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被迫和疯批男三狼狈为奸》 第1章 车祸 安静的办公室,被一阵电话铃声打破。 教授的视线从电脑移开,抬起头道:“幼宜,你的论文没问题,你电话一直响,你去接一下吧。” “好。” 接通电话,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幼宜是我。“ 她面色有些发冷问道“爸有什么事吗? “今天晚上到你奶奶生日,记得回来。” 她微微皱眉找借口托辞道:“我今天晚上还有事就不去了。” 电话那头的人有些不耐烦“你奶奶想你了,想跟你吃顿饭这么难吗?把事推了,今天晚上记得回来,就这样我还有事挂了。” 白幼宜听着挂断的声音面无表情。 教授见她脸色不好“你爸爸打来的?” “嗯,让我回家。” “回去别冲动,别再跟你爸吵架。” “老师您放心。” 教授叹气“你什么都好,唯独面对你父亲,向来冲动。” “只要他不来招惹我,那就相安无事。” c市富商白家老太太六十大寿,自然办的风风光光。 来来往往的宾客纷纷祝贺。 一阵寒暄过后,有人问道:“白总,听说您大女儿是a大金融系的博士高材生,真是后生可畏啊。” 白鹤川微微一笑,谦虚地说:“哪里哪里,您过奖了。” 他向来不喜欢大女儿,觉得她太过独立和强势,不符合他对女儿的期望。 好在小女儿乖巧听话,善解人意。 “白总那位是您大女儿吗?” 白鹤川微微一愣,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他看到了自己的大女儿白幼宜,她脸色同往常一样冷漠。 他淡淡道:“是的,那是我大女儿白幼宜。” 那人称赞道:“白总好福气,只听说白小姐成绩好,没想到长得这么漂亮。” 白幼宜自顾自的坐在一边,即便有人想和她交谈,也被她的气场吓回去了。 她并不在乎这些,只是静静的坐着,看着窗外的风景。 “幼宜。”一个声音在叫她。 她回过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她的继母 正向她走来。 走到白幼宜的身边,坐在他旁边很亲昵的挽住白幼宜“幼宜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白幼宜瞥了一眼被触碰到的手臂,收回去,眼神深邃而平静的看着继母。 继母最讨厌的就是白幼宜这样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一切。这让她觉得自己在白幼宜面前无所遁形。仿佛自己像个小丑。 继母尴尬地笑了笑,试图掩饰自己的不满“李家的公子何你同岁,学历高,你看看要不要……” 白幼宜打断她“就是那个学历靠钱买,混迹各大夜场,前女友能租一个排的李公子吗?” 继母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白幼宜这么直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幼宜,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他虽然爱玩了点,但家世好。” 白幼宜冷哼一声:“所以你和我爸看上他的家世,想要和李氏合作,就牺牲我,对吗?” “幼宜,我和你爸爸都是为了你好。”继母试图辩解。 “既然他这么好,你和爸爸这么喜欢他,那你们俩嫁过去。”白幼宜毫不客气地说。 在一旁偷听许久的妹妹,终于忍不住,冲过来指着白幼宜,大声道:“白幼宜,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妈妈!” 话音一落,周围的宾客都纷纷看过来。 白幼宜也不恼,微微一笑“这种场合大喊大叫,用手指着别人,这就是你的教养吗,你妈妈平时就这么教你的。” 白潇潇感受到别人向她投来异样的眼光,脸色发白“你……” “再说了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她是我妈妈,她有什么资格干涉我的生活。” 继母在一旁听着,自己被白幼宜当众落了面子,装作伤心的样子,拉着白潇潇离开。 宴会结束。 白鹤川一脸怒意,指责道:“白幼宜,我和你妈都是为了你好,你倒好,当众指责她!” 白幼宜平静的看着父亲“你和他心里想什么,你们自己知道,能别装成这样,让我恶心吗?” “你!你怎么说话呢!” “够了!”奶奶呵斥道。 她叹气道:“幼宜,你从小到大,都没有让我们操心过,怎么现在变成这样。” 白幼宜轻笑,眼神犀利看向自己的亲生父亲“是我没有让你们操心,还是你们根本就没有关心过我呢?”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以前……” “明明以前我懂事乖巧听话是吗?”白幼宜讽刺道:“从你再婚那天起,这个家就再也没有我的位置,白潇潇出生以后,您还记不记得您做过什么。” 白鹤川一脸愠怒“我做过什么!即便做了什么,我是你的父亲,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白鹤川这副样子,让白幼宜彻底对他失望。 她笑着道:“白潇潇小时候打碎了你最喜欢的古董花瓶,诬陷是我干的,你明明知道我从来未经允许进你的书房,但就因为你更偏爱她,拿着镇纸砸到我的头,那次我差点死掉。” “在医院醒来后,我以为你至少有一点点的愧疚,但是我将你想的太好了,你在我的病床前,拿着水果刀削苹果给白潇潇吃,你知道我看到那个画面的感受吗,我知道我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所以我装做很懂事,疼爱妹妹,孝敬继母,她们看上什么东西我都给,我要好好学习,早日离开这个家,你说我变了,倒不如说我不想装了。” “你!你!”白鹤川气的直发抖。 白幼宜打断他,不屑道:“这么多年,我都是住校,生活费和学费都是我自己的奖学金,还有兼职赚来的钱,我不欠你什么,别拿着这副父亲的样子,我看着恶心。” 她扫视所有人“你们还想让我联姻,利用我获利,做梦。” 白老太捂着胸口,一脸的心疼“幼宜是我们对不住你,可你毕竟是白家的孩子,你爸爸的亲骨肉啊。” 看着白老太的样子,白幼宜笑出声“您这么惺惺作态始觉得我会心软吗?亲骨肉?对着白潇潇心肝宝贝的叫着,生日的时候给她办生日宴会,几百万的礼物说送就送,我的学费不多对于你们来说可能就是一双鞋,你们从来不给。” 继母这是哭出声“都是我这个继母做的不好,你不要钱,我以为是你亲生母亲给你钱了。” 白幼宜真想给她鼓掌,她这位继母还真会倒打一耙“所以,白潇潇每次都是要钱花的吗?如果我记得没错,她有一张卡,你们会定期给她打钱,到我这里就需要要了,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是一个乞讨得乞丐啊。” 继母被怼的哑口无言,绞尽脑汁说了一句“那你亲生母亲也没管过你,你怎么不跟她撒泼去!” 此话一出,所有人沉默,他们都知道这么多年,白幼宜对外都说自己没有妈妈。 父母还没有离婚的时候,她是白家得大小姐,被百般宠爱,十指不沾阳春水。 小学初中他没有能力赚钱,只能在家里讨好所有人,拿到生活费和学费。 直到高中才没有再要钱。 但那个时候她一个高中生能干的工作只有刷碗洗盘子之类得活。 白鹤川不知怎么良心被触动,满脸愧疚“幼宜。“ 白幼宜冷下脸“收起你这副样子,我不需要,说出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们,你们不配在我面前趾高气昂,指手画脚。” 她拿好东西准备离开,走前留下话“以后我不会再回白家,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走出门,她听到屋里一阵争吵声,她一点都不关心。 开车离开,手机提示音响起,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发来的消息,白幼宜点开手机,屏幕上显示出小说页面。 是她之前看过的小说,正当她准备返回查看消息时,一阵刺眼的灯光袭来,她下意识闭上眼睛。 刺耳的刹车声在耳边响起,天旋地转,白幼宜感觉到剧痛,睁开眼睛,一辆车违规行驶,将她给撞了。 周围的群众围观,有的已经打电话叫救护车,白幼宜的意识逐渐模糊,最终失去意识。 第2章 穿书 “求郡主,饶了小姐吧!” “小姐快不行了!” 白幼宜听着耳边嘈杂的声音,皱起眉,怎么这么吵。 她睁开眼,还未看清东西,耳边又响起一声略带哭腔的话语。 “郡主您不要这样,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白幼宜恢复视觉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满身伤痕的女子趴在地上。 浑身血污,皮开肉绽,凌乱的头发也没能挡住她那张漂亮的脸。 白幼宜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切,这…这是什么情况! 突然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 “郡主,求您停手吧。” 说话的女生 身材纤细,身着一袭脱俗的青衫,头上梳着精致的古代发髻。 含泪哀求“郡主求您别打姐姐了。” 白幼宜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女子没站稳摔坐在地,震惊的望着她。 一声带着讽刺意味的笑声打断了白幼宜的思绪。 “云代薇,你何必如此惺惺作态,让人看了作呕。”浑身伤痕的女子,眼中尽是讽刺与笑意。 “郡主你是身份尊贵,可我也是当朝官员的嫡女,你如今如此羞辱鞭挞于我,就不怕我去大理寺状告你吗!” 白幼宜见这人死死盯着自己,心里疑惑,她是在和我说话?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身着红衣,手持长鞭,那长鞭上还有血迹。 这场面显然是她打了趴在地上的女生,白幼宜大脑一片混乱,手一松鞭子掉落在地上。 “请问,你们是……”白幼宜斟酌开口,想问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她不是出车祸了吗,这是哪?她们是谁? 云代薇心中暗笑,转身斥责道:“姐姐,你怎可这般对郡主说话。” 白幼宜在一旁看戏。 这时一个从远处跑来的女生拉住她,焦急道:“郡主,王妃命奴婢请郡主回府。” 白幼宜稀里糊涂的就这样被拉走,裙摆太长她走的磕磕绊绊。 直到被半托半拽的塞进一辆华丽的马车。 白幼宜打量着身边的人,这女子穿着古代服饰,看起来十分不安,时不时的偷偷看她。 “你……”白幼宜刚开口,这女子慌了神,惶恐的跪到她的脚边道:”是奴婢自作主张,请郡主责罚。” 白幼宜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差点惊得站起来,这种大礼她可受不起,连忙道:“你快起来。” “奴婢不敢,请郡主责罚。”安巧俯下身,额头叩至地面,一副任由她发落的样子。 “你快起来!”白幼宜蹲下来,想要扶起她。 但这人纹丝不动,更加惶恐,有些发抖。 白幼宜怕用力过大,弄疼她,只得作罢。 她瞧着执意跪在地上的人,她有些无奈。 回想这人刚刚叫她郡主,她坐回去,整理了一下衣摆,清清嗓子。 端起架子厉声道“起来说话。” 安巧心里一颤“奴婢……” 正当安巧犹豫时。 白幼宜语气蛮横“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奴婢不敢。”意识到郡主有些生气,安巧连忙起身。 白幼宜松了口气,总算起来了,再这么跪下去,她肯定要折寿的。 安巧坐在一旁,等了片刻。 没有等到郡主下文,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郡主您不生奴婢的气吗?“ 郡主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也不喜欢别人干涉自己。 今日她擅自拉着郡主离开,心里早就预想过郡主会惩罚她。 于是自己主动请罪,没想到郡主让她起身。 怕不是有更重的责罚,心里不由得害怕。 “嘘。”白幼宜示意她安静下来。 安巧缩在角落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生怕打扰了身边的郡主。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郡主,咱们到了。”安巧轻声道。 “嗯。”白幼宜有些好奇自己到了哪里。 安巧先行下车,候在一旁,准备扶郡主下马车。 白幼宜从马车出来,安巧伸出手想要搀扶郡主。 白幼宜拒绝,自己跳下马车。 安巧生怕她摔着,连忙道:“郡主小心些。” 见郡主稳稳落地才放下心来。 白幼宜下了马车,入目便是一座大宅,金色装潢的牌匾上写着睿王府三个大字。 白幼宜觉得这三个字很熟悉,可她死活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的。 安巧见白幼宜盯着门上的牌匾,有些发楞,问道:“郡主,这牌匾有什么问题吗?” 白幼宜收回眼神“没有。” “王妃娘娘正在等您,郡主咱们还是快些进府的好。” 白幼宜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能按照她说的,走进府中。 刚走两步,便停下了。 安巧跟在身后,差点撞到郡主,急急停下脚步。 白幼宜不认识路,走在前恐怕不妥,于是对安巧说道:“你在前面领路。” 安巧虽然不明白郡主此举何意,但还是走在钱面为白幼宜引路。 一路上走来,碧瓦红墙,府里的园艺令人惊叹,奇花珍草郁郁葱葱,竟还引了活水在府中,下人不敢在府中高声讲话,流水声在耳边,让人心底平静。 不过白幼宜没有心思欣赏,待会儿就要见那位王妃了,亲生骨肉怎么可能被轻易蒙骗,她思索着应对之法。 不知怎得,灵光一现。她终于想到在哪里看到睿王府这三个字了。 一时间怔愣原地。 震惊之余,她默默的掐了自己一把,是疼的。 安巧停下,眼里有些担忧的看着郡主,郡主这是怎么了,今日这般奇怪。 白幼宜尽量让自己看着如常,说道:“继续走吧。” 安巧也不敢多问,按照郡主的指示据徐往前走。 白幼宜脚步虚浮,脸色苍白,不可置信。 结合刚刚的场景和女生对她的称呼,她已经大概的猜到她现在身处何地。 只不过太匪夷所思,让她不敢置信。 她穿到了一本刚看过的小说中,紧张的情绪让她的神经紧绷,指尖因为攥的太紧微疼。 手心的疼痛感再次提醒她这不是做梦,她只能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要冷静。 她不断回想小说的剧情,以便应付接下来与王妃的见面。 这本小说叫做《嫡女为尊》,故事的女主叫做云兮若,是吏部尚书的嫡女。 亲生母亲被父亲云清峰和小妾王秋云联手害死,小妾得宠执掌家中事务。 女主便被小妾还有所生庶妹云代薇欺负,活得连下人都看不起,后因知道母亲身死真相,便开始复仇。 女主复仇过程中,与三个男人爱恨纠葛,最终与大承的三皇子也就是男主成婚,三皇子继承皇位,女主母仪天下的故事。 而与她有相同名字的角色,是一个胸大无脑但身份尊贵的睿王之女郡主。 跟在恶毒女配的身后侮辱女主,最终男主与女主联合构陷睿王造反,全家抄斩。 一切捋清楚后,走在前面的安巧停下,轻声道:“郡主到主院了,王妃在里面等您呢。” 白幼宜点头,表面十分淡定,心里则思索着原主的脾气,这位郡主脾气极其火爆,说一不二。 好在也算是个心地善良之人,不过是脑子不好使容易被人左右,被人当枪使。 刚刚那一幕应该是女主在皇后春日宴上因为美貌和出色的琴技第一次大放光彩。 庶妹嫉妒就故意在郡主面前哭诉是女主弄坏了她的舞裙,为的是报复女主在皇后春日宴上压她一头。 在郡主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这郡主想都没想就抄起鞭子把女主抽了一顿。 白幼宜轻轻叹气,也不怪女配利用原主对付女主,指哪儿打哪儿,头脑还简单,最重要的是家中权势,即便是打死了女主,也不会丢掉性命,最多被训斥几句。 她走进屋内,入目是一个穿戴华贵,虽步入中年但还风韵犹存的女人,这就是原主的母亲睿王妃,三朝元老镇国大将军与太后胞妹之女蓝悦。 睿王妃视线锁定白幼宜。 白幼宜心道,睿王妃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第3章 睿王妃 睿王妃柔声唤她“宜儿过来。” 白幼宜面上还要装作原主的样子,毫不客气地坐到王妃身边抱怨:“母妃您叫我回来做什么?” 之后又好似想到什么得意道:“母妃你是没见到,那个云兮若被我抽的爬不起来的样子,真是解气。” 睿王妃听安巧传报宜儿去了云府,没想到是去打人。 顿时有些紧张“可有受伤?” 白幼宜摇头“怎么会,我可是很厉害的!” 即便如此,睿王妃还是不放心的将她浑身检查了一遍,见确实没事,才放下心。 睿王妃给她倒了杯茶“累了吧,喝口茶。” 白幼宜端起来茶盏,一口气全喝了“母妃你是不知道,那云兮若有多过分,那般欺负代薇姐姐。” “是吗?”睿王妃心中冷笑,她虽然没见过云府的嫡女,但单凭云代薇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她在云府极为受宠,怎会让人欺负了去,只有宜儿这样单纯,才会信她的鬼话。 白幼宜见睿王妃脸色有些发冷,心道,王妃应该已经猜到这件事是怎么回事了。 “宜儿想为弱者出气,心是好的,但是这毕竟是别人家的家事,你去教训虽是正义之举,但却有不妥。” 睿王妃虽然厌恶云代薇,奈何原主一直与其亲近,原本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睿王妃,最终忍下任由白幼宜去了。 白幼宜佯装生气,她直视王妃:“有什么不妥的,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代薇姐姐平日那般柔弱,被云兮若欺负,我替她出口气有何错?” 睿王妃见自家祖宗生气,柔声哄道:“没有错,没有错 ,是我说错了,不是累了吗,回去休息片刻,一会儿用饭“。 白幼宜故作为难的样子道:“可是,代薇姐姐……” 睿王妃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不是已经帮她出气了吗,不会有事的,去休息吧。“ 白幼宜有些不情愿的点头:“好吧。” 出了主院的门,白幼宜松了一口气,看来是糊弄过去了。 不过王妃还真是溺爱郡主,郡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叫了候在一旁的安巧,没好气说:“喂,不知道引路吗。” 安巧方才在门外等候,回忆着刚刚郡主一系列表现,心里疑惑,郡主怎得今日这般反常。 现在听到郡主如往常一般,没好气的吩咐她,当即打消心中的疑惑。 她连忙行了礼,安静的走在前面。 “你这么安静干什么,哑巴了,要不是你,母妃能知道吗,本郡主罚你两个月的月钱。” 安巧恭敬的回道:“是。” 白幼宜看着安巧的反应,目前为止还没有暴露。 白幼宜回到原主房间与她料想的一样,十分华丽,家具都是红木上面都是精致的雕刻,连幔帐都是奢华的蜀锦,更别说摆设,随意一件都价值连城。 她躺在床上,舒适度竟然不输给现代的床,看来是花了心思的。 白幼宜内心迷茫,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而且这里和原先的世界简直是天差地别,又危机四伏,心里不由得担忧自己的小命。 扮演好郡主也不算太难,肆无忌惮总比乖巧懂事好演,在白家装了十几年,业务还算熟悉。 白幼宜躺在床上整理思绪。 心想,好在她看过原着,应该可以想出办法,避免被抄家的命运。 按照剧情的发展,睿王妃现下应该已经去教训恶毒女配了。 白幼宜轻叹,这郡主未免太过愚蠢,与恶毒女配搅在一起作死。 现在已经招惹了女主,按照小说剧情,这次事件是重要节点。 女主被云代薇彻底激怒,之后便是一心一意报仇不再心软。 按照原着女主的性格,她与女主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盟友了。 她从床上下来,为自己倒茶。 边喝茶边思索着剧情发展。 男主陷害亲叔叔谋反,将睿王府抄家,顺带着将三朝元老蓝将军拖下水,一石二鸟,不过是因为睿王和蓝老将军从不掺和立储之事,他们只忠于天子且实力强劲,本来两家应是辅佐新皇的顶梁柱。 但原主得罪了女主,男主本就觉得两家势力过大,威胁了他的帝位,除掉他们既能稳固自己的帝位又能讨得心爱之人开心,何乐而不为。 白幼宜还记得书中描写血洗睿王府和将军府的场面。 睿王携王妃自刎,只求饶郡主一命,可惜女主一心只想复仇,根本没有给郡主活命的机会。 反而轻轻一句“让她与家人团聚吧。”郡主就被男主一剑穿心,与自己的父母一块去了。 蓝老将军一辈子忠于国家,忠于天子,临老却被污蔑造反急火攻心吐血而亡,天子念其为国家操劳一生,命人打了副棺材将其安葬,夫人当场撞棺而亡,何其悲壮。 如今她成为了郡主,一切还未发生,为了自己的小命,她也绝不会让事情发生。 安巧进来,见郡主还未歇下,就将自己从厨房里拿的酥饼放在桌上“郡主这是厨房新做的酥饼,您尝尝。” 白幼宜随意拿起一块,装作不经意问道:“母妃那边有吗?没有的话,我拿走跟母妃一起吃。” 安巧垂下头,王妃那边好像是要出门,以往都会告知郡主,现在未曾有人来,王妃应当不想郡主知道“回郡主,王妃那边早就有人送去。” 白幼宜轻笑,这位贴身女使倒有几分聪明,只是可惜,没办法见到睿王妃在云府大杀四方了。 “安巧,你到府上多久了?” 安巧抬起头道:“回郡主已有十三个年头。” 白幼宜隐约记得,原着中王府覆灭,有一个小丫鬟不畏强权,咒骂男女主诬陷睿王,被当场斩杀,名字好像就叫安巧。 在那时,还能挺身而出,还聪明,是个可用之人。 “都这么久了,怪不得母妃喜欢你。“ 安巧惶恐跪下。 白幼宜将她扶起来“我只是说句实话,瞧你吓的。” “我累了,要休息,你先出去吧。” “是。”安巧动作很快,一眨眼就退出门外。” 第4章 教训 另一边,白幼宜走后,睿王妃原本的笑容消失殆尽,脸色阴沉的对旁边的嬷嬷道:“准备些上好的伤药和补品,今日我要去趟吏部尚书的府上。” 嬷嬷吩咐一等女使去拿:“王妃您这是要去吏部尚书府上?那般小门小户,王妃上门,怕是折辱身份。” 睿王妃哼了一声“这吏部侍郎家的庶女仗着自己那点小聪明,就把别人当傻子,宜儿单纯,她几句话几滴眼泪的就心软,去为她出头,堂堂郡主为一个小小的庶女出头,还真是笑话!谁给她的胆子诓骗郡主。” 吏部侍郎云清峰上朝归家,一回到家便听说睿王妃到访,急忙换下官服去前厅拜见,到前厅睿王妃端坐在正座上,自己的妾室和庶女跪在地上,他连忙行礼:“下官拜见娘娘。” 睿王妃漫不经心的喝了口茶,微微皱眉,随即笑道“坊间说云大人清廉,看来确实如此,府上连一点待客的好茶都没有。” 这是变相的说云府上不了台面,跪在地上的云清峰脸面有些挂不住。 他硬扯出一个笑容比哭还难看“下官区区寒舍,招待不周,还请娘娘宽恕。” 睿王妃见他的脸色铁青,心情好转了些:“云大人请起吧,你看看,本宫光顾着说话都忘了让云大人起来了。” 云清峰站起身微弓着身子问:“不知娘娘今日拜访是有何事吗? 睿王妃轻蔑一笑:“大人问本宫?不如去问问自己家的庶女。” 云清峰给睿王妃陪笑,转过身严厉的问云代薇:“这是怎么回事? 云代薇跪在地上哭道:“是女儿的错,女儿不应该将姐姐在皇后娘娘春日宴上弄坏我的舞裙的事告诉郡主的,郡主也不会因为我出手伤人,这样姐姐也不会受伤,都怪我“ 云清锋听到女儿的话便弄清了原委,心里松了一口气,幸好未伤到郡主,于是一脸讨好道:“王妃这不过是小孩子家的小矛盾,更何况是郡主打了我家女儿,这事就算了吧” 睿王妃听到这话,假笑道:“大人家的庶女云代薇在京师享有第一才女的称号,与之交好之人甚多,为之倾慕之人也不计其数,受了委屈,倾诉之人何其多,可她偏偏要与宜儿说,京师谁人不知她从小被本宫和王爷捧在手心,从未受过委屈,京中谁人不知她脾气不好,一生气就冲动行事,大人你的女儿倾诉委屈可真会挑人。” 云清峰被说了一通,脸色变得十分不好,云代薇的母亲王秋云见状跪着大哭:“娘娘,代薇她心思单纯,她只是心中有些憋闷,恰好郡主来访只是提了一嘴,绝无它意呀“ 睿王妃未看王秋云一眼,眼底划过轻蔑“云大人,你这府里真是有趣,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也配跟本宫搭话。” 云清峰听了这话立马呵斥王秋云:“我与娘娘谈话,你一个妾室插什么话。” 王秋云听了这话心里愤恨,这么多年她尽心尽力伺候老爷,可一直未被抬为正室,被人耻笑侮辱,连自己如此优秀的女儿,也只是个庶女。 她压下心里的愤恨,面上一脸恐惧“是妾身失礼了。” 云清峰对睿王妃行礼“娘娘,今日之事受伤的是下官嫡女,伤人者可是郡主呀,依下官之见,就这样算了吧,您看呢?” 睿王妃只觉可笑“云大人这是在威胁本宫。” “下官不敢!”云清峰忙低下头。 “是吗?看来是父亲兄长她们不在京城,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也要爬到睿王府头上了。” 云清峰听到睿王妃说的话,吓得跪到地上请罪“娘娘,是下官口出无状,还请娘娘恕罪。” “今日之事皆由云代薇引起,如若治罪,她可要担一个挑唆郡主伤人之罪,幼宜不过是好心打抱不平,一不小心失手伤了人,即便要追究责任,也有王爷和本王妃护着她,更何况幼宜也是太后一手看着长大的,自然不会受什么责罚,而云代薇不过是个吏部侍郎之女,还是个庶出,你觉得她会平安无事吗?”睿王妃说罢,将手里的茶盏摔到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云代薇听到庶女二字和睿王妃轻蔑的语气心中恨意升起,但表面还是一副柔弱哭泣的模样,她的手紧紧地攥住,将心中恨意狠狠压下。 睿王妃见云清峰脸色阴沉,也算是出了口气“一个小小庶女,歪心思动到了郡主得面前,是觉得我睿王府好欺负吗?” 云清峰自然知道,睿王府权势滔天,他们小小一个云府自然得罪不起。 “娘娘息怒,小女做错事,自然该罚,来人将二小姐拖进祠堂,罚跪三天,任何人都不准给她吃食!” 王秋云心疼女儿,也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睿王妃看着提点的差不多了,脸色好看了些,示意嬷嬷拿出伤药和补品:“云大人这是上好的伤药,这事虽是你的庶女挑起,但幼宜总归伤到了你的嫡女,这些补品给她补补身子吧,还有些上好的伤药。” “下官替小女谢娘娘赏药。” 嬷嬷将东西给了在上跪着的云清峰。 “本宫眼里揉不得沙子,云大人今后可要好好的管束庶女才是。” “下官明白。” “云大人记在心里才好。” “是。” 等睿王妃离去,云清峰从地上起来,一巴掌甩在云代薇的脸上。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王秋云挡到云代薇的前面“老爷!您怎可这般对代薇!” “父亲,您打我!”云代薇震惊的捂住脸,哭喊道。 云清峰从小就疼她,从未打过她。 “逆子!”云清峰被睿王妃羞辱,气不打一处来,见云代薇毫无悔改之意,还敢质问他,气的发抖。 “来人,将这逆子拖下去,关进祠堂!” “父亲,不要!”云代薇平时娇生惯养,从小油皮都没有破过一点,又怎的受得了跪祠堂的苦。 “老爷,代薇身子弱,您是知道的,她怎么承受的住。”王秋云哭喊着为云代薇求情。 但云清峰态度坚决,云代薇被人强硬拖进祠堂。 出了云府,睿王妃闭目养神,之前幼宜与云代薇交好她未理睬,就是觉得纵然那云代薇有几分聪明也谅他不敢泛起什么浪花来,若不是今日她的心机用到了幼宜头上,触及她底线,她也不会屈尊降贵踏足这小小云府。 “王妃,可是要除掉云代薇?”嬷嬷沉下声音,问道。 睿王妃未给出准确答复,陷入沉思。 第5章 云兮若 云府偏僻的屋子中,简陋的房子里只有一张桌子四个板凳,还有一张床几个柜子,床上躺着的正是女主云兮若,丫鬟碧桃照顾着昏迷的云兮若,云兮若脸色十分苍白,浑身冒着冷汗,病得很重,慢慢睁开眼睛虚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碧桃,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碧桃听了连忙摇头:”不会的小姐,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您想想,夫人的仇还没报,您怎么可以死呢“ 云兮若眼泪不受控的流出来,满眼不甘“杀母之仇未报,我却死得如此可笑,若我今日扛过去,他日定报此仇。” 说完再坚持不住便晕了过去。 云代薇跪了三天祠堂,出来时面容憔悴,一瘸一拐的被人扶着进屋,房中的布置摆设,不输于豪门嫡出。 刚刚坐下,就将桌上的茶具扫落在地上。 破碎的声音瞬间填满屋子。 云代薇脸上满是阴狠的神色。 王姨娘见自己女儿这样:“代薇不必如此,像你这样的美貌和才情将来嫁给一位皇子,到那时他们王府必定对你毕恭毕敬的。” 云代薇听了这话讥笑一声:“娘,睿王是当今圣上的胞弟,睿王妃又是三朝元老镇国大将军和太后唯一的妹妹老来得子生下的女儿,连太子都要礼让三分,何况一个小小的皇子妃呢,我要的可不仅仅是皇子妃。“ 说罢,云代薇又想起睿王妃之言,更让她怒不可遏。 “白幼宜那个蠢货还真是会投胎,我拼了命想得到的东西,她却唾手可得!” 云代薇冷笑着,眼底的妒忌快要溢出来。 “代薇别气,郡主身份虽然高贵,还不是让你拿捏。”王秋云安抚云代薇的情绪。 云代薇脸色缓和了些,整理好心情便想起云兮若:“娘,云兮若那个贱人怎么样了?“ 王秋云沉下脸,眼中充斥着厌恶和恨意:“那个贱人现在半死不死的,多半活不成了,要不是那贱人的娘死了还占着正妻的位置,如今我们母女也不会因为身份遭人诟病。” 云代薇揉了揉自己的腿,一旁的女使立即上前,替她揉腿。 “娘,那贱人的娘究竟是何人,死了这么多年,爹都还为她留着正妻之位,每每提出为您提正,父亲就会发怒,说父亲对他情根深种我是不信的,这其中必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王秋云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撇开话题“就是个狐媚子,提她作甚。” 云代薇依旧思索着“到底是什么呢?” 王秋云看着沉思的云代薇,一把拉住她的手。 云代薇被王秋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 王秋云有些担忧“代薇,老爷之前发了好一通脾气,告诫咱们不要再去利用郡主做事,那你之后与郡主还来往吗?” 云代薇回过神,轻蔑一笑“自然要来往,那样蠢人,用起来才好用。” 云兮若浑身皮开肉绽,高烧几日,硬扛着,凭着主角光环居然奇迹般的好转。 碧桃端来自己刚刚熬好的粥,小心翼翼地喂云兮若喝粥。 “碧桃,这次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我想通许多事,既然云代薇和王秋云不给我活路,那我就给自己杀出一条路,再也不让别人随意践踏” 碧桃这几天一直担心小姐会不会就此撒手人寰,如今有了好转,心里放松了些:“碧桃相信小姐,小姐做什么,我都会跟着小姐。” 云兮若揉了揉碧桃的头,心里涌入暖意。 碧桃将碗放到桌上:“小姐我去外面买了些伤药,小姐脱了衣服让我为您上药吧。“ “好。”云兮若脱掉衣服,一道道鞭痕显现出来。 “小姐,那个郡主下手如此重,您身上没有一块儿好肉。”碧桃心疼哭了出来。 云兮若为碧桃擦干眼泪,苍白的脸上尽是冰冷恨意:”碧桃别哭,现在所受苦痛就是为了记住那些欺我之人,以后你家小姐定会一一从他们身上讨回,让他们付出代价。” 碧桃坚定的点了点头“好,小姐您要快点好起来,这样咱们就可以去报仇。”她小心翼翼的为云兮若上药。 云兮若咬牙忍痛。 白幼宜在王府待了几日,每日都遵照原主的习惯睡到日上三竿。 女使在院中洒扫,细微的声音传进屋内,白幼宜微微皱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看着窗户透过来的阳光,白幼宜心里感叹,怪不得有人想躺平,这样的日子真舒服,不用上课,不用工作。 安巧进来:“郡主您醒了,王爷今日要回府,郡主您快些梳妆。” 白幼宜点头:“好。“ 安巧伺候她穿衣笑着说:“往日王爷回来,郡主都很开心,总是心急去看王爷为您带了哪些礼物,这几日郡主好像没以前活泼,郡主是有什么心事吗?“ 白幼宜很快做出反应:”听说前几日母妃去了云府,可有为难代薇姐姐?“ 安巧便觉得郡主这几日都是在挂心云代薇:“郡主不必担心,王妃心胸宽广怎会难为云小姐。” 白幼宜露出担忧的神情:“真的吗?母妃真的没有为难代薇姐姐吗?” 安巧将白幼宜扶坐到梳妆台前的凳子上为她梳妆:“郡主放心。” 白幼宜松口气:“那就好。“ 她表现出开心的样子:“安巧快些梳妆,我要看看这回父王给我带了什么。” 安巧加快手中的动作。为她梳妆。 白幼宜已经摸清王府的各个院落,认清与原主有交集的府中之人。 很快就走到前厅。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坐在正座,他身材魁伟,长相却与身材不符,有些许女气,因为去边塞巡视军营,皮肤被晒成小麦色,更显刚毅,这便是睿王。 白幼宜走上前笑道:“父王可有给幼宜带礼物吗?” 睿王妃笑着摸了摸白幼宜的头:“你呀,就知道玩儿。” 睿王命人将礼物送到白幼宜院中:“这个年纪正是玩的时候,别拘着她。” 睿王妃:“她这性子十成十的像你,以前京城,谁人不知你是众多皇子中最会玩的。” 睿王搂着王妃“人就活这一辈子,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睿王妃“宜儿过来。” 白幼宜走过去,被王妃抱在怀里,亲密的接触,让白幼宜身体一僵,有些不适应。 自从父母离婚她好像从来都没有体验过家庭所给予的幸福。 她感受着王妃抱着她的力度和体温,很温暖。 白幼宜回抱住王妃,心道,其实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是她该怎么改变结局呢? 第6章 救人 云兮若的伤好的差不多。 最近王秋云和云代薇也没有来找她的麻烦。 估计是觉得她伤成这样也活不了多久吧。 即使这样也不得不防,这几日她都不敢睡的太熟。 这时院中传来一声闷响,云兮若警觉的从床上坐起。 现在半夜三更,怎会有人半夜到这里? 她推醒碧桃。 碧桃揉了揉眼睛:“怎么了,小姐。” 云兮若捂住她的嘴小声说道:“外面有声音,先别出声。” 碧桃睡意瞬间消散,连忙点头。 云兮若松开碧桃。 从床头的木盒中拿出一支簪子抓在手中,可等了半天没有动静。 云兮若壮着胆子想去院中看看,碧桃拽住她“小姐我去。” 云兮若摇头“不行,你在房里待着,有危险我会叫你。”说着就走出房门。 碧桃看着小姐走出去,心急的跟上去。 云兮若见状也未阻止。 仔细观察四周,发现墙边有一团黑影,她紧紧攥着手中的簪子,往墙边移动。 走近看到一个浑身是血戴着面具的男子。 那男子听到脚步声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救我”便晕了过去。 这人来历不明,浑身是血,恐怕不是什么好人。 可若是让人发现自己院子里有不明来历的男人,那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绝不能让人发现“碧桃将屋中的伤药拿过来。” 碧桃有些慌张:“小姐,你要救他,可我们还不知道他是不是好人,若是救了他有危险怎么办?” 云兮若看向碧桃“若是让人发现咱们院子里有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尸体,会更危险,快去拿。” 碧桃跑去屋中拿来伤药。 最终还是给这个来历不明的人,隔着衣服在伤口上撒上药粉,血止住了,云兮若松了一口气,但是这人总不能丢在墙边等着被人发现。 于是硬生生与碧桃将他拖进院中废弃的柴房。 “小姐咱们就把他丢在这里吗?”碧桃手上沾上男子的血,有些害怕。 “先丢到这里,明日再说。” “好。”两人锁上房门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地上的男人睁开了双眼,身处陌生环境,他的眼里没有半分紧张与不安,只是淡定的检查了身上的伤,流出的鲜血结痂与黑色衣服粘连。 他慢慢的靠墙坐起,想要扶墙站起,虚弱的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靠墙闭目休息恢复体力。 天渐渐转亮,云兮若和碧桃一夜未睡,毕竟柴房有个不明身份的人。 云兮若和碧桃两个人小心的来到柴房,打开门,光亮从门照射进来,靠在墙上的男人,眼睛睁开,看向进来的两人。 两人心中都是一惊,这人昨晚伤的那般重,竟这么快就醒来。 云兮若冷静问道:“你是谁?为何半夜三更浑身是血来到我的家中。” “小姐不必害怕,在下不过是江湖中人,被仇家追杀,逃跑时慌不择路,误闯到这里,实在抱歉。”男人的声音因为昨晚有些发烧略微嘶哑但十分好听的。 云兮若听到男人的说辞,心中自然不信,但还是表现出了然的样子“既然是这样,还请公子早些离开吧。” 男人无奈一笑“不瞒小姐,若不是在下身受重伤动弹不得,昨晚便会离开,不给小姐添麻烦,如若可以还请小姐能让在下伤好些再离开。“ 云兮若为难道:“这……公子这是在为难小女子了,昨夜救了公子,未知公子身份收留公子一夜已是仁至义尽了。” 男子虽戴着面具,但是眼中尽是温和,有些歉意“是我唐突了,只是我现如今虚弱,可否让我待到晚上再离开,这般也不会让人看到。” 云兮若点头“好” 转头示意碧桃将一些吃的拿过来,碧桃将装着吃食放在地上。 云兮若开口“这些是一些吃食,公子吃些,恢复一些体力,天黑早些离开吧。” 见男子点头,云兮若便与碧桃离开。 天渐渐黑了,那男子闭目养神,篮子中的吃食也未动分毫。 这时院子中有了动静,男子缓缓睁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些弧度。 几个身穿黑衣,蒙着面的人翻墙进来,小心来到云兮若的房门,用刀将木栓打开。 打开门提刀要进,却被云兮若迎面撒来的胭脂迷了眼睛。 云兮若心里一阵后怕。 多亏那来历不明的人说今夜离去。 她想等着人走之后再睡,为了不引起注意,就早早熄灯。 听到外面有动静,以为是那人离开了,不料是歹人进来。 于是拿了胭脂,在门口等着,来了个出其不意。 云兮若趁着几人迷了眼睛,拉着碧桃跑出房门,朝着院门奔去。 那几个蒙面人,反应过来,迅速截住了她们。 被包围的云兮若紧紧抓住碧桃的手。 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正当几人要提刀砍下时,几个钢珠从柴房飞出,打掉了他们手中的刀,接着柴房门打开,一个身影快速来到几人身边,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男人用短刀抹了脖子。 云兮若惊魂未定,看向那男子,只见那人吐了一口血,便倒地昏迷。男子只昏了一刻钟便醒了。 云兮若有些惊喜的看着他道:“公子您醒了。” 随后又低下眉眼,愧疚道:“抱歉,我骗了公子不是我不帮公子,不瞒公子我在家中也是寸步难行,自身难保,若是让人知道我私藏男子在家中,不说名声受损,恐怕性命也难保。” 男子轻轻叹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小姐不必在意,我身体虚弱,刚刚杀那几人,已是强弩之末。” 说罢男子使出浑身力气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牌和100两银票:“我如今走投无路,小姐若帮我,这玉牌和银票便赠与小姐,这块玉牌可调取天下第一钱庄银钱5万两。” 云兮若已知这男子不一般,今后说不定可以用到此人,便温声道:“公子客气,你救了我玉牌我不收,但在这里养伤公子千万不要让人发现。” 男人轻轻一笑:“这是自然,在下名为苏云祈,多谢小姐愿意帮我。” 这时碧桃出声:“小姐他戴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咱们真的要留下他吗?” 云兮若看向碧桃:“相逢既是有缘,帮一把又何妨呢。”然后就对苏云祈道:“这院中简陋只能委屈公子住在这柴房中了。 苏云祈虚弱道:“在下身负重伤,没有暴尸荒野,已是不错,哪里还敢挑剔住处。“ 云兮若点头,让碧桃拿出一床被子给了苏云祈:“那公子好生歇息吧。“ 离开柴房前苏云祈将身上的一百两银票给了云兮若,毕竟他需要药和食物。 云兮若离开后,原本温润的人,变得满身杀气,眼神冷如寒冰刺骨,偏偏他还笑着,嘴中喃喃道:“云兮若……” 第7章 挑拨离间 白幼宜躺在院中树荫下的躺椅上,旁边石桌上放着茶水和点心。 她看着头顶的树荫,长舒一口气。 思索着,这几日恶毒女配应当会来挑唆郡主与睿王妃的关系。 郡主与王妃闹决裂,王妃被郡主伤了心。 但原主是王妃与睿王唯一的女儿,从小百般疼爱,更是纵容她有着自己的性子来,最后也只能依着她闹,从那之后便纵着郡主与云代薇来往。 一旁的女使倒茶,白幼宜接过,刚喝一口。 安巧就从门口进来:“郡主,云二小姐到府拜访。” 白幼宜知道云代薇会来,笑着道:“请云姐姐到会客厅吧,我一会儿就去见她。” 安巧便出去接待云代薇。 白幼宜从躺椅上下来,理好衣衫,心道,这个时候云代薇确实应该来找她挑拨王妃与郡主的关系了。 云代薇在会客厅左等右等,就是不见白幼宜过来,心里满是不耐,以往她来找白幼宜那个蠢货,她总是风风火火的来见她,从未如此。 “安巧,你确定将我过来的消息,报给郡主了吗?” 安巧不喜云代薇,没什么好脸色给她“已经通报给郡主,云二小姐安心等待便可。” 正当云代薇以为白幼宜被睿王妃限制,不让她来见自己时,白幼宜才缓缓走来。 她刚到,云代薇就潸然泪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妹妹都是我的错,是我太欠考虑,我不应该将你扯进来,惹怒王妃。” 白幼宜心里冷笑,面上装作心急:“我前几日得知母妃去了云姐姐家中,母妃可有为难姐姐?” 云代薇擦着眼泪急忙道:“王妃没有为难我,妹妹千万不要与王妃起争执。” 白幼宜心里不由得鄙夷原主,这云代薇演技如此拙劣,将自己的心思表露无疑,原主未看破也就罢了,还把她当作挚友,真是蠢得可以。 “王妃只不过训斥我几句,让父亲罚我在祠堂跪了三天,那日实在是我欠考虑,王妃要训斥,我自要受着的。” 云代薇说罢,还偷偷观察白幼宜的脸色。 白幼宜实在不想见她这副样子,却又不得不配合走剧情“既然姐姐没事,那便好,我之前还担心母妃会对姐姐做出什么过分之事,原来只是说了几句,那我便放心了。” 云代薇始料未及,有些错愕,若是以前,这时白幼宜这个蠢货必然大怒,去找睿王妃为她出头,为何今日变了。 白幼宜惬意的欣赏云代薇现在的神情,错愕,不敢相信。 她上前拉住云代薇的手,问道:“代薇姐姐,我那日听你所言,心中气愤你家嫡姐欺负你,下手有些狠了,她如今伤可好全了?” 云代薇还在纠结,白幼宜今日为何如此反常。 心道,这蠢货怎得还询问那贱人的伤势,可又想到睿王妃那日的话,睿王府她惹不起,心中的气愤只得压下。 她勉强维持着温柔的神情:“嫡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都怪我连累郡主。”说完又流了几滴泪。 云代薇只忙着做戏,没有看到白幼宜的眼神变得冷冽。 白幼宜声音有些低沉:“姐姐哭什么?” 云代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掉着眼泪:“只是愧疚罢了,王妃说得对,我竟然为了那样的事,让郡主为了我这么一个卑贱的庶女出头,怎可让妹妹这样金尊玉贵的人护着我。” 白幼宜听着她的话,句句责怪自己,却又句句暗示着王妃如何羞辱她。 她没有了耐心,打断她的表演道:“听姐姐的话,母妃可是因为嫡庶之事说姐姐的不是了。” 云代薇只哭不语,便是默认了。 白幼宜冷笑一声“姐姐说这话,怕是话里有话吧。” 云代薇心中一惊“郡主,这…这是何意。” 白幼宜有些轻蔑的望着云代薇“姐姐不会真的以为,我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与生我养我的母妃起争执吧。” 云代薇不可置信的瞪着白幼宜,仿佛白幼宜说出什么惊破天际的话。 白幼宜现在的神情完全变了一个人。 她已经心惊的无法思考,只能慌张解释“郡主,臣女不是这个意思,臣女不过是吏部侍郎家的庶女,睿王妃身份何等尊贵,只是训斥几句,于臣女而言已是开恩,怎敢让郡主为了臣女与王妃起争执。” 白幼宜见她脸色慌乱,看来是威慑住云代薇了。 “姐姐说这些话,可是真心?”白幼宜有些玩味的问云代薇。 云代薇忙不迭的点头“句句真心。” 白幼宜这才脸色回暖:“京城之人都说代薇姐姐聪慧过人,姐姐可不要犯糊涂做错事。” 云代薇错愕,白幼宜今日如此反常,可这蠢货说出的话好像看穿了她,她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觉后背发冷。 白幼宜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拉着云代薇的手像往常一样:“之前我不是也为姐姐出过气打伤了你家嫡姐,那云兮若可是受了鞭打,奄奄一息,姐姐自己不过受了几句重话,这本是你家家事,但是姐姐与我诉苦我自然要帮,去掺和了你家的事,差点打死了人,母妃生气也是应当的,姐姐你说是吗?” 云代薇僵硬一笑“是姐姐太不知轻重了,妹妹自是待我极好的。” 白幼宜柔声道“姐姐心中懂就好,京中没有与我性格相投之人,我只有姐姐一个朋友,姐姐可不要辜负我对姐姐的真心呀。” 云代薇心里发毛,看着白幼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直觉告诉她,白幼宜不是她平常见到那样简单。 再怎么说,她都不能得罪睿王府,而且她还需要白幼宜,于是赔笑道:“这是自然。” 白幼宜轻声道:“这几日,我一直在家里,觉得憋闷,不知云姐姐方不方便请我去你家坐坐?” 云代薇刚想着,怎么跟白幼宜缓和关系,自然答应“郡主想去,当然方便。” “来人,准备马车。“ 安巧一直在一旁候着,神色异样,但还是如同往常一般命人去准备马车。 白幼宜知道女主今日有难,她与女主已经结下仇,想去云府化解一二。 马车到云府。 云代薇把白幼宜请到自己的闺房,白幼宜打量着屋内陈设,虽不及王府,但处处都是精心设计。 “郡主您快坐。”云代薇又吩咐女使给白幼宜倒茶。 白幼宜坐下问道:“代薇姐姐屋里的装饰摆设别具一格,真是好看。” 云代薇见白幼宜感兴趣,就向她介绍“这些都是爹爹从外地买来的,郡主若是喜欢拿去便是。” 安巧在一旁心里有些奇怪,郡主什么东西没见过,怎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白幼宜没有接云代薇的话,问道:“既然云大人如此宠爱代薇姐姐,姐姐又怎会被云兮若欺负了去?” 云代薇脸色一僵,刚刚洋洋得意说出的话仿佛巴掌一样打在她的脸上。 第8章 揭穿 “姐姐应该知道,我平生最恨别人骗我,你我本是好友,但你却利用我,去教训你的嫡姐,是觉得本郡主很好欺负?” 白幼宜冷冽的目光,让云代薇脚一软,跪在地上,那日白幼宜打云兮若时,她在一旁瞧的真真的,那鞭子抽在身上,霎时皮开肉绽,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承受。 “郡主…郡主,臣女有罪,求郡主宽恕。” 云代薇瑟瑟发抖,生怕下一秒白幼宜就抽出鞭子打在她身上。 “抬起头。”白幼宜语气平淡,却依然给人一种压迫感。 云代薇冷汗直流,她不再探究白幼宜为何像变了一个人,以白幼宜的身份,即便想要做什么,她也没办法反抗,她听话的抬头望着端坐在椅子上的白幼宜。 白幼宜微微低头,目光落在云代薇身上,仿佛在审视一件毫无价值的垃圾。 云代薇被她的眼神刺痛,又低下头。 白幼宜好似看懂她的眼神,轻蔑一笑:“你似乎总是想要摆脱庶女的身份,尽管你已经是京城第一才女,但就因为这个身份,被人轻视侮辱。” 云代薇被说中内心,紧紧咬着下唇,不知如何反驳。 白幼宜接着道:“可你又总是拿着庶女的名头博同情,装柔弱,自轻自贱,不觉得很可笑吗?” 云代薇心里的不甘与矛盾,被白幼宜一语道破。 她眼里含着泪水,但已不再是过去那副柔弱模样,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倔强。她大声道:“凭什么!凭什么仅仅因为我的出身,就永远被云兮若那个贱人压一头,在别人眼里被视为低贱,琴棋书画,整个京城何人能比得上我!” 安巧在一旁静静的目睹了整个过程,心里波澜起伏,尽管理智告诉她,郡主可能会因为云代薇的话对她起同情之心,她必须说些什么以免郡主心软,然而,郡主今日所作所为让她无法平静处理此事。 但事实证明,郡主毫不心软。 白幼宜深深看她一眼,冷声道:“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云代薇眼底闪过希冀。 白幼宜话锋一转“不过,前提是 ,你要听话,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本郡主定会让你悄无声息的消失,懂了吗?” 云代薇连连答应:“臣女必定对郡主言听计从。” 云代薇方才一时冲动所说的话,有违纲常,冷静过后,有些后怕,好在现在郡主没有彻底跟她撕破脸。 外头不知为何开始闹腾起来。 白幼宜勾唇,看来剧情到了。 这时一个女使进来,见到自家小姐,满脸泪痕跪在地上,满身狼狈,一时愣住。 云代薇站起身问道:“怎么回事,外面怎得如此吵闹?” 那女使回过神,恭敬答道:“回小姐,是大小姐身边的碧桃偷出府,被姨娘抓到,现下正在审问。” “可知道那碧桃因何事出府?” “奴婢不知。” 她们不知道,白幼宜却知道的一清二楚,起因是女主捡到受伤的男三。 女主为了给男三疗伤,派遣自己的贴身女使碧桃偷出府买伤药。 不料被小妾王秋云抓到,女主为了保护婢女,将所有事揽到自己身上,被王秋云动了家法。 主仆两人都受了伤,只是药被女主护住,没被发现。 之后女主悉心照料男三。 对着这么个聪慧又温柔,而且很漂亮的女子,是个男的都会沦陷,更何况是有主角光环的女主呢。 于是男三喜欢上了女主,成为她的侍卫在她身边保护着。 后来男主与女主两情相悦,男三心灰意冷离开,之后与女主相遇时他已经是敌国的君主。 最后国家被男主吞并。 白幼宜看到这段时,没有过多的情绪,小说里总会有这样的角色,来衬托男女主优秀和爱情,纯纯的一枚舔狗。 “啪!”出乎意料的一声声响,众人被吓得一惊。 循声望去,原来是郡主拍了一下桌子。 云代薇小心问道:“郡主,您怎么了?” 白幼宜一脸愤怒“这云兮若还真是不像话,这才教训了几天就开始蹦跶,代薇姐姐我们去看看吧。” 白幼宜一百八十度大反转,仿佛方才不是她。 云代薇对白幼宜的惧怕又多一分,十分恭敬的点头。 心道,云兮若那贱人前些天还奄奄一息,不知怎得就好起来了,派了杀手去杀,却一个也没有回来,那贱人也不知是如何逃过的。 安巧始终一言不发跟在郡主身后。 白幼宜和云代薇被女使带到一处偏僻的地方。 碧桃被两个小斯扭着按跪在地上,不断地挣扎 王秋云恶狠狠喊道:“把她给我按好了” 见到白幼宜才收敛表情笑道:“郡主,妾身听代薇请您到府,正要去见您,半路上就遇到刁奴偷出府,打扰郡主。” 白幼宜看着地上的碧桃问王秋云“这是怎么回事?” 王秋云十分讨好的笑着道:“不过是个刁奴私自从狗洞出府,郡主不必在意。” 转头对站在一旁的云代薇说:“代薇,你怎的带郡主到这里来,平白被这刁奴打扰。” 云代薇没有说话。 白幼宜接了话茬儿“不必,左右闲来无事,瞧瞧热闹也是好的。” 白幼宜心里想着,如果救下女主和她的女使,应当会刷一波女主的好感吧。 这时云兮若赶来,看着在场的人和被按在地上的碧桃冷静问王秋云:“不知碧桃犯了什么错,要被王姨娘这么对待?” 王秋云看着云兮若与先夫人相似的脸,心里一阵恨意,一脸狰狞吼道“我惩戒一个下人,还用和你交代吗?” 云兮若面上恭敬,盯着白幼宜一字一句的说道:“前几日我被郡主打伤,没有伤药,虽然已无大碍,但还没有好全,碧桃偷偷跑出去,是为我买药。” 白幼宜心里会意,这云兮若想利用她,也罢,配合一下也不亏。 她怒视云兮若:“怎么,你欺负代薇姐姐。本郡主教训教训呢你怎么了,再说母妃可是拿了最好的伤药给你,那些药不比你去普通医馆拿的药好?依本郡主看,你这女使肯定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云兮若见鱼上钩,顶着虚弱苍白的脸道:“臣女不知郡主说的什么药?臣女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什么药,臣女只知道在臣女缠绵病榻将死之际,是碧桃冒死跑出府外拿药,救臣女一命。” 白幼宜问身旁的安巧:“安巧你不是说母妃拿了药给云府吗?” 第9章 撑腰 安巧回道:“回郡主的话,王妃娘娘将药给了云府的王姨娘,至于到没到云大小姐的手中,安巧也不知。” 白幼宜皱眉对王秋云道:“你没有把药给她吗?“ 王秋云狠狠剜了一眼云兮若,对着白幼宜屈下身子:“郡主我确实将药给了大小姐。”说着掉了眼泪“大小姐是嫡女,妾身区区一个妾室,怎能克扣娘娘给大小姐的伤药呢。“ 白幼宜饶有兴趣的看着王秋云,难怪云代薇说哭就哭,原来是跟王秋云学的,演技真好。 云兮若也不甘示弱,眼中含泪,凄凉笑着:“姨娘真是一手颠倒黑白的好功夫,我自幼丧母,家中只有你一名妾室,还备受父亲宠爱,父亲虽未将你抬正,但将掌家之权交予你,我这嫡女早就名存实亡,平时吃食都被克扣又如何为自己讨要伤药。“泪水从眼眶流出,缓缓下落。 白幼宜微微挑眉,这云兮若哭起来的样子比云代薇还要美上三分,若她是个男人,现在可能已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看来哭是宅斗的必要技能,白幼宜心里考虑着自己要不要也练练这个技能。 云兮若哭泣着,王秋云脸色越发阴沉,太像了,太像了,她脑中浮现出云兮若娘亲的摸样与之重合,一巴掌扇到云兮若的脸上,有些疯癫偏执道:“贱人!你娘跟你一样都是狐媚子,都是贱人!” 白幼宜拉住王秋云斥责“住手!” 云代薇也赶忙拉住王秋云,今日她才见过白幼宜厉害的样子,在她面前不敢多造次。 白幼宜被吵的头疼,这出闹剧差不多该收场了 她望向云兮若:“王姨娘可能是忘记给了,你这女使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应当赏。” 白幼宜盯着王秋云的狰狞的脸“不如这事就算了吧“ 王秋云一听更激动“怎么可以!” 白幼宜心里冷笑,给她们面子,这王秋云居然不要,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怎么,你对本郡主的决定有意见?” 云代薇清楚,一脸焦急,害怕她说出什么惹怒白幼宜的话。 王秋云不负所望。 “郡主,这是我云府家事,还望郡主不要插手的好!” 白幼宜嗤笑一声。 一旁的云兮若开口“王姨娘你虽有掌家之权,但也是个妾室,我是云府嫡女,你有什么资格处置我。” 王秋云瞬间暴起,不等旁边的人反应,扑到云兮若的身上,一顿抓挠。 “贱人!” “今日我必定将你这张狐媚脸,撕烂!” 云兮若一直躲闪着,偶尔抓住机会反击。 “将她扯开。”白幼宜吩咐周围的女使婆子。 她们不敢不从,只能上前扯王秋云。 “姨娘,收手吧。” “姨娘!” 一群下人怕扯疼王秋云,弄了半天,也没扯开。 白幼宜看着一帮人,不像是拉人,倒像是唱大戏的,拉拉扯扯的没完。 她懒懒的看了一眼,学着原主的样子怒斥一声“蠢货!” 上前,一把将王秋云,从云兮若的身上扯下来。 王秋云就像是疯了一般,叫喊着“放开我,我今日定要教训这个贱人。” “啪!”一个耳光重重的打在王云秋的脸上。 王秋云瞬间噤声,捂着脸一脸呆滞,看向正揉着手的白幼宜。 众人瞬间都安静下来。 白幼宜自顾自的坐在为王秋云搬来的凳子“方才,你说的话,你们家事,本郡主不好插手,说的真好。” “前几日,本郡主还插手了你们云府家事,那时你为何不说家事本郡主不便插手呢?” 云代薇惶恐的解释“郡主,姨娘一时口不择言,求郡主饶恕。” 王秋云也反应过来,跪下“郡主,妾身…妾身……” “用到本郡主之时你们什么都不说,用不到就一脚踢开。” 白幼宜维持着郡主易暴易怒的人设,一顿输出。 “郡主…” “闭嘴!”白幼宜打断云代薇的话。 “再怎么说云兮若是云府嫡女,你们苛待也就算了,这救命的伤药也敢扣下,若不是这女使有情有义,为她主子买药,如今恐怕本郡主已经背上人命了,好人都让你们做了,坏人却要我当,你们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云代薇心急拉住白幼宜:“不是的郡主,您误会了” 白幼宜甩开她的手“是不是误会,你自己清楚,本郡主不傻!” 云代薇死死抓住白幼宜的手,不,她不能失去白幼宜的助力。 “郡主,姨娘不过是一时忘记将伤药给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白幼宜看着云代薇,原着中就描写了云代薇心高气傲,但是做事确实是能屈能伸。 “是吗?王姨娘,云代薇说的可是真的?” 王秋云咬牙,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云兮若这个贱人,但郡主她实在惹不起。 于是妥协“回郡主,可能是妾身这几日有些忙,忘记将伤药给大小姐了。” 云兮若听到王秋云的话,觉得可笑。 碧桃眼底充满恨意,这王秋云真是恶毒,如果不是小姐自己扛过去,小姐早就死了。 “王姨娘,这种人命关天的事,下次可不要再忘了。” 白幼宜眼神中透着一丝冷意。 王秋云连连点头“是,郡主说的是。” 云代薇瞧着白幼宜火气消了些:“郡主放心,以后绝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云兮若笑出声“郡主还真是偏袒王姨娘和妹妹呀。” 白幼宜听到女主说的话,内心毫无波澜,若是真的全然向着女主,之前的鞭打女主的事,就真的成她的错了。 白幼宜看向云兮若“事情到今天这般地步,代薇姐姐有错,我亦是,不应下那样的死手,差点将你害死,今日本郡主许你一诺,只要不违背伦理律法,本郡主都答应。” 云兮若听下人说碧桃被王秋云抓到,以为今日少不了一顿责罚。 没想到,没有挨罚反而还有意外收获“有郡主这句承诺,我云兮若对以前的事既往不咎。” 白幼宜勾唇,她跟女主的恩怨,现在也算了结。“安巧,一会儿回府再去拿些上好的伤药来给云大小姐。” “是。” “本郡主到云府多次,从未到云大小姐的院子坐过,不知可否去坐坐。” 白幼宜这已经是在变相给云兮若撑腰。 云兮若从地上站起来,身体虚弱,碧桃连忙扶着她。 今日这郡主实在反常竟然会给他撑腰,究竟有何目的。 第10章 男主 “自然可以,郡主这边请。”云兮若道。 王秋云忙拦住“郡主,您身份尊贵,我们云府自然要好好接待,请随我一起去接客厅可好?” 云代薇附和道:“是呀,郡主。” 白幼宜没有理会她们“请云大小姐带路吧。” 走进云兮若的院子,白幼宜知道女主的日子过得不好,屋子有些简陋也是自然。路过柴房白幼宜想到男三还在里面,脚步慢了些。 她走进女主的屋子,坐在凳子上,有些嫌弃“本郡主听说云府姨娘贤良淑德,从未苛待于你,你怎会住这般破旧的屋子?” 云兮若倒了杯水递给她,“郡主还觉得王姨娘和云代薇好吗?“ 白幼宜接过没有嫌弃,抿了一口放到桌子上“我这个人,从来都是嫉恶如仇,没想到前些时日自己却做了那恶人,今日为你撑腰也算是弥补你了。” 云兮若看着白幼宜自说自话,在这个从小被娇惯的郡主眼中,她这些时日受到的苦难,几次徘徊在鬼门关生死挣扎,只不过是她口中的三言两语。 “郡主今日相助,兮若自是感激,只不过希望郡主不要忘记给云兮的承诺。” “这是自然,若无他事,本郡主就告辞了,这屋子实在不是人待的。”白幼宜站起身,大步离开。 碧桃看着白幼宜的背影咬牙“小姐,这郡主实在是无礼。” “这郡主倒是真性情,就是太蠢了些,今日她帮了我们,就依我之前所言,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是。”碧桃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苏云祈听力非常人可比,刚刚两人的谈话他都听到了,心上划过一丝疑惑,但转眼就消失了。 白幼宜冷着脸辞别,走出云府。 现在男主还未遇到女主,如今她与女主的关系还未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是一个好的开始。 来到这里,她就整日待在王府,未曾出来过,今日正好有机会好好逛逛。 “安巧,今日就不直接回王府了,我想在街上逛逛。” 安巧应了一声,让车夫先回去,自己跟在白幼宜身边。 白幼宜看着热闹的大街心情不由好了些。 “看来还是要出来逛逛,心情才会变得好些。” 安巧没有说话,白幼宜轻笑,她知道安巧还未从刚刚的事中抽离。 睿王妃专门把安巧安排在原主身边,就是因为安巧聪明,对王府忠心耿耿,不会做出背叛之举。 她想要改变最终结局,只靠自己根本无力改变,她需要帮手,安巧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怎么不说话?“白幼宜问道。 安巧脑子里闪现的都是刚刚郡主一连串反常的行为。 被白幼宜的声音唤回神,不自然的回道:“奴婢一时失神,还望郡主恕罪。“ 白幼宜看她一眼,轻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安巧瞳孔一缩,抬起头,发现郡主看着她,那样的眼神仿佛将她看透。 她惶恐地想要开口解释,不想白幼宜直接打断她。 “你肯定在想,面前的郡主与之前的大相径庭,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你是不是还怀疑有人假扮郡主?” 白幼宜淡定的说出安巧心中所想。 安巧想要辩解,但辩无可辩,这确实是她心中的猜测。 白幼宜把玩着腰间的香囊,这是睿王妃亲手缝制的“在京城,谁也无法确定,人们表现出来的那一面就是真实的,皇室成员更是如此,她们每个人都有成千上万张面孔,难以捉摸,更何况王府一直被人盯着,稍有风吹草动就闹得满城风雨,父王母妃这么些年谨小慎微,若是装傻充楞能保王府安全,也无不可。” 安巧被白幼宜的一番话,惊得说不出话,原来……原来,郡主这么多年都在伪装自己。 原先她还在担心,前几日王妃去云府训斥云代薇,她转眼就到王府挑拨郡主与王妃的关系,担心郡主做出什么让王妃伤心的事,平白便宜那云代薇。 如今看来完全是她多虑了,她声音有些颤抖,巨大的冲击让安巧有些慌乱“郡主,那…那您为何……” “云代薇挑唆我与母妃的关系,触犯我的底线,自然不能轻易饶过,现在她应当不敢在我面前蹦跶了。” 安巧屈身行礼“如今郡主看清云代薇的真面目,王妃知道定然欣慰。” 白幼宜看着安巧的样子,看来安巧并不打算将她今日说的这些告诉王妃,她喜欢聪明人。 街上热闹非凡,白幼宜逛了好一会儿,有些饿了“安巧,我饿了。” 安巧心里想着自己怎得如此糊涂,郡主出来这么久,差不多也该到用饭的时辰了,连忙问郡主想吃些什么。 “郡主可有中意的吃食?” “没有,你决定吧。”她对这边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哪里的饭菜好吃。 安巧便道:“若是吃饭,便要去京师闻名的金樽楼了。” 白幼宜心中有些好奇“那就去金樽楼。” 金樽楼,一共三层,一楼是普通食客就餐的地方,二楼则是包间,一般都是做官富贵之人用餐之地,三楼则是客房。 白幼宜两只脚刚踏进去,就听到有人叫她。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袍子,上面虽没有复杂华丽的图案,只有暗纹,但只看料子,就知这件衣服十分名贵,来人身高目测有一米八三左右,俊美的脸庞和通身的气质和气场,便知不是普通人。 这时安巧冲那人恭敬的行礼“奴婢见过三殿下。” 白幼宜心道这就是男主白翊赫,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白翊赫,表面欣喜叫道:“三皇兄。” 吃个饭竟然遇到男主,不过也好,省的还要费时间走剧情,去了解男主。 白翊赫温和道:“宜儿今日来此用饭,真是巧。” 白幼宜扬起笑脸:“是呀,真巧。” 二人十分自然走在一起,白幼宜与白翊赫唠家常,二人看着十分和谐,看起来就像兄妹一样。 白幼宜看着白翊赫在自己面前的表现,心道白翊赫表面功夫做的这样好,一副爱护原主的样子,陷害亲叔叔谋反,将睿王府抄家却不曾心慈手软。 顺带着将三朝元老蓝将军拖下水,一石二鸟。 原因不过是因为睿王和蓝老将军从不掺和立储之事,他们只忠于天子且实力强劲,如果想要抢夺皇位就必须除掉这两个绊脚石。 即便是绕过他们二人继承皇位,二人手里的兵权也足以让帝王不容。 第11章 试探 如今她成为了郡主,一切还未发生,还来得及。 白翊赫看着对面的白幼宜问:“不知最近皇叔如何。” 白幼宜笑道:“父王很好,谢三皇兄关心。” 这时小二敲门上菜。 饭菜摆好后,白翊赫为她夹菜“这是金樽楼的招牌菜,宜儿多吃些。” 白幼宜不习惯被人给她夹菜,但还是夹起来,放到嘴中:“确实好吃。” “那便多吃些。”白翊赫那张脸确实长得好看,笑着看着白幼宜的样子确实有蛊惑人心的作用。 白幼宜在心里冷笑,这男主明明十分讨厌嚣张跋扈的郡主,但是面上装作一副怜爱的样子,这演技都能拿个奥斯卡影帝了,不过趁此机会试探男主一番也好。 小说男主十个有六个有洁癖,刚刚她观察到,只要是她动过的菜,白翊赫都不会再碰,她倒要看看男主能忍到什么程度。 “三皇兄,你尝尝这个。”白幼宜拿起自己面前的筷子,替男主夹菜。 白翊赫盯着白幼宜夹到自己碗里的菜,强忍住恶心吃进肚子里,面上还温和的笑着“宜儿夹的菜,果然好吃。” 白幼宜心道,这男主是个狠人“三皇兄喜欢就好。” 白翊赫用闲谈的语气问道:”听说皇叔皇婶在为宜儿,想看夫婿。“ 京城上下都知道太子和三皇子想要拉拢睿王,两边都盯着睿王府的动静,白幼宜不知道的事情,男主却知道的门清。 白幼宜摇头:“母妃没有和我说过。” 白翊赫也不再问下去。 一顿饭吃下来,白翊赫早就想离开,于是开口:“本想陪宜儿逛街,可今日还有公事在身。” 白翊赫一脸为难。 “公事要紧,三皇兄快去吧。”白幼宜本就不想和男主再待下去,顺着他的话,将人打发走。 白幼宜走出酒楼,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安巧跟在她身后。 安巧见郡主一会儿瞧瞧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觉得郡主只是想逛逛,便安静的跟在身后。 白翊赫与白幼宜分开之后就吐了,坐上马车,往宫中赶去。 马车中。 白翊赫身旁的心腹开口道“主子不是想要睿王的支持,为何不与郡主相处的久些。” 白翊赫拿着手帕擦嘴,手上的动作一顿,脑中闪过白幼宜的样子,有些厌恶的皱眉: “她那样的蠢人,本来就没有资格做皇子妃,不过是因为家世出身,多与她待上一刻,都会让我觉得屈辱。” “主子……”身旁的人还想说什么,白翊赫抬手阻止。 “近日太子那边没有什么动静,记得盯紧些” “是,属下明白。” 云兮若这几日身上的伤已大好,此时正坐床边准备太后赏花会之事。 碧桃十分兴奋忙这忙那的。 这时屋顶传来声响,苏云祈坐在梁上“小姐可还缺什么东西,我去为小姐置办。” 云兮若仰头看向梁上之人,那人还是戴着面具,前些日子苏云祈伤好得差不多了,突然跟自己说要留在她身边保护她,做她的侍卫。 她本想拒绝,毕竟这人来历不明,可想着今后若是再有人想致她于死地,她不会武功,没有反抗之力,便答应了“没有需要置办的东西了,只不过是参加太后的赏花会,穿着得体即可。” “小姐,那可是太后的赏花宴,普通官宦世家有的还不能去呢。”碧桃整理赏花会云兮若要穿的衣服。 云兮若无奈的揉了揉碧桃的脑袋。 “小姐,你说这次,二小姐会不会再给您使绊子呀?”碧桃心里有些担心 苏云祈认真道“小姐放心,我会随时跟着小姐,不会让您遇险的。” 云兮若:“多谢。” “小姐不必对我言谢,做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 白幼宜来到这世界已有一月有余,前些日子安巧说太后要举办赏花会。 白幼宜知道女主和男主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次赏花会上,女主不仅打了云代薇的脸,还给男主留了一个好印象。 这几日她想了很多,如何避开被抄家的命运,可想来想去却是个死局,睿王和蓝将军是不可能结党营私的,想要说服他们比登天还难,即便是他们站在男主那边,男主将来登上皇位也会为了集中自己的权力除掉他们。 想到这,白幼宜闭上眼叹了口气。 如果真的让女主和男主在一起,那么他们两个就如虎添翼,毕竟原着中是他们二人合作将睿王害死的。 原着中女主当众让云代薇丢脸,云代薇便起了坏心思,将女主推进池塘中,好死不死男主正好经过,跳入水中救了女主,二人的好感增加,为后面的男女主相爱做了铺垫。 所以要阻止男主救女主。 坐在马车上,白幼宜时不时的与安巧搭着话,可心中一直想着男女主。 到达皇宫,白幼宜来到太后所设宴会的宫殿外,太监高声喊道“郡主到” 里面已经就坐的人都看向门口,今日白幼宜还是依照原主审美穿了一身红色衣裙,进到大殿,各家小姐都拥了上来,夸赞白幼宜。 这些个大家闺秀虽然对这个不懂礼节的郡主十分鄙夷厌恶,可她身份尊贵,自然要讨好些。 “郡主今日这一身着实好看。” “郡主相貌生的好,自然穿什么都好看。” 白幼宜以前就见惯了这样的嘴脸,不理会她们,径直向自己的座位走去,那些人被无视,笑容僵硬在脸上,一时间场面十分尴尬。 没了那些人在身边,白幼宜觉得清净许多。心道看来这郡主的人物设定有些好处,至少不用与一些虚伪的人搅和在一块。 安巧侍候在白幼宜身旁,白幼宜看向她,安巧便蹲下问道:“郡主有何吩咐?” 白幼宜在安巧耳边轻轻说道:“今日云代薇也会来,你去盯一下,她来了便让她到我身边坐。 安巧看向自家郡主,让云代薇坐在郡主身边,实在不合规矩,但那个人是郡主,其他人也不敢置喙。 安巧应下,便到门口等候,走时不放心回头又看了眼郡主,见她有些无聊的玩着茶盏,于是放心的离去。 安巧在门外站了不久,便看到吏部侍郎云家二位小姐,一前一后过来,她迎上去,给云兮若行礼“云小姐。” 云兮若今日打扮依旧素净,也未戴过多的首饰,若不是长相漂亮举止不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寻常富庶人家中的小姐。 云兮若见到郡主身旁的侍女向她问好,笑着轻轻点头,便进入殿中。 云代薇看向安巧,小声问道:“郡主可是有什么事吩咐?” 安巧:“郡主吩咐奴婢在此等候小姐,说要与二小姐同坐。” 云代薇点头:“自然方便,多谢受累安巧姐姐在此等我。” 安巧只是笑了笑“请小姐跟我来吧。” 在殿内的白幼宜见到女主来了,云代薇还未到来,她望向门口,正好与女主对视。 第12章 对锋 云兮若向白幼宜点头,白幼宜也向她点了一下头。 这时安巧带着云代薇进来。 云代薇坐到她身旁一脸的感动“我还以为郡主因为上次的事,不会再与我交好了。” 白幼宜轻笑,没有回答她。 今后她与女主之间少不了冲突,云代薇虽然蠢,放在女主身边扰乱一二也好。 她勾唇,今天的重头戏就要开始了。 太监的声音传来“太后娘娘驾到,睿王妃到。” 众人跪下,只见一个身着绛红色宫袍,袍上绣着大朵大朵的金红色牡丹,用细细的银线勾勒出精致轮廓,雍容华贵,头上梳着盘丝髻的人走进来。 众人皆呼“恭迎太后。” 太后走到主座落座“都起来吧。” 众人谢恩“谢太后娘娘。” 睿王妃坐在仅次于太后的次座,见到白幼宜与云代薇坐在一起不由皱眉。 这时太后顺着睿王妃的眼神望去,开口与睿王妃说道“宜儿如今大了,长得也好,是时候定下了。” 睿王妃看向太后“母后也知宜儿的性子,只怕与她相配之人难寻。” 太后笑着点头“也不好勉强她,随缘吧,遇到她想嫁之人再定也不迟。” 睿王妃点头,宜儿身后有太后和皇上的宠爱,还有他们夫妇,再怎么样也不会找个差的。 白幼宜看着众人觥筹交错,下一个环节便是众家小姐献艺了“代薇姐姐今日表演什么?” 云代薇之前在舞蹈上被云兮若压了一头,今日预料云兮若还会表演舞蹈,便改为表演琴技“回郡主,臣女今日表演琴技。” 白幼宜看向云代薇,满脸真诚“代薇姐姐虽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过本郡主还是觉得代薇姐姐跳舞时是最美的。” 云代薇没有因为白幼宜夸奖得意,她慌忙道:“郡主谬赞,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若是郡主喜欢看,明日我便跳给郡主看如何?” 白幼宜轻笑,眼底确是冷意“太久了,不如今日在这里跳于我看。” 白幼宜的语气中透着不容拒绝,云代薇面色为难“郡主恕罪,臣女未带舞衣,恐怕……” 白幼宜示意她噤声“今日我替姐姐带了舞衣,姐姐换上表演便好。” 云代薇低头应好。 白幼宜的眼神已经变得有些犀利,与那日她在王府看到的眼神如出一辙,不由心中一震冷汗直流。 白幼宜随后笑了一声“姐姐不会让本郡主失望吧。“ 云代薇冷汗还未褪,忙不迭的答应。 这时太后宣布献艺环节开始。 几家豪门贵女已表演完毕,白幼宜看向下坐的云兮若,云兮若正漫不经心的品着茶,看着丝毫不着急的样子。 她收回视线问道:“代薇姐姐还不表演吗?” 云代薇僵硬一笑,整理自己的仪容,便出席,报上自己要表演舞蹈,得到太后应允,便去换衣服。 安巧带着云代薇来到偏殿换舞衣,将舞衣拿出是一件正红纯色舞衣。 云代薇日常着衣都以素净为主,总是一副清新的摸样,从未穿过这样张扬的颜色的衣服,事已至此只得穿上。 白幼宜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原着中女主想要压云代薇一头,也选择了弹琴,有主角光环的作用,云兮若的表演自然无人能敌,云代薇气急,当着众人的面,说女主从未学过琴技,如何能弹奏。 女主顺势将在家中被姨娘苛责,被庶妹欺压之事,引来一大波同情,还有为女主在这样环境中还能如此出众的钦佩,其中便有男主。 这时音乐响起,白幼宜的思绪收回。 一袭红衣的云代薇翩然出场,与往常不同的风格,让人眼前一亮。 本就皮肤白皙的云代薇身着红衣,更显娇艳,随着音乐的起伏,云代薇翩翩起舞,像一朵红莲摇曳着身姿,红色的纱袖从手腕滑落,露出嫩笋般的手臂,惹人不禁多看几眼。 她每一个动作都自然流畅,配上云代薇如旁若无人,陶醉在舞蹈之中的神情。 在场之人无不心中感叹云代薇的舞姿。 往常云代薇起舞如仙子一般,而现在却如狐仙勾人魂魄。 一曲舞罢,云代薇有些气息不稳的行礼。 太后让她起身夸赞道“哀家早就听说云家二小姐被称为京城第一才女,今日看来所传不虚。” 云代薇微微笑道:“谢太后夸赞。” 太后命人赏赐了云代薇一些金银首饰。 云代薇谢恩后,望向白幼宜,白幼宜没心没肺的笑着“代薇姐姐你真棒。” 云代薇冲她点头,心里的石头放下,看来郡主对她的表现还算满意。宫人领着云代薇下去换衣。 白幼宜余光看向云兮若,她还是不动声色,不知道接下来云兮若会如何,她还真的有些期待了。 云兮若没有预料,云代薇有两手准备,但云代薇那样的蠢货,原本准备激怒云代薇的计划,应当如愿完成。 云兮若缓缓起身,恭敬道:“臣女习得琴技,献丑了。” 云代薇归来时云兮若便准备好弹奏,见云兮若表演琴技,怒火中烧。 白幼宜见她生气的样子,嘴角微扬,转瞬即逝无人察觉“代薇姐姐,没想到云兮若还会弹琴啊。” 这时琴声响起只见云兮若玉手轻佻如水的琴声悠然响起,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美妙的琴声从指尖泻出,似丝丝细流淌过心间,柔美恬静让人心灵得以安宁,美妙至极。 太后点头十分认可云兮若的琴技“吏部侍郎家中两女,各有千秋,看来云大人教女有方。” 云兮若听到太后的话,心中一阵唏嘘,教女有方吗?恐怕父亲连我这个女儿长什么样子都忘了吧,她控制好情绪,面上不卑不亢道:“多谢太后夸奖。” 云代薇面色铁青,云代薇的琴技在她之上,若今日她真的弹琴,定会成为笑话。 想到这里她诧异的望向白幼宜,莫非郡主知道什么,所以才让她表演跳舞。 云兮若暗中冲云代薇轻蔑一笑。 云代薇心里咬牙切齿的骂道,这个贱人!心中积攒许久的怒火爆发,想要站起质问云兮若从何处习得琴技之时,白幼宜将她按住。 云代薇看向白幼宜,白幼宜眼里满是警告:“若想解心中疑惑,何时都行,现在是太后举办的赏花会,冲动行事怕是会吃亏,你说呢代薇姐姐。” 云代薇不敢反抗白幼宜,咬牙妥协,没有发作。 云兮若则十分奇怪云代薇竟然没有当场发怒,心里一阵焦灼,若是失了此次机会,还不知何时才能揭穿王秋云母女的真面目。 白幼宜见云兮若脸色已经没有方才的镇定自若,这一局看来是她赢了。 第13章 命悬一线 之后各家贵女陆续表演完毕,太后慈祥的笑道“赏花会自然要赏花,这个时节正是花季,后花园的花开的正好,都去吧。” 众人行礼离去,白幼宜正要与云代薇一同去赏花,免得又出什么幺蛾子。 安巧叫住白幼宜“郡主,太后娘娘与王妃在内殿等您呢。” 白幼宜便嘱咐云代薇“你想对云兮若做什么,什么时候都行,但是现在不行。” 见云代薇点头,白幼宜才离开。 云代薇向后花园走去,以往她觉得郡主就是一个没有脑子的蠢货,现在看来,郡主什么都知道,只不过是想要维持自己在众人面前的形象,才配合着她演戏。 就连云兮若会弹琴她都知道,她与云兮若待在一个屋檐下十几年都不知道的事情,郡主竟然知道。 她回想着以前利用郡主所做之事,十分后怕,若是郡主想要杀她,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她绝不能惹上郡主这尊大佛。 白幼宜进入内殿时睿王妃正与太后唠家常,见到白幼宜进来,二人都一脸的慈笑。 白幼宜笑着行了礼“见过皇祖母,见过母妃。” 太后将她拉到自己身旁,嘘寒问暖一番。 白幼宜依着原主的习惯回答,没有丝毫破绽。 太后轻声道:“前些时日,外邦进献了几盏琉璃灯,样子十分精致,皇上给了哀家,宜儿离开时带回去。” 白幼宜依偎在太后身边,十分亲昵“还是皇祖母最疼宜儿。” “你说这话,你母妃可是要吃醋的。”太后打趣道。 “宜儿从小三天两头的到宫中小住,母后看着她长大,宜儿自然是与母妃亲近的。” 白幼宜一只手拉住太后,另一只拉住睿王妃“皇祖母和母妃对宜儿最好。” 睿王妃被白幼宜逗笑“你倒是会讨喜,两边都不得罪。” 太后笑着道:“宜儿从小就聪慧,是个人精。” 白幼宜听到这句话,心道,看来是谁家的孩子,谁喜欢,对孩子的评价都带着滤镜。 众人皆知,郡主是个嚣张跋扈没有脑子的人。 到了太后这里倒是聪慧异常。 推测时辰,快到云代薇推云兮若落水的时候了。 虽然交代云代薇不要对云兮若出手,但还是有些担心。 “众人都去赏花了,宜儿也想去凑凑热闹。” 太后和睿王妃知道白幼宜是个闲不住的主,应声道:“去吧去吧” 白幼宜脱身后,紧忙去往后花园,到达之时却未见女主和云代薇,心中一阵不好的预感。 脑中闪过书中对女主落水池塘的描写。 恶毒女配记恨女主大放异彩,将女主推进池塘,男主正好路过,救下女主,这是二人第一次相遇。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安巧问道:“郡主是在找人吗,奴婢跟您一起找?” 白幼宜眉头微皱,若是去的早,可以阻止男女主相遇是最好。 可若去晚了,男女主孤男寡女浑身湿透呆在一处,她看见无事,可安巧若看到怕要丢掉性命。 于是吩咐道“安巧你在这里等我,若有人朝池塘走去,你一定要比那个人先到,明白吗?” 安巧恭敬点头“是。” 白幼宜这才放心前往,急忙来到池塘,这里漆黑一片,也没有什么动静,难道我来早了? 还是云代薇和女主压根没来这里?正在思索之时后背被人推了一把,白幼宜一下摔进了池塘。 白幼宜心中暗骂,云代薇怎得这般莽撞,没看清人就推。 她在水里挣扎,更要命的是她的腿被水草缠住,一番挣扎无果,还呛了几口水。 白幼宜咬牙,难道今天就把小命搭进去了吗? 正绝望之时,一个人跳进水中,潜下水将缠在白幼宜腿上的水草扯下,揽住白幼宜的腰往岸边游去。 上了岸白幼宜吐了几口水,咳嗽了几声,好在没有什么大碍。 天色太暗,根本就看不清对方。 这时救白幼宜的人关切问道“小姐没事吧,是苏云祈疏忽让您遇险了。” 白幼宜听到完全陌生的声音,心道,这人不是男主? 不过苏云祈这名字听着很熟悉,随后白幼宜反应过来,这人是男三苏云祈,为什么出现的是他? 苏云祈见云兮若不说话,并且面前的女子与与云兮若相比,身形似乎更加修长。 苏云祈意识到自己救错了人,眼神瞬间变得阴狠,伸手掐住对方的脖子,让对方动弹不得。 白幼宜呼吸不畅,两只手用尽力气想要挣脱,可惜男女之间的力气差距太大,没能成功。 苏云祈动作十分粗暴,可话语极尽温柔问道:“不知小姐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 白幼宜被掐着脖子,说不出话来,心里只有一个疑问,男女主呢? 苏云祈温和地笑了笑“既然小姐不说,那就别怪我了。” 白幼宜感受自己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心中骂道,你大爷的,你掐着我,我怎么说。 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人没想放过她,怎么办? 凭借本能反应白幼宜开始挣扎,她的手在挣扎中碰到苏云祈的脸,白幼宜心道这人还戴着面具,不知怎得面具从苏云祈脸上滑落。 苏云祈眼神多了一分狠厉,手上得力气加重。 白幼宜越来越呼吸困难,因为窒息,双眼充血,眼角划过一滴生理眼泪。 苏云祈得长相是原着中最好的,可现在白幼宜却觉得他这张脸像是地狱里得恶魔。 正当她将要窒息之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苏云祈来不及杀了这女子,也不能留她在这里,于是扛起白幼宜用轻功逃走。 不过他没有逃出宫,只是藏到冷宫无人之处。 这时被云遮住的月亮出来,月光越发明亮。 苏云祈将人扔在地上,白幼宜疯狂咳嗽,大口呼吸着,看向那个想杀她的人。 偷偷的摘下钗子握在手中,藏在了袖子中。 苏云祈这才看清白幼宜,还真是不走运,居然绑的是那个草包郡主。 白幼宜往后退了几步,用嘶哑的声音道“你是谁,为何要绑架本郡主。” 苏云祈拔出匕首漫不经心的擦拭着“郡主这话说的可就错了,我明明不是绑架郡主,而是想杀你。” 白幼宜握紧袖中的簪子,她知道,如果她再想不出来办法,她肯定死在男三的手上。 苏云祈一步步逼近她,压迫感慢慢袭来。 还真是好久都没有体验过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里的感觉。 白幼宜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从她有能力养活自己的那天起,她就暗自发誓,绝不会让他人掌握自己的命运,是生是死,是好是坏,全部由她自己决定,即便是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 她将手中的簪子握紧,死死盯着对面的人的脖子,她只有一次机会。 苏云祈仿佛猜到她要做什么,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怎么郡主还想反杀在下?” 苏云祈放声笑着,好像白幼宜的反抗像个笑话。 第14章 中毒 “郡主相不相信,你来不及出手,就会被我杀掉。” 白幼宜心中犹豫,苏云祈是原着中武力值最强的人,如果现在她盲目出手,定然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她还是太弱了,白幼宜眼里闪过复杂,仿佛什么东西崩塌。 苏云祈再次上前靠近白幼宜时。 白幼宜脚步磕绊的往后退,装作十分恐惧的样子道:“不,别杀我,我是郡主,不要。” 苏云祈看着退后的白幼宜,握紧匕首冲着她的心口杀去。 白幼宜故意被脚下石头绊倒在地,躲过匕首“不要,不要,我是郡主,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你别杀我,你要钱还是要什么我都给你。” 白幼宜边闪躲着,边说着求饶的话,心里却想着若是此次能逃过一劫,她一定杀了苏云祈。 苏云祈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慢慢蹲下轻轻笑道“郡主这么说,我倒还真有事要拜托你呢?” 白幼宜见他蹲下,觉得有机可乘,便握紧手中簪子,向苏云祈刺去。 苏云祈轻松将簪子夺去,丢在地上,用手掰开白幼宜的嘴,将一颗药丸硬逼着白幼宜咽下便松开了手。 白幼宜生吞下一颗囫囵药丸,干呕了几下,可药丸已进了肚子,吐也吐不出来了。 苏云祈还是一副温润的样子温柔道“郡主服下的药是毒药,需要定期服用解药。” 白幼宜不甘心的想要尝试吐出来,但是于事无补。 她低着头,气急反笑,怎么也没料到能栽到男三身上,白幼宜在抬起头便是一副惊恐的样子,眼泪从眼眶夺出“你到底想怎么样?” 苏云祈将刚刚掉落的簪子捡起,轻轻插在白幼宜的发髻上“郡主如今性命在我手中,今日之事郡主知道如何说吧。” 白幼宜颤抖着点头“今日之事我定不会与他人透露半点,我求你把解药给我。” 苏云祈站起身,整理衣衫“郡主毒发前,我自会将解药奉上,郡主等着便是。”说罢便离去。 白幼宜见他离去,原本恐惧的脸冷了下来,她抚去眼角的泪水,站起身来整理妆发和衣衫。 可她本就浑身湿透,再整理也于事无补,看着湿透脏污的衣衫微微皱眉,她大步走着,想要回到御花园的池塘,若是晚了别人也会看出端倪。 先前被男三扛在肩上,她注意着周边的事物,大概知道自己在哪个方位。 她自己摸索着走,一路上躲藏,避开来往的人,还真让她摸索到原来位置,走到池塘边,等着安巧来寻她。 安巧左等右等也没见郡主,于是有些着急去找郡主。 白幼宜听到动静,咬了咬牙跳进了池塘中,安巧赶来,岸边未见郡主,水中却有动静。 白幼宜在水中呼喊“救命!救命呀!”喊完呛了几口水 安巧一听便大声喊道“来人,来人呀,郡主落水了!”自己也跳进了水中,向白幼宜游去,在水中抓住白幼宜,想将她拖上岸,可惜力气太小,只得拖着白幼宜确保不会呛水。 这时一大群内侍和宫女到来将两人捞出。其他贵女姗姗来迟,见到郡主平安无事,便放下心来,若是她出事,这一众人都难逃干系。 白幼宜装作慌张后怕的模样没有说话,安巧见状安抚自家郡主,将她扶起去往偏殿更换衣衫。 将湿透的衣服换下来,安巧惊了一声“呀!郡主你的胳膊受伤了。” 白幼宜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肘,是刚刚与男三对峙时挣扎不小心蹭到的皱着眉“应该是刚刚上岸的时候蹭的,疼死了。” 安巧拿出药膏,给白幼宜清理伤口将药涂上。 白幼宜穿上衣服擦干头发,轻轻坐到椅子上有些疲惫“安巧你先出去吧,我要歇一歇。” 安巧将帕子收起“郡主虽涂了药,但也要让太医看看,奴婢已经让太后娘娘宫中的内侍去请了,郡主安心歇息,奴婢在外面守着。”说完便出去了。 白幼宜闭上眼,再睁开眼,眼中疲色皆无,她只是静静的盯着手中的茶盏。 安巧听屋内没有什么动静,她虽然不知道郡主去池塘做什么,但郡主似乎隐瞒了什么。 这时睿王妃急匆匆的赶来,见到安巧心急火燎的问道“宜儿怎么样?” 安巧行礼道“王妃放心,郡主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手肘上有些擦伤。” 睿王妃听到放松了些,向偏殿走去,打开门就见白幼宜坐在椅子上,上前一把将人搂在自己怀里“我的祖宗,你可是要吓死我了。” 白幼宜身体一僵,她还是不习惯和别人这样亲密接触,失神一瞬,又即刻回过神来“母妃宜儿好疼。” 睿王妃听到白幼宜带着哭腔跟她撒娇,心里更是心疼“伤到哪儿了,母妃看看。” 白幼宜指着自己的手臂“这里。” 睿王妃小心的将白幼宜的衣袖撩起,露出伤口来,睿王妃眼角有些湿润,凑到伤口处轻轻吹着。 白幼宜一直维持着原主的性格,但睿王妃则是真的心疼她,她有些无所适从,扯出一个笑容“母妃吹了就不疼了。” 睿王妃轻轻叹了口气“你呀,总是让我这么不省心,宜儿你跟母妃说实话,你今日为何去那暗处的池塘,还失足掉进池塘?是自己掉进去的,还是有人推你?” 白幼宜摇头“没有人推我,天色太黑我脚踩空掉进去的。” “好端端的你为何要去池塘?” “御花园今日景色十分好看,院中还有萤火虫,我想抓几只玩玩,只关注着萤火虫,没有注意脚下就跌进去了。” 睿王妃叹气“以后想要什么,跟母妃说,你要什么,我叫人送来,何必自己动手。” 白幼宜笑着搂上睿王妃的胳膊靠在她的肩上“母妃您别生气了。” 这时门外一阵动静,安巧走了进来,行礼道“王妃郡主,三皇子和吏部尚书家的二女来了,说是要看看郡主。” 白幼宜听安巧所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疑惑为何男主女主一起过来。 睿王妃让安巧将三人请进来。 三皇子白翊赫为首,云兮若和云代薇跟在后面,只是云代薇搀扶着云兮若。 云代薇脸色苍白,她实在没想到,自己推下池塘的人竟然是郡主。 她与郡主的眼神对上,惶恐的低下头。 白幼宜心里冷笑,这笔账她会跟云代薇算。 第15章 警告 睿王妃见到白翊赫起身行礼“见过三皇子。” 白翊赫虚扶一把“皇婶不必多礼,我听说宜儿妹妹失足跌落水中,便过来看看。” 白幼宜行礼道“多谢三皇兄关心,宜儿没事。” 白翊赫眼中都是担心之色,将白幼宜扶着坐下“宜儿妹妹无事便好,刚刚受了惊吓,不必多礼。” 白幼宜点头,看向云兮若和云代薇,睿王妃循着白幼宜的视线看去问道“不知三皇子为何与吏部尚书家中二女一同前来?” 云兮若和云代薇这才上前行礼“见过王妃,见过郡主。“ 白翊赫回道:“今日的赏花会甚是精彩,只不过今日我处理的事务有些多,有些疲惫便想着回寝殿歇息一二,不料回时遇到二位小姐,云大小姐有崴了脚,便想着让身边的内侍引着她们去歇息一二,又听闻宜儿掉入水中想着过看看,二位小姐听了,也想来看看就一同前来了。” 睿王妃微笑着打量了二人“坐下吧,自己伤了还过来看宜儿,也是有心了。” 白幼宜刚刚听男主的话,看来他们两个还是碰到了,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阻止二人相遇,如今她摔进池塘,还被男三喂了毒药,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难道她真的改变不了故事走向,敌不过男女主的主角光环吗? 不过事情比原先的要好很多,至少云兮若没有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王秋云母女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 这时,安巧进来带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行礼后开口“王妃太医到了。” 太医跪下行礼“参见三殿下,睿王妃,郡主。” 白翊赫微微抬手“太医不必多礼,宜儿刚刚跌入水中受了惊吓,快些为她把脉吧。” “是。”太医起身弓腰走上前。 白幼宜伸出胳膊,太医在她手腕处搭上一块手绢后才把脉,约莫两分钟后收起手绢“郡主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沾了凉水,熬些姜汤服下,再好好睡一觉即可。” 睿王妃这才放下心来。 白翊赫出声道:“宜儿没事就好。”之后话锋一转:“云大小姐脚扭伤,太医正好也给看看。” 云兮若起身行礼“臣女谢过殿下。 白翊赫亲自扶她起来“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云代薇见状头低的更低。 白翊赫余光瞟了她一眼,就在没有给她眼神。 白幼宜观察到,白翊赫看云代薇的眼神中有几分厌恶。 看来云代薇还是给男女主做了助攻。 太医来到云兮若面前“不知小姐伤在何处?” 云兮若回道“我一不小心崴到了脚踝。” 太医了然蹲下检查一番“小姐未伤到骨头,我给小姐拿些药膏,每日抹两次,直到脚踝消肿即可。”说罢从药箱中拿出一罐药膏交予云兮若。 云兮若接过点头道“多谢太医。” 太医背上药箱“小姐客气。” 三皇子发话“辛苦太医跑这一趟了。” 太医行礼退出殿内。 睿王妃轻声道:“既然幼宜无事,折腾这一番,宜儿也累了,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白翊赫:“好。” 于是她们在众人起身恭送中离去。 回到睿王府,睿王妃照顾着白幼宜躺下。 边给白幼宜掖被子,边说:“以后去哪里都要让安巧跟着,知道吗?” 白幼宜点头“好。” “一番折腾,累了吧,赶紧睡。” 白幼宜闭上眼,王妃放下床幔离开。 白幼宜睁开眼,坐起身“安巧进来。” 安巧打开门进来“郡主有何吩咐?” 白幼宜小声道“安巧留下陪我,其他人都退下吧。” 房内守夜的两个丫鬟行礼出去,屋中只剩白幼宜和安巧二人。 白幼宜掀开床幔,眼神冰冷,安巧见状俯身跪下。 白幼宜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今日我摔进池塘,安巧是否存疑?” 安巧低着头“奴婢不敢。” 白幼宜站起身走到安巧面前,蹲下身修长纤细的手捏着安巧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看着自己。 她微笑着,可眼中没有一丝笑意“安巧我知道你是母妃的人,为何不将今日之事告诉母妃。” 安巧不得不与郡主对视,她鼓起勇气道:“奴婢知道郡主自有打算,所以不曾告诉王妃这件事。” 白幼宜盯着安巧,似乎在审视她的真心。 白幼宜轻轻整理安巧鬓角的碎发,语气柔和说道:“我知道母妃将你放在我身边,是为了让你照顾我,可是如今母妃将你给了我,我就是你的主子,我的事也不用事事都汇报给母妃,让她担心,你说呢安巧?” 安巧安定心神恭敬地回道“奴婢明白。” 白幼宜松开了她,收起笑容,坐到床榻之上冷声道:“今日之事,我不希望有第二个人知道。” “今日之事,奴婢定不会透露出半句。” 白幼宜露出与往常无异的笑容“还是安巧你想的明白。”说着便将安巧扶起“今日你也累了去歇着吧。” 安巧行礼后退出去,直到关上房门,她才敢大声喘气,内心仍然为刚才的对话紧张,方才郡主的眼神让她不安。 她身为郡主的贴身女使,自然一切以郡主为主。 想通了安巧整理了衣衫,面色如常的走回自己房中。 白幼宜重新躺下,她毫无睡意,眼中尽是杀意。 从小到大,她就活在家里的阴影里,没有人关心,甚至在家人的嫌弃下长大. 她拼命的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拼命打工,拼命攒学费。 那时她十几岁,面对这些又怎么可能没有想过,就这么结束不就好了,这样就不用面对这些,不用这么痛苦。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她要为了这些不在乎她的人去轻生,从那时她明白这辈子她要为了自己活着。最后她成功了,白幼宜不论上辈子,还是现在,都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白幼宜躺下闭上眼睛,身上的毒也必须尽快解掉,如若不解,便要受制于人了。 第16章 暗示 云兮若和云代薇坐在一个马车上归家,云代薇想到今日之事就觉不快阴阳怪气道“姐姐今日可是出了一个大风头呀。” 云兮若十分淡定“那可要多谢妹妹了,若不是妹妹一直纠缠,我又怎会崴了脚踝,又怎会碰见三皇子。” 云代薇心中一阵火气涌上,狠狠抓住云兮若的手腕,恶狠狠的盯着她“即便你遇到三皇子又如何,你觉得三皇子能看上你,别痴人做梦了!” 云代薇气急败坏的样子,让云兮若忍不住笑“我何时说过我要嫁给三皇子了?再说三皇子看不上我,又怎会看上你,你不过是个庶女。” 这话准确戳中云代薇的痛点,尤其是云兮若眼底的不屑,直戳云代薇的肺管子,云代薇正要教训云兮若,马车正好停下,云兮若挣脱了云代薇的手,直接下了马车,头也不回的进了府,身后响起云代薇的谩骂声,她也毫不在意。 云兮若回到府中,进了屋,苏云祈便现身道:“小姐是我不好,让您受伤了。” 云兮若摇头“不是你的错。” 苏云祈被白幼宜耽搁,并未知道发生何事,方才听见云兮若她们在马车说的话,猜也能猜到发生何事。 云兮若见他不再说话,以为他心里愧疚,安慰道:“这件事错不在你,云代薇不过是小打小闹,还不够资格让你出手。” 苏云祈感激的看着云兮若“好在今日没出什么大事,如若小姐出什么事,我必定……”苏云祈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我便不打扰小姐,小姐早些休息吧。“说罢便慌忙离去。 云兮若坐在椅子上,碧桃替她拆了钗环“小姐,刚刚苏云祈那般慌张做什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无事。“刚刚苏云祈的神情,云兮若自是能看懂的,只不过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另一个人。 碧桃伺候云兮若梳洗一番“小姐,歇下吧。” 云兮若点头,躺到床上,脑中闪过白翊赫的模样,轻轻叹息,她身陷囹圄,大仇未报,怎能想男女之事。 云代薇则是惶恐不安,决定明日去找白幼宜请罪。 白幼宜早上刚刚起身,便有人来报云家二小姐上门拜访,白幼宜打了个哈欠点头“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云代薇便被人带着进到白幼宜屋子中,白幼宜如往常一样,开心的招呼着她坐下“代薇姐姐,今日这么早过来,还未吃饭吧。”说罢安巧便让丫鬟们将早饭端上桌,又吩咐人又添了副碗筷。 云代薇内心惶恐不安,怎么可能吃的下。 反观白幼宜慢条斯理的用饭,直到女使们将桌子收拾干净出去。 云代薇心惊胆战的跪在郡主面前,祈求她原谅“昨夜臣女未曾看清,将郡主推进池塘,还望郡主恕罪。” 白幼宜嘴角微微上扬,眼中皆是讽刺之意“谋害郡主,你知道这个罪名够你死多少次。” “郡主,臣女真的不是故意的,求郡主饶了臣女吧!”云代薇声音中充满恐惧,声音颤抖的求她。 “若本郡主猜的不错,你是想推云兮若。” 云代薇哭声顿住“臣女……” 白幼宜不给她辩驳的时间“本郡主记得,已经提醒过你不要对云兮若出手,你却当作耳旁风。” 白幼宜拿出昨晚一直攥在手里的簪子,在云代薇白嫩的脸上轻划。 云代薇最在乎的就是自己这张脸,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被簪子伤到脸。 白幼宜阴沉道:“你还有脸来求饶。” 白幼宜作势要走,她是真的被云代薇给蠢到了。 云代薇拽住白幼宜的衣摆“郡主,郡主您再给臣女一个机会,臣女保证以后全部都听郡主的。” 白幼宜嫌弃的将自己的衣摆扯回来“不必。” 白幼宜抽出衣摆那一刻,云代薇就已经想象到自己人头落地的景象,心里满是绝望。 生死之间,以往的尊严和骄傲全都不见,只剩下卑微。 “郡主,臣女真的知错了。” 白幼宜见火候差不多“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 云代薇本以为这次死定了,却没想到郡主给她一次机会,她感激地看着郡主。 白幼宜:“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你们会和三皇兄在一起?” 云代薇擦了眼泪,如实禀报:“昨日臣女气不过云兮若出风头,就出言教训她,争执期间臣女推了云兮若,她伤到脚踝,三皇子恰巧路过,训斥了臣女。” 白幼宜听到她说此事心中冷笑一声“现在已成定局,你后悔也没用了,三皇兄对云兮若已有好感。” 云代薇心里不甘,但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最后小声啜泣。 “你与云兮若只差一个身份,她是嫡女你是庶女,也不过是你父亲动动嘴皮,将你母亲抬为正室的事。” 云代薇神色一僵,她母亲不是没有跟父亲提过,可父亲就是不答应。 白幼宜观察着云代薇的情绪,装作不经意提起“听说云大人的原配夫人去世,再没有续弦也未抬妾室为正妻,不知代薇姐姐可知道这位原配夫人是何方神圣,想必定是绝世无双的美人儿,竟能让云大人如此难忘?” 云代薇抬起头问道:“郡主可是知道其中缘由?” 白幼宜:“你家的事,我怎会知道。” 云代薇脑子里一团乱麻,难道父亲多年未曾将母亲抬为正室另有隐情“我也不知云兮若母亲长相如何,家里也没有留下画像。” 白幼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到桌子上“我只能言尽于此,剩下得需要你自己去查。” 云代薇还想再问,但白幼宜神情写满她不会再多说。 云代薇欲言又止,最后只吐出一句“臣女就不叨扰郡主了。” 白幼宜抬眸:“安巧,送客。” 第17章 设计 左右无事,白幼宜前往睿王妃院中,准备打探一二,云代薇口中宴会之事。 睿王妃见到白幼宜十分高兴“今日怎得没有去玩,到我这里来了?” 白幼宜坐在睿王妃身旁。 睿王妃吩咐女使“去拿些吃食点心水果。” 白幼宜拿起一个苹果啃着“母妃,听说皇后娘娘也要举办宴会这事可是真的?” 睿王妃给她倒了杯茶“宜儿不是平时不关心这些吗,怎得现在问这些?” “听说皇后娘娘单独邀请我去,所以来问问。”白幼宜搂着睿王妃的胳膊撒着娇。 睿王妃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道“你呀,真是拿你没办法。“ 白幼宜讨好的笑着。 “皇后娘娘确实准备举办宴会,也特地邀请你去,不过我和你父王都不想你去。“ 白幼宜自然知道为什么,她装作好奇问道“为什么?“ 睿王妃表情冷了些“昨日你皇祖母刚举办了赏花宴,听闻三殿下与几位一品大臣家的小姐接触,皇后娘娘就急着想要为太子选太子妃。” 睿王妃眼中尽是不屑:“身为一国之母,竟如此沉不住气,还真是让人看笑话。” 随后睿王妃温柔地摸着白幼宜的头“宜儿,你明白皇后之意吗?” 原主必然不知,但白幼宜知道,皇后想让她坐上太子妃之位,以此拉拢睿王还有蓝老将军,帮助太子顺利继位。 她摇头道:“母妃我不知。” 睿王妃叹气“宜儿不用懂,你只要知道,我与你父王在身后护着你,就够了,我们不盼着你将来能坐上什么位置,只盼你一生平安,肆意快乐的过完这一生。” 白幼宜垂眸,上辈子她的父母抛弃她,厌弃她,她很羡慕原主有这样的父母。 睿王和睿王妃是真心实意得疼爱郡主,她露出自从穿书后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母妃,你真好。” 睿王妃打趣道:“先前也不见你,这么嘴甜,又看上什么好玩的了?” 白幼宜摇头“没有,就是觉得母妃好。” 说罢,她躺在了睿王妃的腿上,轻轻闭上眼。 睿王妃也乐得白幼宜粘着自己,轻轻拂过她的发丝。 白幼宜感受着睿王妃的手拂过头发,是她从未感受过得感觉。 云代薇回到家中,便去往王秋云的院中,主事的女使忙上前“小姐来了,姨娘在屋里呢。” 云代薇进入屋中,王姨娘招呼她坐下“代薇快坐下,怎得这样匆忙?” 云代薇只是看着王姨娘不说话。 王姨娘反应过来云代薇要跟她说私房话,冷声道“你们都下去吧。” 屋中伺候的女使出去,云代薇才开口“娘,昨日云兮若那贱人居然设计想让我出丑。” 王姨娘听了这话,立马起身阴狠道“这小贱人还反了天了,我现在就去教训她。” 云代薇连忙拉住王姨娘“娘,她是设计我,不过没有得逞。” 王姨娘气还是未消“那贱人跟她娘一样都是狐媚子。” 云代薇脑中闪现郡主所说的话问道:“娘你可知道,云兮若的母亲是什么人吗?” 王姨娘眼中皆是恨意“不过是个狐媚子,仗着自己那张狐媚脸,抢走了你爹!” 云代薇想要再问,王姨娘就先开口“行了,好好的提她作甚,不过代薇呢放心,娘一定好好教训那贱人,还反了天了不成。” 云代薇若有所思,难不成这件事真的有隐情。‘ 她叫来自己从小的贴身女使吩咐道:“后院里不是有在府中二十多年的老仆杂役吗,你去打听一下,云兮若母亲的事。” 云代薇在首饰盒中拿出几锭银子交给女使:“去吧。” “是,小姐。” 白幼宜近日都在马场跑马,好在之前原主也只是学到基础,骑术不精,白幼宜也可以糊弄过马场的老师。 这几日学了技巧,她也可以绕着马场跑几圈,跑了几圈便下来到阴凉处歇着,安巧递上水,白幼宜边喝边拿着手帕擦着汗“这几日好像越发炎热了。“ 安巧又倒了一杯水给白幼宜“这几天确实热了许多,郡主往年热的时候都是去京城郊外的庄子上过,那边比较凉爽,而且风景也十分怡人。” 白幼宜一直关注着男女主的动静,实在没有闲情逸致玩耍。 “今年就不去了,热些也没什么,这几日代薇姐姐可来找过我吗?“ “回郡主,没有。“ 白幼宜点头,心道:“原着中女主母亲的身份也十分狗血,她有意让云代薇追查这件事,不过这云代薇进度也太慢了些。” 安巧为白幼宜打着蒲扇轻声道:“不过云家出了些事。“ “何事?” “云家嫡出的大小姐遇刺。” 白幼宜喝水的动作一顿问道:“云大小姐可被伤着或者出什么事?” 安巧摇头“说来也是这云大小姐运气好,被那些个杀手刺杀,竟能化险为夷,只是伤了胳膊,说是被割了一刀。” “是吗,那这大小姐也真是命大。”白幼宜的脸色有些阴沉放下了杯子。 安巧见郡主情绪不对,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白幼宜微笑着,眼里闪过一丝阴翳道:“云大小姐命可真大。”说罢起身朝着马匹走去,骑上马,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手中扬起鞭子抽在马屁上,马儿感受到疼痛便跑起来。 安巧见白幼宜骑得很快,担心郡主安全,心急大声道“郡主慢些,注意安全!” 白幼宜骑着马飞驰在马场上,心道:“这男三还真是尽心尽力的护着女主呀,不过如今想要女主命的可不止是云代薇一人,他也不能时时刻刻的守在云兮若的身边,总会有疏忽的时候。” 跑了几圈,白幼宜下马,将鞭子递给安巧“听说嘉怡妹妹就要回京了,可是真的?” 安巧接过鞭子“回郡主,是真的。” 白幼宜看着心情比先前好些“好久都未见她了,安巧你去送一封书信,说我想她了,想邀请她到家中做客,请她回京后一定要来。” 安巧听后脸色变了变“郡主,王妃说过让您与嘉怡小姐保持距离,最好别见,您这样,王妃定要生气的。” “尽管去做,我会与母妃说。“ “是。” 在原着中,嘉怡是男主的亲表妹。 自幼爱慕男主,但这位小姐,想要表露心意之时,男主已与女主情根深种,怎么可能接受。 这位姐,就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拆散男女主。 可惜就做了一回妖,就被叛军当作女主杀死。 这回让她提前出场,不知道会有什么效果。 第18章 叶嘉怡 这位嘉怡小姐,收到书信,次日就到了睿王府。 “嘉怡参见郡主。” 白幼宜打量着面前行礼的女子。 长相和身材百里挑一。 “嘉怡不必多礼。” “听闻郡主前些时日病了,嘉怡特将家中一株百年人参拿来,为郡主补身子。” 这位嘉怡小姐礼数周到,言行举止皆让人挑不出错。 白幼宜心道,这位可比云代薇的道行高。 “我没什么大碍,让嘉怡破费了,那日也不只我一人受伤。” 叶嘉怡自然听说,表哥那日救了一位女子。 收到睿王府的请柬,她本不想来。 但是为了表哥,她还是想来睿王府打探一二。 “不知是哪位小姐受伤?” 白幼宜端起茶杯品茶。 叶嘉怡心里不悦,看着白幼宜慢条斯理的样子,不由得皱起眉头。 “云清峰,云大人家的嫡长女云兮若。” “能让表哥出手的女子定然是不凡的。” 叶嘉怡心里咒骂着云兮若,但表面不动声色的套白幼宜的话。 “云大小姐才貌双全,当晚还得了皇后娘娘的赞赏,琴技精湛了的。” 叶嘉怡面色如常“臣女原以为,云家只有二小姐出彩,没想到云大小姐也这般多才多艺。” 白幼宜不露痕迹的勾起嘴角。 “三皇兄这般德才兼备的人,应当配这样的人。” “听闻表哥与郡主关系很好,郡主就没想过嫁给表哥吗?” 叶嘉怡的神色,好似只是单纯好奇。 “三皇兄于我而言只是哥哥,父王母后想让我以后嫁个寻常人家,我自不会违背他们。” 叶嘉怡原以为郡主是她最大的竞争对手,没想到她竟然没有嫁入皇家的打算。 “原来如此。” 叶嘉怡急切地想见见云兮若。 于是假借托词道:“郡主,臣女方才想到家中还有事,臣女就先告辞了。” “安巧,你去送送嘉怡。” “是。”安巧走上前,送叶嘉怡出府。 京中时常有宴会,各家有什么喜事,都会宴请同僚和各家夫人小姐。 邓国公六十大寿举办宴会。 白幼宜跟着母妃去赴宴。 “幼宜,今日不可调皮,要跟在母妃身后,知道吗?” “母妃放心。”白幼宜保证道。 睿王妃虽不知道自己家这个惯会闯祸的小祖宗,说的是真是假,但心里还是高兴的。 睿王妃到了国公府,就被国公夫人请去说话。 白幼宜跟在睿王妃身后。 坐在母妃身旁,眼睛向外望去。 这场宴会,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叶嘉怡和女主应该也会前来。 睿王妃与国公夫人十分聊得来,正好聊到白幼宜。 两人向她看过来。 见她两眼发直,看着外面热闹的人群。 “瞧瞧,咱们两个聊的投入,倒是把郡主忘了。“ 睿王妃,见到白幼宜这个样子,摸着她的头。 “宜儿这孩子是活泼了些,心思也单纯,我与王爷准备将来给她找个良善知礼的人家。” 国公夫人点头“这般心思单纯的孩子,确实适合这样的人家。” 白幼宜听着两人的话,心里叹息,郡主现在的年龄不过十四岁,在现代还是未成年,她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嫁人。 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喧闹。 白幼宜眼睛闪过一丝亮光。 睿王妃和夫人对视,就起身去往院中。 白幼宜也跟上。 只见叶嘉怡红着眼睛,身上精心裁制的衣裙脏污,湿了一片。 女主则是冲叶嘉怡行礼“叶小姐,今日之事实在抱歉。” “云小姐说的轻巧,我家小姐被热汤泼到,肯定被烫伤了,您一句抱歉就能了结此事吗?” 叶嘉怡的贴身女士红了眼眶,哽咽说道。 叶嘉怡则是一副故作坚强的样子。 “红莲,云小姐也不是故意为之,算了。” “小姐。”红莲有些气愤。 “好了。”叶嘉怡安抚红莲道。 周围看戏的夫人小姐,对云兮若的印象,从琴技精湛到粗心莽撞。 国公夫人见状“来人,将叶小姐带到厢房换件干净衣裙,再请御医来,为叶小姐诊治。” “是。” 白幼宜看着叶嘉怡被女使带走。 女主的脸色有些不好。 不出所料,叶嘉怡开始暗中对女主使绊子。 不远处的男主,将发生的事尽收眼底。 白幼宜望着男主离开的背影,心里好奇,男主会不会对女主,改变想法。 宴会结束,白幼宜和母妃告别国公夫人。 刚出门,就见到叶嘉怡红着眼眶,站在男主面前。 白幼宜有些不祥的预感。 “嘉怡,我与云家小姐之间没有任何瓜葛,你为何今日伤害自己,诬陷于她。”白翊赫厉色道。 “表哥。”叶嘉怡泪水划过脸颊,看着十分脆弱。 “嘉怡自幼就想嫁给表哥,前些时日听闻表哥救了一位小姐。” “今日见云家小姐,的确是才貌双全,一时间迷了心窍,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有愧于家中父母教导,若今日表哥要罚嘉怡,嘉怡也绝无二话。” 听到叶嘉怡的话,白翊赫准备好责备她的话,说不出口。 一旁的红莲见状“三殿下,小姐今日去世做错事,但小姐的腿上被烫伤了一大片,还请三殿下饶恕小姐。” 白翊赫叹气“罢了,回去好好养伤,好好反省。” 叶嘉怡垂着眼,向白翊赫告辞。 白幼宜收回视线,但没想到白翊赫朝她们这边走来。 “见过三皇兄。“白幼宜行礼道。 睿王妃微微颔首“三殿下。” 白翊赫神色温柔道:“宜儿身子可好些了?” 白幼宜笑着点头“多谢三皇兄关心,我身体很好,休养两天就好了。” 睿王妃不想让宜儿与白翊赫过多接触。 “天色不早,王爷还等着我和宜儿归家,我们就先告辞了。” “皇婶、宜儿慢走。” 远处的叶嘉怡看着这一幕,心被刺痛,睿王府位高权重,表哥讨好郡主可以理解,但云兮若那么个小户家的,表哥却处处偏袒,还为了她训斥自己,这让她怎么甘心。 第19章 毒发 回到王府,白幼宜便洗了澡,就歇下。 醒来时。 已是最热的正午,没有胃口只是吃了些水果,便遣人都出去,自己午休。 刚躺下来,喉中一甜,白幼宜忙起身将头伸出床边,吐了一口血。 白幼宜看着地上的血,心中一阵恐惧,盯着地上的血愣了一会儿,定了心神,才缓缓起身拿了帕子将血擦干净。 现在她头晕目眩,浑身乏力可又不能让人怀疑,用尽力气躺到了床上。 她将沾了血迹的帕子藏在床缝中,昏死过去。 直到天微黑,才慢慢睁开眼,白幼宜浑身无力,没有力气起身 安巧见她醒来大喜“郡主您终于醒了,您真是吓死奴婢了。“ 白幼宜有气无力声音嘶哑“我睡了多久?” 安巧便道“郡主您睡了五个时辰,奴婢怎么叫您您都不醒,便紧忙请了太医,太医为您诊治,现在王爷和王妃正在询问太医您的病因呢。” 这时王妃和王爷进来,见她醒来睿王妃眼含着泪“我的小祖宗,你可真是我的祖宗。”说罢便哭了出来,坐在白幼宜的床边拉着她的手。 睿王见自家从来都是活蹦乱跳的女儿,如今脸色苍白卧病在床,十分心疼柔声道“宜儿近日都要在家休息,不可再胡闹了,你母妃在这里陪你,父王去给你煎药。” 见白幼宜点头,睿王便亲自去为她煎药。 白幼宜问睿王妃“母妃,我这是怎么了?“ 睿王妃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我与你父王天天将你捧在心尖上,千宠万宠,就是发热我与你父王也是紧张的吃不下睡不着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今竟是生生地昏死过去,我的心肝儿,你这是要我们的命。” 白幼宜有些慌乱,在他的印象中睿王妃从来都是心有城府,从来都是十分威严的,可如今哭成这样,白幼宜慌乱中直接用自己的袖子给睿王妃擦眼泪“母妃,我错了,我错了。” 睿王妃哭了好大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太医说你是前些日子掉进池塘,受了惊吓,又有些寒气入体,这几日又这样热还跑出去受了暑气,二者相撞便出现昏厥,休息调养些日子便可。”听了睿王妃的话白幼宜心中一沉她自然知自己为何吐血,为何晕厥。 不过是因为男三给她吃的毒药,毒发了罢了,既然太医投诊不出她是中毒,看来男三给她下的毒并非寻常毒。 “宜儿你是我与你父王的命,往后可不能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了。” 白幼宜乖巧点头“好,母妃我错了,再也不这样疯玩了。” 睿王煎好药端上来,将白幼宜扶着坐起,亲自喂药,白幼宜喝了一口药,十分苦涩,只是微微皱眉,没有表现出来。 睿王有些意外,看了看自家媳妇,见睿王妃眼睛红肿,笑着道“你看你将宜儿吓得,平日里她最是怕苦,一到喝药就要哄着,如今倒是不闹人了。” 睿王妃打了一下睿王的后背,睿王顺势拉住睿王妃的手“好了,宜儿只是近日太累了,休息一阵便好,宽心些。” 白幼宜见二人一个闹一个哄,感情甚笃,不由得心情好了些。 睿王拿了一块饴糖放进白幼宜口中“来吃块糖,就不苦了。” 白幼宜脸色些许苍白,笑道“很甜。” 睿王一勺一勺将药喂完,白幼宜躺下歇息后,睡梦中她一直感受到,睿王夫妇一直守着她,渐渐睡熟。 白幼宜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安巧。” 安巧进来将白幼宜扶坐起来“郡主可是要洗漱?” 白幼宜点头,安巧伺候着白幼宜洗漱好,白幼宜还是虚脱,喝了碗粥,便躺在贵妃椅上,安巧在旁边候着,白幼宜闭上眼,若是男三再不来给她解药,过不了多久,她肯定就一命呜呼了。 想到这里白幼宜睁眼问道“安巧,京城可有比太医院更好的医者吗?” 安巧思索着想了想“确实是有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医者并未在京城之中,是太医院太医令李大人之子名为李憬琛 。” 白幼宜听着名字耳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人便是文中的男二。 结局接替自己父亲的职位,娶了一位大家闺秀虽不喜,但也是夫妻和睦相敬如宾,成婚五年未诞下一子,最后病死。 “这李公子为何没有在京城?” “听说是去外面求学精进医术,说是过一段时间才会归来,最早是今年秋分。“ 白幼宜叹了口气,等他回来时,我怕是早就死了。 “父王和母妃呢?” “王爷去京郊打猎,说是要打些野味,为郡主您补身体,今早宫中来人,将王妃叫走了,不知是何事。” 傍晚时分,睿王满载而归,小厮们将猎物卸下. 睿王叫住一个小厮“将这些送到厨房,让她们给宜儿炖些汤水,好好给宜儿补补身体。 小厮应承着去往厨房。 睿王则去看自家闺女。 安巧见王爷到来行礼睿王问道“宜儿今日身体如何?” “回王爷的话,郡主今早醒来,用了早饭坐了一会儿,便又睡了睡到现在还未醒。” 睿王爷皱眉“好。”进入屋中坐在床边白幼宜昏睡着,一点醒来的迹象也没有,于是只是安静的守着白幼宜。 直到安巧端着一碗汤进来“王爷厨房送来了汤,说是王爷今日打猎到的猎物做的。” 王爷点头,手轻轻拍了拍白幼宜“宜儿,宜儿。” 白幼宜这才昏昏沉沉的醒来。 王爷温柔说道“起来吃点东西,不能一直睡。” 白幼宜头昏沉,点头“好。” 睿王将她扶起,接过安巧手中的汤,喂给白幼宜喝。 白幼宜喝着汤,清醒了几分“父王不用喂我喝,安巧来就行。“ “喂自己女儿喝个汤我乐意,赶快喝。” 白幼宜微微一笑点头。 喝了汤便又睡着了,睿王又坐了一会儿,才离去。 半夜白幼宜出了一身冷汗,浑身疼痛,猛的睁开眼,拿起早准备在床头的手帕,捂住嘴猛地咳嗽,咳出了血。 这时窗户有些动静,白幼宜紧紧盯着,突然窗户开了,进来了一个男子,不出所料是男三。 苏云祈见白幼宜手中染血的手帕,只是轻轻一笑,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看来郡主毒发了,感觉如何?” 第20章 前往宴会 白幼宜疼的有些颤抖,心里忍不住爆粗口,恨不能将面前之人千刀万剐。 但是她要忍,人设不能崩,她捂着胸口慌张的从床上下来,满脸痛苦,但还是十分嚣张道:“快…快把解药给我!” 但苏云祈却什么都不说,也不拿出解药,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彻底毒发痛苦的样子。 白幼宜的毒已经蔓延到心脏,疼的她跌倒在地,手紧紧捂着心脏“啊……好疼……好疼。” 白幼宜抓住苏云祈的衣角哀求着,完全没有刚才的嚣张气焰“我求…求求你,把…解药…把解药给我。” 苏云祈见到白幼宜痛苦哀求的样子,轻轻笑着,温柔极了“别怕,一会儿就不疼了。” 白幼宜忍受着痛苦,心里骂道:“总有一天,她会让苏云祈付出代价。” 苏云祈蹲下勾起白幼宜的下巴,将一颗药丸送到她的嘴边“吃了它。” 白幼宜不确定是不是解药,但也只能信他,乖乖的吃了下去。 “这只是一个月的解药,若是下个月毒发没有服用解药,你依旧会死。” 白幼宜感觉疼痛在慢慢减弱,听到苏云祈的话“你要怎样才能将下个月的解药给我?” “郡主聪明。”苏云祈将一本书丢在她身边“后日皇后举办宴会,你趁乱进入三皇子的寝宫,把这个放入他的寝殿。”说罢放开白幼宜“事情办得漂亮些,别让人发现。” 等到苏云祈离去,白幼宜从地上爬起,打开那本书,不是书而是账本,应当是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的账本,可男三为何要陷害男主,难道是因为情?可是现在男主和女主最多有些好感,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白幼宜皱眉,可怎么也想不通。 “我母妃不让我去皇后的宴会,你的算盘落空了。” 苏云祈轻笑着吐出一句:“那郡主就等着下个月毒发身亡吧。” 苏云祈从睿王府离去,想到手碰过白幼宜,皱着眉拿出手帕狠狠的擦这手,擦完将手帕丢弃,心情十分不好,不过又想到白翊赫的下场不由心情好了些。 回到云府,他以为云兮若已睡,不料云兮若一直坐着等他,见他回来担心的问“苏云祈你去哪里了,出去也不说一声,害的我担心了半天。” 苏云祈温和的笑着“小姐不是喜欢吃桂花糕吗,我去弄了些。” 说罢从怀里拿出桂花糕递给云兮若。 云兮若看着手中的桂花糕“这大半夜的你从哪里弄的?” 苏云祈得意的笑着“这你别管,我自有办法,快尝尝看好吃吗?” 云兮若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好吃。” “好吃就多吃些。” 云兮若点头,心里很是感动。 第二天身体好全的白幼宜,去给睿王夫妇请安,还未进门,就听见摔摔打打的声音,紧忙进屋,便见到睿王妃发怒的对睿王道“她竟威胁我,真是可笑,我怕她不成!” 睿王连声哄道“咱们自然不怕他,悦儿你消消气。“ 白幼宜进来问道:“这是怎么了?母妃为何这样生气?” 二人这才注意到白幼宜来了,睿王妃脸色缓和,见着白幼宜气色好多了,但还是有些严肃道“病还没好,别乱跑。在自己屋子里好好歇着。” 白幼宜笑着道:“我没事了,不信母妃再请个御医诊断一下。” “御医肯定是要请的,这几日你就好好在府中修养,养养身体。” “方才母妃为何那般生气?” 睿王妃看样子不想提,睿王却是没有隐瞒“宜儿你觉得太子如何?” 原着中,太子被男主白翊赫设计,失了太子之位更丢了性命,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好人,相比之下男主确实比太子更适合做皇帝。 “宜儿不怎么跟太子哥哥玩,实在不知。” 睿王心道,看来自家女儿与太子并未接触“皇后娘娘昨日请你母妃进宫,就是为了请你去她举办的宴会。” 白幼宜问道:“前些时日,母妃不是已经替孩儿拒绝了吗?” 睿王妃冷笑一声说:“有些人不达到自己的目的,怎会罢休。” 白幼宜心里来此就是为了皇后的宴会而来。 这回倒是不用他自己编造由头。 睿王安抚王妃,问白幼宜:“宜儿你愿意去吗?” 白幼宜假装思考停顿几秒说:“既然皇后娘娘这么想让我去,那我便去吧,待在府里闷得很。” 王妃知道白幼宜玩心大,一直把她圈在府里,定然是想要出去的。 睿王显然也是这样想的,他叹气道: “那宜儿答应父王,不可一人独自走动,到哪里都带着安巧,好吗?” 白幼宜点头“好,父王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再出事了。” 回到自己房中,安巧准备好郡主要穿的衣服和首饰。 此次宴会皇后想做什么,京城有头有脸的都知道她的目的,不论穿什么,她都是主角。 可惜安巧不懂,十分用心的准备宴会的衣服。 白幼宜坐在马车中,怀中藏着账册,面无表情看上去有些冷清。 安巧见状问道:“郡主不想去,为何昨日答应王爷王妃?” 白幼宜轻轻哼笑了一声“那你觉得为何皇后邀请我去宴会?” 安巧想也没想“自然是想撮合您与太子殿下,若太子殿下能娶到郡主,有了王爷和蓝老将军的支持,将来便能稳居皇位。” 白幼宜点头“皇后这样想,那其他的皇子自然也能想到,若我真的嫁到皇家,父王和外公因着我的关系自然会出些力,若是我没有嫁到皇家,父王和外公自然保持中立,与其他皇子而言他们就是阻力,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安巧微微瞪大双眼看向白幼宜,想说什么,最终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白幼宜看着马车外的风景,轻声道:“父王母妃是不希望我掺和到这里面的,可是若我真的什么都不做,那么王府,将军府都有可能覆灭。” 白幼宜知道王府和将军府必定会覆灭,不过当着安巧的面,她不能说的太绝对。 白幼宜今日与安巧说的这些是为了让安巧彻底成为她的人“我知道安巧你是母妃从人伢子手中买下,自小就跟在母妃身边忠心耿耿。” “要不是王妃救奴婢,恐怕奴婢就被人伢子买到勾栏瓦舍去了,我这辈子这条命都是王府的。” “如今母妃将你给了我,我不希望母妃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关乎王府的安危我不能赌,你明白吗?” 安巧内心有些挣扎,但是一番挣扎后,眼神逐渐坚定“安巧明白。“ 白幼宜笑着握住她的手“放心,你不会为今天的选择后悔。“ 安巧乖巧点头。 第21章 得手 到了宴会上,刚进入皇后便拉着她“宜儿听你母妃说近日病了?“ “谢皇后关心,只是小病,没有大碍,这不没两天就好了吗。” “痊愈了便好,你太子哥哥也念叨着你,说要去看看你,我想着你病了需要静养便把他拦下来没让他去打扰你养病。” 白幼宜眼中闪过惊讶,脸色微红“我竟不知太子哥哥如此关心我。” 皇后见白幼宜如此姿态,便觉自己的打算有眉目,态度更加热络。 这时太子到来,各家女眷见到这场宴会主角出现,暗暗的想着,一会儿定要在太子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皇后见到太子到来开口道“来的正好,前几日不是要去看宜儿,这下便放下心来了吧。“ 太子望向白幼宜,看上去十分关切的问道:“宜儿无事便好,这几日可是让孤好一顿担心。” “谢太子哥哥关心,我已无碍。” “本宫为宜儿准备了些补品在库房中忘记取出来,不如皇儿你带着宜儿去拿,顺便再让宜儿看看还有什么看上的一并都拿去。” 白幼宜知道皇后这是给她和太子制造,单独待在一起的机会。 她还想着袖子里的东西,怎么放到它该在的地方,就有人送来机会。 白幼宜欣然接受,太子便领着白幼宜去往库房,安巧跟在二位身后,太子想跟白幼宜单独相处便找了个借口“今日我让厨房做了宜儿爱吃的几样点心,宜儿不如让你身边的女使去取。” 白幼宜点头“安巧那你便去厨房去点心吧。” 安巧低着头“可……王爷王妃吩咐奴婢要时刻跟着郡主,若是让王爷王妃知晓定是要责罚奴婢的。” 太子冷笑道“你的意思是宜儿跟本宫走,会出什么事吗?” 安巧急忙跪下声音微微颤抖“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白幼宜有些不耐烦将她从地上拽起来道:“让你去取个点心竟这般麻烦,我与太子哥哥一起能有什么事,你快去,若不认得路便寻个太监宫女问问。” 安巧忙不迭的答道“是,奴婢这就去。” 太子这才脸色好了些,温柔道“母后命人培育的双色莲花开了,不知宜儿可有兴趣一观。“ “好呀。“白幼宜面露喜色应了太子。 跟着太子走时,眼睛不露痕迹的看向安巧离开的方向。 安巧离开后,怀里多了一个东西,是刚刚郡主将她从地上拉起时,塞到她怀中的。 她去拿了点心,观察周围没有人,就冲着偏僻的地方走去,心里想着郡主之前给她看过的地图,身影没入黑暗。 白幼宜则是被太子带到了自己的宫殿,双色的莲花。 “好漂亮呀。“白幼宜依旧维持着自己的人设。 心里觉得此时此刻,真的好尬。 “宜儿喜欢就好。” “主子,三皇子到了。”小厮这时来报。 白翊赫依旧是光风霁月的样子。 “皇弟怎么来了。”太子心知肚明他这个道貌岸然的皇弟想做什么。 “三皇兄。”白幼宜礼貌行礼。 “表妹既然喜欢赏花,我那里有一株更好的,表妹可否赏脸。” “可是…是太子哥哥先约我的。”白幼宜装作为难的样子。 “皇弟你听到宜儿妹妹的话了,请回吧。”太子平日总是被白翊赫压一头,他虽然不喜欢他这个表妹,但是刚刚她确是下了白翊赫的面子,对白幼宜的温柔真切了几分。 白翊赫看也不生气,而是对太子说了一句话“皇兄,我听说京兆尹家的千金很是貌美,不知是否是真的。” 太子的表情瞬间阴下来。 他与京兆尹的千金未婚,行了夫妻之实。 一个不慎就让那女子怀胎。 于是就命人给她灌了堕胎药,这件事他瞒得死死的。 白翊赫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他有些咬牙切齿的问道。 “三皇弟,你是从哪里听说来的?” 白翊赫对着太子,勾起一抹挑衅的笑。 白幼宜冷眼看着他们相争。 封建统治社会,近亲联姻之事屡见不鲜。 他们二人争的是睿王势力,想要借此登上皇位。 皇帝知道他们二人的心思,却不出手阻拦,反而沉默。 是为了将睿王手中兵权,归回皇帝手中,巩固皇权。 原主不论嫁给谁,都只是扮演一个吉祥物,做一个摆设和工具人。 “宜儿,今日太子可能陪不了你了,你还是跟三皇兄走吧。” 白幼宜最后跟着白翊赫走到了他的寝宫。 她估摸着点,在院子里转了几圈。 “表哥,我有些不舒服。”白幼宜捂着胸口,脸色苍白。 白翊赫见她这副样子,再联想到前些日子,白幼宜病倒,连忙让人去请太医“快去请太医。” 白幼宜晕死过去,快要倒在地上时,白翊赫接住了她,将她抱到偏殿。 “宜儿,宜儿,你醒醒。”白翊赫叫着床上的昏迷的白幼宜,若白幼宜在他这里出了事,睿王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 白翊赫出去询问太医怎么还未来时,白幼宜睁开眼睛。 她走下床,听着门外的动静,轻轻的将里面的窗户打开,一切准备好后,白幼宜将床头的烛台打翻,撒进一些粉末。 “救命!救命呀!有人要杀我!”白幼宜将被褥弄乱缩到床角大声喊道。 白翊赫听到动静,闪身进屋,第一时间查看白幼宜是否有事。 “宜儿,你有没有受伤?”白翊赫看着缩成一团的白幼宜问道。 白幼宜一副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一把抱住了白翊赫,哭喊道:“三皇兄,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 白翊赫被她叫尖锐的喊叫声吵到,微微皱眉,他控制好想要甩开白幼宜的情绪,说道:“宜儿没事了。” 白幼宜抬起头满脸泪痕,瞪大了双眼,伸出手指着一个方向,惊恐道:“三表哥,着火了!” 刚刚白幼宜打翻的烛台,燃烧起来,殿内一些纱幔被点燃,火势越发大了起来。 白翊赫当即拉着白幼宜想着冲出去。 白幼宜刚下床就瘫软的坐在地上“三皇兄救我,我没有力气了。” “宜儿坚持一下,咱们马上出去。”白翊赫耐着性子对白幼宜说。 白幼宜脸色愈发苍白,整个人看上去很虚脱。 白翊赫拖着白幼宜,脚步缓慢,出路被火焰挡住,他眉头紧皱,在混乱中寻找出去的路。 三皇子寝殿火光冲天,周围所有的宫人都慌乱的救火。 没有人注意到安巧,今天她专门穿了一件烟灰色的衣服,在混乱中也不扎眼。 她轻轻打开白翊赫的房门,屋里黑暗,她小心的将郡主交给她的账本放到了床下的最深处。 出去时观察四周无人,就迅速离开了。 第22章 测试 白幼宜被呛烟得咳嗽流眼泪“三皇兄你要救我呀。“ “放心。“白翊赫拿起床上的被子,将殿里铜盆的水浇到上面。 白翊赫将被子披在他们两人身上“走。” 冲出来的瞬间,白幼宜有些恍惚,一阵天旋地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耳朵隐约听见安巧惊呼的声音。 再醒来时,她已经回到了睿王府。 安巧红着眼“郡主您终于醒了。” 白幼宜被烟熏到嗓子,嘶哑着声音开口“安巧。” 安巧明白白幼宜要问什么“郡主放心。” 白幼宜安心的闭上眼睛,这次她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就是为了将那本账本放到男主那边,小命也差点搭进去,苏云祈,白幼宜心里咬牙切齿,等逮到机会,她会让他还回来的。 “父王母妃呢?”白幼宜嗓子嘶哑,轻声问道。 “王爷去宫里了,王妃亲自给您煎药去了。”安巧昨日听到郡主的计划,觉得这计划凶险万分,本想着反对,但郡主执意如此,她也只能配合了。 “宜儿,你醒了。”睿王妃坐到床边,眼眶也红了“你近日不要再出府了,昨日的事情,三皇子已经将事情缘由说清楚,但是还没有将凶手抓住,谁都不知道凶手是放弃了,还是想等机会再下手。” “宜儿都听母妃的。”白幼宜装作被惊吓的样子。 “现在倒是老实了。”王妃心疼,但也想让自己家的祖宗长点教训。 “母妃,我嗓子好疼,好困。”白幼宜轻声道。 睿王妃心疼白幼宜,就不再说什么,柔声道:“喝点粥,把药喝了再睡。” 白幼宜乖乖喝了,就睡下了。 苏云祈半夜到来,他站在床前,手轻轻抚上白幼宜的脸 “郡主,还真是贪睡。” 白幼宜咬牙,这个声音确实让她难忘,是苏云祈。 她坐起来垂着眼,轻声道:“你来做什么,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把那本账册放到三皇兄那里了,你还要做什么?” “郡主做的很好,一切都出乎在下的预料。”苏云祈以为此事还需要时间,没想到白幼宜今晚就完成了,实在是不符合他对白幼宜的印象。 白幼宜知道他是起疑心了,抬起头眼中尽是恐惧问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深更半夜来此。” “郡主别紧张呀,我可是专门来给你药的。”苏云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 “这是解药吗?”白幼宜一把夺过来,急切地问道。 “郡主想什么呢,这只是治疗嗓子的药。” “这种药,我睿王府有的是!”白幼宜将药瓶摔在地上。 苏云祈不在意白幼宜的气急败坏,轻笑一声“郡主为了完成任务,竟然放火烧自己,还真是让在下感动。” 白幼宜气的发抖“若不是你以本郡主的性命相威胁,本郡主又怎会陷入险境!”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要我把它放到三皇兄那里?”白幼宜质问苏云祈。 苏云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看来我还是太和善了些。” 他的声音极尽温柔,但伸出的手极其狠辣地掐住白幼宜的脖子。 “郡主可别忘了,你的命还在我手里,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话这么多是觉得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白幼宜呼吸困难,苍白的脸色被憋得通红。 白幼宜快窒息时,苏云祈松开了她,他无趣地瞥了一眼瘫坐在地上大口呼吸的白幼宜。 “还真是没意思,本来我还想安慰郡主,谁知道郡主这么管不住自己的嘴,我也只能出手给郡主一个小小的教训了。” 苏云祈听到昨天之事,心里疑惑,白幼宜竟然弄出如此大的动静,特地来试探一番,他冷眼看着白幼宜,心里觉得没意思。 “既然郡主如此讨厌在下,那在下就先行离去了。”苏云祈利索的从窗口离去。 白幼宜低着头,在心里暗骂苏云祈,总有一天她会让苏云祈尝尝被人掐脖子的滋味。 她坐在地上,捡起地上的瓷瓶,阴沉的看向窗口。 良久才轻轻呼唤“安巧。” 白幼宜的声音很轻,安巧还被苏云祈下了迷魂散,自然是听不到的。 白幼宜不想让安巧知道这件事,苏云祈把她迷晕,也省得她浪费口舌让安巧保密。 看原着时,她觉得男三苏云祈很温柔,现在向来只想发笑,那人明摆是个疯子。 安巧在外间迷迷糊糊醒来,天色已然大亮,她慌慌张张地整理自己的衣服,走进郡主的寝室,就看到郡主自己已经穿好衣服,坐着喝茶。 “郡主,奴婢知错,不知为何睡得如此熟,误了时辰。“安巧跪在地上请罪。 白幼宜示意她起来“不怪你,起来吧。” “奴婢谢郡主不罚之恩。”安巧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我饿了。”白幼宜放下茶杯说道。 安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郡主的声音好像比之前更加嘶哑了。 “是,奴婢这就去传膳。” 白幼宜安静吃着早餐,外面传来声音。 睿王从宫中回来,第一时间过来看她。 “宜儿,身体怎么样,还有不舒服吗?” “好多了。” “安巧,去吩咐厨房熬一些梨汤给郡主喝。” “回王爷,王妃已经吩咐过了,郡主用完饭,就能喝了。” 白幼宜那天从火场逃出,就不知道这件事的后续,现在父王在身边,她担心地问道:“父王,刺客抓住了吗?” “宜儿不必担心,父王必定会保护你周全的。”睿王安慰道。 “那天三皇兄救我,不知道他有没有事?” “三殿下武功高强,没有受伤。” 白幼宜点头,看来男主床底下的账本还没有发挥作用。 “好好吃饭,我一夜未归府,你母妃肯定担心,我去见她,让她放心。” 白幼宜点头“好,父王您赶紧去吧。” 睿王走后,白幼宜吃了几口就停下筷子“安巧这两天闭门谢客,我要静养。” 男主这几日要倒霉,她要避着些才好,以免火烧到自己身上。 “是。” 第23章 事情爆发 “这几日郡主都在府中,没有出去。”睿王妃身边的嬷嬷恭敬地说道。 “宜儿这次怕是真的吓到了,不过这样也好,能收收性子。“睿王妃放下手里的蒲扇,叹息道。 “悦儿怎得又叹气?“睿王下朝会,走进来。 “近日宜儿灾祸不断,我怎会不担心。”睿王妃忧心道。 “我已增派人手保护宜儿了。”睿王亲自挑选高手,暗中保护白幼宜。 “嗯。”睿王妃靠在睿王怀里,稍微放下心来。 “今日朝会中,有人上述参三皇子贪污。”睿王将今日朝会的事说给自己王妃听。 “这种事,咱们就不要掺和进去了。”睿王妃认真道。 “皇上已让大理寺去查了。” “如今还真是多事之秋。“ 白幼宜也听到了风声,安巧心里紧张,怕事情败露。 白幼宜见她神情恍惚,淡漠的开口“他们再怎么查也不会查到咱们的头上,不必忧心。“ “郡主为何如此笃定?“安巧轻声问道。 “一个只会耍性子,肚子里没有二两墨,被刺杀就吓得几天没有出门的郡主,谁会怀疑?” 白幼宜放下手里的话本说道。 “郡主……“安巧没想到郡主会如此贬低自己。 “我只是说实话罢了。” 白幼宜看书,繁体字有的认得,有的只能靠猜,一本书看下来半懂不懂的。 她将书丢在案上叹气。 “几天未见母妃了,咱们去她那里看看吧。” 白幼宜实在无聊,想着转一转活动活动 “王妃,郡主来了。”嬷嬷通报给睿王妃。 “小祖宗总算想起还有我这个母亲了。” 睿王妃有些怨气,这两天自己家孩子天天窝在屋里,她都怀疑自己家孩子是不是都忘了她了。 “母妃。”白幼宜依照原主的喜好,总是穿着红色衣裙,衬得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怎么瘦了。”睿王妃摸着白幼宜的脸心疼道。 “自然是想母妃想的。”白幼宜撒着娇,往睿王妃怀里钻。 “你呀。”睿王妃红了眼眶,以前宜儿虽然任性,但身子很好,现在人没有之前开朗,脸色也没有血色了。 “母妃,您别担心,我就是吓着了,吃不下饭,现在好多了。”白幼宜安慰睿王妃。 “现在正好快到用饭时间,你在母妃这边吃。”睿王妃吩咐嬷嬷“让厨房准备一些宜儿爱吃的。” “是。“嬷嬷下去吩咐去了。 “母妃,您能给宜儿请个先生吗?“白幼宜在原先世界是学霸,在这边是个半文盲,看话本也看不懂,实在是难受。 “宜儿你不是最讨厌读书了吗?“睿王妃有些惊奇的说道。 “我是不喜欢读书,近日在府上憋闷,我让安巧寻了些话本解闷,看到精彩时 ,有些字不认识,是在扫兴,所以想找个先生。“白幼宜有i邪恶不好意思的说道。 睿王妃还以为自己家的小祖宗转性了,没想到是因为读不懂话本。 “因为这种事,请先生,说出去不怕被人笑话。“ 白幼宜有些不好意思“母妃找个别的理由不就好了。“ “好吧。“睿王妃心道,虽然是为了读话本,但好歹也能学一些东西。 “王妃郡主,厨房新做了酸梅汤,开胃解暑。“嬷嬷拿着食盒放到桌上,盛出两碗。 “宜儿你喝些开开胃。“ “谢谢母妃。“ “宜儿,前些时日你父王跟我提了一下,他有一位旧部,家中有一子,年岁与你相通,性格好长得也好,你可有兴趣一见。“睿王妃认真的跟白幼宜商量。 “我听母妃的。“白幼宜思索一番,最终决定听从睿王妃的话。 “宜儿,你做什么决定母妃都会尊重你,若你不想见,这事就罢了。”在睿王妃的印象里,白幼宜都是有一丝不愿,都会拒绝,现在的白幼宜有些反常,睿王妃只当是前些日子吓到的缘故,心里一阵心疼。 “母妃我愿意。”白幼宜认真道。 “好。” “王妃,厨房已经准备好餐食。“安巧从外面进来禀报。 “宜儿咱们先吃饭吧。” “嗯。” 女使们刚把餐食摆放好,就有人来通报。“王妃,大理寺的人来了。” 睿王妃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白幼宜眼神微沉,手指轻轻的蜷缩,她有些厌恶道:“母妃,大理寺来咱们府上做什么?” 睿王妃安抚白幼宜“大概也不是什么大事,宜儿你先用饭,母妃去看看。” “好吧。” 睿王妃去会客厅,大理寺少卿已等候多时。 “见过王妃。” 睿王妃看着站在堂上的人“大理寺少卿真是好大的排场,将我王府围的水泄不通,不知是想做什么?” “王妃见谅,在下也是奉命行事。” “好一个奉命行事!”白幼宜走进来盯着他。 “宜儿,母妃不是让你好好吃饭吗?”睿王妃本来满脸寒意,但见到白幼宜瞬间柔和许多。 “母妃,父王这两日不在,我怎么可能让母妃一个人被人欺负!” 白幼宜心里已经大概 猜测出他们的来意。 “在下奉命前来,带郡主去大理寺,询问一些事情。”大理寺少卿第一次见到这位郡主,果然不出所料,确实是棘手的人物。 “不就是前些天我遇刺的案子,事情的大概,本郡主已经跟你们说了!” “这次是另一件事,还请郡主配合。” “你们大理寺还真是好样的,这都多久了,还未找到凶手,怎得还有时间顾得上其他事情。”白幼宜讥讽道。 跟在大理少卿身后的捕快,看着自己的上司被郡主训斥,颜面扫地,一时间都低下头,不敢再看。 大理寺少卿皱眉道:“郡主遇刺一事,到现在未查出结果,是我等失职。” 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今日前来,是因为三皇子的案子,需要郡主与我们走一趟。” 睿王妃见事情与三皇子有关,思索片刻“宜儿。” 白幼宜回头看向王妃,她知道睿王妃想说什么,事关皇家,不论如何,还是要配合的。 “母妃?”白幼宜装作疑惑的模样问道。 “今日咱们就跟大理寺少卿走一趟,毕竟事关三殿下。”睿王妃轻声哄着白幼宜。 第24章 密谋 “好吧。”白幼宜不情愿的说道。 “多谢王妃郡主配合大理寺办案。”大理寺少卿知道这位郡主有王爷王妃宠着,太后也护着,来时已经做好被刁难的准备,好不容易说动了,在心里谢天谢地的。 睿王妃怕白幼宜一人害怕,就跟着白幼宜一起去大理寺。 白幼宜心里猜测,这次让她去大理寺应当不是怀疑她,心里想了几种情况的说辞。 来到堂前,皇上皇后,还有太后都坐在大理寺堂上旁听。 三皇子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参见母后。”白幼宜和睿王妃一同行礼。 “起来,无需跪拜。”皇上抬手让她们起来。 “谢皇上。” “近日叫宜儿前来,就是询问一下前两日赫儿殿内失火一事。”皇上温和说道。 白幼宜听到皇上的话,心里更是确定自己之前的想法。 “前两日宜儿受到惊吓,病了两天,大理寺来要人,皇兄也知道我与睿王只有宜儿一个女儿,我有些担心她,所以一同前来,还请皇兄见谅。”睿王妃恭敬地行礼。 “无妨。”天下皆知,睿王夫妇爱女如命,前两天又出了那样的事,自然小心些。 “宜儿,你能跟皇伯伯说说,前两天你遇刺之事吗?”皇上柔声问道。 “回皇伯伯的话,当时宜儿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有人靠近,以为是三表哥,睁开眼就看到一个蒙脸黑衣的人,拿着刀想要杀我。”白幼宜将之前在马车里打好的草稿讲出来。 “你可看到那刺客有何特征吗?”皇上引导着白幼宜。 “并未,那时我的头很晕,只记得那人朝我刺来,但被我躲过去,但他好像,不是真的要杀我。”白幼宜表现出极力回忆的样子。 “宜儿从何得出这个结论?” “回皇叔,宜儿也是这两日才梳理出一些细节,那人刺第一下未遂,却没有刺第二下,只是随便挥舞几刀。”白幼宜脸色苍白的说道。 “父皇儿臣绝未做过贪污之事,定有人想诬陷儿臣,求父皇为儿臣做主。”跪在地上的白翊赫一直听着白幼宜的讲述,觉得这刺客是故意想要制造混乱,好把账本放他的房中诬陷于他。 “若你未做过,朕定会还你公道。” “谢父皇。” “父皇,三弟之事确实是证据确凿,如若不尽快办理,恐怕会落人口实。”旁边一直不说话存在感极低的太子开口道。 白幼宜看向太子,却被他身边的小厮吸引,那人站在太子身后,看不清长相,身形矮小瘦弱,太子为何会找一个这样的小厮,白幼宜心中疑惑。 “那就再给你们三天时间。”皇上觉得太子说的有道理,就给大理寺限制了时间。 “我等定会全力追查。”大理寺少卿领命。 “皇兄,我们睿王府也会尽力派和追查此事。”睿王妃也表态,毕竟刺杀宜儿的凶手,可能和陷害三皇子的人是一伙的。 “好,宜儿大病初愈,需要休息,睿王妃早些带她回去。”皇上见白幼宜的脸色苍白,精气神也没有之前那么好,开口关心道。 “多谢皇兄。” “谢皇伯伯关心,宜儿已无大碍。”白幼宜这段时间折腾自己,确实身体有些抱恙。 “宫中新进了血燕,我让他们送去睿王府一些,给宜儿补一补气血。”皇后本就想和睿王府联姻,正好碰到机会可以增进好感。 “哀家这里也有一株百年人参,待会儿也送去睿王府,看看宜儿这小脸儿,都没有血色了。”太后是真的心疼白幼宜。 “谢太后,谢皇后娘娘。” “臣妾与宜儿先行告退。” “去吧。” 白幼宜心里松了一口气,和睿王妃转身离去,没有注意到,太子身后的人死死盯着她,眼中尽是玩味。 回到睿王府,白幼宜简单用了饭,就觉得浑身无力,躺下休息。 太子在自己的府上,喝着美酒,身边有两个美人相伴,他的手抚摸着美人纤细的腰肢,猥琐的笑着“今日看到白翊赫那狼狈的样子,真是让人舒心。” “难得太子殿下这样开心,奴婢再为您斟一杯酒。” “欸,这杯酒应该给先生。”太子将美人递过来的酒接过来看向坐在一侧的人。 “先生好计策,不知道先生如何做到不留痕迹的?”太子将手里的酒放到那人的手里。 “这世上,只要做过,必定会留痕迹,三皇子不容小觑,近日,太子还是要提防些,不要被他钻空子。”这人就是之前在大理寺跟着太子的人。 他身着小厮的灰色短衫,长相普通并不出众,身材也矮小瘦弱,丢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但是周身的气场却让人忽略不了。 “先生放心。”说到提防,他是要提防着三弟,但是眼前的人太子也不是完全相信,这人在前一个月突然出现,说可以帮他,事实证明这人确实有能力。 “太子殿下做事定是万分周全。”那人恭敬的说道,如果仔细观察就能看出,这人眼底有一丝轻蔑划过。 “对了,孤还有一件事想要请教先生。” “殿下请说。” “朝中势力最大的就是睿王,孤的皇叔,所有想要争夺皇位的皇子,都想要拉拢他,皇叔他什么都有了,自然不好拉拢,不过他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郡主,我也是费劲心思去讨好郡主,可她总是不上钩,让本王很是苦恼。”在太子眼中,白幼宜就是个草包,心里也毫无城府,按正常来说应当很容易就会上钩。 “谁人不知,睿王夫妇宠爱郡主,只要郡主开口,睿王夫妇连天上的月亮大概都要摘下来给郡主,这样被宠爱着长大的人,一些小恩小惠自然看不上,殿下还需要再努力些。”说罢他微微拱手“在下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 “先生慢走。” 等人走后,两个美人柔弱无骨似的靠在太子身上。 “太子殿下将来可是要登上大宝的,郡主竟然如此不识抬举。”她们刚才听了太子与那位先生的谈话,自然想着说一些好听的话,想要哄得太子高兴。 太子冷笑一声“她自小被娇惯坏了,不只是睿王她们护着,就连皇祖母和蓝老将军对她也是百般骄纵,自然是看不上我送的那些东西。” “不过……”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猥琐的笑意“白幼宜虽然脑子不好,还百般任性,但是那张脸,还有那身段……” 他的视线在身旁的两个女人身上扫视,十分嫌弃道:“你们这些胭脂俗粉怎比得上她。” 第25章 撕破伪装 白幼宜睡得并不安稳,梦里苏云祈一直追着她,一会儿给她下毒,一会儿又掐她脖子的,她只能嘴上占着便宜。 不料苏云祈直接拿刀捅她,白幼宜惊醒,嗓子里一阵腥甜,一口老血吐出来。 “看来郡主真的很恨在下,做梦都在骂在下。” 苏云祈坐在凳子上盯着白幼宜好一会儿,本来想着弄醒她,谁知道她竟然开口说梦话,断断续续的骂着难听的话,不用想定是骂他的。 白幼宜盯着地上的血,心里一阵火,在心里把最脏的话都骂了一遍。 冷静冷静,不能ooc不能ooc,白幼宜不断的告诉自己。 “我为何近日频繁吐血?”白幼宜冷静过后,小声询问苏云祈。 苏云祈漫不经心的为她把脉“近日你思虑过重,导致毒发提前了。” 苏云祈轻抚白幼宜的脸“我真不知道,原来郡主思绪如此重,是我太过粗心,没有发现。” 白幼宜忍着想要把苏云祈的手拍掉的冲动,眼含泪水“我就是害怕,我前些日子把你给我的东西放到三表哥那里,他后脚就出事了,我怕皇叔查到我头上。” 苏云祈眼底满是兴奋“郡主你这样,我可就伤心了,我本以为我很了解郡主,你我已经坦诚相待了,没想到郡主在我面前还在伪装自己。” 白幼宜心理素质很强,毫无破绽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都听说了,郡主在大理寺的供词,在皇上面前你还能撒谎撒的镇定自若,实在让我佩服。”苏云祈满脸笑意,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白幼宜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白天的供词,但是她知道苏云祈对她起了杀心。 既然如此,也就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了。 她勾起嘴角,擦去眼角的泪水,眼里的恐惧与不安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幼宜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坦言道:“你还真是个难搞的家伙。” 苏云祈笑容加深“能得到郡主这样的评价是在下的荣幸。” 白幼宜早就看不惯苏云祈这副样子,十分嫌弃的说道:“不想笑就别笑,看了让人厌恶。“ 苏云祈收敛笑容,眼底的杀气快要溢出来“那郡主想要在下是什么样子的表情。” “我想你消失在我眼前,永远不要再出现。“白幼宜毫不畏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这不行,若我走了,谁为郡主解毒。”苏云祈对现在白幼宜很感兴趣。 “你肯为我解毒?“白幼宜把他的话当作废话,直截了当的问他。 “现在肯定不行,而且我有点想杀你,又觉得你很有趣,有些舍不得,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呢。“苏云祈似乎在认真思索着,眼神里都是玩味。 白幼宜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匕首,抵在苏云祈的修长雪白的颈上。 苏云祈不屑的看了一眼脖子上的匕首“郡主是打算杀了我?” “我知道我打不过你,可若你今日杀我,你觉得我父王母妃会善罢甘休吗你武功虽然好,但是我睿王府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还有我外祖父。” 她忍了他这么久,现在终于不用再装了。 苏云祈眼底透着坏笑“郡主现在的样子,可比之前有意思太多了。” 白幼宜看着他的笑容,心里真想一刀结果了他,但是现在她身上的毒,只有面前的这个人能解“看来你不想杀我,把解药交出来,之前的事我不会向任何人说,就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 “别生气,我给你就是了。”苏云祈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递给白幼宜。 白幼宜握紧手中的匕首,紧紧盯着苏云祈向她伸过来的手。 就当白幼宜要拿到药的时候,苏云祈握住白幼宜拿着匕首的手,将匕首打落在地,顺势将白幼宜揽在怀中。 白幼宜腰身一紧,后背感受到苏云祈身上的体温,瞬间汗毛竖立“放开我!” 苏云祈笑了一声,温热的气息洒落在白幼宜的脖颈上,白幼宜微微颤抖,之后拼命挣扎,挣脱之后,一声清脆的响声再屋里响起,白幼宜扇了苏云祈一巴掌。 苏云祈摸了摸被打的脸,看着气得只喘粗气的白幼宜,眼底噙着笑意,慢条斯理道:“郡主手里拿的是一个月的解药,我还有事情,就不打扰郡主休息了。” 白幼宜刚刚那一巴掌用了十成力,手心微红,她有些遗憾,自己刚刚打的还是不够狠,让他还能笑着离开。 苏云祈回到云府,云兮若和碧桃都在等着他。 “小姐为何还未歇息?”苏云祈轻声问道。 “三皇子的事你听说了吗?“云兮若眼中有些忧虑的问道。 “有所耳闻。“ “三皇子帮过我,我相信他的为人,不可能做出贪污之事,只是我身在闺中,不方便去调查此事,不知道苏云祈你有没有办法去查明真相。“ “小姐开口,我自然会尽心尽力去做。“苏云祈在云兮若面前向来伪装的天衣无缝,还是那副温柔的样子。 “谢谢你苏云祈。“ 一旁倒茶的碧桃啊了一声,苏云祈和云兮若同时看向她。 “苏公子,你的脸怎么有些红肿,看上去是被人打的。” 苏云祈虽然戴着面具,但只遮了上半张脸。 碧桃指着苏云祈被白幼宜打的红肿的半张脸说道。 蜡烛点燃的光亮有些昏暗,云兮若刚刚没有仔细看苏云祈,被碧桃这么一说,也看到了苏云祈的伤“这是怎么弄得,谁打的?“ 苏云祈脑海中闪过白幼宜的样子,那一巴掌确实用力。 “小姐不必担心,是我之前的朋友一言不合打的。”苏云祈温声说道。 “你这朋友是女子吧。”碧桃断定打苏云祈的人肯定是女子。 “碧桃姑娘为何如此断定?”苏云祈问道。 “你们男子打架,不都是动拳脚,哪有扇耳光的。“ 苏云祈扯了一下嘴角,并未再说什么。 “时辰不早了,小姐早些休息。”说罢苏云祈就消失在夜色中。 碧桃一脸八卦的样子,小声的说道:“小姐,苏云祈是不是有什么良人了?” 云兮若见碧桃一脸兴奋的样子笑出声“你确定是良人吗,苏云祈脸上的伤看样子很严重。” 碧桃闻言点头“那姑娘手劲可真大,若是苏云祈以后真的与她成了,怕是日子不好过。” “好了,快去休息吧。”云兮若见天色实在是晚了,就让碧桃去休息。 “好,小姐你躺好后,碧桃就去休息。” 云兮若掀开被子,躺进去“去休息吧。” “嗯。“碧桃熄灭蜡烛,关上门就回房间休息去了。 苏云祈在树梢上坐着,看着碧桃进入房间后,顺势躺在树枝上,脸上的痛感,不由的让他又想起白幼宜。 第26章 请先生 白幼宜一夜未眠,安巧清晨叫她起床,见到白幼宜,满眼的血丝,吓了一跳。 “郡主您昨晚,可是为休息好?“ 白幼宜脑袋发懵,头晕脑胀的,轻轻揉了揉眼角“近日发生的事情多,我有些睡不着。“ “以后奴婢为您点上安神香,应当能缓解郡主的失眠之症。“安巧将手帕放进铜盆中温水浸湿,递给白幼宜。 “嗯。“白幼宜没有精神,话也变少,洗漱一番,躺在贵妃椅小憩。 安巧将一条薄被轻轻盖在白幼宜身上,示意端着洗漱用品的女使跟她一起出去。 “悦儿,何事忧心忡忡?”睿王下早朝回来,就见睿王妃皱眉沉思,轻声问道。 “宜儿昨日与我说,想找个先生学习,这一时间我想不到为她请哪位先生。” 睿王惊讶“宜儿不是最不爱写字念书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你肯定想不到,你的宝贝疙瘩为何想起来想要识文断字了。”睿王妃眼里噙着笑意,等着睿王猜答案。 “长大知道上进了?”睿王只能想到这一条。 睿王妃笑出声“因为有些字不认识,有碍她看话本了。” 睿王扶额,无奈的笑了一声“我说宜儿怎会如此反常,原来是因为这个。” “王爷可有推荐的人选?” 睿王确实想到一人“太傅家的二小姐,我觉得是合适的人选。” “柳家二小姐?”睿王妃听说过此人,京城总共就那么多点人,谁家有什么事,藏也藏不住,这柳家二小姐三十有二还未嫁人,沦为京城笑柄。 “老师说过,若他家次女是男儿身,定会有自己的一片天地,可惜投错了身。”柳太傅是睿王还是皇子时的启蒙老师。 “早就听说过这位二小姐,就是从未见过,就是不知道脾气秉性如何,太过严厉,我怕宜儿会……” 睿王叹气“宜儿快到适婚的年纪,以后若是嫁到寻常官宦人家也就罢了,就怕她嫁给皇子,她这样的性子,实在是难以招架宫中的腌臜手段。” “王爷说的我都知晓,那就请王爷走一趟柳府,将柳二小姐请来。” 睿王想起之前王妃想将岳丈旧部的孩子,介绍给宜儿认识于是问道:“悦儿,你前几日,不是说过要给宜儿找个好郎君吗,如何了?” 说起这个睿王妃面露冷色:“原本是这样打算,不料我看上的人,不知怎得就被调去边关,王爷你说这件事是谁做的,皇后还是三殿下?” 睿王轻叹:“不论是谁,他们心里打什么算盘,早就人尽皆知,你我只要护好宜儿,任他们怎么作妖。” 睿王换下朝服“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拜会老师。” 柳太傅下早朝,屁股还未坐热,小厮就来传报“老爷,睿王殿下前来拜访。” 柳太傅心中疑惑,睿王这个时辰到他这里做什么“快请进来。” 睿王进来对柳太傅作揖“老师。” “王爷快坐,正好我今日得了好茶,您尝尝鲜。”柳太傅教过的皇子众多,唯一让他满意的就是当朝皇帝和睿王。 睿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确实是好茶。” “一会儿走的时候拿些带走。”柳太傅吩咐小厮为睿王准备茶叶。 “老师,我这次前来是想求您一件事。” “王爷但说无妨。”柳太傅喜欢打开天光说亮话。 “学生想为小女请一位先生教导,素来听说二小姐学识一绝,今日特来拜访,想请二小姐教导小女。” 柳太傅喝茶的手顿了一下“恕下官直言,郡主的性子,小女怕是无法胜任。” “我知老师担心什么,先前我与王妃娇惯宜儿,是想将她嫁入寻常官宦人家,即便是她此生不嫁,我与王妃也能护佑她平安顺遂,可如今形式由不得我们夫妻二人,我向先生保证,小女交由二小姐手中,我与王妃绝不插手。”睿王言辞诚恳,将姿态放到最低,柳太傅也不好再拒绝。 “这件事我一人不能抉择,还是要小女自行决定。” 睿王点头“这是自然。” 柳太傅让人去请柳二小姐。 不等片刻,柳二小姐就来到前厅。 她身着青衣,头发简单束起,脸上带着轻纱,看着十分脱俗。 “臣女见过王爷。“ “二小姐不必多礼。” “方才下人已将刚刚王爷与爹爹所说之事传于臣女,臣女可以交郡主,只不过……” “二小姐有什么条件或者顾虑,都可以说出来。” “一月为限,若这一个月,我与郡主相处融洽,臣女自然会一直教下去,若是不和,那就请王爷为郡主另觅良师。“ “好,本王答应你,还请二小姐明日去王府为宜儿授课。” “明日辰时,民女会准时到睿王府。” “今日叨扰老师,还有二小姐了,本王军中还有事物未处理,就先行告辞了。“ “恭送王爷,王爷慢走。“ 睿王离去,柳太傅叹气“惠思,明日上课,你多顺着些郡主。“ “爹爹,睿王能找到我这里,大概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您是知道的我做事有自己的原则。“柳惠思说完就去准备明日要教的东西。 睿王去军中让人回来捎信儿给睿王妃,事情已成。 睿王妃心里的石头放下,唯独担心宜儿的脾气,会不会将柳家小姐气走。 “王妃,我听郡主院中的女使说,郡主昨晚未睡好,起身之后,在贵妃椅上睡着了,现在还未醒来。“嬷嬷如实汇报给睿王妃。 “这孩子,嬷嬷你与我走一趟吧。“ 白幼宜这一觉睡得很熟,睿王妃坐在贵妃椅前,看着白幼宜眼下青紫,微微皱眉。 嬷嬷在门外轻声询问“安巧,郡主近日可都是这般有失眠之症?“ “只有今日。“安巧小声汇报着。 白幼宜听到一些声音,睁开眼睛,就看到睿王妃“母妃,您怎么来了?” “母妃听说你,昨日睡得不好,来瞧瞧你。”睿王妃轻抚白幼宜的头发。 “母妃不必担心,宜儿只是睡得有些不安稳,今夜点上安神香,定然能睡个好觉。” 白幼宜抱住睿王妃,感受着睿王妃轻抚她的手,这是她上辈子没有感受过的。 “好,你父王今日为你找了一位先生,明日辰时前来授业,宜儿可要用心学。”睿王妃温声嘱咐白幼宜。 “不知是哪位先生?”白幼宜好奇问道。 “柳太傅家的二小姐,柳太傅是你父王的授业恩师,学问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他家的二小姐也素来有才女之称,学问定然不会差。” “嗯。” 晚间,安巧点上安神香,就退出去了。 白幼宜闭上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觉自己确实放松好多,睡了一个好觉。 第27章 上课 清晨起床,安巧进来伺候洗漱。 “都下去吧,安巧留下。”白幼宜将湿帕子递给其他女使。 等两人走后,白幼宜开口问道:“三皇兄的事,可有什么新的消息?”那日从大理寺回来,白幼宜就吩咐安巧留意男主那边的动向。 安巧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打听,就贿赂了大理寺少卿身边的人“回郡主,并未有新消息。“ 白幼宜点头,看来事情还没有进展,她从一个小匣子里拿出两张两千两的银票,给了安巧“继续盯着。” “是。”安巧将银票小心收好。 门外的女使轻叩门“郡主,柳二小姐已到,王妃请您去前厅。” 白幼宜听说过这位柳小姐,她的名声不亚于郡主,离经叛道,忤逆不孝的名头让白幼宜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柳惠思,准时来到王府,先是见了王妃,不禁奇怪,睿王和睿王妃这样的人怎会教出,郡主这样的孩子。 她与王妃说了几句话,就有一位红衣的女子进来,张扬的红色,配上明艳的脸,让人眼前一亮。 “母妃。“那女子开口叫了一声,不出柳惠思所料,这位就是郡主。 睿王妃向白幼宜介绍“宜儿,这位就是你以后的先生,还不拜见。“ 白幼宜微微点头“学生见过柳先生。“ “郡主不必多礼,先生受不起,只是读过一些书罢了。“柳惠思对这位郡主的初步印象还算可以。 二人来到王妃特意准备的屋子授课。 柳惠思放下手里的书本问道:“不知郡主都读过什么书?” 白幼宜养病期间,把原主丢在犄角旮旯的启蒙书看了一遍,无非就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那些。 白幼宜思索一会儿“学生自小不爱读书,只看过一些启蒙的书。”白幼宜说的自己都不好意思,原主说到底就是会识一些字,还认不全。 这跟柳惠思预想的差不多,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课本放到白幼宜的桌子上“我自小跟着父亲学习,不会什么女戒、烈女传,自然也不会教这些。” 古代女子大多学习三从四德,女工琴棋书画,像柳惠思这样的女子少之又少,白幼宜本来还担心会教授她这些,现在听柳惠思这样说,才放下心来,睿王和睿王妃是真的很用心的为她找先生。 “本郡主自然也不喜欢学那些迂腐真的东西,柳先生不教正合我意。” 柳惠思点头“我听闻郡主喜爱练武,不喜在家绣花弹琴,看来是真的。” 白幼宜表现出原主大咧咧的一面“绣花弹琴修养身心,能做好这些事的,本郡主自然也佩服,只不过不适合我罢了。” 柳惠思没想到白幼宜会说这些,在心里改观了对白幼宜的印象。 “现在我们开始上课吧。”柳惠思示意白幼宜“郡主在纸上写任意一个字。” 白幼宜闻言拿起毛笔,上辈子她是加入过书法社,也算是有一些底子,但不多。 柳惠思见白幼宜下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忍,这是白幼宜上辈子练的最多的字。 “郡主的字有些青涩,需要多加练习才是,明日前来,我会为郡主准备一些字帖。” “那就麻烦柳先生了。”白幼宜放下手里的毛笔,在心中轻叹,幸好字还看的过去。 “郡主喜欢练武,光会打打杀杀,没有策略和计谋,在战场上最多只能做个冲锋陷阵的士兵,要有勇有谋才能做统帅,所以今日咱们就从兵法开始学。” 白幼宜翻开面前的书,确是入门级的兵法“没想到先生这么厉害,竟然还会兵法。”白幼宜更加佩服面前的柳惠思,三十二岁未婚配就已经在这个时代惊世骇俗了,没想到她学问做的也很好。 “郡主谬赞,咱们开始吧。”柳惠思本来是抱着过一个月她就和睿王府一拍两散,没想到这郡主与传闻的大相径庭,听课十分认真,学会了她讲的还会举一反三,十分聪慧,一点就通。 “谣言止于智者,看来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先前我怀着对郡主的偏见而来,实属不该,抱歉。” 白幼宜不在意的笑着“我之前确实做了一些荒唐的事,不过那是以前,先生不必道歉。” “今日的课,就上到这里,我本以为准备的这些内容可以讲一天,没想到郡主如此聪慧,半天就会了。”柳惠思十分满意白幼宜这个学生。 “好,现在已经到了用饭时间,先生留下用饭可好?” 安巧一直守在白幼宜身边,郡主与这位柳先生确实合得来,郡主上课从未如此认真,方才还记了笔记,安巧看着有好几页。“柳先生留下用餐吧,王妃先前就吩咐厨房准备吃食。” 柳惠思不好拒绝,就应下了“多谢王妃的盛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安巧示意椅子手下的女使去通报给睿王妃身边的嬷嬷。 白幼宜站起身,将记录的笔记交给安巧,看向柳惠思“先生跟我来。” 白幼宜为柳惠思带路,来到餐厅。 睿王妃得到消息,就先一步到了“柳小姐请坐,本宫让厨房备了些餐食,不知道柳小姐是否吃的惯。” 柳惠思看着满满一桌饭菜“王妃如此盛情,睿王府的饭菜在京城负有盛名,民女自然吃的惯。” “那就好,宜儿没给柳小姐添麻烦吧。”睿王妃一上午都在担心。 “郡主十分聪慧,什么都是一点就通。”柳惠思从不屑于说假话,这次是发自内心的夸赞白幼宜。 睿王妃心里诧异,自己家孩子什么样子,她心里清楚,没想到这柳家小姐对宜儿的评价竟然如此高。 白幼宜在旁边听着二人的谈话,母妃,先生,菜都快凉了,咱们先吃再聊吧。“ “好,柳小姐快尝尝这道银芽鸡丝。“ 一顿饭下来柳小姐确实感受到,睿王妃对郡主的宠爱了,郡主吃饭都不用夹菜,睿王妃清楚知道她的口味,都是亲自夹菜给郡主。 白幼宜刚来的时候,也十分不习惯,毕竟她从小都很独立,父母离婚后从来没有管过她,这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东西,这段时间相处,更加坚定白幼宜想要救他们的心。 第28章 流言蜚语 将柳惠思送走后,睿王妃的嘴角都没有放下来。 白幼宜勾起嘴角“母妃,您怎得如此高兴?“ 睿王妃见白幼宜打趣她的模样,佯装生气“从前请的先生,没两天就不教了,还说你顽劣不堪,还是头一次有人说你聪慧,看来之前请的都是愚师,请柳小姐算是请对了。“ 白幼宜知道从前原主确实顽劣,上课调皮捣蛋的,真的不怪那些先生跑,睿王妃这偏心偏的真的有些离谱了。 晚上白幼宜整理笔记,顺便练习毛笔字。 睿王回来去看她,正好瞧见。 他示意女使不必通传,而是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白幼宜练字。 白幼宜专心致志聚精会神的写了十张字帖,最后一个字完成,她放下毛笔,将纸拿起轻轻吹干,正好看到坐在旁边许久的睿王。 “父王,您什么时候来的?“ 睿王虽然表面没看出什么,心里十分欣慰“刚刚到,见宜儿写字写得专心,就没有让他们打扰。“ 睿王起身将白幼宜手上的字拿过来,看了一遍“宜儿的字确实有进步。“ 白幼宜听到睿王的话眼睛满是笑意“父王,我今日刚练字,才一天就有进步吗?” “那也有进步。“睿王和睿王妃眼里自己家孩子就是好。 安巧将白幼宜整理好的笔记装订,吸引了睿王的注意“这些也是宜儿写的?“ “回王爷的话,这是今日郡主上课时写的笔记。“ 睿王接过,看笔记,写的时候肯定有些仓促,不过可以看清楚,笔记写的很详细,还写了自己的见解,可以看出记笔记的人已经融会贯通这些知识了“宜儿真的长大了。”睿王感慨道。 白幼宜见睿王的眼睛有些红,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这就是亲情吗,白幼宜见睿王眼红,心里酸酸的。 “宜儿,父王与你母妃都期盼着你能永远像个小孩子一样快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你开心,你若是不喜欢这些,不必勉强自己,父王就算是豁出去,也会护着你一生顺遂。“ 白幼宜摇头“我知道父王母妃为我操碎了心,我自然不能一直任性下去,而且柳先生教的东西,我很感兴趣,我想学。“ “好,好。“睿王点头”宜儿早些休息,不要熬坏了眼睛。“说罢就匆忙离开了,他不想让女儿看到他狼狈的样子,有损老父亲的颜面。 柳惠思归家后,柳太傅就询问“惠思,今日去王府教授郡主如何呀?” “郡主与传言中不同,与我想象的不一样。”柳惠思为柳太傅倒了一杯茶。 “哦?”柳太傅知自己女儿的性子,听到她说的话,有些出乎意料。 “爹爹知道女儿因如今的岁数还未嫁人,母亲与姐姐都十分不解我这番作为,家中也只有爹爹能理解我。”柳惠思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一部分是因为外面的闲言碎语,还有一部分是因为母亲的不理解,觉得丢人。 柳太傅眼里闪过一丝心疼“惠思。” 柳惠思苦笑一声“今日女儿对郡主说,寻常女子都是在家绣花弹琴,只有郡主喜爱练武,我以为郡主会沾沾自喜,或者会说些贬低之类的话,可他没有。” 柳惠思重复白幼宜的话“她说她佩服那些能绣花弹琴的女子,但她有自己的选择。” 柳太傅也没料到郡主竟能说出这样的话。 “父亲,女儿好像找到了一个能理解女儿的人。“柳惠思有些激动的说道。 柳太傅点头,拍了拍柳惠思的肩,语重心长“惠思你自小就与你姐姐想法不同,跟着我读书之后,就更加坚定自己的路,不管以后你如何抉择,不要忘了,爹爹永远是你的后盾。” “爹爹。”柳惠思忍不住哭泣。 第二天柳惠思到睿王府授课,白幼宜拿出十二分精神听讲。 一课讲完,柳惠思就知道白幼宜练字。 “字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性格,郡主的字虽然青涩,但笔锋凌厉,能看出郡主是个做事坚韧不拔的人。” “多谢柳先生夸奖。”白幼宜笑着将最后一个字练完,停笔。 安巧见状知道她们结束了“郡主今日是花灯节,奴婢已为您和柳小姐准备好花灯和服饰。” 安巧做事一向周全,白幼宜十分放心。 “先生今晚陪学生一起去看花灯可好?”白幼宜眼睛里满是兴奋,她还从来没有赶过花灯节,十分好奇。 “好。” 白幼宜为了掩人耳目不被人认出,专门换了一套素雅的衣服,安巧看着铜镜里的白幼宜“没想到郡主打扮的素雅一些,另有一番韵味。” 白幼宜带上面纱道:“就你嘴甜。” “奴婢说的是实话。”安巧替白幼宜整理下摆说道。 “别贫嘴了,咱们去看看先生可换好衣服。”白幼宜刚出门,就碰到换好衣服的柳惠思。 “本想去找先生,没想到先生比我早一步。” “郡主咱们走吧。” 上街后,白幼宜被各色花灯吸引了视线,小孩子拿着花灯在街上追逐打闹,各家小姐公子也上街看花灯,街边商贩的叫卖声,好不热闹。 安巧将事先准备好的莲花花灯交给白幼宜和柳惠思。 白幼宜拉着柳惠思在前面,几乎每个摊子都要看一遍。 柳惠思被白幼宜拉着,东跑西跑,无奈的笑着,郡主还是小孩子心性。 白幼宜见前面的女子将自己的花灯交给路过的男子,不用想就知道其中含义了。 白幼宜抓好自己手里的花灯,这个可不能丢。 “听说忘心河最为热闹,先生咱们去那里逛逛去。“白幼宜拉着柳惠思就走。 安巧紧跟其后。 忘心河的确名不虚传,京城适婚的男女都聚集于此,不论男女,看着都是用心装扮自己才出门的。 河中各色花灯漂浮,宛如星河,灯上写着人们的愿望和祝愿。 “呦,这不是柳家姑姑吗。” 不知是谁开的口,引得众人一阵议论。 “这就是柳太傅家的二小姐?” “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得还未嫁人。” “她也真是厚脸皮,要是我早就躲在家中,羞于见人了。” 柳惠思原本温和的脸冷下去,耳边充斥着这些人的说辞。 第29章 出手教训 白幼宜遮住的脸,冷笑一声“先生不必在意这些人的说辞,只当大街上听到狗吠。” 白幼宜的声音不算太大,奈何周身气势太强,不得不引人注意。 “你是哪家的小姐,竟然如此无礼。”白幼宜今日与平日穿着十分不符,又戴着面纱,一时间没人认出她。 “我无礼?”白幼宜笑出声来,眼神冷冽扫视四周“你们当街议论一个女子,你们就有礼数了?“ “你!”刚刚出头的女子被白幼宜说的哑口无言。 “成不成婚,是个人选择,与他人无关,今日我看诸位这架势,一个个着急的样子,还以为柳小姐不成婚像刨了你们家祖坟。”白幼宜慢条斯理地说着,眼里尽是不屑。 “女子及笄之后,就应当与人成婚。” “我并未说成婚是错,我只是说你们多管闲事罢了。”白幼宜知道与这些人争辩毫无意义,不想过多纠缠。 “你这女子,这般无礼,我倒要看看你是哪家的小姐!”一个男子冲上来一把扯掉白幼宜的面纱,动作十分迅速,所有人都还未来得及反应。 那男子还未看清白幼宜的脸,就被一脚踹到地上,在地上十分狼狈的哀嚎。 柳惠思看着慢条斯理收回脚的白幼宜,眼里都是震惊。 白幼宜看着满地打滚的男子“连本郡主的面纱都敢摘,你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所有人看清白幼宜的脸后,惶恐的行礼。 一时间都后悔自己刚刚跟着起哄,得罪了郡主这个煞神。 不由得怨恨刚刚起头的人。 “郡…郡主。”那男子忍痛直起身,见到白幼宜的脸,直接傻了眼。 白幼宜还未有动作,那男子就拼命求饶。 “郡主,郡主饶命!” “郡主,草民…草民不是故意的,请…请郡主饶命呀!”那人伏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白幼宜有些嫌弃的皱眉。 “本郡主饶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白幼宜勾起嘴角,一字一句道:“既然你摘了本郡主的面纱,那今日你当众脱了衣服,在湖中游上十圈,本郡主就饶你狗命。” 跪在地上的众人替这人捏了把汗,现下时节,虽然不冷,但夜里的湖水也是冰凉刺骨,更何况还要脱掉衣服,游十圈。 “郡主,这…这会出人命的。”那人一脸青色,哆哆嗦嗦的求饶。 白幼宜讽刺一笑“这就怕了,你们方才对柳先生的那些言语,也足够逼死一个女子了。” 那人当即自扇巴掌“是草民嘴贱,柳小姐,求您替草民向郡主求求情啊。” 柳惠思皱眉,正想开口,就见白幼宜走上前,一脚踹在那人的脸上,将人揣进湖里。 “救命!救命!郡主饶命啊!“ 那人的惨叫和求饶声充斥在所有人耳边,但没有人敢替他说话,也没有人敢搭把手救他。 柳惠思见那些方才还趾高气昂对着她口诛笔伐的人,都低着头,一副生怕郡主惩戒他们的样子,觉得可笑。 “本郡主已拜柳小姐为师,以后再让我听到你们说一些对先生不敬的话,就休怪本郡主无情。” “是。“众人惶恐回答。 “你们有议论别人的时间,还不如多读读书,长长脑子。” “郡主!草民知错!郡主!”湖中的人想上岸,却没有胆子上来。 白幼宜命令道:“你游十圈才可以上来,若是让本郡主知道你偷工减料,你知道本郡主的脾气。” “草…民,草民遵命。” 白幼宜这才拉着柳惠思离开。 离开时她没有注意到站在角落的云兮若和苏云祈。 “郡主好像和之前有些不同。“云兮若全程目睹了白幼宜与人争辩的全过程,轻声对苏云祈说道。 苏云祈微微挑眉,眼中尽是笑意,轻轻点头“所有人都抓住柳家二小姐没有成婚这一点横加指责,但他们都忽略了,这位二小姐自小跟着柳太傅这位教出三代帝王的父亲学习,学识不容小觑,睿王真的给郡主找了位好老师。“ 云兮若心中十分羡慕“睿王还真是疼爱郡主。“ 苏云祈微微挑眉,表忠心的机会来了“小姐不必羡慕郡主,你还有我和碧桃。 “我还要谢谢你,愿意待在我身边保护我。” “小姐永远不用对我说谢谢。”苏云祈笑出声,眼神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白幼宜拉着柳惠思到人少之处停下。 “郡主您有没有伤着?“安巧焦急的检查白幼宜是否受伤。 “并未。“只是那男子扯下白幼宜的面纱时,有几缕发丝散落下来,她将头发挂在耳后说道。 安巧见白幼宜确实无事,放下心来,想到刚刚的事,忍不住大骂“那人真是无礼至极!” “不必为这种人动怒。” 安巧点头,那人被郡主踢进湖里,上来肯定会大病一场,也算是得了教训。 白幼宜回头看柳惠思,柳惠思眼眶通红,含着泪水。 白幼宜微愣,随后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她“先生,擦一擦吧。” “多谢郡主。”柳惠思接过手帕,摘下面纱,轻轻擦拭眼角。 白幼宜和安巧都不再出声,等着柳惠思平复情绪。 许久,柳惠思才开口“郡主,抱歉臣女失态了。” “无事。”今日之事不过是导火索,之前柳先生受到的流言蜚语比这些严重许多。 “郡主,就不觉得臣女现在这个岁数,还未成婚,败坏门风,大逆不道吗?”今日郡主挺身为她说话,为她出头,出言替她反驳,除了父亲,还从未有人挡在她身前。 白幼宜摇头“人生短短几十年,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柳惠思看着白幼宜的眼神变了许多,她向白幼宜作揖行礼“臣女先前听信流言,对郡主有所偏见,请郡主原谅。” “先生不必这样说,先前我确实做了许多糊涂事。”虽然那些事不是她做的,现在她占了郡主的身体,自然要担下。 “郡主与我生平所有见过之人都不同,以后惠思必定尽心尽力将今生所学教于郡主。” 白幼宜知道,柳惠思这是认可自己了“学生白幼宜,今后还请先生不吝赐教。”白幼宜恭敬的对柳惠思行师生之礼。 柳惠思扶起白幼宜,她定然好好教授郡主。 第30章 拉扯 次日。 白幼宜早上起身,安巧就一脸凝重的进来。 白幼宜知道她有消息要说,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安巧留下。” “是。”女使们应声出去。 “可是三皇兄的事,有什么消息?”白幼宜问道。 “回郡主,最新消息,三殿下是被人陷害的,现已找到凶手。” 白幼宜也不慌“可知凶手是何人?” “不知。”安巧脸色有些苍白。 白幼宜勾起唇角“无需担心。” 安巧见郡主如往常一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心里的担忧与害怕逐渐消失。 白幼宜上课之时,向柳惠思问了一个问题“先生若有一天您得知不久之后自己必死,您尝试阻止凶手,可发现无法阻止,您会如何?” “与其阻止凶手,倒不如把时间用到壮大自己身上。”柳惠思虽然不知白幼宜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但还是认真答了她的问题。 “先生与我所想相同。”白幼宜这段时间思考过后,得出结论,这个世界上能够操控人的无非就两件东西,钱和权。 京城中鱼龙混杂,各方势力盘踞,想在这里培养自己的势力自然不易,白幼宜想的脑袋痛,最后决定徐徐图之。 晚上白幼宜没睡,等着某人出现,不出她所料,窗户被人打开,那人熟络的跳进来,见白幼宜等他,挑着眉,眼里满是笑意,暧昧的挑起白有意的下巴。 “早知郡主等我,在下就早些来了。” 白幼宜打掉他的手“本郡主今日听闻陷害三皇子的凶手已经查出,若我猜得不错是云兮若查出来的。” 苏云祈笑意更浓“郡主猜的不错。” 白幼宜自嘲的笑了一声,果然如此,她始终不能阻止男女主的感情线。 “明日太子应当就要禁足于东宫,郡主尽早远离他才好。”苏云祈提醒道。 说罢,苏云祈眼中闪过一丝戏谑“郡主将太子于三皇子玩弄于股掌之中,在下的提醒实在多余了。” “解我身上的毒,什么条件?”白幼宜不想跟这个疯子再有什么纠缠。 “在下没有什么想要的,只是喜欢有意思的人,恰好郡主正好对我的胃口,我怎么可能放过郡主呢。” 白幼宜握紧拳头,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跟疯子计较,最后还是没忍住,扇了苏云祈一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白幼宜听着气消了一半。 苏云祈摸着被打的右脸,眼中闪烁着寒芒“郡主还真是贴心,上次是左边,这次换右边。” 苏云祈做杀手白天休息,晚上行动,不见阳光,肤色很白,一巴掌下去,脸上的红印尤其明显。 “不用客气。”白幼宜揉着自己打疼的手柔声道。 苏云祈抓住白幼宜的手,白幼宜觉得手腕一痛,转眼就被苏云祈按在墙上。 苏云祈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想要把白幼宜生吞活剥。 白幼宜见他生气的样子笑了“你在生气吗?既然你不愿意放过我,那咱们以后就相互折磨好了,总不能我一个人难受,你说是吧。” 白幼宜的手腕快被苏云祈握断,她强忍着,没有在苏云祈面前露出痛苦的表情。 苏云祈放开白幼宜,白幼宜手腕上一圈青紫,他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用舌头顶了一下右腮。 白幼宜看着苏云祈在她受伤的手腕上落下轻吻,苏云祈红冽的唇勾起,他的长相本就有清冷中带着艳丽,配上这个邪气的笑容,白幼宜瞳孔微缩,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夜深了,我就不送了。”白幼宜下了逐客令。 白幼宜刚刚的表情让苏云祈心情愉悦,他也不再纠缠“郡主都这么说了,那在下就不再打扰郡主休息了。”说罢,他跳出窗户,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幼宜拿着手帕,从茶壶中倒出清水沾湿,擦拭着刚刚被苏云祈亲吻过的手腕。 从梳妆台的匣子里,拿出药膏,轻轻涂抹。 心里对苏云祈一顿输出,把这辈子知道的所有脏话骂了一遍。 最后叹了口气,躺到床上不动。 安巧早上看到她的手腕,又一阵鸡飞狗跳的。 “没事,就一圈淤青,不必在意。“白幼宜将袖子往下扯了扯,遮住手腕。 安巧见状,沉默了一瞬,想问什么,又憋了回去,最后只吐出一句“奴婢给您上药。” 苏云祈回到云府,碧桃眼尖的又见到了苏云祈脸上的伤“苏公子,您又被打了?” 苏云祈用手碰了一下脸,眉头微皱。 碧桃啧了一声“还挺严重。“ “多谢碧桃姑娘关心。” 碧桃摆摆手“这是应该的,三皇子的事,还要谢谢你呢。” 苏云祈听到她的话,原先有些郁色的脸,变得温柔“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若不是白翊赫的心腹已经查出端倪,他也不会将线索给云兮若,害他的计划落空。 “小姐今日要去大理寺,苏公子你去吗?” 苏云祈现在对什么都没什么兴趣,无非就是三皇子翻案“我昨日受了伤,恐怕无法佩小姐去大理寺了。” “那我跟小姐说一声,你好好休息。” “有劳姑娘了。” 苏云祈离开云府来到京城最大的青楼,他从后门进入,小厮领着他到顶楼。 “您怎得有空来奴这里?”苏云祈还未进入,里面就传来娇媚的声音。 苏云祈推开门,屋里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身姿十分妩媚的躺在贵妃椅上。 “我不能来?”苏云祈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说道。 “奴,一直盼望着公子能来看看奴。”那女子起身,走到苏云祈身旁,为他斟酒。 苏云祈不喜他人触碰,这女子也极守规矩。 苏云祈将酒一饮而尽“嗯。” “公子,您的脸!”那女子看到苏云祈脸上的红印,震惊的花容失色。 苏云祈抬起眼皮,眼神很是冷冽。 “不过是小伤,用得着这般惊讶。“ “是奴失了分寸,请公子责罚。”那女子在地上盈盈一跪,往常什么事她都是云淡风轻,但公子脸上的红印,看形状分明是被人扇了耳光,她心中惊讶,意识失了分寸。 第31章 封地 苏云祈盯着她身上的红衣,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你不适合穿红衣。” 跪在地上的倩雪愣住,她是这花楼中的花魁,最出名的就是一身红衣,谁见了她都会夸一句,只有红色能够衬她的容貌。 公子脸上的红印,再加上这句突兀的话,倩雪忍不住问出心中疑问。 “那不知,在公子心中何人适合穿着红衣?” 苏云祈脑子里不自觉的浮现出白幼宜的身影。 “不该问的不要问,倩雪我记得第一天我就教过你这个道理。”苏云祈轻柔的笑着。 倩雪脸色霎那间变得苍白,身子也微微颤抖着“倩雪知错,公子饶命。” “近日尚书令那老东西可有来过?” 倩雪忙点头“还和往常一样,每到休沐之时,便会来奴这里。” 苏云祈满眼戏谑“这老东西半截买进黄土的人,还真么会折腾。” 倩雪沉默的跪在地上,背后一阵冷汗。 “盯好他,时不时的给他点好处,套套话。” “是。” “这几日我会在这里待几日。”苏云祈放下手里的酒杯,脸色如常,好似未见到倩雪跪久后,腿吃痛的表情。 “公子的房间奴一直让人打扫。” “嗯。”苏云祈起身往外走,到了门口,停下来“你从来是我身边最懂事的人,念你近日是初犯,跪够三个时辰自行起身吧。” “是,奴遵命。” 苏云祈轻车熟路的回到房间。 脸上的红印已经消肿许多,窗户传来细微的声音,他打开窗户,是一只鸽子,腿上绑着一封信。 苏云祈脸色阴沉,打开信,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将那封信烧掉, 将鸽子抓住放进笼子里养着。 白幼宜吃午餐时,安巧告知她三皇子已经翻案,如今已经回到自己的府上。 “母妃和父王近日怎得不来看我了?”白幼宜停下用餐的手问道。 安巧想到先前王妃的吩咐,一时间语塞。 “说吧。”白幼宜长时间没有见父王母妃,察觉到他们有事瞒着自己,才会问安巧。 安巧也知道瞒不住,就实话实说,交代了“封地出了水灾,王爷和王妃去救灾了。 “什么?”白幼宜眉心皱起。 “郡主您别着急,王爷和王妃带了一队亲兵前去,不会有危险的。” 白幼宜印象里原着中大多数都在写男女主,没有提到睿王还有封地,更没有提到有水灾。 “安巧你可知父王的封地在何处?” “回郡主,奴婢不知,王爷从未去过封地。” 白幼宜很早就等柳惠思来上课。 “郡主,柳先生到了。“安巧前来禀报。 白幼宜站起来,迎上去,认真道:“先生,学生有事请教。“ 柳惠思放下书,自从教授郡主课业以来,就发现郡主学习能力和理解能力都很强,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能难倒她,今日反常的问她问题,她倒是有些好奇“幼宜想问什么?” “先生可知我父王的封地在何方?” “王爷的封地,我还是听父亲提过,王爷虽然留在京中,但先帝在世时,已为王爷封了封地,由五个州组成,所以被称为五洲,封地多是山地湖泊沼泽,条件实在艰苦,陛下特赦王爷不用前往封地,留在京中。” 白幼宜抬起眼,眼睛闪烁一丝亮光,心里有了打算。 “多谢先生为学生解惑。” “咱们今日学习诗经。” “好。” 柳惠思上完课,就归家去了。 白幼宜思索片刻,还是有些不放心“安巧,父王和母妃前两日启程出发的,按照马车的脚程,明日应道就到了,你盯着些,父王母妃来信第一时间拿给我。” “是。” 白幼宜因为心系着父王母妃睡得也不踏实。 天没有大亮时,睿王来信。 安巧拿到信,见白幼宜还睡着,就没有出声。 白幼宜听到细微的动静醒了“可是有父王母妃的消息?” 安巧没想到郡主这么快醒过来,连忙将信递给白幼宜。 信中写到,他们已经到了封地,已经发放了赈灾的粮食,灾民也被安抚住,没出什么乱子,让她保重身体,好好照顾自己。 白幼宜心放了下去。 安巧见白幼宜脸色苍白,有些憔悴“郡主现在还早,您再睡会儿吧。” 白幼宜将信给安巧“将信放好。” 她重新躺下,逐渐睡熟了。 柳惠思过来时,白幼宜还在睡梦中。 安巧怕柳小姐怪罪郡主连忙解释“昨日郡主担忧王爷王妃,很晚才歇下,今早天还未亮就醒了,还请先生不要怪罪郡主。“ 柳惠思摆了摆手“咱们先出去,让她多睡会儿。“ 安巧将柳惠思带到会客厅,差遣女使上些糕点茶食“先生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奴婢。“ “我这里无事,安巧你去忙吧。“柳惠思打开自己带来的书看起来。 安巧也不再打扰,叫来手下的女使“你在这里守着,若柳先生有什么吩咐,不必问我,直接去办。“ “是。” 白幼宜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她有些迷糊的盯着床幔,猛地坐起来,掀开床幔“安巧。” 安巧听到郡主在唤她,推开门走进来“郡主您醒了。” 白幼宜有些焦急“你怎的不叫我,现在什么时辰了?” “郡主不必着急,柳先生在会客厅吃茶看书呢,今早先生特意让您多睡一会儿。”安巧伺候白幼宜洗漱,将手里的湿帕子递给白幼宜。 “先生等了多久了?” “两盏茶的时间。” 白幼宜加快动作,穿好衣服。 来到会客厅,还未开口,就听到有人来报云代薇过来拜访。 白幼宜思索片刻“请她进来。” 柳惠思自然也听到了问道:“云家的二小姐,在京城素来有才女之称,我见过几面,并不是能相与的。” “先生说的我自然知晓,但此人于我而言还有用。”白幼宜解释道。 柳惠思知道白幼宜表面虽然大条,实际上比任何人都要缜密,心里有自己的主意“那我在屏后避一下吧。”柳惠思拿着书,走到了屏风后。 云代薇一进门,就冲白幼宜下跪“郡主,求郡主救我。” 白幼宜:“代薇姐姐快请起,怎得一见我,就行如此大礼。” 云代薇跪地不起“郡主,前些日子云兮若帮了三殿下,如今二人的关系非同一般,还有意娶云兮若,郡主若您不救我,云兮若必定会杀我。” 第32章 敲打 白幼宜见云代薇不再装白莲花,她也没有什么装做姐妹情深的必要了。 她坐在会客厅主座笑了一声“你要本郡主救你,救你对我而言有什么好处吗?” 白幼宜说的漫不经心,细细的给云代薇分析利弊“你说三三皇兄心悦云兮若,要娶她,那么云兮若将来就是本郡主的皇嫂,说不定将来还会身居后位,而你是云府的庶出女儿,本郡主又不是个傻子,再怎么算我都不可能帮你。” 云代薇瘫坐在地上,泪水止不住的流。 “这次的眼泪倒是真心实意,也对,这次是为自己哭,不是为了旁人。”白幼宜对这个恶毒女配,没有同情,也没有憎恶,眼神毫无波澜的看着她。 云代薇胡乱擦着眼泪,拿出自己最后的底牌“郡主,我还查出了一件事,我父亲这么多年不肯将我小娘抬为正室,是因为云兮若她的母亲。” 云代薇脑中闪现出白幼宜引导她去查云兮若的母亲,她应当对此事很好奇,所以就把这件事当作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哦?说来听听。”白幼宜表现出很有兴趣的样子。 “父亲当年不过是一个寒门学子,没有银两上京科考,自己徒步走着去科考,意外碰到了云兮若的母亲,两人相爱,父亲得到她的资助中举,就马上迎娶了她,云兮若母亲的背后是一个江湖组织,自她去世之后,父亲害怕他们寻仇报复,这些年来一直装作深爱发妻的样子,所以一直不肯为我小娘扶正。” 云代薇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觉得实在恶心,父亲这些年来的疼爱,她突然觉得可笑至极。 白幼宜仿佛会读心术一般“全京城都知道代薇姐姐你深得云大人的疼爱,即便是庶出,吃穿用度可以比的了嫡出,而且我猜你也查到了云夫人的死因。” 云代薇瞪大了双眼,白幼宜的眼神让她心里慌张的有些想逃,在她面前自己好像没有什么秘密能够逃过她的眼睛。 “你刚刚说的不错,你父亲是寒门学子,被云夫人接济科考也不错,但你漏了一点,你父亲上京时已经娶了妻子,当时云大人太穷了,连一个的像样的婚服都没有,两个互通心意的人,就对着天地拜了堂,只有他们二人知道他们成了亲,你说是吧。” 云代薇难以置信的看着白幼宜。 白幼宜勾起唇角,感叹道:“听着跟画本子里的故事似的,但却是你小娘这一生都没办法释怀的痛。” 白幼宜敲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看我这脑子,给说错了,是代薇姐姐的母亲。” 云代薇脑子里浮现出,她查出真相时母亲声嘶力竭的哭泣,她闭上眼睛,抽泣着。 “云大人也真是的,自己觉得云夫人太过强势受不了她,想要害死她,自己种下的因果,却还要拉上代薇姐姐的母亲上他的贼船。”白幼宜起身走道云代薇的面前蹲下,一字一句的说道:“云大人真不是个东西呀。” 云代薇这两天泪都流干了,她眼中有恨意也充满坚定“郡主若是能保住我与母亲的性命,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白幼宜将她扶起来,拿出手帕为她擦干眼泪。 “我不会可怜你,从头到尾的这些事,你只有一个错误。”白幼宜轻声道。 云代薇抬眼问道:“什么?” “云兮若,弱时你没有除掉她,反而用一些小手段磋磨她,如今她羽翼逐渐丰满,可以之你们于死地之时,你才反应过来,你太小看她,也高看了自己,京城家宅里的腌臜手段你见的不少,怎得到自己身上就如此蠢笨。”白幼宜没再多说什么。 “你母亲和你的命,我可以保下来,今日你先回去,后日早上还这个时辰过来。” “多谢郡主,后日我必定按时到此。”云代薇有些踉跄的起身离开。 柳惠思在后面听的心跳加速,她走出来。 白幼宜看向柳惠思。 “郡主今日着实让我长了见识。”先前只是觉得郡主聪明有主见,如今看来郡主着实厉害,骗过了所有人。 “先生应该知道,这偌大的京师每个人都有千种百种模样,父王母妃还有外公他们将我推到了那样的高度,我在人前那样的形象,太子还有三皇子还是想要通过姻亲的方式,拉拢外公还有父王,我不得已如此行事,望先生原谅。” 柳惠思从震惊回过神来,见白幼宜如此恭敬地恳求她的原谅“不必如此,我知道你的难处,学生比我想象的更加聪慧,对老师而言是好事。” 白幼宜见先生没有生气,松了口气。 “不过我实在好奇,你为何要用云代薇,又为何要与三皇子做对立面?“ 白幼宜苦笑“先生,父王手中的兵符,外公的威望,守卫边疆的舅舅们都是我们的催命符,如今太后和陛下在世,我们算是助力,一旦新皇登基,我们变身成了皇帝睡榻上的石子,那时新帝自然要除掉硌着自己让自己无法安睡的石子。” 柳惠思震惊于白幼宜目光的长远。 良久才吐出一句:“幼宜若是男子必定会有一番自己的天地。” 白幼宜笑了一声,眼神闪过一丝坚定。 还未消停一日,安巧隔天就禀告白幼宜“郡主,今日朝堂上有许多大人借水灾之事,想要治罪于王爷。” 白幼宜镇定自若道:“不必理会那些人,皇伯伯绝不会治罪于父王的。” 安巧虽然不太懂,但郡主如此笃定,她也放下心。 三日之后,云代薇到了睿王府。 浑身上下穿着与往常大不相同,就连发饰都少了大半,看上去很是朴素。 “臣女见过郡主。”白幼宜恭敬地行礼,脸上再无往日的神采奕奕。 原着的剧情,现在这个时间,应当是女主将母亲的嫁妆要了回去,云府上下这些年都是女主母亲的嫁妆支撑,如今云代薇穿着这般朴素,也说得通了。 “起来吧。” 云代薇站起来,脸色苍白却一脸恳切道:“郡主有何吩咐?” “你知这世上什么是最剪不断的吗?”白幼宜轻声问道。 云代薇脸上显现出一丝迷茫“臣女不知。” 第33章 吃瓜 白幼宜:“是亲情。”上辈子白幼宜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才和白家断干净,没有人比她更懂,血缘亲情才是这世上最难断的。 “若本郡主猜得不错,云大人应当将云兮若生母的嫁妆还给了她。“白幼宜说道。 云代薇有些急切道:“郡主猜的不错,我与母亲如今在府中度日艰难,郡主可有法子帮臣女?” 白幼宜摇头:“当初你们母女二人手握她母亲的嫁妆过上富贵日子,却苛待她,若我是云兮若,恐怕你们二人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云代薇见白幼宜眼神中带着狠厉,不像是开玩笑,脖子缩了缩,一副老实的样子。 白幼宜收回目光道:“你父亲之所以将嫁妆还回去,是因为云兮若攀上了三皇子这棵大树,太子前些日子被禁足,现在朝中大趋所向是三皇子。” “那…那该如何。”云代薇想起父亲讨好云兮若的样子,如今三皇子最有可能继承大典,云兮若绝不会放过她,她只能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到郡主身上。 “你回去告诉你父亲,云兮若已经知道她亲生母亲去世的真相,劝他还是别再痴人说梦的与云兮若修复关系,云兮若眼中只有仇恨,没有半点父女之情。”白幼宜缓缓说出真相。 云代薇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可……可她从未表现出来,若是她知道了,又为何不将我和母亲置于死地,还有父亲他是这件事情的主谋,可这段时间她和父亲都是父女情深的样子。” “这就是为什么你斗不过云兮若的原因,什么都不知道,实在蠢笨,今日你回去将这件事告知你父亲,你父亲绝对会站在你们这边。”白幼宜不想再多说什么,安巧上前一步送客。 云代薇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离开,她在心里想,即便父亲站在她们这边,可云兮若背后还有三皇子,她们怎么可能斗得过他。 对!还有郡主!虽然不知道郡主为什么帮她,但唯一能救她的也只有郡主。 今日休息,先生没有到王府授课,白幼宜闲暇时间就会捧着书看,想着赶紧摆脱半文盲这个标签。 安巧送云代薇出府归来“云府二小姐看起来不太好。” 白幼宜神色如常翻过一页“正常。” 安巧对云代薇没什么好印象,见郡主没什么兴致谈论她,就不再说她。 “郡主厨房送来一些新做的糕点,您可要尝尝?” “你们吃吧,父王和母妃已到封地三日,也不知情况如何。”白幼宜叹气,将手里的书放下。 “奴婢听说太后娘娘在宫中佛堂,为王爷和王妃祈福。” 好久都没有出门,白幼宜动了去为睿王和睿王妃祈福的心思“听说城外的灵泉寺格外灵,咱们去拜拜吧。” “是。” 安巧命人套了车,灵泉寺之所以以灵泉命名,是因为寺庙所在山中有一汪泉水,十分清澈甘甜。 马车停到山底,白幼宜和安巧徒步上山。 寺庙门前有许多摆摊的小商贩,他们大多售卖一些吃食,很是热闹。 白幼宜擦了擦额间的汗,登上一个台阶。 安巧喘着粗气“终于到了。” “进去吧。”白幼宜见上香的人络绎不绝,寺庙的香火十分旺盛,看来这灵泉寺果真是名不虚传。 白幼宜和安巧来到大殿,跪到蒲团上。 安巧观察四周,跪拜的人大多是适婚女子,她凑到白幼宜耳边小声说道:“听闻灵泉寺求姻缘也十分灵验,竟然有这么多小姐来拜,郡主可要求姻缘?” 安巧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 白幼宜双手合十,十分虔诚,她睁开眼睛摇头“我只想求父王母妃还有外公,咱们一大家子人都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安巧听了,十分虔诚的拜了拜,希望王爷王妃平安顺遂。 白幼宜起身叹了口气“咱们走吧。” “郡主咱们这就回去吗?灵泉寺最出名的是后山的泉水,郡主要不要看看?”安巧提议道,郡主在家中已经休养了许久,出来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 “那就去瞧瞧吧。” 欣赏着路上的景色,白幼宜心情放松了些。 安巧见郡主的神色比之前好多了,扬起嘴角说道:“郡主还是要多出来走走,心情会好。” 白幼宜本身就是一个不爱热闹,爱吵闹的人,不过偶尔一次,还算不错。 安巧:“再走几步应该就到了。” 白幼宜听到说话声,停住脚步。 泉边一群贵女赏景,讨论的正欢。 “三殿下昨日参加诗会,那首诗作的真是绝佳。” “三殿下在太学中一直名列前茅,果然是才华横溢。” “殿下不仅有才华,相貌也是一等一的俊美。” 白幼宜饶有兴趣,听着他们讨论的话。 其中一人脸色微红“若是能嫁给三殿下,让我做侧妃,我也愿意。” “湘儿你就别想了,谁人不知三皇子与太子都想娶郡主为正妃,侧妃京城各大世家的贵女也要排队。” “白幼宜根本就配不上三殿下!”那位名叫湘儿的女子大声反驳。 白幼宜一愣,没想到吃个瓜,吃到了自己身上。 安巧皱起眉,想上前教训那女子。 白幼宜示意她稍安勿躁。 “白幼宜既无学识,又不贤良淑德,整日舞刀弄棒的,她配不上三殿下!”那湘儿越说越激动。 其他贵女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确实认同湘儿所说。 “那不知在你心里谁人能配上三殿下?”一个冷漠的声音问道。 “自然是有才情有相貌有家世的女子。”说罢,她才发现她们之中没有人说话。 纷纷向四周看去,就见到一身红衣的白幼宜不紧不慢的走过来。 众人瞬间面色苍白,慌乱行礼“臣女见过郡主。” 白幼宜停到那个湘儿面前,还未开口。 湘儿就慌乱解释“郡主,臣女一时口不择言,请郡主饶恕。” “安巧。”白幼宜无视她的解释,叫了一声安巧。 安巧走到白幼宜身边“郡主。” “这人直呼本郡主的名讳,该当何罪?” “回郡主杖三十。” 第34章 打脸 “求郡主饶命!求郡主饶命!”湘儿跪到地上哀求道。 其他人腹诽,不过说了几句郡主不爱听的,她怎得罚的如此重,若是三十杖真的打下去,湘儿恐怕就没命了。 看来传言是真的,郡主确实凶狠残暴,前些时日还因为柳家那个大逆不道的小姐,将人踢进湖中,听说那人上岸时,已经筋疲力尽,回去大病一场,差点把命给丢了。 “郡主,陛下一向推崇仁政,睿王爷也一向宽厚待人,您为何与湘儿如此过不去,非要置她于死地。” “郡主如此残暴行径,实在是污了皇室的脸面!” “还请郡主顾着自己的名声,不要如此冲动行事的好。”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觉得自己是好言相劝,实则是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她。 白幼宜没有说话,她们就以为,白幼宜将她们的话听了进去,态度从刚开始的慌乱转为镇定自若。 那湘儿更是挺直了腰板,仰着下巴道:“郡主也知道自己在京城的名声,实在是不配做皇子妃。” 白幼宜轻笑,重重的扇在那个湘儿的脸上“本郡主配不配,岂容你置喙。”白幼宜声音不大,但周身的气势给人威压。 湘儿狼狈的摔在地上,脸上顿时红肿不堪,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白幼宜。 其他人都愣住,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将李湘儿扶起来。 “郡主您怎么可以这样!” 说话的人感觉下巴一疼,瞪大眼看着白幼宜。 白幼宜一字一句道:“你再说一句,本郡主就让你永远说不出话来。” 那人眼里满是惊恐的点头。 白幼宜嫌弃的松开那人“你们也是。”顺便警告了其他几人。 李湘儿见没有人再敢出声,不甘心的闭上嘴。 白幼宜嘴角上扬,略带讽刺的语气道:“三殿下的婚事自然是陛下和皇后抉择,你们听些风言风语的,还在这里谈论皇家之事,真是好大的胆子!” 这时她们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冒犯了皇家威严,皆是背后一凉。 不涉及自身时,都同仇敌忾,轮到自己身上,就会推卸责任。 “郡主,不关我们的事,都是李湘儿,在这里大放厥词。” “对,郡主明鉴啊!” 李湘儿这时也慌了神,本就红肿的脸配上铁青的脸色,有些扭曲“方才你们可不是这种态度!现在出事,就想全部推到我的身上,休想!” “李湘儿,是你先开的头,别想把脏水泼在我们身上!” “对。”其他人纷纷附和。 “你们!你们……我跟你们拼了!”李湘儿气急败坏,和其他人扭打在一起。 “李湘儿!这是我刚做好的衣裙,你敢将它弄脏!” “啊!我的头发!你给我松手!” 白幼宜饶有兴味的看着,方才还优雅端庄的官家小姐,如今扭打在一起,昂贵的衣裙染上污泥,整齐的发髻散落,钗环也歪歪扭扭的挂在头上,丑态百出。 白幼宜看够了,出声阻止“够了!” 她们这才停手。 “你们在这里聚众谈论三皇子与本郡主,还直呼本郡主名讳,更是出言侮辱,应当从重处罚。” “郡主这次都是李湘儿挑的头,我们这次是昏了头,才会出言无状的。” “郡主……臣女知错,还望郡主饶恕臣女。”李湘儿哭着说道。 安巧心里冷笑这人竟然有脸说这种话。 白幼宜:“本郡主最不喜的就是背后嚼舌根的人,既然你们管不住自己的嘴,那么今日本郡主就替你们管管。” 她转过头对安巧说道:“安巧,一人赏她们十个耳光。” 安巧早就按捺不住想要教训教训,这几个对郡主不敬之人,落下去的巴掌又狠又重。 白幼宜看着她们面目全非的脸,冷声道:“以后少在背后议论皇家是非。” “臣女…臣女今后定不会再犯。”李湘儿嘴角都被打出血,瑟瑟发抖说道。 白幼宜从灵泉寺离开,回到马车上,安巧刚进来就直接昏厥。 她刚扶住倒下来的安巧, 一个人钻进来,毫不客气地坐到白幼宜的身边。 “你怎么来了?” 苏云祈还是一如既往的挂着假笑“我若不来就当真错过一场好戏了。“ 白幼宜刚刚教训贵女的好戏,苏云祈看的津津有味。 只不过,苏云祈莫名觉得自己好的差不多的脸有些刺痛。 “郡主这么喜欢打别人的脸。”除了他挨过的那两巴掌,算上这次他都见过两次白幼宜赏别人嘴巴了。 “既然知道本郡主喜欢打人,尤其是脸,那还不躲远一点,别在本郡主身边晃悠才是。” 苏云祈今天没有戴面具,白幼宜扫视他的脸补充道:“尤其是,你还长了一张好脸,别让本郡主打坏了,妨碍你找个好女子成亲。” “好女子,不就在我眼前吗,何需再找?”苏云祈轻笑,声音带着一丝戏谑说道。 回想着原着中,苏云祈时时刻刻守护云兮若忠心的样子,白幼宜冷笑一声,眼里满是不屑道:“恐怕只有云兮若能进你的眼了。” 苏云祈微挑眉“何人所说?简直是诽谤。” “是不是诽谤,你心里清楚。”幼宜不信他的鬼话,马车上颠簸,安巧的头从白幼宜的肩头滑落,白幼宜连忙去扶。 苏云祈掀开窗帘,向外看去,随后放下道:“劳烦郡主在前面停车。” 白幼宜本就不想和他待在一处,她十分配合的出声:“到前面停下。” 驾车的车夫应道:“是。” 等车平稳后,不用苏云祈说,白幼宜就吩咐车夫:“我想吃李家铺子的果脯,你去买些。” 车夫心里疑惑,郡主从未让他去做过这种事,不过他还是遵命前去。 白幼宜立刻下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苏云祈看着白幼宜脸上的冷意和疏离,勾起嘴角:”那在下就告辞了。“ 苏云祈利索的下车,淹没在人群中。 白幼宜看着窗外,苏云祈应当要去花楼,原着中苏云祈在京城最大的据点,专门打探消息。 她看着花楼外揽客的莺莺燕燕,谁有能想到她们都是手起刀落的暗卫。 车夫回来将果脯给白幼宜,白幼宜没有接:“拿回去给孩子吃吧。” 车夫犹豫片刻,最后收下,连连道谢:“多谢郡主。” 白幼宜冷声吩咐道:“快些回王府。” 马车到了睿王府,安巧渐渐转醒,发现自己靠在郡主肩头,连忙直起身,想要请罪。 “郡主恕罪!” ”没事,回府吧。“白幼宜下了马车一路回了房间。 云代薇回府后,就立马去书房见云清峰。 云清峰正和云兮若上演父女情深,两人坐着喝茶聊天,唠家常。 “见过父亲,见过姐姐。”云代薇没有再像之前那般,大吵大闹,而是毕恭毕敬的行礼。 云清峰欣慰云代薇变得懂事,云兮若则是疑惑为何云代薇一夜之间换了性情。 “代薇来了,快坐。”云清峰让云代薇落座。 “听说妹妹一大早就出门,不知是去何处?”云兮若试探的问了一句。 “前些时日郡主身体有恙,妹妹未去探望,今日特去看望郡主。” 第35章 太子遇刺身亡 ”前些时日睿王妃才来过咱们府上,妹妹还是少去睿王府为好。”云兮若知道云代薇一直想借郡主之手,除掉她,现在她已经掌握府中的财政大权,不能横生枝节。 睿王府除了白幼宜有些蠢笨,但睿王和睿王妃可是不好惹的。 云清峰想到睿王妃得羞辱,眉心皱起“你姐姐说的是,少去睿王府。” “今日是女儿考虑不周,惹父亲还有姐姐不悦了。“云代薇眼睛含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云兮若在心里冷笑,云代薇依旧没变,总是这副虚伪的嘴脸。 碧桃在门外禀报“小姐,管家已将这个月府里的账本备好,等待小姐查阅。” 云兮若如今手握府中事物,从王秋云手里夺权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查账“父亲,女儿还有账本要看,就先退下了。” “去吧,量力而行,别累到。”云清峰一副关心的样子,叮嘱道。 “好。”云兮若心里厌恶,但不得不笑着面对云清峰。 云代薇见云兮若离开才开口“父亲女儿有事禀报。” 云清峰示意她说。 “父亲,云兮若已经知道真相了。”云代薇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说道。 云清峰瞬间脸色凝重,立马起身到门口,观察门外无人,轻轻关上房门,才开口“什么真相?” “十几年前,父亲与小娘做的事,您忘了吗?”云代薇哭着说道。 “不可能!”云清峰猛地站起来脸色阴沉道。 云代薇按照郡主所说,不再过多解释“父亲若是不信,就不信吧。” 云清峰怔愣在原地,直到云代薇离开,才重重坐回座位上。 云代薇回到院子里,就去见王秋云。 王秋云见她回来,连忙上前询问“郡主可有说什么?” “并未。”云代薇知道郡主在他人面前都是一副粗枝大叶的样子,她不能暴露郡主。 “那个小贱人如今都爬到了咱们头上了!” 云代薇听自从查到云兮若母亲的身份,还有郡主所说的话,已经认清她们母女斗不过云兮若。 “母亲。” 正在骂骂咧咧的王秋云呆愣住“代薇你叫我什么?” “母亲。”云代薇又叫了一声。 王秋云瞬间红了眼眶,抱住云代薇大哭起来。 “母亲咱们斗不过云兮若的,她有三殿下撑腰,连父亲都惧怕,更何况咱们呢,十几年前您就做错了一次,现在千万不要再糊涂了。”云代薇也红了眼眶。 “那…那咱们可如何是好。”王秋云一脸茫然地问云代薇。 “父亲如今应当与我们站在一起,母亲您别怕,我会护着您的。” 天色渐晚,苏云祈在镜子前易容。 倩雪进来“公子,夜行衣。” 她将手里的夜行衣,放到苏云祈房中的桌子上,就退了出去。 苏云祈换上,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暗器,嘴角微微勾起。 太子被禁足,整日就是喝酒作乐。 “白翊赫!孤定会报今日之仇!” “太子殿下想要报仇?”说话之人便是前些时日跟在太子身边的客卿。 太子见到突然出现的人,没有慌乱,反而哀求道:“先生您可要救孤呀。” 苏云祈见到这蠢货,心里厌恶,但面上一派恭敬“殿下别着急,我有个好主意,能让陛下心中永远猜忌三皇子。” 太子听到他所说,一脸兴奋“先生请讲。” 太子脸上的笑容未收,下一秒就呆愣愣的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匕首。 苏云祈被喷出来的血溅到脸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勾起唇,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一般,盯着太子胸口的匕首。 “殿下这把匕首是三殿下手中的暗卫常用的,一般手段根本就查不到,您被这样一把刀杀掉,陛下一定会怀疑白翊赫。” “你…你…”话还未说完,太子满眼恨意,倒在地上断了气。 苏云祈满意的看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太子。 离开东宫,苏云祈回到花楼,卸下伪装。 倩雪敲门。 “进来。”苏云祈整个人都很亢奋。 “公子,有人利用郸州水灾假扮灾民发动暴乱,睿王和睿王妃被围困。” “派人去解救。”苏云祈吩咐道。 倩雪眼里闪过惊诧“公子……” 之前公子的教训让她心有余悸,她没有资格干预公子的决定。 “可能需要时间,那群人都是杀人越货的好手。” “没事。“苏云祈换了一身没有脏污的夜行衣,准备出去。 “公子还要出去?” “帮了人,自然要去讨要报酬。”苏云祈话音刚落,就施展轻功离去。 白幼宜心里隐约不安,睡不着就看起了画本子。 无非就是才子配佳人,金榜题名之类的故事,实在无趣的很。 白幼宜打起了哈欠,用手支着头,进入了梦乡。 苏云祈进到房间,见白幼宜睡着,细细地打量着她。 这人平日张扬脾气也十分火爆,睡着的样子倒是乖巧的很。 他轻轻抱起白幼宜,将她放到床上,替她脱了鞋,盖好被子。 “我还从未替人做过这些,郡主你还是第一个。”苏云祈伸出手描绘着白幼宜的眉眼,不知为何渐渐平复下来刚刚杀人的兴奋感。 白幼宜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床上睡着,安巧进来伺候她穿衣服“安巧昨日可是你将我移到榻上的?” 安巧被问得一脸懵“昨日奴婢出去后,就未进来过。” 白幼宜心里疑惑,难道她记岔了? 次日,白幼宜和柳惠思正在上课,一个女使就慌忙来报“郡主,太子昨日被刺杀身亡。” “什么!”白幼宜何柳惠思皆是一惊。 白幼宜问道:“安巧呢?” “安巧姐姐找管家准备丧服去了。” “先生,今日恐怕要早些下课了。”白幼宜冲着柳惠思道。 “幼宜你去忙吧,王妃不在府中,你筹备东西有什么不懂,可差遣女使来问我。” “先生放心。”白幼宜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的猝不及防。 她迅速稳住心神,吩咐手下比较得力的女使去准备好,太子丧期接下来要用的东西。 忙完后,天色已暗,白幼宜身穿素服,发髻上只簪了一支银簪。 她瘫坐在椅子上,安巧给她递了一盏热茶“郡主喝口热茶吧。” 白幼宜喝了一口,一股暖意进入胃里,舒服许多。 “你今日也忙上忙下的,去休息吧。” “奴婢不累。” “别逞强,去吧,等忙完这阵子,本郡主给你涨月银。”白幼宜见安巧眉宇间都是疲惫之意,出言将她赶回去睡觉。 安巧走后,白幼宜回想原书中太子没有这么早下线,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第36章 馄饨 皇帝命人彻查凶手,大理寺上下忙的不可开交之际,传来了睿王被困的消息。 京中没有人手能抽调出去救人,陛下下旨让周边的地方官员派遣衙役救人。 白幼宜忙的焦头烂额,写了一封书信传给外公,他们那边离郸州近,应当能救父王与母妃。 安巧看着郡主这两天实在消瘦了不少,命厨房做一些药膳给白幼宜补身体。 “郡主您吃一些吧。” “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是。” 白幼宜实在吃不下去,直到饭菜凉透,也未吃一口。 “郡主,不必担忧。” 熟悉的声音响起,白幼宜转过头,苏云祈坐在她的贵妃椅上。 见到苏云祈,白幼宜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苏云祈捕捉到她的情绪笑道:“郡主见到在下很高兴?” 白幼宜给他倒了一杯茶,苏云祈抿了一口觉得味道不对。 她解释道:“这是红糖姜茶,补气血用的,对身体好。” 苏云祈放下茶杯问道:“郡主如此和颜悦色,是有什么事吗?” 白幼宜见他这么直接,开口说出自己的请求“你能帮我,救我父王母妃吗?” 她从不轻易求人,如今只有面前这个人有能力,救父王母妃。 这段时间相处,她已经将睿王和睿王妃当作了自己的父母,上辈子没有感受过的温暖都是他们给予白幼宜的,她不可能不救他们。 苏云祈饶有兴味道:“这不是求人的态度吧。” 白幼宜垂下眼,站起身,轻声道:“求你,救救我的父王母妃。” 苏云祈看着脸色苍白的白幼宜,听着她有些许卑微的语气,心里不知怎么,觉得有些不舒服。 苏云祈看着桌上凉透的饭菜“想让我救他们当然可以,就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白幼宜问道。 “陪我吃顿饭。” 白幼宜以为他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没想到有些惊讶“陪你吃顿饭,你就答应救父王母妃?” 苏云祈轻笑:“怎么,你不愿意?” “我愿意。”白幼宜看着身上的素服道我去换身衣服。”白幼宜在屏风后换衣服,苏云祈识趣背对她。 “好了。”白幼宜身着一件灰色的纱裙,这样不会引人注意。 “我们去哪里吃饭?” “城南有个老伯,他做的馄饨很好吃。” “你喜欢吃这些?“白幼宜知道苏云祈的真实身份,他这样的天皇贵胄,竟然喜欢吃这样的小摊。 “很奇怪吗?”苏云祈问道。 白幼宜摇头“咱们走吧。” 苏云祈搂着白幼宜的腰,带着她去南城。 白幼宜看着自己腰上骨节分明的手,微微皱眉。 苏云祈在她耳边轻声道:“郡主觉得不舒服,就先忍忍,咱们很快就到。” 白幼宜努力忽略掉腰间的手,她第一次体验不借助任何工具,就能在天上飞的轻功,觉得很是新奇,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苏洛注意到她的笑容,无声的笑着。 不一会儿就将白幼宜带到城南。 白幼宜见苏云祈熟络的跟老伯说:“老伯,两碗馄饨。” “好嘞,公子夫人稍等片刻。” 老伯的称呼,让两人同时愣住。 白幼宜想解释,苏云祈比她快一步“好,我们不着急。” “你还真是幼稚。” “我只对郡主这样。”苏云祈戏谑一笑。 白幼宜忍不住皱眉:“闭嘴。” 这时老伯将煮好的馄饨放到桌上“您慢用。” 白幼宜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馄饨,里面还加了虾皮和紫菜,看上去还不错。 苏云祈提醒道:“小心烫。” 白幼宜尝了一口,很好吃。 “好吃吧。”苏云祈笑着问道。 白幼宜点头,之后认真的小口吃着。 苏云祈见她的脸色好了,低头吃自己的。 直到吃完,白幼宜开口问道:“现在你可以救我父王母妃了吗?” “早些时候,我就接到消息,已经派人前去营救。” 白幼宜愣住,以苏云祈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多管闲事。 “不过是顺手的事,郡主也陪在下吃了馄饨,算是扯平了。” 白幼宜认真道:“谢谢。” 白幼宜穿到书里,唯一不符合原着的只有苏云祈,现在她有点怀疑,苏云祈是不是和她一样是穿过来的。 “你知道wifi吗?”白幼宜轻声问道。 苏云祈有些疑惑“为什么?” 白幼宜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确定他不是装的“没什么,你吃饱了吗?” “我送郡主回府。” “好。”白幼宜等了半天,苏洛没有动作。 她看向站在一旁的苏云祈“不是要送我回去吗?” “郡主今日怎得如此听话。” “你救我父王母妃,我自然要感谢你。”白幼宜说着就把面纱戴上。 “不是要送我回去吗?” “今日兴致好,咱们散步回去,不知郡主意下如何?”苏洛也不知道自己抽了什么风,居然做这种浪费时间,又无聊的事。 就当他觉得白幼宜不愿时,白幼宜答应了他。 “好。” 苏云祈从来都没有和别人这样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白幼宜比他还没有话,一时间两个人相顾无言的走着。 苏洛时不时的看向白幼宜。 白幼宜没有忍住问道:“看什么?” 苏云祈眼神有一瞬闪躲,神色有些不自然“我也不知道。”苏云祈不知道为何,今晚他好像不太正常。 白幼宜一阵无言后,觉得苏云祈应该去看看病。 “到了。”白幼宜轻声道。 苏云祈这才发现睿王府到了。 他揽住白幼宜的腰,翻过墙,将她送到房间。 白幼宜实在没有走过窗户,脚下一滑,苏云祈连忙扶住她,白幼宜下意识的抓住苏云祈的手。 温热的感觉传来,白幼宜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迅速收回手。 她抬起头想要解释,发现苏云祈和她的距离太近,已经过界了,不过她还是再心里感叹,苏云祈这张脸真的万里挑一的好看。 苏云祈不自觉地吞咽口水,喉结上下活动,但手还是紧紧抓着白幼宜,盯着她出神。 白幼宜站稳脚,有些尴尬的开口:“我站稳了,你可以放开了。” 苏云祈回过神,放开她“郡主好生歇息,在下告辞。”说罢转眼就不见了。 白幼宜手指握紧,刚刚那人的体温还残留着,不过很快白幼宜就恢复正常,她身上还有苏云祈下的毒。 苏云祈回到花楼,拿起桌上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冷静下来后,站在窗边望向睿王府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第37章 皇后 “奴婢还有一事禀报郡主。” “何事?” “先前那些上书请陛下降罪王爷的官员还未消停。” 白幼宜冷笑一声。 “郡主,还是不去理会吗?”王妃走时,将府里几个暗卫给了安巧,用于打探消息,若有特殊情况也可动用他们去做一些杀人越货的事。 “陛下可有表态?” “今早斥责他们一番,尤其是大理寺,查了半月都未查出杀害太子的凶手,被陛下骂的狗血淋头。” “既然陛下还是向着咱们的,就任由他们去吧。”白幼宜早就预料到,陛下会是什么态度,所以丝毫不慌。 “是。” 安巧走出门,手下的女使就来报。 “安巧姐姐,宫中来人了,说是皇后娘娘宫里的。” “我知道。”安巧连忙返回禀报“郡主太后娘娘宫中来人。” 白幼宜停下笔“人在哪里?” “前厅。” 白幼宜边走边想,皇后现在叫人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刚到门口。 “奴才见过郡主。” “公公不必多礼,不知皇后娘娘有何吩咐?”白幼宜询问道。 “皇后娘娘请您进宫。” 白幼宜疑惑,皇后怎得这个时候传她进宫。 进入宫殿,皇后消瘦了许多,精气神也没有以前足。 “幼宜参见娘娘。” “幼宜快起来,不必多礼。”皇后从座位上起来,亲自将白幼宜扶起来。 “幼宜。”皇后握住白幼宜的手,眼里含着泪“你太子哥哥在世时,天天惦记着你。” “娘娘节哀,太子哥哥若是在天有灵,肯定不忍见您这样。” 皇后突然跟她聊这些,白幼宜有不好的预感。 “在本宫心里,宜儿你从来都是皇后的不二人选,你是个好姑娘,可惜你太子哥哥没有那个福气。”皇后紧紧抓着白幼宜的手,表情越发狰狞。 “大理寺肯定会查出凶手,给太子哥哥一个公道。”白幼宜忍痛,皇后这手劲儿,还真大。 “本宫已经查到是谁害了我的皇儿,可是陛下他却不愿惩治那个凶手!” 白幼宜皱眉,皇后这个样子像是已经疯了。 “怎会,皇叔向来公正严明,怎会包庇凶手呢。”白幼宜向想尽快脱身,奈何皇后死死抓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害死本宫皇儿的是白翊赫!明明证据已经确凿,可他却选择隐瞒真相,白翊赫是他的孩子,难道我的孩儿就不是他的孩子吗!” 皇后伸手将旁边桌子上的香炉摔在地上,发出震响,她眼睛充满恨意,哭泣着。 “幼宜,本宫膝下还有十六皇子,只要你愿意,助他登上皇位,皇后之位必定是你的,你愿意吗。” 白幼宜现在确定皇后确实疯了,脸色有些冷冽“皇后娘娘,十六皇子今年才七岁,您让我嫁给一个孩子。” “那又如何!他过两年就长大了,你身居皇后之位,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白幼宜面对皇后的疯魔,淡定回道:“父王母妃从前对幼宜的教导,是想让幼宜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皇后之位幼宜更是不敢肖想。” 皇后已经完全失去理智,骂道:“白幼宜你还真是给脸不要脸,以你的才学根本就不配坐上这个位置,如今本宫给你机会,你就该千恩万谢的答应!” 白幼宜笑道:“娘娘就当,幼宜没有这个福分吧。” 皇后见她软硬不吃,猛地抓住白幼宜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本宫若是想让你死,你根本就活不到明天!” 白幼宜也不慌,反而有些轻蔑的看着皇后,既然这人非要逼她道绝地,她也不必再与她客气“皇后娘娘,您敢杀我吗?” “本宫有什么不敢!” 白幼宜轻嘲一笑“是吗?” 白幼宜拍开皇后的手“皇后娘娘与其在这里幻想些不可能的事,还不如想想怎么报仇。” 皇后咬牙看着面前的白幼宜,眼神里的狠厉,好像下一秒就要把白幼宜撕成碎片。 白幼宜眼里都是冷意,神情镇定自若,好像换了一个人。 皇后反应过来,阴狠的笑道:“本宫就说怎么睿王夫妇那么精明的人,怎么教出一个蠢笨如猪的孩子,原来你之前都是装的。” “就许你们在我面前虚情假意,就不许我装一装吗?”白幼宜知道皇后动不了睿王府,所以在她面前不再顾及什么。 “放肆!你敢这么对本宫说话!” “为什么不敢,我身后是整个睿王府,皇伯伯也十分疼爱父王,他唯一的同胞兄弟,而且之前,就因为封地苦寒,特赦父王不用前去,皇后娘娘恐怕也没有得过这么大的恩赏吧。”白幼宜把封地二字说的重些。 皇后也不甘示弱道:“就不怕本宫将你的伪装,告诉别人。” 白幼宜勾唇道:“皇后娘娘可以说,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信了。” 皇后心里明白,这么多年,白幼宜草包应景深入人心,她现在跑出去,说她都是装的,自然没有人信。 “你到底怎样,才能帮本宫。” 原着里,皇后是个促进男女主感情的炮灰,在白幼宜的眼里没有什么现在她和皇后为伍,不是个好选择。 她整理好自己的裙摆轻声道:“太子刚刚过世,皇后娘娘伤心过度,我就当从未听到皇后娘娘今日所言,父王和母妃这两日便会到京城,幼宜还要准备迎接,就先告辞了。” 白幼宜转身就走。 “白幼宜!” 听到皇后叫她,白幼宜脚步停顿。 “你会为你今天的决定后悔的。” 她冷笑一声“那就让幼宜看看,皇后娘娘的本事吧。”说罢她抬步离去。 回到府中,安巧见郡主脸色不佳,未敢多言。 白幼宜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到皇后的话,就觉得十分可笑,怕不是想要报仇想疯了。 次日,睿王和睿王妃还未回到京城,一帮大臣就跪在殿外求皇上下旨,让睿王去往封地,无昭不得入京城。 “陛下!请陛下下旨,请睿王殿下回封地!”国丈跪在陛下殿前高喊道。 “请陛下下旨!”身后的几十位大人附和高喊。 皇帝在殿中震怒将桌上的奏折丢到地上“好啊!好!就让他们在门外跪着!” 白幼宜还是一身素衣,安巧替她束发“郡主,陛下会不会真的让王爷去封地,那里那般苦寒。” 白幼宜听到这个消息,心情很好,十分有耐心的跟安巧解释“不会的,父王手握重兵,外公在边疆手握半个虎符,即便父王是陛下的胞弟,也会被陛下猜忌。” “这样的藩王自当要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才放心。” 安巧心里震惊,她一直以为是陛下与王爷兄弟情深,所以才将王爷留在京城。 白幼宜无视安巧的无状,淡定的喝着白粥。 第38章 请愿 一个女使进来禀报“郡主,宫中来人了。“ “让他进来。” 一个穿着常服的人进来,一开口就知他是宫中的太监。 “郡主,皇后娘娘让奴才问郡主,可否改变主意?” 白幼宜听到他的话笑了“皇后娘娘这招还真是高明。”随后冷下脸“你回去告诉她,我此生都不会改变主意,让她死了那条心。” 那公公被白幼宜遣人赶了出去。 “郡主,皇后想做什么?”安巧有些担忧的问道。 白幼宜没有回答,只是轻轻问道:“安巧,若是让你随我一起去你刚刚说的苦寒之地你可愿意?” “奴婢愿意。”安巧毫不犹豫道。 “不愿也没关系。”白幼宜给了安巧后悔的机会。 “郡主,从王妃将奴婢买下,奴婢这条命就是睿王府的,郡主去哪里奴婢就去哪里。”安巧跪在地上坚定道。 白幼宜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去备车,本郡主要进宫面圣。” 安巧知道郡主的意图“郡主,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吗?” 白幼宜摇头“去吧。” 安巧低头出去,命人准备马车。 皇上焦头烂额,若不将睿王放回封地,这帮大臣这样闹,早晚会流言四起,影响皇家声誉,若是将他放回去,即便知道睿王不会反叛,但他又怎会放心。 这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禀报“陛下,郡主求见。” 皇上猜测白幼宜是因为听到风声,前来闹事的,不过这样也好,他可以顺势拒绝跪在殿外的众大臣“宣。” 大太监有些为难道:“陛下,郡主说想要在殿外面圣。” “什么?” 白幼宜从容地在百官的目光下,来到他们前方跪下。 百官心中疑惑,郡主这时候过来,想要做什么,但白幼宜以往的形象他们也是知道的,大概是要一哭二闹的,求陛下不让他们一家离开京城。 为首的国丈不屑的开口:“不知郡主到这里做什么?“ 白幼宜勾起嘴角:“国丈说这话,好生奇怪,各位大臣能来,难道本郡主就不能来吗?” “今日我们在这里长跪不起,是为了朝廷,郡主来是为了祸乱朝纲吧。” 白幼宜在心里冷笑:“国丈嘴皮上下一碰,就给本郡主安了一顶好大的帽子,国丈大人好好看清楚,跪在殿前威胁皇伯伯的不是本郡主,祸乱朝纲的罪名本郡主可背不起。” “你!”国丈被白幼宜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跟在他身后的官员忍不住怒吼道:“郡主真是会颠倒黑白!睿王既然有封地,就该前去驻守治理,我等也是为了五洲的百姓!” 白幼宜轻蔑一笑:“我父王在边关驻守,奋勇杀敌浴血奋战之时,怎么不见各位大人请命,让我父王去封地,他一身的伤痛,一到冬天就会复发,五洲苦寒,皇伯伯体恤父王,让他在京城养身体,你们却跪在此地逼皇伯伯,谁黑谁白,还说不定呢。” 此刻再也没有人说的出话,国丈咬牙开口怒吼道:“郡主还是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这里可不是你一个女儿家能来的地方,还是回家为好。” 白幼宜离国丈最近,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既然国丈觉得女儿家不能干涉朝廷的决定,那为何还帮着皇后娘娘做这样的事。” 白幼宜不再理会面色铁青的国丈,挺直身板,跪在殿前,安静等着陛下出来。 直到皇上走出来,百官行礼“臣等参见陛下。” “幼宜拜见皇伯伯。”白幼宜恭敬的行礼道。 “幼宜快起来,地上凉。”皇上看着跪在冰凉的石板上道。 白幼宜没有起身,直直的望向陛下“皇伯伯,幼宜今日知道各位大人在殿外请旨求陛下,让父王回到封地,就马上来见陛下。” 此话一出,百官更加确定心中所想,白幼宜是来闹的,心里皆是嘲笑,方才被白幼宜怼的没话说的样子,已经抛诸脑后。 “请陛下收回成命,派遣睿王前往封地!” 皇上还未开口,众大臣就先表明心志。 国丈低下头暗笑,如今让睿王去封地是大趋所向,即便陛下今日不答应,他们在这里待上两日,也不得不答应了。 白幼宜看着他们一个个道貌岸然的样子,在心里冷笑。 皇上看见他们眉心紧皱,安抚道:“幼宜,你放心,朕绝不会让你们离开京城的。” 皇上也理所当然的以为白幼宜过来是来求他,让他们一家留在京城。 “陛下三思啊!” “求陛下三思!” 皇上脸色阴沉:“不知道的还以为众位爱卿是皇帝。” “臣等不敢!” 白幼宜开口:“皇伯伯。“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白幼宜吸引,白幼宜掷地有声道:“诸位大人到此,不就是因为前些日子郸州水灾,百姓流离失所,各位大人心系百姓,觉得应当有人管理郸州吗。” 白幼宜专门看向国丈问道:“国丈大人,我说的对吗?” 国丈不知道白幼宜要做什么回答道:“郡主说的不错。” 白幼宜点头:“皇伯伯不忍心父王身负旧疾,不忍心让他去那样的地方,我这个做女儿的必然也如此。” 皇上欣慰的点头“不错。” “虽然如此,睿王也该肩负起自己身为王爷的职责!” 白幼宜:“既然各位大人这般步步紧逼,不给活路,那么我愿意去。” 白幼宜没有大喊大叫,更没有哭诉耍脾气,而是有条有理的温声说着。 百官心里一阵惊涛骇浪,这郡主怎得今日改了性子。 皇帝听到她的话,心里一阵狐疑,白幼宜什么性格他是知道的,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难道这些话是有人教她说的,一时间对睿王的怀疑达到顶峰。 “五洲是苦寒之地,陛下和太后娘娘怜惜我们,让我们留在京城,幼宜作为父王母妃的孩儿,更不忍父母双亲忍受苦寒,所以请求陛下让幼宜代替双亲去往五洲!” 白幼宜说罢,郑重的向皇帝行了一个大礼。 皇上完全没有预料到,白幼宜是想自己一人前往五洲,心底的怀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心里只剩下疼惜。 “不可!”国丈大声否定道。 第39章 撒泼 白幼宜则发挥原主的暴脾气:“有何不可!你们欺人太甚!你们是何居心!非要我父王在五洲旧疾复发,死在那里是吗!” 白幼宜情绪激动,不管不顾的起身走向国丈“啪!”在别人震惊的目光下,抬手打了他。 国丈这么多年位高权重,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整个人愣在原地。 白幼宜不管那么多,指甲划过国丈的脸,留下血痕,胡子也被拔掉许多。 “陛下!救救臣啊!”国丈受不了疼痛喊出声。 皇上看着刚刚强逼自己做出抉择的国丈被打成这样,心里说不出的舒畅,于是口头责备道:“幼宜够了。” 各位大臣顾及着郡主是千金之躯,他们也不好上手阻止,只得劝解“郡主,您就饶了国丈大人吧。” “郡主,国丈大人的胡子都被您拔秃了,您收手吧。” 白幼宜又狠狠在这老匹夫的脸上狠狠扇了几下,才收手。 她气喘呼呼的问道:“国丈还有意见吗?” 国丈顶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老脸,哭喊道:“陛下,您要为老臣做主啊!” 皇上自然不想管,冷声斥责:“好了,一大把年纪,还跟幼宜一个小孩子计较!” 国丈知道自己这次吃了哑巴亏,但是只能将嘴闭上。 皇上温和道:“幼宜,你从小就在太后与朕的膝下长大,睿王与睿王妃那般疼爱你,朕怎舍得让你离开,去过苦日子。” “宜儿不想让皇叔为难。”白幼宜一身素衣跪下,丝毫没有方才那般张扬,温声细语道。 皇上见她这样更是心疼白幼宜问道:“宜儿,你可想好?” 白幼宜眼神坚定道:“幼宜已下决心。” 皇上叹气道:“好,朕答应你。” 白幼宜磕头谢恩“幼宜谢皇伯伯成全!”众人只看见白幼宜行礼,却没看到,白幼宜俯身后,勾起的嘴角。 皇上心里松了口气,语气缓和道:”宜儿快起来。“ ”谢皇伯伯。“白幼宜站起身,转身看向国丈,语气中毫无愧疚之意道:“先前是我太冲动,打了大人,大人千万不要怪罪。” 国丈硬挤出几个字:“下官怎敢怪罪郡主。” 国丈身后跪着的大臣都向他投来同情的目光,国丈这次事赔了夫人又折兵,还被郡主羞辱一番,实在惨。 白幼宜盯着国丈脸上道道血痕笑道:“那就好。” 回到睿王府,安巧见郡主完全没有之前的楚楚可怜,委曲求全得样子,反而是一副轻松的样子。 “郡主原本就打算去五洲吗?”安巧小声问道。 “嗯。” “为何?”安巧不太明白郡主为何想去那样的地方。 “京城的势力太多,做事不方便。”白幼宜沉声道。 安巧一知半解,但是只要跟着郡主就好。 白幼宜离去,跪在殿前的百官一时间不知如何自处。 皇上冷笑一声“各位爱卿可还满意。” “陛下恕罪!”百官连忙请罪。 “国丈可满意呀。”皇上问道。 “陛下……” “哼!”皇上甩袖离去。 白幼宜刚到府中,大监就过来传旨。 “郡主接旨吧。”大监恭敬的说道。 白幼宜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睿王之女,秉性端淑,性情温良勤勉柔顺,赐封号霁禾,赏金一万,累丝嵌宝石金簪一对,南珠一箱,红玛瑙凤头步摇、宝蓝点翠珠钗各一支,云锦、缂丝各三匹,玉如意一对,钦此。” “幼宜接旨。”白幼宜双手接下圣旨。 “霁禾郡主您快起来。”大监殷勤的将白幼宜扶起来,一脸的讨好。 “大监宣旨辛苦。”白幼宜回过身示意安巧。 安巧上前递给大监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大监辛苦。” 朱大监在皇上身边跟了十几年,自然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连忙道谢“多谢郡主,皇上还等着奴才回去禀报,奴才就先回宫禀报了。” “好,安巧送送大监。” “是。”安巧给朱大监领路“大监请。” “多谢。” 白幼宜瞧着满屋子的赏赐。 心道,原先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只不过父王母妃回来,知道她要离开京城,前往五洲,应当会伤心。 白幼宜叹气,安巧正好回来。 “安巧明日你去柳府将先生请过来。”白幼宜轻声吩咐道。 “郡主,为何是明日?” 白幼宜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应道“今日已经够了,我有些累了。” “那郡主歇息,奴婢去给您弄点吃的。” 安巧轻声道:“好。” 柳惠思听道父亲今日所说之事,十分生气“他们明知道皇上担心什么,却还要请旨,真是居心叵测!” 柳太傅今日下朝就归家不出,不想掺和这事“听闻昨日皇后将郡主叫入宫中,二人发生口角,今日国丈就带着一众官员去请旨,郡主可有对你说她和皇后因为何事发生口角?” 柳惠思摇头“郡主并未同我说此事。” 柳太傅见女儿一脸担忧,安慰道:“过两日,睿王和睿王妃就会回到京城,惠思不必太过担忧。” 柳惠思摇头“父亲不知,郡主与旁人知道的不同,她心中想什么,恐怕睿王夫妇都不知,我怕有什么变故。” 柳太傅叹息,他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办法破这个局,只能等睿王回来亲自处理。 睿王和睿王妃被侍卫护送回京城。 “大概两日之后咱们就能到京城了。”睿王给睿王妃披上披风,轻声说道。 “咱们走的时候,没有跟宜儿告别,回去之后说不定又要闹脾气了。” 睿王妃心里最挂念的就是自己的孩儿,即便是被困,心里依旧担忧若是他们夫妻二人死在郸州,宜儿该怎么办。 忽然一只鸽子飞到睿王的肩头,睿王将鸽子腿上的信,拿了下来,看过之后,眉头紧皱。 “王爷,可是宜儿出了什么事?”睿王妃有些焦急的问道。 睿王将信递给睿王妃。 睿王妃看完,猛地抓住睿王的手“王爷。” “悦儿别慌,咱们加快脚程,争取早日到达京城。” “好。“ 第40章 归来 柳惠思次日就听闻郡主自己请命去郸州,洗漱之后,早饭都没有用,让人备马车去睿王府。 白幼宜正在用饭,柳先生就来了。 “先生今日怎得来的这般早。” 白幼宜猜到先生今日为何来的这般早,昨日朝中官员基本上都在,没有在的也会让人打探消息,先生定然是知道了昨日之事。 “安巧添一副碗筷给先生。” “是。” 柳惠思示意安巧不必给她添碗筷“幼宜昨日之事我已听说,五州苦寒,你不能去。“ 白幼宜放下筷子,正色道:“先生曾经对学生说过,与其阻止凶手,倒不如把时间用到壮大自己身上。” 柳惠思会想起自己之前所说之话“不错,我确实说过。” “现如今朝堂内外争权夺势,想要培植自己的势力,难上加难,所以我要离开京城。”白幼宜将自己心中所想全部告诉柳惠思。 柳惠思看着白幼宜,许久之后叹气“既然如此,那便去吧。” 白幼宜看着柳惠思:“我知道先生在京虽然都是锦衣玉食,但却没有出路。” 柳惠思神情一变。 “先生。“白幼宜拉住柳惠思的手认真道:“先生可愿与我一同去往郸州,我知先生有大志愿,不想一直困于京城,困于内宅。“ 柳惠思看着白幼宜,脑中会想起京城之人嘲笑她,诽谤她的声音,更伤她的是,母亲和姐姐的训斥。 “好,我跟你去。“ 白幼宜见先生久久给不说话,怕先生不答应,现下松了一口气。 “先生还未用早饭吧?” 安巧没有听柳先生的,吩咐了人拿过来碗筷 用完饭,柳惠思授课,见白幼宜现在的字,忍不住夸赞道:“幼宜如今的字,大有进益。” 白幼宜得到夸奖,心道:“写了那么多的字帖,看来没有白练。” 睿王和睿王妃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二天夜晚就回到了王府。 白幼宜睡得正熟,王爷王妃洗漱之后,悄悄的来到她的房中,安巧正要叫醒白幼宜。 王妃示意她不必,他们看一眼就走,她看着白幼宜,满眼心疼。 王爷眉心紧皱,站在王妃身旁轻声道:“悦儿。” 睿王妃知道王爷有话要说,示意他回去再说。 于是两人一起回到卧房。 王妃看着睿王,眼角微湿道:“宜儿怎得这般瘦了,脸色也不好。“ 睿王将睿王妃抱紧怀里,叹气道:“我问过安巧了,她说近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宜儿思虑过重,也没有好好吃饭,所以清瘦了些。” 睿王妃说起这些就激动:“他们趁着你我不在,欺负宜儿,这笔账,我定要为宜儿讨回来!” 睿王轻轻安抚王妃,在朝中他谨小慎微,就是为了防止陛下怀疑他有什么不轨之心,谨小慎微久了,那些小人真的以为他好欺负吗。 睿王眼里透出一丝杀意说道:“明日我就为宜儿去讨公道。” 他看着睿王妃眼下的青色道:“一切有我,悦儿,你该休息了。” 他们在郸州其实也不好过,被困在知府的宅院之中,无水无粮挺了三天,才等来转机。 睿王为了保护王妃受伤,加上日夜奔波,他们也是硬撑着。 王妃轻轻抚上王爷的伤口,语气温柔“王爷也休息吧,你身上的伤没有好全。” “好。” 白幼宜知道父王母妃回来的时候,自己去请罪,她静静的跪在地上,等着父王母妃起身。 嬷嬷见到了,连忙想要扶起她“郡主,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白幼宜执拗的跪着“嬷嬷,不必管我,我是来向父王母妃请罪的。” 嬷嬷见拗不过郡主,就进屋,轻声禀报“王爷,王妃,郡主在院中跪着不肯起身。” 王爷王妃立马起身,拨开床幔。 “什么!”两人都顾不得穿衣服,披上一件外衣,就出了房门。 原先他们走时,白幼宜被照顾的很好,气色很好,现在小脸消瘦,脸上也没了血色,现在还跪在地上,王爷王妃心里皆是一酸。 “宜儿快起来。”王妃红了眼眶,伸出手想要将白幼宜扶起来。 白幼宜知道,睿王夫妇希望原主在京城,在他们的庇护下,开心快乐的过完这一生,她如今的做法违背已然了他们,所以特来请罪“宜儿未经同意,擅自请命去郸州,请父王母妃责罚。” 本就心疼的王爷王妃,心里更加酸涩。 他们知道宜儿做这些是为了他们,百官在殿前相逼,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是父王的错,若不是因为我离开京城,别人也不可能钻了空子。”睿王将白幼宜扶起来,眼里满是愧疚。 心道,从前宜儿做什么事, 都是想做就做,由着自己性子来,闯了祸,也从不会这般。 “宜儿,你别担心,母妃和你父王去求陛下,我不会让你离开京城,离开母妃的。”睿王妃抱着白幼宜说道。 白幼宜摇头“母妃,这次我必须离开。” “怎么会,到底发生了何事?”王妃拉着白幼宜的手,有些颤抖的问道。 “太子薨了,皇后想让我嫁给十六皇子,助他登上皇位,我没有答应,所以才会有百官请愿之事。” 白幼宜此话一出,王妃的眼神划过震惊,最后转换成怒意,想要直接去宫中找皇后。 “贱人!她是见我睿王府没人!竟然如此丧心病狂,想让我的宜儿嫁给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为她夺权!” 睿王拉住暴怒的妻子“悦儿冷静。” “我怎么冷静!你告诉我怎么冷静!” “母妃,宜儿愿意去。”白幼宜想救他们,也不想让他们为难,而且她本就想离开京城。 王妃痛哭着抱住白幼宜“宜儿。” 白幼宜在心里叹气,看来这次是真的伤到睿王妃的心了,她轻声安慰王妃:“母妃,先生答应和我一同前去,您不用担心。” 睿王看着抱在一起的妻儿,眼眸越来越深邃“我现在就进宫,面见圣上。” 说罢,睿王就命人准备马车,自行去往宫中。 第41章 进宫 朱大监禀报皇上:“陛下,睿王求见。” 皇上本就担忧睿王,本想着明日上朝时见他,如今听到他过来了,便放下奏折“宣。” “是。”朱大监低头退到殿外,对等在一旁的睿王道:“王爷,陛下宣您进去。” 睿王微微点头,走进殿内。 睿王冲着皇上行礼:“臣弟参见陛下。” 皇上看着睿王精神还算不错,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不必多礼,六弟此去郸州惊险万分,朕十分担忧,可有受伤。” 睿王心系白幼宜的事,只回了一句:“多谢陛下关心,臣弟并无大碍。“ 皇上心里知道睿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他不露声色道:“那就好。” 睿王也不拐弯抹角说道:“臣弟听闻百官觐见,想让臣弟回到封地。” 皇上一脸为难,叹气道:“唉,朕知道,你是怪我,让宜儿去郸州,宜儿是你和六弟妹唯一的掌上明珠,朕也十分疼爱她,可那日的情景,朕不得不做出抉择。” 睿王在心里冷笑,让宜儿代替他前往五洲,对陛下来说,确实是最好的选择,皇兄与他再亲近,却终究还是不会信他,不会放心让他回到封地。 他看着皇上的神色,就知道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心里止不住的心疼,他的孩儿要去往那般苦寒之地,他也不会放过,那些欺负宜儿的人。 他沉声道:“臣弟明白陛下的难处,不过那些请愿的大人,是真的想要臣弟回封地去吗?” 皇帝知道,睿王是想为有意出口气,他心里也清楚,这件事是皇后指示,他本就觉得皇后实在是无法无天。 睿王明显也已经知道这背后的始作俑者,皇上承诺道:“六弟放心,朕自会惩治皇后。” 睿王心里不甘心,也只当作罢谢恩“谢陛下。“ 朱大监进来“陛下,太后娘娘派人前来,请睿王过去叙话。“ “去吧,母后这段时间很担心你。“皇上对睿王道。 “那臣弟告退。“ 睿王来到太后宫中。 太后拿着帕子擦着眼泪“晟儿,你瘦了。” “儿臣不孝,让母妃担心了。” “只要你平安,什么都好。”太后只有皇上与睿王两个孩子,年轻的时候对权力很是热衷,如今她已是太后,唯一的心愿就是他们平平安安的。 “悦儿如何?”太后见睿王一人前来,有些担忧的问道。 “回京城时,我们收到消息宜儿出事,便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悦儿在家中伤心,不便出门。”睿王眼神闪过一丝心疼说道。 太后听到睿王所说,叹了一口气“哀家听到此事后,去求了皇上,可任哀家如何说,他就是不肯改变主意。” “宜儿刚出生时,小小的一团,你和悦儿那时那般欢喜,天天抱着她到宫中,哀家看着她牙牙学语,长成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怎得忍心让她离家那么远。”说罢太后又掉了眼泪。 “母后。”睿王抓住太后的胳膊,一脸担心。 太后平复心情,有些欣慰道:“宜儿这孩子如今是真的长大了,她虽然平时莽撞,但确是十分孝顺,她此番举动,也是为了让咱们不为难。” “儿臣知道,可儿臣只有宜儿一个孩儿,从小捧在手心里,从未让她受过一点苦楚,这让儿臣如何舍得。”睿王红了眼眶,他不能在妻儿面前流泪,只有在母后面前,才能毫无保留的宣泄自己的情绪。 太后叹气道:“孩子长大了,总有一天会离开父母身边,晟儿不如放手,让宜儿出去看看,也让她养养性子。” 睿王沉下脸,轻声道:“儿臣明白。” 睿王最后离开宫中,脸色实在不算好。 他叫来手下的暗卫“鹤一,你可认识国丈府独子?” “属下认识。”京城没有人不认识国丈府家的少爷,仗着父亲与姐姐的权势,嚣张跋扈,坏事做尽。 “既然他们家那么宝贝这位独子,那本王就将他废了!”睿王眼里充满杀意道。 “属下领命!”鹤一抱拳行礼,然后离去。 睿王妃坐在房中等着睿王回来。 见到睿王回来,连忙迎上去,心急地问道:“王爷如何?” 睿王垂下眼,艰难的说出令人失望的消息“陛下不会改他的决定。” 睿王妃的眼睛红肿着,眼底闪过恨意“以前他的江山未稳之时,是我父兄替他在战场厮杀,我夫君为他守护疆土,到头来,他却觉得我们功高震主,让我们的宜儿去那样的地方,你我已然见识到那地方苦寒,又怎的忍心让宜儿去!” “悦儿!慎言!” 睿王妃像是失了力气,差点摔倒,睿王连忙扶住她,满眼担忧“悦儿!” 王妃失声痛哭,满脸泪水:“你我这般尽心谋划,不就是为了宜儿吗?王爷...如今全都没用了。” 安巧从外面回来,对白幼宜轻声道:“郡主,王爷从宫中回来,王妃又哭了一会儿。” “看来事已成定局,没办法改变了。”白幼宜垂着眼轻声说道。 安巧低下头,想着王妃伤心欲绝的样子,在心里叹息。 白幼宜推开窗户,院中的花开得正好“以后再想看这样的景色,恐怕要等好久了。” 安巧沿着郡主的眼神望去,轻声道:“郡主,以后安巧陪着您。” 白幼宜轻笑:“嗯。” 晚上苏云祈过来时脸色阴沉,白幼宜给他倒了一杯茶。 苏云祈未接,冷声问道“你要离开京城。” “是。”白幼宜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苏云祈眼神中透出杀意道:“你的毒,离开我,绝对无人能解。” 白幼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能活多久就多久吧,反正我都要去那样的地方,说不定少活一会儿 ,还能少受点苦。” 苏云祈知道白幼宜这是在激他,他伸手勾起白幼宜的下巴“你是觉得我会让你是死吗?” 白幼宜丝毫不慌张,反而问出自己心里一直以来的猜测 “太子是你杀的,对吗?” 苏云祈笑了一声“是。” “为什么?”白幼宜随即笑道:“是因为云兮若?” “我这个人不会为了什么人去做什么事,我都是为了自己开心。” “那个蠢货,让我觉得厌烦,尤其是他那张嘴。” 白幼宜见苏云祈眸子愈发深邃,甩开苏洛的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你们怎得都喜欢捏别人的下巴。” “还有谁捏过你的下巴。”苏云祈幽幽问道。 “我为何要告诉你。”白幼宜冷下脸下逐客令“慢走不送。” 苏云祈没有动,安静的坐了一会儿,像是妥协一般拿出怀里准备好的东西“这瓶解药你拿着,解药用完之前,我会去找你。” 白幼宜盯着苏云祈,心里虽然疑惑这人什么时候转了性子,但最后她还是收下了解药。 苏云祈看着她将药放好:“我走了。”说罢就离开了。 白幼宜在他的语气里,竟然听出他似乎在赌气,又随即否定,苏云祈怎会有这种情绪。 次日,白幼宜起身,今日不授课,正用着早饭,白幼宜就听说云代薇过来了。 “她现在在何处?”白幼宜问道。 安巧道:“回郡主,王妃院中。” 白幼宜没有再说话。 安巧轻声问道:“奴婢以为郡主会去替云小姐解围。” 白幼宜轻笑:“若她过不了母妃那一关,来到我身边也是个拖累。” 第42章 准备出发 睿王妃坐在上座,看着跪在地上的云代薇,轻蔑道:“本宫以为之前说的话已经很清楚了,二小姐是没听进去,还是有意为之。” 云代薇俯身哭道:“之前是代薇之过,不该在郡主面前耍弄心机,求王妃娘娘原谅。” 睿王妃看不惯她这副样子,不耐烦道:“既知错,又为何过来?” “父亲如今宠爱姐姐,我与小娘处处被打压,在府中实在待不下去,如今郡主去往郸州,臣女想求郡主带上我与小娘。” 睿王妃嗤笑一声“你倒是厚脸皮。” 云代薇自知已经彻彻底底得罪睿王妃,此次前来不一定有结果,但这是她唯一的活路了,她重重磕头道“臣女必定为郡主当牛做马报答,求王妃娘娘恩准。” 睿王妃:“本宫大可选择良善之人跟宜儿去,何必选择你这么一个有前科之人。” 云代薇只会写诗,弹琴跳舞之类的技能,好像真的没有什么能够帮郡主的。 她沉默了,可如今她也只有这条路可走“求王妃娘娘开恩。” 睿王妃没再看她一眼“回去吧。” 云代薇被赶出房门,却没有离开,而是跪在地上跪求睿王妃。 嬷嬷见她如此行事,皱眉道:“王妃娘娘吩咐老奴将小姐送出王府,您这样可叫老奴难办了。” 云代薇不说话,只是沉默着一动不动。 嬷嬷见状也不再规劝,冷哼一声,直接进屋去禀报王妃:“王妃娘娘,白小姐在院中跪着不肯离去。” 睿王妃冷漠道:“不用管她,让她跪。”她吩咐道:“宜儿在收拾东西,嬷嬷你去盯着些,别忘记带什么东西。”王妃不想让宜儿见自己如今憔悴的模样,只好让嬷嬷前去。 “是,娘娘您放心。” 安巧正在指挥女使收拾东西,白幼宜则坐在一旁喝茶。 “老奴见过郡主。” 白幼宜笑着将嬷嬷扶起来“嬷嬷您怎得来了,快坐。” “娘娘怕郡主少带什么东西,那等荒凉的地方,若是少了东西,也不好置办,所以娘娘让老奴来帮忙看看。” “母妃没事吧?”白幼宜有些担忧的问道。 “娘娘舍不得郡主,心里舍不得,自是不太好的。”嬷嬷叹息道。 白幼宜自从来到这里,就受睿王妃照顾,不忍让她伤心难过,她轻声道:“岁末我就回来了,嬷嬷,我不在,您替我好好照顾母妃。” 嬷嬷笑着说道:“郡主放心,老奴定会照顾好娘娘。” 白幼宜在府中未曾出门,不知道外面已经传遍:国丈府独子昨晚被人净身,变成了阉人。 嬷嬷和安巧一起,速度快了许多,要带的东西很多,直到天色暗下去,才收拾好大半。 白幼宜见嬷嬷要离开,开口说道:“嬷嬷,我与您一起去母妃院中。” 白幼宜和嬷嬷来到院中,发现云代薇竟在院中跪了一整天。 云代薇见到郡主,原本充满死寂的眼睛,燃起一点希望,她扯住白幼宜的衣角,眼里满是哀求“郡主,求您带臣女和小娘离开京城。” 白幼宜冷眼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将自己的衣角从她的手上扯出,就跟嬷嬷进了屋。 云代微失声痛哭:“郡主,求您了,求您了。” 一声声哀求,也没有换来白幼宜的回头。 王妃知道云代薇一直跪在院中,也不赶她。 听到动静,转身就见到白幼宜进来,面色变得温柔道:“宜儿。” 白幼宜乖巧的坐在王妃身边“母妃。” 王妃拉着她的手问道:“东西可收好了?” 白幼宜看向站在一旁的嬷嬷,笑道:“有嬷嬷帮忙,已经差不多了。” 嬷嬷听到郡主的话,心里不由得开心,顺道将安巧也夸了“安巧这丫头也实在是能干,什么都安排的很妥当。” 睿王妃当初就是觉得安巧是个可用之人,才将她派到宜儿身边。 “母妃,云代薇她……”白幼宜才开口。 睿王妃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云代薇如今已走入穷巷,此时救她,再加以敲打,日后应当也是个可用的人,不过也不能这么轻易的答应,宜儿你懂吗?” 白幼宜勾起嘴角,看来她和睿王妃想到一处了“宜儿明白母妃的良苦用心。” “去吧。”睿王妃轻轻拍了她的手说道。 云代薇见白幼宜出来,眼神中充满不安。 “回去收拾东西,后日出发,母妃会向陛下请旨,让你做本郡主的伴读,至于你母亲,母妃也会寻个其他的由头,让她一起。” 云代薇泪水瞬间滑落,边磕头边道:“谢王妃娘娘,谢郡主。” “起来吧,天色晚了,我让人备马车送你回去,安巧会与你一起回去,她会替你解释。” 云代薇清楚,她一个女子这么晚归家,少不了有什么风言风语,郡主这是在替她解困,心里一股暖流“多谢郡主。” 云代薇缓慢起身,她的腿早已没有知觉,差点摔倒。 白幼宜扶住她“依山、依水你们扶着云小姐。” “是。” 云代薇回去之后就将事情告知了父亲和王姨娘。 王姨娘思虑一番“代薇,你去哪里,小娘就去哪里,那般苦寒的地方,小娘跟去,还能照顾你。” 云清峰冷笑一声“你们愿意去,就去!”之后甩袖而去。 云代薇如今已经不再期待父亲能够说出什么好话。 “小娘,咱们收拾行李吧。” 云兮若听着碧桃说云代薇他们母女要跟着郡主一同去郸州的消息,微微皱眉“她从前心高气傲,怎的想着去那种地方?” 碧桃开口道:“许是因为小姐将夫人的嫁妆要了回来,他们母女在府里的日子不好过了。” “郸州的日子就好过吗?”云兮若自然是不信云代薇因为这种原因离开。 “听说郸州地处边关,又多是山地,无法种植粮食,一年的时间有半年都在下雪,剩下的半年又多是雨季,百姓过的苦不堪言。” 云兮若笑了一声,心里猜出大半“许是她知道了什么。” 碧桃大惊失色,慌乱道:“小姐是说,云代薇知道了,夫人是怎么去世的?” 云兮若眼里皆是寒凉“不做亏心事,又怎会怕鬼敲门。” “小姐,要不要阻止她们离开?”碧桃有些急切道。 现如今云代微身后有王府,她不能轻举妄动,轻声道:“让她们去过过苦日子也好。” 第43章 曾耀祖 皇宫里。 皇后歇斯底里的控诉着睿王“陛下,您一定要为臣妾弟弟作主呀!是睿王派人害了臣妾的弟弟!” 皇上满眼寒意,看着癫狂无状的皇后“你煽动大臣请旨之事,朕还未与你算帐!世人皆知睿王夫妇爱女如命,你动了她,应当想过后果。” 国丈府只有这一个儿子延续香火,皇后和国丈十分溺爱,养成无法无天的性格,往常皇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已成阉人,皇上心里也是舒服的。 “陛下!您怎可如此狠心!臣妾的孩儿被白翊赫害死!您不肯处置他!如今臣妾的弟弟被伤,您却也不肯处置睿王!” 皇上看着一眼疯癫的皇后“来人!传旨:皇后自今日起禁足于翊坤宫!” “皇上!皇上!”皇后整张脸的妆都花了,激动中头发散落,如同疯子一般。 等白幼宜听闻这件事时,国丈府的公子已死。 白幼宜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苏洛,只不过他一直未来见她,没机会询问。 京城花楼。 苏云祈心情看着很好。 倩雪知道公子昨晚去杀人,但不知杀了何人。 苏云祈开口问道:“听说国丈府家的公子常常来花楼,可是真的?” 倩雪瞬间了然“是。” 苏云祈笑了一声“看来睿王还真是恨极了皇后,还真是杀人诛心呢。” 倩雪知道那人生性残暴,来了花楼,虐待姐妹时有的事,前些日子姐妹接待他,竟被他虐待致死。 “公子这般轻易杀掉他,算是便宜了那厮。” “你怎知我没有惩治他一番?”苏云祈的眼神变得危险。 昨夜他潜入国丈府。 “庸医!本公子到底何时才能重新成为真正的男人!”曾耀祖怒吼道。 京城谁人不知,曾耀祖性情暴虐,跪在地上的医师战战兢兢,生怕曾耀祖一怒之下杀掉自己。 他的额头上冷汗涔涔,声音颤抖地回应:“公子。您的病情实在复杂,我定会尽力为公子寻得救治之法。” 苏云祈则在房顶戏谑的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曾耀祖面目狰狞,将身边的东西全部砸向医师,嘴里骂着:“给本公子滚!” “公子您息怒...我...我这就滚。”医师的头被砸出口子,血液顺着流下来,他捂着头踉踉跄跄的离开。 苏云祈见时机差不多了,拿出暗器,随手就点了曾耀祖的哑穴,他从房顶轻盈的跳下来,动作优雅迅速,仿佛一只猎豹。 曾耀祖眼睛满是惊恐,看着苏云祈一步一步向他走来,他心跳加速,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笼罩着他,他从床上滚下来,试图逃离,但身体被恐惧牢牢钉在原地。 他想喊人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急得冷汗直流,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苏云祈冷眼看着曾耀祖因为恐惧瞳孔变大,他笑着抽出匕首,像是在找合适的位置,在曾耀祖的脖颈上比划,柔声道:“曾公子别怕,我的刀很快,不会疼的。” 曾耀祖瞬间跪在地上,求面前之人不要杀他,方才面对医师的嚣张,早就跑的无影无踪。 苏云祈看着磕头磕得咚咚响的曾耀祖,内心毫无波澜。 他冷声道:“要怪就怪,你父亲还有你姐姐,他们让我不开心了,据听说,他们两人最在乎的人是你,那我只能拿你开刀了。” 曾耀祖拼命晃动双手,求苏云祈饶过他。 苏云祈无视他的哀求,勾起嘴角干脆利落的朝曾耀祖的脖子刺去,曾耀祖吓得直翻白眼,不过刀近在咫尺又停下来。 苏云祈看着曾耀祖湿掉的裆部问道:“你不是变不回男人吗,那就变成女人如何?” 曾耀祖疯狂摇头。 苏云祈自顾自的说着“我刚刚进来之时,见院子里有几个侍卫,看起来都是如意郎君,我为你请来如何。” 说罢,苏洛点了曾耀祖另一个穴位,他瞬间瘫在地上。 苏云祈以同样的方式将三个侍卫拖到曾耀祖的房间。 勾起嘴角,一人喂了一颗药丸。 曾耀祖瞬间觉得身体燥热无比,身体有了力气,只是不能说话。 “曾公子好好享受,三个时辰之后,你们就会一同见阎王。” 苏云祈临走时,贴心的将门锁上,满意的离开。 次日。 女使来伺候少爷起床,一打开门,就看见了此生再也不想见到的不堪的场景。 她惊叫着“来人呢!来人呢!” 国丈痛不欲生,但他知道自己儿子死的如此不堪,将所有见过房中景象之人,全部杀害。 将消息死死封住,命人彻查是何人所为,始终没有任何消息和线索。 白幼宜出发去郸州。 睿王睿王妃站在城门口送她。 “宜儿,好好照顾自己,别再像之前那样。”睿王妃说着又红了眼睛。 “母妃放心,有安巧在孩儿身边。”白幼宜安慰着睿王妃。 “宜儿,父王将府中得力的一队侍卫派给你保护你的安全。” 睿王冲着侍卫的头领招手。 一个年轻的侍卫,看着细皮嫩肉的。 “王爷。” “宜儿这是文少乐,虽然年纪小,但文武双全,是个可用之才。” 白幼宜点头。 “少乐好好保护郡主。” “属下定不负王爷之托。” “父王母妃,你们放心。”白幼宜抱住他们。 白幼宜在他们的注视下坐上马车。 柳惠思和云代薇母女向王爷王妃行礼后上各自的马车。 原本白幼宜只收拾了三大车东西,王爷王妃十分不满意,前前后后的往里面加东西,整整二十车东西,还有先生和云代薇她们的马车,队伍十分庞大。 更别说侍卫丫鬟们,皇上这次也派了一队御林军护送。 马车缓缓启动,王妃怕道路上颠簸,特意命人给马车上的坐垫加厚。 白幼宜摸着身下的坐垫,不知在想什么。 “郡主,您别伤心。”安巧出声安慰。 “我不伤心,只是不舍。”白幼宜说罢闭目养神。 天色暗下,车队停下休息。 侍卫女使们开始烧火做饭。 白幼宜坐在一个石头上,望着天空,明亮的星辰散落在空中,没有高楼大厦的遮挡,连着大地,像是置身于银河。 原本有些焦躁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郡主,吃些东西吧。” 安巧递过来一包糕点。 白幼宜接过来,问道:“先生她们吃了吗?” “已安排妥当。” “好。” 忽然从幽深的林子中飞出一颗石子落在白幼宜的脚下。 “安巧我去林子里看看,若是有人问起我,就说我回马车了。” 安巧虽然心里担心,但她不能违抗郡主“是。” 第44章 邀功 白幼宜走进林子,走了大概五百步,有人从树上飞下来。 “找我?”白幼宜问道。 苏洛扬起嘴角“只是来送送郡主。” 白幼宜听到他的话,作势要走。 但被苏洛拦下“别这么绝情呀。” “你我之间哪有什么情,算起来还有仇。” 苏洛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白幼宜。 一颗用蜡封着的药丸。 “这颗药关键是可能救你的命。” 白幼宜毫不客气地收下。 瞥见他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包东西,看包装应当是城南糕点铺的糕点,他们家的招牌是桂花糕,也只卖桂花糕。 原着中,女主最喜欢吃的就是这家的桂花糕,苏洛常常买给她。 “听闻云家大小姐最是喜欢城南糕点铺的桂花糕,你这也算是投其所好。” 苏洛看着自己手里的桂花糕,嘴角勾起一抹笑,眼睛却是寒气四溢。 “云小姐毕竟救了在下一命,有好东西也自然要给她一份。” 白幼宜见他这副表情,心里疑惑,现在的男女主应当在暧昧期,他这是因爱生恨? “是你杀了曾耀祖。”白幼宜陈述道。 “不错。”苏云祈本就想着来当事人面前邀功。 “国丈府传出曾耀祖是因为突发恶疾去世,应当不是这么简单。” 白幼宜了解苏云祈,他不会让人这么轻易的死。 “他的死法,我怕说了脏了郡主的耳朵。”苏云祈坏笑着说道。 “那还是别说了。”白幼宜见苏云祈这样的表情,预感若是听了,肯定会后悔。 苏云祈笑容加深“郡主还真是了解在下。” “郡主!郡主!您在哪儿?”安巧的声音传来。 “我走了。”白幼宜说罢就离开。 苏洛看着她的背影,小声道:“真是绝情。” 郸州刺史吕庆文,听说霁禾郡主要来,将五个州的刺史请来商议。 “郡主这两日就到,不知各位大人有何看法?” “听闻郡主,脾气暴躁,还任性妄为,各位大人小心供着才好。”梧州刺史王硕轻蔑笑道。 “王刺史说的不错,这样的郡主,来到咱们这里,无非就是来摆摆样子。”云州刺史卢瑾笑出声肯定王硕所说。 吕庆文靠在椅背上,老神在在的抹着自己的山羊胡,眼里满是不屑“也对,不过李刺史和冯刺史,不买吕某一个面子,今日都未前来。” “吕刺史也知道那两位自诩清高,不愿意与我们混在一起。” 吕庆文冷哼一声“等郡主到郸州之时,他们两个不想来也要来。” 白幼宜一路上还算顺利,第三日就到达了郸州 。 一大群官员在外等候。 白幼宜从马车上下来,云代薇她们因为舟车劳顿,精神不好,白幼宜就让安巧通知她们,不必下来。 吕庆文他们一早就等候在城外, 等马车停下,安巧下车,伸手扶郡主下车。 众人见到一袭红裙的女子掀开车帘,五官精致艳丽,但气场清冷,给人一种压迫感。 他们见郡主平静的扫视他们一眼,被女使扶着下车。 “下官,参见霁禾郡主!”吕庆文为首行礼。 “各位大人请起。”白幼宜平静淡定的开口。 “谢郡主。” 为首的官员走上前“下官姓林是郸州刺史。” 白幼宜微微点头。 “睿王府下官已差人打扫干净,郡主可先休息。” 白幼宜为了不打草惊蛇,特地装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柳惠思也配合演习,在她身旁,使了眼色。 白幼宜似是得到提示般说道:“我们一行人奔波三日,你先派人领他们去休息,劳烦林刺史向本郡主还有先生介绍封地内基本情况。” “是。”吕刺史心里暗暗记下柳惠思,这位柳先生,恐怕就是郡主的主心骨,只要拿下她,还怕糊弄不了郡主吗。 吕刺史跟昨日密谈的两位刺史,交换眼神,霁禾郡主蛮横任性的名声的谣传是真的。 白幼宜和官员前去衙门,其余人则是去睿王府休息。 白幼宜坐在主座,听着吕刺史的汇报。 “封地共有五个州。郸州、梧州、雁州、云州和潭州。” “这五洲地貌大同小异多为山地,又常年阴寒,粮食产量不足,赋税难收,前些日子郸州还算好的地方,遭了水灾,百姓日子难挨。” 接着吕刺史示意手下的衙役将五个州的账簿抬上来,整整六箱。 安巧走过去,拿了一本交给白幼宜。 白幼宜摆手“交给先生,让先生看吧,本郡主累的很。” 柳惠思翻看了几页,眉头微皱“看来确实差,赋税没收上来,官吏和军队都没有钱养了。” “先生看完了,那咱们回府吧。”白幼宜站起来作势要走。 “账本郡主留下了,还请各位刺史留在郸州一晚,明日郡主拟定了章程,还需与各位刺史商议。”柳惠思合上账本道。 坐在下面的五位大人,也算是看清楚了,郡主什么都不想做,她身边的先生才是拿主意的人。 “是。” 安巧跟着郡主,走到门口,白幼宜没有上马车。 吕刺史一脸奉承“郡主,您请上车。” 白幼宜开口“一路上都坐马车,本郡主想走着回去。” “下官派人为郡主引路。” “好 ,劳烦吕大人了。” “这是下官应当做的。” 白幼宜三人在街上走着,街道两旁没什么商铺和小商贩,大多是粮店,布店,连个像样的饭馆都没有。 “郡主,这里怎得没有什么商铺?” “百姓穷苦,吃饱穿暖已是不易,又怎会有闲钱玩乐。” 沿路上时时有乞丐乞讨,大多都是妇孺。 “姑娘行行好吧,行行好。“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跪在地上祈求,身边瘦骨嶙峋的孩童,躲在母亲身后,怯生生的看着这位衣着华丽的漂亮姐姐。 柳惠思从未离开过京都,第一次看到如此情景,心里一揪。 白幼宜说道:“安巧,给些银子。” 安巧觉得这对母子可怜,听到郡主的吩咐,立马拿出钱袋递给那女子。 周围不远处的乞丐见状,一窝蜂的围过来,此起彼伏的祈求着。 白幼宜拿着钱袋,递给旁边卖馒头的商贩“这些可以买多少馒头?” 商贩接过钱袋,袋子的重量让他眼前一亮“小姐这些都够买我十天的馒头了。” 白幼宜道:“这些都给你,馒头都送给沿街乞讨之人。” “小姐,您真是个大善人。”小商贩收下。 祈求着的乞丐们听到白幼宜的话,感激涕零的感谢“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白幼宜看着一拥而上,狼吞虎咽的人们,每个人都面黄肌瘦,回想郸州刺史吕大人肥头大耳的样子,眼里闪过杀意“先生安巧咱们先回府吧。“ 第45章 蛀虫 白幼宜回到府中,府邸没有原来在京都时大,没有名贵花草,精致摆设,一群女使来到府中也未敢休息,而是抓紧时间,将府中收拾妥当,他们将车上的东西搬下来,摆设妥当。 白幼宜来到自己的屋子中,屋子里的摆设与她之前在京都的时候并无不同。 她翻看先生交给她的账簿,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最后站起身来,随便抽出一个账本翻看,看了几页,白幼宜叹气,还真是一塌糊涂。 也到用午餐的时间。 白幼宜来到餐厅,只有先生过来,云代薇和王秋云没有过来。 柳惠思解释道:“云代薇她们说在自己的院中吃。” “也好,这样都自在些。” 女使们将菜摆上桌子,四菜一汤。 “让郡主受委屈了。”安巧心疼道,原先郡主在京都一般都十八道菜,现在到郸州只能吃这些。 白幼宜摇头“这样的饭菜,平常人家,估计到了过年也不一定有,我怎会委屈。” 柳惠思见她这样问道:“五洲的财政很是吃紧吗?” 白幼宜冷笑道:“各州军队与官吏都养不起了,百姓也苦不堪言,食不果腹。” “可有想到什么对策?”柳惠思微微皱眉问道。 “要想富起来,无他,民生二字,百姓有钱,才能有赋税。”白幼宜说出自己的想法“鼓励百姓开垦田地,开垦的田地归百姓所有,赋税按照田地等级收。” “虽说这样可以恢复民生,可官吏和军队又如何供养?”柳惠思提出疑问。 “现如今五洲太平,削减军户去开垦田地也未尝不可,陛下本就对父王有所怀疑,军队越多,陛下就是忌惮。” “可行。” 白幼宜听到先生的肯定,勾起嘴角。 用完午饭,白幼宜就将自己关进屋子,思考接下来的策略。 郸州刺史吕庆文设宴,宴请五州刺史,五个州的刺史聚齐。 潭州刺史冯旭冷笑“吕刺史设宴如此奢侈,不知郸州百姓们能不能吃上饱饭。” 雁州刺史李茂对冯旭摇头,示意他不要如此激进。 “冯大人,还真是老样子,脾气还是如此暴躁。”王硕手里拿着酒杯一饮而尽。 “我与冯大人只是觉得潭州雁州百姓食不果腹,这些酒菜吃不下去罢了。”李茂冷脸道。 吕庆文这时开口“好了。” “什么好了!你们三人与富商地主勾结,欺压剥削百姓!他们过的什么日子,你们比本官还要清楚!” 冯旭拍案而起,甩袖离去。 李茂跟了出去。 吕庆文不怒反笑“还真是沉不住气啊。” 其他二人附和着:“别管他们,来吕大人我敬您一杯!” “好!” 一阵宴饮过后,王硕嗤笑一声:“原先咱们害怕睿王过来,没想到只有郡主,凭借吕大人的手段,定会哄得她团团转。” 吕大人品了一口酒,细小的眼睛一眯,得意道:“王大人谬赞了。” 白幼宜看完手里的密信,上面写着他们今夜所说的话,她轻笑着将信给柳惠思。 柳惠思接过信,紧皱眉心:“还真是蛇鼠一窝。” 白幼宜不以为意:“大鱼已经上钩了,就看接下来了。” 各州刺史今早听到通知前来王府。 “今日请各位大人前来,是为了下诏令。”白幼宜气定神闲道。 安巧出声宣读“从即日起,五洲百姓开垦田地,开垦的田地归百姓所有,免赋税一年,各州削减军士只留下精锐,这些军士归家开垦田地,与百姓无异。富商地主除外,若是违者,散尽家财补贴各州县衙。种植粮食,可选为小麦和番薯。若是有官员因着此次机会贪污,就可以告老还乡了。” 吕庆文一直贪污军费,若是削减军队,每年少得一大笔银子,自然要跳出来阻止,他向前一步行礼道:“郡主,削减士兵恐怕不妥。” 白幼宜没好气的问道:“哦?不知吕大人有什么见解,说来听听。” “咱们这里地处边境,军队士兵不可少。” 白幼宜听到他的话,眼神变得犀利,随后掩下情绪,重重拍桌“你怎么废话这么多!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吕庆文一辈子在郸州做土皇帝,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心里咬牙切齿,暗骂道:“好一个无礼的丫头。” 站在一旁的柳惠思开口:“郡主息怒,吕大人的考量也不无道理。” 白幼宜稍稍缓和脸色,吕庆文以为自己的提议奏效,不料柳惠思补充道:“但郡主说的是削减,又不是全部,士兵在精,不在多,你说是吧,吕大人。” 白幼宜似是找到自信一般,仰起头,眼神里都是不屑道:“若本郡主记得不错,郸州军队数量最多,而且因为蓝将军镇守边关,外族已有十年未侵犯我国国土,你说要是皇伯伯知道了,不知道该怎么想。” 吕庆文心里一颤,涉及陛下的事,他从来都是谨慎小心的“是下官考虑不妥,局的百姓的安全最为重要,招募士兵时,特意增加了名额。” “百姓吃都吃不饱,活也活不起,还要增加赋税养活这些士兵,你觉得他们愿意吗?”白幼宜笑了一声,觉得这个吕庆文说的话可笑之极。 吕庆文以为郡主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来混混日子,吃吃喝喝,没想到现如今倒是被这么个黄毛丫头训斥。 “郡主,下官是潭州刺史冯旭,定会配合郡主之令。”冯旭道。 冯旭本来对郡主没有抱有希望,只想着这郡主不作妖即可,没想到郡主今日提出的法令,对百姓恢复民生大有裨益。 李茂也站起来道:“下官也定会全力配合。” 其他二人心里十分不悦,但还是装作信服的样子应声配合。 白幼宜点头,打发这些人离开“各位大人回去下令吧。” “是。” 吕庆文出来,奉承的嘴脸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个丫头片子,她真的以为能插手郸州之事。” “吕大人放心,我和卢大人与您站在一面。“王硕眯着眼笑道。 吕庆文满意点头:“既然军费不能捞一笔,这不是开荒吗,等那些佃户们都有了自己的田地,谁还给那些富商种地,你说那些富商能不惦记吗。” 王硕大笑道:“还是吕大人英明。” 第46章 出路 白幼宜回到王府,就吩咐道:“安巧,你将鹤一叫来。” 白幼宜走时,父王将自己手下得力的暗卫派到她的身边。 鹤一收到通知,前往郡主的书房。 “郡主有何吩咐?” 白幼宜轻声问道:“其他暗卫都在吗?” “回郡主,他们都在。” “本郡主交给你们一个任务,潜入封地内五个州的军队之中,查一查里面可有什么猫腻。” “属下领命!” 接着白幼宜见了一直守在这里的管家。 “小人拜见郡主。”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行礼。 “睿王府手里的田地有多少?” “回郡主,睿王府的田地为一座山,山脚下的三千顷土地都归王府所有。” 白幼宜听到这个数字,算算三十多万亩地。 “这些田地可有开垦?” “王爷吩咐过小人,让小人将这些田地种上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白幼宜暗暗松一口气,若是没有开垦,工作量极大。 “张伯,我想去看看。” “小人去给您备车。” 现在还没有到播种时间,来到田间,一眼望去都是黑色的泥土。 白幼宜还是一如既往穿着红色衣裙,从马车上下来,想着到山上看看。 张伯见状“郡主山里我们都很少上去,路很是不好走。” 白幼宜闻言摇头“无事。” 白幼宜走进茂密的树林,侍卫们连忙跟随着上山。 随着越来越深入,白幼宜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直观察着周围。 山里的路确实不好走,还很泥泞,一个不慎就可能会摔跤。 后面跟随的侍卫,观察到郡主的衣裙沾上了脏污,鞋子上也满是泥泞,郡主只是看了一眼,然后毫不在意的往前走。 这座山很大,走了许久,侍卫们都有些乏力。 白幼宜气息不稳喘着粗气。 心道,难道她想错了? “郡主,还要往里走吗?”文少乐问道。 白幼宜手扶着旁边的树干“再往里走走。” 越往深处走,树木越是茂密。 白幼宜走的太久,脚下一个不注意,就要摔倒。 文少乐立马扶住她“郡主,您没事吧?” “无事。”白幼宜见侍卫们都一身狼狈,想着现在回去。 正要开口,眼睛就看到了她一直在找的东西,她眼睛发亮,走上前观察。 是一株植物,白幼宜不顾形象的蹲下,用手刨开这株植物的根部。 侍卫们有些傻眼,看着郡主徒手刨土。 根部露出来的那一刻,白幼宜勾起嘴角。 转过头吩咐道:“你们查看周围还有没有这种植物。” 侍卫的行动力很强,立马散开寻找,都在周围发现这种植物。 白幼宜将自己刨出来的东西,从坑里拿出来,是一个品相绝佳的人参。 回来复命的侍卫又一次瞪大眼睛。 白幼宜看着手里的人参,柔和的笑着。 天无绝人之路,她为五洲找到了新的出路。 白幼宜越走越偏僻,其他人都忙着找药材,一时间无人顾及到她。 人参的根部露出来,白幼宜开始小心翼翼得挖,身后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郸州还真是苦寒,郡主都穷的挖野菜了。” 白幼宜动作顿住,回头望去,苏云祈慵懒的靠在树上看着她,她站起身问道:“你怎么来了。” 苏云祈上下扫视白幼宜,看着她手里拿着得东西问道:“郡主搞成这样,就是为了野山参?” 白幼宜不在意地用手轻轻掸了一下身上的土道:“不错,有了这个,五洲百姓就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郡主何必如此。”苏云祈笑着理了理白幼宜额头的碎发。 白幼宜本就不习惯和别人太亲密,有些不悦地避开他的触碰。 随后又报复似的用苏云祈的衣服擦掉手上的污泥,然后后退一步,一字一句道:“你来的正好,本郡主手脏,缺个擦手的手帕。” 苏云祈勾起嘴角,丝毫不在意脏污的衣服,反而垂眸看向白幼宜后退的脚,眼里翻滚着让人看不透得情绪,一把扯过白幼宜的手,将她抵在树上,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郡主是不喜欢被别人碰,还是不喜欢被在下碰。”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白幼宜不自在,她推开苏云祈冷声道:“都不喜欢,既然知道我不喜与人触碰,就别来碍我的眼。” 白幼宜快步离开,苏云祈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手指不自觉的蜷缩。 柳惠思见到白幼宜一身脏污时,吃了一惊:“幼宜,这是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白幼宜笑着摇头:“没事,先生您先到我的书房等候,我洗漱之后,再与您细说。” 柳惠思等了片刻,白幼宜来到书房,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她道:“先生,你看这是什么?” 柳惠思接过白幼宜递过来的盒子打开,入目是一株人参,她抬起头看向白幼宜,眼神中带着疑惑。 白幼宜笑着解释道:“这是我在山上采到的。” 柳惠思这才明白为何幼宜一身泥泞的回来。 “我的想法是,山地不好种植粮食,何不尝试种药材?”白幼宜说道。 柳惠思沉思道:“种植药材非易事,你有把握吗?” 白幼宜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我准备聘用有能之士。” 柳惠思轻笑:“你好像总是这样,只要是你想做得事,定会考虑周全,算无遗漏。” 白幼宜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先生,别这样夸我,我怕我会骄傲。” 柳惠思认真道:“我从不说假话。” 安巧在一旁,心里十分认可柳先生对郡主的评价。 白幼宜找来张伯“张伯,有件事我想交给你。” “郡主尽管吩咐。” “本郡主想要收购生长在高寒湿阴的药材种子,越多越好。” 张伯一瞬间有些懵圈,不知道郡主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还需要找一些会种植药材之人。” 此话一说,张伯明白郡主用意,郡主是想种植草药“郡主放心,老奴定会办妥。” 白幼宜初来郸州,张伯在这里已经几十年,什么事都了解,虽然他已经为王府做事许多年,但白幼宜也是初次见他,她自然要收拢一下人心“出发前,父王同我说过,张伯办事一向妥当,这件事交给您,我自然是放心的。” 张伯没想到王爷还会记得自己,他原以为王爷早已忘了他这个微不足道的老仆人,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郡主过誉了,老奴只是尽本分而已。” “张伯过谦了。”白幼宜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是一支金钗,做工十分精巧“听说您儿子近日娶亲,这只金钗,就当作我给他的贺礼吧。” 张伯看着那只金钗连连推拒:“郡主,这么贵重的东西,老奴不能要啊。” 白幼宜认真道:“郸州水灾时,您忙着护着王府,自己家却被水冲垮,儿子娶亲却没有一个像样的婚房,您为王府做了那么多,这是您应得的。” 第47章 露怯 张伯没想到郡主竟然还会关心他这样的老仆,眼睛微湿,他近日确实因为儿子娶亲的事,犯了天大的难,如今郡主这只金钗,解了他们家所有的问题,满腔的感动无法言说。 他颤颤巍巍的接过,跪在地上行礼道:“老奴定会为王府尽心尽力。” 白幼宜笑着道:“有劳张伯。” 张伯起身,抹了一把眼泪,沉声道:“郡主交代的事,老奴这就去办。” 他们这里虽然偏僻,但有很多医师来这里采药,更有花重金请人来找当时罕见的药材。,懂药之人应该好找。 夜里,白幼宜坐在案前,写家书,给父王母妃报平安。 一人从窗户进来为她添衣“郡主,这里不比京都,白日没什么感觉,夜里还是冷的。” 白幼宜以为是安巧应了一声“嗯。” 直到信写完,白幼宜才发现自己身上披的是一件黑色披风,上面残留着竹香。 不用看,她都知道这件衣服是谁的。 白幼宜沉默一瞬开口问道:“此行,你到底来做什么?” 苏云祈一脸坦然:“自然是为了郡主。” 白幼宜嘴上挂着笑,眼神里却毫无笑意反问道:“是吗?” 苏云祈对上白幼宜的眼神丝毫不慌“自然是。” 白幼宜知道苏云祈真实身份,郸州地处边疆,和云晋王朝接壤,苏云祈是云晋太子,她不信他到这里来,没有别的目的。 苏云祈顺手拿起白幼宜写的信,微微挑眉,有些戏谑道:“郡主的字,还真是有特色。” 白幼宜的字虽然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但是与那些从小练毛笔字的人,还是有差距的。 她听着苏云祈的调侃,一把将自己的信拿回来:“这封信也不是给你写的,用不着你在这里评头论足。” 白幼宜提笔继续写,一只手握住了她握着笔的手:“在下不才,没什么优点,字倒是写的有几分样子,我教郡主。” 白幼宜感受到苏云祈的呼吸,微微远离背后的人。 苏云祈也不给她逃离的机会,抓着她的手,落下白幼宜的名字。 白幼宜的背贴着苏云祈的胸口,耳朵慢慢爬上红晕,咬牙道:“你是故意的?” 苏云祈知道白幼宜亮爪子了,适时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扯开话题道:“郡主看看,可还满意。” 白幼宜看着纸上的名字,比她的字不知好了多少。 她下意识将自己的字迹盖住,苏云祈自然也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不由得勾起嘴角。 白幼宜从小到大都被人夸是学霸,没想到到了这里,还要重新开始学起,而且还在自己讨厌的人面前露怯,于是下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苏云祈能屈能伸,笑着说道:“郡主不用捂着了,我都看见了。” 白幼宜一个眼刀杀过去,苏云祈笑道:“我走。”利索的从窗户离开。 他走后,白幼宜将手移开,看着自己的字迹与苏云祈的差距,心道,看来还是要勤加练习。 张伯的告示贴了一日,就有人来应聘“郡主,已经有人来应聘,您是否要见见?” 白幼宜和柳惠思还在梳理五个州的账本,听到张伯的话停下来。 “张伯,你将人带到迎客厅,我与先生随后就来。”白幼宜放下毛笔道。 “是。” 白幼宜将账本收好,活动了一下自己僵掉的胳膊道:“先生咱们去看看吧。” 柳惠思看账本也看乏了回道:“好。” 他们二人来到迎客厅,来应聘之人,大概有十几人,见到白幼宜,纷纷行礼。 “草民见过郡主。” 白幼宜坐在上座“不用多礼。” “想必各位已经看了昨日的告示,本郡主想要找一位善于种植草药之人。” “若无真本事,我睿王府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白幼宜面上温和,但眼神里透出厉色,震慑住在场的人。 “草民绝不敢欺骗郡主。”众人惶恐道。 白幼宜见他们的态度还算诚恳,让张伯把这些人安顿,等过两日就开始试种。 张伯命人收购的药材种子,收拢在仓库,各色各类的药材都有。 白幼宜这几日看账本看的焦头烂额,总算有一件事顺利,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各州开垦田地推进的还算顺利,只有雁州和潭州的富商地主,闹了一阵,被两州刺史降罪,这才消停。 白幼宜不关心出了事的雁、潭两州,而是将目光放在其他三个州。 各州将现在的田地总合呈上来,白幼宜看了一眼数字,五个州大约有一百二十万公顷的田地。 “先生您看。”白幼宜将账目交给柳惠思。 柳惠思接过,看到这个数目,就明白了,白幼宜为何心情很好。 “马上就到播种的季节,贫农有的会到地主家借种子,但需要支付高额的利息,相当于放贷。”白幼宜自从到郸州,就跟着张伯学习务农的各类知识。 “各州官仓,我算了一下,应该足够百姓耕种。”白幼宜认真道。 柳惠思赞同,只不过“开仓放粮,会不会有官员中饱私囊?” 白幼宜勾起一抹让人看不懂的笑:“我还怕,他们不贪。” 柳惠思知道白幼宜从来到郸州的那天起,就已经开始布局,但是具体是怎么样的,她从未与她提起。 白幼宜早就考虑好这个问题“我会派人去协助,并且要详细记账,先生您可愿去一趟梧州?” “义不容辞。” “我想让云代薇去云州。”白幼宜不是冤大头,她的身边不养闲人。 云代薇听到白幼宜交给她的任务“任凭郡主差遣。” “好,我会派人保护你们,明日就出发吧。” “是。”云代薇恭敬的退出书房,轻轻关上门。 回去收拾衣服,王秋云帮忙收拾,心里有些担心“代薇,你去云州会不会有危险?” 云代薇知道母亲这是在担心她“母亲放心,郡主派了两个侍卫保护我。” “可是……” “母亲,你知道的,云兮若不会放过咱们,您是她的杀母仇人,若是我,我定会拼尽全力报仇。” 云代薇将衣服放下,叹息“若不是郡主帮咱们,可能现如今咱们过的生不如死,母亲我想通了,以后女儿就跟着郡主,为郡主效力,这次郡主好不容易交代我事情,我定要办好。” 王秋云红了眼眶“去吧,是母亲做错事,连累你。” “母亲,别伤心。” 到了播种的季节,白幼宜在各州都派了心腹去监督,她在府里准备试种草药。 张伯领着之前招募的人去了田里。 “郡主,咱们就这么待着吗?”安巧问道。 “其他地方太远,不如去郸州县里看看。” 白幼宜将所有的账本梳理出来,发现郸州是五个州最富有,兵力最多的,那天说要削减兵力时,吕庆文反应很奇怪。 第48章 巡视 郸州不比京城,路十分难走,白幼宜坐在马车里,感觉自己的脑浆都要被摇匀了。 安巧脸色煞白,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胃里在翻腾想吐。 终于到了县里,白幼宜下车后,腿有些发软,站在地上缓缓,好多了。 白幼宜让安巧提前准备了衣服,她们二人换上寻常百姓的衣服,来到田间,田里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 安巧看着鞋上沾满的泥,微微皱眉,担心郡主有什么不适,正准备开口,白幼宜就向田中走去,看样子丝毫没有不适。 白幼宜随意与一个老伯攀谈问道“老伯,我听说今年的粮食种子,都是官府发放的?” 老伯笑着道:“是啊。” “这一片都是您的地吗?”白幼宜盯着老伯,眼神好似能穿透人心。 那老伯如常道:“对,开荒开了三亩地。” 安巧在一旁看着,觉得没什么异样。 白幼宜则扫了一眼老伯正在耕种的地,上面扫满了用牲畜粪便发酵出的肥料问道:“虽说大家如今都有了自己家的地,日子好过些,但肥料也不便宜,一路走过来,竟然家家户户都用上了。” 老伯原本平静的眼神闪过慌乱,手微微颤抖的擦掉额间的汗小声道:“这......。” 白幼宜不动声色地看着老伯握锄头握的发白的手,正要接着问,一直在一旁看着的青年笑着插了一嘴:“这还要谢谢李大善人,无偿给我们提供肥料。” 老伯像是找到主心骨,点着头应和道:“对,这些都是里大善人给我们的。” 白幼宜勾起嘴角:“那这位李大善人,还真是慷慨解囊啊。” 青年笑着说道:“说到这个,咱们最大的恩人,必然是郡主啊,如今有地种,可都是因为郡主。” 随后青年对着老伯问道:“你说是吧,爹。” 老伯脖子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连连点头“是呀是呀。” 白幼宜看着青年男子,此人身形虽然像庄稼人,但下盘极稳,像是练武之人,她温和问老伯道:“这位是老伯您的儿子?” 老伯神情顿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青年见状立马接上话“是。” “对对对。”老伯连忙点头。 白幼宜笑着夸赞:”老伯真是好福气。“ 老伯低着头迎合着:”是啊是啊。“ 白幼宜虽然笑着,但眼睛里闪过一丝寒意。 她扫过在田地里干活的人,除了这位老伯和这个青年,全部都低着头,没有一个人抬头看她们的。 白幼宜心里有底后也没有过多纠缠,告辞道:“我看您还没有耕种完,就不打扰了,先行告辞。” 那青年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好,慢走啊,姑娘。” 白幼宜微微点头,转身后脸色冷了下去。 安巧往后看那两个人已经回到农田里,才小声说:“郡主,这里不对劲。” 白幼宜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声,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有人跟着她们。 安巧瞬间明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白幼宜向安巧使眼色道:“安巧,我饿了,咱们去镇上看看有什么吃的。” 安巧应声:“是。” 那人一直跟着她们,安巧小声的问道:“郡主,咱们怎么办?” 白幼宜冷声道:“往前走,我自有办法。” 白幼宜二人往人群中走去。 跟踪的人被人群挡住,狠狠的将挡在他面前的人,推到地上:“让开!让开!” 被推搡的人,痛呼道:“你这人怎么走路的!” “没时间跟你瞎扯!”跟踪的人看到郡主往小巷子里走了,连忙跟上去。 进了巷子却不见人,他气急败坏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妈的!” 刚想离开,一把匕首抵在他的脖颈上。 他垂下眼身体微微颤抖问道::“你...你做什么?” 白幼宜眼里透着杀气“谁让你跟着本郡主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路又不是你家的,你管我往哪里走。”那人虽然害怕,但咬死不承认。 白幼宜没有太多耐心,她加重了手腕的力道,那人的脖子瞬间流血“你知道我的身份,即便是杀了你,也没人能定本郡主的罪,既然你不怕死,那本郡主就成全你。” “我...我...”那人犹豫着要不要供出来幕后主使。 白幼宜慢条斯理地伸出手,安巧将自己头上的簪子递上。 “啊!”下一秒簪子就刺进了那人的大腿,鲜血浸染了裤子。 白幼宜叹气,有些不耐烦,语气中带着压迫和寒意:“你要是再不说,下一次流血的就不是大腿而是脖子了。” 看着白幼宜逐渐发狠的眼神,吓得那人立马求饶“郡主饶命,小人知错,您想知道什么,小人定会知无不言!” 白幼宜没有将匕首移开,而是捏开那人的下巴,将一颗药丸塞进那人的嘴里“咳咳咳!” 白幼宜确定这人已经吞下药之后,才将匕首收回“刚刚你吃下的是一种毒药,若是不服下解药,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那人惊恐地瞪大双眼,拼命抠自己的嗓子,试图将毒药吐出来,但已经无济于事,于是痛哭流涕地连连求饶“郡主饶命!郡主饶命!” 白幼宜声音低沉透着几分警告说道:“本郡主问什么你答什么,不准说谎。” 那人早就吓破了胆“是是是,郡主尽管问。” 白幼宜问道:“谁让你跟着本郡主的?” 那人哆哆嗦嗦的说道:“是...是县太爷。” 白幼宜虽然已经猜到事情的原委,但还是问下去证实自己的猜测“为什么让你跟着我,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我会到县里来?” “郡主小人不知道县太爷为何知道您的行踪,不过小人知道,为什么县太爷让小人跟着您” 白幼宜轻笑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兴趣道:“说来听听。” “县太爷勾结富商地主们,私吞了之前百姓们开垦的地,怕您发现。” 白幼宜被气笑了,那日她下的命令倒是成了他们欺压百姓的机会了“其他县里都是这样吗?”白幼宜问道。 “其他县里不知,但周边的县都是这样。” 白幼宜将一颗药丸递给他“这是一个月的解药,回去之后,就告诉县太爷,我没有丝毫怀疑,在城中转了一圈儿就回去了,听懂了吗?” “是...是,小人明白!”他接过药丸狼吞虎咽的吞了下去。 安巧问道:“郡主,接下来咱们该如何?” 白幼宜笑道:“大鱼已经落网了,是时候该收网了。” 安巧听到郡主的话,不知为何,背后感觉凉飕飕的。 第49章 审判 白幼宜回到王府,鹤一回来复命“属下参见郡主。” “不必多礼,事情查的如何?” 鹤一将手里的证据交给郡主说道:“郡主,这一个月,我们潜进军营,探查到梧州、郸州、云州三个刺史,都克扣军饷,中饱私囊。” 白幼宜翻看着鹤一给她的证据,三位刺史中饱私囊的证据很是齐全,她笑了一声称赞道:“做的很好。” 随后她又说道:“鹤一,你们再去查探一下,他们几人有没有勾结富商地主,私吞百姓开垦出来的田地,若是可以,记个名单。” 鹤一双手抱拳道:“是。” 吕庆文今天一大早就收到郡主出门巡视的消息,他马上吩咐人快马加鞭的去报信,好在最后没有露馅儿。 这样的小把戏都能把郡主糊弄过去,郡主还真是被睿王给养废了,竟然蠢笨至此,他轻蔑的笑着,搂着怀里的美人儿。 “吕大人,您别这样,痒。”美人捏着嗓子撒着娇,吕庆文耳根子都被这声音叫软了,手也开始不老实。 “吕大人,奴家为您斟酒。”纤细的手,将酒杯送到吕庆文的唇边。 吕庆文细小的眼睛扫视着面前的人,勾起一抹笑容:“没人为我斟酒,岂有不喝之礼。”随后将酒一饮而尽。 暗处看着这一幕的苏云祈勾起嘴角心道,真是个蠢货。 白幼宜隐忍不发,等播种结束,先生她们回来,白幼宜将她们叫来书房。 “先生看看这份名单,还有这些。”白幼宜将鹤一交给她的东西给柳惠思看。 “无耻!”柳惠思越看越气愤,最后忍无可忍说出两个字。 云代薇有些好奇,拿起来看,最后沉默,这三个州的刺史贪污的钱财让人心惊。 “明日他们会来向本郡主汇报,这段时间的耕种,到时我会将所有的账都跟他们算清楚。”白幼宜没有柳惠思那般愤怒,神色如常道。 一大早,白幼宜起来梳妆。 安巧替她梳妆轻声道:“郡主今日心情很好。” 白幼宜将手里的证据合上:“这帮蛀虫,是时候清算一下了。” 吕庆文一大早就被下人叫醒呵斥道:“到底有何事!” 下人战战兢兢道:“回老爷,郡主请您去衙门一趟。” 吕庆文冷哼一声:“一大早惹人清梦!”随后斥责下人:“还不给本官备轿!” “是,老爷。”说罢,下人快步退出房间。 等吕庆文到了衙门,发现其他两个和他穿一个裤子的刺史也在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三人一合计,才知道,郡主将他们三个人一起叫过来了。 “吕大人,你说是不是郡主察觉出什么了?”王硕有些担心地问道。 吕庆文摇头:“绝无可能。” 卢瑾一脸笑意附和道:“吕大人办事,定是周全,没有破绽。”随后对李茂道:“王大人不必多虑。” 王硕这才放下心来:“那咱们进去吧,看看郡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三人进去后,发现其他两位刺史也在,抬头望去,见到白幼宜坐在高堂之上看着他们。 三人行礼道:“下官参见郡主。” 白幼宜随口道:“大人们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这时衙门前的鸣冤鼓响起,大门被敞开,周围的百姓纷纷驻足。 白幼宜见他们都一脸疑惑,眼底的笑意越发深。 三人不知郡主要搞什么名堂,李茂率先问道:“不知郡主要做什么?” 白幼宜吩咐道:“来人给李大人、冯大人拿把椅子坐下。” 张伯派小厮去取,很快就送来,李茂和冯旭虽然疑惑,但郡主的命令他们不敢违抗。 公堂上只剩下吕庆文、王硕、卢瑾三人。 吕庆文看着外面瞧热闹的百姓,觉得自己像是街头卖艺的贱民一般,让人围着看,青筋暴起,极力压制脾气问道:“不知郡主这是要做什么?” 白幼宜冷笑道:“吕庆文,你做什么,你不清楚吗?”她眼神扫向王硕和卢瑾问道“还有你们,难道心里不清楚吗?”。 王硕和卢瑾心中一惊,惶恐道:“下官不知。” 白幼宜看着他们这种拒不承认的态度,眼神中透出杀意,她拿起案上的拍案,重重落下“啪!” 所有在场之人瞬间安静,就连门外的百姓也安静了。 “跪下!”白幼宜厉声道。 吕庆文被这一声拍案心里一颤,虽然心中不服,但还是咬着牙跪下。 其他二人见此情景,也跟着吕庆文跪下。 白幼宜掷地有声道:“郸州刺史吕庆文、梧州刺史王硕、云州刺史卢瑾,你们大肆招兵,增加百姓赋税,最后克扣粮饷,将钱全部收到自己的口袋,勾结富商地主,霸占百姓田地,这些富商地主得了好处,就会给你们送银两,供养你们,本郡主说的没错吧!” 白幼宜说的话,所有人听到了,百姓们一片哗然,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景象。 在他们的眼里,跪在堂前的三个人权势滔天,他们被压榨,只能默不作声,没想到有一天,还有人能惩治他们三人。 坐在一旁的李茂和冯旭震惊的对视。 心道,现在堂上的郡主与之前刚来郸州之时,简直是判若两人。 “你们可知罪!”白幼宜问道。 “下官冤枉!”三人齐声道。 吕庆文狠狠咽了一下口水,一股冷意从里到外侵蚀着他,本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让郡主知道了。 其余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他们都在赌,赌白幼宜没有证据。 白幼宜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冷笑一声,拿起桌上的纸张,然后猛然扔向他们“那你们好好看看这些是什么!” 王硕颤抖着手,将地上的纸张捡起来,上面赫然写着他们几人的罪证。 白幼宜又轻飘飘的补充道:“这些若是不够,本郡主手里还有你们收取贿赂,中饱私囊的账本。” 他们三人的罪名已经板上钉钉,无法辩解了。 百姓们从来都是敢怒不敢言,前些日子说郡主要来他们这里,他们只觉得又来了一个需要供着的大人物,没想到会有今天如此光景。 “郡主,草民!草民!要状告郸州刺史吕庆文强抢民女,将我家妹子强娶进府做他的妾室!”一个青年男子,跪在门前大声控诉道。 “郡主,民女也要状告郸州刺史吕庆文!我家夫君前两年投身军营,因为迟迟不发粮饷,我夫君想要讨回,却被他打断了腿,落下终身残疾,求郡主为民女作主!” 跪下控诉的人越来越多。 吕庆文眼里透着恨意,像是疯了一般“你们这些贱民!平日里那个不是对我毕恭毕敬的下跪!如今见我大势已去,就落井下石!” 第50章 大开杀戒 他站起来,狠厉的盯着白幼宜“还有郡主您,演技还真是高超!将我们耍的团团转!” 白幼宜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吕大人在本郡主面前也从来都是毕恭毕敬的,怎得现在如此失态。” “你知道我干爹是何人吗!当今圣上身边的李大监!你若敢动我,我干爹绝不会饶你们睿王府!”吕庆文面目狰狞地对着白幼宜高声道。 “一个阉人!你觉得他动的了睿王府吗,就算他动得,本郡主也会将他斩于剑下!”白幼宜眼神里的轻蔑都要溢出来了。 吕庆文知道,白幼宜这是要将事情做绝,竟然还厚颜无耻地指责道:“白幼宜你这个贱人!你毁我!你毁我!” 白幼宜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吕庆文,一字一句道:“贪赃枉法,鱼肉乡里,藐视王法,每一项罪名都够你死一万次,今日本郡主就是要为郸州百姓,主持公道!” 吕庆文突然站起身,冲向白幼宜。 众人皆是一惊,白幼宜微微侧身躲过吕庆文向她伸出的手。 躲在暗处的鹤一正要动手,就见一直站在一旁没什么存在感的衙役,一脚将吕庆文踢倒在地。 “啊!”吕庆文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着,嘴上还叫嚷着:“我要杀了你这个毒妇!” 其他二人见状,心道横竖都是死,死之前拉上一个垫背的也不亏。 两人对视后,打定主意,要对白幼宜动手。 白幼宜注意到他们二人的心思,眼里划过一丝冷意,她随手抽出一旁衙役的佩剑,一步步走向吕庆文。 她轻声问跪在一边的二人:“怎么?二位大人也要效仿吕大人不成?” “我们......”二人话音未落。 温热的液体就喷射在他们脸上,他们瞪大双眼,看着倒地死不瞑目的吕庆文。 白幼宜充满嫌恶的看着满是鲜血的剑,刚刚她一刀封喉,结果了吕庆文,血液不小心喷溅到她白皙的脸上。 她冷声道:“两位大人,还想动手吗?” 白幼宜神色阴冷看着他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瑟瑟发抖“本郡主,不仅要惩治你们,五洲上上下下,本郡主都要清洗一遍。”白幼宜拿出白色手帕,狠狠擦去血迹,丢到地上“来人!将剩下两人押入大牢,明日处斩!” 已经瘫软在地上的两人被拖下去。 血腥味在堂上挥洒不去,冲击着在场的每个人,所有人都沉默着看着横尸的吕庆文。 不知是谁回过神来,痛哭高声道:“谢郡主,为草民作主!” 所有人都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百姓们纷纷跪在地上,朝白幼宜行大礼高呼“谢郡主,为草民作主!” “谢郡主,为草民做主!” 见此情景,柳惠思和云代薇在她的身后,相视而笑。 白幼宜:“文少乐。” “属下在!”文少乐向前一步行礼。 “你带人将这份名单上的人,全部抓捕,一个不留。“白幼宜将一份名单交给文少乐。 “属下领命!” 白幼宜知道他们三人贪污的钱财,不在少数,包括封地上的富商地主,肯定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在准备惩治他们的那一刻,她已经想好了这笔钱的用途。 文少乐将手下的侍卫全部派出,但涉及的人太多,一时半会儿抓不完。 白幼宜听他的汇报,将一纸调令交给文少乐。 “这是调令,可以动用五个州的衙役,你命他们将城门封锁,一个也别让他们跑了。” 文少乐双手接过道:“是。” 柳惠思问道:“这样会不会太严苛?” 白幼宜摇头“所有人都知道五洲穷苦,百姓吃都吃不饱,他们这些父母官勾结奸商,图谋私利,吃人血馒头,他们的命是命,难道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吗?” 柳惠思肯定的点头。 文少乐将大大小小的贪官污吏,富商地主全部抓捕归案,将赃款缴获。 七千多万两白银,一百辆马车拉运也至少需要拉二十八趟。 文少乐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护送银钱的王府侍卫感慨道:“老大,这些贪官污吏,真够狠的,外面人饿的饿死,他们居然贪污这么些银两,这得够五洲的人吃多久饱饭呀。“ 文少乐冷哼“一群败类!” 这次逮捕的官员有一百多人,涉及之人高达三百人。 年久失修的牢房都塞不下。 最先处斩的王硕、卢瑾二人,游街示众,百姓们纷纷出门唾骂。 白幼宜的马车在前,后面拉着囚车。 安巧扒着窗户看着百姓群情激愤的样子,很是解气。 白幼宜掀开帘子,见到街上到处都是衣衫褴褛的乞丐,都是没有什么自食其力的妇孺幼童,在心中暗暗叹气。 来到菜场。 白幼宜坐在案前,看着王硕与卢瑾恐惧又带有恨意的眼神,勾唇。 “罪人王硕、卢瑾,贪赃枉法,欺男霸女,罪大恶极,今日斩首示众。“白幼宜将令签丢在地上。 王硕和卢瑾二人的头被按在木桩上,临死他们紧紧盯着白幼宜。 在他们的目光下,他们看到白幼宜眼神里充满笑意的打量着他们现在屈辱的姿势。 心里的恨意达到极点。 刽子手一刀落下,两颗头颅骨碌碌的滚到地上。 只是这头上的眼睛死死睁着,仿佛要把高台上的人撕碎。 白幼宜在围观的百姓纷纷叫好声中离开。 回到睿王府,白幼宜就去问了张伯“张伯,昨日缴获的银子在哪里放着?” 张伯恭敬道:“回郡主在库房。” 白幼宜点头,快步向库房去了。 安巧在后面差点跟不上。 箱子打开,白花花的银子出现在眼前,白幼宜眼神中透出笑意。 安巧知道这段时间郡主整日都绷紧神经,即使笑着,也是笑不达眼底,这会儿见郡主的笑容,是真的开心“郡主您怎么像个财迷似的。” 白幼宜轻声道:“这世上,哪有不爱钱的。” 白幼宜亲自下令,将一百多名官员处斩,连续杀了两天,菜场的地都被血液浸染,血腥味弥漫,几日都不消散,百姓们从群情激愤,变得沉默。 其余连坐之人,查抄财产,放他们归家。 这件事,也传到京都。 白幼宜将所有官员的罪证写在折子上,呈给圣上。 皇上批阅奏折之时,见到白幼宜上的折子,有些惊奇,幼宜爱玩,平时课业都完不成,怎会写折子给他。 他打开折子阅读,看完就将手里的折子重重拍到桌子上。 眼神凌厉的看着候在一旁李大监,冷哼道:“小李子,朕知道你平日收些干儿子,没想到,都收到郸州了!” 李大监听到皇上的话,瞬间跪下请罪,这些日子,他也得到吕庆文的消息,每日战战兢兢,没想到还是牵扯到自己“奴才……奴才罪该万死,皇上饶命。” “你确实罪该万死,来人,将这狗奴才打入天牢!” “陛下…陛下饶命呀。” 第51章 折子 睿王上早朝时,陛下提到此事。 “霁禾郡主,在封地彻查官员贪污之事,处死大半官员,查抄数万两白银,如今官员不足,众爱卿可有计策?” 睿王怀疑自己听错了,朝中百官也以为自己听错。 皇上也知道自己说的事,属实是石破天惊,他耐心反问道:“怎么?众爱卿都没个章程?” 睿王稳住心神,上前一步“陛下。” 陛下脸色缓和道:“睿王请说。” “陛下所说之事,太过突然,臣想在确定一遍。”其他人不敢再问,也只有睿王敢了。 皇上心道,他刚看到折子的时候,也不敢相信,这是幼宜做的事,这会儿连她的亲生父亲也不敢相信“霁禾郡主彻查五洲贪腐,处死大半官员,如今需要有人填补空缺。” 所有人面面相觑“这......” 睿王平复心情开口道:“国子监有许多学子,何不在里面选拔能者之士,特批官阶前往任职。” 皇上思索片刻“是个可行之法。” 睿王知道京中贵族子弟决计是不会前往那样的地方,大多都是壮志未酬的寒门子弟,才会去那样的地方。 这样一来,前往封地的官员,大多都是家世清白没有后台之人,幼宜也好任用。 下早朝后,这一消息就传遍京都。 睿王妃听着王爷说白幼宜的消息,呆愣一会儿,眼眶红了,她不在乎白幼宜有什么功绩,她只在乎白幼宜过的好不好“那样狼窝一般的地方,宜儿过的肯定不好。” 此时正在库房和账房一起数银子的白幼宜,打了个喷嚏,心道,这天愈发凉了。 睿王妃叹气问道:“王爷,国子监可有能用的学子?” 睿王点头道:“是有几人,颇有才华,是军中士兵的遗孤,睿王府一直资助他们读书。” 王妃这才放下心来。 白幼宜看着桌面上的信,上面是苏云祈的字迹,写着“不日就归”四个字。 她将信放到一边,拿起梳妆台上的东西,是苏云祈的易容面具,之前帮她踢倒吕庆文的衙役,就是他伪装的。 安巧进来惊呼了一声,眼睛直勾勾盯着白幼宜手里的东西问道:“郡主,您手里是人皮吗?” 白幼宜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不是。” 安巧这才放松下来。 白幼宜将东西收起来,以免再吓到旁人说道:“这段时间可有的忙了。” 她要用抄家获得钱财,在五洲设立救济院,收留孤儿,开设织布坊,收留无家可归的老弱妇女。 将救济院交给鹤一管理,织布坊由云代薇负责,将资金下发各州后,由他们二人监督修建。 苏云祈听闻白幼宜的所作所为,笑了一声。 倩雪有一瞬晃神,后又恢复正常。 他问道:“还有其他消息吗?” “回公子,属下已在三皇子身边安插眼线。” “ 处理的如何?” “回公子,这两年瓦解玄月门的势力,虽有成效,但 势力太大,一时半会儿无法彻底将玄月门湮灭。“倩雪事无巨细的向苏云祈汇报,两年前公子突然命令他们湮灭玄月门。 苏云祈笑着眼里闪过戾气,沉声道:“做的不错,不过现在我的手中有另外的筹码。” 倩雪虽然不知公子说的筹码是什么,但公子一向运筹帷幄,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苏云祈问道:“城南糕点铺的桂花糕可买来了?” “回公子,小厮已送来。” “拿给我,我要去一趟云府。”苏云祈离开的这段时间,他可是十分牵挂,云小姐有没有吃到自己最爱的桂花糕。 “是。”倩雪命人将东西拿上来。 苏云祈来到云府。 碧桃见到他“苏公子,你回来了。” “小姐呢?”苏云祈问道。 “三皇子相约。”碧桃笑着说道。 “那就劳烦碧桃姑娘,将这桂花糕交给小姐。”苏云祈将手里的桂花糕交给碧桃。 “碧桃姑娘请帮在下转告小姐,我有事需要离开一段时日。” “好。”碧桃接过桂花糕回答道。 “多谢碧桃姑娘。”苏云祈有嘱咐道:“碧桃姑娘一定要把桂花糕,给小姐带到。” “苏公子,你放心好了,我肯定带到。”碧桃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苏云祈温柔道:“那就好。” 倩雪将收拾好的包袱交给苏云祈。 “公子,您如今才回来,就要离开,不知去往何处?” 苏云祈接过包袱,上马道:“等我到了,会传信于你。” “是。”倩雪看着越来越远的公子,心里奇怪,自从来到京城,公子就未离开过京都,近来公子越发奇怪了。 白幼宜今早听张伯汇报府中事务,听说种下的药材已经出芽。 “张伯,备马车,我要去看看。“ “是。“ 柳惠思一直帮着白幼宜处理封地事务,见她要出门问道。 “幼宜,你这是去哪儿?” “先生,药材发芽,我想去瞧瞧。” 柳惠思点头“怎得穿的这般单薄,现下天气渐凉,别染了寒气.” 安巧从房里取出一件披风“郡主披上保暖些。” 马车走到城外。 白幼宜掀开窗帘,瞧着天色实在不好,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里蔓延。 还未到达,马车就停下不再往前走。 白幼宜微微皱眉“怎得不走?” 安巧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车夫有些慌乱“安巧姑娘,马儿的蹄子受伤走不了了。” “好好的,怎么会受伤?” 这是周边的树林,传来沙沙声。 白幼宜也从马车上下来。 “郡主,您怎得下来了,外面风大。”安巧替白幼宜紧了紧披风。 白幼宜看向四周“看来今日有人要害本郡主。” “郡主您说什么?”安巧以为自己是幻听。 白幼宜眼中闪烁着寒意“你们还要藏到什么时候。” 一瞬间有十几个黑衣人从高耸的树上飞身而下。 安巧挡在白幼宜面前。 “何人派你们来杀本郡主?”白幼宜丝毫没有慌张,面不改色的问道。 “上!”一个黑衣人出声。 所有刺客都手持剑,向白幼宜刺过去。 白幼宜推开挡在她面前的安巧,侧身躲剑刃。 鹤一他们几人出现,与刺客打作一团。 刺客人数占优势,鹤一他们也并没有占便宜。 正当刺客,刺向白幼宜的时候,一把剑飞来,打飞了刺客手里的剑。 苏云祈冲白幼宜勾起嘴角“姑娘不必担心,在下会保护姑娘。” 刺客趁机偷袭,苏云祈身形一晃,躲过了攻击,刺客一击不中,立刻转身再次发起攻击,但苏云祈的动作更快,他反手一掌,击中刺客的肩膀,将其击退。 他在刺客之间穿梭,每一次出手都准确无误地击中刺客的要害,一击毙命。 刺客一个个倒下,苏云祈却毫发无伤还有心情逗弄白幼宜“姑娘,你没事吧。”苏云祈温和的问道。 白幼宜抬眼看他,配合他演戏“我没事,多谢公子相救。” “举手之劳罢了。“ “我还有其他事,就先告辞。” 白幼宜眼睛闪过一丝笑意说道,不是喜欢装吗,那就让他装个够,她才没这么无聊陪他在这里演戏。 苏云祈见白幼宜要走,突然皱眉捂住胸口。 第52章 柔弱大小姐 安巧出声问道:“公子您怎么了?” “无事,刚刚打斗之时受了些内伤。”苏云祈声音虚弱的说道,眼神看向白幼宜。 “既然这位公子说自己无事,那便是无事。”白幼宜也不上他的套,冷眼看着苏云祈有些矫揉造作的表情。 她向安巧说道:“安巧咱们走吧。” “啊?”安巧没有料到,郡主会把人丢在这里直接离开,毕竟这位公子是为了救她们受的伤。 “在下真的无事,姑娘若是有事,就离开吧。”苏云祈好似受了很严重的内伤,硬挺着不让她们为难。 白幼宜点头“好。” 苏云祈盯着白幼宜在他身边路过,眉毛微挑,一下倒在了白幼宜的身上。 白幼宜下意识接住他。 安巧惊呼一声,看着两人抱在一块儿“郡主,这......这位公子晕过去了!” 白幼宜扶着苏云祈,微微皱眉,心道,这人吃秤砣长大的吗,这么重。 白幼宜对车夫道:“六叔,你将他到马车上吧 。” “是。”六叔利索的接过苏云祈,将他塞进马车。 “郡主咱们现在回府吗?”安巧看着马车里重伤昏迷的苏云祈问道。 “接着赶路,去看药材。”白幼宜没有停留,直接进马车。 “啊?”安巧对郡主的决定感到诧异。 不等安巧说话,白幼宜催促她“快上车。” “是。”安巧赶忙上马车。 苏云祈如愿赖上白幼宜,在马车上惬意的闭目养神。 白幼宜眼睁睁的看着苏云祈的头,慢慢靠在自己的肩上。 白幼宜捏住苏云祈的胳膊,转了一圈,苏云祈也还算识相,借助马车的颠簸,将头偏向一边。 白幼宜这才满意的收回手。 安巧往白幼宜的方向挪了挪,小声道:“郡主,这位公子伤势看着严重,这么拖着不治疗,会不会出事?” 白幼宜看了一眼装晕的苏云祈“没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苏云祈闭着眼睛,但白幼宜总觉得在眉宇间有笑意。 郡主虽然如今性子冷了些,但还是心软的,更何况这位公子,刚刚还救了她们,她纠结片刻,又开口:“郡主这会不会不太好,毕竟这位公子救了咱们。” 白幼宜眼角微扬:“你家郡主我就是这般狠心。” 郡主都如此说了,安巧没有话说了,只能默默在心里祈祷这位公子能撑到她们回府。 来到药田,白幼宜蹲下查看刚出苗的药材问道:“这块儿地种的是哪味药材?” “回郡主,这是黄连。”负责这块地的人回答道。 “不错。”白幼宜还上山巡视了一圈儿,现在种植的药材,大部分生长一年便可售卖,一小部分则是需要生长几年,甚至更久。 药材成熟后,需要销路卖出去,白幼宜想着将药材卖到京都一类富庶之地。 她看向马车的方向:“安巧。” “郡主。”安巧听到郡主叫她回道。 马车里的人向来没什么耐心,她在药田里逛了半天,也够了:“咱们回去吧。” “是。” 回到马车,苏云祈已经睁开眼睛,见她们进来,虚弱的问道:“小姐,我怎会在这里?” 白幼宜见他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好似哪家的大小姐。 心道,既然你想玩,那我也必定奉陪,她眼里充满玩味,勾起苏云祈的脸道:“自然是本小姐看上了你这张小白脸,趁着你昏迷不醒,虏回府日日在本小姐身边养眼。” 苏云祈一副受惊的样子:”小姐,在下恕难从命。“ 安巧瞪大双眼被郡主这一番话,震惊的彻底怀疑人生“郡…郡主,这…这不好吧。” 苏云祈佯装咳了几声“在下如今受重伤,已无力抵抗,若小姐执意如此,在下也只能从命了。” 白幼宜莫名觉得苏云祈现在柔弱的样子,还挺赏心悦目,冷声道“算你识相。” “郡主!”安巧想劝导白幼宜。 白幼宜看向她,将食指放在唇前“嘘,别吵。” 直到回府。 白幼宜吩咐张伯道:“张伯,你去给这位公子安排一间房,在找一位大夫为他诊治。” 张伯看着这位跟随郡主回来的公子,模样长得极好,不由得问道:“郡主这位公子是?” 张伯看着白幼宜一脸冷漠地说出石破天惊的话“我虏回来的漂亮小郎君,张伯你可要给本郡主看好。” “什么!”张伯惊诧得喊道。 站在一旁的安巧十分理解张伯得震惊。 苏云祈捂着胸口,脆弱得样子,张伯生怕人没了,马上就派人前去找大夫。 白幼宜看着苏云祈跟张伯离开,就回到书房。 鹤一出现,单膝跪地“属下办事不利,没有保护好郡主,请郡主责罚。” “那人可开口,是谁派他们来杀本郡主的?” “回郡主,还未查明。” 白幼宜冷笑道:“看来是个硬骨头,带我去见他。” 鹤一站起身“是。” 刺客被鹤一五花大绑的丢在地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白幼宜满眼蔑视的看着,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的刺客沉声道:“你不说,本郡主也能猜到是谁派你前来的。” 刺客嗤笑一声,显然不信。 白幼宜也不恼开口道:“是皇后或者是国丈,派你们前来杀本郡主的对吗。” 刺客心惊,没想到这个草包居然真的猜出是何人派他前来。 白幼宜见他这副样子,笑着道:“你不说没关系,本郡主也没时间跟你这样的蝼蚁耗。” 白幼宜轻声对鹤一道:“鹤一,你不是有许多种刑罚吗,给他都尝一尝,让他好好享受,刑罚没有完,他就不许死,明白吗。” “属下明白。”鹤一抓起地上的刺客,绑到木架上。 鹤六拿起一把钳子,将刺客的指甲一颗一颗拔下,鲜红的血液顺着指尖流下,刺客的惨叫声瞬间充斥牢房。 鹤一想着这样血腥的场面不适合郡主看,想请郡主离开。 他回过头,却见郡主面无表情的看着刺客因为疼痛狰狞的脸。 只见白幼宜轻轻揉了揉耳朵“聒噪,堵上他的嘴。” 鹤六放下钳子,有些诧异的看向老大,眼神仿佛在说,郡主这么猛的吗? 鹤一冲他点头,鹤六将一块布,塞进刺客嘴里,刺客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呜声。 “你们继续。”白幼宜看着刺客吃痛的样子,觉得无趣,准备离开。 “是。”鹤一与鹤六应道。 第53章 包扎 夜幕降临。 白幼宜坐等苏云祈来找她。 窗边传来动静。 苏云祈打开窗户进来,见到白幼宜后轻笑一声,自顾自地坐下,给自己倒茶。 “现在六月未到,你怎会回来?”白幼宜记得他走之前说过,六月之后来找她,现在才过了一半。 “我若不来,今日郡主可就凶多吉少了。”苏云祈抿了一口茶说道。 白幼宜一向把事情分的很清楚,一码归一码“那还是要多谢你及时赶到,救了我。” 白幼宜拿起茶壶,替他添茶,手却被苏云祈抓住,一把将她拉到腿上凑到白幼宜面前笑道:“郡主,没有什么奖励给在下的吗?” 白幼宜眉头微皱,表示不满:“没有。” 苏云祈有些失望,随后轻声道:“好吧,郡主不是想用在下养眼吗,在下绝对配合。” 白幼宜盯着他,掠过他的脸,看向他的手臂“你的胳膊是不够疼吗?脑子这么不清醒。” 苏云祈轻笑:“郡主的捏的很轻,不疼。” 白幼宜挣脱他的桎梏,整理乱掉的衣裙,扫了一眼苏云祈的右臂:“我说的是刺客伤的。” 苏云祈愣了一瞬,轻轻摆弄自己的手指:“郡主怎么知道我的手臂受伤的? 白幼宜拿出一瓶金疮药递给他:“我又不瞎。” 苏云祈收起笑容,一反常态的垂着眼,有些出神的盯着面前的茶杯,眼睛幽深闪烁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问道:“可别人都未察觉。” 白幼宜从没见过,他这副表情,不自觉地问道:“你怎么了?” 苏云祈回过神,恢复之前玩世不恭的样子:“没事,郡主这样关注在下,在下真的会误会,郡主对在下有别的心思。” 说罢,他站起身,将腰带解开,丢到桌上。 白幼宜盯着他脱衣服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苏云祈将上衣脱掉,见白幼宜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一点都没有闪躲的意思:“郡主,您说呢?” 白幼宜扫视他的上半身:“身材不错。”说罢,白幼宜将药箱拿出来“把胳膊伸出来,我给你处理一下。” 苏云祈十分配合的伸出手臂,白幼宜用公事公办的态度,给他包扎,手上的动作也没轻没重。 苏云祈没有喊疼,只全程盯着白幼宜的脸。 白幼宜动作迅速,伤口包扎好,就收拾东西。 “谢谢。”苏云祈盯着手臂上白幼宜扎得蝴蝶结:“从来没有人给我包扎过伤口。” 白幼宜见他有些感动的神情轻声道:“这种事情,你在街上随便找一个人都能做,这就感动了。” “不行吗?”苏云祈问道。 “这点小恩小惠,不值得你感恩戴德。”白幼宜回想到,苏云祈最后得结局,不自觉地说出自己得想法。 苏云祈叹气道:“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我救郡主这么多次,郡主还对我这么狠心的原因了。” 白幼宜:“你可以走了。” 苏云祈穿好衣服,有些遗憾道:“既然郡主不需要在下养眼,那在下就先走了。” 白幼宜双手环胸:“嗯。” 苏云祈缓慢的打开窗户,回头看了白幼宜一眼,才离开。 白幼宜盯着窗户摇头,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苏云祈回到房里,一封密信出现在他的桌上,他打开看了一眼,随后就烧了,眼睛不自觉地摸着自己受伤的手臂,将另一只手放在左胸,心脏好像有些不对劲。 自那次以后,苏云祈就变得很奇怪,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白幼宜。 白幼宜也乐得轻松。 鹤一和云代薇经过一个月日夜监工,终于把事情办好,开始收容妇女幼童。 她将鹤一叫来“听父王说,你出身翎阁崖。” 鹤一应声“是。” “那些收容的孩子,就靠你教导了。”白幼宜轻声道。 鹤一有些错愕“郡主的意思是……” “是。”白幼宜打算让鹤一培养一批暗卫。 “这些孩子都不识字,教起来可能会有所局限。”鹤一实话实说道。 “我会为他们请教书先生。”白幼宜轻声道。 “是。”鹤一双手抱拳道。 柳惠思听说幼宜带回一个男子,还未见过。 用饭之时,就看到身穿一袭白衣的苏云祈走进来,白幼宜跟随其后。 白幼宜见柳惠思盯着苏云祈,开口介绍道:“先生这是苏云祈,前两天我遇刺,是这位公子救了我。” 柳惠思觉得这位苏公子没有那么简单。 “苏公子,这位是我的老师,柳先生。” “见过柳先生。”苏云祈温润有礼,让人挑不出来毛病。 “多谢公子前些时日,救了幼宜。”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大家都坐吧。” 白幼宜招呼着他们坐下吃饭。 晚上苏云祈,突然来到她的房中。 白幼宜见到他,自顾自的看着账本,开口道:“怎么,苏公子不躲着本郡主了?” 苏云祈原本没什么情绪,听到白幼宜的话,眼睛转到一边:“在下何时躲过郡主?” 白幼宜的眼神从账本上移开,眼里闪过笑意“你说什么是什么吧。” 苏云祈被她这样看着,浑身不自在轻咳一声:“咳,听闻郡主私下培养死士。” 白幼宜脸色有些阴冷“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云祈笑出声:“在这世上,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 “也对,什么事都瞒不过苏公子。”白幼宜将账本丢在案上,没有心情再看。 “皇后一直盯着你,若不是我拦住消息,恐怕现在皇后已经知道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在白幼宜的印象里,只要不影响到他,他从不多管闲事,反而局面越是混乱,他越是开心。 “不知为何,郡主总是针对白翊赫还有云兮若,但目标与在下一样,有同样敌人,就是在下的朋友。”苏云祈早就察觉白幼宜对他二人有敌意。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件东西,是最吸引人去追逐,一个是权力一个就是钱财,我是为权,你又为了什么?”白幼宜问道。 苏云祈端坐在椅子上,笑着道:“还能为了什么,为了好玩儿。” “以前我以为你是为了云兮若,所以对白翊赫有那么大的敌意,但如今我却不敢确定了。” 苏云祈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笑容加深“在下早就跟郡主说过,不喜欢云兮若,郡主为何就是不信呢,比起云兮若,我觉得郡主更吸引在下。” 白幼宜听苏云祈胡诌,微微皱眉。“不管你的目的为何,只要不动睿王府和将军府,随你如何。” 白幼宜重新拿起案上的账本翻看起来。 第54章 王兆宇 苏云祈见她不再理自己,将事先准备的花放到桌上,轻声道:“送给你。” 白幼宜垂眼看去,是一朵水仙,开口问道:“何意?” 苏云祈拨弄着花道:“就是觉得水仙很像你,看起来圣洁,实际上内里含有毒素。” 白幼宜勾起一抹笑:“至少它看起来无害。” 苏云祈见识过白幼宜的演技,笑道:“整个南陵王朝,恐怕都找不出比郡主演技还好的人。” 白幼宜正想说什么,这时有人敲门,是柳惠思。 苏云祈有眼色的从窗户离开。 白幼宜看着苏云祈行云流水的动作,看来这人是走惯了窗户。 柳惠思进来,看到桌上的茶盏问道:“方才有客人?” 白幼宜给柳惠思拿了一个新的茶盏道:“不是客人,是一个小贼。” 柳惠思只当白幼宜是在开玩笑,正色道:“苏公子,不可留下。” “先生何出此言?”白幼宜问道。 “此人谈吐举止非一般人,来到府中还未三日,众人都道他是谦谦君子,是个会收买人心之人。”柳惠思通过这两天的观察得出结论。 白幼宜轻笑着点头:“先生放心,我知他是什么样的人” 柳惠思有些不解“那你为何还要留他?” 白幼宜不着痕迹的看着微开的窗户道:“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柳惠思叹气:“我知我不能改变你的决定,但你要小心提防,不要玩火自焚。” “幼宜明白。” 次日,白幼宜接到消息,京城一位大人物要来郸州任职。 柳惠思问道:“信上可说是何人吗?” 白幼宜摇头,将信点燃,她看着手中跳跃的火光道:“是何等人物,见见不就知道了”官员上任,都会来王府拜见郡主。 几天后,小厮通报给张伯“张管家,有人来拜访郡主,说是新上任的刺史。” 张伯点头道:“你先等着,我去报给郡主。” “是。”小厮道。 “郡主,一位自称是新上任的刺史大人前来拜访。“ 白幼宜心道,人来的还挺快,她沉声道:“将人带到会客厅。” “是。”张伯将人带到会客厅,片刻,郡主慢条斯理的走进来。 白幼宜见到人,似笑非笑道:“本郡主近日听闻有位大人物,要来郸州任职,还以为是谁,原来是王公子。” “下官拜见郡主。”王兆宇起身向白幼宜行礼。 白幼宜打量着面前之人,原着中王兆宇是男主的心腹之一,而且一直留在京城,现在却来到郸州。 白幼宜淡淡道:“王公子不好好在京都待着,为何来我这荒凉之地?” 王兆宇恭敬的双手抱拳道:“下官听闻郡主雷霆手段,处置贪官污吏,实在佩服,所以这次特地请命,前来助郡主治理郸州。” 白幼宜从容道:“那郸州事务就交由王大人了,只不过有两个是你不能碰的,救济院和织布坊。” 王兆宇眼神闪过一丝诧异,郡主此话摆明这两个地方有问题吗? 白幼宜想过与其让王兆宇在郸州乱查一通,倒不如将目标直接抛出。 决定建立这两个机构之时,白幼宜就做好准备,加上上次苏云祈的提醒,白幼宜已经命人加强戒备,就算是陛下要查,也查不出分毫。 王兆宇轻微点头“下官明白。” 王兆宇离开后, 白幼宜身后传来苏云祈的声音“白翊赫有所察觉了。”他站在白幼宜身侧笑道。 白幼宜嗤笑一声:“皇位还未坐上,就开始谋划继位后的事,他还真是自信能坐上那个位置,本郡主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在京城她可能还会忌惮白翊赫,可这里是她的地盘。 苏云祈兴致勃勃道:“在下还真是期待郡主如何与白翊赫相斗。” 白幼宜淡淡道:“你是唯恐天下不乱。” 苏云祈眼里满是笑意:“郡主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不觉得。”白幼宜现在没空和苏云祈在这里扯皮,说罢就甩袖离开。 苏云祈靠在门框上,看着白幼宜有些生气的背影,直至看不见才收回视线。 他啧了一声心道,最近自己对白幼宜的关注,是不是过于多了些。 王兆宇是个有才之人,治理郸州得心应手,他查阅之前的账目,真的是一塌糊涂,从郡主到郸州开始,郸州经济状况才有所好转。 “少爷,殿下让您来郸州是为了让您查一查,郡主身后可有高人指点,您怎么真的开始处理政务了?”一旁的木畅开口问道。 “郡主要求各州刺史,每月上交政务,并且以此为考核,若是做的不好,便会降职,有能者居之。”王兆宇叹着气边看账本边说。 “什么!小的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规矩。”木畅吃惊道。 王兆宇虽然是来调查郡主的,但心里不由得佩服她“郡主这个方法确实大大的避免官员渎职。” 回想郡主的言行举止和眼神,王兆宇微微皱眉“今日见到郡主,她与往日大有不同,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叹气道:“殿下命我调查之事,怕是……” 木畅有些疑惑道:“郡主为何这么短的时间变的这么多?” “也许郡主原本就是如此呢。”王兆宇眼神闪过一丝不安。 木畅瞪大双眼惊恐道:“若是如此,事情真的就不好办了。” 夜晚,鹤一来到书房,将一封密信交给白幼宜。 白幼宜将其打开,上面写着,郡主性情大变,之前恐是伪装,切记提防。 白幼宜眼底闪过厉色:“将信的内容改了。“ “是。” 药材种植成功后,各州没有开发的山,都开始种植草药,有的不适合种植草药的,也种上了好养活的果树。 苏云祈在府中,连白幼宜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于是询问张伯。 张伯:“郡主政务繁忙,大半时间都在书房。“ 苏云祈微微挑眉“多谢张伯告知在下郡主得行踪。“ 白幼宜坐在案前,有些头晕,捏了捏眼角,准备继续时,一只手拿走她面前的账本和折子“日日这般,会把身体熬坏的。” 白幼宜听到苏云祈的声音抬起头,冷声道:“我若不努力些,以后便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第55章 上街 苏云祈轻声道:“什么事都要量力而行,郡主您都多少天没有出府了。” 白幼宜眼神带着探究和警惕:“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 苏云祈愣了一下,像是察觉到自己此举确实过了,他将账本还给白幼宜。 然后勉强维持住逗弄白幼宜得样子道:“我不是一向如此吗?“ 白幼宜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每天在屋里闷着,出去转转也好。 原本她想叫安巧一起,但她如今负责府中大小事务,忙的不可开交。 安巧有些为难,正巧看见站在一旁的苏云祈,若苏公子陪着郡主,他武功高强,应当可以保护好郡主“郡主,苏公子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如让他陪您?” 苏云祈立马附和道:“安巧姑娘说的对,在下还没来过郸州,正好陪郡主逛逛,长长见识。” 白幼宜最后妥协。 她与苏云祈一同走在街上,原本萧瑟的街道变得热闹,路边也没有乞丐乞讨。 白幼宜见到这样的景象,心道自己之前的努力没有白费。 “听闻白翊赫要与云家结亲,云大人极力反对,白翊赫的表妹也层出不穷的阻止二人成亲。”苏云祈淡淡开口。 “是吗。”白幼宜的神色似乎早已知道,一点也不惊讶。 苏云祈问道:“郡主知道?” 白幼宜轻声道:“可以料想到。” “郡主可愿为在下解释一二?”苏云祈笑着问道。 白幼宜走的每一步都有自己的考量,就连安巧有时都不知她真正的目的。 不过苏云祈那么聪明,即使她不说,估计也会猜出来。 她解释道:“你应该知道云兮若的母亲,是被云大人和他的妾室害死的。” 苏云祈知道此事,但他向来不爱管这种事,就没再关注。 白幼宜见他了然,接着道:“原本云清峰以为云兮若不知道真相,他见云兮若攀上白翊赫,还想着维持父女亲情从中获利。” 苏云祈轻笑“这就是你为什么帮云代薇的原因?” “不错,我让云代薇将事情的原委告知云清峰,他怎么可能让云兮若得势。” 苏云祈眼神里闪过笑意,白幼宜瞥了他一眼反问道“有问题吗?” 苏云祈摇头,感叹道:“我以为郡主知道这件事,会站在云兮若这边惩恶扬善。” 白幼宜勾起嘴角:“我说过我是个好人吗?” 苏云祈笑出声“郡主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白幼宜有些嫌弃道:“免了。” 苏云祈也不在意,看到一旁的吃食“我去买点吃食。” 苏云祈刚走,白幼宜准备跟上去,就被一堵墙拦住。 白幼宜紧皱眉头,看着面前吃的满面油光,肥头大耳的男子一脸猥琐,细小的眼睛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小美人儿,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白幼宜眼神中闪过无趣,许久不出门,刚出来就遇见这种调戏良家妇女的桥段,说辞也这么老掉牙,她冷笑道:“让开。” 猥琐男没有被白幼宜的冷漠吓退,反而更加放肆地靠近,嘴角挂着淫邪的笑,一脸痴迷:“美人儿,你这么漂亮,本公子怎得没有在郸州见过你?“ 白幼宜眼里闪过厌恶讥讽道:“我也没有在郸州见过你,前几日不是还杀了大批贪官污吏还有奸商,怎得没在里面见到你呢。” 那人身后的小厮一听,立马冲出来“你怎么跟我们公子说话呢!” 白幼宜眼神透出不屑:“一头猪,我跟他说人话,已经是抬举他了。” “你!”小厮看着自家公子两百斤的身材,一时间竟然没办法反驳。 猥琐男伸手给了小厮一巴掌:“给我好好教训她!” 小厮捂着脸大喊道:“今天我就让你好好瞧瞧本大爷的厉害。”那小厮撸起袖子就要伸手打白幼宜。 白幼宜从腰间抽出鞭子,用力一抽,将那小厮的手臂抽出一条血痕,滋滋直冒血,小厮惨叫一声,捂住手臂。 猥琐男咬着牙:“给我上,都给我上!” 后面一群家丁见状,都拿着棍子,向白幼宜冲过来。 苏云祈出现在她的面前,将这些人悉数打趴下,将手里刚出笼的包子,递给白幼宜,白幼宜顺手接过。 苏云祈有些阴沉的笑着“没想到我才离开一会儿,就有人找死。” 正当苏云祈要大开杀戒时,白幼宜却拦着他:“无碍,这件事交由王兆宇处理。” 苏云祈微微挑眉“郡主何时这般心慈手软了?” 白幼宜眼里闪过阴沉“这些人,还不配我亲自出手,而且他们来的刚刚 好。” 白幼宜收回鞭子,闹了一场,王兆宇一直派人盯着白幼宜,自然也得到消息,连忙赶来。 他恭敬行礼:“下官拜见郡主。” 白幼宜没有睁眼瞧他冷声道:“本郡主原本以为,王大人上任郸州刺史会安定些,没想到竟是如此。” “是下官疏忽。”王兆宇垂眸道。 “王大人若是觉得累,回京城做个富贵公子哥,也是好的。”白幼宜话里话外都是讽刺的意味,王兆宇被白幼宜当众下了的面子,脸色有些难看。 白幼宜轻飘飘的说道:“那就劳烦王大人处理今日之事。”随后轻蔑一笑离开。 王兆宇下令“来人,将这些人全部拿下!” 跟在王兆宇身后的木畅有些气愤:“少爷,郡主实在是过分。” 王兆宇叹气“看来郡主是想让我自己知难而退,离开郸州。” 木畅一脸苦涩“少爷,咱们虽然怀疑救济院有问题,但始终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王兆宇有些无力的闭上眼。 回到府中,柳惠思在等她。 白幼宜屏退左右“老师有事要说?” 柳惠思严肃道:“鹤一每月送来救济院的账本。” 白幼宜为柳惠思倒茶问道:“账本有问题?” 柳惠思摇头:“并无,而且分毫不差。” 白幼宜轻笑“先生想说什么?”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你和鹤一到底做了什么?”柳惠思情绪有些失控地问道。 白幼宜的笑容消散,沉下脸道:“先生已经猜到,幼宜不用多言什么。” 柳惠思有些难以接受“这些孩子是无辜的。” 白幼宜放下手里的茶杯,眼里闪烁着寒芒“有些事总要有人牺牲。” “可是……” “先生!若是所有事都按照您所设想的去做,不管睿王府还是将军府,都会成为别人刀板上的鱼肉!” 柳惠思一瞬间沉默了,她心里明白这些道理,但却过不去心里这个坎儿。 白幼宜收敛情绪,语气缓和道:“先生,这些事我知道不光彩,手段也不能让人接受,但我不会退步。”她站起身:“幼宜就不打扰先生了。” 第56章 屈服 白幼宜从房中出来,就见苏云祈从房顶下来。 “柳惠思太过干净,和郡主不是一类人。”苏云祈听到了她们方才的谈话。 “先生会想通的。”白幼宜轻声道。 王兆宇审问一番从街上带回来的人从重处罚,重重坐在椅子上,一脸疲惫。 木畅急忙给他倒茶,让王兆宇顺顺气,他叹气道:“公子,要不咱们回京都吧。” “到郸州的那一刻我就没有了退路。”王兆宇现在才看清楚郡主“郡主不想让我们查出什么,又不在我面前伪装,反而将所有都摊开,是因为她料定我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这可如何是好?”木畅有些焦急问道。 “有两种选择,一是投靠郡主彻底做她的人,二是坚持下去,等她来灭口或者被她逼疯。”王兆宇原先还以为郡主如三殿下猜测,有人在背后指引,现在想来还真是大错特错。 “少爷……”木畅从未见过少爷如此落败的表情。 王兆宇捂住脸,沉思片刻后轻声道:“父亲与柳太傅关系很好,也许柳惠思会是一个突破口。” 木畅有些担心的问道:“公子,柳小姐是郡主的老师,她会帮我们吗?” 王兆宇摇头,他如今不过是被郡主逼到尽头,没有退路才找上柳惠思。 柳惠思收到王兆宇的请柬,思索片刻决定前去赴约。 不料正面碰上白幼宜。 白幼宜神色如常问道:“先生,是要去见王大人?” 整个王府都在白幼宜得掌控中,柳惠思没有隐瞒坦荡道:“是。” 白幼宜点头:“您与王大人是世交,确实该见见。” 柳惠思回想之前她们二人吵架开口问道:“幼宜你不怕我对王兆宇说些什么不该说的吗?” 白幼宜摇头:“一切由先生选择。” 柳惠思微微点头,正要离开,白幼宜叫住她:“劳烦先生给王大人带句话。” 柳惠思离开后,苏云祈像个幽灵出现在她面前:“郡主真的不怕,柳惠思背叛你,改投白翊赫?” 白幼宜肯定道:“她不会。” 王兆宇见到柳惠思,寒暄道:“柳姐姐别来无恙。” “不知王大人邀我来此所为何事?”柳惠思不动声色的问道。 王兆宇笑道:“在京都时,柳伯伯常常念叨柳姐姐,现在兆宇到这里任职。自然是要看望柳姐姐的。” 柳惠思轻笑,心里了然王兆宇邀她前来所为何事,她在王府,向来只管一些民生,其他事幼宜也不会交给她。 可她知道,幼宜是有些手段的,只是没想到王兆宇也会败给她。 “看来你到这里确实没有讨到什么好。”柳惠思轻声道。 王兆宇苦笑:“来之前原以为郸州的水很浅,却没想到是龙潭虎穴,如今深陷泥沼,” 柳惠思与王兆宇自小以姐弟相称,还是有些情分的,她叹气道:“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我想查清救济院和织布坊里有什么,柳姐姐……可愿助我?”王兆宇问道。 柳惠思瞳孔微缩,她隐约知道幼宜利用这两处地方做什么,却不敢深究,她心里害怕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东西。 王兆宇见柳惠思神情不对,重新问了一遍:“柳姐姐,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柳惠思叹息勾起一抹笑,讽刺道:“在京城时,你身后那人讨好幼宜,想利用她身后的势力,心里却看不起她,如今她在这里有所作为,他反而忌惮,派你来调查幼宜。” 王兆宇眼神闪躲,不敢与柳惠思对视,柳惠思冷笑一声:“如今五洲能够安定,都是幼宜呕心沥血的结果,我绝不允许有人破坏,也绝不允许有人害她。” 王兆宇急切道:“其他的不提,救济院确实有问题,是事关孩童,郡主她如此行事,柳姐姐真的要置之不理吗?” 柳惠思眼神凌厉质问王兆宇“你那位三殿下就没有做过吗,他做得,幼宜就做不得吗?你有什么资格指责幼宜!” “柳姐姐良心能安吗?“王兆宇厉声道。 柳惠思眼中闪过坚定:“从古至今,若要做成一番事业,哪有不牺牲的。”她有些讽刺道:“而且三皇子又有多干净?他做过的事情,幼宜拍马都赶不上。” 王兆宇知道他没有办法说服柳惠思了:“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强求。” 柳惠思语气有些缓和道:“来之前,幼宜让我给你带一句话,她说现在杀你,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她可以留你些时日,倘若你再搞些小动作,你身边的人恐怕要遭殃。” 这样正大光明得威胁,王兆宇还是第一次听见,他怒极反笑“原先我以为凭我一人定会查清,没想到自己却折进去了。” “兆宇好自为之吧。”柳惠思丢下忠告,站起身离去。 次日王兆宇刚从府衙回到家中,贴身女使就慌张来报“少爷,木畅不见了。” “他做了什么?”王兆宇眼里闪过焦灼。 “奴婢不知。” 他似乎意识到什么,垂眸道:“不必慌张,我知木畅去往何处。”王兆宇深深感到无力:“明日,我去拜访郡主。” 白幼宜看着王兆宇,已然猜到他来的目的“真是稀客,王大人怎得到王府来找本郡主?” 王兆宇紧了紧拳头跪下。 白幼宜没有反应,只是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求郡主饶恕下官身边之人。” “王大人怎得一副受害的样子,难道不是你们先动手的吗?”白幼宜慢条斯理道。 “下官任凭郡主发落。”王兆宇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跟郡主谈条件。 “这不是还要看王大人的诚意吗?”白幼宜笑着说道。 王兆宇内心纠结,片刻后开口:“郡主前段时间动作很大,三殿下原先就对睿王府有所提防,所以就想让下官来查探一番。” “这段时间任凭下官如何查探,都未有所收获。” “下官知道的都说了。” 白幼宜笑了一声“看在王大人如此真诚,我可以放了你身边的小厮,不过有个条件。” 王兆宇已然是放弃挣扎,直言道:“郡主、直说便是” 白幼宜:“本郡主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做好郸州刺史,嘴巴闭紧便可。” 王兆宇以为郡主会让自己替她打探三殿下的消息,不料却是如此,有些愣住“郡主说什么?” 白幼宜不喜欢说废话,她示意安巧将东西呈上来。 王兆宇接过“郡主,这是?” “我信不过你,这是一种蛊毒,若是你向三皇兄说什么,这东西能让你即刻暴毙。”白幼宜面不改色说道。 王兆宇不自觉吞咽口水。 “吃还是不吃,王大人自己选择。”白幼宜轻声道。 王兆宇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吞下,刚服下有些不适,脸色十分苍白。 一名医师走进来,替王兆宇把脉,微微点头。 “安巧,将王大人的小厮还给他。” 木畅被关了一夜,见到王兆宇,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少爷。” 王兆宇忍着不适道:“若是郡主无事,那下官就先告辞了。” 白幼宜点头。 王兆宇被木畅扶着离开。 第57章 倒反天罡 所有人都离去,苏云祈出现在她面前。 一阵寒风吹过,白幼宜紧了紧身上的衣袍“天冷了,马上就要进入冬季。”她轻轻说道:“往年都有冻死的百姓,希望今年他们可以过个好年。” 苏云祈站在一旁“粮食没有熟,但草药已然可以售卖。“ 白幼宜看向他“你才来了多久,就把情况摸的这般清楚。” “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自然要熟悉熟悉。”苏云祈云淡风轻道。 “看来库房的银子,又要少一些了。”白幼宜叹气道,白幼宜就叫来柳惠思。 “幼宜你找我?”柳惠思问道。 “各州都在采摘草药,刺史们各自都找好了销路,不过路途遥远,需要人押送。” 柳惠思问道:“幼宜的意思是?” 白幼宜将自己的说法讲出来:“我想让先生隐藏身份,开一间镖局,负责押送药草。” 柳惠思轻声道:“若是简单的镖局,你不会让我去。” 白幼宜笑着道:“还是先生了解我,我要用镖局掩人耳目,建立情报网。” 柳惠思微微点头:“好,我去。” 她正要走却被白幼宜叫住“先生走之前,替我再办一件事吧。” 柳惠思眼中闪过疑惑,看着白幼宜。 “除去开镖局的银子,剩下的我全部交给先生。” “给我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白幼宜将自己这几日的规划给柳惠思看:“这段时间我一直忙着王大人的事,将这件事搁置了。” 柳惠思接过一大叠的纸,上面的笔迹有些杂乱无章,好在白幼宜的字比之前好些,能看清上面写了什么。 她翻了翻惊愕的抬起头问道:“幼宜你要开设免费授课的学堂?”又颤抖着手,往下翻了翻难以置信的把其中一张宣纸拿出来:“你还想招收女子?” 柳惠思眼神里满是悲凉:“幼宜,这世道除了官眷和富商家的小姐,其他女子是无法读书的。” 白幼宜知道这件事很难,但事在人为,她安慰柳惠思道:“我明白先生的担忧,但我想做的事,向来是拼个头破血流都要达成。” 她坚定道:“世人都觉得,女子就应该在深闺等着嫁人,可从未有人问过她们愿不愿意,而我要做的就是给她们立在这世间的能力。” 柳惠思前半生都在体会世人的指责,心里明白女子的苦楚,她看着白幼宜,微微低头,双手合十,行了一个标准的礼:“我替那些渴望读书的女子,谢过郡主。” 白幼宜摇头:“先生不用谢我,本该如此。” 柳惠思不自觉地想起救济院的孩子:“救济院的孩子......” 白幼宜问道:“先生是不是从未进过救济院?” 柳惠思摇头,白幼宜轻叹,“那先生可否陪我走一趟?” “好。”柳惠思微微颔首道。 白幼宜带着她来到救济院。 这里完全颠覆柳惠思的想象,一些年长的孩子们都规规矩矩的坐在凳子上听教书先生讲课,时不时的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鹤六带着一群小孩蹲马步,自己在树上叼着一根草,睡着了。 鹤一一直暗中保护白幼宜,见到鹤六这么没个正形,一脚将他踹下树。 鹤六一时不备摔倒地上,扎马步的孩童一阵哄笑。 “先生,你不是说自己武功超群吗,怎么摔了个屁股蹲啊!” “吹牛!吹牛!” 鹤六羞红了脸,揉了揉屁股,不满的看向鹤一:“老大!你干什么!” 鹤一使了个眼色,鹤一这才发现白幼宜来了,立马恭敬的行礼:“郡主。” 白幼宜微微点头。 鹤六在鹤一危险的眼神下,揉了揉头,挺直腰板对着学生道:“笑什么笑,动作都歪了,都有点正形。” 这些孩童不仅不蹲好马步,反而围着鹤六转圈,齐声高喊:“羞羞脸!羞羞脸!” 柳惠思看着这一幕,轻声道:“我以为他们会过的很不好。” 白幼宜轻笑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若是读书读的好,去科考,做账房先生也无不可。” 柳惠思反而开始担心别的:“那暗卫怎么办?” 白幼宜问道:“先生以为暗卫就是时时刻刻打打杀杀吗?” 柳惠思:“不是吗?” 白幼宜看向鹤六问道:“鹤三去哪了?” 鹤六好不容易摆脱那群小孩,哭丧着脸被鹤一说教,听到郡主的话,憋笑道:“他被王爷派去南疆做卧底去了,前几天传信来,说是已经当上御厨了。” 白幼宜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培养他们成才,他们会从事各行各业,甚至是朝堂,到那时王府的势力也会遍布各行各业。 柳惠思原以为白幼宜培植朝堂势力,会拉拢已经得势的人,没想到她是这样打算的,下了这么一大盘棋。 白幼宜看着这些无忧无虑的孩童玩耍,她能保证他们童年是开心的,长大以后,他们也只能靠自己了。 “先生,我们回去吧。”白幼宜说道。 柳惠思回道:“我还想在这里待一会儿。” 白幼宜还要去查看五洲草药的产量,不能在这里留太久:“好,我让张伯给先生准备马车,就在门外等着先生。” 柳惠思站在廊下,看着白幼宜挺直的背影叹了口气。 她每次路过幼宜的屋子,烛火都是亮着的,她身上担着五洲百姓,还要提防朝中各处势力,而她只能,能帮一点是一点了。 次日,白幼宜提出要设立学堂,五州刺史纷纷赞同,尤其是两位出身寒门的刺史。 “开设学堂好办,只是教书先生,这该如何解决?” 白幼宜道:“此事,我已经交给柳先生,各位大人不必担忧。” “柳太傅学生遍布天下,这件事交给柳小姐甚好。” “是啊是啊。” 白幼宜看着他们讨论。 “只不过这个学堂,同时招收女子。”白幼宜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忍不住提出异议。 “郡主,自古以来都是男子读书入仕,女子读书恐怕……” 白幼宜早就预料此事,说道:“让各州发下通知,在学堂学习的女孩,只要成绩达标,就可以在王府产业任职,赚取酬金。” “还是不妥,女子进入学堂从古至今都未曾有过,请郡主三思。” 白幼宜轻笑:“自从本郡主来到这里,哪一项举措不是从古至今未曾有过,你们下令便是。” 此令一出,五洲哗然,街头巷尾都在议论。 一些迂腐的人,更是当众咒骂。 “郡主如此行事,真是倒反天罡!” “李秀才说的对,自古以来女子都是在家学习女红,怎得可以出来抛头露面,让我等实在难以接受!” 第58章 闹事 白幼宜听到安巧的转述,表情淡然。 “郡主您就不生气吗?”安巧问道。 白幼宜轻笑:“他们的话,虽然难听,但不耽误学院落成,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又何必自添烦恼。” 学院落成后开始招生。 白幼宜坐在马车中,看着百姓们都领着自己家的孩子到来。 男孩女孩都有,安巧惊奇道:“郡主他们不是反对女子入学吗,怎得都将自家的孩子送过来了?” 白幼宜看着窗外道:“因为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是有利的,这些女孩只要成绩达标,就能到王府下的产业做活,薪酬肯定是不差的,而且学院还是免费的。” 安巧明白过来,微微点头。 “老张,你怎的将自己的女儿送来这里!”刺耳的声音传来。 “李秀才,我只是想给这个丫头一个好前程。” “如此抛头露面,成何体统,女子无才便是德,你让这丫头好好学学三从四德才是正道!” 白幼宜冷眼看着这一幕,她明白,在这个时代,这样的观念根深蒂固,想要改变也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做到。 与其跟他们费口舌,还不如直接镇压。 王兆宇带着衙役到场,将挡在门口的李秀才拖走。 “你们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秀才!我姐夫可是户部尚书!你们谁敢动我!” 王兆宇皱眉,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的,竟还有个关系户。 衙役听到李秀才的话,放开了他。 李秀才一脸得意,理了理身上的长袍“我告诉你们,在郸州没有人能动的了我!” “是吗?”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众人见,停在学院门口,极其华丽的马车上,下来一个女子。 王兆宇及其衙役抱拳行礼:”下官见过郡主。“ 周围的百姓才知道,这位女子竟然是郡主。 纷纷行礼道:”草民参见郡主。“ 白幼宜看着跪在地上的秀才:“原以为,本郡主的场子无人敢造次,没想到今日还真有不怕死的来找本郡主的晦气。” 李秀才心里恐惧到了极点,但还是硬挺着,声音颤抖的说道:“郡主此举实在不妥,学生只不过是在拨乱反正!” 白幼宜嗤笑道:“按照你说的,男子受教育就理所应当,而女子就应该待在那四四方方的院子对吗?” 李秀才以为白幼宜态度有所松动,底气也足了:“不错。” 白幼宜从不与这种人讲理,因为根本无用,她转向围观的群众,声音平静而坚定:“读书不分男女,知识不分贵贱,男子读书是为了明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女子读书同样可以。” 柳惠思原本在书院帮忙,听说外面有闹事的,急忙跑出来,正好听到幼宜这番话。 白幼宜接着道:“创办这个学校的初心,是为了赋予她们更多的可能性,她们同样可以成为学者、商人、甚至是朝廷官员。”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威严:“我要让她们有机会展示自己的才华,而不是困于内宅,若是还有人有异议,尽可来找本郡主,在学院闹事者,不管是何人,判监禁十五日。” 王兆宇明白郡主的意思,命令衙役:“将这个闹事者,拖下去。” 李秀才还想挣扎,一个暗器打在他的颈上,他想说话却发不出声来,直接被带走。 招生有条不紊的进行。 柳惠思正要进书院,被一个女孩拦住。 她有些害羞的问道:“请问,您就是霁禾郡主的先生吗?” 柳惠思点头,柔声道:”你有什么问题吗?“ 女孩摇摇头:“以往都是家中兄弟去学院念书,我很是羡慕,如今我也有机会读书了,郡主她真的好厉害,将来我也想成为她那样的人!” 柳惠思揉了揉女孩的头,肯定道:“我相信你肯定会的。” “二丫!你怎么在这儿,让娘好找,还以为你丢了。”一个身穿布衣的中年女子对着女孩说道。 “娘。” 柳惠思轻声道:“快去找你娘吧。” 学院步入正轨后,柳惠思收拾东西准备动身。 白幼宜相约柳惠思在王府花园中的亭子,为她送行:“先生,我带了郸州特产的果酒,你要不要尝尝?” “好,听安巧说你很爱喝,我还未曾喝过。”柳惠思应声道。 白幼宜为她斟酒:“先生请。” 柳惠思喝了一口,微微皱眉:“初尝味道很是酸涩,但稍等片刻后,有些甘甜。” 柳惠思问道:“这样的酒,幼宜为何这般喜爱?” 白幼宜轻笑着解释:“这酒虽酸涩,却如同人生,先有苦才会有甜。” 柳惠思叹息:“幼宜你什么都好,就是活得太累,逼自己逼得太紧。” 白幼宜何尝不想过的轻松些,但她前路是死路,若不努力些,以后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今日是为先生送行,安巧特地准备了您爱吃的菜,您快尝尝。” 送别柳惠思,白幼宜就开始联合五洲,采集药材。 每日都忙的不可开交,好不容易才有了闲暇时间。 白幼宜站在庭院中,灰蒙蒙的天空,让她微微皱眉。 安巧看着白幼宜穿着单薄的站在庭院中,拿着披风给她披上:“郡主,天冷,回屋吧。” 白幼宜轻声道:“好。”她转身走了两步,忽然感觉额头一凉。 抬头望去,一片片雪花从云层落下。 安巧惊喜道:“郡主下雪了。” 白幼宜伸出手,雪花落在手上,凉凉的,她问道:“安巧快过年了吧。” “是啊。”安巧每天都会数日子。 “近日太过忙碌,忘了日子,许久没有写家信给父王母妃了,不知道他们过的好不好。” 安巧眼睛发涩“王爷王妃怎么样,奴婢是不知道,但奴婢知道您都瘦成人干了。” 白幼宜轻笑:“哪有那么夸张。” 在白幼宜的记忆里,她过年都是自己一个人,到父母家配合演一场父慈子孝的戏码,然后自己回到家,坐在窗户那里看着万家灯火通明。 苏云祈刚刚从街上回来,来到屋中问道:“郡主今日兴致不高?” 白幼宜这几日都没见苏云祈在自己面前晃悠,心里有些奇怪,她问道:“前几日在学院闹事的李秀才,进入狱中,口不能言,是你做的?” 苏云祈勾起嘴角:“他这辈子都不能再说话了,郡主开心吗?” 白幼宜微微皱眉:“不过是口角之争,我没那么小气。” 苏云祈却不退让,绝口不提这件事。 “你兴致很高?还去街上逛。”白幼宜看着他手里的糕点。 “糕点吃吗?”苏云祈晃了晃手里的油纸包。 白幼宜冷声道:“还是让云大小姐吃吧。” 苏云祈笑了一声“这个是梅花糕,郸州寒冷梅花开得很好,做成糕点也是一绝,你尝尝。” 白幼宜拿起一块儿,送入口中,香甜软糯,确实不错。 第59章 回京 “好吃吗?”苏云祈问道。 白幼宜虽不喜欢甜食,不过这梅花糕确实不错回道:“还不错。” 苏云祈来了许久,一直在暗处看着白幼宜问道:“郡主好像很喜欢独处。” 白幼宜上下打量他:“这话应该我问你。”原着中,苏云祈的生命里好像只有女主,女主不在时,他就独身一人。 “你独来独往,不觉得孤单吗?”白幼宜问道。 苏云祈没想到白幼宜会问这样的问题有些意外,他靠近白幼宜柔声道:“郡主今日是想和在下谈心?” 白幼宜后退一步冷下脸“你若不想说,就罢了。” 苏云祈勾起嘴角:“对郡主,在下从来都是知无不言。” “自己一个人走南闯北,确实孤独,不过,人不都这样吗,都有自己的事情做,有自己想去的地方,没有人能一直陪着你。” 白幼宜看着与平时相比,相对柔和的苏云祈,若是其他人,或许会被这人迷惑,但白幼宜太了解苏云祈了“先生曾说过,你收买人心的本事一绝,你看人下菜碟本事确实不错。” 苏云祈笑出声,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眼神中闪烁着玩味:“其实有的时候,我觉得郡主跟在下很像。” 白幼宜冷笑着反问道:“你在跟我开玩笑?” 苏云祈佯装可惜:“郡主不信也罢。” 白幼宜看着他,冷声道:“解药。” 苏云祈示意白幼宜看向梅花糕:“郡主已经吃了。” 白幼宜看着苏云祈的笑,就觉得刺眼,她拿起桌上的糕点,当着苏云祈的面捏碎,丢到他身上,然后离开。 苏云祈看着白幼宜生气的样子,眼里闪过笑意。 五洲药草采集完毕,各州镖局已然建立,开始运送草药售卖。 各州进项交了两成税,剩下的全数下发给百姓。 “没想到,咱们年关还能有吃有穿,有些积蓄。”一个老汉领了钱,激动的说道。 “是呀,多亏郡主!” “这个冬日,终于能吃饱饭,不挨饿了。” 年关将至,白幼宜接到圣旨,招她回京。 白幼宜看着安巧忙里忙外的收拾东西,“张伯已经准备好郸州的土特产,说是带回去给父王母妃尝尝,你不必这么急。” 安巧嘴上答应着,手里的活却是一刻不停。 睿王妃得到消息白幼宜今日到达京都,一大早就开始准备。 睿王下朝后,就火急火燎的让人备马车,前往城外,迎接白幼宜。 到了城外,安巧激动道:“郡主,王爷王妃在前面迎接您呢。” 白幼宜掀开窗帘,远远看着城外有人在等着,直到马车停下,白幼宜下车。 睿王妃一把抱住白幼宜“宜儿。” 白幼宜回抱住王妃“母妃,我回来了。” “瘦了。”王妃心疼的说道。 “天冷,咱们回去再说吧。”睿王说道。 “对,宜儿,咱们赶紧回王府。”睿王妃拉着白幼宜进马车。 白幼宜回到王府,王府上下都忙碌着为她接风洗尘。 “陛下晚上设宴,幼宜你先垫垫,母妃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睿王妃拉着白幼宜的手,依旧不肯松开。 白幼宜无奈的笑道:“母妃,我又不会跑了。” 睿王妃叹气“原本你外公想着去郸州看你,可是边关不稳,一直没有机会,我与你父王也十分担心你在郸州过的不好。” 白幼宜安抚道:“母妃放心,我在郸州过的很好,鱼龙混杂的势力已经铲除,这几年应当可以安定。” 睿王盯着白幼宜,眼神有些复杂,感叹道:“宜儿,你长大了。” “多亏先生教导,宜儿知道父王母妃不易,自然也想为父王母妃做些事情。”白幼宜轻声道。 睿王以往都会避着白幼宜谈论朝堂之事,如今见女儿能做出,斩首贪官百余人,这样的魄力不是谁人都有的。 于是主动向白幼宜提起:“如今太子故去,其余皇子都不争气,只有三皇子有勇有谋,太子之位已然成为定局。” 白幼宜听到睿王所说反问道:“现在还未定下太子的人选,是因为皇后?” 睿王有些意外“宜儿,你怎会知道这些?” “原先我与皇后争执,她与我说是三皇兄杀害太子哥哥,皇后又怎会容忍三皇兄坐上太子之位呢。” “什么!”王爷王妃皆是一惊。 睿王妃心急道:”这么大的事,宜儿你怎么都不跟我们说,自己扛下呢。“ 白幼宜拍了拍睿王妃的手说道:“父王母妃不必担心,现在是水越浑越好。” 晚上。 白幼宜梳妆打扮,随睿王夫妇进宫。 进入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白幼宜无视他们“幼宜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太后娘娘。” “宜儿你快起来。” “谢陛下。” 众位大人都打量着前段时间震惊京城的郡主。 太后看着白幼宜关切的问道:“宜儿在郸州可好。”太后从小就疼郡主,自从白幼宜走后,时常念叨她。 白幼宜:“谢皇祖母关心,宜儿很好,还带了郸州的土特产,给您和皇伯伯尝尝。” 睿王看着进退有度,谈吐举止都十分得体的女儿,十分欣慰。 “宜儿妹妹真的长大懂事了。”白翊赫出声说道。 “以往是幼宜莽撞,多亏先生教导,才有幼宜今日。” 柳惠思向来不喜这样的场合,今日未曾前来。 柳太傅笑道:“小女教授郡主以来,说的最多的话就是郡主聪慧,一点就通。” 皇上大笑“宜儿聪慧,只是以前年纪小,爱玩罢了。” 皇上开口,所有官员都附和。 “是呀是呀。” “郡主才短短几个月就能做到如此,真是聪慧有加。” 一番寒暄过后,皇上下令开宴,白幼宜被太后叫到上座“郸州寒冷,一会儿哀家让人将宫里的狐皮大氅拿来给你。” “宜儿身子结实,皇祖母不必担忧,倒是皇祖母要多加衣衫,不要染上寒气才好。”白幼宜笑道。 太后欣慰道:“皇祖母有的是好衣裳,宜儿拿去便是。” 白幼宜亲昵说道:“宜儿就知道,皇祖母最疼宜儿了。” 太后慈爱的拍了拍她的手。 这时云兮若出声道:“听闻妹妹为了今日,特地准备舞蹈,怎得不展示一番?” 白幼宜勾起嘴角,果然不出她所料,云兮若今晚必定对云代微发难。 第60章 入局 白幼宜看向坐在云兮若身后的云代薇。 云代薇也没有露出难色,反而落落大方的走到殿中“陛下,臣女准备了一支舞不知可否献丑。” “朕允了。” 云代薇转身时与白幼宜不动声色的对视,再次出现在殿内,着一身红衣,衣料做工虽然看的过去,但在众位官眷面前根本不够看。 乐师演奏,云代薇翩翩起舞,现在已是寒冬,即便有炭火,也是冷的,云代薇冻得鼻头微红,身子也止不住的有些颤抖。 原本这样的场合,贵女无需展示才艺,今日云代薇这一出,让贵女们都嗤之以鼻。 舞毕,没有几人鼓掌。 云兮若眸光加深,冷眼看着云代微。 这时传来一阵掌声,众人的目光锁定白幼宜。 白幼宜解释道:“皇伯伯皇祖母,云代薇身上这件舞衣是五洲百姓所做。” “哦?”皇上来了兴趣。 “原本幼宜去往京都之时,百姓过的十分拮据,路上乞讨的妇孺五步之内必有之。”白幼宜轻叹道。 “不过,后来建立织布坊,收留乞讨妇孺,云代薇负责教授她们织布的手艺,这件衣服就是她们所作。”白幼宜解释道。 “原来如此。”皇帝点头道。 太后对陛下道:“哀家看来,陛下当赏。” 皇上认可道:“母后说的是,来人赏。” 云代薇跪下“谢陛下赏赐。” 云兮若见此情景,面上不露声色,但紧紧攥着的拳头出卖了她。 云代薇跑到偏殿换衣服,贴身女使春和,赶忙将衣服往云代薇身上套“小姐,您与郡主事先说好了吗?” 云代薇摇头,有些失神:“郡主只是见过这件衣服,昨日传信给我,让我务必带上,若非郡主,我的名声恐怕今夜之后,就会声名狼藉了。” “那小姐为何还要配合云兮若,出来跳舞啊?”春和不解道。 云代微一脸怨毒:“三殿下来找过我。” “咱们身后可是郡主,殿下难道就不能看在郡主的面上放过小姐吗?” 云代微冷笑一声:“春和你记住,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那郡主呢?”春和小声问道。 云代微垂下眼看着手中的衣服“这个道理还是郡主教我的。” 若想受到郡主的庇护,前提是必须要让自己有价值,若是没用的话,郡主可能会随时丢弃她,所以她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强。 云代微回到座位上,云兮若一个眼刀杀过去,轻声道:“去了一趟郸州,妹妹也算是长了些脑子。” 云代薇自然不会暴露幕后主使是白幼宜,她如同以前一样“如今郡主变得好相与,也十分信任我,你若想动我,也要先掂量掂量。” “她信任你,难道不是你诓骗她吗?”云兮若冷声道。 云代薇露出一抹得意的笑:“那也是我的本事。” 白幼宜回到府中,刚躺下,苏云祈就来了。 “还以为今日郡主会大杀四方,没想到云代薇倒是风光了一把。”苏云祈悄无声息的出现。 白幼宜视线一沉问道:“你不回云兮若身边吗?” “怎么,郡主不舍得在下?”苏云祈勾起一抹坏笑。 白幼宜嗤笑一声问道:“你觉得呢?” 这次换苏云祈笑不出来:“郡主还真是物尽其用,云代微替你打探消息还不够,让我亲自去。” 白幼宜抬眸看向他:“你我之间不就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吗。” 苏云祈看着白幼宜冷漠的表情,心里一阵无名火。 “云兮若和白翊赫如今的关系,已经情比金坚了,若不早早行动,他们迟早会成亲,你也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对吧?”白幼宜冷声道。 “毕竟,你喜欢云大小姐。”白幼宜轻笑着补上一句。 苏云祈压下心里的不快,柔和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听说白翊赫的母妃,很是看重郡主。” 白幼宜明白他的想法“你是想让我从中破坏云兮若和白翊赫?” “郡主想吗?”苏云祈问道。 白幼宜反问道:“有何不可?” 苏云祈冷哼道:“那就劳烦郡主辛苦些。” 白幼宜只觉得苏云祈喜怒无常,忽略他的阴阳怪气道:“本郡主能拖住一时,等到年关一过,我也要回郸州去了。” “一时就好。” 白幼宜自从回京后,就受到各种邀约,她都没有兴趣,不过叶嘉怡的邀约她倒是有些兴趣。 “参见郡主。“叶嘉怡很高兴白幼宜能够应了她的邀约。 “好久不见了嘉怡。”白幼宜温柔道。 叶嘉怡“前些日子,我听说郡主在郸州大杀四方,心里很是佩服。” 白幼宜对叶嘉怡的话一笑而过,叶嘉怡叫她来肯定不是为了夸夸她这么简单。 叶嘉怡真诚道:“像您这样的家世和才貌才能配得上表哥。” 白幼宜在心中暗笑,终于说到正题“嘉怡说什么呢,我从前就说过,我无意嫁给三皇兄。” 叶嘉怡大颗的眼泪落下“郡主不瞒您说,我自小就爱慕表哥,若是您嫁给表哥,嘉怡无话可说,可是如今表哥喜欢上云兮若,她有哪一点比得上我。” 白幼宜叹气“我知你是爱慕三皇兄,可是他已经心有所属,你又何必想求?” “嘉怡你是个好姑娘,何必吊在三皇兄身上。”白幼宜轻柔的擦去叶嘉怡眼角的泪水。 叶嘉怡这一段时间受够了别人的白眼,仿佛自己像一个丑角一般上蹿下跳,在云兮若面前就是个笑话,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自己以前看不起的白幼宜安慰她。 “郡主,我明白。”叶嘉怡的眼神中透出一丝阴狠“郡主可愿帮嘉怡一次,就一次,若是这次不成功,我也便要放弃了。” 白幼宜面露难色,有些犹豫:“这不太好吧。” 叶嘉怡抓住白幼宜哀求道:“郡主求您了。” 白幼宜看着叶嘉怡,叹息一声“好吧。” 叶嘉怡眼里闪过希冀,连连道:“多谢郡主。” 白幼宜离开叶府,上了马车,脸色沉了下来。 安巧时不时盯一下白幼宜。 白幼宜注意到她的视线问道:“怎么了?” 安巧时刻记得王妃的话,叶嘉怡不是什么好人“郡主真的要掺和这件事吗?” 白幼宜眼中闪过冷意:“不是我想掺和,而是叶嘉怡想拉我入局。” 回到王府,白幼宜就把鹤一叫过来吩咐道:“鹤一,这几天你盯着叶嘉怡,她有什么动作记得告诉我。” “是。” 第61章 黄雀 仅一日,鹤一就带回消息“郡主,叶嘉怡今日派人买了些不入流的香料。” 白幼宜问道:“什么香?” “是迷魂香和催情香。” 白幼宜点头:“继续盯着她。” 鹤一领命后离开。 安巧欲言又止,白幼宜看了她一眼:“有话直说。” 安巧开口道:“那个叶小姐,为了三殿下已经闹出了不好笑话,在京城已经是名声狼藉,如今...又卖了...这些东西,恐怕是想出更上不了台面的法子了。” 白幼宜看着安巧涨红的脸轻笑:“不必担心。” “她注定争不过云兮若。“白幼宜淡漠的说道。 “郡主为何如此笃定?“安巧好奇的问道。 白幼宜看过原着自然知道,不过她也不能明说,只是搪塞了一句:“直觉。” 两日后,叶嘉怡给她递上请柬,今晚叶家设宴,宴请京中官眷,她准备在宴会上设局。 并且命人送来一件青蓝色的衣裙,白幼宜看着这件衣服,沉默片刻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安巧。” “郡主您有什么吩咐?” 白幼宜抬起头沉稳道:“你去打听一下,云兮若今日是否赴宴,穿着又如何。” 安巧眼神中有些疑惑道:“是。” 等安巧回来后,满脸阴沉。 白幼宜问道:“打听清楚了吗?” “奴婢打听到,云小姐今日赴宴,赴宴的穿着是青蓝色的衣物。”安巧如今才明白过来,为何郡主这么关心云小姐的穿着,她忍不住在心里暗骂。 那迷魂香和催情香恐怕是用在郡主和三殿下身上的。 白幼宜思索片刻笑道:“她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郡主,奴婢心里有些疑惑。”安巧说道。 白幼宜:“说。” “她那么喜欢三殿下,为何不自己穿上这衣服?” 白幼宜已然看穿叶嘉怡:“若是她自己上,事情成功后,三皇兄也不会娶她为正妃,将来必定是云兮若成为正妃,云兮若又怎会给她好果子吃。” “若是我成为正妃,就不同了,在她眼里我只是个好拿捏的蠢货,她如今为了三皇兄名声尽毁,将来让她父亲给三皇兄施压,她进府做个侧妃,过的也不会差。” 安巧咬牙:“她倒是算的尽。” 白幼宜轻笑:“无妨,螳螂捕蝉,还有黄雀在后呢。” 睿王妃见到她惊奇道:“宜儿今日怎么穿的这般素净?” “母妃好看吗?”白幼宜开玩笑的问道。 睿王妃夸赞道:“宜儿自然是好看的。” 管家:“王妃已备好马车。” 王妃拉上白幼宜的手道:“咱们走吧。” 来到叶府,白幼宜在人群中见到女主云兮若。 睿王妃也注意到,云兮若的穿着“上等的云锦,没想到云府有这样的财力,为女儿衣衫。” 跟在一旁的安巧听到,上前禀报“回王妃,是三殿下送与云小姐的。” 睿王妃赞许的看向安巧,安巧回到京城,就开始四处搜罗世家各族的消息。 睿王妃轻声道:“看来三殿下,对这位云小姐真的动心了。” “有什么不好吗?”白幼宜问道。 睿王妃温柔的牵起白幼宜的手“三殿下爱慕这位姑娘没错,只是他贵为皇子,这位女子身份与之不匹配,怕是会遭人嫉妒,恐危及性命。” 白幼宜轻笑一声“原来如此。” “以往母妃与你父王,都主张你找个良善之人即可,但那只是我们的想法,宜儿可有自己的想法?” 白幼宜佯装思索“与我合得来就好。” “臣女见过王妃,见过郡主。”叶嘉怡走过来行礼道。 “不必多礼。”睿王妃自始至终都不喜爱叶嘉怡,此人心机深沉,不过不知为何这人近日总是做一些蠢事,惹人笑话。 “母妃,我身上这件衣服还是嘉怡送给我的。”白幼宜开口道。 睿王妃表情未变“那就多谢叶小姐了,不过王府几件衣服还是做的起的。” 白幼宜紧了紧被母妃拉着的手“母妃,嘉怡应当是想找我说说话。” 睿王妃脸色有所缓和“去吧,让安巧跟着。” “好。” 来到后院,叶嘉怡先是带着白幼宜游玩一番。 走到花园时,远远就见到男女主在说话。 白幼宜观察叶嘉怡的表情,见她脸色阴沉,不由的勾起嘴角。 等叶嘉怡看向她时,她又收回笑容担心道:“嘉怡,你没事吧。” 叶嘉怡知道自己失态,收敛表情“多谢郡主关心,我没事。” “你没事就好,咱们走吧。” “好。”叶嘉怡点头应道。 白幼宜转身时,叶嘉怡眼里闪过阴沉,伸出脚故意绊倒白幼宜。 白幼宜本可以躲过,但接下来的事,需要受点伤,白幼宜摔坐在地上。 这时叶嘉怡大喊一声“郡主,您没事吧?” 远处的白翊赫和云兮若听到动静,看向这里。 “什么声音?”云兮若问道。 白翊赫时习武之人,耳力很好“像是嘉怡的声音。” 云兮若微微皱眉。 白翊赫见她这样的神情,安抚道:“咱们不过去就是了。” 云兮若点头,两人刚要换地方,不料叶嘉怡主动走过来,一脸慌张之色“表哥,郡主受伤了!” 白翊赫皱眉“什么?” 他们一起看向叶嘉怡来的地方。 白幼宜扶着旁边造景的石头,有些踉跄的站起来。 白幼宜见他们望过来,流了几滴泪,带着哭腔道:“三皇兄,我好疼。” 白翊赫一行人都赶来。 “皇兄,你将我送到母妃那里吧,我想回王府。”白幼宜一改以往性格,有些示弱道。 叶嘉怡哭道:“都怪我。” 白幼宜摇头“没关系,你又不是故意的。”白幼宜脚踝处传来刺痛咬牙道。 “我这就将你送到王妃那里。”白翊赫轻声道。 云兮若在旁见白翊赫作势要抱起白幼宜,出声道:“殿下还是让我来扶着郡主吧。” 白翊赫这才想到男女有别,刚想答应,就被叶嘉怡打断“表哥,王妃本就讨厌我,若是此时将郡主送到王妃那里,王妃肯定会治罪于我。” 白幼宜不想叶嘉怡如此轻易就得逞,毕竟利用她,也要付出些相应的代价,见状开始抽泣“嘉怡,我不怪你,母妃也不会怪你。”然后转向白翊赫道:“皇兄你快些,我好疼。” 叶嘉怡心里焦急,她不能让白幼宜离开,赶忙借助话茬“交给王妃也是要叫太医诊治,何不将郡主带到客房,府里有医师,让他先为郡主诊治。” 白翊赫思索可行“那就这么办吧。” 云兮若扶起白幼宜,她牵扯到伤处,倒吸一口气。 叶嘉怡趁机开口道:“这么走,恐怕会加重郡主的伤势,表哥要不还是你来吧。” 白翊赫看向云兮若,云兮若微微点头,白翊赫才抱起白幼宜,朝客房走去。 他们走的快,将云兮若和叶嘉怡两人甩到身后。 叶嘉怡看着他们的背影开口“不论表哥如何喜欢你,在他心里永远都是权力至上,郡主就是能助他得到权力的人,你我都比不上她。” 云兮若讥讽一笑“我不需要跟任何人比,若他以后选择郡主,我会转身离开,不会过多纠缠,不过我真的觉得你很可悲。” 叶嘉怡眼神充满恨意“你这样的身份,根本就配不上表哥!” 第62章 下药 “我还要陪着郡主,就请云小姐请太医过来吧。”叶嘉怡丢下一句,就离开了。 云兮若看着甩袖离去的叶嘉怡,收回笑容。 碧桃刚刚目睹全过程“小姐,您没事吧。” 云兮若叹气:“没事。” 白幼宜全身僵硬,被白翊赫抱到客房,他还以为是白幼宜紧张,柔声道:“宜儿,你先忍忍,太医一会儿就来。” 叶嘉怡走进来确保二人都在房中,然后一脸担忧问地问白幼宜:“郡主您没事吧。” 白幼宜摇头,她不动声色的观察四周,又闻到一股香味,眼神透出凉意。 她与白翊赫刚到房间,叶嘉怡的人就迫不及待的下药,还真是心急。 叶嘉怡待到时机成熟想要起身离开,却被一只手紧紧抓住,她丝毫没有慌乱地问道:“郡主,还有何事?” “嘉怡你在这里陪我好吗?”白幼宜轻声问道。 叶嘉怡微微皱眉,眼神一直向门口看去,身体也愈发沉重,眼看时间到了,不行,她现在必须离开! 她想要挣开白幼宜的手,却发现挣脱不开“郡主......” “咔嚓。”门不知何时被关上了。 叶嘉怡在心中惊呼不好。 白翊赫觉得有些头晕,这时门突然关闭,顿感不妙,他走到门口想要打开门,却打不开。 叶嘉怡神情变得迷离,就连白翊赫都开始站不稳。 白幼宜狠狠掐自己的大腿,让自己神智保持清楚,若不是坐在床上,早就躺倒地上了。 她凑到叶嘉怡耳边,轻声道:“嘉怡,你不是爱慕表哥吗,现在就是你的机会,如果不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他真的要娶云兮若了。” 叶嘉怡这才有些反应,她看向已经坐到地上迷离的白翊赫,眼神中满是痴迷,仅剩的理智让她摇头:“不。” 白幼宜勾起嘴角蛊惑道:“生米煮成熟饭,就算表哥不想娶你,也只能妥协。” 叶嘉怡像是被白幼宜说动,慢慢爬向白翊赫“表哥,嘉怡真的好喜欢你。” 白幼宜躺在床上,不再去看他们,反手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隔绝一些香气,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帕子捂住口鼻。 先前吸进去的迷情药,开始发挥作用,身体开始燥热,白幼宜狠狠咬住舌头,让自己清醒一些,口中的血腥味,让白幼宜愈发清醒。 叶嘉怡趴坐在白翊赫的腿上,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她为了让自己计划成功,在香料里加了过多的药物,更是提前给白翊赫下了少许软筋散,白翊赫现在才浑身无力瘫软在地。 “叶嘉怡!”白翊赫虽然神智已经不清醒,但眼神充满杀意。 叶嘉怡眼中含泪吼道:“表哥,我真的喜欢你,可你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我一眼,我最恨的人其实不是云兮若,也不是郡主,我最恨的人就是你!” 白翊赫用手挡住叶嘉怡,不料叶嘉怡狠狠的咬住他的胳膊,直到鲜血流出。 叶嘉怡嘴角沾上白翊赫的血,眼里写满恨意:“自从你爱上云兮若,我才明白,从小到大你待我好,就是因为你要借我父亲的势,稳固自己的地位,我却傻傻的把这些当作爱!” 她开始放声大笑:“你不是喜欢云兮若吗,想和她在一起,那我偏不让,今日之后,我会成为你们之间永远的刺!” 白翊赫怒斥道:“你疯了!” “是!从你为了云兮若将我的名声毁于一旦开始,我就疯了!” 白幼宜在被子里听到衣服被撕破的声音,然后没了动静。 白幼宜这才掀开被子,原来是叶嘉怡和白翊赫已然撑不住,双双晕厥。 她一瘸一拐的走向他们。 叶嘉怡方才没有来得及将白翊赫的衣服脱掉,白幼宜帮了她一把。 白幼宜坐在床边等了许久,听到门外的脚步声,重新躺回了床上,装作昏迷的样子。 门外的人将门用力砸开,就看到叶嘉怡和白翊赫抱在一起。 纷纷瞪大双眼。 睿王妃则是直接走到床前,声音不自觉的颤抖:“宜儿!宜儿!你醒醒。” 白幼宜则昏昏沉沉的缓缓睁开眼,疑惑道:“母妃?” 叶夫人看到女儿如此情景,险些晕过去,还好被身边的女使扶住,她捂住胸口,痛哭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扑到叶嘉怡身边,将自己的外衫盖在叶嘉怡的身上“嘉怡!嘉怡!你醒醒!” 云兮若看着这一幕,眼眶通红,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上去十分体面。 叶大人见状俯下身叫白翊赫:“三殿下!” 白翊赫睁开眼睛,见到叶大人夫妇,满脸阴翳。 叶嘉怡也醒了过来,她一言不发,缩进叶夫人的怀中。 叶大人还算冷静,紧皱眉头问道:“三殿下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白翊赫没有回答,而是先将自己的衣服穿好,眼里闪过厉色:“舅舅若是想知道真相,就问问叶嘉怡她做了什么。” 叶夫人哭着问叶嘉怡:“嘉怡,你到底做了什么啊,这可是你一辈子的名声啊!” 叶嘉怡冷笑一声:“我的名声不是早就毁了吗。” 白翊赫和叶嘉怡方才都中了药,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根本无法确定是否真的发生了什么。 白幼宜想说话,舌头一疼,眉头紧锁。 “宜儿你嘴角有血,是不是中毒?”睿王妃慌乱道。 屋里的人看向睿王妃和白幼宜,叶大人赶紧命太医进来。 太医低着头不敢四处乱看,给白幼宜诊脉,片刻后:“回王妃,郡主确实没有中致命的毒药,只不过吸入过量的催情香和迷魂散。” 睿王妃问道:“那为何幼宜嘴角会出血。” 白幼宜扯了扯睿王妃的衣袖,微微张嘴,露出被自己咬的血肉模糊的舌头。 睿王妃看到伤口,忍不住眼红,满脸的心疼“我听说,你脚踝也伤到了,母妃看看。” 睿王妃掀开被子,白幼宜的脚踝露出来,又红又肿看上去很是凄惨。 睿王妃气极反笑“你们叶府就是这样招待宾客的吗?” 她怒视叶嘉怡:“叶嘉怡,是你将宜儿从本宫身边带走,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你作何解释!“ 这时一直沉默的云兮若开口“回娘娘,臣女知道些实情。” 第63章 败露 白翊赫脸上有些焦急,像是想要开口跟云兮若解释,但碍于在场的人,只能事后再说。 云兮若没有给他眼神,径直走向睿王妃。 “你说。” 云兮若恭敬行礼道:“回娘娘,臣女与殿下在花园遇到叶小姐,叶小姐说郡主受伤了,向我们求助。” 睿王妃看向白翊赫眼神中带着求证。 白翊赫点头肯定“确实如此。” “之后郡主想让殿下将她送到王妃身边,可是叶小姐百般阻挠,最后才将郡主送到这间客房。” 云兮若盯着一脸死灰的叶嘉怡“之后的事,臣女不太清楚,因为叶小姐让我去请太医,为郡主诊治。” “殿下,你有什么为自己辩解的吗,毕竟你与叶小姐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应当给叶大人一家一个交代。”睿王妃说道。 白翊赫:“我将宜儿送到屋内,闻到一阵香味头晕目眩,想要离开,结果门被人从外部锁上,我无法打开,之后就意识模糊,不知道发生何事。”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只不过奇怪,叶嘉怡为何将郡主也带到客房。 白幼宜心道,看来就差最后一把火了:“这件事,应当不是嘉怡做的,她原本是想离开的,只不过我觉得与皇兄共处一室不好,拉住了她,她才留下的。”白幼宜艰难的说完话,就安静不语。 睿王妃想通所有的事,看着叶嘉怡的眼神里充满杀意:“无关人等,全部退下。” 一群人都退至屋外,只留下叶氏夫妇和云兮若。 叶嘉怡见睿王妃慢慢走到自己的面前。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睿王妃扬起手掌,狠狠落在叶嘉怡的脸上。 叶嘉怡被打的头一偏,娇嫩的脸上浮现红印,迅速红肿起来。 叶夫人惊呼一声,挡在自己女儿身前。 白幼宜愣了一下。 叶夫人哭喊道:“王妃嘉怡身子弱,还请开恩。” 睿王妃冷笑“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 “你的好女儿,特意送幼宜一件与云兮若十分相似的衣服,又精心设下此局,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三殿下对云兮若情根深种,她今日弄得这些腌臜手段,就是想让三殿下将宜儿认作云兮若,若不是宜儿抓住她,让她留在房中,今日身败名裂的就是宜儿!” 叶嘉怡捂着脸,冷笑着承认道:“不错,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 睿王妃眼里布满杀气:“既然你承认了,那本宫今日便处置了你。” 睿王妃从小跟着父兄在军营里长大,身上随身带着幼时先皇所赐的匕首,她抽出利刃:“你伤谁都可以,但你若动幼宜,我必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叶大人虽然痛恨叶嘉怡干出如此辱没门第的事,但也没想她死,开口求情:“求王妃开恩,小女酿出此等祸事,下官一定严惩!” 睿王妃脸色微变,依旧不改自己的决定。 关键时候,白幼宜开口“母妃你别生气,我没事。” 睿王妃看向白幼宜,心里有些松动,若是她此时杀人,恐怕会吓坏幼宜。 随后,她收起匕首。 所有人松了口气。 睿王妃看向叶氏夫妇“叶大人,今日之事我睿王府需要你给个交代。” 叶大人点头:“王妃放心,臣一定给睿王府一个满意的交代。” 睿王妃无视他,扶起白幼宜离开。 白幼宜被人驾到马车上,睿王妃紧紧抱着她说着安抚的话:“宜儿别怕。” 白幼宜自然是不怕的,今日叶嘉怡此局能成,也有她一份功劳。 回到王府,睿王得到消息,风风火火的赶回府中,见到白幼宜的伤,起身就要去叶府。 被白幼宜拦下“父王,这件事三皇兄已经去处理了。” “别说话,嘴里有伤。”睿王妃心疼道。 白幼宜摇头“叶大人是三皇兄的舅舅,叶大人在朝中也有一席之地,三皇兄若是不想失去他们的助力,就必定会娶叶嘉怡。” 王爷王妃读懂白幼宜的言外之意,既然注定动不了叶嘉怡,还会波及三皇子,何不做个顺水人情,还得了三皇子的人情。 两人对视后看向白幼宜。“宜儿,你所说确实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但我与你父王不能接受。” 白幼宜愣了一瞬,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她与家人相处,从来都是以利益为重,并且屡试不爽。没想到现在失灵了。 直到父王母妃一起去往宫中离开后,才回过神来。 安巧在一旁,看着郡主将自己缩成一团。 “郡主,您怎么了?”安巧知道这一切都在郡主的预料之内,但郡主的反应却很是反常。 白幼宜轻声道:“没事,我想休息。” 安巧应声退下。 花楼。 苏云祈正准备动身前往云府。 打开门,倩雪正好有事要报。 倩雪急忙退后:“公子。” 苏云祈问道:“何事?” “叶府宴会白翊赫与叶嘉怡衣衫不整待在一起被人发现。” 苏云祈大概猜到是白幼宜的手笔,眼里闪过笑意。 “只不过……”倩雪隐约觉得公子格外在意那位郡主,于是犹豫开口。 “还有什么?”苏云祈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倩雪:“他们被发现时,郡主也在房内,好像受了伤。” 苏云祈的手微微蜷缩问道:“知道她是怎么受伤的吗?” 倩雪没料到公子会问这些细枝末节:“这个不知。” 苏云祈眼神里闪过冷意:“废物。” 倩雪低下头:“属下办事不利。”等倩雪抬起头时,苏云祈已经不见了。 她心道,看来以后打探消息,关于那位郡主的事,都要了解清楚才行。 安巧走后,白幼宜睡不着,自己一瘸一拐的坐到凳子上,看着忽明忽暗的烛火。 苏云祈进到屋内,习惯性的想逗弄白幼宜几句正想开口,就见白幼宜一身素衣,失神的看着烛火,她的身影在微弱的光影中显得格外孤独。 苏云祈不自觉地脚步放轻,尽量不发出声音走向白幼宜。 白幼宜感到一阵冷气靠近,警觉的抬起头,看到苏云祈又不在意的低下头。 苏云祈落座后开口问道:“在叶府受伤了?” 白幼宜不语,苏云祈则直接蹲下,想要看看白幼宜的脚踝。 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不必。” “声音怎得这般嘶哑?”苏云祈轻声问道。 白幼宜没有回答。 苏云祈看着她红肿的脚踝,微微皱眉:“郡主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还真是豁的出去。” 第64章 遗物 白幼宜想将自己的脚收回去,被苏云祈阻止,他拿出伤药准备给白幼宜涂上。 白幼宜眼神冷漠:“放开。” 苏云祈任由白幼宜怎么挣扎,他手上的动作不停,给白幼宜上好药:“明天就会消肿。” 白幼宜垂眼看着单膝跪地的苏云祈:“自从郸州以来,你好像就变得很奇怪。” 苏云祈问道:“郡主何出此言?” 白幼宜声音不急不缓,听不出什么情绪,眼睛直视苏云祈:“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苏云祈躲开白幼宜的视线,随后又玩世不恭道:“我不清楚。” 白幼宜不再理他:“慢走不送。” 苏云祈从王府离开,脸色一变,捂着自己胸口,心脏跳动异常,以往他逃避的东西,仿佛要迸发出来。 他需要冷静一下,今日还有一件事情未办。 他轻车熟路的来到云府。 云清峰老神在在的坐着品茶,忽然一道身影出现在房中,他猛地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声音颤抖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苏云祈慵懒的双手环抱“云大人自己想想,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云清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问道:“是云兮若那个逆子派来杀我的?” 苏云祈没有说话只是逐渐逼近云清峰,云清峰吓得连连后退。 苏云祈抽出剑,抵在云清峰的脖子上“大人勿慌,我不是来杀大人的。” 云清峰一身冷汗“你…你想要什么?” “云兮若母亲留给她留下了一个信物,我要大人帮我拿到它。”苏云祈冷声道“云大人不是一直忌惮,云兮若母亲背后的无影宗吗,若大人能助我拿到信物,我会将它彻底铲除 ,大人也可高枕无忧,这不是互惠互利的事吗。” 云清峰磕磕巴巴开口:“阁下...武功高强,为何...为何不自己去拿?” “若是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那不得累死。”苏云祈带着些许笑意,手上的力度加大,云清峰的脖子被划出一道伤口。 云清峰眼里闪过恐惧,咬牙道:“你确定能将它彻底铲除吗?” 苏云祈轻笑:“自然。” 云清峰思索片刻开口:“我答应你。” 苏云祈的笑容加深:“那在下就等大人的好消息了。” 回到花楼,天已经大亮。 倩雪来报:“公子,白翊赫已经开始筹备迎娶叶嘉怡了。” 苏云祈闻言轻蔑地笑了:“白翊赫和云兮若看似情比金坚,一旦涉及到他的利益,还不是将云兮若排在第二位,说什么身不由己,不过是些借口。” 倩雪轻声道:“公子一夜没睡,还是休息一下吧。” 苏云祈笑容散去,冷声道:“我还要把这池水,搅得更浑。” 他转头问道:“桂花糕准备好了吗?” 倩雪点头。 之后他不着痕迹的来到云兮若的房中。 “苏云祈。”云兮若见到他有些惊喜。 苏云祈开口问道:“小姐这段时间过的可好?” 云兮若:“还好,你呢?” “我很好。”苏云祈把手上的糕点递给云兮若“老样子,桂花糕。” “谢谢。”云兮若笑着收下。 云兮若摇头:“之前你走时我不在,你也没有说清楚,我还担心你,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 “我去了大漠,我母亲的家乡,又辗转各地,才回到京城。” 云兮若了然:“真好。” “我回来后就听闻小姐被刁难,可有此事?”苏云祈问道。 碧桃一提这个就来了精神“苏公子你是不知道,那个叶嘉怡有多过分,处处都找小姐麻烦。” 苏云祈点头问道“小姐用不用我让她消失?” 云兮若垂下眼“不必,他毕竟是三殿下的表妹。” “小姐你就是太心软了。”碧桃有些心疼道。 “并非心软,是因为三殿下还需要叶家扶持。”云兮若眼中闪过冷意。 苏云祈也没打算杀掉叶嘉怡,若是杀了她,白幼宜的努力就白费了“原来如此,是苏云祈莽撞了。” 苏云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那小姐可知道,白翊赫要娶叶嘉怡为侧妃?” 云兮若眼睛闪过震惊,显然是不知道的:“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苏云祈有些担心道:“小姐你没事吧?” 云兮若眼睛通红,但没有落一滴眼泪:“我没事,你不必担心,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碧桃在房中安慰云兮若。 苏云祈见事情办好,不想久待,找了借口就离开。 走在街上,一个身穿布衣的人接近他,轻声道:“公子,白翊赫近日有所动作。” 苏云祈问道:“他做了什么?” “近来一直铲除异己,尤其是皇后势力被重创。” “狗咬狗,这出戏还算不错。”苏云祈眼角上扬,勾起嘴角:“适当的给他们添把火,让火更旺一些。” “是。”说罢,那人就消失在人群中。 三日后,三皇子纳侧妃,虽不用皇子迎娶,还是会设宴。 白幼宜坐在席上,看着远处的云兮若,虽然极力表现平静,但白幼宜还是看出她的情绪。 “没想到世事无常,我本以为是云小姐嫁给三殿下,没想到是叶小姐。” “对呀,前两日我还见云小姐与三殿下同游呢。” “叶小姐毕竟是三殿下的表妹,从小一同长大,感情自然好。” 云兮若听着周围的言论,面无表情,看上去泰然自若。 白幼宜站起身来,王妃看向她。 “母妃,不必担心,我不走远。” 一群人说的天花乱坠,突然有个声音插进来“你们既然如此羡慕叶嘉怡,何不效仿她嫁给三皇兄的法子,想来成功后,你们的父母亲也会为你们骄傲。”白幼宜淡淡的说道。 众人连忙闭嘴。 “怎么不说了,刚刚不是还在夸夸其谈吗?” 所有人都不动声色的换桌。 白幼宜坐到云兮若身边。 “多谢郡主。” 白幼宜表情未变“你应当想到过来会遭受什么,又何必过来?” “若是不来,倒叫人看轻了去。”云兮若轻声道。 “臣女一直有件事十分好奇。” 白幼宜没想到女主居然还有好奇她的时候“什么?” “撇去所有,客观看待,三殿下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为何郡主不选择三殿下?” 白幼宜笑了一声,有些不在意的说道:“为何你们总是问这个问题,叶嘉怡是,你也是。” “三皇兄不是我心中想爱的人,至少不会让我面对今日你面对的这些事。” 相比白幼宜的轻松。 云兮若垂下眼,苦笑道:“郡主这样很好。” 第65章 好戏 晚上苏云祈准时光临,白幼宜皱眉“又来做什么?” 苏云祈笑道:“带你看好戏。” 白幼宜微微皱眉:“什么好戏?” 苏云祈轻声道:“跟我来。” 白幼宜看着熟悉的环境“这里是白翊赫的住所,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两个人藏在树上,苏云祈示意她噤声,然后朝一个方向指去。 白幼宜在他的示意下,看到男女主两人拉拉扯扯的。 云兮若挣开白翊赫的桎梏冷声道:“不知道三殿下带臣女到这里做什么?” 白翊赫柔声道:“若儿,你知道我与叶嘉怡并没有什么。” “可你娶她事实。”云兮若没有退让。 白翊赫焦急解释道:“只不过是权宜之计。” “我知你是因为不想失去叶大人的助力,才娶叶嘉怡,但是你今日可以为了权力娶她,明日也会为了权力娶别人,那我算什么?”云兮若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我说过此生只心悦你一人,定会做到。”白翊赫有些慌乱,他拉起云兮若的手坚定的说道。 云兮若摇头“你是说过,可现在我不敢信了。” 她收回白翊赫握住的那只手,泪水还是滑落“殿下,臣女配不上您,还是算了吧。” 白翊赫抱住云兮若“不,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将叶嘉怡送走。” 云兮若含泪轻笑“郡主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对,若是得不到,又何必强求。” 她推开白翊赫,独自离去。 白翊赫有些呆愣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来人。” 一个暗卫出现在白翊赫的面前。 白翊赫冷声道:“将若儿送回云府。” “是。” 直到白翊赫离开。 “郡主还对云兮若说过这样的话?” 苏云祈说话的热气喷洒在白幼宜的脖子上。 白幼宜才发现,他们两个人离的很近,她往一边挪挪。 “其他的事,可以用努力弥补,感情一旦出现裂痕,那道痕迹就无法消除,反而会越变越大,何必呢。” 苏云祈靠在一旁的树干上“确实。” “不过,我真的很好奇,郡主若是遇到一个自己爱的人,真的可以如同现在所说,不强求吗?” “不知道。”白幼宜直白道。 “郡主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白幼宜从来不会设想这些无聊的事,不再说话。 苏云祈将白幼宜送回王府。 苏云祈将这个月的解药交给白幼宜。 白幼宜随手放在桌上,一脸冷漠,她不喜欢被控制,将命交到别人手中“你能与太子合作,不用毒控制他,却唯独想用毒控制我。” 苏云祈原先下毒,是因为郡主是个不可控的因素,胸大无脑,说不定哪天就把计划捅出去了。 可现在白幼宜明显是个有谋略有城府的人,但是他却一直不肯为她解毒,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们可以合作,我绝不会背弃你,你应当知道我的性格。” 白幼宜见苏云祈还是沉默“你想要什么东西,我也可以满足你。” 苏云祈盯着白幼宜,梳理自己的思绪,突然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独独对郡主,舍不得放手,你身上的毒,让我觉得你的生命和我是联系在一起的。” 看着苏云祈眼神中的情绪,白幼宜才证实自己以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苏云祈收回视线,仿佛像是控制不住情绪,匆忙离开。 回到花楼。 苏云祈命人准备梅花酿,自己坐在窗前小酌。 清冽的酒水划过喉咙,他想起刚刚在树上,他和白幼宜靠的很近,近到能闻到白幼宜身上淡淡的梅花香。 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重新浮上心头,让他不得不重新看待白幼宜于他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倩雪拿着一瓶梅花酿进来“公子,您要的酒。” 苏云祈放下已经空了的酒壶,接过倩雪手里的酒问道:“倩雪,你是几时跟在我身边的?” 倩雪恭敬答道:“公子十岁之时。” 苏云祈:“已经七年了。” “是。” 苏云祈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他面上带着几分阴翳,突然缓缓笑了起来“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一个冷心冷血之人。” 倩雪跪在地上,低下头沉默不语。 苏云祈看着倩雪微微发抖,冷笑道:“以前,我也觉得我这个人除了狠毒,再没有别的,可是今天我突然发现我对一个人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倩雪心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位霁禾郡主。 “不过,喜欢了又怎样,我要向那个人学习,心爱之人也能斩杀。”他放声大笑,笑声中透露出讽刺与悲戚。 “倩雪,他不是一直与你联系着吗,你去问问他,我做的对吗?” 倩雪瞬间俯下身请罪:“公子……” 苏云祈脸上笑容全然不见,阴冷道:“你去问问他……我这么做对吗。” 倩雪咬了咬唇“公子,他毕竟是您的父亲。” 苏云祈将她从地上拽起,手掐住倩雪的脖子“是不是我近日表现的太过良善,让你觉得我好脾气,竟然敢在我面前这么放肆!” 倩雪忍着剧痛和呼吸不畅,艰难的开口:“属…下知错,请…请公子饶……恕。” 苏云祈很享受别人的生命在自己手里流逝的感觉,手劲不仅没收,反而越来越大。 这时门外传来动静,前来汇报消息的人,见到这一幕,连忙跪下:“属下有要事相报。” 苏云祈皱眉,松开了倩雪。 倩雪脸憋的通红,被松开后咳嗽着拼命呼吸。 苏云祈看向前来汇报的人问道:“何事?” “回公子,云清峰已经拿到东西。” 苏云祈这才脸色好些,勾起嘴角讽刺道:“他们还真是父女情深,云清峰这么快就拿到了玉牌。” 他很快来到云府。 云清峰见到他,心中一喜,但还是确认一遍:“东西本官已拿到,只不过,我还是想要确定一件事,你真的可以毁掉无影宗 ?” 苏云祈也不着急“云大人尽可放心,我必定永绝后患。” 云清峰这才将东西拿出来。 苏云祈接过,打开盒子,拿出信物,是一个通体透亮的玉牌,他细细观察,确保东西是真的“云大人就等着好消息吧。” 云清峰看着这人,拿着东西离开,心里希冀他真的将无影宗灭掉。 云兮若身心俱疲地回到房中,坐在梳妆台前愣神。 碧桃不敢出声,想着收拾一下东西,却发现夫人留下的玉牌不见了惊呼:“小姐!玉牌不见了!” 云兮若回过神来:“什么!” 第66章 砍菜 云兮若将所有的东西拿出来,清点了一番,少了很多金银首饰。 碧桃眼里满是焦急:“小姐,咱们这是遭贼了吗?” 云兮若只知道母亲留下的玉牌很重要,却不知道是做什么的,这么多年即便再被王秋云母女如何磋磨,她都没有想过要将玉牌当掉,如今被人偷走,她又该如何将它找回呢? 她们寻找的玉牌正在苏云祈手中,他轻轻把玩着问倩雪:“准备好替身了吗?” 倩雪颔首道:“回公子,人已经准备好了。” 门外走进来倩雪准好的人,相貌比云兮若还像她的生母“桃儿见过公子。” 苏云祈:“从今日起你就是云兮若。” 桃儿乖巧应声:“是。” 倩雪接着道:“公子,无影宗在京城的势力,已经被我们全部铲除,全部换成我们的人,他们不会得到云兮若真正的消息。” 苏云祈点头:“做的好。”他轻笑:“郡主好不容易将白翊赫和云兮若分开,我可不能让她的心血白费。” 他来到云府,云兮若为了找回母亲遗物,正准备去求白翊赫,不料让苏云祈碰个正着“小姐这是要去哪?” 云兮若心里正为难是否要舍下脸求白翊赫,见到苏云祈紧皱的眉头得以舒缓:“苏云祈,你来的正好,我有一事想拜托你。” 苏云祈安抚道:“小姐别急,想让我做什么直说便是。” 云兮若缓声道:“我母亲的遗物今日被盗,你能帮我找到它吗?” 苏云祈点头:“当然可以,只不过我不知道此物长什么样子,小姐能把它的样子画出来吗?” “好。”云兮若研墨提笔开始绘制图纸,不一会儿就画好了,她将笔迹吹干后交给苏云祈。 苏云祈见到图纸笑道:“小姐安心等待消息便可,我会尽力替小姐寻找。” “谢谢。”云兮若认真道。 苏云祈摇摇头:“小姐不必与我客气。” 苏云祈命人制出一模一样的赝品,细节要精确到毫无破绽。 唯一的区别就是,真正的玉牌要使用无影宗的秘法,才能显现出无影宗的标志。 如今云兮若不可能联系到无影宗,此事已经是做到近乎完美。 夜晚降临。 苏云祈利用玉牌得到无影宗的据点,倩雪带着属下前去。 原本静谧的夜,被刀剑碰撞的声音打破。 倩雪等着苏云祈的信号。 苏云祈眼神充满冷意,嘴角挂着一抹残忍的笑,他示意属下分散开来,各自寻找目标:“一个活口都不留。” “是。” 他们潜入山庄,如同幽灵,将人在睡梦中杀害,他们动作无声无息,让人无法察觉,穿梭在山庄每个角落寻找目标。 无影宗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甚至没有机会发出警报。 苏云祈将守卫在庄主门口的人捅个对穿,收回剑淡定的问道:“倩雪,你接着说无影宗日常都做些什么。” 倩雪:“主要就是接受雇主的委托刺杀目标。” 苏云祈点头笑道:“那咱们这样也不算是伤天害理,顶多是黑吃黑。” 倩雪不明白为什么公子这么执着给自己找一些正大光明的理由,把自己包装成光风霁月的样子。 庄主在屋内听到动静,提刀出门,就见到苏云祈和倩雪在闲聊,厉声道:“你们是何人?为何要来我山庄!” 苏云祈眼睛里闪烁着杀气,嘴上却说着:“你们刺杀了那么多人,本分的商人,清正廉洁的官员你们都杀,我们今日前来,自然是替天行道。” 倩雪心里无比确定,这是公子的恶趣味。 苏云祈出手狠辣,招招攻击要害,青月山庄主勉强应对,一轮下来已然是筋疲力尽,但苏云祈好像不会累一般,而且愈发兴奋。 他们的打斗声把山庄的人吵醒,一场混战开始。 青月庄主察觉苏云祈不简单:“你到底是何人?” 苏云祈也玩够了,开始不留余力,一脚将青月庄主踢到墙上,伴随着一声撞击,青月庄主的骨骼碎裂,一阵剧痛后喷出一口鲜血。 苏云祈居高临下的看着苟延残喘的青月庄主笑出声:“下辈子,我再告诉你。” 青月庄主被苏云祈一剑封喉,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其他的小喽啰,苏云祈像是砍菜一般将他们斩杀,直到他浑身浴血,庄内看不见活口后,他对着属下做手势。 他们迅速包围山庄,苏云祈将山庄烧掉,直到山庄化为灰烬。 苏云祈看向倩雪:“重建山庄,和无影宗建立联系,慢慢的将咱们的人安插进去。” 倩雪应声:“是。” 苏云祈离开后,倩雪看着已经成为废墟的青月山庄,她心里明白,公子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确保没有留下活口,但是这种做法,还需要费些银子重建。 苏云祈回去换了一身衣服,将赝品还给云兮若,云兮若仔细辨别:“是我原先的那一块。” 苏云祈一脸疲惫:“太好了。” 云兮若见他有些疲惫关心道:“你看起来很累。” 苏云祈轻笑:“找玉牌费了些精力,不过好在找到了。” 云兮若:“谢谢。” 苏云祈:“小姐若是没有什么事,那我就先行告辞了,昨晚一夜没睡,太困了。” “好。” 苏云祈离开云府,下意识想要去睿王府,但想起昨晚杀了那么多人,虽然已经洗漱过了,但还是觉得身上的血腥气有些重,于是转头回了花楼。 倩雪正忙着重建山庄的事,但还是注意到公子近日都在花楼,没有去过睿王府,手下的人在公子面前大气都不敢出,谨小慎微的做事,生怕被公子一剑结果了。 白幼宜这段时间没有见到苏云祈,落得清静。 “安巧,咱们去街上逛逛吧,年关过后,咱们就要回郸州,就没有机会去逛了。” 安巧在郸州统管后院没有空闲的时候,此次回到京城,也总算有了休息的时间。 “好,我为郡主添一件厚实的披风。” 她们来到街上,白幼宜拿着汤婆子暖手。 “郡主,您有什么想吃的,咱们这就去。”安巧问道。 “想吃糯米鸡。”白幼宜在郸州吃食很少,最想的就是这道菜。 “那咱们去金樽楼吃。” “好。” 白幼宜走到楼中,小二立马来招呼她“小姐,您是住店还是打尖儿?” 安巧回道:“我们来吃饭。” “好嘞,您这边请。” 白幼宜正走着,就听到有人议论。 第67章 造谣 “三殿下娶了侧妃,不知何时娶正妃?”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三殿下的正妃已有人选。” “是云家那位小姐吗?” “不是,是睿王府的霁禾郡主。” “什么?我原本听说霁禾郡主是先太子中意的人,怎得又换了三殿下了?” “曹兄,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嘴里的曹兄,坐在正位上,脸色微黄,眼底有黑眼圈,眼睛里闪烁着精光,端着架子悠悠开口“原本郡主是和太子好着,可天不随人愿,先太子早早离世,太子没了,就属三殿下有能力,郡主自然选择三殿下。” 他勾起一抹猥琐的笑:“若是先太子未离世,恐怕皇孙已然出世。” “曹兄,可是知道些什么秘辛?”一人好奇的问道。 那一桌上的人,都盯着曹林,想知道后续。 曹林享受被众星捧月的感觉,随口胡诌:“咱们这位霁禾郡主,怕太子将来继承皇位,早就与太子暗通款曲了,明面是金枝玉叶,私下就是个婊子。” 众人听到,哄堂大笑。 安巧听到这等污浊之言,气不打一处来正想着教训他们。 不料白幼宜示意她稍安勿躁。 有人好奇的问道:“曹兄怎得知道的如此之多?” 另一人摆摆手:“你看你孤陋寡闻了吧,咱们曹兄的父亲是宫中禁卫军统领,自然知道的多。” “是吗,原来禁卫军统领,比本郡主还要了解我自己。”白幼宜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投向白幼宜。 “草民参见郡主!”一个人首先认出白幼宜。 众人惶恐,纷纷行礼。 曹林的表情瞬间裂开,行礼时太过慌乱,将凳子撞倒“咚!” 白幼宜神色如常:“这位公子如此清楚本郡主的事,可料到今日本郡主也到金樽楼中吃饭?” 曹林早早就在众人面前吹嘘,自己父亲如何如何权势滔天,没想到今日编造之言让正主听到了。 本想着求饶,刚想开口,见狐朋狗友都瞧着他,他咬牙无论如何都不能丢了面子“你自己做过的事,怎么还怕人说,一个郡主,还真拿自己当公主了!” “与二位皇子搅在一起,勾引两位皇子,太子殿下若非去世,恐怕你会未婚先孕吧。” “三殿下前些日子,还抱着郡主去客房,还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勾当呢!” 曹林越说越有底气,细小的眼睛,上下扫视白幼宜,笑得一脸猥琐“不过郡主这样的样貌和身段,也不怪两位皇子纷纷败在您的石榴裙下。”他眼里透出邪淫之色“滋味儿一定不差。” 白幼宜并未动怒,反而反问道:“你说的这些事,又如何证实是真的?” 曹林自然没有证据,他自信的侃侃而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这样的女子,怎得配的上三殿下!” 白幼宜笑出声给他鼓掌“恐怕说书的人,都没有你能编,早就听闻曹统领的儿子,不学无术花天酒地,今日见到真是名不虚传。”她脸色冷下来:“在你污蔑本郡主之时,本郡主想问一句,你配吗?” 白幼宜眼里充满杀意:“本郡主在郸州苦寒之地,惩处贪官污吏时,你和你的狐朋狗友在胡吃海塞花天酒地,本郡主在偏僻的山坳中,寻找适合五洲种植的草药,为五洲百姓寻找出路,为他们解决温饱时,你又在做什么?你这样的蛀虫有什么资格污蔑本郡主。” 曹林被白幼宜噎住:“你!” 方才跟着曹林附和着一起说白幼宜的人纷纷闭嘴。 郡主在封地惩治贪官污吏,惩治奸商,近来从五洲来的草药,质量上乘,也是供不应求,早就已经传遍京城。 况且曹林所说之事,并未有证据,他们也只是随便讨论一番,并无恶意。 白幼宜看着他们,眼中都是轻蔑开口道:“名节对女子来说何等重要,今天你们若是说其他女子,恐怕她已经自我了断自证了。” 楼中吃饭的也有女子,能在金樽楼吃饭的人都非富即贵,听到郡主所言,心中一阵怒意,怒视曹林和他那些狐朋狗友。 “你们这群腌臜东西,我定会让我夫君参你们一本。” “郡主,这曹林已是惯犯,前些时日,他随口污蔑工部侍郎家的小姐,那小姐当晚就在家中自尽,他父亲利用权势生生把事情压下去。” “什么?真是畜生!” “猪狗不如!” “难道你们就没有姊妹,竟会做出如此之事!” 白幼宜冷笑一声“安巧,去找京兆尹,将这群乌合之众,全部抓捕归案。” “是。”安巧狠狠剜了一眼曹林。然后去找京兆尹。 京兆尹每日都会巡城,正好在附近,安巧说明之后,他们迅速拿下曹林一干人等。 京兆尹行礼“郡主,那我等现下将这帮乌合之众押送大牢。” “等等。” “郡主还有何吩咐?” “曹林害死工部侍郎家的小姐是一件事,可他当众造谣,辱本郡主清白,不知大人如何处置?” “郡主想要如何处置?”这曹林等人常常闹事,京兆尹十分厌恶,但碍于其人,家中势力,不能惩戒他们,如今终于等到机会。 “既然他嘴不干净,那就好好给他治治。”她将腰间缠绕的鞭子抽出来,收拢长鞭。 京兆尹示意手下,将曹林押到郡主面前。 曹林见到鞭子猛烈挣扎,身上的肥肉颤动,两个官吏差点没有按住他。 “刚刚不是还十分有骨气吗,怎得现在怕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本郡主过年杀猪呢。“白幼宜一本正经的评价道。 周围的群众实在憋不住,笑出声。 曹林听到周围的笑声,面目狰狞“你们都给我闭嘴!贱人!” 白幼宜挥起鞭子,作势打向曹林的嘴。 曹林见她要动真格,叫嚣着“白幼宜!我爹是禁军统领!你敢打我!” 白幼宜讥讽一笑“聒噪。” 一鞭子下去,曹林嘴上瞬间皮开肉绽。 楼内响起曹林的惨叫,如同过年杀猪一般,十分刺耳。 “啊啊啊啊啊!白幼宜,你这个尽可夫的贱人。” 白幼宜充耳不闻。毫不犹豫的继续抽打曹林。 “救命!啊!京兆尹…你纵容白幼宜徇私枉法,我定要让我爹参你们一本!啊!” 京兆尹有恃无恐,毕竟睿王府不是吃素的,心中暗暗道,这曹林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惹了这么一个祖宗,他看了一眼曹林,嘴都打烂了,啧啧。 白幼宜皱眉,觉得吵,加重力道。 “饶命!郡主饶命!” “我再也不敢诋毁郡主了,饶命啊!” “奶奶饶命!啊!” 直到曹林那张脸被打的血肉模糊。 只能发出虚弱的呻吟声。 白幼宜觉得清净许多。 虽然知道曹林罪有应得,但看到他那张脸,围观的人都会打个冷战。 曹林虚弱的呻吟,让白幼宜心中的怒意消了些。 “安巧。”白幼宜将手里的鞭子交给安巧。 众人以为郡主罢手,没想到她吩咐女使”本郡主累了,安巧你接着打。” 安巧接过鞭子,继续抽打。 第68章 饮酒 京兆尹怕人死了上前求情道:”郡主,这人已经神智不清,若是死了,下官也不好交代,而且他身上还有命案还未审啊。“ 白幼宜轻笑:“本郡主心中有数,不会将他弄死。” 京兆尹看着郡主示意自己的女使住手,叫来小二,让他上一壶酒。 小二也不敢耽搁,很快就拿来了。 白幼宜接过酒,对着曹林血肉模糊的伤口浇下,曹林瞬间哀嚎出声,白幼宜开口:“这不就清醒了。” 京兆尹吞咽了一口口水:“还是...郡主有法子。” 白幼宜冷眼看着曹林,心里的气差不多出完了“工部侍郎也需要给女儿一个公道,今日本郡主就留他一命。” 京兆尹连忙行礼:“下官替工部侍郎一家谢过郡主。” 白幼宜点头。 小二一脸讨好上前:“郡主,草民已将包厢准备好,郡主可以上去用饭了。” 白幼宜:“也好。” 小二十分有眼色的上前引路“郡主,您这边请。” 饭菜摆放整齐后,小二小心翼翼地观察郡主的脸色。 只见郡主神色如常,用手帕净手后,动作优雅的品尝菜品,仿佛刚刚将曹林抽血肉模糊的不是她。 小二心里一颤,心道,在这京城惹谁都不要惹这位煞神。 安巧为白幼宜夹菜。 白幼宜道:“安巧你也坐下吃。” “是。” 一顿饭下来,两人都未多言。 从金樽楼出来,白幼宜刚走两步,一片雪花落下。 街上的孩童也注意到了,纷纷伸手去接“下雪喽,下雪喽!” 这是京城今年的第一场雪。 白幼宜淡漠的看着雪花落下轻叹“年关将至。” 两人上马车,安巧开口“郡主今年宫宴……” 白幼宜勾起嘴角“好戏快登场了。” 大年三十。 白幼宜今日特地穿上睿王妃给她准备的衣服,颜色艳丽,很是喜庆。 来到宫中,向皇上皇后还有太后拜年后,白幼宜与父王母妃坐在一起。 以往斗得你死我活的皇亲国戚们,都欢声笑语。 白幼宜看着这幅景象,轻笑一声,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睿王妃习惯性的照顾白幼宜“宜儿,吃菜,别喝些冷酒。” “好,母妃放心。” 皇后坐在上位,看着台下的白幼宜咬牙,她前后派去郸州刺杀白幼宜的人,全部没有了消息,如今白幼宜还好生生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正烦躁,偏偏最恨的那个人上来给她敬酒。 白翊赫端着酒上前“儿臣给父皇母后拜年,祝父皇母后身体康顺,心想事成。” 皇上高兴的喝下白翊赫敬的酒“新的一年,父皇希望你再接再厉。” “儿臣定不负父皇期望。” 一声冷哼响起“三殿下,可真的要努力些,好好守住自己抢夺来的东西。” 皇后话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白幼宜嘴角微微上扬。 皇上不好当场发作,维持好自己的表情开口:“皇后失子过于悲痛,赫儿体谅些。” 白翊赫笑着恭敬道:“是。” 皇后见不得白翊赫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但只能咬牙忍住不发作。 这时多名舞姬献上歌舞。 白幼宜手放在面前的桌案上,手指随着乐师的节奏,打着节拍。 随着节奏越发急切紧凑,白幼宜眼底的笑意越发加深。 所有人都沉浸在舞姬曼妙的身姿之时,领舞的舞姬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向皇上刺去。 被白翊赫挡住,两人瞬间厮打在一起。 其他舞姬也纷纷抽出腰间的剑刺杀皇帝。 现场一片混乱。 “护驾!护驾!”太后被皇上护着,大声呼叫。 睿王第一反应就是护住妻儿。 睿王妃将白幼宜拉到身后“王爷我们没事,你去护住陛下。” “悦儿,你带宜儿离开。” “好,王爷你快去。” 睿王常年征战沙场,武艺高强,没过几招就将一个舞姬击杀,他将舞姬手里的剑拿起,施展轻功来到皇上太后身前“陛下,母后,你们没事吧?” “无事。”皇上冷静道。 太后急切地问道:“悦儿和宜儿呢?” “母后别担心,她们不会有事。” 睿王妃拉着白幼宜躲在宫殿一角。 “宜儿,别怕,有母妃在。” 白幼宜摇头“母妃我不怕。” 睿王死死护着皇上和太后,斩杀了几个舞姬,手里提着的剑,血液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地上。 白幼宜看着地上舞姬的尸体,眼眸中一片冰凉。 王妃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宜儿?” 白幼宜收回眼神,垂下眼,不再有什么动作。 打斗声逐渐恢复平静。 皇上震怒“来人,给朕彻查今日行刺之事!” 皇后和太后受到惊吓,被宫人扶下去休息。 大理寺迅速将尸体收走,宫人打扫清理。 片刻,殿内恢复之前的样子。 宴会刚开始就让人砸了场子,所有人都没有心情再宴饮。 白幼宜将手里的汤婆子递给父王。 “父王,天冷,您暖一暖手。” 睿王笑着“父王不冷,宜儿暖手吧。” 白幼宜执拗的将汤婆子给父王。 “父王母妃我想出去透透气。”白幼宜轻声说道。 睿王妃只当方才的事,吓到了她,叮嘱道:“别走远。” “好。” 白幼宜走到殿外,寒风吹过,一阵冰凉。 她独自走着,脚下的雪,被踩的咯吱作响,雪花一片片落在她的肩上头上。 “郡主好雅兴,一人独自赏雪,可否带上在下?” 白幼宜停下脚步,看着苏云祈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你今日不和家人守岁,怎得会来宫中?”白幼宜问道。 苏云祈轻笑“在下没有家人,为何要守岁。” 白幼宜知道苏云祈是云晋太子,怎么可能没有家人。 “郡主,我知道一个好地方,我带你去。”苏云祈没有等白幼宜说话,就将她带走。 他们来到一处了望楼,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皇城。 “怎么样,郡主喜欢吗?”苏云祈轻声问她。 白幼宜看着皇城眼神淡漠“不过是一个漂亮的牢笼罢了。” 苏云祈看向白幼宜,露出一抹浅笑。 白幼宜看着突然笑起来的苏云祈问道:“我说的不对吗?” “不,很对,英雄所见略同。”苏云祈不知从哪里拿出两小坛酒。 “郡主可愿陪在下饮上几杯?”苏云祈问道。 白幼宜本就不想和他过多纠缠,想要离开,但了望塔建造之时,为了拓宽视野而加高了高度,下去的路很陡,现在下雪已经冻上了,白幼宜想下去也没办法。 苏云祈也是因为这个,才把她带到这里来的。 白幼宜也只得道好 他们二人席地而坐,苏云祈将一坛酒给白幼宜。 白幼宜打开,闻了闻“梅花香。” “郡主尝尝。” 白幼宜喝了一口“味道有些淡,不过很好喝。” 苏云祈笑着饮上一口,转头看着雪景:“肯定比郡主爱喝的郸州特产好喝。” 白幼宜冷声道:“我说为何安巧给我准备的酒,少了一坛,原来被你偷喝了。” 苏云祈笑道:“郡主爱喝的酒,在下自然要尝尝。” 第69章 合作 白幼宜问道:“我知你身份不简单,又怎会连个陪你过年的人也没有。” 苏云祈站起身俯视京城,雪花落在他的身上,衣服被打湿,犹豫片刻转身看向白幼宜“我六岁的时候,有个人她跟我约定要和我一起看那年的初雪,可到最后她却爽约了。” 白幼宜微微皱眉,原着中没有写苏云祈有什么白月光或者朱砂痣。 苏云祈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遮掩住眼底的情绪“我每天都盼望着下雪,好不容易等到了,就欢喜的去找她,见到的却是她的尸体。” 白幼宜愣了一瞬开口“她是……” 苏云祈抬起眼,眼神里翻涌着暗色“我母亲。” 白幼宜张口想说什么,但又不知说些什么。 “没有她,那个所谓的家就不是家,能陪我过年的,自然都是些豺狼虎豹。”苏云祈说罢,拿起酒坛一饮而尽。 苏云祈的神情回暖:“虽然今日不是初雪,但有你陪我看雪,也就不觉得孤单了。” 白幼宜看着他不语,相传云晋皇帝十分宠爱太子,众人也都知道,太子生母是云晋皇后。 如今云晋皇后好好活着,又怎会有在苏云祈小时候就身死的说法呢? 原着中也从未着重介绍过苏云祈的身世,难道另有隐情吗? 正在思索间,她脸上一热,原来是苏云祈的手抚上她的脸,眼神温柔的注视她。 白幼宜瞳孔一缩,将他的手拿开,往后退了几步,手扶在已有积雪的城墙上。 一阵凉意传来,缓解了白幼宜心里的情绪。 苏云祈将白幼宜一系列的动作收进眼底,笑道:“是在下失礼,还请郡主原谅在下。” 白幼宜冷声道:“你还记得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吗?” 苏云祈手指蜷缩,他向来克制自己,刚刚确实是放纵自己的情绪了。 他知道白幼宜在提醒他,也是在警告他。 苏云祈回想母亲在时,总是安慰自己,那个人是爱他们的,可到了最后,她却死在那个最爱她的人手中:“男女之情于我而言,是这世上最不可信的东西。” 白幼宜认同道:“这世上是有情比金坚之人,但也是少数,只有能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最可信的。” 苏云祈盯着白幼宜,眼睛里弥漫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情绪:“知音难觅,郡主何不同饮?” 白幼宜道:“你的酒刚刚喝完了。” 苏云祈顿时朗声大笑。 白幼宜盯着苏云祈,心里觉得他今日是得了失心疯。 苏云祈笑够了,认真的道:“郡主今晚这出戏,唱的很好。” “也有你一份功劳。”白幼宜神情冷下来。 苏云祈靠在城墙上,从怀里拿出一个图纸,上面画着一个复杂图案,他开口道:“这个刺青只有白翊赫的暗卫独有,刺杀皇帝的舞姬身上都有,即便他再相信白翊赫,也不免会怀疑白翊赫。” 白幼宜和苏云祈两人将一颗怀疑的种子种下,不知什么时候能发芽。 苏云祈:“过两日就要离开京城,郡主可有什么想做的,在下一定会竭尽全力给郡主办事。” 白幼宜冷声道:“那人已经入套,不必劳烦你。”说罢,白幼宜想离开,回过神想起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她回过头:“把我送下去。” 苏云祈笑着揽过她的腰:“郡主的要求,在下自然满足。”说罢就施展轻功将她送下去。 白幼宜向来话不多,不想跟他费口舌,没有接他的话。 皇后次日收到消息,白幼宜要见她,贴身宫女问道:“娘娘可要见郡主?” 皇后盯着那封信看了许久开口:“安排人去接应她,本宫要见她。” “奴婢遵命。” 白幼宜乔装成宫女,一路来到皇后宫中。 皇后坐在凤座上,眼神中透出恨意。 白幼宜看着她这副表情,轻笑:“娘娘这般恨我,又何必见我?” 皇后眼神冰冷锐利:“本宫只不过好奇,你见本宫有何事。” 白幼宜悠然自若道:“若我是娘娘,定不会陷入如此境地。” 皇后嗤笑一声:“你过来,就是来看本宫的笑话吗!” 白幼宜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宜儿不过说了几句,娘娘怎得就恼了。” 皇后凝视气定神闲的白幼宜质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幼宜冷声道:“我知道娘娘恨我,只不过现如今娘娘最大的敌人不是我,而是三皇兄。” 皇后被白幼宜说到痛处,微微收敛对白幼宜得恨意:“所以你到底想如何?” “无他,只是想与娘娘合作。” 皇后疑心白幼宜目的不纯,问道:“白翊赫与你也有仇?” 白幼宜不想过多解释:“我只问娘娘是否答应。” 皇后冷哼:“你与本宫合作,就不怕本宫灭了白翊赫,下一个就灭了你吗?” 白幼宜轻蔑一笑:“日后,娘娘想要杀我,那就各凭本事,若是我真的被娘娘所杀,也是我技不如人。” 皇后久久不语,白幼宜也不着急,气定神闲得等着她。 良久后,皇后才开口:“本宫答应你。” 白幼宜勾起嘴角:“为表诚意,今日宜儿就告诉娘娘一件事。” “什么?” “前两日,宴会上刺杀皇伯伯的刺客,身上有三皇兄暗卫特有的刺青。” 皇后笑出声“那岂不是,有了扳倒白翊赫的机会。” 白幼宜眼中划过一丝轻蔑“娘娘为何不想想,若是皇伯伯相信证据,三皇兄早就被大理寺关押,何至今日。” “陛下竟会糊涂至此!” 白幼宜觉得耳边聒噪,但还是耐着性子道:“娘娘不必如此,今日皇伯伯不信,保不齐以后就会信。” 皇后瞬间意会白幼宜的意思“你要本宫做什么?” 白幼宜自然想利用皇后,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娘娘如今在皇伯伯眼里已然疯魔,还是先学一学如何做一国之母吧。” 白幼宜手里拿出一瓶药“这是玉肌丸,吃了能使人容貌重回巅峰。” 皇后谨慎问道:“这药有没有副作用?” 白幼宜笑着将药放到案上“皇后娘娘若想为太子哥哥报仇,肯定要付出些代价,用不用这玉肌丸,娘娘自行决断。” 白幼宜跟着皇后宫中的宫女离开。 皇后盯着药瓶出神,直到贴身宫女回来“娘娘,这玉肌丸恐怕不妥。” 皇后也心知肚明,但是为了给自己的皇儿报仇,她受些苦也无妨。 于是她坚定的拿起案上的药。 第70章 回郸州 白幼宜在马车上换衣服,掀开车帘,就见到苏云祈站在车前问道:“你怎么来了,我做事你不放心?” 苏云祈笑道:“郡主办事,在下向来放心。” 白幼宜从马车上下来,走进热闹的集市中,苏云祈跟在她身后。 她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两日,我就要前往郸州,皇后之事我已经搭好桥,之后你来吧。” 苏云祈点头“郡主放心,不过…郡主准备什么时候离开京城?” 白幼宜转头看他:“这重要吗?” “我去送郡主。”苏云祈解释道。 “不必。” 几日后,白幼宜出发前往郸州。 睿王妃红了眼眶,但心情不像以往那般激动,她紧紧抓着白幼宜的手嘱咐着“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天冷记得添衣,别染上风寒。” 白幼宜点头“母妃放心,宜儿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睿王将一个十分精致的汤婆子拿出来,交给白幼宜“宜儿,一路平安。” 白幼宜笑着接过“父王母妃,我走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感受到不对劲又停下,后头望去,城门上有一抹黑影,一闪而过。 苏云祈在城门上勾起嘴角,差点让郡主发现了。 白幼宜收回视线上了马车。 安巧为白幼宜暖手“郡主今日走后,咱们还不知何时才能回到京城 。” 白幼宜安慰道:“会有机会的。” 白幼宜以为苏云祈这次,还会像上次那样,等他们停下安营扎寨时,才会出现,没想到他们才走了几百里。 安巧正说着话,就晕了过去。 苏云祈进来后,没有多说什么,将一个东西交给白幼宜。 白幼宜看着手里的戒指问道:“这是什么?” 苏云祈:“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拿着这个去郸州天下第一钱庄,会有人帮你。” 白幼宜抬起眼:“你连这个都告诉我?” 苏云祈笑道:“既然在下告诉了郡主,那这钱庄就任郡主处置。” 白幼宜眸中闪过杀意:“任我处置,那我将他们铲除如何?” “随郡主开心。”苏云祈勾起嘴角笑道,随后一把匕首就出现在他的脖颈处,白幼宜冷笑道:“那我想要你的命呢?” 苏云祈很是配合,微微抬起头:“能被郡主杀,我甘之如饴。” 这时马车颠簸了一下,白幼宜一手扶着安巧,一手拿着匕首,没坐稳。 苏云祈抓住白幼宜拿着匕首的手,另一只手则将她揽在自己的怀中。 苏云祈脖子上留下一道伤口,是方才颠簸时,白幼宜失手划伤的。 白幼宜坐稳后,示意苏云祈将自己放开。 苏云祈意犹未尽的收回手,他笑着用大拇指擦了一下伤口,见到手指上的血,一脸伤心:“我还以为郡主会收手,没想到郡主真的对在下起了杀心。” 白幼宜知道自己还杀不了他,将匕首收回去。 他们离京城越来越远,苏云祈也不得不回去。 他走之前轻声道:“我会尽快处理好这边的事,尽早去找郡主的。” 经过舟车劳顿,白幼宜回到郸州。 白幼宜正处理政务,安巧进来轻声道:“郡主,云小姐来了。” 白幼宜头都没有抬一下:“让她进来吧。” 云代薇进来后,恭敬行礼:“臣女见过郡主。” 白幼宜在纸上演算郸州今年的军费要拨多少:“何事?” 云代薇认真道:“郡主,织布坊已然井然有序,臣女恳请郡主将臣女派到柳先生身边。” 白幼宜听到她这番话,才放下手里的政务,抬起头看向她,眼神中带着些审视问道:“你可知道,先生现在做的是何事?” 云代薇见到白幼宜这样的神情,有些紧张:“柳先生虽然未表露,但臣女能猜到八九分。” 云代薇这段时间的变化,白幼宜看在眼里,如今说出这番话,白幼宜不得不重新看待她的价值“这些时日,你确实长进许多,只不过对我来说,还不够。”白幼宜直截了当地说道。 云代薇有些焦急道:“臣女知道自己实在愚笨,只懂些诗词歌赋,但臣女可以学。” 白幼宜思索片刻站起身:“我向来没有什么心思去教别人。” 云代薇心里明白,她拿出一颗药丸,这是她特地向鹤一要的,然后她毫不犹豫的吞下去“求郡主恩准。” 白幼宜没想到云代薇竟会如此干脆:“你可知这药,若没有解药就会穿肠肚烂?” “代薇说过,要给郡主当牛做马,绝不背叛。” 白幼宜轻声道:“明日,我会安排车,将你送到先生身边。” 云代薇没想到郡主真的答应了她的请求,眼神中满是喜悦。 白幼宜补充道:“不过,若是先生觉得不妥,你还是要回来的。” 云代薇眼中含泪,微微哽咽“是,臣女一定尽心竭力帮助先生。” “去吧。”白幼宜重新拿起账本。 云代薇退出去,已经满脸泪水,她死死咬着嘴唇压抑哭声。 安巧全程在一旁听着“郡主,您为何……” 白幼宜视线从账本移向安巧“有些人可以用金钱或者高官厚禄收买,有些人则是需要恩情。” “安巧明白了。” 白幼宜眼睛有些疲惫,起身来到院中,梅花开得正盛,她在树下站立,闻着梅花香,轻轻闭上眼睛,享受片刻宁静。 安巧默默陪着郡主。 五洲所有事物,都走上正轨,赋税上来,五位刺史整日板着的脸,也出现了笑容。 白幼宜请他们吃饭,菜色都是五洲的特产。 白幼宜道:“各位大人不必客气,今日只不过是寻常宴饮。” “下官敬郡主一杯,若不是郡主,五洲也不会有今时今日。”冯旭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白幼宜端起酒杯,正色道:“若没有各位大人的支持,即便有再多的想法,也不可能实现,我敬各位大人。”白幼宜一饮而尽。 五位大人都站起身,将杯中酒饮尽。 白幼宜笑道:“前些日子,我回到京城,买了些东西,送给各位大人,还请各位大人笑纳。“ 安巧领着几位女使进来,将礼物呈上。 “郡主,我们……”李茂正想拒绝。 白幼宜打断他的话:“李大人先别急着拒绝,打开看看再说也不迟。” 第71章 收买人心 冯旭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护膝,是用上好的狐毛制作而成。 白幼宜解释道:“我知冯大人原先镇守边关,有腿疾,不能受风寒,但潭州湿冷,有这对护膝,冯大人的腿,可以好过些。” 李茂打开盒子,是一株百年何首乌。 他吃了一惊,看向白幼宜。 白幼宜:“听闻,李大人的夫人身体不好,李大人寻来方子为夫人治病,但独独缺百年何首乌这味药,有了这味药,想必夫人的病,就可以根治。” 王兆宇心中好奇,白幼宜会送她什么,打开后,是一件小金锁。 “王大人来郸州时,夫人才生产不到两三月,夫人挂念王大人,亲自将孩子的金锁送到睿王府,拜托我将金锁送与大人,夫人让我告诉你家中都好,她让你好好照顾自己。” 王兆宇将金锁拿在手里,满眼珍重。 其余两位大人一同打开盒子,是一份家书。 两人打开,信上面说,郡主为他们两家置办了五亩良田,外加一座家宅。 “郡主,这……我们不能要。” 他们任职以来,都以清正廉洁为自己的为官之道,现在收下这些,又怎么面对原先苦读有着远大抱负的自己呢。 白幼宜解释道:“二位大人,是寒门出身,一身抱负来此,为国为民,我十分佩服,二位大人有后顾之忧,家中父母兄弟姐妹,过的拮据,我必定要照顾一二。” 济楚和江峰都是家中省吃俭用的供着读书,放弃京城的科举,转而到这里做官,是因为心里的志向,想要真正的为民做事,唯一愧对的就是家人。 可无功不受禄,他们实在是没办法接受郡主的馈赠。 白幼宜看出他们的顾虑。 “二位大人,若是想还,那就好好做官,造福百姓报答吧。” 济楚和江峰对视一眼,站起身来,对白幼宜行礼。 “多谢郡主,照拂下官的家人,下官定不会辜负郡主的期望。” 冯旭摸着护膝,见状也站起身来“多谢郡主,我冯某定会竭尽全力,效忠郡主。” 白幼宜轻笑“都是为国为民,冯大人不必多礼。” 李茂托人打听过百年何首乌,有价无市,更何况一株就要百金,他根本买不起。 这般贵重的礼物,以往他肯定不收,但想到家中,重病缠身的妻子,他紧紧握着盒子,做出了决定:“下官李茂,定会竭尽全力治理雁州。” 剩下的王兆宇,他心里清楚,郡主是在拿妻儿警告他,让他安分些。 他握紧手里的金锁,低下头“下官如同四位大人一般,定当用尽所能,造福百姓。” 白幼宜勾起嘴角“以后还要劳烦诸位大人,为五洲殚精竭虑,我再敬各位大人一杯。” 一场饭局下来,白幼宜送走五位刺史。 “郡主,奴婢为您熬了醒酒汤,您喝一些。” 白幼宜一饮而尽,揉着发昏的头“安巧我休息一会儿。” “是。”安巧替白幼宜铺好床。 白幼宜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去。 冯旭坐在马车上,立马戴上郡主送的护膝“老李,你还这别说,郡主送的东西真不错,我这腿都没那么疼了。” 李茂注视着自己手里的何首乌,没有说话。 冯旭见他这样,知道他心里的顾虑开口道:“有了这何首乌,嫂嫂的病,总算是有救了。” 李茂叹气道:“我原以为没什么能动摇我了,没想到今日被郡主动摇,而且输得彻底。” 冯旭哈哈大笑“这有什么,郡主这段时间做的所有事,都让五洲变得更好,即便她不送礼,我也佩服她,效忠她。” 李茂摇头:“只有你这个大老憨这么想。” 冯旭将手搭在李茂肩膀上,勒住他脖子大声道:“嘿!老李你说谁呢!” 李茂一个读书人,又怎么能顶得住冯旭这个大老粗的力道,连连道:“好了好了,我说我自己行了吧。” 冯旭这才放开他:“这还差不多。” 王兆宇出府后,看着手里的金锁。 木畅奇怪的问道“少爷,这是?” 王兆宇脸色苍白道:“是萧儿的。” 木畅大惊:“什么!是小少爷的!”他担心的问道:“少爷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王兆宇开口道:“郡主从京城带来的。” 木畅瞪大双眼:“少爷,那家中会不会有什么事啊?” 王兆宇苦笑着摇头:“不会,只要咱们往后安分度日便好。” 木畅实在忍不住问道:“少爷,三殿下为何不将您调回京城,留咱们在这里受气。” 王兆宇叹气,他这段时间得到许多关于京城的消息:“听说皇后近日不知为何换了性子,重新获得荣宠。” 木畅不知公子说这些为何意“是有此事。” 王兆宇:“三殿下现在自顾不暇,恐怕抽不出身解救咱们。” 木畅还是不明白:“为何?” 王兆宇解释道:“皇后想除掉三殿下已经不是一日了,太子去世了,皇后还有一位十六殿下,如今她重获荣宠,恐怕第一件事,就是除掉三殿下。” 木畅慌了神:“这…这可怎么办。” “接下来的日子,安分的做我的刺史,便可。” 木畅本还想着三殿下能救他们出火坑,现在泄了气:“郡主这般步步紧逼,咱们想不安分也不行吧。” 没两天,各位刺史就接到命令,根据各州特色,修建可供人欣赏之景。 招募工人,工钱从赋税中扣除即可。 白幼宜看各位大人呈上来的计划。 潭州水多,建造游船,两岸种植海棠花树。 郸州山多,梅花繁多,在山中造景,建造亭台阁楼。 雁州盛产矿物,各色宝石,建造各色店铺,吸引商人。 云州和梧州二地果树繁茂,盛产果脯,干果,却因上任刺史,一直未能广泛种植,经过郡主的指导,百姓种植果树,现已能成为,两州支柱产业。 两州刺史商议,合力推广果脯干果。 白幼宜一一批准,将钱发下去。 白幼宜在各州巡查。 “郡主您花这么些钱,就是为了建造这些个看起来不实用的东西?”王兆宇问道。 其他几位刺史心中也有这个疑问。 第72章 宣传 白幼宜察觉到众人的目光,便开口解释:“你们怎么确定这些不能带来财富呢?” 就在这时,安巧匆匆来报:“郡主,客人已经抵达。” 白幼宜轻轻点头,吩咐道:“请他们进来。” “是。”安巧回道。 几位刺史好奇地望向门口。 他们见郡主身边的女使带着几位穿着风雅看着像是书生的男子进来。 几位书生抱拳行礼:“草民拜见郡主。” 白幼宜站起身来,回应道:“不必如此客气。” 王兆宇眼底闪过惊讶,其他人可能没见过这几位,但他却是见过的:“郡主,您请的这几位可都是享誉京城的才子。” “大人谬赞。”才子们纷纷谦虚道。 白幼宜开口:“今日请各位才子来此,是想请你们为五洲新建的景物写诗写词,想必各位已经知道了。” “我等愿为郡主效劳。” 白幼宜微微点头:“有劳。” 郡主的客人,各州刺史都不敢怠慢,全程都陪着这些才子采风作诗。 细聊下来,才得知这些才子都是他们熟悉的诗人。 只是拜读过他们的作品,没见过真人,说起来只有冯旭没有读过这几位的诗。 他看着对书生态度大变的李茂,皱眉问道:“老李,你这态度变化实在是大,他们写的诗有这么好吗?” 李茂解释道:“天下文人无人不知,你说他们写的好不好?” 冯旭冷哼一声:“反正我是看不惯你们这副恭维的嘴脸。” 李茂也没有恼:“术业有专攻,你打仗有本事,但读书却像是要了你的命似的,强求不来。” 冯旭觉得无趣,看向远处楼台上的郡主,于是走了过去。 白幼宜见到冯大人过来吩咐道:“安巧,给冯大人倒杯茶吧。” 冯大人坐下接过安巧递来的茶:“多谢。” “冯大人不去凑热闹吗?”白幼宜问道。 冯旭一口气将茶喝光:“下官一个大老粗,实在不懂他们这些风雅之事,听着头疼。” 白幼宜轻笑:“那大人尝尝咱们五洲特产的果脯。” 冯旭拿起一颗尝了尝,问出了心里的疑惑:“郡主大肆建造这些景物,就为了好看吗?” 白幼宜没有反驳,而是示意他看远处,冯旭有些疑惑,但还是配合,在这里一眼望去能看到城外。 “这里可以是赏景的地方,也可以是查看敌情的地方。”白幼宜解释道。 冯旭恍然大悟,白幼宜不能明目张胆的建造了望塔和其他的军事工程,怕招来陛下的忌惮,这样一来既给五洲创收,又掩人耳目。 才子们刚开始为了给睿王府面子前来五洲,没想到五洲的景色真真是绝色,纷纷写下自己的作品。 白幼宜将这些才子所作的诗汇总成诗集,交给京城最大的书社出版。 天下文人,看了诗中所描述的美景,很是向往,有条件的文人驱车而行,更是想要亲自见见。 “李兄,你真的去了五洲?” “这是自然,那里的景色果然如贺才子诗中所写。” “真的吗,我回去就跟父亲母亲说,也要去亲眼看看五洲的景色。” “杜兄你真的要去,咱们何不结伴而行?” “好啊。” 五洲刺史特地派人接待,一时之间掀起了去五洲的浪潮。 白幼宜听着账房先生的汇报,五洲的财政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翻了十倍。 白幼宜勾起嘴角“看来那些才子没有白请。” 白幼宜问张伯:“听闻雁州的宝石,如今很是受欢迎。” 张伯笑道:“回郡主,如今雁州涌入各地商人,都想要购买宝石,李大人忙的不可开交,云州和梧州的果脯,果酒,如今也很是受贵族家眷喜爱。” 一个月,白幼宜前期投入的钱全都赚了回来,安巧有空闲就帮着算账,算盘打的是越来越熟练了。 最后实在忙不过来,正好学院的女学生有成绩达标的,白幼宜特地将她们聘请过来做账房先生。 白幼宜有了空闲,一人坐在暖炉旁放空。 安巧进来,将一封信交给她“郡主,柳先生的信。” 白幼宜拆开将信拿出来读完后,眉眼间荡开笑意“先生说她那边很顺利,还说云代薇这段时间帮了她很多。” 安巧见缝插针抓住机会道:“郡主,您该好好休息了。” 白幼宜这几日天天熬到半夜三更才休息,无论安巧怎么说,都不肯去休息。 白幼宜好不容易今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本来混混沉沉的坐在凳子上梳妆,听到张伯说这月的收入已经搬到库房,白幼宜瞬间精神。 她来到库房,银票足足有两大箱,还有几十箱银子,白幼宜命人好好看管。 自己来了兴致领着安巧去跑马。 雪霁天晴,举目望去,银装素裹,空气清冷。 白幼宜闭上眼睛深呼吸,感觉脑中一片清明。 “郡主,马儿牵来了。”安巧在她身后开口。 白幼宜睁开眼睛,走到马旁翻身上马。 安巧忍不住提醒道:“郡主,您小心。” 白幼宜:“放心。” 她双腿夹紧马腹,一手抓着缰绳“驾!”马儿瞬间往前跑去,冷冽的寒风吹过。 身后传来,安巧的惊呼“郡主!” 白幼宜笑着策马狂奔。 安巧看着郡主飞驰离开的背影,本想阻止,但看着白幼宜扬起的笑脸,最后噤声,站在一旁安静等待郡主回来。 鹤一天天跟在郡主身边,马场没有藏身之地,跟安巧站在一起。 安巧冷不丁的身边出现一个人,眼里闪过惊恐,她看着一旁冷着脸的鹤一。 鹤一察觉到自己吓到一旁的姑娘:“抱歉。” 安巧摇头:“大人总是这般神出鬼没的,我习惯了。” 鹤一:“......” 白幼宜在马场跑了几圈,白皙的脸被寒风吹得泛起红。 张伯出现在马场,看到安巧和鹤一在一旁站着问道:“郡主呢?” 鹤一话不多,还未开口,安巧抢先道:“张伯有什么事吗?郡主还在跑马。” 张伯:“蓝老将军到府,前来看望郡主。” “什么!”安巧连忙跑进马场想要通知郡主。 鹤一拦住她:“脏,我去。” 张伯看着鹤一动作迅速的去通知郡主,问一旁的安巧:“这位大人说话这么精简的吗?” 安巧想了一下:“好像是。” 白幼宜见到鹤一,收紧缰绳停下“吁!”马儿停下后喘着粗气,不安的在原地徘徊几步问道:“鹤一有什么事吗?” 鹤一回道:“蓝将军到府。” 白幼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立刻回府。” “是。” 第73章 蓝老将军 白幼宜骑马回到王府,一进正厅,就见到一个身材魁梧,表情严肃的老者坐在那里,他见到白幼宜,扬起笑脸“宜儿。” 白幼宜快走几步迎上前:“外公。” 蓝老将军抱住她“宜儿长大许多,让外公好好看看。” 白幼宜笑着转了一圈。 蓝将军见到外孙女十分开心,一直问白幼宜在这边生活的好不好“郸州吃食少,天气严寒,有没有不习惯的?” 白幼宜笑道:“外公放心,宜儿在这里过的很好。” 蓝老将军:“那宜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外公给你买来。” 白幼宜摇头“没有。” 蓝老将军想起自己带来的东西:“外公这次过来,给宜儿带了一些塞外的玩意儿,一会儿你去看看喜不喜欢。” 白幼宜:“谢谢外公,外公送的宜儿都喜欢。” “京城这段时间动荡,你在这里也好,你父王母妃如今在京中,每日小心谨慎,照顾不好你。”蓝老将军一家虽然在塞外,却对京城的情况却是了如指掌。 白幼宜点头“宜儿知道,父王与我说过,三皇兄与皇后娘娘争权。” 蓝老将军这次见到外孙女,确实感觉到她的变化,人变得机灵许多,夸赞道:“不错。” 白幼宜沉思后开口道:“睿王府与将军府,手握重兵,皇后娘娘还有三皇兄,他们最开始想要拉拢的就是我们,外公有没有想过……” 白幼宜话还未说完,蓝老将军就开口“宜儿,我知你的意思,为人臣子,食君之禄,应当替君分忧,其他的事我从不参与。” 白幼宜神色十分认真道:“那如果,会搭上舅舅表哥还有外祖母的性命呢,您还会选择这条路吗?” 蓝老将军沉默半刻:“他们的想法与我是一样的。” 得到的答案不出白幼宜所料,她轻声道:“父王与外公也是一样的。” 蓝老将军对于这样的白幼宜是陌生的,开口问道:“宜儿,是谁对你说了什么吗?” 白幼宜否认道:“没有,我只不过是觉得树大招风,虽然自己心中问心无愧,但外公就不怕引人猜忌吗?” 蓝老将军笑道:“从执掌我朝军队之时,就已经准备好了。” 白幼宜看着面前头发花白的将军,傲骨铮铮,可最后却落得一个谋反的罪名,斩首于满是脏乱的菜市口,心里止不住的抽痛。 她眼神中满是敬佩:“外公如此胸襟,宜儿自愧不如。” 蓝老将军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我这辈子戎马一生,年轻时的抱负就是守护南陵的疆土和百姓,如今老了,只盼望着你们这些小辈们平安顺遂。” 白幼宜点头:“会的。” 白幼宜特地让安巧拿出来睿王妃为她亲手做的糕点:“这是母妃亲手做的,外公尝尝。” 蓝老将军眼神里闪过惊讶:“你母妃如今还会做这些了?” 他拿起一块儿尝了一口,点头笑道:“好吃,没想到你母妃还有这手艺。” “母妃以前不会吗?”白幼宜问道。 蓝老将军放声大笑:“你母妃未出嫁前,天天舞刀弄棒的跟别人打架,京城中没有哪个世家子弟能打的过她的。” 蓝老将军语气中虽然带着些调侃,但满眼都是骄傲。 “她那时还放出豪言壮语,说此生不愿嫁人,我还盘算着教她武艺,将来跟着我到边关潇洒快活的过活,没想到半道被你父王拐走了。” 白幼宜勾起嘴角,听着蓝老将军讲着睿王妃小时候的趣事。 因为公务在身蓝老将军只留了一日就该离开了。 白幼宜出城送他,将手里的黑色大氅交给蓝老将军“外公,边关不比郸州好多少,这件大氅您拿着,早晚穿着抵御风寒。” 蓝老将军看着手里的大氅,很是珍惜“宜儿天冷,回去吧。” 蓝老将军冒着风雪离去,白幼宜站在狂风暴雪中,看着他策马离去,直至消失在风雪中。 “郡主,您为何不劝说将军?”安巧不解的问道。 白幼宜叹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立于世间的道和底线,尤其是外公和父王这样的人,我又何必仗着他们的疼爱,让他们做违背自己的事呢。” “况且,我觉得外公和父王不会为了我妥协。” “怎么会?王爷和将军最疼爱郡主,应该不会拒绝您的。”安巧说道。 白幼宜笑道:“这不一样,小事他们可以迁就我,这件事则不同。” 安巧还想说什么,最后没有开口。 白幼宜轻笑:“不过既然如此,那我就来做为他们托底的人,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大义凛然的有志之士。” 安巧有些心疼郡主“郡主您又何必这样贬低自己呢。” 白幼宜轻笑“我只是说事实罢了。”而且她本来也只是试探一番,摸摸蓝老将军的底罢了。 京城。 倩雪:“公子,皇后的人被白翊赫除掉了。” 苏云祈这几日听着传来的坏消息,脸色愈发凝重。 倩雪提议道:“公子,是否要帮皇后一把?” 苏云祈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把玩着手里小巧的酒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留着他们有什么用?” 他冷哼道:“皇后这段时间确实让白翊赫损失了一些势力。” “不过是一些虾兵蟹将罢了,你去告诉她,若在无进展,本公子可没时间跟她玩这种过家家。”本来他计划着要早些前往郸州,不料被这些办事不力的蠢货绊住脚,实在没有什么好心情。 “是。” 倩雪看着公子把玩酒壶,心里了然里面是什么酒。 “公子近日很是喜爱梅花酿,属下又新酿了几坛,公子可要尝尝?” 苏云祈抬眸“不必。” 倩雪见公子脸色更阴沉,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公子,陛下想见您。” 下一秒一把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苏云祈眼里满是杀意“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再我面前提他。” 倩雪无视匕首,跪下道:“公子,您的根始终在那里,永远都不会改变,您何必如此。” 苏云祈一掌将她击倒在地,倩雪喉咙一阵腥甜,血从嘴角流出。 “本公子想做什么,轮得着你置喙,出去。”苏云祈眼神冰冷一字一句说道。 倩雪吐了口血,艰难起身。 苏云祈眼神中夹杂着杀意道:“告诉他,若非必要,我绝不会去见他。” 倩雪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说动公子,点头道:“是。” 第74章 军机处 皇后的贴身宫女绫雪,站在殿内,低着头,语气中带着畏惧道:“娘娘,咱们的人全军覆没。” 皇后如今服用了玉肌丸,脸上的皱纹消失,面部像是十几岁的样子,可眼神难掩年龄,她厉声道:“都是废物!” 绫雪身子抖了抖,面色惶恐跪下道:“娘娘息怒。” 皇后原先将自己培养许久的人,安插在白翊赫管理的军机处,准备诬陷白翊赫在职期间滥用私权,罔顾理法。 没想到却被白翊赫看穿,一夜之间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不见。 “绫雪,你去给那个黑衣人送信,看看他有什么法子帮本宫除掉白翊赫。” 绫雪连连点头:“是娘娘。” 皇后拿起毛笔准备写信,一道声音传来:“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我不是来了吗。” 只见一个黑袍人站在殿内,脸上戴着狰狞可怕的鬼面具。 “今天的事,想必你都知道了,本宫接下来该怎么做?”皇后眼神里闪过一丝着急。 苏云祈眼里满是嘲讽:“娘娘手下人都是些不中用的废物,花了那么多工夫将他送进去,结果丢了性命,还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皇后咬牙切齿,这件事,这人全程没有参与,只是过问几句,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本宫虽然如今还用着你的玉肌丸,但本宫是南陵的皇后,你怎可这样对本宫说话。” 苏云祈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是吗?” 他慢条斯理的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只长相怪异的虫子,苏云祈随意拨弄它,另一头的皇后腹中突然传来剧痛。 坐都坐不稳,摔倒在地,她死死捂着自己的腹部,头上的冷汗直流。 绫雪见到这种情况,连忙上去查看:“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皇后忍着剧痛,艰难开口:“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苏云祈轻笑:“难道郡主没有跟你说过吗,食用玉肌丸要付出些代价。” 皇后趴在地上痛呼出声,浑身疼的发抖。 苏云祈笑出声:“即便是南陵皇后,在我面前也要像条狗一样夹起尾巴做人。” 皇后盯着苏云祈,眼里满是恨意,苏云祈的笑容加深:“在下听说,先前皇后娘娘想让郡主嫁给还是幼童的十六皇子,想法很不错。”说罢,苏云祈眼底升起阴翳“你还有用,我不能杀你,但十六皇子倒是可以解决一下。” 苏云祈声音温柔地问道:“皇后娘娘觉得如何?” 皇后最大的软肋就是孩子,眼看苏云祈要走,她伸出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摆:“你…敢!” 苏云祈无所谓道:“这世上,还没有我不敢做的事。” 苏云祈拔出剑,随手将皇后抓住的衣角划掉。 皇后的心理防线被打破:“别……我求你,别动他,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你去做。” 苏云祈“娘娘先前就这样,不就好了,何必让我这么费周折。” “明日军机处还会调一个人填补空缺,你只要全力帮填补空缺的人即可。” 皇后点头“好。” 绫雪一直等苏云祈离开,才将皇后扶起来,担心地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皇后脸色苍白道:“无事。”说完就吐了口血晕了过去。 绫雪摇晃着皇后,惊恐道:“娘娘!娘娘!” 苏云祈回到花楼,手下的人将他引到后院。 打开柴房,地上躺着一个被五花大绑被蒙住双眼的男人,他听到动静剧烈挣扎的动作停下,用耳朵警惕地听着周围的声音。 “公子,这就是明日要前往军机处的人。” 苏云祈点头。 那人一直听着他们的谈话,不料只听见绑架他的人的声音,他嘴里的公子,全程都没有出声。 他正想着如何脱身时,眼睛上蒙着的布条被扯下,第一眼见到的就是鬼面具,吓得他又开始挣扎,塞着东西的嘴发出呜呜声。 苏云祈觉得厌烦,将他迷晕。 随后苏云祈仔细观察这个人的面部,还有身高。 片刻后,苏云祈从柴房离开。 回到房中,他拿出自己的箱子,开始做什么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大亮,倩雪在门口等着他出来。 房门打开,走出来的却是被绑在柴房的人,唯一的差别就是这个人身量很高。 倩雪微微颔首:“公子。” 苏云祈点头,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倩雪低声道:“还早,公子不用上早朝,直接去军机处报到即可。” 随后倩雪递给苏云祈一张纸。 苏云祈扫了一眼,上面是他易容的这个人的基本信息。 苏云祈活动了一下筋骨,不知用了什么功法,将自己的身量缩短。 倩雪:“公子,一切准备就绪。” 苏云祈为了掩人耳目,特地从这人家里出门。 “少爷,您醒了吗?今日您可是要去军机处报到的。”外面的小厮不厌其烦的拍门。 苏云祈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打开门。 小厮松了一口气“少爷,您终于起来了,咱们赶紧出门吧。” “好。” 他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军机处。 只见白翊赫坐在主位,看着他:“你就是谢楠?” “下官见过殿下。” 白翊赫前些日子,差点让人诬陷,如今很是谨慎,他细细观察面前的人“听说你是谢大人家的长子,谢大人不是爱喝碧螺春吗,我这里还有些,你回去拿些走吧。” 苏云祈恭敬道:“多谢殿下。” 白翊赫的眼神中闪过暗色,正想开口说什么,被苏云祈打断:“只不过家父更偏爱苦丁。” 白翊赫握紧的手松了些:“那就是我记错了。” 苏云祈笑道:“殿下日理万机,不记得也正常。” 白翊赫点头:“到这里你就负责规整各位大人上的折子。” 苏云祈像是有些紧张:“下官初次进入军机处,很多事尚且不懂,若是哪里做错,还请三殿下直说,下官一定改正。” 其他人都是军机处的老人,见到苏云祈这样笑道:“谢大人初出茅庐,到这里活还没干,倒是先认上错了。” 第75章 证据 苏云祈表情有些不自然,看上去像是不好意思了。 白翊赫:“去吧。” 苏云祈点头:“是。” 来到侧殿,苏云祈按部就班的干起了活,他看着桌上的奏折,觉得无趣。 直到见到一个折子,不自觉的勾起嘴角,是白幼宜写的。 他抬头看向周围,无人理会他,就轻轻打开。 心道,郡主的字倒是进步不少。 内容就是些家长里短,没有什么重要的内容。 中午提供饭食,官员们都在这边吃,所有人都往外走,苏云祈不然。 “谢大人,你刚来不知道上哪里吃饭吧,跟我们一起走吧。” 苏云祈答应:“好。”站起来时,故意碰到桌上整理好的折子,它们瞬间散落在地。 苏云祈瞬间慌了神:“你们先去吃吧,我先把这里收拾好。” “好吧。” 直到殿内的人走光,苏云祈勾起嘴角,将折子随意叠放在桌上。 唯独将白幼宜的折子轻轻放下。 就在此时,身后响起脚步声,他不动声色的藏起来。 见到一个人匆匆进来,好像在翻找什么。 苏云祈神情慵懒的靠在墙上“大人,是在找什么吗?” 那人吓了一跳,猛然回头,见苏云祈一脸好奇。 “没……没有。” 苏云祈想起来这位是何人了:“大人,您是工部侍郎家的马公子?不过工部侍郎不是入狱了吗?” 马柯被苏云祈步步紧逼,他后退一步,转身就跑。 苏云祈没有去追,眼睛里闪过玩味,刚瞌睡就有枕头送上来。 晚上,苏云祈回到谢府,打开房门进去。 房间里见到了他想见的人,马柯。 苏云祈示意倩雪将马柯嘴里的东西取出来。 马柯以为苏云祈要对他做什么,眼里写满了恐惧,甚至眼泪都流出来了:“你绑我到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苏云祈无名指放在唇前:“小声些,我只是想知道,你爹是被冤枉的,还是有人构陷?” 马柯摇头,有些激动道:“我父亲绝不可能私吞朝廷官银,是别人构陷我父亲。” 苏云祈点头“我相信你。” 马柯愣了一瞬,回过神来道:“你真的信我所说吗?” 苏云祈眼神里闪过不耐烦:“你只要告诉我,你今天去军机处到底要找什么东西?” 马柯咬了咬牙,之后就不做声了。 苏云祈准备拿出些手段来,这世上没有他撬不开的嘴。 倩雪站在一旁,出声道:“马公子,我家公子已经差不多猜到你要找的东西是什么了,问你也只不过是确定一下,你又何必让自己受些皮肉之苦呢?” 马柯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苏云祈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我来说。” “你父亲是工部侍郎,前段时间负责修缮皇陵,完工后不久就坍塌了,皇上震怒,命人调查此事,发现你父亲把皇上用来修缮皇陵的钱给私吞了,对吧?” 马柯:“不是的,我父亲没有!” 苏云祈话锋一转:“若是依你所言,你父亲是被冤枉的,那就是你父亲替别人做了替罪羊,你找的东西,就是能证明你父亲无罪,对吗?” 苏云祈见到马柯瞪大的双眼,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你不想说没关系,那我就祝你成功救出你父亲,并且还他清白。” 倩雪伸出手将马柯提起来,准备将他送回家。 马柯突然开口道:“若是,若是我说了,你能帮我吗?” “能啊,但是你要实话实说,不得有半句虚言。”苏云祈警告道。 “我父亲没有做过,他是替工部尚书顶罪的。” 马柯低声道:“事情发生后,我父亲的好友帮我收集了证据,那些东西足以还我父亲清白,我们呈报给军机处,可呈报之后便再无消息。” 马柯眼里升起恐惧之色:“我父亲的好友,也在前段时间突发身亡,他临死前让我辞官归乡,再也不要回京城了,可为人子怎能不管父亲的死活,我将家中宅子卖了,上下打点,才混进军机处,想要找出那份证据还我父亲清白。” 苏云祈了然,眼角荡出笑意,声音低沉道:“我听说三殿下近日和工部尚书走的很近。” 马柯瞬间明白,震惊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你的意思是……意思是……” 苏云祈本来还想着诬陷白翊赫,没想到他自己当是把把柄送上门来了。 “将他送回去吧。”苏云祈吩咐道。 倩雪领命,将已经吓傻的马柯带走。 苏云祈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把白翊赫做的事翻出来。 他拿出藏在胸口的东西,是白幼宜的折子,又反复的看起来。 倩雪送完人回来,就见公子很认真地在看什么东西,问道:“公子,是有什么密信吗?” 苏云祈摇头,轻笑一声喃喃道:“我教她的时候,明明写的很方正,为何她写的字,都圆圆的。” 倩雪摸不着头脑,心道,公子这是……终于彻底疯了吗? 白翊赫将自己拦下的证据,放在自己书房的暗格中。 “殿下,昨日工部侍郎的儿子马柯混进了军机处,恐怕是为了找证据。” 白翊赫微微颔首,心中暗自思量,若不是因为马柯愚蠢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不然他早就送他上路了。 “殿下,咱们是否要把他除掉以绝后患?” “不必急于行动,”白翊赫沉声回应,“如果他突然消失,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苏云祈次日就潜入了白翊赫的府邸,他没猜错的话,白翊赫一定将东西放在自己身边,毕竟做了亏心事,当然要捂严实了。 他根据地图来到白翊赫书房的屋顶,屋内没人,他也没有动作,反而在房顶上躺下来。 直到下面有动静,他慢慢将瓦片移开,看到白翊赫将暗格打开。 苏云祈嘴角上扬继续等。 白翊赫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说不出来为什么。 他处理完公务就回房了。 苏云祈这才有所行动,来到暗格面前。 学着白翊赫的样子把它打开。 他拿出里面的东西,快速检查一番,东西没问题,他要走的时候,身后传来他讨厌的声音:“阁下藏头露尾的到我府上,就是为了这个?” 苏云祈看向身后的白翊赫,笑了一声:“藏头露尾?”他看向白翊赫的眼神充满讽刺与杀意:“难道不是你比我更胜一筹吗,将这东西拦下,为了一己私欲,残害忠良。” 第76章 动荡 白翊赫冷笑一声:“来人,给我抓住他,留活口。” 白翊赫的话音刚落,几个死士迅速从暗处涌出,他们的动作迅猛而精准,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高手。 苏云祈被围在中间面色不变,他的眼神冷静中多了一丝笑意,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幕。 他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击中弱点,使得这些死士一个个倒下。 白翊赫见状,眉头微皱,他没有想到苏云祈竟然如此难缠。“不错,你确实有些本事。”白翊赫的声音低沉有力“但是,你以为这样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苏云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抬头直视白翊赫,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逃?我为何要逃。” 随后苏云祈冲向白翊赫,苏云祈的剑招速度很快,白翊赫堪堪能抵挡,他意识到面前的人不是普通的小角色,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苏云祈见白翊赫分心,抓住机会将剑刺进他的右臂。 又伸出脚踢向白翊赫的腹部,白翊赫不得已用双臂抵挡,被苏云祈的力道逼得后退两步,内腑也受了伤,嘴角流出血。 周围的死士见状,纷纷拔出武器,准备围攻苏云祈。 “你们,也想试试吗?”苏云祈的声音低沉,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死士,让他们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不敢有所动作。 苏云祈觉得无趣:“不早了,就不陪你们玩了。” 白翊赫脸色阴沉吩咐道:“拦住他。” 死士们正想有所动作,突然浑身发软,瘫倒在地。 只有白翊赫硬扛着没有倒下,但内力估计五成都用不出来。 苏云祈笑着说道:“明日我必定要还工部侍郎马大人一个清白。” 苏云祈在白翊赫眼皮子底下逃走。 白翊赫深深的看了一眼苏云祈离开的背影。 次日朝堂上,皇上震怒:“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白翊赫跪在地上,拿起皇上丢在他身上的证据,忍下情绪道:“父皇,儿臣冤枉,这件事儿臣毫不知情。” 皇上冷哼一声:“军机处一直是你负责,军机处拦下这些证据,你说你不知情,是觉得朕好糊弄吗?” 白翊赫:“儿臣不敢。” “先前,朕烦心北大营群龙无首,难怪工部尚书力挺你,原来是因为这层缘由!” 工部尚书跪在地上痛哭道:“臣自知有罪,但臣绝不敢结党营私啊!陛下!” “来人!将他们二人都押入宗人府。”皇上冷声道。 白翊赫挺直腰,毫不慌张道:“清者自清,儿臣是被冤枉的。” 这件事最终交给大理寺查办。 大理寺查出是军机处有一位和工部侍郎结过仇的大人,为了一己之私将证据藏了起来。 苏云祈听到觉得十分可笑,还以为白翊赫有什么法子破局,没想到就派出一个替死鬼替他顶罪。 他问倩雪“工部尚书的妻儿确定都被白翊赫控制了?” 倩雪点头。 苏云祈啧了一声,看来这位工部尚书,今晚就要死了。 “那我们是否营救?”倩雪问道。 “他那样见钱眼开的人死了便死了,这样的人不能成大事,不过白翊赫推出来的替罪羊,可是他的心腹,他如今折损,应当会韬光养晦一段时间。” 白日里,倩雪就听说了工部尚书在牢里服毒自杀的的消息,果然不出公子所料。 苏云祈又去见了皇后。 “近日我会离开京城,白翊赫已经折损势力,你只要牵制住他即可。”苏云祈冷声道。 皇后巴不得白翊赫赶紧去死,自然十分配合。 她按照苏云祈的意思,趁白翊赫光顾着给自己擦屁股的时候,把自己的人安插进去。 苏云祈心情不错地回到花楼。 倩雪轻声道:“公子,有客人到访。” 苏云祈走进房间,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坐在椅子上品茶:“殿下,您回来了。” 苏云祈眼神闪过杀意:“我现在叫苏云祈。” 老者顺着他的话开口:“苏公子,您回来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苏云祈毫不客气的问道。 老者瞪了他一眼:“什么你你你的。” 苏云祈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叫了一声:“师傅。” 老者见苏云祈一脸邪气,叹气道:“你父皇他……”老者见苏云祈脸色越发阴沉,于是改口道:“那老东西,又毒发了,为师我实在没有法子解决,所以来请教你。” 苏云祈笑出声,随后冷声道:“能有什么办法,之前我下毒之时,就是想直接要了他的命,若不是你插手,那老东西早就死了。” 苏云祈话锋一转“不过你想救他,也不是没办法。” “什么办法?”老者焦急问道。 苏云祈随手在纸上写了几味药,交给老者“这些可以缓解他的毒发,不过会让他浑身上下刺痛难耐。” 老者拿着这张纸就要离开:“管他疼还是不疼,能保住性命比什么都强。” 他临走时给了苏云祈一个忠告:“南陵边关近日要不太平了,若是筹谋好了,咱们云晋可能会直接吞并南陵,那个老东西让我告诉你,玩够了就回去。” 苏云祈第一反应是,白幼宜所在的地方就是边关,若是出什么事波及到她…… “倩雪,给我收拾东西,我要去郸州。” 倩雪早就给苏云祈准备好行李,把它交给苏云祈。 苏云祈离开后,花楼也终于恢复成以前的样子,没得那么压抑。 白幼宜也听说了一点风声,边关将乱,她知道这个消息后丝毫不慌,在五洲她一直按兵不动,培植势力不到半年,积累的财富已经十分惊人。 早就增加了军费,五洲军队如今训练有素,即便是真的有敌军打上门来,也能抵挡些时日。 苏云祈还未赶到郸州,边疆小国就开始侵扰南陵百姓,烧杀抢夺无恶不作。 安巧有些匆忙的从外面进来:“郡主,密信。” 白幼宜打开密信,上面写着边疆动荡,有许多流民往这边来了。 她将密信烧掉:“安巧,你去通知五位刺史,有大量流民过来五洲,让他们提早准备安顿流民。” 第77章 流民 “是。”安巧领命离开。 几日后,白幼宜还接到了让她安顿流民的圣旨,上面拨下来一大笔赈灾粮款。 白幼宜和王兆宇一起,建造流民暂时居住之所,赈灾粮还未到,就从地方粮仓里拨。 白幼宜看着衣衫褴褛,衣不蔽体的流民,现在虽然出了二月,但郸州还是寒冷。 安巧一脸不忍道:“郡主,他们的身上全都是冻疮。” 白幼宜吩咐道:“织布坊有棉衣,安巧你去调过来,发给这些难民吧。” “是。” 王兆宇走过来“郡主,医者已经开始为流民诊治。” “若是需要药材,尽管去各个医馆采买。”白幼宜嘱咐道。 王兆宇愣了片刻,之后应声点头。 白幼宜帮忙施粥,流民却发生暴乱。 “别挤我!别挤我!” “别插队啊!”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摔倒了!” 白幼宜听到动静,看到人群中一个瘦骨嶙峋的孩子倒在地上,周围的灾民都想着早些拿到吃的,没人注意到他。 眼看那孩子要出事,白幼宜下意识冲进人群,保护那个孩子。 安巧跟在她身后,被挤得东倒西歪“郡主!郡主!” 白幼宜好不容易来到孩子的身边,将他护在身下,自己被踩了好几脚,她温声安慰怀里的孩子“别怕。” 王兆宇迅速率领一队官吏,镇住了场面。 白幼宜才得以直起身子。 安巧红着眼眶看着郡主有些狼狈的样子。 白幼宜则毫不在意,将怀里得孩子递给刚刚焦急得母亲。 她冷冷得扫过流民“我知道大家都饥肠辘辘,一路严寒,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不过凡事都要有个秩序,若是再出现这样得情况,这粥不会再有,各位去别处讨生机吧。” 流民中,几个闹得最狠得人大声开口。 “陛下下旨命你安顿我们这些流民,你敢抗旨!” “你就不怕陛下降罪于你!” “说不定朝廷拨下来得赈灾款,都被你给贪污了!” 白幼宜冷笑“本郡主做事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说不施粥就不施粥。”她转头看向王兆宇“王刺史。” 王兆宇走上前双手抱拳道:“郡主有何吩咐。” 白幼宜:“将这几个诬陷本郡主的人下狱。” “是。” 王兆宇立刻命手下将人押走。 “你不能抓我!” “我们说的是事实!” 衙役什么人没见过,这种闹事的一定要严惩,否则定会出些不必要的事端,他们拿起刀鞘把这些闹事的打了一顿。 其他灾民见到他们被打得这么惨,都往后缩了缩,生怕连累到自己身上。 白幼宜脸色未变“安巧,继续施粥吧。” 现场变得井然有序。 那位母亲带着孩子,跪在白幼宜面前。 “多谢郡主救命之恩。” 白幼宜将她们扶起来“不必如此。” 安巧拿了馒头和粥递给那对母女。 “多谢郡主,多谢郡主。” 白幼宜的披风上有几个脚印,发髻也散落几根发丝。 “郡主您要不要回去梳洗一番,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安巧有些担心。 白幼宜摆手,将披风脱下,披在刚刚救下的孩子身上。 转身对安巧道:“你帮我重新梳一下发髻就好。” 王兆宇安排好官吏,维持秩序,转头就见到郡主有些凌乱的样子,开口道:“郡主,您可以先行回去,这里还有下官。” 白幼宜摇头“不必,这些灾民都衣不蔽体,我这样不算什么。” 为了方便,白幼宜让安巧给她简单束发。 灾民太多,白幼宜转到临时建造的住所维持秩序。 她一身红衣,站在雪地上十分惹眼。 身后的将领上前道:“郡主流民已然安置完毕。” 五洲流民算是安排的差不多了,白幼宜心里还挂念着蓝老将军。 “安巧。”白幼宜唤了一声安巧。 “郡主。” “你去打听一下,外公那边的消息。” “是。” 晚上,安巧回来,禀报今日打听来的消息“郡主,边疆只是小国作乱,因为是突袭,一时间措手不及,但现在将军已经守住城门,稳定住局面了。” 白幼宜点头:“不可大意,我已经下令,让各州刺史戒备。” 这几日忙完,白幼宜还未喘息片刻,不速之客到访。 “你不在京城好好待着,来郸州做什么?”白幼宜出声问道。 苏云祈带着一身寒意进来,脸色有些苍白,许是在外头冻得。 “听说郡主这里不太平,所以过来看看热闹。” 白幼宜勾起嘴角:“京城的热闹,不比我这里好看吗。” 一提这个,苏云祈就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皇后虽然不怎么聪明,但还真是毒蝎心肠,招数一个比一个阴损,虽然大多不管用,但成功一两个,也够白翊赫喝一壶了。” “哦?”白幼宜知道皇后几斤几两“看样子,皇后很好用?” 苏云祈一脸的不耐。 白幼宜眼中的笑意更深,她能想象到,苏云祈对皇后一脸嫌弃的样子。 “手怎么受伤了。“苏云祈观察到白幼宜手背上有擦伤。 白幼宜不在意的扫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前几日,流民暴动,不小心伤到的。” 苏云祈皱眉。 白幼宜忙着看这几日的花销,不再说话。 苏云祈来到她的身边,拿出伤药,抓住白幼宜正在翻页的手,替她上药。 白幼宜对自己这点小伤倒是无所谓,她感受到苏云祈的手很是冰凉。 苏云祈仔细的给她涂药,读懂她的眼神,笑道:“郡主可要为在下暖暖手?” 白幼宜眼中闪过戏谑“你知道你这种症状因为什么吗?” “什么?”苏云祈配合地问道。 白幼宜一本正经道:“体虚。” 苏云祈抬眸,眼睛里闪过暗色,看着白幼宜的眼神带有侵略性,他捏了捏手里软绵绵温热的手“郡主这种玩笑,还是不要开的好。“ 白幼宜想要收回手,抽了一次,没有抽出来:“放开。” 苏云祈见白幼宜的眉头皱起,才放开白幼宜。 白幼宜冷哼一声,小声道:“幼稚。” 苏云祈是习武之人,听力非常人能比,自然听清楚白幼宜的话,他勾起嘴角,坐在一旁盯着白幼宜。 白幼宜一直被盯着,有些不自在,又不想再和苏云祈说话,直接忽略他的眼神,投入到公务中。 直到油灯燃尽,白幼宜趴在案上睡着了。 苏云祈站起身,坐在白幼宜的身旁,用手支着头,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看着她。 轻轻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手上的伤痕,很是扎眼。 第78章 疫病 白幼宜睫毛微颤,眉头皱在一起,睡的很不安稳。 苏云祈在心中暗自叹气,流民暴动有的是官兵衙役去阻止,用不着她一个郡主亲力亲为,他有的时候真的不懂她。 “傻。”苏云祈轻柔说道。 不知过了多久,苏云祈将白幼宜抱起,轻柔的将她放在小榻上,为她盖上被子。 准备离开的时候,他从怀中拿出一个雕刻着梅花的玉佩,放在白幼宜的枕边。 他低喃道:“看来我是时候要见见他了。” 白幼宜醒来,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她坐起身发现自己在书房的小塌上。 回想昨夜,不用想就知道,是苏云祈将她放在小塌上的。 她用手支起身体,被什么东西硌着,是一块儿上好的羊脂玉,上面雕刻着梅花,玉是好玉,只是上面雕刻的花纹实在是不敢恭维。 她心道,应当是苏云祈留下的。 白幼宜将玉佩收起来,安巧匆匆进来:“郡主,流民中有人生病,大夫诊治后,说是疫病。” 白幼宜皱眉道:“安巧你通知各州,预防疫病,告诉王兆宇,立刻封锁流民所,所有人都不得离开半步!。” “是。”安巧应声回道。 白幼宜很快洗漱好,前往流民所。 王兆宇一大早就守在流民所,白幼宜问道:“王大人,可否已经封锁流民所?” 王兆宇收到消息,立马调遣郸州的官兵,围住流民所:“回郡主,已然围得水泄不通。” 白幼宜点头:“王大人辛苦。” “都是下官分内之事。” 王兆宇将一块儿纱巾递给白幼宜“郡主,当心感染疫病。” 白幼宜接过蒙上口鼻,跟医师了解情况。 医师如实汇报:“郡主,草民已将发病之人隔开,其他人,还未有发病的迹象。” “王大人。”白幼宜开口。 王兆宇上前“郡主,有何吩咐。” “你去准备一车酒来,在流民所喷洒。” 医师和王兆宇露出疑惑。 白幼宜没有过多解释,事情紧急,王兆宇立马前去准备。 “前几日,王大人就运了一批药材,可还够用?”白幼宜问医师。 “回郡主,够用。” 医师准备回到流民所,见郡主跟着他疑惑道:“郡主这是做什么?” 白幼宜想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现如今五洲艰难,我应当与你们站在一起度过难关。” 医师大惊:“郡主不可,您是我们五洲的主心骨,若是您倒下,谁来主持大局呢。” “您也说我是你们的主心骨,那我更应该以身作则。” 这时王兆宇运来酒,白幼宜拿过一小坛酒。 医师见到王兆宇,眼里闪过希望“王大人,您可要好好劝郡主,郡主想与草民一起进流民所。“ 王兆宇瞬间脱口而出“不可。” “疫病不是小事,这关乎着郸州的百姓,王大人和手下的官吏们还有医者们都为此出力,我身为郡主理应如此,此事不必再说了。” 白幼宜果断走向流民所,身后的医者没有办法只得跟上。 她打开酒坛在流民所喷洒,消毒。 王兆宇他们也纷纷效仿。 白幼宜将最后一点酒用完,抬起头看着惊慌的流民。 她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大家不必惊慌,我们绝不会放弃一位百姓,医者们已经开始熬药,一会儿为大家诊治。” 在流民的印象里,若是出了疫病,上位者绝不会亲自来此为他们治病,大多都是封锁他们,任他们自生自灭,更何况这位女子还是皇亲贵胄。 他们来到郸州,见过这位郡主在粥棚施粥。 如今出了疫病,她竟然留下为他们治病,他们眼神里都充满不可置信。 刚开始他们以为这位郡主不过是为了走个过场,可接下来几天,他们真的折服于这位霁禾郡主。 白幼宜寸步不离流民所,帮忙熬药送药,有时还会帮着生病的母亲,照顾幼儿。 尽心尽力,从不喊苦喊累,只是默默做事。 白幼宜抱着尚在襁褓的幼儿,小心的喂着羊奶。 躺在一旁的母亲,看着郡主不熟练,甚至有些笨拙的动作,红了眼眶,哽咽道:“民女多谢郡主。” 白幼宜抬起头,勾起一抹浅笑“你快些好起来便是谢我,我实在不会照顾孩子。” 那位母亲忍着身体不适,扯出一抹笑“好。” 白幼宜喂完羊奶,将幼儿放在远处的床上,替她盖好被子“那我就先走了。” 那位母亲想起身送她,被白幼宜阻止“好好养病,不必多礼。“说罢白幼宜就离开了。 苏云祈连夜去往边境,来到事先定好的地方。 一名黑衣人跟他接头:“属下参见太子殿下。” 苏云祈径直绕过他,走向深处。 一个竹屋出现,苏云祈冷笑一声,将门踢开。 里面坐着一个面色苍白,形如枯槁的男人:“落儿,你终于肯见我了。” 苏云祈看着他,眼里止不住的杀意:“我就是来看看你有没有死,我的毒好受吗?” “咳咳!”男人歇斯底里的咳嗽,仿佛要把肺咳出来。 “而且我叫苏云祈。”苏云祈拿出腰间的暗器,男人看到也没有闪躲和反抗,只是静静的坐着。 之前在花楼见苏云祈的老者进来,连忙拦住他:“小崽子,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这是想弑父,不怕天打雷劈啊!” 苏云祈止不住的笑,眼神阴寒透骨:“我怕什么,想杀便杀。” “咳咳,那就来吧。”男人闭上眼睛,一副解脱的样子。 苏云祈将暗器缓缓插进男人的右臂,森然道:“以前我恨师傅多管闲事救了你,现在我反倒觉得师傅做的很好,就这么死了也太便宜你了。” 他拿出准备好的东西,笑道:“这是我特地为你做的一种蛊,它在你体内会每日啃食你的血肉,但是又不会让你死,会让你体会到什么是生不如死。” 苏云祈将东西放在男人的伤口上,蛊虫闻到血腥气,立马钻了进去。 男人突然浑身抽搐,倒在地上。 苏云祈满眼笑意看着这一幕,更是笑出声,对老者道:“师傅,我没杀他,你满意了吗?” 老者盯着在地上翻滚的一国帝王叹了口气。 第79章 立威 夜晚。 白幼宜立在寒风中鼻尖微红,看着远处走来的一抹黑影。 苏云祈戴着面巾走来。 白幼宜皱眉“你来做什么?” 苏云祈轻笑道:“郡主这等千金之躯都能来,在下为何不能?” 白幼宜冷声道:“这里起了疫病,不是闹着玩的。” 苏云祈对白幼宜无奈道:“原来郡主知道,这不是闹着玩的。” “若你没有别的事,就离开这里。” 苏云祈盯着白幼宜,她整个人被寒风吹的有些发抖,鼻尖脸颊都冻红了。 苏云祈抓住她的手,眉心微皱“手怎得这般冷。” 白幼宜甩开他“不劳您费心。” 苏云祈彻底败下阵来,好脾气道:“你的女使呢,怎得让你冻成这样?” “安巧还要处理府中事务,我命她不准跟着。” 白幼宜没有说,但苏云祈心里清楚,她是不想让自己的女使处在险境中“郡主还真是一位好主子。” “你来这里到底为了何事?”白幼宜想起之前苏云祈落下的玉佩:“你若是想拿回那枚玉佩,我没戴在身上,你可以去王府拿。” 苏云祈叹了口气,他是先去了王府,发现人不在,才找到这里。 “我原本以为郡主在府中运筹帷幄,却没想到郡主亲自上阵。” 白幼宜无视苏云祈的话:“天色晚了,我要休息了。” “在下已经进了流民所,说不定已经染上疫病,郡主确当让我离开吗?” 现在流民所的帐篷根本就不够用,白幼宜的帐篷还是王兆宇让人现搭的,已经没有多余的帐篷给苏云祈。 白幼宜心里纠结片刻,开口“跟我来吧。” “多谢郡主。”苏云祈笑道。 白幼宜领着他,来到自己的帐篷,里面只有一个简易的小床。 白幼宜将一条厚实的被子,丢给苏云祈。 自己和衣躺下,盖上被子睡觉。 苏云祈将被子裹在身上,坐在凳子上,支着头闭目养神。 白幼宜没再听到他的动静,放心下来,今日劳累,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到再睁眼之时,苏云祈已不见人影。 白幼宜听着帐篷外面嘈杂的声音,起床洗漱。 刚踏出帐篷,就见到苏云祈跟着别人干活。 苏云祈注意到她,两人视线交汇。 王兆宇走过来“郡主,喝碗粥吧。” 木畅上前将手里的粥奉上。 “多谢王大人。” “死人了!死人了!”远处村民大声喊道。 王兆宇带人前去,白幼宜跟上,被苏云祈拉住。 “做什么?”白幼宜小声道。 “那里刚死了人,郡主还是不要靠近的好。”白幼宜本想停住,远处又传来叫喊。 “他每日都好好喝药!怎么会死!一定是你们的药没有效!害死了他!” “我要离开这里!” “放开我!” 白幼宜皱眉,挣脱开苏云祈前去。 王兆宇命人按住闹事之人。 “王大人,发生何事。”白幼宜不慌不忙的走过来问道。 “回郡主,有人闹事,想要离开流民所,下官已经控制住闹事之人。” 白幼宜瞥了一眼被按在地上的男子。 看着围成一圈的众人“每日分发的药,是医者写的方子,不会有假,若是方子无效,本郡主也不敢踏足此地。” 众人这些事日看在眼里。这位郡主与平日那些嚣张跋扈为非作歹的皇族不同。 郡主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会不信。 白幼宜观察刚刚离世的那个人,看着头发花白,古稀之年。“这位老者,年岁已大,数日奔波来此,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染上疫病,确实难以医治。” 闹事之人,突然奋起,挣脱开束缚,冲向白幼宜。 白幼宜后退几步,还是被这人掐住脖子。 “你们给我后退!”那男子神色癫狂,大声呵斥着想要上前的官吏。 白幼宜感受着脖子上的束缚,眼神十分淡漠。 苏云祈盯着那只触碰到白幼宜的手,却没有动作。 “放了郡主!”王兆宇开口。 “你们放我离开这里,我就放了她!” 白幼宜耳边聒噪,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袖口里的匕首。 “你如今染病离开这里,会将疫病染给城中百姓,不可。”白幼宜否决道。 那人情绪更为激动“你现在性命在我手上!放我走!” “不行。”白幼宜冷声道。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可以动手。”白幼宜丝毫不惧。 “我杀了你!” 白幼宜感觉脖子上的手,骤然用力。 王兆宇慌张“住手!” 其他流民也纷纷出声。 之前被白幼宜照顾过的那位母亲开口:“郡主千金之躯,却在此照顾我等这么些时日,你却要这般恩将仇报吗!” “是啊!” “对啊,快放了郡主!” 那人越发癫狂,大声呵斥:“你们都给我闭嘴!闭嘴!” 白幼宜见他注意力被其他人吸引,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松动,趁机将匕首刺向他的脖颈。 一瞬间所有人都噤声。 人群中有人惊呼“啊!” 鲜血喷溅而出,那人瞪大了双眼,眼中充满恐惧还有滔天的恨意,他机械的抬起手捂住脖子上的伤口,最终倒在地上。 白幼宜拿出手帕,擦拭掉匕首上的血渍,面目如常道:“大家受惊,没事了。” 她语气轻松的好像刚刚一刀抹了别人脖子的人不是她。 众人反应过来,勉强维持着有些难看的笑容。 “郡主没事就好。” “对啊,对啊。” 白幼宜将手帕丢在尸体上厉声道:“若还有人想要从这里离开,这个人便是下场!” 流民们对白幼宜多了一层畏惧,心也定下来,不敢再有什么多余的心思。 “王大人,有劳你处理一下尸体。” “是。” 白幼宜身上被喷上血液,想着回去换衣服。 等白幼宜离开,王兆宇命人抬走尸体焚烧,他望着白幼宜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木畅看着那具尸体,那人瞪大双眼死不瞑目的样子,让他心里一阵后怕,开口道:“少爷,这郡主,怎得如此杀人如麻?” 王兆宇回过神“这人威胁到郡主的性命,郡主这么做情有可原,你做好自己的事便可,无需管那么多。”王兆宇认真道。 木畅自从上次被白幼宜关了一天,就很老实:“是少爷,木畅明白。” 白幼宜刚脱下外衣,发现苏云祈在自己身后,又重新披上冷声道:“我要换衣服,请你出去。” 苏云祈轻笑一声没有离开。 苏云祈的眼神让白幼宜有些不适:“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郡主是故意激怒那个闹事的,让他把事情闹得不可挽回,对吗?”苏云祈方才在场,刚刚白幼宜被劫持后,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激怒那个闹事的人。 白幼宜眼神透出冷意,勾唇道:“你又懂了?” 第80章 生病 苏云祈轻声道:“郡主是想利用他立威,让其他人不敢造次。” 白幼宜沉默着,狠狠搓洗着手上的鲜血,直到手洗的有些泛白才停止。 苏云祈静静的看着她,沉默不语,只是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她。 白幼宜接过擦干净手上的水渍“你说的对。” 熬药的炭火没有停歇过,流民们的病情逐渐好转。 所有人都看到希望。 流民所从死气蔓延,到现在有了人气。 白幼宜早晨起来,体温变得不正常。 苏云祈第一个发现她不对劲“郡主脸怎么这么红?” 白幼宜用手抚上自己的额头,体温有些高,但她的状态还好“应该没事,一会儿我去喝点药。” 药熬好后,白幼宜拿了一个干净的碗,盛了一碗服下,就开始分发汤药。 “郡主,我的病差不多好了,我来给他们盛药。” 白幼宜将手里勺子给别人,自己前去寻找医师。 医师刚刚给所有人把脉,见到白幼宜过来,行礼道:“郡主。” “不必多礼。”白幼宜轻声问道:“不知这些流民病情如何?” 医师喜出望外道:“回郡主,再服三萜药,众人便可痊愈。” 白幼宜点头“这段时间辛苦,等回去,一定会给大家奖赏。” “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的责任。” “老师,药熬好了。”苏云祈进来道。 “老师?”白幼宜疑惑。 “回郡主,苏云祈是草民新收的学徒。” 苏云祈这几日在流民所帮忙,因为识得药材,还十分聪慧,被郸州最德高望重的医者,德老看重,收为学徒。 白幼宜笑道:“苏公子曾经救过本郡主,他能得到德老的赏识,也是幸事。” 白幼宜看着围在德老忙前忙后的样子,心道,这人好像总是这样,不论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他想,就能博得别人的好感。 夜晚,白幼宜回到营帐,感觉天旋地转,头疼的要命,躺在床上脸色通红的睡过去,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 苏云祈在外没有找到她,来到营帐见到白幼宜,匆匆上前替她把脉,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焦虑。 白幼宜昏昏沉沉,微微睁开眼“你还会把脉?” 苏云祈勉强笑道:“若是要医治郡主,在下的医术应当是够用的。” 白幼宜声音嘶哑:“让其他人不要靠近我的营帐,他们都快医好了,别让他们再沾上。” “好。”苏云祈点头道。 白幼宜没力气再开口。 苏云祈确诊白幼宜染上疫病,打了一盆冷水用毛巾给她擦脸,缓解她的症状,动作温柔但有些生疏。 白幼宜感觉到有一个凉凉的东西在额头上很舒服,最终坚持不住闭上眼睛睡着了。 徳老听说郡主染上了疫病前来诊治,不顾王兆宇的阻拦闯了进来。 进来就见到苏云祈小心翼翼的照顾着白幼宜。 徳老轻咳一声,苏云祈抬起头问道:“老师,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郡主,所以来看看她。” 德老放下药箱,给白幼宜把脉。 苏云祈双手环胸站在一旁,徳老收回手肯定道:“你照顾的很好。” 苏云祈顺理成章的把徳老请出去“师傅已经上了年岁不易操劳,这里就交给我吧。” 白幼宜睁开眼睛,苏云祈一直守在她的床头,见她醒过来问道:“饿了吗?” 白幼宜一阵恍惚,以为自己在做梦,她从未见过苏云祈这副样子。 苏云祈端来一碗粥放在一旁,将白幼宜扶坐起来,喂她喝粥。 白幼宜轻声道:“你确定你没在粥里下毒?” 苏云祈眼角微微扬起满眼笑意:“没毒,吃吧。” 白幼宜喝了几口,开始咳嗽。 苏云祈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苏云祈不方便给白幼宜换衣服,于是求助了流民营里的女子。 “以前我还以为你要孤寡一生,没想到你小子还有开窍的一天。” 苏云祈看着上窜下跳,眼里冒着精光的人开口道:“你不去医治那个老东西,来我这里做什么?” “从小疯病就没治好,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您身为国师擅离职守,真的好吗?”苏云祈冷声道。 “我若不来,就见不到这场好戏,可真的要悔恨当初了。” 苏云祈拒不承认:“我只是觉得她很好,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苏云祈离开后,云晋国师大笑:“口是心非的小崽子。” 白幼宜情况好转,除了有些咳嗽,其他的症状已经消失。 苏云祈拿着饭菜进来。 白幼宜盯着这段时间,频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苏云祈发出疑问:“你没有别的事情做吗?” “照顾郡主就是我首要的任务。” 几日后白幼宜康复,流民也痊愈,白幼宜命人用酒喷洒消毒,将流民安置好。 白幼宜才回王府。 安巧见到她红了眼眶。 白幼宜安抚道:“别哭,我还好好的,又没有死。” 安巧皱眉“郡主,您说什么呢!” “我饿了。”白幼宜在流民所每日清粥小菜,实在是想府里的伙食。 “奴婢已经命人准备了郡主爱吃的菜。” 白幼宜笑着点头。 “郡主,这么早休息?” 白幼宜盖被子的动作一顿“我自然比不上你这般,大半夜不睡,跑出来游荡像个夜猫子。” 苏云祈轻声道“在下只是来告诉郡主,增强城中守卫,如果可以离开郸州。“ 白幼宜抬起眼“你知道什么?“ 苏云祈勾唇“东临国进犯 边疆大乱,蓝老将军如今自顾不暇,郡主早做打算。” 白幼宜从床上下来问道:“你可知道,外公他现在情况如何?” 白幼宜在边疆插了许多眼线,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如此反常,那就只有一种猜测,有人故意封锁消息,不想让南陵有所防备。 苏云祈云淡风轻道:“蓝老将军没有大碍,只不过是被东临大军搞得焦头烂额罢了。” 白幼宜垂下眼,脑中思索应对之策。 苏云祈很在意白幼宜只穿一件单衣“现在天气还没有回暖,就穿的如此单薄,东临大军还没有来,你就该病倒了。“ 白幼宜随手将衣架上的披风取下披上。 第81章 东临 苏云祈建议:“最好的应对之策,就是明哲保身,你该回京城。” “我不会将五洲拱手让人,天灾都能挨过,更何况人祸。” 苏云祈看着她认真道:“这次不同,东临国侵犯 ,你又如何能判定云晋不会趁乱出兵,郸州不安全。” 苏云祈是云晋太子,他应该是得到什么消息,白幼宜问道:“你知道什么?” 苏云祈没有再接话“听我的离开这里,时间不多你好好考虑。” 白幼宜连夜让人把王兆宇叫来。 不多时,王兆宇到王府“不知郡主叫下官前来,何事?” 白幼宜开口:“我得到消息,东临大军要进犯我国,五洲中只有郸州最靠近边界,郸州很可能是他们的突破口。” 王兆宇大惊“郡主有何打算?” 白幼宜将军令交给他:“重兵把守城门,我会将郸州一半的兵力交给你。” 王兆宇冷静思考问道:“听闻郡主之前为了节省开支,削减军队,现在的兵力不知是否可以抵挡?” 白幼宜直言不讳:“从五洲财政不再紧缺时,我就命人大量招募士兵,加起来可以抵挡一段时间。” “郡主,为何这般信任下官。”白幼宜将这些事情坦然告诉他,他不由诧异。 “我知道,你是三皇兄派过来打探消息的,但不论你是何种身份,你都是南陵的百姓,是郸州的父母官。” 王兆宇郑重道:“下官定不负郡主信任。” 东临国进犯的消息,终于抵达京城,皇上上朝时震怒。 “现如今蓝老将军在边塞支撑,不知哪位将军,愿意去支援?”话音落下,朝中竟无一人站出来。 睿王此时站出来:“臣弟愿意前去。” 皇上疑心太重:“睿王身负旧伤,不易前往。”他看向一众臣子沉声道:“我南陵满朝文武,竟没有一个可用之人吗!” 百官跪下请罪“陛下恕罪。” 白翊赫站出来:“父皇,儿臣愿领兵支援蓝老将军。”白翊赫恭敬道。 皇上满意的点头:“好,朕允了。” 白翊赫颔首:“多谢父皇成全。” 这时睿王出声“陛下,臣还有一事。” 皇上问道:“睿王还有什么事?” “陛下,霁禾郡主现如今身在郸州,臣弟恳请陛下准许她回京。” 陛下脸色缓和道:“睿王放心,朕立刻下旨让郡主回京。” 睿王:“谢陛下。” 睿王妃一改往常的性子,静静坐着等睿王回来。 一旁侍候的嬷嬷担心道:“王妃您没事吧。” 睿王妃摇头:“小时候我曾跟父兄去过战场,到处都是哀嚎和尸体,我被吓坏了,父兄没有安慰我,他们说战争就是残酷的,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如今宜儿离战场那么近,我却不能像父兄那样放任不管。” 睿王回来将陛下下旨召回白幼宜的消息告诉睿王妃。 带着圣旨的太监,大张旗鼓的进了郸州,五洲百姓听说后都在观望。 安巧:“郡主有人放出消息,说您要离开五洲。” 白幼宜没在意,继续整合五洲的资源,保证开战时有足够的粮食和药。 “公公,咱们到王府了。”一个小太监谄媚道。 “好,扶咱家下去吧。”车内传来阴柔的声音。 “是,公公。” 安巧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到一个看太监下车,迎了上去“公公,我是郡主的贴身女使,郡主吩咐让我在此迎接,您跟我来吧。” “有劳姑娘了。” “公公客气。” 一路上,一大一小的太监,都在腹诽,都说郡主带着五洲赚了大钱,可这王府却如此寒酸。 他们见惯了皇宫的金碧辉煌还有京中贵人的宅子,白幼宜住的王府,对于这些来说确实寒酸不少。 他们终于见到白幼宜。 白幼宜一脸不悦讽刺道:“公公真是好大的排场,生怕别人不知道,本郡主要弃五洲不顾自己跑了。” “皇上下旨,郡主何需顾及他人。”那太监一脸讨好道。 白幼宜甩袖而去。 安巧解释道:“近日事情繁多,郡主心情欠佳,还望公公不要在意。” “咱家明白。” 白幼宜:“来人。” “郡主。”外面进来一个女使。 白幼宜吩咐道:“给我准备一块儿白绢。” “是。”女使很快拿来一块儿上好的白绢。 白幼宜将白绢平铺在案上,用刀割破手指,用鲜血工工整整的写了一行字。 安巧刚好进来,连忙替白幼宜包扎:“郡主,您这是……” 白幼宜冷笑:“自然是以彼之道还以彼身了。” 她找到老太监:“刚刚本郡主想了想,公公说的不错,是皇伯伯召本郡主回京,百姓也不应怪本郡主无情,就请公公在王府门前宣旨吧。” 看太监喜笑颜开“郡主所言,奴才必定配合。”心里暗骂白幼宜是个蠢货。 来到门前,百姓驻足看热闹。 等看到太监,脸色一变。 传旨太监,打开圣旨,用有些尖锐的声音宣旨。 百姓们越听脸色越苍白。 众人看着白幼宜。 白幼宜神色淡然,跪下接旨。 “郡主,您真的要离开郸州!” “郡主,您真的要抛下我们吗!” 百姓们声音颤抖问道。 传旨太监勾起嘴角“郡主奉旨回京城,有何不可,你们这些刁民,难道还想让郡主抗旨不成。” “这……”百姓们说不出话来。 “幼宜知道陛下下旨召我回京城,是担心幼宜安危,可我如今身上背负着五洲百姓,怎可一走了之。” 白幼宜跪下,一脸坚毅,将袖中的白绢双手举过头顶“请公公将白绢呈给陛下!” 传旨太监没料到白幼宜来这么一出,在百姓的注视下,接过白绢。 那白绢散开,上面用血写着一句话。 白幼宜高声念出“霁禾愿与五洲百姓同在,守护我南陵国土,愿陛下成全!” 百姓们也没想到,郡主抗旨不遵。 “郡主!”百姓们纷纷跪下,对着即便是跪着,也挺直腰背的白幼宜磕头。 “有郡主,乃是五洲百姓之福!” “草民!替五洲百姓拜谢郡主!” 太监拿着白绢的手微微颤抖,原以为三殿下交代之事已成,没想到这霁和郡主倒是有几分骨气。 “郡主,陛下和太后担心您的安危,您这是何苦呢。” 白幼宜站起身看着百姓:“我是南陵郡主,怎可为了自己的安危弃南陵领土不顾,弃百姓不顾呢。” 白幼宜郑重道:“还请公公替我将此物呈给陛下。” “郡主放心。”说罢,传旨太监上马车回京城。 跟在他身边的小太监见他变了脸色,小心翼翼的倒茶给他“公公喝茶。” 传旨的老太监阴沉着脸接过“这郡主,怎得一年的光景,竟如此长进了。” 第82章 留下 小太监惶恐道:“公公咱们回去,该怎么跟三殿下交代啊?” “别慌,我看三殿下此次的目的,就是想把霁禾郡主这段时间积攒的威望给毁了。” 小太监心里更没底了“可如今郡主当众抗旨,威望比以往更胜啊。” 老太监冷哼道:“她一个女子,不回京城,反倒要留下与东临大军打仗,战场上刀剑无眼,说不定过几天东临大军打上门来,她就把命给丢了。” 小太监勉强在心里安慰自己。 白翊赫收到消息冷笑道:“两个废物!” 他在心里暗自腹诽,如今白幼宜在五洲已经有一番势力,将来睿王若是要反,必定会借助五洲的力量。 他从前嗤之以鼻的女子,现在却越发忌惮,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烦躁。 门外一个女使求见,见白翊赫脸色阴沉,怯生生道:“殿下,侧妃娘娘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求您去看看。” 白翊赫冷声道:“病了就命人去请太医,找我有什么用。” “这……娘娘她,她说只想见您。” 白翊赫咬牙,自从叶嘉怡进府,性格越发古怪。 但他还需要叶府的支持,于是前去叶嘉怡的院子。 见到叶嘉怡她面色红润,还有心情喂鱼。 白翊赫问道:“不是说病了吗?” 叶嘉怡无视白翊赫的质问,喝了口参茶,她最近都在保养身体,怎么可能会病。 “你到底有什么事?”白翊赫眼底闪过不耐烦。 叶嘉怡笑道:“我为了你已经在京城中身败名裂,各家宴会也未曾给我请柬,就连我母亲都被牵连,我不好过你也不能好过。” 白翊赫不愿和一个疯子计较“是你自己作茧自缚。” 叶嘉怡不怒反笑:“我听说殿下和云兮若和好了,这段时间一有空就去云府。” “以前我以为她十分有骨气,没找到没几天就又贴上来了。” 白翊赫脸上乌云密布:“住口!” 叶嘉怡大笑:“看来云兮若对你也不是单纯的喜欢,你若不是南陵三皇子,恐怕她看都不看你一眼。” 白翊赫眼里闪过心疼:“她从小身不由己,家里没有一个好东西,即便她就是为了权势接近我,我也愿意给她。” “表哥你真是伟大,现在皇后重得恩宠,与你针锋相对,陛下对你的态度也变得微妙,你却还有闲情逸致去经营这点小情小爱。” 白翊赫被叶嘉怡说中,他站起身:“先管好你自己吧。” 白翊赫离开后,叶嘉怡吩咐自己的女使,让他们故意放出些消息,让云兮若知道了白翊赫今日来看她。 “侧妃娘娘,若是殿下知道,肯定会怪罪您的。”女使劝解道。 叶嘉怡冷笑:“去办。” 女使还想说什么,最后微微颔首应声道:“是。” 郸州。 苏云祈听说了今日之事,站在白幼宜面前,烛火跳动映在他脸上,神色晦暗不明:“那两个太监是白翊赫指使的。” 白幼宜抬头看他,叹气道:“就算他们没有这一出,我也不会走。” 苏云祈了解她,也早就猜到她的决定:“我知道。”之后苏云祈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来到之前的竹屋。 国师在外面拦住他:“你不是向来要置陛下于死地吗,怎么会主动来找他?” 苏云祈眸色幽深:“我来是为了阻止你们,趁东临进攻南陵时出兵。” 国师当即明白过来,笑出声:“是为了那个女娃子?” 苏云祈沉下脸,声音夹杂着寒意道:“师傅,我最近研制出一种蛊虫,能让人丧失说话的能力,您要不要试试?” 国师连连摆手:“不用不用。”随后又怅然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头没有感情的小野兽,服侍你多年的宫女,你是说杀就杀。” “当时我就觉得,将来你要是坐上云晋皇位,必定是个祸害,整不好还会生灵涂炭,就想着在你还未成气候之时,将你杀了永除后患。” 苏云祈回想起他还在云晋皇宫时,他敏锐的感觉到,那个自称国师的人,想除掉他,他不得不伪装成被他感化的样子,而且成功迷惑了所有人。 那个国师开始教他医术和用毒。 他一定要好好学,毕竟他有想做的事。 等他学业有成,第一件事就是毒杀云晋皇帝,那个他名义上的父亲。 国师嘲讽道:“可我最后非但没有杀了你,还亲手助你一臂之力。” 苏云祈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当初你想杀我,我没有跟你计较,你应该烧高香。” 国师大笑:“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如今出现了一个女娃子,你的心思全都扑在她身上,如果那女娃子是个良善的,你必定收敛自己残忍的行径。” 苏云祈眼神里的杀意快涌出来。 国师见势不妙,连忙讨好承诺道:“我会劝说陛下,让他不要出兵。” 苏云祈脸色阴沉:“若是他想今后过的人不人鬼不鬼,那就尽可出兵。” “东临大军实力不可小觑,那女娃子能顶住吗?”国师生怕白幼宜出事。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她。”苏云祈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竹屋内传来一阵咳嗽,良久后才有人说话“国师,是落儿来了吗?” 国师走进竹屋:“他方才是来了,现在又走了。” 云晋皇帝满眼悲伤,像一位普通的慈父思念儿子。 国师直言不讳:“他变成这样,不都是陛下您的功劳吗,他排斥你也是理所应当。” 他缓缓开口问道:“他来做什么?” “他让我们在东临攻打南陵时,不趁乱出兵。” 云晋皇帝不可置信:“他向来唯恐天下不乱嗜血成性,如今转了性子了?” 国师听着他说的话嘴角抽搐,虽然他说的对,但是哪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 “他近期一直在南陵边关,可能要做什么事,不想我们扰乱他的计划吧。”国师敷衍道。 “咳咳咳,既然如此,我们也该回去了。” 国师连忙附和:“陛下为了太子殿下,出来也有些时日了,朝中群龙无首,是该回去了。” 他是真的不想皇帝在这里刺激苏云祈了。 “备车吧。” 坐在马车上,云晋皇帝没有力气,靠在软靠上叹息道:“都过了这么多年,朕中毒已有七载,他为何还这般恨我。” 国师心里懒得搭理他,他那个徒弟小时候亲眼看着自己母妃惨死,他那时还小无能为力,自己的父亲还是罪魁祸首。 换作别人恐怕已经被逼疯了,他如今半疯已经很好了。 这人竟然还奢望那小崽子能原谅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第83章 厮杀 东临大军来的很快。 没有几日就到郸州城外五百里。 安巧看着正在整理护腕的白幼宜“郡主,您……” 白幼宜抬头看向她:“有话直说。” “战场刀剑无眼,郡主一定要小心,有危险安巧定会护郡主周全!” “傻不傻。”白幼宜轻拍安巧的肩“有危险一定要躲。” 安巧微微点头。 “好了,东临大军已到,去做准备吧。”白幼宜轻声道。 投石机一辆辆架起。 吴将军带着士兵也已经就位。 白幼宜来到城墙,她望着城外黑压压的东临士兵,她的身后是郸州百姓的万家灯火,有今日的局面,都是她每日勤勤恳恳才换来的,她绝不会退缩。 王兆宇:“郡主,下官已经命人撤走郸州百姓。只是……” “只是什么?”白幼宜以为出了岔子问道。 王兆宇:“大多数百姓自请留下。” 白幼宜回过头,看着城下的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们纷纷跪下“草民,愿尽微薄之力,守护郸州!” 白幼宜柔声道:“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战争儿戏,我不能让你们涉险。” “郡主都未退缩,我等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求郡主准许我们留下,让我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白幼宜思索片刻后开口:“那你们就帮助医师照顾伤员吧。” 百姓们面露喜色:“是。” 白幼宜站在高墙之上高声道:“如今我们军民一心,任东临大军如何凶猛,都将止步于此。” 城墙上的士兵和百姓们齐声高喊:“誓死守卫郸州!誓死守卫郸州!誓死守卫郸州!” 东临大军主帅看着远处的郸州城,下达命令驻扎。 副将拿着地图为主帅讲解:“大帅,前方就是郸州,由霁禾郡主镇守。” 陈胜微微挑眉问道:“哦?可是蓝青梧的外孙女?” “是。” 陈胜心情大好大笑:“听说这位郡主从小脑子不好,天助我也,若是攻破郸州,活捉霁禾郡主,还怕蓝青梧不成。” 副将提醒道:“郸州易守难攻,大帅小心为好。” 陈胜点头:“本帅明白。” 东临大军有所动作大军压境,白幼宜穿着铠甲来到城墙之上。 陈胜见到城墙上,容貌出色的女子,笑着开口:“想必这位就是霁禾郡主吧,还真是国色天香啊!” 东临大军一阵哄笑。 白幼宜神情淡漠,倒是和她一起上城墙的王兆宇暗暗咬牙。 白幼宜勾起嘴角,望着刚刚调侃她的东临主帅开口:“想必这位就是东临主帅,陈胜陈将军,东临伙食定然不错,遥遥望去,还以为是土豆成精坐在马上!” 守城的将领士兵们哈哈大笑。 城下的东临大军个个面色铁青。 陈胜身边的副将咬牙切齿道:“你这女子,竟敢如此羞辱我们大帅!” 白幼宜面露不屑“一个只会盯着女子色相之人,有何说不得。” “你一个女子,不回家相夫教子,反倒在这里抛头露面,真是有违纲常!” 自从来到这里,白幼宜听这些大道理,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说不过就搬出来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大道理来规训我,难道你的母亲不是女子吗,难道你的姊妹不是女子吗,若她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守护自己的国土上战场,却被人如此羞辱,你还说的出你刚刚说的话吗!” “我……” 陈胜开口:“郡主,真是伶牙俐齿,看来以前的传闻,真是不可信啊!” 王兆宇对此深有体会“陈将军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吗,谣言止于智者。” 陈胜沉下脸将腰间佩剑拔出来,下令:“全军出击!” 敌军黑压压一片,犹如乌云般压向城池。 守城的弓箭手们手心冒汗,紧张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白幼宜身形修长,本就柔弱,但此刻眼中坚定,她紧握住腰侧得剑柄,拔出利剑高呼“今日本郡主与众将士同守郸州,绝不能让东临大军踏进我郸州半步!” 坚定有力的声音,犹如战鼓般激励着守城将士。 “放箭!”白幼宜一声令下,箭如雨下,射向东临敌军。 惨叫声和刀剑声充斥着双耳,血腥味弥漫,冲击着白幼宜的嗅觉。 安巧躲避着飞来的箭,跑到白幼宜身边“郡主,伤药已经运到。” 白幼宜:“王大人吴将军,这里就交给你了。” “郡主放心。” 白幼宜帮助医师诊治受伤的将士,组织城中百姓运输物资。 提供后勤保障。 白幼宜熟练拿出纱布,包扎伤口。 “郡主,怎可让您亲自为我包扎。”受伤的士兵虚弱道。 “你是保卫国土的英雄,理应如此。”白幼宜快速处理包扎好。 “郡主……” “好好休息。”白幼宜转过头叫人“这位战士包扎好了,抬他去休息。” “是。”负责伤员的百姓将人抬走。 激烈的战斗持续了一天一夜,双方将士都疲惫,东临大军撤回五百里开外,扎营休息。 白幼宜带人给将士送水和食物。 “王大人,吴将军,你们也吃些吧。” 王兆宇原本的儒雅已不复存在,身上满是脏污,手上更是不成样子,他丝毫不在意接过干粮“多谢郡主。” 吴将军更是不在意这些的人,狠狠咬了一口饼“这些东临的杂种,攻势如此猛,险些没有守住城池!” 白幼宜望着远处的炊烟,有些出神。 “郡主!您受伤了吗?”吴将军盯着白幼宜袖口的大片血渍紧皱眉头,眼里满是关切。 白幼宜摇头“这是受伤的士兵的血。” 吴将军叹气道:“方才厮杀时,我们损失了不少兄弟。” 其他士兵也受到影响,沉浸在哀痛中。 白幼宜见此,眼神狠厉的望向东临驻扎的方向“我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守在城池上的将士停下吃东西的动作,眼里升起恨意“我等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那就让这些侵略我国土的东临匪徒见识一下我们南陵的将士何等英勇!” “我等拼死守卫郸州!” 王兆宇有时不得不佩服这位郡主,真的是有勇有谋。 若他猜的没错,三殿下应当派人散播郡主要离开郸州,弃五州百姓不顾,不料这位郡主当街奉上血书,几句话就让百姓凝聚,所有将士拼死沙场。 帝王家的人,果真都有御下之能,没有一个善茬。 第84章 陷阱 天色渐渐黑了。 白幼宜给最后一个受伤的士兵包扎好。 “郡主,您去休息吧。”安巧开口道。 白幼宜摇头,她不知道东临大军会不会趁着夜色进攻,所以她不能离开。 “那我去给郡主弄些吃的。” 安巧刚离开,一只手就抓住她的胳膊:“你受伤了?”苏云祈看着她衣衫上的血污,紧紧皱眉。 “没有,是别人的血。”白幼宜轻声道。 苏云祈才神色缓和,放开了她。 安巧拿来吃的东西,见到许久未见的苏云祈:“苏公子,您怎么在这?” 苏云祈一副温润的样子:“郸州有难,我自然要尽自己一份力帮助郡主。” 白幼宜啃着安巧拿过来的饼,有些干,正想喝水,苏云祈将怀里的东西递给她。 白幼宜接过后,打开里面是一些糕点。 苏云祈:“吃吧。” 安巧在一旁看的明白,这苏公子虽然一直是这副温柔的样子,但总给人一种疏离的感觉,可是他对郡主就没有这种感觉。 白幼宜吃了两块,就将剩下的给安巧吃了。 她站起身,往城墙走去。 安巧拿着糕点,见苏公子一直盯着自己,她将糕点包好说道:“给郡主留着,等她饿了再吃。” 安巧见苏公子得神色似是满意,他跟着郡主一起离开了。 守卫城墙的士兵已经困倦,他们强迫自己打起十二分精神。 吴将军见白幼宜过来,迎了上来:“郡主怎么不去休息?” 白幼宜问道:“敌军有动作吗?” 吴将军摇头。 守城的士兵也该换班了,白幼宜看着地面上斑驳的血迹出神。 苏云祈上来跟吴将军正好碰面“小子,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伤兵营在下面。” 白幼宜回过神来,对吴将军道:“将军,这是我带来的人,放他过来吧。” 吴将军这才让开。 苏云祈笑道:“看来郡主还是把我当自己人的。” 白幼宜认真道:“我怕吴将军不让你过来,你会对他用什么手段。” 苏云祈靠在墙上:“我有那么可怕吗?” 白幼宜反问道:“你觉得呢?” 苏云祈突然眼中闪过冷意,转身看着他向城外,冷声道:“郡主你等的来了。” 白幼宜上前一步,城外有一片树林,里面的鸟飞起,里面有人。 之前用于观赏的楼台,发出信号,表明有敌军进犯。 苏云祈难掩对白幼宜的赞赏:“郡主这法子倒是不错,掩人耳目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建造了望台。” 所有的士兵严阵以待,只等敌军过来。 东临军队还有一段距离就到城下,吴将军想要射箭,被白幼宜拦下“先等等。” 他疑惑的看向白幼宜,白幼宜不语紧紧盯着敌军的脚步。 眼看他们就要到城下,白幼宜下令“射箭!” 万箭齐发,陈胜以为自己可以出奇制胜,没想到白幼宜正等着他。 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郸州再怎么样,也没有他的东临大军强。 白幼宜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她勾起一抹笑。 “啊!我的腿!” “有陷阱!” 吴将军瞪大双眼“郡主这怎么回事?” 他转头小声问王兆宇“王大人,郡主不是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她怎么设下陷阱的?” 王兆宇解释道:“其实这些都是前几日设下的。” “什么?那为何敌军白天进犯时不用?” 白幼宜转身解释道:“陈胜鲁莽,但他身边的副将十分谨慎,若是贸然使用,恐怕打草惊蛇,所以一定要出其不意。” 陈胜一脸阴沉回到营地,将桌上的东西扫落:“我堂堂一个大将军,竟然输给了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 “将军息怒,就算她有些小聪明,但五洲的兵力绝对抵不过我军,他们撑不了多久。”副将开口道。 陈胜冷静下来,冷笑道:“那我就要看看这小丫头到底能撑到几时。” 短时间敌军应当不会再进攻,白幼宜放松下来,倦意来袭她再也撑不住睡了过去。 苏云祈坐在她身边,看着缩在墙根下睡着的白幼宜。 安巧上来给郡主添衣,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白幼宜靠在苏云祈肩膀上睡着了,正要开口。 苏云祈将食指放在唇前,示意安巧不要出声。 安巧有些为难地将衣服盖在白幼宜身上,她不忍心将郡主叫醒,但郡主应当不喜欢靠在别人肩上。 苏云祈轻轻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让白幼宜能够更加舒适地靠在他身上。 白幼宜在苏云祈的肩膀上微微动了动,均匀温热的呼吸打在苏云祈的耳朵上,他身体僵住,心脏不由自主的加速几分。 周围的一切仿佛静止了,只有他们二人的呼吸声和远处的风声交织在一起。 白幼宜醒来时,只剩下她一人。 她和吴将军商量对策。 安巧回想起昨日,苏公子离开时,神色有些奇怪。 “安巧,安巧?”白幼宜叫着,想的出神安巧。 “郡主。”安巧回神连忙应道。 “在想什么?”白幼宜随口问道。 安巧斟酌地问道:“郡主您记得昨日是怎么睡着的吗?” 白幼宜:“靠在墙上睡着的,怎么了?” 安巧小心翼翼的开口:“可是昨日我看到您靠在苏公子肩上。” 白幼宜正要说什么,了望台传出信号。 敌军又开始新一轮的攻势,这次比以往都要凶猛,有的已经利用云梯登上城墙,白幼宜拔出剑,将安巧护在身后。 攻上城墙的敌军目标似乎是白幼宜,他们的眼中闪烁着贪婪和胜利的光芒。 吴将军杀掉面前的敌人喊道:“保护郡主!” 白幼宜虽然武艺不精,但面对敌军依旧从容不迫,她握紧手中的剑,神色泰然自若。 敌军怒吼道:“杀!” 白幼宜闪躲迎面而来的剑,拉着安巧往别处躲。 安巧眼中闪过坚定:“郡主您别管我了,我帮你挡住他们,您快走!” “别说傻话。”白幼宜眼中闪过杀意:“即便是身死,我也必定要拉几个垫背的。” 追击白幼宜的东临士兵来到城墙死角,却没见到白幼宜。 其中一个人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大惊失色:“不好!” 白幼宜拿着一个火折子在他们身后出现:“现在发现已经晚了。” 火折子落地后,火势瞬间将这几人吞没。 他们的尖叫声和呼救声交织在一起,最后全部化为灰烬。 第85章 毒杀 吴将军找到白幼宜松了口气:“郡主,还好您没事。” 白幼宜问道:“将军,我们最多还能守几日?” 吴将军脸色沉下去“回郡主,最多两日。” 白幼宜皱眉“陛下已经派三皇兄前来支援,吴将军无论如何都要坚守下去。” 吴将军抱拳行礼道:“末将定誓死守卫郸州。” 白翊赫带领将士前往郸州,他坐在马上,身后的副将开口:“殿下,咱们行军的速度有些慢,怕是赶到郸州,郸州也被攻占了。” 白翊赫冷声道:“若是行军太快,我怕将士们吃不消。” “这……” 白翊赫打断他的话“按原速前进。” 副将只能妥协。 白幼宜知道郸州不能再等,她叫来鹤一,将一个药瓶交给他“这是一瓶无色无味的毒药。” 鹤一接过,等待郡主指示。 白幼宜冷声道“你带人潜入敌军阵营,将这瓶药下入他们的吃食中,只要成功东临大军不攻自破。” 鹤一抱拳道:“属下领命。” 鹤一悄无声息离开郡主住处,他带着那瓶无色无味的毒药,准备潜入东临军营。 夜幕降临,鹤一带着几个得力的手下,悄悄绕过东临的巡逻队,存放军粮的地方就在眼前,鹤一用手势将手下分成两队,一队去饮水的地方下毒,一队跟随他去粮仓。 他们蹑手蹑脚的绕到后面,躲开看守,来到存放军粮的地方,其他人戒备,鹤一观察四周,确认安全后,将毒药下入吃食中。 这种毒药无色无味,一旦服用,会短时间内丧失战斗力,但却不致命。 完成任务后,不做过多停留,迅速撤离,消失在夜幕中。 两队在城内汇合,一切顺利,任务完成,鹤一禀报郡主。 白幼宜肯定道:“做的好。” 鹤一离开后,白幼宜没有再说话眼神空洞。 “郡主不开心?”苏云祈的声音传来。 白幼宜收回思绪“你来做什么?” 苏云祈想起昨日自己灰溜溜的跑了,神色有些不自然“我担心郡主,所以来看看。” 白幼宜站在那里没有动:“看完了,赶紧走吧。” 苏云祈察觉到不对劲:“我怎么觉得郡主有事瞒我?” 白幼宜走到凳子旁,准备坐下,腕上一紧,一顿天旋地转,回神已经坐到苏云祈的怀中,他的手在腰间桎梏着白幼宜。 “放开!”白幼宜厉声道,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奈何力气不能与苏云祈相比,挣扎只是徒劳。 苏云祈将她的衣摆掀开,小腿上有一道伤痕,血液已经从衣服里渗出:“怎么弄的?” 白幼宜神色如常:“敌军攻上城墙,不小心伤到了。” 苏云祈眼里泛着刺骨的冷意“我去把他们杀了,为郡主报仇。” “他们已经死了。” 苏云祈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是吗,但是还不够。” 白幼宜不明白苏云祈是什么意思,但是看他的神色应该是想搞什么事情。 苏云祈为白幼宜处理好伤口,白幼宜开口道:“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苏云祈轻咳一声,将白幼宜放开。 次日,东临大军如往常一样,烧火做饭。 白幼宜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处升起的炊烟。 吴将军开口问一旁的王兆宇:“郡主这样,是饿了?” 王兆宇有些无奈地摇头:“郡主应当是有什么主意了。” “看别人生火做饭,是有啥主意?”吴将军不解道。 王兆宇也眉头紧锁,不知道郡主葫芦里埋了什么药。 郸州不是什么好地方,东临士兵们都饥寒交迫,眼巴巴的盯着锅里的热粥。 掌勺的人开口“好了。” “太好了,快给我盛一碗!” “我也要一碗!” “别抢都有!” 他们毫无察觉地吃下含有毒药的粥食。 白幼宜在城楼上算好时辰“吴将军,你带领一队士兵去突袭敌营,切记不可恋战,引他们攻打城池即可。” 吴将军抱拳道:“末将领命!” 白幼宜转身对王兆宇道:“王大人,你吩咐下去,大概半个时辰后,东临大军会进攻,让将士们准备迎敌。” “下官领命。” 吴将军来到敌营,看到东临士兵就红了眼,这些杂碎杀了他们那么多兄弟,一会儿定要多杀几个,替他们报仇。 吴将军一声令下,所有士兵小心接近敌营,趁他们不注意刺杀敌军。 他们刚下手杀了十几个敌军,就被发现“敌军来袭!” 吴将军记得白幼宜的嘱咐,见状下令道:“撤!” 在自己的营地被人骑在脸上打,陈胜青筋暴起怒喊道:“给我追!” 吴将军率领的突袭小组顺利归来,东临大军压境而来。 白幼宜勾起嘴角道:“时间正好。” 守城将领严阵以待,吴将军双眼紧盯东临大军下令:“射箭!” 陈胜咬牙道:“今日必定要攻下郸州!” 战事正酣,东临士兵纷纷感到不适,手中的剑落在地上,痛苦倒地。 白幼宜知道时机已到。 吴将军率领城中士兵出城。 陈将军忍着不适嘶吼“撤!快撤!” 吴将军正要斩杀敌军,不料他们纷纷吐血而亡。 白幼宜下的药不会置人于死地,她见到这样的场景,想到昨晚苏云祈的话,明白过来,苏云祈和她一样给东临大军下了毒。 陈胜也开始大口吐血:“白幼宜!你这个毒妇!” 苏云祈在暗处,拿起暗器向陈胜射去,陈胜只觉得脖子一疼,场面混乱他也没有在意。 众人都看着城下中毒身亡的士兵,不论如何,东临大军溃不成军,四散奔逃。 王兆宇情绪激动“郡主,咱们胜了!” 没有得到回音,王兆宇看向郡主。 寒风在城楼上呼啸,郡主站在那里,任凭风吹乱她的发丝,她紧紧盯着远处的军营。 陈胜回到军营,已经快不行了。 副将向来谨慎,今早没有多吃,情况还可以:“将军!将军您醒醒啊!” 外面的士兵踉踉跄跄的进来:“将军,众多兄弟都中毒了,他们快不行了!” 副将冲出去,见到士兵们都躺在地上,只觉得这一仗他们算是完了。 “你是谁!”副将看着一个黑袍蒙面的人,向军营走来。 那人发出诡异的笑声:“别紧张,我是个好人,我可以救他们。” 第86章 控制 “你到底是什么人!”副将警惕的问道。 “这重要吗?”黑袍人语气中带着慵懒和不屑:“重要的是他们快死了。” 方才进到将军营帐中的士兵大喊道:“刘将军,大帅不行了!” 刘副将冲进营帐,见陈胜大口大口的吐血,瞬间慌了神。 那个神秘的黑衣人不紧不慢的走进来,看着陈胜的样子轻笑:“他马上就要解脱了。” “你说你能救我们?”刘副将还想确定,陈胜突然开始抓挠自己,在脸上脖子上,留下一道道长长的血痕,嘴里还发出怪叫,看上去马上就要死了,刘副将明白他根本没有时间犹豫:“求你救他们!” 黑袍人漫不经心道:“我救人可是要你们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刘副将破釜沉舟道:“不管什么代价都可以,只要你救他们!”如今全军上下都中了毒命不久矣,他管不了这么多了。 黑袍人拿出一个木盒,刘副将打开它,险些将这东西丢出去,里面密密麻麻都是紫色的虫子。 “把这些喂给他们即可。” 刘副将给陈胜服下,陈胜逐渐平静,晕了过去,他呼吸正常。 刘副将自己忍着恶心吞下一只,身上的不适果然有所好转,他让还能动的士兵给其他人服下,转身看向黑袍人:“你要我们做什么!” “我想让你们杀一个人,不过他还没到,需要等上几日,接下来几天你们就好好修整吧,时机到了我自然会来。” 陈胜醒来后,一股怒火涌起,拔出剑就要冲出去:“我要去杀了白幼宜这毒妇!” 刘副将将他拦下,将黑袍人的事交代清楚。 陈胜怒极反笑:“一个藏头露尾的鼠辈,竟然敢威胁我!” 刘副将开口道:“将军咱们吃下的东西,恐怕有问题,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黑袍人来到林中。 倩雪现身:“公子。” 苏云祈吞下繁重的黑袍,丢给倩雪:“事情已成。” “霁禾郡主那边……”倩雪昨晚收到公子命令,在东临粮草中下毒,他们去时正好碰到返回的鹤一,幸亏他们隐藏的好,距离也远,才不被发现。 苏云祈笑道:“她已经猜到了。” 倩雪斟酌开口说道:“郡主如今的名声……” 周边各国都在关注东临攻打南陵,白幼宜毒杀东临大军的名声已经坐实,还给她起了个绰号叫什么玉面罗刹。 苏云祈轻轻叹气。 倩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公子这是在叹气? 苏云祈轻咳一声,冷声道:“我此番作为,对她也有些……好处吧?” 倩雪勉强笑了一声:“是……吧。” 苏云祈去找白幼宜,心里莫名起了惧意,他好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白幼宜没有让他失望,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屋内。 苏云祈成功获得白幼宜亲切的问候。 他没有恼,只是用舌头顶了顶被打的那一边脸。 白幼宜冷声道:“苏公子这件事办的好,锅让我背,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苏云祈不清楚白幼宜的计划,误打误撞的让白幼宜背了锅。 他将怀里的东西交给白幼宜:“这是京城赌坊的地契,用来给郡主赔罪。” 白幼宜清楚京城一家赌坊的价值,她看向苏云祈冷笑道:“苏公子真是大出血啊。” 苏云祈笑道:“给郡主的东西,自然要好的。” 倩雪见苏云祈回来:“公子。” 苏云祈摘下蒙面,倩雪眼睛闪过一丝震惊:“公子,您的脸……郡主没有收下赌坊吗,那个赌坊每年挣得的银两都能养活一个门派啊。” 苏云祈:“她收下了。” 倩雪沉默下来,那就是说公子被那位打了,钱也收了。 “公子,有一封密信。” 苏云祈接过打开看,上面写着无影宗在幽州藏有秘密。 他将密信给倩雪,倩雪看完问道:“公子是否派人前去打探一二?” 苏云祈冷声道:“不必,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我亲自前去。” “是。” 自从白幼宜抗旨不遵后,睿王每日上朝都会问郸州的情况,还有三殿下为何迟迟不到郸州救援。 更是当众对维护白翊赫的叶大人破口大骂。 众人都知道睿王爱女心切,纷纷劝解。 “王爷,您也知道前往郸州的路不好走,殿下行军速度慢,也是合理的。” “是啊是啊。” 睿王冷哼道:“不是你们的孩子身处险境,你们自然是不用着急的。” 众人碰了一鼻子灰,都不再说话。 叶大人开口道:“陛下此前下旨命郡主回来,是郡主抗旨不遵,如今身临险境也是郡主自己选的,怪不得三殿下。” 睿王冷笑一声:“去往郸州的路是不好走,但最多也就三日到达,三殿下在路上却生生走了四日还未到!” 一直没有说话的皇上,出言阻止这场闹剧:“好了,睿王朕知道你是担心郡主,朕已经命人飞鸽传书,让赫儿加快速度赶往郸州。” 这时殿外传来战报。 一个士兵进来单膝跪地行礼道::“陛下,郸州传来战报!” “说吧。” 文武百官死死盯着他,生怕听到战败的消息。 睿王更是将心提到嗓子眼。 “郡主带领我军大获全胜,东临大军现在盘踞在郸州城外五百里外。” 此话一出震惊朝野。 所有人都在议论,只有睿王急切问道:“霁禾郡主如何?” “郡主安然无恙,王爷放心。” 睿王这才松了一口气。 皇上闻讯,龙颜大悦:“好!霁禾郡主如今立下战功,朕必将重重赏赐,以示嘉奖。” 举国欢庆,睿王府却沉寂的可怕。 睿王妃日日跪在佛堂为白幼宜祈福,保佑她平安,甚至断食两日以求白幼宜平安。 睿王将消息告诉他:“悦儿,咱们的宜儿平安无事,还立下战功,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睿王妃眼眶通红,得知白幼宜安然无恙后,竟直接晕了过去。 睿王接住她,眼里闪过心疼吩咐道:“快去请太医!” 太医把脉后说道:“王爷,王妃这是忧思过虑,再加上两日未食,身体过于虚弱导致晕厥,需要进补一段时日。” 睿王微微点头。 嬷嬷上前请太医到一旁开方子。 睿王妃缓缓睁开眼,睿王紧紧抓着她的手:“悦儿,你醒了。” 睿王妃心中最大的一块儿石头落下。 喝了一碗粥,恢复过来冷声道:“王爷,三殿下迟迟不到郸州是有意为之,还是途中真的有事耽搁了。” 第87章 抵达 睿王没有说话,只是紧皱眉头。 王妃眼底闪过杀意:“多半有意为之对吗?” 睿王早已命人去查,若是白翊赫真的有意为之,即便他是皇子,他也要替宜儿主持公道,即使不死也要扒白翊赫一层皮。 睿王没有说什么,只是安抚王妃的情绪:“悦儿放心,我定会将这件事查的水落石出。” 睿王妃叹息:“权势之争,自古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我怕宜儿锋芒毕露……” 睿王轻轻拍着王妃的后背:“她能带领军队战胜东临大军,不正说明她有能力保护自己吗?我这个做父王的都十分佩服她。” 睿王轻声道:“今后不论如何,都有我们在她身后支持她,我们也要试着相信宜儿。” “好。” 白翊赫抵达郸州,吴将军向他汇报战况:“如今敌军已经不成气候,只等殿下一举攻之!” 白翊赫笑道:“吴将军这段时间辛苦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吴将军摆手道:“此次最大的功臣是郡主,末将只是听从郡主的命令。” 白翊赫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面上依旧温和:“一年未见,我还真不知道,宜儿竟如此出息。” 白幼宜收到白翊赫已到郸州的消息,苏云祈勾起嘴角:“白翊赫在路上故意拖延,现在才到郸州,郡主这都能忍吗?” 白幼宜目光锐利:“怎么可能。” 她来到城门,见到白翊赫柔声道:“宜儿见过三皇兄。” 白翊赫将白幼宜轻轻扶起:“宜儿不必多礼,我听吴将军说,此次多亏宜儿机智过人,要不然郸州恐怕已落入敌手。” 白幼宜轻笑:“都是五洲将士还有百姓的功劳,没有他们拼死守城,郸州恐怕早已被攻下。” 白翊赫看着面前得体谈吐大方的白幼宜开口“宜儿真的变了许多。” “人都会变,都会长大,总要独立些。”白幼宜明白,白翊赫这是在试探她。 白翊赫问道:“说起来,怎么不见兆宇?” “王大人去伤兵营慰问,现在还未回来。”白幼宜转身吩咐道:“派人请王大人前来。” “是。”安巧走出去,安排人去请王兆宇。 不一会儿王兆宇就到了,他走进来进来拱手作揖“下官参见三殿下,参见郡主。” 白翊赫抬手道:“兆宇,快请起。” 王兆宇:“谢殿下。” 白幼宜不想和白翊赫过多纠缠,见状开口道:“三皇兄与王大人叙旧,宜儿就不打扰了。” 白幼宜和吴将军离开,独留白翊赫和王兆宇二人。 白翊赫收起方才的温和,一脸厉色“兆宇我原以为你我二人一同长大,是可信之人,现在看来倒是我一厢情愿。” 王兆宇低头跪下:“下官并未欺瞒殿下。” 白翊赫沉声道:“如今白幼宜都如此出息了,你在信中告诉我,她一切如常没有异样,你说你未曾欺瞒,当我是瞎子还是傻子!” 王兆宇解释道:“郡主受柳太傅之女柳惠思教导,只是在政务上有所长进,其余并未有所异常。” 白翊赫显然不信。 王兆宇接着道:“大败东临大军的计策也不是郡主的计谋,是睿王派在郡主身边的人所出,只不过下官未曾查到是谁。” 白翊赫知道睿王身边有个厉害的暗卫,并且将他派到白幼宜身边,可能是他在背后帮白幼宜。 王兆宇自小就跟在他身边,他的话也算是可信,不过他也不会全信:“兆宇起来吧,我只是吃惊白幼宜变化如此大,不免误会你。” 王兆宇起身微微颔首道:“殿下误会也正常,刚到郸州时,下官也十分吃惊,原以为郡主不学无术,不曾想被柳惠思教授,竟也能担事。” 白翊赫眼中闪过杀意:“看来这位柳小姐看来也不简单。” 王兆宇:“柳惠思如今不在郸州,前些日子五洲通商,她不放心就和雁州刺史李大人前去对接,现如今还未归来。” 白翊赫叹息道:“那还真是可惜,我还想见见这位能化腐朽为神奇的人呢。” 王兆宇思索着开口“不知殿下今后有何打算?” “自然是除掉白幼宜。” “这……睿王那边恐怕不好交代。” 白翊赫勾出一抹讥讽的笑:“父皇虽然未曾表露过,但朝中上下,谁不知道父皇忌惮睿王重兵在手,好就好在他生出这么一个不堪大用的女儿。” 白翊赫话锋一转:“本来父皇已对睿王放下心来,可现在白幼宜大有长进,你说父皇会不会担忧呢?” 王兆宇心里一惊,他明白自古以来帝王都是怕功高震主,他也知道白翊赫对睿王府的忌惮,可是…… 他犹豫片刻说道:“殿下,睿王手握重兵,若是让他知道是您所为,恐怕对您不利,而且睿王和蓝老将军对朝廷是忠心不二的。” 白翊赫点头:“我知道。” 王兆宇眼神闪过焦急,不解地问道:“殿下,您既然知道睿王和蓝老将军忠于朝廷,以他们二人的才能定能保我南陵太平,您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白翊赫只觉得王兆宇太天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兆宇你难道不懂吗?” 王兆宇在心中冷笑,原来这就是帝王心,他总算是明白了。 王兆宇向白幼宜讲述他刚刚与白翊赫的谈话。 白幼宜轻声道:“王大人与三皇兄情谊深厚,如今反过来帮我,难为大人了。” 王兆宇虽然现在任凭她差遣,但总归原先是白翊赫的人,不免要试探一二。 王兆宇:“下官之前效命于三殿下,是因为在下官心中,三殿下若有一天坐上那个位置,定是明君,可现下三殿下所做之事,下官不敢苟同。” 白幼宜心中了然:“天色已晚,大人回去休息吧。” “下官告退。” 苏云祈立马出现笑道:“皇帝属意白翊赫继位,不无道理。” 白幼宜明白苏云祈的意思,白翊赫表面谦卑恭顺,实际上生性多疑,疑心重,手段也高明,权利在他心里永远都是首位,这样的人坐在那个位置上,自然可以守住江山。 白幼宜看着苏云祈,她似乎明白为何云晋会在苏云祈手里被灭国。 苏云祈没有在意白幼宜的目光,而是拿出一个椭圆形的东西放到嘴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开始吹奏。 乐声悠扬,调中蕴含着一抹哀愁。 白幼宜静坐一旁聆听,直到苏云祈缓缓放下手中的乐器。 苏云祈笑道:“好听吗?” 白幼宜点头问道:“你手里是什么乐器?” 苏云祈解释道:“这是埙,小时候我母亲教我吹的。” 他没有说今日是他母亲的忌日,他只是想在这个时候,白幼宜可以在他身边,此番心思为他人所知,定然让人瞠目结舌。 第88章 涉险 陈胜整合军队,他不甘心被白幼宜设计惨败,准备再次攻打郸州。 刚进营帐,就见到一个黑袍人在等他。 他勾起一抹讥讽的笑问道::“你就是刘副将说的黑袍人?” 苏云祈闷声一笑:“不错。” 陈胜不屑道:“你的本事就是穿着一件黑袍,故弄玄虚吗?就这样还想命令本将军为你做事,简直痴人说梦!” “你能坐上东临大将军之位,是因为你们的皇帝眼瞎吗?”苏云祈认真地问道。 陈胜正想拔剑,苏云祈的速度更快,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陈胜感觉到嘴里一阵腥甜,心道:此人内力深厚,不好对付。 苏云祈缓缓走到陈胜面前,居高临下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陈胜倍感羞辱,正想反击,发现自己身体动不了,面前的黑袍人,将他的剑拔出,只听黑袍人低声道:“放心,不疼。” 刘副将在营帐外听到动静进来,眼看黑袍人要杀大帅,赶忙出声阻止:“刀下留人。” 苏云祈无视他。 刘副将单膝跪地,求情道:“我家将军出身高门,性子急躁冲撞了您,还请您手下留情。” 陈胜见他这副窝囊样子,暴怒道:“你给我站起来!” 刘副将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低头不语。 苏云祈手中的剑落下,陈胜的骂声瞬间消失,他瞪大双眼,看着插在自己脸旁的剑,惊魂未定。 苏云祈眼里都是戏谑:“看来你也是名不副实,嘴上说着狠话,心里的恐惧还是出卖了你。” 苏云祈看向一旁的刘副将冷声道:“我想杀的人已到,是时候动手了。” 另一边白幼宜和白翊赫在商量对策。 白翊赫看着吴将军摆弄的沙盘,眉心微蹙:“如今东临大军虽然损失惨重,但还需一战。” 吴将军将他知道的说明:“末将派人打探,敌军虽然损失惨重,但精锐还在,恐怕不能速战速决。” 白翊赫身边的先锋李继向前一步行礼道:“末将有一记,只是……” 吴将军见状,他本就是个豪爽之人,最烦的就是拖泥带水之人:“吞吞吐吐的,既然有计策,但说无妨。” 李继:“郸州山地居多,城东有一峡谷,适合伏击。” 白幼宜问道:“他们也不是傻子,怎会往圈套里钻?” 李继解释道:“敌军将领陈胜性情易暴易怒,容易冲动行事,只要设下一个东临军恨之入骨之人当诱饵,何苦他们不进来?” 白幼宜心中暗笑问道:“将军说的诱饵可有人选?” 李继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还请郡主为了郸州百姓涉险当诱饵。” 白幼宜心道:果真如此。 白翊赫面露怒色“住口!宜儿一介弱女子守住郸州已是不易,怎可让她范险!” 李继一副忠心为国的样子:“若不速战速决,蓝老将军那里恐怕撑不了几日啊,殿下!” “这……”白翊赫一脸郁色犹豫不决。 白幼宜见白翊赫和李继一唱一和的表演,等着她入套,不过最后入套的也不一定是她。 白幼宜温声道:“我答应去做诱饵。” 吴将军还以为这李继有什么好计谋,原来是让郡主涉险,他瞪了一眼李继,开口道:“不可!郡主若您有什么闪失,五洲就群龙无首了!” 白翊赫满眼担忧,附和着吴将军所说的话说道::“吴将军说的对,宜儿不可。” 白幼宜眼神中透出一丝恐惧,随后坚定道:“为了郸州百姓,我愿意冒险,而且我相信三皇兄定会保我周全。” 白翊赫有些为难,叹气道:“既然如此,三皇兄保证定会护你周全。” 回到府中,白幼宜正在为明日做准备。 苏云祈进来轻声道:“我已经在山谷中布置好陷阱。” 白幼宜已经打探到,白翊赫要如何对付她,要想引蛇出洞,也要付出些代价。 次日。 两国对峙,白幼宜骑马到阵前。 白翊赫用眼神示意白幼宜,可以开始了。 白幼宜眼里闪过慌张,故作镇定的面向陈胜。 陈胜见到白幼宜脸色铁青,前几日他就败在这个小丫头手里。 白幼宜勾起一抹轻蔑的笑:“陈将军两日不见,是不是染上什么病,脸色如此不好。” 陈胜冷哼道:“本将军原以为郡主只是牙尖嘴利,没想到是本将军小看你了,竟然没看出你是个使用诡计的毒妇。” 白幼宜也不恼,眼底的笑意加深一分“战场上,兵不厌诈,什么阴谋诡计,只要能护我南陵百姓还有疆土,都是好计策。” “你!”陈胜瞪着白幼宜仿佛要把她撕碎。 白幼宜笑出声:“将军这就恼了,现如今,你们损失惨重,我们援兵已到,你们又撑的了几时?” 白幼宜目光中闪过得意:“对了,若我记得没错,将军的父亲就是被我外公打败的,他被我外公取了首级,如今你又败给我,不知您父亲的在天之灵,能不能安心呢。” 白幼宜盯着陈胜的神色,心道:看来到火候了。 白翊赫也这么想的,马上下令出兵,两军开始混战。 白幼宜握紧缰绳,看了一眼陈胜,策马前往城南。 陈将军心里恨意滔天,见到白幼宜策马逃窜,就要追上去。 他身边的刘副将,拦住他:“将军小心有诈!” 陈将军饶开他,怒声道:“今日我必定取她首级,以慰我父在天之灵,驾!” “将军!”眼看拦不住,就副将策马跟了上去。 埋伏在山谷的士兵,全都是白翊赫的亲兵。 他们看着白幼宜进入山谷,按兵不动。 前面没路了,白幼宜停了下来。 陈将军放声大笑:“白幼宜,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白幼宜也不慌:“我劝将军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小心下一刻就万箭穿心。” 刘副将带领着一队人马跟上来,他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将军,这里确实适合埋伏,不要轻举妄动。” 白幼宜心里明白,时间拖得越久,她就越危险。 虽然苏云祈用蛊控制了他们,不过陈胜却是真的想杀她。 白翊赫也赶了过来,不过他跟埋伏在山谷两边的亲卫汇合,没有现身,饶有兴趣的看着白幼宜和陈胜陷入僵持。 刘副将观察四周,那个黑袍人让他们在谷中杀掉白翊赫,可白翊赫到现在都没有现身。 第89章 负伤 刘副将正听着四周的动静,一旁的陈胜已经起了杀心。 白幼宜看着慢慢逼近的陈胜,拿出一个骨哨吹响,四周埋伏的暗卫现身,护在白幼宜身前。 白幼宜在心中暗笑,抬眼的瞬间,眼中都是慌张之色,高声道:“时机已到,难道你们还要继续龟缩不成!” 刘副将沿着白幼宜的视线望去,确定了白翊赫他们的藏身之地“将军,有埋伏,就在那里!” 亲兵藏不下去,从林子里杀出。 陈胜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看到白翊赫,提刀杀向他,两个人瞬间撕打在一起。 白翊赫应战的间隙看向白幼宜,白幼宜丝毫没有露出破绽,躲在暗卫身后,眼神中充满恐惧。 白幼宜没有轻举妄动,白翊赫想杀她,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放过她。 不出所料几个刺客突然出现,直直向白幼宜杀去。 鹤一见状下令道:“保护郡主!” 白翊赫亲卫也下令“有人刺杀郡主,不认识的一律格杀勿论!” 鹤一瞬间被白翊赫的亲卫包围,其他的暗卫也被缠住,白幼宜心里暗骂,白翊赫做的如此明显,看来是真的想今日就将她斩杀,这笔账她会讨回来。 眼看着刺客就要杀过来,她果断弃马,向林子里跑去。 后面的刺客穷追不舍,白幼宜没有往后看,只是疯狂的往前跑。 白幼宜只听的见自己重重的呼吸声,喉咙里的腥甜,也没能让她的速度有些许放慢。 刺客们训练有素,片刻就追上白幼宜。 白幼宜喘着粗气,看着逐渐逼近的刺客,勾唇道:“看来三皇兄确实想把事情做绝。” 刺客闻言略微一怔,但随即恢复冷峻的表情,向白幼宜攻来。 白幼宜抽出腰间的鞭子,迎上去。 她武艺不精,但基础的招式会一些,一时间刺客近不了她的身。 刺客闪躲着白幼宜的鞭子,一个不慎,被打到,伤口渗出的黑色的血液,沉声道:“鞭子上有毒!” 其他人闻言,更加谨慎。 然而,刺客经验丰富,找到破绽,趁白幼宜不备,一刀划伤了白幼宜的手臂。 白幼宜忍痛后退,但仍尽力抵挡刺客的攻击。 中毒的刺客突然倒地不起。 白幼宜眼里闪烁着杀意:“鞭子上的毒,可是本郡主亲自挑选的,只要沾上,片刻就会暴毙而亡。” 白幼宜身上的刀伤火辣辣的刺痛着,自己身上沾满尘土和落叶,已经够了。 只见白幼宜不疾不徐道:“够了。” 一道身影瞬间挡在她面前。 苏云祈眼眸漆黑,抽出手中的剑,与刺客展开激战,他剑法精湛,招式凌厉,本可以一剑封喉。 但他却剑走偏锋,在刺客身上落下一道道刀痕,等折磨够了,再杀之。 剩下的刺客见势不妙,想要逃跑,苏云祈随手拿出暗器,将他们一一射杀。 苏云祈转过身,看着捂着伤口脸色苍白的白幼宜轻声道:“郡主真是越发长进了。” 白幼宜不在意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苏云祈气到发笑:“郡主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回事,为了迷惑白翊赫,都敢拿自己的命冒险。” 白翊赫生性多疑,白幼宜自然要想出万全之策:“若是一开始就破局,白翊赫必然生疑。” 苏云祈看着白幼宜手臂处的鲜血,低声道:“郡主受的这道伤,是怕白翊赫今日没有死,回去后能洗脱,暗中设计想将白翊赫置于死地的嫌疑?” 白幼宜向来算的尽,做事从不留下丝毫破绽。 白幼宜看着苏云祈生气的脸,饶有兴趣的问道:“你这么生气做什么,这一刀有没有割到你身上。” 苏云祈面色一僵,随后轻声道:“让我看看你的伤。“苏云祈来到她身边,将她捂在伤口上的手移开。 他查看一番,刀口不是很大,就是有些深:“忍着点。”说罢,便替白幼宜处理伤口。 苏云祈小心翼翼的替她上药,眼底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担忧和心疼,白幼宜看着他,将他的情绪尽收眼底。 山谷中 白翊赫步伐矫健,他的剑法迅猛而精准,每一剑都直指陈胜的要害,陈胜应对自如,巧妙地躲过白翊赫的攻击。 两人的剑尖在空中交错,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白翊赫呼吸逐渐沉重,心道,陈胜竟然如此难缠,再这么下去,他也讨不到什么好。 陈胜准备破釜沉舟,若是此战未胜,那他也没脸回东临了。 他怒喝道:“白翊赫!受死!” 白翊赫握紧手里的剑,迎上去,陈胜的剑落下来,力道很重,白翊赫被打的退后几步,他笑道:“陈将军,应该非常痛恨白幼宜吧。” 陈胜不懂白翊赫为何突然提起白幼宜,随后他就明白了。 “若是将军与我合作,我可以将白幼宜交给将军处置。”白翊赫冷声道。 陈胜犹豫时,一旁的刘副将出声提醒:“将军,此时不杀对方主将,更待何时!” 陈胜回过神来,继续出击。 到最后,陈胜和白翊赫双双浴血,体力也已经不行了。 白翊赫在心中骂道,马有失蹄,他今日算是栽在这里了。 不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方才陈胜一直缠着他,他没有机会,现在陈胜已经不行了,他抓住机会,翻身上了陈胜的马喘着粗气道:“撤!” 白幼宜先他一步回来,她来到城门口,跌跌撞撞的走着,原本被苏云祈处理好的伤口,现在流血不止。 吴将军立马命人打开城门。 安巧跑过来哭道:“郡主您怎么受伤了。” 吴将军赶紧命人去请医师为郡主治伤。 白幼宜还未走,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众人的目光都向远处看去。 只见一匹马跑过来,背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直到马儿停下来,他们才看清。 吴将军瞪大双眼,看着趴在马上浑身是血的白翊赫,震惊道:“三殿下!” 话音刚落,白翊赫就从马上重重摔到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快!将三殿下抬进去!” 一群人手忙脚乱的将白翊赫抬进去。 白幼宜勾起嘴角,虽然人没死,但她胳膊上的伤算是讨回来了。 不过她还需要装装样子,她红着眼眶问道:“吴将军,三皇兄他怎么伤成这样,他会不会死。” 吴将军一时语塞,人都伤成那样了,他也不敢保证,思索间,就听到安巧惊呼一声:“郡主!” 吴将军见白幼宜倒在安巧怀里,赶紧又招呼人,将郡主抬进去。 苏云祈在暗处看着她,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心道:是时候要去东临驻扎之地了。 第90章 逃脱 刘副将勉强将伤势极重的陈胜拖回来。 正想见医师替他医治,黑袍人就出现在他面前。 刘副将顾不得他,想出去找医师,不料黑袍人出声叫住他:“刘副将。” 他的脚步顿住。 黑袍人看着一摊烂泥似的陈胜:“刘副将就这么甘心,屈居于这样一个废物之下吗?” 刘副将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苏云祈看向他:“你出身贫寒,战乱之时被人抓了充军,凭借自己坐上了副将,本以为可以升做大将军,却被陈胜这个高门子弟抢了机会。” 刘副将抬起头,眼神狠戾:“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苏云祈意味深长道:“我自有办法。” 陈胜这时从晕厥中醒来,张口就吩咐道:“刘显,快叫医师来为我治伤,等我的伤好了,必定要将今天的耻辱讨回来!。” 刘显开口道:“将军,咱们的弟兄死伤大半,我已经命人给陛下传信,相信陛下不日就会让我们回朝。” “不行!今日之仇我必定要报!”陈胜情绪激动地说道,说罢,就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刘显咬住牙齿,隐忍道:“将军,咱们死伤大半,就是因为您决策失误,那么多人死了,他们的妻儿老小都在家等着他们回家呢。” 陈胜撑着坐起身,怒喝道:“有战争牺牲在所难免!” 苏云祈看着刘显呼吸急促,快要爆发的样子,给他添了一把火:“陈将军还真是不知道人间疾苦啊,您不知道吗,刘副将的家人就是收到他的死讯,一家老小觉得生活无望,全都跳河自尽了。” 他看向刘显声音低沉道::“刘副将,陈将军视那些在战场上拼命的将士们如草芥,怎么配做大帅,你何不取而代之。” 刘显攥紧拳头,眼睛充血,冲上前死死的掐住陈胜的脖子:“你这个畜牲!你知道因为你的鲁莽害死了多少兄弟吗!” 陈胜窒息,死死盯着刘显,眼中都是难以置信,他没想到,一向温吞的下属会想杀他。 刘显回想着,他死里逃生回到家,家中无人,邻居告诉他,他的妻子抱着他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跳了河,压抑在心底的恨意迸发,直到陈胜断气他才缓缓松开手,坐在地上神情恍惚。 苏云祈很满意刘显的表现:“回到东临,会有人助你登上大将军之位。” 他把一把刀递给刘显:“他窒息而死会有破绽。” 刘显沿着苏云祈示意的方向去看,陈胜的脖子上都是青紫。 苏云祈笑道:“把证据破坏掉。” 刘显拿着刀,缓缓走向陈胜的尸体。 他眼神闪过笑意转身离开,这里所有将士都中了他的蛊,回到东临,他们都会是他的爪牙。 白幼宜被人抬到屋中,安巧将闲杂人等都支出去。 白幼宜立马坐起身,对安巧说道:“派人盯着白翊赫。” 话音刚落,就有人敲门。 白幼宜和安巧对视一眼,示意她去开门。 安巧打开门见到鹤一。 鹤一沉声道:“我有事要禀报给郡主。” 安巧侧身让鹤一进来,自己守在外面,防止有人偷听。 白幼宜问道:“何事?” “白翊赫方才离开了郸州。”鹤一讲述方才的情形,白翊赫被抬走的时候清醒了一刻,对着自己的副将李继说了一个字:“走。” 李继就不管不顾的让人备了马车,将白翊赫带离郸州。 白幼宜还真的不得不佩服白翊赫,伤的半死不活,还有力气想着逃命:“鹤一,你派一队死士刺杀白翊赫。” 鹤一领命后,就退了出去。 白翊赫躺在马车里,李继和几个亲卫守在他身边,李继催促车夫道:“再快点!” 车夫也十分配合的扬起鞭子,重重落在马儿身上。 天色渐暗,李继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马车重重颠簸了一下,就停下了。 白翊赫扯到伤口,眉头紧皱,但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李继他们瞬间警觉,纷纷拔出武器,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威胁。 李继对其他人道:“我们下去看看。” 他们轻手轻脚的打开马车的车门,车夫一头栽倒在地,李继连忙上前查看,车夫已经没有了呼吸。 突然几个身影快速向马车移动,李继立刻下令“有刺客!保护殿下!” 刺客们训练有素,攻势十分凶猛,他们根本抵挡不住。 李继看着一个个倒下的亲卫,他拼命跑向马车,想要驾车带着白翊赫离开。 不料一个刺客发现他的意图,将他拦下来。 李继已经遍体鳞伤,但也要拼死一试。 刺客冷笑一声,出手狠辣的将李继杀之。 碍眼的都解决了,几名刺客开始走向马车。 白翊赫躺在马车上一动不动,刺客拔剑准备了结他,生死攸关的一刻,一道身影宛如幽鬼般,悄无声息地显现于刺客身后,一剑封喉。 其他刺客相视一眼,纷纷上前,与突如其来的中年男子展开了激烈的缠斗,他们联手,仍不敌那个中年男子,一一被斩杀,只有一个刺客受了重伤,逃命而去。 白翊赫艰难的睁开眼,看清那个中年男人,嘶哑道:“师傅……” 白幼宜等消息等到半夜,鹤一才过来汇报“郡主,咱们派出去的人就要得手,半路杀出一个高手,救下了白翊赫。” 白幼宜眼神冷冽,透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杀气问道:“谁?” 鹤一答道:“白翊赫的师傅,南陵第一剑客方夷。” 白幼宜眼神里闪烁着阴冷,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出了万全之策,没想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白翊赫的师傅将他救走,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 瓷器破碎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安巧进来,就见到白幼宜握着一个瓷片,殷红的血从掌缝流下,她慌忙道:“郡主,您赶紧放下。” 白幼宜沉声道:“这样也好,能提醒我下次一定要将所有的意外考虑在内,毕竟白翊赫不是普通人。”而是这本书的男主。 “郡主,您再怎么生气也不能伤害自己啊。”安巧满眼心疼道。 “我这么惜命,怎么会做这样的事。”白幼宜为自己辩驳道。 安巧心道,最不要命的就是您了。 第91章 幽州 东临大军拔营回朝,蓝老将军那边的边塞小国联合的军队,不攻自破,递上投名状。 白翊赫受了重伤,回到京城,被陛下呵斥“朕派你前去支援郸州,你在路上耽搁那么多时日,东临大军已经受到重创根本不敌我南陵,你却受了重伤归京,如今你已经成了个笑话!” 白翊赫忍着伤口撕裂的疼痛,跪下:“儿臣知错,今后定会将此次教训,铭记于心,还请父皇原谅儿臣这一回。” “朝中上下都盯着你的一言一行,朕不罚你难以服众。” 白翊赫颔首道:“请父皇责罚。” 皇上看着白翊赫恭顺的样子,长叹道:“赫儿,朕对你寄予厚望,若你一直如此,将来朕怎么放心把南陵交给你。” 白翊赫眼里满是坚定叩首道:“儿臣今后,定不会让父皇失望。” “朕已经下旨,命你在府中禁足两月,去吧。” “是。” 白翊赫从御书房出来,思索着,那一日差点置他于死地的刺客,是哪一方派来的。 是皇后,还是其他想要跟他争夺皇位的皇子,还是……白幼宜。 最后他查出来的证据,全部指向皇后。 他看着桌上的证据,心中不确定白幼宜到底是装出的蠢笨,还是她果真如此。 这时叶嘉怡身边的女使,打乱了他的思绪“殿下,侧妃娘娘说要见您。” 白翊赫青筋爆出,将桌上的东西扫落一地“滚出去!” 女使吓得腿都软了,还坚持把叶嘉怡的话带到“侧妃娘娘说,叶大人在您前往郸州时,在朝中为您尽心尽力,侧妃娘娘让……让殿下不要忘了。” 白翊赫眼底闪过杀意,提着刀冲向叶嘉怡的住所。 女使在身后跟着,边哭边劝:“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侧妃娘娘不过是想见殿下,罪不至死啊。” 白翊赫脚步未停。 女使被绊倒,扑到地上哭喊道:“殿下,我家小姐是因为殿下才变成如今的样子,殿下不能杀她!” 白翊赫一脚踢开叶嘉怡的门。 叶嘉怡看着他手里的刀,毫不畏惧问道:“殿下这是要杀人吗?” 白翊赫将刀架在它脖子上“自从你进了府中,本殿下就再无宁日,今日我就杀了你,还府上清净。” 叶嘉怡眼神中带着轻蔑冷笑道:“那殿下赶紧动手吧。” 叶嘉怡与白翊赫对视笑道:“你今日将我斩杀在此,明日我父亲就会去告御状,京城中都会知道三殿下嗜杀如命,连自己的枕边人都杀。” 白翊赫看着叶嘉怡那张脸,迟迟没有下手,冷声道:“看来你真的是疯了。” 叶嘉怡大笑道:“我听说你办事不利,如今在朝中已经是个笑话,你在外到处碰壁做小伏低,回到家中就想拿我出气,白翊赫你休想!” 叶嘉怡眼底闪过阴冷:“反正你被陛下禁足两月,这府上只有你我二人,有的是时间相处。” 白翊赫几乎要被叶嘉怡逼得抓狂,他放下手里的剑,走出殿外下令道:“把侧妃的院子拉上锁,两月之后再开。” “是。” 叶嘉怡也不恼,反而柔声道:“白翊赫你关的了我一时,关不了我一世,咱们来日方长。” 与此同时,白幼宜收到先生的信,信上写着她们在幽州办事受阻,而且她们还发现了一件事,不便在信里说明,希望白幼宜能亲自来幽州一趟。 白幼宜了解先生,她们定然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这时,王兆宇拿着一叠需要拨款的文书“郡主,这些都需要您批示。” 白幼宜翻了翻,城墙和武器是损坏最严重的,她直接将文书还给王兆宇:“直接拨钱即可。” 王兆宇:“是。” 战争平息,郸州需要重建,白幼宜每日忙的不可开交。 苏云祈来找她,她都没空理他。 苏云祈看着白幼宜说道:“我明日要去办事,需要离开郸州。” 白幼宜手上毛笔不停,敷衍道:“嗯。” 苏云祈神色认真道:“这次我恐怕需要离开很久。” 白幼宜的手终于停下来,心道,看来苏云祈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她抬起眼问道:“你要去哪儿?” 苏云祈有意隐瞒她:“回京城,郡主要一起去吗?。” 白幼宜过两日要去幽州,自然不与他一起回京:“我每日要处理五洲政务,没空。” 苏云祈事情说完,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赖在白幼宜的书房里。 白幼宜已经习惯苏云祈的目光,已经做到直接无视,做自己的事情。 直到后半夜,苏云祈才离开。 两日后。 白幼宜前往幽州。 安巧收拾好东西说道:“郡主咱们走吧。” 白幼宜坐在马车上,看着窗外的景色,离郸州越远,春色就越深。 安巧开口道:“在郸州待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出来以后才知道原来已经到了春季。” 按照安巧说的,白幼宜在郸州,每日对着败落的花草叹气伤春悲秋的,只有冬日红梅开了,才有点活气。 辗转各地,她们终于来到幽州。 安巧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柳惠思和云代薇早早就等在城外,迎接她。 她们二人见到白幼宜,迎了上去。 柳惠思看着白幼宜,许久未见她变得更沉稳了些。 “幼宜,舟车劳顿饿了吗?”柳惠思柔声问道。 白幼宜笑道:“还好。” “幽州水多,可以坐在船上,赏着湖景用餐。” 她们坐上了船,随着船夫划桨,船缓缓地在湖面上滑行,她们来到湖中央。 微风在耳畔吹过,带来一丝凉意,水波荡漾,船身也随之轻轻摇晃。 远处的山峦倒映在湖面上,连成一片,像是一幅动人的水墨画。 身处这样的环境中,白幼宜仿佛忘记了所有的烦恼与压力。 小二将菜品摆放好,就退下,不打扰客人赏景。 周围有和她们一样游湖赏景的船只,白幼宜不经意瞥到与她们相邻的船只。 船头上站着一个公子,戴着面具,身着一袭青衫,腰间挂着玉佩,随风轻轻摇曳。 白幼宜眼睛微眯,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熟悉 站在船头的苏云祈,感受到视线,望向一旁的船只,见到白幼宜,身体一僵。 第92章 相逢 白幼宜和他成功对视。 前两日所说的话,还犹如在耳,如今在幽州相遇,他们所料未及,白幼宜垂眸盯着自己的手,苏云祈似是欣赏景色,看向远处的山峦,二人皆装作若无事。 安巧沿着白幼宜方才的视线看去,靠近白幼宜小声道:“郡主您看船头的那位公子,是不是有点像苏公子?” 白幼宜眼睛都没有抬:“你认错了。” 安巧又看了几眼,越看越像。 苏云祈回到船中坐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时不时看向白幼宜所在的船只,心中忐忑。 柳惠思借着给白幼宜夹菜间隙示意白幼宜观察远处的游船。 白幼宜敏锐地察觉到一些不寻常之处。 船上的人看似在赏景,但眼神飘忽不定,不时地扫视四周,似乎在警惕着什么。 白幼宜低声对柳惠思道::“在这里谈事不方便,一会儿我们回去再说。”这艘船上,小二、厨子还有舞娘,满打满算有二十多人,人多嘴杂。 柳惠思微微点头。 夜幕降临,白幼宜跟随先生回到她们落脚的地方。 柳惠思来到白幼宜房中。 白幼宜问道:“白日先生让我观察的那艘船上有什么?” 柳惠思冷声道:“是兵刃。” 白幼宜眼中满是兴趣,柳惠思见状说下去“我们刚来幽州时,被邀请到当地的商会,我本想跟当地的商人打点好关系,将来做事方便,可是事情却不是我想的样子。” 当日她们应邀前往宴会,见到商会会长周哲。 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男子。 周哲见到她们,表现的很是热络问道:“姑娘可是铁马镖局的东家?” 柳惠思笑道:“我不过是个中间人,东家事务繁忙,才交由我代理。” 周哲感慨道:“如今铁马镖局在南陵各处都来有分支,不知能否有荣幸见到铁马镖真正的主人。” “那可能要让周会长失望了,我们东家未到幽州。”柳惠思面色如常,心里却对这位周会长有了警惕。 商人重利,一上来不谈做生意,却要问东家是谁的,她是第一次见。 之后她们顺利把镖局筹备好开张,生意很好。 幽州多水,她们便开辟了一条水路,从那之后问题开始层出不穷。 刚开始还是委托人闹事,后来就是遭遇水匪,但最后运船直接漏水,将委托人的东西泡坏。 她们意识到有人从中作梗,不想让她们走水路。 于是柳惠思派人前去查探。 就发现,每到深夜,就会有船在湖面上行驶,却怎么也查不出他们最后驶往何地,最近更是白天行动。 唯一探查到的东西,就是他们运的东西是兵刃。 白幼宜听完柳惠思的话问道:“先生是怀疑有人要造反?” 柳惠思点头:“此事非同小可。” “先生放心,此事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柳惠思离开,白幼宜心道,若是真的有人要造反,那必定会拥护一个人上位,那个人又是谁呢? 她想到今天见到的苏云祈,他之前说,要回京城,又为何出现在这里,苏云祈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苏云祈来到幽州的赌馆。 里面鱼龙混杂,形形色色的人凑在一起。 庄家熟练的招呼道:“来来来,下注下注!” “买大买小啊!” “小!小!小!” “哎呦!又输了!” 苏云祈穿过嘈杂的人群,进入后院。 一个黑影出现在他面前,单膝跪地道:“公子,明日周家举行宴会,邀请了无影宗的大长老。” 苏云祈笑道:“看来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柳惠思也收到了邀请,白幼宜要以铁马镖局东家的身份前往赴宴。 当晚,苏云祈就找上门来。 “你不是说,你要回京城吗?”白幼宜问道。 苏云祈没有了昨日的的心虚:“幽州景色宜人,在下来这里赏景。”他笑着反问道:“郡主不是说,自己公务繁忙,怎么也来了幽州?” 白幼宜不疾不徐道:“公务是繁忙,但偶尔也要出来散散心。” 他们都知道对方到这里目的不纯,双方都在试探。 苏云祈温声道:“那郡主要在这里待几日?” 白幼宜笑道:“先生留我几日,我就在这里住几日。” 二人不相上下,僵持住。 最终苏云祈先妥协,打开天窗说亮话:“在下听说郡主要前往周府的宴会。” 白幼宜见他不再隐藏,说道:“是又如何?。” 苏云祈:“郡主何不与在下合作。” 白幼宜问道:“与你合作,对我有什么好处?” “在下可以把收集来的情报,分享给郡主。”苏云祈十分有诚意道。 白幼宜向来是不吃亏的主:“你先说,我才能决定要不要和你合作。” 苏云祈轻叹道:“好吧,在下现在只知道,幽州的官员私藏了一个人,一个前朝余孽。” 白幼宜瞬间想通,这些人造反是想扶这个人上位。 她看着苏云祈,眼里闪过疑惑:“你到这里应该不是查这件事吧。” 苏云祈自然不管南陵的事:“在下是来查另一件事,与郡主不冲突。” 白幼宜勉强答应他的请求,和他合作。 他拿出一张户籍上面登记的是一对夫妻:“明日我会扮作郡主的夫君,和郡主一同赴宴。” 白幼宜冷声道:“为何是夫妻,换一个。” 苏云祈一脸为难:“以在下的能力,只能弄这一张假户籍。” 白幼宜冷哼一声:“你觉得我信吗?” 苏云祈避而不谈:“明日在下会来找郡主一同前去。”说罢就离开了,像是生怕白幼宜后悔似的。 次日,苏云祈十分守约的来到白幼宜面前。 不过他换了一张脸,安巧也没能认出。 “幼宜,这位是?”柳惠思问道。 白幼宜解释道:“我和他扮演成夫妻前往周府,这样可以掩人耳目。” 柳惠思点头道:“是我考虑不周了。” “没事,先生咱们出发吧。” 白幼宜和苏云祈单独坐在马车里。 苏云祈今日穿了一身青绿色的长衫,与白幼宜的衣裙十分相配。 他察觉到白幼宜在看他,嘴角微微上扬解释道:“既然要扮演夫妻,自然要装的像些。” 第93章 刺探 来到周府,周哲在府外迎接客人。 “周会长许久未见啊。” “是啊王掌柜,咱们一会儿要好好叙叙旧。” “周会长幸会。” “李老板这么客气,真是折煞我了。” 苏云祈先行下车,白幼宜紧随其后,刚想下车,一只手出现在她眼前。 白幼宜将手放在苏云祈的的手上。 两人像是一对恩爱的寻常夫妻。 周哲迎上来:“这位想必就是铁马镖局的东家了。” 苏云祈颔首道:“贾某见过周会长。” 周哲摆手道:“哪里哪里,周某有幸邀请到贾老板,是周某的荣幸。” 苏云祈拉着白幼宜的手,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夫人。”又转过头对白幼宜柔声道:“夫人,这位是幽州商会的周会长。” 白幼宜盈盈一拜:“见过周会长。” 周哲观察到这位铁马镖局的东家,很是在意自己的妻子,于是夸赞道:“尊夫人温婉如兰,与您很是相配。” 苏云祈微微挑眉,眼中满是玩味的看着白幼宜:“我家夫人向来柔弱。” 白幼宜十分配合的温婉一笑,拉着苏云祈的手,指甲已经掐到苏云祈的肉里。 周哲没有瞧出破绽:“那两位里面请。” 苏云祈揽住白幼宜的腰肢:“夫人,咱们进去吧。” 白幼宜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好的夫君。” 他们二人就坐后,苏云祈看着自己手心的血痕,眼角荡出笑意。 一个满头白发的人进来,苏云祈盯着他,心道,终于出现了。 白幼宜则注意到坐在上座的一个中年男人,他不与别人交谈,也不饮酒作乐,眼神扫视着在场所有人。 所有的人都到齐后,周哲端起酒杯道:“周某今日设宴,多谢各位赏脸前来赴宴,我敬各位一杯。” 开宴后,众人酒过三巡。 苏云祈准备到周府书房查探,需要白幼宜配合。 白幼宜用手扶着头,佯装头晕。 不料苏云祈将她抱入怀中,满脸焦急道:“夫人!” 周哲注意到这边,连忙上前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苏云祈心疼道:“夫人体弱,方才喝了几杯果酒,有些头晕。” 周哲派人将他们二人送到客房休息。 白幼宜一进到房间,就挣脱苏云祈的手,一脸愠怒。 苏云祈笑道:“郡主如今咱们假扮夫妻,这些都是剧情需要。” “你不是要去周哲的书房吗?”白幼宜冷声道。 苏云祈:“是。” 苏云祈动作轻盈敏捷,悄无声息地穿梭在府邸的阴影之中,利用周府内的地形,巧妙地避开了所有的躲避着巡逻的守卫,迅速进入周哲的书房。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迅速适应了环境。 书房内摆放着整齐的书架,上面堆满了各种书籍和字画。 他在房内搜寻着,目光被一个平平无奇的书籍吸引,他伸出手轻轻敲了一下,将它转动,墙面上出现了一个暗格。 苏云祈迅速浏览了里面周哲与外界联系的信件,心道,看来郡主交给他的任务是完成了。 外面传来微弱的声音,苏云祈不慌不忙的将东西恢复原位,而后藏身在暗处。 声音越来越近,周哲和白幼宜怀疑有问题的男子走进来。 周哲恭敬问道:“您觉得在场的人,哪位符合咱们的要求?” “咱们的大计,必定要一位财力雄厚的人做伙伴。”那人沉声道。 “那就只有铁马镖局了。”周哲担忧道:“只不过我看那位老板不像是好控制的。” 那人眼神阴冷:“他不是有一位体弱的夫人吗,二人看起来伉俪情深,咱们控制住那位夫人,还怕他不受我们控制吗?” 周哲豁然开朗的笑道:“还是您有办法。” 那人给了周哲一件东西:“去吧。” 周哲双手接过:“是。” 苏云祈听着二人的谈话,之前他想的是,富婆妻子柔弱丈夫的戏码,怎料郡主不同意,才如此这般。 周哲离开后那人也没有逗留,苏云祈迅速前往白幼宜所在之处。 进入房中,白幼宜静坐在椅子上,周哲倒在地上,看起来已经失去神志。 苏云祈动作稍缓问道:“郡主用的是梦魂香?” 方才周哲突然敲响房门,苏云祈还未回来,白幼宜提前准备好了应对之策,迅速拿出梦魂香藏在袖中。 她将门打开,周哲闻到一股淡淡香味,并没有多在意,他看了一圈警惕地问道:“贾老板不在吗?” 白幼宜低声道:“周会长看错了吧,夫君就坐在那里啊。” 周哲顺着白幼宜指的方向看去,一个人影在那里看不真切,他揉了揉眼睛才看清“贾老板,我命人给夫人请了大夫,这里不用您守着,前厅大家还等着贾老板一起喝酒呢。” 周哲迷迷糊糊的听到那位贾老板应了一声出去了。 白幼宜冷眼看着周哲自导自演,神志不清得样子。 直到他拿出一个东西,看起来像是什么药物,朝着白幼宜过来。 白幼宜将他打晕后,就静静坐着等苏云祈回来。 苏云祈回来后,白幼宜轻声道:“宴会上坐在周哲身边的人有问题,他应当就是那个前朝余孽。” 苏云祈笑道:“郡主猜的不错。” 梦魂香最主要的功效就是让人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周哲醒来时,见白幼宜倒在床上,以为自己得手,然后离开前去复命。 离开周府时,白幼宜全程都是昏昏沉沉的样子。 周哲在心中暗笑,面上一副关心的样子:“贾老板,夫人她没事吧?” 苏云祈让白幼宜靠在他身上回道:“多谢周会长关心,夫人她休息片刻应当就没事了。” 周哲点头道:“若是夫人有什么问题,贾老板可以来找我,周某不才,倒是认识很多神医,能为夫人诊治一二。” 苏云祈眼神闪过一丝冷意:“那就多谢周会长了。” 上了马车,白幼宜直起身问道:“你在周哲的书房中找到了什么?” 苏云祈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方才被白幼宜靠过的肩道:“这些事,倒是说来话长。” 第94章 治病 苏云祈将他在书房所见书信,一一细说与她听。 那位幕后主使,是前朝六皇子所出,想要光复前朝,名叫孙研修人称六爷。 至于他们为何能运输兵器没有被发现,是因为他们与幽州官员也有勾结。 周哲利用自己商会会长的身份之便,笼络其他商人,为他们提供银两支持,若有不从者,他们就会用药物控制其家人,让他们不得不从。 苏云祈故意隐瞒了无影宗的事,没有告诉她。 白幼宜知道苏云祈有所隐瞒,眼底闪过冷意。 苏云祈被她的眼神看得不打成招保证道:“我可以向郡主保证,我所做之事,绝不会伤害郡主。” “先生虽然知道他们在运输兵器,但始终找不到他们最终运送的地方,既然周哲想要拉拢铁马镖局的东家,那我们就将计就计。” 苏云祈笑道:“郡主为何不将这件事上报朝廷让他们解决,何必自己趟这趟浑水。” 白幼宜也不是为了南陵的安定,她想要的是周哲他们手里的东西,兵刃还有幽州官员的把柄。 回到房中,白幼宜叫来鹤一,让他调查苏云祈在幽州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次日苏云祈按照他和白幼宜商量的计划,来到周府。 苏云祈面色焦急从马车上下来,上台阶时还差点摔倒。 门房赶紧扶了一把:“贾老板,您这是怎么了?” 苏云祈红着眼眶,声音颤抖地说道:“我家娘子,我家娘子她……她快不行了。” 他死死拉着周府门房:“求您赶快进府跟周会长说贾某有事相求!” 周哲提前吩咐过门房,只要苏云祈过来,就立马报给他。 “贾老板,您别着急,小的我马上报给老爷。” 苏云祈连连点头,盯着门房进府,直到看不见门房才收回视线,站在府外还时不时的往里看。 不一会儿,周哲亲自前来迎接:“贾老板。” 苏云祈见到周哲立马上前,急切道:“周会长,我记得您说过您认识很多神医,我家娘子病了已经危在旦夕,还请周会长能帮帮贾某。” 周哲眼底闪过不易察觉一丝笑意:“贾老板别着急,我马上命人去请神医,为尊夫人治病。” “好,多谢周会长,多谢周会长。”苏云祈顺势要跪下,被周哲拦下。 “贾老板不必这样,您初来幽州,人生地不熟,我帮衬一下也是应该。” 白幼宜躺在床上,听到外面有动静紧闭双眼。 苏云祈几乎是冲到床边,一把抓住白幼宜的手,眼泪夺眶而出:“娘子,大夫来了,你一定要撑住。” 周哲见苏云祈这样,更加确定只要控制住这位贾夫人,定能让贾老板为他们所用“贾老板,还是让神医赶快给夫人诊脉吧。” “对对对。”苏云祈哀求道:“求神医一定要救我家娘子。” 周哲也开口:“还望梁神医好好救治这位夫人。” 前来治病的神医是无影宗的大长老:“老夫定会全力救治。” 白幼宜听着苏云祈的架势,险些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 开始诊脉,苏云祈紧紧盯着对方的动作,看样子是紧张妻子的情况。 实则是怕这老东西给白幼宜下药。 把脉后,梁神医面色凝重摇头道:“这位夫人,恐怕无力回天了。” 苏云祈瞪大双眼,往后退了一步,险些没有站稳:“不,不会的。” 他扑到无影宗长老面前,扯着他的衣袖:“求神医救救我家娘子,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救她。” “其实也并不是全无办法,只是需要一味药引,不过那味药引世间罕见,十分难寻,我看这位老爷还是放弃吧。” 苏云祈眼里闪过希冀,他将脸上的泪痕胡乱擦干净,克制情绪,让自己变得冷静:“不知神医说的是哪位药引,不论它多珍贵,我都会找到它。” “是黄精芝。” 苏云祈立马命人去找。 “寻找黄精芝不易,老夫可以用一些法子,为夫人拖延七天时间。”无影宗长老将一个方子交给苏云祈。 “多谢神医,多谢周会长,今日之恩贾某定不敢忘。”苏云祈双手抱拳向他们行礼道。 “那周某和神医,就不过多打扰贾老板了。”周哲他们出去后,并未直接离开。 直到屋内传来说话声:“娘子你放心,夫君我一定会救你。”语气中还带着哭腔。 白幼宜盯着苏云祈绘声绘色的表演,示意他那二人还未走。 苏云祈叫的更大声:“夫人!” 白幼宜笑了一声:“走了。” 苏云祈的表情立马冷若冰霜,配上通红的眼眶很是反差。 他叹气道:“累了。” 白幼宜十分庆幸被下毒的人是她,不然今天哭天抢地的人就该是她。 苏云祈看了一遍那老匹夫开的药方,不过是一堆没什么用的药材:“他们说的黄灵芝估计也是无稽之谈,骗骗人罢了。” 周哲回到府中就去给自己的主子汇报:“六爷,大鱼已经上钩了。” 孙研修吩咐道:“命人盯着,别出什么差池。” 周哲笑道:“属下已经命人盯着,那贾老板已经满大街的贴告示,高价购买黄灵芝。” “不把人逼急,又怎么能体现咱们雪中送炭的恩情呢。”孙研修勾起一抹阴毒的笑。 “还是六爷高明。”周哲恭敬道。 白幼宜为了装病,天天在床上躺着,安巧问道:“郡主您要装多久?” “最少七日。” 安巧心疼道:“这不会把人憋坏了啊。” 白幼宜示意她看苏云祈,苏云祈现在不修边幅,胡子拉碴,身上的衣衫每日换衣服,都要一模一样的。 苏云祈很是配合的转了一圈:“郡主满意吗?” 柳惠思这时进来:“又有人前来,说是找到了黄精芝。” 苏云祈还没出门就开始表演:“快带我去!” 柳惠思也十分配合,二人出去后,安巧看向白幼宜问道:“郡主您找来的这位公子,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苏云祈来到前厅:“是何人说他找到黄精芝?” 第95章 求药 一个年轻人上前,怯生生道:“回老爷是我。” 苏云祈像是怕吓到他,轻声问道:“在哪?” 他拿出一个盒子,苏云祈接过“命人备车,我要去找神医,让他看看这黄精芝是真是假。” 那位年轻人本就紧张,听到苏云祈要找人辨别真伪,瞬间跪下求饶:“求老爷饶命,这黄精芝是假的,小的家境贫寒,看到街里的告示,于是起了心思,才拿这假的前来献宝。” 苏云祈扶额,身影晃动有些站不稳,柳惠思惊呼:“东家!”她将苏云祈扶坐在凳子上。 七天的时限快到,药引迟迟找不到,苏云祈一脸死灰道:“难道真的无力回天了吗?” 接下来几日也毫无进展。 第七日不出他们所料,周哲真的来了。 下人来报“老爷,周会长前来拜访。” 苏云祈没有去迎接,而是守在白幼宜的床前。 柳惠思带领着周哲进来。 周哲前见苏云祈眼睛紧紧盯着白幼宜,嘴里还一直念念叨叨的叫着娘子“贾老板,夫人的病有希望了。” 苏云祈眼神空洞看向周哲,不敢确定的问道:“周会长您说什么?” 周哲又重复一遍:“夫人的病有救了,周某这段时间也托五湖四海的朋友寻找药引,今日才找到,马不停蹄的给您送来了。” 苏云祈站起身看向那位梁神医,见他也点头,才终于确信周哲真的找到了黄精芝。 “只不过老夫需要煎药的炉子。” 苏云祈立即下令:“来人,快去为神医准备!” 药熬好后,苏云祈小心翼翼的给白幼宜喂药。 苏云祈焦急道:“神医,药已经喝了,她怎么还不醒?” 周哲和无影宗长老对视,不应该是这样啊? 一声咳嗽从床上传来,苏云祈惊喜的回头,见白幼宜缓缓睁开眼,他跪在床头,将白幼宜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娘子,你终于醒了。” 白幼宜虚弱的笑道:“夫君我没事了,你别担心。” 送周哲离开时,苏云祈连连感谢,还给了他许多银票,都被他拒绝:“只要夫人没事便好,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贾老板不必客气。” “夫人康复后,我们夫妻二人必定前往周府,感谢周会长的恩情。” 苏云祈回到房中,白幼宜已经将嘴里的药吐出来漱口,下床走动,她躺了七天,身体有些酸痛“两日后我们前往周府。” 苏云祈笑道:“到时我们是不是还要扮演一对苦命鸳鸯啊。” “这几日你演苦情丈夫不累吗?”白幼宜反问道。 “为了救娘子,我怎么样都行。”苏云祈柔声道。 白幼宜听着他的话浑身不舒服:“今日之事已毕,慢走不送。” 两日后,白幼宜和苏云祈前往周府。 这次周哲没有跟他们绕弯子,直接将他们带往书房。 来到书房,孙研修坐在正位看着他们。 周哲介绍道:“贾老板,这位是六爷。” 苏云祈语气疑惑问道:“周会长这是……” “贾老板对夫人的一片爱意,周某都看在眼里,觉得贾老板是个有情有义的可交之人,特地邀请您加入我们。” 白幼宜轻声细语道:“周会长,我们不是已经加入幽州的商会吗?” “夫人说的是,不过我请贾老板加入的不是商会,而是重建天驰王朝的天启会。”周哲眼神里充满了向往。 白幼宜瞪大双眼:“那……那不是造反吗?” 未发一言的孙研修开口“这天下本来就是我天驰的,何来造反一说!” 白幼宜被吓到,苏云祈挡在她面前“黄精芝的银两,回去后我自当如数还给周会长,至于什么天启会,我无意加入。” 周哲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贾老板,你真以为我这里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孙研修示意周哲稍安勿躁,他缓声开口劝道:“我听说贾老板夫妻二人情深义重,心里十分感动。”话锋一转:“不过夫人的病,贾老板不想治了吗?” 苏云祈问道:“我夫人的病不是已经好了吗?” 孙研修笑出声:“只要没有我们的帮助,夫人活不过一个月,所以还是请贾老板好好考虑要不要加入我们。” 苏云祈咬牙切齿怒斥道:“你们卑鄙!” 白幼宜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夫君,是我连累了你。” 苏云祈紧紧抓住白幼宜的手摇头道:“不。” 白幼宜回握住苏云祈,眼神倔强地看向孙研修,“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让你们利用,逼着我夫君走上一条不归路。” 周哲开口道:“夫人这样说,会让贾老板伤心的。” 白幼宜看向苏云祈,抚上他的脸含泪道:“夫君,我已经拖累了你许多,这次我不能再拖着你了。” “不是的,我做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白幼宜捂住他的嘴,摇头:“夫君,你别说了,若是你今日答应他们,将来被朝廷查出来,你就真的活不成了。” 苏云祈被白幼宜限制了发挥,他将白幼宜的手从自己的嘴上拉下来,握在手里:“为了你我愿意。” 孙研修跟周哲在一旁看了半天,终于有了插话的机会:“贾老板对夫人的情意,实乃情深义重。” 白幼宜直接无视他的话,再次捂上苏云祈的嘴哭道:“夫君,我不要你说这样的话。” 苏云祈没有再挣扎,任由白幼宜堵他的嘴。 白幼宜是真的受不了苏云祈,说那些让她浑身不舒服的话。 孙研修打破僵局:“我给贾老板三日考虑时间,希望贾老板认真考虑。” 苏云祈扶着柔弱不能自理的白幼宜:“好。” 回到马车,白幼宜恢复正常,苏云祈得手还在她的腰间放着,她一个眼刀杀过去,苏云祈将手收回,与白幼宜方才楚楚可怜的样子相比,他更喜欢这样的白幼宜。 今日他们没有答应加入天启会,正如孙研修和周哲最后一天才送来黄精芝,太轻易了反而惹人猜忌。 柳惠思一直在府中等他们,见他们回来问道:“如何?” 白幼宜回道:“先生放心,一切顺利,三日之后给他们答复。” 第96章 赵卫 柳惠思放下心来。 在这期间白幼宜也有了三天清静的时间。 白日坐在马车上,见到江边有人在垂钓,白幼宜很是感兴趣。 次日,安巧在府中到处找不到白幼宜:“柳先生,您知道郡主去哪儿了吗,我到处都找不到她。” 柳惠思放下手中的书:“我见她拿了鱼竿,戴了一顶草帽就出府了,应当是去钓鱼了。” “什么,郡主独自出去,若是遇到危险可怎么办?”安巧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火急火燎,没有半点儿在王府的稳重。 柳惠思拿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稍安勿躁,她走时说鹤一会暗中保护她。” 白幼宜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清幽之地,周遭景致宁静而和谐,唯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声与远处树叶的沙沙声,为这幽静之地添了几分生机。 苏云祈坐在树上,藏在浓密的树叶之间,几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他的目光穿过树叶的缝隙,静静地注视着白幼宜的一举一动。 白幼宜出门时特地换了一身灰色衣衫,她将鱼竿摆好,选一块儿好石头,靠坐在上面,用草帽盖住脸,开始小憩。 阳光斑驳地透过叶隙,洒落在白幼宜的身上,为她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苏云祈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她。 “姑娘,你的鱼钩没有放鱼饵,怎么可能钓的上鱼呢?”一个中年男人,提着鱼篓和鱼竿坐到白幼宜身边问道。 白幼宜藏在草帽下的嘴角勾起,鱼这不是上钩了吗。 她伸了个懒腰,摘下草帽,露出了脸。 那人见到白幼宜的长相,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意识到白幼宜在此钓鱼,就是为了等他“姑娘可是霁禾郡主?” 白幼宜也不隐瞒:“不错。” 白幼宜一大早来垂钓就是为了见身边这位,南陵最好的铸造师,睿王的至交好友。她盯着湖面上的涟漪问道:“您一身本事为何不去施展,反而要蜗居在幽州?” “我只求自己活的痛快,这幽州是个可以一辈子快活的地方。” 白幼宜:“您一辈子跟兵器打交道,可知幽州城中有人私自打造大量的武器。” 赵风拿些鱼竿的手一顿,双眸都是惊惧之色:“不可能,这般掉脑袋的事,怎么可能有人去做。” 白幼宜缓缓开口:“我的人发现幽州有人私运兵器,她们没办法查到这些武器要运到哪里,就开始查探他们是从哪里购买的,结果就查到所有的武器都是从一座山里运出去的。” 赵风似乎想到什么,白幼宜笑道:“令郎打造武器的本事,和您真是如出一辙。” “他在帮谁?”赵风紧皱眉头问道。 “前朝余孽,他们想要光复天驰王朝。”白幼宜此话一出,赵风彻底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准备回去好好教训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白幼宜阻止道:“我早就听闻,赵卫痴迷于打造世间最厉害的机关兵器,他去那里恐怕也不是为了光复天驰。” 赵风长叹一声“是我没教好他,才让他犯下如此大错。” 赵卫回到家中:“爹,我回来了。” 鹤一见到赵卫本人,眼神闪过诧异,原以为铸铁之人都是膀大腰圆,没想到赵卫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赵风压着火气问道:“自你小时候起,我就要求你每日都要打铁,这段时间你天天出门,没见你练过,都荒废了!” 赵卫正是爱玩闹的年纪,有些不耐烦道:“爹,您别说我可行吗,我知道了,明日就开始接着练。” “就是你这样心浮气躁,我才让你打铁!”赵风教训道。 “爹!你成日里就教我怎么打铁,从不让我铸造兵器,你这样我怎么可能成器!”赵卫控诉道。 赵风的火气上来斥责道:“我这么做自有道理,都是为你好!” “我看不是为我好,你就是觉得我差劲,你是怕我丢了你的脸面!”赵卫自小体弱身体不好,自小缠绵病榻,唯一解闷的就是父亲的手绘,上面都是父亲设计的武器,自此就喜欢上了,从那时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设计出这世上最好的武器。 身体终于康健,他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了,可父亲却时常打压他,两人经常吵架,最后不欢而散。 赵卫跑进房内关上门,不想再与父亲交谈。 赵风在院内叹气。 接下来鹤一就一直跟随着赵卫,这人平日不出门,在屋里写写画画,有时还神神叨叨的自己念叨,即便是出门也是买些纸墨笔砚,鹤一一直守着。 夜幕降临,赵卫趴在墙上听赵风屋里的动静,确定赵风睡着后,他披上衣服,拿着油灯,怀里揣着自己白天画的设计图出门。 赵风在屋里听见赵卫的动静没有动作,看来赵卫真的上了那前朝余孽的贼船了。 夜里山路不好走,尤其是在没有月光的夜晚,四周一片漆黑,偶尔传来的野兽叫声和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赵卫紧紧抓着手里的油灯,心里越发害怕,心里咒骂道:“这些人请他铸造武器,非要晚上秘密行动,山里那么多野兽,就不怕他死在路上吗?” 他哆哆嗦嗦的走着,突然发出一声惊呼,鹤一以为是他发生什么状况,迅速看向他,只见赵卫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痛呼道:“哎呦!疼死我了。” 赵卫爬起来时,伸出脚,踹了一下绊倒他的石头:“都怪你这个破石头,害我摔了个大马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将来的铸造大师,你也敢绊我!” 鹤一摇了摇头,看向赵卫的眼神有些狐疑,他都怀疑赵卫豆大点的胆子,到底是怎么加入天启会的。 他在山里绕来绕去,中间迷路了三回,终于在一处隐蔽的山洞停下,喘着粗气,眼神都累直了:“终于到了。” 等赵卫走进去,鹤一从暗处出来,天启会兵器铸造的地方已然找到,他该回去复命了。 白幼宜看着鹤一绘制的地图,很是全面:“做的不错。” 第97章 笼络 三日之期已到,苏云祈独自前去周府。 周哲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勾唇问道:“贾老板考虑的如何了?” 苏云祈深吸一口气,双眉紧皱问道:“只要我加入天启会,我家娘子就会没事,对吧?” 周哲眸中笑意更深:“这是自然。” 苏云祈微微颔首妥协:“我加入天启会。” 周哲大笑着,伸出手拍了拍苏云祈的肩膀:“贾老板放心,只要咱们光复了天驰,接下来的好处多的是。” 苏云祈敷衍点头应道:“既然如此,那贾某就先行告辞了。” 苏云祈离开后,孙研修从屏风后出来,周哲恭敬问道:“六爷,这贾老板是可用之人吗?” 孙研修冷笑道:“还需要些时日去检验。” “是。” 孙研修下达指令,让苏云祈和白幼宜贿赂幽州的小官员,这些人官职虽小,但掌握的却是实权。 白幼宜眼睛都不眨的准备了五百万两。 苏云祈很是惊奇问道:“郡主这次怎么这么舍得花银子?” 白幼宜:“他们能收下这些银子,我就能让他们吐出来。” 白幼宜不仅花钱,还查出来这些官员的喜好,依据他们的喜好送东西。 不过,好在她不用赔笑脸,苦的是苏云祈。 望香楼里。 苏云祈站起身,恭敬的给面前的人倒酒:“草民敬大人一杯。” “还是贾老板讲究。” 苏云祈盯着面前的人眼底闪过厌恶,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皱纹,一双眼睛深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与贪婪。 陪酒的女子进来,视线都落在苏云祈的身上,想给苏云祈作陪。 苏云祈被她们身上冲天的脂粉气熏到,还不得不笑:“今天的主角是我对面这位大人,姑娘们可要好好作陪。” 一听此话,她们一拥而上,好似丝毫未嫌弃这位大人的长相,一个劲儿的往上凑。 “大人,您喝酒。” “大人您吃颗葡萄。” 结束后,苏云祈把人送走,深吸一口气,去找白幼宜。 他一进屋,白幼宜就闻到了苏云祈身上的脂粉味:“看来这望香楼名不虚传。” 苏云祈黑了脸,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在下十分羡慕郡主,不用去那魔窟。” 白幼宜勾起一抹浅笑道:“那明日我去。” 苏云祈想都不想就拒绝:“不行,这等小地方的官员多数都好色。” 白幼宜特地查了一下:“剩下的虽然好色但都惧内,我直接拜访他们的夫人,不会有事。” 白幼宜带着各种名贵的礼物前往拜会县太爷的夫人,来到前厅,她见到一位身着一袭绣有金丝的深蓝色绸衣,头戴金钗,看起来很是富贵的夫人,这便是县太爷的夫人了。 白幼宜微微行礼:“民女见过夫人。”双手递上礼盒:“民女随夫君来到幽州,一直想来拜会夫人,特备薄礼还请夫人不要嫌弃。” 县太爷夫人接过礼盒,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一盒由京城最着名的金器匠人亲手雕琢的金簪,对白幼宜的态度也热络起来:“哎呀,这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了。” 白幼宜摇头,“夫人过誉了,此物虽贵重,但与夫人相比,不过是沧海一粟。” “听说你和你夫君是京城来的,这谈吐不是我们这里能比的。” 白幼宜温声道:“夫人哪里的话,我和夫君是商贾之家,还要倚仗您提携一二。” 因为自家夫君好色的缘故,她向来不喜欢长相娇好的女子,不过面前的这位,倒是顺眼许多。 正当两人谈笑风生之际,县太爷突然归来,见到白幼宜,细小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本官不知道家里有客人到访,夫人你还不给为夫介绍一下。” “哼。”县太爷听到自己夫人的冷哼,吓得一哆嗦。 白幼宜从容道:“民女见过大人,我家夫君之前还说想拜会大人,不料今日让民女抢了先。” “时间不早了,民女就不过多打扰,告辞了。” 白幼宜走出县衙,总算明白为何苏云祈昨日黑脸。 苏云祈将这段时间笼络官员的名单交给周哲。 周哲能料到铁马镖局的东家定然实力不俗,没想到他效率如此之高。 加上他们之前笼络的官员,如今幽州已经在他们的控制之下。 孙研修心情大好。 周哲开口建议道:“六爷,铁马镖局遍布南陵,我们可以利用走镖掩护运送需要的资源。” 孙研修摩擦着手上的玉扳指,良久才开口道:“先让他运送一批药材再定夺。” “是。” 这边赵卫疲惫的回到家,就见赵风坐在院中等他。 他十分自觉的跪在院中:“爹。” 赵风怒斥道:“住口!别叫我爹!” 赵卫低下头不再说话。 赵风平复心情后问道:“你实话实说,你昨晚到底去哪儿了。” 赵卫抿着嘴,看着架势应当是不想说。 “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弯弯绕绕你根本就看不清楚,被人骗了还要帮人家数钱!” 赵卫梗着脖子哭道:“我已经长大了不会被骗,我有我自己想做的事,爹您能别逼我了吗!” “好!那我再也不会管你了。”赵风撂下狠话,就要走。 赵卫抱住父亲的腿,将自己怀里的图纸拿出来:“爹您看,这都是我画的,他们都觉得我设计的精妙,可是为何唯独您觉得不好呢。” 赵风狠下心挣脱他的手,回到屋中。 赵卫失神的从地上站起来,回到自己房间。 图纸散落在院中,无人收拾。 晚上一只手将它们一张一张的捡起来,小心翼翼的铺平整理好。 赵风看着有些皱的图纸,赵卫确实十分有天赋,有时说出的想法,他都想不到,可是能力越强,就越会遭人忌惮,何时丢了性命都不知道。 他吃过的亏,决不能让自己的儿子重蹈覆辙。 赵卫昨晚哭着入睡眼睛通红,想打开门透透气,却发现自己的门被锁上了。 “爹!爹!你为什么锁我!” 赵风冷声道:“既然我管不住你,也看不住你,那就干脆把你锁起来,等事情了了,我再放你出来。” 赵卫拍着门:“爹!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赵风反问道:“应该是你有事瞒着我才对。” 赵卫看着赵风离开,心里一阵焦急。 第98章 窝点 白幼宜从周哲送来的箱子里拿出药材:“游戏玩够了,看来要给他们下点猛药了。” 苏云祈将一瓶毒药递上:“在下十分同意郡主的想法。” 白幼宜将它撒入箱内,命人加紧送往目的地。 鹤一归来,双手抱拳道:“郡主,赵风将赵卫关起来了。” 白幼宜料到以赵风的性格,不可能放任赵卫帮助天启会的:“看来,是时候去见见赵卫了。” “爹!你放我出去!”赵卫重重踢了一脚房门,嗓子都嘶哑了,还不放弃。 赵风任他怎么叫喊都不理他,光着膀子将炭火里烧的通红的铁块夹出,抡圆了铁锤重重砸下,溅出猩红的铁星。 “赵叔叔真是好雅兴,这么热的天气还打铁。” 赵风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抬起头,见白幼宜缓缓走入院中,她转头看向赵卫的房间问道:“里面的人喊的都没了力气,赵叔叔真的不管吗?” 赵风披上衣衫:“我教子无方,让那些前朝余孽有机可乘骗我儿为他们做事,实在愧疚。” 白幼宜问道:“可否让我见见他?” 赵风将钥匙交给白幼宜:“请便。” 赵卫听到门外有动静,以为是赵风要放他出去,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的走到门前,可进来的却不是赵风,而是一位女子。 他往后退了两步“你……你是谁?” 白幼宜将门关上,木门的吱嘎声让赵卫瑟缩了一下,白幼宜问道:“连关门声你都怕,那为何有胆子帮天启会铸造兵器?” 赵卫手指攥紧,十分僵硬的掩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幼宜眼神凌厉:“加入天启会等于谋反,罪名当处斩示众,你的脑袋是不想要了吗?” 赵卫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多说多错咬着牙沉默。 白幼宜勾起一抹轻蔑的笑:“你以为你如此我就没办法吗,我既然能找到你,就是得到了你造反的证据,你还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吗。” 赵卫终于开口:“我只是利用他们提供的东西制作兵器,其他的我都没有参与。” “还有至今为止我只做了一件兵器,而且还没有完成,真的,你要相信我。” 白幼宜:“你做的是什么,需要这么些时日?” 赵卫一个箭步到桌上拿起图纸,交给白幼宜。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白幼宜认出这是一件类似大炮的兵器。 从前只听说过赵风是铸造大师,没想到他的儿子也天赋异禀,能设计出这样的东西。 她抬眼看赵卫,赵卫以为她不懂立刻解释:“这件兵器能利用火药炸伤敌军,可制作它的材料实在名贵,我买不起。” 他扣着手指,垂着头说道:“我原本都要放弃了。” 白幼宜接着他的话说下去:“然后天启会找上了你,给你提供材料你就答应了。” 赵卫点头然后又摇头:“我知道他们是坏人,我只是想完成我的梦想,等这兵器铸造好,我就会利用它将天启会铸造兵器的窝点炸个粉碎的。” 白幼宜饶有兴趣的问道:“真的好的兵器,你舍得将它也炸的粉碎吗?” 赵卫:“只要拥有过就好了。” 赵风一直在房外听着,知道赵卫不是真心与那些前朝余孽混在一起,而且还未酿成大祸,松了口气。 白幼宜:“虽然你犯了错,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补救的机会。” 赵风连连点头“好,你说。” “明日你带我和另一个人去天启会的窝点。” “他们那些人十分狡猾,会不会有事?”赵卫担心道。 白幼宜:“到时我们自有办法。” 和赵风拜别后,白幼宜从院子里出来,上了马车。 苏云祈问道:“如何?” “全都交代了。” 苏云祈方才想要跟白幼宜去找赵卫,被她拦下,说什么赵卫胆子小,人多了怕是问不出什么。 他冷哼一声:“还真是废物。”他在这个年纪,已经下毒杀人了。 白幼宜开口道:“明日我们前去天启会的窝点,须得好好准备。” 苏云祈靠近白幼宜,在她耳边低语:“郡主放心,在下做的面具定会毫无破绽。” 白幼宜发现最近苏云祈做这些小动作,真是越发熟练了,“这些话用的着这样说吗?” 苏云祈伸出手指为白幼宜压了压耳旁的碎发:“这不是在外面吗,小心驶得万年船。” 白幼宜抓住他的手指用力一掰,苏云祈倒吸一口凉气,白幼宜冷声道:“如果你再这样,我就把你的手指掰断。” 苏云祈像一个滑不溜手的泥鳅,瞬间服软:“好。” 白幼宜松开他的手指,转向一边不再理会他。 赵卫在家中等了许久未等到人,坐立难安。 赵风出声道:“别转了,坐下。” 赵卫一脸苦涩:“爹昨日你也没说,那位就是前些时日毒杀东临大军的郡主,玉面罗刹啊,若是我没有好好办事,她会不会则杀了我?” 赵风眼角抽动:“你平日都听着什么东西,郡主乃是睿王之女,怎么可能会随意杀人,别胡说。” 赵卫垂下眼:“爹,若是这件事了了,我被治了罪,你怎么办?” 赵风摇头:“我会替你向郡主求情的。” 赵卫心里一酸,眼睛红了“爹,是孩儿不孝。” “现在不是维护父子亲情的时候吧。”只见一高一矮的男子走进院中。 两人长相平平无奇,周身的气质却不凡。 赵卫以为他们是天启会派来的人,细条的身板挡在自己魁梧的父亲面前:“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高挑的人开口:“自然是来取你的命!” “你们要杀就杀我,我爹是无辜的。”赵卫张开双臂,想尽可能的挡住赵风。 赵风看着像个母鸡似的挡在自己面前的赵卫,心里一阵暖意。 这时矮个的人开口:“别玩了。” 赵卫瞪大双眼,这个矮个男子,怎么说话这么像女子的声音。 身后的赵风恭敬行礼:“草民参见郡主。” “赵叔叔不必多礼。” 第99章 潜入 高个的是苏云祈,矮个的是白幼宜。 赵卫张了张口问道:“这……这是如何做到的?” 苏云祈随手拿出他根据赵卫制作的面具。 赵卫小心翼翼的接过,手上的面具做的十分逼真,将自己的脸拿在手里,实在不是什么好体验,他赶忙还回去。 “我们走吧。”白幼宜开口道。 赵卫转向赵风:“爹,那我走了。” 赵风点头:“去吧。” 赵卫提着油灯在前面带路,白幼宜和苏云祈在后面跟着。 看着他踉踉跄跄的走着,时不时还被绊一跤,一惊一乍的。 “啊!”赵卫倒在地上,见后面二人看着他,一骨碌站起来,低着头往前走。 又华丽丽的摔了一个大马趴。 “你上个山,还没到目的地,就把自己摔死了吧。”苏云祈调侃道。 赵卫揉了揉自己摔疼的腿,想要辩驳但辩无可辩。 于是随口说道:“路太黑,我没看清罢了。” 白幼宜看着赵卫,明明石头已经到了眼前,还要往前走被绊倒。 “你可能是夜盲症。”白幼宜得出了结论。 赵卫来了兴趣:“夜盲症为何?” “通俗来讲,就是每到夜晚,你的眼睛就看不见。”白幼宜为他解答。 赵卫将手里的灯提了提:“我还拿了油灯,怎么可能这样呢?” 白幼宜看了一眼,发出微弱光亮的油灯:“这灯不够亮。” 赵卫还想问什么,中间就插了一个人,苏云祈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小鬼,要不要跟我聊聊面具的事?” 赵卫虽然觉得这人可怕,但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我从未见过你,你又为何能做出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你虽然没见过我,但我可见过你。” 赵卫问道:“那要观察多久,才能做出这般精妙绝伦的面具?” 苏云祈双臂环胸:“片刻就可以。” 赵卫张大嘴巴,用有些崇拜的眼神看着苏云祈:“好厉害!” “郡主觉得呢?”苏云祈转头问白幼宜。 白幼宜还未开口,赵卫大着胆子问道:“郡主,草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白幼宜:“问吧。” “前些时日,说书先生们都讲述了您击退东临大军的故事,还有个威风的绰号叫玉面罗刹,您能跟我讲讲吗?” 此话一出,其余两人皆是一僵。 白幼宜是因为那个绰号,实在是不堪入耳,一股中二的气息扑面而来。 苏云祈则是因为心虚。 “这件事你不该问我,你应该问他。”白幼宜冷声道。 苏云祈轻咳一声,尴尬之情油然而生,心中不免生出一丝心虚。 他转移话题道:“我们到了。” 白幼宜对赵卫道:“你进去后,引两个人出来。” 赵卫:“好。” 白幼宜和苏云祈藏在草丛里,盯着洞口。 他们周边传来虫鸣声,白幼宜有些头皮发麻,苏云祈突然出声:“郡主,要不咱们藏到树上?” 话音刚落,他们面前就出现一只黑色的甲虫,壳在月光的照耀下发着光。 白幼宜往后退了一步,心有余悸。 苏云祈揽住她的肩,将她带到树上。 破天荒的没有调侃白幼宜怕虫子的问题。 赵卫终于从洞口出来,身后跟着两个戴面具的人。 苏云祈拿出暗器,迅速射杀。 赵卫见身旁的两人,直直的倒下,惊掉了下巴。 再抬头白幼宜和苏云祈就出现在他面前。 “他……他们怎么了?”赵卫问道。 “死了。”苏云祈云淡风轻道。 “什……什么!”赵卫第一次见到杀人,他怕自己叫的太大声,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 白幼宜从那两人脸上揭下面具,给了苏云祈一个“时间不多,我们赶紧进去吧。” “好。”苏云祈戴上面具。 三人进入洞中,他们跟着赵卫七拐八绕的走着。 “看来那个孙研修疑心病比白翊赫还严重。”苏云祈评价道。 白幼宜感觉到一阵热浪扑面而来,前面的赵卫小声道:“我们到了。” 洞里如同白天一般,打铁的炉子终年烧着,从未熄灭过,被烧化的铁水倒在容器里,再放入水池冷却滋滋作响。 洞中大约有百名铁匠,铁锤敲击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中央摆放的就是赵卫打造的半成品。 “赵小兄弟,你可算来了。” 白幼宜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是周哲。 “这几日家中有事,所以没有前来。”赵卫解释道。 “赵小兄弟不必紧张,家中有事耽误几天也无妨,只是六爷有些心急了,特地让我来问问,这火器何时才能造好?” “您也知道这火器组成复杂,若是想发挥它的威力不能心急。” “好吧”周哲想着回去禀报给孙研修,匆匆离开,赵卫转过头,原先跟在他身后的白幼宜和苏云祈早已消失不见,他慌乱的寻找,还是没有找到,为了掩人耳目,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去指导那些铁匠。 白幼宜和苏云祈进入另一条通道,幽暗的通道,与外面完全不同,他们摸索着往里走。白幼宜摸到一个东西,拉着苏云祈“有东西。” 苏云祈配合的用火把照亮,上面刻的是天驰王朝标志。 白幼宜认识这个图案,不过上面加了些东西,好像也是某个组织的标志。 苏云祈冷声道:“是无影宗的标志。” 白幼宜瞳孔一缩,那不是云兮若今后的助力吗,原着里从未写过这个组织跟前朝余孽有什么瓜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后传来声音,苏云祈迅速灭掉火把,和白幼宜藏在暗处。 远处传来谈话声。 “大长老,咱们真的要豁出去助他光复天驰吗?” “我们本就听命天驰王朝的皇族,他要光复天驰我们自然要出力。” “这段时间,无影宗的兄弟们都被他派出去,拉拢各方势力到处碰壁,下面苦不堪言啊大长老。” “明日我会跟六爷说的,幽州已然被我们控制,如果事情发展顺利,光复天驰指日可待,你我还有无影宗,就不用藏在阴水沟子里了。” “属下明白!” 第100章 上钩 两人离开后,苏云祈和白幼宜从暗处出来。 白幼宜眼神锐利问道:“你到幽州是为了无影宗?” 苏云祈手指微微蜷缩,笑道:“郡主如何这般笃定?” 白幼宜没有多说,只要不影响她,她也不在意苏云祈到这里来做什么。 他们在洞中探查一番,没有发现别的线索,于是原路返回。 窄窄的通道,两人并排走着,肩膀时不时碰到一块儿。 白幼宜正想走到前面,就听到苏云祈开口:“郡主查到了无影宗和云兮若有关?” 苏云祈没有得到回答,长叹一声:“郡主好像总是把在下和云兮若想到一块儿。” 幽暗的环境下,只有他们二人,白幼宜莫名的不想多待“出去再说吧。” 苏云祈解释过多次,白幼宜都不相信,他和云兮若没什么关系。 苏云祈拉住白幼宜的手,一只手扶在白幼宜身后的山壁上禁锢她。 白幼宜后背抵着墙,苏云祈的身体压过来,温热的气息袭来,白幼宜闻到苏云祈身上的竹香,眼底升起愠怒与苏云祈目光交汇,苏云祈以往的轻佻荡然无存,目光坚毅,沉声道:“苏某此生,唯对郡主一人倾心。” 随后苏云祈放开白幼宜,微微后退一步,双手举起,神色间流露出一丝笑意,低头看向胸膛的短刀:“郡主刀剑无眼,您小心些。” 白幼宜手上加重力道,冷声道:“下次再这样,这把刀就会插进你胸口。” 苏云祈点头。 白幼宜收回刀,快步往前走去。 苏云祈抬脚跟上。 赵卫再次见到他们,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他低声问道:“你们方才去了哪里,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好害怕。” 苏云祈扫了一眼赵卫拉着白幼宜衣角的手,嗤笑道:“先前你到这里来,也没见着害怕。” 赵卫失了面子,垂下头低声辩解道:“以前是以前,现在心里有鬼,自然是不安的。” 白幼宜没兴趣听他们二人斗嘴,打断道:“天色已亮,我们该离开了。” 回到赵家小院,白幼宜嘱咐赵卫今后还按部就班的前往天启会的窝点,不得露出什么马脚。 “是。”赵卫一瞬间觉得自己骑虎难下。 赵风双手抱拳道:“郡主放心,我定会看着这小子。” 白幼宜笑道:“有劳赵叔叔。” 他们坐上马车离开。 回到铁马镖局,柳惠思命人给他们准备了吃食。 白幼宜用了一碗粥,就去补觉。 苏云祈站起身想要离开,柳惠思叫住他:“公子姓贾还是姓苏?” 苏云祈又重新落座,他的易容术天下无双,表面伪装的无可挑剔,最大的破绽就是对白幼宜的态度。 “苏公子是能人异士,本以为武功高强已经很是厉害,不料还会易容之术。”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苏云祈问道。 “郡主身份尊贵,将来的夫婿也理应门当户对。”柳惠思认真道。 苏云祈勾起嘴角目光深沉,一字一句地说道:“郡主将来如何,就不用柳小姐操心了。” 柳惠思盯着苏云祈离开的背影,手指紧握。 云代薇一直在一旁看着,缓步走到柳惠思身旁问道:“柳先生,您是觉得这位苏公子待在郡主身边目的不纯?” 柳惠思:“这位苏公子,实在是难对付。” 云代薇不解道:“先生为何不直接跟郡主说明这位苏公子有问题?” “即便他目的不纯,但也是个可用之人,我只不过是想提醒他,不要陷得太深。” 另一边,孙研修得到消息,运送的新的一匹兵刃还未到达目的地,孙研修命周哲前去调查,周哲到船上,船上所有人都不省人事,运输兵器的手下,都患上了病。 他检查了船舱内的情况,发现他们的症状各异,有的发热,有的呕吐,有的甚至出现了幻觉,见到这样的状况,周哲脸色阴沉道:“来人!” 一个小厮进入船舱:“老爷。” 周哲吩咐道:“去请来的医师为他们把脉。” “是!” 医师把完脉后,连连摇头。 周哲问道:“医师,他们得的是什么病?” “这病症实属罕见,老朽根本无法立即诊断出确切的病因。” 一个船员昏昏沉沉的醒了,虚弱道:“水,我要水。” 周哲立马命人去拿水,给这人灌了下去问道:“你们在船上都吃了什么,或者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没……没有。”那人勉强开口“我们和往常一样,并未有什么异常,也没有吃什么特别的东西。” 说罢,那人便晕死过去。 周哲在船舱转了一圈,看着船员吃剩下的东西,灵光一闪拿起桌上船员预防疾病熬制的药,交给医师“您看看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医师闻了闻,没有发现异常问道:“可否让老朽看看药渣?” “自然可以,这边请。”周哲带着医师去往厨房。 一大锅药渣,查看下来也无异样,一番查探下来,也没有找到病因。 周哲让医师留下来给他们治病,自己回去将船上的情况汇报给孙研修。 孙研修发了好大的脾气,若是无人运输兵刃,那他的计划就要停滞不前,南陵皇帝迟早会发现他们,他眼里闪烁着寒光,问道:“铁马镖局运送的药材,有没有查验过?” “回六爷,查过了没有问题。” 孙研修闭上眼,老神在在的说道:“既然如此,也只能让他们负责运送兵刃了。” 周哲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六爷,这是否太过冒险。” 孙研修冷笑一声:“咱们本就做的是杀头的行当,运送时让他们夫妻二人都上船,你跟随他们前去,以防万一。” “是。” 周哲命人备马,他要前往贾府。 安巧将周哲到访的消息告诉白幼宜。 白幼宜看向一旁的苏云祈:“看来先前下的药发挥了作用,你去见见他吧。” 苏云祈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道勾唇:“好。” 周哲在前厅坐着,时不时站起身往外看,随后端起放凉的茶水一饮而尽,才勉强坐的住。 第101章 出海 苏云祈缓缓走进前厅,见到周哲开口问道:“天色已晚,周会长现在到访,是有什么急事吗?” 周哲靠在椅背上,眼神阴冷:“看来贾老板是真的不待见我们,晾了我这么久。” 苏云祈假笑道:“周会长何出此言,我这不是来见你了吗。” 周哲无暇与苏云祈争论这些,说出了他此来的目的:“若我记得不错,铁马镖局在幽州有一条水路运输。” 苏云祈讥讽道:“有是有,但是不知道是动了谁的饭碗,屡次三番的在水路上给我铁马镖局使绊子。” 周哲拳头紧握,耐着性子接着说下去:“天启会有一批东西,需要你们走水路运送。” “周老板不是有自己的船队吗,何不自己运送更放心些。” 周哲见苏云祈不答应,于是开始威胁:“贾老板别忘了,尊夫人的命还握在我们手里,若是不配合,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你!” 苏云祈想要说什么又吞了回去,眸中满是冷意,但无处发泄,苏云祈这番样子让周哲心里舒服了些,即便这贾老板再怎么不愿意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苏云祈对周哲态度缓和问道:“不知周会长要运送什么东西,又要运送到哪里?” 周哲笑道:“这些事,就不用贾老板操心了,倒是我自会为你们指路,不过……” 苏云祈问道:“不过什么?” “夫人也要上船和我们一起去。” “不可!”苏云祈果断拒绝“夫人她身子柔弱,不易坐船。” “这件事容不得商量,这可是是六爷亲自吩咐的,贾老板可不要让我为难。”周哲冷声道。 苏云祈沉默片刻最终妥协,他闭上眼:“好吧。” “那我就不打扰贾老板休息,先行告辞了。”周哲笑着离开。 没有注意到身后苏云祈的神情,眼神毒蛇一般,像是要把他拆解入腹。 看来马上要找到无影宗在幽州的据点了。 苏云祈去见白幼宜“大鱼已经上钩了,我们马上就可以收网了,他们要求郡主也要跟着前去。” 白幼宜放下手里的毛笔:“求之不得。” 苏云祈凑上来看白幼宜写的东西,评价道:“郡主的字大有长进,就是为何字形总是偏圆?” 白幼宜咬牙冷声道:“你懂什么,这是我自创的风格。” 苏云祈心道,确实是自成一派的风格,很是可爱。 周哲回到府中。 孙研修已经在等他了“事情办的如何?” 周哲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回六爷,一切顺利。” 孙研修:“很好。” 码头上。 周哲带着人将东西搬上船上。 苏云祈扶着白幼宜下马车。 “贾老板还有夫人,一切准备就绪,咱们上船吧。”周哲温声道。 船夫们熟练地操作着帆索,随着船只缓缓驶离港口,眼前展现的是一片繁忙景象,忙碌的身影在甲板上穿梭, 随着船只的深入,海面波光粼粼,阳光在水面上跳跃,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远处,还有飞鸟翱翔,它们在船头盘旋,偶尔发出清脆的鸣叫声,海浪拍打着船身,发出阵阵响声。 安巧陪在白幼宜身边,她从未出过海,很是惊奇,听到鸟鸣声问道:“夫人,你那是什么鸟?” 白幼宜看了一眼,给她解答疑惑:“海鸥。” 安巧问道:“郡主没有出过海,是如何得知的?” 白幼宜:“多看些书。” 苏云祈在远处看着她们。 白幼宜身着一袭白色长衫,腰间挂着玉佩,随风轻舞。 安巧注意到玉佩,上面的雕刻实在是不怎么样:“郡主您怎么不戴个好看的玉佩?” 提到这个,来之前苏云祈就问起这块儿玉佩,说什么都要让她佩戴上。 自己还拿出一块儿同款的玉佩,说什么夫妻之间要有定情信物。 她不得已戴上它。 随着夜幕降临,白幼宜回到房间,船舱内,昏黄的烛光映照着精致的家具,一张雕花的木床,床上铺着柔软的丝绸被褥,上面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是安巧提前熏好的梅香。 房间环境布置还不错,唯一不好的是,苏云祈也在。 安巧见到苏云祈,眼底闪过震惊,她看向白幼宜:“郡主,这位公子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合适?” 白幼宜没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夜深了,安巧你忙了一天了,去休息吧。” “可是……”她怎么可能让郡主和一个男子单独待着呢。 白幼宜知道安巧要说什么,但他们如今在船上,周哲也在,所以必须要做到毫无破绽,她轻声道:“去吧。”安巧拗不过,只得回去休息。 苏云祈解释道:“在周哲面前我们是夫妻,所以要住在一个房间。” 白幼宜点头,坐在桌旁,拿起一本书静静地阅读。 苏云祈问道:“郡主不在意吗?” 白幼宜反问道:“为何要在意?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吗?” 白幼宜拿出身上的短刀,放到桌面上,淡定道:“我不介意让你变得和朱大监一样。” 苏云祈微微挑眉:“我哪儿敢啊。” 随着时间推移,夜已深。 苏云祈起身往外间走“我在外面守着郡主,郡主放心休息即可。” 昏黄的油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映照着白幼宜的脸上,她起身将一床被子丢给他:“海上夜里冷。” 外间有个小塌,苏云祈躺在上面,盖上被子。 夜色如墨,月光朦胧地洒在甲板上,周哲领着自己人去往甲板下的仓库检查他们的货物。 “都小心点,别弄出什么大动静。”周哲低声吩咐道。 手下们点头应是。 他们轻手轻脚的将一排排箱子打开,里面整齐地摆放着锋利的兵刃,在灯光下泛着寒光。 他们纷纷散开仔细检查,低语道:“会长货物没事。” 周哲满意点头。 随着最后一箱兵器被重新封好,周哲带着他的手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仓库。 夜色中,仓库的门缓缓关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回到船舱周哲下令道:“明日你们守在甲板上,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是。” 孙研修收到周哲飞鸽传书,上面写着一切顺利四个字。 第102章 晕船 天渐渐亮了起来,东方的天际泛起了鱼肚白,晨曦初现,万物苏醒。 白幼宜从房间出来,苏云祈拿着早点进来,二人正好碰面,腰间的玉佩碰撞发出清脆。 苏云祈嘴角上扬道:“我拿了早点,吃些吧。” 白幼宜见苏云祈如此在意这玉佩问道“这玉佩到底是何意义?” 苏云祈左顾而言他:“今日甲板上多了好多人守着。” 白幼宜也没有和他过多纠缠,船上摇晃,她没有什么胃口,随意吃了两口就作罢。 苏云祈见状拿出来几个柑橘给白幼宜。 白幼宜问道:“哪儿来的?” 苏云祈怕白幼宜吃橘子脏了手,伸手拿起一个橘子,轻轻剥开,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果肉,他递给白幼宜:“出发前在码头上买的,你尝尝甜不甜。” 白幼宜接过橘子,吃了一瓣,酸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她满意的点头,安巧这时进来,脚步虚浮整个人脸色苍白,晕船的症状很是严重。 白幼宜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晕船的药,安巧服了一粒,开始犯困,安巧的房间比较偏,她如今昏昏沉沉的,遇见危险也不能及时呼救,她不放心安巧一个人,就让她在自己的房间休息。 苏云祈见白幼宜脸色苍白,眉头紧锁,显然也晕船了,没有比她身边的女使好多少。 他走到白幼宜的身边:“你也需要休息。” 这时有人敲门,是周哲。 苏云祈和白幼对视一眼,去开门“周会长有何指教?” 周哲笑道:“贾老板不必紧张,我只是来提醒贾老板无事不要到甲板上。” 苏云祈冷声道:“周会长也未免太霸道了些。” “还请贾老板谅解,夫人身体不好,贾老板还是在房间里好好陪她吧。” 白幼宜双手扶着桌子,模模糊糊听到他们在说话,但听不清,起初,她只是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天旋地转,恶心之感悄然袭来。随着船只的颠簸,她的不适感愈发强烈,渐渐蔓延开来。 苏云祈打发掉周哲,迅速来到白幼宜身边,白幼宜已经站不稳了,他将她揽入怀中,将她扶到小榻上,眉头紧锁问道:“郡主你感觉如何?” 白幼宜声音微弱道:“无事,只是有些晕,躺躺就好。” 苏云祈知道白幼宜什么性子,什么都硬挺着,不到万不得已从不求助别人。 苏云祈给她盖上被子:“安心休息,我在这里陪着你。” 白幼宜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觉得自己就像那浮萍一般,随着水流飘荡。 一双手动作十分轻柔的为她按摩太阳穴,缓解她的不适。 白幼宜表情舒展了些,苏云祈拿出一套银针。 他自小跟国师学习医术,关键时刻,派上用场的都是运用毒术,没想到他还能有机会施展针灸之术,他柔声道:“郡主,我来帮你针灸,能缓解你的晕船之苦。” 他轻柔地掀起白幼宜的袖口,露出洁白的手臂。 苏云祈取出银针,手法熟练地在白幼宜手腕上的内关穴轻轻刺入。 白幼宜感觉到疼,手指动了一下,苏云祈安抚道:“一会儿就好。” 随着苏云祈的针灸之术,白幼宜感到一股暖流自手腕处缓缓流入体内,晕船的不适感逐渐减轻。 苏云祈握着白幼宜的手,感觉到她身体放松下来,没有之前那么紧绷,他迅速拔出银针,将白幼宜的手臂放到被子里。 他盯着白幼宜的睡颜,像是用眼神一点点勾勒出白幼宜的面容。 白幼宜的面色逐渐由苍白转为红润,呼吸也平稳了许多。苏云祈见状,心中稍感安慰,但仍不敢大意,继续守在白幼宜身边,时刻观察她的状况。 安巧在里间转醒,黑暗的环境让她愣住,随后回过神,她睡了多久?天色已经这么黑了。 外间传来微弱的亮光,她打开门,就见郡主躺在小塌上,那位贾公子靠在小塌的床头上假寐。 苏云祈睁开眼,示意她不要出声。 安巧微微点头。 白幼宜再醒来时,身上感觉轻松了许多。 苏云祈端着一碗汤药进来,见她醒来,问道:“好些了吗?” 白幼宜点头,即便是昏迷,她也知道是苏云祈在照顾她:“好多了。” 她在苏云祈的搀扶下,缓缓坐起,苏云祈将汤药给她,轻声道:“喝吧。” 白幼宜看着碗里汤药问道:“这是什么药?” “在下特地给郡主熬制的能缓解晕船的汤药。”苏云祈解释道。 白幼宜喝了一口,苦涩中带着一丝酸甜:“这药的味道……” 苏云祈:“我怕药太苦,就放了些山楂片进去。” 白幼宜神色微滞,岔开话题道:“我们在海上几日了?” “满打满算已经五日了。” 安巧进来,白幼宜问道:“安巧,晕船好些了吗?” “郡主,奴婢没事了。” 白幼宜觉得在屋中沉闷,戴上面纱,走出房间透透气。 她轻轻地推开门,走出了房间,来到了甲板上。 海风迎面吹来,带着一丝凉意和海水的咸味,精神好了一点。 她靠在船舷上,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周哲在她身后站定:“听说夫人昨日晕船,贾老板一大早就去厨房亲自熬药,不知夫人好些了吗?。” 白幼宜回头看向他嗤笑一声道:“我会上这艘船,也是因为你们,周会长现在说这些,不觉得自己虚伪吗?” 周哲:“其实周某心里很欣赏夫人还有贾老板。” “大可不必。”苏云祈走过来,将白幼宜拉入自己怀中冷声道:“周会长还是说一说咱们到底何时才能到吧。” “贾老板还是这般心急。” 苏云祈眼底闪过杀意:“我家娘子晕船身体不适,我自然心急。” 周哲不知为何,觉得这贾老板周身的气场突然变的凌厉让他心惊,像是变了一个人,这贾老板是真的动怒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开口道:“明日就能到。” “我想与我家娘子单独待一会儿,周会长慢走不送。” “那周某就不打扰了。” 第103章 上岛 周哲走后,苏云祈也没有放开白幼宜,他手上使了些力气,让白幼宜不至于觉得船晃的厉害“感觉怎么样?” 白幼宜摇头“无事。” 苏云祈又拿出一个橘子,递到白幼宜面前:“最后一个。” 白幼宜沉默的看着苏云祈手里的橘子,没有接过:“你出过海吗?” 苏云祈回道:“小时候跟着商船去过很多地方。” “小时候?” 苏云祈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道:“我母亲带着我从家里逃出来,走路太慢,容易被抓到,所以走了水路。” 白幼宜不是喜欢打探别人隐私的人:“原来如此。” 苏云祈将剥好橘子给白幼宜。 白幼宜:“你吃吧。”说罢,她就转身回房间去了。 苏云祈长叹一声,即便他再怎么对白幼宜好,白幼宜都会把握好他们之间的距离。 次日。 白幼宜站在船头,看着矗立于海面之上的礁石高耸入云,中间仿佛被巨斧劈开,形成了一道狭窄的峡谷。 船只缓缓驶入那峡谷之中,两侧的岩壁陡峭如壁,宛若天成的屏障,将苍穹切割成狭长的缝隙,阳光透过其间,洒下斑驳的光影。 苏云祈目光深邃地打量着四周,冷声道:“难为他们找到这种地方藏身。” “这峡谷幽深隐秘,还在海上,外人难以察觉,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所有人都出来看热闹,他们都未见过如此景象。 周哲下令加快速度,历经一个时辰的航行,那陡峭的石壁逐渐变得平坦,最终竟直接与陆地相连,并且有一个码头。 岸上的人都穿着黑色长袍蒙着面,等着他们停靠上岸。 这样的打扮,让船上的人有些不安。 苏云祈看着岸边的人,眼神中闪过一丝嗜血。 船只缓缓停靠在码头,周哲来到白幼宜和苏云祈身边:“贾老板贾夫人请吧。” 苏云祈先行下船,然后伸出手去扶白幼宜。 众人纷纷下船,留下周哲的人搬运货物。 他们熟练地操作着绳索和滑轮,将一箱箱沉重的货物从甲板上缓缓吊起,小心翼翼地放到码头上。 码头上的人,没有让货物停留,直接装上车运走。 周哲安排人把铁马镖局的人安顿好,单独带白幼宜和苏云祈前往别处,安巧本想跟着白幼宜,被周哲拦下:“贾夫人,还是不要带女使的好。” 白幼宜拉住安巧的手:“你跟着他们走,不必担心我。” 安巧满眼担忧,却又不得不妥协。 她看着郡主离开,抬起手,是刚刚郡主借机塞给她的药。 白幼宜和苏云祈跟着周哲走向深处。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坚固的堡垒,由坚硬的石块和坚固的木材构成,四周环绕着深不见底的壕沟和坚固的城墙,城墙上设有箭塔和了望台,上面有人驻守。 进入堡垒,风格大变,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它们以木质结构为主,飞檐翘角,雕梁画栋。 白幼宜看着如此情景,不由得感叹。 周哲带着他们见了无影宗的大长老。 “贾老板贾夫人,这位是咱们天启会的梁长老。” 二人都十分冷漠地看着坐在高位的梁晟。 一时间有些尴尬。 周哲打圆场:“先前都是误会,还请贾老板多多担待,如今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梁晟看着苏云祈总觉得他的眼睛有些熟悉,但却想不起来。 白幼宜微微颔首道:“见过梁长老,我们只是在海上颠簸几日,有些乏了。” 梁晟点头:“原来如此是我们疏忽,来人,带这两位贵客下去休息吧” 白幼宜和苏云祈走后,周哲双手抱拳道:“梁长老,这两个人实难控制,您多盯着他们些。” 梁晟笑道:“这种喜形于色之人,才最好拿捏。” 周哲勾唇:“长老说的是。” 白幼宜和苏云祈被带到一个房间,苏云祈十分自觉的躺到贵妃椅上,让白幼宜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白幼宜本意是想闭目养神,但猜想到周哲晚上定会宴请他们,要很晚才能结束,就直接睡了一会儿。 晚上不出她所料,有人敲门:“贾老板贾夫人,我们大长老设宴,为二位接风洗尘,还请二位赏脸前去。” “好。”苏云祈回应道。 宴会厅内灯火通明,琉璃灯盏中烛火摇曳。 两侧摆放着座位,桌上有各式珍馐美味,香气四溢。 乐师在一旁奏着悠扬的乐曲,琴瑟和鸣,笛声悠扬,为宴会增添了几分雅致。 梁晟坐在正坐上,见他们二人前来赴宴,起身欢迎:“贾老板贾夫人快坐。” 白幼宜:“没想到在这么隐秘的岛上,竟有如此景象,梁长老破费了。” “宴请二位自然要最好的。” 周哲拍手,舞者翩翩起舞,舞姿轻盈,衣袂飘飘,如同仙子下凡。 梁晟举杯朝向白幼宜和苏云祈道:“敬二位”然后一饮而尽。 白幼宜身体本就不舒服,不想喝酒,正要开口拒绝。 苏云祈先她一步:“我家娘子不易饮酒,我替她喝。” 苏云祈连喝两杯。 周哲大笑道:“贾老板好酒量!” 这时外面传来喧闹声,梁晟将酒杯重重放下,发出重响:“外面发生何事!如此吵闹!” 突然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冲进来。 白幼宜惊呼一声,苏云祈挡在身前,担心问道:“娘子你没事吧?” 白幼宜垂着头低声道:“没事。” 那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长老再给我一个机会,求长老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梁晟冷哼道:“从前你加入天启会时说的信誓旦旦不会背叛我们,可是你看你做了什么,你想将我们的行踪报给官府,你这是要绝了我们的活路,我又如何给你活路啊?” 他看向一旁的周哲:“送他上路吧。” 周哲起身抽出长剑,那人拼命摇头祈求:“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周哲手起刀落,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白幼宜捂着胸口,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苏云祈轻拍她的背,转头质问道:“梁长老若是想处理叛徒,可以私下解决,为何要闹到堂上来!” 梁晟满脸慈祥,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实在是抱歉,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利,让他跑出来了,惊扰了贾夫人。” “不过这叛徒就是要当众处决,才能让剩下的人知道,天启会不容他们背叛,你说是吧贾老板。” 苏云祈眸色暗了暗,笑道:“梁长老说的是。” 第104章 夜半杀人 他们回到房中,苏云祈低声道:“今晚郡主好好休息,将所有事交给我就好。” “你要做什么?”白幼宜问道。 苏云祈柔声道:“明日郡主就知道了。” 白幼宜准确的判断出苏云祈要做的事“你要杀掉梁晟。” “郡主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苏云祈眼底升起玩味问道。 “从第一次参加周哲宴会的时候,你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 即便苏云祈在她面前装的再好,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苏云祈温柔地凝视着白幼宜:“郡主可真是在下的知己,唯一不好的就是想骗过你太难了。” “你现在杀他,是准备好对策了吗?”白幼宜向来不喜欢说废话“毒?还是蛊虫?” 苏云祈伸出手,用刀割开手掌,里面爬出一条红色的虫子:“我养了它许久,就是为了今日准备的。” 白幼宜看着他手上的虫子眼底都是嫌弃。 夜深了。 苏云祈特地摘下易容,蒙上脸,消失在夜幕之下。 梁晟躺在床上,苏云祈神色如同看一个死人,活动了一下脖子,缓慢的靠近床榻,苏云祈紧握着匕首,寒光在月光下闪烁,向他胸口刺去。 正要得手之际,一个暗器飞来,苏云祈微微侧身躲过去。 房内又出现一个人,是无影宗的四大护法之一雷火。 梁晟听到动静立马醒来。 雷火冷声道:“大长老,若我再晚来一步,你就已经适是个死人了!” “你是何人?”梁晟沉声问道。 苏云祈笑了一声,将脸上的蒙面撤下:“大长老看了我这张脸,可还能记起她?毕竟我与她长的很像。” 梁晟呼吸一窒:“你……你是她什么人!” 苏云祈双手环胸,慵懒道:“当年你们做了亏心事,我今日就是来替她报仇的。” 雷火:“大长老,别跟他废话了,将他斩杀才是正事。” “好!” 二人联手,向苏云祈杀来,苏云祈拿了一把镶嵌宝石的匕首迎战。 雷火砍向苏云祈的脖子,苏云祈眼底闪过轻蔑,用匕首挡住,刀刃相撞,擦出火星。 他反手就将匕首刺去雷火的肩膀。 “啊!” 梁晟过来他直接当胸一脚,将他踹飞。 “你们这些三脚猫功夫,太弱了。” 雷火与梁晟对视一眼,加快速度攻击苏云祈。 不论他们速度再快,苏云祈也能轻易避开他们的攻击,然后用那把匕首在他们身上留下刀痕。 雷火四肢胸口浑身上下都没有完好的地方,梁晟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甚至比他更糟。 雷火没有了先前的狂妄:“你到底是谁?” 苏云祈看向梁晟:“大长老应当猜到我的身份了,为何不讲出来,还是因为当年做的事太过卑劣没脸说?” 梁晟坐在地上捂着胸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苏云祈唇角微扬,勾勒出一抹扭曲的笑,宛如陷入了某种狂热“那就让大长老,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感觉。” 苏云祈抓住他的胳膊,随着他的一个动作,梁晟几乎听到了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 雷火看着苏云祈动作娴熟的将梁晟的四肢全都弄错位,他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躺在地上,发出阵阵呻吟。 苏云祈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雷火见势不妙,想要逃走,苏云祈拿出暗器射向他的大腿,雷火趴在地上,仍然不肯放弃,用手扒着地。 苏云祈拿出方才的虫子:“别担心,你们现在伤的这么重,肯定很疼,一会儿就不会疼了。” 他先来到梁晟面前,梁晟看着苏云祈将一条红色的虫子置于他的耳朵旁,那虫子迅速钻了进去。 梁晟一阵抽搐回归平静。 “不,不!”雷火双眼通红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蛊虫。 苏云祈不容他抵抗半分,雷火眼睁睁的看着那东西钻进了他的身体。 雷火也像梁晟一般开始抽搐。 片刻后,二人竟重新站起来,身上的伤口全部消失不见,如同木偶一般。 “将这里打扫干净,不要留下一丝痕迹。” “是。” 苏云祈回到房中,身上没有沾上一丝血腥,眼底的兴奋还未消散。 白幼宜听到动静坐起身,掀开床幔:“得手了?” “是。”苏云祈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让自己平静下来。 门缝突然被塞入一张纸条,白幼宜缓步走上前将它拿起。 上面写着岛上藏有暗道密室,人数众多,梁晟的书信上写明,他与无影宗宗主,在是否帮助孙研修复国上二人起了争执,于是带着一部分支持他的人离开无影宗。 也就是说无影宗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岛屿。 白幼宜勾起嘴角,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看来这里就是孙研修的老巢了。” 白幼宜带的镖师全部都是绝顶高手,为的就是刺探敌情。 “郡主准备如何?”苏云祈问道。 “自然是取而代之。” 柳惠思和云代薇这段时间不在白幼宜身边,都在收集幽州官员勾结叛党的证据。 最主要的还是幽州刺史,云代薇笑着为他倒酒:“大人平日为幽州操劳,民女敬您。” “云姑娘真是个妙人,不过本官身为幽州的父母官,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大人这般,民女更是佩服大人,呕心沥血为国为民。”云代薇满眼都是崇敬说道。 “从前我本以为无人能懂我,直到遇见云姑娘,才知道什么叫知己。” 云代薇看着他那只咸猪蹄握住她的手,顶着那张能做她爹的老脸一脸深情的看着她,就想作呕“大人,小女子不过是流落风尘的舞姬,怎能配得上大人知己一词。” “云儿。”说罢幽州刺史直直磕到桌子上。 看来是酒里的迷药生效了。 她迅速打开之前发现的暗格,里面都是他与孙研修的往来书信。 外面的管家一直守着,见云代薇出来“大人呢?” “大人醉酒,我已将大人他扶上床休息了。” 管家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内,见刺史大人呼吸均匀的躺在床上睡觉,屋内没有什么异样,才放心的退出去。 “无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云代薇柔声道。 第105章 下狱 “我送云姑娘离开。”管家知道大人十分喜爱这位云姑娘,他自然要讨好着。 “不用了,您还是留下照顾大人吧。” 柳惠思在府外等云代薇,云代薇缓步走出府,出府后才快走几步,上了马车。 柳惠思问道:“证据拿到手了吗?” 云代薇点头:“一切顺利。” “先生可知郡主的打算?”云代薇问道。 柳惠思摇头:“郡主说,幽州是南陵一个重要的枢纽,不论是财力还是位置都得天独厚,她想彻底控制幽州。” “可我想了许多办法,都没有办法完美的做成这件事。” 云代薇:“郡主肯定想出了万全之策,否则也不会来到幽州。” 柳惠思点头,她看向云代薇夸奖道:“这段时间你大有长进。” 云代薇笑道:“还要多谢先生您这一年来的教导。” 随后她笑容变得勉强:“也要多谢郡主那时费力救下我,现在回想起来,以前的我那么愚蠢。” 柳惠思看向云代薇,现在的她已然没有以前的样子。 她温声道:“幽州的镖局若是能成,那咱们的眼线就遍布全国了。” 白幼宜让鹤一在他手下的可用之才前往镖局帮柳惠思和云兮若。 云代薇轻声道:“鹤九不愧是王爷精心培养的暗卫,训练出来的杀手和暗卫都是可用之才。” “暗报能够设立的如此顺利,里面有你的功劳。” “嗯。”云代薇不再说话,沉默下来。 货已送到,周哲准备启程回幽州。 白幼宜没有让那些镖师收拾东西。 安巧有些疑惑,白幼宜低语道“他们走不了。” 不出所料,周哲对苏云祈道:“贾老板,这些镖师就就在这里吧。” “怎么,你想杀人灭口不成?”苏云祈情绪激动道。 “贾老板误会,这么多人回去,人多嘴杂,容易泄露消息,不过贾老板放心,我们不会亏待他们。”周哲解释道。 白幼宜柔声道:“其他人我可以不带走,但是他我一定要带走。” 顺着白幼宜指的方向,众人见到一个白白嫩嫩的小白脸儿。 一副怯生生的样子。 “他是我弟弟,我一定要带他回去。” 周哲仔细观察此人,没有异样“那就依夫人所言。” 船只再次启航。 唯一跟着回来的镖师来到白幼宜的房中“郡主这是来时我画好的路线。” “很好。” 白幼宜早就安排了航海师,在来的途中,把路线画下来。 这回白幼宜提前吃了药,晕船的症状很轻,没有影响正常活动。 五天后他们到达幽州码头。 苏云祈:“周会长,事情我们已经帮你做了,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周哲为他们让开路,伸出手:“贾老板慢走。” 回到铁马镖局,白幼宜就见了柳惠思和云代薇。 柳惠思将这段时间搜集的所有证据,交给白幼宜。 白幼宜随意翻了几下“幽州重要的官员都在上面,看来孙研修之前花费了不少代价吧。” “郡主接下来咱们怎么办?”云代薇问道。 白幼宜莞尔一笑:“明日你们就知道了。” 深夜,安巧领着一个人,来到白幼宜面前。 “下官参见郡主。”是幽州凌阳县的县太爷南静文。 年纪尚轻去年才任职,祖籍是五洲的雁州。 白幼宜将桌上的证据交给他:“这上面全部都是幽州参与造反的官员与叛党通信的证据,其中还包括你早年的老师。” 南静文恭敬道:“他昏聩无能贪财好色,任职期间敛财,学生此生只认一个老师,那就是柳先生。” “不,你要认,你不但要认,你还要表现的师徒情深,这样才可以彰显出你为了国家社稷大义灭亲,是个忠君爱国的好官。”白幼宜温声道。 南静文眼底闪过敬佩,心里明白过来,颔首道:“学生明白。” “去吧。” “是。” 回到县衙,南静文就写了折子命人加急送往京城。 军机处接到折子,不等上朝,就派人将折子交由陛下。 皇上在睡梦中被人叫醒问道:“何事如此着急?” 朱大监:“陛下是军机处的刘大人,说是有急事禀报。” “让他进来。” 朱大监走出殿外:“大人,陛下召您进去。” 军机处的刘大人快速走进去,朱大监险些赶不上他。 进入殿内,刘大人掀起官袍跪下双手奉上一个折子:“陛下,臣收到一份折子,是幽州的南静文命人加急连夜送来的,还请陛下阅之。” “拿来吧。” 朱大监从刘大人手里接过,交给陛下。 皇上看完,震怒地将折子摔到地上“岂有此理!” 朱大监吓得跪下。 皇上沉声道:“时间紧迫,立马传旨给南静文,让他把这帮乌合之众全部下狱,那个前朝余孽也不能让他跑了。” “是,臣立刻去办。”刘大人退出陛下的寝宫,前去办事。 南静文拿着圣旨,到幽州兵营调兵,抓捕孙研修还有周哲一众商贾。 柳惠思和云代薇二人已经将铁马镖局的证据全部销毁。 白幼宜着手处置周哲和孙研修。 她来到牢中。 周哲见到她,觉得她是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贾夫人,你知道你身上还有我下的毒,那毒只有我能解,只要你救我出去,我就给夫人解毒。” 白幼宜气定神闲道:“要让周会长失望了,我没有中毒。” 周哲不可置信的盯着她:“不可能!” 他反应过来,眼神如同深渊里的恶鬼,想要把白幼宜生吞活剥了:“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出卖了我们!” 白幼宜坦然承认:“不错” 周哲坐在地上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鹤一伸手将他抓起来,周哲腿软跪在地上,手脚冰凉:“我知道夫人不是一般人,求您放过我。” 白幼宜轻笑一声:“周会长还是不要浪费时间的好。” 鹤一按住周哲的头,重重磕在牢房的墙上,人倒地后还有一口气,最终含恨而终。 白幼宜闭上眼,转身不再看他。 “郡主还有一个孙研修。”鹤一提醒道。 白幼宜睁开眼,冷声道:“以他的性子,恐怕不用咱们出手。” 第106章 尘埃落定 孙研修在牢里虽然蓬头垢面,却坐的挺直,见到白幼宜也没有丝毫惊慌“你是来杀我的?” “即便我不来,你今日也必死无疑不是吗?”白幼宜看着孙研修面前狱卒刚送来的饭菜。 孙研修苦笑道:“从小我身边的人就告诉我,我身份尊贵,是前朝的遗留下来的皇族,就应该复国,可从未有人问过我是否愿意。” 白幼宜:“你同我说这些没有用。” “我知道,这些话我从未跟谁说过,临死之前说上一说,也当无憾。”孙研修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饭:“这是我最后的体面了。”他看着白幼宜笑道:“是我技不如人,我认栽。” 白幼宜和鹤一离开,刚出牢门,身后传来一阵声响,孙研修毒发。 海上的岛屿,孙研修的手下也被铁马镖局的镖师处理干净。 南静文根据白幼宜的指示,带人来到原本打造兵刃的地方,洞里仿佛像遭了劫似的,各种刀剑暗器散落一地。 唯独赵卫打造的火器不在。 南静文厉声道:“来人,将这些东西全部清点,登记在册。” “是,大人。” 清点下来兵刃只有五箱。 赵卫在家中坐立难安:“爹,他们会不会查到我身上?” “郡主提前命人将你的痕迹都抹掉,不必担心。”赵风严肃道。 “抹…抹掉?”赵卫嘴唇颤抖“洞里所有打造兵刃的人,都见过我,怎么抹掉我的痕迹?” 赵卫:“爹…郡主她……” “住口。”赵风阻止赵卫说下去“若你不是我儿子,也没有任何天赋,你的下场必定和那些人一样,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日后千万不要如此莽撞。” 赵卫缓慢的点头。 赵风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我便不会再阻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幽州大大小小的官员,也被判罪。 行刑时,南静文坐在上位,看着昔日的老师,走上前去。 “昔日您对我有授业之恩,静文心中敬重老师,可您做出这样的事,静文只能大义灭亲,还请先生原谅。” “南静文,你忘恩负义!从前你不过是个读不起书的泥腿子,是我给了你机会,你才能坐上凌阳县的县令之位!” 南静文在心中冷笑,从前他确实是读不起书,他口里给的机会也不过是让他在学堂里打杂,还让人专门看着他,不许偷听。 他凭借自身的意志从未停止读书,直到五洲出台政策,开办免费的学堂,柳先生见他成绩优异,于是专门培养,次年他便上榜。 他如今的成就与这贪官没有任何关系。 “一边是授业恩师,一边是南陵社稷和百姓安危,静文身为朝廷命官,选择后者。” 一声令下,贪官的头就滚到了地上。 南静文还在众人面前演了一出戏,大义灭亲,如今十分受幽州百姓的爱戴。 白幼宜去喝茶,说书的人还专门讲了他。 “啪!”惊堂木往桌上一拍就开场了。 “话说前些日子,咱们幽州凌阳县的县太爷南大人,查出了南陵数位官员与那前朝余孽同流合污,密谋造反!” “其中还有南大人的授业恩师。” …… 白幼宜在楼上听着说书人抑扬顿挫地讲着故事。 “无趣。”对面的苏云祈出声道。 “那你为何跟来?”白幼宜问道。 苏云祈笑道:“郡主来,在下自然要来。” 白幼宜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南静文身着常服,来到茶楼。 “人来了。”苏云祈轻声道。 南静文来到桌前恭敬道:“郡……小姐。” “坐吧。” 南静文坐下来问道:“小姐,听说陛下在去年中举的人中,选前来幽州任职的人。” 白幼宜:“确有此事。” 安巧上前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南静文。 南静文打开,上面写着人名,五成皆是五洲出来的学子,他抬眼看向白幼宜。 白幼宜解释道:“这是此次陛下派遣到幽州任职的官员,你记下来。” 南静文闻言,开始仔细查看,不到一刻钟,他就合上了名单:“小姐,我已记住。” “先生向我举荐你,不是没有道理。”白幼宜夸赞道。 “是先生谬赞,静文先前家贫读了不到两年就无力再读,于是找了个抄书的活计补贴家用,无钱买书,抄书时就抓紧时间记下书上的内容,久而久之背书的速度就比其他人快些。” 白幼宜传书给睿王,睿王在京中运作,陛下下旨,南静文揭露幽州前朝余孽造反有功,直接晋升为刺史。 南静文接到圣旨,都不敢相信自己连升三级。 铁马镖局在幽州站稳脚跟,柳惠思根据白幼宜给的地图,派人前去岛屿彻底接手。 他们的库房内几百箱兵刃,还有珍品字画金器银器,白幼宜此一趟没有白跑,满载而归,最主要的是赵卫投靠了她,前去岛屿继续打造自己的火器。 白幼宜也该回去了,在外一个月五洲的公务估计已经堆成山了。 临走时,柳惠思来找她:“明日就要走了吗?” 白幼宜笑道:“先生若是舍不得我,可以随我一起回去。” 柳惠思摇头:“虽然一切尘埃落定,但我还是不放心,还需留几个月。” “那我在郸州等着先生。” 白幼宜从幽州离开时,苏云祈没有和她一起,而是留在了幽州。 倩雪见到许久未归的公子回来迎上去:“公子。” 苏云祈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正是梁晟和雷火,二人神色呆滞无神,看上去十分木讷。 倩雪见过二人的字画,微微张口“公子这是得手了,您用了邪灵蛊?” “不错。” “接下来公子准备怎么做?”倩雪问道。 “自然是让他们回到无影宗本宗。”苏云祈手指摩擦着镶嵌着宝石的匕首,眼底闪过异样的光芒。 “无影宗宗主生性狡猾,咱们找了他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公子可有把握?”倩雪担忧道。 苏云祈走到梁晟和雷火跟前,露出一抹笑,沉声道:“已经等了这么久,不急。” 第107章 逛花灯 “公子……不去找那位郡主了吗?”倩雪小心翼翼问道。 说到白幼宜,苏云祈神色变得缓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缓缓开口,“这二人就交给你,记住不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找到无影宗宗主。” “公子放心,倩雪明白。” 回到郸州,正好是五洲的花灯节。 白幼宜道:“京城也有花灯节,不知五洲的花灯节与京城有何区别?” 张伯回道:“花灯会上,除了各式各样的花灯,还有小商贩在买各种鲜花,郡主如果感兴趣,不妨今晚出去逛逛。” “好。” 夜幕低垂,繁星点点,灯火辉煌,照亮了繁华的街巷,人潮如织,笑语喧哗。 白幼宜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观赏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每一盏灯都承载着不同的故事与愿望。 她们驻足于一盏巨大的莲花灯前,此灯光彩夺目,宛若夜空中盛开的一朵莲花,。 人潮涌动,热闹非凡。安巧紧随白幼宜身后,目光专注,唯恐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慎与白幼宜失散。 事与愿违,她们还是被人群冲散,安巧微微皱眉,她穿梭在人群中寻找白幼宜。 白幼宜环顾一周,试图在人群中寻找安巧,她的目光掠过人群,忽地视线定格在一处。 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苏云祈。 他立于人潮之中,身穿一袭青衫,腰间还挂着那玉佩,神情专注的看着白幼宜,缓步向白幼宜走来,“郡主是在找你的女使?” “不错。” 苏云祈示意她看向远处,鹤一拉着安巧,在路边站着。 方才安巧被人推搡,险些摔倒,鹤一出手将她一把捞起来。 “大人来的正好,郡主不见了。”安巧有些焦急道。 “郡主没事。”说罢,鹤一向远处白幼宜颔首。 白幼宜放下心来,正想去找安巧,被苏云祈拦住:“郡主不陪在下逛逛吗?” 苏云祈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拉着她走向最热闹的街道。 直到看不到安巧他们,才放手。 苏云祈看什么都觉得新奇,走两步就要停下来看看热闹。 他又一次停下来,白幼宜叹气问道:“你没逛过花灯节?” 苏云祈摇头又点头:“从前都在忙别的事,没空逛这些,在京城只有一次去过花灯节,还是为了杀人,眼神都在目标身上,又怎么欣赏这些。” 他们漫步至一个摊位前,上面摆放着精致的灯盏。 苏云祈拿起一个精致的狐狸灯盏:“老板,我要这个。” “这位公子,这盏狐狸灯十文钱。” 苏云祈从钱袋里拿出一颗碎银:“不必找了。” “多谢公子。”第一次遇到出手这么大方的,老板眼睛都笑没了。 白幼宜像看傻子似的看他。 苏云祈对手里的灯盏爱不释手,时不时瞧瞧:“郡主有没有觉得,这小狐狸有些像你?” “我看这个像你。”白幼宜随手指着一只青蛙灯盏道。 苏云祈叹气道:“原来在下在郡主心里是这样的形象。” “糖葫芦!又酸又甜的糖葫芦!” 苏云祈本想去买,却被人捷足先登,只见一对男女走上前。 男子拿出铜钱:“老板,我要两串糖葫芦。” 老板从草垛上摘下两串,交给男子。 那男子将两串都给了身旁的女子。 女子含羞带怯的低下头:“谢谢远哥哥。” 男子红着脸挠了挠头:“盼儿妹妹不必与我客气。” 苏云祈将他们的谈话收入眼底,向白幼宜讨要:“郡主不请在下吃两串糖葫芦吗?” 白幼宜方才也见到那对男女的谈话,定然不会买给他。 苏云祈自己走上前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白幼宜一串。 白幼宜自然不会什么含羞带怯。 苏云祈神情专注地望着白幼宜,柔声道:“与郡主一起逛花灯节吃糖葫芦,真好。” 白幼宜避开他的视线,继续往前走。 苏云祈眼底闪过一丝失望,随后恢复如初快步跟上。 路过一个摊位,是一个小妹妹在摆摊,她面前摆放着各种鲜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盛开如锦。 苏云祈被白色海棠花吸引,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花瓣。 小妹妹见状问道:“这位公子是想买花吗,您看的这束花不贵五文钱。” 苏云祈微微点头,掏出一个碎银,将花买下。 小妹妹接过后,有些为难道:“谢谢公子,不过我这边找不开,您有铜板吗?。” 苏云祈:“不用找,拿着便是。” 苏云祈拿着花,在人群中寻找白幼宜的身影。 终于,在花灯会的一角找到了她,她站在一群小孩旁边看着他们嬉笑打闹。 手里还拿着刚刚苏云祈硬塞给她的狐狸灯盏,灯光在她的眼眸中闪烁着,仿佛星辰藏匿其中。 苏云祈心中一动,握着海棠的手紧了一分,走向白幼宜。 白幼宜好似感应到他,直直望向他,见他手里拿着一束海棠,问道:“苏公子这是又去哪里一掷千金了?” 苏云祈笑道:“不过一两银子。”他将手里的花递给白幼宜:“这是在下专门买来送给郡主的。” 白幼宜晃了晃手里的灯,淡淡道:“不必,本郡主没手拿。” 苏云祈:“不用郡主拿着。”他轻轻摘下一朵海棠,动作轻柔地将这朵花戴在白幼宜的头上,手指不小心触碰到白幼宜的发丝,又猛然缩回手。 白幼宜没料到他会如此,后退一步:“逛的差不多了,回去吧。” 苏云祈低声道:“听说,花灯节会放河灯,祭奠已逝去的人,我想去放一盏。” 白幼宜没有多说什么,二人来到河边,河灯漂浮在河面之上,如同点点星光,映照着水面,也映照着人心。 苏云祈买了最贵的一盏灯,缓缓将它放入河中,轻声道:“这辈子希望你如同自己期望的那般,不投胎为人,做一只鸟,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白幼宜蹲下身,将头上的海棠放置在花灯上,苏云祈看向她,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花灯飘远。 苏云祈见其他人,也会在河灯上放置鲜花,于是问道:“郡主如何得知,河灯还要放鲜花?” “现学的。”白幼宜直言不讳道。 苏云祈笑出声,看向白幼宜的眼神更加柔软:“郡主知道白色海棠的寓意吗?” 第108章 选正妃 白幼宜没问,苏云祈也没讲。 “郡主,明日在下就要离开郸州了,还和以前一样,有事就去天下第一钱庄。” 白幼宜将手里的狐狸灯盏交给他,苏云祈笑道:“这小狐狸很像郡主,送给郡主。” “张伯今日买了许多灯盏到王府,我不需要。”白幼宜轻声道。 苏云祈将装饰灯盏的小狐狸尾巴摘下,毛茸茸的,随手挂在腰间,对白幼宜柔声道:“送给郡主的东西,郡主随意处置。” 随后就离开了。 白幼宜最后也没有将灯盏丢掉,而是将它放在角落里吃灰。 几日后云代薇从幽州回来,将暗网的布置图交给她。 白幼宜仔细查看后,将它给烧了。 云代薇看着跳动的火焰问道:“郡主为何将它烧掉?” 白幼宜:“我身边人来人往,将它留在身边,不是安全之举,最安全之所,乃是自己的心间。” 云代薇低眉道:“臣女受教。” 白幼宜得到消息,白翊赫与云兮若和好,准备让陛下赐婚。 白幼宜写密信给皇后。 皇后接到密信,上面写着阻止白翊赫与云兮若成亲。 “娘娘,这云兮若不过是个户部侍郎之女,无权无势,嫁给白翊赫对他并无益处,为何还要阻止他们成亲?” “如今本宫受控于他们,照做就是。”皇后阴鸷道:“你去准备些高门贵女的画像,我要去见陛下。” “是。” 皇上正在批奏折,朱大监进来低声道:“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皇上停下毛笔,用手按了按眉心:“让她进来吧。” 朱大监退出去,缓步走向皇后,恭敬道:“皇后娘娘,陛下召您进去。” “有劳朱公公。” 皇后进入殿中:“臣妾参见陛下。” “皇后不必多礼。”自从皇后容貌恢复往昔,性子也柔顺后,帝后的感情也变好。 皇后声音轻柔道:“臣妾这次过来,是有好事找陛下。” 皇上也来了几分兴趣:“不知皇后有何好事找朕?” 皇后示意身后的宫女将画像交给她,她走到皇上身边,将画像一一展开:“从前臣妾与三殿下有误会,没有对他尽到母后的责任,他已有侧妃,也该娶个正妃。” “这些都是京城中能说的上的女子,陛下帮殿下看看。” 皇上翻了翻,确实都是一些世家大族的贵女,对皇后越发满意:“皇后挑的这些,朕自然放心,不过毕竟是赫儿娶妻,还是让他挑选一下吧。” 皇后笑道:“既然陛下都点头了,那臣妾就命人找来三殿下挑一挑。” “去吧。” 次日下朝,白翊赫被皇后宫中之人叫住:“奴婢参见殿下。” 白翊赫眼睛微眯问道:“是母后有什么事找我?” “皇后娘娘说,殿下去了就知道了。” 白翊赫不知道皇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去了。 他不疾不徐的前往坤宁宫。 皇后见到他,掩下自己眼里的恨意,温声道:“听陛下说近日朝中事多,三殿下受陛下重用辛苦了。” 白翊赫恭敬道:“儿臣谢母后关心,为南陵社稷做事,都是儿臣该做的,不辛苦。” “殿下这样想,陛下知道定然欣慰。” 二人场面话说够了,皇后开始直奔主题:“昨日本宫与陛下商量,为殿下选一位正妃,今日叫殿下前来,就是让殿下看看贵女们的画像。” 十几个画像摆在他面前,白翊赫看都没看:“儿臣已有心爱之人,就不劳母后操心了。” 皇后眼底闪过阴冷,面上却笑着:“是那位礼部侍郎家的嫡女吗?” 白翊赫看着皇后的眼神带着警告的意味:“不错。” “那位云姑娘出身有些低,既然殿下喜欢,将来纳入府中做个贵妾,也不会亏待她。” 白翊赫听着她的话,握紧拳头:“儿臣不在意出身。” 皇后愣了一刻,笑着问道:“殿下可要想好了,那位云小姐的出身注定无法给殿下任何助力,你真的愿意娶她做正妃?” “我愿意。”白翊赫目光锐利坚定道。 “既如此,那本宫也不便强求,不过此事陛下也知道,殿下还是跟陛下解释一下为好。” “儿臣知道。”白翊赫从坤宁宫离开。 皇后嗤笑一声,她从未想过白翊赫竟然是个痴情种。 “娘娘,咱们就这么放弃吗?” 皇后心情愉悦道:“陛下一直视他为储君,自然不会允许他娶一位身份低微的正妃,这趟浑水还是让他自己趟吧。” 御书房内。 “你说什么!” “儿臣想娶吏部侍郎之女云兮若为正妃。” 皇上厉声道:“不可。” “父皇……”白翊赫还想说什么,被皇上打断。 “你应当娶一位对你有所助益的正妃。”皇上的声音在殿中回荡,目光深邃严肃,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白翊赫听到陛下与皇后如出一辙的说法,垂下眸声音低沉,态度坚决没有丝毫的犹豫道:“儿臣明白父皇的意思,往昔,儿臣都能遵循父皇的期望,唯独此事,儿臣恐怕难以从命。” 皇上眉头紧皱,语气中带着怒意:“白翊赫!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白翊赫抬起头,目光直视皇上,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儿臣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儿臣心中已有所属,她虽非出自名门,但她心性纯良,才情出众,对儿臣的体谅与扶持,胜过世间任何一人。” “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既然你自己不选,那朕和皇后替你选,出去吧。” “父皇!” 朱大监弯腰走到白翊赫身边:“殿下走吧。” 白翊赫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离开御书房。 皇后听说三殿下黑着脸离开御书房的消息,勾唇一笑:“还真是最是无情帝王心,看来今日又要多一对苦情之人。” “娘娘,陛下让您为殿下挑选一位合适的正妃。”身旁的宫女提醒道。 皇后缓缓拿起之前准备的画像,挑挑拣拣选中了丞相之女林纾。 “去准备些请帖,过两日本宫要举办宴会,到时把京中的贵女都请来,包括那位让三殿下倾心的云姑娘。” 第109章 林纾 丞相府,林纾收到皇后请帖,还带有一份礼物,是一颗东珠。 丞相夫人叹息道:“听闻陛下有意为三殿下挑选正妃,如今皇后送来这些,看来是看中了你。” 林纾冷静道:“这位三殿下已有心爱之人,我又何必插在他们中间。” 丞相夫人以为林纾不懂,焦急道:“纾儿,若是你能嫁给三殿下,成为正妃,将来你很有可能是皇后。” 林纾见母亲着急的样子,笑道:“母亲急什么,明日宴会我定会好好与三殿下相看。” 众位贵女,都得到皇后要为三殿下选正妃的消息,纷纷盛装出席。 林纾没有那般繁琐,穿着如同往常一样。 替她梳妆的染月说道:“小姐,听说今日睿王妃也会到场。” 林纾满眼笑意:“本以为今晚会很枯燥,既然悦姑姑也去,总算有个能说话的人了。” 虽然小姐不说,染月也知道,小姐是想向睿王妃打听蓝少爷的消息。 丞相府与将军府是世交,小姐自小与那位蓝少爷交好,只可惜蓝少爷被派去守卫边疆,三年未归。 林纾从马车上下来,直奔睿王妃:“悦姑姑。” 睿王妃见到她笑道:“纾儿?你不是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怎么会来?” 林纾转过头,染月上前将怀里的盒子打开,睿王妃见到那颗东珠,林纾解释道:“是皇后送来的。” 睿王妃语气中带着一丝忧愁道:“看来皇上和皇后看中了你。” 林纾笑道:“那也要我看得上三殿下才行。” 二人结伴进入殿中。 皇后坐在正坐,睿王妃微微颔首:“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林纾恭敬行礼:“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皇后从前就听说过丞相之女不论是相貌还是才情都是一绝,如今见了果然名不虚传:“三殿下之前还同本宫说过林小姐才情出众,如今见了,三殿下所说不虚。” “娘娘谬赞。”这种客套话,林纾自小就听过很多,应对自如。 睿王妃和林纾坐在一起。 “悦姑姑,前段时间边疆动乱,父亲在家还担忧蓝老将军的安危。” “父亲无事,让丞相大人放心。” 林纾也终于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不知容与在边疆可好?” 睿王妃想到蓝老将军常说他们两家交好,唯一的遗憾就是两家后代没有一对看对眼的。 如今看来要如愿了。 “我那个侄子在边疆一切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像个木头疙瘩,不知有人在远方默默牵挂,心系于他。” 林纾扬起嘴角:“那还要劳烦悦姑姑跟那木头疙瘩说,若是再不开窍,我就要投向他人的怀抱了。” “一定。” 这时云兮若步入宴会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众人都知这是三殿下的心上人。 云兮若从容不迫“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多看了她几眼:“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云兮若找到自己的座位落座。 “这就是那位吏部侍郎家的嫡女?”林纾问道。 睿王妃点头:“正是。” 宴会开始,林纾将所有的人情往来做到极致。 睿王妃见她与其他贵女相谈甚欢,放下心来。 最后她来到云兮若面前。 云兮若站起身柔声道:“林小姐。” “云小姐现在可有空,陪我出去走走?” “林小姐邀约自然是有空的。” 二人走在用鹅卵石铺设的路上。 “我以为云小姐今日不会来。”林纾率先开口。 “皇后娘娘邀约我自然要到。”云兮若面色坦然,丝毫没有被今日宴会的目的影响。 林纾眼底闪过一丝赞赏:“三殿下心悦云小姐不无道理,不过……” 云兮若:“林小姐不妨直说。” 林纾直说道:“三殿下受陛下重视,将来很可能坐上那个位置,今日殿下能推脱,能抵抗,可将来为了稳固那个位置,他的后宫必然会佳丽三千,云小姐可受得?” “若儿。”白翊赫在宴会上,没有找到云兮若,于是跑出来寻找。 云兮若回头见到他,陷入沉思。 直到白翊赫到跟前也没有回答。 林纾无视白翊赫接着问道:“云小姐的回答是什么?” 云兮若释然一笑:“这是我自己做的选择,无论成败得失,皆无悔无怨。” 林纾没想到她的回答会是如此,回头示意染月,染月上前将盒子递给林纾。 林纾打开它,交给云兮若:“云小姐,你比我更适合这颗东珠。” 她向白翊赫颔首:“臣女就先告退了。” 染月跟上林纾的脚步小声问道:“小姐,就这么将东西拱手让人吗?” “怎么能说拱手让人呢,明明那东西本就不是我想要的,我只不过是物归原主。” “那咱们回去后,夫人会不会怪罪?”染月担忧道。 林纾摇头:“母亲什么时候拗的过我,最多今日回去挨一顿训斥。” 染月似是拼了开口道:“奴婢知道小姐心悦蓝少爷,可他无法长久陪伴在小姐左右,并非良人。” 林纾长叹道:“那木头疙瘩不开窍,我也没办法,总不能刨开他的心,戳几个洞吧。” “小姐,您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 林纾正色道:“可我就喜欢那样的蓝容与,我等他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我愿意。” 染月低头道:“是奴婢失言了。” 林纾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无事,你也是为了我好。” 回到宴会中。 睿王妃问道:“东西给那位云小姐了?” 林纾愣了一瞬随后道:“什么都逃不过悦姑姑的慧眼。” 所有人都离开自己的座位,相互攀谈,还有几个人小声讨论:“如今三殿下寻找良配,不知郡主何时嫁人?” “郡主之前在五洲斩杀了那么多贪官污吏,手段狠辣,世家公子恐怕都吓破了胆,怎么敢娶郡主。” 林纾听到他们的谈论,本想开口,却被睿王妃阻止,她有些疑惑的看向睿王妃。 睿王妃笑道:“无事,这些世家子弟就因为这些事吓破了胆,说明他们配不上宜儿。” 第110章 跪求 白翊赫牵着云兮若的手,紧张地问道:“若儿,她跟你说了什么?” 云兮若看着手里的东珠沉默半晌道:“没什么。” “若儿放心,不论如何我都会娶你为妻。”白翊赫坚定道。 云兮若道:“好。” 宴会散场,三殿下和云兮若都没有再出现过。 林纾被皇后单独留下:“本宫还有些话同林小姐说。” 睿王妃和林纾对视,林纾轻轻点头后,她才离开。 众人离席,最后只剩下皇后和林纾二人。 “本宫命人送去的东珠,林小姐如何想?” 林纾明白皇后这是在试探她的态度。 “三殿下心有所属,臣女不好横插一脚,至于那颗东珠,还请娘娘恕罪,臣女已将它转赠给云小姐了。” 皇后眉眼舒展开来:“既如此,本宫也不好再坚持,为难林小姐了。” 林纾笑道:“多谢娘娘。” 离开皇宫后,染月低声道:“皇后娘娘最开始就没有想促成您与三殿下的婚事。” 林纾:“虽然他们二人表面上和平,但那都是给别人看的,三殿下若是和我成亲,不管父亲站不站队,众人都会将他归入三殿下的阵营中,成为三殿下的助力,皇后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那皇后娘娘又如何算出小姐您定不会答应这桩婚事?”染月不解道。 林纾眉毛微挑,这件事她也没有想通。 次日。 皇后将昨日之事讲给皇上:“看来三殿下是真的钟情于云小姐。” 皇上放下手中的奏折,表情严肃深沉,丞相之女林纾,他也曾见过,出身名门,容貌端庄而且才华横溢,确实是正妃的最佳人选。 可惜白翊赫油盐不进,这桩婚事付水东流了,只能退而求其次。 他沉声问道:“朕听说尚书令之女还未嫁娶。” 皇后柔声道:“陛下说的不错。” 皇上已经对白翊赫失去耐心,冷声道:“那就直接为他们二人赐婚吧。” 皇后神色犹豫:“陛下,尚书令家的小姐虽然也不错,但与林小姐相比却是逊色许多。” 皇上听后眉头紧皱愠怒道:“这不是他自己选的吗。” “来人下旨。” 皇后离开御书房,回到坤宁宫,看着白幼宜传给她的密信,上面写了林纾还有尚书令之女韩雨婷。 她从前觉得白幼宜聪明,却不知她还算无遗策。 赐婚的旨意一出,传遍京城。 白翊赫拒不接旨。 消息传到叶嘉怡耳中时,白翊赫已经为了娶云兮若跪在殿前:“看来是时候去见云兮若了。” 她将云兮若约在茶楼。 “臣女见过侧妃娘娘。” 叶嘉怡也没有为难云兮若:“坐吧。” 茶楼本就是百姓闲聊之所,最近白翊赫抗旨不遵的事传遍京城,自然要让人拿来说上一说。 “听说了吗,那位三殿下为了一个吏部侍郎之女抗旨不遵。” “听说了,现如今还在陛下殿外跪着呢。” “这吏部侍郎之女,莫不是倾国倾城,三殿下都对她这般着迷。” “我觉得尚书令之女才是真的惨。” 叶嘉怡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如今云小姐之名可谓是响遍大街小巷。” 云兮若:“不知您约我到此有何贵干?” 叶嘉怡:“不过是来看看你的热闹,如今白翊赫已经成为京中笑柄,他一个皇子,为了娶一个身份低微之人为正妃,抗旨不遵。” “云小姐想一想,朝中跟随他的大臣,是不是要再考虑一下,这位不顾大局的皇子,是否值得他们追随呢?” 云兮若问道:“你想让我劝说他?” 叶嘉怡摇头:“不,我只是想确定一件事。” “什么?” 叶嘉怡勾唇道:“你对白翊赫到底有几分真心?” 云兮若手中的动作一顿,她没想到叶嘉怡会问这些“侧妃娘娘问这些做什么?” “好奇罢了。” 云兮若自嘲地笑道:“我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疼爱自己的家人,甚至腹背受敌,大仇未报,三殿下是我最好的选择。” 叶嘉怡见她如此坦诚:“所以你到底爱不爱白翊赫?” “你应当听说过从前我在云府过的还不如下人,谁都能欺辱,没有一丝尊严可言。” “爱不爱重要吗?最重要的是他能给我想要的,尊严地位还有权势,我如今活的像个人,这就够了。” 云兮若怅然道:“若是非要说,三分算计七分爱吧。” 叶嘉怡笑了一声,她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却没那么开心,只觉得荒唐,从前她全心全意的爱着白翊赫,与面前的云兮若相争。 在她眼里是不是就是个笑话。 她垂眼笑道:“你和白翊赫还真是绝配。” 叶嘉怡离开后,云兮若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若是有选择,她倒是想做一个安稳度日的平头百姓。 白翊赫在殿外跪了一天,膝盖已经麻木,仍咬着牙坚持着。 朱大监劝解道:“殿下您这又是何必呢,为了一个女子触怒圣严不值得。” 白翊赫脸色苍白,勉强笑道:“若是我连对心爱之人的承诺都无法兑现,岂不是白活这一场。” “殿下,陛下都是为您着想啊。”朱大监急切道。 “我知道父皇的苦心,可是这次不一样。” 白幼宜也收到消息,白翊赫在殿前长跪不起,求陛下收回成命:“皇伯伯疼爱他,他这么做估计可以成事。” “郡主,那咱们怎么办?”安巧问道。 白幼宜叹气:“这时候怎么做都于事无补,最后要看陛下如何抉择。” 朱大监回到殿中禀报:“陛下,三殿下他还是不肯放弃。” 殿内的灯火通明,皇上的目光透过窗棂,落在了跪在殿外的白翊赫身上。 “儿臣恳请父皇收回成命。”白翊赫喊了一天,声音早已嘶哑。 “陛下,三殿下恐怕撑不住了。”朱大监看着有些跪不稳的白翊赫说道。 皇上缓步走下玉阶,行至白翊赫面前,声音低沉威严“朕对你寄予厚望,你的正妃将来是一国之母,那个云兮若能胜任吗?” 第111章 赐婚 白翊赫见皇上态度松动,眼底闪过希冀:“父皇她一定可以。” “明日带她来见我。” “儿臣谢父皇。”白翊赫向皇上叩首后,再也顶不住晕了过去。 云兮若没想到陛下要见她。她被宫女引领着,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了御书房前。 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进去,恭敬地跪下行礼“臣女云兮若参见陛下。” 皇上坐在上座,目光如炬审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声音低沉道:“你应当知道,以你的身份配不上朕的三皇子。” 云兮若跪在地上,头微微垂下,声音平静,不卑不亢道:“陛下,臣女明白自己的身份卑微,不敢奢望与三殿下并肩,但只要他不放弃,臣女也定然不会负他。” “你就不怕朕赐罪于你,将你处死吗?” 云兮若:“陛下不会。” 皇上目光锐利如刃,沉声问道:“你怎敢如此肯定?” 云兮若抬起头,目光直视陛下,眼中没有丝毫畏惧:“陛下今日见臣女,是顾及与三殿下的父子之情,更何况臣女没有触犯南陵律法,陛下更不会赐罪于臣女。” “难怪赫儿心悦于你,走吧。”皇上话音刚落,朱大监就靠近云兮若:“云小姐,请吧。” 云兮若从御书房离开后,陛下下旨将三殿下的兵权收回,停职在府中思过,所有人都不知道皇帝是如何想的。 远在五洲的白幼宜却道出了里面的玄机:“陛下这是妥协了。” 安巧问道:“陛下降罪于三殿下,何来妥协一说。” “不出三日,赐婚的旨意就会下达。”白幼宜冷声道。 “怎么可能?” 两日后,陛下真的将白翊赫与尚书令之女的婚约解除,将云兮若指给白翊赫。 安巧看着密信紧皱眉头:“果然不出郡主所料,可是奴婢还是想不通,陛下既然妥协,又为何降罪于三殿下呢?” 白幼宜沉声道:“没了兵权还被停职,白翊赫在朝中难以站稳脚跟,处境必定变得艰难,他要告诉白翊赫,做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即便他是陛下最爱的儿子,凡事要三思而后行。” 白幼宜走到窗边,抬头望天,不论她做再多事,都无法改变原着中大致的故事走向,难道这就是天道吗,结局早就注定无法改变。 她做了这么多谋划抵不过白翊赫一跪,抵不过云兮若与皇帝的一面,这怎么能让她甘心。 既如此,那她就与这天道好好斗上一斗。 赐婚的旨意一下,京城中又一片沸腾。 白翊赫前往云府见了云兮若。 云兮若瞧他一瘸一拐的走过来,迎上去开口责怪道:“腿伤了,怎么不好好静养?” 白翊赫盯着她笑道:“我想见你。” “我没受伤,可以去见你。”云兮若轻声道。 白翊赫摇头:“不一样。”他拉起云兮若的手轻吻:“以往我到云府,都要找各种理由,现在我可以名正言顺的来见你,给你撑腰。” 云兮若认真道:“谢谢你。” 白翊赫将她抱在怀里:“夫妻本一体,你若疼了,我自然也疼。” “还未完婚,怎么就成夫妻了?”云兮若浅笑道。 白翊赫:“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妻子了。” 叶嘉怡坐在屋中,看着桌上承载着她与白翊赫过往的东西,一言不发。 “娘娘,您怎么了?” “从前云兮若说我很可悲,我只觉得她是看不惯我,如今看来,我还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叶嘉怡将箱子合上:“将这些都丢了吧。” “是。” 叶嘉怡看着面前烛台,火光跳动。 身后的女使担心道:“娘娘,您怎么哭了?” 叶嘉怡低声道:“被烛火熏着了。” 从小到大她都不是爱哭的人,为数不多的泪,都是为白翊赫流的,今日终于是为自己而流了。 她看向自己的贴身女使笑道:“如今我终于想通了。” “娘娘想通了什么?” 叶嘉怡:“白翊赫配不上我的爱。” 国公府设宴,叶嘉怡破天荒的出门前去赴宴。 围绕在她身上的流言蜚语,相比白翊赫只多不少。 “这就是那位靠着腌臜手段上位的侧妃?” “是啊。” “嫁给殿下一年也无所出,怕不是当初下药伤了身子吧。” 一阵嗤笑传来。 叶嘉怡不理睬她们,对国公夫人开口道:“听说夫人嫁给国公之前,是妇科圣手,不知夫人可愿替本宫把脉?” 国公夫人不好推辞:“侧妃娘娘要看什么病?” “她们不是都说我嫁给三殿下一年无所出,是因为伤了身子吗,就看这个,有劳夫人了。” 方才说这话的人,低下头闭上嘴,不敢再看叶嘉怡。 国公夫人的手指轻轻搭在叶嘉怡的脉搏上,闭上眼睛,感受着叶嘉怡脉搏的跳动。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睁开眼睛,缓缓地收回了手,脸上都是震惊之色。 叶嘉怡看着她的神色,笑道:“如何?” 国公夫人欲言又止,有些为难。 叶嘉怡:“夫人直说便是。” “侧妃娘娘还是完璧之身,又怎么可能怀上皇嗣。” 叶嘉怡站起身道谢:“多谢夫人为我把脉。” 她快步离开,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不可置信。 “夫人,这叶嘉怡真的是……” 国公夫人点头:“是。” “这怎么可能呢。” “是啊。” “难道是三殿下不喜她?” 还有人在心想,也可能是三殿下先天有缺,只是她们没有胆子说出来。 一夜之间,三殿下先天有缺的事,传了出去。 百姓们这段时间唯独不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三殿下,近日是冲撞了什么脏东西吗,频频出些丑事?” “重点不应该是,殿下的侧妃是完璧之身吗。” “要是以后这三殿下继位没有皇嗣,这大好江山可就无人继承了。” 白翊赫来到叶嘉怡面前,冷声问道:“当日你我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你一直知道对吗?” “不错。”叶嘉怡大方承认:“从前都是我被流言蜚语困扰,现在轮到你了。” 第112章 把脉 白翊赫冷笑:“你觉得这样就算是报复我了吗,不过是些雕虫小技。” 叶嘉怡没有反驳他:“殿下说的不错。” 白翊赫不想与她过多纠缠离开。 叶嘉怡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杀意:“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谣言越传越真,叶夫人在府中坐不住,前来探望叶嘉怡。 房门被关上,叶夫人两眼含泪心疼道:“嘉怡你受苦了。” 叶嘉怡神情淡漠,安慰叶夫人道:“母亲不必伤心,我在这里挺好的,即便是苦的,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怨不得旁人。” 叶夫人紧紧抓着她的手:“嘉怡你受了委屈跟母亲说,不必憋着。” 叶嘉怡摇头道:“母亲,我真的没事。” “你从前一遇到三殿下的事,就什么也不管不顾,现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又怎会没事呢?”叶夫人还是不信叶嘉怡所言。 叶嘉怡笑道:“白翊赫从始至终都在利用我,他根本不爱我,我为何要为这么一个人肝肠寸断,不值得。” 叶夫人离开后也想不通自己的女儿变化竟然这么大,十几年的感情,说放下就放下了。 另一边,朝廷百官也议论纷纷,最后派出一位代表前去询问。 睿王本不想去,奈何柳太傅也求他前去。 于是他不情愿的来到御书房求见陛下。 朱公公出来请他进去。 “臣弟参见陛下。” 皇上:“起来坐吧。” 睿王作揖道:“谢陛下。” 皇上问道:“今日休沐,皇弟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睿王神色犹豫,欲言又止。 皇上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有什么事直说。” 睿王:“不知皇兄可曾听闻三殿下的谣言?” “什么谣言?”虽然外面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但没有人有胆量说到陛下跟前。 “三殿下与侧妃成亲已有一年,却无所出,国公夫人为其把脉,发现……” “发现什么?” 睿王本就不是拖沓扭捏之人,一股脑的说出口:“侧妃仍是完璧之身。” “如今京中盛传,三殿下先天有缺。” 虽然皇上疼爱白翊赫,但这方面他又如何了解白翊赫。 一瞬间二人都沉默不语,殿内安静下来,气氛诡异。 睿王见状开口道:“臣弟本不想来,奈何文武百官一致推臣弟出来,臣弟也是身不由己。” 皇上闻言,以为睿王转了性子:“他们能请动你?” 睿王直说道:“他们自然不能,只不过柳太傅亲自到王府,拜托臣弟,臣弟不好推辞。” 皇上回忆起以前的少年时光:“你自小天不怕地不怕,日日闯祸朕跟在你身后给你收拾烂摊子都不知道有多少回,连先帝都拿你没办法,唯独柳太傅能治住你。” 睿王笑道:“臣弟比不上皇兄,从小臣弟就坐不住,沉下心读书。” “朕看宜儿的性子,就是受你们夫妇的影响,一个坐不住沉不下心,一个脾气火爆。” “宜儿这不是也被人治住了吗,还是柳太傅的女儿。” 皇上大笑:“看来你是逃不了柳太傅的手掌心。” “赫儿的事,朕会给百官一个交代的。” 睿王起身作揖道:“臣弟回去就告诉他们,多做些实事,少听信些谣言。” “去吧。” “臣弟告退。”随后就去往太后宫中看望她。 两人只说了些家常,太后还专门问了白幼宜的消息。 “母后放心,宜儿如今平安无事,五洲也越来越好。” 太后叹气:“你若是给宜儿写书信,记得替哀家写上一句,就说皇祖母想她了。” “好。” 睿王离开皇宫回到王府。 睿王妃冷声问道:“王爷还真是大忙人,今日休沐都还往外跑。” 睿王马上交代:“今日我是为了三殿下的事,去找了皇兄。” 睿王妃听到三殿下,眉心微皱:“之前东临进犯,白翊赫迟迟未到,幼宜还被人刺杀,我们派出去那么多人,却什么证据都没有找到,你说这是不是白翊赫的手笔?” 睿王提醒道:“悦儿慎言。”没有证据的事确实不能乱说,但也要时刻提防着,万一真相就是如此呢。 白翊赫被停职在家,朱大监忽然到访。 “不知朱大监前来是有何事?”白翊赫问道。 朱大监没有多言只说:“陛下想见殿下,正在御书房等着。” 来到御书房,不只皇上在等他,还有太医院院首。 “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 “谢父皇。” “老臣参见三殿下。”太医院院首恭敬道。 白翊赫立马猜出了皇上的意思,脸色有些难看道:“父皇,儿臣身体没事,那些不过是坊间谣传。” “昨日文武百官们让你皇叔来问朕,你是否有问题,今日让你前来,就是为了打破这些谣言。”皇上沉声道。 白翊赫握紧拳头,眼神中皆是隐忍,最后只能妥协:“有劳院首。” 太医将手指放在白翊赫的手腕上,经过把脉,太医回禀皇上:“陛下,三殿下很是康健,没有问题。” 皇上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下令道:“若是还有人胆敢传一些不实之言,一律判罪论处。” “是。” “小姐,如今没有人再敢说三殿下,您之前又何必那样做?” 叶嘉怡微微挑眉:“是吗?这世间什么都能作假,那我要是说太医可能受了指示,诊断有误呢。” “这……不可能吧。” 叶嘉怡勾起一抹笑:“无论白翊赫如何辩解,世人都会有别的猜测,这件事他永远都洗不清,希望他能一直堵着这悠悠众口。” “小姐……” 叶嘉怡面色如常:“你和母亲,你们都觉得我是因为被白翊赫伤透了心,精神失常对吗?” “可为什么就不能是因为我真的不在乎他了呢,除却他,从前我也是一个满身赞誉的世家小姐不是吗。” 诗云哭道:“小姐如今幡然悔悟,可已然身陷囹圄,逃脱不了自己亲手建起的牢笼。” 叶嘉怡替她擦掉泪水:“没事的。” 白翊赫回到府中,脸色阴沉,府中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殿下,可要用膳?” “不必。” 第113章 月石城 苏云祈利用梁晟他们找到了无影宗一处据点,回信之人就是无影宗宗主。 他们正赶往月石城。 马车上,倩雪给苏云祈倒茶:“公子,咱们还需三日才能到月石城。” 苏云祈:“不急。” “公子,这月石城在云晋、南陵、东临三国的交汇之处,鱼龙混杂,咱们此次要小心行事。” 苏云祈神色淡然,看上去没什么兴致。 倩雪很是习惯,自顾自道:“前面是天泽,今晚咱们在那里休息。” 他们来到一家客栈落脚。 晚上,苏云祈站在窗前,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 身后出现一个人“太子殿下,还有兴致赏月呢?” 苏云祈转过身,听着国师的调侃:“你跟了一路,有何目的?” “你父皇快不行了,你不回去继位,其他皇子必定争个头破血流,横尸遍野。” 苏云祈姿态闲散道:“那老东西终于死了?” “目前还没有。”国师直言不讳道。 “等他死了我就回去。”苏云祈眼底闪过失望,低声道。 苏云祈用修长的手指,拨弄着腰间的火红色狐狸尾巴。 国师从未见过苏云祈身上有这种东西,笑道:“这是那位霁禾郡主给你的?” 苏云祈原本冰冷的神色缓和:“不是,是我硬塞给她,她不要。” “逛花灯会时?”国师问道。 苏云祈眼神犀利道:“老师,近日武功有所见长,我竟没发现你那时就开始跟踪我。” 国师摇头道:“哪是我武功见长,明明那时你的心思都在那位郡主身上。” “我只是觉得,你在她身边有个人样,一离开她,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 苏云祈眼底涌出嗜血:“老师慎言。” “我说错什么了吗?”国师叹气道:“就是那位郡主好像对你没什么意思,你给她下毒控制她,只会把她越推越远。” 苏云祈:“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跟她在一起吗?” 国师点头:“是,不过也要用正常的方法。” 苏云祈眼神中透出一丝不正常得偏执:“不,你错了,人心太复杂,更何况她现在不喜欢我,或者她喜欢上我之后,又变心了呢?我给她下了毒,将她得命牢牢控制在手里,这样她就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了。” 国师试图劝导他:“有些事强求不来,更何况是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呢,你这么做恐怕适得其反。” 苏云祈用狠厉得眼神投向国师:“老师的意思是我做错了?” 一把刀瞬间抵在国师的喉咙“可那个老东西,明明对我说,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将她得命牢牢控制在手掌心!” 国师看着这样的苏云祈,满眼悲哀:“你觉得他说的是对的,那你母妃又为何会死?你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苏云祈握着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脸色苍白如纸。 刀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震响,苏云祈紧紧握住腰间的狐狸尾巴,眼底的嗜血还未散去:“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 国师摸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血痕:“你这臭小子,还真的想弑师啊,真是个没良心的!” 苏云祈勾起一抹笑:“老师说笑了,我连弑父都干的出来,何况是老师。” “我来之前十七殿下专门找了我,让我告诉你,他想你了,希望能见你一面。” 苏云祈在云晋皇宫中没有做过什么好事,唯一一次好心,就是救了身中剧毒的十七皇子。 从那之后,这位十七殿下就成了苏云祈的跟屁虫,打打不走,骂也骂不走。 “告诉他,我不会回去了。”苏云祈冷声道。 国师开始打亲情牌:“太子殿下果真这么狠心,十七殿下才八岁,怎么能承受的住最心爱的哥哥离开呢。” 苏云祈看着这老头浮夸的演技,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不舒服:“当初救他不过是顺手的事。”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苏云祈:“进。” 梁晟和雷火直挺挺的走进来。 国师看着二人,眼神冷了下来:“我虽是你的老师,但我不及你。” 苏云祈从小聪慧过人,学习巫毒之术更甚。 “他们已经死了?”国师看着眼神空洞的二人问道。 “身体活着,意识已经死了,算活着吗?”苏云祈问道。 国师反复观察梁晟他们,连连惊叹:“为师此生最得意的就是收太子殿下为徒啊。” 苏云祈下逐客令:“我不回去,老师赶紧回去复命吧。” 国师转头看向苏云祈:“不行,我这次必定要等你愿意和我回云晋再回去。” 苏云祈沉下脸,国师很识时务说道:“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去找倩雪那个女娃子给我开间房。” 随着一声关门的声响,屋里又恢复了安静,苏云祈闭了闭眼,手指依旧没有从腰间移开。 国师从房间里出来。 倩雪就在门口守着:“国师,您怎么来了?” 国师笑道:“你来的正好,老夫出门着急,没有带银两,你去给老夫开间房。” “您是奉陛下的命令,来找公子的吗?”倩雪看着国师脖子上的血痕猜测道。 国师叹气:“是啊,陛下现在苟延残喘的活着,实在太痛苦了,等这臭小子回去了,我就不给他吊着那口气,让他离开人世。” 倩雪愣了一下,笑容勉强道:“国师还真是幽默。” 房间开好后,倩雪小声询问道:“国师大人,陛下真的不行了吗?” “他最多也就一年的时间,要想再活的长些,老夫也无能为力,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救他。” 不用说,倩雪也明白,只有公子能救陛下,这件事也绝无可能。 “十七殿下不日就会到达郸州。” 倩雪眼里满是诧异:“十七殿下怎么会来?” “皇宫上下也只有他跟太子殿下有些感情,陛下派他前来说情。” “那为何不直接来找公子,要去郸州?”倩雪问道。 国师:“太子行踪不定,但绝不可能不回郸州,毕竟那位郡主就在郸州。” 倩雪:“国师还真是了解公子。” “那是。” 第114章 香囊 国师顺利跟上苏云祈。 天色大亮,苏云祈正要用餐,国师就进来蹭饭。 苏云祈看着他将自己面前的白粥端走,大快朵颐的样子,冷声道:“老师就不怕,在睡梦中就被我杀了吗?” 国师一脸怅然,放下刚夹起的菜道:“我如今七十有三,活的够久了,如此也算是为了云晋的江山社稷捐躯,你那个杀千刀的老子,应当会给我封个什么名号,可惜了为师我没有家人,要不然还能拿点抚恤金。” 苏云祈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国师添茶水:“老师想多了,学生心里还是敬爱老师的。” 国师调侃地笑道:“诶,太子殿下别说这种话,听着瘆人,我在你心里,恐怕都比不上郡主的一根寒毛。” 苏云祈:“老师既然知道,就应该早早离开才对。” “不带你回去,我没办法跟你老子交代啊,回去后,他肯定会罚我,我这把老骨头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国师又搬出来云晋皇帝做挡箭牌。 “他的身家性命都靠着老师的手段才得以延续,又怎会因为这件事,就惩罚老师呢。” 国师收起一脸苦相,指控道:“你这话说的,他的身家性命,明明被你这臭小子控制。” 苏云祈双目微眯:“老师还是尽快回去,我还指望着老师为他续上半条命。” 国师愣住:“怎么,你对他起了恻隐之心?” 苏云祈嗤笑一声,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反问道:“老师是觉得我对他会有恻隐之心?” 国师也觉得自己怕不是得了失心疯,才问出这样的问题:“当初知道陛下中毒真相之人,都劝你放过陛下,毕竟那是你的生身父母。” 苏云祈眉宇间升起厌恶,眼里泛着森冷的杀意,令人生畏:“就因为他身居高位,他的命就是命,我母妃的命就能随意葬送吗。” “这世上没有人记得她,我记得,没有人为她主持公道,我就替她报仇雪恨。” 那些劝解苏云祈的人,无一例外全部被他诛杀殆尽,如今无人知晓陛下身中剧毒,只知道他身患重病。 国师看着他长大,也从未让他放下仇恨,一切抉择都在苏云祈自己手里,外人没有资格插手。 国师问道:“他死后,你会回到云晋继位吗?” 苏云祈勾起笑容:“我自然要继位,我还要在他活着的时候继位,我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在乎的江山社稷毁于一旦。” 国师叹息着,无奈道:“那你还是在外面飘着吧。” 苏云祈启程继续赶往月石城。 抵达月石城时,正好是月石城鬼市开启的时间。 苏云祈来到鬼市,它是夜晚开市,商家们拿着自己要售卖的东西来到鬼市,兵刃毒药,甚至美人奴仆也能在这里买到。 鬼市的灯火昏黄,映照出一张张或贪婪狡诈、或神秘的面孔。 苏云祈穿梭其中,空气中弥漫着各色香料和药草的味道,仔细闻,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闻着这复杂的味道,苏云祈微微皱眉。 倩雪跟在身后问道:“不知公子前来鬼市,是为了买什么?” 苏云祈不语,往前走着,倩雪和国师对视一眼,跟上苏云祈的脚步。 他在一处摊位停下,上面摆放着瓶瓶罐罐,老板穿着黑袍,戴着兜帽,将自己的身型样貌遮的严严实实。 声音嘶哑的问道:“公子想要点什么?” 苏云祈低声道:“大漠特有的毒虫噬心毒蝎。” 老板闷声笑道:“看来这位客人,是行家啊。” “有还是没有?”苏云祈冷声问道。 “客人别急。”老板从桌下拿出一个罐子,轻轻打开,里面是的东西头部扁平,蝎尾高高竖起,在罐中静止不动,黑色的甲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幽的光芒,蛰伏着等待攻击的机会。 苏云祈伸出手去拿。 老板急切提醒:“不可……” 不料那蝎子没有攻击,而是乖乖的沿着苏云祈的手指爬到他的手心。 苏云祈手里抹了自己特制的粉末,它的味道,能让所有毒虫与他亲近。 “公子还真是胆大,一旦被这东西咬到,毒素便会迅速侵入身体,然后慢慢的靠近心脏,巨痛无比。” 苏云祈将它放进罐子里:“我要了。” “一共五百两,童叟无欺。” 倩雪拿出银票,交给老板。 苏云祈抬脚离开,倩雪想提醒国师跟上,转头就见到他老人家,将人家一个个小罐子都打开看一遍,最后得出结论:“不过是些寻常毒虫,也就那小子买的那只能看。” 老板顿时不愿意了:“你这老头说什么?” 倩雪向老板微微颔首,提醒国师,“咱们再不跟上,公子就走远了。” 他再次停下。 国师满眼笑意:“看来他是给心上人挑东西。” 苏云祈看着摊位上各种香囊,锦缎纱罗金银玉翠,各色各样的香囊材质。 他仔细挑选,神色认真。 老板见生意上门,激情推荐:“公子,你看这个香囊,由苏锦制成,上面的刺绣也出自大家之手。” 苏云祈最终拿起一个象牙镂刻而成的香囊,上面的雕刻栩栩如生。 “公子真是好眼力,这个香囊上的雕刻出自东临雕刻大师之手。” 苏云祈看中问道:“怎么卖?” 老板伸出两根手指,笑道:“两千两。” 倩雪上前付了银两。 国师在他身侧问道:“你买这香囊,是想送给郡主?” 苏云祈将它装进怀里:“郸州冬日不会有虫,可现如今开春,虫子也不会少,她怕虫,我有驱虫的香料想送于她,但始终找不到好看的容器。” “本以为你情窦初开,会像个愣头小子,没想到这么贴心。” 苏云祈无视他,自顾自的回到客栈。 倩雪收到无踪宗的密信,就立即将写封信交给苏云祈:“公子,无影宗传来的密信。” 苏云祈打开密信,无影宗宗主约梁晟,两日后在月石城城楼上相见。 他笑了一声,眼底透出一股阴冷,声音低沉道:“看来是时候将十几年前的账算清楚了。” 第115章 修缮河道 云晋皇宫,一个身穿月牙色锦服的孩童被公公带入殿中。 “儿臣参见父皇。” “小十七你来了。”透过层层床幔,能隐隐约约的看到有一人躺在榻上。 “父皇是儿臣来了。” 榻上的人长叹一声,声音有气无力道:“你皇兄还是不肯原谅朕,也不肯回来,皇宫上下,无一人与他亲近,只有你能与他说上几句,你可愿意替父皇请你皇兄回来吗?” “泽希愿替父皇代劳。”苏泽希恭敬道。 “好,去吧。” 马车从云晋出发,前往郸州。 苏泽希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照顾他的嬷嬷低声问道:“十七殿下真的要将太子殿下请回来吗?宫中那些人可都对太子殿下虎视眈眈。” 苏泽希睁开眼,眼露寒光:“云晋皇宫里人人都想除掉皇兄,可最后谁又成功了,那些废物怎的配皇兄费心。” “至于回不回来,全凭皇兄自己做主,我不会强求。” 苏泽希本以郸州同他从前听说的那样苦寒,没想到进城后,竟是另一番景象。 之前东临来犯战,郸州变得满目疮痍,经过白幼宜和王兆宇他们的努力,如今已经恢复生机。 大街上都是摆摊的小商贩,街道上都是来自各地的商人,到这里寻找商机谈合作事宜,好不热闹。 苏泽希放下窗幔:“之前只听说过霁禾郡主杀人如麻手段狠辣,没想到治理五洲,也是一把好手。” “国师传来的信里说,皇兄对这位郡主很是不同,我很是期待能见她一面。” 嬷嬷提醒道:“公子,咱们还是先落脚为好。” 他们来到郸州天下第一钱庄,苏泽希拿出一个密鉴交给掌柜。 掌柜立马恭敬的迎他们进入后院:“属下参见二公子。” “不必多礼。”苏泽希问道:“你可知道兄长何时能回来?” 掌柜垂眸道:“公子行踪不定,属下也不知。” 苏泽希:“无妨,我第一次从家里出来,也需要好好逛一逛,看一看家外面的世界。” 掌柜没想到二公子如此好说话,与公子差别这么大。 “属下会派人保护二公子。” 苏泽希笑道:“不必,有人会护着我。” 次日苏泽希就来到郸州最大的酒楼,听着别人谈论霁禾郡主。 “听说郡主,近日又拨款修缮河道,为的是让五洲各地都不再发生水灾。” “五洲每年雨季,河道的水就会上涨,将粮食房屋都给淹个透,淹死的人不计其数,受苦的都是咱们这些老百姓。” “郡主修缮河道,如此一来,咱们就不用担心被水淹了。” “是啊是啊。” “老李头,听说你家闺女如今在王府给郡主做账房先生,一个月有五两银子呢!”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向那位老李头投来羡慕的目光。 老李头谦虚道:“我家丫头也只有算数好些,这都还要感谢郡主抬举她,让她在王府做账房。” “我家闺女这个月成绩也达标,回来跟我说,她被分配到王府产业的成衣铺里了,一个月也有二两银子。” 苏泽希身旁的嬷嬷上前问道:“在郸州女子也可做账房吗?” 老李头闻言问道:“您是外乡人吧?” “您猜的不错,我今日才到郸州。” “难怪你不知。”老李头解释道:“郡主在五洲各地开办了免费学堂,不论男女都可进学,尤其是女子,只要成绩达标,就可以根据擅长的学科,分派到王府下的产业做工。” 嬷嬷问清楚低声道谢:“多谢。” “不用谢。” 苏泽希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心道皇兄喜欢的人,果然是有所不同的。 修缮河道这件事事关重大,白幼宜让安巧准备马车亲自前往查看。 王兆宇正在河道里,指挥着工匠将水坝加固,手底下的人上来汇报:“大人,郡主过来了。” 水声太大,王兆宇根本没有听清楚“什么?” 白幼宜踩着泥泞的路,来到河堤,见王兆宇穿着粗布衣衫,将裤脚挽到膝盖上,浑身上下都是泥巴喊到:“再来一个人,这里也需要修补!” “来了!”工匠立马上去。 王兆宇转过头看到白幼宜,眼底闪过惊讶,立马上岸,将自己的裤脚放下,整理了衣衫:“下官见过郡主。” “王大人不必多礼。”白幼宜拉了一车吃食:“这是用来犒劳大家的。” “下官替他们谢过郡主。” 河道里的工匠们听到他们的谈话,纷纷道谢。 来到干净的地方,白幼宜示意安巧将带来的东西交给王兆宇。 王兆宇打开是一封家书,信上写着家中一切都好,睿王府对他们家也多有帮扶,还有他的孩子会叫父亲了,可惜他没有亲耳听到。 他眼眶湿润,拱手作揖道:“多谢郡主。” 白幼宜轻声道:“王大人为郸州百姓操劳,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河道需要多久才能修缮好?”白幼宜问道。 王兆宇回道:“照这个速度,雨季来临前,应当可以修缮好,郡主放心。” 白幼宜轻叹:“往年雨季,五洲各地都会发生水灾,朝廷年年拨款修缮河道,可这些银两却都被那些蛀虫贪污,今年好好修缮一番,百姓的生计也能保住。” 她下令修缮河道,不仅是为了防洪减灾,更是为了确保农田得以灌溉,促进商贸流通,繁荣市井。 回到王府,白幼宜刚换下满是泥泞的鞋子。 就听到外面有抽泣声,安巧见状打开门出去查看。 是前两日收的账房在哭,安巧温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哭?” 那女子红肿着眼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安巧姐姐,你能帮帮我吗?” 安巧:“你要说何事,我才能帮你。” “前几日有一个商人,他想进购我们村的特产卖往别处,但是村里没有会算数的人,村长就请我去,不料次日那商人强取豪夺,不给钱,还将货物抢了去。” 安巧皱眉:“为何不报官?” “那人说他在京中有人罩着,神仙来了,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他还领着一帮打手将村长他们打伤了。” 安巧咬牙:“岂有此理!” 白幼宜在房中也听了七七八八,了解了事情的全部,走出房门:“在五洲境内,不论他上面有多少人,都要遵从我五洲的规矩。” 第116章 扰乱市场 那女子没想到郡主也在,吓得泪水都止住,慌忙行礼:“民女参见郡主。” 白幼宜垂眸看她:“不必多礼。” “王大人现在修缮河道,无法抽身,安巧你带人去把那几个恶徒抓进大牢。” “是。” 安巧带着王府的侍卫前去抓人,那几人膀大腰圆一脸凶相。 安巧下令抓人,他们还敢反抗。 但王府侍卫受过专业训练,这些人根本不足为惧。 三下五除二就将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几个的主子,也被人从屋中拖出来,身材消瘦,留着八字胡,尖嘴猴腮的。 “你们知道我上头是谁吗,竟敢抓我!” “我若说出来,吓死你们!” 安巧神色如常:“将他的嘴堵住。” 那人想喊也喊不出口,支支吾吾的眼神里都是嚣张。 安巧:“你的后台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的后台是郡主,你在她地盘上撒野,是不想活了?” 那人眼神巨变,眼里都是惊恐,望向一旁畏畏缩缩站着的账房,他不明白一个乡野村姑怎的还能找来这些人。 “将他们关进大牢,听候郡主发落。” “是。” 账房连连道谢:“谢谢安巧姐姐,也谢谢郡主。” 安巧笑道:“不必谢我,要谢就谢郡主。” 她神色有些犹豫,扣着手指紧张道::“我对着郡主总是害怕,还请安巧姐姐替我道谢。” 安巧:“郡主只是不爱笑,心地很好的,你不用怕。” 安巧回府后,见书房紧闭,不一会儿鹤一就出来了。 “鹤一大人。” 鹤一颔首:“安巧姑娘。”随后就离开了。 安巧进入书房:“郡主,那几个人已经抓了,关进大牢去了。” 白幼宜将张伯送来的状纸给安巧,安巧翻阅了一下,全部都是有人破坏交易。 “郡主这是……” 白幼宜眼神冰冷,低声道:“有人想坏我五洲经济。” 她拿起安巧手里的状纸,不屑道:“这些小伎俩,还不够。” 她们二人来到大牢,提审了刚刚抓住的几人。 那尖嘴猴腮的人,见到白幼宜都吓得抖成了筛糠:“草民参见郡主!” 白幼宜:“听说你在京城有靠山,不知道是哪位?” “那些都是草民胡诌的,草民身后压根没人,就连那几个打手,也是草民前几日花钱雇佣的。” 白幼宜示意一旁的衙役:“既然他不说,那就用点手段撬开他的嘴。” “是。”衙役上前将他从地上抓起,准备严刑拷打。 谁知道这人十分没骨气,吱哇乱叫的说:“我招我招!” 白幼宜:“将他放下。” 衙役将他放开,白幼宜沉声道:“说吧,是谁指使你的。” “前些时日,我在城中交易市场,碰到一个人,他给我一百两银子,让我破坏郸州的药材交易。” “可这药材交易,有重兵把守,我一个百姓如何能成,他说我只要扰乱市场即可,后来的事,郡主您已经知道了。” 白幼宜冷笑:“他长什么样子。” “这个草民真的不知道了,他与我说话的时候,都站在屏风后。” 安巧斥责道:“你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还敢给他办事!” “草民…草民也是一时贪心,求郡主饶了我吧。” 白幼宜下令:“将他关回去。” “郡主…郡主饶命啊。” 白幼宜从牢里出来,安巧问道:“郡主这件事咱们要如何办?” 白幼宜闭了闭眼,微微蹙眉。 “他们的目标是药材交易,所有人都觉得京中购进的药材是大头,其实不然。” “购买五洲药材,最多的是外祖父的军队。” 安巧大惊:“他们的目标是蓝老将军!” 云代薇接到白幼宜的命令,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件事交给暗网来查,一定要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云代薇:“郡主放心,臣女定不失所望,将他揪出来。” 苏泽希在天下第一钱庄,发现他们开始忙碌起来:“掌柜这段时间有什么事吗?” “回二公子,进来郸州市场不知怎的,冒出捣乱的人,商人亏本前来取钱还账。” 苏泽希:“我知道了。” 他坐在院中喃喃道:“不知兄长何时能回来,是不是遇见什么危险了?” “公子不必着急,大公子武艺高强,没有人能伤到他。” 月石城。 两日之约已到,苏云祈穿上黑袍,跟在梁晟和雷火身后。 月石城,以月光石为建筑材料,使得整个城市在夜晚发出微弱的银白色光芒。 在城楼观赏也是一绝。 来到城墙,苏云祈终于见到了无影宗宗主。 他目光暗沉,犹如饿狼冒着幽光,难掩嗜血之色,好在有兜帽盖着。 那无影宗宗主身着白色长袍,看身影应当是一个中年男人,带着面具看不清相貌:“梁长老好久不见了。” 梁晟缓缓低头:“宗主好久不见。” “听说那个前朝遗留下来的后代已死,真是可惜啊。” 梁晟用低哑的声音说道:“我碰到了一个人,我想宗主应当没有忘记她。” “何人?” “大漠里的那个女人,她回来报仇了。”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慌张还有心虚道:“长老是糊涂了吧,那女人十年前就被云晋皇帝给弄死了,怎么可能出现。” 梁晟摇头:“不,她就在这里。” 无影宗宗主环顾四周,除了他们身后的人,再无其他人。 梁晟大笑着:“宗主她正在暗处看着我们,死死盯着我们呢。” “梁晟!你是得了失心疯吗!” 梁晟伸出手,拨弄自己的发丝,行为举止如同一个女子:“宗主,不记得我吗?” 无影宗宗主拔出剑,指向梁晟:“何人在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雷火闷声笑着,眼里的神色又换成了痛苦:“宗主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还认你为义兄,可你为何要那般对我。” “住口!”他挥舞着剑大声道:“到底是谁!给我出来!” 他觉得胸口阵痛有些不妙,慌忙拿出药吞下去,脑子也清明了许多。 他望着梁晟和雷火身后的人“是你在装神弄鬼。” 第117章 归途 苏云祈也知道这人没那么容易解决,何况他现在的武功,与他还有差距。 “不错,是我。” 无影宗宗主心有余悸地说道:“若不是本座及时察觉,还真要阴沟里翻船了。” 苏云祈放下兜帽,勾起一抹冷笑问道:“从前只听过宗主,还不知宗主姓甚名谁。” 无影宗宗主看着苏云祈的样貌评价道:“你长的确实很像她,不过我从来不会对一个将死之人,报上自己的大名。” 苏云祈拔出剑,指向他:“那就出招吧。” 无影宗宗主冲向苏云祈,剑指他的胸口。 苏云祈侧身闪过,迅速挥出一剑,无影宗宗主瞳孔一缩,翻身躲过去。 心道,这小子武功跟他不相上下。 他们你来我往,出着招式。 躲在暗处的国师还有倩雪看着他们。 “国师,公子能杀掉无影宗宗主吗?”倩雪担心地问道。 国师老神在在道:“他就没想着杀他。” “什么?” 苏云祈呼吸逐渐急促,汗水沿着额头滑落,眼神中闪烁着杀意。 无影宗宗主也没好到哪里去,握着剑的手,已经开始颤抖。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动作开始变得缓慢,每一次出招都显得异常艰难。 两人身上的衣服都被划烂,鲜血直流,苏云祈勾起一抹笑:“宗主还觉得我是将死之人吗?” 面对苏云祈的嘲讽,无影宗宗主嗤笑一声:“你我现在都差不多,你已经脱力了。” 苏云祈突然单膝跪地,吐出一口血,艰难道:“那又怎样,我今日必杀你!” 无影宗宗主大笑:“你杀不了我了。”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向苏云祈,想将他斩杀。 苏云祈笑道:“你错了。”他提剑将他挡下,拿出噬心毒蝎丢在无影宗宗主身上。 他直觉手臂刺痛,见到手臂上的毒蝎大惊失色,将它斩杀,捂住手臂。 苏云祈看着他:“噬心毒蝎的滋味如何?” “你!” “今日我不会杀你,你走吧。” 无影宗宗主顾不得其他,踉踉跄跄的离开。 国师和倩雪来到他身后。 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影问道:“徒弟你没事吧?” 苏云祈意识渐渐模糊,像是掉进了一个无边的黑洞。 国师接住昏迷不醒的苏云祈,背上他赶紧回客栈。 回到客栈,国师将他的衣服脱掉,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显露出来,将床单都浸染了。 倩雪端来热水:“国师,公子如何了?” “不太好,你先出去,我给他处理伤口。” “是。”倩雪将门关紧,守在外面。 有些刀伤都已经深到见骨了,国师穿针引线,给他缝合伤口。 苏云祈愣是没出一声痛呼。 国师一脸怒气:“就你小子有骨气,一身的反骨。” 倩雪见国师出来,问道:“国师,公子的伤如何了?” “失血过多,能不能醒过来要看他自己。” 国师此话一出,倩雪就放心多了:“公子一定会醒过来。” 国师嗤笑一声:“在他身上我还真的信了那句,祸害遗千年了。” “倩雪有一事不明,还请国师为倩雪解惑。” “什么疑惑?” “公子找了那么久无影宗宗主,为何昨日要放走他?” 国师反问道:“你跟了他那么久,你还看不懂吗?” “他要的是那个宗主被毒折磨而死。” 倩雪:“噬心毒蝎不是可解吗?” “那噬心毒蝎是他母亲家乡特有的毒虫,本来中毒是可以解的,但那小子给它喂了自己制作的毒素,这毒就无人可解了。” 苏云祈对毒,好像有一种执念,这种执念的来源,国师知道,她也明白。 只不过,公子沉浸在里面太久了。 苏云祈只昏睡了一日,就醒了过来。 见到倩雪第一句话就是:“回郸州。” 国师跳脚骂道:“你看看你浑身的伤,刚结痂不久,赶路肯定会裂开,你是想死是吗!” “倩雪去备车。” 倩雪:“是。” 坐在马车上,苏云祈闭着眼,听着耳边国师的唠叨。 “我看你就是活的太舒服了,想找刺激。” 苏云祈低声道:“她一个人在郸州我不放心。” 国师:“人家在五洲权势滔天,根本不用你护着,你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突然国师好像明白过来,有个大胆的猜测:“人家理都不理你,不会是你待在人家身边觉得安心吧?” 苏云祈挂不住脸,睁开眼,语气阴冷道:“老师还是尽早会云晋比较好。” 国师大笑:“看来是我猜对了。” “我收到小十七的消息,他已经到了郸州,在天下第一钱庄等你。” 苏云祈冷下脸:“谁让他来的,赶紧让他回去。” “还能有谁,你父皇呗。” 苏泽希收到国师的信,扬起嘴角。 嬷嬷见状问道:“是有什么好事吗?” 苏泽希笑道:“兄长已经在回郸州的路上了,国师说三日之内到。” 嬷嬷:“在宫中,二公子就十分想念大公子,现在终于要见到大公子了。” “嗯。” 云代薇查出,近日有一队来自域外的商人来到郸州,他们每日在市场上闲逛,却不买东西。 形迹十分可疑,于是报告给白幼宜。 白幼宜问道:“确定他们住在哪里了吗?” 云代薇点头:“他们租了一个小院儿,在城南,靠近城门的方向,臣女已经找人看住他们,防止他们察觉不对跑了。” 云代薇问道:“是否要将他们抓捕归案?” 白幼宜思索片刻:“你有把握将他们一个不漏,全都抓捕归案吗?” 云代薇:“臣女有把握。” 白幼宜轻声道:“那就去做吧。” 当晚云代薇就带着人蹲守他们。 她手下的人,低声汇报:“他们一共七人,每天早出晚归,现在只回来五人,还有二人未归。” 云代薇冷声道:“必须将他们一网打尽,再等等。” “是。” 一刻钟后,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进入院中,云代薇一声令下:“将他们团团围住,一个也不许漏。” “是。” 院内的七人,正打算商量今后事宜,被门外的动静打断。 第118章 乌苏 云代薇面色冰冷:“将他们全部拿下!” 运送途中,为了防止这七人自裁,云代薇命人将他们的嘴堵住,五花大绑捆起来。 将他们关押在地牢里,没有休息,连夜审问他们。 云代薇缓缓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 那七人闭口不言,低着头沉默不语。 云代薇见状微微一笑:“看来是要上点手段,你们才肯招供。” 她示意一旁的手下,将东西拿出来,是一块被焚烧过的纸张。 云代薇拿着这张纸:“这是从你们的住处搜出来的东西,虽然已经烧毁大半,但可以确定的是上面是乌苏部落的文字。” 那七人的神色有了变化,为首的人,眼底更是闪过一丝惊慌,原本他以为他们已经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遗漏了东西。 云代薇观察他们的神色笑道:“看来是猜对了。”她提醒道:“你们现在不说,之后求着喊着要说,也不会有机会了。” 次日,云代薇向白幼宜复命。 事关外公,白幼宜不能掉以轻心,准备亲自审问。 她来到幽暗的地牢里,看着吊在空中被五花大绑的七人:“将他们放下来。” “是。” 他们晃晃悠悠在空中待了一夜,浑身上下都觉得难受,现在终于落了地,松了口气。 白幼宜问道:“你们乌苏部落在关外待的好好的,为何突然要到我南陵?” 为首之人,眼底闪过厉色。 白幼宜命人把他嘴里的布拿出来:“有什么想交代的?” 他却还在装傻,故作茫然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只不过是来这里混口饭吃,其他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白幼宜这两天把所有的事想了一遍:“你们想破坏药材交易,目的是为了断掉军队的药材供应,你们是想攻打南陵。” “但以乌苏部落的兵力,相当于蚂蚁撼动大树,根本就是找死,所以你们还有盟友对吗?” 白幼宜心道,关外各部落都不安分,难道这次又是联合军队攻打南陵吗?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应该就是南陵的霁禾郡主吧。” “不错。” “我们只不过是到这里来讨生活,其他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白幼宜心里清楚他们不会轻易交代,不过人已经抓到,她耗的起。 她对云代薇道:“好好招待他们,务必把他们的嘴撬开。” 云代薇垂眸道:“是。” 苏云祈马不停蹄的赶回郸州,到郸州境内准备下车。 被国师拦下:“伤口没有长好,加上旅途劳顿,你该好好休息。” 苏云祈从未想过自己也有归心似箭的心情,也从未想过自己能对一个人思念成河:“我想见她。” 说罢,就挣脱国师的控制,向王府的方向去了。 白幼宜从地牢回到书房,敏锐的感觉到屋里有人。 她动作轻柔地握住袖子里的暗器,打开门走进去,只见苏云祈坐在那里等她。 苏云祈见到她眉宇间都是笑意,问道:“郡主去哪儿了,可让在下等了好久。” 白幼宜见是他放松下来,将手里的暗器丢在苏云祈面前的桌上:“你的事情办完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云祈:“办完事,在下就马不停蹄的回来见郡主。” 白幼宜:“现在你见到了,可以走了。” 苏云祈赖着不走:“郡主做自己的事情就好,我绝不打扰。” 白幼宜没有再理他,自顾自的干别的事。 她端坐于案前,手中执笔,眉头微蹙,专注地审阅着各州交上来的案卷。 苏云祈一言不发,用手支着头,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目光始终未曾离开白幼宜的身影。 白幼宜再抬眼时,他已经睡着了。 她打量着苏云祈。 苏云祈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疲惫,完全没有往日那般精神,不知是做什么事弄成这般样子。 天下第一钱庄。 国师刚进门,苏泽希就跑了过来,一个劲的往他身后看,没见到苏云祈,问道:“国师,兄长呢?” 国师看着一脸着急的十七殿下,有些同情道:“你兄长他有些事,晚点回来。” 苏泽希不解道:“国师不是说兄长身受重伤吗,怎的还出去办事?” 国师在回来的路上也劝过,但苏云祈不听。 “他去见一个人,一会儿就会回来。” 苏泽希眼底浮现不可置信,之前国师曾说皇兄对那位郡主不同,却没想到竟已至此。 苏云祈醒来时,天色已暗。 白幼宜依旧在微弱的烛光下忙碌。 他起身走到白幼宜身边,轻声说道:“夜已深,你该休息了。” 白幼宜揉了揉眉心,她抬起头望向苏云祈,一字一句道:“是该休息了。” 苏云祈扬起嘴角,柔声道:“郡主这是在点我吗?” 白幼宜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慢走不送。” 苏云祈突然捂住胸口,勉强维持笑容道:“我受了内伤,郡主忍心赶我走吗。” 白幼宜不知道他是否是装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规矩。” 苏云祈停顿了一刻,收回手:“既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扰郡主休息了。” 他同往常一样,从窗户离开,白幼宜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的动作相比往常,缓慢了些。 苏云祈施展轻功,离开王府后,来到钱庄。 苏泽希一直在等他,见到他一脸欣喜:“皇兄。” 苏云祈感到一阵巨痛从胸口袭来,用手着墙支撑着自己。 国师见他这样,一掌拍到他背后,苏云祈一口血吐出来,晕了过去。 苏泽希平日一副大人模样,见此场景不由的慌张:“国师,你做什么?” “我这是在救他。”国师将人抬到屋里抱怨道:“哪有师傅整日背徒弟的,遇到你这么个徒弟,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倩雪在一旁看着,心道,之前国师可不是这么说的。 国师拿出银针,为他针灸。 倩雪眼睁睁看着苏云祈被国师扎的跟刺猬一般。 “国师,公子的内伤很严重吗?” “无影宗宗主虽然不敌他,但功力深厚,被他打中不死也要受重伤。” 苏云祈缓缓睁开眼,意识清醒过来道:“那是别人,不是我。” 国师语气中带着嘲讽道:“你这么说,那不知道晕了两次的人是谁。” 苏云祈蹙眉道:“将针拔了。” 第119章 白澜熙 “你要不是我亲徒弟,我肯定除了你这个祸害。”国师无能狂怒道。 苏云祈眼底闪过不屑:“师傅之前就动过这心思,不也是没成功吗。” “你!”国师迅速将针拔了,生气的夺门而出。 他坐在院中没有离开,生气归生气,还是不能不管他,万一死外面了呢。 苏泽希走进去,见到苏云祈两眼通红:“皇兄。” 苏云祈见这么个小豆丁哒哒的跑过来,“你不在云晋好好待着,到这里做什么。” 苏泽希握紧手,紧张地问道:“皇兄是不要泽希了吗?” 苏云祈:“你又不是我儿子,何来要不要之说。” 嬷嬷跟在苏泽希身后,见状开口道:“太子殿下,十七殿下在宫中甚是想念您,所以才不远万里来到这里见您一面。” “见也见过了,带他走吧。” “皇兄我不走,我要跟你一起。”苏泽希拉着苏云祈的袖子哭道。 苏云祈被他的哭声吵得头疼“嬷嬷将他带走。” “是。” 苏泽希被嬷嬷拉着手从房间里出来。 国师见他哭的一塌糊涂,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小大人模样。 心道,这太子殿下老的小的都不放过,气他还不行,就连十七殿下都成这样了。 地牢里。 云代薇用尽所有手段,还是不能撬开他们的嘴。 那七人已然不能再审问,再审下去他们就不行了。 白幼宜在一旁看着,淡漠道:“既然审不出来东西,那就杀了吧。” 七人为首的人,见自己的手下一个一个被杀掉。 云代薇问道:“郡主这些尸体怎么处理?” 白幼宜盯着为首之人笑道:“自然是剁碎了喂狗。” 本没有力气的乌苏人,开始剧烈挣扎:“混蛋!” 白幼宜来到他面前,一字一句道:“不管你们乌苏部落计划是什么,在南陵面前都不堪一击。” “就像你的手下,他们在我面前,也只有被剁碎喂狗的份。” 乌苏人开始放声大笑,白幼宜见他已经失去理智,趁机问道:“你笑什么?” “你们有句话说的好,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南陵内里已经腐朽,就连你们的皇族,都来寻求我们的帮助,你们成不了几时了。” 白幼宜掐住他的脖子,问道:“是谁?” “等南陵疆土被我乌苏踏破之时,你就会知道。” 随后他就咬舌自尽。 云代薇还想救他,被白幼宜阻止:“即便是救过来,也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你派人去乌苏部落探查,务必查出与乌苏合作的人是谁。” “是。”随后云代薇欲言又止。 白幼宜:“有话直说。” 云代薇问道:“这件事是否和三殿下有关?” 白幼宜摇头:“不会。” 白翊赫虽然想要那个位置,但绝不会通敌叛国。 苏云祈躺了一天就躺不住了。 他听说,白幼宜开始肃清五洲贸易市场,他想去看看。 国师:“你就消停点吧,伤还没好呢。” 苏云祈叹气:“可惜了。” 国师听他这带着遗憾的语气笑道:“你们二人虽然表面上是你用毒控制郡主,实际上,是人家牵制着你。” “一不在人家身边,你就心里不安,人家一有什么动作,你都要去掺和,从前你可没这么闲。” 苏泽希在门外听到国师的话,走进来。 “从我到郸州起,街上的百姓都在夸赞这位郡主的好,她在五洲声望很高。” 苏云祈勾起嘴角,心情看上去不错。 国师虽然已经习惯苏云祈的双标行为。 但还是忍不住泼他冷水:“人家十七殿下是在夸赞人家郡主,你笑什么?” 苏泽希小心翼翼的瞄了苏云祈一眼。 在他的印象里,皇兄要么是冷着脸,要么笑着,眼神里都是冷意,一般出现他这样就是要杀人,但他从未有过这样的表情。 他更好奇那位郡主的庐山真面目了。 白幼宜刚肃清市场,就接到了南陵在云晋的质子要回朝的消息。 原着中根本没有这号人。 正好安巧来报:“郡主,柳先生回来了。” 白幼宜站起身,想要去迎接柳惠思。 柳惠思已经走进书房:“幼宜。” 白幼宜:“先生回来为何不提前传书信给我,我好给先生接风洗尘。” 柳惠思笑道:“许久未见你,归心似箭,倒是忘了这一茬儿。” “幽州那边如何?”白幼宜问道。 柳惠思正色道:“赵卫在岛上已经打造出火器,幽州也尽在掌握。” 白幼宜握紧手里的茶杯,低声道:“这样,我就有与白翊赫一战之力了。” 柳惠思微微颔首:“是。”她见到白幼宜放在桌上的信,白幼宜将信交给她:“皇伯伯传来的。” “看来那位真的要回来了。” 柳惠思见白幼宜有些疑惑的眼神解释道:“他是先帝最小的儿子,排行十九。” “南陵与云晋之前战乱不断,南陵战败,云晋要求南陵交出一位质子,先帝就将自己最小的儿子送了出去。” 白幼宜心里了然:“信里说他今日就到郸州。” 白澜熙坐在马车上,目光透过车帘的缝隙,见到城外有迎接他的人,有些意外。 护送他回朝的是蓝老将军旗下的一位女将军,她身着一身银甲,披着红色披风。 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高高束起,几缕碎发随风轻拂,添了几分不羁。 “王爷,咱们到郸州了。” 白澜熙温声道:“这一路上有劳沈将军了。” 沈祖昂爽朗笑道:“王爷不必道谢,都是在下职责所在!” 站在白幼宜身旁的柳惠思,见到马车旁策马的女将军,神色有异。 白幼宜注意到她的情绪:“先生,认识那位将军?” 柳惠思低声道:“以前的闺中密友。” 来到城门前,那位沈将军见到柳惠思,脱口而出:“惠思,你怎么在这里?” 柳惠思神情淡漠:“见过沈将军。” 沈祖昂神情微滞,表情有些失落。 马车上的白澜熙下来,他衣着朴素,因为历经风霜,气质沉稳内敛。 白幼宜:“幼宜,见过十九皇叔。” 第120章 往事 白澜熙虽然未曾见过白幼宜,但在云晋听说过她:“早就听说过六皇兄生了一个厉害的女儿,现在终于见到了。” 白幼宜笑道:“皇叔舟车劳顿,幼宜已经为皇叔安排好住处,您先休息片刻,等晚上幼宜为您接风洗尘。” 安巧安排人手将白澜熙带到郸州最好的酒楼里入住。 王府里一直都是白幼宜一个人住,她平日里比较节俭,所以家里没有什么雕梁画栋珍贵花草。 就连花园也一直荒着,张伯请示白幼宜之后,种上了各色果蔬,王府里唯一的花,就是白幼宜院里的红梅。 王府实在是不适合大摆宴席。 于是白幼宜决定在酒楼摆宴,邀请五洲各位大人前来捧场。 晚上宴会开始,白幼宜让白澜熙坐在主座上,他连连推辞:“五洲是幼宜你的主场,我怎么能坐主座。” 白幼宜:“皇叔是幼宜的长辈,理应上座。” 最后白澜熙推辞不了,坐在了主座,他看上去有些放不开,笑容也有些不自然。 五洲各位刺史前来,拜会白澜熙:“下官参见王爷。” 白澜熙眼底闪过慌乱,站起来:“各位大人不必多礼。” 白幼宜见状替他解围:“今日宴会是为了给皇叔接风洗尘,各位大人不必多礼,赶快落座吧。” 众人纷纷坐下,觥筹交错。 白幼宜不喜欢应酬,全程没说什么话,只是偶尔白澜熙控不住场,才开口说几句。 那位沈将军也被白幼宜请来。 她坐在白幼宜身旁,低声问道:“郡主,惠思怎么没有来?” 白幼宜有些意外沈祖昂问到先生:“先生她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所以没有过来。” 沈祖昂:“也对,她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我听先生说,她与沈将军曾是闺中好友。” 沈祖昂笑道:“一直都是。” 白幼宜点头,心道,两边各执一词,看来这二位之间有些矛盾。 王兆宇吃着饭,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李茂笑道:“王大人这段时间辛苦了,整日在河道里泡着修建水坝,没睡好吧。” 王兆宇勉强打起精神:“雨季即将到来,所以河道必须抓紧时间修建,我近日忧心所以未曾休息好,让各位大人见笑了。” 王兆宇举杯向主坐的白澜熙道歉:“王爷,下官失仪,愿意自罚三杯。” 随后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白澜熙:“王大人是为了郸州百姓劳累,我心里佩服,所以不必如此。” 王兆宇摇头:“这怎么行。”随后将剩余两杯补齐。 宴会到了尾声众人准备归家,王兆宇已经醉了,路都走不稳,被木畅架着离开。 白幼宜对白澜熙道:“天色已晚,幼宜也告辞了。” “好。”白澜熙将她送到酒楼门口,看着她上马车。 回到王府,张伯就命人给白幼宜递上醒酒汤,白幼宜摆手道:“不用了张伯,今日我未曾饮酒。” 白幼宜让安巧提前将她那壶酒换成水。 回到房中,安巧低声问道:“郡主,那位十九王爷有问题吗?” 白幼宜沉思片刻:“目前看来没什么问题,不过还是要对他有所设防。” “安巧明白。” 幽州那边的事解决好后,柳惠思有了些空闲,在厨房做些吃食。 安巧特来到厨房寻她:“柳先生,有人找你。” 柳惠思和着面团问道:“谁找我?” “是那位从边关来的女将军。” 柳惠思听到是沈祖昂,面色一沉:“就跟她说我在忙,没空见她。” 安巧有些为难道:“可是她......” 安巧话还未说完,身后就传来沈祖昂的声音:“惠思。” “那奴婢就不打扰先生和沈将军了。” 沈祖昂看着柳惠思,有些心虚问道“你真的不理我了吗?” 柳惠思冷笑一声:“沈将军真是给我扣了好大一顶帽子,当初是谁说都不跟我说一声,就前往边疆的。” 沈祖昂垂下眼:“对不起。” 柳惠思:“我受不起,您可是南陵第一位女将军。” 白幼宜躲在柱子后,见到柳惠思阴着脸从厨房出来,叹气道:“看来今日是没有口福,吃到先生做的糕点了。” 安巧:“郡主,柳先生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白幼宜也未曾见过先生如此动气。 于是拦下正要离开的沈祖昂:“将军,要不要留下来喝杯茶?” 沈祖昂点头:“郡主请的,下官自然不敢推辞。” 二人坐在树下,石桌上摆放着小炉子,煮着茶水。 白幼宜:“我一直很好奇,将军一个女子为何叫沈祖昂这样的名字?” 沈祖昂解释道:“母亲怀我之时被医师诊错脉,误以为我是男丁,当时祖父病危,离世之际提前为我起名沈祖昂。” “出生后,才知道我是女娃,但这名字是祖父遗愿不好改动,所以就叫这个名字了。” 白幼宜了然道:“原来如此。” 沈祖昂叹气,她猜到白幼宜今日请她喝茶的意图:“郡主是想打听我和惠思之间的事吧。” 白幼宜笑道:“将军方便告诉我吗?” 沈将军点头:“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与惠思自幼相识,因为家中只有我一人,父亲就将一身的武艺传授于我。” 她眼睛闪过一丝失落:“其他人都觉得我习武粗俗,只有惠思跟我一同玩耍。” “她也不喜欢待在闺中,她喜欢读书,我们二人约定,将来定要闯出一片天地,让所有人都看看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 白幼宜:“既然已有约定,那为何将军将先生丢下,一人去了边关?” 沈祖昂苦笑一声:“当时父亲在边关战死,老将军和王爷在边关苦苦支撑,朝中却无一人可用。” 沈祖昂回想那天,她跪在宫门外跪求陛下让她前往边关守卫疆土。 宫门外人来人往都在看她的笑话,觉得她一介女流,大言不惭要上前线杀敌。 可她硬是咬牙挺了三天,正当她撑不住时,事情有了转机。 陛下派人将她招进宫。 “你若是能将朕的御前侍卫击败,朕就封你为睿王副将,领兵前去支援。” 她不吃不喝跪了三天,体力已经到达极限,任谁都觉的她必输无疑。 可她十几年如一日的练习剑法就是为了今日,她绝不能输! 白幼宜接过话道:“将军不仅击败了御前侍卫,还以一己之力击败了五位御林军。” 第121章 跳河 沈祖昂有些好奇:“郡主是如何知道的?” 白幼宜正色道:“不止我知道,南陵所有人都听过这个故事。” 沈祖昂怅然道:“陛下若不是见朝中实在无人可用,即便我再强,也是不肯用我的。” 白幼宜不认可她说的话:“将军不应该这样想,正因为将军武艺高强,皇伯伯才肯用你。” “也正因为有你,南陵的女子才知道原来人生不只有相夫教子,还有上阵杀敌。” 沈祖昂没想到白幼宜会说出这样的话,笑道:“我现在明白,为何惠思会收郡主做她的学生。” “将军还没说,为何抛下先生一个人走了。” “当时我前往柳府,柳夫人她说惠思不肯见我,她明白我的意图,也告诉我惠思不会跟我一同胡闹。” 白幼宜问道:“将军信了?” “没有,我当时还想争取,可前线传来老将军身负重伤的消息,不等我反应,陛下就下旨命我立刻前往边疆。” “我想将军应该好好和先生谈谈。” 沈祖昂抱拳道:“今日的茶,下官应当喝不了了。” 白幼宜点头:“将军去吧。” 沈祖昂大步流星的走了。 安巧感叹道:“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柳先生和沈将军的感情还这么深。” “可能因为知己难寻吧。” 白幼宜还未松气,河道就传来消息,有人恶意破坏刚刚修建的水坝。 苏云祈刚到王府,就见白幼宜往外走。 于是跟了上去,他内伤外伤都没好全,一运功胸口就疼,不过能忍过去。 白幼宜来到河道旁,原先快修筑好的水坝,已经被人破坏。 工匠一脸焦急:“郡主,雨季将至,水坝却被人从中破坏,这可如何是好啊? ” 白幼宜冷静道:“传我令,召集五洲所有的工匠前来筑造水坝,务必在雨季来临前,修好它。” “是。” 水坝毁了,之前的材料已经用完,所有人都回城运送材料。 白幼宜准备回去,突然觉察周围静的可怕有些不对劲,她停下脚步。 一瞬间一把利刃向她袭来,她反应迅速的躲过去,一缕发丝未能幸免,被锋利的刀刃割断落在地上。 安巧立刻挡在白幼宜身前。 白幼宜低声道:“安巧你不会武功,这样挡着无济于事。” 安巧神色坚定:“即便是螳臂当车,安巧也要死在郡主前头。” 白幼宜知道安巧忠心,但她不能让安巧死在这里。 藏在周围灌木中的刺客,缓缓逼近她们。 白幼宜将身上的毒药交给安巧:“用来防身。” 安巧小声道:“郡主您拿着,奴婢不需要。” 白幼宜强硬的塞给她。 刺客提刀而来,砍向白幼宜,白幼宜已经抽出鞭子准备应对。 苏云祈突然挡在她面前,抽出她手里的鞭子,甩向那些刺客。 刚开始苏云祈得心应手,时间久了,白幼宜察觉到他的吃力。 白幼宜问道:“你怎么了?” 苏云祈穿着一件浅色的衣衫,明明没有受伤,身上却浮现出血迹。 是他的外伤裂开了。 苏云祈硬挺着,杀了大半刺客:“快走!” 白幼宜神色阴冷看向远处的灌木丛:“他们还有后手。” 灌木中又冒出许多刺客,第二波刺客手里拿的是弯刀。 白幼宜确定了心中的猜想:“他们是乌苏人。” 安巧手里紧紧攥着那瓶毒药:“郡主,你和苏公子先走,我留下给你们挡个一时片刻。” 苏云祈内伤发作,额头浮现出一层冷汗,笑道:“没用的,他们都是高手,我们前脚走,你后脚就会被他们杀掉。” 他许久都未尝过被人逼近绝境的滋味了,他眸色猩红,显露出一种不寻常的兴奋。 苏云祈将鞭子还给白幼宜,让她防身。 他本就身负重伤,如今血液沿着他的指尖滴下:“郡主再等等,在下这就为您杀出一条路。” 苏云祈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捡起地上散落的兵刃迎了上去。 刺客都朝他涌来,却始终找不到他的破绽,苏云祈呼吸越来越急促,浑身是血,他快撑不住了。 背后有刺客向他袭来,他避之不及,一条鞭子缠住了刺客的脖子。 白幼宜用力勒住他,刺客极力挣扎,白幼宜不给他逃脱的机会,将一把暗器插入他的胸口。 刺客霎时没了动静。 一个刺客向安巧袭来,安巧将毒药撒出去,刺客马上捂住口鼻,但还是吸入了少量的毒。 然后就倒地不起了。 刺客们知道苏云祈是个硬茬,不能硬攻。 于是趁他无暇顾及其他,冲向白幼宜。 苏云祈用自己的手臂,硬扛下一刀,去救白幼宜。 白幼宜看着他再一次挡在自己面前,她发现自己好像有些看不懂苏云祈。 只剩下最后的几个刺客,苏云祈眼神狠厉,盯着刺客首领:“不愧是乌苏部落第一勇士。” 身份暴露,刺客首领立即下令:“格杀勿论!” 苏云祈已经站不稳了,白幼宜知道他撑不住了。 刺客冲上来,白幼宜用暗器抵挡下刺客一击,肩膀却被另一人穿透。 白幼宜咬牙挺住,将最后的暗器丢出去,争取了一点时间。 她抓着苏云祈和安巧跳入身后的河流中。 河流湍急,一瞬间他们三人就不见了。 刺客沿着河流找,没有找到他们。 河水一直往白幼宜口鼻里灌,让她几度窒息,可她依旧死死的抓住苏云祈和安巧。 在湍急的河流里,她让自己保持冷静。 随后白幼宜观察到前面有一截浮木,看样子只能撑住一个人。 来到浮木前,她抓住时机,将安巧托举上去。 安巧趴在上面,紧紧抓着白幼宜的手:“郡主!” 白幼宜:“安巧放手,再这么下去你也会被冲走,咱们三人,只有你没有受伤,回王府叫人来救我们。” 安巧摇头:“不!” 白幼宜主动挣脱她的手,她和苏云祈很快被冲走。 安巧哭道:“郡主!” 白幼宜和苏云祈飘走后,安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只有她能救郡主他们了。 她尝试着回到岸边,水流太急,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终于在她体力快要耗尽之时,她抓住了岸上的一根树藤,艰难的爬上岸。 她一刻不停的向王府跑去。 苏云祈勉强打起精神道:“郡主今日是真的要与在下死在一起了。” 白幼宜盯着他轻声道:“你还真是奇怪。” 第122章 浅滩 安巧浑身湿透,眼睛哭的通红回到王府。 张伯见到她大惊:“安巧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安巧:“郡主遇刺,她与苏公子跳进河里被冲走了。” “什么!” 王兆宇昨日喝的太多在家中休息,听到王府传来的消息,立刻派人沿着河道寻人。 衣服都没有穿好,就往外跑。 木畅拿着他的外衫跟上去:“少爷!” 白幼宜和苏云祈被冲到一个浅滩上。 两人都昏迷不醒,白幼宜肩膀传来刺痛,缓缓醒过来。 苏云祈已经没有了意识,白幼宜费力将他拖到岸上。 苏云祈浑身发抖,看上去很冷。 白幼宜出于人道主义,找了些干燥地落叶铺在他身上。 苏云祈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看着白幼宜将树叶往他身上堆:“郡主是想把在下埋了吗?” 白幼宜见他醒来,把手里的树叶丢在一旁:“醒了就赶紧起来。” 苏云祈浑身无力,他用尽全身力气坐起来,环顾四周全部都是陡峭的山壁“咱们这是到哪个山沟子里了?” “还不确定那些刺客会不会追过来,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白幼宜捂着伤口道。 苏云祈一只手撑地,想借力站起来,但都是徒劳,伤口再次渗出血。 白幼宜本不想管,但苏云祈变成这样,也是为了救她。 她来到苏云祈身边蹲下,将他的胳膊放在自己肩上,将他撑起来。 苏云祈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后被温柔代替:“以郡主的性子,应该不管我才对。” 白幼宜认真道:“这是你说的。”说罢白幼宜想将苏云祈放开,自己离开。 苏云祈立刻服软:“别,还请郡主别丢下在下。” 苏云祈尽量用自己的力气走,白幼宜肩膀被刺穿,如果再压迫,恐怕会恶化。 白幼宜知道,苏云祈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他们必须找个地方处理一下。 她带苏云祈离开浅滩,来到树林里。 苏云祈靠在树下,看着白幼宜收集干燥的木柴,明白她要做什么。 他将怀里的匕首拿出来,随手捡了块石头,用它们打出火花,将柴火点燃。 白幼宜见他手上的匕首,十分精致,还镶嵌着宝石。 苏云祈注意到她很感兴趣:“郡主喜欢?” 白幼宜:“很漂亮。” 苏云祈用手指摩擦着刀鞘,他一直用这把匕首复仇,是因为这是他母亲留下来的。 他将匕首递给白幼宜:“既然郡主喜欢,那就送给郡主。” 白幼宜拒绝道:“方才看你神色,这把匕首应该对你很重要。” 苏云祈:“是很重要,但只要郡主想要,我都可以给。” 白幼宜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在火上烤“你也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烤烤吧。” 苏云祈坐直身体,动作缓慢地将湿衣服脱下来。 白幼宜想处理伤口,苏云祈将自己身上的金创药给她随后转过头,不再看她。 她从里衣撕下一条布料。 将上衣脱掉,透出雪白的肩头,肩膀伤口处血肉模糊。 白幼宜将金创药撒在伤口上,伤口传来的刺痛,让她脸色变得苍白,冷汗涔涔。 她忍痛用嘴咬着布条一端,辅助自己处将布条绑好。 穿好衣服后她朝苏云祈道:“可以转过来了。” 苏云祈:“伤口处理不好,会变严重。” 白幼宜面色如常道:“不过是处理伤口,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倒是你,如果再不处理伤口,可能会死。” 苏云祈看着白幼宜来到他面前,一上来就将他的上衣脱了。 他的上身顿时暴露在空气中,露出大大小小深可见骨的刀伤,血迹混着河水沿着肌肉的纹理缓缓流淌,触目惊心。 白幼宜看着他的伤口蹙眉。 苏云祈闪烁着一丝玩味,他紧紧盯着白幼宜,仿佛在欣赏她的表情:“郡主这样盯着,我会害羞。” 白幼宜猝不及防将金创药撒在他的伤口上。 苏云祈闷哼一声,头微微扬起,忍着痛语气带着些委屈道:“郡主轻些,疼。” 白幼宜浑身一僵,耳根羞红,厉声道:“好好说话。” 苏云祈眼神落在白幼宜通红的耳朵上,眼睛一亮,轻声道:“我现在不能动,任由郡主处置。” 白幼宜加快动作给他上药,看着这些伤,也不知道苏云祈前些时日到底去做什么了,伤的这么重。 上好药,白幼宜将衣服甩给他:“穿好。” 苏云祈乖乖穿好。 他看着坐的老远,不再搭理他的白幼宜。 用手捂住胸口,若是没有内伤,他就能带着白幼宜回到王府。 她就不用在这里受这样的苦了。 夜幕降临,周围时不时传来声响。 苏云祈意识又模糊不清,开始说胡话。 白幼宜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很烫手。 天下第一钱庄收到苏云祈坠河消息。 苏泽希急得团团转。 一向没个正形的国师,神色严肃。 倩雪见状问道:“国师,以公子的武艺,不可能杀不掉那些刺客,除非他上次伤的很重。” 国师叹气:“他那伤,要不是他身体强悍,意志比旁人强,早就死了。” 倩雪皱眉道:“国师您怎么不早说呢?” “还不是那小子整日装的自己天下无敌,弄的我都信了。” 倩雪立刻派人寻找苏云祈和白幼宜。 白幼宜看着自己身上已经破破烂烂的衣裙,扯下一块布浸湿,给苏云祈擦脸。 苏云祈梦魇。 母亲的哭声,他那位高高在上的父亲狰狞的脸。 “娘,我疼。” 白幼宜没听清苏云祈说什么,无奈的拍了拍他。 收回手时,被苏云祈抓住。 “娘,云祈好疼。” 这次白幼宜听清了心道,得,年纪轻轻捡了个比自己还大的儿子。 苏云祈双唇微微颤抖,说梦话的语气中一丝无助和哀求,仿佛是在寻求帮助和安慰。 原着中虽然没有写过苏云祈的家庭,但此刻白幼宜能确定,他小时候应该过的不好。 她叹了口气,靠在树上,看在苏云祈喊了自己一声娘的份上,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 王府和王兆宇都出动寻找他们,却一点他们的痕迹也找不到。 柳惠思心里紧张,神色不安。 沈祖昂安抚道:“许是河流太过急,将他们冲的远了些。” 第123章 山村 一夜过去。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白幼宜的眼睛上。 白幼宜头微微偏过去,躲避光线,缓缓睁开眼。 苏云祈咳嗽一声,醒过来。 白幼宜凑上去,将一只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不烫了。” 苏云祈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勾勾盯着她。 白幼宜开口道:“可以放手了吧。” 苏云祈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拉着白幼宜的手。 他松开手,勾起嘴角道歉:“在下失礼。” 白幼宜揉着已经僵硬的手思索着,他们没有食物,安巧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这里。 所以她决定继续找出路,或者有人的地方。 苏云祈表示一切都听她的。 于是二人磕磕绊绊的继续赶路。 昨天苏云祈梦到少时经历过的事,迷迷糊糊间,他好像说了很多话。 “昨晚,我没有说什么胡话吧?”苏云祈低声问道。 白幼宜:“你是有说梦话,不过我没听清。” 听到白幼宜的回答,苏云祈松了口气。 二人走着,苏云祈突然停下脚步,白幼宜问道:“怎么了?” “郡主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白幼宜认真道:“我饿了,是我的肚子在叫。” 苏云祈愣了一瞬,随后道:“我去给你找吃的。” 白幼宜阻止了他:“不必了,你伤的太重,不能再消耗体力了,咱们继续往前走走,看看路上有没有野果充饥。” 苏云祈眉头紧皱,面色阴沉,以往他从不惜命,如今却觉得,自己这副要死不活的身体很是碍事。 他们在林子里不得章法的乱走。 终于在远处看见一个小山村。 进村前,白幼宜用泥巴掩盖他们身上的血迹。 又将自己头上的银钗发饰摘下来,放进怀里。 来到村里,小孩子们都好奇地围着他们转。 一位大嫂上前问道:“不知你们从哪里来,是什么人啊?” “我们是郸州人。” 大嫂:“郸州,那可真够远的。” 打听之后,白幼宜才知道,他们被冲到了下游,从这里出发去郸州都要两三日车程。 “我们这里就是个小山村,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白幼宜正要开口,苏云祈先他一步:“我身患重病,听说这里有能治我的草药,前来采摘,不料在山中迷路。” 苏云祈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妻子。” 山里人,民风淳朴,大嫂见状就收留了他们。 苏云祈和白幼宜来到大嫂给他们准备的房间。 白幼宜问道:“你为何说你我是夫妻?”她本想答他们是兄妹的。 苏云祈笑道:“之前在下与郡主假扮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所以就顺口答了夫妻。” 白幼宜见他有些得意的样子,勾起一抹笑:“明明你我之间是一日母子情。” 苏云祈难得听不懂白幼宜在说什么。 那位大嫂还给他们烧了热水和干净的衣服。 白幼宜来到里屋,用毛巾一点一点将自己擦拭干净。 重新包扎伤口,换好衣服。 从里屋出来。 苏云祈看着她叹气道:“郡主能帮在下清理一下吗?” 白幼宜还未答话,苏云祈就给了她一个预告:“郡主,在下要晕了。” 苏云祈说到做到,一口血喷出来,昏厥过去。 白幼宜瞳孔放大,她将苏云祈抬到床上,随后出门。 “大嫂,请问咱们村里是否有医师?我夫君发病了。” “你别着急,村头有一位赤脚医生,我这就叫他过来。” “多谢大嫂。” 白幼宜拿着毛巾,替苏云祈擦了上半身。 动作轻柔细致,避开了身上的伤口。 门外传来动静,白幼宜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盖好被子。 大嫂和那位赤脚医师进来。 只见那医师身着灰色衣衫,头发潦草,一身的酒气。 大嫂连忙解释道:“大妹子别看他这样,看病却是一把好手。” 如今这个情况,也只能这样了,白幼宜站起身:“有劳医师了。” 那医师坐下来给苏云祈把脉。 白幼宜将大嫂支出去,自己守在房内。 医师把完脉,开口道:“他的病,我不治。” 他的话音还未落,一把匕首就抵在他的脖子上。 白幼宜冷声道:“今日你不治也得治。” 那医师盯着放在自己脖子处泛着寒光的匕首,吞了口口水:“治也不是不行,就是他内伤太过严重。” “若想治,需要些名贵药材。” 白幼宜将之前收起来的银簪发饰给他:“这些够吗。” 医师瞬间喜笑颜开:“够,这位夫人放心,我必定全力救治这位仁兄的。” 说罢他拿出银针,开始施针。 白幼宜在一旁盯着,防止他搞什么小动作。 直到收针,白幼宜也没有放松警惕。 苏云祈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看上去比之前好多了。 苏云祈再睁眼时,闻到一股药香。 白幼宜坐在炉火旁,细心地熬着药,时不时打开锅盖查看。 苏云祈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白幼宜和火炉上的药,他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白幼宜用眼角余光瞥向床榻,见苏云祈醒来轻声问道:“你醒了?身体感觉如何?” 苏云祈:“好多了。” 白幼宜将大嫂煮的粥,端给他喝。 苏云祈勉强抬起手喝粥,苍白的嘴唇扯出笑:“若是按照话本子,郡主此时应当喂我吃。” 其他姑娘若是见到苏云祈现在柔弱撒娇的样子,估计就顺着他了。 可惜白幼宜是个不解风情的“你又不是没长手,手也不是不能用。” 苏云祈乖乖的将粥喝掉,一碗黑色的汤药,递到他眼前:“把药喝了。” 苏云祈闻着汤药散发的苦味,眼神中闪过一丝嫌弃。 白幼宜正色道:“这是用全部的发饰换来的,要喝光。” 苏云祈闻言接过药,憋着气将药汤一饮而尽。 白幼宜给了他一块儿饴糖:“大嫂家的孩子给的。” 苏云祈感受着嘴里的甜味,看着白幼宜。 白幼宜将匕首还给他,提醒道:“为你治病的人,是村里的赤脚医师,但从他进门开始,就已经看出你是什么病了。” 方才白幼宜看的真切,那医师把脉时,手没有放实,像是走过场。 第124章 干农活 苏云祈:“放心,如果这医师有问题,我会把他解决掉。” 白幼宜看着他身上缠满绷带的样子,怀疑道:“你现在这样还能动吗?” 苏云祈坐起来证明给她看:“可以动。” 他们借住在大嫂家,也不能白吃白喝,白幼宜帮着大嫂做些力所能及的农活。 “大妹子,看着细皮嫩肉的,应当做不了什么重活,就帮我把院里的鸭子喂了吧。” 白幼宜觉得这样的活没什么技术含量,于是答应下来:“好。” 苏云祈勉强能下床走:“我和你一起。” 鸭子在后院,她拿着鸭子的吃食前去。 白幼宜刚放好,那鸭子不知抽了什么疯,张开翅膀,头压低,冲着他们跑过来。 白幼宜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苏云祈更没见过,他拿出匕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白幼宜:“别杀它。” 那鸭子好像感受到他们手足无措,大叫一声加快速度冲过来。 苏云祈挡在白幼宜面前,被啄了好几下。 白幼宜顺手拿起地上的枯枝,驱赶鸭子。 鸭子停下,警惕的盯着她手里的棍子。 白幼宜沉声道:“咱们往后挪。” 苏云祈看向白幼宜的眼神中充满笑意,配合道:“好。” 他们慢慢往后挪,到了门口,白幼宜猛地丢下棍子,转过身时,还听到鸭子的叫声,苏云祈立刻将门关上。 鸭子过不来,白幼宜松了口气。 大嫂回来,见他们两人身上有鸭子的羽毛狼狈的样子问道:“这是怎么了?” 白幼宜轻咳一声:“大嫂您家的鸭子还挺凶。” 大嫂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哎呦”一声开始放声大笑。 苏云祈和白幼宜沉默下来,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氛围。 白幼宜:“要不,大嫂给我们安排一些其他的活吧。” 白幼宜跟着大嫂去田里,苏云祈自然不会缺席。 “后生,你伤的这么重,脸色这么白,还是别跟着了。” 苏云祈笑道:“我没事,我家娘子能干,我自然也不能落后。” 大嫂见他们二人整日黏在一起,小两口感情很好,就答应了,“好吧。” 正午时分,阳光炽烈,毒辣地照射在大地上冒着热气。 路过池塘,苏云祈摘了荷叶,戴在白幼宜的头上:“日头太毒,别晒伤。” 苏云祈看着她,觉得白幼宜顶着荷叶的样子很是可爱。 白幼宜见他笑,以为他在嘲笑自己,于是就有了接下的一幕。 白幼宜摘了一个荷叶,强行给苏云祈戴上,顺便给他戴了一朵小野花。 苏云祈的相貌本就有些雌雄莫辨的味道,戴上花别有一番滋味。 白幼宜很是满意他现在的造型。 大嫂在一旁看着他们打闹:“你们小夫妻感情真好。” 白幼宜笑意微收,转过身:“大嫂不是说田里还有活吗,咱们还是不要耽误时间了。” 来到水田,白幼宜有些担心地问道:“大嫂,这里面有虫子吗?” “多多少少会有些。” 白幼宜在心里给自己鼓气,脱下鞋,将裤子挽到膝盖上,露出雪白的小腿,咬牙踏了进去。 泥泞的水面泛起一圈涟漪。 光脚踩在泥里的感觉,有些奇怪,不过白幼宜很快适应下来。 苏云祈腿上有伤,不宜沾水,他站在田垅上,看着她们。 白幼宜弯下腰,将手中的秧苗一株株插进湿润的泥土中。 她是新手,插的秧苗有些歪歪扭扭的,大嫂也没有责怪,反而鼓励她:“第一次插秧,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苏云祈也没闲着,他拿着一把秧苗,沿着田垅插秧,因为有参照物,还算笔直。 他正专心致志地插着秧,水田中的鱼,好似被他的动作惊扰。 突然间,一条鱼跃出水面,不偏不倚地拍在他的脸上,水花四溅,苏云祈呆愣住。 白幼宜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插曲逗笑:“夫君,你还真是幸运。” 苏云祈刚开始有些恼怒,但见到白幼宜这样,火一下消了下去,一脸的无奈。 他们三人一起把这块田插完秧苗。 白幼宜得到大嫂的允许,在田里抓鱼。 见苏云祈一直盯着她,调侃道:“放心,我肯定会把那条打你脸的鱼抓住的。” 苏云祈:“那就拜托娘子,替为夫报仇了。” 在这里白幼宜没有了桎梏,完全放开了玩。 她轻手轻脚地在田里摸索着,眼神专注地寻找着鱼的踪迹。 看到鱼,她动作迅速的按住它,手上一股滑腻的触感。 鱼在她手里拼命挣扎着,溅起水花。 白幼宜偏头躲避,手一直没有放松,小心翼翼的将鱼捞起,放在大嫂的竹篓里。 大嫂:“这鱼还挺大,今晚就吃鱼吧。” 山路难走,大嫂走惯了,将他们两人远远甩在身后。 他们并肩走在山间小路上,斑驳的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两道影子还时不时的交汇在一起。 苏云祈目光温柔地注视着白幼宜,为她拂去前方碍事的枝条。 白幼宜很不习惯苏云祈看着她的眼神,她虽然没有感情经验,但也知道苏云祈眼神的意味。 白幼宜一直觉得她与苏云祈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是合作关系,相互利用。 并且自己还受制于他,又怎么可能会有别的东西。 唯一让她心里有所动容的,可能就是苏云祈不畏生死的挡在她面前吧。 晚上大嫂准备将鱼做了,苏云祈自告奋勇处理鱼。 他用大嫂家里的菜刀,从鱼腹处轻轻划开,取出内脏,然后仔细清洗鱼身,确保没有残留的杂质。 洗干净后将它交给大嫂。 “后生看着白白净净的,没想到杀鱼是把好手。” 苏云祈笑道:“大嫂过奖了,我也只会这些。” 晚饭吃过后,他们回到屋里。 夜色渐浓,白幼宜洗漱一番坐在凳子上出神。 院里传来动静,给苏云祈治病的医师前来给他换药。 苏云祈破天荒的将白幼宜支走。 白幼宜从屋里出来。 里屋苏云祈脱掉上衣,让赤脚医师给他处理伤口。 他低声问道:“医师医术这么好,怎么在这样的小地方待着?” 第125章 贾维舟 医师答道:“只是见惯了外面,还是觉得这里好,没有那些尔虞我诈。” 苏云祈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眼神凌厉:“既然医师不喜欢尔虞我诈,又为何对我下毒?” 赤脚医师处理伤口的手一顿,刚想退后,下一秒一把刀刃就刺入他的身体。 苏云祈随手将自己解下来的绷带,堵住他的嘴,不让他叫出来。 赤脚医师睁大双眼,想呼救也喊不出。 苏云祈在白幼宜面前,向来压制着自己。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内心深处的嗜血与病态就此消弭。 他不屑道:“在我面前用毒,你还真是不自量力啊。” 那医师拼命挣扎着,想要逃离苏云祈。 苏云祈冷眼将匕首插的更深。 那人冷汗直流,疼得有些脱力。 苏云祈将随手他丢在地上,把绷带拿开,居高临下的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对我下毒?” 那医师忍痛道:“我这也是为了乡亲们着想,你来历不明,虽然内伤极重,但内力却深不可测。” “我还想问你到底是何人,来此又有什么目的呢。” 苏云祈有些不耐烦,准备解决掉这个碍眼的人。 那人看出苏云祈的意图,惊恐问道:“你要杀我?” 苏云祈没答话,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真的要杀他。 “我给你下的毒是百叶枯,若没有解药,便会浑身疼痛难忍,你不能杀我!” 苏云祈冷笑:“这个毒,我小时候就尝过,不过如此。” 那医师恐惧道:“别杀我!” 白幼宜听到里屋的喊声进来:“住手。” 苏云祈立刻将插在医师身上的匕首拔出来。 那医师惨叫一声,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 白幼宜:“他是唯一能治你内伤的人,还是留着他吧。” 苏云祈笑道:“好,都听你的。” 白幼宜看着他跟没事人一样问道:“你身上的毒,能解吗?” 苏云祈摇头:“放心,一般的毒伤不了我。” 白幼宜:“嗯。” 躺在地上的医师,松了口气。 他千里迢迢好不容易找到这样好的藏身之处,没想到住了十几年遇见了这么个煞神,差点小命不保。 “既然误会解开了,我是不是能走了?” 他们还没有回答,那医师就跑了。 苏云祈光着上半身,“郡主可否为在下换药?” 白幼宜将摔在地上的药捡起来,给他上药。 指尖不小心碰他的肌肤,苏云祈瞬间肌肉紧绷。 绷带缠好后,苏云祈穿好衣服,房间里只有一张床,白幼宜用被子隔出一条线,一人一半。 今天干了农活,很是劳累,白幼宜很快就睡着了。 苏云祈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也慢慢睡过去。 昨晚逃走的医师,今天一早又过来了,神色有些尴尬:“那什么,鄙人免贵姓贾,你叫我贾医师即可。” 苏云祈一脸你看我信吗“我也姓贾,真巧。” 那医师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争辩道:“我真的姓贾,名维舟。” 苏云祈不甚在意的哦了一声。 贾维舟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很是憋屈。 白幼宜见状开口:“那贾医师,你昨日跑了,为何今天又过来了?” 贾维舟有些手足无措:“我之前给这位公子下毒,也是想保护村里的村民,并不是有意针对。” “既然误会解开了,自然要给这位公子解毒。” 苏云祈笑了一声:“好啊。” 见到苏云祈的笑容,贾维舟不知怎的觉得自己的伤口很疼。 他踱步上前,为他把脉,却发现他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你是真的不怕毒?” 贾维舟站起身,来回走了几趟,说出自己的猜测:“你是药人?” 苏云祈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袖子整理好:“不是。” 贾维舟有些不信邪道:“那你怎么可能不中毒呢?” 苏云祈:“我自幼与毒为伍,在自己身上试毒,时日久了普通的毒物对我没用。” 贾维舟思索着,心道,不可能啊,百叶枯也不是什么不入流的毒,根本不是普通的毒。 除非这人平日里往自己身上试的毒,比百叶枯要厉害百倍。 能接触到这种东西的,肯定有钱。 白幼宜见贾维舟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这位公子天赋异禀,我贾某十分佩服。” 白幼宜身上的伤正逐渐愈合,新生的嫩肉微微发痒。 她控制不住伸手去挠,动作轻柔,怕弄疼了自己。 苏云祈见了,轻声提醒道:“别挠,伤口还未完全愈合,小心留下疤痕。” 这里没有纸笔,苏云祈只能直接对贾维舟说药方,他详细地描述了每一种药材的分量和制作方法,生怕有所遗漏。 让贾维舟将药膏调配出来。 贾维舟听了药方,有缓解伤口发痒的功效问道:“你们真的是夫妻吗?”他本以为他们二人是装作夫妻。 可如今见他们二人相处,又觉得是真的。 苏云祈把他打发走。 白幼宜立于农家小窗之前,目光穿越晨雾轻纱,凝视远方的山林。 阳光透过树梢间隙,斑驳陆离地洒落在山峦之上。 山林间,鸟鸣清脆,平添了几分生机。 这样的日子虽好,但却不能沉迷其中。 还有很多人在等着她。 王兆宇就差把郸州翻个底朝天,还是没有找到他们。 他心中焦虑不安,却不敢有丝毫懈怠,仍旧在山间河畔,一丝不苟地搜寻。 夜色渐浓,山林间的光线愈发昏暗,木畅低声道:“少爷,现在已经看不清了。” 王兆宇下令点起火把,继续找。 “公子,咱们都找了两天了,一点音讯也没有,郡主会不会出什么事?” 王兆宇摇头:“不会的。” 安巧脸色憔悴,这两日都担惊受怕,忧心忡忡。 柳惠思安慰道:“安巧你两日未合眼了,休息一下吧。” 安巧拒绝道:“还没有找到郡主,我心里不安,睡不着。” “幼宜哪次不是化险为夷,你不必太过担心。” 这两日柳惠思和她一样担心郡主,安巧都看在眼里:“郡主她一定没事的,更何况还有苏公子在。” 柳惠思叹气,希望一切能如他们期望的那样。 幼宜千万不要有事。 第126章 反杀 一直在小山村里等着,坐以待毙不是长久之计。 白幼宜将自己心里的大致想法说给苏云祈听:“这个山村偏僻,安巧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所以我想动身回郸州。” 苏云祈身受重伤还未治愈,白幼宜准备自己出发。 苏云祈不出她所料说道:“我和你一起走。” “你身上的伤,还未好全,还是先养好伤吧。”白幼宜拒绝后,进屋收拾自己的东西。 苏云祈捂着自己微微刺痛的胸口蹙眉。 内伤确实是个大问题,说不好还会拖累她。 大嫂听说白幼宜要走:“大妹子,你要走了吗?” 白幼宜:“是,不过夫君的病还未好全,他留下来治病。” 大嫂担忧道:“你一个人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白幼宜:“大嫂放心,我备了些防身的东西不会有问题的。” 她拿着大嫂为她准备的干粮出发:“大嫂不用送了,若是有机会,我肯定会回来看您。” 大嫂嘱咐道:“路上小心。” “好。”白幼宜不动声色的向院子里看去,随后收回视线:“大嫂保重。” 转过身向前路出发。 她在山林中缓缓前行,每一步都格外谨慎。 山路上布满了碎石和泥土,稍有不慎就可能摔倒。 周围都是茂密的树木和植被,不时传来动物的叫声。 白幼宜神色如常,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畏惧。 山林中的光线逐渐暗淡,夜幕降临。 这次白幼宜带着火折子,生火简单许多,她啃了一口十分有嚼劲儿的饼子,抬头望向天空,一轮明月高悬。 几个黑衣人,看到远处火光,迅速靠过去。 等他们到达火光发出的地方,火已经被熄灭,冒着一缕黑烟。 他们正是之前刺杀白幼宜的乌苏人。 黑衣人首领低声道:“人肯定不会走远,散开去找!” “是!” 白幼宜在暗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她趴在草丛里,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响。 等他们走远,白幼宜才站起身。 她拿出一把剁草的短刀,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处理这些乌苏来的杀手。 既然不能生火驱赶野兽,白幼宜用布包着手,费力的爬上一棵茂密的树上。 树叶很好的遮挡了,白幼宜的身影。 即便是闭目养神,她也时刻保持警惕,等待黎明的到来。 次日,一直苦寻白幼宜的乌苏人,又见到了火光。 为了防止是有人设下陷阱,他们缓慢的朝火光的方向去。 这次人还是不见了,按老规矩他们还是分开搜寻。 一个刺客凭借自己异于常人的听力,寻找到白幼宜的方位。 白幼宜利用茂密的灌木,穿梭在其中,行踪不定,让刺客没办法追踪到她。 她还利用了自然的声音,用鸟鸣和风声,来掩盖自己的行动。 月光透过树叶形成的斑驳光影,刺客动作一顿,发现地上有两个影子。 一个是他,那另一个就是……他猛然回头,身后空无一人,一把短刀从他的背部穿透。 他瞪着慢慢透出鲜红的胸膛,缓缓倒下。 白幼宜用力抽出短刀,冷眼看着死透的刺客。 随后干脆利索地离开。 “大人,咱们的人死了一个。” 刺客首领蹲下身查看伤口,是被人从后面穿透刺破心脏死的。 虽然没见过这两日点火的人是谁,但直觉告诉他一定是那位郡主。 白幼宜用同样的手法,杀了三人。 她将沾满血迹的短刀擦拭干净,妥善保管。 她要更小心才行,乌苏人接下来应当会发了疯似的找她。 刺客首领脚步急促,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试图捕捉到白幼宜的踪迹。 他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急切,他们是乌苏部落的勇士,却被一个不会武功的郡主耍得团团转。 他们跟的很紧,白幼宜一直在林子里兜圈,若是到城里,恐怕藏也没地方藏。 一共五个刺客,她已经解决了大半。 最棘手的是为首之人。 白幼宜本想躲起来避开,奈何人已经到了眼前。 刺客首领与之前的刺客一样,身后投来的影子,他猛然转头,但这次白幼宜却没有趁机偷袭。 刺客首领见她没出来,走到一棵树前,看着白幼宜贴上去的人形树叶。 他冷笑道:“郡主我知道你在,即便你杀了几个我的人,但还是逃脱不了,还是不要做这些无谓的挣扎,出来吧。” 不出白幼宜所料,他已经识破自己的计策。 她爬在草丛中一动不动,手紧紧握着短刀,指关节都有些发白。 她慢慢往后退,选择了一个狭窄的路径撤退,刺客首领听到动静追上去。 白幼宜在山林中奔跑,脚步轻盈迅速,身后的人紧追不舍。 他能够通过白幼宜留下的细微痕迹,判断出她的行动方向和速度。 来到空地,白幼宜停了下来直直望向刺客首领。 刺客首领勾起一抹阴笑:“郡主怎么不跑了,是觉得自己跑不掉了吗?” 白幼宜没有回答,她往后退了一步,眼神中掺杂着慌乱。 刺客首领抽出刀,眼底透出凶狠:“郡主杀了我三个手下,是时候向你讨回来了。” 刺客首领向她袭来,白幼宜一动不动,就在刺客首领即将触及白幼宜的那一刻,她眼底升起笑意。 刺客首领突然感到脚踝一紧,身体不受控制地被藤蔓吊起来。 他被吊在半空中,白幼宜迅速抽出短刀,刺向他的颈部,想要一刀毙命。 刺客首领用自己手里的刀去挡,因为被吊在半空,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白幼宜的短刀还是划破了他颈部的动脉。 一股鲜血喷洒出来,白幼宜感到脸上一阵温热,随后有些粘稠。 她微微蹙眉,将脸上的血迹擦掉。 看着刺客首领,因为失血逐渐意识模糊。 他眼睛充血,癫狂大笑:“今日你能杀我,但是你能杀光我们乌苏全族吗,他们会前赴后继的为我们报仇雪恨!” 白幼宜看着他淡淡道:“那我必定奉陪到底。” 随后刺客首领,渐渐凉透。 风吹过,他的尸体在树上轻轻摇曳。 第127章 烤鸡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看来我们是来晚了。”苏云祈从暗处走出,看着白幼宜的眼神充满赞赏。 他手里拖着最后一个刺客,已然死透。 白幼宜见到他问道:“你怎么来了?” 苏云祈笑道:“我担心你一个人,应付不来。” “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苏云祈看着白幼宜身后吊着的尸体道。 白幼宜淡淡道:“你不该来。” 苏云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保证道:“郡主放心,我的伤已经不足为惧。” 白幼宜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这时林子里传来沙沙的声响。 白幼宜神经紧绷,以为还有乌苏刺客。 不料贾维舟从林子里,踉踉跄跄的出来,头上身上都是树叶,脚上的鞋也泥泞不堪,看上去很是狼狈。 他上气不接下气道:“贾公子,你跑的太快了吧,我险些没跟上!” 转头见到白幼宜,还打了声招呼。 白幼宜看着贾维舟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苏云祈解释道:“郡主担心在下的伤势,不肯让我跟着,现在我带上医师,就不用在意在下伤势了。” 贾维舟听到他的话,脸色顿时十分难看,这位贾公子是开心了。 他在家待的好好的,这位贾公子不知怎的找上门来。 贾维舟心里还疑惑,他早就给苏云祈处理好伤口,开好药了,这个煞神怎么还来找他? 于是缓缓开口问道:“贾公子是身上哪里不舒服吗?” 苏云祈开门见山道:“你跟我走一趟。” 贾维舟问道:“去哪儿?” 苏云祈随意看着贾维舟屋里的药材道:“郸州。” 贾维舟想都没想拒绝了“这就不必了,贾某不喜热闹,只爱这山间的清净。” 苏云祈面露杀意,笑道:“既然贾医师喜欢清静,那我便送你去长眠如何?” 贾维舟背后一凉,瞪大双眼惊恐道::“你……你也不能强人所难吧。” 苏云祈没有了耐心:“少废话,走还是不走?” 贾维舟小心翼翼道:“我若不去,你会杀我吗?” 苏云祈很是配合的将一把刀横在他的脖子上:“你觉得呢。” 贾维舟没出息的妥协了,自己如今三十有五了,竟被这么个少年逼迫至此。 方才还目睹了苏云祈将刺客残忍杀害的场景,更加敢怒不敢言。 于是三人就这样结伴而行。 贾维舟见苏云祈围在白幼宜身边,极力找话题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在心里骂他,对心爱的女子温柔似水,对他这个救命恩人重拳出击,不是舞刀就是弄剑的。 人和人的区别这么大吗? 苏云祈见白幼宜擦拭着手里的短刀:“怪不得大嫂说,给鸭子剁草的刀不见了,原来是郡主拿走了。” 白幼宜将它放进包袱里:“行走江湖,不都是要有武器防身吗?” 白幼宜连续几天啃饼,有些食不下咽。 来时苏云祈见到林间有野鸡,他准备捉一只野鸡,给白幼宜改善一下伙食。 野鸡通常会在早晨或者黄昏出来觅食,他选择早晨捕猎。 苏云祈轻手轻脚地在树林中穿行,尽量不发出声响,以免惊扰到野鸡。 在树林中找到了一个理想的狩猎点,这里视野开阔,可以清楚地看到野鸡的活动。 他趴在草丛中耐心等待。 直到一只野鸡进入他的视线范围。 白幼宜第一次见野鸡,很是新奇,它的羽毛是鲜艳的棕褐色,带着黑色和白色的斑点。 他拿着一个钢珠,瞄准目标,然后在野鸡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用力弹出。 野鸡应声倒地,贾维舟迅速上前,确认野鸡已经死亡。 苏云祈处理野鸡,将它清洗干净后,用锋利的刀子小心地将鸡皮和羽毛剥离。 贾维舟收集了一些干燥的树枝和树叶,用火石点燃了火堆。 白幼宜在火堆上用树枝搭起了一个简易的烤架。 他们将野鸡放在上面,开始慢慢烤制。 随着火光的跳动,野鸡的香味开始弥漫开来。 鸡皮开始变得金黄酥脆,油脂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肉香四溢。 贾维舟看着色泽金黄,烤得滋滋冒油的烤鸡,吞咽口水。 苏云祈在他的目光下,将鸡腿扯下来放在干净的树叶上,递给白幼宜。 白幼宜接过:“多谢。” 苏云祈将另一个腿撕下来,留在一边等白幼宜饿了再吃:“剩下的你可以随便吃。” 贾维舟无力吐槽苏云祈。 白幼宜吃饱后,靠在一个石头上闭上眼假寐。 她思考着,皇族里到底是谁在私通外敌。 宫中其他皇子的势力,都被白翊赫打压的无还手之力,谁又能逃脱的了他的监视私通外敌呢。 山间的夜里,气温骤降,寒风呼啸着穿过树梢,带走了白天的温暖。 苏云祈将自己的外衣盖在白幼宜身上。 自己飞身上树,开始警戒四周。 天下第一钱庄的人,先找到他们。 苏云祈听到一声鸣叫,来到发出声响的地方。 白幼宜睁开眼,看向他消失的方向。 国师见到他,一副老泪纵横的模样:“臭小子,你还活着,我就知道祸害遗千年。” 苏云祈冷着脸,有些倒胃口:“老师虽然不会主动杀我,但若我死在他人之手,你也是可以看到的。” “何必如此假惺惺。” 国师收起表情,无奈道::“我这不是为了云晋的江山还有百姓吗,有些话何必说的这般直白,容易伤了我们的师徒之情。” 苏云祈看向倩雪,命令道:“想办法给王府那边传信,告诉他们我们的方位。” 倩雪恭敬道:“是,公子。” 张伯正在训斥犯错的女使,一把飞箭钉在了门上,吓了他们一跳。 张伯见上面还带着纸条将它取下来,看完后,立马命人去将纸条送给柳惠思。 柳惠思接过纸条,上面写着白幼宜的具体方位。 一番商量下来,他们决定不管是不是陷阱,他们都要去查看一番。 倩雪告知苏云祈信已送到,苏云祈对白幼宜道:“王兆宇他们正往这边赶。” “昨晚送出的信?” 苏云祈勾起嘴角柔声道:“昨晚你果真醒着。” 第128章 争吵 王府的人马不停蹄的赶往纸条上的地点。 还未到,就见到三个身影,慢慢靠近他们。 所有人严阵以待,等那三个身影再靠近些,他们看清楚来人的相貌。 安巧第一个冲上来,她含着泪道:“郡主,我们终于找到您了,您没事吧?” 白幼宜虽然疲惫,但还好:“我没事,不用担心。” 柳惠思看到白幼宜安然无恙时,心中的重担终于放了下来。 她紧紧拉着白幼宜:“没事就好。” 他们是三人被带回郸州。 苏云祈和贾维舟到郸州的城门就告辞了。 白幼宜回到王府,张伯就安排医师,为她治伤。 医师查看了她的伤口道:“郡主的伤没有大碍,只要没事换药,等伤口结痂脱落即可。” 虽然被刺客刺穿的那道伤口没有大碍,但她为了躲避刺客,将其反杀,身上被剐蹭了许多小伤口。 安巧小心翼翼的为她擦拭,几度哽咽。 白幼宜笑了一声,转头安慰她:“已经没事了安巧。” 安巧狠狠擦了一下湿润的眼睛,认真道:“安巧就知道,郡主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白幼宜换上干净的里衣,感到身体的疲惫与紧张缓缓消散。 她慢慢躺到床上,感到久违的舒适感,轻轻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就这样静静地躺着,身体逐渐放松,呼吸也逐渐平稳,进入睡梦中。 安巧见状,轻轻放下床幔,轻手轻脚的退出门去。 远在京城的睿王府,从白幼宜消失的那天起,睿王和睿王妃都没有睡好觉。 日日等着郸州传来消息。 睿王甚至向陛下请辞前去郸州,亲自前往郸州寻找白幼宜。 皇上不允,平日脾气好的睿王罕见的与陛下争执起来。 “皇兄,臣弟只有幼宜一个孩子,她出事我这个做父亲的,却不能前往寻找,这世上没有这等道理!” “幼宜失踪朕也着急,五洲都派了人手去找,肯定能找到她。” “我必须去!”睿王掷地有声道。 “你!”皇上看样子被睿王气的不轻。 睿王还想说什么,朱大监快步走进来:“陛下,郸州王大人传来消息。” 皇上眼底闪过希冀:“快说。” “郡主找到了,如今安然无恙。” 睿王焦急问道:“她有没有受伤?” “回王爷,信上未写,不过……”他拿出一封信:“王大人发来的折子里有一封信,说是郡主写的家书。” 睿王接过打开来看。 “宜儿并无大碍,不日便可回京,让父王母妃担心,是宜儿之过,到时亲自向父王母妃请罪。” 睿王小心的将信收好,态度缓和向皇上请罪道:“方才臣弟情绪激动,冲撞了皇兄,请皇兄恕罪。” 皇上叹气道:“无事,你也是爱女心切,朕从小看着宜儿长大,自然也不想她出事,现在好了,她安然无恙。” 苏云祈回到天下第一钱庄。 苏泽希哭了一场,他还以为皇兄这次死定了,没想到还能回来。 苏云祈坐在房中,十分嫌弃地看着他:“再哭就出去。” 国师给苏泽希递上手帕道:“十七殿下这也是担心你,你何必如此。” 苏云祈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对他进行道德的审判。 他回想起在城门口,贾维舟跑的比兔子还快。 “既然二位都安全无恙,那贾某就先告辞了!” 话音刚落,人就不见了。 苏云祈也没有去追他,任由他逃走了。 苏泽希因为苏云祈身受重伤,没有再提回云晋之事,当务之急还是要养好伤。 白幼宜的伤很快痊愈。 苏云祈每日被国师抓着喝药,内伤也有所好转,每日也可以尝试动用内力。 苏云祈整日在白幼宜身边围着,今日难得面色凝重。 白幼宜翻书的手停下看向他。 苏云祈低声道:“白翊赫和云兮若要成亲了。” 男女主二人的婚期定在明年开春,京中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白幼宜微微挑眉问道:“你怎么知道?” 苏云祈笑道:“郡主想知道?” 白幼宜没有答话,这样的消息,也只能是宫里传出来的,她猜测,难道皇上身边,也有苏云祈的眼线。 苏云祈知道白幼宜在想什么,他直白地说出白幼宜想要的答案:“是朱大监。” 白幼宜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她没想到苏云祈会轻易说出他埋在陛下身边的人。 苏云祈柔声道:“郡主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之前在山村里的事情,白幼宜回来后只字不提,苏云祈对她如何,她也不想知道。 原着中苏云祈,可是为了云兮若,将自己的国家拱手让人。 即便现在的苏云祈,总是对她做一些越矩的事,她也从未信过。 白幼宜看着苏云祈认真道:“云兮若要成亲,你伤心欲绝开始口不择言了吗?” 白幼宜为他斟了一杯凉茶,想让他喝了清醒一点。 苏云祈抓住她递茶的手:“郡主好像总是认为我对云兮若有什么。” 白幼宜不语。 苏云祈似乎恼怒白幼宜的态度,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郡主怎么不说话。” 白幼宜不像以前一样拼命挣扎,她与苏云祈对视,冷静道:“你对云兮若是怎样的感情,与我无关。” 白幼宜微微蹙眉,腰间传来疼痛,苏云祈禁锢着她的手越来越紧。 苏云祈眼里的暗色,白幼宜看的一清二楚,她眼神闪过一丝异样,随后勾起一抹笑说道:“云兮若成亲,你再怎么生气,也不该将气撒在我身上。” 苏云祈被白幼宜的说辞气极反笑,他从前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向白幼宜传达自己的感情,不料白幼宜从未信过只言片语。 “原来郡主这么不信我说的话。” 白幼宜不以为然道:“谁会相信一个对自己下毒之人的花言巧语,在你眼里,我只不过是你的一颗棋子。” 苏云祈阴沉着脸色道:“原来你一直这么觉得。” 白幼宜反问道:“不然还要怎么觉得。” 苏云祈主动放开白幼宜,白幼宜得以脱身,他一言不发的离开。 第129章 碰灰 白幼宜驻足原地,脑子里充斥着男女主成婚的消息,还有方才苏云祈离开的神色,不知怎得心里一阵火。 看着刚刚洒落在桌上的茶杯,拿起来想放好,手一抖,茶杯狠狠落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候在房外的安巧听到动静,推门进来,看到郡主盯着桌上的茶杯,以为白幼宜被烫到,慌乱问道:“郡主,您烫到了吗?” 说罢还上前查看白幼宜的手。 她仔细查看后,发现白幼宜没有烫伤。 安巧刚放下心来,就见白幼宜神色如常问她:“安巧,若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喜欢到将自己的江山拱手让人,那他该多喜欢这个人?” 安巧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这……我朝从未有此先例。” 白幼宜在心里冷笑,苏云祈这么喜欢云兮若,如今她身中奇毒,命在苏云祈手里握着,若是云兮若想,就随时能要她的命。 她要想出逃脱之法才行。 苏云祈回去后,就将自己关在房中。 苏泽希一脸担忧:“皇兄这是怎么了?” 国师根据苏云祈回来的神色,猜测道:“是在那位郡主那里碰灰了吧,那脸黑的。” “国师为何如此笃定?”苏泽希好奇问道。 “你见过谁能把他气这样的吗?”国师反问道。 苏泽希还是不懂。 国师摆了摆手:“你还小,不懂。” 苏云祈在房中,眼神迷茫。 国师推门进来,见他这样的神情,不由的多看两眼。 苏云祈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语气中带着杀意:“出去。” 国师笑道:“若为师猜的不错,你和那位郡主闹矛盾了?” 话音刚落,苏云祈的手已经摸到暗器,准备除掉他的老师了。 国师后退一步:“别别别,为师过来不是来看你笑话的。” “为师是来为你出谋划策的。” 苏云祈眼底闪过轻蔑和怀疑:“就你?” 国师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微微扬起下巴,得意道:“为师我虽然一生未娶,但年轻时,还是有几个红颜知己的。” “只是那时我追求天下第一毒师的名头,对情爱没有兴趣,只能做一个负心汉了。” 苏云祈看着国师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自己的情事“你若只想说这些,那就不必了。” 国师:“别啊,你说说你与郡主闹什么矛盾了,为师帮你出出主意。” 苏云祈垂下眼,轻声道:“她觉得我深爱着另一个女子。” “我以往所做之事,也被她当做花言巧语,不值一提。” 国师问道:“你不是送给她一块儿,自己亲手所刻的玉佩吗,你没告诉她那代表什么吗?” 苏云祈摇头。 苏云祈的母亲故乡有个习俗,相爱的男女会互送自己亲手雕刻的玉佩,代表此生只你一人的承诺。 “她觉得你喜欢的另有其人,那你就证明你不喜欢其他人,只喜欢她不就好了。” 苏云祈抬起眼,国师以为他要出招了,吓了一跳,怎料苏云祈来了一句:“你说的不错。” 月中,皇上终于下旨宣布,白翊赫和云兮若的婚期提前。 白幼宜收拾东西准备回京,再见苏云祈时,他如同往常一样:“郡主,这是要抛下在下自己走吗?” 白幼宜淡淡道:“我不告诉你,你就不会跟着吗?” 苏云祈笑道:“自然不会。” 白幼宜问道:“你也要参加白翊赫和云兮若的婚礼大典?” 苏云祈笑容加深道:“郡主都去我自然也不会缺席,而且我的新婚贺礼,可是很早以前,就送给云兮若了。” 白幼宜看着他故弄玄虚,不再问下去。 他们经过舟车劳顿,白幼宜终于回到京城。 苏云祈柔声对白幼宜道:“郡主,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 白幼宜:“慢走不送。” 苏云祈面对白幼宜的冷脸,也不恼,笑着离开。 云代薇此次也跟着白幼宜回来,她望向云府的方向,眼神中透出死寂。 王秋云紧紧抓住云代薇的手问道:“代薇,那个贱人,竟然真的攀上了三皇子,咱们该怎么办啊。” 云代薇看着母亲慌乱的样子没有回答,心里想着郡主对她说过的话“人这辈子能靠的只有自己。” 她低声道:“母亲,咱们回家吧。” 睿王府中,全府上下都忙着迎接郡主, 睿王妃盯着白幼宜看了许久才心疼道:“宜儿,你受苦了。” 白幼宜摇头,眼中坚定道:“母妃,我不觉得苦,在郸州我学到很多。” 睿王和睿王妃看着白幼宜,眼中满是心疼和骄傲。 他们知道宜儿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们保护的小女孩儿了。 睿王妃抚上白幼宜的脸,柔声道:“瘦了。” 白幼宜微笑着宽慰道:“在郸州时,我一直想着母妃做的点心,现在回来了,母妃可要做给我吃。” 睿王妃拉着她的手:“想吃什么,母妃都给你做。” 苏云祈来到云府,轻松避开守卫,找到云兮若“小姐。” 云兮若见到苏云祈,有些惊讶:“苏云祈?” 苏云祈:“我听说小姐要成亲,所以特地赶回来,祝贺小姐。” 云兮若笑着道谢。 苏云祈拿出一幅画道:“这是我为小姐准备的贺礼。” 云兮若打开画,是一幅鸳鸯戏水图,画师的画工很好,整幅画看上去栩栩如生 苏云祈问道:“不知小姐是否喜欢?” “我很喜欢,谢谢。”云兮若将图收好问道:“这么久没有你的踪迹,我还担心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苏云祈轻笑道:“小姐不必担心,这段时间我不在,是因为一直守在我喜欢的人的身边。” 云兮若:“真的吗,那我也要恭喜你了。” 苏云祈笑着点头,随后情绪稍许低落“我喜欢她可她不喜欢我,甚至有些讨厌我。” 云兮若本想安慰他,不料下一秒苏云祈柔声道:“所以我想着送她一份礼物,哄她开心。” 云兮若觉得苏云祈今日有些奇怪,只以为他们太久没见,有些生疏了,她问道:“那你打算送什么?” 苏云祈眼中闪过一丝暗色,笑道:“当然是一份大礼。” 第130章 叙旧 白翊赫成亲,内务府和工部忙的不可开交。 睿王府收到请柬,睿王妃命人将库房里的物件整理成册,她要在其中挑选贺礼。 白幼宜随手翻阅了一番,上面珠宝首饰,瓷器、玉器、书画、古籍、字画等,一应俱全。 这上面任何一件东西都能拿的出手,可睿王妃还是挑不出什么合适的贺礼。 白幼宜问道:“不知母妃想送什么给三皇兄?” 睿王妃:“这上面的东西都太贵了,送给他做贺礼我心疼。” “将来宜儿你嫁人,这些都给你做你的嫁妆。” 睿王妃一直都记得之前郸州被攻打,白翊赫迟迟未到之事。 她向来爱憎分明,对白翊赫有所改观“一会儿你陪我去珍宝斋瞧瞧吧。” “好。” 来到珍宝斋,她们碰到一个意料之外之人,叶嘉仪。 叶嘉仪颔首:“见过睿王妃,见过郡主。” 睿王妃神情淡漠的点头。 白幼宜跟着睿王妃进入时,被叶嘉怡拦住。 白幼宜也不恼问道:“娘娘有什么事吗?” 叶嘉怡温和的笑着:“我与郡主也算有交情,许久未见张叙叙旧罢了。” 睿王妃眼底闪过冷意:“叙旧就不必了,毕竟之前你对宜儿做的事,也不是什么好事。” 叶嘉怡看向白幼宜问道:“郡主的意思呢?” 白幼宜:“今日我还有事,改日再与侧妃娘娘叙旧,告辞。” 叶嘉怡站在那里,任由白幼宜与她擦身而过。 她轻声道:“我们去对面的酒楼等她。” 她来到二楼望着珍宝斋的门口。 珍宝斋的老板听说有贵客,立马出来迎客。 他摸着自己的大肚子,微微弯腰十分恭敬道:“不知王妃想买什么材质的物件,小店应有尽有。” 睿王妃直接说出自己的需求:“本宫要选一件作为三殿下成亲的贺礼,能看的过眼即可。” 珍宝斋老板思索片刻,命伙计拿出合适的物件。 睿王妃看了一圈,看上了一对玉如意。 白幼宜看了一眼,确实挑不出错:“母妃就要这件吧。” “好。” 等她们从珍宝斋出来,叶嘉怡的女使在外头候着她们。 “郡主,侧妃娘娘有请。” 白幼宜本不想和叶嘉怡再有什么瓜葛,但叶嘉怡三番五请的,她倒是有些兴趣。 “母妃。” 睿王妃知道白幼宜想去,也没再拦着:“我在马车上等着你。” 白幼宜跟着女使,来到对面茶楼的包间。 叶嘉怡为她倒茶:“郡主请坐。” 白幼宜轻抿了一口茶:“不知侧妃娘娘要与我叙什么旧?” 叶嘉怡看着她,肯定道:“当初郡主是故意帮我的对吗。” “你早知道我会在那天做什么,却仍然配合。” 白幼宜扬起嘴角道:“侧妃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当初不是娘娘求我帮你的吗?” 叶嘉怡自嘲地笑了一声:“起初,我也这么觉得。” “本以为我设下圈套,引你们钻,可现在回想起来,从头至尾都透着不对劲,真正的猎人不是我,我也只不过是郡主设计下的一环。” 白幼宜将茶杯缓缓放下:“所以侧妃娘娘想说什么?” 叶嘉怡不得不佩服白幼宜的深藏不露。 所有人都觉得可以利用她,却不料自己已经是她棋盘上的棋子了。 “我不会将这件事告诉白翊赫。”叶嘉怡低声道。 白幼宜倒是没有预料到,叶嘉怡会对白翊赫有所隐瞒:“为何?” 叶嘉怡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如今我只盼望着他能早些从高位上跌下来,又怎会帮他。” “今日请郡主过来,是为了确定这件事。” 白幼宜从茶楼离开。 叶嘉怡身后的女使有些担心道:“小姐,郡主会不会对您做什么?” 叶嘉怡摇头:“那件事所有的东西,都是我准备的,郡主只不过在我离开的时候拉了我一下。” “我现在跑出去对别人说,郡主在背后操纵了一切,你觉得会有人信吗?” 女使愣住:“这……” 叶嘉怡垂眼道:“这件事,本就是我自作自受罢了。” 云代薇回到家中,就去见了云清峰,她恭敬道:“代薇见过父亲。” 云清峰这段时间使尽浑身解数,阻止云兮若与白翊赫的婚事,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想到云代薇和王秋云二人躲在郸州,对他不管不顾,心里的火气上来道:“你还知道回来。” 云代薇脸色未变,她不想和云清峰装什么骨肉相连的戏码。 她冷声道:“您是云兮若的亲生父亲,可我和母亲不是她的骨肉血亲,若是不走,恐怕现在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您说是吧,父亲。” “你!”云清峰指着云代薇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 云代薇无视他的震怒,开口道:“现在云兮若成为皇子妃已经无法改变,将来她还可能成为皇后。” 她语气缓和问道:“到那时,她收拾我们简直是易如反掌,父亲这些问题,您难道就没有想过吗?” 云清峰紧皱眉头:“这段时间我不是没有尝试阻止,可是都被她一一破解。” 云代薇低声道:“自古以来都是百善孝为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您是姐姐的父亲,疼她都还来不及,怎么会阻止她嫁给三殿下这样的人中龙凤呢。” “大婚之日所有人都在场,他们若是目睹父亲对姐姐的不舍,定然会知道您与姐姐父女情深。” 云清峰被点醒,原本紧绷的脸上露出笑意。 云代薇见云清峰的神情,就明白他已经懂怎么做了。 心里不由得对郡主又多了一分佩服。 她本以为没办法破局,但郡主为她指了一条路。 不论何时,郡主总能轻松布局,她用到的棋子也必定入局。 云兮若听说云代薇她们回来了,特地去见了她们。 王秋云见到她,脸色阴沉,心思都写在脸上:“你来做什么!” 碧桃用手帕擦了擦她们房里的凳子,云兮若坐下:“王姨娘不要忘了,我是云府嫡女,我想去哪儿都可以。” “你是父亲的妾室,理应向我行礼。” 第131章 相亲 王秋云从未被云兮若这般对待过,面容阴狠:“你这小贱人,竟敢这般对我说话!” 说罢还想动手。 碧桃拦住她,一巴掌落在王秋云的脸上。 顿时她的脸就红肿起来。 王秋云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盯着碧桃。 碧桃冷哼一声:“府中除了老爷,任何人都不得对大小姐无礼。” 王秋云像是疯了一般,冲向云兮若。 云兮若一声令下:“来人!” 守在门外的粗使婆子进来,一把将王秋云压在地上。 王秋云想挣扎,也挣扎不开,骂道:“你们给我放开!” 云兮若瞧着趴在地上的王秋云,慢慢蹲下,语气带着嘲讽笑道:“王姨娘有没有想过,自己还有今天?” 王秋云两眼满是恨意:“你这个贱人,小娼妇!” 她开始拼命挣扎,丑态百出。 云代薇从云清峰那里回来,听到屋里的动静,快步进来。 见到屋里的情景,手指微微攥紧,看向云兮若问道:“姐姐这是做什么?” 碧桃:“王姨娘以下犯上,小姐不过说了几句,王姨娘竟还要对小姐动手。” 王秋云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云兮若轻声道:“碧桃,依照家规王姨娘该当如何?” “回小姐,杖责三十。” 云兮若眼底闪过寒意:“那就依照家规罚她吧。” 两个婆子闻言,将王秋云抓起来,往外拖。 三十杖,足矣要了王秋云的命。 云代薇连忙出声阻止:“且慢。” 云兮若问道:“妹妹还有什么事吗?” 云代薇明白云兮若在等自己求她。 她掀起裙摆,跪在地上:“求姐姐饶姨娘一命。” 云兮若冷笑:“你求我饶她一命,那我母亲的命谁来还?” 云代薇装作不知情问道:“姐姐的母亲,不是病死的吗?” 云兮若仔细观察云代薇的神情,好似在确定什么。 云代薇未曾露出破绽。 王秋云见云代薇为她向云兮若下跪,情绪更激动:“代薇你快起来!” 云代薇充耳不闻,伏地磕头,恳求道:“求嫡姐饶姨娘一命。” 云兮若冷笑:“从前我要看着府里上上下下的脸色过日子,如今反过来,你们可要好好享受。” 她示意两个婆子放了王秋云。 王秋云扑向云代薇哭道:“代薇,你怎么能跪她呢。” 云兮若听着她的哭声带人离开。 睿王府中。 睿王妃提起一桩旧事:“之前我想让你见见你外公旧部的孙子,不知怎得还未来的及见,他就被调去边关。” “一月前,他从边关归来,宜儿你要不要见见?” 白幼宜开口应道:“好。” 睿王妃柔声问她:“白翊赫两日后才成婚,时间约在明日可好?” 白幼宜兴致不高:“都听母妃安排。” 苏云祈来到王府,却寻不见人。 府中的女使说闲话。 “听说王妃为郡主挑选了夫婿。” “何止,听说郡主今日在金樽楼见未来夫婿。” 苏云祈闻言眸色幽深,泛着杀意。 白幼宜今日穿的素雅,与平时穿的很不一样。 她看着对面的人,睿王妃确实是用心挑人。 对面的人,不论是外貌还是内在都十分出众。 他笑道:“听王妃娘娘说,郡主爱吃甜的,所以特地给郡主点了蜜桃酥,郡主尝尝。” 白幼宜也没有拂了他的面子,拿起一块尝了尝:“好吃。” “郡主喜欢就好。”白幼宜喝了一口茶,虽然好吃,却不知为何想起了郸州的梅花酥。 “听母妃说,你在边关很是勇猛,今日见了,竟是如此温润的长相。” 对面的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长相随母亲,有些女气。” “这样挺好的,招姑娘喜欢。”白幼宜说道。 对面的人脸更红了,看样子是个老实的傻小子。 站在一旁的安巧,觉得这位小将军,人确实不错,郡主若是嫁给他,也能远离朝堂,安稳过一辈子。 可是她也明白,郡主不是这样的人。 苏云祈站在对面的酒楼中,看着白幼宜与别人交谈甚欢,手中的茶杯瞬间被他捏成碎渣。 他心中充斥着杀意,恨不能将那人千刀万剐。 坐在苏云祈附近的食客们,不由得背后发凉,心道:“奇了怪了,自己出来吃饭,怎得背后凉飕飕的。” 白幼宜吃完饭,又和那位小将军,在街上逛街。 “我说了这么多,郡主都不怎么说话,是我哪说错了吗?” 白幼宜摇头:“没有,我的话不多,你说我听就好。” “郡主跟我了解的很不一样。” 白幼宜轻笑着问道:“哪里不一样?” “以前在京城,有一些流言,说您…说您脾气不太好。” 白幼宜微微挑眉看向他。 他慌乱补充道:“不过在边关之时,我听说您率领五洲守军,以一己之力阻挡敌军,觉得您应当性格豪爽,没想到您这么温柔。” “是吗。”白幼宜抬头看天色“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 “好。”白幼宜坐上马车,她总感觉有个视线一直盯着她。 苏云祈本想杀掉那人,最终压下杀意跟上白幼宜。 白幼宜回到王府,苏云祈正坐在那里等着她,她问道:“你来做什么?” 下一秒苏云祈就将她摔到床上,欺身压下来,让白幼宜动弹不得。 他猩红着眼,白幼宜看着他眼底涌现的疯狂。 “那人是睿王妃为郡主选择的夫婿?” 尽管身体被压制,她的声音却异常冷静:“你是在吃醋?” 苏云祈勾起嘴角,眼底的情绪愈加强烈“不可以吗?” “你我之间好像没什么可以吃醋的关系。”白幼宜平静地回应,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动摇。 苏云祈轻柔道:“若是你想,当然可以有。” 二人之间相隔很近,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体温。 白幼宜冷声道:“你应该明白,你我之间,是不可能的。” 她推开苏云祈,站起身慢条斯理的整理乱掉的衣襟:“有时间在我这里耗费时间,不如想想怎么讨好云兮若。” 苏云祈站在阴影里,沉声道:“等云兮若大婚之日,你会明白的。” 说罢,苏云祈就离开了。 第132章 出嫁 白翊赫和云兮若大婚当日。 宫女们穿梭于宫殿的每一个角落,将红色的绸缎缠绕在雕梁画栋之间,每一处都透露出浓浓的喜庆气氛。 白翊赫身着华丽的婚服,头戴金冠,腰间系着玉带。 “三殿下,时辰到了,该去迎亲了。” 白翊赫骑上马,身后跟着一支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 云兮若凤冠霞帔,跪在母亲牌位面前:“母亲,今日女儿要成亲了。” “女儿没用,到了今日还让杀母仇人逍遥法外,不过您放心,女儿一定会为您报仇。” 碧桃轻轻扶起她:“小姐,三殿下快到了。” 白幼宜命人盯着云府里的动静。 云兮若来到正厅。 白翊赫站在那里等着她,他牵起云兮若的手。 云清峰红着眼,一脸欣慰,在众人面前宛若一个舍不得女儿出嫁的父亲。 “若儿,父亲此生的愿望,就是你能幸福,如今看到你出嫁,你母亲在天之灵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 观礼的人都听说过,云清峰正妻死后,他就没有再娶。 府上的妾室,也没有被抬正,可见这位云大人,对先夫人真是用情至深。 云兮若听到他的话,险些没有冷笑出声,看着云清峰虚伪的样子,几欲作呕。 白翊赫看出云兮若不对劲,拉着她的手紧了紧,说道:“岳丈放心,我定会好好对若儿。” 云兮若垂眼低声道:“父亲放心。” “好,好,好啊。”云清峰一脸欣慰道。 门外一声高喊:“新娘子出门喽!” 白翊赫柔声叫着云兮若的名字,牵着她走出云府的大门。 临上花轿,她回头望向云府,总有一天她要替母亲报仇。 她将母亲所有的陪嫁,全部从云府带走,加上白翊赫的聘礼,十里红妆,惹得百姓们连连惊叹。 白幼宜得到云兮若已上花轿的消息,即刻命人传播,云大人近日上演的父女情深的戏码。 还添油加醋的编造云清峰和云兮若母亲的爱情故事。 安巧:“郡主,王妃说时辰到了。” 白幼宜今日要同睿王妃一同进宫观礼。 皇帝重视三殿下,人尽皆知,三殿下大婚,手下的人也都尽心尽力。 白幼宜看着周围的装饰,确实好看。 她还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皇后,服用那丹药后,确实变得年轻娇嫩了许多。 皇后坐在高位,感受到视线,看过去,发现是白幼宜。 白幼宜冲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皇后慌乱避开她的视线。 “吉时已到。” 白翊赫和云兮若走进大殿。礼生主持拜堂仪式。 忽然有一个小太监经过她身后,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郡主,我的礼物马上送到。” 白幼宜神色微滞,这个声音是苏云祈。 她正思索着苏云祈今日到底要做什么。 这时主持婚礼的礼生,身穿正式的礼服,头戴高冠,手持笏板,庄重威严。 高喊道:“一拜天地!” 白翊赫和云兮若随即转身,面向天地,行三拜九叩之礼。 “二拜高堂!”礼生再次高喊,白翊赫和云兮若向皇帝和皇后行礼。 礼生高喊夫妻对拜时,云兮若刚侧过身,五脏六腑传来剧痛。 她强忍着疼痛,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今日这样的场合她绝不能倒下。 白翊赫听到云兮若急促的呼吸,眼底满是担忧,刚想问云兮若是不是不舒服。 云兮若一口鲜血喷出,污了精心挑选的嫁衣。 白幼宜见到这样的情形,瞳孔微缩,不可置信。 观礼的人看到这一幕,发出惊呼。 “这是怎么了?” “三皇妃吐血了!” 云兮若撑不住,重重倒下,火红的盖头落下,露出她苍白如纸的脸色。 白翊赫及时接住云兮若,一向冷静的他,现在满脸慌乱:“若儿!若儿!你怎么了?” 随后他大声吼道:“快!快去请太医!” 人群慌乱起来,唯有白幼宜怔愣着看着眼前的景象。 她身后又传来苏云祈的声音:“这份礼物郡主可还喜欢?” 白幼宜脑中混乱,苏云祈为什么会这么做? 原着中他从未伤害过女主,她转身想开口问时,苏云祈已经趁乱离开。 云兮若被带去治疗,其他人纷纷离开,白幼宜看着地上的血迹,有些出神。 睿王妃拉住她轻叹道:“宜儿,我们也走吧。” 白幼宜:“好。” 回到王府,白幼宜静坐着等苏云祈。 苏云祈如期而至,笑着问道:“郡主还没有告诉我,今天的礼物,你喜不喜欢?” 白幼宜问道:“为什么这么做?” “郡主不是很了解在下吗?在下做这样的事,很奇怪吗?”苏云祈笑道。 他们都在试探对方,最终僵持。 白幼宜说出她心里的疑惑“之前你针对白翊赫,我以为是因为你喜欢云兮若,而云兮若却喜欢白翊赫,你才针对他。” “可今日你的所作所为,这个理由好像完全不成立。” 苏云祈避而不答,反问道:“白翊赫是郡主的皇兄,云兮若跟郡主也没什么交集,那郡主又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他们?” 二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都沉默下来。 苏云祈最后退步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各退一步,我不问郡主,郡主也不要问我。” “今日在下只是想让郡主明白,在下的心里从未有过云兮若。” 苏云祈神色真挚,声音中也透着坚定。 白幼宜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苏云祈在原着中所有的一切开始崩塌。 以往她对苏云祈的判断都是错的。 苏云祈在等白幼宜的回答。 白幼宜避开他的视线,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地开口问道:“云兮若会死吗?” 苏云祈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静静地望着她,眼底透出失望。 随后耐心地为白幼宜解答:“按照常理,会死,但是宫中那么多能人异士,应当能救回来。” 随后他话锋一转,冷笑道:“不过,救回来,还不如让她直接死了,每日经历锥心之痛,可不好受。” 第133章 李憬琛 白幼宜垂下眼,读原着的时候,她就觉得云兮若有些像她。 可是命运弄人,她穿到书里,成为了云兮若的对立面。 对云兮若心慈手软,最后死的就是自己,她别无选择。 自己和别人,答案一目了然。 苏云祈察觉到白幼宜情绪不高,出声问道:“在想什么?” 白幼宜回过神问道:“云兮若身上的毒你是如何下的,有没有留下把柄?” 苏云祈语气温和道:“郡主不是知道云兮若爱吃桂花糕吗。” 白幼宜微微蹙眉:“所以你之前买桂花糕,不是想要讨她欢心,而是为了下毒。” 她没想到,苏云祈那么早就开始给云兮若下毒 苏云祈狡黠一笑,摇头道:“桂花糕不是我买的,不过药是我亲自下的。” 白幼宜奇怪苏云祈为何解释的如此详细。 苏云祈是怕白幼宜误会,糕点是他亲自买的,认真道:“我从不与人啰嗦,也从不解释,因为是郡主,所以我愿意解释给郡主听。” 白幼宜确定苏云祈对她有几分真心,不过她从来都不相信这些。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真心,有的父母都不爱孩子,更别说一个陌生人。 “白翊赫不是白痴,若你留下过痕迹,他一定能查出是你给云兮若下的毒。” 苏云祈肯定道:“没有人会查出来。”他从不自负,他的毒世上无一人能敌,也无一人能解。 白翊赫守在云兮若身边一天一夜,太医院众位太医联合勉强将她救回。 他看着躺在床上躺着十分虚弱的云兮若,声音嘶哑道:“若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将给你下毒的人揪出来,把他碎尸万段。” 碧桃眼睛红肿:“殿下,这是小姐昨日落在殿里的盖头。” 白翊赫接过盖头,手指捏的发白,难掩心疼道:“若儿,等你醒了,我会补给你一个完整的成亲礼。” 白幼宜听说白翊赫去求陛下彻查此事,并且招募会医术之人。 听说太医院太医令李大人之子李憬琛,临危受命。 白幼宜神色微动,原着的男二终于出场了。 李憬琛为云兮若把脉,眉头紧皱。 白翊赫问道:“若儿如何了?” 李憬琛叹着气摇头:“三皇妃所中之毒,诡异至极,恐怕难解。” 所有太医诊治之后,都是这样的说法,如今李憬琛诊断的结果也是如此,他不能接受。 白翊赫攥紧拳头命令道:“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你都要救她。” 李憬琛明白,白翊赫的心情,他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差一步就登上那个最高的位置。 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如今妻子出事,却无能为力。 三殿下又怎能甘心。 李憬琛温声道:“殿下放心,臣一定尽自己毕生所学,全力救治三皇妃。” 白翊赫带着大理寺少卿,全力追查下毒之人。 他们将宾客送的贺礼排查一遍,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 于是从云兮若当日的吃食入手,据碧桃所说,云兮若当日只喝了一些粥。 查验了泔水桶,也并未有毒。 线索到此全部断了。 大理寺少卿忙的焦头烂额,就差把京城倒个底朝天。 李憬琛在云兮若身边一步不离,数次将云兮若从生死关头救回来。 他看着云兮若昏迷不醒,每日还要承受锥心之痛,痛苦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 好在这位三皇妃求生欲望很强,次次能挺住。 白翊赫挤出时间来看她。 为云兮若擦拭脸,轻声道:“若儿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不会放弃你的,我不能失去你。” 云兮若手指微动,像是可以听到他的声音。 白翊赫眼睛微亮,他抓住云兮若的手,将它放在自己的脸上:“若儿,你能听到我说话对吗?” 云兮若手指又动了一下。 白翊赫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若儿。” 突然云兮若眉心紧皱,呼吸开始断断续续,原本苍白的脸被憋的通红。 白翊赫声音颤抖:“若儿,你怎么?若儿!” 李憬琛见状立马上前,拿出针灸为云兮若施针。 白翊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盯着在生死边缘挣扎的云兮若。 李憬琛也不负所望保住了云兮若的命。 白幼宜在王府足不出户,但对云兮若的情况了如指掌。 苏云祈在房梁上听着安巧汇报云兮若的情况。 等安巧离开后,才下来。 白幼宜盯着这位怡然自得的梁上君子问道:“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苏云祈无所谓道:“等着云兮若的死期。” 白幼宜不想打击苏云祈的自信心,依她看,原着女主不可能就这么简单死掉。 更何况她身边有个男二这样的神医。 苏云祈见白幼宜的神色,不相信他说的话:“郡主对在下没有信心吗?” 白幼宜正色道:“云兮若不会轻易这么死掉。” 时间一天天过去,云兮若的状况时好时坏。 李憬琛到太医院没日没夜的翻阅古籍,寻找救治云兮若之法。 苍天不负有心人,他在一本古籍中找到了,能缓解云兮若体内剧毒的方法,不过有很大的风险。 他找白翊赫商量,白翊赫沉默许久后,似是下定决心,答应了李憬琛。 李憬琛将自己配制的药,交给白翊赫。 白翊赫将云兮若扶坐起来,小心翼翼地喂云兮若服下。 每一次喂药,他都动作轻柔,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加重云兮若的痛苦。 云兮若在服下药后,开始剧烈挣扎,五脏六腑像是被击碎。 她的身体仿佛被两种力量撕扯,无法抑制的痛呼出声,控制不住的颤抖。 白翊赫紧紧抱着她,心如刀绞,他想要减轻云兮若的痛苦,想要为她承受这一切。 但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紧紧抱住她,轻抚她的背,轻柔的安慰她。 云兮若渐渐安静下来,昏死过去。 李憬琛为云兮若把脉之后松了口气,笑道:“三皇妃的毒已经控制住了。” 白翊赫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白幼宜听到云兮若得救的消息,也不惊讶。 苏云祈冷哼一声:“半死不活地活着就比死了好吗?” 第134章 师弟 云兮若服药后,昏迷了整整一日,才转醒过来。 长时间的昏迷,让她的声音有些嘶哑:“水。” 白翊赫见云兮若睁开眼,眉宇间的阴郁消失大半。 “若儿,你稍等,我这就去给你倒水。” 他快步走到桌前,提起茶壶倒水,倒得太猛水还溢出了些。 云兮若:“慢些。” 白翊赫小心翼翼地扶起云兮若,让她靠在自己的臂弯里,将茶杯凑到她的唇边:“小心喝,别呛到。” 云兮若缓缓啜饮,干燥的喉咙得到滋润,眼神逐渐恢复神采。 白翊赫抱着她,低声道:“若儿这段时间你受苦了。” 云兮若微微摇头:“我虽然昏迷,但能感觉到你一直陪着我。” 她看着白翊赫疲惫的脸色:“你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白翊赫将云兮若放平,自己躺在云兮若身侧:“在你身边,我能安心些。” 云兮若抚上他的眼:“睡吧。” 白翊赫这段时间一直紧绷着,从未睡过安稳觉,很快进入梦乡。 各方势力都在盯着云兮若。 多半都盼望着她不治身亡,如今她转危为安,恐怕是让很多人失望了。 苏云祈一脚踹开国师的房门。 国师正在房中看医书,被吓得一激灵,视线落在苏云祈身上,问道:“这又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苏云祈:“若我记得不错,你在南陵有个徒弟,名叫李憬琛。” 国师一生研究毒术医术,苏云祈这个徒弟十分有天分,毒术登峰造极已经超越他。 医术也得了他的真传,却从不救人,只忙着下毒害人,他自然要再找个医术传人。 “确有此事。” 苏云祈嘲讽一笑:“你那个徒弟,与你一样都奈何不了我的毒术,不过是个半吊子罢了。” 随后苏云祈夺门而出。 莫名其妙被一阵嘲讽的国师,一脸懵。 他走出房门,叫了一声路过的倩雪问道:“倩雪,太子是怎么了,好好的提他师弟做什么?对我也是冷嘲热讽的。” 倩雪蹙眉:“师弟?” 国师解释道:“就是南陵国太医院院首之子李憬琛啊。” 前面的头衔让倩雪头大,不过她抓住重点,李憬琛三字:“李憬琛是您的徒弟?” “不错,虽比不上太子的资质,但十分聪颖,还肯下功夫。” 这段时间,倩雪一直盯着云兮若,快要成事时,半路杀出个李憬琛,坏了公子的计划。 害她不得不加大工作量,倩雪冷笑一声:“那也比不上公子,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国师一再碰壁,先是自己那时刻想要弑师的不孝徒弟,后是不孝徒弟的手下。 “这日子没法过了!” 李憬琛在前往宫中的路上,狠狠打了个喷嚏。 他摸了摸鼻子,奇怪,如今的天气越发暖和,怎会感染风寒呢? 回去后定要服用些预防风寒的汤药。 李憬琛来到白翊赫的府邸。 碧桃在外迎他:“三皇妃命奴婢为李太医引路。” 李憬琛作揖道:“有劳姑娘。” 他们穿过走廊,又过了花园,来到云兮若的住处。 云兮若坐靠在床上,李憬琛行礼道:“下官参见三皇妃。” 云兮若早就听碧桃提过,这位医术精湛的李太医,本以为是个年长之人,没想到如此年轻。 “李太医不必多礼。” 李憬琛直起身:“那下官开始为皇妃娘娘诊脉了。” 云兮若:“嗯。” 李憬琛将一块锦帕盖在云兮若的手腕上,手指轻轻搭在上面,开始诊脉。 片刻后他收回手:“皇妃如今没有大碍,只是需要每日服用汤药,控制住体内的剧毒。” 云兮若问道:“连李太医都没有彻底解毒的法子吗?” 李憬琛垂下头:“下官惭愧。” 云兮若:“也罢,李太医也尽力了。” 李憬琛从宫中出来,回到府中。 刚推开门,房中就传来声音:“去哪儿了,这么久才回来?” 李憬琛眼睛一亮,快步走进房中:“师傅。” 国师笑道:“许久未见你,为师来看看你,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啊?” “挺好的,只是徒儿有一件事想求师傅。” 国师好奇问道:“何事需要为师出马?” 李憬琛为国师斟茶:“前段时间,三皇妃在成亲之时毒发,徒儿医术尚浅无法根治,还请师傅出马。” 国师这才明白过来昨日苏云祈为何那般对他了。 他问道:“可查出,那位三皇妃所中之毒是何毒吗?” 李憬琛摇头,神情有些挫败道:“徒儿愚笨并未查出。” 国师心道,查不出就对了,他这个师傅都敌不过大徒弟的毒术,更别说二徒弟了。 “查不出可见下毒之人的厉害,师傅劝你,还是不要掺和进去,当心丢了自己的小命。” 李憬琛皱眉:“师傅何出此言?” 国师自然不能告诉李憬琛真相。 于是随便扯了理由,搪塞道:“宫中之事都十分复杂,他们大人物斗法,你这个小小太医掺和进去,不死也要受伤。” 李憬琛眼神坚定道:“我拜师父为师时,师父曾说,医者父母心,既然有病人,岂有不治之理。” 国师看着自己眼神清澈,傻到透顶的二徒弟。 性格完全与苏云祈相反,一个是个人精,一个傻的冒泡。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他临到头难道还要看一场同门相残吗? 国师叹息道:“想掺和可以,记住一点,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师傅放心。”李憬琛温声道。 国师嗔怪道:“你啊,和你师兄一样都不让为师放心。” 李憬琛听到师兄二字,眼底闪过兴奋,从前就听师傅夸奖师兄天资聪颖,医术高超。 他一直想见见,于是问道:“师兄也在京城吗,我能见到他吗?” 国师见他一脸兴奋,直接了当的告诉他:“不能。” 李憬琛有些失望,问道:“为何,我一直十分仰慕师兄,盼望着能与之一见。” 国师冷哼一声,他不知道自己一直仰慕的大师兄,现在恐怕正计划着,如何要了他这条小命吧。 第135章 报仇 苏云祈近日心情不佳,在白幼宜身边时常出神。 白幼宜见他整日无所事事的,在她身边晃悠“云兮若未死,你不乘胜追击,在我这里做什么?” 苏云祈看着她也不说话,眼神飘忽不定的。 许久后,他开口:“之前在下以为无人能救云兮若,没想到却错算一步。” 男女主代表着这个世界的天道,怎会被轻易抹杀。 白幼宜也没有寄希望这次能彻底铲除掉云兮若。 她问道:“所以你这段时间一直在想这件事?” 苏云祈:“我在想如何将白翊赫云兮若一举铲除,顺带把救治云兮若的医师一起带走。” 买二送一,苏云祈十分乐意为之。 叶嘉怡听说云兮若已经康复,命人准备了礼物,前去探望。 人刚到云兮若院子前,就被拦下。 碧桃冷着脸道:“侧妃娘娘请回吧,正妃娘娘大病初愈不宜见人。” 叶嘉怡刚想说话,云代薇和王秋云从她身后走过。 碧桃阴沉着脸,给云代薇让开路。 叶嘉怡笑道:“正妃娘娘不宜见人,那刚刚进去的又是什么?” 碧桃:“正妃娘娘病中思念家人,殿下特地请来娘娘的庶妹前来探病。” 叶嘉怡身后的女使,见碧桃如此嚣张,正想上前理论,被叶嘉怡拦下。 “既然娘娘今日不见外人,妾身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改日再来便是。” 叶嘉怡带着女使离开。 碧桃松了口气,以往叶嘉怡一直给小姐使绊子,她们避之不及,如今还要在同一屋檐下生活,更要谨慎才行。 云兮若派人去请云代薇和王秋云母女。 王秋云大闹着拒绝,口中还一直说着些不吉利的话。 “这个小贱人怎的还没有死!” 云代薇马上阻止她:“母亲,如今云兮若贵为三皇妃,权势滔天,动动手指就能将咱们捏死。” “以后绝不能说这种话了。” 王秋云冷静下来,心里有了一丝恐惧问道::“那咱们该怎么办。” 云代薇轻叹:“三皇妃有请,咱们自然要去。” 她们被带进屋里。 坐在上位的云兮若看着云代薇和王秋云,动作标准地向她行礼。 “臣女参见三皇妃。” “妾身参见三皇妃。” 云兮若没有让她们起身,云代薇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王秋云则暗自咬牙,在心里咒骂云兮若。 云兮若:“以往妹妹和姨娘脾气不好,遇到本宫尤其是,怎的今日蔫儿了。” 云代薇垂着头低声道:“臣女从前不懂事,僭越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王秋云脸色铁青,一字一句道:“还望娘娘恕罪。” 云兮若冷笑一声,从前她们母女的欺凌,下人的苛责。 几次三番差点丢掉性命,这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她又怎能宽恕得了。 更何况还有杀母之仇。 经历九死一生,醒来后她思来想去,最先怀疑的人,就是云府里和她有血缘关系的至亲。 可白翊赫派人前去云府查过,没有发现任何痕迹和不对劲的地方。 今日叫她们前来,是想明白了,有仇一定要早些报。 她若真的中毒不治而亡,那么云清峰和王秋云就逍遥法外,自己的杀母之仇无人能报了。 “王秋云,你还记得我母亲长什么样子吗?” 王秋云将头压到最低,拧紧眉心:“妾身年岁上来,记不清了。” 云兮若:“从前你不是说过,本宫长的很像母亲吗,你若记不清可以抬头看看我,这样能不能想起来呢?” 王秋云眼底凝着恨意:“妾身不敢。” 云兮若眼神冷冽,语气中泛着杀意:“姨娘有什么不敢的,本宫还记得在云府,姨娘可是从来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 “对本宫也从未有过一分一毫对嫡女的敬意,更是几次三番想要置本宫于死地。” 云代薇这时开口:“娘娘说的这些没有任何证据,怎能让人信服。” 云兮若示意一旁的碧桃,碧桃拿出之前王秋云花钱雇佣刺客,她们从其中一个刺客口中录下的供词,丢在云代薇面前。 云代薇将供词,从地上拿起来,看过后紧皱眉头。 王秋云夺过去,手指微微颤抖:“这……这是假的!” 说罢她就将供词撕的粉碎。 碧桃眼底充满厌恶:“王姨娘尽管撕,奴婢这里还有很多。” 王秋云指着碧桃的鼻子骂道:“你一个奴才,也敢这么跟我说话!” 碧桃高声道:“奴婢如今是三皇妃身边的一等女使,供皇妃娘娘驱使,不再属于云府。” “况且你一个低贱妾室,还敢在皇妃娘娘面前叫嚣,真是好大的胆子。” 王秋云想要爆起,被云代薇拉住手。 这么下去,云兮若就可以治她们一个她们一个以下犯上之罪。 而且云兮若手里还有母亲谋杀她的罪证。 今日恐怕她们必死无疑了。 白幼宜正陪着睿王妃说话。 安巧前来禀报,白幼宜轻声道:“母妃,我先出去一下,一会儿回来。” 睿王妃摆了摆手:“知道霁禾郡主日理万机,去吧去吧。” 白幼宜笑道:“母妃就别打趣我了。” “好,母妃在屋里等着你。” 来到门外,安巧低声道:“郡主,云代薇派人来说,云兮若将她和王秋云叫走了。” 白幼宜脸色沉下来,看来云兮若要开始报仇了。 她可以来个釜底抽薪,不过需要云代薇拖些时间。 王秋云见证据确凿,自己是逃不掉了:“这件事跟代薇没有关系,你放她走!” 云兮若笑道:“与她有没有关系,还要看大理寺如何判决。” 她正要命人报官,看守证人的小厮,慌慌张张的过来。 “碧桃姐姐,那个杀手死了。” 碧桃大惊。 云兮若脸色未变,依旧命人上报大理寺,将她们二人带走。 大理寺的人,个个神情严肃,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感。 云代薇低声提醒王秋云:“母亲你要冷静,别再口不择言下去了。” 王秋云一直待在云府中,从未见过这种阵仗,一路上都低着头,吓得不敢说话。 碧桃不解的问道:“小姐,我们明明还有老爷和王秋云一同谋害夫人的证据,为何不拿出来?” 云兮若又何尝不想,现在京中盛传云清峰和母亲伉俪情深,她此时告发,怕是无人信服。 第136章 入狱 云清峰下朝归家,一脸愉悦,沉溺在朝中官员因为他成为三殿下的老丈人,纷纷恭维他。 府中小厮一脸慌乱上前禀报。 “老爷,姨娘和二小姐,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云清峰大惊:“什么?” 小厮解释道:“今早三皇妃叫人前来请姨娘和二小姐前去,不到一刻钟,大理寺的人就去了。” “车夫眼睁睁看着小姐和姨娘被带走了。” 云清峰脸色阴沉,问道:“可知道,她们是做了何事,才被带走的?” “回老爷,三皇妃说姨娘和二小姐买凶谋害她。” 云清峰听到此处,松了口气,只是因为此事,倒也牵扯不到他身上。 “去备车,我要去一趟大理寺。” “是,老爷。”小厮小跑着离开。 白幼宜派去的杀手回来复命,将云兮若唯一的证人给解决掉,那份供词也就无效。 如今云代薇和王秋云入狱,她倒要看看云兮若接下来要怎么做。 云代薇坐在满是脏污的牢中,四周是冰冷的石壁,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阴暗处,传来老鼠吱吱的叫声。 只有高处的小窗透进一丝微弱的光。 她和王秋云身着简陋的囚衣,两个狱卒进来给她们手脚被沉重的铁链束缚,让她们的行动受限。 云代薇不卑不亢道:“我们还未定罪,你们不能这样,” 狱卒嗤笑一声:“你们得罪的可是三皇妃,还觉得自己能逃脱的了吗?” “这里天王老子来了,也要听我们哥俩的,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待着!” 王秋云见他们对云代薇如此,高声喊道:“你们这是徇私枉法!” 狱卒丝毫不把王秋云放在眼里:“我看你是反了天了!” 举起手中的木棍落下去。 王秋云惨叫一声,云代薇立马扑到她身前,挡住她。 咬着牙忍痛道:“两位大哥,我们都听你们的,别打了。” “哼,老实跟你们说,上头有人关照你们,让我们哥俩好好给你们喝一壶。 “你们若是听话些,还能少受点苦,若是不听话,死在这牢中,也没有人知道。” “是。”云代薇低声道。 两个狱卒对云代薇的态度很是满意:“这才对。” 二人仰着下巴,慢慢悠悠的走了。 王秋云将云代薇的袖子掀开,上面是方才狱卒打的伤,青青紫紫的已然肿了起来。 她再也无法抑制放声大哭起来。 云代薇神色淡然,等着王秋云哭完。 王秋云抽泣着,眼里满是愤恨,歇斯底里道:“他们方才说,上面有人关照我们,肯定是云兮若那个贱人!” 云代薇早就设想过,她们会落得现在的处境。 并未觉得有太多落差。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云兮若不报仇才是真的奇怪。 王秋云冷静下来,用身上的囚服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轻轻吹着云代薇的伤,心疼道:“代薇,你方才就不应该挡在我前面。” 云代薇摇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理应如此。” 王秋云紧紧将云代薇抱在怀里“都是我不好,没有早些除掉云兮若,如今让她爬到咱们头上。”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脚步声,并且越来越近,随后白幼宜踏进她们的牢房中。 云代薇眼底闪过惊讶:“郡主!” 云清峰坐着轿子,来到大理寺,见了大理寺少卿。 他面露忧色,语气急切地说道:“大人,我家妻女是冤枉的,这一切都是误会。” 大理寺少卿表情变得严肃,这不仅仅是一起普通的案件,其中涉及到三皇妃。 他沉吟片刻,回答道:“云大人,大理寺审理案件,向来以事实为依据,以南陵律法为准绳。” “若确有冤情,大理寺自当秉公处理。” 云清峰听到大理寺少卿的回答,暗自咬牙。 大理寺走不通,他只能去找云兮若。 白翊赫听说云清峰到府上拜访,不用问都知道他为何而来。 云兮若让碧桃请他进来,云清峰却不肯。 云兮若不知他在搞什么把戏,走出房门问道:“不知父亲过来所为何事?” 云清峰撩起长袍当着众人的面,跪在地上:“臣参见三皇妃。” “父亲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云清峰没有动作,依旧跪着。 云兮若冷笑一声问道:“父亲这是做什么?” 云清峰语气带着些难以言喻的沉重:“下官求三皇妃饶恕下官的妾室与女儿。” 云兮若最看不惯的就是云清峰这副虚伪的嘴脸,眼底止不住的厌恶:“父亲若是为了此事而来,那就请回吧。” 说罢,云兮若准备回屋,云清峰高声道:“她们也是你的亲人,你怎能这般对她们!” “亲人?”云兮若像是听到什么笑话。 “她们的所作所为,父亲不是一直看在眼里吗,你觉得她们能称之为本宫的家人吗?” 云兮若情绪激动,咳了几声:“我的亲人早在十几年前就离开人世了。” 云清峰知道云兮若口中的亲人,是她的生母。 自知理亏,所以他避之不谈,一脸痛苦哀求道:“算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求你行吗?” 云兮若很早以前就看透她这位父亲,小时候只觉得他偏爱王秋云,宠爱云代薇。 长大后渐渐明白,云清峰爱的从来只有自己。 他今日前来,也根本不是王秋云和云代薇。 向来清正廉洁的云大人,家中怎么能出现手足相残,妾室谋害嫡女的丑事呢。 云清峰见云兮若油盐不进,于是倒打一耙,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云兮若身上。 他哭丧着脸,满眼惭愧:“都怪我自小对你宠爱无度,才让你变得如此任性,竟做出陷害秋云和代薇这样的事!” 云兮若成功被云清峰的厚颜无耻气笑:“父亲颠倒黑白的本事,还真是一绝!” 白翊赫在门外从头到尾地听了二人的谈话。 心里不由的充满火气,他不能想象有这样的父亲,云兮若从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他打开门,大步走进院中:“不知岳父前来,有失远迎了。” 云清峰见到白翊赫,眼底闪过一丝心虚:“下官参见三殿下。” 白翊赫扬起嘴角:“方才我听着若儿请岳父进屋,岳父不肯。” 第137章 棋差一招 云清峰正要解释,被白翊赫打断:“既然岳父喜欢跪着,小婿就成全您。” “等到日头落下,再请岳父起来好了。” 云清峰脸色瞬间铁青,他这样的文人,早年读书早就把身子给熬亏空了,跪几个时辰,又怎么能顶的住。 白翊赫不再与他纠缠,走到云兮若面前,柔声道:“若儿你的病刚好,回去休息吧。” 回到屋中,云兮若看着白翊赫,眼里充满感激:“多谢。” 白翊赫摇头:“我们是夫妻,不必言谢。” 直到云兮若微微点头,白翊赫才满意。 时间一点点逝去,云清峰因为跪了太长时间,疲惫不堪。 膝盖传来的刺痛,让他满是皱纹的脸微微发抖。 额头也冒出冷汗,在心里暗骂云兮若。 直到日头落下,碧桃来到他面前:“三殿下说老爷可以回去了。” 云清峰想慢慢地站起身来,但因为长时间跪着,他的腿脚已经麻木,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 当日京中盛传,三皇妃任性妄为,惩戒生父,实为不忠不孝。 “听说昨日云大人在三皇妃院中跪了好几个时辰。” “昨日我还撞见了,云大人一瘸一拐的回家。” “这三皇妃怎能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父亲!” 云兮若也听到了传言,府中的女使也在背地里说她的闲话。 刚好还被白翊赫撞见,将其发卖以儆效尤,府中才安稳下来。 云兮若低声道:“如今京中传言四起,朝中之事繁忙,你还要抽出时间去处理这些事,对不起。” 白翊赫拉着她的手认真道:“是我下令让他跪的,他们却说你,应该是我跟你说对不起。” “别担心,我会将一切处理好的。”白翊赫问道:“之前那个刺客被人杀了,唯一的人证没有了,你准备怎么做。” 云兮若笑道:“我自有办法。” 白翊赫低声道:“好。” 云兮若窝在白翊赫怀里,心中安心许多。 大理寺开审。 在大理寺的审判大厅内,气氛庄严肃穆。 高高的审判台上,坐着主审官,他的面容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审判大厅的两侧,左侧跪着王秋云和云代薇。 在牢中待了几日,王秋云一身脏污,头发蓬乱的出现在人前,有些紧张不安。 云代薇却镇定自若,看向一旁坐着受审的云兮若。 府衙外,都是旁听的百姓,对于京中高官家中之事,他们向来是乐于看的。 随着主审官的一声令下,王秋云和云代薇谋害三皇妃的案子正式开始审理。 白幼宜和安巧戴着围帽,来到大理寺对面的茶摊:“老板来三碗凉茶。” 苏云祈自然也不会错过这等好戏:“郡主觉得云兮若此次要如何破局?” 白幼宜没有说话,她确实知道云兮若如今掌握了什么证据。 苏云祈问道:“郡主不打算帮她们了吗?” 白幼宜看向被人围的水泄不通的大理寺:“事情确实是王秋云做的,再怎么掩盖也会有纰漏。” “王秋云、云代薇你们可知罪?”主审官高声道,声音在肃静的大理寺大堂中回荡。 王秋云跪在堂下,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面对质问:“妾身从未做过谋害大小姐之事,还请大人明察!” 云代薇腰背挺直道:“臣女也从未做过。” 主审官转头恭敬问道:“三皇妃可有证据?” 云兮若:“自然是有的。” 主审官:“传证人!” 一个畏畏缩缩的老妇人进来,眼神中透着恐惧,一抬头见到主审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草民参见青天大老爷!” “你是王秋云什么人?”主审官声音严肃道。 那老妇人声音颤抖,磕磕绊绊道:“草民,草民…是王秋云手底下伺候的婆子。” 主审官冷声道:“今日上庭有何话说?” “大人,草民...草民知道一些关于王秋云的事情。”老妇人声音微弱,但足以让在场的人听到。 王秋云瞪大双眼,她万万没想到,在她身边伺候了几十年的老仆会背叛她。 她厉声道:“大人!她的话不可信啊,肯定是云兮若收买了她,蓄意陷害妾身!” 主审官的惊堂木“啪”的一声重重落下:“肃静!” 老妇人:“草民亲眼看见王秋云与一个黑衣人在屋里说话,隐隐约约的听到他们要刺杀大小姐。” 王秋云声音尖锐:“你胡说八道!” 云兮若冷笑一声,拿出证据:“这是从王秋云房中拿到的书信,这老仆的话绝无虚言。” 王秋云眼中闪过疯狂,突然暴起,冲向老妇人。 “我待你不薄,你却联合云兮若陷害于我!” 她死死掐着老妇人的脖子,想要置她于死地。 老妇人翻着白眼,快窒息时,衙役上前将王秋云拉开,按在地上,让她动弹不得。 等云兮若手里的书信交给主审官,王秋云突然不再挣扎,一脸死寂。 云代薇死死盯着王秋云,手指紧紧攥着,泪水模糊了视线。 主审官看了书信后:“王秋云,人证物证俱全你可认罪!” 王秋云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笑意:“妾身知罪。” “这件事,云代薇全程不知情,是我瞒着她做的。” 云代薇浑身颤抖,挺直的身板弯下:“臣女……臣女确实不知情,还请大人明鉴!” 主审官又问老妇人:“她们所说,可是实情?” 那老妇人恭敬回道:“回大人,王秋云做事,从来都是避着二小姐做的。” 云兮若愣了一瞬,霎时明白过来,她原本掌握了王秋云和杀手组织的信件,只不过信件署名模糊。 判罪时可能会不易,但也能将她们二人一网打尽。 前几日她查出王秋云身边的老仆知道什么,费劲心思将其抓住。 威逼利诱才说服她前来作证。 她紧紧抓着椅子上的扶手,心里不甘。 这老仆从未被她收买过,王秋云想舍弃自己,保住云代薇。 她本以为胜券在握,到头来还是棋差一步! 主审官判决:“王秋云谋害三皇妃,证据确凿,五日后问斩!” 衙役们将王秋云拖下去,云代薇冲了上去,死死抱着王秋云:“母亲!” 她终于在所有人面前叫了母亲二字。 可王秋云强硬地将她的手掰开,毫无波澜的跟着衙役离开,独留云代薇一人,在原地痛哭。 苏云祈听到结果笑道:“前几日郡主去牢中,就是为了今日这场戏?” “这还要王秋云身边的老仆足够忠心,才能成事。” 白幼宜听着云代薇撕心裂肺的哭声:“王秋云罪有应得,虽心如蛇蝎但爱子之心倒是真的。” 第138章 虚伪 判决已下,云清峰姗姗来迟 他一瘸一拐过来痛哭流涕:“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还未走的百姓见他哀痛至此,心里不由的同情他。 “云大人也是不容易,青年丧妻,如今家中却出现妾室谋害嫡女的丑事。” “是啊,是啊。” 云清峰他重重跪在云兮若面前:“若儿你受苦了,都是为父识人不清,竟将如此狠毒之人,放在府中。” 云兮若神情淡漠,丝毫不将云清峰放在眼里。 她看向失魂落魄的云代薇,卷起嘴角:“真想让王秋云好好看看,她不惜杀人爱了一辈子的男人,真面目到底是什么。” 云代薇眼神微动,眼睛通红:“你的母亲不也是爱上了这个人渣,死于非命吗,你又何必如此挖苦。” 二人眼神交汇,针锋相对。 这时白翊赫前来接云兮若回府:“若儿,我们该回去了。” 云兮若路过云清峰低声道:“希望父亲能一直伪装下去,不要露出丝毫的破绽,不然…女儿定会让您身败名裂。” 云清峰瞳孔微缩,随后一副慈父的做派“若儿你这是在说什么,为父怎么听不懂?” 云兮若冷哼一声离开。 云清峰等云兮若离开后,去扶云代薇。 云代薇躲开他的手,自己缓缓站起身,一言不发,只给了他一个厌恶的眼神,而后从大理寺离开。 刚出门就见到了安巧:“安巧,我想见郡主。” 安巧微微点头,将她带到马车上。 云代薇见到白幼宜,有些哽咽问道:“郡主,真的没有办法救我母亲吗?” 白幼宜在牢里,已经和她们讲清楚,她只能保一人,那个人也只能是云代薇:“不能。” 白幼宜直截了当道。 云代薇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恭敬得向白幼宜行礼“谢郡主救命之恩,不论从前还是现在,代薇当牛做马偿还。” 白幼宜将她送回府,就离开了。 今日太后请她去宫中做客。 她步履轻盈地走进了皇宫,前往太后居住的慈宁宫拜访。 途中听到一阵哭声,她并未停下了脚步。 暗处之人未料到这般,慌忙间出声叫住白幼宜:“霁禾郡主!” 白幼宜这才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声音的来处。 只见一个素面朝天,身着洗的发白的宫装,发髻高挽却没有戴任何首饰的女子出来:“臣妾见过霁禾郡主。” 白幼宜神情淡漠道:“淑嫔,有何贵干?” 淑嫔用力绞着手中的帕子,有些紧张:“郡主,臣妾……” 白幼宜:“若淑嫔无事,那我就先告辞了,皇祖母还在等我。” 淑嫔伸出手拉住要走的白幼宜,哀求道:“求郡主救救我的孩儿吧。” “十九殿下出什么事了?”白幼宜问道。 “臣妾也不知是怎么了,今日他突然发起热来,臣妾久居冷宫,请不来太医,还请郡主救救他!” 白幼宜拿出自己进宫时用的牌子,交给安巧:“去请太医来。” 安巧拿了牌子立刻前往太医院。 白幼宜叫住她:“知道淑嫔住哪儿吗?” 安巧微微颔首:“奴婢知道。” 白幼宜:“去吧。” 白幼宜跟着淑嫔来到破败的冷宫。 冷宫无人管理,年久失修,墙皮剥落,瓦片破碎。 院中的花草也疏于打理杂草丛生,院内的枣树也失去生机,干黄的叶子被风吹动,发出声响,显得格外荒凉。 白幼宜先去看了十九殿下,小皇子面容很是清秀,但脸颊两侧却是凹进去的,眼窝深陷。 皮肤也没有光泽,显得有些干涩,呼吸急促,仿佛下一秒就要撒手人寰。 原本是众人追捧的皇子,如今埋在这冷宫中。 淑嫔眼底藏不住的担忧,却还是忙前忙后的为白幼宜擦拭桌凳,语气中还带着窘迫:“郡主请坐。” 白幼宜轻轻坐下。 淑嫔为她倒水:“臣妾这里没有茶叶,怠慢郡主了。” 白幼宜摇头,宫中上上下下向来是势利的。 他们母子失势,少不了被刁难,在这样的环境下,能活下来就已经很好了。 安巧很快叫来太医。 李憬琛走进来,见一个身着华丽的女子端坐在殿内,一旁的妇人正小心翼翼的跟她说些什么。 他在心中猜测,这便是霁禾郡主了吧。 李憬琛行礼道::“下官参见郡主。” 白幼宜第一次见到男二,不由的上下打量一番,长相柔和俊雅,嘴唇线条柔和,挂着温和的微笑,让人感到亲切。 白幼宜:“不必多礼,还是赶紧救治十九殿下吧。” 李憬琛:“是。” 淑嫔一脸担忧,看着床上的十九殿下。 片刻后,李憬琛收回手:“郡主、淑嫔娘娘放心,十九殿下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 “十九殿下身体亏空,所以症状如此猛烈,下官这就给殿下开药。”李憬琛从药箱中拿出纸笔,开药方。 吹干墨水后,将药方交给淑嫔。 淑嫔连连道谢:“多谢郡主,多谢李太医。” 白幼宜:“十九殿下无事便好。” 淑嫔跟着李憬琛去太医院拿药,白幼宜去往太后宫中。 临走时白幼宜将身上仅有的银票给了淑嫔。 淑嫔摇头:“郡主,臣妾不能要。” 白幼宜温声道:“娘娘即便是为了十九殿下,也要收下。” 淑嫔思索片刻后,收下了:“臣妾谢过郡主。” 李憬琛见状说道:“娘娘今后想找太医,直接来找下官。” 等他们二人离开后。 白幼宜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安巧,咱们走吧。” 安巧轻声道:“郡主,这淑嫔看着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怎会落得如此地步?” 白幼宜:“上面的神仙斗法,最后遭殃的只有下面的人。” “她做没做过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的人能脱身。” 安巧在心中暗自叹息。 来到太后宫中,一位宫女恭敬地迎接了她。 白幼宜随宫女穿过了一条条雕梁画栋的长廊,最终来到了慈宁宫的正殿。 太后正坐在正座上,手中拿着一串佛珠,似乎在沉思。 白幼宜笑着问道:“皇祖母是在想宜儿吗?” 第139章 择婿 太后抬起头见到她,扬起笑容:“来了,皇祖母心里可是时时刻刻想着宜儿。” 白幼宜快步上前:“宜儿也想皇祖母。” 太后拉着她,让她坐在自己身旁:“今日,怎的来的这样晚?” 白幼宜也想着拉淑嫔一把:“来的路上碰到淑嫔娘娘,说是十九殿下病了。” 太后闻言叹了口气:“十九皇子也是皇嗣,下面的人怎能如此对待。” 白幼宜:“淑嫔在冷宫也没什么事,皇祖母闲时,可以将她叫来说说话。” 太后明白白幼宜的意图:“你这孩子,从小就心善。” 白幼宜挽着太后的胳膊,笑道:“是皇祖母教的好。”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这宫中上下,就属你的嘴最甜。” 白幼宜撒娇道:“宜儿所说句句肺腑之言。” 太后满眼的宠溺,随后又有些怅然若失:“近日陛下常到哀家这里喝茶,还提到了你的婚事。” “陛下指婚自然是挑选好的人选,但也不如自己亲自挑,合自己的心意。” 白幼宜明白太后是在提醒自己:“宜儿明白皇祖母的苦心。” 回去的路上,白幼宜思索着,若是必须成亲,她要找个能受她控制之人,不能阻她大计。 回到王府,白幼宜就让睿王妃给她物色些,家世不高,性格老实之人。 睿王妃被她惊到:“从前为你张罗这些,你向来是不感兴趣的,怎的如今这样着急?” 白幼宜轻声道:“今日皇祖母跟我说,皇伯伯有意为我指婚,与其嫁一个自己没见过的,倒不如自己选。” 睿王妃闻言冷哼一声:“国事操劳,皇上竟还有心思盯着别人家孩子,也真是用心了。” 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苏云祈本来在花楼的地下密室中,研制新的蛊毒。 倩雪见属下在苏云祈门前徘徊。 将他扯到一边,斥责道:“你不要命了!” “以前也有人如此,被公子一剑杀了,你都忘了?” “属下记得,只不过属下这里有霁禾郡主的消息。” 倩雪问道:“霁禾郡主那边有什么动静?” 暗卫如实禀报后,倩雪让他离开。 自己在门外做了些心理建设,敲了敲门。 屋内传来苏云祈有些愠怒的声音:“什么事?” “公子,郡主那边有消息。” 里头沉默一瞬“进来。” 倩雪低着头进来。 苏云祈神色有些疲惫问道:“郡主怎么了?” 倩雪低声道:“回公子,睿王府这两日正在为郡主择婿。” 苏云祈的神色瞬间变得阴沉,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 倩雪知道苏云祈的性子,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怒了他。 苏云祈放下手里的东西,立刻前往的睿王府。 倩雪看着他步伐急促的离开,叹了口气,看来这位郡主对公子无意。 这次他没有有窗户,而是直接推门而入。 白幼宜看到他突然出现,还这般明目张胆,心里一惊,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白幼宜问道: “你怎么来了?” 苏云祈没有回答,他直接走到白幼宜面前,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疯狂。 “郡主要嫁给别人?”他的声音低沉,语气中带着隐忍。 白幼宜看着大氅的门,嗤笑一声:“你这般大动干戈,就是为了问这些?” 苏云祈低头凝望着她问道:“不可以吗?” 白幼宜淡漠道:“是又如何?” 苏云祈轻轻抚摸白幼宜的发丝,眼底是化不开的荫翳,语气中带着笑意:“郡主定一个夫婿,我就杀一个,时间久了,自然没有人再敢招惹郡主。” 白幼宜微微躲开苏云祈的手,眼神坚定道:“我身为南陵郡主,自己婚事很大一部分不是我能决定的。” “若不提早安排,一定会变得被动。” 苏云祈听着白幼宜的话,明白过来,勾起一抹冷笑:“是南陵皇帝想为你指婚?” 白幼宜:“不错。” 苏云祈的神色缓和些,柔声道:“郡主不必担心,郡主知道皇帝想把谁指给你吗?” 白幼宜问道:“你想做什么?” 苏云祈低声笑了起来,眉眼中透出几分危险的意味:“在下只是想为郡主解决问题。” 白幼宜拒绝道:“不必。” 在她看来,这件事的最优解,就是找个傀儡在身边放着,一劳永逸。 苏云祈站起身,离开王府,转而去了皇宫。 朱大监伺候皇帝躺下休息,从殿内出来,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来到他身后。 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朱大监好久不见了。” 朱大监瞪大双眼,眼底闪过恐惧,转过头见到一个黑袍人正死死盯着他。 他哆哆嗦嗦的将人带到偏僻之地“不知公子深夜前来,有何要事啊?” 黑袍人问道:“听说皇上想为霁禾郡主指一门亲事,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朱大监愣神片刻,他以为有什么天大的要紧事,才逼得公子在皇宫现身,没想到是霁禾郡主的婚事。 “回公子,是礼部的张大人家的公子。” 苏云祈猛地靠近朱大监,声音中透出森森寒意:“张大人家的公子,可是皇帝特地挑选出来,监视睿王府的人?” 朱大监点头:“是,这位张大人是陛下亲手提拔上来的,对陛下忠心耿耿。” “朝中陛下不便动手做的脏事,一般都由他出手料理干净。” 苏云祈了然,转身就走。 倩雪见苏云祈风风火火的回来,将自己研制多日的蛊毒拿出来。 国师见状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苏云祈:“没看出来吗,我要去杀人。” 国师板着脸道:“整日打打杀杀的,将来坐上云晋的皇位可还得了?” 倩雪这次十分支持苏云祈的所作所为:“国师,您就别拦着公子了,公子心里有数。” 国师一脸不可置信,高声道:“他心里有数?” 苏云祈带着一队属下离开,国师拦也拦不住。 国师有些奇怪,苏云祈这几日明明很正常,怎么突然发疯了? 他看向一旁的倩雪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倩雪摩挲着下巴道:“公子若今日不杀,来日郡主就成他人之妻了。” 第140章 张府 苏云祈穿梭在夜色中,来到张府,手下的人散布在府中各处。 这张大人专门做脏事儿,府中定然会留下什么证据。 苏云祈先是查看了最容易藏东西的书房,没有什么发现。 根据张府的布局,苏云祈发现府邸的后花园占地面积尤为大。 蹲守在花园里的下属见他过来,立马迎了上去。 “公子,花园中巡逻的侍卫,已经解决。” 苏云祈随意的点头,仔细查看花园中的布景。 花园的角落有一座假山,假山的形状十分奇特。 苏云祈上前仔细观察,发现假山的一角有一块石头与其他石头的颜色和纹理不同。 他勾起唇角低声道:“终于找到了。” 苏云祈轻轻推动这块石头,石头凹进去,侧面的石头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个隐藏的入口。 他走进入口,里面是一个密道。 里面设有机关,不过在苏云祈面前都是些小玩意儿,不足为惧。 很快他就来到密道的尽头,进入一个密室中。 密室中光线昏暗,伸手不见五指,苏云祈拿出火折子,点燃密室里的烛火。 在微弱的灯光下,苏云祈见密室的墙上还挂着一些字画,上面还有南陵皇帝得亲笔题字。 苏云祈心道,看来这个张大人,还真是皇帝忠心的走狗,连字画都这样供着。 一旁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字画书籍。 他注意到书架上,有一排书摆放的顺序与其他书不同。 苏云祈走过去,将它们按照顺序排好,轻轻推动这些书,书架上露出了一个隐藏的抽屉。 他打开抽屉,里面是一些信件,记录了他如何通过不正当的手段陷害忠良。 将皇帝不便处理的忠君爱国之士,全部杀害。 苏云祈将一张信件随手塞进怀里,其他证据塞进一旁的箱子,出去后让属下抬出来。 这些证据足以让这位张大人名声尽毁,遭世人唾骂了。 府中所有的侍卫,都被解决个干净,苏云祈正大光明的来到张大人的卧房。 他重重的拍了拍张大人的脸。 张大人在睡梦中被一阵急促的拍打声惊醒,他猛地睁开眼,捂着被打疼的脸,一个身穿黑袍的人站在他的床前。 黑袍人冷声道:“张大人怎么还睡着呢。” “你是谁!”张云华心中一惊,怒声问道。 苏云祈闷笑一声,缓缓从怀里掏出信件:“张大人的梦中,有没有那些被你害死的忠良,来向你索命啊?” 张云华见到苏云祈手里的东西,脸色瞬间苍白,故作镇定,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本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今夜我就会让张大人的名字,传遍京城。”黑袍人嘶哑的声音传来。 张云华厉声道:“你想做什么?杀害朝廷命官你就不怕大理寺追查吗?” 苏云祈嗤笑一声:“有了这些证据,大理寺是先追查张大人谋害忠良一事,还是追查张大人被杀一事?” “孰重孰轻张大人自己心里没有衡量吗?” 张云华正想辩驳,这些都是皇上交由他做的,最终闭上了嘴。 苏云祈见他如此:“南陵皇帝还真是谨慎小心,密信、账本全部都没有他参与过的痕迹。” “也不能表明是他指使你做下这一切的。” 苏云祈轻声道:“也对,这些若是传出去了,皇帝的江山也就坐不稳了。” 张云华看着黑袍人,抽出剑,丢在他面前,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苏云祈低声道:“若你自戕在我面前,我可以考虑不将这些公之于众。” 张云华看着地上的剑,眼底闪过一丝坚定:“你说的可是真的?” 苏云祈双臂环胸:“自然。” 张云华颤抖着手,拿起了一把锋利的剑,凝视着剑刃上反射的寒光,照映出自己难看的脸色,五味杂陈。 他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睁开,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将剑尖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苏云祈见他迟迟不下手,笑着问道:“大人不敢了吗?” 张云华目露寒光,盯着苏云祈,然后用力地刺了下去。 苏云祈听着张云华被利刃穿透的声音,勾起一抹愉悦的笑。 张云华撑着最后一口气,问道:“我……自戕,你……不可……不可” 苏云祈神色认真道:“方才我说的是考虑一下,现在我考虑完了,我这样的好人,不能让真相不能被掩盖。” “你……你!”张云华瞪大双眼,两只眼睛都充斥的恨意,恨不得把苏云祈拖进无间地狱。 可惜他命数已尽,缓缓地倒在了书房的地板上,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地毯。 苏云祈站起身走出门外,属下们已经将杀掉的侍卫的尸体,聚集在一起。 站在一旁等待苏云祈的命令。 苏云祈一声令下:“一个不留。” 藏了一晚上,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属下们迅速分开前往各个院落。 苏云祈则守在在张府少爷的门前,一动不动的盯着。 四周惨叫传来,张府少爷张胜一脸惊恐的跑出来,嘴里还不停的喊着:“来人!来人啊!到底怎么了?” 苏云祈看着他,远远望去是个还能看的过去的书生模样。 但仔细打量,这人五官普通,身量也中等,眼神游移不定,气质中还透出一股猥琐。 是个徒有其表,外强中干之人。 张胜见到苏云祈脚一软坐在了地上:“你……你是谁啊!” 苏云祈缓缓蹲下身露出脸上狰狞的面具,嘶哑道:“就你这样的胆子,也敢娶郡主,还真是痴心妄想!” 张胜前几日是听父亲说,皇上想将霁禾郡主指婚给他。 “不,我本就没想娶她,她心如罗刹,杀了那么多人,还不如青楼妓馆的妓子!” 四周开始起火,火光映在苏云祈的脸上有些猩红。 他黑眸森冷,如同野兽捕食,将剑抵在张胜的脖子上,看着剑上的血迹问道:“知道这是谁的血吗?” 张胜的头像拨浪鼓一般疯狂摇动:“我……我不知。” 苏云祈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缓声道:“是你爹的血” 第141章 斩立决 张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吓得惨叫。 苏云祈只觉得他十分聒噪,不耐烦道:“闭嘴!” 张胜开始连连磕头:“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 苏云祈看着他的眼神中充满轻蔑与不屑。 他低声道:“为何你这样的货色,都有资格拥有她,而我却不行,这不公平。” 张胜不明白苏云祈在说什么,只是机械的附和:“我没资格,我没资格。” 苏云祈活动了一下脖颈,张胜想要趁机逃跑,刚站起身来,就怔愣住。 他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缓缓低下头,看着穿透他胸膛的剑,吐出一口血来。 苏云祈收回剑,血溅在他的脸上,他的情绪没有丝毫起伏,反而觉得有些无趣。 这样的人,又怎配得上他的毒,还是直接杀了省事。 张胜摔到地上,死不瞑目。 苏云祈看着张胜那张脸,心中升起一丝怒意,他想起白幼宜有意无意的拒绝,想起白幼宜的决绝。 他不能伤害她,那就只能除掉这些碍眼的杂碎了。 下属们都回到苏云祈的身边复命:“公子,府中没有任何活口了。” 苏云祈看着他们抬着的木箱:“将这里一把火烧掉,明日将这些证据公之于众。” “是。” 张府的火烧了一夜,令人惊奇的是,废墟之上竟然有一个完好无损的木箱。 有胆大的人上前,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 里面的证据,百姓们不识字看不懂,人群中有一名读书人,被人推出来。 “刘相公,你是读书人,你去瞧瞧。” 刘相公接过信件,看完上面的内容大惊失色:“快!快去报官!” 大理寺迅速赶到,将木箱抬走,顺便还把开箱子的人和刘相公带走,配合调查了。 苏云祈一大早就前往王府邀功。 白幼宜今早听说了张云华残害忠良无恶不作的事。 大理寺如今忙的焦头烂额,也没空再追查是谁杀了张云华一家。 苏云祈柔声道:“如今张胜都没了,皇帝还要防着大理寺查到自己,应当不会为郡主赐婚了。” 这次苏云祈确实帮了她一个大忙。 在白幼宜眼里,自己帮别人,或者别人帮自己,都是要付出些代价的,她不知道苏云祈想要什么。 于是直接问道:“你想要什么?” 苏云祈笑着反问道:“郡主觉得呢?” 白幼宜若是懂,就不会问他了。 苏云祈叹息道:“郡主什么都不用给。” 白幼宜眼底闪过诧异,不解的问道:“那你昨晚忙了一晚上,有什么意义?” 苏云祈:“在下乐意为之。” 自从苏云祈打破他在原着中的剧情后,白幼宜越发不懂他了。 今日王秋云处斩,云府如今没有了云兮若母亲的陪嫁支撑,已经入不敷出,连轿子都坐不起了。 白幼宜派了一辆王府的马车,带云代薇前去见王秋云最后一面。 云代薇到达菜市口,看到王秋云被囚禁在临时搭建的牢笼中,心如刀割。 她赶忙凑上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忍住哽咽叫了一声:“母亲。” 王秋云面容憔悴,但见到云代薇,眼中闪过一抹光亮:“代薇你来了。” 她有些心疼道:“你不该来的,这种地方又脏又乱的。” 云代薇知道王秋云不想让自己见到她如今的样子。 “母亲,我不能让您一个人面对。” 王秋云用自己袖子上唯一干净的地方擦去云代薇的眼泪:“别哭。” 云代薇顺从的点头:“好,我不哭。” 押送王秋云的衙役,约摸着时间快到了,将王秋云五花大绑,拖出牢笼。 云代薇想上前,却被衙役阻止:“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王秋云转过头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往前了。 云代薇就这样站在人群中,看着王秋云,只能这样无能为力的看着,心里充满绝望和无助。 随后云兮若也来到菜市口,她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云代薇,神色冷漠。 云兮若被行刑的官员请到了台上,坐在上座。 行刑的官员对她低声道:“三皇妃,时辰已到。” 云兮若微微点头,示意可以开始行刑。 官员高呼:“王氏谋害三皇妃证据确凿,斩立决!”令牌落下,王秋云被刽子手押解着,步伐沉重的来到断头台。 云代薇想要冲上前去,但她被拦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带走:“母亲!母亲!” 王秋云虽然被按着头,但眼睛死死盯着台上的云兮若,眼底都是阴毒:“云兮若你等着,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夜半三更时,我就来找你索命!” 云兮若冷笑一声:“我等着你。” 台下的云代薇死死盯着刽子手,看着举起手中的大刀,然后落下。 云代薇虚脱的坐在满是泥泞的地上,闭上了双眼,不敢再看。 淅淅沥沥的小雨从乌云中落下,看热闹的人都匆匆回家。 云代薇坐在地上仍旧没有动静。 碧桃为云兮若撑伞,缓缓来到她面前,看着她这副样子道:“杀人偿命,这是她应得的。”随后二人就离开了。 云代薇看着云兮若的背影,想哭却哭不出来,她鼓起勇气看向断头台。 王秋云的尸首,已经被收殓,只留下一摊血迹。 那被冲到的血红,让云代薇止不住的干呕。 眼泪混着雨水落下,从啜泣变为号啕痛哭:“母亲!” 白幼宜坐着马车过来,听着云代薇痛哭的声音道:“安巧,请她上车吧。” 云代薇满身的泥泞和雨水,她怕沾到白幼宜的身上,坐的有些远。 白幼宜将手帕递给她:“擦一擦吧。” 云代薇缓缓伸出手接过。 车内一阵寂静。 云代薇突然开口:“郡主。” 白幼宜看向云代薇。 云代薇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眼眶红肿道:“其实我知道,她杀了人,云兮若报仇也是理所应当。” “可是……可是我不能不恨,那是生我养我的母亲,我怎么能不帮她报仇呢?” 白幼宜沉默不语,此事无解,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第142章 逗弄 事情尘埃落定,白幼宜准备回郸州。 苏云祈一直伺机想对云兮若下手,奈何白翊赫在她身边布下天罗地网,如同铁网一般。 国师叹气:“你急什么,无影宗都被你整垮了,更别说一个小小的皇妃了。” 苏云祈皱眉:“以往做事,从来都是万无一失,唯独到了云兮若身上,状况百出,是她命硬,还是我的计划不够周全?” 国师抓住机会调侃道:“可能是心里装着人,脑子不聪明了。” 苏泽希也跟着苏云祈来到京城,这时进来:“皇兄您真的不回云晋了吗?” 他出来已久,宫里派人来催了。 苏云祈:“不回去。” 苏泽希抿了抿唇“好吧,我不会逼皇兄回去,听说明日皇兄要跟随那位郡主前往郸州,我要回云晋,可否结伴而行?” 苏云祈直接拒绝:“不行。” 苏泽希垂下眼:“皇兄若是如此,那我就不走了,皇兄去哪儿我去哪儿。” 苏云祈冷笑一声:“你这是在威胁我?” 国师见状挡在苏泽希身前:“何必动怒,殿下也是想和你多待几日。” 苏云祈冷哼一声离开。 苏泽希抬眼看他离开的背影:“国师,我是不是惹皇兄不开心了?” 国师安慰道:“没事,他总这样,你见他什么时候开心过?” 苏泽希心里好受了些。 白幼宜离开京城,半路道上碰上苏云祈。 负责保护白幼宜安全的侍卫,瞬间戒备起来。 安巧从马车上探出头,见到苏云祈,惊奇道:“苏公子。” 苏云祈从车上下来,恭敬道:“安巧姑娘,好久不见。” 安巧微微点头,问道:“不知公子前往何处?” “在下准备去往郸州。” 马车上的白幼宜,掀开窗帘看向,苏云祈坐在一辆马车上,一眼望去里面老幼妇孺都集齐了。 苏泽希与白幼宜对视,国师小声问道:“殿下觉得如何?” 苏泽希思索片刻道:“很漂亮。” 苏云祈听安巧说她们也前往郸州,商量道:“在下车上都是些老幼妇孺,在路上走,有些不安全,不知可否与郡主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安巧转过头看白幼宜,询问她的意见。 白幼宜:“可以。” 苏云祈作揖道:“多谢郡主。” 话说来,侍卫们放下警戒,继续赶路。 苏云祈回到马车上,国师有些不满:“什么老幼妇孺,你见过我这么厉害的老头吗?” 然后他又指着倩雪和苏泽希:“你见过用双刃剑杀人的妇孺吗?” 苏泽希和倩雪不敢吭声,生怕被黑着脸的苏云祈赶下车去。 “闭嘴。”苏云祈蹙眉道。 国师不情不愿的闭上嘴。 赶了一天路,车队停下休息。 苏泽希看着远处坐在石头上的白幼宜,走上去。 白幼宜不知道苏泽希的身份,苏泽希眉眼间和苏云祈有些相像,应当是有些血缘关系的。 苏泽希两只肉嘟嘟的小手搭在一起,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软软糯糯的喊道:“姐姐好。” 白幼宜不由的心里一软,轻声问道:“你是苏公子什么人?” 苏泽希笑道:“我是他的弟弟。” 白幼宜心里了然,眼前的孩子,是云晋皇子。 “泽希很早就听说过姐姐。” 白幼宜给他让开一个位置,苏泽希顺理成章的坐在她身边。 “你如何听说过我?”白幼宜问道。 苏泽希笑道:“泽希在郸州时,听百姓们说的,他们都在夸赞姐姐。” 白幼宜轻笑:“在京城百姓们都说我杀人如麻,你没听说过吗?” 苏泽希知道白幼宜是在考验他。 于是摇头随后又点头:“泽希听说了,不过哥哥说,那些人都是乱说的,让泽希不要信。” 苏云祈是习武之人,耳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比,他听着苏泽希在白幼宜面前瞎扯。 虽是好话,但白幼宜绝对不会信的。 白幼宜将一颗糖给他:“去吃吧。” 苏泽希接过,走向国师。 苏云祈轻声道:“你又何必逗弄他?” 白幼宜逗弄苏泽希,也是因为他和苏云祈长的相像,大的逗弄不了,小的倒是可以,觉得好玩罢了。 苏泽希嘟着嘴,他靠着自己的外表,骗了多少人,屡试不爽,今日栽倒在白幼宜身上。 国师摸了摸他的头:“殿下,这样的人精,你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 苏泽希看着自己不近人情的皇兄,走到白幼宜身边,神色温柔,语气柔和的说些什么。 小小的胸脯起伏不定,看样子是气到了:“皇兄从未对我如此。” 国师和倩雪,已经习以为常,情绪十分稳定。 他们驻扎的地方沿着河,白幼宜看着在月光的照映下,波光粼粼的河水。 水流湍急,不知流往何处,不知尽头为何,同她一般。 来到这里已有两年,尽管她做了万全之策,但最后的结局如何,不由她定夺。 苏云祈:“郡主又在想事?” 白幼宜回过神来看向他。 苏云祈嘴角弯了弯,嗓音隐匿着笑意问道:“郡主在想什么?” 白幼宜问他:“想知道?”随后话锋一转:“需要拿别的东西来换。” 苏云祈:“郡主想要什么?” 白幼宜盯着他,一字一句问道:“你与云兮若无冤无仇,为何这般执着于杀她?” 苏云祈轻笑:“郡主怎知我们二人之间没有仇怨?” “而且还是血海深仇。” 他突然伸出手,将白幼宜揽在怀里,“郡主近日一直派人盯着在下,在下也是受宠若惊。” “看在郡主的面子上,在下可以不动他们,不过在下还是喜欢清静,郡主应当能懂在下的意思。” 白幼宜抬起眼:“看来他们还是不够强,让你发现了。” 苏云祈摇了摇头:“不是他们弱,是在下强。” 苏云祈这时候也不忘在白幼宜面前表现自己。 白幼宜用余光,见所有人都望向她们,冷声道:“放开。” 苏云祈不放反而搂的更紧。 白幼宜重复道:“放开!” 苏云祈收回手,白幼宜退后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苏云祈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失神。 第143章 调戏 来到郸州,他们就分开了,白幼宜回王府,苏云祈送苏泽希回家。 苏泽希对着一脸冷漠的苏云祈小声抽泣道:“皇兄照顾好自己。” 国师有些不解苏泽希是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问道:“殿下对您皇兄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苏云祈没有什么表情,轻声道:“回去吧。” 苏泽希垂着头,情绪低落的上了马车。 随后掀开窗帘,将脑袋探出来,高声道:“皇兄,我走了,我在云晋等着你回来。” 苏云祈皱眉:“你怎么不再喊大声点!” 苏泽希于是配合:“皇兄我等着你!” 苏云祈向车夫使了眼色,车夫甩下鞭子,马车渐行渐远。 苏云祈和国师驻足在原地看着苏泽希离开,国师回想起在云晋皇宫以前的日子。 那时的苏云祈,眼里充满仇恨,野性难驯。 从早到晚都想着如何报仇雪恨。 他本以为这孩子没救了,没想到他见到尚在襁褓中快死的苏泽希,愿意救他。 “他小时候在你怀里,也就两巴掌那么大。”国师感慨道。 苏云祈嘴角溢出一丝笑:“初见他时,还以为他是哪个洞里的耗子成了精,黑瘦黑瘦的。” 气氛一下被打破,国师有些无语的盯着他。 “殿下要是知道你这般说他,又要伤心了。” 苏云祈不在意,转身向城里走去。 国师在心里冷哼一声,心道,太子殿下像是被郡主勾了魂似的。 整日心里惦记着郡主,原先心里狰狞扭曲的想法也少了许多,应当算是好事吧。 柳惠思刚忙完政务,来到府外接她。 没有见到云代薇,于是问道:“代薇没有回来吗?” 白幼宜微微点头:“她说,她想就在京城。” 柳惠思在郸州也听说了王秋云被处斩的消息。 她想,云代薇留在京城,应当是想伺机报仇。 另一边倩雪到了郸州,就开始忙上忙下的筹备在郸州开设花楼,整日忙的焦头烂额。 在心里默默吐槽苏云祈说风就是雨,前些日子说想在郸州开设花楼,还亲自题字,名为望花。 有钱能使鬼推磨,短短半月,花楼已经筹备好准备开张。 望花坐落在郸州城中最为繁华的地界。 开张的当天,倩雪精心布置,挂上了彩灯和绸带,放置鲜花和盆景,营造出雅致的氛围。 还邀请了乐师和舞者进行表演,请来城中最有名的厨师,制作今日的席面。 甚至举办了诗歌朗诵、书画展览,吸引了许多文人墨客和商贾富绅前来参加。 最重要的是,晚上的花魁选拔。 众位姑娘都精心准备着,倩雪正要推门进去,就听到里面谈论的声音。 “听说今日公子要来,咱们可要卖力些。” “那些臭男人,眼神在奴家身上扫来扫去,很是讨厌,若是能将他们的眼珠子扣下来,就再好不过了。 “曼琦姐姐,这里是花楼,不是杀人的地方,还是收殓些为好。” 倩雪打开门走进去,众位姑娘起身行礼:“倩雪姐姐。” 倩雪应声提醒道:“今日选拔,公子也回来,都悠着点,别太出格。” 曼琦扭着纤细的腰肢,来到倩雪面前,染着鲜红的蔻丹的手,轻轻勾起她的下巴。 声音娇媚动人道:“倩雪姐姐这样的脸,才能称得上花魁之称。” 倩雪长舒一口气,无奈道:“你们都记好,千万不可伤人,更不能杀人。” “奴家都听倩雪姐姐的。” 倩雪听着她的声音,鸡皮疙瘩掉一地:“如此甚好,你们继续吧。”说罢就退了出去。 白幼宜受苏云祈的邀约,女扮男装来到望花。 她乌发束起,身着雪白绸缎长袍,腰间系着一块羊脂白玉。 一双细长温和的眸子,挺直的鼻梁,白皙的皮肤,宛若画中走出的不染尘埃的小公子。 与苏云祈并肩站在一起,引得花楼中的客人纷纷侧目。 白幼宜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跟她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苏云祈带着她来到二楼的上座,倩雪戴着面纱,迎接他们。 花魁选拔还未开始,曼琦就注意到苏云祈身旁的白幼宜。 倩雪拿着一壶酒准备给公子他们送去,不料半路曼琦将她拦下:“倩雪姐姐,奴家帮你送去。” “不必了。” 曼琦缠了上来,倩雪实在受不了,就将酒交给她了,临走时还提醒道:“公子面前不得放肆。” “倩雪姐姐放心。” 白幼宜见一位身姿妖娆的女子过来,将一壶酒放到桌面上。 “这位公子,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吗?”曼琦纤细的小手,轻轻搭上白幼宜的肩,柔声问道。 白幼宜打开折扇,半掩着脸道:“是。” 曼琦笑着将白幼宜的扇子拿来:“公子这般样貌,何必遮挡,让奴家看看可好?” 白幼宜看向对面阴沉着脸的苏云祈。 苏云祈语气中带着些警告的意味:“你可以走了。” 曼琦难得见苏云祈这般,也不敢多造次。 站起身时,佯装脚下一滑。 白幼宜下意识的拉住她,曼琦顺理成章的倒在白幼宜的怀里,坐在她的腿上。 她柔若无骨的靠在白幼宜的肩上:“多谢公子救了奴家。” 苏云祈的脸色瞬间黑成锅底。 白幼宜从未这般抱过人,尤其怀里的人,穿着有些奔放,她的眼睛和手都不知往哪里放。 她别过脸,耳朵微红:“姑娘还是赶快起来为好。” 曼琦一眼就看出白幼宜是女子之身,有心逗弄。 这会子把人弄成这样,公子指定是生气了。 她利索起身:“那奴家就退下了。” 曼琦拍拍屁股走人。 苏云祈看着白幼宜的脸色,在心里记了曼琦一笔。 白幼宜松了一口气。 选拔的开始,花楼的气氛变得热烈起来,乐声响起,彩灯闪烁,花魁选拔正式拉开帷幕。 苏云祈和白幼宜坐在楼上往下看,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首先表演的是女子们的才艺展示,或舞或歌,或者弹奏乐器,或展示书画。 最终拔得头筹的,就是方才那位女子。 第144章 用钱买 曼琦在台上,还不忘冲着白幼宜抛下媚眼。 白幼宜倒是没什么反应,苏云祈眼底升起杀意。 倩雪见到这一幕,默默在心里为曼琦祈祷。 花魁选拔落幕,白幼宜原本就是为了来见识一番。 她看着偌大的望花,比京城的花楼还要大几分。 可见苏云祈财力雄厚。 今晚竞争花魁之位的女子,看起来也不是一般的女子。 都像是练家子。 白幼宜自然要派人多盯着些。 鹤一被她派遣出去,只能让其他人代劳。 “告辞。”白幼宜对苏云祈拱手道。 苏云祈拦住她,白幼宜眼神中带着探究看向他:“还有何事?” 苏云祈拿出一个精致的香囊:“之前在月石城买的,送给郡主。” 香囊这样的东西,意味不明,白幼宜想拒绝。 苏云祈卷起嘴角:“郸州夏天多蚊虫,有各色各样的虫子,这香囊驱虫,郡主还是收下为好。” 说罢,苏云祈拉着白幼宜的手,将东西放在她的手心里。 白幼宜怕虫,安巧想了许多办法,都未能挡住虫子。 不论白天还是夜晚,白幼宜都是要惊上一惊的。 苏云祈既然说这香囊有驱虫得效果,也不妨试试,于是收下:“多谢。” 苏云祈将她送上马车,目送着她离开。 随后苏云祈冷下脸,走进望花,准备找曼琦算账。 曼琦同倩雪一样,跟随苏云祈多年,知道苏云祈的脾气。 只见那煞神阴沉着脸走进去,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曼琦猛地站起身,走向倩雪小声道:“公子来找奴家算账了,倩雪姐姐可要为奴家挡一挡啊。” 倩雪轻叹:“我早就说过,要收着些。” 曼琦娇柔道:“奴家错了,求倩雪姐姐救奴家一命。” “要躲就赶紧躲,公子上楼往咱们这边走过来了。”倩雪提醒道。 曼琦快步离开。 苏云祈本想追上去,被倩雪挡住,劝解道:“公子,曼琦贪玩,惊扰了郡主,还望公子饶恕她。” 苏云祈面色不变道:“从前因为她这样的性子,我将她派到大漠吃沙子,如今回来,还这样死性不改。” “你帮我问问她,是不是吃沙子上瘾了,还想回去。” 倩雪低下头,恭敬道:“属下定会将公子的话带到。” 苏云祈甩袖离开。 国师本来正喝着小酒,美滋滋的看表演。 见苏云祈快步出去,放下酒杯跟了上去。 “臭小子!臭小子!等等我这个老人家,走这么快干什么!” 苏云祈转过头:“老师有何指教?” 国师眼神中带着一丝精光,笑着问道:“香囊送出去了?” 苏云祈点头。 国师感叹道:“本以为你在月石城买下来,立刻送给她,没想到调制香料就用了许久。” “也只有郡主能让你花这么多心思了。” 苏云祈拿出一张银票,国师调侃道:“有钱也不用拿出来炫耀吧?” 苏云祈摇头:“这是她给我的买下香囊的钱。” 国师怔愣一瞬,捧腹大笑,心道,看来这臭小子想要追上那位郡主,还真是任重道远啊。 苏云祈看着天上月色,叹了口气。 回到王府,白幼宜将苏云祈做的香囊,挂在床上,确实十分有效。 安巧:“这香囊真是别致,在京城也未曾见过这般样式的香囊。” 白幼宜看着它,不知在想什么。 安巧见状问道:“这香囊是苏公子赠给郡主的吗?” 白幼宜收回视线,问道:“何出此言?” 安巧解释道:“郡主身边的一切事物,都是奴婢安排的,每次出现奴婢没有见过的东西,一般都是苏公子所曾之物。” 白幼宜回想今日拿出银票,苏云祈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问道:“郡主这是何意?” “就当是我买下的这个香囊。” 苏云祈不收,白幼宜补充道:“你若不收,我便不能要。” 最终苏云祈有些不情愿的收下:“我做这些,不是想要这些。” 白幼宜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苏云祈看着白幼宜神色认真的问他,气极反笑:“就不能单纯的想对郡主好吗?” 白幼宜不解,即便再好的关系,都是有利益纠葛在其中。 更何况她与苏云祈非亲非故,甚至还有仇怨,他又怎么可能不求回报的为她做事。 她轻声问安巧:“安巧,你对我这般好,为什么?” 安巧虽然不明白郡主为何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但还是认真答道:“奴婢受王府恩惠,自然要报恩。” “从王妃救下奴婢那天起,奴婢的命就是王府的了。” 白幼宜点头:“我明白。” 对于苏云祈,她越发看不懂了。 云代薇留在京城,每日都出现在云清峰面前,也不说话,就那样定定的看着他。 云清峰终于忍不住斥责道:“你若整日无所事事,为父就早些给你寻个婆家,嫁人算了。” 云代薇冷笑一声,眼底升起轻蔑。 云清峰被云代薇这样的眼神,刺痛神经:“你娘是云兮若害死的,有本事你向她报仇去!” 云代薇在云清峰有些惊恐眼神下,猛地走向他。 用一只银簪抵在他的太阳穴上。 云清峰青筋暴起,还跳动了两下,咽了口唾沫道:“你这逆子,想杀你爹不成!” 云代薇死死盯着云清峰的脸:“父亲,你知道吗,我这几天常常梦到母亲,她说她想让我为她报仇。” 她满脸迷茫:“可是我却不知道仇人该是谁,是父亲,还是云兮若?” 随后她含着泪,眼神中充满阴狠:“现在我想明白了。” “云兮若收集证据利用律法将她杀了,而你,是造成她一生悲剧的罪魁祸首!” 云代薇握着银簪的手,越发收紧,眼眶通红,云清峰都有些畏惧:“你疯了!” 云代薇双眼空洞,死寂一般道:“从小母亲就告诉我,如果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就要不择手段。” 她笑容牵强:“我认真的去践行,别人都觉得我凌驾于云兮若之上!” “其实不然,在我心里,我一直都活在云兮若的阴影里,我害怕她像母亲口中所说,将父亲抢走!” 第145章 药方 “直到我跟着郡主去往郸州,我明白了什么事可为,什么事不可为,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 云代薇眼泪如同断了线一般,夺眶而出:“我明白云兮若杀母亲是理所应当,我也知道母亲坏事做尽。” “可是她是给予我生命的人,对我好,甚至为我付出生命的人,我怎么能不为她报仇。” 云清峰冷汗直流,高声道:“我是你爹,你不能杀我!” 云代薇笑道:“父亲放心,我不会杀你,与其手刃了你,倒不如让你和云兮若狗咬狗。” 云清峰听到云代薇用狗形容他,脸色铁青。 奈何他还顾忌着银簪在他太阳穴抵着,不能当场发作。 云代薇将银簪缓缓放下,随后大摇大摆的离开。 云清峰在她身后狂怒道:“疯子!真是个疯子!” 云代薇无视他,准备下一步谋划。 京城中的暗桩,云代薇打理的井井有条,身边能用之人也多。 暗卫传信给云代薇,告诉她有贵客到访。 云代薇从云府后门离开,带着围帽,在城中转了几圈,才来到约定的地方。 她轻轻推开门,走进去。 里面坐着的人,也同她一样遮掩着面容云代薇觉得十分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云代薇开口问道:“不知客人前来,是想杀什么人,还是要做什么事?” 对面的人开口:“我想找一个人。”她拿出一幅画像:“一个与画像中长相相似的人。” 云代薇打开画像,上面画着的是云兮若。 她总算知道对面的人,为何这样眼熟了,对面的人正是叶嘉怡。 “不知客人,找这样的人,是为何?”云代薇问道。 叶嘉怡:“你只要告诉我,能找到还是不能找到。” “自然可以。” 叶嘉怡将订金交给云代薇:“我等你们的消息。” 随后叶嘉怡匆匆离开。 云代薇命人去找与云兮若长相相似之人。 白翊赫派去盯着叶嘉怡的人,向他汇报:“殿下,今日侧妃娘娘出府了。” 白翊赫放下手中的折子问道:“她去了哪里?” “回殿下,侧妃娘娘去了茶楼,并无异样。” “继续盯着。” “是。” 云兮若自从中毒以来,久病在床,体内的剧毒时常发作,疼痛难忍。 李憬琛使了浑身解数才将其平复。 白翊赫得到消息,放下手中的一切,匆忙地赶过来。 云兮若经历了长时间的痛苦和挣扎,脸色苍白,身体也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见到白翊赫,有气无力:“殿下……” 白翊赫心疼道:“没力气就别说话。” 云兮若缓缓闭上眼,晕了过去。 李憬琛从刚开始为云兮若压制体内剧毒到现在,觉得越发吃力了。 他本想着能压制住,慢慢解毒,却不料毒素越来越靠近云兮若的内腑。 再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还有别的办法,能救若儿吗?”白翊赫低声问道。 李憬琛摇了摇头:“下官愚钝,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过……下官的师傅师兄可能有办法。” 白翊赫问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李憬琛叹气道:“师傅师兄行踪不定,下官也不知。” “不过下官可以给师傅他老人家飞鸽传书,还请殿下给下官一些时间。” 事到如今,白翊赫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好。” 李憬琛回到家,就写了一封信,从笼子里拿出鸽子,将书信绑到它腿上,放飞出去。 “希望能快些到师傅手中。” 远在郸州的国师,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直到一只鸽子停在他的窗边,不停的啄着窗户。 他将鸽子上的书信拿下来,仔细查看后,长叹一口气:“傻徒弟,这件事为师管不了啊。”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一脚踢开。 苏云祈走进来:“有人给老师写信?” 国师就知道瞒不过他:“这……” 苏云祈将国师手里的信拿过来,上面密密麻麻的交代了云兮若如今的状况。 并且求国师能去往京城,替云兮若治病。 苏云祈微微挑眉:“老师想去?” 国师连连否认:“我是云晋国师,还是你师傅,怎么可能帮着你的仇人呢。” 苏云祈放下信,脸上都是阴冷:“即便是你去了,也解不了那毒。” 国师有些无语,苏云祈这是故意来羞辱他这个师傅的吗? “你都知道,为何还如此大动干戈的过来,门都要被你踢坏了!” 苏云祈在纸上写了一个药方,交给国师:“这张方子,能减少云兮若的痛苦。” 国师垂眼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不对,反而觉得苏云祈用的这几味药实在是绝妙。 于是好奇的问道:“你要为那个云兮若解毒?” 苏云祈嗤笑一声,随后道:“老师将这药方交给我那个成器的师弟即可。” 国师见状,觉得这药方肯定有问题,但是他又实在看不出什么。 只能在心里抓耳挠腮,不得其法。 “这张药方,不会将那云兮若弄的当场身亡吧?” 苏云祈像是看白痴一般:“老师还真是年纪大了。” “自古以来能置人于死地的都是猛药,无论如何隐藏,都会让人一眼看出来,我这张方子,有吗?” 国师一脸菜色,就刚刚一会儿,他就被苏云祈嘲讽了多次。 “行了行了,别卖弄了,只要不当场暴毙,你师弟未必能勉强活命。” 苏云祈本想将李憬琛除之而后快,现在看来,还能用的上,就先留着他了。 李憬琛拿到药方,同国师一般,连连惊叹:“师傅果然是师傅,真是厉害!” 随后他便动身去往白翊赫的府邸。 白翊赫让其他太医看了方子,没有问题后,才让人去抓了药。 碧桃全程亲力亲为,将药煎了端过来。 白翊赫扶起云兮若,一点一点将药汤,喂给她。 云兮若肉眼可见的脸色好了起来。 白翊赫紧绷的神色,放松下来,他将云兮若安置好,转头看向李憬琛。 “李太医的师傅,果然不同于常人,不知他可否到府上,给若儿医治?” 李憬琛一脸为难:“师傅他老人家,云游惯了,不愿前来,还请殿下恕罪。” 第146章 初双 能人异士大多性情古怪,毕竟有求于人,白翊赫也没有发怒。 “劳请李太医与师傅说一声,只要他肯为若儿治病,要什么我都给。” 李憬琛作揖道:“下官定会将三殿下的话带到。” 云代薇用了三天时间,找到了一个跟云兮若相貌相似的女子。 她被黑布蒙住双眼,看上去十分不安。 云代薇亲自将黑布取下,那女子一时间看不清东西,只知道面前有个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声音颤抖的问道:“这里是哪里,你是谁?” 据暗卫所说,这女子被自己的大伯赶出来,家产也被侵占,自己身无分文到处碰壁,在街上游荡,乞讨为生。 又因为样貌生的好,被青楼妓馆骗去,幸而被他们所救。 云代薇开口:“你家里人都没了,无依无靠的被家中长辈赶出来,活的很辛苦吧?” 那女子终于看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四周的摆设和装潢,看着都是地主老爷才能去的起的地方。 面前的女子,戴着围帽,虽看不清长相,但看着身影,应当是个美人。 她怯生生问道:“你到底……你到底想怎么样?” 云代薇笑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是来帮你的,以后你再也不用饿肚子,能吃饱穿暖。” “之前骗我的老鸨也是这般说辞。” 云代薇示意手下,去搜那女子一直有意无意护着的胸口。 那女子死死捂着胸口,警惕的看着走向她的暗卫,高声道:“你想做什么!” 一个弱女子又怎能斗地过暗卫,暗卫将她护着的东西搜出来,交给云代薇。 云代薇接过,看着手上精美的钱袋,笑道:“这是那位老鸨的钱袋吧?” “我……”那女子无法辩解。 云代薇随手将钱袋丢在桌上:“你是偷老鸨的钱袋,所以故意落去他们的圈套对吗?” “为了这点钱,冒这么大险,值得吗?” 那女子冷哼一声:“像你这样的人,不会把这些钱,放在眼里,但在我们这些老百姓眼里,这就是救命的钱。” 若是她无欲无求,云代薇或许还有顾虑,如今倒是可以放心用她。 “既然姑娘这么爱钱,那我就送你去一个能过上锦衣玉食的地方,姑娘可有兴趣?” 叶嘉怡收到云代薇的密信,于是出府相会。 她见到云代薇找来的人,有些看的入神。 云代薇问道:“客人可还满意?” 叶嘉怡:“我很满意。”随后她爽快的将剩下的银子,交付给云代薇。 她正要带着人离开,却被云代薇拦下:“客人被人跟踪了一路,人还在门口守着。” 叶嘉怡思索片刻后,想到对策。 她从正门离开,吸引跟踪的人的注意力,与云兮若长相相似的女子从后门出去,将她送往叶府。 临走时,叶嘉怡将自己的信物交给云代薇:“将这玉佩交给叶府的管家,他定会放你们进去。” “好。”云代薇应声道。 前往叶府的路上,云代薇看着对面的人,提醒道:“今后的路可要小心,别把自己折进去了。” 初双:“小姐放心。” 来到叶府门前,云代薇将叶嘉怡给的信物交给初双:“去吧。” 初双低着头,从车上下来,门房进入通报,随后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出来,查看初双手里的东西。 恭恭敬敬的将她迎进去。 云代薇对车夫道:“走吧。” 马车缓缓行驶,离开叶府。 初双来到叶府,被安顿在客房中。 叶大人归家听说叶嘉怡弄来了一位女子,不知她又要做什么。 叶夫人见状宽慰道:“嘉怡如今与从前不同,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三殿下求娶的那位正妃,整日缠绵病榻,她不趁机好好争宠,整这些做什么!” 叶夫人哭道:“嘉怡后悔嫁给三殿下,又怎么好让她去做这些。” “事情是她一手做下的,她有什么脸后悔!” 叶夫人心底冒出火来:“再怎么样,她也是我的女儿,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我此生的愿望,就是让她过的幸福。” “她不愿意谁都别想逼她,就算你也不行。” 叶大人斥责道:“就是因为你这样骄纵她,她才变成这般性格。” 叶夫人冷哼一声:“老爷这话说的,从前多少人赞誉嘉怡是才女,那时你怎么不说是我教的。” “现在嘉怡糊涂,做了些不沾边际的事,你反倒来说我了。” “依我看,你这个做爹爹的,最不称职,整日只知道讨好三殿下,从未关心过她。” 叶大人气急,伸着指头指叶夫人,说不出话来,最后甩袖而去。 白翊赫忙于政务,云兮若又没办法执掌中馈。 采买女使小厮都落在总管手中。 近日正好要进购一批女使,叶嘉怡派人将初双塞进去。 到府中先做些轻快的活计,疏通了关系,将她安排在离叶嘉怡不算近,防止白翊赫疑心,以便之后伺机而动。 她那张脸是好,却不能现在出现,于是叶嘉怡找人为她易容,换了一张不张扬的脸。 初双顺利进了白翊赫的府邸。 她看着金碧辉煌的宫殿,神情向往。 和她一起进来的女使,也同她一般被这富贵迷了眼。 她们需要先接受嬷嬷的教导,学习规矩和礼仪,才能去伺候主子。 如何行礼、如何与主子和同僚交流、如何在不同场合下保持适当的举止,初双都拔的头筹。 还要学习如何洒扫、整理衣物、准备膳食,初双也是手到擒来。 嬷嬷见了她连连点头:“不错。” 初双谦逊道:“多谢嬷嬷夸奖。” 等分派时,嬷嬷特地将她单独叫过来:“你是个聪明伶俐的人,以后在这府中,要少说多做,不要行差踏错。” “今后你就去三皇妃跟前伺候。” 初双不敢置信:“嬷嬷您说什么?” 嬷嬷笑道:“今后你就是三皇妃身边的二等宫女,可要好好侍候三皇妃。” 初双满脸欢喜的跪在地上:“多谢嬷嬷教诲,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侍候三皇妃。” 第147章 做汤 “快起来吧。”嬷嬷亲自将她扶起。 “初双这辈子都会记得嬷嬷的教诲。”初双眼神真挚道。 叶嘉怡听说她直接被派到云兮若跟前伺候:“看来这个初双也不是什么蠢笨之人。” “是个可塑之才。” 云兮若喝了药,气色好了很多。 碧桃扶着她,时常在院子里走走。 云兮若看着院中洒扫的人问道:“院中怎么多了些生面孔?” 碧桃轻声道:“院里新添了些女使杂役,都是把了关的,娘娘放心。” 初双在远处偷偷打量云兮若,心道,这位三皇妃确实和她长的很像。 郸州到了雨季,整日阴雨绵绵,厚重的乌云在顶上飘着,让人有些压抑。 窗边飘起了雨丝,轻轻地落在窗台上,形成了一道道细小的水流。 窗外的景色也变得更加朦胧,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 在这样的天气,白幼宜放下公务,喝着热茶,听着雨声,手捧着这本书,享受片刻宁静。 安巧进来:“郡主,苏公子来了。” 苏云祈穿着蓑衣,捂的严严实实,冒着雨过来,远远望去还以为是哪个庄稼地里跑出来的稻草人呢。 他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安巧,脱下蓑衣后,又重新拿回来:“多谢安巧姑娘。” 安巧笑道:“苏公子不必客气。”说罢,安巧拿着苏云祈的蓑衣退出房门。 白幼宜问道:“又来做什么?” 苏云祈进屋就闻到自己调制的香囊的味道,轻轻卷起嘴角。 “在下今日前来,是给郡主送温暖的。”说着他把东西放置在桌面,是一个小瓦罐,外面还套着一层棉布保温。 随着苏云祈将盖子打开,一阵香味充斥了整个屋子。 白幼宜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一小罐热气腾腾的汤上。 苏云祈将瓦罐推到她面前:“尝尝。” 白幼宜低头,汤熬制了很久呈乳白色,看样子是花了心思的。 白幼宜轻轻舀起一勺汤,吹了吹热气,然后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 苏云祈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她的反应,眼神充满期待的问道:“怎么样?” 白幼宜点了点头:“好喝,是望花的大厨做的吗?。” 苏云祈眼睛弯起:“是我做的。” 白幼宜喝汤的动作一顿,“你做的?” “不像吗?”苏云祈轻声问道。 白幼宜摇了摇头:“你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苏云祈神色认真道:“我从前也没有想到会有洗手作羹汤的一天,看来人都是会变的。” 今早,望花的热汤深受客人的喜爱,险些还以为望花是饭馆而非寻花问柳之地。 苏云祈少有不解,国师抓住时机,在他展现自己的博学:“郸州雨季,人们都喜欢来一碗热汤暖身。” “其中还有一段佳话,说是郸州下县的一位县令,与自己的妻子琴瑟和鸣,恩爱有加,每到雨季这位县令就会给夫人做热汤。” “久而久之,在民间传开来,凡是在家中做热汤,都由丈夫来做。” 苏云祈命人备蓑衣,他要出去一趟。 国师不想也能猜到他去做什么了。 苏云祈冒着大雨来到河边捉鱼。 他将裤脚挽起,走进河里摸鱼,大雨倾盆,河水暴涨,这样的天气条件对于捕鱼来说是极其困难的。 河水变得浑浊,能见度很低,苏云祈三番五次失败。 眉头紧皱随后又笑出声来,他现在看起来应该很蠢,但心里却是从未有过开心。 他不会做汤,于是多抓了几条鱼,回去和大厨请教做汤。 苏云祈常在野外风餐露宿,处理鱼来很是熟练。 大厨问道:“公子之前会做什么菜?” 苏云祈老实回答:“在山林里抓到什么,烤什么。” 大厨有些听不懂:“什么?” “烤鱼、烤烧鸡、烤兔子,有时逼急了还会吃些蜈蚣。”苏云祈淡定道。 大厨听完,狠狠咽了口口水:“我大概明白公子的意思了。” “首先咱们要把鱼处理干净,然后片成片。” 苏云祈刀工很好,很快就弄好了。 大厨心里有了些信心,随后就心死了。 苏云祈要么把菜烧糊,要么放多了调料,最后还把锅给烧漏了。 “公…公子,要不换一道简单的菜?”大厨小心翼翼的问道。 苏云祈摇头:“继续。” 国师“咔擦咔擦”嗑着不知从哪里拿来的瓜子,在楼顶看戏。 这次倩雪没赶上,曼琦飞速赶来,见到苏云祈烧成黑炭的饭菜,问道:“国师,公子这是在研究新的毒术?” 国师劝解她不要口无遮拦:“这要是让他听见,小心你的小命不保。” 曼琦被苏云祈追杀了那么多次,都习惯了:“国师,给我点瓜子呗。” 随后二人像是演双簧一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闲话。 “公子这次真的栽在那位身上了?” “那是,整个心都在人家身上了。” “我就说,公子就是个假正经,一旦动了心,花样比谁都多。” “你这话要是让他听见,又要给你记上一笔了。” 苏云祈终于做出了一碗成功的鱼汤,很是小心的将它装进瓦罐里,整理好后,准备给白幼宜送去。 走之前,抬起头,眼神中皆是杀意道:“等我回来,再与你们算账。” 曼琦嘴里的瓜子都掉出来了:“国师保重,我先走了。” 她逃跑动作很是熟练,一眨眼就不见了。 国师惊叹道:“怪不得就属她轻功好呢,都是被那臭小子训练出来的。”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雨后的空气更加清新,院里的瓜果蔬菜在雨水的滋润过后,更显生机勃勃。 苏云祈见此场景笑道:“张伯种的这些,看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白幼宜放下手里的勺子:“等结果了,我送你一些,当做鱼汤的回礼。” 苏云祈:“郡主若是想送在下什么,不妨也亲手做些什么送给我吧。” 白幼宜语速突然有些快:“我不会做菜。” 这是真的,上辈子她也只会煮各种面,勉强填饱肚子就行,这辈子就更没有下过厨房。 苏云祈笑道:“郡主别急,又不是非要你做菜,其他的也可以。” 第148章 定心丹 白幼宜将此事放在心上,没想好要做什么还给苏云祈。 京城与郸州不同,正是春暖花开、天气宜人的季节。 云兮若身体好些,白翊赫带着她去游湖,湖面波光粼粼,微风轻拂,湖中的荷花已经盛开,粉嫩的花瓣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娇艳。 他们乘坐着一叶扁舟,缓缓地在湖面上滑行。 湖边的柳树随风轻摆,柳絮如同轻盈的雪花落在云兮若的发上。 白翊赫动作轻柔的将柳絮取下来,放在云兮若的手中。 云兮若笑道:“许久都未曾如此了。” 白翊赫将她揽入怀里:“若儿喜欢,我就多陪你到这里。” 云兮若点头:“好。” 突然云兮若捂住胸口,白翊赫察觉到她的动作。 有些担忧地问道:“若儿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云兮若头晕目眩,有些站不稳,若没有白翊赫揽着她,她早就倒在地上了。 白翊赫下令道:“将船靠在岸边。” 船夫应了一声,开始回航。 云兮若脸色越发苍白。 白翊赫心中焦急:“再快一点!” 船夫见三皇妃脸色那般不好,不敢耽搁,甩起膀子加快速度划船,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靠岸。 白翊赫小心翼翼地扶着云兮若,确保她不会因为摇晃而摔倒。 船只平稳后,白翊赫将云兮若抱下船,跑向来时他们乘坐的马车。 云兮若这次毒发,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猛烈。 大口大口的吐着黑血,白翊赫紧紧抱着她:“若儿!” 云兮若气若游丝,脉搏微弱,生命也渐渐逝去。 白翊赫不敢相信,他用手擦着云兮若嘴上的血,越擦越多。 他预感到,这次恐怕没那么容易将云兮若救回,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看不清怀里的人:“若儿……” 回到王府,他抱着云兮若让总管去将李憬琛请来。 府邸女使小厮忙前忙后,乱作一团。 初双这段时间在云兮若身边做的很好,这院子里,除了碧桃就属她。 碧桃顾不上别的,直接进屋照顾云兮若。 初双看着慌乱的女使,沉声道:“越到这时候,越不能慌,瞧你们像什么样子。” 女使们沉下心来,烧热水,准备帕子变得有条不紊。 李憬琛匆匆过来,喘着粗气:“殿下。” 白翊赫急声道::“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你快看看若儿,她快不行了!” 李憬琛一眼便看出云兮若如今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已是将死之人。 前几天三皇妃明明已经有所好转,怎么会这样。 白翊赫见李憬琛没有动作,他高声道:“你快救她!” 李憬琛垂下头:“殿下恕罪,下官没有法子能救三皇妃了。” 白翊赫眼眶通红“不!我命令你无论如何都要将她救活!” 李憬琛依旧垂着头没有动作:“还请殿下节哀。” 白翊赫失神地看着榻上的云兮若,两只手捂着头,失声痛哭:“若儿对不起,是我没用救不了你。” 同时苏云祈接到消息,云兮若毒发,李憬琛没有任何救治之法。 他缓缓勾起一抹微笑,打开窗望向大漠的方向,像是解脱一般轻声道:“母亲,无影宗宗主如今只能像条狗一样苟延残喘的活着。” “无影宗圣女的女儿如今也要死了,您可以安息了。” 白翊赫抓着云兮若的手,云兮若手指微动。 碧桃冲进来,趴在云兮若床边痛哭:“小姐,您别丢下碧桃。” 白翊赫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李憬琛:“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李憬琛眉头紧锁低声道:“除非有定心丹,要不然大罗神仙过来,也救不回三皇妃。” 白翊赫眼睛闪过一丝亮光:“你确定,定心丹能救若儿!” 李憬琛点头:“只是定心丹世间只有两粒,实在难寻。” 白翊赫站起身,就冲了出去。 李憬琛大惊失色,以为这位天之骄子受不住打击,疯了。 片刻后,白翊赫将一个盒子拿来,打开里面放着李憬琛口里所说的定心丹。 李憬琛眼睛微微瞪大:“殿下,这难道就是……” “定心丹。”白翊赫将药取出,对碧桃道:“倒杯水来。” 碧桃见云兮若有救了,立刻倒水给白翊赫。 白翊赫将丹药化在水中,一点一点喂给云兮若,让她服下。 云兮若呼吸慢慢舒畅,而后平稳。 李憬琛上前把脉够,笑道:“三皇妃救回来了。” 白翊赫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他坐在床前,寸步不离得守着。 碧桃看着白翊赫拿着帕子,细心地为云兮若擦拭脸庞。 她见到白翊赫前襟上都是血,是方才云兮若毒发时染上的, 碧桃轻声道:“殿下还是去洗漱一番,这里有奴婢守着。” 白翊赫将外衣脱掉,丢在一旁:“不必了,我想先等若儿醒过来。” “是。”碧桃见他如此用心对待云兮若,在心里庆幸,小姐嫁的人是白翊赫。 苏云祈再次见到云兮若被救活的消息。 倩雪在一旁不敢多说,只见苏云祈轻笑一声。 “定心丹。”他微眯双眸,眼底渐渐赤红:“我云晋之物,为何在白翊赫那里?” 倩雪低声道:“回殿下,一年前云晋宝库被盗,定心丹流落民间,不知所踪,没想到在白翊赫手里。” 苏云祈大笑:“云晋宝库,有禁卫把守,里面还有层层机关,怎会让人盗取其中宝物。 “难道宫中禁卫是死的吗,还是说云晋机关大师名副其实?” 倩雪听着也觉得荒谬至极,可她查到的消息就是如此,她不知道应该作何解释。 苏云祈深吸一口气,声音中带着几分森寒:“从前白翊赫与云兮若接触,为了防止云兮若得势,让事情变得复杂,我就想除掉他,可惜没能成功。” “如今看来,他是非除不可。”苏云祈眼底升起森冷的杀意:“派人前去,将他杀了,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倩雪颔首道:“是,属下领命。” 国师看着倩雪派出一队杀手,轻叹:“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苏云祈笑道:“只要斩草除根,就不会。” 第149章 刺杀无果 国师竟一时无言以对。 白幼宜的人一直盯着白翊赫和云兮若,云兮若毒发又被救回的消息,她也知晓。 安巧轻声道:“这三皇妃也真是命大。” 白幼宜正要开口,安巧突然倒下来。 她连忙将安巧扶住,苏云祈随后出现在房中。 “杀云兮若又失败了,找我诉苦?”白幼宜开口问道。 苏云祈咬牙道:“这次是意外,我没想到定心丹在白翊赫手上。” 白幼宜明白这根本不是意外,而是天道在阻止苏云祈杀掉女主。 白翊赫守云兮若,守到半夜,才回书房处理公务。 他走在走廊上,忽然感觉到身后有异样,他本能地感到危险在逼近。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接近他,白翊赫迅速转过身,只见一个刺客从暗处冲出,手中寒光一闪,一把匕首直刺向白翊赫。 白翊赫反应敏捷,侧身一躲,避开了致命的一击,但刺客还是划破了他的衣袖,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闷哼一声,咬牙捂着伤口。 刺客见一击不中,嘴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声响,藏在暗处的刺客纷纷现身,向白翊赫杀去。 白翊赫见势不妙,迅速环顾四周,寻找可以防身的东西。 目光落在走廊尽头的一把装饰用的长剑上。 他迅速冲向长剑,刺客紧随其后,在他们准备发起攻击的瞬间,白翊赫成功地拔出了长剑,转身面对刺客。 剑光闪烁,刺客的攻击猛烈,白翊赫苦苦支撑。 他奇怪府中侍卫为何迟迟不来支援,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 唯一的解释,就是侍卫被这些刺客提前解决掉了。 激烈的交锋下,白翊赫解决掉一半刺客,已经筋疲力尽。 他怕是今天要死在自己府中了。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南陵第一剑客方夷。 白翊赫眼底闪过一丝希冀:“师傅!” 方夷拔出剑挡在他面前:“徒儿别怕。” 刺客们见状蜂拥而上,即便是南陵的第一剑客,面对这些刺客,也觉得他们难缠的很。 身上也负了伤,最后站着的只剩下两个刺客。 白翊赫抓住了刺客的一个破绽,用尽全力将长剑刺入刺客的胸膛。 刺客倒地不起,白翊赫则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他的心跳如鼓,汗水湿透了身上的衣衫。 方夷将刺客的手脚跳断留下活口,问道:“你招惹了什么人,这些刺客绝非寻常。” 白翊赫摇头:“徒儿也不知,京中结下仇怨的不在少数,无法分辨。” 唯一留下的活口,即便是手脚被挑断,也试图自杀。 被方夷及时发现阻止。 白翊赫找人将刺客拖到牢中审讯。 刺客被拖进地牢,手脚戴着沉重的铁链。 白翊赫看着躺在地上如一摊烂泥似的刺客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刺客沉默不语,眼神坚定,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不说?”白翊赫命人将刺客绑在木桩上。 他拿起一根鞭子:“既然不招供,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挥舞起鞭子,发出尖锐的破空声,鞭子落在刺客,刺客的身体猛地一颤,留下一道血痕。 他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白翊赫又挥了一鞭,刺客身上多了一道血痕:“你还是不肯说吗?” 刺客抬起头,依旧沉默不语。 白翊赫见状,示意属下继续,他们将所有刑具,都用了一遍,刺客始终不肯屈服。 踩着刺客痛苦的惨叫声,白翊赫离开地牢。 苏云祈盯着暗报许久,哼笑一声。 倩雪心有不甘道:“若没有方夷出现,他们定会得手。” 苏云祈冷声道:“将剩下的一人,从白翊赫府中捞出来。” “是。” 倩雪退出门外,关门时,看了一眼苏云祈神色如常的脸。 国师赶忙上去问道:“怎么样啊?” 倩雪摇头:“公子没有发怒,国师放心。” 国师问道:“他什么表情?” 倩雪回道:“面色如常,没有表情。” 国师面露惊恐:“看来这白翊赫要倒大霉了。” 倩雪不解,国师见状笑道:“看来还是我这个师傅,了解我这徒弟。” 苏云祈如约而至,来到白幼宜面前:“若在下记得不错,郡主此前数次想将白翊赫斩杀。” 白幼宜看向他问道:“你是想从我身上找安慰吗?” 苏云祈摇头:“在下是佩服郡主面对失败的从容与淡漠。” 白幼宜察觉到他有些不对,但苏云祈表面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她拿出自己做的东西:“这是上次的回礼。” 苏云祈眼角眉梢染上笑意:“郡主为在下做了什么?” 白幼宜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编织的红绳:“我只会这些简单的东西。” 苏云祈伸出手,眼神中充满期待问道:“郡主能为在下戴上吗?” 白幼宜知道苏云祈近来因为男女主,受到很大的打击。 于是满足了他这个愿望,随手将红绳给他戴上。 她随手的事,苏云祈却十分欢喜,一遍遍盯着手腕上的红绳看。 倩雪原本还担心苏云祈会不会冲动行事,转头就见他心情愉悦的回来。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苏云祈来到她身边,才连忙低头行礼:“公子。” 苏云祈露出腕上的红绳问道:“好看吗?” 倩雪看了一眼,这红绳的编法很是常见,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不过公子身上也不可能出现这种东西,而且还这么喜欢,拿出来炫耀。 唯一可能的就是,这红绳是那位郡主送的:“很漂亮,做这条红绳之人,定是位心灵手巧的人。” 苏云祈对倩雪的回答很是满意,于是准备让他那位“好老师”瞧瞧。 国师被他气的脸色铁青:“你是春风得意,来欺负我这个孤寡老人是吗!” 苏云祈将衣袖往下拉,遮住红绳。 脸色阴沉道:“老师还不想回去吗?” 国师:“你又想赶我走?” 苏云祈眼底闪着寒光,笑道:“云晋宝库里最重要的东西都能被偷盗出来,老师回去好好问问,宫中的禁卫是不是死光了。” 第150章 催眠 白翊赫百般动刑,刺客都咬死不肯说幕后主使。 方夷来到地牢,目光冷静而深邃,直视着刺客:“既然用酷刑没办法撬开他的嘴,那就用一些非常之法。” 他将一块儿香料点燃,放在刺客鼻息之下。 刺客神志慢慢变得不清,他晃着头,想让自己变得清醒,可惜无济于事,最终刺客眼皮半掩双目无神。 白翊赫问道:“师傅这是要做什么?” 方夷收回香料:“我要用催眠之法审问他。” 他开始审讯刺客,声音平缓,仿佛有一种魔力。 刺客刚开始有些抗拒,随后感到一股莫名的轻松,身上的伤痛仿佛被抚平,身体逐渐放松,呼吸也变得平缓。 方夷凝视他,低声问道:“是谁派你来刺杀南陵三皇子的?” 刺客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脑中不断闪现着苏云祈的身影,还有倩雪的声音。 他微微颤抖着,不发一言。 方夷将刺客一只手的绳子斩断,将一块儿润滑的白骨,放到他手中。 继续缓声引导:“是谁派你来的?” 刺客紧紧抓着手里的东西,面色痛苦:“不!我不能说!” 方夷准备继续问,外面却传来打斗的动静。 白翊赫:“师傅你继续,我前去应对。” 方夷点头,嘱咐道:“小心些。” 白翊赫应声:“师傅放心。” 随后白翊赫带着一队侍卫离开。 夜色如墨,乌云蔽月。 白翊赫站在庭院中,他手中紧握着长剑,身前站着一群侍卫,严阵以待。 一群黑衣刺客如同幽灵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从四面八方涌出。 倩雪为了以防万一,亲自前来救人,她与白翊赫对视,眼睛闪过杀意,心道,这人还真是命大。 可惜今日他们的任务,只有将被俘获的人救出来。 她手持利刃,下令道:“上!” 白翊赫迅速作出反应,提剑而上。 侍卫们也迅速展开阵型,与之展开激烈的交锋。 倩雪的功夫虽比不上苏云祈,但也能与白翊赫打上个来回。 府中侍卫一个个倒下,白翊赫感受到,这次来的比之前强上许多,更加难缠。 刺客的攻势如同潮水般汹涌,一波接着一波。 白翊赫与倩雪缠斗之时,心道,他从未听说过哪方势力,有这样的势力。 侍卫都拼尽全力抵挡,却还是无济于事。 地牢成功被他们攻破。 白翊赫想上前阻止,被倩雪拦住,刺客们顺利进入地牢。 方夷将香料再次放在刺客的鼻子下,一遍遍的重复着问题:“是谁派你来的,或者你所属哪个组织门派?” “还是哪方势力?” 被俘的刺客,还是不肯透露半个字,方夷再次加重香料的分量。 冲进地牢的刺客,一往无前,快来到方夷所在的地方时。 被俘的刺客,突然睁开双眼,将手中的白骨丢下,点中自己的死穴:“此生绝不背叛!” 方夷迅速将一颗丹药喂到他口中,将死之人意志最为薄弱:“是谁派你来的!” 被俘的刺客,将死之际恍惚间回到少时,回到了令他痛苦不堪的地方,每日承受着严苛的训练。 方夷见他嘴唇微动,于是凑近听。 来救人的刺客将要破门而入之时,方夷清晰的听到三个字:“执云阁” 方夷看着进来的刺客,冷笑一声:“你们来晚了。” 他们见人已经断了生机:“撤!” 倩雪与白翊赫还在交锋,与另外几名刺客配合,将白翊赫的长剑击飞。 白翊赫失去了武器,战力不足。 倩雪握紧手中的剑,准备将白翊赫一举杀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意外发生了。 一名刺客身体突然失去平衡,手中的利刃偏离了目标,冲向倩雪。 倩雪提刀格挡,削铁如泥的剑刃就那样断了。 她看着手中的断剑,骂道:“见鬼!” 地牢的刺客撤出来,对倩雪汇报道:“人已经没了。” 倩雪心有不甘的看了一眼白翊赫,随后下令:“撤!” 回去的路上,倩雪一直握着那把断剑,这么多年她用这把剑斩杀数人,从未遇到过这般情况。 怪不得白翊赫能躲过上次暗杀,这人身上还真是沾点邪气。 苏云祈看着倩雪断掉的剑,眼底充斥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公子,我们到时人已经死了,但不知他有没有泄露什么事。”倩雪恭敬道。 苏云祈将断剑还给她,声音低沉道:“我知道了,下去吧。” 倩雪拱手:“是!” 来到院中,她盯着远处的木桩,缓缓走近,沉下身狠狠劈向它,木桩瞬间四分五裂。 国师见状,啧啧道:“近日怎么一个比一个脾气大啊,出什么事了?” 倩雪将手中的断剑,丢在地上,眼神阴沉,一言不发地离开。 苏云祈站在窗边,将这一幕收入眼中:“老师。” 国师抬起头,看向二楼的苏云祈问道:“叫的这么亲,有什么事吗?” 苏云祈轻笑道:“无事,就不能叫吗,毕竟您可是教授我毒术的人。” 国师打了个寒颤:“太子殿下可别这样说,我觉得慎得慌。” 苏云祈笑意加深:“我确实有一事,要拜托给老师去做。” 国师咽了口唾沫:“什么事,说吧。” 白幼宜近日一直在追查京城中何人在与乌苏部落勾结。 许久未露面的鹤一,来到她面前:“参见郡主。” 白幼宜问道:“事情可有眉目?” 鹤一:“那位皇族做事十分小心,属下费尽心机查到了些蛛丝马迹。” 他将手中的证据交给白幼宜,白幼宜看了,对上面的一个印记很是眼熟。 却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到的:“继续追查。” “属下领命。” 虽是深夜,白幼宜却没有丝毫睡意,她一遍遍盯着那印记回想,天色破晓之时,终于想起,她在哪里见过。 那位十九皇叔白澜熙回朝时,在他的脖颈处见过。 当日她设宴款待,白澜熙醉酒不经意间漏出的。 安巧进来,见白幼宜一脸疲惫问道:“郡主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第151章 边城 白幼宜伸出手捏了捏眉心,神情严肃道:“传信给鹤一,让他盯紧白澜熙。” 安巧应声道:“奴婢这就去。” 白幼宜定定的坐在那里,白澜熙在云晋皇宫中做了十几年的质子,在南陵并没有根基。 以白澜熙如今处境,并不能翻出什么浪花来,为何乌苏部落会选择他? 整件事顺下来,白幼宜心里有了些猜测,这其中恐怕还有云晋的手笔。 若她没有猜错,云晋是想扶持一个没有根基的傀儡皇帝,来把控南陵。 如今白澜熙在朝中已经站稳脚跟,虽无根基,但凭着为南陵百姓,在云晋做质子十几载,而名扬在外。 百姓们对他十分爱戴,如今想要惩治他,怕是难上加难。 她提笔给蓝老将军写信,别的她不便多说,只在信中写到,让他多提防着云晋,切不可大意。 信件发出,白幼宜心里还是隐隐觉得不安。 这次恐怕没办法善了。 白翊赫听到方夷口中的执云阁,眉头紧锁:“我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为何要杀我?” 方夷沉着脸道:“江湖中唯有两个组织最为神秘,也最让人闻风丧胆,一个是无影宗,一个就是执云阁。” “无影宗宗主前些日子重出江湖,高价收购名贵药材,只有执云阁阁主,从始至终从未出现在人前。” 白翊赫握紧拳头:“既然已经查明是谁对我动手,也不能坐以待毙。” “来人。” 一个暗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房中:“参见殿下。” 白翊赫:“着手查探执云阁。” 暗卫抱拳道:“是!” 这边白翊赫着手开始查执云阁,另一头倩雪就得到了消息。 “公子,看来白翊赫查出了什么。” 苏云祈眸光幽暗,白翊赫的存在好似他的克星,不论什么方法,他像是有不死之身,就是除不掉他。 苏云祈语气中带着一丝杀意“他一个皇子,还动不了我执云阁。” 随后他话锋一转,嗤笑一声道:“小打小闹无妨,不过……他真的很碍眼。” 他眼神锐利的看向倩雪。 倩雪脸色苍白的跪下,只听苏云祈轻笑着低声道:“他不是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救云兮若吗?” “那我就不计任何代价杀了她。” 国师一大早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郸州。 倩雪出来相送:“国师一路顺风。” 国师叹气道:“我那个好徒弟好事从来不想着我,坏事一想一个准。” 苏云祈走出来:“老师,这是在怪我?” 国师脸色铁青:“老朽哪敢啊。” 苏云祈勾起一抹笑:“既然老师没有问题,那就早些出发吧。” 国师怒斥道:“我真是上辈子造了孽,有你这么个不孝的徒弟!” 苏云祈毫不在意,命令车夫:“出发吧。” “是。” 国师还想说什么,奈何马车太快,又十分颠簸,最终憋回了肚子里:“真是前世的冤孽!” 苏云祈回到屋中,神色巨变,眼神中的嗜血与戾气,快要溢出来。 倩雪鼓起勇气问道:“公子真的要这么做吗?” 苏云祈转过头:“怎么?” 倩雪明白她再说下去,恐怕小命不保,不敢再质疑苏云祈的决定。 苏云祈深吸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兴奋,笑道:“既然灭不掉他,那我就先毁掉南陵,他没了倚仗,还怕杀不掉他吗。” 国师快马加鞭的赶往边关。 他披着斗篷,大风吹来,吃了一嘴的沙子:“呸呸呸!” 这里气候干燥,风沙肆虐。 国师抵达城外时,狂风卷起沙尘,如同巨浪般冲向他们。 驾车的车夫惊呼一声,马儿也不安地嘶鸣,国师连忙拉紧了斗篷,抵挡风沙的侵袭。 他眯着眼睛,用手帕捂着嘴,闷声道:“咱们赶快进城!” 车夫应了一声,加快了速度。 二人在城中找了家客栈住下。 国师紧闭门窗,听着外面鬼哭狼嚎的风声,不由得骂苏云祈:“什么鬼地方都让他的授业恩师去!” 等风沙退去,国师戴上面具,来到一间屋子,它位于城中一角,由粗糙的石块和木板搭建的小屋。 屋内空间狭小,仅有一张简陋的木床和一个破旧的书桌。 桌上摆放着一幅褪色的地图,前面还标记着城外可能潜在风险的地方。 国师一通捣鼓,看了半天,没找到东西:“这都什么破烂。” 巡视回来的少尉,敏锐的察觉到屋里有人,他拔出有些生锈的剑,缓慢的进入房中。 国师没有躲,定定的站在那里。 他打量着面前的人,这少尉虽正值壮年,但他的面容却显得比实际年龄要苍老许多,满脸沧桑。 皮肤被风沙和烈日晒得黝黑,眼角的皱纹,双手也布满了老茧。 “你是谁!”刘鹤问道。 国师颔首道:“老朽早就听说刘将军英明神武,今日见到却与传闻有些不同。” 刘鹤握紧手中剑:“我不是什么刘将军,我只是边关的少尉李铁。” 国师笑道:“手中剑已经生锈,大人还能用它护住自己,护住别人吗?” “曾经风光无限的将军,如今变成这样,老朽实在是惋惜啊。” 刘鹤面色苍白:“你来这里想做什么?” 国师开口道:“自然是刘将军一直藏着的东西。” 刘鹤脸色大变,眼底闪过杀意,冲向国师。 国师边躲闪边道:“将军自己可以吃着边关的沙子过活,可想过自己身在青楼的女儿?” 刘鹤动作一顿,国师趁机道:“刘将军当年自己犯了错,假死脱身,可惜将军的千金小小年纪被发卖到青楼。” 这是刘鹤一生都无法面对的东西,脸上皆是痛苦之色。 国师给出自己的筹码:“将军的千金,被发卖时,年岁尚小,如今还未有过恩客。” “若将军能将东西交给我,我为小姐赎身,造一个清白的户籍,将来她能清清白白的活在这世上,不必受人磋磨。” 刘鹤听到这样的条件神色松动,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国师点头:“自然是真的。” 第152章 自戕 刘鹤沉默下来,国师想着用些非常手段,让刘鹤妥协,刚拔出银针,刘鹤却开口答应了。 “你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 国师迅速将银针收回,刘鹤提出条件:“不过你要先将我的女儿救出来。” 国师低笑:“可以,将军静候佳音即可。” 回到客栈,他就通知苏云祈将能代表刘鹤女儿的东西,送过来。 倩雪两日前就将人买了过来,安置在望花中。 她缓缓来到门前,轻敲门道:“怜清姑娘在吗?” 怜清听到动静,打开房门将倩雪请进门,问道:“倩雪姐姐有什么事吗?” 倩雪:“怜清你不是一直怀疑自己的父亲没死吗?” 怜清轻叹一声,垂眼道:“不错。” 倩雪:“你的怀疑不错,你父亲还活着。” 怜清瞪大双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不敢置信的向倩雪确定:“倩雪姐姐,我父亲真的还活着吗?” 倩雪点头:“他如今身在边城,不过……” 怜清以为有什么变故,担忧问道:“不过什么?” “刘将军不相信我们,所以我今日前来是想问你,有没有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 怜清:“倩雪姐姐稍等。”她走到梳妆台,从盒子里取出一个挂坠交给倩雪。 “还请姐姐将此物交给父亲,他见了定会知道是我。” 倩雪笑道:“好。” 怜清向她行礼,感激道:“多谢倩雪姐姐大恩。” 倩雪扶起她:“不必多礼。” 国师收到东西交给刘鹤,刘鹤颤抖着手,摸着那挂坠。 “刘将军要的东西我给了,我要的东西,刘将军是不是该给我了。” 刘鹤将自己一动就吱嘎乱响的床掀开,徒手刨土。 国师在一旁看着,怪不得他找不到东西,原来是藏在地底下了。 刘鹤将刨出来的东西,小心仔细的打开,交给国师。 国师看着手里的东西,很是满意:“令千金还在郸州等将军,将军随我回去,就能父女团圆了。” 刘鹤苦笑道:“你们既得了东西,就此离开吧。” 国师也不强求:“将军保重。” 国师走后,刘鹤眼神中都是自责和绝望中,他一生戎马,风光过也犯过错,却从未做过叛国之举。 如今为了女儿,他不得不这么做。 刘鹤缓缓拔出了自己已经生锈的佩剑,将剑尖指向了自己的心脏。 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低声道:“清儿,好好活着。” 随着剑尖刺入胸膛,刘鹤倒在了破旧不堪的房子中,生命在一瞬间消逝。 国师未曾走远,亲眼看着刘鹤自戕,走到刘鹤的尸首旁,眼神平静。 “看来不用我费力,将他解决了。” 雨季未过,王兆宇以防万一加固水坝,白幼宜去巡视。 路过望花时,她下意识的多看了几眼。 正好见到,怜清红着眼睛,上了一辆马车,一群人在外相送。 为首的人她也见过,之前从京城回郸州时,坐在苏云祈马车上的姑娘。 若她没记错,望花中的女子,都是苏云祈麾下的杀手,又怎会赎身离开。 白幼宜吩咐道:“安巧,查查今日从望花赎身的姑娘是什么身份。” 安巧颔首:“是。” 王兆宇见白幼宜过来,回想起上次坠河之事。 上前拦住白幼宜:“郡主前面危险,还是在此看吧。” 白幼宜停下脚步:“看来上次的事,把王大人吓坏了。” 王兆宇道:“郡主的安危最重要。” 白幼宜远远望去,工匠们水坝已经按照她的指示,对水坝进行了加固。 雨水再怎么冲刷,也不会冲毁。 王兆宇恭敬道:“郡主放心,这里有下官盯着。” “好。” 郸州近来都乌云密布,天色黑的很早。 白幼宜点燃蜡烛,在烛光的照映下,屋中增添了一丝柔光。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香味,那是安巧特意点燃的安神香,用来驱散白日的疲惫。 屋内摆放着一个木桶,散发着淡淡的热气。 她黑发披肩,白幼宜用木簪轻轻地将它们挽起,露出修长如玉的颈项。 白幼宜褪去衣物,踩着脚凳踏入其中。 水温适中,暖流轻柔地抚过她的肌肤,带来舒适与宁静。 白幼宜闭目凝神,深吸一口气,任脑中思绪随波逐流,将一切抛诸脑后,唯余内心的宁静。 然而,就在白幼宜沉浸在这份宁静之中时,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异响。 她睁开眼,迅速地从浴桶中站起,披上一件轻薄的长袍,查看声音的来源。 就在此时,一名刺客悄无声息地闯入了房间。 白幼宜走到桌前,拿起骨哨,想要发出信号。 刺客见状即将发起攻击。 苏云祈突然出现,迅速拔出剑与刺客交战,他的剑法犀利且果决,每一招都直取刺客要害。 刺客虽凶悍,但在苏云祈面前却不够看。 苏云祈将刺客一箭穿心。 刺客胸膛喷出的血染红了地板,人却还未死透,在地上挣扎。 苏云祈冷眼看着他慢慢失去生机。 回过头柔声道:“郡主别怕,宵小已经被在下解决了。” 白幼宜只披了一件轻薄的衣服,隐约能看到曼妙的曲线。 苏云祈的目光在白幼宜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后转开。 白幼宜也注意到这一点,微微蹙眉。 苏云祈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披在她身上,方才白幼宜急切,如今光着脚站在地上。 苏云祈顺势将她抱起。 白幼宜挣扎道:“我可以自己走。” 苏云祈禁锢住她,低声道:“地上脏。” 苏云祈抱着她来到床边,轻轻地放下,然后转身,以便白幼宜更换衣物。 白幼宜拿出自己的衣服换上:“可以了。” 方才白幼宜见到刺客,毫无意外之色苏云祈问道:“方才那是乌苏人?” 白幼宜点头:“不过是些不自量力之人。” “他们已经来过很多次了,方才你若没出现,骨哨声响,鹤三便会出现将他处理掉。” 苏云祈这段时间来王府的次数少了,白幼宜觉得他必定有事瞒她。 “你近日是碰到什么事了吗?”白幼宜试探道。 苏云祈眼底闪过笑意:“郡主是在关心在下吗?” 白幼宜反问道:“不行吗?” 第153章 布防图 苏云祈轻柔地将白幼宜的木簪摘下,她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随着白幼宜的动作轻轻摇曳。 苏云祈闻到白幼宜发间淡淡的梅花香气,与她的体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味道。 苏云祈的指尖轻轻滑过她的发丝,柔声道:“天色已晚,郡主该休息了。” 白幼宜躲开他的手:“慢走不送。” 苏云祈罕见的没有纠缠离开了。 白幼宜躺到床上,却毫无睡意,心道,苏云祈必定绸缪些什么。 苏云祈从白幼宜的窗户里出来,没有离开,而是飞上房顶坐在上面,以防乌苏人再次刺杀白幼宜。 他听着屋檐下,白幼宜翻身的声音和杂乱的呼吸,静静的守着她。 等到天色破晓才离开。 安巧查出望花赎身的那位姑娘的身份,一早报给白幼宜。 “郡主那位姑娘是刘鹤刘将军的爱女。” 安巧神色紧张道:“最主要的是,那位刘将军参与了布防图的绘制。” 布防图是南陵国的军事机密,关系到南陵安全和边疆的稳定,任何泄露都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更何况得到布防图的人还是云晋的太子。 白幼宜没有过多思考,立刻下令:“将郸州所有暗卫派出,盯紧望花的一举一动。” 事关南陵安危,安巧不敢有半分差池:“是。” 国师带着布防图回来,一脸幽怨的交给他:“老朽吃了半月的沙子,终于把爱徒想要的东西拿回来了。” 苏云祈无视他的控诉,接过布防图,查看一番后问道:“确认是真的吗?” 国师点头:“刘鹤当场自戕,我拿着图在边关转了几座城池,确认是真的。” 苏云祈勾起嘴角,眼底闪过杀意,笑道:“很好。” 他刚从白幼宜那边回来,衣服沾染了晨露。 国师听倩雪说,他昨天晚上一晚没回来,不用问都知道去哪儿了。 思绪回到正事上:“你父皇一直在等你回去,如今你布防图拿到手,也需要借助云晋军队征战南陵,也该回去了。” 苏云祈:“谁说我要借助云晋军队了?” “不是吗?”国师疑惑道。 苏云祈冷声道:“我手握执云阁,何须靠他们。” “我知道老师和那老东西和一群乌合之众在背后搞些小动作。” “你们想做什么我不干涉,唯一不能做的,就是伤到郡主,老师听懂了吗?” 国师叹气:“霁禾郡主发现南陵皇族有内鬼,那内鬼想杀她,我也没辙啊。” 苏云祈直视国师:“那就等着乌苏全族被灭好了。” 国师瞬间妥协:“我去斡旋一番,看看有没有效。” 苏云祈这才满意些。 国师回到自己的屋子,脱下斗篷,一抖斗篷上哗啦啦地往下掉沙子。 看来是不能要了,他准备丢掉,刚出门就碰到曼琦。 “你还敢回来,不怕殿下杀你了?”国师问道。 曼琦欣赏着自己指甲上新染的蔻丹:“公子需要用人,特地命人将我找回来的。” “他到底想做什么?”国师问道。 曼琦平日虽然不正经,一但正事,她却不敢有差池。 “国师还是不要问了,执云阁的事,您不能插手。” 国师冷哼一声:“以往你们这些丫头,看着跟老朽关系很好,实际上一个个都防着我呢。” 曼琦笑道:“国师明白就好。” 国师气的将斗篷丢给她:“帮老朽丢掉。”然后重重关上门。 曼琦很是嫌弃的丢掉斗篷,哼着小曲离开了。 望花的大厨,新做了些应季的糕点,苏云祈本不在意桌上摆的是什么。 见国师端着盘子吃,问道:“这么好吃?” 国师护主糕点:“不好吃。” 苏云祈放下手里的暗报,“整个望花都是我的,何况是几个糕点。” 他从厨房中取了新鲜出炉的糕点,送去王府。 白幼宜见他过来,神色自若,接着做自己的事。 苏云祈坐在她身侧:“如今五洲富裕太平,除了天灾也没有别的可处理的了,郡主还有什么事可忙?” 白幼宜放下政务,盯着苏云祈:“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苏云祈摇头,将食盒拿到白幼宜面前,打开后,一股绿豆清香散发出来:“这是望花的厨子,做的应季糕点,郡主尝尝?” 白幼宜拿起一块儿,糕点做的很精致,但白幼宜却吃不下去。 眼前的人对她笑脸相迎,背后却打着南陵的主意,这人还真是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我不爱吃绿豆,你送错人了。”白幼宜将糕点放回去说道。 苏云祈不恼:是在下没有打听清楚郡主不爱吃什么,下次一定改进。” 白幼宜听着他的话,没来由的有些生气:“心意我领了,苏公子若是无事,就请离开吧。” 苏云祈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的不对惹到白幼宜,他将自己新调制的能驱虫的香料,放到桌上。 “之前的香料时间长了,可能不顶用,郡主将新的换上,防止蚊虫侵扰。” 他盯着白幼宜的脸看了一会儿,才离开。 白幼宜拿起香料,心中有些烦闷。 苏云祈若是真的威胁到南陵,那么她拼死也要阻止他。 安巧进来,见白幼宜盯着桌上的东西出神:“郡主,这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白幼宜摇头:“没有。” 安巧低声问道:“苏公子来过了吗?” 白幼宜没有作答,安巧在心中轻叹,近来郡主越发心神不宁了。 苏云祈回到望花,双脚刚落地,国师就问道:“去王府了?” “我就是送些香料过去。” 国师:“为师做的驱虫香料一般都可以用上几年。” “你自诩毒术比我高超,怎么才几个月就失效了?” 国师嗤笑道:“你就装吧。” 苏云祈故意将香料中驱虫的药材放的少些,为的就是名正言顺的去王府见白幼宜。 国师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跟明镜一般,苏云祈被白幼宜吸引,自愿走向感情的深坑,如今已然被白幼宜彻底拿捏了。 他在心中感叹,这二人之间身份有别,性格也不对付,需要走的路还很长。 第154章 琼州 苏云祈坐在房中,手中拿着布防图,目光深邃,洞察南陵的每一处隐秘,审视布防图上的每一处细节,探寻南陵的破绽。 曼琦恭敬道:“公子咱们下一步做什么?” 苏云祈将指尖放在南陵的琼州,这里盛产粮食,南陵最大的粮仓就在此。 苏云祈发现,南陵的防御工事虽然坚固,还有蓝老将军镇守,但有一个关键的弱点那就是粮仓。 粮仓位于琼州城外,是南陵军队的命脉。 苏云祈决定利用这一点,他看向曼琦:“你的易容之术,是我亲自教的,这么些年在大漠可曾荒废?” 曼琦:“未曾。” “那就好。”苏云祈卷起唇角冷声道:“那就去吧。” 曼琦抱拳:“公子放心,属下必不辱使命。” 倩雪这次给曼琦打配合:“给你派的人都是执云阁的精锐,此次任务应当万无一失。” 曼琦点头回应道:“奴家听说跟随倩雪姐姐十几年的剑断了,不知可有此事?” 倩雪脸色变得阴沉,曼琦安抚道:“倩雪姐姐不必放在心上。” 执云阁谁人不知,倩雪执行任务从未有失,她自小跟在公子身边,心思缜密,出发前怎么可能没有检查过自己的剑。 发生这样的事,下头的人也不敢相信。 倩雪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此事不谈也罢,这次行动必须隐秘。不能让南陵察觉到我们的意图。” 曼琦收起一贯的懒散,神色认真地答:“我亲自监督这次行动,一定会确保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倩雪点头。 在夜幕的掩护下,曼琦带着人来到粮仓。 下令之前,她开口提醒道:“这次任务非同小可,都小心行事。” “是。” 曼琦:“你们的任务是潜入粮仓,尽可能地破坏粮食储备。 声音带着一丝严肃:“记住,不能留下任何痕迹。一旦被发现,立即撤退。” “护法放心。” 曼琦点头“上。” 随后他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开始执行任务。 曼琦则直接去了镇守粮仓的将领府邸。 她动作敏捷的来到卧房,手中紧握着锋利的匕首,她必须一击必中,不容有失。 那将领呼吸均匀正在睡梦中。 曼琦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地出手,匕首准确无误地刺入了心脏。 将领在睡梦中惊醒,瞪大的双眼中满是不甘。 人死后,曼琦很是嫌弃的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张面具,“我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还要伪装成一个糟老头子。” 面具上的细节栩栩如生,甚至连皮肤的纹理和毛孔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能够完美地贴合面部轮廓,几乎看不出任何破绽。 不多时曼琦就伪装成将领的模样,她将尸体处理掉,大摇大摆的走出房门。 来到粮仓。 守卫的士兵见到她,纷纷行礼:“参见将军!” “不必多礼。”曼琦重咳两声:“今夜无事,我带了些酒食犒劳大家。” 士兵们都喜笑颜开:“多谢将军。” “你们都辛苦了。” 按照计划,曼琦留在琼州伪装成镇守的将领,其他完成任务的属下,即刻离开回郸州。 王府中,安巧打着伞来到白幼宜的卧房中。 她将湿漉漉的伞靠在门外,随后进来。 “郡主,这郸州雨季太长了些,奴婢都觉得身上要长毛了。” “奴婢让厨房煮些薏苡,郡主喝点去去湿气。” 夜深人静之时,白幼宜被雨声吵得睡不着。 苏云祈照例过来了,他穿着一袭深色长袍,来到白幼宜屋中。 白幼宜披着外衫,坐在桌旁,她目光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 白幼宜轻声道:“乌苏人已经放弃刺杀,你又何必再来?” 苏云祈柔声回道:“在下若不守着郡主,心里不安。” 白幼宜踱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风雨,眼神深邃。 这两日雨又开始下个没完没了的,惹人心烦。 话音刚落,雨渐渐大了,倾盆而下,天空也仿佛被撕裂般,乌云密布,雷声滚滚。 白幼宜眉头微微皱起:“这等景象,恐怕预示着不祥。” 说罢,她紧紧盯着苏云祈的眼睛,像是想从中看出什么。 苏云祈面色如常,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的波动:“郡主不是向来不信这些吗?” 白幼宜轻笑一声:“现在信,不行吗?” 苏云祈点头:“自然可行。” 白幼宜命人盯着望花,今日发现里面的姑娘少了许多。 她猜测苏云祈应当有所动作,根据暗报他们前往了琼州。 是南陵的粮食的支柱。 白幼宜将梳妆台上的玉佩拿起来问道:“这是先前你送我的,有什么寓意吗?” 苏云祈:“这是在下对郡主的承诺。” 白幼宜抚摸着上面的雕刻:“这是你自己雕的?” 苏云祈笑道:“有这么明显吗?” 白幼宜点头:“你应该好好练练,如此会毁了上好的玉石。” 苏云祈:“在下回去,定会刻苦练习,回头给郡主再雕一个好的。” 白幼宜拒绝道:“不必了。” 她将玉佩放下,问道:“听说前些日子,望花中有一位姑娘赎了身。” 方才苏云祈就察觉白幼宜在试探自己,如今她此话一出,苏云祈明白,她已经知道布防图一事。 “是有此事。”苏云祈如实回答。 白幼宜接着道:“那你可知道她的身份?” 苏云祈思索片刻后点头。 白幼宜问道:“沿着那位姑娘,查出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你可有兴趣听一听?” 苏云祈轻叹:“郡主知道些什么?” 白幼宜:“只要做过的事,都会留下痕迹,你觉得我知道多少?” 苏云祈面对白幼宜,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歉意,但更多的是坚定和决绝:“我不得不这么做。” 白幼宜见他的神情,知道自己改变不了苏云祈的决定。 多说无益,白幼宜开口送客:“既如此,本郡主也不会与苏公子多说什么,慢走不送。” 白幼宜此话一出,她与苏云祈二人之间的距离顷刻间被拉远。 苏云祈深深看了她一眼,缓缓转身离开。 第155章 玉碎难修 苏云祈走后,白幼宜将桌上的玉佩再次拿起,手上的力道慢慢加深。 从前她还能与苏云祈和平共处,可如今他们之间的立场和身份,已然不可调和。 站在昏暗的房间里,向来冷静的她,如今心里乱作一团,有些酸涩。 沉默片刻后,她的眼神坚定决绝。 她枯坐一夜,安巧过来被白幼宜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郡主您这是怎么了?” 白幼宜轻笑嘶哑着声音说道:“鹤三在吗?” 安巧回道:“在的。” 白幼宜:“将他叫过来吧。” 昨晚苏云祈回去,神色阴郁,手下的人都不敢靠近,生怕惹阁主不悦,丢了小命。 自从国师将布防图带回来,就天天观察苏云祈的情绪。 他走进苏云祈的屋内问道:“那位郡主察觉到了?” 苏云祈没有说过,国师也知道:“徒儿听师傅一声劝,即便你再怎么喜欢她,她都是南陵的郡主。” “你们二人从一开始就没办法在一起。” 苏云祈升起杀意,沉声道:“即便再难,我也要拼尽全力一试。” 国师见他如此偏激,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真是个痴儿!” 这时倩雪敲了门进来:“公子,王府来人了。” 国师疑惑:“什么?” 倩雪:“说是郡主的贴身女使,今晚郡主邀请公子前去观景楼一叙。” 苏云祈眼底闪过一丝暗色,答道:“好。” 倩雪微微颔首,前去给安巧回话。 国师:“你都意图灭了南陵了,她怎的还约你花前月下的?” 苏云祈笑了一声,眼底透出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直到苏云祈去赴约,国师长叹一声,对倩雪道:“真是个痴儿!” 夜色如墨,星光点缀着天际。 观景楼高耸入云,站在其上,可以俯瞰整个郸州,百姓们点上灯火,如同繁星点点。 夜风轻拂,带着一丝凉意。 白幼宜站在观景楼的边缘,她的目光穿过夜色,凝视着远方。 苏云祈站在她的身旁,眼神深邃,欣赏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刻。 白幼宜侧过脸,看着他:“你派人去了琼州,是为了阻断南陵军队的粮草。”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夜色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苏云祈静静地听着,目光没有离开白幼宜点了点头,“是。” 白幼宜冷笑一声:“你危害我南陵江山,图谋不轨。” 苏云祈苦笑一声:“所以今日郡主要将在下绳之以法?” 白幼宜温柔的抚上苏云祈的脸,苏云祈贪恋她手掌的温度,随后眉心紧皱。 苏云祈看着插在自己的胸口的短刀,他握住白幼宜握刀的手。 白幼宜红着眼,死死盯着苏云祈的眼睛,一字一句冷声道:“从你对我下毒的那天起,我就想杀你,这个念头从未有一天消失。” 苏云祈来之前就知道白幼宜的意图,他想过她会和自己恩断义绝,却没想到,白幼宜会想杀他。 他抚上白幼宜的脸,执着的问道:“既然你想杀我,那为什么要发抖,你是对我有感觉的对不对?” 白幼宜看着苏云祈带有一丝祈求的眼神,嗤笑一声:“我记得我们说过,这个世界上最不可信的就是感情,这句话我放在了心里,你却没有。” 说罢白幼宜将短刀拔出,血液从苏云祈的胸膛喷出,溅了她一脸。 苏云祈脚下一软,单膝跪地,抬起头看着白幼宜。 白幼宜将苏云祈给她玉佩拿出来。 苏云祈意识到她想做什么,开口有气无力的阻止:“不。” 白幼宜神情淡漠的松手,玉佩落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苏云祈跪在地上,将它们一块一块的捡起来。 白幼宜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手指紧握:“玉碎之后,又怎么可能完好如初。” 苏云祈捧着破碎的玉佩,颤抖着手尽力拼凑着,可是怎么也拼不好:“没关系,没关系我可以再刻。” 他捂着胸口,血液从指缝中流淌出来,滴在地上。 白幼宜转身一步步离开,鹤三带着暗卫出现,准备绞杀苏云祈。 苏云祈站起身,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来吧。” 国师怕苏云祈出事,偷偷跟过来,在楼下等他。 见白幼宜一脸是血的下来,楼上还传来刀剑碰撞的声音,国师心道不好,连忙冲上去。 苏云祈完全不顾自己的伤口,与鹤三拼杀。 鹤三硬撑着,面前的人已经受重伤,只要他能坚持一刻钟,必能杀掉他。 苏云祈快要脱力时,国师及时赶到:“徒儿!”随后他冲着鹤三他们撒下一把软筋散。 鹤三捂住口鼻,烟雾散去人已经不见。 国师扶着苏云祈脚步踉跄的回到花楼,倩雪见到他,立马命人去找医师来。 苏云祈挣脱国师的束缚,猩红着眼道:“去给我拿玉石来!” “公子,您受伤了必须先处理伤口。”倩雪焦急道。 “快去!”苏云祈的语气中带着压迫和不容置疑。 倩雪不得已跑去库房,把拿来的玉石都拿来。 苏云祈挑了一颗,将雕刻的工具翻找出来。 用刻刀一刀一刀在上面雕刻,他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冷汗。 握着刻刀的手都偏离,划伤了手还不肯停下。 他回想着白幼宜的话,一颗泪珠掉落在玉石上,落下的刻痕,好似落在他的心上,刻骨铭心的痛,让他喘不过气来。 倩雪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是因为郡主才如此吗?” 苏云祈盯着手上的血迹:“她想杀我,她从一开始就想杀我。” 倩雪沉默不语。 苏云祈突然轻笑一声。 倩雪以为自己听错了,苏云祈开始大笑“没关系,没关系,她不要我,我可以要她!” “我有云晋百万铁骑,既然她不愿意,那我就让南陵皇帝将她许配给我,我要让她当着全天下的面嫁给我!” 白幼宜回到王府,在烛光下定定的看着沾染了苏云祈血迹的短刀,轻轻闭上双眼。 即便是死,她也不悔,苏云祈与她从来都是敌人,是两条线有一刻交汇在一起,随后又分开。 第156章 断绝 倩雪没办法阻止苏云祈只能劝解他处理伤口。 国师把他从观景台扶回来,气喘吁吁道:“臭小子,我一把年纪的跑上跑下把你救回来,你这么不惜命,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 苏云祈失血过多,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他的身体开始摇晃,意识开始模糊。 国师见状一把抄起他,将他扶到床上。 胸前的衣服已经被血液浸透,国师解开他的衣服,查看苏云祈的伤口。 苏云祈的胸口有一道深长的伤口,边缘参差不齐,显然是被锋利的武器所伤。 伤口处血肉模糊,鲜血还不断的从中渗出,只是下手的人不熟练,没有伤到心脏。 国师眉头紧锁:“伤口若是再偏一点,你必死无疑。” 苏云祈勾起嘴角:“那她对我,是不是还有一丝心软呢?” 国师觉得他真的没救了:“你训练过那么多杀手,是否是故意的,心里不清楚吗?” 苏云祈第一次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万一我错了呢?” 国师盯着他,叹气道:“你这辈子算是栽在人家手里了,到了如今的地步,还能说出这种话。” 说罢,国师伸出手找到出血点,然后用干净的纱布轻轻按压,以减缓血流。 伤口的深度和位置让他担忧。 清理完苏云祈的伤口,国师开始为他缝合,苏云祈脸色苍白,额头上出了细密的冷汗,全程咬着牙未出一声。 国师给他撒上药粉,缠上绷带,长出一口气放松下来:“你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苏云祈闭上眼,静静的躺在床上。 国师庆幸苏云祈没有再发疯,倩雪和国师对视一眼,二人收拾好东西,退出门外。 鹤三任务失败,带着人回王府复命。 “属下办事不利,让其脱身,还请郡主责罚。” 鹤三一身狼狈,身上各处都有伤,他没想到这次郡主要杀的人,这般武艺超绝,身负重伤,还能重创他。 白幼宜没有怪他:“回去养伤吧。” 鹤三抱拳道:“是。”随后离开。 白幼宜静坐在那里,手中的剑已经归鞘,眼神坚定冷静。 苏云祈不会善罢甘休,她必须提前行动,以确保不会引起更大的混乱。 鹤一将白澜熙通敌叛国的罪证全数交由她,白幼宜亲自写了折子,命人快马加鞭的送到京城。 一整晚只休息了片刻。 苏云祈趁着国师和倩雪不在,穿好衣服,他的身体因为失血很是虚弱。 每走一步伴随着疼痛,他走出房门,避开所有人离开。 国师来给他送药,房中不见人影。 他将手里的碗放在桌上,倩雪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良久国师开口:“我已传书给陛下,告诉他太子殿下不久便会回云晋。” 倩雪忍不住询问:“公子这次真的会回去吗?” 国师感叹道:“太子殿下已经危害到南陵的江山,按照霁禾郡主的性子,他们二人已然是不可能了。” 苏云祈来到王府,避开侍卫的视线,悄无声息地走进白幼宜的住处。 白幼宜料到他会来,神色自若。 苏云祈脸色惨白,嘴唇紧抿,忍受着胸口传来的疼痛,眼神锁定在白幼宜的身上。 他问道:“郡主昨晚那一刀,为何偏了。” 白幼宜拿出昨晚用的短刀:“偏了吗?”她轻轻抽出刀刃:“下次肯定会准的。” 苏云祈眸色渐深,眼底闪过一抹痛色,他上前揽住白幼宜的腰身,哑声道:“看来郡主是真的要杀在下。” 白幼宜感觉到苏云祈身体有些发抖,他身负重伤还强撑着过来,还真是不要命了。 白幼宜推开他,冷声道:“你可以除掉白翊赫,但绝不能威胁到南陵。”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沾染着我父王和外公的血,他们用性命守护的疆土,我怎可让人染指。” 白幼宜一字一句道:“你我之间再无任何关系。” 苏云祈放声笑着,眼神如狼一般盯着白幼宜,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她拆之入腹。 他抚上白幼宜的脸,语气温柔“在下对郡主势在必得。” 白幼宜拍开他的手“不可能。” “那郡主就拭目以待。”苏云祈用力攥紧自己的手,压下心中起伏低声道。 他将手里的东西交给白幼宜。 白幼宜没有接:“你我再无关系,解药也不必再给了。” 苏云祈问道:“你身上的毒,无人可解,发作之时痛不欲生,到时你要如何?” 白幼宜:“这是本郡主的事,与你无关。” 苏云祈执拗的将东西留下,放在桌上。 突然,他眼神锐利的看向窗外,声音带着杀意道:“偷听可不是好习惯。” 白幼宜见他拿出暗器,挡在他面前“安巧,进来。” 窗外偷听的安巧走进来跪下“郡主恕罪。” 苏云祈动杀心,从来不会轻易收回,顾及着白幼宜,才慢慢收起暗器。 “苏公子慢走不送。”白幼宜下了逐客令。 苏云祈深深看了白幼宜一眼才离开。 国师看着苏云祈踉踉跄跄的走进来,很是狼狈问道:“太子殿下,是否要回云晋?” 苏云祈勉强扯出一抹笑:“她说我们再无关系,连相互利用都不是了。” 国师站起身查看他的伤口,伤口已经开裂:“你这又是何苦?” 苏云祈晕倒前下令回云晋。 倩雪准备马车,车上铺好褥子,将苏云祈安置好,就出发回云晋。 这期间国师尽心尽力的照顾他,将他一次次从鬼门关拉回来。 京城中,皇上接到白幼宜的折子,立刻下令将白澜熙下狱,准备处斩。 睿王特地去见了他最后一面。 白澜熙从前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如今也不再伪装。 看着睿王笑道:“皇兄来看我,就不怕陛下怀疑?” 睿王为他斟酒:“本王问心无愧,别人如何想不关本王的事。” 白澜熙大笑:“皇兄活的豁达。”随后话锋一转,脸色阴沉道,“只可惜上面那位疑心病太重。” 睿王不理会他的话,温声道:“你在云晋那么多年受苦了。” 白澜熙:“皇兄就不问问我,为何要通敌叛国造反吗?” 睿王沉默不语。 第157章 云晋 白澜熙接着道:“还记得我被送去做质子之时,只有皇兄出言反对。” “你在杀敌,我在敌国受尽苦楚,这一切都是为了当今圣上能够坐享其成,我自然是不甘的。” “我本想奋力一搏,只可惜输了。” 睿王抬起头问道:“即便是成了,你坐上皇位,成为他国控制的傀儡,就是赢了吗?” 白澜熙苦笑道:“我别无选择。” 睿王叹气:“今日不谈这些,就当是兄长来送弟弟一程。” 他从宗人府出来,坐着马车回睿王府,途中被朱大监拦下:“王爷,陛下有请。” “陛下出宫了?”睿王问道。 朱大监恭敬点头。 皇上见睿王走进雅间出声道:“坐。” 睿王落座后,皇上开口问道:“他在里面如何?” “还好。” “此事幼宜功劳最大,朕已经下旨封赏了。” “臣弟替宜儿谢陛下封赏。” 倩雪和国师日夜兼程,终于到了云晋。 苏云祈恢复了些,勉强能走路。 他走进了皇帝的寝宫,见到躺在床上的病入膏肓的人。 皇帝看着苏云祈,眼中含泪,想伸出手触摸苏云祈的脸庞,苏云祈闪躲开,眼神闪过厌恶。 皇帝手无力地垂下,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落儿,你能回来,父皇就放心了。” 苏云祈冷笑道:“我该说你命硬,还是该说国师医术高超呢?” “让你活到如今,也是我这个下毒之人失职。” 皇帝满脸痛苦之色:“将来整个云晋都是你的。” 他躺在床上,声音微弱,但眼神中仍然透露出一丝威严:“朕只有一个愿望,等朕死后与你母妃合葬。” 苏云祈听到这句话,心中涌起一股愤怒。 他的眼神变得冰冷,声音中带着一丝讽刺:“你亲手把她杀了,还有脸提出与她合葬?” 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声音颤抖道:“落儿,朕只有这一个愿望!” 苏云祈笑道:“绝无可能。” 国师在一旁听着,觉得陛下也真是不要脸:“陛下,太子殿下身上还有伤,还是让殿下早些去休息吧。” 说罢,国师给苏云祈使眼色,让他离开。 苏云祈冷哼一声,离开寝宫。 皇帝不甘的喊着他的名字:“落儿!落儿!” 可惜苏云祈没有回头。 国师掏了掏被吵到的耳朵,劝解道:“陛下,您就别强求了,是个人都不能答应你这个请求啊。” “他当初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给您下毒,而是将自己母妃从皇陵请出来,葬到别处,那时你就该明白,此事绝无可能。” 皇帝问道:“国师你可知道,落儿将他母妃葬在何处?” 国师摇头:“不知。” 皇帝痛哭,他的声音几乎听不见:“朕错了,朕真的错了,为何他不肯原谅朕呢?” 国师不想理他,交代了皇帝的贴身太监,让他按时给皇帝喂药后离开。 苏云祈来到殿外,宫女太监们都恭恭敬敬的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 苏云祈无视他们,他转过身,对身边的侍从说道:“将文武百官都请来。” 侍从领命,迅速地离开了宫殿,去召集朝廷中的文武百官。 不久,宫殿的大厅中聚集了朝廷中的重要官员,都站立着相互交谈,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严肃的表情。 “太子殿下何时回来的?” “为何我等没有收到消息?” “太子殿下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岂是我等能猜测的。” 苏云祈站在大厅的前方,声音低沉而有力:“诸位,孤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孤决定出兵攻打南陵。” 大厅中顿时响起了一片议论声,官员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这实在是不可啊。” “有何不可,从前我云晋就将南陵打的节节败退。” “若非南陵有睿王和那位镇国大将军,我云晋早就拿下南陵了。” 苏云祈静静地盯着他们争论,片刻后开口:“够了。” 大厅瞬间鸦雀无声。 “此事我意已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苏云祈说罢,就离开了。 剩下那些大臣,吵翻天。 国师提醒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你确定要出兵南陵?” “南陵城破之时,你与那位郡主也再无可能了。” 苏云祈一听此话,轻笑道:“我说过要拿下南陵了吗?” “那你出兵是为何?”国师问道。 苏云祈低声道:“她不愿嫁我,那我就强逼南陵将她送到我面前。” 国师愣神一瞬,随后问道:“你不想报仇了吗?” 苏云祈沉默不语的离开。 从前报仇是他存在的所有意义,现在多了一个人,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丝留恋。 不管多难,他都要强求。 白幼宜说到做到,没有用苏云祈留下的解药,身上的毒开始发作。 传来阵阵疼痛。 安巧看着她捂住胸口,嘴角流出鲜血,大惊失色:“郡主您这是怎么了?” 白幼宜丝毫未慌:“前些时日请到府中的医师在吗?” 安巧:“那位贾医师?” 白幼宜点头。 安巧跑着前去请贾维舟。 贾维舟带着药箱,慌忙前来,见白幼宜症状有些严重。 立刻为她施针:“郡主忍着些,可能有些疼。” 白幼宜笑道:“不必有所顾忌,尽管施针即可。” 贾维舟应声开始为白幼宜施针,他的动作轻柔细致。 白幼宜毒发的疼痛,已经将施针之痛掩盖。 贾维舟眼神专注用特制的银针轻轻刺入白幼宜的穴位,然后缓缓地旋转和提插。 白幼宜感到一股暖流,从针刺的地方扩散开来,身上的疼痛逐渐减轻,身体也感到轻松了许多。 身体的毒素慢慢被控制住,贾维舟松了口气。 将针灸一个个拔出来:“郡主休息片刻,气力恢复再走动。” 白幼宜点头:“有劳。” 安巧将贾维舟送出门外,回到房中问道:“郡主身上的毒,是苏公子所为?” 白幼宜应了一声,安巧情绪有些激动:“郡主为何不告诉奴婢,奴婢还一直对此人笑脸相迎!” 白幼宜安抚道:“告诉你也无济于事,此毒只有他能解。” 第158章 出征 安巧垂眸,眼眶通红:“郡主……” 白幼宜轻笑道:“不必如此我不是好好的吗” 一阵急促地脚步传来,只见柳惠思推门而入急切道:“幼宜,你如何了?” 白幼宜:“先生放心,我没事。” 柳惠思眼中满是担忧“为何好端端的吐血呢?” 柳惠思见白幼宜神色平淡,丝毫不慌,柳惠思恍然大悟:“你早知有今日,所以才让我去山村,请那位贾医师?” 白幼宜从山村回来之时,就命人去找贾维舟。 苏云祈当日伤的那般重,他都能救回来。 白幼宜想让他试着解自己身上的毒,摆脱苏云祈的控制。 可惜不能完全解毒,只能维持现状,好在性命无忧。 柳惠思盯着白幼宜,想要得到她的回应。 白幼宜不再瞒她:“是,我早知有今日,或早或晚总归是逃不过的。” “先生别担心,贾医师医术高超,我不会有事。” 白幼宜一再保证自己无事,柳惠思才勉强点头。 出了白幼宜的房门,她直奔贾维舟的院子。 贾维舟见到柳惠思态度十分恭敬:“柳姑娘。” 柳惠思颔首:“贾医师,我过来是想问问幼宜的情况。” “她怕我担心不愿多说,我只能来问你。” 贾医师缓声道:“郡主身中剧毒,我只能暂时压制。” “剧毒?”柳惠思睁大双眼看向贾维舟。 贾维舟:“是,中毒时日已有两年。” “幼宜从未说过。”柳惠思只觉脑中嗡鸣,说不出话来。 贾维舟:“我医术有限,不能根治只能维持。” 柳惠思听后,心中有了底:“多谢贾医师,将这些告诉我。” 随后神色怅然的离开了。 白幼宜休息片刻后得到消息,苏云祈已经到云晋,开始集结军队,准备攻打南陵。 京城中人心惶惶。 上朝,皇帝提及此事,文武百官争论不休拿不出个主意。 睿王冷眼看着他们吵翻天。 “云晋兵强马壮,不是我南陵能抵挡得了的。” “这可如何是好啊。” “是啊,这该当如何啊。” “云晋从前攻打我南陵,无数将士死在了边关,如今正是报仇的好时机!。” 皇帝震怒:“够了,云晋还未打上门来,你们就自乱阵脚!” 话音一落,朝堂上鸦雀无声。 皇帝看向方才一言不发的睿王:“睿王觉得此事该当如何?” 睿王躬身道:“回陛下,边关虽有蓝老将军镇守,但兵力不足。” “还需陛下派人去支援。” 皇上点头,认可睿王所言。 下朝后,睿王回到王府。 睿王妃见他忧心忡忡便问道:“是因为云晋苦恼吗?” 睿王叹息道:“云晋此次大张旗鼓的集结军队,丝毫不惧消息被泄露出去,让我朝有时间准备迎战,恐怕有诈。” “父亲传信过来,说宜儿早些时候,就提醒他留意云晋的动向。” 睿王眉头紧蹙:“宜儿前些时日,查出十九弟勾结乌苏部落,恐怕还察觉到了什么。” 睿王妃叹息:“宜儿已然不是当初那个需要我们庇护的小女孩儿了。” 睿王神色严肃:“人生在世,总要长大的。” “云晋进犯,我会向陛下请战。” 睿王妃听后面色如常,她了解自己的丈夫,平日里温和内里却是刚强:“无论如何,你都要记得,我和宜儿在你身后。” 睿王抱住睿王妃:“放心。” 苏云祈集结完军队,百万雄师前往南陵。 他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身后是云晋大军,只待他一声令下。 云晋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苏云祈身穿战甲,头戴银盔,手中紧握一柄长剑:“出发!” 战鼓隆隆,号角齐鸣。 士兵们迈开步伐,朝着南陵进发。 整支军队宛若一条巨龙,蜿蜒曲折地向前行进,向着远方的战场进发。 苏云祈手握南陵布防图,却只逼最为坚固的边城,蓝老将军镇守的城池。 白幼宜将暗报烧毁,她轻掀眼皮,眸色渐深,带着森冷的肃杀之气,这一战,父王必定请战。 她缓步来到柳惠思院中。 沈祖昂身着一身铠甲与她撞的正着:“郡主。” “沈将军,这是要回边关?”白幼宜问道。 沈祖昂:“云晋进犯,下官必定要上阵杀敌。” 她提起长枪笑道:“若我能活着回来,还会前来叨扰郡主。” 白幼宜:“将军珍重。” “告辞。”沈祖昂回头看向柳惠思,柳惠思站在门外目送她离开。 等她离开,才收回视线,温声道:“幼宜,进来坐。” 白幼宜走进房中坐下。 “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柳惠思问道。 白幼宜眼神如锋利的刀刃,笑道:“先生,先前埋下的线,是时候用了。” 柳惠思脱手暗卫的事,如今掌管朝堂上的暗线:“你想怎么做?” 白幼宜勾了勾唇道:“南陵与云晋之战,以父王的性子肯定会请战,皇伯伯必当任命他为主帅,副帅空悬,让白翊赫顶上。” 柳惠思眼中闪过一丝暗色:“好。” 南陵皇宫内,气氛紧张而严肃。 皇上坐在龙椅之上,眉头紧锁,手中紧握着一封密信。 “云晋太子苏落,已带领大军向边关进发,按先前睿王所说,需有人前去支援蓝老将军。” 台下众人无一人站出来。 他们都怕了。 十几年前,云晋进犯南陵,一路所向披靡,将南陵边关二十四城收入囊中。 蓝老将军死战,睿王临危受命拼死将南陵守住,自此南陵死伤无数元气大伤。 睿王站出来:“臣弟愿意前去!” 柳太傅站出来:“陛下臣也举荐睿王前去。” 此时有人站出来:“陛下,臣以为应当由三殿下领兵前往。” “臣附议!” “臣也附议!” 有了前面的人带动,后面的人纷纷附和。 他们不在乎去的人是谁,只想找个人,撑起局面。 此去凶多吉少,皇上犹豫。 “陛下,三殿下执掌内阁才智过人,云晋进犯,理当三殿下领兵前去,才算稳妥。” 现在被众人吹捧,如同被架在火上烘烤。 白翊赫再不表态,实属不该。 皇上犹豫之际,白翊赫开口:“父皇,儿臣愿意前去。” 第159章 应战 皇上下意识否定:“不可!”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纷纷跪下:“请陛下三思!” 皇上微微蹙眉,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不能太过徇私。 睿王知道皇上现在进退两难。 偌大的朝堂之上,唯独他一人是站着的。 他神色自若道:“陛下,臣弟请战。” 皇上最终选择折中之法:“三皇子年岁尚浅,经验不足。” “封睿王为主帅,三皇子为副帅。” 远在云晋边境的苏云祈,听到白翊赫被封为副帅,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本以为这次要束手束脚,不能动睿王和镇国大将军惹郡主生气。” “现在加上白翊赫,就好办多了。” 国师见状笑道:“太子殿下有了约束,性子也缓和了些许。” 苏云祈骑在马上,拔出剑寒光闪过,刀刃已经架在国师的脖子上。 “老师一个医师,不在云晋好好待着,跟着我出来打仗,算什么事?” 国师伸出手把刀刃从自己的脖子上移开,有些讨好道:“我不过是来看看热闹,绝不会给你添麻烦。” 苏云祈懒得与他多说,继续赶路。 南陵。 叶嘉怡坐在梳妆台前,素手轻抬,梳理着发丝。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娇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漠。 贴身女使匆匆跑来:“小姐,三殿下要前往边关出征。” 叶嘉怡哼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终于走了。”她声音冷淡,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远方,“让我想想,怎么做才能让他不也能再回来。” 听到叶嘉怡的话,女使恭敬道:“小姐想怎么做?” 叶嘉怡转过身,她的目光坚定闪着冷意:“在京城,我不能做的太过。” “到了战场就不同了,战场上刀剑无眼,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她嘴角挂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声音低沉:“初双现在是云兮若房中的一等女使,是时候用她了。” 白翊赫准备前去边关。 府中的女使小厮十分忙碌,替他收拾东西。 白翊赫拉着云兮若的手:“若儿,等我回来。” 云兮若点头:“殿下,一定要平安归来。”说罢,将一只绣工精致的荷包交给他。 荷包散发着清新的花香,是云兮若特地给白翊赫做的。 白翊赫将它贴身放好:“若儿放心,在家中好好吃药,照顾好自己。” 三殿下出征,各方势力都盯着,京城中的水浑了,暗处的人都在伺机而动。 云代薇看着征兵的告示,郡主命她在军中安插自己的人,这倒是个不留痕迹的办法。 苏云祈骑在马上,目光坚定地望向前方。 云晋军队已经行进了数日,如今终于接近了南陵边关。 国师的声音这时响起:“前方就是南陵镇国大将军镇守的城池,你确定要在这里进攻?” 苏云祈笑道:“不可以吗?” “你就如此自信,能打败他吗?”国师问道。 苏云祈拿出怀里的布防图:“我应该感谢南陵皇帝得多疑,这世上除了我和他看过布防图,其他见过的人都死了。” “郡主能将我明路上的路堵死,却不能防暗处的。” 国师也不知他要如何,于是不管不问,只跟着他,时间到了,就能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了。 睿王那边也快马加鞭前往边关。 白翊赫眉头紧锁,粮草的运输已经延迟了数日,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粮草为何迟迟不到?” 负责此事的人,面露难色:“殿下,末将已经派出多人去探查粮草的下落,但至今仍未有消息传来。” 睿王沉声道:“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粮草真的无法及时到达,我们可能就要考虑就地征粮了。” 越靠近边关,百姓越穷苦。 征到粮的可能很小,但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夜幕降临,睿王下令扎营休息。 白翊赫和睿王坐在火堆旁,神情凝重。 白翊赫:“皇叔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睿王:“自然。”他看着白翊赫神色认真:“战场上一件小事都可能全军覆没,命丧黄泉。” 突然远处有一团黑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睿王和白翊赫心中警铃大作,难道是云晋太子趁夜色发动突袭? “传令下去,加强戒备,随时准备迎敌。”睿王声音低沉带着些许杀意。 将士们迅速行动起来,严阵以待。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黑影并没有靠近,反而似乎在缓缓地移动。 睿王的心中涌起了一丝疑惑,“应当不是敌军,我去看看。” 白翊赫皱眉道:“皇叔小心。” 睿王带着一队人,小心翼翼的靠近黑影。 走近后,却发现,这些黑影并非云晋军队。 看样子他们,似乎是在运送什么东西 为首的人,他越看越觉得这身影很是熟悉。 此人身穿着一身长袍,头戴斗笠,骑在马上,虽是男子的装束,但身影一看就是个女子。 那女子身侧的人轻声道:“郡主,咱们很快就能追上王爷了。” 睿王神色一僵,随后直接站起身。 对面的人都察觉到他们的存在,迅速拔剑对峙。 “宜儿。”睿王声音中带着喜悦道。 白幼宜听到睿王的声音,摘下斗笠,抬起头寻声望去:“父王。” 对峙的士兵明白是自己人,纷纷放下剑。 白幼宜下马,走到睿王身边。 睿王有些担忧的问道:“宜儿你怎么会来这里?” 白幼宜:“粮草迟迟未到,我来是给父王雪中送炭。” 话音落下,护送粮草的侍卫,将车上蒙的黑布掀开,里面都是一袋袋粮食。 睿王双眼微瞪,吃惊的看着十几车的粮食问道:“这么多粮食,你是从何的得来的?” 知道苏云祈派人前去天水城时,她就命人买粮,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刚好用上。 “这些都是从郸州粮店买的。” 睿王看着白幼宜,眼底都是欣慰骄傲,他认真道:“宜儿,你救了南陵无数的将士。” 白幼宜摇头:“父王这是我应该做的,幼宜武艺不精不能上阵杀敌,如此也算是尽了自己一份力。” 第160章 股掌之间 再次见到白翊赫,白幼宜嘴角轻扬,眼角带着笑意,眼神却仿佛能看透白翊赫。 白翊赫顿时起了防备之心。 白幼宜:“三皇兄许久未见,还好吗?” 白翊赫:“还好。”先前苏云祈坚持不懈的刺杀,还有云兮若身中剧毒,消耗了他太多精力。 白幼宜眼神上下扫视担心道:“皇兄看着清瘦许多。” 其他人可能会觉得白幼宜是在关心白翊赫。 白翊赫却感受到白幼宜眼中的笑意,似是在讽刺嘲笑他。 顾及着睿王在场,他压下心中的火气,语气生硬道:“不妨事。” 白幼宜微微一笑:“皇兄安好,宜儿就放心了。” 白翊赫寻了一个由头离开。 白幼宜笑容消失,望着白翊赫离开的背影眸色渐深。 睿王:“宜儿你该回去了。” 白幼宜思索片刻道:“我送父王一程,便回郸州。” 睿王想拒绝,白幼宜打断他的话:“父王夜色已深,我现在离开,也很危险。” “好吧。”睿王成功被她说动,允许她留下来。 苏云祈兵临城下。 满头花白的蓝老将军现在城墙上,身旁身穿黑甲的中年男子开口:“父亲,云晋此次还真是来势汹汹。” 蓝老将军表情坚毅:“从前咱们能守住,现在仍然可以。” 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城下传上来:“将军!祖昂那丫头回来了。” 沈祖昂快步上来:“末将参见将军。” “回来了。” “边关有难,我肯定要回来与将士们一同上阵杀敌!”沈祖昂神色坚定道。 “好!不愧是老沈的女儿,身上有他的影子。”蓝老将军将她扶起来。 沈祖昂:“方才,末将在下面听到将军在说云晋大军。” 蓝老将军点头道:“不错。” “照我说,这云晋太子尚且年轻,不足为虑。”刚刚喊着沈祖昂回来的将领上来道。 蓝老将军神色严肃道:“老季,不可大意。” 老季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你从前不是和伯说过,那太子是个病秧子吗,病秧子好了根上也是虚的。” 云晋太子苏落,五岁时大病,久治不愈,六年前突然恢复康健。 此事一度被传的神乎其技,说苏落是命定之子,病危之际被仙人所救。 蓝老将军却觉得其中定有隐情,曾经还派人前去打探,结果都无功而返。 沈祖昂:“季叔,您别忘了,就是这个病秧子,稳坐太子之位十几年,朝野上下没有任何异议。” “说他没有手段,谁会信?” 老季神色僵住,随后又挠了挠头,认真道:“俺心里清楚了,等打仗了,俺一定提防。” 苏云祈收到消息,粮草截断之法失败。 破局之人是白幼宜,她从郸州运来粮食,解了南陵大军之困。 他嘴角上扬,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白幼宜拼尽全力阻止他,扞卫自己的国土。 云晋大军驻扎在城外却迟迟没有进攻,一丝动静都没有。 蓝老将军紧皱眉头,猜测不出苏云祈的下一步:“云晋太子到底想做什么?” 次日苏云祈大张旗鼓的来到城下。 他坐在战马上,盯着城楼上的人笑道:“蓝老将军久闻大名,今日终于得以相见。” 蓝老将军冷哼道:“太子殿下想见老夫,也用不着这么大阵仗吧。” 苏云祈大笑:“孤仰慕将军,自然要将阵仗搞得大些。” 他随意挥手,派出一队人马攻城。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云晋南陵两朝大战。 与此同时,曼琦带着人,前往破坏南陵的水源。 布防图中,苏云祈发现,南陵的防御工事虽然坚固,但有一个关键的弱点,那就是水源。 南陵的边关的水源,主要依赖于一条河流,河流的上游有一座小山,山上有几处泉水是河流的源头。 曼琦来到源头,将苏云祈交给她的东西丢在水中。 将一只信鸽放飞,随后离开。 苏云祈得到消息,鸣金收兵。 沈祖昂看着他们收兵,心中不由奇怪:“苏落带着百万雄师过来,就是为了和他们这般小打小闹吗?” 边关将士喝了水,开始出现腹泻,发高烧的症状。 本以为是士兵体质不好生病,不知何时,军中出现大面积的症状,城中百姓们也都纷纷出现这种情况。 蓝老将军请医师检查将士们吃的用的东西,医师轻易查出是水的原因。 蓝老将军汇报给皇帝,皇帝早朝时说了这件事,百官纷纷猜测是云晋做的。 皇上下令让蓝老将军彻查此事。 首先查的,就是边城水源源头,不论苏落有没有给他们设下圈套,等着他们去钻,他们也必须去。 没有水源,任何生物都活不下去。 更别说边关还有百姓。 沈祖昂带着人前去,发现泉水中有一种毒草,污染了水。 众人马上明白过来,先前苏云祈小打小闹般的攻打,是为了混淆视听,想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趁机下毒。 国师一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心中很是不明白:“你毒术高超,怎么会用这等低级的手段,明眼人都知道是那毒草污染水源。” 苏云祈冷笑道:“我说过我的目标是水源吗?” 边关未平一波又起,京城中关键的将领一夕之间全部被杀害。 苏云祈像套娃一般,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派遣执云阁的精锐,利用布防图上的信息,悄无声息地潜入南陵的首都,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皇帝当夜也被刺杀,伤到了臂膀。 苏云祈将名单上最后一个名字划掉,眼底满是笑意,浑身散发着戾气,低声道:“郡主,这次就连你也不能力挽狂澜了。” 皇帝震怒,将御书房的桌子一脚踢开:“怎么可能!云晋如何知道,这些官员是朕特地安插在朝堂之上的重臣?” 朱大监跪在地上:“陛下息怒!” “你要朕如何息怒,整个南陵都被云晋太子闹得翻了个底掉,不知道还以为我南陵是云晋的后花园!” “如此随意就让人拿捏了!” 第161章 对弈 朱大监不敢再多说,只能维持着请罪的姿势。 白幼宜得到消息,笑了一声,南陵满朝文武被苏云祈当作猴子一般戏耍,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般的杰作。 睿王了解到云晋太子不是个善茬,坚持送白幼宜回去。 白幼宜不肯,睿王好说歹说,都不能改变她的决定。 最后睿王妥协,温声道:“宜儿,到了边关你要跟紧父王,决不可单独行动,懂吗?” 白幼宜点头:“父王放心。” 白翊赫看着白幼宜留下来,心中一沉,从前他未曾将白幼宜放在眼里。 如今却觉得她让人不能忽视。 他们马不停蹄,来到边关。 蓝老将军见到白幼宜,皱眉问道:“宜儿你怎么来了?” 白幼宜看向睿王,睿王主动替她解围,顶了上去,挨了蓝老将军一顿训斥。 “你怎能带宜儿到这里来,刀剑无眼你怎可将她置于险地!” 睿王连连道歉认错:“岳父应当知道悦儿的性子吧?” 蓝老将军不知道他为何要问这等明摆的事:“老夫的女儿,自然是知道的。” “宜儿如今的性子与她别无二致,小婿实在是拗不过她。”睿王叹气道。 蓝老将军:“我会派人保护她,放心吧。” 睿王点头。 国师盯着苏云祈,看着他发呆了半晌,一言不发。 忍不住问道:“徒儿你在想什么?” 苏云祈面色带着几分阴沉,缓缓笑起来:“我要去见她。” 国师看了几眼他的胸口,上面的伤虽然差不多愈合了,但留下了一道狰狞的疤痕。 “我看你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忘了人家想取你性命了?” 苏云祈毫不在意道:“没关系。” 边关苦寒,蓝老将军尽力为白幼宜准备了一间像样的房间。 她打量着屋中的摆设,虽然没有王府精致,却都是用了心思的。 白幼宜刚刚洗漱完毕,她穿着一袭轻柔的寝衣,长发如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 准备躺下休息,门外却传来动静。 她站起身,走到门前,轻声问道:“是谁?” 门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郡主。”是苏云祈。 苏云祈推门而入,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笑着问道:“郡主不阻我?” 苏云祈武艺高强,就算她阻止苏云祈进来,也无济于事,挡不住他的。 她冷声道:“太子殿下过来有何贵干?” 苏云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白幼宜,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病态的执着。 良久后,苏云祈声音沙哑的问道:“郡主觉得我来是为了什么?” 白幼宜往后退了一步,一字一句道:“不管你来做什么,本郡主都不欢迎你。” 苏云祈直勾勾的看着她,一股强烈的占有欲袭上心头:“郡主怎样拒绝在下,都没关系,但有一点,你只能属于我。” 白幼宜神色坚定道:“之前我就说过,你我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苏云祈声音中带着一丝疯狂,“如今局势已明,南陵斗不过我。” “郡主觉得你们那位皇帝,是想亡国,还是选择答应我的条件和谈呢?” 白幼宜眼睛微眯:“你的目标是南陵,又怎会给南陵和谈的机会?” 苏云祈伸出手,勾着白幼宜的墨发,眼底闪烁着偏执道:“若是他的筹码是郡主,我十分愿意与南陵和谈。” 白幼宜眼底闪过讶异,有些不可置信:“你疯了,如此大动干戈,就为了和亲?” 苏云祈揽住她的腰,仿佛害怕她会突然消失: “不错。” 白幼宜试图挣脱苏云祈的束缚,但苏云祈的力量出乎意料地强大。 “放开!”白幼宜厉声道。 苏云祈不想惹她不开心,放开了她。 手却拉上了她的手腕,为她把脉。 白幼宜没有挣扎,苏云祈低沉的声音响起:“你没有用我给你的解药。” 白幼宜抽回手,冷声道:“不错。” 苏云祈眸色渐深,问道:“为什么?” “我做事向来不会回头,破釜沉舟寻找到一丝生机,你的毒已经不能牵制我了。” 白幼宜眼神决绝,将匣子里的东西拿出来,还给他。 苏云祈看着白幼宜手中未动的解药,闷笑一声,眼底充满狠戾:“是谁为你控制体内毒素?” 白幼宜不理会他的提问:“请回吧。” 苏云祈再次问道:“到底是谁?” 白幼宜不肯说,苏云祈压抑着想杀人的冲动。 他小心翼翼的哄道:“你必须吃解药,若是按照那人之法,毒素只会越来越深,直到毒素侵入内府。” “到那时,连我也回天乏术了,你明白吗?” 白幼宜冷笑一声,准备回怼苏云祈,不料体内的毒,开始作祟。 她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腹部蔓延开来,体内的毒素肆虐。 白幼宜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以免让苏云祈发觉。 苏云祈立刻发现她的不对:“郡主,你毒发了。” 他打开解药想喂她吃下。 白幼宜将药拍到地上:“不用!” 苏云祈单膝跪地将解药捡起来。 正想劝说白幼宜。 白幼宜勉强挤出一丝冷笑:“我会如此,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她缓慢的坐在房间的凳子上,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苏云祈上前,白幼宜突然抽出短刀,袭向他的胸口。 苏云祈徒手抓住刀刃,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手滴在地上,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短刀。 白幼宜笑道:“这次准吗?” 苏云祈闭上眼随后睁开,温柔笑道:“郡主的刀法,进步飞速。” 白幼宜脸色惨白:“是吗?专门为你练的,可惜没能成功。” 苏云祈强迫着白幼宜将解药吞下,手上的血不小心沾到她的唇上。 他轻轻为她擦拭干净,白幼宜身上的疼痛开始消退。 苍白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苏云祈临走时,认真的看了她一眼,才离开。 贾维舟匆匆赶来,为白幼宜把脉,他的眉头紧锁,显然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好很多。 他告诉白幼宜,情况有所好转,只不过还是需要尽快找到解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第162章 香味 白幼宜镇定自若地问道:“这么下去,我还有多久时间?” 贾维他轻轻摇头,声音低沉语气中带着沉重:“这毒极为罕见,无法给出确切的时间,但我会尽我所能,研制出解药。” 白幼宜看上去很是平静:“人终有一死,有些人能忘却生死,超凡脱俗,而我只会觉得不甘。” “接下来就交给贾医师了。” 贾维舟微微颔首,随后离开。 白幼宜目送他离开,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 苏云祈身披战甲,头戴银盔,眼神锐利如同雄狮,与城墙上的蓝老将军对视。 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柄长剑,是十几年前云晋缴获的南陵先帝之剑。 出征前特地从宝库中取出来的,他将剑锋指向蓝老将军,笑道:“蓝老将军可还记得这把剑?” “我朝先帝之剑,我自然认得。”蓝老将军眼底升起杀意,声音低沉道。 苏云祈:“今日我就用这把剑,打开城门,一举将这城池拿下。” 季将军沉不住气,大声道:“竖子嚣张!” 苏云祈大笑,挥动手中的长剑,声音如同寒冰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云晋士兵们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墙,他们的呐喊声震天动地。 苏云祈的战马,仿佛能够感受到主人的意志,显得格外神骏。 沈祖昂站在城墙上,眼神坚定:“将军,让我出战!” 季将军急切道:“将军让俺去吧,俺看那小子哪哪儿都不顺眼!” 蓝老将军知道他们二人的性子:“祖昂去吧,老季你守着城池。” 沈祖昂抱拳,随后骑马出城,穿梭在战场上,寻找苏云祈的身影。 锁定到苏云祈,她策马前去。 苏云祈戴着面具看着她,眼前的对手不容小觑。 沈祖昂道:“拿命来!” 她的长枪如同游龙,灵活迅猛,向苏云祈杀来。 苏云祈伸出长剑抵挡住她的攻击,他的剑法则如同流水,绵密而坚韧,剑尖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道银色的轨迹。 二人在战场上你来我往,战况激烈。 战场之上只有厮杀。 双方的士兵在战场上拼死搏斗,每一寸土地都染上了鲜血。 苏云祈挥剑力道极重,长枪与剑相撞,震的沈祖昂一条手臂发麻。 她咬着牙,紧握手中的长枪,“你休想犯我南陵一寸土地!” 苏云祈冷眼看着她,他对南陵的领土没有丝毫兴趣,他要的只有白幼宜。 战斗异常激烈,双方的士兵在城墙上和城下展开了殊死搏斗。 箭矢如雨,刀剑相交,鲜血染红了大地。 士兵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痛苦,但他们的眼神中没有一丝退缩。 在城墙上,季将军焦急道:“将军,我们的箭矢已经所剩无几,士兵们的体力也到了极限。” 蓝老将军紧咬牙关,形势严峻,朝中乱作一团,除了睿王白翊赫带来的援兵,他们已经没有其他助力了。 白幼宜登上城墙,蓝老将军迎上去:“宜儿这里危险,快回去。” 白幼宜的目光穿透了战场的硝烟,紧紧地锁定在苏云祈的身影上。 他与沈祖昂厮杀在一起,沈祖昂稍显劣势。 云晋军队,如同一头猛兽在战场上肆意杀戮。 在苏云祈的带领下,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冲破一道道防线。 蓝老将军准备亲自前去将苏云祈斩杀,白幼宜拦下他:“外公。” 蓝老将军看着她:“放心,外公常年征战在外,没事的。” 白幼宜没有让开,反而看向一旁的白翊赫:“皇兄,外公他年岁已大,我怕他抵不过云晋太子。” “皇兄武艺高强,不知可否前去。” 白翊赫见过许多阴谋诡计,这么明显的他倒是第一次见。 蓝老将军不懂白幼宜的意图,但还是顺她的意。 “前些时日,云晋在水源中下毒,我还未完全恢复,有劳三殿下了。” 白翊赫本想拒绝,蓝老将军都如此说了,他不能再拒绝。 于是硬着头皮道:“好。” 白翊赫骑着战马,率领着一队精锐士兵,从城门中冲出,意图对云晋的军队发起突袭。 苏云祈见到他,眼底升起笑意。 他迅速行动,目光锐利如鹰,将沈祖昂的长枪挑开,武器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让开!” 苏云祈的声音中带着戾气,沈祖昂死死拦住他。 怎料苏云祈的攻势突然迅猛,他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致命的弧线,每一次刺出都带着破空之声。 沈祖昂一时不备,被苏云祈抓住机会,将她挑下马去。 苏云祈加紧马腹,拉紧缰绳,战马在他的驾驭下,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穿梭在敌军之中,无人能挡,直奔白翊赫而去。 白幼宜站在城墙之上,眼神紧紧跟着他。 手指微微攥紧,神色严肃。 苏云祈策马向白幼宜冲去,他的长剑如同一道闪电,直指白翊赫的心脏。 白翊赫试图反击,但苏云祈的攻势如同狂风暴雨,让他无法抵挡。 白翊赫节节败退,和苏云祈拉开距离。 两人的剑都已经出鞘,剑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白翊赫忽然感到一阵不适,脑中不太清明。 苏云祈闻到从白翊赫身上传来的一股香味,这股香气与战场上的血腥与尘土截然不同,它散发着一种奇异的芬芳。 他不动声色的勾起嘴角。 白翊赫的动作越来越迟缓,他的眼神开始变得空洞,仿佛失去了意识。 苏云祈抓住这个机会,挥出的剑如同一道闪电,划破白翊赫的脸,留下伤痕。 他的剑法凌厉而精准,每一击都直指白翊赫的要害。 白翊赫虽然神志不清,但他的本能仍在,试图挥剑反击,但动作已经不再敏捷。 苏云祈的剑尖在他的剑身上轻轻一点,便将他的剑击飞。 白翊赫试图往后退,发现已经无路可逃。 慌乱间,他瞥见不远处有一匹无人看管的战马,那是他唯一的逃生机会。 白翊赫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不顾一切地向那匹战马奔去。 动作虽然笨拙,但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终于爬上了战马。 白翊赫紧紧抓住缰绳,试图控制住这匹受惊的战马。 战马在战场上狂奔,敌军将领紧紧贴在马背上,爬到上面。 第163章 嗡鸣 苏云祈站在战场上,紧紧锁定着那匹载着白翊赫的战马,心中没有丝毫的动摇。 白翊赫在战马上拼命地控制着受惊的马匹,在战马上拼命地控制着受惊的马匹,他的身影在尘土飞扬中逐渐远去。 苏云祈没有犹豫,他翻身上马,紧随其后。 两匹马在战场上展开了一场追逐,苏云祈的长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白翊赫感受到苏云祈的追击,试图加快马速,但战马已经疲惫不堪,无法再加速。 最终,在山崖上,苏云祈追上了白翊赫。 山崖之上,风声呼啸,云雾缭绕。 苏云祈和白翊赫各自站在崖边,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眼中带着轻蔑,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自信:“三殿下,此番已是无路可逃?” 白翊赫脸色阴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 他紧握手中的剑,试图找到苏云祈的破绽,动作已经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今日之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苏云祈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剑尖轻轻一挑,仿佛在戏弄白翊赫:“那就让孤看看,南陵三皇子有多少斤两。”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苏云祈的长剑已经出鞘,冲向白翊赫。 白翊赫艰难迎战,寻找苏云祈的破绽,试图一举击败他。 可惜苏云祈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反而将他逼至绝境。 “三皇子,这是怎么了?”苏云祈感觉到白翊赫开始吃力,眼底闪过笑意,声音中带着一丝挑衅说道。 白翊赫勉强扯出一抹笑,使出全力。 苏云祈不慌不忙应对,他的剑法如同流轻松地化解了白翊赫的攻势,并顺势反击。 苏云祈笑道: “三皇子的剑法,也不过尔尔,还真是让孤失望啊。” 白翊赫脸色一变,剑法越发凌厉,试图以力量压制苏云祈。 紧接着,苏云祈的剑尖抵在了他的咽喉。 划出一道血痕,鲜血喷洒而出,苏云祈脑中一阵嗡鸣。 握剑的手,传来剧痛。 白翊赫捂住脖子,见苏云祈愣在原地,想要趁机离开。 忽然有几名南陵士兵冲出来,将他团团围住。 正是白幼宜命云代薇安插在军队的人,他们一拥而上,想置他于死地。 白翊赫脸色苍白,脖子上的血止都止不住,从指缝中流出。 目光转向了身后的悬崖,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 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最后的时刻,白翊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的眼神中满是不甘。 转过身,面对着悬崖,然后纵身一跃,消失在了深渊之中。 苏云祈脑中的嗡鸣停下,剧痛也随之消失,一切恢复如常,他甚至为自己亲自把脉,确定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他正想前去崖底查看,身后的南陵士兵,先他一步而去。 白翊赫跳崖身亡的消息一出,震惊南陵朝野。 皇上不相信白翊赫就这样轻易去了。 命蓝老将军派人前去崖底寻找白翊赫。 白幼宜神情冷淡,心中不信白翊赫就这么死了。 若是这般轻易,以往她的那些努力就成了笑话。 苏云祈收兵回到营帐中,国师上前问道:“今日战局如何?” 苏云祈眉头紧锁,伸出手道:“有劳老师,替我诊脉。” 国师疑惑道:“你病了?” 苏云祈不语,国师妥协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片刻后收回手:“太子殿下身体康健,俗话说,祸害遗千年,活个千年万年不成问题。” 苏云祈回想方才的不适,没能亲眼看着白翊赫断气,手指紧攥指节发白。 国师还在疑惑中,不知苏云祈又在发什么疯,外面传来一阵欢呼。 “南陵三皇子,被咱们太子殿下,打下悬崖身亡了!” “太子殿下真是英明神武!” “如今咱们也是重振我云晋雄风了!” 国师明白过来,靠坐在椅子上:“殿下这次不是为了郡主而来吗,其他人不重要。” 苏云祈神色缓和了些,派人前去搜寻白翊赫的尸体。 白幼宜站在窗前,欣赏月色,可惜今日多云,月光被乌云挡住,没了看头。 身后传来动静,她转过身。 安巧带着一个身着黑袍的人进来。 “郡主,人到了。” 白幼宜对面前的人道:“抬起头来。” 初双缓缓抬起头,露出了与云兮若十分相似的脸。 白幼宜夸奖道:“在荷包中下毒之事,做的很好。” 初双颔首道:“谢郡主夸奖,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 白幼宜:“叶嘉怡那边,可起疑心?” 初双:“奴婢做的周全,侧妃娘娘未曾察觉。” 白幼宜点头,低声问道:“在云兮若身边待了那么久,她的行为举止还有小动作,能模仿出来吗?” 初双低垂些眼恭敬道:“奴婢已经学了九成。” 白幼宜点头:“很好。” 随后对安巧道:“带着她,前去崖底找白翊赫。” 安巧今日才听说了白翊赫身死的消息:“郡主,三殿下他……” 白幼宜肯定道:“他没死,去吧。” 安巧带着一队人马还有初双,前去崖底。 争取赶在所有人之前找到他。 崖底是一片荒凉的景象,乱石嶙峋,杂草丛生。 安巧带人在崖底仔细搜寻,他们在每一块石头、每一处草丛中寻找可能的线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事情一点进展也没有,周边还传来声响。 安巧猜测应当是蓝老将军派来的人。 她示意他们隐藏起来,躲开来人。 沈祖昂慢慢攀爬着陡峭的崖底,地毯式搜寻,一点踪迹也没有找到。 边关战事吃紧,不论是死是活,她要赶快找到三殿下,回去上阵杀敌。 安巧等着他们离开后,才出来继续搜寻。 初双第一个发现了白翊赫,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脖子上的伤口奇迹般凝固,脸色苍白如纸。 虽然伤势严重,但仍有微弱的呼吸。 安巧立刻下令,暗卫并迅速将白翊赫背起来,来到附近一处隐秘的山洞中。 初双将白幼宜交给她的东西,给白翊赫吃下。 白翊赫突然眉头紧锁,看起来很是痛苦。 第164章 失忆 等白翊赫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简陋的山洞中。 身上的伤口已经被人细心包扎好,他的视线逐渐聚焦。 看到了一个女子正坐在他的身边,见他清醒,嘴角卷起,用清澈的眼神注视着他。 “你醒了?”女子的声音温柔关切。 白翊赫试图坐起来,但身体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 女子轻轻地按住他,示意他不要动弹。 “别动,你的伤势很重,需要休息。”女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命令,但更多的是关心。 白翊赫看着女子的面容,有种说不出的亲切,莫名的安心。 “你是谁?”白翊赫声音沙哑的问道,还试图回忆起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女子微微一笑:“我叫初双,去山下采药,偶然间发现了你,你身受重伤,我就将你带回来养伤了。” 白翊赫皱眉,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何人:“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初双:“公子好生休息,好好养生,也不枉我费力将你带回来。” 白翊赫缓缓点头。 初双站起身:“公子昏迷了许久,应当饿了,我去给你煮些粥。” 话音刚落,白翊赫腹中就传来动静。 他脸色有些不自然道:“有劳姑娘了。” 初双笑容加深:“公子等着,粥一会儿就好。” 白翊赫的目光不自觉的被初双吸引,尤其是她的脸。 他看着初双放在桌上沾了血的衣物,无论做工还是面料,都是上乘。 白翊赫在心中思索,自己到底是什么人,正思索着,脑中传来剧痛,他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头。 初双端着碗进来见他如此,快步走进来,将粥放置一旁焦急道:“公子你怎么了?” 白翊赫缓和片刻,才开口:“以前的事,我都想不起来了,方才想回忆起来,没想到头痛欲裂。” 初双替他擦去额间的虚汗,柔声道:“这事急不得,公子慢慢来。” 白翊赫点头:“好。” 初双放下帕子,端来粥:“公子吃些东西吧。” 白翊赫接过碗道:“多谢。” 沈祖昂在崖底找了许久没找到。 跟在身后的士兵,累的腿软:“将军咱们都在崖底寻了这么久,您说这三殿下会不会是被野狼野狗之类的给叼走了?” 沈祖昂停下脚步,神色严肃:“崖底都找遍了,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她转过头,下令道:“回去吧。” 蓝老将军将三皇子的死讯写折子上报给陛下。 御书房中气氛沉重压抑。 军机处面色凝重,手中紧握着一份折子,那是从战场上传来的紧急军情。 他站在皇帝面前不敢抬头,声音低沉:“陛下,前线急报,已经确定三皇子战死。” 皇帝的手指紧紧地握着扶手,脸色苍白,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白翊赫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也是他最寄予厚望,有能力继承大统之人,如今离世,对他来说,倍受打击。 “赫儿……”皇帝的声音低沉,带着哀痛,“他……他真的……” 军机处大臣,不敢直视皇帝的眼睛,低下头:“是。” 皇帝闭着眼沉默了片刻,随后睁开,缓缓站起身:“传朕旨意,三皇子为国捐躯,朕将亲自为他举行国葬,以示哀悼。” 云兮若跪在佛堂,为白翊赫祈福,希望他平安归来。 突然,碧桃匆匆走进来,脸色苍白,眼中含着泪水。 “小姐,前线有紧急军情。” 云兮若心中一紧,将合十的手放下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碧桃递上一份折子,是宫中传来的。 云兮若接过折子,手微微颤抖,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她打开折子,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文字,读到“三皇子战死”这几个字时,脸色变得惨白,她感到一阵眩晕,几乎要昏厥过去。 碧桃扶着她:“小姐!” 云兮若紧紧抓着碧桃的手,问道:“殿下的遗体可有带回?” 碧桃摇头:“镇国大将军派人在崖底寻遍,都没有找到。” 云兮若站直身体,神色坚定:“没见到他的遗体,在我这里他就是还活着。” “小姐,陛下说要为三殿下举行国葬。”碧桃轻声道。 云兮若:“无妨,就算天下人都觉得他死了,我也要等他回来。” 边城外,苏云祈得知三皇子的死讯,副将来到苏云祈的帐中。 “殿下,臣认为这是攻破城池的绝佳时机。” 苏云祈笑道:“那便打吧。” 云晋士气高涨,他们发起了猛烈的攻势,试图一举攻破城池。 蓝老将军站在城墙上,大声指挥着士兵:“弓箭手,瞄准前锋!不要让他们靠近城墙半步!” 睿王:“传令下去,所有士兵准备滚石和沸油!” 箭矢如雨般射出,云晋的前锋在箭雨中倒下。 滚石和沸油从城墙上倾泻而下,云晋的攻势被一次次击退。 南陵暂时占了上风。 云晋的攻势一波接一波,仿佛没有尽头。 南陵的防线开始出现裂痕。 沈祖昂领兵而上,勉强阻挡。 所有的将领都骑上马,准备死战。 季将军挥了挥手中的剑,对一旁的蓝老将军道:“将军,咱们好久没被逼到这个份上了。” 蓝老将军眼底充满杀意,笑道:“是啊。” 睿王神情严肃:“即便是战死,也要守住边城,若是让云晋攻占,南陵危矣。” 边城地理位置是南陵的咽喉,一旦破开,敌军就可以长驱直入攻占南陵。 所以皇帝派遣蓝老将军常年镇守在此。 苏云祈见他们骑马出来,认真起来。 云晋将领纷纷前去迎战。 两方打的不可开交,谁都奈何不了对方。 国师啧啧赞叹:“南陵也就这几个能领兵打仗的将领了,若是全战死在这里,殿下你可就名留千史了。” 苏云祈轻笑一声:“若是将他们斩杀,她恐怕会用尽全力,将我碎尸万段。” 国师沿着苏云祈的视线看去,一道白色的身影,站在城墙之上。 白幼宜与苏云祈对视,苏云祈改变策略,不准备赶尽杀绝,换作围城。 第165章 和谈 白幼宜听着睿王和蓝老将军商议,武器不足,粮食也快不足了。 蓝老将军叹气:“这云晋太子,倒是个奇才,将南陵上上下下耍的团团转,找到了南陵的弱点,杀害朝中重臣,一击必中。” “老夫在边关守着,朝中之事也有所听闻,在其位谋其职,可朝中那帮人眼中只有党派之争,内里早就腐朽。” “如今能用之人都被杀害,咱们被釜底抽薪,又能撑多久?” 睿王蹙眉。 白幼宜走进去,开口道:“外公父王,我来想办法。” 睿王问道:“宜儿,你有什么办法?” “五洲有足够的武器和粮食,我命他们送来。” 边关出事,周围的藩王为保自身安危,纷纷闭门不出,两耳不闻窗外事。 距离边城最远的五洲,倒是能援助。 白幼宜迅速传信给先生,支援边城。 云晋军队开始围城,他们迅速在城外建立起坚固的营地,将城池团团围住。 他们挖掘壕沟,设置栅栏,布置弓箭手,准备长期围困,迫使城内的人们投降。 皇上上朝, 边关急报传来。 官员双手将奏折呈上:“边关被敌军围困,形势危急,请求陛下速速定夺。” 皇帝接过奏折,迅速展开,眼神在奏折上快速扫过,随后合上:“朕知道了。” 他看向下面的文武百官道“形势严峻,众爱卿有何对策?” 柳太傅站出来:“陛下,如今之计只有调集全国精锐,即刻支援边关。” 方才一言不发的官员开口。 “不可!” “陛下三思!” 柳太傅大声道:“陛下,十几年前云晋攻打我南陵之时,先帝就是如此应对,还请陛下下旨!” “柳大人,你只知道那一战,咱们赢了。可你不知我南陵精锐全部折在那里,多久才恢复吗!” 柳太傅看着面前的众人,冷哼一声,这些人平时高高在上,满嘴的仁义道德,私下做着草菅人命中饱私囊之事。 他们不同意,无非就是为了自保。 在危难之际,还能有人挡在他们面前,让他们逃走。 “陛下,我南陵能用之人,全部都在边城,他们是南陵的脊梁,若是断了,从此我南陵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皇上点头,正要下令,就有人来报:“陛下,云晋太子来信!” 朱大监迅速将信递上,皇上打开看。 柳太傅紧紧盯着,等待陛下的下文。 皇帝看完后,信中的内容让他陷入了沉思。 “陛下,云晋太子说了什么?”柳太傅问道。 “他说要与我们和谈。” 此话一出,众人都十分诧异。 柳太傅猜测云晋提出的条件应当十分苛刻:“不知条件为何?” 皇上:“他说要和亲。” 这时一人站出来道:“陛下,两国开战只会生灵涂炭,百姓受苦,国家的根基也将动摇,臣以为和亲为上。” “臣附议!” “臣也附议!” 皇上则陷入沉思,麻烦的不是和亲,麻烦的是,云晋太子说的人远。 他看着霁禾郡主四个字,微微蹙眉。 白幼宜的兵器和粮食未到,皇上就传书给蓝老将军,要与云晋和谈。 蓝老将军不解:“到了如今地步,云晋太子不想着一举攻下南陵,怎的还提出和谈?” 睿王:“五洲物资到了,咱们还有一战之力,谁胜谁负还说不定。” 白幼宜点头。 皇宫之中,皇帝在御书房内召见了柳太傅。 “太傅,朕决定派遣你前往边关,与敌国进行和谈。” 太傅跪拜在地,眼神坚定:“臣定会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皇帝点了点头,他从御案上拿起苏云祈写的信,递给了太傅。 柳太傅打开看过后开口:“陛下,这……” 皇上眼神闪过一丝不舍:“一切都是为了南陵,宜儿她应当会理解。” 柳太傅沉默一瞬,行礼离开。 边关的城墙上,旌旗猎猎,将士们严阵以待。 柳太傅的马车缓缓驶来,引起了城墙上守军的注意。 城门打开,太傅的马车缓缓驶入城内。 蓝老将军去巡视,睿王亲自迎接他。 柳太傅从马车下来行礼:“王爷。” 睿王扶起他:“太傅不必多礼。” 两人并肩走进城内,随从紧随其后。 “不知这云晋太子提出的条件是什么?”睿王问道。 柳太傅感叹地摇了摇头:“王爷还真是问到了点上。” 睿王猜测道:“难道那云晋太子提出的条件,很是荒谬,难以办到?” 柳太傅:“非也,相反他提出的条件很简单。” 睿王笑道:“太傅还是不要兜圈子了,直说无妨。” “他想要和亲,而且指定了人选。” 睿王脸色一沉,和亲之事他向来是不赞同的:“人选为何人?” 柳太傅看向睿王:“他指定了霁禾郡主。” 睿王低声问道:“皇兄同意了?” 柳太傅叹气,声音平静道:“陛下说一切都是为了南陵安定。” 睿王冷笑一声,脸色异常严肃,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我绝不会让宜儿成为和亲的牺牲品。” 柳太傅:“王爷的心情下官完全理解,但一切以大局为重。” 睿王声音拔高,激动道:“我上了折子,五洲的物资一到,我们就有一战之力,为何要和谈?” 柳太傅看着他不语,眼神中带着无奈。 睿王顿时明白,他嗤笑一声,声音冷冽,眼神中带着讽刺道:“用一人换一国安定,比直接开战付出的代价要小,对吗? 柳太傅点头,无奈道:“王爷领兵打仗,应当知道,此战再打下去,给南陵带来的损失是无法估量的。” 睿王无法接受,当街暴怒,快步离开。 白幼宜知道此事后,很是平静,她将事情算尽,料到事情大概的走向。 安巧:“郡主,您事先准备好的武器粮食,都没用了吗?” 白幼宜冷声道:“若是皇上没有答应和谈,这些东西就是打败云晋的关键。” 她望向窗外,眼底有些不甘:“可惜,苏云祈给出的条件太有诱惑力了。” 若是让她选,可能也会如此,以一人换千万人很值得。 皇帝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接下来她也要做出自己的选择了。 皇宫中。 朱大监今日休息,郑大监顶替。 他端着一碗银耳羹走入殿中:“陛下您休息一下,进些东西吧。” 皇上放下折子,毫无防备的喝下。 郑大监低垂的头,不易察觉的勾起嘴角。 第166章 谈判 蓝老将军知道此事,难以接受。 他上书给朝廷。 “老臣为朝廷征战多年,戎马一生,确保南陵之安,却未能在女儿年幼时陪伴左右,外孙女亦未曾在我膝下成长。” “愧对家人,如今和谈之际,却无法保全自己的外孙女,让她不得不去和亲。” “老臣自知,国家的安危高于一切,但老臣亦不愿看到自己的亲人成为两国交易的牺牲品。” “请陛下,再三思量和亲之事。” 皇帝看后沉默不语。 睿王妃在得知这一消息后。 没有犹豫,立刻进宫。 她面容严肃,宫中守卫们很快便让开道路,让她进入。 睿王妃本想直奔皇帝的御书房,走到半道被太后拦下。 她心中一沉,跟随宫女来到了太后所在的宫殿,心中虽然焦急,但表面上保持着应有的礼节。 太后示意她起身,声音温和,“悦儿是为了宜儿之事少来找陛下吧?” 睿王妃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我不能坐视宜儿前去云晋和亲。” 太后的眼神中闪过无奈,“哀家理解你的心情,但南陵的安危高于一切。” 睿王妃神情肃穆问道:“母后,南陵危难之际,我父兄还有丈夫拼上性命保下南陵,如今又要我的孩子牺牲吗?” 太后长叹:“是南陵对不起你们,但事已至此已经没办法改变了。” 睿王妃如鲠在喉,眼底闪过一丝恨意,控制不住自己道:“太后都如此说了,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她转过身,快步离开。 太后坐在那里,有些失神。 随后有人来报:“太后娘娘,陛下来了。” 皇上进来问道:“睿王妃走了?” 太后怅然道:“哀家已经将悦儿挡下,陛下可还满意?” 皇上有些惭愧道:“母后,儿臣别无选择。” 太后摇头:“陛下权衡利弊下选择了牺牲宜儿,蓝将军和你皇弟不说,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他们没办法开口请求你为一人开战,你心里就觉得他们应当理所当然的接受吗?” “母后……” 太后摆手道:“哀家乏了想歇息,陛下请回吧。” 皇上只得站起身,离开太后宫中。 谈判之日已到。 边关的城门缓缓开启,太傅的马车在随从的护卫下缓缓驶出城外。 白幼宜骑着马,紧随柳太傅的马车之后。 柳太傅命车夫停下:“郡主?” “柳大人,请允许我一同前往。”郡主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这……” 白幼宜明白他的顾虑:“我绝不会给大人添乱。” 柳太傅最终点头。 马车最终停在了临时搭建的谈判的帐前,这里是双方军队的缓冲区。 柳太傅下车,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在随从的陪同下,步入了谈判的帐篷。 帐篷内,云晋的谈判代表已经就位,众人都看着为首的柳太傅。 只有苏云祈的目光紧紧黏在白幼宜身上。 “南陵太傅,奉皇帝之命,前来与贵国进行和谈。”太傅不卑不亢地向对方行了一礼,然后在谈判桌前坐下。 白幼宜微微颔首,坐在柳太傅身旁。 国师站起身,态度很是温和:“太傅大人,我们已经提出了和谈的条件,贵国是否答应?” 柳太傅微微一笑:“我朝陛下认真考虑了,只不过希望贵国能够展现出诚意。” 苏云祈开口:“这是自然,我们对和亲的诚意毋庸置疑。” 他转过头,盯着白幼宜问道:“不知郡主有什么条件,尽可以提。” 白幼宜在谈判桌旁,她的面容平静,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心里有了决断。 她要为南陵争取最大的利益。 白幼宜直视苏云祈,“南陵云晋两国边境停战,云晋撤回所有军队十年不得攻打南陵。” 苏云祈点头:“好。” 白幼宜低声道:“其次,两国交界处应设立一个中立的贸易区,以供双方自由交易,从而推动周边地区的经济发展。” 苏云祈笑容加深,两国交界处在五洲,白幼宜完全控制的地方,本就发展的不错,若是再加上两国贸易。 一年下来,不知能赚得多少银两。 苏云祈:“好,孤都答应。” 国师坐在一旁看着,啧啧称奇,一场仗打下来,最终获利的居然是霁禾郡主。 白幼宜没有别的条件,柳太傅更是如此。 双方达成协议,苏云祈想要设宴款待,柳太傅不得不留下。 白幼宜对柳太傅低声道:“柳大人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就先行离开了。” 柳太傅点头。 开宴后,柳太傅只见到国师,不见云晋太子。 苏云祈半路将人拦下:“郡主,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白幼宜不答:“让开。” 苏云祈:“郡主就这么走了吗?” 郡主冷声道:“太子殿下,我们的婚事已经谈妥,你我之间再无其他可说。” 说罢,她侧身想要离开,被苏云祈抓住手腕。 苏云祈眼神透出关切,柔声问道:“身体如何了?” 白幼宜面对苏云祈的询问,表情冷淡,眼神中没有一丝波动:“本郡主身体如何,与太子殿下无关。” 苏云祈眉头微微皱起,手指搭在白幼宜的脉搏上。 片刻之后,才缓缓地放开了白幼宜的手问道:“那庸医如何为你治病的?” 白幼宜无视他的话,擦肩而过然后翻身上马。 她垂眸看着苏云祈:“放心,左右都不会让你娶一具尸体。” 随后白幼宜策马离开。 国师从帐中出来,见苏云祈面色不好问道:“又碰了一鼻子灰?” 苏云祈脸色阴沉,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国师微微摇头:“我早就说过,强逼郡主嫁给你,是没有好结果的。” 苏云祈沉默片刻,:“你都知道,我又如何不知?” “若不如此,我们二人之间就再无可能了。” 国师无奈道:“你们二人的性子,本就不适合在一起,何必硬凑在一起,相互折磨?” 苏云祈眼底闪过一抹暗色,随后转身离开。 国师:“得,我早该知道以他的性子,不可能放弃,如今倒是如他愿了。” 第167章 和亲 和亲之事已定,睿王妃匆匆来到边城。 见到白幼宜,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宜儿。” 白幼宜伸出手,安抚道:“母妃,不必如此。” 睿王妃放开她,神色认真,郑重道:“宜儿你记住,无论你身在何地,父王母妃都在你身后。” 白幼宜点头:“宜儿明白。” 皇上下旨册封白幼宜为公主,前往云晋和亲。 白幼宜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面容平静,但眼中却透露出一丝忧郁。 和亲公主的出嫁,准备工作尤为繁琐。 绣娘们夜以继日地赶制嫁衣,选用最上等的丝绸,绣上精美的图案。 睿王妃准备了十几箱金钗、玉镯、珍珠项链,作为白幼宜的嫁妆。 高门嫁女都要准备生活用品,更何况是和亲公主,从日常的衣物到寝具,从文房四宝到妆奁,每一样都是精心挑选。 白幼宜看着琳琅满目的东西,神情淡漠。 安巧低声道:“郡主,该休息了。” 白幼宜点头,刚站起身,体内的毒开始发作。 安巧见她脸色苍白,上前扶住她,神色慌张道:“郡主!” 随后她匆忙前去找贾维舟过来。 白幼宜刚想开口阻止,血液从嘴角流下,没能叫住安巧。 等安巧和贾维舟过来,白幼宜脸色苍白,端坐在凳子上:“我已经没事了。” 贾维舟上前把脉,随后松了口气:“不知郡主用了什么办法?” 白幼宜将苏云祈交给她的解药拿出来。 “从前不吃,是为了与他划开界限,如今又纠缠在一起,何故再伤害自己的身体?” 贾维舟离开后,安巧:“奴婢还以为,郡主这辈子都不会吃他给的药了。” 白幼宜轻笑一声:“既然这件事变得没有意义了,又为何要执拗伤害自己,最后疼的只会是自己。” 安巧点头:“奴婢明白。” 和亲之日已到。 一向肃穆的边城,街道两旁,彩旗飘扬,红毯铺地。 百姓们都穿上平时不舍得穿的衣服,神情凝重到街道两旁观礼。 鼓乐齐鸣,奏响了欢快的旋律,增添了些喜庆的气氛。 白幼宜穿着一袭华丽的嫁衣,头戴凤冠,面纱轻掩。 睿王妃看着她的样子,眼眶湿润:“宜儿,对不起。” 白幼宜笑道:“母妃别哭,身为南陵郡主,理应担起责任。” 睿王妃轻轻地牵起白幼宜的手,“走吧。” 白幼宜点头。 将军府府邸的大门缓缓打开,门外是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等待着白幼宜的到来。 白幼宜缓缓走向马车,安巧扶着白幼宜登上马车,自己站在一侧。 马车的门关闭,车夫轻挥马鞭,马车缓缓启动,向着城门驶去。 苏云祈身着太子的礼服,头戴金冠,骑在马上。 今日他没有戴着面具,红衣黑发,国师在一旁看着。 苏云祈的长相像母亲,这样看着煞是惑人。 他的身后是一队整齐的仪仗队,彩旗飘扬,鼓乐齐鸣。 苏云祈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城门的方向,等待着白幼宜的到来。 城门缓缓打开,被红绸红纱装饰的马车驶来。 苏云祈下马迎接。 睿王妃从后面的马车下来见到他,冷声道:“从前听说云晋太子貌美,如今看来名不虚传。” 大庭广众之下夸赞一个男子貌美,羞辱之意昭然若揭。 苏云祈不恼反笑:“多谢岳母夸奖。” 国师听到,忍不住勾起嘴角,在云晋大杀四方的太子殿下,何曾受到过这等委屈。 安巧将白幼宜扶起来,睿王妃拉起她的手,走向苏云祈。 蓝老将军和睿王骑马到达城外。 眼中都是不舍,看向苏云祈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睿王:“若是你让宜儿受一丝委屈,本王定会去云晋皇宫取你项上人头。” 苏云祈点头:“岳父放心,小婿定不会让宜儿受半分委屈。” 睿王听到苏云祈的称呼,顿时黑了脸。 蓝老将军正想着回击,没想到苏云祈主动出击。 他回头示意国师,国师下马将一柄长剑交给他。 正是南陵先帝的佩剑,他双手奉上道:“之前是我太过狂妄,说了些惹外公生气的话。” “特地将这柄剑当做赔礼,望外公不要放在心上。” 蓝老将军一把夺过,咬牙切齿道:“这本是我南陵的东西。” 白幼宜看着他们在苏云祈那里吃亏,在心中叹气,轻声道:“母妃。” 睿王妃压下心中不舍,将白幼宜得手交到苏云祈手上。 声音有些颤抖,神色郑重道:“太子殿下,我将她交给你,无论如何要对宜儿好。” 苏云祈紧紧握住白幼宜的手,他的眼神坚定:“岳母放心,我会用我的生命守护她。” 苏云祈拉着白幼宜的手,引导她走向另一辆装饰更为华丽的马车。 这辆马车是苏云祈专门为白幼宜准备的。 他小心翼翼地扶白幼宜上车,然后自己也登上马车,坐在白幼宜的身旁。 国师帮忙关上马车门,马车缓缓行驶。 白幼宜抽出手,看向窗外。 直到看不到睿王睿王妃,还有蓝老将军才坐直。 他们并肩坐在马车上,马车内部装饰得十分华丽,铺着柔软的锦缎,四周挂着精美的绣帘。 苏云祈拿出自己重新雕刻的玉佩,交给白幼宜,轻声道:“从前你说,玉碎不能恢复如初,我便重新刻了一个。” 白幼宜看着上面的花纹,比之前那块的雕刻好了许多。 苏云祈眼神中满是柔情:“从今往后,你我便是夫妻,我将尽我所能,让你幸福。” 白幼宜沉默不语。 车轮滚动的声音伴随着马蹄声,马车缓缓驶离南陵,向着云晋前进。 苏云祈和白幼宜坐在马车上,他们的目光偶尔交汇。 安巧自从知道苏云祈对白幼宜做的事,对他没有了好脸色,时不时的在一旁捣乱。 “郡主您饿吗,奴婢带了您爱吃的几样糕点。” “郡主喝水吗?” “郡主……” 苏云祈忍无可忍,正想发作,在白幼宜的眼神下作罢。 白幼宜低声道:“安巧,不必一直顾着我,路途遥远,你去后面的马车上歇歇。” 第168章 礼成 安巧抿了抿唇,有些不情愿的去马车上休息。 白幼宜远离苏云祈坐在角落,她将玉佩还给苏云祈:“玉佩我不能收。” 马车内的空气仿佛凝结成冰。 苏云祈眼神黯淡下来,手指紧紧地握着那枚玉佩,声音低沉,笑道:“郡主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吗?我不会放手的。” 白幼宜直视他:“随你。” 白幼宜越是平静,苏云祈心里就越发难受,在她心里就这么不在乎吗? 苏云祈逼近白幼宜,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没关系,咱们来日方长。” 他缓缓地伸出手,仿佛想要触摸白幼宜的脸颊。 白幼宜略微闪躲,苏云祈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下来,最终动作轻柔地落在白幼宜的手背上。 白幼宜冷漠的抽回手:“我们二人还未成婚,还请太子殿下自重。” 苏云祈主动拉开与白幼宜的距离,让她舒服些。 途中休息,苏云祈都会下马车给白幼宜空间。 他一人站在空地上,眼神一直在马车上。 国师见状上前道:“还有一日咱们便可到云晋都城。” 苏云祈的神色像霜打的茄子,国师笑道:“怎么,先前疯了一般想要将郡主娶回家,如今得逞,怎么反而蔫儿了?” 苏云祈瞪了他一眼:“老师还是看好自己那个徒弟为好,白翊赫已死,没人能再护得了云兮若。” “若他还碍事,我不介意替你清理一下门户。” 国师皱眉,无奈道:“再怎么说,你和他是师兄弟,就不能手下留情些?” 苏云祈冷哼一声:“不能。” 国师清楚苏云祈的性子,连忙跑进林子里,给自己那个傻徒弟传信,命他去东临找一株名贵草药,将他支开。 白幼宜这段时间承受了太多重压,经过长时间的颠簸赶路,终于感到了一丝疲惫。 她揉了揉眉心,轻轻靠在马车一角,闭上了眼睛。 本想闭目养神,不料睡了过去,呼吸逐渐变得均匀。 苏云祈转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地转身,回到马车上,发现白幼宜睡着了。 他的动作瞬间放轻。 白幼宜的面容在睡梦中比平常多了几分恬静。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苏云祈心中一软,脱下自己的外衣轻轻地为白幼宜盖上,以免着凉。 他坐在马车的另一侧,静静地望着白幼宜,眼中满是柔情。 所有人休息好,马车再次开始行驶。 阳光透过马车的窗帘,洒在白幼宜的脸上,她睫毛轻轻颤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很快清醒过来。 她坐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个红色的外衫,是苏云祈的。 刚抬起头,就见苏云祈正坐在对面,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 苏云祈:“郡主睡的如何,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白幼宜微微一愣,太阳穴传来一阵刺痛,许久没有睡这么久有些头痛。 苏云祈见她皱眉,以为是身上的毒有问题,眼神中闪过慌乱:“怎么了?” 他抓住白幼宜揉太阳穴的手,再次为她把脉。 片刻后抬起眼,眼底升起笑意:“郡主吃了我给的解药。” 白幼宜见到他这样的神色,神情复杂。 苏云祈拿起一旁的水壶,倒了一杯水递给白幼宜:“喝点水。” 白幼宜接过水杯,手指不小心触碰到苏云祈的手。 苏云祈心中微微一颤,笑道:“水温正好,郡主可以直接喝。” 白幼宜睡得太久,声音有些嘶哑:“我们到哪儿了?” 苏云祈:“这段时间你应当没休息好,可以在这里多休息一会儿。” 白幼宜此时才注意到,马车内异常宁静,车外也没有声音传来。 她掀开窗帘,他们应当身处一座皇宫中,周围还有许多人驻足,他们都穿着云晋官袍,很是安静一言不发。 白幼宜问道:“这是云晋皇宫?” 苏云祈点头:“是。” 白幼宜微微皱眉道:“到了多久,为何不叫醒我?” 苏云祈:“他们都不重要,没必要。” 白幼宜没有多说,将苏云祈的外衫给他后,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戴上面纱。 苏云祈穿上外衫,见白幼宜整理好率先走下马车。 随后转身伸出手,扶着白幼宜从马车上下来。 白幼宜面容平静,举手投足都从容不迫。 站在苏云祈身边毫不逊色,看上去很是般配。 苏云祈看着诸位大臣:“孤已将和亲公主平安带回,云晋南陵两国十年以内不会发生战乱。” 大臣们纷纷行礼,恭敬道:“太子殿下英明。” 苏云祈无视他们,带着白幼宜直接前往大殿。 国师连忙跟上,众位大臣看着他的背影冷汗直流。 他们一大早就守在这里,准备接太子和太子妃。 马车停下后行礼。 怎料太子殿下,一脸不悦周身杀气四溢,让他们闭嘴。 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才等到太子殿下带着太子妃下马车。 白幼宜只知道苏云祈在云晋很是受皇帝喜爱,没想到已经到了可以随心所欲的程度。 司仪远远见太子殿下牵着和亲公主过来。 连忙上前:“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苏云祈冷声道:“不必废话,开始吧。” 司仪大惊失色,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殿下,这……” 苏云祈勾起一抹笑:“是孤请不动司仪大人吗?” 司仪硬着头皮引导着苏云祈和白幼宜走进大殿。 白幼宜看着高堂上的牌位,苏云祈解答道:“这是我母亲的牌位。” 白幼宜心中了然。 “殿下,可以开始了吗?”司仪问道。 苏云祈点头。 司仪的声音在殿中回荡。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苏云祈和白幼宜面对面站立,深深鞠躬,彼此的额头几乎触碰。 “礼成!” 国师拿出云晋宗族族谱,交给司仪。 司仪执笔,颤抖着手加上了白幼宜的名字。 苏云祈牵着白幼宜的手离开。 司仪顿时跌坐在地上,国师看着他这副样子,笑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司仪脸色难看:“国师大人,这实在是不合理法啊。” 第169章 分房 国师笑道:“你见过太子殿下遵从过礼法吗?” 司仪一脸颓废,看着高堂上的牌位,“这都是报应吧。” 国师捋一捋自己的胡子:“你也一大把年纪了,吓成这副样子让人笑话,赶快起来吧。” 苏云祈带着白幼宜前往东宫。 白幼宜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拜堂方式。 司仪吓得半死,殿中空无一人。 她半开玩笑地问道:“云晋皇帝和皇后有要事没来吗?” 苏云祈神色认真,牵着白幼宜的手紧了紧:“他们二人怎么配受你跪拜。” 这话说出去定会惹人发笑,但苏云祈却是办到了。 太子府的大门缓缓打开,府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苏云祈和白幼宜步入府中。 太子府的总管走上前来,恭敬地行礼:“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太子妃。” 苏云祈被他的一句“太子妃”取悦到,神色缓和许多。 白幼宜跟着苏云祈穿过庭院,来到他的房间。 房间内布置得典雅,墙上挂着字画,窗边还摆放着鲜花,看样子是精心布置过的。 苏云祈轻轻地推开窗户,让温暖的阳光洒进房间,他转过身看着白幼宜:“这里就是我们的家,若是不满意,还可以再改。” 白幼宜走到窗前,望向远方的天空:“不必改动,我不挑。” 苏云祈看着白幼宜觉得没有实感。 白幼宜看着他走到自己的身边,随后苏云祈将她拥入怀中。 她刚想挣脱开,就听到苏云祈闷声道:“像是做梦一般。” 夜幕降临,太子府内灯火通明,喜字贴满门窗。 屋内红烛高照,安巧神色不安,今日她打听了一番,所有人都说这位太子是一位杀神。 如今郡主要和他同一屋檐下相处,她怎能不担心呢。 白幼宜顶着凤冠,觉得脖子快要断了。 安巧反应过来正要为白幼宜重新梳妆,苏云祈推门而入。 于是上前将安巧支开,为白幼宜摘下凤冠。 他将凤冠放在一旁,然后轻轻地解开白幼宜的发髻,长发如瀑布般垂落。 苏云祈坐在一旁,看着镜中的她,温声问道:“饿了吧,我让厨房做了菜,一会儿送过来。” 白幼宜:“不必麻烦,我不饿。” 苏云祈坚持道:“多少吃些。” 不久,总管亲自带人轻手轻脚地将饭菜送到房中。 每一道菜都是精心准备,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苏云祈站起身,为白幼宜盛了一碗汤,递给她:“这是莲子羹,尝尝看。” 白幼宜没有胃口,不想喝。 安巧虽然不喜欢苏云祈,但现在却是同一战线的:“郡主多少吃些,您一整天都未曾吃过东西。” 白幼宜在他们殷切的目光下妥协,接过汤碗,喝了一口,胃里感到一丝温暖。 白幼宜与苏云祈相对而坐。 苏云祈拿起酒杯,递给了白幼宜:“合卺酒。” 白幼宜不介意陪着苏云祈演完这场成亲的戏码,毕竟今后他们二人捆绑在一起,要相互扶持走下去。 苏云祈站起身,轻声道:“这几日奔波劳累,好生休息。” 白幼宜在心里想着,怎么同苏云祈分房而睡。 苏云祈主动离开:“前来云晋和亲,并非你本意,我若现在强行为之,你此生不会原谅我。” “我就在隔壁,有事直接找我。” 白幼宜神情淡漠,应了一声。 苏云祈回到房中,拿起桌上的梅花酿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辛辣的感觉传来,压制体内的躁动。 倩雪眼睁睁看着公子从房中出来,摇了摇头,心道,还是老话说的对,一物降一物。 安巧将烛火熄灭回去休息,只剩下月光透过窗棂洒下淡淡的光。 白幼宜躺在柔软的床榻上,有些睡不着。 等夜深了,才慢慢睡去。 她的呼吸轻柔,来到陌生环境睡眠并不沉稳,心中时刻保持警觉。 苏云祈轻轻地推开房门,他的动作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走进房间,目光落在白幼宜的身上。走到床边,轻轻地坐在床沿,生怕吵醒白幼宜。 白幼宜睫毛微动,没有睁开眼睛。 苏云祈伸出手,轻轻地抚过白幼宜的发丝。 白幼宜闻到一股梅花香味,是梅花酿的味道。 苏云祈轻轻地为她盖好被子,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 倩雪站在树上,嘴角上扬,公子今夜还真是忙啊,两个屋来回倒腾,也不嫌累。 次日白幼宜醒来,就见苏云祈坐在房中,她都有些怀疑苏云祈昨夜到底有没有睡。 安巧走向苏云祈,她和郡主现在是在云晋,面前这位是云晋太子权势滔天,连皇帝都惹不起的人。 她定要万般小心,恪守礼数,不能给郡主添不必要的麻烦,对苏云祈温声道:“太子殿下,太子妃要梳洗打扮,您看……” 苏云祈终于抬起他那尊贵的脚离开。 安巧麻利的给白幼宜梳妆,像是生怕苏云祈闯进来似的。 白幼宜有些无奈笑道:“没关系的,他不会进来。” 安巧手上的动作这才放缓了些:“郡主,按理来说,您今日要进宫向皇后请安的,怎的没什么动静?” 白幼宜倒是不在意这些:“这些东西,还要看那位太子殿下怎么说。” 白幼宜梳洗好,安巧打开门:“殿下。” 苏云祈走进屋内。 白幼宜问道:“云晋没有请安的规矩吗?” 苏云祈拉起白幼宜的手,笑道:“在我这里是没有的,不过,若是幼宜感兴趣,我可以带你去。” 白幼宜微怔,这还是苏云祈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苏云祈带着白幼宜来到皇后宫中。 皇后一身素衣,连头上的钗环都是银制的。 见到苏云祈一脸惊恐:“你来做什么!” 苏云祈勾起一抹笑:“儿臣带着太子妃,前来给母后请安。” “母后不欢迎吗?” 皇后往后退,苏云祈示意她身边的宫女将她拦下。 白幼宜看着这样的场景,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安巧更是大开眼界,宫女在太子的示意下挟持皇后。 说出去谁信? 苏云祈语气温柔:“不知母后今日的佛经抄了吗?” 第170章 灵堂 皇后瑟缩了一下,沉默不语。 她身后的宫女恭敬回话:“回殿下,娘娘今日还未曾抄经。” 苏云祈收敛了笑意,眸色渐深:“母后信佛,不抄经断了福报怎么办?” 宫女们见状,将皇后请回屋抄经。 皇后拼命挣扎,嘴里还不停谩骂苏云祈:“苏落!你不得好死!” 宫女们缓缓推开紧闭的房门,眼前的一幕让白幼宜的心中一沉。 房中的布置,白色的布幔低垂,烛火摇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火味。 她的目光在房间内游移,只见一盏盏白纸灯笼挂在屋角,上面都写着“奠”字。 中央的供桌上,挂着一幅女子的画像,容貌美艳动人,着一身素衣都无法掩盖。 她虽然面容安详,但眼睛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画像中女子的容貌与苏云祈相似,应当是苏云祈母亲的画像。 皇后还不依不饶的骂着:“我堂堂一国之母,竟要给这等狐媚不祥之人抄经!” “苏落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苏云祈眼角荡开笑意:“没关系,就算是死,我也会拉着母后当垫背,绝对会让母后死的比儿臣惨。” 宫女们熟练的将皇后压在地上,拿出银簪刺破皇后的手指,用砚台接住。 皇后被拖到桌前,宫女在她手中塞入毛笔,示意她用砚台中的血,抄写经书。 苏云祈见她迟迟不肯动笔,柔声提醒:“母后若是再不动笔,儿臣就不得不将母后关进猪笼里了。” 皇后身子微微颤抖,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 开始抄写经书。 苏云祈盯着画像,良久才转身走向白幼宜。 回去途中,白幼宜什么都没有问。 苏云祈轻声问道:“是不是觉得很荒唐?” 从前苏云祈时不时的说些他母妃的事,她在心中隐约有些猜测。 今日见到这样的场景,不由地问道:“她伤害了你母妃?” 苏云祈的手微微颤抖,随后握紧:“是。” 白幼宜得到肯定的答案,开口道:“那便没什么荒唐的,罪有应得罢了。” 苏云祈微微一怔,转头看向白幼宜,眼底满是难言的情愫。 “所有人都觉得我如此行径,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就连我自己都觉得,郡主不觉得吗?” 白幼宜听到苏云祈的称呼,变了回去。 苏云祈故意将自己最真实,最恶劣的样子摆在白幼宜面前。 来观察白幼宜会不会厌恶他,讨厌他,想要试探白幼宜的心。 如今拉开距离,就是怕白幼宜的回答,不是他心中所想,刺伤自己。 白幼宜摇了摇头:“我并未觉得。” 苏云祈得到白幼宜的答案,直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击碎了他终年尖锐的刺。 嘴角上扬,动作轻柔的将白幼宜拉入怀中。 白幼宜缓缓抬起手,犹豫片刻后轻轻拍着苏云祈的背。 苏云祈抱着白幼宜的力道加深,仿佛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体内。 他闭着眼一言不发地靠在白幼宜的肩头。 从皇后宫中回来。 白幼宜不想一直待在屋中,带着安巧到花园走走。 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别有一番雅致。 她走过曲折的小径,两旁的花草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蝴蝶纷飞。 在一座亭子前停下脚步。 一个老者斜坐在亭中,拿着鸟笼正在逗鸟。 苏云祈恶名在外,没人敢来东宫,更别说如此悠闲的逗鸟。 白幼宜勾起嘴角,示意安巧在这里等着,随后径直走向老者。 国师放下手里的东西,恭敬行礼:“老臣参见太子妃。” 白幼宜坐下:“若我猜的不错,您就是云晋国师,太子的授业恩师。” 国师:“正是老臣。” 白幼宜问道:“不知国师今日找我有何目的?” 国师笑出声,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陛下如今身中剧毒,这毒……是太子殿下亲自下的,老臣医术不精,无法解毒。” “陛下不久就会离世,到时太子继承大统,还请娘娘多多辅佐。” 白幼宜轻笑:“国师应当比我还要了解太子,他想杀皇帝,为何陛下活到了如今?。” 国师不假思索道:“自然是为了宣泄心中仇恨。” 白幼宜摇了摇头:“今日我同他去了皇后宫中。” “他折磨皇后,命她每日对着画像灵堂抄经。” 国师知道此事,等着白幼宜的下文。 “他将仇人掌控在股掌之间,可以随意磋磨,按照国师得看法,他应当是开心的。” “可苏云祈虽然面上笑着,心里却一直下着雨。” 国师有些诧异:“什么?” 从苏云祈第一次讲起他的母妃开始,白幼宜就隐约有这种感觉。 今日亲眼交见到,就确定了心中所想。 “他自己被锁在仇恨牢笼中出不来,将始作俑者拉进去,一起沉浸在其中。” “他一日没走出来,他也不会让皇上皇后解脱,所以国师不用担心,陛下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国师心中震惊,他在苏云祈身边这么久,从来都没有看透他。 这位郡主倒是把他看的一清二楚。 白幼宜:“我虽不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也不难看出他受了许多苦楚。” 国师作揖,心中十分敬佩白幼宜,也难怪他那个满身都是刺的徒儿喜欢。 “如此老臣也就放心了,陛下那边需要有人看顾,老臣就先行告辞了。” 白幼宜站起身,微微颔首:“国师慢走。” 国师边走边叹气,从前他能理直气壮的骂苏云祈,如今开不了口了。 国师前脚刚走,苏云祈后脚就来了,还带着解暑的绿豆汤。 安巧本想上前替他盛汤,苏云祈没给她机会。 他将一碗汤递给白幼宜:“现在日头大,怎么不在屋中待着到这里来?” 白幼宜轻抿一口,随后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一片蔚蓝,还有几朵白云悠闲地飘过:“屋中憋闷,出来走走散散心。” 苏云祈没再说什么,在一旁静静的陪着她,白幼宜则观察到他手上新添了一道伤痕。 苏云祈察觉到她的眼神,察觉到自己手上的伤痕,用衣衫掩盖住。 第171章 国库 白幼宜不动声色,喝了一口绿豆汤。 安巧打听过,苏云祈每月都要杀一个王公贵族,还是随机挑选。 白幼宜越发想知道苏云祈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到如今这个地步。 国师来到皇帝寝宫,看着他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 “陛下该喝药了。” 云晋皇帝,昏昏沉沉睁开眼:“落儿来了吗?” 国师:“没有。” 他用尽全身力气问道:“他昨日娶太子妃,你可曾见过那位和亲公主?” 国师点头:“陛下想问什么?” “那女子好吗,与他可相配?” 国师:“不论是相貌还是性子都是绝配。” 这世上怕只有那位太子妃能控制住太子殿下了。 皇帝闭上眼:“那就好。” 国师:“陛下还是担心担心自己为好,今日太子殿下可是将自己最后一位皇叔手刃了” 皇帝躺在床上,情绪没有丝毫波动:“随他去吧,朕都奈何不了他,那着个皇亲国戚自求多福吧。” 国师冷哼一声:“他们也是自作孽不可活,从前做的亏心事,如今报应在自己头上,死不足惜。” 白幼宜这几日将东宫转了个遍,苏云祈在一直跟着,还将一把钥匙交给她。 白幼宜以为是东宫金库的钥匙,将它还给苏云祈:“东宫之事,我不想插手。” 苏云祈笑道:“这不是东宫的钥匙。” 白幼宜问道:“那是什么?” “云晋国库唯一一把钥匙,现在在你手中。”苏云祈认真道。 这把钥匙代表着云晋的命脉,白幼宜看着手中的钥匙,觉得有些烫手 她低声问道:“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随便给别人,云晋皇陵中,真的没有人半夜去找你吗?” 苏云祈:“不是随便给的,这东西我只给过你一人。” 苏云祈用含笑的眼神凝视着白幼宜,眼中的情绪炙热真诚。 白幼宜别开眼神,不看他。 将手里得东西还给他:“我人在云晋,想利用这东西做什么,也做不了,留它无用。” 苏云祈看着白幼宜走远,心中有些苦恼。 不知该怎么才能得到白幼宜的原谅。 国师不知怎么在他面前闪现:“太子殿下这是犯难了?” 苏云祈:“我该怎么做,她才能原谅我?” 国师:“细水长流,日子还长,不用着急。” “对了,你方才送太子妃什么,人家不要?” 苏云祈摊开手:“国库的钥匙。” 国师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唇颤抖:“你……你这是要将整个云晋交给太子妃?” 苏云祈:“和执云阁比,国库的东西不算什么。” 国师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在云晋,白幼宜不用什么事都亲力亲为,清闲下来,有些不适应。 苏云祈就带着她去街上逛逛。 街上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苏云祈拉着白幼宜的手,穿梭在人群中。 白幼宜想挣脱开,苏云祈抓着不放:“你对云晋都城不熟悉,这样不容易走散。” “不必。”白幼宜拒绝道。 苏云祈坚持,没有松手。 白幼宜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就随他去了。 苏云祈嘴角卷起,拉着她走在街上。 还时不时地停下来,给白幼宜买一些小玩意儿。 路过茶摊,苏云祈停下脚步问道:“要不要歇一歇?” 白幼宜点头:“好。” 二人找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坐下。 苏云祈向茶摊的老板要了两碗茶,然后静静地坐在白幼宜对面,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茶摊老板很快端来了两碗凉茶:“客官请慢用。” 百姓们围坐在各自的桌子旁,有的独自品茶,有的三五成群,谈笑风生。 白幼宜刚端起茶碗,就听到邻桌说话的声音。 一位老大爷压低声音道:“听说了吗,信王被太子殿下处决了。” 年轻人一听来了精神:“没有,菜市口也没有动静啊。” 老大爷抽了一口旱烟:“你有所不知,这次太子殿下直接去了信王府上,将其杀害。” 年轻人感叹道:“太子殿下杀的人,林林总总的都有上百人了,皇室剩下的血脉不多了。” “皇室之事,不是我们这些老百姓能掺和的,再说太子殿下杀的都是些压迫百姓的蛀虫。” 白幼宜这才明白过来,苏云祈手上的伤口是如何得来的。 苏云祈眸光微暗,他本想带着白幼宜出来玩,多少让她心情好些,没想到被人揭了老底。 正当他要发作之际,白幼宜开口问老大爷:“太子殿下如此杀戮,江山如何坐的稳?” 老大爷见一个貌美女子同他搭话,一旁还坐着个俊俏的公子。 “夫人有所不知,太子殿下虽然弑杀,但他所杀之人皆是罪大恶极之人,于百姓而言是好事。” 白幼宜点头:“原来如此,多谢老丈替我解惑。” 老大爷摆了摆手:“夫人客气。” 白幼宜转过头看向苏云祈:“歇好了,咱们走吧。” 苏云祈闷声点头,拉着白幼宜快步离开。 白幼宜跟着他问道:“你杀人还挑着杀的吗?” 苏云祈冷笑一声:“不是,他们本就作恶多端,仗着自己身处高位,逃脱律法的束缚。” “碰巧和我有仇,自然要将他们杀之。” 从苏云祈给皇帝下毒之时,云晋真正的掌权者,就变成了他。 除了报仇用非常之法,他从来不干涉其他事。 在重要的位置上,放上得用之人,这个国家就不会乱,反而还会安定。 朝中有人对他有异议,次日就会惨死在家中,久而久之没人再敢出头反对苏云祈。 苏云祈带白幼宜来到酒楼,苏云祈为了不被人打扰,包下整个酒楼。 他拿起公筷给白幼宜夹菜:“尝尝云晋的饭菜,合不合胃口。” 白幼宜配合他吃了几口,随后放下筷子。 苏云祈注意到她的动作,“不好吃吗?” 白幼宜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你母妃……” 苏云祈看着白幼宜思量的样子,柔声道:“你想知道?” 白幼宜点头:“若是不方便,那就算了。” 苏云祈摇头:“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第172章 回忆 苏云祈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他的声音带着沉重:“母妃她出身大漠,她原本跟着外祖父走南闯北,途中遇到沙匪。” “外祖父为了保护她去世,从此留她一人在这世上。” 白幼宜静静听着,苏云祈讲述自己的母妃。 “大漠危机四伏,幸好她还有些武艺傍身,因外祖父死在沙匪刀下,她便立誓要将沙匪杀光。” 苏云祈轻笑一声:“她的志向很是高远,后来与我说时,还跟我吹牛说,沙匪听到她的名号都闻风丧胆。” 随后又垂下眼,试图掩盖眼中的情绪。 “直到有一次,她斩杀沙匪,救下一个小白脸。” 白幼宜抬起眼,苏云祈解释道:“小白脸是她起的,不是我说的。” “她说那小白脸长的着实好看,她当即就问了那人,有没有娶亲。” “那人被她的容貌惊艳,骗她尚未娶亲。” “她心思单纯,相信了他。” “她本以为他们二人情投意合,以为以后有人陪着就不会孤单,直到那人将她带回云晋皇宫,才明白自己被骗了。” “你骗我,你不是说你未曾娶妻吗?” “司月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是太爱你了,我怕你知道后就会离开我。” 司月往后退了一步,躲过男子伸开的手,神色决绝:“我出自大漠,无法在这深宫中生存,更何况还要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 说罢司月就要离开,她本以为曾经的心爱之人,会留些体面,怎料那人却换了一副面孔。 那人死死的拉住她:“我不会让你离开!” 苏云祈握紧拳头,神色中隐约带着杀意:“云晋皇帝无视她想要离开的意愿,将她囚禁在宫中,还私自封她为妃。” “她是孤女无力抵抗,不久后就生下了我。” 苏云祈看向白幼宜,“云晋皇帝为我起名为落,幼宜可知其中含义?” 白幼宜看着苏云祈,没有开口。 苏云祈笑道:“不必顾及我,幼宜直说便是。” 白幼宜这才开口:“落”字可以指落下、降落,也可指凋落、衰落之意,寓意不幸。” 苏云祈点头:“皇后联合钦天监,说我出生不详,想要除掉我。” “母妃求那人放过我,放过她的孩儿。” “那人就将我们母子二人,关在一个院中,禁足其中不得踏出一步。” 白幼宜:“人如同鸟兽,也需要自由,你和你母妃……” 苏云祈明白白幼宜要问什么。 “她没有城府没有手段,觉得出去之后护不住我,就索性接受了一切。” “在一方小小的院子中,养育我长大。” 他记得母妃温柔的笑容,记得她教他读书写字的场景,也记得她困顿在宫中,眼中的忧郁和无奈。 “直到有一天,她半夜打开我的房门。” “落儿,落儿。” 床上的孩童,朦胧的睁开眼睛,软软的叫着:“母妃。” 司月心中一阵柔软,从前孩子小,她没办法带着他居无定所,东躲西藏。 如今也是时候了。 “落儿,母妃今日就带你离开这里,回大漠好不好?” 孩童点头:“母妃去哪里,落儿就去哪里。” 司月欣慰一笑,为他穿好衣服。 来到宫墙下。 缩小版的苏落看着高高的宫墙,问道:“母妃这墙么高,我们如何能走。” 司月揉了揉他的脸:“我不是说过,我武功盖世吗,自然是飞出去。” 苏落挠了挠头,疑惑道:“那不是母妃吹的牛吗?” 司月划了一下他的鼻尖:“今日母妃就给你露一手。” 她抱起苏落,施展轻功。 苏落眼睛顿时亮了,眼中满是兴奋。 正想说话,被司月低声提醒:“落儿乖些,不要发声音被御林军发现。” 苏落伸出小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巴,眼睛大大的看着司月。 司月摸了摸他的脑袋夸赞道:“真乖。” 他们终于逃脱出牢笼,为了躲避追兵,司月带着苏落坐船逃跑。 海风吹来,苏落瑟缩着。 司月将他抱进怀里:“落儿冷吗?” 苏落看着司月冻的苍白的嘴唇,也要抱紧他替他挡风:“落儿不冷。” 司月有些心疼道:“小脸冻的通红,还说不冷?” 苏落摇头:“落儿不冷的,母妃冷不冷?” 司月也摇头,她望着一望无际的海,低声道:“落儿,母妃不喜欢他们为你起的名字,给你改一个如何?” 苏落乖巧点头:“好。” 司月笑道:“叫云祈如何?” 苏落:“好。” 司月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其实这个名字,母妃早就起好了,谁知那些钦天监的老头一顿胡说。” “你那个死爹就给你取了个破名字。”苏落听着她的细语有些困,慢慢闭上眼。 司月轻拍着他的背:“云祈寓意顺遂平安,希望我的孩儿,平平安安的长大。” 白幼宜问道:“你们逃了出去,之后又是如何被抓回来的?” 苏云祈冷笑一声,神情变得越发阴郁。 “母妃在江湖上有许多朋友,其中就有无影宗追兵穷追不舍,母妃投奔他们。” “他们本背靠着大庸王朝,不过那时大庸已经亡国,他们实力已经折损大半,仇家都找上门,无法在江湖立足了。” “他们假意收留,实则是想将我们交给云晋,求取庇佑。” 苏云祈面色凝重,难以遏制心中恨意:“他们将我们交给云晋,为了讨好那人,特地献上一种毒,用于控制母妃。” 四四方方的小院子,困住了心向大漠的姑娘。 她忍着体内剧痛,安抚一脸慌乱的苏云祈:“云祈别怕,母妃不会死的。” 苏云祈罕见的露出脆弱的神情,那时的他没办法保护她。 眼睁睁看着那人践踏她,折磨她。 那时她为了不给他留下阴影,反过来安慰他,为那人遮掩:“云祈,你父皇就是太在乎母妃了,所以才这般做的。” 那时小小的他,根本无法做什么,只能痛哭着扑到母妃怀里:“母妃,你骗人!你明明很痛!” “母妃不疼,云祈乖。” 第173章 身死 “她忍受着痛苦陪在我身边,我们都以为,日子会这样一直过下去。” “皇后却妒忌母妃在那人心中的地位,伺机想要除掉她。” 皇后人为设计些天灾人祸,再次联合钦天监,做局说司月是祸国妖妃。 若不除掉,留她在宫中,必定影响云晋江山稳固,克死皇族中人。 加上之前云晋皇帝寻找他们母子二人,疯狂的样子,云晋王朝上上下下都开始请命。 请求云晋皇帝,处决妖妃。 司月得知此事,表情云淡风轻。 苏云祈则大闹一通:“我母妃不是祸国妖妃!他们都在胡说!” 司月安抚他,眼眶通红,泪水在其中打转:“云祈,没关系的别生气。” 随后御前太监少来传旨:“娘娘,陛下有请。” 司月擦干眼角的泪:“云祈,母妃去去就回。” 苏云祈紧紧抓着司月的衣角,不安道:“母妃……” 司月如同往常一般,笑道:“你不是说,要和母妃一起看初雪吗,今日天色不好,怕是要下雪,等母妃回来好吗?” 苏云祈点头:“母妃要快些回来。” 司月展开笑容,答应他:“好。” 小时候的苏云祈,身形瘦小,坐在长廊的栏杆上。 他的目光穿过高高的宫墙,凝望着阴沉沉的天空。 天空中乌云密布,苏云祈轻轻摇晃着双腿,小手紧紧抓着栏杆,缓解自己心中的不安。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属于他年龄的深沉,他心道:“今日会下雪吗?母妃说过,下雪的时候,她就会回来。” 苏云祈在廊下等了许久,都没能等不到司月。 直到感受到一阵凉意,他抬起头见雪花纷纷扬扬地从灰暗的天空中飘落。 他猛然从栏杆上下来,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苏云祈的心跳加速,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门的方向,紧张的跑过去。 然而,来人却并非母妃,心中一丝失望。 但他没有放弃,继续站在雪中等母妃回来。 路过的宫女太监,没注意到门边小小的身影,窃窃私语说着什么。 “今日陛下真的要处决那位娘娘吗?” “皇族宗亲都在殿前求陛下处决,陛下能不处决吗。” 苏云祈瞪大双眼:“你们说什么!” 宫女太监被苏云祈的声音吓到:“殿下恕罪!” 苏云祈没有理会他们,踏出门,跑向御书房。 他的心却如同被冰霜覆盖,感到一阵阵的寒意。 不顾看守他的人的劝阻。 苏云祈拼命的挣脱了他们的手,冲进了风雪之中。 雪花覆盖了整个皇宫,一片银白,看上去宁静肃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苏云祈拼命跑着,他的小脚在雪地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 雪花打在他稚嫩的脸上留下红印,刺骨的寒风吹地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他的脚步一刻都没有停下。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回响:“我不能让母妃死,我不能让她离开我。” 终于,他来到了御书房的门前,御前太监见到他,连忙拦下他:“殿下,您怎么来了?” “我要见父皇,让开!”苏云祈拿出自以为最有气势的表情,命令道。 御前太监却不吃他这一套,恭敬道:“殿下请回吧。” 苏云祈咬牙,身后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闫公公,不知陛下现在有没有抉择?” 面前的太监,立刻换了一副嘴脸,“王爷。” 苏云祈趁着他们不注意,跑向门口。 他伸出冻的发紫的小手,颤抖着推开了沉重的门。 里面是那个他曾经敬畏的人,现在却成了他心中的恐惧。 他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却见到了让他一生无法忘却的场景。 他见到父皇用刀抵着母妃的胸口,刀子已经没入母妃胸口半寸。 司月冷漠的看着面前的人:“如今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别告诉云祈真相,我不想他一辈子都陷在仇恨中。” 云晋皇帝盯着司月胸口,不敢置信。 就在此时,苏云祈冲进来,跪在云晋皇帝的脚下,泪水和雪花混在一起,他用尽全力地喊道:“父皇,请不要伤害母妃!” 司月满眼慌乱,她将胸口的刀拔出,血液喷洒而出。 她捂着伤口,柔声道:“云祈……” 苏云祈盯着她指缝中流出的血液,小小的身子颤抖着,痛哭:“母妃,我给你叫太医,他们会将你治好的。” 司月知道自己没救了,最后的时刻,她只想与自己的孩儿待在一块儿,于是拦下他:“云祈,别走。” 苏云祈意识到了什么,伸出小手贴在司月捂伤口的手上,仿佛这样就能减少血液的流出。 他满眼哀求:“母妃别离开云祈……” 司月脸色越发苍白,温柔的抚摸他的头顶:“云祈,你要替母妃好好活着。” 苏云祈拼命摇头:“母妃,你说过…你说过要陪我看初雪的,雪…雪下了,你不能食言。” 司月逼着自己打起精神,硬撑着站起来:“母妃累了,云祈扶着我出去好吗?” 苏云祈:“好。” 司月不想给苏云祈留下遗憾,想兑现自己承诺。 踉踉跄跄的走向门口,还差几步之遥,就差几步。 司月再也撑不住,倒下。 苏云祈用小小的身躯,想要撑起母亲,奈何力气太小,没能如愿。 他无助的抱着司月,司月呼吸急促,眼泪从眼滑下下,她看着哭的一塌糊涂的苏云祈。 我死了,我的云祈该怎么办呢? “云祈,不哭。”她勉强抬起手,为他擦拭泪水。 苏云祈哑着嗓子:“母妃,云祈不哭,你能不能不离开云祈。” 司月气若游丝:“云祈离开这里,一定要好好活着,好好的长大……” 她在苏云祈怀中咽气。 苏云祈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紧紧抱着司月,感受到她的体温正在逐渐消逝。 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司月苍白的脸上,他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但一切都是徒劳。 他的世界在这一刻崩塌,他不知为什么自己没受伤,心中却感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他看着怀中的司月,依恋般道:“母妃,云祈好疼。” 第174章 察觉 突然一阵力道将他狠狠推开。 云晋皇帝将司月紧紧抱在怀里,如同疯魔般:“司月!” 苏云祈看着他陷入深深的悔恨,只觉得可笑。 他面如死灰,目光空洞,凝视着母妃的遗体,质问道:“不是你亲手杀了她吗,如今又在这里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母妃已逝,而那些人仍在门外高呼“恳请陛下处决妖妃。”苏云祈步出屋外,目光扫过跪满一地的人群。 雪依旧纷纷扬扬,飘落在他的心间,一阵冰冷刺骨。 他将这些道貌岸然的皇亲国戚,一一铭记于心,将来为母妃雪恨。 云晋皇帝从殿内出来,所有人都噤声,等待他的抉择。 “妖妃,已被朕亲手斩杀。” 苏云祈看着那些人,感恩戴德的叩首谢恩,夸赞那人的英明神武。 他满是恨意的看着这一切,明明母妃什么都没有做,被困于皇宫,却落得如此下场。 而罪魁祸首的皇后立于远处,与苏云祈目光相接,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苏云祈发疯一般,向她狂奔而去,被她身边的宫女,死死挡住,又狠狠推到地上。 他摔在地上,小手摩擦出血,再次挣扎着站起,被身后的云晋皇帝抱在怀中:“落儿!” 苏云祈拼命挣扎,无奈太小,根本无法抵抗,被带回御书房眼中满是恨意,凝视着杀害母妃的仇人。 云晋皇帝无法承受他的眼神,声音颤抖道:“落儿,朕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 苏云祈觉得讽刺:“你贵为云晋皇帝,能将一人困在宫中,却无法保全一个人性命?” 云晋皇帝将桌上堆积如山的折子,指给他看:“这些全部都是各地百姓联名上书,请求朕处决你母妃的折子,我不得不这么做!” 苏云祈不为所动,云晋皇帝蹲下身,似是哄骗一般道:“落儿,朕封你为云晋太子,将来云晋江山还有皇位都是你的。” 苏云祈推开他,指着他一字一句道:“若是如你这般,那这个皇位坐与不坐有何区别!” 稚嫩的脸露出些许病态的神情:“所有伤害过母妃的人,我都不会放过,包括你在内!” 白幼宜听他说完一切,问道:“后来呢?” 苏云祈眼神飘向别处,眼底泛着嗜血:“后来我长大了,如今云晋掌控在我手中,我想杀谁,就杀谁。” 白幼宜直觉苏云祈还隐瞒着什么,但他没有追问。 苏云祈压下心中情绪,对白幼宜柔声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白幼宜站起身:“也好。” 天色渐暗,白幼宜站在书桌前,执笔写家书,窗外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为她增添了一抹温柔。 她轻轻地蘸了蘸墨,开始在纸上书写。 苏云祈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来。 目光落在白幼宜的身上,没有打扰,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 白幼宜写完家书,轻轻地吹干墨迹,然后将信纸折叠起来,放入信封中。 抬起头,才发现苏云祈正站在那里。 “来了为何不出声?” 苏云祈看向信封上写的父王母妃亲启笑道:“我见你在写信,不想打扰你。” 他勾起嘴角笑道:“郡主的字像从前般,很是可爱。” 白幼宜什么都能做的好,只有这毛笔字,总是写不好。 苏云祈轻轻地握住白幼宜的手:“郡主的字很漂亮。” 白幼宜抽回手,问道:“你从哪里看出好看的?” 苏云祈拿起白幼宜的信,有模有样的仔细看过:“哪里都好看,别人想写也写不出。” 白幼宜对苏云祈的油嘴滑舌免疫。 正色道:“云兮若如今没有了白翊赫的庇佑,你要杀了她吗?” 苏云祈点头:“这是自然,现在这个时辰恐怕已经得手。” 白幼宜知道云兮若身上有女主光环,天道不可能任由她死,不置可否道:“是吗?” 苏云祈看着白幼宜这样的神色,眸色微深:“郡主觉得这次我能杀了她吗?” 白幼宜转过头看向他,眼中闪过复杂。 苏云祈笑道:“白翊赫和云兮若次次逃出生天,我不知道每次阻止我的是什么,郡主似乎明白?” 白幼宜沉默片刻,开口:“无论你用什么办法,都杀不掉他们的。” 苏云祈问道:“郡主为何如此这般笃定?” 白幼宜没有解释:“那便等南陵传来的消息吧。” 曼琦和倩雪一同来到府邸。 曼琦看着一旁的倩雪,有些不理解,低声问道:“倩雪姐姐,你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为了此次的刺杀任务?” 倩雪冷声道:“不错。” 她回头示意其他人跟上,准备执行任务。 夜幕低垂,月光如水,照在宁静的庭院中。 云兮若独自一人在庭院中散步,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独。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倩雪她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周围。 云兮若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心中虽然有一丝慌乱,但并没有自乱阵脚,神色自若。 倩雪和曼琦迅速行动,她们的剑光如同寒星,直指云兮若。 云兮若往后退避着,动作有些许笨拙,好在躲过了攻击。 府邸的侍卫,像是凭空出现,冲出来阻挡倩雪他们。 侍卫们训练有素,他们迅速形成了一道防线,将云兮若保护在中心。 倩雪与曼琦对视,她们此次行动,没有任何纰漏,更没有惊动这些侍卫。 曼琦皱眉,冲上去她的剑光与侍卫手中的剑相交,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侍卫的剑法犀利,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云兮若被守卫们保护着,眼神中没有惊慌。她冷静地观察着战局,寻找着可能的突破口。 一场激烈的交锋后,侍卫凭借人多势众,抵挡住了倩雪和曼琦的攻击。 她们的衣衫有些凌乱,但神情依旧冷静。 倩雪抓住一个机会,刺向云兮若,突然一道凌厉的剑风将她击退。 她震惊的看向曼琦。 曼琦方才被人绊倒,直接打偏,差点就伤到倩雪。 第175章 打猎 曼琦在心中暗骂,侍卫越来越多,她们无法抵挡,只能选择撤退。 到了城外树林,曼琦摘下蒙面骂道:“真是见鬼了!” 倩雪见她如此,拍了拍她的肩。 曼琦冷笑:“倩雪姐姐,我总算明白,你先前莫名其妙剑断了的感受了。” 倩雪叹气:“传信给公子,任务失败。” 苏云祈收到信,扫视一遍:“郡主说对了。” 白幼宜丝毫不意外,她曾表示过很多次,都没能杀掉男女主,苏云祈也不例外。 苏云祈想寻求真相,白幼宜没有想好,如何跟他解释。 苏云祈没有强逼她:“今日就到这里,幼宜好好休息。” 白幼宜点头:“好。” 回到云晋,曼琦无法接受,对着国师唠唠叨叨个不停:“明明那一剑就能杀了她,好死不死的我的脚被绊了一下。” “若非倩雪姐姐身手了得,恐怕就命丧我手了。” 国师听的云里雾里的:“你们又去南陵刺杀了?” 曼琦点头:“不错。” 国师对着她一顿开解,曼琦才好些。 苏泽希听说皇兄强取豪夺娶了南陵霁禾郡主。 心中虽然有些震惊,但也在意料之中。 加上他许久都未见过皇兄,于是决定去东宫看望他。 苏泽希穿过宫中的长廊,来到东宫,见到苏云祈正独自一人在书房中沉思,轻声开口:“皇兄。” 苏云祈抬起头,眼神中闪过无奈:“你来了?” “许久未见,我想皇兄了。”苏泽希低声道。 苏云祈没有说话,一瞬间气氛掉到了冰点。 国师整日在东宫转悠,来到书房,看着有些尴尬的两兄弟道:“太子妃去打猎,你们不去凑凑热闹?” 苏云祈抬起头问道:“在哪儿?” 国师:“她还没走远,你现在去应当能跟上。” 苏云祈丢下二人,快步离开。 苏泽希倒腾着自己两条小短腿,在后面跑着想跟上苏云祈的脚步。 国师见状,一把抱起他,将他夹在臂弯里,跟上苏云祈。 白幼宜骑着马,沿着蜿蜒的小径向郊外的猎场出发。 一身轻便的骑装让她行动自如。 苏云祈在从东宫中出来,看到白幼宜已经出发。 命人牵来马,翻身而上,紧随白幼宜的脚步,目光始终不离白幼宜的身影, 苏云祈加快了马速,终于在一片开阔的草地上追上了白幼宜。 白幼宜听到马蹄声,转头一看,发现是苏云祈跟了上来:“你怎么来了?” 苏云祈眼中闪烁着笑意:“我怎能错过与你一同打猎的机会?” 白幼宜没有拒绝:“随你。” 二人并肩骑行,马儿在草地上肆意奔跑。 白幼宜享受着自由的风。 随着他们深入猎场,苏云祈和白幼宜的注意力变得更加集中。 他们在茂密的树林和灌木丛中搜寻,二人都保持安静,耳朵警惕地捕捉着声音。 白幼宜紧握着弓,她的手指轻巧而稳定地调整着弓弦。 苏云祈见她动作十分熟练问道:“郡主经常打猎?” 白幼宜摇头:“在南陵偶尔会去。”她能这般熟练,是因为她经常练射箭。 他们下马,白幼宜轻轻移动着脚步,她动作几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苏云祈紧随其后,呼吸也变得缓慢而深长。 突然,猎物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它正在悠闲地觅食,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 苏云祈和白幼宜对视一眼。 白幼宜迅速搭弓射箭,动作流畅而且十分迅速。 射出的箭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无误地射中了猎物。 猎物发出一声哀鸣,随后便倒地不起。 白幼宜小心地接近猎物,确保它已经没有生命迹象。 她将箭拔出,收回箭匣。 苏云祈正想说什么,远处传来国师和苏泽希的声音。 苏泽希看着周围幽深的丛林喊道:“皇兄,你在哪儿?” 国师笑道:“殿下你就别喊了,他不会应的。” 苏泽希疑惑道:“为何?” 国师:“他现在跟太子妃在一起,自然想单独和她一起,又怎会应你。” 苏泽希叹气:“我明白了。” 国师安慰道:“将来你也娶个妻子,这样就有人陪着你了。” 苏泽希摇头:“不必了。” 国师见他失落的低下头“殿下为何不想娶妻?” “宫中明枪暗箭,哪个不是八面玲珑,都不是省油的灯,将她娶进门,是在害她。”苏泽希认真道。 国师看着早熟的苏泽希,心中有些复杂。 苏云祈带着白幼宜来到猎场的一处小溪边休息。他拿出准备好的食物和酒水,两人在树荫下坐下。 将白幼宜射杀的鹿放在地上,开始处理。 白幼宜看着他十分利索的动作,想学几招。 苏云祈问道:“郡主为何想学这些?” 白幼宜神色淡漠:“将来会用到的。” 随后白幼宜用匕首处理树枝,搭好烤架。 苏云祈熟练地从树林中,捡了一些干枝树叶,开始生火。 白幼宜用小刀将鹿肉切成均匀的片状,以便于烧烤。 火势渐渐升起,火苗在空气中跳跃,白幼宜将肉串起,递给苏云祈。 苏云祈小心翼翼地放在火上烤制。时不时地翻转,确保每一面都能烤到,防止烤焦。 白幼宜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调味料,苏云祈笑道:“郡主装备齐全。” 白幼宜微微挑眉,随后将调料撒在烤肉上, 随着鹿肉在火上烤得金黄,香味开始弥漫。 他们还未吃上,国师和苏泽希随着炊烟找到了他们。 “太子殿下、太子妃,你们这样吃独食可不怎么好啊。” 苏云祈微微蹙眉,只觉得这两个人有些碍眼。 苏泽希不安的看向苏云祈,怕他生气。 白幼宜:“坐下一同吃吧。” 苏云祈刚要出口的拒绝,又生生咽了回去。 白幼宜轻轻地拿起酒壶,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 然后一饮而尽,火光跳跃,映照着白幼宜的脸庞,她的脸颊因为酒意而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苏云祈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她吸引,嘴角上扬,身体慢慢靠近白幼宜。 白幼宜察觉到,转头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苏云祈抬手轻轻抚摸她微红的脸,声音低沉温柔道:“脸都红了,少喝些。” 第176章 醉酒 白幼宜因为苏云祈的触碰,脸上有些痒意,表情依旧保持着淡漠,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目光与苏云祈相汇,随后又偏向他处。 苏云祈垂下眼,唇角微微向上。 他拿起酒壶,为自己也斟了一杯酒。 与白幼宜相碰,酒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仰头一饮而尽,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烦恼和忧虑都随着酒香飘散。 方才还说要白幼宜少饮酒的人,转眼就将一壶酒饮尽。 回去时醉意朦胧,脚步都有些不稳。 白幼宜见状,眉头微蹙。 国师将苏泽希扶上马笑道:“太子就有劳太子妃了。” 说罢,就和苏泽希策马离开。 苏云祈双眼迷离,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靠在了白幼宜的肩上,撒娇般:“有劳……太子妃。” 白幼宜有些无奈,伸出手臂揽住苏云祈的肩膀。 苏云祈乖巧的脸埋在白幼宜的脖颈处,睫毛微颤,扫过白幼宜的肌肤。 白幼宜想躲开,却还要顾及怀中醉鬼站不站得稳。 她伸手调整苏云祈的姿势,苏云祈身躯高大,任由白幼宜摆弄。 抬起头眼神盯着白幼宜,格外依赖。 “我们该回去了。”白幼宜的声音平静,目光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 苏云祈眼神有些迷离,看清楚白幼宜的脸,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声音低哑:“幼宜,你……你来扶我?” 白幼宜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是,我来扶你。” 两人缓缓走向一旁吃草的马儿,苏云祈步履蹒跚。 白幼宜紧紧地扶着他,来到马旁,有些犯了难,问苏云祈:“还能骑马吗?” 苏云祈勉强打起精神:“什……什么?” 白幼宜不再问,苏云祈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无法骑马回去。 她费力将苏云祈扶上马,随后自己也轻巧地翻身上马,坐在苏云祈身后,轻轻地拉紧缰绳。 苏云祈的手掌,握住白幼宜拉紧缰绳的手,低喃道:“幼宜的手……好小。” 白幼宜掐了一把苏云祈的后腰,冷声道:“苏云祈,你最好不是装醉。” 苏云祈嘴角上扬,闭上眼。 马儿开始缓缓前行,白幼宜将苏云祈环住,两只手控制着马匹。 路上苏云祈偶尔还会说些胡话。 等到了东宫,苏云祈头靠在白幼宜的肩上,已然沉沉睡去。 白幼宜让小厮扶苏云祈下马。 小厮从未见到太子殿下醉成这样,殿下向来不喜欢别人触碰,心中左右为难,正要伸手扶时。 苏云祈迷迷糊糊睁开眼,腻在白幼宜身上:“我要幼宜扶。” 白幼宜只想快些将狗皮膏药般的苏云祈甩掉,翻身下马,将他扶下来。 苏云祈顺势将她抱在怀里,白幼宜心中一惊,想要挣脱,苏云祈抱她力道出奇地大。 “幼宜,我……我有些头晕。”苏云祈眼神满是委屈道。 白幼宜手指微微攥紧。 在苏云祈胡搅蛮缠下,白幼宜答应将他送回房间。 苏云祈断断续续说着醉话。 “自从母妃去了,我……我心中只有仇恨,只想报仇。”苏云祈的声音懒散而带着一丝醉意,神情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直到…直到遇见你,我从没想过,我会这么想要一个人。” 白幼宜往前走的动作一顿。 苏云祈带着百万雄师出兵南陵,世人都以为他要攻占南陵。 和谈时,都觉得云晋应当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却没想到最后以求娶霁禾郡主结束。 南陵沾沾自喜觉得得了便宜,云晋觉得这一战不值得。 只有苏云祈觉得自己得到了渴求不得,最珍贵的人。 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要是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那该多好。” 白幼宜的心中一软,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处,何必强求?” 苏云祈摇头,拉着白幼宜的手,眼神坚定夹杂着些许偏执:“对于你,我就是要强求,哪怕赔上一切都值得。” 白幼宜与他对视:“我心中有许多人和事,你在我心中不是首选,即便如此,你还要这样吗?” 苏云祈:“没关系,你在我心中是首选就好。” 白幼宜两辈子遇到过许多人,苏云祈这样的还是第一次。 她无言以对,“你开心就好。” 他们摇摇晃晃来到房间,白幼宜将他放在床上,为他盖上被子。 她坐在床边,看着苏云祈熟睡的脸庞,心中五味杂陈。 白幼宜站起身,打开房门准备离开,一只手将她捞了回去。 她转过头,看向苏云祈,他如今眼神清明,没有丝毫醉意。 白幼宜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问道:“装醉很好玩?” 苏云祈靠近白幼宜,将她圈在墙边,二人之间的距离顷刻间近在咫尺。 白幼宜瞳孔微缩,想将苏云祈推开,奈何苏云祈力气太大没能成功。 他们紧贴在一起,苏云祈炙热的体温传来,白幼宜有些不适。 苏云祈低低一笑,垂眸直勾勾的盯着白幼宜,从眼睛往下,一寸一寸的打量。 最终停留在白幼宜的唇上,随后伸出手轻柔地将白幼宜额间碎发,绕到耳后。 白幼宜似有所感,用尽全力推开苏云祈,一只脚刚踏出房门。 下一刻就被苏云祈抵在门上,吻了上去。 白幼宜双手抵在苏云祈的胸口,苏云祈一手扣住白幼宜的头,一手禁锢她的腰身,不让她有逃跑的机会。 苏云祈呼吸急促,吻得绵长炙热。 直到白幼宜快呼吸不上来时,放开了她。 苏云祈正想哄人,话到嘴边噤了声。 只见白幼宜轻喘,唇瓣微微肿胀,眼角微红,眼神暗含薄怒。 苏云祈知道自己这次欺负得狠了,可眼神还是不自觉地黏在白幼宜的身上,怎么也移不开。 白幼宜扬起手,苏云祈心甘情愿挨打,很是配合的一动不动。 白幼宜只觉得他死猪不怕开水烫,收回手,甩袖离去。 苏云祈看着她离开,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唇,仿佛在回味刚才的触感。 眼底波光流转,勾起一抹傻笑。 第177章 恶霸 白幼宜回到房中,一人独坐。 心跳仍然急促,脸颊泛红,不知是气的还是其他。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 安巧此时进来,白幼宜听到动静,满眼都是警惕。 “郡主怎么了?”安巧很少见到白幼宜慌张的样子,担心问道。 白幼宜看向别处,轻声道:“无事。” 听到她的回答,安巧刚放下心,就见白幼宜嘴唇红肿。 “郡主,您的嘴怎么了?” 白幼宜此时心烦意乱,随口解释:“可能今日狩猎时,让蜜蜂给蛰了。” “奴婢去拿药来。” 白幼宜马上拦下她:“不用了。”安巧还想说什么,被白幼宜打断:“白翊赫那边如何了?” “一切顺利。” 白翊赫在山村中养伤,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初双的细心照料下逐渐康复。 山村的清晨,阳光穿过薄雾,洒在田野上。 白翊赫和初双一起在田间劳作。 初双看着白翊赫插秧,笑道:“公子聪慧,说一遍就会了”。 白翊赫擦了擦额头的汗:“多亏了初双姑娘的指导。” 两人一起农忙,直到太阳高高挂起。 午后,他们坐在屋檐下休息,初双则拿出针线,开始为白翊赫缝制衣物。 白翊赫看着初双专注的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激。 “初双姑娘总是这么能干。”白翊赫温声道。 初双抬起头,目光温柔:“我绣工不好,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白翊赫笑道:“怎会。” 次日,白翊赫先行去往田间,初双独自一人在家中。 一群人闯入家中。 为首的人身材魁梧,膀大腰圆,面容粗犷,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一双眼睛小而狡猾,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初双我今日来,是来提亲的。”那人的声音粗犷,又带着些许谄媚。 周围的邻里听到动静,纷纷围在院中。 山村中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面对这样的人,都手足无措。 初双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冷声道“我不会嫁给你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异常坚定。 恶霸的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怒火,还未开口就被身边的小弟打断:“没有你选择的余地,我老大想要的东西,没有人能拒绝。” 就在这时,白翊赫出现了。 他在田间劳作,邻里们向他报信,他急忙赶回来。 挡在了初双的前面,语气中带着杀意:“她已经说了,她不会嫁给你。请你离开。” 恶霸看着白翊赫,眼底都是不屑和威胁:“你是什么人?敢来管我的事?” 白翊赫:“初双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让你伤害她。” 恶霸的脸色阴沉,他转过身,对身边的小弟下达命令:“给我打,让他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 小弟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围住了白翊赫,拿着木棍准备动手。 初双见到这一幕,冲上前去,挡在白翊赫前面,大声道:“住手!你们不能这样!” 白翊赫看着初双吓得有些苍白的脸色,却依旧挡在他面前,心中涌入一股暖流。 他轻轻地将初双拉到身侧,眼神坚定,声音平静道:“没事,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恶霸的小弟们,没有给白翊赫任何反应的时间都蜂拥而上,其中的一个突然挥拳向白翊赫打来。 白翊赫敏捷地侧身避开,然后迅速反击,一拳打在了对方的下巴上,随后将初双推至一边。 其他小弟见状,纷纷围攻上来。 白翊赫手中没有武器,刚开始只有挨打的份,棍棒落在身上,留下青紫。 不知道怎么,身体开始自动反应,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拳每一脚都准确无误地击中要害。 初双在一旁紧张地看着,眼中充满了担忧。 恶霸看着自己的小弟,一个个倒在地上,怒斥道:“你们这群废物!给我上!” 小弟们对白翊赫有些畏惧,但在恶霸的命令下,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发起攻击。 白翊赫身体紧绷,准备迎战。 随着小弟被一一击退。恶霸的脸色铁青,意识到自己不是对手,命令道:“撤!” 小弟们纷纷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跟随恶霸离开。 恶霸在离开前,还在叫嚣着要教训白翊赫。 人走后,初双来到白翊赫面前,声音颤抖,满眼担忧:“公子你有没有事?” 白翊赫摇头,喘着粗气,反过来安慰她:“没事。” 初双不信,急忙将他的衣袖掀开,检查他的伤势,一道道青紫的痕迹露出来。 她轻轻地抚摸着白翊赫的伤口,眼中含泪:“对不起,是我连累了公子。” 白翊赫:“若不是初双姑娘将我救回,我早就死了,这点伤不算什么。” 恶霸带着小弟们,出了山村,群山环绕之中,有一处鲜为人知的隐蔽之地。 这里被茂密的树木和藤蔓所覆盖,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一条蜿蜒的小径隐藏在灌木丛中,只有熟悉地形的人才能找到它的入口。 他们穿过密林,沿着小径前行,直到他们来到了一个开阔的空地才停下。 为首的恶霸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反而面露冷意。 刚停下来,他身后的小弟,就憋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老大,你演恶霸真是有一手。” 只见那恶霸,将脸上的伪装一一揭下。 鹤一一脸黑线,看着笑得正欢的鹤六,语气中带着威胁道“再笑下去,我让你也去当厨子。” 鹤六瞬间笑不出来了,笑容被幽怨代替:“老大你不会这么狠心吧。” 鹤一冷声道:“你说呢?” 鹤六不敢再造次,他可不想做什么厨子。 “老大,你说郡主让咱们在这里演戏,撮合三皇子和那位姑娘,到底是为什么?” 鹤一:“郡主自有她的道理,我们只管做便是。” 鹤六唉声叹气:“咱们在这里已经待了好几个月了,这里荒郊野岭的,也没什么好吃的。” “山里什么没有,若是馋了,自己拉弓射箭。”鹤一丢下这一句就离开了。 鹤六连忙跟上:“老大你等等我!” 第178章 云晋皇帝 自从那晚之后,白幼宜便开始刻意避开苏云祈。 每当苏云祈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她便会找借口离开,避免与他单独相处。 白幼宜在房中练字,苏云祈站在她的身后,身体几乎贴着她。 苏云祈的呼吸轻柔地拂过白幼宜的耳畔。 夏季二人穿的单薄,白幼宜能感受到苏云祈的体温。 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苏云祈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白幼宜下笔力道有些重。 苏云祈柔声提醒:“握笔要稳,但不要用力过猛。” 声音落在白幼宜的耳边,她往前站了站,拉开与苏云祈之间的距离。 苏云祈注意到她的动作轻笑一声,刚想伸手教她写字。 不料白幼宜先他一步,将毛笔放下:“我去院中走走。” 她侧身路过苏云祈,苏云祈轻巧地揽住她的腰,不让她离开。 眼神不自觉地落在她的唇上,嘴唇勾起一抹笑:“我陪你。” 白幼宜身体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放开。” 苏云祈没有立刻放手。 白幼宜又重复了一遍。 苏云祈有些不舍地缓缓地松开了手。 白幼宜转身离开,苏云祈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随后轻轻叹气。 白幼宜从房中出来,思绪渐渐平静下来。 不知走到何处,一个声音叫住她。 白幼宜转过头见到国师,轻声问道:“国师怎么有空来此?” 国师微微一笑:“我是特地来找太子妃的。” 白幼宜眼底闪过一丝兴趣,问道:“国师找我有何贵干?” 国师:“陛下想见您。” 白幼宜勾唇道:“国师应当比我更了解云晋皇室,苏云祈不会让我见那位陛下。” 国师自然明白,奈何皇帝一直恳求他:“陛下时日无多,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太子殿下。” “特地让老臣前来,请太子妃进宫面圣。” 白幼宜在国师的引领下,穿过重重宫门,来到了皇帝的寝宫。 寝宫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床幔被国师掀开,将床上的人,扶坐起来。 白幼宜轻轻地行了一礼,见皇帝面色苍白如纸,眼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和痛苦。 身体因为毒药的侵蚀而日渐衰弱,如同骷髅,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 云晋皇帝示意白幼宜靠近一些,白幼宜上前一步。 他目光深邃,缓声道:“之前听国师说,他为了求娶南陵郡主出兵,朕便一直想见见你。” 白幼宜盯着他,沉默不语。 他有些勉强的笑着:“落儿应当与你说了,朕与他母妃的过往吧。” 白幼宜:“略有耳闻。” 皇帝正想说什么,突然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口中涌出一股鲜血。 御前宫女惊呼一声:“陛下!”随后急忙上前,试图用绢帕擦拭皇帝的嘴角,但血迹却不断地涌出。 国师手中提着一个药箱。迅速走到皇帝的床边,跪下查看皇帝的状况。 白幼宜冷眼看着殿内的一切。 宫女开始煎药,动作熟练迅速,像是已经做了千百次。 随后将煎好的药汤小心翼翼地喂给皇帝。 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帝的呼吸似乎逐渐平稳了一些,他的脸色也稍微好转。 国师松了口气,他本以为皇帝的病情还好,可以见人,没想到会这样。 他转过头,有些抱歉道:“太子妃,随老臣出去吧。” 白幼宜点头。 她与国师并肩走在宫道上。 白幼宜不动声色道:“国师对陛下的病,好像不是很着急?” 国师沉声道:“不过是自作自受,这些苦楚不过是还之前的债。” 白幼宜轻叹,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太子殿下因为陛下受到的苦楚,确实不能轻易偿还。” 国师看着一旁的宫墙,怅然道:“老臣第一次见太子殿下,他已然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白幼宜面色如常:“他只说过小时候因为陛下受到了不少苦楚,却未曾仔细说过。” 国师毫无防备得说着苏云祈小时候的事。 母妃身死,他将自己关在房中,谁都不见。 “母妃……”苏云祈蜷缩在桌下,的声音颤抖,眼中充满了泪水轻轻低喃着。 母妃被那人刺进胸膛身死的画面,众人跪在殿前高呼的画面,不断的在脑中循环。 苏云祈小小的手掌紧紧地握着,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突然,桌布被猛地掀开,一只大手伸了进来,抓住了苏云祈的衣领,将他拖出来。 苏云祈拼命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 云晋皇帝,死死将他抱在怀里:“落儿!” 苏云祈满眼仇恨盯着他,小手紧紧地握着一块破碎的茶杯碎片,那是他母妃生前最喜欢的茶具。 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心跳如鼓点般急促。 “你杀害了我母妃!”苏云祈的声音颤抖,眼底闪烁着泪光。 云晋皇帝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我……我知道我无法弥补我的过错,但我请求你……” 苏云祈没有听他的废话,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为母妃报仇。 他猛地冲向那人,手中的茶杯碎片高高举起,刺向他。 苏云祈的动作虽然迅速,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力量和技巧都不足以造成致命的伤害。 云晋皇帝轻易地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攻击,眼神中闪过一丝悲哀。 “放开我!我要杀了你为母妃报仇!” 云晋皇帝:“你母妃虽然走了,但还有父皇陪在你身边,原谅父皇好吗?” “你……”苏云祈声音低沉,眼神中满是戾气和恨意:“你夺走了我唯一的亲人,又有何脸面,祈求我的原谅。” 云晋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绝望:“朕……愿意用余生来赎罪。” 苏云祈盯着他的眼睛,眼底都是嘲讽,冷声问道:“你拿什么来赎罪?你配吗?” 云晋皇帝,见到他这样的神情,仿佛见到了司月。 苏云祈咬牙道:“你今日要么杀了我,要么来日,我必定将你斩于刀下!” 云晋皇帝仿佛没有察觉苏云祈的恨意,满眼温柔。 第179章 伤痛 他轻轻抚上苏云祈与司月九分相似的脸:“没关系落儿,朕可以等着你气消再来。” 苏云祈拍开他的手,心中感到一阵恶心。 云晋皇帝将苏云祈安置在小院中,日日前去劝说苏云祈。 “落儿,你想通了吗?只要原谅父皇,父皇就封你为云晋太子。” 苏云祈眼神冷冽:“绝不!” 云晋皇帝:“落儿,这世上只有朕与你血脉相通,你怎能如此?” 苏云祈嗤笑一声,冷声道:“你我之间只有仇恨,没有什么亲情!” 等那人离开,苏云祈在心中盘算着,离开皇宫。 他知道逃离宫中并非易事,宫中的守卫森严,每一处都可能有皇帝的眼线。 但如果不尝试,他将永远无法摆脱不了那个人。 他开始小心翼翼地观察宫中的守卫换班规律,寻找空档。 然后利用自己对宫中地形的熟悉,计划了一条可能的逃跑路线。 夜色渐深,苏云祈趁着守卫换班的间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自己的寝宫。 他穿过御花园,越过小桥,最终来到了宫墙下。 找到了一个守卫较少的角落,那里有一棵老树,树干粗壮,足以支撑他的体重。 苏云祈小心翼翼地爬上树,然后从树上跳到了宫墙之外。 随后一路狂奔,不敢停歇。 等天亮,那人就会得知他逃出宫中,定会派追兵前来。 他年岁尚小,身体瘦弱,但意志却异常坚定。 在天亮之前跑到城外,来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 树林里,树木高大,枝叶繁茂,为他提供了一定的掩护。 苏云祈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树木之间,尽量不留下任何痕迹。 呼吸因为长时间的奔跑而变得急促。 他随时警惕四周的动静,在心中默念“我必须小心,不能让他们找到我。” 等体力透支,苏云祈便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那里有一块大石头,石头后面有一片空地,可以暂时休息。 他蜷缩在石头后面,尽量不发出声音,以免被发现。 不久,苏云祈听到了远处的脚步声和交谈声,心中猛地一沉。 追兵已经接近了。 “快,殿下一定就在附近!”一个声音喊道。 苏云祈明白自己如今的藏身之处,不够隐蔽,随后迅速地环顾四周,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他看到不远处有一棵倒下的大树,树干下有一个可以容身的空隙。 他立刻爬了过去,蜷缩在树干下,用树叶和泥土覆盖自己。 追兵巡视一番,没有发现: “这里没有,我们继续往前。” 苏云祈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才慢慢爬出来。 突然他感到一阵剧痛。 方才躲避追兵时,苏云祈不慎被树枝划伤了手臂,鲜血沿着他的小臂缓缓流下。 他不能在此停留太久,等追兵反应过来,定会返回抓他。 苏云祈站起身继续在树林中穿梭。 他咬紧牙关,忍住疼痛,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汗水和泥土。 经过两天的折腾,他的的身体早就疲惫不堪,伤口失血让他越来越虚弱。 苏云祈的脚步踉跄,树林里的光线逐渐暗淡,他的视线也开始模糊。 追兵的声音在远处回荡,他们越来越近,苏云祈知道他不能停下来。 但他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眼前也开始出现斑驳的黑点,想要晕倒“我不能就这样倒下……我不能就这样放弃,我要活下去,为母妃报仇。” 最终苏云祈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追兵找到他时,他身体蜷缩在落叶和泥土中,呼吸微弱,脸色苍白如纸。 等他醒来时,四周都是熟悉的装饰,已经回到宫中。 “殿下醒了!”进来的宫女见苏云祈睁开眼睛,立马跑出去报信。 片刻后,苏云祈见到了他此生最恨之人。 “落儿,你这又是何苦?”来人满眼心疼的看着苏云祈。 苏云祈声音嘶哑:“每日对着你这张脸令人作呕,自然要逃了。” 云晋皇帝沉声道:“在众多皇子中,落儿你最为聪慧,却不懂得审时度势。” 苏云祈眼神犀利,似是能看透面前的人:“从母妃死后,我就发现你看着我的眼神,像是在看其他人。” “你寻求的也不是我的原谅,你寻求的是母妃的原谅吧。” 云晋皇帝攥紧拳头。 “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苏云祈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此生绝不原谅!” “你想让自己心中安稳,做梦!” 云晋皇帝目光冰冷刺骨,一把掐住苏云祈的脖子,语气温柔:“落儿,你怎么跟你母妃一般,这么不听话。” 苏云祈窒息,原本苍白的脸色憋的通红, 他试图推开皇帝的手,奈何力气太小。 云晋皇帝拿出一个小巧的瓷瓶:“这是无影宗最好的毒,你母妃吃过,变得很乖,不再想着离开朕。” “现在你又淘气,不肯听父皇的话,父皇只能出此下策了。” 苏云祈眼睛充血,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云晋皇帝笑着,没有一丝犹豫,将瓷瓶中的毒药倒入苏云祈的口中,看着他吞咽下去。 苏云祈感到一股液体滑过他的喉咙,本能地想要抗拒,但他的力量太弱,无法阻止。 脖子上的手松开,苏云祈大口呼吸着,胸膛剧烈起伏。 还未轻松片刻,就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胸口蔓延到全身,他身体开始颤抖。 云晋皇帝喂给苏云祈的毒药已经开始发挥作用。 他冷眼看着苏云祈,挣扎痛苦的样子轻笑:“别怕落儿,父皇这里有解药。” 苏云祈死死抓着被子,抵抗着剧痛。 随后开始大口的吐血。 云晋皇帝轻轻拍着他的背,一副慈父的做派:“父皇这么做,都是因为爱你,想让你就在皇宫,陪在父皇身边。” 他看向门外,“来人!” 御前太监进来,见到苏云祈蜷缩在床上,痛苦挣扎的样子,扑通一声跪下。 “传朕旨意,立七皇子苏落为云晋太子!” 御前太监慌忙点头:“是。” 苏云祈抓住机会,拿出自己藏匿许久的匕首刺向云晋皇帝。 可惜刺偏了,没能成功要了他的命,苏云祈眼中满是嗜血:“此生我必定取你性命!” 第180章 初见 国师说到这里:“太子殿下在幼年时,遭遇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苦难,才造成现在的性子。” 白幼宜想到苏云祈惯用毒,问道:“所以他是因为幼年时被下毒,才对此情有独钟?” 国师从不在苏云祈面前提起他以前的事,未曾了解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多少有这个原因吧。” 国师叹气,眉头紧锁,他五十有三才来到云晋担任国师。 任职第一日,皇帝命他教导太子。 他早就听说过这位太子,深得皇帝喜爱,直觉这位太子殿下应当会因为皇帝偏爱,是个不好惹的主。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跟随宫女的脚步,来到了东宫的门前,大门紧闭,还有重兵把守。 守卫上前厉声道:“这里不允许任何人接近!” 宫女将皇上手谕拿出,交给了守卫:“这位是国师大人,奉陛下指令教导太子殿下。” 守卫确认后,才让他们进去。 国师跟随宫女穿过东宫的重重门户。 他一直在山中久住,未曾见过什么世面。 四处打量着东宫的景观,两旁的墙壁上镶嵌着精美的玉石和金箔,头顶的梁柱上雕刻着精美的龙凤图案, 庭院中,假山流水,奇花异草,生机盎然。 花园中,一座座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犹如仙境。 心下只觉得,云晋皇帝对这位太子殿下真是宠爱有加。 走了一刻钟,宫女停下脚步,指着前方被高墙环绕的庭院,轻声道:“国师大人,这里就是太子殿下的居所。” 庭院门前站着两名守卫。 宫女轻轻推开庭院的门,国师紧随其后。 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打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国师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一沉。 随着门的完全打开,国师的目光迅速扫过庭院。 目光最终落在了一滩暗红色的血迹,血迹已经干涸,但血腥气仍然弥漫在空气中。 宫女像是没见到一般:“国师大人,太子殿下就在里面。” 国师没有说话,快步走向庭院,一股更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找了一圈没找到人,突然后院传来了动静。 国师脚步放轻缓慢的走向后院。 他站在远处,目睹了嗜血的一幕。 一个身着杏黄色衣服的孩子,手握沾着血迹的剑,将面前的宫女一刀抹了脖子。 那孩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正在做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看着四处逃跑的宫女太监,眼神空洞,没有一丝波动。 挥剑的动作流畅又精确,最后只剩下一人,那人没有求饶,平静道:“殿下贵为太子,理应穿上陛下为您准备的蟒袍。” 苏云祈看着身上染血的衣服,眼底都是冷意,未发一言,挥刀而下。 随着最后一个人倒下,苏云祈缓缓地将刀收入鞘中,动作从容不迫, 苏云祈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将身上的衣服脱下,随意丢弃在地上,如同垃圾一般。 国师脸脸色苍白,看着如此场景,心跳如擂鼓。 他来之前,皇帝也没告诉他,太子殿下是这样的。 苏云祈早就发现暗处的国师,视线定格在了国师身上,二人眼神在一瞬间交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 国师与苏云祈对视,竟能从这个孩子身上感到一种不寒而栗的寒意。 苏云祈目光似乎能够穿透面前的人,让人感到恐惧和不安。 国师试图从苏云祈的眼神中寻找一丝人性,但所见的只有冷漠和挑衅。 苏云祈勾起一丝冷笑,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仿佛在欣赏国师的不安。 国师看着苏云祈,只觉得他像是一头未长成的怪物,将来若是让这个孩子继承大统,天下危矣。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苏云祈擦掉自己脸上的血迹,眼中闪烁着杀意:“他叫你来做什么?” 国师微微一愣,随后明白苏云祈口中的他是谁:“陛下命微臣前来教导太子殿下。” 苏云祈闷声发笑:“教导我?”他抽出剑,欣赏着上面的血迹:“此前他为我找过许多先生,最后……” 苏云祈将剑抵在国师的脖颈上:“他们都死在我的剑下。” 他轻声问道:“你不怕吗?” 国师表面恭敬,心里早就骂了云晋皇帝千百遍,他笑道:“若是知道太子殿下如此,臣决计不会来。” 苏云祈笑出声,觉得面前的老头,应当比之前的要好玩许多,他放下剑:“你与之前的人不同,今日我就饶你一命。” 国师作揖:“多谢太子殿下饶微臣一命。” 苏云祈转身踩过地上的衣服离开。 回去后他就直言不讳对云晋皇帝道:“陛下,微臣身为云晋国师理应为云晋江山考虑。” “太子殿下行为极端,残忍已超常人的,将来若继承大统,必将引起腥风血雨。” 皇帝没有怪罪他的话,柔和道:“落儿只不过是调皮了些,只要好好教导会好的。” 国师退出殿外,心道:“他总算知道太子为何这么疯了。” 接下来的日子,国师寻找机会想要杀掉苏云祈。 有一天,苏云祈突然问他:“国师为何想杀我?” 国师心惊,随后恢复平静:“殿下的性子,若是不改将来会成为祸害。” 苏云祈神情淡漠:“我早就不留恋这世间,苟活着不过是为了替母妃报仇。” 国师疑惑:“太子殿下的生母不是皇后娘娘吗?” 苏云祈冷笑一声,随后离开。 国师跟上他,本想问清楚,苏云祈突然跪倒在地,捂着胸口,整个人剧烈颤抖着,随后蜷缩起来。 国师大惊,立刻上前,手指搭在苏云祈的手腕上,为他诊脉,片刻后,他将手收回,神情严肃。 正想为苏云祈施针,身后传来了云晋皇帝的声音:“国师。” 国师站起身,恭敬道:“陛下,太子殿下他……” “国师不必担忧,落儿会没事的。”他说的轻描淡写,命人将苏云祈抱回房中。 他在门外等着,听到里面传来苏云祈的怒喝。 “即便是死,我也会为母妃报仇!” 第181章 挣脱 苏云祈看着面前居高临下的人:“所有人都逃不了!” “无影宗!云晋皇室所有人还有你!” 云晋皇帝眼中没有丝毫波澜,看着苏云祈有些狰狞的脸,笑道:“落儿,何必这么大的火气。” 苏云祈被喂了解药后,等云晋皇帝离开,国师才走进来。 苏云祈躺在床上,看着他:“国师会医术?” 国师眉毛微挑,方才他查出苏云祈所中之毒,是无影宗最为厉害的牵机。 毒发时的剧痛,成人都难以忍受,何况是一个孩子。 在那样得情况下,他还能察觉外界,绝非常人可比。 “微臣会些医术,不过不精。” 苏云祈:“国师能帮我逃出宫中吗?” 国师有些不解:“逃出宫?” 苏云祈笑道:“国师不会以为东宫外的守卫,是为了护我周全吧?” 国师:“不是吗?”他以为是这位太子行事乖张,得罪了许多人,皇帝为了护他周全才派这么多人保护他。 苏云祈读懂国师的表情:“没想到国师的想象力这般丰富。” 国师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苏云祈罕见的露出符合他年纪的表情,眼中都是无助。 大颗大颗的泪水从他眼中滑落:“我的母妃不是皇后,是之前被处死的贵妃。” “身上的毒,是父皇为了控制我下的。” 苏云祈这两句话信息量太大,国师大脑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国师听着苏云祈小声抽泣,在心中叹气,心中有些同情,这个孩子也是被云晋皇帝培养成如今的模样,并非他所愿。 “太子殿下想逃出宫,微臣办不到,不过微臣可以替您解身上的毒。” 此话一出,苏云祈抬起头,眼中有些不可置信,问道:“真的吗?” 国师点头:“不错,不过微臣需要太子殿下跟着我学习医术。” 苏云祈立刻答应:“好。” 国师很是满意的离开,他想着苏云祈跟他学习医术,修身养性,久而久之也可以磨练一下性子。 苏云祈坐在床上,擦掉脸上的泪水,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丝毫没有了方才的无助。 “他这次还真是给我找了一个好老师。” 苏云祈开始跟着国师学习医术,性子不再像以前一样那般偏执嗜血,性格好像真的变得温和,从孩童长到了少年。 “老师用以毒攻毒的法子解我的毒,看来这毒药能杀人也能救人。” 国师笑道:“正是。” 苏云祈眼底闪过一丝暗色,抬起眼时又消失不见,眼神坚定道:“求老师教我用毒。” 国师心中有些怀疑,但苏云祈眼神太过真诚:“我无意于皇位,将来只想跟着老师悬壶济世,自然要精进医术。” 国师试探着教苏云祈简单的毒术,苏云祈很快就能熟练运用,还能加上自己的想法创新。 心中的戒备与怀疑被爱才之心压下,他将自己毕生所学全部交由苏云祈。 本以为自己收了一个好徒弟,有了传人。 直到那天。 国师拿出自己配置的药丸:“你身上的毒是否能解,就看它了。” 苏云祈接过,毫不犹豫的吃下它。 痛苦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着抗议。 他的脸色苍白,冷汗沿着额头滑落,他咬着牙坚持着。 国师:“坚持住,这是最后的关头。” 苏云祈紧闭双眼,呼吸急促。 手指紧紧攥着,指甲嵌入其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云祈思维混乱,痛苦达到了顶点。 随后,痛苦开始减轻,身体逐渐放松。 他的毒解了。 “你做得很好,”国师轻声说道,“现在,你可以休息了。” 苏云祈睁开眼睛,眼神中有些疲惫,但更多的是兴奋。 他站起身就要走,国师拦住他问道:“你去哪儿?” 苏云祈眼神中满是狠戾,如同嗜血的野兽:“自然是去讨债了。” 他干脆利索的甩开国师,前往皇帝寝宫。 国师这才明白,这几年苏云祈一直在伪装骗他。 夜色如墨,皇宫内一片死寂。 苏云祈悄无声息地穿过长廊,来到了皇帝的寝宫。 云晋皇帝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间,听到一声笑。 睁开眼,就见苏云祈站在他的床前,有些恍惚:“司月是你吗?” 苏云祈听到他的话,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拿出一根银针,插在他的手上。 窒息感和痛感传来,云晋皇帝清醒过来。 他青筋暴起,艰难道:“你……你要弑…弑父吗!” 苏云祈眼中闪烁着笑意更多的是恨:“有何不可!” “你身……身上的毒。”云晋皇帝快窒息时威胁道。 苏云祈:“我身上的毒已解,没有什么东西能再威胁到我。” 皇帝的声音颤抖着:“父皇……父皇错了,父皇愿意补偿你。” 苏云祈放开他的脖子,用匕首划过他的手臂,留下一道血痕:“补偿?你杀了我的母妃,囚禁我,给我下毒,现在说补偿?” “父皇只是……只是太在乎你和你母妃了。” 苏云祈紧紧抓住皇帝的头发,他的眼神充满嗜血,将他从床上拖下来,把他的头狠狠磕在地上。 云晋皇帝的额头瞬间出血,只觉得天旋地转。 苏云祈拔出刀,勾起一抹狰狞的笑:“将你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 苏云祈挥动手中的匕首,一刀刀落下,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云晋皇帝的惨叫。 不到片刻,云晋皇帝身体上就布满了伤口,鲜血不断从伤口中涌出。 苏云祈看着他垂死的样子,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嘴角挂着一抹扭曲的微笑。 皇帝声音微弱,语气中皆是悔恨道:“我……我错了,我不该杀你母妃,不该囚禁你。” 苏云祈盯着他,声音低沉:“不,你最开始就不应该骗她,你没有娶妻” 苏云祈掰开他的嘴,把毒喂进去,苏云祈冷眼看着他毒发。 看着他死命挣扎,却无济于事无人可帮。 看着他眼神空洞充满绝望,生命缓缓流逝。 云晋皇帝抽搐片刻,就没了动静。 苏云祈闷声笑着:“母妃,我为你报仇了。” 国师拼命跑,来到殿外,见侍卫、宫女还有太监全部躺在地上,看样子是中毒所致。 他心道不好,向殿内跑去。 皇帝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的身体上布满了刀痕,血腥味差点熏的他一跟头。 他连忙上前把脉,还能救! 第182章 应激 白幼宜听完国师所言,问道:“国师,为何要救这样的人?” “皇帝暴毙身亡,太子殿下自己一个人跑了,这么个烂摊子由谁来收拾?” 白幼宜轻笑:“皇亲国戚那么多,都有资格坐上皇位,国师担心什么?” 国师欲言又止,白幼宜却明白他想说什么。 “皇亲国戚虽多,却无一人能抵苏云祈,即便他们能坐上皇位,苏云祈也会将他们除之后快。” “皇位不稳,朝中就会动荡,只有那位陛下能扛下这一切,国师觉得我说的对吗?” 国师汗颜:“太子妃所说不错。” “您是怎么得知皇亲国戚都不抵太子殿下的?” 白幼宜:“若是有,又怎会让苏云祈杀的只剩下几个旁系?” “前些年我以为自己能牵制他,可惜只是徒劳。” “太子殿下天资聪颖,手段十分了得,一手创立了执云阁,就再也没有人能控制得了他了。” 白幼宜彻底了解了苏云祈的过往,自己的目的达到,“若是没有其他事,那我就先行告辞了。” 国师:“太子妃慢走。” 白幼宜刚离开,国师一转头就见到苏云祈站在他身后。 他心头一震,捂住胸口:“臭小子,你什么时候来的,把老夫吓一跳!” 苏云祈看着国师一脸心虚:“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老师是做个什么亏心事吧。” 国师开口狡辩:“我……我不过是……” 苏云祈眼神犀利:“你带她去见那老东西了,是吗。” 国师马上找补:“太子妃跟着我来,也不是想见陛下。” 苏云祈眼底闪过一丝兴趣:“那她是为了什么?” “她只问了一些关于你小时候的事。” 苏云祈微微蹙眉:“你跟她说了什么?” 国师老实交代:“就是你被陛下下毒,被折磨的死去活来,顺带坑骗了老夫的事。” 说罢,国师就觉得苏云祈脸色有些不对劲:“你没有跟她透露过吗?” 苏云祈:“没有。” 国师回想起方才白幼宜有意无意的引导和暗示,反应过来自己被白幼宜套话。 一旁的苏云祈脸色铁青,他顿感不妙,立马撇清关系:“这不能怪老夫。” 苏云祈没有和国师计较,而是快步回东宫。 白幼宜已在房中等他:“坐。” 苏云祈坐下,接过白幼宜递过来的茶,声音低沉:“你都知道了。” 白幼宜平静道:“是。” 苏云祈有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白幼宜,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想转身离开。 白幼宜叫住他:“这就是为什么你要给我下毒的原因吗?” 苏云祈看着白幼宜,她的眼神如同曾经被那人困住的母妃,仿佛将他带回十几年前:“我……” 苏云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胸口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曲着。 他仿佛回到了那个充满恐惧和无助的时候。 “对不起……”苏云祈声音颤抖,呼吸急促。 白幼宜察觉他有些不对:“你怎么了?” 苏云祈试图控制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发现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父皇是因为爱你,才会出此下策,给你下毒的。” “父皇只是想让你乖乖就在父皇身边。” “云祈,你父皇是太在乎母妃,才会这样,别怕。” 苏云祈脑中不断回闪,思维变得混乱,无法理智地思考。 白幼宜见状,立刻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冷静下来,苏云祈。” 愤怒、悲伤、恐惧交织在一起,苏云祈被痛苦吞噬。 手中的茶杯被他捏碎,碎片扎进肉里,白幼宜提高音量“苏云祈冷静,你已经不再是那个孩子了,你看清楚!” 苏云祈将白幼宜死死抱进怀里,白幼宜轻叹一声,随后低声安抚苏云祈:“别怕。” 良久后,苏云祈逐渐恢复神志,慢慢放开了白幼宜。 苏云祈目光游移,不敢与白幼宜对视,慌乱地快步离开。 白幼宜垂眼看着,方才沾到身上血迹。 安巧:“郡主,去换身衣服吧。” 白幼宜点头:“好。” 安巧为她整理换好的衣服,想到方才的场景,她低声问道:“郡主,柳先生已经来到云晋,是否按原计划进行?” 白幼宜:“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是。”安巧低声应道。 苏云祈独自一人离开东宫。 倩雪和曼琦暗中跟着他,苏云祈直奔国师居所。 国师见苏云祈脸色阴沉的架势,就觉得此事不能善了。 惆怅道:“今日老夫算是看明白了,你是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太子妃。” 苏云祈没有否认,国师劝解道:“即便我不说,这些事她早晚要知道的。” 苏云祈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不是的。” 国师知道苏云祈在意的是什么,他明知道被囚禁被束缚的痛苦,可却还是不受控制的对白幼宜做了相同的事。 最终成为了自己最讨厌的人不说,还给自己最在乎的人带来伤害。 苏云祈赖在国师府中不走,国师也没办法赶他走,就任由他在这里待着。 曼琦看着独自在亭中饮酒的苏云祈,戳了戳一旁的倩雪:“倩雪姐姐,见过公子如此吗?” 倩雪心中腹诽:“她不仅见过,还不止一次。” “原来公子也能像个正常男人。”曼琦低声道。 话音刚落,暗器就擦过曼琦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曼琦惊呼一声,看向苏云祈。 苏云祈语气中带着醉意,冷声道:“聒噪。” 倩雪立刻请罪:“还望公子恕罪。” 曼琦习惯性的逃跑,刚转身一柄剑就横在她的脖子上。 “公子饶命!” 倩雪也开口求情:“公子,刀下留人。” 国师匆匆过来,见此场景,替曼琦捏了把汗,还好有个能劝阻苏云祈的人在。 “太子殿下,还不打算回去吗?” 白幼宜的声音一出,曼琦感觉脖颈上的刀颤抖了一下,随后离开。 曼琦摸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脖子,松了口气。 苏云祈有些僵硬的转过头,见到白幼宜,眼神不自觉的柔和下来。 但他却没有走向白幼宜,而是站在原地。 曼琦以为自己眼花了,竟然在公子身上看出了无措。 第183章 应邀 白幼宜走向苏云祈:“殿下,夜已深,我们该回去了。” 苏云祈没想到白幼宜会来找他,意外之余,又不禁涌起一股喜悦。 白幼宜没有多说什么:“回去吧。” 苏云祈点头:“好。” 国师一番苦劝,无济于事,如今白幼宜两句话,苏云祈就跟着她走了。 心道:“太子殿下,真是我的好徒儿啊。” 坐上马车,苏云祈看着对面的白幼宜。 白幼宜没有再提之前的事,苏云祈不肯为她解毒,多说也无益,只会浪费时间,有这功夫都够想别的办法解毒了。 苏云祈先前杀的那位王爷,膝下有一子,上朝时参了他一本。 “太子独断专行,残害皇室,杀害我父王,恳请陛下废黜太子!”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鸦雀无声,气氛紧张而肃穆。 苏云祈站在群臣之前,看着世子的眼神十分轻蔑。 云晋皇帝咳了几声,开口:“信王身死,朕也痛心疾首,不过也是他自己作茧自缚,死有余辜。” 世子早就料到会是如此结果,但他还是不甘心:“陛下,难道您要一直纵容太子残害皇室吗?” 云晋所有人都默认了苏云祈的所作所为。 云晋皇帝还未开口,苏云祈抢先道:“前些年,钦天监测出宫中有不祥之人。” “他们说她会克皇室之人,皇室众人合力将她逼死。” 苏云祈眼神阴狠盯着世子:“如今他们落得这般下场,都是报应,你应当庆幸,我没有连你一起杀。” 世子本以为苏云祈不敢在朝堂之上提这件事。 没想到苏云祈不仅提了,还顺带威胁他。 苏云祈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若无其他事,不如就散朝吧。” 不等云晋皇帝发话,文武百官就纷纷离开。 世子跪在地上愣神地看着这一幕,难道他真的没办法给父王申冤吗? 就在这时,一位年轻的官员站了出来:“太子杀害皇族证据确凿,还请陛下废黜太子!” 一位年迈的老臣,当朝元老,缓缓地走向前“陛下,臣也有一言。”老臣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要离开的大臣纷纷驻足。 苏云祈的目光转向出声的人:“老大人有何高见?” 那老臣直视苏云祈:“太子迫害皇族已久,言行与太子之位不相配,臣恳请陛下废黜太子。” 苏云祈只当自己看了场笑话,皇帝皇后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他们拿什么来要求废除太子。 苏云祈眼神锐利,笑道:“老大人还是早些回家,洗洗睡吧。” 随后苏云祈大摇大摆的离开朝堂。 国师摇了摇头,这些冒头的人,只知道皇帝病重,时日无多,却不知这病是太子做的。 苏泽希来到东宫,本想着找皇兄。 没想到最先碰到的是皇嫂:“见过皇嫂。” 白幼宜:“殿下来找皇兄?” 苏泽希乖巧点头:“是。” 白幼宜温声道:“不巧,今日他不在府中。” 苏泽希有些失落“那我就不打扰皇嫂了。” 刚要转身走,苏云祈就从外面回来。 苏泽希见到他,眼睛一亮:“皇兄!” 苏云祈:“你怎么又来了?” “今日休沐我来看看皇兄。”苏泽希笑道。 苏云祈本想赶他走,怎料苏泽希反过来缠上白幼宜。 “皇嫂初来云晋,没有熟悉的人在身旁,定然无聊,我来陪陪她。” 白幼宜对苏泽希不反感,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衣角:“厨房刚好做了点心,殿下可以去吃些。” 苏泽希连连点头,顺利留下。 他看着隐忍不发的苏云祈,心道:“看来国师大人说的对,若想留在东宫,就要先讨好皇嫂。” 白幼宜将点心推到苏泽希的面前:“吃吧。” 苏泽希摇头:“皇嫂先吃。” 白幼宜捏了捏他的脸颊:“我吃过了,你吃吧。” 闻言,苏泽希才动手拿了一块儿。 他边吃边道:“丞相夫人今日设宴,听说邀请了皇嫂,皇嫂会去吗?” 白幼宜点头:“既然有人来请,自然要去的。” 苏云祈凑上前:“我陪你去。” 白幼宜无奈道:“都是女眷你去做什么?” 苏云祈微微一笑:“我陪你前去,一来可以保护你,二来也可以借此机会观察朝中动态。” 白幼宜静静地听着苏云祈胡扯,丝毫没有动摇。 苏云祈给苏泽希使了个眼色,苏泽希会意伸出小手:“皇嫂我可以跟着你去吗?” 白幼宜摸了摸他的头:“可以。” 苏云祈立刻接下话茬:“带着他需要分心看着才行,我陪你去正好将他交给我。” 最终苏云祈还是跟着去了。 他们的马车缓缓停在了丞相府的门前,门前的女使立刻上前迎接。 苏云祈和白幼宜下车辇,白幼宜拉着一大一小,来到丞相府中。 他们步入宴会厅,就立刻成为了焦点。 丞相夫人没有料到苏云祈也会来,心里有些慌张。 不过很快调整过来,脸上洋溢着笑容迎上去:“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白幼宜礼貌地回应:“丞相夫人过誉。” 宾客们纷纷停下手中的交谈,目光投向白幼宜和苏云祈。 丞相夫人请他们坐在正位。 底下的女眷,低声议论。 “看来这位太子妃很受太子宠爱。” “太子妃来云晋已有半月,怎的不见出来走动?” “背后议论太子妃,你们也不怕得罪太子?”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噤了声。 宴会正常进行,不论是谁,白幼宜都能说上两句,举止谈吐都十分得体。 直到有一位官眷走上前,安巧在一旁提醒:“郡主,这位就是御林军统领的家眷。” 白幼宜轻轻点头,她打量着面前的人,在原着中,苏云祈就是被御林军统领背叛,才身死魂消的。 苏云祈感觉到白幼宜看这人的眼神有些不一样。 他凑在白幼宜耳边,低声问道:“这人有何特殊?” 温热呼吸撒在白幼宜的脖颈上,白幼宜微微推了他一下,冷声道:“若你信我,就将御林军统领早些除掉。” 苏云祈笑道:“我信你。” 白幼宜看着他,神色认真:“若我让你除掉皇帝,自己坐上那个位置呢?” 苏云祈拉起她的手,凑在唇边,轻轻一吻:“如你所愿。” 第184章 查办 宴会结束,苏云祈回到东宫,就下令将御林军统领抓起来,关进大牢。 朝堂上议论纷纷。 “马大人,你可知御林军统领做了什么,被太子殿下下了大狱?” “不知道啊。” “这……皇族已被太子殿下收拾的差不多了,不会……不会接下来拿我们这些臣子开刀吧?”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国师专门跑了一趟东宫:“你无缘无故的将人抓了做什么?” 苏云祈:“自然是为了杀他。” 国师:“那御林军统领没有惹到你,而且没犯错,你杀他做什么?” 苏云祈:“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国师蹙眉:“你以为我想管这破事吗?” “还不是因为朝中人心惶惶,都觉得你要拿他们开刀了。” 苏云祈泰然自若,对此事毫无波澜。 国师本想再劝说苏云祈,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白幼宜走进来:“没打扰到你们吧。” 苏云祈笑道:“没有。” 国师对苏云祈变脸的速度,习以为常。 “那位御林军统领确实没有在公务上钻空子,私下却做着违背律法之事。” 白幼宜将自己查到的东西交给苏云祈:“这些是罪证。” 苏云祈接过,翻阅了几张便抬起头:“幼宜还真是厉害,即便身处异国他乡,亦能洞悉他国之事。” 白幼宜对苏云祈的话,丝毫不理会,“东西送到,那我便不打扰了。” 苏云祈抓住她的手:“等等。” 国师看着他们二人拉拉扯扯的,轻咳一声,莫名觉得自己此刻闪闪发光。 白幼宜停下动作,看着苏云祈抓着她的手腕,问道:“还有事?” 苏云祈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这段时间白幼宜总是顺着他,他本该开心,却不知为何心底莫名不安。 国师见苏云祈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白幼宜,出声提醒:“太子殿下。” 苏云祈温柔地笑着:“没事。”随后就松开了白幼宜的手。 白幼宜应了一声:“那我先走了。” “好。” 白幼宜走后,苏云祈的脸一下就阴沉下来。 他看着手中的罪证,沉默许久。 国师觉得苏云祈莫名其妙:“太子妃帮你,你还不开心吗?” 苏云祈挥手叫来倩雪,倩雪瞬间出现在房中:“公子。” 苏云祈冷声道:“调派更多人手,看好太子妃。” 从白幼宜来到云晋,苏云祈就让倩雪调派执云阁精锐看着她。 如今又下令,倩雪应声道:“是。” 随后迅速去办了。 国师摇了摇头:“你是不是太夸张了?” 苏云祈神情严肃:“不会,她从来都把事情算尽才行动,若是她想离开云晋,谁都拦不住。” 国师常来东宫,也没有感觉到白幼宜有离开云晋的想法,他只觉得是苏云祈太过在乎白幼宜,才这么兴师动众。 白幼宜回到房中,见到正中央摆放的冰块。 在屋中侍候的宫女上前,温声道:“太子殿下说天气炎热,特地命人送来给娘娘解暑用的。” 冰块在冰鉴中慢慢融化,散发出阵阵凉意,整个房间的温度逐渐下降,变得凉爽。 白幼宜坐在冰鉴旁,感到一阵阵的凉风拂过,暑气消散,但心中却愈加的烦躁。 苏云祈将御林军统领的罪证,公之于众。 御林军统领手底下都是贵族子弟,他们身后都是世家大族,在都城非富即贵,将来都可能是重臣。 为了拉拢他们,御林军统领私底下给这些人,送有价无市,价值连城的字画,还有才艺双全的貌美女子。 这些女子都是被自小培养,学习琴棋书画,饱读诗书谈吐不凡,用来迷惑这些贵族子弟。 罪证确凿,御林军统领罪有应得,朝中动荡平息。 苏云祈来到关押御林军统领的大牢,走关押他的牢房。 御林军统领看到太子殿下,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他痛哭流涕,跪倒在苏云祈的脚边:“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啊!” 苏云祈仔细打量脚边的人,这人到底有个特殊,有什么资格让白幼宜亲自查证。 御林军统领见苏云祈许久不说话,心中更加恐惧。 “太子殿下,微臣真的知错了,求殿下饶我一命。”御林军统领的声音颤抖,老泪纵横。 太子殿下看着御林军统领,轻笑一声:“你的罪行已经昭然若揭,拿什么让孤饶你一命。” 御林军统领听到苏云祈的回答,心中满是绝望。 所有人都知道苏云祈杀人如麻,他此行的目的不仅仅只是为了探视,或者逼问他涉及的官员都有哪些人。 而是为了来杀他。 苏云祈缓缓地从袖中取出一把短剑,眼神中带着些玩味:“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御林军统领看着苏云祈手中的短剑,眼中闪过一丝绝望:“殿下!” 苏云祈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他举起短剑,轻轻地放在御林军统领的肩上,然后用力一挥,结束了御林军统领的性命。 他用手帕擦拭掉手上沾染的血渍。 心里盘算着,送白幼宜的驱虫香料应当快失效了,回去再做些给她送去。 至于皇位,在云晋如同虚设,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不过既然她说了,那他坐上那个位置又如何。 曼琦一直在暗处跟着白幼宜,白幼宜性子冷清。 不喜欢热闹,总是一个人独处,看书练字。 曼琦与之相反,觉得很是无趣。 正当她闲的抠手时,苏云祈过来找白幼宜。 她瞬间来了兴趣,盯着他们二人,正入神,倩雪来到她身后,问道:“在看什么?” 曼琦轻叹:“倩雪姐姐,你说公子和郡主在一起,不觉得无聊吗?” 倩雪摇头:“应该不会吧,要不然公子为何这般处心积虑娶到郡主。” 屋内。 白幼宜放下手中的书,问道:“御林军统领已被处决了?” 苏云祈点头,拿起白幼宜放下的书翻阅,是本写些怪力乱神的书。 他笑着问道:“幼宜喜欢这些?” 白幼宜抿了口茶:“不过是打发时间用的,谈不上喜不喜欢。” 第185章 尴尬 苏云祈:“今日我得了一副围棋,幼宜要不要试试?” 白幼宜摇头:“不必了,我不会。” 听到白幼宜的话,苏云祈反倒来了兴致:“还有幼宜不会的东西。” 白幼宜重新拿起书:“有什么规定,要什么都会吗?” 苏云祈命人拿来围棋:“不会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屋中檀香袅袅,白幼宜和苏云祈相对而坐,面前摆放着一盘围棋。 白幼宜从未接触过围棋,对此有些兴致。 苏云祈修长的手指,轻轻拈起一枚黑子,放在棋盘上:“围棋,主要靠策略,每一步棋都需深思熟虑。” 苏云祈向白幼宜解释围棋的基本规则和策略。 白幼宜聚精会神地听着,眼睛盯着棋盘。 苏云祈的眼神从始至终都在白幼宜身上。 他说的差不多,两人就开始对弈。 白幼宜刚开始有些生疏,但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认真。 苏云祈也没有故意让着她,反而将白幼宜杀的片甲不留。 白幼宜神色如常,轻声道:“再来。” 苏云祈勾起嘴角:“好。” 每一次过后,白幼宜都有明显的进步,从失败中吸取教训,逐渐提升自己。 开始能够预测苏云祈的下一步棋,甚至偶尔能够设下陷阱。 曼琦趴在墙头上,打了个哈欠:“下棋有什么好玩的。” 几个时辰下来,白幼宜有些疲倦。 苏云祈停下手上的动作:“休息一会儿吧。” 白幼宜看向窗外,天色已暗。 苏云祈叫了一声:“倩雪。” 倩雪立刻出现:“公子。” 苏云祈命人传膳过来。 白幼宜本以为他用完饭离开,不会再回来了。 没想到半夜又来了。 他走到床边,轻轻坐下。 白幼宜感受到他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滑动,有些发痒。 苏云祈闷笑一声:“幼宜还没睡吗?” 白幼宜装不下去,睁开眼:“应该是我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苏云祈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哀伤,语气中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委屈:“长夜漫漫,孤枕难眠,幼宜,你可否伴我入眠?” 白幼宜看着他这副样子,“本以为太子殿下棋艺超绝,没想到演技更甚。” 苏云祈嘴角上扬,没有说话,轻轻地躺在床榻一侧,一副任由你如何说,我都泰然自若,不为所动的模样。 白幼宜冷声道:“太子殿下还是回自己屋中休息为好。” 苏云祈直接闭上眼装睡,白幼宜被气笑。 实在拗不过他,就随他去了。 白幼宜躺在床榻的最里面,与他拉开距离。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躺着,没有言语,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随着时间的流逝,白幼宜觉得眼皮开始变得沉重。 一阵束缚感打断了睡意,苏云祈隔着被子抱住了她。 耳畔的呼吸越发灼热,苏云祈轻声问道:“在南陵时,你公务缠身没有片刻喘息之机,我想你应当不喜欢那样的日子。” “来到云晋,没了公务你便整日在屋中看书练字,偶尔出去走走,你亦不爱此般光景。” “幼宜,能告诉我,你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吗?” 白幼宜没有想到苏云祈会问这些。 她思索片刻后,开口:“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安稳度日便好。” 苏云祈眼中闪过一丝暗色,柔声问道:“你喜欢这些,又为何想要我坐上皇位?” 白幼宜轻笑:“虽然心中向往,可往往都不可得,还是要看当下。” 清晨。 安巧如往常一样,叫白幼宜起床。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掀开床幔,准备叫醒白幼宜,怎料面前的场景,让她瞪大双眼。 白幼宜和苏云祈依偎在一起,苏云祈臂膀环绕着白幼宜,将她抱在怀里。 安巧下意识伸手,想将二人分开,半道又意识不妥收了回去,咬着牙低声道:“太子妃,该起身了。” 白幼宜缓缓睁开眼睛,想坐起身,怎料苏云祈抱得很紧,一下没坐起来。 白幼宜清醒过来,才想起来,苏云祈昨天过来的事情。 她推了推苏云祈,示意他醒来。 苏云祈睁开惺忪的睡眼,声音中带着一丝慵懒:“怎么了?” 白幼宜冷声道:“起来。” 苏云祈坐起身,动作中带着一丝不舍,但还是迅速整理了衣衫。 白幼宜先他一步下了床,安巧立刻跟上。 等白幼宜洗漱好,她才离开。 一出门,就被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子拦下。 安巧心中有些警惕问道:“你是何人?” 那女子笑道:“我是太子殿下的侍女,我叫曼琦。” 安巧退后一步,觉得这女子热情过头。 怎料曼琦走上前,把她揽住,问道:“昨日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睡在一起,你进去后有没有看到什么?” 安巧不自觉的想起方才见到的一幕。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谨慎,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只是太子妃的女使,这些事情不是我该关心的。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私事,我们这些下人不便多言。” 曼琦也不恼,笑道:“我也不让你多说,就是问问……”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昨日,有没有……” 安巧听懂她的意思,脸色通红,有些语无伦次:“没……没有!” 曼琦拍了拍安巧的背:“别这么激动吗,我就是随便问问。” 安巧挣脱曼琦的束缚,跑走了。 倩雪出现,看着曼琦大笑的样子,问道:“有这么好笑吗?” 曼琦反问:“不好笑吗?” “咱们公子正是气血方刚的年纪,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居然不为所动。” 倩雪双手抱胸:“是吗?” 白幼宜在外间,见苏云祈迟迟不出来,有些奇怪, 苏云祈半靠在床头,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努力控制着什么。 白幼宜轻咳一声,问道:“殿下,您是否身体不适?” 苏云祈眼神中闪过一丝尴尬:“不,我没事,只是……” 白幼宜方才有所怀疑,现在立刻确定了苏云祈的窘境,她轻轻笑道:“殿下,您不必担心,这是自然之理。” 苏云祈从白幼宜房中离开,就命人准备了一桶洗澡水,特地吩咐要凉水, 如今天气炎热,但早上还是有些凉意。 苏云祈泡在水里,身上得燥热慢慢消下去,才松了口气。 第186章 真相 倩雪估计时间差不多了,轻轻敲了房门:“公子,马车已备好。” 苏云祈从浴桶中站起身,水珠沿着腹部肌肉线条滑落,形成一道道水痕。 他伸手拿起一旁的帕子,擦拭身体。 倩雪在外等候片刻,苏云祈从房中出来:“走吧。” “是。” 国师正在给皇帝把脉,听到外面传来动静。 转过头就见苏云祈缓缓走进来。 心中有些奇怪:“你今日怎么会过来?” 苏云祈勾起唇角,温声道:“老师说的什么话,我就不能来看看他吗?” 国师见苏云祈这副神情,心中警铃大作:“你今日来恐怕不是为了看他吧。” 苏云祈笑出声:“既然老师知道,就别再挡我的路。” 床榻上的的云晋皇帝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缓缓睁开眼。 有气无力的问道:“是落儿吗?” 苏云祈正想上前,被国师拦下:“殿下,真的要这么做吗?” “我早该如此。”苏云祈语气中带着一丝杀意。 国师与苏云祈对视,神色严肃问道:“今日你若杀他,你继承大统,能否给云晋百姓安稳的日子?” 苏云祈嗤笑一声:“他们只不过是害死我母妃的帮凶,我为何要保他们。” 国师早就料到,苏云祈心中恨的不止是皇族众人,还有联名上书的百姓。 “他们也是被钦天监的妖人蛊惑,才会如此行事。” 苏云祈:“所以那些逼死我母妃的折子,都不作数,他们没有罪吗?” 国师被苏云祈问的哑口无言。 “我不处置他们,不代表这些事没有发生!” 苏云祈想绕开国师往床榻走去。 国师缓缓跪在地上,行叩首之礼:“老臣,恳请太子殿下三思。” 苏云祈冷眼看着国师,随后单膝跪地低声道:“老师您是位为国为民的忠臣,大义凛然。” 苏云祈慢慢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可惜……我不是。” 国师抬起头,看向苏云祈与他视线相汇。 苏云祈温声道:“老师知道母妃身死后,我逃出宫,我看到听到的都是什么吗?” 国师沉默着等待他的下文。 “深夜逃脱,我本以为街上无人,可事实证明我错了。” “街上灯火通明,百姓寻欢作乐。” 国师呼吸加重,心里预感不妙。 他逃出宫外时,心中的惊慌唯恐被抓回去,小心翼翼的在黑暗中穿梭。 等他跑到城中街道上,他愣在原地看着街道两旁灯火通明把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百姓们在街头巷尾欢声笑语,孩童们在嬉戏玩耍。 商贩们叫卖着各式各样的商品,艺人们在街头表演着杂技。 说书人绘声绘色的将母妃的苦难说与旁人听。 “咱们的陛下被妖妃迷惑,千里迢迢将这妖妃从大漠带回来。” “珍珠翡翠世间珍宝,一股脑的往妖妃宫中送啊。” 说书人手势夸张,语气生动,仿佛将妖妃的罪行活灵活现地展现在听众面前。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的唾骂声,杂七杂八的插着话。 “听说这妖妃诞下的皇子也是个祸害!” “好在陛下终于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将她手刃,真是大快人心!” “其中都有我等的功劳,若不是咱们齐心协力在联名状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这妖妃也不可能这么快被处死。” 众人纷纷附和,脸上都扬起笑容。 国师听到此事,愣神道:“你从未跟我提过此事。” 苏云祈轻笑:“我哪里敢跟老师提起,我可以恨自己的生父,可以恨那帮酒囊饭袋的皇族。” “可要是恨云晋的百姓,老师就真的留我不得了。” 国师不再争辩盯着苏云祈的眼神,闪过一丝恐惧。 苏云祈大笑,身体随着笑声而颤抖,肩膀微微耸动。 笑够了,苏云祈声音低沉:“母妃被他强迫,在宫中受苦时,他们都一言不发。” “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时,他们一个个跳出来,将她逼死!” “他们觉得自己有功,我报复的名单上,怎么能没有他们的姓名呢?” 国师只觉眼前发黑,缓缓闭上双眼。 苏云祈没有理会他,走到床边。 云晋皇帝躺在床上,生命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他看着苏云祈手中的利刃,眼中满是悔恨,声音微弱:“落儿,是朕对不起你们母子二人。” 苏云祈手中的匕首闪烁着寒光:“这些话,你还没有说够吗?我都听腻了。” 他笑道:“这么多年,你被身上的毒折磨的不轻吧?” 皇帝:“落儿……朕……” 苏云祈打断他的话:“其实我觉得还不够,你承受的痛苦,怎么抵得了母妃之痛呢?” 他将匕首抵在皇帝的胸口:“当年你就是从母妃这里,将刀插入的,今日我替他还给你。” 苏云祈手上加重力道,国师突然冲了过来,阻止苏云祈。 国师用的身体挡在皇帝的床前,面对着苏云祈的刀刃。 苏云祈眼底闪烁着杀意,柔声劝解道:“老师,您这是何苦?” 国师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太子殿下,您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毁了自己,毁了云晋。” 苏云祈叹了口气,“我不想杀你,可你偏偏要挡我的路。” “老师,还是让开的好。” 国师没有动:“我从未怪你哄骗我,教你医术和毒术。” “能否看在你我师徒的情分上,将此事往后拖一拖。” 苏云祈觉得麻烦,正想将他移开。 国师咬着牙道:“为师毒术虽不如你,但也有一战之力,到时两败俱伤不划算,别逼为师!” 苏云祈摆弄着手中利刃:“老师还真是……” “将你我二人之间的师徒情分,拿来救这样一个人渣,值得吗?” 国师皱眉:“自然是不值的,但一切都是为了云晋。” 苏云祈轻笑:“我只给老师这一次面子,机会用完了,可就再也没有了,老师可想清楚了。” 国师点头。 苏云祈却没有收回匕首:“这次机会不算。” 国师一时语塞:“你!” 苏云祈将国师推开,动作迅速果断。 第187章 手刃 抽出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用力刺入了皇帝的心脏,鲜血从伤口中涌出,染红了他胸前的衣物。 云晋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 口中涌出血液。 还有一丝意识残存。 苏云祈眼眶通红,死死盯着床上濒死的人。 “你不是一直想找到母妃的尸骨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她被我葬在大漠。” 云晋皇帝瞪大双眼,他一生的夙愿就是想和司月合葬,可现在知道了,也无济于事。 他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抓着苏云祈的手臂,眼底都是哀求。 苏云祈笑道:“放心,就算是死,你也见不到她。” 云晋皇帝双目圆睁,凝视着苏云祈。 慢慢断了生机。 国师亲眼看着这一幕,面如死灰。 苏云祈语气如常,评价道:“含恨而终,死不瞑目,很适合他。” 他正要走,国师拦下他:“你就这么走了?” 苏云祈压抑着心中的情绪:“不走还要留下给他收尸吗?” 国师:“他这般死相,明显是他杀,此时继位如何服众?” 苏云祈冷笑:“老师觉得有人会质疑我吗?” 国师被他气的七窍生烟:“你!我真是收了个孽徒!” “你不在乎世人如何评价,为师我还觉得你有辱师门呢!” 苏云祈毫不在意,抬脚就要走。 国师出声道:“三天,给我天天时间,我定会让这具尸体,如同自然死亡。” 苏云祈轻笑:“既然老师出力,那我就给老师三天时间。” 苏云祈拍拍屁股,潇洒离开。 国师看着床上的尸体沉默。 白幼宜坐在亭中,在苏云祈的必经之路静静等他。 苏云祈从宫中回来,见到她脸色缓和,走上前问道:“怎么在这里坐着?” 白幼宜:“日头下去,这里还算凉爽。” 苏云祈点头。 白幼宜察觉到他情绪不对,问道:“听说你今日进宫见了陛下。” 苏云祈点头,他勾起白幼宜的发尾,柔声道:“先前幼宜说,想让我坐上皇位的事,可能要迟两天。” 白幼宜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无妨。” 苏云祈找了个由头离开。 他回到房间,走到角落,重重地坐下,捂着自己的头,身体微微颤抖,呼吸急促。 不知过了多久,苏云祈抬起头,手中把玩着那把沾满鲜血的匕首,刃上的鲜血已经凝固,形成一层暗红色的斑点。 苏云祈的手指轻轻滑过匕首的锋刃,心中压抑已久的痛苦终于释放。 他嘴角勾起了一丝扭曲的微笑:“母妃,他的下场你还满意吗?” 夜色朦胧,安巧侍候白幼宜就寝。 白幼宜根据白天对苏云祈试探,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量道:“告诉先生,可以行动了。” 安巧沉下声音:“是。” 次日,皇帝身体抱恙,暂时不必上朝。 国师带着曼琦和倩雪悄无声息地穿过长廊,直奔皇帝的寝宫。 曼琦好奇问道:“国师大人,咱们今日是要做什么?” 国师笑道:“不用担心,很简单。” 国师走上前,伸手掀开了床幔。 床上,皇帝的尸体静静地躺着,脸色铁青胸口处有大片血迹,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曼琦看到这一幕,呼吸停止:“这……” 倩雪没有丝毫意外。 曼琦语无伦次问道:“国师大人,这……这是谁干的?” 国师:“你说还能有谁。” “咱们三个,将陛下的遗体抬走。”国师小声道。 曼琦轻声问道:“国师大人,咱们要抬到哪里去?” 国师:“冰窖。” 倩雪没有说话,闷头干活。 他们小心翼翼地抬起皇帝的尸体,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以免惊动了宫中的侍卫。 将尸体放置冰窖后。 国师:“这里没事了,你们先走。” “好。” 等她们离开后,国师看着云晋皇帝的脸,叹息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造的孽如今才偿还一二。” 随后又像是精分似的骂道:“苏云祈那小王八蛋被你折磨成这样,还得让老夫给你擦屁股。” 倩雪和曼琦在宫中行走,行至皇帝寝宫,停下脚步。 曼琦问道:“倩雪姐姐,你怎么不走了?” 倩雪拿出苏云祈让她事先准备好的面具。 “公子命我扮成陛下,在寝宫躺三天,你先回去吧。” 说罢,倩雪就消失在曼琦眼前。 她走的太快,曼琦想叫住她,也晚了。 倩雪站在一面铜镜前,准备易容。 国师回到寝宫,被躺在床上的倩雪吓了一跳。 倩雪立刻坐起身,用自己的声音道:“国师大人不必害怕,是我。” 国师拍了拍胸脯,安抚自己跳到嗓子眼的心脏:“你这丫头也不说一声,躺在这里,老夫还以为是碰上什么邪祟了。” 倩雪有些抱歉道:“是我考虑不周,吓到国师大人了。” 国师恢复平静,轻咳一声“这是那臭小子命你做的吗?” 倩雪点头:“是。” 国师不知为何,莫名觉得有些欣慰:“那小子还算有良心。” 随后又反应过来,这麻烦本来就是苏云祈惹的。 国师气愤道:“人是他杀的,他本来就应该如此。” 倩雪轻笑:“国师说的不错。” 之后国师加班加点的修复,云晋皇帝胸口的血洞。 每日都在倩雪面前说苏云祈的闲话。 “丫头,你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就没有觉得他烦吗?”国师小声问道。 倩雪盘坐在床上:“还好。” “你这样稳重的性子,估计也是被他逼得。” 倩雪:“……” 国师正想说什么,外面传来动静。 他扒眼一看,“丫头有人来了。” 倩雪心领神会,很是熟练的躺下。 云晋都城客栈中。 柳惠思收到白幼宜密信,准备行动。 从来到云晋都城那天起,白幼宜就让她在云晋皇宫中插入自己的人。 她沉声问一旁的手下:“宫中可有什么消息?” “回先生,宫中一切如常,咱们的人没有暴露。” 柳惠思看着桌上的烛火,“埋在云晋皇宫的棋子,也该发挥他们的作用了。” 第188章 鼓动 云晋皇宫。 皇后坐在书桌前,面前摆放着一本厚重的经书,手中握笔。 宫女们站在一旁,眼神冷漠:“皇后娘娘,今日您必须抄写完这本经书,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 皇后看着被苏云祈布置成灵堂的宫殿,还有监视她一举一动的宫女,心中觉得屈辱。 但苏云祈在云晋只手遮天,她在宫中能动用的势力有限,根本无法脱困。 她不能反抗,只能默默地接受这一切。 从清晨到夜幕低垂。 皇后的手因为长时间的抄写,感到沉重和麻木,指尖开始微微颤抖。 字迹有些歪,一旁的宫女提醒到:“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要求字迹工整。” 皇后抬起头,压抑心中怒火:“本宫抄写了一天,难免会疲惫。” 宫女普通木偶一般重复:“太子殿下要求字迹工整。” “你!” 随后,皇后低下头,勉强控制手中的毛笔,将字写工整。 直到深夜,她才将那本经书抄完。 为首的宫女,检查完皇后抄写的质量,“皇后娘娘可以歇息了。” 监视皇后的宫女们依照惯例,逐一退出房间,只余一位宫女继续守着。 皇后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慢慢从书桌前站起,坐的太久,腿有些发麻,踉跄了一下。 留守的宫女见状,走到皇后的身边扶住她,轻声道:“娘娘。” 皇后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冷声道:“你们不是向来不管本宫吗,怎的今日发起善心?” 那宫女轻笑一声,没有回答。 将皇后扶到床边坐下,才开口:“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却被太子殿下软禁在此,受尽折磨。” “奴婢都替您觉得屈辱。” 皇后眼睛微眯,打量着面前的宫女,问道,“你是谁的人?” 那宫女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随后回到皇后身边,轻声说道:“不管我是谁的人,在这宫中只有奴婢能帮皇后娘娘。” 皇后眼神警觉:“太子虽然软禁了本宫,但也没有伤本宫性命。” “本宫又为何要铤而走险。” 那宫女不露声色笑道:“皇后娘娘,真觉得太子殿下会留您寿终正寝吗?” 皇后直觉面前的人应当知道些什么:“你什么意思?” “陛下称病不上朝,皇后娘娘就没有觉得其中有蹊跷吗?” 皇后不以为意:“陛下身体不好,不上朝也是寻常之事。” 宫女:“陛下死期已到,下一个就轮到皇后娘娘了。” 皇后心中有一丝慌乱:“你一个宫女,如何知道?” “信与不信,全在皇后娘娘自己,奴婢话已至此,不能再多说。” 皇后眼神游移不定,眉头紧蹙。 宫女趁机补上一句:“皇后娘娘只有今晚考虑的时间,过时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您了。” 皇后脸色苍白,强装镇定:“本宫为何要信你?” “不论奴婢的话是真是假,太子殿下总有一天会除掉皇后娘娘。” “娘娘就不想赌上一把吗?” 皇后握紧拳头,低声问道:“你要如何帮本宫?” 宫女温声道:“皇后娘娘的母族近年来被太子殿下打压,势力紧缩。”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能与太子殿下争上一争。” 皇后犹豫,母族已经是她最后一张牌,她本想等到生死攸关之时再用,若是没了,她就真的没有翻身之力了。 宫女也不急:“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以等明日。” “明日国师应当会宣布陛下病重垂危。” 皇后:“好。” 苏云祈总不在东宫,旁人都觉得太子殿下日理万机。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是在躲白幼宜。 违背她的意愿,将人娶进门,白幼宜嘴上不说,实则心里是怪他的。 每次对上白幼宜的目光,苏云祈都会心虚。 最后想了个法子,每天晚上等白幼宜睡着,他便轻手轻脚去见她。 偶尔忍不住,才会在白天找她。 白幼宜站在窗前,看着苏云祈在远处站着,迟迟不进来。 曼琦忍不住,来到苏云祈身边:“公子,你是找我吗?” 苏云祈冷哼一声,眼底都是冷意:“找你做甚?” 曼琦忍不住腹诽,不是找她,那就是来找太子妃的。 公子在这里都站了一刻钟了,都没有进去。 难道……公子他……惧内! 曼琦看着苏云祈的眼神转为震惊。 苏云祈察觉到她的眼神“眼睛若是不想要,我不介意给你挖掉。” 曼琦连忙低下头。 苏云祈转身要走,曼琦出声提醒:“公子,太子妃方才一直站在窗边看您。” 苏云祈停下脚步,眼底闪过一丝悦色,问道:“当真?” 曼琦掉头:“是。” 苏云祈眉眼不自觉的有了喜色,走进白幼宜院中。 曼琦在他身后,摇了摇头,情爱害人啊。 苏云祈到白幼宜门口,轻轻叩门。 白幼宜打开门:“进来吧。” 白幼宜为苏云祈倒茶,问道:“在外站了那么久做什么?” 苏云祈神色微滞,轻咳一声,理由牵强:“日头正好,晒晒太阳。” 白幼宜轻微摇头:“正午时分,别人都忙着躲避,太子殿下与他人不同,不是一般人。” 苏云祈低下头,将手中的茶水饮尽。 无奈笑道:“幼宜明明知道为何,却还要如此打趣我吗?” 白幼宜这才不揪着此事说。 她拿起桌上的杂记翻阅,偶尔翻页。 屋中瞬间安静下来。 苏云祈温声问道:“先前幼宜学习围棋,今日可有兴趣,与我下上一盘。” 白幼宜抬起头,也罢,既然他想玩,配合一下也无妨。 屋中只剩落子之声。 白幼宜认真研究着棋局。 苏云祈下棋之余,分神看着她。 白幼宜突然出声:“听说陛下称病不上朝,国师大人在寝宫彻夜守着,现在如何了?” 苏云祈落下一子:“一切都很顺利。” 白幼宜没有多问,只是颔首示意她知道了。 白幼宜正要落子,苏云祈抓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在他的掌心中显得格外纤细。 白幼宜手指微微蜷缩问道:“怎么了?” 苏云祈轻笑:“幼宜若是将棋子落在这里,就全盘皆输了。” 第189章 落子 白幼宜仔细查看这盘棋后:“技不如人,我输了。” 她晃了晃自己的手,示意苏云祈放手。 苏云祈感受着手中细腻光滑的触感,有些舍不得放手。 这时,屋外传来动静。 曼琦终于找到一个能说话的人,立马凑上去问道:“国师大人,您怎么来了?” 国师:“那臭小子呢?” 曼琦小声道:“在太子妃屋中。” 国师脚步顿住,神色有些尴尬:“那他们……” 曼琦抢答:“屋里没什么动静,国师大人放心去就好。” “好吧。”国师轻手轻脚走到门外,刚想敲门,门就自动打开了。 苏云祈面上十分不悦:“老师找我?” 国师绕过他,对屋内的白幼宜行礼:“微臣打扰太子妃了。” 白幼宜:“无妨,国师大人请便。” 国师:“多谢太子妃。” “太子殿下,微臣有事禀报。” 出了白幼宜的院子,国师才开口:“跟我进宫。” 苏云祈拒绝,国师对着他好说歹说,在国师不厌其烦的催促下,苏云祈来到皇帝寝宫。 躺在榻上的倩雪,见到他立刻行礼:“公子。” 倩雪顶着云晋皇帝的脸,苏云祈心中觉得别扭,微微皱眉。 国师越看苏云祈,越觉得不顺眼。 他忙里忙外,苏云祈倒是悠闲。 于是没好气道:“一切就绪,我马上公布皇帝病重,危在旦夕。” 国师站在朝堂之上面容严肃。 文武百官在底下小声讨论。 “陛下怎的这个时辰召集我们上朝?” “不知道啊。” “尚书大人,您可有什么消息?” …… 国师环视着在场的文武百官,然后缓缓开口:“诸位,老夫有重要消息要宣布。” “陛下近日旧病复发,病情严重,已经危在旦夕。” 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文武百官没有多大震惊,陛下身体不好,众人皆知。 “国师,陛下真的……真的……”一位大臣急切地问道。 国师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这是太医们经过多次诊断得出的。” “我们必须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皇宫,宫中的宫女太监们都忙碌起来。 礼部也着手准备国丧事宜。 皇帝寝宫。 苏云祈侍疾,坐在床前装装样子。 他静静地站在床前,眼神中没有一丝波动。 倩雪坐在床榻上,有些紧张和不安。 苏云祈低声吩咐道:“不必紧张,你脸上的面具,是我亲手所做,没有破绽。” 倩雪点了点头,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 她根本不是因为怕穿帮才不安,是因为公子在她身边。 在心中叹了口气,随后躺在床上眼睛紧闭。 白幼宜摆弄着棋局。 安巧进来,压低声音:“如郡主所料,国师宣布云晋皇帝病危。” 白幼宜应了一声,安巧问道:“郡主,云晋皇帝只是病危,您怎么确定他几日后一定会死?” 棋盘上黑白棋子交错。 白幼宜眼神专注,眼神在棋盘上扫过,寻找着可能的突破口。 手指轻轻移动着棋子,动作缓慢。 最手指轻轻落下,一颗白子稳稳地落在了棋盘上,破了苏云祈的局。 她看向安巧,轻声道:“云晋皇帝已经身死。” 安巧微瞪双眼:“什么?” 白幼宜将棋子打乱,“台子已经搭好,就看接下来唱戏的人了。” 皇宫的走廊上,国师领着一群朝中重臣,脸上都带着严肃的表情。 国师的面容平静,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国师大人,真的没有法子救陛下吗?”国舅低声问道。 国师面色沉重,叹气道:“若是有老夫也不会公布陛下重病的消息。” 不久,他们就来到了皇帝寝殿前。 值守的太监,打开门,请各位大臣们进入。 大臣们跪在外间,等待皇帝召见。 国师示意他们保持安静,随后走到床边,装模作样地检查了倩雪的呼吸和脉搏。 然后走出去,低声道:“陛下有话要说,大人们进去吧。” 寝殿内,烛光昏暗,床榻上皇帝脸色苍白,正静静的躺着。 苏云祈看向众人。 “微臣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 苏云祈退至一旁。 皇帝缓缓睁开眼睛,声音虽然微弱,但每个字都清晰可闻:“朕自登基以来,日夜忧国忧民,如今大限将至,朕有几句话要说。” 重臣们叩首,听皇帝遗言。 “今后太子继位,你们多加扶持,要以国家为重,以百姓为本,切不可因私废公,更不可因权谋私。” “微臣定会铭记陛下教诲!” 皇帝露出疲态,国师:“陛下累了,咱们都出去,别打扰陛下休息。” 退出寝宫外,苏云祈也跟了出来,“孤送送各位大人。” “微臣不敢。” 苏云祈垂下眼,语气中带着哀痛:“父皇病重,孤要服侍床前,朝堂上还需要众位费心。” “太子殿下有此孝心,定会感动上苍,让陛下康复。” “是啊。” 国师在一旁看着,没想到苏云祈有这一出。 送走大臣们,苏云祈挥手示意房顶上的曼琦过来。 曼琦飞身下来:“公子。” “命人散布消息,就说太子殿下,在陛下床前,昼夜侍疾,孝心撼天动地。” 曼琦:“是。” 曼琦离开后,国师笑了一声:“你不是说你不在乎世人如何看你吗?怎的让曼琦做这些?” 苏云祈神色淡漠:“我人都来了,又怎会白跑一趟。” 另一边,国舅秘密给皇后传信,说皇帝病危,让她早做打算。 皇后一遍遍看着密信,确定上面的消息是否造假。 “皇后娘娘现在可以信奴婢的话了吗?”宫女不知何时来到她的面前。 皇后将密信放在烛火上烧掉,依旧谨慎:“你如何得知陛下死后,苏云祈接下来就要杀本宫?” “皇后娘娘不信也可以,奴婢告退。”宫女以退为进,作势要走。 皇后不敢用自己的命打赌:“等等!” 宫女转过头,语气生冷:“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你要什么?”皇后问道。 宫女笑道:“无影宗没落,靠云晋资助在江湖上排到第二。” “奴婢想复刻无影宗走过的路。” 第190章 采摘 司月带着苏云祈逃出宫,云晋皇帝将此事瞒的死死的。 派去捉拿他们的人是皇帝亲兵,也无法泄密。 面前的人又如何得知,她身后到底是什么人? 皇后心中恐惧,但在生死面前,她必须拼一把。 她将自己头上的凤钗摘下,交给宫女:“用这支钗子,就能联系国舅。” 宫女接过:“是。” 苏云祈半夜从宫中回来,见白幼宜屋中还亮着灯。 她的影子投射在窗纸上,轮廓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 白幼宜坐在桌前,同样看着苏云祈的剪影。 他缓缓走到门前,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屋内的烛火就熄灭了。 苏云祈轻笑一声,收回已经伸出的手,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白幼宜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站起身,走向床榻休息。 翌日。 苏云祈一大早就来找她。 白幼宜刚洗漱好,见他进来,问道:“有事?” 苏云祈嘴角勾起一抹笑,柔声道:“下面的人说庄子上的果园成熟,想要采摘一些送来。” “我想着亲自采摘才有乐趣,幼宜可愿一同前去?” 苏云祈性子乖张,阴晴不定,东宫做事的人都谨小慎微,生怕惹到他,又怎会拿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与他说。 不过是寻个由头,与白幼宜相约。 苏云祈本就不抱太大希望,白幼宜会答应。 没想到白幼宜答应了。 苏云祈眼中闪烁着微弱的光:“我已经命人准备好马车了。” 白幼宜:“那就走吧。” 安巧静静地跟在他们身后,白幼宜跟苏云祈并肩走在前面,身影格外和谐。 她的目光不时地在他们之间流转,心中复杂。 马车驶入一条僻静的小径,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偶尔传来几声鸟鸣。 乡间小路,向来是无人修葺。 马车有些颠簸,苏云祈轻轻地调整了一下坐姿,不经意间靠近白幼宜。 白幼宜看了他一眼,但并未避开。 苏云祈愣了一下,眉眼间荡开笑意。 随后他的目光始终落在白幼宜身上。 不多时,马车停下。 车夫:“殿下娘娘到了。” 苏云祈伸出手,轻轻地扶着白幼宜下车。 庄子四周被翠绿的田野和茂密的树林环绕,一条清澈的小溪从庄子旁潺潺流过,带来了一丝清凉和生机。 白幼宜环顾四周,目光被这片宁静吸引。 管理庄子的主管和佃户们早已等候多时。 见到苏云祈和白幼宜,主管连忙带着人迎上去。 “草民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太子妃娘娘。” 苏云祈:“不必多礼,你们一切照常即可。” 庄子上的男女老少都会聚集在一起,进入果园采摘。 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斑驳地洒在成熟的果实上。 一开始众人都十分拘谨,闷着头摘果子。 白幼宜为了不影响他们,往果园深处走。 苏云祈跟随其后。 他站在果树下,目光在枝头的果实间游移,有些迷茫。 白幼宜转过头看他:“开始吧。” 苏云祈伸手摘下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拿出帕子擦了擦,递给白幼宜,“尝尝。” 白幼宜接过苹果,咬了一口,清甜的果汁在口中弥漫开来,“很甜。” 苏云祈将她手中的苹果拿过来,咬了一口,笑道:“确实很甜。” 白幼宜欲言又止,最后无奈的笑了一下。 苏云祈拉住她的手,“里面的更好,咱们继续往里走。” 白幼宜被他拉着走,目光落在他们二人的手上。 苏云祈感受着手里软绵的触感,她没有挣脱,是不是有些接受他了。 果园深处种植着杏树。 苏云祈摘下一颗,递给白幼宜:“这个应该熟了吧?” 白幼宜接过杏子,还有些硬,尝试着吃了一口。 苏云祈问道:“甜吗?” 白幼宜点头:“你尝尝。” 苏云祈从树上摘下一颗,将杏子送到嘴边,咬了一口,眉毛微微皱起,露出难掩苦涩的表情。 白幼宜忍不住笑出声。 苏云祈反应过来,白幼宜是故意的,扬起嘴角。 远处忙碌采摘的男女老少,见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不在,放松下来。 笑声和谈话声此起彼伏。 一个嫂子小声开口:“之前太子殿下,来过咱们这里,那脸色吓人的嘞。” “是吗?” 那嫂子点头道:“是啊,但太子殿下这次来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不知怎的形容。 “就是……柔和了许多。” 身后的小媳妇笑着:“嫂子你没看太子殿下身边带着太子妃娘娘吗,二人成亲才两月不到,自然粘糊。” 随着夕阳的余晖洒下,采摘也接近了尾声。 众人忙碌了一整天,木筐里装满了果实。 孩子们在树下追逐嬉戏。 将木筐全部搬出果园,天色已经不早了。 每年采摘过后,佃户们都会聚在一起庆祝。 夜幕低垂,星辰点缀着苍穹,篝火在空旷的场地上燃烧着,火舌舔舐着木柴,发出噼啪的声响。 火光映照着周围人的脸庞。 佃户们带着自制的鼓,围坐在篝火旁。 随着鼓声响起,众人跳起舞。 白幼宜坐在一旁,目光被他们的表演所吸引。 他们还准备了丰盛的烤肉和今日采摘的新鲜水果。 苏云祈将面前烤好的肉,递到白幼宜嘴边。 白幼宜接过,慢慢吃着。 苏云祈轻声问道:“幼宜喜欢他们的舞蹈?” 白幼宜点头。 苏云祈站起身,白幼宜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怎料下一刻,他将白幼宜拉起来,往众人的方向走去。 白幼宜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挣扎道:“我不会。” 苏云祈笑道:“我也不会。” 佃户们见他们过来,手拉手,将他们围起来。 苏云祈尝试着跟随佃户们的步伐跳舞。 虽然动作生疏,但勉强跟的上。 白幼宜看着他这样,笑出声。 苏云祈的目光无法从她身上离开,眼神依旧紧紧锁定在她的脸上。 苏云祈凑到她的耳边:“幼宜今后要多笑一笑。” 佃户们本就关注着他们,见苏云祈和白幼宜凑的那么近,心里一惊。 白幼宜往后退了一步,“这么多人呢,太子殿下还是注意一些。” 第191章 拍黄瓜 苏云祈嘴上答应,但还腻在白幼宜身边。 篝火大会结束后,庄上的主管走上前来,面上带着恭敬的笑容:“太子殿下,太子妃,草民已经准备好房间。” 在主管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一间布置得雅致的房间。 房间内,烛光摇曳,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太子殿下,太子妃,好好休息。”主管鞠了一躬,然后退出了房间,轻轻地关上了门。 安巧进来,侍候白幼宜洗漱,目光落在房中唯一的一张床上。 白幼宜注意到沿着她的视线看去,安抚道:“不必担心。” 苏云祈将打湿的帕子,丢在盆中。 两人准备就寝,苏云祈先躺下,尽量靠近床的边缘,给白幼宜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白幼宜轻轻地吹灭了烛火,房间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转过身,瞬间有些后悔,有些看不清路。 在一片漆黑中,白幼宜摸索着走向床边。 苏云祈看着她慢慢走过来。 白幼宜好不容易摸到床沿,突然腕上一紧,被一股力量拉到床上。 苏云祈翻身而上,将她压在身下,二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白幼宜在苏云祈的臂弯里,额头被什么温热的东西触碰。 苏云祈在白幼宜的额间落下一吻。 二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白幼宜能感到苏云祈剧烈的心跳。 苏云祈侧身揽着她的腰身,柔声低语:“睡吧。” 苏云祈呼吸逐渐平稳,在她耳边轻轻拂过。 白幼宜借着月光,细细打量着苏云祈,在心中轻叹一声,随后慢慢进入梦乡。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轻轻地洒在房间内。 苏云祈醒来,轻轻坐起身,转头看向还在沉睡的白幼宜,满眼温柔。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不想打扰到白幼宜的休息,在外面洗漱。 庄内主管走到他身前:“太子殿下,东西已经备齐了。” 苏云祈深吸一口气:“带孤去吧。” “是。”主管微微躬身道。 不久,白幼宜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发现苏云祈不在。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和鸟鸣声充满整个房间。 安巧将最后一支发簪插入白幼宜发间:“郡主,好了。” 白幼宜不急着找苏云祈,反而独自一人在田间的小径上散步。 走到一片片翠绿的稻田,稻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作响。 白幼宜伸手轻抚着稻穗,感受着它们的柔软和生命力。 正巧遇到了正在忙碌的佃户们。 “我今早见主管带着太子殿下去了厨房。” “太子殿下去厨房做什么?” “不知道。” 这时有人轻咳一声,示意说话的人看向田埂。 白幼宜静静的站在那里。 佃户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慌张地向她行礼“草民参见太子妃娘娘。” 白幼宜微微点头,问道:“厨房在哪儿?” 佃户们齐齐指一个方向。 白幼宜:“多谢。” 她来到厨房,看着苏云祈忙碌的身影。 他站在炉火旁,衣袖微微卷起,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汗,专注地翻炒着锅中的菜,动作熟练。 一旁守候的主管,见到白幼宜,正要行礼,被白幼宜摆手拒绝。 白幼宜就这么静静待着。 苏云祈不经意抬起头,见到白幼宜。 “你醒了。”苏云祈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向白幼宜。 白幼宜轻轻点头,声音平静:“听说太子殿下,一大早就到这边来,便过来看看。” 苏云祈将自己的劳动成果端到白幼宜面前:“尝尝我做的清炒芦笋。” 白幼宜接过他递来的筷子,尝了一口,咸淡适中,“好吃。” 苏云祈趁机道:“既然幼宜都到这里了,不如做道菜。” 白幼宜神色微滞,问道:“你确定?” 苏云祈点头:“当然。” 白幼宜点头同意:“既然太子殿下有此雅兴,我自然愿意一试。 扫视一圈,她从架子上取下黄瓜,然后开始准备食材。 她先将黄瓜洗净,然后用刀背轻轻拍打,不料黄瓜飞了出去。 苏云祈闷声笑道:“没关系。” 白幼宜抿唇,死死抓着黄瓜,将它拍的七零八落,都不用将它切成小段了。 她将惨不忍睹的黄瓜放入碗中。 然后拍蒜,好不容易将它们制服。 接着调制了一碗简单的酱汁,白幼宜看着一排的调料。 往黄瓜中撒入盐和蒜末,最后加醋,然后用筷子轻轻拌匀。 还撒上了一些芝麻。 完成后将它推到苏云祈的面前,眼底有些心虚,轻咳一声道:“尝尝。” 方才苏云祈在一旁观看,眼中满是期待。 现在白幼宜递到他面前,他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神色如常,笑道:“幼宜做得拍黄瓜,清爽可口。” 站在一旁亲眼目睹白幼宜做饭的主管,表示怀疑。 白幼宜听到苏云祈的评价,松了口气,“我没有做过饭,卖相有些不美观。” 苏云祈温声道:“不打紧。” 白幼宜拿起一双筷子,夹起一块拍黄瓜,准备尝一口。 苏云祈脸色一变,想要阻止她,但已经来不及了。 白幼宜已经将黄瓜送入口中。 她眉头紧皱,嘴里的拍黄瓜有甜有酸。 醋还加多了,酸的发苦。 她都不知道苏云祈是怎么面无表情的吃进去的。 她硬将嘴里的黄瓜咽下去:“这……这味道似乎有些不对。” 苏云祈笑出声:“幼宜,应当是把糖当做了盐。” 白幼宜作势要把这份酸的发苦,甜的发齁的东西倒掉。 被苏云祈阻止。 苏云祈夹起一块再次吃下去。 白幼宜阻止他:“别吃坏肚子,放下吧。” 苏云祈笑道:“我觉得好吃,幼宜不仅聪明贤惠,连厨艺都这么好,我真是三生有幸。” 白幼宜听着苏云祈硬夸她,“太子殿下敢说,我也不敢受。” 苏云祈将那盘拍黄瓜吃的很干净。 白幼宜看着光溜溜的碗,担心苏云祈吃坏肚子。 苏云祈毫不在意,柔声道:“这是你第一次给我做饭,我自然珍惜。” 白幼宜有些无奈的看着他,随后给他倒了一杯水。 苏云祈接过,一饮而尽。 第192章 国舅 苏云祈带白幼宜来到圆桌旁一同坐下。 白幼宜吃着苏云祈动手做的清粥小菜,与自己那盘拍黄瓜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正午时分,日头正盛。 白幼宜躺在一张精致的竹制躺椅上,衣裙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头顶上方,树荫如盖,遮挡烈日,只留下斑驳的光影落下。 白幼宜闭上眼睛,小憩片刻。 苏云祈处理好紧急的政务,回到庭院。 安巧见他进来,如临大敌,起身恭敬行礼。 苏云祈在白幼宜身旁落座,安巧递上一杯茶水。 白幼宜身上担负太多东西,已定的结局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很少如此放松。 苏云祈喝了一口茶,拿起桌上的扇子,轻轻为白幼宜扇风。 白幼宜感受到风,眉头微动,昏昏沉沉地睁开朦胧的睡眼,盯着苏云祈的眼神里都是迷茫。 苏云祈觉得这一幕很是可爱,不自觉的微笑。 白幼宜刚醒来,不适应光线,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 苏云祈见状用手中的扇子替白幼宜遮挡光线。 他温声问道:“睡的好吗?” 白幼宜笑了一声,声音些许嘶哑:“还好。” 这时有人进来。 白幼宜只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衫。 苏云祈看向那人问道:“何事?” 来人道:“回太子殿下,国师大人传信过来。”他将手中信件,双手奉上。 苏云祈接过信件。 白幼宜意回归,“国师大人应当有什么事。” 苏云祈不看也猜到国师信中写的什么。 无外乎,让他尽快回去。 苏云祈将信看完,随意丢在桌上。 白幼宜从椅子上站起身,轻声道:“该回去了。” 苏云祈顿了一下,道:“好。” 另一边柳惠思拿到凤钗。 国舅刚刚从宫中议事完毕,回到自己的府邸。 马车缓缓驶入府门,国舅从车中走出,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陛下重病,贵为皇后的妹妹被太子软禁,自己的侄子大皇子,又是个不中用的。 只能由他来回奔走。 府中的小厮见国舅归来,急忙上前迎接,低声报告:“国舅大人,您刚离开不久,就有人来访,说是有急事。” 国舅微微一愣,示意小厮带路:“带我去见他。” 来到会客厅。 房内,一位身着白衣戴着面纱的女子,正坐在桌旁,静静等着他。 国舅步入房中,那女子听到动静,站起身,向国舅行了一礼:“小女子见过国舅。” 国舅上下打量着那女子,随后示意她坐下。 “你是何人,找我做什么?” 那女子看了一眼房内的女使和小厮,沉默不语。 国舅:“你们都先下去吧。” 女使们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出去,轻轻地关上了门。 房内只剩下国舅和女子两人,:“这里没有外人,可以说了吧。” 女子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囊,打开锦囊,从中取出凤钗。 国舅看到此物,眼神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他站起身,走到女子面前,接过凤钗仔细审视,以防造假。 “这是……”国舅试探道。 女子声音平静:“这是皇后娘娘给小女子的信物。 自从皇后被软禁,国舅再没有见过皇后。 只靠着密信来往。 国舅将凤钗紧紧握在手中,问道:“皇后娘娘……她还好吗? “皇后娘娘目前来说,一切安好。”女子回答道。 国舅低声问道:“皇后娘娘让你来做什么?” 女子表情严肃,声音低沉:“皇后娘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您的帮助。” 国舅脸色一变,当年妹妹被苏落软禁时,他本想救她,却被她阻止,并且嘱咐他按兵不动。 如今主动派人来找他,他立刻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皇后娘娘?她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女子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递给国舅:“这是皇后娘娘的亲笔信,国舅看了便知。” 国舅接过密信,眼神变得复杂。 他打开信件,仔细阅读,信中的内容让他脸色越来越凝重。 “陛下如今病危,太子殿下不日便可登基,到那时皇后娘娘和大皇子没有立足之地,只能任人宰割。” 国舅眉头紧锁,心中涌起危机感。 如果让苏落顺利登基,不论是皇后还是大皇子都岌岌可危。 他身为皇后母族,苏落也必定将他们一同除掉,以绝后患。 国舅目光锐利,审视着面前的女子:“你不是皇后身边的人,你到底是谁?” 女子面对国舅的质问,丝毫不慌,“我的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共同的目标。” “太子殿下这些年,将国舅与皇后娘娘插在宫中的细作拔的干干净净。” “您和皇后娘娘处境艰难,而我们的人已经渗透到宫中,可以充当二位的眼睛。” 那女子笑道:“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助国舅一臂之力。” 国舅站起身来回踱步,在心中思索着皇后信中所说之事。 “皇后娘娘和大皇子的处境确实危急,”国舅沉声道:“但谋反之事非同小可,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况且太子在朝中的势力根深蒂固,只凭我们根本无法撼动。” 女子静静地站在一旁,仿佛早已料到:“太子殿下确实势力庞大,但他阴晴不定,朝中还是有些大臣对他不满。” “这些人国舅可以拉拢过来,共谋大业。” 国舅沉思片刻,然后说道:“我会尽力而为。” “那小女子,就等国舅的好消息了。” 这女子身份特殊,如果处理不当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国舅特意派遣自己的亲信前往护送这位女子离开此地,确保不走漏风声。 马车在城郊停下。 女子走下马车道谢后,国舅亲信驾着马车离开。 女子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反而在那里停留。 不多时,树林中出现了一个身影。 女子并未慌张,反而迎了上去。 柳惠思慢慢从树林中出来问道:“如何?” 那女子微微颔首,嘴角轻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轻声说道:“一切顺利。 第193章 梦境 回到东宫,苏云祈立刻去找了国师。 国师见他过来:“跟我来。” 他带着苏云祈来到冰窖。 一阵凉意袭来,随着深入冰窖,温度越来越低。 一个巨大的冰块映入眼帘,上面躺着云晋皇帝的尸体。 被苏云祈捅出来的血洞消失。 其面容显得安详而宁静,仿佛只是在沉睡。 国师有些得意的笑道:“怎么样,为师这技艺天下无人能敌。” 苏云祈还未回话,国师接着道:“当初让你学,你拒绝,现在用上了,还要为师出手。” 苏云祈:“老师技艺高超,学生佩服。” 国师难得在苏云祈嘴里听到好话。 微微扬起下巴,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白幼宜回到屋中,顿感不适,开始感到头晕目眩,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努力集中精神。 随着时间的推移,视线也开始模糊,身体也变得沉重。 她试图稳住自己,伸手扶住桌子的边缘,手颤抖着,几乎无法支撑。 白幼宜呼吸变得急促,她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将她撕裂。 “郡主,您怎么了?”一旁的安巧注意到白幼宜的异常,急忙上前扶住她。 白幼宜的声音微弱,努力保持镇定:“没事,可能是最近太过劳累了。” 安巧神色紧张:“郡主,奴婢这就去请太医来诊脉。” 白幼宜点了点头,她浑身无力,只能靠安巧搀扶躺到床上。 不久,太医被安巧请来。 他为白幼宜诊脉,检查她的身体状况。 太医的眉头紧锁,他的手指在太子妃的手腕上轻轻滑动,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随后睁开眼:“太子妃娘娘,脉象并无异常。” 白幼宜的皮肤滚烫,冷汗直流,意识模糊陷入昏睡。 安巧神色焦急问道:“大人,您是不是诊断错了?” 太医见白幼宜的状况,第一次怀疑自己诊断:“这……” “别急,我再为太子妃娘娘诊一次脉。” 太医再次将手搭在白幼宜手腕上。 安巧一直守着,见太医睁开眼,连忙问道:“大人,太子妃娘娘如何?” 太医为难道:“太子妃娘娘,脉象确实没有异常。” 苏云祈正在御书房中处理朝政事务,他的眉头紧锁,手中的奏折堆积如山。 国师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 苏云祈冷声道:“老师今日怎么不去和倩雪说学生的坏话,在这里待着做什么?” 国师被抓包,神色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道:“老夫和那丫头整日呆在寝宫,无聊的紧。” “好不容易出来遛遛弯,真的着急将为师赶回去做什么?” 就在这时曼琦慌张前来。 国师见她气喘吁吁火急火燎的样子问道:“这是怎么了?” 曼琦拱手道:“公子,太子妃娘娘突发疾病,现在昏迷不醒。” 他立刻放下手中的奏折,站起身来,声音急切,问道:“怎么回事?” 曼琦摇头:“太医正在诊脉,具体情况尚不清楚。” 苏云祈没有再犹豫,他立刻命人备马,回东宫。 白幼宜意识混沌,上辈子和现在的记忆,不断在脑中闪现,仿佛被两个世界撕扯着。 最终记忆停留在父母没有离异之前。 她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父母还在一起,家庭充满了欢声笑语。 她记得那些温暖的拥抱,那些简单却快乐的日子。 在梦中,父亲教她骑自行车。 “幼宜,别怕爸爸在身后给你扶着。” 母亲则在一旁笑着:“我们幼宜聪明,肯定能学会。” 白幼宜神情冷漠地看着这一幕。 “幼宜留下来吧,我们不想失去你。”母亲温柔的抚摸着白幼宜的头发。 父亲:“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完整的。” 白幼宜盯着面前虚假的人,感受着心中异样,冷笑一声。 梦中的父母还在坚持不懈的挽留她,面色有些不易察觉的狰狞。 苏云祈从宫中回来,推开房门,只见白幼宜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一动不动。 他心猛地一沉,快步走到床边,握住白幼宜的手。 太医连忙行礼:“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苏云祈:“太子妃如何?” 太医欲言又止,苏云祈没有耐心,自己为白幼宜把脉。 发现脉象没有异常,但白幼宜的症状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国师和曼琦姗姗来迟,不是他们慢,是苏云祈太快了。 苏云祈转过头,看向国师:“老师,你来为幼宜把脉。” 国师喘着粗气,疑惑问道:“你都坐在太子妃身边了,还叫我做什么?” 苏云祈不语,国师走上前,见白幼宜症状严重。 废话不多说,就开始诊脉。 安巧看着他们连番上阵,为白幼宜把脉,心里更加担心。 国师收回手,眉头皱的能夹死一个苍蝇:“这……这不可能啊。” 苏云祈看向太医问道:“你方才为太子妃把脉,诊断出什么脉象?” 太医吞了口口水,战战兢兢道:“微臣才疏学浅,并没有发现太子妃脉象有何异常。” 苏云祈想到之前他想杀白翊赫时,身体无端传来巨痛,把脉时也没有发现异常。 “幼宜,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苏云祈轻声道。 白幼宜眼睑微微颤动,但并未睁开。男主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他抚摸白幼宜的额头,有些烫手。 转过头吩咐安巧:“准备热水和毛巾。” 安巧点头,立刻去准备。 国师神情严肃:“老夫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状况。” 病症不明,苏云祈让国师去拿些温和的草药,给白幼宜服下。 不久,安巧将热水和毛巾准备好。 所有人都被苏云祈赶出去。 他拿起帕子,浸入热水中,然后拧干,将帕子敷在白幼宜的额头上,动作轻柔。 帕子沿着白幼宜的脸颊滑下,苏云祈的手指轻轻掠过她的肌肤。 苏云祈擦拭着她的脖子,到胸口处停下。 随着苏云祈的擦拭,白幼宜的体温似乎有所下降,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一些。 他将帕子放在盆中,然后坐在床边,静静地守候着白幼宜。 陷入梦中的白幼宜,坐在桌前。 父母给她夹着菜:“幼宜,这是你最爱吃,快尝尝。” 白幼宜双手环胸:“我不饿。” 第194章 醒来 “幼宜不喜欢这些饭菜吗?我让人换一桌菜。”母亲问道。 父亲:“对。” 虽然她现在的记忆混沌不清,但能感觉到,此时身处的环境是假的。 白幼宜看着虚幻的父母,像是透过他们看向操控幻象之人,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笑:“你觉得这样的把戏,就能引我上钩吗?” 面前的父母表情开始变得僵硬,笑容勉强:“幼宜你在说什么?” 白幼宜不理会他们,环顾四周,想要破局。 苏云祈守在她的床边,半夜白幼宜的身体持续发热,状况比之前的还要严重。 白幼宜像是梦魇一般,在床上挣扎,嘴唇微张,呼吸微弱急促。 苏云祈紧紧抓着白幼宜挣扎的手:“幼宜!” 白幼宜仍旧没有醒。 苏云祈手上的力道加重:“幼宜醒醒!” 白幼宜在梦中,眉头紧皱,她的记忆如同碎片般在脑海中闪现,却又无法拼凑成完整的画面。 正一筹莫展之际,白幼宜隐约听到一个声音,微弱遥远。 白幼宜集中精神去听,面目僵硬的“父母”突然拉住她:“幼宜!” 白幼宜没有分神,那道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 “幼宜!白幼宜醒醒!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阴阳相隔也不行!” 白幼宜听着这道熟悉的声音,记忆开始如潮水般涌回。 白幼宜面前的“父母”开始扭曲,面容变得模糊,声音也逐渐消失。 场景崩塌,一切都变得支离破碎。 苏云祈见白幼宜眼睑微颤:“幼宜!” 白幼宜睁开眼,视线开始聚焦见苏云祈守在她身边。 苏云祈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她身上,眼神中带着担忧:“你终于醒了。” 白幼宜微微蹙眉,苏云祈有些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白幼宜轻微晃了晃被苏云祈紧紧抓着的手:“疼,放手。” 他方才激动,用力过猛,将白幼宜的手捏的泛红。 苏云祈放开她的手,随后替她轻轻揉了揉。 苏云祈眼中闪过一丝愧疚,轻声问道:“方才你一直挣扎,是梦到什么了吗?” 白幼宜叹了口气:“梦到你死死抓着我,说不会放过我。” 苏云祈神色一顿,温声道:“不错。” 白幼宜有些疲惫闭上眼睛轻声道:“我已经没事了,太子殿下可以去休息了。” 苏云祈确认白幼宜已经安然无恙后,心里逐渐平复。 他轻轻地脱下自己的外袍,动作轻柔,以免打扰到白幼宜休息。 苏云祈小心地躺在白幼宜的身边,将她拥入怀中。 白幼宜的头靠在苏云祈的胸膛上,苏云祈用手臂环绕着她。 白幼宜感受到他的动作:“你……” 苏云祈本以为白幼宜要赶他走,等了半天没有动静。 他低下头看她,发现白幼宜已经睡着了。 病了一场,白幼宜已经筋疲力尽,说是睡着,倒不如说昏过去。 白幼宜体温还未完全恢复,有些偏高,透过薄薄的衣衫,苏云祈感受着她的温度。 剧烈的心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 一大早,国师就来看白幼宜的状况。 安巧紧随其后,为国师打开门。 国师走进屋中,见苏云祈躺在床上,紧紧抱着白幼宜,以为白幼宜出事了。 脑中瞬间脑补了一出大戏,白幼宜身患恶疾,不治之症,生命垂危。 苏云祈抱着她想要殉情。 “臭小子!就算是太子妃出了什么事,你也不能做傻事啊!” 安巧瞪大双眼,不敢置信:“不可能,郡主不会有事的!” 二人一唱一和,床上的云祈转醒。 他轻柔的放开,尚在昏睡的白幼宜,下了床,愠怒道:“别吵。” 国师一下噤了声,安巧不管不顾的冲到床前:“郡主。” 苏云祈示意她别出声,轻轻扶上白幼宜的额头,她的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 苏云祈收回手:“幼宜没事,只不过需要好好休息。” 安巧松了口气,微微颔首。 国师对安巧使了个眼色,安巧明白他的意思,但心里有些不情愿。 她看了一眼榻上的白幼宜,才与国师一同退出房外。 苏云祈为白幼宜掖了掖被子,俯下身,轻轻地在白幼宜的额头落下一吻。 然后转身,地走向门口。 国师在门外等着他,见他出来立刻迎上去,小声道:“一切准备就绪,就差演一场戏了。” 苏云祈面容沉稳,眼中透露出一丝锐利:“好。” 倩雪躺了两天,骨头都躺酥了。 听到门外传来动静,她连忙闭上眼。 “丫头,还好吗?”国师走进寝殿内,低声问道。 倩雪听到国师的声音,放下戒备睁开眼:“国师大人。” 倩雪坐起来,骨头咔咔作响。 国师笑道:“丫头,今晚过后你就不用在这寝殿受罪了。” 国师嘱咐道:“不过,这场戏必须演得逼真,不能有丝毫破绽。 倩雪点头:“国师大人放心。” 皇宫的气氛紧张而沉重。 皇帝的寝宫内,太医们守着,宫女太监们忙碌地穿梭,脸上都写满了担忧。 寝宫中,皇帝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众人皆知陛下大限将至。 他躺在病榻上,面色苍白眼下乌青。 “朕的时间不多了。”皇帝声音微弱,看向站在床边的苏云祈和众位嫔妃。 苏云祈低着头,跪在床前,语气中带着哭腔:“父皇,您会好起来的。” 皇帝微微摇头,声音几乎都听不到:“不,落儿,朕知道自己的身体,如今大限将至,朕要你记住,一定要守好云晋。” 苏云祈点头:“父皇放心,儿臣定会守好我云晋江山。” 皇帝用尽最后的力气:“好,好……” 随着皇帝的话语落下,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微弱,最终,他的眼睛缓缓闭上。 太医们上前把脉后,轻声道:“陛下驾崩。” 整个房间陷入了深深的哀悼之中,所有人都低下了头痛哭,为皇帝的去世默哀。 “父皇,您安息吧。”苏云祈的声音低沉,语气中充满哀伤。 他始终低着头,掩盖住自己勾起的嘴角。 第195章 国丧 苏云祈站起身来,脸色沉痛地宣布:“父皇驾崩,举国哀悼,传朕旨意,全城缟素,罢朝三日。” 消息迅速传遍整个京城,百姓们纷纷穿上素服。 后宫中,各位嫔妃们哭声一片。 各宫的宫女太监们都换上了素色的衣裳。 皇帝灵堂被宫女太监们迅速布置起来,白色的布幔和挽联挂满了四周。 香炉中燃起了沉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哀愁。 遗体被安放在一张特制的床上,身上覆盖着黄色的龙袍,头戴皇冠,面容安详。 后宫嫔妃和朝廷重臣轮流守灵,他们跪在灵床前,低声诵读着经文,为皇帝祈福。 没有人发现端倪。 国师凑到苏云祈身边得意道:“怎么样?” 苏云祈叹气道:“甚好。” 国师满脸疑惑:“好你为何还叹气?” 苏云祈:“若是我现在笑,是大逆不道。” 国师反应过来,瞬间低下头,唉声叹气。 东宫。 苏云祈早就命人准备好了一切,不用白幼宜操劳。 众人都抓紧时间布置。 唯独没有去白幼宜的院中,苏云祈有时吩咐过总管,不要打扰太子妃休息。 安巧看着昏睡不醒的白幼宜,心里止不住的担忧。 在深宫的一隅,被软禁的皇后坐在桌前仍旧抄写着佛经,目光空洞。 突然,她听到了宫人忙碌的脚步声和低声的交谈,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看着宫女太监们在她的宫中挂起白幔,看着显得格外刺眼。 皇后站起身,不顾看守她的宫女阻拦,走了出去。 她声音微弱,带着一丝颤抖:“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太监宫女们停下手中的工作,互相对视,转向皇后。 一位年长的宫女恭敬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先帝驾崩,我等奉命前来布置。” 皇后的心中一沉,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可脑中,一直浮现出一句话“下一个就该轮到她了!” 皇后突然爆发:“不!” 太监宫女们被皇后的反应,吓了一跳。 屋内的宫女追出来,将将皇后拖回去。 所有人都埋头做自己的事,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幕。 皇后想挣扎,却被宫女们死死拉住。 回到屋中。 “皇后娘娘还是安生一点比较好。” 晚上,在昏暗的寝宫中,皇后的心跳如鼓点般急促,手指紧紧地抓着床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心里满是,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地不确定。 还有对死亡的恐惧。 屋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每一丝声响都仿佛是苏云祈来找她索命。 皇后心中不安,内心的恐惧无法抑制。 “娘娘,不必担心,国舅已经开始行动了。” 皇后看着面前的宫女,仿佛唯一的救命稻草,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 她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苏云祈聪明诡谲,她必须保持清醒,才能有一线生机。 灵堂中。 国舅站在角落,目光在人群中游移,寻找着那些在朝中拥有重权的大臣们。 他穿着一身素服,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哀伤,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他轻声与几位大臣交谈,言语间都是对先帝的哀悼:“先帝驾崩,太子殿下性子又让人琢磨不透,云晋今后不知如何是好啊。” 一位大臣接下话茬问道:“那国舅的意思是……” “咱们这些忠于皇室的人,自然要团结起来,辅佐新皇。” 几位大臣听出了国舅话语中的深意,他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 众人皆知太子殿下厌恶皇室,都杀的七七八八了。 他们知道国舅在朝中有些势力,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些就不怕被太子殿下处置了吗。 苏云祈身着素服,腰间系着白色的丝带,站在灵堂前。 他看着远处的国舅,眼神闪过一丝杀意。 国师看着国舅冷笑一声:“这国舅的演技,比你我还要精湛啊。” 苏云祈低声道:“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国师摇头:“他毕竟是皇后母族,有些东西在手上,还是要多加提防。” 苏云祈眼睛微眯:“老师觉得,他是想让我那个不中用的皇兄继位?” 国师有些嫌弃道:“那个草包,整日吃喝玩乐,自己的母后被囚禁,连问都都不曾问一句。” 国师感叹道:“你们苏家还真是家门不幸啊。” “十几个皇子,依老夫看,也只有你还有十九殿下中用些。” 说曹操曹操就到,苏泽希红着眼眶,来到他们面前:“皇兄,国师。” “殿下哭够了?”国师打趣问道。 苏泽希低下头,沉默片刻道:“皇兄,你继位后,是不是就将我派出去做个藩王,没有诏书不得回来啊?” 苏云祈蹙眉:“从哪里听来的?” 苏泽希抿了抿唇:“是嬷嬷说的。” 国师闷笑一声道:“我方才见殿下哭的凄惨,还以为殿下跟先帝父子情深呢。” “没想到是为了这件事哭。” 苏泽希抓着衣摆,有些紧张地问道:“皇兄,嬷嬷说的是真的吗?” 苏云祈:“不是。” 苏泽希听到苏云祈的回答,又抹了一把眼泪:“我就知道皇兄肯定舍不得我。” 天色渐暗,苏云祈对苏泽希身后的教养嬷嬷道:“天色已晚,带他回去休息吧。” 嬷嬷领命:“殿下,随老奴回去吧。” 苏泽希乖巧点头:“好。” 国师忙了一天有些饿:“不说了,老夫忙上忙下的,肚子早就空了,去找些吃的去。” 说罢,国师就离开了。 苏云祈绕开众人,走到偏僻的地方,挥手召开曼琦:“回去看看幼宜醒了没有。” 曼琦点头应道:“是。” 白幼宜觉得自己没有睡多久,睁开眼房中昏暗。 一时间分不清身处何地。 坐起身,就见到安巧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没有出声,自己下床倒水喝。 安巧听到动静,立刻睁开眼。 白幼宜轻笑道:“累了就回去歇着,不用一直守着我。” 安巧眼眶通红,急切道:“郡主您终于醒了。” 第196章 休息 安巧将屋中烛火点燃:“郡主,您昏睡了一天肯定饿了,奴婢去给您弄些吃的。” 安巧话音刚落,一声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安巧去开门,见到门外的曼琦,心里立刻警惕。 曼琦小声道:“别怕,我奉太子殿下之令,来问问太子妃醒了没有?” 安巧:“太子妃已醒。” 曼琦:“那便好。” 白幼宜听着他们二人的谈话,苏云祈没有来,命他人代之。 于是开口问道:“陛下久病不愈,不知是否……” 后半句白幼宜没说出来,但曼琦已经听懂,她要说什么。 “回娘娘,先帝驾崩,陛下在宫中守灵。” 白幼宜平静道:“嗯。” 曼琦不便久留:“陛下走时,吩咐膳房做了补汤,一直在火上偎着,安巧姑娘取来给娘娘喝些吧。” 安巧点头,曼琦向白幼宜拱手:“那奴婢先行告辞。” 曼琦走后,安巧去取汤。 白幼宜走到梳妆台前,上面摆放着苏云祈雕刻的各式各样的玉佩。 白幼宜拒绝收苏云祈的玉佩后,苏云祈坚持不懈,三两日就雕刻一枚玉佩送来。 还有最开始被白幼宜摔的四分五裂的那枚玉佩。 它被勉强修复,裂缝里隐约还有些血迹。 安巧回来,见白幼宜盯着玉佩出神,轻声唤道:“郡主。” 白幼宜转过头:“回来了。” 曼琦向苏云祈汇报白幼宜的情况,苏云祈放下心,全身心投入演戏。 突然,一阵哭声传来,曼琦转头看是谁哭的这么伤心。 只见国师眼中含着泪光,老泪纵横,哭声中还有些颤抖。 苏云祈走到国师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他安慰。“老师。” 国师抬起头,看着苏云祈,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陛下,您是云晋的希望,是先帝的继承人。”国师的声音虽然沙哑“老臣将竭尽所能,辅佐您治理云晋。” 苏云祈作揖,语气中带着恭敬:“朕定不会辜负父皇与老师的期望。” 国师满脸欣慰,将苏云祈扶起。 曼琦看着这一幕,鸡皮疙瘩掉一地。 “公子和国师的演技高超。”倩雪不知何时站到了曼琦身后,突然出声吓了曼琦一跳。 曼琦捂住自己的胸口“倩雪姐姐,你要吓死奴家了。” 倩雪许久没有活动,如今终于解脱,有些兴奋。 曼琦视线还是落在远处的苏云祈和国师身上:“公子和国师大人是靠什么样的信念,说出这些话的。” 二十七日国丧,苏云祈忙前忙后,终于挤出时间,回到东宫。 他在处理完一天的朝政事务后,身心俱疲。 来到白幼宜房中,这里充满了白幼宜的气息,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白幼宜正好从外面回来,见到他:“你回来了。” 苏云祈轻轻将白幼宜拥入怀中,感受着她的温暖,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烦恼和责任都暂时远离了他。 他将脸埋在白幼宜的脖颈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白幼宜觉得痒,推了他一下。 苏云祈不放手,低笑一声,沉声道:“有你在身边,我感觉好多了。” 白幼宜:“若是累了,就躺下睡觉。” 苏云祈放开她,问道:“我可以在这里睡吗?” 白幼宜:“随你。” 苏云祈轻轻地躺在床上,白幼宜坐在书桌前练字。 白幼宜感受到苏云祈的视线:“若不想休息,可以去往别处。” 苏云祈笑了一声,身体在柔软的被褥中显得格外放松:“这就睡。” 白幼宜手指轻握毛笔,笔尖在宣纸上轻轻触碰,留下了一行行字迹。 她的面容平静,没有太多的表情,眉宇间透露着专注。 目光紧紧地锁定在笔尖与宣纸的接触点上。 苏云祈看着她入了神,不知不觉闭上了双眼,他的呼吸平缓而深沉,显然已经进入了沉睡的状态。 白幼宜抬起头,看向床榻上的人。 房间里的光线柔和,只有几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苏云祈的脸上,没有平日里隐约透露出来的戾气,睡颜很是宁静。 苏云祈在睡梦中,动了一下,被子从他身上慢慢滑落。 白幼宜放下手中的毛笔,走到床边,目光静静地落在苏云祈的身上。 没有太多的表情,轻轻将被子重新拉上,给苏云祈掖了掖被子。 苏云祈微微蹙眉似要苏醒,屋中的安神香起效,夹杂着梅花的香味,苏云祈又陷入睡梦中。 白幼宜在床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放轻脚步离开了房中。 安巧见白幼宜出来:“郡主。” 曼琦在暗处见白幼宜一个人出来,不见苏云祈,心道:“公子人呢?” 安巧有同样的疑惑,平日里只要苏云祈没有事情,就会在白幼宜身边。 安巧不自觉的往白幼宜身后看。 白幼宜察觉到她的视线:“苏云祈睡着了。” 安巧低下头,被抓包有些尴尬。 白幼宜没有在意。 轻风轻拂,白幼宜的长发随风飘动,衣摆也随之轻轻摇曳。 东宫上下都是素缟,唯有花园鲜花盛开,还有些颜色。 白幼宜轻轻地伸出手,触摸着一朵盛开的花朵,动作轻柔。 安巧陪着她走过小径,来到了一处僻静的湖边。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白幼宜嘴上不说,安巧心里也明白,她心中烦闷。 从前她觉得郡主冷静自持,遇事从不慌张,总能上面化解,将不利的局面转化为有利的。 可现在她开始意识到,郡主的性子似乎生性淡泊。 处理事务时,郡主对谁都是和颜悦色,侃侃而谈,但内心似乎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轻易与人交心。 她虽然一直跟在郡主身边,但是隐约觉得郡主心中有许多事,不能宣之于口,看着总觉得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孤单。 “郡主……”安巧不自觉的叫了白幼宜一声。 白幼宜转过头,问道:“怎么了?” 安巧连忙摇头,有些慌张:“没事,奴婢……奴婢就是想叫叫您。” 白幼宜眼底透着疑惑,安巧眼神坚定道:“郡主,真的没事。” 白幼宜才重新将视线移至湖面。 安巧暗暗松了口气。 第197章 下葬 苏云祈缓缓睁开眼睛,意识逐渐从沉睡中苏醒。 房中只有几盏烛火散发着微弱的光。 苏云祈目光游移,声音有些嘶哑:“幼宜……” 无人应答。 曼琦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房间,她的脸上带着笑意:“公子,您醒了。” 苏云祈:“现在是什么时辰,还有,幼宜在哪里了?” 曼琦:“公子,你睡得太久,现在已经亥时了。” “太子妃在亭院里坐着。” 苏云祈从榻上起身,走过长廊,来到了庭院。 夜色中显得格外宁静,月光洒在白幼宜的身上,为她披上了一层银色的光。 白幼宜坐在石凳上,见苏云祈过来:“你醒了。” 苏云祈走到她的身边,将一件披风披到白幼宜身上,随后轻轻坐在她的身旁,声音中带着一丝责备道:“夜里凉,要加衣。” 白幼宜没有说话。 苏云祈从怀中拿出一块玉,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刻刀。 苏云祈的手指轻巧熟练地在玉石上移动,每一次触碰都显得格外专注。 白幼宜见他这样,有些无奈地笑道:“你到底要刻多少个玉佩?” 苏云祈抬起头,眼睛闪烁着微光:“刻到你收下我的玉佩的那一天。” 白幼宜垂眼看着苏云祈手上的动作,她知道自己最终的结局,也知道苏云祈最终的命运。 况且在原着中,她死的比苏云祈要早。 国丧期结束。 整个国家都沉浸在一片肃穆之中。 下葬当日,整个云晋都城都沉浸在一种悲痛之中。 街道两旁,百姓们自发地聚集起来,他们低着头,手中拿着香烛,默默地为先帝送行。 皇宫内,朝廷重臣们聚集在灵堂表情肃穆。 苏云祈脸上带着哀伤。 礼部尚书上前恭敬道:“陛下,吉时已到,送葬队伍准备就绪。” 苏云祈:“出发吧。” 礼部尚书:“臣领命。” 随着礼炮的轰鸣,送葬队伍缓缓出发。 皇帝的棺木被放置在一辆装饰华丽的灵车上,由八匹骏马拉着,缓缓而行。 灵车的后面,跟着长长的送葬队伍,包括皇室成员、朝廷官员、军队以及百姓代表。 队伍中,朝廷大臣们低声交谈。 一人忧虑道:“太子登基,朝中局势必将有所变动。” “是啊,不过以太子的本事,应当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队伍沿着预定的路线前进,经过京城的主要街道,最终抵达皇陵。 苏云祈看着棺椁,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声音低沉道:“父皇,安息吧。” 众人向皇帝的灵柩行礼。 太监总管上前恭敬道:“陛下,时辰已到,我们该将先帝安放于陵墓之中了。” 苏云祈点头:“开始吧。” 抬棺之人小心翼翼地将先帝的灵柩抬起,缓缓地走向陵墓的入口。 苏云祈和朝廷大臣紧随其后。 苏云祈对礼部尚书道:“确保一切按照祖制进行,不得有误。” 礼部尚书应声道:“陛下放心,一切都会按照祖制进行。” 灵柩被缓缓放入陵墓的墓室中,周围都摆放着先帝生前喜爱的物品和器物。 苏云祈退出墓室,下令:“封上墓门。” 随着墓门的缓缓关闭,先帝的葬礼正式结束。 回去的路上,礼部尚书正走着,就听到有人在讨论太后之事。 “陛下此举,实在令人费解,太后是先帝的正妻,按祖制理应到场。” “我听说,太子与皇后之间素有嫌隙,此举也无可厚非。” “嘘,小心隔墙有耳。我们这些话若是传到陛下耳中,恐怕会有麻烦。” 礼部尚书轻咳一声,方才说话的人都噤声。 他冷声道:“太后娘娘因先帝离世,伤心过度,身体不适,不宜出席,陛下体恤太后,让她在宫中休息。” 那几人附和道:“陛下真是孝感动天,是我等楷模。” “是啊是啊。” 苏云祈回到东宫,立刻召见了礼部官员和朝廷重臣,开始筹备登基大典。 白幼宜明白时机已到。 柳惠思收到白幼宜传来的消息,准备在苏云祈登基大典上动手。 次日,白幼宜起床,安巧正为她梳妆。 苏云祈进来,轻轻拿起一把精致的梳子:“我为你梳头。” 白幼宜语气中带着怀疑:“你会吗?” 苏云祈笑道:“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白幼宜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铜镜,看着苏云祈。 苏云祈站在白幼宜身后,眼神专注,注视着白幼宜的长发。 他轻轻地将梳子插入发间,开始梳理白幼宜的头发。 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白幼宜。 随着梳子的滑动,白幼宜的头发如同瀑布般垂落,苏云祈的指尖在发丝间穿梭。 最终还是安巧给白幼宜做了发髻。 苏云祈在一旁看着,神色认真:“看来我要好好学学,将来可以亲自为幼宜梳发髻。” 白幼宜认真回答:“不必学,我也不会,只有安巧这般心灵手巧的人会就成了。” 曼琦竖着耳朵听屋里的谈话声,不自觉的后起嘴角。 国师在宫中协助礼部准备登基事宜。 礼部尚书:“国师大人对陛下真是尽心尽力啊。” 已经在心里问候过许多次苏云祈的国师笑道:“那是,毕竟陛下是我从小教导着长大的。” “陛下登基是大事,只不过太后被囚禁,宫廷内外议论纷纷,人心惶惶,不知国师如何看?” 国师:“尚书大人应当知道,太后谋害陛下生母,还联合钦天监,说陛下出生不祥。” 礼部尚书:“陈年旧事,比不上云晋安定,这个道理国师应当比我还要清楚啊?” 国师摇头:“你我是清楚,但陛下不肯放人,谁都无可奈何。” 礼部尚书叹了口气,国师思索着找苏云祈说一说此事。 如同他设想的一般,苏云祈态度坚决:“放她出来?现在是白天,老师怎的做起梦来了。” 国师皱眉:“你别在这里给老夫阴阳怪气的,如今朝中内外,都议论纷纷,你有何办法平息?” 苏云祈眼底闪过寒光:“这件事老师就不必管了。” 第198章 登基 登基大典日期临近。 礼部官员们夜以继日地忙碌着,检查龙袍、皇冠、玉玺等,确保万无一失,不漏差错。 柳惠思终于在国舅面前露面。 国舅:“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明日登基大典。” 柳惠思笑道:“到时我们的人会伺机刺杀新皇。” “你我里应外合,就能成事。” 国舅攥紧拳头:“好。” 安巧得到柳惠思的消息:“郡主,一切准备就绪。” 说罢,安巧欲言又止。 白幼宜问道:“还有事?” 安巧斟酌后,开口:“郡主对苏公子……” 白幼宜猜测出她要说什么:“我还有事未了,离开云晋,对我对他都好。” “可是……” 白幼宜站在窗前,目光落在远处的风景上。 面上保持着一贯的清冷,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登基大典的当天,皇宫内外装饰一新。 文武百官身着朝服,早早地聚集在太和殿前,等待着苏云祈的到来。 钟声悠扬,鼓乐齐鸣。 苏云祈绣有龙凤图案的龙袍,头戴镶嵌着宝石的皇冠,踏上太和殿的台阶。 礼部尚书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以天命,承继大统,今登基为帝,年号永平。” 随着礼部尚书的宣读,苏云祈走到宝座前,缓缓坐下。 所有的官员跪拜在地,高呼“万岁”。 苏云祈刚要前往太庙祭祀,突然,一名刺客从人群中冲出,直奔苏云祈。 “保护陛下!”侍卫们迅速反应,他们冲上前去,阻止刺客的行动。 大殿内顿时一片混乱,百官们惊慌失措,四处躲避。 苏云祈迅速将一旁御前侍卫腰间的剑拔出,挡下刺客一击。 曼琦和倩雪现身与刺客撕打在一起。 一名侍卫匆匆赶来,脸色苍白,声音急促:“陛下,紧急军情!国舅在皇城外集结军队,意图谋反!” 文武百官躲避着刺客,又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惊。 此时调遣军队,恐怕已经晚了,御林军也抵挡不了多少时间。 这可如何是好啊! 苏云祈冷笑一声,不过是些乌合之众,杀了便是。 倩雪发出信号,召集执云阁杀手。 白幼宜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每日都会散步,默默记忆着每一条路径和每一个可以藏身之处。 白幼宜边走边观察四周,走到墙下,她轻轻吹响骨哨。 墙外的柳惠思知道是她来了。 沈祖昂施展轻功将她们二人带出去。 坐上马车,她们快马加鞭赶往南陵。 白幼宜:“沈将军怎么也来了?” 沈祖昂:“惠思和郡主二人都不会武功,我不放心,便跟着她过来了。” 白幼宜:“外公他……” “郡主放心,老将军不知道。” 白幼宜才放下心来。 皇城的街道上,国舅的军队与御林军展开了激烈的交锋,街道上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 御林军节节败退,国舅本以为万无一失,不知怎的从何处冒出来众多蒙面人。 每个人都能以一当百。 曼琦和倩雪对视,这些刺客虽然实力不俗,但攻击并不致命,更像是在制造混乱,而非真正的刺杀。 她们心中觉得奇怪。 国舅看着蒙面人越来越多,瞪大双眼:“怎么可能?” “这么多人,苏云祈是怎么将他们藏在皇城的!” 殿内的刺客见时间差不多,纷纷逃脱。 倩雪看着逃跑的刺客,来到苏云祈身边:“公子,有蹊跷。” 苏云祈有同感。 蒙面人协助御林军,打的对面的人溃不成军。 他们都冲向国舅,国舅被捅了数刀身死。 御林军:“叛贼已死,你们还要执迷不悟吗?” 士兵们见国舅身死,纷纷放下手中的剑投降。 所有事平息下来。 马车上,一个信鸽飞进来。 柳惠思打开信件:“他们都撤回来了,没有伤亡。” 白幼宜应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苏云祈担心白幼宜,就命曼琦回去看看。 曼琦来到白幼宜的住处,打开门,不见她的踪影,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她沿着东宫围墙走了一圈,在守卫薄弱之处,发现墙上有个脚印。 一瞬间,觉得天塌下来了。 她来到太和殿外,面如死灰。 国师见她这样,连忙问道:“你怎么这副样子?” “难道……皇后娘娘出事了?” 曼琦点头又摇头。 国师性子急:“赶紧说啊!” 曼琦:“皇后娘娘不在东宫,据我猜测,应当是走了。” 国师眼前一黑,正要想办法,身后就传来一阵阴森的凉意。 “你说什么?” 国师僵硬转头,见苏云祈现在他身后,满身都是戾气,看那架势下一秒就要杀人似的。 曼琦立刻跪下,神色慌张道::“公子,皇后娘娘应当是趁乱逃走。” 苏云祈回想这段时间白幼宜与他相处,对他温柔了许多。 他以为是她接受他了,没想到都是他自己的臆想。 她一直想着离开自己。 苏云祈眼睛闪过一丝寒光,嘴角开始扭曲,形成了一种不自然的弧度。 笑容逐渐扩大,笑声起初是低沉的,随后变得越来越响亮,最终变成了一种近乎疯魔“派人去把她找回来。” 曼琦身体有些颤抖:“是。” 国师觉得腿有些发软,语气更软:“徒儿,好在她不是出事,而是走了,你可以去追……” 倩雪过来跪地道:“公子,方才刺客都留手,不像真的想要刺杀,属下想彻查此事。” 国师和曼琦都向倩雪投去佩服的目光。 这个节骨眼上,倩雪竟然临危不惧。 苏云祈没有说话,倩雪顶着压力:“刺客招式属下有些熟悉,可能与皇后娘娘有关。” 苏云祈有了反应,这些刺客明显是配合国舅造反,难道此事幼宜也有参与? 他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此次参与造反的人,全部关进大牢了吗?” 国师点头:“对。” 苏云祈眼底闪烁着疯狂,笑道:“朕亲自审问他们。” 国师不敢惹他,顺从道:“好。” 苏云祈走后,曼琦起身迅速离开,带人去追白幼宜去了。 倩雪跟着苏云祈离开。 第199章 审讯 阴暗的牢房中,只有墙壁上的火把照亮,火光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曳,投射出斑驳的阴影。 国舅的亲信被铁链锁在墙上,脸上带着恐惧和疲惫。 苏云祈坐在一张木桌后,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病态的兴奋。 苏云祈轻声问道:“刘明远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国舅亲信声音虚弱道:“小人……小人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 苏云祈冷笑:“哦,是吗,那朕就帮你想一想,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苏云祈站起身,走向犯人,步伐缓慢。 他拿起一把铁钳,温声道:“朕听说过十指连心,今日就在你身上看看此言是否为虚吧。” 犯人露出恐惧之色:“陛下……陛下饶命。” 苏云祈嗤笑一声,钳住那人的指甲,用力拔下。 犯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苏云祈皱眉,站在一旁的狱卒立刻上前将他的嘴堵上。 苏云祈继续将其他九个手指的指甲拔掉,随意丢在了火盆中。 犯人疼得青筋爆出,嘴里塞着东西,没办法叫出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血液从指尖流出来,伤口血肉模糊。 苏云祈叹气道“伤口这般严重,朕替你处理一下可好。” 他拿起盐水,冲着犯人的伤口浇下。 那人疼得身体不断颤抖,整个人都痉挛起来。 苏云祈示意狱卒将他嘴里的东西取出来问道:“现在可有想起什么?” 犯人声音微弱道:“我……我说……” 苏云祈笑道:“这才对,将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前些时日,有一名女子来到国舅府,见了刘明远。” “我在门外守着隐约听到她们在商议造反之事。” 苏云祈冷声问道:“那女子长什么样子?” 那人回想当日情景,摇了摇头:“前后来了两位女子,她们都戴着面纱,我看不清楚。” 苏云祈眼睛微眯。 那人连忙补充道:“但小人记得其中一个女子叫另外一个女子为先生。” “当时找人觉得奇怪,因为一般都称男子为先生。” 苏云祈心中了然,与刘明远接触的人是柳惠思。 国师在牢外等着,见苏云祈出来:“审好了?” 苏云祈点头。 “确定了?”国师小心翼翼问道。 苏云祈不说话,国师心中明了。 他有些奇怪道:“依照皇后娘娘的性子,应当看不上刘明远那个蠢货。 “就算拖延时间,以刘明远的能力,也拖不了多久,怎的与他合作?” 苏云祈闭上眼,先前的情绪彻底消失不见。 国师见他蔫儿了,鼓起勇气问道:“想通了?” 苏云祈睁开眼:“以她的能力,其他法子也可以成事,还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国师:“那她……” 赶往南陵的马车上。 柳惠思:“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让苏云祈将潜在的忧患彻底铲除。” 沈祖昂:“这苏云祈是不是上哪里烧了高香,能让郡主如此为他筹谋。” 白幼宜没有说话,原着中苏云祈登基后没有直接杀掉太后,而是接着折磨她。 最后被白翊赫钻了空子联合国舅还有御林军统领一起将苏云祈置于死地。 如今这两个人都死了,苏云祈能稳坐皇位。 白翊赫想从内部攻破杀掉苏云祈的路,被她斩断。 新皇登基大典开始,太后惶惶不可终日,她想等人来救她,却等来了苏云祈。 心里唯一的希望破灭。 “你……你想做什么?”太后声音有些颤抖,眼里都是恐惧。 苏云祈:“国舅谋反想要扶皇兄上位,此事母后可知晓?” “我……我……” 苏云祈看着屋内悬挂的司月画像,轻声道:“母妃,从前我觉得将这些罪魁祸首拉到您面前折磨,才能告慰您的在天之灵。” “如今我才想明白,将这些人带到您面前只会脏了您的眼睛。” 太后听到苏云祈的话,知道自己的死期已至。 苏云祈跪在司月画像前,身后的太后,被宫女用白凌死死勒住脖子。 她拼命挣扎,呼吸不上来,脸色憋的通红,眼睛也被勒的充血。 宫女们压着她,让她动弹不得,随后慢慢断了气。 苏云祈站起身,将司月的画像收起,吩咐道:“处理干净。” 宫女们领命:“是。” 处理好后,国师问道:“太后尸体,丢到哪儿了?” 苏云祈:“丢到乱葬岗了,如今应该被野狗刁食了,老师是想去看看吗?” 国师连忙摇头:“不了。” 苏云祈正色道:“我有一事要拜托老师。” 国师现在真的怕了苏云祈:“你又要做什么?” 苏云祈:“对外称幼宜病重,册封之事推迟。” 国师:“这理所应当的,皇后娘娘都不在宫中了,如何册封。” 苏云祈:“第二件事,就是我要离开皇宫,将幼宜找回来。” 国师拔高声音:“什么!” 苏云祈态度坚决:“我意已决。” 国师被气笑:“刚登基你就走,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国不可一日无君?你走了朝堂怎么办?” 苏云祈无视他的话:“朝堂之事就拜托老师了。” 国师气绝,语无伦次道:“你……什么…什么就交给老夫了!” 此时,倩雪走上前:“公子放心,属下定会滴水不漏。” 苏云祈满意点头。 国师冷哼一声,又叹气:“我看皇后娘娘就是你这孽徒的封印。” “逃走的时候,你就像是开闸似的疯劲儿上来。” “查清楚事情真相,发现人家逃走的时候,还顾忌着你,立马恢复正常。” 苏云祈准备启程:“我不想与老师争辩。” 国师阴阳怪气道:“你是不与老夫争辩吗,是因为老夫说的是事实!” 国师越说越激动,倩雪拦住他:“国师大人,别说了。” 苏云祈转身向殿外走,留下国师和倩雪。 国师拍了拍倩雪的肩膀:“丫头,你又要受苦了。” 倩雪摇头:“公子还是很好扮演的。” 国师疑惑:“何出此言啊?” “朝中文武百官都怕公子,不敢与公子对视。” 我只要稍微像一点就可以。 第200章 落脚 马车在崎岖的小道上缓缓前行,车轮碾过碎石和泥土,发出闷响。 白幼宜坐在车内,透过车窗,欣赏外景。 沈祖昂爽朗的声音响起:“前面有个小镇,咱们在那里歇歇脚。” 马车逐渐接近小镇,白幼宜见到一天成片翠绿的农田和错落有致的房屋。 沈祖昂将马车停在一家客栈前。 她们下了马车。 小二出来,热情道:“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沈祖昂将缰绳交给小二:“住店。” 小二:“得嘞,客官里面请,小的将您这马车停到后院。” 沈祖昂点头:“多谢。” 小二笑道:“客官不必言谢,都是小的应该做的。” 一进来,老板娘就迎了上来:“客官是要住店?” 白幼宜点头,她环顾四周:“不知可有空房?” “有的,您想要几间房?”老板娘问道。 白幼宜:“四间。” “行,您跟我来吧。”老板娘带着她们向二楼走去。 “听客官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白幼宜应了一声。 老板娘:“客官真是来对了,咱们这里虽比不上都城,但风景很好。” 她将相邻的四间房打开“客户们一路辛苦,我们这儿条件不好,但保证让你们住得舒适。” 白幼宜看了一眼房间,虽然不大,但布置得雅致,床铺整洁。 “这是你们的房间,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没什么事,我便下去忙了。” 柳惠思颔首:“老板娘慢走。” 随后她们各自回房休整。 安巧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片刻后就来到白幼宜的房间。 “郡主,这里比我想象的要好。” 白幼宜点头,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窗外是一片宁静的小镇景色,远处的山峦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宁静。 门外传来柳惠思的声音:“幼宜。” 安巧开门:“先生快请进。” 白幼宜轻笑道:“旅途匆忙,还未好好与先生叙旧。” 柳惠思则担心地看着她:“身上的毒可解了?” “出来这么久,不知道郸州如何?”白幼宜本想绕开话题,柳惠思没有给她机会。 “你不说,就是没有解。” 白幼宜拉住柳惠思的手:“先生别担心,我身上还有解药,只要按时服用即可。” 柳惠思叹气:“若是其他人,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将人捉住,让他将解药交出来,可惜是有一国之力的帝王。” 白幼宜:“总有其他办法的。” 柳惠思:“也只能这样了。” 白幼宜看向安巧,安巧会意,她走出房门又轻轻合上,守在门前。 “白翊赫那边进展如何?”白幼宜轻声问道。 柳惠思:“那初双是个聪明人,进展很是顺利。” 白幼宜放下心来:“那便好。” 柳惠思不懂白幼宜想做什么,不杀他,还给白翊赫安排这样的相遇,让他与人成亲。 “幼宜,你这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白幼宜笑而不语,原着中男女主成亲后就伉俪情深,没有嫌隙,初双也从未出现过。 既然杀不掉男女主,那便改变他们的轨迹。 门外传来动静,白幼宜和柳惠思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安巧,小姐和惠思在屋里吗?”沈祖昂的声音传来。 安巧恭敬道:“在的。” 沈祖昂:“我让老板娘准备了饭菜,来叫她们下去吃饭。” 安巧有些为难,她不知郡主与先生聊好了没有。 沈祖昂见她没有动作:“我来叫她们吧。” 沈祖昂伸手正要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柳惠思:“不用叫了,在屋里就听到你的声音了。” 她们找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坐下,小二立刻上菜。 沈祖昂一边吃饭,一边低声交谈。 “这里的饭菜还不错,老板娘的手艺挺好。” 柳惠思与沈祖昂说开后,关系恢复到从前:“那就多吃些。” 沈祖昂:“在边关镇守,我吃的最多的东西你猜是什么?” 所有人都抬起头,等待沈祖昂的下文。 沈祖昂笑道:“烤蝎子。” 柳惠思皱眉道:“蝎子不是有毒吗,还可以吃?” 沈祖昂点头:“有机会,带你尝尝。” 柳惠思:“还是不必了。” 沈祖昂大笑,柳惠思无奈摇头。 她看向白幼宜:“幼宜,咱们何时赶路?” 白幼宜放下手中的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思:“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 “后面的人都训练有素,很快就会追上来。” 沈祖昂点头:“明白了,我一会儿就去准备一些必要的物资。” 白幼宜:“我和你一起去。” 最后她们四人一块儿出去。 小镇的市集上,各种各样的摊位琳琅满目。 从新鲜采摘的蔬果到各种工艺品,应有尽有。 白幼宜她们穿梭在人群中。 沈祖昂:“我们需要买一些干粮还要买水袋,以备不时之需,还要买些常用的药。” 白幼宜:“我和安巧去买干粮,先生和沈将军去买常用的药,如何?” “好。” 白幼宜买了些大饼馒头还有水囊,顺道买了些肉干。 安巧本以为要回去了,白幼宜在一家成衣店停下脚步。 她问道:“小姐,要买衣服?” 白幼宜点头,二人走了进去。 掌柜的是一位中年女子:“二位小姐想买什么,小店一应俱全。” 白幼宜问道:“有大氅吗?” “有的”老板娘转身取来一件大氅,展示给女主看:“这件大氅是用上等的羊毛制成,保暖又好看。” 白幼宜接过,仔细地摸了摸面料:“麻烦老板娘,给我拿四件相同面料的大氅。” 老板娘瞬间喜笑颜开:“不知小姐要什么颜色的?” “女子常穿的颜色即可。” “好的,您稍等。” 安巧看着白幼宜手提着东西:“小姐我来拿吧。” 白幼宜:“我拿着吧,没关系。” 安巧看着镇上形形色色的人:“小姐,您说他们多久能追上来,咱们能到南陵吗?” 白幼宜笑道:“成功到达南陵的机会只有五成,咱们要快些了。”前提还是苏云祈不在的情况下。 第201章 心意 曼琦连夜赶路,昼夜不停歇,马都快累死了,才停下到暗桩休息。 刚落脚,就见苏云祈出现在院中。 她以为自己太过劳累出现幻觉,揉了揉眼睛,两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发现面前的人是真的。 “公……公子。” 苏云祈不理会她,转身向暗桩的人打听白幼宜的消息。 曼琦拉住要跟上苏云祈的下属问道:“你刚才有没有见到公子在这里?” 下属摇头,一本正经道:“没有。” 曼琦有些不耐烦道:“走走走。” “属下告退。” 曼琦想不通,她快马加鞭,日夜兼程。 不畏艰险,穿越树林,跨过河流,累得半死,怎么公子半天就追上来了! 白幼宜回到客栈,先生她们也回来了,沈祖昂和安巧,将东西放到马车上,准备明天一早就赶路。 回到房间,白幼宜坐在桌旁,手中拿着平日里看的杂技怪谈,思绪却飘向了远方。 安巧:“郡主,好像很喜欢看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白幼宜意识回归,将书合上:“以前觉得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如今信了。” 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白幼宜放下书本,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柳惠思,手中端着一壶热茶和一些点心。 “今天回来的晚,想你可能会饿,就下去跟老板娘要了点心送上来。” 白幼宜接过:“先生进来坐。” 柳惠思:“不了,天色已晚,明日还要赶路,你早些休息。” 白幼宜点头,柳惠思正要走,被白幼宜叫住。 “还有事吗?” 白幼宜神色认真:“多谢先生。” 柳惠思明白她的意思,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因为有白幼宜,所以:“不用谢,好好休息,我走了。” 白幼宜颔首。 天际初露曙光,曼琦还在睡梦中,房门被用力拍响。 她猛然坐起身:“谁!” 门外传来声音:“护法,阁主要出发了,命属下来叫您。” 曼琦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我马上来。” 苏云祈看着像死了半截的曼琦冷声道:“无论如何,都要把幼宜找回来。” 曼琦听到苏云祈这样的语气,睡意消失的无影无踪,恭敬道:“是,公子,我一定竭尽全力。” 苏云祈冷哼一声,策马疾驰,身后的属下骑马跟上。 曼琦跨坐上马,长鞭一挥:“驾!” 等他们来到白幼宜住的客栈,白幼宜已经离开。 沈祖昂问道:“郡主为何不回郸州,反而去幽州?” 白幼宜:“早就听说幽州景色秀丽,未曾见过,想去见识一下。” 柳惠思:“我读过有关的诗集,也未曾去过。” 安巧看着白幼宜和柳惠思说谎,眼睛都不眨,一点痕迹也没有,她轻咳一声:“我也没去过。” 为了防止沈祖昂再问什么,白幼宜:“沈将军出来,如何对外公交代的?” 沈祖昂:“我就说惠思要去南陵云晋交界处谈生意,没有人保驾护航。” “老将军向来讨厌云晋,自然不想让我多说,直接放我走了。” 山里的日子苦,白翊赫偶尔会去打猎。 白翊赫打猎归来,手里提着一只野兔,拿着自制的弓箭归来。 初双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门口迎接他。 他将野兔和弓箭放在一旁,然后走向厨房。 厨房里,初双正专心致志地炒菜。 “初双姑娘,我回来了。”白翊赫轻声道。 初双转过身,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公子快去洗洗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白翊赫点了点头,走到水缸旁,用清水洗净了双手。 等回到厨房时,初双已经将饭菜摆上了桌。 初双:“公子打猎辛苦,我手艺不精,只能做些家常便饭,还望你不要嫌弃。” 白翊赫摇头:“不会,初双姑娘做的菜我怎么会嫌弃。” “这些日子以来,初双姑娘对我的照顾,我心中感激不尽。” 初双摇头:“公子,不必多言,换作是谁都会这么做的。” 初双眼底满是仰慕: “况且公子还帮我耕田种地,赶走恶霸。” 白翊赫放下手中的筷子,鼓起勇气道:“其实,我有一件事想要对初双姑娘说。” 初双停下手中的动作:“公子请说。” 白翊赫眼神坚定,直视初双:“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我心悦初双姑娘。” 初双眼底满是惊讶和慌张,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公子,我……我将你捡回来的时候,你身上的衣服很是名贵。” “你不是普通人,早晚会离开,我只是山村中一个孤女,配不上你。” 白翊赫:“不论我身份是什么,将来会如何,我都不会抛弃你。” 他站起身,走到初双身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那么,你愿意与我共度此生吗?” 初双抬头看着白翊赫,眼中有些泪花:“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是。” 初双抹去自己眼角的泪:“那公子可要好好记得今日所说的话。” 白翊赫笑道:“好。” 两人对视,初双破涕而笑。 “那我们何时成婚?”白翊赫轻声问道。 初双红着脸垂下眼:“都听你的。” 白翊赫:“好。” 次日二人就坐着牛车去往镇上,鹤六跟着,看着他们买了许多东西。 回来的时候,跟鹤一汇报:“老大,今日那位三殿下很是奇怪,带着那姑娘买了红布料,红纸红烛什么的,你说他要做什么?” 鹤一来了精神:“当真?” 鹤六:“真的。”汇报完,他拿出怀中的油纸包,拿出在镇上买的糕点,塞了一嘴:“老大……你吃吗?” 要不是鹤六办事不出差错,鹤一都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我问你一件事。”鹤一冷声道。 鹤六好不容易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老大你说。” 鹤一神情严肃道:“我是不是没把你教好,脑子怎么这么傻?” 鹤六不可置信的看着鹤一:“老大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傻了?” 他转向一旁的人问道:“你们觉得我傻吗?” 众人沉默不语,鹤六怀疑人生。 鹤一摇了摇头,给白幼宜写密信。 第202章 送信 白幼宜命人乔装打扮成她的样子,去往各处,扰乱苏云祈的判断。 苏云祈费了些功夫,才找到白幼宜真正的路线。 沿着白幼宜的踪迹,苏云祈发现她的目的地不是郸州,而是幽州。 曼琦见公子停下,连忙拉紧缰绳:“公子,您怎么停下了?” 苏云祈在心中思索,众人都觉得郸州是白幼宜最大的势力,只有他知道幽州才是。 安巧见窗边停了一只鸽子,应当是鹤一大人的密信。 她将鸽子腿上绑着的信交给白幼宜。 白幼宜将信看完,勾唇一笑。 沈祖昂驾着马车:“郡主咱们现在走的这条路,已经是通往幽州唯一的一条路了。” 白幼宜点头,安巧将座位下的炭笔和宣纸交给白幼宜。 她只写了一句话,休要再追,否则死期将至。 另一边的鹤一收到白幼宜的信,鹤六嘴里塞着鸡腿:“郡主怎么会传信给我们?” 鹤一打开里面有两个纸条,鹤六站在他身边拱着头看,问道:“上面写了什么啊老大?” 鹤一:“郡主让我们去刺杀云晋新登基的皇帝。” 鹤六鸡腿都快吓掉了:“什么?那不是郡主的夫君吗?” 鹤一点头:“郡主说,仅示杀意,随即撤退,确保无一伤亡。” 鹤六将鸡腿三下五除二吃掉,转过身道:“行,我去拿剑,咱们这就走。” 曼琦:“公子前面就是南陵的地界。” 苏云祈盯着地图有些出神。 突然,密林深处箭雨如注,破空而至,打破了山间的宁静。 苏云祈迅速反应:“寻找掩体!” 他拔出长剑,目光锐利试图找出刺客的位置。 鹤一从暗处冲出,直奔苏云祈而来。 苏云祈挥剑迎击,二人的剑光在夜色中交织,发出声响。 鹤六他们也冲出来,与曼琦他们过手刀刀砍向要害。 曼琦对上鹤六,只觉得这家伙十分难缠。 鹤六也十分吃力,用出毕生所学来对付曼琦。 双方势均力敌,难分伯仲。 苏云祈将鹤一压制的死死的,他用尽全力出招,都被苏云祈轻松化解。 鹤一不敌苏云祈,退后一步,将白幼宜给他的纸条丢给苏云祈。 随后下令:“撤!” 曼琦正要追,被苏云祈拦下:“不必追了,是她的人。” 曼琦蹙眉:“刚刚他们都下了死手。” 苏云祈将纸条打开,一眼就认出是白幼宜的字迹。 他的反应是出乎意料的冷静,眼中闪过一丝深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复杂的笑。 曼琦问道:“公子上面写了什么?” 苏云祈不语,曼琦踮起脚尖硬看,总算看清楚上面的字。 她收起平日不正经的样子,神情严肃。 “公子,南陵各处多少都有我们的人,唯独幽州的暗桩被人拔除。” “您这次去了,局面不是我们能掌控的,即便武功再高强也没有用,去了就是送死。” 苏云祈攥紧拳头,“那又如何?” 曼琦眼底闪过不可置信:“公子,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苏云祈嘴角上扬勾起一抹温柔的笑,眼底都是偏执:“即便是死,我也要死在她身边。” “公子!您身上背负着云晋,怎能……怎能如此呢?” 苏云祈不在意云晋那些人,巴不得他们都死绝,又怎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曼琦想不到其他能阻止苏云祈的理由,眼神焦灼不安。 苏云祈骑上马:“若你们不想去,那便留下。” 曼琦郑重的跪在马前,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哀求:“公子,您不能去,那是一条不归路。” 其他人也纷纷跪下:“阁主三思。” 苏云祈绕过他们,全力赶往幽州。 曼琦跪在原地,无视其他人迅速起身,跟上苏云祈,只觉得天塌下来了。 她忍不住吐出一句脏话:“这不就明摆着去送死吗!” 若是国师在就好了,说不定能劝动公子,现在只有他们,没有人能管住公子。 国师恐怕要在云晋皇子里面扒拉一下,看看有没有能担大任之人了。 远在云晋的国师,重重打了一个喷嚏。 和他一起议事的大臣见此情况,纷纷关心。 “国师大人这是病了?” “国师大人虽然天气炎热,也应当注意着些。” “是啊。” 国师揉了揉鼻子,有些奇怪,心道:“难道有人念叨我?” 皇位上的倩雪轻咳一声,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她模仿苏云祈的语气和说话方式:“今日之事务必商量出来对策,否则……” 国师暗自给倩雪竖起大拇指,还真的挺像的,是那臭小子能说出来的话。 大臣们惶恐。 “陛下这件事不是一天就能解决,还望陛下能多给些时日。” 倩雪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寒意:“朕已经给了三日,不知爱卿还要多久。” 一瞬间呼呼啦啦跪了一片:“求陛下恕罪。” 倩雪见状:“朕就再给你们两日,两日之后,你们要给朕一个交代。” “微臣遵旨。” 回到寝宫,倩雪终于能放松下来,休息一下。 国师进来道:“丫头今日做的很好。” 倩雪问道:“不知公子何时回来?” 国师摇头:“谁知道呢。” 白幼宜将信发出去,马车内就安静下来。 柳惠思垂眸沉思,安巧则不时打量她。 最终二人同时问出口。 柳惠思:“幼宜你真的要杀他?” 安巧:“郡主,您真的要杀苏公子吗?” 白幼宜神色认真问道:“前提是他敢来幽州,八字还没有一撇,你们在担心什么?” 安巧不解问道:“那他会来吗?” 白幼宜:“看他自己。” 柳惠思摸不清楚白幼宜的意思,若是真的想杀苏云祈,就不该走这条直通幽州的路,也不该派人送信。 可若是不想杀他,又为何调派人手迷惑苏云祈,舍近求远去幽州呢? 外面驾车的沈祖昂听到她们的谈话:“你们在说什么,我好像听到郡主想杀谁?” 白幼宜问道:“沈将军,不知咱们何时能到幽州?” 沈祖昂:“估计还要一天。” 白幼宜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第203章 解毒 连夜赶路,她们终于来到幽州。 来到铁马镖局落脚。 刚进去,就有一个少年迎面走来。 他见到白幼宜大惊失色:“郡……郡主!” 柳惠思开口:“幼宜还记得他吗?赵卫,十几岁误入歧途打造出火器。” 白幼宜点头:“自然记得。” 赵卫挠了挠头,羞涩道:“昔日懵懂无知,如今已归于郡主麾下,在岛上已经成功打造了数架火器。” 白幼宜:“做的很好。” 赵卫耳根子通红:“多……多谢郡主夸奖。” 白幼宜住进之前同苏云祈假扮夫妻的房间,屋内陈设依旧。 苏云祈来到南陵边境,曼琦本想再争取一下,阻止苏云祈,没想到苏云祈停都没停,直接过去了。 安巧:“郡主,有人来报,苏公子已经踏入南陵,直奔幽州而来。” 白幼宜没有什么反应,只应了一声。 曼琦逼不得已传了一封信给国师,将事情经过全部告知他。 国师看了信中的内容,来回踱步,有些不安。 倩雪疑惑问道:“是公子有什么事吗?” 国师停下脚步,怅然道:“算了,随他而去吧。” 倩雪将曼琦的信看了一遍,大惊:“这怎么能由着公子来呢?” 国师语气平静:“出生时他被先帝禁锢在一个小院子里,后来又被被禁锢在仇恨中,从来没有自由。” “所有的一切都是别人加到他身上的,他别无选择也无法逃脱。” “如今这条路,是他自己想走的,即便是死路也心甘情愿,我又何必再阻他。” 倩雪急切问道:“就没有转圜的余地吗?” 国师无奈摇头。 倩雪有些失神:“皇后娘娘会真的杀掉公子吗?” 这件事,国师更不知道了,不过从之前白幼宜对苏云祈毫不留情痛下杀手的情景,大概率是没跑了。 国师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老夫心里只剩四个字。” 倩雪眼底又升起希冀,问道:“什么?” “听天由命,” 到达幽州。 曼琦拼死拦下要直奔铁马镖局的苏云祈:“公子!咱们奔波一路,风尘仆仆,不说去送死,就算是为了皇后娘娘您也要好好修整一番不是。” 站在苏云祈身后的属下,觉得护法真的太英勇了。 苏云祈垂眼看着自己身上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衣衫,微微蹙眉,见幼宜还是有些必要整理一下。 曼琦争取到半天的时间,国师的消息终于送到,上面板板正正的写着四个字“听天由命。” 曼琦彻底熄火,看来这次公子是去定了。 苏云祈洗漱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独自出门,勒令所有人不许跟着。 天边最后一抹余晖被黑暗吞噬,星辰闪烁。 苏云祈来到铁马镖局,他环顾四周,耳朵警觉地捕捉着周围的声响。 突然,他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一群弓箭手从四面八方悄无声息地出现。 手中的弓箭已经拉满,箭头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寒光,将苏云祈团团围住,形成严密的包围圈。 苏云祈看着他们,眼底没有丝毫慌张。 白幼宜从暗处缓缓走出,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冷。 两人的目光在夜色中交汇。 苏云祈的视线紧紧地锁定在白幼宜的身上,仿佛要将他的每一个细节都刻进自己的灵魂。 他温柔道:“幼宜,数日不见,思念如潮。。” 白幼宜看着他:“你不该来。” 苏云祈笑道:“我若不来,你我之间就再无机会了。” 白幼宜看着苏云祈,伸出手示意弓箭手准备射箭:“就算是死,也要来吗?” 苏云祈声音低沉:“当然,无论生死,我都要在你身边。” 他走向白幼宜,白幼宜的手落下,箭矢直直插入他的腿。 苏云祈闷哼一声,仍旧笑着,温柔地看着白幼宜。 苏云祈又迈出一步,白幼宜毫不犹豫的命人再射箭,这一箭插在了苏云祈的肩上。 她冷声道:“你再往前走,会被射成筛子。” 苏云祈仿佛没有听到,他每向前迈出一步,就会有箭射到他身上,他没有躲,眼神中没有一丝恐惧。 直到最后一步。 安巧看着快成刺猬的苏云祈,心中震惊。 虽然中箭的位置都避开了要害,但伤口都在不停的流血。 白幼宜看着苏云祈:“最后一步,他们会射向你的心脏,你还要往前吗?” 所有人都等着苏云祈的选择。 苏云祈眼中闪烁着微光:“能死在你的面前,我甘之如饴。” 在众人的目光下,苏云祈踏出最后一步,射向心脏的那一箭没有发出。 白幼宜闭上眼。 苏云祈没有等到死亡,双手抚上白幼宜的脸,然后将她抱进怀里。 白幼宜睁开眼将匕首抵在苏云祈的胸膛:“解了我身上的毒。” 苏云祈在白幼宜的耳边一遍遍说着对不起,最后他轻声道:“对不起幼宜,我不能放你走。” 苏云祈唇角挂着笑,拿出一个瓷瓶:“但我可以禁锢自己。” 说罢,苏云祈将瓷瓶里的药一饮而尽。 白幼宜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你吃了什么?” 苏云祈蹙眉,吐出一口血,语气温柔道:“一个时辰之后,我会变成一个武功尽废的废人,若是没有解药,三个月后必死无疑。” 苏云祈温声道:“你不是说过,将来想要过平静的日子吗,我陪着你,好不好?” 白幼宜:“解药在哪儿?” 苏云祈摇头:“找不到的,它在别人身上。” 白幼宜冷笑一声:“你还真是个混蛋。” 苏云祈语气中带着求饶:“我都是将死之人了,幼宜能吻我吗,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站在一旁的安巧,只觉得苏云祈是个疯子。 她没想到的是,白幼宜靠近苏云祈,吻了上去。 柳惠思轻笑一声,她终于明白了白幼宜的意图。 白幼宜之前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警告苏云祈,也不是为了杀他,而是为了试探苏云祈能为了她做到何种地步。 苏云祈抚上白幼宜的发丝,加深了这个吻,白幼宜感觉到嘴里有血腥味,随后自己的嘴唇也被苏云祈咬破。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停下。 苏云祈抱着白幼宜,声音嘶哑:“幼宜你的毒解了。 第204章 得偿所愿 白幼宜听到苏云祈的话微怔。 苏云祈:“我所服之毒,正是你身上之毒的解药,反之亦然。” 白幼宜:“你还真是……” 他紧紧拥着白幼宜,声音中掺杂着一丝不安:“幼宜,别离开我。” 苏云祈昏迷。 再醒来时,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 白幼宜静静坐在外间, “幼宜……”他轻轻唤了一声。 白幼宜进来,安巧端着一碗药递到苏云祈面前。 白幼宜:“喝药吧。” 苏云祈手臂有伤,没能抬起手。 白幼宜拿过汤药:“我来吧。” 苏云祈满心欢喜,喝了一口白幼宜喂过来的汤药,眉心微蹙,苦味在口腔里蔓延,直冲天灵盖。 “怎的……这般苦。” 白幼宜没有遮掩,直言道:“我命人在里面多加了黄莲,还喝吗?” 苏云祈挑眉道:“喝。” 等苏云祈将药喝完,白幼宜才开口:“以前我从不相信自己会遇到什么忠贞不渝之人,也从未想过去找。” 苏云祈眼底闪过一丝紧张,等待白幼宜下文。 她叹了口气:“也不知我是否上辈子,造了什么业障,遇到你。” “穷追不舍,甩也甩不开。”她看着苏云祈:“既然如此,那便这样吧。” 苏云祈忍痛直起身,心脏剧烈震颤,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声音颤抖“幼宜……你说什么?” 白幼宜:“好话不说第二遍。” 苏云祈喉头酸涩,千言万语压着,最后化作一个吻,落在白幼宜的唇上。 安巧看着面前这一幕,识趣的出去了。 苏云祈的手臂紧紧环绕着白幼宜的腰,将她拉近自己,舌尖轻舐着她的唇。 手臂上的伤口撕裂,绷带被血浸染,仿佛方才抬不起手接药的不是他。 安巧守在门外,见柳惠思走过来:“先生。” 柳惠思点头:“嗯,我来找幼宜。” 安巧连忙拦下她:“先生还是待会儿进去吧,现在不方便。” 柳惠思眼神中带着探究:“里面怎么了?” 安巧脸颊羞得通红:“这……反正……反正就是不能看的。” 柳惠思卷起嘴角:“我知道了,不会进去的。” 屋内,苏云祈终于放开白幼宜。 白幼宜的唇因为方才,变得嫣红。 苏云祈眼睛清亮看着白幼宜。 白幼宜打量着他缠满绷带的身体,昨夜他被插了二十多箭,身上都是血窟窿:“就当是我报了你下毒之仇。” 苏云祈与白幼宜十指相扣:“你说什么都好。” 在外站着的安巧轻叹,郡主性格寡淡,可能只有像苏公子这样……安巧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什么好的词来形容苏云祈,最后作罢。 可能像他这样的人才能打开郡主的心扉吧。 曼琦在住所等了一夜,准备给苏云祈收尸。 派人去盯着铁马镖局的人,一直没有回来。 正准备亲自前去,就有人来报:“护法,我们守了一夜,都没有尸体被运出来。” 曼琦眼睛一亮:“难道,皇后娘娘没有把公子结果了。” 她马上动身去铁马镖局,思索再三,还是直接正大光明的求见白幼宜。 白幼宜知道她是来找苏云祈的,直接命人将她带到苏云祈面前。 曼琦看着躺在床上,像个木乃伊一般的苏云祈,问道:“公子,您怎么成这样了” “嗯。” 嗯?曼琦没等来苏云祈下文。 她小心翼翼问道:“是……皇后娘娘伤的?” 苏云祈好脾气的应了一声,随后又补了一句:“是她命别人伤的。” 所以呢?公子是想告诉我什么?皇后娘娘不舍得亲自伤你,所以让别人代劳? 公子真是没救了。 她待不下去,拱手道:“既然公子没事,那我便回去给国师传信,告诉他您没事。” 苏云祈点头:“去吧。” 曼琦边走边想,以后惹谁都不能惹皇后娘娘,会死。 国师收到曼琦的信,笑了一声:“看来这臭小子如今是春风得意啊。” 将国事全都交给他,每日上朝还有倩雪替他上,那臭小子现在倒好,守在自己媳妇身边。 白幼宜刚踏进屋中,还未坐定,苏云祈就眼巴巴的望着她。 白幼宜温声问道:“有事?” 苏云祈:“我想你了。” 白幼宜方才还喂了他药,离开没多久:“才离开一个时辰,怎的会想?” 苏云祈摇头,神情认真:“只要你离开我身边,我就会想。” 白幼宜微微挑眉,她站起身,走向苏云祈手指轻轻挑起苏云祈的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侵略。 苏云祈像是被蛊惑一般,慢慢靠近白幼宜,眼睛锁定她的唇,满是渴望,鼻息中都是她身上的梅香,体内传来躁动。 正想进一步,白幼宜却退开,苏云祈抬眼与她对视。 白幼宜:“身上有伤,还是老老实实的养伤为好。” 随后,她重新坐到书桌前。 苏云祈想再争取一下,还没开口,白幼宜察觉到他要说话。 将食指放在唇间示意他不要说话。 苏云祈像是被欺负的小媳妇,认命般将话吞回去,闭上眼平心静气,让被子里的燥热消下去。 最后还是忍不住看向白幼宜。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洁白细腻的手轻轻翻着书页,颈间的肌肤微微起伏。 每个动作,一呼一吸都让苏云祈感到一种莫名的悸动。 他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目光无法从白幼宜身上移开。 白幼宜几缕发丝轻轻垂落在额间,增添了几分柔美。 白幼宜再抬起头时,苏云祈将被子移开,只盖着下半身。 “怎么不盖好被子?” 苏云祈垂下眼,小声道:“有些热。” 白幼宜转过头,像是没听懂一般:“那就晾着吧。” 苏云祈觉得有些丢人,将被子重新盖上,将床幔放下半个,刚好挡住他的脸,也能阻挡他的视线。 白幼宜轻笑一声,苏云祈听到耳根微烫。 夜幕低垂,白幼宜起身,没有发出声音,苏云祈像是有感应一般,将床幔拉开,问道:“你要走了吗?” 白幼宜点头:“嗯。” 苏云祈温声道:“不能留下吗?” 第205章 用饭 白幼宜柔声道:“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 苏云祈不舍得她离开自己半步,想每时每刻都见到她。 今日如同梦境,他怕自己醒来。 “好。”最终苏云祈妥协道。 白幼宜替他熄灭烛火,缓步走了出去。 苏云祈听到关门的声音,心里有些失落。 他浑身是伤,不能乱动,想到白幼宜,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苏云祈醒来,白幼宜准时过来。 她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取出饭菜: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有你在身边,感觉好多了。”苏云祈温声道。 白幼宜端来一碗汤和几样小菜:“按照云晋口味做的,你尝尝看。” 苏云祈的伤口昨日就裂了一回,白幼宜没有让他自己吃,用勺子舀起一勺汤,轻轻地吹了一下,送到苏云祈嘴边。 温暖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苏云祈露出满足的笑:“好喝。” 白幼宜轻笑:“送来之前我喝过,你身上有伤,所以没有放什么调料,明明没有什么味道。” 苏云祈:“不会,我觉得好喝。” 白幼宜又舀了一勺:“好喝就多喝些。” 用完饭,苏云祈将黑乎乎的药一口气喝掉。 安巧不知从哪里拿来两串糖葫芦。 白幼宜问道:“从哪里得来的?” 安巧笑道:“是沈将军送来的,她说先生喜欢吃,买了许多,分您两串。” 白幼宜将糖葫芦递给苏云祈, 苏云祈看着红彤彤裹着糖衣的山楂,有些失神。 白幼宜:“怎么不吃?” 苏云祈吃了一颗,酸甜在口腔中蔓延,驱走苦涩:“原来是这个味道。” 白幼宜问道:“你没吃过?” 苏云祈扯出一抹笑,回忆道:“小时候在深宫中,听母妃讲述糖葫芦如何好吃,便一直想吃。” “后来从皇宫逃出来,一心只想着报仇,就忘了。” 这些年苏云祈为了报仇,吃过很多苦,连正常人都不算,更别说满足口腹之欲。 白幼宜拍了拍他的手:“现在你想吃什么,我叫人给你买。” 苏云祈见白幼宜将他当做孩子一样哄着,笑道:“我想吃梅花糕。” 白幼宜:“好。” “想喝梅花酿。” “可以,不过要等伤好了。” “想要你。”苏云祈神情认真道。 白幼宜神情微滞,手指蜷缩:“你……” 站在屏风后的安巧,瞪大双眼,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什么话。 表面平静,内心翻江倒海,这么正大光明说不好吧!还有个人在呢! 白幼宜:“你……正经些。” 苏云祈:“我很认真。” 白幼宜双手环胸扫视苏云祈,眼中都是戏谑:“还是先养好伤再说吧。” 苏云祈还想说什么,屏风后的安巧终于忍不住出声。 “郡主……” 苏云祈才注意到安巧还在。 安巧勉强稳住心神:“郡主,我去让厨房做些梅花糕去。” 说罢,就快步出了房间。 已是夏季,哪里来的梅花做糕点,只不过是托辞。 刚松了口气,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你这是看到什么了,这么激动?” 安巧环顾一周不见人,一转身,就见曼琦现在她身后,吓了她一跳,她拔高音量:“你什么时候现在我身后的?” 曼琦勾唇,眼里闪烁着光芒:“跟我说说,你到底看到,或者听到什么了?” 安巧:“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曼琦瞬间收起笑容,神态严肃,慢慢逼近安巧。 安巧知道她武功高强,边往后退边道:“你……你要做什么?” 直到安巧退无可退,曼琦才停下。 她抬起手的一瞬间,安巧抱住头:“救命啊!” 曼琦连忙安抚:“别叫别叫。” 安巧收了声,曼琦一脸讨好:“姐姐你就告诉奴家吧,求你了。” 曼琦一句话拐了好几道弯儿,安巧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执着。 “你为何想要知道这些?” 曼琦眼中都是悲伤,拿出一个帕子,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语气中带着哭腔:“姐姐你不知道,奴家在公子手里,过得多么水深火热。” “稍有不慎就要丢了性命。” 安巧见她这样,动了些许恻隐之心。 谁知这人突然换了另一副面孔,一脸兴奋:“只有公子的趣事能抚平奴家,求你了。” 安巧瞬间逃走:“无可奉告!” “欸!安巧!”曼琦赶忙去追。 山村中。 初双坐在窗边,手中拿着针线,正在细细地缝制着自己的嫁衣。 她轻轻地将布料铺平在膝上,用手指轻轻抚平上面的褶皱,手指灵巧地穿梭在布料之间。 白翊赫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目光落在初双身上,眼中都是温柔和爱意。 他静静地站在一旁,尽量不打扰初双。 初双感受到他的目光抬起头,惊讶一瞬又笑道:“你回来了。” 白翊赫点头,初双见他一头汗,将嫁衣放到一边,站起身为他擦汗:“累了吧。” “还好。”白翊赫轻声道。 初双:“忙了一天,怎么会不累呢,我去给你烧些热水,一会儿洗澡。” 白翊赫擦洗一番,从厨房出来。 见初双在外面等他:“我请了村中的婶子,明日来帮我缝制婚服。” “那我明日早些回来。” “好。” 村里的婶子们也来到了初双的家中,都十分热情。 初双将买好的布料拿出来。 “这颜色真配你,你穿上一定好看。”婶子笑着道。 “新郎官哪儿去了?”另一个婶子开口调侃道。 初双红着脸:“婶子您就别打趣我了。” “还是人家初双能干,去采药顺便捡了个能干的夫君回来。” “那可不,我家那口子昨天还说在田里碰到他了。” “初双真是好福气。” 白翊赫回来 山村午后,白翊赫回到家中,还没进门就听到屋里的笑声和谈话声。 婶子们围坐在初双的周围,脸上洋溢着笑容,手中还拿着针线。 白翊赫出现立刻引起了婶子们的注意。 她们目光中带着笑意。 “看看我们的新郎官回来了。” “是不是来检查我们的,看看有没有偷懒啊?” 白翊赫笑着回应:“婶子们的手艺我自然是放心的,我是回来帮忙的。” “帮忙?我看你不是回来看初双的吧?” 初双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她轻轻地推了推白翊赫:“坐下休息吧。” 第206章 梦魇 鹤一出现在白幼宜面前:“郡主,白翊赫与初双二人今日便要成婚。” 白幼宜看向面前的棋局,眼睛深邃,唇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 “很好,继续盯着。” 鹤一拱手:“是。” 鹤一离去后不多时,雷鸣阵阵,乌云密布层层叠叠,将烈日遮的严严实实,不透一丝光亮。 仿佛整个世界被笼罩在黑暗之中。 街上摆摊的小商小贩,看着阴晴不定的天,啧啧称奇。 “方才还是烈日炎炎的,怎的现在这般阴沉了。” 与之相邻的摊主,边收拾东西边道:“还是赶快收摊吧,一会儿下雨将东西淋了雨就不好了。” “马上马上。”说罢那人也开始着急忙慌的收拾东西。 白幼宜推开窗户,站在窗前,目光穿透了窗户,凝视着外面的天空。 安巧穿过走廊来到屋中:“郡主,看这天气马上要下雨了。” 白幼宜很是平静,“山雨欲来,既然不能阻止,那便让它下吧。” 随后白幼宜转身向门外走去。 安巧:“今日的药刚给姑爷送去,郡主要去看他吗?” 白幼宜脚步一顿,转过头看向安巧:“姑爷?” 安巧犹豫片刻:“有什么……不对吗?” 白幼宜摇头:“没事,你忙你的,我去看看他。” 安巧点头应了一声,继续做自己的事。 苏云祈躺在床上,刚喝完药,药里有安神助眠的药物,他昏昏沉沉的睡着。 眉心紧蹙,神情不安,有些梦魇。 “你不是说,要和母妃一起看初雪吗?” “等母妃回来。” “云祈别哭。” 那些逼死母妃之人的嘴角不断闪现,苏云祈心中所有的恨全部涌了出来。 他看着母妃满是鲜血的尸体,画面又闪现到他逃出皇宫的那夜,所有人都在庆祝母妃身死。 那些人的笑容,不断钻进他的脑子,周围的人群还在欢呼,脸上带着扭曲的喜悦。 苏云祈捂着胸口,眼睛里充满嗜血和疯狂。 恨!我好恨! 他们每个人都是杀害母妃的刽子手,怎么配活在这世上! 他要将云晋弄的四分五裂,将他们全部都拉入绝境! 即便是死又如何,反正他早就无所牵挂了! 白幼宜走进房中,见苏云祈的眉头紧锁,呼吸急促,额间冷汗直流,很是不安。 她尝试叫醒他:“苏云祈。” 突然,苏云祈的身体猛地一震,眼睛猛地睁开,瞳孔在黑暗中放大,他的心跳在胸腔中狂跳,仿佛要跳出喉咙。 他大口地喘着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白幼宜问道:“你怎么了?” 苏云祈感受着自己心底滔天的恨意,勾起一抹笑。 手还因为方才的梦微微颤抖,他轻抚白幼宜的脸,声音低哑温柔:“我怎么会没有牵挂呢。” 白幼宜:“你梦魇了?” 苏云祈满是兴趣:“以前我只知道有一双无形的手,几次三番救白翊赫还有云兮若,现在又将我往死路引。” “幼宜知道它是什么吗?” 白幼宜微微一愣,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平复下去。 苏云祈本以为得不到答案,没想到白幼宜开口:“你可以认为它是天道。” “所有人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而他就是那个引导所有人走向既结局的力量。” 苏云祈轻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不屑与不羁:“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它屡次阻挠我杀白翊赫和云兮若,那么就看看,究竟是它更胜一筹,还是我技高一筹。” 苏云祈想通所有的事,结合梦魇,大致能猜到他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但他最关心的还是白幼宜:“所以幼宜的结局是什么?” 白幼宜没有回答:“好好休息,不少忧少思。” 苏云祈看着白幼宜,神情严肃:“与白翊赫还有云兮若有关?” 白幼宜知道苏云祈会猜出来:“嗯。” 苏云祈眼睛微眯,透着杀意:“我现在就去将云兮若杀了如何?” 白幼宜:“你派人去了那么多次,哪次成功过,还是先养好伤再说。” 她强行让苏云祈安生躺着。 苏云祈瞬间换了一副面孔,轻声哼哼:“幼宜我身上的伤好疼。” 白幼宜站起身:“我去找大夫,给你开些缓解疼痛的方子。” 苏云祈伸手拉住她:“不用,你陪我睡,我就不疼了。” 白幼宜转过头看他:“我怎得不知自己还有如此功效。” 苏云祈笑道:“只对我有效。” 突然一道雷声划破了宁静,对话被这突如其来的雷声打断,两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窗外。 雷声轰鸣,仿佛整个天地都在颤抖。 一道闪电,划破乌云密布的天空,短暂地照亮了房间,随即又将一切归于更深的黑暗。 “幼宜别走,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我怕。”苏云祈话语中带着一丝恳求,他的声音低沉略带颤抖。 眼神中透着脆弱和无助。 虽然知道苏云祈是装的,但不得不说,装的很好。 看上去活像是个被买进青楼楚馆,央求恩客救他出去,楚楚可怜的良家少男。 白幼宜妥协,苏云祈往里面挪了挪,为白幼宜空出一个位置。 白幼宜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被子上里面还残留着苏云祈的体温。 苏云祈没有老实躺着,而是慢慢凑近白幼宜。 白幼宜刚从外面进来,身上带着凉意。 苏云祈将她拥入怀中,白幼宜感觉到苏云的腿不老实的与她的腿贴在一起。 他温声道:“天冷,我给幼宜暖暖。” 白幼宜:“侧着身子,伤口不疼吗?” 苏云祈轻笑:“可以忍。” 外面的雨开始下,细雨如丝,轻柔地从乌云飘落,交织成一张细腻的网,缓缓覆盖在大地上。 雨珠落在屋顶的青瓦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宛如乐章。 雨势渐大,声音愈发密集。 他们相互依偎,静静听着雨声,白幼宜听着生了些困意。 苏云祈抱着她柔声道:“睡吧。”他轻柔的拍着白幼宜的后背。 白幼宜缓缓闭上双眼,慢慢睡去。 第207章 成婚 山村的清晨,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宁静的村庄上。 初双穿着她亲手缝制的嫁衣,坐在屋中。 因为白翊赫是外来的,没有房屋。 最后商议下来,初双在村中一位大娘家出嫁。 装扮一切妥帖后。 “初双姑娘,今日真美。”负责梳妆的姑娘笑道。 初双羞涩地低下头:“多谢。” “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咱们的新郎官上门了。” 不久,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地来到了门口。 苏云祈身穿喜庆的红袍,被众人拥簇着来到院中。 初双盖着盖头,被人牵出来。 白翊赫走上前,伸出手:“我来接你了,娘子。” 初双轻轻握住白翊赫的手,回到家中吉时已到。 虽然简陋一点,但被收拾的很干净,窗上贴着喜字。 他们并肩站立在屋内,因为初双是孤女,所以请了村长坐高堂。 负责做司仪的,也是村中长辈。 三拜过后,初双被送入卧房。 邻居家的大娘,拿来些吃的轻声道:“饿了吧,赶紧吃些。” 初双接过:“谢谢。”盖头还未掀开,初双低着头慢慢吃着。 山村中的喜宴简单,众人吃好后还会帮助主家收拾。 他们纷纷起身帮忙收拾。 男人们帮忙搬动桌椅,女人们则开始收拾碗筷,清洗餐具。 小孩子则趴在门边,好奇的看着屋内的新娘。 收拾好后,白翊赫拱手道:“多谢大家帮扶,今日辛苦大家了。” “哪里的话,我们这里都是这样的,邻里间互帮互助。” “是啊。” 送走众人后,白翊赫轻轻地推开房门,步入房中,红烛在墙上投下了柔和的影子。 初双坐在床边,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心中既有紧张也有期待。 听到白翊赫的脚步声,心跳不由得加速了几分。 白翊赫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掀开红盖头。 眼底闪过一丝惊艳,轻轻拉着初双的手,柔声说道:“初双,你今日真好看。” 初双脸颊微红。 白翊赫将烛火熄灭,屋内一片黑暗。 他缓缓伸出手,轻轻地牵起初双的手,引导她一同躺下。 白幼宜醒来时,不见苏云祈的踪迹。 偏僻处,曼琦恭敬问道:“公子准备何时回去?” 苏云祈:“短时间不会回去。” 曼琦收到国师的信,上面的内容,全都是斥责苏云祈的,什么不理朝政枉为国君,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他身上,大逆不道。 公子若是再不回去,还不知道下封信,会被骂成什么样子。 苏云祈转过身离开,曼琦连忙问道:“公子去哪儿?” 苏云祈:“厨房。” 曼琦猜出来他要做什么。 正巧安巧也在厨房,准备给白幼宜拿着早点。 见苏云祈过来,他脸色苍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怎么还过来这边? 安巧行礼后问道:“您来厨房做什么?” 苏云祈问道:“有银耳莲子吗?” 安巧叫来负责厨房的主管:“有的。” 苏云祈:“借用一下厨房。” “您尽管用。” 银耳和莲子都是泡发过的。苏云祈把银耳撕成小朵,然后将莲子去芯备用。 糯米洗净后放入锅中,再加入适量清水,需要大火煮开后转小火煮至糯米软糯。 苏云祈自行把控着火,糯米煮好后,将银耳和莲子加入其中,还需用小火煮半个时辰,让银耳和莲子的香味充分融入粥中。 这期间,苏云祈注意到还有新鲜的河虾。 于是开始处理虾,挑选了新鲜的虾,去壳去虾线,然后将虾肉剁成细碎的虾泥。 熟练地捏出一个个精巧的虾饺。 在蒸笼中铺上湿润的布,将做好的虾饺整齐地摆放上去,耐心地等待着虾饺蒸熟。 不久,厨房中弥漫着虾饺的香气,苏云祈将蒸笼从炉火上取下,打开盖子,一笼晶莹剔透虾饺呈现在眼前。 银耳莲子粥也好了,苏云祈轻轻地熄灭了炉火,让粥在余温中继续炖煮。 最后,苏云祈将粥盛入碗中,加上一些桂花蜜,增添一丝清甜。 白幼宜刚想下床,苏云祈就回来了,他将手里的食盒,放到桌子上:“刚下完雨外头冷,左右无事还是歇着吧。” 苏云祈握住白幼宜的脚踝,放回被子里。 白幼宜轻声问道:“去哪儿了?” 苏云祈将食盒打开:“我做了早饭,尝尝。” 苏云祈给白幼宜盛了一碗粥,递给她。 白幼宜看了一眼他的伤口,好在没有裂开:“身上有伤还去?” 苏云祈:“没事,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白幼宜叹气,接过粥,轻轻地尝了一口,银耳的滑嫩和莲子的软糯交织,隐约还有桂花的香味。 苏云祈将虾饺端到白幼宜面前,用筷子给她夹了一个送到她嘴边。 白幼宜吃进去,轻轻地咬下一口,虾肉鲜嫩,苏云祈还放了些藕丁进去,很好吃。 “你这手艺都可以去开酒楼了。” 苏云祈眉眼荡着笑意:“本就是为了幼宜学的,只做给幼宜吃。” 曼琦在房顶看着,闻到香味,肚子咕咕直叫。 白幼宜厨艺不好,上学吃食堂,工作后就在外面吃。 自己极少做饭,尝试后主动放弃,那味道不是给人吃的。 到了这里,刺绣女工更是丝毫不通,别的女子绣荷包给心上人,白幼宜也做不来。 她轻咳一声道:“我什么都不会,没什么能送你的东西。” 苏云祈:“幼宜没必要会那些,我会就好。” 白幼宜来了兴趣:“穿针引线,你也会吗?” “不会,但是可以学。”苏云祈笑道。 曼琦听着二人的谈话,大惊失色,在脑中想想苏云祈拿着绣花针缝补衣衫,绣荷包的样子,只觉得惊悚。 绣花针换成暗器才算正常吧。 苏云祈:“我同国师学过针灸,同样都是针,若是真的想学应当不难。” 曼琦无声摇头,公子真的变了。 她回去给国师报信,说苏云祈暂时不回去。 其中夹带着私货,写些苏云祈的小话。 天色未亮,倩雪起床上朝,眼睛底下都是乌青,一脸倦色。 国师看了信,叹气道:“丫头,看来咱们还要再辛苦些时日了。” 倩雪虚弱点头。 国师骂道:“这臭小子还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师傅。” 第208章 赶路 苏云祈养伤几日,伤口结痂开始愈合。 白幼宜准备启程回京。 依旧假扮成铁马镖局的贾老板贾夫人。 白幼宜身着一袭绣有金线的丝绸长裙,裙摆上镶嵌着珍珠和宝石,发髻上戴着金簪,一眼望去,就知道十分有钱。 苏云祈身着一袭深色的锦缎长袍,腰间系着精致的玉带,手里拿着有价无市的扇子。 他摆弄着扇子,扇骨上都镶着金,“这哪哪儿都显示着有钱啊。” 白幼宜理了理自己的衣摆,平日只戴一只玉簪固定发髻,如今满头金簪,略显沉重。 苏云祈动作轻柔,为白幼宜易容。 毕竟京城中有许多人认识他们。 幽州水多,此次出行坐船而行。 白幼宜提前备了些能缓解晕船的药,上船之前服下。 苏云祈上了船,就被安置在床上。 白幼宜:“有伤在身,还是少走动为好。” 苏云祈叹气:“总躺着,有些无聊。” 这时安巧进来,抱来一大摞的话本子:“郡主,您要的东西我都买来了。” “这么多?”白幼宜看着几十本话本道。 安巧笑道:“咱们走的急,所以我就没有挑,直接全部买下来了。” 白幼宜随意挑了一本翻看,是一本几个小故事合在一起的话本。 安巧:“郡主先看着,奴婢去整理一下行李。” 白幼宜点头:“好。” 苏云祈看着她,心思开始游离。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轻轻地翻了个身,试图找到一个更舒适的姿势。 “幼宜,看的什么书,可否读与我听?” 白幼宜倒是不在意:“可以。” 正巧她看到第二篇。 她语气平和,轻声念着 “说是有位书生,赴京赶考,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一位花魁,二人一见倾心。” “奈何书生穷苦,无法给花魁赎身,二人相约在城外破庙诀别。” 目前为止还算正常,翻开下一页,白幼宜声音顿住。 苏云祈问道:“怎么了?” 白幼宜视线从书上离开,“换一本。” 苏云祈微微挑眉:“这本有什么问题吗?” 白幼宜:“没有。”她虽然面色如常,镇定自若,但微红的耳根出卖了她。 苏云祈好奇道:“到底是什么?” 白幼宜随手丢给他,苏云祈扫了一眼,笑出声。 上面写着书生与青楼花魁,男欢女爱,颠鸾倒凤…… 写的十分细致,以幼宜的性子,确实读不出来。 苏云祈本想继续看,被白幼宜拿走:“这种东西看多了,对身心不健康。” 苏云祈本就似母,长相明艳,只见他嘴唇微翘,伸出手轻轻拽了拽白幼宜的衣袖。 依着话本中青楼花魁的口吻道:“官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奴家不看就是。” 白幼宜呼吸加重,随后反客为主,伸出修长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 苏云祈一副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任凭君意的样子。 白幼宜慢慢凑近他,苏云祈眸色渐深,二人呼吸交织,白幼宜迟迟没有动作,苏云祈刚想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白幼宜就吻上他的唇,动作生涩,好几次都咬到苏云祈。 片刻后,二人分开。 白幼宜唇上只破了皮,她看着苏云祈唇上被她咬出的伤口,用手指轻轻擦去血珠。 苏云祈握住她的手,眼里都是欲望,语气却是软的:“幼宜……我真的受不住了。” 白幼宜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往下,随后又立刻收回来。 她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凉爽的风吹进来:“腿上有伤,走路都有些不利索,还是不要想些别的了。” 苏云祈神情认真:“这点小伤不打紧。” 白幼宜:“那我命人给你来着去火的药喝着。” 苏云祈叹气,将被子盖上,掩盖躁动“不必了,我还能控制。” 白幼宜轻咳:“听说……一直这样,也会有影响。” 苏云祈看着白幼宜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些话,脸都不红一下,别的不说:“幼宜是如何得知的?” 上辈子她虽不怎么上网,但偶尔也能看到些有关的知识。 白幼宜愣了一瞬,说道:“我出去透透气。”随后就转身离开房间。 留苏云祈独自一人冷静。 安巧见白幼宜出来:“郡主,您怎么出来了,是晕船了吗?” 安巧与白幼宜一样吃了药,现在没有什么晕船的反应。 白幼宜摇头:“没有,在船仓里闷着,出来透透气。” 安巧点头:“原来如此。”她看着白幼宜唇上红了一块儿问道:“郡主,您的嘴怎么了?” 白幼宜眼神转向别处:“可能是天气干燥吧。” 安巧疑惑:“是吗?” 白幼宜神情肯定:“是。” 随行医师正好路过去煎药。 白幼宜出声叫住他。 “夫人有何吩咐?” 白幼宜问道:“可有能清心去火的药方?” 医师:“回夫人,有的。” 白幼宜:“煎一副药,给夫君喝。” 医师:“这……”药虽不能乱吃,但清心去火的方子喝下去也无妨“是。” 药煎好后,医师送进屋,苏云祈早就平静下来。 医师重新给苏云祈把脉,点了点头:“方才夫人命小人去给老爷煎一副清心去火的药。” “老爷的脉象显示确实有些上火。” 苏云祈笑了一声,又叹气:“将药给我吧。” 医师将药奉上,苏云祈一饮而尽。 医师又从药箱里取出一盘糖葫芦:“这是夫人特地让小人送来的,说是给您甜嘴用的。” 苏云祈将一颗塞进嘴里,无声笑着,眼底皆是温柔。 医师收拾好东西,退出门外。 苏云祈将糖葫芦放好,躺在床榻上闭着眼,感受周身流动的风,心里有些发愁。 柳惠思来到夹板,见到白幼宜笑道:“有心事?” 白幼宜摇头:“不算。” “那怎么在这里站着吹风?”柳惠思柔声道:“天气热,也不能一直吹风。” 夜幕降临,江面上笼罩着一层薄雾,月光透过云层,撒在江面。 江风轻拂,白幼宜的衣衫在风中轻轻飘动,有些凉意。 苏云祈出来,给她披了一件披风,将她抱进怀中:“夜里凉。” 白幼宜见他穿着单薄:“怎么不给自己添一件?” 苏云祈笑道:“来的急,忘了。” 第209章 杨大人 安巧拿着饭菜,到屋中不见二人踪影,在甲板上找到他们。 “老爷夫人,吃饭了。”安巧轻声道。 回到房中,烛火照亮,安巧注意到苏云祈唇上的伤口:“…………” 破案了,她终于知道郡主唇上为何红了一块儿了。 桌上摆了三道菜和一道汤。 白幼宜在船上摇摇晃晃一天,没什么胃口,夹了一筷子清炒芦笋,苏云祈以前做过。 她尝了一口,芦笋炒得有点过头了,不脆嫩,没有苏云祈做的好吃。 苏云祈见白幼宜只吃一点,就放下筷子“不合胃口吗?” 白幼宜摇头:“没什么,只是胃口不太好。 苏云祈放下筷子,拿着汤匙给白幼宜盛汤,放到她面前:“喝点汤。” 白幼宜点头,在苏云祈的注视下喝了一口汤。 汤还算可以,白幼宜认真喝汤,苏云祈才重新拿起筷子吃饭。 洗漱过后,准备休息时,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平静。 苏云祈迅速起身,打开门,来人冷静地报告:“老爷,夫人,外面有动静,似乎是有人遭遇了水匪,只有两人逃了出来,现在正在甲板上。” 白幼宜与苏云祈对视一眼,穿上外衣:“带我去见见。” 他们来到甲板上,只见一位衣着华丽的夫人和一位年长的老爷正惊魂未定地坐在一旁。 医师正在忙碌地为他们处理着伤口。 苏云祈调整了一下,立刻上前,关切地询问:“你们没事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位夫人颤抖着声音回答:“我们南下进货,遇到了水匪,他们突然袭击了我们的船只。” “幸好我们出发前,带着侍卫他们拼死抵抗,但还是寡不敌众。” “多亏他们以死相护,我们才得以逃脱。” 白幼宜走到夫人身边,轻声安慰:“夫人,你们现在安全了,我们会保护你们的。” 那夫人有所犹豫:“还不知道水匪会不会追上来,我们在这里会不会连累你们?” 白幼宜摇头:“我们家是开镖局的,船上的人各个会武艺,即便他们追来,也不会有事。” 那位夫人回头看向自己老爷,那位老爷点头。 夫人才转过头:“那就叨扰了,今日救命之恩,我和老爷必定报答。” 白幼宜笑道:“夫人不必多言,当务之急就是好好休息。” 她转过头:“来人。” 安巧向前一步:“夫人。” “准备些干的衣服,还有热茶,带这位夫人和老爷去厢房休息。” “是。” 休息一夜,白幼宜刚洗漱好,安巧倒水回来:“夫人,昨日救的那两个人想见您和老爷。” 白幼宜点头,苏云祈神色慵懒道:“那两个人虽然穿着打扮简单,但行为谈吐不凡,应当不是一般人。” 白幼宜有同感:“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再次见到他们,他们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白幼宜扶起他们:“昨日夫人就说过,我和我家夫君走南闯北,路上多少会遇到些事,出门在外,相互帮扶是应该的。” 苏云祈点头:“不必多礼,二位快坐。” “不知您如何称呼?”那位老爷开口问道。 “晚辈姓贾,不知您贵姓?”苏云祈笑道。 “免贵姓杨,不知贾老板要去往何地?” 苏云祈牵起白幼宜的手道:“我与夫人想去往京城。” 杨老爷眼底闪过希冀:“我们的目的地也是京城,贾老板可愿搭我们一程?” 苏云祈沉默下来,随后问道:“我这个人向来不说虚的,二位的气度非凡,不像是普通的商人。” 杨老爷坦白道:“我们确实不是普通的商人,我是朝廷的官员,前去京城任职,不料中途遭遇水匪。” 白幼宜坐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谈话,若是如同的水匪,一般的护卫都能抵挡。 可他们遇到的水匪,将一船的人全部杀害,只剩下两个人,实力不俗。 应当不是单纯的水匪那么简单。 白幼宜颔首道:“原来是您是位大人,是我们失礼了。” “我们的船很安全,大人不嫌弃就与我们同行吧。” 杨大人:“多谢。” 之后,苏云祈发现白幼宜经常往那位杨夫人面前凑。 次次都拿着东西去。 安巧拿着东西进来:“郡主,这是我从先生那里拿来的。” 白幼宜接过,打开来看:“先生的画技这么好,可惜不常画。” 苏云祈问道:“你拿这幅画去找那位杨夫人做什么?” 白幼宜:“昨天说话,杨夫人说自己喜欢书画。” 苏云祈见她要走,拉住她:“今日就不能在屋中陪我?” 白幼宜安抚道:“我去去就回。” 白幼宜来到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白幼宜推门而入,轻声道:“夫人,打扰了。” 杨夫人抬起头,看到白幼宜手中的画轴,问道:“这是什么?” 白幼宜走到她面前前,将画轴递给她:“这是民女的先生最近画的一幅画。” 杨夫人接过画轴,缓缓展开,目光在画面上游走,眼中流露出赞赏:“此画布局巧妙,墨色运用细腻入微,意境悠远深邃。画艺之精湛,实令人赞叹不已。” 白幼宜:“昨日听夫人说喜欢书画,就觉得这幅画您必然会喜欢。” 杨夫人拉着白幼宜的手:“我与夫君遇到劫难,心里慌乱害怕,这几日你一直陪我说话,有心了。” 白幼宜摇头:“我见到夫人,就觉得亲切,与夫人聊天也很愉快。” 杨夫人看向白幼宜的眼神更加温和。 白幼宜明白时机已到:“这几日我一直在想,我与夫君常走这条水路,夫人遇到水匪的地方,以往从未出现这种情况,很是奇怪。” 杨夫人完全卸下防备,叹气道:“哪是什么水匪,不过是上面的人,想除掉我们。” 白幼宜瞪大双眼,仿佛受到了惊吓:“这……我与夫君在京城还是结识了些人,应当能帮的上夫人的忙。” 第210章 换乘 杨夫人摇头,怅然道:“多谢贾夫人的好意,只是你帮不了我们的。” “为何?”白幼宜满眼担忧道。 杨夫人欲言又止,最后开口:“是皇后要杀我们。” 白幼宜往后退了一步,满眼震惊:“什么!” “吱呀”一声响白幼宜进入房中,苏云祈为她倒茶,问道:“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白幼宜接过茶,抿了一口,微微蹙眉,看着手里的茶汤,问道:“怎的这般苦?” 苏云祈将平日里吃药吃的饴糖拿出来,递到她嘴边:“今日泡的苦丁茶,是苦了些。” 白幼宜将饴糖吃进去:“这般苦,还是不要喝了。” 苏云祈将白幼宜剩下的茶一饮而尽,垂眼道:“还好,哪有娘子日日出去,留我独守空房苦。” 白幼宜轻笑,听安巧说,她每日去找杨夫人时,苏云祈都会站在窗口,望向杨夫人房间的方向,边看边叹气。 “事情我大致都清楚了,接下来的时间都陪你。” 苏云祈卷起唇角,眉眼间都是笑意,将白幼宜揽入怀中:“好。” 白幼宜靠在他的肩上,轻声道:“白翊赫身死,皇后想推自己的儿子上位,开始大肆打压之前支持白翊赫的大臣。” “这位杨大人,也是白翊赫的人,皇帝让他任职军机处,皇后自然想除掉他。” 苏云祈:“那位杨夫人告诉你的?” 白幼宜摇头,“选择走水路,就是为了遇到他们。” 苏云祈没有多问,若是她想说,自然会跟他解释。 他拉起白幼宜的手,轻吻:“这几日你都没有好好用饭,我给你做些合胃口的菜,好不好?” 苏云祈柔声说着,白幼宜感受到他胸腔的振动,依偎在苏云祈的肩头,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宁。 她闭上眼,身体放松下来,渐渐进入了梦乡。 苏云祈得不到回应,听到白幼宜平稳均匀的呼吸。 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发丝,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将白幼宜抱起,轻轻放到榻上。 看着白幼宜的睡颜,心悦之人终归于他,宛如梦境成真,没有实感。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紧接着是金属碰撞的声音和呼喊声。 白幼宜微微蹙眉,睁开眼:“外面有情况。” 苏云祈温声道:“别出去,我去解决。” 白幼宜:“不行,你身上有伤。” 苏云祈笑道:“你关心我。” 白幼宜神色认真,点头道:“是。” 苏云祈见白幼宜这样的神情,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放心,我绝不会让自己受伤。” 说罢,苏云祈拿着自己惯用的剑出门。 甲板上乱作一团,平静的水面被打破,一群黑影从水下冒出,迅速向他们的船只靠近。 有的杀手已经来到船上。 苏云祈冷笑一声,提剑而上,冲着刺客迎头刺去。 一声惨叫:“啊!”刺客的臂膀被苏云祈一剑砍去,“咚”的一声,落在甲板上,鲜血直流,随后将那断臂的刺客,一剑封喉。 苏云祈白皙的脸上,染上鲜血,神情淡漠。 其他刺客见状,都冲着苏云祈而来,苏云祈眼神中都是不屑。 挡住他们的攻击,当胸一脚,两人踢进水里。 转瞬间已经杀了五六人。 白幼宜听着外面刀剑相撞的声响,神情严肃。 只到最后一人,他想逃走,回去报信。 刚转身,苏云祈就将手中的剑飞出去,从那人的后背插入,直戳心脏。 甲板上血腥味弥漫,苏云祈看着周围的人道:“处理干净。” “是。” 一盆盆水泼上去,将粘稠的血迹冲走,尸体也被投入江中。 苏云祈没有立刻回屋,他看着身上的血迹,微微皱眉。 他看向角落的一个镖师,曼琦赶紧转身。 苏云祈冷笑道:“是你自己过来,还是我请你?” 曼琦低着头,手指不安的揪着自己贴上去的络腮大胡子。 慢吞吞地走近苏云祈,讨好道:“公子。” 曼琦如今装扮成一个大胡子的彪形大汉,用这种语气说话。 苏云祈眼底满是嫌弃“去给我打盆水来。” 曼琦老实道:“哦。” 苏云祈将自己的手和脸清洗干净,将沾了血的外袍子脱掉,丢到地上。 收拾妥帖后才回房中。 白幼宜问道:“可有受伤?” 苏云祈:“以我的武功,怎么可能。” 白幼宜放下心来,“马上就到京城了,那些人才这般心急来杀那位杨大人。” 苏云祈又黏在白幼宜身边,轻声道:“方才那些人吵醒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白幼宜摇头,经过这番折腾,睡意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安巧轻轻敲门,说是杨大人和杨夫人过来找他们。 白幼宜和苏云祈出去见他们。 杨大人:“方才打斗,不知二位可有受伤?” 苏云祈摇头,爽朗道:“草民开的是镖局,这种事遇的多了,也有些经验。” 杨大人:“无事就好,等到了京城,贾老板贾夫人若是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本官,本官定会相助。” 苏云祈笑道:“那草民就却之不恭了。” 杨夫人拉着白幼宜的手:“我与夫君初去京城,到了那边,也无人说话,贾夫人若是得空,一定要去找我。” “好。”白幼宜点头。 船靠岸后,众人开始收拾东西下船。 那位杨大人的事情急,白幼宜就派人护送他们快些回京。 白幼宜温声道:“杨大人杨夫人保重。” 杨大人点头:“贾老板贾夫人,咱们京城再聚。” 道别后,他们上了马车,向京城方向赶去。 白幼宜他们换乘马车,赶路不需要那么急,慢慢走。 柳惠思和安巧坐在一辆马车里。 安巧问道:“先生,您许久未回京,要不要回家一趟?” 柳惠思摇头:“不必了,还有正事没做。” 安巧:“对了,之前先生画的那幅山水画,那位杨夫人赞不绝口。” “才知道先生画技这般高超,平日里怎的不见您画呢?” 柳惠思抬起头笑道:“是吗。” 安巧点头:“是啊。” 第211章 贾宅 马车缓缓驶入城门。 京城如以前一样繁华,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十几个镖师站在两侧护送,后面还有数辆装满行李的马车。 马车的车轮在石板路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迹,尘土飞扬,行人纷纷侧目,好奇地打量。 最终马车停在了一座宅院前,宅院位于京城的繁华地段,门上高高挂着一个牌匾,上面写着二字贾宅。 苏云祈动作轻柔扶白幼宜下车,两人站在门前。 街上的行人,都停下驻足看热闹。 “这些人从哪里来的?” “看他们带的行李可真不少,看来是要在京城长住。”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少议论为妙。” 宅院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位年迈的管家出现在门口,他的脸上带着笑容:“老爷夫人。” 白幼宜点头,她回过头,等着柳惠思下车。 柳惠思戴着面纱,走到她身旁:“进去吧。” 白幼宜点头。 在府中休整后,白幼宜就去往柳惠思屋中。 虽然先生从不表达,但她能感受到,她是不愿回京的。 “先生。” 柳惠思见她过来:“快坐。” 白幼宜轻轻坐下道:“先生也坐。” 柳惠思见白幼宜担忧的眼神,忍不住笑道:“怎么这般看我?” 白幼宜不语,柳惠思主动提及:“我没事,幼宜不必担心。” “从前我总觉得这里是个伤心地,特立独行,在别人眼里如同异类。” “流言蜚语、诽谤诋毁都曾让我痛苦。” “如今我想通了,任凭他人评说,日子是自己的。” 白幼宜听完柳惠思的话,放下心来。 柳惠思的视线飘向门外,眼底升起戏谑:“找你的人来了。” 白幼宜转过头,见苏云祈站在庭院中,望着她。 柳惠思:“去吧。” 白幼宜微微颔首,走向门外。 柳惠思看着他们二人牵手离开,思索着一会儿吃些什么,听安巧说,府上的厨子是幼宜花重金请来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安巧端着一盘玫瑰花酥进来:“先生,这是厨房新做的,配茶吃最好。” 白幼宜和苏云祈则来到金樽楼吃饭。 伙计迎面而来:“老爷夫人里面请。” 他们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几道招牌菜和一壶茶。 饭菜上桌,酒楼中央的高台上,一位说书人走上前来,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白幼宜端起茶,喝了一口。 只见那说书人清了清嗓子:“今日咱们就来说一出,玉面罗刹以一己之力退东晋大军。” 白幼宜听到这名字,被呛住。 苏云祈轻拍她的背:“慢点喝。” 白幼宜一个眼刀杀过去,这是慢些喝的事吗? 苏云祈眼中闪过心虚。 白幼宜咳了两下,恢复平静。 说书人:“两年前东临攻打我南陵,有一人立下奇功,那就是玉面罗刹霁禾郡主,以奇毒击退敌军…………” 说书人说的抑扬顿挫,绘声绘色,众人都听的入神。 白幼宜看着楼下的说书人,易容之后,无人认识她,听着倒不是特别尴尬。 说书人说罢,惊堂木一拍:“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 台下的人还意犹未尽:“从前只听说过沈祖昂沈将军这样的女中豪杰,没想到这霁禾郡主也这般果敢。” “那是,霁禾郡主还曾在这金樽楼里教训过人呢。” “这我倒没有听说过,兄台快讲讲。” “是啊是啊。” “那人仗着自己的父亲权势显赫,便肆意欺凌弱小,横行霸道,在这金樽楼吃酒时,竟然还敢编排到霁禾郡主头上。” “正巧让郡主听到,郡主当众惩戒,那脸被鞭子抽的血肉模糊的,真是咎由自取。” 随后,不知是谁提起和亲之事,众人又开始骂起苏云祈。 白幼宜笑了一声,苏云祈没什么反应,他做这件事,从不后悔。 用完饭,白幼宜与苏云祈并肩行走在街上。 苏云祈的目光落在街角的一个馄饨摊。 白幼宜顺着苏云祈的目光望去,只见那个馄饨摊依旧在老地方,摊主还是那位老人。 苏云祈这一次带白幼宜吃的东西,就是馄饨。 白幼宜问道:“要吃吗?” 苏云祈摇头:“刚用完饭,改日吧。” 苏云祈:“那时我以为自己杀了那人,所以连夜逃出云晋皇宫来到这里,一路奔波,身上也没带那么多银两,浑身上下只能吃的起一碗馄饨。” “人在饿的时候,吃什么都觉得好吃。” 苏云祈轻声道:“我这辈子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馄饨,从那之后,我就是这里的常客。” 白幼宜静静听着他讲述以前,路过翠玉轩,苏云祈轻声道:“我们进去看看吧。” 他们什么都不缺,白幼宜问道:“要买什么?” 苏云祈笑道:“玉石,我还没有雕刻出你满意的玉佩。” 他拉着白幼宜就要进去,白幼宜停下脚步,苏云祈转过头,疑惑的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白幼宜眼神认真道:“不用买了。” 苏云祈眼神闪过一丝失落,问道:“幼宜是不想要吗?”自从解毒之后,苏云祈心里就没有安全感。 白幼宜摇头:“已经有了。” 苏云祈:“那些都放在云晋,没有拿过来。” 白幼宜拿出自己一直佩戴的荷包,递给苏云祈。 苏云祈接过,摸到里面有硬物。 白幼宜示意他打开。 苏云祈缓缓地打开荷包,里面露出一枚玉佩。 上面有着狰狞的裂痕,其中还残留着他的血。 苏云祈拿出它,喉头酸涩说不出话:“幼宜……你……” 白幼宜看着他通红的眼眶,温声道:“回家吧。” 波涛汹涌的爱意在心中流转,最后化作一句:“好,我们回家。” 曼琦在远处看着他们,神情恍惚,习武之人耳力不是常人能比,方才白幼宜和苏云祈的话,她听的一清二楚。 昔日她总觉得公子像浮萍,来处是他仇恨所在,未曾有归处。 他被仇恨牵绊,无论到何处都无法安身,无时无刻都想着报仇雪恨,如今终于有了安身之所。 第212章 设局 回到贾宅。 苏云祈编织一条勒子,将玉佩挂在白幼宜腰间。 轻轻地将她抱在腿上,手臂环绕在白幼宜腰间。 白幼宜靠在他的怀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幼宜此次回京有什么计划?” 白幼宜轻声道:“从古到今,皇子们都对那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既然他们要争,那我便把这池水搅浑。” 苏云祈微微挑眉:“幼宜想怎么做,我都配合。” 白幼宜:“之前我命人给皇帝下了毒。” 苏云祈听到这句话,眼中充满笑意:“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学以致用?” 白幼宜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温声道:“没错,都是向你学的。” 苏云祈:“可至今都没有传出南陵皇帝病了的消息。” 一切尽在白幼宜的掌握中:“今晚就会有了,你准备好进宫治病的东西。” 苏云祈将下颌放在白幼宜的肩上,闻着她身上的冷香道:“好,都听你的。” 御前伺候的郑大监,将最后一包毒,下入茶中。 此毒无色无味,连银针都试不出来。 皇帝没有察觉,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随后继续看着奏折。 郑大监弓着身子,温声道:“陛下,已经子时了,您歇歇吧。” 折子上的字,开始出现重影,皇帝只觉得自己劳累过度,放下手中的折子,将一旁的茶水一饮而尽。 刚想继续批折子,突然间,他感到一阵眩晕,手中的笔滑落,整个人无力地倒在了案桌上。 当值的太监宫女们惊慌失措,急忙上前查看皇帝的情况。 郑大监扶着皇帝:“快去请太医来!” 太医被紧急召来,迅速为皇帝诊脉,检查他的身体状况。 夜深人静,皇帝寝宫灯火通明,太医们围在皇帝的床榻前,面色凝重。 他们已经为陛下仔细把过脉了,但结果却令人困惑。 “陛下脉象无异,这……这实在是诊断不出是陛下得了什么急症啊。”太医院院首向其他太医道。 太医们的眉头紧锁“院首我等也是如此结果,这可如何是好啊。” 所有太医都束手无策之时,其中一个太医道:“院首大人家的公子,不是医术高超吗,可否请他来试试?” 太医院院首蹙眉,但还是命人去叫李璟琛来。 李璟琛听说皇上晕倒不省人事,从被子里爬出来,穿戴好,拿上药箱就去往宫中。 马车颠簸,他心道,父亲带着太医院那么多前辈前去也没能查出病因,他去了怕是多半也诊断不出。 他摸着一旁的药箱,心里有些不安。 来到皇帝寝宫门前,郑大监站在那里迎他,见他来,一脸慌乱的迎接他。 “李太医您可来了,快进去吧,陛下和各位太医们都等着您呢。” 李璟琛点头:“有劳郑大监在这里等候许久。” 郑大监边为他引路边道:“李太医客气了,都是奴才的本分。” 李璟琛还想说什么,郑大监低声说道:“到了,李太医进去吧。” 李璟琛点头。 他跪在皇帝的床榻前,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搭在皇帝的脉搏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璟琛的眉头紧锁,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陛下的脉象虽然微弱,但并无明显的异常波动,这与皇帝突然晕厥不省人事的症状不符。 将手收回去时,众位太医都一脸期待和忧虑的看着他,院首大人问道:“璟琛如何?” 李璟琛缓缓站起身,摇了摇头:“我未能诊断出皇上晕厥的原因。” 寑殿外传来嘈杂, 皇后在宫女和太监的簇拥下,缓缓步入皇帝的寝宫。 “参见皇后娘娘。”太医和宫女们下跪行礼。 “免礼”皇后望向床榻上的皇帝“陛下如何了?” 太医们恭敬地回答:“启禀皇后,皇上脉象平稳,但至今未醒。” 皇后走到皇帝的床榻前,她轻轻地握住皇帝的手,轻轻叫了两声,不见人醒:“陛下,陛下。” 她转向李璟琛和其他太医,语气中带着威严:“陛下何时能醒。” 太医们不敢说,皇后眉心紧蹙,刚要发火,李璟琛出声回答:“回皇后娘娘,现在还不知。” 皇后怒斥道:“你们这些太医,平日里自诩医术高超,如今陛下病重,却连何时能醒都答不上来?” 太医们不敢抬头,李璟琛温声道:“皇后娘娘息怒,陛下之病实属罕见,微臣尽全力诊治。” 皇后:“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治好陛下,让陛下早日醒来。” “是。”太医们齐声道。 皇帝连续昏迷两日,白幼宜都按兵不动。 太医们都急得团团转:“这下如何是好啊,若治不好陛下,我等可都要杀头的!” 太医院院首:“慌什么,至少陛下性命无忧。” 一位太医急得脸色通红,语气急切:“院首大人啊,话不能这么说,陛下是无性命之忧,但也不能一直昏睡啊。” 李璟琛站在一旁沉思,太医院院首将他拉到一边,小声问道:“璟琛,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李璟琛知道皇后今年已经四十有三了,可容貌却如同二十多岁的女子:“父亲,皇后娘娘变得如此年轻,您可知道她用的是什么方法,或者服用了什么吗?” 太医院院首摇头:“不知。” 李璟琛蹙眉:“这世上不可能有这种药,除非……是毒。” 太医院院首提醒道:“璟琛慎言。” “在这里守了两日,你娘肯定记挂你,你回去府去,顺便告诉你娘我没事。” 李璟琛摇头:“父亲,陛下危急,我岂能丢下你离开。” 太医院院首:“这里有我们。” 李璟琛叹气拱手道:“那父亲,我走了。” 太医院院首点头:“去吧。” 李璟琛离开宫中,想到皇帝的病症就头痛,比三皇妃的情况还要棘手。 马车摇摇晃晃终于停下,李璟琛下了马车,从小侍候在他左右地小厮迎上来道:“少爷您可算回来了,夫人在家心里一直挂念着您和老爷,生怕你们出事。” 李璟琛将药箱交给小厮拿着,温声说道:“皇上昏迷不醒,父亲还要守在身边,让我回来给母亲报个信,就是为了让母亲宽心。” 第213章 师兄 李夫人跪在佛堂,祈求佛祖保佑丈夫儿子平安归来。 “夫人,少爷回来了!”家中的女使匆匆跑进内室。 听到这个消息,李夫人原本紧锁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她急忙起身,跪的太久腿有些麻,女使扶住她:“夫人慢些。” 李夫人快步走向前厅。 李璟琛走进家门,看到母亲迎面而来,心中也是一暖,快步上前,轻声安慰:“母亲,我回来了。” 李夫人紧紧握着李璟琛的手,眼里闪烁着泪光:“儿啊,你可回来了,你父亲如何?宫中的情况如何?陛下的病情可有好转?” 两三个一连串的问题砸向李璟琛,他轻声回答:“陛下的病情尚未明朗,父亲除了要连夜守在寝宫中,其他一切都很好。” 李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她知道丈夫儿子医术高超,可伴君如伴虎。 贾宅。 安巧轻轻敲门,走入屋中“郡主,李璟琛归家了。” 在云晋时,与国师交谈白幼宜才知道苏云祈和李璟琛是师兄弟,原着中从未提过。 白幼宜看向苏云祈:“该你出场了。” 苏云祈站起身,勾起一抹笑:“我这就去拜会拜会我的师弟。” 苏云祈坐着马车来到李府门前,轻扣门环。 不久,门缓缓打开,里面的人迎了出来,见苏云祈穿着不凡,恭敬地行了一礼:“请问您是哪位?” 苏云祈微微一笑,回答道:“我是你家主人的师兄,今日特来拜访。” “请您在此等候,小人这就去通报给少爷。” 李璟琛归家后,屁股还没有坐热,就有人来报:“公子,有人拜访。” 李璟琛问道:“何人?” “小人没见过,但是此人衣着打扮不像一般人,他说是您的师兄。” 李璟琛一时间未能反应过来:“师兄?” 随后恍然大悟,他从未见过这位师兄,但师傅曾多次提起他。 说他是一位医术高超、行踪不定之人,他很早就想见一见了:“快请师兄进来。” “是,少爷。” 不久,一位衣着精致,绣着金线的锦缎长袍,腰间系着一条玉带,风度翩翩的男子步入书房。 苏云祈笑道:“师弟,久闻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李璟琛本以为师兄应当是那种游医的打扮,没想到这么有钱。 他连忙回礼:“见过师兄,我常听师傅提起您,说您医术高超,可以与他一较高下,没想到能见到您。” 二人在书房,相对而坐。 “师兄,您这次来访,是否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李璟琛好奇地问道。 苏云祈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师傅听说我要来京城,让我带信给你。” 李璟琛接过信,打开信封仔细阅读,无非就是叮嘱他好好看医书,不得偷懒。 他师兄要在京城盘踞一段时间,所有问题,可以问师兄。 李璟琛收起信,神色认真道:“师兄,其实我有一件事相求。” 苏云祈疑惑道:“师弟可是遇到了难事?” 李璟琛叹气道:“第一次见到师兄,理应请师兄喝酒的,可这件事事关重大,师弟只能失礼了。” 苏云祈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地冷意,他笑道:“师弟有事便说,师傅只收了你我两个徒弟,理应要相互帮扶才是。” 李璟琛心里感动,但现在顾不得寒暄。 语气中带着恳求:“师兄,陛下的病情危急,太医们都束手无策,我只能求助于你。” 苏云祈听闻此事,眉头紧锁:“医者父母心,既然有病人,不管是什么身份都要救。” 李璟琛心里又有些佩服苏云祈:“师兄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是位悬壶济世的神医。” 苏云祈笑出声:“师弟过誉了。” 此话要是让国师听到,估计能笑掉大牙,苏云祈不杀人就算谢天谢地了,更别说救人了。 李璟琛带着苏云祈匆匆离开李府,直奔皇宫。 他们穿过京城的街道,一路上吸引了许多好奇的目光。 到达皇宫门前,李璟琛向守卫出示了太医院的令牌,并说明了来意:“我是太医院的太医,这位是我的师兄,他有办法救治陛下,请速速通报。” 守卫见状,不敢怠慢,立刻派人前去通报。 不久,一个小太监匆匆赶来,是皇帝宫中打杂的,他认得李璟琛,知道事情紧急,便立刻引他们进入皇宫。 小太监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李太医请随我来,皇后娘娘来了,正在陛下寝宫等着。” 苏云祈不紧不慢地跟随其后,穿过重重宫门,最终来到了皇帝的寝宫。 守在寝宫中的太医们,见他们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希冀,想来李太医的师兄应当是有些本事的。 若是能治好陛下,他们也能少些罪责。 皇后看着来人,问道:“李太医,这位就是你的师兄?” 李璟琛恭敬行礼:“回皇后娘娘,正是。” 苏云祈:“草民参见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只要能救陛下,本宫必定给你封赏。” 苏云祈:“谢娘娘。” 苏云祈佯装很是仔细地为皇帝把脉,随后观察皇帝的气色和症状。 他沉思良久,众人都一脸紧张的看着他。 李璟琛轻声问道:“师兄有把握吗?” 苏云祈微微一笑,回答道:“我尽力而为,但愿能救陛下于危难。” 然后苏云祈开始调制药方,拿起笔,开始在纸上书写。 李璟琛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看着苏云祈的动作。 “师兄,这是……”李璟琛忍不住开口询问。 苏云祈没有抬头,继续书写着:“这是根据陛下的病情所开的方子,我已将药材的种类和剂量都详细列出,只要按这方子抓药煎服,不出一日陛下就会醒。” 李璟琛接过药方,与众位太医传阅,确定方子没有问题,用药也十分高超。 李璟琛满眼佩服地看着苏云祈:“师傅果然所言非虚,师兄的医术非常人可比。” 太医院院首:“璟琛快去太医院抓药,煎好后,给陛下服下。” 李璟琛作揖:“是。” 皇后看着苏云祈只觉得他的身影,很是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第214章 皇商 李璟琛拿着药方抓药,亲自看着煎药。 时辰差不多了,他拿起一旁的帕子,垫在砂锅上,将黑色的汤药倒入碗中。 端上前去寝宫。 郑大监接过药,给皇帝喂药,所有人都盼着皇帝能醒过来。 寝宫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太医们守候在皇帝的床榻旁, 突然间,皇帝的眼睑微微颤动,他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但很快清醒过来。 “陛下您醒了。”郑大监声音颤抖道:“您可吓死奴才了。” 太医们立刻围上前去,为皇帝诊脉,检查他的身体状况。 “陛下,您感觉如何?”太医院院首问道。 皇帝缓缓地坐起身来,他的声音虽然微弱,但清晰:“朕……朕感觉好多了。” 皇后来到床榻,握住皇帝的手,眼中都是心疼担忧之色:“陛下今后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能再如此消耗了。” 皇帝点头:“朕让皇后担忧了。” 随后皇帝转向太医们,见到苏云祈这个新面孔问道:“太医院招新了吗,怎的没见过此人?” 太医院院首:“回陛下,此人是小儿的师兄,正是他,在陛下危难之时,保全了陛下的性命。” 皇帝打量着苏云祈,“看你的穿着不像是医者。” 苏云祈恭敬地回答:“回陛下,草民只是会医术并非医者,主业是经商。” 皇帝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家中产业为何?” 苏云祈“回陛下,草民镖局发家,如今扩展到了茶叶、丝绸和陶器等领域。” 皇帝看向苏云祈的眼神带着欣赏:“朕听闻你不仅医术高明,还精通商道,实乃难得的人才。” 皇帝咳了几声道:“朕必重重赏赐,说吧,想要什么?” 苏云祈佯装沉思:“陛下,草民想成为皇商,为皇家提供最好的茶叶、丝绸和陶器。” 众人心中有些意外,他们还以为苏云祈会说什么,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国家的安危,只愿陛下早日康复,国家太平之类的话。 没想到苏云祈竟如此直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跟皇帝要东西。 皇帝也不恼:“好,朕准了。” 苏云祈:“草民谢陛下赏赐。” 皇帝屏退众人,苏云祈走出寝宫,正好碰到了睿王。 睿王注意到他,问迎接他的朱大监:“此人是谁?” 朱大监:“回王爷,是为陛下治病的医者,王爷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苏云祈在原有的基础上易容,为了自然,还是有些原来的影子。 睿王蹙眉,这人一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样子,看着他,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长成这样,看着就不靠谱。” 朱大监干笑一声,睿王:“走吧。” 朱大监引他进去看望皇帝。 苏云祈也没想到会碰到自己的岳父。 李璟琛带着他往宫外走:“这次多亏师兄,要不然还不知要发生何事。” 苏云祈看着他名义上是师弟,活脱脱一个傻子。 轻易相信别人,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也不知国师是从那个犄角旮旯里刨出来的缺心眼。 苏云祈笑的温和:“师弟不必客气。” 李璟琛觉得苏云祈更加亲切:“没想到师兄是经商的商人。” 苏云祈谦逊道:“不过是为了糊口罢了。” “师兄谦虚了,不知师兄住在何处,得空我一定要去拜访师兄。” “泰平街贾宅。” 李璟琛愣了一瞬,随后问道:“方才师兄说以镖局发家,可是铁马镖局?” 苏云祈点头:“是。” 李璟琛眼中闪过震惊:“师兄真是家大业大啊。” 苏云祈:“时间不早了,你师嫂还在家中等我。” 他们正好走出宫门,李璟琛:“没想到师兄已经娶亲,宫中还有事,我命人把师兄先送回去。” 苏云祈乘坐马车回到贾宅,发现白幼宜没有在屋中。 正准备去寻,就见白幼宜进来。 安巧将东西放下,退至一旁。 白幼宜盛了一碗汤推到苏云祈面前:“我熬了绿豆汤,喝了解解暑。” 苏云祈喝了一口,“好喝。” 白幼宜尝了尝,给自己倒了杯茶喝进去,“糖放多了。” 苏云祈笑道:“至少没有像以前,将盐和糖混淆。” 苏云祈将碗里的汤喝尽。 白幼宜轻声问道:“事情成了?” 苏云祈点头,微微一笑:“一切顺利。” 被皇帝任命为皇商之后,便在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一夜之间变得炙手可热。 京中的商人们也纷纷前来寻求合作,希望能够借此,扩大自己的生意。 这些人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有的是朝中大臣的私产,更有甚者,背后有皇子支撑。 白幼宜查看他们送来的拜帖,最后全部丢掉,她对这些人没有兴趣。 白翊赫府邸。 “娘娘,以前效忠大殿下的大臣开始倒戈。”一个黑影匆匆走进内室,低声报告。 “我知道了。”云兮若的声音平静,但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要见见那些大臣。” 黑影:“是。” 在一间布置得庄重而典雅的会客厅内, 云兮若端坐在主位上,她的面容平静,等待着大臣们的到来。 夜色正浓,几位大臣陆续进入会客厅。 云兮若首先打破了沉默,声音温和有力:“我知道三殿下去世,诸位大人想要给自己谋个出路。” 这几位大臣见云兮若语气缓和,心情放松下来。 “我等效忠三殿下,可如今……还望三皇妃体恤。” “是啊是啊。” 云兮若看着他们,问道:“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那几个大臣纷纷低头不语,算是默认。 云兮若看向碧桃,碧桃将一个木盒交给云兮若。 云兮若打开盒子,眼神变得凌厉:“这些是诸位大人这些年所受贿赂的账本,还有以公谋私的证据。” 云兮若冷声说道:“既然各位大人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相应的代价你们也必须承担。 大臣们看着那些证据,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第215章 淑嫔 “三皇妃,我们……我们……”一位大臣试图辩解。 云兮若打断了他的话:“我并不是想追究各位大臣倒戈,而是想再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大臣们沉默了,他们知道大皇妃手中握有他们的把柄,如果他们不按照她的意愿行事,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些证据如果公布出去,他们一家老小的性命恐怕不保。 最后他们妥协道:“我等今后效忠三皇妃。” 云兮若满意他们的态度:“很好” 白幼宜从衣柜中取出夜行衣,将长发简单盘起,用黑布遮住面容。 苏云祈在镜中与白幼宜对视,问道:“幼宜这是要去哪里?” 白幼宜站起身,说了一句要进宫,就要走,苏云祈拉住她,温声问道:“怎么去?” 白幼宜用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许久未见的鹤六出现在房中,单膝跪地拱手道:“属下参见郡主。” 苏云祈扫了一眼鹤六,看向白幼宜,问道:“怎么不让我送你去?” 白幼宜:“你身上的伤没有好全,待在家中休息。” 苏云祈从小到大什么伤没有受过,好几次都是死里逃生,这些根本不足挂齿。 他重复自己要去的意愿,最后在白幼宜的坚持下,不情愿的留在家中。 鹤六带着白幼宜悄无声息的来到冷宫。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子冒出来,鹤六吓得差点叫出声。 那女子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眼神空洞。 时而喃喃自语,时而放声大笑,行为举止显得异常。 她死死拉住鹤六的手臂,含羞带怯道:“哈哈,陛下,您终于来看我了,我等了您这么久,您知道吗?” 鹤六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边掰她的手边道:“你认错人了。” 那女子突然眼神狠戾,扬起手就打向鹤六的脸,鹤六连忙躲闪。 “你这腌臜的太监,也敢欺辱到本宫的头上!皇上呢!” 鹤六咬牙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个太监的?” 鹤六正要同这女子好生说道说道,白幼宜回过头看他,他才作罢。 为了摆脱这女子,他将藏在怀中的甜糕给了女子。 女子夺过去,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鹤六趁机逃脱,他不明白郡主来这里,意欲何为。 白幼宜放轻脚步,走进一个院子中。 冷宫的屋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屋内正是求助过白幼宜的淑嫔母子。 母子二人坐在简陋的床榻上,他们的衣着虽然干净,但已经显得有些破旧。 淑嫔眼神中透出深深的忧郁,小皇子则紧紧依偎在母亲的身边:“娘,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淑嫔轻轻抚摸着小皇子的头,她不知该如何对自己的孩子说,他们恐怕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泪光,紧紧抱着孩子:“都怪娘没用,才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娘,不怪您,如果我再优秀一点就好了,这样父皇就能将我们接出去了。” 白幼宜走到大开门口,伸手轻轻敲门。 淑嫔被吓到,猛地抬头:“谁!” 白幼宜走入房中,摘下遮面的黑布,轻声道:“淑嫔娘娘,好久不见。” 淑嫔瞪大双眼,缓缓吐出两个字:“郡主?” 白幼宜看着小皇子,之前见到他,还是他生病的时候。 那小皇子挣脱淑嫔的怀抱,挡在他娘的身前:“你是谁,要做什么!” 他眼中虽有惧色,然护母之心,却更胜一筹。 白幼宜看向淑嫔温声道:“淑妃娘娘,将小皇子教的很好。” 淑妃回过神,对孩子道:“这位是霁禾郡主,娘跟你说过,她救过你的命,你忘了?” 小皇子放下心,对白幼宜作揖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白幼宜:“没关系。” 淑嫔问道:“郡主不是前往云晋和亲了,怎的会出现在这里?” 白幼宜没有解释,只是打量着屋中摆设,比她第一次来的时候,还要破败。 “淑嫔娘娘打算今后一直如此吗?” 淑嫔眼神麻木:“不这样,又能如何呢。” 白幼宜看着小皇子道:“淑嫔娘娘就不为小皇子想想吗?” 提到孩子,淑嫔眼中蓄满泪水:“我……” 白幼宜接着道:“与其一辈子在这里暗无天日,过苦日子,淑嫔娘娘就不想拼上一拼吗?” 淑嫔:“拼一拼?”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霉味,白幼宜眼神中透出前所未有的严肃:“我可以扶小皇子上位,得到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位置。” 淑嫔脸色苍白,声音有些颤抖:“郡主,您……您说什么?” 白幼宜言尽于此,怎么选择在他们。 淑嫔被白幼宜的一句话震惊到,脑中混乱,:“我们从这里出去都是奢望,又如何夺得皇位呢?” “而且这件事不成功,我们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淑嫔正犹豫之际,一旁的小皇子开口,他神情坚定道:“娘,我想拼上一拼。” 淑嫔看着自己的孩子,终于忍不住哭出来,泪水都打湿了衣襟。 白幼宜拿出一块手帕,递给淑嫔。 无论是以前还是以后的日子,淑嫔都如履薄冰,她不想再让自己的孩子承受这些。 她声音嘶哑道:“郡主,您真的有把握吗?” 白幼宜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只有五成机会。” 五成对淑嫔母子来说,已经算高了。 淑嫔走近白幼宜,深深低下头,双膝跪地,手掌朝下,指尖触地,身体向前倾斜,额头轻触地面,叩首道:“今后还请郡主多多照拂。” 白幼宜长舒一口气,将她扶起来:“淑嫔娘娘客气了。” 白幼宜看向一旁的小皇子温声道:“好好照看你母亲。” “我很快就让你们走出冷宫。” 小皇子点头:“多谢皇姐。” 白幼宜点头,鹤六在门外守着,见白幼宜走到门口示意他过来。 他走近白幼宜,将手中的东西交给她。 白幼宜将包袱打开,里面是一些银两,和衣物,“这些你们先用着。” 淑嫔张口又要道谢,被白幼宜打断:“无需道谢,我该走了,保重。” 第216章 出冷宫 今夜是朱大监当值,郑大监正准备休息,一个黑影从窗边闪过。 郑大监的困意瞬间消失不见。 他瞪大双眼,强撑着胆子问道:“谁?谁啊?” 窗户被风吹开,外面空无一人,他小心翼翼的去关窗,一回头,一个黑衣人现在中央,死死盯着他。 郑大监吓得坐在地上。 鹤六冷哼一声,怎的这般胆小,丝毫没有想起自己方才在冷宫也被吓得半死之事。 他拿出代表身份的手牌,郑大监看清楚后松了口气:“不知上头有何吩咐?” 鹤六转换成另一种声线:“主人有令,明日找借口带皇帝去往蔓丽苑方向走。” 郑大监点头应下:“是。” 鹤六瞬间消失在他眼前。 白幼宜站在暗处,见他归来:“走吧。” 鹤六:“是。” 白幼宜回到房中,苏云祈正坐着等她,见她平安归来,走上前抱住她:“幼宜,你可算是回来了。” 苏云祈撒娇,白幼宜大多数不会拒绝,二人静静抱了一会儿。 白幼宜才伸手推了推他,不知是扯到苏云祈身上的哪处伤口。 苏云祈闷哼出声,白幼宜立刻收了力道。 白幼宜温声道:“别胡闹了,我困了休息吧。” 苏云祈顺从的放开她,“奔波一夜,是该好好休息。” 白幼宜将夜行衣脱下,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 白幼宜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苏云祈没有丝毫睡意,他看着白幼宜,细细描绘她的侧颜。 白幼宜似是感应到他的视线,闭着眼,轻声道:“睡吧。” 苏云祈拉着她的手轻吻,“好。” 二人相拥而眠。 皇帝病了几天,现在还没有好全,一直待在寑殿养病。 他将手中的折子丢在案上,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郑大监趁机道:“陛下这几日一直在殿内闷着,不如出去透透气?” “也好。” 郑太监正恭敬地向皇帝禀报:“陛下,,御花园中的花儿开得正艳,正是散步的好时机。” 皇帝微微点头,平日没有空闲,难得有闲暇时间。 他站起身来,准备前往御花园:“朕也有些时日未去御花园了。” 郑太监跟随在皇帝身后,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 淑嫔今早就见到白幼宜的传信,陛下今日会在蔓丽苑附近走动。 信里还写到,如果想从冷宫出去,就要趁陛下病体未愈,心神最为脆弱之际,施以攻心之术。 皇帝在御花园中漫步,目光被园中的美景所吸引,心情也逐渐放松。 郑大监有意无意的引皇帝往深处走。 皇帝不知不觉的来到蔓丽苑附近。 淑嫔和小皇子已经等候多时,听到动静相互对视一眼。 皇帝反应过来自己走到了偏僻的地方,这里远离了喧嚣,只有微风和鸟鸣相伴。 郑大监惯会看脸色:“陛下,这边没有御花园的花开的好,咱们往回走?” 皇帝摆手:“无妨。”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突然,皇帝听到了一阵低语。 随后他们听到幼童稚嫩的声音:“愿父皇早日康复,愿国家昌盛,愿百姓安康。” 淑嫔声音温柔,带着虔诚:“愿上天保佑陛下,愿陛下早日恢复健康。” 皇帝心中有些好奇,如此偏僻之地,是谁在此,又是谁在默默地为他祈福。 于是问道:“这边住着哪位嫔妃?” 郑大监死活想不起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应当不是什么受宠的嫔妃:“回陛下,奴才也不知。” 皇帝问不出,于是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郑大监立刻意识到,前面的人是自己人,连忙跟上。 皇帝脚步轻缓,穿过了一片幽静的竹林,来到了一个宁静的池塘边。 只见一对母子正虔诚地将手中的水灯放入水中,水灯在池面上轻轻摇曳,随着水波缓缓漂向远方。 皇帝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 那位母亲虽然衣着朴素,但她举止间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仿佛是被岁月和苦楚磨练出来的坚韧。 旁边的小皇子格外认真,他的小手紧紧地握着母亲的手,一同将水灯放入水中。 后宫妃子众多,皇帝一时间想不起来他们是谁,开口问道:“你们是……” 淑嫔和小皇子似是受到惊吓,猛地回头。 淑嫔有些紧张又有些惶恐,她带着小皇子跪下:“陛下,您……您怎么在这里?” 皇帝不认识,郑大监却恰好认识此人,他凑到皇帝身边小声提醒:“陛下,这位是被打入冷宫的淑嫔。” 皇帝在记忆中搜寻,才想到她,淑嫔旁边的皇子,是他最小的皇子:“起来吧。” 淑妃和小皇子站起身,却依旧低着头。 皇帝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淑嫔:“我们……” 小皇子小声开口:“我们在为父皇祈福。” 皇帝心中一暖,看着瘦骨嶙峋的小皇子,更是心疼。 淑嫔被他打入冷宫,也没有犯实质性的错,可以原谅。 皇帝思索片刻后,恩赦淑妃与小皇子,自冷宫中释放,赐居章华宫。 淑嫔眼底闪过难以置信,“臣妾谢陛下隆恩。” 皇帝亲自扶起淑嫔:“去吧。” 事情传到皇后耳中,她的脸色顿时阴冷下来。 她近来与云兮若相斗,无法顾及后宫,没想到竟有人趁着空档,出了冷宫。 最重要的是那淑嫔身边还有一个皇子的存在。 她冷声问道:“陛下之后可有对他们有什么特别的关照?” 宫女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并未。” 皇后轻笑:“如此,便好办了。” 淑妃和小皇子终于离开了冷宫,来到了章华宫。 她的心情复杂,既有重获自由的喜悦,也有对未来不确定性的忧虑。 “淑嫔娘娘,这就是您与小殿下的新居所。” 淑嫔环顾四周,精致的家具、温暖的床榻和明亮的窗户。 从前在冷宫,她想都不敢想。 小皇子温声道:“这里……这里真美。” 郑大监:“娘娘,在这里可以安心居住,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淑嫔点头:“有劳郑大监了。” 郑大监:“奴才告退。” 第217章 布局 白幼宜借着皇商的名头,将京城的茶叶垄断,赚的盆满钵满。 一跃成为京中大户,门庭若市。 “这贾老板还真是雷霆手段啊。” “是啊。” “好在没有赶尽杀绝,只将店买下,掌柜和伙计可以照常在店里做工。” 几大箱的账本送到贾宅,苏云祈翻看着账本。 白幼宜坐在一旁,像是监工。 “这些账本必须准确无误。”苏云祈轻声道:“这段时间总共赚了一千万两多万两。” 白幼宜轻声道:“这钱捂不热。” 苏云祈微微挑眉。 皇后没有安排小皇子进太学学习,淑嫔只能自行教授小皇子识字。 “旭儿还如此年幼,却无人教导,这如何是好?”淑嫔的眉头紧锁,心中充满忧虑。 被逼无奈,求助白幼宜。 白幼宜手中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眉头微微皱起。 “安巧,将先生请过来。” 安巧温声道:“是。” 柳惠思见安巧过来,放下手中的书,问道:“是幼宜有什么事吗?” 安巧点头。 柳惠思跟着安巧来到白幼宜房中。 白幼宜见她到来,起身相迎:“先生。” 柳惠思颔首。 白幼宜:“我有一事相求。” 柳惠思知道白幼宜的性情,若非重要之事,她不会如此急切让安巧找她:“幼宜有何事,但说无妨。” 白幼宜缓声道:“十九皇子无人教导,我知先生学识渊博,故想请先生前去教导小皇子。” 柳惠思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十九皇子?” 若非白幼宜提起她都不知道宫中有这号人,于是问道:“幼宜如何认识十九皇子的?” 白幼宜看向柳惠思,眼底都是毫不掩饰的野心,“先太子还有白翊赫,为了得到皇位,不惜一切代价,甚至还想娶我回去做个摆设。” “与其担惊受怕,还不如我亲自选一位没有根基,没有母族的皇子登上皇位。” 柳惠思懂白幼宜的意思。 她思索片刻后点头:“好,我愿意。” 白幼宜听到柳惠思的回应,心中大石落地。 “我代小皇子谢过先生。。” 柳惠思点了点头:“我定会尽我所能,教导十九皇子。” 白幼宜:“几日后是太后生辰,宫中需要更多的宫女来准备庆典,到时先生伪装成宫女进宫。” 柳惠思还是第一次扮成宫女的模样,感觉新奇。 掌事嬷嬷接收新来的宫女 “新来的宫女们,快点排好队,一个接一个地过来。”掌事嬷嬷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新来的宫女们,有些低着头不敢乱看,面带紧张,有些大着胆子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她们按照嬷嬷的指示,排成了一列。 掌事嬷嬷看着每个新来的宫女,眼神中带着审视。 一旁的宫女开始念名字和和宫女分去的地方。 “你,过来。”掌事嬷嬷指向一位看起来聪明伶俐的宫女,“你叫什么名字?” “回嬷嬷,我叫小翠。”那位宫女恭敬地回答。 掌事嬷嬷点了点头:“小翠,你看起来机灵,就去御膳房帮忙吧。” 众人都知道御膳房是个有油水的差事,这宫女应当是走了门路。 接着,掌事嬷嬷又指向柳惠思:“你,你叫什么?” 柳惠思行礼,平静道:“回嬷嬷,奴婢嘉明。” 其他宫女纷纷抬头,难道又是个走后门的? 掌事嬷嬷微微一愣,随后恢复如常。 “嘉明,你去淑嫔的章华宫中,那里需要一个一等宫女。”掌事嬷嬷说道。 柳惠思恭敬回答:“多谢嬷嬷,我一定会尽心尽力。” 淑嫔?没听说过。 定不是什么好去处,这人是得罪了嬷嬷,才会把她分到章华宫的。 在白幼宜的安排下,柳惠思被带到了淑嫔和小皇子的住处章华宫。 白旭见到柳惠思,眼中充满期待和好奇。 淑嫔屏退众人,独留柳惠思在屋中。 柳惠思行礼道:“参见淑嫔娘娘。” 淑嫔亲自将她扶起:“不必多礼,今后旭儿就拜托你了。” 柳惠思声音坚定:“是。” 次日,他们来到书房。 柳惠思神情严肃:“殿下,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先生。” 白旭恭敬行礼:“学生见过先生。” 柳惠思继续说道:“小殿下,学习是一条漫长的道路,需要足够的耐心和毅力。 “我希望您能够持之以恒,我会尽我所能,帮助您。” 小皇子点头,眼中满是坚定:“学生定不会让先生失望。” 白幼宜用近期赚来的钱,买了大量有价无市的字画孤本。 在繁华的市集之中,一个打扮低调的人匆匆走进了一家不起眼的茶馆。 他四处张望,确认无人注意后,敲开二楼的门。 白幼宜笑道:“民女等了许久,大人可算来了。” 那御前侍卫道:“让贾夫人等久了。” 白幼宜拿出一个长型盒子,递给面前的人,温声道:“听闻大人喜爱字画,这是民女与夫君的一点心意,还望大人能够笑纳。” 御前侍卫接过盒子,打开后,眼神中闪烁着光芒,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贾夫人还真是大手笔。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 他以为白幼宜有事求他,却不料白幼宜摇了摇头。 她低声说道:“民女与夫君是本分做生意的人,家产万贯若是守不住,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需要有权之人的庇护。” “大人出身名门,如今在陛下面前当差,再合适不过了。” 御前侍卫笑道:“你这人倒也精明。不过,你也知道,这些东西还不够。” 白幼宜点头:“民女明白,只要大人肯帮忙,民女定会重谢。” 一旁的安巧拿出这段时间收集的孤本,递给他。 御前侍卫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收起来,然后缓缓站起身来,他面带微笑,语气坚定地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便在此静候贾夫人的谢酬了。” 说完,他轻轻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纹,快步离开。 白幼宜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一声。 第218章 追杀 白幼宜回去,苏云祈坐在书房的案桌前,身体微微前倾,头轻轻地靠在自己的手臂上睡着了。 手臂下压着一本翻开的账本,笔还握在手中,笔尖轻轻地触碰着纸面。 白幼宜将笔轻轻拿下,苏云祈瞬间睁开眼,迅速站起身,一只手地按在白幼宜的肩膀上,将她按在桌上。 苏云祈声音中带着杀意:“谁?” 白幼宜:“是我。” 苏云祈的眼神瞬间变得清醒,周身的杀气消散殆尽,手却没有从白幼宜的肩膀上移开。 另一只手顺势放在了白幼宜的腰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蛊惑。 白幼宜轻抚他的脸,看着他眼下的青色,问道:“没休息好?” 苏云祈笑道:“昨日他们又送来五箱账本,熬夜看完的。” 白幼宜眼神中带着审视:“前几日没有账本,你也是如此。” “幼宜这么关心我,我感觉好多了。” 白幼宜不吃他这一套,神情严肃重复:“你到底怎么了?还是说你又梦魇了?” 苏云祈不再插科打诨,无奈地笑了一声。 白幼宜知道她猜对了。 她推开苏云祈,从桌上下来,转身就要走。 苏云祈慌了神,拉住她,以为她生气自己瞒她:“幼宜,你要去哪儿?” 白幼宜转过头,温声道:“我去想办法。” 苏云祈:“每次惊醒时,看到你躺在我身边,梦魇里的东西,就瞬间烟消云散。” “不用想办法,你就是我的良药。” 他这样说,白幼宜还是命人找来安神的香料。 苏云祈闻着睡的稍微安稳些。 国师传来消息,信中言语激烈,态度坚决。 总结下来就是,你再不回来,我就撂挑子不干了。 云晋有个重要的人物出逃去了南陵,既然他不回来,就去将他除掉。 曼琦来时已经查出那人逃去了哪里。 苏云祈做事从不避讳白幼宜:“幼宜我要去杀一个人两日后回来。” 白幼宜抬起头:“要杀何人?” 苏云祈:“云晋的奸臣,不足挂齿。” 白幼宜颔首:“路上小心。” 苏云祈:“好。” 夜色漆黑,苏云祈施展轻功,穿梭在树林中。 曼琦和属下跟在他身后。 “护法,公子为何如此着急,我们快跟不上了。” 曼琦气喘吁吁,累的半死:“可能心系夫人,想早些办完事回来。” 夜幕低垂,树林中一片漆黑,只有偶尔的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树木的轮廓。 雨点猛烈地敲打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辆马车在泥泞的道路上疾驰,车轮滚滚,溅起泥水。 车中之人,眼神惊惧,不停地催促着车夫:“再快些!再快些!” 车夫戴着斗笠,雨水还不断的打在他的脸上:“大人,这已经是最快了。” “后面的人快追上来了,到时你我的命都保不住!” 车夫咬牙,挥鞭重重落在马上,马儿发出嘶鸣,脚程变快。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在树林间若隐若现,他的速度惊人,如同幽灵一般紧随其后。 苏云祈神色淡然,游刃有余的跟在马车后。 夜幕低垂,雨势渐歇,树林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苏云祈出现在马车旁,他的动作轻盈迅速。 他眼神锐利,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仿佛在享受着即将到来的猎杀。 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眼中闪过杀意。 奸臣在车内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已经无路可逃。 苏云祈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射出几枚暗器。 奸臣躲避不及,只能任由暗器没入身体。 曼琦看着苏云祈的行为,似乎是在玩弄猎物,享受着猎物的恐惧。 车夫被苏云祈解决。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奸臣的声音颤抖问道。 苏云祈没有回答,只是用短剑轻轻挑开马车帘子,目光在车内扫视。 “你……你放过我,我可以给你金银财宝,我可以给你一切!” 苏云祈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剑尖轻轻划过奸臣的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你在云晋贪污受贿,草菅人命之时,有没有想过有今日?” 奸臣正要说话。 苏云祈的剑光一闪,奸臣的惨叫声在树林中回荡。 马车渐渐停下来,苏云祈从里面出来,曼琦他们迎上去:“解决掉里面的人。” 曼琦方才听到马车上的惨叫声,还以为人已经死了。 掀开沾满血的帘子,冲天的血腥味迎面而来。 里面的场景更是让她有些作呕,多年的职业操守让她忍住。 里面的都看不出是不是个人了,竟还有气息。 曼琦一刀解决,匆匆下来,看向苏云祈,差点跪了。 雨停,乌云散开。 苏云祈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眼神中闪烁着一种疯狂,享受着杀戮带来的快感。 多日梦魇,压在心底的戾气和嗜血得以释放。 “公子……咱们要回去吗?”随后又补充道:“皇后娘娘还在等您。” 提到白幼宜,苏云祈的神色有所缓和。 “之前让你查的查到了吗?” 曼琦回道:“南陵三皇子的旧部名单已列好,属下还查到些别的……” 苏云祈垂眼看曼琦:“什么?” 曼琦:“南陵三皇子似乎没有死。” 苏云祈手指攥地吱嘎作响,气极反笑:“他如今身在何处?” 曼琦:“幽州,有人见过相貌与其相似之人,属下本想继续追查,怎料那人被除掉,线索断了。” 苏云祈知道幽州是白幼宜的势力范围,这件事应当与她有关,她应当有自己的打算。 京中局势瞬息万变,白幼宜一家独大,其他人难免会心生嫉妒,开始生事。 有的还直接登门拜访。 白幼宜坐在正座,看着他们口诛笔伐。 “怎的不见贾老板?” 白幼宜开头道:“与我说一样。” “贾夫人,自从你们来到京城,就一家独大,让我们这些人怎么做!” “做人可不能这么贪心啊,你说是吧贾夫人?” 白幼宜笑道:“做生意,大家都是各凭本事,何来说什么贪心。” 她扫视这些拜访的人,要么是哪个妃子的母家,要么就是皇子的势力。 第219章 惩奸除恶 培养势力,需要大量的银钱,白幼宜这么做,等于将他们釜底抽薪。 所以他们才急匆匆的找过来。 其中一人听到白幼宜的话,脸色阴冷:“贾夫人应当知道,我们这些人能在京中立足,背后多少有你惹不起的人,还望你不要玩火自焚。” 这般正大光明的威胁,白幼宜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一口,眼神中都是不屑:“诸位随意。” 白幼宜下了逐客令,众人也不好再赖在贾宅不走。 出了贾宅,低声议论 “她竟不将咱们放在眼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自视甚高!” “若不给些教训,恐怕他们会更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了。” 所有的货物都是铁马镖局运送,他们想从这方面下手不易。 于是盯上了白幼宜本人。 等白幼宜巡视店铺时下手。 京城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突然,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了喧嚣,人群惊慌失措地四散开来。 只见周围搬运货物的大汉手持利刃,直冲向白幼宜而来。 白幼宜面容平静,眼神没有流露出一丝惊慌。 大汉手中利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直指白幼宜的胸口。 鹤六带人拦下,挥剑而上。 三两下,就把这些三脚猫的大汉制服。 京兆尹带领着一队官兵匆匆赶到现场。 他的面容严肃,眼神锐利:“所有人不得擅自离开,保持秩序!” 京兆尹指挥官兵迅速封锁现场,防止大汉逃脱。 官兵们手持武器,将大汉和围观的群众隔离开来。 京兆尹亲自上前,仔细检查了刺客的情况,并命令手下将刺客和可能的目击者一同带走:“将这些人拷走,带回衙门审问。” 安巧:“夫人,可有受惊?” 白幼宜摇头:“历经千难万险走到今日,若被这些人所伤,岂不是白活了。” 她转身道:“回去吧。” 安巧:“好。” 柳惠思在宫中教导小皇子,很是顺利。 “殿下,为君之道,首在仁德,仁者爱人,德者服人。” 白旭问道:“先生,我该如何做到仁德并重?” 柳惠思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殿下如今只需从修身做起。” 白旭点头。 经过多日教导,白旭跟上太学的课程。 这边一切顺利,安巧却觉得白幼宜近来越发阴沉。 心中有许多猜测,难道郡主是和姑爷待久了,被影响了? 苏云祈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来到云晋人员复杂的边境。 这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逼良为娼、欺男霸女,也屡见不鲜,平日还有些人撺掇着造反。 是云晋的一颗毒瘤。 苏云祈觉得他们一小撮人,不成气候,懒得管。 如今却带着曼琦他们过来。 他们正走着,周围的人群对他们这些外来者,投来不善的目光。 突然,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从人群中冲出,扑倒在苏云祈的脚下,紧紧抓住他的衣摆,声音颤抖地呼救:“救救我,救救我!” 曼琦立刻蹲下身,将她的手拉开握在手中,轻声安抚女子:“姑娘,不要害怕,有什么事跟我说。” 那女子面露绝望,泪眼婆娑,急促地说道:“姑娘救我!他们……他们要抓我回去,我不能回去!” 曼琦转过身看向苏云祈。 苏云祈勾起一抹笑,眼底闪过寒光:“不用怕,我们就是来锄奸除恶的。” 那女子对上苏云祈的眼神,有些发抖,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不该向他们求救。 曼琦安抚道:“我家公子,从不乱杀人,除非你冒犯到他。” 苏云祈命令道:“保护这位姑娘,查明情况。” 他们将女子围起来,带着她走。 苏云祈目光扫过人群,露出挑衅的笑:“人我带走了,若想要,就来拿。” 曼琦和那女子在一个屋中待着,她怀疑苏云祈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平日里恨不得每时每刻黏在白幼宜身边,现在怎么反其道而行。 苏云祈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母妃的死状在他的梦里不断重复。 他猛地睁开眼,紧紧握住椅子的把手,近来他的情绪越发不稳。 再这么压抑下去,恐怕会伤到幼宜,所以他选择来到这里。 这里都是穷凶恶极之徒,用来发泄最好不过。 夜幕降临,客栈内灯火通明,客人们围坐在桌旁吃饭。 突然,客栈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一群人闯进来,脸上带着凶狠的表情,手中握着明晃晃的刀。 客栈内的客人们惊慌失措,纷纷躲避。 客栈老板上前,做小伏低,一脸谄媚的笑:“大爷,人在二楼。” 曼琦听到动静打开门出来。 苏云祈站在二楼走廊等候许久,他回头道:“你们不要插手。” 曼琦连忙应声:“是。” 为了不让女子受惊,曼琦带着她回到房中。 交代道:“待会不论有什么动静,都不要出去。” 那女子连连点头。 苏云祈缓缓从二楼下来,手中的剑拖在地上,发出声响。 “就是他!”其中一名恶徒指着苏云祈,大声喊道。 为首之人:“就是你坏了本大爷的好事?” 苏云祈笑道:“好事?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算好事吗?” “少废话,受死吧!”恶徒们一拥而上,刀剑齐出。 曼琦在屋中听着外面的动静,神情严肃。 被他们救助的女子,听着外面此起彼伏地惨叫声,瑟瑟发抖。 为首的恶徒,见他们这么多人都不敌苏云祈一人。 于是发出信号,实施人海战术。 客栈里外都是人。 苏云祈熟练使用暗器,将他们一一解决。 “你若是正人君子,就别用暗器,与我们一对一!” 苏云祈耻笑一声:“我说过我是正人君子吗?不过……用剑砍的话,确实好一些。” “给我上!” 苏云祈大笑着迎了上去。 外面的动静逐渐平息。 曼琦推开门,带着那女子出来。 “啊!”那女子被客栈的景象吓得一声尖叫,随后开始干呕。 曼琦蹙眉寻找苏云祈,一转身,浑身是血的苏云祈正站她身后,吓得她差点拔刀。 苏云祈神情温柔:“回去吧,我想幼宜了。” 第220章 梅花酿 抵达京城。 苏云祈没有直接回贾宅,反而去了集市。 曼琦没跟去,刚踏进贾宅,鹤六的刀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正想反抗,鹤六出声:“郡主有请。” 曼琦摸在暗器上的手收回,跟着鹤六去见白幼宜。 白幼宜见到她表情平静,还没开口。 曼琦主动交代:“公子去了集市,应当不久就会回来。” 白幼宜轻笑一声,显然她想问的不是这些。 苏云祈此次要办的事,应当半月前就该回来,却生生拖了一个月。 若说无事瞒她,她是不信的。 在白幼宜的注视下,曼琦越发心虚,两边她都惹不起,说与不说,左右为难。 最终选择了交代实情,公子都怕这位,她一个小喽啰又怎么能得罪呢。 苏云祈回来,屋内一片漆黑。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户,跳窗而入,动作轻盈且熟练,悄无声息地跃入屋内。 曼琦在树上,看到这一幕,觉得自己白日里做出的选择是对的。 屋内弥漫着白幼宜身上的冷香,苏云祈心里放松下来。 这一路他都在想该如何向幼宜解释,自己回来的这么晚。 好在她已经休息了。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白幼宜冷声道:“苏公子放着正门不走反而跳窗,是我没有给你名分,还是你心虚?” 她走到桌旁将烛火点燃,眼神锐利盯着苏云祈。 苏云祈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勉强定神,问道:“都这么晚了,幼宜怎么还没有休息?” 白幼宜嗤笑道:“自然是为了守株待兔。” 苏云祈手指微蜷,平日里巧舌如簧的嘴,此刻也卖弄不出来了。 白幼宜冷声问道:“这些日子,去做什么了?” 苏云祈不想骗白幼宜,但又不想让她知道真相。 一时间,屋内静寂无声。 白幼宜没有得到他的答案:“我以为我们如今无论好坏,都可以坦诚相待,看来是我想错了。” 白幼宜的神情,让苏云祈恍惚回到被白幼宜一刀插入胸膛的那天。 白幼宜说罢,转身要走。 苏云祈蓦然向前抓住她,他脸色苍白,红了眼眶,眼神中都是哀求:“幼宜别走。” 白幼宜神情依旧,没有动摇。 苏云祈:“我……我不说,是因为我所做之事,于常人而言是……我不想被你厌弃。” 白幼宜良久没有开口,苏云祈抓着她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屋内微弱的烛光摇曳,苏云祈心中不安,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幼宜……” 白幼宜挣脱苏云祈的手,苏云祈心里如同被凌迟。 下一刻,白幼宜伸手,将他按坐在凳子上,居高临下地垂眼看着他。 白幼宜轻挑他的下颌:“昔日我回避你,试图远离你,是你一直执拗的不肯放弃,如今我接纳你,心里有你,你便是我的。” “在云晋边境,你所杀之人,也是些恶徒,虽是为了私欲,也算是替天行道,我不会说什么。” “我在意的是,多日梦魇,你不告诉我却加以掩盖,你多日未归,我会担心。” 眼中雾气模糊了视线,一颗泪珠掉落,苏云祈喉头酸涩,说不出话来。 满腔的爱意溢出来,无法安放:“幼宜,我错了。” 白幼宜叹了口气,苏云祈伸手抱住白幼宜,埋在她的肩头无声流泪。 白幼宜:“前两日我看了账册,府中每日都会宰十几头猪,用来做饭食。” “你若实在忍不住嗜血的冲动,可以去帮忙宰宰猪。” 苏云祈微微一愣,闷声笑着,抬起头道:“好。” 次日,苏云祈召唤曼琦。 曼琦心道:完了,小命休矣,她战战兢兢的行礼:“公子有何吩咐?” 苏云祈却没有罚她,给她出了个难题:“你去找着梅花来。” 烈日炎炎,她却觉得冰冷刺骨,让人心寒。 树上的知了孜孜不倦的叫着,扰的曼琦心里烦躁,她干笑两声:“公子,如今的时节,属下到哪里去找梅花啊?” 苏云祈冷笑,眼睛微眯,透出一股杀意:“执云阁护法,连阁主都能背刺,区区几朵梅花,又是什么难事。” 昨夜曼琦将苏云祈和白幼宜的谈话,从头到尾听了个遍。 只觉得苏云祈简直是判若两人,还真是世风日下啊,她还真是命苦。 为了让苏云祈睡好,白幼宜加大了安神香的用量,还服用了没有副作用,不伤身的镇定安神的药。 虽然有些效用,但苏云祈每日清晨起身之时,都黑着脸。 白幼宜起初觉得他是被梦魇所扰,直到有一次苏云祈盯着自己的腿间出神,她才反应过来。 “这药伤身?”白幼宜问道。 苏云祈摇头:“停药后,就会恢复正常。” 白幼宜应声点头,放下心。 苏云祈尝试减少药量,躺下休息,又开始梦魇。 白幼宜躺在他身侧,见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坐起身想叫醒他。 苏云祈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喘着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白幼宜不是书中之人,所受影响十分有限。 苏云祈与她不一样,受到的干扰,比她要多得多。 苏云祈坐起身:“幼宜。”他捧起白幼宜的脸,吻了上去。 手也不老实地在白幼宜腰间作乱。 白幼宜温声问道:“喝了那药,你……” 苏云祈一下蔫儿了。 白幼宜看着窗外天色还早,又重新躺回去,拍了拍身侧的床铺:“睡吧。” 苏云祈躺下,第一次转过头,不看白幼宜,心情烦躁。 曼琦快马加鞭去极北之地,顶着冰天雪地找梅花。 寒风刮在脸上有些疼。 心里暗暗叫苦,终于找到了梅花。 等她回到京城,属下差点没有认出她,她头发毛糙,不修边幅,脸上还被冻伤看上去通红。 “护法,您这是执行什么任务去了?” 曼琦咬牙:“自然是公子吩咐的。” 苏云祈拿起她摘来的梅花,来到厨房,将花瓣摘下来洗净晾干。 随后,他又拿出在集市买来的佳酿,将梅花花瓣放进去,密封好。 再等上些时日,就可以喝了。 第221章 太学 白幼宜身边不需要人后,鹤六在京城中买了吃的,前往山村。 鹤一执行任务刚好回来,二人正好碰面。 鹤六笑道:“老大。” 鹤一点头:“走吧。” 进入山村,二人藏在草丛中,看向初双和白翊赫的家。 只见初双静静地坐在自家的门前,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 鹤六惊呼:“老大这女子怎的长胖了。” 鹤一看着鹤六,无言以对。 白翊赫打猎归来,经过这段时间相处,村里的人对白翊赫熟悉。 一个大娘远远见到他,向他打招呼:“初双家的,打猎回来了。” 白翊赫笑着应声点头。 “呦,这山鸡够肥的。”大娘笑道:“是给初双补身体吧。” 白翊赫脸色微红:“她现在是两个人,需要好好补补。”想到初双,他快步回家。 初双坐在门口见白翊赫回来,扶着腰站起身,迎接他。 “初双,我回来了。”白翊赫一只手拿着猎物,一只手扶着初双。 初双笑道:“快进屋歇一歇。” 白翊赫轻轻抚摸着初双的腹部,眼中充满温柔:“今日可还想吐?” 初双摇头:“好多了。” 二人回屋后。 鹤六嚼着嘴里的酥饼,吃了满嘴渣:“老大,咱们能走了吗?” 鹤一将他手里的吃食夺过来:“别吃了。” 鹤六瞪着鹤一,眼神中透着委屈。 鹤一:“有时间多看看书,多看看人。” “看人?看什么人?”鹤六难以理解。 鹤一放弃:“算了,跟你说不清楚。” 京城。 白幼宜看了柳惠思的信,是时候让白旭进入众人的视线中了。 睿王下朝后,照例去看望太后。 走到一半,便听到一阵读书声,声音磕磕绊绊有些还读错了音。 睿王脚步放缓问一旁的宫女:“何人在读书?” “回王爷,奴婢也不知。”她轻声提醒道:“王爷,太后已经在宫中等候多时了。” 睿王点头,示意宫女带路。怎料读书的人又念错了句子。 睿王忍不了,对宫女道:“你先去慈宁宫,对母后说我晚些去。” 说罢,睿王就去抓人,身后的宫女只得自己离开,去往慈宁宫。 白旭坐在石桌旁,衣着朴素,颜色较为暗淡,也没有过多的装饰和刺绣。 衣领和袖口虽然干净整洁,但边缘已经有些磨损。 他捧着一本书,神情专注。 睿王穿过几道宫门,见到白旭,心道,这小孩读的错漏百出,态度倒是认真。 白旭抬头见到睿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睿王的目光落在白旭的身上的穿着,一时间拿不准他的身份。 白旭主动行礼:“见过皇叔。” 睿王微微挑眉,问道:“不知是哪位皇子,怎的未曾见过?” 白旭抿了抿唇,神色不惊道:“回皇叔,我是十九白旭。” 睿王回想片刻,才隐约记起皇兄膝下确实有个十九皇子:“殿下读书读的错漏百出,柳太傅没罚你吗?” 白旭摇头:“我……我未曾去太学学习,现在会的这些还是生母所教。” 睿王微微蹙眉,这般年纪的皇子,理应在进入太学学习。 这时宫女找来:“王爷。” 睿王点头,准备离开。 白旭站起身,恭敬道:“皇叔慢走。” 睿王步入慈宁宫,太后端坐在正座之上,笑道:“来了。” 睿王行礼后,太后赐座,睿王坐下。 太后神情关切问道:“幼宜可有寄来家信,她在云晋可好?” 她神情严肃道:“云晋太子登基后,迟迟不册封皇后。” “对外宣称宜儿缠绵病榻,推迟册封,哀家实在是担心。” 睿王咬牙道:“幼宜前两日传书信回来,说她一切都好,生病说是因为水土不服导致。” 太后长叹一声:“宜儿信中所写之话,不知是真是假。” 睿王心中难受,恨不得带兵踏平云晋,将白幼宜带回来。 “你皇兄派人前去给云晋施压,让他们尽快封后。” 睿王暂时平静下来,想到白旭。 “母后,可记得宫中还有位十九皇子?” 太后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回忆:“应当是淑嫔所出,前些时日他们刚从冷宫出来,你怎会突然提起他们?” 睿王温声道:“今日儿臣遇到了他,他独自在庭院中读书,当真是错漏百出。” “上前询问他才得知,他未曾入太学。” 太后听到睿王的话,眉头微微蹙起,轻声问道:“未曾入太学?这孩子是如何学习的?” 睿王回答道:“生母亲自教导他读书识字。” 太后沉吟片刻,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淑嫔虽出身低微,先前又替人受罪,被打入冷宫,实属不易。” 太后:“皇嗣岂可如此轻率,传哀家懿旨让十九皇子明日起,去太学读书。” 一旁的宫女:“是。” 宫女来到章华宫,宣读太后懿旨。 柳惠思松了口气,事情已成。 睿王走后,太后命人请来皇后。 皇后行礼:“臣妾参见太后。” 太后神情严肃:“哀家知道,你想让自己所出的皇子坐上皇后,但一切都要有个度,过之不及。” “你身为一国之母,应当以身作则,为后宫树立榜样。” 皇后垂眼听着,她知道太后的话中有着深意:“太后教训的是,臣妾定当铭记在心。” 太后:“淑嫔出身不好,她所出的十九皇子,也不会威胁到你,你过分苛责,不是一国之母所为。” 皇后心中不服,她不过是处置了一个不得宠的嫔妃,还有一个读书都读不好的废物皇子,太后就小题大做。 但碍于太后身份,她只能面上装作恭敬。 “臣妾知错了。今后定当谨言慎行,不负太后和皇上的期望。” 太后点了点头,满意道:“你能明白就好。” 皇后深深地鞠了一躬:“臣妾谨记太后教诲,定当不负所托。” 太后不知皇后有没有听进去,但她只能言尽于此:“去吧。” 皇后出了慈宁宫,脸色阴沉,半截子都埋进土里的老婆子,在她面前趾高气昂的。 等她扶自己的孩儿上位,欺辱过她的,一个也跑不了。 第222章 帐暖 白旭顺利到太学与众位皇子一同读书。 他们从未见过白旭,不知他身份,有意无意的打量着他。 白旭恭敬道:“见过各位皇兄。” 其中一位皇子认出他:“你是……十九弟?” 白旭点头:“是。” 听到他的回答,众位皇子放松下来,白白旭于他们而言不构成威胁。 “十九弟你年纪小,坐在前面吧。” 白旭也不推辞,笑着拱手道:“多谢皇兄。” 柳太傅进来,众位皇子归位,开始授课。 一切都按照白幼宜的设想走。 白幼宜眼中却总透着忧虑,时常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苏云祈从背后抱住她,温声问道:“在想什么?” 夏季的尾声悄然临近,京城的天气开始转凉。 白幼宜望着窗外渐渐变黄的树叶:“还有四月,就要进入冬季了。” 原着中就是在这年冬季,白翊赫继位,睿王府将军府被抄家。 安巧进来,白幼宜示意苏云祈放开她,苏云祈收回手。 安巧:“郡主,前几日刺杀您的人,已查明。” 白幼宜随口道:“杀了便是。” 安巧:“是。” 等安巧离开后,苏云祈勾唇,从怀中拿出一个荷包,递到白幼宜面前,看上去并不起眼。 荷包上的刺绣是一朵梅花,线条简单,做工寻常。 白幼宜一时不懂苏云祈给她这个荷包何意。 苏云祈:“我自己绣的。” 白幼宜愣住,苏云祈像是献宝一般将荷包翻过来:“里面还绣了字。” 白幼宜垂眼看去,是一个宜字。 白幼宜接过,摩挲着上面的刺绣:“绣的很好。”随后白幼宜将腰间从锦绣阁买的荷包摘下换上苏云祈做的。 苏云祈看着她身上所佩戴之物,都是自己所做,像是打上了自己的标签,这个人是他的,对此他乐此不疲。 白幼宜盯着他的手,很难想象他是如何用这双手绣荷包的。 “怎么想起来做这些?” 苏云祈笑道:“以前说过的,幼宜忘了?” 白幼宜没忘,她神情专注地望着苏云祈,转过身从梳妆台的盒子中,拿出一个盒子,交到苏云祈手中。 “礼尚往来。” 苏云祈他轻轻地打开盒盖,映入眼帘的是一枚晶莹剔透的玉戒。 玉戒的质地温润,光泽柔和,戒面上什么都没有雕刻,看着古朴雅致。 苏云祈笑道:“幼宜所赠之礼,我很喜欢。” 白幼宜神色认真,轻声道:“这不是礼物,是枷锁,是束缚。” 她将玉戒从盒中取出:“带上它,无论今后如何,你我就要共度一生。” 苏云祈:“求之不得。” 白幼宜勾起嘴角,为他戴上,随后将自己的那枚戒指递给苏云祈。 苏云祈动作轻柔,神情坚定将玉戒套在白幼宜的无名指上。 苏云祈轻轻抬起白幼宜的下巴,他们的距离逐渐拉近,直至呼吸同步,心跳仿佛合二为一。 苏云祈俯下身,轻轻吻上白幼宜的唇。 没有急促和贪婪,只有珍视和温柔。 白幼宜有些笨拙地回应着苏云祈的吻,手轻轻地环绕在他的颈后。 苏云祈将白幼宜抱起,轻轻放在榻上,又吻了上去。 白幼宜的手放在苏云祈的胸膛,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和体温。 苏云祈眸中染上欲色,气息不稳地问道:“幼宜,可以吗?” 白幼宜轻抚苏云祈的脸庞:“你吃的药……” 苏云祈轻吻她的手指:“今日还未曾服药。” 白幼宜被苏云祈唇上的温度,烫的微微一蜷:“不怕梦魇?” 苏云祈声音低哑:“今夜我们不睡。” 苏云祈的手指轻轻地滑过白幼宜的衣襟,动作温柔缓慢,衣带散开,衣衫滑落露出光滑的肌肤。 床幔落下,苏云祈轻轻触碰,白幼宜微微颤抖。 窗扉洞开,风卷帘动,隐约可见床榻之上,两人影影绰绰,相依相偎,屋中欢愉一夜未歇。 天色微亮,苏云祈看着已然熟睡的白幼宜,伸手轻轻拨弄白幼宜额间已被汗水打湿的碎发。 白幼宜醒来时,只觉浑身像是被车轮碾过一般,微微一动,腰间就传来一阵疼痛。 苏云祈一夜未睡,一直盯着白幼宜,见白幼宜不舒服,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伸出手给白幼宜按摩,缓解她的不适。 白幼宜闭上眼,哑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苏云祈:“还早,再睡会儿。” 白幼宜轻轻应了一声,随后就睡着了。 曼琦坐在院墙上,安巧抬头看她。 曼琦好心提醒:“现下还是不要进去为好,等公子出来,或者叫你之时再来。” 安巧见她神色认真,言辞诚恳,不像是诓她:“以往我都是这个时辰,叫郡主起身。” 曼琦轻笑:“你家郡主一夜未睡,应当不想你叫她起来。” 安巧微愣,想通后红着脸离开。 曼琦摇了摇头,心道,这小女使怎的这般脸皮薄。 这都能羞得红着脸跑。 一阵“咕噜”声响起,曼琦摸摸肚子,拿出一包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糕点,塞进嘴里,评价道:“好吃。” 午后,白幼宜才堪堪转醒。 苏云祈穿好衣服,温声道:“饿了吧,我去做些吃的给你。” 白幼宜点头。 安巧进来,什么都没说,搀扶白幼宜缓缓起身。 苏云祈立刻给白幼宜穿上一件轻薄的里衣。 白幼宜坐在梳妆台前,长发散落在肩上。 安巧轻柔地为她梳理。 白幼宜困意未曾消散,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 本来安静的安巧,见到白幼宜脖颈上的痕迹,不自觉出声:“郡主……” 白幼宜看着脖子上的红痕,微微蹙眉,拿起桌上的珍珠粉,均匀地扑上去,勉强遮住。 苏云祈拿着食盒进来,见白幼宜蹙眉,问道:“怎么了?” 白幼宜示意他看自己脖子:“某人做的好事。” 苏云祈:“以后……我尽量控制。” 苏云祈轻轻地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食盒的盖子,一股热气和食物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食盒里,是一碗热腾腾的粥,旁边整齐地摆放着几个精致的虾饺。 第223章 使者 “先前做的虾饺,幼宜多吃了几个,今日就多做了几个。” 白幼宜慢慢吃着饭。 安巧在一旁,看着他们二人坐在一块儿,相互夹菜,照顾对方。 感觉自己站在这里有些多余。 另一边,国师接待了南陵来使。 国师身着庄重的朝服,站在大殿中央。 面容沉稳,眼神深邃,从容不迫。 身后是整齐排列的御林军,身姿挺拔,彰显云晋威严。 南陵使者在侍卫的引领下步入大殿,在国师面前停下脚步,行了一个标准的外交礼节。 国师微微点头,以示回礼,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南陵使者远道而来,还请上座。” 南陵使者们回应道:“国师大人客气,我们还要感谢贵国的热情接待。” 随后,国师邀请使者们入座。 “陛下登基几月有余,但至今仍未举行封后大典,不知是有何缘故?还请求贵国给予一个明确的答复。” 国师神色自若:“皇后娘娘凤体欠佳,陛下也是体谅皇后娘娘,才一再推迟封后大典。” “我们千里迢迢赶来贵国,不知我们可否去探望皇后娘娘?” 国师笑道:“自然可以。” 国师亲自引领,穿过宫殿的长廊,来到凤仪宫。 他们到达时,皇后已经在等候。 只见白幼宜坐在凤座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眼眶周围却有着明显的青色,透着病痛和疲惫,呼吸轻浅而急促。 “皇后娘娘。”国师恭敬地说道,“南陵使者来到我朝,希望能够与您见面。” 白幼宜微微点头。 南陵使者进入凤仪宫。 “参见皇后娘娘。” 白幼宜的手无力地搭在凤座的扶手上。身体因为咳嗽微微颤抖:“不必多礼。” 一番交谈过后,南陵使者才离开。 国师从容不迫命人将他们送去驿站休息。 等他们走后,长出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老夫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倩雪从凤座上下来,“好在没有穿帮。” 她将头上的凤冠取下,被压疼的头瞬间轻松许多。 “国师大人,公子和皇后娘娘什么时候回来?” 国师欲哭无泪,他哪里管的住那两位。 他整日忙着处理政事,分身乏术,还要在倩雪身边周旋,以免穿帮。 “你跟在那臭小子身边这么久,还不知他的性子吗。” 倩雪沉默下来。 这世间恐怕只有皇后娘娘一人能管住公子。 国师:“今晚设宴,让他们尽快离开云晋。” 曼琦点头。 皇宫宴会厅内。 倩雪身着华丽的龙袍,头戴皇冠,坐在主位上。 她举起手中的金杯,“今日,朕设宴招待南陵的贵客,愿我们两国友谊长存,共同繁荣。” 众人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我等此次前来,我国陛下特地命我等务必要见到皇后娘娘。” “如今也见到了,也是时候回去复命了。” 国师和倩雪都求之不得,他们赶紧离开。 立刻安排了人,送了些云晋特产,送他们离开。 南陵使者看着两大车各种吃食,陷入沉思。 云晋难道不像表面那般兵强马壮,国家富饶,国库空虚了? 随后立刻否认这个猜测,怎么可能呢。 国师心情放松下来,悠哉悠哉喝着茶。 倩雪问道:“送那些给南陵使者,真的没有问题吗?” 国师放下茶杯:“准备的太着急了,只能滥竽充数,应当无事。” 云府。 自从王秋云被处斩,云代薇就时常不在府中。 云清峰心里不安,他害怕云代薇再想什么办法杀他。 云代薇正准备出门,云清峰突然出现,拦住了她的去路。 云代薇冷笑一声:“不知父亲此来何意?” 云清峰声音低沉,语气中带着厉色:“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整日往外跑,成何体统。” 云代薇早就不将他放在眼中,又怎么听他的,她眼底闪过不屑:“我若想出去,父亲觉得,你能能拦得住吗” 云清峰冷哼一声,“你简直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云代薇勾唇道:“之前三殿下在世,父亲小心翼翼的维持着慈父的形象。 “如今三殿下死了,您就懈怠下来,觉得云兮若不足为惧了。” 云代薇上下打量着云清峰,带着审视的意味,云清峰青筋暴起,觉得自己身为父亲的威严受到侵犯:“你这是什么眼神!” 云代薇看着他恼羞成怒的样子,大笑:“我只是觉得,父亲你还真是自负。” “即便没有三殿下,云兮若也是三皇妃,手中握着权柄,她手中可是有你杀害她母亲的证据。” “又怎么可能放过你,与其一直盯着我在做什么,不如去想想怎么才能保住自己一条命吧。” 云清峰眼中升起警惕之色:“你不是恨我吗,怎会跟我讲这些。” 云代薇神色如常,十分坦诚道:“我就是想看你们相斗,最好两败俱伤。” 云清峰语塞,最后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你怎的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云代薇收起笑容,眼中都是冷意:“父亲真的不知我为何会变成这样吗?” 她不再理会云清峰,走向停在府外的马车。 云清峰在她后面怒吼:“逆子!” 云代薇坐上马车,听到他这句话,勾起嘴角。 她来到一家不起眼的当铺。 “掌柜,我来当东西。” 掌柜迎上来:“不知小姐要当什么?” 云代薇拿出一枚玉环,“当这件首饰。” 掌柜接过,笑道:“小姐这件首饰颜色上好,不知想要什么价位?” 云代薇:“掌柜给开个价吧。” 掌柜:“十两如何?” 云代薇:“我这玉环买时二十两,掌柜可否再加些?” “小姐诚心卖,那便再加三两如何?” 云代薇点头:“好。” 掌柜结账时小声道:“风月赌坊老板。” 云代薇了然。 风月赌坊的老板,就是当街刺杀白幼宜的幕后指使。 在夜幕的掩护下,云代薇带人前去风月赌坊老板回家的必经之路。 一辆马车驶来,云代薇示意手下准备。 冷声叮嘱道:“做的干净些,别让人发现马脚。” “是。” 次日,就有人发现了风雪赌坊的老板,死在街道上,被人一剑封喉。 第224章 冒头 秋风的吹拂,树叶缓缓地从树梢飘落,季节更迭。 皇帝病情反复,身体每况愈下,众人都猜测年关前,陛下就会立下太子。 白旭在太学读书刚开始未曾冒头,与其他皇子相比平平无奇。 两月下来,逐渐开始脱颖而出。 柳太傅常常夸奖他见解独到,文章也逐渐显露深度。 皇帝亲临太学,示意随从不要打扰,他静静地站在众人后方,观察皇子的表现。 柳太傅点了白旭起身回答问题。 白旭回答君臣之道,皇帝与百姓之道,见解独到,令人耳目一新。 皇帝听到白旭的话,不禁微微一愣。 他仔细地观察白旭,他年纪尚小,眼神坚定也不露怯,心中不禁涌起了一丝赞赏。 “旭儿小小年纪,却能有此见识,实属难得。” 众位皇子纷纷回头:“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点头,看向白旭:“不错。” 白旭听到皇帝的夸奖,脸上露出了一丝笑:“父皇过奖了,儿臣只是将所学所思,如实回答。” 皇帝扫视众位皇子,眼神中有些失望:“你的这些皇兄年岁都比你大,却未曾有所见解。” 这句话,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众位皇子在听到皇帝的话,心中不禁泛起了波澜。 本以为白旭对他们来说不足为惧,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没想到他逆风翻盘了。 众皇子心里感到危机感。 对待白旭的态度也变了。 “十九弟在冷宫那么久,没想到才几个月,就在我们之上了。” 白旭听着他话里话外的讥讽,笑道:“皇兄如此说,就折煞我了。” “父皇都发话了,又十九弟何必谦虚。” 白旭沉默不语,维持着笑容,让人挑不出错。 他在皇帝面前露了脸。次日柳太傅就通知他,拿着自己近来写的文章,破的题前去御书房。 朱大监见到他:“奴才参见十九殿下。” 白旭点头:“有劳朱公公。” 朱大监进入殿内:“陛下,十九殿下求见。” 皇帝抬起头:“让他进来吧。” 白旭在朱大监的引领下,来到皇帝面前。 御书房内,皇帝正坐在书案后,他的面容严肃。 白旭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示意他起身。 白旭恭敬地将手中的文章和破题草稿呈上。 皇帝接过文章,仔细阅读起来。 文章条理清晰,论点明确,破题精妙,眉头逐渐舒展,眼中露出赞许之色。 皇帝看着上面的字迹,工整中带着些许风骨,问道:“若朕没记错,你到太学读书没多久,这么短的时间,怎的写得一手好字?” 白旭:“儿臣进学晚,不能与其他皇兄相比比,只能每日埋头苦练。” 皇帝示意他伸出手,白旭抿了抿唇,依言缓缓伸出手,手上有着与他年龄不相符的伤痕和老茧:“疼吗?” 白旭闻言摇头:“儿臣身为南陵皇子,自当修身养性。” 皇帝眼中都是欣慰:“朕以为赫儿去了,没人能撑起南陵的江山,如今看来,是朕想错了。” 白旭撩开下摆跪下:“儿臣惶恐。” 皇帝:“起来吧, 课业若是有什么不懂,都可以来问朕。” 白旭:“谢父皇。” 从御书房离开,走到无人之处,白旭看着自己手上的老茧和伤痕。 回想着那些挑灯练字的不眠之夜。 烛火微亮,他坐在书房中,面前摆放着一张宣纸和一支毛笔,先生站在一旁,目光严厉,监督他练习。 “书法之道,非一日之功,需日积月累,方能有所成就。”柳惠思看着他微微颤抖的手:“殿下的时间不多,需多加练习。” 白旭不敢怠慢,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坐姿,然后开始一笔一划地练习。 他眼神专注,手指尽力稳健,每一笔都力求完美。 柳惠思在一旁静静地观察,偶尔指点他的笔法。 白旭全神贯注地听着,不时点头。 偶尔休息时,先生也会同他说话:“要想成事,就要吃常人所不能吃之苦,忍常人所不能忍。” 他明白,先生的严厉是为了他好,所以未曾有一日懈怠。 柳惠思见他回来,问道:“如何?” 白旭:“很顺利。” 白旭写完柳太傅布置的作业,放下毛笔,望向柳惠思。 柳惠思接过他递来的文章,阅读过后,将文章不足之处指出来。 白旭修改文章。 “先生,皇姐是个怎样的人?”白旭问道。 这段时间他接触的人多了,听了许多关于白幼宜的传言。 有说她任性妄为,刁蛮无礼,被皇叔惯坏。 还有说她杀伐果断,惯会阴谋诡计。 昨日又听娘亲说,她铲除奸佞,为了南陵和平,前去云晋和亲。 他忍不住好奇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柳惠思眼底闪过疑惑:“怎么突然问这些?” 白旭:“我……就是想知道。” 柳惠思思索片刻后开口:“内核强大,行事理智。” 过往的一切浮现在脑海。 “对所爱之人用自己的方式去关怀,对敌人毫不留情,杀伐果断,既热忱又淡漠。” 柳惠思摇了摇头,笑道:“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无法言尽。” 白旭:“先生和皇姐都好厉害,将来我若是能如此就好了。” 柳惠思摸了摸他的头:“厉不厉害是无法界定的。” “淑嫔娘娘被打入冷宫,她出身低微,又没有门路,更没有银两打通关系,那样的情况下,护着殿下平安长大,。” “殿下觉得淑嫔娘娘不厉害不强大吗?” 白旭眼眶微红,点了点头。 淑妃娘娘轻轻敲门,端着一盘糕点进来:“先生和旭儿应当累了吧,吃些东西吧。” 柳惠思摇头:“多谢娘娘好意,我不太饿,让殿下吃吧。” 淑妃将糕点递到白旭面前:“旭儿,吃吧。” 白旭将一块儿糕点拿起,塞入口中,甜腻在口中弥散开来。 淑妃察觉他情绪有些不对:“怎么了?” 白旭摇头:“这是娘亲做的吗,真好吃。” 淑妃敲了他的头:“说了多少遍,不要叫娘亲,让旁人听到不好。” 白旭沉默不语,无声拒绝。 第225章 时机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旭在皇帝面前的表现越来越出色。 柳太傅在课堂上,提出较为复杂的国家治理问题,要求在场的皇子们提出解决方案。 众人回答不出。 只有白旭沉思片刻,然后条理清晰地阐述了自己的看法。 他的见解独到,考虑周全,不仅解决了问题,还长远规划。 郑大监表情自然,向皇帝透露此事。 皇帝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白幼宜在背后推动,朝中寒门出身的文臣,大多数都支持白旭继位。 秋末。寒风愈发凛冽,院子中树木已经光秃秃的,只剩下枝桠在风中摇曳。 白幼宜站在窗前,心里不禁感慨,日子过得太快。 苏云祈将披风披在她身上:“天冷,站在这里吹风容易着凉。” 白幼宜关上窗,坐在一张精致的红木几前。 安巧准备了煮茶的器具。 白幼宜挑选了一套精致的茶具,打开放置茶叶的小罐。 将茶叶和泉水倒入茶壶。 泉水是苏云祈特意从山中取来的,清澈甘甜,最适合煮茶。 苏云祈点燃了炉火,白幼宜将茶壶放在炉上,耐心地等待着水开。 水渐渐蒸腾,茶叶在水中翻滚,散发出茶叶的清香。 茶煮好后,苏云祈怕白幼宜烫着,伸手提起茶壶,将茶水倒入茶杯中,递给白幼宜。 白幼宜接过茶杯,轻轻吹散热气,抿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时机已到。” 苏云祈笑得张扬:“放心,这次即便是我那个师弟使出浑身解数,也没办法救他,肯定会来求我的。” 秋末,皇帝上朝时突发恶疾,再次病倒。 朝中动荡不安,议论纷纷。 睿王回到王府,睿王妃见他心绪不定。 “现在的时节,天气骤冷陛下生病也是常理。” 苏云祈喝茶都不老实,抱着白幼宜在她身上作乱。 时不时捏一捏她的手,亲吻她的耳垂。 白幼宜:“看来安神的药量还不够。” 苏云祈动作一僵,叹了口气,一副小媳妇做派:“俗话说的好,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得之若轻,不复珍视啊。” 白幼宜看着他变相对自己撒娇:“别闹了。” 安巧没进门,在门外道:“郡主,李璟琛到访。” 白幼宜点头,对苏云祈道:“来找你的。” 苏云祈不舍的放开白幼宜,前往前厅。 李璟琛见到苏云祈缓缓走来,心中焦急,立刻迎了上去:“师兄。” 苏云祈:“师弟找我?” 李璟琛看向四周的女使,眼中都是顾虑。 苏云祈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屏退左右后,李璟琛才开口:“师兄,陛下病重危在旦夕,我医术不精,只能维持三天时间,还请师兄出手救救陛下。” 苏云祈肉眼可见的震惊:“不是说陛下只是染了风寒吗?” 李璟琛:“这只是为了稳住朝堂的说辞。” 苏云祈转身就走,李璟琛叫住他:“师兄去哪儿?” “我去拿药箱。” 李璟琛火急火燎道:“不必,太医院要什么有什么,师兄人跟我走便是。” 来到皇帝寝宫,苏云祈把脉后沉默下来,脸色难看。 李璟琛:“师兄?” 苏云祈:“不是我不想救,只是……陛下他……” 太医院院首眼前一黑,“这……” “陛下之病,非同小可无药可救,倒是可以拖上一拖。”苏云祈声音低沉道。 太医们急忙围拢过来,急切地询问:“神医,有何良策?” 苏云祈缓缓道来:“陛下之病,乃因长期劳累,心力交瘁所致。” “我有一秘方,需以罕见药材熬制,辅以心药,方能见效。” 太医院院首:“太医院什么药材都有,神医可以放手一试。” 李璟琛:“我带师兄前去。” 苏云祈在李璟琛的协助下,精心挑选了各种珍稀药材,按照古方熬制了一剂汤药。 药香在宫中弥漫,苏云祈神色专注。 李璟琛在一旁候着,一声不吭,生怕打扰了他。 直到苏云祈将一大把黄莲加进去“师兄,你这是?” 苏云祈佯装失误:“师傅总说良药苦口,所以我总是习惯性在药中加一点黄莲。” 李璟琛心道,这也不是一点啊,是满满一把。 苏云祈:“加这些不会影响药效,没关系。” 李璟琛僵硬点头。 经过数个时辰的煎熬,汤药终于熬制完成。 苏云祈亲自将药汤端到皇帝的床前,轻声唤醒了沉睡中的皇帝。 “陛下,药已熬好,请您服下。”苏云祈声音温和道。 皇帝缓缓睁开眼睛,他的面容苍白。 他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药汤的苦涩在口中蔓延,他紧皱着眉头,难受的哼了一声。 李璟琛见皇帝这么爽快的一口喝掉,咽了口口水。 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帝的面色逐渐恢复了血色,呼吸也变得平稳有力。 苏云祈在一旁仔细观察,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陛下的身体正在恢复,但还需静养。”苏云祈轻声提醒。 众人退出去,苏云祈:“陛下……草民只能维持两月时间。” 皇帝长叹一声:“无妨……够用了。” 苏云祈点头:“那陛下休息,草民在偏殿候着。” 苏云祈走出寑殿,李璟琛走过来:“这段时间有劳师兄在宫中守着陛下了。” 苏云祈点头:“无妨。” 随后苏云祈神色认真,示意李璟琛凑上来,像是要交代什么重要的事。 李璟琛靠近苏云祈,苏云祈低声道:“熬药时,记得加黄莲,若是陛下喝着味道与先前的不对,东窗事发,师兄我也不好做。” 李璟琛嘴角微微抽动:“师兄不愧是师傅教出来的,性子有些像。” 苏云祈轻笑:“师弟怎么不觉得是我影响了师傅的性子呢?” 李璟琛干笑一声,师兄这个样子,确实有这个可能。 苏云祈走去偏殿,好巧不巧又碰到了睿王。 恭敬行礼道:“草民参见王爷。” 睿王见过苏云祈,心中莫名的厌恶,又升起来了。 但又不得不维持表面的平和:“不必多礼” 苏云祈笑道:“谢王爷。” 第226章 立太子 郑大监从寝宫出来,见到睿王立刻上前道:“王爷,陛下在里面等着您呢。” 睿王点头:“好。” 他侧身绕过苏云祈走向郑大监。 苏云祈直起身,走向偏殿。 郑大监替睿王打开门,等睿王进去轻轻合上,自己留在外间。 睿王走进屋中,闻到一股浓烈的药香,气温还不足以升起炭火,皇帝已然用上,他望着有些消瘦虚弱的皇帝,行礼道:“臣弟参见陛下。” 皇帝轻咳一声,用气声道:“起来吧。”他看向一旁的宫女:“赐坐。” 睿王站起身,贴身伺候的宫女,立刻搬来凳子。 睿王坐定后,皇帝看着他勾起嘴角:“朕记忆中,你时常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我身后,调皮顽劣,时常被柳太傅罚手板。” 睿王似是回想:“陛下每次都会护在臣弟面前,替臣弟向柳太傅求情。” 皇帝笑了一声:“其实每次你犯错的时候,朕都会跟母妃告状。” 睿王这才明白,他小心翼翼的瞒着母妃自己犯的错,母妃每次都会知道,然后训斥他,不由的笑出声。 “原来是陛下告的状。” 皇帝理直气壮道:“我管不住你,自然要搬救兵来。” 睿王不觉的红了眼眶:“臣弟自小,给陛下添了不少麻烦。” 皇帝缓缓摇头:“宫中庞杂,除了母后,朕没有人可以相信。” “直到你出生,朕才多了一个可以信任之人。” 睿王沉默。 皇帝继续道:“你看似顽劣,却比谁都看的通透,所有人都挤破头想要坐上皇位,你却从未想过,只想做个闲散王爷。” “朕刚登基,云晋趁机出兵攻打南陵,你临危受命,前往边境,同老将军撑起了南陵脊梁。” “归来时,朕只觉得你变了许多,沉稳内敛,不再同我撒泼打滚要什么稀奇玩意儿,从前的少年心性也消失不见。” 睿王哑声道:“经历生死,都会长大。” 皇帝怅然:“朕坐在这个位置上太久,慢慢的失去了本心,如今才想明白,你会怪朕吗?” 睿王明白他在说什么,这些年的猜忌,还有暗地的打压,各种试探。 “臣弟明白陛下这些年为南陵呕心沥血。”睿王没说原不原谅。 皇帝也未曾强求:“朕时日无多,唯有一件事放不下。” 睿王:“陛下……” 皇帝摆手,示意他不必:“朕已然是回天乏力了。” 睿王张了张口,又合上,不知该说些什么。 皇帝:“众位皇子中,朕看好十九,他年纪尚小,但已经比其他皇子出色。” “若是立他为太子,朕怕朝中各方势力有所动作,等朕去了,他们便会争夺皇位。” 睿王:“陛下放心,臣弟绝不会让此事发生。” 皇帝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温声问道:“朕失了本心,不知皇弟,可曾如初?” 睿王抬起眼,与他对视:“臣弟从未改变,若非南陵需要,臣弟早已带着悦儿归隐。” 皇帝审视着睿王,睿王神色坚定,丝毫没有动摇:“有你这句话,朕就算去了,也放心了。” 睿王垂下眼:“母后前往佛堂,为陛下祈福。” 皇帝叹气,“是朕不孝,让母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睿王离宫不久,皇帝就下旨,立十九皇子为太子,将淑嫔升为淑妃。 睿王应皇帝的要求,对此事持积极的态度。 各方势力也不敢多动。 白幼宜在朝中培植的势力,大多是文臣。 “我等效忠于南陵,陛下旨意已下,我等只需遵循。” 其他皇子先前拼命想要将他们拉拢,他们只称自己只效忠朝廷,绝不结党营私。 本以为是打发他们的话,不料竟是真的,纷纷傻眼。 在朝堂之上,众臣肃立。 随着太监的通报,一个年幼的身影缓缓步入大殿。 白旭身着太子朝服,头戴金冠,虽然身形尚显稚嫩,但步伐坚定,面容严肃,透出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稳重。 他站在朝堂中央,面对着满朝文武,眼神中没有一丝慌乱,从容且坚定。 高堂上,皇帝看着白旭,心中欣慰。 白旭深吸一口气:“父皇,儿臣虽年幼,但已知国事为重,今日上朝,愿聆听父皇教诲,学习治国之道。” 皇帝点了点头。 苏云祈则在暗处看着这一幕。 李璟琛蹙眉:“陛下强行用药,虽能短时间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实则伤身。” 苏云祈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看白痴:“太子势力微弱,年龄尚小,虽有睿王震慑,但不足以服众,陛下这是在为太子撑腰。” 李璟琛严肃道:“那也不行,病人的身体最为重要。” 苏云祈听到他这句话,才正眼看他,他上下打量李璟琛,眼神复杂:“我总算知道为何师傅收你为徒了。” 李璟琛挠了挠头:“啊?” 李璟琛是真正的医者,在他眼里没有上下九等,只是病人。 不论是皇帝,还是冷宫无人理会的皇子,都一视同仁。 苏云祈:“你不该待在宫中。” 李璟琛眼神疑惑。 苏云祈勾唇一笑,眼神中都是恶劣:“待在宫中,总有一天会身不由己,做出违背本心之事。” “你这样的人,要么被同化,要么就是死。” 李璟琛只觉得面前的师兄与往日不同。 苏云祈眼中闪过一丝冰冷,他这人向来睚眦必报,本想趁着此次机会杀了李璟琛,报他救云兮若之仇。 奈何国师三天两头来信,说他这个师弟,是个傻的,什么都不懂,只会闷头救人。 希望他饶李璟琛一命。 苏云祈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李璟琛:“我是有去做游医的意愿,只不过,如今陛下病重耽搁了。” 苏云祈不再说话。 一下朝,皇帝走到无人之处,就晕了过去。 苏云祈冷眼看着他们手忙脚乱的将人抬回去,一个将死之人,如此费力做什么。 白旭来到睿王面前:“见过皇叔。” 睿王点头:“太子有事?” 白旭摇头:“我自小听母妃讲皇叔在边关阻挡云晋大军进犯,立下奇功,很是敬仰。” 第227章 怀旧 睿王神情如常:“身为南陵皇族,享受食邑,自当背负责任,护百姓周全。” 白旭点头:“今后还望皇叔多加提点。” 睿王点头:“告辞。” 贾宅。 白幼宜正准备熄了灯火就寝,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打开门一看,只见苏云祈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拉住白幼宜的手:“跟我来。” 白幼宜虽然有些困惑,但还是迅速披上外衣,跟随苏云祈走出了门。 苏云祈带着她来到了一处熟悉的地方,宫中的了望塔。 “幼宜还记得这个地方吗?”苏云祈的声音温柔。 白幼宜点了点头。 那年年关,她与苏云祈在这里赏雪喝酒。 夜幕低垂,星辰点缀,了望塔上,白幼宜与苏云祈并肩而立,目光投向远处的万家灯火。 苏云祈拿出先前酿的梅花酿:“尝尝。” 白幼宜接过,抿了一口,酒液滑过舌尖,带着一丝辛辣,回味还有些甘甜。 苏云祈微微一笑,从白幼宜手中拿过酒,喝了一口:“味道好像与以前不一样。” 白幼宜问道:“有何不同?” 苏云祈笑道:“心境不同,喝着比以前的要甜。” 苏云祈眼神微亮,看着白幼宜出神。 白幼宜突然问道:“云晋皇宫你母妃的画像,是你画的吗?” 苏云祈应声:“是。” 白幼宜:“有空,也为我画一幅画像吧。” 苏云祈从后面抱住她:“什么时候都有空。” 白幼宜感受着苏云祈抱着她的力道,若是最后没能改变结局,至少还留下一个画像。 苏云祈问她为何突然想要画画像,白幼宜只说想要,未曾解释。 “曼琦在你身边吗?”白幼宜问道。 苏云祈:“怎么了?” 白幼宜:“我有事请她帮忙。” 苏云祈蹙眉“什么事不能我来?” 白幼宜微微挑眉,轻声道:“神医怎可离开陛下身侧。” 苏云祈最终妥协。 曼琦来到白幼宜面前:“参见皇后娘娘。” 白幼宜微微一愣,曼琦向来独来独往,藏在暗处,从未见过她这般见叫过自己。 “不必多礼。” 曼琦站起身:“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白幼宜:“你接过生吗?” 曼琦愣神,怀疑自己听错了:“啊?您……您说什么?” 白幼宜勾唇一笑,曼琦心里一颤,有种不好的预感。 鹤一鹤六来到镇上的茶摊喝茶,不时打量着周围路过的人。 鹤六嗑着瓜子,问道:“老大,人什么时候来?” 鹤一看着他那边堆成小山的瓜子皮:“快了。” 鹤六回想起在贾宅的日子,那个叫曼琦的,将他所有的吃食都搜刮进自己的口袋,一个糕点都给他留。 简直就是个毒妇,他们二人武功不相上下,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的,只能吃哑巴亏。 “老大,那人天天抢我吃的,我已经提前将吃的藏好了。” 鹤一不语,正想着联系曼琦。 曼琦就来了。 鹤六见到她,立马蔫儿了,他看着曼琦招呼老板上茶,一大碗茶一饮而尽。 解渴后才道:“这地方也太远了!” 鹤一站起身:“走吧。” 鹤六见状也跟着起身:“好。” 曼琦看着他们二人,一个冷脸,一个二货。 有些无语道:“没看我赶路前来,累成什么样吗?就不能歇歇!” 鹤一蹙眉,鹤六不敢说话,躲在鹤一身后做鸵鸟。 到了村中,鹤一从镇上将接生婆请来。 曼琦看着他们二人的装扮,差点没憋出内伤,鹤一鹤六依旧装扮成恶霸,丑的曼琦有些不忍直视。 鹤六笑出声:“老大你快看她。” 曼琦装扮成老婆婆的样子,佝偻着腰,满脸皱纹。 鹤一看着他们二人沉默不语。 接生婆收到惊吓“你……你们是谁啊!为什么抓我!” 曼琦温声安抚:“妹子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就是想跟您学学如何接生。” 接生婆多了一下:“啥?” 曼琦拿出准备好的几文钱:“这是报酬。” 接生婆眼神中都是警惕:“这……” 曼琦笑道:“妹子别怕,这是我两个儿子。” “他们两个不争气,只会做些打家劫舍的营生,我这老婆子不想让他们再伤天害理,可家中不能没有进项,只能学门手艺。” 接生婆:“这……我也没听说过,有人会花钱学这些。” 鹤一见状,拔出刀:“废话真多!” 接生婆瞪大双眼,吓得腿软。 曼琦连忙去拦:“妹子别怕,这是我大儿子,大傻,脾气有些暴躁。” 鹤一冷声道:“你教还是不教。” 接生婆连连点头。 曼琦本身会医术,很快就学会了。 等接生婆走后,曼琦瘫坐在椅子上:“二傻有没有吃的?” 鹤六左右看看,随后难以置信道:“你在喊我?” 曼琦理所当然道:“不是喊你喊谁?” 鹤六咬牙:“没有!” 曼琦站起身,走到鹤六身旁:“别生气啊,那奴家叫你小哥哥可好?” 鹤六忍了忍,面露难色:“你能别顶着这张脸,捏着嗓子叫我小哥哥吗,我想吐。” 曼琦打了他一巴掌:“快去给我准备点吃的!” 鹤六哼了一声,将自己一点点存货拿出来。 曼琦吃了一块儿,“不错,好吃。” 鹤六看着点心一块块进了曼琦的口中,心里在滴血。 曼琦喝了口水:“你们在皇后娘娘手底下,要做的事这么广吗?” “我的手只杀过人,还未曾接生过小孩儿。” 鹤六见她不吃了,立马将剩下的点心塞入口中。 他口齿不清道:“嗯……似。” 曼琦皱眉:“咽下去再说。” 鹤六将点心咽下去,开口:“我们什么都做,鹤三还做了御厨,老大还做过铁匠,不会就去学。” 曼琦:“那你呢?” 鹤六摸了摸头:“我只刺杀,不做别的。” 曼琦笑道:“是你笨,只会刺杀,学不会其他的吧。” 鹤六:“你!你!” 曼琦看着他气的通红的脸,觉得好玩:“你什么你,是被我说中了吧。” 鹤六站起身,转头就跑了。 第228章 相约 曼琦顺利抵达幽州,与鹤一他们汇合。 白旭被立为太子,朝中局势发生变化,皇后牟足劲儿,想要拉白旭下位。 白幼宜早就料到此事,命安巧给皇后传了信。 深夜,将马车在街上疾驰,车里的人捏着手帕,神色阴冷。 一旁的宫女:“娘娘,郡主不是嫁去云晋了吗?怎会出现?” 皇后合上眼,收到白幼宜的信时,她一度觉得信件是假的。 马车缓缓停在了一间当铺前。 宫女下来,四处张望,确定无人后,皇后才匆匆下来,低着头走了进去。 当铺老板带着她们二人,来到后院。 皇后推开门,视线紧紧地锁定在白幼宜的背影。 窗扉微敞,秋风徐来。 白幼宜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扬,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听到动静,白幼宜转过身,神情自若:“久别相逢,娘娘可好?” 皇后看着白幼宜,总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 “你嫁入云晋,怎么会出现在此?” 白幼宜勾唇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皇后勾起一抹扭曲的笑容:“也是,本宫忘了,如今郡主也是一国之母了。” 白幼宜面容平静,嗤笑一声:“听说娘娘近来有所动作。” 皇后眼睛微眯,心里有些警惕:“怎么,你要插手?” 白幼宜坦荡回答:“不错。” 皇后问道:“你要如何?” 白幼宜云淡风轻道:“对太子收手,专心对付三皇兄旧部。” 皇后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在房中回荡,震得桌上的茶壶微微一动。 “不可能!”皇后脸色铁青,声音中带着愤怒。 白幼宜抬起眼眸,目光清澈如秋水,深邃似海。 没有明显的怒意,却透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觉得你有拒绝的资格吗?” 皇后咬牙切齿道:“就算是豁出我这条命,我也要争上一争!你这贱人以为给本宫下毒,就能控制本宫吗!” 白幼宜站起身,伸出手钳制住皇后的下巴,眼底都是轻蔑:“你觉得我的筹码只有你这条命吗?” 皇后挣扎,白幼宜加深力道,皇后感受着下巴的巨痛,眼睛满是恨意和杀意。 白幼宜冷声道:“娘娘应该懂的,宫中有皇子暴毙很常见,很多还是出自娘娘之手。” “我不想将事情做绝,娘娘还是听话些为好。” 皇后心中害怕,暴怒道:“你敢!” 白幼宜放开她,皇后从椅子上跌落,坐在地上,发出轻微声响。 白幼宜看着手指上的玉戒,漫不经心道:“权利之争,不就是你死我活吗,手软最后死的只会是自己。” 皇后心中不甘,没有一丝瑕疵的脸,更加阴沉,明明……明明那个位置唾手可得,却被白幼宜横插一手,让她动弹不得。 白幼宜看出她心中所想,笑道:“即便没有我,你也不会成功,云兮若与你相斗这么久,你若成功,死的就是她,况且……” 皇后:“况且什么!” 白幼宜斜了她一眼:“皇后娘娘的手段,幼宜不敢恭维,恶毒但不高超,牵制云兮若还算可用,其他的就算了。” 皇后气的发抖:“你竟敢如此羞辱本宫!” 白幼宜垂眼看她:“有何不可,皇后若是不信,可以现在回去看看。” 皇后像是想到什么,想要起身,不料踩住裙摆,重重摔倒在地。 白幼宜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在我的地方,你觉得你能出去吗?” 皇后趴在地上,指着白幼宜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毒妇!” 白幼宜神情淡漠,任由她发疯:“不知娘娘是在骂我,还是骂自己?” “毕竟你也想杀太子,身上担着好几个皇弟的命,他们有的刚出生,有的才蹒跚学步。” “皇后娘娘是如何下的去手的?” 皇后眼睛透出恐惧:“你……你如何知道……” 白幼宜柔声道:“娘娘不必害怕,你我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自不会告诉别人。” 皇后绕过白幼宜,拼命往外跑,被人拦下。 皇后回头看向白幼宜,最终妥协:“只要你放过我儿子,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白幼宜叹气:“娘娘早些这般,又何苦闹得如此难堪。” 皇后深深看了白幼宜一眼:“本宫还纳闷,淑嫔那般低贱之人所出的孩子,怎会如此顺利,让陛下青眼,原来背后是你。” “你早就回京,这些日子本宫与云兮若相斗,无法抽身,你趁机让白旭钻了空子。” 白幼宜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笑而不语。 皇后只觉得这人可怕,所有人如同棋子一般,任由她摆布,还浑然不知。 她人在宫外,却能操纵局势,让白旭登上太子之位。 白幼宜开口:“送客。” 安巧:“请。” 皇后神情恍惚,脚步急促,来到皇子的寝宫,她冲进房间,看到皇子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她的紧张情绪才稍微缓解了一些,紧紧抱着孩子。 “母后,你怎么了,这么晚还来?你打扰我休息了!” 皇后看着态度恶劣的皇子,温声哄着:“没事,母后只是想你了。” 安巧回到房间:“郡主,人已经送走了。” 白幼宜:“辛苦了。” 安巧摇头,开口问道:“郡主真的想杀皇子吗?” 白幼宜:“未曾,只不过是吓吓皇后罢了。” 安巧不解:“那为何皇后如此惊慌?” 白幼宜:“因为她做过,所以也觉得其他人也能做出这种事,自然慌张。” 安巧感叹:“害他人孩儿之时,手段狠辣,轮到自己倒是焦急万分。” 白幼宜给安巧倒茶:“在外等了那么久,喝茶。” 安巧与白幼宜相对而坐,接过茶水,喝了两口放下。 安巧看着白幼宜,摆弄茶具,其实她向来看不懂郡主到底要做什么。 权力和财富,这些郡主都有了,可她还是未曾停歇,郡主喜欢安静独处,但她能看出,郡主还是绷着,未曾放松过。 白幼宜感受到她的视线,抬头问道:“怎么了?” 安巧摇头:“没什么,奴婢觉得茶好喝,想看看郡主是如何煮的。” 白幼宜:“这些是从先生那里偷师来的,我教你。” 第229章 见面 安巧笑着应声。 皇帝的情况越发糟糕,苏云祈尽心尽力让他能够苟延残喘,一时片刻。 御书房中,朝中可用之人一波接一波的进去,为白旭铺路。 睿王也去了,他看着比之前还要瘦弱的皇帝,“陛下。” 皇帝喘着粗气:“免礼。” 睿王直起身。 皇帝:“该交代的,朕已经交代了,朕若去了,旭儿只有你这一个皇叔能护着他了。” 睿王行礼:“陛下放心,臣弟定会辅佐太子,守住南陵江山。” 皇帝连连点头:“好。” 说罢,皇帝咳嗽起来。 李璟琛上前:“陛下现在虚弱,见这么多人消耗精力,还是歇息吧。” 皇帝虚弱道:“好……” 苏云祈看着李璟琛小心翼翼的扶着皇帝躺在床上。 将熬好的药递上,贴身伺候的宫女接过,给皇帝喂药。 皇帝喝药,即便已经昏昏沉沉,也苦的皱眉。 李璟琛有些心虚的看着这一幕,不自觉的将视线移到苏云祈身上。 苏云祈从容不迫,神色严肃,仿佛罪魁祸首不是他。 皇帝睁开眼,用气声道:“今日的药,怎么比往日还要苦?” 李璟琛心里慌乱,不知该如何解释,刚开口,被苏云祈打断:“回陛下,草民根据陛下的情况调整了药方,故而味道与往常不一样。” 李璟琛点头:“是的,陛下。” 宫女见陛下说苦,拿了一颗饴糖喂给皇帝。 从寝宫出来,李璟琛问道:“师兄,你真的调整了药方吗?” 苏云祈摇头:“没有,今日熬药没注意,黄莲加多了。” 李璟琛面色难看地问道:“这……师兄您真的是跟师傅学的吗?” 苏云祈很是真诚地点头,这法子他是跟白幼宜学的,被箭射成筛子之时,他每日,也是喝着这样得苦药熬过来的。 李璟琛叹气:“今后师兄一定要严格,按照今日的量加,不可在露馅了。” 苏云祈点头:“看心情吧。” 李璟琛心塞一瞬,本以为师兄是个光风霁月之人,没想到是如此。 山村。 曼琦和鹤一鹤六一同趴在山坡上,观察白翊赫和初双。 曼琦见到白翊赫时,以为自己白日见鬼。 她就说之前查到了白翊赫的踪迹,原来不是幻觉。 只见白翊赫在田间劳作,身上汗流浃背,拿起脖子上挂着的汗巾擦了擦。 初双坐在田埂的树荫下,看着白翊赫。 来来往往的村民,路过时都会问一句。 “初双陪着你家那口子翻地啊。” 初双点头,热情道:“大娘要回去了吗?” “是啊,家中还有孩子,等着我做饭呢。” 初双笑道:“那您赶紧回去吧,再不回去,二毛要找过来了。” 大娘看着初双鼓起的肚子:“孩子都磨人,你们家也快了。” 初双摸着自己的肚子:“是啊。” 白翊赫干活干的差不多后,走到初双身边,“回去吧。” 初双伸出手,白翊赫将她拉起来。 二人缓缓向家中走去。 “今天感觉怎么样?”白翊赫关切地问道,声音中充满温柔。 初双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让白翊赫感受孩子:“很好,他很乖,不怎么折腾。” 刚好走到家中,白翊赫轻轻地吻了吻初双的额头,然后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向屋内。 白翊赫切菜,初双煮粥,时不时扶着要搅动。 次日,白翊赫出门。 鹤一带着曼琦避开人,来到初双面前。 鹤一一如既往,言简意赅:“这是负责为你接生的人。” 曼琦向她点头:“放心,我定会让你们母子平安。” 初双扶着腰,神情严肃问道:“若是出什么状况,你会保我还是孩子?” 曼琦回答:“自然是大人。” 初双笑道:“多谢。” 初双看着他们二人,温声道:“说白了,我只是那位三皇妃的替身,我要的是荣华富贵,这孩子是个筹码,可若为了他命都没了,我先前做的也是白做。” 曼琦看着方才还和白翊赫你侬我侬,转眼就换了一副冷漠的样子的初双:“我还以为,你多少对白翊赫和这孩子,有些感情。” 初双许是累了,转身走向椅子坐下,十分坦荡道:“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这孩子若是能降生,也会感谢我的。” “无论如何,他的父亲是南陵三殿下,身份地位,他出生就可拥有。” 从初双那里离开,曼琦问鹤一:“皇后娘娘如何找到这样一个冷心冷情,极度理智之人的?” 鹤一摇头:“不知。” 曼琦啧啧称奇:“这世上的人,有许多牵绊,家人、爱人、家国大义,这人竟只爱自己,了无牵挂。” “不知是好还是坏?” 鹤一抱着自己的剑,沉思片刻后也无法评判:“不知。” 曼琦问道:“皇后娘娘能驾驭此人?” 鹤一回想白幼宜所说之话:“郡主说,两方能提供对方想要的东西,利益一致,相互利用,成事便好。” 曼琦点头。 鹤六见他们回来:“老大,你们去哪里了?有没有带好吃的?” 鹤一摇头:“去了一趟村里,没有吃的。” 曼琦轻咳,从怀中拿出几个果子,果子已经熟透,红彤彤的,看起来十分诱人。 鹤六两眼放光,咽了一口口水。 曼琦笑着问道:“想吃吗?” 鹤六连连点头:“想吃。” 曼琦很是满意鹤六的反应,也不枉她翻过山头,摘果子了:“想吃的话,有个条件。” 鹤六问道:“什么条件?” 曼琦勾起鹤六的下巴,笑道:“叫声姐姐来听听。” 鹤六抿着唇,有些不想开口。 曼琦拿着一个果子咬了一口,一副享受的样子:“真好吃,可惜某人没有口福。” 鹤六眼巴巴看着,鹤一刚想开口,鹤六就叫了一声:“姐姐。” 曼琦:“再叫一声” 鹤六很是听话:“姐姐。” 鹤一皱起眉头,鹤六是他一手带到大的,看着他为了几口吃的叫着姐姐,总感觉这两个人之间怪怪的。 曼琦把果子给鹤六:“吃吧。” 鹤六接过,美滋滋的吃着。 曼琦像是摸小狗似的摸他的头。 被鹤六躲开,曼琦瞪了他一眼:“白眼狼。” 第230章 将死 皇帝为太子平定朝堂反对之声,睿王鼎力相助。 白旭来到皇帝病榻前:“父皇。” 皇帝缓缓睁开眼:“旭儿……朕要走了。” 白旭:“不会的,父皇。” 皇帝:“有一事,朕……要同你单独交代。” 白旭抹去眼泪:“父皇您说。” “睿……睿王,手握重兵,与蓝家结亲……如今忠心,却难保……一直如此。” 皇帝握住白旭的手:“待你……坐稳皇位,时机成熟便除掉他。” 白旭抬起眼,眼底都是诧异与震惊:“父皇您……。” 皇帝混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记住了吗?” 白旭思索片刻,似是下定决心,语气坚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皇叔为我朝立下赫赫战功。” “他与蓝将军若是有反叛之心,也不会等到今日,如此忠臣,儿臣……儿臣不能……” 白旭叩拜:“求父皇原谅儿臣,不能答应!” 皇帝没有责怪,默默看着白旭,最后只说一句:“你与朕不同,朕……不怪你。” 从陛下寝宫离开,白旭回到章华宫。 柳惠思见他魂不守舍,问道:“殿下怎么了?” 白旭抬起头,愣了一会儿,才开口::“先生,皇姐是不是早就料到睿王府,将军府有劫难,才千里迢迢从云晋归来?” 柳惠思:“殿下是听到什么了?” 白旭摇头:“今日我忤逆了父皇,先生曾教诲过我,要恪守本心,我又怎能因为那个位置,说违心之话,做违心之事。” 柳惠思虽然不知道他发生了何事,但还是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慰。 白旭在心中叹气,即便他想做,母妃出身贫寒,他在朝中没有母族支持,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效忠朝廷,从不站队的皇叔和蓝老将军。 等他羽翼丰满时,也要到猴年马月。 他的这位皇姐,心思真是缜密,好在皇叔和老将军都是忠臣。 如若不然,早就天翻地覆了。 贾宅。 白幼宜正坐在书桌前,翻阅手中诗集。 一阵寒风从窗外吹入,带来了一丝凉意,书页被吹的作响。 安巧见状,轻手轻脚地关上窗户。 “天气转凉,郡主还是少来窗户为好,别染了风寒。” 白幼宜合上书,“屋中有些闷,稍微开一点透透气。” 安巧:“虽然未曾下雪,但已然进入冬季,郡主在郸州久待,天气一冷手脚就会冰冷。” 说罢,安巧招呼外面的女使进来。 她手中捧着一盆烧得正旺的炭火,小心翼翼地将炭火盆放在房间的一角,然后用火钳轻轻拨弄,让炭火燃烧均匀。 屋内的温度逐渐升高,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暖意。 白幼宜看着角落的炭火:“现在会不会早了些。” 安巧:“管他早不早,郡主暖和了才是正事。” 白幼宜难得见安巧如此坚决:“行。” 原本冰凉的手暖了些,白幼宜重新拿起诗集。 安巧问道:“郡主怎的不看话本了?” 白幼宜:“接下来有场硬仗要打,自然不能像从前一般散漫。” “看看诗集,修身养性。” 安巧:“郡主平日未曾歇过,又何来散漫一说?” 白幼宜放下书,视线从诗集移到安巧身上,这些诗集她没看进去,装装样子罢了。 能否改变白翊赫的剧情走向,成败在此一举,心中不由会有所思虑。 苏云祈从宫中回来,白幼宜见到他:“在宫中过得可好?” 苏云祈一把将白幼宜抱到自己的腿上,手指挑弄着她的发丝,满眼依恋:“没有幼宜在身边,自然不好。” 白幼宜伸手抚摸他的脸,低声道:“再忍耐一下,快了。” 苏云祈在白幼宜后颈上落下一吻:“那幼宜要快些了,为夫每日面对半死不活的南陵皇帝,不能见你,难受的紧。” 白幼宜转过头看他,问道:“最近没吃药?” 苏云祈摇头,“身处陌生的地方,哪怕睡觉,还是保持清醒为好。” 白幼宜蹙眉,“是我考虑不周,该让人扮作你的样子去的。” 苏云祈摇头:“我去你会更安心些,幼宜想做什么都行,我没关系。” 白幼宜从苏云祈起来,拿出安神的药丸:“吃了,赶快休息。” 苏云祈伸出手却没有接药,他抓住白幼宜的肩膀,轻柔地摩挲,呼吸加重,哑声问道:“幼宜……” 说罢,吻上白幼宜的唇。 他抱着白幼宜,慢慢往床边移动。 白幼宜躺到床上:“这么久没休息好,不睡吗?” 苏云祈扯开白幼宜的衣带:“不。”他低头用嘴将白幼宜的唇堵上。 床幔被苏云祈胡乱拉上。 角落的炭火静静地燃烧着,火光跳跃,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偶尔有几颗火星随着热气上升,缓缓地消失在空气中。 后半夜,白幼宜硬撑着,强行让苏云祈吃下安神的药。 苏云祈想拒绝,奈何白幼宜态度强硬,只得吃下。 困意逐渐袭来,他小声叫着:“幼宜……”将白幼宜抱在怀里。 白幼宜也累了,合上眼,睡过去。 再睁眼时,天色大亮。 苏云祈抱着白幼宜不撒手:“再抱一会儿。” 白幼宜任由他抱着:“昨日可有梦魇?” 苏云祈摇头:“并未。” 白幼宜放下心,坐起身说正事:“朝中有异心之人已经被皇帝解决,是时候动手了。” 苏云祈轻笑:“好。” 磨磨蹭蹭地回到皇宫,李璟琛正在熬药。 动作熟练地往里面加了黄莲。 见苏云祈走来,站起身:“师兄。” 苏云祈看着黑乎乎的药汤:“熬好了吗?” 李璟琛:“好了。” 他拿了个帕子垫着,将药汤倒进碗中。 苏云祈端起来,“我要去给陛下诊脉,顺便将药送过去吧。” 李璟琛点头:“好啊,有劳师兄了。” 苏云祈勾起嘴角:“不必谢。” 转角处,苏云祈在汤药中放入难以察觉的东西。 走到寝宫,有专门的人查验汤药,未曾查出什么,贴身宫女接过,喂给了皇帝。 苏云祈看着他一点点喝进去,这两日就是他的死期。 第231章 降生 李璟琛从太医院过来,见皇帝已有垂危之兆,大惊失色:“师兄。” 苏云祈神情悲痛:“陛下他……回天乏力。” 山村。 初双正缝制着孩子的衣衫,听着外面有动静,心道,应当是白翊赫回来了。 她将线头咬断,站起身准备迎接他。 不料腹部传来坠痛,她一时站不稳,将装满布料针线的盒子扫落在地。 白翊赫听到屋中传来的动静,“初双?” 初双捂着肚子,她想回答,但腹部的剧痛让她说不出话来。 屋中无人回话,白翊赫快步走进屋中。 见初双坐在地上,捂着肚子,脸色苍白,额间都是虚汗。 “初双!”白翊赫将初双扶到床上,靠在被子上。 “初双,你坚持住,我去请接生婆!” 白翊赫慌张出门,路过邻居家,重重敲门。 邻居大娘打开门:“怎么了?” 白翊赫:“大娘,初双要生了,你替我去守着她,我去请接生婆!” 大娘立马答应:“好好好,你快去吧!” 白翊赫顾不得那么多,跑着去请接生婆。 曼琦将村头的接生婆打晕,自己取而代之,有些焦急等待着白翊赫。 岌岌可危的院门,被推开,白翊赫满头大汗:“接生婆在家吗?” 曼琦走出房间:“谁啊?” 白翊赫也不多说,拉着她就往外走,边走边说:“我家娘子要生了,还请您脚步快些!” 曼琦小跑着跟在白翊赫身后,终于到了家中。 白翊赫在外等着,曼琦进入屋中。 邻居大娘安抚着初双,见接生婆过来了,“您可算来了,我去烧些热水去。” 初双躺在床上,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且沉重,虚弱道:“救我。” 曼琦眼神坚定,紧紧握住她的手:“放心。” 白翊赫心里担心,走进来。 曼琦本想让他出去,到转念一想让他留下了。 “别怕初双,我在你身边。” 初双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眉头紧锁,嘴唇紧抿。 她紧紧地掐着白翊赫的手,因为用力手指泛白。 曼琦在房间内忙碌着,她指导初双调整呼吸,帮助她放松身体,如何用力:“深呼吸,用力,再用力,孩子很快就会出来了。” 初双按照曼琦的指示,努力地调整自己的呼吸。 随着时间的推移,屋内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胎位明明是正的,可却一直出不来。 初双没了力气,慢慢合上眼,曼琦拿出白幼宜交给她的药,关键时刻可以保命用的。 她将药丸放在碗中,加水化开,给初双喝下。 初双蓦然醒来,曼琦挤开白翊赫,“很快就好,坚持住!” 初双恢复力气,开始用力。 白翊赫站在一旁,手紧紧地按着太阳穴,眉头紧锁,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无数的碎片在他的脑海中碰撞、重组。 他闷哼一声,将盆中的血水撞倒,发出震响。 曼琦回过头看他,忍不住斥责:“你娘子生孩子,你叫什么!” 白翊赫紧紧抓着桌角,让自己不至于跌倒。 往事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一幕幕画面在他的眼前闪过。 婴儿的啼哭声终于响起,打破了房间内的紧张气氛。 曼琦抱着小小的婴儿,轻声对初双道:“是个男孩。” 初双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 白翊赫看着初双怀里的孩子,眼神复杂。 初双看向他:“夫君,来抱抱孩子吧。” 白翊赫缓慢走向他们,手指微微颤抖,最终放弃:“不用了。” 曼琦收拾东西,听到他的话,脾气上来:“你这丈夫是如何当的!那是你娘子生死攸关生下来的孩子!” 白翊赫看着面前聒噪的接生婆,冷声道:“闭嘴!” 曼琦冷哼一声,伸出手:“拿钱!我立刻就走!” 白翊赫拿出十文钱,递给曼琦,曼琦接过骂骂咧咧的走出门:“什么人啊,真是的。” 等走到无人处,神情严肃。 鹤一鹤六出现:“如何?” 曼琦:“顺利生了,不过……白翊赫应当恢复了记忆。” “什么!”鹤一蹙眉:“不可能啊。” 曼琦的神情不像开玩笑。 初双也敏锐的感觉到,白翊赫有些不对:“夫君,你怎么了?” 白翊赫看着初双与云兮若相似的脸:“你是谁?” 初双眼神中都是疑惑:“什么?” 白翊赫:“你是谁派来的?” 初双泪水滑落:“夫君,你在说什么?” “我是初双啊,你的娘子。” 白翊赫见她不像是说谎。 初双问道:“夫君,你恢复记忆了?” 白翊赫点头:“你到底是谁?” 初双笑容惨淡:“既然夫君不信我,又何必问。” 邻居大娘还没走,听到他们的谈话,开口道:“初双家的,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白翊赫:“没什么,还要多谢大娘帮忙。” 邻居大娘摆了摆手:“没事,你们小两口别吵架,有话好好说。” 白翊赫点头:“好。” 初双轻声开口:“我在边关救你,千里迢迢将你带回到村子,从未有过逼迫,也未曾害过你,与你成亲生子。” “到头来你却如此待我。” 白翊赫:“我……” 初双又哭又笑,仿佛被伤透了心:“是我傻,不曾知道你的过去,就同你成亲,如今你是要抛下我与孩子吗?” 白翊赫不知说些什么,初双心灰意冷,面容憔悴道:“你要走便走,我不拦你。” 白翊赫上前,擦干她的泪水:“你刚生了孩子,不能哭。” 初双抬眼看他:“你信我了?” 白翊赫点头:“我去集市买些东西,给你补身体。” 初双抓着他的衣袖,语气中带着不安:“你……你会回来吗?” 白翊赫看着她,还有尚在襁褓的孩子,“我会回来。” 初双放开他:“我等着你。” 白翊赫点头,坐着牛车前往镇上。 鹤一跟着他,见他买鱼买鸡,应当是给那位初双姑娘补身子的。 他路过茶摊,听到有人说:“听说了吗,陛下病危了。” 白翊赫停下脚步,神情激动揪着那人的衣衫:“你说什么!” 第232章 乞丐 被白翊赫揪住领子的男子,有些慌乱:“你……你不知道吗?陛下……陛下病危。” 茶摊摊主:“小伙子,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 白翊赫语气加重:“陛下病危,太子之位可有人选?” “前些时日,十九皇子被立为太子。” 白翊赫放开那人,神情恍惚,失魂落魄。 看着手里的东西,他开始往回赶。 初双见他满头大汗地回来,眼中闪过惊喜:“夫君,你回来了。” 白翊赫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我要离开这里,去往京城。” 初双愣住,缓缓问道:“你……还要我和孩子吗?” 白翊赫:“我会回来接你们。” 初双看着他,拿出之前白翊赫掉落悬崖,身上佩戴的玉佩,交给他:“我等你回来,接我和孩子。” 白翊赫接过:“等我。” 说罢,白翊赫转身离开。 来到镇上,他将玉佩换成银钱,买了一匹马上路。 他最好在父皇去世之前,赶到皇宫。 寒风凛冽,片片落叶在尘土中翻滚。 一道急促的马蹄声打破林中的宁静,只见一匹快马如疾风般从远处飞驰而来。 白翊赫脸上刻着焦灼。 鹤一听着马蹄声,愈来愈近,从林中出来,他面无表情,手持长剑,挡住白翊赫的去路。 “你是何人,为何要拦我的路?”白翊赫沉声问道。 鹤一没有回答,只微微一挥手,曼琦和鹤就出现,将白翊赫围在了中央。 白翊赫立刻意识到,他们是有备而来,绝非偶然相遇。 鹤一发起了攻势,鹤六和曼琦紧随其后。 白翊赫敏捷地避开了鹤一的攻击,但紧接着,曼琦一脚,狠狠地击中了白翊赫的腹部。 白翊赫闷哼一声,身体不由得弯了下去。 鹤六并没有给白翊赫喘息的机会,白翊赫尽力躲避,但他的手臂、背脊和大腿上还是留下了一道道伤痕。 鲜血从他的伤口中渗出,染红了他的衣服。 鹤六看着身上被白翊赫踢出的脚印,忍痛拍干净。 曼琦看了他一眼:“没事吧。” 鹤六咬牙摇了摇头。 白翊赫暴起,硬接了鹤一一剑,用内力一掌拍到鹤一胸膛。 鹤一退后几步,吐了血。 白翊赫眼前逐渐模糊,身上的伤痕火辣辣的疼。 他现在处境的危险。不是硬刚的时候,环顾四周。 趁机把握了短暂的空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小径的尽头冲刺。 鹤一捂着胸口:“追!” 白翊赫拼命逃窜,曼琦他们穷追不舍。 白翊赫走到一处泥潭,里面都是枯枝烂叶,经过发酵,臭气熏天。 听到身后鹤一他们的脚步,白翊赫咬牙,走了进去。 等他们走远,才缓缓爬到岸上,被熏的干呕。 他满身污泥,头发凌乱,身上的伤口沾上脏水,开始恶化。 为了不让追他的人找到,白翊赫决定将身上的衣服撕烂,甚至还找到了一个破碗。 低着头在街上走着。 时不时还会向街上的行人乞讨。 鹤一他们将人跟丢,立刻给白幼宜写信。 白幼宜眼中泛着冷意,既然找不到人,那便在京城设防,他总归要回来的。 白翊赫走出幽州,一路上都在隐蔽的角落、或是特定的石头上、树上留下只有他的心腹才能理解的标记。 云兮若看着面前的人,神情激动地问道:“你确定发现了三殿下的踪迹。” “属下确定。” 云兮若立刻下令:“不论是真是假,都要去寻殿下。” “是。” 白翊赫走到一处废弃的庙宇前,他不敢多做标记,免得被有心之人发现。 可若不做,他的人不会知道他还活着,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在庙墙上做下标记。 庙中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乞丐,以乞讨为生。 白翊赫避开他们,来到破庙的角落里,他坐在一块粗糙的石板上,背靠着冰冷的墙。 其他乞丐身下多少都铺着几片破碎的草席,或是一些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杂草,只有白翊赫什么都没有的坐在地上。 他身上的伤,已经开始流脓,破庙四处透风,寒风凛冽。 白翊赫冻的有些发抖,意识有些昏沉,他伸出手满是脏污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烫手。 追着标记而来的黑衣人,看着破庙外墙的的记号。 尝试寻找白翊赫。 他们走进破庙,其他乞丐,见他们的装扮,吓得不敢说话。 看了一圈,他们也没有找到白翊赫。 于是拿出身上的画像,让乞丐们看,低声问道:“见过此人吗?” 乞丐们伸着头去看,纷纷摇头,画像上的人,衣冠楚楚看着十分俊俏,怎会与他们有什么交集。 黑衣人眉毛紧皱,正当他要转身离开时,角落中一个人忽然倒下,引起他们的注意。 黑衣人扫视那人,一眼看出他身上的伤痕是刀伤。 他瞳孔微缩,来到那人跟前,伸手将他乱糟糟的头发拨开,露出脸。 那人脸上都是脏污,但五官轮廓与白翊赫极为相似。 他转过头向同伴道:“帕子。” 黑衣人擦拭那人的脸,然后顿住:“殿下!” 白翊赫强撑着睁开眼,随后又晕了过去。 等他再睁眼时。 身体变得轻松许多,头脑也变得清晰起来,只是身上的伤还是火辣辣的疼。。 他环顾四周,已经不在那间破庙之中。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黑衣人托着一个冒着热气的药碗进来。 见到白翊赫苏醒,单膝跪地:“属下参见殿下!” 白翊赫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起来吧。” 黑衣人没有动:“是属下办事不利,这么久才找到殿下,竟让殿下……沦落到那般境地。” 白翊赫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为了活命,上街乞讨。 “不是你们的错,在回去的路上,我遭遇了截杀,逼不得已才想出这样的对策,躲过那些人的追杀。” 白翊赫端起药碗一饮而尽,问道:“京中如何了?” 黑衣人:“回殿下,不容乐观。” “自从您走后,朝中效忠于您的大臣纷纷倒戈。” “还是皇妃娘娘力挽狂澜,才得以保存势力。” 第233章 定局 提到云兮若,白翊赫的表情微变,不过他现在心里只想着争夺皇位,冷声道:“我们要赶快回到京城。” “殿下在您醒之前,我们就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前往京城。”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离京城不远,于是连夜出发,马不停蹄的向京城赶去。 京城宵禁,按理说城门不能打开。 白翊赫却带着人骑马而入。 云代薇也在此等候许久:“放箭!”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箭矢朝白翊赫射来。 白翊赫凭借敏捷的身手快速移动,尽全力躲闪向他而来的箭。 心腹挡在白翊赫身前:“保护殿下!” 不料下一秒就被射来的箭,插入心脏倒下。 白翊赫快速找到庇护,迅速检验自己的伤势。 所幸那些箭矢并未命中要害,只是几处皮外伤。 云代薇示意停手,将白翊赫团团围住:“你逃不掉的,还是束手就擒吧。” 白翊赫开口:“你们是谁的人,皇后还是太子?” 云代薇:“将死之人,何必问这么多。” 白翊赫冷笑:“是吗?” 与此同时,白旭守在皇帝身边,皇帝呼吸微弱,圣旨却迟迟未落。 大臣们相互私语,苏云祈来回忙碌。 白旭和其余的皇子们站在一旁,他们面无哀痛,但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皇帝躺在龙床上,双眼紧闭,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如纸。 苏云祈觉得这南陵皇帝做事实在是磨叽,传位圣旨完全可以清醒之时立下,非要等到临终弥留之际。 云代薇看着胸有成竹的白翊赫,“还有什么底牌?” 白翊赫咬牙,从怀中拿出最后的底牌。 他发出一个信号弹,城外他秘密养的私兵,骑马而来。 云代薇只觉得白翊赫真的是孤注一掷,被逼疯了“你就不怕有人给你定一个谋反之罪!” 白翊赫咬牙:“成败在此一举。” 两边厮杀在一起,给了白翊赫可乘之机。 他在手下的掩护下冲出重围。 白幼宜听着安巧汇报白翊赫如今到了哪里,神色冷静,若是能轻易拦下他,就不是男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白翊赫来到宫门,亮出自己的腰牌,守卫一副见鬼的样子,让白翊赫进宫。 一路畅通无阻,半道又有人拦下他,是之前白幼宜送了字画的御前侍卫。 “宫中宵禁,任何人不得擅入!” 时间不多了,白翊赫不得不急:“我是三皇子,父皇临终,让我过去!” 御前侍卫看清楚白翊赫的脸,心中一颤,握着剑的手也有些不稳。 他回想昨日,白幼宜来找他。 “大人,这是我的心意,还请收下。” 御前侍卫接过白幼宜手中的盒子,是一块万里挑一的羊脂玉。 他笑道:“夫人放心,我定会在陛下面前为您美言的。” 白幼宜摇头:“我今日前来,不是为了这件事。” “那不知夫人有何要事?” 白幼宜笑道:“陛下临终之际,宫中恐怕不安全,闯入什么人就不好了,您说是吧。” 御前侍卫蹙眉,有些不懂她意思:“这是自然。” 白幼宜:“我要大人,替我拦下一个人。” “谁?” 白幼宜一字一句道:“白翊赫。” 御前侍卫瞪大双眼:“什么!三殿下不是已经死了吗?” 白幼宜眼底闪过寒光,温声道:“大人只说办不办便可。” “不行,三殿下若是活着,他在京中势力庞大,我惹不起。” 白幼宜看着他吓破胆的样子,拿过他手中的羊脂玉,随意拨弄着:“从我们成为皇商之时,我便一直送大人字画,还有孤本玉石。” “大人也来者不拒,全部收下。” 白幼宜直视他的眼睛:“大人可知已经收下多少东西了,又可知他们的价值是多少银钱?” 他只是爱好这些东西,却不精通,怎会知道,原本他以为这贾夫人不过是个商人,无非求他做些小事,却没想到这次让他去拦三皇子。 白幼宜缓声道:“前前后后的东西加起来,可以买好几座城池了,大人真是好胃口。” 御前侍卫瞪大双眼,难以置信:“怎会这么多!” 白幼宜双手环胸,笑道:“大人利用家中权势,欺压我等商人敛财,我要去告御状,大人和大人的家人,最后是什么下场?” 御前侍卫:“那些东西,我……我都还给你,还给你!” 白幼宜冷笑一声:“晚了。” “若是大人肯配合,我可以既往不咎,即便你拦下白翊赫,我也可以保你一命,你做还是不做。” 白幼宜眼神锐利,御前侍卫后退一步:“我……” 见他犹豫不决,白幼宜加了一把火:“听说大人的父亲可是向来有清官的美誉,没想到最终会被大人玷污,不做就算了,我也不会强逼。” 说罢,白幼宜抬脚便走,御前侍卫慌忙出声:“我做!” 白幼宜转过头,勾起一抹温和的笑:“那便交给大人了。” 想到这里,御前侍卫用力握紧手中剑,“三殿下早已死在战场,陛下还为殿下办了国丧,你是何人,为何冒充殿下!” 白翊赫浑身颤抖,脸色铁青,进宫不可带兵器,也不能带人来。 他孤身一人,身上还有伤,面对这些守卫,胜算太少了。 御前侍卫下令:“给我上!” 白翊赫迎面而上,就算命丧于此,也在所不惜。 朱大监站在皇帝的身旁,手中的文房四宝准备就绪。 一旦皇帝指定继位人,他便立即起草传位诏书。 皇帝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太子的身上:“传位...” “传位给……”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等待皇帝说出继位之人。 苏云祈手中捏着细小的银针,扎入皇帝的穴位。 皇帝倒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名字:“太子……” 朱大监立刻将手中的毛笔蘸满墨汁,写下圣旨。 一阵巨响传来,殿门被人打开,白翊赫浑身是血走进来。 众人大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鬼!鬼啊!” 皇帝看着白翊赫,想说什么,喉咙中发出声响,最终没能说出什么,就断了生机。 第234章 纠结 白翊赫红着眼,不知是父皇去世伤心,还是未能成事气的。 苏云祈看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太子站起身看向乱做一团的众人,声音稚嫩,但带着些许威严:“父皇驾崩,你们如此慌乱,成何体统?” 众人勉强冷静下来。 白旭:“三皇兄是你吗?” 白翊赫直视白旭,手指紧紧地握成拳,指甲几乎要刺入掌心,手上青筋暴起,呼吸急促,从喉咙中挤出字来:“是。” 白旭神情哀痛:“父皇临终前,能再见到三皇兄,也算是了却心中遗憾了。” 国丧,朱大监站在高位宣读传位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子嗣,皆为国家栋梁,然太子贤明,深得朕心,特此传位于太子,即日起,太子即位,继承大统,望其能承继朕志,治国安民,开创盛世,钦此。” 朝中大臣,皇子还有各宫妃子叩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先皇还为睿王留下一道旨意,命他为摄政王。 防止皇后利用太子年幼为由,垂帘听政。 事情已成定局,任何人都不能改变。 安巧:“郡主,宫中宣旨太子继位,王爷被封为摄政王。” 白幼宜心中百感交集,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却闪烁着泪光。 安巧:“郡主?” 白幼宜:“没事,只是太过高兴。” 白翊赫披麻戴孝回到府邸,云兮若主动抱住他:“殿下,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白翊赫拍了拍云兮若的后背,以示安抚。 云兮若放开白翊赫,见他脸色苍白,沉声道:“我听他们说你在回来的路上,受了许多苦。” 白翊赫:“我有些累了。” 随后白翊赫将自己关进屋中,谁也不见。 叶嘉怡听说白翊赫还活着,起初心中恨他没死在悬崖之下,之后又开怀大笑。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叶嘉怡:“白翊赫心中最在乎的就是皇位,明明之前唾手可得,现在却一败涂地,你说我该不该高兴。” “他现在恐怕生不如死吧。” 白翊赫将屋中所有的东西砸了个遍,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却阴差阳错,没能成功。 还有一路上拦下他的人,到底是哪边的人,太子还是皇后。 皇后定会想让自己的孩子坐上皇位,却未曾对白旭动手,很是奇怪。 白翊赫想着,心里一阵发凉。 这背后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推动事情的走向。 苏云祈从宫中回来,见白幼宜在练字,叹气道:“幼宜,我有些不舒服。” 白幼宜以为他又出什么状况,抬起头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苏云祈靠在她身上,“心里不舒服,三日不见,幼宜不想我吗?” 白幼宜被他靠的身影一晃,放下笔,“如今事情办妥,白翊赫应当不会轻举妄动。” 苏云祈看着白幼宜的眼神中,满是欣赏。 “幼宜废了这么大的周章,将白旭推上皇位,一是为了遏制白翊赫,二则是为了,睿王府和蓝老将军是吗?” 白幼宜没有说话,等着苏云祈的后文。 “岳父和外祖父,对朝廷忠心耿耿,手中把握重兵,在民间还颇有威望,以白翊赫的性子,定要除掉他们。” “换作白旭则不同,相反还要倚仗他们二位稳定朝堂。” 白幼宜点头:“不错。” 苏云祈把字帖放置一旁,将白幼宜抱坐上去,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若让白翊赫登上皇位,你就不得不损害南陵的利益去对付他,到那时幼宜与岳父和外祖父,就成了敌人,而且不可调和。” 白幼宜听着他非常自然的叫着岳父和外祖父。 苏云祈笑道:“如今幼宜将局面完全扭转,我都有些怕了。”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白幼宜的唇,眼底都是欲色:“我对幼宜真是刮目相看啊。” 白幼宜反客为主,伸手勾住苏云祈的衣带,勾起嘴角柔声道:“小郎君别怕,本郡主疼你。” 苏云祈呼吸一窒,掐住白幼宜纤细的腰身,声音低哑:“这可是郡主自己说的。” 门窗紧闭,将外面的寒风隔绝在外。 原本放置在桌上的字帖散落一地,被衣物遮挡。 白翊赫昨夜动用私兵,宵禁闯进皇宫,都可治罪于他。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与他结党营私的大臣纷纷上书,白翊赫是为了见先帝最后一面才出此下策,私兵也被他们混淆成府中侍卫,最终未能判罪。 其他皇子被封王前往封地。 白翊赫则被白旭留在京中,册封为翎王。 白翊赫自从回京,就意志消沉。 云兮若温声道:“我知殿下有鸿鹄之志,结果却不如人意,但日子总要过下去,做个闲散王爷平安度日,不好吗?” 白翊赫抬起眼,看向云兮若:“不好。” 他眼神狠戾,声音低沉:“白旭不过是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孩童,生母也出身低微,他哪里比我强?我努力了这么久,最后却被他压一头,凭什么!” 云兮若:“事情无法改变,想这些只是徒增烦恼,何必呢?” 白翊赫:“谁说无法改变?” 云兮若嘴唇微张,难以置信:“难道你要……” 白翊赫:“此生,我绝不屈居人下。” 云兮若无法劝动白翊赫,有心无力:“殿下做事之前,先想一想母妃,莫要将事情做绝无法挽回。” 白翊赫没有说话,云兮若站起身往外走。 正好撞见了叶嘉怡,叶嘉怡见她这副表情,眼底满是笑意,问道:“翎王妃这是怎么了?” 云兮若没有说话,径直离开。 叶嘉怡推开房门,看着白翊赫黑着脸坐在椅子上。 笑道:“没想到表哥这么命大,那么高的悬崖都没有摔死,命保住了,最想要的东西没了,表哥是喜,还是悲啊?” 叶嘉怡嗤笑一声:“本以为表哥娶了云兮若,和心爱之人终成眷侣,很是快活,怎么让云兮若那么伤心的离开。” 白翊赫忍无可忍,抽出剑,抵在叶嘉怡的脖子上:“住口!” 叶嘉怡垂眼看着能随能杀了她的刀刃,柔声道:“表哥想杀我,那便杀,刚好新帝还愁找不到由头治你的罪,我正好为陛下做一回嫁衣。” 第235章 判罪 白翊赫被云兮若劝解,被叶嘉怡轰炸,心里想起了对他百依百顺的初双。 他将剑丢在地上,对叶嘉怡怒斥:“滚!” 叶嘉怡笑着离开,似是在嘲笑白翊赫,笑声中隐约还掺杂着些许苦楚。 “小姐,您别笑了。” 叶嘉怡转过头:“为何不笑,我开心的很。” “小姐……” 叶嘉怡:“去厨房拿着酒来,今日我要好生庆祝一番。” “是。” 国丧已过,白翊赫恢复原状,按时上朝下朝。 云兮若拿着云清峰王秋云二人谋害她母亲的证据,坐在书桌前。 碧桃:“小姐,您这是……” 云兮若眼神坚定看向碧桃:“碧桃,是时候,为母亲主持公道了。” 白幼宜得到消息,安巧问道:“郡主,要不要阻止?” 白幼宜摇头:“不,让她去。” 安巧:“是。” 云兮若穿着素服,来到宫门前。 皇宫门前,那面巨大的鸣冤鼓静静地悬挂着。 碧桃看向云兮若问道:“小姐,您真的决定了吗?” 云兮若:“我要让京城中所有人都看清楚云清峰是个怎样的伪君子,为母亲主持公道。” 下了马车,云兮若没有犹豫,她举起鼓槌,重重地敲击在鼓面上。 “咚!咚!咚!”鼓声震天,响彻云霄。 皇宫内外的人都听到鼓声,心中疑惑,如今南陵四海升平,那面鼓已经许久未被敲响了。 宫中守卫迅速赶来,将云兮若团团围住。 云兮若目光坚定,毫无畏惧:“本宫要状告我的父亲云清峰,联合小妾王秋云害死我的母亲!” 此言一出,很快在京城传开。 “你听说了吗,翎王妃今日在宫门前敲响了鸣冤鼓,说是要状告父亲联合妾室害死她生母。” “什么!之前不是说那位云大人对夫人忠贞不渝,这么多年都未曾续弦吗?” “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其中一人道:“这些不过是道听途说,是非对错,真相如何,还是看陛下如何判决才是。” 众人点头,很是赞同。 大殿上,守卫将云兮若带来,她跪在白旭面前,“陛下,云清峰联合妾室王秋云,害死臣妾生母,还请陛下为臣妾生母做主。” 云兮若将手中的证据一一呈上,白旭看了一遍,证据十分充足,足以定罪。 云清峰跪在云兮若旁边,官袍下的手已经都成筛子,还强装镇定:“陛下明鉴,臣对发妻之心,苍天可鉴,又怎会害她。” 说着还流下几滴泪:“若儿,你怎可……怎可这般污蔑父亲啊。” 云兮若早就料到他要用什么把戏,不就是演戏吗,她可以奉陪。 她一副伤心欲绝,众叛亲离的样子:“若我不曾找到你和王秋云杀害我母亲的证据,我定会如同众人一般,觉得你对母亲情根深种。” “可证据就摆在我眼前,让我不得不信。” 云兮若看向白旭,“还请陛下,为臣妾生母主持公道。” 白旭派遣御史台去查证,御史们不敢怠慢,立刻调查。 云清峰被收押到大牢中,云兮若未去,云代薇却去看了她。 她看着云清峰一身污垢,头发乱糟糟,身着一件单薄的囚服冻的瑟瑟发抖,神情淡漠地坐下。 云清峰:“你这逆子来做什么!” 云代薇冷声道:“云兮若证据确凿,御史台查证后,你逃脱不掉的。” 云清峰:“从小到大,我待你还是不错的,你为何如此狠心!” 云代薇:“我迟迟不对父亲下手,父亲觉得是为什么?” 云清峰满眼恨意盯着她。 云代薇仿佛没有察觉,自顾自说道:“父亲好手段,将两个女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一个身死,一个背上人命,唯有父亲坐收渔翁之利。” 云清峰冷哼一声:“这些都是她们自愿做的,与我何干!” 云代薇听着云清峰的话,笑了一声:“我来就是想告诉父亲,我会为你和母亲报仇,你就放心的,去死吧。” 云清峰扬起手,重重落在云代薇的脸上,“你这个逆子!我真是白养你了!” 云代薇的脸顿时红肿,面对云清峰的怒斥,她没有反应,站起身离开了大牢。 御史台证实,云兮若提供的证据都属实。 白旭判他在菜市口问斩,五日后执行。 御史台将结果公之于众,京城中人都得知了云清峰的罪行。 街头巷尾,茶馆酒肆,人们议论纷纷,对云清峰的所作所为表示唾弃。 “翎王妃状告自己的父亲结果出来了。” “那云大人,真的联合自家妾室将正妻害了?” “陛下已经判决,御史台都张贴了告示,肯定不假。” “呸!还真是道貌岸然,伪君子!” 墙倒众人推,先前赞扬云清峰对妻子一往而深的人,立刻换了说法。 “听说翎王妃先前在家中,很是不得父亲喜欢,府中那么多院子,却将嫡女安置在一间破屋中。” “真是没想到,那云大人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枉为人父!”一位老者在茶馆中摇头叹息。 “何止啊,我跟你说……” 白幼宜在楼上喝茶,这次说书先生说的终于不是她玉面罗刹的光荣战绩,而是云家之事。 安巧听着说书先生略带夸张的讲述云兮若在家中受到的欺负,又如何逆风翻盘的。 其中还有白幼宜挥鞭教训云兮若的桥段:“这说书先生怎的……” 苏云祈将剥好的花生放到白幼宜面前,白幼宜吃了一颗:“事实而已,何必动怒。” 安巧:“可那时,郡主是受了云代薇的蒙骗,才做出此事。” 白幼宜问道:“有什么区别?鞭子还是落在了云兮若身上。” 安巧沉默下来,白幼宜示意她坐下:“好了。” 苏云祈满脸遗憾:“可惜了。” “可惜什么?”白幼宜问道。 苏云祈:“可惜没能早些遇到幼宜。” 白幼宜:“或许,你我相遇之时,恰逢其时。” 第236章 坦白 五日后,菜市口,人群聚集,议论纷纷。 云清峰被五花大绑,押解至刑场。 他面容憔悴,眼中都是绝望。 他出身贫寒,从低微之处爬到高位,风光无限,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围观的百姓都对他指指点点。 云兮若过来,主持行刑的官员请她上座。 路过云清峰时,他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若非是你,我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云兮若停下脚步,直视云清峰,一字一句道:“你今日落得如此下场,始作俑者是你自己。” “是你毁了我母亲一生,将她杀害,不过是罪有应得!” 一切都无法挽回,云清峰彻底暴露本性,面容扭曲:“你这孽子,将自己的父亲送上刑场,心肠比蛇蝎还要毒辣!” “忘恩负义的畜生,我恨不得从未生过你这个女儿!” 云兮若:“如果可以选,我宁愿母亲没有遇见你,我也不曾出生。” 周围的百姓听着二人的谈话,纷纷露出不齿的神情:“这人做错了事,反倒怪起自己的女儿了。” “他是翎王妃的生父,被他害死的夫人,就不是翎王妃的生母吗,怀胎十月,一脚踏进鬼门关,将孩子生下来,翎王妃不该为自己的母亲申冤吗。” “是啊。” 随着午时三刻的钟声敲响,监斩官高声宣布云清峰的罪行和判决。 他看向云兮若,云兮若开口:“斩。” 云清峰被按在断头台上,还在拼命挣扎眼底都是绝望。 监斩官一声令下,刽子手举起手中的大刀,阳光下刀光闪烁。 一刀落下,结束了云清峰的生命。 云兮若闭上了眼睛,泪水滑落。 两名衙役用一块破旧的草席将云清峰包裹起来。 在场的百姓们纷纷散去。 两个衙役正要出发。 远处却走来一个女子,“我来送他最后一程。”那女子表情麻木,看不出悲喜。 乱葬岗位于京城郊外,那里杂草丛生,野兽出没。 板车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颠簸,到达乱葬岗后,衙役们将尸体从板车上抬下,随意地扔在了地上。 云代薇在一旁看着,低声说道,“安息吧。” 衙役们默默站在一边,本以为云代薇要替父亲收殓尸骨,不料下一秒云代薇转身就走。 衙役有些纳闷问道:“这女子不是他的女儿?” “谁知道呢。” 回到云府,她将女使小厮一一遣散。 偌大的府中,只余她一人。 白翊赫下朝归来温声道:“若儿,大仇得报,不开心吗?” 云兮若:“没有。” 白翊赫:“我今日留下陪你用饭。” 二人冷战多日,今日终于缓和了些。 云兮若:“今日菜肴,都是王爷爱吃的,在外漂泊多日,王爷受苦了。” 白翊赫拿起筷子,夹起面前的菜,放入口中品尝:“还是以前的味道,好吃。” 云兮若:“王爷喜欢就好。” 白翊赫和云兮若聊了会儿家常,还有些琐事,气氛还算和谐。 见云兮若心情不错,白翊赫放下筷子,眼神闪躲,心中有些心虚但还是开了口:“我有一事想与你商量。” 云兮若心中一紧,放下手中的碗筷:“何事?” 白翊赫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坠落悬崖能够生还,是因为有人救了我。” 云兮若:“救命之恩,那真的该好好谢谢人家。” 白翊赫:“我当时受伤,还失忆了。” 云兮若目光关切,语气中带着关心:“现在如何了?” 白翊赫摇头:“已经没事了。” 云兮若松了口气,“还是让太医看看,免得落下病根。” 白翊赫最想说的不是这些,“救我的人是位姑娘。” 他知道云兮若聪慧,他这句话云兮若应当能猜出什么。 云兮若神情微滞,抬起头直视他:“王爷想说什么?不必绕弯子。” 白翊赫:“我与她朝夕相处,互生好感,在村中成亲。” 云兮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你说什么?” 白翊赫拉住她的手,解释道:“若儿,她与你长相十分相似,我那时失意,下意识将她当做成你,我心中最爱的还是你。” 云兮若看着白翊赫,眼中满是失望,她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失控,维持最后的体面。 白翊赫看着云兮若的反应,心中愧疚:“若儿,我……” 云兮若:“那位姑娘是王爷的救命恩人,进府也只能做个妾室,怕是折辱了她。” “方才王爷说,错把她当做我,进府对她更不公平。” “何不在京中良善富贵的人家,供那位姑娘挑选,做一个正室,有王爷照拂必不会吃亏。” 白翊赫:“我与她……有个孩子。” 云兮若手指微颤,筷子从碗上跌落, “我明白这对你来说可能难以接受,但我……”白翊赫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 云兮若强忍着泪水,出声打断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你有你的责任,我不会阻拦。 ” 事情谈妥,白翊赫垂眼不敢看云兮若。 云兮若站起身来,轻声道:“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 白翊赫看着云兮若离开的背影,心里很复杂。 碧桃跟着云兮若来到卧房,为云兮若摘下钗环。 大颗泪珠落在云兮若肩上,云兮若回头看她,发现碧桃哭成泪人:“我都还没哭,你哭什么?” 碧桃带着哭腔道:“王爷,王爷怎能如此对小姐。” 云兮若:“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又能如何,日子还要过下去。” 她站起身为碧桃擦干眼泪:“别哭了。” 碧桃:“小姐若是伤心,哭一哭闹一闹也好,别憋着。” 云兮若:“好了,我乏了,快些洗漱吧。” 她坐在床榻上,背对着碧桃躺下。 碧桃看不到云兮若的表情,担心地问道:“小姐,您真的没事吗?” 云兮若:“我累了,碧桃熄灭烛火吧。” 碧桃:“好。” 听到碧桃关门的声音,云兮若才敢小声啜泣。 泪水打湿枕头,云兮若咬着唇,让自己平静下来。 第237章 吃醋 叶嘉怡听说白翊赫命人收拾出一个院子,不知是何打算。 云兮若也好几日未曾踏出房门。 于是问一旁的女使:“你说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奴婢不知。” 叶嘉怡笑了一声:“看来有好戏看了。” 苏云祈与白幼宜漫步于市集中。 白幼宜身着一袭淡雅的青衣,头戴一支简单的玉簪,清新脱俗。 苏云祈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件青色衣袍,穿上身。 二人站在一起,很是相配。 “糖葫芦!糖葫芦!又酸又甜的糖葫芦喽!” 在街边玩耍的孩童,跑过去围住卖糖葫芦的老伯。 “我要一串糖葫芦。” “我也要。” 老伯:“好好好,一个一个来,要哪个?” 听到叫卖声,苏云祈看向白幼宜,白幼宜轻声道:“等着。” 随后转过身,买了三串糖葫芦,苏云祈与安巧一人一串。 苏云祈死死盯着安巧手中的糖葫芦,吓得安巧不敢动,她干笑一声,将手中的糖葫芦递上:“苏公子若想要……” 白幼宜阻止安巧的动作,看向苏云祈:“一人一串,不要抢。” 苏云祈有些委屈道:“幼宜不能只为我买吗?” 白幼宜笑道:“不过是串糖葫芦,怎的如此霸道。” 苏云祈:“我就是想。” 安巧在心中腹诽苏云祈,行行行,什么都是你的。 突然,苏云祈伸手截停了一把暗器。 他看着手中的暗器蹙眉:“幼宜,我要离开一下。” 白幼宜点头:“去吧。” 苏云祈一把夺过安巧手中的糖葫芦,消失的无影无踪。 安巧瘪了瘪嘴:“郡主。” 白幼宜立刻重新买了一串,交到安巧手中:“吃吧。” 安巧笑着点头。 她们来到成衣铺,买了几件厚实的衣衫,天气渐冷,说话都有哈气。 刚出铺子,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位身穿铠甲的少年将军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从人群中疾驰而过。 面容俊朗,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羁的英气,正是之前与白幼宜相亲的小将军。 突然一个孩童窜出来,走到路中间。 那小将军立刻勒住缰绳,这马儿刚驯服不久,不好控制,他拼尽全力拉住缰绳。 不料从马背上滚下来,激起一阵尘土。 好在孩童未曾受伤,他却摔断了腿。 集市上的,都是平头百姓,怕惹事不敢管。 那小将军,忍着痛勉强站起来,柔声问道:“小弟弟,你可有受伤?” 家中大人冲上来,将孩子抱进怀里,就跑走了,生怕小将军让他们索赔。 众人散去,只剩下那小将军无人管。 白幼宜命安巧去医馆请人,抬他去治伤。 “在下李戎,多谢小姐相助。” 白幼宜:“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苏云祈看了国师传来的信,无非就是谢他饶李璟琛一命,云晋朝政就放心交给他。 往回走,他就见白幼宜坐在茶馆,对面坐着一个男子,最重要的是,这人他认识。 他握紧拳头,眼神阴冷地走向茶馆。 李戎:“姑娘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白幼宜:“是吗,真巧。”之前只与李戎见过一次面,却没想到他这般敏锐,但白幼宜丝毫不慌,冷静应对。 李戎看着自己上了板夹的腿:“我已命人传信给家中,他们应该一会儿就会来接我。” 有些不好意思道:“叨扰姑娘了。” 白幼宜摇头:“没关系。” “夫人。”苏云祈的声音传来,白幼宜转过头:“事情解决了?” 苏云祈点头:“没什么大事。” 李戎开口问道:“不知这位是……” 不等白幼宜开口,苏云祈率先出声:“我是她的夫君。” 李戎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原来如此……” 苏云祈先吃了一块儿糕点,确定好吃,才拿起一块儿送到白幼宜嘴边:“夫人尝尝。” 安巧站在一旁,戴着面纱低着头,她不看都知道,苏云祈的醋坛子打翻了。 李戎看着白幼宜轻轻咬了一口糕点,苏云祈伸出手指,轻轻擦掉白幼宜嘴角的碎渣,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方才夫人帮了我,我只是答谢,别无他意,希望兄台不要误会夫人。” “我家夫人我自然是相信的,只不过……” 苏云祈上下打量着李戎,勾唇一笑。 意思十分明确:我怀疑你对我家夫人图谋不轨。 李戎欲言又止,他不是那等登徒子,既然人家已经成亲,他自然是不会行什么不轨之事的。 可苏云祈的眼神太过犀利,让他坐立难安。 李戎家中收到他的口信,派家中小厮来接他。 “这位大伯,你可见过一个骑马身穿铠甲的少年?” “有,好像是去那家茶馆了。” 李戎像是找到了救星,伸着脖子喊道:“福山,我在这里!” 福山连忙招呼其他向路人打听的小厮:“少爷在这边呢,快来。” 福山见李戎包成粽子的腿,大惊失色:“少爷,您这腿怎么成这样了?” 李戎勾住他的肩膀,摇摇晃晃站起来:“快些回家吧。” 福山叹气:“老夫人听说您受伤很是着急,回去后必会罚您。” 李戎瞪了他一眼小声道:“快闭嘴吧。” 随后向白幼宜和苏云祈行礼:“在下就先告辞了。” 白幼宜点头:“李公子慢走。” 苏云祈笑道:“用不用我送送李公子?” 李戎连连摇头,“不必不必,在下告辞……告辞。”被福山架着,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白幼宜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外头冷,喝些热茶暖暖身子。” 苏云祈喝了一口茶,看着李戎的背影,心里盘算着,这人阴魂不散,今夜杀了了事。 白幼宜看他的神情,就知他想做什么:“今日只是凑巧遇到,你不必太过在意。” 苏云祈拉住白幼宜的手:“之前幼宜说过,想过平淡的日子,我命人寻了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幼宜可愿与我同去。” 白幼宜抬起头:“自然。” 苏云祈笑着揽住白幼宜的肩膀,“房子已经建好,前面有一大片地,到时种上果树或者梅花,都可。” 白幼宜靠在他的肩上,轻声道:“等一切都结束,我们就去。” 第238章 接回府 白翊赫派人前往山村接初双和孩子。 抵达山村时,村民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好奇地看过来。 初双看着面前行礼的人:“你们是夫君派来的?” “是,还请夫人跟我们走。” 白翊赫下朝后,站在府邸门前,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他的面前。 车帘打开,一位女子走下马车。 初双怀中紧紧抱着襁褓中的孩子,面容略显憔悴。 白翊赫快步上前:“你受苦了。” 初双摇头,眼中闪过泪光,柔声道:“只要能见到夫君,就不苦,一切都值得。” 白翊赫心里感动,目光落在了那个小小的襁褓上,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脸颊,满眼温柔:“进去吧。” 初双身为妾室不能走正门,白翊赫正要开口解释。 初双温声道:“我本以为夫君最多是富家子弟,却没到夫君身份如此尊贵。” “来的路上他们都跟我说了,夫君不必解释。” 说罢,初双主动走到王府的侧门进入。 她看着装潢华贵么府邸,今后这里就是她要生活的地方。 白翊赫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主动揽住初双的肩,带她前往住处。 云兮若未曾偏颇,命人收拾出的院子,装潢摆设都是按照妾室准备的。 白翊赫:“从今往后,你便住在此处。” 初双微微颔首:“好。” 几个女使来到他们面前。 白翊赫:“这几个女使负责你的起居,什么事都不必亲力亲为。” 初双对着面前的女使道:“今后有劳了。” 碧桃从外头进来,呼吸急促:“小姐,奴婢方才见到那人了。” 云兮若微微一愣:“怎么?” 碧桃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那人跟您长的有八分像。” 云兮若早就听白翊赫说,他遇到的那个女子,与她长的极为相似,她本以为白翊赫是为了搪塞她。 如今碧桃都这样说,她对这位姨娘倒是来了兴趣。 “小姐,要不要见见她?”碧桃问道。 “不必,碧桃你去传话,就说路途遥远,让那位姨娘休息一晚,再来拜见不迟。” 碧桃:“是。” 翎王府的正厅内,云兮若端坐在主位上,她身穿一袭宫装,头戴金钗,眼神中透着威严。 初双在碧桃的引领下,缓缓步入正厅,走到王妃面前,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礼。 “妾身初双,拜见王妃娘娘。”初双声音温和道。 云兮若微微颔首,打量着初双,随后缓缓开口:“王爷曾说,你与本宫长的很像,今日见到,王爷所言非虚。” 初双恭敬道:“王妃身份尊贵,妾身不敢。” 云兮若:“说来也巧,我身边曾有一个女使,也叫初双这个名字。” 初双低眉敛目,很是恭顺:“真巧,不知那位女使身在何处?” 从白翊赫出征,初双请假外出,就再也没有回来。 云兮若细细打量着初双的神情,说道:“她失踪了,生死不明。” 初双微微一愣:“这……” 云兮若的眼神在初双身上停留了片刻,没有发现破绽:“你既已入府,便是王府中的一员,本宫希望你能恪守本分,与府中众人和睦相处。” 初双再次行礼:“妾身谨遵王妃教诲。” 云兮若示意初双起身。 初双不想碍云兮若的眼,未曾久待:“妾身告退。” 碧桃问道:“小姐觉得这初双有问题?” 白翊赫掉入悬崖,恰好被一个与她长相相似的女子所救,又恰好失忆。 实在太多巧合,不得不让人怀疑。 初双回到自己的院子,叶嘉怡在院中等她。 她看向一旁的女使,女使连忙小声提醒:“姨娘,这位是王府的侧妃娘娘。” 初双:“妾身见过娘娘。” 叶嘉怡轻轻摆手,看着初双滴水不漏的模样,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初姨娘,你我都是王府中人,何必如此客气。” 初双:“妾身出身低微,今后还要侧妃娘娘多加提点才是。” 叶嘉怡看着初双,本以为她是自己的一枚棋子,不料人家不声不响与白翊赫成亲,还生下孩子。 是个极为聪明,有城府之人。 “妹妹诞下王爷长子,应当是妹妹照拂着我才是。” 初双神色慌乱:“娘娘折煞妾身了。” 叶嘉怡笑道:“妹妹放心,姐姐定不会让妹妹在府中受了欺负。” “多谢娘娘。” 二人相视一笑,各有心思。 回去的路上,叶嘉怡:“这初双会审时度势,做小伏低,让人无法指摘,是个高手。” “小姐,那咱们要怎么做?” 叶嘉怡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什么都不做,看戏即可,府中越乱越好。” 叶嘉怡离开后,初双身旁的女使提醒道:“姨娘还是不要与侧妃娘娘走的近为好。” 初双:“为何?” 女使纠结片刻道:“侧妃娘娘,有些不正常。” 白幼宜收到初双进翎王府的消息,也饶有兴致。 “云兮若、叶嘉怡,还有初双,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不知白翊赫受不受得住。” 苏云祈听到她这句话,趁机给白翊赫上眼药:“白翊赫之前还说对云兮若忠贞不渝,却频频招惹女子。” 靠在白幼宜的耳边,柔声道:“不像我,只爱慕幼宜一人。” 白幼宜轻轻推开苏云祈,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我发现你,越发油嘴滑舌了。” 苏云祈赖在白幼宜身上,声音低沉:“我所言句句属实,爱你之心,天地可见。” 白幼宜微微挑眉:“苏公子说情话的本事,确实不一般。” 苏云祈神色认真道:“只对你一人。” 白幼宜看着苏云祈,以前她从不相信,有一个人爱一个人爱到甘愿为她而死,但苏云祈向她证明了:“我信你。” 苏云祈勾起嘴角,在白幼宜的额间落下一吻。 白幼宜抬头看他:“之前不是说要为我画一幅人像吗?” “不知夫君今日可有空?” 苏云祈被白幼宜一句夫君,叫的昏了头,除了逢场作戏,不得不叫,白幼宜从未私下叫过他夫君。 “为幼宜画像,什么时候都有空。” 第239章 画像 苏云祈轻轻展开一张洁白的画纸。 他坐在书桌前,温柔地注视着白幼宜。 白幼宜坐在窗边,连日阴霾的天际,乌云散去,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撒在她的身上。 苏云祈拿起毛笔,沾染墨汁,开始在纸上勾勒出白幼宜的轮廓。 他用心捕捉着白幼宜的每一个细节,她从微微翘起的嘴角,到她含笑的眼眸:“幼时被幽禁,母妃教我习画。” “她性子跳脱,总是画着乌龟或者丑到天际的花草。” 说到此,苏云祈笑了一声。 “小时候不懂,以为绘画,就是把物象画丑。” “于是就问母妃,画画有何意义,她就胡乱答了一通,她走后,我明白绘画对我的意义。” 白幼宜问道:“什么?” “画自己相见之人,所爱之人,传情达意。” 白幼宜静静地坐在那里,上辈子父母离异,任她自生自灭,嘴上不说,其实她心里是羡慕继妹有父母疼爱。 刚开始她咬着牙,拼命学习让自己成绩优异,是为了让他们看见自己,让他们后悔。 后来她才发现,其实不论她是否优秀,父母都不会看她一眼。 她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在他们的世界里,她就是多余的那一个,从此她只为自己而活。 直到来到这里,她遇到许多人,他们给予她从未有过,曾经极度渴望得到的东西,所以即便知道结局,她也想拼一把。 苏云祈抬起眼,二人视线交织,苏云祈察觉她的眼神变了,问道:“幼宜怎么了?” 白幼宜勾起嘴角:“没事。”她也想让苏云祈好好活着。 苏云祈笑道:“不用一直维持一个动作,累了可以动一动。” 随着时间的流逝,苏云祈笔下的画像逐渐成形。 他放下毛笔:“好了。” 白幼宜站起身,走到他身旁,看着桌上的画像。 苏云祈:“许久未动笔,有些生疏,画上之人,不及幼宜万分之一。” 白幼宜摇头:“画的很好。”她轻抚画像,轻声道:“很美。” 苏云祈笔触下的白幼宜温柔坚韧。 苏云祈轻轻将她抱去怀中,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着。 苏云祈:“什么时候,我带你去一趟大漠,那里很美。” 白幼宜轻笑:“你好像总是喜欢想以后的事,总是想带我去各种地方。” 苏云祈:“幼宜不会想未来的事吗?” 白幼宜没有说话,她只顾眼前,只看当下,毕竟未来之事,尚不可知。 初双诞下的孩子,是白翊赫的长子,按理来说,应当举办满月宴。 白翊赫与云兮若商量,云兮若未曾说什么。 王府内,张灯结彩,举办满月宴。 朝中大臣,还有京中富商,纷纷前来祝贺。 “王爷,这是微臣的一点心意,愿小公子健康成长,福寿绵长。”一位官员恭敬的将礼盒奉上。 白翊赫笑着接过:“多谢,本王代小儿收下了。” 睿王妃也收到请柬,缓缓而来:“这是本宫的心意,还望翎王不要嫌弃。” 白翊赫双手接过:“皇婶送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 说罢,他伸出手:“宴席还未开始,还请皇婶进去休息片刻。” 睿王妃点头,走进府中。 白翊赫站在庭院中央:“今日承蒙各位赏光,共庆小儿满月之喜。” “恭喜王爷,喜得贵子!”宾客们纷纷拱手行礼祝贺。 云兮若抱着孩子出来。 众人脸上却挂着微妙的表情,眼神时不时地在云兮若和孩子之间游移。 “听说这孩子并非王妃所生,而是妾室所出。” “小声点,这种事怎能公开议论。”邻座的人紧张地四下张望,生怕别人听见。 云兮若平静如水,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 没有理会那些窃窃私语,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怀中的孩子身上。 白翊赫站在云兮若身旁,也听到议论之声,看向云兮若的眼神带着愧疚。 睿王妃蹙眉,她向来不喜欢别人嚼舌根,“不管如何,这孩子是翎王的血脉,不是自家之事,还是不要谈论为好。” 此话一出,议论之声瞬间消失。 云兮若看向睿王妃,微微颔首,随后将孩子小心翼翼交给碧桃:“孩子还小,不能吹风,将他送回去吧。” 碧桃抱着孩子,心中有些担心,轻声道:“是。” 不知是有意挑衅,还是真的好奇。 一个贵妇问道:“王妃娘娘,听说这孩子非您所出?生母是个出身乡野的村妇,粗鄙不堪。” 白翊赫的脸色一沉,宾客们纷纷停止了交谈,气氛瞬间凝固。 云兮若神色如常,反问道:“不知这位夫人,此话何意?” 那贵妇脸色一僵:“我……” 云兮若冷声道:“只要是王爷的孩子,不论是谁所出,我都是他们的母亲。” “还有你口中的乡野村妇,危难之际,是那位女子救了王爷。” “她是王爷的救命恩人,你张口就说她粗鄙不堪,实难接受。” 那贵妇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 云兮若:“夫人不该道歉吗?” “是……是我唐突了。” 云兮若眼神冰冷:“还有其他事吗?” 那贵妇磕磕巴巴道:“没……没了。” 云兮若行事坦荡,不遮不掩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白翊赫以为云兮若会对初双和孩子有些不喜。 却没料到云兮若有如此胸襟,在众人面前维护他们。 “若儿,我……” 云兮若低声道:“夫妻一体,荣辱与共,我是在维护自己,况且稚子无辜。” 宴会散去,白翊赫来到初双屋中。 初双见他过来,“王爷今日怎么不去王妃娘娘那边?” 白翊赫不知如何面对云兮若,才过来这边。 “你是孩子的生母,今日满月宴未能让你出席,你可有怨恨?” 初双摇头:“未曾,理应如此。” 温声道:“妾身虽然是孩子生母,但是妾室,若是僭越王妃娘娘,出席满月宴,王妃娘娘在京中定然颜面扫地。” “王爷也会成为京中笑柄。” 白翊赫不再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 碧桃看着脸色难看的云兮若:“小姐,你没事吧?” “今日您就不该去宴会的。” 云兮若闭上眼:“我是翎王妃,怎能不去,即便心中再不愿,也要撑起翎王府的脸面。” 第240章 水利 翎王府满月酒,京中之人对云兮若称赞有加。 云兮若听之,只觉可笑:“是好是坏,全凭他人评之,这王妃之位,不过是个锁住我的牢笼。” 碧桃:“小姐……您后悔了吗?” 云兮若摇头:“不,若没有选择这条路,说不定我早就在云家,被磋磨而死。” 新皇登基,民间百姓却更加信服于白翊赫。 “听说翎王才智过人,若是他登基,南陵定会比现在还要好。” “是啊,翎王不仅文武双全,新帝尚且年幼,怎能扛起南陵的国运啊。” 此事传到白旭耳中,他看向柳惠思:“先生,此事该当如何?” 柳惠思:“听说近日工部打算开一条运河。” 白旭点头:“是有此事。” 柳惠思:“白翊赫表面没什么动静,私下却不知是否在运作,将他丢到偏僻之地,周围都是山林,也放心些。” 上朝时。 白旭将此事交给白翊赫。 白翊赫不得不从,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臣遵旨。” 白旭还是不安,柳惠思见状,安抚道:“不必担忧。” 白旭点头。 云代薇来到贾宅:“郡主有何吩咐?” 白幼宜轻声道:“白翊赫手中有个水利的工事,若是做成,也算是利国利民。” “可惜,他手下有一名官员,名叫周文,贪财好色,表面上有白翊赫压制安分守己,私下早已贪墨。” 她看向云代薇:“你要做的,是将他贪墨的证据收集起来。” 云代薇:“是。” 白翊赫在山坳的帐篷,看着手中的水利图,若是想短时间完成,要付出的代价太大。 白旭特地将他派到这等偏僻之地,做些不痛不痒之事。 说起来好听,利国利民,实则就是将他调出京城,让他不便行事。 “王爷,是否延长工期?”周文问道。 白翊赫手指紧握,良久后开口:“不必。” 京中局势瞬息万变,他不能再等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周文恭敬道:“是。” 修理河道的百姓,在烈日下挥汗如雨, 他们肩上扛着沉重的石料,手上磨出了血泡,腿不自觉的打颤。 在建工的看守下,被迫夜以继日地做工,加上周文贪墨,这些百姓非但没有足够的休息,还没有足够的吃食。 稍有不慎,就会被打,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有的还把性命丢到了这里,百姓们不得不咬紧牙关,继续赶工。 云代薇查到的东西,不只有周文贪墨那么简单,她看着手里的卷宗,眼底都是冷意:“这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只是,白翊赫防备有加,她找不到切实的证据。 派属下混进去,也都未曾出来。 她换上粗布麻衫,将自己精心梳理的发髻打散,用一块布巾随意地包起来。 脸上抹了些泥土,以掩盖原本的肤色,手上沾染尘土,看起来就像是长期劳作的村妇,趁机混入了劳工队伍中。 现场尘土飞扬,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汗水的味道。 一眼望去,劳工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他们挥舞着简陋的工具,不断地挖掘着坚硬的泥土。 她被派去为劳工们准备饭菜,站在简陋的厨房里,几口破旧的大锅被随意放在灶台上。 云代薇没做过这些,尝试着点燃木柴。 火起来,比她先来的大娘将米下锅。 云代薇搅动锅中少的可怜的米,她看过周文贪墨的证据,将朝廷的拨款吃了大半,也不怕撑死。 这时有人过来,将新鲜的食材放下,没好气地吩咐道:“记得给王爷送些,好的吃食。” 云代薇与白翊赫见过,为了不露出马脚开口道:“大娘,我刚来不熟悉,给王爷送吃食……” 大娘:“你别管了,我来就好。” “多谢。” 不料有人来催时,大娘去给劳工送饭。 监守:“你!去把饭菜送到王爷帐中!” 云代薇将饭菜放进食盒,走向监守指的的方向。 “快点!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云代薇冷笑一声,加快脚步。 白翊赫正坐在书桌前,眉头紧蹙。 云代薇小心将食盒放在桌上。 白翊赫抬起头,本来未曾注意面前的人,云代薇转过身,他看着背影觉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等等。” 云代薇停下脚步转过身,低着头怯懦道:“王爷……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白翊赫眼神微眯,站起身,椅子发出声响。 云代薇像是被吓破了胆,立刻跪下,浑身发抖:“王……王爷饶命!” 白翊赫蹙眉,方才熟悉的感觉消失的无影无踪。 “出去吧。” “是。”云代薇连滚带爬的出了营帐。 监工们,轻蔑的扫了她一眼:“快去干活!” 云代薇:“是……是。” 经过这一番折腾,监工都对她这个人放松警惕。 她终于和手下联系上,他们说周围都是守卫,不好出去。 守卫看守的都是劳工,对负责做饭的村妇,戒备松懈。 手下将几张按满手印得状纸交给云代薇,上面都是劳工的手印,用来揭发白翊赫。 山坳天气变化大,白日还算挨得过去,晚上寒冷刺骨,没有一丝暖意。 云代薇将状纸放进衣襟中。 她看了一眼睡在一旁的大娘,慢慢移动到帐子门口。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云代薇立刻伸手摸住身上的匕首,眼含凶光。 大娘小声问道:“姑娘,你想逃?” 云代薇没有说话,大娘从床铺下,拿出一块儿饼,放到云代薇手中:“拿着路上吃。” 云代薇看着手中的饼,还给大娘:“不必,您留着吃。” 说着,云代薇走出帐子。 她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离开劳工营地,沿着运河边的密林小径快速前行。 追兵们手持火把,照亮了夜空。 云代薇一刻不停,若是没有身上的状纸,走水路最佳。 白翊赫听到外面的嘈杂声,“来人。” “王爷,有何吩咐?” 白翊赫问道:“发生何事?” “回王爷的话,今夜有人逃跑。” 这里的情况如果被泄露出去,定会惹众怒,皇帝也可因此治他的罪。 “将本王的亲卫派去。” “是。” 第241章 受伤 白翊赫亲卫,比那些只会狗仗人势的监工不同。 他们速度极快,云代薇与他们周旋一番,最后还是被追上。 她满眼泪痕:“我只想回家,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吧!” 监工们姗姗来迟,对白翊赫的亲卫点头哈腰:“各位大人辛苦,后续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亲卫点头。 监工们转过头,换了一副嘴脸:“你这贱人!竟敢逃跑,看回去我不好好教训你!” 云代薇看着他们提刀而来,现在被抓回去,惩罚事小,暴露身份事大。 她必须拼一把。 监工们快碰到她时,她开始拼命挣扎,看准他们手中刀刃,撞了上去。 冰冷的剑身狠狠进身体。云代薇吐出一口血,肚子上的伤口传来剧痛。 突然的变故,让在场之人,有些许惊讶,随后恢复平静。 在这里死几个人,很正常。 云代薇倒在地上,紧闭双眼,屏住呼吸,装作已经死去。 监工上前试探云代薇的呼吸,以为它已经毙命,便不再理会。 “人已经死了,回去吧。” 云代薇静静地躺在地上,直到四周恢复了平静,没有动静。 她才睁开眼,忍着剧痛,慢慢从地上爬起。 肚子上的伤口不断流血,她死死捂住伤口,脚步踉跄的向山林走去。 她必须尽快出去,处理伤口,不然她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鹤一接到白幼宜消息,让他在此接应云代薇,可他已经等了好几日,丝毫没有她的踪影。 今夜虽然下雨,但他隐约听到了很多人的脚步声。 他快速向传来声响的方向而去。 云代薇扶着树,浑身颤抖,没有了力气。 突然她看到一个黑影,向她而来。 鹤一:“郡主命我前来……” 鹤一的话还未说完,云代薇就晕了过去。 云代薇再睁开眼时,感到一阵晕眩,四周的景象模糊不清。 她扶着头,努力集中视线,隐约看到一个身影在她面前晃动,她心中一紧,不确定这人是敌是友。 人影缓缓靠近,云代薇紧握着被子,心中紧张。 走近时,才看清,是白幼宜。 她想坐起身,却扯到腹部的伤口:“郡……郡主。” 白幼宜按住她:“不必起身。” 云代薇脸色苍白,声音虚弱:“郡主,我身上的状纸……” 白幼宜转身拿起桌上,云代薇以性命相护的状纸:“放心,它们安然无恙。” 云代薇松了口气。 白幼宜看着云代薇,眼神深邃:“我命你去调查周文,你发现白翊赫所做之事,大可以全身而退,告诉于我。” “可你偏偏拼上一条性命,也要进那豺狼虎穴,为何?” 云代薇垂下眼:“我……郡主对我有恩,我想为郡主多做些事。” 白幼宜微微挑眉,轻声道:“这是其一,最主要的,你还没说。” 云代薇苦笑一声:“什么事,都瞒不过郡主。” 白幼宜等着她的下文。 云代薇抬起眼,眼底都是恨意,抓着被子的手指更加用力,有些泛白:“我想毁了白翊赫!我想毁了云兮若最在乎的人!” 一颗泪珠落下,云代薇哽咽道:“我明明知道他们有错,云兮若杀他们也是天经地义,可……可我做不到将此事放下!” “郡主,可以给我一个答案吗?” 白幼宜:“我从不劝人,也不干涉别人,这世间,仇怨二字不能用对错二字概括,怎么做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别人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若是他人的想法与你心中相悖,你又如何自处?” 云代薇沉默良久,神情坚定:“求郡主成全。” 白幼宜将桌上的状纸,还有周文贪污的罪证,递到云代薇面前:“放手去做。” 云代薇接过,“多谢郡主。” 天色刚刚破晓,一名瘦弱的女子,来到大理寺,用尽全身力气,重重敲响大理寺的门。 值守的侍卫,听到动静,打开门。 看着面前衣衫褴褛,浑身冻的瑟瑟发抖的女子蹙眉:“去去去,大理寺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女子跪在地上:“大人!求你们救救我娘!” 侍卫:“这样的官司,我们这里不受理,姑娘找错了地方。” 那女子哭道:“大人,我没有找错地方,我要状告翎王!” 侍卫神色一变:“你说什么!” “我要状告翎王,还有负责水利的周文周大人!” 侍卫将她扶起来:“跟我来。” 女子抹了眼泪:“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翎王之前长子满月宴的风波还未过去,如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 白旭震怒,紧急派人接手白翊赫手中的水利工程,防止白翊赫销毁证据。 并将白翊赫召回。 周文哆哆嗦嗦跪在白翊赫面前:“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白翊赫将他踢了个趔趄,“大祸临头,倒是想起本王了,本王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要碰朝廷拨款!” 周文:“王爷,下官知错啊!” 白翊赫冷笑一声,眼神充血:“知道错了,也晚了,本王亲自押解你回京。” 说着白翊赫冲外面喊道:“来人。” “王爷。” 白翊赫:“将周文绑了,咱们即刻回京。” “是。” 周文连连讨饶,白翊赫只觉得聒噪:“将他的嘴给本王堵上。” 亲卫将一块布料塞进周文口中,帐中瞬间安静许多。 贾宅。 白幼宜与苏云祈相对而坐下棋。 苏云祈看着棋盘:“近来,热闹真多。” 白幼宜落下一子,温声道:“还不够。” 苏云祈眼底闪过笑意:“幼宜还想做什么?” 白幼宜抬起头,与苏云祈对视:“自然是再加一把火。” 她命人找来安巧,安巧进门:“郡主。” 白幼宜放下手中的棋子,开口:“找几个人散播白翊赫苛待建造运河的劳工,手下之人贪墨,劳工不是饿死就是被打死,苦不堪言。” 安巧点头:“是。”随后,转身去做事。 苏云祈看着白幼宜在棋盘上布的局,夸赞道:“幼宜棋艺渐长。” 白幼宜勾起嘴角:“还好。” 第242章 用刑 白翊赫进京后,直奔皇宫。 白旭召见他,白翊赫带着周文行礼道:“参见陛下。” 白旭神情严肃,将大理寺乘上的证据,丢在白翊赫面前:“翎王有人状告你苛待劳工,纵容手下官员贪墨,证据确凿,你如何解释?” 状纸和账册打在他的胸口,白翊赫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臣未曾做过,求陛下明察。” “周文是否贪墨也待查证,即便是真,臣也未曾参与。” 周文连连叩首:“陛下,臣冤枉啊!” 白旭冷声道:“朕已经派大理寺去查,若是被冤枉,朕必定还你公道,若是事情属实,也别怪朕,不留情面!” 周文:“微臣谢陛下!谢陛下!” 白翊赫嘴角微微紧抿,形成一条直线,压抑着内心的情绪:“谢陛下明察秋毫。” 白旭挥手,两个侍卫进来:“这期间,还请翎王在宗人府,待一段时间。” “至于周文,由大理寺关押!” 白翊赫双拳紧握,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臣遵旨。”随后站起身,自行往外走。 周文鬼哭狼嚎:“陛下!开恩啊!” 白旭被吵得皱眉,侍卫迅速将他拖走。 柳惠思从后面出来,白旭温声道:“有劳先生。” 柳惠思微微颔首,走出御书房出宫去了。 大理寺。 柳惠来到了大理寺的门前,求见大理寺少卿,守卫们见她手持令牌,不敢怠慢,立刻通报了少卿。 柳惠思被引入了大理寺的议事厅,厅内陈设简单肃穆。 不久,大理寺少卿步入议事厅。 他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姑姑前来,是陛下有什么吩咐吗?” 柳惠思点头,“我奉陛下之命,前来协助大理寺的调查,翎王的所作所为,传到百姓耳中,惹了众怒,还希望大理寺能够公正审理此案。” 大理寺少卿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此案涉及皇族,本就复杂,陛下忌惮翎王,众人皆知。 如今,柳惠思出现意味着,不论事情是真是假,都要定翎王的罪。 “有姑姑协助,是我之幸。” 宗人府内,白翊赫被安置在一间相对宽敞的牢房中。 与王府相比,很是简陋,但与其他牢房相比条件算好的。 牢房由坚固的石块砌成,窗户虽小,却足以透进一丝光线,让牢房不至于过于昏暗。 木床上铺着干净的草席和被褥,还有一张小桌和一把椅子,桌上摆放着一些简单的文房四宝,供白翊赫阅读书写。 狱卒恭敬道:“这些都是陛下吩咐的,宗人府条件有限,还望王爷多多担待。” 白翊赫坐下,一言不发。 狱卒退出去,将牢门上锁离开。 白翊赫坐在牢房中,四周的石墙冰冷坚硬,无声地诉说着他的失败和落魄。 眼神中闪烁着复杂,心有不甘和怨恨。 权倾朝野,如今沦为阶下囚。 白旭想定他的罪,只能拿周文做突破口,不过……他敢回来,已经做好万全之策,周文的嘴已经被他封死,不可能攀咬他。 云兮若坐在内室中,手中拿着未完成的绣品。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碧桃慌张道:“小姐,不好了,王爷他……” 云兮若心中一沉,放下手中的绣品,问道:“王爷怎么了?” 碧桃喘着气:“王爷他……被关进了宗人府。” 云兮若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站起身,步履有些不稳,还是强撑着:“他做了什么?” 碧桃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说给云兮若。 云兮若平静下来,找来白翊赫得力的手下:“你去查查状告王爷的女子的底细。” “是。” 云兮若站庭院中,许久未动,心中有些茫然。 阴冷的刑房中格外阴森,周文被铁链死死绑在木桩上,手腕处被勒的血肉模糊。 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刑具,铁钉、钳子,还有锋利的刀具。 狱卒拿起烧红的烙铁,走向周文:“周大人,你贪墨证据确凿,是否为王爷指使?” 周文:“并非王爷指示,是我……是我自己贪财,不关王爷的事。” 狱卒:“是王爷下令,加紧进度,苛待劳工,导致死伤无数吗?” 周文神情微滞,随后道:“不是。” 狱卒将烙铁烙在周文的皮肉上,滋滋作响。 周文惨叫着,就是不松口。 柳惠思在远处看着,大理寺少卿面露难色:“这周文实在难办。” 柳惠思思索片刻,“专业的事,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吧。” 大理寺少卿有些疑惑,这些狱卒,常年审讯犯人,他们都问不出,还有谁能问出? 苏云祈捂的严严实实,来到大理寺监牢中。 柳惠思示意他人在里面。 大理寺少卿好奇的看着面前的人。 苏云祈用嘶哑的声音道:“有劳大人,将我带来的东西,抬进来。” 大理寺少卿,一时听不出面前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不过,这人是陛下身边的姑姑叫来的,应当是什么能人异士。 大理寺少卿想要去找人,被苏云祈叫住。 苏云祈:“手上有伤的别碰,别怪我没提醒” 大理寺少卿出去后,柳惠思问道:“幼宜可还好?” 苏云祈勾起嘴角,“你们师徒二人,倒是心有灵犀,出门前,她嘱托我向您问好。” 柳惠思:“告诉她,我一切都好。” 苏云祈点头。 大门被打开,八个人将一张厚重的木制刑床抬进来。 苏云祈和柳惠思看着八个彪形大汉,气喘吁吁的进来,有些夸张。 大理寺少卿对苏云祈道:“本来派四人前去搬的,只是这床不是一般的重,只能如此了。 ” 苏云祈:“有劳了。” 他们将刑床放在刑房中央,周文看着心里不由升起恐惧。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苏云祈笑道:“自然要做些好玩的事。” 刑床上布满了已经干涸的血迹,四角缠着粗大的铁链,用来固定人的四肢。 颜色也十分少见,黑色中泛着紫色。 狱卒将周文从木架上解下来,押着他躺在床上。 第243章 茶楼 周文被固定在上面,伤口接触到刑床。 立刻发出凄厉的惨叫,像是无数的蚂蚁在啃食他的伤口。 狱卒都被他的叫喊声,吓了一跳。 苏云祈听到惨叫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笑声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种病态的愉悦。 他对两个狱卒道:“你们可以出去了。” 他们迅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苏云祈走到刑床旁,饶有兴趣地欣赏着周文因为痛苦扭曲的脸:“这张床,可是我花了很长时间做的,我许久未用,你很幸运。” 周文忍受不了了:“杀了我!杀了我!” 苏云祈笑道:“还早,不急。” 他拿出自己准备好的蛊虫:“这些是我亲自为你准备的。” 周文看着盒子里,密密麻麻的蛊虫,头皮发麻。 苏云祈好心解释道:“这些小东西,会慢慢啃食你的血肉,但是不会让你死,你会亲眼看着自己被吃的渣都不剩。” 周文瞪大双眼:“不!不!” 苏云祈:“不想?可以。” “只要你指认白翊赫是一切事情的主谋,我就放过你。” 周文忍受着剧痛:“我……我不能说……” 苏云祈站起身,叹气道“我这个人,鲜少给别人机会,可惜你自己没有抓住。” 说着苏云祈将蛊虫撒在周文的身上。 刑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气味,让人不寒而栗。 柳惠思和大理寺少卿等在门外,听到周文凄厉的惨叫声和痛苦的呻吟声。 这声音在这阴暗的空间中回荡,久久不散。 大理寺少卿:“姑姑找来的人……还真是有些手段。” 柳惠思轻轻点头“就看周文松不松口了。” 云兮若坐立不安,门外传来脚步声,示意碧桃去开门。 一个黑影单膝跪下,拱手道:“王妃,属下有要事禀报。” 云兮若站起身:“进来。” 黑影走进书房:“王妃,属下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据我们的人报告,状告王爷的人曾与去过一个茶楼,见过一个女子,那女子戴着帷帽,未曾看清是谁。” “只是腰间的玉佩,云代薇也有一枚。” 云兮若闻言,眼神微眯:“你确定?” “属下确定。” 云兮若:“派人监视云代薇,加强王府的警戒,我需要时间来处理这件事情。” “是。”黑影领命而去,云兮若独自一人留在书房中。 云代薇这几日出门,总觉得有人跟着。 她走到一个卖脂粉的摊位,伸手拿起一盒胭脂:“老板,这盒胭脂怎么卖?” 老板笑道:“五十文,小姐真是好眼光,这盒胭脂颜色是最好的。” 云代薇转动着手中胭脂:“我买了,帮我包起来吧。” 老板:“好嘞。” 递给云代薇之时,低声道:“有人跟着。” “小姐慢走。” 云代薇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接过胭脂:“若是用的好,我会再来的。” 离开摊位,她步入了京城中最为热闹的茶楼。 小二带着她来到说书先生休息的房间。 说书先生毕恭毕敬道:“小姐,您来了。” 云代薇将一袋银钱交给说书先生:“有劳先生,接着说翎王之事了。” “小姐言重了,是我该谢谢您,如此照顾我的生意。” 云代薇点头,去了二楼的雅间,茶楼内人声鼎沸,茶香四溢。 小二刚上了一壶茶,雅间的门就被敲响。 她打开门,见云兮若站在门前。 云代薇笑了一声:“姐姐?好巧。” 云兮若:“不巧,我是来找你的。” 云代薇冷下脸:“姐姐找我?你我有仇,应当老死不相往来才对。” 云兮若身后的侍卫,用剑柄抵住云代薇的脖颈。 云代薇转过身,让他们进来,问道:“不知翎王妃找我有何事?” 云兮若:“是你让人去大理寺状告王爷的,对吗?” 云代薇:“我不知道王妃娘娘在说什么。” 云兮若看向她腰间的玉佩:“本宫虽然没有确实的证据,不过倒是听说妹妹前前后后给茶楼的说书先生几百两银子,让他散播王爷的谣言。” 云代薇丝毫不慌,笑道:“我喜欢听书不行吗?最爱听的,就是对你对翎王不好的事。” 站在云兮若身后的侍卫,听到此话,刚想上前教训云代薇,被云兮若阻止。 “据本宫所知,云清峰被斩首后,云府就没了进项,妹妹一出手就是几百两银子,还真是大方。” 云代薇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不答话。 云兮若眼中满是冷意:“你背后到底是谁?” 云代薇伸出一只手支着头,笑出声。 她说怎么云兮若如此沉不住气,来找她。 这几日一直有人跟着她,应当是想挖出她背后之人。 可惜,郡主向来谨慎,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云兮若没能查出来,才直接找她。 云代薇玩笑般答道:“虽然不知道王妃何出此言,既然你步步紧逼,那我只能交代了,和白翊赫有仇,和你有仇的,都是我背后之人。” 云兮若见云代薇丝毫没有破绽,嗤笑一声:“妹妹,父亲还有王姨娘都死了,你过得很辛苦吧,坠落深渊的感受如何?” 云代薇咬着牙,看着云兮若。 云兮若语气中带着讥讽:“王秋云筹划那么久,害我母亲,就是为了让你摆脱庶女的身份,可惜最后我更胜一筹,她死在菜市口,而我成了王妃。” 云代薇伸手掐住云兮若的脖子,却未曾用力,她压住自己快要爆发的恨意,脖颈的青筋暴起。 负责保护云兮若的侍卫拔剑抵在云代薇的胸口。 云代薇气息不稳,极力让自己保持正常:“王妃娘娘何必激我,你今日没头没脑的来找我,说了一大堆东西,我根本一句也听不懂。” 云兮若见这招没用,脸色如常道:“你不说也没关系,就看谁能笑到最后。” 说罢,她站起身,云代薇开口:“王妃娘娘就这么走了,不留下喝茶?” 云兮若转过头:“妹妹想让我留下?” 云代薇勾起嘴角:“王妃娘娘可是我最后的亲人了,我自然是想的。” 云兮若心里厌恶,但不甘示弱:“好啊。” 云代薇笑容消失,二人对视一眼,相看两厌。 云兮若转身离开。 第244章 庄子 刑房内,苏云祈看着周文:“你到底认还是不认?” 周文的身体已经被苏云祈折磨的千疮百孔,即便如此,他仍然没有吐露一个字。 “都是……都是我一人所为,与……与王爷无关。” 苏云祈冷笑一声:“看来事情,还有隐情。” 白幼宜坐在桌前,面前散落着周文的背景和信息。 “几天前,周文的家人消失不见,大理寺猜测他们是因为周文出事,所以跑路了。” 安巧:“郡主是觉得另有隐情?” 白幼宜点头:“你派人寻找他们的行踪。” 安巧:“是。” “看来我与幼宜心有灵犀。”听到动静,白幼宜不由自主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苏云祈正坐在窗户上,满脸笑意地看着她。 白幼宜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都这么久了,苏云祈依旧保持着跳窗的习惯:“这位公子,三更半夜擅闯女子房间,于礼不合。” 苏云祈捂着胸口,眼神深邃:“在下心悦姑娘许久,情难自胜,才做出如此行径,还请姑娘不要怪罪。” 白幼宜双手环胸:“我家夫君快回来了,还请公子离开,若是让他发现,恐怕你小命不保。” 苏云祈从窗户上跳下,走到白幼宜面前,伸出手强硬的将白幼宜拥入怀中:“夫人,你这是在赶我走吗?” 白幼宜轻笑一声:“若是公子想留下,也不是不行,我与夫君和离,你我二人就能长久的在一起。” 苏云祈声音低沉:“那夫人是爱在下多一点,还是你夫君多一点?” 白幼宜问道:“有区别吗?” 苏云祈在白幼宜额间落下一吻:“好像没有。” 闹够了,白幼宜轻轻推他,没有用力,苏云祈放开她,白幼宜问道:“周文没有认罪?” 苏云祈点头,他对周文都用上了蛊虫,他还是不松口。 白幼宜:“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以他们的效率,不久就能有消息。” 安巧来到偏院,刚想伸手敲门。 身后就响起鹤一的声音:“安巧姑娘,找我?” 安巧回头看:“郡主有令,让大人查一下周文家人的踪迹。” 她将关于周文家人的信息交给鹤一:“有劳大人了。” 鹤一接过,看了一眼离开。 鹤六费了半日时间,查出白翊赫在京郊有一处宅院,很是古怪。 “老大,我查出来了。”他指了指图上的小点,“翎王名下的产业,这个庄子很是古怪。” 鹤一迅速换上了一身小商贩的行头,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斗笠,将自己的面容遮掩得严严实实。 他小心翼翼地混入了来来往往的京城商队中间,与其他商人一样推着装满货物的小车,慢慢前行,顺利出了城门。 京城之外,一片静谧。 鹤一身形灵动穿梭于山林之间,巧妙地避开了白翊赫布置的眼线。 鹤一心道,一个小小的宅院,却布置这么多的守卫,定是有鬼。 出来之前他看过城郊地图,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正准备绕开严密的关卡。 突然,听到木柴断裂的声响,鹤一提剑砍去。 “老大。”鹤六缩着脖子,用手捂着自己的头,小声求饶。 鹤一及时收手,才没伤了他,斥责道:“你怎么来了?” 鹤一问起这个,鹤六蹙眉,回想起曼琦的所作所为,偷吃他的东西,还天天拐着弯的逗他,就满眼委屈:“曼琦整日欺负我,我若再待下去,会没命的。” 鹤一见他一脸衰样,开口:“好了,跟着我走。” 鹤六连连点头。 经过一番辗转腾挪,鹤一鹤六终于来到了戒备森严的庄子前。 庄子四周高墙耸立,周围不时有手持利刃的护卫巡逻。 他们二人静静地伏身在距离庄子不远处的一片密林中,仔细观察着庄子巡逻的规律。 鹤六眼睛都不眨一下,在心中默默数着时间。 “老大,他们一个时辰换一次班。” 鹤一没有急于行动,等到天黑,趁着巡逻的守卫换班松懈,迅速地从藏身之处出来,来到了后门的阴影中。 他给了鹤六一个眼神,鹤六从怀中取出作案工具,开始小心翼翼地撬动门锁。 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门锁被打开,他们迅速地推门而入,然后轻轻地将门关上,发出任何声响。 他本想一个个查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周文家人。 鹤六轻轻拍了一下鹤一,指着不远处的小院:“老大,那边……” 鹤一眼底闪过疑惑:“你怎么知道,他们留在里面?” 鹤六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解释道:“那边有香味,应该是烤乳鸽的味道,所以里面肯定有人。” 鹤一知道鹤六贪吃,却没想到,今日发挥了作用。 “前去那边。” 鹤六点头。 鹤一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屋内有几人,一个老人和一个妇人,还有一个孩子,看起来面容憔悴。 他们的相貌,与安巧给他的画像对上。 确认了周文家人的情况后,他们迅速离开了庄子。 回去的路上,鹤六:“老大,我想吃烤乳鸽。” 鹤一丢给他一锭银子:“自己去买,我还有正事。” 鹤六拿着银子:“谢谢老大!”说罢,瞬间消失不见。 鹤一等到天色大亮,才去见白幼宜。 白幼宜正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本书,静静地翻阅着。 鹤一走进来,白幼宜抬起头。 “郡主。”鹤一行礼道。 “不必多礼,可是周文家人之事有了眉目?”白幼宜放下手中的书本问道。 鹤一点头:“白翊赫将他们被囚禁在京郊的庄子上,守卫森严。” 白幼宜听了,轻笑一声:“怪不得周文一直不可能松口,原来是全家人的性命在白翊赫手中捏着。” “事已至此,要先将周文的家人救出来。” 坐在一旁,一直沉默的苏云祈站起身,笑道:“此事我去办。” 白幼宜轻声道:“杀鸡焉用牛刀?” 苏云祈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柔声道:“我就当幼宜在夸我了,等我回来。” 第245章 救出 苏云祈站在京郊的密林中,把玩着手中锋利的匕首。 曼琦带人悄无声息地解决掉层层守卫:“公子,已经解决了。” 苏云祈勾起一抹笑:“很好。” 他反手示意属下分散开来,包围了整个庄子。 属下立刻领会,迅速离开。 曼琦站在他身后叫住他:“公子。” 说着曼琦将鹤六扯出来,丢到苏云祈面前。 “他来过,知道人关押在何处。” 鹤六揉了揉被曼琦掐疼的地方。 苏云祈:“带路。” 鹤六:“哦。” 他们来到后门,悄无声息地穿过庭院,来到关押周文家人的地方。 曼琦射出暗器,将守在门口的人解决。 院内一片寂静,只是偶尔传来虫鸣。 苏云祈轻轻推开门,动作轻柔得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 屋中一片漆黑,看不清人影。 曼琦点燃火折子,发出柔和的光。 屋内三人见有人进来,缩成一团。 小孩吓得哭叫。 苏云祈微微蹙眉,伸手示意身后的属下。 他们立刻上前,将三人绑起来,用布团塞到他们嘴里,不让他们发出声响。 鹤六见状,一时语塞,这是在救人还是绑人啊? 曼琦仿佛习以为常,将人带出去。 离开时还顺道将庄子一把火烧掉。 鹤六小声问道:“你们家公子,行事作风一向如此吗?” 曼琦都不敢说她家公子,身边这傻小子,口无遮拦的,她反问道:“你有意见?” 鹤六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他可不想惹这位煞神,也不敢惹他身边这位。 经过一晚上忙活,鹤六肚子咕噜噜叫起来,对曼琦道:“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 曼琦见他想走,立刻伸手拽他,可惜鹤六猛地闪躲,滑不溜手,一溜烟就跑了。 曼琦在心中冷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有本事他一辈子不回贾宅。” 曼琦正恶狠狠想着。 苏云祈扫了一眼曼琦,开口道:“你对那愣小子,有兴趣?” 曼琦愣了一下,干笑一声“只是觉得好玩。” 苏云祈提醒她:“他是幼宜的人,虽然看起来傻,但武功不差,小心玩火自焚。” 曼琦拱手:“属下明白。” 翎王府。 一名侍卫急匆匆地闯了进来,面色慌张地报告:“王妃,不好了!庄子……庄子着火了,如今成了一片废墟!” 云兮若猛地站起身:“你说什么?” 侍卫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娘娘是属下办事不利!” 云兮若冷静下来,庄子守卫那么多,若是着火,不可能没人发现,任由庄子烧为灰烬。 她问道:“庄上的守卫,可有活着的人?” 侍卫:“没有。” 云兮若:“应当是有人将他们杀了,然后放了一把火,将证据毁掉,他们的目的,应当是为了救周文的家人。” “去排查,烧焦的尸体中,有没有他们。” “是。”侍卫领命而去。 云兮若心中不安,若是真的被人救走,周文定会攀咬白翊赫。 苏云祈将周文家人安顿好,白幼宜见了他们。 周文的家人见到白幼宜脸上写满了恐惧和无助。 她轻声说道:“你们不必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们,反而是来帮你们的。” 周文的妻子抬起头:“只要你不伤害我的孩子还有婆婆,让我做什么都行。” 白幼宜轻笑:“很简单。” 大理寺刑房,苏云祈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银锁,上刻着一个孩子的名字,是周文最疼爱的孩子。 苏云祈走到周文面前,将银锁高高举起,让周文能够清楚地看到。 他勾起一抹阴冷的笑:“看看这是什么?”苏云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这是你儿子的东西,对吧?” 周文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他挣扎着想要伸手抓银锁,但手上的铁链将他牢牢地束缚在刑床之上。 “你……你对他做了什么!”周文满脸怒意,像是要活剐了苏云祈。 苏云祈冷笑一声,将银锁放回怀中,随后俯身凑近周文,语气温和道:“我什么都没做,至少现在还没有,但是,我不能保证以后不会做些什么。” 周文握紧拳头:“你!” 苏云祈嗤笑一声,安抚道:“周大人别那么激动吗。” 语气中带着讥讽:“现在倒是关心家人安危了,贪墨之时,怎么不想想他们呢?” 周文回想起白翊赫对他说的话。 “你的家人,都在我手中,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应当清楚。” 他开始怀疑面前的人是不是在诓骗他,他的儿子还有家人都没有在他手中。 苏云祈读懂他的眼神:“周大人是在怀疑我吗?” 苏云祈又拿出他妻子手上戴的手镯:“周大人认识这个镯子吗?” 周文死死盯着苏云祈手里的镯子,想辨别真假。 苏云祈啧了一声:“看来周大人还是不信,幸好我还有。” 说着他将周文娘的发钗拿出来:“现在信了吗?” 周文不再怀疑苏云祈所言是真是假。 周文低下了头:“你想要我做什么?” 苏云祈笑了一声,他将怀里的银锁拿出来,三个凑在一起,一只手都拿不住。 白幼宜从关押周文家人的房间出来,就塞给他一堆东西。 “这些是能证明,周文家人在我们手中的证据。” 苏云祈看着手里的东西,微微挑眉:“会不会太多?” 白幼宜摇头:“不怕多,就怕周文不相信。” 苏云祈眼底闪过一丝温柔和笑意,看来幼宜很是了解周文,也不必让他再多费口舌。 苏云祈整理自己的衣袖:“要求我之前已经说了,周大人照做就是。” “只要你将所有罪过都丢到白翊赫头上,说不定还能保下一命,届时你还可以与家人团圆。” 周文心中本就不满白翊赫让他将所有事情扛下来。 如今有了可以反咬的机会,何乐而不为:“我答应你。” 苏云祈满意:“有劳周大人了。” 柳惠思和大理寺少卿在门外守着,见他出来,迎了上去。 柳惠思问道:“如何?” 苏云祈将手里的东西,交给柳惠思:“他愿意配合。” 第246章 革职 云兮若前往宗人府见白翊赫。 马车在宗人府门前缓缓停下。 云兮若看着宗人府高耸的墙,心情沉重。 若是此次无法开脱,白翊赫可能终身都要被关在这里。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宗人府的大门。 守卫们见翎王妃前来,纷纷行礼:“参见翎王妃。” 云兮若微微颔首:“我要见王爷。” 白翊赫还未定罪,也不好阻止王妃探望,狱卒带着云兮若,来到白翊赫被囚禁的牢房。 白翊赫坐在椅子上,执笔在纸上不停的写着什么。 狱卒将牢房打开,请云兮若进去。 白翊赫听到动静,抬起头。 “王爷。”云兮若缓缓走到白翊赫的身边。 白翊赫站起身来,轻轻握住云兮若的手:“若儿,你怎么来了?这里脏污,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云兮若摇了摇头:“你在这里,我怎么能不来。” 白翊赫抬起手,轻抚云兮若的脸庞,语气柔和:“你不必为我担心。我在这里一切都好。” 云兮若嘴唇紧抿,犹豫片刻后,开口:“周文的家人,被人掳走了。” 白翊赫眉头紧蹙,眼神闪过一丝慌乱:“若儿,你说什么?” 云兮若神情严肃道:“郊外的庄子,也被人烧掉,守卫无一生还。” 白翊赫心中一沉,“我知道了。”白翊赫声音低沉,尽管他努力保持平静,但云兮若还是能感受到他的不安。 云兮若宽慰道:“我会再想办法。” 白翊赫放开云兮若的手,垂眼道:“是我拖累了你。” 云兮若:“我们是夫妻,本就一体,何来拖累一说。” 白翊赫紧紧抱住云兮若。 周文愿意配合。 白旭亲自审问这个案子。 他端坐在龙椅之上,审视着跪在堂下的白翊赫。 白翊赫身着囚服,虽身陷囹圄,但脊背依旧挺直。 白旭冷眼看着他:“翎王,你可知罪?” 白翊赫抬起头:“陛下,臣未曾做过。” 白旭:“将周文带上来。” 周文被带上堂,他低着头,脚步轻浮,有些站不稳。 “罪臣周文,参见陛下。” 白旭问道:“今日上堂,有何话要说?” 周文眼底都是悔恨,声音颤抖:“陛下,臣有罪,贪墨一事,都是王爷指使,加赶进度,虐待劳工致人死亡,也是王爷下令,罪臣不敢不从啊。” 白旭:“王爷,你所犯之罪,朕已知晓。但朕希望你能明白,法律的威严不容侵犯。朕会根据你的罪行,给予公正的审判。” 白旭静静地听着周文的招供:“你所言之事,朕已清楚。” “翎王,有还有什么可说的?” 白翊赫看着白旭,如今他落得这样的境地,背后肯定有白旭的手笔。 旁听的大臣。 “陛下,翎王罪无可赦,还请陛下处置!” “陛下,翎王绝不可能做这种事,还请陛下明察!” “陛下……” 白翊赫眼底闪过一丝寒意:“陛下,您只听周文一人之言,恐怕有些偏颇。” 白旭蹙眉:“翎王,还有话说?” 白翊赫一字一句道::“臣也有证人,能够证明臣是清白的。” 龙袍下,白旭握紧拳头,“那便传上来。” 白旭派去接手水利工程的官员,带着一个老人走进来。 “微臣参见陛下。” 白旭险些被气笑,这人表面未曾结党营私,一直兢兢业业,他才派去接手白翊赫造成的烂摊子,以防白翊赫钻空子。 却不曾想,这人竟是白翊赫的人。 那官员开口:“陛下,关于王爷的指控,臣有证据证明王爷的清白。”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文书,双手呈上:“这是臣亲自调查所得的证据,所有劳工的口供,物证以及相关记录。这些证据足以证明王爷并未参与任何不法之事。” 白旭接过文书,仔细审阅,官员身边跪着的老人开口。 “草民负责照顾王爷的起居,只有王爷休息时才会离开,草民从未听到过王爷下令加赶进度。” “那些监工,也不敢在王爷面前虐待劳工,而且还会有意避开。” “倒是周大人,作威作福,克扣我们的吃食,草民亲耳听到他吩咐监工,不用对我们客气,打死了他担着。” 周文连忙开口:“陛下明鉴!罪臣未曾做过!” 白旭沉默良久“证据确凿!来人将周文拖下去!” 大殿外的守卫,进来将周文拖走。 周文嘴里还不停的喊着冤枉。 白翊赫勾起嘴角:“多谢陛下,明察秋毫。” 白旭缓缓开口:“你虽未直接参与此事,但治下不严,导致百姓被虐待致死,难辞其咎。” 白翊赫:“臣知罪,未能尽到监管之责,还请陛下责罚。” 大臣们再次陷入激烈的争论之中,每个人都各执己见,互不相让。 “必须严惩翎王,以还百姓公道!” “大人,您这就过于偏激了,翎王未曾参与,只不过是受下面的小人蒙骗,才招惹这等祸端。” “他身为翎王,位高权重,却连手下之人都约束不好,实在是失职。” 乱糟糟的吵闹声,不绝于耳。 白旭:“够了!成何体统!” 他看向白翊赫,冷声道:“翎王治下不严,导致百姓受苦,还因此丧命,从今日起革职在家,闭门思过,以正视听。” 朝堂上一片寂静,只有白旭的声音在回响。 白翊赫行礼谢恩:“谢陛下。” 文武百官也纷纷行礼:“陛下圣明。” 白旭没了心情,挥手道:“退朝。” 文武百官散去,睿王叫住白翊赫。 白翊赫转过头,方才在大殿之上,睿王一言不发,如今叫他,不知是有何事。 “皇叔。” 睿王盯着他,眼神锐利,问道:“此事,你真的无辜吗?” 白翊赫轻笑:“证据摆在眼前,皇叔是在怀疑我吗?” 睿王:“不敢,只是提醒殿下,今后注意言行,严于律己别再发生这样的事。” 白翊赫恭敬道:“谨记皇叔指点。” 睿王不再与他多说,大步离开。 马车的门帘被掀开,白翊赫下车。 王府的管家早已在门前等候,他快步走上前,恭敬道:“王爷,您回来了。” 白翊赫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走进王府。 来到内院,他先去看了云兮若。 云兮若替他脱下厚实的披风:“王爷受苦了。 白翊赫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这几日一直是若儿在奔波,我只是在大牢中干坐着,什么都做不了,是你受苦了。” 云兮若:“只要你没事,王府没事,其他的不算什么。” 第247章 喝酒 白翊赫也不是蠢笨之人,给自己留了后手。 人没杀成,白幼宜和苏云祈都已经习惯了。 苏云祈用手支着头,玩弄着白幼宜的发尾:“事没办成,但饭还是要吃的。” 白幼宜:“去哪儿?” 苏云祈笑道:“京城里,新开了一家酒楼,听说味道不错。” 白幼宜没有反对,二人一同上街。 街上的小商贩叫卖着。 “刚出炉的包子馒头,还热乎着!” “糖葫芦,酸甜可口的糖葫芦,一串只要两文钱!” 苏云祈敏锐的捕捉到卖糖葫芦的叫卖声,很是自觉的看向白幼宜。 白幼宜明白他的意思,想让她给买:“这么冷的天,糖葫芦都冻硬了,你咬的动吗?” 苏云祈笑道:“只要是幼宜买的,再硬也吃的下去。” 白幼宜从钱袋里拿出钱,给他买了一串:“吃吧。” 苏云祈一口咬下去,糖衣很脆,里面包裹的山楂冻的有些拔牙。 白幼宜饶有兴趣的问道:“好吃吗?” 苏云祈咀嚼着嘴里的糖葫芦,口齿不清道:“别有一番风味。” 白幼宜:“咱们出来是吃饭的,还去酒楼吗?” 苏云祈点头:“走吧。” 二人并肩而行,前往酒楼。 刚到门口,酒楼的小二十分热情的迎上来:“二位客官里面请。” 苏云祈问道:“有包间吗?” 小二笑道:“这不是巧了,咱们小店只余一个包间了,正好被二位客官碰上,客官这边走。” 来到包间,白幼宜和苏云祈落座后,小二才出声询问:“不知客官吃点什么?” 白幼宜:“有什么推荐的吗?” 小二递上菜单,开始报菜名:“咱们这儿,有野菌鸽子汤适合在这个季节喝,还有玉带虾仁、酱酿茄子……” “对了,咱们这儿,还有佳酿,二位客人要不要来上一壶,暖暖身子?” 白幼宜看了一眼苏云祈,苏云祈:“全凭幼宜做主” 白幼宜就按照自己的意思点菜:“来一壶吧,至于菜,挑一些你们店的特色上一些即可。” 小二连连点头:“好嘞,客官稍等,菜马上就来。” 小二离开,包间内隐约传来其他人说话的声音。 菜先上来,之后是酒水和茶水。 小二:“二位客官,菜已经上齐了,您慢用。” 外头一阵寒风吹过,将窗户吹的作响。 苏云祈起身关紧,打开窗户的一刻,冰冷刺骨的寒意直往屋里钻。 重新合上,才没了声响。 他转过头轻声道:“今年的雪,格外的晚,要是以往,早就下过好几场了。” 说着他拿起碗,给白幼宜盛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 白幼宜吹了吹,喝了一口,方才的冷意消散。 柔声问道:“你每年都会留意下雪的时间吗?” 苏云祈被她问的一愣,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会关注这些:“习惯了。” 白幼宜拿起温热的黄酒,给苏云祈倒了一杯:“天寒地冻,喝些酒暖暖身子吧。” 苏云祈接过酒杯,轻轻摇晃,屋内瞬间酒香四溢:“小二所言非虚,这酒确实是好酒。” 白幼宜给自己倒一杯。 二人轻轻碰杯,白幼宜尝了一口,有糯米的甜香、和淡淡的药香,味道独特。 不由得多喝了几杯,白幼宜眼神迷离,没有焦点,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 白幼宜正要再倒酒,被苏云祈阻止:“幼宜,你喝醉了。” 白幼宜有些发懵,问苏云祈道:“我醉了吗?” 苏云祈笑出声:“幼宜醉没醉自己不知道吗?” 白幼宜眯着眼,支着头,小声道:“可是我……喝你酿的梅花酿从来没有醉过。” 苏云祈觉得白幼宜这个样子,很是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白幼宜发烫的脸颊:“因为我在里面兑了水,加了糖。” 白幼宜蹙眉,拍开苏云祈的手:“别动手动脚的。” 苏云祈将她从凳子上拉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揽住她的腰:“你喝醉了怎么这个可爱?” 白幼宜用力推开他的脸,没好气道:“你干什么!” 苏云祈将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来,禁锢住:“幼宜喝醉了,咱们回家好不好?” 白幼宜:“家……” 苏云祈:“对,回家。” 白幼宜眼底满是失落:“我没有家,他们都不要我了。” 苏云祈不懂她在说什么,“什么?” 他看着白幼宜的眼睛变红,眼中含泪:“他们都各自有自己的家了,没人要我。” 苏云祈虽然不懂她的意思,但她这样的神情,让他心里抽痛。 苏云祈轻轻拭去白幼宜眼角的泪,轻声哄着:“幼宜这么好,怎么会没人要,我要你,只要你。” “还有睿王睿王妃,他们都要你。” 白幼宜没有反应,像是陷入自己的情绪里,难以自拔。 苏云祈换了一种方式:“我也没人要,幼宜能不能收留我?” 白幼宜有了反应,抬起头看着他,认真地审视着苏云祈,苏云祈将她的手放开,放在自己的脸上,眼中都是爱意和眷恋。 白幼宜神情松动,开口:“好,我同意了。” 苏云祈勾起嘴角:“你把我捡回去,以后就不是独自一人,有我陪着你,你也陪着我。” 白幼宜笑着抱住苏云祈:“好,以后你陪着我。” 苏云祈静静抱着她,白幼宜没了动静,靠在苏云祈的肩上睡着了。 白幼宜温热的呼吸打在苏云祈后颈上。 苏云祈感受着她均匀的呼吸,有些气息不稳。 他小心翼翼的调整姿势,伸出手,将白幼宜的发丝轻轻拨到耳后,小声道:“我们回家。” 曼琦在房顶上,看着苏云祈轻轻将白幼宜放到床上。 她小声叫着苏云祈:“公子。” 苏云祈走出房门,曼琦站在他面前:“公子,你觉不觉得,今日皇后娘娘醉酒说的那些话,有些奇怪?” 苏云祈:“你想说什么?” 曼琦:“属下就是觉得……” 苏云祈打断她:“不必探究,若是她想说,我自然会知道。” 曼琦脸色一变,原来公子不是没有察觉,而是一直装傻,也不去问。 苏云祈走进屋内,看着睡熟的白幼宜,满眼温柔,他爱的是她这个人,与其他无关。 第248章 酒醒 已过巳时,晨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洒入房内。 白幼宜眉眼微动,缓缓睁开眼睛,她头昏脑胀,口干舌燥的。 想起身喝水,苏云祈的手臂,紧紧环绕在她腰上,让她动弹不得。 白幼宜侧过脸看着他,苏云祈的睡颜格外宁静,眉头舒展,昨晚应当没有梦魇。 她伸出手将苏云祈的手臂,从自己的腰上移开。 苏云祈感受到她的动作,呼吸一重,微微睁开眼睛,声音带着些嘶哑:“你醒了。” 白幼宜颔首:“我想喝水。”她用眼神示意苏云祈放开她。 苏云祈坐起身:“我去给你倒。” 他走到桌边,用手摸了摸桌上的茶壶,里面的茶水已经凉了。 白幼宜:“凉的也可。” 苏云祈:“不行。”天这么冷,还喝凉茶,会生病。 他正打算开门,不知为何停下动作,转过头对白幼宜道:“幼宜盖好被子,开门风会进来。” 白幼宜:“不用这般细致,我没那么脆弱,喝点凉水吹个风就生病。” 苏云祈走过去将白幼宜严严实实包裹在被子里:“听我的。” 白幼宜配合的往被子里缩了缩:“好,满意了吗?苏公子可以给我倒杯热茶吗?” 苏云祈心中一软,嘴角噙着笑意,在白幼宜脸上落下一吻:“夫人稍等,为夫这就去。” 听到关门声,白幼宜揉了揉太阳穴,缓解头痛,试图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实在想不起来,只有模糊的印象,她昨夜应当是耍酒疯来着。 看来还是不能贪杯。 苏云祈走出房门,安巧迎上来:“苏公子,郡主醒了吗?” 苏云祈点头。 安巧这才进屋。 坐在梳妆台前,安巧边梳头边唠叨。 “昨夜姑爷抱着您回来,奴婢吓了一跳,以为您有什么事呢。您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白幼宜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安巧替白幼宜梳好头,苏云祈正好回来。 他端着一碗醒酒汤坐在白幼宜对面。 用汤匙舀了一勺醒酒汤,轻轻吹了吹,递到她的嘴边,温柔道:“喝一口,能缓解头痛。” 白幼宜喝了一口,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头疼缓解了些。 “好喝吗?”苏云祈关切地问道。 白幼宜刚刚喝着有些甜味,问道:“你在里面加糖了?” “里面加了些蜂蜜。” 安巧站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她默不作声的出去。 站在庭院,看着被寒风摧残成枯枝的树梢。 曼琦从外面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粥,是苏云祈刚刚做的,他没手拿,就让曼琦送来。 曼琦正准备敲门,却突然被一个声音叫住。 “喂,你现在还是不进去为好。”安巧站在门边,提醒道。 曼琦一愣,笑了一声:“好啊,学我?” 安巧:“算了,你进去吧。” 曼琦微微挑眉,将手里的粥交给安巧:“昨夜皇后娘娘醉酒,公子特地熬了粥给皇后娘娘暖胃,有劳安巧姑娘送进去了。” 说罢,曼琦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安巧手足无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最后闷着头进去,将粥放在桌子上,行了个礼,快步出去。 白幼宜拿过苏云祈手中的醒酒汤:“我自己喝吧。” 苏云祈眼底闪过失望:“好吧。” 白幼宜说起正事:“白翊赫如今革职在家,算是失势,就怕狗急跳墙。” 苏云祈:“幼宜不就盼着他狗急跳墙吗?” 白幼宜:“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能冒险,所以必须斩草除根。” “虐待修建水利的百姓,是他下的命令,造成死伤无数,白翊赫全部推到周文身上,判了个不查之罪,太轻了。” 苏云祈叹气,从他认识白幼宜开始,她就有各种思虑,从未停歇,也就是她这样的性子,办事才如此周全。 他轻轻握住白幼宜的手:“目前来看,白翊赫短时间不会有动作,幼宜还是歇一歇,别想那么多。” “睡了这么久,眼看到午时,吃着东西吧。” 白幼宜这才作罢:“好。” 苏云祈打开盖子,一股米香扑鼻而来。 白幼宜接过苏云祈递来的粥。 白粥熬得恰到好处,上面还点缀着几粒翠绿的葱花,格外诱人。 她轻轻吹了吹,然后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粥的温度刚刚好,入口即化。 喝完粥,白幼宜整个人浑身暖洋洋的,问道:“我昨晚喝醉,有没有说什么胡话?” 苏云祈摇头:“胡话倒没有,只是说了些真心话。” 白幼宜问道:“什么?” 苏云祈“幼宜说心悦我,要把我捡回家,此生绝不变心。” 白幼宜双眼含笑,点头道:“原来我喝醉酒这么奔放,直言不讳啊。” 苏云祈笑出声:“是啊,为夫都被夫人惊到了。” 白幼宜轻轻捏住苏云祈的脸颊:“我也没想到,你说谎都不打草稿,脸都不红一下。” 苏云祈求饶:“我错了。” 他凑到白幼宜耳边,温声道:“其实是我想跟你回家,对你忠贞不渝。” 苏云祈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好似含着暖意,轻柔拂过白幼宜的耳际,白幼宜感觉到一阵酥麻。 她轻轻推了苏云祈一下:“别离我这么近,说这些,不觉得肉麻吗?” 苏云祈看着白幼宜染上红晕的耳朵,眼睛闪烁着光:“对幼宜说,不觉得。” 白幼宜站起身:“我觉得。” 突然门外传来动静。 鹤六的声音响起,隐约还带着哭腔:“曼琦,你还我点心!” 曼琦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啃着手里的糕点,眼神中还带着挑衅:“不还。” 鹤六被她的态度气到:“你……你怎么能这样!” 安巧站在廊下看着他们你追我赶的,转过身,问站在她身旁的鹤一:“大人,他们一直如此吗?” 鹤一点头:“不用管。” 白幼宜推开门出来,安巧立刻站在她身旁:“郡主。” 白幼宜看着曼琦鹤六飞来飞去,温声问道:“近日无事,可以好好逛逛,可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 第249章 寺庙 安巧想了片刻开口:“灵泉寺一直在外游历的不动大师归来,听说这位大师看人极准,很多人都慕名前去,想让大师看上一看。” 白幼宜听着有些意思,就让安巧准备马车,前往灵泉寺。 鹤六本来追赶曼琦,一听灵泉寺停了下来,听说灵泉寺的素斋很好吃。 曼琦揪住他的后脖颈:“你也想去?” 鹤六甩开她的手:“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曼琦勾唇一笑:“我可以带你去。” 鹤六眼睛瞬间亮了:“真的?” 曼琦点头:“嗯。” 马车到了山脚,就不能上去了,只能自行走路爬上去。 白幼宜和苏云祈开始沿着石阶向上攀登。 山路崎岖,苏云祈走在前面,不时回头查看白幼宜的情况。 遇到比较陡峭的地方,他停下脚步伸出手,拉着白幼宜的手,防止她摔倒:“幼宜,小心脚下。” 等过了难走的一段路,苏云祈牵起白幼宜的手,不再放开。 虽是冬日,来灵泉寺上香的人,也未曾减少。 他们随着人群,往上走。 苏云祈一直看着白幼宜,防止人多被撞倒。 他们一直徒步到灵泉寺。 寺庙外平坦的地方,举办着庙会,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小贩们叫卖着各种各样的商品,从手工制作的的灯笼到各式各样的小吃,应有尽有。 白幼宜和苏云祈手牵手穿梭在人群中,被这热闹的景象所吸引。 几个打扮的像是年画娃娃一般的小女孩,从他们中间挤过去,头上戴着的银铃发带作响。 苏云祈目光被她们头上的发带吸引,停下脚步,找到卖发带的摊位,轻声道:“幼宜你先等等。” 白幼宜应了一声,苏云祈上前询问价格。 “老板这发带怎么卖?” 小贩看向苏云祈身后的白幼宜,解释道:“这些是孩童戴的,若是公子和夫人喜欢,一两拿去便是。” 苏云祈付了钱,挑了一个发带。 白幼宜:“这是孩童戴的,你买来做什么?” 苏云祈勾起嘴角,拉起白幼宜的手,将发带绑在她的手腕上:“好看。” 白幼宜笑道:“走吧。” 苏云祈点头,发带上的银铃,随着白幼宜的步伐轻轻摇曳,发出悦耳的声响,引得路人侧目。 走进寺庙,一股檀香的气息扑鼻而来。 寺庙庭院之中,原本枝繁叶茂的树木,树叶凋落,只留红丝带挂在树上,随寒风轻舞。 白幼宜和苏云祈缓步前行,来到正殿,他们跪到蒲团上,双手合十,向佛像深深一拜。 他们站起身,一个小和尚走过来“二位施主,可否要摇签?” 白幼宜:“好。” 他们跟着小和尚,来到了寺庙的签筒前。 每个签筒里装满了竹签,每根竹签上都刻着不同的诗句,有好有坏。 白幼宜拿了一个签筒,轻轻摇晃。 一根竹签从筒中掉落,小和尚小心翼翼地拾起,只见上面写着:“生死皆有天命,挣扎皆枉然。” 是下下签,小和尚一时语塞:“这……” “阿弥陀佛。”只见身着一袭朴素的僧袍,颜色已经有些发白的老僧,双手合十向白幼宜行礼:“施主。” 小和尚走上前,行礼:“不动大师。” 他双手将白幼宜摇出的签递给不动大师。 不动大师接过。 白幼宜:“听说大师看人极准,没想到今日前来,正好碰上,不知大师可否为我解签?” 不动大师看着签文,神色怅然:“这签很多年未见了。” 白幼宜:“这签是想告诉我,天命已定,无法改变?” 不动大师微微一笑:“命运非恒定不变,恰似流水,可随势而转,心中若存有希望,便能生出力量,女施主坚韧,贫僧佩服。” 白幼宜:“多谢大师解惑。” “施主慢走。” 白幼宜和苏云祈离开大殿。 小和尚问道:“大师,您总是说,天命不可违,今日怎么不同了?” 不动大师摸了摸小和尚的光头:“天道残酷,但总有一线生机。” “那位女施主身边,有一个转机。” 小和尚听不懂,但还是应和道:“大师说的对。” 不动大师笑道:“去吧。” 小和尚点头,继续接待其他施主。 白幼宜和苏云祈出了寺庙,逛了许久,早上吃的粥,早就空了,他们在一个摊位上坐下。 苏云祈:“老板,来两碗面” “好嘞。”老板拿出提前揉好的面团,开始拉面,掀开锅盖,水汽四溢,将面下到锅中。 白幼宜和苏云祈围坐在桌旁,片刻后,老板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放到桌上:“二位慢用。” 碗中是清汤细面,上面撒着翠绿的葱花和几片薄薄的牛肉片,香气扑鼻。 白幼宜拿起筷子,夹起一缕面条,轻轻吹了吹,轻轻咬了一口,是好吃的。 苏云祈回想白幼宜抽中的签文,还有那老和尚说的话,眼神微眯,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白幼宜出声提醒他:“赶紧吃,不吃一会儿就坨了。” 苏云祈拿起筷子:“好。” 曼琦带着鹤六来到灵泉寺,正好碰到他们。 曼琦见状要躲,被苏云祈叫住。 二人低着头,老老实实地站在白幼宜和苏云祈面前。 “公子。” “夫人。” 白幼宜问道:“你们也来上香?” 鹤六抬起头,答道:“我们是听说灵泉寺的素斋好吃,特来尝尝。” 苏云祈揣着明白装糊涂,看向曼琦:“你什么时候对吃食感兴趣了?” 曼琦还未说话,一旁的鹤六开口:“她是陪我来的,请您不要怪罪她。” 曼琦看向鹤六,眼底都是诧异,他不是怕公子吗? 鹤六心道,郡主的夫君实在太凶,若是曼琦落在他手上,还不知要如何受罚。 他虽然心里讨厌曼琦偷吃他的东西,但也不想看着她受罚。 白幼宜和苏云祈对视一眼,彼此心中了然。 白幼宜:“既然是来吃素斋的,那便去吧,不必顾及我们。” 鹤六:“真的吗?” 白幼宜点头。 鹤六笑道:“多谢郡……夫人。” 他拉起发愣的曼琦:“那我们就先走了。” 白幼宜眼中含笑:“去吧。” 第250章 行动 白翊赫革职在家。 他坐在书房的檀木椅上,眼神透过窗外,心中似有一团乱麻,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云兮若轻轻地走到他的身边,将一杯热茶送到他的手边,然后静静地坐在一旁,陪伴着他。 等茶冷,白翊赫从思绪中抽身,他看云兮若问道:“若儿今日怎得有闲暇?” 昔日白翊赫得势,门庭若市,如今革职在家,拜访之人寥寥无几,变得十分冷清,云兮若也不必接待:“得空陪王爷,不好吗?” 白翊赫看着庭院中,树上已经干枯的树叶,被寒风吹的沙沙作响,眼底都是杀意:“不会一直如此。” 云兮若:“你还想做什么?” 白翊赫什么都没说,站起身离开书房。 云兮若看着他的背影,心底涌入一股无力感。 碧桃见白翊赫离开,走进来:“小姐,您这又是何苦?王爷都那般对您了。” 云兮若神情恍惚,捂着胸口,感受着自己的心跳:“这里还有他,既然无法剔除,那便摊开来,一次次消磨,总有消磨殆尽的一天。” 碧桃满眼心疼:“小姐……您……”她不知该如何劝解云兮若,最后沉默。 云兮若端起已经冷掉的茶,倒入盆栽中:“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碧桃颔首。 贾宅。 房门大开。 白幼宜拨弄着手腕上的银铃,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声,眼神阴郁。 鹤一闪现来到她面前,拱手道:“郡主,白翊赫果然有了动作。” 白幼宜的视线从银铃上移开,落在鹤一身上:“他做了什么?” 鹤一:“回郡主,白翊赫分别在睿王府和将军府安插了人手。” 白幼宜面色显得格外苍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眼眸漆黑,悠悠道:“盯着他们,不得出任何差池。” 鹤一:“属下领命!”随后消失。 苏云祈见门开着,走进来关上门,拉起她的手,一片冰凉:“怎么不关门?” 白幼宜感受着苏云祈手上的温度,很暖:“太暖和,头脑会不清醒。” 苏云祈手上的力道加重:“什么事,幼宜都可以和我商量,不必自己担着。” 白幼宜抱住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腹部,轻轻闭上眼,安抚道:“不是大事。” 苏云祈轻抚她的发丝,心中不信白幼宜所言,重复道:“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 白幼宜明白他心中的担忧,但此事,还不用苏云祈出手。 她放开苏云祈睁开眼,抬起头看他,神情如常,语气轻松:“放心,若是真的有什么事,不用你说,我也会告诉你。” “你不想帮忙也得帮。” 苏云祈目光温柔地落在白幼宜的脸上,静静看着她,眼中满是深情:“好。” 两人相视一笑,苏云祈重新握住白幼宜的手,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为她暖手。 睿王府的女使小厮忙碌着。 睿王妃站在库房中,指挥着下人将她指定得东西,装上车。 她拿起一件白色狐裘递给身边的女使:“将这件狐裘也装上。” 指着架子上铜制的汤婆子:“这个汤婆子是幼宜用惯的,也带上。” 嬷嬷站在一旁看着:“娘娘,东西已经装了五车了,不必再添了。” 睿王妃垂眸:“幼宜在我身边时,身体康健,到了云晋却久病不愈,我怎能放心的下。” 库房里价值千金的药材,都装上了车,睿王妃还是觉得不够。 正要派人去买些,睿王走进来,温声道:“悦儿够了。” 睿王妃眼中透着忧虑:“不能亲眼见到幼宜,确定她好好的,我实在放心不下。” 回到房中,睿王:“先帝曾派人去看幼宜。” “虽然没有举办封后大典,但云晋宫中上下,对幼宜都毕恭毕敬,未曾出现端倪。” 睿王妃叹气,站起身拿起桌上的佛珠:“我去念念经,静心。” 睿王看着她拿出蒲团跪在上面,闭着眼口中默默念着经。 睿王轻轻叹了口气,睿王妃张开眼,没好气道:“你打扰我念经了。” 睿王:“幼宜聪慧,那云晋的太子……那云晋新帝瞧着对幼宜也是喜欢的,悦儿不必整日不安。” 在睿王的记忆里,睿王妃向来没有耐心,更别说礼佛念经。 少时更是肆无忌惮,上山下河,被蓝老将军宠的没边,什么事都敢做。 直到他们二人成亲,有了幼宜才有所收敛。 如今时不时进宫,和太皇太后一块儿在佛堂礼佛,他从前想都不敢想。 睿王妃:“幼宜是我们的掌上明珠,从小到大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被人逼到郸州受苦还不算,最后还被送去和亲,我如何静的下心。” 她闭上眼,从头开始念经。 睿王拿出王妃特地给他准备的蒲团,在她身旁,翻开太皇太后给他的佛经,准备开始。 不料王妃突然睁开眼:“还有一件东西,没有给幼宜带上,你先念,我一会儿就来。” 说着她站起身,走向门外。 睿王有些无奈,笑着摇了摇头,看来她这性子还是没变。 东西收拾好,众人正要出发,宫里来人。 只见为首的太监微微躬身,低头垂目,双手交叠于胸前,声音恭敬地说道:“奴才拜见睿王妃!” 睿王妃颔首:“不知公公前来,所为何事?” “回王妃,太皇太后也有东西想要给郡主,所以专门派奴才前来,将此物转交给王妃。”太监毕恭毕敬地说道。 身后的小太监,走上前,将几个精致的木盒递到了王妃面前。 王妃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一串晶莹剔透的翡翠珠串。 每一颗翡翠都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睿王妃见过这串珠子,这样的翡翠,在哪里都很是少见,太皇太后很是喜爱,如今却要给了幼宜。 “东西送到,那奴才就先告辞了。” 睿王妃点头:“替本宫谢过太皇太后。” “王妃放心,奴才定会带到。” 睿王妃吩咐一旁的嬷嬷:“去送送他们。” 嬷嬷:“是。” 睿王来到王妃身旁,王妃:“太皇太后,还是挂念幼宜的。” 睿王点头。 第251章 泡温泉 几大车东西,由重兵护送,从京城出发。 睿王妃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渐行渐远。 嬷嬷宽慰道:“娘娘,咱们送去的东西,已经足够了。” 睿王妃神色怅然:“嗯。” 鹤一身着夜行衣,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几乎难以察觉,悄无声息的穿梭在睿王府。 密切监视白翊赫插进睿王府的人。 鹤一观察入微,很快就锁定了一个人,名叫阿福。 总是有意无意地接近睿王的书房。 夜色渐深,鹤一来到阿福的房顶,透过瓦片的缝隙,监视他。 京郊外,苏云祈有一处山庄,庄上有一处天然的温泉。 苏云祈和白幼宜坐在屋中,围着炉火,喝茶吃点心。 苏云祈将烤好的栗子递给白幼宜,轻声提议:“幼宜,咱们去庄子上泡温泉,你觉得如何?” 白幼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温泉?” 苏云祈笑道:“为夫在京城待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些家底的。” 苏云祈就是看上那里的温泉,才将庄子买下。 那边环境幽静,是放松身心的好去处。 白幼宜:“可以。” 苏云祈见白幼宜同意,心中欢喜:“我去安排,咱们明日便启程。” 白幼宜点头。 马车缓缓驶入庄子。 曼琦提前过来命人收拾好,以便苏云祈和白幼宜能立刻住进来。 庄子的管家和仆人们早已等候多时。 苏云祈带着白幼宜参观,每一处都布置得井井有条。 一路走下来,庄子古朴典雅,青砖灰瓦,飞檐翘角,远离世俗喧嚣。 白幼宜很喜欢。 鹤六负责保护白幼宜,也跟来。 曼琦见到他,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鹤六,这些日子,怎么不见鹤一大哥啊?” 鹤六摇头:“我不知道。” 曼琦观察他的反应,神色如常,说话不磕绊,难道……他真的不知道? 她伸手扶上鹤六的胸膛,眼底闪烁着赤裸裸的威胁,柔声问道“你没有瞒着我吧?” 鹤六摇头:“没……没有。” 曼琦推开他:“行吧。”看来公子让她套话的任务失败了。 鹤六真的不知道鹤一去哪儿了。 等曼琦走远,鹤六松了一口气,腿都软了。 之前郡主特地嘱咐他,不得向任何人透露老大的行踪,还特地强调,曼琦也不可以。 刚刚真是吓死他了,差点没绷住。 京中之人买庄子,无非就是远离喧嚣,还有的是吃多了大鱼大肉,油腻的东西,就想尝尝清粥小菜。 庄上的主管给他们准备了野菜宴。 他们二人围坐在桌旁。 白幼宜看着桌上野菜做的吃食,她从未吃过。 苏云祈也未曾涉猎。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片清炒蕨菜,放到白幼宜的碗中:“幼宜尝尝看。” 白幼宜轻轻咬了一口,口感鲜嫩,略带一丝清苦,味道还可以。 用完饭,管事将所有的东西撤下去,夜幕已垂,天色渐暗。 白幼宜拿了换洗衣服,准备去温泉。 苏云祈也收拾东西,与白幼宜同去。 温泉周围环绕着青翠的竹林,池边点缀着几株腊梅。 照明的灯笼被人提前点燃,柔和的光线在水面上跳跃。 白幼宜示意苏云祈先进去。 苏云祈脱下外袍,只留下中衣随后,踏入温泉中。 白幼宜将头发绑好,防止弄湿。 她身着一袭轻纱,缓缓步入温泉池中,水汽弥漫,身影在水雾中若隐若现。 白幼宜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温泉的水温恰到好处,不烫人,又足以驱散冬日的寒意。 与苏云祈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苏云祈隔着雾气看她,温声问道:“幼宜离我这般远做什么?” 白幼宜:“泡温泉需要两个人挨得很近吗?” 苏云祈走向白幼宜,在她身边泡下:“我想和幼宜挨着。” 苏云祈的衣衫沾水,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的身形。 肩宽窄腰,腹肌线条分明,在湿透的衣物下若隐若现。 水珠沿着他的发梢滑落,滴落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沿着结实的胸膛缓缓流淌。 白幼宜见状,整个身子都泡在水里。 苏云祈伸手握住白幼宜的手,二人在温暖的水中十指相扣。 另一只手揽住白幼宜的腰,将她困在自己的臂弯里。 白幼宜微微挑眉,心里觉得有些不妙。 苏云祈眸色渐深,白幼宜轻声提醒:“现在在外面。” 苏云祈勾起嘴角:“我吩咐他们今夜不能到这边来,幼宜放心。” 说着,他将白幼宜头上的发带解下,长发失去了束缚,倾泻而下,披散在白幼宜的肩头。 苏云祈将红色的发带缠在白幼宜两只手腕上,轻轻一动,上面的银铃就会作响。 他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喉结滚动。 白幼宜两只手被绑起来,她抬起手臂,环在苏云祈的脖颈上,调笑道:“原来,你喜欢这种?” 苏云祈呼吸加重,声音嘶哑:“幼宜……” 曼琦和鹤六守在竹林外,听到银铃的响声。 曼琦问道:“鹤六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鹤六埋头吃着曼琦给他的烤乳鸽,连连摇头:“没有。” 曼琦拍了他一巴掌:“仔细听!” 鹤六撅起嘴,不情愿集中精神:“好像是有。” “而且还有些熟悉。” 曼琦回想在哪里听到过,终于想出来,公子给皇后娘娘买了一条红色发带,上面就有银铃。 想通之后,曼琦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把脑子里的脏东西拍出去。 鹤六见她这样,小心翼翼问道:“曼琦终于被你家公子,逼疯了?” 曼琦瞪了他一眼:“你再说一遍试试?” 鹤六:“我错了。” 曼琦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等到了后半夜,苏云祈穿戴整齐,宽大的披风包裹住白幼宜,抱着她回房。 他轻柔地把白幼宜放在床榻上。 白幼宜的发丝还湿漉漉的,苏云祈轻声道:“幼宜头发还湿,你靠在我身上,我给你擦干。” 白幼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配合苏云祈,靠在他身上。 苏云祈拿一条干净的帕子,轻柔地为白幼宜擦拭着发丝,动作温柔细致,生怕弄疼她。 白幼宜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苏云祈的手指轻柔地穿过她的发丝。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第252章 妥协 鹤一已经监视阿福多日,今夜他终于按耐不住,要动手了。 他轻轻推开书房的门,闪了进去。 鹤一看着他身着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准备的还挺周全。 阿福站在书房中央,目光快速扫过四周,寻找着最佳的藏匿地点。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书架上。 他拿出藏在怀中的盒子,里面是几封书信和一个令牌。 阿福打开睿王不常看的书籍,把书信藏在书封的夹层中,令牌则小心的放在花瓶里。 做好一切后,阿福迅速离开了书房,消失在夜色之中。 鹤一见他离开书房,迅速行动。 他悄无声息地进入书房,找到了他藏匿的东西。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里面得内容让他心中一惊。 鹤一把东西放回原处,他必须尽快将此事告诉郡主。 正要离开,外面传来声响。 值夜的守卫,手提灯笼,走到这边。 四处巡视一番,没有什么发现。 有些疑惑道:“奇怪,我明明听到这边有动静的。” 和他一起的守卫:“你是不是听错了?” “不应该啊,我听力一向很好。” “快到换班时间了,咱们快走吧。” “好。” 鹤一等了一会儿,才轻轻地推开门,房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他立刻停下了动作,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四周的动静。 确认无人察觉后,他迅速出去,离开睿王府。 京郊外。 睡梦中,白幼宜忽感一丝凉意,眉头微皱,睁开眼,睡意朦胧。 苏云祈拿着一罐药膏,在白幼宜的手腕上轻轻涂抹。 白幼宜清醒过来,看向自己的手腕,上面有一道红痕。 苏云祈语气中带着一丝心疼:“昨夜,我有些过分了。” 白幼宜摸着他的脸:“你买发带之时,是不是就想好了用处?” 昨夜苏云祈的神情,显然想这么做很久了。 苏云祈轻咳一声,眼神闪躲:“是。” 白幼宜坐起身,腰间隐隐作痛。 苏云祈很自觉的伸出手,轻柔地为白幼宜按摩,舒缓她的不适。 白幼宜说饿了,苏云祈去做吃的。 她穿戴好衣服,将长发随意绑起来,露出白皙的颈项。 好几处红色的痕迹。 苏云祈将饭菜端来:“幼宜。” 白幼宜移步桌前,缓慢吃着。 鹤六轻轻敲门:“郡主,老大回来了。” 白幼宜放下筷子,对苏云祈道:“我去见见鹤一,马上回来。” 苏云祈没有阻止:“好。” 她来到鹤一所在之处,神情严肃:“白翊赫动手了?” 鹤一点头:“昨夜,白翊赫安插在王府的奸细,将伪造的谋反的罪证放到了王爷书房。” 白幼宜眸中笼罩一层暗色,却并未惊讶,仿佛早有预料。 终于到这一步了,原着中白翊赫是皇帝,是九五至尊,没有人敢不遵从,一声令下,就判了睿王府和将军府谋反。 一代忠臣良将,草草收场,就此湮灭。 可现在,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不是他,这盘生死局,白翊赫已经落子,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鹤一见白幼宜许久未开口:“郡主。” 白幼宜思索片刻后开口:“既然他设下圈套,那咱们便请君入瓮。” “传信给先生,让她告诉陛下,彻底铲除白翊赫的机会来了。” 鹤一领命:“是。” 苏云祈打开窗,示意曼琦过来。 曼琦从房顶下来:“公子找我?” 苏云祈冷声问道:“可有在鹤六嘴里,打听到,鹤一的动向?” 曼琦:“没有,他说他也不知。”随后补充道:“公子,咱们的势力遍布京城,何不派人去查?” 苏云祈长舒一口气道:“既然连鹤六都撬不开口,那便代表,幼宜不想让我知道。” “我若去查,她会生气的。” 曼琦看着苏云祈,公子何曾这样在乎过一个人的感受,原来越在乎便会越小心。 白幼宜回到房中,饭菜已经冷了,苏云祈笑道:“我去热热。” 白幼宜拉住他的手,眼神温柔:“不必,我吃饱了。” “你就静静地待着,陪着我就好。” 苏云祈停下动作,走到她身边,轻轻吻了她的唇:“好。” 二人并肩而坐,苏云祈躺在白幼宜的腿上。 白幼宜问道:“此生你还有什么愿望,或者烦忧?”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到她的剧情节点,是生是死无法预料,一直以来,她做过许多事,但为苏云祈做的事,寥寥无几。 她想最后再为苏云祈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苏云祈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认真道:“有幼宜在身边,我便觉得这世间再无烦忧。” 白幼宜微微一愣,他应当是猜到了什么,但…… 她整理思绪,笑道:“是吗。” 苏云祈看了她许久,白幼宜却滴水不漏。 苏云祈坐起身,两只手握住白幼宜的肩膀,神情坚定:“我愿意倾尽所有,护你周全。” 白幼宜看着他,伪装不下去,但也不说话。 苏云祈眼底闪过失望,低声道:“众人皆言我心如铁石,可我却觉得我不如幼宜心狠。” 白幼宜神情复杂,不知如何解释。 “无论遭遇什么样的艰难险阻,我都想与你并肩同行,幼宜是要抛下我吗?”苏云祈轻声问道。 苏云祈明明可以派人去查,可他没有,他是想让她自己亲口跟他说。 白幼宜:“我不想让你也卷进去。” 苏云祈明白白幼宜的用心:“你我之间,本应同甘共苦,我不会让你独自承担。” 他们的视线交织在一起。 苏云祈眼中的哀求与忧伤交织,仿佛被白幼宜抛弃。 白幼宜的心好像被谁揉了一把,有些酸涩,最终妥协。 “白翊赫想诬陷父王与外公谋反,已经在王府和将军府放入伪证。” “既然他自己送上门来,我便要借此机会除掉他。” 见白幼宜说出实情,苏云祈神情瞬间缓和,他轻柔地抚上白幼宜的脸,认真道:“我会帮你。” 第253章 关押 曼琦气冲冲地在庄子上找鹤六,鹤六刚送走鹤一,全然不知危险即将来临。 曼琦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气冲冲地瞪着他:“长本事了,居然都能骗得过我了。” 鹤六吓了一跳,缩着脖子,满眼慌乱,试图解释:“曼琦,你……你听我解释……” 曼琦冷笑一声,怒不可遏:“解释?我还没有说你骗了我什么,你怎么就知道要解释什么事了?” 若不是公子的话,点醒她,她还真以为鹤六什么都不知道呢。 鹤六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笑了一声:“我……” 曼琦上去就是一顿胖揍:“原来你知道鹤一的行踪,故意骗我。” 鹤六连连闪躲:“郡主下令,我不得不遵从。” 曼琦停下手,觉得是有些为难他了:“算了,你也是身不由己。” 鹤六一脸讨好地拿出藏在怀里的果子,递给曼琦:“你吃。” 曼琦咬了一口,很甜:“你从哪里得来的?” 鹤六轻声道:“庄子上管事的给的。” 曼琦:“他怎么不给我?” 鹤六:“可能是你比较凶的缘故。” 曼琦做杀手这么多年,杀的人不计其数,身上隐约带着一种杀伐之气。 她有些不解:“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怎么差别这么大?” 鹤六总是一副傻傻的模样,她还问过鹤一,鹤一说他是天生少一根筋,也算是好事。 那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鹤六的父亲。 皇宫中。 御书房内,烛光摇曳,白旭坐在龙椅上,眼神中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柳惠思站在一旁,二人正在讨论白幼宜的计划。 “依先生所言,翎王想陷害皇叔和蓝老将军。” 柳惠思点头:“不错,陛下能坐稳皇位,是因为,内有睿王震慑稳定朝纲,外有蓝老将军守卫疆土,少了他们二人其中一个南陵都要动荡。” 白旭点头:“皇姐的意思朕已经明白。” “白翊赫无非是想除掉朕的臂膀,到那时,他想做什么,也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了。” 柳惠思微微颔首。“幼宜的计划很是大胆,但若能成功,便可彻底拔掉白翊赫的根基,除掉他。” 白旭盯着摇曳的火光,心中已有决断。“皇姐一向聪明,有劳先生告诉皇姐,朕愿意配合她。” 柳惠思:“我这就给幼宜传信。” 翎王府。 白翊赫面前,一名身穿黑衣的人跪在他的面前,低声报告着最新的进展。 “王爷,属下已将东西放进睿王的书房中,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进行。” 白翊赫的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目光锐利。“你做得很好。” 黑衣人问道:“王爷,我们需不需要进行下一步行动,确保计划成功?” 白翊赫摇头:“不,我们静观其变。” 白幼宜看完柳惠思传来的信,将它丢进炭火中,燃烧殆尽。 “一切准备就绪,就看登台表演的人了。” 苏云祈盯着被热气吹到空中的灰烬,没有说话。 白幼宜握住他的手:“这次我不会再瞒你。” 苏云祈将脸埋进白幼宜的脖颈中,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心中的不安瞬间消散。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上朝。 白旭端坐龙椅之上,问道:“各位爱卿,可还有本要奏?” 无人说话,白旭正要开口散朝。 突然,一名御史大夫站了出来:“陛下,臣有本奏!” 白旭点头,示意他继续。 御史大夫跪下叩首道:“臣参奏,睿王与将军府勾结,意图谋反,证据确凿,请陛下明察!”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 “这……这怎么可能!” “是啊,此事不得儿戏!” 柳太傅在朝堂,向来不轻易开口,听到御史大夫所言,立刻站出来。 “陛下,蓝老将军三朝元老,对我南陵忠心耿耿,戎马一生,睿王被先帝册封为摄政王,在朝中殚心竭虑,从未徇私。” “他们二人,若是勾结谋反的奸臣,这朝堂之上,就没有一个干净的臣子了。” 朝堂上有多半的官员下跪:“求陛下明查,还睿王殿下,蓝老将军清白。” 睿王站在朝堂之上,面对御史大夫的指控,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显得异常冷静。 他从未有过谋反之心,更未曾与将军府有过任何不轨的勾结,问心无愧。 “臣对陛下,绝无二心。”睿王的声音回荡在金銮殿上,“此等栽赃陷害,臣绝不能接受。” 白旭点头:“皇叔对南陵的殚精竭虑,朕都看在眼里。” 睿王:“臣恳请陛下彻查此事,还臣一个清白。” 御史大夫此时开口:“陛下,若想彻查此事,还请陛下批准,搜查睿王府。” 睿王毫不示弱:“臣愿意配合调查,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白旭点了点头,此事关系重大,必须慎重处理:“朕准奏,此事交由宗人府调查,务必查清真相。” 宗人府宗令行礼:“臣遵旨。” 睿王跪拜:“谢陛下明鉴,臣定会全力配合调查,以证清白。” 因为他们要搜查睿王府,只能将睿王请到宗人府里小住。 “睿王是朕的皇叔,朕不能不慎重,在未有确凿证据之前,暂时将他安置于宗人府内,但要确保他的待遇与身份相符。” 朱公公躬身领命,陛下看重睿王,他必定将此事办妥,于是迅速安排了一切。 宗人府内,为睿王准备了一处独立的院落,环境幽静布置的也雅致。 还配置了书房。 此外,还有一间宽敞的卧室,里面都是专门的人打扫,整洁干净。 还派去两名太监和侍卫,负责日常起居和安全,确保睿王的日常生活不受影响。 下朝后,睿王勾结将军府谋反的消息,传遍京城。 白幼宜和苏云祈从京郊回来,听到大街小巷都在议论。 苏云祈注意到白幼宜神色不对:“幼宜不爱听,我派人堵上他们的嘴。” 白幼宜:“这么多张嘴,你如何堵的住悠悠之口?” 苏云祈眼神中满是杀意:“找几个说的最大声的杀了,丢在街头,他们就不敢再说了。” 白幼宜:“让他们说,最好让白翊赫觉得此事可成。” 第254章 查证 宗人府的人来到睿王府。 宗人府宗令身着官服,手持令牌,神情严肃地站在门前。 身后带着一队训练有素的小吏,气氛显得异常严肃。 睿王府的管家迎了出来:“各位大人请随小人走。”将他们迎入府内。 宗人府官员在管家的引导下,直接前往睿王府迎客厅。 睿王妃端坐在正座上,目光沉稳,面对他们也并未显露出任何慌乱。 她了解自己的父亲和丈夫,他们绝不会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王妃娘娘,我等奉旨前来,前来查证。”宗人府宗令拱手行礼,恭敬道。 睿王妃颔首:“我睿王府全力配合各位大人便是。” “我睿王府和将军府向来行事光明磊落,朝中上下都有目共睹,不怕你们来查。” 去搜查的官兵走到宗令身边,在他耳边低语。 宗令脸色微变,站起身来对睿王妃行礼:“王妃娘娘……下官收下的人在王爷书房搜出了罪证。” 说着官兵将搜出来的罪证展示给睿王妃。 一封信件和一个令牌,信中记录睿王与蓝老将军勾结外敌。 上面的字迹也是蓝老将军的笔墨无疑。 睿王妃看到这些东西,眉头皱起,声音平静,镇定自若:“他们对南陵,对陛下的忠诚,本宫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所谓的证据,定是有人陷害。” 宗令恭敬道:“王妃娘娘放心,宗人府一定会查明真相,实事求是。” 睿王妃点头:“有劳。” 宗令:“下官还要前往宫中向陛下复命,就先告辞了。” 睿王妃:“大人慢走。” 随后,宗人府的官员们被管家送出睿王府。 宗人府宗令,穿过皇宫的重重宫门,前往御书房。 御书房内,白旭坐在桌前,审阅折子。 见他过来,放下手中毛笔:“今日去睿王府调查的如何?” 宗令行礼道:“回陛下,臣已按照旨意,搜查睿王府,搜出了睿王的罪证,请陛下过目。” 郑大监走上前,接过宗令手中的书信和令牌,递给白旭。 白旭接过,扫视一遍:“这令牌为何物?” 宗令解释道:“回陛下,此物上面的花纹是云晋皇室独有。” 白旭冷笑一声,白翊赫做事还真是周全,皇姐到云晋和亲,如今是云晋皇后,皇叔还有老将军向来疼她,勾结云晋的可能大大增加。 “辛苦了。朕已了解情况。” 宗令沉吟片刻,轻声道:“陛下,蓝老将军从边关单枪匹马的回来了,若是真有谋反之心,老将军绝不可能这个时候回来,还请陛下明察。” 白旭抬起眼:“宗令向来只看证据说话,今日为何替人求情?” 宗令:“臣在朝为官多年,了解他们的为人……” 白旭脸色微变,有些阴沉道:“没想到物证在此,也有人为他们说话,朕知道皇叔和老将军在朝中得人心,却没想到是这种程度。” 宗令慌忙跪下:“臣惶恐。” 白旭冷笑一声。 宗令叩首道:“目前的证据不足以证明王爷有罪,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 “臣继续调查,以确保真相能够大白于天下。” 白旭:“去吧。” “微臣告退。” 宗令走后,白旭轻声道:“先生。” 柳惠思摇头:“陛下做的很好。” 白翊赫的探子来报:“王爷,宗人府在睿王府搜出了证据,去往宫中。” 白翊赫:“派人去查探一下,他们说了什么。” “是。” 白翊赫的手下,找到了一个名叫小川子的太监。 此人因嗜赌成性负债累累。 虽然在皇帝身边伺候,也没能攒下什么家底。 “公公若是能帮忙,这就是您的了。”说着白翊赫的手下,拿出一张一万两银票。 小川子看着他手中的银票两眼放光。 “公公若是说了,我还会替公公还清所有债务。” 小川子内心挣扎,泄露陛下和宗令的谈话是死罪。 可他去的赌坊,背后都有皇家背景,他欠的债又不得不还。 最终贪欲战胜了理智:“好,我说。” 白翊赫的手下,将银票递到小川子手中:“公公在外欠的赌债,也不必担心。” 小川子眼中闪过喜色:“今日宗令前来,说是找到了王爷通敌谋反的罪证。” “还在陛下面前为睿王和蓝老将军求情。” 白翊赫的手下眼睛微眯:“陛下有何反应?” 小川子回道:“陛下心生不悦,还反讽了宗令。” 白翊赫手下点头:“多谢公公告知。” 他回去将此事告诉给白翊赫。 白翊赫轻声道:“皇上还是个孩童,有些情绪起伏很正常,不足以表示他要放弃皇叔和蓝老将军。” “王爷,那咱们是否要再加一把火?” 白翊赫:“不必,信任要一点点消磨殆尽,太心急反而不好。” 郑大监轻声道:“陛下,该歇息了。” 白旭叹了口气:“南陵江山稳固还是要靠皇叔和老将军,宗令今日还说证据不足以证明他们有罪。” 郑大监弓着腰,恭敬道:“陛下是明君,自然不会让清白之人平白蒙冤。” “明日还有早朝,陛下还是早些歇息吧。” 白旭点头:“嗯。” 说着躺在龙榻上,郑大监为白旭掩好被子,转身出去,就见到小川子站在门口一角。 他示意小川子跟他一块儿出去。来到殿外,训斥道:“小兔崽子,长本事了,竟敢私自来陛下寝宫。” 小川子吓得直哆嗦:“大监,我来当值。” 郑大监讥笑一声:“今夜应当是小和子值夜,你真当我好糊弄?” 小川子满脸恐慌:“他今日不舒服,所以才请我,代替他过来的值夜,大监可以派人问他,小的绝无虚言啊。” 郑大监:“真的?” 小川子连连点头。 郑大监:“既如此,就饶了你这一回。” 小川子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多谢大监。” 郑大监瞥了他一眼:“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里面候着,好好值夜。” “是,是。”小川子进入寝宫,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捂着胸口慢慢平静下来。 第255章 从边关归来 一切顺利,白翊赫才想起来,他许久都没有去看过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于是前往初双住的别院。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孩子的房间。 孩子正躺在摇篮中,睡得香甜,看着他那张稚嫩的小脸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白翊赫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脸颊。 奶娘给孩子喂奶,冷不丁见到一个高大的人站在那里,吓了一跳。 正想喊人,就听到白翊赫的声音:“是本王。” 奶娘硬生生憋住,小心翼翼向前走了几步,看清楚白翊赫的脸,松了口气行礼:“参见王爷。” 白翊赫点头:“好生照看孩子。” 奶娘:“是。” 白翊赫离开房间,转身去了别院的内室。 初双坐在那里,用烛火照亮,手中绣着孩子的衣物,面容平静。 白翊赫推门而入,初双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王爷,您怎么来了?” 白翊赫走到初双面前,拿过她手中的绣品,温声道:“初双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初双:“妾身的手艺,不及府上的绣娘,王爷谬赞。” 白翊赫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许久没能来看你,是我之过。” 初双放下手中的针线,与白翊赫视线相交,满眼的温柔:“王爷不必自责,妾身知道,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白翊赫心中一动,拉住她的手:“整个翎王府,只有你一人,理解我。” 初双站起身,伸出手给白翊赫捏肩膀:“王爷累了吧,今夜可在这里休息。” 白翊赫感受着初双手上的力道,思索片刻后,微微颔首。 初双笑道:“妾身命人去准备。” 次日,白翊赫刚踏出初双的居所。 后脚叶嘉怡就过来了。 初双恭敬地向她行礼:“妾身参见侧妃娘娘。” 叶嘉怡柔声道:“妹妹不必多礼,听说昨晚王爷在妹妹这里歇下的,所以特来问候。” 刚开始接触时,初双没觉得出什么,日子久了,她发现叶嘉怡确实偏执,做事也无所顾忌。 “应当是妾身向侧妃娘娘请安。” 叶嘉怡看着屋里的女使,冷声道:“你们都下去吧。” 初双看着她们离开,问道:“侧妃娘娘此来,有何事?” 叶嘉怡轻笑:“刚开始我将你当做自己的棋子,破坏白翊赫与云兮若的感情,将他们一并除掉。” “却没想到,你这般出息,正大光明的进了王府,还和白翊赫有了孩子。” 初双眼中闪过寒意:“妾身不知侧妃娘娘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叶嘉怡:“你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初双沉默不语,叶嘉怡突然笑出声:“不管他是谁,只要有共同的敌人和目标,都可以沆瀣一气,一致对外不是吗。” 初双:“你想做什么?” 叶嘉怡:“很明显,我想杀白翊赫。” 初双:“你就不怕我将此事告诉王爷吗?” 叶嘉怡缓声道:“在他面前,我从未遮掩想杀他的心,他早就知道了。” “只不过是觉得我不成气候,对他不构成威胁,所以不把我放在眼里罢了。” 初双:“你既然知道斗不过他,又何必拉我上贼船。” 叶嘉怡坐下,用手支着自己的头,表情无辜,眼中都是杀意和偏执:“只不过是时机未到,若是有机会,我绝对会咬断他的脖子,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你的儿子是他唯一的孩子,世子之位非他莫属,白翊赫没了,你的儿子不就上位了吗。” 初双看着她良久,随后开口:“那就请侧妃娘娘,时机到了再来找我。” 叶嘉怡眸中闪过精光,站起身:“那我便不打扰妹妹了,先走了。” 回去的路上,叶嘉怡的女使问道:“小姐,她答应了吗?” 叶嘉怡:“是也不是。” 女使心中疑惑,叶嘉怡轻声道:“初双对白翊赫有二心,也可能从头到尾只是利用他,若是真的可以除掉白翊赫,她绝对会出手。” “知道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白幼宜和苏云祈坐在城门的摊位上,今日蓝老将军就会抵达京城。 蓝老将军骑着马,身着满是刀痕的盔甲,从城外飞驰而来。 城门守卫见到他,立刻行礼:“将军!” 蓝老将军坐在马上:“不必多礼。” 守卫们没有阻拦,起身让开一条道。 蓝老将军夹紧马腹:“驾!”进入京城。 白幼宜眼神跟随外公的身影而动。 得到外公孤身一人回来的消息,她就暗中派人保护外公周全。 如今他终于到了京城,白幼宜心里的那块儿石头也能落下了。 周围的百姓认出镇国大将军,纷纷围观。 人群中,窃窃私语。 蓝老将军没有停留,径直前往皇宫,求见陛下。 白旭小心翼翼问郑大监:“老将军真的回来了?” 郑大监:“是,将军正在殿外等候。” 白旭瞪大双眼,问道:“他表情如何?” 郑大监回想蓝老将军方才的脸色,低声道:“回陛下,不怎么好。” 白旭连连摆手:“你出去告诉老将军,今日政务繁忙,今日不见他,多日奔波,让他老人家先回将军府,休息几日。” 郑大监倒是能理解白旭这般害怕,蓝老将军性情坚毅,又是三朝元老。 陛下还是个孩子,定是有些怕的。 蓝老将军见郑大监出来,就要往里进。 被郑大监拦下:“陛下体恤将军多少劳累奔波,将军还是先回府休息几日,耐心等陛下召见。” 蓝老将军脸色铁青,沉声道:“今日我必须见到陛下。” 郑大监:“这……还请将军不要为难奴才。” 这时太后跟前的公公过来:“将军,太皇太后请您到慈宁宫一叙。” 蓝老将军才作罢。 太皇太后见到他,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多年未见,你还是个驴脾气。” 蓝老将军脸色难看,沉默不语。 太皇太后:“事情还未查明,不可鲁莽。” 太皇太后费了些口舌,才将蓝老将军劝回去。 第256章 抓人 蓝老将军回到府中,多年未归,府中虽有专人维护,却早就换了一副样子。 睿王妃站在门前等他,他们父女二人,因着幼宜和亲,在边关匆匆见了一面,没有好生说过话。 “父亲。”睿王妃轻声喊道。 蓝老将军大步走上前:“悦儿。” “陛下命你禁足于府中,你放心我会救你们的。”睿王妃眼神坚定道。 蓝老将军握住她的肩膀,神情严肃,一字一句道:“树大招风,我们早就预料有这一天,还好宜儿嫁到云晋,不会受到牵连。” “如果无法转寰,你就前往云晋去找宜儿,再也别回来。” 睿王妃挣脱蓝老将军的束缚:“父亲,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们不管。” 蓝老将军安抚道:“这只是下策,万不得已之时用此法保全姓名。” 睿王妃却不接受,眼底都是抗拒不悦之色:“不论如何,我都不会丢下你们,父亲赶快进去吧。” 睿王妃把蓝老将军推进门:“我先走了。” 蓝老将军无奈只能目送她离开。 睿王妃去往宗人府,想要亲眼看看那封在她眼皮子底下搜出来的信。 宗令:“王妃娘娘,这……这不合律法。” 睿王妃冷声道:“不合律法?好,那本宫便去请示陛下,让陛下亲自下旨。” 她转身要走,被宗令叫住:“王妃娘娘。” 睿王妃转身:“大人还有事?” “不必娘娘亲自跑一趟,下官命人去请示陛下,还请娘娘稍等片刻。” 白旭放下手中的折子:“传朕旨意,睿王府搜出的书信,让睿王妃亲自过目。” “是。” 宗令带人将书信盛给睿王妃。 睿王妃仔细观察上面的字迹,确实与睿王的字迹相同。 “参王爷意图谋反的御史大夫可在?” 宗令:“此人下官已经审问,他说是睿王府一名叫做阿福的杂役,告诉他王爷通敌谋反。” 睿王妃眉头微微皱起,眼神深邃:“阿福……” 她想不起来,此人是谁,前些日子府中确实增添了下人,怕是混进了脏东西。 “多谢大人。” “王妃客气了。” 睿王妃一离开宗人府,就命人去查那个阿福,背后到底是何人。 白幼宜看着炉火上随着水温的升高,开始发出细微的咕噜声的铜壶。 “母妃已经开始着手查此事,我要助她一臂之力。” 苏云祈将茶叶轻轻放入茶壶中,拿起炉火上,烧开的水倒入壶中。 茶叶缓缓舒展开来,茶香逐渐弥漫在整个茶室中。 他为白幼宜倒上一杯,问道:“幼宜想怎么做?” 白幼宜温声道:“自然是送线索。” 说着鹤一将一个被五花大绑,眼睛被黑布蒙上的人丢在了他们面前。 正是白翊赫的心腹。 他在地上挣扎着:“你……你们是什么人?” 白幼宜轻笑:“这里不是你的葬身之地,不要怕。” “翎王做的那些事,你应当都有所参与。” 那人不露痕迹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幼宜眼中闪过冷意:“我既然能抓你过来,就知道你做过什么,你现在要掩盖已经晚了,你说还是不说。” 白翊赫的心腹闭口不言。 白幼宜提起铜壶,在他的大腿上浇下,滚烫的水浇到皮肉上,身上的衣物几乎在一瞬间就被高温穿透。 他感到一股剧烈的疼痛,宛若无数细针扎在皮肤上,灼热难耐,似有烈焰舔舐。 他本能地想躲开,试图摆脱那滚烫的水,只是徒劳,被热水淋湿的衣物已经紧紧地粘附在他的皮肤上,无法甩脱。 他疼得脸部扭曲,浑身颤抖,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他呼吸变得急促,痛苦的呻吟声在房中回荡。 白幼宜冷眼看着他,低声问道:“说还是不说?” 白翊赫的心腹依旧咬牙不肯松口,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白幼宜笑道:“明明是你们做了十恶不赦之事,却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看了让人恶心。” 她回过头伸出手,苏云祈将银针奉上。 白幼宜拔出一根细长的银针,苏云祈握住她的手,引导她扎入痛穴。 银针缓缓地刺入了,那人立刻感到一股尖锐的刺痛,眉头紧锁,发出一声尖锐的痛呼声。 他青筋暴起地问道:“你……你们到底是谁!有何目的!” 苏云祈温柔笑道:“我来吧。” 白幼宜站到一旁,把人交给苏云祈。 苏云祈看着她,迟迟没有动作。 白幼宜眼底划过疑惑:“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苏云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不想让白幼宜看到接下来的画面,轻声道:“夫人先出去一下,我想单独审问他。” 白幼宜微微一愣,点了点头,转身走出房间。 曼琦本就守在门外,见白幼宜出来,立刻行礼。 白幼宜:“不必多礼。” 曼琦:“皇后娘娘,怎么出来了,不是要审鹤一大哥带来的人吗?” 白幼宜:“他让我出来的。” 曼琦明白过来:“公子他对皇后娘娘,向来是小心翼翼,十分周全的。” 白幼宜:“我既然已经选择了他,不论他是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后悔,他不必如此。” 曼琦欲言又止,最终开口:“公子是因为太在乎您了,所以才会如此吧。” 白幼宜转过头看她,问道:“你在他身边多久了?” 曼琦:“具体的记不清了,不过已经很久了。” 白幼宜:“能跟我讲讲他以前的事吗?” 曼琦回想,苏云祈来到南陵,建立执云阁,都是阴恻恻的,阴晴不定还杀伐果断。 所有人都畏惧他,除了杀人报仇,公子好像就没什么事了。 她说不出来什么:“公子就那样过来的,执云阁接委托,我们解决不了的事,公子就会亲自处理,杀人放火什么的。” 白幼宜问道:“还有吗?” 曼琦摇了摇头:“没了吧。” 白幼宜在心中怅然,原来这么多年苏云祈过的简单又单调,被仇恨和杀戮填满。 曼琦笑道:“不过,还好公子遇见了您,此生才不至于只有那些不好的东西,多了美好。” 第257章 伪证 白幼宜勾起嘴角,正要说什么,被屋内传来的鬼哭狼嚎打断。 苏云祈擦掉手上的血迹,缓缓走出去,对白幼宜温声道:“他认了。” 白幼宜:“白翊赫亲自培养的心腹,又岂会这般容易招认。” 苏云祈:“按照幼宜所说,他方才就应当咬舌自尽。” 白幼宜轻笑道:“不错。” 苏云祈眼底闪过嗜血:“那我便让他改不了口。”他转身进屋,被白幼宜拉住。 白幼宜:“不必。” 苏云祈:“那我派人将他送去睿王府。” 白幼宜:“不,我亲自去送。” 苏云祈:“好。” 马车在夜幕下行驶。 安巧有些坐立不安。 白幼宜问道:“怎么了?” 安巧:“郡主,王妃见到咱们,会不会怪罪我们?” 白幼宜:“是打是骂我受着便是。” 来到睿王府门口,安巧戴着面纱,来到守卫身前:“皇商贾家,求见王妃娘娘,还望大哥去通报一声。” 来人有身份,守卫不便直接轰走:“夫人稍等,小人这就去禀报。” 睿王妃:“贾家?” 嬷嬷:“是。” 睿王妃思索道:“父亲和王爷出事,京城中人,都躲着我们,怎么还会有人主动登门拜访,还选择在这个时辰。” 嬷嬷:“老奴也不知。” 睿王妃:“请她进来吧。” “是。” 深夜,王府内一片寂静,只有几盏灯笼在风中摇曳,发出微弱的光芒。 白幼宜跟着嬷嬷穿过花园,来到睿王妃的庭院中。 嬷嬷打开门:“王妃在里面等候,夫人请进。” 白幼宜点头,抬脚走了进去。 睿王妃盯着这位贾夫人,总觉得很眼熟,莫名觉得亲近,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更加柔和:“贾夫人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白幼宜看着母妃不说话,抬起手,将脸上的伪装,缓缓撕掉,露出原本的相貌:“母妃,是我。” 睿王妃瞪大双眼,满眼难以置信,声音颤抖地叫了一声“幼宜?宜儿?” 白幼宜眼眶微红:“母妃。” 睿王妃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向她,小心翼翼的抚上她的脸,声音哽咽:“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云晋吗?” 听说白幼宜病了,睿王妃心中担忧夜夜不安。 如今她就在眼前,她仔细地打量着白幼宜,确认她真的安然无恙后,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白幼宜:“父王出事,我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睿王妃听到白幼宜的话,清醒过来,她不能让幼宜卷进来,擦掉眼角的泪,压抑心中的不舍,强硬道:“你也知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你不该回来的。” 白幼宜:“母妃,就不奇怪,我为何以贾夫人的身份回来吗?” 睿王妃才想起来,贾家是最近几个月才来到京城落户。 难道…… 白幼宜眼神坚定道:“母妃,我有能力护住自己,也能护住睿王府和将军府。” “父王外公谋反一事,母妃也不必忧心。” 睿王妃:“宜儿……你。” 白幼宜神色认真道:“等此事了解,我会好好向母妃解释。” 白旭亲自审理睿王和蓝老将军勾结谋反一案。 睿王被带至殿前,身着囚服,神色如常,看样子在宗人府未曾受到磋磨,向皇帝行礼,声音虽低沉却清晰:“参见陛下。” 白旭示意睿王起身:“睿王,朕今日开庭审理你谋反一案,你有何话说?” 睿王:“臣未曾做过。” 宗令:“陛下,可要传证人上殿?” 得到白旭首肯,宗令命人将证人带上来。 阿福弓着腰,畏畏缩缩来到殿中:“草民参见陛下。” 白旭:“将你知道的,全盘托出,若有半句谎言,朕那你是问!” 阿福有些磕绊道:“回陛下,小……小人是前不久进入睿王府当差。” “负责庭院洒扫,几日前,小人打扫书房外的空地时,隐约听到了睿王与什么人,说共谋大计,他说陛下年幼,德不配位,想谋权夺位。” 蓝老将军候在殿外,听到阿福的话,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道:“简直是放屁!” 白旭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起来。 他转向一旁的宗令,他是此次审理的主审官。“可有证据证明睿王的清白?” 宗令叹了口气,正准备说没有。 睿王妃走进大殿,跪下:“陛下,臣妾有证人可以证明,王爷的清白。” 白旭:“传证人上殿。” 白翊赫的心腹一瘸一拐的走进来:“草民参见陛下。” 白旭问道:“你有何话要说?” 白翊赫的心腹:“求陛下为草民做主,睿王妃威胁草民作伪证以证睿王清白。”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躁动起来。 柳太傅站出来:“陛下,睿王妃向来光明磊落,定不会做出此事。” 一个官员出声道:“柳太傅,下官知道您与睿王有师徒之情,可如今他的罪名是谋反,您如此偏颇,恐怕不妥吧。” 柳太傅冷声道:“我向来是实事求是,从不偏颇!” “是非黑白都是您一人之言,可说不定啊。” “你!”柳太傅被气胸膛剧烈起伏。 白旭听后转向睿王妃:“睿王妃,你可要辩解一二?” 睿王妃盯着白翊赫的心腹,满眼恨意:“来之前,你的说辞可不是如此。” 白翊赫心腹叩首,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眼底闪过精光,声音带着哀求:“草民是不想助纣为虐,还请王妃不要再逼迫草民了。” 睿王妃合上眼,再次睁开时,满眼绝望:“陛下,臣妾受人蒙骗,绝没有做伪证,还请陛下明鉴。” 白旭冷笑一声:“人证物证俱在,他们都指向睿王谋反,你们还要朕怎么明鉴!” 柳太傅:“陛下!臣以性命担保,睿王绝无谋反之心!” 文武百官听到柳太傅所言,纷纷跪拜。 效忠白翊赫的大臣,对视一眼也跪下,齐声高呼:“陛下,臣以性命担保,睿王绝无谋反之心!” 白旭气急反笑:“好啊,若不是今日,朕还不知道,睿王竟如此得各位爱卿的信任。” 第258章 定罪 蓝老将军被带到殿内:“老臣参见陛下。” 白旭眼神锐利:“证据确凿,你们还要狡辩吗!” 他紧握龙椅的扶手,脸色阴沉,眼中皆是怒气:“朕的皇叔,朕的将军,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来人!将他们二人关进大牢!三日后处斩!” 白旭不容蓝老将军说话,就叫人将他们带下去。 众人大惊失色,南陵若是失了他们二人,定会大乱。 蓝老将军却笑起来,低沉有力道:“我为南陵镇守边关数年,未遭敌手,反遭自己人构陷污名。”他的声音在殿中回响,字字铿锵,似能直透心扉。 睿王侧身看到身后的侍卫,自行起身。 睿王妃出声阻止:“等等。” 柳太傅紧随其后::“陛下,睿王之女如今是云晋皇后,将睿王和蓝老将军处斩,恐怕会有事端。” “难道陛下忘了十几年前,南陵险些被云晋长驱直入,边疆战士死伤无数,那等惨烈之事吗。” 此话一出,白旭神情稍微缓和,眼神不再那般偏激。 “那柳太傅的意思是?” 柳太傅:“回陛下,臣以为可以先把他们二人收押,处斩之事,之后再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大半个朝廷官员都同意,柳太傅的提议。 突然有人出来道:“陛下不可,云晋虽然与睿王有姻亲,但也不可能因为此事,出兵攻打我朝,与我朝交恶。” 睿王妃抬起头,开口道:“是吗?”她拿出藏在怀中的东西:“还请陛下过目。” 朱大监得到白旭的示意,接过睿王妃手中书信,盛到白旭面前。 白旭打开,是白幼宜的亲笔书信。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睿王府与将军府有任何闪失,不出三日,云晋大军就会兵临城下,向南陵讨要说法。 白旭一把将书信丢出去,手指紧紧地扣在龙椅的扶手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从牙缝中挤出来话:“朕乃天子,岂容尔等宵小之辈威胁!” 柳太傅看清楚信上所写,心里放松了些,看来睿王和蓝老将军暂时不会有事:“还请陛下不要冲动行事。” 白旭:“传朕旨意,将他们二人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睿王和蓝老将军离开大殿,被关进宗人府的院落中。 远在边关的沈祖昂听闻老将军和睿王被囚禁,转身就想收拾东西,回京城,被人拦下:“别冲动。” “我没冲动。” “将军方才那架势,像是要去劫囚。” 沈祖昂握紧手中长枪,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守好边关,不能让外族,抓住这个机会,踏足南陵。 白幼宜不确定白翊赫今日是否动手除掉父王和外公,但是以防万一,还是要有所防范的:“鹤六。” “郡主。”鹤六出现,行礼道。 白幼宜:“你带人前去宗人府,暗中保护父王还有外公。” “属下领命。” 从昨晚回来,白幼宜就未曾合眼,她轻轻揉了一下太阳穴,脸上满是疲惫之色 苏云祈难免会担心:“幼宜,休息一下吧。” 白幼宜颔首,准备去床上小憩,被苏云祈拉住。 白幼宜躺在苏云祈的腿上,眼皮越发沉重,困意袭来,她勉强说了一句:“有什么情况,记得叫醒我。” 苏云祈点头:“好,睡吧,有我在。” 得到肯定回答,白幼宜才缓缓闭上了眼睛,很快睡熟过去。 苏云祈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想让白幼宜舒服些。 他看着白幼宜沉睡的脸庞,轻轻地将一件外袍披在她身上,以防染上风寒。 然后,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白幼宜。 翎王府。 “王爷,是属下纰漏,没料到霁禾亲自写信给陛下。 白翊赫:“今昔不同往日,现在她的身后是整个云晋,有这个资格威胁白旭。” “那我们是否……” 白翊赫 “时间不等人,尽快处理掉他们。” “是。” 云兮若站在回廊上,正准备给白翊赫送些吃的。 无意听他与属下谈话。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 白翊赫看到云兮若出现,露出惊讶的表情:“若儿,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语气却有些紧张。 云兮若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一旁:“我曾劝你,安稳做个闲散王爷,不要想拿些不属于自己,或者已经无法挽回的东西,可你还是做了。” 白翊赫挥手示意属下出去,等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时,才开口:“若儿,我别无选择。” 云兮若听不进去他说的话:“此事一旦暴露,翎王府上上下下都要陪葬,连尚在襁褓的婴儿,也难逃一死,你还要这么做吗?” 白翊赫也不再伪装,脸色阴沉:“不错。” 云兮若与他说不通:“你若执意如此,那我便会离开” 白翊赫听到她的话,脸色一变,他没想到云兮若会如此决绝:“离开?你能去哪里?” “天下之大,总有容身之处,总好过待在这里。” 白翊赫紧紧握着云兮若的手:“若儿,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云兮若冷声道:“放手。” 白翊赫见状觉得无法挽回,便出声威胁:“若儿,我舍不得动你,但你可别忘了,你身边还有碧桃。” 云兮若回头看他,眼中都是错愕,仿佛从未认识过白翊赫:“你拿碧桃威胁我。” 白翊赫默不作声,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云兮若甩开他的手:“我会好好做翎王府的王妃,哪里都不去,王爷应当满意了吧。” 白翊赫蹙眉:“若儿,你非要这样吗?” 云兮若同白翊赫没什么好说的了:“已到亥时,该休息了,臣妾告辞。” 碧桃见云兮若出来,问道:“小姐,您脸色很差,是和王爷吵架了吗?” 云兮若垂眸看着脚下的石子路,心中有些茫然,她安抚碧桃说道:“无事,你不必担心。” 碧桃:“方才奴婢隐约听到,王爷提了奴婢的名字。” “若是碧桃让小姐为难,小姐大可不必管我。” 云兮若停下脚步:“别说傻话,我怎么可能不管你。” 第259章 祭奠 白翊赫心里也有几分忌惮,云晋会出兵。 所以选择了一个稳妥的办法除掉睿王和蓝老将军。 睿王看着送来的饭菜,没有胃口,如今他与岳父被判定为谋反,不知悦儿,还有蓝家怎么样了。 送菜的人,低声道:“王爷还是吃点吧,身体要紧。” 睿王点头:“你先出去吧。” 那人走后,睿王拿起筷子,正要吃饭,鹤六猛地从房顶上下来,阻止道:“王爷,您别吃。” 睿王没想到会在此地见到鹤六:“鹤六?你不是随幼宜前往云晋了吗?” 鹤六挠了挠头,干笑道:“王爷有难,郡主命我来保护您。” 睿王问道:“幼宜可还好?” 鹤六:“郡主过的很好,王爷不必担心。” 听到鹤六的话,睿王才放下心来,看着桌上的饭菜,低声问道:“这毒,是白翊赫下的?” 鹤六眼底闪过惊奇:“王爷是如何得知的?” 睿王:“除了他,我想不到其他有能力,又想治本王于死地之人。” “王爷猜的不错。”说着鹤六将一颗药丸递给睿王:“您吃下这个,就不会中毒。” 睿王接过,黑乎乎的药丸,吞了下去:“岳父那边……” 鹤六笑道:“王爷放心,已经有人送过去了。” 蓝老将军看着鹤一离开,神色怅然,却不慌张。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早已想通。 不到五日,宗人府前后传来了睿王和蓝老将军的死讯。 周围的国家听闻此事,私底下都有了小动作。 上朝时,柳太傅当着众人的面辞官回家:“忠君爱国之士死于勾陷,恕臣不能接受,还请陛下,臣想告老还乡远离是非,还请陛下恩准。” 白旭:“朕不准,柳太傅还是不要再说了。” 柳太傅正要说什么,被白旭打断。 他脸色难看道:“睿王和蓝老将军的死,朕也痛心疾首,为今之计,还是要找出能担大任者,扛起边关才是。” 满朝文武,无一人出声,想要去往边关。 他们在京多年,锦衣玉食,自然不想去边关吃风沙。 白旭脸色更加难看:“我南陵,竟无一人可用吗。” 柳太傅叹了口气:“回陛下,蓝老将军手下的沈将军,虽为女子,却骁勇善战,是个可用的人才。” 此话一出,方才还是鸵鸟的众人,顿时打开了话匣子。 那些比较保守的老臣,多年来中规中矩,无功无过,一辈子小心翼翼没有出过格。 缓缓开口道:“陛下,沈将军虽然有些战功,但毕竟是女子,恐怕无法统领边关的将士。” “是啊。” 柳太傅冷笑一声:“既然你们觉得不合适,还请说出朝中可用之人。” “这……” 柳太傅见他们说不出什么,还到处指手画脚,心中气愤:“陛下,沈将军与微臣小女从小一块儿长大,微臣了解她的脾性,是个可靠之人。” 白旭思索片刻,恩准了:“传朕旨意,命沈祖昂沈将军暂代蓝老将军的职位。” “陛下圣明。” 军机处主要官员都是属于白翊赫一党。 小皇帝自断臂膀,各个藩王,也都起了异心。 白翊赫困在府中,若想成大事,定是要出来的。 白旭坐在龙椅之上,眉头紧锁,稚嫩的脸上多了几分疲态:“朕听闻,军机处近日来事务混乱,错漏百出,你们有何解释?” 军机处主官,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眼神中都是慌乱:“回陛下,近日来,军机处确实出现了纰漏,还请陛下责罚。” 白旭将手边的折子丢在他面前,语气中带着怒意:“西南边遭遇雪灾,有的活生生冻死在雪地里,折子两日前就到了,现在才到朕的手里。” “你可知!要白白死多少百姓!” 军机处官员跪下请罪:“微臣知罪!” 白旭咬牙道:“朕将国家大事交给你们,你们却如此怠慢,朕养你们这些饭桶做什么!” 白旭发怒,军机处的官员们开始相互指责,生怕罪责会降到自己身上。 白旭看着他们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一名官员站出来:“陛下,先前军机处,一直是翎王殿下负责,井井有条,从未出现纰漏。” “翎王殿下已在家闭门思过两个月,还请陛下开恩,请翎王出来主持军机处事务。” 白旭不说话,接二连三有官员站出来替白翊赫说话。 白旭心中有些烦了:“此事之后再议。” “陛下……” “够了,朕乏了,散朝吧。” 回到养心殿,柳惠思夸奖道:“陛下今日做的很好。” “是皇姐猜的准,能预料到白翊赫下一步的打算,朕才有准备的时间。” 散朝后,军机处官员凑在一块儿。 “大人,您说陛下真的会同意,王爷回来重新执掌军机处吗?” “陛下如今能依靠的人都死了,之后只能任由别人摆布,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睿王府和将军府布置灵堂,睿王妃身着素服,面容憔悴。 她亲手点燃香烛,寒风吹过,瞬间熄灭,冒着黑烟。 空荡荡的灵堂异常冷清。 没有人敢来祭奠他们,看着格外凄凉。 柳太傅走进王府:“王妃娘娘。” 睿王妃缓缓站起身,擦掉眼角的泪,脸色苍白,声音嘶哑:“太傅,您怎么来了?” 柳太傅叹气:“他们都是我敬佩之人,一个是我的友人,一个是我的学生,我自然要来祭奠他们。” 他走上前,接过女使递来的香,在烛火上点燃,插入香坛中,满眼悲痛,郑重行了一个礼。 “今后,王妃多保重,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去府上找我。” 睿王妃:“多谢太傅。” 柳太傅:“那我便走了。” 睿王妃点头:“太傅慢走。” 京城中人,早就见惯了大起大落,看惯了盛极一时后的衰败。 对此也无关痛痒,边关却不然。 家家户户都在为睿王和蓝老将军守灵。 沈祖昂看着此情此景,眼眶通红。 身后的士兵,将一条白布递给她:“将军。” 沈祖昂将它系在腰间,回过头,发现全军上下同她一样,腰间都有一抹白色。 她强忍着泪水,握紧手中长枪。 第260章 赦免 白旭被各方压力胁迫着赦免了白翊赫的罪责,让他重回军机处。 晨光熹微,京城皇宫之中,钟鼓之声齐鸣。 白翊赫身着一袭华服,步履从容地走进大殿。 眼神中透着狡黠,嘴角微微上扬。 见到白翊赫过来,私下投靠白翊赫的官员纷纷上前。 “翎王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 “军机处离不开翎王殿下。” 白翊赫笑道:“本王能有今日,也少不了各位大人的关照。” 柳太傅在心中冷笑,这些人平日里在其位却不尽其责,尸位素餐,惯会见风使舵。 白旭走进朝堂,文武百官行跪拜礼,齐声高呼:“参见陛下。” 白旭:“众爱卿平身。” 文武百官回应:“谢陛下。”随后,站立起来。 白旭坐定后,目光落在白翊赫身上:“翎王。” 白翊赫出列,行礼:“陛下。” “朕希望你能引以为戒,不要再犯之前的错误了。” 想到被监禁在府中的日子,白翊赫眼底闪过冷意,语气恭敬道:“臣谨记陛下教诲。” 白旭点头,扫视众人:“众位爱卿可有事启奏?” 贾宅。 白幼宜听着鹤一向她汇报白翊赫重回朝堂一事,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 她的眼神阴沉:“父王和外公的丧事还未过去,白翊赫就迫不及待的出来,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苏云祈:“下一步,幼宜想怎么走?” 白幼宜抬起眼,与苏云祈视线相交,冷声道:“亲人离世,我自然要回来,送他们一程。” 白旭打开面前的折子,云晋皇后要回南陵,为睿王和蓝老将军送葬。 “诸位大臣,觉得此事该如何解决?” 柳太傅站出来:“陛下,云晋皇后,毕竟是睿王亲女,想回来送葬也是人之常情。” 白翊赫向站在自己身旁得大臣使眼色,那位大臣立刻出声:“陛下,臣以为不妥,之前睿王被关押,她就威胁过陛下,此次回来定然有诈。” 柳太傅:“陛下,霁禾郡主也是我南陵皇族之人,她千里迢迢前去和亲,为的也是南陵百姓能够不再经受战乱,岂有将她往外推的道理。” 双方各执一词,白旭刚要开口。 一位内侍官步入大殿,走到朝堂中央:“奴才参见陛下。” 众人都认出这名内侍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 白旭问道:“起身吧,是皇祖母有什么事吗?” 那名内侍站起身,面向皇帝和文武百官:“太皇太后懿旨。” 朝堂上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内侍身上。 皇帝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 内侍官展开卷轴,开始宣读太皇太后的懿旨:“睿王与蓝老将军仙逝,郡主欲归乡送葬,情理之中,理应准许。 哀家对郡主甚是挂念,恳请陛下恩准。” 宣读完毕后,内侍将卷轴卷起,恭敬地呈递给朱大监。 朱大监盛给陛下,白旭的目光在上面停留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按照太皇太后的意思行事。” 白旭勾起嘴角,看向白翊赫“迎接之事,就交给翎王去做吧。” 白翊赫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白旭这是在给他下绊子出难题。 白旭看他久久不回话,笑着问道:“怎么?翎王是有什么问题?” 白翊赫行礼:“臣遵旨。” 远在云晋皇宫的国师收到苏云祈的信,倒吸一口凉气。 倩雪见他这副样子,问道:“是公子出了什么事吗?” 国师摇头:“不是他要出事,是我们要出事。” 倩雪满脸疑惑:“啊?” 国师一边踱步一边思考,在远处站定,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只能再找个替身了。” 倩雪不懂他在说什么。 国师:“咱们要去一趟南陵,在暗卫里选一个与那臭小子身形相似的,顶上一段时间。” “那朝中事务无人处理,该怎么办?” 国师捋了捋胡子:“这个也不难。” 苏泽希被国师拉过来:“国师,你找我。” 国师满脸笑意,柔声道:“今日请殿下前来,是因为臣有一事相求。” 苏泽希被盯得心里有些发毛:“您别这么看着我,以我对您的了解,应该没有什么好事找我吧。” 国师:“欸,殿下别这么说嘛。” 苏泽希叹了口气:“那国师说出来让我听听。” 国师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殿下一向崇拜陛下,以他为标杆。” 说到苏云祈,苏泽希才了精神:“是皇兄有什么消息了吗?” 国师点头:“殿下猜的不错。” 苏泽希眼睛放光:“国师您快说。” 国师开始一本正经的忽悠:“陛下呢,想让殿下历练历练。” 苏泽希立刻答应了:“好。” 国师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能说动苏泽希:“那今后朝堂之事就有劳殿下了。” 苏泽希:“什么?” “殿下,我与倩雪要前往南陵,朝中之事不能没有人负责,所以就只能有劳殿下看顾一二。” 苏泽希反应过来,急忙问道:“皇兄在南陵遇到麻烦了?” 国师腹诽道,那臭小子怎么可能遇到麻烦,他不给别人找麻烦就不错了。 国师哭天抢地道:“是啊,睿王和镇国大将军仙逝,南陵如今局势混乱,各方势力拉锯,陛下也是万不得已才让我与倩雪前去的。” “时间不等人,还请殿下要些做决定啊。” 苏泽希神情严肃:“好,皇兄早就肃清朝堂,百官没有异心,不会出什么大事。” “还请国师早些前往南陵。” 国师点头:“多谢殿下。” 倩雪则来到偏僻之地,叫来了一名与苏云祈身影相似的手下。 将手中易容的面具交给他:“伪装成公子,听从殿下安排即可。” “是。” 一切安排妥当。 国师带着易容成白幼宜的倩雪,大张旗鼓的从云晋都城出发,前往南陵。 倩雪坐在颠簸的马车上,肚子里翻江倒海,于是打开窗帘,问道:“国师大人,咱们何时能到?” 国师骑着马,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咱们不出三日就能到南陵。” 倩雪喝了口水袋里的水,勉强将身体的不适压下去。 第261章 送葬 白翊赫回到府中,将手边的东西,全部砸个粉碎。 想起白幼宜,他眼底都是杀意,即便她回来又怎么样,人都死了,他倒要看看白幼宜还怎么翻盘。 白幼宜准备去接应国师和倩雪他们。 苏云祈温声道:“我陪你去。” 白幼宜看向他,神情认真道:“云晋群龙无首,你不考虑回去吗?” 苏云祈站在她的对面,眼神深邃,静静地听着白幼宜的话。 他伸出手,捏了捏白幼宜耳朵,轻声道:“之前那人半死不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上朝,云晋也没有倒。” “现在那些杂鱼,也被清除掉,即便我在千里之外,即便云晋没有皇帝,也不会有事,正常运作,幼宜不必担心。” 听到苏云祈的解释,白幼宜才作罢:“那我们出发吧,在半路与他们汇合。” 苏云祈点头:“好。”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倩雪紧紧抓着马车内壁,稳住身形。 终于,在太阳落山之际,国师下令停下休息。 “吁!”车夫拉住缰绳,让马儿缓缓停下脚步。 倩雪从车上下来。 车夫解开缰绳,让马匹自由吃草休息。 国师给倩雪递上水袋:“喝点吧。” 倩雪喝了一口,缓过来后,声音发虚道:“再不停下来,我真的要吐了。” 国师安抚道:“你再坚持坚持,臭小子他们应该快到了,到时你就可以骑马了。” 倩雪点头:“希望公子他们赶快与我们汇合,我实在受不了了。” 夜色撩人,月华如练,倾洒在这片空地上。 倩雪裹着厚实的披风与国师坐在火堆旁,火光照在他们因为多日赶路而疲惫的脸上。 突然,一声轻微的响动,打破了宁静。 倩雪警觉地抬起头,眼中都是杀意,披风下的手,不动声色地握紧了剑柄,准备应对危险。 一道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正是苏云祈。 国师看清他的脸,立刻站起身就冲了过去:“臭小子!真的是你吗?” 苏云祈微微挑眉:“几个月不见,老师就不认识我了吗?” 国师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说?” 苏云祈笑道:“这几个月辛苦老师了。” 国师:“皇后娘娘呢?” 苏云祈向后看去,白幼宜缓缓从林中走出来。 低声道:“有劳国师还有倩雪,千里迢迢从云晋赶来。” 国师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温和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倩雪向白幼宜行礼:“职责所在。” 白幼宜与倩雪一同到马车上换衣服。 倩雪终于不用伪装,换了一身干净利索的装束出来。 白幼宜身着凤袍出来,沉重的发饰压着她,有些难受。 苏云祈心疼:“还未到京城,不必如此。” 白幼宜伸出手摘下几个发簪,感觉好多了。 苏云祈动作轻柔,替白幼宜摘下其他的发簪。 国师哪儿见过苏云祈这样,表情像是见了鬼,啧啧称奇。 天色破晓,第一缕阳光穿透夜幕落下。 白幼宜站起身,整理了衣衫“我们该出发了。” 众人将火堆熄灭,整理行囊,检查马匹。 一切准备就绪,随后离开了休息的空地,朝着京城驶去。 白翊赫准备接待白幼宜,他命人提前打扫布置驿站。 女使小厮们忙前忙后地打扫,确保屋中一尘不染。 白翊赫站在院中,眉头紧锁,有些失神。 “也不知陛下如何想的,让王爷负责这样繁琐无聊之事,真是大材小用。”配合白翊赫的礼部官员对他道。 白翊赫冷笑一声,看向礼部官员的眼神像是看白痴。 “王爷,驿站都打扫好了。”一位官员来到他们面前恭敬道。 白翊赫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路过睿王府,门前挂着白色灯笼和绸带,地上零碎的纸钱也随风飘起,很是萧瑟。 他透过马车上的窗户看去,心情大好,除掉了睿王与他而言,白旭就没有了爪牙,整个南陵都在他的控制中。 回到翎王府,云兮若正准备出门,见白翊赫迎面而来。 自从白翊赫拿碧桃威胁她时,云兮若就没有再和白翊赫说过一句话。 今日二人正好撞见。 云兮若想绕开他,白翊赫随着她的脚步将她挡住,开口询问:“去哪儿?” 云兮若抬起头,眼神冷漠:“府中闷,我出去走走。” 白翊赫:“我陪你。” 云兮若果断拒绝:“不必了。” 说着她就带着碧桃离开。 白翊赫叫来侍卫:“跟着王妃,保护她的安全。” “是。” 白幼宜身着凤袍,头戴金冠,端坐在华丽的马车中。 他们已经到了京郊,很快便到城门。 白翊赫穿着朝服,站在城门的正中央,身后站着排列整齐的官员。 他注视着远方,等着白幼宜过来。 城门两侧,百姓们也纷纷聚集,想凑个热闹。 远处传来马蹄声,马车缓缓驶入城门。 白翊赫依旧是那副温润虚伪的模样,走到马车旁,温声道:“见过皇后娘娘。” 白幼宜缓缓开口,语气中透着冷意道:“三皇兄许久未见了。” 她起身走出马车,俯视白翊赫。 白翊赫伸手想要扶她下车,被白幼宜躲开。 外场所有人都看到了白幼宜的动作,气氛顿时凝重,有些尴尬,此举无疑是当众打了白翊赫的脸。 白翊赫强颜欢笑,僵硬地收回手。 倩雪见状走上前伸出手,将白幼宜扶下马车。 白翊赫:“皇后娘娘未到之前,本王就让人收拾了驿站,还请娘娘移步,前往驿站休息。” 白幼宜扫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翎王在说什么?本宫有家,为何要去往驿站?” 话音刚落,睿王府的人就来了,每个人都身素衣,头上带孝,与城门热闹的景象形成极度反差。 白幼宜无视脸色铁青的白翊赫,迎了上去,对睿王妃,轻声道:“母妃,宜儿回来了。” 睿王妃眼眶通红,应当是哭的太多,伤到了眼睛,声音嘶哑:“宜儿回来了就好。” “父王还有外公,都在等着你回来。” 白幼宜当众将凤冠摘下,将凤袍脱下,露出里面提前穿好的素衣:“母妃,带我去见他们吧。” 围观的百姓看到这一幕,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凤袍底下竟是孝服,这……这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了。 第262章 回府 白幼宜身着一袭素白的孝服,与睿王妃站在最前面。 睿王府的家丁仆从紧随其后,他们手持白幡,面上皆是哀戚之色。 白幡轻扬,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一个小厮递给白幼宜一叠白色的纸钱,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将手中的纸钱抛向空中。 纸钱散落,飘向四周。 白幼宜沉声道:“我们回府。” 白翊赫为了迎接白幼宜,大街小巷都挂上了彩带,很是喜庆。 睿王府众人的穿着与之相悖,两侧的百姓纷纷投来目光。 白幼宜步履缓慢,神情坚定,眼中皆是悲痛,衣角随着步伐摆动。 白翊赫站在原地,出声道:“您身为云晋皇后,如此行事,丢的可是云晋的脸!” 白幼宜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反问道:“是吗?” 话音刚落,云晋使团都戴上了孝带。 国师对白翊赫冷声道:“我们陛下说了,皇后娘娘的亲人,就是他的亲人,云晋理应为他们带孝。” 说着他们跟在睿王府众人身后。 白幼宜紧握睿王妃的手:“母妃。” 睿王妃:“宜儿,我们回家吧。” 白幼宜眼中含泪:“好。” 白翊赫握紧双手,原本温润的面容此刻出现裂痕,变得狰狞。 一旁的官员,小心翼翼地宽慰白翊赫:“王爷,这霁禾郡主未出嫁时,行事作风就不管不顾,王爷不必介怀。” 白翊赫勉强压住心中的怒气:“本王代表的是南陵,霁禾郡主打的可不止是本王的脸。” “而且今日之事,肯定要上达天听不是吗。” “是。” 御书房。 礼部侍郎神情激愤,跪在白旭面前:“陛下!霁禾郡主虽是云晋皇后,但实在是不成体统,行为举止颇为无礼。” 白翊赫出声道:“陛下,霁禾郡主态度傲慢,今日当着百姓的面,身着孝服。” 白旭紧皱眉头,语气中带着怒意:“她现在在何处?” 礼部侍郎:“回陛下,霁禾郡主如今在睿王府中。” 白旭眼中都是难以置信,拿起桌上的砚台摔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发出闷响:“简直是胡闹!” 他看向白翊赫:“此事交由翎王处理,务必让霁禾郡主,住到驿站,睿王和蓝老将军出殡时在门口相送即可。” 白翊赫拱手道:“陛下,今日在城门,霁禾郡主就对臣态度疏离,应当是对臣有意见,还请陛下换一位……” 白旭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朕听说,翎王与她相交甚好,许是你们二人许久未见,才会如此,朕相信翎王的能力,才将此事交由你,别让朕失望。” 白翊赫抬起头,眼神阴沉:“既然陛下坚持,臣也不好推辞,臣去就是了。” 白幼宜站在睿王府门口,看着昔日熟悉的门楣,如今挂满了白色的长幔,心中复杂。 她踏进府中,王府庭院依旧是往日的格局,来往的女使小厮也不像昔日脸上挂笑,很是萧瑟。 她一步一步地朝着灵堂走去,每迈出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一般。 她的步伐异常缓慢,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悲痛和哀伤。 灵堂中央摆放着一口紫檀木棺,她颤抖地伸出手,想要去触摸,快要触及时收回手。 守在灵堂的人,看着白幼宜跪在木棺前肩头微颤,隐约听到啜泣之声。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睿王妃,来到她身边轻声唤她:“幼宜。” 白幼宜再也难以自抑,大颗泪珠落下:“母妃……” 睿王妃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灵堂中人,见白幼宜勉强稳定情绪,跪在地上,神情恍惚,在心中叹了口气。 白幼宜看着木棺,思绪飘忽不定。 若她没有来到这里,没有改变剧情的走向。 父王和外公被安上通敌叛国的罪名,斩首于菜市,尸骨无人收殓,还会反遭世人唾骂,身上的污点也无法洗清。 睿王府和将军府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站在门外的国师,见到白幼宜的表现,靠近伪装成侍卫的苏云祈,小声问道:“睿王和蓝老将军真的仙逝了吗?” 苏云祈抱着手中的剑,低声回答:“老师,问这么多做什么?” 国师白了他一眼:“我这不是见皇后娘娘这般伤心,关心一下。” 苏云祈:“关心就不必了。” 国师看着苏云祈的样子,心道,他真是多此一举,就不该问。 睿王妃扶起白幼宜:“幼宜,多日奔波,累了吧,快去休息吧,这里有母妃守着。” 白幼宜摇头:“是宜儿不孝,没能在父王母妃膝下尽孝道,本以为还有时间,却没想到再见之时,竟是阴阳相隔。” 睿王妃抱住她:“母妃不许你这样说,你没有错。” 睿王妃劝了一会儿,才把白幼宜劝回去休息。 一落座,苏云祈就翻窗进来了。 白幼宜现在屋中,环顾四周,目光细细地扫过每一处角落,每一处都承载着过去的回忆,房中的摆设,一切依旧,恍若时光未曾流转。 苏云祈轻轻将她抱入怀中,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心中满是疼惜:“怎得这般情真意切,眼睛都红了。” 白幼宜揉了揉发干的眼睛,解释道:“做戏要做全套,以防露出破绽。” 苏云祈伸出手阻止她揉眼睛:“对眼睛不好。” 白幼宜停下动作,望向苏云祈方才进来的窗户,仿佛回到以前。 “这个窗户,应当是你翻的最熟练的。” 苏云祈微微挑眉,笑道:“熟能生巧罢了。” 二人相视而笑。 苏云祈柔声问道:“接下来,幼宜要怎么做?” 白幼宜:“现在的局面,还是不够,对白翊赫而言,已经尽在他的掌控中,他不必大张旗鼓的举兵谋反,大可以温水煮青蛙,一点点将白旭杀掉。” “白旭后继无人,他这个王爷,可以顺理成章的坐上皇位,我要做的,就是逼白翊赫破釜沉舟。” 苏云祈微微颔首:“很好,需要我做什么,跟我说。” 白幼宜:“目前来说,还不用你出马。” 第263章 威胁 白翊赫带着白旭的旨意来到睿王府。 睿王妃听到下人来报,白翊赫前来,亲自去往门口。 白翊赫见到她,恭敬行礼:“见过皇婶。” 睿王妃不跟他客套,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白翊赫:“陛下让我来劝幼宜去驿站居住。” 睿王妃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她现在是云晋皇后,但也是睿王府的郡主,是我的孩子,她为何不能住在睿王府。” 白翊赫沉下脸,一字一句道:“皇婶也说了,她是云晋皇后!” “皇叔和老将军一事,未能查清,陛下没有定罪。” 白翊赫死死盯着睿王妃:“可所有有证据都指向他们与云晋勾结,想利用手中的兵权谋反。” “如今幼宜回来,云晋皇后大庭广众之下身穿孝服,住在睿王府,为皇叔守灵,公然挑战陛下的威严,陛下如何容她这样做。” 睿王妃丝毫不惧,反而向前走了一步逼近白翊赫:“白翊赫,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狼子野心,陷害忠良,白旭也是愚蠢至极,亲手将自己的臂膀斩断。” 白翊赫笑出声:“皇婶慎言,这些话大逆不道,若是让陛下听到,后果不堪设想。” 睿王妃握紧拳头:“你觉得我会怕他吗?” 白翊赫摇头:“皇婶今日说的话,我不会告诉陛下,还请皇婶带我去见幼宜。” “休想。”睿王妃果断拒绝。 白翊赫轻轻挥手,身后的士兵,拔出佩剑。 “还请皇婶别让我为难。” “翎王真是好大的威风。”白幼宜缓步走来。 她扫视白翊赫身后的士兵,眼底都是不屑,问道:“翎王这是何意?是想逼迫本宫不成?” 白翊赫:“不敢。”面对睿王妃他尚且可以周旋。 白幼宜如今身份敏感,他不得不服软。 白幼宜嗤笑一声:“不敢?这些人都抽出兵刃了,翎王还真是谦虚。” 白翊赫:“本王是奉陛下旨意,请您去驿站。” 白幼宜斩钉截铁道:“那你去告诉他,本宫就待在睿王府哪里也不去。” 白翊赫之前就隐约感觉到白幼宜变了。 再次见到,还真是大开眼界,她整个人变了一副样子。 “您脚下的土地是南陵,不是云晋,还请您配合。” 白幼宜迎着白翊赫带着威胁的眼神,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眼神中都是傲慢,温声道:“若我拒绝呢。” 白翊赫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南陵与云晋和亲,十年和平,难道皇后娘娘是想凭借一己之力,打破吗?” 白幼宜:“两国是否交战,是陛下说了算,难道翎王已经可以越过陛下,发号施令了吗?” 白翊赫说不出话来,他可以利用朝廷上自己的人,向白旭施压,但决定权仍旧在白旭手上。 只要他不松口,什么事都无法改变。 看来下一步他要在白旭身边安插人手,直接控制白旭,才最稳妥。 白翊赫:“即便如此,云晋所想出兵,也要好几日才能到南陵,皇后娘娘觉得他们来得及吗?” 白幼宜凑近白翊赫,笑道:“你不会真以为父王外公去世,本宫在南陵就没有了可以依仗的人,就能乖乖束手就擒吗?你错了。” 白翊赫皱起眉头,难道白幼宜还有后手? 白幼宜勾起嘴角:“翎王请回吧。” 白翊赫脸色阴沉,点了点头:“好。” 白翊赫离开睿王府,径直回家。 一打开房门,一股刺鼻的血腥气传来。 他抽出剑,警惕的走进屋内。 今日白翊赫派去监视白幼宜的人的尸体,被人随意的丢在房中。 白翊赫气极反笑,看来白幼宜要跟他死磕到底了。 慈宁宫。 太皇太后跪在佛堂,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 宫女们静静地守在一旁,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打扰了太皇太后。 一个老太监进来:“奴才参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这才缓缓睁开眼:“如何?” 老太监:“回太皇太后,郡主已经到了京城,只不过……” 太皇太后眼底闪过担忧,急切道:“只不过什么?” 老太监边说边观察太皇太后的脸色:“郡主身着孝服,直接去往睿王府,为王爷守孝,此举引起陛下不满。” 太皇太后只觉得可笑:“皇帝有何不满,睿王只有宜儿这一个血脉,她回家为父亲守灵又有何不妥。” 老太监:“太皇太后节哀,郡主如今贵为云晋皇后,代表云晋出使南陵,理应遵从两国出使的礼仪,当众……确有不妥。” 太皇太后将手中的珠串丢出去:“规矩是人定的,难道要她在父亲去世时,凤冠霞帔,满脸笑容吗?” 老太监不敢再出声。 佛堂内的宫女,也跪倒一片,齐声道:“太皇太后息怒。” 太皇太后:“都出去!” 等宫女太监们都悄无声息地退下之后, 太皇太后慢慢地直起身子,然后步履蹒跚地走到了那个已经有些陈旧的蒲团旁。 她缓缓跪下,双手合十,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丢在地上的串珠,丝线断裂,珠子散落一地。 良久,她才开口,叫来殿外的太监:“传哀家懿旨,请霁禾郡主到慈宁宫。” 白幼宜收到太皇太后的懿旨,睿王妃:“你皇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定是伤心的,你去陪陪她吧。” 白幼宜点头:“好。” 皇宫。 太皇太后身边的宫女带着她前往慈宁宫。 白幼宜走到殿内,看着消瘦的太皇太后,深深行了一礼。 太皇太后见到白幼宜,神情激动,她颤抖的伸出手:“宜儿到皇祖母这里来。” 白幼宜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握住太皇太后的手:“皇祖母。” 太皇太后的眼泪终于无法抑制地滑落,她紧紧地抱住白幼宜,声音哽咽:“宜儿许久未见,你瘦了。” 白幼宜:“皇祖母您也瘦了许多,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低声道:“人老了,总有这里那里的毛病,不妨事的,你母妃如何?” 白幼宜温声道:“皇祖母别担心,母妃尚可。” 第264章 作对 太皇太后:“昨日之事,哀家已经听说了。” 白幼宜:“是宜儿莽撞了。” 太皇太后轻轻摇头:“哀家没有要责怪宜儿的意思,皇祖母是在担心你。” 白幼宜:“皇祖母不必忧心,宜儿心中有数。” 睿王与蓝老将军一同出殡,天色灰蒙。 灵柩安放在马车之上,四周白幔垂挂,金龙凤绣于其上,一前一后。 送葬队伍,缓缓而行。 白幼宜身着素衣,头戴白花,面容哀戚。 哀乐声响起,低沉悠长。 白衣僧侣,手持经文,低声诵经,为睿王祈求冥福。 诵经声随风飘散,为送葬队伍添几分超然。 最后是自愿前来送葬的官员和百姓。 睿王的灵柩被安葬在皇陵中,蓝老将军则安葬在蓝家祖地。 其他人都回去,白幼宜和睿王妃停留了片刻,才缓缓离开。 此事一清,白旭就设宴邀请白幼宜和国师进宫。 宴会之上,高朋满座。 白旭举起酒杯:“皇姐能够再次回到南陵,前来赴宴,朕深感欣慰。” 一旁侍候的宫女见状,为白幼宜添酒。 白幼宜端起酒杯:“未出嫁时,我常常进宫看望皇祖母,未曾见过陛下,如今能见到也算是了却心愿了。”说着她将酒水,一饮而尽。 白旭嘴角上扬:“云晋强盛不假,但我南陵亦非无能之辈。皇姐之前的所作所为,恐怕有些不妥。” 宴会上,饮酒作乐,窃窃私语的官员听到此话,都安静下来,想听听白幼宜如何回话。 白幼宜:“父王和外公突然相继离世,我悲痛难抑,一时失态,行为举止或有不当,还望陛下海涵。” 白幼宜放低姿态,白旭神色缓和。 怎料白幼宜下一句让他笑不出来了。 “不过,他们二人都被关押在宗人府,不清不楚的没了,陛下就没有叫人去查他们的死因吗?” 一时间殿内鸦雀无声,睿王和蓝老将军的案子虽然还未查清。 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他们功高盖主,无论皇位上坐着的人是谁,都会忌惮。 所以众人都认为是白旭心中起疑心,私下命人除掉了睿王和蓝老将军。 白翊赫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后恢复正常。 白幼宜和白旭两人相斗,最后获利的是他。 白旭厉声道:“宗人府已经给出了死因,睿王和蓝老将军死于旧病复发,皇姐心中还有何疑问?” 白幼宜:“是吗!父王和外公一起旧病复发,还真是巧。” “你!”白旭握紧手里的酒杯。 在场的人,无一不捏了把汗,如果陛下此时发作,将事情闹大,恐怕真的会影响两国外交。 白旭心里也清楚:“兴许是宗人府环境恶劣,才诱发睿王和蓝老将军的旧伤,他们素来有南陵脊梁之称,溘然辞世,朕心中也哀痛至极。” 白幼宜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冷意:“是吗?” 宴会结束,官员散去。 白幼宜打着要陪太皇太后的幌子,留在宫中。 她与白旭在冷宫偏僻之地见面。 “皇姐。”白旭和柳惠思身着黑衣站在破旧的廊下。 白幼宜缓缓走向他们。 柳惠思:“幼宜,许久未见,你还好吗?” 白幼宜点头:“我一切安好,先生放心。” 白旭温声问道:“皇姐,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白幼宜笑道:“接下来,陛下只需与白翊赫处处作对便好。” 白旭在宫中被白翊赫掣肘,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 现在有了这个机会,他必定好好珍惜,不会辜负。 “皇姐放心,朕一定办的妥帖。” 白幼宜微微颔首:“我会为陛下托底,陛下放手去做便是。” 白旭应了一声。 柳惠思温声提醒道:“幼宜你也要小心行事。” 白幼宜:“好。” 次日上朝。 白旭就开始发力。 “翎王关于税收政策改进的折子,朕已经查看。”“不过……不符合南陵近况,还是作罢吧。” 白翊赫向前走了一步,躬身行礼,:“陛下,臣写的折子是……” 白旭直接打断他的话:“够了!” 白翊赫垂眸。 白旭轻蔑一笑:“朕才是南陵的皇帝,朕说作罢就作罢!岂能由你置喙!” 文武百官心中无不震惊,这……虽说陛下偶尔也会发怒,却未曾说过这么狠的话。 白翊赫笑容僵硬,仿佛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挤出来的,看上去恭敬有礼:“陛下息怒。” 白旭将他这两日上的折子,丢在他面前,有一本甚至砸到了白翊赫,发出轻微的声响:“这些朕都驳回,上面写的狗屁不通!让朕怎么看!” 白翊赫嘴唇紧抿,身子微微颤抖:“求陛下赐教,不知臣的这些折子,有什么问题。” 白旭:“没有问题,只不过朕看着不顺眼,如何?” 白翊赫呼吸急促,藏在袖子下的手紧握成拳。 白旭冷声道:“既然翎王什么事都做不好,那朕便给你派一个最好做的。” “霁禾郡主想在南陵,陪伴睿王妃一段时日,虽说她自小在京中长大,但现在她是云晋皇后,我们也需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 “此时就交由翎王了。” 京中谁人不知,白幼宜已经和白翊赫杠上了。 在城门,白幼宜当着众人的面,赤裸裸的羞辱翎王。 他们二人的梁子已经结下了,陛下现在却派翎王招待霁禾郡主。 这不是明白的给翎王找事吗。 “翎王意下如何?”白旭问道。 白翊赫抬起眼,声音颤抖:“臣遵旨。” “那便好。”白旭扫视文武百官:“众位爱卿,还有事要启奏吗?” 朝中无人说话,白旭:“那便散朝吧。” 说着白旭站起身,文武百官齐声道:“恭送陛下。” 白旭走后,白翊赫第一个站起身,转身就向殿外走去。 第265章 奸佞 睿王妃坐在正座上,神色看不出悲喜。 苏云祈笑着行礼:“小婿,见过岳母大人” 对于苏云祈强娶白幼宜之事,睿王妃仍旧心有芥蒂,:“您是云晋的陛下,我怎么受的起您的礼。” 苏云祈态度温和,也不恼:“您是幼宜的母亲,自然受得。” 白幼宜开口缓和二人之间的气氛:“母妃。” 睿王妃想说什么,但碍于苏云祈在场,没有开口。 白幼宜看向苏云祈给他使了个眼色,苏云祈会意:“岳母与幼宜许久未见,肯定是要说些体己话的,我先出去了。” 听到关门声,睿王妃认真地问白幼宜:“幼宜,你在云晋过的真的好吗,他有没有苛待你?” 白幼宜摇头:“他待我很好,我向来不是吃亏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委曲求全。” 睿王妃仔细端详白幼宜的神色,想看她是否说谎。 只见白幼宜神色自然,也很坦然,睿王妃才放下心。 她轻叹一声:“幼宜你本应该好好待在云晋,为了我们千里迢迢的回来,是我们拖累了你。” 白幼宜:“我之前性格鲁莽,从小到大闯祸无数,都是父王母妃在我身后,为我收拾烂摊子,母妃会觉得我拖累你们吗?” 睿王妃:“怎么会呢。” 白幼宜笑道:“同样的,我也不会这样想,母妃说这话,会让我伤心的。” 睿王妃眼中满是欣慰与感动:“宜儿……” 苏云祈静静地站在屋檐下,望向远处,眼神空洞,思绪都不知飘到了何处。 直到身后的门被人打开,白幼宜从里面出来,苏云祈才回过神来,迎了上去,刚要拉白幼宜的手,就听到她说:“母妃叫你进去。” 苏云祈脸上都是诧异,随后笑道:“岳母不是看不惯我吗,怎的还要找我?” 白幼宜也不知母妃要说什么:“你进去不就知道了。” 苏云祈一个弹指,倩雪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将一个汤婆子交给白幼宜。 原本冰凉的手,瞬间有了暖意。 苏云祈:“天冷,回屋里休息吧,和岳母说完话,我就立刻回去。” 白幼宜原本打算守在门口,如果母妃和苏云祈吵起来,她还能阻止。 苏云祈看出她的意图:“没事的。” 白幼宜问道:“你确定?” 苏云祈点头,白幼宜:“好,那我回房等你。” 苏云祈走进房门,叫了一声:“岳母大人。” 睿王妃盯着他:“当初云晋大军压境,你提出和亲,是真的喜欢幼宜吗?” 苏云祈目光坚定:“是,我心悦她。” 睿王妃良久后才开口:“如今的局面你都看到了,陛下和白翊赫都想除掉睿王府和蓝家的势力,幼宜此次回来,就是以身犯险。” “最后的结果,谁都无法预料,我想请你,一定要护她周全。” 苏云祈明白睿王妃的心情,他也有同样的心情:“岳母放心,即便是拼上我这条命,我也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况且她现在无需他人相助,也能独自扛起事,并且可以做到完美。” 苏云祈从睿王妃那里回来,见白幼宜静静等他回来,心中一软。 白幼宜问道:“母妃跟你说什么了?” 苏云祈:“岳母说,如果让她知道我苛待你,不管我在云晋,还是其他地方,她都会亲自登门,把我活刮了。” 白幼宜显然不信:“真的?” 苏云祈满脸真诚:“绝无虚言。” “既然你们二人有事瞒我,不想告诉我,那我便不再问了。”说着白幼宜站起身,骑上披风。 苏云祈问道:“幼宜要出去?” 白幼宜:“白旭让白翊赫接待我,他命人传信过来,请我去茶馆听书。” 苏云祈:“我和你一起去。” 苏云祈是习武之人,火气旺盛,不管冷热,身上的衣服总是单薄的。 “想一起去,就多穿些衣服,身体再好,也不能这么不注意。” 苏云祈易容成小厮,身上裹着一件黑色的袄子,跟在白幼宜身后。 白翊赫在门口等她。 白幼宜看了一眼马车,对苏云祈道:“命人再准备一辆马车过来。” 苏云祈:“是。” 白翊赫问道:“皇后娘娘不想与本王同坐一辆马车?” 白幼宜冷声道:“你我都是有家室的人,同坐一辆车不好。” 两辆马车在大街上行驶。 白幼宜透过车窗,看着街道两旁热闹的景象。 耳畔传来小贩的吆喝声,还有路上行人的闲谈声。 穿过熙熙攘攘的市集,最后停在了茶楼前。 白幼宜在苏云祈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她轻步走进茶楼,一股茶香扑面而来。 他们坐在一个靠近说书先生的位置上。 白翊赫:“本王记得皇后娘娘以前很爱热闹,三天两头的跑到这里听书。” 白幼宜勾起嘴角:“是吗,可我怎么记得,翎王从未与我一起到这里来,翎王又是怎么得知我喜欢在这里听书的?” 从前白翊赫为了拉拢睿王,时刻派人监视白幼宜,了解她的喜好。 露出破绽,白翊赫却丝毫不慌:“肯定是本王记错了。” 白幼宜:“翎王不是聪慧过人,记性绝佳,也会记错?看来传言也不可全信。” 白翊赫正要说什么,说书先生的惊堂木重重的落在桌上,手中扇子轻轻一挥,开始说书。 “话说,有一位忠心耿耿的大将军。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在边关戍守多年,却不幸遭到了奸臣的陷害。” “那奸臣心怀不轨,为了自己的权势,不惜陷害忠良。捏造事实,诬陷大将军与外敌勾结,意图谋反!” 白翊赫本来还在喝茶,听到这两句话,目光落在了说书先生的身上。 “陛下将大将军押入大牢,事情未能查明,大将军却死在了牢中。” 下面听书的百姓问道:“大将军怎得这般容易就死了?他不是武艺高强吗?” 说书先生:“那奸臣见大将军身陷囹圄,不能动弹,于是趁机害死了大将军。” 喝茶的客人代入其中,纷纷唾骂。 “如此小人!其罪当诛!” “大将军镇守边关,护百姓周全,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这奸臣必遭报应!” 白翊赫青筋暴起,勾起一抹扭曲的笑:“这个故事,可是幼宜编的?” 苏云祈听着白翊赫嘴里吐出来幼宜二字,心中起了杀意。 碍于白幼宜在场,才没有发作。 白幼宜轻笑一声,关切道:“翎王脸色怎得这般差,是不舒服吗?” 白翊赫站起身:“本王想起一件事,还未处理,就先告辞了。” 白幼宜听着楼下不绝于耳的谩骂声,心情舒畅:“翎王慢走不送。” 白翊赫身上散发着戾气,快步离开。 白幼宜拿出一袋银子,让苏云祈交给说书先生。 第266章 指桑骂槐 苏云祈掂了掂手里的银钱:“幼宜出手还真是大方。” 他满脸幽怨的坐在白幼宜对面:“幼宜都不曾为我花过这么多钱。” 白幼宜笑道:“有吗?” 苏云祈点头:“有。” 白幼宜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你想要什么,我送你便是,无论多少银钱,我都出的起。” 苏云祈眼睛弯起,一边思索一边道:“我想要……” 白幼宜耐心等待着他的下文。 苏云祈心中所求很简单:“我想要幼宜今后的每一天,与你日日相伴。” 白幼宜神色微滞,随后轻轻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我答应你。” 苏云祈:“那一言为定,幼宜可不能食言。” 白幼宜眼中的忧伤转瞬即逝,仿佛从未有过:“自然。”只要她在这世上一天,便会履行今日对苏云祈的承诺。 为了不留下破绽,白幼宜和苏云祈一前一后的在街上走着。 与以往不同,街上的商贩越来越多,暮色渐浓,两侧的铺子挂上灯笼,灯火通明。 白幼宜问了行人,才知道今日有灯会。 “若我记得不错,今日不是举办灯会的日子啊。” 行人:“姑娘有所不知,京中有位李老爷,家中女儿出嫁,特地办的。” 白幼宜心中了然:“多谢告知。” “姑娘客气。” 白幼宜回头看向苏云祈:“今日有灯会,可以多逛一会儿。” 苏云祈笑着应了一声:“上一次和幼宜逛灯会,已经是许久以前的事了。” 白幼宜:“这次不一样。” 苏云祈疑惑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白幼宜温声道:“结发夫妻,情意相通。” 往事种种仍然历历在目,他们踏过千难万险,终成眷属。 苏云祈鼻头酸涩,望向白幼宜的目光灼灼,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眉宇间透出温柔,哑声道:“此生不渝。” 苏云祈带着白幼宜甩开白翊赫派来跟踪监视的人。 二人手牵手,走到城中河边。 河面没有结冰,苏云祈带着白幼宜来到一处卖河灯的摊位前。 河灯摊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河灯。 白幼宜:“你要买河灯?” 苏云祈点头:“幼宜还记得曾为我母妃放过一盏河灯吗?” 白幼宜记不起来:“有吗?我记不得了。” 苏云祈笑道:“没关系,今日我想为幼宜放一盏。” 他扫视摊位上的河灯,买下一个最大的河灯,足足有盆那么大了。 白幼宜看着他手中的河灯:“会不会有些夸张?” 苏云祈:“我怕太小,愿望不会实现。” 白幼宜被他逗笑,她看向摊主:“老板,还有吗?我也想要一盏。” 摊主:“有的有的。”说着他从桌子下拿出一个相同的河灯交到白幼宜手中。 白幼宜和苏云祈站在河边,手中各自捧着河灯。 河灯之上,绘有精致图案,烛火透过轻薄纸面,散发出柔和的光。 苏云祈闭上眼,在心中默念:“愿幼宜,此生平安喜乐,一生顺遂无虞,与我携手共度此生,直到白首。” 白幼宜望着苏云祈,心道:“愿我身旁之人,愿我所爱之人,珍重此生,安享岁月。” “幼宜,许了什么愿?”苏云祈睁开眼轻声问道。 白幼宜:“说出来,就不灵了。” 苏云祈:“不能透露一点吗?” 白幼宜摇头:“不行。” 他们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把河灯放入河中。 河灯随着水流缓缓漂远,与他们一样来放河灯的人,来到他们面前问道:“冒昧地问一下,你们的河灯是从哪里买的?” “我一路过来,没见到这么大的河灯。” 白幼宜笑出声,指向他们买河灯的摊位:“我们是从那边买的。” “多谢。” 他们放的河灯飘远,已经看不见,白幼宜:“咱们回家吧。” 苏云祈点头:“好。” 苏云祈替白幼宜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白幼宜坚定的拒绝:“不能。” 没能得到答案,苏云祈有些失望:“好吧。” 二人并肩而行,走到马车旁,回睿王府。 白旭在朝堂上,总被白翊赫压一头,今日明目张胆的给白翊赫穿小鞋,心中很是舒爽,正盘算着下一次怎么整他。 柳惠思见他这样,笑着摇了摇头,陛下虽有超乎年龄的稳重,但终究也还只是个孩子。 白旭抬起头,见到柳惠思笑道:“先生你来了。” 柳惠思:“陛下想出来用什么招数,来对付白翊赫了吗?” 白旭将手里的书信交给柳惠思,柳惠思接过,上面是幼宜的笔迹。 信中写到,白翊赫在陛下身边安插了人。 准备给陛下,下慢性毒,悄无声息的让白旭死。 柳惠思瞬间领悟:“陛下是想敲山震虎?” 白旭:“先生猜的不错,这还是皇姐给朕的灵感,茶楼说书,着实精彩,若不是皇姐,朕还不知道,自己身边居然有这等腌臜之人。” 白翊赫安插在白旭身边的人,是个十足的赌徒。 白翊赫为了拉拢这人,替他置办了庄子府邸。 他一个阉人娶了三房小妾,夜夜折磨,欺男霸女,实在是罄竹难书。 次日,白旭就诏白翊赫进宫。 他站在御书房外,等了许久,白旭都没有让他进去。 突然,门内传来动静,他安插在白旭身边的太监被两个侍卫拉了出来。 按在离他不远的长凳上,几名侍卫手持长棍,开始行刑。 柳惠思走出来,笑着向白翊赫行礼。 一旁杖责开始,长棍落在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柳惠思出声骂道:“你这奴才,着实可恶,竟然将御书房的金银器物拿出去买!” 那太监受不住疼,看向远处的白翊赫:“王爷,救救奴才!救救奴才啊!” 柳惠思冷笑一声:“堵住他的嘴,别让他脏了王爷的耳朵。” 侍卫应声而动,将那太监的嘴堵了个严严实实。 “你一个奴才,认不清自己的身份,竟然敢觊觎陛下的东西,今日就让你好好清醒清醒!” 白翊赫直视前方,嘴角泛白,眸色渐深白旭这是在警告他。 第267章 针锋相对 直到那太监被活活打死,被侍卫拖下去。 柳惠思才来到白翊赫身前:“陛下请王爷进去。” 白翊赫脸上满是阴郁,绕过柳惠思快步走向御书房。 “臣参见陛下。” 白旭:“起来吧。” 白翊赫沉声道:“方才臣在殿外目睹了一出好戏。” 白旭:“哦?” 白翊赫勾起一抹轻蔑的笑:“陛下不会真的以为,这种手段就能吓到臣吧。” 白旭将手里的毛笔丢在白翊赫的身上:“放肆!” 毛笔上刚沾了墨,落在白翊赫衣服上,晕出一片脏污。 白旭:“朕才是南陵的皇帝!你这样同朕说话,就不怕朕杀了你!” 白翊赫眼中都是阴鸷:“臣,等着陛下来杀,就怕陛下不敢。” 白旭气的发抖:“白翊赫!” 白翊赫站起身,没有理会白旭的怒骂,离开御书房。 柳惠思走进来:“白翊赫已经走远了。” 白旭才停了下来,他拿起喝桌上的茶一饮而尽:“先生觉得朕方才的表现如何?” 柳惠思笑道:“陛下情绪十分到位。” 白旭一脸满足地坐下:“如此甚好。” 白翊赫出宫后,开始思索,白旭是从白幼宜回来后,才转变的,这里面恐怕是有白幼宜的手笔。 正好他今日还要陪白幼宜在城中游玩。 白幼宜裹着一件厚实的狐裘,手中拿着取暖的汤婆子,准备出门。 苏云祈正要易容,被白幼宜阻止:“今日你就在府中休息,别再出去了。” 昨晚苏云祈没有吃药,没有睡好,白幼宜强行让他留在府中。 白幼宜把他按在床上,用被子紧紧包裹住:“接着睡吧。” 苏云祈问道:“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白幼宜摇头:“没有,你乖一些。” 苏云祈轻叹一声:“好吧。” 白幼宜从睿王府出来,脸颊被寒风吹得微微泛红。 白翊赫问道:“不知皇后娘娘今日想去哪里?” 白幼宜:“听说京城中新开了一间香料铺,有安神的奇效,我想去看看。” 白翊赫伸出手“既然皇后娘娘感兴趣,那便出发吧。” 苏云祈躺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等白幼宜的声音彻底消失,才坐起来,叫了一声:“倩雪。” 倩雪从外面进来:“公子,有什么吩咐?” 苏云祈低声道:“你就在睿王府,保护睿王妃,我去跟着幼宜,确保她的安全。” 倩雪:“是。” 白幼宜踏进香料店,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料的香气。 店主看出白幼宜身份不一般,连忙过来招待:“不知贵人想要什么样的香料?” 白幼宜:“可有安神的香料?” 店主点头:“有的。”他介绍了几种香料:“这几种都有安神的功效。” 白幼宜拿起一种,闻了闻:“每一种,我都要些。” “好,小人马上给贵人装起来。” 白幼宜:“有劳。” 香料买好后,白翊赫主动开口请白幼宜喝茶。 他们来到一家棋馆。 棋馆坐落在京城偏僻之地,门面也不张扬,门楣上只挂了一幅牌匾,表明是棋馆,就再没有别的装饰了。 馆内布局雅致,棋馆之中,多为文人雅士,三五成群围坐于棋桌之旁。 有的独坐一隅,凝视棋盘,沉思不语。 掌柜为他们找了一处清净之地。 小二上了一壶茶,为他们倒上。 白翊赫:“这里虽然是棋馆,但茶格外好喝。” 白幼宜喝了一口,确实不错,她放下茶杯,笑道:“王爷找本宫喝茶,应当不是为了这些吧。” 白翊赫目光深邃地望向白幼宜:“您现在贵为云晋皇后,是云晋皇室中人,南陵的国事,外人不宜过多干涉。” 白幼宜神情淡漠,修长的手指玩弄着棋盒中的棋子:“王爷此话是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 白幼宜嗤笑一声:“本宫不明白,王爷的意思,南陵的国事?本宫何时参与过?” 随后,白幼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能想起来的事。” “东临进犯时,王爷的援兵迟迟未到,我在郸州苦苦支撑,挡下敌人的铁骑,还差点死在敌人的刀下。” “南陵与云晋打的不可开交时,先帝命我去和亲,我也去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本宫主动掺和的。” 白翊赫语气中带着寒意,隐约还透着一股杀意:“你不要逼我。” 白幼宜丝毫不惧:“如今南陵各方势力拉锯,陛下如同摆设,我身为南陵的郡主,有责任,铲除奸佞稳定朝纲。” 白翊赫怒目而视:“你就不怕,回不到云晋吗?” 白幼宜不屑一顾:“王爷是在威胁本宫?” 白翊赫没有回话,眼中的杀意毫无遮掩。 白幼宜与他对视,她拿起棋盒里的黑子,在棋盘上落下一子:“那本宫就拭目以待了。” 白翊赫方才见白幼宜熟练地落子,她从前是不会下棋的,看来许多事情早就变了。 白幼宜冷声道:“本宫乏了,还请王爷送本宫回府。” 马车缓缓停在睿王府的大门。 白幼宜走下马车,没有给白翊赫眼神,直接回府。 管家快步走上前,恭敬地行礼:“郡主,您回来了。” 白幼宜点头。 苏云祈从外面回来,抓紧时间,推门而入躺在床上,伪装成从未离开的模样。 等白幼宜进来,苏云祈才从床上下来,走到白幼宜身边,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 看着白幼宜提东西,手上勒出的红痕,问道:“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还自己提着?” 白幼宜打开纸包,露出里面的香料:“给你买的。” 苏云祈抱住白幼宜:“只要幼宜心里能想着我,买什么都好。” 白幼宜伸出手,摸着苏云祈冻的通红的耳朵:“冻着了吧。” 苏云祈笑道:“还是没能瞒过你。” 白幼宜:“白翊赫现在不敢对我做什么,反而还要保证我的安全,你不必担心。” 苏云祈将白幼宜放在自己耳朵上的手,拉下来轻吻:“我有些不放心。” 白幼宜:“你能易容成女子吗?” 苏云祈:“为什么这么问?” 白幼宜温声道:“这样你就能易容成女使,跟在我身边,不用挨冻。” 苏云祈笑道:“那我下次试试。” 第268章 认亲 碧桃打发走前来报信的女使,对云兮若道:“小姐,王爷去了初姨娘那边。” 云兮若情绪丝毫没有波动:“去就去了,我也落得清净。” 碧桃:“那奴婢就让他们别来报信,省的打扰小姐。” 云兮若应了一声,打量着成衣店送来的样品:“府中女使杂役的冬装已经做好了,你去分发下去。” 碧桃:“是。” 云兮若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忽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的宁静。 她心中一惊,这深更半夜,会是谁呢? 她起身,抵住门,冷声问道:“谁?” 门外没了动静,门下的缝隙被人塞进一个玉牌。 云兮若瞳孔一缩,竟与她母亲的遗物别无二致。 她心中一紧,声音中透出警惕之意:“敢问阁下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门外传来,微弱沙哑之声,言语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一般:“兮若……我有要事相告,恳……恳请开门一叙。” 云兮若犹豫片刻,门外之人是敌是友还未可知,如果打开门可能会有危险。 她看着地上的玉牌,下定决心,缓缓打开了门。 黑衣男子看着云兮若,停顿一瞬,捡起地上的玉牌,走进房间。 他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摘下斗笠。 云兮若才看清他的样貌。 这人看着年纪应当是四十以上,发丝凌乱,发丝间夹杂着几缕银丝,眉宇间都是阴郁之气。 面庞苍白,无半点血色,似久未见天日,身形瘦削,似风中残烛。 “兮若……” 云兮若:“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如此唤我?” “兮若,我是你的舅舅。”此人便是被苏云祈重伤,还下了毒的无影宗宗主。 云兮若心中一震:“怎么可能?我母亲从未与我提过。” 无影宗宗主紧紧握着手中的玉牌:“你母亲厌倦江湖纷争,才选择嫁给了你父亲,不愿提及我,也算正常。” “本以为云清峰能好好对你们母女,却不料是个人面兽心之人,兮若,这些年,你受苦了。” “母亲去世,这么多年,你为何从未出现?”云兮若问道。 她自小孤苦无依,云清峰对她不管不顾,任由王秋云磋磨她,如果那个时候他出现。 她是不是就不用受那么多年的苦了。 无影宗宗主叹气:“你母亲离开时,曾说过,让我不要打扰她的生活。” “你出生时,我曾去看过,你母亲让我今后不要再来,我才……兮若是舅舅对不起你。” 云兮若明白事情原由,心中的一点怨怼也消失不见。 无影宗宗主轻声道:“两年前有一个女子,拿着一块儿玉牌来认亲,她说她叫云兮若。” 云兮若吃惊:“怎么会?我从未认过什么亲,也不知道你的存在。” 无影宗宗主问道:“兮若,你的玉牌还在吗?” 云兮若点头:“舅舅稍等,我去取来。” 说着云兮若将放置在盒中的玉牌拿出来。 无影宗宗主接过,拿出怀里的药水,倒在上面,玉牌毫无变化:“兮若你手里的这块玉牌,被人掉包了。” “怎么可能!”云兮若蹙眉,随后意识到什么,“不对,我的玉牌丢过一次。” 那次是苏云祈替她找回来的,到底是偷盗之人将玉牌换了,还是苏云祈…… 云兮若正想着,无影宗宗主便开了口,他满眼苍凉之色:“我无影宗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门派,那女子潜伏在宗门之中,摸清我无影宗的据点,我无影宗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便被人彻底铲除。” “我如今身中剧毒,一年来一直在寻找解药,未能解毒,已经时日不多了,才会冒死来见你一面。” 云兮若:“冒死?” 无影宗宗主开口道:“京城被人布下天罗地网,只要我出现,他们便会出现斩杀我。” 京城中多是官场,极少有人涉足江湖。 云兮若想不出会是谁,于是问道:“是何人?” 无影宗宗主脸色阴沉,语气中夹杂着恨意:“执云阁阁主,如今的云晋皇帝。” 对方的身份是云晋的皇帝,报仇之事难于登天。 “舅舅来找我,是想让我做什么?”云兮若问道。 无影宗宗主将一个吊坠交给云兮若:“这是你母亲的遗物,无影宗有如此下场,也是报应,舅舅不求你能报仇,只希望你能够好好活着。” 云兮若看着手里的吊坠:“舅舅你……” 突然,无影宗宗主口吐鲜血,浑身颤抖:“兮若,你要好好活着。” 云兮若神色焦急:“舅舅,你不是说这一年你都在寻找解药吗?” “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救你?” 无影宗宗主从怀里拿出一颗能抑制毒发的药丸吞下,体内翻涌的疼痛才渐渐平息。 “此事,兮若你还是不要牵扯进来。” 云兮若:“舅舅但说无妨,我量力而行,能不能拿到也不一定。” 无影宗宗主:“我需要一株紫流花入药。” 云兮若:“舅舅可知这紫流花在哪里有卖吗?” 无影宗宗主:“京城的花楼中,今晚有拍卖会,其中有一件拍品,就是此物。。” 云兮若点头:“好。” 云兮若将人安置在客房,让人去准备,她要去一趟花楼。 碧桃听到她要去寻花问柳的地方,吓了一跳:“小姐,那种地方,您怎么能去呢?” 云兮若:“碧桃我有必须去的理由,你留在家中,为我打掩护。” 碧桃勉强点头:“好吧,小姐您一定要小心些。” 云兮若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曼琦来到睿王府,跪在苏云祈面前:“公子,无影宗宗主去见了云兮若。” 苏云祈眼睛透着寒意:“看来这段时间,对你们太过仁慈,竟然如此粗心大意,将一只藏在犄角旮旯里,苟延残喘之人放了进来。” 曼琦垂眼道:“属下知错!属下现在就去杀了他。” 苏云祈:“别急……他们说了什么,你可知道?” 曼琦:“无影宗宗主需要紫流花抑制体内的毒,云兮若要前往花楼拍下它。” 苏云祈轻笑一声,眼神阴鸷:“也好,在京中这么久,总算来了点有趣的。” 第269章 拍卖 华灯初上,花楼门前的客人络绎不绝。 京城富商,高门显贵,纷纷踏足此地。 两名艳丽的女子,在门口的迎宾:“欢迎各位客人,来到花楼。” 云兮若瞒着白翊赫来到花楼。 她戴着面纱,低调行事,来到二楼的上座。 苏云祈见时间差不多了,换上一身黑衣,戴上许久未戴的面具,正准备出发,被白幼宜撞个正着。 “去哪儿?”白幼宜问道。 苏云祈老实交代:“去花楼。” 白幼宜见他这身打扮,以往苏云祈去花楼无非处理些事情,不必露面,从未戴过面具,她微微挑眉:“要去见人?” 苏云祈老实交代:“云兮若今日要去花楼的拍卖会,她想救无影宗那半死不活的废物。” 白幼宜心中了然,神情淡漠道:“原来如此,那你去吧。” 苏云祈却不敢离开,他轻声问道:“幼宜与我一同前去可好?” 白幼宜:“不必了,你与云兮若之间的恩怨,我不好掺和其中。” 苏云祈一听这话,回想起从前,白幼宜始终认为他心悦云兮若。 他们二人明明有仇,何来心悦之说。 苏云祈焦急地解释道:“幼宜你要相信我,我与云兮若毫无瓜葛,即便是有,也是我想杀她为母妃报仇。” 白幼宜没有动静,苏云祈将脸上的面具摘下:“那我便不去了,将事情交给曼琦倩雪便是。” 白幼宜抚上他的脸,笑道:“我不介意,也没有胡思乱想,你无需不安,我陪你去就是了。” 苏云祈问道:“真的?” 白幼宜点头。 青楼内,人声鼎沸。 白幼宜和苏云祈来到花楼后门。 倩雪等候多时:“公子,皇后娘娘。” 白幼宜微微颔首。 他们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底下的人过来告知他云兮若的位置。 曼琦一身华服,作为拍卖师登场。 “欢迎各位,莅临花楼,拍卖会正式开始。” 花楼拍卖的东西各式各样,稀奇古怪,各色珍宝,白幼宜有些好奇。 苏云祈:“幼宜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白幼宜:“拍卖的东西,有些皇宫里都没有,我未曾见过。” 苏云祈:“幼宜看上哪一件,与我说,我拍下便是。” “或者去后院的库房中,直接挑选?” 白幼宜笑道:“这些东西,我都用不着,不必。” 曼琦看向苏云祈和白幼宜所在的方向:“接下来的拍品,是紫流花。” 坐在二楼的云兮若来了精神。 苏云祈也准备好开始抬价。 “起拍价,白银一千两!”曼琦的声音刚落,云兮若便举起了手中的牌子。 苏云祈举起手中的牌子:“一千五百两!” 云兮若再次举牌:“两千两。” 场内顿时安静,这个价格已经超出了紫流花的价值。 苏云祈靠在椅背上,勾起一抹轻蔑的笑:“两千五百两!” 云兮若不禁看向不停与她竞价的房间,隐约能看到里面坐着两人。 她心中一沉,她再次举牌,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三千两。” 场内再次安静下来,楼下众人的目光在苏云祈和云兮若之间来回移动。 “三千两,一次!”曼琦看向苏云祈所在包厢,等待他加价。 她在心里泛起了嘀咕,公子怎么还不举牌:“三千两,两次!” 白幼宜拨弄着盘子里的瓜子,问道:“不加价了吗?” 苏云祈给她剥了几颗花生:“花楼的厨子,自己炒的,幼宜尝尝。” 白幼宜拿起一颗,塞进嘴里,是比街边买的要好吃。 所有人都觉得尘埃落定,不料苏云祈再次起价:“五千两。” 楼下看热闹的人,听到五千两这个价格,啧啧称奇。 “这紫流花,有什么奇效吗?” “紫流花有解毒的功效,可能这二位都有急用。” 云兮若猛地站起身,她本以为三千两已经到上限,不料还有人加价。 白幼宜问苏云祈:“这紫流花,写的能解无影宗宗主身上的毒吗?” 苏云祈斩钉截铁道:“不能。” 白幼宜等着他的下文。 苏云祈温声道:“我就是想让他们体验一下,本以为有了希望,却落空的感觉。” “就像母妃一样,本以为逃出生天,却被这些人下了毒,送回云晋皇宫一样。” 白幼宜回握住他的手,想给他一些安慰。 云兮若没有将此事告知白翊赫,手上的银子不多,她咬牙再次出价:“五千五百两。” 这次苏云祈没有出价与她争,天价买回去,只是徒劳,也解不开无影宗宗主身上的毒。 拍卖会结束。 曼琦带云兮若来到会客室。 只见一个黑衣男子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前,凝视窗外的景色。 云兮若认出了面前的人:“苏云祈?” 苏云祈缓缓转过身来,勾起嘴角:“小姐,好久不见了。” 云兮若让自己冷静下来:“你为何会在此处?” 苏云祈将手中装有紫流花的盒子,放在桌上:“小姐要这东西,是为了给无影宗宗主解毒?” 云兮若在心中已经证实,将她玉牌掉包的就是苏云祈。 她曾经全身心的相信过苏云祈,却没想到是引狼入室,眼中满是怒意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是谁?” 苏云祈:“在下不过是执云阁里一个不起眼的杀手,奉阁主之令做事罢了。” “你口中的阁主与无影宗有何恩怨,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苏云祈眼底闪过狠戾:“这件事,你应该好好问问无影宗宗主,问问他当年都做了什么。” “他没有跟你说,应该是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上不了台面,卑鄙无耻吧。” 云兮若印象里苏云祈总是一副温润的样子,体贴细致,没见过他这般咄咄逼人的模样。 云兮若拿起桌上的紫流花,留下一句:“告辞。”随后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也想到,舅舅有意无意的回避,无影宗到底做了什么,才会有如此祸端。 她必须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第270章 发现 云兮若从偏门回到翎王府,回到自己的庭院里。 白翊赫看着她手里的东西,问道“回来了。” 云兮若握紧手里的东西,问道:“你来做什么” 白翊赫听手底下的人来报,云兮若深夜出门,他是担心她,才过来的,怎料云兮若对他冷言冷语。 “若儿,我只是关心你。” 云兮若:“恐怕关心是假,怕我逃了是真吧。” 白翊赫蹙眉,:“你就这样想我吗?” 云兮若:“那我该怎么想?” 白翊赫轻叹一声,语气软化许多:“若儿,我不想同你吵架,客房那人是何人?” 云兮若沉默下来,片刻后才开口:“他是我的舅舅,我要救他。” 白翊赫:“舅舅?”云兮若曾对他说过,自己的母亲已经没有亲人了,这又是从哪里蹦出来一个舅舅? 云兮若:“是。” 白翊赫:“那我理应去见见若儿的长辈。” 云兮若本来就没想着瞒他:“今日已晚,明日吧。” 白翊赫没有强求,直接离开。 曼琦送来今日拍卖会的账本,每件拍品的去处都被登记在册:“请公子过目。” 苏云祈随意翻了翻,他指着买了他亲手制作的毒药的人:“派人跟着他。” 曼琦:“是。” 白幼宜微微挑眉,苏云祈察觉到她的表情,解释道:“如果此人将毒下到大人物的身上,这位大人物对我有用,我不介意施以援手,助其脱困。” 白幼宜笑道:“还真是奸商啊,两头赚。” 苏云祈:“在商言商,无奸不商。” 次日,云兮若一大早就去找了无影宗宗主,将手里的紫流花交给他。 无影宗宗主脸上都是诧异:“若儿,你真的买到了。” 他小心翼翼的接过紫流花,有了它,他还能苟活些时日。 云兮若问道:“之前舅舅说,有一个女子冒充我,前往无影宗认亲,我已经知道是谁掉包了玉牌,执云阁到底为什么要铲除无影宗?” 无影宗宗主张了张口,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那时是无影宗危难之际,我不得不那么做。” 云兮若闭上眼,看来真的如苏云祈所说,舅舅做了错事。 她轻声道:“舅舅直接说便好。” 无影宗宗主:“十几年前,无影宗没有了大庸王朝做靠山,逐渐衰微,无影宗门下的人也处处受人欺负。” “我本以为无影宗要毁在我的手里,却没想到有了一个转机,云晋贵妃带着皇子逃出宫外,也恰好她与你母亲认识,我让她带贵妃来到无影宗躲避追兵。” 说到这里,云兮若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测:“你们将她和皇子交给云晋了?那个皇子,是如今的云晋皇帝?” 无影宗宗主点头:“是。”他还记得司月是如何求他的。 司月抱着怀里的孩子,求他:“宗主,我们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我会带着云祈自行离开。” 无影宗宗主:“已经晚了,云晋皇帝派来追捕你的人,就要到了。” 司月握紧拳头,怒视道:“你是故意的,你知道我与圣女相识,故意让她带我来到这里,为的就是将我们交给云晋,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这般待我?” 无影宗宗主笑了一声:“要怪就怪你自己,轻易相信别人。” 司月站起身:“以我的武功,我想要走,你们这些人,也拦不住。” 她抱着苏云祈,上前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的无影宗宗主的声音:“你觉得你真的能走吗。” 司月应声倒下,倒下时,紧紧护着怀里的苏云祈。 她感觉到体内血液翻涌,冷汗从额头渗出,滴落在地上。 唇色也渐渐变紫,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栗,仿佛有一股无形之力在撕扯着五脏六腑。 苏云祈见司月一脸痛苦的样子,吓得哭出声:“母妃!母妃你怎么了?” 他看着无影宗宗主一步步向他们走过来,拿起司月身上的剑,勉强举起来,指向坏人:“你别过来!” 无影宗宗主很轻易的将他手里的剑打掉,语气里都是轻蔑:“一个黄毛小儿,能护的了谁。” 苏云祈扑到他身上,拳打脚踢:“坏人!你这个坏人!” 无影宗宗主皱眉,眼底都是怒意,他揪住苏云祈的领子把他抓起来。 司月趴在地上,看着无影宗宗主的动作,用尽全身的力气伸出手:“别……别伤害他。” “我的……孩子,如果有……任何的闪失,我必定自……自决当场,你把一具尸体交给云晋,非但什么也得不到,还会招惹灭顶之灾!” 无影宗宗主看着张牙舞爪的苏云祈:“来人,将这小子关起来,等云晋来人,将他们母子交给他们。” “是。” 云兮若出声,打断了无影宗宗主的回忆:“就是这样,应当不足以让云晋皇帝如此痛恨无影宗,恨到要将无影宗斩草除根。” 无影宗宗主体内的毒,隐约有发作的迹象,他捂住胸口:“无影宗有一种毒,一月发作一次,可以用来控制别人。” 云兮若猛地抬起头:“你们给他们下毒了?” 他没有答话,云兮若也知道了答案:“母亲她……知不知道真相?” 无影宗宗主:“是我逼她做的,她本意不想如此。” 云兮若摇头:“不管母亲是不是本意,做就是做了,在云晋皇帝的眼里,她就是主犯。” 她不安的想着,之前有几次暗杀,她怎么也找不到幕后主使,难道是……执云阁的人吗?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屋内两人皆是一愣,无影宗宗主眼中闪过一丝紧张。 云兮若恢复镇定,站起身去开门。 白翊赫站在门外:“若儿,我来看看舅舅。” 云兮若侧身,让白翊赫进屋。 一进门白翊赫的目光就落在了无影宗宗主身上。 他目光锐利,审视着面前的人,他沉声问道:“舅舅,看起来身体不适,是否需要本王为您请个大夫?” 无影宗宗主神情自若:“多谢王爷关心,不过是些老毛病,不碍事的。” 他看向云兮若,温声道:“若儿,碧桃分发冬衣,出了些问题,她到处在找你,你不去看看吗?” 云兮若知道白翊赫这是在故意支开她,她与白翊赫对视:“无论如何,他都是我舅舅,还请王爷善待。” 白翊赫点头:“这是自然。” 得到肯定回答,云兮若才离开。 白翊赫看着无影宗宗主,眼中泛着冷意:“舅舅练过武?”他打量着无影宗宗主手上的厚茧问道。 无影宗宗主现在一无所有,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不知王爷可曾听过无影宗?” 第271章 再次登门 白翊赫:“无影宗?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宗门,本王自然听说过。” 无影宗宗主苦笑一声:“原本是,现在什么都没了。” 白翊赫:“所以舅舅与无影宗有什么关系?” “无影宗宗主见过王爷。” 白翊赫看着他这副病入膏肓的样子,无影宗宗主?如果无影宗没有被灭门,他还能是自己的一大助力,可惜了。 问清楚此人对他没有什么威胁,白翊赫:“那舅舅好生休息,需要什么,就跟若儿说,本王命人去置办” 无影宗宗主:“多谢王爷。” 睿王府。 白幼宜陪母妃说了会儿话回来,见苏云祈正在烤肉。 他坐在炉火旁,专注地翻动着烤架上的肉串,烤肉香气四溢,在屋中弥漫开来。 白幼宜:“看来今日有口福了。” 苏云祈闻声抬头,柔声道:“幼宜你回来了,快坐下,烤肉马上就好。” 白幼宜坐在他身旁,看着苏云祈熟练地烤着肉串,又是刷油,又是撒料的。 “岳母大人如何?” 白幼宜笑道:“你关心母妃,方才怎么不与我同去?” 苏云祈:“我也想,只不过岳母大人看不惯我,我就不去碍她的眼了。” 说着他把烤好的肉串递给白幼宜:“第一串给幼宜,你快尝尝看味道如何。” 白幼宜接过吃了一口,外焦里嫩:“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手艺得到肯定,苏云祈心情大好:“你喜欢就好。” 倩雪出现:“公子,云兮若来到花楼,说要见您。” 苏云祈下意识去看白幼宜,白幼宜察觉到他的视线,笑道:“我不在意,去吧。” 白幼宜不在意,苏云祈松了口气,转念一想,又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她为什么不在意? 白幼宜见他拿了面具,但是不动:“怎么了?” 苏云祈拉住她:“你和我一起去。” 白幼宜看着他拉着自己的手,无奈笑道:“最近怎么有些粘人?” 苏云祈:“那你去吗?” 白幼宜看着烤架上的肉:“直接走,它们会糊的。” 苏云祈看向倩雪,正要吩咐她解决此事。 国师闻着味儿就来了,向他们摆了摆手:“你们不用管,老夫会把它们消灭的。” 白幼宜:“好吧,那我陪你去一趟,而且我也很好奇,云兮若找你,是为了何事。” 云兮若在花楼后院等候许久。 见到苏云祈带着一位女子走进来,那女子同他一样戴着面具,看不清相貌。 “你终于来了。”云兮若轻声道。 苏云祈为白幼宜擦了擦石凳,让白幼宜坐下,才面向云兮若:“不知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云兮若看了一眼白幼宜:“这位是……” 白幼宜:“我是执云阁的护法,云小姐但说无妨。” 苏云祈一副受伤的样子,语气中带着哀怨:“你我的关系,就这么难以启齿吗?” 白幼宜本就是瞎扯一个身份,没想到苏云祈竟然临时发挥。 她也不能输,白幼宜伸手勾住苏云祈的衣带,开口道:“乖一点,阁主不喜欢我们办事的时候,谈情说爱。” 苏云祈:“好吧。”他看向云兮若:“我记得,我曾经跟小姐说过,我在追一个喜欢的女子,就是她。”还见缝插针的表忠心。 “小姐有什么事,直接说便好。” 云兮若开口:“我想说的事,是关于无影宗宗主身上的毒。” 苏云祈沉下脸:“如果你想说此事,那便不必再提。” 云兮若低声道:“在这世上,我只有这一个亲人了,我不能不管,只要你能救他,你要什么我都给。” 苏云祈正要说什么,被白幼宜抢先:“云小姐,你口中的亲人,可是我们阁主的仇人,我们怎么可能救他,请回吧。” 云兮若问道:“要怎么样,你们阁主才能放下昔日恩怨?” 苏云祈嗤笑一声,眼睛里都是狠戾:“放下?小姐说的可真轻松,你母亲被你爹和他那个小妾合伙杀掉,你又为何不放下?” 他一字一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云小姐。” 云兮若垂下眼:“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强求。” 苏云祈:“强求?可能云小姐不知,我们阁主生性暴虐,只要我们提什么放下仇恨,我们下一瞬,就可能命丧当场了。” 他拉住白幼宜的手:“我死倒是没什么,就怕阁主连带护法大人一起解决了,那就不好了。” 云兮若听着苏云祈的话,隐约能猜出云晋皇帝的性子,想让他救人,应当不会有什么希望了。 “我还有一事,想问你。” 苏云祈有些不耐烦,与云兮若在这里扯这些废话:“云小姐,还有什么事?” “执云阁之前有没有刺杀过我,还有我之前身中剧毒可是你的手笔?” 苏云祈笑道:“这重要吗?” 云兮若握紧手又松开:“你不说就算了,我先走了。” 苏云祈:“等等。” 云兮若:“怎么?” “执云阁还有花楼之事,还请云小姐,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就算是翎王,也自身难保。”苏云祈语气中警告。 云兮若:“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 得到云兮若的肯定,苏云祈叫来曼琦,冷声道:“送客。” 曼琦:“是。” 云兮若离开花楼后,整个人像是虚脱一般,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这么多的恩怨纠葛,她能活到今日,真的要烧高香了。 碧桃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慌张地走上前:“小姐。” 云兮若抬头看天,好像有一张无形的网,将她束缚住,无法动弹。 第272章 邀约 “若儿怎么在门口站着不进去?” 云兮若神色顿了一瞬,看向府内,白翊赫缓缓朝她走过来。 她抬脚踏入府中,一言不发绕开白翊赫回自己的庭院。 白翊赫转过身看她:“若儿,你真的要一直如此吗?” 云兮若没有停留,直接离开了。 花楼。 苏云祈笑道:“方才,云兮若让我为无影宗宗主解毒,幼宜怎么比我还要着急?” 白幼宜听着苏云祈明知故问,反问道:“你觉的为何?” 苏云祈伸出手指在白幼宜的手背上轻轻划过,眼中含情:“我想听幼宜亲口说。” 曼琦站在一旁,只觉得不忍直视。 她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白幼宜笑道:“既然你想听,那我便说与你听,我是在心疼你。” 苏云祈听着白幼宜的话,心里涌入一股暖流,紧紧握住白幼宜的手。 白幼宜与苏云祈对视,她笑了一声:“该回去了。” 苏云祈点头。 坐在马车上,白幼宜掀开窗帘,看向远处,眼中掠过一丝忧色。 “幼宜,在想什么?”苏云祈定定看着白幼宜。 白幼宜迅速掩去心中忧虑,神色如常:“没什么。” 回到睿王府,白幼宜就叫来了鹤一:“告诉陛下,近日白翊赫必有动静,让他做好准备。” 鹤一拱手:“是。” 皇宫。 白旭听完白幼宜命人传来的口信,看向柳惠思:“皇姐如此笃信,应当是有了什么法子。” 柳惠思蹙眉,能让翎王自乱阵脚,破釜沉舟的法子,定不简单,不知是否波及幼宜自己。 白翊赫收到白幼宜的邀约,他看着手里的请柬。 暗卫:“霁禾郡主本就对王爷有敌意,王爷还是谨慎为好。” 白翊赫眼睛微眯:“无妨,本王倒要看看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白幼宜站在棋馆门前,安巧温声道:“郡主,咱们进去吧。” 白幼宜微微颔首:“走吧。” 棋馆老板满脸笑容看着桌上的银票,恭敬道:“姑娘放心,小人今日便闭馆,无人能来打扰姑娘。” 白幼宜微微一笑,满意道:“有劳馆主。” 未几,白翊赫如约而至,脸上带着一抹冷笑,走进棋馆。 棋馆馆主本想拦下他,被安巧打断:“馆主,这是我家小姐请来的人,不必拦下。” 白翊赫在棋馆内扫视了一圈:“皇后娘娘真是好大的手笔,竟包下整个棋馆。” 安巧:“王爷。” 安巧带着白翊赫来到一处包间,打开门白幼宜正坐在其中。 白翊赫问道:“不知皇后娘娘,约本王前来,有何事?” 白幼宜示意白翊赫坐下:“今日邀请王爷前来,是想与你切磋棋艺,不知王爷是否赏脸?” 白翊赫:“皇后娘娘邀请,本王怎敢不从?” 白幼宜不想与白翊赫废话,将两盒棋子放在桌上:“不知王爷,喜欢执白子还是黑子?” 白翊赫伸手拿走了黑子:“既然皇后娘娘开口,那本王就不客气了。” 二人开始对弈,白幼宜每一子都落得恰到好处,不急不躁,耐心布局诱敌深入。 白翊赫的棋风则步步紧逼,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每一子都如同利剑,直指要害。 二人你来我往,棋局逐渐进入白热化。 白翊赫没想到白幼宜的棋艺竟如此好:“皇后娘娘还真是变化颇多。” 白幼宜笑道:“人都会变,况且本宫这一路经历许多,不变才奇怪吧。” 白翊赫看着棋局,自己胜利在望:“皇后娘娘虽是南陵出去的人,但如今云晋才是您的家,您在南陵迟迟不归,恐怕不好吧。” 白幼宜继续落子:“怎么?王爷这是在赶本宫走?” 白翊赫:“娘娘言重了,本王只不过是单纯提醒一下,而且这局棋皇后娘娘快输了。” 白幼宜声音平静,丝毫不慌,开口道:“胜负未定,鹿死谁手,尚难预料。” 白幼宜勾起嘴角,眼里都是笑意:“王爷,有时不能看表面。” 她轻拈一子,落于棋盘之上,看似平淡无奇,却巧妙地在黑棋的包围中撕开一道缝隙。 随后,接连落子,将黑棋逐一围困,犹如疾风骤雨,令白翊赫措手不及。 白翊赫的笑容逐渐凝固,眉头紧蹙。 最后一枚白子落定,将白翊赫的黑子悉数困住,再无转寰的余地。 白翊赫怒极反笑,勉强维持体面:“是本王,低估了皇后娘娘的棋艺。” 白幼宜冷笑一声:“是吗?难道不是王爷技不如人吗?” 白翊赫眼中都是怒意,一只手紧紧握住了桌案,仿佛要将其捏碎一般。 手上的青筋暴起,呼吸急促,胸脯不断起伏,努力压制心里的火气:“你!” 白幼宜抬起眼看他,眼中都是轻蔑和恨意:“本宫知道,是你设计害死了父王和外公。” “有生之年,本宫必定为他们报仇雪恨。” 白翊赫听到白幼宜的话,平静下来,他不能露出什么马脚:“皇叔和蓝老将军的死,本王也心痛不已,可他们的死与本王无关。” 说着白翊赫嗤笑一声:“而且你虽如今贵为云晋皇后,但手还伸不到我南陵。” 白幼宜缓缓站起身,她整理了一下衣裙,目光平静而坚定地直视着白翊赫。 “从我在这里有记忆开始,我就知道,你轻蔑于我,你觉得我空有一个好家世,却不长脑子,无法守住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只能任由你们摆布利用。” 白翊赫脸色微变,他勾起嘴角:“皇后娘娘,怎么会这么想?” 白幼宜冷哼一声:“你们是怎么想我的,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们觉得我德不配位,我却觉得若是德可配位,皇伯伯就不会留我父王还有外公这么久了,我倒是觉得,傻一点,没用一点是幸运。” 第273章 激怒 白翊赫看着白幼宜,总觉得面前的人,与他认识的那个白幼宜,相差甚远,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白翊赫咬牙道:“皇后娘娘能有今日,靠的不就是家世吗,如果没有睿王府,柳太傅的二女又怎能成为你的助力,让郸州崛起,如果不是你的家世,和亲人选又怎会是你?” 白翊赫的三言两语,就将白幼宜这两年来,所有的努力,全部都磨灭。 白幼宜冷眼看着他:“你低估了我,也高估了自己。” “我能走到如今,都是靠自己的努力所得。” 白翊赫坐着仰视白幼宜,觉得不快,于是站起身来:“既然皇后娘娘今日要把话都说开,那本王也奉陪到底。” 昔日白幼宜仗着睿王之势,众人惧怕,连他也要敬重三分,可现在有所不同了。 “本王尚是皇子之时,对娘娘百般讨好,温柔以待,是为了得到娘娘背后的睿王府和将军府。” “可如今他们都没了,你在南陵的靠山,无非就是疼你的皇祖母。” 白翊赫摇了摇头,感叹道:“可她老人家在朝中虽有威望,却无实权,如果有事,她也护不住你。” 白幼宜浅笑一声,眼中透出杀意:“南陵除了王爷想要害本宫,本宫想不出有什么人能动本宫分毫。” 白翊赫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紧盯着白幼宜:“皇后娘娘既然知道,还不赶快收拾好东西,尽快回你的云晋去吧。” 白幼宜毫不畏惧,紧盯回去:“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本宫要留下好好看看你是如何落败的。” “落败?”白翊赫回想起他从幽州赶赴京城的记忆,一路上他都假扮成乞丐乞讨,尊严全无:“本王绝不会让自己落败!” 白幼宜的眼眸中暗光流转,问道:“是吗?” 白翊赫察觉到,白幼宜一直在绕圈:“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幼宜重新坐下,端起一旁的茶水,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本宫想说什么?有近有远,要好好梳理一番。” 白翊赫的脸色更加难看,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皇后娘娘有话,不妨直说。” 白幼宜放下茶杯,笑道:“是先说,叶嘉怡想要利用催情香设计你我之事,我早已知晓故意入局,促成你与叶嘉怡的婚事。” 白翊赫听着白幼宜所言之事,紧握拳头,指节因用力嘎吱作响,声音中也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白幼宜!” 白幼宜面色平静,眼中都是嘲讽:“还是先说前不久,你从幽州离开,赶赴京城,我派人截杀,逼得你扮作乞丐,沿街乞讨之事呢?” 白翊赫浑身发抖,眼睛充血,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一把掐住白幼宜的脖子,怒吼道:“白幼宜!你找死!” 白幼宜感受着脖子上的力道,笑出了声,眼中都是不屑与讥讽:“不知王爷心里是觉得不甘还是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是不是后悔没能早些杀了我,哦,不对,你之前多次想杀我,只不过被我识破了。” 白翊赫手上加重了力道:“闭嘴!原来是你!我说怎么查不到截杀我的杀手背后之人,原来根本就是查错了方向!” 白幼宜呼吸受阻,握住白翊赫掐她的手,指甲狠狠嵌入白翊赫的血肉中:“你……你不敢杀我的,你若……若杀我,云晋就有了……出兵的由头。” “到那时云晋兵临城下,你……会被陛下交出,平息云晋怒火,你会第一个死!”说罢,白幼宜放声大笑。 白翊赫完全被气昏了头,手上的力道还是不断加重。 白幼宜心知不能再这样下去,干脆利索的扯下头上的发簪,插入白翊赫的手上。 白翊赫吃痛,下意识放开白幼宜。 怎料下一刻,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 白翊赫感受着脸上的痛楚,眼里都是震惊,随后,震惊被浓厚的杀意取代。 白幼宜直视他,眼底都是不屑一顾,她拿起棋盘上得棋子:“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在我眼里,你只不过是一枚棋子,若不是命运捉弄,你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白翊赫手指滴血,却浑然不觉。 白幼宜摸了摸自己被掐红的脖颈,将手中棋子随意丢在地上,笑道:“想杀本宫,你的身份还不够格。” 安巧方才在门外,听到里面的动静,心里担心郡主会出什么事,但郡主提前下令,命她无论里面发生什么,她都不能进去,只能干着急。 她紧紧盯着房门,“吱嘎”一声,门被打开,白幼宜走了出来,安巧立刻上前:“郡主!” 白幼宜声音嘶哑:“我没事。” 安巧才注意到她的脖子一圈青紫:“郡主!您的脖子!” 白幼宜摆手安抚道:“无妨。” 棋馆馆主也走了过来:“姑娘,您这是……” 白幼宜笑了一声微微颔首,随后离开。 白翊赫心里怒火难消,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他的余光扫过桌案上棋盘上的棋子,想起白幼宜的话,瞬间将其扫落,棋子四散落了一地,房间内顿时一片狼藉。 棋馆馆主听到屋内的响动,心中一惊,轻轻打开一条缝,向里面望去。 怎料开的门缝太小,即便是趴在门上看,也无法看清里面的景象。 等白翊赫发泄完心中的怒火出来,棋馆馆主见他一脸煞气,脸上还有一片红肿,形状看着像是一个巴掌印。 馆主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客人,这是怎么了?” 白翊赫只觉得面前这人太过碍眼。 馆主趁机向屋中看去,那满地的碎片,和棋子,心中不禁一沉。 白翊赫将自己的钱袋解下,给了馆主:“这是赔偿。” 馆主连忙接过,躬着身子,满脸笑容:“多谢客人。” 白翊赫冷哼一声,随后快步离开。 棋馆的伙计本想跟白翊赫打招呼,欢迎下次再来。 却被白翊赫的脸色吓了一跳:“公……公子慢走。” 回去的路上。 安巧拿出马车上备用的药膏,为白幼宜涂上,气愤道:“郡主,您这伤是翎王弄的吗?” 涂上药膏的地方,冰冰凉凉的,白幼宜感觉好多了。 “没关系,此次,恐怕白翊赫回去就该谋取大业了。” 第274章 发觉 安巧叹了口气:“郡主想要成事,可以换一种办法。” 白幼宜:“不过是些小伤,几日便会消了,没有什么大碍。” 安巧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郡主是觉得没什么,可是家里那位,会这么觉得吗? 恐怕又要掀起什么风浪了。 苏云祈在睿王府多日,活动的范围,仅限于白幼宜的院子。 尽量不出现在自己的岳母大人面前,曼琦走进来,神色怪异。 苏云祈靠在椅背上,微微抬眼:“何事?” 曼琦轻咳一声,说道:“公子,睿王妃来了。” 苏云祈神色微滞,立刻坐直身体:“你说什么?” 睿王妃缓缓走进门,环顾四周:“幼宜呢?” 苏云祈站起身,微微颔首:“幼宜相约白翊赫到棋馆一聚,出去了。” 睿王妃蹙眉,这段时间白翊赫一直卯足了劲,想要幼宜离开南陵,如今幼宜却单独见他,恐怕讨不了好:“我去找她。” 苏云祈:“岳母大人,幼宜欲行何事,我们应当支持,白翊赫不敢对她做什么。” 曼琦没想到有一日,对皇后娘娘控制欲强到令人发指的公子,会说出这种话。 睿王妃回头看他,目露凶光:“她是的妻子,你不护她周全,反而将她往外推!” 苏云祈正想说什么。 屋外就传来白幼宜的声音:“你们在吵什么?” 屋内三人齐向门口看去,白幼宜:“在院里都能听到你们吵架了。” 睿王妃走到她身边,眼中满是担忧:“幼宜,你此次去见白翊赫,可曾吃亏受气?” 白幼宜摇头:“相反,是我把他气极。” 睿王妃抚上她的脸:“没事就好。” 苏云祈听着白幼宜的声音,心中生疑,眼睛微眯,眸中透出一股暗色:“幼宜,你的声音……” 站在白幼宜身后的安巧,心里泛起了嘀咕,回来的路上,郡主特地服了药,连王妃都没有察觉,这瘟神怎么一下就注意到了? 白幼宜不想瞒他,正思索着如何交代。 就见苏云祈缓缓走近她,目光落在她高高竖起领口的披风上。 白幼宜“我……”她还没说什么,苏云祈就伸出手,解开了白幼宜的披风。 披风缓缓滑落,露出了白幼宜脖子上的伤痕。 “这是……”苏云祈的指尖轻轻滑过白幼宜颈间伤痕,眼神中都是杀意,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人不寒而栗。 苏云祈声音低沉,每一字都似从齿间挤出:“白翊赫做的?” 白幼宜点头:“是。” 睿王妃看着白幼宜的伤痕,咬牙道:“白翊赫真以为我睿王府好欺负吗!” 苏云祈嘴角紧抿,眼神中尽显嗜血:“我去杀了他。” 白幼宜拉住他:“别冲动行事,我也伤了他。” 苏云祈轻轻挣脱白幼宜的桎梏:“我不会冲动行事,幼宜放心。”说着,就带着曼琦离开了。 白幼宜想开口劝,又觉得劝不住,就没有再阻拦,看着苏云祈离开。 睿王妃见苏云祈出去,紧握拳头,想跟上去:“我亲自去翎王府,替幼宜要个说法。” 白幼宜摇头:“母妃,不必了。” 睿王妃:“不行,我必须去!” 白幼宜见劝不动睿王妃,捂住自己的脖子,声音嘶哑:“母妃,我有些疼。” 睿王妃紧张起来,眼神里都是担忧:“幼宜……” “我去命人找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太医看过之后,说白幼宜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睿王妃才放下心。 睿王妃回想苏云祈离开的神情,问道:“就这么放任他离开,不会出事吗?” 白幼宜:“他心里有数,不会出什么大事。” 翎王府。 白翊赫走进书房,重重关上门,一拳砸在书桌上,笔墨纸砚被震得四处散落。 他本以为这些年一直将京中局势,牢牢掌握在手中,没想到,自己才是被掌控的那一个。 原本皇位近在咫尺,却被白幼宜生生打断,这让他怎么能甘心! 白翊赫低声道:“来人。” 一个黑衣人出现:“属下参见王爷。” “让你秘密招募,训练的士兵,如何了?” 黑衣人:“回王爷,已经初具规模。” 白翊赫:“很好,朝中大臣,本王这段时间会尽力拉拢。” 黑衣人眼中透出震惊:“王爷这是想……” 白翊赫踩断地上的毛笔,冷声道:“那个位置本来就该是本王的,本王只不过是拿回自己的东西。” 黑衣人单膝跪地,拱手道:“属下必定竭尽全力,助王爷谋得大业。” 白翊赫很满意他的表现:“去吧。” 黑衣人下一瞬就消失不见。 曼琦跟着苏云祈,见他脸色黑的像锅底:“公子,咱们何时行动?” 苏云祈勾起一抹扭曲的笑:“今晚。” 曼琦:“是。” 苏云祈瞥了她一眼:“今晚,我自己一个人去。” 曼琦抬起头,满脸诧异:“什么?” 国师一直住在驿站,曼琦前来找他,应当是遇到什么事了。 他刚推开会客厅的门,曼琦就冲过来:“国师大人,不好了。” 国师忙得退后一步,问道:“怎么了这是?” 曼琦神色严肃道:“公子今夜要独自一人前去翎王府,弑杀翎王。” 国师:“翎王府?对那臭小子来说,应当是来去自如,你担心什么?” 曼琦心里着急,语速都快了些:“国师大人有所不知,那翎王和他的王妃,很是邪门,我与倩雪姐姐,刺杀多次,每次都被他们逃脱。” 国师问道:“他这次去翎王府,所为何事?” 曼琦叹了口气,连连摇头:“那翎王伤了皇后娘娘。” 国师大惊失色:“什么!”他站起身来回踱步,曼琦的眼神跟着他走,最后国师站定,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摆了摆手:“若是这个原由,老夫可劝不动那臭小子,就任由他去吧。” 曼琦来之前就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叹了口气:“也对,连皇后娘娘都拦不住他,何况是我们。” 国师无奈道:“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这臭小子就开始兴风作浪了。” 第275章 讨债 夜色如墨,苏云祈身着黑衣,站在翎王府高墙之外。 随后身形一动,轻易跃上高墙,在屋顶上快速移动,足下轻盈,每一步皆精准踏于瓦片之上,未有半点声响。 找到白翊赫的卧房,苏云祈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他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苏云祈看着白翊赫半边脸,肿得老高,形状大小很是熟悉,应当是幼宜打的,不过,还不够。 他用剑轻轻拍着白翊赫的脸,神色轻蔑,想把他叫醒。 白翊赫在睡梦中,感觉到脸上有冰凉之感。 白翊赫眼皮微微颤动,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满是迷茫。 看到一个黑影站在自己面前,手中的剑正指向自己时,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他立刻坐起身:“何人派你前来?白幼宜?” 苏云祈语气中带着杀意:“你也配叫她的名字。” 白翊赫冷笑:“一个小贼来我翎王府,竟如此嚣张。” 苏云祈用手中的剑再次拍打在白翊赫的脸上,嘲讽道:“王爷这脸上的伤,很是别致,能否让在下也添上一个?” 白翊赫:“你!” 白翊赫徒手抓住苏云祈的剑,侧身离开床,拔出放置在一旁的长剑。 苏云祈步步紧逼,剑尖始终不离白翊赫的要害。 白翊赫的手也被白幼宜扎破,裹着绷带。 苏云祈脸色阴沉:“你就是用这只手碰了她,今日我便废了它!” 苏云祈挥剑而上,白翊赫握紧手中长剑,抵挡苏云祈的进攻。 府中侍卫听到动静,立马赶到,把苏云祈团团围住。 苏云祈冷笑一声,挥手撒下一把药粉,侍卫纷纷倒地,口吐鲜血:“不过是些废物。” 他重新举起剑,指向白翊赫:“和你一样。” 白翊赫面部狰狞:“在本王的府中,还是不要太过嚣张的好。” 苏云祈:“是不是嚣张,试不试不就知道了。” 苏云祈的剑法狠辣,每一剑都见血。 不多时,白翊赫身上多处受伤,尤其是他掐过白幼宜的那条手臂上布满了剑伤,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在地上。 白翊赫看苏云祈的眼神,多了一层忌惮。 苏云祈手指擦拭沾满血迹的剑,眼神中都是欣赏,笑道:“你失血过多,还站得稳吗?” 白翊赫硬挺着,没有回答,摇摇欲坠的身形,已经告诉他答案了。 苏云祈剑再次挥出,这一次,他盯上了白翊赫的另一只手臂。 白翊赫有所察觉,却为时已晚,另一只手也无力垂落,血流如泉涌,惨叫声在夜空中回荡。 苏云祈心里清楚,自己杀不了白翊赫,不过只要不致命,天道也无法干预。 他缓缓走向白翊赫,手中的剑拖在地上,擦出火花发出声响。 白翊赫看着他靠近,却无法逃离。 苏云祈一脚将他踢倒在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挥剑而下,每一剑都精准无误,刺入白翊赫无关紧要之处,即不致命,也足够疼。 白翊赫死死盯着苏云祈,眼中都是怨毒。 最后一剑,苏云祈砍向白翊赫的脖子,不出所料,剑刃瞬间四分五裂。 苏云祈将手里的剑柄随意丢在了地上,神色极为认真,一字一句道:“若有下一次,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必定取你性命!” 说罢,苏云祈飞身离开。 曼琦在花楼等着苏云祈回来。 苏云祈从后门进来,脸上沾着血迹。 曼琦咽了口口水,问道:“公子,可还顺利?那人不是杀不得吗?” 苏云祈看向曼琦,那眼神吓得曼琦差点又跪了。 “我要沐浴更衣。” 曼琦不敢再废话,连连点头:“属下这就命人去准备。” 苏云祈将一身的血气洗净,才回到睿王府。 白幼宜披着衣服,手指轻轻翻动书页。 门被打开,苏云祈走进来。 烛火太暗,白幼宜看不清他的神色:“可有受伤?” 苏云祈不发一言,将白幼宜抱起来,放置在床上,二人相拥而卧,紧紧贴在一起。 苏云祈手臂环绕白幼宜,手指轻抚着她的发丝。 白幼宜听着他有些急促的心跳,察觉他情绪不对,轻声问道:“怎么了?” 苏云祈:“声音还是有些嘶哑。” 白幼宜:“太医开了药,已经吃了。” 苏云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瓶药,倒出来一颗,送到白幼宜嘴边。 白幼宜张嘴吃下,疼痛感瞬间少了几分:“你生气了?” 苏云祈还是不说话,白幼宜正思索着,如何哄他。 苏云祈先沉不住气,开了口:“脖颈是要害之处,稍有不慎便会丧命。” 白幼宜:“我知道。” 苏云祈:“你不知道。”他自己能徒手捏碎别人的脖子,今日见到白幼宜脖子上的青紫,总会联想,若是白翊赫手重些,会不会…… 白幼宜抬眼看他,恰好与苏云祈对视,他的眼里都是不安:“幼宜,别做让我害怕的事,好吗?” 白幼宜缓缓地靠近他,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柔声道:“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苏云祈本想再挺一会儿,如今心里彻底软了下来。 白幼宜轻轻拍着苏云祈的后背,安抚他:“别怕。” 苏云祈:“幼宜是在哄孩子吗?” 白幼宜笑了一声:“这可不是我说的。” 苏云祈抱紧白幼宜:“不管是什么,都继续哄。” 白幼宜:“好。” 次日,安巧进来,就见他们两个人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躺在一起。 苏云祈把头埋在白幼宜的怀里,白幼宜两个手像是搂孩子一般搂着苏云祈。 安巧轻咳一声。 苏云祈听到动静,微微蹙眉,缓缓睁开眼睛。 白幼宜动了动,醒了过来。 安巧:“郡主,该起身了。” 白幼宜:“好。” 苏云祈却不动:“昨晚睡的晚,再躺一会儿。” 白幼宜点头:“好吧。” 他们的话,落在安巧的耳中,脑子控制不住的往不好的方向想。 郡主昨天都受伤了,这个煞星,怎么还如此…… 曼琦看着安巧一脸气愤走出房门,上前问道:“你怎么了?” 安巧见到曼琦,冷哼一声:“还不是你们家的煞星。” 曼琦微微挑眉,语气中带着笑意:“煞星?好啊,原来你在心里偷偷给我家公子起外号。” 安巧说秃噜嘴:“我……” 曼琦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脸坏笑,这小女使终于有把柄落在她手上了。 第276章 结党 白翊赫满身伤痕的躺在地上,等府中其他侍卫过来,因为失血过多,意识已经模糊。 云兮若看着浑身是血的白翊赫,命管家立刻请来太医,为他诊治。 叶嘉怡听说白翊赫被刺杀,受了重伤,特地来看他。 刚到门口就与初双相遇,笑道:“妹妹,也来看王爷?” 初双恭敬行礼:“事关王爷安危,妾身必定是要来看看的。” 叶嘉怡:“那就不知妹妹是来确定王爷是否健在,或是……是否已死啊。” 初双:“侧妃娘娘说笑了,妾身自然是想王爷平安无事。” 叶嘉怡笑了一声,显然不信初双所言。 云兮若打开门,冷声道:“他就在里面,你们要瞧他,便进去,不要在这里堵着门。” 她侧身,送身后的太医出去:“李太医请吧。” 云兮若与太医走后,叶嘉怡走进房间,看清楚白翊赫如今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没想到,表哥也有如此狼狈的一天啊。” 白翊赫睁开眼,看向叶嘉怡的眼神像是要把她活撕了:“滚出去!” 叶嘉怡与白翊赫对视:“表哥,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力气说话,看来也不太严重。” 初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后消失不见,她站在二人中间,对叶嘉怡道:“侧妃娘娘,王爷重伤,求您少说几句,口下留德。” 叶嘉怡冷哼一声:“你倒是会说话。” 初双颔首行礼,然后坐到床边,握住白翊赫的手:“王爷,您怎么样了?” 白翊赫:“只是失血过多,没有伤到要害。” 初双松了口气:“还好王爷没事,那刺客实在嚣张。” 说到刺客,白翊赫就觉得身上的伤口又疼了一分。 云兮若送完太医回来,扫了一眼屋中三人,神情淡漠道:“昨日府中侍卫死了几十人,我已经把抚恤金交给他们的家人了。” “大理寺的人也到了,不知王爷可知道昨日的刺客,是谁派来的?” 白翊赫闭上眼,那刺客是白幼宜的人,即便告知大理寺,恐怕也会不了了之:“告诉大理寺不必追查,本王心中有数。” 屋中其他三人听到白翊赫的话,原来白翊赫知道是谁要杀他,却隐忍不发。 看来这刺客背后的人……不简单啊。 白幼宜无缘无故打了个喷嚏,苏云祈给她披上衣服:“多穿些。” 白幼宜靠在他怀里,翻着手里的书,动作很快。 苏云祈问道:“心里有事?” 白幼宜低笑道:“不该是我心里有事,应该是白翊赫。” 苏云祈接过她手里的书:“此话怎讲?” 白幼宜:“白翊赫后院里的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们都会有所察觉,查探他府中之事,易如反掌。” 苏云祈拨弄着白幼宜的发丝,语气中带着着幸灾乐祸:“白翊赫朝三暮四,不能从一而终,不过是自食其果。” 白幼宜微微挑眉,来了兴致,问道:“那要是你,你会因为权势引诱佳人吗?” 苏云祈温声道:“幼宜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权势这种东西,我向来靠得都是自己。” 白幼宜:“那如果你失忆,身边还有一个与我长的很是相像之人,你又是否会动心?” 苏云祈神色认真:“我没有失忆过,也未曾经历过幼宜所言之事,但心中所爱之人,我岂能不识。” 白幼宜:“你就如此自信?” 苏云祈郑重点头。 安巧往炭盆里加炭火,听到二人的谈话。 其他人她不敢肯定,但是这煞星所言,应当不假。 白翊赫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就迫不及待的联系朝中官员。 吏部尚书和统领城外军营的将领付杨,趁着夜色来到京城一家赌坊。 赌坊的伙计,恭敬地将他们请到密室中:“王爷马上就到,二位大人稍等片刻。” 吏部尚书环顾四周,挑了一个位置坐下:“想不到,付将军也来了。” 付杨坐在他对面:“如今在位的陛下,不过是个小儿,性情浮躁难堪大任。” 吏部尚书笑了一声:“看来,英雄所见略同。” 付杨:“不过……翎王是否真的能担当大任,也还另说,毕竟不久之前,才被陛下解禁。” 吏部尚书点头,认可付杨所说。 突然,密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白翊赫缓步走进来。 吏部尚书和付杨站起身,行礼道:“下官见过王爷。” 白翊赫:“两位大人不必多礼。” 三人都落座之后,白翊赫开口:“本王约两位大人到此,目的是什么,想必你们心里都清楚。” “不知二位大人意下如何?” 吏部尚书笑道:“王爷的图谋,下官知晓,只不过……” 白翊赫勾起嘴角:“吏部的职责是负责官员选拔、考核、奖惩,本王听说,京中官员若是犯错,有门路的给尚书大人一些好处,便可抵消罪过。” 吏部尚书脸色顿时难看,心里还有侥幸心理,翎王虽然知道了此事,但没有证据,他就没事。 白翊赫紧接着,拿出一本账册,放在吏部尚书面前:“这等把柄,大人还是藏好,省的落去他人之手,一家老小可就有灭顶之灾了。” 吏部尚书神色慌张,翻开面前的账册,上面详细记录,他这么多年受贿的明细。 白翊赫笑道:“大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吏部尚书放下手中账册,拱手道:“下官愿意为王爷马首是瞻,共谋大业。” 付杨眯起眼,白翊赫当着他的面,拿出证据,恐怕手中也有他的把柄。 不出他所料,白翊赫:“付将军更是精彩。” “朝廷每年拨款给军队,傅将军中饱私囊,手下的将领也分得一杯羹,只是苦了手底下的士兵们,只能勉强果腹。” 他冷声道:“付将军是等本王拿出证据吗?” 付杨立刻站起身:“不敢,下官愿为王爷马首是瞻。” 白翊赫很是满意:“两位大人放心,事成之后,本王不会亏待你们。” 吏部尚书和付杨对视一眼,说道:“多谢王爷。” 第278章 探查 白翊赫回到王府,叶嘉怡的人立刻向她汇报:“小姐,王爷回府了。” 叶嘉怡:“去查查他今晚见了谁?” “是。” 白翊赫回府,歇在初双房中。 初双为他脱下外衣,温声问道:“王爷这么晚回来,朝中事务这般繁忙吗?” 白翊赫理了理褶皱的袖子,搪塞道:“嗯。” 初双察觉白翊赫的敷衍,确定白翊赫今夜出去,必定不是去处理公务。 云代薇收到初双的信,在街上二人相遇。 初双支开跟在身边的女使,在一家胭脂铺与云代薇相聚。 她轻声道:“白翊赫最近有所动作。” 云代薇低声问道:“他是你的丈夫,你就没想过不背弃于他?” 初双自然是想过的,只不过……从山村开始,白翊赫就一直在别人掌控之中,她对他没有信心。 自己也在云代薇背后的势力的掌控中,只得听命行事。 “没有。” 云代薇听到她的回答,笑了一声:“你放心,上面的人说了,她会保你和孩子平安,包括荣华富贵。” 初双:“替我谢过那位。” 云代薇点头,然后离开。 初双的女使也回来了:“姨娘,您要的香粉,奴婢买来了。” 初双接过:“我们回去吧。” “是。” 叶嘉怡的人,还没有查到白翊赫昨夜所见何人,就引来了自己的父亲。 叶大人来到王府,见了叶嘉怡。 “父亲,您怎么来了?” 叶大人看着她躺在贵妃椅上,盖着毛毯,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心里起了火气:“你看你如今的样子!竟堕落至此!” 叶嘉怡勾起一抹笑:“那父亲想让我如何?您是想看我得不到白翊赫的宠爱,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是嫉妒府中其他得宠之人的丑态?” 叶大人:“你!” 叶嘉怡掀开身上的毛毯,坐起身:“父亲过来所谓何事,直说便是,我不想听您说教。” 叶大人沉声道:“这段时间,你要跟王爷尽量缓和关系,不能再像以前那般疯癫。” 叶嘉怡抬眼看向自己的父亲,眼中都是探究:“之前父亲破罐子破摔,也没见您想让我与白翊赫修复关系,怎么现在如此在意?” 叶大人冷声道:“你只需要做,别问那么多!” 叶嘉怡站起身,讥讽道:“我算是看明白了,在您眼里就是个工具,只要您与白翊赫利益一致,我就要委曲求全,去讨好他,为您添砖加瓦。” 叶大人斥责道:“这条路,不是你自己选的吗?怎么还怪起了我?” 叶嘉怡:“是我选的不错!但不代表我必须任由您摆布吧。” “若不是我身居高位,白翊赫恐怕早就把你随便丢在一个犄角旮旯,了却此生,你有什么资格反抗?” 叶嘉怡:“白翊赫真的要杀我,那就代表父亲对他没了利用价值,父亲觉得白翊赫能上你活吗?” 叶嘉怡走到叶大人面前,一字一句道:“我是不怕死,可父亲怕啊。” 叶大人胸膛剧烈起伏,被叶嘉怡气的不轻:“事关叶府!如何做随你!” 说罢,就转身离开了。 叶嘉怡的贴身女使进来,小声道:“小姐……” 叶嘉怡重新坐到贵妃椅上,神色晦暗不明:“白翊赫接下来,恐怕有大动作。” 贴身女使问道:“那小姐真的要听老爷的话,讨好王爷吗?” 叶嘉怡躺下,盖好毛毯,闭上眼:“白翊赫如今正是得意的时候,我看不顺眼,不去。” “要去,也要等他落败之时。” 贴身女使叹了口气,为叶嘉怡掖好毯子:“小姐想睡,就去床上吧。” 叶嘉怡摆了摆手:“无妨。” 贴身女使见她睡去,便不再说话。 云兮若给无影宗宗主送药:“舅舅,您身上的毒又加深了。” 无影宗宗主,看着手臂上的黑线:“他就是想让我看着黑线慢慢蔓延到自己的心脉,明明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却无能为力。” 云兮若垂下眼,舅舅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可自己却没有能力救他。 无影宗宗主:“此毒是他亲自所下,无人能解,兮若不必自责。” 云兮若抬起头:“云晋皇后还在京中,我可以去求她。” 无影宗宗主神色微变,随后摇头:“没用的,她不会答应的。” 云兮若叹了口气,没有别的办法了。 初双哄着孩子睡下,叶嘉怡来到她的院子。 初双问道:“不知侧妃娘娘过来,有什么事?” 叶嘉怡:“白翊赫不在,就别装了。” 初双看向不远处的女使,她们都是白翊赫的人,她不得不防。 叶嘉怡明白她的意图:“你们在院里等着,本宫要和妹妹好好聊聊。” 初双装作为难的样子:“侧妃娘娘……妾身……” 叶嘉怡直直走向屋内:“不必废话。” 初双连忙跟上,关上房门。 叶嘉怡看着初双屋里的摆设,都是上乘的物件。 她边拿起案上的纸笔,边道:“妹妹这里的装潢,比本宫那儿还要好,看来王爷很是宠爱妹妹呢。” 初双看着她在纸上写下什么:“妾身不敢,侧妃娘娘喜欢什么,拿去便是。” 叶嘉怡将手里的字条递到初双面前。 “你用过的东西,本宫怎么可能会要。”上面问,初双背后的势力,到底是什么。 初双写道:“不知。” 叶嘉怡重新书写:“无妨,白翊赫有大动作,可能要反。” 初双眼睛瞪大,眼中满是震惊,她稳住心神:“侧妃娘娘恕罪,妾身……” 叶嘉怡将手里的字条丢进炭火盆,看着它燃烧殆尽:“够了!别仗着王爷对你宠爱,就来本宫面前摆弄!” 叶嘉怡猛地推开门,一脸气愤的离开。 院里的女使等她走后,才进来安慰初双。 “姨娘,您没事吧?” 初双抬手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摇了摇头:“没事。” “侧妃娘娘也太过嚣张了,王妃也未曾对姨娘甩过脸色,她倒是上纲上线的,训斥姨娘。” 初双叹了口气:“我毕竟只是个姨娘,身份低微,还是不要惹事为好。” 第279章 挟持 “王爷长子,乃姨娘所出,姨娘不必惧怕她。” 初双摇头:“不必再说了。” 女使才闭口不言。 白翊赫回来,也听说此事,特来安抚初双。 “侧妃性情疯癫,初双不要介怀。” 初双拉住白翊赫的手,温声道:“妾身没有放在心上,况且妾身只是妾室,侧妃娘娘也是训斥得的。” 白翊赫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委屈你了。” 初双:“妾身能有今日,都是王爷给的,唯一的心愿,就是王爷平安顺遂,不被事情所扰。” 白翊赫听着初双的话:“府中也只有你对我关怀备至了。” 初双:“王爷是妾身的夫君,妾身自然心系王爷。” 白翊赫垂下眼,语气中带着惆怅:“可王妃,却不是这般想的……” 云兮若在府中,只是履行王妃的职责,对他态度十分冷淡,除非不得不与他交谈,不然就不与他说一言。 初双在心里冷笑一声,翎王妃这是对白翊赫死心了。 云兮若给无影宗宗主送药:“舅舅,这是最后一副药了,紫流花已经用完了” “不过,你别担心,我会再想办法的。” 无影宗宗主:“兮若,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不必再为我费心了。” 云兮若:“舅舅别这么说,先把药喝了吧。” 无影宗宗主叹了口气,将碗里的药喝掉。 白幼宜把密信烧掉,叶嘉怡都察觉到白翊赫的动作,看来白翊赫这次是真的要动真格了。 她正思索着,突然,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声。 白幼宜还没有回头,一把匕首就抵在了她的咽喉。 鹤一鹤六,提刀进来,看着白幼宜身后之人。 鹤一:“属下无能,未能察觉到有人潜入。” 白幼宜微微仰起头,冷静道:“现在说这话,有些晚了。” 无影宗宗主低声道:“皇后娘娘不用怕,我不会杀你,只不过需要劳驾娘娘跟我走一趟。” 白幼宜眼睛微眯,在心中思索,试探道:“不知阁下是何人?” 身后之人答话:“娘娘只需要跟我走,不必知道我是何人。” 就在这时,苏云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手中紧握着长剑,目光锁定在白幼宜脖子上的那把匕首上,眼底都是嗜血,抬剑直指无影宗宗主:“放开她。” 白幼宜见苏云祈的神情,他应当是认识挟持她的人。 若她猜的不错,身后之人应该是无影宗宗主。 她感觉到无影宗宗主握着匕首的手在颤抖。 看来苏云祈对他影响挺大的。 无影宗宗主看着苏云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中带着威胁:“苏落?原来你一直都在京城。” 看着苏云祈阴鸷的眼神,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他幽幽笑道:“看来我绑对了人,你要是想救她,那就把解药交出来。” 苏云祈的视线像是黏在白幼宜身上,未曾离开半分,他沉声道:“放了她,我给你解药。” 无影宗宗主神情有些激动:“你当我是三岁小儿吗,如果我放了她,下一刻必定命丧当场。” 白幼宜抽泣一声,与无影宗宗主对峙的三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是谁,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如此?” 无影宗宗主笑道:“这就要怪苏落了,即便是死,你也该怪他。” 白幼宜带着哭腔,哀求道:“我不想死。” 无影宗宗主,得意地笑道:“那就要看你的夫君,交不交出解药了。” 白幼宜看向苏云祈,哀求道:“陛下,求您给他解药,臣妾不想死。” 苏云祈明白白幼宜的意图,眼中的阴鸷瞬间被慌乱取代:“幼宜别怕,朕不会让你死的。” 他看向无影宗宗主:“只要你不伤害她,我给你解药。” 说着苏云祈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扔给无影宗宗主,无影宗宗主接过药瓶,打开瓶盖检查,不知解药是真是假。 苏云祈冷声道:“解药给你了,你可以放开她了吧。” 无影宗宗主:“还不行,给我准备一匹马,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了皇后娘娘。” 苏云祈向前一步,冷声道:“你别得寸进尺。” 无影宗宗主笑道:“你的皇后可在我手中,我劝你还是照做为好。” 苏云祈看向鹤一,鹤一收起刀刃,出去备马。 无影宗宗主挟持着白幼宜来到睿王府门口, 苏云祈把手中缰绳交给无影宗宗主,低声警告:“记住你方才所说之话。。” 无影宗宗主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双腿夹住马腹,驾马离开。 白幼宜趴在马上,一路上颠簸,有些想吐。 苏云祈和鹤一鹤六立刻骑马追上。 无影宗宗主在一片树林里勒马停下。 他环顾四周,确定四周无人后,才解开了白幼宜身上的束缚,他手持匕首轻声道:“皇后娘娘现在可以离开了。” 白幼宜没有说话,缓缓站起身来,小声问道:“不知阁下与陛下有何仇怨?” 无影宗宗主眼神犀利,声音中带着威胁:“不过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值一提。” 白幼宜:“如果真的不值一提,那阁下又为何冒死潜入我睿王府?陛下又为何会给你下毒?” 无影宗宗主看着白幼宜,勾起一抹扭曲的笑:“皇后娘娘话太多了。” 白幼宜像是被他的表情吓得瑟缩,往后退了一步:“我……我不问了……” 无影宗宗主看着白幼宜的动作,嗤笑一声:“晚了……这一年来,我身中剧毒,东躲西藏,活的像条狗!” “苏落却继承皇位,成为云晋皇帝,过的很是舒坦,我得让他付出些代价。” 无影宗宗主慢慢逼近她。 白幼宜盯着他手里泛着寒光的匕首,慢慢退后:“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我活着离开,对吗?” 无影宗宗主:“不错!” 白幼宜一个不慎摔倒在地:“别……别杀我!” 无影宗宗主蹲下身,看着白幼宜的眼神,像是看猎物:“我的刀很快,不会疼。” “你……”他的话还没说完,白幼宜已经迅速出手,一把小巧的短刀,准确无误地刺入了他的咽喉。 无影宗宗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白幼宜。 白幼宜眼底都是寒意,之前的怯懦与慌张,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你踏着苏云祈母妃的尸首去往高处,现在的下场,是你应得的。” 说着,她拔出短刀,无影宗宗主缓缓倒下,眼中充满了不甘和震惊。 明明他已经拿到了解药,只差一步!就能解毒,却毁在白幼宜手中。 白幼宜收起短刀,拿起无影宗宗主怀里的瓷瓶,看向一旁的马,翻身而上,准备回城。 第280章 钓鱼 苏云祈他们正好赶来。 苏云祈看着地上的尸首,白幼宜解释道:“他轻敌了,我正好杀他。” 鹤一与鹤六对视,这么容易吗?这人潜入睿王府,他们二人都没有察觉,应当武艺高强才对。 苏云祈看着白幼宜:“下次不会了。” 白幼宜:“什么?” 苏云祈:“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白幼宜方才听无影宗宗主的话,大概猜出原委:“没关系,我还是自保能力的。” 苏云祈:“是我不想冒险。” 白幼宜笑道:“好,回去吧。” 云兮若四处寻找无影宗宗主,始终没有找到,只能去求白翊赫。 “我舅舅不见了,哪里都找不到,你能帮我找找吗?” 白翊赫:“我会派人去找,你别担心。” 云兮若迟疑片刻后,开口:“多谢。” 白翊赫摇头:“你我之间不必言谢。”说着他伸出手,想要抚上云兮若的脸,却被云兮若躲开。 她退后一步:“我先走了。” 白翊赫僵硬的收回手,没关系,只要他成就大事,就不怕若儿会离开他。 次日,白翊赫的人就找到了无影宗宗主的尸首,并将他抬了回来。 云兮若走上前去,颤抖着伸出手,轻轻地掀开了白布。 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面前,泪水瞬间从眼眶涌出:“舅舅……” 白翊赫现在她身旁,低声安慰道:“若儿……” 云兮若支撑不住,跪在地上,紧紧攥着白布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白翊赫单膝跪地,握住她的肩膀:“若儿,你还有我。” 云兮若抬起头,看着他:“有没有查出是谁杀了他?” 白翊赫摇头:“还没有。” 云兮若守在灵牌前,眼神空洞:“母亲和舅舅都走了……” 碧桃跑过来,将她拥入怀里,哭道:“小姐,你还有我,你不是一个人。” 云兮若抱着碧桃,泪水再次滑落:“碧桃……” 碧桃:“小姐别怕,不管小姐在哪儿,碧桃都陪着你。” 白翊赫近日接触过的官员,鹤一已经让人整理在册,交给白幼宜。 白幼宜看过,从名单中,划出她自己的人:“看来他们做的很好,能骗过白翊赫。” 白旭看着手里的名单,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里面有好几个官员,在他眼里都是忠臣,没想到他们都倒戈了 他将名单交给柳惠思:“皇姐送来的。” 柳惠思接过,看了一遍,沉思片刻后,开口:“如此也好,有异心的官员,待时机成熟后,可以一举铲除。” 白旭神情有所缓和,点了点头。 国师看着苏云祈这个不速之客,心里觉得奇怪,问道:“你怎么来了,不去陪皇后娘娘了?” 苏云祈低声道:“云晋周围的几个小国都有所动作。” 国师顿了一下,开口:“呦,原来陛下也会关心朝政啊。” “我还以为云晋灭国,你才能分出神来。” 苏云祈没有理会国师的嘲讽,正色道:“白翊赫想要谋反,他是怕云晋会趁火打劫,又或者会帮助南陵皇帝来铲除他这个逆贼。” “所以故意挑唆周边小国,闹出些事情,让云晋自顾不暇,不能干涉南陵的事。” 国师:“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那要不要……” 苏云祈:“先派人去镇压,别一网打尽。” 国师当即开始写信给苏泽希。 鸽子飞走后,国师看着苏云祈,问道:“臭小子你和皇后娘娘到底在筹谋什么?” 苏云祈:“此事不会影响云晋。” 国师皱眉:“嘿!你这臭小子,老夫这是在关心你。” 苏云祈听到国师的话,笑道:“我的命有多硬,老师不知道吗?” 国师顿时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那倒也是。” 曼琦过来行礼道:“公子,国师大人。” 苏云祈让曼琦守在白幼宜身边,她此时过来:“何事?” “皇后娘娘命属下过来,请公子去钓鱼。” 国师一脸疑惑:“钓鱼?大冬天的钓鱼?” 曼琦也觉得奇怪,但是皇后娘娘就是这么说的。 国师:“皇后娘娘是不是有什么事?还是她就这么喜欢钓鱼,这么冷都要去?” 苏云祈站起身:“我先走了。” 河边寒风刺骨,白幼宜裹紧身上的狐裘。 苏云祈骑马过来,来到她身边,轻声问道:“真的要钓鱼吗?” 白幼宜问道:“你带鱼竿了?” 苏云祈摇头:“没有。” 白幼宜看向远处,轻声道:“那边。” 苏云祈沿着白幼宜的视线看去,河边站着几个人。 云兮若看着木筏上被白色布幔覆盖的遗体:“动手吧。” 小厮手持火把,走上前去,将火把轻轻放在木筏上,火焰燃烧起来。 其他人将木筏推入水中,木筏渐行渐远,火光在河面上跳跃,最终化为一缕青烟,随风飘散。 白幼宜轻声问道:“你的仇人只剩下最后一个,你想动手吗?” 苏云祈:“幼宜觉得呢?” 白幼宜向来不干涉别人的恩怨,不过现在是苏云祈问她:“放过她情有可原,报仇也是天经地义,看你怎么选了。” 苏云祈看着远处的云兮若,开口:“算了,对她来说,如今活着比死难受。” 云兮若与几个小厮一起离开。 苏云祈看着远处尸体燃烧冒出的黑烟,想到了司月。 白幼宜见苏云祈想事情出了神,看脸色应当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出声打断:“还想钓鱼吗?” 苏云祈笑道:“没有鱼竿。” 白幼宜神色认真道:“没有鱼竿也能钓鱼。” 苏云祈:“怎么钓?” 白幼宜勾了勾手指,苏云祈靠近她,等着她的下文。 白幼宜:“已经钓到了。” 第281章 迷晕 苏云祈笑着伸出手,轻轻握住白幼宜的手:“我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白幼宜深深凝望着他,紧紧抱住苏云祈。 翎王府。 “王爷,云晋如今自顾不暇,朝中势力有一半都倒向王爷。” 白翊赫嘴角微微上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鹤一来报:“郡主,京城外的军营有异动。” 白幼宜站在窗前,面容平静,没有一丝波澜:“白翊赫终于要动手了。” 安巧心中不由得担忧:“郡主,京城即将大乱,您还是离开为好。” 白幼宜转头看向她:“安巧我有一事,要交给你。” “我要你带着母妃离开。” 安巧摇头:“奴婢不走!” 白幼宜料到她会如此,提前想好了说辞:“母妃留在京城不安全,我身边唯一能托付的,只有你,你要违抗我的命令吗?” 安巧跪在地上,声音哽咽:“奴婢不想离开郡主。” 白幼宜背对着她,温声道:“等风波过去,你可以再回来……去吧。” 安巧叩首道:“奴婢……告退。” 安巧走后,白幼宜才慢慢转过身,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苏云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问道:“筹谋了这么久,已有十足的把握,何必让她离开?” 白幼宜垂下眼,接下来的剧情节点,便是她的终章。 按照原着剧情,安巧会在她之后死去。 让她离开京城,才是对她的保护。 她抬起头,看向苏云祈,轻声道:“母妃,就拜托你了。” 苏云祈叹了口气:“此事要让岳母大人知晓,她必定更加看我不顺眼了。” 白幼宜:“不会让她知晓,即便知道,我也会护着你。” 苏云祈笑道:“有幼宜这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在所不辞。” 白幼宜站在主院门前,往昔仿佛就在昨日。 嬷嬷见到她走过来:“郡主来了,怎么不进去?” 白幼宜推开门,走进去,睿王妃正跪坐在蒲团上诵经。 白幼宜轻步走到她身边,问道:“母妃,何时信佛了?” 睿王妃听到白幼宜的声音,睁开眼,她放下手中的佛珠:“幼宜,你怎么来了?” 白幼宜:“我就是来看看您。” 睿王妃“你来得正好,白翊赫那边有动静,你要小心些。” 白幼宜听着睿王妃的叮嘱,更坚定心里的抉择:“母妃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睿王妃轻抚她的头:“不管白翊赫要如何,母妃都会护着你。” 白幼宜闭上眼,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见到母妃与她如此亲近了。 她紧紧抱住睿王妃:“母妃,你一定要保重,好好活着。” 睿王妃察觉到白幼宜的异样:“幼宜,你怎么了?” 白幼宜放开睿王妃,迅速拿出苏云祈给她的迷香,放在睿王妃鼻息前:“母妃,对不起……” 睿王妃感到一阵眩晕袭来,她试图说话,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视线也逐渐模糊。 最终昏倒在白幼宜的怀里。 嬷嬷恰好进来,看到这样的场景,一脸慌张:“王妃!你怎么了!” 白幼宜开口:“不必惊慌,母妃不会有事。” 嬷嬷看着白幼宜,迟疑地问道:“郡主……是您做的吗?” 白幼宜微微颔首:“京城即将大乱,我要将母妃提前送走,还请嬷嬷跟随,照顾母妃。” 嬷嬷顿住,缓声问道:“郡主不与我们一起走吗?” 白幼宜摇头:“你们先走。” “安巧已经去准备马车,你们立刻出城。”白幼宜低声吩咐道。 马车停在了王府的后门,嬷嬷小心翼翼地将睿王妃安置在车内。 白幼宜看向安巧:“上去吧。” 安巧看着白幼宜,缓缓点头。 马车缓缓驶出王府,安巧掀开窗帘,回望着白幼宜,心中都是不舍。 曼琦护送她们出城,看着安巧的神情:“皇后娘娘已经布好局,她会没事的。” 来到城门前,守门的士兵拦下马车:“停下!例行检查。 曼琦掀开车帘,对士兵说道:“这位军爷,我们家夫人突发疾病,已经晕厥,还请军爷行个方便。” 士兵上下打量了曼琦一番,又看了看马车内昏迷的睿王妃。 曼琦拿出几两碎银,递给士兵:“军爷守城辛苦了。” 士兵掂了掂手里的银钱,露出满意的神情:“通行吧。” 他挥了挥手,示意马车可以离开。 车内的安巧,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曼琦放下车帘,马车缓缓驶出城门。 鹤一看着他们平安出城,回去复命。 白幼宜听着鹤一的话,松了口气,放心下来。 她眼底闪过杀意:“没有后顾之忧,我便可好好的与白翊赫痛快一战。” “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苏云祈的声音在白幼宜耳边响起。 白幼宜转过身,看着他,即便前路未知,结局将定,她心中也丝毫不畏惧。 苏云祈在白幼宜的额间落下一吻,他会拼尽全力守护她,哪怕是生命。 鹤一退出门外,鹤六凑上去问道:“老大,曼琦走了吗?” 鹤一点头:“已经出城了。” 鹤六拿出自己刚买的点心,失落道:“可是我还没有和她道别,还没有把点心给她。” 鹤一不知怎么安慰他,生硬道:“她们走之前,拿了吃的。” 鹤六摇头:“不一样,我买的是她最喜欢吃的点心。” 鹤一眼中闪过疑惑,他们二人平时吵吵闹闹,像是冤家聚头,鹤六怎么还会记曼琦喜欢吃什么? 他提醒鹤六:“你现在追,还有可能追上。” 鹤六:“好,我立刻去。” 曼琦坐在马车上,察觉有人靠近,眼中透出冷意,握住腰间的剑。 马车顶上,发出声响,曼琦瞬间拔出剑。 “曼琦。”鹤六的声音传来,曼琦神色瞬间缓和下来。 她走出马车问道:“你怎么来了?” 鹤六凑上来,拿出怀里的点心,笑道:“拿着,你最爱吃的点心。” 曼琦接过:“你来就是为了送这个?” 鹤六笑着点头:“是。” 曼琦:“还有什么要说的?” 鹤六挠了挠头,憨憨笑着:“我不知道说什么。” 曼琦眼底闪过无奈,笑道:“傻子。” 第282章 攻城 翎王府。 白翊赫的心腹,恭敬道:“王爷,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您一声令下。” 白翊赫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谋反是一条不归路,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的余地,此生,他绝不屈居人下:“那便杀吧。” 他身着一袭深色的长袍,深夜骑马前往京城外的军营。 他筹划了这么久,成败在此一举,必须确保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不容有失。 军营守卫森严,白翊赫拿出通行令牌,顺利进入军营,直奔付将军的营帐。 营帐内,付杨看着被绑起来的副将。 副将满脸焦急“将军,您真的要这样做吗!” 付杨盯着副将:“不必多说,我意已决。” 副将:“将军,谋反之举,一旦失败,可是要杀头的!你真的想兄弟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吗?” 白翊赫一进来就听到副将的话,他打量着副将身上的绳子,问付杨:“这是怎么会回事?” 付杨站起身行礼:“下官参见王爷,这……这是下官的副将,他……” 白翊赫抬手阻止他,对副将道:“你要真担心自己的兄弟,那就加入他们,在战场上护他们周全。” 副将看着他:“贪污受贿,可能还会有一线生机,谋反必死无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跟你送死。” 白翊赫心里起了杀意,看向付杨,示意他解决副将。 付杨单膝跪地,拱手道:“王爷,他只是一时糊涂,还请王爷饶他一命。” 白翊赫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行,那本王就看在付将军的面子上饶他一命。” 付杨:“多谢王爷。” 白翊赫:“不过,付将军可要看好他。” 付杨:“王爷放心,下官定会让人严加看管,绝不让他影响王爷大计。” 白翊赫看着他,冷声问道:“一切准备就绪了吗?” 付杨:“只差王爷一声令下了。” 白翊赫来到点兵台上,军营中的将士已经集结完毕,他们都身着铠甲,手持兵器。 白翊赫站在高台上,面对这些将士,声音低沉:“周围的强国,对我南陵虎视眈眈,陛下疑心睿王和蓝老将军,两位忠臣就此陨落,到底是年幼,难堪重任。” 付将军有上前,高声道:“先皇在位时,一直想翎王继位,命运使然,让一个小儿登上皇位,今日我等整顿朝纲,拥翎王殿下为新的君主!” “翎王!翎王!翎王!”台下的将士纷纷高呼。 白翊赫看着此情此景,勾起嘴角,白幼宜,白旭……只要他登上皇位,他们一个都逃不掉:“出发!” 白翊赫一声令下,军队立刻启程。 白幼宜收到密信,白翊赫已经带着军队赶往城中。 城墙上,巡逻的守卫,听到远处的动静,瞪大眼睛透过夜色,想要看清楚远处黑压压移动的是什么。 等看清楚,他大惊失色,敲响了警钟。 守城将军闻声迅速登上城墙,守卫指着远处:“将军……” 守城将军看向远处立刻下达命令:“全军戒备,准备迎战!” 他看向敲响警钟守卫命令道:“你去将此事报给宫中!” “是!” 白翊赫看着城墙上,严阵以待的守卫,命令道:“攻城!” 箭矢如雨倾泻而下,城门守卫本就不多,援军未到,他们抵挡不住,让白翊赫突破城门,冲入城内。 城中百姓听到动静,醒来,透过门缝,看着街道上前行的士兵,心惊胆战,用木棍抵住门,不敢出门。 皇宫内,白旭正伏在案上,批阅奏折。 朱大监跑进来,慌忙来报:“陛下,翎王谋反,他带着京城在军营的大军,已经攻破城门了!” 白旭脸色一变,立刻下令:“传朕旨意,命御林军统领加派人手,守住宫门!” 朱太监:“是。”他快步走出去,给御林军统领传旨。 然而,白翊赫势如破竹,来到皇宫的正门前。 御林军统领看着他:“翎王!谋反可是死罪!” 白翊赫勾起一抹笑:“死罪?成王败寇,本王若是成功,登上皇位,到那时谁敢说本王有罪?” 御林军统领听后,眉头紧锁:“我御林军誓死守卫皇宫,绝不会让你等反贼得逞!” 白翊赫冷笑一声,转身道:“众将士听令!随我攻破宫门!” “杀敌一百,奖赏一百两,杀敌一千奖赏一千两!” 白翊赫此话一出,众将士如墨潮般涌向宫门,手中刀剑寒光闪烁,眼中战意如火,誓与御林军决一死战。 御林军统领见状,立刻指挥士兵们严阵以待。 事关陛下安危,他必须全力以赴。 两军在宫门,展开激烈的交锋。 御林军士兵们以城墙为依托,利用弓箭与白翊赫的绝对抵抗。 皇宫内,太皇太后听到外面杂乱的声音转醒。 问身边的内侍:“发生何事了?” 内侍满脸慌张:“回太皇太后,翎王谋反,已经打到宫门了。” 太皇太后猛然坐起:“什么!” “皇上已经下令,御林军守在宫门,叛军一时半会打不进来。”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轻声道:“为哀家梳妆吧。” 内侍:“是。” 白旭坐在御书房中,朱大监进来:“陛下,太皇太后来了。” 白旭眼底闪过惊讶,站起身:“快请皇祖母进来。” 太皇太后走进来:“陛下,打算如何?” 白旭恭敬道:“孙儿有所准备,请皇祖母安心。” 太皇太后嗤笑一声:“若不是陛下觉得睿王和蓝老将军功高盖主,畏惧他们会有反心,将他们杀害。” 她伸手指着白旭,厉声道“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白旭跪下:“都是孙儿的错。” 太皇太后双眼含泪:“他们为南陵做的已经够多了,可惜帝王之心难测,到头来双双送命。” 白旭:“皇祖母,孙儿知错。” 太皇太后闭上眼,叹了口气,再睁眼时,眼神坚定:“如今皇城围困,离京城最近的军队,要赶来,也需要三天,你打算如何?” 白旭抬起头:“自有神兵天降,为朕解困。” 第283章 托付 太皇太后听着白旭的话皱眉,如果没有援军,那么白翊赫谋反篡位结局已成:“不知陛下的葫芦里到底埋了什么药?” 白旭微微张口,不知从何解释,他神情坚道:“皇祖母……请您相信孙儿。” 太皇太后看着白旭,叹了口气,她的两个孩子,都非等闲之辈,先帝选择白旭继承大统,自有他的道理,难道他真的留有后手,能解此番危局。 白翊赫扫视战场,看着手下的将士一次次发起进攻。 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皇宫的城门,只要攻破这扇城门,他就能坐上那个位置。 翎王府。 云兮若推开门,门前守着十几个护卫。 齐声道:“参见王妃。” 云兮若看着他们:“怎么?威胁我还不够,他还要将我关起来吗?” 其中一个护卫开口:“王妃误会了,王爷是命我等保护王妃的安危。” 白翊赫吩咐管家将自己的谋反的消息封锁,云兮若还不知发生何事。 “好端端的,派人保护我?发生何事了?” 护卫恭敬道:“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还请王妃,不要为难小人。” 碧桃听到动静,从自己的房间出来,看着满院子的人,来到云兮若身边:“王妃,这是怎么了?” 云兮若:“也罢,你们就待在这儿吧。” 护卫:“多谢王妃娘娘。” 云兮若带着碧桃进屋,碧桃担心问道:“小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云兮若嘴角紧抿,没有一丝笑意,紧绷成一条直线,淡漠道:“不管他要做什么,我都阻止不了他,何必纠结。” 叶嘉怡也被看守起来,她直接问道:“白翊赫谋反了?” 看守吓得提醒叶嘉怡:“侧妃娘娘请慎言。” 叶嘉怡语气中带着嘲讽::“慎言?他做都做了,还不准我提吗?” 看守不再说话,叶嘉怡觉得无趣,望着天上挂着的一轮明月,手指紧紧绞在一起。 白翊赫唯一的执念就是帝王之位,若是让他成功了,父亲迟早会沦为弃子。 那她的下场恐怕就是老死在宫中了,她不甘心。 初双轻轻抱起尚在梦乡中的孩儿,走出门。 前往云兮若的院子,被人拦下:“王爷下令,府中之人,不能随意走动。” 初双沉下脸:“让开!” “还请姨娘回到屋中。” 初双:“孩子发热,只有王妃那里有上好得药,我只是要去见王妃,不会乱走。” “这……” 初双:“我怀里抱着的可是王爷的长子,如果他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你觉得王爷会饶得了你们吗?” “姨娘息怒,我陪您前去。” 初双抱着孩子,快步走着,白翊赫谋反,她背后的那个人,恐怕已经布好局,等着白翊赫上钩。 可万一白翊赫成功,必定要彻查一番的,到那时……她不仅自身难保,这孩子估计也会受到牵连。 她必须给他留条后路。 云兮若听到门外有动静,命碧桃打开门看看。 初双慢慢走进来,行礼道:“妾身参见王妃娘娘。” 云兮若眼底闪过诧异:“还真是稀客,初姨娘怎么会来本宫这里?” 初双缓缓跪下:“求王妃,将这孩子记在名下。” 云兮若心中奇怪:“身处宅中的女子,都盼着自己膝下有一儿半女傍身,你却相反,将自己的孩子推出去,是何目的?” 初双沉声道:“妾身出身乡野,没有读过书,教养不好孩子,王妃出自书香世家,身份尊贵,定是比妾身要好上千倍。” 碧桃看着初双,眼里都是怒意,这姨娘算盘都打到小姐身上了。 这姨娘所出是王爷的长子,而小姐因为之前受了太多苦,根基已伤,很难有子嗣。 云兮若的目光落在初双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本宫虽无子嗣,但也不屑于伤害襁褓中的幼子,养在你名下,也无妨。” 初双:“妾身就是知道王妃娘娘的品性,才会将怀胎十月,拼死生下的孩儿托付给您。” 云兮若看着她:“你可知道,这样的决定意味着什么?你若是有什么难处,直说就是。” 初双:“妾身明白。”抱着孩子的力道,微微加重“只要王妃能将这孩子记在名下,妾身的难处,便可解。” 云兮若盯着初双有些出神:“也罢,那便将他留下吧。” 初双恭敬行了一礼:“多谢王妃娘娘。” 碧桃走上前,接过初双怀里的孩子。 初双深深看了孩子一眼:“妾身告退。”随后退了出去。 她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去看,这是她能想到,唯一一个能护住孩子的办法了。 初双走后,碧桃将孩子抱给云兮若。 “小姐,这初姨娘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是否有诈?” 云兮若摇头:“现在这个时候,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必定遇到了难处,不得不这么做。” “再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 碧桃:“这孩子睡的正香,奴婢抱他去床上睡吧。” 云兮若微微颔首,把孩子交给碧桃。 宫城 御林军统领站在城楼上,手中长剑紧握,箭矢差不多用光了,在这么下去,城门迟早要破。 为今之计,也只能…… 他举起手中的剑,高呼:“御林军,随我迎敌!” 他率先冲下城门,身先士卒,带领着士兵们迎向敌军。 战斗异常惨烈,刀枪并举,血肉横飞。 御林军统领径直冲向白翊赫,擒贼先擒王,只要他能杀掉翎王,敌军必定溃不成军。 就在这时,白旭派人前来,冲进战场:“大人!陛下命您撤退!” 御林军统领:“我就算只剩下一口气,也不会退缩,让反贼猖狂!” “这是陛下的旨意,还请大人撤退!” “你告诉陛下,我宁愿战死,也要阻挡翎王!” 白旭派去的御前侍卫,拉扯着御林军统领:“大人!留得青山在!” “放开我!” 实在无法,御前侍卫高举圣旨:“陛下有旨!撤!” 御林军见到圣旨,迅速撤退。 白翊赫看到此情此景,下令:“宫门已破,给我追!” 第284章 反转 白翊赫带领的军队如潮般涌入皇宫,杂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宫殿中回响,势如破竹。 皇宫内,宫女和太监们惊慌失措,四处逃散。 御林军守在太和殿前。 御林军统领:“众将士听令,今日太和殿便是我等的埋骨之地,皇上与国家的安危,皆系于我等之手!” 士兵们齐声回应:“誓死守卫陛下!誓死守卫太和殿!” 白翊赫勾起一抹笑,眼中都是不屑,只靠御林军无妨他,与以卵击石无异。 太和殿门缓缓打开,白旭走出来。 白翊赫笑道:“陛下不做缩头乌龟,终于肯出来了。” 白旭与白翊赫对视,质问道:“翎王,你如此行事,令朝纲不稳,令百姓担忧,如何面对父皇的在天之灵?” 白翊赫眼底透出恨意,手指紧紧握成拳,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入肉中:“父皇本就有意将皇位传给本王!” “本王不过是拿回自己的东西!” 白旭冷笑一声:“父皇亲口传位给朕,事情已成定局,朕就是正统,而你不过是乱臣贼子罢了。” 白翊赫:“是否是正统,还要看今日谁胜谁负!” 白旭:“你才学兼备,若能忠心报国,必能成为我朝中股之臣,可惜走错了路。” 白翊赫眼底闪过寒意:“是吗?” 白幼宜站在回廊上,手中紧握着一封密信,她看向远处:“白翊赫已经攻到太和殿,是时候出底牌了。” 苏云祈拿过白幼宜手里的密信,看过后:“我去帮他们。” 白幼宜:“那你准备化作何人?” 苏云祈拿出准备好的面具:“京城外军营中留下一个副将,他反对付杨跟着白翊赫举兵谋反,被绑起来,我正好易容成他的样子。” 白幼宜温声嘱咐道:“千万要小心。” 苏云祈点头:“好。” 白幼宜走出回廊,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信号弹,然后从袖中取出火折子,轻轻一吹,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她的脸庞。 引线被点燃,迅速燃烧,发出“嘶嘶”的声音。 随着一声尖锐的呼啸,夜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轨迹。 京郊外的密林中。 一道浑厚的声音:“信号已现,我们即刻出发!” 一声令下,军队从密林中蜿蜒而出,向着京城的方向快速前进。 马蹄声与脚步声在夜色中回响,打破了宁静。 大军行进迅捷,借着夜幕的掩护,避开了敌军的耳目,直指京城而去。 来到京城的城门,苏云祈骑马而来。 隐在暗色中的将领,低声问道:“何人阻拦?” 苏云祈停下:“在下是付杨的副将,因不愿与他同流合污,被他绑起来,好不容易逃出来。” 暗色中的将领,只觉得他胡说八道,军营在城外,他却是在城中:“你过来吧。” 苏云祈驭马来到将领身旁,低声笑道:“小婿见过外公,见过岳丈大人。” 睿王和蓝老将军,先前不确定来人的身份,如今倒是确定了。 他们拉紧缰绳,眼露凶光,若不是身后还有将领,不能让苏云祈暴露身份,他们早就发作了。 睿王瞪了他一眼:“出发!” 太皇太后听着殿外,白旭和白翊赫的争执,走出殿外:“够了!” 白旭和白翊赫同时看向她,她冷声道:“你们二人都有错!” 太皇太后对白翊赫,厉声道:“先帝已将皇位传于陛下,陛下即为君,汝为臣,身为南陵皇族,不忠君爱国,反举兵谋反,实乃不忠不孝之举!” 白翊赫沉默不语,脸色铁青。 白旭正要开口,被太皇太后打断:“你身为君王,疑心过重,枉杀忠臣,方致今日之局!” 白旭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恭敬道:“皇祖母教训的是,是朕的过失,才造成今日的局面。” 白翊赫举起手中的长剑,指向白旭,声音中满是决绝:“今日,我必须斩杀白旭,夺取皇权!” “御林军,准备迎敌!”御林军统领的声音响起。 御林军手持武器,注视着前方的叛军。 白翊赫一声令下:“杀!” 付杨瞬间领兵上前,与御林军厮杀在一起。 白旭挡在太皇太后身前:“皇祖母,还是先回殿中,这里危险。” 柳惠思看着白旭的小身板,根本挡不住太皇太后,还非常努力的样子,微微挑眉。 太皇太后摇头:“无妨,哀家历经岁月,何等风浪未曾见识。” 她轻声问道:“太后那边,可有人护着?” 白旭提前就在慈宁宫设防:“母后很安全,皇祖母不必担忧。” 御林军统领浴血奋战,但双方人数差的太多,难以抵挡,他见势不妙来到白旭身边:“陛下!我等抵挡不了多久,还请陛下快走。” 白旭丝毫不惧,神色沉稳:“若父皇在天有灵,必会保佑朕平安度过此劫。” 御林军统领高声道:“陛下,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说这些话!” 太皇太后蹙眉,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皇帝却还没有出后手,难道真的是她高估白旭了吗? 白翊赫冷声道:“陛下,还是束手就擒的好。” 白旭正要回他,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翎王想要篡位,先问问老夫手里的剑答不答应!” 太皇太后微微瞪大双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蓝老将军策马而来,睿王紧随其后。 突然的变故,让众人没能反应过来。 白翊赫看着他们险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他们明明已经死了。 白旭看着白翊赫铁青的脸色,笑道:“翎王,你输了,还是束手就擒吧。” 白翊赫嗤笑一声,原来这一切不过是给他下的圈套,不过:“即便他们没死!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他立刻下令:“众将士!给我杀!” 付杨见到睿王和蓝老将军,以为自己见了鬼,手中的剑差点没有拿稳。 如今之计唯有放手一搏,才能有生路。 御林军统领笑道:“兄弟们援兵已到!” 苏云祈混在士兵中,不到危难之际,他还是不冒头的好。 第285章 履行诺言 御林军和援军里应外合,包围叛军。 白翊赫手中握着利刃:“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 蓝老将军:“翎王,你已经无路可逃,认罪伏诛,还有一线生机。” 白翊赫:“既然做都做了,我便不会走回头路!” 蓝老将军:“那便让老夫会一会翎王吧。” 话音刚落,白翊赫便向蓝老将军提剑而来:“那就请蓝老将军赐教!” 二人的身影在战场上交织,两剑相互碰撞迸发出火花。 战斗持续了数十个回合,双方都已筋疲力尽,但谁也不肯退缩。 蓝老将军抓住了白翊赫的一个破绽,长剑刺出,直指白翊赫握剑的手。 白翊赫试图躲避,但为时已晚。 蓝老将军的剑尖刺入他的臂膀,白翊赫的剑顺势落地。 付杨来到他身边:“王爷!我们顶不住了!” 白翊赫双眼猩红:“顶不住也要顶住!” 他缓缓俯下身,左手拿剑:“不过是换只手拿剑罢了!” 先帝原本看好白翊赫,蓝老将军现在倒是懂了,可惜天意弄人。 睿王一剑将付杨穿心,边杀敌,边看向蓝老将军和白翊赫。 苏云祈不动声色的拿出暗器,这是他特地为白翊赫准备的。 白旭见局势已经反转,冷声道:“现在弃械,朕可既往不咎。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叛军开始动摇,他们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选择了投降。 白翊赫孤立无援。 众人的视线都在白翊赫身上,苏云祈微微勾起嘴角, 他轻轻一挥,暗器悄无声息地飞出,击中白翊赫。 白翊赫觉得腿上一疼,单膝跪地。 御林军统领命两个御林军上前,把白翊赫绑起来。 突然,原本四处逃窜的宫女太监,迅速冲到白翊赫身边,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白翊赫留有后手。 “别让他们把翎王带走!”睿王反应过来,一声令下,士兵们迅速结阵,准备迎敌。 一番激烈的交锋后,白翊赫还是被救走,消失在夜色之中。 白旭:“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密切监视京城内外,绝不能让翎王再次逃脱!” “是!” 白翊赫逃走,不多时,就传到了白幼宜的耳中。 她轻轻闭上眼,从前她不确定心中的猜想,如今尘埃落定,她身处的这个世界,男女主是中心,没人能杀的了他们。 虽然没有杀掉白翊赫,但……他现在失去了翎王的身份,成为叛贼,与原着中大杀四方相比,已经是云泥之别。 以他的性子,绝不可能苟活,近期必定会出现,有所行动。 按照时间线,下一次,是她唯一机会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朝廷大肆追捕翎王,翎王府也被抄家。 初双坐在大牢中,紧紧抱着孩子,心中不安。 突然传来一阵动静,一名狱卒打开牢门,云代薇出现走了进来,低声道:“跟我走。” 初双眼底闪过希冀,跟着云代薇走出大牢,坐上马车。 她被带到一个地方,房间里挂着许多纱幔,纱幔后站着一个女子,看不真切。 白幼宜轻声开口:“事情已毕,我许给你的东西,也会兑现。” 初双抬起头:“多谢小姐。” 云代薇拿出东西:“这是郸州一处院落的房契,还有五十亩良田的地契,外加五千两白银。” 初双看着云代薇手里的东西,张了张口:“郸州路途遥远,我们……” 白幼宜:“无妨,我会派人护你们过去,郸州原本是偏僻之地,现在却是南陵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你拿着这些东西去哪里,过的不会差。” 初双跪下:“小姐的大恩大德,初双此生绝不会忘。” 白幼宜摆了摆手:“送她走吧。” 云代薇:“是。” 等他们离开,苏云祈出现:“白翊赫中了我的暗器,活不长久。” 白幼宜转过身,神色认真:“你确定吗?” 苏云祈蹙眉:“幼宜想到了什么?” 白幼宜沉默不语,打开窗户,向楼下看去。 苏云祈站在她身边,沿着她的视线看去。 初双带着孩子上了马车,由二十个高手护送他们前往郸州。 如此大张旗鼓,白幼宜就是想告诉暗处的白翊赫,初双是她的人。 在幽州山村,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幕后主导。 白翊赫必定对她恨之入骨,对她下手。 苏云祈看着她,察觉到她情绪不对,而且与以往都不一样:“幼宜,你到底怎么了?” 白幼宜握着窗沿,指节泛白,五日后,便是原着中睿王府被抄家的日子。 白翊赫如今实力大减,父王母妃应当不会有事。 至于她……如果真的不能逆转,那么五日后就算是她的死期。 她深吸一口气:“没什么,白翊赫现在不过是个四处逃窜的反贼,翻不起什么浪来。” “父王母妃,还在家中等我们回去,还是快些走吧。” 苏云祈点:“好。” 回到睿王府,白幼宜推开门,父王母妃,还有外公都在等她。 苏云祈勾起嘴角,微微颔首:“见过岳父岳母,见过外公。” 蓝老将军听到他的称呼,冷哼一声,睿王脸色微变,觉得别扭。 这些时日,苏云祈都在睿王府,睿王妃已经听习惯,苏云祈这么叫她,轻轻点头。 白幼宜看着他们,心中忐忑瞬间消散,她想守护的人都安好,已经够了。 睿王妃走到白幼宜面前。 白幼宜缓缓开口:“母妃,我……” 睿王妃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她心里明白,幼宜是为了保护她,才会迷晕她,将她送出城:“你可知你那么做,母妃有多担心?” 白幼宜:“母妃,我错了,不该如此自作主张。” 苏云祈在一旁看着,听着白幼宜说软话,她虽然嘴上这么说,该做的时候还会做。 睿王:“悦儿,你就别生幼宜的气了,她也是怕你有事,才出此下策。” 睿王妃瞪了他一眼,睿王瞬间噤声,给了白幼宜一个眼神,自求多福。 “岳母大人,是我给的幼宜迷药,您若怪就怪我吧。” 睿王妃本就不忍心对白幼宜发火,正好苏云祈送上门来。 “我说幼宜怎么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原来是你给她的。” 第286章 离开 苏云祈在心里想着该怎么解释:“小婿……” 白幼宜为他解围:“母妃,我饿了。” 睿王:“悦儿你看幼宜都饿了,咱们先吃饭吧。” 蓝老将军沉声道:“今日我们一家人能够团聚,实属不易。” 睿王妃:“可惜哥哥和侄儿都不在。” 白幼宜温声道:“经历了这么多,我们一家人能够平安无事就好,日子还长,总有相聚之日。” 睿王怅然道:“幼宜说的对,总有相聚之日。” 蓝老将军多喝了些,揽着睿王的肩说些胡话:“当初我……我就不愿意悦儿嫁给你小子。 ” “你……你虽贵为王爷,但身边的……是非太多。” 睿王大着舌头,满脸哀愁:“将军……我对悦儿是真心的,求您……让悦儿嫁给我,我会……一辈子都对她好。” 蓝老将军推开他:“你不是已经……已经娶了吗?还有……那么大的女儿。” 睿王妃见他们这副德行,无奈的摇了摇头。 白幼宜看着他们,缓缓勾起嘴角。 安巧走进来,凑到她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白幼宜看向睿王妃:“母妃……” 睿王妃明白她要说什么:“有事便去吧,这里有我。” 白幼宜站起身,苏云祈与她并肩出去。 苏云祈问道:“发生何事了?” 白幼宜:“云兮若要见我。” 苏云祈:“我和你一起去。” 白幼宜摇头:“不必,她如今身处大牢,不会有事。” 她来到宗人府,看着牢狱的高墙,这是她第几次来到这种地方,有些记不清了。 在狱卒的带领下,白幼宜来到了一间阴暗的牢房前,透过铁栏,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云兮若面容憔悴,坐在杂草上。 她见到白幼宜:“郡主。” 白幼宜:“你想见我,是有什么事?” 云兮若站起身,平视白幼宜:“我想问,郡主说的话可还算数?” 白幼宜:“我说的话?” 云兮若:“郡主曾许我一诺,可还算数?” 白幼宜思索片刻,才想起来,当初她刚来的时候,原主打的云兮若遍体鳞伤,为了补偿,她却是许了云兮若一诺。 “你现在是想,让我履行诺言吗?” 云兮若点头:“是。” 白幼宜:“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云兮若见白幼宜信守承诺,轻轻开口:“我想郡主,救我和我的女使碧桃出去。” 白幼宜了然:“此事不难,不过你出去是想找白翊赫?” 云兮若摇头:“不。” 白幼宜看着她,等她下文。 “从出生起,我就从未出过京城,为人子女时,云府曾是我之樊笼,嫁为人妇,翎王府又成了我的束缚。” “现在我想为自己而活,携碧桃游历山河,览尽天下风光。” 一声轻笑,从白幼宜的唇角溢出。 她刚开始以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都改变不了男女主的想法,都是徒劳,却没想到,云兮若脱离了剧情。 白幼宜看着云兮若:“我答应你,救你和你的女使出去。” 云兮若郑重道:“谢郡主成全。” 云兮若离开之日,是云代薇来接她出来的。 云代薇看着云兮若狼狈的样子,冷声道:“我不知你是怎么说动郡主救你出来的,但是……” 云兮若开口打断她的话:“我们谈谈?” 云代薇微微眯眼:“你我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她们坐在宗人府不远处的包子摊。 云兮若买了几个包子,命碧桃在一旁吃着,云代薇问道:“说吧,你要跟我谈什么?” 云兮若:“我要走了。” 云代薇冷哼一声:“走?不论你去哪儿,我都会报仇!” 云兮若:“你若真的想报仇,有那么多机会,你为何不下手?” 云代薇咬牙道:“你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吗?” 云兮若抬眼看她,冷声道:“你自小嚣张跋扈,跟着你娘磋磨我,好几次差点要了我的命,我不杀你就算好的,你却反过来要向我复仇?” 云代薇与云兮若对视:“那是因为你母亲抢了我娘的正妻之位,害的我们母女,遭人轻视,背地里骂我们上不得台面!” 云兮若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体面:“我母亲是无辜的,她是被云清峰所骗,你娘却和他一同害了我娘的性命,她犯了命案,我收集证据状告她,又有何错!” 云代薇握紧桌子一角:“我娘也是受了云清峰的蛊惑,才会做出此事,算了……” 她站起身准备走,云兮若没有说话,任凭她离开。 碧桃将最后一个包子解决,问道“小姐,您何必与她纠缠?” 云兮若:“也罢。” 碧桃:“那咱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云兮若想了想:“一直听说浮州景色宜人,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碧桃点头:“小姐说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 她们雇了一辆马车和一个护卫,保护她们周全。 出城后,云代薇挡住她们的去路:“云兮若,我来向你寻仇了。” 云兮若掀开车帘,看着她只身前来,冷声道:“我雇了护卫,你一个人过来,是想做什么?” 云代薇不熟练的拔出剑:“我说了,我来报仇!” 云兮若与护卫对视一眼,护卫上前迎战。 云代薇握紧手中利剑,冲向云兮若,护卫轻松将她打翻在地。 云代薇忍着痛,站起来:“云兮若,我今日就要为我娘报仇!” 她拖着剑向云兮若而来,狼狈不堪。 护卫一次次将她打翻在地,云代薇的嘴角渗出一丝鲜血,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再次站了起来。 碧桃看着她浑身脏污,满身伤痕,都吐血了,还站起来:“小姐,她这是在做什么?” 云兮若看着云代薇:“不用管,让她来。” 护卫被她纠缠的心烦,下了狠手。 云代薇身体如同被撕裂般疼痛躺在冰冷的地上,每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意识也逐渐模糊。 云兮若见她再也起不来,开口:“走吧。” 马车缓缓驶过,云代薇吐了口血,她是不是快死了。 她知道母亲做错了事,云兮若报仇理所应当,可……他们是生她养她的人,她不能不恨,不能不替他们报仇。 如今她快死了,应当还了他们的养育之恩了吧,她终于要解脱了。 伤势过重,即将陷入黑暗时,云代薇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一个身影,缓缓向她走来。 第287章 恶意 白翊赫看着手下的人给他包扎伤口。 “主上,现在京城上下都戒严,我们短时间出不去。” 白翊赫捂着伤口,问道:“翎王府如何?” 面前的人,犹豫片刻,才开口:“翎王妃被霁禾郡主救出,已经离开京城。” “侧妃娘娘不知所踪,初姨娘还有小公子……” 白翊赫眼中闪过厉色:“他们怎么了?” “霁禾郡主派人护送他们去郸州,属下还打听到,郡主给了初姨娘五千两,外加五十亩良田,和一座宅子。” 白翊赫脸色阴沉下来,微微扭曲。 “主上……” 白翊赫气血翻涌,吐出一口血来,发出骇人的笑,原来他一直被白幼宜玩弄于股掌之间。 若儿离他而去,初双从始至终都是白幼宜的人,他如今成了逃犯,只能躲在暗处苟活! 他声音嘶哑,吐出一个名字“白幼宜……” 白旭听着御林军统领向他汇报:“陛下,参与谋反的官员已经关押在大理寺,臣前往叶府,已经人去楼空。” 白旭:“抓紧搜捕。” 御林军统领领命离开。 叶嘉怡身着粗布衣衫,和母亲跟在叶大人身后。 叶夫人看着叶嘉怡,关切问道:“嘉怡走了这么久,累了吧?” 叶嘉怡轻轻摇头,看向叶大人:“父亲,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叶大人:“我们手无缚鸡之力,逃不了的,王爷还活着,即便再落魄,也可从白旭手中逃脱。” 叶夫人:“你还要去找白翊赫?” 叶大人:“翎王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叶夫人:“他如今已经败了!我你将身家性命全都压在他身上!到头来结局如何?你别在执迷不悟了。” 叶大人:“你懂什么!” 叶嘉怡挡在叶夫人身前:“父亲要是想去,便去吧,我与母亲不会再跟着你。” 她转过身,温声道:“母亲,我身上带着这些年积攒的盘缠,离开这里,我们重新开始好好生活,离开京城的纷争。” 叶夫人哭着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林中出现黑衣人,将他们围住。 白翊赫缓缓从林中走出来,看着他们:“舅舅?” 叶大人连忙上前,被黑衣人的剑挡回去。 他语气中带着讨好:“王爷,白旭命人搜捕下官,下官一届文人,定然逃脱不了,才来投奔王爷。” 白翊赫看着他们,冷笑一声,他的舅舅自私自利,妻女却对他不离不弃,凭什么?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他冷声道:“我现在也自身难保,怎么保你?” 他的眼神看向远处的叶嘉怡,眼底都是杀意:“舅舅若是能亲手杀了叶嘉怡还有舅母,我立刻命人将你平安送出京城。” 叶大人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白翊赫。 叶夫人指着白翊赫,骂道:“你这个畜牲!” 白翊赫笑出声,像是疯魔一般:“舅舅答应还是不答应?” 叶大人平日虽然有私心,但也干不出此等事来:“赫儿,她们也是你的亲人啊。” 白翊赫不为所动,示意一旁的死侍,将刀架在叶大人的脖子上,又问了一遍:“动不动手?” 叶大人吓得腿软,跪在地上哀求。 白翊赫:“我没必要带着三个拖累,舅舅如果不忍,你们一家人去黄泉相见吧。” 叶嘉怡捏紧衣角,看着白翊赫,正要上前被叶夫人拦下。 叶大人:“不!” 白翊赫:“舅舅是改变主意了吗? 叶大人神色呆滞,缓缓站起身,看向妻女:“我答应你。” 白翊赫将剑递在他手中,勾起嘴角,满眼恶意,看吧,他并未如他般,为了自己活命,手刃妻女。 若儿离开定是她变了心。 叶大人缓缓靠近叶夫人和叶嘉怡,叶夫人崩溃。 叶嘉怡看着白翊赫,她好似看透了白翊赫,笑道:“白翊赫,你是想证明什么?” “除却我和初双,云兮若对你倒是有些真心。” “可惜你朝三暮四,将她排在权利之后,一次次让她妥协,最后她心灰意冷,离你而去,你跟我父亲不过是一类人,没什么分别!” 白翊赫勾起的嘴角瞬间僵住:“住口!” 叶嘉怡眼底都是轻蔑:“看来,我说中了。” 白翊赫看向叶大人:“还不快些动手!” 叶大人叫了一声,闭上眼冲向她们。 叶夫人推开叶嘉怡,抱住一个黑衣人,给叶嘉怡撕扯出一个口子:“嘉怡,快跑!” 叶嘉怡不想丢下母亲一人,刚想上前,被叶夫人抱住的黑衣人,将剑插入了叶夫人的腹部。 叶嘉怡:“母亲!” 叶夫人依旧紧紧的抱着面前的人,用尽全身力气:“跑!” 叶嘉怡冲出去,拼命跑着,泪水模糊了视线,也不敢停下。 叶夫人看着叶嘉怡离开的背影,被面前的人又补了一刀,缓缓滑落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机。 叶大人跪在叶夫人身边,浑身发抖。 白翊赫身边的人,问道:“主上,追吗?” 白翊赫:“追,一定要杀了她!” 话音刚落,十几个人应声离开,前往叶嘉怡离开的方向。 叶大人看着白翊赫靠近他,抬起头刚要说什么,就被白翊赫一剑封喉,眼睛睁着死死盯着白翊赫,死不瞑目。 叶嘉怡知道自己这样是逃脱不掉的,心脏在胸膛里剧烈跳动,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已经发现了叶嘉怡的踪迹,开始在附近搜寻。 叶嘉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好在他们没有发现自己,追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暂时安全。 她思索片刻,开始往反方向跑去。 终于,她来到了叶夫人面前,白翊赫要已离开,叶嘉怡缓缓跪下,她不敢哭出声,泪水无声地滑落。 “母亲,我回来了。”叶嘉怡的声音颤抖着,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叶夫人的脸。 她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叶夫人身上。 叶大人的尸体在不远处,叶嘉怡站起身,走向他,揪起他的领子,扬起手迟迟没有落下。 她放开他,准备离开,却发现叶大人的怀中有什么东西。 第288章 疯癫 她将东西拿出来,伸手翻阅,紧紧它握在手中。 如果她想报仇,就必须逃过白翊赫的追捕。 白翊赫应当笃定她,不敢露面,那她偏要站在众人面前。 京城中繁华热闹的街道上,叶嘉怡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走在街上。 她口中喃喃自语,又哭又笑。 过往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指指点点,有的面露怜悯,有的讥讽嘲笑。 “那不是曾经的翎王的侧妃吗?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翎王谋反,她不应该在牢里吗?。” 叶嘉怡听到这些人的议论,停下脚步,目光扫过人群,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 突然冲向人群,抓住一个人,大喊:“放肆!本宫之事,岂能让你们这些人评头论足!” 那人连忙挣脱:“简直就是个疯子!” 追杀她的人,躲在暗处看着她,伺机杀她。 暗器从袖口中射出,即将碰到叶嘉怡的时候,鹤一突然出现,拔剑挡下暗器,目光看向暗器射来的方向。 白翊赫的人本想现身,一队官兵出现,将叶嘉怡带走。 鹤一陪同他们一起将叶嘉怡送入一个院子中。 其他人离开,鹤一对玩着稻草的叶嘉怡开口:“郡主命我告诉你,她可以帮你。” 叶嘉怡傻笑着:“郡主?郡主是谁?” 鹤一没有再说什么,回去向白幼宜复命。 白幼宜垂眼看着炭火,没有说话。 睿王恰好进来,问道:“苏落怎么不在?” 白幼宜抬起眼:“他去查白翊赫的藏身之处了。” 睿王:“京城中他势力单薄,如何查的出?” 白幼宜刚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还是不说苏云祈在京中盘踞多年,不然又要吵闹一番。 睿王:“我听说,幼宜将叶嘉怡关在了别院中。” 白幼宜:“叶嘉怡此时现身,肯定是不得已而为之,定是知道了什么。” 睿王微微点头:“你有主见,父王不会干涉,但是千万要注意安全。” 白幼宜:“有鹤一鹤六在身边,不会有事,况且还有苏云祈。” 睿王听到苏云祈的名字,犹豫片刻问道:“幼宜你与他,真的好吗?” 白幼宜解释道:“父王不知,我与他早就认识。” 睿王听到此话,腾的站起身:“我说放着那么多公主他不提,非要你去和亲,原来是这小子蓄谋已久。” 白幼宜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让睿王联想这么多。 恰好苏云祈回来,他与白幼宜平日里胡闹,假装二人私会。 爬窗户进来,一抬头就对上了睿王脸。 愣了一瞬,轻咳一声:“岳父大人……怎么来了?” 睿王脸色铁青:“好吧,动作这般娴熟,没少这样走吧。” 苏云祈看向白幼宜,寻求帮助。 白幼宜不知如何开口。 外面,曼琦和倩雪扒在窗户上偷听。 安巧见到,刚要开口,曼琦笑道:“你起外号的事情,我还没有告诉公子。” 安巧只得乖乖闭上嘴,不说话。 睿王的拳头攥得吱吱作响:“本王略懂些拳脚,你要不要试试?” 白幼宜开口:“父王……” 睿王逼近苏云祈:“幼宜放心,父王不会让他缺胳膊少腿。” 苏云祈:“小婿不敢对岳父大人出手。” 睿王冷哼一声:“由不得你。” 曼琦在脑中想象,如果公子今日挨老丈人的打,心里肯定不悦。 受罪的就是她和倩雪了。 心里一着急,脱口而出:“王爷,公子跳窗,不过是夫妻之间的乐趣……” 倩雪连忙捂住曼琦的嘴,迅速将她拖走。 睿王听到这话,神色一僵。 白幼宜推门而出,看向窗边,只有躲避不及的安巧,站在那里。 她脸色通红,干巴巴地解释道:“郡主,不是我说的……” 白幼宜心里明白,方才她听出那声音是谁的。 只不过她不好再回屋,开口道:“我们去会会叶嘉怡。” 安巧连忙点头,跟着白幼宜走了。 没了白幼宜在场,苏云祈与睿王更尴尬了。 睿王脸色不佳:“青天白日,还爬窗,成何体统。” 苏云祈:“岳父大人教训的是,小婿今后会注意的。” 睿王见苏云祈还算恭敬,甩袖离去。 苏云祈走出门,不见白幼宜,抬头看向房顶:“幼宜去哪了?” 曼琦慢慢冒出头,小心翼翼道:“回公子,属下听皇后娘娘的意思,应当是去见叶嘉怡了。” 苏云祈心中了然:“继续追踪白翊赫,务必找到他。” 倩雪从房顶上飞身下来,行礼道:“是。” 曼琦缩回头,想要溜,被苏云祈叫住:“今日之事,我回头再跟你算账。” 曼琦欲哭无泪:“公子,我只是一时性急,怕您被睿王单方面施暴。” 倩雪看着苏云祈越来越黑的脸色,拉住曼琦:“公子,我等立刻去追查白翊赫的下落。” 说着就拉着曼琦离开了。 白幼宜来到别院见到叶嘉怡。 叶嘉怡狼吞虎咽的吃着桌上的食物,还直接上手抓。 仿佛没有发现白幼宜进来。 安巧正要上前提醒,被白幼宜阻止,静静等着叶嘉怡用饭。 叶嘉怡又吃了几口停下,她满手都是脏污。 白幼宜拿出手帕,递在她面前:“擦一擦吧。” 叶嘉怡慢慢接过,随后大笑着将手帕丢在地上。 白幼宜也不恼,看着她闹。 她端坐在凳子上,神色严肃:“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你可知本宫的身份?” 白幼宜一字一句道:“你是叶家小姐,京城才女叶嘉怡。” 叶嘉怡突然大笑:“叶嘉怡?叶嘉怡?” 她将桌子上的残羹剩饭扫落在地,发出声响。 “本宫是翎王侧妃,你还不下跪!” 白幼宜看着她:“翎王侧妃?你不是后悔了吗?” 叶嘉怡安静下来,开始自言自语。 嘴里一直重复着:“后悔了?后悔了……” 白幼宜:“我的人找到了叶大人和叶夫人的尸体,已经命人安葬。” “如今只有我能帮你,你如果知道什么,就说出来。” 叶嘉怡沉下脸,恢复正常,盯着白幼宜:“你真的可以帮我?” 第289章 冒名 白幼宜:“自然,况且你没有别的选择。” 叶嘉怡:“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东西。” 白幼宜示意安巧,安巧将身上干净的帕子递给叶嘉怡。 叶嘉怡轻轻擦拭:“白翊赫有一支私兵,我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地,白翊赫多半会在那里,筹谋东山再起。” 白幼宜问道:“他们在何处?” 叶嘉怡抬眼与白幼宜对视:“我要与你们一同前去。” 白幼宜:“好。” 她从别院中回来,苏云祈问道:“情况如何?” 白幼宜:“她已经说出白翊赫大概的藏身之地,具体的方位,还需要她带路。” 白翊赫逃亡两日,终于到达目的地,他看着自己身上已经泛黑的伤口,神色晦暗不明。 从不可一世到如今的落魄,从众人簇拥到如今的孤家寡人。 就连他最心爱的人,也离他而去。 他故意遗忘云兮若曾经的劝阻,将一切的过错,归结于白幼宜身上,抚平自己内心的不安。 如果不是白幼宜,他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白翊赫浑身绷紧,伤口裂开流出黑色的血。 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要让白幼宜死无葬身之地。 “主上!” 白翊赫的目光从伤口处移开,直视前方。 面前已经成规模的军队,是他不惜花费重金,招募了各地的亡命之徒,走投无路之人,组建了一支精锐的私兵。 他缓缓勾起嘴角,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笑声:“我还没有败……” 白旭上朝。 多地官员都遇害,歹徒的作案手法,都指向江湖第一大组织,执云阁。 执云阁向来神秘莫测,朝廷想追查,也没有头绪。 根本无从查起。 柳惠思看着白旭:“此事,多有蹊跷。” “尤其是郸州刺史王兆宇,短短几天被刺杀多次,好在身边有高手守着,没有让他们得逞。” 白旭问道:“先生,特地提起到郸州刺史,是知道什么吗?” 柳惠思:“王大人原本是白翊赫的人,原本他到郸州是为了监视试探郡主,后来被郡主策反。” 白旭眼底划过一丝幽暗:“先生的意思是,此事与翎王有关?” 柳惠思:“只是猜测,没有确切的证据。” 白旭当即召来大理寺少卿进宫,命他明着查执云阁迷惑视线,暗地里顺着线索,看看能不能查出翎王踪迹。 白幼宜从别院出来,坐上马车,苏云祈在里面等她。 马车开始行驶,苏云祈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动。 白幼宜警觉地抬起头,苏云祈立刻做出反应,将白幼宜拉入怀中的瞬间,马车顶部插入一把利刃,正好落在白幼宜方才坐的的位置上。 苏云祈一掌将马车震碎,驾车的车夫躺在地上,嘴角有血,被杀手灭口。 白幼宜冷静道:“你们是白翊赫派来的。” 杀手全程没有说话,冲向白幼宜。 苏云祈挡在她面前,将这些人一一解决。 曼琦和倩雪匆匆赶到,只见到一地尸体:“公子。” 苏云祈没有理会她们,将白幼宜送回府中。 鹤一鹤六提高警惕,应对杀手。 睿王和睿王妃听说此事,立刻增加人手保护白幼宜。 一番折腾下来,还是觉得不安全。 白幼宜见他们紧张的样子,温声道:“父王母妃,已经够了。” 睿王妃:“事关你的安危,谨慎些还是好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苏云祈开口:“有我守着幼宜,岳父岳母不必担心。” 睿王和睿王妃还想彻夜守着她,被白幼宜劝走。 白幼宜盯着苏云祈,眼里都是探究,苏云祈笑着问道:“幼宜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因为你有些不对劲。”白幼宜直言道。 苏云祈在白幼宜唇上,轻轻落下一吻:“有人要杀幼宜,我有些担心。” 白幼宜拿出安神的药递给苏云祈,点燃床头的安神香:“不必担心,我已经命鹤一增加了暗卫。” 苏云祈乖顺地服下药,躺在床上,白幼宜刚躺下,他就黏了过来,将手放在白幼宜的腰间。 白幼宜闭上眼,轻声道:“不必太过忧心,我心中有数。” 苏云祈应了一声,也闭上双眼。 等白幼宜睡着后,苏云祈睁开眼,眼中清明,没有一丝睡意。 他没有发出声响的来到院外。 曼琦和倩雪现身,单膝跪地:“公子。” 苏云祈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她们,眼底却隐含杀机。 她们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公子了。 倩雪立刻请罪:“是属下办事不利,让人冒充我执云阁行事。” 曼琦咽了口口水:“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 苏云祈眼神突然变得锐利,瞳孔骤然紧缩,眼中杀气像是要把她们吞没。 曼琦和倩雪在他的目光下,感受到无形的压力,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肌肉紧缩。 苏云祈回想方才他斩杀的几个杀手,勾起一抹扭曲的笑:“白翊赫带着几个杂鱼,藏在暗处,就以为自己能翻身……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过……他们都打上门来,你们却没有及时反应,是不是……我太过纵容你们了,才让你们这么废物!” 倩雪:“属下立刻带人截杀他们,还请公子给属下一次弥补过错的机会。” 曼琦低下头,附和道:“属下愿意与倩雪一同前往。” 苏云祈:“这次,别再让我失望。” 倩雪和曼琦:“是。” 离苏云祈有一段距离后,曼琦才松了口气。 倩雪问道:“你怎么被吓成这样?” 曼琦方才见到苏云祈的神情,梦回苏云祈带着她去云晋边境,在客栈杀人的场景。 曼琦晃了晃头,脑子里的画面消散后,才开口:“倩雪姐姐还是不要问那么多为好。” 她们走后,苏云祈伸出手,看着手里安神的药物,随手将它捏碎。 第289章 纷扰不断 曼琦和倩雪带着人将白翊赫派出的人一一截杀。 大理寺守卫清早开门,见到门前堆积的尸体,吓得摔坐在地上。 路过的百姓站在远处,看着堆积的尸体,窃窃私语。 白旭命睿王彻查此事,大理寺在旁协助。 蓝老将军回京城许久,准备启程回边关。 白幼宜听说此事来到将军府。 蓝老将军见到她:“幼宜,是来送外公的吗?” 白幼宜看着外公,神色严肃:“边关有沈将军驻守,不会有事,外公可以晚几日再走吗?” 蓝老将军知道白幼宜不会无缘无故的跟他提这个要求,于是问道:“幼宜是有何事吗?” 在彻底铲除白翊赫之前,她不能让外公离开她的视线,况且外公去边关,不带其他人,孤身一人前往。 安危无法保证。 白幼宜不能将这些想法告诉外公,来之前她已经想好了说辞。 她轻声道:“如今是多事之秋,父王被陛下派去查案,我前几日还被刺杀,母妃心里担忧,整日忧心,还需外公坐镇。” 她被刺杀一事,本来瞒着外公,怕他担心,为今之计只能说出来,牵制外公。 “什么!”蓝老将军听到白幼宜被刺杀的消息,焦急地问道:“幼宜可有受伤?” 白幼宜摇头。 蓝老将军松了口气:“也罢,反正边关有那丫头镇守,你舅舅和表哥也在边关,应当出不了事,幼宜别怕,有外公在,没人能伤的了你。” 白幼宜见外公打消了去边关的念头,闲聊几句后,她才从将军府离开。 她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来到离将军府不远的小巷中。 一个黑影现身:“属下参见郡主。” 白幼宜:“近日将军府可有什么异常?” “前些时日,有人潜入府中,想要刺杀将军,被我等绞杀。” 白幼宜:“继续盯着将军府。” “是。” 白翊赫将手里的密信,撕个粉碎,面目狰狞:“废物!都是废物!” 说着他口中吐出一口血,在外面守着的心腹,听到动静走了进来。 见到白翊赫这样,将手里的药递上去:“主上,医师嘱咐您不可动怒,否则毒发的越快。” 白翊赫将药丸和血吞下。 心腹:“本以为执云阁远离朝堂,不会理会这些事,没想到他们将我们的人全部截杀。” 白翊赫此刻更关心另一件事:“我派人去郸州,如何了?” “属下已经派人前去,不过……。” 白翊赫:“不过什么?” “小公子年纪尚小,带到这里,恐怕不妥。” 白翊赫嗤笑一声:“他不过是个被人算计出来的孽种,本王时日不多了,将他带回来教养,今后就可以代替本王,向白幼宜讨债。” 虎毒不食子,白翊赫的心腹本以为他是想找回自己的血脉,没想到他有此打算。 初双带着孩子,终于来到郸州,王兆宇亲自接她。 初双见王兆宇用绷带吊着胳膊,问道:“大人这是……” 王兆宇:“之前出了些意外。” 初双了然,不再问。 王兆宇看着她怀里的孩子,问道:“这就是,王爷的孩子?” 初双点头:“不错。” 王兆宇示意木畅拿出准备好的东西,解释道:“这是新的户籍,今后这世上就没有初姨娘和翎王血脉。” 初双跪下,眼中都是感激:“多谢大人。” 王兆宇将她扶起来:“举手之劳。”况且是郡主吩咐。 初双来到白幼宜赠送的府邸,王兆宇命人帮忙收拾东西。 安顿好后,王兆宇:“我已经派人保护你们,夫人安心住下即可。” 初双:“多谢。” 王兆宇离开。 木畅跟在他身后:“少爷,趁着天色还早,咱们快些回去吧。” 王兆宇回头看他:“你这就被吓破胆子了?” 木畅:“我这不是担心您的安危吗。” 王兆宇叹了口气:“现在该担心的不是我们。” 初双将孩子放在摇篮里,一路上他都十分乖巧,极少哭闹。 她轻轻摇晃着摇篮,嘴里哼着歌,哄他睡觉。 与此同时,院外两波人正在拼杀。 王兆宇派去的人,都是白幼宜拨给他的,他们受过专业训练,都能以一当百。 他们人多,即便来的人都是高手,他们也能解决。 王兆宇正在睡梦中,砰的一声巨响,把他吓的直直坐起来。 木畅跑进来:“少爷!他们真的来了。” 王兆宇朝他脑袋打了一巴掌:“我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事呢!” 木畅捂着脑袋,一脸幽怨:“少爷……您手都成这样了,怎么还打我?” 王兆宇:“谁让你总是冒冒失失的,去把尸体处理掉,别吓到屋里的人。” 木畅揉了一把自己的脑袋,点头:“哦。” 尸体被悄无声息的处理掉,一桶清水泼上去,血迹被冲干净,不留任何痕迹。 曼琦和倩雪回去复命,第一个见到的人却不是苏云祈。 白幼宜看着她们,轻轻一笑。 曼琦和倩雪立刻行礼,白幼宜:“大理寺门口的杰作,是你们做的吧。” 曼琦连忙摇头,余光却看见倩雪点头。 一时间空气凝滞。 白幼宜微微挑眉:“到底是,还是不是?” 倩雪看向曼琦,曼琦给她使了个眼色,二人这次都摇头。 白幼宜笑了一声:“看来,确实是你们做的。” 曼琦和倩雪僵住,想要解释一二。 白幼宜:“看来他又被刺激到了。” 曼琦瞬间叛变,连连点头:“自从皇后娘娘遇刺,公子就开始变得反常。” 倩雪之前一直在云晋,不知道苏云祈的状况。 不过,大理寺门前的尸体,本可以丢一具供他们调查,但公子下令将所有尸体,全部丢在那里。 让京城百姓和大理寺官员都看了个遍。 不过这也符合公子以前的行事作风。 白幼宜走进屋中,苏云祈现在都不用睡觉,脑子里就出现许多声音,不断重复着,那日的场景。 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那些人要带走白幼宜。 白幼宜就在他面前,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一剑穿胸,倒在他面前。 他开始混淆,不知是白翊赫的人还是执云阁的人杀害了她。 他要毁了执云阁! 他盯着自己的手,上面沾着血迹,执云阁是他亲手所创,他也是杀害幼宜凶手! 正当他沉浸在思绪里。 突然,听到脚步声,苏云祈猛地抬起头,眼底的嗜血藏都藏不住。 第290章 独自前往 白幼宜见他这副模样,正要安抚。 苏云祈就向她冲过来,钳制住她的腰身,血红的眼睛一寸寸打量着她。 仿佛在分辨面前的人是真是假。 白幼宜轻柔的抚摸他的脸,语调柔和:“没事的,我在。” 苏云祈听到她的声音,眼神有一瞬间变得清明:“幼宜……” 白幼宜拿出安神的药,放到他的唇边,声音中带着一丝蛊惑:“吃了它就不会难受了。” 苏云祈微微启唇,将药吞下去,片刻后困意袭来,白幼宜见他眼神迷离,带苏云祈来到床边,将他安置在床上。 苏云祈抗拒着困意,他不想让白幼宜离开他的视线。 白幼宜轻轻拍着他:“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苏云祈听到这句话,才安心昏睡过去。 白幼宜点燃香炉,苏云祈微微皱起的眉头逐渐舒展。 倩雪和曼琦看着白幼宜从屋里出来:“他已经睡熟了,三日内不会醒,你们在这里守好他。” 倩雪向前一步:“皇后娘娘是有别的打算吗?” 白幼宜没有答话,径直离开。 安巧拿着新买的话本,见房门紧闭,倩雪和曼琦都现身,看样子有什么心事。 走过去,小声问道:“郡主在屋中吗?我方便进去吗?” 曼琦看着她:“皇后娘娘已经离开了,不知要去哪里?” 安巧蹙眉:“郡主没有跟我说她今日要出去啊。” 她心里隐约不安,匆忙跑走。 曼琦看着她的背影,随后与倩雪对视:“公子醒来,会不会怪罪我们?” 倩雪脸色难看:“我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白幼宜刚踏出睿王府,就听到背后有人叫她。 安巧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郡主,您去哪儿,奴婢陪您去。” 白幼宜见到她笑道:“没什么大事,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留在府中,替我照看他。” 安巧知道白幼宜口中的他是苏云祈,语气中带着失落:“是” 白幼宜转身上了马车,打开窗帘,对安巧道:“回去吧。” 离开睿王府,白幼宜放下帘子。 车中坐着另一个人开口:“郡主真的要孤身前去吗?” 白幼宜看着叶嘉怡:“你告诉我反派的私兵具体在何处,别院有重兵把守,你就此可以高枕无忧,为何要以身犯险?” 叶嘉怡:“自然是想亲眼看着他死于非命,宿怨破灭。” 白幼宜:“此行危险重重,你不怕丢了性命?” 叶嘉怡笑了一声:“我如今只剩下这条命,没了一了百了。” 白幼宜叹了口气:“也罢。” 白翊赫的藏身之处离幽州最为接近。 恰好利于白幼宜行事。 她们来到幽州,住在港口处的一家客栈。 叶嘉怡边问道:“我们何时出发?” 白幼宜打开窗户,看向港口,港口的码头上,停靠着各式各样的船只。 商队指挥着搬运货物的苦力,苦力们肩扛手提,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 另一边,则热闹的市集,多数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小玩意儿, 海里捕捞的海味也随处可见。 孩童们穿梭于人潮之中,嬉笑打闹,为繁忙的港口添了几许生气。 白幼宜轻声道:“不急,人未到齐。” 晚间,码头来了几十艘商船,船上的灯笼和港口的灯火相交辉映,周围百姓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尤其它们还是铁马镖局的船只,他们每月发出的船只,到了月底都会回来。 夜深,等港口无人后,商船中的人,悄然上岸,他们的行动隐秘而有序,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还有人接应,车运送着什么东西,缓慢移动。 叶嘉怡见白幼宜闭目养神,丝毫不急的架势,在心中叹了口气。 突然,白幼宜睁开眼,快步走到窗前,开了一条缝,见到码头上的情景,勾唇一笑。 白幼宜回过头看向叶嘉怡:“我们该走了。” 叶嘉怡临走前看了一眼码头,心里不禁有些疑惑,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白幼宜带着叶嘉怡来到隐秘处,注视着四周。 不久,一队队身着便装的人悄无声息地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他们都是白幼宜在海岛上养的士兵,本就想着有这张牌托底,如今倒是用上了。 她看向叶嘉怡:“带路吧。” 叶嘉怡带着他们向深山老林里进发。 白幼宜带着人紧随其后。 山中时不时传来野兽的低吼声,现在是冬季,山中食物变少,难保在周围徘徊的野兽不会攻击他们。 不知走了多久,叶嘉怡停下脚步,她指着一个方向:“白翊赫的藏身之处,就在那里。” 白幼宜伸出手,示意身后的人停下。 她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清晰,“从现在开始,不要发出任何声响。” 白幼宜派出几个人到前方探路,其他人戒备。 探路的人,还没有回来,后面运送东西的人倒是追上来了。 许久未见的赵卫,绕过众人来到白幼宜面前,恭敬行礼:“草民见过郡主。” 白幼宜看着被黑布蒙上的东西,问他:“你做的东西,可有把握?” 赵卫笑道:“郡主放心,这东西在岛上试用过许多次,草民有把握。” 白幼宜点头:“那便好。” 恰好,探路的人回来:“前方有人守卫,我等已经解决。” 白幼宜深吸一口气,扶着树的手,慢慢收紧:“出发。” 众人闻声,即刻出发。 叶嘉怡很好奇那黑布下到底是什么,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白幼宜小心翼翼地来到了一处地势险峻、悬崖峭壁的地方。她站在高处,俯瞰着下方深邃而幽静的山谷。 她看着底下的营地,对赵卫道:“就看你的了。” 赵卫点头:“郡主就放心的交给我吧!”说着他面露得意,将黑布一把掀开,露出里面的火器,“你可是我千辛万苦呕心沥血才做出来的,可别给我掉链子啊。” 第291章 轰炸 睿王府中,白幼宜一日未归,只留下一封书信。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五日之后,方得归来。 睿王和睿王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苏云祈在梦中见到白幼宜,他们过上平静的日子。 白幼宜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苏云祈握住她的手:“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白幼宜听到他的话,笑了一声:“傻子。” 白幼宜拉着苏云祈,往家的方向走。 他们住处,有山有水,温暖如春,是他曾经设想的样子。 苏云祈看着白幼宜在山间追逐着蝴蝶,与野花嬉戏。 随意撸起自己的裤脚,露出白嫩纤细的小腿,泡在小溪中,朝他泼水,脸上洋溢着笑容,潇洒随性,随心所欲。 苏云祈很多次幻想过,白幼宜放下一切,就这么肆意的活着。 他温柔的看着她,轻声道:“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就好了。” 白幼宜停下动作,眼中都是疑惑:“什么?” 苏云祈:“没关系,我会让这些都成真。” 白幼宜原本清澈的眼眸中,瞬间布满复杂:“留在这里不好吗?时间还早。” 苏云祈往后退了一步:“我要去见真正的你。” 曼琦和倩雪守了一天,都不见苏云祈醒来,看来皇后娘娘下的剂量很大。 她们这样想着,突然,苏云祈猛地从床上坐起。 吓了倩雪和曼琦一跳,还以为他梦游。 倩雪看着捂着头,面露痛苦的苏云祈,叫了一声:“公子?” 苏云祈的头传来一阵阵刺痛,他强忍着问道:“幼宜呢?” 倩雪与曼琦对视:“皇后娘娘临走前,没有说她要去哪里。” 苏云祈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有些站不稳:“她走了多久!” 倩雪回道:“已经一天了。” 苏云祈心中不安:“立刻去查她的行踪!” 曼琦小心翼翼的开口:“公子……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皇后娘娘应当是去了幽州。” 白幼宜给苏云祈吃的药,足够他昏睡三天,他睡了一天就醒了,神色昏沉:“立刻出发去幽州。” 曼琦和倩雪像是早就料到会是如此,马上行动。 白幼宜看着赵卫拿起火折子,点燃引线。 炮火划破长空,落在营地之中。 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冲天,尘土飞扬。 白翊赫躺在地上,耳朵嗡鸣。 他的心腹跑进来,将他扶起来:“主上,有人攻打我们!” 白翊赫强忍不适:“准备迎敌!” 白翊赫的私兵反应迅速,但有些力不从心。 赵卫带的火药不多,轰炸一番,就用完了。 白幼宜示意身后的人行动,他们沿着崎岖的山路缓缓而下。 接近白翊赫据点,就分散开来,从四面八方将其包围。 两边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白幼宜却发现叶嘉怡不见了。 白翊赫从营帐出来,看着周围被炸死的人,脸色阴沉。 他透过拼杀的士兵,看向对面的白幼宜,眼底是无边的恨意:“好久不见了,白幼宜……” 白幼宜恰好与他对视,勾唇一笑。 白翊赫心里的怒火被白幼宜点燃,他挥舞着长剑,本来他就时日无多了,就算是死,他也要拉着白幼宜垫背! 白幼宜站在另一端,她武功不好,但好在可以拉弓射箭。 她看着白翊赫向她的方向杀来,紧握着一把长弓,缓缓地将弓弦拉开,随后射出。 箭矢离弦而出,带着破空之声,直奔白翊赫而去。 白翊赫挥剑挡下:“白幼宜,你逃不掉的!” 白幼宜神色冷静,继续拉弓射箭,白翊赫被白幼宜的人阻挡,还要应对白幼宜射来的箭矢。 再加上身上的毒,有些力不从心。 正当白翊赫喘息之时,一把利刃向他而来,白翊赫侧身躲闪,但还是被刺中。 手臂上留下一道伤痕,伤口很深可以见骨。 他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叶嘉怡?” 叶嘉怡手中的剑,残留着白翊赫的血迹。 她喘着粗气,死死盯着白翊赫:“差一点就能杀你,真是可惜了。” 白翊赫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现在他才明白过来,白幼宜是怎么笑到这里来的:“是你带他们来的?” 叶嘉怡:“不错。”她嗤笑一声:“你应该想不到,我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吧?” “这还是我从父亲的尸体上发现的,还有感谢你,没有搜他的身。” 白翊赫举起手中的剑:“你找死。” 叶嘉怡听了想发笑,原本她在王府里失去了自由,如今已经一无所有,她还有什么好怕的:“那就来杀我啊。” 此生她真心错付,为了白翊赫,做了那么多错事,名声尽毁。 唯一疼爱她的人也被白翊赫所杀。 她这一生都是错的! 白翊赫冷笑一声:“那我便成全你。” 白幼宜拉弓对准白翊赫,想帮叶嘉怡。 叶嘉怡却迎面而上,将生死置之度外。 白幼宜看着她,想冲上去。 白翊赫的心腹,却来到了她的面前,想置她于死地,她分身乏术。 白翊赫的第一剑,她勉强能接住,随后就力不从心。 叶嘉怡看着自己肚子上插着的剑,像是感觉不到疼。 她再次举起手中的剑,在白翊赫的身上划了一道。 白翊赫拔出剑,叶嘉怡口吐鲜血,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她擦干净唇上的血迹,看着白翊赫,气息不稳道:“我的……生死,你没资格决定……” 她将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勾起嘴角:“我这辈子,最瞧不起的人就是你。” 叶嘉怡手上一用力,缓缓倒下。 弥留之际,她看到白幼宜的眼神中都是怜悯。 随着一声轻柔的叹息,叶嘉怡缓缓闭上眼,她终于自由了,来生她不愿再做人了。 白幼宜躲避着白翊赫心腹的攻击,拼尽全力,杀了面前的人。 赵卫躲在暗处见到这样的场景,忍着害怕,冲出来,吸引他的目光。 “刚刚那几次轰炸都是小爷我做的!有本事来杀小爷啊!不杀小爷,小爷立刻对准你的主子来上一发!” 白翊赫的心腹立刻被吸引,赵卫赶紧躲避,不慎摔了一跤。 他眼睁睁看着那人朝他过来,吓得闭上眼。 没感受到疼,赵卫缓缓睁开眼。 只见一把剑穿透了白翊赫心腹的胸膛。 白幼宜抽出剑,脸上染血,低声道:“赶紧起来。” 第292章 静止 赵卫连连点头,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他看着地上已经断了气息的人:“郡主……英勇。” 白幼宜:“方才多谢。” 赵卫有些不好意思:“我刚刚吓得都哆嗦了。” 方才轰炸,白翊赫的人死伤惨重,又被白幼宜的人包抄,支撑不了多久。 白翊赫也被牵制住,白幼宜冷眼看着,手指微蜷。 即便他身手不凡,但在面对这么多人,白翊赫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他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血迹斑斑。 白幼宜将手中的剑丢在地上,重新举起弓箭,对准白翊赫。 赵卫看着白幼宜的手,微微颤抖,神色紧张。 心里奇怪,刚刚郡主杀人的时候,手起刀落,怎么现在怕了? 白幼宜的呼吸加重,缓缓放开弓弦,箭矢飞出去。 白翊赫已经筋疲力尽,他眼睁睁看着白幼宜射出的箭向他而来。 白幼宜握着弓箭的手骨节突起,全身绷紧,目光紧紧锁定在白翊赫身上。 箭矢的尖端距离白翊赫的喉咙仅余毫厘之距。 突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画面在她眼中定格。 所有人都保持着一个姿态,有的高举武器,有的则在痛苦中挣扎。 白幼宜看着此情此景,眼神黯淡,纷乱的思绪在脑中交织。 她做了那么多,如今却是这个结果。 一个身影从远处走来,白幼宜看着他,是好几次救白翊赫于危难之间,南陵第一剑客方夷。 他看着白幼宜:“你杀不了他,他死了,这个世界就会崩塌。” 话音刚落,时间停滞消失,方夷替白翊赫挡下攻击。 白翊赫见到方夷,眼底满是希冀:“师傅!” 师傅武功高强,神秘莫测,只要有他在。 他必定不会在白幼宜手中落败。 方夷目光锁定白幼宜,她是一个变数,须得除去。 赵卫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冲向白幼宜,大惊失色:“郡主,快跑!” 白幼宜眼中没有丝毫惧色,侧身躲过方夷的刺来的剑。 “即便知道结局,我也绝屈服这命定之数!” 方夷冷哼一声:“将死之人,多说无益!” 白幼宜勾起嘴角:“之前你都是以白翊赫师傅的身份现身,现在不惜暴露,也要将我除掉。” “是因为我撼动了这个世界的根基,不是吗?” 方夷:“今日我就将你除去!” 白幼宜本就抱着必死之心前来:“那就放马过来。” 突然,一道暗器飞向方夷。 方夷连忙闪躲,退后几步。 苏云祈站在白幼宜身前,神色憔悴,身影微微晃动。 白幼宜眼神中闪过诧异,她伸手扶住苏云祈,问道:“你怎么来了?” 苏云祈看着她,眼神哀伤:“那你又为何不告诉我?要只身前来?” 白幼宜不知该如何解释,难道要说,不想死在你面前吗? 苏云祈见她不说话,也不逼她,目光落在远处的白翊赫身上,神色微动:“我下的毒一个时辰就可毙命,他怎么可能会活到现在。” 方夷见状,看向白翊赫:“徒儿,你不是一直想杀白幼宜吗?今日为师就给你一个机会。” 白翊赫勾起一抹阴沉的笑,看向白幼宜的眼神充满杀意:“好。” 苏云祈面色阴冷,沉声道:“找死!” 方夷拦截住苏云祈:“你的对手是我。” 白翊赫终于来到白幼宜的面前,回想刚才白幼宜与苏云祈亲密的样子,已经猜到苏云祈的身份。 “若当初我没有遇到若儿,坚持娶你,会不会有另一番光景?” 白幼宜看向白翊赫的眼神都是厌恶。 白翊赫叹了口气,眼底都是遗憾:“可惜没有如果。” “等我杀了你,师傅解决掉那位陛下,等我韬光养晦,必定推翻白旭,踏平云晋!” 白幼宜轻蔑一笑:“痴人说梦。” 白翊赫的身形在她眼中逐渐放大,白幼宜随意捡起一把沾着血迹的剑,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在手中的剑上,准备做出最后的抵抗。 两把剑在空中相撞,擦出火花。 白幼宜会的剑式简单,好在精准,她利用白翊赫的力道,将他的引向一旁。 苏云祈见到这样的场景,想去保护白幼宜。 却被方夷拦下,体内安神的药物,让他发挥不了全部的实力,被方夷缠上,十分焦灼。 白幼宜的手臂被白翊赫的剑刺穿,白翊赫笑道:“这滋味如何?蓝老将军也是这样伤我的!” 白幼宜捂住伤口,温热的血,从指缝中流出,她脸色苍白,却带着笑意:“不过如此,这点小伤竟让你记了这么久。” “没看出来,你如此记仇。” 白翊赫见到她眼里的讥讽,面容扭曲:“那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 白幼宜握紧手中的剑。 她知道,自己不是白翊赫的对手,即便倒下,她也要拼到最后一刻。 苏云祈第一次觉得自己力不从心,他看着白幼宜手臂上刺眼的红,心如刀绞。 方夷注意到他的眼神,开口提醒:“对战时,还是不要分心的好!” 苏云祈割开自己的手掌,一只蛊虫从里面钻出,藏在指间。 与方夷交手之时,将蛊虫送入他的体内。 方夷感觉到体内有些不对劲,他笑道:“你这东西对我没用。” 苏云祈盯着方夷,神色怪异,缓缓吐出一句:“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方夷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这个问题……你没有资格知道!” 苏云祈不管不顾冲向白幼宜,方夷在他身后追。 他替白幼宜挡下一剑,见白幼宜的衣服被汗水浸湿,手臂微微颤抖:“幼宜……” 白幼宜喘着粗气,看着苏云祈,明知道没有意义,但她心里不甘心,想要最后挣扎片刻。 “没用的。” 苏云祈:“什么?” 白幼宜重复道:“没用的,你杀不了他们。” “离开这里。”白幼宜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好好活下去。”她抬起手,轻柔地抚摸着苏云祈的脸颊。 苏云祈抓住她的手:“纵使身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白幼宜摇头:“你不会死的。” 第293章 生路 方夷勾唇:“她说的对,今日只是她一个人的死期,你还早。” 苏云祈抬起头看向方夷和白翊赫,眼睛充血,目光森寒。 方夷看向白幼宜和苏云祈的眼神,如看蝼蚁。 他觉得白翊赫的效率实在太差,这么久都未能将白幼宜斩杀,看来还是需要他亲自动手。 苏云祈一直挡在白幼宜身前。 白幼宜察觉到方夷对苏云祈出手时,都收着力道,没有下死手。 苏云祈也察觉到了,他故意露出破绽,方夷的攻击却避开了他的要害。 随后方夷挥舞着长剑,向苏云祈发起攻击。 苏云祈本可以轻松避开,但他故意放慢了动作,让剑锋插入自己的腹中,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白幼宜的心中一紧,微微瞪大双眼。 鲜血从他的嘴角缓缓流出。 白翊赫身上的毒,突然恶化,吐出一口黑色的血。 白幼宜见状,在心中思索。 原着中大结局,灭了云晋,白翊赫杀了苏云祈。 难道……难道苏云祈身死,剧情节点来到结局,白翊赫的主角光环就会消失? 苏云祈意识到什么,轻轻勾起嘴角,他今生从未有过欢喜,除了母妃从未在乎过什么人。 如果没有遇到他,他可能会毁掉云晋,自我了断。 他想让她好好活着,若她注定是死局,那他便用自己为她开辟一条生路。 苏云祈看向白幼宜,仿佛要将她的身影牢牢刻在心里。 白幼宜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她喃喃道:“不……” 她不顾一切地冲进苏云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阻止他。 方夷抽出自己的剑,苏云祈吐了口血,他不在乎的擦掉嘴角的血,吞咽了什么东西。 苏云祈看着白幼宜奔向他,勾起一抹笑,将刀刃插入自己的胸口。 白幼宜脚步停顿,不敢置信的看着苏云祈倒下。 泪水从眼眶滑落,她跌跌撞撞的跑向苏云祈,终于来到他的身边。 白幼宜跪倒在地,颤抖着双手,不敢碰他。 苏云祈看着白幼宜,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幼宜……你来了。” 白幼宜神情慌乱,笨拙的捂住他的伤口,鲜血还是不断从他的伤口溢出来。 她颤抖着手,从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药瓶,撒在他的胸口上“坚持住!” 苏云祈见惯了白幼宜运筹帷幄的样子,从未见过她如此慌张,无助的样子,伤口好像更疼了。 突然,他感觉到一阵凉意。 白色的雪从灰暗的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 苏云祈声音微弱:“下雪了,幼宜……” “没能陪母妃看到初雪……如今了却……遗憾了。” “苏云祈!”白幼宜叫着他的名字:“你不能死,别丢下我……” 苏云祈躺在她的怀中,呼吸越来越微弱。 白幼宜的泪水,落在他的脸上有些滚烫,她紧紧地抱着苏云祈,心好像被撕裂,疼得喘不过气来。 雪花落在苏云祈苍白的脸上,他的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见。 白幼宜俯下身,贴在苏云祈的唇上,想听清他的话。 苏云祈弥留之际,用气声道:“我……爱你。” 白幼宜:“我……我也爱你。” 苏云祈像是听到这句话,嘴角微微扬起。眼睛缓缓闭上。 雪花继续飘落,模糊了他们的身影,冰冷的雪,像是落在白幼宜的心上,寒意彻骨。 远处的白翊赫,彻底毒发,方夷消失不见。 白幼宜缓缓站起身,站在白翊赫的面前,声音嘶哑:“你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让人不耻,你怎么配,让他这么做……” 白翊赫大笑:“临死前,能看到这出好戏,有云晋皇帝陪葬,也算值了!” 白幼宜没有任何犹豫,手起刀落,手中的剑滴着血,白翊赫倒在地上,瞬间没了气息。 白幼宜走到苏云祈身前,将剑放在地上,然后伸出手将他抱在怀里。 倩雪和曼琦来着国师赶到,见到这样的场景,呆愣在原地。 国师快步走到白幼宜面前,伸出手探了探苏云祈的鼻息,随后瘫坐在地。 “臭……臭小子,你是装睡对吧,别吓老夫……” 白幼宜肩头被雪覆盖,倩雪走上前帮她扫落,将一条狐裘披在他身上。 赵卫和活下来的人,守在一旁许久,见有人来,连忙上前。 “姑娘,你们是郡主什么人?” 倩雪:“属下。” 赵卫看着死死抱着苏云祈不撒手的白幼宜,叹了口气:“郡主这样已经许久了,我们不敢打扰,还请姑娘劝劝郡主。” 国师看着苏云祈,他总说祸害遗千年,这小子不会轻易死。 却不想,马有失蹄,他红着眼眶,对白幼宜道:“皇后娘娘……您一直这样,也无济于事。” “我们带他回家吧。” 白幼宜有了些许动作:“对,带他回家……” 她刚要起身,临时变了卦,白幼宜摇头:“不!” 她看向国师,泪水再次落下:“国师,他的医术是您教的,求您救他。” 国师见她这副模样,叹了一口气:“他已经没了气息,没办法救了。” 白幼宜将苏云祈的手送到他面前,重复道:“求您救他” 国师见状,缓缓伸出手,搭在苏云祈的手腕上,皇后娘娘如今神志不清,他只能糊弄一下了。 曼琦见国师站起身:“快!把这臭小子抬上车,还有救!” 倩雪和曼琦很是配合的叫来几个人将苏云祈抬走。 白幼宜看着苏云祈从她的怀中消失,情绪激动:“你们要带他去哪里!” 国师:“娘娘稍安勿躁,我这是在救他。” 白幼宜想追上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曼琦接住她,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烫手:“皇后娘娘染了风寒,发热了。” 一行人连忙出山,为白幼宜医治,白幼宜一直说着胡话,一遍遍叫着苏云祈的名字。 曼琦哽咽道:“我本以为,公子武功高强,不会有这一天。” 倩雪照看着白幼宜,闭上眼:“人都有一死。” 白幼宜突然握住倩雪的手,嘴里喃喃道:“不要……不要……” 第294章 活着 倩雪忙着照顾白幼宜,没办法抽身。 曼琦探出头,问国师:“国师大人,我们这是去哪里?” 国师:“回云晋。” 曼琦看向后面放置苏云祈的车,面色凝重,是要……安葬公子吗? 倩雪看着曼琦坐回来,盯着白幼宜,问道:“公子没了,皇后娘娘怎么办?” “你我见了那么多生死,应该早就看开了,无论是谁离开,时间会冲淡一切。” 曼琦垂下眼,不再说话。 一颗泪珠从白幼宜的眼角落下,缓缓在枕上,消失不见。 再睁开眼时,她已经到了云晋皇宫。 曼琦见她醒过来,眼底划过欣喜:“皇后娘娘您终于醒了。” 白幼宜声音微弱,带着一丝颤抖“苏云祈呢?”她急切地扫视房中,渴望寻得熟悉的身影。 曼琦安抚道:“您现在需要休息。” 白幼宜脸上苍白没有血色,再次重复道:“告诉我,他在哪里?” 曼琦眼里闪着泪光:“公子他……” 白幼宜掀开被子光着脚下床:“既然你不告诉我,那我便自己找他。” 推开门,寒风刺骨,云晋也落了雪。 白幼宜不管不顾的赤着脚,踏着地上的雪跑出去。 曼琦匆忙追赶:“皇后娘娘!” 白幼宜的头发散落在肩头,穿着单薄,泪水模糊视线,不知前路,不慎跌倒在地。 曼琦来到她身侧,抱住她:“您的病还没有好,这样出来会加重的。” 白幼宜捂住胸口,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住了她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时间仿佛凝固,空气也变得沉重窒息。 神情恍惚地问道:“他在哪里?” 曼琦:“公子……在冰窖。” 听到她的回答,白幼宜闭上眼,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咽喉处传来腥甜,咸涩的液体自她嘴角溢出,缓缓滴落。 白幼宜眼前开始模糊,周围的景象变得扭曲。 她捂住嘴,一口鲜血从她的指缝间喷涌而出,溅落在雪地上。 在曼琦的惊呼下,白幼宜倒在了她的怀里。 国师闻声赶过来,见到此等景象:“这是怎么回事?” 曼琦:“皇后娘娘应当是急火攻心。” 她手忙脚乱的将白幼宜的扶回房,国师替她把脉,命人去煎药。 等白幼宜状况稳定下来,曼琦才开口:“国师大人,公子走的消息,什么时候公布?” 国师被她问得摸不着头脑:“什么?” 曼琦以为国师是因为苏云祈去世,心绪翻涌,没听清她说的话:“公子的死讯,何时公布?” 国师:“我不是说,他有救吗?” 曼琦愣了一瞬,瞳孔放大,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您那样说,不是为了安抚皇后娘娘的情绪吗?” 国师才知道她误会了:“刚开始是,把完脉,才发现有救。” 曼琦语无伦次:“公子……公子,那个样子……还能救回来吗?” 国师叹了口气:“他是断了气,这小子吃了假死药,胸口上的伤,也没有伤到要害。” “关键时刻,应该是皇后娘娘给他伤口上撒了止血的药粉,将血及时止住,才换来他的一线生机。” 曼琦眼眶湿润,笑道:“我就说,皇后娘娘还活着,公子怎么可能舍得死。” 国师长叹道:“我尽力而为,能不能活,也只能靠天意了。” 苏云祈静静的躺在冰床之上,国师给他包扎好伤口,命人把他抬到药房,给他服下解药。 他的体温渐渐回升,却没有醒过来。 国师:“臭小子,好在你聪明,给自己留下后路。” “不过……你要赶快醒过来,皇后娘娘还在等你。” 苏云祈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曼琦给白幼宜喂药,倩雪听到公子有救的消息,跑过来。 曼琦为白幼宜擦拭嘴角,轻声对倩雪道:“你之前说,时间会冲淡一切,我现在觉得,不一定。” 倩雪:“公子和皇后娘娘……可能不一样吧。” 苏泽希忙完政务,就来看苏云祈。 国师见他过来:“怎么又来了?” 苏泽希问道:“国师,皇兄何时能醒来?” 国师无奈摇头:“不知,也可能这辈子就这样了。” 苏泽希:“我相信皇兄,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国师给苏云祈针灸,帮助他醒过来。 苏泽希:“皇嫂那边如何?” 说到这个,国师抬起头:“皇后娘娘伤心过度,急火攻心,需要调养些时日。” 白幼宜睁开眼,曼琦立刻将苏云祈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她。 她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心中重燃希望,她紧紧抓着曼琦,小心翼翼的确认:“真的吗?” 曼琦点头:“千真万确。” 白幼宜鼻头微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心中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门外传来动静。 国师打开门,就看到白幼宜站在门外,没有多余的话,他侧身让路。 白幼宜走进房间,见到苏云祈,呼吸微滞,她压抑心中的情绪,轻抚苏云祈的脸颊。 感受到他的体温,才有了实感,他真的还活着。 国师和苏泽希出去,留他们二人单独待着。 白幼宜拿起苏云祈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轻声道:“你怎么这么傻……快醒过来吧。” 苏云祈的意识还在,隐约能听到白幼宜的话,手也感受到湿意,幼宜在哭吗? 他的手指微动,白幼宜感受到他的动作,她这样和他说话有作用。 白幼宜:“不论多久,我都会等着你醒过来。” “一日、一年还是十年,我都会等着你。” 苏云祈的眼皮微微颤动,他怎么可能让幼宜等他这么久。 白幼宜断断续续说着什么,苏云祈努力想听清楚,却都是徒劳。 国师约莫着时间差不多,轻轻敲门:“皇后娘娘,您伤口未愈,染上风寒,还吐了血,早些回去歇息吧。” 苏云祈将这句话听的清清楚楚,吐血?幼宜怎么了? 白幼宜应了一声:“好。” 她对苏云祈道:“明日我再来看你。” 苏云祈迫切想知道白幼宜的状况,听到她要走,心里着急。 第295章 大结局 他在心里呐喊,幼宜别走。 白幼宜轻轻抽走手,站起身准备离开,突然感觉到手腕一紧。 脚步瞬间顿住,看着手腕上,苏云祈的手。 苏云祈缓缓睁开眼声音嘶哑,小声道:“幼宜,怎么会吐血?” 白幼宜声音哽咽,柔声道:“你醒了。” 苏云祈见她神色憔悴,瘦了许多,满眼心疼:“没有好好吃饭吗?怎么瘦了这么多?” 白幼宜:“你给我做,我就好好吃。” 苏云祈笑着点头:“好……” 国师见苏云祈醒来,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忍不住在心里骂道,老夫勤勤恳恳给这臭小子施针。 却不及白幼宜几句话。 他转过身命人把白幼宜的药送到这里。 苏云祈艰难的往里挪了挪,让白幼宜躺在他的身侧。 白幼宜动作小心,生怕碰到他的伤口,柔声问道:“还梦魇吗?” 苏云祈摇头:“不了。” 白幼宜放下心来:“那就好。” 苏云祈笑了一声:“那我是不是不用吃药了?”虽然表面看不出什么,但很影响夫妻生活。 白幼宜抬头看他:“不用再吃了。” 苏云祈侧过身,抬起手搭在白幼宜的腰上,想抱着她睡。 白幼宜:“别扯到伤口。” 苏云祈:“不会的,我有分寸。” 白幼宜盯着他看了许久。 苏云祈开口问道:“怎么了?” 白幼宜:“就是想看看你。” 苏云祈眼睛闪着细碎的光亮,配合道:“看吧。” 白幼宜细细打量苏云祈的眉眼,眼皮逐渐沉重,慢慢闭上眼。 苏云祈见她睡着,悄悄凑近白幼宜,嘴唇轻触白幼宜的额头。 不慎扯到胸口的伤,强忍着刺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白幼宜给睿王写去家书,告诉他们自己安好。 苏云祈:“幼宜喝药。”他拿起一旁的药碗,用勺子舀起一勺药汁,小心翼翼地吹凉,然后送到白幼宜的唇边。 白幼宜喝了一口,从他的手中接过:“你先养好自己的身体。” 苏云祈摸着自己胸口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曼琦进来:“公子,殿下来了。” 苏云祈点头:“让他进来吧。” 白幼宜问道:“真的决定了?” 苏云祈拉住白幼宜的手,看着她,神色认真:“我早就想好了。” 苏泽希走进来,恭敬行礼:“参见陛下。” 苏云祈放开白幼宜,从案上拿起明黄色的卷轴,交给苏泽希。 苏泽希心里疑惑,问道:“这是?” 苏云祈示意他打开。 苏泽希乖乖照做,看清楚上面写的内容,苏泽希许久没有说话。 苏云祈也不逼他,耐心等着他的回答。 苏泽希抬起头,哽咽问道:“皇兄……这是要走?” 苏云祈:“是”他温声道:“这些日子你批阅的奏折,我都看过了,做的很好。” 苏泽希哭道:“那都是为了给皇兄分忧,转头皇兄就将云晋交给我,我……我不行的。” 苏云祈:“有国师在你身边,怕什么?更何况你也不差。” “让你处理朝政,也是为了锻炼你,有能力坐上这个位置。” 苏泽希仿佛受到了欺骗,他在云晋皇宫兢兢业业的做事,就是为了等苏云祈回来,如今人回来了,将这一大摊子事一股脑全都交给他,又要走。 苏云祈:“我不逼你,给你时间好好想想。” 国师听到此事,去找了苏泽希:“这个位置,多少人费尽心机,想要得到,殿下为何推脱?” 苏泽希垂下眼:“若我接了,皇兄就会离开。” 国师:“孩子话。” 苏泽希回道:“我本来就是孩子。” 国师:“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皇兄不适合这个位置,云晋对他来说就是牢笼和枷锁,殿下可明白?” 苏泽希表情松动:“我……” 国师知道苏泽希聪慧,没有多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了。 苏泽希下定决心,来到苏云祈面前:“皇兄如果你想这样,我做就是了。” 苏云祈摸了摸他的头:“想好了?” 苏泽希点头:“想好了。” 次日上朝,苏云祈传旨将皇位传给苏泽希,震惊朝野。 “政务缠身,朕十分厌倦,准备与皇后退隐山林。” 国师在下面听着苏云祈胡诌,他什么时候政务缠身了? 苏泽希登基之时,苏云祈和白幼宜已经离开云晋皇宫。 苏云祈带白幼宜来到他早就准备好的地方。 四面环抱苍翠森林,一条清澈小溪蜿蜒而过,潺潺水声悦耳动听。 居所青瓦白墙,古朴雅致。 屋檐下悬挂着一串风铃,微风拂过,叮咚声清脆悦耳,为这幽静山林添了几分灵动。 屋内陈设简单,木制的家具,散发着淡淡的松香。 墙上挂着苏云祈为白幼宜画的画像。 白幼宜看着屋前的空地:“你真的要种树吗?” 苏云祈从背后抱住她:“自然。” 白幼宜看着山间被雪覆盖,轻声道:“如果父王母妃,还有先生安巧都在,就好了。” 苏云祈:“那我们就请他们来做客。” 说到先生,白幼宜:“柳太傅年事已高,想要告老还乡,太傅之位悬空,白旭特封先生为太傅,她可是史无前例的女太傅,应当没空来做客。” 不过,她终于实现自己的理想,与沈将军一同在朝为官,让天下的女子看到不一样的可能。 白幼宜听着风铃的声响,闭上眼:“我从未想过,我的生命中会有如此宁静的时刻。” “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担心,就这样静静和你待在一起。” 苏云祈温声道:“这样的场景,我只在梦中见过。” 白幼宜转过身,在他的唇上轻咬:“这次是真的。” 苏云祈紧紧抱住她:“终于成真了。” 白幼宜温声道:“其实我还有一个愿望。” 苏云祈问道:“什么?” 白幼宜:“与你相守,一直到我们头发花白,走不动路的时候。” 苏云祈心中一软,红了眼眶:“好。” 白幼宜肩上感觉到一阵湿热,问道:“你哭了?” 苏云祈:“没有。” 白幼宜放开苏云祈,看着他的样子,轻笑一声:“你就是哭了。” 苏云祈吻上白幼宜的唇,将她的话堵住,随后轻轻将她放置在床上。 床幔散落,身影交织。 一切尘埃落定,苏云祈抱着力竭的白幼宜:“此生愿能与幼宜相守,是我之幸。” 白幼宜勾起嘴角:“我也是。” 二人相视而笑。 历尽千帆,君所在处,即吾归宿。 【正文完】 第296章 番外一 “阿娘,阿爹怎么还不回来?” 白幼宜看着坐在凳子上,用小手轻轻地撑着圆润的脸颊,死死盯着炉火上的地瓜的小人儿,笑道:“你阿爹应当有事耽搁了,再等等。” 清淮嘟起嘴,眼中都都是委屈:“阿娘每次都给阿爹开脱。” 白幼宜摸了摸他的头顶安抚道:“因为阿娘了解你阿爹,小淮再等等。” 清淮:“孩儿等不了了,我想去找阿爹。” 白幼宜并未阻止,贴心的给他披上狐裘,嘱咐道:“走路慢些。” 清淮点头:“阿娘放心。” “阿爹!”穿着狐裘的清淮跑进梅花林。 苏云祈将挖出来的梅花酿放置一边,将他接住。 清淮问道:“阿爹你怎么这么久?我在家等了你许久。” 苏云祈:“因为阿爹想为阿娘做梅花糕。” 清淮问道:“为何阿爹总是把阿娘放在第一位,就不能偶尔疼疼孩儿吗?” 苏云祈拉起他的小手:“因为阿爹心爱阿娘,也因为阿娘要与阿爹相守一生。” “将来你若寻到自己想要相守一生的人,也要同阿爹对待阿娘一般,对她好。” 清淮笑道:“孩儿记得了。” 白幼宜站在窗边,看着灰色的天空,远处慢慢走来一大一小的身影。 她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出门迎他们。 “阿娘!”清淮见到白幼宜按耐不住,直接跑了过去,苏云祈也快步跟上。 “幼宜。” 白幼宜望着他,轻声道:“今年的初雪要下了。” 三人坐在屋檐下,等雪下。 清淮手里捧着一个刚烤熟的地瓜,苏云祈帮他剥开外皮,露出了里面香甜软糯的内心。 清淮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吃的太急还烫到嘴,他轻轻地吹了吹,然后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苏云祈拿来酒杯,为白幼宜倒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 白幼宜拿起酒杯,轻轻地闻了闻,酒香扑鼻,隐约间透着果香与花香。 在苏云祈的注视下,轻轻抿了一口,酒液在她舌尖缓缓流淌,余留甘甜与微醺暖意。 苏云祈温声问道:“好喝吗?” 白幼宜点头:“你做的,自然不差,配我的酒杯正好。” 苏云祈看着手中有些歪歪扭扭的酒杯,勾起嘴角。 自从隐居到此,白幼宜闲来无事,什么都想尝试。 山脚下的农户,有些人家会烧制土陶补贴家用。 白幼宜特地下山学艺,回来就开始尝试,只留下这两个还算能看。 苏云祈一脸诚恳:“幼宜的手艺自然是好的。” 白幼宜听着苏云祈的话,笑了一声:“算了,还是别硬夸了。” 苏云祈:“哪有硬夸,我觉得很有特色。” 许久没有动静的清淮出了声:“饱了。” 白幼宜和苏云祈将目光落在他身上,笑出声。 清淮嘴角和脸颊上沾满黑,一脸满足的拍了拍鼓起来的小肚子,活像只吃饱后打盹的“小花猫”。 白幼宜拿出帕子,给他擦脸:“一会儿没看着,怎么就成这样了。” 清淮不好意思的笑道:“都怪烤地瓜太好吃。” 苏云祈点头:“去年的酒已经酿好能喝了,你曼姨还有鹤六叔叔应该快闻着味来了。” “到时候,让他们带着你,出去看看。” 清淮从会走路开始,苏云祈就会把他丢给鹤六曼琦。 他们二人励志尝遍天下美食,走南闯北,居无定所,只有在梅花酒酿好的时候,才出现。 说曹操曹操就到,曼琦和鹤六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梅花林走出来。 清淮见到他们,眼睛都亮了:“曼姨!鹤六叔叔!” 曼琦张开手:“小淮!” 清淮扑到曼琦的怀里,曼姨长曼姨短的,嘴甜的不行,哄的曼琦嘴笑得合不拢。 白幼宜和苏云祈淡定的看着这一幕,接下来这小子应该就进入正题了吧。 知子莫若母,知子莫若父。 清淮笑着问道:“曼姨,你这次来有没有给我带什么东西?” 曼琦将手里的东西递到他面前:“这些都是给你的。” 清淮接过,继续盯着曼琦。 曼琦看懂他的意思,拿出一个暗器袋。 不用她递,清淮就伸出手等着她给。 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清淮真心实意的道谢:“谢谢曼姨。” 说罢,就自己跑到房间,研究暗器。 曼琦在心里咂舌,这小子真是翻脸不认人啊。 白幼宜提醒他注意安全后,招呼曼琦鹤六去屋中坐。 落座后,苏云祈拿出梅花酿,到这里蹭吃蹭喝的曼琦很自觉的站起身:“公子我来。” 鹤六看着杯子里梅花酿,两眼放光。 白幼宜:“尝尝看,今年的味道好不好。” 鹤六和曼琦一饮而尽,连连称赞。 曼琦不经意间,看到苏云祈袖口破了个口子,上面针脚杂乱,觉得奇怪。 “公子这衣服都破了,怎么还穿?” 话音刚落,白幼宜的动作一顿,沿着曼琦的视线看去,轻咳一声:“是破了,本想补一补,奈何我技艺生疏只能做成这样。” 曼琦脸色微变,这……这是补过的? 苏云祈理了理袖口,看向曼琦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意:“我觉得挺好的。” 曼琦匆忙改口:“是……是挺好的。”随后尴尬的干笑几声。 鹤六慢慢凑近她,小声在曼琦耳边道:“你是不是说错话了?” 曼琦瞪了他一眼,这不是很明显吗! 白幼宜看着他们二人的动作,笑道:“没关系,我不擅长做这些。” 苏云祈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不必会这些,我会做就好。” 曼琦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心中不禁感叹她和鹤六,好像有点多余。 鹤六看着白幼宜和苏云祈,又凑近曼琦:“曼琦这是不是你说的,让人不适的场景?” 鹤六声音很轻,但苏云祈的听力,超乎常人,将他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曼琦扶额,觉得鹤六傻的冒泡,什么都往外说。 看着苏云祈越发阴沉的脸,曼琦站起身:“公子,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 鹤六看向曼琦,眼神示意曼琦,我们不拿梅花酿了吗? 曼琦对他使眼色,梅花酿就在梅花林,走的时候顺点走不就行了。 苏云祈开口:“站住。” 曼琦和鹤六老老实实站在原处。 苏云祈站起身往往外走,片刻后拉着清淮过来:“把他带走。” 曼琦和鹤六都习惯了,抱起清淮就往外跑。 白幼宜望着他们的背影,笑道:“你吓他们做什么?” 苏云祈抱住白幼宜,将下巴放在她的肩上,在她耳边轻声道:“有吗?” 白幼宜微微挑眉:“没有吗?” 窗外的雪花飘落,这是他们共赏初雪的第五载。 第297章 番外二 清淮不在家,白幼宜和苏云祈有时会去集市上采买。 路过一个摊位,白幼宜又迷上了木雕。 苏云祈走进房中,看到桌上布满错综复杂的刻痕的木雕。 他仔细地查看一番,愣是没看出……白幼宜雕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白幼宜恰好洗漱完进屋,见苏云祈在看自己的木雕,来了兴致,问道:“你猜我雕刻的,是什么?” 苏云祈在白幼宜炙热的目光下,拿起来反复观看,开口道:“老鼠?” 白幼宜摇头。 苏云祈只能看出手里的东西,有四条腿,还有一个凸起,应当是尾巴:“狗?” 白幼宜再次摇头:“是兔子。” 苏云祈笑出声:“这是兔子?” 白幼宜点头,问道:“不像吗?” 苏云祈憋着笑:“像。” 白幼宜拿过苏云祈手里的木雕,不得不承认:“此物若不是出自我之手,我也看不出是什么。” 苏云祈抱着白幼宜,将脸埋在她的颈间,闷声笑个不停。 从前他一直觉得白幼宜,运筹帷幄,杀伐决断。 在一起越久,苏云祈就越能发觉出白幼宜的另一面。 白幼宜轻声道:“至于笑成这样吗?” 苏云祈抬起头,眼中带着笑意:“我虽然只雕刻过玉石,二者应当有共通之处,我来教你。” 苏云祈握住白幼宜的手,慢慢在木头上雕刻。 最后雕刻出一个勉强能看出是兔子的东西。 有些惨不忍睹。 白幼宜将它收起来,说等清淮回来送给他。 苏云祈看着木架上,白幼宜做土陶的失败品,因为丑的太别致,白幼宜把它送给清淮,说是她特地给他做的,天下只此一个,独一无二。 山脚下的村民,都是穷苦人家,冬季多病,却没钱看大夫。 苏云祈本不想管,他只会用毒,不会治病。 在集市上,一人突发急症,快要不行,他顺手将人救了。 传开后,都说苏云祈是神医在世。 国师也听说此事,写信给他,好几页纸都是夸赞。 连续写了一个月。 苏云祈心烦,才定期去山脚行医。 一到脚下,村民们从四面八方赶来看病。 苏云祈耐心倾听他们的症状,把脉后对症下药。 白幼宜在旁协助,来看病的大娘,叫住她:“夫人。” 白幼宜望向她,笑道:“是还有其他病症吗?” 大娘摇头:“不。”她将手里的罐子递给白幼宜:“这是我做的腌菜,夫人若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白幼宜接过:“多谢。” 大娘:“夫人不必客气,多亏神医,我才能病愈。” 第一次有人送东西过来时,白幼宜说过,不收钱,也不收东西。 但村民纯朴,若是不收,心里会不安,坚持送来,除非家里实在困难,拿不出。 这种情况,白幼宜也会救济一二,村民们送来的东西,她与苏云祈吃不完。 等没有人来,苏云祈站起身,收拾好东西。 二人一同回家。 白幼宜边看脚下边道:“今日有个老伯,说你医术高明,华佗在世,把他的陈年旧疾都治好了。” “都说你是好人,不求回报。” 苏云祈听到白幼宜的话,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从未有人说他是好人,他自己都不觉得。 白幼宜问道:“第一次做好人,不习惯?” 苏云祈:“要不是国师天天写信过来,我自然也不会去管这些人。” 白幼宜:“可你最后还是做了。” 山路崎岖,陡峭之处,苏云祈先上去,然后拉白幼宜。 苏云祈:“我会做,除了国师,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白幼宜问道:“什么?” 苏云祈笑道:“因为有你陪着我。” 回到家中。 苏云祈把东西放下,就听白幼宜说:“安巧说父王母妃这几日要过来,我回绝了,路途遥远,还冷,等天气暖和,再让他们过来。” 苏云祈:“岳父岳母不能来,幼宜要是想见他们,我们可以去。” 白幼宜看着他:“他们想过来,是因为曼琦带着清淮去了京城。” “恰好被母妃碰到,母妃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问了一旁的安巧,才确定是清淮。” 苏云祈停下动作:“那他们过来是……” 白幼宜叹了口气:“母妃觉得我们乱丢孩子,想过来好好跟我们讲讲道理。” 苏云祈突然觉得幼宜回绝睿王妃,非常正确。 他将人揽进怀里:“有了清淮,你我身份转变,总要顾着孩子些。” “那时候小小一团,不会说话不会走路,哭闹也没办法。” “如今终于长大些,让他出去多看看也是为他好。” 白幼宜和苏云祈养孩子,只要清淮无性命之忧,他们不会过多干涉。 就算他整日抱着暗器过也没关系,只要他喜欢。 白幼宜:“他现在在母妃身边,应当无事。” 苏云祈轻声道:“岳父岳母溺爱他,自然不会有事。” 白幼宜还想说什么,被苏云祈打断,语气中带着幽怨:“如今他不在,幼宜心里应当只有我一人。” 白幼宜勾起嘴角,笑道:“好。” 她拍了拍苏云祈的背安抚道:“心里只有你一个。” 苏云祈抱起白幼宜,走到床边。 二人相拥而眠,相互依偎。 苏云祈的臂弯环绕着白幼宜。 白幼宜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苏云祈的体温。 白幼宜轻声道:“你的心跳的很快。” 苏云祈拨弄着白幼宜的发丝:“因为你在我身边。” 只要幼宜在侧,他便心随她动。 第298章 番外三 云代薇 云代薇的意识陷入无尽的黑暗,本以为自己没有机会再醒来。 却不想自己被人救起。 再次醒来,她身处陌生的环境。 身体虽然虚弱,但伤口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有些苦涩。 云代薇坐起身,一阵眩晕过去,她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人换了。 这时,一个男子走进屋中,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笑容:“你醒了,感觉如何?” 云代薇认识眼前的人,正是太医院院首家的公子。 她低喃道:“我以为我再也醒不过来了。” 李璟琛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支支吾吾半天,才开口:“本来是,不过还好遇到了我。” 云代薇与李璟琛对视。 云代薇的眼神空洞,身上透着冷寂,因为失血过多,面色苍白,阳光落在她的身上,恍若下一刻就要消失不见。 李璟琛看着她嘴唇微张,慌乱错开了视线,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悸动。 云代薇声音干涩:“你不该救我的。” 李璟琛听到她这句话,有些错愕,小声道:“身为医者,岂能见死不救。” 云代薇问道:“衣服是你给我换的?” 一听到这话,李璟琛脸上染上红晕,匆忙摇头:“我只是给你处理了伤口,衣服是我请村里的女子帮忙换的。” 云代薇没有再说话,重新躺下,背对着李璟琛:“我想休息。” 李璟琛看着她的背影,轻声道:“好。” 咔哒一声,门被关上,屋内重新恢复安静。 云代薇闭上眼,昏睡过去。 傍晚,屋外的吵闹声将她吵醒。 草庐门口站着一个老头,带着家里的儿子上门:“李医师,你去采的草药地方,可是我家的山地。” 李璟琛放下背篓:“我不知道那是您家的,实在抱歉。” “道歉就不用了,补偿就行。” 李璟琛问道:“不知老伯要多少?” 那老伯伸出手,李璟琛:“五两?” 那老板冷笑一声,狮子大开口:“五十两。” 李璟琛算了算自己身上的银子,应该刚好够:“那您在这里等等,我这就去拿。” 那老伯与自己儿子对视,看来他们真的遇到了傻子。 李璟琛正要进屋,没想到门自己打开了。 云代薇走出门,李璟琛关切道:“你的伤还没好,怎么下床了?” 云代薇没有理他,径直走向门口的父子。 开口问道:“你说那山地是你的,有凭证吗?” 他们自然没有凭证,那山本来就没有主。 看情况不对,他们便开始耍无赖:“怎么!你们还想赖账不成!” 云代薇笑道:“我可没说要赖账,只要你们拿出凭证,证明这地是你们的,这钱我们立刻给。” “你说给我们就给啊!” 云代薇:“或者我们去报官,让官府为二位主持公道?” 一说到官府,那二人就怂了。 “你给我等着!”说着就离开了。 李璟琛看向云代薇的眼神,多了几分崇拜,笑道:“你真厉害,不然我真的要把身上所有的钱给他们了。” 云代薇觉得面前这人缺心眼,别人三言两语就能把他全部身家骗走:“你不在京城好好待着,出来做什么?” 李璟琛:“我想做游医。” 云代薇笑了一声:“我劝你还是回去吧。” 李璟琛也知道自己的状况,但他不想放弃:“我以后会有所提防的。” 云代薇显然不信,自己回去休息了。 她在草庐养伤,一个月过去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每日看着李璟琛出去任劳任怨,给别人免费看病。 她不懂,做这些事没有任何酬劳,没有利益可言,有时还会被人误会埋怨。 李璟琛为何要这样做? 可能这就是他们二人的不同。 李璟琛见云代薇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有些紧张忐忑地问道:“姑娘今后想去哪里?” 云代薇摇头:“不知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李璟琛:“我做游医,本就居无定所,姑娘要是想去哪里,我可以陪你。” 云代薇笑了一声,反问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李璟琛:“我知道……”他虽然一直在太医院,但云家的事闹得很大,连他都知道了。 从宫中归家时远远见到过,孤身一人的云代薇。 亲人相继离世,独留她一人,如果不是李璟琛傻傻的救她,她也不会活下来。 她看着李璟琛,神色认真:“既然认得我,应当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怎么还想跟着我?” 李璟琛的手指绞在一起,说话断断续续:“我就是……就是想和你待在一起。” 他眼里的情愫被云代薇尽收眼底,她一直活在阴暗里,李璟琛与她不同,他们不是一类人。 这么长时间,李璟琛的细心照顾,云代薇都看在眼里,她不想把对她好的人拖入自己的深渊:“你还是好好走自己的路吧。” 李璟琛:“我不会拖累你的,我可以生火做饭,还能照顾你,还能……” 云代薇打断他:“我不值得你这样做,我们还是各奔东西为好。” 见云代薇要走,李璟琛抓住她。 “你值得!你很好特别好,帮我解围,还帮我熬药,收拾药草,我……我喜” 云代薇意识他要说什么:“住口。” 她嗤笑一声,把自己最恶毒的一面展现出来“那你知不知道我以前如何?我陷害嫡姐,三番五次想害她性命。” “我还杀过人,很多人!” 云代薇看着李璟琛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应当放弃了。 “我走了,你保重。” 李璟琛挡在她面前,深吸一口气,神色认真,眼神坚定:“我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我只看当下,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我……我心悦你!” 云代薇被李璟琛的眼神烫到,她错开眼神,看向别处:“我如今是平头百姓,你是太医院院首家的公子,你我不合适。” 李璟琛握住她的肩膀:“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云代薇抬起眼看着他:“无论我是什么身份吗?” 李璟琛点头。 云代薇闭上眼,这么多年,她因为庶女的身份被人瞧不起,以为只要成为嫡女,就不会被人轻蔑。 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才明白,原来诸多皆非紧要,她当自重自尊。 再次睁开眼,云代薇对上李璟琛紧张的眼神。 云代薇:“你一切都要听我的。” 李璟琛连连点头:“好,我都听你的,你不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是答应了吗?” 云代薇:“没有。” 李璟琛看着面无表情的云代薇,信以为真垂下眼。 云代薇叹了口气:“你还真的是缺根筋。” 李璟琛明白过来,眼里闪着光:“你答应了!” 云代薇点头。 李璟琛动作轻柔,拉起她的手,声音颤抖:“太……太好了。” 他们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坐在摇摇晃晃的牛车上,李璟琛怕她不适应:“代薇你没坐过牛车,还好吗?” 云代薇看向远处的农田,笑道:“还不错。” 第299章 番外四 团圆上 岁末,年节将至。 清淮在京城中陪着外公外婆,睿王和睿王妃说什么也要带着他回来,和白幼宜他们一起过年。 路途遥远,白幼宜不想他们奔波,于是传信过去,她和苏云祈回京城。 下山的路被雪覆盖,两旁的松树挂满了冰晶, 他们踏雪而行,留下一串脚印。 白幼宜鼻尖冻得通红,苏云祈停下来,将她身上的披风紧了紧。 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 然后,他低下头,对着她的手轻轻哈气。 温暖的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形成了一团白雾。 白幼宜感受到暖意,温声道:“不冷了。” 苏云祈将她的手攥在手里:“走吧。” 来到山脚。 一个穿着黑色棉衣的中年男人驾着马车过来。 见到他们行礼:“阁主,夫人。” 白幼宜微微颔首,坐上马车,苏云祈紧随其后。 车夫熟练地挥动着鞭子,马儿嘶鸣一声,拉着马车缓缓驶离村庄。 路过一个叫做“桃花渡”的地方,他们在此歇脚。 吃饭时,小二一眼就看出他们是外地人。 “二位客官来的时节不对,若是四月前来,那时桃花就开了。” 听着小二的介绍,他们才得知此地名字的由来。 他们每家每户都种植桃树,一个诗人游历到此,见到桃花盛开的美景,即兴做了首诗,传播开来。 各处文人争相前来,久而久之这地方就改名叫桃花渡。 正说着一名女子进来。 小二拿着一包桂花糕迎了上去“云小姐,这是您的桂花糕。” 云兮若接过:“多谢。”她转身要走,却见到了白幼宜和苏云祈。 白幼宜与她四目相对。 外面传来碧桃的声音:“小姐,还没好吗?我们还有好多东西没有买呢。” 云兮若向白幼宜轻轻点头,随后离开。 碧桃吃着刚出炉的肉包,一手里拿着置办的年货,见云兮若神色有异,问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云兮若摇头:“没什么,我们走吧。” 碧桃见云兮若没事,话闸瞬间开了。 “小姐,隔壁家的婶儿说,咱们只有两个人有些冷清,让我们去他们家一起过年。” “门口凭空长出来的桃树,来年真的会长桃子吗?” “还有……” 云兮若笑着问道:“还有什么?” 碧桃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献宝似的,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色钱袋。 云兮若接过,里面是十文钱。 碧桃笑道:“这是我第一次绣荷包赚的钱,就当做给小姐的压岁钱。” 云兮若看着手里的荷包,心中一暖,小心翼翼地将其收好:“那我可要好好珍藏。” “还想吃什么,你家小姐请客。” 碧桃:“桃李巷的酥饼好吃。” 云兮若:“买” 碧桃:“那前街的糯米藕……” 云兮若:“吃。” 碧桃两眼放光:“小姐你真好!” “小姐,来年我们要去哪里?还是一直待在桃花渡?” 云兮若思索片刻:“先过完年再说。” 街上到处都是采买年货的人,人潮涌动,逐渐将她们二人淹没。 苏云祈给白幼宜夹菜:“尝尝这道菜味道如何。” 白幼宜收回视线,尝了一口:“没你做的好吃。” 这些年苏云祈的厨艺突飞猛进,把白幼宜养的有些挑嘴。 苏云祈站起身:“那我去给你做。” 白幼宜拉住他:“赶路辛苦,不必麻烦了。” 苏云祈笑道:“不麻烦,我去说一声就行。” 不一会儿,苏云祈端了两碗碗面回来,将其中一碗放在白幼宜面前:“吃吧。” 汤色清澈透亮,还点缀着几片厚实的牛肉片,还有嫩绿的青菜。 用完饭,他们在客栈休息了一晚,继续赶路。 马车驶入京城的城门,白幼宜的心情逐渐激动起来。 她许久未见父王母妃,上一次见面还是一年前。 马车在睿王独府的门前缓缓停下。 苏云祈先下车,然后转身伸手去扶白幼宜。 脚刚落地,府门大开,睿王睿王妃就迎了出来。 白幼宜:“父王母妃,孩儿回来了。” 睿王妃眼中含泪,快步走上前,紧紧地抱住她:“我和你父王每日都盼着你们早日归来。” “怎么不事先传信过来,我们好去城门接你们。” 白幼宜:“天冷,怎好让你们在城门等着。” 苏云祈恭敬地行了礼。“小婿见过岳父岳母。” 睿王眼里满是欣慰:“好了,快进府吧。” 刚走进门。 清淮身着一件绣有金丝边的红色锦缎小袄,头戴一顶毛茸茸的兔毛暖帽,向他们飞奔而来:“阿爹阿娘!” 白幼宜本想抱他,怎料苏云祈先她一步,弯下腰,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了扑向她的清淮:“你阿娘赶路累了,别闹她。” 清淮也不吵闹:“那阿娘休息好了,再抱小淮。” 白幼宜轻轻地拍了拍清淮的背:“好。” 清淮缩在苏云祈的怀里,小手紧紧拉着白幼宜。 睿王妃见状有些心疼:“把孩子随便丢在外面不管,你们怎么为人父母的?” 白幼宜:“今后改。” 睿王妃憋了一肚子的气,瞬间湮灭。 他们进屋说话。 苏云祈带着清淮站在廊下,问道:“这段时间跟着曼姨去哪儿了?” 清淮边想边说:“去了好多地方,还听了阿爹阿娘以前的事。” 苏云祈神色微动:“他们说什么了?” 清淮:“曼姨说自从你遇到阿娘,就天天跟在她身边,恨不得寸步不离。” 听到这话,苏云祈松了口气:“不错,我就是想时时刻刻与你阿娘待在一起。” 清淮:“我还跟曼姨说你和阿娘相爱的故事,但是我不明白曼姨为什么一直笑。” 清淮说话流利时,苏云祈就开始给他灌输,他与白幼宜的情深缘起,编造了许多事。 类似,白幼宜从前就性格柔和,对他温柔以待,一直相濡以沫。 白幼宜在一旁听着,都觉得他编的假,更何况曼琦。 只有清淮这个未经世事的孩子能信他的话。 苏云祈轻声问道:“那小淮知道曼姨去哪儿了吗?” 清淮摇头:“曼姨说她不能告诉我她的行踪,怕你套我的话,找上门。” 第300章 番外五 团圆下 苏云祈听了淮清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是吗?看来阿爹要找你曼姨谈谈心了,竟然对阿爹这么戒备。” 睿王妃:“柳太傅听说你回来,说要来看你。” 白幼宜:“今夜是除夕,先生不在家过年吗?” 说到这个,睿王妃道:“如今柳家二小姐身居要职,已经分府别过了。” 白幼宜点头,问道:“安巧呢?” 睿王妃:“去年她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我问她有何打算。” “她说不想嫁人,想去柳家二小姐的身边,我就依了她,如今大小也算是个女官。” 白幼宜勾起嘴角:“她们二人本就合得来,这样也好。” 睿王妃:“之前她还还隔三差五的来看我,如今岁末,怕是忙的不可开交。” 白幼宜:“说明她有能力,能得重用。” 睿王妃看向白幼宜:“她说能有今日,也是因为你。” 白幼宜:“也是她自己争气。” 清淮在苏云祈的怀里,滔滔不绝,把自己这些日子所有的事,一股脑全说出来。 重要的问题,苏云祈认真回答,不痛不痒的,敷衍了事。 睿王妃听着他们父子二人说话的声音,苏云祈以前行事偏激,白幼宜的手段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她问道:“这些年,可有仇家去寻你们?” 白幼宜原本柔和的眼神,变得锐利:“母妃不必担心。” 睿王妃看着她想得到答案。 白幼宜拗不过她,开口道:“先前有,不过都被我们解决了。” “这么多年,杀也杀光了。” 睿王妃沉默不语,白幼宜安抚道:“母妃,我们只是归隐,手段还在。” “白旭现在器重父王和外公,将来若是起疑,我也有能力推翻他。” 睿王妃这才明白,白幼宜说是归隐,心里早就想到了不知往后多少年。 “你啊,还是少动动自己的脑筋,歇一歇吧,经历了这么多,你父王和外公心里有数。” 除夕夜,睿王府灯火通明,每个角落都装饰着红灯笼和对联。 府中的女使小厮开始忙碌,厨房做了各式佳肴。 鱼肉俱全,时蔬应季,更有寓意团圆吉祥的饺子。 柳惠思和安巧也到了。 安巧见到白幼宜,愣了一瞬,红了眼眶:“郡主……” 白幼宜张开手臂:“安巧。” 安巧伸手抱住她,良久才放手。 柳惠思看着白幼宜:“还和以前一样,没有变。” 白幼宜笑道:“先生也没有变。” 睿王妃让他们进去边吃边聊。 睿王和睿王妃坐在主位上,所有人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 苏云祈和睿王对饮,白幼宜与先生她们聊家常。 饭后,清淮说要放烟花,他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置在庭院的空地上。 苏云祈抓着清淮的手,点燃引线,随着“嘶嘶”的声音响起,苏云祈抱着清淮来到白幼宜身边。 烟花在空中绽放,清淮兴奋的指着天空中炸开的烟花:“哇!阿爹阿娘你们快看!” 白幼宜笑道:“看到了。” 苏云祈轻轻牵起白幼宜的手,对怀里乱动的淮清道:“好好看,别乱动。” 清淮玩了一天,将头埋在苏云祈的怀里睡着了。 烟花的余晖在夜空中渐渐消散。白幼宜和苏云祈手紧紧相扣,目光相交。 苏云祈不自觉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突然,原本静谧的天空炸开烟花,光芒在夜幕中绽放,照亮了整个天际。 苏云祈和白幼宜吓了一跳,怀里的清淮也被吓醒:“怎么了!” 白幼宜笑出声,原本意味不明的气氛荡然无存。 苏云祈哄着清淮,想让清淮快些入睡,这样他才能与幼宜单独相处:“睡吧。” 清淮仿佛知道他的心思,冷哼一声:“我不!” 白幼宜看着苏云祈手忙脚乱,威逼利诱的哄着清淮,看出神。 她走上前,伸手捂住清淮的眼睛,轻吻苏云祈,柔声道:“乖。” 苏云祈目光落在白幼宜身上,眉目带笑:“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