢复,才把我召回京城。” 顾清沫想过梅时谨或许遭遇过不太好的事,才让他年纪轻轻就如此沉稳,让她意外的是,梅时谨的遭遇竟惨烈到这个地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这有什么,如今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我心中的伤痛也已经淡去。” 顾清沫小声试探:“伤害你父母家人的凶手找到了吗?” “还没有。只不过我与陛下掌握到一些线索,想必再过不久就能找到幕后之人。” “那就好。”此时的梅时谨在顾清沫心中就是一个受过重伤的小可怜,她忍不住关心道:“本宫与太子都是太傅的好友,如果太傅觉得孤独,可以多去公主府坐坐。” “好,我一定会常去的,只希望到时候公主不会嫌弃我。” 两人相视一笑间,突然听到周围传来熟悉的名字。 “乔公子,如今锦公主已经怀疑我了,她要是发现你与我私下有来往,一定会杀了我的,我死了不要紧,就是可怜了我腹中的孩子。” 顾清沫拉着梅时谨悄悄的绕到树后面:“心思太明显了,不如梅太傅装的好。” 梅时谨温柔的看着抓住自己手腕的手:“确实不如臣。” 乔炎辰如今对芳香已经升起浓重的不满,他确实对自己第一个孩子很期待,也有过让芳香做侍妾的打算。 可这都应该建立在不破坏自己计划的前提下。 他本以为芳香是一个稳重、听话的女孩,谁料她怀孕后野心竟然变大了,好几次当着顾静娴的面表现出异常,要不是他几次遮掩,芳香怀孕的事早就暴露了。 他如今正需要顾静娴的助力,自然一切以她的意愿为主,如果让她知道自己和她身边的侍女有了联系,还让人家怀了孩子,就算陛下不反对,为了公主自身的面子,她也不会嫁给自己。 想清其中利害的乔炎辰已经有了决断:“香儿,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因为孩子的事受了很多委屈,我会和静娴商议,先将你调到其他地方。 如今圣旨已经下来,最多半月我就可以回家,一回到缙南,我就会将你收进府中,到时你的孩子就是侯爷府的第一个孩子 即使顾静娴是我的正妻,有孩子撑腰。她也不会为难你。” 被未来生活吸引的芳香满脸笑意:“我就知道乔公子是真心待我,最后一段时间,我一定好好躲着公主,不给你添麻烦。” “香儿真是贴心,你先回府吧,我与静娴说我出来与朋友相会,回去的太早她会起疑的。” “那乔公子路上千万要小心,要记得少饮些酒。” 目睹一场闹剧的顾清沫不由得想起那日陆秉文交代的话:“看来陆公子说的没错,乔炎辰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就是可以了顾静娴,千挑万挑挑到这么个玩意。” 梅时谨敏锐的抓住重点:“公主什么时候与陆公子见过。” 顾清沫动了动自己被牵住的手:“朝臣觐见那天,只是梅太傅如此关心我的私事,莫不是真的喜欢上本宫了?” 第67章 互相算计 梅时谨敏锐的察觉到顾清沫此时的认真,也明白如果自己无法给出令她满意的答案,以往做的所有努力都会消散。 他弯下腰,直视着顾清沫的眼睛:“我确实心悦公主。” 这对顾清沫来说是意料之中的结果,最初她也以为梅时谨所做的一切都是父皇的命令,直到两人接触的越来越频繁,她才隐隐的感受到梅时谨冷静面具下的情意。 她虽不知道梅时谨是何时对她这个甚少接触的人动的心,却出奇的信任他,认为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自己。 只是明白是一回事,动不动心是另外一回事:“梅时谨,我虽很信任你,却无法给出你其他的承诺。” 梅时谨依旧是那副温柔的模样,丝毫没有被拒绝的伤感:“喜欢公主是我自己的事,只要你不拒绝我的靠近,我就很开心了,至于如何让公主倾心,就全靠我自己的本事了。” 有了前世沈鹤死缠烂打作为对比,非常识时务的梅时谨在顾清沫这里又加分不少:“如此,我便期待太傅的攻势了。” “臣绝不会让公主失望。” 成功和公主更近一步的梅时谨立马就将陆秉文这个人抛之脑后。 表明心意过后,梅时谨并没有忘记正事:“公主,乔炎辰与锦公主婢女的事我们管还是不管。” “我与顾静娴如今已势不两立,乔炎辰又把她哄得团团转,即使你我好心将这件事告知,她也会以为是我嫉妒她的好夫婿,不会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而芳香这个急于上位的人不仅不会感激我们的帮助,还会为了自己日后的荣华富贵站在乔炎辰身边。” “公主的意思是,今日的事我们就当没看见。” 顾清沫笑的狡黠:“那三位都不是省油的灯,即使你我不说,察觉到乔炎辰心思的芳香也会找机会将此事捅出来。” 如顾清沫所料,回府路上的芳香脸色凝重的能滴下水。 虽说乔炎辰有意接近顾静娴身边的人,但能和进京不久的乔炎辰勾搭上芳香又能是什么头脑简单的人。 她从小就被家里人卖到宫里做丫鬟,深知待在宫内了无希望的她将目光放到正挑选侍女的顾静娴身上。 凭借自己察言观色的能力,她买通了嬷嬷,成功成了顾静娴众多丫鬟中的一员。 为了和顾静娴一起搬去公主府,她每天忍气吞声,任打任骂,才得以到内院侍奉,有了出府的资格。 在宫外的这两年,她一直观察府内来往的官家子弟,想为自己谋求一条富贵路,可那些人太过自视甚高,根本看不上自己这个小丫鬟。 当看到乔炎辰在公主府外徘徊时,她明白自己的机会到了,她当然知道乔炎辰并非真的喜欢她,而是想靠她得到一些重要的情报。 可她并不伤心,反而积极展现自己的优势,就是想向乔炎辰展示自己的价值,至于被出卖的顾静娴会落得什么下场,她丝毫不关心。 反正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即使真的被抛弃,也有陛下兜底,不会过得太差。 她本想着和乔炎辰保持着互相利用的关系,没想到自己竟然怀孕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对她来说是天大的惊喜,是自己稳固地位的一大利器。 可她没想到乔炎辰竟如此心狠,为了自身的计划,竟对自己起了杀心。 觉得自己蠢笨的乔炎辰以为他隐藏的很好,却不知道一直在公主府内摸爬滚打的她早就能轻易洞察旁人的心思。 既然乔炎辰已经起了除掉自己的心思,她也不能太过依赖自己腹中的孩子,该早些做点其他的打算,让乔炎辰不得不认下自己。 回程的路上,守三不停地往马车里望去:“主人,我总感觉你今天特别的开心。” “心中所想已实现大半,开心是必然的情绪。” 守三瞬间明白主子所说的是何时,嘴脸也染上笑意:“那属下就期待太傅府张灯结彩的那一天了,到时候主人可不要嫌弃属下太过能吃,不让属下赴宴啊。” “若真有那么一天,定少不了你的。” 可能是今日与梅时谨的交谈,许久未曾忆起前世之事的顾清沫再次梦到令自己丧命的宴会。 令她惊喜的是,这次自己竟然是旁观者的角度,这说明她很有可能看到究竟是谁要置她于死地。 可上天终究没有那么好心,她虽然能直观自己被刺杀的现场,可与刺杀有关的人脸都像被蒙了一层白雾,让人无法窥见真容。 这也让顾清沫有些恼怒,毕竟普天之下应该也没有人想重温自己离世的悲惨场面。 如前世一样,她被旁边的丫鬟刺穿了心脏,就在顾清沫等着醒来时,耳边传来令人印象深刻的声音。 “公主。” 这一次,没有白雾的遮挡,她亲眼看到梅时谨朝自己飞扑过来,一脚将还想对自己动手的丫鬟踢开。 梅时谨紧紧的抱住顾清沫,用尽全身力气捂住她胸口处不停流血的部位:“公主,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我一定会救下你的。”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梅时谨眼神通红,已经陷入疯魔。 即使他没有说话,顾清沫却能感受到他想随自己一起离去的心意。 可能是这种感情太过热烈,沉睡的顾清沫从梦中醒了过来,与梅时谨的感情相比,此时的她更在意的是寻一的踪迹。 回想整场宴会,直到自己离世,身为自己暗卫的寻一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 虽说暗卫一般不用参与宫内的宴会,可为了自己的安全,他们通常都会在殿外守着,绝不会出现殿内已经发生打斗,暗卫还不出现的局面。 她当然相信寻一对自己的忠心,如今看来,寻一应当是被某些事给绊住了,而绊住他的事恐怕也是刺杀计划的一环。 本以为随着调查的深入,过往会越来越清晰,如今看来,这件事谜团巨大,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几日一直坐立不安的沈鹤终于等到好友的归来。 第68章 准备认下 韩永胜看着好友亮晶晶眼神,无奈的摇摇头:“沈将军,我此次前去边关,虽然找到了你说的罗家村,也打听到当初报信的小孩的住处,但他们一家已经去世了。” 沈鹤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我离开时他们还好好的,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闻会一家都离世了呢?” “他们并非正常去世,而是被人杀害得,据村里人说,杀害他们一家的人穿着军中的衣服。” “也就是说是因为我,他们才遭此劫难!” 见好友陷入自责,韩永胜劝解道:“未必,也有可能是某些人栽赃陷害,我留了几个人在罗家村,让他们调查当日的真相,想必不久后就会有结果。” “如今最要紧的是安鹿妍腹中孩子的去处,若这件事处理不好,于公主,于沈家都是灾难。” 沈鹤痛苦的捂住头:“若你所说都是真的,我是无论怎样都要对安姑娘腹中的孩子负责了。” 韩永胜不明白好友的想法:“为何要这样,你大可直接将她送回老家派人照顾她,这样岂不两全其美。” “你忘了安姑娘是因为何事来到军营的,她老家的亲戚心性自私又心狠手辣,如果将怀有身孕的安姑娘送回去,岂不是断了她的生路。” 韩永胜又想出其他的主意:“那你也不能直接认下这个孩子,要不你就说是你远房的亲戚,因为夫君亡故,特意来投奔你的。 等生下孩子后,你给她一个表小姐的名号,养着她们母子就是。” 沈鹤依旧摇头:“这等主意若放在两个月前还有实现的可能,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从战场带回来的孤女,这样说岂不是自欺欺人。”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认下这个孩子之后京城里的人会怎么看你。” “永胜,我是个男人,无论旁人的话有多难听,我总能成忍受,但安姑娘和她腹中的孩子不一样。 女人和孩子终究是弱势的,若放任流言淹没,岂不是逼她走上死路。 永胜,如今我意已绝,希望你将此事彻底埋在心底,不要对任何人提起,特别是公主殿下。” 韩永胜明白好友的性格,只要他认定一件事,十匹马都无法让他回心转意:“你若执意如此,我也会尽心帮你保守秘密。” “只是出尔反尔罪罪同期君,即使公主心善不在乎你的欺骗,疼宠公主的陛下和太子也不会轻饶了你。” 沈鹤故意露出轻松的神情:“陛下仁厚,断不会为此事牵连了沈家,至于我,欺瞒公主本就该受到惩罚。” 韩永胜明白好友话中的含义:“你还不想放弃公主。” “我想试试,我虽不能和公主直接讲述安姑娘的来历,却可以和她保证除了安姑娘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入府。 公主久在深宫,见惯了后宫的人来人往,应当会体谅我的。” 韩永胜被好友天真的想法给打败了,公主虽见惯了后宫争斗及陛下的三心二意,却肯定不会接受自己的夫君是这样的人。 况且公主也是要面子的,自己还没成婚。没定的驸马就带你怀着孕的女子入府,她日后还怎么出现在贵女面前。 可如今好友已六神无主,他也不好直接戳破好友的设想:“你确实可以去找公主求求情。” 一直让人密切监视沈鹤的安鹿妍在韩永胜回京时就得到了消息,早就处理好所有隐患的她就等着沈鹤来接自己入府。 她抚摸着越来越显怀的肚子:“孩儿,马上你就要有一个身世显赫的父亲了,我也会成为令人敬重的将军夫人。 至于那些阻碍我的人,我会一一把她们拔出。 公主又怎样,还不是被我抢了夫君,我现在特别想看看等我被接进沈府那天,那矜贵公主的脸色。 也不知道成为京城笑柄的公主会不会躲在被子里哭。” 没错,自从那日酒楼受辱之后,安鹿妍长公主的羡慕也就变成了怨恨,她誓要那个责罚过自己的公主落得名声扫地的一天。 梦中惊醒的顾清沫回忆起前世的点点滴滴:“寻首领呢?” “今日应当是寻首领巡护京城,一大早就出去了,如果公主找他有事,奴婢让人请寻首领回来。” “不必,千雪你说,在什么情况下,寻首领会离开本宫身边,即使本宫受伤他也不会出现。” 千雪:“公主说笑了,寻首领自入宫那天就是您的暗卫,在他心中,您的命高于他自己的性命,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不管公主的。 若真有那么一天,只有两个可能,自是寻首领被人牵扯住,无法过来保护公主,另一个原因就是寻首领已经去世,已经无法前来。” “是啊,他断不会弃我于不顾,看来为了我们两人的安危,要嘱托寻首领多加训练了。” “公主这是何意?” “随口一说罢了,今日显得无聊,你陪我去太傅府一趟吧。” 千雪没能适应话题的突然转变,她怔愣片刻:“用奴婢事先通传一声吗?” “不必,我们直接去。” 此时,还在教导太子功课的梅时谨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竟独自去了自己府中。 顾以尘想到近日的传言,试探性的问道:“本宫近日听到不少和姐姐有关的传言,不知太傅有何解释。” “若太子问的是臣与长公主的传言,臣没有任何想解释的。” “太傅是说那些传言都是真实的?” “是,臣心悦公主已久,不会因为任何人的阻拦动摇心中所求。” 顾以尘被梅时谨的话给气笑了:“太傅。你不会以为本宫想劝你离开我姐姐吧。” “本宫前段时间反对她与沈鹤相处,是觉得沈家不是可以相与的人家,即使我对沈家有很多不满,若姐姐真的要嫁给沈鹤,我也不会阻拦。 只会尽力扩大自己的权势,让沈家即使对姐姐不满,也不敢对她有丝毫不敬。” “所以,太傅明白本宫的意思了吗?只要姐姐喜欢,她嫁给谁,本宫都不会阻拦。” 第69章 孩子是我的 梅时谨并不在意他语气中的冒犯,反而有些欣喜,在他看来,长公主如此疼爱这个弟弟,顾以尘若没有为公主扫平一切的决心,才是真的让人心寒。 “太子放心,我对公主的心和您是一样的,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公主,包括我自己。” 只要和顾清沫相关的事,顾以尘都非常固执:“好话谁都会说,我要看的是你的行动。” “那就请太子殿下拭目以待。” 沈家。 沈欣薇看着憔悴不少的哥哥,心中非常愉悦,她清楚的明白,经此一事,哥哥与长公主的婚事只能以告吹为结局,没了这个阻碍,她的上位之路也会顺畅许多。 想到此,她对安鹿妍的印象也好上一些,觉得她就是天降的福星:“若她能一直发挥自己的作用,等我功成之后,接她进沈府也不是不可能。” 沈鹤看着聚齐的一家人,与父亲对视一眼后,缓缓开口说道:“明日我会将安鹿妍接回家中。” 经历过这种事情的沈夫人对安鹿妍的印象已跌入谷底,可她也明白,接安鹿妍回府是板上钉钉的事:“不过是个孤女,反正认亲礼也过了,明天直接让她从偏门入府就是。” 这显然没有将安鹿妍当做真正的客人对待,如果她真的如此入府,肯定会受到诸多奚落。 沈鹤没有接母亲的花插,继续抛出重磅炸弹:“安鹿妍怀孕了,认亲礼那日也是因为腹中孩子不舒服才没有来的。” “什么!”沈夫人忘记维持自己的形象,指着夫君和儿子吼道:“你们两个真是好大的胆子,这种事都瞒着我。 我本来还念在她可怜的份上想接她入府,如今看来是万万不能的。 先不说她未婚先孕是多大的丑事,光因为身体不舒服就放咱家鸽子就证实她是个自私的人,这样的人接近沈家,还不知道要翻出多大的风浪。” 不得不承认,此时的沈夫人很有先见之明。 沈夫人怕儿子觉得她太过心狠,想了一个折中的主意:“既然她已经有了孩子,京城就不再适合她居住了,你直接让人将她送回老家,若是不放心,派几个信得过的人照顾也能保全她女子二人,为何非要做出如今冒险的举动。” 沈欣薇也回过神来:“哥哥、父亲,我如今还没成亲,你们可千万不能将那种不知羞耻的人接进来。 要是让别人知道沈府的新小姐是那种人,我的名声肯定会被她连累,以后还怎么嫁到好人家。” 沈鹤一早就料到此事必困难重重,可他有父亲坐镇,也就继续说出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消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你说什么!” “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足见这个消息有多么惊人。 沈夫人已六神无主:“你不是说你心悦长公主,又为何与安姑娘在一起,还让她怀上孩子?” 沈欣薇想的更为长远:“哥哥,我记得陛下问过你身边是否有亲密的女子,你当时一口否认,如今突然出现个孩子,这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一语点醒梦中人,她的话吓得沈夫人无法站立,只能扶住椅子强撑着不让自己摔下去。 即使她未曾参政,也明白这顶帽子要真的扣下来,整个沈家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沈鹤拿出和韩永胜等人串好的口供:“此事是一场意外,我在与敌军对阵时不小心中了对方的迷药,在药物控制下和安姑娘有了亲密接触。 只是安姑娘不愿拖累我,才一直瞒着此事,直到她察觉到自己怀孕,才不得不找上我将真相全权告知。” “是我对不起安姑娘,总不能人家救了我,我还恩将仇报,为了自己的富贵将她陷于流言蜚语之中。 况且此事事出有因,我与安姑娘皆不是有意欺瞒陛下,想必陛下也不会太过怪罪沈家。” 明白真相的沈夫人也没了刚才的气焰,她虽有一点势利,却也做不出将儿子救命恩人拦在府外的道理。 最重要的是,安鹿妍腹中有了沈家的血脉,她这个年纪所求的不过是子孙绕膝:“鹤儿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你既然有了决定。为娘也不再反对。” 只有沈欣薇满脸郁色,她不明白为什么上天总是喜欢和自己开玩笑。 太子与公主情谊深厚,此事一问世,他必会恨极了沈家,又怎会娶自己入府。 她突然想起安鹿妍曾经发的誓,心中有了黑暗的想法:“或许安鹿妍早就知道自己怀孕的消息,她敢发出那样的毒誓也说明她一早看中的就不是沈家表小姐的身份。” “安鹿妍,你竟然敢骗我,我若不揭穿你的真实身份,我就不姓沈。” 有了主意的沈欣薇急匆匆的跑到叶家,去找自己的智囊团商议后面的计划。 因此事不算好看,也为了不惹怒陛下,沈鹤和父母商议后决定悄悄的将安鹿妍接回府中,择日再公布她已经怀孕的消息。 “安姑娘,我已与父母商议,不日就会接你回府,我会向外界称你腹中的孩子就是我沈鹤的亲骨肉,等时机成熟,我会将你以侧室之礼抬进府,也算给你一个依靠。” 安鹿妍却连连摆手:“沈将军,前几日我与你争吵间说的话都是我的气话,你与公主情深义重,我怎好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 如今我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劳烦沈将军将我送回故地,也好让我陪在父母墓边尽尽未曾尽过的孝道。” “安姑娘,我实话告诉你,我留你在京城也是为你的安危着想。 不瞒你说,我派人去边关调查过罗家村,却发现帮助过我们的人已被敌军灭口。 如今我还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将目光放在你我身上。若他们真的要对你报复,放你回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安鹿妍双眼迅速蓄满泪水,她眼眸微闭,声音哽咽:“也就是说,边关的好心人因为救过你我而惨遭报复。 都怪我,要是我不去哪里问路,他们也不会遭此毒手。” 第70章 仗义 沈鹤见她哭的伤心,怕她伤到腹中的孩子及虚弱的身体,僵硬的拍着他的背安安慰道:“我已经让人去边关调查了,不日就能得到结果,到时杀了那些贼人,也算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安鹿妍顺势抱住她的胳膊:“沈大哥,可我还是好难过,那个孩子还那么小,他不该是一个结局。” 沈鹤抽了几次都没抽出自己的手,只能任由她抱住哭泣。 过了好一会,安鹿妍才放开他的手:“沈大哥,我刚才太激动了,你别介意。” “无事,此事确实令人心痛,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只是你如今不是一个人了,做事之前要多想想腹中的胎儿。” 安鹿妍轻轻的点头:“沈大哥,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你真好,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旁人的关心。” “只是。”安鹿妍语气里是止不住的担忧:“沈大哥,你认下这个孩子,公主会不会不高兴?” 这句话成功的戳中沈鹤最担心的地方,可他不想让安鹿妍为这件事忧神:“我会和公主好好解释的,公主最明事理,即使生气也不会怪罪于你。” “只要不破坏沈大哥和公主的关系,我就放心了。 沈大哥,你不要把我当做不能经历风雨的花朵对待,如果公主真的因为这件事怪罪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亲自上门去和公主解释。” 沈鹤一口答应:“好,若真需要你出场,我不会与你客气。 只是要委屈你一下,让你名不正言不顺的进入沈家。” 安鹿妍非常善解人意:“这有什么,我已经拥有了最好的,其他的都不足为惧。” “好,那你就先好好休息一番,等我明日来接你。” “沈大哥慢走。” 等沈鹤离开后,安鹿妍忍不住的大笑起来:“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也不枉我受了那么多的罪。” “你是说,沈将军不仅与旁的女人有了孩子,还要接她入府!” 叶雨桐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你不会是拿我寻开心的吧。” 沈欣薇此时都快被急疯了,她拉住叶雨桐的手:“我哥哥明天就要将她接回沈家,此事还能有假,你还是快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才能保住我在太子心目中的地位吧。” 叶雨桐顿了一下,无奈的摇头:“若你所说都是真的,此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而且,还有可能出现更糟糕的局面。” “什么局面。” 叶雨桐谆谆诱导:“你想啊,此事只要大白于天下,陛下肯定会降罪沈家。 即使陛下念在事出有因,免于对沈家的责罚,得罪了陛下的沈家在众臣心中的地位肯定大不如前。 到时候,你觉得还有哪个想往上爬的人娶你这个罪臣之女。” 沈欣薇急的在房间里踱步:“那怎么办,难道我只能下嫁给不如沈家的人?” “其实此事也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沈欣薇激动的抓住她:“你说,我该怎么做?” “沈将军如今并不想放弃公主,没有十足的把握得到公主的承诺前,他肯定不会将这件事宣扬出去,而这段时间就是你的机会。” “女人,特别是怀着孕还身体虚弱的女人特别容易发生意外,幸运点的只是失去孩子,不幸的就很有可能一尸两命。 到时候,什么证据都没有,我想沈将军也不会为了一个已经去世的毁了自己的前途。” “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此事除了我你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特别是锦公主。 她与长公主去积怨已深,若她知晓此事,一定会用尽所有手段将这件事宣扬出去,到时你所有的计划都无法完成。” 此话对于沈欣薇来说简直有醍醐灌顶的作用,她非常感动叶雨桐的仗义:“雨桐,我没想到你竟然为了我瞒着公主,等事成之后,我一定好好的感谢你。” 见她一脸喜意的离开,叶雨桐直接把手放进水盆里。 自从和顾静娴成为一丘之貉后,她就非常厌恶别人的碰触,可她身份并不出众,又不得家人疼爱,只能装出一副和善的表象。 她虽然看不上沈欣薇的蠢笨,有时却也羡慕她的自信,那种口直心快的表达模式,是自己永远也无法拥有的。 “顾清沫,念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上,我再帮你最后一次,如此我们也算两清了。” 叶雨桐此时的思想很简单,安鹿妍和沈鹤的事一旦曝光,顾清沫肯定会被推到风口浪尖。 只要孩子不问世,一切都不会发生,这种既能卖给沈欣薇人情,又能了却心中遗憾的举动她当然会做。 正待在府内百无聊赖的守三一看到远处的马车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他直接将藏在树后的守五叫了出来:“你看那是不是长公主的马车,若我没有看错她正朝太傅府的方向赶来。” 守五不太明白同伴会如此激动,他反而有些慌张:“我听说长公主脾气不好,她此时过来不会是因为主人对太子太过严厉,她要替太小找回场子的吧。” 守五越说越觉得自己猜的没错:“可太傅并不在府中,我们该如何担待公主的怒火。” 守三相与同伴分享喜悦的心就此被搅乱,他小心叮嘱:“我现在无法与你解释,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要用对待主人的态度对待公主,要是惹怒了公主,有你的好果子吃。” 守五偷偷的翻了个白眼球“狗腿子,等主人回来,我一定向他告状,说你存有二心。” 不想搭理那等没心眼同伴的守三快速跑到马车旁:“公主,今日哪股风把您给吹来了。” 顾清沫认出他就是一直跟在梅时谨身边的人:“你家太傅呢?” “回禀公主,太傅进宫还没有回来,您要不先进府坐坐。” 守三这话说的要多真诚有多真诚,他清楚的知道,他今日要留不住公主,太傅回来肯定会处罚他的。 顾清沫看出他眼中的期待:“本宫正有此意。” —— 守三:活该你们抱不到大腿。 第71章 与敌军有联系 成功留下长公主的守三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他使出浑身解数介绍太傅府内的一草一木,争取给顾清沫留下好的印象。 跟在身后的千雪看着满院的景色有些疑惑,根据她多年侍奉公主的经验来看,这个院子完全是按照公主的喜好建造的,可公主以前与太傅并不认识,他又如何得知公主心内的想法呢。 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千雪只能把这当做巧合。 顾清沫却没有她那么单纯,她语气中有些意味不明:“你家太傅的审美倒是挺别致。” “那是当然,这可是太傅经过多方打听之后设计出来,让工匠们定做的,为的就是让未来太傅夫人过得舒心……” “守三,公主面前不可胡言乱语。” 梅时谨急忙制止守三继续说下去,方才他刚下马车,就听守五说长公主已经在府内等他了。 这巨大的喜悦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快步走进来,免得让公主久等。 谁叫他刚进内宅,就听见守三在说一些让人羞涩的话:“既然你有闲心在这胡言乱语。就去替守五值班。” 守三明白自己太傅已经恼羞成怒了,为了自己过后不被惩处,他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虽然已经让守三离开,梅时谨依旧有些不好意思:“公主,守三性格跳脱,总喜欢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您千万别和他计较。” “噢,太傅的意思是你的院子并非是按照本宫的喜好所建,还是说你以前心悦别的女子。” 眼见顾清沫对自己有了误解,梅时谨顾不上羞涩,急忙解释道:“我自知道情爱为何物之后,就只对公主一人动过心,这偌大的太傅府也是为了公主所建。”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顾清沫笑的开心:“看来本宫没有猜错,太傅果然觊觎本宫已久。” “公主……” 看到唰的变红的梅时谨,顾清沫很是愉悦,她似乎找到了自己的恶趣味,喜欢看梅时谨羞涩又强装镇定的样子。 同时,她心中也升起一个念头,如果梅时谨能一直这样,两人共度一生也是个不错的想法。 只是她如今身边危机四伏,感情的事还需要先放一放,如今只希望等她解决完一切后,梅时谨依旧是这副能让她心动的模样。 梅时谨当然知道自己被打趣了,可能让心上人开心,被打趣几下也不是不可以。 “公主,您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找我?” “怎么,不欢迎?” “当然欢迎,只是您突然到来,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生怕哪些做不好惹得公主不开心。” “原来在太傅心中我是这么小气的人,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明知道这是玩笑话,梅时谨也心生焦急,他急忙上前:“公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早就想让您来我府中看看了,只是没有机会邀请您。” “好了,我说笑的,太傅不必如此焦急,我今日来,一是闲着无事,想来太傅府看看,二是有一些事想和太傅商议。” 一提起正事,梅时谨又恢复成冷静的样子:“公主,请和我一起去书房,我们慢慢商议。” 替班回来的守五看着与平时大不相同的主子,久久不能回神,直到此时他才明白守三话中的真意。 “这么大的事我可要与好兄弟分享一下。” 走了几步的守三又停了下来:“俗话说有难同当,不能光我自己被吓住,还是让他们自己发现吧。” 有了打算的守五主动走到千雪面前与她套近乎:“这位姑娘,我是太傅府的侍卫,日后公主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请公主尽管开口。” “太傅,我曾让人去边关调查安鹿妍的踪迹,发现她似乎与敌国某些人有着密切的交流,只是不知她是被人蒙骗还是有意为之。” “我派去的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据他们传回来的情报,安鹿妍应当是急于做成某些人被别人给利用了。 就是不知道沈将军有多大的魅力,惹得这位安小姐用尽手段也要和他扯上关系。” 顾清沫没有拆穿他这夹带着小心思的话:“明日安鹿妍就会被接进将军府,本宫如今非常好奇她会用何种方法将自己有孕的事捅出来。” “自然是找与公主您不和的人合作,只是有些人却不想这件事被捅出来。” 顾清沫瞬间有了怀疑的人选:“你是说沈欣薇?” 梅时谨轻轻的摇头:“不止,还有叶雨桐。” 提起这个名字之后,梅时谨率先请罪:“我知道叶雨桐曾背叛过公主,也明白公主不想与她有任何牵扯。 但她这个人心思过于敏感,又有些小聪明,我怕她私下与人合作伤害公主,就派人暗中监视于她。 此举若让公主感到冒犯,还请公主恕罪。” 顾清沫毫不在意的摆手:“她早已与本宫形同陌路,本宫自不会应因她而怪罪太傅,只是她为何要拦住此等消息,她如今与顾静娴是一丘之貉,本宫名声受损,她应该高兴才对,难道她还念着与本宫旧时的情谊。” “应当是如此,我听监视叶小姐的人说,叶小姐说她准备再帮你最后一次。” “荒谬。”顾清沫丝毫没有被触动,背叛后的情谊只会让她觉得恶心:“随她去吧,只要不把主意打到本宫身上就不必理她。” 回到公主府的芳香发现自己床铺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她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莫非公主已经发现我与乔公子之间的事了,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只是这朝中又有谁能帮助我呢。” 她在脑海中不停地翻找,终于将目光锁定在曾有过几面之缘的女子身上:“锦公主曾多次欺辱于你,想必你也很期待看到她名声扫地的一天。” 与此同时,去当铺换了一大笔银子的柱子满怀希望的走进赌场:“不愧是公主身边最得宠的丫鬟,身边的东西还真值钱。” 急得四处乱撞的芳香怎么也不会想翻她房间的不是顾静娴,而是见财起意的赌徒。 第72章 入府 次日一早,沈府下人就开始忙碌起来,他们不明白主人的心思,只知道有位新的主子要入府了,为了给新主子体面,他们自然要好好的将沈府打扫一番。 沈鹤为了彰显对安鹿妍的看重,亲自去安鹿妍的住处将她接了过来。 随着一辆马车缓缓驶进沈府,安鹿妍正式完成了自己计划的第一步。 沈夫人今日却不怎么高兴,自从前段时间的事情发生之后,被公主警告的她自然没了往日的风光,如今罪魁祸首就在眼前,若不是儿子与夫君相求,她才不会来到前庭受安鹿妍的茶。 沈欣薇的表情则更加难看,她生平最恨被人欺骗,现在欺骗自己的人堂而皇之的踩着自己上位,她怎么可能以礼相待。 一旁伺候的下人也感受到前厅压抑的气氛,都努力的将自己的头低下,生怕惹怒主子,惹来灾祸。 来到前厅门外的安鹿妍却突然停住脚步:“沈大哥,沈家因为我遭受了许多流言蜚语,伯父伯母会不会讨厌我,要不我还是离开吧。” “不会的,我父母为人善良,并且我早已和他们解释过你无法前来的原因,他们一定会宽恕你的。” 安鹿妍这才显露出笑意:“如此我就放心了,我们还是快进去,别让两老等急了。” 一路跟随的方利神情严肃,他总觉得安姑娘说话太过暧昧,要是让旁人听到,肯定会怀疑她与将军之间的关系,看来他要找个机会提醒将军一下免的落人口舌。 安鹿妍一进屋就跪在地上:“小女拜见老爷夫人,自小女入京以来给老爷夫人带来诸多事端,可老爷夫人不仅不怪罪小女,反给了小女容身之地,此等大恩,小女没齿难忘。” 沈夫人不知怎么的,第一眼看到安鹿妍就打心眼里不喜欢她,她将这理解为自己对她惹事的不满:“知道自己做过错事就行。 我们沈家家风清正,又深得陛下宠信,要不是因为你,沈家绝不会成为京城人饭后闲谈的话题。 若按照我的意思,你是断然不能进沈家的大门,可鹤儿重情,非要将你接回来,我这个做娘亲的也只能顺着她。 只是你要记住,沈家不像你们小门小户,既然进了沈家,就要守沈家的规矩,若在因为你让沈家蒙羞,无论谁劝我,我都不会留你。” 安鹿妍似乎没听到她话中的轻视,依旧尊敬的回话:“小女记住了,日后绝不会让沈府丢了面子。” 她这般顺从,让沈夫人心情好了一点:“记住就好。” 沈老将军见妻子火气消散,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他本可以阻止妻子教训安鹿妍,可强行干预只会让她更讨厌安姑娘,还不如让她发泄发泄,省的以后在府内蹉跎她。 “你身子虚,先起来吧。” 简单的敬过茶后,沈鹤就带着安鹿妍离开了,第一次正式见面,所有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孩子的事。 安鹿妍也明白沈家的心思,面上一片顺从,内心却在计算着尽早将事情昭告天下,免的夜长梦多,生出其他事端。 沈鹤看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沈欣薇有些不解:“你不回房间待着,跟在我们后面做什么?” 沈欣薇笑的温柔:“哥哥,我只是想和安小姐交流交流感情,你难道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吗?” “你别想骗我,你前段时间还对此事非常不满,今日能有那么好心,我警告你,如今沈家正值多事之秋,你别再给我惹事了。” 沈欣薇像小时候一样拉住沈鹤的袖子:“哥哥,人都是会犯错的,我如今已经改正了,你总不能将我一棍子打死吧,再说了,你一直在府中待着,我就是想做什么也不敢啊。” 安鹿妍也在一旁帮她说话:“沈大哥,我看沈妹妹很和我的脾气,你就让她待在这吧。” 见两人意见一致,沈鹤只能同意沈欣薇的亲请求,毕竟两人日后要长久的住在一起,他当然也期待两人和平相处。 临走时他不放心的交代道:“欣薇,安姑娘身体不好,你可千万不能生事。” “知道了,哥哥你快走吧。” 等沈鹤离开,沈欣薇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她猛的拽住安鹿妍的胳膊,将她拉近自己:“安鹿妍,你竟然敢骗我!” 安鹿妍一脸坦然:“沈小姐哪里的话,我如今并不是以沈家新小姐的身份入府,既不会抢走你父母的宠爱,又不会影响你的身份,怎么算欺骗你呢?” “沈小姐,我记得你以前并不喜欢长公主,如今我入了府,帮你赶走你不喜欢的人,你就算不应该感谢我,也不应该与我针锋相对。” “我虽不喜欢长公主,却更看不上你,你都不知道你此次入府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 “沈小姐……” 沈欣薇却不听她的解释:“你别在这给我顾左右而言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就是看我哥哥身份尊贵,才执意赖上他,要我看,你腹中的孩子说不定也是用了手段才得来的。” 接二连三的被羞辱,安鹿妍也有了脾气,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些蠢笨的沈欣薇竟变得如此难缠,既然两人无法和平相处,她也没必要处处忍让。 “沈小姐,不管我腹中的孩子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他终究是你哥哥的血脉,我敢断言,只要你伤害了他,整个沈家都会怪罪于你。” “安鹿妍,你……” 沈欣薇当然明白她所言非虚,因此她只能愤怒的离开:“你等着,我早晚会揭穿你的真面目。” “沈小姐,慢走。” 回到房间的沈欣薇狠狠地发泄了一番,同时她决定实施打掉安鹿妍腹中孩子计划。 顾婷自休夫之后,就一直待在宫中陪着自己的母妃,今日她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就被人撞了一下。 “这位小姐,这是有人托我给你带来的信件,还希望您准时赴约。” 顾婷本不想搭理他,却在听到他说此事于长公主有关时停住了脚步:“带我过去。” 第73章 买凶 “大公主,好久不见。” 顾婷看着略微有点眼的女子,试探的问道:“你是锦公主身边的人?” “大公主好记性,奴婢不过随锦公主出入过一次大公主府邸,您就记下奴婢的样子,这可真是让人感动。” “说吧,你找本宫来有何事?你可别告诉本宫你突然回心转意,想向本宫揭露锦公主的真面目。” 认出眼前人的身份后,顾婷就明白她所说的与清沫有关的事皆是骗自己过来的幌子。 芳香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将顾婷的手放在自己用布包裹着的肚子上:“大公主,奴婢怀孕了,孩子是乔公子的。” 听到这般震惊人心的消息,顾婷猛的把手收回,她忍不住后退几步:“你为何要与本宫说这些?” “自然是想帮大公主您报仇了,方面陈驸马与别的女子纠缠不清时,锦公主可没少嘲笑您。 如今她的驸马还没成亲就与别的女人有了孩子,那个女人还是她一直看不上的婢女,这个消息一传出去,她肯定羞的不敢见人,如此也就没人惹大公主与长公主不快了。” 因自由被人忽视,顾婷的心思向来很敏感,她一眼就看出芳香是在利用自己。 “姑娘,不用找那么多为我着想的借口,你既然留下了这个孩子,肯定存了想利用他上位的心思,而乔公子则是你上位的关键,只有他过得好,你才能守住自己的荣华富贵,光从这一点来看,你就没有揭穿她的必要。 能让你冒着被处罚的风险来找本宫,一定是乔公子不想认这个孩子,你才想利用我逼他认下。 在本宫的设想中,你会劝我去找妹妹,用乔家的前程威胁她,让她不得不吃这个哑巴亏。 可本宫很忙,也不喜欢管闲事,这件事就请你另谋高就吧。” “大公主!” 芳香无奈的看着已经离开的女人,努力的寻找新的出路。 再说顾婷,自公主府出来后她就一直心神不宁,为了安抚内心的不安,她索性直接去了长公主府。” …… “沫沫,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如今你与沈鹤的婚事迫在眉睫,你还是先去求父皇澄清你们之间的婚事吧。” 顾清沫明白顾婷是真的为自己担心:“姐姐不必担忧,那名女子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顾婷看她并非在强颜欢笑,才放下心来:“你是个有主意的人,天底下优秀的男子多的是,凭妹妹你的身份和才学,没必要与沈鹤死耗着。” 另一边,沈欣薇也开始了自己的堕胎计划。 “安姐姐,我明日想去普明寺游玩,不知你愿不愿意与我同去?” 怕安鹿妍因为前几天的事拒绝她,沈欣薇刻意的伏低做小:“安姐姐,前几日我说话有些难听,但那只是我头脑不清晰,一时没转过弯。 你救过我哥哥的命,就是整个沈家的救命恩人,我岂有不尊敬你的道理。 还请姐姐原谅我那日的无心之言,要是姐姐不愿意去,就是还在怨恨我了。” 安鹿妍看着一反常态的沈欣薇,心中明白她并非真心求和,可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同时她也需要某些外力加大沈鹤对她的愧疚感。 “沈妹妹热情相邀,我哪有不去的道理。” 得到满意答案的沈欣薇脸上是止不住的开心,为了不露馅,她只能快步离去:“那我们就说好了,明日一早,我就来找姐姐同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沈欣薇在梳妆台上好一阵挑选。 她心疼的看着被挑出来的首饰,:“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为了我日后的尊贵,这些东西是必须舍弃的。” 为了计划万无一失,她换上丫鬟的衣服,用头巾遮住脑袋,匆匆的来到上次的酒馆。 “掌柜的,你上次和我说的话是真的吗?” 掌柜的一看她这副装扮就明白她所求的是什么:“自然,只要银子到位,姑娘所求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沈欣薇将怀中的包裹打开:“这些够吗?” “姑娘大气,就是不知姑娘想让我们做什么?” “明日午时,普明寺后山,我要你们追杀画上的女子,若让她身受重伤,我怀中的宝贝就都是你们的。 如果掌柜的能直接让她消失在时间,我会给出更丰厚的报酬。” 掌柜的用扇子将包裹揽到自己面前:“我等必不负姑娘所托。” 等她离开,酒楼掌柜悄无声息的回到太傅府。 “太傅,此事我们做还是不做。” “收了别人的银子,自然要帮别人做事,只是那安姑娘也不是蠢笨的,她既主动跳入陷阱,就说明她肯定想好了退路。 明日你们若和她的帮手对在一起,直接撤离就是。” “主人,属下有一事不明,既然安鹿妍对朝廷有害,为何不直接杀了她,还要看着别人将她救走。” 梅时谨打磨着手中的玉簪:“她身上还有未解的秘密,此时死去岂不太过可惜。” 林家。 林安激动的看着手中的信件:“魏明,我就说安姑娘没有忘记我,她明日邀请我去普明寺游玩。” 魏明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好友,不过几面的接触,他都能发现安鹿妍所求的只有沈将军一人,他对林安的种种关怀,不过是对他的利用。 可好友却像被鬼迷了心窍,不仅对安鹿妍言听计从,还不许别人说她一句不好,使得他有一肚子劝诫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如今安鹿妍主动联系林安,肯定又存了利用他做成某事的心思,为了好友的小命着想,他还是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明日我也无事,刚好可以同你一同上山。” 林安面带疑惑:“可安姑娘只邀请我一人,你和我一起有点不太合适吧。” 魏明的笑僵在脸上,他按耐住想要暴揍好友一顿的冲动:“普明寺路途遥远,安姑娘肯定不会一人前往,况且那里人多眼杂,若被人发现你们私下相会,恐怕会有损安姑娘的名声。” 第74章 蒙汗药 “还是你想的周到,明日我们便一同前去吧。” 再说芳香,自回府之后就心神不宁,她没想到最好走的那条路被轻易割断:“都怪我身份低微,才无法找到愿意帮助我的人。 可越是这样,我越不能放弃,只有牢牢的攀住乔公子这颗大树,我才能彻底翻身。” 因为心中有事,芳香整个人都焦躁不安。连平日睡前要服用一杯水的习惯都给忘了。 半睡半醒间,芳香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最初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里毕竟是下人的房间,劳累了一天的下人哪还有心思半夜在外面闲逛。 直到听到门栓推拉的声音,她才明白真的有人想闯进自己的房间。 自从她得到顾静娴的信任后,身份地位上升了一大截,住的地方也从大通铺变成两人共同居住的小屋。 今夜又恰逢与她同住的人在内院守夜,这房间内也只有她一人。 原本舒适的休息生活也在此时变成了催命符,孤立无援的她只能靠自己谋求一线生机。 柱子小心的推开门,趁着夜光看到床上的隆起后,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 他近几日过得十分不顺畅,不仅将自己的月钱输了个干净,就连从芳香那里偷来的钱财也都搭了进去。 人的欲望是无穷的,他总觉得自己技术到位,缺的只是一个机会,因此他又向赌场支取了不少钱财。准备开个逆风翻盘。 不幸的是,运气似乎一直没站在他这边。短短几把的功夫,支取的银子又都输了进去,等他想收手时,才发现已经欠了老板五百两银子。 若按照他的月钱来算,他欠赌场的钱直到他老了也还不起,赌场当然不愿意吃这个哑巴亏,给了他两条路。 “要么你半月之内将钱凑齐送到赌场,要么我直接找人剁了你的一只手与一条腿,你航好好考虑考虑。” 柱子肯定想保全自己,为了凑够钱,他再次将目光投向芳香。 就在他准备再次下手时,同在公主府里做工的下人找到了他。 “柱子,我看你这段时间对芳香姑娘十分关注,莫不是喜欢上她了?” 柱子生怕别人发现自己的异样,只能含糊道:“事关女孩家的名节,你别瞎说。” “你还装,柱子,听我一句劝,如今芳香姑娘是公主面前的红人,手中的金银珠宝不在少数。 你娶了她,不仅会得到一个知冷知热的美娇娘,还能靠着她手中的钱过上好日子。 兄弟,你今天给我透个底,你真的对芳香姑娘没意思,兄弟我可就出手了。” 柱子被他口中的话术所吸引,连忙制止他:“我早就喜欢上芳香姑娘了,你可不能和我抢啊。” “只是芳香姑娘向来高傲,我又如何能谋得她的芳心。” “这还不简单,女人最怕的就是名节受损,只要生米煮成熟饭,还怕他不从。” 柱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还是兄弟你精明,你对我的提点之恩我都记在心里,等为兄发达那一天,一定会拉你一把的。” “那感情好,我就在院中等兄弟你的好消息了。” 直到柱子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男人才脱掉下人的衣服:“主人,事情已经办好。” “日夜监视着他,事情一成,就帮柱子大肆宣扬,力图让公主府内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人早就私相授受的丑事。” 跟在后面的乔管家神情却十分凝重,少爷对和自己怀着自己孩子的女人都能如此狠心,对他们这些跟来的下人又能有几分真心。 看来他要早些为自己的晚年做打算,总不能为乔家操劳一辈子,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柱子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看着旁边桌上空掉的水杯露出满意的笑容。 为了事情万无一失,他特意买了一些蒙汗药,趁无人时倒在芳香的水杯中,如今的她想必已经陷入沉睡,自己可以轻易的对她为所欲为。 他用力的扯开被子,想一睹里面的春光,当看到里面用衣服和枕头堆起来的人形后,柱子意识到计划出了差错。 他刚想离开,就被花瓶给砸倒在地。 芳香此举用了十足的力气,直接将柱子砸的满头是血,躺在地上没有起来的力气。 芳香从被褥下抽出防身的刀,放在柱子脖子上:“说,是谁让你来害我的。” 柱子是个极其没有骨气的人,芳香的刀刚碰到他,他就吓得六神无主,将所有的计划都说了出来。 直到这时芳香才明白顾静娴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 但她依然不敢掉以轻心,虽然没有亲眼见到给柱子出主意的人,光从他简单的描述中,她也猜出这一定是乔炎辰的计谋。 她本以为乔炎辰只是不喜欢她,没想到他竟狠心到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不要。 若今日她中了柱子的计谋,腹中的孩子十有八九会流掉,就算无事,她这辈子也会和柱子绑定,无法再利用孩子和他扯上关系。 “既然你不忍,就别怪我心狠。” 她把刀从柱子身上拿开,走到桌前写了一篇认罪书,逼着柱子签了字。 “今日我不杀你,也不会送你去报官,我只需要你转交给那人一句话:今日之后,只要我有一点事,我就会将他所做的丑事昭告天下。 他也不必想走杀人灭口这招,既然我有了这个想法,就说明我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等所有的事情办完,我会将这封认罪书还给你,如果你敢中途背叛我,我就拉着你一起死。” 柱子已经明白自己被人给利用了,他并没有答应芳香的要求:“我欠了赌场那么多钱,就算你放了我,我也没几天好活了,既然早晚都是死,我还不如好好的潇洒几天,何必趟这趟浑水。” “你脑袋怎么一根筋,我既然能要挟他们,你肯定也行,那些有家大业大,区区几百两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柱子黯淡的眼一下子亮了起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75章 被杀 次日,一夜未眠的芳香特意化了个精致的妆容,早早的守在内院,她知道,今日乔炎辰一定会到府中看她是否中了计谋。 如她所料,一大早乔炎辰就满脸喜意的来到府中,在他心中,单纯的芳香一定会失身失财,他就等着和柱子里应外合彻底毁了芳香的名声。 届时,就算芳香怀孕的事爆出来,也和他没有关系,毕竟两人此次私通之前是否有过逾越之举,谁也无法查证。 “乔公子,您今日怎么开的如此早。” 芳香悄无声息的从暗处走出:“我见公子形色有异,莫非是不想看见奴婢。” 乔炎辰脸色白了一瞬,很快又冷静下来,他四处环视一下,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牵住了芳香的手,用他那温柔的声音说道:“香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两人自入京以来便恩爱不已,如今你又有了我的孩子,我怎么会不想看见你。 你也知道,现在是在内院,公主随时可能出现,要是让她发现你我之间的情意,她肯定不会放过你。 就算到时候我能护住你不被伤害,到时你也会名声扫地,你也不想我们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背负着骂名吧。” 芳香嗤笑一声:“乔公子,若不是我刚经历过生死之劫,我真的会相信你的话,可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无耻,你怎么能轻易忘记你要害我的事,坦然的说着未来的生活。” 直到这时,乔炎辰确定了柱子失手的事实,他在心中暗骂:“没用的东西,连一个女子都无法搞定,真是浪费我的口舌。” 同时,他也在心中谋划着下一次计划,此时的芳香在他心中已经是必死之人。 “香儿,你是不是受了别人蛊惑,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况且你怀着我的孩子,我就是再无情,也不会现在就对你下手。” “就是因为清楚了你是什么人,我才会如此伤心,我就与你直说了,柱子将所有的事都交代了。 乔公子,既然你无情,我也不必念着往的情谊,为了我自身的安危,我昨日已暗中将你我之事写好书信交于可以信任的人。 只要我一死,他就会拿着信物去告状,我相信以乔公子的品行,一定得罪了很多人,他们拿到你的把柄,绝对会置你于死地。 所以就请乔公子保护好我的安危,只要乔公子在京城,不管我死于谁手,我的线人都会认为你是凶手。” 听到自己被如此算计,乔炎辰也无法维持自己温柔的表象:“芳香,你……” “乔公子,公主快醒了,奴婢马上就要去里面伺候,还请公子冷静,别让公主看出破绽。 还有,我如今已经显怀,还希望公子早日帮我寻好去处,若被公主发现异常,我绝不会替公子遮掩。 奴婢就先告退了,乔公子请便。” 趴在花丛后面悄悄观察的柱子见乔炎辰被气成这样也没有动手,相信了芳香计划的可行性。 他趾高气扬的走到乔炎辰面前:“乔公子,我如今缺一千两银子度过难关,希望你帮我凑齐,不然我也保证不了我会不会出去乱说。” 接二连三的被自已看的人威胁,乔炎辰心中暴虐的情绪不停翻滚:“我今日身上没带银两,你午时在公主府后门等我,我会将银两尽数奉上。 你放心,只要你嘴够严,日后我不会缺了你的钱花。” 他这般洒脱,让柱子有些懊悔:“早知道就多要点了,不过也没关系,只要我手握他的丑事,还怕要不到钱。” 午时,柱子装扮整齐的来到后门,一看到那日的人,他就开的跑了过去:“兄弟,是你啊。” 这等熟稔的语气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公子让我来给你送钱。” 拿到钱的柱子忍不住嘚瑟起来:“兄弟,你还真是我的贵人,要不是你帮我出主意,我也赖不上这棵大树。 如今我得到你家主的庇佑,日后我们相处的日子还多着呢。” 黑衣男子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将刀狠狠地扎在他的胸口处:“可惜你日后没这个机会了。 下辈子记住一句话,做人不要太贪心。” 柱子双眼睁大,不甘心的滑落在地上。 暗处一直跟着他的暗卫冷眼看着他将柱子的尸体扔在郊外。 在他离开后,暗卫将柱子的尸体背了起来,悄悄的扔在了衙门前。 “主人,果然如你所料,乔炎辰即使到了京城也管不住自己,如今属下已经按您说的。将尸体扔到衙门,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发现,到时可有乔公子焦急的了。” “将这两份书信分别送到长公主府与太傅府,他们会知道该怎么做。” 陆秉文仔细看着父亲的回信:“果然是时伯父的孩子,如今父亲也可以了却一门心事了。 身为曾经的玩伴,我也应当帮他一把,让他与公主早成眷属。” “姐姐,你今日怎么有空邀我过来玩。” 似乎是因为与梅时谨关系的转变,顾以尘如今对他多了一份随性:“姐姐,你都不知道,梅太傅如今对我不似往日严厉,大有将所有事都交于我处理的意思。 你说他是不是想讨好好,让我在你面前替他说好话。 他要真的有这个想法,那注定要失望了,我可不是为了这等蝇头小利就能出卖姐姐的人。” “以尘,你想多了,太傅大抵是觉得你年龄大了,如今也快到了上朝议事的年龄,若他一直拘着你,到时你又如何面对朝臣的质疑。” “这样啊,那看来是我太小人之心了。不过我还是觉得他不怀好意。” “不怀好意”的梅时谨在听完太子对他的吐槽:“公主,我已备好了马车,我们出发吧。” 顾以尘疑惑的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你们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可以一起出去游玩了?” 顾清沫忍不住敲了敲他的脑袋:“不是我们两人,这不是还带着你的吗,今日我有些事要办,你一会就发挥撑腰的作用。” 第76章 计划失败 京尹无奈的看着围在门外看热闹的百姓:“诸位,本官已经让仵作去验尸体了,你们待在这里也无法得到结果,还是早日回去吧。” 百姓们却好似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的议论。 “如今的贼人胆子可真大,杀了人就直接往衙门口扔,京尹您可要尽早抓住凶手啊,” “这样的人要是不抓住,京城可就永无名宁日了,我今日回去就要交代我家孩子,晚上可不能一人出去玩了。” “我怎么觉得方才躺在地的人那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京尹,这里为何如此吵闹?”梅时谨的声音穿过人群而来。 项继峰急忙迎了上去:“卑鄙拜见太傅,禀太傅,今日午时有人将一具尸体扔在府门外,才引得众百姓齐聚于此。” 梅时谨没有接她的话,转身朝马车伸出了手。 率先跳下来的顾以尘偷偷的朝他撇撇了嘴:“就你最贴心。” 顾清沫看着他伸出手,终究没有在众人面前落他的面子,将手搭了上去。 项继峰虽没有上朝的资格,却也对京城内尊贵的人物印象颇深,他再次跪了下去:“微臣项继峰拜见太子、公主殿下。” 周围的百姓原只觉得两人雍容华贵,此时听到两人的身份,也呼啦啦的跪了一片:“拜见公主、太子殿下。” “免礼。” 见惯了父皇处理政务的顾以尘也有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项京尹,此人既然敢光天白日当众抛尸,可见对皇权的蔑视。 此等不敬本宫自然不能轻易放过,此事就交于太傅处理,你从旁协助。” “微臣遵旨,微臣一定尽心协助太傅大人,绝不会放过这等猖獗之人。” 直到此时,项继峰才明白三人今日突然出现的目的,同时他也意识到京城的天要变了。 普明寺后山,沈欣薇有意的将安鹿妍往她埋伏好的地方引。 “安姐姐,我给你说,后山的风景是最好的,我们一会可要好好的欣赏一番。” “沈妹妹,这里果然很好看,日后你可要多陪我来这里看看。” 安鹿妍也装作毫无戒备的样子,仿佛已经将沈欣薇当做自己的真心姐妹。 被喜悦冲昏头脑的沈欣薇已经忘记了自己被安鹿妍坑过的事,只期待她能早日消失在自己眼前。 躲在暗处的人看两人走过来,特意等到离他们不远处传来声音才跑了出来。 安鹿妍看着将自己围起来的两人,满脸惊恐的求饶道:“两位壮士,不知我与妹妹得罪了你们,惹得你们要对我二人痛下杀手。 壮士,我与妹妹家世不俗,若你们想要求财,只要你们能放过我们,想要多少钱我都会让家里人送来,并保证绝对不会报官。” 黑衣人对视一眼:“姑娘,看在你如此明事理的份上,我二人也让你死个明白。 我们并非求财,而是受了她人的钱财前来取你的性命。 既然两位知道了缘由,就安心上路吧。” 说着,他手中的剑就朝安鹿妍刺来,安鹿妍转身就跑,却摔倒在地上。 生死之间,一道飞来的树枝将黑衣人手中的剑打飞。 林安和魏明对视一眼,分别朝两方的黑衣人攻去。 几个回合下来,察觉到对方实力强劲的黑衣人故意做出鱼死网破攻击两名女子的心思,引得两人防守后快速的逃开了。 为了让自己不被怀疑而尽心尽力装样子的沈欣薇看着逃走的两人,眼中满是阴霾:“安鹿妍,算你命大。 求上天保佑,让她的孩子因为此次惊吓而流掉。” 林安不顾在场还有其他人,冲上去抱住了安鹿妍:“安姑娘,你有没有事?” “林大哥,你来的真及时,要不是你出现,我与沈妹妹就要命丧无比了,你又救了我一次,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我……” 话还没说完,安鹿妍就昏倒在林安怀中。 围观了事情经过的魏明却满脸愁容,从激烈的情绪中回神,他才发现今日的种种漏洞。 首先是那两个黑衣人,既然是专业的杀手,听觉和武艺肯定异于常人,又怎会没有发现一路闲聊上山的两人。 更不要说后来那装模作样的刺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手下留了情。 如今看来,旁边一声不发的沈欣薇应当是今日的主谋,而被迫晕倒的安鹿妍恐怕也是主动入瓮,就是可怜了林安,再次成为被利用的对象。 “林安,安姑娘的身体要紧,我们还是带她先回府吧。” 锦公主府。 乔管家匆匆的走了进来:“公子,出事了。” 乔炎辰从他凝重的表情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娴儿,我那里出了点小事,我需要回去处理一下。今日就不陪你用膳了。” 顾静娴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有什么事不能当着本宫的面说,还要劳烦你跑回去一趟。” 乔炎辰耐心解释:“娴儿,我父亲并非只有我一个儿子,我要是不尽心办好他所交代的事,他肯定会对我失望。 要是因此失了地位,日后你嫁过去也会受到他人轻视,为了你我日后的荣耀,还要委屈你些时日。” 顾静娴被哄得心中甜丝丝的:“我只是来了个玩笑,怎会耽误你的大事,你快去吧。” 站在身后的芳香看到顾静娴甜蜜的神情,眼中满是同情,和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在一起,早晚会被抛弃。 “公子,京尹的人已经发现柱子死了。” 听到这,乔炎辰满不在乎:“暗卫那边是怎么做事的,我不是说让他将尸体抛远些,怎么不到一天就被发现了。 不过也不用担心,他不过是一个下人,无父无母的,能翻起什么风浪。” “若只是被发现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此时刚好被出游的太子撞见,询问之下,太子直接将案件交给太傅处理。 我刚才也问过暗卫,他们确实将尸体抛到郊外,这突然出现在京城,我觉得是有人暗中出手。” 乔炎辰此时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找个时间约见一下朝中的同仁,让他们帮忙探一探口风。” 第77章 先稳住她 交代完所有事之后,他仍然有些不放心:“乔管家,你即刻修书一封,将京中之事告知父亲,同时求父亲找个借口,让我能尽快与锦公主成婚。 还有,让当日与柱子接触过的都尽快离开京城,免的被抓住痕迹。” 乔管家踌躇了一会,还是将最关键的问题问出了口:“芳香姑娘该怎么处理,她知道的消息太多,一旦叛变,我们所有的计谋都会暴露在世间。” “这件事我亲自去处理,她做的种种不过是想要一个名分,只要我答应给她荣华,她应当不会叛变。 等这个风头一过,我会从她口中套出暗中帮她的人是谁,到时就直接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乔管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将军府。 赵大夫感受着手下跳动的脉搏,脸色很是凝重,他看了一眼围在床边的众人,十分为难的开口:“将军,草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鹤抬手让下人退下,只留了几个知情的人:“如今屋中都是信得过的人,赵大夫但说无妨。” “这位小姐受了惊吓,幸好她身体健壮,才没有伤害到腹中的孩子,只需要修养几日便可恢复。” “多谢赵大夫,方利,送赵大夫出去。” 方利将用布包好的银子塞到赵大夫手中:“赵大夫,您经验丰富,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您放心,老夫的嘴一向严的狠。” 将银子塞进怀中的赵大夫看着守卫森严的将军府,忍不住吐槽:“这些高门大院看着光鲜,里面早都烂透了。” 魏明看着躺在床上久久未醒的安鹿妍,悄悄的来到沈鹤身边:“将军,属下有些事想和你说。” “……” “将军,虽然属下没有十成的把握,却也能认定此事与沈小姐脱不了关系。 如今沈小姐行事风格越发诡异,为了沈家上下安危,您还是要对她多加看管。” 沈鹤眼中已无半分温情,以前的种种他还能当做妹妹嫉妒心发作,今日之事若真是她做的,说明她彻底从根上开始腐烂了。 他沈鹤的妹妹可以有自己的小心思,却绝不能不分是非,枉顾人命,若今天真让她得手,他一定会秉公处理,让沈欣薇付出应得的代价。 缩在角落的沈欣薇看着脸色阴沉的哥哥有些害怕:“哥哥,今天的事真的是个意外,我也不知道后山会有人要夺我们的性命,你总不能因为这而怪罪我吧?” 沈鹤一言不发,直接拽着她的手往书房走去。 一路上,院子里的仆人都察觉出两人之间的不对,只是他们畏于沈鹤的冷气,敢上前阻拦。 还是沈欣薇的侍女察觉不对,急忙跑去省夫人房中求救。 沈鹤将妹妹推进书房,重重的把门关上:“沈欣薇,你老实告诉我,安姑娘被刺杀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沈欣薇自然是咬死不承认:“哥哥,就算我与安姑娘发生过矛盾,可她腹中怀的是我的亲侄子,我怎会对她动手。 况且,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如何能寻得到杀手。” 如今的沈鹤已丧失对妹妹的所有信任:“此事我会派人去查,如果真的和你有关系,我定会秉公处理。” “哥哥的意思是要将我送官了?” 沈鹤无半分怜悯:“是。” 沈欣薇只觉得遍体生寒,她强撑着不让自己露出破绽:“好,那我等着哥哥大义灭亲的那一天。” 沈夫人来到时两人已经推开门走了出来:“鹤儿、薇儿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 沈鹤没有回答母亲,直接对方利吩咐道:“将小姐带回房中看守,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沈夫人想上前帮女儿求情,可看到儿子冷若冰霜的脸后,她堪堪停住了脚步:“从鹤儿回来,两人已经绊过多次嘴,想必这次也会不了了之,我还是不要掺和进去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像是兄妹俩今生最和谐的一次相处,往后余生,两人只落得形同陌路的结局。 沈欣薇虽然早就知道母亲偏心,却也被她赤裸裸的忽视而伤到:“母亲,我知你心疼哥哥,往后你就守着你的好儿子过吧。” 安淑妍醒来后第一时间就摸向自己的肚子:“他没事吧。” 林安急忙坐过去:“他跟好,一点事都没有。” “那就好。”说完,安鹿妍自嘲一笑:“你说我是不是很虚伪,明明讨厌他,却又忍不住关心他。” “不是的,是安姑娘心地善良,才会如此看重腹中的孩儿,毕竟他是无辜的。” 安鹿妍笑笑,没有继续和他讨论这个问题:“沈将军呢?” 魏明:“沈将军带着欣薇小姐一起离开了,今日遇刺之事,沈将军一定会给你一个完美的解释,还希望你不要多生事端。” 安鹿妍一早就明白魏明是个不好糊弄的,她也没再推脱:“魏公子放心,我既然是沈家的人,自会一切以沈家为主。” “如此,我便替沈将军谢谢安姑娘了。” 锦公主府。 顾静娴听到侍卫的汇报,脸上满是欣喜:“你是说沈家刚认的小姐与一男子关系密切,两人不仅相约游玩,那位安姑娘还被人抱回了府。” “此事乃属下亲眼所见,绝对不会出错,而且属下观那名女子腹部微凸,似乎怀有身孕。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是否正确,属下特意跟踪了进府看病的大夫,从他存放的处方上找到沈府的单子,上面开的确实是保胎的药。” “好!” 顾静娴忍不住大笑起来:“沈家竟认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子入府,可见沈家家风不过如此。 也不知道我那一向自视甚高的妹妹知晓自己夫婿如此丢人,会露出怎样伤怀的表情。” “芳香,你替本宫多写几幅请帖,就说本宫五日后邀各位小姐前来府中一聚。 特别是长公主府和沈府,这两个重中之重的地方你一定要亲自送去,力求两人一定要到。” “奴婢马上去做。” 第78章 为官的小心思 京尹府。 项继峰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有些坐立不安,他将手中的卷宗递了过去:“公主,太傅,经过微臣昨日的走访,可以确定死去的男子就是锦公主府中的下人。 仵作验尸后发现他身上只有胸口处的刀伤,初步认定这就是他的死因。 同时,下官还查到柱子这个人吃喝嫖赌样样都干,他前几日刚欠了赌坊五百两银子,微臣怀疑这是赌坊人的报复。” 项继峰的回答可谓是漏洞百出,光赌坊人不要钱而选择害命这一条就无法让人信服。 这是他斟酌许久的计划,为官这么多年,他虽清正无私,却也明白灵活站队的重要性。 这次的案件显然是两位公主的争斗,他自然要站在对自己有利的那一边。 因此,他不介意做一回蠢笨的人。 梅时谨一眼就看出他的小心思,但并不反感这样的人:“项大人,为官这么多年,你断案就如此草率。” “下官愚钝,还请太傅大人明示。” “家仆的卖身契都握在主人手中,他的命自然也与主人息息相关,你曾见过他的主人,也未曾亲自调查就给出结论,不怕断出冤案错案吗?” 项继峰适时露出为难的表情:“下官也明白此事太过轻率,可锦公主府也不是下官能涉足的。” “既然你为难,那本宫就替你走一趟。” “多谢公主殿下。”项继峰这声道谢多了几分真实情感,对他来说,能将这烫手的山芋扔出去是最好的结果了。 “去告诉你家公主一声,就说本宫与太傅有事找她相商。” 守门的侍卫看着两位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快速的跑进府中禀报:“公主,长公主与太傅要见您。” 顾静娴愣了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她虽然知道这两人到来一定没有好事,却也不会就此露怯:“让他们进来。” 几人相见后,可谓将似笑非笑的表情发挥到极致:“妹妹今日怎有时间来我府中,还带着梅太傅一起,也不怕旁人误会。” “今日本宫来是有一件事想问锦公主,不知你府中可有一位叫柱子的仆人。” 顾静娴迟疑的看着两人:“本宫府中仆人众多,又怎能记住他们的名字。 就是不知他犯了什么事,竟惹的妹妹和太傅亲自到府中来捉拿他?” “我们近日来是想探查柱子的死因,他毕竟是锦公主府中的人,被人悄无声息的杀害又扔在闹市,很难不让人怀疑此人是否要报复锦公主你。” 事关自己的安危,顾静娴也重视起来:“去查,府中是否有一个叫柱子的人。” 不一会,公主府的管家快步走了进来:“回禀公主,府内确实有一个叫柱子的仆人,只是他已三日未曾归家。” 顾静娴神色沉重:“竟真的是他,莫非有人想对本宫不利。” 得到消息的乔炎辰马不停蹄的跑到公主府,见到三人对峙的局面后,他自然的站在顾静娴身后:“娴儿,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脸色为何如此苍白?” 此时的顾静娴也算找到了依靠:“炎辰哥哥,有人悄无声息杀了我府中的仆人,你说他下一步是不是要对我下手,我好害怕呀。” 乔炎辰不知道对面的两人掌握了多少证据,也不敢乱言,只能说着一些不痛不痒的安慰之语。 “娴儿,公主府戒备森严,贼人不会如此轻易就能闯进来,若你真的害怕,我会向陛下请求,待在府中保护你。” 顾静娴感受着他身上炙热的温度,只觉得所有的阴霾都被吹散:“炎辰哥哥,你真好,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顾清沫听着两人略显油腻的真诚流露,只觉得有些恶心:“乔炎辰,本宫听说你曾派人日夜在公主府坚守,可曾看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急于摆脱嫌疑的乔炎辰快速的给柱子的死编了一个听起来天衣无缝的借口。 “我的人确实向我汇报过,说公主府有个仆人特别喜欢赌博,让我提醒公主一声,免的此人在赌场出事破坏了公主的名声。 我想他应当是欠了赌场太多钱,又无法偿还,被赌场的人给报复了吧。” 梅时谨:“乔公子的属下还真是尽职尽责,连这等琐事都可以查到。” 突然,他话锋一转:“只是,我似乎听说柱子想染指公主府的某位侍女,惹得侍女的意中人大怒,才会杀了柱子替她报仇。 乔公子既让人日看坚守公主府,不知可否注意到这些异样。” 乔炎辰忍不住蹙起眉头,此时的他无法看清梅时谨到底知道了多少,只能回避他话中的陷阱:“公主府规矩森严,仆人们断不会做出如此淫乱之事,还请梅太傅不要乱讲,坏了公主府的名声。” “是吗?那就请站在院外的那位姑娘出来说说你眼中的真相。” 端着茶的芳香没想到矛头会突然对准自己,她看着紧张的局势,瞬间就选好自己该站的对。 “回禀太傅,奴婢叫芳香,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因我住在离公主较近的地方,并不知道后院发生的事,还请大人明鉴。” 顾清沫打量她一番,视线在她肚子上停留一会才转开:“这位姑娘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只是本宫没想到锦公主府如此富裕,连丫鬟的穿戴都如此华贵。” 此话引起顾静娴的注意,她细细的看向低着头的芳香,发现她的穿着确实不像普通的侍女。 她清楚的知道公主府的月银是多少,也确定以芳香的月钱,绝对买不起如此珍贵的东西。 看来,顾清沫说的没错,她府中确实有私相授受之事。 只是这等丑事不能让自己的死对头知晓,顾静娴装出一副体恤下属的样子:“本宫向来大方,她们穿些好的也是理所应当。” “这样啊,看来本宫要多向你学习,免的别人说我本宫太过小气。” “如今已确认柱子的身份,我与太傅就先告辞了。” “芳香,本宫有事问你,你要如实说来。” 第79章 逼着嫁人 芳香此时却毫无畏惧,她知道只要乔炎辰还在京城一天,就必定会保住自己性命无虞。 看她神色未变,顾静娴对她的怀疑淡了几分:“你与柱子是否相识?与府内其他人是否交往过密。” 芳香眼波流转间已经有了决断:“公主奴婢与柱子虽素不相识,却有过短暂的争论。” 她看着乔炎辰紧张的神情,心中的快感更甚,要是放在以往的她,绝不会想到自己还有可以拿捏世家娇养出来的公子情绪的一天。 “此事要从那天晚上开始说起,奴婢因身体不适一直难以入睡,睡意朦胧间就听到有人撬门的声音。 我怕激怒贼人不敢声张,偷偷的躲在床下,就看到柱子摸进奴婢的房间,口中还说着要与奴婢生米煮成熟饭的话。 也是奴婢幸运,他察觉奴婢不在房间就离开了,等他走后,奴婢发现枕头下好不容易攒下的月钱都被他洗劫一空。 次日,我受不了这种委屈,特意趁人之时逼问与他。 谁料他竟死不承认,还扬言让奴婢日后小心,准备随时接受他的心意。” “后来奴婢从他相熟之人口中得知,柱子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他偷奴婢的银钱应当也是为了还债。” “奴婢深知此事若被外人得知,一定会用此来攻击公主,可又怕贸然说出,引得公主生气,只能等候时机。 谁曾想奴婢还没找到时机,柱子就已经被人杀害了。” “至于长公主所说奴婢打扮华丽,皆是她的妄言。 奴婢作为公主的贴身丫鬟,若整日不修边幅,会让外人以为公主苛待下人。 为了给公主撑场子,奴婢特意从街边小贩那里买了一些可以假乱真的首饰,没想到却引得长公主猜忌,坏了咱们主仆之间的情分。” 乔炎辰听着这真真假假的描述,只觉得同体发寒,此时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从未真的看透过芳香,这个女人的心机手段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可事关自己的安危,乔炎辰只能帮她圆谎。 “娴儿,依我多好的经验,她身上的首饰确实是仿制的,只是工匠们技艺精湛,才骗过了长公主。” 在两人的攻势下,顾静娴虽心有疑虑,却还是选择暂时相信芳香的说辞。 “本宫也不是眼盲心瞎之人,既然你并未做过,下次见到长公主就好好的和她解释一番,免的坏了府里的名声。” “毛管家,你亲自去京尹府一趟,就说柱子的死不是意外,皆是他咎由自取,让京尹府尽快结案,省的有人说本宫治家不严。” 可这趟注定要让顾静娴失望了,察觉到自己将要被波及的项继峰一早就告了病假,将此事全部托付给了梅时谨。 顾静娴明面上没有说什么,暗地里却发了好大一通火,为了给自己出气,她暗中找了几个说书先生,事先给他们备好了稿子,就等安鹿妍怀孕之事被昭告天下。 叶府。 叶雨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爹爹,李家公子身有暗疾,又残暴不仁,您让我嫁给他岂不是要逼我走上绝路吗?” 叶士城冷漠的推开女儿抓住他衣服下摆的手:“你是我的女儿,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回报我一下也是天经地义。 况且李家公子权高势重,你嫁给他之后也能帮帮本家,要是能生个有着李家血脉的孩子则更好不过了。” 叶雨桐本是叶士城的第一个孩子,最初他也疼爱过这个女儿几分,可这些疼爱都随着时间流逝掉了,如今只要看见她的脸,他就想到因为那个贱人而被迫丢掉的官位。 要不是不想被同僚弹劾,加上她也有几分利用价值,他早就将这个女儿赶出去了。 “叶雨桐,这件事怪不得我,你要真的想恨,就去恨你母亲吧。 我迎娶她时确实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可人都是会变得,她能因为生完你之后变得敏感多疑,我也什么不能变了心思。 再说,这件事也不怪我,是她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嫁给我这么多好只生下你一个丫头片子。 那时我已官至兵部尚书,平步青云就在眼前,若我膝下无子,不仅会被同僚笑话,还会丢掉这偌大的家业。” “而且我已经够尊重你母亲的了,我事先与她商议过,是她不同意我才将那个女人养在外面的。 后来不知是那个多嘴的将这事告诉了她,她与我争论不过竟然上吊自尽了。” “明明是她选择自杀,你外祖父竟然将所有的错都推在我身上。 竟不顾往日情分,举全家之力弹劾于我,让我的官职一降再降,如今只能仰人鼻息生活。 叶雨桐,你说,你外祖父若真心扶持我,我何必落得卖女求荣的地步。” 叶雨桐如今对父亲彻底死了心:“父亲,你怎么如此昧着良心说话,当日若不是外祖父倾力相助,你又如何能坐上兵部尚书的职位。 况且,我母亲虽柔弱,却坚韧,她绝不会做出自杀之举。 父亲,你敢以你未来的荣华富贵起誓,说我母亲的死与你无半点关系。” 被拆穿真面目的叶士城恼羞成怒的将叶雨桐踢翻在地:“果然是个没有教养的,竟然敢质问你的父亲,我今日若不给你点教训,你能将叶府搅翻天。 既然你已明白我的心思,我就实话告诉你,李家公子你是必须要嫁的,就算你与你母亲当年一样自尽,我也会抬着你的尸体将你送进李府。” “看好小姐,她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们提头来见。” 被父亲狠心刺伤的叶雨桐无力的滑坐在地上,她这辈子做过最大的错事,就是没有听外祖父的离开叶家。 年幼的她并不知道母亲与父亲的矛盾,只觉得母亲离开了,她就应该与父亲相依为命。 这么多年,因为两家关系的破裂,她从未去过外祖父家,自然也无颜向他们求救。 她双目失神的盯着房梁,难道她真的要落得和母亲一样的结局。 第80章 小白的前主人 “难道这就是我的命,我这么多年拼命的巴结顾静娴,不过是想求的一方安稳,如今看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或许我从一开始就错了,如果我当初不背叛长公主,凭长公主的性格,一定会将我护在她的羽翼之下,我又怎会为今日之事愁苦。” “可全都晚了,我们如今已是仇人,难道只有我死,这一切痛苦才会结束。” 当触碰到脖子上的玉佩时,叶雨桐眼中迸发出强烈的不甘。 虽然距母亲离世已有十余年的时间,可她依然记得母亲的温柔,记得母亲对自己的谆谆教导。 她不相信母亲会自杀,即使她什么都不在乎,她也要为母亲求得应得的真相。 只是她如今被困在家中,又有何人可以求助。 与叶雨桐同样被困的沈欣薇也满脸愁容,这次的看管和以往的都不太一样,这次哥哥是动了真格,不仅不让丫鬟进来陪她,就连母亲也只能在门外陪她说话。 几天的看管生活也让她冷静不少,她终于明白普明寺的刺杀应当是安鹿妍的一场算计。 或许她早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才将计就计偷偷的请了林安和魏明过来帮她,为的就是除掉自己,稳固她在家中的地位。 可现在已经晚了,即使她将推断完整的告知哥哥,哥哥也不会相信自己,还会觉得她死心不改,肆意污蔑她人。 为今之计,她只能继续装乖,求得哥哥的原谅,至于安鹿妍对她的算计,她会一件不少的报复回去。 后宫。 宁贵妃正挑选着今朝新进供来的布匹,当摸到最中间的一匹时,她察觉到自己手下有一处凸起。 “本宫乏了,你们将剩下的布匹放在桌子上,等本宫明日闲暇时挑选。” “是,奴婢告退。” 待屋内的人散去之后,宁贵妃朝凸起处摸去,果然摸到了用香囊包好的书信。 当看完上面的内容后,宁贵妃的脸色已经阴沉到极致。 自女儿执意要和乔炎辰在一起之后,为了显示对婚事的反对,她从未过问过女儿的情况。 本以为乔炎辰只是花心一点,没想到他竟如此无耻,竟和女儿府内的人有了牵扯。 让她更为心惊的是,书信上说乔侯爷似有谋反之意,如果上面说的都是真的,那乔炎辰接近女儿的目的就更加有待商榷。 她虽不知前朝局势,却也能看清,乔侯爷此次谋反必定会以失败告终。 若他们真的与朝廷宣战,那嫁过去的女儿岂不成了叛国之贼,届时她一定会被当成同党处置,别说宫的荣华富贵,就是连性命都要赔进去。 “快来人,速召锦公主入宫,就说本宫有要事找她。” “只是。”她看着桌上的锦囊:“这封信是谁送过来给我的呢?” 千雪看着准时到来的梅时谨已波澜不惊,自从他与公主表明心意后,来的次数就多了起来。 如今又有着案件作为借口,梅太傅已经形成一下朝就往长公主府跑的习惯。 “小白,别乱动。” 顾清沫抱着怀中的狐狸不想撒手,如今天气越来越冷,浑身散发着热气的小狐狸对她来说是一个天然的暖炉。 “我记得这只狐狸是公主狩猎时偶然得到的,前些时日我并未在公主府内见到它,还以为它惹到公主被丢弃了呢。” 顾清沫用双手捂住小白的耳朵,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小白前段时间生了病,太医说它需要安静的环境治疗,我就暂时将它送到太医院了。 而且我们小白是有灵性的,这些会吓到它的话太傅日后不要再说了。” 小白敏锐的感觉当前主人对现主人的听从,它惊喜自己找到了靠山,嘚瑟的看着梅时谨,眼中透露出你来抓我的挑衅。 梅时谨不动声色的瞪了小白一眼,本是送给公主解闷的玩意儿,竟妄想取代自己的地位。 不得不说,梅太傅的心眼有些太小了,连小白的醋都要吃。 顾清沫注意到一人一狐的互动,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小白虽然看着温顺,骨子里却是个有着小傲娇的动物。 自将它抱回来之后,小白也只对自己展露出撒娇的神情,虽不会攻击其他人,却也总是爱搭不理的样子。 今日它面对梅时谨时,虽然看着冷淡,却能感受到它对梅时谨的熟悉。 “莫非……” “太傅。”顾清沫引起梅时谨的注意后,随意的将小白往他怀里扔去。 一脸懵逼的小白在空中转了一圈,稳稳的落在梅时谨的怀中,它下意识的用爪子扒住梅时谨的肩膀,满脸委屈的看着顾清沫,似乎不知道她为何要这样做。 看着顾清沫揶揄的眼神,梅时谨明白她已经发现自己与小白的关系,他轻轻的小白送入顾清沫怀中:“公主何时发现的?” “刚刚,我见小白对你颇为熟悉,才想到这个可能。 如今看来,当日真的处处诡异,小白虽然机灵,却体格弱小,如果真的是丛林中的动物,早在侍卫搜查时就被抱了回去,献给某位贵人了。 而且小白出现时通体发白,一看就被是被精心照料的,也是我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才没有发现它的异常,让梅太傅的心思被迫蒙尘。” 梅时谨不急不缓的解释道:“小白确实是我偶然得到的,我养它在宫中也确实是准备找个时机送与公主解闷。 只是我从未想着用这样的方式邀功,对我来说,只要公主开心,一切就都足够了。” “梅时谨,你越来越让我感到好奇了,我现在特别想知道,你是何时对我起了心思的。” 梅时谨却不打算正面回应她:“比公主猜想的时间还要早,只是公主未探到谜底,我暂时不想告诉你。” 说完,梅时谨往前逼近几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快速缩小,小到几乎可以闻见对方的气息:“公主,我等你想起我们初次见面的那一刻。” —— 小白:所以我当初是被你故意放出来的,原来我也是你讨好心上人的一环。 第81章 银针 顾清沫从未见过梅时谨如此强势的一面,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令朝臣闻风丧胆的存在。 只不过,梅时谨温柔听话的形象太过深入她心,顾清沫并未被他吓到。 “本宫记性不好,幼年时许多事都忘记了,梅太傅不如给本宫个提示。” “我记性也不好,只能记住一星半点,无法对公主言说,还希望公主早日想起,也可了却我的一番情意。” “既如此,梅太傅就请回吧,本宫要独自回忆幼年之事。” 梅时谨特别喜欢看到顾清沫骄矜的模样,只有这样他才能确认顾清沫是真的过得很好。 或许连顾清沫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两人相处间,只要自己说的话无法让她满意,她就会以“本宫”自称,似乎是想用这个称呼震慑他。 “既然公主不留我,臣就先告退了,只是案件错综复杂,明日臣必定会来叨扰殿下,还望公主海涵。” 望着梅时谨略显轻松的步伐,顾清沫忍不住开口问道:“千雪,本宫怎么觉着梅太傅如今颇有些得寸进尺的意味。” 千雪只是笑笑:“梅太傅如此不也是公主您默许的吗?” “好啊,连你也敢取笑本宫了。” “公主恕罪,奴婢马上就去厨房做您爱吃的吃食给您赔罪。” 当收到锦公主府送来的请帖后,沈家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世人皆知长公主与锦公主不和,沈家如今也算长公主一派,锦公主怎会将请帖送到府中。 并且上面还有安姑娘的名字,真让人怀疑此次宴会是否有着其他的目的。” 沈夫人也满面愁容:“莫不是锦公主知道薇儿近几天做的错事,想借此机会报复沈家?” “应当不会,此事踪迹严密,绝不会有外人知晓。” 沈老将军最终拍了板:“既然锦公主相邀,我们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沈鹤,这两日你要好好的教导教导欣薇,免的她与公主发生争斗,毁了沈家好不容易筑起来基业。 夫人,安姑娘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将宫中所有的规矩都与她讲解清楚,让她不至于当着众人的面出错。” 太子宫殿。 如今的顾以尘已经可以很坦然的面对梅时谨了。 梅时谨也对顾以尘的进步感到欣慰,若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太子不久后就可以代理朝政了。 “太子殿下,昨日陛下找臣过去,与臣商议了您的议政之事。 按照陛下如今的意思,最多一个月,陛下就会让您参政,并会将大部分权利都交给您。 所以这一个月太子要辛苦一点,真的到了朝堂之上,臣就是想帮您,也有些力不从心。” 顾以尘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本宫明白,定不会辜负父皇与太傅的教导。 如今快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太傅今日要没有其他事,不妨留在宫中用膳?” 梅时谨想着今日清清并不在公主府,也就没有推辞:“臣遵旨。” 用膳之事,顾以尘怀疑的看向布菜之人:“你是什么时候入宫的,本宫为何从未见过你?” 小春子的手轻微的抖动了一下:“回禀太子,奴才是今春新进宫的小春子,因手脚不麻利被分到御膳房当差。 今日给太子宫殿布菜的太监染上了风寒,为了不传染给殿下,就请奴才给您布菜。” 他看似合理的解释并没有打消顾以尘的怀疑,他从衣袖中掏出一直随身携带的银针,插在了饭菜里。 眼看银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守在屋的侍卫立马将小春子抓了起来。 顾以尘被这低劣的手段给气笑了“说,是谁让你来害本宫的!” 小春子吓的浑身发抖:“奴才,奴才不知道他是谁,他来找奴才时都是穿着一身黑衣,根本无法看清他的真实面目。 太子,奴才也不故意要害您的,实在是他拿奴才宫外的娘亲和妹妹要挟,奴才才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 还请太子看在我身不由的份上,饶了奴才这一次吧。” 顾以尘看着将头磕的“嘭嘭”响的小春子,丝毫没有同情他的意思:“你受人威胁就能毒害本宫了,若非本宫机敏,今日躺在地上的就是本宫。 但念在你事出有因,你宫外的家人本宫会尽力营救,至于你,自有慎刑司定罪处罚。” 听到亲人有救,小春子终于松了一口气:“奴才多谢太子的大恩大德。” 几人离开后,顾以尘讨好的看着梅时谨:“太傅,今日之事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姐姐。 姐姐好不容易清闲下来,她要是知晓我差点被人谋害,一定会非常难过,为了她心情开心,我们也应到瞒着她。” 梅时谨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公主的死脾气您也知道,若她知晓你我瞒下这等大事,一定会怪罪我们。 您是她的亲弟弟,总有求她原谅的办法,可臣不过是一个刚得到机会的追求者,若被她埋怨,岂不断了臣这么久的苦心经营。 况且公主不是不能经历风雨之人,此事告知她还能多一个出主意的人。” 顾以尘此时也清醒过来:“那太傅与本宫一起去找姐姐吧。” 见有正当理由去见顾清沫,梅时谨的声音也轻快不少:“如此甚好,我们尽快出发吧。” 为了顺利完成自己的计划,顾静娴可谓是下了大手笔,她没有将宴会地点定在自己府中,反而选在了护城河边的一处亭子里。 收到邀请函的叶雨桐也被放了出来,和以往不同的是,如今的她更多了一份冷寂,她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巴结顾静娴,只是安静的待在亭子里,双目无神的看着湖面。 这几天叶雨桐冷静许多,直到处处碰壁她才明白自己以往的想法是有多么天真。 即使她勉强算是公主的好友,可没有权势傍身、没有亲人撑腰的她根本无力与父亲抗争。 昨日梅花偷偷的给她传信,说父亲已经接了李家送来的礼物,已经派人去看适合嫁娶的日子了。 第82章 各自的小心思 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她就要被逼着嫁到李家,在残暴之人的拳脚下讨生活,这一眼就看到结局的生活真的能消磨掉人所有的意志。 被耳提面命的沈欣薇同样老实的缩在角落,丝毫没有与旁人搭话的意思。 安鹿妍倒想主动与旁人交谈,可几次交好都落得被忽视的地步,她也只能尴尬的站在沈欣薇旁边。 “这个沈欣薇,真是一点气都不争,今日来了这么多可以结交的人,她就在那傻站着,浪费我这得之不易的机会。” 顾静娴就坐在后面看着安鹿妍的无措,当安鹿妍的精气神被消磨的差不多了,她才慢悠悠的出来。 “想必这位就是安小姐吧,果然长的貌美,也难怪沈将军不顾妹妹面子将你接进府中了。” 安鹿妍一下子就听出她的话外之意,对京城形势十分熟悉的安鹿妍目前并不会现在顾静娴的队伍里。 “锦公主谬赞了,民女相貌普通哪里比得上公主天人之姿。 沈大哥接我回府也是看我一介孤女太过可怜,绝不会生出其他的意思,还请公主不要胡乱猜测,免的让长公主与沈大哥互生嫌隙。 他们要真的走到那一步,民女一定会后悔终生的。” 没达到预期目的的顾静娴脸上的笑淡了几分:“安小姐果然伶牙俐齿,本宫看你与我有缘,不如就请安小姐同我一起走上一遭,也可加深你我之间的情谊。” 此话一出,周围人都朝安鹿妍投来羡慕的眼神,她们不明白,为什么各方面都不是特别出众的安鹿妍怎会抢先一步到锦公主的倾昧。 这种暗含羡慕的眼神让安鹿妍十分受用,即使知道顾静娴在利用自己,她也依旧选择与顾静娴合作:“这是民女的荣幸,只要公主您喜欢,民女陪你去哪里都行。” 知道顾静娴想找不痛快的顾清沫自然没有缺席的道理,当她踩着点到来时就碰到了上前行的孟益谦。 今日的孟益谦是精心打扮过的,自从长公主与太傅的流言在京城传播之后,他就升起隐秘的欣喜:如今公主已无牵挂,既然梅时谨都有机会,他自然也要拼尽全力一试。 只是他与公主并无交往,也就没了上府求见的理由,得知今日顾清沫要参加锦公主的宴会时,他特意选了与他们相近的地方和同僚相聚,为的就是与顾清沫见上一面。 孟益谦这份刻意的讨好配上他那精致的容貌,确实会引得人幌神。 可顾清沫并不是一个对容貌制止之人,因此也只是在心中惊叹一句,也就没了其他的心思。 孟益谦敏锐的察觉到她视线的停留,心里更加高兴:“公主,臣见不远处有诸多世家女子,想必那就是您今日要赴的宴。 臣虽不应该议论皇家之事,却也想给公主提个醒,锦公主并非良善之人,她对公主您积怨已久,今日之约恐怕别有用心,公主可千万要小心。 臣与同僚就在不远处,公主若遇到危险,可来寻求臣的帮助,臣定倾力所为。” 这等对皇室不敬的话成功引得顾清沫的侧目,她虽与孟益谦交往不深,从旁人的口中也能得知他是一个心思沉稳之人,今日又怎会说出这等自毁前途的话。 难道他就不怕自己顾念着皇室的面子处罚于他。 想来想去,应当是顾静娴得罪了这位新科状元:“孟大人,本宫听着你对锦公主的意见很深啊。” 这才是孟益谦说出那句提醒的真正目的,日后他要是想与顾清沫增加接触的机会,就必须有一个正当的可以与她同一战线的理由。 “禀公主,锦公主曾派人将臣带到她府中,逼迫臣做他的驸马。 臣因社稷为由拒绝她之后,她竟威胁臣,说要上报陛下,革了臣的官职。 也是因此事,臣与锦公主之间有了恩怨,左右她已经恨上臣了,臣少说几句也不会改善我们的关系,还不如卖长公主个人情。” 听到事情的前因后果,顾清沫有些同情眼前的男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原因,就是孟益谦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前世她经常听父皇夸奖孟益谦说他有治国之才。 如今弟弟很快就要登基,正是需要朝臣之际,这等重要之人可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被耽误。 “孟大人,今日之事本宫都清楚了,本宫会找机会提醒父皇,让他好好的教导锦公主,让她不要再去找你的麻烦。”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孟益谦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臣多谢公主厚爱,日后公主若有用到臣的地方尽管开口,臣定万死不辞。” 他这般变态被顾清沫理解为摆脱讨厌之人的欣喜:“无事,这对本宫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如今宴会快要开始了,本宫就先行告退了。” 今日的顾静娴有着极高的耐心,陪着安鹿妍转了好一会,引的宴会里的贵女纷纷侧目。 沈欣薇死死盯着安鹿妍的背影,她不明白为什么安鹿妍总能轻易夺走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东西。 这等恩赐让安鹿妍都有些飘飘然,有一瞬间真的觉得自己福泽深厚,能得到公主的示好。 可很快,她又清醒过来,明白今日自己不过是锦公主的一颗棋子。 “安姑娘,今日本宫话多了些,你应该累了吧,本宫那里有上好的花茶,可缓解安姑娘的疲劳。” “民女刚好有些口渴,还要多谢公主的赏赐了。” 顾静娴笑着将加了药的花茶递了出去,看到安鹿妍一饮而尽后,才放下心来。 其实花茶里加的只是能让人短暂昏迷的蒙汗药她又不傻,当然明白宾客在自己宴会上出事给自己带来的影响。 下蒙汗药一是为了有正当的理由替安鹿妍把脉,二是留着这个孩子,让沈家与顾清沫日日活在人们的议论之中。 此时的她无比期待顾清沫的到来。 “臣女拜见公主殿下。” 外面传来的声张唤回顾静娴的思绪:“安姑娘,妹妹来了,我们快去迎接她吧。” 第83章 当众昏迷 安鹿妍感受着体内药物的作用,眼睑低垂掩饰住所有的情绪:“都听公主的。” “妹妹来了,姐姐已经恭候。”说着,她将一旁的安鹿妍给拉了出来:“这位妹妹还不认识吧,她就是沈将军新迎进府的女子,日后妹妹少不了要和她接触。” “今日姐姐就做个纽扣,介绍你们二人认识。 妹妹,姐姐知道你脾气不好,等你进了将军府,可不能欺负安姑娘啊!” 离她近的几位贵女客的笑僵在脸上,锦公主的话给了她们一种安姑娘与沈将军关系匪浅的错觉,几人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转向顾清沫,想看看她如何反击。 “锦公主说笑了,先不说本宫没有喜欢欺负旁人的习惯,即使本宫有也欺负不到安姑娘头上。” 此话进可攻退可守,不少人都心领神会的认为外界关于长公主与太傅的传言皆是真的。 这等冷淡的神情让顾静娴大失所望,很快她就调整回来,等着安鹿妍昏倒的那一刻。 “我知道妹妹心情不好,可你也不能说这样的话,要是让沈将军知道了,多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 顾清沫淡然反击:“本宫听说锦公主与乔公子好事将近,如果你这么关心别的男人,就不怕乔公子误会。” 顾静娴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毁坏她在乔炎辰心中的形象:“妹妹不要胡说,我此举不过是关心妹妹,与沈将军并无关系。” 两人针锋相对间,安鹿妍脚步晃动了一下,就要往旁边跌去。 离她最近的沈欣薇下意识的往旁边躲了一下,同时在心中期盼道:“把孩子摔掉。” 关注几人的叶雨桐却神色凝重,她如今总算确定了锦公主今日开办宴会的目的,就是不知安鹿妍在其中发挥着怎样的作用。 “顾清沫,你一向聪明,可别在这栽了跟头。” 虽然她很关注此事的结果,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离开了此地。 顾静娴当然不想让这个孩子流掉,她眼疾手快的扶住安鹿妍:“安姑娘,你快醒醒!” 见安鹿妍没有回应,她大声的吩咐道:“芳香,快将今日跟随的太医带过来给安姑娘诊治。” 顾清沫看出安鹿妍的晕倒不像作假,心中对此人的心狠有了了解,蒙汗药虽不如一般的药物毒性大,可总归会对人体产生影响。 她如今胎象未稳,又做出如此冒险的举动,就不怕孩子发生意外。 同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安鹿妍对腹中的孩子并不在乎,她也期待孩子因意外离世的那一天。 若真是这样,就可以验证她的想法,这个被沈鹤承认的孩子并不是沈鹤的,安鹿妍应该用了某种手段让心甘情愿认下这个孩子。 不然也说不通对沈鹤情深意重的安鹿妍为何会如此忽视两人的骨肉。 宴会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安鹿妍,期待太医给出她昏迷的原因。 张太医是宁贵妃专用太医,与顾静娴私交甚深,自然早早的就知道今日自己来要扮演的角色。 因此,装模作样把完脉的他丝毫没有等安鹿妍醒来的意思,直接将自己所查昭告天下:“回禀公主,安姑娘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她方才突然昏迷,也是因为身体太弱的缘故,好好休养一段时日就会无事的。” 听完这个回答,顾静娴吓得捂住了嘴,她做作的朝顾清沫看去:“妹妹,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你可千万不能因此去质问沈将军。” “误会?听锦公主的意思是认定安姑娘腹中的孩子与沈将军有关。 本宫就好奇了,你与安姑娘只是初识,怎对她的往事拿捏的如此清楚,莫非锦公主早就想好要利用她让本宫出丑。 更直接一点来说,锦公主与安姑娘私下已经有过联系,你们两人合起伙来算计本宫” 顾静娴露出委屈的神情:“妹妹说的哪里的话?你我关系虽不亲密,可我们同是父皇的孩子,姐姐也断无看你笑话的心思。 我之所以这样想,皆是因为沈将军近日种种奇怪的举动。 在场大部分人都知道,沈将军自从回京后就要认安姑娘为妹妹,却一直推脱此事,直到被妹妹提醒才仓促办了宴会。 而安姑娘却在宴会当日消失,沈将军给出的理由也含糊不清,让人无法信服。 本以为那日之后事情就算结束,谁料没过几日安姑娘又悄悄的进了沈府。 若沈将军对此事没有愧疚,又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悔。 我想沈将军定是早就和安姑娘珠胎暗结,当日说认她为妹妹也是权宜之计,为的就是正大光明的将安姑娘接到身边。 只是安姑娘意外有了身孕,才不得不放弃原来的计划,先将安姑娘秘密接进府,等你二人成亲之后再对你和盘托出。 到时候木已成舟,妹妹就是生气,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就是苦了妹妹,还未生育就要替她人抚养孩子。 姐姐也是关心你,才会说出这种令妹妹颜面丧失的说法,妹妹可不要生气。” 为了让自己的计划不那么刻意,顾静娴还提出另外一种可能:“也有可能是安姑娘行事风流,在军中与他人有了牵扯,沈将军为了她的名声不得不将人接回府中,筹谋好日子再送她出嫁。 我听说安姑娘在军中就和沈将军交往颇深,那她接触的应当都是沈将军身边的男子,要真是这样,孩子的父亲倒也好找。 只是人以类聚,沈将军手下的士兵能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恐怕沈将军也不是独善其身,如此看来,父皇千挑万选却为妹妹选了一位心思颇多之人。” 顾静娴话里话外都给旁人传达一个讯息:沈将军并非良人,顾清沫婚后的生活肯定是一地鸡毛。 察觉到周围人克制的视线,顾清沫并未与顾静娴争论她话中的隐喻:“寻七,速去将军府把沈将军请来,就说安姑娘怀孕之事本宫已经知晓,希望他能给本宫一个令人满意的解释。” 第84章 打上门来 寻七马不停蹄的奔向将军府,看着那紧闭的巍峨大门,他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越过看门的侍卫,一脚踹在了门上。 侍卫们认出他身上的衣服来自公主府,不敢上前来阻拦,只能快速跑进府中禀报:“将军,出大事了,公主府的暗卫打上门来了。” 这话让沈鹤和有些摸不着头脑:“公主今日不是去参加宴会了吗?她的人怎会跑到将军府闹事?” 侍卫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属下也不清楚,但观门外人的面色,似是非常生气,将军还是快出去看看。” 韩永胜很快明白事情的关键所在:“沈将军,今日宴会安姑娘也在,两人曾闹过不愉快,莫不是在宴会上又发生了争吵。” 怕吓住好友,他没有说出心中真正的猜想:“估计安鹿妍已经将怀孕的事告诉了长公主,要不然以公主府侍卫的修养,绝不会做出这等没有礼仪之事。 若真是如此,今日沈将军恐怕要面临一场难以解决的灾难。” 寻七在门外等的情绪愈发下沉,他们这些待在公主府的暗卫大都守护公主数十年有余,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公主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加上公主对他们很好,他们对公主也有着看待自己妹妹的心思,如今自己珍视的人受到这等侮辱,他自然无法摆出好的脸色。 若不是还念着沈鹤是朝中重臣,他直接打进府中会给公主惹出麻烦,他绝不会只是踢门那么简单。 也就是首领近几日被公主派了出去,等首领回来,他一定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好好”的告诉他。 他冷眼看着时刻盯着自己的侍卫,心中升起要上去与他们较量较量的想法。 侍卫们感受到他身上越发凌厉的杀意,忍住想要后退的冲动,只能在心中祈祷沈将军快点出来。 寻七握住手中的剑刚想出手,就看到走出来的沈鹤。 “沈将军,走吧,宴会那里还等着您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这四个字被他说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两人一听就明白宴会上发生了不小的事。 一路上,韩永胜想从他口中得知宴会上发生的事,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得到,这让两人越发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为了让结果更加震慑人心,顾静娴丝毫没有将安鹿妍带到后面休息的心思,就让她躺在大庭广众之下。 在场的众人都已经看出顾静娴今日的目的,心中不免有着气恼,这也可以理解,任谁被当做棋子用也不会开心。 而且今日这桩丑事还与长公主有关,今日她要真的丢了面子,她们这些见证者又哪会有好果子吃? 因为这个原因,不少人都记恨上了顾静娴。 因体内药效不强,没过一会,安鹿妍就悠悠转醒:“公主,我这是怎么了?” 顾静娴一脸责怪:“安姑娘,你也太不小心了,自己怀有身孕的事怎么不告诉本宫,要是你今日在本宫的宴会上出事,本宫该如何向沈将军交代。” 这话听着是关心。却无一不在引导沈将军与安鹿妍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安鹿妍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脸色马上红了起来:“锦公主,您不要胡说,我与沈将军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完,她似乎想到什么,马上对顾清沫解释道:“长公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与沈将军真的没关系,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沈将军。” “安姑娘自说自话的本事越来越高了,本宫还没说话,你就将本宫的心思猜了个明白。” 安鹿妍脸色一僵:“公主,民女并非有意以下犯上,实在是沈将军是个很好的人,民女不想因为我破坏了你们之间的姻缘。” “既然安姑娘如此心善,不妨大方告诉本宫,你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这话让安鹿妍快速到低下头:“还请公主恕罪,此事民女无法告知。” “无法告知?我看你是心里有鬼,故意隐瞒。” 段怡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快速将顾清沫护在身后:“沫沫,没事,我来给你撑腰了。” 顾清沫有些疑惑:“我记得锦公主并未邀请你,你怎么会来这?” 段怡安用手指了指不远处一直关注着她们的孟益谦:“好心人告诉的呗,沫沫,我早就说过他对你有意,你还不信,现在该明白我所言非虚了吧。” 见顾清沫往他的方向看来,孟益谦轻轻的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自顾清沫进了宴会开始她就一直心神不宁,因此也无心与朋友交谈,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不远处的顾清沫身上。 一听到安鹿妍晕倒,他就敏锐的意识到针对长公主的阴谋开始了。 他本想上前相助,可他是个男子,不便进入贵女们的宴会,只能去通知公主往日的好友。 也是他幸运,刚走没多久就遇见在街上游玩的段怡安,简单的解释后,两人就一起回到宴会。 段怡安可不是个温柔的性子:“安姑娘,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你若心中无愧,大可当着众人的面将真相如实告知,若你们两人真的有意,公主还能大发慈悲帮你两人赐婚。 可你这般遮遮掩掩,很难让人相信你与沈将军之间是清白的。” “是啊安姑娘,你就将真相说出来吧,要是你受了委屈,也好让公主帮你出气。” “安姑娘如此遮掩,莫不是其中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无论旁人怎么劝说,安鹿妍只是低着头重复一句话:“此事与沈将军无关,你们不要为难我。” 沈欣薇在一旁看的都要急死了,她不停的在心中祈祷安姑娘懂点事,不要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顾静娴却展现出一副贴心人的形象:“你们不要逼安姑娘了,这般不好意思的事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说的出口,我们还是等沈将军来了之后再做定夺吧。”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沈将军已经到了,想必此事很快就能有结果。” 终于等到主心骨的沈欣薇快步迎了上去,她隐秘的提醒道:“哥哥,一会你说话可千万要注意分寸。” 第85章 真心 见到沈鹤的刹那,安鹿妍低沉的身上迸发出强烈的生机,她下意识的朝沈鹤跑去,却在离他不远的位置堪堪停住脚步。 “沈大哥,你来了,多谢你这么多天对我的照顾,我会一直记得你的,所有来世,我定全力报答你。” 说完,她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往旁边的湖中跃去。 韩永胜讨厌极了她喜欢用性命威胁他人来达成自己目的的行为,却也知道,不能真的让她当着沈鹤的面跳下去,否则明日弹劾沈鹤的奏折就会不断地涌上金殿。 念着安鹿妍腹中的孩子,他用牺牲自己的方法卸下了她冲出来的力气:“安姑娘,这种时候就不要胡闹了。” 安鹿妍却不听他的劝告,执意向前挣扎:“韩副将,你就让我去死吧,我如今就是个累赘,只要我活在世上,就永远是长公主心中的一根刺,我不想因为我让沈大哥这么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这话听着是在解释,却巧妙的告诉所有人她与沈鹤就是有着不为人知的亲密关系。 韩永胜彻底被她搞得厌烦,也看出她并非真的想跳下去,索性直接松开了她:“既然安姑娘真心求死,我也不做那讨人厌的拦路虎了。” 突然的意外让安鹿妍愣在原地,她看着周围人的神情,彻底进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顾静娴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本想挑完事就美美隐身的她只能再次参与进来:“安姑娘,你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在场的人都会与你做主的。” 听了她的话,安鹿妍偷偷的朝沈鹤看去,却在与他目光接触的瞬间低下头来,搅着手指不肯出声。 沈鹤如今也明白这场宴会的本质,与韩永胜觉得安鹿妍也参与其中不同,沈鹤坚定的认为单纯的安鹿妍进了锦公主精心设计的圈套。 此时的他明白,今日如果什么都不解释,日后安鹿妍就会成为万人唾弃的对象。 令他感到愧疚的是,安鹿妍是因为他与长公主的关系才会被人妒忌上,平白遭了这无辜的冤屈。 安姑娘向来胆小,若让她听到这些风言风语,肯定会生起自杀的念头。 安姑娘为了自己已经受到贼人的侮辱,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姑娘再次踏进火海。 当看到站立一旁不语的顾清沫时,他的心沉到谷底,在他的计划中,两人应当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在无人处细细商议安鹿妍的去处,而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不堪的真相展露出来。 可他如今已经没有办法,顾清沫身边好友、暗卫一应俱全,安姑娘却只孤身一人,他也只能两相比较,选其重。 沈鹤深深的看了顾清沫一眼,在心中默默地给她道了个歉:“清沫,对不起,今日你所遭受的委屈,他日我定负荆请罪,慰你心伤。” 沈欣薇一看沈鹤的神情就知道他要做什么,她想也不想的上前拉住他:“哥,你疯了!这种事也是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的。” 沈鹤将她推到一边,屈膝跪在顾清沫面前:“回禀公主,安姑娘腹中的孩子是臣的亲生血脉。 臣知此事对公主很是冒犯,可事出有因,安姑娘也是受害者,请公主看在安姑娘父亲为国捐躯,她又孤苦一人的份上,饶了她吧。” 见他下跪,安鹿妍也急忙在他身侧跪下:“长公主,此事都是民女的错,与沈将军并无关系,还请公主不要怪罪将军。” 两人争着承担责任的态度倒有几分苦命鸳鸯的意味。 一石激起千层浪,宴会上的所有人齐刷刷的将目光看向顾清沫,想知道事情的另一位当事人会做出怎样的回复。 顾清沫还没有说话,脾气火爆的段怡安已经一巴掌打了上去。 这一次她没有厚此薄彼,跪在地上的两人都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你们这两个不知廉耻的狗男女,做出如此不知羞的事还敢表现出一份情深的样子,今日我就让你们知道负心之人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韩永胜刚想上去拦,就被寻七拦住去路:“韩副将,那边都是女眷,你我贸然闯入不合适吧。” 韩永胜明白他只要一出手早就有了怒火的寻七肯定会当场和他打起来,为了不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他只能站在原地,担心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好友。 见两人脸色红肿,段怡安依旧觉得不解气,可如今沫沫还没有说话,她也不好越庖代俎,只能用刀子般的眼神瞪着两人。 顾静娴也被沈鹤的话震在原地,她本以为今天能让沈家落个家风不正的名头就是最好的结果,没想到竟然得出这么惊人的消息。 安鹿妍腹中的孩子竟然是沈鹤的,那不就说明两人之间早就有了情谊。 未成婚的驸马与别的女人牵扯不清,还在她没有进门之前就有了血脉,这不仅证明沈鹤不喜欢她,还对她没有丝毫尊敬。 想到乔炎辰对自己的体贴,顾静娴的优越感都要溢出来了。 她压抑住自己想要看好戏的心思,愤怒的责备着两人:“沈将军,本宫本以为你是个真诚的,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样的糊涂事。 你做出这样的错事,将妹妹的面子置于何地?” “臣绝无冒犯公主的心思。”沈鹤回答着顾静娴的责怪,眼神却一直盯着顾清沫。 “臣说了,此事是意外,臣可以向公主保证,安姑娘的孩子出生后只当沈家旁支培养,绝不会让他破坏了公主应得的利益。 同时,臣在此起誓,今生除了安姑娘再不会让第二个女子入府。 还请公主看在臣一片真心的份上,再给臣一次改过的机会。” “真心?”一道含着愤怒的声音在沈鹤耳边响起:“沈将军的真心还真是廉价。” “要是连沈将军这种明知自己身上有着婚事还与旁的女子纠缠不清,甚至未婚先孕的人都能说自己有真心,恐怕天下再没有负心之人了。” 第86章 凭空冒出 沈鹤朝着声音望去,就看到满脸怒色的孟益谦,同类人的敏锐感让他很快意识到孟益谦的心思。 此时沈鹤才是真的有了危机感,以往他总觉他与公主的婚约乃是陛下亲口所说,即使外人有着心思却也只能遥遥相望。 可现在他与公主生出间隙,若旁人想横插一脚夺走公主的注意力也并非不能实现。 “怎么,沈将军是心虚了,不敢回答我的问题?” “我曾记得沈将军回朝之后陛下就问过你的婚姻之事,你说你自幼长在军营,从未与旁的女子接触,自然也并无关系亲密之人,陛下才生出让你与公主婚配的心思。 如今突然冒出一个安小姐,沈将军岂不是有欺君的嫌疑。” 当着顾清沫的面,沈鹤自然不想落了下风:“孟大人,你说话可要讲凭据,这样贸然污蔑朝廷大臣,岂不是有违礼法。” 孟益谦丝毫没有被他威胁到:“行,欺君之事咱们先放在一边,那安姑娘一直待在军营又算怎么回事?” “我可记得朝中向来没有亲眷一同上战场准备,我知道沈将军又要以她是功臣之后的名号来压我。 可沈将军,您是军中主帅,知法犯法岂不是要罪加一等。” 安鹿妍急忙替沈鹤辩解:“这位大人,民女当时是突然到达边关的,当时沈将军并不知情,沈将军也曾提过要将我送回京城之事,可那时边关战事吃紧,我不忍因自己浪费兵力,才执意留在军中。 我可以保证,我与沈将军在军中并未做出出格之事,大人若是不信,可召来军中之人对峙。” 孟益谦满脸不屑的看着她:“安小姐说话真是没有半分逻辑。” “如今你腹中孩子已三月有余,沈将军回朝满打满算也不过三月的时间,若你两人在军中没有关系,那这个孩子难道是凭空冒出来的。 当然此事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孩子并不是沈将军的,但我看沈将军如此坚决,想必也不会出现这种可能。 最后,还请安姑娘记住一句话,朝中之人说话,若无询问,旁人不得贸然插嘴,今日念在你怀有身孕,本官饶你一回。 还请安姑娘回去多学学与他人相处之道,免的随意冒犯他人。” 沈鹤明确的认识到孟益谦不是个好惹的对手,他只简单的几句话就将自己与安鹿妍的亲密关系定在军中,还让他无法反驳。 可他不愿认下这等污蔑,只能苍白的解释:“公主,事情并不是孟大人所说的那样,我与安姑娘之间除了这个孩子并没有其他的关联。” “那就请沈将军好好的给本宫解释一下这个孩子是如何来的吧!” 顾清沫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见沈鹤低头不语,嘴脸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沈将军什么都不说,就凭那两句苍白的解释就想让本宫相信你,莫非在你心中,本宫就是如此单纯之人。”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顾清沫也顺理成章的将前几日向父皇请的旨意说了出来。 “沈将军,父皇虽有过招你为驸马的心思,可因为本宫对此事并不上心,写好的圣旨一直没有问世。 自你回京之后,本宫对你进行诸多考验,遗憾的是,沈将军并未达到本宫的要求。 如今沈将军身边已有良人,你我之间那本是戏言的婚约自然也就不做数了。 今日回宫,本宫会让父皇下一道圣旨,澄清你与本宫之间的关系,一是还你我一个清白,二也能让安姑娘安心入府。” 听到她主动解除婚约,安鹿妍的心重重的提了起来,只要没了顾清沫这个阻碍,自己成为沈府夫人是早晚的事。 沈欣薇却很是难过,她清楚的认识到今日一过,沈家彻底得罪了公主,凭太子对公主的敬重,她断无嫁入东宫的可能。 彻底没了希望的沈欣薇恨上了破坏自己计划的安鹿妍与顾静娴:“既然你们毁坏了我的幸福,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沈鹤却满脸不愿,他还想为自己争取微弱的可能:“公主,你我之间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看好戏的顾静娴终于反应过来,为了日后方便与顾清沫对比,她自然是希望这门婚约顺利进行下去。 “妹妹,姐姐知道发生这样的事你心中很是不满,可如今木已成舟,沈将军也表现出很大的诚意,你就原谅他一次吧。 我相信以沈将军的品性,日后不会亏待你的,安姑娘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即使有孩子傍身,也无法对你造成威胁。 而且沈将军如今对你极尽愧疚,你现在嫁过去肯定会夺得沈家上下的感激,这样一举多得的事,妹妹可要好好想想啊。” “既然锦公主对夫君纳妾之事如此上心,不如本宫去奏明父皇,让他先给乔公子赐下妾室,也好让锦公主享受享受你口中的好事。” “你敢,乔公子对我情深义重,断不会做出此等让我伤心之事,况且父皇英明,肯定不会答应你这无理的要求。” 顾以尘冷眼看着他:“就算父皇不会,可本宫早晚有登基的那一天,等本宫登基之后定会在第一时间替乔驸马纳妾,免的让锦公主一腔好心落空。” 顾静娴明白这个狠心的太子真的会做出此等不顾纲法之事,为了自己不被卷进去,顾静娴的态度软了下来。 “太子殿下,刚才的话皆是我的妄言,妹妹身份高贵,什么样的男子找不到,何必与其他女子共侍一夫。” 孟益谦深觉此时是表明心意的好机会,他坚定的开口:“臣对公主仰慕已久,如今公主身边已无旁人,还请公主给臣一个靠近公主的机会。” 顾以尘没想到他竟然敢当着梅太傅的面说出这样的话,见梅时谨面色阴沉,想看好戏的顾以尘特意退后两步,让两人能正式交锋。 “孟大人,婚姻之事并非儿戏,还请孟大人思考清楚,莫逞一时之快。” “我对公主之日月可鉴,梅太傅又是以何种身份替公主拒绝下官的呢?” 第87章 说书先生 “况且公主如今是自由之身,在公主没有选定驸马之前,你我皆有同样的机会。 梅大人有时间在这与下官徒费口舌,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讨的公主的欢心。” 顾以尘明显的感受到梅时谨身上气息的变化,他敬佩的看着孟益谦:“没想到孟大人看着弱不禁风,骨子里却如此强势,竟敢直接对上梅太傅,不过这样也好,多一个人喜欢姐姐,就能让梅太傅多一份危机感。” 旁边围观的众人则更加激动,特别是顾静娴特意请来的说书先生,一个个争先恐后的缩在贵女们后面,目光不停在几人面前流转,势必要得到最新的消息。 梅时谨毫不畏惧的对上他:“多谢孟大人提醒,我定会日日跟在公主身边,求的公主的真心。” 两人争风吃醋的话吸引了在场人所有的注意,跪在地上等待审判的沈鹤与和安鹿妍则被理所当然的忽视了。 如今的沈鹤才真正明白如坠冰窖的感受,本来还很有把握的他也不得不承认梅时谨和孟益谦确实是个很强劲的对手。 两人在朝中一向风评很好,若他们真的用心追求,想必过不了多久,公主便会在他们的攻势下沦陷。 可他还是不想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幸福被他人轻易夺取:“公主,我……” 顾清沫抬手打断他继续说下去:“本宫心意已决,沈将军还是不要多言了。 你大可放心,本宫与父皇皆不是公报私仇之人,你的错绝不会牵连到沈府。 本宫就提前恭祝沈将军与安小姐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沈鹤还想伸手拦下顾清沫,顾以尘却直接站在他面前:“沈将军莫非想当着本宫的面对姐姐不敬,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在边关的军功能保你一世荣华吧?” 沈鹤明白他若是再纠缠下去定会惹怒太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清沫离开:“微臣绝无此意,还请太子明鉴。” “明鉴?你今日所做之事确实要让父皇好好的明鉴一下,姐姐,我们走!” 经过安鹿妍身边时,他不经意的开口:“安姑娘,本宫念在你孤苦无依,已经派人去你家中寻找你的亲人,想必再过不久就能从他们口中得到你去军营之前所有的讯息。 安姑娘近日可日夜祈祷他们所说与你所讲一样,否则本宫会让你明白欺君之罪该落得什么下场。” 安鹿妍被他的话吓得你一身冷汗,却也只能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柔弱假象。 一直关注着局势的叶雨桐不免露出羡慕的神情:“世上若有人真心待我,我又何苦过得如此凄惨。” 韩永胜好不容易见到心上人,自然不想让她轻易离开,还没等他开口,察觉到他心思的段怡安就用眼神杀了过来。 “你和沈鹤是好友,他得罪了长公主,自然也就得罪了我,只要和他有关系的人,就都是我的仇人。 韩副将之后还是不要在我眼前晃,免的本小姐心情不好打你一顿出气。” 韩永胜无奈的苦笑:“段小姐,我也不赞同沈将军的做法,你总不能因为这些搞连坐那一套吧。” “本小姐天生小心眼,特别喜欢搞连坐。”说完,段怡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韩永胜看着情绪低落的好友,终究不忍心说出责备的话。 要说在场最生气的人莫过于顾静娴了,她 费尽心机谋划了这场宴会,不仅没有让顾清沫名声受损,反而让她成了人人都羡慕的存在。 即使她再不愿意承认,梅时谨与孟益谦都是顶好的夫婿的人选,她敢打赌,今日的贵女十有八九都对这两人有着不可的心思。 如今这两人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的心意剖析出来,难免没有存在帮顾清沫抬高身价的意思。 想必今日之后,众人的视线就会放在两男争一女的事上,她与沈鹤形同陌路的事便不会有人讨论。 没想到她忙碌了半天竟为他人做了嫁衣。 想到此,她不由得将怒火迁移到安鹿妍身上:“安姑娘,你今日是彻底得罪了长公主,她脾气向来不好,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临走时她还不忘挑拨离间一把:“沈小姐,本宫知道你对太子有意,也起过帮你撮合的心思,如今有了安小姐这个意外,此事再没有成功的可能,真是可惜啊。” 看沈欣薇成功的被挑起怒火,她才满意的离开。 沈欣薇如今已经丧失了理智,她趁沈鹤不注意打了安鹿妍一巴掌:“安小姐,你真是好手段啊,若我猜的没错,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开始算计我了。 想必今日的事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吧,你总说要报答我哥哥,可他如今因为你前程尽毁,这就是你所说的报答?” 安鹿妍没有回答她的质疑,只是愧疚的看着沈鹤:“沈大哥,我今日真不是故意的,你千万要相信我。” “如今公主都走了,你摆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给谁看……” “说够了没有!”沈鹤厉声打断两人的争论:“有什么事回府再说,别再这里成为别人的笑柄。” 恢复理智的沈鹤也明白今日是场针对自己与长公主的宴会,他看向低头哭泣的安鹿妍:“是我连累你受辱,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多谢沈大哥。” 因为段怡安的拒绝,韩永胜对安鹿妍的态度也从无感变成厌恶,他打断沈鹤莫名其妙的责任感:“要说连累,我才是被连累最狠的那个吧。 我好不容易对一个女子心动,还没出手就因为你们两人的事让人家恨上了我。 好了,这下我母亲抱孩子的心愿彻底破灭了。” 沈鹤被他的责备拉回了心思:“永胜,是我的错,我日后会找时间替你向段小姐解释的。” “不用了,你多出现在她身边一次,她对我的不满就多上一分,还是我亲自去解释吧。 我还有事,就不随你一起回去了。” 几人沉默不语的来到公主府,孟益谦刚想告辞,就看到匆匆赶来的王总管。 第88章 陛下的要求 “两位大人,陛下让你们与长公主一同进宫。” 两人脚步一顿,瞬间明白陛下的意思,不由得挺了挺身姿,想给陛下留一个好印象。 王总管看着已经较量起来的两人不由得有些失笑:“看来陛下的担心皆是多余,凭公主的风姿,又哪里需要他提前为公主定下驸马。” 与两人想象中百般盘问不同,陛下只是简单的看了他们一眼:“两位爱卿先在殿外等候,朕有些话要与公主与太子说。” 直到殿内只剩下父子三人,顾敬泽才心疼的拉住女儿的手。 “沫沫,都是父皇的错,没有替你选到一个好的夫婿,让你平白受了那么多委屈。” 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顾清沫都没有因为此事怪罪过父皇,她清楚的知道,父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若不是有前世的记忆,她也不会知道看着正直无私的沈鹤会做出领一个怀孕女子入府的事,即使她现在基本可以肯定那个孩子并非是沈鹤的亲生骨肉。 女儿越是体贴,顾敬泽就越是难受,不知女儿心思的他还以为女儿在故作坚强的安慰自己,对沈家的怒火不停的往上翻腾。 “沫沫,父皇绝不会让你平白受了委屈,你放心,我马上就下旨处罚沈家。” “父皇。”顾清沫拦住处在暴露状态的顾敬泽:“我与沈鹤的婚事只是你口头所说,并未真正昭告天下,要是您因此事大肆处罚沈家,岂不会落人口舌,我可不想让您留下不好的骂名。” “人死后要好名声做什么,我曾经答应过你母妃,要好好的照顾你,不让你受一丝委屈。 今日之事若轻拿轻放,则会影响你在其他人心中的地位,届时会有更多人的不敬重你。” 顾清沫继续安慰他:“只要父皇疼我,便不敢有人对我不敬,况且我留着沈鹤还有用,您若是直接将他赶出京城,女儿的计划就只能中途夭折了。” 顾敬泽见她并没有说谎,才转变了主意:“既然你留他有用,我就暂且留他一条命,只是死罪能免,活罪难饶,朕虽不撤下沈鹤的官职,却也能在别的地方给他教训。” “沫沫,你今日就别出宫了,先和以尘一起去后宫中散散心,等朕与另外两位心怀不轨之人交谈完再去陪你用膳。” “王总管,让外面的人进来。” 顾敬泽看着暗暗较劲的两人,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两位爱卿,朕很感谢你们今日对长公主的维护,朕也能看出你们对长公主的真心,只是经此一事,朕对公主的婚事会更加上心。 朕今日先提出几个要求,若两位爱卿不能做到,就不必去叨扰公主了。” 两人异口同声:“微臣谨听陛下教诲。” “我朝历史上虽有过几起驸马纳妾的事,可那些公主大都不受宠,无法用皇家威严震慑住驸马。 可朕不一样,清沫是我最疼爱的孩子,在我心中,太子也无法撼动她的地位,你们若是想娶她,无论日后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能对公主生出二心,此事可能做到。” 梅时谨:“臣心中只有公主一人,定事事以公主为先,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公主之事,若违背誓言,愿受不得善终之苦。” 孟益谦的神情也同样坚定:“臣的父亲便只有母亲一人,臣自幼受两人熏陶,也曾暗暗发誓,今生只求一个妻子相伴即可。” “其次朕的女儿天生娇贵,加上她母妃是因为生产时损伤根本才会虚弱离世,朕自然希望她一生顺遂,因此朕不愿见她有太多的子嗣,不知两位爱卿可否同意。” 梅时谨本就是个冷清之人,孩子对他来说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陛下,臣对子嗣并不期待,若公主不愿,我们之间没有子嗣也是可以的。” 孟益谦同样也没有这个顾虑:“陛下,臣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他如今已经成婚,父母已经了了抱孙子的心愿,对我婚后的子嗣不会有过多的要求。” 顾敬泽很满意两人的回答,慢悠悠的抛出最后一个问题:“朕当初挑选沈鹤也是见他家风清正,想着清沫嫁过去不会受婆媳不和之苦。 让朕没想到的是,沈家竟都是些拎不清的,清沫还没进门,就想用自己的身份挟裹于她。 朕思前想后,若想让清沫日后不被这些叨扰,最好直接让驸马入赘到公主府。 反正清沫的公主府是朝中最为豪华的住所,也不算委屈了他。” 这对梅时谨来说简直是求之不得的存在,他立马表态:“臣孜身一人,能住进公主府是臣的荣幸。” 孟益谦却有几分为难,他虽不在乎外界的名声,可毕竟父母健在,若挑过他们直接给陛下答案,父母心中肯定会有些不虞,这些不虞他倒不在乎,就怕影响公主外他们心中的形象。 “陛下,臣对婚后的住所没有太多的要求,只是臣家中还有父母,臣需要回去和父母商议一番,但臣相信,臣的父母定不会反对于臣。” 问完心中的顾虑,顾敬泽并没有给两人承诺:“你们先退下,切记与公主相处时不能做出令她不开心的事。” 此话便是同意两人对顾清沫的追求了,两人身上同时迸发出欣喜的气息:“臣多谢陛下。” 王总管将两人送了出去,才走到陛下身边替他研墨:“陛下不是对梅太傅挺满意的,今日又为何给孟大人希望。” “朕对梅时谨满意时并不知晓孟益谦的心思,如今明白了,自然要给他个机会。” “那陛下究竟属意哪位大人呢?” “梅时谨孤身一人,日后与沫沫相处起来会轻松许多,至于孟益谦,若他能处理好家中之事,也不失为一个好人选。 但这都是朕的猜想,还是要看沫沫的意思。” 想到刚才答应顾清沫的事,顾敬泽将原本治罪沈家的圣旨给烧掉:“王总管,你即刻带着这幅新的圣旨去沈家。” 第89章 我骗了你 “鹤儿,娴儿,你们的神情为何都这般阴沉,莫非宴会上发生了不好的事。” 沈夫人将视线投向虚弱的靠在沈鹤身上的安鹿妍:“是不是安姑娘得罪了锦公主,我早就说过她不过是乡野出身的小家小户的女子,又怎会讨的公主关心,你们要是听我的不让她去不就没那么多事了。” 沈欣薇如今是满腹的怒火,她毫不留情的将宴会上发生的事和盘托出:“我们安小姐平日看着身强体壮,没想到竟是个虚弱不堪的,直接当着公主的面昏了过去。 公主一心善,太医就将她怀孕的事给抖了出来。 这下好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哥哥接了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子入府。 长公主已经说了,她回去就会让陛下澄清她与我哥哥之间的传言。 当时太子也在,他们离开时神情特别难看,我想要不了多久陛下降罪的圣旨就会送到府中。” “你妹妹说的可是真的?”沈夫人期待的看向沈鹤,希望他给出否定的答案。 沈鹤不敢看母亲的眼睛,低着头回应:“长公主确实已经知道此事,请母亲放心,陛下所有的责备我会一力承担,不会影响到你们的。” 见他如此,沈夫人的愤怒转为心疼:“傻孩子,你瞎说什么,我和你父亲健在,哪有让你承担一切的道理。” “只是。”她将矛头对准安鹿妍:“前几日大夫说安姑娘身体已经恢复,不知今日安姑娘怎么会在宴会上昏倒?” 安鹿妍后知后觉的发现今日自己太过大意了,如今虽解决掉沈鹤的婚事,可她也无法解释自己昏倒之事,毕竟她手中无有锦公主下药的证据。 “沈伯母,我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就晕了过去,要是早知道这样,我肯定不会去宴会的。” “是吗,那可真是太凑巧了……” “娘亲,此事已经过去,您就不要再责备安姑娘了,她应当也不是有意的。” 看儿子对安鹿妍百般维护,沈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既然你心中已有决断,我就不管了。” “将军,林安与魏明求见。”方利沉声说道:“用不用属下找个借口将他们打发走。” 沈鹤也明白林安对安鹿妍的心意:“让他们进来。” “属下参见将军。” “安姑娘,你与林安是旧识,想必他今日是为你所来,你们直接去我的书房说吧。” “林大哥……” 林安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安姑娘,外界都传闻你腹中的孩子是沈将军的,可他们说的我都不信,如今我只想听你亲口说,你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林大哥,对不起,我骗了你,可沈将军是无辜的,当日他中了药,并不知道救他的人是我。 林大哥,我真的想过隐瞒一切和你好好的生活下去,可我知道纸包不住火,只要孩子存在,就有露馅的那一天。 所以,林大哥,我只能如此。” 短短几句话彻底将林安的心给粉碎了个彻底:“我明白了,从出了这个书房的门之后,你我就只是普通的朋友,往日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安鹿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感激的情绪,将腰间的平安符解了下来:“林大哥,谢谢你对我的体谅,这是我前些日子特意求来的平安符,日后就让它替我陪着你。” 林安将平安符紧紧握在手中:“好,我们快出去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屋久了,对你的名声不好。” 魏明一看好友的表情,就知道他又被安鹿妍的甜言蜜语给骗了,他恨铁不成钢的吐槽:“相处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认识到真正的情种是什么模样。” 感受到两人间弥留的尴尬氛围,沈鹤也歇了让他们留在府中用膳的想法。 送客的话还没说出口,方利神情严肃的跑了进来。 “将军,宫中的王总管来了,随行的还有公主府的暗卫。” 此话一出,府内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沈鹤将安鹿妍推到方利身边:“你带安姑娘去后院,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能放她出来。” 这是沈鹤的防备之举,他担心陛下会为了公主而丧失理智,伤害了安姑娘。 今日宴会上发生的事经过说书先生的渲染,可以说达到无人不知的效果,因此一见宫里来人,将军府周围迅速被看热闹的人包围了起来。 王总管有心下将军府的威风,自然没有驱赶他们。 王总管见来的人里没有安鹿妍,心下明白定是沈鹤担心她的安危将她藏了起来。 这等明晃晃的袒护让王总管少有的露出愤怒的神情:“沈将军,跪下接旨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沈鹤在位时触犯军规,特免去沈鹤护国大将军称号,按军规给予二十大板责罚。 沈欣薇屡次以下犯上,可见平日跋扈,为肃清凤气,不得嫁于五品以上官员为妻。 沈夫人教子无方,免去诰命夫人称号,今生不得再次得封,钦此。” 要说对圣旨最为惊讶的当属沈夫人和沈欣薇,她们怎么也没想到陛下竟将她们单独拎出来惩罚。 沈夫人倒还好,虽然没了诰命夫人的称号会让她丧失一部分人的敬重,可儿子的官职没丢,她依旧是将军的娘亲,那些人也只敢在背后说她。 沈欣薇却觉得天都要塌了,只要一想到日后自己只能成为不入流官员的正妻,她就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安鹿妍。 看两人神色有异,王总管露出满意的笑容,沈家如此无耻,光处理沈鹤一人怎够,只有让全家都受到影响,安鹿妍的日子才会不好过。 “沈将军,按照陛下的意思,本是要将沈家上下都投入监牢的。 但公主仁厚,念在你杀敌有功的份上替沈家求了情,才免了沈家的牢狱之灾。 还望沈将军牢记公主的恩情,莫在做出对不起公主之事。” 沈鹤此时已不知该喜该悲,只能应承:“沈家上下定会谨记公主的恩情。” —— 魏明:我该怎么样才能拯救我这单纯的兄弟。 第90章 蒙面男子 王总管意味不明:“能记得住是最好,就怕某些人忘恩负义,伤了公主的一番好意。” 被特指的沈欣薇急忙跪下:“臣女如今已经得到教训,再不会对公主不敬,还请总管明鉴。” 沈欣薇如今是真的没有说谎,经此一事,她知道自己彻底没了上嫁的可能,也没了与公主相见的机会。 况且她已经知道造成这一切后果的真正凶手是谁,她虽不能杀了安鹿妍,却能折腾她,让她过得不开心。 虽然哥哥信她,可哥哥在家的时间毕竟是少数,等他离开后,得罪了沈家上下的安鹿妍自然任她揉捏。 “沈将军,陛下念您劳苦功高,特将行刑地点改到了沈府内。 寻七,寻九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王总管,万万不可啊。”沈夫人不顾沈老将军的劝阻拦在几人中间:“这两位大人是公主府的暗卫,他们对鹤儿积怨已久,要是让他们动手,定会对鹤儿毫不留情的。 请总管想想,鹤儿若因为今日之事留下暗疾,日后可还怎么杀敌报国?” 王总管没想到沈夫人如此没有眼色,他直言不讳的说道:“沈夫人,就是因为今天来的是公主府的暗卫,陛下才只给了沈将军二十大板,否则你以为沈将军所犯之事会如此轻易的结束吗? 您放心,这两位大人下手一向有分寸,只会让沈将军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不会让他留下残疾,也要不了他的性命。” 沈鹤怕母亲因为担心他而说出大逆不道的话:“爹爹,你将母亲带回去屋内吧。” 今日的沈夫人却格外坚持:“我不,我要一直陪着你。” 寻七、寻九也是真的下了狠手,第一道板子落下时,众人皆看到沈鹤爆起的青筋。 沈府众人都心疼沈鹤的遭遇,低着头不忍直视他的痛苦。 “一、二、三……十九、二十。” 随着最后一道板子落下了,沈鹤脸上已全无血色,他忍住剧痛从凳子上爬下来:“臣多谢陛下恩典。” 王总管虽对这个结果不甚满意,却也知道自己如今只能做到这个地步:“沈将军,陛下下免了你半个月的早朝,你就好好的在府中休养吧。” 几人一走,沈夫人就扑了上去,她看着沈鹤已经渗出血的外衣,眼泪如雨水般落下:“方利,快去请大夫。” 沈鹤察觉到父母的担心,笑着安慰道:“我无事的,当时在边关我受过比这还要重的伤,不都挺过来了。” 陛下免了沈鹤早朝的消息一传出,朝中大臣便纷纷开始猜测陛下真正的用意。 其中最为让人相信的则是陛下准备放弃沈鹤,并想逐步瓦解他的兵权。 为了不被牵连,许多与沈家交好的大臣都暂时断了与沈家的来往,沈府也从以往的门庭若市变成门可雀罗。 除了沈家,此次事情的真正主谋也被叫进宫中。 顾静娴紧张的站在殿中,等待父皇给出处罚。 “顾静娴,朕是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再去找沫沫的麻烦,你为何不将朕的话放在心中。” 即使顾静娴心中有万般委屈,此时也只能低着头挨骂。 顾敬泽却没有像以往一样惩罚她:“这件事到此结束,你找个时间向沫沫道歉。” 这种过分的平静让顾静娴紧张起来,她清楚的认识到因为这次忤逆,父皇已经准备放弃自己。 他不敢想一个被放弃的公主会有什么样的下场,特别是乔炎辰,他会不会因为自己身份的变化而改变对自己的态度? 顾静娴想求饶,当接触到顾敬泽冰冷的眼神时,所有的话都无法说出来。 她只能装作没有任何意见的样子:“父皇,儿臣就先告退了。” 出了养心殿,她连跟随的丫鬟都没有叫,直接朝宁贵妃的宫殿跑去。 在她心中,母妃虽不受父皇宠爱,却也侍奉父皇多年,只要她去求情,父皇应当会会给自己一次机会。 因为心中太过慌乱,她直接越过宁贵妃宫内的侍卫,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宁贵妃,我是真心想与你合作……” 正在说话的两人听到开门的声音立马停止了交谈。 蒙面男子明白这时候闯进来的绝不会是宁贵妃宫内的人,为了不节外生枝,他快速的朝窗户边闪去。 可他终究是晚了一步,顾静娴疑惑看着要翻窗的男子:“母妃,他是谁?” 蒙面男子见事情败露,心中已涌上杀机,宁贵妃伸手制止了他:“她是我的女儿,后面的事我会和她说清,你快离开吧,免得被宫中的人发现不对。” 男子的视线停在顾静娴身上片刻,终究听了宁贵妃的话,没有对她出手。 被浓烈杀意吓住的顾静娴看到他离开,才敢松了一口气,她将刚才所经历的惊吓怪在宁贵妃头上:“母妃,你怎会和这样的人认识,你就不怕父皇知道后生你的气。 而且他刚才明明想杀了我,你却还要放他离开,你就没有想过他会不听你的劝告暗中杀了我。” 宁贵妃却不想和女儿解释,她神色不快的看着女儿:“你这样冒冒失失哪里还有半分公主的样子!” 顾静娴没有得到想要的安慰,语气也冲了起来:“我马上就不是公主了,还要公主的样子做什么?” 宁贵妃不意外这个结果:“既然你从未听过我的劝告,受些惩罚也是应该的。” 顾静娴彻底被母妃的无情给伤到,她不想让宁贵妃看到她失落的一面,转头就要离开。 只是这次她走的很慢,慢到只要宁贵妃挽留她就能马上停下。 可宁贵妃丝毫没有示弱的打算,直到顾静娴快走到房门口她才出言警告:“刚才看到的事你给我拦在心里,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否则我也难保你的性命。” 顾静娴听到母亲替他人威胁自己,心中最后一丝温情也散去,她转身直视着宁贵妃:“母妃,若你真想让我替你保守秘密,就告诉你们今日私下相见所说的究竟是何事?” 第91章 还能东山再起 见女儿执意要问个明白,宁贵妃心里也有些恼怒,若女儿是个聪明能扛事的,不用女儿开口,她也会将自己的计划全盘告知。 可顾静娴太过蠢笨,告诉她无疑是自取灭亡:“娴儿,你如果还承认我是你的娘亲,今日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你若想弃我们母女之间的情分不顾,我也不拦着你去告诉陛下。” 顾静娴刚才只是在放狠话,看母妃态度坚决,她也只能悻悻离开。 只是今日的事终究在她心中留下印象,让她生出了在母妃宫中安插眼线的心思。 “母妃向来想夺得父皇的真心,如今与万人密谋,想必也是为了此事,我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回到公主府后,芳香敏锐的感受到公主身上浓重的失落感。 陛下虽没有明确降下旨意,芳香也明白,自今日之后锦公主的地位会大不如前。 而只想利用锦公主的乔炎辰恐怕也会对这门婚事生出其他的心思,以防节外生枝, 她必须尽快当着外人的面与乔炎辰扯上关系。 “你确定没有听错?陛下真的放弃了锦公主。” 一个太监打扮的人低着头:“回禀公子,属下暗地里向在养心殿当差的太监打听过,陛下真的说出不再管锦公主的话。” “你先回宫,在宫内行事要小心,不要被他人发现。” 乔炎辰颓废的坐在椅子上:“管家,如今你我精心谋划的助力已经没了作用,我们制定好的计划又该如何执行?” 乔管家:“少爷,锦公主虽然失了陛下的宠爱,可她毕竟是陛下的女儿,陛下定不会不管她。 如今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稳住锦公主,用她来向陛下表达我们的忠心,只要陛下还相信我们,我们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如今也只好这样了,刚经历过此事,公主的心情应该很低落,我先去他府中看看她。” “乔大哥,你来了。” 顾静娴没想到乔炎辰会到的如此之快,这个在黑暗中还对她不离不弃的人已经成为她心目中最重要的存在:“我还以为你会不要我了。” “傻姑娘,瞎说什么呢?我与你在一起为的又不是你的地位。 如今这般也好,你对京城之人没了留恋,也能安心的与我回到缙南。” “乔大哥,你且再多等我几天,等我将京城内的事情处理好,我就陪你离开。”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乔炎辰脸上闪过了一抹嫌弃,很快就恢复到往日温柔的样子。 被无端连累的韩永胜虽有些气愤,却终究无法放下好友的安危,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悄悄的再次前往边关。 而被派去查找安鹿妍来历的寻二等人,也在几经波折下终于找到安鹿妍口中对她任意蹉跎的亲属。 为了不打草惊蛇,几人换了一身打扮,走进消息最为流通的酒楼。 “小二,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菜都给小爷我端上来。” 说着,寻二将一锭银子扔在小二怀里:“只要你让小爷吃的满意,这种好处少不了你的。” “爷,您放心,小的一定会让您吃好喝好的。” 这般阔气的作态在小县城内颇为罕见,酒楼内大部分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两人身上。 寻二清了清嗓子,用刚好能让整个酒楼都听见的声音说道:“要我说那安家姑娘命真好,自己的爹爹在前线战死,将军可怜她孤苦无依,非让我们将她接回京。 等到了将军府,她可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官家的小姐。” “可是安家小姐也太难找了,周围的人我都问尽了,也没有她的下落,看来我们只能无功而返了。” 正在一楼和朋友胡吃海喝的安富春眼神转了转,他满脸堆笑的走到两人面前:“这两位公子所说的安姑娘可是安鹿妍安小姐。” 寻二顿时来了兴趣:“莫非这位公子认识她?” 见他们真的是为安鹿妍所来,安富春整个人都激动起来:“认识,当然认识,她是我堂姐!” “既然安小姐是你的堂姐,就劳烦这位公子带我们去找她,你放心,等我们见了面,好处不会少了你的。” 安富春双眼直愣愣的看着他们腰间挂的荷包,心中瞬间有了主意:“两位公子,我这个堂姐脾气不太好,我怕贸然带你们上门惹的她不快,你们暂且在酒楼休息,等我回去亲自将她带来。” “如此,就多谢这位公子了。”寻二将手中的银子塞给他:“这些银子公子就留着喝茶吧。” 被他抛下的朋友很是疑惑:“这安家小姐不是已经被他家赶走了吗?安富春哪里去给他们变出来一个。” “谁知道呢,我们还是等着看好戏吧。” 刻意压低的声音还是传到了寻二耳中,他与桌上的人对视一眼,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酒楼里不少知道真相的人都选择留下来等事情的发展,酒楼掌柜高兴的看着座无虚席的大堂,看寻二两人就如财神爷般尊敬。 没过多久?安富春就领着一个妙龄女子来到酒楼。 “两位大人,这就是你们要找的安姑娘。” 安郁兰低着头不敢抬起:“民女拜见两位大人,不知大人找我何事?” 寻二怎么也没有想到安富春会想出如此蠢笨的办法,可见安郁兰胆小,想也能从她身上得到线索,寻二并没有当场拆穿:“安姑娘,坐吧,我有几件事想问你。” 安富春看他们如此好糊弄,心中的兴奋都快压不住了,他悄悄的扯了扯安郁兰的袖子:“一会好好说,要是被他们发现破绽,回府后我让你好看。” “安姑娘,在军中时安伯父经常提起他的发妻,不知安伯母如今身体怎样?” 安郁兰想着已经去世的伯母,逼着自己落下几滴泪:“父亲去世后,母亲忧思过度已经去世了。” “这样啊,是我冒犯,问到安姑娘的伤心事。” “无事,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我相信两位公子也不是故意的。” 第92章 谎话连篇 “安姑娘果然如传言般体贴,在下还有一件事不明,来的路上我曾听说安姑娘的亲人颇为势力,对没有父亲撑腰的安姑娘极尽冷落,可今日我看安姑娘与亲人的关系并非传言中那么差。” 安富春怕安郁兰说错话,赶在她面前开了口:“那些都是嫉妒我们家的人乱说的,我家与伯父家关系向来很好,伯父去世后,他所有的丧葬仪式还是我父亲出面办的。” 知道其中真相的人偷偷的翻了个白眼,安家的丧礼是他们办的不假,可他们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得到。 光是官府拨下来的抚恤金就够他们生活好一阵子了。 寻二看向贪婪之心都快溢于言表的安富春,眼中闪过一丝嘲弄:“安富春,你不会以为我们两人来之前没有看过安姑娘的画像吧? 你要是想活着离开,就老老实实的将安姑娘所有的事都交代出来。” 意识到被耍的安富春露出阴狠的表情:“你们这两个混蛋,竟然敢耍我,今日我要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还真当安富春是好欺负的。” 寻二没有与他废话,直接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安富春,你有几条命敢和我在这里叫唤。” 安富春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双腿发抖,只能倚靠桌椅勉强站立。 “大人,都是小人一时口快,我并非想冒犯您们,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一条狗命。 您放心,我和安鹿妍很熟,您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见哥哥被人用刀抵住,安郁兰急得哭了出来。 “大人,民女并不是你们要找的安鹿妍,而是安富春的亲妹妹,这一切都是哥哥的主意。” 安富春火急火燎的跑到家,直接将在屋内做女红的妹妹拉出来。 “郁兰,哥哥有件事想拜托你帮忙。” 安郁兰一向害怕这个不喜欢自己的哥哥,声音有些发抖:“哥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妹妹,你可还记得安鹿妍,如今京城有人来找她,既然她不在,你就冒充她的身份去见那两位大人。” 安郁兰连连摆手:“这怎么成,他们是来找堂姐的,要是被发现,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你怎么这么胆小,安鹿妍自从前段时间偷跑出家后一直了无音信,说不定早死在某些贼人手中。 而且近日来的两人并不知道安鹿妍的面貌,只要你和他们回到京城,就算被揭露,他们也不会对你这个可怜的女子怎样。 凭你不俗的相貌,说不定还能被哪位达官贵人看上,被抬进府做个妾也不是没有可能。 等你在京城站稳脚跟,就可派人将哥哥我接去,到时我们一家也可摆脱这个破落的地方。” 虽然得到哥哥的承诺,安郁兰还是不放心:“我怕一会儿我骗不过他们。” 安富春的耐心也在妹妹一次次的拒绝中消耗殆尽,他直接抛弃了伪装:“安郁兰,我今日只是来通知你,无论你愿不愿意,你都要去做,不然我会先他们一步处理你。” “……” “大人,民女与哥哥只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还请两位大人看在安堂姐的份上饶我们一命。” 见两人被震慑了,寻二才慢悠悠的将刀放下:“要我放了你们也简单,只要你们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便可不计较你们的欺骗。” “大人请问,民女定知无不言。” “我听安姑娘说,自她父亲战死的消息传回来之后,你们这些本家人便不念往日的情谊,将她们孤儿寡母赶了出去,此事可是真的。” 安郁兰疯狂的摇头:“大人,民女的哥哥虽不待见安堂姐,可安堂姐身边守护者众多,哥哥即使想对她不敬,也无法下手。 我们也确实眛下了安伯父当初下发的抚恤金,可安堂姐都找人给要了回去。 大人,此时府中下人都可坐证,您可不能听信他人一面之词。” 寻二心中有了决断:“还有一件事,安姑娘说她是被酒楼老板逼亲,才不得不逃离家乡的。 你们身为她的家人,为何不在她被人逼迫时出头,又为何不陪着她一起去报官。” 安郁兰心中更加疑惑:“大人,您这都是从哪里得来的假消息。 安堂姐与酒馆的韩公子很早以前就相识了,堂姐也亲口和我说过她要嫁给韩公子的事。 就在两人快要谈婚论嫁之时,安伯父战死的书信出来,因为守灵之事,两人才不得不将成亲之事延后。 让人没想到的是,堂姐竟在伯父下葬一月后带着家中所有的细软离开了,只给韩公子留下一封诀别的书信。 这几个月韩公子到处托人打探她的消息,可都一无所获。 大人,韩公子就住在距这不远处,您大可以去问他。” “不用问了。”韩掌柜匆匆从外面赶来:“她口中的韩公子是我儿子,我可以证明她所说的都是真的。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的身份,却能看出你们知道安鹿妍如今所在何处。 劳烦两位大人告诉她一声,她既然已经送给我儿子诀别信,就证实她与我儿子再无关系,日后她真的犯了什么事,也找不到我们家头上。” 这几人的话算是彻底推翻了安鹿妍所编造的谎言,它虽无法直接证明安鹿妍接近沈鹤是另有目的,却也能揭破她伪善的面具。 “安富春,你骗我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你要和我回京一趟,等所有事情了解,我会派人将你送回来。” 安富春看着他手中闪着寒光的剑,不情不愿的点头:“能为大人做事,是小人的荣幸。” 看哥哥被两人带走,安郁兰终于敢放松下来:“哥哥,对不起,我会和父母一起等你回来的。” 成功让沈鹤恢复自由自身的安鹿妍心中十分自得,她抚摸着已经十分明显的肚子:“孩子,娘亲还需要你替我办最后一件事。” “只是这件事还需要一个推手,我们就让沈小姐来做怎么样?毕竟她很不喜欢你。” 第93章 卖身契 安鹿妍拿着精心制作的礼物来到沈欣薇的住处:“劳烦你通报一声,我有些东西要交给沈姑娘。” 小春满脸警惕的看着安鹿妍,自从她进府之后,自家小姐就诸事不顺,不仅失了父母的宠爱,还丢掉嫁给达官贵人的可能。 知道这个消息后,她不比沈欣薇高兴多少,众所周知,他们这些下人的地位是随着主人的身份而变化的。 如今自己侍奉的主子已经没了好的前途,也就断了她靠机会做姨娘的可能。 不是她想利用主子往上爬,实在是为奴为婢的日子太过没有盼头,让她不得不生出其他的心思。 因此,她如今看安鹿妍是十分的不顺眼,也不愿她与自家小姐再有牵扯:“安小姐,我家小姐正在休息,恐怕不愿意见你,还是请你离开吧。” 安鹿妍看出她在敷衍自己,脸上没有变化,说出的话却暗含威胁:“小春姑娘,如今沈小姐被皇上厌弃,日后很难有翻身的那一天。 我腹中怀的又是沈将军的孩子,将军对我有意,难道你能确保孩子生下来之后他不会抬我为正妻。 若我没有记错,你们的卖身契如今都还在沈夫人手中,你今日得罪了我,就不怕我掌权之后打发了你。” 小春脸色瞬间惨白起来,她光顾着为自己出气,却忘了安鹿妍还有着一大杀器。 虽然现在沈家人都不待见她,可母凭子贵,孩子出生后沈家做主的很有可能会是她。 想清其中的利害关系,小春的脸立马变得谄媚起来:“安小姐,刚才是奴婢记错了,我家小姐正在屋内休息,奴婢现在就带您进去。” 沈欣薇如今已丧失了斗志,浑身死寂的坐在屋内,丝毫看不出她不久前还是个明媚张扬的女子。 安鹿妍看着隐身在黑暗中的沈欣薇,心中有些看不上她,在他看来这些世家小姐的都太过娇气,经历一点小事就没了主意,哪像她无论受到多少阻碍都没有动摇过往上爬的心。 “沈妹妹,几日不见,你的气色怎么差了许多?幸好我以为你心有灵犀,特意为你做了些进补的膳食,你快些用了。” 沈欣薇意味不明的看了小春一眼:“安小姐收买人心的手段依旧如此厉害。 只是我如今的处境不都是把拜安姑娘所赐,你又何必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安鹿妍将盛好膳食往沈欣薇脸前送了送:“妹妹说的哪里的话,如今我与沈大哥虽没有拜堂,却也成了众人眼中的一对。 你是沈大哥的妹妹,我心中自然也是把你当做亲妹妹看待,又怎么会设计害你呢?” “你如今所有的遭遇不是得罪了长公主造成的吗,你又何苦怪到我头上?” “长公主确实是整件事情的主谋,但你也不是省油的灯。” 沈欣薇抬手将安鹿妍手中的膳食打翻,在她刻意的动作下,不少膳食洒在了安鹿妍手上。 “安小姐,我明白你进来并非好意,但我也不想追究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只需要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次进入我的院子。 如果你不听我的劝告,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反正我的名声已经坏了,我也不在乎惹出更多的事来。” 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模样让安鹿妍有些心惊,她发现沈欣薇竟然慢慢的脱离了她的掌控:“我明白沈妹妹对我误会很深,如此我也不在此碍你的眼了。” 小春看她离开,下意识的就拿着桌上的膳食追了出去:“安小姐,您的东西忘了拿了。” “小春,你要干什么去!” 沈欣薇隐含怒意的声音在房中响起:“如今我还是沈家小姐,你就忘了自家主子是谁了。” 听到她的责备,小春也意识到自己做的太过明显,急忙请罪道:“是奴婢的错,可奴婢也是为了小姐好。 如今安小姐深得将军重视,他腹中又怀着沈家的血脉,公主与沈将军退婚之后,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敢嫁进沈家。 按照现在的趋势,等安小姐生下孩子之后,会成为沈家新的女主人,小姐您如今还未婚配,您要是得罪了她,她日后给您使绊子可怎么办?” 这种全然为沈欣薇考虑的话却无法让她感动:“小春,跪下!” “你在我身边服侍的时间也不短,你的心思我也摸的差不多,你不就是见我现在失势想重新给自己找一个有权有势的主子。” “但你想错了,无论我如今怎样,我终究是沈家的小姐,我娘亲也不会因为一个丫鬟的去留与我置气。” 看着小春掩饰不住的恐惧,沈欣薇笑的残忍:“午后我会去娘亲那里将你的卖身契拿过来,日后你的生死就全权掌握在我手中。 既然你这么想侍奉安鹿妍,我就成全你。 我记得安鹿妍的住处离厨房不远,如今沈家多了一个主子,厨房应当也缺些人手,你就暂且去当个烧火丫头。 想必凭你对安鹿妍的忠心,肯定会尽心烧火,让她房中的膳食变得美味,如此也不算辜负你对她的一片真心。” 小春此时是真的后悔了,她要真的当了烧火丫头,在那种环境下,她岂不是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 因此她不停的求饶:“小姐,是奴婢的错,请您看在奴婢一直尽心尽力照顾你的份上,就饶了我这一次。 我保证日后定唯小姐马首是瞻,绝不会做出背叛您的事。” 沈欣薇却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她碰触到自己:“晚了,自从你背叛我那一刻,你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当然,你还走别的出路,只要你能让安鹿妍喜欢你,为了你去我哥哥旁边吹耳边风,将你带在她身边,我也不会再为难你。” 小春的眼神更加黯淡,从刚才短暂的接触中,她就知道安鹿妍并非是一个善良的人,如今她又怎会为了自己得罪府内的人。 “主仆一场,我给留一点体面,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滚过去,就不会将你背主的丑事广而告之。” 第94章 提点 小春知道此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能悻悻的离开:“或许我真的应该去安小姐那里搏一吧。” 孟益谦今日可谓是春风得意,他回府后将陛下的要求与家里人提了提,除了最后的入赘之事父母还有些抗拒之外,其他的两个要求他们完全是欣然接受的态度。 既然已经开了个好头,下面的事也并非没有可能,只是要多费些口舌的,但他相信凭父母对自己的宠爱以及父母开明的心思,他们松口不过是早晚的事。 因前几日他对公主的维护,陛下也注意到了这位上任不久就功绩不凡的新科状元,因此破例升官的圣旨于昨日送到了孟益谦手中。 今日是孟益谦第一次上朝,自他踏进金銮殿开始,众臣的视线就一直在他身上流转。 孟益谦并没有因为这些眼神露出胆怯的神情,这些人虽然不说,他也能猜透几分他们的意思,不过是想嘲笑自己靠讨好公主上位而已。 可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对公主全然真心,自然也无惧考验。 这股视线在梅时谨进来之后更加强烈,不少相熟的人已经偷偷议论起来。 “原来那位就是敢和梅大人对上的孟大人,真是好大的勇气,要是换了我早就放弃对公主的念想了。” “他们两个虽然没有眼神交流,我也能感受到两人之间汹涌的气息,看来日后我们要有好戏看了。” 梅时谨丝毫被他们的话影响到,孟益谦的嘴角却轻轻的抖动了一下,都怪书院的夫子对这些朝臣太过尊敬,才让他对这些人有了错误的认知。 镇国候看出他的不自在,好心解释道:“你别看这些大臣在外面一本正经的样子,其实他们私下里都很好相处的。 再说长公主风姿绰约,朝中对她动心的人不少,只是他们没有孟大人的胆量敢直接表露出来,因此他们大都不会因为此事而疏远你。 当然,朝中也会有一些拎不清的人,这些人的话你当做没听见就好。” 孟益谦向来不吝啬回敬自己的善意:“多谢侯爷提醒,益谦记下了。” “你我同朝为臣不必太过客气,况且我听小女说你对长公主帮助颇多,我自当在职责范围内给你些提醒。” “不过,你可不要因为这觉得我看好你,长公主的婚事别说是我就是陛下也做不了主。” “益谦自当努力。” 两人正一见如故时,镇国候突然感受到一道冰冷的视线,他不用回头也知道那道视线来自梅时谨。 他满脸假笑的站直身体:“梅太傅的心眼越发小了,要是他真的谋得长公主的欢心,迎亲时我会让他知道得罪同僚要付出什么代价。” 顾敬泽满意的看向暗暗较劲的两人:“众位爱卿,今日可有事要奏。” “启禀陛下,臣前几日调查案件时发现京中最大的赌场与朝中某位大臣有着密切的联系。” “梅爱卿,你细细说来。” “臣查明万利来赌场是京城的一大毒瘤,他们不仅纵容属下用手段来赢取钱财,还专门培养了一批诱导赌徒借钱的人手。 而与赌场有牵连的人,不知不觉间就会欠他们一大笔钱,当你还不上这笔钱开始,他们的阴谋才真正开始。 田地、房屋、亲人都是赌徒抵押的工具,若你真的还不上,就会被他们取走身上的某一部分。 很多赌徒为了还他们的钱变卖了家中所有的财产,还滋生了去偷去抢的念头。 经过微臣的仔细盘查,自赌场开办以来,京城内的治安差了很多。” 顾敬泽:“爱卿可知赌场的幕后主使是谁?” “明年面的主使是行商司,暗地里为他们做主的则是翰林院的齐大人。” 自梅时谨将赌场之事摆到明面上说时,齐世忠心中就涌上不好的预感。 他明白梅时谨的手段,知道他既然说了出来,手中肯定掌握了十足的证据,可他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说不定梅时谨是在诈他呢。 “陛下,臣冤枉啊,臣自入朝以来,虽没做出多大的政绩,却一直恪尽职守,从未做过贪污枉法之事,还请陛下莫听太傅一人之词。” 顾敬泽将问题抛给胸有成竹的梅时谨:“梅太傅,凡事要有证据。” “臣既然敢直接将所有事安在齐大人身上,自然有十足的证据。” 梅时谨从衣袖中掏出几封密信:“这些都是下官从齐大人书房里找到的,上面有齐大人的亲笔信,不知齐大人可否承认。” 王总管快速将书信呈了上去,顾敬泽只简单的看了几眼,就将它砸到齐世忠身上:“齐世忠,这上面全是亲笔所写,你如今还有什么话要说! 朕真没有想到,曾立志报效国家的齐大人,也会做出这等欺君害民之事。 齐世忠,你可还记得你曾对朕说对你父母为你起名的用意,你如此这般作态可否对得起你父母。” 听到陛下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齐世忠有瞬间的恍惚,可他如今陷得太深,已经没有回头的路可走。 刚入官场时谁不是意气风发,立志做出一番大的事业,他也曾想过坚守本心,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可朝中势力错综复杂,背后无人的他好不容易爬上来却只能处处受限,将原本重要的位置做成闲职。 特别是看到原本不如自己的官员因为讨好某些大官而步步高升,他内心又怎么不羡慕。 人一旦有了欲望,事情就好办的多,几经周转间他与那些掌握人生杀大权的重臣有了联系。 最初那些大臣并没有让他做犯法之事,只是让他给某些官家子弟开些便利,这些事算不上犯法,他也心安理得的与他们继续相处下去。 随着双方来往密切,交到他手上的事情就越多,等他到幡然醒悟时,他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脱离。 这么多年,他的官职越来越高,做的错事也数不胜数,如今东窗事发,也是他咎由自取。 “陛下,臣认罪!” 第95章 纵子行凶 见他跪下认罪,与齐世忠来往亲密的大臣神色都有着轻微的变化,直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梅大人是偶然得知此事,还是早就对他们有所警惕。 若是前者也就罢了,若是后者的话,又不知有多少人要落得和齐大人一样的下场。 “王总管,传朕旨意,将齐世忠押进大牢,即刻关闭万利来赌场。 梅爱卿,既然你掌握了齐世忠犯罪的证据,就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势必要让与他有所牵连的人都露出水面。” “陛下,臣也有本要奏。” 孟益谦将一张诉状展现在众位大臣面前:“这是秦尚书纵容儿子强抢民女、欺压百姓的罪证,还请陛下明鉴。” 顾敬泽虽提前得知这个消息,却也适时的表达出自己的愤怒:“秦涛,你有何话要讲。” 秦涛自然不会认下这等灭门的罪名:“陛下,臣冤枉啊!臣的儿子虽不是个可造之才,却也是心地善良之人,他又怎会做出这种事? 臣不知哪里得罪了孟大人,让他初登朝堂就如此污蔑于臣,还请陛下还臣与犬子一个清白。” 秦涛的儿子确实做过犯法的事,他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为他早就将儿子犯罪的证据给消灭掉了。 即使孟益谦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无法得到确凿的证据。 见他神色如此坚决,不少怀疑他的大臣态度都有些动摇:“莫不是孟大人想急于做出政绩,才拿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污蔑大臣。” 孟益谦依旧坚挺的站在那:“陛下,臣并非信口雌黄,如今被秦家公子所害的人正在宫门外,若秦大人还想狡辩,陛下可召她前来对峙。” “如此,王总管,你去宫门外将她带进来。” 被进来的是一个看不清真面目的女子,她跪在地上轻轻的揭开面纱,脸上错综复杂的伤痕让在场的人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民女罗淡月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回话。” “谢陛下。” 当她的视线触及到站在一旁的秦涛时,脸上的恨意几乎要将他吞噬:“秦大人,你还记得我吗?” 在她出现之后,秦涛就有些魂不守舍,他没有想到原本已经去世的女子为何会出现在金殿上,可否认的话已经说出口,他如今也只能咬死不认。 “大胆女子,竟敢当着陛下的面污蔑我。” “污蔑?秦大人好大的忘性,我离开秦府不过一月,你就忘了对我的伤害。” “陛下,民女并非京城人士,两个月前随娘亲探亲来到京城。 谁料刚走到京城,就遇到和朋友一起外出游玩的秦肃坤,他见民有几分姿色,竟要将民女抢入府,我的母亲不忍我受苦,与他们争吵间,被他带来的仆人强行带离我身边。 他将民女强行带入府中后,就强迫了我。 我遭此侮辱后本想就此离世,他却用我的母亲威胁。” 秦肃坤:“罗淡月,如今你母亲正被我好好养着,要是你不识抬举,我不介意让你们母子泉下相见。” “为了母亲能活下来,我能处处忍让,也是在这个过程中,我意外发现秦公子掳来的女子并非我一人,而那些可怜的女子,大都在百般折磨下屈辱离世。 我本以为我的妥协能换来母亲的生命,可府里的侍卫却说母亲早就被他们殴打致死。” 看守的侍卫嘲讽的看着紧闭的房门:“里面那位姑娘也真是个傻子,她也不想想,少爷都狠心到将她强抢进府了,又怎会善待他的母亲。 想必那个可怜的老太婆已经被野狼给吃了。” 回想起当日听到的噩耗,罗淡月的声音也染上强烈的恨意:“当我听到这个消息后,就起了要找秦素坤报仇的心思。 可我行动受限,根本找到他。” “后来我在一位好心大娘的帮助下,摸进了秦府正院,遇到了刚下朝的秦尚书。 我本以为尚书大人是个公正无私的人,可当我说出他儿子所犯的罪行之后,他竟让人打晕了我。”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来到一处河边。” 侍卫见她如此年轻,有些于心不忍:“姑娘,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尚书指使的,若有来世,希望你不要再遇见他们。” 说完,他趁罗淡月不注意用力的将刀在她脸上滑动,直到看不清原本的面目才停下了动作。 接着,他将因疼痛昏迷不醒的罗淡月扔进水中:“姑娘,好自为之。” “也是民女命不该绝,被下游一对老夫妻给救了下来,他们十分同情民女的遭遇,才托人打探京城的消息,带民女找到孟大人,才让民女有了申冤的机会。” “还请陛下明鉴,还民女和民女母亲一个公道。” 这声声泣血的话牵动不少人的思绪,很多人看向秦涛的眼神都带上了审视:“这秦大人也太无耻了点。” 即使人证摆在面前,秦涛仍然在负隅顽抗:“陛下,臣冤枉啊,还请陛下不要听她一面之词,给臣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 冤枉,陛下若是不信民女所言,可以派人去尚书府后院废弃的井中查看,那里面还留着无辜女子的尸骨。” 顾敬泽此时也是真的动怒了,昨日孟益谦只是和他说了个大概,他并不知秦家上下竟如此狠毒。 “秦涛,你纵子行凶,又无悔改之意,朕岂能容你。 王总管,即刻带人将秦家上下押入监牢,让里面的劳役好好的审审他们,只要参与残害无辜之人,定斩不饶。” 罗淡月此时才觉得自己活了下来:“民女多谢陛下隆恩。” 有了前面两个贪赃枉法的臣子,接下来整个朝堂的气氛都很压抑,直到王总管一声“退朝”众位大臣才敢放松下来。 要说今日朝堂最生气的人当宁安通莫属,毕竟今日被打进大牢的两位大臣都是他的爪牙。 今日他清楚的认识到梅时谨、孟益谦两人就是在针对宁家:“当今之计,还是要尽早消除陛下对宁家的不满。” 第96章 一锭金子 出宫时,他暗中将手中的纸条与银子一起放到一个小太监手中:“劳烦公公将这些送到宁贵妃宫中。” 这几日的沈鹤虽没有上朝,却时刻关注着朝中局势的变化。 当知道梅时谨与孟益谦共同对朝中大臣出手之后,他就认识到这背后必定有陛下的授意。 如今他得罪了公主又失了陛下的宠信,要是他一直待在府中闭门不出,岂不是要被隔绝在朝臣之外。 如今他虽不便出府,却也有些势力可用:“方利,你让人去查一下宁大人近段时间与何人接触密切。” “将军,这是近几日军中训练的情况,您看还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吗?”魏明带着军中的卷宗匆匆来到沈府。 “今日怎么是你过来?韩副将呢?” 沈鹤语气中不乏带了些关心和忧虑,他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莫非韩永胜怪他得罪公主,影响了他与段小姐培养感情,不愿意再来沈府见他。” 魏明想到韩富将走时的叮嘱,避重就轻的回答道:“回将军,韩副将有些事去外地一趟,才将军中琐事交于属下。” 听到这般解释,沈鹤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既然韩副将信任你,近段时间就辛苦你两边跑了。 发生我这件事之后,军中可有什么不好的言论?” 魏明:“将军信任臣,是臣的荣幸,臣定不负将军所托。” “近期军中虽有些流言,可将军毕竟是与他们一同征战过沙场,他们对将军自然也是信服的。 如今不过是有些新鲜,等这段时间过了,流言自然会消散。” 两人谈话时,安鹿妍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沈大哥,你从早上就一直没有用膳,沈伯母特意让我给你送些吃的过来。” 盯着魏明的目光,沈鹤突然有些心虚,他清了清嗓子:“我母亲不知我和安姑娘之间真正的关系,因此总委托她做一些事。” 魏明依旧保持着什么都不参与的态度:“属下明白,将军还是快让安姑娘进来,别让她等久了。” “沈大哥……”当看到屋内还有其他人时,安鹿妍温柔的笑僵在脸上:“魏公子,您怎么在这?” “我来给将军汇报事情,既然安姑娘来了,我就不在次打扰你们。 将军,属下先行告退,明日再过来和您汇报。” 魏明经过安鹿妍身边时特意往她端着膳食的地方凑了凑:“我早就听闻俺姑娘的手艺很好,今日一见,才知他们所言非虚,也不知我何时有幸能尝尝安姑娘亲手做的菜。” 听到此言,沈鹤才意识到魏明来回奔跑肯定也没有用膳:“我看安姑娘带来的膳食颇多,我一人肯定吃不完,你可挑些喜欢的带走,也免得剩余浪费了安姑娘的一片心意。” 魏明也不客气,直接就要去拿盒子里的菜。 安鹿妍此时真的心慌了,她双手一抖,盒子就从手中滑落。 “哐当,哐当。” 掉在地上的牌子无一幸免,全都碎成两半。 安鹿妍连声道歉:“沈大哥,魏公子,都是我不小心,才没有拿稳盒子,让你们只能在饿一会了。” “无事,如今也快到用膳的时辰,不过是多忍受一会儿饥饿,对我们这些行军打仗的人来说不是问题。” 魏明好心的帮她捡起地上碎裂的盘子:“将军其他事儿的话,属下就先离开了。” 沈鹤回忆这两人刚才异常的举动,安姑娘一向做事细心,从未发生过打破东西的先例。 魏明虽看着有些随性,却是个极重规矩的人,以往的他肯定不会做出当着主人的面讨要东西的事。 他仔细回想两人方才的对话,察觉到安鹿妍似乎不想别人碰她手中的饭菜。 能让她紧张到宁愿毁掉也不让他人食用,可见饭菜里应当有些不好的东西。 可安姑娘住在沈府,没有任何理由做出对他不利的事。 “沈大哥,沈大哥。”安鹿妍伸手在沈鹤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些什么?” “在想一些军中的作战计划,饭菜已经送到了,安姑娘就请离开吧。” 安鹿妍知道自己此时并没有留下来的借口:“那沈大哥,你一会可千万不要忘了去前庭用膳。” 在她关上门后,沈鹤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希望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 魏明快速走出沈家,闪身来到一处药铺。 “劳烦大夫帮我看看这衣袖上所沾染的膳食里是否有些不好的东西?” 大夫嫌弃的看着他粘上饭菜的衣袖,瞬时明白他应当是想探查某些秘密。 虽看出其中含义,他却不想惹上麻烦:“这位公子,老夫技艺不精,您还是去别处看吧。” 魏明拿出一锭金子放在他的算盘旁:“您如今的技艺可精进了?” 大夫快速的将金子只拿了回去:“老夫虽学艺不精,却也可以试试。” 他用干净的帕子沾染了一些污渍放在鼻边闻了闻:“公子,这些东西可是别人送给您的?” “是又如何。” “要真是他人相送,公子可要小心些,这里面添加了一味药材,用时虽有滋补身体的作用,用后却后患无穷。” 魏明的神情更加严肃:“劳烦大夫细细讲来。” “此等药物有迷情之效,长时间小剂量服用会扰乱人的神智,等生成依赖性之后,即使很小的剂量便会引起服用之人情动。 而且此药有一特性,服用后不显露症状,因此只要你服用下去,即使你日后有所怀疑,也找不到可以定罪的证据。 若此药真是公子身边人所送,公子可要小心提防。” 魏明此时总算明白安鹿妍为何有那种异常的举动:“她果然心怀不轨,看来我要偷偷的给将军提个醒。” 魏明又将一锭金子放在桌上:“还请老先生替我保守秘密。” “公子放心,只要您出了大门,我就当从没有见过您。” 宁贵妃仔细看完了父亲的信件,脸上所有的笑意都消失不见:“陛下,并非是臣妾无情,这一切都是您逼我的。” 第97章 太过宽容 顾静娴那日撞见的人并非第一次来找她,可她一直念着和陛下之间的感情,不愿和外人一起算计陛下。 可陛下竟丝毫不顾及她的真心,毫不留情的处理了宁家,既然陛下不念及往日的情分,也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夜晚,宁贵妃房间再次迎来了上次所见的黑衣人。 “贵妃娘娘,如今您贸然让我前来,莫非是想清楚了?” “本宫都想清楚了,只是希望大人要记住当日的承诺。” “只要宁贵妃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我与主人自然少不了您的好处。” 宁贵妃笑着将今日写下的书信放在桌上:“这是本宫投诚的诚意,还请大人帮忙带回。” 因梅时谨与孟益谦手中有充足的证据,即使两位大人极力隐瞒,也只能在证据与酷刑面前吐了个干净。 从金殿下监,到定罪问刑,不过短短三日的时间,这等极快的效率,让朝中某些做过错事的人寝食难安,一些胆小的已经准备找个理由告官归家了。 “王总官,传朕旨意,秦涛、齐世忠知法犯法,罪孽深重,十日后于午门问斩。 其余家眷,按罪行严重给予问斩、收监等不同刑罚,其余未参与进去的,一律贬为庶民,逐出京城,终身不得入京。” 此等刑罚相对于以往的帝王确实轻了不少:“王总管,你说是不是因为朕年纪大了,才会如此心软。” 王总管自然不能顺着陛下的话往下说:“陛下乃真龙天子,有万岁之福,无论何时,都无有年龄大这一说。 陛下今日如此宽容,不过是您仁慈的缘故。” “仁慈?”顾敬泽并不认同这个说法:“若是放在朕年轻时,所犯罪的大臣与他们的家眷都不会留下性命,至于那些无辜之人,最好的也是发往边关。 可自从皇后去世后,朕就觉得是朕以往太过残暴,才觉得我们两人天人永隔。 如今朕这样做,也不过是想替清沫和以尘积点功德,让他们余生不必受朕受过的苦楚。” 王总管也有些动容:“陛下爱子之心,让奴才感动不已。” “好了,别给朕说这些讨好的话,朕方才听到外面有动静,想必是梅太傅来了,你让他进来吧。” “陛下,这是臣近几日搜集来的罪证,他们的幕后主使都指向一个地方:宁府。” 顾敬泽并不意外这个结果:“朕知晓了,这些证据你暂且好好保管着,如今还不到清算的时辰,且让他们再得意一段时间。” “微臣明白,只是宁贵妃那里该如何处置?” “宁贵妃哪里有人会日夜监视,只要她不将主意打到沫沫身上,朕可以留她到罪行清算那一天,否则后宫死一个嫔妃也不算什么大事。” 梅时谨这时才放松下来,近些年陛下虽不踏入后宫,可宁贵妃毕竟是宫里的老人,他也怕陛下念着旧情,给她机会伤害公主。 顾敬泽有些好笑的看着梅时谨怀疑的眼神,那里面仿佛在说:“你未必有我做的好,” “梅时谨,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质疑朕对女儿的真心,你要知道,朕是她的亲生父亲,对她的关心和爱护必定会比你认真。” “陛下英明,是臣小心眼了。” “朕念在你对沫沫一片真心的份上,暂时不与你追究,只是沈鹤做的错事如今还不能完全消除。 为了补偿沫沫,朕决定以补偿她的名义给她办个招婿宴会,近段时间就劳烦梅太傅好好的搜集一下京城中适龄的优秀男子,到时让他们全都过来,让沫沫开开眼。” 梅时谨满脸不赞同的看着陛下:“陛下当时不是答应我与孟大人的求娶之心了吗?今日又为何让臣去搜罗天下男子,莫非陛下想说话不算话?” 顾敬泽直接装迷:“爱卿哪里的话,当日朕只是答应了你们的请求,却并未给你们任何承诺。 如今朕只不过是想多给沫沫几个选择,难道梅爱卿没有信心与他们抗争。” 梅时谨也没料到帝王会有如此无赖的作风,可陛下当时确实没有给出承诺,他也只能满怀不满的答应:“陛下好手段,臣望尘莫及。” “好了,这件事先放在一边,朕还有一事要问你。” “陛下请讲。” “如今太子锻炼的如何了,若让他入朝参政,可否能镇得住各怀心思的臣子。” 对于太子这个学生,梅时谨无疑是非常满意的:“回禀陛下,太子如今已有独当一面之风,臣相信他定能好好处理朝中大事。” “既然太傅相信他,三日后让他与你一同上朝。” “臣遵旨。” 王总管很少见到梅太傅情绪如此外露的一面:“陛下,您早就属意了梅太傅,又为何做出故意刺激他的事?” “此场宴会并非是刺激他,是朕想借此让天下人知道沈鹤之流对对公主来说算不得什么,只要朕的女儿想,天下优秀男子只有任她挑选的份。 至于沫沫会不会在宴会上看上新的男子,就不在朕的控制范围之中了。” 当梅时谨将父皇要大肆替她办宴会时,顾清沫心中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终于到这一天了。” 梅时谨虽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却也感受到她身上气势的变化:“公主可有什么为难的事,若是有的话,可尽数交给我去办,我保证会会替公主扫清一切障碍。” 如今顾清沫虽然已经将梅时谨纳入可以相信的范畴之内,却也不会将自己宴会被刺杀的事如实告知:“无事,我只是有些心慌,总觉得宴会之时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 这本是随意敷衍的话却让梅时谨警惕起来,他虽不信鬼神之说,却也不会忽视顾清沫任何一点异常:“公主,只要有臣在,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前世你也在,本宫不也不不明不白的死在宴会上。”吐槽的话被顾清沫咽了回去:“如此本宫的性命就托付给梅大人了。” “臣定不辱使命,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公主。” 第98章 无用的讨好 即使有他这般承诺,回忆起前世的顾清沫心情也不自主的低落起来:“本宫还有事要办,太傅就先离开吧。” 梅时谨看出她的不快,可他又不知顾清沫是因何不快,为了不刺激到顾清沫,他也不敢多言,只能随了她的意离开。 回府的路上,梅时谨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随着他和公主的接触,他敏锐的感觉到公主心中藏着一个和任何人都无法诉说的秘密,只要这个秘密一日不破除,公主就无法真正的开心。 可两人的关系又没有亲密到所有事都能坦诚相待的地步,他也只能小心的试探,一点一点的去探求她内心深处的恐惧。 从未魏明察觉出安鹿妍在饭中下药的行径后,为了保护将军的安全,他几乎将整个人都焊在了将军府。 “将军,我们明日的计划就是这样,不知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为了不让安鹿妍起疑,魏明每天都要费尽脑汁想一些不算问题的问题来问沈鹤。 这等太过奇怪的举动引起了沈鹤的注意力,他担心魏明在军中遇到了不好的事:“魏明,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军中的人不服你,才让你不敢回去。” 魏明怕将军因为这莫须有的猜测去责罚军中的兄弟,疯狂摇头道::将军,不是的,是属下对您太过敬仰,才想与您多待些时日。” “可我记得在军中我们也有私下相处的时间,你那时对本将军并没有如此热切。 魏明,你今日实话告诉我你为何要一直待在我府中,要是你说不出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从明日起你就无法踏进入将军府的大门。” 魏明此时眼睛四处转动,想寻找一个可靠的理由,当视线在沈鹤身上转过时,他心中涌现出一个念头:“要不用沈欣薇当借口,就说我心悦她,想要见见她。” 随即,他又疯狂摇头,否定这个不靠谱的想法。 据他这段时间对沈欣薇的了解,这完全是个又蠢又坏的女人,如今她正处在低谷中,他是自己不小心被她缠上,恐怕这辈子都难以脱身。 他虽然敬佩将军,想拯救将军,却也不打算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都搭进去。 沈鹤看他一直不说话,越发他待在将军府另有目的:“魏明,我的耐心已经快耗尽了,你说还是不说。” 眼看已经没有思考的时间,魏明直接将所有的锅都推给了不在京城的韩永胜:“是韩副将担心安小姐对您有所图谋,才让属下时刻待在你身边关心你。” 这随意编出的借口竟打消了沈鹤的疑虑,他一直都知道韩永胜不相信安鹿妍,如今他不在京中找个人来监视自己也是合情合理。 因为自己破坏了韩永胜在段小姐心中的形象,沈鹤对他是有一丝愧疚的:“既然是韩副将让你看着我,你就好好的待在府中。” “呼……”魏明长出了一口气:“终于蒙混过关了,看来韩副将的名号还是好使的。” 这几日安鹿妍过的可是十分不痛快,因为魏明在这,怕被他看出破绽,她很多计划都无法实行。 如今他的肚子越来越大,依据她从医书上找到的经验,腹中的胎儿越大,外力去除时对怀孕之人的伤害就越深。 她一直想利用这个胎儿来谋得沈鹤的愧疚之心,再顺理成章的成为真正的夫妻,可如今一项都办不成,让她急得每夜都无法入眠。 见魏明一直不离开,她也只能主动出击:“魏公子,我看你对我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难道魏公子是因为我欺骗了林大哥才看不上我的。 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要是真的有别的路可走,我也不会伤害对我那么好的林大哥,可这些都不是我能决定的。 还请魏公子看在沈大哥与林大哥的份上,接受我的道歉,免的他们为你我两人的关系担忧。” 魏明没想到她心思竟如此狠毒,竟然当着将军的面来求得他的原谅,要是换了脸皮薄的、在乎将军看法的,很有可能在如此环境下被逼着答应。 可如今他有韩永胜这个挡剑金牌,对一切阴谋都无所畏惧:“安姑娘说笑了,我真的是有事才待在将军府的,要是您觉得我打扰到你与将军陪葬感情,可以让将军将我赶走。” “魏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鹤不想听她一直道歉的话:“安姑娘,我与魏明确实有些事情要谈,因说的都是军中之事,不方便让外人听见,近几日安姑娘就不必来给我送膳食了。 而且安姑娘的肚子越来越大,来往行走也不安全,你就好好的待在房中养胎吧。” 听她这样说,安鹿妍心中即使有百般不愿,也只能善解人意的答应:“我明白了,这几日我会小心的。” 回屋的路上安鹿妍心中很是忧愁,可为了维持自己的好形象,她也只能强忍着不爽,笑着和来往的仆人打招呼。 只是无论她多么努力,这些仆人对她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先不说她如今名不正言不顺的住在沈府。就是她意外出现搞散了将军与长公主的婚事,都足以让他们对安鹿妍没有好脸色。 要知道,他们这些仆人在外的地位与主人是息息相关的。 想当初,沈将军还是公主准驸马时,他们在外面是何等的威风,不仅与他们地位相同的仆人会讨好他,就连那些达官贵人在他们面前也十分和气。 自从沈将军因安鹿妍得罪皇室之后,他们的地位也随陛下的喜怒下降了许多。 对于这些享受过他人尊敬与看重的人来说,谁让他们失去那些优待谁就是他们的仇人。 因此,即使安鹿妍百般示好,依旧得不到府中人真正的尊重。 接连被忽视的安鹿妍回到自己的屋中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等我真正成为将军府女主人那天,我一定将你们这些不知轻重的人都发卖出去。” 夜晚,本安睡在床上的梅时谨突然不安的翻动起来。 第99章 梦中惊醒 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脱离了肉体,只能在府中随意的飘荡。 梅时谨控制着自己的灵魂飘进公主府,却发现公主府一片寂静,一看就知顾清沫并不在府中。 寻找不到顾清沫的他非常着急,拼命思考顾清沫可能会去的地方。 突然他灵光一闪,像是预知到什么,急忙向皇宫跑去,果然在灯火辉煌的紫宸殿找到容光焕发的心上人。 他毫不意外今日宴会的主角是顾清沫,毕竟能让陛下在非大型节日举办宴会只有长公主一人。 通过宴会上打扮俊美的男子,他推断出这就是陛下为了给长公主撑腰而举办的招婿宴会。 唯一让他感到好奇的是,在这场宴会上,他与长公主的关系并不亲密,两人除了短暂的视线接触,私下并无任何交流。 不仅是他,一直和自己相争的孟益谦也是安静的坐在角落,只敢偷偷的看向长公主。 这种明显的异样让他心中很是不安,总觉得有什么让他心神俱裂的事要发生。 果然他的直觉是很准的,在一片歌舞升平中,殿外突然闯进一批刺客。 他下意识的想去保护顾清沫,可自己只是一道虚影,只能围在她身边干着急。 他恨铁不成的看向只敢坐在原地偷偷观察的自己:“你光看有什么用,不知道上前去保护她吗?” 幸运的是刺客的目标并不是顾清沫,他看着逐渐多起来的暗卫,心中松了一口气。 突然意外发生,他清楚的看到顾清沫旁边的丫鬟从怀中掏出一把刀,而顾清沫就像被定在原地,呆愣的看着刀刺进她的胸口。 “不要!” 巨大的刺激下,梅时谨从睡梦中醒来,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环视着周围的环境,直到确认自己并非在宴会上,才稍微放下心来。 他仔细回想梦中发生的事,想从里面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可都一无所获。 上天似乎想是给他一些提醒,却又不想让他窥见幕后的真凶。 他想着快要到来的宴会,心中的不安无限扩大,他本想去找陛下商量取消这场可能会对公主造成伤害的宴会,却也明白此事躲不得,若是找不到背后真凶,公主只能一直处在危险之中。 正在树上打盹的的守三看到主人突然推开开的房门,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跑了过去。 “主人,您有什么需要属下去办的吗?” 梅时谨仍旧心有余悸:“无事,只是想出去一趟。” 守三瞬间明白他想去什么地方:“主人,如今天色已晚,您贸然闯入公主府会引得外人议论的。” “你不必劝我,我自有分寸。” 守三见他坚持,也没有继续劝下去:“既然主人想去见公主,就换一身衣服吧。” 梅时谨这才注意到自己只穿了一身里衣,他回到房间挑选了许久,最终选择了一件和梦中差不多的衣服。 担心主人太过耿直和公主府的守卫发生冲突,守三拉上守四默默的跟在他后面。 黑夜中突然出现三个提灯的人自然是非常引人注目的,公主府的守卫见他们有往这里来的趋势,瞬间做出防守的姿态,待在树上的寻五也跳了下来。 “寻大人,我看领头的人好像是梅太傅。” 因梅太傅近段时间多出入公主府,守门的侍卫对他并不陌生:“只是如今夜色已晚,他突然前来,莫非是有什么要事,我们用不用去禀报公主?” 寻五思索了片刻:“我看他们行走中并不焦急,应当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还是等我询问他们之后再做决定。” “不知梅太傅深夜到访有何要事?” 梅时谨看向拦着自己的寻五,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事,当日宴会上,公主的暗卫全都没有出现。 他从不怀疑这些人对公主的忠心,他们当日并未出现应当被什么人给拖住了。 他深知今日自己的做法太过逾越:“我想进府见见公主。” 寻五只觉得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梅太傅,你与公主并无牵连,你觉得你一个陌生男子夜入公主府要是让他人知道,会如何议论公主。” 见他生气,梅时谨才觉得自己说的话歧义太大,自从梦中惊醒后,他的思维总是反应不过来。 “你误会了,我并非要现在入府,只是想在门口守着,等明日公主醒来之后再进去见她。” 寻五:“梅太傅,您别是在说梦话,如今距天亮还有两个时辰,您难道就准备一直在门外等着。” “对,我只在门外站着,不会影响到你们的。” “梅太傅,你……” 寻五还想再劝,守三就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冲了前去:“寻兄弟,我家主人很是固执,他决定的事一般人劝不动,您就当没看见我们三人,我保证,我家主人不会做出强闯公主府的事。” 寻五看梅时谨真的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如此,就辛苦梅太傅了。” 直到靠近公主府,梅时谨一直提着的心才有了落脚的地方,他的视线盯着顾清沫的寝宫,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定她平安无事。 一个时辰过去了,守门的侍卫看着一动不动的梅时谨:“寻大人,我们真的就放任梅大人一直站在那里。” “不放任又能怎样,赶又赶不走,也不能让他进府,他要是站累了自己会离开的。” 随着一声鸡鸣,天终于亮了起来,寂静的公主府外也有行人开始走动。 有一些见过梅时谨的人见他站在门外,心中不免好奇,索性手上的事也不做了,就站在不远处看他想做什么。 外出办事回来的寻一今日刚好归京,他本想尽早到公主府汇报,就看到宛如门神一样的梅时谨。 近段时间他虽不在京城,却清楚的了解京中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自然也知道梅时谨对公主的维护以及他对公主的心思。 意识到梅时谨想做驸马之后,他对梅时谨也从原来的欣赏变成了挑剔,想好好的看看他是否可以与公主相配。 第100章 守了一夜 “如今公主府并无要事,梅太傅为何一早就守在公主府门外,不知道还以为公主欺辱于你,让堂堂的太傅替她守门。” 梅时谨也明白自己该给昨日异常的举动找一个合适理由,但他并不想诓骗顾清沫,只能如实相告:“我昨日梦见公主出了意外,心中很是不安,才夜探公主府,想确认公主的安全。” 寻三眼神直直的盯着他,见他没有半分闪躲,才勉强相信了他的说辞:“原以为梅太傅是个胆大的,没想到您竟然会被这点小事吓到。” “若是其他的事,我可以不去深究,可事关公主安危,我不敢有丝毫懈怠,还请寻首领谅解我的过分之举。” 他言词如此恳切,话里又全是为公主好,寻一自然也不会为难他:“如今已快到上朝的时辰,梅大人要没有其他的事,就请回府收拾收拾上朝吧。” 在没有亲眼看到顾清沫平安无事前,梅时谨依旧不愿离开:“上朝之事不急,劳烦寻首领向公主通报一声,就说我想见她一面。” “既然太傅如此坚持,就在此等候吧。” 两人的声音并不加掩饰,特意守在周围看戏的人听到梅时谨因为梦见公主出事就傻傻的等了一夜惊的眼睛都瞪大了。 “平日京中都传梅太傅是个冷心冷情的人,没想到他对公主竟如此上心,这种用心做派,别说是他,就是平民百姓又有几人能做到。” “真是这个道理,在我看来,梅太傅与公主很是相配,两人在一起后肯定能琴瑟和鸣。” “一想到长公主一会就要出来和梅太傅相见,我就十分激动。” 公主府内,刚收拾完毕的顾清沫就看到风尘仆仆归来的寻一。 “回禀公主,属下按照陆公子所给的地图,果然在缙南一处山林出找到乔家豢养的启私兵,这些是属下记下的大致数量,还请公主过目。” 顾清沫只简单的看了一眼总的人数:“乔侯爷未免也太过自信了,只凭这么些人就敢生出造反的心思。 或者说,造反之事并非只有他一个主谋。” “本宫知道了,你一路奔波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寻一:“公主,属下还有一事禀报,梅太傅如今正在府门外等您。” 顾清沫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时辰他不去上朝,来本宫府中作甚?” 寻一并没有直接汇报梅时谨昨晚做噩梦的事:“属下不知,听寻五说,梅太傅丑时就到了,怕打扰公主休息,一直在府外等着。” 他这等异常的举动让顾清沫眉头微蹙:“千雪,随本宫一同去看看。” 当看到心心念念的身影后,梅时谨突然笑了起来:“公主,您来了。” 见他身上似有雾气,顾清沫的语气也不免加重:“梅太傅年纪也不小了,怎能做出如此不顾身体之事!” 面对她的责备,梅时谨笑的温软:“公主莫要生气,都是我的不是。” “说吧,你为何大晚上来到公主府外?还一直不愿离开。” 梅时谨本不想让顾清沫因为这莫须有的事而担心,可转念一想,提前告知或许会让公主有所提防:“我昨日梦到公主被人刺杀,心中不安,才来到公主府外。” 这话让顾清沫心神一动,她仔细观察梅时谨脸上的神情,确认他只是做了一个梦,并不知道其他的事。 “梅太傅平时多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会因为一个梦做出如此不合常理之事。” 或许是被梦中惊险场面刺激到的缘故,今日的梅时谨比往日更大胆一些:“大概是因为我心悦公主,不想看到公主有一丝意外发生的可能。” 这般直白的话让顾清沫不知如何回答,看着满脸倦意的梅时谨她终究还是有几分心软:“太傅一夜未眠,不如先去我府中用膳。” “多谢公主好意,臣今日还要上朝,就不叨扰公主了。 公主放心,臣不是小孩子,会好好的照顾自己身体的。 况且,臣也要留下好身体,才能更好的保护公主殿下。” 说完,还没等顾清沫挽留,梅时谨就上了守三回府带来的马车:“早晨雾气深重,公主快些回府吧。” “既然他心中已有决断,千雪,我们回去吧。” 千雪注视着梅时谨消失的身影,心中对他有几分认同:“若梅太傅能一直如此,让他做驸马也算是一件幸事。” 回到府中的顾清沫依旧无法平静,她不知梅时谨梦到的是否是前世宴会上发生的事,也不知他梦到了多少。 让她唯一能确定的是,梅时谨并没有看到伤害自己的人是谁,否则凭他的性格,不会瞒着自己这么重要的情报。 “晓书那边调查的怎么样了?” “回禀公主,晓书的身份信息全是真实的,她近日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本宫知道了,继续让人盯着。” 满足了好奇心的行人高兴的归家,与亲友分享今日所见:“我给你说,梅太傅与公主……” 今日的梅时谨确实有些吸引人的视线,顾敬泽看着向来一丝不苟的臣子竟然没有打扮就上了金殿,心中很是惊奇,但此时正在早朝,他也无法直接问出口。 只有一些消息很是灵通的人调笑的看着看,并偷偷的和身边人分享自己的听闻。 不到片刻,注视梅时谨的视线比方才多上一倍,而舆论中心的梅时谨却怡然不动,好像他们讨论的人不是自己。 下朝后,顾敬泽本想叫住梅时谨,身旁的王总管就凑了上来:“陛下,奴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梅太傅今日如此,全是因为长公主……” 听到真相后的顾敬泽脸上的笑浓了几分:“看来梅太傅对沫沫的感情比我想的还要深,这样最好,我的沫沫就应该享受世上最好的东西。 只是梦境也有预告之用,为了沫沫的安全,今日要加强长公主府和皇宫的守卫,确保不要发生意外。” 沈家,听到外面流言的沈鹤眼中满是痛苦。 第101章 两人联手 他相信凭梅时谨的真心,打动公主和陛下是早晚的事。 沈鹤从身后的书籍中拿出一幅被精心收藏的画,那是他上次出征前特意找曾经的好友画的,这幅偷偷留下的画陪他去到边关,又陪他回到京城。 可如今这幅偷藏的画正如他这个人一样见不得光。 “方利,现在外界是不是都称赞梅时谨的真心,期待他早日抱得美人归。” 方利察觉到自己主人的情绪已经快到失控的边缘,他不敢再刺激他:“不仅是梅太傅,还有孟大人,可他们再用心又能怎样,公主不松口,他们所有的努力都将是徒劳。” “可他们如今尚可以徒劳,我却连徒劳的机会都没有。 方利,你说我与公主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方利看他真的想得到一个答案,说出的话也不留情面,似乎是想靠这些话来点醒他。 “如何变成这副局面,将军心里清楚,恕属下不敬,从您带回安姑娘,并因为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改变主意,你与公主就注定要渐行渐远。” 沈鹤苦笑:“可我能又怎么样,安姑娘所受的苦楚皆是因为我,若我为了自身幸福而置她不顾,与禽兽又有什么区别。” 方利不明白一向聪慧的主人为何会在这种事上犯了糊涂:“将军,难道到现在您都觉得安姑娘是个心地善良到绝无任何杂念的人吗,您就没有怀疑过边关发生的种种并非她说的那样吗?” 沈鹤又何曾没有怀疑过安鹿妍话中的真假,可他没有证据证明安鹿妍骗了他。 况且,他如今付出的代价已经太大了,大到他不敢想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他该如何去面对已经遭到不能再遭的处境。 “方利,和安姑娘有关的事,你我日后就不必再讨论了,在没有找出她欺骗我的证据之前,你和府中的人不许对她表现出不满。” 方利虽不愿,却也只能听从:“属下明白,不会让人觉得我们将军府苛待他人。” “还有,你让人去打探一下公主何时出府,去什么地方。 切记,让跟踪的人小心点,别被公主察觉。” 方利瞬间觉得头都大了,公主府的暗卫个个本领高强,凭将军府的这些人的能力,跟踪还不被察觉简直是异想天开的事。 为今之计,只有他亲自出马才可能有一线希望:“属下亲自去办。” 早朝之后,依旧心神不宁的梅时谨想再次厚着脸皮去公主府,却在宫门外被孟益谦给拦住。 “梅大人,你昨日当真是因为做了噩梦才去公主府外守着,而不是得到旁人要害公主的消息才如此谨慎。” 虽然两人如今是竞争关系,梅时谨也不得不承认孟益谦是个才智并不输他的人,如今公主身边危机四伏,多一个人帮助则多一分安全。 “孟大人,我并不会欺瞒公主,还请孟大人多多留意,免得公主真的如梦中一样遭遇不测。” 因为孟家父母喜欢烧香拜佛的缘故,孟益谦虽不祭拜神佛,却对他们有着敬畏之心。 他自小就听过先人托梦的故事,下意识地认为这是上天给他们的警示:“梅大人当真对梦中的事没有半点印象,你再仔细想想,哪怕有半点线索也是好的。” “若真的能回忆起线索,我也不必这么焦急,如今他们在暗公主在明,稍有差池就会危及公主的性命。 孟大人,如今我想与你联手,不知你意下如何?” 孟益谦也知明白如今不是两人争斗之时:“但请太傅吩咐。” “我需要你……” 两人达成共识后,梅时谨乘坐马车来到公主府,因为他是白天前往,加上昨夜的闹剧,得到公主交代的侍卫并没有拦他。 和以往每次入府一样,梅时谨并未提起晨时的异样,只是安静地坐在顾清沫身边,看她逗着怀中的小白。 如今的小白比偷跑出去时胖了一些,一看就是被小心的娇养着。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寻二带着安富春悄悄地回到公主府。 “回禀公主,这是安鹿妍家中的堂兄,他清楚的知道安鹿妍在故土做的所有事。” 经过一路的颠簸,安富春整个人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即使在这种境地,当看到顾清沫姣好的容貌时,他依旧不自觉的露出邪恶的眼神。 这一幕被一直关注顾清沫的梅时谨给看到了,他什么都没说,直接抽出寻二的刀在安富春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啊!好痛!大人饶命!” 剧烈的疼痛中,安富春闻到一股血腥味,他颤抖的伸出手摸上自己的脸颊,当感受到黏腻的液体时,他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 “闭嘴!”梅时谨担心他吵到顾清沫,恐吓道:“再让我发现你眼神乱瞟,我就挖了你的一双眼睛。” “我不敢了,大人饶命!”如今的梅时谨已经在安富春心中已经是比鬼怪还要恐怖的存在。 有了这等震慑,想活下去的安富春一股脑的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吐了出来:“大人,我和安鹿妍真的不熟,她太过虚伪,总是坑害我。” 在生命的威胁下,几人知道他所说的都是真话:“安富春,一会你用平时和安鹿妍相处的口吻给她写一封信,并附上只有你们两人知道的东西。 写完后,就由寻二送去将军府。” “安富春,只要你好好听话,等事情处理完之后,本宫不介意留你一条命。” 安富春再蠢也看出如今屋内真正做主的人是谁,听到顾清沫赦免他,他急忙谢恩:“多谢公主宽宏大量,草民一定按照您的吩咐行事。” 安鹿妍如今过得很是不顺,沈欣薇并不单独和她相处,让安鹿妍有百般的主意也赖不到她身上,而沈鹤又被魏明严防死守,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正当她在府中四处游走寻找合适的机会时,一个端着花的丫鬟突然撞了她一下:“安小姐,是奴婢不长眼,还请安小姐宽恕。” 为了在众人面前维护自己温柔善良的面目,安鹿妍肯定不会与她计较:“也是我没有注意到你跑过来,才发生这种意外,你快去忙吧。” 第102章 正式参政 “多谢安小姐,您真是个好人,这是奴婢的手帕,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用它来擦擦手。” 安鹿妍哪里看得上这般粗糙的东西,她本想找个理由拒绝,却看到手帕里露出一抹淡黄色的纸张时改变了主意:“好,如此我便收下了。” 安鹿妍摸着手帕里的厚度,低着头快速跑回自己的房间。 与她所想的不一样,这封信件竟是她许久不见的堂兄传来的。 这就令她很是好奇,她与堂兄的关系并不亲密,除了钱财之外,她真的想不到堂兄找她还有什么事。 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京城距她老老家山高路远,若没有他人帮忙,凭堂兄那副窝囊的样子,不可能平安来到京城,并找到她的下落。 有了新猜测之后的安鹿妍,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她几乎可以断定支持堂兄的一定是她的仇人,只有仇人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除掉你。 安鹿妍小心的在门外转了一圈,当确定四下无人时,才敢细看书信里的内容。 与她所预料的一样,这封信上的内容并不是叙旧,而是对她往日罪行的总结,信的最下面还有堂兄时刻上门问候的威胁。 这突如其来的麻烦让安鹿妍惊心不已,人并非生下来就是完美的,她最初替自己谋划时确实留下不少的破绽和证据。 目前她并不清楚堂兄手中有多少证据,可她也明白,只要那些证据一露头,自己就会落入千人所指的境地。 她再次回到院中,想找到刚才给她送信的女子,却一无所获,此时她可以确定,那名女子并非沈府中人,她的出现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警告。 安鹿妍心中其实有了隐约的猜测,如今这京中最痛恨她的恐怕就是长公主了:“可长公主身份尊贵,府中能人众多,要是她真的想要我的性命,何必费这么大的周章? 可要不是她,又会是谁费劲心思想要对付我呢?” 自知快被逼入危险境地的安鹿妍脑中飞快的闪现各种主意:“只有我彻底和沈鹤有了关系,才能让他在事发之后保住我。” 她用力的按住自己的肚子:“这个累赘不能再留了。” 自太子要参政的消息传来,顾静娴整个人就非常易怒,只要有一点不顺心,就会拿着手下的人出气。 乔炎辰如今也越发看不上顾静娴的做派,觉得她丝毫没有公主的样子,可两人的深情早已被世人知晓,这场戏他无论如何都要唱下去。 顾静娴之所以如此暴躁,一方面是顾以尘登基在即,如今父皇在位,即使自己再不得宠也依旧可以担着公主的名号作威作福。 可顾以尘登基后就不一样了,他是新帝,与自己的关系又不好,届时他所有的荣宠都会放在长公主身上,没有帝王的敬重,她也只能做个名不符其实的空壳公主。 另一方面,她也在为宫中的母妃担忧,虽然那日她并未听到最关键的部分,却也明白,夜闯母妃寝宫的人肯定不是善茬。 安鹿妍不知道母妃是不是那个人的对手,也不敢去想他们究竟在密谋什么,种种不顺下,她生出逃避的心思。 “乔哥哥,如今你我婚事已定,你来京中觐见的使命也已完成,我十分向往缙南的风土人情,我想尽快向父皇请旨,与你一同归去。” 这话简直正落乔炎辰的下怀:“好,明日我就去向陛下提出离开的事。” 经过一段时间的跋山涉水,韩永胜终于再次来到边关。 他这一次的到来并没有惊动任何人,而是乔装打扮后在罗家村周围住了下来。 上次回去后,他心中有了很多疑问,据村里的村民交代,罗家三口都丧命于贼人之手,可他偶然看到那些新坟,却发现只有两个新添起的土堆。 当时的他以为罗家村有小孩不能建坟的习俗,又怕提起村里的人的伤心事,就没有去深究。 可再次仔细回想,却发现这事处处透露着诡异,即使幼儿不能建坟,也不能连个墓碑都没有。 此时的他更倾向于那个幼儿并没有在那场刺杀中去世,他应当是被村里人秘密藏了起来,为的就是保护他的安全。 韩永胜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是正确的,为了印证猜测的真假,他整日守在罗家夫妇坟旁。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个昏暗的夜晚,他看到了前来吊孝的罗进宝。 “父皇,不知您找我有什么事?” 顾敬泽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在不知不觉中就已长大的儿子:“你我父子好像从未谈过心,今日我有话些话想与你说。” 这是顾敬泽第一次没有用“朕”的身份来和自己的儿子对话。 “这些年,你怨过我对你的不闻不问吗?” 顾以尘没有想过两人之间会出现如此温情的一面,他有些无所适从:“父皇,我如今并不怨恨你。” 他巧妙的用了“如今”两个字,侧面告诉顾敬泽他确实对他心生过怨恨。 “你从前怨恨我是应当的,那时的我确实做了不少错事,不仅没有关心你,对沫沫也多有忽视。” 提到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顾以尘的情绪也有了几分波动:“姐姐幼时确实辛苦,不仅要提防你后宫妃子的暗算,还要时刻照顾我的情绪,要是没有姐姐的关心,我都不知道自己会长成什么样子。” “既然你如此感激沫沫,日后就好好对她,我如今年事已高,她日后的荣宠就托付在你身上了。” “这是自然,她是我的姐姐,我肯定会给她最好。” 顾敬泽露出欣慰的笑:“看见你们姐弟关系如此亲密,我也就放心。 明日就是你第一次参政,入朝后,以梅太傅为首的众臣会尽力辅助你,你可以展开拳脚的去做你想做的事,只要不出大的过错,朕都不会干涉你。” 次日,在万众瞩目下,一身杏黄色衣服的顾以尘步伐坚定的走进金銮殿,淡然的站在群臣之首,那个真正属于未来帝王的位置。 这是顾以尘第一次以太子的名义走进金銮殿,至此顾以尘的参政生涯正式开始。 第103章 散落的衣物 听闻两人有了离开的心思,芳香不由得加快了计划的进度。 因前段时间乔炎辰为了掩盖她怀孕的真相,将她派到其他地方工作,导致她已多日未和乔炎辰见面。 得知今日乔炎辰会在府中留宿之后,她偷偷的溜了回来。 乔炎辰一走进客房,就闻到一股并不浓烈的香味,因两人有过肌肤之亲,他早已知道这股香味的主人是谁:“你怎么过来了。” “乔公子不必用看仇人的眼神看着我,你我毕竟夫妻一场,这等绝情可真是让人伤怀。” 乔炎辰如今对她已全是防备:“你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心里清楚,我已经答应日后会给你荣华富贵,你又为何屡次威胁我。” “乔公子忘性真大,不过半月的功夫,就忘了你让柱子谋害我的事。 当然,我今日来也不是和你翻旧账的,我只要乔公子一句真心话,你到底会不会带我回缙南,回去之后又会给我怎样的位分。” “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你只需老老实实的等着我让人接你回缙南即可。” “可我已经不想等了。”芳香突然上前一步:“乔公子,你就没有觉得屋内还有其他的香味吗?” 乔炎辰心神一动,就想推开芳香离开,却在转身时感觉到浑身燥热,渐渐地,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剩下一些本能的动作。 芳香引导他往床上走去,当两个人都躺在床上时,她得意的朝门外望,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 今日顾静娴只觉得十分蹊跷,自从他她当面嘲讽顾婷无法看住驸马的心之后,两人就到了形同陌路的程度。 因此,当看到顾婷出现在她府外时,顾静娴一时不知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妹妹是不欢迎我吗?” 顾婷率先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平静的就像两人从未生出嫌隙一样。 顾静娴自然也不愿落人口舌,立马摆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姐姐说的什么话,妹妹早就想约姐姐出来,可是怕姐姐还记恨着妹妹,一直不敢行动。 今日见姐姐主动上门,妹妹一时高兴忘了行礼,还请姐姐不要怪罪。” 见她如此,顾婷也乐意继续装下去:“你我姐妹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这是夏小姐,今日与我一同前来的。” “臣拜见公主殿下。” “既然是姐姐带来的朋友,就不需要这么多礼节。 今日风大,姐姐还是快和我一起进府吧。” 公主府内,两人好一番你来我往,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位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 眼看时机差不多,顾婷才无意的提起:“我听说妹妹的驸马不仅一表人才,还对妹妹十分贴心,不知姐姐能否有幸与他见上一面?” 顾静娴肯定不会放弃这么好的炫耀时机:“乔哥哥确实对我很好,他虽然身有重任,依旧不忘读书,想必正在温习功课,我带姐姐去看看吧。” 因顾静娴对乔炎辰的情谊,他的客房离内院并不远,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几人就相伴来到客房外。 顾静娴抬手敲了敲紧闭的房门:“乔哥哥,你现在有空吗?我与姐姐来看你了。” “乔哥哥,乔哥哥……” 几声敲门之后,屋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顾静娴脸色有些难堪,她找补道:“星期日乔哥哥事务繁忙,夜晚应当没有休息好,估计看书太累睡着了,我们等会儿再来吧。” 顾婷哪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妹妹,古今天色渐凉,乔公子如果趴在桌案上休息,恐怕会感染风寒,你还是进去看看吧。” 顾静娴觉得她说的也有些道理:“那姐姐先在门外等候,我先进去看看。” “啊!你们在干什么!” 顾静娴愤怒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吓得门外的随从一窝蜂的跑了进去。 知道好戏要开场的顾婷也随着众人走进客房。 当看清屋内的景象时,在场所有人尴尬的同时将目光转向顾静娴。 只见客房休息处散落了一地的衣服,而本该是驸马的乔炎辰则与一名女子相拥而眠,屋内黏腻的气味预示着刚才发生了怎样的事。 或许是他们的动静太大,窝在乔炎辰怀中的女子悠悠转醒:“乔公子,天亮了吗?” 她睁开眼,想从乔炎辰怀中起来,就看到床边一脸怒气的人。 “公主!您怎么在这!乔公子,快醒醒,公主来了。” 正在酣睡的乔炎辰被她激烈的动作摇醒,他的思绪还没有完全回笼:“你吵什么,公主今日不会来的。” 此话从侧面证实了两人的奸情已久,让在场的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顾静娴怎么也没想到撬她墙角的人竟是自己一直信任的芳香,她已经被这副情境刺激的神智都有些不清晰。 看着一直往乔炎辰怀中钻的芳香,她的怒火彻底被点燃。 她不顾芳香只穿着里衣,直接将她与被子一起拽下床榻:“芳香,自你伺候本宫之后。本宫哪里对不起你?才让你做出勾引自家主子夫君的事。” 芳香用力的抱住被子:“公主,奴婢也不是有意的,可奴婢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奴婢情愿无名无分的跟在乔公子身边,还请公主成全奴婢?” “你一个卑贱的奴婢,有什么资格让本宫成全你。”顾静娴再也没了往日的伪装,直接动手往芳香脸上打。 两人的动静让乔炎辰清醒起来,他看到满屋的人才意识到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回想起他意识错乱前芳香的低语,他明白今日自己被暗算了。 想到自己如今还在顾静娴的地盘,他毫不犹豫的将所有责任都推在芳香身上。 “娴儿,我不是故意要背叛你的,这一切都是芳香的错。 今日她借着你的名头端了一杯茶水给我,我想着她在你身边伺候过,就没有怀疑她。 谁料我刚喝过那些茶水就觉得浑身燥热,我本想跑出去求救,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等我再次醒来,就发现你已经出现在屋内。” 第104章 心软 “娴儿,我对你的真心日月可见,求你千万不要因为旁人而误会我。” 此时的顾静娴却格外清醒:“可我刚才明明听到你说我短时间内不会回来,难道这种话也是她逼着你说的?” “娴儿,我……”在绝对的证据面前,乔炎辰即使有千百张嘴也无从狡辩,只能利用两人之间的感情糊弄顾静娴:“娴儿,一定是你听错了,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 “况且我身边已有你这样绝佳的女子,又只会看上那样一个平凡至极的奴婢。” “而且你就不觉得奇怪吗?婉公主与你关系很差,又怎会突然来府中找你。我现在有理由怀疑这是她和芳香一起制定针对你我的阴谋。” 不得不说乔炎辰确实很聪明,他精准的抓住了两人之间以往的矛盾,让芳香主动勾引他的事有了合理的解释。 被拉入战火的顾婷丝毫不慌:“乔公子,你我从未见过,本宫有什么理由要害你呢?” “肯定是因为娴儿曾经针对过你,你不想见她有如此优秀的驸马,特意过来搅局。” 顾婷深表赞同:“你要这样想,还真有几分可信性。 可本宫方才不经意间瞥见,芳香的腹部要比普通年轻女子大上许多,依据本宫多年的经验,她应当是怀孕了。 难道本宫这么大的本事,不仅能让两人发生关系,还能逼着芳香怀孕。” 乔炎辰立马想出新的借口:“说不定是芳香不知检点,与他人弄出孩子,然后将此事栽赃在我身上。 公主可还记得,柱子去世后,芳香说他曾经试图玷污她的事,如今看来,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芳香表现出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乔公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明知道我腹中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乔炎辰隔着被子踹了她一脚,用眼神给她提示。 “芳香,只要你今日帮我瞒住公主,我一定会带你回缙南。” 芳香如今却不吃这一套:“乔公子,我本以为你对我有几分真情,才没有说出对你不利的东西,如今看来这全是我的妄想。 既然你不顾你我夫妻一场的情谊,我也就没必要替你隐瞒。 公主,我和乔公子早在他入府之前就认识了。” 乔炎辰想阻止芳香继续说下去,却被公主府的暗卫按在地上,因他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只能无力的挣扎:“芳香,不许胡说。” “公主,我和乔公子认识没多久他就见到了您,我深知自己争不过公主,本想与他一刀两断,可乔公子却说他在乔家是能做主的,只要我和他一起回去,他一定能给我一个名分。 在他的花言巧语下,我继续和他保持不清不楚的关系,没多久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当我欢喜的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乔公子时,他就像变了一个人,表面依旧对我关心,暗地里却指使柱子害我。 我福大命大的逃过一劫,在与乔公子对峙时,却被他威胁,说如果我继续纠缠下去,他会让人杀了我。 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我听从他与公主的调遣去到别处。 今日,我本在他处当差,却收到乔公子的传话,说今日要与我彻底有个了断。 我想着他在公主府应该不会做出什么特别过分的事,就独自一人来到这里。 没想到我刚走进房间,他就强迫于我,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哪里比得过他的力气,只能任他欺凌。” 直到现在,顾静娴才回忆起许多被自己忽视掉的细节。 自两人第一次见面开始,乔炎辰就从未问过芳香的身份,从前她以为乔炎辰不在乎外界,如今看来两人早已相熟,又何必多费口舌。 乔炎辰还在狡辩:“娴儿,她说的全都是假的,我刚到京城人不生地不熟怎么会认识她,还和她有了情谊。” “如此,公子是不愿承认我们两人曾发生过的美好了。” “公主,奴婢的梳妆匣子里有一枚玉佩,那个玉佩和乔公子送给公主的是一对,您派人将它拿过来一看就知。” 顾静娴不顾乔炎辰的反对:“去拿。” 没一会,随从就抱着梳妆匣子跑了回来:“公主请看。” 顾静娴打开那紧闭的匣子,一眼就看到里面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 经过今日的事,她不会再觉得这些东西是仿造:“乔公子好大的手笔。” 她翻到最后,终于找到那枚与她所佩戴的相同材质和花纹的玉佩。 她用力的玉佩拽下,毫不犹豫的扔在地上:“乔炎辰,你到底如何看轻我,才敢送我与下人一样的东西。” 顾静娴此时真的伤心了,这几个月,她对乔炎辰付出的感情并不作假,甚至早就生出了和他共度一生的打算。 可如今这种种则如一巴掌狠狠打在自己的脸上,让她明白她以往的甜蜜全是一场虚情假意的奉承。 更深一点来讲,或许从两人的初见开始,乔炎辰就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乔炎辰,你今日给我的屈辱,本宫尽数记下,我会进公平禀告父皇,让他修书一封,好好的问乔侯爷是如何教出你这般无耻的孩子。” 见事情的发展逐渐不可控,乔炎辰不顾这么多人看着,直接跪在地上:“娴儿,你也知道我父亲对我寄予厚望,如果让他知道我今日做的错事,肯定会要了我的命。 你就忍心不顾往日种种非要置我于死地吗?” 这等哀泣让顾静娴动了恻隐之心,可她又不甘心将事情如此轻拿轻放,只能将希望寄于在场唯一和她有血缘关系的顾婷。 “姐姐,我该怎么办?” 这声“姐姐”倒真的带了几分妹妹对姐姐的依赖,可顾婷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今日参与这场闹剧,也是因为受了顾清沫的托付。 况且她知道顾静娴是个养不熟的,今日她陷入绝境会求自己,他日等绝境过去,她依旧会变成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此事是你的私事我不便过问,可乔炎辰毕竟是进京的使臣,你应当先禀报父皇才是。” 第105章 是你算计我? 说完这话,顾婷有些懊恼,她何时才能改掉这等心软的毛病。 乔炎辰眼神毒辣的看向顾婷,如今父亲大计未定,如果自己的丑事被捅到陛下那里,陛下一怒之下派人前往缙南查到不该查的东西,整个乔家都要面临灭顶之灾。 “娴儿,你要想清楚,如果此事让陛下知道,不仅你我之间再没有半分可能,我还会被陛下责罚。 陛下如果念我父亲年老,会大发慈悲将我赶回缙南,若他是执意为你出气,很有可能会杀了我,你就忍心看我年纪轻轻就因此丧命吗?” 顾静娴到底对他付出过真心,听他如此恳切,向父皇告状的心也没有方才那么坚决。 顾婷毫不意外会出现这种局面,不得不说某些男人是非常会利用女人的心软,以前的陈皓是,现在的乔炎辰也是。 她今日来只是想揭穿两人的真面目,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之后两人的关系会变成怎样,她也不在乎。 “妹妹,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我就不在此叨扰你了。” 顾静娴想留下这个可以帮自己出出主意的姐姐,却发现两人并没有多好的私交,只能看着她离去。 临出门时,顾婷脚步顿了一下:“顾静娴,当日我与陈皓闹和离时,清沫给我说了一句话:“无论怎样,你都是当朝公主。” 这句话我今天也送给你,刚发现陈皓与他人纠缠不清时,我也做过忍让,可后来他是如何对我的,你也看到了。 你好自为之。” 顾静娴原本动荡的心又坚定起来,她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场巨大的玩笑。 前几天她还嘲笑沈鹤不顾顾清沫的面子将怀孕女子带回家,可如今自己的准驸马不仅和自己的贴身婢女搞在一起,还让她怀了孩子,真是报应不爽。 乔炎辰察觉到她看自己眼神的变化,伸手想去拉她,却被顾静娴躲开:“乔炎辰,念在你我真情一场的份上,我会向父皇请求留你一条命,至于其他的你就不要再求了。” 乔炎辰不愿放任自己的计划就这样被破坏,他恶由胆边生,想出手攻击顾静娴。 顾静娴门外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冲进来将乔炎辰按在地上。 顾静娴此时已彻底对他死心:“将他们两个一起绑了和本宫一同进宫。” 御书房,正在和父皇下棋的顾清沫无奈的看向试探着想要挪动棋子的顾敬泽:“父皇,你与女儿下棋都要耍赖呀。” 顾敬泽满脸不赞同的看着女儿:“父皇只是没有想好该将棋下在什么地方,怎么能叫耍赖呢? 而且,你是我的女儿,就不能让着我点吗?” 顾清沫失笑:“俗话说再一再二不能再三,我已经让了您好几次了。” “你与梅时谨一样讨厌,他下棋也从不让着朕。” 说到梅时谨,顾敬泽试探的问道:“你如今与他关系怎样?” “不过是普通的君臣关系,还能变成怎样。” 顾敬泽满脸不相信,却也没有戳穿女儿的谎话:“你的婚事父皇不会干涉,只要你觉得好便好。” 王总管焦急的跑了进来:“陛下,锦公主将乔炎辰绑进宫了,不仅如此,一同绑来的还有另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 顾敬泽恍然大悟的看向女儿:“所以你今日一早就跑进宫,是过来看戏的。” “这个乔炎辰当真不把朕放在眼里,王总管,让他先在外面跪着。” 顾静娴一进殿,就忍不住哭了出来,她满脸委屈:“父皇,乔炎辰他背叛我。” “朕早就说过他不是良配,你却执意要与他在一起。 幸好事情暴露的早,否则等你和他一起回到缙南,连哭都找不到地方。” “父皇,女儿知错了,还请父皇给女儿做主。” “你虽然不听话,朕也不会任由他人欺负你,你且说你想要如何处罚他。” 顾静娴终究不愿对他下死手:“父皇,乔炎辰毕竟是乔侯爷的儿子,还请父皇看在缙南的面子,留乔炎辰一条命,将他赶回缙南,终身不得入京。” 自从得知缙南要背叛的消息,乔家在顾敬泽眼中就是将死之人。 如今顾静娴心软,他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刺激她:“如此,就按照你说的做吧。” 顾静娴激动的抬头:“多谢父皇。” 直到这时,顾静娴才发现坐在一旁的顾清沫,想到自己方才丑陋的一面被他看到,顾静娴就羞的恨不得钻起来。 看着顾清沫好不震惊的脸,顾静娴心中涌上一个可能:“顾清沫,他们两个的事是不是你故意设计的?今日顾婷突然拜访是否也是你的授意?” 顾敬泽听着她这般不知大小的话,脸色瞬间阴沉起来:“顾静娴,你口中的两人,是你的姐姐和妹妹,你就是这般称呼她们的。” 顾静娴此时沉浸在被算计的愤怒中,连父皇的责怪也不管不顾:“顾清沫,我本以为你是个光明磊落的,没想到你竟然会在背后算计人,你现在看见我这副丢人的样子,是不是很开心。” 与她的状若癫狂相比,顾清沫可算得上是十分镇定:“顾静娴,此事我确实比你知道的早一点,可我也没有算计你的心思。 若我真的想整治你,大可将这件事给瞒下,放任你嫁去缙南,等婚后发现自己的夫君早有子嗣,不是更让你觉得羞辱吗。 至于婷姐姐,她也并非是要看你的笑话,是芳香主动找到她,她了不让你跳入和她一样的火海,才顺水推舟的做了事情的见证者。 此事这能怪你自己识人不清,不听父皇三番五次的阻拦,怨不得旁人。” 顾静娴也知道自己的抱怨并无依据,可她只想给此事找一个替罪羊,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愚蠢。 “可你终究对不起我,要是你一早就将此事告诉我,我又怎会情根深种,落得如此下场。” 再次被甩锅的顾清沫懒得搭理她:“随你怎么想。” “陛下,臣知错了,还请陛下饶臣一命。” 第106章 幻灭 乔炎辰此时身上已无半分富家公子的气质,他浑身发抖,生怕这位威严的帝王会为了女儿要他的命。 见他和以往截然不同的形象,顾静娴只觉得自己想象中那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消失不见了。 她不由的怀疑乔炎辰以往的形象是否都是他伪装出来的。 “乔炎辰,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背叛朕的女儿,私下与他人相配,你还记得你当日对朕的承诺吗? 还有芳香,你是公主府的奴婢,竟做出背主之事,就不怕朕杀了你吗?” 芳香此时有点懵,目前的状况和她最初设想的结局完全不同。 在她心中,顾静娴就是一个纸老虎,虽然看着凶狠,却是个没脑子又没主意的。 她本想事情曝光后,利用乔炎辰的性命和她的名声威胁公主,让顾静娴不得不咽下这份委屈。 可今日的顾静娴却什么让人意外,不仅没有听他们的蛊惑,还直接将两人带上了金殿。 直到感受自己的命受到威胁,芳香才后悔自己因为着急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如今之计,她也只能利用感情不由自己控制这个借口狡辩,还希望乔炎辰聪明点,不要拆她的台。 “陛下,奴婢自小就受公主的恩惠,本不该做出如此对不住公主之事。 可奴婢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用日后能陪着公主做借口,理所当然的靠近乔公子。 奴婢自知罪无可恕,还请陛下看在奴婢腹中孩子的份上,饶奴婢一条贱命。 奴婢必当牛做马,报答陛下和公主的恩情。” 乔炎辰也接下她的暗示,顺着她的话说:“罪臣罪无可恕,还请陛下看在罪臣父母年事已高的份上,让罪臣再陪他们一段时日。 等二老去世,无罪臣自会自伐谢罪。” 这完全是拖延的借口,要是真放他回到缙南,他怎会甘心赴死,他这个做陛下的也不可能强逼着人自杀。 早已打定主意的顾敬泽却展现出被他们话说动的样子:“乔侯爷确实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这念在他年轻时为国做出贡献的份上,饶你一条命。 只是,你身边的女子已经有了你乔家的血脉,为了不让乔侯爷的血脉流落人间,你还是将她带回去。” “为了不影响乔侯爷的名声,你自然要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她身份低微,做个侍妾也就够了。” 芳香没想到这么大的惊喜会砸在自己头上,此时的顾敬泽在她心中宛如神明一般,她不停的谢恩:“多谢陛下隆恩,奴婢定生生世世记住陛下的恩情。 等奴婢的孩子长大,奴婢一定会教导他好好的报答国家。” 与芳香的激动不同,乔炎辰只觉得前途无光。 他一个未来世子因为低贱的婢女得罪了陛下和公主,还将奴婢带回家中。 此事不仅会失去他在父亲心中的地位,还会让外人觉得他乔炎辰是一个酒令色欢的废物。 日后他即使有幸继承父亲的地位,也不会让手下的人信服。 还有一个更为棘手的是,他现在已经失去公主和皇室的支持,如果将芳香带回去,又有哪家与他家世相当的女子愿意嫁过来。 没有了外界的助力,他又如何争得过那些虎视眈眈的兄弟。 等这些人夺去他的世子之位,又怎会放任自己活在世上。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乔炎辰还想挣扎:“婚姻大事乃父母之言,臣还需回去请示一下父母的意见。 况且,臣刚和锦公主劳燕分飞,心中十分痛苦,短时间内不想考虑婚姻大事。 若陛下担心父亲的血脉流落在外,可容臣随意找个由头将芳香带回府中,等乔府真的有了主母,再将芳香抬入府中,这样也算的上名正言顺,不违礼法。” 顾敬泽嗤笑:“可她腹中的孩子不日就要出生,你难道忍心看着自己的血脉见不得光。 你们方才如此情真意切,莫非都是在骗朕不成?” 如今乔炎辰已犯下诸多过错,这一顶欺君的帽子他是万万不敢接下。 只能忍着内心的不满:“臣谨遵陛下的旨意,一定会好好的将芳香带回去的。” 他知道这是陛下对他的惩罚,也知道陛下是想看见这个孩子出生。 等芳香和他一起回到缙南,他会让芳香知道,背叛自己是什么下场。 芳香也听出陛下的言外之意,她不由得感慨自己腹中的这个孩子来的真是及时,可她不知道的是,乔炎辰已经在计划如何折磨她。 顾敬泽此时是完全不想看见两人:“乔炎辰,你如今进京时间已久,抓紧时间回去吧。” “是,陛下容臣收拾两日。” 出了皇宫,乔炎辰不再掩饰自己熊熊的杀意:“芳香,看到我被陛下厌弃,你是不是非常得意。” 自以为拿到免死金牌的芳香毫无畏惧:“乔公子,陛下可是指明要我的孩子好好活着。 那是因为你的怒火让这个孩子消失,陛下会怎样想你。 还请乔公子看在陛下的份上,好好的对待我,我也会发挥我的聪明才智,用心辅佐你。” “好了,如今你我是陛下赐过婚的夫妻,我自是应当与你一起回去。 夫君,请吧!” 乔炎辰看着她得意的背影,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陛下也只说了要你的孩子,可没说要你这个人。” 顾敬泽看着哭泣不已的顾静娴十分头痛:“此事闹得如此之大,想必你母妃也十分担心,你去她宫里看看吧。” 顾静娴虽然前段时间和母妃不欢而散,却也希望在这等无助的时刻得到母妃的安慰:“父皇,女儿先告退了。” 顾清沫知道处理乔炎辰并非是一句话的事,她也不愿在这里影响父皇做事。 “父皇,以尘这几日初登金殿,想必有些事情难以处理,我先去看看他。 等父皇忙完,就去太子宫里陪我们一起用膳吧。” 宁贵妃见女儿哭的如此伤心,心中也气愤不已:“无事,母妃在帮你找一个更好的。” 第107章 偏执 “你帮我找好的夫婿有什么用,不出一日,外界就会知道我已经赐婚的驸马让我的婢女一起未婚先孕,两人还不知寂寞,趁我会客时在我府中的客房翻云覆雨。” “即使父皇惩罚了贱人,外人又会怎样嘲笑我。” 如今宁贵妃越发看不上这个一遇事就哭哭啼啼的女儿,要不是她没有其他的孩子,早就将她打发到一边了。 要真的说起来,她对顾静娴的感情并不是特别深厚,当初她用尽手段怀上这个孩子,为的就是她是个男孩,能给自己巩固地位。 可天不遂人愿,顾静娴偏偏是个没用的女儿,那时她已经不受宠,大公主也已经出生,拼尽全力生的这个女儿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帮助。 也是因先皇后去世,后宫再无子嗣她才决定好好的利用这个本不重视的女儿争宠。 “顾清沫也遭遇了这样的事,人家不照样活像没事人一样,同样的事到了你身上怎么就要死要活的。” 顾静娴觉得母妃已经变成自己不认识的样子:“母妃,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还是不是你的女儿?” “好了,事情已经发生,你就不要在我这里抱怨了。 顾清沫如此不在乎外界的传言,不在乎是陛下宠她,你且等着,母妃终究会让你也享受这份荣宠。” 听到母妃颇为大逆不道的话,顾静娴不由得想起那日见到的黑衣男子,可她明白自己无法从母妃这问出任何有用的消息。 怕自己太过情绪外露,顾静娴一时忘了心中的不忿:“母妃,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去吧!”宁贵妃丝毫不担心女儿会去告密:“近段时间老实在府中待着,母妃会帮你再寻找一个合适的驸马。” “多谢母妃关心。” 顾以尘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整个人身上的气势都凌厉很多,可面对顾清沫时,他依旧是那个乖乖听话的弟弟。 “以尘,这几天还适应吗?” 顾以尘点头:“还行,虽然有些老臣不服我,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又有梅太傅坐镇,他们不敢明面上为难我,只敢背地里给我使一些绊子。” 最初的顾以尘并不明白这些人的想法,他如今已是命定的太子,只要中间不发生别的意外,下任帝王的位置一定是他的。 那么这些注定要在他手下做事的大臣,又为何在他登基前屡屡犯上。 直到与那些人接触几次,他才明白这些人的想法。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在那些老臣心中,他登基后定会提拔上来一些忠于自己的新的臣子,他们这些老臣也只能在一次次晋封中慢慢淡出朝野。 人一旦尝到权利的滋味,就不想再放弃掉,为了继续维护自己的地位,这些老臣就联合起来给自己威压,企图让自己明白朝中并非是自己的一言堂。 这些招数放在父皇身上或许有用,可如今朝中局势渐稳,本以为伪装的极好的臣子也都露出过马脚。 要是他们识趣点,他或许会看在朝纲稳定的份上,留这些人在朝中颐养天年。 若他们执意错下去,他也不介意登基后就对朝纲来个大清洗,不过是劳累几年,他还年轻,受得起。 “可以看你眉头紧皱,并不像没有忧愁的样子。” 提起让自己烦心的事,顾以尘也有些不好意思。 自从他参政开始,以往还算沉默的朝臣如同疯了一般给他介绍适龄的女子,还有一些大胆的竟然直接带着女儿去他府中,搞得他烦不胜烦。 “姐姐,我只是被那些贵族家的小姐烦到了,不过她们也只是徒费功夫,无法达成自己想要的目的。” 顾清沫很是感叹:“是啊,以往那个跟在我身后的小孩也到了可以成婚的年龄,时间过得可真快。” “以尘,你日后虽是帝王,可姐姐也希望你能有一个心意相通的女子陪伴。” “我也希望,可我注定无法与一人相守到老,既然这样,还不如找个可以相敬如宾的,也免的她日后争风吃醋,闹得后宫不得安宁。 不过,这也不是我现阶段该担心的事,为了不生出有违礼法之事,我成婚也要到登基之后了,到时候还需要姐姐帮我掌掌眼。” 顾清沫虽心疼弟弟如今就对日后的婚姻看的透彻,却也明白,这是他成为帝王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一生一世一双人虽然好听,可又有那个帝王能抵住前朝的压力做的到呢? 父皇倒是这样想过,可还是在多方压力下放弃了这个想法,还搭上母妃的一条命。 顾以尘不愿看到姐姐难过的样子:“姐姐,我虽然无法与一人相守,但你可以,只要弟弟在朝一日,就不会让他人抢走你心爱的东西。” 如今的顾以尘其实是有些偏执的,从未见过母妃,又不得父皇喜爱的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也只有姐姐一人。 在他的心中,世上万物都不如姐姐的开心重要,只要姐姐过得快乐,其他的都不重要。 就拿沈鹤的事来说,他虽嘴上说的好听,可只要顾清沫表现出还对沈鹤有意的意思,他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安鹿妍,并将沈鹤绑进长公主府。 自从知道梅时谨喜欢姐姐之后,他身上的压力就更大了。 他从不敢去赌一个人的真心会有多长久,只能拼命的成长,握紧自己手中的权利,等到某一日梅时谨不喜欢姐姐了,他也可以利用权利逼迫梅时谨去讨姐姐的关心。 只是他这种阴暗的情绪向来藏的很好,从未在顾清沫面前展现过,让顾清沫以为他还是那个单纯的小孩子。 姐弟间的体己话说完,就该谈正事了。 “姐姐,守在宁贵妃宫里的暗线来报,说宁贵妃近段时间不仅和外界的组织来往密切,还私下让宁家联络了不少朝臣。 而这些朝臣中不乏有手握兵权之人,你说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 “她手中又没有可以与你抗争的皇子,你说她是为了什么。” 第108章 空缺的位置 “姐姐的意思是她起了谋逆之心?可我有一事不解,如今她虽然是贵妃,可父皇后宫并没有皇后和皇贵妃,这样的地位她难道还不满足吗?” “目前虽没有绝对的证据,却也可以称得上八九不离十了。 宁贵妃还真是被贼人冲昏了头脑,皇宫警卫那么森严,她也敢生出这种谋逆的心思,真是日子过得安稳久了,连最基本的警惕心都没了。” 顾以尘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既然宁家想上位,我就让他们成为我登基路上的第一块磨刀石。” “如此也好,惨烈的下场才会让旁人知晓悲惨者的下场,也好绝了他们的心思。” 两人谈笑间,就已经决定了一个家族未来的下场。 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梅时谨的精神就一直处在紧绷之中。 今日下朝之后照例去到长公主府,却得知顾清沫入宫面圣的消息。 梅时谨也顾不得来回颠簸之苦,就想随便找个借口去宫中陪她,却在转身后看到还未来得及躲藏的方利。 因为对公主的关注,他对沈鹤身边常用的几个手下也都留有印象。 两人目光接触的瞬间,方利就想快速跑开,却被四周跑出来的暗卫围在中间。 “方利,若我没有记错,你应当是沈将军的侍卫,如今你独自一人出现在长公主府附近,行动中皆是对公主的监视,你这样做是否得到了沈将军的示意?沈将军不顾君臣有别,派人监视公主又有着怎样不可告人的心思?” 方利如今的神情可以用面如死灰来形容,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撞上了梅时谨这个同样对公主有意的人。 想他早就看将军不顺眼,如今抓住这个把柄,还不知道怎样蹉跎将军,他也只能用力周旋,免得让将军担上更多的罪责。 “回禀太傅,臣并非是监视公主,只是将军听闻有人要对公主不利,出于对公主的关心,才让属下过来探探公主府的虚实。 再说了,公主府守卫森严,即使我真的有不臣之心,也无法穿过重重守卫去做对公主不利的事。 还请太傅明察秋毫,不要错怪了无辜之人。” 梅时谨:“我本以为沈将军是个寡言之人,没想到他手下的侍卫竟如此伶牙俐齿。 念在今日并未抓你现行的份上,我不会与沈将军计较。 请你回去告诉沈将军一声,他与公主缘分已断,如今既然有佳人作陪,就不要再奢想不配拥有的感情。 若是因为他再次让公主陷入流言之中,我不敢保证陛下会不会降罪于他。” 他所说的话正是方利想劝沈鹤的,因此他对梅时谨露出感激的笑意:“属下定会将梅太傅的话如实告知,希望梅大人多多监督我家大人,免得让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寻二看着一溜烟消失的方利:“这人可比那个沈将军有眼色的多。” 正在用膳的顾以尘看到突然出现的梅时谨,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梅太傅,你府中是没有厨子了,才让你不惜折返到我这里蹭饭。” “回禀太子,臣府中的大厨确实不如太子宫中的好,若太子不介意,臣想让他们来太子宫中学些手艺。” “这样多麻烦,反正你离长公主府近,直接让他们去公主府学岂不是更快。” 在接近公主这方面,梅时谨是非常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的:“要是公主没有意见,臣自当是非常乐意的。” 顾清沫无奈的看向弟弟,自从知晓梅时谨的心思后,每次私下见面,弟弟都会主动出击,可每每都会落败。 “好了,饭菜都凉了,你们还吃不吃?” 三人之间唯一能做主的人发话,另外两人自然是老实的坐下。 只是坐下的两人也不安分,顾以尘毫不顾忌的直接给姐姐夹菜,没有身份的梅时谨则只能将好吃的膳食往顾清沫面前端:“公主尝尝这个。” 见他落后自己,顾以尘终于开心了,他抱着终于赢你一次的想法,更加用力的给顾清沫布菜。 公主府中,听闻公主今日要宿在皇宫的晓书终于按耐不住,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 “明琪,我好羡慕你们啊,可以在公主身边伺候,而我只能做一些又累、月钱又少的活。” 明琪是晓书近段时间密切接触的目标,因她善良又好说话,在明旗的有意攻势下,两人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心地善良的明琪也很希望能与自己和得来的朋友一起共事,因此她去求了内院的管事好一段时间,才替晓书谋得一个职业。 “晓书,我今日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前几日公主内院有一个奴婢因为嫁人离开了公主府,那里刚好空缺了一个位置。 我和管事说过你的情况,他也偷偷的观察过你,觉得你做事十分认真,特意交代我要将你带过去。 他还和我说,要是你干的好,就能顶上位置的空缺,一直在公主府内院干活。 晓书,日后我们就能一起工作了,你开不开心。” 晓书没想到自己的目的竟如此轻易的就达成了,此时她是真的开心,脸上的笑也真实了几分。 “明琪,我好开心,我做梦都想和你在一起工作,以后我们就是一辈子的好姐妹了。” “对,我们就是一辈子的好姐妹了。” 崔管家将满脸温顺的晓书带到她住的地方:“这里就是你日后住的地方,明琪在内院待了很久,你有什么不懂的问她就行。 在内院你只需要记住,公主不喜欢人叨扰,除了自幼贴身伺候公主的那几位侍女,其余人没有公主的吩咐不得擅入内宅。 要是谁不懂事坏了规矩,我会让她知道不听话的下场。” “崔总管说的奴婢都记住了,您放心奴婢一定不会触犯公主威严的。” 对晓书来说,能踏进内院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她也有自信能趁着无人时溜进公主的房间。 “狗皇帝,你杀我父母,我定要你的女儿血债血偿。” 第109章 新的接头人 自晓书有记忆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被当今陛下给冤杀的。 这么多年,自己过得越是委屈,她对皇帝的恨就越是深刻,她时时假设,如果自己的父母并没有被杀害,她会不会也能成为父母娇养长大的女儿,而不是现在任人欺凌的奴婢。 见内院的人都在忙各自的事情,晓书用熟悉日后要干的活为借口,仔细的观察了内院的布局,以寻找更为合适的下手机会。 因为事情进展的太过顺利,一时有些得意忘形的她没有察觉到一直跟在她背后的身影。 晓书看着眼前只露一双眼在外面的接头人,声音有些疑惑:“我记得前几次来拿我情报的不是你。” 接头人似乎是刻意压着嗓子说话:“他有其他的事要办,日后和你接头的人就变成我了。” “行吧,这是公主最新的踪迹,我如今已经能日日见到她,可以随时执行你们的计划。” “这样最好,等顾清沫被杀,主人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我不在乎功劳,只在乎顾清沫的命会不会被我取走。” 接头人满意的看着已经成为合格的工具人的晓书:“快了,不到一月,你的愿望就能达成。” 等接头人离开,晓书才发现她和往常人不一样的地方:“这个接头人的身高、体型和我很是相像,难道她也是个女子。 而且,她的肚子好像比一般人的要大。” 今日魏明本想去将军府阻止安鹿妍生事,却看到一个与安鹿妍身影很相似的人偷偷溜出府。 在强烈的直觉下,他跟着此人一路前行,却听到如此骇人的秘密。 此时的他对安鹿妍的想法更加看不透,如果说她是为了荣华富贵,就该好好的守着将军过日子,而不是利用将军府的便利,做出伤害公主的事。 此时一旦败露,被问罪的不止是她,整个将军府都难逃死罪。 就在他思考如何隐秘的将此事告知沈鹤及公主时,寻三拦住他的去路。 “魏明,今日的事公主自有定夺,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就好。 若是让公主听到有消息传出,你可不会有好果子吃。” 魏明认出了他是长公主身边的暗卫,提起的心放下去一点:“可公主为何要放任危险在自己身边,莫非公主想利用这些人夺得什么。” “公主的心思,不是你我可以揣测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且放心,只要沈将军不和这些人同流合污,公主不会给他安上莫须有的罪名的。” 得到公主的承诺,魏明才算放下心来:“臣就知道以公主的聪慧、明理,肯定不会做出冤枉人之事。” 见寻三消失,魏明才敢说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韩副将,您快回来吧,京中的事我真的处理不了。” 而被他怀念的韩永胜正在苦苦的游说证人和他一起回京。 深夜,原本寂静的梅府迎来一位贸然闯入的客人。 陆秉文无奈的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刀:“梅大人,你我也算是旧识,这样用刀指着我不合适吧。” 见梅时谨不说话,陆秉文有些急了:“你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吧,想当年我们两个还一起练过剑呢。 小时候的你可比现在可爱多了,虽然那时候你也不喜欢搭理我,可至少不会用剑指着我。” 听他旧事重提,梅时谨才侧身让他进来:“如今正是使者离京之际,你来我府中做什么?” “你以为我愿意过来,还不是我父亲写信,让我过来看看你如今过得怎么样。 你说,我父亲对你是不是太过关心了,要不是有我母亲作证,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他流落在外的孩子了。 自从知道你还可能活着的消息之后,他就一直派人秘密找你。 此次进京也是为了看看这个深得陛下信任的梅太傅是不是当初的世侄。” 陆侯爷和梅时谨的父亲曾是至交好友,当初他父亲被暗杀的消息传出,要不是有十足的证据表明此事和陛下没有关系,陆侯爷早就闯进皇宫问个清楚了。 这么多年梅时谨也知道有人在暗中寻找自己,可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真实的身份。 “我知道伯父一直关心我,可如今事情正进展到关键时期,为了大局,我无法与伯父相认,还请你回去告诉伯父,等大仇得报,我定亲自登门拜谢伯父这么多年的思念之恩。” “得了你这句话,我也能回去交差了。” 临走时,陆秉文拍了拍他的肩膀:“缙南风景秀丽,是个游玩的好去处,希望到时候梅兄不要孤身前往。” 梅时谨扬起自信的笑:“我会努力的,回去路上万事小心。” 即使心中已经对乔炎辰十分失望,顾静娴依旧偷偷的跑来了送别使臣的队伍。 今日的乔炎辰与来时相比有着天差地别的变化。 他缩在马车里,愤恨的看着对面坐着的女人:“乔管家,咱们府中的银子难道只够你租一辆马车的吗?” 乔管家如今对这个惯会惹事的少爷也没了往日的用心:“少爷,属下确实为您准备了两辆马车,可陛下下旨说,您与芳香姑娘感情深厚,分开出发会伤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因此,属下只能安排你们做同一辆马车。 不仅如此,陛下还说希望下次进京时也能看到两位同时出现。” 这暗含警告的话打破了乔炎辰等孩子生下之后就处理掉芳香的想法。 他明白,陛下并非是想维护芳香这个人,而是要利用她让自己不好过。 可陛下同样恼怒芳香的所作所为,才没有把话说死,毕竟只要芳香还剩一口气,他就能将芳香带进京城。 直到马车从自己身边离开,顾静娴都没有看到乔炎辰的身影:“或许,上天都不看好我们这段姻缘,才让我们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在她转身的瞬间,看到了不远处坐在酒楼上的顾清沫,向来事事要与她争个输赢的顾静娴此刻却没了争斗的心思。 第110章 不愿放弃机会 而在她设想中应对她十分关注的顾清沫却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身影。 “这几个使臣离开之后,此事也算告一段落,接下来就看逗留在京城中的人会如何出手了。” 只要提起和顾清沫办宴会相关的话题,梅时谨整个人就非常警觉:“公主,如今局势还不明显,您没必要用自己的安危做赌注,要不微臣去和陛下商量,让陛下推迟宴会的时间。” 虽然知道梅时谨是为了自己的安危考虑,顾清沫却不想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前世的事如同一把刀一直悬在她头上,如果不尽快拔掉这把刀,她日日都无法安稳入睡。 “本宫主意已定,梅太傅不必多讲。” 见彻底无法改变她的主意,梅时谨做出自己的保证:“既然臣已经知道公主要面临危险,如果臣不能保护公主的安全,臣就会和公主一同离开。” 这等坚定的目光让顾清沫恍惚了一瞬,她总觉得前世的梅时谨在亲眼目睹她被人刺杀之后,也会生出和她一起离开的想法。 随即,她又否定了这个猜测,前世两人几乎没有私交,梅时谨对自己的感情应当还停留在有好感的份上,这种状况下,他只会为自己伤心落泪,却不会生出随她生死的念头。 叶家,叶雨桐彻底陷入绝境。 今日早膳时,她只是服用了一碗莲子粥就昏迷了过去,等再次醒来,就已经被绑在房间里。 可能是怕她被绑在床上不太好看,他们只是将她的双手和双腿绑在一起,让她只能在房间内慢慢的挪动。 叶雨桐觉得自己非常可笑,明明知道家里人都对她不安好心,却为了那一丁点的温情,喝下父亲亲手递过来的粥,将自己彻底陷入绝境。 她用力的撞击房门了:“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守在在外面的人不乏有看着叶雨桐长大的,他们虽心疼她的遭遇,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雇主是谁。 因此,他们只能闭上眼睛,想借此来掩饰自己听到的真相。 近几日,叶士城的生活可谓是非常不顺。 也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将他想要卖女求荣的消息散播出去,惹得同僚们明里暗里用话嘲笑他。 如今,若要制止谣言进一步散发,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快将叶雨桐嫁过去。 只要两人成婚,再表现出一副相敬如宾的样子,那时所有的谣言都会不攻自破。 为了让叶雨桐表面上心甘情愿的完成拜堂仪式,早就不关心女儿的他特地来和叶雨桐谈心。 “雨桐,爹爹已经帮你看好了日子,三日后你就从叶家嫁到里家。 爹爹知道你现在对李家不满意,可你还是太年轻,与权利、地位相比,容貌是世上最不长久的东西。 李家少爷虽然残暴了些,可他曾经也是有名的富家公子,要不是他如今性格大变,也轮不到你嫁给他。 你嫁过去之后,要学会“忍耐”两字的真正含义,做到以夫为天,只要将李公子哄得开心,你日后在贵女中也是说的上话的。 至于他对你的打骂,你就当做人世必要的修炼即可,世上并没有一帆风顺的事,就是你爹爹我上朝,也会被同僚挑刺。” “你要真的无法忍受他,就往更好的方向想,李公子如今身体已经亏的差不多了,想必也没有几年的寿命可活。 只要你好好活着,等他一死,你的好日子不就来了吗?” 随着对自己的洗脑,叶士城如今已经相信他做的是对女儿十分要好的事:“雨桐,一会儿我就让绣娘来给你量尺寸,你就好好的做一个待嫁的新娘吧。” 叶雨桐反问道:“父亲,如今距您所说成婚日期只有三日,你如何在短短三日的时间邀请宾客,又如何替我准备嫁妆。” 这话让叶士城无法解释,他只能含糊的回答:“刘公子也不是第一次娶妻了,没必要搞那么大的排场,到时两家相熟的人一起吃个饭就行了。 至于你的嫁妆,爹爹先简单给你准备着,日后有时间再补给你。” “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可父亲想好让女儿怎样出嫁了吗?” “这就更简单了,到时直接找一顶轿子将你抬过去就是,只要两人真心,仪式什么的都不重要。” 叶雨桐被气的快要说不出话:“父亲,在京中只要有头有脸的人物,无论娶妻还是纳妾都会走个过场。 你如今直接一顶轿子叫我送过去,岂不是连他们纳的妾都不如。 你让我日后以什么身份和李家的人相处,他们又该如何轻贱我这个赶着上门的女人。” 叶士城被女儿问的说不出话,索性直接忽视这个问题:“如今成婚是板上钉钉的事,你说再多都没有用。” “如今我要做的是关乎叶家未来的大事,你们要看好小姐,事成之后,我重重有赏。” 钱财对一个人的诱惑力无疑是巨大的,特别是叶士城在每个人手中都放上一锭银子时,大多数人对叶雨桐的同情也消失不见。 “老爷说的对,小姐自小吃穿用度都是很好的,如今虽嫁了一个不好的夫婿,身份却又尊贵许多,日后过的肯定是比现在更好的日子,哪里用得上我们这些下人同情。” “就是,要是让我选,我肯定也会走这条路,反正嫁给谁不是嫁。” 听到门外的人纷纷倒戈,叶雨桐只觉得内心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梅花想上去安慰自家小姐,却又怕其他的人看出端倪,只能低着头走在最后面。 “叶小姐,我们可是京城最好的绣娘,虽然时间紧迫,无法为您量身定做婚服,可我们也能根据您的尺寸,改出最适合您的衣服,您就放心当新娘子吧。” 可能是因为一天没有进食,叶雨桐也没了反抗的举动,安静的坐在梳妆台上任绣娘摆布。 梅花送走绣娘后,快步跑回房间,打开方才叶雨桐趁机塞给她的纸条。 “去找长公主求救。” 第111章 带血的手帕 贾国。 贾正听着众谋士的汇报,高兴的抚掌大笑:“好,听到众卿家准备的如此充分,朕也就放心了。 等朕里应外合攻下顾国,定会好好的嘉奖诸位。” “皇儿,此次前去朝圣,你可要带好我们的秘密武器,朕相信,只要她能安全去到顾敬泽身边,朕的大业就成了一半。” “父皇放心,孩儿定会不辱使命。” 此时梅花为了能引起长公主的注意,直接跪在府前。 如今自家小姐距出嫁不足两日,她也不怕被夫人知晓处罚于她。 她这般惊人举动果然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侍卫们看着逐渐往这里聚集的人群,起身来到梅花面前。 “这位姑娘,你如果真的有冤屈就该去官府,长公主府不是让你告状的地方。” “侍卫大哥,我不是来告状的,我家小姐是叶雨桐,她曾在小的时候与长公主有私交,如今我家小姐受人胁迫,还请侍卫大哥让我见长公主一面,求得她出手相救。 我家小姐说,只要公主听了奴婢的话,一定会救她的。” 今日当值的是寻六,他曾记得首领说公主幼年时确实有过几个好友,只不过都闹掰了。 见眼前的女子言词恳切,寻六担心公主还对那个女子留有旧情:“你且等着,我先进去问问公主的意见。” “你是说叶雨桐让人来府外求救?” ”回禀公主,门外的女子是这样说的,属下见她不像说谎的样子。 顾清沫近段时日也有所耳闻叶士城做出的混蛋事,可她与叶雨桐早就没有了私交,她既然敢说出自己一定会帮她的话,就说明她有和自己交换的筹码:“带她进来。” 梅花看见顾清沫后,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长公主,这是我家小姐让我送来的,我知道您怪叶小姐的背叛,可小姐所做的一切都是逼不得已的,这些年她心中一直在记挂着您。” 顾清沫却没有被这些温情打动:“世上记挂本宫的人多了,她的记挂本宫并不需要。 同时,本宫也没有接纳曾经背叛者的心思,你且将你家小姐的筹码呈上来,本宫才知道她值不值得本宫搭救。” 梅花听到长公主如此不念旧情的话,心都凉了半截,她小心的将袖中的手帕递了出去。 顾清沫打开手帕后,眉头不自主的皱了起来。 千雪急忙将手帕接走:“看来叶小姐是真的走投无路了,竟然以血做墨。” “宁贵妃、叛国”这几个字并没有给顾清沫带来冲击,她真正感兴趣的是后面一句话“梅太傅的父母是被人恶意杀害的。” 这件事倒令顾清沫很是在意,依据她这几个月的观察,她已认识到父皇对梅时谨有一种照顾自家小辈的态度。 也明白两人肯定一直在暗中调查梅时谨亲人被害的真相。 既然两人这么久都没有出手,就说明他们还并没有掌握真正的证据。 不管是为了了却父皇的心愿,还是为了报答梅时谨这么久的帮助,她都应该走这一趟。 “你先回去,两个时辰后本宫会去叶府一趟。 你且转告叶雨桐,若她所说之事是诓骗本宫,本宫会亲自将她送到李家。” “多谢公主搭救之恩,小姐肯定不会骗您的。” 今日的梅时谨带了一株品相极好的花:“这是我府中的侍卫出去办事的带回来的,我看它开的艳丽,想着与公主府的景色最为相配,特来送给公主。” 千雪对他每次过来都要带着礼物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如今她越发觉得梅时谨是个心思活络之人,无论任何东西都能被他当做走进公主府的借口。 她不由得为孟益谦和其他对公主有意的可惜,有梅时谨这个大山在,他们成功的几率是极小的。 “公主特意打扮了一番,可是要出门。” 顾清沫想着今日的事与梅时谨有着最为密切的联系,也就不避讳他:“这是叶雨桐送来的,你且看看。” 经过这么久的寻找,梅时谨对从前的事已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他如今最为关注的是另外一件事。 “公主早就与叶雨桐互不来往,今日大张旗鼓的去给她撑腰,是为了我!” 梅时谨似乎不想等她的回答,就将此种可能确定了下来:“公主是为了我才去叶府的,对吗?” 见顾清沫不开口,他自顾自的回答一句:“公主一定是为了我。” 虽然此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他,顾清沫却不想让他太过得意:“并非,本宫只是想让父皇早些安心。” 梅时谨的眼睛依旧亮晶晶的:“可要不是我在,公主肯定不会关心到这些事,这样算下来,我肯定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公主,你能如此关心微臣,微臣很是开心。” 顾清沫明白梅时谨已经陷入自己的想象之中,她也无法否认此事确实有梅时谨的缘故:“梅大人既然认定本宫这么做是为你了,本宫就认下了,还请梅大人不要忘了本宫对你的恩惠。” “微臣日后定尽心尽力的亲自报答公主。”梅时谨将“亲自”这两个字咬的很重。 顾清沫毫不羞涩的反击:“世上想亲自照顾本宫的人有很多,梅大人要是想挣得这份席位,可要多多努力啊。” “此事本就和梅大人有关,既然梅大人已经来了,就和本宫一起去吧。” 梅时谨一想到两人要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外人面前,嘴脸的笑就压不住:“臣愿随公主前往。” 梅时谨的笑刚出了公主府就维持不住了,他语气不善的看向守在门外的孟益谦:“孟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公主府。” 孟益谦自然不愿落去下风:“微臣是奉了陛下旨意来给公主送东西的,陛下听说公主今日要出府,特地让微臣陪着公主此去,以免有人冲撞公主。 既然公主身边已经有下官作陪,梅大人就请回吧。” —— 梅时谨:她愿意为了我的事奔波,她心里肯定有我。 孟益谦:陪公主出府的好事岂能让你一人独占。 第112章 绣娘 梅时谨是真的不能理解陛下爱看好戏的心情:“方才公主亲自邀我一起出行,我定要以公主的心意为重,恕我不能满足孟大人的期许了。” 孟益谦皮笑肉不笑的回敬:“梅大人还真是听话。” “公主的话自然要听。” 身后公主府的侍卫听着两人针锋相对的话,心中默默地期许:“打起来。” 叶雨桐看着赶出来的喜服,眼中满是嘲讽。 她记得自己院子前段时间因风大刮断了一棵树,因断球砸破了厨房,所处的地方又实在危险,她向父亲提出了搬到别处去住的意愿。 可她的好父亲想也不想的拒绝了他的提议:“雨桐,那个宅子是给你弟弟留着的,他如今马上就要归家,那里的东西都是他喜欢的。 你贸然住进去肯定会打乱原有的布局,等他回来见到肯定会不开心。 爹爹见你的院子也没有大的损伤,用膳时可让你身边的丫鬟去前院里取。” 可她住的地方偏僻,离前院又远,虽然梅花路中不敢耽搁,每每拿回来的饭菜也都凉了。 而她的好父亲,即使知道她每日都要服用凉的饭菜,还是听任继母的话,将给他修缮院子的事一拖再拖。 还是沈欣薇因为要和安鹿妍斗法,屡屡来府中找她,父亲为了面子好看,才让人连夜修了被砸坏的院落。 可到了维护自己利益时,父亲却能让人用不到一日的时间赶制出一套合身的婚服,真是讽刺。 如今她得到公主要来的消息,自然也不会顺着父亲的心意行事。 绣娘们拿着改好的婚服欢天喜地的走了进来,对她们来说,要出嫁的人开不开心并不重要,只要她们有赏钱拿,就是开心的。 因此,她们无视叶雨桐宛如死寂的脸色,将婚服夸的天花乱坠。 “叶小姐,您别看婚服不是按照您的尺寸做的,可它是我们店里的镇馆之宝,要不是叶大人花大价钱买,我们可不舍得拿出来。” “叶小姐,您别看叶大人说话不好听,可他心中是真的有你这个女儿,要不然他也不会亲自去给你挑婚服。” “是啊,叶小姐,我听府中的下人说,叶大人给您找的夫婿可比您本家高上不少,您这一嫁过去,可就是享福的命。” 叶雨桐好像是听懂了她们的劝解:“这件婚服我很喜欢,不知我能试试吗?” 绣娘以为她态度松动了,脸上的笑更深,只要将这位小姐哄开心,叶大人给的赏钱一定会更高。 因此,他们忘记了叶士城的灵感,私自将叶雨桐身上的绳索给解开了。 “不是我自夸,整个京城都先不打比我们更好的绣娘。” 叶雨桐抓过桌上的婚服,手轻轻的在明艳的刺绣上滑过:“这件婚事确实很好看,可我不喜欢。” 说着,她趁几人不备,抢过其中一人手中的剪刀狠狠的从婚服上划过。 “撕拉、撕拉……” 布匹撕裂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才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的绣娘急忙将婚服和剪刀从她手中抢走。 “叶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即使您不喜欢这个婚服,也不能把它给毁了。 您要知道,时间紧急,这件婚服毁了,我们可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婚服了,难道您想穿着一身不合身的衣服出嫁吗?” 其中两个脾气暴躁又欺软怕硬的绣娘已经没了方才的和善。 “我说叶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地位,我们看在叶大人的份上尊你一声小姐,你不会真把自己当成小姐了吧?我可听说,你在叶府的地位和仆人无异。” “叶小姐,你刚才的所作所为我一定会如实禀告叶大人,让他给你讲讲其中的道理。” 叶雨桐也没了刚才的软弱:“是吗?那就请这位绣娘去将我的父亲请来,看他究竟站在哪边?” “叶小姐不会以为我不敢吧?我现在就去。” 本就因成婚之事闹得心烦意乱的叶士城听到绣娘的汇报,气的将桌上的请帖都推了下去。 “这个不孝女,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叶士城走进院子后两话不说就想给叶雨桐一巴掌。 这次的叶雨桐没有逆来顺受等着他打下来:“父亲,难道你要让我盯着被打巴掌的脸去敬酒吗? 要真是这样,不仅朝中官员,就连李公子都会知道我并不是真心嫁过去,而是受了你的胁迫。 朝中人的流言倒不足为惧,就是不知李家公子的怒火父亲你能不能承受。” 叶雨桐是聪明的,她知道父亲如今最在乎的是什么,很自然的拿这些来压迫父亲。 叶士城也想到这个层面,气的手都在颤抖:“你的翅膀真是硬了,竟然敢拿外人来威胁你父亲。” “但你别忘了,我要真的想惩罚你,并非只打在脸上这一种方法。” “可我觉得父亲今日无法惩戒我,一会还要好好的哄我开心。” 叶雨桐捡起地上的绳子:“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打你。” 在几个绣娘幸灾乐祸的眼神中,叶管家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老爷,不好了,长公主带着梅太傅和孟大人一起来了。” 叶雨桐知道女儿近几年和锦公主关系不错,也是这几个月两人关系疏远,他才敢逼迫这个女儿。 “你是不是看错了,来的人应该是锦公主吧。” “属下没有看错,来的真的是长公主,不仅如此,长公主还点名要见咱家小姐。” 此时,叶士城也顾不上教训女儿,他回头警告道:“我虽不知道公主为什么要见你,可一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可要想清楚,毕竟公主可不会时时将你带在身边。” “父亲不必交代,女儿明白你的意思。” 听到她分辨不出情绪的话,叶士城总觉得有脱离自己掌控的事要发生。 叶雨桐看向缩在角落的几人:“不知几位赖在我房间不走,是有什么要赐教的吗?” 几人现在哪里还敢给叶雨桐找不快,一个个低着头道歉:“叶小姐,刚才是我们的错,我们就不在这碍您的眼了。” 第113章 蓬荜生辉 自被贬谪后,叶士城府内还没有堂而皇之来过这么多达官贵人。 即使知道这些人来者不善,叶士城心中还是升起隐秘的欢喜,要不是时间不允许,他都想让人去街上宣传宣传自己如今的荣耀。 “臣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大驾光临,真是让叶府蓬荜生辉。” 顾清沫完全不想搭理这个堪称人渣的叶士城:“起来吧,带本宫去见叶雨桐。” 一路上,叶士城都在祈祷叶雨桐已经装扮好了,否则他苛待女儿的名声传出去,官场里的同僚会怎么看他。 “雨桐,快出来,长公主亲自来看你了。” 看到推门出来的叶雨桐,叶士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语气中含着隐秘的威胁:“雨桐,一会你可要和公主好好的说话。 长公主,自从雨桐离宫后,你们也许久未见,我就不在这儿打扰你们说话了。” “两位大人,可否和微臣一起离开。” 两人并没有回答叶士城的话,反而齐齐将目光转向顾清沫。 要是今日跟来的只有梅时谨一人,顾清沫或许会让他留下,可孟益谦也在,想着两人一会要说的是有关梅时谨以往的私事,顾清沫只好让两人先在外面等候。 “你们去外面守着,本宫去去就回。” 叶士城见两人老老实实的出去,不由得在心中赞叹顾清沫御人的本领,要是他的女儿能有这样的本事,他早就靠着女儿飞黄腾达了。 可她的女儿却是个不争气的,小时候那么好的机会都没有获得长公主的信任,长大后也无法成为锦公主唯一的跟班。 虽然不知她为何能引得长公主前来,可这对叶家终究算是一件好事,也算她嫁人之前给叶家做的最后一点贡献。 叶雨桐所抛出的一切都有赌的成分,当听到顾清沫会来时,她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公主,自从那日争吵后,你我还没有好好静下心来说过话。” 顾清沫今日来却不是和她叙旧的:“本宫时间有限,叶小姐还是尽快摆出你的筹码吧。” “没想到公主如此怨我,连句体己话都不愿意和我说。” “你我不过是幼时短暂相处的缘分,有什么好说的,要是叶小姐今日让本宫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题,本宫就先行离开了。” “公主,等等,这个消息是我偶然间从父亲书房中发现的,我只能说,当日梅大人一家遇害并不是意外。” 顾清沫:“本宫很是好奇,叶小姐如何断定书信上说的是梅太傅的父母。 按照叶小姐的年龄,此事发生时你不过是襁褓中的婴儿,即使知晓这些,应当也不会往梅太傅身上猜。” 叶雨桐既然摆出自己最后的筹码,就没想着再隐瞒任何事。 “我自然不会贸然相靠,是那日听父亲几人怀疑梅太傅就是当日的某位世家的遗孤,我才将此事记在心中。 至于如何确定他就是梅太傅,自然是靠公主的反应,如今公主准时来到叶府,就证明我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不知这个消息能否换公主相助。” 顾清沫看着她写在纸上的名字,不得不承认此份情报对他们的调查方向确实有很大的帮助,若不是她说出,恐怕他们要费很大一番力气才能将所有的参与人员找出来。 “说吧,你有什么条件,让本宫帮你退了这份婚事?” “不用如此麻烦,公主只需要帮我将婚期延后三个月,其余的我自己来想办法。” 顾清沫没想到她费了这么大的周折,只是提出这小小的一个请求:“只是如此简单?” 叶雨桐笑的坦然:“要是放在几个月前,我肯定用这个情报给公主换取很大一份利益,可如今的我明白,若我自己无法强硬起来,即使公主给我再多帮助,也都无济于事。 因此,我只需要公主给我一个机会,其他的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解决。” “好,既然你没有别的要求,本宫答应你。” 此时的叶士城可是十分难熬,梅时谨和孟益谦不停的朝对方散发着冷气,他这个无辜被波及的人只能站在原地被两道气息同时冲击。 这种情形直到长公主出现才有所好转。 叶士城期待的看着长公主:“公主,如今到了用膳的时候,不知公主能否赏脸,在叶府用了膳再走。” 顾清沫:“不必,本宫只想通知你一件事。 叶家和李家叶算得上京城头有脸的人物,要是两位小辈的婚事办的仓促,岂不是会让人笑话? 念在我和叶小姐曾经是旧识的份上,今日本宫做主将婚期推到三个月之后。 叶大人也好利用这三个月的时间,为叶小姐准备出阁的东西。 当然这只是本宫的一面之词,不知大人是否愿意,” 叶士城如今的官虽然不高,却有着丰富的朝圣经历,因此他很快就听明白长公主的意思。 虽然婚事往后推不好交代,可发话的是长公主,谅李家也不敢惹事。 同时,她心中在猜测叶雨桐是不是真的搭上了公主这棵大树,才会让公主百忙之中来搭救他。 “公主一心为叶家考虑,真是叶家的荣幸,您放心,我即刻修书让人送样李家,向他们传达公主的旨意。” “就辛苦叶大人多跑一趟了。” 三人回去的路上相顾无言,其实另外两人想开口说话,当触碰到对方的视线时,想说的话也只能憋回去。 这次出行了两人都非常后悔,并在心中暗暗下决定,日后绝不和对方一起出门。 见顾清沫回到公主府,两人也没有了相送的理由,只能悻悻的离开。 在孟益谦注意不到的地方,梅时谨偷偷的溜回了公主府。 “梅太傅,这纸上的这个人你可认识?” 梅时谨看到上面的名字时,有瞬间的呆愣:“怎么会是他?” 可转念想想,能让父亲完全不设防的好像也只有这几位伯伯。 这些年他虽然怀疑他们,却还顾念着他们往日与父亲的情分,从未亲自调查过,如今看来是自己一叶障目了。 第114章 回到缙南 “多谢公主告知,臣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李家虽然不明白长公主为何会插手他人的婚事,可她的旨意已经传了出来,要是李家不听从吩咐,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既然公主反对,那我们就在往后日推一段时间。” 此事唯一强烈反对的也只有叶士城一人,他生怕再过些时日李少爷就看不上叶雨桐了。 可公主的旨意不是他能违抗的,叶士城只能交代前来送信的人回去将他的意思告知:“李公子,虽然你们俩人还没有拜堂成亲,可小女依旧是你李家的夫人,近段时间下官会看好她的。” 不得不说,叶士城还真是将禽兽不如这几个字发挥到极致的人。 宫中,再次收到暗卫密报的顾敬泽踏入了许久未曾进入的后宫。 本就不抱希望的宁贵妃看见突然出现的陛下,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陛下,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让太监通报一声,让臣妾好好收拾一番。” 即使在心中下定决心要和顾敬泽一刀两断,可当曾经爱恋过的人再次出现时,宁贵妃依旧无法按耐住内心的期待。 此时的她有了别样的念头:“若陛下对我还有情意,我就放弃与外人的合作,好好的侍奉陛下。” 如往常一样,顾敬泽不在乎她的妆容,也不想要她的靠近。 “宁贵妃,朕近日听闻静娴因乔炎辰之事闭门不出,你可要好好的劝劝她。” 收到冷待的宁贵妃眼中升起的的星光暗淡了下来:“陛下长久不来臣妾宫中,今日就只是为了关心静娴,臣妾还以为陛下只在乎长公主这一个女儿呢。” “并非,静娴有你这个母妃帮忙筹划,自然不需要朕的关心。 朕只是见暗卫抓住几个不知死活想闯进皇宫探消息的人,特来问问宁贵妃与这些人有无牵扯。” 宁贵妃笑的凄惨:“没有陛下的疼爱,我这个不受宠的贵妃能为静娴谋得什么。 至于陛下所说的贼人,臣妾乃深宫妇人,断无与他们相识的渠道,还请陛下另问他人吧。” 从她恍惚不定的神情顾敬泽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也没有停留,直接起身离开。 宁贵妃看着他不愿多留的背影,终究不甘心的喊叫出口:“陛下,您不喜欢臣妾,臣妾可以理解,可你为何要区别对待静娴与清沫。” 只要提起那段往事,顾敬泽整个人就会处在非常暴动的状态:“这不都是宁贵妃你所求的吗?你们既然让我的沫沫自小就没有母妃的疼爱,朕自然要将这些弥补给她。” “难道直到现在,陛下还认为臣妾参与了谋害先皇后的事?” “当日之事,朕觉得后宫之中大部分人都不是无辜的,朕虽没有直接的证据直接处理掉你们,却可以决定见不见你们。 宁贵妃,如今你还能安坐贵妃之位,不过是朕还没有彻底查清当年的真相。 等所有证据显现出来,若以往的事真有你的参与,即使宁家位高权重,朕也会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等他离开后,宁贵妃将屋内的东西砸了个遍:“为什么你都死去那么多年,还不能让陛下忘了你。 等我大业完成之日,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你从坟墓里挖出来挫骨扬灰,才能解我这么多年的屈辱。” 经过一路的奔波,乔炎辰终于回到了缙南。 与前段时日的期盼不同,此时的乔炎辰生出了不想走下马车的逃避之情。 “少爷,老爷已经在大厅等您,他让您赶快去带着芳香姑娘去见他。” 乔炎辰想从乔管家口中打探到有用的消息:“管家,我父亲的脸色如何?他又为何要见芳香?” “老爷的脸色与平常无异,至于为什么要见芳香姑娘,属下也不知道,少爷还是快点出发,免的让老爷等的心焦。” 如今的芳香已没了在京城的活力,这一路上乔炎辰变着法的折磨她,虽没让她身体受损,精神上却有了极大的创伤。 也是这一路的痛苦让她意识到嫁入乔家并非如自己预想的那般好,可如今局势已定,她也只能咬着牙走下去。 乔炎辰在京中惹出那么大的事,可让与他有矛盾的其他几位兄弟抓住了机会。 他们纷纷站在院子中期待乔炎辰的归来。 “大哥,你身后跟的这位想必就是我的新嫂子吧,她长的也不怎么样,大哥怎么就为了她放弃了公主,真是不划算。” “你懂什么,大哥就是爱美人不爱江山,他这等气度,岂是你我能体会的。” “原来是这样,佩服佩服。” 要是放在一个月前,乔炎辰肯定不会允许他们如此放肆,可今时不同往日,为了取得父亲的原谅,他不能再出任何纰漏。 乔侯爷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个曾寄予厚望的儿子:“你出发时我交代你那么多东西,你都忘得一干二净。” “父亲,孩儿知错了,求您原谅孩儿。” “先去祠堂里跪上三天,再来找我认错。” “至于和你一起回来的女子,乔管家,去后院随便收拾出一间房间,让她住进去。” 随着宴会的逼近,不想被梅时谨时刻注视的顾清沫叫上段怡安出门散心。 “我还以为公主在两位美男的包围下,忘了我这位好友了呢?” 段怡安不改她往日的风格,一看到顾清沫就调笑起来。 如今的顾清沫哪里是被这等话语搅动心弦的人:“怎么,怡安是羡慕了,要你真的想体会这种感觉,我可以出面帮你挑几位夫婿。” “不必了,我只是说着玩的。”段怡安连连摆手,如今她还没有自在够,自然不想找一个人管住自己。 怕顾清沫继续把话题往她身上靠,段怡安四处寻找可以转移顾清沫注意力的人或事。 “沫沫你看,楼下那两个拉拉扯扯的女子是不是沈欣薇和那个不知廉耻的女子。” 顾清沫随着她的视线往下看,果然看到正在争吵的两人。 如今的安鹿妍腹部显怀的很是明显,颇有些让旁人胆战心惊的意味。 第115章 孩子没了 沈欣薇不耐烦的看着执意和自己一同出来的安鹿妍。 “安鹿妍,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你,却为何时时围在我身边,我今日就直截了当告诉你,无论你是想讨好我,还是想利用我的手做出其它事,我都不会如你所愿。” 近段时间安鹿妍总是刻意的表现出和她关系很好的样子,蠢笨如她也明白安鹿妍定对自己有所图谋。 如今她已快沦落到万人厌弃的地步,自然不肯踏入安鹿妍的圈套。 可安鹿妍面临的处境同样很危险,为了尽早卸下自己身上的威胁,她只能拉沈欣薇下水。 在两人争吵间,安鹿妍刻意将沈欣薇往人烟稀少又很是隐秘的地方带。 “欣薇,我们日后终究是一家的,你对我如此抗拒是不对的。 今日我特地请你出来,就是想给你道歉,只有我们两个和睦相处,沈大哥和伯母才不会整日担心我们。” 随着她刻意的引导,两人来到一处柳树下,在周围人的视线下,两位大部分动作被挡住,只能看到来回晃动的身影。 沈欣薇最讨厌别人抢走自己的宠爱,听安鹿妍这么说,她也忘了安鹿妍如今还怀着孕,直接推开她的手离开。 “啊,欣薇,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安鹿妍跌倒在地上,痛苦的捂住腹部,头上冷汗直流。 她面色苍白,颤抖的将手指向沈欣薇:“欣薇,我知道你不待见我,可我腹中怀的是你哥哥的孩子,你怎么能因为我们两人的矛盾,对你未来的侄儿下手呢。” 沈欣薇看着她身下渗出的血迹,很是六神无主。 刚才她确实挥开了安鹿妍的手,可那个力度并不算大,肯定不会将安鹿妍推倒在地上。 “安鹿妍,你胡说,我只是轻轻的碰了你一下,你突然跌倒肯定不关我的事,说不定是你自己没有站稳呢!” 安鹿妍眼里的泪不停滑落:“欣薇,这几天我是如何宝贝自己腹中的孩子你是知道的,你怎么能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而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我是要做母亲的人,总不能为了除掉你而搭上自己的孩子吧。” 这种道德上的枷锁对沈欣薇来说太过沉重,看着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她不知该如何辩解,只想从旁人口中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刚才就站在离我们不远处,我没有用力推她,你应该能看的到。” “还有你,你的小摊儿就在我们对面,你一定也看到了真相,只要你们如实说出来,我会给你们很多赏钱。” 可这毕竟是关于人命的事,加上现在沈欣薇的状态有些疯癫,即使有些人想为了钱作为证,也不敢上前。 世上毕竟是正义之人为多,见她不知悔改,还试图用钱财收买人,一些围观的正义群众开始了对沈欣薇的责骂。 “你这个心思恶毒的女人,穿着那么华丽却做出如此恶心人的事,我要是你父母,一把你送进官府。” “是啊,即使你不喜欢你嫂嫂,你也不能对你未来的侄子下手,有你这样的妹妹,你哥哥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在围观群众的口诛笔伐下,沈欣薇似乎真的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不忍看到安鹿妍惨状的众人纷纷出手相助:“这位姑娘,前面就是医馆,我送您就去吧。” “好,那就多谢这位公子了。” 见围观者的视线都被她吸引,沈欣薇也只能跟上去。 由于位置优越,了解到所有真相的顾清沫看完了整场闹剧:“我们也跟上去看看。” 沈鹤今日本在府中休息,自从他被陛下责罚,平日来找他吃酒的人少了许多,他也乐得清闲。 “将军,不好了,安姑娘和小姐当街吵起来了,两人还动了手,奴婢刚回来时看到安姑娘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将军快去看看吧。” 沈鹤如今很是不愿听到两人的名字一同出现,他明白,只要两人一起,肯定有不好的事发生。 听到安鹿妍受伤,沈鹤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她腹中的孩子,来到府中替安鹿妍安胎的大夫都说她身体虚弱,这一胎要保住肯定要受很大的罪。 “快带我去找他们两个。” 准时到访的魏明见将军火急火燎的跑出去,他只思索了一瞬,也跟上将军的脚步。 医馆内,安鹿妍期待的看向大夫:“大夫,我腹中的孩子有没有事?” 大夫如今年事已高,最是看不得这种生离死别之苦,他看安鹿妍身边无人作陪,怕她受了刺激做出过激的事,只能拖延道:“姑娘,容老夫再给你把脉看看。” 安鹿妍如何听不出他口中的推辞之意:“大夫,我也略通医术,如今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我现在只需要你给我一个结果,这个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大夫见遇到同行,也知道此事瞒不下去:“姑娘,方才遭受重击,你腹中的孩子已经流掉了。 而且你的身体条件亏损的厉害,这次恐怕伤到了根本,日后若是想要怀上孩子,恐怕会很困难。” 此话一出,落在安鹿妍身上同情的目光就更多了。 一个不得小姑子满意又丢了孩子,还很难受孕的女子,日后在夫家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真是让人想都不敢想。 听到这预料之中的结果,安鹿妍双眼满是死寂,她抢过大夫手中的汤碗往沈欣薇头上砸去:“沈欣薇,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如果你不喜欢我待在你家,你可以直接赶我走,而不是用这种方法毁了我唯一的希望。” 沈欣薇自然不愿意背锅:“安鹿妍,你不要没有证据就在这胡说,我根本没有碰到你。 说不定是你的孩子保不住,你怕我哥哥生气,才故意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我日日用心调养,怎么会保不住我的孩儿,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竟然还敢狡辩。” 沈欣薇不知道如何反驳她,只能坚持自己无错:“反正我没做过的事我一定不会认。” 第116章 以死明志 “既然你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过错,我们就找其他人来评评理。” “沈大哥,凭你对我的理解,我会为了拆散你与妹妹的感情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吗?” 听到自己哥哥的名字,沈欣薇就像得到主心骨一般:“哥哥,你要相信我。” 这一次,沈鹤没有允许她的靠近,面无表情的避开了她的手:“沈欣薇,我有没有说过让你不要再惹事?” 沈欣薇不明白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不相信自己,她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哥,难道你也认为你的妹妹是恶毒到对无辜孩子下手的人吗?” “我也不愿意相信你是这样的人,可刚才我已经在站后面站了很久,所有的证据、证人都指向了你,你要哥哥如何站在你这一边?” “我本以为你只是顽劣、不懂事了些,没想到你竟是这般狠毒。” 沈鹤虽然想袒护自己的妹妹,可今日见证此事的人太多,他不能当着百姓的面徇私枉法。 “身为你的哥哥,我无法对你做出处罚,但我不会放任你继续错下去,等我整理完证词之后,我会亲自将你送到官府,到时该受到什么样的责罚,就是你应得的了。” “方利,看好你家小姐,别让她离开。” 方利看到沈欣薇哭的如此伤心,心中也有些不忍。 他是陪着府中的少爷小姐长大的,自然也知晓沈欣薇的性格。 小姐虽然不通人情世故,又有些高傲看不起人,她或许会做出让人颜面尽失的举动,却不会升起杀人的心思。 可今日的事证据太过充足,即使知道其中可能另有隐情,他也无法替自家小姐辩解。 跟进来的魏明也知道发生了大事,他很是头痛,如果放任安鹿妍计划成功,他如何对得起韩副将的嘱托。 在他六神无主时,突然看到站在人群中的长公主几人。 魏明迫不及待的穿过人群走了过去:“长公主……” 顾清沫抬眼看了他一眼,魏明立马心领神会的闭了嘴站在一边。 不过他现在的心情轻松了很多,他有种莫名的直觉,只要长公主在,安鹿妍的计划就不可能成功。 见心心念念的人来到自己身边,安鹿妍不顾自己身体的虚弱,扑到沈鹤怀中。 “沈大哥,我的孩子,没有了,明明他早上还安安稳稳的待在我的肚子里,现在却离我而去。 都怪我,不该心存侥幸,要是我一直安静的待在府内,我得孩子肯定不会出事。 我从怀上他时就没有给他一个好的环境,我本想等他生下来后好好的补偿他,可他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 “沈大哥,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沈鹤知道她此时定是心神俱裂,即便周围有那么多人,他也没有抗拒安鹿妍的靠近。 沈鹤轻轻的将她揽在怀中,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鹿妍,你如今还年轻,只要好好的调养身体,孩子还会有的。” “真的吗?可太夫说我此生都不能生育了,如今我父母都已去世,我又没有别的兄弟姐妹。 若是我日后没有自己的孩子,我们家的不就断在我这里了,要是真的如此,我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泉下的父母。 沈大哥,我还不如死了算了,也好早早的去给父母赔罪。” 沈鹤环抱住不停挣扎的她:“没事的,我会替你遍寻天下名医,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会治好你的身体。” “要是你此生真的无法生育,我也会好好的照顾你一辈子,以后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 这种在不知不觉中许出的承诺安抚了安鹿妍不安的内心:“沈大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因为两人的对话,已经有人认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见前段时间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主人公就在自己面前,围观人群的眼神交流更为频繁,还有不少人被两人的真情所感动。 “呜呜呜,他们两个也太好了,要我看公主与沈将军确实不是良配,如今婚约解除,两人都得到自己的幸福。” “前段时间因长公主的旨意,沈将军无法和心上人成婚,现在公主身边有良人作陪,安姑娘也没了孩子,主应当看在她可怜的份上,同意了两人的婚事。” 听到自己的风评好转,安鹿妍身上的痛苦都减轻不少。 今日之事确实是她一手谋划的。 随着她的肚子越来越大,沈鹤却丝毫没有正式接她进门的举动。 他知道沈鹤如今还喜欢的长公主,也明白他在用尽一切办法挽回长公主的心。 为了让沈鹤对自己产生愧疚,也为了自己能尽快光明正大的嫁进沈家,他不得不牺牲自己腹中的孩子。 如今事情果然如她所料,因为自己的惨状,沈鹤已经完全相信她的说法。 对于沈鹤这个心软又喜欢包揽责任的人来说,只要此事不被揭穿,自己就能凭此事在沈府站稳脚跟。 只要两人真的有了关系,能夺得他的心还不是早晚得事。 听她句句不离嫁进沈府,沈欣薇也彻底明白自己落入她的圈套。 就在此时,她突然有了舍身取义的伟大思想:“反正我这辈子只能这样了,可我不能看着沈家被安鹿妍这种可恶的女人掌握在手中。” 她不顾方利的阻拦,径直站在两人面前:“哥哥,我再说最后一遍,我真的没有伤害他腹中的孩子。 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就以死来证明我的清白。” 可能是心中有信念支撑,以往手无缚鸡之力的沈欣薇竟然能越过人群,抢走方利手中的佩剑。 众目睽睽下,沈欣薇用力的将刀往自己脖子上划过。 “小姐,不可。” 反应过来的方利不顾自己的安危,用手抓住了划向她的剑。 因为剑被夺走的很快,沈欣薇脖子上只留下一道渗着血的红痕。 沈鹤也从震惊中醒过来,他想用巴掌唤回沈欣薇的理智,又怕刺激到她。 可经过她方才冲动的举动,沈鹤也意识到此事或许另有隐情。 第117章 人云亦云 见沈鹤的目光被吸引走,安鹿妍有种快要失去控制的恐慌,她更加用力的抱住沈鹤:“沈大哥,我现在不想看见她,你快让她离开我。” 这话听着是在给沈鹤一个台阶,只要他将沈欣薇送回去,在无人关注的角落,如何处理沈欣薇就是他们沈家的事。 沈鹤听出来她话后的隐藏含义,刚才的怀疑也变成对安鹿妍的愧疚和心疼:“欣薇,你做错了事,先回府反省去吧。” 沈欣薇却不相信安鹿妍会这么好心,她这种以退为进的做法,恰恰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 只要她今日如安鹿妍所说回府反省,她这辈子都摆脱不了迫害自己未出生侄子的恶名。 “哥,你今日要不给我个说法,我绝不回去。” 方利也怕事情进一步失控,他得到沈鹤的眼神,想强行将沈欣薇带走,却被魏明给拦住。 “将军,今日的事恐怕另有隐情,沈小姐再讨厌安小姐,也不会大庭广众之下动手,还希望将军彻底调查此事,免的让沈小姐无端背负恶名。” “是啊,沈将军,方才事情发生时本宫正在对面酒楼用膳,若沈将军相信本宫,可听本宫说两句话。” 安鹿妍此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她方才确实看到对面有一座酒楼,也看到里面有晃动的人影,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里面的人竟然是顾清沫。 凭顾清沫的地位和沈鹤对她的感情,只要她说出此事和沈欣薇无关,今日自己的计划不仅会彻底失败,还会有暴露的风险。 为了让局势始终处在有利自己的这边,她率先出声将顾清沫的出现引导出别的意思:“长公主,我知道你不满意我出现在京城,也明白你讨厌我让你颜面尽失,可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能因为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让真正的凶手逃脱。” 她虚弱的样子和有理有趣的话让不少人选择站在她这边,这些人没有胆量直接和顾清沫对抗,只能小声的嘀咕。 “长公主,安姑娘已经够可怜了,您就放过她吧。” “长公主,您与沈将军的婚约都解除了,您即使是公主,也不能干预别人的家事。” “……” 这等质疑长公主的话让跟在她身后的千雪和寻五的脸色都沉了下来,他们哪里允许别人当着他们的面质疑自家主人。 千雪不能做什么,寻五能做的却很多,他没有说话,直接将手中的剑亮了出来。 在太阳的照耀下,剑的寒光闪过方才小声的嘀咕的人群,吓得他们低下头,不敢再发表任何想法。 顾清沫却没有和这些人计较的打算,自古以来,听风就是雨的人不在少数,若一个个都要计较,哪里计较的过来。 “安鹿妍,本宫今日再说最后一句,凭你的家世、容貌和你身边那个人都没有能让本宫嫉妒的地方。” “况且,本宫只是想说出自己所见的真相,并没有想为沈欣薇脱罪的意思,安姑娘怎么如此心急的想打断本宫。” 这等平淡的话让安鹿妍衬得方才安鹿妍刻意的引导更加可疑,她不知顾清沫看到了多少,也只能沉默,免的多说多错。 “长公主,民女并非想质疑您,实在是我是去孩子太过伤心,才有些口不择言,还请公主原谅民女的冒犯。” 在众人的眼中,失去孩子的安鹿妍无疑是非常可怜的,因此只要她拿出孩子当挡箭牌,很多人下意识的不会责备她。 “安姑娘,刚才本宫与怡安在楼上,亲眼看到沈小姐只是轻轻的挥开你的手,你的摔倒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只是……” 安鹿妍的心再次悬了起来,她生怕顾清沫说出自己是自己摔倒用来陷害沈欣薇的事。 可上天这次终究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只是两人对面恰巧有一棵大树,本宫只能看到安小姐摔倒,却不知安小姐是如何摔倒。 本宫想,安小姐应当是太过伤心,才会冒认了凶手。 为了不冤枉任何一个人,本宫特意让人去树下看了看,刚好在安小姐摔倒的地方找到一根断掉的树枝,上面还有残留的脚印,想必安小姐是在行走出不慎猜到树枝才摔倒的。 安小姐要是不信本宫的话,可以和树枝上的鞋印一对比,就能知道本宫所说的是不是真相。” 听到有东西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沈欣薇直接夺过千雪手中的树枝,又捡起地上的鞋仔细对比。 她激动的喊叫,又拿着两样的东西围着周围人转圈:“你们看,些树枝上残留的花纹和安鹿妍鞋上的一样,我就说我是无辜的。”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群众像是被人掐了嗓子,只能陪着点头:“是我们误会了。” 在种种证据下,安鹿妍也不由得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真的踩到了树枝。 可现在找到了罪魁祸首,自己也能被摘出来,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比较好的结果。 “看来真的是我记错了,多亏了公主在,才能还沈小姐一个清白,要是因为我的疏忽让欣薇获罪,即使日后证明她是无辜的,我也会愧疚一辈子的。 欣薇,刚才都是我不对,你能原谅我吗?” 沈欣薇如今却不领情,她毫不留情的嘲讽道:“安姑娘说的好听,你即使再伤心,也不会连这么简单的事都记不住。 以前我听下人说你腹中的孩子可能并非是我哥哥的,我还斥责他们不要乱说。 如今看来,他们说的或许也有些道理,说不定你肚子里真的是个没人要的孽种,你怕他生下来后被人发现不对,才会想借我的手除掉他。” 只要能将此事赖在我身上,即使日后你的行为被拆穿,哥哥和父母因为对你的怜惜,也不会对你过多责。 今天我才彻底明白,你为何想一直激怒我,想来今日发生的事就是你最终的目。 幸好今日长公主在,否则我就真的中了你的圈套,成为你扞卫在沈府地位的牺牲品。” 第118章 包庇 这一套有理有据的连环招打下来,使得众人对安鹿妍的信任也淡了几分。 沈鹤也同样觉得今日的事并非是他看到的那么简单。 可与旁人不同的是,他清晰的知道安鹿妍腹中并非是自己的孩子,因此众人的前一个猜测并不成立。 其实就算今日的事是安鹿妍刻意为之,他也能理解安鹿妍的心思,毕竟这个孩子对她来说太过屈辱,她如何处理这个孩子旁人都无法质问。 今日令他唯一不满的就是安鹿妍拉了沈欣薇下水,可安鹿妍如今的处境已经很艰难,他也不能当着所有的人的面将这件事捅出来。 反正沈欣薇的清白已经被证实了,他就当不知道此事的真相,回去再好好的补偿妹妹就是。 因此他并没像沈欣薇期待的那样质问安鹿妍,而是不轻不重的对她道了歉:“刚才是哥哥太过莽撞,等哥哥回府后再好好的给你赔礼道歉。” 站在人群中的魏明快被沈鹤如此包庇的话给急死了,作为局外之人,他显然比旁人看的更为长远。 自沈将军回朝后,因安鹿妍的事,他已经得罪了权力顶端的人。 即使现在陛下并没有责怪他,日后也难保不会找他清算。 如果想一直保住沈家的荣耀和地位,沈鹤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靠军功傍身。 可因为他几次的偏袒行为,让不少人对他的能力都产生了怀疑。 现在看来并不要紧,可怀疑积累的多了,就会变成不信任,若任由这种怀疑发展,等下次出征时沈将军还能不能带队都是个未知数。 这个结果显然不能让沈欣薇满意,如今她越来越看不透自家哥哥,要不是两人的举动没有特别亲密,她都怀疑安鹿妍给哥哥下了蛊。 这一次,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反抗。 沈欣薇穿过众人走到顾清沫面前:“长公主,往日是我对你多有冒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从不奢求你的原谅。” “可今日我是真心想对你道一声谢,谢谢你没有因往日的矛盾而故意隐瞒事情的真相。 至于安鹿妍,只要有我在沈家一日,我就不会让她得逞。 日后,我若得到有用的情报,也会一并送入公主府。 只是我如此做恐怕会得罪某些人,若有一日我突然丧命,还请公主替我主持公道。” “最后,我还有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要说。 以往,我希望公主成为我的嫂嫂,是为了您背后的权势,可如今我是真的觉得,无论您背后有没有陛下撑腰,您都会是一个很好的嫂嫂。 可惜我没有这个福分,幸好公主摆脱了我哥哥这个眼盲心也盲的蠢笨之人,希望公主日后能嫁的良人。” 这些话简直是将她和安鹿妍的矛盾摆在明面上。 唯一的好处就是安鹿妍日后不能直接谋害她,否则所有人都会将怀疑的目光转向与她早有矛盾的安鹿妍。 随着沈欣薇失意的离去,此场闹剧也算正式结束,安鹿妍在此次算计中可谓是惨败。 虽然孩子顺利的流掉了,可沈鹤对她并没有愧疚,连沈府其他人对他的态度也冷上许多。 刚才她清清楚楚的看到,方利看向她的眼神已经有了不满。 也是,即使沈欣薇再不好,她也是正儿八经的沈府小姐,自然比自己这个外来的闯入者更得人心。 如今被他们知道自己算计自家小姐,哪里会给自己好脸色看。 如此看来,她今日将自己送入更难堪的处境。 可现在她不能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情绪,只有继续维持自己无辜受害的形象,才能给自己留有一点余地。 “沈大哥,我想回府了。” “先等一会,你身子虚弱,我刚才已经让府内的人去租一辆马车了。” “谢谢沈大哥,我回去会和欣薇道歉,让她不要因为我而怪罪你。” 围观闹剧的顾清沫却没有马上离开,她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安小姐,前些时日我听府内的人说,你经常在公主府前转悠,还和本宫府内一名丫鬟来往密切,不知公主府有什么吸引安小姐的,才让你不顾有孕之身也要监视公主府。” 安鹿妍此时更不淡定了,她想到近段时日自己与晓书只不过见了两面,如果顾清沫早就知道她的踪迹,肯定会派人抓住她。 如今她只是试探,应当是察觉到晓书有问题,顺藤摸瓜下找到与自己有关的线索,可苦于没有证据,才会诓骗自己说出真相。 “公主,您应当是认错人了,沈大哥知道,我身体一向不好,几乎没有离开过沈府。 公主所看到的应该是和我身形相像的人,也不知道是谁如此恶毒,竟想用栽的手段,破坏我和公主之间的感情。” “这样最好,毕竟安家只有你一个人了,安姑娘要是因为这事丢了性命,可要愧对你九泉之下的父母了。” 事情的另一位主人公却一言不发,平日他尚且能按耐住自己的感情,可当顾清沫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就无法控制住躁动的心。 担心自己的唐突让顾清沫不快,他小心翼翼的试探:“公主近日过得可还好?” 这直白的眼神让周围人都看出他还对长公主有意,方才还觉得他和安鹿妍相配的人也歇了心思。 可公主府的人早就对他厌恶到底,一听到他还想和公主搭讪,千雪几人直接挡在两人中间。 因长公主对属下很好,这些人的举动也侧面印证了长公主的意思。 “无人与本宫添堵,本宫自然过得很好。” “沈将军,本宫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还希望沈将军好好的调查今日的事,不要让无辜的人蒙冤。” “微臣会的。” 深刻知道多拉几人站队才有胜算的沈欣薇一回府就跑到母亲房中。 这一次,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单纯的告状,而是选择了沈夫人最在意的子嗣问题为切入口,离间她和安鹿妍的关系。 “娘亲,大事不好了,安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因为她的不小心而流掉了,现在我哥哥正带着她回府呢。” 第119章 证人回京 “你说什么?”沈夫人摸着佛珠的手一顿,自从沈家发生种种变故之后,沈夫人对烧香拜佛的信念愈发强烈。 她手上的佛珠也是特意去普明寺求来的,为的就是保住家里的平安。 “你们今日不是一同出去游玩了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娘亲,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安小姐心虚吧,她在街上故意与我争执,还污蔑是我伤害了她的孩子。 要不是长公主刚好看到事情的真相,我就要被哥哥送到官府去了。” 沈夫人知道女人与安鹿妍有矛盾,要是今日安鹿妍提前回来告状,她应该会相信安鹿妍的说辞。 可事先回来的是沈欣薇,又有顾清沫这个强有力的人证,沈夫人会选择相信谁就是个不言而喻的事。 “这个安鹿妍,真是个祸害,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我看你说的没错,她肚子里不定是谁的种。 既然孩子都没了,她也就没有嫁给你哥哥的必要了,免的因为她的存在阻挡了鹤儿的好姻缘。” 失去了长公主这个身份尊贵的儿媳,对沈夫人来说就如同一根刺狠狠的扎在她心里,除非日后沈鹤能娶一个身世和顾清沫不相上下的妻子,否则这根刺永远也不会拔掉。 “他们两个现在走到哪了?” “我回来时哥哥还陪她在等府里的马车,估计快到了吧。” “既然安鹿妍遭了那么大的罪,我就亲自去门口迎接她一回。” 虽说是迎接,沈欣薇却从母亲的语气和表情中看出,这个迎接并非是善意的。 此时,远在边关的韩永胜终于等到了罗进宝开口说话。 直到现在,罗进宝依旧没有从当时的惨状中恢复过来,他低着头,不敢去看韩永胜的眼睛:“你和那个女人真的不是一伙的?” 韩永胜坚定的回答:“当然不是,要是我们真的是一伙的,我见你第一面就会斩草除根。 你放心,我今日来是来搜集她的罪证的,如果真的是她找人杀害你的父母,我一定替你们报仇。” 经历了那样悲痛的事,如今的罗进宝已成长很多,他清晰的认识到凭自己能力根本无法替家人报仇。 因此,他只能选一个和那个恶毒的女人同样有仇的人作为盟友。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确认韩永胜是个可以信任的人,因此他才愿意将以往的事全权告知。 …… 听完经过的韩永胜气的头脑发涨:“所以她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沈鹤,也算沈鹤运气好,没有真的落入她的圈套,否则沈鹤这辈子全是彻底完了。” 他弯下腰,轻声的询问:“进宝,你愿意和我一起进京作证吗?” 罗进宝的声音细弱却坚定:“只要能替爹娘报仇,我愿意和你回去。” 韩永胜并没有将罗进宝当做一个小孩子糊弄:“好,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因安鹿妍身体虚弱,马车行走的很是缓慢,等他们终于回到沈府,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之久。 沈夫人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因此当看到自家儿子还搀扶安鹿妍下来时,她脸上更加难看。 “鹤儿,她今日所的遭遇都是她自作自受,你又何必伏地做小,那些事让丫鬟去做就行。” 安鹿妍明显的察觉到沈夫人对自己的态度比她刚进沈府时还要差,当看到站在沈夫人身后的沈欣薇时,她就明白,今日的事,沈夫人应当都知道了。 一下子失去了重要的砝码,自己精心维护的形象也惨遭破坏,安鹿妍也只能忍让下去。 “沈大哥,伯母说的对,您是将军,自然不该搀扶民女,您快放开我吧。” 沈鹤则和两人的思想完全相反,即使他如今对安鹿妍也产生了怀疑,可他并不想将这些事摊开来说。 “母亲,外面那么多人,咱们有什么回去再说。” “为何要回去,自从安鹿妍来到沈府,咱们沈家早就成了全京城的笑柄,如今还怕被别人看到吗?” “既然安姑娘腹中的孩子已经没了,她与你的过往又只是她的一面之词,我看你们之间的事还是往后拖吧。 免的某些人真的做过不知羞耻的事,坏了我们沈家的血脉。” 这毫不掩饰的话带着浓浓的恶意,即使安鹿妍早有预料,心中也不免有些难受。 如今,她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沈鹤身上:“沈大哥,你我之间的事你是最清楚的,你可要帮我好好给伯母解释解释。” 沈鹤也不愿往安鹿妍身上泼脏水:“母亲,安姑娘腹中孩子的来历我一清二楚,孩子流掉了我们都很伤心,日后您就不要拿这些事来刺激她了。” 沈夫人如今也学会了迂回之道,她露出勉强被说服的表情:“既然你如此护着她,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只是她进门的事还要往后拖,至少等这段风头过去再说。” 这一次,沈鹤没有据理力争,在他心里,安鹿妍已经住进沈府,身份的变化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同时,他心中还有不可言说的期许,只要他不曾婚娶,他和顾清沫就有破镜重圆的可能。 自己所求的再一次离自己远去,安鹿妍压住内心的不满,装作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我一切都听沈伯母的。” “你本就该听我的,如今你身体不好,就好好的待在府内养身子,其他的事你就不要参与了。 还有,你要记住,欣薇是沈府的小姐,也是沈鹤的亲妹妹,你如果再将主意打到她身上,即使有鹤儿护着你,我也会将你赶出沈府。” 这话引得沈府众人的侧目,一些不知真相的仆人被告知后,看向安鹿妍的眼神也带着不满。 安鹿妍第一次体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 “沈妹妹,今日的事并非是我故意陷害你……” 经过几次交锋,沈欣薇明白要想压过安鹿妍,就必须让她无法狡辩。 “你的罪名是长公主亲自给你定下的,你要是我有疑议,直接去找长公主就是,何必与我论个明白。” 第120章 武艺精进 “哥哥,我今天受到委屈心情不好,这几天还请你看好安小姐,不要让她到我身边找不痛快。” 输出自己的观点之后,沈欣薇不给安鹿妍和她交谈的机会,直接往府中走去。 无法辩解的安鹿妍也只能顶着众人异样的眼光,前往自己的住处。 本该和他们一同进府的沈鹤却骑着马离开了。 方才长公主离开时,他听到段家小姐和公主说要去湖边游玩,这等来之不易的机会他自然不愿意放过。 为了能尽快赶到顾清沫身边,沈鹤可以走了近道。 “吁!” 看着突然出现的寻一,沈鹤急忙拉住了疾驰的马。 光从寻一不善的脸上,沈鹤就明白他出现在这里绝没有抱着和自己好好交谈的想法。 可他毕竟是顾清沫身边的人,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沈鹤都不愿和他发生争斗。 “寻首领,您不在公主身边保护,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当然是拦沈将军的了,毕竟只要您不出现在公主面前,公主就是安全的。” “寻首领,我知道您如今很看不上我,可我今日只想与公主好好的说上几句话,您先放我过去,其他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寻一早就厌烦了这个言而无信的人,哪里会允许他出现在公主面前,况且他今日来,就是我为了教训沈鹤一顿。 “沈将军,你要想见公主也可以,先打败我再说。” 沈鹤见他意志坚定,明白今日这场架是非打不可了:“寻首领,得罪了。” …… 几个回合下来,沈鹤明显的感觉自己落了下风。 他用力躲开寻一的攻击,心中已升起惊涛骇浪,短短几个月的功夫,寻一的进步为何如此之大。 因为心急,沈鹤的攻势更加乱了章法,没过几下就被寻一踢翻在地。 寻一嘲讽的看向满脸不可置信的沈鹤:“怎么,沈将军不愿相信自己说的如此轻易?” 除了顾清沫,沈鹤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武艺,他迫不及待的询问:“寻首领进步如此之快,是用了什么好的办法吗?” 寻一薄唇微张,说出让沈鹤心神不定的话:“沈将军只觉得我武艺精进,就没发现自己的武艺后退不少。” “自从沈将军回京,特别是发生安鹿妍那些事之后,沈将军去军营训练的次数就少了很多。 练武本来就是一个不进则退的事,沈将军如此放纵自己,武艺后退不是早晚得事。” “就是不知沈将军如此下去,等边关战事再起时,沈将军有没有能力领军出征?” 这话如同闪电一般劈到沈鹤头上,他惊恐的发觉,因为琐事太多,他确实很少前往军营。 这种松懈对一个将军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若长此放任下去,他便会丧失自己赖以生存的东西。 可寻一是长公主的人,他很快意识到今日寻一的提醒肯定有长公主的授意。 因此,他心里甜滋滋的:“寻首领,你此举是否受了公主所托?” 寻一确实得到了顾清沫的授意,他虽不明白公主为何要提醒沈鹤,却能看出此举并非留有男女之情。 为了不给公主找麻烦,他毫不留情的打破沈鹤的猜想:“公主对沈将军只有君臣之情,还请沈里将军不要乱想,误了公主的好意。” 被甜蜜冲昏头脑的沈鹤哪里听的进他的话:“寻首领,既然公主的话您已经带到了,就快放我去见公主吧。” 在寻一思考如何掐灭沈鹤不该有的念头时,梅时谨出现了。 “沈将军,寻首领心善,有些话不愿直接说,可我没有这个顾虑,希望沈将军听完这些话之后能清醒过来。 长公主帮你只是想让你不要忘了臣子的本分,毕竟公主一心为国,肯定不想看到一个好的臣子因为儿女私情失了本领。 这些交代和任何感情都无关,今日的事换做任何一个人,公主都会提醒。 而且公主还有一个隐含的意思,就是希望沈将军多多去军营待着,不要每日想着到她身边转悠。 毕竟,没有谁会愿意看到曾伤害过自己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最重要的是,公主身边有我作陪,就不劳将军费心了。”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听到梅时谨刻意的炫耀,沈鹤气的眼都红了:“梅太傅如今只不过堪堪和公主说上话,又以何种身份来教训本将军。” “若我记得不错,梅太傅在公主面前一直都是温柔体贴的模样,要是让她知道梅太傅私下是这等样子,公主可还会信任太傅。” “况且,我听闻公主身边还有不少虎视眈眈的人,梅太傅又如何认为最后的赢家一定是你。” 这些话对如今的梅时谨来说,根本无法掀起他内心的波澜。 “我是什么样的人,公主早就认识到了,而且,我有公主送的玉佩,自然比沈将军的胜算大上一些。 若将军一直留在京城,估计还有机会吃到我与公主的喜酒,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应当是我先吃到将军的喜酒。” 沈鹤睚眦欲裂的盯着梅时谨腰间的玉佩,同样的款式他只在段怡安身上见过。 据他人所说,这个玉佩算是进出公主府的凭证,朝中有这个玉佩的不到五人。 如今这种极其珍贵的玉佩出现在梅时谨手中,其中代表的意味不言而喻。 沈鹤不敢想梅时谨和公主的关系已经到哪一步了,他想冲过去找公主问个清楚,却发觉自己没有询问的资格,为无法冲过寻一的阻拦。 没了心气的沈鹤气息都黯淡不少,他没有和两人说话,径直离开了。 等沈鹤离开,寻一才仔细观察梅时谨腰间的玉佩:“梅太傅,您这个玉佩虽和公主送出的样式相同,但其中的细节与材质却并不是公主府的手笔。” 梅时谨平淡的应了一声:“大概是我太想要公主府的玉佩,认错了。” 寻一此时都有些心疼被诓骗的沈鹤:“梅带人真是好手段。” “只要能为公主分忧,手段并不重要。” 第121章 旧时的暗门 两人一同出现在顾清沫面前时,双方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起刚才遇到沈鹤的事。 “公主,据将军府的人回报,如今不仅沈夫人,连府中的下人对安鹿妍的态度也冷淡了许多,想必安鹿妍很快就要按耐不住出手了。” 一切的发展都在顾清沫的意料之中:“想必她如今头疼的厉害,本宫再给她添一把火。 寻一,你让人带着安富春混进将军府,让这对许久未见的姐弟好好的叙叙旧。” 不甘被夺走注意力的梅时谨也诉说着自己带来的消息。 “公主,我曾收到一封书信,上面说贾国此次的随行人中有一美丽的女子,特意进京献给陛下。” 这倒引起了顾清沫的注意,以往其他附属国不是没有带来美人,可若这次的美人与往常一样,梅时谨定不会特意提出:“父皇的后宫已许久未进新人,恐怕要让这位美人失望而归了。” “微臣也这样认为,可这次美人和以往不同的是,她的容貌和先皇后年轻时十分相像。 听随从的人说,这位美人被贾国掌权者精心调教了好几年,应当一举一动都是按照先皇后来的,微臣担心陛下会因为思念先皇后,而落入他的圈套。” 顾清沫却对父皇和母妃的感情十分有信心:“太傅请放心,即使那人与母亲如出一辙,父皇也不会被她蛊惑。” 见顾清沫如此确定,梅时谨小声的表达真心:“无论公主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在第一眼时认出公主。” 此时,梅时谨已经为那个未曾谋面的女子默哀,根据他对陛下的了解,陛下绝不会允许心思恶毒的人顶着先皇后的面目出现在世间。 回到府中心神未定的安鹿妍想找人去打探晓书的消息,又怕贸然行动落入顾清沫的圈套,一时拿不定主意。 可事情太过紧急,容不得她出半点岔子,顾静娴也只能拖着自己虚弱的身体,悄悄的将书信放在约定好的地方。 在她走后不久,寻七就拿走了书信,等仔细查看一番后,才放回原地。 而待在公主府得不到消息的晓书也是万分心焦,如今离公主府的宴会只有五天时间,她有信心在宴会当日混到公主身边,却担心无人配合,平白浪费了机会。 在晓书按耐不住,想越级汇报时,曾经的接头人让信鸽送来可以去拿书信的消息。 她看着信封中的药,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就在晓书思考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些东西用到顾清沫身上时,明琪激动的跑了进来。 “晓书,刚才千雪姑娘过来,说要将你调到长公主身边做事。 你运气可真好,我努力了那么久都没有得到长公主的青睐,你刚来没几日就被公主给看上了。 我给你说,只要你好好的伺候公主,你日后的身份地位可比一般家庭的小姐都要高。 你去了之后一定不要忘记我们的情意,要时时回来看我。” 晓书被这巨大的惊喜给砸晕,在计划可以实施的喜悦前,她忽视了内心的不适,“看来老天都站在也这一边,长公主,这次可是上天要收走你的命,你可不要怪我。” “你说的可是真的?千雪姑娘真的亲自来让我过去。” “千真万确,你赶快收拾收拾东西,去找千雪姑娘报道吧。” 即使到这个关头,晓书依旧没有忘记维持自己的人设:“嗯嗯,等我在公主身边站稳脚跟,我就求公主把你也招进去。” 明琪感动的双眼通红:“我就知道没有交错你这个朋友,我在这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被好友感动的明琪永远也不会知道,在千雪没有找晓书之前,晓书是想利用她的手来残害公主。 前世她确实成功了,被无端牵连的明琪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牵扯到公主被害的事件之中。 顾静娴这段时间的心情很是不好,即使她日日躲在府中,还是有一些风言风语传到她的耳中。 为了躲开某些人不怀好意的宴会,她只能跑到宁贵妃宫中躲躲。 “公主,宁贵妃去其他娘娘宫中游玩了,公主可要去御花园内游玩一会。” 顾静娴今日进宫就是为了躲人,自然也不愿出现在宫女太监面前:“不必了,我先去母妃宫中休息,你们不必伺候。” “是,奴婢就先告退了。” 闲来无事的顾静娴查看着母妃宫中的一草一木,当看到墙角的痕迹时,她脸上露出怀念的笑意。 在她很小的时候,母妃是关心爱护她的,即使她拿着母妃的口脂在宫墙上画,母妃也只是笑着责怪她。 可好景不长,随着父皇对母妃越发冷淡,母妃对她也不再上心,转而开始关心顾清沫。 她怎会不知那种关心带着讨好和算计的意味,可她依旧恨上顾清沫夺走她的宠爱。 也是从那时开始,她和顾清沫就注定不能和平的相处。 其实细细想来,这些事无法怪在顾清沫头上,她那时只是一个小孩子,又怎能夺走别人的真心。 顾静娴推开屏风走进后面的暗门,这是她小时候为了躲避功课最喜欢待的地方。 如今故地重游,她心中生起了想进去回忆往昔的想法。 “母妃……” 看到母妃进来,顾静娴想出来和她请安,就从狭小的缝隙中看到母妃身边还站着其他人。 让顾静娴觉得奇怪的是,那个人分明穿着宫女的衣服,身形体格却显得格外怪异。 “宁贵妃还真是心狠手辣,竟然不顾于陛下多年的情意,将宫中的的守卫信息全然告知。 也不知当今天子知道自己的枕边人背叛他,会露出怎样伤心的神情。” 直到他开口说话,顾静娴才明白这种怪异从何而来。 “这个人明明是男子的声音,却装成宫女的样子,一看就抱着不良的目的。 而且他说母妃背叛了父皇,这怎么可能,母妃向来喜欢父皇,怎么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 顾静娴放轻自己的呼吸声,仔细的听着两人的对话。 第122章 厨艺不俗 宁贵妃像是没有听到对面男人口中的嘲讽:“公子与我是盟友的关系,我对陛下越是无情,对你们就越有利。” “顾敬泽还真是识人不清,为了死去的皇后放任你这个美人在后宫中孤苦度日,要是宁贵妃是我的枕边人,我绝不会冷落了你。” 宁贵妃听着他轻贱自己的话,眼中已经有了怒意,他们如今是合作关系,自己也没必要忍让他的不敬:“还希望公子说话注意点,要是因为你坏了你父亲的计划,恐怕公子就没好日子过了。” “不过是开个玩笑,宁贵妃竟有如此大的反应,可真是让人伤心。 我听父亲说,您与我们合作的其中一个条件就是事成之后将顾敬泽交给你处理,这样看来,宁贵妃莫非对伤害自己的人还留有感情。” 宁贵妃:“还请公子不要过问这些与我们计划无关的话题,否则本宫会考虑换一个接头人。” “如今天色已晚,宫中大致的地形你都探查过了,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你尽快离开吧。” 黑衣人:“那就请宁贵妃送我一程了。” 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顾静娴才敢放下捂住自己嘴的手。 自从上次知道母妃和其他人秘密筹谋着什么之后,她就一直心神不宁。 她本以为母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宁家的地位,为了两人的母女之情,她可以当这些事情没有发生过。 可母妃现在图谋的太大,已经有了谋朝篡位的打算。 顾静娴如今真的陷入两难的境地。 若她将此事告诉父皇,母妃和整个宁家都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要是她瞒着此事,放任母妃继续和外人勾结,父皇也有可能被人残害。 两边都是至亲的人,放弃哪一边对顾静娴来说都是极其残忍的。 久久无法做下决定,顾静娴只能选择在母妃回来之前偷偷的溜出去。 因为如今的她不敢确定,母妃知道自己听到她与外人的计划时会如何对待自己。 她不敢去见父皇,怕自己紧张下会将所有的事和盘托出。 慌不择路下,她竟然跑到安妃的宫殿。 “母妃,你又取笑我,我说过要陪你一辈子的,难道你现在嫌女儿烦了?” 安妃替女儿擦拭着头发:“母妃怎么会嫌弃你,只是你如今还年轻,要真的决定不再嫁人,母妃担心你老了会孤苦无依。 如今你虽然和清沫关系不错,可她终究是要成亲的,等她成亲之后,你又如何能经常去她府中,到时你又该如何排解身边的孤独。” 顾婷如今很是抗拒这个话题,她撒娇道:“母妃,女儿刚和那个人渣分开不久,不想思考这些事,就让女儿多陪您几年吧。” “你呀,真是越来越像小孩子了。” 母女俩其乐融融的的画面再次刺穿了顾静娴的内心,她此时多么希望自己的母亲就是安妃,这样她就不必因为这些事日日烦恼。 她本想就此离开,却被安妃身边的侍女看到:“奴婢参见锦公主。” 安妃顺着声音看到她,感受到她身上低沉的气息后,一时有些心软:“锦公主应当是刚进宫,要是公主不嫌弃的话,就待在本宫宫中用过膳再走吧。” 听到她温柔的询问,顾静娴像是被蛊惑般点了点头:“如此就多谢安妃娘娘好意了。” 顾婷向来不会违背母妃的意思,即使她和顾静娴发生过争吵,为了母妃宽心,她依旧表现出对顾静娴的和善:“妹妹来了,快请坐,” 顾静娴也有点不好意思:“多谢姐姐。” 用过膳后,有了正当理由的顾静娴故作镇定的回到宁贵妃宫中。 “娴儿,母妃听宫内说你早就到了,为何没有在宫中等我用膳。” 顾静娴确认这只是母妃的随口一问,才放心的回答:“我方才在殿内待的无聊,才出去玩了一会,刚好遇到安妃娘娘和婉公主。 安妃娘娘看我一人,就邀请女儿去她宫里用膳,女儿实在无法拒绝她的好意,才在她宫里待了一会。” 宁贵妃虽不知女儿何时和安妃扯上关系,却乐意看到两人交好:“你和婉公主年龄相仿,多多相处也是好的。” “女儿记住母妃的教诲了,要是母妃没有其他的事,女儿就先出宫了。” 本打算留宿在宫中的顾静娴担心自己露出马脚改变了主意,而宁贵妃也担心女儿察觉不对不想让她留在宫中。 母女俩的心思看似不谋合适,却也预示着两人之间的裂痕也越来越大。 “抬起头来。” 晓书故作镇定的看向顾清沫:“奴婢拜见公主殿下。” “是个机灵的,本宫听旁人说你手艺不错,就去后厨给本宫做几道可口的饭菜,要是做的好了,本宫重重有赏。” 晓书确实学过几年厨艺,因此对顾清沫的吩咐她并不胆怯,为了博得公主的心,这顿饭她用了十成的功夫。 顾清沫看着桌上色香味齐全的饭菜:“不错,你想要什么奖励。” 晓书计划着自己的计划,小心的试探:“回禀公主,奴婢自幼就喜欢做菜,方才奴婢在后厨时看到好几位师傅厨艺的精湛,不知奴婢可否待在后厨和几位师傅学习。” “自然可以,你学的好了,本宫也就有口福了。” 晓书喜不自胜:“奴婢多谢公主成全,如果公主信任奴婢,可以将这几日的膳食都交给奴婢,也好换换口味。” 顾清沫今日十分顺着她的心意:“就按照你说的办。” 离京城不远的驿馆,贾云成脸上满是笑意:“爱卿不愧是右相的爱子,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就将顾敬泽的贵妃拉到我们的阵营,等事成之后,本宫定给你记一大功。” “多谢太子抬爱,下官刚才已经看到太屋内的人,凭下官对顾敬泽的了解,他一定会被迷的神魂颠倒。 只要能让他松懈,到时我们里应外合,定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本宫也是这样想,如今我可是十分期待两人相见的那一刻。” 第123章 穷亲戚 听到自己可以去找堂妹,安富春可是十分的开心。 自从被带到太傅府,他每日都过着担惊受怕的生活。 那个如同阎王一般的男人,直接将他扔到了马廊。 可怜他这副从小就娇生惯养的身体,不仅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喂马,还要替马铲粪便。 即使每天都洗澡,他依旧觉得自己快被淹入味儿了。 因此,他下定决心,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和安鹿妍牢牢绑定,争取再也不要回到这个地方。 安富春讨好的开口:“大人,您想让草民怎么对付安鹿妍?” 梅时谨:“一会我会让人将你送到安鹿妍如今的住处,你只需要以她堂兄的身份住进去,每日给她找点事做,让她的生活不要太安稳。” 这个计划简直和安富春不谋而合,虽然是由于自己贪心在先,可若不是安鹿妍得罪了这些贵人,自己也不会摊上那么多苦楚。 如今有了能让安鹿妍不痛快的方法,他自然要拼尽全力去做。 “大人,那草民就先去了,您要是有什么新的旨意,一定要托人来告诉草民,草民一定给您办的稳稳当当。” 因为这段时间过得辛苦,安富春比初到京城时瘦了一大圈,加上他衣服破旧,还真有一点不停奔波才找到这里的假象。 安富春为了给公主展现自己还有用武之地,一走到沈府他就大声的哭了起来:“堂妹,堂兄我终于找到你了!” 沈府的侍卫如今只要一看见奇怪的人就如临大敌,近段时日将军府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上,他们已经不想再有丝毫差错。 “这位兄弟,你是不是找错地方,这里是将军府,只有一位嫡出的小姐,应当没有你想要见的人。” 安富春哥俩好的揽住守卫的肩膀,守卫闻着身上若有若无的气味,不自觉的退后几步。 “兄弟有什么直说就是,让别人看到我与外人拉扯,会坏了将军府的名声。” 安富春自然看出眼前的人是在嫌弃自己,要是放在以前,他一定会与这个人好好理论一番。 可京城的遭遇让他早就将他所有的棱角磨平:“侍卫大哥,我姓安,是你们将军府未来夫人的堂兄。” “你说的堂妹可是叫安鹿妍?” 安富春用力的点头:“侍卫大哥,你说对了,我堂妹就是叫安鹿妍。” “不瞒您说,我今日来也是受了我堂妹的邀请。 她前段时间给我们寄了封信,说她在将军府十分受宠,不仅是将军,就连府内的老爷夫人为对她很是疼爱。 我这个堂妹自小就善良,她不忍心自己发达了还留我们在老家受苦,因此让我先来京城探探路,等她在京城站稳脚跟,就将我们全都接过来。” “你都不知道,当看到她的书信时,家里人有多高兴,现在村里人都羡慕我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堂妹。” “侍卫大哥,我知道京城里规矩众多,我也不为难你,你拿着这枚玉佩去找我堂妹,她看了信物一定会让我进去?” 看他自信满满不像说谎,守门的侍卫对他的话也信了几分。 几人背地里对视一眼,对安鹿妍的不满已经快要溢了出来。 如今将军府正处在众人视线之中,这样大张旗鼓的接进来一些粗鄙之人,说不定哪天就会得罪某些权贵,让将军府本就不好的境况更加雪上加霜。 况且他们只听过飞黄腾达之后将自己的亲生父母就接过来享福,还没见过将整个家族的人都带过来,安姑娘此举确实太小家子气了。 安鹿妍此时正待在屋内发火,前几天因为顾清沫的参与,原本万无一失的计划出现纰漏。 沈鹤虽然没有明说,她也能察觉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更不早说在沈欣薇窜拖下对自己态度大变的沈夫人。 府中的下人也都是见风使舵的主,看府内几位主子对自己态度冷淡,他们的照顾也不如平日尽心。 时到今日,安鹿妍才有些后悔,或许自己不应该那么心急的将孩子打掉。 正当她思考该如何改变自己的劣境时,沈欣薇幸灾乐祸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安姑娘,你家里的堂兄来找你了,你快出去见他吧。” 因沈欣薇让人日夜关注着安鹿妍,这种有文章可做的事她自然不会错过。 听到安富春到来,安鹿妍心中的弦终于断了,她顾不上整理自己的仪容,匆匆的从房中跑了出来:“你说什么?” “我说你堂兄正在门外等你,你快出去见他吧。” 府门外,安富春充分发挥自己的与人交谈能力,给来往的人说着自己和安鹿妍的关系。 几乎每个从将军府门外经过的人都知道了安鹿妍老家来人了。 安鹿妍跑到门外时,安富春正在拉着旁人说话,为了不从他口中说出更过分的话,安鹿妍急忙制止了他。 “堂兄,你怎么来了?” 安富春看见她之后还真有了几分亲人相见的真情:“堂妹,不是你特意写信让我过来的吗? 本来堂兄还担心你过得不好,如今看你容光焕发,就知道堂妹信中所言非虚,这将军对你肯定是极好的。 既然你如今得到了将军的真心,准备什么时候将我们都接到京城居住。 堂兄也不想为难你,你只需随便帮我们找一处宅子,至于怎么在京城生存下去,就是堂兄该考虑的事了。” 这看似通情达理的话,却向外人透露了一个信息,安鹿妍刚站稳脚跟就准备照顾家里的穷亲戚。 虽然安富春说的好听,可光是能容纳他们一大家子的宅子就需要花费不少银两。 更别说他们的吃喝问题了,虽然他嘴上不需要将军府的帮助,若他们真的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将军还能干看着不成。 在场大部分人都有些惋惜,沈将军这么一个身份地位都极高的人,怎么就看上安鹿妍一个拎不清的。 安鹿妍何尝看不出他们眼中的轻视,可她不敢和安富春撕破脸,只能安抚道:“堂兄,你一路上肯定累了,快和我进府休息吧。” 第124章 消磨他人的信任 安富春今日只是想给她添堵,并没有鱼死网破的打算,怕把堂妹逼急了,他也见好就收。 “好啊,刚好我也饿了,将军府的饭菜一定很好吃,就辛苦堂妹让人帮我准备一下了。” “这是自然,我一定好好招待堂哥。” 站在外面本想搞破坏的沈欣薇看出了安鹿妍的为难,她立马猜到两人的关系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友善。 为了能让安富春折磨安鹿妍,她什么都没有说,大方的让安富春进了府。 一路上,安富春就像没见过这些好东西似的,一直一惊一乍,搞得跟着他们的人不胜厌烦。 “堂妹,你果然没有骗我,将军府的饭菜竟然这么豪华,好多我都没有见过。” 安富春真的是饿极了,在太傅府时,他几乎没有吃过饱饭,如今有了可以大快朵颐的机会,他顿时抛弃了所有顾忌。 当看到安富春直接用手抓起桌上的猪蹄子时,安鹿妍再也忍不住了:“堂兄,这些饭没有人跟你抢,你也不必如此心急。” “我肯定急。”安富春嘴里塞的都是食物,话都有些说不清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少天没吃过饱饭了。” 沈欣薇嗤笑了一声:“安姑娘,我看你一个人在将军府吃香的喝辣的,还以为你的亲人都过得很好,如今看到他们的惨样,真是让我伤心不已。 我曾记得安姑娘说自己最为善良,如今看来所言不实啊。” 安富春假意维护:“我堂妹人很好的,一发达就给我写信了,还特意交代不要告诉崔公子,免的他发现堂妹的踪迹,坏了我们的前程。” “堂兄!” 安鹿妍此时是真的慌了:“你不是饿了吗,赶快吃自己的饭吧。” 安富春惊讶的捂住嘴:“我这个人向来喜欢瞎说,崔公子只是和堂妹认识,两人之间绝对没有其他的感情,还希望姑娘不要误会。” 沈欣薇看了已经面露不虞的母亲一眼:“原来安姑娘有过青梅竹马的恋人,看来外界的传闻也并非都是假的,只是可怜了我哥哥,恐怕要一腔真心错付。” 沈夫人自然知道女儿说的是什么传闻,她皱着眉看了安鹿妍的腹部一眼:“我们沈家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安姑娘要真的做了对不起鹤儿的事,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欣薇,我们走,让这两位许久不见的堂兄妹好好的叙叙旧。” 四下无人之后,安鹿妍才卸掉一直伪装的面具:“安富春,是谁让你过来找我的?” 安富春没有停下夹菜的手:“我人都已经到了,是谁让我来的重要吗?” “安富春,我们好歹有着血缘关系,你怎么能帮着外人对付我。 你就不怕我真的出了事牵连到你们吗?” 安富春:“你早就牵连到我了,要不是因为你在京城不知深浅得罪了人,我何苦会受那么久的罪。” “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我如今来就是抱着让你不好过的心态。 当然,你也可以吹吹枕边风让沈将军送走,但那个时候我就不确定自己嘴中会说出什么骇人的消息。” 如今安鹿妍有了想要达成的目的,已经没了和安富春硬碰硬的决心。 看安鹿妍吃瘪,安富春的气势更盛:“既然堂妹想封住我的嘴,就拿着实际的讨好行动,只有我过得开心,堂妹在将军府才会顺心。” 此时待在军营的沈鹤也十分不顺。 经过寻一的提醒,又和军中几位重要将领交谈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回京后做的所有事都在消磨他人对自己的信任。 如今军中已经有了对自己不利的传言,这对一个想要带兵打仗的将军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为了再次树立起威信,也为了逃避府中的争吵,沈鹤几乎住在了军营。 “启禀将军,安姑娘的堂兄来了,您要回府看看吗?” “堂兄?可我记得安姑娘说她和家里人关系都不好,才跑到军营的,她的堂兄为何会千里迢迢跑过来找她。” “这属下就不知了,据府中的人通传,两人关系看起来还挺亲密。” 经历了梅时谨的威压,面对沈鹤时,安富春并没有太过害怕。 “草民参见将军。” 沈鹤没有理他,而是将目光放在安鹿妍身上:“你是真心让你堂哥入府的?” 安鹿妍笑的勉强:“对,我在京城孤苦无依,想让堂兄陪我一段时日。” “既然是你的主意,就暂且让他住下。” “多谢沈大哥。” “多谢将军,草民一定好好照顾堂妹。” 晓书这几天可是干劲十足,她每日都精心做出各种可口的饭菜,为的就是进一步得到顾清沫的信任。 顾清沫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直接将一日三餐都交到她手中。 在她又一次做出富有新意的菜之后,顾清沫叫住了她:“晓书,本宫看你很是用心,为了嘉奖你,明日你就和我一起去宴会吧。” “奴婢真的可以吗?”晓书的震惊不是假的,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贴身侍奉的机会。 可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机会,只要自己时刻待在顾清沫身边,就可以趁机要了她的命。 随着宴会逼近,梅时谨已经到了夜夜难眠的地步。 “太傅,本宫见你这几日神色不佳,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顾以尘虽然讨厌梅时谨抢走姐姐的注意力,可多年的师生情分不是假的,他也不想看到梅时谨的身体出现问题。 梅时谨受了顾清沫的嘱托,无法将梦中的事告知,只能小心的提醒:“太子,明日就是陛下为长公主举办的宴会,臣担心某些窝藏祸心的人会利用这个宴会对你们几位出手,你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梅时谨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若明日真有一场刺杀,宴会上三位最位高权重的人都是贼子的目标。 只有太子和陛下有自保的能力,他才能一心保护公主。 若是因为保护公主而令他人受伤,即使陛下不怪罪,公主心中也不会好受。 第125章 相同的遭遇 在宴会的前一天晚上,韩永胜终于带着罗进宝回到京城。 因不知目前京城的局势如何,为了保护罗进宝的安全,韩永胜并没有把他带回府中,而将他放在京城外一处宅子里。 “进宝,这是我偷偷买下的宅子,这段时间你先在这住着。 切记,除了我,京城内任何人你都不能相信。” 守在韩家的人见他独自一人回来,以为他并没有带回来有用的信息,请示首领后就撤离了。 “副将,您总算回来了,这些天将军身上发生了许多不好的事。” “……” “你是说,安鹿妍竟胆大到和外人勾结,要谋害长公主!” 韩永胜声音忍不住大了起来:“此事可属实?” “千真万确,我曾亲眼看到她乔装改扮后与一女子交谈。 不过副将也不用太过担心,公主府对她早有防备,两人每次见面都在公主的监视之下。” 韩永胜更笑不出来了,公主知道就预示着陛下也知道,这等罪同谋逆的事陛下要真的追究下来,即使沈家人什么都不知道,也会被扣上同伙的罪名。 可如今长公主显然有着自己的计划,他也不能去提醒沈将军。 他现在只能祈祷将军府都是些耳清目明之人,倘若真的有人受了蛊惑和安鹿妍同流合污,沈家就真的完了。 “魏明,明日的宴会我会找个理由带你一同前去,你切记,定要尽力保护公主的安危。 只有公主无事,事情才有回转的余地。” 魏明点头后为难的说:“副将,今日安小姐约见了林安,林安如今已经赶往将军府了。” “这个林安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你找人看好他,不要给我们添乱。” 自从知晓安鹿妍和将军的关系后,林安再也没有踏入将军府一步。 今日突然收到安鹿妍的来信时,他是雀跃的,旋即而来的就是不能靠近的苦楚。 他明白自己没有资格再出现在安鹿妍身边,可耐不住对她的关心,还是来到了将军府。 “林大哥,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愿意见我了呢。” 当看到脸色苍白的安鹿妍时,林安的心依旧被触动了。 为了能彻底忘记对安鹿妍的感情,这段时间他刻意忽视任何和她有关的消息。 因此,当看到与他设想中大相径庭的安鹿妍时,他不仅有震惊,还有愧疚。 “安姑娘,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沈家人为难你了?” 安鹿妍扬起一抹脆弱的笑容:“和沈家人无关,是我自己没有用,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 沈夫人本来就不喜欢我,沈小姐对我也颇有微词,如今她们对我更是冷淡。” “林大哥,我知道以我们如今的关系,我不应该找你过来,可我真的太难受了,只有对着你,我才能说出内心的苦楚。” 林安收回想安慰她的手:“安姑娘,沈将军是个明辨事理的人,你要是真的有什么委屈,一定要和他说,他不会偏帮自己家人的。” “我知道,可我不想让他为难,因为我他丢掉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林大哥,这些话说出来我心里好受多了,你赶快回去吧。” “呦,这位公子是谁?难道是你新养的小情郎? 安鹿妍,你胆子可真大,住在别人府中,还做出背叛府主人的事。” 安鹿妍一反常态,猛的往后退了几步,身体微微颤抖,声音也止不住的发颤:“堂哥,你怎么来了?” 安富春最讨厌她这副柔弱的样子,在他没有防备时,安鹿妍利用这种样子给他挖了许多坑。 因为这几天的肆意妄为,安富春卸下去的胆量又回来不少,他根本没有将林安视做威胁。 “我为什么不能来,怎么,你现在胆子大了,连你堂哥都敢忤逆了,你忘记我以前说过什么了。” 安鹿妍立马摆出道的态度:“堂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这副委曲求全的姿态勾起了林安不好的回忆。 他的父亲在他年幼时就已经去世了,失去顶梁柱的母亲为了将他养大受了不少苦楚。 那时幼小的他总希望自己快些长大,能改变母亲的处境。 因此,在看到安鹿妍的遭遇后,林安对安富春升起了杀意。 “这样一个欺凌弱小又不关心家人的畜生就不应该活在世上。” 见他的怒火被挑起,安鹿妍继续加火:“林大哥,我求你快快离开,我们两个要是继续待在一起,一定会被堂哥大肆宣扬出去的。 反正我的名声已经坏了,可我不想让你也步入我的后尘。” 林安也明白,即使他对安富春有再多的不满,也不能在将军府动手。 可今日的仇他不会忘记,等他想到万全之策,安富春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有公主撑腰的安富春丝毫不畏惧他身上的杀意,反正他现在还有利用价值,长公主不会放任他被人杀害。 “堂妹,看来你的魅力不减当年,不过你大可随意出手,看看是你先被赶出将军府,还是我先被你的爱慕者杀害。” 林安壮志满满的走出沈府,正当他思考如何给安富春一个让他牢记终身的教训时,魏明出现了。 魏明丝毫没有和林安寒暄的意思,直接和藏在后面的韩永胜把林安给绑了起来。 连嘴都被蒙上的林安不停挣扎,眼中满是询问的意思。 “林安,近段时间局势变幻莫测,你又太过蠢笨,为了不让你成为他人手中的尖刀,只能辛苦你先在京城外待上一段时间。 你放心,你母亲我们会照顾好,绝不会让她察觉到你失踪的。” “我知道你现在很迷茫,但等所有的事都尘埃落定后,你一定会感谢我们的。” 次日,受邀参加宴会的大臣早早的来到公主府,因陛下心疼女儿,并未让顾清沫亲自出来会客,迎接他们的也只有寻一等人。 和以往的宴会不同,今日来的男子大都衣着华丽,虽然长公主身边已有饿狼环伺,可未到最后一刻,总有些人抱着努力一把或许能成功的心思。 第126章 无色无味 而早有计划的梅时谨第一次没有抗拒孟益谦靠近顾清沫。 “公主,所有的安排我和孟大人都计划好了,今日的宴会你尽可放心。” 顾清沫也没有说泄气的话:“有你们在,本宫自然放心。” 一直处在状况之外的顾以尘直到现在才发觉三人的计划。 “姐姐,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还有梅太傅,你当时是不是答应过我,只要和姐姐有关的事都不会瞒着我,可现在你在做什么!” 顾以尘很少会当着姐姐的面发脾气,今日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一看就是气急了。 梅时谨虽和顾以尘有师生之情,可本质上两人还是君臣关系,孟益谦就更不用说了,他与顾以尘连私交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唯一能对顾以尘进行劝解的也只有顾清沫一人。 “梦中的是虚无缥缈,若是提前告诉你也只是徒增烦恼,再说如今什么都没有发生,现在告诉你也不算太晚。” 顾以尘当然知道姐姐说的有道理,他也不舍得对姐姐发脾气,只能将怒火转移到对面两人身上。 “今日的期满之事我记下了,等你们有求本宫那一天,本宫绝不会出手相助。” 能让两人相求的也只有求娶顾清沫一件事,两人对视一眼,就竟有种同病相怜的错觉。 因为沈家并没有在被邀请之列,即使沈鹤很想看看这场彻底将自己打入冷宫的宴会,也只能待在府中黯然神伤。 与往日不同的是,近日一直费尽心思讨好他的安鹿妍并没有出现。 沈欣薇现在完全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状态:“哥哥,今日是公主的相亲宴会,安小姐却没了踪影,难道她也去了宴会,想给自己找另外的靠山。” 因上次的误解,如今沈鹤对沈欣薇多了几分纵容:“不要乱说,今日安富春也不在,想必他们两兄妹出去玩耍了。” “哥哥竟然会相信这种鬼话,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看出他们兄妹两已经是势如水火的局面。” “哥哥,我知道你心疼安鹿妍的遭遇,可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要再这般优柔寡断下去,不光是我,连父亲母亲都会被你牵连。” 如今沈鹤已经不如当初那般相信安鹿妍:“这些事我心中自有决断了,你就不用再管了。” “她不管,我可以管吧。”一身黑衣的韩永胜利落的翻墙进来:“把衣服换上,带你去看一场好戏。” 见到好友归来,沈鹤是开心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到将军府看看。” “昨日刚到,至于我具体发现了什么,等今日的事过了再说。” “你的安姑娘是个聪明的,明明她堂兄对她百般不信,还是中了她的圈套,如今正在巷子里睡着。” “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自己护着的是个狼心狗肺的人,可事实胜于雄辩,今日我就带你去看看她的真面目。” 沈鹤对好友的信任程度明显高于安鹿妍,他回头看了沈欣薇一眼:“今日的事不要说出去。” 安鹿妍脸上满是倦怠,她不满的看向身边的晓书:“所有的计划我们都制定好了,你为何又让我过来?” 晓书那能隐藏这么多年,也不是个蠢笨的,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已经察觉到对面女子的真实身份。 “安姑娘,没想到你不仅想夺走公主的夫婿,竟然还想要她的命。” “我知道你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可你的隐瞒并没有用,你真的以为这些事的人能轻易的被你所糊弄。” “我说出你的身份也不是想要挟你,而是想告诉安姑娘,如今你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要真的想平安无事,就老老实实的配合我。 毕竟你我有着相同的目标,计划早日完成对你我都好。” 安鹿妍也不甘落于下风:“我都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来见你,还不够配合吗,你有恐吓我的功夫,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实施自己的计划。” “这是我配的药,无色无味,只要顾清沫服下去,就会如同废人一般,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她都无法反抗。” “如此甚好。” 直到两人离开,沈鹤都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 “长公主和安鹿妍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勾结他人伤害公主?” 韩永胜虽然有了一点眉目,却不敢和沈鹤明说:“或许她妒恨你对公主有情,想借此收回你的心” “不行,我要将此事告知公主。” “等等”韩永胜拦住已经快要丧失理智的好友:“这件事公主已经知道了,你如今前去,只会破坏她的计划。” “如今你能做的,就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用正常的态度对待安鹿妍,尽力稳住她,才能给公主计划实施的机会。” 听到顾清沫已有防备,沈鹤的理智才重新回笼:“你确定公主身边已经万无一失了。” “确定,不是我贬低你,梅太傅的手段可比你的高明的多。” “既然公主不会受伤,我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如今我只好好的看住安鹿妍,配合公主给她致命一击。” 见好友再次恢复了斗志,韩永胜才放松下来:“这才是我认识的沈鹤。” “你先回府,免的让安鹿妍发现不对。” 得到药物的晓书兴高采烈的回到公主府,她脸上的兴奋毫不掩饰,只不过在这样的大日子里,她所展现出来的感情并不突兀。 为了让计划万无一失,晓书和往常一样做了许多美味的膳食。 “公主,今天可是您的大日子,奴婢听府中管家说宴会要举办到晚上。” “奴婢担心公主饥饿,特地做了这些美食,公主用了膳再去前院吧。” 顾清沫毫无防备的拿起桌上精美的糕点:“晓书最得我心,等宴会结束,本宫可许你一个恩典。” 嘴上道谢的晓书却满是不屑:“谁要你的恩赐,只要你死去,才是对我最大的恩典。” “公主请用。” 亲眼看到顾清沫吃下糕点的晓书眼中满是计划要成功的兴奋。 第127章 服了毒药 和她一样高兴的还有宁贵妃。 要说世上最恨顾清沫的人,宁贵妃肯定居于榜首。 她的恨并非源于顾清沫自身,而是对先皇后恨意的转移。 “顾清沫,你的死期终于要到了,等你死后,我一定会亲自去你母妃坟前,告诉她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此时,早就该到达京城的贾云成一行人,却在将要靠近京城时停下了行进的脚步。 贾云成计算的很好,只要长公主今日殒命,极其悲痛下的顾敬泽会更容易寻找新的支柱。 蒙着面纱的女子身姿妖娆的来到贾云成面前:“三皇子,舟车劳顿,您一定累了,就让奴婢给您按按肩膀。” 贾云成看出了她眼波流转之意,若今日这样做的是个普通女子,他不介意身边多一个伺候的人。 可这个女子是贾国精心挑选的武器,只有保持武器的圣洁,才能更好的发挥作用。 “如今已经尽快到京城,为了不让顾敬泽发现破绽,你还是好好的回想一下学过的本领。” “父皇为了训练你付出了那么多精力,如果你面圣时出现纰漏,即使顾敬泽看在你这张脸上饶你一命,父皇也不会放过你。” 贾云成也不是个正人君子,他向来喜好美色,却也知道有些人自己是碰不得的。 他又何曾没有对眼前这个尤物动过心思,可大局为重,等他顺利继承大统,天下的美人还不任他挑选。 听到这隐含威胁的话,莫如霜收回了想要讨好他的手:“三皇子教训的是,奴婢不会辜负陛下的期待,一定会好好完成任务。” 虽然莫如霜早就知道自己只是一颗精心培养的棋子,可锦衣玉食的生活和陛下的纵容,让她生出别的心思。 她虽没有见过顾敬泽,却也能想象到他该是怎样一副沧老的面孔。 况且在他国做间谍实在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想她莫如霜容貌倾城,怎会甘心侍奉一个快要退位的中年人。 既然自己注定要踏入后宫,她还不如做下任天子的后妃。 贾云成是她精心挑选的人选,本以为他会受自己的蛊惑,在心中给她留一片位置。 谁料贾云成是个胆小的,她都暗示到这个地步了,他还是不停的拒绝自己。 如今距踏入京城只有几日的功夫,难道自己真的就无缘荣华富贵了吗? 身负重托的韩永胜也带着魏明溜了进来,因为两人的身份并不起眼,无人关注的他们很快就找到能纵览全局的位置。 “韩副将,长公主身旁的丫鬟就是秘密和安鹿妍接头的人,你可千万要看好她。”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敬泽的出现将众人的情绪提到高潮。 众所周知,除了每年特定的国宴,他们这些臣子几乎没有单独和陛下一起用膳的机会。 如今突然获得这份荣耀,光是出去炫耀都能让没来的人嫉妒良久。 “众爱卿平身,今日宴会,只是给长公主散心,你们不必拘礼。” “沫沫,到父皇这来。” 这对父女在一起时,经常做出不合规矩的事,因此当顾清沫占据了属于顾以尘的位置时,并没有大臣出来反对。 最初他们还想纠正公主的过于不知礼数的行为,被陛下责怪的多了,他们也就歇了这份心思。 毕竟陛下和太子都不在意,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又能说什么呢? 姗姗来迟的顾以尘看到属于自己的位置被霸占,毫不意外的走到另一侧。 三人聚在一起,不停的往下面看去,嘴里还小声的说着什么。 这种挑挑选选的态度让下面的年轻男子,误以为公主在挑选心仪的人,一个个面露微笑。 “沫沫,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宴会前几天,顾敬泽就发现了梅时谨的不对劲。 近段时间,梅时谨除了上朝以外,每日都在公主府外转悠。 不仅如此,他还注意到梅时谨从宫中带走了一批人安插在公主府周围。 能让梅时谨如临大敌,定是沫沫这边有了危险。 可他不知道事情进展到哪一步,担心自己贸然出手会破坏他们的计划,顾敬泽一直忍着不出面。 如今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他也不想被蒙在鼓中:“是不是有人要害你?” 顾清沫从未想过一直瞒下去:“父皇,确实有人想要害我,不过我和梅太傅早已经看穿他们的计划。 今日的宴会,就是让他们露出马脚之时。 因此,父皇可对女儿放心,一会无论您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顾敬泽知道自家女儿是个有主意的,虽然有些担心,可他还是选择相信女儿:“我明白了,只是下次不能这样了。” 顾以尘第一次快速的和父皇站在同一条战线:“是啊,姐姐瞒着我也就算了,怎么连父皇都瞒呢?” 顾清沫一个眼神看过去,顾以尘说到一半的话又咽了回去:“我相信姐姐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得到奖赏的晓书趾高气扬的走进宴会厅,她笑着走到千雪旁边:“千雪姑娘,寻首领有要事找您。” 千雪并没有怀疑她:“那我先出去一趟,你待在公主身边好好照顾她。” 成功占据公主身边位置的晓书满脸笑意,她看向坐在高位上的顾清沫:“长公主,好好享受你最后的荣光吧,最多一个时辰的功夫,你就要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了。” “父皇,那女儿先下去了。” 此时,一群黑衣人正在快速逼近公主府。 随着奏乐声响起,这场专属于顾清沫的宴会也正式开始。 服了“毒药”的顾清沫不经意的夹起桌案上的糕点,却又不小心掉了下去。 晓书担心顾清沫察觉到异样,急忙将盛着糕点的碟子送到顾清沫身旁:“公主请用。” “你可真是贴心,本宫有些后悔没有早日将你接到本宫身边伺候了。” “能伺候公主是奴婢的荣幸,只要能得到公主一句夸奖,奴婢必当更加尽心尽力。” 第128章 中计 得知计划有很大可能成功的安鹿妍忘了身体的不适,满心欢喜的回到沈府。 “堂兄,你怎么会在我的院子里。” “我不在你的院子里,该在哪里,莫非堂妹帮我找好了我该去的去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关心堂兄,早晨用膳时我并没有看到你,还以为你还在休息呢?” 安鹿妍心中涌起极大的不安,昨日和林安一番诉苦后,她本以为林安会对安富春出手。 就在她准备坐收渔翁之利时,安富春依旧像没事人一样在她院子外面瞎转悠。 可今日她必须要出府,因此即使知道自己亲自动手有暴露的风险,安鹿妍依旧让丫鬟以自己的名义给安富春送去饭菜。 亲眼看到他用过膳后昏睡过去,安鹿妍才敢拿着准备好的东西偷溜出去。 她对自己的医术一向自信,清晰的知晓自己下药的剂量不会让安富春如此轻易的醒来。 如今出现了预料之外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自己太过着急失了手,没有给安富春下够足够的剂量;二是有人发现了她的计划,暗中帮助了安富春。 目前并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安鹿妍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能安抚安富春。 安富春却不给她留有余地:“我只听老人说女人生了孩子会变傻,还没有见过没生孩子就变傻的人。 堂妹,你一会说我没有用膳,一会又说让人给我送了膳,你这满嘴谎言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怀念。” 安鹿妍没料到他反应的如此之快,给自己辩解道:“孩子出事后我的心情一直不太好,因此可能忽视了堂兄,还请堂兄见谅。” 安富春依旧咄咄逼人:“堂妹,今日被你诓骗,我突然想起一件往事。” “我偶然间听将军府的人说,你是被家人迫害、被逼着嫁人,万般无奈之下才跑到边关的。 可据我了解,大伯的抚恤金我和父亲虽然拿走了一部分,可大部分还在你手中,因此无辜迫害这一说法并不属实。” “至于你被人逼婚,更是无稽之谈。” “镇上谁不知道,你和崔公子是一对心意相通的有情人。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与崔公子之间是你蓄意勾引的。 你不要急着反对,我们虽然关系不好,可住的地方很近,你如何对崔公子嘘寒问暖,如何给他缝制香囊,我都看在眼里。 也是崔公子心思单纯,轻易的就被你给收服,觉得你是上天给他的恩赐,事事以你为主。 在咱们家落败之后,崔家本想让崔公子另选良人,崔公子却宁愿忤逆父母也不愿意放弃你。 即使你不留一言偷偷溜走,崔公子依旧在众人面前维护你的名声。 这一桩桩一件件,怎么到你口中就变了味道。 还请堂妹告诉我,你如此毁坏我们的名声,究竟是想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说到崔公子,安鹿妍心中有瞬间的恍惚,她虽然抱着利用的心态接近崔公子,可她又何曾没有动过真心。 在那个小镇上,崔公子已经是她能接触到最好的夫婿人选,若没有后来他和父亲一起见到沈鹤,知道小镇外面的繁华,她应当会顺理成章的嫁给崔公子,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 可她天生心气就高,既然有了更好的选择,她自然不会委屈了自己。 “我和崔公子不过是普通朋友,堂兄又何必污蔑我。” “是不是污蔑你心里清楚,这些过往我们暂且都不说,你先把今早的事给我一个解释。” “我只是休息不好说错了话,这些没什么好解释的。” 安富春没有被她激怒:“堂妹果然硬气,就是不知道你面对沈将军时,还能不能如此伶牙俐齿。” 安富春非常满意的看着安鹿妍惊慌失措的样子:“堂妹,沈将军在里面等候多时了,你快进去吧。” 安鹿妍一着急,就有些口不择言:“沈大哥,今日公主府举办宴会,你怎么没有去赴宴。” “多亏了你,才让我得罪公主。被她堂而皇之的拒之门外。” 安鹿妍又摆出自己最拿手的一招:装可怜。 “沈大哥,你是在怪我吗?我也曾给过你别的选项,是你执意要我入府的。” 沈鹤如今已经明白和安鹿妍交谈的方法,只要你不说顺着她的话说,就不会被她压制。 “我做错的事我不会否认,今日我也不想和你翻旧账,我只想知道,你今日偷偷的溜出去,做了什么?” 安鹿妍快速回想自己今天所有的举动,她知晓自己的计划在背后人的监视之中。 既然两方人马没有正面遇上,就证明沈鹤手中并没有对她不利的证据,只要她咬死不认,沈鹤也即使有万般的疑问,也只能作罢。 “我今日只是出去给我未出世的孩子求一道符,我知道他不应该出现,可他毕竟留着我的血,我想亲自送他最后一程。” 安鹿妍将腰间的香囊解下来,从里面掏出了一张折叠好的平安符:“沈大哥,你看,我真的没有骗你。” 这张平安符是孩子出事后她亲自去求的,为的就是缓解内心的愧疚,以及阻止孩子的报复,今日却阴差阳错的派上用场。 沈鹤今日并非想直接要个结果,他只是单纯的威慑安鹿妍,让她在紧张的环境下做出更大的错事。 “我自然是相信的,军中还有事,我就先离开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目送沈鹤离开,安鹿妍的视线几乎要将安富春刺穿,她觉得自己要再添一把火,让林安早日对安富春出手。 而被她寄予厚望的林安正被人牢牢的看守,丝毫没有出来的可能。 公主府。 宴会进行到最热闹的阶段时,赶到的黑衣人按计划分成两队。 一对吸引人暗卫的注意力,一对越过侍卫直接朝公主府内院跑去。 就在双方觉得计划万无一失时,空荡荡的围墙下却飞出一批新的人马。 察觉到这些人想包围自己,黑衣人惊恐的喊叫:“中计了,快撤退。” 第129章 陷入包围 而被黑衣人认为守在门外的寻一也出现在他们面前。 两个相像的人同时出现,让攻击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当看到另外一人摘下面具后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已经彻底陷入包围的黑衣人明白今天自己没有逃生的可能。 他不甘心问道:“你们是如何得知我的计划?” “既然你想做个明白鬼,我也可以满足你,你们的人不忠心,生出了背叛的心思,才会将所有计划和盘托出。” 黑衣人脑中闪出无数个身影,却依旧无法锁定目标。 趁几人不备,他想将用刀自尽,却被早有防备的寻五给拦下:“要是让你当着我们的面自尽,我和首领的面子往哪搁。” 几人干净利落的收拾完战场,“恰当好处的”忽视躺在地上装死的男人。 见他们都离开,因为拿自己同伙做掩体,得以留下性命的男人才踉跄着起身。 他伤心的看向地上曾经的同伴:“放心,我会将所有的消息带给主人,有朝一日,我必血洗公主府给你们报仇。” 虽然寻一干净利落的解决了所有人,还是有血腥味顺着风向飘进宴会。 一些对气息敏感的人已经察觉不对,可看到丝毫未动的陛下,和宴会外多起来的守卫,他们瞬间明白今日的事陛下早有准备。 可自己的命比较重要,为了一会打起来不被误伤,几人借着交谈的功夫来到离陛下最近的地方。 “陛下的安危是最重要的,只要我们待在陛下身边,不仅可以得到最好的保护,还有可能捡个护驾的美名。” 一直注视着外面的晓书,看到黑衣人露头,激动的身体都有些颤抖。 她看向明显精神不佳的顾清沫,将袖中的刀子滑落到手中。 早就对她有所怀疑的韩永胜,察觉到她的动作后和魏明对视一眼,不着痕迹的往长公主身边移动。 本就不耐应付他人的梅时谨也干脆利落的从同僚的奉承中出来,表面上和顾以尘交谈,眼神却一直看向顾清沫。 实在什么梦中的情形太过惨烈,即使知道今日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他依旧不敢放松分毫。 梅时谨不敢去想若今日的计划出了纰漏,顾清沫真的出了事,他往后余生该如何自处。 若是晓书清醒一点,就会发现顾清沫身边已经形成保护的局势,她此时下手,根本不会有成功的可能。 可她太想报仇了,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晓书在看到黑衣人冲进来时就朝顾清沫伸出了刀。 与她所想的顾清沫只能任她宰割不同,她的刀刚露头,就被四面八方冲上来的人给按在地上。 晓书不甘心的看着外面接连被拿下的同伙,哪里不明白今日自己中了顾清沫的圈套。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不知怜香惜玉的孟益谦直接卸了肩膀。 “咔嚓”的声音让韩永胜不寒而栗,他惊悚的看向孟益谦,怎么也不会想到看着人畜无害的他会有这样的手段。 孟益谦浅笑着解释:“为了保护公主的安危,刚学几招趁手的功夫。 正愁没地方练习,就送上门一个,现在看来教我武艺的师傅没有骗我,这招确实好用。” 韩永胜此时已彻底替沈鹤绝望,有这些心思深沉的对手在,他与公主绝无半分可能。 因寻一几人出现的及时,那些刺杀的人连冲进宴会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逐一拿下。 顾敬泽愤怒的看向这些想伤害自己女儿的贼人:“全都送进死牢。” “太子,今日之事交于你查办,满朝臣子只要参与其中,无论是谁,格杀勿论!” 参加宴会的人看向毫不震惊的长公主等你,明白今日就是一场请君入瓮的大戏。 很有眼色的大臣随即纷纷告退:“陛下,臣家中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顾清沫掐住晓书的下巴:“你自幼就侍奉本宫,本宫又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帮他人刺杀本宫。 你就不怕今日得手之后逃跑不及被当场诛杀,就不担心连累自己的家人。” 晓书自知被抓的自己已经没有活路,她知道顾清沫心善,也没隐瞒自己的动机。 “从我决定要报复你开始,我就抱着必死的信念,唯一让我失望的是,今日竟被你给逃脱了。” “至于我的父母家人,公主既然知道我的计划,就该明白她们早已经不在人世。” “公主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恨你吗?这都要去问你的好父皇,要不是他对我的父母族人赶尽杀绝,我又怎会落得为奴为婢的下场。” “我知道公主一直觉得自己父皇是个很好的人,那你问问他们,对于我父母的死,他是不是真的问心无愧。” 顾敬泽没想到女儿被刺杀的原因竟然是自己,他紧盯着晓书的脸,却无法得到有用的信息:“你的父母是谁?” “丘州知县朱文进,我父亲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只是因为得罪了朝中重臣,就被陛下不问青红皂白的下狱。 甚至将我本家所有亲人问斩,旁支也都流放边疆,你说我该不该恨你们。” 顾敬泽没想到她的刺杀理由竟如此荒谬。 “晓书,这些年你一直在京城待着,朕的风评如何你也该有所耳闻,难道你真的认为朕是个残杀无辜的暴君。” 晓书被问的一愣,这些年她确实有过怀疑,实在是顾敬泽装的太好了,所有百姓对他都称赞有加。 若不是她亲身经历,她定会和外人一样觉得顾敬泽是个勤政为民的好君王。 “这些都是你为了收揽民心的假象,既然你问心无愧,你就告诉我,你为何要杀了我的父母家人。” “这件事朕确实问心无愧,朕不知你是从何人处听到你父母的遭遇,可那些都是旁人刻意诓骗你的。” “你父亲确实是丘州知县,但他根本不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晓书不能接受旁人说父亲的不是:“你说谎,那些人都说我父亲是好官。” 第130章 为何不躲 顾敬泽冷笑:“好官?你是说一个大肆收敛民脂民膏,纵容家中男子强抢民女的人是好官?。 不会对一些人来说,他确实是个好官。 你知道这些人是谁吗?他们就是山上的山贼。” “你的好父亲为了能进一步扩大自己对丘州的控制,竟不惜和山贼合作,他给山贼提出庇护,山贼替他斩杀存有异心的人。” “在你父亲当差的那几年,丘州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要不是有聪明的人跑到京城喊冤,整个丘州都会成为他的一言堂。” “朕确实是后悔过,朕后悔不该如此放心你父亲,朕后悔对你们的惩罚不够,才让你意图谋害朕的女儿,” “你说谎,明明所有人都说我父亲是个好官,为什么到你嘴里他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晓书不愿意相信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是错误的:“反正你是天子,旁人不敢说你的过错,只要你一句话,我的父亲就能从好官变成贪官。” “朕并非是在给你解释,只是想让你死个明白,既然你不相信朕,朕明日就会让丘州的百姓进京,让你好好的看看你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寻一,将她带下去。” 知道女儿的危险是因自己而起,顾敬泽满是愧疚:“沫沫,都是我不好,才让你遭受这么多不该有的磨难。” “父皇,这些并非是你的错,是她自己受了贼人的蛊惑,再说我不也没事吗。” “今日你受惊了,好好的休息一下,朕先回宫了。” 顾敬泽离开时是带着杀意的,他总觉得自己近些年的手段太过温和,才会让某些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看到父皇愧疚的神情,顾清沫心中满是担心,她知道父皇对自己的在乎。 可就是因为太清楚父皇的性格,她不敢想前世父皇知道自己是因为他的原因才被刺杀后会如何的责怪自己。 顾清沫想的没错,前世她离世后,知晓原因的顾敬泽大病了一场,病好后就雷厉风行的对朝堂进行整治,很多原本还有一线生机的人都因为这场变革死去。 处理完朝堂上的事之后,顾敬泽就退位了,至此整日待在宫殿,很少外出。 也因为这次清剿,一向名声的很好的顾敬泽也在史书上留下:老年性情大变,多有残暴之举的恶名。 也因为她的离去,让顾以尘和顾敬泽本就不亲密的关系更加岌岌可危。 直达顾敬泽去世,顾以尘都在怪他害了姐姐。 不得不说,制定今日计划的人是非常了解父皇,他们清楚的知道父皇的软肋,也知道如何下手会让父皇痛苦。 敌人虽然有些强悍,顾清沫却不担心,在她心中,父皇是非常厉害的,只要他有所防备,那些人就无法伤到父皇。 见众人都有了离开的心思,韩永胜两人也不好意思赖在这。 韩永胜不知道公主何时会对安鹿妍出手,为了将军的安危,他忍不住解释:“公主,沈将军虽然优柔寡断,可他的爱国之心和对陛下的忠诚是没错的。 还希望公主看在他劳苦功高的份上,在陛下处罚将军时劝解几句。” “父皇是明事理之人,只要沈将军不牵连其中,想必父皇不会因安鹿妍牵连他。 你们有时间在这劝我,还不如多看着他别被进了安鹿妍的圈套。 若他不小心成为安鹿妍手中的刀,即使本宫想救他,也无能为力。” 这话给了两人一点安慰:“我们会的,保证不让将军留下可以致命的把柄。” 他们这样说,也是因为只要有安鹿妍在,沈鹤就已经留下让旁人弹劾他的把柄。 这些把柄肯定是消除不了的,他们只能防着不让把柄继续增多。 直到几人都离开,梅时谨依旧站在那里,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 顾清沫知晓他近日有些草木皆兵,语气也带着一丝温柔:“我已经没事了,梅太傅可以放心离开。” 梅时谨语气中还有后怕:“刚才她刺杀时,公主为何不直接躲开,要不是我们几个出手的早,你就被她伤到了。” 方才晓书拿刀时,梅时谨亲眼看到顾清沫就像被钉在原地一样,丝毫没有躲避的动作。 这一幕和梦中的一幕重合在一起,让他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六神无主的梅时谨只能凭本能动作去保护顾清沫,直到所有贼人被抓,他才缓缓回神。 顾清沫没料到梅时谨会注意到她的异样。 方才晓书刺杀时,她第一反应就是躲开,可当时的她就像被人诅咒一般,整个人都无法做出丝毫动作。 那一瞬,她都觉得老天在逗自己,或许老天只是想让自己知晓被害的真相,却不想让她这个将死之人继续存活。 直到危险解除,她才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与此同时,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身体里一直禁锢着自己的某些东西消失了。 她不清楚禁锢她的是什么,却也大抵能猜到,自己大抵是过了这一关。 可这些奇异的事情她无法梅时谨解释,又不想让他整日担心,只能选一个听起来比较可信的方法。 “我知晓你们在暗中保护我,也明白她的刀刺不到我身上。 虽然这话你可能不信,但我可以保证,你梦中担心的意外不会发生。” 经历过梦中警示这种奇怪的事,梅时谨也知道有些东西无法用常理解释。 今日顾清沫虽然没有明说,他也能感受到顾清沫身上的松弛:“公主既然这样说,我就会信,只是希望公主日后不要再做这些冒险的事了。” “太傅放心,本宫还是很惜命的。” 梅时谨:“如今晓书已经被抓,提供毒药的人公主想如何处置?” “虽然留着安鹿妍的命还有用,可吓吓她还是可以的。” “就劳烦梅太傅现在就亲自去沈府,将安鹿妍给本宫请过来。 要是有人询问,你也不用替她遮掩,就说她和谋害本宫的人有勾结,本宫特意召她过来问话。” 第131章 她和我们家没关系 因为韩永胜两人一直没有回来报信,沈鹤整个人都有些烦躁不安,这副和往日不同的模样引起了时刻关心他的沈夫人的注意。 “鹤儿,你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了吗?” 沈欣薇立马帮腔:“除了日日惹祸的安鹿妍,哥哥还能因为什么事发愁?” “将军,公主府一切平安。”韩永胜人还没到,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来。 知道沈鹤担心公主,离开宴会后两人不敢有丝毫耽搁,径直来到将军府汇报消息。 听到顾清沫平安,沈鹤从早晨就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刺客抓到了吗?” “都抓到了,从犯被诛杀,主动已经被扔进牢中,此事有梅太傅亲自调查,想必再过不久,就能查清幕后真凶。” 听到几人的对话,沈夫人才明白儿子究竟在担心什么。 她不由得忧愁:“如今看来,鹤儿并没有忘掉公主,可他们两个已经没有可能,鹤儿徒留深情只会让自己更加受伤。” 一想到儿子日后过得不幸福,她就更讨厌横空出世打断一切的安鹿妍,并决定好好的替儿子处罚她。 反正她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可以看出,儿子如今对安鹿妍已经没刚回京时那么在意,她相信,只要时间够久,两人之间的感情会被充分淡化。 等安鹿妍没有任何价值时,她会毫不留情的将她赶出将军府。 安鹿妍也在担心宴会上的情况,即使知晓自己已经被旁人怀疑,为了知道计划有无成功,她依旧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来到会客厅。 “韩副将,我刚才从门外过时听你说公主府遇到刺杀,看你们回来的那么早,公主应该没有出事吧。” 韩永胜一眼就看出她关心面具下的期待,他恶趣味的笑笑:“公主有天命护佑,区区几个贼人怎么会伤害到她。” “你都不知道,那些气势满满的贼人刚冲进公主府就被府内的暗卫给包围了。” “这些人连公主的身都没近,就都没了反抗能力。” 虽然早就知道计划不会那么轻易的成功,可听到顾清沫丝毫没有受到伤害时,安鹿妍依旧觉得失望。 她勉强挤出笑容:“公主还真是福大命大,那么多人都无法伤她分毫。” “是啊,不仅如此,这场宴会还调出一直隐藏在公主府的贼人,想必过不了多久,她的接头人也会被抓住。” 安鹿妍没想到自己也会牵扯其中,她忍不住为自己辩解:“说不定那个人只是自身讨厌公主才会做出刺杀之事。” “这些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安姑娘如此了解贼人的动机,莫非你和贼人认识。” “我平日就待在沈府,怎么可能和公主府的认识。” “韩副将,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安鹿妍突然增大的是声音预示着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韩副将的话是不是玩笑我不知道,安姑娘的话却让人无法信服。” “梅太傅,您怎么会出现在我府中。” 沈鹤疑惑的看向方利:“梅时谨进府为什么不通传。” 方利无奈的摇头:“梅太傅奉了公主的旨意入府,他不让我们通传,我们也不敢违背他的命令。” 梅时谨像没有看到旁人一样,直接对着方利下令:“根据晓书的交代,她近日和安姑娘来往颇多。 长公主知道安姑娘精通医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安姑娘就和我们走一趟吧。” 沈欣薇可不管这个罪名有多大,她抓住一切机会嘲讽安鹿妍:“安姑娘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和外人勾结刺杀公主,这下你是真的要和父母团聚了。” 沈夫人已经吓得不会说话,她虽是一个深宫妇人,却也明白刺杀公主是多么重的罪名。 沈夫人掐住自己的手唤回理智:“梅太傅,安姑娘只是寄居在我们家的孤女,她所做的事和沈家没有任何关系。 我敢向上天起誓,我们沈家绝没有背叛之心。” 梅时谨:“公主不会冤枉无辜之人,今日我只想将安姑娘带走。” 沈夫人如今只想快点扔掉这个烫手山芋:“快带走吧,要她真的做了错事,公主不必询问沈家的意见,直接处理了就是。” 安鹿妍无助的看向沈鹤,希望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和自己一同前去。 可沈鹤无比平静的表情让她心生绝望:“沈大哥,我真的是无辜的。” “你无不无辜,公主自有定论。” 因她身上的嫌疑重大,方利并没有给她留有颜面。 他虽没有用绳子将安鹿妍绑住,可几人行走的动作一看就明白安鹿妍是戴罪之身。 这样大张旗鼓的动作丝毫没有给安鹿妍留有余地。 看几人离开,沈夫人才敢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鹤儿,今日是怎么回事,安鹿妍不是真的刺杀了公主,她今天是不是回不来了。” 沈鹤给家里人吃了个定心丸:“安鹿妍犯的罪牵连不到沈家。 如果她今日能回来,你们就当做不知道外面发生的是,继续用以往的态度对待她。” 沈夫人虽然有些迷糊,却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他很快就反映出来儿子话中隐藏的含义:“母亲知道你的意思,我不会破坏你的计划。” 怕女儿搞不清状况坏事,沈夫人嘱咐道:“听到你哥哥的话,今日的事处处透露着蹊跷,你可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坏事。” 沈欣薇也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娘亲放心,我不会惹事的。” 在前往公主府的马车上,安鹿妍可谓是坐立难安。 如今她不清楚公主是真的掌握了证据,还是根据晓书的证词推断出她也参与其中。 要是后者,她还能辩驳几句,要是前者,她今日可能真的要难逃一死。 安鹿妍现在是十分的不甘心,自从进京开始,她就处处碰壁,现在她的怀疑自己当初选择和那些人合作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梅太傅,公主来时可是说了什么?您先给我透个底,让我见到公主时不至于太过害怕而说不出有用的信息。” 第132章 旧情复燃 以往很有用的美人计在梅时谨身上丝毫起不到作用,他就像没听见一般,连头都没转一下 安鹿妍生气他对自己的无视,又想到这样优秀的男人只倾心顾清沫一人,心中的愤怒根本无法消除。 她知道自己无法撼动顾清沫在梅时谨的地位,可能恶心恶心顾清沫也是好的:“梅太傅,我早就听说过您的名声,心中也很是敬佩您。” “我知道你喜欢公主,可公主毕竟和沈将军有过婚约,我听旁人说两人当时互相都有情谊。 如今我被无辜牵连,要是我真的被治罪,公主和沈将军之间就没有阻碍,到时公主要是吃回头草,就苦了梅太傅这么久的谋划。” 与安鹿妍所猜测的不同,梅时谨是永远不会怪罪公主的,即使日后顾清沫真的因为沈鹤放弃他,他也会怪罪沈鹤心思不纯勾引公主。 这等想伤害公主又想破坏公主名声的人,要不是清清留她有用,梅时谨早就让她这辈子都开不了口了。 “安姑娘如果今日之后还想说话,就闭嘴。” 安鹿妍听出他话中的威胁,也只能按捺住内心蠢蠢欲动的想法。 “民女拜见公主,几日不见公主越发光彩照人了。” 秉承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想法,安鹿妍一见到顾清沫就发挥她往日的赞美功力。 “安小姐的嘴也越发甜了,可让本宫好奇的是,安小姐平日对本宫如此尊敬,又为何想暗中谋害本宫。” “公主说笑了,我本就对公主心有愧疚,又怎会与他人勾结,肯定是有人想破坏我与公主的感情,才用力陷害我。 我听闻公主是京中最聪明的人,还请公主不要被贼人蒙蔽,平白伤害了无辜之人。” 顾清沫却直接将她写的书信放在安鹿妍面前:“这是本宫从晓书房间翻出来的,本宫可以让人去沈府寻了你平日的药方,上面的字迹和信上的字如出一辙。 而晓书枕头下藏的粉末里的某些药材成分也和你曾经在外面药馆中买的一致,安姑娘不会告诉本宫这些都是巧合吧。” 安鹿妍听到这些确凿的证据,明白自己辩无可辩,但她不想认命:“民女对公主绝无二心,要是公主真的不信民女,想杀了民女以求安心,民女也甘愿赴死。”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仿佛她真的为了顾清我爱你牺牲许多。 而顾清沫也好似被她说动:“安姑娘说的也有些道理,本宫若真因为这些并没有确切指向性的证据而杀了安姑娘,难免不会落下残暴的名声。” “为了你我双方着想,本宫暂且不治你的罪。 可你身上疑点重重,本宫也不放心你独自待在沈府。” “这样,你会你回府时本宫会让我的贴身婢女与你一同回去,让她日夜监视着你。 若有朝一日本宫抓住刺杀事件的幕后真凶,也能还安姑娘一个清白。” 安鹿妍虽然知道顾清沫并不会如此简单的放过自己,可如今保命是最重要的。 只要能活下去,无论公主安插的人有什么样的目的,安鹿妍都会心甘情愿的将她带回去。 “公主果然心细如发,民女遵命就是。” “只是民女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方才梅太傅带民女来时被许多人围观,若民女今日留在公主府,其实日后证明民女无罪,还是会有人肆意议论民女。 为了民女的清白,还请公主允许今日就允许民女回府。” 既然决定今日不处置她,顾清沫也没有强留她的打算:“可以,安小姐现在可以离开了。” 看到安鹿妍平安归来,沈府人都有些不相信:“安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安鹿妍非常自然的回答:“公主只是叫我过去问一些事,如今已经证明那些事和我没有关系,公主自然就放我回来了。” 她身后的冬月却没有顺着她的话说:“安姑娘莫要胡说,如今你并没有洗清嫌疑。” 她看向出现在门口的沈鹤:“沈将女,奴婢是长公主身边的贴身婢女。 因安姑娘还背负着伤害公主的罪名,为了不让安姑娘再次犯案,公主特让奴婢来监视安姑娘。 还请沈将军帮奴婢在安姑娘院子里找一个房间,也好方便奴婢完成公主的指令。” “既然是公主的命令,本将军自然遵从,冬月姑娘,请。” 顾清沫看向自从沈府本来就一直心情不佳的梅时谨:“梅太傅神情如此沉重,莫非方才沈家有人为难梅太傅。” “要真的是这样,梅太傅可对我诉说你的委屈,你是本宫派过去的,本宫肯定会给你撑腰。” 经历一晚上惊心动魄事情的梅时谨此时有些脆弱,他丝毫没有背后说人坏话的不适:“刚才安鹿妍说公主和沈鹤会旧情复燃,我听了很不开心。” 顾清只觉得梅时谨今日有些幼稚:“梅太傅这么大的人了,竟然会被这种挑衅给气到。” “因为臣在意公主,才会轻易被别人牵动情绪,如果公主心疼臣,就给臣一个确切的回答,让臣得以安心。” “既然梅太傅想安心,本宫就成全你,本宫可以确定的答应梅太傅,本宫绝不会和沈鹤有任何牵连。” “有了公主的承诺,臣就放心很多。 公主劳累一天,肯定很累了,臣就不打扰公主休息了。” 客栈里,贾云成不敢置信的看向浑身是血的黑衣人:“你是说今日的计划全都失败了。” “属下刚和首领闯进公主府,就被暗卫给围了起来。 属下本应该和首领一起战死,可担心主人不知消息,才拼死逃出。” “在属下躲避途中,曾听人说主人身边出现了叛徒,提前将我们的行动告知了公主,才让她有了埋伏我们的时机。” 贾云成本就是个多疑又自负的人,听了手下人的汇报,他立马断定今日的失败和背叛者有很大的关系。 “此事不怪你,你先回去休养,今日的事除了本宫,不得告诉任何人。” “属下遵命。” 第133章 不该是这样 经此一遭,贾云成总觉得此次陪他进京的人都有些可疑,特别是和宁贵妃有过联系的几人。 他甚至开始怀疑宁贵妃是真的想与他合作,还是想利用这个机会提高自己的地位。 因两人之间的信任出现裂缝,贾云成并没有完全相信宁贵妃送来的情报,给宁贵妃下的指令也含蓄很多。 安鹿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她紧盯着一墙之隔的冬月,眼中满是愤恨, 她本以为冬月对自己只是普通的监视,没想到冬月竟固执到要住进她屋里。 “安姑娘,我奉公主的命令日夜监视你,若我宿在他处,安姑娘趁着深夜做出谋害公主的事,岂不是我的失职。” “您放心,我一直在公主府当差,晚上几乎没有动静,不会打扰你休息。” 安鹿妍不让她进屋确实存了半夜溜出去的打算,她期待的看向沈鹤:“沈大哥,我流产后身体还没有恢复,冬月姑娘住进来会打扰我休息。 还请沈大哥和公主交涉一番,让冬月姑娘不用时刻监视着我。” 沈鹤却丝毫没有站在她这边的意思:“如今你身上的嫌疑还未解除,冬月姑娘和你在一起更能证明你的清白。 况且此事是公主的命令,我无权干涉。” 没有人给自己撑腰,安鹿妍只能放任冬月住进自己的房间。 因为心中太过气愤,直到后半夜,安鹿妍才有了睡意。 半梦半醒间,安鹿妍仿佛来到另外一个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她所有的计谋都进行的很顺利。 “安姑娘,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我向你保证,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得到沈鹤承诺的她顺利的进到了将军府,这一次,没有沈欣薇从中作梗,没有怀孕的事提前暴露,沈夫人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很喜欢她,还没有正式成亲她就一副女主人的做派。 而顾清沫也没有现在这么难缠,在她知道沈鹤与自己的事情之后,她干脆利落的退了婚,也丝毫不顾外面的流言。 由于事情的主角都不在意,加上她刻意的宣扬,很多人都开始称赞她和沈鹤的感情,在这些人口中,他们成了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代表。 最让人兴奋的是,她的刺杀计划成功了。 那日她偷偷的待在公主府前,看着不断进出的太医,直到天亮,才听见公主府里传来哭泣的声音。 这个梦太过美好,让安鹿妍忍不住笑了起来:“真好,这才是昨日该有的结局。” 从梦中惊醒的安鹿妍唇角还带着笑,当感受到屋内另外一道气息时,她的笑消失不见了。 “为什么那么好的事只是一个梦,它要是真的该有多好。” 此时,安鹿妍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才是应该有的真相。” 当林安看到绑架自己的好友进来之后,他挣扎的幅度更大。 魏明拿走他手中的纱布,以防他太过激动,不听自己的解释,魏明并没有解开绑着他的绳子。 “魏明,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你为什么要做出绑架我的事?” “自然是为了你的性命着想,要是我放任你杀了安福春,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林安失望的看着好友:“魏明,安姑娘是个好人,她在边关帮过许多我们的兄弟,即使她回京之后做过错事,也不是放任她堂兄威胁她的理由。” “安富春此人作恶多端,整日欺负俺姑娘,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 可你连这都要拦着我,难道进京这几个月已经磨掉你的血性了吗?” 魏明没料到好友会如此看自己,他的语气更加严肃:“我们那么多年的兄弟,你竟然为了一个不知好坏的旁人如此误会我。” “你真以为安富春那样一个草包会挟制住安鹿妍,要不是他背后有人撑腰,安鹿妍怎会任他折磨。” “我今日实话告诉你,安富春背后的人是长公主,你若贸然破坏公主的计划,公主肯定不会放过你。” 林安:“公主怎会有如此小的心肠,明明此事不是安姑娘的错,她却追着安姑娘不放,此举实在有损皇室的形象。” “你还真是单纯,怪不得被安鹿妍哄的团团转。” “你难道真的觉得公主是个执迷于情爱的人。” “公主之所以针对安鹿妍,是安鹿妍想害她在先。 昨日公主府遭遇刺杀,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安鹿妍,我也亲眼目睹安鹿妍和公主府的人勾结,意图谋害公主。” “若此事没有冤枉她,她进京的目的都要再重新推敲一番,说不定她一开始的目的就是长公主。” 林安虽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他也清楚魏明不是会胡言乱语的之人,即使他讨厌安鹿妍,也不会用如此严重的罪名来陷害她。 “你说的可是真的?” “句句属实,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我和韩副将也不逼你。 你且记住一件事,日后她托你做任何事,你都要先和我们两个商议一番。 毕竟这个罪名太大了,大到只要沾上一点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牵连到家人,林安多了几分谨慎:“我记住了,多谢你和韩副将的提醒,否则我真的可能会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魏明看出好友还没完全对安鹿妍死心,提醒道:“安鹿妍在边关做的很多事都有目的,你不能因为那些刻意的行为而假定她的形象。” “我会仔细观察的。”林安的声音更加低落,如果两人之间所有的事都是假的,那他还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在宴会当晚,顾敬泽和顾以尘同时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他们没有保护好顾清沫,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从梦中惊醒的两人脸色十分难看,只要一想到沫沫会死在贼人手中,他们就恨不得将所有参与其中的人斩杀。 也是因为这个梦,虽然顾清沫没有受到任何伤害,顾敬泽依旧开始一场彻头彻尾的调查,一时间京城中有着别样心思的人开始寝食难安的生活。 第134章 死牢 “你说陛下会不会查到我们身上?” 京中某处府邸,几个男人正在低声讨论。 “应当不会,陛下此次主要查公主遇刺之事,我们又没有参与其中,怎么也不会查到咱们。” “可我听宫中的人说,陛下这次将自己身边所有的情报人员的散了出去。 俗话说拔出萝卜带出泥,就算前几日的事和我们无关,这种要将京城挖个底朝天的气势也会带出点东西。” “你说的也有道理,看来我们要提前做准备了,反正我们养的都有替罪羊,要真查到我们这,把他们推出去就是。” “大人英明。” 宁贵妃此时坐立难安,她虽只是给出皇宫中的布防图,却也能察觉到公主被刺杀的事和那些人脱不了关系。 如今她只能祈祷被抓住的人是个骨头硬的,誓死不将他们说出去。 确实如宁贵妃所料,当日被活捉的黑衣人头领受刑多日,依旧没有透露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而被寄予厚望的晓书也异常坚持,即使只想父母当年的死另有原因,她也不愿意给杀父仇人低头。 死牢首领近几日愁的头发都白了几根:“如今陛下正在气头上,我们却连一点信息都问不出来,我总感觉再这样拖下去,陛下一定会治我们的罪。” “大人,如今只有一条计可用。” “什么计?” “请梅太傅过来,您别看梅太傅一副霁月风清的文人模样,其实他手中很是厉害。 属下曾听人说,当初有人意图谋害陛下,慎刑司的人审了好几天都没有结果,梅太傅进入不到两个时辰,那些人就全招了。” “属下知道大人担心陛下觉得您办事不利,可这件事的负责人就是梅太傅,我们处理不了的事请他过来也是合乎情理的。” 地牢首领成功被他说服了:“就按你说的做,我现在就去梅府请梅太傅过来。” “你是说梅太傅不在,可现在是下朝的时间,梅太傅又不在宫中,他能去哪呢?” 守三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你们死牢的人消息还真是落后,我们太傅不在家也只有长公主府一个去处了。” 首领显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太傅还真是尽心职守,一下朝就去调查公主遇刺的事,我们可多要向太傅学习。” 守三已经不想和这个木头脑袋说话:“既然你急着找我家太傅,我就带你走一趟。” 直到两人光明正大的走进公主府,首领才察觉到不对:“太傅的公主的关系已经熟到不用通传就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步了吗?” 守三偷偷的翻了个白眼:“首领有空可以多去街上转转,免的什么都不知道,在旁人面前说错话。” “既然今日要问的事和本宫有关,本宫自然要和你们一同前往。” 听到顾清沫也要一同前去,首领的冷汗都冒出来了,他祈求的看向梅时谨,希望他出言劝住长公主。 梅时谨第一时间也是反对,死牢和普通监牢不一样,里面关押的都是一些穷凶极恶之人。 而他们为了让这些人招供,用的手段自然就不温柔。 虽然死牢也有人日日打扫,可凝固在墙上的血,与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消除的。 “公主,死牢环境太差,您还是不要和臣一同前去了。 臣知晓公主记挂着这件事,臣保证,只要问出一点线索,臣就会把快马加鞭回到公主服给您汇报。” 首领也附和道:“梅太傅说的事,死牢确实不适合公主前去。” 见顾清沫有些失望,梅时谨忍不住将自己的底线往后挪了挪:“要是公主真的想去,也可以,您随臣一同过去后在外面等着即可。 这样,既能满足公主对死牢的关注,也能让公主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顾清沫依旧不同意他这个提议:“本宫去意已决,你们不必再劝。” 见顾清沫坚持,梅时谨也不忍心看到她失望:“既然公主执意如此,臣答应就是。 只是公主也要答应臣一个请求,希望公主到地牢后时时跟着臣的脚步。” “本宫答应就是。” 他朝守三看了一眼,让他先去地牢通报,让地牢里的人先收拾一番,免的小公主撞见恶心的东西。 首领不明白梅太傅的态度为何会变得如此之快,在他听的传言中,梅太傅并不是一个容易改变主意的人。 首领看着随行而来的顾清沫,一路上都沉默不少,他本想和太傅探讨行刑的事,可长公主在,怕这些话吓到长公主,他只能低头不语。 在梦境与现实的极大落差下,安鹿妍的心态渐渐失衡,她从想伤害顾清沫以嫁给沈鹤变成了誓要杀掉顾清沫。 她有一种预感,只要顾清沫死去,自己的生活就能恢复到正轨。 因此,本对和他人合作留有余地的安鹿妍彻底投入对方的阵营。 而在顾敬泽大肆调查京城事务之时,贾云成也来到京城。 在面圣前一晚,贾云成将贾影叫了过来。 “贾影,明日就是面圣的关键时期,父皇多年的筹谋和你多年的努力都是为了明天那一刻,你可千万不能出了岔子。 否则,我会让你知道生不如死是什么感觉。” 要说贾影前几天还抱着勾搭贾元成的心思,如今看着盛怒的贾云成,她这个心思也歇了。 “奴婢明白您的意思,奴婢一定发挥最大的本领,争取留在陛下身边,为贾国出一份力。” 听到贾影“陛下陛下”的叫,贾云成脸上满是嘲讽:“这个顾敬泽还真是个情种,自先皇后世后,不仅废除了三年一次的选秀,也拒绝各国进贡美人。” “如今他后宫中都是些年老色衰的妃子,你这般貌美又盯着他最爱人的容貌,本宫相信,只要他看到你,就会被你深深迷住。” “等你彻底得到他的信任,生下皇子,整个顾朝都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贾影立马奉承道:“那奴婢就先恭祝您心愿达成。” “放心,要真的到了那一天,你也是大功一件。” 第135章 厨艺很好 死牢。 虽然一早就听说长公主要来,可真正看到她时,死牢的侍卫还真的有点心惊。 众所周知,死牢里的刑罚是整个朝中最重的,只要被关进这里,就预示着你已经来到鬼门关前,真正踏入只是早晚的事。 而他们为了撬开这些人的嘴,用的手段也极其狠厉。 也是因为这里血腥味太重,很少有人愿意过来。 即使方才他们已经提前清扫过,仍然担心里面的污浊吓住长公主。 来到死牢外时,一直守在顾清沫身侧的梅时谨向前一步,走到她的前面。 “公主,死牢昏暗,就让臣走在您前面替您探路。” 一回到人前,梅时谨又恢复成那个对顾清沫尊敬有加的臣子。 这倒不是他想隐瞒两人的关系,而是不想因为自己的随意而让别人轻视了公主。 踏进地牢之后,映入眼帘的就是满墙的刑具,和已经暗沉的血液。 为了摧毁劳犯的意志,死牢不仅昏暗,还只留了几个小窗口通气,腥臭的气味让顾清沫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时刻关注他的梅时谨忍不住将怀中的帕子递给她:“公主先用此物遮掩片刻。” 因不愿开口,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晓书看到顾清沫出现时,眼中的怒火都要蹦出来。 她声音沙哑:“顾清沫,直到现在我才想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在你的监视之下,怪我被处处顺利的行踪迷惑了眼睛,才落入你的圈套。 只是我有一事不解,我明明掩盖的很好,你为何会察觉我的不对。” 顾清沫看向一直恨错人的晓书:“你还记得你祭拜被本宫发现那次吗? 本宫让人去翻了你进宫前的记事,上面说你不知自己的父母亲人,本宫也亲口问过你,你也承认和你亲近的只有嬷嬷一人。 可祭拜时本宫却听见你口中说出父母二字。 因为这件事,本宫才让人日夜监视你,不久就发现你和府外的人有勾结。” 晓书没想到自己竟然因为这么一件小的事暴露:“怪不得当日公主会叫住我,我以为那是计划成功的开端,没想到是自己暴露的第一步。” “既然公主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休想从我口中知道任何有用的消息。” 顾清沫直到现在都无法理解晓书的想法:“你父母的死并非是我父皇的过错,你为何如此恨本宫。 而救你的人一直把你当做棋子对待,你就不想报仇吗?” 晓书无惧的笑笑:“在陛下心中,我父母是无恶不作的坏人,可在我心中,他们只是我的父母。” “这么多年,因为没有父母照顾,我吃了太多苦,若是没有给他们报仇的信念支撑,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公主就当这件事已经成为我心中的执念,只要不完成,我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我何尝不知道他们是在利用我,可就是因为这份利用,我才能活到现在。 于我而言,他们也算我的半个恩人,我自然没有恩将仇报的道理。” 见她陷入自己的想法中,顾清沫也明白自己无法撬开她的嘴:“梅太傅,带本宫去见另外一个人。” 黑衣人是训练出来的死士,他比晓书更为沉默,晓书还会回答其他的问题,贾平自从抓进来之后连一个字都没说过。 再次无功而返的顾清沫看向身边的人:“梅太傅,既然他们将你请了过来,就说明你有对付两人的办法。” “臣确实有办法,只是此法太过血腥,还请公主移步牢外等候。” 顾清沫知道自己在这无法让梅时谨施展全部的手段:“那本宫就在外面等太傅的好消息了。” 首领一听说梅时谨要亲自动手,就想进去观摩学习一下。 “首领,你不用陪着本宫。” “多谢公主。” 这是刺杀失败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要是放在十天前,他们绝不会想到两人会是在这种境地下相见。 面对折磨自己的人,晓书更没有好脸色:“你将我们带到一起想如何?” 一直会察言观色的晓书何尝没有看出梅时谨对顾清沫的心思,她忍不住嘲讽。 “我还以为梅太傅是个胆大的人,没想到你竟如此胆小。 梅太傅用尽手段将公主支出去,不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你有如此凶残的一面吗?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你如此费心隐瞒,就不怕公主知道之后嫌弃你。” 梅时谨却不是个能被威胁到的人,他根本没有回应晓书的打算。 “我向来厨艺很好。” “小时候,为了练好刀功,我曾在活鱼身上练习如何一片一片片掉它的肉。 也是我心灵手巧,没过多久,我就掌握了这项技能,能保证在片掉鱼最后一片肉时它还活着。” “几年前,为了让一个人开口,我曾经用过这项项刑罚。 最初他也和你们一样不愿开口,我又想出一个好办法,用腌鱼的方式对待他。 反正京中太医众多,在行刑时留他一命不算难事。 幸运的是,那个人没过多久就全都招了,如今我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这个手段了,还要多谢你们给我这个机会。” 晓书是会厨艺的,她清楚的感受过刀在鱼身上划的触感,因此随着梅时谨的讲述,她已经可以想象自己为鱼肉的样子。 “你不能这么做,公主在外面待着,她会听见的。” “世上还没有我不能做的事,首领,帮我把她的下巴卸了,这样公主就听不到声音了。” 首领如今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他行刑多年,还真没想到过这个方法。 如今的梅时谨在他眼中,完全是魔鬼般的存在,他快速的走到晓书面前,干净利落的卸下她的下巴。 “太傅,这把刀您看合适吗?” 可能坐到首领位置上的人,怎么会被这种情形吓到,他不仅对这个刑罚升起很大的兴趣,还跃跃欲试:“太傅,要不您指导着我来。” 梅时谨也很善解人意的把刀还给他:“刚好可以拿她练手,你来吧。” 第136章 是宁贵妃的主意 晓书没料到两人会如此疯癫,当刀按进她血肉那一刻,晓书张着卸掉的下巴,硬挤出几个字:“我都说。” “我只是一个不太重要的棋子,得到的信息也不多,只知道他们是贾国的人,而救我的嬷嬷和宁贵妃来往密切。 还有,和我接头的应当是住进沈府的安鹿妍,这是我从她的身形推断出来的。 她是以贾国那边的接头人出现的,因此我可以断定,她和我一样同贾国有合作。” “大人,我真的只知道那么多,我明白叛国之罪,罪无可恕,求大人给我一个痛快。” 在晓书说出贾国之后,黑衣人的信念就弱上很多。 他虽不怕死,却也畏惧梅时谨口中的刑罚。 有了晓书开头,他心中的负罪感也小了不少,他朝首领轻轻的点头。 他的下巴从进死牢那一刻起就被卸掉了,最初为的是拿出他牙齿中藏的毒药,后来是担心他咬舌自尽。 黑衣人动了动僵硬的下巴:“我叫贾平,是贾国皇室的死士……” 梅时谨用力压住自己的怒火:“也就是你们当初的目标并不是长公主,而是受了宁贵妃的提议才这样做的。” “是,那日我和主人一起去见宁贵妃。” 宁贵妃没想到贾云成还带着其他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三皇子还带着暗卫,是不信任本宫吗?” “宁贵妃说的哪里话,我千里迢迢来找宁贵妃合作,怎么会不信任你,只是这是你的地盘,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我当然要多做些防备。 毕竟世人皆知宁贵妃对陛下情深义重,本宫也怕您拿我去邀功啊。” 宁贵妃不想与他耍嘴上功夫:“本宫已经知晓你们的计划,只是本宫觉得你们的刺杀人选可以换一个。” “宁贵妃有何高见?” “你们远在他国有所不知,陛下最疼爱的不是太子,而是三公主。” “她是先皇后在世时生下的孩子,顾以尘能成为太子,只是因为他是先皇后的儿子,顾清沫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却不一样。” “而且,顾以尘对这个姐姐也很是信任。” “本宫可以保证,只要顾清沫身死,不仅陛下会心神惧伤,太子也会陷入悲痛之中。 不仅如此,本宫听闻没时谨对公主也有些说不清的心思,公主若当着他的面被杀,他也会消沉一段时日。 刺杀顾清沫对你们来说,可是一箭三雕的美事。” 贾云成已经被她说动,可他面上却不露分毫:“可我听说宁贵妃一直视先皇后为死敌,您这样做难免不含借刀杀人之意。” “本宫确实有这个意思,可这也对贾国有利。” “合作嘛,当然要双方都拿到好处才能长久。” 贾云成也很清楚这个道理:“如此,就祝我们旗开得胜。” 贾平:“两人决定将目标转到长公主身上后,就开始了各种的部署。” 如今的宁贵妃在梅时谨心中已经和死人无异:“除了她参与的还有谁?” “这些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一个死士,参与不到他们的计划之中。” “梅太傅,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还希望你能遵循自己的诺言,给我一个痛快。” “等我查明你话中的真假后,自然会依据承诺给你们一个痛快,这些天,我不会让他们在动刑。” 今日参与审讯的人可真的得到不少的消息,他们不仅知道宁贵妃想害公主,还确认梅时谨是真的喜欢公主。 可这些事都是机密,他们也只能埋在心中,自己暗自吃惊。 见两人终于招供,首领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多谢太傅相助,不知日后下官能否经常叨扰太傅。” 梅时谨抬眼看向他:“我平时很忙,今日若不是他们牵扯到长公主,我应当不会插手你们的事。” 首领还没明白他话中的隐喻,一旁的侍卫立马接话:“那我们可要多谢谢长公主了。” 梅时谨赞许的看了他一眼:“确实该谢公主。” 首领第一次觉得机灵也是个好事,他问出一直纠结的问题:“太傅说的杀鱼可是真的。” “半真半假,我确实懂一些厨艺,可没到那么精通的地步。” “下官懂您的意思了。” 死牢外,等的已经有点无聊的顾清沫终于看到几人出来:“看你们神色如此轻松,他们都招了?” “回禀公主,他们都招了,梅太傅可真是厉害,我们这么久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一下子就解决了。” 顾清沫也乐于在别人面前给梅时谨面子:“梅太傅确实厉害。” 回去途中,梅时谨一直很忐忑。 顾清沫无奈的看向一直偷偷瞄自己的梅时谨:”梅太傅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公主就不问我今日用了什么手段才让他们那么快招供。” 顾清沫毫不在意:“手段不重要,只要有结果就好。” 梅时谨宽心不少,他继续询问:“我从死牢出来后就一直担心公主觉得我下手太过狠毒,以此疏远我。” “难道在梅太傅眼中本宫就如此胆小,况且本宫也从不是心地善良之人。” “知晓公主不会因为此事疏远我,我就放心了。” “今日之事事关重大,微臣会直接进宫禀告陛下,求陛下还公主一个公道。” 顾敬泽早就料到此事和宁贵妃脱不了干系:“等处理完贾国之后,朕定不会轻饶了她。” 而令顾敬泽真正感到惊讶的是,这次清算真的牵扯进不少人。 还有一些胆小的臣子竟妄想辞官来减轻自己的刑罚。 顾敬泽比以往的帝王心都狠,他并没有给那些人留有颜面:“梅爱卿,你让人将所有在这个时机提出辞官的臣子都被圈禁在府中,等所有证据集齐后再一起惩处。” 想着自己近日得到的情报,梅时谨从养心殿出来时隐晦的提醒道:“陛下,某些人想利用您珍爱之人来达成目的,您可不要掉入他们的圈套。” 多年的君臣,顾敬泽很快就明白他所指的是谁:“贾国不足为惧。” 第137章 再次被禁足 自刺杀失败后,宁贵妃就一直心神不宁,她总担心牢中的人会供出她。 直到这几日,陛下丝毫没有传召她的意思,她的心才稍微得到点宁静,她想那些人毕竟是死士,应当不会出卖自己的主人。 因此当顾敬泽一脸怒气的走进来时,宁贵妃还没有往自己已经暴露那方面想。 “陛下,您今日怎么会突然过来,也不让王公公提前通知臣妾一声,让臣妾好好的梳洗打扮一番。” 顾敬泽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你想知道朕的行踪,是为了提前迎接朕,还是为了销毁某些见不得人的证据。” “陛下说笑了,臣妾久居深宫,从不与外臣来往,怎么会有见不得人的证据。 莫非是吗哪位妹妹嫉妒臣妾的位分,污蔑臣妾不成。” 宁贵妃一边辩解一边偷看陛下的脸色,当看到他丝毫未变的神情后,宁贵妃恍然大悟的笑了一下。 “臣妾明白了,臣妾的母亲确实进宫陪了臣妾几日,可那是因为母亲身体抱恙,臣妾担心家中的大夫医术不行,才将母亲接近宫中的。 也是臣妾太过大意,忘了将此事禀报陛下,落了旁人的口舌,还请陛下原谅臣妾的疏忽。” 自宁贵妃和贾国有了来往之后,为了方便传送情报,她就将母亲接进宫中,为的就是让母亲出宫时给父亲带一些有用的东西。 而母亲对此事也全然不知,即使陛下去宁府询问,也只能得到母女情深的美谈。 顾敬泽如今对宁贵妃的已经到了看之生厌的地步,要不是为了日后的计划,他今日就会将宁贵妃扔进牢中。 “既然宁贵妃一直遮遮遮掩掩,朕就明说了。 死牢里的死士已经完全招供,他说刺杀沫沫之事你在其中出了不少的力。 对于此事,你有什么解释。” 宁贵妃的笑定在脸上,她明白陛下既然过来询问,就说明他在心中已经认定自己做过此事。 如今狡辩已经无济于事,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咬死不认,毕竟暗卫手中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当日的人就是自己。 只要自己不承认,陛下为了前朝的名声,也不会用莫须有的罪名来处罚自己。 宁贵妃立马红了眼眶:“陛下,臣妾入宫多年,虽不及别的姐妹贤惠,却也时刻遵循妃子的本分。 况且我待清沫如同亲生女儿一般,又怎会伤害她。 定是暗卫不堪死牢的责罚污蔑本宫,还请陛下明断。” 顾敬泽满眼嘲讽:“宁贵妃,从你进宫开始,朕就没有信任过你,你真当朕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只是以往你做出的事无伤大雅,朕看在宁家的面子上才没有对你做出惩处。 可如今你已经触及到朕的逆鳞,朕曾经说过,无论是谁,只要她意图伤害朕的女儿,朕就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这般不留情面的话,宁贵妃彻底对顾敬泽死心:“陛下今日是想用这莫须有的罪名杀了臣妾。” “朕并非如此残暴之人,只是你如今嫌疑重大,就待在宫中不要外出了。” 宁贵妃笑的勉强:“既然陛下宁愿听从敌国之人的话也不愿相信臣妾,臣妾无话可说。” “还请陛下念在往日的情面,不要将此事说此去,免的家人为臣妾担心。” “在没有确认你的罪名之前,朕自然不会让旁人知晓你被禁足之事。” “多谢陛下。”宁贵妃此话中多少带着些嘲讽。 宁贵妃被禁足之事虽被顾敬泽下旨不许传播,可宫中多的是爱嚼舌根之人,没过多久,朝中消息灵通之人就知晓宫中发生的事。 因陛下没有明说原因,众臣的猜测也五花八门,唯一确认的就是宁家要失宠了。 近些年,宁家的权势日益扩大,朝中朝臣都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自上次宁家站队的官员被陛下毫不留情的处置,众臣就知道陛下对宁家已有不满。 如今宁贵妃被禁足,似乎向外界传达宁家要走下坡路已经是必然的趋势。 宁家即将失势的消息一经传来,一些不愿归附宁家而被打压的臣子有了信心,以往对宁家多有赞誉的奏折中也夹杂了对宁家的抨击之语。 向来门庭若市的宁家终于冷清下来。 宁之新担忧的看向父亲:“父亲,宫中还没有传来消息吗?姐姐是不是已经彻底被陛下怀疑了。” 最初宁大人也以为这只是普通的一场禁足,毕竟女儿以前也被禁足过,没过多久就被放了出来,宁家依旧是陛下最信任的朝臣。 可当他想往宫中修书时,才发现这次的不同。 宫中的侍卫似乎得到了旨意,根本不许外面的东西送进后宫,不仅如此,那些一直巴结他的侍卫对他的态度也冷淡很多。 虽然尊敬有加,却带着明显的敷衍。 这种种不适预示着后宫的格局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宁大人第一次在儿子面前露出颓势:“如今我也得不到任何消息。” 宁之新见父亲都没了主意,心中更加恐慌:“那怎么办,陛下手中是不是已经掌握了我们叛国的证据,他会不会已经计划着要杀掉我们。” 宁之新虽然是宁方海的独子,却丝毫没有继承他的任何能力,一遇到事就慌张不已。 和他国勾结这件事宁方海本不打算告诉儿子,一是此事重大,知道的人多了反而危险,二是儿子太过胆小,怕他出去说漏了嘴。 可贾国却不愿宁家其他人置身事外,将他们一个个拉下了水。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宁家的子女都和他一样有着不俗的野心,并未对他的计划有任何反对的心思。 宁方海虽气愤贾国对自己的算计,却不舍的放弃这个强大的对手。 自入朝为官,随着官位升高,他对权利地位的渴望就越深,甚至有了登上那九五之尊位置的想法。 这些年他处处谋划,如今已经临门一脚,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的计划。 “之新,如今唯一能进宫的也只有静娴一人,你去将她接过来。” 第138章 心寒 顾静娴对宫中的消息也有所耳闻,当知道母亲被禁足时,她第一反应是父皇知道了母亲和他人勾结之事。 可很快她又冷静下来,如果这等意图叛国之事被父皇知道,被禁足的绝不止母亲一人。 顾静娴虽生气母亲的悲惨,却也担心母亲的安危,她本打算进宫去看看母亲,又怕自己贸然行动加深父皇对母亲的怀疑。 正当她六神无主时,顾之新风尘仆仆的来到府中。 “静娴,快和我回宁家一趟。” 顾静娴知道舅舅突然前来肯定是为了母亲的事,她也没有拖延,直接跟着他上了马车。 因两人私下相处的并不多,即使两人有着血缘关系,一路上也只能相顾无言。 看到许久未见的外公,顾静娴这几天担心害怕的情绪也按耐不住了,她泪眼婆娑:“外公。” 宁方海对这个外孙女也真的有几分疼爱,可这些疼爱并不能和他伟大的计划相比。 “欣薇,外公知道你心中难受,可如今不是哭泣的时机,我们应该商量如何解救你母妃。” 外公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顾静娴头上,要不是提前知道些东西,她还真以为外公是为了母亲的安危而担心。 此时的她有些迷茫,如果连亲人之间都可以互相算计,她又可以相信谁呢? 但她已经看出在外公心中,他的事业是最重要的,她不敢去赌自己在外公心中的地位,只能装作单纯的样子。 “外公,父皇怎么会这样对母妃,你快想办法救救她吧。” “外公也很担心,可我也没好的办法,只能麻烦你进宫去探查消息。 等知道陛下是因为何事迁怒你的母妃,我们才好对症下药。” “嗯嗯,我都听外公的,那我现在就去宫里找父皇。” 宁方海很是满意她的识趣,要不是这个外孙女留着陛下的血,他真想将她拉到自己的阵营之中。 这么多天他一直在想着这个事情的可行性,对比妃子,臣子,女儿则更容易取得陛下的信任:“反正无论谁登基静娴的地位都不会变,不如找个机会隐晦的问一下她的意思。” 可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静娴,让之新和你一起去,要是发生其他事,还有个能给你出主意的人。” 顾敬泽似乎早就料到顾静娴会来宫中求情,他一早就让王总管在宫门外等候。 “王公公,父皇让你接我进宫吗?” 王总管摇头,人心都是偏向的,王总管的心则一直偏在长公主和太子身上。 若今日只是顾静娴前来,他还会好声安慰,可今日来的有宁家人,他的语气也只带着例行公事的冷漠。 “回禀公主,陛下说了,若公主想给贵妃娘娘求情,就不必进宫了。 如今贵妃娘娘做出不合身份之事,任何人都不得为她求情。 公主和宁公子还是请回吧,免的让陛下心烦,加重对贵妃娘娘的刑罚。” 顾静娴还想说话,被王总管无情打断:“公主,贵妃娘娘侍奉陛下多年,陛下会留有情面的。” 宁之新担心在这个风头上会给陛下留下不好的印象,他拉了拉顾静娴的衣袖:“静娴,既然是陛下的旨意,我们听从就是。” 顾静娴一眼就看出他的逃避,想到母亲这么多年对这个弟弟的关怀,她就替母亲不值。 “王公公,那本宫就先走了,您多在陛下面前帮母妃说说好话。” 宁方海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看向还在哭泣的顾静娴,安慰道:“可能陛下正在气头上,过几天外公在陪你一起去求情。” “如今天色也晚了,你今日就在宁府住下吧。” “今日就让静娴去我那里住吧,我们也很久没有好好说说话了。” “外祖母。” 宁方海对自己的母亲还是很尊敬的,他急忙越过众人搀扶住宁老夫人:“母亲,您怎么来了。” “今日在院中听人说静娴来了,就想过来看看她,如今我年龄大了,和她见一面也就少一面。” 宁方海满脸不赞同:“母亲说的哪里的话,您身体那么健康,怎么也要长命百岁。 静娴,你今日就陪陪你外祖母怎么样?” 对比宁家其他人,顾静娴更乐意和自小就疼爱自己的外祖母相处:“当然可以,正好我也想外祖母了。” 回到宅院中,宁老夫人借着想要休息的名头将院子里的仆人都赶了出去。 “静娴,外祖母有些话想和你说。” “娴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相比起之新,我更疼你娘亲些。” “其实按照我的意愿,并不愿意让霏儿进宫,可你外公不愿意。 你外公是个心狠的,为了自己的前程什么都可以舍去。 我虽是他的母亲,却也无法让他改变主意。 这么多年,我也知道他们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我无力阻止,只能待在内院中烧香拜佛减轻内心的罪恶。” “如今,事情已经牵连到霏儿,我不知道何时会牵连到你。” “可你记住,你是陛下的女儿,是尊贵的公主,只要你不愿,即使他是你外公,也不能逼你分毫。” “陛下是个仁慈的人,只要你好好的当一个乖女儿,即使宁家真的犯了杀头的过错,他也不会过多的责怪你。” “如今京中已经没了能给你撑腰的人,你要收收自己的性子,不能得罪的人千万不能得罪。” 顾静娴哭的毫无礼仪:“祖母,您都知道了。” “我虽老了,却不迷糊,又怎么察觉不到他们的心思。” “可我狠不下心来阻止他们,也只能撒手不管,陪他们共享荣辱。” “祖母,要不您和我一起回公主府吧。” “不行,我若和你一同回去,等事发时,就多了一条指向你的罪证。 祖母年龄大了,也活够了,不能牵连了你。” 宁老夫人抓住顾静娴的手:“娴儿,明日就离开宁府,日后别再来了。” 她将手中的镯子塞在顾静娴手中:“这个镯子是祖母给你选的嫁妆,本想等你成婚时再给你的,如今看来,祖母未必等的到那一天,就先给你吧。” 第139章 拦路虎 顾静娴伤心的看着眼前这个满头银发的老人,若不是孩子们不省心,她早就该过上颐养天年的生活,何苦每日担惊受怕。 “外祖母,您就和我一同离开吧,您都说了父皇仁慈,他肯定不会对你出手的。” 宁老夫人温柔的抚摸着她:“傻孩子,你父皇再仁慈他也是个帝王,只要是帝王就没有不多疑的。 况且祖母也老了,我也不愿看到孩子们在我面前离世。” “娴儿,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我了。” 顾静娴也明白自己无力改变任何东西,只能将玉镯塞回宁老夫人手中:“外祖母帮我带上。” “好,外祖母给你带上,希望我的娴儿日后找个心意相通的好夫婿。” 很久没被如此关怀过的顾静娴只觉得满腹的委屈有了诉说的地方:“外祖母,我恐怕找不到好的夫婿了……” “怎么会,我家娴儿长得漂亮,身份又尊贵,京城中想娶你的人多了去了。 只是娴儿,人过好自己的生活是最重要的,以后不要事事都和他人争抢。” “嗯,外祖母,我记住了。” 次日,自知顾静娴起不到任何作用的宁方海,怕自己再落个私下联络皇亲的罪名,隐晦的给顾静娴下了逐客令。 “娴儿,不是外公不想留你,实在是宁家如今都在陛下的监视之中,你留在这里,恐怕会影响你的名声,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是啊,娴儿,朝堂上的事有我们周旋,你回府等消息就行了。” 顾静娴像是没有看到他眼中的假意,满脸感动的离开了。 直到坐上回公主府的马车,她才敢偷偷掀开帘子往曾经带给自己温暖的府邸望去。 昨夜,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和外祖母都一夜未眠,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抓住不断流逝的时间。 让她难过的是,原本骨肉相连的亲人不知从何时起,所有的温情都消失不见,只留下满目的算计。 “我好累啊。”顾静娴身心俱疲,其中辛苦却无人能说。 自上次公主府遭遇刺杀之后,皇宫的守卫就森严不少,这次他国来贺,盘查更是紧密。 为了达成一鸣惊人的效果,来到京城后,贾云成并没有马上带贾影入宫。 行走在朝圣的路上,看到巍峨的宫墙,贾云成的野心不断膨胀:“这等豪华的宫殿,就该是我们贾朝的。” 来到金銮殿外时,贾云成一眼就看到人群中身姿挺拔的寻一,据逃回去的死士说,当日带头诛杀他们的就是皇城司的首领寻一。 如今看来,此人果然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如果他想顺利刺杀顾敬泽,首先就要解决掉这个拦路虎。 “我时常听父皇念叨,说陛下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治国奇才,我本觉得父皇有夸大的嫌疑,如今看到京城繁华,才知父皇所言非虚。” “若陛下不嫌弃,可要允许云成多进宫叨扰,以学的陛下治国安邦之策。” 顾敬泽:“三皇子谬赞,既然你有为国效力的心意,朕自然会相助,你若不觉得麻烦,可随时进宫找朕探讨。” “多谢陛下圣恩,我这次来还带着父皇精心为您准备的礼物。 为了让她能更合您的心意,我想让她在三日后的接风宴上为陛下献舞一支,不知陛下可否愿意。” “贾国君主如此盛情,朕自然不会回绝,如此朕拭目以待你千里迢迢带来的礼物。” 贾云成笑的自信:“我定不负陛下的期待。” 因担心和宁贵妃的合作关系,贾云成用对皇宫很是好奇,想留在宫中游玩的借口获得接近后宫的权利。 “王总管,我看前面的宫殿把守严密,一定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不知我有没有荣幸进去看看。” 王总管笑着回绝:“那里是犯错嫔妃的住处,陛下有令任何人不能靠近,皇子还是去别处游玩吧。” 贾云成怕自己太过刻意引起旁人的怀疑,只能跟着王总管离开这里。 一路上,他都在思考宁贵妃重新获得圣宠的可能:“如果她一直被监禁,我该考虑换一个合作对象了。” 行走到御花园时,贾云成看到一抹令自己眼前一亮的身影。 “王总管,不知凉亭下相立而坐的是哪家公子和小姐。” 王总管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自豪:“那是我朝的太子和长公主。” “原来那位小姐就是长公主,果然如传言一般不凡,不知长公主有没有婚配。” 王总管装作听不懂他话中的含义:“长公主年龄还小,陛下不想她那么早出嫁。 况且陛下说了,即使公主出嫁,也不能离他太远。 所以,我们的长公主要嫁的一定是京城人士。” 贾云成满眼遗憾:“这样啊,那还真是有些可惜。 若是陛下愿意割爱,本殿还真想争取一番。” 王总管转开了话题:“奴才再带三皇子去其它地方看看。” 顾以尘一早就感觉到贾云成恶心的视线,他不动声色的挪动一下位置,彻底隔绝了贾云成望向顾清沫的眼神。 他面上维持和姐姐下棋的假象,心中却在想如何给贾云成一个教训。 如果是普通的爱慕者,他肯定不会如此,可贾云成一边指使死士刺杀姐姐,一边又对姐姐起了心思。 这等表里不一的人必定要受到惩罚。 但他是太子,朝中大臣的视线都聚焦在他身上,要想给贾云成下绊子,还要麻烦其他人。 “不如就告诉梅太傅和孟大人吧,反正他们俩的心思人尽皆知。” 宁贵妃这几天也很是煎熬,随着和贾国联系的深入,她清楚的明白自己已经无法脱身。 如今自己又被陛下怀疑,凭陛下对顾清沫的疼爱程度,即使没有十足的证据指向自己,自己也会日日处在监视之中。 与其整日过的提心吊胆,还不如彻底除掉对自己不利的人。 可她现在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若是贾云成看不到她的价值,取消两人之间的合作,她才真是落入孤立无援的地步。 第140章 是个男孩 正在宁贵妃想破脑袋也没有对策之时,墙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布谷布谷。” 这是宁贵妃第一次被诱导时听到的声音,那天她因为好奇,追着这个新奇的鸟到了没有守卫的地方,才得到和贾国合作的机会。 生活在深宫多年,她从未在宫中见过这种鸟,因此当鸟的声音再度响起,她立马断定这是贾云成在给她传信。 事实也果然如她所料,在她敲击墙面给予回应之后,墙外面传来两个字:“装病。” 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为了计划得以顺利进行,宁贵妃给自己下了一剂猛药。 “柳儿,快去找太医。” 宁贵妃踉跄着从宫殿中走出来,还没等丫鬟搀扶,就重重的摔倒在地上,鼻中还流出红色的血液。 她的贴身宫女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只能在其他人的提醒下疯狂的敲着紧闭的房门。 “侍卫大哥,快开门啊,贵妃娘娘昏倒了。” 守在在外面的侍卫听柳儿的声音不像作假,他们抽出两人来到内殿,果然看到双目紧闭的宁贵妃。 “启禀首领,宁贵妃真的出事了。” 虽然宁贵妃如今处在监禁之中,可她毕竟是陛下的妃子,侍卫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我去找陛下汇报,你们去太医院请太医。” 顾敬泽对宁贵妃生病这件事毫不意外,如今贾云成已经进宫,宁贵妃要是没有其他动作才是真的奇怪。 既然他们有心唱戏,自己也没有不观看的道理。 “朕还有事,让太医去诊治就好。 宁贵妃生病这几天先放松对她的监禁,等她身体好了,再恢复如初。” 这等颇为无情的话也在向皇宫内的人传递一个信息:“这次宁贵妃真的犯了大错。” 柳儿急得都快哭了:“太医,我家娘娘是怎么了。” 夏太医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胡子:“娘娘久不进食,加上心中郁结,才会急火攻心,下官给娘娘开几副方子即可。” 直到这时,宁贵妃才悠悠转醒:“太医,本宫觉得心中十分难受,近日就由你每日进宫替本宫把平安脉吧。” 夏太医急忙跪下谢恩:“下官多谢贵妃娘娘抬举,定会尽心尽力照顾贵妃娘娘。” 此时,缙南。 芳香同样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与她所想的荣华富贵不同,怀有身孕的她并没有得到乔家的重视。 而曾经牵动她心弦的乔炎辰则比她想象的还要不堪。 因为她的参与,导致乔炎辰的计划没有实施的机会,没有完成目标的他也失去了父亲的信任。 虽然有公主的旨意,乔炎辰不敢杀了自己,可他却能让人折磨自己。 在他的暗示下,乔家没有人把自己当做主子对待,她的生活甚至连在公主府中做奴婢时都不如。 幸好乔老夫人还念着她腹中的孩子,对她时有照拂,否则她连生存下去都困难。 为了能让自己生活的好一些,即使行动不便,她还会定时去给老夫人请安。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他她也越发懒惰,今日起床时间就比往日晚了不少。 怕老夫人等自己太久,她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当穿过前院时,她看到了一个怎么也不会想到的身影。 “宁二公子,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因她在顾静娴身边伺候,也跟着她回过宁家几次,因此对宁家的公子她都记忆深刻。 可在京城时,顾静娴就和乔炎辰撕破了脸,宁家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可宁二公子又为不远千里跑到这个地方呢? 察觉其中有秘密的芳香将自己藏在花丛中,看能不能听到有用的信息。 “宁二公子,别来无恙,要不是某些人从中作梗,你我也是亲戚关系了。” “是啊,都是我那个表妹不懂事,竟为了一个婢女而放弃乔公子,可她毕竟是公主,即使她做错了,我也没资格教训她。” “二公子说的哪里的话,只要我们的计划能成功,未来谁的身份更尊贵,还说不定呢。” “……” 随着两人离开,芳香才敢从花丛中出来。 回到缙南后,她察觉到乔家有着上位的心思,却没想到宁家也参与其中。 此时,她突然有些可怜顾静娴:“身份尊贵又如何,还不是和我一样没有人疼爱。” 只是芳香却不准备大义灭亲的去举报乔家人,她心中甚至有隐隐的期待,期待乔炎辰能成功。 那样她也能用新的身份去教训教训曾经看不起自己的人。 “那是什么?” 芳香穿过前厅时看到地上有一张信纸,她小心的打开,脸上的震惊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宁二公子,您先不要急,我让下人来和您一起找。” 听到乔炎辰说话,芳香急忙将信纸塞进袖子里,快步朝老夫人的住处走去。 可能是走的太急,她没有注意到脚下光滑的石子。 “啊!” 芳香捂住肚子,看惊恐的看着身下的鲜血:“快来人啊,快来救救我的孩子。” 府中的人虽然不待见她,可她腹中的孩子却是宝贵的,一时整个乔府都忙碌起来。 “恭喜侯爷,是个男孩。” 听到是个男孩,乔侯爷脸上才露出笑意:“炎辰,芳香生下孩子也算有功,你好好的管管自己身边的人。” 乔炎辰对孩子出生的喜悦被父亲的斥责给冲淡了,他失望的看向人来人往的屋子:“这个芳香还真是命大,流了那么多血都没有要了她的命。” 得知孩子平安出生的芳香终于放心的睡了过去,她脸上的笑意不知是为了孩子出生,还是为了庆祝自己地位提升。 经过几个月的锻炼,如今的顾一尘深谙说话之道,在他三言两语中,就将贾云成塑造成对意图顾清沫不轨的登徒子形象。 他此举可真是火上浇油,本就因为贾国派人刺杀长公主而对贾国极其不满的两人,再听到他竟对公主起了心思,心中不由得泛起对贾云成的杀意。 “贾云成,很好,我很快就会让你知道觊觎不该觊觎的人是什么下场。” 第141章 刻意宣传 似乎是为了刻意营造神秘感,不到一日的功夫,整个京城都在流传着贾云成带来的礼物。 酒楼中,说书先生正在慷慨激的讲述:“我曾亲眼看到贾国皇子带一女子进入驿馆,那时刚好一阵风吹开女子的面纱,面纱下的面容可谓是国色天香。” “不仅如此,我观那女子面容有些熟悉,回去后细细回想,才发现那女子长的很像先皇后。” “虽然此话有些玄幻的部分,可我曾梦见一只彩色的凤凰飞入贾国。 陛下是真龙天子,皇后娘娘自然是凤凰入世,凤凰飞入他国很有可能预示着皇后再次降生。” 一旁早就找好的拖也附和道:“陛下这么多年深深的思念着先皇后,想必先皇后也不忍陛下孤寂,特意托生来陪伴陛下。” 两人一唱一和,将无知的百姓忽悠的不轻。 “要真是这样,真是我朝的幸运,有了龙凤呈祥,何愁顾朝不兴盛。” “说的也是,要真是皇后回来了,陛下也能开怀不少。” 这样的言论比比皆是,已经让不少人开始期待那名女子的真面目。 在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很多人都觉得若那个女子真是先皇后的化身,陛下将她收入宫也未尝不可。 离他们不远处,一名男子对这些人的说法嗤之以鼻。 “真是胡闹,我妹妹身份尊贵,岂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碰瓷的。” 身旁的随从急忙安抚道:“少爷,这都是说书人胡说的,只要陛下不受他们的蛊惑,任他们说的天花乱坠也没有什么用。” “呵,你就能保证陛下不会将那个替身纳入宫中,幸好我来的早,否则连给沫沫、以尘撑腰的人都没有。” 提起顾清沫姐弟俩,简维生出了近乡情切的担忧。 自从妹妹离世后,父母便不愿待在京城,带着他们回到了家乡居住。 这么多年,父母生气陛下没有照顾好妹妹,根本不允许他回到京城。 他也只能趁着外出做生意时偷偷的来京城看看外甥们。 可舅甥们见面终究是少数,他今天贸然前往,生怕惹得外甥女不快。 “也不知道他们还认不认得我这个舅舅,沫沫小的时候我还抱过她,和以尘却只有他出生后的匆匆一面。” 他将目光期待的投向身旁的儿子:“玉卓,你和他们年龄相仿,一定更合得来,一会儿我要是说出什么不对的话,你可要及时纠正我。” 他身旁的年轻男子无奈的摇摇头,一向聪明的父亲遇到和姑姑有关的事就会智商大减。 不过这也不怪父亲,实在是爷爷奶奶装的太好了。 要不是他偶然得知爷爷奶奶的秘密,他也会以为爷爷奶奶并不喜欢姑姑生的孩子。 简老夫人珍惜的摸着桌上的画像:“这两个孩子都长这么大了,特别是沫沫,和颖儿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去看过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外祖母。” 简望飞也同样难过,对比几个儿子,他更心疼自幼就乖巧可爱的小女儿。 他本想着等女儿长大后给她找个好拿捏你的夫婿,让她就待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也好日日承欢膝下。 可女儿偏偏遇到了陛下,两人的爱意也一发不可收拾。 看在陛下百般承诺的份上,他才不舍的送女儿入宫,幸好陛下喜爱女儿,准许他们经常入宫陪伴,一家人也不算有分离之苦。 可好景不长,陛下出征后,女儿竟在不知不觉中被人下了毒药,导致气血亏损,在生下以尘后就离开了人世。 他恨没有按照承诺照顾好女儿,也恨自己日日陪伴没有发现女儿的异常。 为了逃避这种苦楚,他带着全家离开了京城。 其实他离开京城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为了给沫沫、一尘一个安全生长的环境。 当初颖儿突然遇难,简家也时常遭人刺杀,他一时搞不清那些人到底的目标到底是陛下还是自己。 为了分走一部分注意力,他才生出离开京城的想法。 可他离开时也给姐弟俩做了充足的准备,给两人身边留下可以保护他们的人。 离京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有想回去看看,可近乡情怯,他又不知京中局势,怕贸然回去给孩子惹了麻烦,才一直待在家乡,只能靠往来的信件缓解思念之情。 “维儿也是个蠢笨的,竟察觉不到他偷偷回京有我们的放纵,也幸好我们孙儿聪明,才将他光明正大的哄去京城。 等维儿回来,若京城局势明朗,我老头子也该回去看看了。” 简老夫人很是惊讶:“老爷的意思是我们要搬回京城。” “自然要搬回去,沫沫如今已经到了成婚的年龄,以尘也要继承大统。 陛下虽对朝臣有绝对的话语权,可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尘登基后没有绝对可以信赖的朝臣,会有不少人想借此挟制他。” “老夫虽离京多年,可根基还在,门生也都位高权重,有老夫出面,他们不敢不给以尘面子。” “只是不知道沫沫和以尘会不会怪我们那么多年的不闻不问?” 简老夫人也同样紧张,她自言自语道:”那两个孩子心善,肯定会理解我们的良苦用心。” “只是见他们也不能空手去,我可要多准备点礼物。” “我也去,可不能让你这个外婆抢了先。” 虽然平时喜欢和父亲呛声,可看到父亲如此心焦,简玉卓也没了打趣他的心思:“爹,你放心吧,表弟表妹肯定也十分想念你们。” 对于京中相见,简玉卓也是期待的,不过他期待的是顾清沫。 虽然时间久远,他也时常能回忆起幼时那个抱在怀里软乎乎的妹妹。 自妹妹出生后,他就十分喜欢和她一起玩,听娘亲说,那时候的她还非要将妹妹抱回家去,见他们不同意,就趴在地上大哭。 至于顾以尘这个从未见过的弟弟,因身边弟弟众多,他并没有多少期待。 第142章 同款担忧 “父亲,那我们今天去哪,是去皇宫,还是去长公主府?” 简维摇头:“都不去,如今还不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好时机。 既然贾国人如此造势,我这个当哥哥的也要看看那个酷似我妹妹的女人。” “这位姑娘,我只是出府见个朋友,这你也要跟着吗?” 安鹿妍无奈的看向身旁的冬月:“我知道公主让你看管我,可你也不能管我那么紧,总要给我喘息的时间。 再说你不累吗?只要我们两个不说,公主根本察觉不到你偷懒。” 冬月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奴婢只听从公主的旨意,没有公主的命令,我不会离开你半步。” 安鹿妍快被逼疯了,自从决定彻底投诚后,她就迫切的想和贾云成见上一面。 可冬月太过固执,又会一点武艺,她根本找不到溜出去的机会。 安鹿妍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地位并不是无可代替的,若她不能得到贾云成的充分信任,等自己所做之事被查出来,她定会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人倒霉时喝口凉水都塞牙,视她为肉中钉的沈欣薇又来找她的麻烦。 “安鹿妍,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一个天大好消息。” 两人见面一直都是以争吵结束,本就心烦意乱的安鹿妍并不准备搭理她,想让她发泄完赶快离开。 沈欣薇也没指望她接话,她自顾自的开口:“昨天我听韩副将和哥哥说,他前几日救了一个小孩,更巧的是,那个小孩竟然在边关和我哥哥见过。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哥哥找到救命恩人时并不开心。 安鹿妍,我若记得不错,那个小孩也帮过你,如今你的救命恩人出现,你不该好好的感谢感谢他吗?” 安鹿妍已无暇去想沈欣薇是如何知道自己在边关时发生的事,她声音带着惊恐:“那个孩子叫什么!” “好像叫罗什么宝来着,我也没听清楚,你要是想知道,就亲自去问我哥哥。 反正我哥哥那么疼你,肯定什么都愿意和你说。” 安鹿妍根本不知道沈欣薇是何时离开的,她脑海中只有一切都要暴露的恐惧。 “这群杀手是怎么做事的,连一个小孩子都杀不了。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机会去见贾云成,如今只有他能救我一命。” 她目光阴狠的盯着冬月,一切阻挡自己计划的人都该死。 因为有顾清沫撑腰,叶雨桐在叶府的日子好过不少,虽然比不过弟弟妹妹,却也能随便出入各个地方。 可能是感觉她不好拿捏,李家公子对这门婚事也不热络,而父亲却不想放弃他这棵摇钱树,整日替她物色其他的人。 叶雨桐自然不会让他如愿,她清楚的认识到,只有让父亲没有管制她的权利,自己才能彻底摆脱这座牢笼。 反正两人之间最后一点温情消失不见了,她也不介意用父亲的血来给自己铺路。 可父亲对这些事很是谨慎,即使她几次出入书房,都没有发现有用的信息。 就在叶雨桐一筹莫展之时,她看到兴高采烈的叶夫人。 “女儿,今日你父亲有幸宴请贾国皇子,你可要好好的打扮一番,争取被他给看上。” 要不是形势所迫,叶夫人也不愿女儿远嫁,可因为叶雨桐之事,整个叶家的名声都不太好听。 当老爷提议女儿远嫁他国时她并不愿意,可是老爷却告诉她一个惊天的秘密,也是这个秘密让她改变了主意。 叶然却不愿意这么做:“娘,我不想嫁去贾国,那里离你们太远,我要是嫁过去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你们了。” 叶夫人看四下无人,旁敲侧击道:“谁说一辈子见不到了,等新皇登基,我们有的是机会见面。” 这等明晃晃的暗示,不仅叶然听懂了,叶雨桐也听懂了。 “宁家、贾国、乔炎辰”几个毫无关联的名字,此时却能串联在一起:“原来是这样。” 因简维父子进京并没有隐瞒行程,没过多久,宫中的顾敬泽就得到消息。 许久未见简家人,顾敬泽竟有些紧张。 这些年,和简家形同陌路一直是他心中的痛,他偏执的认为,自己一天没有得到简家的认可,颖儿就不会原谅自己。 “王总管,你可看清楚了,来的只有简维,简老爷子和夫人都没有来吗?” 王总管明白陛下心中的焦灼:“陛下,老爷子年龄大了,肯定找让子孙探探路,等看到京城无事,他们肯定会过来的。” “只是,陛下,奴才见他们似乎没有面见陛下的打算,不知陛下是否需要奴才去请他们入宫?” “不必,简兄此番行事肯定有他的打算,我们不要破坏他的计划。” 注意到一旁梅时谨揶揄的眼神,顾敬泽好奇的问道:“爱卿有什么见解?” “陛下,如今贾国人带“礼物”入京,结合京中近日的传闻,陛下难道还不知道他们为何入京?” 顾敬泽脑子一时没转过来:“什么原因?” “自然是不放心陛下,怕陛下被冒牌货勾了心神。” 顾敬泽也毫不留情的反击:“爱卿不要忘了,你如今还在追求沫沫,朕这一关还算好过,等简家人进京,爱卿可就要重新讨好了。” “就是不知道,我那老岳父会不会同意好不容易见到的外孙女那么早嫁人。” 这蛇打七寸的话让梅时谨也生出不少担忧:“陛下,臣先告退了。” 大获全胜顾敬泽很是开心:“就凭他,还想和朕斗。” 看到陛下比以往开朗不少,王总管很是开心,自先皇后去世后,陛下就一直绷着一根弦,如今在长公主的影响下,这根弦终于开始松动了。 对于贾影的到来,宁贵妃也很是期待,和其他嫔妃不想让贾影入宫不同,宁贵妃却愿意看到陛下为她痴迷。 只有这样,她才能告诉自己,陛下并不爱先皇后,他所深爱的只有先皇后那张脸。 在所有人都被吊起胃口时,接风宴会终于到来。 第143章 推波助澜 “陛下,我的这份礼物对陛下钦慕不已,为了能给陛下留下印象,她精心准备了一支舞蹈,希望能让陛下开怀。” 此时贾影的心态已经和来时不同。 因没有见过顾敬泽,她下意识的以为顾敬泽是个年老丑陋的,没想到顾敬泽竟长得这么俊郎,身上丝毫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 “能做他的妃子,应当是件不错的事。” 贾影媚眼如丝,挑逗的看了顾敬泽一眼,在众位舞女的衬托下,跳起了早已熟练入骨的舞蹈。 今日的她确实下了不少心思,虽用面纱遮掩,曼妙的身材,优美的舞姿,依旧吸引着众人的注意。 而事情的主人公顾敬泽眼神却丝毫没有变化,就像这舞蹈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一舞终了,贾影声音柔的快要滴出手水:“不知陛下可否喜欢奴家的舞蹈。” “尚可。” 不冷不淡的回答让贾影有些失落,随即她又想到自己的秘密武器。 “陛下,奴家面纱戴的久了有些难受,不知能不能劳烦陛下帮奴家将面纱摘下来。” 在贾影的设想中,顾敬泽会因为顾及两国的颜面屈尊帮她摘下面纱,然后就会被自己和先皇后相似的容貌给镇住。 而她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轻轻的倒在顾敬泽怀中,两人之间的亲密接触更能让顾敬泽有种忆往昔的快感。 可她的计谋注定要失败了,顾敬泽给站在身旁的王总管一个眼神:“你去。” “这位小姐,陛下身份尊贵,这种小事还是让奴才来吧。” 贾影虽觉得此举有些落自己的面子,却也只能勉强的笑笑:“麻烦公公了。” 随着面纱落下,王总管的呼吸猛的一滞。 京中的传闻他也有所听闻,本以为贾国带来的只是神似之人,没想到此女竟和先皇后有九分相像。 一向对陛下很有信心的王总管也不由的担忧起来,他深知陛下对先皇后的感情,如今有这么一个完美的替身在,他生怕陛下会被此女蛊惑。 众臣的声色也都各异,一时间朝堂上到处都是小声议论的声音。 “若老夫没有看错,此女的容颜真的和先皇后无异。” “要不是我们亲眼看着先皇后下葬,我都以为是她回来了。” “贾国此举确实用心,就是不知道他们抱着怎样的目的。” 贾云成十分满意今日造成的轰动,他得意的看一下顾敬泽:“我的这份礼物,陛下可还喜欢。” 顾敬泽没有回答他,直直的盯着贾影,似乎在思考什么。 当此女揭下面纱时,他的呼吸确实有瞬间的停滞,两人实在是太像了,就好像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一样。 就在贾云成以为势在必得之时,外面突然传来质问的声音。 “我倒要看看和我妹妹极其相似的人长什么样!” 简维满脸怒气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焦急的侍卫,和一脸无所谓的寻一。 “启禀陛下,简大人径直闯入,属下怕伤到他不敢动手,还请陛下恕罪。” 因陛下对先皇后是真的疼爱,他也将简家其他人视做自己的亲人。 他早就下令,简家人可自由出入皇宫。 顾敬泽明白此事不是这些侍卫能左右的:“这都是朕的命令,怪不得你们。” 因进来的时机不对,简维刚进殿就看到顾敬泽呆愣的神情,他下意识的以为顾敬泽被贾影迷住,要将她当做妹妹的替身。 见到许久未见的亲人,顾清沫是有些开心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也能看透许多被忽视的事。 曾以为对自己和弟弟不管不顾的外公一家,却也真心的疼爱他们。 这些年她不是不知道舅舅会偷偷来看自己,也知道他们每年会托人给自己带来礼物。 顾以尘内心却毫无波澜,对他来说,简家人就是有着亲戚关系的陌生人。 简维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走到贾影身边,嫌恶的看向她那张和妹妹相似的容颜:“容貌确实不错,只是长在了心思恶毒之人脸上。” 贾影深谙引诱之道,她无辜的看向高台上的顾敬泽:“陛下,他怎么能这样说奴家呢?容貌都是父母给的,他这样岂不是在侮辱我的父母,还请陛下替奴家做主。” 简维忍受不了她盯着妹妹的脸做出如此恶心人的神情,他毫不留情的回怼:“侮辱你?你敢说你的脸天生就是这样吗? 根据我多年的经验,你原本的样貌应不是如此,和我妹妹最多只有五分想象。 而如今能变成这样,应该吃了不少药,受了不少苦吧。” “而且,根据我对妹妹的了解,你今日很多举动都是在刻意模仿她。 我就奇怪了,好好的自身不做,这位小姐为何非要历尽辛苦成为别人的替代品。 还是说,你们贾国刻意如此是有别的阴谋。 三皇子,我这个人好奇心一向很重,不如就由你来替我解答一下,你们此举真正的目的。” 贾云成没想到半路会杀出这样一个拦路虎,简维猜的没错,贾影变成这样确实是刻意调教的结果。 可这些东西没必要和他们解释,反正没有证人,任他说破天也只是自己的臆想。 “我知简大人对妹妹很是疼爱,可世上并非没有完全相似的人,你总不能因为这种奇异之景而误会他人。” “误会?自三皇子入京以来,满京都是对你们的议论,这其中要没有三皇子在背后推波助澜,我是万万不信的。” 朝堂众人很是赞同简维这个说法,能留在朝堂的人大都是人精,之所以缄口不语也是想看看陛下对此事的态度。 如果陛下认准她是冒牌货,外面的流言就是贾国蓄意之举,若是陛下纳她入宫,百姓们口口相传的则是上天的祝愿。 是与不是,善与恶,皆在陛下一语之间。 贾影也认识到今日的关键在顾敬泽:“陛下,奴家真的没有对您不轨的心思,还请陛下明鉴。” 当了许久背景板的顾敬泽终于开口:“走上前来。” 第144章 我不喜欢 这宛如天籁的声音让贾影笑的开怀,她单纯的以为陛下此举是在维护她。 贾云成得意的望向简维:“看来,陛下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毕竟美人难得。” 众臣的视线更多围聚在太子和长公主身上,他们何时好奇,如果今天陛下真的将贾影收入后宫,这两位是沉默不语还是奋起反抗。 令他们失望的是,这姐弟俩完全像没事人一样,竟然在低头摆弄桌上的水果。 顾敬泽看着贾影一步一步走上来,就像当初封后那天。 可随着贾影靠近,这种相似感在快速消失,此时的贾影就像披着一张假皮的人僵硬的站着。 “陛下。”这缠绵悱恻的声音引得定力低的人眼神晃动一下。 顾敬泽眼神依旧清明:“长的确实像她,可终究不是她。” 自颖儿去世后,不是没有人想装作她的样子承宠。 若论容貌和姿态来说,今日的贾影是最为相像的,若他只求形似,肯定会被她迷惑。 可他喜欢的是颖儿的内心,这种喜欢和她外在的容貌并没有任何关系。 或许是他近些年太过仁慈,才让这些人生出这等心思。 贾影心漏了半拍,找补道:“奴家自知不能和先皇后相比,可奴家是真的倾心于陛下,希望陛下给奴家证明自己的机会。” 顾敬泽的声音再度响起:“一说话更不像了。” “朕有没有说过,朕不喜欢别人顶着她容貌惹事。” 贾影声音颤抖:“陛下这是何意,奴家的容貌是天生的呀。” 顾敬泽没有向她解释,直接用刀划伤了她的脸:“朕念在你并非事情的主谋,留你一命。” “啊,好痛!” 贾影不顾礼仪在殿上大喊:“三皇子,快救救奴婢。” 贾影此时已顾不上自己容貌尽毁,也不想再求荣华富贵,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恐惧的地方。 贾云成也没料到顾敬泽会如此不给他面子:“陛下这是何意?礼物不喜欢扔到一边就是,何苦伤害这个无辜的女子。” “无辜?从她和你一起妄想诱骗朕开始,她就不再无辜。” “若不是朕念贾国近些年还算安分守己,方才那把剑划过的就不是她的脸,而是她的脖子。” “贾云成,朕不管你此行有着怎样的目的,只希望你回去告诉贾国君主,他若想开战,朕尽力奉陪。 但他若再做出试探朕底线之事,朕会让他知道能做一个附属国帝王是多么幸福的事。” 贾云成只觉得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话,可贾国实力不如顾朝,他只能伏低做小:“此举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到,光想着替陛下寻得佳人,却忘了陛下和先皇后情深义重,不是旁人可以染指的。 我回去后定好好的将陛下的旨意传达给父皇,让他亲自修书给陛下赔罪。 只是希望陛下明鉴,贾国从没有反抗之心。” 顾敬泽只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展现出自己信或不信他的说法。 贾云成也只能继续陪笑:“今日之事都是我的错,我自罚三杯。” 直到三杯酒入肚,顾敬泽的神色才稍有缓解:“礼物也送了,宴会礼物吧。” 王总管看着台阶上残留的血迹,小心的请示:“陛下,可否让奴才让人将地上肮脏的东西给清洗了。” “不必,就让它留在这,也好给某些生出不轨心思的人一个警示。” 今日顾敬泽的做法简维还算满意,他趾高气扬的走到贾云成身边。 “三皇子,你为了蛊惑陛下,可真是煞费苦心,找的人不仅容貌和我妹妹相似,就连名字读起来都和她相同。 要不是陛下对我妹妹情根深种,还真的要着了你的道。 可惜,三皇子这么多年的谋划要毁之一旦了。” 贾云成自知他因为贾影的事已经得罪陛下,现在的他不能再生事端:“简公子教训的事,我以后定不会再做出这种蠢事。” “知道自己做的是蠢事就好。” 因贾云成今日惹恼了陛下,宴会开始前还对他恭敬有加的大臣都装作和他素不相识的样子。 在这种无人搭理的境况下,贾云成只能拼命压抑自己心中的怒火,才让自己不在众人面前失态。 发泄完心中的不满,简维收起刚才得意满满的神情,心怀忐忑的走到顾清沫身边。 “清沫,以尘,许久未见,你们都长这么大了。” “舅舅今日来给你们带了许多礼物,只是进宫的匆忙没有带过来,等宴会结束,我就让你们表哥将它送过来。” 可能是因为小时候相处过,即使多年未见,顾清沫依旧觉得他很是熟悉:“舅舅。” 她轻轻的拍了拍还在发呆的顾以尘:“叫舅舅。” 简维怕顾以尘为难,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和以尘没有见过面,等我们相熟之后再叫也不迟。” 顾以尘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真挚的感情,毫不吝啬的叫道:“舅舅。” “好孩子。” 一向冷静的简维险些落下泪来:“都是好孩子。” 他心中无比期盼宴会快点结束,到时他会立刻修书一封,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尽数告诉父母。 他想让父母快点来京,享受这迟来的亲情。 顾敬泽满眼笑意的看着下面相处融洽的三人,他知道简维的意思就是岳父岳母的意思。 在陛下有意的授意下,宴会还没有结束,今日发生的事就传出宫去。 原本还议论纷纷的百姓都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似乎有人故意想让宁贵妃不痛快,明明她处于禁足之中,还是第一时间知道了贾影的下场。 这个结果让她心生恨意,她不得不承认陛下是真的喜欢简颖,喜欢到即使她离世这么多年,也无人能撼动她的地位。 同时,她对自己和贾国的合作充满了不自信。 如今计划刚实施,贾国就满盘皆输,这让他们以往的豪情壮志都成了笑话。 可她现在已彻底和贾国绑定,即使自己现在回头,也没有活命的机会。 既然左右都是死,还不如努力一下拼出一条活路。 第145章 大皇子 没了贾影这步棋,又彻底得罪了顾敬泽,贾云成明白自己只能另谋出路。 恍惚间,他突然想到自己曾听人称顾以尘为二皇子。 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人人都想拥有,或者他可以试试从顾朝这个鲜少出面的大皇子入手。 外界虽传闻大皇子是个极其淡然之人,对皇家富贵没有丝毫兴趣,才不在众人面前露面。 可经历过兄弟之间斗争的贾云成认为,大皇子之所以用这样的面目示人,就是为了韬光养锐。 如果自己愿意助他一臂之力,大皇子肯定会展露锋芒,和顾以尘争上一争。 只要能挑起两人的争端,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因为贾影的出现勾起了顾敬泽对逝去妻子的怀念,宴会刚开始不久,他就提前离开了。 只给顾以尘留了一句话:“今日的宴会你代替父皇留在这就行。” 这种赤裸裸的忽视简直在打贾国的脸,可贾国如今无法与他们相抗衡,只能吞下这口恶气,等有朝一日百倍奉还回来。 贾云成忽视了内心的不适,满脸笑意的来到顾以尘身边:“太子殿下果然如传闻所说一表人才,我看陛下如此疼爱你和长公主,想必太子继位是早晚的事。 还希望太子记住你我今日的谈话,等您登登基时,可别忘了给我送去请帖。” 顾以尘虽对贾云成不满,却也记得维持自己太子的风范:“这是自然,还希望三皇子不要因为路途太过遥远,而缺席我的登基大典。” 这自信满满的话无疑是贾云成最羡慕的,父皇子嗣众多,即使他们大都已经成年,也没有确立太子的想法。 虽然他在朝中的支持者众多,可父皇一日不下旨,太子之位就有归于他人的可能。 可顾以尘毫不避讳的自信回答,似乎在昭告天下人,未来的皇位对他来说如囊中取物那么简单。 这等狂妄是贾云成最希望得到的,也是他最为嫉妒的,他阴暗的想到,若顾以尘的太子之位被他人夺去,他该是怎样伤怀的表情? 虽知道接下来这个提议绝无可能,贾云成还是想试试。 “我听说太子十分敬重长公主,如今长公主还未婚配,我这倒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顾以尘早从梅时谨口中听到他对姐姐的觊觎,他的语气也冷上几分:“不知三皇子说的这个人是谁?” “希望太子容我毛遂自荐一下,不瞒太子说,自从见到长公主第一面,我就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动了心。” “不是我自夸,殿下可以去贾国问问臣子对我的支持,若没有什么意外,贾国下任君主一定是我。 若长公主嫁给我,她就是一国之后,这等天大的荣耀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而且,长公主嫁过去之后,两国之间的关系也会更加紧密。” “我知道殿下会担心长公主水土不服,可贾国皇室财大气粗,只要长公主想要的,我都会尽力去办,绝不会让她受到委屈。 这是事关长公主的幸福和顾朝的未来,还请太子殿下好好的考虑一番。” 他的这番话若让其他皇子听了去,可能会让顾清沫嫁过去,达到两全其美的效果。 毕竟牺牲一个公主的幸福,换取两国和平是很多帝王都愿意做的事。 可顾以尘不是这样的人,大概是继承了父皇的血脉,他和父皇一样,对在乎的人百般疼爱,什么都可以舍去,对不喜欢的人也能做到如陌生人般不闻不问。 而顾清沫恰恰是他愿意保护的人,他不会让任何人做出伤害姐姐的事。 “三皇子好大的口气,如今贾国君主正值壮年,其他几位皇子也各有优势,三皇子又如何敢做出承诺未来皇后之位的事! 你就不怕本殿告诉贾国君主,让他治你的罪。” 贾云成用一副你不懂的表情看着他:“这就需要殿下您的帮助了,只要您祝我登上皇位,您就是我的恩人,我对长公主自然会毕恭毕敬。 要是有你我二人撑腰,她这个皇后才可真正的高枕无忧。 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希望太子不要因为私人情感误了大局。” “我姐姐要嫁的是世间最好的儿郎,而不是你这种连皇位都要靠他国之人帮忙的无能之人。” 这话戳到了贾云成的痛处,他咬牙切齿的回道:“殿下是否欺人太甚,你我同为皇子,你为何如此攻击我。” “是你先来找本殿的不快,世上向来以强为尊,就算你父皇到了顾朝,也会对本殿恭恭敬敬,何况你只是个皇子。” “三皇子,本殿不管你打的怎样的阴谋,但若让本殿下知道你起了利用姐姐的心思,我会让你无法活着走出顾朝。 你也可以觉得本殿是在威胁你,若是你不怕死,尽可以来试。” 虽然顾以尘今日的话太过狂妄,四周的朝臣却很是高兴,对他们来说,能当面教训他国皇子,恰恰证明了本朝的强盛。 贾云成自知自己如今只能忍气吞声,为了不得到更多羞辱,他借口和顾以尘告了别。 他虽起了退让的心思,旁人却不愿意放过他。 梅时谨率先端起酒杯朝他所在的方向走去。 孟益谦看到他的动作,也不甘落后的跟了上去,其余年龄稍轻的朝臣也看笑话似的端着酒杯一起前往。 贾云成看着气势汹汹的众人只觉得一阵心虚,他朝周围的侍从看了一眼:“一会你们要好好的保护本宫。” 侍从笑的哭还要难看,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的埋怨贾云成:“明知道自己不是他人的对手,还偏要往人家头上撞,如今好了,别人开始找麻烦了,只怕他们今日不死也要脱层皮。” 可贾云成是皇子,其实他们心中很是不满,也只能笑着挡在贾云成面前。 让贾云成想不到的是,这一件不起眼的小事,竟动摇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望。 毕竟帝王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存在,如果未来帝王是一个连自己情绪都无法控制的人,这个国家注定难以治理。 第146章 喝醉了 梅时谨既然决定要让贾云成不痛快,自然不会被外界的人所干扰。 “三皇子,我是太子太傅,也算顾朝数一数二的朝臣,你让这些人招待我,岂不是看不起我?” 贾云成早就听过梅时谨的威名,明白这是位极其腹黑的人,他不想招惹梅时谨多生事端,只能忍辱接下酒杯。 “太傅哪里的话,我自然是敬重你的,这杯酒,本殿喝下就是。” 有了梅时谨的开场,孟益谦也说出自己早就找好的借口:“三皇子,我虽不如太傅位高权重,可我也是真心敬佩皇子,三皇子不会厚此薄彼吧?” 贾云成皮笑肉不笑:“当然不会。” 接下来的朝臣虽没有直接和贾云成喝上酒,却将贾国的大臣都给灌醉了。 如今整个朝堂上,贾国清醒的也只有贾云成一人,他撑住昏昏欲睡的头,用力守护着最后的体面。 当看到梅时谨满眼温柔的站到顾清沫身边,贾云成才明白自己为何被如此针对。 他怒极反笑:“顾朝的风水就是好,养出这样一帮情种。” 孟益谦看着不是个能喝酒的,仅一杯酒下肚,他的眼神就有些迷离。 借着这股酒劲,孟益谦来到顾清沫身边:“下官拜见长公主,公主万安。” “如今正是宴会,孟大人不必多礼。” 梅时谨一眼就看出他想做什么,身体下意识的紧绷起来,悄悄的挪动到离顾清沫更近的地方。 近段时间的孟益谦是既高兴,又恐慌。 高兴的是,经过他锲而不舍的劝说,父母终于认识到他对此事的坚持,同意他婚后住到公主府,只要求他每月回去两次即可。 恐慌的是,梅时谨和公主的关系日渐亲密,他能察觉得到,长公主以前信任梅时谨是因为他是太子的太傅。 如今信任梅太傅,却只因为他本身。 这无疑给了他非常紧急的信号,让他明白此事不能再等了。 “长公主,陛下曾经让臣到御书房的事您知道吗?” 顾清沫颔首,这些是父皇对她的关心,自然会有人特意告知:“本宫知道。” “臣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公主,如今我家中已经没有阻碍,只要公主愿意,我随时可以搬进公主府。” 离他们近的人惊讶的捂住嘴,丝毫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参加一场宴会却能听到如此惊人的消息。 他们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转到顾清沫身上,想听到她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顾以尘却看向攥起双手的梅时谨,身为知道他心思的人,他自然想知道梅时谨该如何应对这修罗场。 梅时谨确实很是心慌,可他并没有如顾以尘所愿做出任何行动。 两男争一女虽能展现公主的魅力,却会让公主再次站到风口浪尖上,这是他万万不想看到的。 在他看来,他心悦顾清沫,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没有让他人围观谈论的道理。 顾清沫早已知晓孟益谦的心思,她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也不愿给别人留下遐想的空间。 “孟大人,你的一腔真心本宫还是感动,可本宫只当孟大人是普通臣子,你的美意本宫只能辜负了。” 孟益谦虽然知道今天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却也难掩神伤:“下官知晓长公主的意思,只是下官不会轻易放弃的。” 说完,他似乎不想留在这个伤心之地,施了一礼就离开了。 众臣本想留下来看热闹,却在接触到梅时谨冷若冰霜的眼神后,偷偷的溜走了。 嫉妒不已的梅时谨偏没有质问的身份,只能一杯又一杯的喝着桌上的酒。 顾清沫觉得他这副和自己怄气的样子十分有趣,上前问道:“太傅这般喝酒不会醉吗?” 梅时谨虽然难过,却不会不理顾清沫:“臣酒量很好,不会醉的。” “本宫有些醉了,就先离开了,太傅可要保重身体。” 被无情抛弃的梅太傅更加难过,气的酒都不喝了。 对面的贾云成目睹了全过程,他心中很是畅快:“让你灌我酒,活该。” 梅时谨看向脚步并不虚浮的孟益谦,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看来这孟大人也是个会装的。” 孟益谦也察觉到梅时谨紧盯着他的眼神,起身朝殿外走去,梅时谨也起身跟上。 顾以尘担心两人会在外面打起来,急忙让寻一跟了出去,不是他不放心别人,而是只有寻一能在两人打斗时分开两人。 “孟大人眼神清明,丝毫没有醉酒的意思,不知方才为何要欺瞒公主。” “我这并不是欺瞒,只是借着酒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比不上梅太傅胆大,竟拿普通的玉佩冒充公主府的信物。” 梅时谨脸上丝毫没有被揭穿的尴尬:“即使我没有那个信物,也能经常找公主府看望公主。” 孟益谦却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可您都是沾着太子的光才有幸前去的,算不了什么。” 梅时谨压住内心的优越:“既然孟大人不想放手,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时刻关心的外面的顾以尘看寻一回来,激动的询问道:“怎么样,打起来了吗?” 寻一摇头:“他们两位都是知分寸的,即使心中互相嫌弃,也不会在这么重要的场所上打斗。” “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没想到两位看着如此端庄的朝臣都是心思多变之人。” 顾以尘却毫不在意:“竞争吗,总要使点手段,只有让他们意识到我姐姐的重要性,才会更加珍爱我姐姐。” 两人不欢而散后,梅时谨并没有回到宴席,他表面随意脚下却按着既定的路线行走,很快就来到忘忧宫。 顾清沫此时正在赏月,看到一身酒气的梅时谨出现,不由得退后了几步。 “梅太傅,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梅时谨眼神呆愣:“不知道,应该喝了好多杯。” 说完,他委屈的看向顾清沫:“你为什么要退后,是嫌弃我吗,我错了,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这副乖巧的样子让顾清沫意识到,一脸正经的梅时谨其实已经醉了。 第147章 我以后不喝酒了 顾清沫不想和一个酒鬼争论对错,只能顺着他说:“我没有嫌弃你,只是你身上的酒味太大,我闻着有些不舒服。” 梅时谨反应了好一会儿,在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当浓烈的酒味传入他鼻腔时,梅时谨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他小声的为自己辩解道:“确实有些难闻,不过我平时是不喝酒的,只是今天看到了讨厌的人,才一时贪杯。 公主若是不喜欢,我日后就再也不喝酒了。” 同时,他在心中狠狠地给孟益谦记了一笔,要不是他挑衅,自己也不会为了缓解心中郁闷喝酒,而被公主嫌弃。 因顾清沫对他的宽容,他如今现在胆子大上不少,相比之前见面都会脸红,如今的梅时谨都敢趁着酒劲入牵顾清沫的手了:“公主,原谅我好不好。” 刻意压低的声音如一根羽毛扫过顾清沫的耳朵,让她心中痒痒的:“梅太傅想多了,我并没有怪罪你。” 梅时谨不依不饶:“可你刚才都不理我。” “怎么没有理你,我只是担心你喝了太多酒身体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就是有些头晕。” “头晕就回府好好休息,寻三,将梅太傅送回去。” 梅时谨本不想离开,当接触到她关心的眼神时,才乖巧的松开了手:“那我先回去了,等明日酒气散了再来找公主。” 说完,他三步一回头的跟着寻三离开了。 千雪在一旁笑的开心:“公主,奴婢发现您对梅太傅的容忍度可越来高了。” 顾清沫没有否认:“或许吧。” 宴会上重要的人物接连离开,得不到重视的贾云成忍着心中的怒火和顾以尘请辞。 “太子,我有些不胜酒力,就先回驿馆了。” 顾以尘也没有为难他:“三皇子身体不适,早些回去休息也好。 只是,这些使臣们醉的不轻,恐怕难以和太子一同离去。” 贾云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下属:“本宫早就预料到这个场面,特意让下属在们宫外等候。 只是如今要劳烦太子派人将他们送出宫门,交到随从手中。” 若是以往,贾云成或许会放任这些没用的人留宿在皇宫,可如今贾国在酝酿着天大的计划,谁又敢保证这些人不会在睡梦中说漏嘴。 只是他心中终究觉得气愤,决定回去后就将这些人都打发回老家。 “这是本宫应该做的,三皇子,请吧。” 深受屈辱的贾云城离开驿馆后并没有休息,他乔装改扮来到京城一处宅子。 “宁大人,好久不见,您的身体依旧如此硬朗。” 宁方海毫不意外他会出现:“三皇子也是风采依旧,都怪我没用,在三皇子到来之前惹怒了陛下,才不能去宫中拜见三皇子。” 贾云成顺势接下去:“此事本宫也听说了,陛下实在太过无情,仅仅因为一些莫须有的证词就将贵妃禁足在宫中,还打压了宁家,真是让忠臣心伤。” “三皇子说的是,陛下不公,我等也只能另谋生路了。” “本宫也正有此意,如今本宫有一件事想请宁大人帮忙。” “三皇子请讲,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本宫早就听说大皇子的威名,不知宁大人能否帮本宫引荐一下大皇子。” 宁大人思索片刻就明白他想做什么:“大皇子深居简出,很少与外人来往。 不过三皇子既然说出来了,我定当尽力去做,就请三皇子在驿馆等我的好消息吧。” 被困在深宫无法出去的宁贵妃将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 幸运的是,陛下对顾静娴并未起疑,没有拒绝她想见女儿的请求。 近段时间经历过太多事的顾静娴比以往沉稳很多,她眼神死寂的看向母亲:“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几天的焦虑让宁贵妃没时间关心女儿的心情,她神情可怜的开口:“女儿,母妃如今彻底被你父皇给厌弃了,你可要帮帮母妃。” “我在父皇面前也说不上话,恐怕无法解救母妃如今的困境。” “我不是让你去求陛下,而是想让你找一个更有力的靠山。 只有你有了靠山,陛下才会忌惮你,从而更加礼待我。” 顾清沫拉开自己的衣袖:“母妃忘了,我这只手有些许的残疾,哪个世家子弟愿意娶我呢?” “谁说没有,我昨日见了贾国来的三皇子,他说他十分喜欢你,只要你愿意嫁过去,一定会许给你皇后之位。 到时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比顾清沫高贵的多。” 宁贵妃显然知道女儿的心结,继续诱惑道:“而且你嫁到贾国之后就是一个新的环境,你在这里做过的错事也不会有人知道。” 宁贵妃此前并没有和三皇子提过此事,但她相信以三皇子的智商能猜出她此举的意思。 并且她此举也有押宝的打算,若三皇子真的能成功,顾静娴也能成为两人之间的枢纽。 顾静娴虽早就接受了母妃不爱自己的事实却也被母妃毫不掩饰的利用给伤到了。 “母妃难道不知道三皇子昨日才向长公主表明心意,说要迎娶她做皇后。 一个被妹妹拒绝的皇子我又赶着上去,别人会怎么看我。” 宁贵妃显然不知道此事,她满脸都是被拆穿的羞愧。 “还是说,在母妃心中,我的幸福、名声,比不上你的地位重要。” 女儿的质问让宁贵妃觉得自己颜面受损,她有些口不择言:“你这段时间做出那么多错事,哪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注意到女儿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宁贵妃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娴儿,我……” 顾静娴已经快要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母妃不必自责是我自己太过小心眼。 既然母妃想让女儿和三皇子在一起,女儿照办就是。” 因为女儿平日的怯懦,宁贵妃并没有深究她为何突然转变了态度:“娴儿真是我的好女儿,你今日出宫后就去驿馆找三皇子吧。” “女儿知道了。” 第148章 只能靠你了 宁贵妃也觉得自己今日太过心急,为了不让女儿起疑,她马上装作为女儿考虑的样子。 “娴儿,不是母妃非要逼迫你,实在是如今的局势对我们太过不利。 自上次我刺杀长公主的谣言传到陛下耳中开始,陛下对宁家和我就有了不满的心思。 今日这场宴会陛下并没有邀请宁家前来,就证明他在疏远宁家。 幸好母妃如今还有着贵妃之位,还能为你筹谋一二,等母妃没了这个位置,别说是他国三皇子,就是本朝的大臣,咱们都无法攀上。” 顾静娴语气依旧没有起伏:“母妃的苦心我都知道,为了宁家,也为了我自己,我会尽力去做的。” 宁贵妃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好孩子,母妃的未来可就全靠你了。” 这是第一次宁贵妃说出想要依靠她的话,却让顾静娴开心不起来。 离开母妃宫中后,顾静娴走到离养心殿不远的地方,她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在心中默念了好多次“对不起”才转身离开。 次日,梅时谨酒醒后很是懊恼:“我怎么会当着公主的面喝醉,还说出那样的话。” 其实梅时谨并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如何,他昨日也没骗顾清沫,他确实很少饮酒。 他初入朝为官时,因后面有陛下撑腰,即使他资历不高,也没有同僚敢为难他。 等他成为太傅后,那些大臣又只能巴结讨好他,因此官场上以酒办事的陋习他并没有遇见。 昨日为难贾云成也是觉得自己有内力护体,即使真的喝多了,也能用内力逼出来。 没想到就遇上孟益谦的挑衅,只顾着喝酒忘了自己真实的酒量如何。 只是,想到昨日自己酒醉后公主对自己的纵容,他也觉得这边醉酒并不是一件坏事:“日后或许可以多试试。” 宁方海虽当着贾云成的面夸下海口,却在他离开后烦恼不已。 毕竟他和大皇子素无交集,又怎么说动他和三皇子结盟。 皇室中没一个蠢笨的,他想造反,是为了更高的地位。 可那些皇子不同,即使他们淡然一辈子,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能说动大皇子,可如今话都说出去了,他也只能尽力一试。 更令他难以抉择的是,他根本不知道大皇子的想法,若大皇子只想做个闲散王爷,他们贸然前往反而会被大皇子抓住把柄,导致计划彻底败露。 因此,宁方海调动了身边所有的人脉去查,终于查到大皇子似乎和朝中某些大臣有着密切的交往。 这个消息让他喜不自胜,迫不及待的将请帖送入大皇子府。 “让人将这张拜帖送到大皇子府,就说我真心求见。” 如他所料,送出去的拜帖如石头一般石沉大海,没有溅起半点水花。 就在宁方海心如死灰,准备另寻他法时,却突然得到大皇子要出门游玩的消息。 他敏锐的觉得这是个天大的好机会,立马让人偷偷的通知贾云成,自己则先出发去留住大皇子。 大皇子的马车刚出京没多久,就被一辆马车给拦住。 顾远安虚弱的躺在马车里,声音沙哑的问道:“怎么不走了?” “回禀少爷,前面有一马车拦路。” 此次出宫本是临意而起,为了不泄露身份,下属并未用宫内的称呼。 宁方海飞快的从马车上跑下来:“臣宁方海拜见大皇子。” 听到略显耳熟的名字,顾远安掀开了轿帘:“你为何要拦我的马车?” “臣莽撞行事,是对皇子的大不敬,但臣真的有天大的事情要和殿下相商,还请皇子给臣一个机会。” 顾远安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既然宁大人有要事找本宫,就随本宫一同前往吧。” “臣多谢皇子愿意给臣一个机会,只是今日并非只有臣一人想找殿下,希望殿下能等些时日,另一个重要的人物马上就到。” 没过多久,贾云成就骑着马跑了过来。 “大皇子安好。” “三皇子,别来无恙。” 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某种相同的东西。 近日京中又发生了一件大事,锦公主竟然看上了贾国来的皇子,还不顾女儿家的身份亲自上门求见。 这让顾静娴本就不好的名声变得更为难听。 所有人都认为顾静娴是个不知廉耻的人,毕竟她前段时日和乔炎辰打的火热,还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虽然是乔炎辰有错在先,可她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移情别恋。 更别说还是她主动在先。 这些言论如风一般吹到顾静娴耳中,顾静娴却不向以往那样易怒:“嘴长在别人身上,怎么说都是他们的事,本宫又管不了。 日后你们就当没听见,免的自添烦恼。” 确实和宁贵妃预料的一样,贾云成看到独自上门的顾静娴之后就明白她的意思。 为了自己的计划,他也乐意和顾静娴一起演戏,装作被他吸引的样子。 而顾敬泽似乎也看在贾云成的面子上,虽没有解除了宁贵妃的禁足,却将守着她的人撤去不少。 在他的指示下,顾静娴给在沈家焦急万分的安鹿妍发了请帖。 安鹿妍近段时间每日都焦虑的无法入睡,自从上次韩永胜说找到了目睹真相的罗进宝之后,她就担心罗进宝会突然出现在沈家揭穿自己的过往。 可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韩永胜就像忘了他说出的话一样,再也没有提过罗进宝的事。 这样她不得不怀疑韩永胜话中的真实性,或许他只是为了诈自己而随口说出的戏言。 接到请帖的安鹿妍惊喜万分,她迫不及待的找到沈鹤:“沈大哥,锦公主说她不舒服,想让我过去给她看病。” 如此正当的理由,沈鹤自然无法拒绝:“既然是公主相邀,你尽快收拾收拾前去吧。” 让安鹿妍苦恼的是,冬月非要跟着自己前往,她只能在心中祈祷,锦公主能找到理由让冬月离自己远点。 否则有她日夜监视,自己什么事都做不成。 第149章 布防图 “冬月,本宫知道你深受长公主的嘱托,可本宫只是想和安姑娘说些体己话,你难道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本宫吗?” “况且今日所有人都知道安姑娘来了锦公主府,日后若长公主真的遭遇伤害,本宫也逃脱不了干系。” 冬月深思片刻:“既然锦公主坚持,奴婢只好在外面等着。” “放心,我与安姑娘只有几句话要说,不会让你久等的。” 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顾静娴,安鹿妍的内心很是亢奋,她没想到自己的盟友竟然这么厉害。 “没想到锦公主竟然和民女是一路人。”安鹿妍主动搭话道。 “别废话,本宫今日来是向你传达贾云成的命令的。 贾公子说如今他已经拉拢了许多朝臣,也掌握了朝中不少兵马,如今最为重要的是需要得到京城的布防图。 而这个布防图,就在沈将军手中。 三皇子希望安姑娘用尽所有手段尽快得到布防图。” 安鹿妍深知此次任务的困难,她讨价还价道:“如今沈鹤已经开始怀疑我,要是没有外人相助,我很难再次取得他的信任,进到书房中。” “可如今除了你,也没有人能自由出入沈府。 安姑娘,你日后所做的一切都将是你的投名状,你只有将这些事做好,才能得到三皇子的青睐。 当然你如果觉得自己无法完成,也可以现在就退出我们的计划,本宫保证不会向任何人泄露你的秘密。” 安鹿妍哪里愿意放弃快要到手的尊荣:“劳烦锦公主告诉三皇子一声,不出半月,我会将布防图拱手送上。” “既然安姑娘如此自信,本宫就在此等你的好消息了。” 回府途中的安鹿妍思绪一直在脑海中游荡,她快速思考着沈鹤身边能为自己所用的人,最终将目标锁定在许久未见的林安身上。 即使自己的真面目已经快要暴露,她依旧自信的觉得林安会永远站在他这一边。 当收到安鹿妍的书信时,林安正在军中训练,自从知道安鹿妍并非他想象中那般美好,林安就将所有精力都投放在训练上。 而魏明还是不放心他,整日围着他打转。 因此,当写着安鹿妍三字的书信出现时,魏明的眼都瞪大不少:“林安,这封信……” 林安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突如其来的信件,听见魏明叫他,他如同烫手山芋般将信件塞进魏明手里:“你自己看吧。” 魏明也不客气,当着他的面撕开了信封,当看完里面的内容时,魏明一向笑意盈盈的脸上露出森寒的笑意:“林安,信中有些事你我无法决定,还是交给将军吧。” 林安只觉得好友奇怪极了,即使安鹿妍是抱着别样的目的进京的,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恰巧今日韩永胜也在,也省的魏明多跑一趟。 “沈将军,这是安鹿妍送给林安的书信,您请过目。” 沈鹤并不意外安鹿妍会找上林安,从井公主的拜帖送到沈府,她就知道这些人已经准备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而在京城中孤立无援的安鹿妍,如今唯一可以依靠的也只有林安一人。 “看来,她们比你我想象的还要狠上一些。” 沈鹤将手中的信件递给林安:“你自己看。” 因不知道其他的情报,林安只觉得很难听懂几人的话:“将军,这信件上不过是一些诉苦之情,您又从哪里看出安姑娘意图不轨呢?” 沈鹤此时有些纠结,他不知道林安是不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与他不同的是,韩永胜和这些下属接触的很多。 他清楚的知道,林安虽在感情上有些糊涂,在国家大事上却毫不含糊。 “将军,林安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这些事情也该让他知道了。” 沈鹤:“林安,今日本将军和你说的话,只在帐篷内有效,出了帐篷,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过。” “前些时日,韩副将亲自前往边关调查,发现本将军当年遇害之事另有隐情。 在这条线索的指引下,我们调查了安鹿妍所有的往事,发现她在前往边关途中和贾国人有短暂的接触。 特别是她回京之后,和贾国人的连接日益紧密,今日这封书信也是她见了锦公主之后才写给你的 而锦公主如今正和贾国三皇子来往亲密,此中缘由,你应该得知。” 林安呆愣在原地,许久之后才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所以,她一直在利用我。” 伤春悲秋了一会儿,林安才恢复了些许理智:“将军,既然安姑娘想利用我,我就顺水推舟,如果我不同意,她肯定会找其他的人。 这样不仅加大了监视的难度,还增添了秘密泄露的风险,因此就让属下将计就计,也好深入敌营。” 沈鹤对他的举动很是满意,在他心中,自己的属下可以平庸,却不能没有热血。 “就按你说的做,本将军和韩副将会尽力协助你的。” 再次见到安鹿妍,林安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记忆中那个温柔可人的女子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安鹿妍却还是只会用那一招,与以往不同的是,今日给她带来些许醉意。 随着安鹿妍的靠近,淡淡的酒香飘进林安鼻中,他不动声色侧了侧身子:“安姑娘,你这是醉酒了?” 安鹿妍摇摇头:“我只喝了一点酒,不会醉的。” “安姑娘,如今你身体未愈,还是不要饮酒的好。” 安鹿妍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林大哥,看来这世间也只有你是真的关心我。” “我都不明白了,为什么受伤的是我,承受骂名的也是我。” “孩子不是我故意流掉的,身家上下却将所有的罪责都怪在我身上,沈大哥迫于他们的压力也疏远了我。” “如今我就像牢中的鸟,走到哪里都要被人监视。” “林大哥,我真的后悔了,要是当时我没有生出别样的心思,答应你的求娶,我会不会比现在更好?” 第150章 我想离开京城 林安眼神微动:“安姑娘,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我就不要再提了。 如今你住在将军府,早晚会是将军的夫人,这些话若让旁人听去,肯定坏了你的名声。 我相信将军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只要你没做过那些事,他一定会还你清白的。” “是吗,可我不想再等了,林大哥,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林安退后了几步:“安姑娘,慎言。” “从我踏进将军府,日日都在谨慎行事,如今我已经受够了,我现在只想离开。” 说着,安鹿妍不容林安拒绝,直接从背后抱住他的腰:“林大哥,我真的好难过,你就让我靠一会儿。” 林安盯着自己腰间的手,最终没有忍心将她推开。 而就是这一份心软,将两人彻底的绑定在一起。 “大爷,你说前面围那么多人干嘛呢?” 一个卖糖人的摊贩忧心不已:“刚才有个年轻的娘子买我的糖人,突然听到什么声音就跑走了。 今日要一直这样,我们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我刚才好像听说今日太子和长公主去游湖了,他们估计是想看看这两位的尊容。” “说的我也想去看看了。”摊贩扛起糖人就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今日的游玩确实是心血来潮,因此相随的也只有几位相熟的人。 舟船上,顾以尘疑惑的朝不远处看了看:“姐姐,我怎么觉得另一艘船上的人是大皇兄。” 这话吸引了其余人的注意,其实顾远安和顾婷的境遇差不多,两人的母妃出身都不高,因此在皇室中并不是特别显眼。 更为可怜的是,顾远安的母亲在他年幼时就去世了,缺少人照顾的他幼时常受到他人的欺辱,年纪轻轻就落下病根。 在几年前,也有不少大臣期待大皇子出来与顾以辰争上一争。 只是他们的心思没有那么单纯,毕竟大皇子体弱多病,又没有母家撑腰,等他们扶持大皇子登上皇位,做一个摄政王也是绰绰有余。 更深层次一点来说,他们可以挑选自家的女儿入宫,等女儿生下皇子,改朝换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可大皇子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他深知这些人并不是真心想帮自己,也没有与他们虚与委蛇的打算。 那段时间,大皇子每日都会让人往陛下宫里送折子,里面附着朝臣蛊惑他的证据。 随着不轨之人一个个被抓,众臣也歇了和大皇子结盟的机会,专心讨好已经是太子的顾以尘。 等这些事情处理完,他就很少在人前出现,若不是顾以尘突然提起,恐怕很多人都忘了这位皇子的存在。 “确实是大哥,只是他身体一向很差,今日风又大,怎么会来到湖上游玩。” 在众人的怂恿下,顾以尘让侍从驱船前往顾远安身边。 “大哥,好久不见,您今日怎么会突然出来。” 侍从机灵的拿起垫板,将两条船连接起来,顾以尘也毫不客气的走到顾远安身边。 顾远安依旧从容的下着自己的棋子:“我待在府中无聊,特意出来游玩散散心,没想到竟然遇见了太子殿下,真是我的荣幸。” “船上坐的是清沫吧,我听闻父皇已经封清沫为长公主了。 也是我前段时间身体不好,侍从们为了我安心养病,一直没有告诉我外界的事。 也因此耽误了清沫的册封礼,还请长公主不要怪罪我这个哥哥。 今日我回去后,就会将准备好的礼物送到长公主府,还希望妹妹喜欢我这个迟来的礼物。” 听话题扯到自己身上,顾清沫也不好在待在船上。 “哥哥说的哪里的话,只要你送的礼物,妹妹都喜欢。” 顾远安今日的话格外的多:“梅太傅也在,我听闻你对清沫一往情深,如今你们相伴而行,莫非是好事将近?” 这颇为不礼貌的话,让船上人的脸色变了,众人周知是一回事,摆到明面上说又是另外一回事。 至此,众人对大皇子的印象突然有了改变。 “或许大皇子也没有传说中那么不问世事。” 顾以尘:“哥哥久不外出,恐怕已经忘了说话的礼仪。” 顾远安歉意的笑笑:“是我口无遮拦,还请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以尘,你我许久未见,不知你棋艺精进了没有,我们今日比试比试。” “哥哥相邀,我哪有拒绝的道理。” 顾以尘转身来到顾清沫身边:“姐姐,你先和段小姐他们在船上休息一会,我一会就回来。” 段怡安眉头紧皱:“沫沫,我怎么感觉大皇子今日像是特意在这儿等我们。” “是与不是是有什么关系呢,今日这么多人在,即使他真的想做什么,也不会就此下手。” 段怡安想想也觉得好友说的有道理,也就放下悬着的心,转而开始八卦起来。 “我看梅大人如今经常跟着公主外出,莫非你们两人好事将近。” 在这种事上,梅时谨从来不发表自己的想法:“段小姐说笑了,此事皆看公主的意思。” 这话说的着实有水平,既没忤逆了公主的意思,又没有否认两人的关系,不愧是深受陛下信任的大臣。 “呦,都看公主的意思。”段怡安笑的猥琐:“沫沫,还是你厉害,连梅大人这样冷清的人都能收服。” 顾清沫并未接她的话:“就你多嘴。” “不说就不说嘛。” “将。” “吃。” “太子殿下技艺精湛,让我这个做哥哥的自愧不如。” “是哥哥故意让我,怕我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我在这里多谢哥哥了。” 顾远安:“是啊,哥哥让过你很多东西,若哥哥现在不想让了,弟弟不会生气吧。” 顾以尘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吃了自己的棋子:“自然不会,我若连自己的地位都守不好,被他人夺去也是我活该。” “弟弟有这个心,我也就放心了。” 顾远安吃下最后一颗棋:“太子殿下,你输了,承让。” 第151章 七分的热 顾以尘神色未变:“是我技不如人。” “太子殿下,我听闻前几天贾国三皇子来了,还听说他在宴会上得罪了陛下和长公主。” “我本以为哥哥久在府中,对外界之事应当毫不知情,如今看来,是我小看哥哥了。” “太子哪里的话,我也是听下人随口一说,断没有其他的心思,还希望太子殿下不要误会。” “咳咳。”顾远安咳嗽了几声:“太子殿下,我身体不适,就不留您了,请。” 太子出宫身边跟随的人不少,除了保护他的人之外,还有一些监视他的人。 因两人说话并没有压低声音,身负内力的人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以尘,大皇子真的这样说?” “确实,我总觉得今日他并非单纯出来游玩,而是想向世人宣告着什么。” “你害怕吗?” “有什么可怕的?若我连一个深居简出的人都斗不过,我这个太子之位也可以拱手让人了。” 顾清沫很是欣慰弟弟如今的担当:“你有这个自信,姐姐就放心了。 放手去做吧,姐姐永远是你的后盾。” 段怡安也立马表达自己的诚心:“我和我父亲也会永远站在长公主和太子身边的。” 梅时谨:“臣也会替太子殿下守好您的皇位。 所以,公主不必忧心。” “沫沫,我们现在该干嘛,回宫吗?” “既然出来了,就好好的游玩一番。” 段怡安开心的拍了拍手:“好耶,我们现在就去玩吧。” “大皇子真的这样说?” “回禀主人,千真万确,属下亲眼看见太子殿下出来时脸色很是难看。” “看来是我小看这位大皇子了,既然他有野心争上一争,我也该助他一臂之力。” 对很多有抱负的人来说,扶持一个新的君主比扶持既定的君主得到的利益要大的多。 只是他也不是冒失的人,他手下门客众多,这些事无需自己动手。 “只有我扶持的人够多,无论谁登上皇位,我的地位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简维近几天可谓是春风得意,自从上次宴会相见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的外甥女还记住着简家。 虽然外甥还有点别扭,但他向来听外甥女的话,原谅简家也是早晚得事。 只是父母如今还未到,他也不愿住进曾经的府邸,只好先置办一处宅子,等父母过来再做定夺。 简玉卓却猜不透父亲的心思:“爹爹,爷爷曾经居住过的宅子陛下一直让人打扫这,那里离长公主府也近,我们为何不直接搬进去,还要四处寻找住宅。” “那处宅子好是好,就是回忆太多,我怕你爷爷奶奶住进去后伤心。 经父亲一提醒,简玉卓瞬间明白其中缘由:“也是,爷爷奶奶最疼姑姑,他们住进来后肯定会日夜想着姑姑,难免会影响自己的身体。” “是啊,爷爷奶奶虽然嘴上不说,却时刻都在想念姑姑。” 沈家。 沈欣薇像着了魔一样,变着法的找安鹿妍的麻烦,安富春也无视兄妹之间的感情,坚决的站在沈欣薇这边。 沈家下人也在主人的示意下对安鹿妍不管不问。 “安姑娘,你怎么憔悴这么多,要是让旁人看到了,还以为我们沈家苛待你呢? 我听说你在老家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相好的,你要是受不了本小姐给你的委屈,你可以和你堂兄一起回去,找你的青梅竹马成婚。 哎呦,我给忘了,你在老家的名声已经彻底坏了,你就是回去他们也会将你赶出来。 真是可怜啊。” 大概是难听的话听的太多,安鹿妍已经不向以前那样和沈欣薇针锋相对。 她知道沈欣薇只是想找自己不痛快,就放任她嘲讽自己,等她说够了就会离开。 可今日沈欣薇却不打算轻易放过她:“安姑娘,你如今在沈府白吃白喝,也该替沈府做点事。 既然我父母不舍得使唤你,我就替他们讨回在你身上花的银两。 你就替我泡杯茶,记住,七分水温,多一分或少一分我都不会满意。” 安鹿妍依旧逆来顺受:“沈小姐,我马上就给您泡。” “沈小姐,请喝。” 沈欣薇摸了一下杯子的水温,直接将茶杯砸在安鹿妍脚上。 “你没长脑子吗,连水都泡不好。” “沈小姐,是我的错,我马上就去给你重新泡。” “不用了,我怕你浪费府中的茶叶,本小姐还有事,就不陪你玩了。 明天我再来找你。” 等沈欣薇离开,林安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他满眼心疼:“安姑娘,你如今过得就是这样的生活。 沈小姐如此跋扈,将军和沈夫人就不管管她吗?” 安鹿妍自嘲的笑笑:“沈夫人以前疼我,是因为我腹中的孩子是沈家的血脉,沈将军对我好,是受了父亲的嘱托。 可如今孩子被我不小心弄掉了,我也卷入伤害长公主的流言中,他们又如何会对我好呢?” “林大哥。”安鹿妍掀开衣袖,露出手臂上青紫的伤痕:“这些都是沈小姐不开心时打的,若不是走投无路,我不会去麻烦林大哥。” “还希望林大哥看在我曾经帮过你母亲的份上,助我离开京城。” 林安心疼她的遭遇,却又不想背叛将军:“此事太过冒险,我需要好好的考虑考虑。” 安鹿妍伤心的看着林安:“林大哥,我如今就只有这一个要求了,你难道也不愿意满足我吗?” “我明白林大哥忠于将军,我不是让您亲自送我出京,而是想让帮我潜进将军书房,拿到将军的令牌。 有了这个令牌,我回家的路上就不会受到人阻拦。 即使我被人抓住,我也不会透露出林大哥的姓名,不会让毁了将军对您的信任。” 看林安还在犹豫,安鹿妍直接跪在地上:“林大哥,求你了。” 林安脑海中闪过和安鹿妍的过往,最终他还是不忍心那个曾经帮助过自己的女子落得香消玉殒的结局。 “好,我会尽力帮你的,你且等我消息。” “多谢林大哥。” 第152章 多读些书 林安不愧是个行动派,和安鹿妍见面的第二天,就开始频繁出入沈家。 而沈鹤也因为对部下的信任,对他总想进自己书房谈事的行为并没有任何怀疑。 “将军,以前总听您说多读些书有利于打仗,以前我总以为你在骗我,如今接触了这些兵书,才知道你所说的都是真的。 我现在是真的有些后悔,没有早点接触这些东西。” 见他如此上道,沈鹤也起了爱才之心:“既然你喜欢看,日后可随意到我的书房挑选书籍。 我会交代守卫,让他们不再阻拦于你。” “多谢将军厚爱,末将定不辜负您的栽培。” 次日,趁沈鹤不在,安鹿妍穿着小厮的衣服和林安一起溜进书房。 “安姑娘,我在门外守着,你动作快点。” 安鹿妍激动的心都要跳到胸口,她仔细的观摩着书房里的布置,希望快点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 随着希望一次次落空,安鹿妍逐渐暴躁起来:“沈将军能把东西放在什么地方呢?” 外面突然传开了敲门声:“安姑娘,好了吗?我感觉将军快要回来了。” “马上。”安鹿妍狠狠的砸了一下墙壁,只听“咔嚓”一声,不远处平整的上面凸出一个木质的盒子。 安鹿妍激动的打开木盒,当看到里面的布防图时,她激动的眼都亮了。 因自幼习读医术,安鹿妍的记忆力很是不错,她将比较模糊的地方画下来之后,再次按动了墙上的机关。 直到墙面再次恢复以往的平整的样子,她才拿起书桌上早就找到的令牌走了出去。 “林大哥,我找到了。” 林安怀疑的看着她:“安姑娘,我记得将军的令牌就放在桌子上,你为什么待在书房那么长时间。” 安鹿妍忽悠道:“我方才在将军桌上看到了我父亲留下的字迹,一时心伤就耽误了时间,林大哥不会怪我吧。” “自然不会,如今令牌已经到手,你快收拾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吧。” “好,那林大哥,我先回去了。” 安鹿妍走后没多久,一脸怒色的沈鹤就从暗道里走了出来,和他一起的还有满脸嘲讽的韩永胜。 “我说沈大将军,你现在该相信安鹿妍并非你看到的那么美好了吧。” 对比终于知晓她心思的震惊,沈鹤更多的是失望。 自安鹿妍到边关后,念在安伯父的面子上,他时时为她着想,总想着帮她铺好一切的路。 为了她能过得幸福,连自己的婚约都赔了进去。 刚知道安鹿妍怀孕之事可能另有隐情时,他还在心中为安鹿妍开脱,想着她应当是没有安全感,才做出这等错事。 可叛国之事一出,让他清晰的认识到,安鹿妍从未真心对待过他。 安鹿妍不会不知道她如今住在沈家,她所做出的错事沈家都逃脱不了干系。 可她依旧这么做,不仅置沈家于不顾,还将林安也拖下了水。 若不是他们事先得知做好了防备,布防图若真被安鹿妍偷走,交到别有用心的人手中,他们即便是死,也无法挽回惨烈的后果。 “这件事我确实做错了,都怪我太过轻信她人,才会引狼入室,连累你们替我受累。” 经历此等打击,沈鹤原本高傲的心性平稳不少,他此时才真的想明白,自己并非无往不利。 这对沈鹤来说也是个好事,一国主将,如果无法听取别人的意见,终究会犯下难以弥补的错误。 短暂的失控后,沈鹤恢复了理智:“此事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 偷到布防图的安鹿妍并没有直接将它交到贾云成手中,而是要求两人先见一面。 如今顾静娴和贾云成颇有好事将近的意味,因此当顾静娴邀请安鹿妍入府时,众人并未怀疑,只是感叹安鹿妍如此命好,得罪了长公主,却得到锦公主的庇护。 “安姑娘,许久未见,你比以前憔悴不少,看来你在将军府过得并不顺心。” 安鹿妍也没想到当初帮她的人竟然是贾国三皇子,她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所以灾难到底是她运气不好,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那时她刚离开家乡不久,即使她已经装作男人的样子,还是被来往的山匪给拦住了。 “小子,我看你背包鼓鼓的,里面肯定有好东西,大爷我仁慈只要你把包裹留下来,我就留你一条命。” 包裹里装的是安鹿妍赖以生存的东西,她自然不愿全部上交。 “这位大哥,我如今要上京寻亲,求您给我留下一些盘缠。” “哈哈哈……”劫匪被她的话逗得直笑:“你这小子真有意思,本大爷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敢和我讲条件的。” “只是你这声音怎么听着娘们儿唧唧的?” 见劫匪有所怀疑,怕身份被揭穿,安鹿顾不得身上的包裹:“大哥,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就把包裹给您,您放我离开吧。” 她这番异常的举动让劫匪更加怀疑:“你等等。” 安鹿妍看他拿着刀过来,吓得奋力往前跑,可山路崎岖,没有时间看脚下的她重重摔在地上。 “原来真的是个娘们。” 劫匪看着她散掉的头发,笑的猥琐:“看来上天都知道我想要一个压寨夫人,特意给我送过来一个美人。” “小美人,你想要你包裹里的东西也可以,只要你嫁给我做压寨夫人,不仅包裹里的东西,整个山寨里的宝物都是你的。” 安鹿妍抱着一颗飞黄腾达的心,怎会愿意嫁给这些人。 “大哥,我将所有的东西都给您,您放我离开好不好。” 劫匪此时已被美人冲昏头脑:“小美人,快随我一起上山吧。” 在他的手快要接触到安鹿妍的脸颊时,一群骑着马的人冲了过来。 “快放开那位姑娘。” 劫匪们本想反抗,却被这些人轻而易举的斩杀。 为首的贾云成笑的温柔:“姑娘,你没事吧。” 后来,受到惊吓的安鹿妍顺理成章的加入贾云成的队伍。 第153章 四妃之位 令安鹿妍惊讶的是,贾云成和她的行进方向竟然是相同的,就在她感慨上天的眷顾时,却偷听到惊天的秘密。 “主人,经过我们近段时日走访发现,顾朝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繁荣,若没有内应,我们想夺取顾朝,实在是难于登天。” “确实,顾国能臣众多,文臣武将都有报国之才,我们如今的胜算确实很小。” “谁在那里?” 被吓到的安鹿妍本想跑开,却被拦住了去路。 “安姑娘,我前几日好心救你一命,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贾云成抬起她低下的脸:“我听说只有气人才不会说话,你说我要怎么处置你呢?” 安鹿妍吓得身体都要抖成筛子:“大人,我刚才什么都没听见,求您放我一条生路。” “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只要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必须无条件听命于我。” “你也不要抱着找到亲人后我就无法联系到你的美梦,只要我想,即使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抓到你。” “当然,我也不会让你吃亏的,只要你诚心帮我,我也会诚心帮你,替你解决一些你无法解决的麻烦。” 在这等威逼利诱下,安鹿妍和贾云成达成合作。 当贾云成顺利将她送到边关时,她才真切的认识到,贾云成真不是自己可以得罪的存在。 她知道贾云成并非顾朝人,甚至对顾朝有着反抗的想法,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自己的计划能成功,和谁合作都无伤大雅。 后来,她确实求贾云成帮过忙,也给贾云成提供过他需要的情报,在你来我往的交往中,两人的合作关系日益紧密。 如今得知和自己合作的人就是贾国三皇子,才发现一切都有迹可循。 可现在不是深究真相之时,如今两人已经是盟友关系,自然不能揪着以前的事不放。 “三皇子却比往日精神许多,想必近期得了不少称心的东西。” “那是自然,有安姑娘这一助力在,我当然会信心满满。” “安姑娘,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安鹿妍将画了一半的布防图摊开在贾云成面前:“三皇子请看。” “安姑娘这是何意,你拿一半的布防图糊弄我,莫非不是诚心与我合作?” “我哪敢诓骗三皇子,只是小女子无依无靠,自然不能将所有的底牌都透露出来。” “那安姑娘想要什么呢?” “我所有的筹谋都是为了权利地位,不知三皇子能不能给我。” 贾云成也欣赏有野心的女人:“安姑娘好魄力,只要你帮助我完成大业,待我登基之后,四妃之位必有你一席。” 为了让自己的话可信,贾云成随即写了一封书信,并将腰间的玉佩解了下来:“这是我的亲笔信和皇室的信物,若我真的没有履行承诺,安姑娘尽可拿这些来讨伐我。” 贾云成今日并非在糊弄安鹿妍,对他来说,只要安鹿妍有可利用的价值,别说是四妃之位,就是更为尊贵的东西他都会给。 安鹿妍并未伸手:“三皇子,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安姑娘请说。” “等顾朝皇室被剿灭后,我希望三皇子能将顾清沫交给我任意处置。” 对一直失败的安鹿妍来说,她固执的认为自己所遭受的所有痛苦都来自顾清沫,若不是她处处为难,自己也不会落得和他国合作的下场。 如此种种,若不亲眼看着顾清沫受尽折磨,实难解她心头之恨。 “安姑娘的要求,本殿自然遵从。” 安鹿妍这才接过信物:“如此就多谢三皇子了,三日后我会带着完整的布防图来到锦公主府。” “本殿也会在三日内替你谋划好所有退路,保你平安离开京城。” 再次面对顾静娴时,安鹿妍突然有了一种自得感。 她阴暗的想,没有利用价值的顾静娴充其量和自己平起平坐。 在这种奇怪思想的支配下,她简单的和顾静娴行了个礼就离开了,丝毫没有来时的尊敬。 对于从一开始就是自己囊中之物的安鹿妍,因为家人才不得不与自己合作的顾静娴更能引起自己的兴趣。 “锦公主,你放心,她不过是我的一枚棋子,我保证你日后的地位会在她之上。” 顾静娴脸上依旧是强撑的笑意,让人无法看出她开不开心。 她声音冷淡:“三皇子若真的有心,还是先劝我父皇将母妃给放出来,免的朝臣都以为我宁家成了被天子厌弃之人。” “这是自然,如今所有人都猜你会是我的皇子妃,宁贵妃作为我的岳母,我自会全力帮她。” 贾云成也是个有行动力的,没过几天,他就说动陛下将宁贵妃给放了出来,宁家所受到的监视和冷待都撤了回去。 因为他的诚心,顾静娴对他的态度也缓和许多。 自上次大皇子和太子殿下相见之后,大皇子府突然传来令人振奋的消息。 “你们听说了吗?前几日大皇子府来了个神医,只简单的给大皇子用了几服药,大皇子的病就好了。” “此事千真万确,我表哥在大皇子府当差,他说现在大皇子的身体十分硬朗,已经开始练武了。” “要真这样说,太子殿下可要有危机感了,俗话说立嫡立长,按照祖宗规矩,先出生的大皇子才应该是下任储君。 只是陛下偏宠先皇后,才立了后出生的二皇子为太子。 又因为大皇子身体不好,才彻底断了登基的可能,如今大皇子身体已经恢复,若他真的有野心,肯定会争上一争。” 似乎是为了证明众人的想法,大皇身体好没几日,就大开府门,招待来往宾客。 也是这个时候,众人才意识到,大皇子虽借养病不出府门,却和朝中很多大臣来往甚密,这让他们不得不怀疑,大皇子早就生出了夺权的心思。 这等两方相争的画面是很多人乐意看到的,都斗下去的人越多,他们上位的可能就越大。 第154章 鱼儿上钩了 在一片暗潮汹涌中,大皇子的行事风格越来越乖张,甚至公然邀贾云成入府,颇有向世人宣告自己有夺权之意。 众人不知他的底气从何而来,却下意识的认为,他既然敢公然和太子对抗,背后肯定有人撑腰。 不少人暗地里嘲笑曾经看不上大皇子的人:“这下有他们的好果子吃了。” 大皇子也不负众望,把早就收集好的证据呈了上去,一举拉下不少官员,让朝中流言四起。 “如今大皇子行事如此狂妄,太子却毫无动静,他就不怕大皇子重新夺得陛下宠信,失去了储君的位置。” “是啊,我总感觉太子如今在被大皇子压着打,毕竟太子殿下从出生就过得顺风顺水,一直都有人撑腰,如今突然有人反抗他,恐怕他一时难以找到反击的漏洞。” “若太子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你我真的要考虑向陛下提议换储,否则顾朝迟早会败在他手中。” 这些话虽得到一些朝臣的认同,大多数朝臣依旧保持着围观的态度。 光从陛下对长公主的偏爱和对先皇后的怀念来看,只要太子不犯下难以挽回的罪过,陛下就不会夺了他的太子之位。 至于太子无储君之风,这也不是他们该担心的事,太子身边有梅太傅出谋划策,朝中事就不会出现大的纰漏。 至于梅太傅,只要长公主在一天,他就不会背叛太子。 可总有些看不清形势的人想早点弃暗投明,给自己争取一个可以升官的位置。 在种种心思下,原本和睦的朝堂变得暗波涌动,呈现分化之势。 与外界担心的忧愁不同,顾以尘此时正在专心的练字。 “姐姐,你说这些人是不是没脑子,大哥虽然开始崭露头角,但我的根基更深,加上有你站在我这边,我这个太子之位肯定会稳稳的。 也不知道他们如今争相讨好大皇子是抱着怎样的心思。” “人都有赌徒心理,近些天你只需要好好的做事,不让他们抓住把柄就行。” 梅时谨此时带着一封书信过来:“公主,这是韩副将托我交给您的。” 其实真正送信的是沈鹤,只是他不想和梅时谨相见,才让韩永胜转了一手。 而这话,从梅时谨嘴里说出来,就彻底没了沈鹤的身影。 “梅太傅,鱼儿已经上钩了,这场戏也该开始唱了。 明日本宫在珠玉酒楼设宴,还请梅太傅准时前往。” “臣遵旨。” 顾以尘当然不想放弃这个出去游玩的好机会:“姐姐,我呢?” 看着弟弟期待的眼神,顾清沫下意识的给弟弟找借口:“如今朝中事务不多,让他出去玩玩也是好的。” “你也一起吧,刚好让外界看看你的风采,免的他们觉得你怕了大皇兄,躲在府中不敢出来。” 安鹿妍仔细的看着桌上的布防图,确认没有任何纰漏后,才带着她出了府。 因为顾静娴经常召见她,沈府对她的看管松了很多,冬月也从一开始的坚决跟随变成了在锦公主府外等候。 “三皇子,这是你要的东西。” 贾云成看着脉络清晰的布防图,朗声大笑:“好,不愧是能骗过沈鹤的女子,这张布防图可真的帮了我的大忙。” “安姑娘,如今布防图已经到手,你也和其他人提过离开的事,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怀疑,你今日回去之后就简单的收拾一下行李,明天你借机溜达城门外,我会让人在哪里接应你。 出了城后,他们会将你带到我置办好的宅院处,等事情成功后,本宫再亲自去接你。” 安鹿妍也明白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处理办法,她虽然遗憾自己灰头土脸的逃出京城,却也只能顺从。 “安某将身家性命都交给了三皇子,自然谨听三皇子安排。 希望三皇子不要忘了和小女子之间的承诺。” “本宫向来言而有信,自然不会辜负安姑娘的情意。” 可能因为要离开的缘故,安鹿妍今日不顾沈欣薇的冷脸,敲响了沈鹤的房门。 沈鹤如今虽没有揭穿安鹿妍的真面目,对她也没了刚回京时的照顾。 “安姑娘,我不是让你没事不要来书房吗?” 安鹿妍深深的看着她,嘴脸还挂着怀念的笑意。 她虽然是抱着享受荣华富贵的心情接近沈鹤,可她又何曾没有付出过真心。 否则世上那么多官家子弟,凭她的容貌和才情,随意勾搭他人并不是难事。 她之所以跑到边关,又做出种种绸缪,确实含了和沈鹤共度一生的准备。 可天不遂人愿,无论她付出多少多大的努力,沈鹤的心依旧在长公主身上,丝毫不愿留给她半分。 即使她后来用了某些手段,让沈鹤对她心生愧疚,沈鹤还是想着如何求得长公主的原谅。 如今看来,或许两人真的有缘无分。 安鹿妍的声音有些悲呛:“沈大哥,你我何时变得这么生疏了。” “你我之间本就没有任何关系,既然所有的误会都解释清楚了,我们自然该回到原本的位置。” 因明天就要离开,安鹿妍也不再隐瞒以往的心意。 “沈大哥,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对你很有好感,我在边关之时也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沈鹤丝毫没有被触动:“如今事情都过去了,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是啊,都过去了,有时候,我都怀疑这是一场梦。” “其实,前几天我做了一场美梦。” “梦中,你顺利和长公主解除了婚约,我肚子里孩子虽然没有保住,我们后来却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 梦醒后,我十分高兴,想着这要是真的就好了。” 沈鹤想也不想的反驳道:“这不可能。” “不可能,沈大哥是觉得你与公主解除婚约不可能,还是与我有了孩子不可能。” “安姑娘,我对你从来都只有兄妹情谊,即使你我因种种原因牵扯在一起,我也不会对你做出出格之事。 因此,你说的后半句完全没有可能。” 第155章 新的火坑 安鹿妍扬起嘲讽的笑:“沈大哥好狠的心,连这点念想都不愿意给我,你说的没错,后面确实是我编的。” “我今日来,本想和沈大哥谈心,既然沈大哥不欢迎我,我就先离开了。” 再次和沈欣薇面对面时,安鹿妍带上了悲天悯人的笑容:“沈小姐,好好的享受你最后的生活吧。” 安富春如今对这个堂妹可谓是憎恨至极,若不是她处处和权贵作对,自己怎么会寄人篱下,被所有人看不起。 他怂恿道:“沈小姐,我看安鹿妍如今已经走投无路,肯定想死扒着沈将军不放,你就忍得了。” “当然忍不了,不仅我忍不了,长公主也不想再看见她在世间晃悠。” 安富春有种苦日子过到头的激动:“沈小姐的意思是?” “明日午时,公主和太子殿下会前往珠玉酒楼用膳,你亲自去状告安鹿妍,将她做的所有恶事昭告天下。” 安富春前所未有的亢奋,经历过折磨的他已经没了攀龙附凤的心思,只想快些完成长公主的任务,回到家乡好好的生活。 “沈小姐,你放心,我定会知无不言。” 叶府。 叶雨桐失望的看向叶士城:“父亲,你明明答应过长公主,会给我留有筹备婚礼的时间,如今李家公子不想等另娶她人,你就要推女儿重新踏入火坑吗?” 叶士城根本不在乎这个从小就不被期待的女儿:“我答应长公主留下你是觉得你还有利用的价值,可自从那日之后,长公主再也没有来过叶府,足见她当日只是随口一说。 如今一月之期快到,你自然要履行承诺嫁出去。 况且,父亲替你找的也是户好人家,沙家和宁家走的很近,宁家和大皇子来往密切,你嫁过去后,也能帮衬母家。 当然,你也不要有逃婚的想法,即使你自尽,我也会将你的尸体送到沙家。” “管家,将小姐带回房间。” 叶雨桐如提线木偶般回到房间,从床下的暗格里拿出早就写好的纸张:“爹爹,是你逼我这么做的。” 她期待的看向梅花:“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小姐请说。” 次日一早,安鹿妍就收拾了一些细软,随时准备溜出去。 令她没想到的是,今日林安竟然会来找她,随行的还有魏明。 魏明对安鹿妍的不满都摆在脸上了,他站在离安鹿妍很远的地方,丝毫没有和她打招呼的意思。 林安不好意思的道歉:“安姑娘,你别介意,魏明性格有些直爽,他对你没有恶意的。” “我不怪他,是我自己身上谣言太多,被怀疑是正常的事。” 趁着魏明不注意林安悄悄的询问:“安姑娘,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就这两天了,因行进匆忙,无法与林大哥和林伯母道别,还希望林大哥替我和伯母说一声。” “我会转达的,安姑娘一路小心。” 就在安鹿妍找到借口成功将两人送走时,沈夫人身边的婢女突然来到她的院子。 “安姑娘,夫人有事找您,请您现在过去一趟。” 安鹿妍此时已经有些慌乱,她担心的看着悬挂在空中的太阳,有种计划失控的预感。 当她从林安身边走过,林安突然叫住了她:“安姑娘,自我们相见开始,你对我有几分真心,有几分利用。” 安鹿妍不知他为何会这样问,她丝毫不慌:“我对林大哥的真心日月可鉴,从无半点欺骗。” 林安笑的荒凉:“我对安姑娘亦然。” 魏明嫌弃的看着好友:“林安,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不会还对安鹿妍有着别样的心思吧。” 林安没有否认:“感情的事哪有那么轻易放下。” “可她犯得的是叛国的死罪,这和我们从军的目的大相径庭,你可千万害了自己。” “我没那么傻,要不然我也不会跟你们一起给她下套。” 魏明:“这样才对,别在这悲春伤秋了,我们今日的任务可是看好安鹿妍,要是被她偷偷跑了,你我可真要以死谢罪了。” “沈夫人,您找我。”安鹿妍低着头走了进来。 “安姑娘,我听鹤儿说你绣艺精湛,我刚好想给鹤儿做身衣服,有几个花样不会,你教教我吧。” 安鹿妍心中的不安不断扩大,她不相信经历了流产之事的沈夫人还能心平气和的自己说话。 她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今日自己还有溜走的机会:“能帮助夫人,是我的荣幸。” 为了达到今天想要的效果,顾清沫此次出府并没有简装出行。 不消片刻,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太子和长公主一起去了珠玉酒楼用膳。 “看来京城里的人都没有什么事做,才会日日关注着我们的动向。” “他们关注的可不是我,而是你这个地位被危及到的太子。” “姐姐,你又打趣我。” 随着华丽的马车一个接一个到来,众人突然意识到今日并不是一场简单的游玩。 “梅太傅。” “孟大人。” “张大人。” “……” 不一会的功夫,顾以尘身边的空位就坐满了。 梅时谨旁若无人的替顾清沫泡了杯茶,他轻轻的触碰到杯壁,等茶水温度合适,才放到顾清沫面前:“公主,请。” 孟益谦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落后了一步,他恨恨的看着梅时谨,想着自己还能利用什么讨好公主。 今日来的大臣都是顾以尘可以信任的人,他们知道自己今天的任务,可主要人物到来之前,他们也乐于看戏。 在众人客套时,酒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一个半人高的小男孩穿过重围跑到侍卫身边:“哥哥,楼上的大人是太子和长公主吗?” 看他身体瘦小,侍卫也起了怜悯之心:“是太子和长公主,可这里不是玩耍的地方,你快些去找你家大人吧。” “哥哥,太子和长公主是不是除了陛下最尊贵的人。” “理论上是的。” “那我就找对了。” 他拉着侍卫的手朝楼上喊:“求太子殿下为我父母做主。” 第156章 告御状 一个瘦弱又衣着褴褛的小男孩当众喊冤,对众人的冲击是很大的。 在场的官员冷汗都要流下来了,若今日罗进宝说出不好的事,太子殿下定不会轻饶了他们。 一些心虚的官员想趁着太子和长公主没有反应过来将罗进宝赶走,寻三穿过人群走到罗进宝身边。 “你有何冤屈要找太子和公主?” 罗进宝大声哭喊起来:“我要状告安鹿妍和敌国勾结,谋害了我父母。 我九死一生逃出来,本想去他处状告,却得知她如今的靠山是沈将军。 我深知自己无法和沈将军抗衡,才大胆找到太子和公主,求您给我一个公道。” 似乎是为了让自己更有底气,罗进宝并没有随寻三一起上楼:“若太子真的想帮我,就让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冤屈说出来。” 这个要求并不出格,即使如今边关稳定,沈鹤这个能带兵打仗的将才也比罗进宝重要的多。 太子难保不会为了国家稳定而偷偷维护沈将军。 “可以,你就站在那里说。” 顾以尘丝毫没有犹豫,他扶着顾清沫来到楼下准备好的椅子上:“有什么冤屈,尽管开口,本殿和姐姐会替你做主。” “寻五,你去将军府把沈将军和安小姐给请过来。” 罗进宝年龄虽小,做事却十分周全,他一字一句的讲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灾难。 “七个月前,我和父母一起进山打猎,刚好遇见前来山中采药的安鹿妍。 我看她在山中四处行走,还以为她迷失了方向,就现身询问了她。” “漂亮姐姐,你是迷路了吗?” 安鹿妍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小孩,确保他周围没有其他人后才小心的开口:“我确实是迷路了,你知道该怎么出去吗?” “姐姐,你往东边一直走就能出去了。” 自觉做了好事的罗进宝兴高采烈的跑开了,等他再次回到这个区域时,惊讶的发现安鹿妍还在原地。 他本想和安鹿妍打招呼,却看到她身边还站着其他人。 “安姑娘,如今你顺利到达军营,也该完成对我的承诺了吧。” 安鹿妍却如今却飘忽不定,她并不想破坏如今的平和生活:“我还没有得到沈将军的信任,你我之间的计划恐怕要等上一等。” “等,当初安小姐求着我带你到边关时可不是这样说的,如今你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就像我抛在一边,你觉得我是那种能轻易被人利用的人吗?” 安鹿妍并不知道眼前男子的身份,她小心的回答:“我并非有意欺骗公子,只是当时情况危急,才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看公子行走四方,一定需要个强有力的后台,若您不嫌弃,日后我和沈将军就是您的后台。” “安姑娘在做什么美梦?你莫非以为自己能和沈将军厮守终身,你还不知道吧,沈将军已经有了未婚妻。 那位可是当朝公主,你觉得你争得过她。” 安鹿妍明白不知道眼前的男子的话是真是假,她匆忙的离开,想回去寻找一个答案。 “主人,你说安鹿妍会投靠我们吗?” “会,她野心很大,只要等完成自己的目的,这样的人是不会在乎自己用了何种手段的。” 罗进宝:“那天我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却能看出他们的恶意,担心被发现灭口,我等他们离开很久才跑回父母身边。” “本以为我们今生不会再见面,没想到不到半月的时间,我又看到了她。 而这次和她在一起的还有三位穿着黑衣的男子,几人四下搜寻,好像是在找着什么。” “我不敢露头,偷偷的样和他们相反的方向三,慌不择路下,掉进一处山洞,也是在这个山洞里,我发现了浑身是血的沈将军。 我听父母说过边关在打仗,知晓沈将军一定是受了伤才会逃到此地,为了保护他,我只将他的踪迹告诉了父亲。” “可安鹿妍来的太快了,我们还没来得及将沈将军带离山洞,她就找了过来。” “我和父亲只好躲在事先找好的地方,看他们究竟想对沈将军做什么。” “令我心安的是,来到山洞的只有安鹿妍一人,她看着躺在山洞里的沈将军,用力的往他嘴里塞药丸。” 可沈鹤彻底陷入了昏迷,无论安鹿妍作何努力,都无法将药丸塞进去。 就在她准备想其他办法时,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本该和他们一起的安鹿妍却没有透露沈鹤的踪迹,独自一人走了出去。 但她毕竟没有面对过这种场面,几人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不对,越过她直接走到山洞里。 “安姑娘,这就是你说的没有发生任何异样?” 面对着两个彪形大汉,安鹿妍没了反驳的底气:“我……” “看来主人说的没错,安姑娘对沈将军果然情根深种,既然你想嫁给他,我们就助你一臂之力。” 安鹿妍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拼命后退:“你们想干什么!” “自然是干我们该干的事,安姑娘,你不用表现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沈鹤今日的行进路线是你泄露的,他如今落到这幅田地,都是你的功劳。” “我知道你与主人商议的计划是让沈鹤产生愧疚,如今我们有更好的方法让他产生愧疚,你为什么会反对呢。” “不,你们不能这么做!” “不能,如今这山洞中只有我们几人,我们想做些什么,又有谁能拦的住呢。” “……” 罗进宝毕竟是个小孩子,说出当时香艳的场面时,他声音小了不少:“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两人才放过安鹿妍。 后来不知几人商议了什么,安鹿妍也和他们一起离开了。 而我也父亲趁着这个机会,将沈将军转移到山上的一处破庙里,然后跑回了村子里,准备去军营找沈将军的部下来救他。 幸运的是,我们刚回到村子里,就遇到前来询问的韩副将,我看他们穿着和沈将军相同的服装,就带着他们去了破庙。” 第157章 灭门之灾 “沈将军被救走后,我本以为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了。 谁料三天后,我们家就迎来了灭门之灾,我清的看到,想杀我的人就是山洞中的男子。 幸运的是,我在这场屠杀中活了下来,还得恩人相助来到京城。 太子,公主,我所说句句属实,若有半分虚言,愿受五雷轰顶,还请两位大人替我惨死的父母做主。” 这场状告的信息量是非常大的,让众人的吃瓜热情很是高潮。 “他的意思是说,住进沈府的安姑娘和敌国勾结,想害沈将军。”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安姑娘腹中的孩子并不是沈将军的,这样看来,沈将军岂不是成了接盘的。” “沈将军是真亏,因为一个谎言,不仅失去了长公主这一门好姻缘,还有可能担上叛国的罪名。” “现在就祈祷沈将军没有被拉下水,否则,不光是他,就连沈家都不会有好下场。” 顾以尘并没完全相信罗进宝的话:“你久居边关,是如何认识沈将军的?又是得了何人的帮助,死里逃生跑到京城。” “回禀太子,因沈将军仁厚,未打仗时经常带兵下来巡逻,因此我有幸见过他几面,记住了他的相貌。” “至于我何时跑到京城,则要问我后面的韩副将了。” 韩永胜今日收起来温和的表象,一脸正色道:“末将韩永胜拜见太子、公主殿下。” “韩副将,本殿记得你是沈将军的麾下,为何做出和他人一起参本的举动。” 韩永胜解释道:“末将状告的并不是沈将军,而是一直抱有恶意的安鹿妍。 我与安鹿妍接触后,明白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为了拆穿她的真面目,末将一直在暗中盯着她,终于发现了她的破绽。” “为了证实她腹中孩子和沈将军没有关系,我亲自带队去边关调查,终于从罗进宝口中得到想要的证据。” “末将可以保证,沈将军忠心耿耿,绝没有做过对不起顾朝的事,还请太子、公主秉公处理,不要误会了忠臣。” 沈府。 安鹿妍如今可以确定自己的计划出现了纰漏,她不由的暗暗祈祷,接应的人早发现她的不对,想出另外的方法来救她。 可这次上天没有眷顾她,不仅援军没有到,寻五却带着人来找她。 寻五:“安姑娘,酒楼外有人告你的御状,请你和我走一趟吧。” 安鹿妍看向抱着手臂站在门外的沈鹤,小心的询问道:“沈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和你回京以来,行事小心,怎么会得罪他人,还状告到太子身边。” 沈欣薇早从下人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面带嘲讽:“安鹿妍,你还没有装够吗?如今我大哥被你牵连,背上了叛国的嫌疑,你却还在这装糊涂,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欣薇,你在说什,我怎么听不懂,我怎么会和他国扯上关系,又怎么会连累了沈大哥。” “你别狡辩了,如今证人已经出现,他亲眼看见你和其他人翻云覆雨,才在入府前就怀上我哥哥的孩子。” “而我的好哥哥,也是个伟大的,他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却还心甘情愿的帮别人养孩子,真是天下第一好人。” 沈欣薇如今惯用这种扫射的手段辱骂人:“如今我们沈家还真在顾朝出名了。” 在她面前向来威严的沈鹤今日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先安慰沈夫人。 “母亲,事情没有像欣薇说的那么严重,古今有韩副将证明我的清白,沈家定不会遭受劫难。 你且和欣薇在府中等我回来。” 安鹿妍此时已反应过来,她不敢置信的看向沈鹤:“所以你早就知道了,你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给我下套。” “沈鹤,你好狠的心,枉我对你一片真情,要是早知道你会这样对我,我当初就不该救你。” 寻五厌烦的看她在这大吵大闹,他直接将布塞进安鹿妍口中:“你有几个胆子让太子和公主等你。” 前来接应安鹿妍的人也在长久的等待中发现不对,他随手拉住随着人群跑的摊贩:“你们这是干什么去。” “当然去看审案了,今日有人状告沈将军和他接回府中的女子,要是去的晚了就抢不到好的位置了。” “你说什么?安鹿妍被公主府的人给带走了!” 贾云成满眼焦急:“他们只带走了安鹿妍,没有其他的计划吧。” “目前没有,属下听说是边关有人来状告他们,告的应该是当初偷袭沈鹤那次发生的事。” “废物,都是废物!” 贾云成把桌子拍的“嘭嘭”作响:“没用的东西,竟然能让留下漏网之鱼,你现在快去转告京城内的暗卫,时刻关注着酒楼周围的局势,发现不对及时撤离。” 贾云成也做了两手准备,等随时应付突发情况。 安鹿妍此时的心情十分糟糕,她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安富春,明白这也是个不确定因素。 她试探的问道:“堂兄,你和我们一起去做什么。” “当然是去告你的状了,你不会觉得你在家中做的所有事都没有漏洞吧。” 安富春似乎想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散出来,他不停的刺激安鹿妍:“你不是想问我为何会突然来到京城吗,如今马上就要见到接我来的人,你开不开心。” 安鹿妍立马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此时的她已经心如死灰,她不知道自己何时露了这么大的马脚,竟引得几方人马联合调查她。 如今也只期盼这几位没有调查过更深层次的东西,只要留她一条命,她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来了,来了,沈将军和安姑娘来了,马上就能看到现场对峙了,我还有些激动。” “我可是很相信沈将军的,他可千万不要做出对不起顾朝的事。” “要我说,这等背叛国家的人就不应该有好下场。” 安鹿妍穿过密集的人群,忐忑的跪在地上:“民女拜见两位殿下。” 第158章 取而代之 看到这个害死自己父母的仇人,罗进宝恨不得扑上去活撕了她。 可经历过生死的他早就多了几分忍耐,只是声音中多了几分压抑的阴霾:“安鹿妍,你可还记得我。” 安鹿妍自然不愿意承认自己所做的错事,况且罗家所遭遇的刺杀自己并没有出。 “我记得你,当日我迷路进山,还是你送我出去的。 我本想好好的感谢你,却没有再见过你,如今你怎么突然到了京城。” “自然是来找你报仇,你害我满门,我怎么能轻易放了你?” “你一定是记错了,我们只见过一面,我怎么找人害你。 况且我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又怎能杀你满门。 我来的时候听人说你还状告了沈将军,我想你定是受了他人的蛊惑,才做出这种糊涂的决定。 孩子,听我一句劝,万万不能为了眼前的利益,而害了一位卫国的忠臣。” 安鹿妍的脑袋转的很快,几句话就让局势有了新的反转。 沈鹤在边关所立下的战功众人都有目共睹,对比起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孩子,他们心中的天平显然会偏向沈将军。 安鹿妍继续抓住他话的漏洞:“况且沈将军向来聪慧,他又怎会冒认别人的子嗣。” 安鹿妍自信沈鹤不会拆穿她,先不说他答应过父亲会好好保护自己,就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沈鹤也不会做出当街承认自己替他人养育子嗣的事。 沈鹤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沉默着默认了自己的言论。 罗进宝没想到事情会有别的发展,他本以为板上钉钉的事,却被安鹿妍轻而易举的揭过。 六神无主的罗进宝下意识的看向自己在场唯一信任的人。 韩永胜无声的对他点了点头:“别怕。” 见罗进宝无话反驳,安鹿妍却有了赶尽杀绝的心思。 “太子殿下,罗进宝虽然年幼,却心思狠毒,妄想谋害忠臣,求殿下好好的审问他,让他说出幕后真凶。” 看顾以尘没有说话,她将矛头对准了顾清沫,试图用舆论的压力来逼她就范。 “还是说,今天的所有本来就是长公主针对我的阴谋。” 顾清沫没想到这种情况下还能牵连到自己,她很是无奈:“按照你的想法,本宫和你也不过几面之缘,本宫为何要害你。” “自然是因为沈将军,长公主虽不喜欢沈将军,却也不会心甘情愿受下这份屈辱。 若民女真的嫁入了将军府,即使您讨厌我,也会经常看到我。 为了彻底将我赶出京城,公主特意找人做了一场戏,只要和叛国扯上关系,无论我是否清白,都会被逐出皇城。” “至于沈将军,我想公主也是讨厌的,可他身负皇恩,您又不能直接杀了他,所以才想出这等手段。 等沈将军因为我的过错被牵连,您和太子可以装作为他申冤的样子,成功得到沈将军的忠心,让沈将军为太子所用,保太子根基。 不仅如此,我还有更深层次的怀疑,韩副将一直跟在将军身边,按照我朝律法,副将离京必须得到主将的命令。 如今他贸然参本,定没有得到沈将军的授意,这等举动不得不让人怀疑韩副将是否和外人勾结,想拉下沈将军取而代之。” “公主,这都是民女的猜测,若有冒犯到公主的地方,还请公主恕罪。” 围观群众惊讶她的大胆,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先不说罗进宝一个小孩子是如何逃脱追杀被韩永胜救下的,就是大皇子和太子两人之间的争斗也足以让太子想出新的办法来笼络新的势力。 韩副将也知道安鹿妍是个机灵的,况且他们今日的计划也不是将安鹿妍的罪给定死,而是要找个由头将她给关进牢里。 如果现在就杀了她,岂不是让贾云成怀疑布防图的真相。 因此他并未找出理由反驳,只是安抚罗进宝不要冲动:“别慌,万事有我在。” 他们两人的沉默让安鹿妍的气焰更加嚣张,她再次拿出去世的父亲说事。 “况且民女的父亲是在边关时被敌国杀害的,就是为了我父亲,我也不会做出叛国的事,还希望公主明查,还臣女一个清白。” 在众人鼻观眼眼观心时,站在长公主身边的千雪突然动了。 她径直走到安鹿妍身边,毫无预备的打了她一巴掌。 “太子和公主殿下身份尊贵,岂是你能质问的,这一巴掌是让你长长记性,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安鹿妍捂住脸,低着头掩住不满:“民女知错了。” 顾清沫觉得自己有时都看不清安鹿妍,说她不聪明,她能想出各种主意将人骗的团团转。 说她聪明,她又偏偏以一己之身触碰皇权,次次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莫非她以为凭她父亲的功劳,能保她一世无忧。 顾清沫不知道的是,近段时间经常做梦的安鹿妍对生活有种不真实感。 梦中的顺利和现实的落差让她内心严重的分裂,甚至认为梦中才该是故事真实的结局。 因此,她总觉得自己该是最后的胜利者,行事也比以前大胆不少。 顾清沫虽不准备给她定下死罪,却也不会放任她挑衅。 “安鹿妍,本宫记得曾和你说过,只要蹭本宫想要你的命,根本不会去找其他的借口。 至于朝堂争斗,本宫从不认为太子会落败。 你如今句句争辩,不过是觉得自己做事隐蔽,我们无法凭证据定你的罪。 可你别忘了,你做的错事不只这一连,难道事事都无证据吗?” 安鹿妍看向自己身后跃跃欲试的安富春,无奈的闭了闭眼:“民女不知公主在说什么?” 安富春明白此时该自己出场了,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加可信,他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哭喊着跑出来指责道:“安鹿妍,你好狠的心,竟然还敢利用大伯的名号替自己开脱。 你在家乡做的那么多错事,要是大伯知道了,肯定会把你逐出家门的。” 第159章 连累了你 对于安富春的出现,安鹿妍早有预料,当看到顾清沫出现在酒楼时,她就猜到了安富春的出现是长公主的一步棋。 可长公主注定要失望了,安富春这个草包断无半点作用。 自己在家乡时做事隐蔽,又怎会被安富春察觉到其中的真假。 她率先甩锅:“堂兄,我父亲死后你仗着势力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把我们赶出家不说,如今又跑到京城联合外人污蔑我。 堂兄,你对我就真的没有半分兄妹之间的情谊吗?” 安富春如今也不是笨到只会反驳,他明白自己背后有人撑腰,干净利落认下自己做的错事。 “我确实联合父亲夺了大伯的宅子,可那是我应得的。 自大伯去边关打仗后,你们孤儿寡母一直是我们在照顾。 可你对我们丝毫没有感激之心,甚至偷偷将大伯的抚恤金藏起来,分毫都不想给我们。” “我自然不愿让我们这么多年的辛苦白费,况且我父亲不是将老宅子给你们母女了吗,那处虽然小了许多,住你们母女也绰绰有余了。” “你若想拿这个罪名让我闭嘴,可真是失策了。” 安富春不给安鹿妍反应的机会,直接告起状来:“草民要状告安鹿妍谋害亲生母亲。” 这话可引起了轩然大波,无论在哪个朝代,不尊孝道都是天大的罪过。 安鹿妍此时也开始恐慌,她仔细回想自己做的事:“那些事应当是没有破绽的。” “安富春,即使你恨我,也不该用这样的罪名污蔑我。 公主尽可以回我的家乡问问,母亲生病时我是如何尽心尽力服侍。” “尽心尽力?那都是你做出的表象,其实你骨子里就是一个自私到极致的人。 你是不是以为你事情做的很隐蔽,可你忘了隔墙有耳,你对伯母做的事,曾被我妹妹亲眼目睹过。” 亲眼看着哥哥要被带到京城去,安郁兰心中有一丝愧疚,心思敏感的她猜到这些人要哥哥做什么,看在兄妹多年的份上,临走前她将哥哥叫到了房间。 “哥哥。” 安富春对这个害了自己的妹妹没什么好脸色,他语气冷硬:“安郁兰,如今我九死一生,你满意了。” “事到如今,哥哥就不要说气话了,你也该知道今日来的人定和安姐姐有仇,只要你还有利用价值,他们就不会杀了你。 安姐姐离开家乡之前,我曾亲眼目睹了一件事,这件事或许可以或许可以保你一命。” 安富春此时也没了嚣张的气焰:“妹妹,你快说!” “那天,我去后宅看伯母……” 安夫人虚弱不堪的躺在床上,她伤心的看着哭泣不已的女儿:“妍儿,母亲真的挡了你的路了吗?” 端着碗的安鹿妍动作一顿:“母亲说的哪里的话,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嚼舌根了? 你可不能听信别人的谎言,如今父亲刚去世,我在这世上也只有母亲一个亲人了,我怎么会怪你挡路呢。” 安夫人没有相信她的谎言:“妍儿,你忘了,你自幼身体就不好,为了让你活下来,我和你爹爹也曾读过不少医书,对很多草药的作用都很是了解。” 安鹿妍没料到母亲也懂医术,她声音弱了下来:“母亲,我……” “你不用狡辩,母亲只想问你,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我去死。” 第一次察觉到药有问题时,安夫人还以为是女儿太过心慌才用错了剂量。 可后来次次不对,让她不得不相信女儿真的对自己下了杀心。 最初知道这个消息时,她不是不伤心,甚至有了将这件事捅出去的打算,可那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她又怎么忍心让她去监牢受苦。 后来,她似乎也了解了女儿的想法,自己身体是好不了了,女儿如今还年轻,总不能被自己给拖累吧。 可她依然想要一个结果:“只要你说出来,母亲就会成全你。” 安鹿妍哭的伤心:“母亲,女儿也是有苦衷的。” “自从父亲去世后,堂兄他们日日欺负咱们,将咱们赶了出来,你身体不舒服,我们每日的开销都很大。 父亲的抚恤金又不多,女儿真的承担不起每日的买药钱。” “而且,女儿知道母亲的病是治不好的,与其看你日日受苦,还不如让你早些离开。 母亲,我知道我的这种想法很自私,你去告官吧,将女儿抓起来,女儿甘愿受罚。”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安夫人再也没有了挣扎的心思,她恨女儿心狠,也恨自己没有发现女儿的思想早已出了问题。 极度失望下,她也没了活下去的欲望:“母亲知道了,今日的事母亲就当不知道,你放心,母亲不会让你担上罪责的。 我早些离开也好,免的你父亲黄泉路上孤单。 只是我死去后,世上就只剩你一人了,你行事可要小心些,被被人给欺负了。” 你如今精通医术,也该知道哪些药合用是最快的,就像你说的不想让我受苦,把该用的药都用上,让我早些解脱吧。” “女儿多谢母亲!” 安郁兰将一包药渣和信件偷偷的塞给哥哥:“这是事发之后我从后厨里找到的药渣,我去郎中处验过,里面确实有残害人性命的东西。 这封信是我在伯母房间找到的,里面是她写给死去伯父的话,里面有安鹿妍给她下药的证据。 你都带着,关键时刻拿出来给那些大人看。” 安富春没想到一向被自己欺负的妹妹会这么为自己着想,他很是感动:“要是哥哥这次能回来,我一定会好好对你。” 安富春将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太子殿下,这就是安鹿妍谋害亲生母亲的证据,求殿下为我可怜的伯母报仇。” 安鹿妍脑袋已经被吓蒙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和母亲的对话竟然被外人听到了,还留下了证据。 此时她的非常痛恨已经去世的母亲:“娘,你为何会留下那些信件,让女儿如今难以脱身。” 第160章 字迹相同 但这种罪责对安鹿妍来说也并非难以脱身,如今母亲已经去世,谁又能证明安富春说的都是真的。 “堂兄,我本以为你千里迢迢来京城找我,是想和我修补兄妹之间的关系。 没想到你还没有放弃害我,家里人都知道我自小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生病之后我日日翻阅医书,就是想救她一命。 回来父亲的抚恤金花完,我去找你们借钱,你们却不愿见我。 为了母亲能活下去,我甚至有了卖身的想法,如此种种,我怎会谋害自己的母亲。 如今母亲已经不在了,你用这些污蔑我,不就是抓准了我没有证人可以反驳吗。 堂兄,你真是好狠的心。” 一个五大三的男子,一个是哭的梨花带雨的弱女子,众人心中的天平开始有了倾斜。 安富春尽职尽责的扮演自己的角色:“堂妹还是和以前一样伶牙俐齿,你莫不是忘了伯母素来喜欢写字,只要将书信上的字迹和她平日的字迹对比,就可以看出这些书信的真假。 刚好,我从家里来的时候带了些伯母的墨宝,就劳烦各位大人品鉴一番。” 在场的大臣得到顾以尘的默许,聚在一起开始比对不同纸张上的字迹。 “依老夫看来,两封纸上的字迹走形都是一样的,应当出自一人一手。” “我也这样认为,特别是最后几个字,下笔的轻重都相同,肯定是同一人所书写。” “……” 这些大臣最初是纠结的,今日太子和长公主的态度很明确,就是想治安鹿妍的罪。 身为臣子本就该为君主解忧,可安鹿妍又是将士之后,若真的为了讨好两人而昧心说话,即使真的得到嘉奖,心中也会不安。 可如今不一样了,证据确凿下,他们说话都多了几分底气。 在众人的围攻下,安鹿妍也有些六神无主,她只能垂死挣扎。 “世上能人异士众多,只要他们想,便可轻易的模仿出我母亲的字迹,若你们真要用这样荒谬的理由给我定罪,我无话可说。” 她此次的狡辩比刚开始时弱上许多,在场的人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她并不无辜。 众人无言间,顾以尘这个太子就该出来主持大局了:“既然安小姐无法解释自己身上的种种疑点,就先去牢里待着吧。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你有罪前,本殿会让人好好的照顾你,不会让你受到责罚。” 这对安鹿妍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她高悬的心也降了下来,对她来说,只要自己叛国的事不暴露,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她佯装冷静:“民女相信太子会还民女一个清白的。” 躲在人群后看完全场戏的林安此时已面如死灰,自从知晓安鹿妍与他国勾结之后林安就一直有种不真实感。 他不愿相信自己心目中美好的女子会变成这样,如今看来,她竟从未美好过。 自小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林安怎么也想不透,安鹿妍怎么会对自己的母亲如此心狠。 若说以前种种林安还能当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安富春所说的事才是真的打破他对安鹿妍所有的想象。 “魏明,我还真是蠢笨,要不是有你处处拦着我,我早就成了她的替死鬼。” 即使安鹿妍被带了下去,围观的群众还是不想离开,他们的视线一直在沈鹤和顾清沫身上回转,试图从中看出点什么。 如今自己的清白得以昭雪,一直压抑着自己心思的沈鹤突然不想再等了。 他忐忑不安的走到顾清沫身边,说出一直压在心中的话:“公主,我和安姑娘之间是清白的,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还请公主梦再给我一个机会。”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投向站在顾清沫身边的梅时谨,希望从他脸上看出对情敌的看法。 梅时谨却不为所动,他沉默的站在原地,将所有的选择权都交到顾清沫手中。 顾清沫一向不喜欢纠缠之人:“沈将军,本宫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与本宫之间早没有任何可能。” 沈鹤却不愿接受这个结果,他仓皇的解释:“公主,所有的一切都是安鹿妍蛊惑我的,我知道自己当初做了很多让公主不开心的事,只要公主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改正的。” 看他执迷不悟,顾清沫直接挑明了两人之间的不同:“沈鹤,从你为了安鹿妍处处让本宫妥协开始,你我之间就没有半分可能了。” “公主我……” “你不用解释,本宫知道你的想法,你不过是觉得本宫身份尊贵,有陛下和太子做主,即使你为了别人将本宫排在后面,也不会给本宫带来影响。 因此,你可以肆无忌惮的施展自己的好心,一次一次的将旁人的事放在本宫前面。” “安鹿妍的事情不过是个导火索,即使她没有出现在京城,即使父皇真的为我们赐了婚,你也会因为旁人而放弃本宫的想法。 这些人可能是你的朋友、你的父母、亲人,无论是谁,只要他们身份没有本宫尊贵,你都会下意识的维护他们。” “这种维护可能是你带兵打仗养出来的习惯,在军营中,你是将领,自然要照顾自己的属下。 若本宫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可能会委屈求全,可本宫自小就得到父皇和弟弟的全部关心,在本宫心中,本宫自然不愿屈居人后。 当然,本宫并不怪你将旁人放在本宫之前,本宫只想告诉你,从一开始你我就是不合适的。” 沈鹤想替自己解释,却又无从说起。 他不得不承认,顾清沫说的都是对的。 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安鹿妍下长公主的面子,不过是觉得长公主身份尊贵,即使自己为了旁人放弃她,凭她的身份也没人敢嚼舌根。 可安鹿妍不一样,她父母双亡,自己若不替她做主,她就真的没有半分依靠了。 因为这等可笑的想法,他才心安理得的将所有的事都排在公主面前。 第161章 真正的阻碍 公主说的对,她自小就深得陛下宠爱,又怎会承受这种委屈。 或许从公主和母亲、妹妹发生矛盾,自己一味逃避开始,两人之间的缘分就断了。 直到此时,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长久以来形成的处事风格,成了他和公主之间最大的阻碍。 可人的性格很难更改,他身上责任重大,定会将很多事摆在公主之前,如此看来,自己实在不是她的良配。 沈鹤身上的气息瞬间低沉下来,他僵硬的朝两人施了礼:“微臣先告退了。” 韩永胜看太子没有怪罪自己私自出京的意思,施礼之后也离开了。 他一声不响的跟在沈鹤身后,生怕他心情不好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沈夫人从儿子被请走之后就坐立难安,她总觉得今日会出什么大事。 “欣薇,昨日你哥哥来我,让我替他看住安鹿妍,我本以为她不想让安鹿妍和锦公主深交,如今看来,他恐怕早有打算。 这几日你和他们接触的多,可听到什么风声。” 与母亲的焦躁不同,沈欣薇心中很是得意:“安鹿妍,你百般筹谋又如何,还不是落得个阶下囚的下场。” “母亲,我如今不得哥哥疼爱,他怎么会将风声透露给我。 不过哥哥深得陛下宠信,应该没有什么事。” 话虽这么说,沈夫人还是放不下心来。 “鹤儿,你回来了。”沈夫人激动的跑了过去,她下意识的朝几人身后看,小心的询问道:“安姑娘不是和你们一起出去的,也什么没有回来,难道她真的做了什么无法饶恕的事。” 沈鹤如今已没了说话的力气,他朝身后看了一眼,韩永胜自觉的将今日发生的事全盘托出。 “她竟然是这样的人!” 回想起和安鹿妍相处的点滴,沈夫人只觉得脊背发凉,她不由得庆幸自己没有得罪安鹿妍,否则以她亲生母亲都不放过的禽兽行为,自己很有可能在不知不觉间被杀害。 安鹿妍越是不好,沈夫人就越怀念最初的婚事:“要是安鹿妍不出现,长公主肯定会成为沈家的儿媳,她真是个祸害。” 沈鹤提醒道:“母亲,日后和长公主有关的事就不要在府中说了。” 围观完全程的梅时谨浑身的气息都柔和下来,他如今可以彻底将沈鹤踢出和自己竞争的行列。 回府的马车上,梅时谨的视线一直没有从顾清沫身上移开,顾以尘被他的视线看的有些发毛。 他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太傅大人,您能不能把自己的眼神收收。” 听到太子提醒,梅时谨的眼神才隐晦了一点:“公主,您准备如何处理安鹿妍。” 为了日后的计划顺利进行,安鹿妍的真面目并没有全部展露出来,那些足以要她命的案件还都压在梅时谨桌案上。 “关在牢中就行,若贸然处理了她,某些人该慌了。” 因今日发生的事很多,即便梅时谨再不愿,他也要回皇宫述职。 从顾清沫身边经过时,梅时谨轻轻的说了句:“公主,我今日真的很高兴。” 顾以尘偷偷的瞪了梅时谨一眼,要是他早知道太傅对姐姐抱有别样的心思,他肯定不会让太傅如此轻易就接触到姐姐。 只要一想到自己曾替两人创造过机会,顾以尘就悔恨不已。 和旁人的惊慌不同,贾云成依旧是那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要本宫说你们就是太胆小,安鹿妍是被抓进去了,可她身上的罪名都和我们无关。 况且当日参与杀害罗家人的暗卫都没有来到京城,就算顾以尘亲自查,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而且安鹿妍如今后台尽失,本宫就是她在世上唯一的救命稻草,为了自己能活下去享受荣华富贵,安鹿妍就会死撑下去。” “你们不要一副没有见过大事的样子,不仅丢本宫的脸,还容易被旁人怀疑。” 随行的大臣虽不满三皇子的轻敌,可他们已经在宴会上出过丑了,担心殿下翻旧账,也只能应承。 “臣等明白了。” 御书房,顾敬泽根本无暇翻看手中的折子,他扔下一张又一张写错字的纸,满心的愁苦不知向谁诉说。 “梅爱卿,你来了。” 这是顾敬泽第一次如此期待看到梅时谨,他随意的将梅时谨写好的奏折放到一边:“酒楼里发生的事朕都听说了,既然你和太子有计划,就按照你们的想法做。” 梅时谨也看出陛下和往日的不同,他结合京城近段时间的传闻,很快就明白陛下在为何事烦恼。 “陛下,简老爷子是不是快要到京城了。” “梅爱卿果然聪慧,按照脚程,最多三日简家人就能到达京城。” “简家是先皇后的母家,他们到来陛下该高兴才是,为何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朕当然高兴,如今朝中流言四起,简家人到来也能给太子撑腰。 可朕与他们数十年没有见面,他们又因为皇后去世的事怪罪朕,朕恐怕他们此次进京还是不愿原谅朕。 如今朕年龄愈发大了,若我活着时无法求得简家原谅,等我去世后,又有何颜面去找皇后。” 对于当年后宫发生的事,梅时谨也有所耳闻,负责任的说,当年之事陛下已经做了最充足的准备,可百密一疏,谁也不会想到那些人竟敢联合下手。 “陛下,有太子和公主在,简老爷子肯定不会轻易的离开,只要您诚心,简老爷子定会明白您的苦衷的。” 顾敬泽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为了有人和自己作伴,他状似无意的提到:“自皇后的事发生后,岳父就不想让沫沫待在京城。 前些时日,朕听简维说岳父想给沫沫找个好掌控的夫婿,免的她受了委屈。 如今太傅你位高权重,恐怕不符合岳父的要求。 若太傅真的想娶朕的女儿,可要多加努力。” 梅时谨也明白陛下在刺激自己,他装作被刺激到的样子:“臣定会尽心尽力,早日得到简家人认可。” 第162章 心慌 被抓进监牢的安鹿妍此时已没了刚进来时的淡然。 她自出生后就得到了父母的偏宠,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里面的狱卒虽没有对她动刑,可昏暗的环境、难闻的气味以及偶尔从自己脚边爬过的老鼠都在瓦解着安鹿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念。 若不是想要活下去的信念作为支撑,她早就交代自己的罪责了。 每当撑不下去时,安鹿妍就会回味梦中顾清沫被杀的一幕,只有这样,她才能给自己暗示,告诉自己她一定会是最终的赢家。 朝臣们发现今日的陛下和往日很是不同,竟然在朝堂上走了神,这对他们来说是从未有过的事。 众臣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深得陛下信重的梅时谨,想从他的神色中得到陛下异样的原因。 梅时谨却没有给他们任何暗示,任由他们胡乱猜测。 直到下朝时,匆忙跑来的王总管才带来他们想听的答案。 “陛下,简老爷子已经入京了,正在往长公主府前去。” 众臣心中瞬间明了:“原来是陛下的岳父来了,以陛下对先皇后的看重,今日紧张也是正常。” 更多的人则把目光投在太子身上,对于久居官位的人来说,他们不会相信简老爷子会无缘无故进京。 “看来简老爷子是来给太子殿下撑腰的。” 而跟在大皇子身后的众臣也生出了旁的心思,若简老爷子进京,恐怕会有不少中立的大臣看在他的面子上转而支持太子,这对他们来说很是不利。 没错,大皇子自上次和贾云成后,就以身体恢复为由进入了朝堂。 而本该被众臣担心无法融入朝堂的大皇子一入朝就展现了非凡的能力。 不仅提出很多有用的建议,还和许多本不该相识的朝臣有了建议,让他们快速臣服大皇子。 至此,所有人都清晰的认识到大皇子早就生出了和太子一争的打算,就是不知陛下会不会依旧偏宠太子,而忽视大皇子的努力。 顾敬泽叫住想要离开的梅时谨:“梅太傅,你随朕走一趟。” 顾敬泽满脸忐忑的来到长公主府,当看到里面温馨的一幕时,他默默停住了脚步。 宁老爷子如今的情绪已经缓和了不少,他自然注意到了站在门外的顾敬泽。 “沫沫,你和以尘先出去,我和你父皇有些话要说。” 顾敬泽想拉住女儿帮他说情,却被顾清沫无情躲开,并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顾敬泽忐忑的上前,腰还没弯下去,就被宁老爷子给拦住了:“陛下,您是帝王,草民哪里受得了你这么大的礼。” “岳父说笑了,您是颖儿的父亲,自然也是我的父亲,我们这么多年没见,我跪拜您也是应该的。” “我知道父亲因颖儿的事一直在怪罪我,还希望父亲看在沫沫的面子上,留在京城,给我一个替颖儿孝敬您的机会。” “我自然会留在京城,只不过不是为了你。” 简老爷子开门见山:“如今京中流言四起陛下准备如何处理。” “父亲可以放心,属于以尘的太子之位不会被任何人夺去。” “这样最好,我暂时会住在简维给我买的宅子里,就不回老宅居住了。” 顾敬泽明白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扭转的事:“我明白了,闲暇时我会去宅子里看望父亲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门,其中生疏的气息让旁人不敢深究两人屋内的谈话。 经过梅时谨身边时,宁老爷子上下打量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 梅时谨被这一眼看的心慌,他碰了碰一旁的顾以尘:“太子,老爷子是什么意思。” 顾以尘摇头:“我和外公接触不多,一猜不透他的想法。 不过总归不是什么好的意思,毕竟他很是疼爱姐姐,肯定希望姐姐多承欢膝下几年。 对于你这个想娶她外孙女的人,他肯定不会满意。” 这番话成功的让梅时谨心慌不已,刚回来的顾敬泽看到同样慌张的他,心中有种诡异的平衡:“让梅太傅跟来果然没错。” 沈将军的风流轶事还没消化完,叶家又重新进入众人的视野。 似乎是受到罗进宝前几日酒楼前告状的鼓舞,叶雨桐身边的侍女也选在人多之时来到长公主府门外大喊。 “求公主救救我家小姐。” 守门的侍卫曾见过她,想到上次公主让她入了府,也没敢怠慢,直接就去禀告了顾清沫。 “你是说叶家又来人了?” 顾清沫想起自己给叶雨桐的一月之期,如今算来也快到了,她明白梅花此举必定受了叶雨桐的指示,随即走了出去。 “你找本宫何事?” “奴婢想替我家小姐告御状。” “告御状”这三个字精准抓住了百姓的心理,他们偷偷的停住脚步,誓要得到第一手资料。 “本宫这里不是断案的地方,你家小姐若是有冤屈,尽可以去衙门。” “长公主,可奴婢要告的自家家主,恐怕衙门不会接下此案。” 一听说叶雨桐要告自己的父亲,围观群众的兴趣被彻底勾起。 “这几天真是奇了怪了,前几日有了堂兄告堂妹的,如今又来了个女儿告父亲的,难道咱们顾朝真有那么些畜生不如到家里人都无法接受的人。” “可我总觉得此事不妥,即使叶大人真的做了错事,可叶小姐毕竟是他女儿,女儿告父实在天理难容。” “此话没错,此女竟然敢告自己的父亲,真是禽兽不如,要我看就该将她处死,免的脏了门楣。” 对于今日的案件,众人显然不如前几日接受度那么高,毕竟在他们一贯的认知中,父母生了你,并照顾你长大,就该事事听父母的。 因此,叶雨桐此次也是下定了决心,无论今日能否告赢,她在京城也没了容身之地。 在梅花期待的眼神中,顾清沫朝身边的人吩咐道:“你去将梅太傅请来,就说本宫在叶府等他。” 很快,京城内就形成一股奇特的风景。 第163章 姨娘 长公主府的马车在前面走,后面则跟了一群想要看好戏的人。 叶士城正满心欢喜的准备女儿的婚事,与上次相比,这次的婚事显然更能让他满意。 “夫人,你不愧是我的贤内助,竟然帮雨桐那丫头找到这么好的婚事。 清安侯已经许诺我,只要雨桐嫁过去冲喜,他就保举我重新坐上兵部尚书的位置。 十几年了,我终于再次回到自己该有的地位。 不仅如此,他们还对雨桐很是重视,抬了这么多聘礼过来,有了他们,我的为官之路也能走的更为顺畅。 夫人,近段时日你可要多出去参加宴会,只要和她们搞好关系,我的官位还能往上升一升。” 叶夫人也乐于看到自己老爷功成名就,她羞涩的靠近老爷怀中:“妾身一定会努力替老爷讨好她们,助老爷官运亨通。” “好好好,娶了你这个贤妻,真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叶雨桐在外面听到浑身发凉,此时的他更为去世的母亲伤心:“要是娘知道自己和家里人决裂也要嫁的男人变成这副模样,恐怕在地下都不会安稳。” 想着梅花快要到了,她用力的推开门:“父亲和姨娘好是恩爱啊。” 叶夫人脸色立马沉了下来,自她嫁给叶士城,府内的人就对她尊敬有加,叶雨桐也在叶士城的教育下对自己以母亲相称。 如今叶家下人都换了一批,很少有人敢提自己续弦的身份。 而今日的叶雨桐却一反常态,对自己颇为不敬。 叶夫人能将叶士城牢牢的攥在手中,自是有她的本领,她立马掩面哭了起来:“老爷,我为了雨桐的婚事日夜奔跑,受尽了旁人的冷眼,却不知怎样惹到雨桐,让她对我如此不敬。 还是说雨桐觉得她有了清安候这个靠山,觉得妾身不配做她的母亲。” 叶士城被她轻柔的话说的心痒痒的,他环抱住叶夫人:“夫人别生气,我马上就教训这个孽女。” 面对叶雨桐时,叶士城收起了温柔的笑意:“混账,思儿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你就该称她一句母亲。” “明媒正娶,父亲莫不是忘了,我的生身母亲才是你唯一明媒正娶的妻子。 当时我母亲离世,还未过孝期,姨娘肚子里就有了你的孩子。 而你为了给自己一个名正言顺接她进来的理由,不惜给我下毒让我日日疾病缠身,才借冲喜的名声将姨娘接了回来。 当日之事虽近日皆知,可为了自己的名声,你二人并未拜过天地,姨娘也没有从正门进入。 自古以来,只有侧室才会从偏门进入,如此种种,她哪里算的上叶府真正的夫人,我称她一句姨娘又有何不可。” “你。”赵念思气的浑身发抖,没有从正门嫁进叶家一直是她心中的遗憾。 即使这么多年她以叶府夫人自居,每当参与喜宴时看到一身嫁衣的女子从正门进入拜堂,她就止不住的羡慕。 今日叶雨桐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将这些话说出来,宛如撕破她一直以来的伪装,还不知府内的下人在背地里会怎样议论她。 她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叶士城身上:“老爷,妾身当日都是为了你才受了这些委屈,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叶士城被拆穿了一直维护的形象,他勃然大怒:“你这个不孝女,竟然敢对父母不敬,即使你要嫁入侯府,我也要好好的教训你。” 叶雨桐毫不畏惧:“父亲也知道我马上就要嫁人了,若女儿顶着满脸的伤痕嫁入侯府,您就不怕候爷觉得您不给他面子。” 赵念思笑盈盈的补充:“这些你无需担心,毕竟家法也不只是会打在脸上,打到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就好了。” “姨娘莫非忘了,我成婚后要伺候世子,要是让世子看到我身上的伤痕,对叶家的名声也不利。” 赵雨思笑的更为开心:“雨桐你多虑了,世子如今病榻缠身,恐怕连睁眼看你的力气都没有,哪里会注意到你身上的伤痕?” “姨娘这样说,可真是让人伤心,原来姨娘知道世子身体不好。 既然姨娘对世子的身体状况心知肚明,为何要怂恿父亲将我嫁过去。 我明白了,莫非是姨娘没有享受过名门正娶的待遇,才让我也受受姨娘当日的苦楚。” “你……” “父亲,我还有一事不明,若我嫁过去之后世子依旧丧命,父亲可会做主将我接回府中。” 叶士城神色有些不自然:“自是不会,俗话说出嫁从夫,你嫁过去后,自要事事以侯府为主。” “即使他们要女儿替世子陪葬,父亲也不管不顾吗?” “能葬入侯爷家墓陵,是你的福气。”叶士城早就想过这个可能,对他来说,这显然是一个很好的结局,只有这样,侯爷才会感念叶家的奉献,在官场上多多提携他。 叶雨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既然父亲如此无情,女儿也就不必念着你我之间的感情了。” “还希望姨娘能在父亲失势后,依旧对父亲不离不弃,只有这样,才能见证你们之间的感情。” 在两人迷茫间,守门的侍卫满脸慌张的跑了过来:“大人,长公主带人来了,她还说让大人到门口听旨。” 叶士城看着一脸淡定的女儿,心中很是慌乱:“长公主可是说因何事找我?” “属下不知,只是听来往的百姓说,府内的下人要状告大人,还口口声声说要替小姐申冤。” 叶雨桐无视父亲探究的眼神,率先动身往外走:“父亲,长公主身份尊贵,你有几个胆子让她在外面等你。” 叶士城猛的起身,顾不上被他的动作带倒的赵念思:“你我快一起去迎接公主。” “臣不知公主御驾到临,接驾来迟,还望公主恕罪。” “叶大人不必多礼,今日叶小姐身边的奴婢去本宫那里喊冤,为了叶大人的名声,本宫只能亲自来探查一番。” 叶雨桐不顾父亲狠辣的眼神,坚定的跪在地上:“臣女今日要告父亲逼良为娼,谋害忠臣。” 第164章 镇国将军 逼良为娼这话众人有所有耳闻,虽然叶士城做事隐蔽,但他逼迫女儿嫁人为他谋取官的事还是被不少人知晓。 虽然畏惧他找到靠山,不敢当面言语,背地里却有不少人偷骂他禽兽不如,不仅逼死自己的妻子,还要榨干女儿最后的利用价值。 但这事毕竟是家事,即使众人可怜叶家小姐,也无法干预分毫。 可“谋害忠臣”这几个字一出,却让人生出不同的想法。 只是他们却并不完全相信叶雨桐的说辞,自陛下登基,朝中比前朝肃明许多,虽有不少官员落马,但那都是贪赃枉法之人,根本不值得可怜。 他们也只当叶雨桐走投无路,随意编的说辞。 叶士城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毫不畏惧:“雨桐,就算你不满意父亲给你找的婚事,你也不该这么污蔑我,你就不怕因为你的戏言而害了叶家满门吗?” 叶雨桐毫不畏惧:“公主,臣女所说句句属实。 父亲所害的并不是当朝之臣,而是曾被无辜杀害的镇国将军。” “镇国将军”这个名字一出,在场的许多人都陷入回忆。 在沈鹤这个常胜将军之前,镇国将军曾是朝中众多武将的信仰。 据传他和陛下是师兄弟的关系,才会在陛下登基后不远万里前来为陛下开拓疆土。 最初陛下将军权交给镇国将军时,朝中的大臣都持反对意见。 在他们看来,陛下此举是为了肃清朝纲,除掉对他不利的大臣。 可时间证明,陛下做的都是对的。 当时顾朝并非有如今万国来贺的地位,周边几个国家一直蠢蠢欲动,想趁机从顾朝抢走点东西。 镇国将军就是在这个时候请旨出征的。 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他一路势如破竹,刚到边关没几日就收复了几座被夺走的城池。 直到这时,众臣才明白陛下对他的信任并非出于私心,而是真的为了顾朝的未来着想。 在镇国将军守关那两年,边关再未有过战事。 后来,镇国将军的夫人有了身孕,陛下体恤功臣,特意将他们召回了京。 回京后,陛下也没有像历代帝王一样做出兔死狗烹之事,反而给了镇国将军无上荣耀。 也是这种偏宠,让朝中的臣子有了恐惧之感,他们担心大将军拥兵自重,做出危害皇权的事。 还没等他们把合适的理由参大将军一本,镇国将军府突然遭受了灭门之灾。 直到现在,众人都不能理解,一个满是武将的将军府怎么会在一夜之间都惨死呢。 人都是有劣根性的,镇国将军去世后,边关又开始了骚乱,也是在这种时候,他们想起了镇国将军的好。 如今突然有人提起镇国将军去世之事,还言明他的死另有蹊跷,真是让人震惊不已。 匆忙赶来的梅时谨也听到了叶雨桐的话,他身影微不可闻的停顿了一下,才走到顾清沫身边::公主,您找我。” 已经知晓他身世的顾清沫明白并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淡定,她担心的看了他一眼。 如今梅时谨已经能很好的掌握自己的情绪,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公主,我无事,不用担心我。” 叶士城却很是慌乱,他不知道女儿何时探查到自己的秘密,却也明白这些事不能放到明面上说。 生死攸关之际,他也顾不上身边的长公主,直接跨步到女儿身边:“雨桐,我是你的亲爹,你可要想好说出那些事的后果。 只要你告诉公主刚才的话都是你瞎说的,爹爹保证日后再也不逼着你嫁人。” 叶雨桐对这个爹爹已没有半分信任,她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今天退缩了,迎接她的就是杀人灭口。 她推开拦在自己和公主之间的父亲:“公主,臣女保证接下来说的话完全属实,请公主给臣女一个说话的机会。” “寻五,将叶大人拉到一边。” “你说吧。” 叶雨桐从容的说出早就思考好的话:“关于镇国将军的事,臣女也是偶然听到的。” “那天我父亲正在书房见客人。” “叶兄,如今朝堂局势变幻莫测,不知叶兄可否有再进一步的打算。” 叶士城掩盖住贪婪的眼神:“蔡兄说笑了,我如今已是朝堂的边缘人物,哪里还有翻身的可能,如今我只想做好分内之事,早日辞官回家。” “叶兄太过谦虚了,谁不知道你在斩杀镇国将军时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也是因为那次,大人才会推举你成为兵部尚书,虽然后来因为后宅不宁退了下来,可您毕竟做过那个位置,您就不想念吗?” “想念有什么用,我一没有靠山,年龄又大,哪里还有升迁的机会。” “只要叶兄想,万事皆有可能,希望叶兄早日拿出当年的气势,与我合作,一起完成大业。” 叶雨桐:“因你两人并没有说出计划的名称,我并不知道他们当时谈了什么。 但我从他们透露出的信息得知,曾经威镇八方的镇国将军的死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叶世城虽然是我的父亲,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做出危害国家的事。 为了早日查出真相,我经常溜进父亲的书房,在一众书籍中找到这些保存完好的信件。 我曾打开看过,里面记录了父亲近些年和其他官员的往来,其中就包括如何谋害镇国大将军之事。 但他们太过谨慎,里面重要的人物都用密语代替,让我无法窥探到幕后真凶。” “公主,臣女用项上人头担保,今日所说的一切无半点虚言,还请公主秉公执法,还无辜被害的镇国将军一个公道。” 叶士城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知道那些信件的重量。 想当初,为了体现自己的诚意,每封信件的末尾他不仅会写上自己的名字,还盖了当日的符印。 若说名字可以造假,可那一人一个精心雕刻的符印却万万造假不成。 此时的他万分不甘心,同时也恨上了一直给自己出馊主意的赵念思。 第165章 龙袍 要不是她为了享受荣华富贵得罪雨桐,自己也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在种种证据下,陛下肯定不会相信自己的狡辩。 如今无人能帮自己,叶士城也只能抵死不认,给自己割开一条生路。 他如今只希望,幕后是谁能看在自己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出面保下他。 “公主,孽女所说的事臣一概不知,还希望公主秉公处理,不要让无辜之人蒙冤。” 这话中的“无辜之人”显然指的是自己,顾清沫却没有如他所愿,给他留有机会。 “本宫做事只讲证据,如今证据确凿,只能辛苦叶大人先去监牢里待一段时间。 本宫会将今日之事禀告父皇,相信父皇一定不会让任何人徒受冤屈。” “至于叶小姐……” 叶雨桐急忙表达自己的真心:“臣女愿听公主差遣。” “差遣谈不上,如今你话的真实性还没有被证明,本宫会让人将你同样关进监牢,若你所说的都是真的,本宫会让父皇不要牵连了你。” 这对如今的叶雨桐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去处:“臣女多谢公主爱护,定不负公主期盼。” 被捆绑的叶士城经过女儿面前时,眼中满是杀意,他咬牙切齿的骂道:“你这个畜生,亏我这么多年好吃好喝的养育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父亲说出这话不脸红吗?自从母亲去世后,你何曾把我当做亲生女儿看待。 要不是你和继母为了自己的前途苦苦相逼,女儿又何苦做出这种百害而无一利之事。 就是不知道一直对父亲情深意重的姨娘,知晓你要被收监之后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女儿想,她大概不会陪你同生共死,可惜父亲这么多年的陪伴也只能落到孤身上路的下场。”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原本豪华的府门被随意的打开,以前仗着自家权势耀武扬威的叶家人也都和霜打的茄子一样没了精神。 中途就察觉到风声而偷偷溜走的赵念思正待在房间里收拾细软。 即使这些年她对待叶士城时百般温柔,可那都是为了自己在府中的地位,如今叶士城倒台,她自然要远走高飞。 可她终究还是心软的,不舍得放下自己的儿女独自受苦,才丧失了逃出去的最好时机。 “叶夫人,你背着这么大的包裹是要往哪里去?” 寻五面无表情的男主想要逃跑的三人:“公主有事找各位,还请你们随我走一趟。” 赵念思绝望的闭上眼,任由包裹掉落在地上,散落出里面的金银首饰。 “难道我赵念思真的要命丧在今日吗?” 她的一双儿女也被吓坏了,两人自小深受宠爱,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即使到了这种危急的关头,他们也只会听从母亲的命令。 如今母亲被抓,没了靠山的两人蜷缩在一起,宛如被抽去所有生机。 叶士城因谋害镇国将军被抓走的消息在京城引起轩然大波,与大部分人的愤怒不同,某些暗含着阴暗心思的人却生出几分胆怯。 可如今叶士城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为了不被怀疑,他们只能待在自己府中,时刻关注着外面的消息。 京城某处府邸。 “主人,如今叶士城已经暴露,属下担心他会在酷刑之下供出主人,不知是否要属下处理了他。”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室内响起:“不必,这些事我从未出面过,即使叶士城真的将所有事都吐露出来,也只会抓走几个明面上的棋子。 你只需日夜监视着皇宫,其他的事不用操心。” “属下明白。” 等下属离开,年迈的老人抚摸着身下的龙袍:“这万里江山本就有我一份,如今我只不过是在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监牢中的叶士城死死盯住梅时谨的脸,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这张脸出奇的熟悉。 他们私下并非没有怀疑过梅时谨的真正身份,可当初梅家满门被杀是有目共睹的事。 凭陛下对镇国将军的爱戴,若知晓他还有孩子在世,肯定会大肆补偿于他。 更为重要的事,梅时谨这么多年身居高位,却从未有过替父亲报仇的举动。 也是这份疏忽,才让他们忽视了最为重要的存在,落到这份任人宰杀的地步。 只是如今他却不能表现出任何的熟悉之感,以免给梅时谨递上治罪的把柄。 顾敬泽毫不意外的看着两人一同出现在御书房,他早就知道对自己冷淡不已的梅太傅,在面对女儿时极其乖巧。 他也明白两人相处这么久,梅时谨定会好将自己的身世告诉沫沫。 也是这份无条件的信任,让顾敬泽对梅时谨的好感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爱卿,叶士城可吐露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梅时谨摇头:“叶士城深知自己犯下的都是杀人的罪过,即使证据充足,他依旧咬死那些证据并非出自他手。 因他的谨慎,叶府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计划,因此,臣暂时未得到有用的信息。” “这个不急,只要扒开一个口子,想要的东西总会慢慢浮现。” 顾敬泽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如今镇国将军的冤屈快要大白于天下,你准备何时认祖归宗?” 顾敬泽从未想过隐瞒梅时谨的身份,在他心中,自己只是代好友照顾后代,他的孩子自然要归于他的名下。 梅时谨沉吟片刻:“此事不急,等所有的真凶都被抓到,再恢复臣的身份也不迟。” “既然你已经有了打算,朕就听你的。” 出宫路上,顾清沫偷偷的看了梅时谨好几眼,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她敏锐的感觉到梅时谨身上不同往日的气息。 这份伤心的情绪是可以理解的,梅时谨再老成,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如今父母被杀的真相开始展露,他又如何能保持冷静。 出于对朋友的关心,顾清沫提议道:“今日太傅也累了,不如到本宫府中用膳。” 梅时谨知道她在关心自己,也没有推辞:“是臣的荣幸。” 第166章 关系转变 今日拆穿了明面上的敌人,顾清沫今日很是开心,不免多饮了几杯酒。 梅时谨本想拦住她,但看到她喝酒后微微眯起的眼睛时软了心思:“算了,左右是在公主府,随她去吧。” 对他寄予厚望的千雪失望的看着梅时谨,本想让太傅劝公主几句,没想到他竟也对公主听之任之。 公主喝酒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怕她宿醉之后伤了身体,明日起来头痛。 此时千雪没意识到的是,不知在什么时候,在她心中,梅时谨已经是能干预公主想法的人了。 守四讨好的朝千雪笑笑:“你不要指望我家主人会阻拦公主半分。” 守四如今已经看清,日后太傅府就是公主的一言堂,凭主人对公主的爱护,就算公主真的指鹿为马他也会笑着帮公主说服他人。 千雪不想搭理这个笑的谄媚的人:“劳烦这位同仁帮我去后厨让他们给公主烧一份醒酒汤。” 守四一脸不解:“这里是你的地盘,你为什么不去?” 千雪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觉得我会放任公主和太傅独处。” “也不是不可以……” “你说什么?” 守四讨好的笑笑:“我什么都没说,千雪姑娘等着,我马上就去。” 月色下,顾清沫恍然觉得梅时谨身上多了一些孤寂感。 其实想想也可以理解,他幼时亲眼目睹父母被人杀害,即使后来被父皇所救,父皇也给了他足够的关心,可灭门惨案终究会在他心中留下痕迹。 从初见梅时谨时她就好奇,为什么一个如此年轻的人身上总有脱离世间的死寂。 如今也算明白了,若是让她遇到这些事,肯定比梅时谨更为孤寂。 在醉意的支配下,顾清沫靠近了梅太傅:“梅时谨,你今日真的不伤心吗?我们是朋友,你有什么不快可以告诉我。” 梅时谨本想说自己没有任何不开心,幼时他确实为父母的死绝望过一段时日,可十几年过去了,那些情绪也都被他埋在心里。 如今真相日益展露,他也只有大仇得报的快意。 可在面对顾清沫关心的眼神时,他撒谎了:“不瞒公主,当听到父母无辜被害时,我确实很难过,可如今我的身份还没有昭告天下,陛下也有铲除贼人的计划,我只能将这些情绪埋在心中。” “也只有在公主面前,我才能说出心中所想。” 这故意低垂的眉眼,压低的声音,让顾清沫脑袋有些不灵光,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梅时谨,没事的,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尽可以来公主府找本宫。” 看她好不容易情感外露,梅时谨没打算放过这个机会,他丝毫没有趁人之危的愧疚:“可我与公主无亲无故,又有什么身份自由出入公主府呢?” “梅时谨,你如今记性怎么这么差了,本宫不是说过你可以拿我当朋友,朋友之间随意往来是很正常的。” 梅时谨不满意这个答案,他继续逼近:“可朋友也会有走散的一天,臣不想与公主只做朋友。” 顾清沫没拒绝他的靠近:“太傅是想做本宫的驸马?你就不怕你这等逾越之举得罪本宫,让你日后难以踏入公主府。” “若是放在几个月前,臣定会日日忧思,担心说错话惹得公主不快,难以再见到公主。 可公主的时时纵容,让臣明白公主心中并没没有臣,说话自然也就无所顾忌。 况且我今日很是心伤,公主心疼我,就算我说错话,公主也会看在我不快的份上饶恕我的无心之失。” 顾清沫直直盯着他的眼睛,没有被冒犯的愤怒。 仔细回想起来,梅时谨说的也没错,他面对自己时越来越随意,还真是自己有心放纵的造成的。 当然梅时谨也并非没有在自己身上用手段,似是知道自己的性格,他对自己一直采用温水煮青蛙的手段。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从千雪手中接走许多照顾自己的事。 在这慢慢的渗透下,她对梅时谨的信任已经已经居于父皇和弟弟之下。 她将俯身的梅时谨按回椅子上,手随意的在梅时谨脸上划过。 不得不说,梅时谨这张脸很是符合她的审美。 梅时谨很明白自己的优势所在,他轻轻低头在顾清沫手上蹭了蹭:“公主,不知时谨这张脸能否得到公主的喜欢。” 顾清沫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也不是见过旁的男人顽劣就对感情失去信心之人。 而且她身后有父亲和弟弟撑腰,即使日后梅时谨真的做出对不起她之事,她也能去全身而退,并让梅时谨付出惨痛的代价。 顾清沫顺着他的力度挑起梅时谨的下巴,充满酒气的呼吸洒在梅时谨脸上:“梅太傅容貌,甚的本宫喜欢。” 这下轮到梅时谨震惊了,他今日本想趁着公主酒醉心疼自己,想些手段让两人的关系更亲密一些,没料到竟得到让他欣喜到无法控制情绪的答案。 “喜欢”这两个字对梅时谨来说重量实在太重,就像一个人一生所求的东西终于跑到自己手中。 他声音颤抖,不敢置信的重复道:“公主说喜欢我,可是真的,没有寻臣玩笑的意思。” 顾清沫笑着逗他:“本宫说了,喜欢的是梅太傅的这张脸。” “这都一样,臣的脸也是臣的一部分,公主喜欢臣的脸,就是喜欢臣。 臣保证,会好好保护这张脸,不会辜负公主的喜欢。” 这话就有些强词夺理了,顾清沫却没有反驳他:“那就请梅太傅好好的照顾自己的容貌,争取让本宫日日欣喜。” “公主……” 梅时谨激动的话的语序都错乱了:“臣,臣会的,定不会让公主喜欢的东西消失。” 在双方关系之际,顾清沫却突然下了逐客令:“梅太傅,如今天色已晚,请梅太傅回回府消息吧。” 梅时谨对如此大的转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当看到顾清沫含笑的眼眸时,他笑着起身:“臣,遵旨。” 第167章 同门师兄 “只是,臣希望公主能记住今日所说之话,若明日酒醒后公主忘了对臣的承诺,臣会很伤心的。” “梅太傅尽可以宽心,本宫向来说话算话。” 心思敏锐的千雪早在两人举动亲密时就离开了院子。 当看到端着醒酒汤过来的守四时,她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今日是公主主动招惹太傅的,她自然不会说什么,可面对抢走公主的太傅,她短时间内也不会有好脸色。 千雪幼时入宫,亲眼看着顾清沫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长到如今的样子。 她年长公主几岁,虽是主仆相称,内心却将公主当做妹妹般照顾。 况且公主对他们很好,从未做出过其他贵女欺辱下人之事。 如今公主有了称心的夫婿,她为公主高兴的同时,对梅太傅也不免有了几分怨怒,怨他夺走了公主的注意力。 只是以她的身份,无法责备梅时谨,随梅时谨一同前来的守四就无端受了牵连。 守四一脸迷茫的看着对自己态度大变的千雪:“千雪姑娘,我可是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若真的有,你说出来,我马上改正。” 不是守四没有骨气,而是如今在主人追妻的关键时期,他肯定不能给主人拖后腿。 毕竟千雪姑娘深得公主信任,若她在公主面前告自己的状,恐怕会牵连了主人的形象。 千雪没有替他解惑:“把醒酒汤给我。” 守四温顺的将手中的托盘递过去,就看到一脸喜意的主人。 他从主人和千雪截然不同的态度,明白今日主人和公主定是发生了什么。 而这种发展也一定是好的发展。 离开了公主府,守四笑的促狭:“主人,我们是不是快要有女主人了。” “就你多嘴。” 守四见他没有否认,瞬间明白背后的含义:“是是是,属下多嘴,只是属下要再多嘴一句,恭喜主人得偿所愿。” “下月月钱翻倍。” “多谢主人,也多谢公主殿下。” 养心殿,顾敬泽今晚也多饮了几杯酒。 众臣猜的没错,他和梅时谨父亲的关系比他们想的还要好。 他幼年时,因出生时落下病根,被父皇送到山上休养。 在那里,他遇到了和自己年龄相差三岁的梅书达。 因自己身体不好,身为大师兄的梅书达经常替师父照顾自己。 可能是先天条件不足,他的武艺一直在梅书达之下。 在他快要下山之际,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自己的请求:“梅师兄武艺如此高强,不如和我一起下山。” 梅书达却拒绝了这平步青云的机会:“我不喜外界争扰,只想待在这山上或者无忧无虑的生活。” 顾敬泽没有勉强他,独自回到了皇宫。 回到宫中的日子并不安稳,在他经历过几次刺杀之后,梅书达亲自到府中保护他许久。 只是他不喜欢露面,才没有被外人知晓。 也是在这段时间,他找到了相伴一生的夫人。 后来他成功的登上皇位,梅书达也带着妻子离开了。 在边关敌军压境时,他本想御驾亲征,梅书达又主动下山来帮他。 他深知梅师兄会在边关退敌之后离开,为了补偿师兄所经历的风霜,他总把最好的东西送给师兄。 可能是因为这等偏宠,才害得师兄一家殒命。 在得知师兄被杀的消息时,他是震惊又绝望的,也是梅时谨没有被杀掉的消息才勉强唤回他的理智。 自师兄去世后,他用尽一切办法想找到当日的真凶,可幕后之人行事太过隐蔽,即使他用尽手段,也丝毫没有查出分毫。 幸运的是,师兄久在边关,知道他有个儿子的人并不多,因此他将梅时谨送回了山上,又在他十岁时光明正大的接进皇宫。 因他在山上待过,大部分人都认为梅时谨是他某位同门的儿子。 这些年,他和梅时谨一直暗中调查方面之事,前段时间已经有了些许眉目,如今又得重要人证,想必不久后就能为惨死的师兄报仇。 “王公公,让人看好死牢中的叶士城,如果他被人杀害,死牢里的人也不必来见朕了。” 死牢中,叶士城眼中满是绝望。 他怎么也想不到,短短一夜的功夫,自己的地位就发生了如此大的改变。 他眼神阴狠的看着同样被关了进来的赵念思:“都怪你,乱给那个孽女指婚,才让她生出反抗的心思。 如今好了,你我皆入牢中,别说升官了,恐怕连命都无法保住。” 赵念思如今也不愿意哄着他:“还不是你没用,要是你如其他官员那般,我何苦为了你的地位去求其他人。 如今我因为你的女儿坐牢,你非但没有愧疚,还怪起我来了,早知道会有今日,我当初就不该嫁给你。 叶士城,我告诉你,你如果真的念及往日的情意和咱们一双儿女的性命,你就老老实实的将做过的事都交代出来。 以此求得陛下宽恕,给我们留一条命,也给你们叶家留个后。” 听到母亲这么说,牢中的姐弟立马对着叶士城磕头:“爹爹,求你救救我们,只要你服软,我们就还有活命的机会。” 叶士城虽不喜叶雨桐,对这一双儿女却是疼爱的,特别是他的儿子,简直得到他所有的关心。 看着儿子脏乱的打扮,他也想救儿子出去,可他也知道,要是自己真的说出幕后之人,即使陛下给他们留一条生路,幕后的人也不会放过他们一家。 如今看来,他谋划了这么多年,竟然落得个必死的结局,真是可笑至极。 另一个牢房的叶雨桐的待遇显然比他们好上很多,她蜷缩在角落,无视对面的哭诉。 此时,寻一带人走了进来:“首领,长公主让我将叶雨桐带走,陛下也同意了。” 首领自然不会怀疑他:“寻首领,请。” 当听到叶雨桐要出地牢时,一向看不上叶雨桐这个姐姐的两人快速转换了阵地:“姐姐,求你去和公主说,我们是无辜的,父亲做的事我们都不知道。” 第168章 栗子 叶雨桐停住脚步:“我记得你们说过,我不配做你们的姐姐。” 两人被噎了一下,要是放在以前,他们可能肯定不会向自己讨厌的人求饶。 可在生死面前,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抛弃。 “姐姐怎么会这样认为,妹妹可一直把你当做亲姐姐,只要姐姐今日能救我们出去,我日后定唯姐姐马首是瞻。” 叶雨桐却不准备顾念姐妹之情:“可我不想认你这个妹妹,往日里你们向来喜欢在我面前表现阖家团圆,如今也该好好的陪陪自己的父亲。 至于你们的生死,就看父亲对你们的感情可,如果叶大人真的拿你们当儿女看待,就会如实招供,以求陛下宽恕。 要是父亲一心为了大业,你们也只能陪他一起上路。” 此话完全是在破坏几人之间的关系,可在极其惊恐下,两人的心思轻易被挑动了。 “爹爹,女儿还小,你就忍心看着我去死吗?” “爹爹,我可是你儿子,是咱们叶家唯一的血脉,我要是和你一起死了,咱们叶家就绝后了。” 赵念思也温柔的劝解:“老爷,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决断,可咱们的儿女是无辜的,他们年龄还小,又没有参与过你做过的事,陛下仁厚,一定会放过他们的。 即使他们日后不能做官,就是做个普通百姓也算留下了叶家的血脉。” 叶士城被说动了,身为一家之主,他自然不愿叶家血脉尽断。 “你们别吵,事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这件事让我好好想想。” 母子几人对视一眼,明白叶士城的态度已经松动,他们只需再努力一番,就能给自己谋求一条活路。 寻一带着叶雨桐绕开皇宫的守卫,来到无忧宫外。 叶雨桐看着和幼年时变化不大的宫殿,有瞬间的恍惚。 这里对她来说是熟悉的,可以说在这生活的那段时间,是她幼年乃至整个人生最快乐的时光。 在这里,她不用看到父亲冰冷的眼光,也不用听着姨娘的冷嘲热讽。 只需要每日陪公主玩耍,就可以得到快乐安稳的生活。 后来两人慢慢的走散,有时在他处受了委屈,她总会想自己若没有和顾清沫形同陌路。是不是就不会过得那么辛苦,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下了早朝,梅时谨迫不及待的来到公主府,满脸期待的看着顾清沫。 “公主,你还记得昨晚答应臣的事吗?” “梅太傅,你如今又以君臣相称,是希望本宫记得还希望本宫不记得。” “臣当然希望公主记得,可臣所有的悲欢都掌握在公主手中,若公主真的不承认,臣也不会勉强公主。 只是,臣会很伤心的。” 顾清沫如今已经看出梅时谨略微绿茶本性:“太傅如此可怜,本宫怎么会让太傅失望呢。 太傅放心,本宫向来言而有信,不会哄骗太傅的。” “如此,臣就多谢公主厚爱。”梅时谨低下头,散落的头发落在顾清沫脖颈上,惹得顾清沫侧了侧头。 两人呼吸瞬间拉近,顾清沫看着眼前精致的脸庞:“太傅这是在勾引本宫。” “公主昨日说很喜欢臣的容貌,臣自然要利用自己的优势让公主更为倾心。 不知公主可满意今日所看到的。” “太傅美貌,本宫欣喜至极。” 两人气氛暧昧间,千雪低着头走了进来:“公主,叶小姐到了。” 听到有客人来访,梅时谨主动回到自己的位置,眼神却没有从顾清沫身上离开。 自从昨天给了他信心之后,梅时谨像是变了一个人,越发的外露自己的情感。 叶雨桐也注意到两人间暧昧的氛围,她想起坊间的传闻,明白两人的关系已经有了新的变化。 叶雨桐嘴角挂起一抹浅笑,此时她是真的为公主开心。 “民女拜见公主。” “民女?”本宫记得如今叶大人并没有被革职,你为何以民女自称?” “家父所犯之事早已没有回旋的余地,若非公主宽容,恐怕我就要以罪女相称了。” 顾清沫并没有打算接受她的感谢:“此事和本宫无关,你父亲所做之事你并不清楚,即使父皇怪罪,也不会要了你的命。 这份殊荣不仅包括你,还包括叶家的其他人。 只是本宫曾答应过你,你若能给本宫有用的情报,本宫会满足你一个条件。 说吧,你想要什么。” 叶雨桐也并未推脱:“民女如今只想求一个安稳,求公主将民女在京城的身份抹去,让民女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度过余生。” “本宫答应你,只是如今案件未曾审理,本宫也不好将你直接从死牢中带出。 你且先回到牢中,等所有事情了解,本宫会让人将你送出京城,至于出京之后你去何地,本宫不会干涉。” 叶雨桐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民女多谢公主大恩,必感念公主终身。” 起身离开时,叶雨桐说出压在自己心中的话:“公主,幼时我是真的拿你当最好的朋友。” 顾清沫没有回答她,好似没有听到这句话。 梅时谨担心顾清沫被这句话影响,小心的将手中刚剥好的栗子递了出去:“公主,这是我亲手剥的,赏脸吃一颗吧。” 顾清沫接过还带着余温的栗子:“太傅是从哪里变出来这些哄本宫开心的。” “我来的路上听见摊贩吆喝,想着公主应当爱吃,就买了一点,怕公主吃不到热的,特意放在怀中捂着。 如今看见公主欣喜,这一路的波折总算没有白费。” 梅时谨是个聪明的,他知道顾清沫不喜欢别人对她隐瞒,也就不准备做出瞒下自己辛苦的事。 况且邀功之后又能引得顾清沫欢心,傻子才会做好事不留名。 “看在梅太傅这么辛苦的份上,剩下的栗子就送给太傅了。” “公主是拿臣买的东西送给臣?” “不行吗?” “当然行,只要是公主送的,臣都喜欢。” 两人并没有打算掩饰自己的关系,和他们亲近一点的人都乱出他们之间流转的感情。 第169章 离开京城 顾以尘没想到短短的时间姐姐就已经被攻破,他狠狠的盯住正在帮他看功课的梅时谨。 “太傅动作比本殿想象的还要快。” “世上倾慕公主的人太多,如果我不努力,公主被别的人给抢走了怎么办。” 顾以尘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任何人的想法,只能坐在桌后生闷气,并单方面决定和梅时谨冷战几天。 梅时谨也放任他的小孩子脾气,不与他争论。 此事中更为生气的简老爷子,他本想着回京后和外孙女好好培养培养感情,谁俩还没开始行动,就被他人抢了先。 可偏偏他没有参与外孙女的成长,即使心中不快,也只能憋在心里。 这就苦了想和他修复关系的顾敬泽,只能每日看着他的冷脸,听着他不时冒出的埋怨。 叶士城养尊处优的生活过惯了,自然受不了牢中的艰苦。 加上夫人和儿女整日在他耳边劝说,他也起了全盘托出的心思。 “没事的,如今我已经被抓,想必陛下早就对我们有了提防,我说出这些也不算背叛他们。” 在自己的心理暗示下,叶士城下定了决心:“首领,我要求见陛下。” 叶士城被带到养心殿的消息很快传到某些人的耳中。 “这个没用的,竟然连这些苦都受不了,早知道他会背叛,当初我就该把他给杀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还不赶快去看看自己留下的还有没有尾巴,要是再被陛下揪出把柄,你也不用来见我了。” “主人恕罪,属下马上去办。” 镇远将军被杀的事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所有人都预料到陛下不会轻易放过这些人。 也如他们所想,叶士城招供次日,就被陛下打入了地牢,传说那是整个皇宫中刑罚最重的地方。 只要踏入那个地方,才会真的明白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 叶家其余人虽没有参与其中,却都被送到了边关,并要求终生不得入京。 在叶家人怨声载道之时,一辆马车悄悄的离开他们。 走出京城的叶雨桐看到城门外的梅花很是惊讶:“梅花,你怎么来了。” “小姐,奴婢自幼就伺候您,自然是您走到哪就很到哪。 况且叶家已经覆灭,奴婢留在京中也没有其他的去处,还希望小姐带奴婢一起走,你我也好有个伴。” 叶雨桐自然是愿意的:“好,我们一起走,只是我已经和叶家没有关系,你也不用再称我小姐。” 寻上马车后,叶雨桐再次回头看了看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京城,如果没有意外,她今生都不会再踏入这里了。 “走吧。” 令群臣感到不解的是,陛下只处理了叶士城一人,并没有拿其他朝臣开刀的打算。 “你们说陛下是没有得到情报,还是不准备追究以往的事。” “以陛下的脾气,自然不会放任这些人在外面逍遥,如今按兵不动,恐怕是在等候时机。 如今正处在关键时候,你们可不要为了蝇头小利而丢掉自己的官职。” 这几日的贾云城很是焦躁,入京以来的事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顺利。 除了最开始结交到大皇子之外,他所有的计划都处在停滞阶段。 而且现在已经到了使臣快要离京的时候,虽然京中有他的情报网,可远离京城,做事总是不方便的。 他不满的看向正在摆弄茶具的顾远安:“大皇子,如今你的盟友正在腹背受敌,你就没有帮我出主意的打算。” 顾远安将泡好的茶递给他:“主意倒是有,就是不知道三皇子愿不愿意牺牲自己。” “大皇子请讲,只要能完成大业,本宫委屈一点不算什么。” “如今京城中都盛传三皇子与锦公主的美事,三皇子何不顺水推舟,认下这桩亲事。 只要你和锦公主成亲的圣旨一下,你就可顺理成章的待在京中。 即使日后真的有朝臣弹劾,你也能用锦公主为借口,说公主思家心切不想离开。 而且宁贵妃如今和我们在一个阵营里,双方结了姻亲,来往也更方便些。” 贾云成不是没做过这个打算,可他终究有点不甘心,不甘心和顾静娴这样名声不好的女子绑在一起。 自他入京以来,听的最多的就是锦公主曾经做过的蠢事,什么为了郡侯之子和陛下吵闹,后来发现那人和自己的贴身丫鬟搞在一起。 还有她几次找长公主的麻烦,让人言说她心中没有亲情。 他虽然和锦公主达成协议,双方用男女之间的感情混乱旁人的视线。 可传言和事实不一样,如今两人之间只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即使他们再亲密,旁人也不敢方面调笑。 但订了婚就不一样,那时候自己和她就紧密联系在一起,旁人说到她做的错事还会牵连到自己。 日后他可是要做储君的人,若因为这些事让他的名声留下污点,岂不得不偿失。 见他态度不明,顾远安继续游说:“三皇子,锦公主已经被背叛过一回,等你计成之后,你也可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她。 反正她名声不好,你又权势在握,到时如何处置你们之间的传言,还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大丈夫做事必须要心狠,只有舍弃掉某些东西,才能真正的成功,三皇子,你说是吧,” 贾云成:“没想到大皇子如此温柔的人会说出这般冷血的话,要是锦公主听到自己的皇兄如此算计自己,一定会很伤心的。” “我母妃就我一个孩子,哪来的什么兄妹之情,况且三皇子身在皇室,难道不知皇室之间没有真情可言吗? 当然,我父皇是个例外,只不过他的真情都给了别人,没有分给我分毫。 三皇子,如今机会已经摆在你面前,就看你能不能把握的住了。” “大皇子都忍心舍弃自己的亲妹妹了,我还有什么可顾忌的,明日我就进宫向陛下表达我对锦公主的喜爱,争取和大皇子多相处些时日。” 第170章 别和朕耍心眼 对于贾云成的计划,除了顾静娴抵触外,宁家其他人都很是赞成。 对他们来说,只要双方成了姻亲,彼此之间的绑定就更深一些。 如今的顾静娴已经没了反抗的资格,她看着母亲关怀背的算计,自嘲的笑笑:“母妃都算计好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以前我拼命反抗,不过是不想连婚姻都成为母妃手中的棋子,如今看来,还是免不了走上同样的道路。” 宁贵妃面对女儿的质问,不免有些心虚:“这都是暂时的,只要我们计划得成,你想要什么都有。” “多谢母亲关心,女儿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不会破坏你的计划。” 宁贵妃哪里不知女儿已经和自己离心,可她对于权利的渴望远高于对女儿的关爱,因此也只当没看到。 她也相信,等她登上至高无上的位置时,女儿也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陛下今日又去那里了?”宁贵妃摆弄着桌上的首饰,笑意不达眼底。 柳儿下意识的蜷缩一下身体,宁贵妃为了维持在宫中的名声,对待他们这下属都很宽容,可每个月都有那么几日,是他们最难熬的时候。 但她不敢隐瞒,声音颤抖着回答:“是,陛下昨日待在那里,一夜未出。” “简颖这个贱人,或者和我抢陛下的宠爱,死了还占着陛下心中的位置。” 其实直到现在,宁贵妃都无法理解陛下和简颖之间的感情。 身为自小被培养出来大家闺秀,她自幼就知道自己日后会嫁给世间最珍贵的男子。 初入皇宫时,仗着自己的家世和容貌,她虽没有椒房专宠,却也算是陪伴陛下最多的人。 至于为什么不说陛下对她疼爱,是因为她从未在陛下眼中看到对她的情意,这种冷情不仅对她,还对后宫的其他人。 那时她心里是平衡的,她清楚的知道陛下是天子,天子最擅长制衡之术,在天子眼中,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他身下的位置重要。 因此,他不给后宫专宠,也在情理之中。 那时的她,只想快点生下孩子,最好是皇子,只有这样,她才有可能成为后宫之主。 当宫内其他女人比她先怀孕时,她不是没有想过用手段让那些孩子消失。 可陛下太谨慎了,他从未信过后宫中任何人,自己精心设计的计划还没有实施,陛下就来到的宫中。 那是他第一次带着没有掩饰的冷意。 “宁贵妃,你近几日频繁邀请太医入宫是为了何事。” “臣妾身子不爽,想找太医看看。”宁贵妃看出他眼中的怀疑,可如今她还没有动手,自然不会承认。 顾敬泽却不是愿意听她狡辩的人:“宁贵妃,朕说过最不喜欢旁人在朕身边耍心眼,如今你已经是贵妃,朕知道你不满身下的位置,想继续往上爬。 可你日后不用为这些费心了,因为你的心思,直至朕退位,你只会待在贵妃的位置。 并且,只要后宫中有孩子出事,朕就会降你的位分,你身下的位置能做多久,全靠你自己在不在乎。” 宁贵妃眼中满是受伤:“陛下,您不能凭宫中的流言就治臣妾的罪。 况且后宫妃子众多,臣妾总不能日日看着她们,让她们不做错事。 陛下这个要求,对臣妾来说实在太过为难,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顾敬泽笑的残忍:“宁贵妃自入宫以来就想替朕掌管后宫,如今朕遂了你的意,你为何不开心。 当然朕也不是昏庸之人,若你真的没有参与其中,朕也不会冤枉了你。” “宁贵妃脸色不虞,莫非是不满朕的决策。” “臣妾不敢。” 自那之后,她心情阴郁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那些生下孩子的妃子只简单的晋了位分,她才放下心来。 她总是隐秘的期待,陛下心中是有自己的,况且贵妃之上只有皇贵妃和皇后,她也不会受到他人的蹉跎。 意识到自己对陛下的心思后,她并不感到意外,虽然理智告诉自己她入宫是为了家族的荣耀,可面对一个长相不俗又身份尊贵的男子时,又有几人不会动心。 知道自己对陛下有了占有欲之后,她的心态就发生了变化,总想日夜待在陛下身边。 后来她总算怀了孕,孕中她找了好几个太医,都说她腹中怀的是个男胎。 那时她每天都很高兴,想着凭这个孩子求得陛下原谅,夺一夺更高的地位。 可事情并不能如人所愿,她所生的竟然是个女儿。 孩子出生后她很失望,不是她不喜欢自己的孩子,而是在皇宫这个地方,皇子就是比公主重要。 她还没有从孕期恢复,就从他人口中得到更令人心伤的消息。 那天是她孩子的满月宴,众妃齐聚一堂,让她不安的事,很多妃子眼中都带着看笑话的意思。 “贵妃娘娘,陛下已许久未进后宫,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宁贵妃不知宫外发生的事,当听到陛下不进后宫,她心中升起隐秘的欣喜,觉得陛下是因为她怀孕为了给她留面子才不踏入她人宫中的。 还没等她得意,一向和她不对付的妃子就笑了起来:“你们求贵妃有什么用,陛下的心都被旁的女子给勾走了,如今一下朝就去那个女子府中献殷勤,比普通男子都要用心。 臣妾听说陛下前些时日还亲自下厨,为了讨那个女子的欢心。 如今后宫之主位置空悬,想必再过不久那个位置就有人了。 就是可惜了贵妃娘娘,努力了这么多年,只能看着属于自己的位置归于她人,妹妹真是为您不甘。” 宁贵妃只觉得浑身冰冷,她想骗自己下面的人是想看自己笑话,才会在这么重要的日子提这种话题。 可其余人眼中的担忧不像作假,让她明白陛下龙恐怕真的有了心悦之人。 后来果然如她所料,女儿的满月宴陛下也只是陪她吃了个饭,根本没有留宿的打算。 而后宫关于陛下和那个女子的传闻也愈演愈烈。 第171章 自请出宫 她不是傻子,自然清楚这幕后有陛下的推手。 她自然不愿意让她人抢走自己的宠爱,可陛下心意已绝,无论是舆论的逼迫还是前朝的施压,都无法动摇陛下的心思。 没过几个月,专属于皇后的坤宁宫也开始翻修。 那段时间所有人都在传说陛下的真情,国库中的宝物如流水般送入坤宁宫。 不仅如此,陛下还亲自操办了大婚的事宜。 在皇后入宫那天,陛下给宫中所有下人都发了赏赐,这等大方之举让宫内人都对我这个未曾谋面的皇后有了好感。 也是到这个时候,她才真正的明白,陛下并非没有真心,只是这个真心没有给他们而已。 帝后成婚后,陛下第一次罢了朝,陪皇后在后宫待了七天。 这七天里,关于帝后如何真心相待的话传的比比皆是。 无论是准许皇后自由出入养心殿,还是亲自替皇后梳洗都让她嫉妒恨不得立马杀了皇后。 可陛下对他太过宠爱,她也知道后宫中处处都有陛下的眼线,她根本无法对皇后下手。 她在内心期盼,陛下真心总有另移的那一刻。 上天却像在给她开玩笑,自从皇后入宫后,陛下再没有踏足后宫一步。 这份偏宠维持到皇后怀孕都未曾改变。 皇后怀孕后,后宫中的妃子无不雀跃,争相打扮想求得陛下的青睐。 可陛下宁愿每日陪着皇后,都不愿看她们一眼。 此时她彻底明白,陛下这个最不该动心的人却付出了最多的真心。 唯一让人欣喜的是,皇后并未生下皇子。 也是因为一这个孩子,才让她们认识到陛下对心爱之人的孩子是如何在乎。 这也给了她们喘息的机会,谁料没过多久就听到了陛下想为皇后遣散后宫的想法。 这个念头当然遭到所有臣子的反对,毕竟她们已经是陛下的女人,被放出宫岂不是被人笑话。 在争吵不休下,这个消息传到皇后耳中,皇后自然不愿陛下为难,出言阻止了这场闹剧。 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陛下却地第一次拒绝了她的提议,执意要陪她一人共度一生。 幸运的是,边关战事兴起,失去了镇国将军的陛下也只能亲自带兵出征。 在陛下离宫之后,后宫发生了很多的事。 我们的皇后也是个不幸之人,有了陛下的宠爱又如何,还不是在生下皇子后一命呜呼。 皇后离世后,后宫中的妃子无不开心,可陛下却像是封了心的神仙,再不踏入后宫,甚至下旨不再选秀。 这些年也有耐不住寂寞的妃子自请出宫,陛下也很好说话,只要提出这个要求,他一律满足。 这么多年,她们看着风光,可其中的苦楚也只有自己知道。 如今陛下越发容不下宁家,若她不行动,只会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柳儿,帮本宫打扮一番,本宫要去求见陛下。” 经历过近段时间的种种,顾敬泽连明面上的尊重都不想给她。 “宁贵妃不在宫中,来朕这里做什么?” 宁贵妃今日有求于他,只能强颜欢笑:“陛下说的是什么话,臣妾是您的妃子,自然要时时关心您。 这是臣妾让御膳房炖的汤,陛下快喝些暖暖身子。” “放那吧,朕一会再喝,如果没有其他事的人,你就先回宫吧。” 事情还没有办成,宁贵妃自然不愿离开,就在她准备找其他借口时,王公公走了进来。 “陛下,贾国三皇子求见。” “呵。” 顾敬泽看了站在一旁的宁贵妃一眼:“你和三皇子真是心有灵犀,你刚来没多久,他就到了。” “臣妾不明白陛下的意思,臣妾刚被陛下解除禁足,怎么会和外界的男子接触。 希望陛下不要听了旁人的传言,再次误会臣妾。” “是不是误会你自己心里清楚,王公公,让他进来。” 当贾云成看到站在一旁的宁贵妃时,眼中带上了志在必得的自信。 “陛下,我有一事想求您成全。” “三皇子是朕的贵宾,有什么话尽管开口。” “陛下,自我入京以来,和锦公主多次相见,在点点滴滴的相处中,我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锦公主。 因此我想请陛下容我在京中多留一段时日,也好求得锦公主真心。” 顾敬泽并未直接答应:“朕记得你这段时间和锦公主相处颇多,你们之间并非无意,你怎么不求朕直接赐婚,也不会耽误你的返程。” 贾云成知道他是在试探,斟酌几瞬才敢回答:“女孩家的名声是最重要的,我不想让锦公主落下不好名声,因此想缓些时日,让事情看起来顺理成章些。” “三皇子倒是一片真心,不知宁贵妃怎么看。” “陛下,娴儿前段时间刚发生了不好的事,如今名声并不好听。 三皇子不仅不嫌弃她,还处处为她考虑,我这个当娘的,自然感动万分。 请陛下看在三皇子一片真诚的份上,允了他的要求吧。” “你心思变得到快,前段时日你因缙南偏远不想让女儿嫁过去。 如今另到他国,你却愿意了,真是让朕摸不着头脑。” 宁贵妃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也是因为乔世子的事,臣妾才明白,两人相处之间最重要的是真心,只要三皇子真心待她,娴儿就不会受人欺负。 况且顾朝和贾国关系很好,就是看在两国之交的份上,三皇子也不会让娴儿受委屈。” “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你这个母妃都赞成,朕自然也没意见。 三皇子,朕会晓谕使臣团,让他们先行离去。” “多谢陛下恩典,我就先告退了。” 看目的达到,宁贵妃也不想留在这窒息的环境中:“陛下,臣妾也先告退了。” “去吧,静娴一直很在意你这个母亲,你可不要让她失望。” 宁贵妃弯着的腰顿了一下,她不知陛下是否察觉到什么,只能强撑着笑意:“臣妾明白,娴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必定会时时为她考虑。” 第172章 结亲的对象 当顾静娴和贾云成心意相通的消息传出来时,大多数人都持怀疑态度,只有一些情窦初开的女子羡慕顾静娴的好运。 “她运气怎么这么好,走了一个乔炎辰,又来了一个三皇子,偏偏还不嫌弃她残败的名声和已经残疾的身体。” “你这酸味可大,怎么,你也想和锦公主争上一争。” “人家是当朝公主,你我不过大臣家的女儿,哪里有和她争的资格,况且我心中已经有了想要嫁的人选。” “是哪位公子啊。” 紫衣女子面露羞涩:“是大皇子。” “以前我也觉得大皇子在京中没有存在感,如今看来他不仅容貌俊秀,也颇有治国之才。 我听父亲说,大皇子虽然开始初入朝堂,却提出很多有用的建议,如今朝中不少臣子已经偏向了他。 若你真的对他有意,可要抓紧了,恐怕过段时日,想和他结亲的人会踏破他的府邸。” “只是。”她的语气有些凝重:“如今京中局势越发不明朗,即使大皇子开始崭露头角,又有权臣支持,可他毕竟根基不稳。 况且太子殿下又有长公主和先皇后这两个法宝在,继位的可能性非常大。 若你真的嫁给大皇子,等他夺位失败,你恐怕也难逃惩罚。” 这也是张小姐如今最为忧愁的事,她确实喜欢大皇子,却更看重自己的家族荣耀。 “且等等吧,要是大皇子真的有希望,我就赌上一把。” 而处在舆论中央的顾远安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躲在自己院子里钓鱼。 贾云成如今可是大皇子府的常客,他将鱼食撒在池塘里,看着里面争抢的鱼儿开口道:“远安兄,这池塘中的鱼儿都知道争夺仅有的资源,你为何一直按兵不动。” 因住在异国他乡,贾云成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自在。 贾国皇子众多,他虽最得父皇器重,却也并非无可代替,他担心自己离国太久,让他人钻了空子,破坏自己好不容易部下的势力。 “我自然有我的打算,三皇子要是等不及,可以去寻找其他的盟友。” 这话就有些不负责任了,在顾朝人眼中,贾云成和他已经彻底成为盟友,若此时倒台,双方都落不到好处。 况且顾朝只有他和太子两位皇子,他是要谋夺顾朝的江山,怎么能和下任储君合作,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大皇子多虑了,你我兴趣相投,我怎么舍得放弃你这个上好的盟友。” “三皇子知道就好,我也并非一直闲着,一会我让你见一个人。” 林安被请进大皇子府时,整个人都是呆愣的,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一个没有名头的小兵怎么会被大皇子盯上。 “末将参见大皇子。” 贾云成一眼就认出了他:“这不是和安姑娘关系亲密的男子吗?你可比前几日瘦多了,莫非是为了安姑娘伤心。” 当“安姑娘”这三个熟悉的字传入林安耳中时,即使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他还是忍不住的有了触动。 这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脱贾云成的视线,此时他才明白顾远安为何要将这个人带回来。 “若本宫没有记错,你应当姓林,林公子请起吧。” 即使两人表现出平和的表象,林安依旧低着头不敢直视他们。 贾云成没在乎他的失礼:“林公子,我知道你对安姑娘情深意重,我也相信,安姑娘是清白的。 可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如果没有人替她奔波,给她洗清冤屈,安姑娘恐怕就快要离开人世了。” 林安浑身散发出忧伤的气息:“安姑娘这么好的一个人,却因几句话就蒙受不白的冤屈,真是让人心寒。” 在他情绪跌入谷底时,顾远安适时开口:“林公子,本宫虽没有太子权势大,却也能在朝中说上话。 我向来心善,不愿看到一对有情人劳燕分飞,如果林公子信得过我,我可以去宫中求父皇重新调查此事。 即使不能给安姑娘洗清冤屈,也能帮他拖延一段时间。 有了这多余的时间,我们就能找新的证据,证明安姑娘的清白。” 林安被他说动了,他本想同意,却在看到自己和两人天差地别的地位时,心中有了怯意。 “皇子殿下,末将无权无势,不配得到您如此大的帮助。” “你不要自谦,你为国家御过边关,就应当得到本宫的尊重。” 这些话说的林安心里暖暖的,在温暖的攻势下,他的态度似乎有了松动。 “可末将没有能报答殿下的地方。” “这有何难,你身上正有一个本宫所看重的东西。” 林安语带迟疑:“您是说沈将军?” “林公子果然聪慧,一下子就猜到本宫的心思。 我知道你是沈将军带来的兵,对他肯定有很深的情感,可我也不需要你陷害他来向我表忠诚。 只需要你经常提供他平日出府的信息,并将这些都奉给我,我就会帮你解决安姑娘所下的事。” 听到要做出对不起将军的事,林安一时拿不定主意,他是想求心爱的安姑娘出火海,却也不愿做出背信弃义的事。 顾远安看出他的犹豫也没有强求:“我看林公子还在思考,本宫就不打扰你了。 只是希望你记住,大皇子府的门一直为你打开。 还有,等你离开将军府,你就当我们今日没有遇见。” “多谢皇子教诲,臣知晓了。” 离开皇子府的林安脚步都有些漂浮,他六神无主的撞到了很多人,可他的眼神太过恐怖,让人不敢找他求赔偿。 恰在这时,他听到旁边酒楼里有人在讨论宫中的事,其中隐隐约约带着安姑娘的名字。 “姐姐,你还记得前几天被抓进宫的那个女子吗,我听说她在宫里很不好过,不仅会受到侍卫的欺负,公主还对她动辄打骂,真是让人可怜至及。 “不光如此,我还听说那位安姑娘经常吐血,想必是受了很重的折磨,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第173章 小脾气 此话听的林安心神颤抖,他眼前似乎浮现出安鹿妍奄奄一息的模样。 两种感情闪回间,他心中有了取舍。 顾远安并不意外林安会再次回来:“林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末将想问,殿下想和末将做什么样的交易。” “很简单,我只想知道沈将军的踪迹,其余的不用你管。 况且沈将军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为了顾朝的基业,我也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 心中已经有决断的林安只是想找一个让自己心安的理由:“末将会完成殿下的要求,还请殿下信守承诺,帮末将还安姑娘一个清白。” “这是自然,你对安姑娘的感情,本宫一定会成全的。” 直到林安离开,贾云成都没反应过来,他不明白那样一个已经声名狼藉的女人为何能成为挟制他人的筹码。 顾远安看出他的疑惑,贴心的解释道:“人的感情有时候很没有道理,当你真正认定一个人,即使他身上有再多的缺点,你也会看在过往美好的份上原谅她。 而林安恰巧就是念旧的人,只要安鹿妍没做出伤害他的事,她做的所有恶林安都可以当做没看见。” “大皇子果然善谋人心,与你合作我心中踏实很多。” 这几日梅时谨时常介于开心与不开心之间。 开心的是,他如今已经算有了名分,即使这个名分如今并不牢固。 不开心的是那些平日十分八卦的人就像消失了一般,丝毫没有议论他和公主之间关系的打算。 这等漠视让他满心的欢喜无处诉说。 “梅太傅,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直发呆。” 这种见不得人的小心思梅时谨当然不会说出来:“我没事,只是朝中有些难以处理的事,让我有些心烦。” “原来是有人给你气受了,太傅不妨告诉本宫,也好让本宫与你出气。” 这等关心的话语让梅时谨心神荡漾,即使朝中的事他都能解决,梅时谨依旧乖巧的坐在顾清沫身边,抬着头温软的说着近段时间为难的事。 有了人关心,以往无所不利的梅时谨也感受到了劳累,他小声的抱怨道:“他们好烦,不仅听不懂我的指令,还私自篡改我的意图。” “可他们所犯的错也不致命,我只能处罚他们之后再收拾烂摊子。” 这种放松的抱怨是从未在梅时谨身上出现过的,从他初入朝堂开始,他就像一个无坚不摧的机器,仿佛所有事情都能游刃有余的解决掉。 可所有人都忽视了,梅太傅也才二十多岁,这个年龄放在同为官员的他们身上,也只能在官场当个跑腿打杂的。 他脸上委屈的神情和顾清沫怀中的小白很是相像,摸惯小白的她下意识的摸了摸梅时谨低着的头。 柔顺的触感唤回了顾清沫的理智,看到梅时谨红透的耳朵时,她原本想抽离的手重新按了回去,并狠狠地蹂躏几下。 直到梅时谨飘逸的头发有了错乱,她才满意的收回手,一脸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太傅这个发型很是不错。” 梅时谨从她靠近自己头时就没有反抗,任由她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能让公主觉得好看是我的荣幸。” 顾清沫虽然享受他对自己的放纵,却也不满意他面对自己时毫无脾气的样子,仿佛只要她愿意,梅时谨可以付出一切。 在她心中,梅时谨不该是这样的,他可以有包容自己的耐心,也应当有耍小脾气的权利。 一个人若只是付出而不求回报,即使两人之心相对,也会觉得很累。 但两人相处的不算多,她也无法找到破局之法。 心有郁结的她决定冷落梅时谨一个时辰。 接下来的时间,顾清沫就像忘了身边还有一个人在,一直专心的和怀中的小白玩耍。 待在公主府被精心喂养的小白又胖了一点,雪白的毛发让人爱不释手。 小白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经过这几个月的观察,它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前主人在现主人面前一点威严都没有。 自觉参透其中奥妙的小白特意换了个姿势,在顾清沫怀中卖萌打滚,让现主人对自己爱不释手。 特别是注意到前主人隐晦的视线时,它更加卖力,誓要吸引走现主人全部的注意力。 如今的梅时谨越发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本来是送给顾清沫解闷的玩具,却成了抢走他注意力的罪魁祸首。 可梅时谨不知该如何和这个小动物争宠,只会用委屈的眼神紧盯着顾清沫,身上的委屈感快要溢出来了。 这么灼热的视线顾清沫自然感受到了,她将乱动的小狐狸按在自己怀里,敲了敲它提溜乱动的眼睛:“你呀,真是个没良心的,梅太傅照顾你这么久,你还专门气他。” 小白似是不愿意听她的教导,翻了个身将自己埋了起来,一副谁也不愿搭理的模样。 “身子不大,脾气倒不小,你家前主人要是有你一半的脾气就好了。” 梅时谨听出这含沙射影的话,他替自己解释道:“我脾气也不好,朝中很多官员都怕我的。” “看来本宫比朝中所有官员加起来都恐怖,才让梅太傅不敢在本宫面前有脾气。” 梅时谨明白她是在点自己:“公主,我怎么会朝你发脾气。” “本宫说的发脾气不是你和大臣之间的互相争斗,而是让你面对本宫肆意一些,可以尽情表达内心的想法。 就像刚才,你心中明明不舒服,为什么要忍着,直接说出来,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本宫会答应你的。” 梅时谨看向偷偷观察自己的小白,试探性的开口:“刚才小白故意刺激我,我想让公主惩罚它,不让它待在你怀中。” 感受到危险气息的小白紧紧的抱住顾清沫的胳膊,却被无情的放到一旁的火盆旁:“梅太傅说了,你今日惹他生了气,就好好的待在那里反省。” 说完,顾清沫直视着梅时谨变得亮晶晶的眼睛:“你看,只要你说,本宫就会满足你。” 第174章 出京游玩 梅时谨忍不住翘起嘴角,他得意的看了小白一眼,似乎在说你的地位不如我。 这等孩子气的举动让他整个人都鲜活了不少。 小白成功的被他给激怒,他忍不住朝梅时谨呲牙,却又恐惧他的威压,只能愤恨的用小爪子挠地。 有了方才的偏宠,梅时谨也不再压抑自己的心思,小心的问出心中所想。 “公主,昨日我见寻首领四处采买远行的东西,不知公主是否有出去游玩之意?” “年前我确实打算出京一趟。” 梅时谨没有问她想要去哪里,只是表达自己想要跟随的念头:“那我能和公主一起去吗?” 顾清沫没有拒绝他:“梅大人可越发会得寸进尺了。” “是公主的偏爱,才让臣如此胆大,既然公主没有拒绝臣,臣就厚着脸皮跟随了。” “梅太傅不要高兴的太早,你在朝中事务繁重,父皇未必会同意你随我出行。” “只要公主愿意,陛下就不会反对,况且如今的局势,我和公主一起离京是最好的。” 顾清沫眼中的笑意更深:“看来梅太傅是知道本宫想去做什么了。” “缙南不安,公主心难安,臣心也难安。” 梅时谨本想尽快进宫和陛下商议随公主出行的事,可他还没来及的出府,就看到匆匆赶来的程阳。 “大人,出事了。” 等梅时谨随程阳一起来到孔府时,就看到早已等在门外的顾以尘。 “臣参见太子殿下。” “太傅不必多礼,快随本殿一起进去看看。” 因太子和太傅要来,本该进去探查的京府尹只能守在门外,等候两人的旨意。 程阳推开紧闭的大门后,一股足以让人窒息的血腥味冲鼻而来。 让人触目惊的是,孔家众人无一生还,都倒在血泊之中。 京府尹率先震怒,他在金京中处理过不少案件,手段如此残忍的还是第一次。 特别是看到被紧紧护在怀中的孩子,他后忍不住红了眼眶:“畜生,都是畜生。 即使你们和孔家有仇,也不该灭他满门。” 顾以尘却担忧的看向一旁的梅时谨,他已经从父皇和姐姐的口中知晓梅太傅的身世,此等情景应和当初相似,也不知梅太傅会不会难过。 梅时谨神色平静的摇摇头:“臣无事。” 这并非是他在故作坚强,经过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他早已经不会为这些事神伤。 “回禀太子,孔家上下三十七口人全部被杀,所有尸体都在院中。” 孔永超在朝中并不是一个起眼的大臣,他官职不高,平日又没有做出大的政绩,只能算一个称职的官员。 可这样一个普通又不太会和人结仇的官员却被杀了满门,顾以尘明白,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朝中大臣恐怕会人人自危。 同时,他心中也有一个不好的猜测:“太傅,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冲着我的,想用这件事来拉低朝臣对我的信任。” 顾以尘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如今大皇子异军突起,若自己无法处理好京中发生的案件,旁人肯定会重新考量他和大皇子之间的竞争能力。 对于皇位的继承,他心中并没有太过担心,不是他自信,而是凭父皇对母后的感情,即使自己很是平凡,父皇也不会将他的位置让于其他人。 他唯一担心的是,如果今日的灭门惨案是因他而起,日后他们会不会再次做出同样的事。 梅时谨知道太子担心的是什么,对此他很是欣慰。 帝王虽然要冷血,却不能不顾任何人的死活,只有对天下百姓还留有善念,才能更好的治理国家。 如今看来,他和陛下的教育很是成功。 可如今不是顾以尘为此忧心之时:“太子殿下,现在事情还未明朗,你不必提前自责。 您现在要做的就是和臣一起找到幕后真凶,好替孔家申冤。” 说完这些场面上的话,他小声的安慰:“臣虽对大皇子不是很了解,却也相信他不会为了和您相争做出伤害京中子民的事,此事恐怕另有蹊跷。” 京府尹小心的指使手下将被害的孔家人收容:“太子殿下,臣大概得看了一下孔府人的伤口,发现他们大都被一刀砍死,由此看来,应当不是一人所为。” 顾以尘收敛起外泄的情绪:“此事是何时发现的。” “禀太子,前几日孔大人说有些东西要在今日交给臣,臣想着应当是往日的卷宗,就等着他上门。 可今日臣等了很久都没有见他过来,怕他忘了,就亲自过来看看。 刚走到孔府,臣就觉得很奇怪,一个偌大的府邸竟没有守门的人。 根据多年的办案经验,臣立马就意识到不对,赶快和手下一起上前查看,就发现了孔府被灭门的惨状。 臣深知此事重大,没敢轻举妄动,特意派人去请了您和梅太傅。” 单从京府尹的证词并不能窥探到其中的真相,顾以尘神色凝重:“让仵作尽快将验尸结果送到本殿那里。” “是。” “大人,孔大人身上好像有东西。”负责收尸的侍从快步上来报告。 几人快步走到孔永超身边,背面而趴的孔永超已经被翻了过来,方才他趴下的地方赫然有一片小的纸张。 可惜纸张太小,又被血给浸透,只能模糊的看清上面似乎写着“请罪、害我”几个字。 “大人,这是从孔大人腰带中掉出来的,应当是被杀时拼死留下的,属下已经带人将屋内全部搜寻,并未发现有用的线索。” 顾以尘接过带走血迹的纸条:“本殿知道了,你们继续查,梅太傅,随本殿回宫。” 此时的贾云成也得到孔永超全家被杀的事情。 和顾以尘最开始想的一样,他也以为这是针对顾以尘的阴谋,而顾朝如此想和他作对的也只有顾远安一人。 他不由得赞叹:“这大皇子看着一副书生模样,心却是极狠的,我可要向他多多学习。” 为了表现自己合作的真诚,他特意赶到大皇子府。 第175章 人人自危 “远安兄真是好气魄,为了拉下太子殿下,竟用这种狠心的手段,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顾远安却一改往日的温和:“三皇子的意思是孔家被灭门是我所做。” “不然呢?如今孔家惨案最大的赢家就是大皇子您,您可别告诉我是有人向您投诚,特意奉上的见面礼。” “三皇子,在你眼中我就是这等为了权势而不顾臣民之人。 你来的正好,我也想问三皇子,此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贾云成一脸真诚:“如今使臣团大都已经离去,我只身待在京城,哪有那么大的势力做出这等事。 既然此事不是远安兄所为,看来京中还有人对太子不满,就是不知这些人是谁,能不能为我们所用。” 直到离开大皇子府,贾云成心中都有些担忧:“顾远安如此在乎臣民,我与他合作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皇宫中,顾敬泽同样震怒。 “真是好大的胆子,天子脚下,还能做出这等杀人灭口之事。” 几人都是聪明的,仅从孔永超留下的字迹就知道他因何而亡。 更令顾敬泽生气的是,此举是明晃晃的威胁,幕后之人意在告诉其他人:“只要你有了背叛的心思,我就能让你顷刻间丧命。” 有了孔永超这个例子,本因叶士城吐露消息而生出请罪之心的人也会心生退却,这对他们铲除朝中蛀虫是个大麻烦。 但顾敬泽不是个喜欢喜欢息事宁人的,他也没有人死了就给你留有名声的习惯。 “既然幕后之人想瞒,朕就更要查。” “以尘,这个案件你和太傅一起去查,所有相关人员都不要放过。” “还有,此次科举之事梅太傅亲自去办,朝臣大换血之后总要有新鲜血液。” “对了,朕觉得梅太傅事务众多,又不通科举的规矩,就让孟益谦一旁协助。” 梅时谨悄悄的瞪了他一眼,直到现在他才知道陛下还有这样恶趣味的一面。 顾敬泽无视他的视线:“朕听寻一说沫沫有出京游玩的打算?” “是的,寻首领近几日一直在置办出京的东西,只是如今京中出事,公主恐怕会推迟出京时间。” “这样也好,不铲除暗在的危险,朕也不放心沫沫外出。” “臣也不放心,不过陛下放心,臣会照顾好公主的。” 顾敬泽来了趣味,近几天京中的流言他不是他知道,出于对沫沫的尊重,他并没有直接去询问,而是等女儿进宫亲自告诉他。 如今女儿没来,梅时谨这个未来驸马倒先表上忠心。 “梅太傅的意思是此次出京你准备和沫沫一起。” “是,公主答应了臣,说只要陛下同意她就允许臣和她一同前往。” 顾敬泽却不认为女儿会主动让梅时谨跟随:“你是说沫沫亲口所说让你和她一起。” 梅时谨不自然的笑笑:“是臣提的,但公主同意了。” “梅太傅如今小心思越来越多了,都学会主动争宠了。 既然沫沫同意,朕也不会拒绝,既然沫沫有计划,你就快些处理了孔永超的事,也别耽误了她游玩的心思。” “臣遵旨,谢陛下隆恩。” 顾敬泽清晰的听出,这次谢恩比以往都要真诚。 等出了御书房,顾以尘愤怒的看着梅时谨:“姐姐出京游玩的事太傅怎么不告诉本殿。” “臣也刚知道不久,还没来得及告诉殿下,况且殿下在朝中极为重要,即便臣告诉殿下,殿下也不能和我们一同前往。 如此,还不如等快要出发时再告诉殿下,免的殿下提前伤怀。” 顾以尘哪里听不出他的得意,但他也只能在心中羡慕。 梅时谨说的没错,自自己参政后,便难以出宫了。 但他不想在梅时谨面前落了面子,故作威严的甩了一下袖子,离开了。 其实他猜的没错,梅时谨确实在向他炫耀,这是他看到顾清沫对弟弟的疼爱后一直想做的事。 孔永超全家被杀的消息确实给朝臣带来很大的震撼,连平日没有做错事的朝臣也开始担心自己的安危,更别说那些和孔永超同流合污之人。 他们此时万分懊悔自己上了贼船,搞得如今连下船的资格都没有。 而生出请罪心思的朝臣也烧了自己的请罪书,准备任由事情发展,甚至生出陛下快点查到他们头上,给他们一个痛快的想法。 毕竟陛下可比幕后的人仁慈,死在陛下手中还有可能保全家人的性命。 同时他们也在好奇布局之人的真正身份,这个人该有多大的势力,才能有如此灵通的消息。 而不知孔永超被杀原因的朝臣,还以为是某些杀手组织为了钱财而为。 一时间,京中有钱人家的守卫都严密很多,出府游玩的人也大大减少。 民间也流传出各种各样的版本,很多人都看两位皇子会如何针对这件事做出努力。 此时正在监牢中的安鹿妍整个人都丧失了以往的生机。 她被关进死牢后,长公主好像忘了她这个人,根本没让人来审问她。 最初她还在庆幸,自己不用遭遇行刑之苦,可很快她就受不了牢中的环境。 这里不见天日不说,虫子、老鼠也随处可见,空气中潮湿的气味也令人作呕。 若不是拉下顾清沫的信念在,她早就撑不住了。 就在她嫌弃的躲着地上的虫子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安姑娘,你还好吗?” 这等关心的话让安鹿妍几乎落泪,她下意识想整理自己的容貌,当看到自己满是污浊的手之后,眼中闪过一抹苦涩:“林大哥,你怎么来了。” 此时,她对林安的好感直线上升,甚至后悔自己当初为何不从了林安的想法。 很快,这个想法就从她脑海中消失,她如今要做的,就是抓住这个救命稻草,寻找出去的机会。 “林大哥,你快点离开,要是被人发现你偷偷进来是会被杀头的。” “安姑娘,你不要担心,宫中有人帮我,不会被发现的。” 第176章 他们也有合作 安鹿妍也才猜到了这种可能,毕竟死牢看守严密,若没有足够的帮手,凭林安一个不入流的小将,根本没有踏入宫闱的可能。 同时,她心中升起巨大的满足感,似乎在告诉自己:“安鹿妍,你看,即使你现在身负罪名,依旧有人为了你可以连命都不要。” 这让对自己魅力产生怀疑的安鹿妍又充满信心,此时她只能感叹上天的不公。 如果林安有沈鹤的地位,她又何苦处处为自己谋划,直接等着当将军夫人就好了。 无论林安对她的感情有多深,地位不高的林安从来都不会被她选择。 被巨大满足感砸晕的安鹿妍说话有些口无遮掩:“林大哥,你也与他们合作了吗?” “你是说三皇子,我确实答应了他某些条件,也是因为这,我才有入宫见你的机会。 安姑娘你放心,三皇子已经答应我了,只要我听他的命令行事,他就会救你出来。 如今你处在死牢之中,一定不能和守卫们作对,只有好好的活着,才有出去的希望。 他还让我告诉你,他答应你的地位一定会实现的。” 重新燃起希望的安鹿妍继续发挥自己的美好品质:“林大哥,你千万不能因为我而踏入贼坑,要是被陛下发现,不光是你,连伯母都会被我们牵连。” “安姑娘,你不用再劝我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就当这是我对你的补偿吧,毕竟是因为我行动太慢,才会让你被抓住的。” 林安眼神真挚,仿佛真的在怪自己没有提前动手,让安姑娘平白受了这么多委屈。 安鹿妍还想再劝,看到林安坚定的眼神后歇了心思:“林大哥,你真是我遇见过最好的人。” “以后林大哥也不要再称我为安姑娘了,还和我们当初说的一样,称呼我的名字就好。” “好,我记住了。” 为了增加林安对贾云成的信任,安鹿妍吐露出一直没有说出的供词:“林大哥此次进宫,定是受了宁贵妃的帮助。” 林安的呼吸停了一瞬:“你是说宁贵妃和三皇子也有合作?他们两人应当没有见面的机会,怎么会变成联系。” “千真万确,这是我听三皇子亲口说的。 林大哥,你放心,有宁贵妃这个强有力的内应,我们的计划一定会成功的。 等我出去之后,我就和你一起去拜见伯母。” 这话中的含义不言而喻,林安露出满足的笑容:“母亲近些时日一直在念叨你,要是看见你回去,一定会很开心的。” 今日朝堂之上的气氛很是凝重,众臣都低下头,生怕撞上正满脸怒气的陛下。 众人都不知孔永超做了什么样的错事,让陛下收回对他的怜悯,一提起他就满脸愠色。 孔家惨案刚发生时,陛下确实为臣子的悲惨而难过,可放孔永超做的事浮出水面,顾敬泽对他的怜悯都消散了。 “陛下,臣奉太子的命令仔细搜查孔家后院,发现后院桃树下埋得都是金银珠宝。 其中金元宝三箱,各种首饰、字画五箱、银票……” 这些珠宝被整齐的摆放,许多都没有被用过的痕迹,应当是刚收没多久。 “嘭”顾敬泽将手中的奏折扔了出去:“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司丞,就敢贪污这么多钱财,其他官员府中恐怕会比他更触目惊心。” “爱卿,这件事你先埋在心中,偷偷的去调查,定要找出和孔永超有牵连之人。 还有无论任何人找你打探消息,都别告诉他们。” “臣遵旨!” “如今距孔家被灭门已过三日,你们就一点线索都没有查出来吗?” 参与案件的朝臣头低的更狠,丝毫不敢直视陛下的眼睛。 “很好,朕真是养了一群好臣子,连这等事都处理不了,朕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天子威严下,时刻注视着大皇子的朝臣眼中却迸发出光亮。 因孔大人被杀时太子最先到达现场,这桩案件理所当然的交到太子手上。 可现在太子不仅没有找出有用的东西,还惹陛下生了气,如果大皇子抓住这个机会,帮陛下解除忧患,陛下一定会看到他的价值的。 只是,当看到和太子站在同一战线的梅时谨时,原本兴致勃勃的人歇了几分心思。 “好险,差点忘了一个祖宗了。” 顾远安也明白这个道理,他隐晦的朝离自己最近的大臣递了个眼神。 大臣立马心领神会:“启禀陛下,臣有本奏。” “陛下,如今京中人心动荡,如果不尽快抓住凶手,恐怕会影响陛下在民间的威严。 太子殿下自入朝以来,虽做出不少功绩,但臣看来,太子并不能很好的处理孔大人的事。 与其在这让事情朝更坏的方向发展,还不如另辟蹊径,让新的人接手,说不定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 “臣看大皇子就很合适,根据臣这么多天的观察,大皇子心细如发,肯定会发现其中遗漏的线索。” “臣也这样认为。” 面对大皇子党派的咄咄相逼,太子一党我不是吃干饭的。 “陛下,臣认为王大人话有偏颇,孔家灭门之案臣也有参与,其中线索皆被抹去,太子短时间内查不到幕后真凶也是正常。 并且臣已从其他同僚处得知,太子对此案已经有了新的见解,如果此时将案件交于他人,不仅会延误办案的时机,还会造成人心动荡,请陛下三思。” 双方大臣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而和太子殿下联系最为紧密的梅时谨却一言不发。 “好了,都不要再吵了,今日朕要处理的是国事,不想听你们互相揽功。 既然你们都想参与到这个案件中,朕就成全你们。 无论是谁,只要能查清孔家被杀的真相,朕重重有赏。” 在顾敬泽的强力镇压下,群臣的争端暂时告一段落,朝晨也都看明白,相比于大皇子,陛下还是更为器重太子殿下。 处理完闹心的事,顾敬泽继续给朝臣带来震撼。 第177章 门生 “经历过孔永超的事,朕也反思了许久,方才觉得对你们太过放纵,为了肃清朝纲,此次科举由梅太傅主持操办,孟爱卿从中协助。” 此话如一声雷炸在朝臣心间,顾朝的科举一直采取的是逐一公布的形式。 因每场考试都会将名单公布出来,朝中的势力在最科举开始就盯上这新鲜的官员。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塞自己的人进去,可陛下是个不怕麻烦的,每场殿试他都会亲自考察,只要发现不对,就会彻查到底。 曾经有官员不信这个邪,用尽手段将自己的门生顶替进去,在殿试时被一举抓到,不仅那个官员,当年所有主持科举的官员都受到了惩罚。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朝臣们都歇了塞人进去的心思,转而开始提前招拢门生。 因此,每次还不到殿试,参与科考的考生大都有了想投入的门下。 也有一些不愿和他人同流合污之人,但这些终究是少数。 在这等便捷的科举模式下,朝中的大臣有着显而易见的派系。 最初,顾敬泽并没有将这种风气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只要你能在官位上做出实事,朝臣之间互有牵连算不上什么大事。 可近两年他慢慢发现不对,在这种错综复杂的环境下,无门无派的朝臣很难在朝中站稳脚跟。 即使他们凭自身的才能坐稳重要的位置,也会因为官官相护而无法有效制止朝中的罪孽。 这种发现如当头一棒将顾敬泽打醒,他深知不能放任这种形式下去。 如今孔永超的事正好是个绝佳的借口,可以让他慢慢腐蚀掉大臣的关系网。 朝臣们自然明白陛下的意思,他们的脸色都很凝重。 对在朝为官的人来说,多个朋友、多个门生就是多条路。 毕竟人人都会犯错,若朝中大臣互相提防,没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被拉下去。 可如今陛下的举动是想断了他们的后路。 朝中谁不知道,梅太傅是陛下一手培养起来的,他是绝对的皇权拥护者。 再加上近段时日京城中关于他和长公主的传闻,他站在陛下那边是毋庸置疑的事。 对于皇权中心的人来说,朝中臣子的权势越是分散,他们的皇位则更为安全。 无论是为了自己日后的地位,还是为了讨的公主的欢心,梅太傅都会尽力完成陛下的旨意。 而孟益谦也同样是个难缠的。 当初孟益谦在科举中大放异彩,不少官员都对他抛出了橄榄枝。 可他们给出的条件再好,孟益谦都没有明确回复会归于哪方势力。 就在他们以为孟益谦想待价而沽时,成功拔得头筹的孟益谦谢绝了所有朝臣的来访。 在京中为官的这两年,没有任何加成的孟益谦偏偏在一众朝臣中杀出一条血路,成为让人难以忽视的存在。 近些年不是没有大臣栽在他手中过,对于这种油盐不进的人,朝臣们也只能避开。 特别是孟益谦也曾公然表示过对长公主有好感之事,和情敌在一起做事,双方肯定会使尽浑身解数,好给长公主留下好的印象。 如今这两个最为难缠的人同去操办同一件事,陛下真是不准备给他们留后路。 要是今年无法将新入朝的官员收入门下,在陛下的支持下,三年的时间足以让很多关系网破裂。 而关系网一旦破裂,就没有修复如初的可能。 此时最为害怕的就是那些因门生众多而贪赃枉法之人,以往有门生替他们兜着,如今恐怕是兜不住了。 “要不,趁着陛下还没有查到我头上,我提前向陛下提出辞官回家养老,也能留有一段好的名声。” 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对这些久居官场的人来说,好的名声比钱财更为重要。 他们实在不想享受了一辈子的尊重和赞许,到垂暮之年落得个名声扫地的下场。 只是他们想的太天真了,顾敬泽既然有了断绝这种为官模式的打算,就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 顾敬泽满意的看着神情各异的朝臣:“退朝吧。” “太子殿下请留步。”顾远安叫住了想要离开的顾以尘:“五日后就是我的生辰,这是我病好之后办的第一个生辰礼,希望太子殿下赏脸前行。” “皇兄的生辰礼,本殿哪有不去的道理,到时本殿必携礼前往。” 接受了陛下旨意的两人相顾无言,直到走出皇宫,孟益谦才率先问出心中所惑。 “梅太傅,近几日我听说你经常出入长公主府,这恐怕有损公主的名声,还请梅太傅多多注意自己的行为,不要给公主带来麻烦。” 快要有名分的梅时谨如今很有底气:“孟大人就只听到这些不重要东西吗?你难道没听说公主已经答应我的追求了。” 这等传言孟益谦当然听过,只是他不愿意承认,就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那都是假的。 可如今从梅时谨口中说出的话让他无法再逃避:“听到又怎样,如今公主并未对外承认你的身份,陛下也没有结婚的旨意,你与公主的种种很有可能是镜花水月。 即便你日后得到了陛下的旨意,还是有可能会被公主抛弃,沈将军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无辜被扯入的沈鹤痛苦的闭上眼,自己确实已经没了争取的机会。 很多时候他都在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他当时究竟有多糊涂,才能做出这等没有理智的事。 背后说人又被听见的孟益谦毫不心虚,理直气壮的拉住沈鹤:“沈将军,我说的话是不是很有道理。” 沈鹤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个自来熟的人交流,当他看到梅时谨沉下去的脸色,又想起近段时间听到的流言。很没有骨气的站在孟益谦这一边:“孟大人说的没错,以前我的胜算多大,还不是落得被踢出局的下场。” “你被踢出局是你拎不清,我可不会像沈将军一样带一个怀孕的女子入府,平白给公主找不痛快。” “公主还在府中等我,就不陪两位了。” 第178章 风筝 无论前面两人斗了多少嘴,梅时谨能自由出入公主府终究是占了上风。 孟益谦面对感情没有在官场上沉稳,他也顾不得离自己不远处还有同僚,反击道:“梅太傅就不怕今日和我吵了嘴,我在日后的相处中给你下绊子。” “那孟大人会吗?” 孟益谦嗫嚅着未开口,他确实不会,先不说好好为官是他一直以来的信念,就是为了公主他也会效忠陛下。 看着欣然离开的梅时谨,孟益谦生了一肚子的闷气,转身时又看见一脸神伤的沈鹤,心中更是郁闷。 “沈将军,如今梅太傅都离开了,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沈鹤没料到他脾气转换的那么快,一时不知该作何解释。 “算了,不和你说了。” 孟益谦心中还记挂着事,自然不愿在这种地方浪费机会。 对于他来说,即使他和梅时谨如今在感情上是针锋相对的局面,可他也不是因为儿女私情不顾大局之人。 如今陛下有心改变朝堂根系相连的局面,他自然要全力相助。 至于和梅时谨的争斗,就等事情解决完之后再继续。 只要长公主不成婚,他就还有争抢的资格。 甚至他心中还阴暗的想,就算长公主成了婚,也还有离婚的可能,反正他机会多的是。 成功在情敌面前占据上风的梅时谨心情很是舒畅,连脚步都轻盈几分。 和往常一样,梅时谨依旧带着礼物入府,这是他从旁处听来的,说只要每日给心上人新鲜感,她就会越来越喜欢你。 梅时谨也不是敷衍之人,他从不会在府中或街上随意拿上一些东西。 每次到来,无论礼物大小,都是他精心挑选的。 梅时谨手中放着一个做工精美的毽子,这是他在偶然间看到的。 虽不知矜贵的小公主幼时有没有玩过这些东西,他总觉得应该带过来给她试试。 其实梅时谨更期待春天的到来,他无聊时曾亲手做了一个风筝,期待和顾清沫共放的那天。 如梅时谨所料,顾清沫确实没有接触过这个小玩意。 千雪贴心的拿起来展示:“公主,要不要奴婢教你。” 顾清沫兴致缺缺的看了一会,摇了摇头:“太冷了,不想动。”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冷上一些,本就不喜寒冷的顾清沫如今只想缩在温暖的榻上,不想挪动半分。 梅时谨也不强求,贴心的换走顾清沫怀中已不太暖和的汤婆子:“那公主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整日待在府中未免太过无聊了。” 顾清沫认真思考了一会,摇摇头:“没有。” “我听说今日朝堂之上有人针对以尘?” “算不上针对,只是有人想在陛下面前出头而已,陛下对太子很是信重,定不会被谗言所惑。” “对了,大皇子还说他今年的生辰礼要大办,还请了太子前去。” 顾清沫:“我这个皇兄还真是变了很多,自他懂事后就再也没办过生辰礼,即便是他册封那年也以怀念母亲没有操办。 如今身体好了倒变了心思,反倒做起以前不喜欢的事。” 对于顾远安突然起了争斗的心思,顾清沫是感到意外的。 在她的印象中,大皇兄一直是不争不抢的角色,似乎是因为幼时母亲离去,身体又不好,他很少和皇室中人接触。 要不是他现在突然跳了出来,顾清沫都快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在府内休养的皇兄了。 梅时谨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公主放心,有臣在,定不会让人威胁到太子的地位。” 顾清沫也没拂了他的好意:“那就请太傅多多尽心了。” “臣的荣幸。” “姐姐,看我给你买的糖葫芦。” 兴高采烈入府的顾以尘到如主人般自在的梅时谨僵住了笑意:“太傅今日怎么又在这,父皇不是让你和孟大人一起去监察科举之事吗?” 即便顾以尘已经接受了梅太傅很有可能成为自己姐夫的事实,也不愿看到他整日在姐姐身边待着。 特别是好不容易盼来的独处时间被破坏,他对梅时谨的意见更大上几分。 “太子莫是忘了,如今距考生进京还有半月的时间,即便我和孟大人想做些什么,也无从下手。” 顾清沫已经习惯了两人见面就斗嘴,做为被争抢的对象,她丝毫没有从中调解的打算。 顾以尘故意在梅时谨和他行礼时抢了离顾清沫最近的位置:“我今日可是有正事要办,不像某些人,整日无所事事。” “姐姐,这是皇兄让我带给你的请帖,说要请你和我一起去参加他的生辰礼。 我没有直接回复他,姐姐要是不想去,下次见面是我就替你推了。” “不必。”顾清沫接过他手中的请帖:“自从皇兄府邸建好后,我还没有进去参观过,如今正好借这个机会进去看看。” 被抢走注意力的梅时谨也不恼,满脸温柔的听着两人交谈。 虽然朝堂之上陛下并未同意他们更换孔永超被害案的主使,依旧有不少大臣想参与进这个案件。 对他们来说,只要能抢在太子之前找出背后的真凶,就能让太子在朝中的威信降低,从而提高大皇子的名声。 在这种奇异的氛围下,朝臣办案的积极性也提高不少。 “林安,小心!” 魏明飞身抓住射向林安的箭,忍不住对他发火道:“林安,你这几天是怎么了,一直精神恍惚,今天要不是我来的凑巧,你就受伤了。 你好歹也是打过仗的人,难道不知道在这种状态下很不适合上战场吗?” 面对好友的关心,林安眼神不自然的闪躲,自从为了救安鹿妍和大皇子搭上关系后,他总觉得自己背叛了往日的好友。 看好友心情低落,魏明也不忍心说太重的话:“这几天你一直拒绝我的相邀,是不是伯母又出了什么事?” “没有,我只是心情不好,你们不用替我担心。” 看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魏明立马明白他的症结所在:“难道你还在为安鹿妍的事情伤心? 第179章 你不想往上爬吗 我都不明白了,她到底哪里好,让你明知道她恶事做尽还一直记挂着她。” 对于和安鹿妍的过往,如今的林安选择闭口不谈:“这些你不用担心,我会慢慢调整好的。” “今日多谢你相救,等我心情好了之后再请你吃饭。” 看着低头离开的好友,魏明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安鹿妍还真是个祸害,不仅害得沈将军晋升被阻,连林安都丧失了斗志。” 林安不想和他讨论这些,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韩副将去哪了,我这几天怎么一直没看到他。” “他呀,去追心上了呗,人家好不容易给他个好脸色,凭副将的脸皮还不是立马得寸进尺。” “心上人,?我记得韩副将刚回京没多久,他哪来的心上人。” “你见过的,就我们那次和公主在酒楼见面,跟在公主身边那个,好像是赵尚书家的小姐。” “这样啊。”林安不免有些落寞:“这些事我都不知道。” 魏明没听出他语气中的酸意:“你这几天一直泡在军营里,当然不知道了。 再说现在也不晚,韩副将还没得到人家同意的,只要我们能蹭上酒席,一切就都不晚。” “你说的对,我今日还要陪母亲用饭,就先走了。” 魏明不知道的是,林安如今担心的并不是安鹿妍的事。 自从知晓宁贵妃和大皇子也有合作之后,对救出安鹿妍这事他就抱了很大的信心。 真正让他忧心的是一会要去面见大皇子,他清楚的知道,到了向大皇子展示自己用处之时了。 如果自己的价值不能让大皇子满意,安姑娘依旧会被他们重新放弃。 担心被别人发现,林安并没有直接去大皇子府,反而围着京城绕了一大圈,直到太阳快落山才顺着人群来到府中。 顾远安也是表现出很器重他的样子,不仅起身迎接他,还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反悔呢。” “大皇子相邀,末将怎敢不来。” 顾远安屏退左右:“林安,前几日你去见了安姑娘,不知你对本宫的安排可还满意。” “您为了末将处处照顾安姑娘,末将自然感激不尽,只能尽力帮您做事,报答您的恩情。” “林公子不不愧是本宫一眼就看中的人才,不仅足智多谋,还有情有义。 如今我们算是一条船上的人,本宫也确实需要你帮我做一些事。” 顾远安将一封信件交给林安:“本宫已经派人打听过,你如今很得沈将军信任,如今他军事繁忙,你找个机会把这封信放在他的书房中。” 多年练就的敏锐直觉让林安意识到这封信肯定会对沈将军不利。 想起沈鹤曾对他的帮助,林安忍不住问道:“这封信里写的是什么,会不会伤害到将军。” “如果本宫说这只是一封普通的书信,你也不会信。 对于某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省的事发之后心生愧疚。” 林安跪地将信件举过头顶:“殿下,沈将军对我有提携之恩,我万万不能做出对不起他的事。 还请殿下看在我有苦衷的份上给我另派其他的任务!” 顾远安并未生气他的拒绝,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本宫最喜欢你这种有情有义的人。” “只是。”他话锋骤转:“光凭有情有义可救不了你的心上人。” “本宫知道你不愿意伤害沈鹤,可为了达成某些目的,牺牲某一些人是必要的事。” “再说了,难道你就没有继续往上爬的念头。” “如今沈鹤风头正盛,你前面又有韩永胜、魏明之流挡路。 若是按照正常的晋升轨迹,你这一辈子最多走到先锋的位置。 这个位置何其危险你是知道的,你就不怕你不慎去世后你母亲受人欺凌。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成功在军中站稳脚跟,等安姑娘被本宫救出来之后,身份低微的你如何护得住她。” “沈鹤虽然一身正气,可安姑娘对她造成的伤害不是假的,你就不担心沈鹤会报复你们。” “最重要的一点,难道你真的不想当将军吗?” 顾远安字字珠玑,成功打破林安心中最隐秘的部分。 凡当兵入伍的,哪个不想爬到将军的位置,如今有上好的机会摆在他眼前,他不应该放弃。 但自小受到的教育一直在拉扯着他的理智,他最终确认:“殿下,此封信件真的不会害了沈将军吗?” “本宫不是心狠手辣之人,沈将军为国征战边关多年,我自然不会让他丧命。” 得到他的承诺后,牵制林安的枷锁松动了:“容殿下再给末将几日的考虑时间。” 对顾远安来说,林安没有直接拒绝,就说明他已经同意了:“这是自然,本宫等你的好消息。” 科举改变的事一出,众臣心中都很是烦恼,可对于他们来说,要是让他们放弃快到手的地位,简直比登天还难。 知道梅时谨那里走不通,他们就把视线放在还不知深浅的孟益谦身上。 孟益谦如今可真是不胜其烦,自拿下这个差事之后,孟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他不得不承认,这些朝臣收买人心还真是有一套。 对于他的父母,就派家中的女眷前来周旋,送上一些称心的礼品。 对他的哥嫂,则派同龄人过来,不仅容易拉近关系,还争着帮忙解决他们遇到的难题。 而对于孟益谦本人,则采用了常人最容易追的两样东西:钱财和美色。 光这两天的时间,孟益谦遇到的想往自己身边凑的女子比以前加起来都多。 要不是孟家家风清正,他又提前交代过,在这种甜言蜜语下,难保不会落入他们的圈套。 孟益谦也不是个会忍让的,如今又有陛下撑腰,处理起这些人也是毫不留情。 不仅将他们送来的礼品全数送回,还在朝堂上隐晦的参了他们一本。 再次被陛下警告的朝臣也歇了从孟益谦身上运作的心思。 可他们不是轻易放弃之人,又开始找新的途径。 第180章 贿赂 被无端牵连的顾清沫很是心烦,她怎么也想不到这股风会吹到自己这里。 再次收到拜帖的顾清沫让人直接关闭了府门。 等梅时谨收到消息想做出反应时,顾清沫的怒火已经溢于言表了。 “梅太傅,公主说了,这几天暂时不想看见您。” 表明心意后第一次被拒之门外的梅时谨懵了,他想破脑袋也猜不到自己何时得罪了公主。 “千雪姑娘,不知公主还有其他的话让你带给我吗?” “还真有,公主让太傅您管好不长眼的人。” 匆匆赶来的守三将打听到的事尽数告知:“主人……” 直到这时,梅时谨才知道自己是被旁人给牵连了,他也是没有想到这些人竟把主意打到长公主头上。 “千雪姑娘,劳烦告诉公主一声,我会给好好处理这些人的,等事成之后,我再向公主请罪。” 梅时谨满脸冷意的回到府中:“守三,将往公主府送过拜帖的官员都请过来。 还有,让孟大人也过来一趟。” 当孟益谦赶来时,会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一直提心吊胆的官员看到孟益谦出现,飞快的将他围了起来。 “孟大人,太傅突然让我们过来是为了何事?” “是啊,孟大人,看在咱们同朝为官的份上,您就提前给我们透露些消息,免的我们像没头的苍蝇般乱撞。” 孟益谦同样一头雾水,他并不认为自己和梅太傅的私交能到私下来往的地步。 当然,在面对共同的对手时,孟益谦不会展现出自己的颓势。 “既然太傅盛情相邀,各位大人等着就是。 刚好趁太傅不在的这段时间,可以好好的回想回想自己是否做出不合身份的事。” 留下高深莫测的话之后,孟益谦欣然离开,只剩下满堂的官员面面相觑。 “你说太傅让我们过来到底是想做什么,如今考生还未进京,我们还未行动,他应当抓不住我们的把柄。” “谁知道呢?孟益谦也是个嘴严的,要想从这两个人身上套到消息,可真是难上加难。” 只有几个心思比较细致的大臣想起这两天他们做出事。 他们偷偷凑到一起,互相分享着自己的情报。 “我听说长公主对咱们往她府中送拜帖之事很是厌烦,今日梅太傅去找公主就被拒之门外了,你说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 “我也这么认为,现在看来,长公主这条路我们真是走错了。” 也怪他们病急乱投医,找了一个最不能找的人。 这些朝臣们想的很简单,长公主虽然受陛下疼爱,却从未接触过朝堂之事。 他们的家眷从中周旋,云里雾里的长公主很有可能被他们所惑。 只要拿下长公主,一心追求长公主的梅太傅也留有了可以攻破的弱点。 谁料长公主根本没有给他们游说的机会,这几天无论送拜帖的人官员大小,长公主就一句话:“不见。” 如今惹恼了长公主不说,连梅太傅都记恨上他们。 “唉,看来京中的天真的要变了。” 守三没想到孟益谦如此有眼色,他想起京东对孟益谦的评价,惊觉此人和主人有很多相的地方。 若不是有长公主这个共同的目标在两人说不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在面对情敌时,孟益谦一改在外面的温和形象:“不知梅太傅匆忙让下官赶来,所为何事?” 看梅时谨不说话,孟益谦继续嘲讽:“莫非真的如外人所说,梅太傅没有镇压住朝臣,让他们胡言乱语惹怒了公主。” 这话中幸灾乐祸的语气都快压不住了,梅时谨淡定反驳:“其中也有你的功劳。” 孟益谦显然不信他的话:“怎么可能,梅太傅可不要污蔑无辜之人。” “无辜?虽然大臣们经常纠缠我,可去找你的人也不在少数。 你对公主的心思又昭然若知,得不到满意答复的他们自然会去找能说动你的人。 所以,孟大人不要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公主所受的烦扰,有你的一份功劳。” 孟益谦得意的笑僵在脸上,回想起近几日发生的事,他不得不承认梅时谨说的有道理。 一想到自己还没得到公主的青睐就先被公主给讨厌上,孟益谦就气不打一处来:“真是一群好臣子,梅太傅,说吧,你需要我怎么配合你。” 在众位大臣的翘首以盼下,梅时谨两人姗姗来迟,和他们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装满信件的箱子。 梅时谨扫视了一圈已经面露怯意的大臣:“众位同僚,久等了。” “我看你们脸上都不太高兴,怎么是对我和孟大人有什么不满吗?” “下官不敢。” “不敢?我看你们敢的狠!” 梅时谨随意的从里面拿出一封信件:“同僚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将这等肮脏的事捅到长公主面前,你们真是嫌自己命长。” 梅时谨有时候都觉得和这些没脑子的大臣一起办事是很荒谬的事,先不说他会不会听公主的建议,就是让一个女儿去质疑父亲的旨意都足够荒谬。 现在他越发觉得陛下的决策是正确的,如果放任这些人继续在朝堂上折腾,早晚会出大事情。 梅时谨不顾众臣逐渐苍白的脸色,继续说道:“自从陛下将此事交给我和孟大人之后,你们就彻底坐不住了,不是给我送礼,就是请孟大人吃酒,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两人是贪财之人。 当然我也不愿辜负众位大人的美意,你们送过来的继续我虽然没有接收,却都记住他们的来历。 令我没没想到的是,大人们可都是富裕之人,很多送进来的玩意我都只听闻过。 今日就请诸位好好的讲讲你们送来的东西,也好让我和孟大人开开眼。” 此话一出,众人神情各异,能挑出来送礼的东西自然都是极好的。 可恰恰就是这极好的东西,是很多人在这个官位上不该拥有的。 要是梅太傅不深究还好说,他一旦深究,今日在场的一大半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第181章 我又不是傻子 众臣眼观鼻鼻观心都不想做出头之鸟,只是低着头等梅时谨接下来的为难。 即使他们伏低做小,梅时谨也没打算放过他们。 “景大人,这颗纯色夜明珠世上极其罕见,陛下手中也不过只有三颗,您这一出手就是七颗,景家可真是财大气粗。” “太傅,下官……” 梅时谨无情的打断他要说出的话:“如今我是在替各位大臣回忆你们的过往,不希望有人打断我未说出的话。” 景大人听到他语气中的冷凝,只能退了一下,手心却一直在冒汗。 不光是他,会客厅的大臣都是如此,即使在寒冬腊月,他们的里衣依旧被冷汗浸湿。 “楚大人,这整颗玉石雕刻出的风景画可真是让人爱不释手啊。” “吴大人……” 随着最后一封信读完,所有人想送的礼物都被说了出来。 在惴惴不安下,很多人心中升起了不平衡感:“我们同朝为官,凭什么他准备的礼物比我的好那么多,一看就比我贪的多。” 梅时谨看着心思各异的众臣,冷然开口:“本朝律法有规定,官员们的俸禄都是固定的,我就好奇了,你们是怎样省吃俭用省下这些贿赂人的东西。 还是说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其他人送给你们的,如今你们送给我和孟大人,不过是借花献佛。” 这句话也是个坑,让人怎样回答都不对。 梅时谨也没想凭这些东西就把他们都拉下马:“看来这个问题对诸位来说都很为难,既然这样,我就给你们几日的时间,希望你们能给出说服我的理由,否则我会请陛下亲自裁定此事。” “还有,今日在府中发生的事,你们就烂在心里,要是再敢去招惹长公主,我不介意让你们再也无法见到她。” 孟益谦却不满意今日的处理结果。 “梅大人,如今他们贪污的证据确凿,你为何不将这些证据直接交给陛下,让陛下依法治他们的罪,也好还朝堂一片安宁。” 对于孟益谦这种自幼饱读诗书,而后参加科举做官的人来说,他们基本上会走上两条相反的路。 一条是被同化,迅速融入贪污枉法之列,还会因为曾经的困苦生活而变本加厉的压迫他人。 一种则和梅益谦一样,成为忠心为国的好官,而这些人也有一个缺点,就是太过正直,很难或者说不愿去参加官场的弯弯绕绕。 这种思想不能说不好,只是在有些事上不甚完美。 “孟大人,我知晓你的心情,可今日来的大臣在朝中有些错综复杂的势力,若贸然动了他们,会引起朝廷的动荡。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为官容易,但要做一个好官很难,如今新的官员还没选拔出来,如果将这些占据重要位置的大臣一下子全除掉,朝中不就乱了套了。” “这些人我肯定会处理,只不过不是现在。” 即使看不上梅时谨,孟益谦也不得不承认梅时谨在官场上比他强上很多:“原来如此,下官受教了。” “看在我们今日合作的份上,下官有一个不情之情,还希望太傅同意。” 梅时谨一眼就猜出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我很忙,没时间帮你。” “您有的,可以说,我们两人如今的目标是一样的。” “太傅,因为那些不长眼的东西,我惹了长公主不开心,还希望太傅在长公主原谅你时,让人告诉我一声,我也好亲自登门给公主赔罪。” 守三为他的大胆捏了一把冷汗,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孟益谦一个看着文弱的人,怎么会说出如此惊世骇俗之话。 梅时谨也觉得自己越来越搞不清孟益谦的思想:“孟大人,我们两人如今还是对手机会,你觉得我是那种帮对手占据心上人视线的傻子吗?” “太傅当然不傻,再说我也没有强求你,太傅不想帮不帮就是。” “而且我也理解太傅,毕竟你现在被公主给拒之门外,什么时候能见到公主还说不定呢。” 这般幸灾乐祸的话给了梅时谨一个重击,只要一想到自己有好几日无法见到顾清沫,他就觉得十分难过。 可此事确实是自己先引起的,他也只能受着公主的怒气,祈祷早些被原谅。 缙南。 芳香小心的抱着怀中的孩子,如今这个孩子可是自己荣华富贵的保障。 也是她幸运,不仅生了个男孩,还十分乖巧懂事,整日哄得乔侯爷哈哈大笑。 因为侯爷对孙儿的看重,她如今在府中的地位也比以前高上不少。 想到自己曾听到的话,她心中就很是亢奋:“宝宝,你可要快些长大,等你懂事了,就能天天缠着父亲,到时候为娘就能靠着你享受荣华富贵了。” 自从察觉到芳香只爱荣华富贵的小心思之后,乔炎辰有时和旁人谈话时并不避讳她。 “你是说长公主要出京游玩,还很有可能会经过缙南。” “是,这都是属下从京中打探到的消息,我们留下的暗探说,寻首领正在着手准备游玩的东西。” 想到那个识破自己所有计划的女人,芳香就气不打一处来。 有了儿子这样撑腰的她偶尔也会发表自己的想法。 “世子,长公主是陛下的心头肉,她出来游玩时定不会带太多的人,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截杀她,好扰乱陛下的心绪。” 乔炎辰并未反对,而是期待的看着身旁的管家:“此事可行吗?” “不可。”管家坚定的拒绝两人天马行空的想法。 “据属下说知,长公主此次出行,寻首领会亲自带着皇城司的人跟随,不仅如此,我还听说梅太傅也会随行。 有这些人在,行刺公主几乎不可能的事。 就算我们顺利混了进去,若无法杀尽所有随行的人,也会牵连到侯爷。” 乔炎辰心中却有了另外一个猜测:“会不会是长公主对我们早就有所怀疑,才会借着出游的名头来探查缙南。” “要真是这样,可就不好办了。” 第182章 训斥 急于稳固地位的芳香却觉得此刻是个很好的机会。 想着自己毕竟在京城待过,对几位公主也有所了解,芳香自告奋的开口:“世子,我倒觉得公主出行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说说看。” “您想啊,即便有寻首领跟着,公主身边应当也不会带太多人,寻首领再强,也敌不过一波又一波的针对。 况且我们也不需要直接与寻首领对上,此次是公主出行,我们的目标也是公主。 只要抓住长公主,其他人的人岂不是任我们拿捏。” 乔炎辰也想过这些,可他身边并没有能执行这个任务的人。 “你说的有理,可我无法接近长公主,又怎能轻易的控制住她?” “这个不难,我曾与长公主有过几面之缘,到时借用侯爷的名声去见见长公主也并非没有可能。 只要我见到长公主,就能解侯爷的后顾之忧。” 若真能轻易做成此事,对乔炎辰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惊喜。 他知道芳香想要的是什么:“如果你真的能办成此事,我便让你和孩子上乔家的族谱。” 就对芳香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只要上了族谱,她便正式成了乔家的半个主人,日后的荣辱,就和乔家息息相关。 梅时谨是个行动派,即使已经在府中对犯事的官员做出震慑,依旧毫不留情的参了他们一本。 只是这张奏折还是给他们留了一些颜面,才让众臣只是受到陛下的训斥,勒令他们不能私下结交朝臣。 被狠狠的整上一番,各怀心思的朝臣才消停下来,顾清沫府中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而满心欢喜带着礼物上门的梅时谨再次被拒之门外。 “梅太傅,我家公主还是不想见您,您近几日先别来了。” 这是顾清沫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她必须用自己的行为表达对此事的不满,才能保证不再被波及。 梅时谨虽然失落,却不会逼迫顾清沫做她不喜欢的事,只是交代千雪将礼物送进去,自己则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接下来几日,梅时谨就如上朝般,每日都会挑些赔罪的东西让千雪送进去。 特意过来陪顾清沫解闷的段怡安笑的暧昧:“公主殿下,没想到传闻中的冷面太傅竟然如此贴心,这反差可真大。” “不过公主也是个有定力的,竟然舍得让太傅日日等着,还辛苦我们千雪姑娘顶着寒风来回奔波。” “能为主人奔波,是奴婢的荣幸,段小姐不必为奴婢抱不平。” 段怡安早就知道千雪会这样说,不得不承认,公主身边的忠仆都是一等一的好,即使是开玩笑,他们也不愿意说半句主人的不是。 “沫沫,我说真的,你就准备一直这么耗着梅太傅?” “没准备耗着他,况且他不也乐在其中。” 段怡安回想着方才和梅太傅遇上,确实没从他脸上看出焦急:“原来这是你们之间的情趣啊,亏我还想着替你出主意。” “对了,你还记得喜欢找你的赵潇晴,我感觉她好事将近了。 我真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憨憨的韩永胜追起人来还挺有一手。” “……” 京城中,为了庆祝大皇子首次举办生辰礼,一向闭门谢客的大皇子府也首次敞开了大门。 虽然普通人无法参观,却也能透过大门看到里面的景象。 “不愧是皇子府,即使这么多年被众人遗忘,依旧是我们不能高攀的。” “这么大的宅子,就住了几个人,真是太浪费了。” “我听说此次大皇子邀请了许多人,恐怕是另有打算。” “咱们就是平民百姓,上面的争斗和我们毫无关系,无论是谁登基,只要他对我们好,他就是一个好的帝王。” 顾远安也一改往日淡雅的颜色,穿上独属于皇子的暗黄色。 今日的宴会是最能体现朝中帮派关系的,凡是和顾远安交好的,府门一开就带着精心准备的贺礼上门。 而那些姗姗来迟的大臣则只带了随意准备的礼物走个过场。 这么好的机会,贾云成可不愿意错过,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名正言顺些,他邀请了顾静娴一起前往。 自从和母亲在宫中争吵之后,顾静娴就很少出现在外人面前。 而她这次竟随着贾云城一起出现,不免让人觉得她好事将近。 虽然顾静娴的名声在京城并不是很好,可她身份高贵,又有一个很有权势的未婚夫,在场的人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起她的往事,笑着恭喜她和贾云成。 顾静娴也改了以往嚣张跋扈的样子,大家闺秀的状态和众人交谈。 身为宴会的主人,顾远安自然要早早到场,他一出场,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他身上。 以往不是没人说过大皇子是个长得很好的人,可他久病缠身,又满脸阴郁,再美的容貌在他身上也会被磋磨的毫无美感。 可抛掉一切枷锁的顾远安不一样,他就像变了个人般耀眼夺目。 更为吸引人的是他身上的颜色,这和太子衣物相差无几的颜色,恰恰展现了他不可估量的野心。 身为贾云成入京来的好友,顾远安少不了要上前客套一番。 “这就是静娴,几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就是样貌和以前相差无几,才让哥哥一眼认出。” “我也早就倾慕皇兄的风采,只是不皇兄邀请,迟迟不能入府参拜皇兄,还请皇兄不要怪我。” “你我是兄妹,怪不怪这个词也太生疏了,日后要再这样说,皇兄可就生你的气了。” “是我思虑不周,枉顾了皇兄的心意。” 兄妹俩不停地交谈,虽没有一母同胞那样亲密,却也能看出两人关系之好。 这就给众人留下了遐想空间:“莫非两位早就见过,或者说大皇子有意和宁家联盟。” 在他们心中,第二个假设是最为可信的。 如今宁贵妃在宫中举步维艰,陛下又因简家入宫疏远了宁家,如果宁贵妃还想回到权利的中心,只能扶持自己的人上位。 第183章 石子路 可宁贵妃膝下只有顾静娴一个女儿,根本没有夺位的资格,如此她转为支持大皇子也是在情理之中。 而大皇子有了这一助力,胜算又大上一些,毕竟宁家根基深固,即使被陛下提防,也能笼络不少人听他的号令。 顾以尘和顾清沫是同时到的,两人一出现,就吸引到所有人的注意。 “以尘和清沫来了,快进来说话。” 特别是看到包裹严实的顾清沫后,他顺手从侍从手中接过汤婆子:“我记得妹妹自小就怕冷,特意让人提前热了汤婆子,好给你暖暖身子。 要是让父皇知道你为了参加我的生辰礼受了冻,一定会怪罪我的。” 顾远安明媚的笑容让人分不清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只是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觉得他现在做的都是表面功夫,毕竟他和太子的争斗已经快摆在明面上了,他又怎会对太子一母同胞的姐姐如此关心。 他们也只当大皇子心思阴沉,为了给陛下留下好印象,可以拉下脸去关心自己的对手。 只有默不作声关注着顾清沫的梅时谨察觉出不对,他总觉得大皇子的对顾清沫的关心不是作假。 如果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大皇子的演技未免也好了。 “也是我不好,自皇兄病好后一直没进府探望皇兄,还请皇兄恕罪。” “兄妹之间不必如此客气,皇妹自小深得父皇疼爱,为兄还要靠你在父皇面前多多美言。” “这是自然。” “梅太傅也到了,方才我和几位大臣就在讨论太傅什么时候到,他们都说太傅会和皇妹一起前来,我本来还不信,现在看来他们还是很了解太傅的。 我这个做哥哥的,看到妹妹有如此心意相同之人,内心可真是欣慰不已。 虽然我和沫沫的关系不如以尘亲密,可我也是他的家人,我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妹妹撑腰。” “梅太傅,日后你要是欺负了沫沫,不光以尘,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会放过你。” 这话听着好听,却让顾以尘的脸色沉了下来。 如今姐姐和太傅确实互有情意,可此时姐姐没说。父皇也装作不知道,没有两位的授意,朝中人虽好奇,却也只敢私下讨论。 如今顾远安在大庭广众之外将此事广而告之,要说他没有找麻烦的心,谁也不会相信。 偏偏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即使顾以尘心生不快,也无法当面和他对峙。 偏偏有不长眼的在这时撞了上来。 “皇兄,你久居府中,消息果然比旁人闭塞不少,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妹妹已经好几天不让没太傅入府了吗? 我这个妹妹也真是,做事全凭自己喜好,对沈将军不讲情面,对太傅也毫不留情,真是让喜欢她的人心伤。” 顾静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她清楚的知道男人对面子的看重,他就不信当着众人被下了面子的梅时谨还能保持冷静。 只要今日梅太傅表现出不耐烦的情绪,明日和顾清沫有关的流言就会满天飞。 顾远安也乐得配合她:“原来是这样,都怪哥哥不知道妹妹和梅太傅的真实关系,说错了话,还希望妹妹和梅太傅不要怪罪本宫。” 众臣此时算是看明白了,不仅朝堂上的官员,就连皇室子弟都开始站队了,而锦公主站的就是大皇子这一队。 这也可以理解,两位公主不和尽人皆知,即使锦公主投靠太子,也辞不会得到好的结果,还不如另辟蹊径,说不定会有好的结果。 他们话中牵扯了两位主人公,沈鹤本就对顾清沫存有愧疚,看旁人用自己去污蔑公主,他顾不上身份尊卑有别,直接上前辩驳。 “锦公主说笑了,长公主对微臣并非不讲情面。 你们也都知道,我因为被猪油蒙了心做了很多错事,受到公主的抛弃也是理所应当。 若非公主仁心,我早就被陛下下了监,哪里还有现在的地位。 况且此时陛下已经有了定论,锦公主这样说莫非是不满陛下的判决。” 落后一步的梅时谨说话更不客气:“锦公主因多言之事常常被陛下责罚,臣本以为你受到了教训,如今看来并不其然。 锦公主刚自由没多久,又觅得如意郎君,可别因为一时口舌之快惹怒了陛下,丢掉这好不容易求来的姻缘。” 梅时谨无视满脸怒色的顾静娴,朝想看好戏的大臣发难:“至于我为何会被公主迁怒,诸位都心知肚明。 如果你们觉得陛下对你们的处罚不够,我可以多写两份奏折,让诸位好好在家修养,不得外出。” “还有锦公主说的,臣被长公主拒之门外,这是臣犯错之后应当得到的惩罚,臣心甘情愿。” “也是,锦公主未曾被这样真心相待过,心中不明也是正常。” “你,你……” 顾静娴双目微睁,想反驳却不知该从何开口,只能留下些不痛不痒的威胁:“你们的话,本宫记住了。” “记住什么?”顾以尘哪里如她如此放肆:“当着本殿的面,威胁朝中大臣,锦公主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眼看顾静娴节节败退,身为盟友的顾远安急忙出来打圆场:“沫沫,静娴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从小说话就不过脑子,你别因为这事气坏了身子。” “今日是皇兄的生辰礼,看在皇兄的面子上,你就饶了她吧。” “皇兄既然开了口,我怎能不卖您的面子,以尘,我也站累了,我们先进去吧。” 见正主离开,一直不敢说话的朝臣才偷偷的喘了口气。 在顾以尘到来之前,确实有几位不得重视的朝臣想试着和顾远安接触一下。 可看到被顾以尘压着打的顾远安后,他们坚定的信念突然有了改变:“如今太子身边文臣武将皆有,大皇子真的能从他手中夺走位置吗?” 在经过一处石子路时,可能是因为刚下过雪的缘故,地上的石子很是光滑。 即使下人们已经尽心打扫,还是少不了有漏网之鱼。 第184章 特权 偏头和弟弟说话的顾清沫不小心踩到光滑的石子,身体重心不稳,就要往一旁倒去。 梅时谨和顾以尘同时伸出手,却不及走在前面的顾远安快。 “皇妹,小心。” 稳稳当当被扶住的顾清沫淡定不已:“多谢皇兄,要不是你及时出手,今日本宫就要出丑了。” “皇妹是我邀请入府的,要是放任你出事,皇兄心中难安啊。” 众人只当两人在客套,梅时谨却更加确定了刚才涌起的念头。 今日的宴会本就是顾远安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所办,顾清沫对他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 因此,即使她在宴会刚开始没多久就找个借口溜走,顾远安也没阻拦她。 和她一起离开的,还有终于找到机会相见的梅时谨。 几日的冷落让梅时谨无法维持表面的冷静。 怕顾清沫再度离开,他直接做出了最为大胆的行动。 “公主,等等!” 梅时谨趁四下无人,单手环住顾清沫的手腕,半牵半拉的把她带到墙边,然后将她圈在墙与自己中间。 虽然起了强硬的心思,动作却一点都不强硬,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敢虚虚的环住顾清沫,丝毫没有和她的身体造成接触。 本该居高临下的强硬画面被梅时谨红成一片的耳朵给变了含义。 远远看去,本应落了下风的顾清沫才是真正的掌控者。 “几日不见,梅太傅倒比以前胆大了许多,都敢在他人府中对本宫出手了。” “公主惯会取笑臣,要不是公主次次将臣拒之门外,臣何至于辗转反侧,做出不合礼法之举。” “太傅此话,是在怪本宫了?” “微臣不敢,只是希望公主多疼疼臣,即使知道公主冷落臣是有其他的打算,臣依然不愿被隔绝在公主的生活之外。 况且,前几日的事并非都怪我,去打扰公主的大臣有很大一部分是被孟大人给拒绝的。” 他这话可是明晃晃的在上眼药。 梅时谨此时是真的很委屈,一方面他知道自己不该无理取闹,去破坏公主的计划,另一方面,他也不愿忍受相思之苦。 自从有了名分后,他越发无法忍受从前的生活,以前只要能见到公主他就会觉得很开心,现在却贪心的想要日日相见。 他知道这有点太过粘人,可他不想改变。 顾清沫知道他今日的话装可怜的成分居多,可她依旧心软了。 现在想来,千雪说的话果然很对,梅时谨能有如今得寸进尺的心思都是自己放纵出来的。 既然已经打破自己的规则,不妨打破的更深一些。 她轻轻的靠近梅时谨的眼睛:“本宫知道近几日冷落了太傅,为了给太傅赔礼,我特意给太傅一个特权。 太傅以后可和父皇、弟弟一样,直唤本宫的姓名即可。” 这对梅时谨来说是天大的惊喜,在如今这个时代,男女之间能互叫姓名,已经是亲密的事。 特别是公主允许他和陛下一样,这不就说明公主允许自己用更亲密的称呼叫她。 这对两人的关系来说,简直是一个大的跨步。 梅时谨激动的呼吸都颤加快了几分,他声音颤抖:“那我私下就叫公主清清,可以吗?” “清清?为何不与父皇一样叫本宫沫沫?” “因为我不想和旁人一样,这么多天我跟在公主身边,与你相熟的人皆称你为沫沫。 可我身为公主日后且是唯一的驸马,自然要与他人不同,为了区别我们之间的差别,我想用一个独一无二的称呼。” “清清,可以吗?”梅时谨再度问出口,这次语气中带了笑意,似乎确定顾清沫会答应。 顾清沫如今已经把梅时谨划到自己人的范围之中,既然已经决定对他好点,对于他这个小小的自然肯定会满足。 “听着还不错,本宫允了。” “当然,为了弥补本宫近几日对太傅的冷落,本宫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说着,不等梅时谨反应,直接拉下他的头,双唇贴在他的额头上。 “好了,不委屈了。” 梅时谨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他激动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过了好一会儿,梅时谨脸上的红才褪去一点,他小心的确认道:“清清刚才是亲了我?” “是啊,难道太傅不喜欢刚才的礼物?” “喜欢,当然喜欢,只是清清亲了我以后,就要对我负责了。” “本宫何时说过不对你负责,放心,我不是玩弄感情的坏人。” 梅时谨还想表达自己的高兴,就被顾清沫无情的给推开了:“这是在皇兄府中,我离开的太久,以尘会担心的。” 她伸手点了点梅时谨的额头:“本宫就先回去了,太傅用帕子将额头上的口脂擦了再进去,免的被人看去,污了太傅的名声。” 无情抛弃自己的人离开,梅时谨却笑的开心:“清清,我唯一的清清。” 他按照顾清清所说,擦掉额头上的痕迹,若不是今日是在外面,他是不想擦掉这些东西的。 可今日人多眼杂,他不能因为自己心中所想害清清再次陷入舆论之中。 梅时谨再次回到宴会,众臣都明显感受到他的开心。 众人想着他与长公主前后回来,立马明白他的变化定和公主有关。 近几天因为被牵连,他们整日受着梅时谨的冷脸,日子也不好过,如今两人关系缓和,他们总算可以结束苦日子了。 只有沈鹤满眼痛苦,两人越是亲密,他就越伤心。 现在回想以前种种,他就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如此简单的计谋给骗住。 或许公主说的对,两人本来就不适合,回到现实的他也只能将前段时间当做一场美好的梦。 如今他和顾清沫最好的关系就是君臣关系,既然她心系国家,自己就好好的守在边关,护顾朝无恙。 韩永胜对好友幡然醒悟很是脑子,他明白好友不是梅太傅的对手,若苦苦纠缠下去,恐怕会失去更多。 现在他重新燃起斗志,想必以后得路会走的更加平稳。 第185章 亲上加亲 同时,他心中还有不可言说的小心思。 如今他和赵潇晴的关系日益亲密,而赵潇晴又因公主当初的相助对公主死心塌地。 如果自己不能调节长公主和好友之间的关系,心上人肯定会站在公主那一边而选择放弃自己。 为了顾朝的兴盛,也为了自己的幸福,他说什么也要让好友彻底清醒过来。 “你能想开是最好的。” “如今走到这个地步,想开想不开又有什么区别呢。” 韩永胜不喜欢从朋友身上看到悲春伤秋的氛围,在他看来,这实在有损一国将军的威武。 因此,他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近段时间老夫人和欣薇小姐还好吗?” “好不错,母亲虽然生气丢了一门好婚事,却顾及我的面子,不会多说什么。 欣薇受了这么多的打击,总算有点大人的样子,也算她因祸得福。” “这样就好,你可不能学习林安,因为安鹿妍都快把自己搞疯了,整日待在军中没命的练习,我看着都害怕。” 沈鹤是个惜才的人,否则他也不会私下里和属下关系那么好。 “这确实是个问题,人上进是好事,但把自己逼的太急了总会出大麻烦,等过两日我让他入府一趟,好好的和他说说。” 顾以尘自从姐姐进来之后就在耍小脾气:“我可真是世上最可怜的人,好不容易见姐姐一面,还被姐姐给抛弃了。 果然,在姐姐心中弟弟终究没有未来驸马重要。” 顾清沫也不解释,看着他在那耍宝。 自弟弟替父皇处理国事之后,整个人成熟稳重了许多,能让他有片刻的放松也是好的。 当看到满面春风的梅时谨之后,顾以尘怀疑的看向顾清沫:“姐姐,你们两个刚才一起出去,是发生了什么吗? 我总觉得太傅现在的样子太过奇怪,像一只嘚瑟的花孔雀。” “这是在外面,我们能发生什么?你不要在这儿胡思乱想。” 顾以尘勉强相信姐姐的话,却在梅时谨开口之后炸了。 “清清,我回来了。” 顾以尘的手指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动:“你叫我姐姐什么?” “清清啊,这是公主允许的,她说我在私下可以叫她的名字。” 梅时谨一脸单纯,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话给顾以尘带来多大的冲击。 顾以尘就像是被夺走玩具的小孩,直到这一刻,他才猛然意识到姐姐身边终究是要有其他人的。 这个人会日日陪着姐姐,抢走姐姐大部分的注意力。 他和姐姐虽然是至亲之人,却无法做到这般亲密。 理智上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情感上却很难接受。 顾以尘不想让姐姐为难,只是瞪了梅时谨好几眼:“姐夫和小舅子果然是天生的对头。 我可不能让他轻易娶走我姐姐,看来我要多找些帮手了。” 今日的宴会一看就是精心准备过的,无论是开场的舞女,还是可口的饭菜,都足以看出大皇子对此事的在乎。 本该一片祥和的氛围下,却变故突生。 原本温柔小意的舞女突然转换了方向,从怀中掏出一把刀朝顾远安刺去。 顾远安虽然恢复了健康,长久的卧床却让他无法应对突发的事故。 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刺客不断逼近,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瘦弱的身影推开了顾远安。 而刺客的计划也被这突发的情况打断,匆忙间想转换目标,却被反应过来的侍卫给抓住。 顾远安站稳脚跟,急忙去扶倒在地上的女子:“你有没有事,快让太医过来。” “大皇子,臣女没有受伤,是臣女比较幸运,躲开了贼人的攻击。” 确认她平安无恙后,顾远安才问出藏在心中的问题:“姑娘,你我素未谋面,你为何会冲出来救我。” 宁菁雪双颊微红:“因为臣女心悦殿下。” “殿下可能忘了,你我曾短暂的见过一面,那时您去普宁寺烧香,臣女刚好随表姐一起前往。 只比一眼,您的身影就紧紧的印在臣女心中。 只是臣女自知身份微贱,没有资格和殿下相见,才瞒下所有心思。 今日救殿下,皆是臣女自己所为,并无半点挟恩求报的心思,还请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如今刺客已经被诛,殿下还是放开臣女,不要让在场的人误会,坏了殿下的名声。” 顾远安被感动的眼眶微红,自从自己患病之后,明白他无继承资格的众人便抛弃了他。 要不是他有幸好了起来,这偌大的将军府也只有他们主仆几人。 如今突然出现一个女子,仅仅因为一面之缘就对自己倾心不已。 不仅舍命保自己平安,还抛弃女儿家的矜持,替自己考虑,这种温情是他很久都没有享受过的。 “宁姑娘,你真是一个好女子,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否给我一个报答你的机会。” 宁菁雪看到他眼中的情意,激动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一切但凭殿下做主。” 围观全程的顾以尘不屑的撇撇嘴:“皇兄今日让我们来恐怕就是为了演这场好戏吧,可以两人演技差了点,一眼就能看出破绽。” 顾以尘早就知道今日的宴会不简单,他本认为今日是针对自己的,怕影响到姐姐,他还特意将宫中的暗卫带了出来,为的就是时刻保护姐姐。 如今才发现自己想错了,顾远安今日竟是为了迎佳人入府。 只是他并不相信顾远安会无缘无故的演这一出戏,恐怕这背后还有更深的秘密。 而顾静娴在此刻恰到好处的出场:“妹妹,怪不得你今日非要和我一起过来,原来是抱了这样的心思。 你刚才突然跑出去,可吓死姐姐了。” 顾远安脸上涌现一丝震惊:“原来宁姑娘是皇妹的表亲,也是,这京中姓宁又有如此风采的姑娘也只有宁家能养的出来。” “如此看来,本殿可要找个机会去宁家拜访,以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贾云成抚掌大笑:“我与殿下真是有缘,说不定我们还能亲上加亲呢。” 第186章 你好狠的心 “亲上加亲”这话显然将顾远安彻底拉入自己的阵营。 “若是能和三皇子亲上加亲是我的荣幸。” 在场的人听着他们仿佛设定好的话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原以为是场针对性的刺杀,现在看来却是一场别有用心的设计。 就在众人以为戏已经要唱完时,被挟制住的舞女却突然朝顾以尘这边看来。 顾静娴趁乱开口:“太子殿下,我怎么觉着那个舞女有话要和你说呢,莫非你们两个认识。” 顾远安也收回放在宁菁雪身上的视线,不敢置信的看向顾静娴:“皇妹,你在胡说什么,我与以尘是亲兄弟,他怎么会让人刺杀我。 况且我久不在朝堂,和太子又不存在竞争关系,他说什么也没有伤害我的道理。” 本应该是澄清的话被他说出一种确认的意味。 他似乎在有意的提醒旁人,如今我有了和太子抗争的能力,顾以尘为了维护自己身下的位置,想杀我而后快。 其实今日的计谋并不严密,光是宁菁雪说出的话就足以证明其中的漏洞。 可有时候人们并不会去深究事情真正的对错,他们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 “天啊,太子应当不会做出这种事吧。” “自古以来,兄弟相残的事还少吗,说不定今日就是有人特意为之。” “这也太心狠了,要真是这样,太子的心眼未免太小了,连自己的至亲都容不下。” 这些话有故意干扰人心的意思,更多的却是对顾以尘威严的挑衅。 因为陛下的偏宠,顾以尘的太子之位得来的太过容易,又因为梅太傅相助,即使顾以尘已经掌管朝事,也很少因为朝堂上的事动怒。 在这种平和的氛围下,不少人就觉得顾以尘是个脾气好的,在他面前说些无伤大雅的话也不会得到惩罚。 顾静娴想着自己已经和两人撕破脸皮,今日的事由她出头是最为合适的。 “太子殿下,我看你一言不发,莫非是真的心虚不成。” 顾以尘没料到自己这个姐姐会愚蠢到这个地步,他面色冷冽:“本殿没有做过的事为何要解释,再说,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本殿。” 一向自视甚高的顾静娴今日却没有生气:“我并非想质问您,而是想替皇兄要一个真相而已。 而且我见她看向殿下的目光暗含情思,不想让有情之人徒增伤感罢了。” “本殿再说最后一句,我和她素不相识,她的生死与我有什么关系?” 两人争论间,被按压住的女子似乎受不了顾以尘如此冷情。 她猛的抬头看向顾以尘,眼中滑落出失望的泪水:“太子殿下,你怎能如此心狠。” 说完,她用力咬破牙缝中的毒药,凄惨的倒在地上。 在毒药的作用下,舞女的死状着实凄惨,七窍流血的画面让不少女眷捂住了眼。 即使今日的事和太子关系不大,可舞女最后的一番话和畏罪自杀表象都将证据压在顾以尘身上。 顾远安依旧是贴心的哥哥:“以尘,皇兄知道你的品性,明白你不会做出这样很多的事。 今日的事肯定是旁人设计想来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你放心,皇兄不会上当的。 如果父皇因此事惩罚你,我一定会上殿替你解释。” “皇兄宽厚,只是此事本殿没有做过,本殿定不会认。” “殿下说的是,只是的事太过蹊跷,即使我相信殿下的人品,旁人也会怀疑你的,为了你的名声,皇兄当然要帮你解释。” 一直看戏的顾清沫打断了他长篇大论的发言:“皇兄今日说笑了,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以尘都没有刺杀你的理由。 今日的小把戏实在拙劣,要是皇兄和众位大臣连这些谎言都识破不了,本宫可要怀疑你们是故意为之了。” “况且今日的刺杀受益最大的并非以尘,而是我的好皇兄,毕竟不仅得到一个称心的妻子,还得到三皇子这位亲戚。” “若是论刺杀的动机,皇兄看起来更为严重。” 顾远安依旧是那副温柔的笑容:“皇妹果然如小时候一样伶牙俐齿。 要不是皇兄没有做过这些事,恐怕都要被你给绕进去了。 只是皇兄也没有做这事的理由,我自小就喜欢逍遥时间,找着旁的助力又有什么用呢。” 顾清沫:“并非是本宫强词夺理,只是皇兄太过心急,说辞又有些站不住脚。 当前本宫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既然今日的刺杀有疑问,就不能轻易放过。 本宫会禀告父皇,让他找人彻查此事,一定还皇兄一个清白。” “还是皇妹想的周到,此事重大,确实不能凭你我的臆断定案。” “既然事情已经说开,本宫就先告辞了,免的再招来杀手,影响皇兄的安全。” “程阳,把舞女的尸体带上。” 顾远安表面维持的假象快控制不住了,他眉头紧锁:“梅太傅这是何意,事情是在本殿府中出的,没有父皇的旨意,太傅怎能轻易带人离开。” 梅时谨不卑不亢:“禀殿下,臣奉陛下之命,守护太子和长公主的安全。 今日当着两位的面出现刺杀,杀手又妄想污蔑太子,于情于理,此事都应臣来处理。 要是殿下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去请示陛下。” 顾远安自知争不过他:“很好,梅太傅为国忠心,真是让本殿佩服不已。” 这场好戏到这个时候也就落幕了,参加宴会的臣子很有眼色的告辞。 出了皇子府门,他们才敢讨论今日发生的事。 “没想到两位皇子也能争起来,如今看来京城要动荡一段时间了。” “两位皇子已经撕破了脸,现在已经是站队的时候了,你我可要小心,不要被牵连了。” 也有看破本相的人直言不讳道:“有什么好争的,皇位的人选陛下早已确定,这般努力,还不是要成为太子的磨刀石。” “林大人这话就不对了,还没到最后,事情皆有反转的机会。” 第187章 没有争的可能 贾云成好心的安慰道:“长公主和太子也太过嚣张了,你毕竟是他们的皇兄,他们怎能当着众人的面下你的面子。” “这些本殿早就习惯了,况且我现在有三皇子相助,他们嚣张的日子也没剩多少时间了。” “今日的事殿下准备怎么处理?” 顾以尘笑的残忍:“既然是针对本殿的计划,想必所有痕迹都被处理干净了。 太傅也不必过度费心,随便调查两日,把尸体扔去乱葬岗就是。” 说完后他才觉得这话有些无情,偷偷的朝坐在旁边的顾清沫看去:“姐姐觉得怎么样?” “你做的很好,身为帝王,该无情时就要无情。”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后,顾以尘满了出来:“我就知道姐姐会永远站在我这边。” 梅时谨已经习惯他在顾清沫面前偶尔耍宝的行为,只是他也不愿清清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旁人身上,即使这个人是他的弟弟。 “清清,我前些时日整理了一些出行路上的风土人情,明日我就送到公主府,你挑些喜欢的地方,我们出京时可以多玩两天。” 顾以尘无语的看着抢走姐姐注意力的人:“太傅,我记得父皇让你处理考生进京事宜,你怎么还有时间做这些和公务无关的事。” “每次的考生只有那几十个人,调查他们也不过三两日就可以完成。 况且前些时日我日日待在府中,无有其他地方可去,为了缓解内心的苦闷,只能帮清清做着力所能及的事。” “呦。”顾以尘立马阴阳怪气道:“原来太傅是在怪姐姐几天不让你入府啊,太傅心眼也太小了,这点委屈都受不住。” 本该被他激怒的梅时谨毫不上当:“太子误会臣了,我怎会怪罪清清,只是见不到清清有些难过,心总是空落落的,只有给自己找些事做,才能不那么难过。” 听到这白莲的话语,顾以尘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竟再次给梅时谨做了嫁衣,他不甘的转过头,浑身写满四个大字:我很生气。 顾清沫安慰的拍了拍战败的弟弟,安慰道:“如今京城局势动荡,姐姐自然不能带你一起出去,等事情平稳,姐姐再陪你出去游玩,好不好。” 顾以尘嘚瑟的看向梅时谨:“我在姐姐心中果然比某些人重要。” 次日,果然有大臣就大皇子府发生的事奏本。 “陛下,昨日大皇子遭遇刺杀,当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太子殿下,可梅太傅却一意孤行将证据带走。 众所周知,太傅是太子的师傅,又和长公主关系匪浅,此案交到他手中,难免有包庇的嫌疑。 还请陛下另谋他人,还大皇子和太子殿下一个清白。” 顾敬泽:“岳爱卿对朝中事很是关心啊。 只是昨日之事疑点重重,明眼人一看就知她是在污蔑太子。 如今岳爱卿正值盛年,却连这些事都分辨不出来,真是让朕怀疑你能否担当此重任。” “臣一时失言,还请陛下恕罪。” 岳大人双膝跪地,他如今算是看明白了,无论昨日刺杀的真相是什么,陛下都不会让太子牵连其中。 这种偏重对太子来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对大皇子来说就有些残忍。 不少臣子朝大皇子看去,想从他脸上看出对陛下之言的看法。 顾远安神情未变,让人无法窥探出他心中所想。 “昨日的事既然是阴谋,就该交给梅太傅继续调查。 远安,你也不要因为旁人的挑拨对以尘心生怨恨,你是他皇兄,日后是要好好辅导他的,只有你们两个兄弟一心,才能保顾朝永胜。” 这话明显是断了顾远安上位的想法,他明晃晃的告诉所有人,下一任帝王一定是顾以尘的。 “孩儿明白,我日后定会好好辅佐太子殿下的。” 回到府中后,顾远安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失望:“父皇真是偏心,即便我已经用尽手段,还是不能改变太子在他心中的地位。” “昨日才流出太子想要刺杀我的谣言,今日他就当着众臣的面绝了我登基的可能,这不明着告诉外人太子并没有刺杀我的理由吗?” 贾云成很乐于看到这样的画面,顾远安越是讨厌皇宫中人,他将顾远安彻底拉入自己阵营的可能性就越大。 “远安兄,我也听说朝堂上发生的事可,陛下此举确实太过伤你的心。 在他的心中,恐怕只有长公主和太子才是他的孩子,你和其他兄弟姐妹都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如今你已经彻底和太子结仇,如果不能在夺位中胜出,等太子登基后,定会拿你开刀,届时恐怕远安兄性命难保。” 顾远安:“三皇子不必多说,我既然选与你合作,就没有反悔的打算。 只是我原本还想看在手足亲情上留他们一命,如今看来也是没这个必要了。” 昨日发生的事不光引起了顾敬泽的注意,简老爷子也很是生气。 自他回到京城后,见外孙和外孙女过得很是舒心,也就打消了和从前门生相见的念头,想着让一切顺其自然下去。 现在看来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即便陛下没有生出废立的想法,依旧有人想觊觎外孙的地位。 “维儿,你替为父将这些拜帖送出去,请他们过府一聚。” 长久以来打下的人脉还是有用的,简老爷子开门迎客没多久,原本还对大皇子客气的臣子突然谢绝了大皇子府的邀请。 顾远安知道是谁在其中作祟,可他没有母家的帮助,只能将苦往肚子里咽。 “公主,您看带这些东西够不够?” 千雪清点着手中的清单,逐一检查远行时需要带的东西。 “你看着办就行,本宫相信你。” 顾清沫对出行时的吃穿住行并不在乎,既然已经选择出去,肯定没有待在京中方便,她也就没什么好要求的。 “寻一,沿途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禀公主,寻二他们几个已经带着皇城司的人到公主的必经之路上守着,可随时听候公主的调遣。” 第188章 考生 而在顾清沫出京前夕,赶考的考生也如约而至。 只是如今离考试还有一段时间,他们住在了早就准备好的驿馆。 让考生们觉得震惊的是,今年竟没有人来招揽他们。 能走到最后一步的考生对科举之事早已了解的非常透彻,他们清楚的知道每年这个时候就是自己做官的分叉点。 选的好了扶摇直上,一步走错则平庸终生。 虽然有考生对这种制度不满,但他们人微言轻,就算生出了反抗的心思,也求助无门。 今年的考生还和以往一样,绝大部分都是有钱人家的子弟,只有寥寥几人家境贫寒。 这就造成了还未为官,就已经两派而立的局面。 “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今年为何没有人来找我们,据我爹打探出来的消息,每年这个时候就已经有人上门了。” “是啊,亏我还提前准备了很东西,难道都要浪费了吗?” 和官员们想挑好的门生一样,进京赶考学生也想有一个大的靠山。 为了展现自己的价值,他们往往会带许多值钱的东西,来孝敬属意的人。 这也是为何会有那么多官员热衷于收门生,这不仅可以扩大自己的势力,还能中饱私囊,一举多得的事,又有几人不愿意做呢? 而今日的这些人担心的不是礼送不出去,而是不事先打点好,自己会名落孙山。 今年的科举着实奇怪,会试的第一名竟然被一个不见经传的小山村里出来的人给抢走。 更令人生气的是,这个人是个死脑筋,无论他们使出怎样的手段,抛出多少诱惑,都不愿意依附任何人。 也不是没有人通过杀了他的心思,可今年的科举考试极为严格,每战都有朝廷上的人监视,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可现在已经到了最重要的时候,如果不能买通考官,今年的状元人选十有八九会落到他身上。 这对被寄予厚望的官家子弟是很被动的事。 “容泽兄,我看你一直拿书拜读,想必对今年的考试有了很的把握,不知我有没有机会能得到时泽兄的指点。” 容泽翻着早已破败不已的书卷,冷然拒绝道:“你我是竞争关系,况且我还有很多书没有读透,没有时间教你。” 潘术笑的僵硬,他父亲是一方的父母官,他自小听到的都是旁人的奉承,何曾受过这般冷落。 气不过的他放了狠话:“容泽兄如此自信,莫非确定自己会一举夺魁,才敢如此目中无人。” 容泽歪着头,像是没有听懂他话中的意思:“我夺不夺魁和我拒不拒绝你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你如此忌惮我,难道是觉得我一介平民比你优秀,让你受打击了。” 潘术一时分不出他是不是在嘲讽自己,只能愤怒的离开。 为了彰显陛下对考生的重视,在他们入京第二天,梅时谨和孟益谦就来到驿站。 各怀心思的考生则早早的站在门口,争取给讨的留下好的印象。 “你说这夜明珠这样装是不是太明显了,要是被旁人看了去可怎么办?” “我总觉得我袖中藏的银票有点少,要不然我再多装点。” “我听说梅太傅做官清正,孟大人也是个刚正不阿的性子,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弄巧成拙。” “你还真信外面的传言,如今这世道,做官的有几个清白到底的,况且这只是我们的一番心意,算不上受贿。” 在一片闹哄哄的场景下,只有容泽安静的坐在角落里,没有展现出任何谄媚的想法。 “学生拜见梅太傅、孟大人。” 简单的寒暄过后,两人就匆匆离开了。 只剩下没有送出礼的众人欲哭无泪:“原来这两位真是清白之人。” “梅太傅,不知今日驿馆之行,你有没有满意的考生。” “我看容泽不错,不卑不亢,是个能成大事的。” “太傅眼光果然毒辣,那位可是今年最为优秀的考生可,入京之前可有不少同僚想将他收为门生。 毕竟一个家世贫寒,又博学多才的人是最好掌控的。” “只是我旁人说,他的性格太过执拗,认准一件事后很难回头,这种性格在朝堂上若无人照拂,定会吃很多苦头。” 梅时谨和孟益谦也是眼中容不得沙子的人。 但他们一个有陛下撑腰,一个心思灵活,即便有朝臣对他们不满,也只能私下使绊子。 可容泽是那种看起来就会和人经常吵起来的性格,要是他能入朝为官,朝堂上少不了热闹可看。 梅时谨不置可否:“只要为官清正,性格刚强点也无妨。 太子殿下不是小心眼的人,他要真的做的对,就是在朝堂上吵起来,太子也不会怪罪他。 和其他官员心有摇摆不同,马车上的两人是坚定的认为顾以尘会登基的人。 交代完科举之事,梅时谨想到自己马上就能和顾清沫一起出京游玩了,语气中不免带些炫耀的意味。 “我会让太傅府的人暗中看着驿馆中的考生,等我离京之后,就劳烦孟大人多多费心了。 到时我会交代他们,一切事情以孟大人的命令为主。” 孟益谦好不容易升起的惺惺相惜的感觉再次被打破了。 他无语的看着笑的嘚瑟的梅时谨:“梅大人的行踪不用给下官交代的那么详细。” “陛下命你我一起做事,我自然要将行踪告诉孟大人,省的你有事找不到我着急。” “要是梅大人语气中炫耀的意味轻点,我或许会相信你的说法。” 自两人成为情敌后,他们并没有好好的交谈过,孟益谦并不准备放过今日这个难得的机会。 “梅大人,我有几句冒犯的话想说。” “请讲。” “我只是想问,你对长公主是真心的吗?” 这个问题在孟益谦心头萦绕很久了,实在是梅时谨的形象太过冷清,让他无法相信梅时谨会是个轻易动情的人。 他有时候都会怀疑,梅时谨如此对待长公主,究竟是他的真心,还是陛下的旨意。 第189章 你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梅时谨不知道自己往日给京城同僚留下了什么样的形象,才会让他们在证据确凿下依旧怀疑自己的心意。 “我对公主真心天地可鉴,难道在孟大人心中我是一个会因为某些东西而妥协的人吗?” “我并不这么想,只是觉得梅大人的态度转变的太快。 你在陛下面前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要是你真的对长公主有意,又怎会放任陛下替公主招驸马。” “而你表明心意的时机又太过恰巧,让人很难不怀疑你是受了陛下的指令来给长公主撑场子的。” 这确实是很多人心中的疑问,虽然梅时谨和顾清沫之间如洽的相处让很多人相信他们的感情,依旧有人偏执的认为这都是假象。 “大概是我以前太过蠢笨不敢去争取,私心觉得公主幸福就好。 经历了种种事情之后才发现,只有我亲自照顾公主,我才会真的放心。” 孟益谦今日就是想得到一个让他心安的答案,如今得到了,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忧的。 临走之前,他还放了一个狠话:“反正我日后肯定会在京城为官,如果你梅太傅做了对不起公主的事,我一定会把公主从你手中抢走。” 梅时谨也毫不留情的回击道:“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我好开心啊!” 得到父亲准许的段怡安激动的跑到公主府:“沫沫,我父亲同意我和你一起出去游玩了。” 段怡安兴奋的都有些神志不清了,她自小在京中长大,曾在旁人口中听过京外的好风光。 可父亲事务众多,又担心她一个人出去不安全。 算下来,这是段怡安第一次出京游玩,若不是时间不允许,她现在就想拉着顾清沫出走。 只是她今日来并不是单纯为了表达自己的兴奋。 “沫沫,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你可千万不要生气。” 段怡安深吸一口气,将近段时间听到的事如实托出。 “自前几日大皇子府遇刺后,大皇子仿佛受了刺激般撕开了自己的面具。 如今他整日周旋在众位朝臣之中,昨天还亲自给我父亲递了拜帖。 不过我父亲不愿意掺和其中,直接拒绝了他。 但我听京中的小姐说,有不少臣子将大皇子接进了书房,交谈了好一段时间。” “虽然陛下不会有另立太子的打算,可他这样在背后找事着实有些不安全。 我最担心的是他病急乱投医,做出某些无法挽回的事。” 段怡安没有说出的话两人心中都清楚,能逼迫陛下不得不换太子的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太子不在人世了。 到那时,即使陛下对大皇子有再多不满,为了顾朝的江山永固,他也只能将位置交到大皇子手中。 “这些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提醒以尘的。” “你知道就好,不过我很相信你们,不会让大皇子的奸计得逞的。” 说到这,段怡安的语气很是惆怅:“你说你和大皇子怎么就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在你小的时候,因为顾静娴的教唆,你和大皇子的关系比太子殿下都要亲密。 我听宫中的下人说,你当初受伤之后,大皇子都哭晕过去了。 当时陛下迁怒宫人,不让任何人靠近你的寝宫,大冷的天气,大皇子就守在院中,冻发烧了都不肯回去。 直到你清醒,他才被宫中的嬷嬷抱走。” “后来,你心情不好,陛下迁怒了大皇子,为了不让你想起伤心事,在你没有提起来之前,没有任何人敢在你面前提起大皇子。” “那时候我陪你在宫中游玩,经常能遇见大皇子偷偷跟在我们后面。 可能是小孩子忘性大,有可能是你不愿意回忆起受伤时的场景,你再也没有提起过大皇子,他也慢慢从你生活中淡出去。” “我本以为你们做一对普通的皇室兄妹也好,没想到如今竟闹得快要刀剑相见的结果,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顾清沫看着好像信誓旦旦的样子,明白她并没有说谎,可奇怪的是,她脑海中并没有段怡安所说的场景。 她本以为自己和这个皇兄不过是名义上的兄妹关系,如今看来并不尽然。 其实此事并非无迹可循,自那日见到顾远安后,她并未感受到威胁,甚至心中对他还有隐隐的信任。 这种奇怪的情感被她用血缘关系给强压下去了。 可后来在皇子府的那一扶,让她的情感占了上风,她心中有一个念头,皇兄并不会真的伤害自己,反而他还会保护自己。 那时她想不出这种荒谬的念头从何而起,只当顾远安太会伪装,迷惑了她的心智。 如今看来,这些并非是自己的无端猜想。 可她自认自己对小时候的记忆很是清楚,又怎会忘记和自己关系亲密的人? “不对。”顾清沫恍然想起梅时谨曾和自己说的一句话。 “公主,我们小时候见过的,我等着公主想起来的那一天。” 那时她本以为这句话是梅时谨为了谋得她信任的手段,现在想来应当是真实的。 “怡安,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我小时候和皇兄真的关系很好吗?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这些事?” 段怡安从她郑重的语气中察觉出异样,此时被她忽视的细节也重新回转起来。 是啊,公主是重情的人,怎么因为遭遇刺杀就不理自己的哥哥呢。 应当是皇宫中人人自危,怕提起往事刺激她,才随着她的忘记刻意忽视了某些重要的人或事。 “宫中的老人大部分都知道,沫沫若是想问,肯定能问出答案。” 段怡安不是那种为了好友的心情隐瞒过往的人,她知道好友的脾性,如果瞒着她,等日后她想起来,肯定会难过的。 顾清沫此时已经确定她话中的真假:“怡安,这件事你先不要和任何人说。” “我都明白。” 千雪待在一旁也未曾说话,她是公主受伤之后才被挑到她身边伺候的,对以往的事并不清楚。 但她可以确定,的确在公主殿外见过大皇子几次。 “千雪,你替本宫走一趟,说本宫明日要亲自去皇兄府中拜访。” 第190章 木雕 段怡安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好友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她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急忙阻止道:“沫沫,你们关系好都是以前的事了,如今他处处针对太子殿下,定是对你也是很真心。 你此番贸然前往,恐怕会落入他的圈套,你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不仅我会愧疚,陛下和太子也会很难过的。” “怡安,你说的道理我都清楚,但我也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就算皇兄真的想杀我,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下动手。 况且这件事的真相我必须要知道,只有知晓了一切,我才能更好的进行下一步计划。” 段怡安偷偷的拍了拍自己的嘴:“让你多嘴,好了,现在出事了吧。” 现在她只能祈祷顾远安是个理智的,不会做出让自己万劫不复的事。 “主人,你怎么又在雕娃娃?” 令所有人都不会想到的是,看着温文尔雅的大皇子私下竟然喜欢雕刻木雕娃娃。 他平时雕的最多的就是他已故的母亲,偶尔也会雕陛下这个父亲。 其中还有一个娃娃最令人惊奇,那个娃娃雕刻的次数虽然不多,却是固定的每月一次。 奇怪的是,这个娃娃只有身形,却没有具体的容貌,以至于皇子府的人都私下猜测木雕的真实身份。 “闲来无事,雕这个打发打发时间。” 冯迁是跟随顾远安最久的侍从,也是知道他最多秘密的侍从。 直到现在,他都无法理解,一向不喜欢争斗的主人为何要主动卷进这场皇位之争。 他可不相信外界说的,主人一直因病折服,他可是看的清楚,主子人除了身体差点,根本没有致命的疾病。 只是主人铁了心冒着他们,丝毫没有透露他此举的真正目的。 冯迁虽相信主人的深谋远虑,却也担心他在和太子的争斗中出事。 看主人今日心情不错,他适时的劝道:“主人,属下总觉得三皇子不是可以合作的人,您既然无心朝堂,还是不要和他合作为好。” 顾远安面对属下向来都很耐心,他并未在意冯迁的冒犯:“这些你不用担心,我都有分寸。” 冯迁还想再劝,被跑进来的宋管家给打断了说辞:“主子,长公主府来信,说明天长公主要来府中拜访您。” 冯迁第一反应就是长公主来给太子殿下出气的,近几天主人虽没有直接和太子对上,却让旁人给他找了不少事做。 京中都知道长公主和太子这对姐弟关系极好,他要是因此迁怒主人,也是在情理之中。 “主人,要不咱们出去躲躲。” 这是冯迁下意识的反应,他倒不是多害怕顾清沫,实在是长公主是个碰不得的麻烦。 凭公主在陛下心的地位,就算是她主动找事,陛下也能睁着眼说瞎话,将责任都推到旁人手中。 主人虽表现出对亲情不屑一顾的情绪,可谁不想得到父母的疼爱呢。 为了主人之日后还能和陛下尽父子之谊,他们还是避开来找麻烦的长公主好。 和冯迁的担心不同,顾远安心中却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慌乱间,连一向熟练的木雕都无法进行下去了。 为了不被旁人发现异样,他故作镇定:“慌什么慌,即便公主身份再尊贵,她也是我的皇妹。 要是因为她入府拜访我就跑出去,我的面子该往哪里搁?” 说完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后,他仔细的吩咐道:“宋管家,你派人去打听一下,多准备些长公主爱吃的菜,免的让她觉得大皇子府府中寒酸,回去说咱们的不是。” 宋管家虽然觉得主人的吩咐有讨好的意味,但也没有反驳,出去后就派人出去打听了。 冯迁却从顾远安的行为中发现不同的东西,他总觉得主人对长公主这个妹妹是真的关心。 可两人私下并没有交流,也不应该有真挚的感情。 为了搞清心中的疑问,冯迁决定明日好好的看看两人的相处模式,誓要从中找出真相。 深夜,躺在床上的顾清沫辗转难眠,现在的她虽不确定自己究竟因为什么失去了一段记忆,却明白那段记忆对自己很重要。 如今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去找父皇问个究竟,可她也担心勾起父皇的伤心往事。 “算了,顺其自然吧。” 顾清沫此次去大皇子府并没有遮掩,反正如今他们是水火不容的地步,自己大摇大摆的去更能打消旁人的怀疑。 冯迁看着早早起来洗漱的主人,心中已经确定他并没有外表那么平静。 别以为他不知道,从来不进厨房的主人今早竟然主动去后厨问菜做的怎么样了,他可不会傻傻的相信,这也是为了撑面子的无奈之举。 “主人,太医说您身体不好,不能闻后厨的烟火气,您都忘了吗?” “闭嘴!” “噢。”被训斥的冯迁终于老实的闭了嘴,眼睛却一直盯着门外。 为了让戏唱的更像点,今日顾清沫的出行可谓是极致奢华,一看就知是想给旁人下马威。 宋管家率人早早的在府门外等候,当顾清沫的身影出现,众人齐齐的跪了下去。 顾清沫今日将骄矜造作发挥了彻底:“怎么只有你们在这里等着?皇兄呢?他难道不知道本宫今天过来。 这样躲在屋子里莫不是不欢迎本宫?” 宋管家早就猜到今日不会风平浪静了,他脑子转的飞快:“公主说笑了,大皇子是您的亲皇兄,怎么会不欢迎您的到来。 他现在正在后厨监督厨子们做菜,誓要让公主今日的膳食十全十美。” “这样啊,我就说皇兄不该不欢迎的,既然皇兄已经在府中等本宫了,就请宋管家带本宫一起进去吧。” 在门口的一番较量,让周围群众更加相信大皇子和长公主的关系是真的不好。 他们奔走相告,誓要将这个消息传的满京都是。 站在不远处酒楼上观看的贾云成心中很是满意,他们之间越是不合,自己的胜算就越大。 第191章 自作聪明的属下 想到这段时间从缙南得到的消息,他温柔的看向一旁的顾静娴。 “锦公主,如今你我表面上也算是一对恩爱的夫妻,我若某日请你家人吃饭也是情理之中吧。” 顾静娴对他的命令向来只有遵从:“三皇子想什么时候?” “三天后吧,也算给本宫一个准备的机会,免的让旁人觉得本宫不重视你的家人。” “好,我会派人通知宁家人的,宫中的母妃也要请吗?” “当然了,宁贵妃可是最为重要的存在,而且她久在深宫,偶尔出来和家人团聚还能展现她的孝道。” “行,我明日就会进宫给母妃说一声,让她提前做好出宫的准备。” 听着她没有情绪起伏的回答,贾云成竟然升起了一股挫败感。 他虽然不喜欢顾静娴,却也从旁人口中听过这位锦公主的风流往事。 在他的设想中,这位公主应该在合作中对自己关怀备至,然后慢慢的对自己付诸真心。 只有这样,两人的合作关系才会更稳固。 可一切都没有按他的设想来,顾静娴就像个没有七情六欲的尼姑一样,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可再失望,贾云成也知道轻重,不会将手伸到自己的合作伙伴身上。 “还有一件事,如今宁箐雪虽然已经和顾远安搭上了线,但你我都明白,这只是合作下不得已的手段。 按照我的想法,还是要将这种虚假的合作关系变成真实的夫妻关系,只有两人真正的绑定到一起,顾远安才会更加信任我们。” “当然,这个计划对你们宁家也有利,无论日后谁当了顾朝的皇帝,只要你们宁家有皇室的血脉,就可保地位永固。” 顾静娴一直知道女人在他们眼中就是可以利用的工具,可当他冠冕堂皇说出来时,她依旧觉得恶心。 但现在的他已经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殿下说的简单,皇兄又不是傻子,怎会在明知道箐雪是我们安排的人之后还和她建立关系。” “这你就不懂了吧?很多男人都靠下半身思考。 特别是顾远安,因身体原因受限多年,连一个通房都没有。 如今有一个活色生香的女人整天在他面前晃悠,只要那个女人有心,拿下他不过是早晚的事。” “我知道你们女孩儿家脸皮薄,可这都是为了计划,牺牲一点也是应该的。” 顾静娴压住内心厌恶的情感:“我知道了,我会和箐雪说的。” “这就对了,我等你们姐妹的好消息。” 上次进顾远安皇子府的顾清沫带着满心的警惕,这次的她却很放松。 细细观摩下,她发现皇子府的风景很是不错。 “怪不得皇兄整日待在府中不愿意出去,我的公主府要是有这么好的风光,我也会在府中好好享受的。” 顾远安不知她为何经过短短几日就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听着顾清沫略显熟稔的语气,他心中生起忍不住的雀跃,语气也轻松了很多。 “我这府中不过是工匠们的巧思罢了,哪里比的上妹妹府中精致无双。” “看来皇兄很是向往我的府邸,若是皇兄不嫌弃的话,可以随时去本宫府中拜访。” 冯迁看着主人笑意盈盈的模样,心中的猜想得到证实:“不对劲,很不对劲。” 根据他多年伺候的经验,主人现在的开心并不是装出来的。 他不由得开始回想自己忽视过的细节,试图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当经过府中的庭院时,顾清沫惊奇的发现,自己这位皇兄府中竟也有一个秋千。 她狐疑的看了顾远安一眼,起身往秋千的方向走去。 “没想到皇兄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竟也有女儿家的心思,这秋千比我府中做的都要精致。” 冯迁自然不愿别人误会自家主人,他立马替顾远安反驳道:“谁说我家主人喜欢秋千的,这个秋千只是主人做着玩的,他可一次都没有坐过。” 直到看到顾清沫狭虞的神色,顾远安才明白留一个心直口快的人伺候的弊端。 “冯迁,闭嘴。” 顾清沫却不准备听他的解释,调笑道:“理解理解。” 只是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细细的观看了秋千好一会儿,即使皇兄有意遮掩,她依然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个秋千就是给自己的。 顾清沫向来不是愿意委屈自己的人,她直接坐上秋千:“皇兄,我今日想玩这个,你这个当哥哥的推我一下不过分吧。” 冯迁觉得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她试图用这种方法来折辱主人的傲骨,将主人当做他的小厮对待。 为了维护主人的尊严,冯迁顾不上刚被主人训斥过,大步走到顾清沫面前。 “回禀公主,我家主人身体刚恢复不久,没有什么力气,推秋千这种体力活就让属下代劳吧。” 他说的中气十足,一副我愿承受所有磨难的模样。 宋管家无奈的看着这个傻子,难道他就没发现他抢活之后自己皇子沉下来的脸色吗。 为了给冯迁留一条活路,他用力把冯迁拉到一旁:“主人还没有说话,你在这儿瞎出什么头?” 冯迁满脸不赞同的看着他:“长公主毕竟是主人的妹妹,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主人肯定不好意思拒绝。” “这个时候就要发挥我们这些下属的作用了,宋管家,你以往那么聪慧,今天怎么这么迷糊?” 宋管家用力的拍了他的后背一下:“你睁大双眼好好看看,现在的主人可有半分不愿意的样子?” 冯迁偷偷的抬头,发现主人的心情比刚才更好了。 他刚想说话,就被顾远安一个眼神飞刀过来,吓得他立马闭上了嘴。 “主人好像真的真的乐在其中,难道我们都理解错了,主人也是想体会亲情是什么滋味。” 成功吓退属下的顾远安再次扬起嘴脸,他小心的推动秋千,嘴上却说着不饶人的话:“皇妹可要抓紧绳子,你今日要是在我的府上受伤,我可不会负责。” 第192章 没有送出的礼物 因段怡安的提醒,此时的顾清沫对他多了几分亲昵:“没事,皇兄要是把我摔了,我就赖在皇兄府上,日日让皇兄伺候我。” 听到这类似撒娇的话,顾远安心绪有短暂的停滞,可当看到顾清沫依旧清冷的眼神时,他又失望了几分。 “皇妹莫要说笑了,你要是真的赖在我府中,太子殿下恐怕会以为我强行扣押了你,到时候你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皇兄了。” “行吧,看在皇兄胆战心惊的份上,这个秋千我就不玩了。 我饿了,皇兄府中的饭做好了吗?”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众人总算见识到这位长公主的刁蛮。 “皇兄,那个菜我够不到,你给我递过来。” “皇兄,我想吃虾,可我不想自己剥,也不想下人给我剥。” “……” 而顾远安就像一个合格的仆人,虽冷脸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等用完了膳,顾清沫终于大发善心的要离开了。 临走时,她从千雪手中接过一段上好的楠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送这个,但我总觉得皇兄会喜欢。” 顾远安小心的接过她略显敷衍的礼物,失神到顾清沫离开了都没反应过来。 “……” “听说你也是皇子,那你就是我的哥哥了?” 小小的顾清沫牵起趴在地上的小男孩:“可是你身上为什么这么脏,照顾你的太监宫女呢?” 长久以来的受欺压让顾远安明白眼前这个小女孩儿是可以依靠的存在。 为了好好的活下去,他露出自己最不屑的一面。 “父皇不重视我,我宫中的条件太差,他们都不愿意伺候我,有时候还会偷偷拿着我宫里的东西变卖。 今日我发现他们昧下了御膳房的饭菜,我去找他们理论,却被他们推倒在地。” 顾清沫气的头发都要炸了:“这些宫女太监怎么能如此无理?你可是皇子,要懂得反抗。” 顾远安笑的痛苦:“皇子又怎么样?自我记事之后,父皇从未来看过我,恐怕他早就忘了有我这个儿子了吧。” 顾清沫点点头:“父皇对你们确实很冷淡,不过没事,我可以保护你的。” “真的吗?” “当然啦,我可是父皇最疼爱的公主。” 顾清沫为了展示自己的气势,还爬上了旁边的石凳上:“把那些吃里扒外的奴才给我带上来。” 有了顾清沫的帮助,他在宫中的生活好上很多,慢慢的,他也发现这个最小的妹妹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快乐。 父皇虽然很宠她,却也鲜少和她接触。 这应当就是话本中说的,给她至高无上的权利,却没有可以依靠的温暖。 他也发现,顾清沫对他好是为了补偿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他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何会这样,明明互相关心,却都坚持着不见对方。 可他并没有捅破这件事,或许是因为贪恋这份温暖,也或许是为了生存。 在两人的相处中,妹妹发现他喜欢木雕这件事。 “哥哥,你雕的东西真好看,这个漂亮的女人是你的母妃吗?” “是啊。” “既然哥哥这么厉害,可以给我也雕一个吗?就一个,就当送给我的生辰礼物。” 看着她忽闪忽闪的眼睛,顾远安怎么也狠不下心拒绝:“好,等你生辰时,我送你一个最精美的木雕。” 后来,他们两姐弟和好了,就在顾远安以为自己要被抛之脑后之时,顾清沫还是会经常过来找他玩,还会送他一些做木雕的工具。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担心,小小的女孩踮着脚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即使我和以尘解除了误会,你也永远是我的哥哥。” 那是他听过最温暖的话,他也天真的以为两人会一直这样快乐的相处下去。 可天公不作美,那是他正在准备送给妹妹的生辰礼物,却听到她遇刺的消息。 等他匆忙赶到沫沫的寝宫时,外面已经跪了一地的人。 那时他感觉天都灰了,所幸上天没有狠到将他唯一的温暖给带走。 就在他准备那拿着木雕去哄沫沫,却看到她眼中有着从未见过的陌生。 顾远安握紧了手中的娃娃,小心的试探道:“妹妹,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顾清沫迟疑的摇摇头:“我不知道,可你叫我妹妹,应该是我的皇兄吧。” “皇兄。”这是两人关系改善后他再也没有听过的称呼。 这时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晴天霹雳,世上唯一关心自己的人忘了自己。 后来他不是没有想过让顾清沫想起自己,可那段时间她身体太差,只要一提起往事,她就会头痛。 为了她的健康,父皇勒令任何人都不得向她提起以前发生的事。 就这样,那个会哄着自己的妹妹从他的生命中彻底消失了。 冯迁看自家主人一直不说话,还以为他对今天的事感到屈辱。 他好心的劝慰道:“主人,我知道你不开心,可她毕竟是长公主,咱们现在还斗不过她,你且先忍忍。” 顾远安不想搭理这个一根筋的下属:“我回书房了,你不要跟着我。” “噢。” 可冯迁怎么也放心不下他,怕他回到屋中独自神伤。 努力践行自己职责的冯迁偷偷的趴在书房的窗户边,监视里面的一举一动。 当看到顾远安将楠木放到桌子上时,他的心情是:“就该这样,把那个坏公主的东西给扔掉。”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超出了他的预期,他亲眼看见主人小心的用手帕将楠木擦拭干净,然后放在自己的暗格里。 接着,顾远安小心他打开那个从不是示人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木雕。 因为时间太长,这个木雕娃娃已经褪色了,可依稀能从它那熟悉的轮廓中看出这个娃娃就是顾清沫。 冯迁被这个发现震的合不拢嘴,他努力的抬高身子,发现那个盒子里竟然有数十个木雕。 “十八个,我记得长公主今年也十八岁,主人不会每年都雕一个吧。” 第193章 好事将近 “可他雕好之后又不送给长公主,自己偷偷的放着有什么用!” 冯迁仔细回想主人雕刻过的所有娃娃,惊奇的发现,很多没有雕刻出五官的娃娃竟和长公主的身形一模一样。 这一发现让他惊奇不已,短短的几个瞬间,他的脑海中已经闪过几百种可能。 但无论哪一种,自家主人都处在绝对弱势的地位,毕竟他胆小到连礼物都不敢送出去。 想到这,他不免觉得主人有些可怜。 “你说话的声音可以小点。”顾远安无奈得来看着趴在窗户上的人:“进来吧。” “嘿嘿。”一向厚脸皮的冯迁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讨好的笑笑:“主人,我不是故意的。” 见顾远安并没有责怪他,冯迁蹬鼻子上脸道:“主人,你为什么偷偷的雕长得像长公主的娃娃。” 他能顺利的偷看也是顾远安授意的结果,为的就是能将一些事借着他的口说出去。 如今几方争斗已经快到明面的地步,为了不在斗争中误伤顾清沫,他需要让忠心的下属知道顾清沫对自己的重要性。 “冯迁,今日我给你说的话,你要好好记住。” “……” 听完前因后果的冯迁泪汪汪的:“主人,你好可怜啊,我说你今天怎么那么纵容长公主,原来以前你们的关系那么好。 可现在长公主是不是完全不记得你的了?” 顾远安被他的话噎的一愣:“这种话你可以不用再重复。” 冯迁用力的点头:“我知道了主人,我和兄弟们会好好的保护长公主的。 我也相信,终有一天,公主会再次想起你们的过往的。” “借你吉言。” 因为小时候过得太过孤单的缘故,顾远安对关心自己的人一向很宽容。 现在皇子府的下人大多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顾远安将他们招进府,虽有主仆的名义,却从未苛待过他们。 细细来说,他们平时的相处,更像是随意交往的朋友。 因此,这些人很感激顾远安对他们的照顾。 在他们心中,顾远安就是他们的救世主,而庇护过主人的顾清沫,则是他们所有人都会感激的对象。 这也就造成了,顾清沫日后来皇子府做客,被这些人的热情吓得无所适从的局面。 回到府中的顾清沫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如今她为难的是,要如何从旁人口中套出自己失忆前发生的事。 “父皇那条路线应当是走不通的,不如找王总管试试。” 正在御书房侍奉的王总管发了个喷嚏:“难道有人想算计我。” 将军府,沈鹤看着突然造访的三人有些不解:“你们怎么会一起过来?” 韩永胜:“还不是林安,他说这段时间给我们造成了很多困扰,特意提了一壶好酒要给我们赔罪。” 魏明也帮腔道:“不得不说林安是个聪明的,他这样把我们招呼到一起,原本应该是三顿饭的事合成了一顿饭。” 沈鹤近段时间也一直心郁难解,可他不想让家人担心,就一直埋在心中。 看有人过来陪他喝酒,也丝毫没有推脱的意思。 “刚好我今天有时间,我让后厨多做几个好菜,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林安带着意味难明的语气:“不醉不归。” “这可是我们两个的荣幸,我早就说要和将军一起喝酒了,今日才赶上好时候。” “这样说来,将军你可还欠我一顿酒呢,什么时候还我。”韩永胜趁火打劫。 几个大男人喝起酒来是没有分寸的,特别是回京之后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们都想趁着今日的宴席好好的放松放松。 林安带来的酒没转几圈就喝光了,觉得还不尽兴的沈鹤将自己珍藏的酒都拿了出来。 “这些酒本来是我准备成婚时的,如今看来,可能没这个机会了,今日我们就提前喝了。” 韩永胜好心的开导道:“将军,你胡说什么呢?天涯何处无芳草,虽然世上很难找出比长公主更好的女子,但你也不用可悲的觉得自己会孤独终生。” “毕竟缘分这种事谁都说不准。 就像我,回京之前还没有想过娶亲之事,回京没多久就遇到了想相伴一生的人,按照现在这个趋势下去,你们快要喝到我的喜酒了。” 魏明是知道真相最多的人:“看来韩副将和赵小姐好事将近啊。” “确实好事将近,不过如今还有一个难题。 你们也知道,长公主曾经帮过潇晴,如今她知道我是沈将军麾下的人,总觉得自己要是和我在一起是背叛了公主。 沈将军,我可提前给你通个气,说不定某天我会站在长公主那边挤兑你。 但是你可以放心,你永远是我最敬重、最信任的人,在大事上,我永远都不回背叛你。” 沈鹤自然知道好友的品性,可再次听到这绝对信任的话,他心中依旧感觉一股暖流涌过。 “我相信你,如果有一日你为了讨好赵小姐挤兑我,我一定会配合你的。” “那可说好了,你到时候可不能生我的气。” “放心,我没那么小的心眼。” 喝醉的几人说起话来天马行空,却欢笑声不断。 终于,在烈酒的强势攻势下,四人接连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等三人都昏睡过去之后,最先趴在桌子上的林安却抬起了头。 今日的酒会是他组的局,在喝酒之前,他就服下了早就配制好的醒酒药。 因沈鹤对他们的信任,内院并没有其他侍从把守,这也给了林安可以下手的机会。 想到贾云成对他的承诺,林安徘徊在书房门口好一会儿。 “林大哥,我相信你会救我出去的。” 安鹿妍充满信任的话语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终于促使他下定了决心。 “沈将军,对不起,等事成之后我会亲自向您赔罪,到时您要杀要剐,我都欣然接受。” 说完,林安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次日,原本风平浪静的朝堂被一纸状告打破。 宁方海神情严肃:“禀陛下,臣要状告沈将军有不臣之心。” 第194章 证据为真 沈鹤虽不知和自己交集不多的宁方海为何要公然陷害自己,但他明白绝不能让这种杀头的罪名落到自己身上。 因心中无愧,沈鹤跪的挺拔:“禀陛下,臣对国忠心耿耿,从未生过二心,还请陛下明鉴。” 只是,他心中总有一丝不安,想他和宁家宿无往来,若宁方海没有十足的证据,又怎会做出如此冒险之事。 可他府中把守严密,能自由进出的皆是可以相信之人。 在情感与理智的拉扯中,沈鹤终究选择相信身边的人。 宁方海却没有半分胆怯,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自信的表达自己的意见。 “回禀陛下,沈将军做出叛国之事是我亲耳所闻,若是陛下不信,可派人前去沈将军书房内探查,那里的暗格藏着沈鹤与敌国私通的证据。” 此话如雷声炸在众臣心中,听到他如此笃定的说出沈鹤所做之事,原本相信沈鹤的大臣内心的信念开始动摇。 沈鹤厉言反驳:“宁大人这话说的很没有道理,先不说我久在边关,众多兄弟都死在敌军手中,我与他们若有联系,也只能是彼此之间的血海深仇。 就说我如今的功绩,只要我不犯下大错,就可在朝中自在逍遥一辈子。 我为何会放弃这大好的安稳生活不要,去做一件看不到未来的事。” “既然宁大人对我身边发生的事那么清楚,莫非宁大人一直让人监视着我,还是说宁大人亲自做了这种事,才会设想别人都和你一样,做出叛国之举。” “陛下,臣也要举报宁大人,纵下属监视朝臣,此等不法之心,还请陛下明鉴。” 宁方海没料到沈鹤会如此坚挺,他本以为这些久在边关打仗的大老粗都是些言语笨拙之人,只要自己说的有理有据,他们就无法反驳。 谁料沈鹤竟和他以往见过的武将不一样,他的脑子转的很快,竟轻易的把自己拉下水。 但今日他是带着目的来的,无论如何,他都要夺走沈鹤手中的兵权。 “陛下,沈将军此话纯属污蔑,臣是收到旁人的举报,才得知沈家包藏祸心之事。 现在沈将军顾左右而言他,恰恰证明他心虚。 如果陛下愿意相信臣,就让臣亲自带人去将军府搜查。 臣愿以宁家上下性命立誓,证明臣所说句句属实。 若臣无法在沈家搜到证据,要杀要剐,臣绝无半点怨言。” 这掷地有声的话再一次拉拢了一批臣子。 同朝为官多年,他们都知道宁方海并不是一个有担当的人。 在以往的案件中,只要有逃脱的机会,宁方海会毫不犹豫的把锅扔到旁人身上。 但今日的他却一反常态,死死咬住沈鹤不放,这和他以往的性格大相径庭。 也恰恰是因为这种反差,让人觉得他的话真实了不少。 宁方海察觉到事情朝有利自己的方向发展,他再次开口:“陛下,臣知道今日臣贸然开口有些不合礼法,臣确实抱有私心。 但这私心并不会危害朝廷的安稳。 臣自从上次做错事被陛下责罚之后,心中一直难安。 臣也想利用今日的机会,好好的将功赎罪一番。” 有了合适的理由,他的话的真实性又多了几分。 顾敬泽看着互不相让的两人,并没有偏袒任何人:“众位爱卿有什么看法。” 台下众臣心思各异,平日里为官坦荡之人不免为沈鹤担忧。 他们都不是傻子,即使宁方海说的天花乱坠,沈鹤的动机依旧不清楚。 而一直存在不好心思的朝臣则心思微动,想趁这个机会推举自己信任的人上位。 “陛下,臣认为宁大人说的有道理,此事事关国家安危,还是小心一点。” “臣赞同李大人的想法,沈将军深得军中士兵信任,如果他真的和敌国有了牵扯,则是顾朝之祸啊。” “……” “陛下,臣觉得此事不妥,沈将军是军中的表率,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下就贸然搜府,会伤了士兵们的心。” “陛下,沈将军断没有做此事的理由,还请陛下三思。” 双方各持己见,一时吵的不可开交。 顾敬泽明白今日如果不给出一个结果,沈鹤叛国的事会进一步发酵,到时不管沈鹤有没有做过这些事,他在军中的威望都会受到影响。 “既然宁大人执意相告,沈将军又坦然无惧,朕便给你们一个结果。” “以尘、梅爱卿,你们带着宁方海一起去沈家搜查,切记,任何地方都不能放过。” 事情交给梅时谨是最为公平的了,朝中人都知道他是不折不扣的皇权派,这件事由他去做,不会出现偏袒任何一方的情形。 顾敬泽看着下面心不在焉的朝臣,大手一挥:“看来众位爱卿对这事很感兴趣,你们想去的一同前往就是,朕在这里等你们的结果。” 得到特许的忠众臣也不做停留,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只剩下几个平日里就对权势不上心的朝臣。 “陛下,您认为宁大人今日所说的是真是假?” 顾敬泽:“他话中的真假朕不关心,朕只看证据。” 胡天雄看从他口中得不到结果,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状似无意的和周围的同僚交谈:“沈鹤这个人胆识过人,但智谋不足,又太过心软,容易相信旁人,今日恐怕要栽一个大跟头了。 就是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爬起来,要是真的因为这些事而沉沦,咱们朝中可是失了一员大将。” 顾敬泽也是这个想法:“伯父说的有道理。” 军营中,正在训练的韩永胜只觉得一阵心慌,他将手中的刀扔在地上,走到刚到不久的魏明身边。 “魏明,你今日从城中过来,可听到什么消息?” 魏明一头雾水:“副将这话是什么意思,京城守卫森严,能出什么事,您就不要疑神疑鬼的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总感觉这些天太过平静,像是风雨欲来的前奏。” “不会吧,如今将军身边的威胁已经被铲除了,还能出什么事。” “但愿如此。” 韩永胜悬着的心还没放下,韩虎匆忙的跑了进来。 第195章 请君入瓮的好戏 “主人,沈将军出事了。” 韩虎来不及休息,将京中发生的事和盘托出:“现在太子和梅太傅正带人去沈将军家搜查,您快过去看看吧!” 韩永胜只觉得一股寒意涌上心头,他比沈鹤看的更远,自然也更清楚沈鹤如今面临的危机。 通敌叛国这个罪名没有大小,只要一扣上,无论你以前做过多大的贡献,都会被彻底抹杀。 况且今日的事是有宁方海牵头,那是个无事不起早的人,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又怎么会以身犯险? 唯一令韩永胜想不通的是,宁方海是如何得知沈鹤书房中有通敌叛国的证据的,换句话说,是谁将这个证据放在沈鹤书房,又通知宁方海的。 他仔细回想这段时间出入将军府的人,将目光锁定在以往很是不同的林安身上:“林安,你可别让我失望。” 但如今不知查找幕后真凶的时候,他必须尽快赶到将军府,替沈鹤从中周旋。 到时就算保不住沈家的荣耀,也祈求能给沈鹤一个证明自身清白的机会。 韩永胜想也不想的夺过马夫手中的马绳,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朝京城跑去。 魏明也紧随其后,祈祷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而被韩永生提起的林安自清早起来就心神不宁。 他知晓按照他们的计划,沈将军今日就再无翻身之地。 这对他来说本是一件好事,毕竟今天过后,他可以救出心爱的女人,也可以凭借这股东风直上青云,光耀门楣。 可他终究开心不起来,在边关共度的那些日子不是假的,沈将军对他的关心也是实打实的。 自从知道他家境贫寒后,沈将军不仅在军中就对他多有照拂,还嘱托京内的朋友时时探望他的母亲。 若没有将军的仔细照料,母亲不会过得这么顺心。 但如今他却做出忘恩负义的事,即使这件事没有人知道,他心中依旧难安。 虽然知道今天自己不出现是最好的,可他依旧按捺不住内心的自责,想亲眼看一看自己造成的惨痛结果。 一辆又一辆的马车朝沈府走去,坐在最前面的沈鹤此时也想明白很多东西。 和刚才在朝堂上的自信满满不同,这时候的他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上了。 也是他对自己和朋友太过自信,才会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坚信府中没有叛国的证据。 可今日言之凿凿的宁方海又怎会打无准备的仗。 知道自己落入圈套的沈鹤无比懊悔,他暗骂自己太过轻敌,又痛恨林安的无情。 和林安所想的不一样,此事一出,只要和他接触过的人都轻而易举的怀疑到他的身上。 沈鹤自嘲一笑:“原来真的有人会为了权利地位背叛并肩作战的人。” 顾以尘察觉出他已经猜到了什么,语气中的嘲讽都快溢了出来。 “沈将军总算清醒过来了,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 沈鹤知晓顾以尘对自己为何是这种态度,如今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蠢笨,更何况围观的人了。 “确实不好受,我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出他会背叛我。” “看沈将军并不心慌,莫非是有翻盘的计划。” “臣当然没有计划,只是臣相信太子和陛下,相信你们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沈将军好大的胆子,你就不怕我因为姐姐迁怒于你?” “不怕,如果长公主对我有情意,臣可能会担心这个可能,可公主从未将臣放在眼中,太子殿下应当也不会和臣计较。” 顾以尘赞同的点点头,沈鹤说的没错,但凡姐姐表现出一点为情所伤的情绪,他都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沈鹤。 “沈将军能参透其中根本就好,只是如今证据确凿,又有众位朝臣作证,即便本殿与父皇想偏袒于你都不行。 为了顾朝的兴盛,也为了我们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只能先委屈沈将军一段时间了。” 沈鹤急忙表达自己的忠心:“能为陛下效劳,是臣的荣幸。” “还有,沈老将军年龄大了,今日的事用不用本殿让人提前告诉他一声,免得他激动之下出事。” 沈鹤摇头:“不必,臣的父亲是经历过大事的,他很快就能参透其中的奥义。 至于臣的母亲和妹妹,他们也该遭受磨难了。 若一直让他们顺风顺水下去,他们只会觉得沈家的地位来的太过顺利,从未不加珍惜。 此次也好狠狠的挫挫她们的锐气,让她们知道,沈家在京城根本不够看。” 这话正中顾以尘的下怀,虽然姐姐大度,不愿和沈家人计较,但他天生就小心眼,沈家人对姐姐的不敬他一直记在心上。 如今有了正当的理由恐吓他们,他肯定会好好发挥的。 在车上一言不发的梅时谨,又联想到近段时间的传闻,沈鹤有些羡慕:“梅太傅还真是人生赢家,轻易就得到旁人永远也得不到的感情。” 梅时谨对他依旧没有好脸色:“确实是我的荣幸,当然,也要感谢某些人不知珍惜。” …… 临下马车之前,顾敬泽叫住了沈鹤:“沈将军,这场请君入瓮的好戏你可要好好唱,莫要出了岔子。” “臣明白。” 宁方海如今是一点也不客气,他指挥着跟来的随从:“快,直接冲进府中将沈家的人控制,以免他们趁乱销毁证据。” 沈家守门的侍从都是军营中退下来的,即使远离战场,也依旧有着一份血性。 如今看着这些人如此嚣张,他们自然不愿退让:“这位大人好大的口气,这里是将军府,岂容得你们放肆。” 宁方海却满是不屑:“我今日要查的就是将军府,我可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你们如此阻拦,难道是要抗旨不成。” 足以砍头的罪名压下来让守门的侍卫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宁方海话中的真假,自然也不好乱动,只能僵硬的站在府门前。 “宁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风,如今陛下还没有治我的罪,你就敢在将军府撒野,就不怕本将军对你出手。” 第196章 中饱私囊 可这话落在宁方海耳中,就变成了他不得已的挣扎。 想到自己手中掌握的证据,宁方海笑的阴险:“沈将军,事情都到如今这个地步了,你竟还敢如此目中无人。 既然沈将军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也就成全你,希望沈将军进府之后还能保持现在的高傲。” 沈定邦和夫人正在屋内用膳,当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时,两人眼中皆是不解。 “管家,你去看看外面出了什么事?” 管家还没有走出去,一个挂着嘚瑟笑意的人就趾高气扬走了进来。 “沈老将军,近来可好啊。” 当看到来人时,沈定邦的脸色忽的沉了下来,这让沈夫人很是好奇。 她知晓自家夫君的性子,可能是因为酒在军营的缘故,他平日里很是冷静和和善,就是面对犯错的下属时也没有露出如此难看的脸色。 虽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沈夫人也坚定的站在自己夫君这边。 夫君顾及着男人的面子不能和他争论,自己这个妇人家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她甚至放松的想,反正自己在京中的名声已经不好,就是多加一个不知规矩,对客人刻薄的名声也无伤大雅。 “这位大人,你没有看见我家老爷很不想看见你吗?你为何要贸然闯入别人家中。 我警告你,如果你不快些离开,我可就要报官了。” 黄伟光今日可是带着任务来的,本来这个差事轮不到他,可只要一想到能亲眼看着曾经的上司成为阶下囚,他就主动揽下这个得罪人的差事。 至于他为什么要做这个出头之鸟,还要从很多年前说起。 那时他刚进军营不久,因为机灵做了军中的后勤首领。 这个官职虽然看着不起眼,背后的油水可不少。 刚上任时,他也曾想过做一个公正无私的好人。 可思想是会变得,那时边关辛苦,送过来的粮草虽然及时,却都是一些普通到有点难吃的东西。 很多家世不错的士兵会趁着他出去采买时,让他帮忙带一些东西,也有一些人想开些小灶。 在金钱的攻势下,他很快就沦陷了,这又没有伤害到其他人,也不是什么可以大事。 就在他心安理得的敛财时,一个和他不对付的同僚把他给举报了。 沈定邦看着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很是气愤:“黄伟光,你可认罪。” 黄伟光并不害怕,在他看来,自己做的是有利于士兵的事,毕竟人的家境不一样,对生活的要求也不一样。 “将军,您这可就冤枉我了,我此举也是为了军心的稳定着想。 您想啊,来参军的也有不少有钱人家的子弟,咱们如今吃穿用度都太差,如果属下不满足他们的心意,恐怕会让他们生出退却的心思。” 沈定邦被气的头疼:“按照你所说,本将军还要感谢你了。” “这倒不用,属下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您放心,属下一定会改正的。” “此事暂且不论,你给我好好的解释解释买卖粮食时吃回扣的事。” 这是真的让沈定邦生气的是,为了改善边关将士的伙食,军中每半个月都会去集市上采买一些新鲜的食材和上好的粮食。 因他没有和士兵一起用餐,一直以为这个命令被很好的执行下去。 直到上次他偶然吃了士兵的饭菜,才发现和他所使用的天差地别,他立马就反应过来有人利用职务之便以次充好。 黄伟光事情做的并不隐秘,不出一日的功夫,所有的证据都被送到他的军帐中。 黄伟光一看他狠厉的神色就知道自己做的事都暴露了。 他深知将军的性格,明白此时直接承认是最好的办法。 “将军,属下错了,都是我猪油蒙了心,求您饶了我这次,我可以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给兄弟们改善伙食。” 沈定邦却没有丝毫怜悯,如今他只庆幸黄伟光上任不过三月的时间,造成的后果还不够大。 “黄伟光,我信任你,才会让你做到这么重要的位置,可你并没有对得起我的信任。 念在你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的份上,我不杀你,但你已经没有留在军中的资格了。” “李方,将这个知法犯法的人拖下去打三十军棍,行刑完直接逐出军营。 还有,知会其他军营,日后此人不可再次参军。” 这是直接断了黄伟光往上爬的一条路,黄伟光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资格,只得屈辱的接下所有的惩罚。 后来因为军中的事务众多,沈定邦已经忘了这个并不重要的人。 直到他很久之后回京,偶然注视到黄伟光愤恨的视线,才重新想起这个人。 那时的黄伟光做了某个大臣的管家,因为他和那个大臣没有私交,也只是派人提醒了一下。 显然,黄伟光是个会伪装的,并没有被解雇。 本以为黄伟光这辈子就这样了,谁料等他再一次见到黄伟光时,才发现黄伟光竟然入朝为官了。 一想到和这样的人成为同僚,沈定邦就觉得恶心,但黄伟光做官后手脚干净,他查了一段时间没有发现他的错处,也就收回放在黄伟光身上的心思。 本以为两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没想到这个令他不屑的小人竟然敢主动入府。 他制止了夫人为他出头的打算:“黄伟光,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快些离开,否则我就要采取其他的手段了。” 看他认不清如今的形势,黄伟光只觉得好笑,多年来大仇得报的快感让他越发显得尖酸刻薄。 他小人得志般的叫嚣道:“沈老将军,你想对我怎样,难道还准备和以前一样打我军棍吗? 你不要忘了,你如今已经退了下来,我如今还是朝臣,你可没有对我行刑的资格。” “哦,我明白了,你莫非是想仗着沈鹤的将军权势欺压我。 可是你注定要失望了,再过不久,沈鹤别说做将军了,恐怕连做人的机会都没有。 就是可惜了老将军,辛苦了一辈子却不得善终。” 第197章 毁坏物品 沈定邦只觉得他今日很奇怪,同时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将军,原来你也会心慌。” 黄伟光很是享受这种掌控别人情绪的感觉,也特别是曾经处罚过自己的人。 “老将军,看在你我曾共事过的份上,我就大发善心将早朝上发生的事告诉你。” “今日宁方海宁大人当庭举报沈将军通敌叛国,现在搜查的人已经到将军府外了,再过一会,将军府这上好的景色就不保了。” “你不要胡言乱语!”沈夫人推开看着自己的夫君:“我儿子替国驻守边疆,杀敌无数,你怎能污蔑他!” “污蔑?沈夫人说话可真有意思,奏折又不是我写的,我只是一个传话的人。 如今沈夫人情绪波动这么大,莫非是心虚了不成。” “哪个会心虚,我哥哥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 沈欣薇大声反驳,虽然她现在和哥哥的关系已经降到冰点,两人之间也生了很多间隙。 但在她心中,自己的哥哥绝对是一个好的将军,她不允许这么肮脏的罪名扣到一心为国的哥哥身上。 沈定邦比她们两个冷静,他虽讨厌黄伟光的咄咄逼人,却也清楚他不敢无故放矢。 既然黄伟光敢言之凿凿的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沈鹤被举报的事是真的。 同时,他只觉得浑身发冷,即使宁方海是个没本事的,可他也不会蠢到随意污蔑朝臣,特别是一个有着兵权的武将。 他既然敢做出如此冒险的决定,就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他真的抓到沈鹤的把柄,可这个结果显然不成立。 沈鹤是他的儿子,他清楚的知道儿子的性格,虽然他有些缺点,但肯定不会做出叛国的事。 如今只有第二种结果,他真的有可以致沈家于死地的证据,即便这个证据来路不明,甚至是委婉的。 可当这种证据真的被翻出来时,在巨大的愤怒下,陛下又有几分理智会去探究事情的真假。 只是他实在想不通,宁方海为何要置沈家于死地。 沈鹤虽然算是最炙手可热的武将,可他刚因为安鹿妍得罪过陛下,短时间内升职是不可能的。 抛开这个不说,就算沈鹤如日中天,他依旧要去边关御敌的,这也无法对他造成影响。 还是说他想推举自己的人上位,要真的是这样,他的心思可就更值得推敲了。 “好了,老将军,不要多想了,还是多吃几口桌上的饭菜,免的以后就吃不到了。” 今日和宁方海一起过来的自然是他的家臣,为了能震慑住沈鹤,他们身上带了些强盗的感觉。 方利心疼的看着被他们推倒的花瓶,实在不明白搜查和这些死物有什么关系。 在那些人又一次想破坏将军府内的东西时,方利忍不住上前阻拦。 “你们查就查,破坏府的东西做什么!” 拿刀的侍从笑的嘚瑟:“我们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来将军府搜查你们通敌叛国的证据的。 将军府这么大,能帮藏东西的地方那么多,不好好搜搜,有遗漏的证据该怎么办?” “你们……” 方利想争辩,却被侍从不耐烦的打断:“你要真的有什么不满,就亲自去求见陛下,还是说你想抗旨。” 这么大的罪名压的方利抬不起腰,他满眼怒火,却也只能退到一边。 就在侍从想继续刺激他时,守四拦在他的面前。 侍从敢和方利叫板,却不敢的得罪梅时谨府中的人,他只能悻悻的收回手。 稍慢一步的顾以尘满脸怒火,他最不上的就是这种仗势欺人的人。 “如今沈将军是否犯罪还未曾可知,他依旧是顾朝的将军,是谁让你们如此对待他的府邸的。” 丰明头压的更低,连狡辩的胆量都没有。 顾以尘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滚出去,换个聪明的人过来。” 沈鹤没想到太子殿下会维护他,他深知太子对公主这个姐姐的尊敬,以为他定会迁怒自己。 顾以尘察觉觉得他怀疑的视线,无奈的叹口气:“本殿是讨厌你,但不会做出落井下石之事。 你还是好好祈祷日后做事周正,不要犯到本殿手中。” 因为太子殿下的旨意,接下来的行程都很顺利,没有人对沈家的一草一木进行伤害。 跟在后面的宁方海却很是失望,他本想提前杀杀沈鹤的锐气,现在看来却行不通了。 这是他最看不上顾以尘的地方,在他的认知中,帝王就应该是冷血无情的。 而像顾以尘这种心思善良之人,或许会是一个好的皇子,但绝对不会是好的帝王。 毕竟今日的事要是放在他身上,他定会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彻底夺走沈鹤的兵权,让兵权再次归于皇家。 只是他想不到的是,在日后处理他时,顾以尘可丝毫没有心软,甚至冷血的可怕。 那时候宁方海才意识到,顾以尘的宽容是对旁人。 等几人走到书房门口时,沈定邦早就率沈家人在门外等候了。 “臣参见太子殿下。” “沈老将军请起吧。”即使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顾以尘依旧给沈定邦应有的尊重。 黄伟光惯会吹嘘拍马,他好不容易见到太子殿下,自然会好好的展现一下自己。 “殿下,臣已经派人将书房层层包围,让沈府的人没有靠近的可能。” 顾以尘却并没有如他想象中嘉奖他,依旧只对着沈定邦说话。 “想必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老将军都知道了。 你放心,有我和梅太傅监管,不会让人捏造证据污蔑沈将军的。” “多谢殿下关心,臣相信臣的儿子不会做出对不起国家的事。” 沈夫人却没有那么淡定,她确实不聪明,却也没有笨到这么久都反应不过来。 只要一想到儿子身边危机四伏,她却没有办法帮忙,沈夫人就急得坐立难安。 沈欣薇也摒弃以往的伪装,忍不住露出关心的神情。 宁方海带着人上前:“沈老将军,得罪了。” “请殿下和微臣一起去搜,免的旁人说臣妒恨沈将军,委婉证据污蔑他。” 第198章 人心易动 “太子,请。” 顾以尘和梅时谨对视一眼,率先动身往书房内走。 为了此次搜查的真实性,宁方海直接拉开紧闭的房门,让在场人的都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 因顾以尘刚才的警告,搜查的人没了刚才的趾高气扬,动作也轻柔许多。 在书房内所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都被翻过之后,沈夫人紧拉着夫君的手终于放了下来。 她急于还儿子一个清白,高声道:“宁大人,该搜的地方您都搜了,现在可以证明我家鹤儿的清白了吗?” 宁方海笑的阴险:“沈夫人话说的太早了,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搜呢。” 说着,他像是预先知道东西藏在哪里一样,径直按动墙上放蜡烛的凸起。 “咔嚓。”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严丝合缝的墙壁却突然冒出一个暗格。 宁方海胸有成竹的将手伸进暗格,从里面拿出几封书信。 他看也没看,直接将书信递给身旁的顾以尘。 “太子殿下,为了证明臣的清白,这些信就由您亲自看吧。” 注视着眼前的一切,顾以尘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冷然的接过上面写着沈鹤名字的书信。 只是简单的翻看几眼,顾以尘的脸色阴沉的都要滴出水,他语气冷寒,双眼如利剑一般射向沈鹤。 可终究明白这是在外面,他压抑住内心翻腾的怒火:“沈将军,随本殿一起回宫解释。” 这话几乎是默认了宁方海刚才的指证,让沈家人高悬起的心狠狠的坠了下去。 沈鹤却依旧保持着自身的冷静:“殿下,臣从未做过对不起顾朝的事,还请殿下看在臣为国征战多年的份上不要为难臣的家人。” “太子殿下,我儿子肯定不会做这种事的,这一定是有人在污蔑他。” 沈夫人推开阻拦她的人,想往太子身边跑,却被沈定邦给拦住。 “这不是你胡闹的地方,回去。”沈定邦厉声道,生怕她做出更过分的事。 “我不回去,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抓走吗?” “如果你想要事情变得更糟,就继续闹下去!” 沈定邦此时却很清醒,他明白叛国这个罪有多严重,也知道此事不是靠夫人吵闹几句就能回转的。 现在太子显然是在气头上,如果在这种场合不依不饶,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沈鹤也不忍母亲为他担心,他得到顾以尘的准许后,来到母亲身边安慰道:“娘亲,没事的,等我回来。” 宁方海向来喜欢落井下石,特别是在面对不喜欢的人时。 他丝毫不顾及在场人的伤心,直言道:“恐怕沈将军回不来了。” “你闭嘴!”沈鹤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将军,在他释放身上自回京以来就一直压抑的杀气时,宁方海被震的后退几步。 似乎是察觉自己的举动太过丢人,他用力的甩动袖子,发泄自己的不满。 只是碍于沈鹤的威压,没有再找他的麻烦。 等韩永胜两人赶到时,就看到被围在中间的沈鹤。 “将军。”韩永胜想上前,却被守五给拦住:“如今沈将军不方便见人,韩副将还是先等等。” 宁方海又在发挥他得罪人的功力:“太子殿下,臣觉得韩副将和沈将军交往密切,如今虽不能确定他也有通敌之名,却也无法证明他的清白。 为了顾朝的安危,臣建议将韩副将也看管起来,免的他走漏风声。” 这种说辞听起来很有道理,却是一种很冒险的举动。 如今将沈鹤看管起来,是因为确实在他书房中搜到不利于朝廷的证据。 可韩永胜只是一个关心将军的下属,若仅因此举就把他也扣押起来,军中岂不人人自危。 甚至有人会想,陛下是不是真的要做出卸磨杀驴之事,军心肯定会动荡。 因此,顾以尘直接驳回他的提议:“如今朝中并无人举报韩副将,本殿没有将他看管起来的理由。” 当然,顾以尘也采取了相应的措施:“韩副将,这段时间你就留在京中,确保随叫随到。” “臣记住了。” 当沈鹤从他面前走过时,轻声的说了一句:“小心他。” 虽然没有说出名字,两人却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如果林安真的问心无愧,就不会在这种紧要的关头缩头不出。 让人无法释怀的是,他们与林安在边关出生入死,对彼此的信任已经到了可以性命相交的地步。 今日发生的事如当头一棒砸到他们头上,让他们惊觉一直信任的人也不过如此。 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背后之人的阴险用意,若在战场上同生共死的战友都可以因为荣华富贵相互背叛,他们日后还有什么信任可言。 “你们说沈将军到底犯了什么事,才引得太子殿下亲自过来搜查。” “应该不是什么大事,要不然沈将军早就被绑起来了。” “你瞎说!”一个瘦小的人加大声音:“我刚才听的很清楚,里面的宁大人说沈大人涉嫌通敌。” “通敌?怎么可能?他是将军啊,应该是和敌军最痛恨敌军的人,怎么会和他们合作呢?” “谁知道呢,说不定当初他在边关打的仗就有猫腻,为的就是获得陛下的信任,好里应外合帮助敌军。” 这话听起来荒谬,细细想来还真有几分道理,毕竟牺牲一小部分人的生命,换来更大的利益是这些当权者会做的。 “要真是这样,沈将军也太可恨了。” 看着轻易被煽动的群众,贾云成笑的开怀,他一直都知道民心是靠不住的东西,因此他从未想过用和善的方式完成自己的计划。 反正只要他成为当权者,在散发一些对自己有利的谣言,师出无名也能传成名正言顺。 “林安,如今障碍我都替你扫除了,你可可要努力往上爬。” “听我的,你现在就去沈府找你的两位好友。” 林安为难的摇摇头:“他们肯定已经怀疑我了,我现在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比起暴露他更害怕的是看到好友质问的眼神。 第199章 早些杀了她 “他们会怀疑你不假,可他们没有证据啊,只要你咬死不认,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况且你若是一直不出现,嫌疑才会更大。” 林安明白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资格,他苦笑一声,穿过人群朝曾经最好的朋友走去。 至于为什么说是曾经,是因为过了今日他们恐怕再也不能恢复如初了。 韩永胜知道百姓们的脾性,看着他们不停伸头往里面看,担心刺激到伯父伯母的韩永胜朝魏明使了个眼色,用力将门给关上了。 在大门快要紧闭之时,林安快步走到门前:“将军出了什么事,快让我进去。” 魏明看向韩永胜,得到他的准许后,将门拉开一条缝,将林安放了进来。 沈夫人不知道林安的小心思,看着三人在如此危险的关头还站在儿子身边,感动的泪流满面。 此时的她心中升起浓浓的后悔,她不由的设想:“如果鹤儿仍然是驸马,是不是就不用遭受如此劫难了。” 但如今一切都晚了,她现在只能祈求鹤儿能化险为夷。 “静娴,陪我一起去佛堂。” 沈静娴早就没了当初目无一切的神气,她温柔的扶住沈夫人:“父亲,我们先过去了。” 沈定邦感受到三人之间暗流涌动的气息,也没准备参与进去:“你们有什么话就去鹤儿的书房说吧,那里如今最为安全。” 沈定邦一离开,魏明就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他挥拳将林安打倒在地:“林安,将军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林安眼中划过迷茫:“魏明,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害将军呢。 你是不是从旁人口中听了不好的东西,他们定是想从内部瓦解我们,你可不能相信。 要是我们三个真的斗了起来,才是真的如了他们的愿。” 魏明冷笑:“林安,将军府中只有我们几个可以来往自由,房内的暗格也只有我们知道,除了我们两个,还有谁能将那种证据放到将军府中。” “你也说了除了我你们两个也知道,要按照你的说法,你们两个也不清白。” “你……”韩永胜拦住想继续殴打林安的魏明:“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还是想该如何洗刷掉将军身上的冤屈。” “魏明,如今我府中还算安全,你和我一同回去吧。”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流,刻意的忽视了还躺在地上的林安。 从林安身旁经过时,一直没正眼看他的韩永胜终于开了口:“林安,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一个心思恶毒的女人做到这种地步。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及早杀了她。 不过你可以放心,即使我落得和沈鹤一样的下场,我也会拉安鹿妍一起走。” 此时朝堂上静的落下一根针都能听见。 顾敬泽翻着在手中的书信:“沈鹤,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方才沈鹤也看了暗格中的书信,他清楚的认识到,这是一场针对他的精密的计划。 无论是书信上的字迹,还是制定的计划都和他经历的一模一样。 要不是他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他都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做过那些事。 他明白现在的局势对自己很不利,却也知道无论境地如何艰难,都不能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 “陛下,臣知道您现在不会相信臣的说法,但臣能保证,臣绝对没有做过那些事。” 对比他话中的苍白,始作俑者的宁方海说话就有理有据的多。 “陛下,您可千万不能听沈鹤的狡辩,如今证据确凿,岂是他说自己没有做过就没有做过的。 怪不得沈鹤在边关如有神助,原来早就与敌军商议好,用将士们的性命当做你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这话说的沈鹤火冒三丈,即使现在的局势对自己很不利,他也不允许宁方海污蔑曾和他并肩作战的战士。 他们是为了顾朝而死的,不应该受到这样的无端的猜忌。 顾敬泽对宁方海的口无遮拦也很愤怒,他这话显然是在抹杀那些浴血奋战的士兵的努力。 “宁方海,没有朕的命令你不能再说话。” 制止了上蹿下跳的宁方海,顾敬泽视线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大臣:“说吧,你们对沈将军的事有什么看法。” 朝臣们无法从顾敬泽平静的神色中看出他对此事的看法。 担心自己说错话,触怒了龙颜,大臣们都低着头,不想当出头鸟。 万籁俱寂下,孟益谦在同僚们感激的视线中站了出来。 “陛下,臣认为沈将军不是这样的人。 虽然他回京后做过不少错事,可这都和他的本职无关。 况且今日宁大人的证据太过巧合了,就像提前计划好一样,每一步都有的十分顺利。” “而且臣也不相信,沈将军这样一个久居沙场的人,会做出这么低级的错误,将证据如此随意的摆放。 因此,臣总觉得今日的事处处透露着诡异。” 沈鹤没有料到第一个替他说话的竟然是孟益谦,他知道孟益谦喜欢顾清沫,细说下来他们也算是情敌。 顾敬泽的脸依旧看不出喜怒:“那你说该怎么办?直接放了他?” 孟益谦摇头:“臣并非这样想,沈将军毕竟是有功之臣,如果只靠这表面的证据就治他的罪,恐怕会伤了军营众人的心。 臣认为,可以先罢免沈将军的官职,让他暂时闲在家中,不能外出。 这样,也能让沈将军在无罪之时免落众人的悠悠之口。” 顾敬泽的神色缓和了不少,他眼神微动,似乎是在思考孟益谦计划的可能性。 “众位爱卿还有不同的意见吗?” 有了孟益谦的开头,朝臣们胆子也大了不少。 …… 一番讨论下来,大部分人都认为沈鹤通敌叛国之事存疑。 “梅爱卿,你怎么看?” 梅时谨的视线在沈鹤身上扫过一瞬:“臣赞同孟大人的意见。” 得到他的答案后,顾敬泽一锤定音:“就按照孟爱卿的办法做。 在没有朕的旨意前,任何人不得找沈鹤的麻烦。” 第200章 他们嫉妒我 这种惩罚按照以往叛国之人来说是有点轻拿轻放的意味,让众臣一时无法猜测顾敬泽的意思。 “陛下到底相不相信宁大人的证词?” 宁方海虽然不满意这个结果,却也知道,这是目前来说最好的结局了。 毕竟他和贾云成从一开始都没有准备,单靠这莫须有的书信就拿下一个为国征战多年的将军。 如果顾敬泽真的有那么蠢笨,顾朝也不会发展到如今超越各国的地位。 来的路上沈鹤一直担心陛下对此事的看法,虽然他相信陛下并不会昏庸,可也怕陛下在愤怒之下对沈家做出惩罚。 是的,他不担心自己的生死,却不愿因为同僚之间的争斗连累家人。 “末将谢陛下隆恩!” 这大概是沈鹤自回京之后最真诚的一次行礼,也是在这一刻,他的心彻底被收服,决定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都忠于陛下。 他同样感激的还有顾以尘,这是最容易对他落井下石的人,毕竟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他的兵权被夺对顾以尘都是好事。 可他依旧没有趁乱出击,这也证明了顾朝下任帝王也是个英明君主。 这对他们这些臣子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幸运。 虽然沈鹤如今并不是戴罪之身,可他依旧被剥夺了随意走动的权利。 为了更好的监督他,皇宫、太傅府以及举报他的宁方海,各自派了信任的人和他一同回去。 一是为了时刻掌握他的踪迹,二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 毕竟谁也无法保证那些丧心病狂的人会不会对失势的沈鹤做出什么狠心的举动。 沈家众人此时心乱如麻,自沈鹤被带走后,他们在院子中踱步,心中的焦急溢于言表。 “老爷,夫人,将军回来了!” 方利激动的喊叫声拉回众人的思绪,沈夫人一马当先跑了出去,那焦急的速度让身强力壮的小伙子都追不上。 “鹤儿,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娘都快担心死了。” 沈定邦看到随行的几人,马上就明白了沈府目前的处境。 他没有打扰温情的母子:“方利,去给这几位大人收拾好住的地方,安排在鹤儿院子边就可以。” “鹤儿,他们是谁?” 沈鹤没准备让母亲担心:“娘亲,没事的,你不用管。” 此时,韩永胜和魏明也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脸色淤青的林安。 两人虽然很想知道朝堂上发生的事,可也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最后,所有的担心也只能化作一句:“将军,你没事就好。” 沈鹤越过两人,径直走到还在呆愣的林安面前:“你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 林安小心的摇摇头:“将军,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沈鹤也没揭穿他:“你早晚会明白。” “如今将军府正处在风口浪尖,你们就不必时时来这里,免得牵连到你们。” 他这话听着是对三人所说,可从他的视线看去,警告的只有林安一人。 这等区别对待让沈府的人开始猜想,此事莫非和林安有关。 也是,将军肯定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将军府的人也没有资格靠近书房,能在不知不觉间将东西放到书房的,也只有那寥寥几人。 感受到将军府众人防备的视线,林安明白自己已经无法留在这。 为了维护仅剩的体面,他主动请辞:“将军,属下家中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这件棘手的事处理完,也快到了顾清沫出游的日子。 眼看女儿就要单独出京,顾敬泽这个老父亲开始慌了起来。 他开始担心路上出现的各种意外,晚上甚至会做噩梦。 在又一次被噩梦惊醒之后,他十分无情的把守夜的王总管给叫了进来。 “王公公,你说朕如果不让沐沐出去,她会不会生气?” 王总管知道陛下爱女之心又犯了,他冷静的分析道:“公主孝顺陛下,肯定不会因为这事生陛下的气。 可陛下您也知道,长公主此次出游并不单单是为了游玩。 长公主是个有主意的,若是让她放弃这个计划,难保她不会想出其他更为危险的主意。 况且公主身边有寻首领守卫,又有太傅大人亲自跟随,肯定不会出现意外的。 如果陛下还不放心,可以将宫中的禁军派出去,一路保护公主的安全。” 顾敬泽轻哼一声:“就是因为有梅时谨跟着我才不放心,谁知道他会不会借机蛊惑沫沫。” 这话显然是同意的公主的出行。 后面的话王总管没有接,即便陛下很是信任他,事关公主的婚事,也不是他一个奴才可以插嘴的。 顾清沫也知道父皇对很担心自己此次出行,为了安慰操心的老父亲,她索性直接住进宫中,安抚父皇和弟弟不安的心。 这就苦了梅时谨,他本以为自己还可以和以前一样利用公务待在宫中陪公主。 可现在的陛下和太子很是无情,只要事情一处理完,就会毫不留情的把他给赶出宫中。 他在心中默默的安慰自己:“没事,这是他们嫉妒自己可以单独陪沫沫出去,念在他们很久要见不到沫沫的份上,就体谅他们嫉妒的情绪吧。” 见不到公主的梅时谨将所有心思都放在公务上,那些进京的考生只觉得见太傅的时间多了许多。 这对某些人来说并不是好事,并不是所有的考生都有真本事,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清正为官。 收门生这种事自古以来就不是单方面的决定,即使有人是被逼无奈而屈服,也有很大一部分人是主动寻找的靠山。 考生都走到这一步,自然想走到更高的地位。 一些有门路的考生,已经利用前段时日空闲的时间和京中某些属意他们的人联系上了。 想着自己得到的消息,再看那几位还在死读诗书的木头脑袋,他们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再努力又如何,没有方向的努力只能是徒劳。” 就在他们准备和往常一样溜出去找讨好属意的大人时,程阳拦住了他们。 第201章 顶替 “太傅找你们有事,他说了今日所有人都不得离开驿馆。”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要求,众位考生并不是很在意。 刚到京城时,他们确实很忌讳梅时谨,毕竟这位在众位大人口中是不可得罪的存在。 可随着时间的发展,他们发现梅时谨并没有管他们的意思。 这些自以为聪明的人很快就参透其中的根本:“这位梅大人虽说公正无私,可他毕竟在朝为官,定不会得罪京中所有官员。” 没了顾忌的他们也开始放肆起来,对自己的行动也少有遮掩。 而梅时谨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除他们刚到京城那几天,根本没有再来看过他们。 因此,他们单纯的以为今日的梅时谨只是来走个过场。 当脸色阴沉的梅时谨时,孟益谦压抑住内心的得意。 他当然知道梅时谨不快的原因,在这种冲击下,对不能陪公主出行的失落也冲散不少。 “孟大人,你眼中的幸灾乐祸也太明显了。” “有吗?没有吧?”孟益谦一脸无辜:“梅大人,您心里难受,也不能拿同僚出气。” “那你说我该找谁出气?” “当然是某些知法犯法,私下行事的人了。” 两人前后离开,竟形成某种诡异的平静。 沈鹤近几日是彻底闲了下来,那几个人看他看的紧,连简单的武功都不让他练。 平日里的忙碌倒不显,突然闲下来的他却有些无法适从。 多亏了韩永胜和魏明经常来陪伴他,才让无人光顾的将军府显得不那么冷清。 想到从那日之后再也没有出现的人,沈鹤心中划过一丝失落:“林安如今在做什么?” 一提到这个名字,韩永胜整个人都炸开了,他阴阳怪气道:“还能做什么,另攀高枝呗。” “他明知道你如今失势是谁所为,还舔着脸去巴结人家,真是把咱们得脸都丢尽了。” 这个结果沈鹤并不意外,他心中也没有想象中失落,毕竟人往高处走,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唯一让他感到失望的是,林安竟然选择背叛自己。 “看来,前几日放在书房的书信就是他的投名状了,也不知道这种墙头草会不会得到重用。” 被嘲讽的林安正在小心的看着手中的书信:“这都是安姑娘给我的。” “是,前几日本殿进宫时,托了宁贵妃的关系偷偷的看了安姑娘一眼。 因为宁贵妃的暗中关照,安姑娘如今过得很好,丝毫没有受到牢狱中的刑罚。 本殿也和贵妃娘娘说好了,等再过几日会带你进宫,和安姑娘叙旧。” 林安的高兴溢于言表:“多谢殿下对我和安姑娘的关心,我日后定誓死跟随殿下。” “你知道本殿对你们的好就行,现在沈鹤已经被关在府中,本殿会让同盟施压陛下择新的将军,到时你可要努力。” “末将会努力的,绝不会辜负殿下给末将的机会。” “坐。” 梅时谨让看到他们立马站起来的考生坐下。 他盯着下面和进京时截然不同的考生,心中升起一抹冷笑。 可能是进京前得到了消息,他们刚入京时穿的都较为朴素,虽然从衣服料子上可以简单分辨他们的家境,却也没有如今的光彩夺目。 唯一让他满意的也只有坐在角落的容泽,他依旧和最初来时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 他也知道京中的权贵并没有准备放弃这个金饽饽,只是苦于容泽一根筋,无法突破。 “众位考生,近来可好?” “承蒙大人的关心,我们很好。”潘术还是没有改掉他喜欢出风头的习惯,抢着回答道。 一些人看到他引起梅时谨的注意,心中难免有些懊悔:“我为什么不抢在他面前说话?” 察觉到众人羡慕又嫉妒的视线,潘术更加得意,他嘚瑟的看了容泽一眼:“光会读书有什么用,还不是我这样的人更讨大人喜欢。” 梅时谨虽然在笑,说的话却让潘术如坠冰窖:“潘术,行为不正,取消考试资格。” 这话在潘术脑中炸开,为了自己的前途,他没有顾及两人之间身份的差距,直接朝梅时谨大喊:“为什么?” “我是不是说过让你们老老实实的待在驿馆,不能和外面的人接触,也不能主动去结交旁人。 这些天你是怎么做的,京中那几个有头有脸的朝臣家,恐怕都被你逛了一遍吧。” 潘术没想到梅时谨会揪着这个不放,但他依旧不服:“做这事的又不止我一人,大人为什么光惩罚我。 还有,我们的名单是陛下亲自同意的,有什么资格越过陛下下旨。” 在他后面的人恨不得将潘术的嘴给捂住,今日梅时谨明显是来和他们秋后算账的。 或许他们从一开始就落入梅时谨的圈套,这些天对他们的宽容不过是请君入瓮的手段。 别看他们平时表现出兄友弟恭的感情,当触及到自身利益时,这些人只会马上翻脸。 为了不被潘术牵连,所有人同时往后退了几步。 刹时间,原本还算拥挤的正中央只剩潘术一人。 潘术也是个狠角色,抱着自己不好过,别人也不能好过的心思,他指着几个拼命想将自己藏起来的考生:“他们也都做过和我同样的事,太傅为何不处罚他们。” 被点到的几人瑟瑟发抖,他们看向潘术的眼神带着熊熊烈火,似是要将他灼伤。 梅时谨:“他们犯下的错我稍后会处罚,直接向你赶出京城,并非只是为了私下交结大臣之事。 其中的缘由你应当比我清楚,如果我是你,会给自己一个体面主动离开。” 可潘术一直都不是体面的人,他并不认为短短几天的时间梅时谨只能找到充足的证据来指证他。 因此,他只把这话当做梅时谨诈他的手段。 “太傅的话学生不明白,即使您贵为太傅,也不能随意污蔑人。 还是说,和学生相交的某位大臣和太傅有矛盾,才引得您如此针对我。” 梅时谨直接越过他想祸水东引的话:“p潘术,你顶替旁人的成绩进京,可还心安理得?” 第202章 没有墨水 这确凿的话引起众人的议论,他们的视线在潘术身上扫荡,似乎是要看清他的真本事。 对于潘术这个人,大部分考生是不喜的。 一是他太过自傲,总是仗着家世拉帮结派,排挤和自己关系不好的人。 二则是他不像是吃饱读诗书的人,能走到进京这一步的,那个肚子里没有墨水。 虽知道他们日后会是竞争关系,但现在还没到考试的时候,私下里这些人也会吟诗作对,卖弄自己的文学。 可名声不菲又自诩博学多才的潘术从未参加过他们关于文学的交流,有时被逼急了,也只是糊弄几句。 以前他们以为潘术心思缜密,不愿在考试之前透露自己真实的本领。 可听了梅时谨的话,他们心中曾升起隐秘念头再次卷土重来。 潘术失去了往常的冷静的,换句话说,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冷静的人。 在恐慌的支配下,他只能加大声音来增加自己的信念:“你胡说,我是名正言顺考到这一步的。 如果我的成绩是假的,难道我前面的考官都没有察觉出来吗?” 这句话给了潘术信心,他和那些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自己落网,他们也不能独善其身。 就算为了自己的仕途,他们也定会咬死不认。 “他们犯的罪我自会上报陛下处罚,至于你,今日便不能独善其身。” 潘术不认为以梅时谨的力量能撼动根深蒂固的关系网,他依旧咬死不认:“你所说的我一个字都没有做过。” “可我并不准备要你承认,孟大人,把证据给他们了看看。” 薄薄的一层纸上写着潘术偷龙转凤的全过程。 唯一和众人猜想着有出入的是,潘术并非是顶替了旁人的成绩,那个被顶替人最开始就是他的写手。 潘家在当地可谓是富甲一方,但人有了足够的钱就想攀登更高的东西。 和旁人想依附官员不同,潘家想的是成为权力的中心。 为了走到他想要的位置,他拼尽全力培养自己的儿子,也就是潘术。 可潘术从小就不是学习的料子,无论潘家请了多少先生,潘术都无法跟上旁人的进度。 甚至想尽办法逃学,以减轻自己的负担。 潘父知道儿子靠不住后,就从各地挑选一些聪明伶俐的孩子,将他们接到家中,派人精心教养他们知识。 等潘术可以参加科举后,这些人就派上了用场,他们之中最聪明的那个用潘术的名字参加考试,成功将潘术送到京城。 至于各地监考的的官员,早就在金钱下迷惑了心智,纵容潘家李桃代僵。 这些证据给他们的震撼很大,即使知道科举考试并非能做到绝对的公平,可他们也想不到竟有人能胆大到这种地步。 惊奇之后就是生气,毕竟谁也不想被一个各方面都不如自己的人超越。 “幸好被查出来,这样的人要真是做了官,可就苦了一方百姓。” “他这些天一直在京城运作,估计就是不想被拆穿,要不是太傅发现的早,我们中某一个可怜人就要成为他的垫脚石了。” “要我看,最可能成为他垫脚石的就是容泽,谁让他又没权、文采又好呢。” 成功挑起他们对潘术的怒火后,梅时谨继续处理其他违规的人。 “念在你们是初犯的份上,只要你们将私下联络官员的名单交上来,我就可以饶你们一次。” 这个方法轻松又狠毒,可以预料的是,很多人都会为了自己的前途,出卖曾经想讨好的人。 但这也恰恰断了他们拉帮结派的可能,毕竟谁也不愿意,招一个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人做门生。 “爱卿做的不错。” 顾敬泽看着呈上来的名单,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如今这些人已经得到整治,双方之间也有了裂痕,接下来的科举应当能顺利的进行。 他翻看着考生的信息,视线停在一人身上:“这个容泽看着是个有趣的。” “他确实不错,各方面都很优秀,就是有点轴。” “轴点好,这样的人才能更好的辅佐皇室。 科举之前保护好他,别出了什么岔子。” “还有,把这些违抗旨意的大臣给处理了。” 对顾敬泽来说,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女儿出去游玩的事情。 “爱卿,再过两日你就要和沫沫一起出去游玩了。 虽然朕做了很多准备,可路途太远,又有不少包藏祸心之人想对沫沫不利。 此次出行,你定要尽力保护她的安全,绝不能让她受到丝毫的伤害。” 能让顾敬泽同意女儿出行,除了她自己想去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京中如今的局势。 据密探得到的消息,贾国谋士近来经常出入其他国家,这其中的意图昭然若知。 如果边关真的打起仗来,京城就不再是安全的地方,此时让女儿远离京城,或许能躲过这场争斗。 此次肃清朝纲虽没有兴起牢狱之灾,可罢官、降职、回乡之人比比皆是。 在这场清扫之后,朝中空了不少重要的位置,引得官员蠢蠢欲动,却碍于皇威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做事更加卖力,期待陛下看到他身上的价值,提携一二。 “姐姐,我也想和你一起出去玩。” 随着姐姐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顾以辰的不舍和不安也更加强烈。 此时他越发痛恨朝中心思各异之人,都是因为他们,自己才不能出去散心。 正当他不开心时,偏偏有人撞了上来。 “清清,这几天在宫中待的高兴吗?” “太傅怎么进宫了?你这几天不应该很忙吗?” “禀殿下,陛下交代臣的事臣已经办完了。 如今已经快到公主出行的日子,臣担心物品准备的不齐全,特来询问公主的意见。” “哼!”顾以尘用力的哼了一声,借此来表达他的不满。 顾清沫笑意盈盈:“好了,别失落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等我回来时,给你带礼物好不好。” “好。”顾以尘不情不愿的回答,心中却开始期待自己的礼物。 第203章 如何保护他们 顾清沫的出游让很多人都特别满意,其中就包括贾云成。 他虽然一直留在京城,却很难得到顾敬泽的信任,能自由出入皇宫中的次数也只是寥寥。 这让他很是焦灼,即便他手中有着京中的布防图,再不知道皇宫具体的兵力时,他依旧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在逼宫中获得胜利。 可如今不一样了,顾清沫的离开,不仅带走了皇城司大部分的人,宫中有名的暗卫也有不少人随行。 等这些人一离开,皇宫的守卫就会松懈不少,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个天大的好时机。 “真是天佑我贾国皇室!” 好不容易抓到合适的机会,贾云成马不停蹄的联络自己在京中的势力,与大皇子府的来往也更加密切。 和他期待顾清沫离京在外多待些时日不同,有人却想让她死在京外,永远都不能回来。 经历过前段时间的种种,宁贵妃再也没有了以往淡然的气息,即使她伪装的很好,身上也有着掩盖不住的焦灼感。 因为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令不在计划之中,她并没有用贾云成留给她的人,而是将自己私养的暗卫偷偷的叫了进来。 “尹涛,自从你跟我本宫身边,本宫待你如何?” “娘娘待我是极好的。” 尹涛看向宁贵妃的眼神中有着不易察觉的情意。 他本是府中最不起眼的奴隶,幸得宁贵妃相救,才能存活下来,并做到如今的位置,得到旁人的尊重。 在他的心中,宁贵妃不仅是他的主子,还是他不敢触碰的梦。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他努力的学习各种武功,成为宁贵妃手中最有用的武器,替她做了许多不见光的事。 要说他会不会觉得对不起那些无辜被杀的人,答案是没有。 在他的心目中,只要宁贵妃不喜欢的人都不应该存活在世上。 “既然本宫对你很好,你也该好好的报答本宫。 接下来本宫需要您做一件事,这件事可能会危及你的性命,看在你我主仆那么多年的份上,你可以选择拒绝。” 这等以退为进的话是尹涛最不能承受的,早就决定托付所有的他,自然不想看到心中的人为难。 “娘娘请说,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属下必会拼死完成。” “有你这句话,本宫就安心了。” “你听着,本宫要你杀了顾清沫,让她不能活着回到京城。” 这个要求尹涛并不感觉到意外,跟在主人身边多年,他怎么会察觉不到主人和太子公主之间的暗潮涌动。 特别是这半年,因为两人的争斗,宁贵妃在宫中的地位一再降低。 若不是知道单凭自己之力无法杀了他们给主人出气,尹涛早就动手了。 如今公主出京,对他来说确实是个很好的机会。 想到京中如今错乱的局势以及主人近段时间密谋的事,尹涛忍不住提醒道:“主人,三皇子心思并不单纯,您独自在京中可要万分小心,不要中了他们的圈套。 属下会尽快动手,争取早日回到主人身边。” 或许知道自己此行很难归来,尹涛说话大胆了许多,甚至有些逾越。 而接到顾清沫即将出行的各州郡也在尽力做着准备。 毕竟很多人都做过不光彩的事,他们都担心顾清沫在他们的地盘上停留,知道某些损害他们利益的事。 其中最为关注的则是乔炎辰和陆秉文。 乔炎辰颇为耐心的抱着怀中的孩子,相比在刚出生时,如今的他对孩子耐心许多。 要说这也得益于孩子自己争气,夺得了爷爷的疼爱,才吸引了父亲的注意。 也是在这个时候,乔炎辰才觉得芳香还有些可取之处。 芳香满眼含笑的盯着这幅父慈子孝的情景,心中都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乔炎辰将孩子塞回芳香怀中:“父亲,京中人来报,说长公主此次出行会经过乔家的管辖区域,我们要不要在这里动手。” 乔侯爷看着手中的情报,下定决心道:“就在这里动手。” “陆家如今是什么态度。” “还能是什么态度,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们之间恐怕很难达成合作。” 乔侯爷很是失望,陆家所驻守的州郡是回京路上最关键的地方,如果能说动他们加入,做起事来肯定是事半功倍。 可陆家就像个臭石头,无论怎样旁敲侧击,都无法说通。 令乔侯爷无法理解的是,明明乔家已经向陆家展露自己的心思,可陆家丝毫没有举报他们谋得利益的意思。 也是这种放纵,才让乔侯爷抱有期望,觉得陆家是可以拉拢的对象,时时送去书信。 陆侯爷激动的抓住儿子的肩膀:“你说此次长公主出行,时谨那孩子也会跟着。” 陆秉文何时见过父亲这么激动的模样,他的语气难免有些酸:“爹爹,到底谁才是你的亲生儿,你面对我时可没有难免激动?” 陆侯爷毫不留情的拍了拍他的头:“我整日都能看见你,关心你做什么?” “可时谨不一样,自从他出事后,我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如今突然得知我们能提前相见,不激动才怪。” “就是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这个伯父,你说他要是忘了我,我该怎么和他套近乎。” 陆秉文不想听父亲的唠叨,引导着他往旁的方向想:“父亲,你现在最应该担心的不是你们两个相见时感人的画面,而是如何保护他们两人的安危。” “光我听到的消息,就不只有一批人想取他们的性命。” “他们敢!”陆侯爷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我看哪些人敢当着我的面伤害他们。” 对陆秉文来说,好不容易找到的世侄绝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公主出京对皇室来说可是个不小的事,特别是备受宠爱的公主。 光是一箱箱的行李和满副武装的士兵都足以证明陛下对长公主的看重。 临走前,顾敬泽和顾以尘拉着她交代了好一会,才依依不舍的看着她走上那车。 “梅时谨,照顾好我姐姐。” 第204章 另一种可能 梅时谨不厌其烦的重复道:“臣会的。” 即使不合礼法,顾敬泽这个帝王依旧不顾自己的安危亲自来送女儿出游。 看着女儿越来越远的身影,他心中很是失落:“女儿真的长大了。” 在众人或是期待,或是担心的目光中,一道蜿蜒不绝的队伍离开了皇城。 如今已没有事能办的沈鹤整日待在家中,为了不让自己的武艺后退,他每日都会抽出时间在院中训练。 最初韩永胜和魏明还经常来陪他,可两人来的次数多了,又引起一些人的不满,在他们的劝谏下,陛下只能断了几人的来往。 两人最后一趟来时给他带来一个消息,说已经有人推举林安为军中的另一位副将,甚至有和韩永胜同起同坐的意思。 再次听到背叛者的消息,沈鹤已经无比平静:“也好,这也算满足了他的愿望。” “方利,外面怎么这么吵闹?” 方利担心引起主人的伤心事,小心的回答道:“是长公主要出去游玩,陛下和太子在送她。” 听到消息的沈鹤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长公主要出去玩的事上,根据现在京城的局势,他觉得公主此时出京定不是单纯的出去玩。 想到这,他面上不显,暗地里却在思考如何暗中相助公主完成计划。 这副沉默的样子成功的让方利误会了,他同情的看向自己主人:“真可怜!” 沈鹤已经习惯自家下属偶尔发疯的眼神,为了不得到更多的同情,他只当没看见。 好不容易和清清一起出游的梅时谨开心的都要跳起来了,只要一想到送行队伍中几张羡慕的嘴脸,他就更加努力的发挥自己的光芒。 “清清,这几个地方都是我们沿途中景色比较好的地方,要不要顺道去看看?” 顾清清随意指了几个听起来比较秀丽的地方:“就这几个吧,虽然咱们出来有其他的事,可如果一个地方都不去,还是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虽然只是随意一指,但仔细的人可以发现,这个地方和京城下派驻守的驻军都非常近,即使有人想在这些地方动手,也要好好的考量一番。 梅时谨并不想好不容易出来的心上人还要为京中的事烦忧,他像变戏法般从衣袖内拿出几个小玩意:“行进途中无聊,清清可以拿它们来解闷。” 看顾清沫神情放松,他的脸上才挂上温浅的笑意:“清清不用担心,万事都有我。” 顾清沫知晓他话中的意思,他是在告诉自己,朝中的事他都会替自己扛着。 若是在前世,她大概会满心感动,然后欣然接受。 但经历过那些的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病,如果此事得不到解决,她是万万不能安心的。 再次想到前世,顾清沫有些失笑,看来是她回来之后过的太过顺心,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前世发生的事了。 有时她也在想,如果前世梅时谨在陛下下旨之前向她表明心意,她会不会听父皇嫁给他。 应该是会的,那时的自己觉得只要嫁一个不错的人就行。 唯一不同的是,嫁给梅时谨的她应当会过的很幸福,毕竟感情的事是藏不住的,自己又是个喜欢得寸进尺的,一旦梅时谨喜欢她的事被自己察觉,她定会百般调戏,而梅大人估计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缴械投降。 就算她察觉不到梅时谨喜欢自己,也会被他的容貌所迷惑,做出一些不合礼法的事。 同样,梅时谨也会在她的攻势下慢慢敞开心扉,两人也会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无论从哪一种结果来看,两人都会是一对眷侣。 想到这些,顾清沫有些失望,她有些为前世的两人可惜。 直到这个念头在心头闪过,顾清沫才惊觉自己对梅时谨的感情越发深厚了,竟然开始替未发生的事可惜。 只是目前看来这不算是一个坏的发展,她也没有抑制自己感情的打算。 看着依旧乖巧看着她的梅时谨,顾清沫伸手指了指他的额头:“你真是个闷葫芦!” 梅时谨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责备,但他也不准备狡辩:“可是臣哪里惹到公主生气,还请公主高抬贵手,多给臣一个机会。” 这等伏低做小的样子更激起顾清沫的好奇心:“梅大人,如果本宫一直没有表现出对你的特殊,或者说沈鹤与安鹿妍之事没有被发现,你真的会眼睁睁看着本宫嫁给他?” 梅时谨眼神带笑,说出的话却极其冰冷:“不可能,无论沈鹤做出怎样的事,臣一定会揭穿他。” “噢~”顾清沫的尾音拉的很长:“原来梅太傅心思这么多呀,真是让本宫很是惊讶。” 梅时谨听出她话中的调侃,笑着应下来:“臣心思一直这么多,可公主已经要了臣,臣就不会再放过公主。 所以,无论臣是什么样子,公主这辈子都只能和臣绑定了。” 很少听到他这般霸道又不讲理的话,顾清沫有些新奇,却并不反感:“那太傅大人可要多多努力,别让本宫厌烦了你。” “公主放心,臣会尽力讨得您的关心,定不会让公主有抛弃臣的机会。” 因第一次出京太过兴奋,段怡安一夜未睡,队伍刚走没多久,她就撑不住在马车里睡了过去。 当她睡醒想来找好友说话,就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 光是从声音就能听到两人的开心,段怡安也不想当讨人嫌的第三人,直接转身回自己的马车了。 只是她心中有些失落,同时夹杂着对梅时谨轻微的不满:“此次出游明明是沫沫答应我的,却被你夺了先。” 可梅时谨不讲情面的形象太过让人深刻,即使有沫沫撑腰,她也不敢在梅时谨面前放肆。 只能把不满发泄到旁人身上,经过守六时,她重重的哼了一声:“哼!” 守六当然知道自己是被主人给波及了,可那毕竟是自己的主人,为了主人的幸福,他只能默默承受。 第205章 大开宫门的方法 顾清沫出行的路线自然不会让旁人知晓,因此为了推断出更好的下手时机,乔炎辰不得不广撒网试图找到蛛丝马迹。 这对私下花重金练兵的乔家来说是笔不小的开销,他也只能安慰自己:“没事,等我拿下皇室,这些钱都会回来的。” 两位重量级的人离开,京城原本平静的局势开始稳定下来。 顾静娴毕竟是贵妃的女儿,有她亲自邀请,宁贵妃偶尔也能出宫陪她。 只是这次,到公主府都不止她一人,还有前段时间在贵女面前崭露头角的宁菁雪。 宁菁雪本是您家一个旁支,虽然容颜出众,但因为母家地位卑微,并不得宠爱。 看惯了母亲不受宠的凄惨,她做梦都想攀上高门大户家的公子。 是的,她的思维和旁人不同,若是旁人自小因庶女的身份受尽委屈,大概会想尽办法做他人的正妻。 可宁菁雪不一样,她固执的以为自己所受的委屈只是因为父亲家的地位不高。 “同样都是妾室,表姑就能受万人敬仰,我和母亲却像个透明人。 要是我父亲地位很高,即便我是庶女,我也能像表姐一样,受到他人的敬重。” 在这种畸形思想的影响下,她致力于培养自己的外在条件,力求嫁一个家世高的夫君。 在表姑找到她时,她很是高兴,虽然那时她还没有见过顾远安,可对方皇子的身份也让她趋之若鹜。 唯一让她不满的是,顾远安竟直接和她说,他们只是合作关系,让她不要抱有其他的想法。 而本应该站在她这边的姑姑、表姐,也站在顾远安身边警告她。 “菁雪,我将你带出那个地方,对你已是极大的帮助,你如果想守住这荣华富贵的地位,就要事事都听我的。 否则我怎么把你接出来的,也能用同样的方法把你送回去。” “是啊,表妹,大黄子身份尊贵,又是个有主意的,你可不能在他身上耍心眼,要是真出什么事,我们可救不了你。” 她表面上顺从,内心却有着旁的想法:女人名节那么重要,就算我和顾远安没什么,旁人也会认为我们早就暗通曲款。 到时就算我成为郡主,恐怕也嫁不到好的男人。 只是她如今还要靠姑姑,只能假意顺从,私下里却想着旁的主意:“姑姑,您的意思我都明白。” 只是顾远安竟真的是个不近女色的人,即使两人因外界的传闻有很多时间相处,她依旧不能靠近顾远安。 随着计划时日的来临,她的心中心中愈发焦躁,如果几人的计划成功,顾远安就会是下任帝王,她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让给他人。 为此,她偷偷请教了一些人,力图找到能讨好顾远安的方法。 贾云成现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昨日父皇刚传来密报,说临近的几个国家都决定与他们合作。 虽然在交谈中父皇给出不少利益,可这都是表面上的,等自己夺了顾朝的皇位,拥有强大兵力的他想要处理周边的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到时他们从自己手里要走的东西,也只能千百倍奉化回来。 宁贵妃和顾远安也是第一次在这种场合下见面。 小时候的顾远安并不受宠,宁贵妃自然也不会关注他,因此,此时的两人陌生的宛如没有见过。 只是对于陛下的孩子,宁贵妃都是讨厌的,尤其顾远安是个皇子,她心中更是不满。 对这个没有威胁的人,宁贵妃向来没有好脸色,只是坐在离顾远安很远的地方,丝毫没有和他交流的样子。 顾远安在外人面前一向是儒雅的,他没有计较宁贵妃对他的轻视,主动示好:“贵妃娘娘安好。” 即使是这样,宁贵妃也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态度没有丝毫缓和。 贾云成此时有些汗流浃背了,他心中暗骂:“宁贵妃这个女人面对皇子时也这么高傲,难怪陛下不喜欢她。” 只是如今宁贵妃还有利用价值,担心两人在紧要关头互生间隙,他只能在中间调节。 “两位心胸都开阔点,我们毕竟是合作伙伴,这样互不搭理对咱们的计划不利。” 看在他的面子上,宁贵妃才给了好脸色。 “你叫我们过来想做什么?” 贾云成:“当然是想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如今京城守卫疏松,是咱们下手的最好时机,只是我现在有一个难题,用什么样的借口能让陛下主动打开宫门,并放松检查。” 宁贵妃思考了一会,视线不停在女儿和侄女身上扫过:“这还不简单,在皇宫内办一场喜事即可。” 宁菁雪知道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她立马跳出来:“是需要我和大皇子成婚吗?只要能帮助计划完成,我做什么事都可以。” 宁贵妃自然看出她冠冕堂皇下的小心思,这即将要脱离掌控的举动让她心生不喜:“我话还没有说完,你多什么嘴?” 宁菁雪怕得罪这个位高权重,又能帮助自己的姑姑,低着头退了下去,心中却不停期盼这种好事能落地自己身上。 可宁贵妃接下来的话让她的愿望落空:“大皇子虽然也是皇室子弟,可你毕竟已经开府,母妃也已经去世。 即使你要办婚事,陛下也只会让你在宫外办,到不了大开宫门地步。” “所以,这事要辛苦三皇子和娴儿了,只有公主出嫁,才会有大开宫门的可能。 况且皇宫中还有我在,我会以母女之情的借口求陛下让我亲自送你出嫁,这样也好万无一失。” 听到母亲对自己的算计,顾静娴只觉得好笑:“她和母亲之间哪里还有母女之情。” “母妃决定就好,我没有意见。” 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贾云成也不会在乎手段如何:“我也同意宁贵妃的意见,只是陛下会同意吗?” “只要娴儿主动请求,陛下会同意的,反正她也做过这样的事。” 这话是将顾静娴的面子往脚下踩,顾静娴满目冰冷:“我明日就去找父皇。” 第206章 各有打算 几人不是察觉不到顾静娴的不满,可顾静娴在他们心中不过是一个没话语权的棋子,特别是她的生身母亲都不在乎她的想法,他们又何必在乎她的感受。 此时的宁菁雪心中有股莫名的快感,这种高兴的情绪源于知道自家身份尊贵的表姐过的并不好而产生的优越感。 见证了表姐的落寞,她信心大增,准备替自己争取更高的东西。 她神情羞涩,双目含春的看着顾远安:“姑姑,我觉得单凭表姐和三皇子的婚事不足以让陛下大开宫门。 您不如考虑考虑我最初的提议,让我和表姐一起出嫁,这样也能让喜事变得更加盛大,您想大开宫门的心愿也能完成。” 宁贵妃向来不管计划之外的事,她指了指在场的两位男子:“只要他们同意,我就没有意见。” 宁菁雪期待的看向顾远安,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名分。 只要有了这个名分,无论日后哪方胜利,她都可以保住自己的地位。 可顾远安并没有给她愿望成真的机会,即使两人是合作关系,他说出的话也毫不留情:“这位小姐,请记住自己的身份,如果你不能谨记自己的任务,我也可以换人。” 宁菁雪成功被吓到,默默的后退几步,不敢再参与他们的话题。 身份尊贵的宁贵妃自然看不上侄女这小门小户的做法,眼看如今已经没了她参与的部分,她直接把人给赶了出去:“这里没你的事了,先回府。” 宁菁雪虽心有不甘,却不敢忤逆掌握自己生死的姑姑,只能悲愤着离开。 直到人离开,贾云成才假惺惺的关心道:“宁贵妃,你这样对自己的女儿,就不怕她伤心之下背叛你吗?” 宁贵妃自信满满:“我这个女儿从小就不中用,别说给我耍脾气了,连忤逆我的话都不敢。 当然,她也说过要和我决裂的话,可她狠不下心,无论说的多么难听,她都会眼巴巴的回来道歉。 至于背叛,就算她有这个胆子也没这个脑子。” 这话让贾云成都有些不适,他虽然看不上皇室其他的兄弟姐妹,但也万万做不出当着旁人的面贬低他们的事。 毕竟这些人和自己血脉相连,他们没面子就代表着自己也没面子。 而宁贵妃却好似没有这个顾虑,心狠到静娴好似不是她的女儿。 宁贵妃自然也察觉到自己心态的变化,但她不准备改正,甚至乐于看到顾静娴踏入更深的深渊。 这个变态的想法仅仅因为她是顾敬泽的女儿。 是的,如今的宁贵妃已经彻底恨上顾敬泽,她恨顾敬泽对自己的无情和忽视。 如今她特别想看看,顾敬泽看到自己的女儿被所有人嘲讽,甚至因为他的冷血丢掉性命时会不会有一丝的难过。 贾云成似乎是察觉到她面具下的疯狂,忍不住后退几步:“被情所伤的女人太可怕了。” 他暗暗的下定决心,无论日后自己后宫中会有多少女人,他都要平等的对待每个人,免得滋养出几个和宁贵妃一样狠心的妃子。 “大皇子,您也看到了,宁贵妃现在已经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我虽然和她合作,却不敢完全信任她。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已经丧失理智的她,会不会突然反咬我们一口?” 顾远安上下打量着他,想要从他的神情中得出他说此话的目的。 贾云成知道顾远安没有宁贵妃好糊弄,他继续自己的长篇大论。 “我知道远安兄现在并没有完全信任我,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我还有另外一个盟友。” “可您想啊,宁贵妃毕竟是一个女人,身边又没有皇子傍身,就算我们合作成功,也找不到了可以继位的人选。 但远安兄您就不一样了,您是名正言顺的皇子,即使日后背负逼宫之名,身上的血脉依旧是皇室的。 有了这个得天独厚的条件,朝中的大臣自然会为了顾朝的基业接受您。” “你们两人之间,我扶持谁更有利,可是一清二楚的事。” “所以,远安兄可以放心,我对宁贵妃只是利用,和您的合作才是真心的。” 这也是近段时间贾云成察觉到顾远安对他的疏远,才想到这安慰之语。 只是这话却不只给一个人说过,面对宁贵妃时他又是另一种说辞。 “贵妃娘娘,顾远安是皇室子弟,怎么可能会为了我们背叛自己的亲人……” 两种不同的谎言让贾云成说的无比真诚,反正在他心中这两人都是可以利用的砝码,还是用完就扔的那种。 和他心思相同的是,顾远安两人的目的也并不单纯。 只是现在需要人相助,他们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凭借这股东风而起。 至于事成之后,双方谁能笑到最后,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顾远安顺着他的话说:“我知道云成兄对我的看重,你放心,我不会听任旁人的蛊惑断了我们之间的联系的。” “这样最好,只有咱们合作,才能完成各自的目的。” 对于顾静娴这个女儿,顾敬泽已经无力管教了,即便是这样,在她说出想和贾云成尽快完婚时,顾敬泽仍觉得额头不停跳动。 “你的脑子是被驴给踢了,还是被浆糊给糊住了,怎么对嫁娶之事这么着急,你就不怕贾云成是下一个乔炎辰,或者说比乔炎辰更过分。” 顾静娴已经没了以往和父皇争辩的心气,她只是简单的重复着心中的话:“女儿一定要嫁给他,如果父皇不同意,我就跪死在金銮殿外。” 又是这以死明志的话,顾敬泽听到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你除了用自己的命要挟旁人,还有别的办法吗?” 顾静娴不言语,显然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求父皇成全。” 顾静娴依旧咄咄逼人,大有你不容易我就不起来的意思。 气的顾敬泽大手一挥,直接同意了她的婚事:“你想怎样就怎样,只要以后不来朕面前痛哭就行。” 第207章 财神庙 因心中不满,这道圣旨下的仓促又随意,只是拿圣旨的人也并非真心想成婚,对圣旨的形式也没有任何要求。 深负重要的任务的尹涛跑死了好几匹马之后才追上顾清沫出游的队伍。 “首领,长公主的马车留在最前面的的酒楼,只是梅太傅做事小心,不仅让人包下了整个酒楼,还让人日夜不停的在酒楼外巡逻,我们如果要强攻的话,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 尹涛也知晓此事的难度,可他已经答应了贵妃娘娘,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会杀掉顾清沫。 尹涛四下观察可以突破的关口,当听到不远处嘈杂的吵闹后,他心神一动,乔装打扮一番就挤了进去。 “大爷,你们这么高兴?是有什么喜事吗?” 大爷是个热心的,看他穿着打扮不像本地人,好心的解释道:“今天是财神爷的生日,为了感谢财神爷对我们的关照,每年这个时候镇上的村民都会募捐给财神爷过生日。 这一天可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连过年时都比不过。 你要是感兴趣,晚上可以去财神庙前逛逛,能买到不少好东西呢。 偷偷告诉你,今天晚上的东西比平时里便宜不少,如果的晚了,很多宝贝就买不到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尹涛笑的和善:“谢谢大爷,我晚上一定会去看的。” 不知他真面目的大爷,还以为自己替庙会拉拢一个香客,哼着小调高兴的走了。 尹涛很快就从大爷的话中找到可以利用的信息:“长公主既然是出来游玩的,就一定会去凑热闹,只要让她参加今天晚上的庙会,我就有下手的机会。” 想到这,他迫不及待的吩咐道:“你们找几个说书先生去酒楼外将今晚要举行庙会的事宣杨出去,一定要引起公主的兴趣。” 正在酒楼上观看风景的顾清沫有些疲倦,自出京已经走了七日有余,即使马车上铺的有软塌,千雪他们又伺候的仔细,顾清沫依旧觉得四肢酸痛,提不起游玩的兴趣。 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样子,梅时谨很是心疼,如今他越发痛恨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要不是他们心怀不轨,清清又何必受舟车劳顿之苦。 某些正在密谋的人不知道他们已经被记恨上了。 梅时谨先用暖炉捂热自己的双手,才轻轻的把手放在顾清沫的脖颈处,小心的替她按压。 不得不说,梅时谨的手法是极好的,几个呼吸间,顾清沫就觉得满身的疲惫消散不少。 身体上疲惫得到缓解,顾清沫也有闲心开玩笑:“梅大人的手法极佳,若是挂出牌子,定是千金难求。” “不用清清千金所求,我只会为清清一人服务。” 不过几日的相处,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越发亲密,一本正经的梅时谨也学会开她的玩笑。 “只是本宫记得太傅并未学过医术,又怎会这样的手法。” “当然是为了讨清清欢心现学的,如今看来,效果很好。” 千雪看了一眼一直盯着他们的寻一:“我都说了梅太傅其他的男人不一样,他对待公主是真心的。” “现在看来是不错,谁又能说得准以后呢?你可千万不能被他的表象迷惑,让他有机会伤害公主。” 自顾清沫在公主府遭遇自杀之后,寻一就被派出京执行其他的任务。 因此,他并没有看到梅时谨和顾清沫之间的感情变化,也不会在短短几日的时间完全接受梅时谨。 “你们听说了吗?今天晚上的庙会财神会亲临!” “你说的可是真的?财神爷爷真的愿意出来见我们?” “当然了,这可是浮沉道长亲自说的,他上香时问过财神爷爷了,财神爷爷已经同意了。” “那我可要提前去抢位置了,财神爷爷的真容可不是谁都有幸瞻仰的。” 几人的声音很大,似乎在刻意吸引旁人的注意。 顾清沫噗嗤笑出声:“本宫又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引诱还敢用到本宫身上。” “那公主今日去吗?” “当然要去,他长途跋涉随本宫而来,若不让他实行自己的计划,也太可惜了。” 尹涛焦急的看着对面的酒楼,当看到寻三等人下楼朝财神庙的方向走去时,尹涛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就说此计可行。” 他温柔的盯着皇宫的方向:“娘娘,等我的好消息。” 这话是在表忠心,也是在做无声的告别。 今日随尹涛一起来的都是宁贵妃的心腹,即使知道自己要面临死亡,他们依旧毫不畏惧。 这些人说起来也算可怜,自小就接受了洗脑教育,脑海中除了效忠主人,就没有别的想法。 尹涛却不想他们都折戟在这里,他很担心今日来的兄弟都死了,谁又能保护贵妃的安危。 即使知道自己此举不妥,尹涛依旧将兄弟们聚在一起。 “我们今天晚上的计划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全员皆亡。 我知道你们都不怕死,但我们不能全死在这。 为了京中的主人,今日各位不可恋战,能杀得了长公主最好,若真的无法接近她,也要找准时机后退,给自己留一条性命。” 这话让黑衣人的人面面相觑,他们出京时拿到的命令是无论生死都要杀掉长公主,可首领却在行动之前给出了不同的指令,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他们虽然知道首领说的话有道理,可对命令的绝对执行深刻印在他们心中,让他们不敢也不愿生出忤逆的心思。 尹涛明白他们在担心什么,斩钉截铁道:“俗话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现在你们只能听我指挥。 如果回去之后贵妃娘娘责备我们,所有的责任我自己承担。”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黑衣人只能听从。 这就造成了晚上的行动很不顺利,他们一方面觉得自己该拼死完成任务,另一方面又在观察同伴是否有撤退的心思。 也是,即使是死士,在面对生死面前依旧有求生的本能。 第208章 花灯 虽然知道晚上的庙会是赤裸裸的陷阱,顾清沫依旧整装待发。 她心里想着,反正已经出来了,如果畏头畏尾的去玩,反倒浪费了心情。 因两人的容貌太过出众,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们特意遮掩一番。 顾清沫看着今日一身黑衣的梅时谨觉得有些新奇:“太傅今日的装扮很是俊郎。” 梅时谨呆住了,从他得到的消息来看,清清喜好一些素雅又稍微亮丽的颜色,也是因为她的喜欢,他衣橱中暗色的衣服寥寥可数,也只是在庄重的场合才会穿上。 可如今清清却对一身黑衣的有了想法,莫非是自己情报有误,看来他回去之后可以重新做些衣服了。 顾清沫似是看透他的心思,解释道:“按照我在话本中看的,那些冷酷无情又心狠手辣的朝臣大都喜欢穿一身黑衣,以彰显自己的威严。 但梅太傅从未穿过,如今突然这身装扮,还真有几分话本中形容的形象。” 梅时谨被逗笑了:“如果一个人真的想震慑他人,衣服的加成并不大。 只是让臣伤心的是,原来臣在公主心中竟然是这般恶人的形象。” 他故作委屈的低下头,等了半天都没有得到想要的安慰。 在他忍不住抬头看向顾清沫时,就看到她了然一切的眼神:“梅大人,这种幼稚的招数本宫五岁时就不用了。” 话是这样说,顾清沫也选择宠着他:“好啦,是本宫识人不清,我们梅太傅是世上最好的男子,这样说行了吧。” 梅时谨笑的开心,他所在乎的不是其他,而是那句“我们。” 快要接近庙会中心,梅时谨也开始警惕起来,他朝身后的侍从点点头:“清清,跟紧我。” 因人群错乱,两人之间错开了一丝距离,透过他的背影,顾清沫仿佛看到一个很悲伤的身影。 那道身影比现在消瘦很多,他无力的坐在地上,满身的悲伤要将人给淹没。 同时耳边也传来熟悉的声音:“自从公主去世后主人就一直这副毫无胜生机的样子,我真怕他某日会跟着公主一起离开。” “目前看来还不会,毕竟太子刚登基,太上皇又深居宫中不问朝事。 主人身为太傅,又属意公主,肯定不会让太子独自面对朝臣的算计,只是等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主人会变成什么模样,就不得而知了。” 守三很是懊悔:“你说我们跟在主人身边真年,怎么就没发现他的心思呢。”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还是好好的看着那些人,等主人回过神来,就是他们的死期。” 即使他们的声音很大,梅时谨依旧像没听到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恍惚间,顾清沫似乎看到他脸上滑落一滴泪,这对她来说是惊奇的事,顾清沫想凑近看看,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挤了出来。 梅时谨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清清,发什么呆呢?差点被别人给碰到?” “无事,只是被街上的花灯吸引了。” 梅时谨知道她有所隐瞒,却并未逼问:“我刚好看到前面有卖花灯的,我们一起去买几个。” 大概是刚才梅时谨的身影太过可怜,顾清沫对他又多了几分放纵:“好。” 一年一度的财神庙会是十分盛大的,似乎是想迎合这热闹的氛围,今日庙会上的花灯也十分的奇特。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用财神爷的形象制成的花灯,一会可要多买几个,回去给以尘看看。” 知道他们姐弟情深,梅时谨依然有些吃味:“太子可真是幸福,有公主这个姐姐时刻想着他。” “太傅是吃醋了?” “没有,只是有些羡慕,毕竟从未有人给我带带回来过新奇的玩意。” “原来是这样,太傅不要伤心,日后我再出来,定会次次给你带礼物。” 梅时谨却不赞同她这个说法:“臣不需要,反正臣会时时黏着公主,不会让公主有独自一人出游的机会。 因此,这种难得的殊荣就给留在深宫中可怜的的太子吧。” “你就不怕本宫将太傅这大逆不道的话告诉太子?” “不会,公主心疼我,定不会忍心看我被太子责罚。” “太傅的嘴越发厉害了。” “既然我们都来了,就去猜些灯谜,看看以太傅的才学能给本宫赢来几个花灯。” 这显然是在给某些人时机,一直跟在后面的尹涛看他们终于停止脚步,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今日庙会上的人太多,如果他们一直行走,会给刺杀带来很大的麻烦。 如今他们待在花灯前,不仅容易刺杀,逃跑也方便许多,这样看来,简直是上天助他。 他们对视一眼,在不知不觉间在走到一起,给自己周边留下一个旁人难以靠近的真空地带。 但他们没有发觉的是,有另一队人马一直跟着他。 寻六看着这些人错乱的脚步,脸上满是不屑:“皇宫中派来的杀手就这种水平,就他们还想刺杀公主,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中。” 寻一却依旧谨慎:“别掉以轻心。” 身在宫中的宁贵妃此时难以入眠,按照来信,今日就是尹涛动手的时机。 虽然知道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她依旧有隐秘的期盼:“说不定顾清沫身边守卫疏松,被钻了空子。” 近些天她过的格外不顺,顾静娴的婚事虽然是她亲自同意的,可她没想到外面了竟然会有那么多的流言蜚语。 那些宫人虽然不敢明着说她的不对,却在背后讨论她教女无方,整日倒贴男人,还一副我终于明白陛下为何不喜欢她们母女的样子。 而最让人生气的是,贾云成对这个婚事很不上心,送来的嫁妆还不如一般的贵女华贵,这可让她丢尽了脸面。 她这真的是冤枉贾云成了,现在两人是盟友关系。就算为了维护两人的合作,他也不会轻慢队友的女儿。 实在是他身处异国他乡,一时半会弄不来华贵的东西,如今献上的贺礼大多都是顾远安添置的。 第209章 断臂 此举可把贾云成感动坏了,他现在真心觉得顾远安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甚至觉得如果顾远安够识趣,等功成之后,他不介意留顾远安一条命。 花灯前,前来猜迷的人不少,也有许多是关系亲密的男女,这样让顾清沫两人不那么显眼。 “太傅,如何,花灯上的谜底你可知道?” “公主未免太看轻臣了,只要公主想,臣可以将所有的花灯都给您赢回来。” “这就不必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旁人的乐趣,只挑两个好看的拿走就是。” 两人表面上是在讨论花灯的答案,私下却在观察周围的环境:“今日跟踪的人都出来了?” “应当是,宁贵妃手中最多也就这么多人,我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舍得将自己身边所有暗卫都派出来。” “没办法,谁让本宫太过招人记恨呢。”这话听起来竟有些嘚瑟。 尹涛看准时机,趁着混乱的人群慢慢走到顾清沫身边,看着毫无防备的顾清沫,他得意的掏出怀中的刀。 “去死吧。”只要一想到自己能替主人除去心腹大患,他嘴角的笑意都无法控制。 可他手中的刀终究没有捅出去,在他刀刚露头时,寻一的剑就直接刺过来了。 尹涛口中发出一声闷哼,他看着自己被刺伤的手,咬了咬牙想继续出手。 寻一自然不会看着公主当着自己的面出事,他最初没有直接对尹涛下狠手,是因为周围人太多,他担心两人打斗间伤到周围的群众。 可现在他却没了顾忌,直接一剑砍掉了尹涛的右手。 寻六则从后面窜出,将尹涛按在地上。 两人的动作太大,让原本看戏的路人尖叫出声:“杀,杀人了,快跑,快跑。” 地上喷溅的鲜血和陡然抽出刀的“路人”让群众四散开来。 也是顾清沫带来的人训练有素,即使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下,依旧将想刺杀的黑衣人围困在中间,免的伤到无辜的路人。 因尹涛对他们的交代,黑衣人在分神下无心恋战,竟在看到同伴离开后选择了逃跑。 并且逃跑的人也不在少数,只有几人拼死反抗,凄惨被杀。 即使已经想过这个结果,尹涛仍然一阵心寒,在他看来,这些人都是宁贵妃精心培养的,他们用着主人的钱财,就该为主人献出一切。 旋即,他又伤心起来,他看着掉落在地上的手臂,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已经没了利用价值,就算他侥幸活下来并逃出去,依旧无法侍奉主人左右。 万念俱灰下,尹涛没了求生的欲望,索性直接躺在地上等候死亡的来临。 现在他十分后悔没有学其他的杀手组织,在口中藏有毒药,若是他做到那一步,也不会担心被抓的同伴纯出卖主人。 他可以保证自己对主人绝对忠诚,无论面对多少酷刑都不会说出任何和主人有关的事。 可其他人呢?他们能为了一线生机逃跑,就能为了少受点折磨吐露出自己知道的所有真相。 现在他只祈祷那些逃跑的人有点良心,将他刺杀失败的消息告诉主人,让主人提前做打算。 但这显然会让他失望,逃跑的人说难听点就是背叛者,明知道自己已经做了叛徒之举,他们可不会傻傻的回到主人身边送死。 一无所知的宁贵妃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她失手打破了手中的杯盏:“不会的,就算失败了,尹涛也不会供出我,我不能慌。” 她现在担心的就是自己刺杀顾清沫的事情传出去,这样不仅陛下会杀了她,就连贾云成也会怪她自作主张,破坏他们的计划。 为了不让尹涛失血过多而死,寻一贴心的给他包扎了手臂。 尹涛强撑着自己的身体,似乎这样能给自己和宁贵妃一丝体面。 “既然被你们抓到,我也没什么好说,反正我是不会背叛我家主人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可你的证词在本宫看来并不重要,你是不会说,那你能保证所有人都不会说吗?” “只要有一个人开口,本宫就能禀报父皇治宁贵妃的罪。 就算你们都忠心耿耿,一言不发,本宫也能将你们的带回京城,找见过你们的人辨认。” “很遗憾的告诉你,当宁贵妃想出刺杀本宫那一刻起,她的死亡就已经注定。” 尹涛不敢去想这个恐怖的可能,他已经意识到这是个针对主人的阴谋,老向顾清沫的视线很是不善:“我家主人对你很是尊敬,又体恤下属,对旁人也很宽厚,你为何要这样针对她,非要治她于死地!” 这话让顾清沫一阵恶寒,虽然知道在尹涛心中宁贵妃是不一样的,却也没想到他竟能眼瞎到这种地步。 “善良?宽厚?”这话要是被她害过的人听到,恐怕会气的从地下出来找他。 “是她先和本宫做对的,若不是她几次三番想置本宫于死地,本宫哪里会去管她在后宫中过的好不好。” “本宫现在就特别好奇,宁贵妃所交代你的事贾云成知道吗?他同意宁贵妃如此冒险的决定吗?” 这话让尹涛彻底绝望,他们自以为的步步周全,竟然全在旁人的掌握之中。 “好了,将这位首领带下去,好好的照顾,本宫还等着宁贵妃和他相见的那一天。” 对于尹涛这种眼瞎的人,顾清沫没准备策反,也不想酷刑拷打,反正无论如何都撬不开他的嘴,何苦费这个功夫。 处理完心怀不轨之人,顾清沫毫不吝啬的开始夸自己身边的人:“寻一如今的功夫越发厉害了,本宫刚感受到他的气息,你就将他擒住。 有你在本宫身边,本宫出行时可谓是十分放心。” 这盛大的夸奖和绝无仅有的信任让寻一一向冷硬的脸都露出笑意:“只要能保护公主,属下的努力就没有白费。 况且公主身边群狼环伺,属下如果不精进功力,恐怕会让某些人觉得有可乘之机。” 被指为狼的梅时谨无奈的笑笑,贴心的送上自己趁乱买下的花灯。 第210章 青梅竹马 寻一的眼神更加冰冷,似乎在说:“我们尽力保护公主,你竟然还有闲心去买东西讨好公主。” 梅时谨无辜的笑笑:“我是认可你们的能力,相信只要有你们在,那些贼人难以伤害公主半分。” 寻一不想和他多言:“油嘴滑舌!” 顾清沫颇为无奈的看着梅时谨:“你惹他干什么?” 梅时谨义正言辞:“我没有惹他,是他看我不顺眼。” 这话确实没有说错,自梅时谨日日来公主府后,寻一对他可从来没有和善过。 天知道,以前的寻一可觉得梅时谨是个不错的臣子,还生过和他结交的心思。 而以往的这些好感,都随着他身份的转变变成对他的提防。 这也得益于沈鹤曾经的背叛,才让寻一有些草木皆兵。 千雪只觉得好笑,现在梅大人如此硬气,就不怕他求娶公主时,寻首领给他下绊子。 尹涛在被带下去时满脸死寂,他狠狠地瞪着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的下属,好像在告诫他们不要背叛主人。 而那些下属心虚的低下头,不敢保证自己的忠心。 谁都知道梅太傅和寻首领心狠手辣,如果刚才战死,正好一了百了。 但他们侥幸活了下来,后面的事就无法控制了。 大概是白天看到血腥的场面,晚上顾清沫怎么也睡不着。 她看着好不容易出来的月亮有些惊喜。 今年的天气很是奇怪,整个冬季都异常寒冷,虽然没有下雪,却很难看到明亮的天气。 如今有了这清晰的月亮,想必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盯了月亮好一会,久违的睡意终于找上了顾清沫。 “沫沫,明天会有一个小朋友来陪你玩,开不开心?” “开心。”小小的顾清沫很是兴奋,自从前几天她偶然知道顾静娴并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她就很是失落。 大概是这件事对她的伤害太深,她一直闷闷不乐。 顾敬泽不忍心看到女儿这么难过,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凭借自己的想法将师兄的儿子给叫过来。 “时谨,里面那位是你的妹妹,你要哄她开心,好不好。” 小小的梅时谨面无表情,看的顾敬泽心里都没了底。 他无奈的看向师兄:“师兄,你帮我说句话。” 梅将军笑的开心:“我都说了,谨儿脾气很冷淡的,你偏不信。 不瞒你说,谨儿对我们也爱搭不理,所以我觉得你这个计划不行。” “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吗?再说小时候时谨很喜欢沫沫的。 你还记得吗?当初沫沫刚出生时,时谨还穿过太医想抱她呢。 虽然他年龄小,没有抱起沫沫的力气,但他的眼神是很开心的。” 梅将军:“你想试就试吧,反正我也希望自己孩子有贴心的朋友。” 对于这个儿子,梅将军很是无奈,他怎么也不想不明白,自己和妻子明明不是冷淡的性格,为何会生出这样一个对万事都不关心的儿子。 一开始他们还很开心,觉得这样的儿子很好照顾,一点都没有别人的说的那么难伺候。 可随着儿子长大,他们也觉得少了很多当父母的乐趣,比如半夜起来哄儿子,教导儿子吃饭等等,让他们完全没有成就感。 因不放心两个孩子单独相处,两位令旁人闻风丧胆的存在猫着腰躲在花丛后面。 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漂亮的小哥哥,顾清沫心中的阴霾一散而去:“小哥哥,你比我见到的所有的人都好看。” 顾敬泽无奈的捂住眼睛,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女儿那么花痴。 梅将军对此事喜闻乐见,他早就眼馋师弟乖乖软软的女儿了:“师弟,我看沫沫很喜欢时谨,要不让她做我的干女儿怎么样,我保证会把她当亲女儿对待的。” 顾敬泽傲娇的转过头:“你想都别想,我女儿这辈子只能有我一个父亲。” “你好霸道,难道沫沫以后成婚了,你还不允许她叫驸马的爹爹为父亲吗?” “谁能保证沫沫一定会嫁人,说不定我女儿真不需要叫旁人父亲。” 若是梅将军还活着,一定会嘲笑顾敬泽:“怎么,就算你不愿意,沫沫不还是要叫我爹爹。” 可梅将军已经去世了,顾敬泽的话还真是一语成谶。 而被梅将军寄予厚望的梅时谨同样展现出和以往不同的形象。 对于这个漂亮的女孩,梅时谨是有印象的。 连父母都不知道,他从小就对外物的感知很敏感,也是因为这样,他很讨厌和外人接触, 可顾清沫不一样,当看到她第一眼时,他就很想靠近这个小女孩。 当初他靠近顾清沫也是想直接把她抱回家。 但他力气太小,根本没有办法把她抱起来。 和旁人不同的是,梅时谨是个有主意的,他不会祈求旁人完成自己的愿望。 在顾清沫被旁人抱走那一刻起,他心中就升起一个念头:“我要努力长大,然后把她抱回家。” 如今终于等到这个机会,梅时谨自然想用尽全身解数让她心甘情愿的和自己走。 “是吗,你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小女孩。” 顾清沫成功被他的话逗开心了:“那小哥哥可以陪我一起出去玩吗?” “当然可以啦,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这下破防的变成梅将军了,他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像是第一次看见他。 顾敬泽却喜闻乐见这样的画面,他哈哈大笑:“比起沫沫被拐走,我看还是时谨会被拐回皇室。” 不得不说,顾敬泽很有乌鸦嘴的体质,说的话都实现了。 在梦中,两人很快就娴熟起来,梅时谨就像个老妈子,将所有的视线都粘在顾清沫身上。 两人整日形影不离,梅时谨好像忘记自己的父母,直接住在了皇宫中,把梅将军气的整日在家中抱怨。 那时宫中很多人都看好两人,觉得这青梅竹马的两人说不定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可一切的美好都结束在一次刺杀,和顾清沫回忆中自己只是被波及不同,真实的刺杀情况比她记忆中严重很多。 第211章 你和小时候一样好看 也是在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之后,身受重伤的她忘了许多事。 很可惜,梅时谨和顾远安就是被她遗忘的人。或者说不是刻意遗忘,而是他们两个出现的时机太过凑巧,刚好处在被自己遗忘的时间中。 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单单遗忘了那段记忆,在世界上想不透的事情太多,他也没必要一一追究。 次日一早,梅时谨惊讶的发现清清他的眼神有些不对,温柔中竟多了一丝怀念。 还没等梅时谨反应过来,顾清沫一把拉住他的衣领把他拽了下来。 因为她的动作,梅时谨被迫半弯着腰,双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 “清清……” 询问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顾清沫说出那句让梅时谨心神俱失的话:“小哥哥,你比小时候更好看了。” 这话如从天籁般闯入梅时谨的心中,让他不知该作何反应。 “怎么,难道小哥哥也和我一样,失忆了?” 良久,梅时谨才回过神,他不顾没有关严,不顾外人随时闯进来的风险,用力的将顾清沫抱在怀中。 可这简单的碰触依旧不能让他心安,他索性直接将头埋在顾清沫颈部上,久久不愿起来。 这等剧烈的反应让顾清沫有些始料未及,她本以为事情说开后,梅时谨最多激动一小会,毕竟两人如今已经确立了关系,他心中应当没有多少遗憾。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梅时谨竟失神到这种程度,如果她没有感受的错,自己颈部似乎有湿湿的东西划过。 “梅时谨,你不会哭了吧?”这话顾清沫问的很心虚,反正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梅时谨因为这一点小事落泪。 其实包括梅时谨自己,都想不到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竟然会有这么激动的情绪。 在他的设想中,两人应是敞开心扉,好好的讲讲过往的事,然后让自己在清清心中的地位更深。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就像一个失落的小动物,急于得到主人的安抚。 若真深究起来,这大概是压抑太久的后果。 幼时的顾清沫出事后,他本想陪在清清身边,可父亲和陛下担心他的存在引起清清的惊慌,就和他商量让他离开。 “时谨,我知道你担心清清,可太医说了,她不能再受刺激了,你也不想看到他痛苦吧。” “是啊,儿子,你就和父亲一起去边关吧,这次的对手不强劲,想必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回来。 到时沫沫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你也能慢慢的唤起她的回忆。” 在父亲的百般劝说之下,梅时谨才不情愿的去到京城,为了让清清知道他在边关的行踪,梅时谨每晚都会把白天发生的事写下来,准备有时间让清清好好看看。也算两人共同出行了。 那时的他还不懂情爱为何物,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做到这一步,但他就是做了,并做的心甘情愿。 可那年的噩耗却接踵而至,父母家人被无端杀害,侥幸逃脱的他被陛下的救兵带回京城, 亲眼目睹父母死亡的他万念俱灰,回到京后他本想找顾清沫求安慰,又怕自己给她带来危险,迟迟不敢上前。 得益于他父亲久在边关,京中见过他的人并不多,陛下才得以寻找旁的机会,将他隐瞒下去。 那时他竟有一丝的庆幸,庆幸顾清沫忘了他,要不然凭她仗义的脾气,定会想给自己报仇,徒增他的烦恼不说,还会给她带来生命危险。 在皇宫疗养心伤那段时间,对他来说是什么难熬的,每次撑不下去了,就会偷偷的跑过来看一眼顾清沫。 幼年时发生的事距现在已刚好十年,这十年中他不知自己偷偷看她多少回。 只是越看越让他觉得自卑,自己心中的小公主在众人的期待下长大,明媚阳光到让他不敢直视。 但他只是一个身负巨仇的孤家寡人,别说替父母报仇了,连幕后的凶手都找不到。 即使这么艰难,他也从未想过放弃顾清沫。 这么多年,他努力往上爬,一是为了替父母报仇,二是想给自己一个可以正大光明出现在清清身边的身份,告诉她:“我可以保护好你。” 有时他会悲观的想,或许顾清沫这辈子都想不起来,那时他总安慰自己,只要未来两人过得好就行。 但他依旧希望顾清沫能想起来,想起两人那段互相信任的阶段。 在陛下提出要替沈鹤与清清赐婚时,他觉得他都要塌了。 但他不敢轻举妄动,不是害怕陛下,而是担心顾清沫真的喜欢沈鹤,担心这道圣旨是清清自己求得。 他面对敌人和自己时都可以心狠,但面对清清时不行,只要她有一丝不开心,他就非常难过,难过到他想扫清一切让公主不满的人。 幸好清清对那个蠢笨至极的沈鹤没有感情,也是深鹤单纯,在安鹿妍的设计下将他们的丑事公布于众。 其实这一劫沈鹤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就算安鹿妍真的善良,不将此事说出来,他也会挑选合适的时机找出沈鹤的错处。 看啊,他就是这样卑鄙的一个人。 而现在明明是苦尽甘来的局面,却让他忍不住想落泪,为了不让清清看到自己的窘迫,他只能将头埋起来。 平复了好一会,梅时谨才把自己的头抬起来,只是那微微发红的眼眶让他多了几分可怜兮兮的意味。 顾清沫像是被蛊惑般摸上他的眼睛:“没想到小哥哥哭起来也这么好看。” 这话可不是在骗他,被眼泪浸湿的梅时谨多了些脆弱的欺凌感,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他。 看他又恢复了以往那平静的模样,顾清沫正色道:“这些年让你受苦了,都怪我想起来的太晚了。” 梅时谨却摇摇头:“只要你能想起来,一切就都不晚。 或者说,只要我们两人能在一起,以前的事并不重要,我现在想要的,是你的未来。” “噢……”顾清沫煞风景道:“那我再把你忘了怎么样?” 第212章 我也想吃软饭 “不行!” 说完,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严厉,梅时谨放缓了语气:“清清,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我受不住的。” 成功被美色所蛊惑的顾清沫下意识的点头:“我骗你的,太傅大人这么好,本宫怎么舍得忘了你。” “清清可要记住今日说的话,若你再次忘了我,我可是会惩罚你的。” 顾清沫显然不信,梅时谨在她面前如何温柔小意她都是亲眼所见,她只当梅时谨是在恐吓她。 甚至,她脑海中还浮现搞笑的画面,梅时谨伤心的拉住她的衣袖:“你怎么又忘了我。” “噗嗤。”顾清沫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梅时谨一下子就猜到顾清沫脑海中在想什么,她有一方面猜的没错,自己确实不舍的惩罚她,可世上又不止有一种惩罚,这些现在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 在面对梅时谨时,顾清沫很会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的手段。 “为了安抚我家太傅受伤的心,我决定今日带你去采买,所有的钱都我付。” 这豪气的话如果放在一个男人身上,大概会让人觉得他是纨绔子弟。 但这话是顾清沫说出来的,梅时谨只觉得可爱至极。 他和旁的男人不一样,认为花女人的钱就是在吃软饭、没有男子气概。 在他心中,自己和清清是注定要成婚的,日后他所有的家产都会交给清清。 现在花公主的钱,不过是在适应成婚后的生活毕竟家产全部上交的他可是要靠清清养的。 同样,他很期待清清给自己买东西,这样恰好证明她心中有自己。 不是有句话说,我只有喜欢你,才会愿意给你花钱。 这副识时务的样子让顾清沫什么满意,她不是没有听旁人吐槽过:“我家夫君是个犟的,只要我们两个一起出去,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要我付钱的。 搞得我想给他买个东西都要偷偷摸摸的。” 那时众人都在安慰她,说这是她夫君的担当,只有顾清沫不喜欢男人这样的做派。 当时她还在想,如果她的驸马有这种恶习性,她一定要给他纠正过来。 幸好,梅时谨不是这样的人,省的她多费心思了,这样看来,他们还真是天下最般配的一对。 虽然有这个心,但结局并没有那么美好。 充满自信的顾清沫忘了,这里不是京城,偏远的小镇能售卖的东西自然也比京城差上许多。 最终两人也只买了一些小玩意,让准备展现自己能力的梅时谨没有用武之地。 当经过一处小摊时,摊上琳琅满目的刀具吸引了顾清沫的注意。 她想起那个对自己很好的皇兄,精心挑选了一把雕刻刀:“上次为了试探他,给皇兄的雕刻刀是随便选的,现在要补一个好的给他。” 而站在一旁的梅时谨眼疾手快的拿了另一把刀放在顾清沫手旁:“这个一起结了。” 顾清沫还没问,梅时谨理所当然的语气在她耳边响起:“我也需要一把趁手的刀。” 顾清沫颇为大方的打开荷包:“不过是一把刀,我还买的起,你看看摊贩上还有没有喜欢的,一起拿了吧。” 梅时谨摇头:“我不贪心的,只要这一个。” 等两人走远后,摊贩老板才瘪瘪嘴:“现在人吃软饭都吃的这么光明正大吗?” 旁边的人表示理解:“那位姑娘长得如此貌美,又出手阔绰,若是有机会,我也想吃这样的软饭。” 摊贩老板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眼:“你长得比那个公子差远了,那位出手大方的姑娘就是想养小白脸,也不会养你这样的。” 男人瞬间破防:“你真是胡言乱语,我不和你说了。” 正开心的梅时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依附顾清沫而活的小白脸。 当然,她要真的听到这话,估计也不会生气。 不出意外,顾清沫被刺杀的事很快就传到关心她的人的耳中。 几人想要她抓住她,更多的是想利用她来威胁顾敬泽。 如今宁贵妃突然出手,破坏了他们制定好的计划。 不用想,现在这位公主身边的守卫定比以前多上许多。 现在他们很庆幸顾清沫没有出事,否则以顾敬泽宠女儿的程度,定会疯狂的报复所有人。 届时,别说成就大业了,估计连他们的窝点都要被一锅端了。 可宁贵妃毕竟身份尊贵,又还有利用价值,贾云成也只能当做不知道这件事,和她继续以礼相待。 乔炎辰就没这么好的心态了,自从他知道公主因受到惊吓决定改变路线之后,整个人都处在躁狂状态。 造成这一切的不仅如今局势的变幻,还有他的好哥哥。 在他的忽视下,原本沉默不语的哥哥竟然成长了起来。 虽然在做事方面不如他能讨父亲欢心,但只要父亲交给他的任务,大哥都会全力完成。 不仅如此,他不知道从结交了了一个冤大头富商,竟忽悠着人家主动来侯府谈合作,还经常给侯府送来新奇的东西。 这些金银珠宝对已经干枯的侯府来说简直如雨后甘霖。 那位不起眼的大哥也靠着这位富豪的关系逐渐在父亲面前崭露头角,并且有了一席之地。 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那位富商好似瞎了眼,只接受大哥的好意,自己无论递了多少拜帖,他都拒之门外。 可这人正是父亲府上的贵宾,他又不敢得罪他,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拉拢他。 如今正是局势发展的关键时候,多一个人崭露头角,他的地位就多受一份威胁。 只要一想到属于自己的侯爷之位,甚至天下之主的位置被他人夺走他就难过的喘不过气。 无论如何他都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在局势的紧逼下,乔炎辰不得不选择铤而走险的方法。 “既然顾清沫不过来,我就带人亲自去找她。” 但乔炎辰不想自己的踪迹被旁人发现抢了功,只用陪自己孩子出去游玩的借口带着芳香和信任的下属离开了州郡,朝顾清沫下一站目的地出发。 第213章 随她去吧 夫君只带着自己出发,这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了芳香的虚荣心。 她不舍的放开怀中的孩子:“张妈,你一定要照顾好少爷,如果他出了丝毫差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再次听到她这小家子的话,乔炎辰的眉头皱了起来,若不是她和长公主有过交集,自己怎么会带她出去。 听到顾清沫差点被伤到,原本平静无波的沈鹤猛地站了起来。 “公主有没有事?” 韩永胜摇头:“你就放心吧,长公主身边能人众多,这些人还不足以伤到她。” “我听说,刺杀公主的人是皇宫中某位主子派出去的,只是现在陛下还没出手,估计在等长公主回来。” 他虽然没有挑明,沈鹤却很轻易的察觉到他口中的幕后真凶是谁。 “她向来没有脑子,能做出这样的举动也不是没有可能。” 韩永胜震惊的看着好友,在他的印象中,好友虽然有些自傲,却没有说过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你,你不会被关傻了吧!” 韩永胜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他不顾好友的脾性,直接上手摇晃好友的肩膀:“沈鹤,你可不能这么自暴自弃,你要相信挫折只是一时的,将军之位早晚会回到你手中的。” 沈鹤深吸一口气,还是没有按耐住自己的脾气,将韩永胜推开:“发什么疯呢?你现在思想怎么这么跳脱?” 韩永胜“嘿嘿”一笑,眼中却满是甜蜜:“应该是近墨者黑,都是和赵小姐学的。” “你这是好事将近了?到时我一定会送你一份大礼的。” 沈鹤是真的为好友开心,如果因为自己,让好友无法和心上人在一起,他会愧疚一辈子的。 “差不多了,赵小姐说等公主回来问问公主对我的看法。 你也知道,我从没有直接得罪过长公主,还偷偷的帮过她几次,她一定不会讨厌我的。” 沈鹤听出他话中的嘚瑟,无奈的瞥了他优一眼:“说吧,你今天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昨天大皇子派人找我,说想和我谈些合作,我直接拒绝了他。 担心他找你的麻烦,特意跑过来和你说一声。 也是今天的守卫比较好说话,我才得以进来,否则咱们只能以墙相隔对话了,那样才真正的展示你被监禁的真实生活。” 沈鹤一脸无所谓:“如今我已经没了利用价值,他不会过来找我的。 只是你要多加小心,不过也不用太谨慎,我总觉得大皇子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韩永胜一脸震惊:“不是吧,你如今的局面都是他造成的,你还说他不是坏人,你脑子真没有问题?” “爱信不信,如果他真的是纯坏的人,你今天根本就不来。” 韩永胜转念一想,自家好友幼年时曾在宫中待过一段时间,应当知道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既然这样提醒,自己听着就是。 两人谈话间,方利走了进来:“将军,欣薇小姐说有事要见您,属下是否要请她进来。” 一提起这个妹妹,沈鹤就头疼的厉害。 虽然沈欣薇经历诸多打击后收了性子,但兄妹两人的感情已经在一次又一次的算计中被消磨殆尽了。 即使他父母有意修复,两人也迈不过心中的坎。 现在她突然造访,沈鹤疑惑的同时又有些担心,担心她是不是又要生出什么事端,现在的沈家已经没有不能经历任何波澜了。 “让她进来吧。” “哥,哥哥。” 沈欣薇现在已经不再用以前的态度对哥哥了,虽然哥哥没有责怪她,她依旧觉得从前的自己错的离谱。 她不是没有想过和哥哥修复关系,但伤害已经造成了,怎样弥补都会有裂痕。 沈欣薇的声音很小,小到沈鹤几乎听不到。 即使已经被妹妹伤透了心,面对那张熟悉的脸时,沈鹤还是放柔了语气:“你有什么事?” 这话给了沈欣薇鼓舞:“哥哥,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只是有一件事我实在拿不定主意,又不想去打扰父亲,母亲。”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今日锦公主府的丫鬟过来找我,说锦公主出嫁时想让我陪着。”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不符合实际,毕竟我现在的名声不好听,即使锦公主和我差不多,可她要嫁的毕竟是他国皇子,又有大皇子这个兄长撑腰,只要她想,肯定会有其他贵女愿意做这件事。 但她就是派人来说了,我本想直接拒绝,又担心她是不是又有什么伤害你的阴谋,所以没有直接给她答案,想过来问问哥哥该怎么办。” 韩永胜对她如今的转变很是惊讶,却也只是惊讶而已。 对他来说,自家好友遭受的所有伤害都是真实的,沈欣薇现在改了又怎么样,难道她一句道歉就能抹杀好友受到的磨难吗。 沈鹤思考了一会,这个问题确实不好回答。 自他回京后,和锦公主也简单的交过几次手,知道这是一个极其自私的人,没有绝对的利益牵扯,她是不会主动去结交她人的,特别是曾经给她找过麻烦的人。 “你先不用回答,如果他再来就让他过来找我。” “谢谢哥哥,我先走了,不打扰你和韩副将说事了。” 令沈鹤没想到的是,几日后,沈欣薇没听自己的劝告,直接同意了那人的要求。 从母亲口中得知一切的沈鹤已无力阻止:“算了,随她去吧。” “中午准备吃什么?” 韩永胜摆手:“不了,守卫大哥只给我半个时辰的时间,我也该走了,有事再来找你。” “至于大皇子那边,我会好好应对的。” 虽然经历了一场有预谋的刺杀,顾清沫的心情却没有受到影响。 她翻看着周围的地图,虽然不怕,为了装装样子,也只能另寻他路。 想到陆秉文曾经和她说过的话,顾清沫话锋一转:“我们去这个地方吧,听说这里的风景很美。” 梅时谨瞬间就明白了她对自己的关心,笑得眼尾都上挑了:“那我就陪清清去这里。” 第214章 城楼大变样 得知公主突然要来他们这里,陆衡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我就知道公主是个仁慈的,她一定是可怜我年老体弱,才特意带时谨过来看我的。 原来我还担心他们两个是时谨一头热,如今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了。 公主定是喜欢我们家时谨的,我可要好好搜罗一些东西,到时候让时谨当聘礼,免得皇室看轻了他,觉得他不重视公主。” 陆秉文已经习惯自己父亲一提起梅时谨就性格大变的样子,要不是他确认自己是亲生的,恐怕真的会认为梅时谨才是他的亲生儿子,自己只是抱养的。 因父亲做事随和,陆秉文也不像同龄人那样畏惧父辈的威严,他开玩笑道:“父亲,如今我也快到了成婚的年龄,你把东西都给他,我到时候没有聘礼多丢人啊。 而且你对他这么好,我都有些吃味了。” 陆衡知道儿子是在说笑,却也认真的和他解释了一番。 “我不是为了旁人而忽视自家孩子的人,该给你的我一分都不会少。 只是时谨那个孩子太可怜了,身后又没有父母撑腰,我才忍不住对他多几分偏爱。 我可警告你,他到来后你可不能随意和他玩笑,勾起他的伤心事。” “父亲,我知道了,你儿子又不是心眼小的人,如果我不想让他和你相认,当时就不会传消息给你。” “知道最好,我可告诉你,时谨的父亲对咱们家有救命之恩,当时你母亲生你时九死一生,还是梅将军把下山时带的救命的丹药给了你母亲,才保母子平安。 可以说,你和你母亲的命,都是他给的。” 这件事陆秉文倒没有听过,他重重的点头:“放心,我会把他当做亲兄长对待的。” “只是……”陆秉文有些苦恼:“我小的时候见过他几次,他对我一直爱搭不理的,你确定他会接受我的示好?” “怎么不会,我可听旁人说了,他对公主很是温柔,说明他性格已经改了,如果你不能拉近你们之间的关系,就说明你没有用心。” 陆秉文无语:“父亲,你没有想过,他面对公主和我们时会是两副面孔。” 陆衡坚定的摇头:“我没有想过,他也不会这样做的。” 陆秉文没有拆穿父亲的美好设想:“那您就好好期待吧。” 自顾清沫被刺杀的消息传回京城后,宁贵妃一直心神不宁。 她日日担心尹涛会供出自己,以至于有些草木皆兵。 当看到突然闯入的贾云成,她的语气带上了一抹烦躁:“你来本宫宫殿里做什么,就不怕旁人看到了说闲话!” “贵妃娘娘放心,我做事一向谨慎,一早就让锦公主在外面守着了,定不会让人发现踪迹。” 听到这意有所指的话,宁贵妃一直绷着的弦断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指责本宫吗?” 贾云成虽想拉拢她,却也不愿听她无端的指责:“我不该指责娘娘吗,咱们一早就说好,万事都要想以后再做决定,可娘娘是怎么做的,私自派人出去刺杀长公主。 你此行要是成功我就不说什么了,可你偏偏失败了,现在搞得所有人都知道有人要刺杀长公主,突然冒出那么多眼线,我们原定的计划该怎么实行?” 宁贵妃知道自己理亏,可长久以来的发号施令让她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我是做了这件事,可我的本意也是好的,你不能因为这一件小事,就过来否认我的一切。” “娘娘现在还以为这只是一件小事,你难道不知道,你派去的人并没有完全被诛杀。” “什么!” 宁贵妃的声音陡然增大,完全没有了温柔贤淑的表象:“他们怎么能没死呢?” 很快,她又冷静下来:“没事的,尹涛和那些下属对我忠心耿耿,一定不会出卖我,你看这么多天,陛下也没派人来调查我。” 贾云成毫不留情的打碎她天真的幻想:“娘娘,是谁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他们对你绝对忠心。 据我派出去的人来报,光刺杀公主当日就有不少人临阵脱逃。 你可以想想,那些被抓的人看着自己的同伴活了下去,他们会不会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出卖你。” “不,这不可能。” 宁贵妃不愿相信这残忍的事实:“如果真的有人逃脱,他应该回来告知我真相,可我从未见过他们。” “他们逃都逃了,怎么会跑回来送死?你现在更应该祈祷他们跑的越远越好,毕竟梅太傅和寻首领手下的人一直追踪他们。” 宁贵妃总算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没了刚才的倨傲:“三皇子,此事是我做的不对,我不该不和你们商量贸然行事,还希望你能原谅我的无心之失。” 宁贵妃不愧是能在宫中蛰居多年的人,这能屈能伸的气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只是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贾云成只能礼貌的回应:“我和锦公主的婚礼马上就要办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我都不会看着您出事。 只是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下次你还贸然行事,我不会再跟你收拾烂摊子。” 被一个要当自己女婿的小辈教训,宁贵妃气的头疼,等贾云成一走,她用力的扫掉桌上的东西:“都是混蛋!” 两人的争吵传到顾远安耳中,他仔细打磨着手中的木偶:“再加把火,让她越生气越好。” 又过了一会,顾远安满意的把木偶放在精致的玉盒里,然后又嫌弃的将另一个粗糙又没有五官的木偶扔在一旁:“碍眼!” 陆衡这几日可是忙的脚不沾地,为了能给公主留下一个好的印象,也为了展示梅时谨娘家人的实力,他整日在外面晃悠。 陆秉文看着和以往相比焕然一新的城楼,嘴角忍不住抽搐几下:“父亲,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激动,但这不是你让人把城楼都重新刷洗一遍的理由。” “当然有必要,城楼是公主第一眼看到的东西,只有城楼干净,才能证明我将这里治理的很好。” 第215章 绣球招亲 “你要是不懂,就上一边去,不要打扰我做事。” 陆秉文无语的看向母亲,陆夫人却一反常态,没有阻止自家老爷犯傻:“他期待了这么多年,你就让他闹吧。” 陆夫人知道自家夫君这么多年的心结,如今终于见到自己相见之人,情绪外露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前面那些人是在做什么?” 顾清沫好奇的看向热闹的人群,透过狭小的缝隙,似乎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 千雪心领神会,立马走上前探查。 “小姐,要不您下来看看,我想您一定会感兴趣的。” 回来的千雪眼中带着惊喜:“前面是招亲,和以往不同咱们听的不同的是,今日招亲的是竟是个男子?” “男子?” 这个消息果然引起顾清沫的注意,她也听过话本中的故事,无论哪个版本,都没有男子招亲习俗。 “奴婢向人打听了,这里的百姓说招亲是他们祖上传来的习俗,无论男女都可以参与。 而且这种招亲没有强制性,若是被招亲的人不愿意接受抛下来的绣球,是可以拒绝的。 想来,也是这里的百姓想给自家孩子和外人接触的机会。” 这种规矩说是很人性化的,古往今来有不少招亲者抱着强制的心思,只要我看上的,无论如何都要攥到手中,造成了不少有情人分离的惨案。 “我们下去看看。” 听到这个决定,梅时谨心中突然升出不好的预感。 只是他不愿阻止顾清沫游玩的乐趣,默默地跟在身后,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肖松云不耐的看向自己身旁嘈杂的人群。 也不知道父母怎么想的,自己要什么有什么,只是想多潇洒几年,都不被允许。 但他不是一个心狠的人,看着父母伤心的神情,只能听从他们的命令来这里招亲。 可听从是一回事,找到能让自己动心的人又是一回事。 “算了,大不了回去再被骂一顿。” 就在肖松云准备放弃的时候,余光中看到一个令自己心动的身影走了过来。 人都是视觉为先的,即使不知眼前女子的秉性,他依旧听见自己心“怦怦”跳的声音。 “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想来应当不是本地的人,我可要抓住这个机会。” 此时的肖松云是自信的,毕竟他肖家在当地是数一数二的家族,自己又文武双全,重要的是他未曾有过通房,这对女子来说简直是个不可多得的夫婿人选。 至于跟在顾清沫身旁的梅时谨,直接被他给忽视了。 顾清沫好不容易走了进来,刚想看热闹,一个红色的绣球就扔到她的怀中。 顾清沫的眼睛猛的睁大,想把绣球扔在地上,又觉得不太礼貌。 想了想,她把绣球塞在千雪怀中:“送回去。” 梅时谨不好的预感在此刻成真了,他眼神凌厉的盯着顾清沫怀中的绣球,似乎要将它彻底烧毁。 “快看,肖公子把绣球扔出去了。” 众人的视线随着绣球转动,当看到顾清沫一行人时,眼中带着恍然大悟的神色:“怪不得原本兴致缺缺的肖公子会突然出手,原来竟来了个如天仙般的女子。” 而在场的女子神情也激动不已。对她们来说,突然出现的梅时谨和寻一比她们平生所见的所有男子都要好看。 一些胆大的女子本想和两人套近乎,在接触到两人冰冷的眼神时收了心思:“算了,这样的人不是我能接近的。” 肖松云难得有些羞涩:“姑娘,你接的是我的绣球,不知道你对我的印象如何?” 似是想增加自己的筹码,肖松云将自己的优势和盘托出:“要是姑娘能和我喜结良缘,我一定会对姑娘好的。” 梅时谨身上的冷气都快实质化了,冻的周围的人都后退几步,只有肖松云像是感受不到一样,执拗的等一个答案。 顾清沫没有看心上人为自己吃醋的恶趣味,她直接拒绝:“这位公子,恕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绣球还你。” 肖松云的激动的气息立马低沉下来,他试探性的问道:“我不是非要姑娘现在就就答应我的求娶,而是想让姑娘给我一个和你相处的机会。” 看他不依不饶,梅时谨脑中的弦再也绷不住了,他声音严肃:“你难道听不到她已经拒绝你了吗?” 肖松云被他的气息吓得缩了缩脖子,但依然努力争取到:“公子,我知道你疼爱妹妹,但不能强行干预她的婚事。” 没错,从未心动过得肖松云下意识的将跟在顾清沫身边的梅时谨认做她的兄长。 虽然梅时谨的视线从未从顾清沫身上离开,但两人并不亲密的距离,让肖松云把他的注视当做哥哥对妹妹的关心。 听到这话,寻一差点笑了出来,他欣赏的看着眼前懵懂又单纯的男人,心在期盼:“多说点,气气这个嘚瑟的男人。” 大概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梅时谨面对寻一时完全不像面对公主府其他人那般有礼,惹的寻一总想看他吃瘪。 周围的群众却不像肖松云那般单纯,他们再次退了几步,生怕被波及到。 肖府的下人都快哭了,他们已经可以预见自家少爷血溅当场的惨状。 “少爷,要不咱们还是换一个人抛吧,您要是实在没有心悦的人,老爷夫人也不会逼您的。” “是啊,少爷,我看眼前的姑娘衣着华丽,定不是咱们肖家可以高攀的起的。” “对,少爷,要是老爷夫人怪罪你,小的一定替您求情,大不了我直接替您受罚。” 肖松云不敢置信的看向替旁人说话的下属,脸上满是被背叛的震惊:“你们别在这给我捣乱。” 在梅时谨忍不住要发作之时,顾清沫在众目睽睽之下牵住了他的手:“这位公子,我身旁站的是我未来夫君,所以你还是另谋他人吧。” 肖松云看顾清沫的神情不像作假,惊觉自己闹了个大笑话,他快速的将千雪怀中的绣球拿走:“不好意思,是我眼瞎,这位公子可别生我的气。” 第216章 拉陆家下水 这对肖家下人来说简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们生怕自家少爷会做出其他疯狂的举动,用最快的速度护住好不容易留下一条命的少爷离开,在转身的同时还不停给几人道歉。 梅时谨此时的大脑已经处于放空状态,他本能的牵紧顾清沫的手,不让她放开。 这副黏腻的状态直到回到酒楼才有所缓解,但也只是缓解,梅时谨如今就像顾清沫的另一道影子,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一回到私人领地,梅时谨就卸掉自己所有的伪装,像个玩偶挂在顾清沫身上。 他将顾清沫困在自己怀抱里,眼睛亮晶晶的:“清清刚才主动牵我了,还对外人说我是你未来的夫君。” 天知道他听到那几句话时有多开心,那是他真的生出了死而无憾的心情。 顾清沫想逗逗他:“太傅不要多想,刚才只是本宫的权宜之计。” 梅时谨开始耍赖:“我不管,反正所有人都听见了,在他们眼中,我梅时谨已经是清清的私有物,谁都抢不走的。” 其实两人现在都冷静下来了,他们也发现了肖松云行动的漏洞。 两人之间融合的氛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肖松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一无所知。 或许他最初真的想和顾清沫结识,可发展到最后,他对顾清沫的定位也变成了挡箭牌。 一个容貌倾城,又家世不俗的女子是最好的白月光人选。 想必在今日以后,肖松云能得到片刻的宁静。 只是他的小心思鲜少没有被梅时谨讨厌,若不是他的手段,自己也无法听到清清宣示主权的话。 在面对顾清沫时,梅时谨从没有大男子主义,他坚决的在自己身上贴满顾清沫的标签。 两人猜的不错,肖松云确实是这样想的。 他最初真的被顾清沫的容貌所晃了神,想着如果自己未来的妻子是她,也是不存结果。 可在接触到她身旁的男人的视线时,肖松云也清醒过来。 同样身为男人,即使肖松云没有喜欢的人,也能看出梅时谨深厚的感情,也是因为这样,他能察觉出,两人之间占据主导地位的是顾清沫。 他不是自私的人,不会为了自己的自由而害得旁人心生嫌隙。 若两人之间做主的是梅时谨,他定不会生出利用顾清沫的心思。 想到梅时谨被拉住时惊喜的眼神,他满是得意:“今日我也算做了一件好事,促成了一对有情人。” 为了效果的逼真,肖松云回府之后就把自己锁在屋中,用膳时都没出来。 肖家父母已经从下人口中得知白天发生的事,他们怕刺激到肖松云,让他做出不好的事,暂时歇了让他招亲的想法。 看她不反驳,梅时谨又得寸进尺的提出自的要求。 他语气沙哑的像是要蛊惑人心的妖精:“清清,你日后面对其他男子时也要像今日这样坚决,好不好?” 看顾清沫不回答,他直接将所有的重量压在顾清沫身上,逼得顾清沫只能靠在墙壁上维持住站立的姿势。 “清清,你就答应我这个要求,好不好嘛。” 顾清沫被他磨得没办法:“好好好,我日后只看你一人行了吧。” 梅时谨今日将的得寸进尺发挥到顶峰:“那清清还要答应我一件事,永远不会离开我,不会让我找不到你。” 顾清沫不知他这不安全感从何而来,却不忍他日夜提心吊胆:“我答应你。” 今日得到的喜悦太多,多到梅时谨已经失去了以往的冷静。 他毛绒绒的头在顾清沫脖子上蹭了几下,终于还是按耐不住抬起头盯着顾清沫的眼睛,然后鼓足勇气亲了下去。 这是两人第一次做亲密到这种程度的事,双唇相贴的瞬间,梅时谨满足的眯了眯眼。 对两个新手来说,亲吻只能停止在简单的碰触阶段。 即使如此,梅时谨依旧细心的扶住顾清沫的头,以免她有任何不适。 在接触到顾清沫含笑的眼神时,梅时谨的脸“腾”的红了,他强撑着不要让自己落下颓势:“清清,专心点。” 回到自己房间的梅时谨忍不住碰了碰自己的嘴唇,痴迷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清清,我的。” 次日,众人发现公主和未来驸马之间的气息比前几日黏糊许多,他们善意的笑笑,希望公主能一直幸福下去。 当公主的马车踏上陆家的领地时,整个陆府都行动起来。 比惊喜来的更早的是讨厌的人,当陆衡听到探子来报时,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他们来做什么?难道还想让我和他合作吗?” “父亲,来的是乔家的人?” “除了他们还有谁?这个乔炎辰真是个脑子有问题的,说要来拜访我,谁知道他安的什么样的心思?” “这还不明显吗。”陆秉文声音冰冷:“如今公主马上要来,他也要来,定是想在我们的地盘上做出对公主不利的事。 如果公主真的在陆府出事,即使咱们是清白的,陛下也会在震怒下处罚我们。 到时候,陆家就真的走投无路,若我们想活,就只能和乔家成为一丘之貉。” 陆衡对儿子的敏锐很是满意:“公主身边暗卫众多,想必早就知道了乔炎辰的踪迹。 既然她没有来信让我们将乔炎辰拒之门外我们就先把他接进来,到时若公主想对他动手,咱们直接帮忙就是。” 和外界展现出的平和无争不同,陆衡是真心的爱护这个国家,他不想也不愿看到好不容易平和的国家再起战乱。 即使没有梅时谨这层关系,他也不会和乔家合作,做出叛贼之举。 乔炎辰此次前来可是诚意十足,他表现的谦逊有礼,对陆家所有的安排都欣然接受。 “臣参见公主。” 陆衡带领陆家众人行礼,视线却落到站在顾清沫身旁的梅时谨身上。 当看到熟悉的面容时,他眼眶迅速红了起来,用尽所有的自制力,才没有当众哭出来。 顾清沫能感受到他的急切,贴心道:“陆侯爷不必多礼,本宫有些乏了,先进府。” 第217章 撑腰 看到找了十几年的人出现在眼前,陆衡顾不得尊卑有别,也顾不得维护自己向来威严的形象。 他颤抖着走到梅时谨面前,还没有说话,泪已经流了下来。 “伯父。”梅时谨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真心,这对他来说是很让人感动的事。 若父亲泉下有知,也会为有这样一个好兄弟而开心。 “唉。” 这迟来的称呼终于传到陆衡耳中,他再也忍不住抽噎起来:“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对陆衡来说,梅将军的死一直是他心中一根无法拔除的刺。 无数个梦回之间,他都会回想,如果自己当初小心些,多派些人保护他,事情会不会是另外一个走向。 梅时谨不忍他如此伤心,安慰道:“伯父没有事的,出事之后我就被陛下救走了,这些年陛下将我照顾的很好,您不用因为这些事自责。” 对于陆衡这个伯父,梅时谨是感激的,感激他从未忘过和父亲之间的情谊。 陆衡相信他并没有说谎,没有陛下的悉心教导,梅时谨不会长成如今文武双全的模样。 特别是陛下让他成为太子太傅,又未曾阻拦他亲近长公主,都足以证明,陛下是真心对待他。 这让他感觉很是温暖,也只有这样,他和梅将军的报国之心才没有白费。 寒暄了好一会儿,陆衡才想起正事:“快入座吧,公主舟车劳顿,早些用膳也能早休息一会。” 用膳之时,梅时谨自然的坐在顾清沫身边,仔细的替她摆弄着面前的碗筷。 看到今日丰富的宴席,陆秉文倒吸一口凉气,他半真半假的控诉道:“父亲,宁可双标的很。 曾记得我刚从京城回来时,后厨只给我做了几道菜,可公主和梅太傅一到,你竟奢华到将饭菜铺满整张桌子,真是浪费至极。” 陆衡现在不想和儿子说话,他期待的看向对面两人:“公主,时谨,你们先吃着,后厨准备的还有其他饭菜,要是这里的不合口味,我随时让他们更换。” 陆衡此时是真的吃味了,长这么大,他还没有体会过父亲如此的偏爱。 他本想和父亲争论几句,他看到父亲微红的眼眶和激动的手时,想争论的心思也淡了下去:“算了,今日是他期望已久的好日子,就让他放纵一回。” 饭桌上,看到细心服侍顾清沫用膳的梅时谨,陆衡的嘴角抽搐几下。 虽然从外界的传闻中,他已经知晓世侄对公主的真情,可他们也没有说,自家世侄在公主面前会贴心到这种地步。 只见梅时谨小心的避开顾清沫不喜欢的调味料,将她喜欢的菜夹到离她最近的地方。 不仅如此,当吃到可口的饭菜时,梅时谨会贴心的给顾清沫也带上一份,如果她表现出喜欢的情绪,梅时谨也会温柔的朝她笑笑。 更过分的是,顾清沫碗中的鱼是被挑好刺的,肉是被剔过骨的。 陆衡对这副场景已彻底无奈,他已经可以预料到,自家世侄和公主成婚之后的家庭地位该有多低。 为了不让公主觉得世侄好拿捏,陆衡鼓足勇气,决定替梅时谨撑腰。 陆夫人无奈的看向要犯傻的夫君,她怎么就看不明白,梅时谨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如果公主不让他做,他才会更难过。 只是自家老爷好不容易有这种心思,她也不想阻拦他发挥。 “咳咳。” 陆衡故意清了清嗓子,当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到他身上时,他才谨慎的开口。 “公主,我虽不知道你和时谨之间是怎样的相处模式,但时谨是个可怜的孩子,您日后可不能欺负他。” “虽然我只是他的伯父,如果他受了委屈,我也会替他出气的。” 这话说的颇有气势,顾清沫刚想承诺自己不会欺负梅时谨,一旁的当事人抢在她面前开了口。 “伯父,公主对我很好,她永远不会欺负我的。” 虽然很想从清清口中得到相伴一生的承诺,但他不希望清清是在别人的追问下才说出这样的话。 因此,他出言阻止了陆衡的劝告。 绝杀,这话对陆衡简直是绝杀,他所有慷慨激昂的情绪都被这一句话给憋了回去。 他怎么也想不到,看着精明的世侄面对感情会痴情的这个程度,什么叫她不会欺负你,你难道不应该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得到承诺吗。 陆秉文憋笑憋的浑身颤抖,可为了父亲的的面子,他只能深呼吸控制自己的情绪。 最终,还是陆夫人出言结束了这场闹剧:“好了,我看公主殿下和时谨恩爱非凡,你就不要管他们之间的事了。” 陆衡是个给台阶就下的人,他哈哈一笑,轻松的把这个话题揭过去了。 对于他的厚脸皮,陆秉文是羡慕的,有时他就在想,如果自己有父亲脸皮厚度的一半,做起事来也能事半功倍。 经历了激动的情绪,陆衡终于恢复了往常那运筹帷幄的形象。 但这只是他自己觉得,经历了刚才的事,他在几人心中的形象已经轰然倒塌,变成了爱说笑又情绪外露的小老头。 “殿下,在您来的前两天,乔炎辰带着他的侍妾来到了城中,如今就住在我的另一处宅子里,不知公主想怎么处置他们?” 乔侯爷的地盘和自己的州郡差不多大,兵力也差不了多少,只是他自信自己的训兵能力,觉得两方打起来,自己一定是占优势的那一方。 同时他心中暗戳戳的想:“这次战争我要轻松完美的解决敌军,只有这样,公主才能看到我的实力,不敢随意丢弃时谨。” 没错,已经到现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乔侯爷还想着替孤苦无依的世侄撑腰。 “他这次来带了多少人?” “明面上不多,加上随从只有二十个人。但暗中来的人不少,应当已经分布在城内所有的有利位置。” 陆衡对自己的安排很是满意,请君入瓮后再瓮中捉鳖,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 第218章 两方的棋子 其实到今天陆衡都想不明白乔家的自信从何而来。 先不说仅凭一个州郡的兵力能不能打到京城,就是他在自己地盘上要搞刺杀的事,都让人啼笑皆非。 如果这个刺杀能完成,需要几个很苛刻的条件。 一是他身边的人足够厉害,可以和公主带来的暗卫相抗衡。 二是他没有任何私心,会全力帮助乔炎辰完成刺杀的任务。 但这两个显然都无法成立,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乔彦辰是来送死的。 原本顾清沫也想猜不透他的想法,直到上次和皇兄见面后,才知道其中的根本。 想着此事需要陆家参与,她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乔家被人给骗了。” “被骗了?谁啊?” “目前还不清楚,但据线人的消息,这人私下给了乔侯爷很多承诺,又给他拨派了不少人马,这才让原本就有不臣之心的乔侯爷将心中的欲望彻底释放。” “怎么找他呀,难道我不比他更有利用价值?”陆衡心中很不平衡,同样都是侯爷,为什么没有人来找自己做这种事? 只要一想到自己错失了成为碟中谍的机会,他就想骂幕后之人有眼无珠。 “大概是因为陆侯爷太聪明不好掌控,才让他不敢将主意打到您的身上。” “公主的话我爱听。”陆衡成功被说服了。 陆秉文看着指望不上的父亲,替他开口问道:“这些人找如此无用的乔家是想做什么?” “无用”这个字放在乔家身上是很贴切的,从他们的种种行为来看,这家里人没一个有脑子的。 也是苦了乔老侯爷,千辛万苦打下的家产,就要在这一代被消磨殆尽。 梅时谨接过话茬:“他们想利用乔家分散陛下的注意力。 乔家兵力虽然不强,却豢养了不少幕后之人调教好的亲兵,只要一踏上造反的道路,乔家就再也下不了这条贼船。 到时候,为了自己能活命,乔家会拼尽全力利用周边的资源,给自己谋一条生机。 而陛下为了断掉他们的念想,也为了打压旁人的心思,定要狠狠地处罚他们。 这就需要一大队兵马做支撑,如今边关刚刚平定不久,沈将军出征前的兵马并未完全带回。 若想平定乔家,就要动用京城周围的兵力,只要守卫一松懈,都会给某些人可乘之机。 这个方法是最保险的,有乔家的反叛在前,如果京城内逼宫失败,幕后之人大可以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乔家身上。 即便乔家有幸突出重围,兵力大损的他们也无法对真正的布局之人造成威胁,只能任人鱼肉。 事成之后,背锅的人也有了,他就可尽情享受万里江山带来的尊荣。” 这个手段确实高明,如果不是事先得到消息,乔家一旦动兵,陛下定会按照那人的计划出兵镇压。 即使城里的人守住动乱,也会引起朝廷动荡和民间不安,从而给下一次的反叛留下机会, 陆衡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怒火:“如今这些人就是贪欲过重,陛下给他们的荣宠已经够多了,他们竟还不满足,想要生出其他的事端,真是让人恶心。” 相比于越来越不冷静的父亲,现在的陆秉文完全有独当一面的本领:“公主,既然您和太傅知道了他们所有的计划,肯定也有了解决之法,这其中有需要陆家出力的地方吗?” “当然有,他既然想利用你们刺杀本宫,本宫就给他见到本宫的机会,至于能刺杀到哪种程度,就看他的本事了。” 这话让陆秉文放心不少,他继续追问:“那乔侯爷豢养的私兵呢,用不用陆家派人处理了他们。” “不必,早就有一队人马朝他们去了,想必现在已经把他们包围起来了。 只要乔侯爷一生事,这些人顷刻间就会被诛杀。” 这话听着残忍,却也是不争的事实,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谁让他们站错了队。 如果他们心软放过这些人,被杀的就会是他们。 乔家不知道的是,对两方来说,他们都是彻头彻尾的棋子。 “既然公主已经有了决断,您看我们何时邀请乔炎辰入府议事。” “过两天,时间凑的太近,他会起疑的,在他心乱如麻的情况下邀请他,才能让他理智丧失,欣然赴约。” 这话说的没错,当乔炎辰知道顾清沫到来时,他是兴奋的。 经历过上次京城的失利,他现在沉稳不少,遇事也会旁人的意见了。 也是担心儿子在做出傻事,乔侯爷让管家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乔管家是个聪慧的人,他从一次次的计划中已经察觉出不对的地方。 但他已身在局中,没有了脱身的可能。 眼见没有破局之法,他的心态也有些失衡,做事也不像以往那么谨慎,抱着多活一天是一天的念头,他对乔炎辰也无比放任。 “少爷说的没错,在陆家举办的宴席上生事,无论结果如何,陆家都脱不了干系。” “我就知道自己可信,你今日陪我去街上采买一些东西,当着我们拜见陆家贺礼。” 见他要出去,怕他沾花惹草的芳香也想一起,却被乔炎辰无情的拒绝:“我们出去只要办正事,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粗鄙之人,能帮上什么忙。 你这两天赶紧想想该如何和长公主套近乎,如果刺杀那日因为你破坏了我的计划,我一定饶不了你。” “清清,我们是不是快回京了?” 听到梅时谨失落的语气,顾清沫很是惊讶,在她心中,梅时谨不是一个喜欢游山玩水的人,应当不会为旅途的结束而难过,可现在的他却表现出像恰恰相反的情绪,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太傅不想回去?” “有点,但我不是舍不得这些风景,而是舍不得和清清每日相伴的美梦。” “太傅这话就不对了,在京城时你不也经常往本宫府中跑?” 梅时谨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内心的失落,只能简单的重复:“这不一样。” 第219章 暗中的兵将 面对自己人时,顾清沫一向很大方,她捧起梅时谨的脸:“那本宫答应你,等以尘坐稳皇位,京中局势安定之后,本宫再陪你一起出来游玩,好不好。” “那清清可不能反悔。” 梅时谨此时觉得自己就像魅惑朝纲的妖妃,可谁让清清愿意宠他呢。 不小心误入的陆秉文只觉得牙齿发酸,打死他都想不到,小时候如木头般的梅时谨会变成这样油嘴滑舌的样子。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小时候的一切是不是都是他的一场梦。 “爱情的力量可真是可怕,我以后可不能这样。” 但未来的事谁能说的准,谁也不能保证未来的陆秉文会不会也变成这副样子。 虽然现在进去很不礼貌,但事情紧急,陆秉文只能顶着梅时谨的死亡视线走了进来。 “殿下,乔炎辰求见的请帖送过来了,前几父亲都推了,这次让他入府吗?” 乔炎辰不是个能耐住性子等的人,在乎清沫到的次日,他就带了一大堆贺礼入府。 但陆侯爷谨记公主的计划,不管乔炎辰怎样明示暗示,都不曾松口让他见到公主。 据派出去的暗卫汇报,这几天乔炎辰一直在偷偷的发脾气,屋子内的茶盏都换了好几回。 顾清沫没有立马下决断,她询问刚进来的寻一:“寻四那边怎么样了?” “刚才寻四让飞鸽传来消息,他已经带人将乔侯爷所豢养的私兵都给围了起来,只要公主下令,顷刻就能将他们全部诛杀。” “诛杀”就代表一个不留,对于那些苦心训练的士兵来说,这或许有些残忍。 但他们已经参与其中,战争嘛,向来不讲对错。 陆秉文很是好奇,即使知道这话可能得不到答案,他依旧不死心的问:“殿下,乔侯爷豢养的私兵不少,我未曾听闻陛下派人前往缙南,您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不得不承认陆秉文是个很会说话的人,他明明是想问,顾清沫手中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旁人不知道的兵力,在他的解释下,却变成他对公主计划的担忧。 如今已经验证陆家对皇室的忠诚,顾清沫也决定给他透个底:“父皇手中有一支禁军,个个精锐,平日私下训练,分布在各个州郡周围,一旦有计划,就会偷偷的汇合,完成父皇所传达的旨意。” 这对陆秉文来说个很震惊的消息,他此时很庆幸陆家没有参与到这场争斗中,否则他们定会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同时,也在敬佩陛下的深谋远虑,这等隐秘的手法,对各州郡实行了严密的监视和绝对的防控,只要他们有了私心,只要陛下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倾囊而出,铲除异己。 对于陆秉文这等没有反叛之心的臣子来说,这让他们的安全又多了一层保障,他也乐于看到这样的发展。 “既然他们已经赶到,今晚就让乔炎辰赴宴吧。” 接连的拒绝早已让乔炎辰心神大乱,他担心公主随时会出发前往下一个地方,破坏他和父亲的计划。 因此,在得知自己可以带人赴宴时,他高兴的情难自制。 此次乔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乔炎辰看着眼前的死士:“今日之后,我和父亲会善待你们的家人的。” 对于这些死士来说,无论今日计划是否成功,他们没有存活的可能。 晚上,乔炎辰带着芳香一起赴宴,为了显示自己如今过的很好,芳香将所有值钱的首饰都往身上堆,这就导致了她的装扮看起来不伦不类。 乔炎辰压抑住心中的怒火:“你这种暴发户的打扮要给谁看,难道你觉得尊贵的公主殿下会羡慕你身上粗制滥造的东西吗?” 芳香确实没有多少值钱的宝贝,虽然母凭子贵,得到了乔侯爷的认可,但侯爷向来不管这些后宅之事,乔炎辰又不给她撑腰, 她得到的也只有一些普通的首饰。 芳香被他吵的一愣,却又畏惧他的威严,悻悻的把头上的首饰摘了下来,只留下几个看起来材质好一点的。 见她磨磨蹭蹭,乔炎辰气的直接推门走了出去:“今日我们是有大事要做,不是让你去展现自己优渥生活的。” 看他快步离开,芳香只能小跑跟上,生怕他丢下自己。 随从对两人的相处模式早已见怪不怪,他们低着头,装作没有看到芳香窘境的样子。 毕竟芳香还算是自家少爷的夫人,即使她不受少爷宠爱,也有随意处理他们的权利。 虽然他们低着头,芳香依旧觉得这些人在偷偷嘲笑自己,她恶狠狠的盯着他们,像是在警告他们不要乱说话。 在他们出发后,守在酒楼周围的死士齐齐朝侯府前去。 “陆伯父,好久不见,您的身体依旧如此硬朗。” “世侄还是和以前一样英俊潇洒,想必这位就是你的夫人了?” 从未有人这样称呼过芳香,她神情激动,想要上前行礼,又被乔彦辰给瞪了回去。 “她哪里算得上我夫人,不过是一个侍妾,只不过她曾和长公主认识,我才带她来这里给公主请安。” 陆衡注意到芳香的尴尬,贴心的解围:“虽说只是侍妾,但能独自和世侄出行,想必也是极受世侄疼爱的。” 芳香感激的看向他,觉得陆衡真的是一个好人。 乔炎辰并不意外再次看到梅时谨的身影,相反的是,他此时更为激动:“梅时谨,你也算落在我手里了。” “微臣拜见公主殿下。” 芳香也随着他行礼:“臣妾拜见公主殿下。” “免礼,赐坐。”顾清沫不冷不淡,将他们当做普通的臣子对待。 似乎是为了证实自己过的很好,也为了给曾经的自己找回体面,芳香忘记乔炎辰来时交代自己的话,炫耀道:“殿下,前些日子我生下夫君的孩子,本应该回京城向您和锦公主报喜,但有些事耽搁了,还希望您见谅。” 顾清沫根本没有和她争辩的打算,她直接看向乔炎辰:“乔世子什么时候将芳香抬为夫人了?” 第220章 易容术 大概是乔炎辰对芳香不在乎,才没有和他讲朝中的规矩。 在顾朝,只有主母所生的孩子才有资格向陛下禀报,芳香这样一个连仪式都没有就被抬进府的女人,是没有这样的资格的。 乔炎辰用力的将芳香拉了回去:“别给我丢人,从现在开始,你一句话都不要说。” 教训过身边的女子,他才转身和顾清沫解释:“是她不懂规矩,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她都没有资格成为我的正妻。” 被如此轻视,芳香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低下头,更加恼怒顾清沫的无情。 只是训斥了她,乔炎辰却也有心中的郁火要发:“殿下,不知锦公主如今还好吗,当日京城一别,我对她很是愧疚。” “这就不劳世子费心了,前段时间贾国三皇子来访,对锦公主一见倾心,没过多久,就请父皇赐了婚。 现在京城正在准备他们两人的婚事,世子若是有空,可以进京去看看。” 初听到顾静娴找到更好的人,乔炎辰是愤怒的,在他的心中,虽然顾静娴和自己已经没了关系,但两人毕竟有过婚约,她不该这么快就找他人。 如果找的这个人比他差也就算了,可她偏偏找了一国皇子,这不就在向世人宣告,他乔炎辰才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他和贾云成谈过合作,明白婚事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不得不说,他们果然是一类人,只要对自己有利,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利用。 芳香就没有那么开心了,她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光听这话就在感叹身份的重要性:“身份尊贵就是好,丢了这个还能找一个更为优秀的夫婿。” 缙南。 寻四百无聊赖的看着下面训练的人:“这人的招式也太过繁琐,看着根本不像久经训练的士兵。” 寻五很是赞同他的想法:“谁让乔侯爷手中没有可用的人,即使这些人以前很厉害,也会在重复的训练中消耗掉以往的功力。 本来还以为这场仗会很难打,现在看来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 两人商议着最后的计划:“殿下前些日子让人来送信,今日应当到了行动的时机,你说下面的人是会拼死反抗,还是缴械投降。” “大概会拼死反抗吧,毕竟是豢养的死士,这点骨气还是有的。” “也不知道寻七那边怎么样了。” “应该快得手了,只要他的信号弹一发,咱们这边就可动手。” 寻七是公主府暗卫中武力值最低的一位,但这个低也只是相较于其他几人,和外人相比,他的功力也是让人望尘莫及的。 因为武力低,他就学了另外一项技能:易容。 在这方面他大概是个天赋选手,不仅易容术学的好,还能根据扮演的人转换自己的声音,这宛如开挂般的技能让他执行秘密任务时如鱼得水。 这次他扮演的是一个有钱的商人,也就是被乔家奉为座上宾的有钱的贵客。 一听他又要拿出黄金万两给自家用,乔侯爷笑得胡子都在发抖:“好好好,赵兄不愧是深谋远虑之人,等事成之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这话完全是真心的。 钱啊,这是所有办大事的人都需要的,如今有这样一个财神爷在,他们做起事来能事半功倍。 乔侯爷大方的决定,等自己登上皇位,一定要封眼前的人一个闲职,让他更忠心的为自己效忠。 对于结识这位有钱大佬的大儿子,他此时也是万分满意,要不是大儿子文韬武略都不行,他肯定会给他更高的荣耀。 但这些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被他看好的小儿子现在做事越发不稳重,几次任务都出了纰漏。 有时他也在思考,是不是要重新考虑世子之位的继承者。 乔洪感受到父亲赞许的眼神,对帮助自己的赵兄更为感动。 而深被两人感激的人此时正在酝酿着其他的计划。 他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打响了自己的暗号。 “咔嚓”一声,寻七手中的茶杯滑落到地上:“不好意思,是我手滑了。” 两人看他要去捡地上碎裂的杯子,急忙制止了他:“这种小事哪用的赵兄动手,让下人来就行。” 而守在外面的暗卫听到他的号令,都在摩拳擦掌。 恐怕连乔侯爷也都不会想到,他视为固若金固的宅院早就被他人渗透进来了。 没办法,谁让侯爷府的守卫都是些绣花枕头,根本察觉不到他们的动作。 寻七接过新的茶杯,不怀好意的问道:“乔兄,现在我投给你们的钱也不少,可你们一直瞒着我做事,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他突然的发难让两人愣了一下,他们如此信任寻七,就是因为他只掏钱不问事。 虽然现在他突然转换了态度,两人也单纯的觉得他只是想知道自己的钱用在了何处,对视一眼后就开始糊弄他:“赵兄,你的钱都给我用来修缮府邸和做生意了,您放心,等生意起来之后,我会连本带利还给你的。” “是吗?可我听来的消息不是这样。” 寻七眼神锐利,一改往日温和的表象,声音都年轻了几分:“据我得到的情报,两位是想利用我的钱财养兵谋反,这可是杀头的罪,我是万万不敢牵扯的。” 这直白的试探让两人变了几变,看着寻七认真的眼神他们明白自己的计划暴露了。 现在他们没有时间去找背叛自己的人,唯一紧要的是留住这尊财神爷。 至于留住的方法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乔侯爷朝身边的侍从使了个眼色,笑着威胁道:“赵兄没有听过一句话,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只要你好好的和我合作,我可以当做没有听到今日的话。 如果你非要探出个究竟,就别怪我采取狠毒的手段了。 反正只要你在我手中,你赵家的基业都会为我所用。” 寻七没有如他们所愿露出恐惧的眼神,他笑得无畏:“或许乔侯爷应该看看院外的局势再说这些大话。” 第221章 天然的山洞 乔侯爷心中涌上不好的预感,直到这种危机的时刻,他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眼前的男人竟没有了以往的防备之心。 大概是当初侯府太过缺钱,寻七又足够大方,才让他落入眼前男人的陷阱。 只是他现在不明白寻七到底是谁派来的,是想拉拢他,还是想杀掉他。 只是,他不愿在寻七面前落了下风:“赵兄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的地盘威胁我……” 话音未落,原本站在他身后保护他的侍从突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胸口处还渗出大量的鲜血。 他的倒地如同打开了什么开关,一瞬间的功夫,离乔侯爷最近的几名侍从几乎在同一时间到达。 相同的是,他们的后背都有一支锋利的箭矢。 乔侯爷呆愣的看着屋顶上黑压压的人群,才发现侯府已经被寻七的人给包围起来了。 对州郡长久以来的统治让他没了以往的谨慎,府内留下的侍从并不多。 如今还真如寻七所说,攻防已经易位。 看寻七没有直接出手,乔侯爷期盼他所抱有的是第一个目的,这样自己可以牺牲小部分的利益,换取活命的机会。 “赵兄,不知您是为谁做事,还请您看在咱们往日交情的份上,帮愚兄引见一下。” 乔洪也陪着笑,心中却一直骂骂咧咧,他明白今日过后,即使他们活了下来,父亲也不会再生出将世子之位传给他的心思。 他有些怀疑,这是否是自己那个好弟弟,给他设下的圈套。 寻七很满意他们这副惶恐的样子,若他们没有心态变化,怎对的起公主近日的谋划。 “忘了告诉你们,我家主人是当今长公主,你们的小心思都收收,等死吧。” 乔侯爷的眼睛从没有瞪的那么大过,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真相,朝身边的儿子确认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乔洪接受能力比父亲高些,他浑身散发着死寂,声音就像硬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僵硬:“他背后的主人是长公主,也就是说咱们所有的举动早就在陛下的监视之中。” 知晓真相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乔侯爷大脑飞速运转,想着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将此事糊弄过去。 但他思前想后,发现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不对,我还有机会。” 乔侯爷眼中迸发出强烈的生机:“我养的私兵都是很厉害的,他们出手一定能把我救出去。 只要逃脱这些人的掌控,我就可以利用兵马和其他人谈合作。” 寻七知道他残存的希望从哪里来,他无情的打破乔侯爷所有的幻想:“乔侯爷是在等你豢养的私兵来救你,可惜了,和我一起来的暗卫早就将他们围了起来。 你若真的想见他们,恐怕只能去黄泉路上偶遇了。” 被断后路的乔侯爷在怒火攻心下直接晕了过去。 面对女人时寻七都没生出过怜香惜玉的心思,更别说面对这个糟老头子了。 他拿起桌上的茶水,直接浇在乔侯爷脸上,看他眼神微动,朝身边人吩咐:“将乔家所有人直接带走,府中的仆人也要看管起来。” 和寻七所预料的一样,不远处的山谷已经打了起来。 寻四向身边的人吐槽道:“乔侯爷也是个聪明的人,将这些人放在这种地方训练,真是嫌他们死的不够快。” 寻四吐槽的很有道理,这里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四处都是山崖,只有最右边有一个狭小的出口。 想必当初乔侯爷选这个地方是觉得此地很隐秘,不会被旁人发现他豢养私兵的事。 但他忽略了此处的险峻,只要偷袭的人将山崖上面守好,根本不用正面打斗,光用弓箭都能把下面人全部诛杀。 如今天色已经黑了,训练一天的士兵正三五成群的休息。 这对以往的他们来说是可望不可及的生活。 训练他们的人对他们要求很严格,平时根本不给他们休息的时间。 能做私兵的人家中条件都不是很好,冒着杀头的罪也不过是想给家中其他人谋一条生路。 “这个月乔侯爷可比之前大方多了,以前给咱们的月钱只是堪堪够用。” “说实话,我早就后悔来这个地方了,要不是担心离开被乔侯爷报复,我早就走了。” 这是在场许多人的心声,实在是乔侯爷以前太穷了,给了他们很大的落差。 说话间,灰暗的夜晚突然有了亮光,他们朝发光的地方看,发现山顶上都是亮起的火把。 寻四威风的站在弓箭手面前,用内力向山下的人喊话:“我们是朝廷派下来的人,如今乔侯爷意图谋反,已经被收押。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如果你们想活下来,就放下武器,从出口走出。 若是拼死抵抗,只有死路一条。” 他的话不知真假,让下面的人都拿不定主意。 乔侯爷的几位家臣担心这些人叛变,直接朝寻四喊道:“我们誓死效忠侯爷。” “其他人也是这样想吗?” 看下面的人还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寻四直接拿过弓箭,瞄准了刚才说话的人。 正在放大话的人应声倒地,吓得他旁边的人四散跑开。 寻四露的这一手,让在场的人清晰认识到自己危险的处境,早就对侯爷不满的人瞬间做了决定。 看着朝出口处跑去的人,乔虎举起了手中的刀,还没落下,就被山上的寻四诛杀。 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死去,山谷下面已经乱成一窝粥,想逃跑的,阻止他们逃跑的相互打斗,根本不用上面的人出手,就死伤了不少人。 而寻四终究留了一丝善心,他让身边的士兵瞄准对同伴出手的人,给下面的人留下一线生机。 等寻四带人走下去时,刚才还叫嚣的几位头领死的死,伤的伤,能喘气的都被机灵的人抓住邀功。 “把他们身上的武器都收了,一起带回京城。” 为了让乔侯爷彻底死心,寻七拉着他在山谷外等候寻四凯旋归来。 看到自己的心腹被捆绑,乔侯爷好不容易顺下去的死又噎在胸口。 第222章 咬掉手指 寻七毫不留情的刺激他:“你现在可不能死,陛下还等着亲自处罚你呢。” 陆家,一场虚情假意的酒局过后,乔炎辰也在酝酿着自己的计划。 “殿下,我看外面的月色很美,不如我们去院子内游玩片刻,也好散散心。” 成功将几人请出去,乔炎辰脸上的笑多了几分真实感,他看向院子内不起眼的地方,做了个只有彼此之间才能看懂的手势。 一路上,他充分发挥自己的交谈能力,将所有人都哄的很开怀。 意识到他们都放松了警惕,乔炎辰脸色突变:“殿下,您有没有觉得头脑发晕?” 今日的刺杀计划乔炎辰做了非常周密的布置,他知晓顾清沫身边守卫森严,还有梅时谨这头饿狼时刻盯着,一般的办法肯定行不通。 为此,他翻阅了许多资料,终于找到了相生相克之法。 今日出发时,他不顾男子用香奇怪,在身上用了很浓重的香料,为的就是和早就在陆家找好的植物产生反应,让他们在不知不觉间失去行动能力。 为了行动的保密性,他连自己一同前来的芳香都没有告诉,只给自己提前服了解毒药。 与他所预料的几人面露惊恐不同,这些人就像没有听懂他的话,脸上表情丝毫未变。 这等忽视让乔炎辰愤怒万分,他嘴角扬起残忍的笑意:“既然你们不识抬举,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这话说的属实有些无赖,他都没有提出可以交易的条件,就说别人不识抬举。 乔炎辰眼神坚定:“都出来好好招待这几位贵客。” 陆秉文被他大言不惭的话逗的哈哈大笑:“乔世子,在威胁别人之前,你是否应该看看你所期盼的还是不是刚才那批人。” 乔炎辰觉得他在诓骗自己,又忍不住回头去看。 这一眼,让他的心再次坠入谷底,他惊恐的发现,身后的人眉眼全都变了,变成他不认识的样子。 陆秉文贴心的给他解释:“乔世子,往墙边看,你的人都在哪里。” 原本被忽视的地方亮堂起来,几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被捆绑着随意的扔在地上。 乔炎辰明白自己的计划已经暴露,他现在没有时间去想顾清沫为何会提前发现他的计划。 他如今最紧要的事就是赶快逃出去,回去给父亲报信,让他直接反了。 虽然名声有些不好听,总比全家被杀的好。 现在他只庆幸自己做了两手准备,在外面留的还有接应的人。 他狠狠的吹响了口哨,期待的看向外面。 当看到接应自己的人出现在屋顶,乔炎辰拼命的朝他们跑去,却被陆秉文拦住了去路。 而原本守在顾清沫身边的寻一也提剑朝屋顶上的人攻去。 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个被杀,乔炎辰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上。 在强烈求生欲望的支配下,他的武力短时间内提升了一大截,竟能和陆秉文打的有来有回。 可那终究是一时的,即使他有了心理上的加成,依旧无法和作战经验丰富的陆秉文对抗。 当手中的剑被挑走,乔炎辰的脸色比猪肝还要难看。 看着陆炳文手中的武器直逼他而来,乔炎辰想也不想的抓起躲在自己身边的芳香。 “噗嗤。” 利剑入肉的声音在乔炎辰耳边响起,他像扔脏东西一样把芳香扔在地上,伺机寻找新的逃生之路。 被利剑刺穿腹部的芳香无力的躺在地上,此时她能感受到身体中的血液正在往外流,这预示着她的生命也在流逝。 “难道我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我还没有过上好的生活,还没有看到自己的孩子长大,我真的好不甘心。” 同时,她心中涌上无限的失落,虽然自己最初是抱着利用的目的接近乔炎辰,可面对这般俊朗的人,她不是没有生出过和他培养真情的事。 这半年的朝夕相处,让她真心将乔炎辰当做自己的夫君看待,她知道凭自己的身份无法与他琴瑟和鸣,却也想不到自己会落个被推出去挡刀的下场。 陆秉文没料到乔炎辰能禽兽到这种地步,竟然拿自己的枕边之人挡刀。 大概是被他的无耻激怒,陆秉文的招式越来越快,躲闪不及的乔炎辰被打倒在地。 为了成全这对苦命鸳鸯,陆秉文贴心的将乔炎辰扔在芳香身边。 和芳香的伤心不同,乔炎辰的内心丝毫没有波动。 从他和芳香认识开始,他对芳香就全是利用,如今用她的贱命换自己活下来,她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看着自己带来的人都已伏诛,乔炎辰想着该用怎样的借口减轻自己的罪责。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死在这个地方,此时盲目的相信父亲的势力,觉得他一定会来救自己。 陆秉文豪不留情的打击他的信念:“乔世子,你不会准备等乔侯爷来救你吧? 很不幸,在你计划实行之前,长公主已经让人去了缙南,想必现在乔侯爷已经和你一样,都是阶下之囚。” “不可能!” 乔炎辰用力的嘶吼,他知道陆秉文说的应该是对的,毕竟公主已经掌握了自己的行踪,没有理由不对父亲设防。 可他不愿意去想这个可能,若承认陆秉文说的都是真的,岂不代表他此次必死无疑。 看着他羞恼到惊恐至极的面容,芳香只觉得心中一片畅快,她费力的挪动已经快没有知觉的身体,趁乔炎辰不注意,狠狠咬上他的手指。 “啊!” 乔炎辰一阵吃痛,他想逃开,却忘了自己被捆住,只能无力的挣扎。 “咔嚓”一声,乔炎辰中指的手指被咬掉了,芳香费力将它吞进腹中:“乔炎辰,这是你欠我的。” 说完,她头就低了下去,彻底没了呼吸。 失去了手指让乔炎辰彻底崩溃,他意识到自己彻底和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无缘了,就算父亲造反成功,他也不会让一个身体有残缺的人登上皇位。 芳香的狠厉让陆秉文浑身颤了一下,这更加坚定了他不能得罪女人的念头。 第223章 我只是过来看看 因乔炎辰的刺杀及乔家被抓,顾清沫的游玩之路被迫终止。 即使再不舍得,陆衡也只能送两人离开。 出发的前一晚,陆衡就像个孩子第一次出远门的老父亲,亲自准备了许多东西让梅时谨带回去。 被迫过来做苦力的陆秉文很是无奈:“父亲,我觉得这些东西没有必要收拾,京城里么没有。” 陆衡满脸不赞同:“京城有和咱们准备是不一样的,我就是想让时谨知道,在世上还有人在乎他。” 和顾清沫一起过来辞行的梅时谨听到屋内人的交谈,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父亲,您所信任的兄弟都是很好的人。” “时谨,如今京城局势不稳,你又处于权利的中心,此次回去做事一定要小心,万万不能伤了自己。” “伯父,您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还要多谢您这么多年对我的牵挂,您就等着我替父亲报仇的喜讯吧。” “……” 听到外面的打更声,陆衡挥了挥手:“你和公主快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 说完,他又不放心的叮嘱:“时谨,你和公主成婚之事一定告诉我一声,到时我带着家人去当你的亲人。” 这话说到梅时谨心坎里,他看着没有出言反对的顾清沫,笑着点头:“我会的。” 两人一离开,陆衡就忍不住得瑟:“我刚才的话是不是很有艺术,既替时谨向公主讨要了名分,又告诉公主时谨背后还有人撑腰。” 陆秉文无情的泼了一盆冷水:“可我看太傅并不需要旁人替他撑腰,我想只要是公主给予的,论是好是坏,他都会欣然接受。” 陆衡回忆着梅时谨面对公主时那副不值钱的样子,觉得儿子说的有几分道理,但他不想落下风:“秉文啊,你看时谨和你年龄相仿,如今已经和公主谈婚论嫁,你就没有什么打算?” 陆秉文想起这几次见过的女人,疯狂的摇头:“我觉得一个人过的挺好。” 陆衡很不满意他的态度:“这可不行,我和你娘亲还等着抱孙子呢?” 他淳淳善诱:“看到时谨和公主如此心意相通,你就不心生羡慕?” “一点都不羡慕!” 看他不松口,陆衡气的将手中的布袋扔给他:“滚出去。” 对于乔炎辰这种意图背叛国家的人来说,只要留他一条命让他回到京城即可,至于回去的方式,就不那么体面了。 昨日刚经历过重创的乔炎辰被随意的扔在关押罪犯的笼子里,他引以为傲的锦绣衣服也变成了粗糙的囚服。 不过短短一夜的功夫,乔炎辰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头发随意的铺散在身体两边,嘴角下已经长出了胡子。 为了不让旁人看到自己这样的窘境,他故意将头咋的很低。 可昨日的事还是被陆侯爷有意宣扬出去,围观的群众一看到罪犯打扮的乔炎辰就明白他就是昨日的罪魁祸首。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没有战乱、饥荒就是最好的生活。 如今有人想打破国家稳定的局面,破坏他们安稳的生活,他们自然对这个人讨厌万分。 不知是谁先起头,一枚臭鸡蛋狠狠的砸到乔炎辰身上。 乔炎辰还没来得及愤怒,接二连三的东西就朝他砸来。 看守他的侍卫非但不阻拦,还特意让开了位置,一是能躲开飞过来的武器,二是让百姓更好的发泄心中的怒火。 他们这般懂事的举动让百姓很是赞赏。 被围攻的乔炎辰闻着身上恶心的味道,却无从发火。 此时他突然后悔听从父亲的命令做出背叛朝廷的事,若他老老实实的在封地待着,现在依旧会是令人尊敬的世子,哪里会受这样的屈辱。 砸到身上的东西多了,他也渐渐感到麻木,在他闭上眼,准备迎接新一轮的攻击时,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乔管家!” 乔炎辰此时激动的,前天行动时为了取得陆衡的信任,他只带了芳香一人,现在乔管家突然出现,就证明他带来的人有逃出去的。 这给了乔炎辰生存的希望,现在他已经不想去想,自己一个带罪之身的人逃出去该怎样生活。 对如今的他来说,只要能活下去,再苦再累的日子他都能接受。 期他待的看下乔管家,希望突然窜出来一对人家自己劫走。 但他注定要失望,乔管家只是来看他一眼,自从察觉到他们的计划难以成功之路,乔管家就再给自己找后路。 因此,在乔炎辰带着人去陆府时,他就撇开众人,偷偷的离开了。 如今过来看乔炎辰,也是念在他们主仆一场的份上,再来送他最后一程。 看着他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乔炎辰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希望再次崩塌,他愤怒的朝着乔管家的方向吼叫:“抓住他!抓住他。” 可围观的群众太多了,他只能看着乔管家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在他愤怒的不能自已时,寻五押着乔管家走了回来。 管家虽然有几分聪明劲,却终究无法逃过顾清沫严密的计划。 自他逃走之后就一直有人暗中跟着,为的就是看看乔炎辰是否还留有后手。 很可惜,乔炎辰太过自大,将带来的所有人都安插在同一个地方,并没有给他们再次出手的机会。 寻五本可以在昨天就将乔管家抓获,在察觉到他想再送乔炎辰一程时,他大方的让他多自由一夜。 被压到顾清沫面前的乔管家正在努力的狡辩:“殿下,我只是乔府的管家,平时里都是听命行事,还请您在我并未参与前日计划的面子上,绕我一命。 我可以随公主一起入京指控侯爷,保证把他做的错事事无巨细的说出来。” 他这副装无辜的样子让人很不齿:“乔管家,你今日将自己摘的倒清白,可本宫这里有确凿的证据,上面清楚的写着你对谋反之事参与到什么程度。 从你第一次入京开始,本宫就没想留你的命。” 第224章 药石无医 乔管家虽看着不显山露水,该干的事却一件都没少干。 他如今的幡然醒悟,也不过是知道自家主人大势将去,给自己找的新鲜借口而已。 比顾清沫早到的,是八百里加急的急报。 当时正在上早朝,听到公主府的暗卫求见,顾敬泽没有任何犹豫就让他进来了。 寻七:“禀陛下,乔侯爷豢养私兵意图谋反,乔炎辰试图刺杀公主,两人所犯之事证据确凿,如今已被抓获,现在正在押送回京的路上。” 顾敬泽龙颜大悦:“好,爱卿辛苦了,等长公主和太傅回来,朕定会好好的嘉奖你们。” 这话给朝臣一个重要的信息,此次长公主离京并不是单纯的游玩,她是带着任务的。 果然,经过流言的发酵,民间对顾清沫的赞许更高了。 听到消息后冲击最大的非宁方海莫属,他不顾同盟的试探,飞快的往家里跑去。 和他他同时赶到的,还有贾云成和顾远安。 贾云成满脸怒火:“乔家怎么会突然出事,你们日日上朝,就没有察觉到不对吗?” 宁方海还会听从他的责备,顾远安却不惯着他:“三皇子这是在指责我了,父皇既有意铲除乔家,又怎会轻易让外人知晓?” “你有拿我们出气的功夫,还不如好好的想想该如何面对乔家回京之后的事,我可不认为乔家那些软骨头能抵挡住死牢的酷刑。” 这确实是如今最为紧要的事,现在他们大计将成,若因为乔家的出卖将计划泄露,不仅这么多年的谋划会功亏一篑,所以我参与计划的人也很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宁方海感受到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出言劝道:“两位皇子请息怒,我们现在可不能再出纰漏,还是好好想想,如何让乔家彻底闭嘴。” 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如今乔家是重刑犯,守卫在他们身边的暗卫定会不计其数,他们如果想在回来的途中杀了乔家众人,就必须一击即中。 其中凡有一丝疏漏,不仅会让乔家失望而出卖他们,还会让他们暴露的风险剧增。 贾云成也知道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脸上再次挂上了以往那副温和的笑容:“远安兄,刚才是我失礼,还请您不要介意。” “无事,我也有错。”两人之间再次迎来短暂的平和。 贾云成:“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加快我们计划的进程,可父皇与边关各国的谈判还没有彻底落实,此时让他们与我们一起行动,恐怕他们不会愿意冒这个险。” 与各国的合作是贾云成如今最担心的事,顾朝是一块大蛋糕,谁不想咬下来一口。 如今有了难得的机会,他们自然要为本国争取最大的利益。 因几方都不愿意吃亏,才导致合作一直没有落实下来。 顾远安也大概知道他们纠结的所在,他劝解道:“如今乔家已经出事,我们已经等不起了,与其日后被发现,还不如现在多丢掉一点利益,换取难得的胜利。 因为咱们现在丢掉的东西,也可以在日后发展起来之后再次夺回来。” 这确实是个好的提议,即使现在各个国家因为共同的利益达成合作关系,但掌权者心里都清楚,这些合作只是一时的,他们早晚会打起来。 贾云成知道自己的书信一发,行动就能提前许久。 既然盟友能提前行动,他这边的计划也要提前。 他看向一言不发的宁方海:“如今我需要一个借口提前我和锦公主的婚事,这件重任就托付在你身上了。” 宁方海一脸懵,他不知道话题为何会转到自己身上,却也知道自己没有反驳的资格:“我该怎样做?” “很简单,你一会就派人去宫中请太医,说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希望在死之前能看到锦公主的婚事。 当今陛下仁厚,定会同意你的请求。” 宁方海点头,立马派人去请宫中自己信得过的太医。 顾敬泽正在御书房办事,就听门外传来伤心的哭声。 “贵妃娘娘,陛下如今正在批折子,您还是一会儿再来吧。” 宁贵妃恶狠狠的瞪着拦住她的王总管,眼中却一直流着伤心的泪水:“王公公,我父亲出事了,还请您替本宫通传一声,如果陛下怪罪,本宫会一力承担的。” 大概是两人说话的声音太大,已经被打扰到的顾敬泽出了声:“让她进来。” 宁贵妃一进屋就跪在地上,她顶着已经哭的发红的双眼:“陛下,臣妾的父亲昨夜突然抱恙,太医说他已经时日无多了。” “你今日来的意思是,想让朕广召天下名医替你父亲治病?” “臣妾不敢劳烦陛下,昨日太医已经告诉臣妾,说臣妾的父亲已经药石无医,强行续命只会徒增痛苦。 臣妾不忍父亲年纪苍苍还要受到如此的罪责,就决定听从父亲的建议,让他安静的度过最后的生活。 只是臣妾的父亲还有一桩心愿未了,他想亲眼看到静娴成婚,还请陛下看在臣妾父亲以时日无多的份上,同意他这个请求吧。” 顾敬泽冷眼眼看着她表演:“宁爱卿为国操劳了一辈子,这等要求朕怎会不满足他。 既然你已经主意,就按照你和宁家的想法去做。” “臣妾多谢陛下隆恩。” 宁贵妃不会傻到认为这是陛下对她的偏宠,她明白这都是因为陛下不重视她,才会对她女儿的婚事如此随意。 宁方海突然生病的消息让朝臣一惊,他们本以为宁方海是因为锦公主曾和乔炎辰有过婚事,担心影响到自己,才会装病不去惹陛下心烦。 到随着锦公主和贾云成的婚事提前,众人开始相信他是真的生病了。 因关押的有罪犯,顾清沫来回的途中并没有绕道出去游玩,回京的速度比去时快了一倍。 如她所料,她刚进府就看到坐在院子里喝茶的弟弟。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快让我看看瘦没瘦。” 顾以尘围着她转了好几圈,直到确认她和离京时一般无二才满意的点头:“太傅这一路做的还算可以。” 第225章 流放 时至今日,顾以尘已经接受了梅时谨这个姐夫,但他不打算表现出来,免得梅时谨太过嘚瑟。 “姐姐,再过几天锦公主就要成婚了,你我的礼物用不用一同送去。” “随便准备吧,估计那场婚礼也无法进行到结束。” 顾以尘:“也是,我想过因为她的任性,她成婚后很难过的幸福,但没想到她挑夫婿的眼光那么差,次次都遇上只想利用她的人。” 知晓了顾静娴此次婚事的前因后果,顾以尘只觉得唏嘘,他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不爱子女的父母。 但他不会因为顾静娴的悲惨遭遇而同情她,如果不是姐姐聪慧,早就在她的算计中丢了性命。 “乔青建,你可知罪?” 御书房,乔家主谋皆跪在地上,一个个了无生机,像是随时都会死去。 听到陛下的质问,乔青建扯了扯嘴角:“我既然已经做了这些事,就不会有后悔。 至于知罪?你不过投了一个好胎,坐上这万人之上的位置,如果投生在皇室的人是我,我也用不得谋划半生,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顾敬泽不知他天真的自信从何而来,难道以为做这个皇位容易,若不是他日日兢兢业业,这偌大的王朝早就覆灭了。 不是他看不起乔青建,就凭乔青聊的智商,即使他有幸登上皇位,也无法守住这个位置。 “乔青建,如果你还想活命,就把你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朕,朕不相信你会突然起了反叛之心。” 这话说的没错,前些年的乔青建确实只想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那时他觉得君主圣明,只要自己老实的待在封地,就能有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可有人偏偏不喜欢看他这么安静的待着,他开始频繁的出现在自己身边,给自己灌输一些皇位谁都能做的想法。 也是他自己有野心,在旁人的劝说下,原本平静无波的内心生出了反叛的心思,以至于越陷越深,将全家人都拉下了水。 但他依然不后悔,他只恨自己生不逢时,恨自己身边无人可用,才连累了家人。 想到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孙子,他脸上终于露出了愧疚之情:“炎辰,是我对不起你们。” 看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顾敬泽将目光转向了其他几人:“如今乔家罪行累累,你们就甘心这样死去。” 乔洪是最先撑不住的,他自幼思想就活泛,因此并不如其他几个兄弟得父亲喜爱。 虽然长大后他借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和父亲亲密不少,但在他的心中,谁都比不过自己的安全重要。 他试探的开口:“陛下,如果臣能提供有用的信息,您能饶臣一条命吗?” “若你说的真的有用,朕会考虑给你留一条命的。” 事到如今,乔洪只也能相信君无戏言:“陛下,臣知道的情况不多,但臣可以确定,此事和宫里那位贵妃娘娘有关。” 这恰恰是贾云城无耻的地方,似乎知道自己在异国他乡说话没有地位,他很多送出去的书信都是用宁贵妃或者顾远安的名义写的。 这也是他给自己留后路的一种方法,即使书信暴露,背后主使不是他,陛下也不会仅因口供就治他的罪。 “不仅如此,臣还知道京城中还有人给父亲写信,只是那人没有落款,臣也不知道是谁。 但罪臣看他对朝堂之事非常清楚,想必应该是和陛下非常亲密的人,还请陛下多多注意身边的人,以免被心怀不轨之人误伤。” 看他不停的吐露心中所知,其他人坐不住了,他们疯狂挣扎,想让陛下注意到自己。 看到贪生怕死的儿孙,乔青建只觉得丢脸,他虽然蠢笨,却也有自己的骨气。 即使陛下现在就要杀自己了,他也不会屈辱的求饶。 和他做出同样举动的还有乔炎辰,但他并非是不怕死,而是知道自己如今是非死不可。 先不说他参与了大部分的谋反之事,就仅凭他让人刺杀长公主一事,都足以让他死数百次也不够。 乔青建不知道他的心思,还以为自己这个儿子和他一样的有福气,不免有些欣慰:“好孩子,父亲没有白疼你。” 乔炎辰没有狡辩,放任这个美丽的误会继续下去。 左右都是死,还不如给自己留下美好的一面。 顾敬泽听着下面人的情报,心中的身影愈发清晰:“爱卿,若真的是你,可真让朕失望。” 得到他们的证词后,顾敬泽也履行了自己的承诺:“乔青建、乔炎辰赐死,其余人流放岭南。” 流放岭南和判了死刑无异,此行路上艰苦的环境让很多人在途中就丢了性命。 即使有幸跋山涉水走到岭南,也会在日复一日的看劳作中死去。 对这些犯人来说,岭南只是多给他们一些存活下去的机会,可总有人抱着希望,觉得自己会是幸运的一员。 寂静无人的房间,顾静娴失神的看着桌上的婚服,她怎么也想到,自己期待已久的婚礼会变成这般可笑的模样。 没有父母的祝福,也没有心意相通的爱人,只有至亲之人对她的算计。 听着隔壁绵绵不绝的交谈声,顾静娴穿上了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喜服。 她走到镜子前,扯起一抹僵硬的笑容,在红色蜡烛的映照下,有种诡异的死亡感。 宁贵妃借着照顾父亲的由头从宫内出来,得知乔炎辰被抓,现在的她越发坐不住。 “三皇子,此事你真的有把握吗?如果事情不成,我们所有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贾云成不喜欢她这种扰乱军心的说法:“咱们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即使没有十分的把握,这个计划也必须要实行。 如今乔家已经被抓,难保他们不会供出你我,与其整日提心吊胆的活着,还不如主动出击。 况且我昨日就收到父亲的来信,联络好的盟友已经一起挥兵边境,只要他们能到,咱们的计划就能成功。” 被推开,宁贵妃满脸喜意的走了进来。 第226章 醒悟的太晚 听到他言之凿凿的话,宁贵妃的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事成之后,还请三皇子不要忘记对我的承诺。” 直到现在,宁贵妃的爱女之心才突然升起:“虽然你和娴儿的婚约是咱们计划中的一环,可她马上就要嫁给你了,我希望你日后能善待她。 这是盟友对你的期盼,也是一个母亲唯一的希望。” “您放心,我会给她足够的尊重,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吱呀”一声,房门从外面 她将怀中的木盒放在桌子上:“这些都是你父皇当年赐给我的首饰,个个都是无价之宝,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当做你出嫁的嫁妆。” 看着站在阴影中的女儿,宁贵妃宽慰道:“我知道你对这门婚事不满意,可三皇子是你现在最好的选择。 你放心,有我给你撑腰,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顾静娴拿起桌上的饰品在头上比划:“我出嫁那天,母妃会送我出去吗?” “应当是不会的,那日你我都是重要的人物,我需要在外面替你招待宾客,不过我会在你出宫门前亲自替你梳妆。 我记得你近段时间和沈欣薇走的很近,虽沈鹤与我们不合,但他现在已经掀不起波浪,你出嫁那日让沈欣薇陪你也不是不可以。” 即使这件婚事准备的很仓促,可顾静娴毕竟是公主,贾云成又是一国皇子,整个京城还是弥漫着欢庆的氛围。 和旁人的欣喜不同,百姓们最为在乎的是当日的喜钱。 “前段时间尚书家女儿出嫁,包的喜钱袋子里甚至还有白花花的银子,后日出嫁的可是当今公主,撒下的喜钱一定更多,咱们可不能错过。” “我早就打听好路线了,到时候你就跟着我,一定能拿到最多的赏钱。” 顾 “……” 而此时在狱中的安鹿妍也从守卫口中得知顾静娴要成婚的消息。 她想起自己进来之前的计划,心中亢奋万分:“我终于可以出去了,顾清沫、沈鹤,我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长久的牢狱生活让安鹿妍引以为傲的美貌都消失不见,她抚摸着自己粗糙的脸,想的是该用何种手段死死拽住林安。 现在的林安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知晓参与其中的林安日后定会有不凡的地位,但他不相信林安的真心,即使他已经为自己做了叛国之举。 为此,等他出去后,必须要好好保养自己的容貌,还要好好的调养身体,争取生下一个属于两人的孩子。 婚礼前两天,锦公主府异常忙碌,虽然公主不在府中出嫁,但这个一丝一毫马虎不得。 而经常陪她的沈欣薇也受邀来到锦公主府。 对锦公主对自己示好的举动,沈欣薇一直不明白其中的深意,她当时之所以同意这个要求,想用自己的努力帮助哥哥洗刷身上的冤屈。 她本以为锦公主让自己入府后就会对她百般折磨,可锦公主并没有这样做,只是让她安静的坐在角落,等时间一到就会让她回去。 因此,她并不是外界传闻的解语花,而是一个不会说话的花瓶。 感受到顾静娴身上失落的气息时,沈欣薇有些感同身受,这和她当时被父母哥哥厌弃时所表达的情绪是一样的。 但这种情绪出现在一国公主身上是很矛盾的,她有陛下这个父亲,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顾静娴没有像往日一样忽视她:“我曾听旁人说你的父母哥哥很是疼你,对吗?” 沈欣薇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实事求是的回答:“以前他们对我很好,但前段时间我伤到他们的心,他们已经不想理我了。” “可我不这么认为,如果他们真的不想管你,就不会三番五次的制止你的错误,就像我的母妃一样,无论我做出怎样的决定,他都会支持。” 对于宁贵妃的绝情,顾静娴积怨已久,想着马上就要踏入新的人生,她索性将自己心中的痛苦倾泻而出。 “我从生下来就是母妃的棋子,她对我的好坏全部源于愿意父皇对她的好坏。 我也曾用心讨好她,希望她能真心对我,但在利益面前,她可以轻易的放弃我。 有时我也很矛盾,一边是自己所有的亲人,一边是给我尊崇的父皇,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选。” 这话说的沈欣薇云里雾里,她只能随着顾静娴的话点头,像是赞同她的说法。 “我今日的话有些多,你可能听不懂,但没关系,过几日你就懂了。 后天就是我的成婚典礼,明日我就会进宫等待出嫁,宫里人多眼杂,你就不用陪我了。 为了感谢你这么多天的陪伴,我送你一份礼物,如果你不知道它是什么用途,可以让你的哥哥看看。” 沈欣薇一头雾水,但她潜意识的觉得这个盒子很重要:“多谢公主。” 看她妥善放好盒子,顾静娴终于露出轻松的笑容,她甚至有了开玩笑的心思:“沈小姐现在这副呆愣的模样,比以前讨喜不少。” 沈欣薇明白她话中没有恶意,也反驳道:“公主如今谦逊的样子,同样比以前讨人喜欢。” “是吗?但本宫醒悟的太晚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像变了一个人,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天色已晚,沈小姐还是回去吧。” 回府的路上,沈欣薇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她不由得抱紧怀中的盒子,不敢有丝毫停留的往府中跑去。 一口气跑到哥哥院中,沈欣薇才敢松口气,她献宝似的将怀中的盒子递出去:“哥哥,这是锦公主让我带给你的,她说你一看里面的东西,就会懂得是什么意思。” 沈鹤虽恼怒妹妹的缺心眼,却也没按耐住好奇打开了盒子。 当看到里面的字迹时,沈鹤呼吸一滞:“欣薇,今日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说。” “方利,你进来,我有事要和你说。” 婚礼前一晚,作为准新娘的顾静娴回到了从幼时长大成人的宫中,等待完成人生中最重要的仪式。 第227章 穿着龙袍的男人 今日宁贵妃无疑是欣喜的,宫墙内随处可见的“喜”字让她有了女儿出嫁的实感。 对于女儿的这门婚事,她内心是非常满意的,在她看来,女儿能嫁到那么好的人家,她可谓是功不可没。 在宁贵妃的心里,她女儿要嫁的也必须是世上最尊贵的男人,也因为这个缘故,她才会在女儿和乔炎辰想要成婚时大发雷霆。 更令人惊奇的是,一直抱病的宁方海竟在她结婚前夕彻底好了,不仅能从床上起来,还行动自如,独自出现在婚宴现场。 虽然众人都反应过来他的病或许是一场阴谋,但现在是皇上嫁女的喜事,他们自然不会泼冷水。 而关于宁方海称病也要让外孙女尽快成婚的缘由,外界也是众说纷纭。 “宁家行事也太不光明磊落了,竟然为了攀上权贵做出这等不顾身份的事。” “你这话就错了,贾云成又不是傻子,如果他不同意这门婚事,即使公主愿意,陛下也不能强逼一国皇子娶亲,要我看此事是两方商议后的结果。” “难道你想说他们是两情相悦,情难自抑到想尽快结婚?” “这是什么很难接受的事吗?人家一个公主,一个皇子心意相通多么正常。” 而本应该心意相通的两人,此时却相顾无言。 顾朝没有将要成婚的夫妻接亲前不能见面的习俗,很多时候男方为了女方的面子,会在成亲前一晚去女方待一会,彰显他对女方的看重,只是不会让两人单独相处。 这个约定俗成的习惯给了贾云成绝佳的时机,他借着漆黑的夜色,在来的路上,将一直模糊的风景看了个透彻。 两人的婚礼只是计划中的一环,因此也没有什么体己话可以说,反倒是宁贵妃乐衷于做一个关心女儿的好母亲。 她不厌其烦的重复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话,期待从女儿脸上看出对她的感激之情。 可顾静娴注定要让她失望,他的神色冷淡,无论宁贵妃安排多少东西,都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还是贾云成听烦了,想了许多好的词汇夸奖她,才堵住她谆谆教导的嘴。 满足自己的表现欲之后,宁贵妃就开始和贾云成商议明日的计划。 “明日陛下会打开中门,你准备用何种方式让刺客混进人群中。” 贾云成不愿细讲他的计划:“这些不是贵妃娘娘该操心的事,你只需要维持好自己的情绪,不要露出破绽就行。” 被他这般看轻,宁贵妃无疑是恼怒的,可想到与他的合作,她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趁着贾云成和顾远安商议其他的情况,宁贵妃不放心的叮嘱女儿。 “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理解我说的话,但你要坚持一个真理,女人地位的高低,和自己未来的夫婿息息相关。 你可以不聪明,也可以没有才华,但你不能没有夫君的宠爱。 就像先皇后,她从未表现出过人的地方,但陛下就是喜欢她,给了她无上的荣宠,让她成为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娘亲知道你不喜欢贾云成,可他毕竟是皇子,是最有希望继位的皇子,只要你牢牢把控住他的心,还愁没有好日子过吗?” “至于你的脑海中天马行空的想法,比如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夫君身边只有自己的想法就不要再有了,若你没有办法迈过心中的坎,就很难狠下心去争宠。” 若是放在以前的顾静娴,她大概会赞同母妃的话,并把它当做真理去践行。 但现在的顾静娴却清醒很多,看着痴迷于自己理论的母妃,她忍不住劝解:“可我总觉得这世上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母妃不妨试试另外一种活法。” 宁贵妃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女儿,实在不明白她为何会在这紧要关头犯傻:“你不要瞎胡想,也不要听旁人的蛊惑,你只需要记住娘亲的话,就能过的很好。” 这是根植于宁贵妃心中的思想,她将自己目前所有的不顺都归结于没有得到陛下的宠爱,并希望女儿能弥补她的遗憾。 看实在无法扭转她的思想,顾静娴也不想在这重要的时刻让母妃不开心,她装作被说服的样子:“母妃,我会按照你说的做。” “这才对嘛,你真是我的好女儿。” 这曾是顾静娴最想听到的话,在母妃的打压下,她特别希望得到旁人的夸奖。 可现在突然得到,她却开心不起来。 见女儿认同自己的思想,宁贵妃立马喜笑颜开:“等你成婚后,我会把自己收集的独家秘籍给你,一定让你靠着这些夺得夫君的心。” 宁方海现在更是高兴的找不着北,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的计划会失败。 因为眼前的事情对他来说是个稳赚不赔的生意。 如果贾云成失败,依旧可以做陛下的国丈,若贾云成成功,他的外孙女又是贾云城的妃子,他皇亲国戚的身份依旧不会改变。 毕竟两人还没有成婚,贾云成不能待很长的时间,最后确认了一遍行动的计划之后,贾云成就在侍卫的注视下离开了皇宫。 大概因为明天是皇室的喜事,今晚的守卫很是疏松,贾云成手下的暗卫一个接一个溜进皇宫。 先行者顺利让贾云成信心倍增,若不是臣子在背后劝着,他已经喝上了庆功酒。 在京城最为繁华的地方,一个身着龙袍的人,正仔细的抚摸着新打造好的龙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也为了得到主人的青睐,下面的属下很有眼色的喊出男人最期待的称呼。 这话果然让男人喜笑颜开:“众位卿家如此识抬举,等事成之后,朕一定重重有赏。” “谢陛下隆恩。” “哈哈哈!”男人得意的胡子颤抖:“贾国三皇子真是个妙人,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辛苦筹谋替我做了嫁衣,不知会愤怒到什么程度。” “还有咱们尊贵的陛下,我现在特别期待,他看到我的表情。” 第228章 乌青 次日天微微亮,皇宫中就开始忙碌起来。 宫人们细心清扫路上的灰尘,还在顾静娴行走的必经之路铺上红毯。 不仅如此,顾静娴居住的宫殿外也都挂上了大红的灯笼。 张嬷嬷看着黑眼圈很明显的公主,激动的大叫出来:“我的公主啊,奴婢知道您想要成婚很激动,可您也不能不睡觉啊。 你看你眼下的乌青,可是很难遮住的。” 面对对这个从小照顾她的嬷嬷,顾静娴收起了浑身的刺。 她稍微往后靠了一下:“嬷嬷,我有些累了,你让我靠一会儿,好不好?” 虽然在外人眼中顾静娴的名声并不听,可对张嬷嬷来说,她依旧是那个小时候会抱着自己撒娇的小女孩。 “好好好,若放在平常,公主想靠多久就靠多久,只是今日不同往日,马上要进行的是你的人生大事,你可不能任性,听嬷嬷的,让喜娘给你装扮。” 看着一直没有展露笑脸的顾静娴,嬷嬷终究忍不住劝解道:“奴婢虽不知道公主今日为何不开心,可事情已经走到如今的地步,公主只有向前看,才能生活的好。” 对于宁贵妃这个母亲,张嬷嬷是有些许不满意的,可她只是一个奴婢,没有干预主人的资格,只能默默的对公主好,让她开心一些。 “嬷嬷,我知道,我会好好的往前看,你也要好好的生活。 还有,不要忘了我。” 张嬷嬷被她的话逗笑:“公主说的什么傻话,你只是嫁出去,咱们又不是不能见面了,奴婢怎么会忘了你呢? 如果公主不嫌弃,等您生了孩子,奴婢再去替你照顾孩子。” “好,那我们就说定了。” 同样一夜无眠的还有贾云成,和顾静娴的心如死灰不同,他单纯是激动的。 和他一样开心的还有抱着各种目的的朝臣,他们借着这难得的机会相互攀谈,开心的表情都难以控制。 要真的论起来,对这场婚事真心祝福的,也只有在宫门外等着捡喜钱的百姓们。 虽然和顾静娴关系不好,今日的婚事顾清沫依旧要出席,最重要的是,还不能去晚了。 因此一大清早,躺在温暖被窝的顾清沫被无情的叫了起来,她冷冷的看着千雪,却得到千雪无奈的回答:“公主,奴婢也不想的,可今日不是贪睡的时机。” 很早就到来的梅时谨一看到他出现,眼中瞬间有了光芒:“清清,你起床了。” 明明是一句最普通不过的话,却让梅时谨十分满足,现在他已经不满足于只是简单的和顾清沫见一面。 想到今日要参加的婚礼,他眼中迸发出奇异的光亮:“若我现在向陛下提出和清清结婚,陛下应当会同意的吧。” 如果顾敬泽此时在他身边,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拒绝他:“朕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随着他的走动,他外衣上的小心机也显露无疑。 看着和自己同色系同花样的衣服,顾清沫无奈的笑笑:“太傅如今的小心思愈发多了。” “那公主喜欢我的小心思吗?” “太傅如此用心的讨好本宫,本宫自然是开心的。” 陪她用完早膳,梅时谨并没有准备离开。 他和陛下都知道今日的宴会并不单纯,自然不愿放顾清沫孤身一人,因此他得到了一个特权:今日时时陪在顾清沫身边。 巧合的是,两人的马车和孟益谦的马车同时到达。 看着顾清沫自然的将手搭在梅时谨手上,孟益谦就明白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 长久以来的良好修养让他做不出横刀夺爱的举动,可躁动的内心却又让他不愿意放弃。 可人活在这个世上,终究要为自己活一回。 孟益谦现在虽不会做出和梅时谨相争的举动,却不代表他就此放弃。 梅时谨警察觉到他心态的变化,身上的气势更甚,他在无声的告诉孟益谦:“你没有机会了。” 皇帝嫁女是天大的喜事,京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赵潇晴好不容易同意了韩永胜的跟随,却在看到顾清沫时迅速和他拉开距离,搞得韩永胜哭笑不得。 “我说大小姐,公主从未说过讨厌我,你不用再见到他时和我刻意拉开距离。” “谁说公主不讨厌你,你和沈鹤是一伙的,他是公主讨厌的人,你既然是她的朋友,公主肯定会因为她而迁怒你。” “长公主帮了我许多,现在我和她讨厌的人在一起已经很对不起她,如果我再当着她的面和你拉拉扯扯,她该有多么失望?” 这言之凿凿的话全都都传进顾清沫的耳朵里,为了不因为自己影响到他人,顾清沫主动来到韩永胜身边。 “韩副将今日怎么也过来了,军中不忙吗?” 韩永胜察觉到她的好意,迅速借坡下驴:“如今军中不是很忙,臣才有空来参加这难得一见的婚礼。” 看顾清沫言语之间不像厌烦,赵潇晴才勉强相信韩永胜的话:“看来公主是真的不讨厌你,那你可以找个时间去求见我的父亲了。” 这话显然同意将两人的关系昭告于世,如果不是朝臣都在,韩永胜激动的都想围着皇宫转两圈。 此时他真的认可了赵潇晴的那句话:“长公主是世上最好的人。” 因此,在看到因陛下特许而得以参加宴会的沈鹤时,韩永胜露出替他遗憾的神情:“丢掉了和长公主的婚事,真是让人很遗憾的事。” 沈鹤不知道他在抽哪门子疯,以免两人当街打斗出丑,他直接绕过韩永胜,去到其他同僚面前。 随着一声唢呐响,身着喜服的新人走了出来。 大概是因为被这个女儿伤透了心,顾敬泽并没有来送她出嫁,站在红毯尽头的只有宁贵妃一人。 虽然不然众人不敢看她,宁贵妃依旧觉得他们在嘲笑自己,她在心中暗暗发誓:“等计划成功,本宫一定让你们付出代价。” 跪拜父母之后,就要离开皇宫,在将要走到红毯尽头时,顾静娴停住脚步。 第229章 从未想过叛国 死牢中,蜷缩在地上的安鹿妍被外面的唢呐声吵醒,她艰难的起身,透着最上面微弱的缝隙喃喃自语道:“外面怎么这么热闹?” 死牢的环境太过安静,整日在里面呆着的安鹿妍早被磋磨的失了心绪,而她仅存的乐趣,就是听着外面偶尔走过的脚步声,判断这些人要做什么。 大概是被外面的喜事所感染,今日的狱卒心情也好上许多,他好心的给安鹿妍解释:“今日是锦公主成婚的日子,皇宫中自然是热闹非凡。” “成婚!” 这天大的好消息,让安鹿妍死寂的眼神中风发出强烈的光芒,她想到前段时间林安和她说过的话,露出欣喜的笑容:“我终于可以出去了。” 狱卒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她:“你这是睡傻了吧,进了这个地方还想活着出去?” “你不懂,不能活着出去是他们没有本事,可我和他们不一样,有人会拼尽全力救我的。”安鹿妍语气癫狂,丝毫不在意自己会引起狱卒的注意。 狱卒也乐意印证她话中的真假:“行,我就在这等着他来救你?。” 话音刚落,一身朝服打扮的林安就走了进来。 俗话说权势养人真的没错,近段时间连升几级的林安看着比以前的他丰神俊朗许多。 面对着这熟悉的面容,安鹿妍发现自己心动了,她脸上不免染上了些羞涩:“林大哥,你来救我了。” “我确实是来找你的。” 林安避开了她口中的“救”字,这一转变让安鹿妍心慌不已。 她不由得在脑海中设想各种各样的结果,最为可信的就是林安喜欢上别的女子了。 说起来也可以理解,如今林安攀上大树,一定会有人想方设法讨好他,而讨好已经有权势的男人,最好用的就是美色。 安鹿妍心中失望万分,她没有想到为了自己做出许多事的林安,竟然也会生出背叛她的心思。 但现在不是耍小脾气的时候,林安是她唯一能抓出的救命稻草,无论李安现在对她是什么态度,她都要抓住这个机会跑出去。 知道林安最喜欢她温柔又无辜的样子,安鹿妍脸上的无辜又刻意几分:“林大哥,我身体很不舒服,你能快些带我出去吗?” “我知道林大哥救我很辛苦,我不会忘记您的恩情的,等我出去后,只要林大哥愿意,我会用我的所有来报答你。” 这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她越是表现出急切的样子,林安就越觉得自己可笑。 想着顾远安还在外面等他,林安也没了和安鹿妍虚与委蛇的心思。 “安鹿妍,你是不是太过自信了,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像个傻子一样永远相信你。” 这副兴师问罪的语气,让安鹿妍心中警铃大作,消息的闭塞让她根本无从解释:“林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听不懂也没有关系,长公主既然已经把你抓进来,就代表她有着十足的证据,你懂不懂,都不会影响你的结果。 你是不是觉得今日的我很奇怪,没有了往日的温柔。” 得到安鹿妍的确认后,林安心中一阵畅快,他自诩不是小人,也不是以德报怨的君子。 自从知道安鹿妍的所作所为之后,念在往日的种种,他本想就看着她死去。 可安鹿妍不死心的找到他,利用他的感情为自己谋取利益,丝毫不顾及他被发现后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得到沈将军的指示后,他索性将计就计,装作一副被安鹿言所迷惑,可以为她出生入死的假象。 大概是他以往的形象太过蠢笨,这些人轻易的相信了他,虽然并没有把他带到权力的中心,却也告诉了他不少东西,让他办了不少事。 而被留在狱中的安鹿妍同样也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既然安鹿妍喜欢利用他的感情,他也可以反利用回去,让旁人都知道他为了一个女人和自己曾经的上司、好友都决裂了。 这段时间不是没有人骂他,但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中,只要最后的计划能顺利实施,他一个大男人挨几句骂也无所谓。 而今日则是他们约定好动手的日子,怕一会忙起来忘了告诉安鹿妍筹谋的结果,他索性直接提前来了。 这大概就是他内心中阴暗的小心思,不愿让伤害自己的人毫无牵挂的死去。 安鹿妍此时已经意识到什么,她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林安怎么会为了我放弃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安姑娘还是和以前一样聪明,很快就猜到了我的想法。” 林安赞许的看着他,注意到她神情凄厉时,脸上的笑更深:“安姑娘利用我时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到今天的地步吧。” 希望接二连三的被打破,安鹿妍在极其暴怒的情绪中,她没了以往的温柔小意:“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别忘了,你现在和三皇子是合作关系,我是他点名要保的人,若你竟然杀了我,你该怎么和三皇子交代?” 林安被她的天真给逗笑了:“安姑娘再说什么胡话,你不会到现在都没认清自己的处境吧。” “既然你想逃避,我就帮你面对现实。” “三皇子为什么要救你这个弃子,还不是因为想利用你拉拢我,如今我是他的左膀右臂,就算我今日杀了你,他也不会为了你和我置气。” 这对安鹿妍来说是显而易见的答案,只是她碍于内心的自尊,一直不愿意承认。 见她脸上血色全无,林安添了最后一剂猛药:“况且你又怎么能确定我是替三皇子办事的。” “安鹿妍,我不是你,我自小在顾朝长大,我母亲日日教育我要报效国家,别说你我并没有关系,就算你真的嫁给我,只要一察觉到没有叛国的心思,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这话是在明晃晃的告诉安鹿妍,她这些天的期盼都是假。 “你混蛋,你们都是混蛋!” 安鹿妍疯狂的吼叫,想借这些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第230章 还给你 大概是冒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安鹿妍将所有骗她的人都骂了进来。 林安没有功夫听她在这里吼叫,他将手中的东西扔到安鹿妍面前:“就是你送我的平安符,我曾真心佩戴过一段时间,现在还给你,好保你黄泉路上平安。” 扔掉这个平安符之后,林安大步离开,彻底和以往的自己割裂。 观看完全程的狱卒捂着嘴,惊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但他也早有预料,毕竟林安经常出入死牢,他们也是得了上头的命令才给他开了这个小灶。 安鹿妍捡起地上的平安符,用力的撕扯着它,直到它变成碎片,才开心的大笑:“都是假的,我根本遇不到这些,我会好好的活着,肯定不会死在你们之前。” “咳咳。” 激烈的情绪让她喉咙有些发痒,她忍不住咳嗽一声,就吐出满地的鲜血。 安鹿妍知道不会有人来管自己的死活,她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嘴,想将不断上涌的血液捂回去。 精神涣散间,她又做了那个让她欣喜若狂的美梦。 可今日的梦境和往日不同,她偏偏梦到顾清沫被杀之后的事。 可能是计划粗糙,所有动手的人都被查了出来,他们被关在不同的房间,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对她动手的是梅时谨,也是在看到他眼中滔天的恨意时,安鹿妍才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喜欢顾清沫。 那时她只觉得身体发凉,心中唯一的期盼竟然是痛快的死去。 可梅时谨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不知他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医术高超的太医,竟然能制造出维持人生命的药丸。 被迫吞下那颗药的她保持着绝对的清醒,亲眼看着梅时谨一刀一刀剔下她的肉。 剧烈的疼痛让她昏迷过去,等她再次醒来,发现被割过的地方被涂上了某些白色的粉末。 她当然知道梅时谨不会这么好心的救自己,事实果然如她所料,那些粉末不仅会加快它伤口的腐烂,还会吸引动物接近它。 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她过了整整一年,直到她彻底油尽灯枯,梅时谨才大发善心的将她扔到乱葬岗。 想她为自己谋划许久,最后竟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真是可悲可叹。 也许是心中的恐惧太深,明明没有经历过那些的她却觉得浑身发痛,就像有人拿着刀在对她进行前世的酷刑一样。 她费力的睁开眼,确认牢中只有自己一人,即使她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心中的恐怖依旧消散不去。 她知道自己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了结自己,但她终究狠不下心,只能默默忍受着剔骨之痛。 痛苦难分时,她脑海中不断闪过以前的记忆,其实只要她的野心不那么大,在她最后一个错误决定的所有阶段之前,她都可以过的很幸福。 但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她如今最怪的就是那个梦,若没有梦中的预示,她怎会胆大到对公主出手。 今日被邀请来的朝臣很多,本该和好友走在一起的林安却和他们对立而站。 这幅场景不由得让人有些唏嘘:“无论再好的关系,只要有了利益牵扯,就有走散的可能。” 只是来走个过场的顾清沫和顾以尘自觉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可因为关注他们的人太多,即使他们有意避开,也有不少人跃跃欲试。 赵潇晴满脸羞涩的走到她面前,身后还跟着紧张不已的韩永胜。 不是他胆小,而是今日的谈话关乎他日后的幸福,他不敢不紧张。 想到长公主和好友以往的分歧,他默默的在心中计算当众打沈鹤一顿会在顾清沫那里赢得多少好感。 即使知道公主并未拿自己当做朋友,赵潇晴依旧有可耻的背叛感,她声音低到让人难以听见:“殿下,我身边站的是韩永胜,我觉得他人很好,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应当就是我未来的夫君。” 韩永胜被心上人的承诺搞得激情澎湃,现在的他信心十足,觉得公主有什么刁难他都可以全盘接受。 身为当事人的顾清沫却没有想那么多,先不说他没有连坐的习惯,就算她有,韩永胜也没有做过错事。 “你能找到心上人最好,等你成婚之时,本宫如果有空,会去赴宴的。” “多谢公主,我一定会好好对潇晴的。”韩永胜当着众人的面表态,让一向大大咧咧的赵潇晴羞涩不已。 看着两人欣喜的离开,段怡安发出羡慕的感叹:“身边的人都成双成对了,就只有我孤身一人,等沫沫你成了婚,我该找谁玩。” 顾清沫不是那种因为自己幸福就会催朋友成婚的人,她给出自己的承诺:“没事,等成婚后,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真的吗?” 听到清清如今不避讳成婚,梅时谨是非常高兴的,他脑海中已经控制不住开始想清清穿喜服嫁给自己的样子。 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段怡安要来找清清,不想两人世界被打扰的梅时谨身上散发出意,让原本开心的段怡安缩了缩脖子。 现在的她很是无语,若是放在以前,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梅时谨竟然会吃她一个女孩子的醋。 顾清沫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不动声色的捏捏他的手:“别闹。” 被公主教训了,梅时谨不情愿的发出邀请:“等我和公主成婚,你可以来府中陪公主。” 就在几人说的闲话时,宾客中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怎么回事,锦公主怎么突然不走了,这大婚的日子,可不能出什么幺蛾子。” “锦公主虽然平时任性了点,但她不会没分寸到在自己的婚礼上找事,想必突然停下,是有什么事要说。” 乔炎辰也被她拽的走不动,只是他想着以往见到旁人成婚的场面,安慰道:“公主是不舍得陛下和贵妃娘娘吗,没事的,明日我可以陪你一同进宫。” 已经到了事情的最后了解阶段,乔炎辰还在想方设法维护自己的形象。 第231章 婚礼变故 宁贵妃也感到心慌,她担忧的看向女儿,担心她做出过激的事。 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顾静娴表现的很是乖巧:“三皇子,我只是想再次拜别父皇、母后,也好感谢他们对我的养育之情。” 听到这个理由,贾云成高悬的心平静下来,这无伤大雅的要求,他自然会满足。 只是他心中却很是不屑:“怪不得自古女人难成大事,都到这么关键的时候了,还如此的顾念感情。” 宁贵妃却没觉得女儿做的有什么不对,女儿今日越是贴心,她所受到的羡慕就越多。 现在她已经听到了旁边的私语:“宁贵妃真会教导女儿,如此感念父母恩情的孩子还真是少见。” “看来外面的传言也都不是真的,锦公主主也不像他们说的那般不懂礼数。” 宁贵妃没想到这场婚事还有如此的意外之喜,为了能将戏演的更好,她立马逼出眼泪:“好女儿,母妃也舍不得你。” 预想中母女相拥而泣的画面并没有出现,顾静娴径直走到宁贵妃面前,直挺挺的跪在她面前,狠狠地磕了三个头。 “咚咚咚。” 磕头的声音很大,一听就是用了力气,等顾静娴抬起头来时,额头上已经泛起青紫。 这等概念恩情的模样让同样有孩子的贵妇们都忍不住哭泣,她们为孩子操劳多年,为的不就是这一刻。 宁贵妃心中却有些不安,她并不认为女儿能聪明到在这种场合利用母女亲情来洗白,她今日如此决绝,似乎是抱了和她一刀两断的心思。 只是宁贵妃并没有太过惊慌,她以为顾静娴只是不满自己对她的利用,才会在这等时日做出想让她后悔的举动。 但这不足为惧,小孩子嘛,哄哄就好了,等自己有了权势,女儿自会回来讨好自己。 这种事并不少见,很多父母不合的孩子,会自然选择有权势的亲人依靠,即使另一方亲人对自己照顾颇多。 磕完头后,顾静娴脚步踉跄了几分,她慢慢踱步到宁贵妃身边,如小时候一样向她伸出了手。 宁贵妃也展现出一副母女情深的模样,温柔的将她抱进怀中。 明明和小时候是一个人,明明是同一个怀抱,顾静娴再也感受不到独属于母亲的温柔,或许她一直都没有感受到,那些藏在她心中的画面,只是她自己幻想的美好。 就在众人以为她要和宁贵妃母女谈心之时,顾静娴把话头对准一旁的顾清沫。 “顾清沫,我虽然处处落败于你,今日所做的事却要压你一头。” 这话让人摸不着头脑,虽然贾云成是一国皇子,但在众臣心中,梅时谨并不比他差,甚至在很多方面都比他优秀。 难道顾静娴天真的以为,她本长公主先成婚,就领先长公主了吗? 也有人觉得两姐妹之间实在搞笑,在这种紧要的关头还要争个高低。 顾清沫并不这么认为,她从顾静娴坚定的眼神中读出不一样的东西。 或许和他们所有人想的不一样,顾静娴也并非不分是非。 想到今日他们的计划,顾清沫朝她使了个眼色,想阻止她做出无谓的牺牲。 顾静娴却读不懂她眼中的意思,或许说她不想读懂。 顾静娴不是单纯的小白兔,她知道母亲和三皇子计划紧密,却并不相信一向运筹帷幄的父皇会没有任何应对之法。 也是母亲和三皇子太过心急,又觉得自己有多人相助,才会如此大胆的做出背叛之举。 她也知道自己跳不跳出来都不会对结果有太大的改变,但她不想去赌唯一的可能,也希望因为自己的牺牲救下更多无辜的人。 这种想法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若是放在几个月前,她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会有这种舍己为人的伟大思想。 放完狠话后,她将头贴近宁贵妃的耳朵:“母妃,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我,可我却真的想求的你的关心。 我接下来的举动会有些不孝,可为了父皇和顾朝的百姓,我不得不这么做。 但你不要因为这些就觉得在我心中父皇比你重要,在我心中,你们都是一样的,只是我比你有良知。” 宁贵妃方才的冷静消失不见,她脑海中闪过女儿近段时间的异常,突然想到一个恐怖的可能:“女儿会不会一直都没有真正的投靠过自己。” 她不愿意去想这个可能,不仅代表着他们的计划有很大可能会失败,还预示着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可这次上天没有站在她这边,说完心中所有的话之后,顾静娴双手环抱的姿势变成了单手控制。 顾静娴一手揽住宁贵妃的腰,一手将刀放在她的脖颈上:“都退后。” 宁贵妃气的肺都要炸了,她顾不上维持自己的形象,歇斯底里的吼道:“顾静娴,把你的刀从我脖子上拿开。” 直到现在,她都天真的以为顾静娴在盛怒之下还会听她的话。 “锦公主这是要做什么,可是她的母亲,她难道是要当众弑母不成?” “她真是疯了,今日无论结果是什么,她都难逃一死,即使她和宁贵妃之间有不可调节的矛盾,也该为了自己的未来忍让一时,反正她今日就要成婚,日后也可以逃的远远的。” 原本放松的侍卫也警惕起来,他们握紧手中的武器,随时准备冲上前解救人质。 寻一和梅时谨则更加迅速的靠近顾清沫身边,担心此事是顾静娴的计谋,以便寻找机会伤害顾清沫。 这突发的意外打了在场人一个措手不及,和众人的惊讶不同,贾云成只觉得通体发寒。 晾他怎样都无法想到,一直觉得没有威胁的人,竟然会在最后的关头反水。 虽然气的恨不得杀了她,贾云成还试图用甜言蜜语哄她投诚:“锦公主,你这是做什么,即使你和你贵妃之间有难以调节的矛盾,可她毕竟是你的母亲,你怎能对她起了杀意。” 第232章 一见钟情 “只要你能及时醒悟,我可以当做这个事没有发生,依旧和你成婚,你依旧会是贾国的皇妃。” 顾静娴手下的动作更紧:“我从未想过嫁给你,若不是母妃逼迫,你我之间本不会有今日的婚礼。” 这话似乎在将自己所有的不满往婚礼上引,而贾云成自觉抓住她的心理劝解道:“锦公主,如果只是因为如此简单的事,你可以直接和我商量。 我虽然心悦你,想娶你为妻,可在我心中,你的意愿是最重要的。 如果你在成功之前说出不愿两字,我肯定会动去求求陛下解除你我之间的婚姻,即使有千般的罪责也不会落但你身上。” 这话说的情深意切,惹得在场未嫁之人心生动荡,觉得的贾云成是个好的郎君,顾静娴不抓住他真是可惜了。 宁贵妃也没想到女儿竟还存着这样的心思,她好言好语的劝道:“娴儿,如果你是真的因为此事怪罪我,就收手吧,我会求陛下收回赐婚的圣旨。” 顾敬泽却不这样觉得,他看向强装镇定的女儿:“静娴,你有什么话就大胆的说出来。” 顾静娴心中涌起无尽的苦涩,即使知道父皇自小就不喜欢自己,也明白自己犯下了太多过错,可她依旧被父皇差别的态度给伤到。 反正自己今日是报了必死之心,她索性将心中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父皇,我有一事不解,即便母妃不得您的宠爱,可我终究是您的孩子,您为何对我和顾清沫之间有着如此大的差别。 甚至不光是我,就连其他几位兄弟姐妹也是一样,甚至包括顾以尘,他可是先皇后的亲生儿子,和顾清沫一母同胞。 难道在您心中,我们所有人都比不上她吗?反正我今日逃不过一死,您就让我死个明白。” 被她提及的几人却没有她那么大的情绪波动,顾婷和顾远安是自小受了母妃的影响,知道皇恩难得,能有一二已是万幸。 顾以尘则更不在乎,他大概猜出当年发生了何事,也能理解父皇的心思。 顾静娴没想到在场竟没有人附和她,她扫视几人一眼,看他们并非畏惧父皇的威严,而是真的不在乎,心中涌上无奈:“难道真的是我的心眼太小了吗?” 可这已经成了她心中的一个结,她是无论如何也要问明白的。 王总管没想到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旧事重提,看着陛下已经变黑的脸色,他的心颤了颤:“看来,锦公主今日真是抱了必死之心。” 和王总管所想的继续逃避不同,顾敬泽今日却准备将所有的事都说出来,反正现在已经到了清算的时刻,知道真相后也方便他下手。 反正所有的计划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多费些口舌也不会改变什么。 “既然你想知道,朕就告诉你,也好让某些人明白,她这些年所遭受的冷漠都是咎由自取。” 这话的指向性很明显,在场留在宫中许久的妃子大部分都变了脸色,她们不停的绞着手中的帕子,希望结局不是她们所想的那样。 顾敬泽将视线落在顾清沫身上,接着转向梅时谨,无声的告诉他:“要照顾好沫沫的情绪。” “此事要从朕即位开始说起。” 顾敬泽的皇位来的很不容易,初登上皇位时朝中错综复杂,和以往的帝王一样,他并没有抗拒选秀,收了些可以维稳的妃子。 那些妃子入宫后,他就像完成工作那样对她们雨露均沾,虽有侧重,却无偏宠。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和父皇一样,娶一个相敬如宾的皇后。 可上天终究待他不薄,在一次出宫散心时,他遇上了同样出来游玩的简颖。 不知是见色起意,还是心意相通,他竟生出了一见钟情的心思。 这份感情来的太快,让他一直拿不定主意,只能去找自己已经成婚的师兄做参谋。 “师兄,我今日遇到一位很好的女子,当看见她第一眼时,我心就砰砰乱跳,你说我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你就是喜欢上人家了。”梅将军笑得揶揄:“没想到你小子也能有喜欢的人,虽说帝王动情不好,可你有我们这些师兄弟撑腰,用不着利用女子巩固权势。” 这是梅将军的自信,他虽表现的温雅,性格中却有着自己的骄傲。 他说的也没错,自他下山以来,在他和陆衡两人为首的文武之臣帮助下,顾敬泽对朝中的掌控愈发明朗。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能在今年光明正大的拒绝朝臣提出的选秀要求。 认清自己心思的顾敬泽立马发动身边所有的人,去寻找今日所见女子的下落,终于在当晚就知晓简颖的所有消息。 这让梅将军笑弯了腰:“你这可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是简大人的女儿,若你今年不取消选秀,说不定她早就是你的妃子了,还用你如此费尽心思。” 顾敬泽却不这么想,依据他得来的消息,简大人对这个女儿很是宠爱,在知晓自己并非强迫所有女子都参加选秀之后,爱女心切的他应该不会让女儿踏入后宫这个深渊。 因此,在现在这个时机相见,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缘分。 顾敬泽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在得知自己心仪的女子还没有婚配之后,他当晚就潜入了简府。 这可把简大人吓得不轻,还以为陛下有什么急事,当知道他是为自己女儿而来时,简大人当即拒绝了他。 “陛下,小女万万没有这个福分,还请陛下另寻佳人。” 顾敬泽却没有退缩,也没有利用自己的权势强压于人:“简伯父,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不会强迫令女,如果我们两人接触后她对我没有感情,我自然会放手。” 连伯父都叫上了,足见顾敬泽将自己的地位放的多低,也展现出他的诚意。 简大人知道这是陛下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他也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留:“希望陛下说到做到。” 第233章 血崩 后来在顾敬泽步步紧逼的攻势下,简颖成功对他动心了。 当听到简颖松口那一刻,顾敬泽只觉得人生都没有遗憾了。 他不是前朝无用的君王,不需要也不愿委屈自己心爱的女人。 他倾其所有,给简颖一场盛大的册封礼,让她在所有人的见证中成为自己的皇后,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简颖入宫后,起初他并没有打算遣散后宫,他知晓世道对女子的苛刻,想着自己日后要忽视她们,就尽了所有努力给她们补偿。 因此,在皇后入宫不久,他就大封了六宫,宁贵妃的贵妃之位也是在那个时候得来的。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做的仁至义尽,虽有所疏漏,却无伤大雅。 但他没想到得到恩惠的后妃们对他和皇后竟没有丝毫感激之情,反而用尽手段,想杀了皇后取而代之。 那时清沫刚出生不久,为了给孩子积福,他不愿大开杀戒,才采用了迂回的手段,决定遣散后宫。 但此事困难重重,前朝和后宫的压力接踵而至,不少妃子为了不离开皇宫而选择以死相逼。 也是一时的犹豫,才造成了后面惨烈的后果。 梅将军去世后,他不得不抛下再次怀孕的妻子出征,在决胜之时,他心中涌起无尽的恐慌。 想着妻子快要生产,他加快了行军进程,终于在妻子生产前赶了回来。 本以为是皆大欢喜的好事,他那时已经在写立太子的诏书,希望给心爱之人的孩子最尊贵的地位。 可上天偏偏想和他作对,那时他正在坤宁宫外焦急的等候,里面的稳婆突然跑了出来。 稳婆满身是血,说话的声音都止不住颤抖,她知晓陛下对皇后的感情,生怕接下来的话会给她带来血光之灾。 “陛下,皇后,皇后她血崩了。”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砸在顾敬泽头上,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自己最幸福的时候迎来如此大的重击。 虽没有亲身经历过此事,他也能从以往的记录上窥见其中的凶险。 顾敬泽不顾众人的阻拦冲进坤宁宫,当看到虚弱的简颖时,他行走都有些不稳。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我让所有太医都过来,宫中有最好的丹药,一定会没事的……” 他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句话,不知是在安慰简颖,还是在安慰自己。 简颖用尽全身力气摸了摸夫君的脸:“要照顾好我们的孩子,还有,万事以大局为重。” 这是她最担心的事,她明白顾敬泽对自己的感情,所以才提前给他打好预防针。 “呜呜呜……” 伴随着新生儿的哭泣,简颖的手终究无力的滑落下来,如同她这个人一样,再无生机。 她离世之后,顾敬泽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段时日,是皇宫中最阴暗的时刻。 宫女太监们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触怒了龙颜,招来杀身之祸。 而这种关头,能靠近他的也只有顾清沫一人。 对于刚出生的顾以尘,他有着极其矛盾的心理,一方面心疼他刚出生就没了母亲,另一方面则怨恨他的出生带走了心爱女人的生命。 即使知道这事和刚出生的孩子没有关系,他也无法迈出心中的坎。 在他沉寂半月之久之后,简老爷子进了宫,不知这两人在坤宁宫内说了什么,顾敬泽总算振作起来。 他走出坤宁宫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出杀害皇后的凶手。 当日的血崩之症如果放在旁人身上,或许会认为是孕妇体质不好,才会招来如此灾祸。 但顾敬泽不信这些,自简颖怀孕后,虽然他不在京城,却让人日日关注她的身体,那些太医向他保证过,皇后腹中的孩子一定能健康生下来。 本以为别有用心的人很好处理,当调查到所有的真相后,顾敬泽对后宫众人彻底失望。 从暗卫传来的情报来看,几乎每一个人都参与了对皇后的谋害,他们或许是有心,也或许是无意,总归害了皇后的汤药在他们手上都传了个遍。 他不是没有想过将所有参与的人都杀了,但这太过残暴,皇后若是知道因为她的死牵连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她心中一定难安。 思前想后,顾敬泽终究没有痛下杀手,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如此轻易的放过了那些人。 这么多年,他一直让人排查当年的真相,看看哪些人是真的无辜,又有哪些人是刻意为之。 在不知不觉中,那些人已经被他处理的差不多,这些年能被他放出宫的妃子,都是没有参与当日之事的。 顾敬泽眼神冰冷的盯着宁贵妃:“因为你们的私心,让朕失去了最爱的女人,也让朕的沫沫从小就没有母亲疼爱。 你说朕该不该对你们冷淡,又该不该多补偿补偿沫沫。” 顾静娴没想到自己一直追求的真相竟然是这样,她清楚知道母妃的性格,认定当年的事他一定参与其中。 听到她旧事重提,宁贵妃心中的火又冒了上来,她能感受到陛下对自己浓浓的杀意,想着反正就要摊牌了,也没有必要继续虚与委蛇下去。 “陛下,你口口声声诉说对先皇后的真情,没有想过我们这些人也会痛的吗?” “朕为何要考虑你们,从你们入宫开始,你们就该知道自己有了怎样的使命,本来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换,哪里能谈得上真情。” “可我对你动心了,你难道就感受不到我是真的爱你。” “感受得到又如何,天下喜欢朕的女子多的是,难道朕还要一一回应吗?” 顾敬泽已不想和她多言:“看来你已经承认了当年的罪行,如此朕杀了你,也算师出有名。” “好了,不要再说了。”顾静娴出言打断两人的辩论:“我今日冒着大不讳的罪名不是想听你们说这些的,如今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说。” 她清了清嗓子,鼓足勇气道:“我今日是要举报我的母妃,也就是宁贵妃,她私下和贾云成勾结,意图叛国。” 第234章 反水 这掷地有声的话让在场所有人的大脑停止转动,他们的视线不停在几人身上扫过,试图分析顾静娴话中的真假。 宁贵妃怎么也想不到女儿会在这个时刻反水,她不动声色的看了贾云成一眼:“如果现在行动,成功的几率有几许?” 贾云成脸色难看的都要滴出水,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夺权行动应当在晚上酒足饭饱之后,那时所有的人都会放松警惕,趁着夜色灰暗,行动做事也方便许多。 可顾静娴却在如今这个时刻将所有的事都捅出来,即使他的人已经守在皇宫内外,可这注定要硬碰硬的打法,让他心中很是没底。 他试图拖延时间:“锦公主,即使你恨自己的母亲,也不该给她扣上这样的罪名。 如果这个罪名成立,你,包括和你有关的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你就算不想想自己,也该想想从小陪你长大的亲人。” 他本试图用亲情换回顾静娴的理智,可这恰恰刺激了顾静娴:“你们所有人都把我当做工具,为什么要替你们考虑? 再说了,我是顾朝的人,即使我和这里的人不和,也不会做出背叛自己国家的事。” 宁贵妃也趁乱想唤回女儿的理智,但她和女儿生疏太久,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说一些笼统的话,试图勾起女儿内心的回忆。 “娴儿,是不是受了旁人的蛊惑,才会如此陷害母妃,你难道忘了,我们母女两个才是世上最该相依为命的人。” 顾静娴本不想在最后的时候还和母妃争吵,但她说话太气人,让她不得不反驳:“你从未真心拿我当过女儿,偶尔对我的示好也是要拿我去换利益。 现在却和我讲母女之情,是不是太晚了些?” 她转头看向顾敬泽:“父皇,如果你相信女儿的话,就派人将他们控制起来。 如果你不信,也请你提前做好防备,不要给他们可乘之机。” 她这般深明大义让顾敬泽有些触动,这份触动不是父亲对女儿的亲情,而是帝王对一个有良心之人的感激。 “我信你,来人,将在场的人都控制起来。” 贾云成自然不愿坐以待毙,他快步的退了几下,走到自己人所维护好的守护圈。 “陛下,您不能只听信锦公主的一面之词,今日之事还须从长计议。” 他一边摆出和谈的姿势,一边招呼着自己的人往宴会中央赶,还不停的看向顾远安:“一会听我的指令行事。” 怕他在这个紧要关头反水,贾云成面带威胁:“你我之间和谈的密信我都留着,如果今日我遭遇不测,最晚明日你的罪行也会被昭告天下。” 顾远安朝他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 要说在场最慌的人,非宁家人莫属。 并非是所有的宁家人都参与了反叛之事,他们本想来参加婚礼光耀门楣,没想到竟踏入这趟浑水。 一时间,为了自己的安危,他们纷纷反水。 “陛下,宁贵妃所做的事臣一概不知,还请陛下在看在臣年事已高的份上,放臣告老还乡去吧。” “陛下,臣和宁大人不过只有几面之缘,算不上有深交,况且臣一向嫉恶如仇,怎会与心思如此险恶之人同流合污。 若陛下不嫌弃,臣愿为陛下冲锋陷阵,夺了他们的项上人头,来给陛下出气。” 场面被反水的人闹得乱哄哄的,顾敬泽不耐的拍了拍桌子:“都不用急着表忠心,朕自有定夺。” 等了好一会,预计中的援兵都没有到,这等变故让贾云成又运筹帷幄起来。 他从容的脱掉身上的婚服,首先对破坏自己计划的顾静娴嘲讽了一番。 “锦公主真是好大的勇气,竟然为了不疼自己的父皇选择对自己的生身母亲下手。 就是不知你是真的在乎顾朝,还是觉得我们会失败,想提前抱好大腿。 要真是前者,我还敬佩你的孝心,要是后者的话,可就要让你失望了,现在皇宫内外都是我的人,你引以为傲的父皇已经是中之鳖。” 顾静娴被他的话刺激到手中的刀都拿不:“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不会站在你们那边。” 嘲讽完出尔反尔的人,乔炎辰阴狠的看向顾敬泽:“都说陛下运筹帷幄,那您想到今日的局面了吗?” “说起来你也真是可怜,不仅被自己的枕边人背叛,自己的孩子也对你心有怨恨,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过了这么久都没人来搭救你们,这就让你亲爱的大儿子给你解释一番吧。”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顾敬泽身上依旧有股不容侵犯的威严,他看向这个被自己忽视已久的儿子:“顾远安,今日的事莫非也有你的手笔。 你难道忘了,你是皇室中人,让自己的父母兄弟对你有什么好处。” 见自己的真面目被拆穿,顾远安一改往日谦和的形象,整个人都带着张扬:“儿子之所以这样做,自然是想为自己谋得一份前途。 明明我和以尘都是您的儿子,您却直接将太子之位给了他,丝毫没有替我考虑过。 既然父皇不愿意替儿子考虑,儿子也该与旁人联手夺得属于自己的东西。” “真是胡言乱语,你难道觉得贾云成是真心在帮你,你且看看他今日的举动,可是对这个皇位势在必得。 你手中没有兵马,又如何能与他相抗衡?” 贾云成满脸不赞同的看着他:“陛下不要胡言乱语离间我们的关系,我和远安兄感情甚好,我们之间不必分的那么清。” 本该附和他的顾远安却没有行动,他歉意的朝贾云成笑了笑:“三皇子,不好意思,我也算计了你。” 贾云成一时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什么叫你骗了我?你能骗我什么?” 顾远安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朝周围挥了挥手,原本冷静站在各个角落的大臣都走到了他身上:“父皇,您看,我还是有不少支持者的。” “至于您说的能震慑超纲的军队,我也有。” 第235章 退位诏书 原本安静站在一旁的林安也走了出来,和他一同出现的,还有这段时间炙手可热的康武。 一直保持沉默的魏明气的破口大骂:“林安,你个混蛋,你竟然和贼人勾结背叛陛下,枉我和将军对你这么好,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韩永胜也痛心疾首:“你以前的举动我可以理解为人往高处走,可现在真是让我无法为你开脱,我就不理解了,一个女人竟能让你如此大的改变。” 林安不敢面对昔日好友的责问,低着头没有反驳。 沈鹤比他们冷静一些:“别说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康武是沈鹤被囚禁以后冒出来的新起之秀,他出身平民家庭,却在前段时间的武场比拼中一举拔得头筹。 恰好他赶上军中人才欠缺,在几位大臣的举荐下,顾敬泽冒险的启用新人,给了他一批武力不俗的军队。 林安则是被顾远安推上来的,找的借口是,他是沈鹤最信任的属下,如今接替沈鹤的职位,不仅能抚慰军心,还能将沈鹤的治军方法继承下去。 当时顾敬泽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也同意了他的这个提议。 可结合目前的情形看,这两人早就投靠了他,他当日的举荐也并非是因为惜才,而是为了在朝中安插上自己的势力。 这让顾敬泽很是不解,他的语气中也是前所未有的愤怒:“顾远安,你是朕的儿子,是顾朝的皇子,这样和他国合作,是要将顾朝百年基业拱手让人吗?” 顾远安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如果不是站在他身后的大臣,旁人定不会将叛国这件事和他联系起来。 “父皇,原来您还知道我是您的儿子,可您是怎么做的。 不仅这些年对我不闻不问,还将太子之位给了比我小上许多的顾以尘。 在我身体不好时,我可以理解你的举动,但我身体已经好了,也向你展示了我的能力,可你依旧没有抬举我的心思。 这几个月,我做出的种种努力,就是为了让你知道我也有继承大统的能力,但你丝毫没有将我的努力放在眼中。 你对我所有的嘉奖,不过是表面上的工具,暗地里却把我当成扶持太子的臣子在培养。 我和他同样是你的孩子,你如此厚此薄彼,我为何不能反抗?” 贾云成拍手称快:“大皇子说的没错,是陛下你无法做到一碗水端平,也就不怪旁人心生怨怼。” 顾敬泽不愧是久居皇位的帝王,即使知道了自己的儿子连同旁人背叛自己,依旧是看不出喜怒的冷静。 “你想争一争皇位朕可以理解,但你为何要与他人合作,你就不怕他事成之后反水。” “我当然怕,可比起这些,我更想要你身下的位置。” 贾云成不想听这对父子争吵,他得意的挥手,隐藏在宾客中的暗卫都走了出来,原本紧闭的宫门也被打开。 守在宫门外的士兵拿着武器跑了进来,虽然因为计划提前,赶到的士兵比计划中少了许多,和守卫松懈的皇宫相比,依旧可以打的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顾敬泽却满是不屑:“贾云成,你不会以为就凭这些人就可以夺走真的皇位吧。 即使你在皇宫中可以得逞,你也该想想如何走出这皇城,又该怎样越过边关。” 贾云成放声大笑,似乎是在嘲讽他的天真:“陛下,没想到您到现在还这么嘴硬,今日你守卫松懈,即使有数位高手保护,也会在车轮战的攻势下颓势尽显。 只要你死了,你会天真的以为,你的属下会效忠一个还没有登基的太子吧。” “到时只要我推大皇子继位,顾朝就在我的掌控之中。 至于你说的边关问题,我父皇早就和其他盟友兴兵边境。 你的那些附属国受够了欺压,都同意了,对你的围剿。 所以陛下,你别再挣扎了,若是你老实的写下退位诏书,我可以留你一条命,否则,你就带着你的坚持去死吧。” 贾云成之所以找顾远安合作,一为了增加自己的筹码,二是想掌控一个傀儡皇帝。 虽说顾朝的地理位置不错,可他贾国也不错,况且他如果就此入住顾朝,又如何能让顾朝人体会附属国的感觉。 只要一想到曾经欺压自己的国家成为自己的附属国,贾云成就激动不已。 他已经想好了上百个折腾顾朝的方法,等把他们折腾的差不多了,再出兵灭了顾朝。 到时就可惜了和自己合作的顾远安,不过他也当了几年的皇帝,也算不亏。 至于怎么羞辱顾朝,他如今就有一个绝妙的主意。 贾云成将视线落在顾清沫身上,如果让这位顾朝最尊贵的长公主成为自己最卑贱的侍妾,不仅可以让顾敬泽伤心,还可以打压顾朝人的气焰。 况且这位公主容貌无双,放任她死去也太过可惜。 梅时谨敏锐的察觉到他恶心的视线,心中的火已经升了起来,现在他已经开始在设想贾云成的一百种死法。 在贾云成看不到的地方,顾远安眼中同样闪过一抹冷光,他紧了紧手中的刀,想着一会该用何种姿势挖掉贾云成的眼。 而被贾云成寄予厚望的贾国君主此时却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身边的盟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南国君主笑得无辜:“您不是想让我们包围叛军,我们正在做,你为何要吃惊呢?” 为了让自己的出手有合适的理由,贾正一直用叛军称呼顾朝:“我说的叛军是顾敬泽,不是我!” “可在我们眼中,您就是叛军。” “贾正,你不会以为我们是傻子吧?” “我们虽然身为顾朝的附属国,可陛下向来仁厚,从未对我们做出过剥削之举,往的每年朝圣也变成了三年一回,朝圣的进贡礼也是一减再减,完全在我们的负担范围之内。 不仅如此,陛下对我们也帮助颇多,只要咱们遭遇灾祸,他都会出力相助。” 第236章 泾渭分明的选择 “我们不过是一些小国,能的如此庇佑已是万幸。 你我都深知彼此的为人,我们都清楚的知道,等你一家独大后,你绝不会做到陛下这样。 我们又何必放弃现在的安稳不要,伤害自己的臣民,以完成你的伟业。” 南国君主话说的冠冕堂皇,但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他们知道这场战争没有赢的可能。 初听到贾国的方案时,他们也考虑过此事成功的可能性,可随更详细方案一起到来的是顾敬泽手下的暗卫。 这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登时歇了所有的心思,安心的做附属国该做的事。 至于为何积极响应陛下的计划,也是抱着黑吃黑的心思来的。 顾朝离贾国如此遥远,陛下肯定看不上贾国贫瘠的物品,他们却可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捞上一笔。 贾正不懂其中的弯绕,被他的话气的双眼通红:“所以你们这些天都是在骗朕,可你们为何要这样?如果不想与朕合作,直接拒绝了就是,何苦要算计朕。” “当然是陛下给了我们好处,他给出的承诺,可比你给的好上许多。” 南国君主笑得阴险:“众位将士,如今,你们已经处在包围圈之中,顾朝的军队明日就可以赶到,你们可以想想家中老小,再考虑是否要为这位君主卖命。 我可以直接的告诉你们,你们三皇子回不来了,你们效忠的陛下也死局已定。 我们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路该怎么选,你们可要好好想想。” 在场士兵的心里已经有了松懈,他们虽然参军,却不喜欢打仗。 况且这里面还有很多因为这场战争被强行征兵过来的,若此行真的有封狼居胥的可能,他们或许会拼搏一把。 可现在明知自己走的是死路,旁边又有一条明路可走,他们也该为自己打算。 贾正看中了他们的逃脱之心,愤怒的大喊:“朕是你们的帝王,你们都应该听朕的,如果谁敢临阵脱逃,朕一定让你们全家陪葬。” 这话让下边的士兵更加骚动不安,他们还没有行动,陛下就开始用家人威胁,真的让人心生愤怒。 “老子整天没日没夜的训练,你不给老子嘉奖就算了,还准备拿老子的家人威胁我,我告诉你,老子不干了。” 身体健壮又脾气火爆的士兵将手中的武器扔在地上,无声的反抗。 有了勇敢的人带头,本就心思不坚定的士兵也纷纷撂了武器,不过是瞬间的功夫,贾国的军队就被瓦解了。 南国君主兑现了自己的承诺,没有让围着他们的士兵伤害他们:“你们先在这里等着,等顾朝的人来,再讨论你们的归属。” “至于贾正,就劳烦您先在自己的营帐里待上一夜,你可要记住,刀剑无眼,如果某人晚上偷偷溜出去,被当成刺客杀了就可惜了。” “不过你放心,你应该还能活一段时间,毕竟陛下仁厚,肯定要让你和三皇子见上一面。” 守在在他身边的侍从想保护他,却被早就埋伏好的士兵给按下了,除了几个刚烈的自杀以外,其他人都默不作声,沉默的更换了立场。 如果贾正现在和他们一样自杀,学会在历史上留下宁死不屈的美名。 但他惜命的很,也不愿放弃自己身下的龙椅,他已经开始思考,此次要让出多大的利益,才能让顾敬泽留他一命。 只要他活着,就算国土沦陷,就算成为傀儡,自己依旧是帝王,依旧可以以享受万民的朝拜。 至于远在顾朝的三皇子,已经被他给放弃了,反正他享受了几十年的荣华富贵,为皇室牺牲这点觉悟早该有了。 眼看局势偏向另一方,参加宴会的臣子也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对很多人来说,做官并非是为了报效国家,而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 如今陛下形势微弱,他们或许也该另谋明主。 不上臣子给自己的举动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大皇子毕竟是陛下的血脉,效忠他和效忠陛下也没有差别。” “还有一家老小,陛下会体谅我的行为的。” 贾云成一眼就看出人群中的躁动,按理说他不需要这些墙头草般的臣子效忠,可这是一个绝佳的能羞辱顾敬泽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众位大臣,我看你们才学颇深,如果现在有人弃暗投明,我可以放过你们及你们的家人,并且根据你们以往的官位给予你们新的位置,不会让你们沦落到无官可做的境地。” 这话中了他们的下怀,有了这个台阶下,几位大臣歉意的朝顾敬泽笑笑,低着头走到顾远安身后。 一些刚正的大臣看不上他们的行为,气的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因为一些蝇头小利就背叛国家,真让人不齿。” “我要是你们的先辈,定要从土里爬出来要你们的狗命。”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不同的立场,今日的宴会呈现出泾渭分明的趋势。 宁贵妃此时很是得意,她不顾女儿的威胁:“陛下,你向来高高在上,没有想过自己也会落到这副田地吧。 怎么,是不是没有想到我也会背叛你?对于我的背叛,你是不是很伤心?” 顾敬泽已经懒得看她:“朕从未对你有过感情,又为何会伤心?” 即使已经决定拿他当敌人,宁贵妃依旧被气到:“我知道,你心中只有简颖那个贱人一人,为了纪念你们之间的感情,你给孩子气的名字都有着心机。” “顾清沫,顾以尘,和起来不就是相濡以沫,可我偏不让你如意,等夺了你的皇位,我第一时间就会让人挖了简颖的坟墓,将她挫骨扬灰。” “陛下不是讨厌臣妾吗,但臣妾不讨厌你,我会让人将你我葬在一起,也好让你日日面对讨厌的人。” 这话触犯顾敬泽的逆鳞,他眼中的杀意已经按耐不住:“你敢!” “我为何不敢。” 第237章 我没他们那么傻 贾云成充当着和事佬:“别吵啊,陛下你也真是的,宁贵妃是你的妃子,你和她在葬在一起怎么了。” 宁家人却察觉到不对,特别是宁方海,他愤怒的瞪着贾云成,像是要从他身上挖下一块肉来。 “贾云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当初答应我的,只要宁家与你合作,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就是我的,可现在你把大皇子拉进来,又承诺把位置给他,怎么,你把我们宁家当猴耍吗?” 贾云成淡然转身,丝毫不将宁方海的愤怒放在眼里:“宁大人这话说的真有意思,当时本殿只说保你荣华富贵,可没承诺让你登上皇位。 你也不想想,有大皇子这个正经血统在,皇帝的位置怎么也轮不到你。” 宁方海不甘心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他冲女儿喊道:“你快好好和三皇子说说,当日你们谈的不是这样的。” 宁贵妃看着父亲气急败坏的样子,只觉得十分解气:“父亲,你不要痴心妄想了,如三皇子所说,他从未答应过我要将陛下的宝座给你。” 经历了父母家人的轻视,宁贵妃心中是带着火的,因此她故意隐瞒了两人的谈判内容,为的就是看到他们气急败坏的模样。 宁方海被毫不在意的语气的语气惹怒:“你这个孽女,你出生时我就该把你掐死。” 他愤怒的将身旁桌子上的东西都扫落在地:“你们竟然敢算计我,但我宁方海也不是软柿子,我现在就让你们,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宁方海站在众臣前面,振臂一挥:“众位同僚,今日乱臣贼子闯入宫闱,我们应当尽自己的本分,诛杀这些贼人。 还请各位大人表态,愿与我一起和贼子斗争的请站在我身后,等大业铸成,我一定会论功行赏,绝不会亏待你们。” 与他设想的不同,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原本还站在他身边的大臣纷纷跑开,没有地方去的也尽力缩小自己的声影,力争不被他看到。 贾云成好笑的看着他身后的空白地带:“宁大人一没兵,二没权,哪里来的勇气和我们对抗。 你不会以为这些大臣是傻子,仅仅因为你画的大饼就替你出生入死。 刚才我和宁贵妃合作的不错的份上,本殿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现在俯首称臣,本殿可以不计较你方才的失礼。” 宁方海不愿意屈服,宁之新却软了膝盖:“父亲,咱们斗不过他的,为了全家的安全,咱们还是认了吧。” 如今台阶已经递到自己身边,宁方海也有顺坡下驴的心思:“既然你们都这样想,父亲也不为难你们。” 轻松的解决这个草包,贾云成再次将目光转向稳坐龙椅的顾敬泽:“陛下,退位让贤吧。” 这句隐含威胁的话一出,场上再次陷入焦灼的氛围,沈鹤等人抓紧手中的武器,准备拼死一搏。 在贾云成无限接近成功时,大开的宫门突然闯进一群新的士兵,他们个个装备精良,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将贾云城带来的人包围起来。 “他怎么会来。” “是啊,我们都给忘了,万户侯一直在京城待着,他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陛下出事不管,现在我们有救了。” 刚才选择了新的阵营的大臣脸色也有些凝重,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兵马,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胜算还剩几成。 只见来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明明头发花白,仍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陛下,臣来迟了。” “正德兄请起,看见你来,朕就安心多了。” 沐家荣耀可追溯到顾朝新建时,他们家的祖先和顾朝的老祖宗是结拜过的关系。 在沐家祖先的帮助下,顾朝得以建立,为了纪念他的功劳,当时的帝王封他为万户侯,爵位呈世袭制。 而沐家也没有辜负历代帝王的期许,每一代继承爵位的世子都是文武全才,为顾朝的发展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 同时他们也非常懂为官之道,只在国家危难时出手,事情平和后就会自行隐居,非诏不出。 也是因为这份思想,即使某任帝王忌惮沐家在朝中的威望,也找不到理由对他们出手。 沫正德表面上对顾敬泽恭恭敬敬,说出的话却惊掉所有人的下巴:“陛下若想让臣帮忙退敌也可以,不过您要答应臣一个要求。” 顾敬泽已经察觉出不对:“什么要求?” “自然是和三皇子一样的要求,希望陛下写一封退位诏书。” “诏书的内容就是,大皇子勾结敌军,在争斗中被射杀,太子殿下也不幸身亡。 陛下伤心欲绝,身边又无子嗣可继,特将皇位传给万户侯。” 这是将自己今日到来目的赤裸裸的展现在众人面前:“陛下,留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多了,你把皇位传给我,总比留给乱臣贼子要好的多。” 顾敬泽脸上的笑消失不见,他失望的看着沐正德:“朕与先祖自待沐家不薄,你为何会生出反叛之心?” “不薄?”沐正德像听了天大的笑话:“那是因为他们傻,才会被皇室给的小恩小惠给感动。” “当初我先祖和太祖一起建立朝,明明两人功劳不相上下,先祖却胸怀大义,不争不抢,做了一个普通的侯爷。 不仅如此,他还教育后代,要誓死效忠皇室,我前面的长辈也将这份纪念贯彻的很好。 但我没有他们那么傻,没有,他们那无私奉献的精神,既然顾朝的江山有沐家一半,我现在夺走又有什么不可以吗?” 沐正德说的冠冕堂皇,他坚信自己做的是正义之举。 发表完自己骇人听闻的言论之后,沐正德的手下竟直接将龙袍给他拿了上来。 “陛下,请。” 这完全不管顾敬泽的意思,直接自立为王了。 顾敬泽没有和他争论皇位的归属,而是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我师兄是不是你害的?” “你是说梅老将军,确实是我害的,谁让他能力太强,若放任他留在朝中,对我来说终究是阻碍。” 第238章 不愿屈居人下 “也是他太过单纯,竟然轻易喝了我送过去的庆功酒,才让我得手的如此容易。 我曾记得梅老将军有一个孩子,当日刺杀后我遍寻不到,为了不泄露自己的踪迹,只能暂时将他放到一边。 如今看来,梅太傅应当就是他的儿子,我说你怎么会对他那么好,还放任他接近你的宝贝女儿。” 似乎是察觉到梅时谨想要杀人的视线,沐正德不在意的摊摊手:“世侄,这事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父亲运气不好,挡了我的路。 为了表达对你的愧疚,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和你身边的太子殿下一同死去,落得为国尽忠的美名。 二是选择投靠我,你依旧可以做那个只手遮天的权臣,我知道你喜欢长公主,如果你站在我这边,我可以给你们赐婚。” 梅时谨面上不显,声音却冰冷的能冻死人:“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我会效忠我的杀父仇人。” “这么说你是不想听从我的提议了,就是可怜了我的好侄女,恐怕要从高高在上的公主变为阶下囚,也不知道她的细皮嫩肉能不能受得了。 我刚才好像看见三皇子对我这侄女有意思,不妨将今日的联姻对象换成她,我们两家也好接秦晋之好。” 而被两人议论的顾清沫依旧冷静的坐在梅时谨身边,丝毫没有危险将近的恐惧感,不知是太过自信,还是被现在的局面吓昏了头。 而梅时谨浑身则散发着骇人的气息,看待那两人就如同看待死人一般。 “本殿虽然贪图长公主的美色,但在本殿心中,大局是最为重要的,就不与侯爷合作了。” 沐正德:“三皇子此言差矣,你虽能指挥大兵压境,可京城内毕竟不是你的地盘,如果我们两人斗起来,反而会让顾敬泽有喘息的机会,你也不想自己这么多天的谋划付之东流吧。” 贾云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憋屈,他算是明白,自己中了沐正德的圈套,让他成了那只黄雀。 但自己答应过父皇,势必要将顾朝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果他现在改变主意,恐怕会失去父皇的信任,这些他是赌不起的。 他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顾远安,向他投去一抹歉意的笑容。 “沫侯爷,此举并非没有别的解决办法,您只是想当帝王,眼前不就有上好的机会。 我可以帮您登上顾朝的皇位,只是你需要和大皇子一样,成为贾国的附属国。” 沐正德既然能筹谋这么多年,就足以证明他的野心之大,对于这个屈居人下的主意,他自然不愿同意。 “三皇子想的倒美,只是我向来喜欢将权利握在自己手中,只能辜负您的美意了。” “沫侯爷的意思是要和我争到底了?” 在场的大臣被如今的局面搞得混乱不堪,一边是皇位相争,一边是母女相斗,中间还夹杂着国家存亡,真是让他们一时不知该如何站队。 两方争执不下时,宁方海却大笑起来:“顾远安,你陪贾云成细心谋划这么久,还不是要成为被放弃的棋子,现在的你和我有什么区别?” 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的宁方海站到了沐正德身边:“侯爷,决定弃暗投明了。” “宁大人果然聪慧,可你的女儿还站在我的对立面,还是希望你能劝劝她,免得一会打起来误伤了你的爱女。” 宁方海却是无所谓的态度:“什么爱女,你看她刚才说话,可有半分把我当做他亲生父亲的模样。 既然她现在执迷不悟,你也不必管她,反正我宁家的孩子多的是,不需要这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宁方海的孩子确实很多,孩子多了,他也就没了疼爱之心,这些孩子在他眼中也只有有用和没用的区别。 宁贵妃现在就是一个没用,又让他颜面尽失的孩子,他肯定不会关心女儿的死活。 听到这般无情的话,顾静娴笑着趴在母亲的耳朵:“看来咱们家无情是祖传的,怪不得母妃能轻易放弃我,原来祖父也会无情丢掉你。” 宁贵妃没有她那么强大的心脏,听到父亲毫不留情的话,她眼中迅速涌上一股热泪,但为了维持自己的体面,她强逼着不让眼泪落下。 现在双方各不相让,就看谁耐不住率先出手。 万籁俱寂下,顾远安站了出来:“既然两位很难决定现在的事,不如我们就公平一点,继续保持原样如何?” 贾云成把这当成他的气话:“远安兄说笑了,我们几个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叛贼,就算是现在收手,陛下也不会放过我们。” “知道你因为刚才的话生气,但那只是我的权宜之计,你放心,属于你的位置,我不会让旁人夺了去。” “三皇子不用花言巧语哄骗我,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我是随时会被你放弃的棋子,所以,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我们合作到此结束。” “至于你刚才说的叛贼,我毕竟是父皇的孩子,即使我犯了错,父皇也会给我纠正的机会。” “况且我还有沫沫这个秘密武器,她向来对我很好,只要她替我说情,父皇一定会原谅我的。” 贾云成从他的段话中提取出有用的信息,听着他熟稔的称呼顾清沫为皇妹,贾云成突然意识到什么:“你算计我!” “你来我往的事怎么能叫算计,不是三皇子先来利用我的吗,我不过是将计就计,陪三皇子演一场戏而已。” “现在戏已经唱到尾声,三皇子的梦也该醒了。” 说着,他将刀放在贾云成脸上,对着他的嘴拍了拍:“希望三皇子记住一件事,我妹妹身份尊贵,不是你这等贼子可以惦记的,如果你还不会说话,我会把你的嘴割掉,让你再也不能说话。” “同样,我也想把这句话送给沐侯爷,别打我妹妹的主意。” 贾云成被他轻挑的动作给激怒:“顾远安,你难道以为凭你自己能扭转现在的颓势吗?” “我也没说只凭我自己啊。” 第239章 你何时发现的 沐正德也察觉到他话中的不对,只是他并不害怕,毕竟当初顾远安病好后首次在众人面前露面有他的推手。 恐怕连顾远安自己都不知道,他所信赖的势力大部分都是自己的人。 唯一让他觉得失控的是,顾远安竟然不是真心和贾云成合作,或者说他没有准备和任何人合作,他忠于的依旧是皇室。 这让他很是不解,明明顾远安自小受尽冷待,又为何对皇室有那么深的感情,不惜以身诱敌,就不担心事迹暴露,死在他们手中。 相比于沐正德的冷静,贾云成就像个上蹿下跳的疯子:“亏我那么信任你,帮助你拉拢朝臣,原来你一直都是骗我的!” “可我不会这么轻易就输的,我还有京城的布防图,我手下的暗卫已经将所有重要的据点攻破,我还有翻身的可能。” 在他激烈的咒骂下,是巨大的不安,顾远安这样做,就证明自己所有的计划都在顾敬泽的监视之中,那他还有什么胜利的可能? 可他仍抱有侥幸,自己和安鹿妍的合作是在顾远安之前,有她那份情报,自己肯定有翻身的可能。 他将目光转向一直未开口的林安:“林安,不是想让我救安姑娘吗?只要你现在把顾远安杀了,我就答应你所有的要求。 你可要想清楚,如果此局是皇室胜出,不光安姑娘活不了,你也会被当成乱臣贼子诛杀。” 林安未曾移动脚步:“贾云成,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心思狠毒的女人背叛自己的国家。 别说我早就知道安鹿妍的真面目,就算他依旧是那副纯洁无瑕的模样,她也永远无法和顾朝的安稳相比。” “至于你所信任的布防图,那是她当着我的沈将军的面拿走的,你觉得有几分可用? 和你派去的寥寥数人相比,等在那里的是比你们多上十倍还不止的精兵,你觉得他们还有活下来的可能吗? 想必他们现在已经在奈何桥边等您了,有这么多人作陪,三皇子的投胎之路也不算孤单。” 话说到这个地方,就证明贾云成所有的谋划都已失败,他不甘心的看着皇位上的人:“即使我失败了又怎样,我父皇早晚会为我报仇的。” 顾敬泽看出他面具下的恐慌,毫不留情的粉碎他最后的希望:“三皇子原是在等边关传来捷报,可惜了,你父亲的盟友也并非真心想和他合作。 按照朕的计划,父亲应该已经成了阶下囚,就是不知他会不会为了自己的皇位把你推出来顶罪。” 这对贾云成说是没有反转的事,为了他的位置,父皇一定会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自己身上。 他像是被吸走了所有力气滑落在地上,看着依旧是两方相对的局面,他在心中暗暗祈祷:“沐侯爷可一定要成功。” 沐正德也不像刚才那般冷静,他死死的盯住自己府邸所在的方向,希望看到烟花升起。 顾敬泽陪他等了一会,在这沉默的时光中,刚才站队的朝臣都恨不得穿回去打死头脑发热的自己。 如果陛下依旧是陛下,他们这些乱臣贼子也只能先去黄泉下完成自己的升官梦了。 这种反应最大的是宁之新,他拼命拽住父亲的衣袖:“爹,我们该怎么办,陛下一定会杀了我们的。” 宁方海哪里能想到解决的方法,他无力的闭上眼:“等死吧,就是苦了你母亲和祖母,要陪我们一起上路。” 宁之新被父亲的话吓得双目失神,他跌坐在地上,身下竟有了水迹。 大越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顾敬泽忍不住开口了:“伯父,今日的烟花应该不会响起了,如果您真的想看,等您去世后,我会让人在你的坟前多放些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浑身是血的黑衣人被扔到他的脚下。 从未在众人面前露过面的死士首领恭敬的回话:“陛下,幸不辱命,所有贼子都被就地诛杀。” 看到自己寄予厚望的人躺在地上,沐正德深吸一口气:“你是何时知道我的计划的?” “没多久,毕竟您是我和父皇最信任的臣子,这么多年,我从未怀疑过您。” “可能上天也看我太过可怜,才让我在阴差阳错下处理了叶士城,又在他的书房中找到你当时给他的书信。 那应当是他在做兵部尚书时留下的,或许为了有东西能挟制你,并未如你所愿销毁所有证据。” “伯父,你可能想到,当我知道幕后主使是你时我有多么失望。” “失望?你不要将话说的冠冕堂皇,如果我们之间的位置调换,你未必不会生出同样的心思。 只是你比较幸运,降生在胜利的一方,不用为这些事操劳。”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我棋差一招败在你手下,我认了。 可我沐正德无愧于心,你没有资格审判我。” 说完,他不等人反应,抓过寻一手中的刀狠狠地刺进自己胸口。 这一变故是可以阻止的,若寻一不想,他根本无法近他的身,可刚才沐正德动作时顾敬泽给了他一个别动的指示,才让他任由沐正德夺走他腰中的刀。 随着他的死亡和贾云成被抓,这场对皇室的觊觎计划以失败告终。 不愿甘心就死的宁之新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冲到顾静娴面前夺走她手中的刀:“都让开,否则我就杀了她们。” 宁贵妃没料到自己的弟弟会拿自己当人质:“你疯了,难道你以为陛下还会对我有怜悯吗?” “他对你没有,可我手中还有他的女儿,他总不会狠心到不管自己子女的死活。” 正当顾敬泽想和他谈判时,顾静娴却猛地将宁贵妃推开,自己直直的撞上宁之新手中的刀。 “你不要过来。”虽然宁之新躲得很快,锋利的刀剑还是划破了顾静娴的脖子。 鲜红的血液喷溅到他身上,吓得他将手中的刀扔到地上:“这是你自己撞上来,和我没有关系。” 第240章 自缢 即使女儿刚才威胁过自己,宁贵妃依旧跑上去捂住她不停流血的脖子:“你怎么这么傻,难道那么多人还抓不住他一个吗,用的着你上去出头。” 而今日有幸参加宴会的太医也跑了上来:“娘娘,把公主给我。” 顾敬泽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刚烈,但现在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他也无法跟过去看看,是依据他多年习武的经验,这一剑不足以致命。 他看着场下形色各异的朝臣:“梅爱卿,刚才选择站队的人你都记住了吧,把他们都给朕扔进牢里。 至于雄心壮志的三皇子,把他单独关在一间屋子,看看贾正会不会为这个儿子求情。” 宫内的战场归于平静,宫外的百姓却还窝在家中,不敢出来。 刚才他们共贺宫中之喜时,突然冲出来一队士兵向他们赶回家中,他们再蠢笨,也到今京中要发生大事了。 后来果然如他们所料,虽然未曾亲眼所见,浓重的血腥味却传到他们每一个人鼻中。 门外的士兵正在冲刷着地上的血迹,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地上再次恢复了干净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胆大的百姓才敢探头出来,看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朝周围的邻居呼喊:“他们都走了,出来吧。” 禁闭的房门一个个打开,越多的人重新回到街道,踏上刚发生过争斗的土地。 对他们来说,只要他们能安稳生活,京中发生什么,谁上位,谁死去,并不重要。 经过太医的奋力抢救,顾静娴活了下来。 “陛下,锦公主虽性命无忧,却伤及喉咙,日后估计很难开口说话。” 顾敬泽叹了一口气:“这已经是你们尽力的结果,退下吧。” 他看向一直陪他一起守在门外的一双儿女,露出笑意:“沫沫,你也先回府休息吧。 以尘、时谨,陪朕回御书房。” 宫殿外,听到女儿平安无事的宁贵妃闭上了眼,她深深的朝女儿房中看了一眼,起身朝外面走去。 因陛下并未下达对她的处罚,侍卫们只是跟着她,并未阻止她的行动。 顾敬泽:“如今贼人都被诛杀,顾朝也迎来了平和。 以尘,该是你继位的时机了。” 顾以尘早就料到会如此:“孩儿知道了。” 顾敬泽的视线又看向一旁的梅时谨:“如今我终于找到师兄当年被害的幕后真凶,也可以告慰你父母的在天之灵了。” “你需不需要朕为你办一场隆重的归家仪式。” “不必。”梅时谨拒绝他的提议:“我父亲向来喜欢清静,我们还是不要去叨扰他了。 只要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的儿子,知道我们梅家还有一脉尚存,这就足够了。” “陛下!”王总管突然跑了进来:“宁贵妃自缢了。” 回到自己宫殿的宁贵妃将所有人都阻拦在外面,她从衣柜中找出自己受封时穿的衣服:“我竟为了你被困了一辈子。” “咚” 椅子跌倒的声音吸引了侍从的注意,他们顾不得礼仪冲了进去,就看到吊在半空中的宁贵妃。 她的死并没有引起顾敬泽丝毫的情绪:“这也算她给自己留的体面,既然她已经死了,随意找个地方埋了就是。” 这话是拒绝宁贵妃葬入皇陵了,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经历过昨日的清洗,再次踏入金銮殿时,众臣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们看着殿上空缺的位置,不由得为同僚们惋惜,同时也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能落入和他们一样的境地。 顾敬泽此次下手没有留丝毫的情面,这就辛苦了那些刽子手,整日磨刀,严阵以待。 顾静娴再次清醒时,只觉得有些悲凉,她没想到在那个境地下自己都能活下来。 “水……” 她想出声喊叫,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回想起自己昏迷前做的事,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果然触及到厚厚的纱布。 一直守着她的侍女看她醒过来,就想跑出去报信,却被顾静娴拉住。 她无法发出声音,只能无声的张口:“我母妃怎样了?” 侍女不敢隐瞒她:“她已经去了。” 宁贵妃死后顾敬泽并没有将她所做的事一笔勾销,他直接下旨废了她的位分,如今,宫中已经没有宁贵妃这个人,侍从们称呼她也只能用“她”来代替。 这是顾静娴意料之中的事,比起母妃被抓,她更希望母妃自己伏法,这样也能死的有尊严些。 虽然知道母妃做的不对,但自从她选择站在父皇这边时,他心中就升起对母妃浓浓的愧疚。 自己最后的拼死一搏,也是希望父皇看在她的面子上,给母妃最后的体面。 如今知道母妃能决定自己的生死,她的愿望也就达成了。 “请父皇过来。” 顾敬泽赶到时,她已经恢复了冷静的模样,念在她不能说话,顾敬泽让人送来了纸笔。 经历过前几日的事,父母俩不可能毫无芥蒂,顾静娴没有迟疑,直接在纸上写出自己的请求。 “父皇,我不想呆在京中,希望在我病好后,您能将我送回母妃的老家。” 顾敬泽明白远离京城是她最好的结果:“好,等你养好身体,父皇会让人送你回去。” “多谢父皇。” 为了表达自己的悔过之心,贾正亲自来到京城。 一进御书房,他立马就跪了下去:“陛下,都是我不对,给您找出那么多的麻烦。 但这并非都是我的错,实在是我那个儿子野心太大,整日在我耳边蛊惑我,我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幸好陛下英明,让人阻止了我,没有让我铸成大错。 我知道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正在陛下劳中,只要能消除陛下的怒火,您怎么处罚他都行。” 待在牢里贾云成被迫听完父皇在金銮殿上的话,他失望万分:“我果然没有猜错,既然父皇已经放弃了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虽然贾正认错态度良好,顾敬泽对贾国的处罚却不会轻易结束。 第241章 落叶归根 贾正也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看着自己的国土面积一步步被分割,从以前只屈居顾朝的强国变成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的小国家。 贾正虽然心在滴血,却也只能安慰自己:“没事,至少我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王。” 顾敬泽也大发善心的同意他在临行前去见自己的儿子,但这份善心,贾正并不想接受。 他虽在外人面前能轻易的将儿子推出去顶罪,却又害怕看到儿子失望的眼神,那仿佛在告诉他,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可如今的他哪还有拒绝的资格,只能硬着头皮去到死牢。 当看到浑身是伤坐在角落的贾云成时,贾正有瞬间的难过,那毕竟是自己抱有厚望的孩子:“皇儿,你受苦了。” 顾敬泽向来喜欢诛心,他就将贾正的态度告知了贾云成。 因此,当自己的父皇出现时,贾云成并未表现出激动的情绪。 “您来了,是来送我最后一程的吗?” “皇儿,父皇也是没办法,为了皇室的安稳,我只能牺牲你。” “既然您都打定了主意,又何必假惺惺的来看我。” 贾正担心的就是儿子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他怕儿子再说错话得罪顾敬泽,趁着四下无人说出自己的请求:“皇儿,你如今活着也是受罪,不如就去了吧。” 即使贾云成已经对他死心,也无法想到自己的父亲竟逼着自己上路,他瞬间觉得一直以来的坚持就是个笑话:“好,我满足您的请求,也算我这个儿子尽的最后一点孝道。” 贾正拿出一早准备好的毒药:“这是父皇特意让人研配的,不仅能让你离世时没有痛苦,也不会像其他的毒药那样死状恐怖。 等你自裁谢罪,父皇会去请求陛下,让他准许我将你的尸首带回去,这样也能让你落叶归根。 你放心,所有人都会记住你的牺牲,我也会好好的照顾你的母妃。” “那儿子就多谢父皇为我的百般筹谋了。” 说完,贾云成仰头将所有的药丸都倒在口中,意识模糊之际,他还在敬佩顾敬泽的攻心之势。 让他的父皇亲自逼死他,还真是比任何刑法都要伤人,但这也怪不得旁人,毕竟若是他父皇不愿,顾敬泽也别无他法。 看着儿子倒在自己面前,贾正心中更多的是庆幸。 “陛下,罪子贾云成以死谢罪,不知陛下能否允许我将他的尸首带回去。” “念在你千里迢迢过来赔罪的份上,朕给这个恩典。” “谢陛下隆恩。” 虽然解决了贾国心思不正之事,顾敬泽却不敢掉以轻心,他相信其他国家也有着和贾国一样的心思,只是不敢表露出来。 沈鹤也想到了其中的根本,他本就是将军出身,对他来说,在边关要比在京城自在的多。 况且,他也想借这个机会逃避,不愿看到心中之人另嫁他人。 “陛下,臣自知回京之后做过许多错事,若不是陛下宽宏,臣早就不能苟活于世间。 如今边关不稳,臣自请带兵驻关,护一方安宁。” 对于忠心报国的臣子顾敬泽向来是欣赏的,若不是他的爱才之心在,沈鹤早就没了将军的位置。 他也知道对沈鹤这样的人说,留在京城,反而对他的束缚。 “既然沈爱卿有如此雄心大志,朕应允就是。” 只是沈鹤这一次并非是单独前往,沈家所有人都和他一同离开了。 这也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虽然妹妹如今改好了,但他不能保证哪天妹妹会突然抽风变回从前的样子,只有把她带在身边时时教导,自己才能放心。 临出京前,他在顾清沫府外站了许久,却没有敲门拜访。 韩永胜今日特意拎了一壶好酒来送别好友:“我本应该和你一同前去的,但我和赵小姐的婚期在即,陛下赐了我恩典,准许我婚后再前往边关。 此行没有我跟着,你可要小心,魏明是个聪明的,你凡事可以和他商议。” “你不必为我忧心,这些我都知道。” “只是我此行匆忙,不能参与你的婚事了,我提前准备好的礼物,你收着,等成婚那日再打开。” “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你要真觉得愧疚,等我去边关,陪我一顿好酒就行。” 韩永胜伸手接过礼物,却发现并非只有一个:“这是?” “那个是我给长公主成婚时的贺礼,等她成婚时,你帮我送了吧。” 韩永胜叹了口气:“好。” “别想这些伤心事了,我们今日不醉不归。” 因这次被拉下去的朝臣众多,科举考试不得不提前进行,如梅时谨所料,今年的新科状元果然是容译。 除他之外,也有不少才子崭露头角,在朝中有了一席之地。 和以往科举不同的是,他们身后并没有推手,这也就轻易的瓦解了朝臣们以往建立的联盟。 顾敬泽费尽心思将比他在位时还要集中的皇权交到了太子手中,虽不知这种平衡能维持多久,目前总算是好的。 顾以尘无奈的看着姐姐身边的人,自从父皇写了退位诏书,这段时间他忙的脚不沾地,不仅要处理余孽,还要准备登基事宜。 就导致了他每日都在宫中,已经好久没有来姐姐府中陪她了。 今日他好不容易有空出来,本想和姐姐好好的说些心里话,却发现自己的位置被抢了。 可这些都是帮助过他的人,他也不好直接把人给赶出去,只能坐在一边生闷气。 和他的误会解除之后,顾远安出入公主府的次数多了不少,大概是爱屋及乌的缘故,他对一个相处不多的弟弟也很是关怀。 “以尘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宫中的事都处理好了吗?” 顾以尘想到梅时谨贯用的手段,下意识的模仿起来:“朝中事务众多,哪里是能轻易处理完的。 就是可怜了我自己,明明有皇兄和太傅,两人却不愿意帮我,偷偷的呆在一处躲清闲。 姐姐,你看,我是不是都累瘦了?” 第242章 参加自己的葬礼 这话着实冤枉了两位,自叛军全部被诛后,两人就和顾以尘踏入忙碌的行列。 也是现在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他们才有空来陪自己心尖上的人待会。 而这好不容易偷来的半日闲,到顾以尘口中就变成了他们放任自己在朝中辛苦,不闻不问。 顾清沫知道他话中有夸张的成分,但自己的弟弟嘛,当然要宠着:“他们两人确实过分了些,这样,姐姐把他们赶出去,今日只陪你一人好不好。” “当然好了,我们几人天天相见,早就厌烦了,我只想陪姐姐待着。” 他得意的望向两人,嘴角的得瑟怎么也压不下去。 被“扫地出门”的两人无奈的对视一眼,笑着离开了。 顾以尘像小时候那样趴在姐姐姐姐身边:“姐姐,时间过的真快,我马上就要坐上那个位置,你说我会不会是一个好的帝王。” 即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当这一刻来临时,顾以尘依旧心绪难安。 他不知道以自己目前的能力能不能治理好国家,也担心自己做错决定伤害了无辜的人。 顾清沫是永远坚定的站在自己弟弟这一边的:“姐姐相信,你会是一个好皇帝。” “真的吗?” “真的,我的弟弟是世间最优秀的男人。” “比梅太傅还要优秀吗?” “是,比他还要优秀。” 这话让顾以尘开心的笑了起来:“日后梅太傅再和我抢姐姐,我就把这句话告诉他。” 和姐姐谈心之后,顾以尘将心中错乱的情绪推走,他暗暗的给自己打气:“我会是一个好皇帝。” 在新的一年到来前夕,顾以尘在万众瞩目下登上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看着弟弟就一步一步走上去,顾清沫突然有些伤怀,她侧了侧头,不想自己的失态被人发现。 梅时谨敏锐察觉到她的情绪,他没有说安慰的话,只是将手中的手帕递了过去。 自从和顾清沫在一起后,他就养成了随时带手帕的习惯。 这份温柔体贴的模样,让不少人都调笑他和顾清沫的身份搞翻了。 顾以尘登基后的第一个春节没有继承以往和群臣共度的习俗。 他自己是想和亲人在一起的,他想旁人应该也也这样认为。 他猜的没错,对不起和同僚互相奉承,官员们自然也更愿陪家人一起。 看到梅时谨自然的参与陛下的家宴,众臣心中都涌上一个想法:“看来长公主和梅太傅好事将近啊。” 大概是因为今日的氛围太过温暖,顾清沫多饮了几杯酒,半睡半醒间,她的灵魂再次离开了身体。 了有上次的经验,这次她并没有惊慌,操纵着意识赶往自己感兴趣的地方。 当看到皇宫处处挂起了白幡时,她才明白自己回到了什么时刻。 这一发现让她心情有些沉重,她快速的往宫中飘去,担心他们做出傻事。 和预想中一样,皇宫一片死气沉沉的氛围,父皇和弟弟守在她的棺木前,眼中满是死寂。 能来这里吊孝她的人不多,都是和她关系亲密之人,看着这些人泪眼婆娑的模样,她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我在他们心中还是很重要的。” 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梅时谨竟然不在。 一个发现让她很是惊讶,按照梅时谨对自己的感情,这种时刻他不该不在。 大概开始听到他的召唤,紧闭的宫门从外面推开,浑身寒意的梅时谨走了进来。 和平日的鲜活不同,此时的他宛如一个行尸走肉,只有在经过她的棺木前才有轻微的情绪变化。 顾清沫惊奇的发现他的头发是湿的:“梅太傅可真讲究 ,替我守灵还特意洗漱一番,不像那个人,头发都油的发亮了。” 但在场的人却不这样认为,他们并不觉得经历了心爱之人去世的梅时谨,还有闲心装扮自己。 只有和他关系娴熟的顾以尘猜到了他的行踪:“你将安鹿妍给杀了?” “是,碎尸万段。” 这是梅时谨第一次执行这么严酷的刑罚,他没有避讳任何人,狠狠地将安鹿妍的尊严踩在脚下。 第一刀下去的时候安鹿妍还能求饶,随着落在她身上的刀越来越多,安鹿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杀了我。” 那晚,她凄厉的求饶声响彻了整个死牢,让听到的人不寒而栗。 等最后一刀落下,距第一刀开始已经过了两个时辰,梅时谨嫌弃的看着这些已经染上鲜血的衣服:“要回去换一下了,她不喜欢血腥味。” 经过口口相传,梅时谨变成了所有人都不敢招惹的存在,在朝堂上,只要他一眼望去,原本还在争论的人会立马闭嘴。 顾敬泽原本挺拔的身子已经变得佝偻,他满头白发,看着竟比往日大上二十多岁。 “你喜欢沫沫,为什么不告诉朕,但凡朕知道你的心思,定会将沈鹤剔除出去。” 梅时谨也悔恨万分:“臣不敢。” “不敢,好一个不敢,现在朕的沫沫死了,你又敢过来给她守灵,真是可笑。” 顾敬泽知道自己是在迁怒,可他无法不去想,事情的另一种可能。 画面一转,就到了她下葬当日。 不得不说,她的葬礼是十分宏大的,要比以往的皇室葬礼都要隆重。 等她葬入皇陵之后,原本还在强撑的顾敬泽突然吐了一口血。 “陛下出事了,快叫太医。” 顾清沫慌张的跟着太医跑了进去,直到确认父皇无事,才放下心来。 这次事情之后,顾以尘在丝毫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登上了皇位,虽然有臣子存着别样的心思,都被梅时谨给强力镇压下来。 除了他们的伤怀,公主府众人也都没了欢愉。 千雪她们自请守灵,整日待在皇陵中不曾外出,寻一则觉得是自己技不如人,才让主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出了事。 醒后的他经常将自己练到受伤,为了完成对主人的承诺,他直接留在顾以尘身边,替他铲除四周的危险。 因他下手狠毒,也落个“修罗”的恶名。 第243章 殉情 大概是在梦中的缘故,时间过得飞快,顾清沫也在他们身边度过又一年又一年。 这让她有些庆幸,虽然不在身边,能看着亲人朋友成长也是好的。 让她很心痛的,则是梅时谨的状态,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她永远也不会想到,梅时谨对她的感情竟然能深到这种地步。 梅府。 如今的梅时谨瘦弱到似乎刮过来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原本合身的衣服也松松垮垮的挂在他身上。 守三他们看着一夜未曾熄灭的烛光,眼中满是心疼。 “自从长公主去世后,主人便日渐消瘦,我真担心他哪天撑不过去。” “我倒不担心主人的身体,我只害怕主人会随时会随公主而去。” 这种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梅时谨如今大刀阔斧的对朝堂进行改革,他每晚只会两个时辰,似乎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的事都处理完。 明明有大好的年华,却如此心急,他心中想着什么,并不难猜出。 这些下属们想劝他,却在看到他通红的眼神时歇了心思:“或许放任是对主人最好的尊重。” 不知属下正在为自己的身体担忧,梅时谨正伏在桌案上作画,放眼望去,整个屋子内都是顾清沫的画像。 这是他如今唯一能排解思念的方法,只有这样,他才能苦苦的支撑下去。 自顾清沫离世后,梅时谨迷上了礼佛,他每过七天都会去普明寺一趟。 今日接待他的依旧是明空大师,两人很有默契般的对立而坐,专心做着自己的事。 等梅时谨想起身离开时,明空大师突然叫住了他:“如果此时有回转之法,大人可愿接受。” 梅时谨的脚步猛地顿住,他不敢置信的反问:“大师此话何意?” “大人心中所想,便是我话中的真意。” 即使这句话听起来虚无缥缈,梅时谨依旧不愿放弃唯一的希望:“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大人只需和往常一样经常来普明寺进奉香火就行。” 时过境迁,听着俩人的对话,顾清沫发觉自己竟然来了五年后。 今日的梅时谨并未穿朝服,他像和朋友说话一般随意:“陛下,明日我会递交辞呈。” 顾以尘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明白自己无法劝阻他:“离京之后太傅准备去哪?” “去陪她,五年了,我担心再不过去,她就要把我给忘了,她的记性本来就不好,小时候的事都能忘记,我能指望她记我多久。” “太傅真的舍得这滔天的富贵和未来美好的年华?” 对待顾以尘时,梅时谨总多了几分耐心:“你还是和清清在时一样,明明心中想着一件事,却非要说出和他相反的意思。 难道你真的希望我忘了清清,让她一个人孤苦。” 顾以尘顿住,他知道自己这样想有些自私,但他确实希望有人永远陪着姐姐,无论在什么地方。 “我和你不一样,你是天下的帝王,身上有很重的担子。 我即使在朝中有着举重若轻的地位,却并非是不可替代的。 如今朝中奸佞已出,又有孟大人他们坐镇,即使我离开了,也没人敢忤逆你的意愿。” “所以,以尘,我以太傅的身份请求你,让我去陪她吧。” “好,我答应你,希望你见到姐姐后多责怪她几句,让她多来梦中看看我。 如果你们能有幸成婚,一定要来告诉我,我多给你们送点贺礼。 当然,如果你能和我姐姐一同出现的话,我也不介意叫你一声姐夫。” “多谢。” 次日,梅时谨在早朝上递交了辞呈,这让群臣很是不解,他为何会放弃这无上的权利。 只有几个知情人敬佩他的做法,在他离开时,孟益谦叫住了他:“劳烦大人照顾好公主,我也会替公主照顾好陛下。” 梅时谨今日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毒药,躺在了布满画像的屋子里。 本来他是准备用和顾清沫同样的方法离世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共感她的痛苦。 可他担心自己凄惨的样子吓到公主,才想到别样的方法。 看他真的要将毒药喝下去,顾清沫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不停的在梅时谨身边转悠,想阻止她做啥事。 但她只是灵魂状态,根本无法触碰到梅时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毒药一饮而尽。 看着他带着笑的嘴角,顾清沫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在她眼泪落下的时候,梅时谨睁开了眼。 他像是有感应的朝顾清沫所在的方向看去:“我好像看到你了,你真的来接我了。我好开心。” 当晚,太傅府就出来了悲伤的哭声。 梅时谨自尽了,这是所有人都无法想到令的事,更令人惊掉下巴的是,顾以尘竟下令将他葬入皇陵,埋在了长公主身边。 梅时谨下葬当日,已经成为太上皇的顾敬泽也出现了,他如今的身体也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除了他,曾在公主府内侍奉的人都来了,这大概也预示着他们承认了梅时谨驸马的身份。 这也让很多原本怀疑他,只是想借长公主的感情往上爬的人惊掉了下巴,他们不得不承认,梅时谨是真的心悦长公主。 无数人感叹他们有缘无份,期盼他们来世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梅时谨!” 从睡梦中醒来了的顾清沫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她看着微亮的天空,非常想见到那个傻到极致的人。 大概两人之间有着独特的心理感应,今日的梅时谨来的特别早,他将手中的吃食放在桌上:“今日清清身边怎么没人伺候。” “自然是本宫想和你单独相处了,怎么,时谨不想吗?” 梅时谨被她的热情给惊住,到他不会放弃这表明心意的好时机:“我自然想时时和清清待在一起。” 顾清沫主动将手放在他手中,在他呆愣的眼神中抱住了他。 “我今日想和你说两句话。” “第一句是比起太傅的脸,本宫更喜欢你这个人。” “第二句是,梅时谨,我们成婚吧!” 第244章 大结局 梅时谨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给砸晕,他不敢置信的再次重复:“清清要和我成婚?” “是,你没有听错。” 梅时谨将怀中的清清抱的更紧,等了好一会,他才不舍得松开手:“我现在就进宫求见太上皇和陛下,让他给我们赐婚。” “你午膳还没用,等用过膳再去也不迟。” “清清,我一刻都等不了了。” “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毕竟求昏这道圣旨可不好求。” 梅时谨笑着摇头:“不用,如果我连这些事都处理不了,哪里有娶清清的资格。 你只需要在府中等着我的好消息就行。” “什么,你要和沫沫\/姐姐成婚,还是她主动提起的!” 两道不同的声音在御书房内同时响起,足以看出他们的震惊。 顾以尘第一反应就是梅时谨又用绿茶的手段蛊惑姐姐:“你是不是又在姐姐身上耍小心机了,才让姐姐被你诱惑时松了口?” “并非,臣与清清心意相通,成亲是必然的事,还请陛下同意臣的婚事。” 冷静下来的顾以尘也明白梅时谨所言非虚,凭梅太傅对姐姐的情意,如果不是姐姐主动提起,他是不会要求姐姐做出旁的事的。 既然是姐姐想成婚,他也没了阻拦的必要。 顾以尘看向太上皇:“父皇,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听到要给女儿赐婚,顾敬泽是忍不住的伤感。 在他的礼仪中,女儿还是那个会抱着他撒娇的小女孩,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她就要成婚了。 可女儿能遇到真心相待的人不容易,即使心中不愿,他也不会阻拦这门婚事。 他本想告诫梅时许多,话到嘴边只变成一句:“时谨,沫沫是我最疼爱的女儿,你要好好对她。” “太傅,我只有这一个姐姐,若你伤害了她,我不会顾念你是我的太傅,也不会顾及梅老将军和父皇有师兄弟的关系。 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会杀了你。” 梅时谨朝两人表达自己的真心:“我永远不会伤害清清,也会如当日答应陛下一样,婚后和清清住在公主府。” “好,带着你的圣旨去找姐姐报喜吧。” “谢陛下!” 拿到圣旨的梅时谨是从未有过的开怀,即使马车已经行驶的够快,他还是觉得不够。 一路上,他都在交代程阳。 “你回府之后,就将府中所有的东西都清点一遍,等我和公主的婚期定下来之后就送到公主府。 成婚后,我会住到公主府,你们就在府中守着,我和公主会回来看你们的。” 程阳虽伤心日后不能时时见到主人,可主人前半生过的太苦了,如今他夙愿达成,这些小事都不重要。 “属下明白,一会属下就回府将主人的喜事告知守一他们。” 终于来到公主府,马车还没有停稳,梅时谨就激动的跑了进去,这大失礼仪的形象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直到次日他们得到长公主要成婚的消息,才明白梅太傅为何会如此激动。 梅时谨眼神亮晶晶的将圣旨摊开在顾清沫面前:“清清,我马上就能娶你了。” “太傅动作果然神速,我会在府等着你来娶我。” 公主成婚,特别是备受宠爱的公主成婚对皇室来说是天大的事。 即使两人的婚期定在三月之后,朝中众人依旧忙的不可开交。 而宫中,几人正在为谁背顾清沫出门吵得不可开交。 背女儿出门是顾朝一直有的规矩,只是皇室中人比较在意自身的威严,能做出这种举动的终究是少数。 可这几位都不是循规蹈矩之人,威严、面子对他们来说都不重要。 顾敬泽:“我是沫沫的父亲,由我背她出门是最合适的。 况且以尘你已经是天子了,也不怕穿着那身衣服有损自己的威严。” 顾以尘: “我是姐姐的亲弟弟,我送她出门才符合礼法,不过是一身衣服,换掉就是。 至于大臣们的弹劾,就更不足为俱了,反正父皇你做的不合礼法的事多了去了,他们也该喜欢了。” “……” 看两人迟迟吵不出结果,坐在一旁的顾远安和简维试探的举起手:“要不,我们来。” “你们闭嘴!” 被迁怒的两人老实闭嘴,看他们继续争吵。 最后还是顾清沫一锤定音,让他们两人分别送自己一段路程,毕竟从自己宫殿到宫门那段距离可不近。 婚前那段时间,顾清沫像没事人一样,除了试婚服就没有别的事。 而梅时谨却每天都很焦虑,一个简单的问题都要核对好几遍,生怕出来纰漏。 为此,段怡安还特意过来嘲笑她,只是语气中不乏羡慕:“旁人都说梅太傅像有了婚前焦虑一样,一点都没有往日的威严,可我觉得他是真的很在乎你,才会为一点小事忧虑。” “他确实很好。” 美好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婚期当天。 一大早,忘忧宫中就灯火通明,还有些困意的顾清沫随意的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千雪她们动作。 百姓们也都早早的守在宫门外,想沾沾今日的喜气。 “一箱,两箱……”整整五十一箱,太傅这是将自己的家都给搬空了吧。” “长公主的陪嫁才真实恐怖,直接从宫门口排到长公主府外,我听礼部的人说陛下直接开了国库,将一大半的珍宝都挑了出来。 不仅如此,太上皇、大皇子还有简家也都添了许多,这才造就了这如长龙的陪嫁。” 在场的人都在议论今日的婚事,无一不表现出对顾清沫的羡慕。 今日的梅时谨穿着红色婚服,这亮丽的颜色更衬的他俊美无双。 随着一声礼炮声响起,梅时谨翻身上马,顾清沫也被盖上了足以遮挡她视线的红盖头。 “姐姐,我送你出去。” 幼时那个跟在她身后的小男孩已经长成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模样,他弯下腰,挺立的脊背足以替她撑起一片天。 顾以尘背起姐姐,一路上不停说着两人之间的往事。 对于陛下这不合礼法的举动,众臣只当没看见。 走过御花园后,看到在旁边等候的父皇,顾以尘险些落下泪来:“姐姐,我永远会是你的后盾。” 顾敬泽却没他那般能控制情绪,他语带哽咽:“父皇没想到,我家沫沫这么快就成婚了,在我心中,你还是个小孩子呢……” 即使再不舍,这条路还是走到尽头,看着焦急万分的梅时谨,顾敬泽笑着将顾清沫放下:“沫沫,幸福的生活下去吧。” 虽然知道今日成婚定不会出差错,可在这等待的时间里,梅时谨依旧心神难安,直到看到顾清沫出现,他高高悬起的心才放了下来。 “清清,我来娶你了。” 当顾清沫将手放到他手中时,才发现看着冷静的梅时谨手心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迎亲的队伍绕着京城转了一圈,又带着贺礼回到公主府。 担心顾清沫衣着繁琐行走不便,梅时谨直接将她抱了进去。 这一贴心的举动又引得在场人一片欢呼。 回答焕然一新的寝宫后,梅时谨小心的将顾清沫的盖头揭开,当看到那比往日更娇艳几分的容颜后,梅时谨呼吸一滞。 他不舍得抱了抱顾清沫:“清清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去就回。” 即使梅时谨平时威名远扬,可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他也免不了被群臣灌酒。 特别其中还有孟益谦等人存有报复之心,要不是看担心闹得太过惹得公主不快,梅时谨定不会轻易脱身。 可梅时谨怎会让他们坏了自己的洞房花烛夜,他早就在宴会开始之前就服了解酒药,加上内力的配合,刚走出会客厅,他身上的酒意就散了八九分。 “清清,我回来了。” 顾清沫没料到他会回来的如此之快,梅时谨笑着解释:“有公主疼我,他们不敢为难我。” “原来本宫的作用这么大,那太傅是不是该好好的报答本宫。” 梅时谨笑着将桌上的合卺酒送到顾清沫面前:“喝了这杯酒,我会好好的报答公主。” 顾清沫也不甘示弱:“本宫等着。” 随着酒杯一起落下的,还有屋内熄灭的红烛。 【全文完。】 这本书担心这里就完结啦,他们会继续过着幸福的生活。 谢谢各位的观看,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