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卑微弱配生存手册》 第一章 我太难了 这是系统分配给林飘飘的第一个任务，林飘飘本来打算努力完成给自己开个好头，哪想到为什么第一个任务对象就这么难啊！ 当前的林飘飘，坐在教室里，愣神地看着前面穿着白色校服的修长身形。 现在是高一，刚刚开学一个月，林飘飘以全班倒数第一的狗屎运气进了本市最好的一所重点高中的实验班，成了系统攻略对象——何放的同班同学。 观察了几天后，林飘飘得出结论——这人油盐不进、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林飘飘也曾试着和何放搭讪，比如“这道题好难呀，你能给我讲讲嘛”“老师布置的作业是什么呀”这类弱智问题，何放看了一眼题，“刷刷刷”在演草纸上写下几行撕下来给林飘飘，转身留给林飘飘一个惨白的背影。 林飘飘看看纸，第一行，破题，第二行，证明，第三行——“故，得证。” 思路之清晰，言语之简洁，气势之凌厉，让林飘飘欲哭无泪。 问他老师布置什么作业倒是白问，因为何放做的都是他自己选的题，遇到有点问题的就去和老师商量下，老师便觉得“这孩子，有主见，厉害了，不一般，非常人，不可等闲对待之。” 结果就是，全实验班只有何放不用交作业。 反正人家也是万年第一，作业这种东西，只是用来折磨林飘飘这样的渣渣的。 每天看着何放头顶上那红彤彤的——【好感度：0】，林飘飘就好绝望，这可怎么突破呢。 而且根据剧情的提示，在高二的时候，班里会转来一个何放的天命之女，此女将突破何放坚不可摧的外壳，俘获何放那一颗顽石般的心，在何放白纸般的感情历史上肆意泼墨，总之，此女到来之时，就是林飘飘任务失败之日。 所以留给林飘飘的日子不多，一年而已。 “林飘飘，你来做这道题。”数学老师冰冷且不善的语气打断了林飘飘的思考。 林飘飘瞬间把何放抛到了脑后，看了一眼黑板上的例题，只觉得一阵眩晕，她根本连题目都看不懂好吗！ 林飘飘磨磨蹭蹭，嗫嚅着说：“我不会。” 实验班里一阵寂静。 这道题，恐怕平行班的人都能轻易做出来吧，以奥赛题为训练内容的实验班同学着实被林飘飘震惊了。但是毕竟实验班的氛围不一样，没人嘲笑林飘飘，只是那种沉默中每个人都心照不宣的气氛更让林飘飘难堪。 数学老师也并不是难为林飘飘，因为这道题不难，他只是看不惯林飘飘整天上课跑神，不知道想什么，作业也不交，早读还打瞌睡，提问算是警醒她，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差到了如此地步。 最后，数学老师也没怎么批评林飘飘，只是让她站了一节课。 下课后，林飘飘晃了晃有点酸疼的腿，坐了下来，周围没有一个人看她，好像数学课上的哪一个小插曲没有人在意，大家都在紧锣密鼓地做题、预习、背书。 看着前面那惨白的背影，看着课桌上一堆空白的试卷，林飘飘觉得自己太难了，自己上辈子一定是一道数学题。 第二章 学渣拯救计划 回到家后，林飘飘脸色郁郁，爹妈还沉浸在自家女儿如一匹脱缰的黑马在最后时刻冲进了重点高中的实验班，自己在亲友面前那叫一个春风得意，吃饭吃了好一会才察觉到林飘飘满脸沮丧。 面对着爹妈的疑问，林飘飘无力作答，扒拉两口饭就进屋了。 粉嫩可爱的少女房间里，软绵绵的大床容纳了林飘飘一整天的不开心，林飘飘想要一觉睡过去，逃避这一切困难，可是闭上眼，脑海上边总是会有一个小小的任务提示框。 【攻略对象好感度：0】 林飘飘烦躁地坐起身来，抓狂了好一会，掏出手机，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抖音b站。 微博上有一个名叫“学习账户”的超话，林飘飘偶然发现后便关注了，一点进去，里面都是用户发布的与学习有关的内容，有读书笔记，有错题集，有文具推荐什么的。 林飘飘沮丧地编辑了一段话——“大家好，我想问一下，作为一个学渣，在超多大牛的实验班里该如何不被锤到抑郁？” 林飘飘实在是太无助了，她对学习压根没有灵性也没有热爱，何况是在学习进度一日千里、每个人都比学习机器还狂热的实验班。何放先放在一边，这样的任务环境她就根本没办法坚持下去好吗？ 在林飘飘走神的这一会，手机“滴滴滴”想起来，林飘飘一看，自己发布的微博竟然有了几个评论。 “唉，小姐姐我和你一样，我觉得我压根就不应该来什么a班，压力好大tat……” “不要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拼尽全力才有资格说自己不行。” “妹妹，作为过来人，首先不能不鼓励你学习，但是在学习之外找到能让自己自信的东西也许会让你好受一点。” …… 林飘飘稍稍感动了一下，没想到在冰冷的互联网上，真的有人给自己真心的建议，一一答谢之后，林飘飘觉得，自己不能逃避这些困难了，任务当然不容易，可是自己什么都不做就放弃实在是太懦弱了。 林飘飘从书包里掏出作业，打量一番后，暂时放弃了基本看不懂的数学，先把语文的背诵任务完成，然后背了一百多个单词，做了一套阅读理解训练题。化学和物理林飘飘勉强能做会简单的题，难一点的就不会了。 瞪着不会的题翻了半天白眼后，林飘飘掏出手机，下载了一个搜题软件，然后“咔嚓”给题目拍完照，搜索出答案，对照着答案理解题目和解题方法。 林飘飘实在没办法了，别人的追求是解出题目，自己的追求是能看懂答案就好。 这也太惨了呜呜呜，林飘飘在心里又抹了一把泪。 从六点忙活到九点，林飘飘差不多把题都看完了。 林飘飘虽然学习不太行，但脑子还是很灵活的，她觉得看答案太被动了，自己要怎么把这件事变得主动一点呢？林飘飘又看了看，拿起笔，一边思考着一边把答案的思路整理出来，像化学物理，答案中提到的自己没有记过的知识点，林飘飘都一一拿笔记下来。 半个小时过去了，林飘飘想着“学习账户”上面的用户经常会做学习计划，林飘飘以前是没什么计划可言的，早上自由早读时间就是睡觉。 决心奋起后，林飘飘在便利签上分配好了明天早读的任务：“二十分钟英语，二十分钟生物，二十分钟数学。” 林飘飘意识到，数学虽然并不需要背很多东西，但是她对数学知识完全不熟悉，明天必须好好把学过的这几章的课本看一遍。 做完这些，林飘飘感觉睡意上头，爬到床上，摸出床头的《瓦尔登湖》，还没看两页就晕过去了。 第三章 来自学霸的一踢 这一天是周五，实验班还没到一开始就把作息定的和高三一样丧心病况，高一上学期按时上下学，高一下学期增加晚自习，到高二每周上到周六，高三则第一周放半天假，第二周放一天假。 高一上学期至少学习时间还是相对宽裕的，林飘飘压力缓解不少，早读认认真真读完英语和生物，就开始沉默地看着数学课本。 前面的何放，虽然并不怎么关注林飘飘，但是好歹她就坐在他后面，听了四十分钟少女斗志满满的背诵，忽然背后没声儿了，何放还以为林飘飘又睡着了，这时候数学老师恰好走了进来。 按照往常，数学老师手里拿着的教尺或者课本几秒后就会在林飘飘的脑壳上敲响。 何放略微动了一点点恻隐之心，毕竟林飘飘读了四十分钟的书了，到最后，清脆软嫩的嗓子都沙哑了不少，在最后二十分钟被数学老师逮到睡觉，着实有点亏大。 何放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会有了这么一点同情心。 他侧过身，无意地在课桌底下用脚踢了一下林飘飘的脚，林飘飘正盯着最后一道最难的例题，试图盯懂它呢，一下子被踢了一下，陡然抬起头来，正对上对林飘飘格外关注的数学老师的光亮脑壳。 数学老师也养成了一个习惯，只有早读是他监督，他必定是要关注关注林飘飘的。 他一进来，看见林飘飘头凑到课桌上，还以为这丫头片子又在小鸡啄米打瞌睡呢，正要走过去敲打敲打，哪想到一走到她桌前，林飘飘“嗖”一下抬起头来对着他，可把他吓了一跳。 他低头撇了一眼，看见林飘飘拿的竟然是数学课本，说实话，实验班的孩子基本上是不怎么看课本的，拿的基本上都是奥赛题的册子，但是他也能理解林飘飘，她这水平也就能看看课本了。 而且林飘飘在课本上写写画画，这一页被涂抹得甚是可怕。 “你给我出来一下。”数学老师瞥了一眼林飘飘。 林飘飘心里惨叫——不会吧！我今天没睡觉啊！ 但也不好辩解什么，便委委屈屈地磨蹭着走了出去。 何放看见林飘飘又被数学老师叫出去了，以往被训个十分钟便回来了，今天，自己的提醒果然还是没有帮到她吗？ 何放摇摇头，便也不去管了。 目光不经意一瞥，忽然看到林飘飘桌子上那被涂的黑糊糊一片的——数学课本？ 何放上初三前就把几本课本都看了一遍，上高中就没看过了，但印象还是有的，那道题，他蹙眉看了看，记忆奇好的他居然还记得那道题，确实是道还不错的题，虽然很简单，但是体现了本质的数学思想。 对她——这么难吗？ 何放看着写写画画被涂的黑糊糊的课本，有点疑惑。 数学老师看着林飘飘，小丫头眼睛飘飘的，也不知道在想啥，一副死猪被烫很多次没什么好惊讶的表情。 “看得懂吗？” 啊？？ 林飘飘愣住了，数学老师在说啥？ 数学老师咳嗽了一下，“书上那道题，你不是在做吗？” 林飘飘恍然大悟，原来不是来训自己的啊…… “似懂非懂的……”林飘飘小心翼翼地说，不敢夸大其实。 数学老师打开手中拿的书，竟然正是课本。 “我给你讲讲。” 第四章 嘤嘤嘤qaq 数学老师讲完，林飘飘恍然大悟，姜还是老的辣，自己竟然从来没发现，数学老师这么会讲题，看来以前自己上课确实是啥都没听。 …… “你们班的学生，都不怎么看课本，嫌课本基础，但其实真的把课本都掌握了，会发现其他的题也就是换了花样，换汤不换药，万变不离其宗。当然我不是说你有多厉害。“ 数学老师瞥了一眼林飘飘，“以后你有什么不会的来问我，问何放也行，他不就在你前面吗，学的不好就要不耻下问，下次数学争取及格。“ 这句争取及格说完，数学老师自己都觉得心绞痛，他一个省特级优秀数学教师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对自己教的学生说“争取及格“这种话。 林飘飘走进教室的时候，正好打响早读结束的铃声。 林飘飘从桌兜里掏出妈妈给自己准备的饭，又跑到走廊上面，开始吃饭。 何放看着林飘飘又蹦蹦跳跳跑出去，好像完全没注意自己用红笔在她那黑糊糊的课本上钻空写下的批注，心里不知怎么，好像有一点小小的遗憾。 等小卖部的人走了不少后，何放去买了牛奶面包，一边走一边吃，走到班级门口的时候，发现林飘飘竟然还在吃。 而且她的表情相当不舒服。 林飘飘真是欲哭无泪，她妈妈生怕自己吃不成两百斤似的，早晚饭都给弄得跟喂猪一样，而林飘飘又不想把吃不下的扔掉造成浪费，只能撑着继续往嘴里塞，她感觉下一秒自己可能就快撑吐了。 “吃不下就别吃了。“ 清淡疏离的嗓音突然响起，林飘飘愣了好几秒，脖子僵硬地转过去，腮帮子还鼓得跟小金鱼似的，嘴角一粒米饭醒目至极，大眼睛就这么盯着何放，倒把何放给盯懵了。 这个……竟然是……在和她说话吗？ 林飘飘看了看何放手里简单的牛奶和几片面包，又看了看自己捧着的饭团、香肠、卤鸡蛋还有放在台子上的果汁，心里一下子羞愤至极，把妈妈碎碎念了无数遍。 “浪……浪费……“林飘飘动了动小金鱼腮帮子，嗫嚅着说，不管怎样，大神的问题总不能不回答……开口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还一口饭没咽下去呢，慌忙吞下去，哽得眼泪都冒出来了。 何放心里也是无措，暗悔自己没事找事，不要问她就好了，看她现在眼泪汪汪的样子……自己竟然感觉更不忍了。 【任务者，这可是你的好机会呀！攻略对象主动说话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万年难得露面的系统突然开始哔哔叨叨了，林飘飘心里骂：“好机会个锤锤，丢人死了好吗！“ 人家跟小仙男似的，餐风饮露牛奶就面包，自己恨不得一个人吃三个女生的，丢死人了呜呜呜…… “要不，你吃点我的……“这话一出口，林飘飘恨不得立马把自己嘴缝上，她根本没想这么说的！这是怎么回事！ 【咳咳，我看任务者你一点胆识都没有，祝你一把，不要太感动哟。】 感动你大爷！林飘飘恨不得把手里饭团都塞系统嘴里，噎死它！ 沉默……何放沉默了……林飘飘也沉默了…… 许久许久，何放拿了一个饭团，放到嘴里，吃完又拿了一个。 诶？？？林飘飘震惊了，大神你这是在干什么啊？你也被系统附体坑了吗？？呜呜呜你别吃了我妈的饭团放了好多油的你可是喝露水的小仙男啊呜呜呜…… 在林飘飘手里只剩下卤蛋和香肠的时候，何放停下了，掏出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油，又递给林飘飘纸巾，林飘飘跟接旨似的接过来。 何放心里有一点好笑，面上还是淡淡的，“很好吃，但是太撑了对你胃不好。“ 诶？林飘飘心里略过一丝狂喜，这是在，担心她？？ 【可能觉得你天天这么吃很快就两百斤了吧】 林飘飘脸色瞬间拉下来，系统，闭嘴会憋死你吗？ 何放看着林飘飘脸色有点不快的样子，眉头皱了皱，是自己说错话了吗，他确实很少和人说话，更别说是女孩子了，今天大概是自己说话最多的一天了吧。 何放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是无心的，想了想，还是算了，扭头便打算走。 “诶，等等。“林飘飘突然喊住他，何放扭头，看见林飘飘生无可恋又愤懑不平的脸，可是那样一张小脸说出来的话却是：”你能不能以后每天帮我解决一点早饭呀，我妈妈最玻璃心了我又不敢说她，嘤嘤嘤求你了qaq~~“ 何放：…… 林飘飘：…… 系统：欧耶！ 我可以申请换系统吗？？？ 第五章 大雨 第一次月考很快来临，作为进入高中的第一场大考，很多人都非常重视，也非常紧张，实验班的很多同学也都在暗中卯着劲想要在这次考试中取得好成绩，进班成绩不如意的同学更是想借此一雪前耻。 当然了，这些同学中不包括林飘飘。 作为入学的倒数第一，林飘飘实在是一点斗志都没有，她也不懂那些同学学习时眼中发出的凶狠目光是从何而来。 林飘飘甚至觉得自己在实验班已经适应的很不错了，她发现实验班的同学多数都是关注着自己的学习，而且林飘飘也毫无竞争力，就更没人管她了。 林飘飘每天除了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绝不多做一道题，好吃好喝，竟然脸泛红光，胖了好几斤，要不是何放每天帮她解决一点早餐，恐怕她肥的更多。 清清瘦瘦的何放在林飘飘妈妈油腻腻的早餐的“滋养”下，呈现了健康的红润脸色。 其实何放早餐吃那么少，一方面是方便省事，一方面是肚子五六分饱的程度能保持大脑的清醒，做题时更顺畅。当然被林飘飘哀求后每天吃到九分饱，对何放影响也不大。 相较于班里其他同学考前的紧张，林飘飘一点都没被传染，而何放，恐怕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他从初中就一路第一，到了高中想必成绩只会更加辉煌。 借着每天早上一起吃早饭的机会，林飘飘想着该怎么才能让何放对自己印象更深刻一点呢，除了成绩差的印象。 但是何放其人，还是那个坚不可摧的高冷学霸，林飘飘就算尬聊也会有一种和墙对话的感觉，万般无奈之下，林飘飘只能想着再找机会伺机而动。 这天下午三点，天空中就已经乌云密布，墨色般的天空带来浓重的雨气，风越来越大，卷起地上的树叶，教室的窗户被拍打着，即使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实验班同学也有些坐立不住。 放学了，雨还未落下，其他同学赶紧冲了出去。 而今天，正好轮到林飘飘这一竖列的同学做值日，林飘飘倒是不怎么担心，因为她妈妈永远会在她书包里塞上一把伞，晴天防晒，下雨遮雨。 其他同学显然无心打扫，风卷残云般把地上稍稍扫了一下，就冲出了教室。 这时候，黄豆大的雨点已经噼里啪啦砸在教室窗户上。 一分钟不到，大雨就已席卷而来。 林飘飘收拾好东西，正打算离开，忽然看见何放还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林飘飘蹑手蹑脚地蹭过去，从他背后高高地偷窥了一眼，只见那是一道长相万分凶残的数学题，林飘飘一看数学题就心里发怵，吐了吐舌头，想着要不要问何放走不走，但看何放实在是专注得吓人，便没有打扰。 林飘飘轻手轻脚打量了一下何放的桌面抽屉，嗯，全都是书。 ……那……他应该没带伞吧？ 林飘飘心如擂鼓，小鹿乱撞，揪紧了书包，里面躺着一把可爱的向日葵花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飘飘就这么毫无察觉地仔细打量起何放来。 他脸部的轮廓清朗秀逸，眉头在思索时总是会轻轻皱起，却让他显得有一种专注的迷人，他好像很少关注外部的世界，眼神极少聚焦到什么事物上，总是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他很少笑，花瓣一般惹人诱想的嘴唇总是轻轻抿着，从不曾绽放。 他只穿白色棉质t和校服，脚上的球鞋轮换着，普普通通，暗示并不富足的家境。 林飘飘拿出她解题时都不曾觉醒过的超强观察力来观察着攻略对象。 该死的是，少年竟然那么耐看，林飘飘痴痴看了快半个小时都没有觉得腻烦。 书页合上的响动让林飘飘回过神来，何放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解出了那道题，正收拾着东西。 在何放站起身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个教室竟然还有一个人。 回头看到林飘飘的时候，何放倒着实惊了一下。 少女直勾勾地看着他，虽然这样的注视一般总是会让人有些不舒服的，但是女孩那目光实在太过清澈，让人觉得不忍去辜负她提出的任何要求。 “怎么还没回去？”清冷不带什么起伏的问话，没有主语，在林飘飘听来，却自以为是地觉得多了一点亲密感。 “那个……我……我怕你没带伞……”说着，林飘飘慌忙打开书包，掏出自己花里胡哨的向日葵伞，“正好我带了！” 第六章 为什么不打伞 何放皱了皱眉，这个女生放学后半小时还没回家，是为了等自己？怕自己没带伞？ 何放确实没带伞，但是他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他也不想和其他不熟的人一起走，何放脸色不变，声音语调也不变，轻轻地说：“你回去吧，我自己回去。” 虽然何放说的话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但是林飘飘却还是能非常敏感地察觉到——他不高兴了！ 林飘飘有一点委屈，自己明明是好心等他的啊，外面这么大的雨，他自己回家得被淋成什么样儿啊，可是为什么一向没有什么情绪流露的何放会不高兴呢…… 林飘飘握紧手里的伞，心里一点点沉下去，这下完了，任务对象不仅没对自己产生任何好感，甚至自己好心想要为他做一点事情他都这么讨厌。 难道这就是女配注定的命运吗，不管怎么努力，主角永远不会看上你，而女主只要往那儿一站，就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就能轻轻松松收获到自己无论怎么努力也难以取得的喜爱。 林飘飘真难过，她真想放弃这任务了，喜欢本来就是一个很玄学的事情，何况自己只是一个卑微渺小的女配，男女主命中注定的绝美爱情是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蹦哒掺和就有什么改变的。 何放是万万没有想到，女孩子的心思能在一秒间扩展到如此地步，他仅仅是不想和别人一起走回家而已。 林飘飘也是日本动漫看多了，心中悲伤极度膨胀的情况下，狠狠包住眼眶里将落为落的一汪眼泪，站起身，走到走廊中间，对何放迅猛地鞠了个九十度躬——“真是非常抱歉！”然后扭头就冲了出去。 这下何放愣住了，被那一鞠躬吓得不敢动，那带着一点哭腔的声音还在教室里回荡，周围空气仿佛都在沉默地指责他做错了什么，让这么一个透明人儿般的小女生难过了。 可是何放也隐隐委屈——自己啥也没做好吗？ 林飘飘冲出教学楼，甚至连伞都没有打，任自己像一个韩剧女主那样，在雨中肆意悲伤，一想到何放那冰冷的目光，林飘飘就觉得好伤心好难过。 【坚强点好吗……任务都是有难度的好吗……】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 林飘飘狠狠凶了回去——“你这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闭嘴！” 系统：…… 这年头的新人可真不好带啊，竟然对系统如此凶狠…… 系统：嘤嘤嘤qaq…… 大雨很快把林飘飘浇了个透心凉，立秋已经很久了，每场秋雨都更添一分凉意，林飘飘却偏不打伞，赌气一般地，淋着大雨走。 何放锁好门，扭头正好从四楼高的角度看见已经几乎没什么人的校园，那一抹小小的粉色身形显得格外刺眼， 她不是有伞吗，为什么不打伞？ 何放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尽管他不懂女生的心思，但是那小小背影散发出来的郁闷他还是能感觉到一二的。 赌气？幼不幼稚？ 何放心里也蒙上一层郁闷。这个年纪的女生到底都在想什么啊，火气这么大的吗？ 但是毕竟事因自己而起，何放还是没忍心不管不问，他人高腿长，很快就下了楼，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林飘飘。 林飘飘正走着呢，淋雨虽然不是个理智的选择，但是在雨中，她的伤心郁闷缓解了不少，也许身体上的虐待能给心带来抚慰。 正走着，林飘飘脑子也没有力气想多余的事情，一个清瘦修长的人影突然怼在了自己面前，林飘飘猛地一个刹车，防止自己栽进那惨白身形的怀里，可是怪她太笨拙，躲避太猛反而一下子往后栽倒。 何放眼疾手快地拉住林飘飘手臂，林飘飘堪堪站稳，手臂上传来的沉稳力道让她一阵别扭，赶紧扭了扭手臂甩开。 何放就势也松开了手。 “为什么不打伞？” 刚刚的林飘飘还觉得没带上称呼自己的问话显得亲密，此刻就觉得这句话可真是冷漠至极！ “不想打。”林飘飘别过脸，雨水从她脸上蔓延下来，一定很是不美观，但是这又有什么重要的呢，谁都不会在乎的。 第七章 送你回家 何放低头看着女孩，淋漓的雨水滑过她光洁柔润的面庞，纤密的睫毛被打湿显得愈发墨黑，目光再往下，何放的呼吸不受控制的一乱。 不算厚的衣衫被雨水全部淋湿，紧紧贴着皮肤，少女隐隐萌发的娇媚曲线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眼前。 何放四下张望，还好没有什么人。 “打伞。”何放还是波澜不惊的语气，但是却让人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压迫感。 林飘飘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有霸道的一面，她不服气地仰头，倔强地瞪着何放。 在这清凉得甚至有些寒意的雨中，何放却感觉心头有点焦躁，随着少女的抬头，她的身躯也微微抬起，轻薄的衣料上隐隐透出他从未了解过的形状，精巧的蕾丝甚至都透露出了可爱的花纹。 何放也懒得和林飘飘犟，一把拿过林飘飘手里的伞，“啪嗒——”，一朵明媚的向日葵绽放在雨中。 林飘飘郁闷了，这人怎么这么自然地就把自己的伞拿走了啊！而且——“你干什么？！放开我！” 手腕上传来不容置疑的力道，林飘飘甚至能感觉到他的体温，从未有过的陌生肢体的触碰让林飘飘不由得心跳加速，想到自己可是在生气呢，又挣扎着想要逃脱。 何放却像拎小鸡似的，丝毫不在意林飘飘那小奶劲儿，拖拽着林飘飘就往校门走。 门卫处坐着嗑瓜子的大爷就看见了这样一幕——高高的男孩子拖着一个女孩往前走，两个人明明是打了一把伞的，但是却都淋的湿透。 大爷疑惑了——教学楼到校门口这么一截路，他俩干啥了这是？现在的小年轻，看不懂…… 走出校门，林飘飘本来想吼何放，让她放开自己，她自己回家。哪想她还没开口，何放不由分说就往右一拐——正是她回家的方向。 林飘飘愣住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家的路？”又拐了一个弯之后，林飘飘震惊了，这人不会是跟踪过自己吧？怎么会知道自己回家的路？ 何放心里无语，懒得解释，大跨步继续拎小鸡一般把林飘飘往前拖着走。 可怜林飘飘人小腿短，走的跌跌撞撞，许久终于忍不住了，“你能不能慢点！以为我和你腿一样长吗？？” 何放怔了怔，下意识竟然真就去看了一眼林飘飘的腿。 林飘飘穿了一件挺短的灯笼裤，下半截白白嫩嫩的腿上湿淋淋的。 看到何放直勾勾看向自己大腿的目光，且须臾那目光就变得了然，林飘飘羞愤欲死，你看什么看！！死变态！！ 何放看完林飘飘的小短腿，很是贴心地放缓了步子。 走到离家不到一百米处，何放停下了脚步，把伞塞给林飘飘，“我回去了。”说完，扭头扎进雨里，看都没多看林飘飘一眼。 林飘飘愣住了。 这是什么操作？明明是自己想要送他回去，他不同意，怎么反倒变成他送自己回家了？ 林飘飘迷迷糊糊地扭头，却一下子被吓得险些瘫倒在地上。 她老妈审视的大脸近在咫尺——“你怎么湿透了？？刚刚那男生是谁？？” 林飘飘崩溃了，何放，你个混蛋！可要害惨我了！ 晚饭时，林飘飘爸妈的诡异目光让林飘飘食不下咽。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了！他只是我同学而已！” 爹妈甩了一个“信你有鬼”的眼神。 林爸感慨着，“飘飘啊，咱也不是反对你谈恋爱，我和你妈妈当年就是老早就好上了，但是你现在这个，毕竟是学业繁忙嘛，可不能舍本逐末啊，但是要是男孩子实在不错，我和你妈妈也不是什么老古董，适当的恋爱还是有益于青少年的成长的……” 林飘飘目瞪口呆，又看着一脸赞同的林妈，她家未免也太思想开放了吧……但是重点不是这个啊！是她根本什么都没做好吗？什么谈恋爱？ 第八章 月亮惹的祸 “老不羞的，就靠弹一把破吉他把我骗到手，差点没把飘飘外婆气死，还有脸炫耀。”林飘飘妈妈嗔怪着，实则幸福却溢满双眸。 林爸心血来潮，突然起身跑去书房，拿出一把已经蒙了一层厚厚灰尘的木吉他，三两下调好音，竟然就当着还捧着碗筷的林飘飘和林飘飘妈妈，弹起了一首《月亮惹的祸》。 “…… 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 那样的月色太美你太温柔 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我承认都是誓言惹的祸 偏偏似糖如蜜说来最动人 再怎么心如钢铁也成绕指柔 怎样的情生意动 会让两个人拿一生当承诺 ……” 林爸的嗓音有一种烟嗓的魅力，真把这首歌唱出了温柔到极致的内敛又张扬，林飘飘妈妈笑眯眯地看着，一曲终了，念念叨叨“当着孩子的面，真是的……”笑意却蔓延到了眼角的细细皱纹。 林爸放下吉他，捧起饭碗，嘿嘿一笑，大概也是遥想到当年的种种美好过往，目光温柔，只是看着林飘飘妈妈笑。 林飘飘：…… 自己是不是多余了…… 呜呜呜本来就够惨了，为什么还要被自己爹妈塞狗粮…… 宝宝心里好苦…… 吃完饭，林飘飘回房间的时候，瞥见那把弦已经有些锈蚀的木吉他，心里一动，抱起吉他。 从手机里随便翻出了一首吉他谱，林飘飘回忆了一下几个和弦，手指便灵巧地在弦间飞舞。 做题时分外滞涩笨拙的双手和思维却在琴弦间翻飞自如，弹着弹着，林飘飘忍不住踩着节奏轻轻唱了起来，清爽脆嫩的歌声在房间飞扬，林飘飘压抑了许久的心情也随着歌声慢慢宣泄出来。 弹了好几首歌后，林飘飘放下吉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念头。 林飘飘调出这次任务的人物资料。 顾清荷，从小就有钢琴小公主的美名，且成绩优秀，气质高雅，高二时转来实验班，在一次文艺汇演上和男主何放合作，两人就此萌生了对彼此的好感，在以优异的成绩考入首都传媒大学后，和男主正式确立了男女关系。 女配心里难过的不仅是男主从未关注过自己一眼，还有就是女主的光环永远是那么耀眼，才华出众，容貌气质绝佳，女配心里连嫉妒都觉得自己没资格嫉妒。 林飘飘想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来到学校，早读完，林飘飘默默吃着自己的早饭，何放吃完自己的面包，就埋头扎进题海，两个人毫无交流。 何放看着书上的数学符号，心里却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脑海里想的居然那张小小的脸庞，那让人眩晕迷乱的线条，那雨水划过的白嫩小腿。 何放都怀疑自己不会是什么猥琐色情狂吧，心里越发焦躁，看向窗外，那小小的身影显得分外孤寂，实验班的竞争已经到了残酷的地步，没有人愿意花太多心思去经营什么友谊，更没有人去关注一个成绩并不好的女孩。 就是小组讨论的时候，激烈的争论中也永远没有林飘飘发言的份儿。 何放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慢慢关注着外面的世界了，他聪明的大脑让他很容易就感受到了这些不同，他还没有意识到，第一次有一个陌生面孔和身影，印在了他心里。 林飘飘回来后，何放后面又恢复了细细的呼吸声。 何放又想到昨天，自己没法放心让林飘飘一个人回去，虽然市区的安保还是很不错的，但是他也没少见学校附近小流氓招惹小女孩，还有，自己明明没有特意记过，但是就是一下子想到了在学生家庭情况登记表上林飘飘填下的家庭地址。 何放觉得可能是自己记性太好了吧，是自己太善良了吧……应该没有什么其他特殊情况。 第九章 碾压与被碾压 月考终于到来了。 这次月考是针对整个高一年级学生的一次考试，目的是快速帮助学生认识到高一学习与初中的不同，便于在今后的学习中调整好状态，找到自己学习的方法。 林飘飘由于入学已经是倒数第一了，所以并没有什么压力，毕竟自己的进步空间是所有同学里最大的。 按照自己的考场号和座位号，林飘飘找到了自己的考试座位，靠窗，不错，还能看风景。 这所高中是依山而建，高一高二年级在一栋连体楼，楼后是山腰，高三楼的位置则更高一些，建立连体楼右边，走上一个几百级台阶，来到一个宽阔的广场上，就能看见高三楼，楼层最高处能与小山顶齐平。 考试预备铃声打响，林飘飘感觉到了一丝紧张，自己毕竟不是什么学霸，心态再好，面对考试还是有一些犯怵的。 林飘飘掏出文具，一一摆好，不经意抬头，忽然看见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身影。 何放——竟然和自己一个考场的吗？ 林飘飘不太懂这个考试座位的编排方式，全班第一和倒数第一竟然分到了同一个考场？ 何放的位置在林飘飘右边那一列的最后一个座位，林飘飘稍微偏转身体，侧目就能看见何放。 深吸一口气——别慌，赶紧吸吸大神的欧气……林飘飘开始玄学起来，期待着和学神一个考场能让自己多考几分。 何放也看见了那个娇小的身影，还看见了她偷偷看了自己好几回，心里不知怎么有点奇怪的感觉。 头两场考的是语文和数学，语文还好，林飘飘平时还算是爱看名著的文艺少女，字迹也工整清秀，是那种圆圆胖胖的卖萌笔迹，整个卷面看起来就很赏心悦目。 第二场考试。 数学卷子发下来后，何放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皱了皱眉。 林飘飘大略扫了一眼，深深地皱了皱眉。 半个小时过去，林飘飘到达了选择题的中心战场。 一个小时过去，林飘飘到达了大题的战场。 写得满头大汗的林飘飘侧目，看向何放。 ？？？ 这家伙？？？睡着了？？？ 林飘飘呼吸停滞了一下，好吧，别管他了，林飘飘，加油！ 以前的林飘飘写数学大题很少到达过第二问，她基本上也放弃了第二问，数学老师发现了她这个消极态度后，狠狠把她批了一顿，让她起码把前面几道大题的后面几问都做出来。 虽然有的题林飘飘不用算就知道自己不会，但是迫于数学老师的威胁，她还是硬着头皮去做了。 一般来说，一道题是有很多种解法的，学霸一般都能看出最简单省时的解法。 林飘飘则是一个个试，写完一种再用另一种验证。 这么做的结果是，林飘飘做到第三道大题的时候，考试就结束了。 林飘飘沮丧地收起文具，揣测这回又要和数学老师进行一番“谈心”了。 转过身，何放被考试结束铃声闹醒，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林飘飘心里一跳，何放这个动作——有点可爱…… 何放一醒来，睁眼就看见林飘飘有点诡异的目光，他一看过去，林飘飘又收回了视线。 何放平时在教室是从不睡觉的，一来下课的时候教室氛围不太好，各种声音都有，他睡不着，二来，下课的自由环境没有安全感，睡觉的时候不安心。 上课的时候何放经常没听老师讲课，本来是能睡的，但是他觉得这样不尊重老师，所以即使自己做和上课内容无关的事，也不会睡觉。 但是考试的这个环境就很好了，每个同学在考试的这段时间里都被限制在座位上，教室里只有书页翻动、呼吸、落笔摩擦的声音，这样的环境里睡觉，尤其舒服。 但是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个行为给教室里的其他同学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压力，考试时间还没过半他就撂笔睡觉了。 大多数同学都是认识何放的，只能感慨——有些人，可能就是碾压性的存在吧！ 而林飘飘想着——自己这种人，可能就是被碾压的存在吧…… 第十章 死也不去文科 虽然高一还没有分科，但是实验班传统向来就是理科一统天下，每年在高二分科转去文科的不过寥寥几人，有关校领导曾觉得学校文理科瘸腿太严重，但是理科班的成绩强到使得学校在全省重点高中里面都有极强的竞争力，所以后来大家也就自动忽略了文科不强这个事实了。 虽然高一还是有政史地的学习和考试内容，但是上课时候理科班同学们几乎没有做和文科科目有关的事，考试的时候更是随便写写，更有胆大者直接交白卷。 考完数理化，林飘飘如蒙大赦，恨不得立马跑回家吃顿饱饱的牛肉面，但是班主任却来教室里转悠了一圈，把林飘飘叫了出去。 林飘飘忐忑不安地来到班主任办公室，大眼睛滴溜滴溜的瞥着班主任，办公室里数学老师竟然也在。 “林飘飘啊，这次进步不小，不错不错。”班主任把林飘飘的卷子抽出来，林飘飘受宠若惊，实在不懂自己啥时候这么受老师关注了。 其实班主任心里也是苦涩，为了加强实验班的竞争动力，学校从去年新增了一个实验班，把原来应该是一个班的人数生生切成两个班，任课老师大部分都是重合的，除了班主任。 现在的实验班，一个班也就三十多人，任何一个同学的成绩都对整体有很大影响，尤其是——他忧愁地看了林飘飘一眼，尤其是林飘飘这样去普通班也是中等偏下的同学。 最醒目的表现就是，林飘飘一个人的数学成绩，把全班数学平均分拉了快两分，实验班数学平均分基本上都是一百三上下，林飘飘一个“不及格”直接让他们班惨败给了另一个实验班。 班级成绩可是关乎到班主任的声誉和奖金的，他怎能不慌不急。 所以这次考试，他按着几乎快要心脏病发作的心口，颤颤巍巍地把林飘飘的试卷提前提了出来。 林飘飘没想到成绩这么快就出来了，其实她根本不想这么快知道的啊！就不能让她多轻快一会儿吗？ “谢谢……老师……我会继续努力的……”和班主任大眼瞪小眼半天，办公室里尴尬的气氛隐隐冒头，林飘飘赶紧做出保证。 “是这样的啊，飘飘，你看，你虽然有很大进步，但是这个数理化嘛，越到后面越难，没有一股狠心劲儿是啃不下来的，你看看，你这个，有没有……额……去文科的意愿呢？” 林飘飘眼睛瞪大了，啥玩意儿？去文科？ “不！！”林飘飘一拍桌子，“老师我不去文科！” 班主任被林飘飘这一拍惊得一抖，眼镜都歪了，他赶紧扶好，“这个，这个学什么是你自己的意愿，老师就是……就是给你个建议。” 班主任虽然存了私心，希望林飘飘去文科班后他的班能少一个超级拖油瓶，但是心里还是有一些替林飘飘担心的，毕竟理科班的压力真的非常大。 林飘飘心里惊了，自己学的真有这么差吗？差到老师都建议她去文科班了吗？ 她赶紧拿过老师放在桌上的试卷，目前考完六科，已经出了三科成绩。 数学——107……？？！！林飘飘大喜，这这这，这不是及格了吗？ 班主任看着林飘飘对着那三位数一脸惊喜交加的表情，内心彻底崩溃。 正常实验班的同学数学没上一百三就会开始急得恨不得一天刷一本习题册，林飘飘考个107喜成这样——她真的适合实验班吗？ 看着班主任一脸郁闷，林飘飘赶紧收起自己没出息的快乐笑容，她倒也不傻，知道自己这个数学成绩在实验班估计还是倒数。 但是天可怜见，她自打进了高中，每周一次的数学小测验就没及格过啊！ 虽然年级月考的数学题比他们数学老师自己挑的精选题简单多了，但是好歹自己也及格了嘛…… “老师你放心，我会继续努力的，反正我不去文科班，死都不会去的。”林飘飘一脸壮烈坚决。 不去文科班一个是她背书真的是死差，一个是她爹是另一所高中的历史老师，经常在家唉声叹气“文科分数线太高了”，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最重要的是——何放。 自己是来做任务的，又不是真来好好学习考top2的。 “好吧，既然你……这么有决心，老师也就支持你……这样吧，我看你上课爱走神，调座位的时候我就把你放讲台右边吧，给你施施压，也好激发激发你的潜力。” 班主任也不知道林飘飘有没有潜力，但他总得挣扎挣扎，不然林飘飘一直倒数可咋整。 林飘飘一听这话，心如铅锤往下直坠。 讲台右边？？那个空了一个月，给老师放教案茶杯粉笔盒的小破桌？？？ 第十一章 换座位 林飘飘心凉了，她可是一个女生啊，也要面子的好吧！一个人坐在讲台右边，这样一个实验班特殊风景线，也实在是太伤人自尊了吧！ 但是在班主任看来却全不是林飘飘想的这么惨，讲台右边可是一个风水宝地啊，除了要多吸点粉笔灰，其他的可全都是显而易见的好处——离讲台和老师最近看黑板听讲都很方便，下课了能第一个跟上老师问题目（实验班的老师可经常是一下课就被学生问得办公室都回不去的），还能和老师是不是进行言语上和眼神上的交流，培养师生感情。 最重要的是，年轻人自制力不强，上课开小差做小动作什么的，在这个座位完全可以杜绝。 班主任都担心这次月考完换座位会有不少同学想来这个位置呢。 这么一想，自己真是个慈悲的老师啊，这么为林飘飘着想…… 林飘飘脑袋飞速转动着，她也从同学们的聊天中得知了每次月考后都会调整一下座位，按照排名先后选座，不少同学都私底下约了一下要和谁一起坐，当然这些的前提都是排名，排名靠后的同学只能选别人选剩下的座位。 林飘飘已经拒绝了一次班主任，这会儿再拒绝一次就显得自己颇不知好歹了，她咬着嘴唇，无语凝噎。 从班主任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林飘飘的心情跌至谷底。 本来以为成绩好不好是自己的事情，现在看来班级也是一个小型的竞争社会，没有好的成绩，资源、选择、机会都不由得自己主动选择。 林飘飘唉声叹气，苦着一张脸。 文科科目很快就考完了，林飘飘回到班级，看着前面那个白色的身影，难道自己以后真的要离他很远很远？那自己要怎么完成任务呢？ 何放听着后面女孩子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听得他头都大了，没考好也不用这么丧吧？ 重点高中的效率不是一般的高，实验班的效率更是迅如闪电，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前面理科的科目成绩已经全部出来了。 文科成绩就……无所谓了。 排名自然也出来了，班主任老师特意腾出一节课作为总结小会。 “这次考试，有的同学发挥稳定，排名起伏不大，有的同学在这一个月的学习中，显然没能调节好各个科目之间的时间精力分配，偏科非常严重！这几个同学下课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林飘飘心惊胆战地听着，想着肯定会有自己的名字吧…… 结果班主任很快念完那几个人的名字，并没有林飘飘。 林飘飘心里震惊地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班主任开始从头到尾念排名，林飘飘果不其然听见老师口中念出的第一个名字是——“何放，第一名，726.” 林飘飘跟着全班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班主任不顾全班开始骚动的小声议论，继续念下去。 “……林飘飘，三十二名。”班主任念到林飘飘停了一下，评论了一句“有进步。” 班主任习惯在念完每个人的名字和排名后加上一句自己的评论，比如“语文要加强”“英语太差”“继续保持”“稳中求进”…… 除了第一名何放班主任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毕竟何放那个分数也没什么好说的。 林飘飘听着自己的成绩，心里大为震惊，自己——竟然不是倒数第一了？ 虽然还是倒数，但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不是这个班里最差的。呜呜呜有点心酸的开心是怎么肥四…… 听了班主任对林飘飘后面几位倒数同学痛心疾首的点评，林飘飘总算有点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是倒数第一了。 林飘飘虽然各科成绩都不是很突出，但是没有那种差到丧心病狂的科目，而且英语和语文在班里还算是佼佼的成绩，尤其是数学提上来几十分后，整体还算是能看得过去。 而那几位同学，就是偏科偏到太阳系了，基本上要不是语文太差，就是英语不及格。一两门顶尖的科目也拉不回来这偏科掉下去的几十近百分。 念完排名，班主任把全班同学都叫出教室，让大家按名次排成一列。 班主任追求用最短的时间把最多的事情都做完，以免耽误老师授课和学生学习的时间，所以一宣布完成绩就趁热打铁开始先把新的座位确定，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刺激刺激学生对考试成绩的敏感，激发学生的斗志。 班主任想着，拿着成绩册，念出了第一个名字——“何放。” 第十二章 新同桌 队伍前那个修长的身影，慢慢走进了教室。 队伍最后面的林飘飘踮着脚凑透凑脑盯着何放的背影，何放一走进教室，林飘飘又立马把脸贴在教室玻璃上，看何放走向哪个位置。 班里也有不少同学很关心何放的位置，毕竟在校园里，传奇一般的男生走到哪都会引来众人关注。 众人目光焦点的那个白衣少年，脚步丝毫不带什么停滞犹豫，走到了——全班最后一排最角落的座位上，然后利落地坐下。 这下子，不仅班里同学，连班主任都震惊了。 要知道，班级座位也是分好坏之分的，何放那个位子…… 班主任急了，但是又不好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跑去何放面前把他揪起来，只能先安排其他同学先把座位选了，然后心里计划着下课除了那几个吊车尾，还要把何放也揪到办公室去。 班里其他同学的心情就有些微妙了，何放其人，几乎不和班里同学有什么接触，显得非常高冷，虽然有一些好胜心强而且又很好奇何放的学习秘诀的同学，想着和何放做同桌偷偷观察观察，但是何放这一选了最后一排，不少同学都打消了这个念头。 学习毕竟是自己的事情，好的座位显然是学习上更为重要的硬性条件。 所以队伍一点点缩短，进入教室的同学大部分都是选了自己心中好的座位，最后一排只有何放一个人安安静静坐着。 因为桌子上的课本也不是何放的，所以何放就透过窗子看着外面，而林飘飘，站在外面，透过教室的窗户看着何放。 终于，选座位的权利轮到林飘飘了，这时候班里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人。 班主任朝林飘飘使了个颜色，讲台右边那个小破桌还是空着的，前面的同学之所以没有选那个桌子，也是一种心理上的错觉——以为那个桌子就是老师放东西用的。 而全班只有林飘飘得到了班主任的暗示，班主任心里算计得好好的，连以后怎么和其他老师商量下给林飘飘开小灶都想好了，毕竟林飘飘这个成绩，不来点猛药，很难有什么逆袭级的进步。 林飘飘看到了班主任的眼神“wink”，她眼神中闪过一点犹豫和纠结，但是很快她视线看向了某个方向，又渐渐转为坚定。 班主任微笑着，打心底里觉得自己的安排真是体现了对学生极大的关怀，他笑着，笑着……笑容渐渐凝固了——？？？林飘飘往后走干什么？ 班里同学本来并不关心林飘飘的，这样一个成绩不好又没什么特色的女孩子，除了长得可爱点，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但是很快，班里响起了一个人的惊吓吸气，那个人赶紧拽了一下旁边人，随机不少人都发现了——林飘飘竟然坐在了何放旁边的座位上。 何放本来一直在看窗外，察觉到身边有人来了之后，收起了视线，扭头看了一下。 林飘飘对何放挤出一个虚伪中带着谄媚的笑容：“以后就是同桌了，互相帮助哈。” 这是两人闹别扭以来林飘飘第一次正面和何放交流。 何放看着那个笑容，总觉得有种被人图谋了的感觉……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林飘飘，他不太会和人交流，更别说是女生，林飘飘这样奇奇怪怪的女生他就更弄不懂了。 他侧了下头，把目光放到讲台上，停了一秒，又把头扭到窗户那边，看着外面。 林飘飘的笑容微微僵硬，她心里给自己打气——林飘飘别丧气！和他做同桌尴尬的时候肯定还多着呢！你要有百折不挠无坚不摧屡败屡战（省略十几个励志成语）的勇气和耐心啊！ 班主任看着最后一排那两个小人，心里绞痛——这这这这怎么一个个都不按规矩来呢！现在的小孩！ 下课后，班主任脸色不善地把何放和林飘飘，加上那几个吊车尾全叫到了办公室。 第十三章 我也很想行啊 班主任在办公室先是把那几个吊车尾狠狠训斥了一顿，这几个人的问题性质比较单纯，就是偏科，班主任说的无非就是那一套危言耸听的说辞。 也不知道那几个同学到底听进去没有，班主任批完就放他们走了，然后转过身来细细打量着何放和林飘飘。 班主任首先cue了何放：“何放，你这么多座位都能选，怎么偏偏去最后一排最角落呢，那个位置可不是太方便啊。” 何放本来没什么话好说的，如果是安排座位，他坐哪都无所谓的，但是既然让他自己选，他确实是比较喜欢最后一排最角落。 首先那个位置没有人在他后面，他感觉比较清净，虽然他并不是太在意别人和外界怎么看他，但是他在学校不管走到哪都总会有奇奇怪怪的目光跟随，在班里亦是如此。 其次，那个位置离老师讲台最远，平时坐第一排他上课不好意思睡觉，坐最后一排再用树立挡一下，他就可以上课睡觉了。 没错，就是这么奇葩的理由。当然，外人是无从得知的。 何放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觉得最后一排挺好的，能沉下心来学习。” 一句话就把班主任噎住了——也许有的人需要的学习条件就是和其他同学不一样呢。 班主任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出再劝何放的话。 随即班主任立即把目光投向林飘飘，和蔼的脸庞上已经透出一股埋怨——“你又为什么跑最后面去了？” 学霸去最后面人家还是学霸，你去最后面岂不是彻底凉透了？ 林飘飘在来之前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 她小脸儿拧出一个可怜，真诚，又带着点深思熟虑的表情，语言饱含深情：“班主任，是这样的，我看没有同学和何放同学同桌，我想着何放同学这么优秀，我何不和他做同桌好好学习他的学习方法和学习态度呢？我要是有什么疑难问题，相信何放同学作为学习高手，马上就能发现我存在的问题，这比我一个人苦苦摸索要有用的多呀！” 何放惊了。 他什么时候在林飘飘心中这么有用了？关键是他没有打算多管她的事好吗？ 林飘飘又抛出自己的第二条理由——“老师您放心，我视力可好了，听力也一点问题没有，坐后面完全不影响我上课认真听讲做笔记的！” 林飘飘这么一忽悠，好像班主任不让她坐后面和何放同桌就是不让她好好学习似的。 由于林飘飘的理由实在是无懈可击——听起来确实非常完美呢，班主任也就无话可说了，关键是他被林飘飘那戏精般的做作表演弄得头昏脑胀，也没心思多想别的，无奈地摇了摇头，让林飘飘和何放可以走了。 但是班主任没有意识到的问题是——林飘飘说的全都是美好的愿景，但是这些愿景真的能实现吗？如果班主任多了解一点何放的性格，多了解一点两人间的友谊指数，再多想想林飘飘即使视力再好耳朵也不聋——她还是经常上课跑神，兴许班主任就会马上把林飘飘从最后一排揪到讲台旁边的小破桌上。 走出办公室，何放和林飘飘去教室拿书包准备回家了，教室里的人基本上走光了，就剩一两个钻研功夫深的还在和题目大眼瞪小眼。 两人已经是同桌了，首先要做的就是把以前座位上的东西搬到新的课桌，明天大家还要上课，所以必须走之前就搬好。 何放和林飘飘的桌子上和凳子上已经摆了课桌新主人的书和杂物，因为两个人被班主任叫去说话，所以换座的同学就只是把东西搬了过来。 两人沉默地把自己的东西搬走，因为是同桌，林飘飘能看见何放搬过来的所有东西——全是书。 而林飘飘就不一样了——她把自己的小熊玩偶也带到了学校……还有mp3，还有奶茶包，还有小说杂志，还有坚果小零食，还有姨妈巾……还有林飘飘养的一盒水泡绿豆…… 虽然林飘飘不是很想让何放看见，而且她估计何放也不会对她的东西有什么兴趣，但是人眼又不能自动屏蔽一部分区域——何放就看见了不少林飘飘的杂货。 何放：…… 林飘飘搬来新座位后，小心把自己的绿豆放到了窗台上，她以前坐在教室中间，自己的绿豆几乎晒不到什么太阳，这下好啦…… 何放看着窗台上多了的那几片绿叶：…… 何放的东西不多，书本整整齐齐放在桌面上，清爽干净，而林飘飘卷子、演草纸、习题册、各种杂书几乎没收拾过，以前是摊在桌子上，现在原样杂乱地摊在新桌子上。 何放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他这个人的东西都是规规矩矩放好的，用时立马就能找到，这不仅是为了方便，这样的习惯也有利于培养他严谨律己。 何放本来以为林飘飘会把自己桌子上乱糟糟的随便摞起来的二十多厘米高的杂乱书本理好再走。 哪想到，林飘飘把自己的东西哼哧哼哧搬到新座位后，抓了几张卷子扔进书包就夺门而出了。 何放看着自己座位边那一堆破烂似的书本，感觉好像是自己的课桌也乱了。 他揉了揉眉心，非常，非常，非常无奈地把林飘飘那一摞破烂打开——书是书，卷子是卷子地分类，然后摆好。 再一看，总算顺眼了，便拎起自己的书包走了。 林飘飘搬完东西生怕和何放多待一分钟，自己刚刚在班主任面前睁眼说瞎话，还把何放也拖下水，想想就羞惭得要死，他说不定正觉得这女人好生不要脸，呜呜呜…… 所以林飘飘跑得跟避瘟似的。 【系统：你是我见过最差的任务者了……真担心你这辈子还能不能完成任务回去……】 林飘飘照例把系统凶了回去，自己正遭遇人生挫折低谷呢，用得着系统出来提醒自己不行吗，她也很想行啊！可她就是这么个普普通通的女生，怎么可能有什么主角金手指让男主一眼就和自己看对眼呢？！ 第十四章 小猪 回到家，林飘飘匆匆扒拉完晚饭，就冲进自己房间里，把这次月考的卷子拿出来，一道题一道题地分析。 林飘飘没有太多天分和灵性，但是该下的笨功夫她还是不会偷懒的，考试是最好的试金石，自己与别人的差距在哪，就在那一道道自己做错了的题目中。 林飘飘把错题全部整理重做了一遍，然后把自己不熟的知识点难点全都列了出来，从辅导资料上找到这些难点对应的题目，仔细做了一遍，然后自己批改。 做完这些，已经九点多了，林飘飘的斗志还没有被那些可恶的题目消耗完，甚至觉得自己还能再来一套选择题。 拖着如释重负的身体爬到床上，林飘飘一想到明天又是艰难的一天，又是学渣无望挣扎的一天，顿觉疲惫之至。 林飘飘打开手机音乐播放器，播放了“吉他指弹”歌单里自己最喜欢的一首歌。 听了两遍，林飘飘从床上蹦起来，上网翻了这首曲子的指弹谱。 林飘飘跟着她爸学过一点，又上她爸学校音乐老师开的辅导班学了几个月，后来因为中考搁置，加上林飘飘对吉他也不是多热爱，就没继续学了。 林飘飘心里打定主意，以后除了学习，每天还要练习吉他基本功，扒谱练曲子。 林飘飘看着谱子，上网搜了一个视频教程，从头看到尾心里已经大致有谱了，只是那些特殊的指弹技巧是没办法速成的，只能不停练习。 练到指尖被琴弦磨出粉红的印子，疼痛感渗透进了皮肉里，林飘飘才放下吉他，这时候刚好快十点了，林飘飘掏出枕头下的《瓦尔登湖》，这回多看了两页才晕过去。 第二天去学校，林飘飘一走到自己的新座位前，就很是震惊地看见自己的桌面竟然整齐得和何放的桌面似的…… 【系统：可不是么，就是人家帮你收拾的好吗】 这回林飘飘没有凶系统了，她默默坐了下来，想着以后自己一定努力让桌面整齐一点。 早读完吃饭的时候，林飘飘主动问起系统：【系统，我有没有什么金手指技能或者神秘空间或者修炼秘籍什么的啊，比如学霸喷雾、考神药丸……】 系统赶紧打住林飘飘的白日梦：【想都不要想，好好学习去吧。】 林飘飘愤愤不平：【你们也太小气了吧，什么优势都不给我还让我去完成这么艰难的任务，要么你们给我弄个什么倾国倾城的美貌让男主一看见我就神魂颠倒也行啊……】 吐槽归吐槽，林飘飘也知道条件虽艰苦，但自己也不能放弃，不然啥时候能回去啊。 何放看见吃完饭回来的林飘飘满脸幽怨地瞥了自己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怎么着她了呢…… 坐在窗子边唯一的坏处就是中午的时候，太阳会透过窗子直直地照进来，别的坐在靠窗的同学都是用报纸什么的贴在玻璃上，而林飘飘看着埋头做题的何放，感觉自己还是不要指望自己同桌会做糊窗子这种事了。 实验班的同学中午大多数都会学习，完全无视“春困，夏懒，秋乏，冬眠”的规律，而林飘飘则一年四季都有困的理由。 林飘飘如果中午不睡觉，下午听课效率会奇低，整个人呆头呆脑跟个二傻子似的，所以，林飘飘还是选择老老实实午睡。 中午同学们都跑去食堂打饭了，而林飘飘因为老妈做的饭太多，早上没有吃完，她去前面饮水机接了开水，泡着早上吃剩下的饭，将就着吃了个五六分饱，抽屉里还有带来的不少零食，林飘飘像小松鼠似的窸窸窣窣啃食了一些小饼干、脆香米什么的，便顶着温暖的太阳，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全程埋头于书本的何放并没有怎么关注林飘飘，知道身边小老鼠一样动作不停的女孩子没有发出声音了，何放才抬起头来。 林飘飘白皙粉嫩的脸颊宛如清晨刚刚被露水滑过的玫瑰，阳光照在上面，一层细腻可爱的容貌都显现得一清二楚，柔嫩娇艳的红唇上还有一点刚吃过零食的碎屑，大概是太阳晒得不太舒服，林飘飘的眼睛紧紧闭着，纤密的睫毛好像小蝴蝶的翅膀，轻轻颤动着。 何放脑海中从未有过任何女孩子的印象，但是阳光下趴在桌子上酣睡的女孩子，天使精灵般美好的这一幕场景，让没有任何审美觉醒意识的何放，第一次感觉到了，女孩子竟然可以是这么美好可爱的生物。 中午的阳光并不是那么和煦，林飘飘莹白的面颊很快就被晒得泛起了越来越深的粉红色，何放也觉得脖颈被晒得有点燥热。 何放拿出课本，扬手挡在窗前。 从食堂吃完饭回来的同学扫视一眼教室，安静祥和的教室里，有伏案小憩着，也有奋笔疾书者，还有微声低语者，目光自然而然地飘向了那个教室最角落的位置，只见班里无人可撼动的第一学神，一只手举着一本英语课本挡着窗外刺眼的阳光，一只手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该同学倍受激励——天才都在努力学习，自己有什么资格不奋发向上起来！ 冲鸭——向全班第二发起冲击！！ 小小的英语课本显然不能挡着整个窗户的阳光，没有人会注意到，课本投下的阴影，正正盖住了伏案酣睡的女孩子的小脑袋。 而何放也没有在题海中乘风破浪，他拿着一只铅笔，低着头，眼神一会儿落在纸上，一会儿眼珠子往右偏动一下，循环往复，纸上黑白阴影渐渐组成了一个清晰的图像——那是一个睡梦中的女孩子，睡颜恬静。 何放人生第一次有一种偷偷摸摸的感觉，他生怕林飘飘突然醒来，而且林飘飘睡觉很不老实，一会儿把脑袋偏向左边，一会儿脑壳翻个面儿，脑袋偏向右边，基本上十多分钟轮换一次，兴许是长时间朝一个方向睡脖子算了吧。 睡个觉还能自我调节，以便睡得舒服——何放想着嘴角牵出一个他自己都没感觉到的弧度。 林飘飘翻过去的时候，何放就调节笔下素描人物的细部，林飘飘翻过来的时候，何放就修改人物轮廓。 林飘飘睡得天昏地暗，口水都掉了两滴——醒来的时候她慌慌张张掏出纸巾，很是紧张地往左瞥了一眼——还好，学神依然当她是摆件儿，林飘飘慌忙擦干净口水，随着午读铃的打响，两腿发软地蹭着课桌站起来，嗓音带着浓浓未醒睡意，有气无力地朗读着英语课文。 何放嘛——自然是什么都看见了。那两滴哈喇子掉下来的时候他惊讶过后倍觉有趣，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人睡觉时流口水的过程呢。 再看那小天使一般的睡颜，他心里却不由自主闪过另一个比喻——小猪。 林飘飘自然看不见旁边学霸嘴角的浓浓笑意。 第十五章 双人餐 中午临近吃饭的时候，林飘飘依旧是打算热水泡冷早饭加零食，之所以不去食堂，实在是因为食堂的饭菜真的太难吃的。 堂堂一个重点高中，竟然把食堂交给一家独包，导致各窗口之间毫无竞争力，平时饭菜是什么便宜就采购什么，什么便宜？当然是胡萝卜白萝卜大白菜。 而且食堂阿姨很有点性别歧视的意味，一看你是女孩子，就会把勺子里的菜抖了再抖，最后只给你半勺菜。 所以大多数同学都不是很喜欢去食堂吃饭，除了迫不得已又不想冒风险去学校外面吃的，学校因为怕学生在外面吃饭出了事，最后还要学校担责，所以门卫处经常会凶神恶煞地批评跑出去吃饭的同学。 还有一部分同学是让家长送饭来，当初林飘飘和妈妈说食堂饭菜难吃后，妈妈也是立马就说要给林飘飘送饭，但是林飘飘想到妈妈每天还要工作，如果中午还要给自己送饭，那她的休息时间就会大大压缩了。所以便以“送饭跟没断奶似的”为由拒绝了。 林飘飘往左一看，何放也没去食堂，林飘飘也实在是有点难以想象学霸和一堆如狼似虎争分夺秒的同学排队打饭的样子。 但是，林飘飘看见——何放，又掏出了一袋子吐司，面无表情地打开，拿出一片开始吃。 早饭面包，午饭也面包，这营养怎么够？怪不得都快一米八了，体重却跟不上，整个人清瘦得很。 学校食堂倒也不是没给同学留活路，除了那些难吃又吝啬的窗口，还有一个很特殊的窗口，这个窗口卖一份菜，但是会给两碗饭，菜是两个人的分量，而且菜品非常不错，连烧茄子红烧肉这样的菜都有，算得上很奢华了。而且价格只比单人餐贵了几块钱。 当然这个窗口的菜数量也比较少，几盆菜打完了就没有了，所以在食堂里这个窗口前的竞争分外激烈，大家当然是都想吃好吃的。林飘飘由于在实验班没有什么玩得好的同学和自己去吃双人餐，所以也没法一个人去吃，只能计划着天天泡早饭加零食，虽然不营养，不过也全当减肥好了。 但是看着何放吃着单调的面包，林飘飘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忽然脑袋里冒出一个主意。 和何放做同桌也有几天了，林飘飘渐渐也摸清了何放的为人，他虽然不会主动搭理林飘飘，但是只要林飘飘开口，他总还是会出于礼貌回答的。 而且他还帮了林飘飘不少忙。 比如在快要交作业的时候，林飘飘还有一些题没有写完，也毫无头绪，急得眼泪都打转的时候，何放在旁边看了一眼卷子，直接把答案给念了出来。 林飘飘愣愣地看着何放：“你，你不是不做作业的吗？” 何放：“这么简单的题，看一眼就知道答案了，没必要做……诶你哭什么……” 再比如，上数学的时候，被数学老师重点关注的林飘飘同学时不时会被叫起来回答问题。 “林飘飘，你来做这道题。” 林飘飘跟蜗牛似的蠕动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脑子跟傻了似的，整个人眼看着又是眼泪汪汪。 何放很无奈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按照数学老师的风格，林飘飘回答不出来这样简单的问题，数学老师又会让她站一节课，自己旁边杵着个女孩子，站一节课，自己怎么想还是有点不忍心的。 一张纸条放在了林飘飘手背上，上面写着整道题的简略解题过程。 “呃，这个，先……先设未知数……”林飘飘如落水的骆驼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赶紧摒住呼吸，小心翼翼掩饰着，眼神瞟一眼黑板和数学老师，再瞟一眼何放写的纸条。 回答完问题坐下来后，林飘飘如释重负，整个人都快瘫软了，她非常感激地看向何放，何放却又低头干他自己的事了。 所以，这回林飘飘非常大胆地提出了一个好的建议：“何放，要不咱们去吃双人餐吧？” 何放往嘴里放面包的手停住了，扭头看向林飘飘，眉心非常轻微地皱了起来。 “我不……”何放话还没说完，林飘飘又噼噼啪啪地说出了自己的理由：“你看，你天天吃面包，怎么会有营养呢，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呀，学业也这么紧张，这几片面包怎么能提供足够的能量呢。” “第二，我也吃不下单人餐，你看我，天天吃零食冷饭，都消瘦了好多，脸上都长出痘痘了，太可怜了，唉……” 说着林飘飘指向自己脸上那颗刚刚长出来的小痘痘。 少女莹润白皙的脸上确实是有一颗浅浅的红色小包，何放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目光——年轻的脸庞，就算是长了一颗小痘痘，依然青春纯洁得让人有些心颤。 “我不……”何放却有自己的缘由，他不太习惯和别人一起吃饭。 还没说完，“哇啊啊——”林飘飘哇的一声，竟然开哭了。 “我好惨啊，学习不好，在学校也没有朋友，连饭都吃不饱，再这样下去，我还没熬到毕业，整个人就要营养不良、心情抑郁、疾病缠身了……” 但是林飘飘只是干哭，并没有掉下什么眼泪。 何放却是没见识过这阵势，对女生他的经验几乎是负的，看见林飘飘小脸儿皱巴巴得，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可怜委屈忧虑的情绪快要溢满为泪水，他顿时有点乱了阵脚。 那句“我不和别人一起吃饭”竟然堵在嗓子下面，何放沉默了半天，看着林飘飘哭。 林飘飘干嚎的同时眼角余光瞥向何放——这家伙好像无动于衷的亚子。 林飘飘心里哀叹一声——看来装可怜哭闹大法治不了这直男。 正要收起自己的干嚎，林飘飘耳边却传来低沉的两个字——“好吧。” 林飘飘瞪大眼睛，这家伙，同意了？？？ 林飘飘其实也就是大胆一试，仗着何放这人其实心地很善良，也不太会直接拒绝别人，再加上自己真的想吃正常的午饭，所以冒险逼他，没想到男孩子还真的是最怕女孩子眼泪了——即使自己刚刚努力了很久还是没有挤出几滴眼泪。 林飘飘喜上眉梢，左手一拍何放：“太够意思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下课去挤食堂排队的，我人矮挤楼梯更快，以后我先去买饭，你十分钟内下来去食堂找我就行啦，然后咱俩轮流付钱，你把饭卡给我吧。” 何放：你刚刚不还哭的那么…… 肩上还搭着一只小小的手，何放感觉浑身不自在，想把那只手拍掉，但是看着林飘飘眉目灵动的喜悦模样，便还是沉默了。 很快，林飘飘捏着何放的饭卡，心里简直欢喜地快要飞上天了。 能和攻略对象一起吃饭啦！竟然有种谈恋爱的赶脚呢！！ ……咳，好吧，是自己死皮赖脸要人家和自己吃饭的。 不过这是一个巨大的突破呀，而且，自己还能吃上午饭了，真是双喜临门！ 第十六章 共进午餐 第二天中午最后一节课，何放就看见林飘飘一条腿已经伸到了走廊上，身体也往外倾斜着，目光炯炯地盯着讲台上的老师，同时两秒看一眼手腕上的表，表已经被她用一上午的时间，在每节下课时反复调整，直到调的和学校铃声分秒不差。 时间愈到下课，林飘飘的身体就倾斜得越厉害，何放简直怕林飘飘一下子栽倒在走廊上，林飘飘的椅子已经只有一个腿站在地面上了，其他腿全被她拖到倾斜离地了。 “叮铃铃铃——” “砰！”的一声，几乎是和铃声同时，林飘飘的椅子一下子砸到地上，上面的屁股已经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反应速度离开了凳面。 幸亏实验班不允许最后一节课拖堂，因为实验班的抢饭传统只有更狠厉，老师们也意识到，自己就算拖堂也不会有人听。 但是饶是如此，老师望向那个几乎如刘翔般矫健的女孩子竟然比离后门最近的男孩子还要提前地冲出教室的时候——还是震惊与不满交织——你就吃饭来劲！ 何放更是：…… 那小小的身体，竟然能一瞬间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加速度，几乎是眨眼间，何放的同桌就消失了…… 林飘飘以万夫莫当之勇，丝毫没把自己当女人，他们的教室在楼上，即使她已经超越了整栋楼的百分之九十九的同学冲出楼层，依然不敌那些占据优厚地理位置的楼下同学，所以越到楼下，人就越来越多，林飘飘小小的身躯被挤的都有点窒息了。 但是林飘飘心里有一个信念——一定要让学霸吃上饭！ 学霸平时帮了自己不少，自己可不能连让他吃一顿好饭都吃不上。 前面的同学被一个小小的身形挤到了一边，他扭头正要骂，忽然看到了一张萌萌软软的小脸，顿时那句脏话生生给他吞了下去。 而且，那张小脸上的凶狠表情，竟然比一些抢饭的壮汉还要狠绝，竟有几分凌厉的杀气。 林飘飘挤的身上校服的拉链都歪到了右边，才挤出了教学楼，她丝毫没有停顿休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了食堂窗口。 何放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跟上去食堂，但林飘飘那个速度实在是让他震惊，而且林飘飘上午和他说了不少次：“铁子，你不要担心，就悠悠闲闲走去就行，等人都走差不多了你再去，别挤着。” 语气之关怀亲切，让何放：“……” 教室里人都走了差不多之后，何放拿上自己的筷子，走去食堂。 何放的名气实在不小，路上有几个认出来的人都很是稀奇地看了看何放——平时几乎是看不见何放的，他们还以为大神从来不会来食堂呢。 何放一进食堂，就知道林飘飘在哪儿了——她一直盯着门口，一看见何放就站起来跟小猩猩似的挥动双臂。 何放略感丢人，硬着头皮走到林飘飘的餐桌对面。 但是还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是一直在看着门口等他的吗？何放从未体验过这样被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 林飘飘看见何放，大眼睛笑得弯弯的，献宝似的说：“我厉害吧，我还求叔叔给我俩多加了菜。” 这个窗口只能挑三个菜，林飘飘不知道何放爱吃什么，就求窗口叔叔多给她加个菜：“叔叔，我饭量超大的，你给我再加一小勺玉米好不好嘛……” 何放人生第一次和一个女生一起吃饭，旁边认出何放的同学已经非常惊讶地看了过来，而且一传十，十传百，更多的目光聚集到这里。 每个人心里想的都是一个问题：何放？和一个女生？一起？吃饭？还是？双人餐？ 两个男孩子一起吃双人餐那是好基友，两个女孩子一起吃双人餐那是好闺蜜，一男一女吃，那就是……情侣餐了啊…… 林飘飘当然也感觉到了异样的目光，她才不在乎呢，哼，除了何放，其他人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何放都有点受不了那些若有若无的注视，但是看林飘飘大方地毫不在意，心里倒是有点觉得是自己不够放得开不够磊落了。 双人餐果然好吃很多，林飘飘吃着吃着就幸福地眯起了眼，像一只晒了太阳懒洋洋一脸惬意的小橘猫——何放心里不由得想起了爷爷养的那只小胖橘子，嘴角牵起浅浅的笑意，目光柔和，焦距虽然没有放在林飘飘身上，但是眼角余光却都落在那个旁若无人地吃饭的女孩身上。 双人餐的饭很足，林飘飘很快就吃饱了，其实她饭量不是很大，都怪她妈妈每天早上给她弄那么多吃的，撑死她了。 林飘飘吃完就两手托腮，眼睛滴溜溜看着还在吃饭的何放，何放吃饭不快，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表情也没有，完全看不出他喜欢吃什么。 何放抬起眼眸看了一眼林飘飘，见林飘飘丝毫没有羞赧收回注视的意思，何放只能无奈地说：“你看我做什么，吃完了你可以先回去。” “我看看学霸吃饭是什么样子的。”林飘飘笑得一脸自然。 林飘飘完成任务的态度是非常认真的，她觉得只有充分了解攻略对象，才能对症下药，只自己一味搔首弄姿散发魅力是没用的——何况自己也没什么魅力能散发。 一份饭两个人正好吃完，林飘飘算了算，何放吃的挺多，她担心地说：“你撑不撑啊，下次吃饱了就好了，不要撑着。” 何放第一次吃到九分饱，确实很撑，但是他想到第一次和林飘飘说话，这小姑娘不浪费粮食，把吃不下的早餐往嘴里塞，竟然也有点受影响，把饭菜都吃的差不多才走。 两个人去放餐盘的时候，看见很多人把没吃完的饭菜都倒掉，尤其是不少女孩子的盘子几乎还是满的，实在是浪费，林飘飘痛心疾首地皱眉，她爷爷和外公都是农民，她自小就看见老人家观天象为农作物祈祷，烈日出门收拾农田灌水，深知粮食珍贵。 何放看了林飘飘的难过表情，想着以后自己撑点就撑点吧。 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已经有点不一般了。 走出食堂，何放正准备上楼，林飘飘忽然拽住何放袖子：“饭后立马坐着对身体不好，咱俩去操场走两圈再回去吧。” 林飘飘笑意盈盈，嘿嘿走完她回去睡觉，何放回去学习。 第十七章 情敌 何放看着眼前这个自从出现就给他添了不少事，还给他提了不少要求的女孩子。 他现在竟然不太习惯拒绝林飘飘了，只觉得她这个建议听起来合情合理的，还挺为自己着想的……一时不知道怎么拒绝。 林飘飘已经通过察言观色看见了何放的反应，据她这些天的观察得出的经验，何放的拒绝一般是轻轻皱眉，同意就是不说话。反正她就这么简单粗暴地理解了，也不管人家何放心里其实百转千回并没有明确同意。 林飘飘拉着何放袖子，把他往操场拖。 两个人之间虽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林飘飘也没大胆到牵何放的手，但是在外人看来，这可不得了了！！！ 神一样存在的冷酷学霸，竟然被一个女孩子拉着走！！！ 用脚想能想到两个人关系不一般啊！ 无聊的高中学习中，这样劲爆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校园。 两个当事人却毫无察觉，林飘飘是毫不在意其他人，何放是因为和林飘飘在一起，看见林飘飘压根就不会关注外界的看法，他也就更加忽略了别人，这样一来，何放反而只能把注意力都放在林飘飘身上。 两个人一起走在塑胶操场上，何放微微一低头，能看见女孩子扎着简单马尾的小脑袋，因为林飘飘才刚一米六出头，何放身高已经窜到了一米八，两个人走在一起显得很是可爱，操场上不少人都多看了好几眼，看到男孩子竟然是何放后，简直是吓得要叫出声。 林飘飘倒是走得心无杂念，她脑海里慢慢浮现的竟然是那道数学题，她慢慢开口：“诶，能问你一下白天那道数学题为什么要那样做吗？这种题型都是这个思路吗？” 何放从一开始的震惊这么简单的题为什么林飘飘会做到哭，到现在有点理解了自己所擅长的东西，对有些人来说可能就是万分难懂，便想了想，以自己能想到的最简单的语言和林飘飘解释。 何放的解释并不停留在一道题为什么这样解上，而是和林飘飘讲到了数学思维的高度，林飘飘虽然听得迷迷瞪瞪，但是觉得自己从认知上却进步了一截，自己以前目光确实是短浅了点。 走完一圈半，林飘飘慢慢消化了何放的解释，若有所悟地体会着。 林飘飘清秀温润的脸庞安娴文静，眸子若有所思，何放看着那轻轻颤动的睫毛，心低也像蝴蝶的翅膀轻轻拂过那般，微微颤动。耳边只有非常浅的呼吸声和两个人步调一致的脚步声，偶尔踩过落叶，窸窸窣窣的声音，带来很新奇的感受，何放发现自己真是很少关注这些学习以外的微妙感受。 树荫掩映，温柔的光影浮动。 林飘飘忽然抬头看何放，那眸子，像熔了天上星辰，炽热闪亮，何放竟然一时没有避开，两个人沉默对视。 林飘飘内心os：怎么办，这个氛围太特么带感了，我能不能冲上去抱他？他在看我！！！他为什么还在看我！！！你再这样看我我要抱你了信不信！！！ 何放心底却是澄澈透明，只是觉得这场景异常美好，比任何一道设计精绝的题目都要美好，他甚至希望眼前的女孩子不要移开目光，时间甚至都不要再走动，他可以安安静静一直看着她。 林飘飘舔了舔嘴唇，声音有些滞涩：“回去吧。” 何放把目光投到地面，两个人继续无声地走着。 走进教室的时候，除了有一两个同学看见何放和林飘飘一起进来，多看了一眼，没有人注意到两个人。 坐在座位上，何放知道林飘飘该睡觉了，果然林飘飘拿了一本数学书垫在桌子上，又垫了一张卫生纸——何放终于忍不住笑了一下。 林飘飘一抬头就看见何放还没有消隐的笑容，看得她呆得跟花痴似的——不笑的男孩子笑起来真是让人窒息的好看啊。按捺住心里有点不安分的小鹿，林飘飘趴好准备睡觉。 却总是难以睡着，眼前的男孩子，侧脸的轮廓有着少年的清朗俊逸，睫毛轻盈纤长得让女孩都有点羡慕，微微抿着的嘴唇让人忍不住想要轻轻咬一咬……林飘飘没想到自己竟然对男神产生了这么猥琐的想法！！林飘飘你个色狼！！！ 暗暗唾弃了自己十几遍，林飘飘决定不能美色当头地睡觉，她果断翻个面儿，把头扭过去。 何放终于能侧过脸，看着那个趴着的女孩，嘴角温柔地轻轻扬起。 林飘飘一到家就把老爹拉过来，问七问八，把老爹会的吉他技巧全都掏干净，林爸没想到女儿怎么又对吉他起了兴趣，以前她还嫌学这个周期长练习苦呢。 “飘飘为什么要学吉他啊？”林爸问。 林飘飘想到那个女主，心里愤愤：“老爸你怎么不从小就让我去学什么乐器舞蹈啊！”那样自己说不定现在也是个什么“二胡公主”“舞蹈公主”了呢。 虽然现在自己和何放关系还不错，但是顾清荷一直是林飘飘的心腹大患，女主优势可不是林飘飘简简单单就能扭转的。她必须从各方面着手，才能保证任务过程中不出现太大的意外。 “呃……”你小时候能在凳子上坐半小时就不错了。林爸心想。 由于明天是周六，林飘飘今晚就没打算学习了，前几天学的指弹曲子自己已经弹得很像模像样了，给老爸表演之后，他连连鼓掌，林飘飘终于感觉自己有点拿的出手的才艺了。 回到房间，林飘飘很不放心地，跑到网上又搜了一下女主顾清荷，自己的竞争对手， 顾清荷已经在不少比赛里斩获大奖了，林飘飘看着那个镜头里坐在白色钢琴前，灯光打得跟下凡仙女似的顾清荷，心里危机感大盛。 又浏览了一下搜索条，林飘飘忽然看见有人在同城贴吧里面问顾清荷的情况。 林飘飘点进去，那人问题下面有不少回答，除了没人知道顾清荷qq，竟然有不少人都知道顾清荷微博和m站账号，林飘飘推测，看来顾清荷已经名气不小了。 林飘飘赶紧打开微博，搜索微博账号——一梦清荷。 看见37万的关注量，林飘飘嫉妒得要挠墙，竟然已经这么有名气了吗？ 林飘飘浏览了顾清荷的微博，顾清荷的视频一般有三类：旅游vlog，钢琴翻弹，学习vlog，学霸美女，钢琴天才，旅游博主，三条标签都吸引了众多粉丝。 林飘飘叹了口气，又翻了顾清荷自拍，不得不说，顾清荷长相和明星也没差了，而且虽然才高一，但是化妆技术已经非常纯熟，伪素颜妆，御姐妆，仿妆加上那张漂亮脸蛋，林飘飘要不是仇视她，估计也会秒粉的。 虽然万分沮丧，但是小小的林飘飘还是挣扎着，自己总不能就这么认输了，自己既然没钱旅游，学习不行，长得一般，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林飘飘注册了个m站账号，作为国内用户数量最多日活量最高的视频app，普通人想要从素人到吸粉，到成名爆红，这是最好的选择。林飘飘倒没有那么大野心，她只是想努力追赶那个优秀的情敌。 第十八章 安慰 虽然林飘飘和系统商量过，系统说林飘飘只要搞定攻略对象就可以完成任务了，但是林飘飘还是觉得，自我价值的实现也很重要，如果自己没有顾清荷那么优秀，那何放会不会爱上顾清荷而依然放弃林飘飘也说不准。男人嘛，谁知道呢。 所以林飘飘希望，自己也是一个可以让人欣赏的人，虽然自己学习不是很好，长相一般，拿到的还是苦命的女配剧本，但是这不能成为林飘飘什么都不奋斗的理由。 林飘飘放好手机，按下录制键，抱起吉他，弹起这些天苦苦练习的曲子，手指尖厚厚的硬茧练出来后，在弹琴时就不觉得痛了。 本来这是一首指弹曲，但是林飘飘也非常喜欢这首歌，所以她跟着把这首歌也唱了出来。 “某一天在梦里梦见月光下的地点 你的影子盘旋在我身边 我思念花与泪的那一瞬间 在不知不觉消失你眼前 花在飞舞中泪却在缠绵 ……” 林飘飘连校服都没脱，也没有化妆，画面中就是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孩子，抱着一把有些旧的吉他，弹唱着一首有点悲伤的歌。 为了保护自己的隐私，林飘飘把手机放在略高一点的地方，只能从斜上方拍到自己的一点侧脸。 不过看着录制好的视频，林飘飘不禁惊喜自己侧脸好像比正脸好看一点耶。 林飘飘也没剪辑，也没弄什么字幕和特效，直接就发到网站上了。用的id名叫“何飘飘”，非常不要脸地冠以何放之姓，也表达了自己完成任务的决心！！ 林飘飘发完视频就紧张地看着视频页面，有没有涨浏览量，有没有涨粉丝，有没有人点赞。 当然林飘飘这是在想peach，她一个0级帐号，注册两小时不到，发了一个粗制滥造的视频，就指望一跃超越一梦飘飘的均万点击视频，林飘飘自己也知道自己脸没那么大。 盯了一会儿没什么反应，林飘飘有点沮丧地关了手机，算了，还是学习比较实际点，自己还是背会书吧。 周六早上，林飘飘从睡梦中摸起手机，难得懒鬼林飘飘在睡意浓浓中还没有忘记自己的m站视频。 这一看，林飘飘吓得一下子蹦了起来。 她竟然…… 一夜之间…… 不可思议地…… 涨了七个粉丝！ 这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三个四个，而是七个呀！！ 自己视频的播放量是二百四十一，这还只是一夜的数据，林飘飘大受鼓舞，虽然离顾清荷的粉丝量和播放量还差得远，但是自己有这个开头毕竟还是值得庆祝的。 林飘飘看了一下视频，竟然还有几个弹幕。 “up好漂亮啊！”（咳咳，m站用户太善良了） “手好看qvq”（林飘飘瞅了瞅自己粉嫩的小肥爪，这都有人关注？） “年轻真好……话说高中校服都这么丑的吗”（耐脏就好） 林飘飘看着嘿嘿嘿傻笑了大半天，心潮澎湃地给评论都点了赞，但是没有回复——林飘飘激动到都没啥好说的……又想着自己该怎么准备下一个视频呢，什么样的视频才能让更多人感兴趣呢。 林飘飘想：新学一首吉他指弹曲并不简单，要练习很久，但是自己作为新人，初始阶段最好还是多发一点视频作品，增加曝光度比较好。 她想了想，觉得下一首先选一个比较简单的扫弦曲子吧，这种曲子就是三分弹，七分唱，林飘飘又要好好练习唱歌了。 索性林飘飘的乐感还不错，嗓子也很脆，带着点奶声奶气的稚嫩和少女感，听起来倒还挺顺耳的。 第二首选的是阿黛尔的《someonelikeyou》，这首歌林飘飘听了几百遍总是有的，旋律都记烂了，从网上扒了指弹谱后，果然谱子没什么太大难度，和弦转换比起指弹简直是不要太简单，扫弦也没有太多炫技的部分，纯粹就是简简单单的伴奏，按照这个难易程度，林飘飘周一上学前还能录一个视频。 练扫弦把爹妈都吵得敲门问林飘飘在整啥呢，林飘飘不管不顾，一定要把谱子弹熟才罢休。 周日晚上，林飘飘准备了一个双休日的弹唱视频终于出炉了，林飘飘在视频介绍里面非常激动地介绍：“赶着给大家又录了一个视频，谁让m站的朋友这么热情可爱呢，唉，真是拿我的九个粉丝没有办法。” 没错，双休日林飘飘又涨了俩粉丝。 不过和林飘飘的欢脱视频介绍相反，这首歌林飘飘是唱的非常悲伤的，她超喜欢adele，唱她的歌很投入，唱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唱的时候，又想到若是自己和何放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该怎么办，这就更让她悲伤了。可恶的顾清荷。 周一，何放看见扎着高高马尾的林飘飘，心里竟然有点久别重逢的感觉。 他还不知道——这也许叫想念。 周一又是小测验的日子，林飘飘挺怕这个的，尤其是数学，虽然在何放的帮助下，林飘飘的数学稍稍长进了一点，但是等她忐忑不安地考完，小脸儿依然煞白。 何放担心地看了一眼林飘飘：“没事？” 林飘飘的眼泪一抖一抖地，终于还是没有掉下来，她收回眼泪，哽咽着说：“数学老师选的题为什么都那么难？” 吓得何放没敢说他觉得那些题虽然中档，但设计得还挺不错的。 林飘飘已经习惯了何放一个小时不到就写完了卷子。林飘飘考试的时候是不会求助于何放的，考试毕竟还是要暴露自己的真实水平，不然考了也没用。 班里除了何放，大家都挺有压力的，每当班里人觉得自己数学学的还不错的时候，每周一的数学测验就会让他们一夜回到解放前，让他们感觉自己不配学数学。 数学课代表往黑板上写了试卷答案，林飘飘一对，错了快一半。 她终于憋不住了，眼泪开始往下掉。 这是何放第一次看见林飘飘掉眼泪，豆大的眼泪，一颗颗往下砸，好像落下来都有很沉重的回声。 对完成绩的班里静悄悄的，林飘飘哭的没声音，可是这样看得人更难过，何放看着那双星星般明亮的眼睛一下子熄灭了所有的光，泪痕挂满女孩的小脸儿，她死死忍着不发出抽泣声，用宽大的校服袖子一下下抹去眼泪，可是校服袖子都湿了，眼泪还是止不住。 何放心里不知怎么，堵的难受。 他一点都不会安慰女孩子，但是他想到林飘飘一个娇小的女孩子每天为了他一个人冲到食堂去打饭，感觉自己却什么都帮不了林飘飘。 何放咬咬牙，在课桌下面，握住了林飘飘绝望地搭在膝盖上的手。 林飘飘的眼泪还没掉完，整个人忽然跟被雷劈了似的，猛地看向自己的同桌，目光里满满都是震惊，她眼珠子僵硬地往下一看，那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实打实地，覆盖在她小小的手上，整个包裹住。 林飘飘能感觉到何放温热的掌心，因为紧张出了一点汗，像遥远的热带雨林，热带的炽热狠狠烧到林飘飘心里，她觉得自己被数学打击得浑身无力的身体都慢慢被温暖了起来。 何放看着林飘飘的眼泪终于不掉了，便松开了手，他觉得自己传达了对林飘飘的鼓励和安慰了，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希望她能振作起来吧。 虽然他也心如鼓擂，呼吸都有一点凌乱。 大手放开了小手，刚要收回去，林飘飘却一下子反握住了何放的手，两个人掌心对掌心，就像面对面，心对心，然后林飘飘非常无耻地手指张开，挤开何放的手指。 两个人十指相扣。 第十九章 一时冲动 林飘飘心里被紧张羞涩却又刺激得意的情绪涨满，小脸儿泛起温柔的粉色，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何放。 何放看着那双纯洁清澈却带着调皮笑意的眼睛，心里想着——自己好像把自己坑了。 何放心里并不是很抗拒，但是手上还是试着挣脱了，可是林飘飘手里一用劲，泪痕未干的大眼睛蹬一眼何放，手上用劲——两个人的手更紧地叠合在一起。 林飘飘心里喜笑颜开，这会可要把豆腐吃得一干二净。巨大的喜悦冲跑了数学考试带来的绝望伤心，她怦怦直跳的心里只有何放手心带来的奇妙温度。 但面上，她却右手拿笔，放好数学卷子，一副改题的样子。伪装背后，却是丝毫不松手——她心底里有点怕，怕松开了就再也没机会了，何放这样的人，是林飘飘永远都没有信心解开的数学题。 掌心的小手，柔软得好像没有骨头，娇娇嫩嫩一捏重就会受伤的样子，十指相扣，十指连心，两个人的心，就在这安安静静的一刻，紧紧被绑在了一起，想逃离都没有办法逃离。 林飘飘小脸红红，把两个人的手塞进何放的桌子抽屉里。 脑子里哪里还有数学题。 林飘飘忽然微微松了一下手，何放还以为林飘飘要放开了，哪想到林飘飘只是腾出一根大拇指，轻轻在何放手心划啊划。 没有什么恶意，但是却要命的挑逗。 何放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烧了起来，身体突然苏醒了一般，开始渴望什么，想要什么的感觉让他心里好像被点了一下，整个身体都微微有些颤抖。 该死的是心里偏偏还没有什么火气，对那个小妖精一般的坏蛋无法生气，好像她做什么自己都没法拒绝。真有种秀才遇上兵的无奈感。 下课了，何放终于能说话了，他看着林飘飘，嗓音压低：“放开。”语气却一点力道都没有，低低沉沉倒是好听得很，听起来好像是给林飘飘一个建议一般——显得弱小无助又无计可施。 林飘飘简直要得意地笑出声来，何放，落到我手里，你还想跑？ 林飘飘把数学卷子拉到两个人中间：“给我讲讲。”语气跟翻身农奴做主人似的，贱兮兮的小脸儿满是得意强硬。 何放：“……” 他现在脑子都快被烧晕了，手上的触感一分不差地传到心里，那里好像被小兽尖细的爪子轻轻挠着，让他恨不得把林飘飘狠狠抓进自己心里。 叹了一口气，何放说：“你放手，我没笔怎么讲。” 林飘飘反驳他：“讲怎么要笔呢，讲用嘴就行了。”她现在被何放的好脾气惯的上头，早就没大没小了，仗着何放压根就那她没辙，肆意妄为。 何放语塞，沉默半晌，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还是屈服了，讲罢讲罢。他是拿这样无赖的小女子兼小人没有办法了。 …… …… …… 下一瞬间，何放整个人，遭遇了人生中最可怕的不测。 是四片唇瓣的触碰，蜻蜓点水般，春又如风拂过，最后眨眼间转瞬即逝，短暂得让何放都没反应过来，好像这是一个幻觉。 可这不是幻觉。 林飘飘只觉得整个人失去控制了。 刚刚何放为什么要舔一下嘴唇！？他知道他那个样子有多弱受吗？自己看了，满脑子都是“我也想舔一下”的感觉，偏偏自己本来就情绪上头，被何放的忍耐惯的放飞自我了，想也没想，就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还好，林飘飘还记得用宽大的校服袖子挡一下两个人。 林飘飘不敢看何放，正好上课了，林飘飘便悄悄松了手，整个人非常小心猥琐地缩成小小一团，把凳子都往外挪了挪，生怕何放生气……何放肯定会生气的吧…… 林飘飘暗恨自己做的有点过火，追人哪有自己这么心急的，应该慢慢来嘛，一下子进展这么快还不把他吓跑了，唉，这可怎么办好…… 何放也没有说话，他心里现在整个心理都崩塌了，他需要好好建设一下，在这之前，他也没面对林飘飘，他都没想到要产生生气的感觉，他就是……被吓懵了。 林飘飘乖乖改自己的卷子，最后一节课了，林飘飘决定放学后就跑，不然真是一秒都没法面对何放，太丢人了，太对不起人家了，太放浪形骸了自己……林飘飘唾弃鄙视了自己一万遍。 气氛紧张而尴尬地持续了一节课，林飘飘虽然做了蠢事，可脑子还能运转，数学老师讲的题她还全都听完了。她深深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偷完人就计划着跑，和无赖无二。 相比林飘飘的没良心，何放却是什么都做不了也想不了，感觉到快要下课，何放终于抬起了头——这时候，他看见林飘飘又做出中午抢饭的那个姿势，他还看见，林飘飘的书包都收拾好了放在膝盖上。 何放这才有了那么一点情绪，非常焦躁不满的情绪——这家伙竟然想跑？ 占了自己便宜，什么话都不说，一下课就想把自己撂下跑掉？看这架势，估计跑得跟抢饭一样快。 下课铃响，林飘飘确实立马就撒开了蹄子准备冲，但是下一秒，她屁股下的凳子一下子被踩落地，她手臂被人一拽，整个人直接重心不稳往后栽倒。 然后落入一个温热滚烫的怀里。 林飘飘整个人懵了。 两个身体都僵硬住了。 然后林飘飘下一秒才意识到这还在教室，索性何放比她反应更快，立马把林飘飘放回座位，只是何放却攥住了林飘飘手腕。 别想跑。 林飘飘眼睁睁看着同学们一个个离开，她有点害怕地看向何放，润了润嘴唇，讨好小心地说：“对不起，是我，是我脑子抽了，你你你就忘掉，快忘掉，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林飘飘自己说着忘掉，脑子里却一幕幕都是两人那画面，而且是上帝视角，羞得她恨不得把那个傻愣愣不要脸美色当头毫无自控力的自己踹飞。 林飘飘显然也提醒了何放，他竟然脸微微红了，眼睛却还收敛着情绪，强自镇定。 校园里的人越来越少，所以没有人注意到，校园里叱咤风云的学神何放，拽着一个女孩子的书包带子，跟绑架犯似的，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校园。 回家路上有一个很小的公园，何放带林飘飘坐在石凳上，手依然不松，他见识过林飘飘抢饭的奔跑速度，他不能保证自己能抓住那个速度的林飘飘。 林飘飘无奈地说：“跟你说了我不跑还不行嘛。” 何放坐下来，眼睛盯着林飘飘，两人竟然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即使是何放把林飘飘逮到公园，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想了很久，他问了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为什么？” 就把全部的解释责任都抛给林飘飘了。 林飘飘嗫嚅半天，扯出一个回答：“一时冲动。” 听起来好像渣女的回答是怎么肥四！！呜呜呜…… 何放忽然一把抓住林飘飘的手，十指相扣，和林飘飘的渣女行为一模一样，他眸子中终于带了一层薄薄的怒意：“这样冲动了一节课？还……”他羞于说出口，只是更加愤怒地看着林飘飘，然后快速把手松开，紧紧握成拳。 林飘飘看着羞愤的何放……没错他的愤怒一点都不吓人，反而像是那种被人调戏了之后的羞愤……然后来讨要说法，要林飘飘负责的样子…… 林飘飘这么想着，嘴里也脱口而出：“那个，我，我会负责的……” 何放更是愣住了，这对话怎么听怎么诡异。他竟然顺着林飘飘的话头想问怎么个负责的法子，但是这样一问更加诡异了。何放赶紧阻止自己被带跑偏 林飘飘主动说：“我，我挺喜欢你的。”说完这句话，林飘飘才轻松很多，见何放又一副接受不能的震惊模样，急忙解释：“你，你学习好，人好看，脾气好，对我这样学习不好无聊烦人还不讲道理的人，也那么好，我，我也没见过几个男的，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所以除了我爸，我就，我就最喜欢你了。” 林飘飘非常弱智地表白着。 “还有，你，你被我牵住的时候，好可爱，一副被欺负的样子，我，我觉得更想欺负了……我就……咳，不过！我也是第一次！”林飘飘为自己的渣女行为作解释。 “如果你，不喜欢我喜欢你，那我就，忍着了，要是你……那啥……那啥……那我们……”林飘飘说不下去了，她就怎样？继续欺负何放？她没脸说了，实在不知道咋解释。 小心翼翼抬头瞥了一眼何放，看见何放眼中的怒意却消退了，又恢复了沉静的样子。 林飘飘心里一沉，一般人面对表白，同意的话不应该这样啊……完了完了……难道自己要被何放彻底拉黑了？ 第二十章 你骗我 林飘飘看见何放已经又恢复了平淡镇静的模样，她心里却越发惴惴不安，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声询问：“你，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回去吧。”何放站起身。 就这么，走了？ 林飘飘心里突然涌上来一股绝望，自己这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告白了吧，何放竟然是这个态度，难道他真的只是因为善良才对自己一再妥协，心底里其实一点都没有喜欢自己。 急性子的林飘飘眼泪一下子飙出来。 她真的好气啊，就因为自己是女配，所以不管自己做什么，男主都不会看见吗？都不会喜欢上自己？而只要女主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他们就可以产生命中注定般的爱情。 “我送你……”何放听见身后毫无声响，扭头准备拉林飘飘，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他打算还是把林飘飘先送回去。 可是一回头，看见林飘飘低着脑袋，脸颊上，居然是两条泪痕。 何放一个头两个大，自己什么都没说啊，为什么她又哭了？ 丝毫不知，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大的错误。 林飘飘冷冷地抬起头，何放看见几乎像是变了一个人的林飘飘，心里顿生不安。 “我送你回家吧。”何放还是说出了这句话，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林飘飘的眼泪，只能先送林飘飘回家。 “不用了。”林飘飘语气生硬，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整个人机械地往外走去。 何放在林飘飘擦过他肩膀的时候，想要伸手拉住林飘飘，可是还是没有那么做，他只默默跟在林飘飘后面，看着林飘飘走过一条又一条街，转过一个又一个拐角。 过马路的时候，他看林飘飘失魂落魄生怕她出事故，急忙追到林飘飘身边，一时着急抓住了林飘飘细细的胳膊。 林飘飘脑海里空荡荡的，她还以为何放已经走了，心里更是难过，感觉自己真是一无是处，是可怜的失败者，小丑就不应该有什么奢求，自己和主角注定没有什么专属剧情。 林飘飘打算回去就和系统商量，自己不想做任务了，也不要寻找自己的记忆了，走吧，感情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可是手臂突然传来的力道，让林飘飘脑子一下子清醒。 她扭头，被风吹干的小脸紧绷绷的，眼神呆滞地看着何放。 何放一下子只觉得心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 把林飘飘拖过马路，何放才终于开口：“你为什么哭？” 林飘飘心里只觉得非常疲惫，自己已经够丢人了，难道还要再说一遍自己是因为何放才哭的吗？虽然她现在想到这个原因就觉得恶心。 林飘飘仿佛跟何放有着深仇大恨般，冰冷地看着何放，心里冷笑，呵，等面对顾清荷，你就全然没有任何冷静了，你就会因为爱情放弃所有的原则了。 自己努力那么多，不过是自掉身价，男人根本就不会在意。 林飘飘扭头就走，毫无迟疑，她不想做那两个人中间可笑的跳梁小丑。 何放呆愣愣地看着前几分钟前还说着喜欢自己的女孩子，现在就一副自己和她家有世仇的样子，连话都不想和自己说，走得如此干脆果决，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林飘飘已经走远，何放心里不知怎么地，慌张得呼吸都有些紊乱，他好像有一种预感，林飘飘这一走，就会永远消失。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消失…… 何放突然冲了出去。 混混沌吨的林飘飘，一下子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还以为是路上撞见了什么猥琐流氓，吓得嗓子都闭住了尖叫都叫不出来。 “对……对不起……” 何放的声音？ 林飘飘愣住了。 她被何放紧紧拥在怀里，脸紧贴那个温热的胸膛，能听见因为奔跑而急促起来的心跳声。 何放抱得那么紧，林飘飘被深深埋进那个连做白日梦都没敢奢想过的胸膛。 何放下巴抵在林飘飘头顶，直到抱住林飘飘，何放心里的慌乱感才消失了不少，心慢慢安定下来，呼吸也渐渐平稳。 林飘飘被吓懵了，根本想不出来要问什么。 “我，我好像……也喜欢你。” 沉闷的嗓音在头顶缓缓响起，林飘飘每个字都听清楚了，可是组合在一起，她完全不能理解般地，大脑好像自动拒绝相信这句话。 林飘飘挣扎着抬头，何放也缓缓低下头。 两个人还抱在一起，脸与脸，相隔不过几厘米，何放能看见林飘飘颤动的眼睫毛，里面除了呆滞，还有……一副看见神经病人般的惊异。 林飘飘第一次这么近地看何放，而且她才看见何放墨黑的眼珠子里，竟然只有她，是的，她以为何放从来没有看见过她，可是，这一刻，何放眼里只有她。 “你，你骗我。”林飘飘呆了半晌，才挤出这么一句。 否则为什么现在才说，刚刚自己表白完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不可能，他骗人的。 何放愣了愣，看见林飘飘眸子里还是那一副面对精神病般的怀疑神情，心里极度不悦，自己也是第一次表白好吗，为什么会被人当成神经病？ 何放目光渐渐凌厉，忽然用右手捂住林飘飘眼睛。 林飘飘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唇上微微一凉。 何放从没想过自己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他也疯了，绵软柔润的触感让他——忍不住轻轻地，舔了一下。 林飘飘脑袋轰地炸响。 她总算能体会到何放心里崩溃的感觉了，现在她内心世界也完全崩塌了，脑子完全没有能力转动，甚至都忘了推开何放。 何放把右手放下来，看着眼前那对圆溜溜的大眼睛总算没什么看神经病的质疑了，只是却呆滞得不行。 他能理解，他也被林飘飘这么整过。 “现在信了吗？”何放的嗓子有点沙哑，混杂着和以前完全不同的气质，好像他突然间觉醒了什么。还带着点淡淡的不舍和亲密。 林飘飘好久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想到两人还是外面，赶紧把何放推开——推开后，清凉的风灌过来，惹得林飘飘竟然该死地想念刚刚那温暖的胸膛。 “你，你干什么！” 林飘飘色厉内荏地吼，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他，他怎么敢…… “你亲我，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你不信，我只能亲你了。”何放很有逻辑地捋给林飘飘听，说完，还淡淡地笑了一下，很是体贴关怀地补了一句：“你要是还不信，我……” 第二十一章 共度假期 “住口！”林飘飘狠狠甩了个眼刀子。 何放只是笑得清浅温柔，他发现自己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他隐隐也感觉到自己的学生身份这样似乎太早了点……可是，他低头…… 林飘飘只感觉搭在自己腰间的双臂竟然更紧了几分——这人是不是在占她便宜啊！ 何放眼神渐渐坚定了，早些时间遇见想要共赴一生的人，又有什么不可以？ 半晌何放才察觉到怀里的人扭动着要挣脱，他才感觉到手臂间那盈盈的小细腰，隔着薄薄的衣料，完全能感觉到那曼妙的曲线弧度。 何放脸也微微一红，慢慢送开了林飘飘。 林飘飘小脸红扑扑的，瞪了何放一眼，还以为他是老实人呢！ “我送你回去吧。”何放顺手又把林飘飘的手牵住了。 林飘飘脑子又是一呆，这人现在比她还奔放主动的吗，两个背着书包的高中生模样的人在大街上牵着手，要不要这么嚣张？ 小手被温暖的手掌包裹着，心竟然也莫名地安定下来。 林飘飘轻声说：“我能自己回去，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吧，不然你家人要担心了。” 何放摇摇头，直接拖了林飘飘往她家方向走。 离家几百米，林飘飘赶紧拖住何放：“就这里！再近又要被我妈看见了。” 何放有些不舍地捏了两下手心里的绵软小手，林飘飘惊得一下子甩开——这家伙吃豆腐上瘾了？ 何放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压下心里的不舍，紧赶着时间好好地仔细看了好几遍林飘飘，直到守着林飘飘进了小区，他才转身离去。 林飘飘一进小区就赶紧冲上楼，土匪般地打开家门然后“砰！”地关上，紧接着冲到阳台，凑着小脑袋往外张望。 正看见何放慢悠悠地走在街上，忽然他转过头，停了几秒，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见林飘飘家的阳台，林飘飘急忙收回脑袋。 林母已经抱怨着责问林飘飘怎么回这么晚。 国庆假期很快来临，林爸林妈又是计划着出门旅游，本来是打算带上林飘飘的，但是林飘飘高中五一假期跟着父母去了一趟西安后，就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节假日出去旅游了。 林飘飘的记忆里还留存着一个日本阿姨，她和父母做专线游览车去看秦兵马俑的时候，前面有一个日本阿姨拿了一个ipad看着大概是论坛观光帖子之类的东西。 阿姨还不停地和她的微信好友发消息，大概是在说自己打算看什么地方，非常兴奋的样子。 进了景区后，林飘飘看着满目人头的海洋，排队处压根就水泄不通，她心里不禁暗暗同情那位日本阿姨——想必阿姨在日本从没看见这么多人吧，她得挤成啥样才能看见兵马俑啊，她一定会对这趟五一西安游印象深刻、终身难忘的。 林飘飘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坚决表示自己不可能和父母一起出去旅游。 但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林飘飘问了何放国庆假期有什么安排，他说——去市图书馆。 林飘飘当场愣住——学霸就是学霸，自己连市图书馆长啥样都不知道呢。 所以林飘飘偷偷存了小心思，更加坚决地表示不去旅游。 父母叮嘱林飘飘每天早中晚都要发短信报告安全，也就不勉强林飘飘了，隔天就跟着工作单位的同事一起出去旅游了。 家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林飘飘却兴奋得不行。 看着时间还早，八点不到，林飘飘赶紧打了何放家的座机，林飘飘惴惴不安地想——要是何放家人接电话可怎么办？ 但是电话响了两声，熟悉的声音传来，林飘飘松了一口气。 “你吃饭了吗？”林飘飘语气平淡，实则内心紧张得要死。 “没有。”何放的声音带着点鼻音，好像是刚醒的样子。 “我妈给我做一天的饭，我们一起吃吧。”林飘飘还是掩饰不住自己的小雀跃，语气中满是欢乐。 那头停了一会儿，才问了一个林飘飘没想到的问题：“你家？” 林飘飘愣住，她没说来自己家啊，她是想着带过去给何放的，虽然自己家现在没人……林飘飘心跳得很快，不行，不能发展太快了，那样会显得自己很轻挑的！ 她断然拒绝：“不，我给你送过去吧。” 何放轻笑，语气中有点无奈：“你知道我家吗？” 林飘飘又愣了，对哦……自己脑子被冲昏了吗，自己不知道何放家住哪啊…… “还是我来吧，十分钟后，你在大门等我。”何放说完就把电话挂了，竟然没留给林飘飘商量的余地。 林飘飘一时间阵脚大乱，何放要来？林飘飘低头一看，自己还穿着小熊睡衣和棉拖！头也没梳，脸也没洗！十分钟何放就来了！ 林飘飘土匪般雷厉风行地洗漱完，想着穿什么好，自己自天气转秋一直穿校服，因为校服宽大，方便上课做小动作，而且耐脏，省的妈妈每次都嫌林飘飘把少女粉白粉白的衣服穿成“狗皮”。 林飘飘挑了好半天，才挑出一件粉红背带裙，里面搭一件纯白衬衣。 换好衣服，一看时间，林飘飘又慌慌张张摸了钥匙就冲出去。 林飘飘到大门，就看见何放英挺修长的身影，气质清闲，好整以暇地抱臂看着林飘飘猛地冲出来，又刹住步子伪装淑女慢慢走过来。 林飘飘打招呼：“这么快，你家离我家还挺近呀。” 何放点点头，又看一眼林飘飘：“没带饭？” 林飘飘简直想白何放一眼，他电话一挂十分钟就来了，自己洗漱穿衣服都来不及好吗，怎么来得及热饭菜。 何放了然点点头，“那，去你家了？” 十分钟后，林飘飘呆愣愣地坐在凳子上，看着厨房里，那个游刃有余，扬勺撒盐调味颠锅的手法熟稔得跟她做了十几年饭的老妈有一拼。 林飘飘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带何放这个没名分的男人进自己家门，结果何放轻飘飘问了一句：“你怎么还不走。” 好像他要回自己家似的自然，林飘飘怎么好意思说不方便你去我家！那样还显得自己有点心虚似的。 林飘飘手都有点抖地打开家门，心里冒过不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危险案例，可是哪想到何放心里竟然单单纯纯只有一件事——吃饭。 他看见林飘飘妈妈给林飘飘包了一大袋饺子，还做了烙饼和两个小菜当做今天的早餐，自言自语般说了句：“缺个汤。” 第二十二章 我的奖赏 林飘飘迟疑地问：“你，你会做饭？” 何放反问她一句：“你不会吗？”好像会做饭是跟上学一般天经地义的事情一样。 林飘飘嗫嚅着，心虚着，扭捏着，终于还是承认：“我不会。” 她这十几年就见过事物熟的样子，十指从没沾过阳春水。 何放轻笑，眼里竟然是浅浅的宠溺般的温柔：“没事，有一个人会就够了。” 然后他询问了一下能不能看林飘飘家冰箱，能不能用她家灶台，林飘飘哪还敢说不，“您随便用，您想做啥就做啥。” 何放打开冰箱，拿了两个鸡蛋，一条丝瓜，几颗香菜，还有一点豆油。 做饭前，何放看了眼林飘飘，然后示意了一下挂在林飘飘家厨房门后的围裙——“我手湿了，你给我围上，不然会沾上油星。” 人家都给你做菜了，林飘飘自然没有理由不帮这么一点小忙。 林飘飘拿着围裙，何放背对着她站着，林飘飘就把围裙从前面给何放套上，她能隐约感觉到何放的腰身……紧实坚硬，和女孩子的完全不同…… 脸不知不觉就有点红，林飘飘想着赶紧把围裙系上，她赶紧把系带抓紧，准备系好就跑，这狭窄的厨房让气氛都有点不一样了。 背对着林飘飘的何放忽然转身，轻轻把林飘飘圈住。 林飘飘还一手牵一个带子，就这么被何放裹紧了怀里。 她只觉得眼冒金星，她真的很怀疑自己攻略对象是不是流氓啊！怎么动手动脚学的这么自然！ “你干什么！”林飘飘想推开何放，但是手里的系带和围裙把她和何放锁住了，她一时间竟然没有扔掉围裙推开何放。 “奖赏。”何放没头没脑地说。 ？林飘飘疑惑地抬头，头发擦过何放下摆，“什么意思？” 何放低头，眼里是一副理所当然：“我给你做饭，我要点奖赏不行吗？” 这家伙……林飘飘恨得咬牙，她又没有要求他做饭！而且他就这么小心眼吗！做点事情就要奖赏？还有，这个奖赏凭什么是占她便宜？ 林飘飘总算对何放有点免疫力了，她伶牙俐齿地顶嘴：“那你还要吃我家饭呢！”这就是他欠自己的了吧。 哪知何放摇摇头，一本正经的样子：“我现在还没有吃你家的饭，所以不算欠你，等我吃了就欠你了，我以后会再还你的。” 林飘飘语塞，果然自己玩逻辑是玩不过数学这么好的人的。 总算何放没做什么太多动作，很快松了手，又转过去，林飘飘咬牙切齿把围裙给他系好。 看着围了自己妈妈荷叶边小围裙的何放，怎么看都画风很违和，可是这更加凸显了何放作为一个男孩子竟然能下得厨房的珍贵技能。 林飘飘看着厨房油烟机响起，便自觉跑开了，怕自己站着碍着了何大厨。 做完汤，何放看见冰箱里面还有菜，大概是上瘾了，又在厨房跟林飘飘说：“我再给你做个菜，你饿了吗，要不先吃？” 林飘飘扒在厨房门边，小脑袋连忙一晃：“我不饿，你，你不用整这么多。” 何放头也不回：“很快就好，再忍忍哦。”语气跟哄小朋友似的。 林飘飘：…… 这家伙底子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厨艺娴熟的何放，很快就把饭菜都端上来了，热气腾腾，看起来似乎比老妈平常做的菜看起来更好吃（兴许是林飘飘的幻觉吧……）。 林飘飘为了显得不那么没用，把碗筷摆好，两个人正经地坐在了餐桌上，面面相觑。 何放看着林飘飘：“你尝尝。” 林飘飘夹了一筷子何放炒的菜，眉毛惊讶地往上扬了扬，何放眼神探寻着，想要从林飘飘的表情里捕捉点饭菜好不好吃的蛛丝马迹。 林飘飘自然不能再给这家伙得意的机会，那样显得自己简直太没用了，而人家何放却不仅会做饭，而且厨艺精湛。 “怎样？”何放到底还是没忍住问出声。 林飘飘装模作样眯了眯眼，“凑合吧，比我妈妈做的还是差点。” 何放看透了林飘飘的伪装，不动声色道：“那想必阿姨厨艺堪比五星级大厨了。” 林飘飘差点一口饭噎死自己，这家伙还能更无耻一点吗？想方设法都要往自己脸上贴金？！ 林飘飘面儿上一副不屑的样子，手下筷子却是不停，一个人干掉了一大碗饭，而且她又想到这是何放给自己做的第一顿饭，怎么想心里都忍不住冒起粉红色的小泡泡，压都压不下去。 两人吃完饭，林飘飘自觉地收拾了碗筷去厨房——自己还是挺讲良心的，吃了人家的饭，就自己刷碗吧。 手还没伸进洗手池，何放就一把将林飘飘揪了过来。 “我来。”何放看了一眼林飘飘，好像是不相信林飘飘会洗碗似的。 林飘飘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自己虽然不是经常洗碗，但是并不是一窍不通好吗？这又不是很难。 何放看着那双柔嫩娇软的小手，自己还真是不太舍得让这双美丽的小手洗碗，反正自己也都做习惯了，以后都包了也无所谓。 何放的手已经伸进了水池，把林飘飘挤到一边去了。 两人吃完早饭，林飘飘就带了假期作业，和何放一起去市图书馆了。 市图书馆打造得非常高级舒适，里面都是伏案学习或工作的人，林飘飘和何放坐在沙发区，顿时感觉学习环境太高档了。 何放轻声说：“数学和物理试卷，上午写完，写完我给你批改。”说着，自己也拿出了数学和物理试卷。 何放本来是从不写老师布置的作业的，但是他忽然转变了这一做法，他不仅开始记着每天布置的作业是什么，还会自己从头到尾做一遍，虽然对他来说，那些题简单到不需要浪费时间去做。 林飘飘见不得何放写卷子，何放那个速度和流畅度一和自己对比，自己啥自信心都没有了，越写越想哭。、 “慢着，我去那边写，时间到了你来收试卷。”林飘飘非常没有底气地跑到不远处的木桌上。 何放却没有想太多，心里还以为是林飘飘想要更专注地做卷子。 林飘飘看着满目难题的卷子，深深叹了一口气，未战先怂，硬着头皮做了下去。 第二十三章 女主现身 “诶，你看，那，那不是……” “哇，本人比视频里更漂亮啊，皮肤好好哦……脸好小啊呜呜呜……” 林飘飘写完数学卷子，物理卷子写到最后大题的时候，忽然听到离自己不远处有两个女孩子在低声讨论，虽然音量压低，但是语气实在是太激动，林飘飘隔得不算近都能听到。 林飘飘抬起做题做得头昏脑胀的脑壳，低头太久，一抬头竟然一下子有点眼冒金星。 等小星星消失后，林飘飘揉着后脖子，扭头四顾，顺着那两个女孩子是不是探头望去的方向，看到了一个娉婷袅娜的身影。 林飘飘没看见那女孩子的脸，只是凭直觉，感觉一定是一个大美女。 女孩子对美女的兴趣不比男孩子少，所以林飘飘也跟着探头探脑，想要看那个女孩子的脸到底是什么样子。 但是林飘飘的座位只能看见那美女的后脑勺，她心里痒痒地想要跑到对面去看那女孩子的脸。 在林飘飘快要忍耐不住的时候，那女孩子终于从书架上取下了一本书，转身走来。 林飘飘瞪大了双眼，呼吸都凌乱了。 ——顾清荷？？？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林飘飘下一秒马上看向何放的方向，看见何放还在看着桌上的书，林飘飘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口气没松多久，这里可是图书馆的座位区，并不大，而且顾清荷实在是太耀眼了，站在人群中就是仙女下凡般的存在。 林飘飘这也是第一次看见顾清荷本人。 柔顺的长发垂到腰际，走动间，那被紧身衬衣包裹的纤细曼妙腰肢妖娆地让人移不开目光，朦胧多情的美目，樱桃般娇嫩的小嘴，轻点某蜜桃色唇膏，看起来更是水润得让人想要咬一口。 林飘飘作为一个女人，内心充斥着嫉妒和自卑交织的低劣情绪。 她看了看自己跟小学生一个风格的背带裤，再看着顾清荷那处处都恰当凸现自己女性魅力的打扮，内心更是抓狂——人比人，气死人哪！ 顾清荷袅袅婷婷走到一个座位前，坐下，摊开从书架上取下的书。 林飘飘也没心思做那劳什子物理题了，紧张地又看了一眼何放，还好，这家伙看书竟然这么认真，顾清荷刚刚从他身边走过他都没在意，却把林飘飘吓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林飘飘没有勇气面对男女主乍然相遇的那场景，说不定电光火石间，她就完全被何放抛之脑后了，林飘飘心里明白——在有些人没有出现的时候，其他女孩子并非不可以将就着喜欢，但是在那人出现之后，就非她不可，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 原本剧情中，就是这样的。 林飘飘难过又害怕，她悲伤地看了好一会何放，她现在倒没有一味埋怨何放了，毕竟如果林飘飘是男孩子，肯定也会喜欢顾清荷这样的女神的。 而自己，真的太平凡了，扔到人堆里，连影儿都没了，谁都注意不到。 林飘飘只是趁着顾清荷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偷走了一段和何放相处的时光，当午夜钟声敲响的时候，这份美好就会被收回——林飘飘像小偷一样害怕难过。 何放虽然在认真看书，但是心里却一直放着一个计时器，感觉到差不多该到时间了，何放抬头，就看见林飘飘面如死灰的样子。 不仅仅是面如死灰，林飘飘脸色汇聚了让人非常震惊的难过、害怕、委屈、迷茫……跟个大染缸似的，什么颜色都掺杂了一点儿。 何放心里一沉——林飘飘难道学的这么差？这么两份普通的试卷就把她打击成这副鬼样子？ 但何放还得撑起一点乐观心态，不然他这样的学神是真的会放弃拖带林飘飘这样的学渣。 林飘飘还在难过中，手中物理大题，就画了个受力分析图，还没分析出个什么头绪。 满目悲凉的世界，忽然出现一个清秀俊逸的面孔，那张脸认真地看了她半天，看见她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死样子，就伸出手——不轻不重得掐了一把少女有点婴儿肥的小脸颊。 入手是细嫩柔腻的触感，弹性好得不得了，跟小婴儿的小肥肉似的，何放不禁有点上瘾，又掐了一把。 林飘飘从回过神来，看见这个让自己魂不守舍的罪魁祸首竟然还在捉弄自己，顿时柳眉倒竖，但还没竖起来，又意识到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林飘飘转了转眼珠，一把逮住还要捏自己的何放的手，目光定定看着何放，压低声音道：“何放，我饿了。” “嗯？”你早上吃的可不比我少多少啊？ “快，回家做饭吃。”林飘飘反手拽住何放的手，另一只手把桌上的卷子都扫进书包。 何放油然而生一种……养猪的感觉，但是心里却溺着浅浅的温柔，眸子清亮地看着林飘飘。 只是林飘飘却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拉着何放古怪地快步走出楼层。 走出图书馆，林飘飘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都快窒息了。 两个人坐上公交车，林飘飘拉着何放走到最后一排，“你以后坐公交车可以往后排坐，我以前人傻总坐前排，结果每一次都要给老爷爷老奶奶孕妇阿姨小孩子让座，从没屁股捂热过座位。”林飘飘努力把顾清荷抛在脑后，实在是让她坏心情，她想方设法和何放絮絮叨叨，缓解自己内心的紧张感。 何放笑笑，问道：“很饿吗，你中午想吃什么，我看你家冰箱的菜种类不算太多，你有没有什么很想吃的，你家附近有没有菜市场，想吃什么我们去买。” 何放不知不觉间说话被林飘飘严重带偏，现在一句话比以前一天说的话还多。 两人回到家，林飘飘才算是暂时松了口气，把自己甩在沙发上，刚想躺着不动，何放就把她拖起来：“走，买菜。” 林飘飘嚷嚷着扒在沙发上：“我不去，就凑合吃呗，冰箱又不是没有菜。” 何放才不管林飘飘那小奶劲，顺手一提就把林飘飘拎起来了，“给你做我的拿手菜。” 林飘飘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世道竟然能听见一个男孩子说出“做他的拿手菜”这话。 想想自己一个混吃混喝的来懒得菜市场都不想去，实在是不太像样。 林飘飘敲了敲做题做得发懵，又被顾清荷吓得神经高度紧绷的脑袋瓜，跟着何放出了门。 第二十四章 粉丝暴涨 何放走在前面，林飘飘颠颠儿没什么积极性地跟在后面——去菜市场买菜，一听就不是让人激动的事情。 百无聊赖的林飘飘掏出手机，忽然想起自己最近脑子装的都是何放，学习又忙，都没想起来看自己的m站账号，林飘飘赶紧打开手机app，其实她本来期待也不高。 打开app后，林飘飘点开自己的账号主页，目光一扫。 在前面走得好好的何放，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石破天惊的尖叫声，他吓得赶紧转身看林飘飘出了什么事。 落下好几米远的林飘飘站在原地，眼睛惊恐又空洞地看着空气，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你没事吧？”何放很是着急的盯着林飘飘放大的瞳孔。 林飘飘狂吸几口空气，慢慢缓过气来，“没，我没事，就是突然想到一个……恐怖故事……” 何放觉得自己还没蠢到能被林飘飘骗，但他也没有深究，看着林飘飘又恢复了正常，虽然好奇她突然抽风的原因，但他向来是一个极度尊重别人隐私的人。 “你你你，你快走啦，等下菜都卖光了。”林飘飘把何放推到前面，等何放终于看她两眼，见没有大事，不再看她，她才又慌慌张张地瞥了一眼自己的m站主页。 【关注】：0 【粉丝】：3200 【视频量】：2 【动态】：0 林飘飘放下手机，两眼望天，差点激动得一个白眼翻晕过去。 她，她竟然真的成功了？在大大的m站打拼下了自己的一小块方寸之地？ 林飘飘在路上不方便看她视频下的评论，想着回去可一定要好好看看自己到底是怎么涨了这么多粉丝。 林飘飘傻笑着，在不时回头看一眼的何放眼里，极度傻缺，何放终于还是转回来，抓住林飘飘手腕。 “你这速度，买完菜回去都能吃晚饭了。” “明明是你自己腿长走得快好吧，你看我的腿，比你短了那么大一截，想想也走不过你啊！”林飘飘死乞白赖地讲嘴。 “那，要不要我背你走？”何放冷不丁凉凉地扫了林飘飘一眼。 林飘飘吓得小短腿猛往前跑，一下子把何放甩老远。 何放轻笑——我还治不了你。 到了菜市场，放眼望去，无数摊主和无数以家庭妇女为主的客户在大声讲生意，菜市场不比超市，定价很灵活，会讲价的人大有施展之地。 林飘飘自从和她妈妈来一次菜市场，发现她买一次菜，几乎要和摊主过招数百个来回，堪比宫斗，从此就再也不跟她妈妈来菜市场买菜了。 林飘飘自然不会允许天仙下凡般的何放像那些妇女一样和摊主们厮磨，正如她不会让何放去抢食堂的饭。 到了菜市场，她先询问了何放要买什么菜，然后在相应摊前蹲守住。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正和摊主来一场高手对决，老太首先搬出自己年纪大、生活苦、身子弱三座大山，摊主迫于中华传统美德的心理压力，不得不肉痛地低价卖出。 老太刚收下菜品，林飘飘在旁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喊道：“老板我也来一斤这位奶奶买的肉，xx块一斤是吧？” 那老太听见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就这么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白白捡走，顿时回头阴森森瞥了林飘飘一眼。 林飘飘笑得温婉可人，却一只手赶紧把何放拽到前面，“哥，等会买啥呀？” 付完钱后，林飘飘又打算如法炮制去买菜，何放无奈的说：“菜又不贵，你不用这样的，这样还费时间。” 林飘飘小手叉腰：“喂，我平时可是从不来菜市场的，这还不是陪你来买菜嘛，你以为我争那几块钱差价嘛，我是觉得别人买的便宜，我要是买的贵心里总是有点不舒服，再说了，我这还不是会过日子的表现嘛哈哈哈，比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什么女神可好多了（哼，就是顾清荷）。” 何放顿了顿才道：“别人做小生意也不容易。” 林飘飘一听，倒有点汗颜，看了看菜市场卖菜的摊主，都是生活不易的模样，心里顿时有点难受。 “好吧好吧，你最大，你说了算啦，我不占便宜了，咱们快买菜吧。” 何放看着林飘飘看了一眼菜市场后难受的模样，知道她心地也是善良的，轻轻笑了笑，接着却又说：“还有，不准叫我哥。” 林飘飘一怔，口无遮拦反击：“怎么不能叫啦，又不是真的，再说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难道还能叫你……”说到这顿时哑了。 何放好笑地揶揄：“叫我什么？” 林飘飘抬头狠狠瞪了何放一眼，何放却偏偏不识趣地又凑得更近了一点：“叫什么？” 啊！！！林飘飘疯了，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家伙一肚子坏水，还以为他是正经人呢，结果比自己还皮实。 “叫你个大头鬼！”林飘飘扭头离去，懒得看何放。 两人打打闹闹买齐了菜，一看时间，都一点多了，急忙走回去。 回到家后，何放径直去了厨房，洗洗刷刷，很快就打开了抽油烟机，林飘飘又是肥宅躺在床上，兴冲冲打开手机。 林飘飘点开自己的视频，看见弹幕居然刷了非常多。 “up主为什么有点像我女朋友？” “前面的别刚喝酒，来点头孢吧” “up为什么不看镜头，好羞涩耶” “明明是高冷好不好” “呜呜呜失恋的我要听哭了” “飘飘的吉他是怎么学的啊，萌新表示完全找不到门啊呜呜呜” “诶？飘飘也是你能叫的吗？明明是我老婆” “来个尿黄的滋醒他，糖尿病的不要来，不可以给他甜头吃” …… 林飘飘一边看一边在沙发上笑得打滚，哈哈哈m站用户也太可爱了吧，虽然弹幕中也有几个酸溜溜情商低的恶意吐槽，但是基本上都会被夸她的弹幕自发怼开，林飘飘真的快要飘起来了。 厨房里的何放听着客厅沙方上传出的鹅笑声，不明所以。 没过一会儿，何放就喊林飘飘起来吃饭，林飘飘心里有种被她老妈喊吃饭的感觉（快忘掉忘掉！都快有画面感了，这可是她的白月光攻略对象啊！）。 一桌丰盛的饭菜，色彩搭配得非常有心思，还做了一个汤，荤素两全，林飘飘此刻一点儿都不觉得何放讨厌了，她两眼汪汪地看着何放：“田螺姑娘都没有你温柔贤惠诶！” 何放差点一口饭没咽下去哽死，林飘飘的夸奖，果然是让人承受不起。 第二十五章 讲题的男生最帅 “对了，你刚刚在笑什么？”何放瞥了一眼林飘飘。 林飘飘想起老妈经常会说自己笑起来和开水壶似的，又聒噪又难听，刚刚看m站账号自己得意忘形，笑成鹅叫了。 “呃，看了看网友们的搞笑评论……对了，你没有qq号吗？”林飘飘才想起来问何放难道没有什么社交软件的联系方式吗，自己几天前问他要联系方式的时候，他竟然给自己他家的座机号码！ “没有……要那个干什么……” “啊，天呐，你就没有什么人需要经常联系聊天吗？”林飘飘咆哮，作为二十一世纪互联网时代的弄潮儿，这家伙竟然还过着用座机和人联系的生活！ “你就坐在我旁边啊，一上学就能看见。”何放一脸认真。 林飘飘当场愣住，许久才喃喃：“额，可是其他时候也很有必要联系啊，比如你晚上难道就不想……”话还没说完林飘飘就意识到不对劲，感觉捂住自己的大嘴巴，暗暗想抽自己脑壳。 “晚上？”何放目光中透露出一点探究的意味，“晚上怎么了？” “就，就聊聊天，互道晚安啊！”林飘飘只好强撑出一副很自然的样子，总不能说想要晚上和他腻歪来腻歪去聊天吧。 “也行啊，睡前检查你作业写完没有，你有什么疑问也可以及时问我。”何放略微思索，就发现这个提议很是不错。 林飘飘简直气的想要挠墙！这个死直男！ “算了算了……”林飘飘赶紧打住自己不怕死提出来的话题，自己可不想把相好变成念咒般的监督老师。 两人吃完饭，何放就把林飘飘的卷子拿来，题何放已经做过一遍，答案他记得很清楚，他拿起笔就开始批改起来。 林飘飘就在一边看着，每看见何放在卷子上打一个叉，林飘飘心里就狠狠一紧，她在学习这个领域总是无法面对何放，有一种强烈的自卑感，学霸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林飘飘知道这些卷子的题，在何放看来压根就不值得做，可是自己还错了那么多。 何放批改完，一抬头，就看见林飘飘又是一脸丧相，大眼睛小心翼翼看着自己。 “我给你改完了，你把错题再看一遍。”何放的声音很是认真，让林飘飘有一种面对班主任的感觉。 林飘飘自然是不用看都知道自己不会，她嘟囔着：“我既然做错了，当然就是不会嘛……” 何放头疼地揉揉额角，林飘飘确实不具备一般学生能自觉纠正错误的能力，他也不是没见过她题都懒得做，直接翻出答案研究，研究懂了就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这样的学习方式看得他心绞痛，恨不得把林飘飘的脑子掰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东西。 林飘飘卑微地看着何放，只见他脸色虽然无奈，但是并没有什么不耐烦和嫌弃的神情，心里稍稍安定一点，她就怕学神嫌自己蠢笨。 何放拿过演草纸，开始给林飘飘剖析那些错题。 何放几乎是讲一步，就问一声：“这个听懂了吗？”林飘飘若是沉默不语，他就继续用各种在他看来非常无脑幼稚的小学生解题思路给林飘飘讲，讲完再问一遍：“懂了吗？” 林飘飘真心说出一句：“懂了。”何放便会抬起头，看着林飘飘轻轻笑一下，笑得林飘飘心里的小鹿都快撞晕了。 然后何放又继续低头给林飘飘讲，林飘飘有时候听不懂的次数多了，感觉羞愧异常，等到何放再问的时候，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懂啦！” 何放便又抬起头，这次却是似笑非笑看着林飘飘，林飘飘自知自己瞒不过何放，颓废懊恼地低吼：“好啦，我不懂！” “在我面前，有什么好不承认的。”清淡低沉的嗓音，一副自家人的语气，听得林飘飘想要反驳，可是心里却被甜蜜堵住，什么都说不出来。 讲题时候的何放，又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样，整个人极度专注，眼睛里不掺任何情绪，浑身气场都把林飘飘震得喘气都不敢大声。 直到讲到物理卷子，林飘飘实在坐不住了，情绪有点崩溃：“不听啦！我脑子都快炸了！”说着就嗷嗷叫地起身去倒了一大杯水，咕噜噜灌下去，才感觉缓解了一点心里的焦躁和崩溃感。 喝完，林飘飘非常有眼力见儿地给何放老师也倒了一杯水，颠颠儿地奉上。 “放一边儿，接着听。”何放丝毫不饶过林飘飘，非常有原则。 林飘飘鼓起腮帮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何放：“咱们都讲了一个多小时了，能奖励我玩一会儿吗？就一会嘛，学习也要讲究劳逸结合才效率高嘛，您先喝几口水，润润嗓子。”然后狗腿地端起水杯，递到何放唇边。 何放眼睛眯起，忽然抓住林飘飘的爪子，整个人俯身倾过来：“你还要奖励？该要奖励的怎么看也是我吧？” 两个人的距离近在咫尺，林飘飘一对上何放墨黑深邃的瞳孔，就像小磁针遇见磁铁，完全身不由己。 美色当头啊啊啊啊！林飘飘完全属于那种该怂的时候，怂得一批，该脑子热的时候，上头得比谁都麻达。 最后一丝理智让林飘飘推开何放：“你，你这样不好。” 何放也就是吓唬一下林飘飘，他顺势也离开了林飘飘：“那就好好学，我就你一个徒弟，对你自然要求高点。”声音中却带了点儿不自然，身体也有点僵硬。 林飘飘不敢偷懒了，老老实实听完了那几道物理大题，听完就一副经历了生死劫的虚脱样儿，看得何放都累的慌。 死气沉沉躺倒在沙发上的林飘飘看着何放把她的卷子整理好，突然有气无力地发问：“何放，你想考哪个大学呀？” 在剧情中，何放最后是考入国内top2中的一所顶尖大学。 “没有想过。”何放不在意地回答。 林飘飘一个鲤鱼打挺做起来：“这怎么能没想过呢？首都大学还是？” 何放瞥她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多操心你自己。”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呀，我这个成绩虽然没有希望和你考一所大学，但是考同一个城市还是有可能的……”林飘飘念叨着。 何放的神情突然严肃起来，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认真对林飘飘说道：“我现在还没有确立我以后的人生规划，你可以有自己选择的自由，而不是想着追随我的影子，我不希望给你带来这样的压力。” 第二十六章 弹奏 林飘飘听得一愣一愣地，算是有点明白何放的意思了，她辩解着：“我没有要追随你影子的意思啊，你臭美啥呢，我就是也想考个首都的大学，可是我成绩不太好，肯定不能像你这样名校随便选，我就是问问嘛，你自作多情个啥劲儿。” 何放略微松了一口气，也试探着问林飘飘：“那你又想学什么呢，有理想的学校吗？” 林飘飘思索良久，仔细思考了学过的每一门科目，她确信自己没有任何一门是能热爱终生的。 “我想学……学音乐……”林飘飘不是很坚定地说，她其实也才十五六岁，还没有想明白人生到底该如何做出选择规划。只是觉得自己在弹着琴唱着歌的时候，内心非常安定，是一种真正自由轻松的感觉。 “音乐？”何放讶异地看了看林飘飘：“你还会唱歌？” 林飘飘白他一眼，伸出自己的左手，“你就没注意到我手指头这些硬茧吗？” 粉嫩娇软的小手，指尖却是一层厚厚的甲质，林飘飘上学的时候每天能抽出大概快一个小时练吉他，双休日如果不休息的话，下午晚上就是几个小时几个小时地练（因为上午要睡懒觉）。手上很快就练起了一层硬茧。 何放伸出手，摸了摸那硬邦邦的小茧，看着林飘飘，带着点赞赏语气：“厉害了。” 林飘飘听着这句直男夸奖，一口老血哽在心口，正常人应该是一脸心疼她练得手都疼出老茧了好吧？ “那能唱首歌给我听听吗？”何放忽然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看着林飘飘。 林飘飘一愣，自己还真是没有想过唱歌给何放听，她同时心里又忍不住想到顾清荷，剧情里两个人好上的时候，何放是不是也会听顾清荷弹琴唱歌？ 心里陡然又升起一阵心酸嫉妒，林飘飘瞥了何放一眼，转身去房间抱出了自己的吉他。 这把吉他音色不算很好，但是调调音基本上还能当做新手琴用，林飘飘拿平时剩下的钱去换了一套最好的琴弦，听起来音色好了很多，林飘飘坐在沙发上，拨弄琴弦调音。 此刻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暖黄色泛着娇艳霞光的黄昏余晖落在林飘飘身上，笼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她背对着窗户，剪影被打上一圈浅浅的光辉，好似天使落入凡间。 正如何放讲题时候的专注模样，林飘飘拿上吉他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沉静下来，眸子里面抹去了一切杂念。 林飘飘对于弹吉他这件事，态度非常认真，因为不专注，就会把一首曲子弹得乱七八糟，那样还不如不要弹。 调好音，林飘飘看了一眼何放：“我会弹的曲子很少，就不支持点歌了哦。” 何放嘴角牵起浅浅的弧度：“嗯。” 林飘飘弹起在网站上传的第一首曲子。 第一个音符奏响的一刻，整个安静的客厅被一种淡淡的悲伤所萦绕，吉他箱体共鸣出的不算清亮的弦音，带动着空气的流动，把整个方寸空间带入歌曲的旋律中。 也把安静听着的何放，带入那悲伤的氛围中。 令人心颤的泛音结束停顿几秒后，流水般的旋律倾泻在指尖。 那双平平无奇的手，在指板和琴弦间飞舞，每一个音节都精准熟稔，每一次拨弦都力道均匀适当，每一个换弦都干脆利落，林飘飘的目光，再没有看向何放，她好像飞入了自己的世界，越飞越高。 弹奏到中间，第二段旋律重复起的时候，林飘飘跟上节奏，唱起了那悲伤又温柔的歌词。 何放的呼吸都有些凝滞，不敢惊扰少女的歌声。 他到现在，才看见了更真实的一个林飘飘，更闪耀的一个林飘飘。 终曲落。 弦音隐。 林飘飘每次弹奏都会投入最深的情感，所以她沉浸在歌曲氛围中很久才抬起头来，深吸一口气，绽放出一个安静的微笑。 何放轻轻鼓掌，歌曲的旋律和歌声还在他脑海中久久回响。 “不准说厉害了！”林飘飘一看何放张口，立马抢先强调，她一听那直男夸奖就来气，宁愿何放闭嘴。 何放一愣，好笑地摇头，然后看着窗外光线渐渐昏暗，才开口：“天快黑了。” 两人热了热中午的剩饭，打了个汤，吃完饭何放就说：“那我先走了。” 天色这么晚，呆在只有一个女孩子的房子里，属实不太恰当。 林飘飘却没有想到那么多，还以为何放是怕家里人担心，她扒拉着厨房门框，看着解围裙，擦干手的何放，有点担忧地喃喃：“我一个人在家不会有危险吧，我总觉得窗子外面会不会有人看着我？床底下会不会趴着什么东西？柜子里会不会藏着什么玩意？半夜会不会鬼敲门……” “打住打住。”何放把林飘飘拎出来，“你这是有被害妄想症吧，还有没有点科学精神了。我回去会给你打电话的，你要是害怕我就陪你说话，这世界上没有鬼的，你别自己吓自己。” 林飘飘还是皱眉，她胆子确实不大，平时夜晚上厕所都跟做贼似的心慌害怕，看个鬼照能自己把自己吓好几天，小脑袋瓜又可会联想拓展，能自发创造出无数奇奇怪怪的恐怖情节和小鬼妖怪。 林飘飘扒拉着何放的袖子，可想求何放再待一会儿，可是一想何放都陪自己一天了，自己总不能还磨着人吧。 何放走的时候，看见林飘飘把小脑袋从门里伸出来，楼道黑黑的，她一副舍不得何放的样子，又不敢出来送他，怕回来得一个人摸黑。 竟然是个胆小鬼，何放心里轻笑。 林飘飘见何放消失在楼道，就“砰——”一声关上了门，生怕有鬼进门，听得刚走到楼下的何放心里拔凉拔凉。 林飘飘坐在沙发上，屋子里少了一个人安静得近乎死寂，她心惊肉跳地平复了半天呼吸，猛然想起白天的事情，心下一动，在心里就大声嚷嚷：“系统，滚出来！” 系统还从没见过如此嚣张跋扈无礼粗鲁的任务者，气的简直不想理她。 但是林飘飘也不管，她知道系统是一喊就在的，“为啥白天看见顾清荷了？按剧情她不是得高二才转校过来吗？” 系统无形中白眼一翻，按捺住心里的怒气，没好气儿地说：“顾清荷又不是时间到了蹦下来的，人家一直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说不定她和男主本来就应该在图书馆第一次相遇，只不过互相没有注意到彼此而已，瞅把你给吓得，出息！” 第二十七章 威胁 林飘飘确实在男女主面前犹如惊弓之鸟，她心虚地没有反驳系统的话。 一个人在家，林飘飘还是有点害怕的，就不停没话找话地和系统说话，系统最终发现这个任务者压根就不是诚心咨询任务，也不是真的想和自己唠嗑，她就是心里害怕想找、个人壮胆而已！ 系统气得哟，它堂堂一个高高在上的任务发布者，竟然被如此轻视对待，在林飘飘有一次无聊地抛出智障问题前，系统直接屏蔽了林飘飘。 喊了好久也不见系统搭理自己，林飘飘又是一个人面对空空荡荡的屋子了。 跑去洗漱完，林飘飘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感觉自己身遭有几十个鬼，窗外有一个死变态，头顶有偷窥设置……她心惊胆战洗完就冲刺进了自己的房间，拿被子一下子把自己包紧了。 林飘飘记念着何放说晚上会给自己打电话，于是在被子里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来，盯着放在枕边的手机。 等人的时间总是会无限延长的，林飘飘赶紧每一秒都那么漫长，心里有些郁闷：不是说一回去就会给我打电话的吗？ 何放走着夜路，想着回到那栋孤清冷寂的房子，心里愈发舍不得刚刚充斥着人间烟火的林飘飘家，他在家也是一个人做饭，去林飘飘家也是做饭，可是感觉却完全不同。 就好像有了一个家人一样，不，更准确的说，就好像养了一只宠物，做饭给她吃，盯着她写作业，给她讲题，不放心她一个人呆在家，所以向来走路不紧不慢的何放不由得加快了步伐，想着一到家就给她打电话安抚一下。 何放走近小区，他住在后面那个单元楼的二楼，他走到楼下，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松弛的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 二楼的窗户，是亮着的。 林飘飘左等右等也不见何放打电话，她自己早睡又睡不着，正在床上烙煎饼呢，忽然听得手机响起。 林飘飘整颗心都快要崩了出来，欢欢喜喜抓过手机。 “老爹”两个来电人名称，一下子让林飘飘瞬间如霜打了的茄子，郁闷干嚎，愤恨挠床。 “喂，爸，玩得开心吧？”但是老爹电话还是不能不接。 “不错不错，就是人多了点，但是景色实在是好啊，你不来可惜了，你在家还好吧，门倒栓没有？有没有陌生人敲门？可谁都不能开啊，陌生人说啥都别听，等爸妈回来了再说……” 林飘飘虚弱无奈地答应着，又担心老爸打电话过来太久，要是何放这时候打电话进来，可就要被占线了。 于是急忙对爸爸说：“爸，你们明天还要继续玩呢，时候也不早了，都八点了。” 林飘飘爸爸还打算叮嘱点吃喝方面的事情，林飘飘已经：“爸，玩得开心，我肯定活着等你们回来，一切放心，再见。” 林飘飘挂完电话又等了十多分钟，何放还是没有打电话进来，她郁闷地撅了撅嘴，只好起身抱来吉他，想着该如何准备下一个m站视频。 “你怎么来了。”何放家里，何放面对着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语气冰冷，“不怕被人发现么。” “你爷爷生病了……” “关我什么事。” “你恨我没有关系，但是你是我们这一代唯一的……”中年男子还没有说完，何放就冷笑一声：“继承香火？不好意思，我对你们家的东西没有一点兴趣。” 中年男人也没被何放这个态度激怒，表情没有太大起伏，“我已经跟你班主任请了假，机票也买好了，你爷爷就这几天了，你就当是同情一个老人家。” 何放气得手上青筋暴露，指尖狠狠攥紧皮肉里，“我一点都不同情你们，我不会去的！” 当初是谁做主把他们母子两个赶出首都的，又是谁狠狠威胁母亲，派人监视了他们一两年……这些事情，何放都不敢相信曾经发生过。 中年男人没有说话，沙发背后站着的一身腱子肉、一看就是练家子的男子浑身肌肉都随时处于爆发准备中，何放看着他们，却也是知道，这男人一般不会来找自己，一找自己，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我要先打一个电话。”何放缓缓松开了手，目光恢复了冰冷漠然。 中年男人见何放松了口，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林飘飘一练起琴来，顿时也就忘了何放不打电话来的郁闷事了，把自己还不熟练的指弹技法狂练好几十遍后，林飘飘搓了搓弹得都有些发热的酸痛手指。 手机忽然“滴滴滴”响起来，林飘飘一看号码，是个陌生来电，她心里一喜，急忙接通。 “喂？”林飘飘的声音不自主带上了欢欢喜喜的期待，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嗯，是我。”手机那边，一个有些音色变化的声音传来，但是语气却让林飘飘一口气就确认了身份，她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你是谁呀？”林飘飘捂住嘴，吱吱吱跟小老鼠似的贼笑起来，明知故问地假装懵懂。 “你心里想的那个人。”何放在电话那头闷闷地说。 林飘飘却没有听出来何放语气中的一点疲惫，一听何放又在占自己便宜，顿时炸毛：“我想谁了？我才没有想你嘞，我想的是……是一个猪头！还是烤乳猪油腻腻的那种猪头。” 何放懒得和林飘飘贫，语气忽然放柔了：“你晚上……不要害怕，你家我去过，是开过光的，小鬼不敢来。” 林飘飘听着何放跟哄小孩似的，心里也一丝丝甜开来，“我才不怕呢，诶，你明天什么时候来，咱俩出去玩吧，今天都学了一天了。” 电话那头顿了顿，才温声道：“我明天有点事，恐怕不能去了。” “啊？什么事啊……那，那后天呢？”林飘飘的声音中带了自己都没想着掩饰的失落。 “可能也不行，假期上课我要是还没有来，你写作业不要偷懒，上课不要走神，也不用抢饭了你自己买东西吃。” 林飘飘听着何放这话怎么都有点交代后事的感觉，吓得赶紧尖声叫道：“何放！你是不是回去的路上被绑匪劫了？你有什么危险？你不会快死了吧，你在哪？” 电话那头的何放，被林飘飘这脑洞给无语地——这脑壳子漏的洞，女娲也补不了。 第二十八章 他不在的日子 “没有，你这么盼着我出事吗，我什么事都没有你放心，就是……家里有点情况。” 林飘飘略微松了口气，大脑暂时又恢复在线了，也对，听何放语气还都是正常的，还跟自己耍皮呢。 “噢，那好吧，那我等你……等你……等你上学。” 何放轻轻一笑，才说：“那你早点休息，要是睡不着，就数何放。” 林飘飘一愣：“不是数羊吗，为什么要数何放。” 何放看了一眼客厅，语气依然温柔：“因为……希望你睡着前都是在想我啊。” 林飘飘震惊了，这直男啥时候这么上道了，调戏女生起来一套一套的，可别是个渣男天才吧。 “拉倒吧，谁会想你，想你会做噩梦的。” “好了，你早点休息，我——睡前会数林飘飘的。”何放的声音带着很克制的温柔，“晚安。” 挂掉电话，林飘飘被何放这一手糖衣炮弹给甜的在床上使劲翻滚，小小的房间里回荡着林飘飘杠铃般的尖叫笑声。 平时睡觉林飘飘都是会看书催眠的，这个习惯还是从她爹那儿学来的，百试百灵，今天，她躺在床上，没有看书，而是睁着眼睛——数何放。 “一只何放，两只何放……三只……” 她期待着梦里，也能看见那个喜欢的人。 实验班国庆放假比平行班少了两天，所以林飘飘感觉假期很快就过去了，没有何放的几天假期，好像也没有什么意思，放完假去学校，整个校园里只有高三学生和高一高二的实验班，人显得稀落了很多。 去食堂的时候，也不拥挤了，林飘飘兴致缺缺地吃完难吃的单人餐，心里愈发想念自己的同桌。 爹妈旅游很快就回来了，带回来了不少礼物。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班主任在班里弄了一个“一帮一”的活动，其实也就是在吊车尾的几个同学间实行互助活动，林飘飘的数学实力班主任也知道，就给她分了一个数学每次考试都满分的男孩子。 而这个男生，其他科目就惨不忍睹了，即使是理科科目，也比林飘飘还差，在开学后，挤走林飘飘，稳居班级倒数第一。 男生叫李子豪，一听名字就知道家里人寄予厚望，班主任找班里几个吊车尾说完一帮一的事情后，本来也没几个人打算认真听他的，还是打算自己学自己的，但是班主任说：“谁的帮助对象下次一点进步都没有，那一周的班级卫生就那个小组包了。” 于是，林飘飘没有办法，她思索良久，觉得她的“扶贫对象”每一科的进步空间都非常大，想必是很容易在下次考试中有进步的吧，至于自己的数学，跟着何放也努力了不少了，应该能有一点起色，希望自己不要丢何大神的脸。 林飘飘这么想着，下课就去找她的那位扶贫对象了。 正好，李子豪就坐在教室里另一条对角线上的最后一排。 “嘿，你好……”林飘飘说完你好，看着李子豪那傲人的“鸡冠头”慢慢抬起，就有点紧张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李子豪掀起眼皮看了看，见是一个萌萌软软的妹子，顿时睡眼一亮。 “啥事儿啊。”李子豪痞痞地扬了扬声调。 李子豪大概是在北方生活过，可能还是首都那一片儿的，说话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儿化音，听起来懒散又贵气，亲切又张扬。 “咱俩不是那个，一帮一嘛，你数学这么好，能不能，呃，教教我……”林飘飘其实并不需要李子豪教她什么数学，毕竟何放大神就坐自己旁边呢，但是她只能这么开口，先捧一捧李子豪，自己放低姿态，男孩子还是得捋顺了毛才好说话。 之前她一看李子豪浑身名牌，发型前卫，举止放浪，就预感这肯定不是一个能好好听话的主儿。 “数学？啧，这还不简单嘛，我没上高中前，还以为高中数学能有点儿难度呢。”李子豪流里流气道，只是他气质却并不因为流里流气而显得猥琐油腻，只是让林飘飘觉得他有点幼稚狂傲。 “这个……人脑构造不一样嘛，我就是数学那一窍堵死了，一点儿没通，咱们就互帮互助一下呗。”林飘飘好声好气劝哄。 “得，大姐，你数学有啥不会的尽管给我说，我知无不言，我乐于助人，我赴汤蹈火，但是互帮互助就免了，我没啥需要帮助的哈。”李子豪还真是自尊心非常强，也有可能是压根儿就不想学其他科目，语气一点妥协的意思都没有。 林飘飘真叫一个崩溃，要不是不想做一个星期值日，她才不想理这号公子哥儿呢。见李子豪一副“您还有事儿没”的样子，她只好灰溜溜回了自己座位，继续琢磨该怎么想办法顺了李子豪的刺儿，让他愿意让自己“帮助”他。 开始上课两天了，全校学生都恢复了正常上课，何放还是没有来，林飘飘晚上也会给何放家座机打电话，但是一直也没有人接，但是看班主任神色如常的样子，何放应该是请了假的，想必不会出什么事。 这天晚上，林飘飘回家，看见客厅里坐着一个气质高雅的叔叔，她一副乖巧模样打完招呼，她爹便给她介绍：“这是你胡叔叔，我和你胡叔叔是老相识了，你小时候胡叔叔还抱过你呢……”又是一套老说辞，林飘飘假装热情乖巧地不时点头，偶尔“啊”“呀”“这样啊！”附和两声。 介绍完，家里饭菜还没做好，林爸就和胡叔叔唠嗑：“小迪真送出国了，这么小，你们也真狠得下心。” “现在社会竞争激烈，送他出去还不是为了他好，他舅舅在那边呢，会看着点的。” “就不舍不得孩子吗？” “面儿上硬气，心里哪能舍得呢，养了十几年了，说走就走了，房子里空落落的，他妈妈做饭都没心思了，整天埋怨我呢。” “谁说不是呢，我可舍不得送飘飘出去，当然也没那钱。” “哈哈……对了老林，最近我还琢磨着双休日办个辅导班，招几个孩子学学乐器唱歌什么的，家里有点人气，小迪妈也好受点，不然这闲下来我是真不知道一天一天的该干什么。” 林飘飘听到这儿，耳朵竖起来了。 “你们大学教授，清闲嘛，不过小孩多了也不好，吵人，我给你在我们办公室和老师里面问问。” “叔叔，您教吉他吗？”林飘飘突然小声询问。 胡叔叔看了一眼林飘飘，一脸亲切：“怎么，飘飘在学吉他吗？” 林飘飘点点头，她爸在旁边附和着：“是啊，孩子学习压力大，她也没什么别的爱好，最近就爱抱着我那把旧吉他鼓捣鼓捣的呢。” 胡叔叔眼睛一亮，温声对林飘飘说：“那，能不能给叔叔弹弹呢？” 第二十九章 天分 叔叔都提出要求了，林飘飘就从房间里抱出吉他，想着得在老爸好友面前给老爸争点气，就来了一小段指弹，这段指弹节奏很快，对左右手的配合要求很高，林飘飘并不是太喜欢炫技的曲子，但是为了练习技术，还是专门去学习了这样的高难度指弹。 胡叔叔等她一弹完就带头鼓掌：“小小年纪不容易啊，虽然我不会弹吉他，但是这一段难度这么高，节奏这么快，娃儿一拍都没有错，两只小手这么快，厉害啊。” 林飘飘腼腆一笑，一听胡叔叔并不教吉他，就准备把吉他放回去。 胡叔叔却又叫住了林飘飘：“飘飘啊，你就纯练弹奏吗？吉他不还是一种伴奏乐器吗？” 林飘飘站住了，“呃，唱倒是会，但是没有学习过，恐怕没有什么章法，瞎唱，怕胡叔叔见笑呢。” 林爸插嘴：“诶哟，飘飘快坐下来唱一段，让你胡叔叔指点指点，你胡叔叔可是音乐学院的教授呢！” 林飘飘便又坐下来，按了几个简单的和弦，唱了一首《天涯歌女》。 这首老歌是林飘飘偶然听妈妈哼起的，感觉好听就去听了好多遍，自己扒了伴奏和弦，想着总不好意思在胡叔叔面前唱那些流行歌曲，就唱了这首年代很老的歌。 胡叔叔颜色严肃地听完，半天没有说话。 林飘飘有点忐忑了，想着自己不会唱的难听到胡叔叔还没想好怎么组织语言评论吧？ 林爸也有点不安，他感觉自己女儿唱的还可以的样子啊，可是毕竟自己不是专业人士，看着老胡一脸深思的样子，他也有点忐忑不安了。 “老胡，你看这……” “林大头！我，我强烈建议你把飘飘送到我那儿，我一定好好把你给女儿教出个样子来，你可千万别说什么不同意的话啊，你要是折了这么一颗好苗子，我可要说你没见识没远谋了。” 林爸听得一愣一愣地，“咋回事么老胡……” “唉！我教了这几十年书了，基本上还没见过飘飘这样好的嗓子呢，她没学过什么乐理，但是音一个没跑，气息也稳，这首歌可是周璇的歌，周璇那叫什么？金嗓子嘞，没个好嗓子的人唱这首歌，吃力不说，听也难听，但你听见没有，飘飘的高音唱这首歌跟玩儿似的，一点都不费劲，这就是个金嗓子啊！” 林飘飘听得愣住了，想着胡叔叔真的是个专业老师吗，说的咋这玄乎，自己一个卑微渺小的小学渣，竟然有什么唱歌天赋？ 林爸也听得不敢置信，他自己女儿他再疼再爱，心里也还是有点儿数的，就是个看着没什么出众之处的普通女娃娃而已，突然被老友说的天上有人间无的好，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胡叔叔和林爸交谈半天，终于是确定了让林飘飘每周去两次胡叔叔家，到高二实验班放假时间减少就改为一周一次，胡叔叔也是知道林飘飘考进了重点高中的实验班，又是一顿大夸特夸。 吃饭的时候，林妈听说这事，也没有什么意见，她一向觉得林飘飘没有什么特长，自己出去和那些子女学了十八般武艺的同事一比，总觉得自己没把女儿培养好，这下子可好了，而且老胡也是专业的，她就更放心了，当下恨不得立马把林飘飘送去。 林飘飘哪敢说不，自是一副乖巧模样，感谢了一番胡叔叔。 饭后，胡叔叔满意地又打量了一番林飘飘，想着吃顿饭捞着个难得一遇的好苗子学生，太值当了。 胡叔叔走后，林爸也是激动还没有消退，看着那有点破烂的吉他，怎么看怎么觉得配不上自己金雀儿般金贵的女儿，大手一挥：“飘飘，咱换把新吉他，你随便选，爹买单！” 林飘飘眼睛一亮，她其实也知道自己家庭不算富裕，而且吉他这个东西，你要用烧火棍吧，也能用，可你要想要更好的，几千几万都觉得还不够好呢。林飘飘也懂事，想着这吉他又不是不能用，虽然平时在网上看了好多名品牌的吉他，但也就是流流口水罢了，还真不敢让家里人为自己的小爱好破这么大的费。 但是今天起，一切都不同了，林妈也很是赞同，觉得自己女儿从小就没好好学个什么正经爱好，自己一家就当养猪似的把个宝贝女儿养大了，吃也没吃啥金贵的，穿也没穿的多公主小姐，好不容易有个能培养的爱好了，不能省！穷啥也不能穷孩子！ 林飘飘万分激动，当下也不多推脱，就掏出手机给老爹看了下自己看上的一把吉他型号。 林爸，一看，好家伙，自己一个月工资呢！但丝毫不带犹豫的，立马就拍板，交上了定金。 林飘飘跟做梦似的抱着吉他回到房间，真是没有想到，自己平凡普通的人生，竟然突然被打上了一道高光，亮灿灿金闪闪的。 林飘飘和吉他店又商讨了一会儿，自己加钱买了个刻字定制版，想着刻着自己名字的新吉他，很快就要飞到手，她内心雀跃地快要跳出来了。 她真想和何放分享这个好消息，但是何放家的座机，依旧打不通。 林飘飘只好上了m站账号，她看见这么几天，自己的粉丝竟然涨到了四千多，还有很多小粉丝私信她什么时候出新视频。 林飘飘想着把自己的好事分享给网上的朋友也行啊，当下就发了自己来m站的第一条动态：“我要买新吉他啦！等到了，给大家录新视频！” 兴奋过后，林飘飘没有得意忘形到忘了最重要的事情——作业。 深深叹了一口气，林飘飘掏出习题册和卷子，不管怎么说，学习不能落下，她是一定要和何放一起考首都的大学的。 千里之外的首都某医院，何放看着躺在病床上出气多进气少的老人，老人脸上皱纹如沟壑般，脸色灰败，眼睛都很难睁开。 他就这么坐在病床前守了好几天，也不说话，护士给老头做护理他也绝不搭手，就这么冷冷地看着。 医生护士们就觉得奇怪，这一老一中年一小的，一点都不像一家人的关系。 老头的情况每天都更糟糕，可是就是没有咽气。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真够冷血，对一个临死的老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有时候又觉得，这就是报应。 第三十章 何放不在，林飘飘虽然依然上课认真听讲，努力完成作业，可是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国庆放完假，上了几天课，又到双休日了，林飘飘的新吉他都到了，可是何放还是没有回来。 这周吃完早饭，林飘飘就抓紧去了市中心的胡叔叔家。 胡叔叔家住在一个别墅小区，虽然不算得上是顶豪华气派的小区，但是这可是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能住上这么一栋别墅，家境可想是有多殷实了。 听老爸介绍了胡叔叔不仅仅是音乐学院的教授，工作之余还做了不少副业，总之就是有一个很会来钱的头脑，钱挣多了，花不完就总想给孩子整点更好的出路，就把比林飘飘大不了几岁的胡迪弄出国了。 林飘飘是个小路痴，按着地址找了好几圈，才不太敢确信地按了一栋别墅大门的门铃。 来开门的却是一个和林飘飘差不多大的女孩子，那女孩子穿着一身改良旗袍，头发挽成两个包子小髻，足上是两顶绣花小鞋，看得林飘飘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那女孩子却大方开口：“你，你是飘飘？” 林飘飘一愣，点了点头，那女孩子笑意愈发加深，脸颊上旋出两个甜甜的酒窝，“都等你呢，快进来吧！” 说着就伸出手来牵了林飘飘，还看了看林飘飘背上的吉他包，好奇地问她重不重。 大门离屋门是一小截石板路，路边栽着花花草草，大部分都已经零落了，玲珑的小团菊清清秀秀地开着。 胡阿姨出来的时候围裙还没摘，看着林飘飘，打量两眼就眉开眼笑地招呼：“飘飘来啦，快坐快坐，桌子上有我烤的小饼干和小零食，随便吃啊，筱雅，你也吃，我马上就好。” 坐下后，林飘飘和那个叫筱雅的女孩子一番攀谈，才发现她俩竟然是一个高中的，而且徐筱雅就在另一个实验班。 徐筱雅是个很活泼伶俐的女孩子，林飘飘也不是个内向的，两个人很快就打成一片，胡叔叔进来的时候看见两个人已经亲密得跟小姐妹似的，颇为欣慰，“我刚出去晨跑，没想到你俩都早到了，吃饭了没有，你悦姨给你们弄吃的没……啊，怎么一大早吃这么腻味的饼干甜点，冰箱里还有水果，我去拿……” 没过一会，悦姨和胡叔叔都坐到了沙发上，也不多废话，直接几句话就点到了林飘飘和徐筱雅的业务学习上。 胡叔叔得了林飘飘这么个好苗苗，又从同事那里找了个准备去声乐辅导班的女孩子，就觉得不招更多人了，专门培养这两个娃娃就可以了。 徐筱雅家里是戏曲世家，从小在家里耳濡目染，一个家里人教一点，算是学了个马马虎虎，家里人本来是不愿意徐筱雅学音乐戏曲这方面的，毕竟是抛头露脸的活计，也不稳定，能学出来火了那就是角儿，学不出来就是百搭。 但是徐筱雅自己想学，家里人倒也不反对，只是要求她不能把学业落下了，这个时代毕竟还是知识至上的时代。 胡叔叔首先让两个女娃学着他爬了一遍音，听完，他心里有数了。 接下来就开始为两人量身制定学习计划，也有一些通识的基础课程，是都要先学好打基础的，胡叔叔的教学方法很是照顾到少年人的心性，讲乐理理论知识讲了一会，两个女孩都有点头昏脑胀，这时候胡叔叔就给她们放唱片，放完会点评讲解一番，然后几个人再听一遍。 接下来就是让两个人训练，有不准的地方，胡叔叔立马纠正，一遍遍亲自演示发声技巧。 林飘飘感觉一个新世界的大门朝自己缓缓打开，自己以前从未摸到音乐学习的脉络，原来这也是一门需要系统学习和科学训练的学科领域。 徐筱雅因为从小受家里人熏陶，练习起来要比林飘飘更轻松一点，林飘飘心里很有一点紧张，毕竟只有两个人这个对比就很明显了，而且徐筱雅这个人接收东西很快，学会了一个东西就吵吵嚷嚷地让胡叔叔讲更多的新知识。 课间休息的时候，胡叔叔趁徐筱雅去上厕所，对信心有点受打击的林飘飘说：“飘飘你不要灰心啊，你从没有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一时间有些听不懂接受慢是很正常的，你也不要看筱雅学的挺多知道的挺多，但是知道离理解，理解离掌握，掌握离炉火纯青那是一节更比一节难爬呢，筱雅这孩子心气儿浮，你可要沉下心来。” 林飘飘颇受感动，心里的阴霾也都消散了，想想也是，自己一个门外汉，怎么能指望一口气吃成个胖子呢，笨点就笨点呗，这总比数学好学多了。 没有学满一个上午，胡叔叔就说够了，学多了就不容易学精，他让两个人好好消化学到的东西，不要半天不到就跟他学院里的那些学生似的——皮儿都没动地还给自己了。 林飘飘和徐筱雅学习的时候，悦姨就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棒针织毛衣，笑眯眯地看着一老两小。 林飘飘这次来胡叔叔家还有一个任务，胡叔叔说，悦姨是学琵琶的，还是省团的演奏家，后来因为省团的演出任务实在太重，人员关系也很复杂，悦姨受不了就回来了，在市文化局担任琵琶指导教师。 两人的儿子胡迪不仅学过琵琶，也学过一点吉他，胡迪走后，悦姨心里不舍，就捡起了儿子留下的吉他，没事儿也拨弄两下。 这次林飘飘来，虽说不能得到有关吉他弹奏上的指点，但是胡叔叔希望林飘飘能教教悦姨弹弹吉他，她一个中年女教师，也有点不好意思在剧团里学吉他这号新潮乐器。 林飘飘和悦姨就互相交流起来了，交流是因为琵琶和吉他是有很多共同性的乐器，除了弹奏指法不同，乐器声音听起来都有一点相似。林飘飘请悦姨先弹了一段琵琶名曲，她震惊地发现，这两样乐器竟是有着如此奇妙的联系和不同。 她从悦姨飞舞的指尖，深切感受到了一种弹奏的灵魂，这种小小的顿悟，也让她对吉他的弹奏有了更深的了解。 林飘飘毕竟也不是什么大师，而且吉他本来就很好上手，悦姨一开始还担心地说自己年纪大了，学新玩意儿可能笨的很，让林飘飘不要嫌弃呢。 第三十一章 撞见 林飘飘安慰她：“悦姨，吉他可是很好上手的，我刚刚看您弹琵琶才觉得是真的难呢，不过每样乐器不管上手简不简单，学出名堂都是很难，我也才刚入门呢，也就能教教您最基本的，首先咱们就是要熟悉指板嘛，多弹弹手就适应熟悉了……然后就是和弦的转换……” 不得不说，悦姨确实是有着几十年的弹奏功底，很快就能把两样乐器的异同区分开把握好，上手非常快，林飘飘离开胡叔叔家的时候，悦姨的换弦已经非常干脆利落了。 徐筱雅家也住在市中心，两个女孩子唠唠叨叨嬉笑了一会儿，徐筱雅就下了地铁，林飘飘一个人坐地铁继续回家。 这一周由于又要上胡叔叔的课，还要好好预习新课，写作业，外加复习期中考试，林飘飘就忘了要在网站上更新视频的事情。 这周一，林飘飘一到学校，就看见何放的课桌还是没有人，心里不仅失落非常，还有点担心——何放家究竟是出了什么样的大事，导致他这么久都没来上课？ 第一堂课刚开始，外面就下起了蒙蒙细雨，林飘飘的心情也更加低落。 第二节大课间，因为下雨，众人都没有下去跑操，林飘飘正看着外面的朦胧雨雾发呆，忽然一个影子就飘到了她面前，一屁股坐在了何放的座位上。 万分之秒的时间，林飘飘还以为那是何放，心跳简直极速蹿升，可是很快，她就发现那并不是何放。 李子豪斜斜地坐在何放的座位上，笑容可掬的模样：“有没有什么不会的数学题啊？” 林飘飘颇为惊讶，这个吊儿郎当的少爷哥怎么忽然主动来和自己商量学习的事情了？ 其实李子豪算是压抑的实验班里一个极度活跃的分子，班主任安排的一帮一活动就跟催化剂似的，一下子点燃了李子豪的好事心。 平时李子豪就会跟班里那些乖乖学习的女孩子耍皮，他在女孩堆和男孩堆里面都有一套法子，能很快跟人混熟，尤其是喜欢逗逗这个女孩子，调笑调笑那个女孩子，加上他模样倒是生的俊俏白净，女生们倒也讨厌不起来。 他对林飘飘还是有点印象的，按照他给班里女生的打分标准，林飘飘可算得上是中上等，虽然整天清汤挂面的，能穿校服就绝不自己搭配胡里花哨的衣服，呆呆萌萌的样子。 之所以没有惹到林飘飘，是因为她并不融入班里女生小群体，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所以招惹她也就少了个契机和趣味，此外她同桌是何放，何放这个人就更是独行侠中的王者，基本上眼神就没看过班里哪个人，所以一向有点爱出风头的李子豪，就更是不爱招惹那块冰山了，包括冰山旁边的小呆包。 可这回不一样了，班主任下发了任务，而且何放这几天刚好又不在，李子豪就有点心痒难耐，闹小呆包一定更有意思。 “呃……有！”林飘飘本来心情有点低落，不太想和人交谈，但是转念又一想，这少爷哥好不容易积极主动一次，自己怎么能不捧着哄着呢，说不定他一高兴，就能发现学习的魅力，愿意把他那瘸残了的其他学科补补呢？ 林飘飘从又恢复乱糟糟的桌面上摸出一张刚发下来的数学卷子，指着其中一道大题。 李子豪人虽然不太稳重靠谱的样子，但是在数学学科上好像真的有过人的天赋，林飘飘指的那道题他没做过，当下就拿出笔在纸上画画算算，两分钟不到，他就把自己的推演过程拿给林飘飘，嘴里还嘟囔着：“太没劲了吧，一点难度都没有。” 林飘飘一看那纸上的符号，思维之跳跃，计算之简洁，让她——完全看不懂。 她深吸一口气，温柔地开口：“这个，你，你能讲讲嘛？” 语气宛若小学的时候自己那个温柔的语文老师。 李子豪却是一副夸张的表情：“什么而，小呆包，你不会跟我讲，你连这种题都不会吧。”震惊之下，连外号都喊出来了。 林飘飘却没咋生气，对李子豪，她是有着充分的心理准备的，她在心里已经把他当做自己那个凶恶霸道不讲理的小外甥对待了，何况李子豪还并没有她外甥可恶，她自然毫无责备之意。 “你，你学得好嘛，我，我就是少根筋……” “害，这东西还要学啊，直接往上套定理不就完了，就这样……这样……” 李子豪说着，还算讲良心地把解题思路给林飘飘说了一下，林飘飘顿时有点了然了，唉，人和人真的是有差距的，李子豪觉得该怎么套定理一点都不难，可是她林飘飘是死也想不到这个角度的。 李子豪看着林飘飘若有所悟的样子，整个人呆气却显得更重的，小脸侧面是出奇的柔和婉约，眼睫毛又长又翘，像羽毛似的是不是扇动一下，皮肤上浅浅的绒毛显得可爱极了。 “那，那到这里又怎么算呢……”林飘飘领悟了一会儿李子豪讲的解题思路，顿时发现往后算有一个非常麻烦的计算步骤，她一看见复杂的计算整个人就懵得很，她就算是辛辛苦苦算了半天，还是觉得自己肯定算错了，事实证明她对自己的判断也一般是正确的——她不仅理解能力差，计算能力更差。 李子豪一看，心里简直要哀叹了：好好一个小姑娘，怎么偏偏笨的跟个鸭蛋似的呢，这样简单的计算都不会吗？ 他看着那可爱的小脸，却又怎么都忍不下心来再出口说出事实伤害林飘飘的心，谁知道自己是个笨蛋都会很伤心绝望的吧…… 他忍住了破口而出的吼声，压抑成了用右手食指蜷起，往林飘飘小脑袋上扣了一个不轻不重的板栗——“笨！” 林飘飘揉了揉还是颇有痛感的头，有点愤怒又有点委屈地抬头，瞪着李子豪，这家伙太可恶了吧，嫌弃自己居然还嫌弃到了动手，还是何放好啊，自己再怎么听不懂题，何放也一点都不嫌弃自己的。 一个清俊的身影，发梢还带着润湿的潮湿水汽，衣服上也被雨水浸湿，他站在离自己课桌不太远的地方，因为奔跑而还未平复的喘息渐渐化为无声的冷寂。 心底里着急的期待，雀跃，想念，也都在一瞬间，沉下去。 第三十二章 我对你是不是太热心了 李子豪是打算再敲一下林飘飘的时候，看见站在不过两米外的何放的，虽然李子豪是人精中的人精，但是何放脸上几乎永远都是一副表情，即使何放现在心里有千百种情绪，脸上依然还是那副平淡漠然的样子。所以李子豪也不知道何放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李子豪撇了撇嘴，好歹自己现在霸占了人家的座位，既然何大神来了，自己当然也就没有什么理由再待下去了。 李子豪冲着林飘飘笑了一下：“有不会的再找我哈！” 林飘飘却一直愣愣地看着何放，与何放不是很熟悉的李子豪什么都没有觉察，可是林飘飘却能够感觉到——何放心情并不好。 可是林飘飘毕竟情商还没有高到弄明白何放为什么这副表情，她还以为何放家里出了很不好的事，让何放即使到了学校还是心情很沉重。 林飘飘小心翼翼地看了何放一眼，想着怎么安慰何放是好。 何放坐下，也没看林飘飘，他心里现在还寒得很，只觉得自己太可笑了，头一回这么眼巴巴地，一下了飞机就跑来学校，结果看到这样的一副画面。 何放真正觉得不是味的是，她和他的动作是那么亲昵自然，李子豪飞扬的眉眼，看似嫌弃却笑意满满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个外人，那两个人才应该坐在一起，这样快乐嬉闹着。 “诶，你，你没事吧？”林飘飘用指尖轻轻戳了戳何放。 何放没说话。 林飘飘又戳。 沉默…… 林飘飘打算戳第三下的时候，何放终于开口：“没事。” 林飘飘得到了这么一句寡淡的回复，有些讪讪的，她这么多天期待着何放回来，可是哪想到何放一回来，两个人就跟陌生人似的。 这一上午，林飘飘都跟第一天搭讪何放似的，问一些无聊又白痴的问题，可是何放的回应却是比第一天更疏离。 林飘飘还掏出一条粉红色毛巾让何放擦擦湿头发（天知道这女生为什么把毛巾带到学校），何放也是没什么反应，林飘飘也不好自己把毛巾甩到何放头上，只好讪讪收回。 何放看着小心翼翼贼眉鼠眼打量自己细微反应的林飘飘，心里防线已经渐渐松开，可是生气郁闷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惯性的，他怎么都没法回到两个人之前亲密熟悉的那种关系中，心里别别扭扭的，就是不松口。 林飘飘也是郁闷的很，一个李子豪大爷就让她够够的了，怎么回来的何大爷一副更难搞的样子。 好在很快就到了中午，肚子饿是天大的事，林飘飘在临下课的前一分钟忍不住叮嘱何放：“老地方！”然后屁股又是离开了凳子。 何放心里的结还没松开，别扭的拒绝的话还没出口，林飘飘已经随着铃声如一支脱弓的箭发了出去。 何放呆在座位上，内心交战许久，还是觉得留林飘飘一个人在食堂端着两人份的饭不恰当，便对自己说：为了不让她尴尬，为了不浪费那顿饭，还是去吧。何况何放的饭卡在林飘飘手上，他大清早坐飞机回来连早饭都没吃，现在早已经饿的很了。 林飘飘守着自己奋勇博来的饭，在食堂里一个人寂寥地坐着，旁边坐满了已经开吃的同学，林飘飘也隐隐约约想到何放不会不来了吧，毕竟一上午何放的脸色都不太好，林飘飘甚至怀疑何放那句家里出了点事，那个“家里”实际上会不会指的就是他自己？他会不会出了什么很严重的事？绝症？重病？ 林飘飘正把诸般绝症从自己脑中一一过滤，何放已经安安静静坐到了她对面。 何放坐下来的时候，就看见那个眼神空洞出神的女孩子，一下子把目光聚焦到自己身上，然后眸子里一瞬间就迸发出星辰般璀璨的喜悦，笑容骤然绽放，“你来啦！” 他便觉得，心里没什么脾气了。 何放点点头。 林飘飘想着，果然人还是吃饭的时候有点人间烟火味，以后自己有什么要紧事，还是在吃饭的时候和何放说比较好。 何放吃饭的时候并不喜欢多说话，但是今天，两人吃着吃着，何放突然扔出一句：“他在我座位上干什么？” 林飘飘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就是李子豪。 “李子豪啊，是这样的，你没来上学的时候，班主任给我们班里后几名弄了个什么一帮一的活动，就是互相帮助学习啦，然后老师让我多和李子豪学学数学，我也好好帮帮他的其他科目，争取学渣自强，早日摆脱吊车尾，呵呵……” 林飘飘感觉自己解释的很明白啦，可是没想到，何放却眉头一蹙，一副这件事情并不简单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问他数学？我数学没他好吗？” 林飘飘当场愣住，额……这，这并不是重点好吗…… “你，你这几天都没来啊……” “所以你就问他？我没来你就找别人？”何放灼灼地看着林飘飘。 林飘飘心里哀嚎一声——何放这是什么语气啊，咋好像整的自己做了什么墙头草的事情一样？！ “我……今天不是我找他的，是他找我，问我有什么问题！”林飘飘才想到今天是李子豪找的自己。 岂料，何放的眉头锁的更深了…… “他找你？你和他很熟吗，他为什么要找你？” 林飘飘疯了，为什么何放的逻辑思维要放在分析这种破烂问题上啊，他就不能关怀关怀自己在他不在的几天里做了什么，有没有想他什么的吗…… “不熟啊……可能是人家热心吧……”林飘飘恍恍惚惚地说，心里却很清楚地感悟到，一定要撇清楚自己和李子豪的关系。 “不熟还这么热心？”何放说完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林飘飘一副呆呆的样子，心里倒安定了下来，看来两个人确实是没有更多的交集，是自己太敏感了，他想了想，补充了一句：“那我是不是对你也太过热心了……我给你讲的题好像比老师讲的还多了。” 林飘飘急忙说：“不热心不热心，咱俩这么熟对吧，那是应该的嘛，你可以更热心一点儿的！”可不能让何能觉得他对自己已经够好了，这可远远不够呢。 “更热心……”何放略一思索，了然道：“好，那我以后多给你讲题。” 林飘飘心里哇的一声哭了，他他他他怎么可以这样理解啊，自己说的更好不是讲题啊……呜呜呜…… 第三十三章 被卖了 两人吃完饭，一起冒着蒙蒙细雨走回教室，在教室坐下后，林飘飘照例是要午睡的。 何放就看着林飘飘把狗窝般的桌面扒拉一下，扒拉出个能趴着的地方，然后闷头就打算睡觉。 他看不过去了。 何放一把揪住林飘飘的后衣领将她提起来，林飘飘已经眯着困意满满的眼睛，跟只小懒猫似的要睡着了。 “坐我座位上。”何放说着就站起身来，把林飘飘往自己座位上拎。 林飘飘一点不反抗地换了座位，然后眯缝着困眼看见何放开始收拾她那被炮轰过般的桌面。 林飘飘有点不好意思，想要惭愧惭愧几句，或者是搭把手啥的，但是她太困了，长久以来一吃完午饭来到教室就睡觉这个模式，让她一坐到座位上就困得流眼泪。 她想还是以后好好感谢一番自己的中国好同桌。 林飘飘就倒在桌子上昏过去了。 何放无奈地看了一眼睡得昏天黑地的林飘飘，想着这家伙上辈子是没睡过觉吗，这辈子困成这个死样子，睡觉的时候被人卖了都察觉不了。 他叹了口气，看着一片狼藉的桌面，开始收拾起来。 面对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林飘飘心慌慌意乱乱，每天神情恍惚跟个怨妇似的看着何放：“为什么我这么多都听不懂”“为什么我这么多题不会做”“为什么我背完就忘了”…… 何放：…… “尽力而为。”何放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林飘飘。 林飘飘继续一边唉声叹气一边做卷子，如果叹气声拉长或者持续不断，那就是她又遇见不会做的题了。 这天第一节下课，林飘飘正伏案做题，忽然有一个同学跑到后面，对她说：“林飘飘，有人找你。” 林飘飘不由得一愣，自己在这个学校也就是和何放熟悉，还会有谁来找自己？ 她急急一溜小跑出去。 何放也目光尾随了过去，等到林飘飘出了门，他看见一个女孩子迎了上去，和林飘飘说着什么。 他便继续低头看书了。 林飘飘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徐筱雅，好半天才想起来，徐筱雅就在自己楼下教室呢。 “筱雅，什么事啊？”林飘飘实在不知道徐筱雅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飘飘，是这样的，期中考试完了不是有一个文艺演出吗，我想和你一起表演一个节目。”徐筱雅语气中满是兴奋和期待。 “呃……”林飘飘一愣，“还有这回事啊……可我，没上过台……”林飘飘不敢贸然答应，要是自己太挫，丢了徐筱雅的脸那就糟了。 “没事没事，不还有我呢吗！”徐筱雅继续厮磨着，林飘飘被她磨得只好暂时答应了，虽然心里还是觉得文艺演出什么的倒无所谓，当务之急他们还是应该好好准备期中考试吧。 不过看着徐筱雅兴奋雀跃的样子，林飘飘也没好意思忠言逆耳，只好点头如捣蒜：“你决定就好，有什么要我做的直接说。” 徐筱雅兴奋地走了。 其实文艺演出一般是以班级为单位来出节目的，徐筱雅班里那群家伙就演了个语文课本里的戏剧，她觉得没意思透了，徐筱雅自诩多才多艺，而且挺想在文艺演出上一鸣惊人，轰动全校。演出倒是没有说不可以报个人项目，可是她想法虽然猛，底气却有点怂，那么大的舞台，她还是有点犯怵的，又想到自己最近和楼上实验班的林飘飘一起在胡叔叔家学习，当下就想着拉上她一起。 有个人壮个胆就好多了。 至于表演什么节目，她心里也有计划了。 由于找林飘飘的是女孩子，何放就也没多问，显得自己很事事儿的样子。 期中考试如期而至，这次考试和月考不同，是全市高中共同参与考试，所以考试结果出来的没那么快。 考完试，林飘飘班主任才在老师们放松后的交谈中注意到了文艺演出的事情。 林飘飘班级的班主任，属实是个只抓学习，别的都不怎么热心关注的男人。 比如，林飘飘他们班连文艺委员都没有，选都没选过。 所以，在班主任在台上热情洋溢地喊着：“啊——同学们，期中考试刚刚结束，大家可以好好放松一下啦，当然也不能太放松，该抓的学习是一刻都不能马虎的……咳，重要的是马上学校第十三届文艺演出就要开始了，初轮报节目已经开始了，啊，那个同学们看看，啊，咱们班出个啥节目……” 底下鸦雀无声，该埋头写题的写题，看小说的看小说，打瞌睡的打瞌睡。 班主任为难了，不重视文艺建设工作的后果就是，关键时刻，班级没人能给个立得起来的主意。 班主任非常沮丧地垂下了脑袋，他也拿这个没辙啊，他是个只有唱国歌不跑调的文艺不开窍者，审美更是仅限于审卷子审学生，算了算了……不参加算了…… 林飘飘在底下呼呼睡得正香，一场期中考试把她累的够呛，虽然感觉题目比起实验班的教学训练内容还算是简单了不少，但是她还是紧赶慢赶才能写完卷子，正确率也没底，但想着自己只要不是倒数第一就好，考完试就感觉这么多天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了，当下就美美地睡下了。 何放的声音幽幽传来：“林飘飘……” 林飘飘恍如梦中，鼻音浓重地嘟囔着：“什么啊？” “文艺表演你可以去。” 何放想起了林飘飘给他唱歌的那一天，虽然何放自己并不希望林飘飘被那么多人在台下关注着，但是他想，林飘飘弹吉他唱歌，需要的不正是观众和掌声吗？这次班级没能拿出一个节目，正好林飘飘要是愿意去还能救急，虽然何放也没太多的班级荣誉感，但是看见班主任那副低落无奈的样子，他还是动了点同情心的。 “嗯嗯……”林飘飘哼哧哼哧翻了个面，这段梦便结束了，乱入的何放换成了其他小妖。 何放看见林飘飘同意了，就起身，走出了教室。 还没走多远的班主任被人叫住，一回头，竟是百年难得搭理自己一次的何放，顿时眉开眼笑道：“怎么了？” 何放便认认真真和班主任说着林飘飘武艺双全吹拉弹唱样样行，听得班主任一怔一怔，最后两人商量完，班主任便拍板，没错就林飘飘了！ 他们就这么把睡的正香的林飘飘卖了。 第三十四章 ????? 这天晚上，林飘飘正睡意朦胧，手机忽然传来短信，林飘飘打开一看，是何放的号码。 何放发来一串数字，竟是这个家伙的qq号。 林飘飘睡意顿时驱散，兴致冲冲地打开qq，点击添加好友。 何放的qq头像是一只小猫？？？ 林飘飘震惊地看着那只小橘猫，内心无法把这样一个萌萌头像的号码和何放联系起来。 但是这号码的昵称却是直直白白两个字母——hf。 林飘飘发送了验证信息后，很快何放就同意了，然后林飘飘劈头一句话是：“你你你怎么用小猫咪做头像啊？” 那头的何放好一会才回复：“这是我老家养的猫，我初中拍的。” 好吧…… 林飘飘又问：“怎么突然想起申请qq号啦？为了我吗？？？”手机屏幕前的林飘飘忍不住露出一丝娇羞。 “嗯。”没想到何放竟然承认了…… “为了监督你写作业。” 下一句话马上就把林飘飘的娇羞打的烟消云散。 果然，何放一一询问了一遍老师布置的作业林飘飘写完没有，“数学导学案三十七第二面第三道题你是不是不会？你再想想我上次给你讲的那道课后思考题，是不是和这题很像，你看看有什么不同，琢磨下怎么做……” 林飘飘愣住了，何放怎么就知道自己那道题不会？ 没错，自己确实不会…… 何放几乎把老师布置的作业里面所有林飘飘可能碰到钉子的题都搜了出来，一道道在qq上启蒙林飘飘。 为什么别人的qq是用来聊天增进感情进一步发展，自己和何放却要用qq交流作业题啊！！！ 林飘飘疯了。 好在，何放没选那么多题，差不多也就半个多小时就说完了，完事儿后，林飘飘以为何放会和自己说晚安睡觉了，毕竟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哪知何放忽然说：“对了，还有一件事。” “嗯？” “你知道文艺演出的事情吧？” “嗯。” “我们班你去，你好好准备下吧。” “？？？？？？？？” 林飘飘目瞪口呆地多看了一遍何放发来的消息，确认自己没有理解错意思，然后打出一串“？” 然后，林飘飘才了解到，何放竟然暗戳戳把自己给卖了！ “我没说我要去啊！！”林飘飘愤怒吼着。 “你说了。” “什么时候？？？”林飘飘怔住。 “今天中午你睡觉前我问你了，你同意了。” 林飘飘从记忆中检索了一遍，迷迷糊糊间好像何放是和自己说了什么，但是，但是关键是，自己那个时候已经差不多睡着了啊！自己说的那是梦话吧！ 何放说了一句：“好好准备，期待你的演出，十一点了，晚安啦。”就下线了。 林飘飘看着那个变灰的小橘猫头像，心里如百爪挠墙，何放怎么能就这么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想看自己在全校师生面前丢人吗？怎么会有这么险恶的人！何况，自己已经答应了会和徐筱雅准备她的节目，现在又搭上自己班级的节目，林飘飘顿时觉得肩上如泰山压顶。 这一晚上，林飘飘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 第二天精神很不好的林飘飘来到学校就狠狠瞪了何放一眼，她气呼呼坐在凳子上：“我不去！” 何放看她一眼，“为什么？” 林飘飘想了想，才说：“上次找我那个女孩子，让我和她一起表演一个节目，我总不能一个人上两个节目吧。”那她累死算了。 何放的理解角度却不一样：“你去帮其他班上节目，不帮自己班？” 林飘飘直愣愣呆住了，她不是这个意思啊，她是说自己没有精力也没有胆量上两次舞台啊，现在怎么弄得她非常不热爱班集体一样，虽然她也不是个集体荣誉感很强的人，但是但是…… 林飘飘正不知如何辩解，肩上忽然被轻轻拍了一下，林飘飘吓得差点蹦起来，扭头一看，班主任那张老脸正笑得皱纹深邃，一副亲切和蔼的恐怖模样。 被班主任叫出去以后，林飘飘呆呆地听着班主任对自己的一顿猛夸和无限期待，把她说成了班级的救星，实乃在班级危急存亡之秋，挑起大梁者。 林飘飘那一句“我不去”哽在喉咙里，化为欲哭无泪的沉默。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徐筱雅也很快告知了林飘飘她们俩的表演曲目为《燕归巢》，这首歌唱虽然有难度，但不是最复杂紧要的，徐筱雅想要打造一个古风的美轮美奂的舞台效果，她给林飘飘看了她的两套古风裙子，嘴里说着舞台创意构想：“到时候咱俩就是穿着裙子，走位我是这么安排的……然后我俩的眼神也要有交流，像这样——你看我眼神……然后还有一点舞蹈动作……诶你别怕别怕，不难不难……” 徐筱雅说的是天花乱坠，林飘飘理解起来都感觉有点艰难，可想而知实践起来该有多么难操作，要练习调整多久…… 徐筱雅给林飘飘安排的是这周她俩先学好这首歌，然后双休日去胡叔叔家上课的时候，在下课后抽出点时间把舞台动作过一遍。 林飘飘恍恍惚惚回到座位上，徐筱雅的想法虽然琐碎复杂，但好歹她对于两个人的舞台表演是有计划有安排的，可是自己要上台表演什么，她现在还毫无头绪呢。 晚上林飘飘回到家，练习吉他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自从买了吉他后，还没录过视频，自己上次还兴冲冲发了动态说买新吉他后给她可爱的小粉丝录视频呢。 林飘飘登上m站账号，发现评论区里有了不少留言。 “大大是不是忘了m站账号啊，这都多少天了啊……” “我猜猜是什么牌的吉他，猜对了大大能不能翻我牌子嘻嘻嘻……” “我猜要么是a牌吉他，要么是x牌……” “楼上太狭隘了吧，为什么不能是国产牌？” “国产吉他什么品心里还没点数吗？” “大大一开始用的可就是国产吧，我看还是好久之前出的那一代……” …… 林飘飘还真是没想到，自己这么一条简单的普通动态下面网友都能找到撕的点。 不过林飘飘也有混迹微博和一些论坛，也没太大惊小怪。 给自己的新吉他拍了几张流光溢彩的美照后，林飘飘发布了新动态：“新吉他！不过暂时还不能给大家录视频，因为最近要参加学校的文艺演出，可是我还不知道表演什么好……大家有什么建议吗？！” 第三十五章 汉服少女 网友给林飘飘的回答大大丰富了她的选择内容，林飘飘一一筛选着，发现自己能弹唱或者指弹的曲目确实不少，可是她又犯难了，该选哪一首呢？ 忽然一个主意在林飘飘脑子里闪过，林飘飘打开qq，恰巧何放在线，她笑嘻嘻地问：“你在线啊？” “嗯，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 林飘飘：…… “咳，那个，你平时喜欢听什么呀qvq”林飘飘问何放。 “以前听周杰伦比较多，现在偶尔听纯音乐。” 林飘飘得到了答案，内心欢呼，急忙从音乐软件里翻出了周董所有的歌，一首首翻下来，她最终确定了自己想要唱的是哪一首。 那也是最能代表她对何放的心意的一首歌。 她有点脸红，毕竟这是在全校师生面前，自己暗藏着小心思，还真有点害怕露馅。 林飘飘这两个星期忙得连轴转，不仅要去和徐筱雅练习，而且自己还要新学周董的歌，学习也不能落下，毕竟自己一个小学渣，一日不学习，退步一万里。 节目在初审很容易就过了，审核对节目要求都不严，只是审核老师会指出如何让节目更尽善尽美一点。 虽然审核不严，但是由于这是全校性的文艺演出，什么教导主任啊校长副校长啊等等都会观看，所以有关爱情恋爱这方面的内容还是要把握把握不能太出格的。 好在周董的歌在国内传唱度和知名度不是一般的高，审核的几个老师当时看了林飘飘唱周董的歌，虽然是讲爱情的，但是一点都没有说这个表演不适合的样子，反而脸上流露出怀念的动容表情。 训练准备期间，何放一直没有问林飘飘要表演什么，林飘飘还以为他是漠不关心呢，埋怨地说：“你就不好奇我要表演什么吗？是不是一点都不在意？哼！” 何放无奈地笑了：“我到时候现场看不是会更惊喜更震撼吗，提前知道反而没了期待感啊。” 好像也对，林飘飘便哼得轻点了。 黄昏落，夜色浓，小别墅里传来如流水般悦耳的钢琴声，可是间或房间门被急躁敲响的声音却不和谐地响起。 “清荷你开门！”尖利的女声响起。 顾清荷也不搭理，只自顾弹着钢琴。 一曲总有终的时候，停顿下来的间隙，敲门声更激烈地响起，顾清荷眼里闪过一抹厌恶，终于“蹭”地起身，打开了门。 门外一个打扮入时妖艳的女子看着顾清荷，脸色也不善：“反正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顾清荷嗤笑：“一个私生子就让你们紧张成这样？这么急着卖女儿求荣？” 那女子却不说话，只冷冷看着顾清荷：“你搞清楚，是我们好吃好喝供你到这么大，你为家里做点事不是应该的吗，反正你准备好，下学期就转过去。再晚连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了！”骨子里的刻薄粗俗让女子终于忍不住爆了一句粗话。 房门又从里面狠狠“啪！”地关上。 文艺演出很快到来了，作为重点高中难得举办的文艺活动，其紧张盛大程度不亚于校运动会，碍于高三学生学习压力大，所以节目都是由高一高二学生出的，高三学生只是作为观众观看，另外还有一些多才多艺的教师也准备了一些歌曲串烧什么的。 演出开幕前照旧是让百忙中抽出时间参与汇报演出的领导们大讲特讲，而演出者就在后面紧张准备着。 徐筱雅也得知了林飘飘还要自己代表班级上一个节目，她真心是有点佩服林飘飘，因为这是连自己都不敢做的事——单独上台演出。 换服装肯定是来不及也没有地方换，所有人的服装都是换好后才来到后台准备上场的，根据抽签，林飘飘个人的节目排在她和徐筱雅的节目后，林飘飘到时候只能穿着表演《燕归巢》的汉服去表演周董的歌曲，虽然怎么看怎么违和，但也没办法了。 徐筱雅是住校学生，所以两人是在徐筱雅的宿舍化妆换衣服的，林飘飘不会化妆，任由徐筱雅往自己脸上涂涂抹抹。 而女生宿舍楼外，何放正背着林飘飘的吉他，经受着周围人的注目礼，作为全校闻名的大学霸，只要在外面就会被人偷看偷偷议论。 林飘飘自己要化妆换衣服然后去后台，她的吉他得交给专人保管，那么贵的一把吉他可不能随便放，磕了碰了她得心疼死，她再三叮嘱何放一定要好好护着，到时候人多，琴颈部分更要着重看护。 身高已经一米八的何放站在女生宿舍楼外，背着一把a牌吉他，整个人气质安静却又神秘，怎么看怎么让人遐想不已。 徐筱雅终于给林飘飘化好妆了，林飘飘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忍不住惊呼一声，她想化妆被称为亚洲整容术确实名不虚传，徐筱雅的高超化妆技术愣是把一个清汤挂面的女高中生化成了宛如从画中走出的婉媚女子。 有点杂乱的眉毛被略微修饰了一下，用棕色眉粉拉长一点，眼睫毛涂上睫毛膏后浓密纤长得好像小精灵一般，用眉笔代替眼线笔稍稍加深了眼角，眼影是少女感爆棚的粉色系，层层叠加晕染，最后打上亮片眼影，画好后显得楚楚惹人怜。口红是番茄色系，更衬皮肤白皙，眉心再画上流火纹，整个人愈加娇俏妩媚。 林飘飘的头发偏短，就扎成两个小包子，然后缠上缀有浅黄色流苏和碧玉珠子的发带，徐筱雅的长发垂下，分出部分挽起，然后用华美的发簪固定住，两鬓贴上晶亮亮的饰物，整个装扮显得比林飘飘更华美一点。 林飘飘觉得自己这个妆已经很复杂了，想着何放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吧，都说女生化妆时间长，恐怕等女生化妆才是最折磨人的，她看着徐筱雅觉得她的妆容还有一点不完美的地方，拿起小刷子打算再修饰修饰，便赶紧说：“快走吧，都快开始了。” 徐筱雅才施施然放下小刷子和镜子，拿捏起一份古代女子的优雅和弱柳扶风之态，同时狠狠敲了林飘飘一下：“注意点，我们现在穿的是汉服了，别还整的跟穿校服似的。” 林飘飘也便把步子放小，只是终究还是没徐筱雅那么优雅，她一边担心自己的裙子会不会踩到，一边担心自己头上两个小包子上束的发带会不会松掉，直到走出去的时候，才感觉到真正的紧张漫上心头。 外面站着的，是何放呢。 第三十六章 燕归巢 何放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听见门口有响动，就抬起头看一眼，就这样看见了她。 她脸上还有一点局促和紧张，好像是羞于见人似的，娇滴滴的红唇轻轻抿着，看着他，才绽出一个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 何放垂下眼睛，他怕自己再看下去，就移不开眼睛了。 林飘飘看着何放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还以为莫非这直男看不出自己化妆，不过心里却也不紧张了，害，自己啥样子何放没见过啊，睡觉流口水的样子他都知道。 何放跟着林飘飘，几个人从宿舍楼出来，要走上台阶去高三楼旁的大礼堂，徐筱雅自然也是认识何放的，大学霸呀，徐筱雅就给林飘飘挤眉弄眼的，满脸八卦的样子，林飘飘也不知道怎么说好，两个女孩子互相搀扶着上到了高三楼前的广场。 走到礼堂里舞台后的准备间，已经有老师来问她们的表演编号，然后吩咐他们上下场的位置，闹哄哄的后台密不透风，林飘飘便先带着何放出来。 “刚刚老师说的位置你看见了吧，我就在那等你，你先去看表演吧，等我和筱雅的表演结束后，你再把吉他拿给我。” 何放点点头，然后竟然直接扭头走开。 林飘飘准备上台的紧张的心情里多了一点失落，何放今天怎么这么沉默，虽然也没有什么不对的，但是她总感觉这样好像显得何放对自己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对了……” 没走出的两步的何放忽然转身，喊了一声。 低落地垂着头的林飘飘迷茫地看向何放。 “……很好看。”何放说完，就扭头走了。 林飘飘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嘴角的笑意慢慢加深，欢欢喜喜地牵起裙摆，放肆地原地转了两圈。 徐筱雅出来拉了还在娇羞欢悦的林飘飘进去，表演的人已经按序号排好队了。 从后台能听见主持人播音腔很重的主持词，然后就是报幕。等待的时间是挺无聊的，从后面也看不见前面的表演，因为徐筱雅和林飘飘的节目都是在上半场，所以只能提前来排队等候。 没带手机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徐筱雅紧张的情绪却越来越严重，她急急地问着林飘飘有没有忘记歌词、跟不跟得上节奏、还记不记得舞蹈动作，实际上这些问题可能都是在问她自己，林飘飘不得不安慰徐筱雅，撑起一副镇定的样子，自己的紧张倒是缓解了不少。 终于轮到了她们，报幕主持人在前面说完：“接下来是由高一11班徐筱雅和高一12班林飘飘带来的古风歌曲《燕归巢》。”舞台音响便在主持人话音落下的时候转化为了进场音乐。 林飘飘拉着徐筱雅的手，她能感觉到徐筱雅的手都在抖，她深深担心着徐筱雅不会上台后紧张到大脑一片空白吧。 林飘飘只能用力牵着徐筱雅，希望能给她带来一点力量。 可能徐筱雅一个人紧张得太厉害，倒是无形中把林飘飘的紧张分担了不少，她觉得心里倒还挺轻松的，自从接任务以来，她对这个世界的认同感基本上就是来自于何放，她想着只有何放才是她真正意义上唯一的观众，紧张感便消除了很多。 舞台背后的显示屏上放着古韵悠长的山水动图，间或有飞燕掠过，杨柳依依，青山绿水，舞台的灯光用青白墨色渲染出山水画般的意境。 徐筱雅上台后，双目骤然兴奋起来，紧张感也消解不少，表演设计中，两人很多时候是手拉手互相凝视对方的，而不少和声和男女唱衔接的地方需要很默契的配合，两个人互相呼应支持，压力便小多了。 前奏响起，徐筱雅举起话筒，清婉的女声响彻整个大礼堂： “雨后江岸天破晓 老舟新客知多少 远山见竹林芳草 晨风抚绿了芭蕉” 林飘飘举起话筒，接下： “寒梅落尽把冬了 衔春的燕想归巢 沿途的景牵挂的人 两情迢迢 ……” 底下的观众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场视听双享受的表演，而且两个实验班向来是竞争激烈，这一次竟然是两个实验班的妹子合作表演，实在是太有看头了啊！ 观众们还不禁把两个女孩子在心里做了比较，那个矮一点的唱腔好像更专业一点，舞台表演更娴熟一点，那个包子头的妹妹好可爱啊，虽然跳舞动作有点慢一拍，但高音好好听…… 而抱着林飘飘吉他包的何放，坐在班级里，目光却从始至终只看着那一个人，她表情恬淡，歌声清亮，舞姿带起浅绿的衣裙，眉目流转，好像是画中人，可是又是他那么熟悉的她。 若有若无的，她的目光好像会往12班所在的位置看一眼。 何放的嘴角牵起浅浅笑意。 舞台离观众席有点远，林飘飘看不清何放到底在哪，但是她知道的，那个人一定也在看着她，不知自己以何模样落入他的眼中。 长袖飞舞，鹅黄柳绿的衣裙翩飞，少女清脆欲滴的歌声，娇媚俏丽的模样，引得底下一众终日埋首题海书山的学生看得眼睛都直了。 曲落，林飘飘和徐筱雅背靠背，手牵手，徐筱雅伸出左手，虚虚地轻握着什么，林飘飘按照徐筱雅的设计，垂着头，右手轻抚胸口，整个意境在最后的节奏中延伸得更远更悠长。 底下观众爆发出激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林飘飘和徐筱雅许久，直到音乐停止，才停下这个pose，手牵手，朝底下观众鞠躬致谢。 下了舞台后，徐筱雅激动得小脸儿通红：“飘飘，你听见没，他们还在鼓掌诶！！！看来我们成功了！” 林飘飘笑着应声，可是心里却不敢如徐筱雅一样放松，她还有一个自己的节目呢，等下可就是自己一个人面对那么大的舞台和那么多的观众了！ 徐筱雅看见何放背着琴包来到了后台，忍不住揶揄道：“我和飘飘刚刚谁好看啊？” 这个问题委实刁钻，林飘飘也看向了何放，何放却不说话，他不善言辞，但是看向林飘飘的眼神，平淡如水，却敛着只有林飘飘能感知到的温柔。 林飘飘笑着打骂徐筱雅，给何放解了围，后台已经又来了一大波预备上场的表演队伍了，林飘飘便让何放和徐筱雅赶紧去观众席。 徐筱雅笑嘻嘻地说：“我会给你录视频的哦！加油啦！” 第三十七章 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何放定定看了一下林飘飘，用眼神传递了只有他们两个人能懂的情绪，林飘飘笑着说：“放心。” 这毕竟是自己擅长的事情，自己一定会做好的，林飘飘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而且这是自己专门为了何放挑选的歌，她一定要尽善尽美表演好。 等两人走后，林飘飘从吉他包里取出吉他，挂上肩带，后台也没有地方可以坐，林飘飘站着又调了一遍音，就安安静静等着轮到自己的报幕。 这一刻她的心里反而很平静，不同于她上考场时的慌张无措，她觉得现在她的心里是有底的，虽然手还在不自主地紧张颤抖，可是抚上琴弦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是可以做到的。 舞台上的主持人终于念到了林飘飘的名字：“接下来让我们欣赏高一12班林飘飘给我们带来的吉他弹唱曲目——《七里香》。” 舞台下的观众有不少还对林飘飘这个名字有印象，这不就是前面那个节目里穿着汉服唱歌的妹子吗？ 而在林飘飘背着吉他上台后，更多的人想起了林飘飘，底下的骚动顿时大了起来。 舞台上已经放了一个高脚凳子，林飘飘彩排的时候穿的是运动裤坐上去好不费劲，她现在却是穿着长裙汉服，只好有点笨拙小心地提起裙摆，然后小心坐上凳子，又把裙摆放好。 有专人给她放上了两个话筒架子，其中一个放在吉他前，林飘飘又自己手动调了调位置，调到吉他的发声部位。 底下的观众就这么看着林飘飘在台上磨蹭了一分多钟，这个时间放在舞台上，就显得分外漫长了，而且有一种慢放的效果。 观众只觉得——哇，这也太起范儿了吧！ 一阵鼓掌的声音忽然在高一12班里炸响，是李子豪带头狠狠拍掌，还吆喝着周围同学：“怎么不为咱们班的节目鼓掌啊！” 12班便爆发出一阵响亮的掌声。 何放凉凉地看了一眼李子豪。 林飘飘终于调好了位置，转头向舞台左侧玻璃窗房间里的老师点了点头。 林飘飘背后的显示屏便放起了这首歌的mv。 林飘飘拨弦，跟着自己的吉他伴奏，悠然唱起：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 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 手中的铅笔在纸上来来回回 我用几行字形容你是我的谁” 唱到这里，原本只是看着自己右边舞台的林飘飘突然抬起头，看向了台下观众席。 本来安静聆听的前排观众有了一种表演者和自己进行互动的感觉，顿时激动地挥舞起了双手，反正都是学生，大家也都放得开，有的同学还声音不大不小地跟唱了起来，有的同学则是用手打着拍子。 何放安安静静看着台上那个在聚光灯下蒙上一层光晕的女生，她怀抱中的吉他反射出流光溢彩的光芒，却都没有她的眼睛明亮，何放心里了然，这里观众成千，可是她这首歌是唱给自己听的。 “…… 秋刀鱼的滋味猫跟你都想了解 初恋的香味就这样被我们寻回 那温暖的阳光像刚摘的鲜艳草莓 你说你舍不得吃掉这一种感觉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院子落叶跟我的思念厚厚一叠 …… 窗台蝴蝶像诗里纷飞的美丽章节 我接着写 把永远爱你写进诗的结尾 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灯光从上打下来，舞台只有林飘飘所在位置有一道光柱，她眯着眼睛，纤长的睫毛上光尘飞舞。 飞舞的纤长玉手终于收起最后一个尾音，林飘飘站到舞台中央，给观众的掌声深深鞠躬致谢。 起身后林飘飘的脸上终于露出浅浅的笑意，原来，在众人视线中央是这样的感觉…… 原来，接受掌声和欢呼是这样的感觉…… 原来，自己也可以在此刻，在舞台上发光…… 林飘飘随着音乐下了舞台，她明白自己终于和两个月前惶恐自卑的那个小女生不一样了。 走出后台，林飘飘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站在门边，来往师生熙熙攘攘，他就那么一眼定位到了她的眼睛。 可是很快，两个人的默契对视被打破，李子豪也带着几个男生冲到了后台，连班主任都来了，接过班主任慰问的饮料，林飘飘才知道班主任偷偷朝评委席中的老熟人打听了自己节目的评分。 “第几不敢说，不过高主任跟我说拿奖肯定是没问题的，嘿嘿，林飘飘这次真是给咱们高一12班立了功啊！” 林飘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跟着众人走进自己的班级。 林飘飘看见平时不怎么和自己打招呼的同学都很激动地给自己说：“好棒啊！”“唱的真好！”大家自发地给她鼓掌。 自己的凳子也被何放放到了女生队列的最前面，大家都欢呼着把她送到第一排座位。 这是林飘飘以前从没有感受过的，也许是这一刻她才感觉到自己在班级里的存在感。 正常文艺演出结束，林飘飘竟然给班级拿了个二等奖，徐筱雅和她一起表演的节目也是二等奖，整场演出特等奖一名，一等奖两名，二等奖三名，三等奖五名，优秀奖若干名，这个成绩已经是非常优秀了，毕竟其他班大合唱、多人小品、戏剧节目看起来都壮观得很，自己班级的个人节目竟然能拿到这么好的名次，属实不易。 12班的同学直夸了学校领导审美不错不错。 文艺演出结束后，很快就轮到了秋季运动会，同学们自然是欢欣雀跃，校级活动越多，学习课程就越少，尤其是运动会期间作业也几乎没有，受了林飘飘在文艺演出上给班级拿奖争光的激励，这次运动会大家的积极性也高了不少，体育委员终于不是庶出的小透明了，在班级上振臂积高呼大家参加运动会。 班主任也受到了同学们的感染，暂时把考试学习什么的放下，检查早读的时候还穿上了运动衫，整个班级一副全民运动会的气象。 期中考试成绩已经出来了，12班和11班依然表现非常好，12班何放更是夺得全市第一，高出第二名十几分，班主任在年级分析大会上大出风头，笑意好几天都没敛下去。 林飘飘的成绩算是稳中有进，何放每天的唠叨监督不是没有用的，除了一些压轴题林飘飘做不出来，其他题目她都写完了，正确率虽然没那么高，但是整体已经比以前好多了，名次竟然冲进了班级中游。 第三十八章 备战运动会 何放把林飘飘的卷子分析了一遍，贴心地把她所有还有待进步的地方都给她说了一遍：“这些题太简单了你不要高兴得太早，还有你计算能力太差了，以后你多做做计算量大的题，还有英语你不要仗着语感好就不背搭配和模板，下次争取上一百四……” 有一个学霸同桌就是好啊，他能用最有效率的方式让你在最短时间内发现最要紧的问题。 林飘飘都应承下来后，突然问何放：“诶，你参不参加运动会啊？” “我为什么要参加运动会？” “啊！某人还说我不参加文艺演出就是不爱班集体，你怎么就不参加运动会呢？” 何放瞟她一眼：“我去拿个倒数，岂不是给班级丢脸，我不参加才是为班级做贡献。” 班级里体育委员虽然喊的热闹，同学们热情也很高，但是体育委员委实不放心报上名来的那些家伙，要是一时冲动报名却没有相应的实力，拿出去了也是丢十二班的脸，于是这周体育课，体育委员就和老师商量，准备做一次八百米测试和弹跳测试，而且面儿上还说这次测试是计入体育成绩的。 这样一来，实力太差的同学体育委员就能筛选出来了，太好的也能露尖，体育委员可以去游说这些同学去参加运动会。 体育课上先测试女生八百米。 女生们大多数都是被这个八百米吓得小脸儿惨白，林飘飘心里也觉得挺慌的，但是开跑后恐惧都化做了一秒多比一秒的疲惫酸痛头晕。 可是，令林飘飘没有想到的是，实验班女生可能平时都是埋头学习，体质都算不上很好，自己这样的竟然还拿了个第二？ 两腿酸软的林飘飘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跑出第二名。 轮到男生了，林飘飘立马打起精神来，聚精会神地盯着何放。 旁边那个跑了第一名的女生看见林飘飘往男生里看，忍不住笑着说：“看谁呐？” 自那次演出后，班级里不少人和林飘飘相熟了一些，而且发现她性格随和，人也蛮可爱的，于是跑操交作业和课堂小组讨论什么的都有人和她交流了。 “当然是我同桌啊！”林飘飘嘿嘿一笑，也没扭捏不好意思。 那女生叫朱佩妮，当即怪声“咦”了一下：“只是同桌吗？” 体育老师枪响后，男生以惊人的速度冲了出去，头一个竟然是李子豪。 朱佩妮不禁惊呼：“这个李子豪好快啊，就是不知道耐力怎么样。”看了一眼何放后，朱佩妮忍不住担忧地看了一眼林飘飘：“呃，你同桌，可能是身体有点不舒服吧……” 林飘飘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何放悠哉悠哉地落在最后面，前面的那个小胖墩跑得都比他快。 两个人是坐在操场中间的，等何放经过林飘飘面前的时候，林飘飘忍不住吼出声：“你没睡醒吗？快点啊！” 班里众人都看了一眼林飘飘，心里暗自思量：“哇，竟然有人敢这么吼何放……” 何放侧目一瞥，脚下步伐加快了那么一丢丢，仿佛是意思意思似的，很快又慢了下来。 林飘飘气得，等何放最后一个到达终点后就跑过去质问：“你为什么要故意跑得那么慢！” 何放淡淡地说：“我没有故意啊。” “还不是故意？你跑得还没我一个女生快呢！” 总之，最后何放没入体育委员的法眼，为班争光的重任又落在了林飘飘身上，根据体育老师的分析，朱佩妮的综合实力最强，爆发力强，且耐力持久，可以参加短跑、长跑，林飘飘爆发力欠缺，但是耐力较好，可以参加八百米、一千五百米。 林飘飘一听一千五百米，吓得当时就小腿一软，差点歪下去。 但是碍于班里体育素质好的女生实在没几个，林飘飘只好拼死上了三个项目——八百米、一千五百米、4*100米接力赛。朱佩妮则把赛程不冲突的所有女子项目都报上了，更狠。 何放看着这几个项目就替林飘飘心累，他是属于对这种激烈的体育竞技毫无兴趣，连测试都是跟竞走似的跑完。 既然参加了体育项目，林飘飘只好每天跟着朱佩妮去训练，早晨早读她俩和班主任协商了，先去跑个三千米再回来早读，中午晨读再去跑三千米，放学再跑三千米。 这几个三千米听得林飘飘小脸儿煞白，但是朱佩妮大姐大一副轻松的样子，嘴里嘟囔着：“咱班女生体质也太差了，连你这样细胳膊细腿儿的都能跑第二，唉，现在年轻人的身体素质啊……” 带上林飘飘跑步后，朱佩妮颇有一副大姐和师父的范儿，纠正了林飘飘很多跑步的时候不好的姿势，林飘飘才知道，朱佩妮从初中就是校运动会上的女子健将，常年包揽女子长短跑第一名。 林飘飘当时一听朱佩妮这么说，就打了退堂鼓：“那，既然咱们班有你，我干嘛还要参加啊，反正我去恐怕也是垫底。” 朱佩妮敲了一下林飘飘：“有点志气行不行，撑人数你也得给我去，我已经报了所有能报的项目了，你就不能给老娘分担点啊。”林飘飘缩了缩脖子，只好认同。 不得不说，朱佩妮带着林飘飘训练确实很有效，每天林飘飘的跑步成绩都有一点进步，朱佩妮甚至鼓励她：“我看照这样练下去，到时候短跑你也能上！”可把林飘飘吓得，急忙制止了朱佩妮这个可怕的想法。 体育委员也会带着参加比赛的男生去操场训练，双方经常碰面，混迹在男生训练队伍中的李子豪总是要有事没事来找林飘飘插科打诨一下。 李子豪这次的期中考试成绩依然没有什么进步，除了数学照旧满分，其他科目都惨如往昔，但是不知道班主任是记性不好还是怎样，一直也没来审查一帮一小组的活动成果。 天气已经偏凉了，林飘飘每天穿一件打底紧身衣，一件薄毛衣，外罩一件校服，跑完早上的三千米后她热得恨不得穿短袖。 何放就看着每天林飘飘累的跟个死猪一样爬上教室所在的楼层，校服搭在手上，一到教室就往桌子上一扔，趴上去就想睡。 何放就把林飘飘提起来，强迫着她继续早读。 穿着薄薄软嫩颜色毛衣的少女，身体蓬勃生长的曲线好像一日有一日的变化，何放虽然不想注意，但是那生机招摇得他心烦意乱，他于是每天十分钟后就把校服给林飘飘搭上：“穿上，容易感冒。” 第三十九章 走红 这期间，徐筱雅把她俩在文艺演出上的表演视频发给了林飘飘，又徐筱雅同学录的她俩合作的视频，也有徐筱雅给她录的她独自上台演出的视频。 林飘飘想着自己好长时间都没发视频了，就也没多修饰，直接把两个原视频发到m站了。 徐筱雅在m站上也小有名气，是唱见区的小红人，凭借古风cos扮相和翻唱古风歌曲赢得了一大票粉丝，艺名叫南筱，徐筱雅发布两人在文艺晚会上的视频时专门@了林飘飘，林飘飘在有了不少粉丝后，给自己改了个名字，叫糖梨，她没想好自己叫啥，正好当时买了瓶冰糖雪梨，就随口一叫，总是是不能让徐筱雅知道自己叫何飘飘，不然她还不嚷嚷上天。 于是南筱的粉丝看见自家大大发了在学校的演出视频，还@了合作同学的名字，自然是要点进那个“糖梨”的主页看看的，然后一看，不少人就路转粉了！ 林飘飘隔了两天上m站一看，自己和筱雅的合作视频竟然上了唱见区的推荐榜了！因为南筱在名字里特地加上了“糖梨”这个id，导致自己的粉丝数量几乎是成几倍增长，很快就破万，增长还在继续。 更让林飘飘觉得窒息的是，自己独自表演的《七里香》弹唱上了m站全区推荐榜！ 林飘飘几乎不敢看评论区和自己的新涨提醒了，私信也铺天盖地涌进来。 m站有一个奇怪的传统，弹唱视频只要是质量不错，就很容易上推荐，因为这样的视频很容易吸引用户点击，而女guitarist更是备受瞩目，会弹吉他的小姐姐尤其深受用户喜爱。何况实拍的演出现场更有看头，这是有设计的摆拍视频所不具有的吸引力，所以林飘飘的视频点击量和点赞量直接飙升到了总推荐榜。 林飘飘不太敢看m站的信息了，她还不敢相信自己走红了，私信、评论的海量信息让她看都看不过来，各种各样的语言都有，有夸赞她的，也有说她水平一般的，还有说她做作矫情的……林飘飘心脏有点承受不住来自网络上陌生人的各种评论，就退出了m站app。 林飘飘想了想，反正自己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来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为了完成任务，说到底，自己只是在别人的人生里替别人完成心愿罢了，所以这些虚名和别人的看法固然不能无视，但是也不动太过在意。 她这样想着便也看开了，反正都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有一个人喜欢她，也总会有一个人讨厌她，那她只要选择性去接受别人的喜欢，回报别人的喜欢，忽视那些不好听的讽刺谩骂的声音就好了。 何况，自己真正的难题在现实中——林飘飘看着书桌上一沓沓的卷子习题册，深深叹了一口气。 运动会属实盛大轰动，班级订购了一大批气球、彩旗、水果、饮料矿泉水，每个人都在脸上贴了各种小贴画，把桌凳搬到分配给十二班的区域后，每个人在非比赛时间都可以自由活动。 身为运动员的林飘飘不敢私自乱跑，怕走远了听不到选手集合的消息。何放拿了一本用打印出来的赛程册子，把林飘飘参加的比赛都用红笔标了出来，比赛时间也一一列好，林飘飘很感激何放无声为自己做的这件小事，自己是个大迷糊，他总是会为自己做好一些琐琐碎碎的事情。 比如他知道自己连老师布置的作业都记不住，还因此交不上作业被老师骂，就用便利签把每节课老师留下的作业都记上去，就贴在林飘飘课桌的左上角。比如自己的卷子永远是发下来一塞，写完了再一塞，老师批改完了又一塞，每次要找卷子她都得把自己废墟般的课桌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翻找一遍，何放看不下去了，就会按照卷子章节数和编号帮自己分好，刚分发下来的、等着要写的是一摞，已经讲完了的是一摞。再比如，林飘飘不喜欢做错题笔记，于是老师要检查的错题本一直都是何放给她剪贴的…… 林飘飘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寄生虫，比啃老族还要没用可恶，因为有了何放，她乱糟糟迷糊糊的一切都有了清晰的轨迹和轮廓，自己的生活好像也变得井然有序、明媚整洁了。 “你要不要喝水？”何放看着坐在台阶上一脸紧张的林飘飘。 “不不，喝凉水肚子疼就完了。”今天有林飘飘的比赛，她紧张得要死，虽然已经做好了跑倒数的心理准备，但是没有底气的她还是觉得很恐慌。 “那可以喝奶茶。”何放捧着一本双语书籍，头也不抬地说。 “等我被刷下来再喝奶茶庆祝吧。”林飘飘声音中都透露着紧张。 何放：…… 既然这么没有信心为什么要参加运动会……还每天那么刻苦训练，为了做好垫底的准备？ 何放看不懂林飘飘，明明是一个那么迷糊那么懒的人，但是好像做有些事就是会傻乎乎的很认真很细致，比如她最近交到了上高中的第一个好朋友——朱佩妮，每天就好像会为了朱佩妮做很多事情，她带了一包红糖，何放还疑惑她怎么带红糖来学校，就见她下课泡了一杯红糖水，颠颠儿地送到朱佩妮那里去了。 何放有些不悦，怎么就不给自己也泡一杯呢？ 林飘飘听了何放高冷的抱怨暗示后，有些呆呆地说：“朱佩妮她……她肚子疼啊，还每天坚持陪我训练，你肚子又不疼。” 行啊，我不疼，我不配……何放心里幽幽地飘过几丝哀怨。 朱佩妮穿着一身轻薄的运动长袖长裤，跑到两个人面前：“还不快热热身，坐着干嘛呢，都快比赛了还腻歪着呐！” 朱佩妮也能看出来林飘飘和何放的关系不一般，何大神可是当全班人都是空气啊，平时竟然会和林飘飘好好说话，中午还会和她一起吃饭，班里人已经默认两个人是有那么回事儿了，但是碍于何大神的气场，没有正式公开大家也不敢摊开了讨论，也就是碰见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会戳戳旁边人，彼此来一个会心会意的眼神八卦罢了。 “不行，我腿软，我好慌我好怕！”林飘飘怂了，两眼发黑，心头发虚。 第四十章 不够喜欢 “别自己吓自己了，等会一跑起来就不慌了。”朱佩妮伸手把林飘飘拖起来。 两个女孩子走去操场上的起点线区域，那里已经聚集了一堆人。 朱佩妮走了两步突然扔下林飘飘掉头跑回去，弯下腰和还在继续看书的何放说：“诶，你不去给她加油吗？” 何放眼神里没什么波澜地看向朱佩妮。 朱佩妮早就习惯了何放这个样子，不过话说回来，她也还是第一次主动和何放说话呢。 “你看她现在一点求胜斗志都没有的样子，你要是在旁边喊喊，然后最后一圈在终点线等她，说不定她就能跑快十几秒呢！”朱佩妮说完，也不管何放同意不同意，转身继续拉着林飘飘往操场走去。 林飘飘用眼神询问着朱佩妮转回去和何放说什么，朱佩妮只是神秘又坦荡地笑笑。 开跑枪声响后，林飘飘脑子空空，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只是想着怎么把下一截跑道跑完。 一千五百米实在是太让人崩溃了，林飘飘跑得简直想死，到后面，朱佩妮跑到林飘飘身边，并没有冲在第一名，“坚持住啊！”朱佩妮大吼。 林飘飘知道朱佩妮的实力，自己是真的虚，而朱佩妮只是为了最后一圈的冲刺做好蓄力。 最后一圈了，朱佩妮在第三圈就开始慢慢加速，一个个赶超本来在她们前面的人，林飘飘只觉得腿软的仿佛很快就不是自己的了。 这时她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何放竟然跑到了操场外侧，跟着一些大胆跑上赛场的人一起，以和林飘飘相同的速度追随着她。 林飘飘心里不知从哪里升腾上来一股斗志，两条发软的腿愣是加快了速度，赶超了前面的两个女生。 冲过终点线的时候，林飘飘只觉得两腿彻底抽离自己的身体，她整个人直直地倒了下去。 然后落入熟悉的臂弯里，那双手把自己搀扶了起来，随即，后勤小组的女孩子就拥着把林飘飘扶到了操场内侧草地上。 林飘飘反正也就是个凑人数的，拿前几名很难，她顶多也就是作为参赛选手帮班级多加一点分数。 所以痛苦的八百米过后，她暂时就没有什么事了，4*100米决赛要到最后一天的下午才会比。 闲下来的林飘飘只好加入了后勤小组，给朱佩妮端最热的水，给她拿最大个的水果，犒劳为班级争光的功臣。 全班男子1500米进入决赛的只有李子豪一个人，比完赛的选手和班级同学都兴致冲冲地去给李子豪加油了。 林飘飘本来是站在队伍后面的，静静看着李子豪好像是能拿第二名的样子，在最后一百多米的冲刺段，林飘飘忽然被后面几个人推搡着，挤到了最前面，林飘飘不满地扭头，看见班级里几个男孩子看着自己笑得一脸灿烂。 她迷惑地又看回赛道。 李子豪最后竟然爆发出五十米冲刺速度般的冲劲，在最后五米的距离超越了前面的第一名。 十二班爆发出轰天的叫好声，林飘飘怕人群把自己挤到，打算离开缓冲赛道后的接待区，忽然背后又有一股恶意的推力，把自己往前推了一把。 林飘飘这次是真的有点生气了，打算呼斥的时候，忽然一个软绵绵的身体倒在了自己身上。 她傻眼半天才意识到那是李子豪，他现在浑身热气腾腾，呼吸急促，明明力气被抽干了似的，却还能两只手挂在林飘飘身上，林飘飘清晰地听见，李子豪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喂，我喜欢你。” 班级里的人和周围看众早已经爆发出了然的喝彩声。 林飘飘脑子嗡嗡响，唯一的想法是李子豪是不是在玩自己？ 她伸手要把李子豪推开，李子豪却用手把她的手一扭，禁锢在了他的胸前，另一只手还是挂在林飘飘肩上，整个人有点虚脱地半倚靠着林飘飘。 林飘飘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两个人现在的这个姿势是很不得了，在这个学校里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的亲密行径，要是被班主任看见…… 她脑子一个激灵，慌忙往四周人头中看去。 还没看见班主任的时候，她就看见一个身影，仿佛有心灵感应般的，人海中，她偏偏就那么快地锁定了他的位置。 何放的眼睛也安安静静地看向那个方向，随即，他什么也没有说，转头就离开了。 林飘飘心里一凉，知道大事不妙了。 李子豪跟狗皮膏药似的怎么推都推不开，林飘飘气得恨不得踹人，可她又不是个能下狠手的角色。 这时候她看见朱佩妮，急忙高呼：“佩妮！佩妮！” 朱佩妮是刚刚才到赛场，她比赛完多吃了点橘子，竟然凉肚子了。 一听见林飘飘的呼唤，她急忙看过去，就看见那个自家小妹被那李子豪占着便宜正在奋力挣扎。 她跑过去，左手一推李子豪，右手把林飘飘往自己心口一拉。 “耍什么流氓！”朱佩妮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大庭广众的，李子豪这么张狂的举动，他自己厚脸皮不在乎，可是却会害惨林飘飘。 朱佩妮把林飘飘拉到没人的花坛后面，这才看见林飘飘已经满脸泪痕。 “别哭别哭……哎呀女孩子真麻烦，你别哭，咱们要不去揍他一顿，真是个兔崽子，当面占便宜……”朱佩妮有点慌乱地安慰着林飘飘。 林飘飘却不是因为李子豪而哭，李子豪做的这一切在林飘飘看来不过是个闹剧而已，她真正伤心的是何放看她的那一眼。 那么疏离，那么陌生，好像她是这个世界上他最讨厌的人一般。 她本来还想解释的，可是她现在又像鸵鸟一般，她怕何放那样的眼神，她又该怎么开口呢，他已经不相信自己了，他已经那样看待自己了…… 林飘飘只觉得心疲力竭，她为了何放，那么勇敢地，把顾清荷当做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努力地在她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就想着去超过她，要变得优秀和何放站在一起，她那么笨的一个人，做题做到哭也没有放弃，她的整个未来蓝图都是以何放为中心。 可是那个人，却仅仅是那么看了一眼，就把自己放弃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争取这个女生，他也不在乎这个女生会不会离开他。 难道还是因为……不够喜欢吗？ 第四十一章 心凉 最后一天的4*100米比赛，林飘飘彻底看不见何放的身影了，她心情也很低落，李子豪却是在她旁边跟个聒噪的苍蝇似的嗡嗡直响，买来了好些更贵更好吃的水果，说是给十二班庆功，然后献宝似的拿过来给林飘飘。 林飘飘推开他伸过来的手他就继续递过来，好几次后林飘飘终于吼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聊，我已经直说了我不喜欢你，你不要连最后一点同学间该有的尊重都不给我。” 李子豪丝毫没有受打击的样子，只是举着小糖橘，很是无辜的一副表情：“我怎么不尊重你了呢，我还给你送橘子来了呢。” “我不吃。” “吃一瓣吧，很甜的。” “你可以走吗？” “吃吧~~~” 林飘飘：…… 好，她走。林飘飘冲进了操场上的人群里，李子豪一时也找不到她去了哪儿。 接力赛开始了，林飘飘站到了赛道中间，她是第一棒，心情很有点紧张。 李子豪就在赛道旁边大喊：“加油！兄弟们喊起来啊没吃饭怎么的！给我飘飘吼大声点儿！” 林飘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不要脸还要拉着别人和他一起丢人的人…… 她甚至怀疑李子豪是不是十一班的人，特地来算计她，让她第一棒就跑不出好状态。 枪声响起，林飘飘心无旁骛地冲了出去。 第一棒虽然没能跑第一名，但是差距拉的并不大，林飘飘松了一口气，总算没太拖后腿，接下来就看大家的了。 林飘飘环顾四周想要搜寻那个身影，但是何放就像消失了似的，林飘飘心里很慌乱，她不能失去何放，可她也不知道怎样面对何放。 接力赛十二班夺得第二名的好成绩，班主任看了一眼积分榜，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穿着运动衫的小身板儿挺得格外直。 运动会闭幕式的时候，林飘飘才看见何放，可是何放站在男生队伍里面，一眼都没有看自己。 李子豪却是窜上窜下地，特地从男生队伍后面磨蹭到了林飘飘旁边位置，嘻嘻笑笑地问林飘飘等下闭幕式结束要不要一起吃饭。 林飘飘心里疲惫至极，都没力气反驳李子豪，只有气无力地说：“不去。” 李子豪看着林飘飘脸色灰败的样子，有点担忧地说：“诶，你是不是不舒服呀，我看看……”说着竟然就把手背放到了林飘飘额头上。 林飘飘一个激灵醒转过来，“啪”一下拍掉李子豪的手。 这一巴掌不轻，李子豪的手臂都有点酸痛，但他一点儿也没有生气的样子，还是关切地问着林飘飘。 要说李子豪为什么忽然情窦初开，一下子喜欢上林飘飘，他自己也琢磨不清，只是觉得看见那次林飘飘在台上表演之后，就脑海里总是她的模样——平时总是呆呆的，也不和别人多说话，没想到上台后会是那么惊艳。 少女的身子骨和模样都还没有长开，但是化了妆之后，五官便显现出成熟的立体感来，舞台灯光一打，音乐响起，她飞舞的指尖，清亮的歌声，李子豪在底下只看得两眼发愣，人生第一次有了一种心动的感觉。 心动之后，便觉得她怎么都好，清汤挂面的校服打扮都清纯可爱，呆呆的模样都让他挠心挠肺地想要招惹，翻他白眼的时候都让他欢喜得很。虽然她不给自己什么好脸色，不过喜欢一个人，就是开开心心地找罪受嘛。 林飘飘不敢回头去看何放的表情，李子豪闹她的场景何放一定都看见了吧，这下可更难解释了，要是自己自作多情，何放压根就没看自己呢……林飘飘心里幽幽叹气。 怨怒便都发在了李子豪身上，要是没这个磨人精，自己和何放肯定还好好的。 林飘飘直接和右边的女生换了位置，隔离开李子豪。 哪里知道，李子豪胆子大到直接进了女生队伍，右手拽了拽林飘飘的校服袖子，挤眉弄眼地：“等下去吃饭吧。” “我要回家！”林飘飘狠狠抽开自己的衣袖，恨不得翻一个360度的白眼给李子豪。 两个人这个样子，附近同学都觉得好笑，何况李子豪那么高的一个大个子站在女生队伍里面。 哄笑声引起了班主任的注意，他立马走过来把李子豪给揪了出去。 总算没人闹腾了，林飘飘在班主任把李子豪拖到后面的时候，假装关注地扭头看了一下，看见了何放。 他两眼毫无情绪地直视前面同学的后脑勺，周围的一切声音，台上校长的讲话好像都和他没有关系，林飘飘恍惚间想着，他会不会就这样永远不会再看向自己了。 在林飘飘还没有想出用什么办法挽救一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她就彻底失去了和何放接触的机会——换座位了。 按照期中考试的排名，班级又轮换了一次座位，这次，何放选了一个挺正常的座位——靠窗第四排。 这个位置算得上是个风水宝地，还没叫到几个同学，就有人跑去选了何放同桌的座位。 林飘飘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同时，一种莫名的愤怒也蔓延在心里——他是知道的，自己的成绩排名，是轮不到挑选那些好座位的，他只要选一个正常座位，就摆明了是不要和她一起做同桌了。 谁让自己成绩差呢，谁让他那么轻易地往前走一步，自己就追也追不上呢。 林飘飘的眼泪悬在眼眶，愤怒终究化为无力。 林飘飘的成绩这次不是倒数，她最后选了个倒数第三排的座位，正和何放离得远远的——既然他不想看见她，她也就不必凑上去了。 朱佩妮的成绩和林飘飘差不多，两个人做成了同桌，林飘飘想这样也好，自己起码还有个好朋友呢。 倒数第一的李子豪选座位的时候，已经没啥座位可以供他选择了，他颇为不甘心，竟然跑去和朱佩妮商量能不能他坐在林飘飘身边。 林飘飘震惊地看着这个无耻的家伙，同时心里又漫过一丝苦涩——连外人都会为了自己而做出一点努力，可是何放就这么云淡风轻地放弃了自己。 朱佩妮自然果断拒绝了李子豪，林飘飘暗自松了一口气。 李子豪懊恼地回到了他的座位。 周围是陌生的同学，是林飘飘心目中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外人，而何放，她唯一珍视到心都疼了的何放，在那么远的地方，不再看自己一眼。 她觉得心凉透了底。 第四十二章 疏离 接下来的日子是让人沮丧的，何放又恢复那种生人勿近的状态，班里没有人能接近他，他也不需要和任何人接触。 与此同时，李子豪却表现出了非常强的学习热情，三天两头都拿着习题来找林飘飘，惹得朱佩妮不胜其烦。 李子豪是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要和林飘飘做同桌，才这么攒着劲学习的，他也不用考的多么好，和林飘飘的名次差不多就行了。 林飘飘知道李子豪的想法，心里更加难过，李子豪就像是另一个她。所以她虽然不怎么想搭理李子豪，但也没忍心太过打击他。另一方面，林飘飘觉得李子豪这样的公子哥也就是心血来潮，不像她，是用尽所有的热情去喜欢何放的。 李子豪打着一帮一的旗号来找林飘飘，林飘飘自己学的虽然也不是很好，但是还是尽力把自己能教的都给李子豪讲了一遍。 说来也怪，李子豪平时上课不听讲，作业不做，一些最基本的定理公式都不知道，但是林飘飘一点他就能很快的理解，有的地方他理解的有点困难，但是只要他理解了，基本上在做题的时候就能够游刃有余地用起来。 所以教了李子豪几天后，林飘飘悲哀地发现，自己这个师父已经可以下岗了。 她觉得愤愤不平，为什么别人一个个的学习起来都那么轻松，自己却是拼了老命也才混个中下游呢？难道自己这个脑子真的就比别人笨一点？ 李子豪不仅天天粘着林飘飘问题讲作业，放学的时候他也会在班门口堵着林飘飘，然后和林飘飘一起回家。 这样就不免会遇见何放，这样的情景怎么看都怎么让人误会，林飘飘想要解释，想要把李子豪踢走让他不要跟着自己回家，可是李子豪自然是死赖着都要送林飘飘回家的，磨人功夫可谓登峰造极。 林飘飘看着何放一个人步履平稳地走过她和李子豪的面前，视线没有一点点偏移。 她心好痛，她好想问何放，你的心就一点都不会难过吗？ 系统偶然发现林飘飘的任务完成度不仅没有进步，反而往回倒到连一开始都不如，忍不住敲打她：“你还不着急！” “老娘特么的没着急啊？！有毛用啊！谁知道死男人天天都在想什么啊！！”林飘飘把对何放的怒气都吼到了系统身上。 系统吓得，小声嗫嚅着：“但是不完成任务你可就没办法找回记忆了……” “找不回拉倒，我是谁也没那么重要，在哪不是混生活……” 系统没有想到，林飘飘竟然已经失去了斗志。 这可不行啊…… 系统想着，试着用阴恻恻的语气说：“那你可就要被永远困在这个世界了……” “拉倒。”林飘飘躺着，眼睛一翻，丝毫不惧。 这这这……系统崩溃了……这怎么不按照剧情来啊，林飘飘可不能就这么放弃任务了啊，系统只好想了一些理论上的缘由来劝说林飘飘：“男孩子嘛……总是有点奇怪的……这个……不都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嘛……你就，理解理解蹄子，你多宽容宽容……” 但是林飘飘没有听进去，她内心陷入极度不对等的崩溃情绪里，自己为了何放，什么都搭进去了，整个人生和未来的重心都压在何放身上，结果呢，人家一点都不在意你。 林飘飘想到顾清荷，不禁在心里冷笑——呵呵，人家八成还是在等自己的“真命天女”吧，等顾清荷一来，何放就把自己整个身心奉献给女主了，之前不过是赏给自己一点甜头罢了，根本就不是什么真心…… 恨恨想着，林飘飘攥紧了小拳头。 清冷的风灌进大开的窗户里，沁凉的寒意让男生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毯子，已经是十二点过了，平时他十一点就会躺到床上准备睡觉。 何放翻动着手机。 相册里，一个女孩子穿着浅绿色的汉服，神态有点羞涩，舞台灯光照得她的小脸明晃晃地，在照片中有点曝光过度。 第二张照片，他拍摄时拉近了距离，把画面调暗，那个女孩子看向镜头的方向，眼神焦距不清，但他知道她想看谁。 还有一张是中午，他拍下的她睡觉的画面。 他用铅笔怎么都无法描摹出那份灵动可爱，就用手机记录了下来，画面中的女孩子，安心地睡着，他大胆地看了她很久很久，甚至想把她脸颊侧边扫下来的乱发理好。 还看了他们聊天的记录，她说话很轻快可爱，带着些他看不懂的网络词语和符号，还有很多图片，她说那叫表情包。 她抱怨自己一点都不会和女孩子说话，是“直男”，他还特地上网搜了搜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她教自己把她的猫猫表情包存下来然后发给她，他不习惯，她说这样显得他可爱的要死，她特别喜欢这样可爱的他…… 他不觉得自己可爱，可爱的是她。 两个人相处所有美好的瞬间，都是来自于她。 她会自言自语，会聊起有趣的事情，会逗他说话，两个人在一起，好像永远不会尴尬不会无聊。 他知道对于自己来说，和人相处是多么难的事情，如果没有她，自己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说，自己不会和任何人微笑，自己也不会顶嘴，自己也不会说甜蜜到他都觉得很羞耻的话。 他从前就像一个没有情感的机器人，是她一点点填满了那颗空空的心，让他看见那么多精彩的美好的可能性，让他甚至开始幻想着未来。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弄丢了她…… 夜晚的风拂动着窗帘，亮着的屏幕前，男生坐着，神情落寞而悲伤。 形同陌路的日子过得飞快，每一天都是一样的不言不语，可是每一天的心情都不一样，有时候是愤怒多一点，有时候是想念多一点，有时候是无望多一点。 林飘飘听歌的时候，每听到一句有暗示性的歌词，都会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 有一天听尚雯婕翻唱的《可惜不是你》，林飘飘怔怔听着，眼泪终于一滴滴滚落，听着轻轻颤抖着、压抑着的深沉女声，林飘飘好像看见了自己所有的心迹。 所有的愤怒、埋怨、悲伤……这些情绪，都是因为爱，只有爱，才能撑得起善良的少女燃烧起这么多负面、极端的情绪。 林飘飘把这首歌听了上百遍，忍着哽咽，唱下了这首歌。 “…… 努力为你改变 却变不了预留的浮现 以为在你身边那也算永远 仿佛还是昨天 可是昨天已非常遥远 但闭上双眼我还看得见 ……” 第四十三章 我继续倒数第一好了 林飘飘每天恍恍惚惚地上课，以前和何放做同桌的时候，他会帮自己记住每一科的作业，现在没有人帮助自己了，林飘飘总是手忙脚乱地补完这科补那科，不会的地方也没有人能一眼看出自己的问题，耐心地帮自己解决了。 可是这些都不是最让人难过的，最让人难过的是她失去了目标，未来好像一下子变得好坏都无所谓，没有他，再怎么好也不算得好，没有他，再坏也不会更坏。 朱佩妮看着林飘飘每天失魂落魄的样子，也觉得怪可怜的。 看着另一边云淡风轻的何放，朱佩妮心里不禁有一点埋怨。 月考结束后，还有一个多月就到了期末考试，高一第一次期末考试自然是重要万分，但是同时考完试也就能迎来漫长的寒假了。 月考成绩出来后，令所有人咋舌的是李子豪——全班倒数第一的他竟然考了第十三名。 实验班的第十三名，基本上就是在整个年级都排在顶尖的位置了。 连李子豪本人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也没想着要学的多么好，和林飘飘差不多就行了，那样自己下次就能选她旁边的座位了。 也许是因为高一的课程不算特别难，而且李子豪可谓是用尽此生最认真的态度来学习，英语太差的他曾问林飘飘怎么才能把英语提上去，因为英语这门学科是顿悟不了的，他怎么也提不上去做题的正确率。 林飘飘当时心不在焉地说：“你记住书上所有的单词就行了。” 林飘飘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但是李子豪还真就放在了心上，拿出课本，拿出《英语高考必备》词典，不懂的单词就差，查完书上密密麻麻标了一大片，接着他就开始背，下死功夫地背。 李子豪以前只是懒和不上心，但是他专注起来记忆力非常强，背诵的时候完全是心无旁骛的——顶多走走神想想林飘飘，而想到林飘飘他的学习斗志就更高了。如此良性循环，这一个月李子豪把别人几个月死记硬背都拿不下的单词都给记住了，再做英语阅读理解的时候，感觉那叫一个轻松。 默默地看完月考排名，林飘飘一言不发地收拾了书包，一个人走出了教室。 得瑟看着自己进步巨大的英语试卷的李子豪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异常，他对教室里那个小身影的敏感度是极高的，很快他就看见林飘飘一个人走了出去，而且神情很是恍惚的样子。 李子豪急忙拎上书包跟了上去。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么不好？书包重不重，我给你拿吧？”李子豪说着就动手把林飘飘的书包带往自己手上转移。 往常这个时候，林飘飘肯定是要狠狠一把将自己的东西拽回去，同时跳开离他几米远，好像他是个抢劫犯似的，温柔点的时候就翻个白眼，瞪他一眼。 但是今天林飘飘非常不正常，她整个人跟行尸走肉似的，任由李子豪把自己的书包拿走，没有任何反应。 李子豪有点慌乱了，呆呆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呆呆是他心里给林飘飘取的外号，自己经常有事没事就在心里甜甜蜜蜜地叫唤着。 “没事吧？你别吓我啊？”李子豪伸手拉住了林飘飘的胳膊，另一只手大胆把林飘飘的小脸给扶了过来，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掌心是女孩子带着点婴儿肥的柔嫩脸颊，触感让人手掌心都有点颤抖，李子豪心里狠狠一软。 林飘飘直愣愣地看过来，但是眼神空洞而没有焦距。 李子豪怕了，他想起这次考试林飘飘好像是退步了好多，基本上又快踏入倒数阵营了，他想着，呆呆是不是因为这个很难过？ “别伤心呀，不就是一次考试嘛，咱们下次再努力呀！这次是发挥失常啦！” 李子豪不说还好，这个罪魁祸首一说，林飘飘心里的委屈就铺天盖地地溢了出来。 她就是难过这个。 失去了何放这个精神支柱后，林飘飘的生活中也就是剩下学习了，何况这是两个人曾经共有的美好记忆的储存区，她也曾为了何放而拼命去努力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 可是现实，竟然是这么的残酷，全班倒数第一在短短一个月内，就能考入班级第十几名，他的基础那么差，即使是理化生男生领悟能力强一点她也能理解，可是英语语文他竟然也能一下子就补上来，林飘飘觉得好不公平，她也不是嫉妒，她就是觉得心里好憋屈绝望。 眼泪“啪嗒”一下子就掉下来。 李子豪吓懵了。 眼泪就砸在他的手背上，在他的心上狠狠一击，他见过生气的林飘飘，可爱的林飘飘，呆呆的林飘飘，温柔的林飘飘，可是就是没有见过这么难过的林飘飘。 眼泪一下子就把他的手背都打湿了，李子豪慌慌张张地用手擦掉那脸颊上滑落的眼泪，手底娇嫩的触感又让他惶恐地放柔了力道，生怕自己粗手粗脚蹭坏了那娇软的肌肤。 林飘飘本来想推开这个人，就是这个可恶的人，打击了自己最后的一点信念，让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可是他那么笨拙慌张地给自己擦眼泪，他着急得失去了往日的所有油滑狡黠，他眼心中都是自己，他像自己珍视所爱之人那样珍视自己，林飘飘狠不下心，只觉得更难过了。 “都，都是你……”林飘飘哽咽着说，哭得嗓子都出不来气。 “我，我怎么了……”李子豪迷惑，但是好歹知道了林飘飘难过的原因是自己，他急忙说：“你别哭，都是我的错，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别哭了好吧……” “你，你为什么，你能，能考十三名……”林飘飘说到这里，眼泪跟涌泉似的冒了出来，刚刚擦掉的泪水又浸湿了脸颊。 李子豪愣住了……她难过的原因是自己考了十三名？ 可是自己是为了能有机会和她坐在一起才那么努力地去学习啊…… 为什么她这么难过，她，她不想自己考好？不想自己靠近她？ 李子豪只觉得心像被坚硬冰冷的钢针狠狠扎了一下，可是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擦掉林飘飘的眼泪：“你，你别哭，我以后不考了，你不高兴我继续倒数第一就好了……” 林飘飘听了这样的话，一时间呆住了，她并不是这样的意思，可是这个大笨蛋，怎么理解成这样，而且为了安慰自己竟然还说出什么继续倒数第一这种话？ 第四十四章 我是谁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林飘飘眼泪不止，但是还是解释了自己并不是那个意思，自己可不是什么小心眼的善妒的女人，从一个客观的角度来说，她还是挺为李子豪能有这么大的进步高兴的。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李子豪好声好气地哄着，是非常别扭、笨拙的那种讨好小孩子似的语气。 林飘飘扑闪着眼睫毛瞪他：“你就不能有点志气吗，这说的是什么猪话？” “你一哭我就没志气了，你别哭我志气就大大的有！”李子豪看见林飘飘的泪闸关上了，语气也轻松了许多。 可是下一秒，她就看见林飘飘好不容易平和下来的脸又刷地变为惨白。 林飘飘的视线直愣愣看着李子豪背后。 何放背着书包，躲无可躲地看见了站在一起的林飘飘和李子豪，李子豪背着林飘飘的皮卡丘书包，林飘飘眼睛通红，眼睫被泪水浸润得更加墨黑，俩人之间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何放眼神也没有过多聚焦在两个人身上，只是从两人旁边走过，看也没有看林飘飘一眼，后者却是直愣愣地看着何放消失在了自己目光中。 李子豪看林飘飘的眼神不对劲，傻子也看得出来其中浓郁到让人心悸的悲伤和绝望。 “怎么，那人欺负你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李子豪试探着问。 林飘飘脸色灰败，“别问了，我要回家了，书包给我。” 李子豪自然不放心这样魂不守舍的林飘飘独自回家，他坚持要送林飘飘，心情低落的林飘飘也不想和他多争，兀自扭头走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林飘飘每天都很纠结，她既希望时间快点过去，能不要再每天面对何放，又希望时间慢一点，因为寒假就见不到他了。 因为学习动力缺缺，她的成绩开始慢慢往下滑，实验班的学习进度又是非常快的，有时候一张卷子的错题她不想改，很快就又会发下来更多卷子，课本章节也是一天一两章地赶着学，于是漏洞越积越多，错误无法及时得到纠正，在后续的学习中阻力越来越大。 但林飘飘也无所谓了，反正自己已经注定是个失败的任务者，也就不必再奋斗了，自己过得舒心就好，反正这个世界也并非自己本来的归属，既然自己不是学习上的好材料，那就放弃吧。 她心情郁闷的时候会疯狂练指弹，那些艰深的技巧她可以一练就是几小时，这个时候，她的心情是平静的，在音乐中，她纠结痛苦的心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m站的粉丝只看见糖梨近期很少发翻唱视频了，两个月仅仅发了一首《可惜不是你》的翻唱和指弹曲《星河》。 但是这一首《星河》打服了许多觉得这个妹子只是靠年轻和性别赢得观众喜爱的那些人。 她是真正的弹奏者。 除了弹琴，林飘飘还迷上了美剧，本来她英语水平就不错，因为对美剧的兴趣，她并不仅仅把英语当做一门考试学科来学习，而是真正的对这门语言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她将在其他功课上丧失的乐趣和好奇都转移到英语上，她的语言天赋也让她稍微有点安慰，英语这门学科的成绩她在年级都是拔尖的。 期末考试一考完，林飘飘就逃也似的回了家，她也不去想自己考得怎么样，安安心心睡了个昏天黑地。 睡醒后，才恍恍惚惚想到，明天不用早起了，不用去听那些难熬艰涩的课了，也不用看见那个视她如空气的人了。 心里却觉得愈发失落空虚，好像失去了对未来所有的期待感。 李子豪倒是天天在qq上戳林飘飘，动不动就发来他此刻在干什么的照片，还有他在网上看见的狗血言情句子，还问林飘飘在干什么，最后必定还要问一句：“要不要出来玩？” 这么冷的天，林飘飘没欲望出去，更没欲望和李子豪出去玩，她有时候怔怔地看着手机qq好友列表里那个灰灰的小橘猫头像，心里好像被外面夹杂着雪花的寒风灌了进来。 “主人，事情出现了一点麻烦，但参宝不会放弃的，您放心，参宝一定会让您回来……” 林飘飘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梦境的碎片还在她脑海里闪过，那个声音让人很熟悉，林飘飘锤了两下脑袋。 是系统！ 林飘飘冷汗一冒，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起来，对，这是系统的声音！ 系统的声音是那种非常清脆稚嫩的孩童声音，一开始林飘飘还叫它小屁孩儿，后来系统又模拟了老人、女人、成年男子等等的声音，告诉林飘飘这只是它其中的一个伪声而已，但是第一次听见的那个孩童的声音，林飘飘记忆非常深刻，她是不会记错的。 林飘飘只知道自己是个无名无姓、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相比于很多因为过去而痛苦的人，林飘飘崩溃的地方在于，她一点自我认同感都没有，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是谁，甚至连自己如今这样的性格、思维，她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如何形成的。 有一天，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空旷空间里的声音，这个声音就是系统。 系统说，只要完成它安排的任务，她就可以找回失去的记忆，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本来这么做是有风险的，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多好，干嘛要去接受所谓的任务，完不成说不定还有风险，但是林飘飘却还是忍不住答应了，因为与其一个人孤零零地在世界上，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不如尽力一博，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可是梦境里系统的话语让林飘飘背后直冒冷汗——自己不会是陷入什么阴谋诡计里了吧…… 林飘飘也不想和系统迂回绕圈子，直接就把系统敲出来问了：“诶，我今天做梦，梦见你喊什么主人……” “你？你想起来了？”系统还没等林飘飘说完，声音一下子有些颤抖地喊了出来。 林飘飘一愣，脑筋转了转，心里有了点计划，随即她含糊着说“嗯……想起了一点点……” 系统却突然沉默了起来，许久才试探着问：“你，你想起你叫什么了吗？” 林飘飘本来是打算糊弄一下系统，看看能不能套出点信息，一听系统这么问，她有点犯难了，半晌才说：“呃，这个还没有……” 系统轻轻松了口气的样子，好像如释重负。 林飘飘心里疑窦顿生：怎么，有什么事不能让自己知道的吗？难道系统不愿意让她知道自己是谁？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离奇的身世？ 第四十五章 自虐 “诶，你知道我是谁对不对，为什么你就是不告诉我，还让我完成什么任务，存心整我呢是吧？你再这么糊弄耍人，老娘可不跟你玩儿了啊！”林飘飘语气强硬起来，不知道自己是谁已经够让人烦心的了，若是有人还利用了这一点来捉弄自己，妄图给自己套上什么阴险的诡计，那她可是绝不答应的。 系统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许久才又一下子转回了第一次和林飘飘交谈的时候用的那个童稚的声音：“我没有骗你，这个是我本来的声音，你现在有没有想起什么？” 林飘飘摇了摇头，虽然系统看不见。 “你原来真是一个小毛孩啊，嘿，我竟然和一个小孩玩这个什么任务游戏，真是失了智，算了，不陪你玩啦，你换个人吧。”林飘飘挥挥手，又缩回余温尚存的被窝里。 不知道自己是谁有什么关系，说不定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呢，像现在这样有一个温暖的被窝，有一对爱自己的父母，人生啊，不也可以简简单单地过下去吗？ “我不是小毛孩！”系统的声音带着一点愠怒，紧接着又说：“我都活了几万年了，你才是小屁孩呢！” “几万年？呵！您接着吹，几万年前你还是个草履虫吧你。” 虽然不知道系统到底有没有活了几万年，但是它的脾性却并没有修炼得多么脱俗，被林飘飘这么一个小丫头给气的快要炸毛了都。 “我不和你这个失败者计较。”系统冷哼一声，恶毒地嘲讽。 “你说谁失败者？” “你啊。” “老娘怎么失败了？” “呵，连个男人都搞不定。” “呵，你说的怪轻松，你去搞啊！”林飘飘毫不示弱，一说到何放，她的战斗力可就足了，正好还愁火气没处儿撒呢。 “我又不是女人。”系统哽了一下子，才辩解道。 “你是男人？”林飘飘突然抓住了重点，因为系统用过男人的声音，也用过女人的声音，还用过机器人的声音，所以林飘飘其实也不清楚系统到底是不是个人，是男人是女人，还是个什么其他玩意儿。 “……不是。”系统虽然在和林飘飘顶嘴，但是它还是不太习惯说假话，何况它也没办法承认自己是女人。 “哇！人妖！”林飘飘快从被窝里一个鲤鱼打挺窜起来了，外面零下几度的冷空气又把她给冻得紧紧缩回了被窝。 系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林飘飘这么说虽然不准确，但也有一点点沾边儿。 “你别废话了，总之我劝你最好继续完成任务。” “凭什么。” “为了你好。” “信你个鬼哦。” “……” 林飘飘不欲和系统多讲，这大冷天的，还是缩回被窝继续睡觉比较舒服。 她正要闭上眼睛睡觉，忽然脑海里出现了一副让她呼吸骤然停顿的画面。 那是何放。 他坐在书桌前的凳子上，身上穿了薄薄的一件珊瑚绒睡衣，可是他面前的窗子却是大开着的，林飘飘紧闭着门窗都觉得屋子里冷得不行，何放把窗子打开，外面的寒风和雪花全都灌了进来。 桌子上已经飘落了一层雪花，雪花没有融化，说明屋内的温度已经和外面差不多低了！ “他在干什么啊！”林飘飘呼吸急促，心一下子揪紧，她知道这副画面是系统给她看的，她想毫不在意，因为她已经说了放弃任务，可是心里却一下子狠狠地发疼，她终于明白，情感只是被压抑，爱恨都是不可能被遗忘的，只要一点提示，它就会伴随着记忆汹涌而来，林飘飘看见何放的那一刻就已经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情感了。 “自虐吧。”系统喃喃，语气也有一点不忍，毕竟严格说起来，何放才算是它真正的目的所在。 “为什么？” “人在经受难以承受的痛苦时，往往会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情，有的人会发泄出来，有的人没有向外发泄的途径和方式，只能通过虐待自己才能获得感觉上痛苦的减轻。”系统解释着。 “……”林飘飘动用了自己不太清醒的脑子理解了一会儿，有点明白了——何放这是在，难过？为什么？什么样的痛苦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发泄？ 十分钟后，林飘飘套上了大衣，穿好棉靴，和父母招呼都没打就冲出了家门。 林飘飘问系统何放家在哪，系统竟然消失了，就跟断电了似的，系统曾经就说当它突然消失的时候，林飘飘可以看做是机器断电。 “什么破系统，超能力没有不说，还动不动断电？呵，连皮卡丘都不如。” 林飘飘只能指望自己了，刚刚脑海里系统放给自己的画面能够看见何放房间窗外的景象——那是一片整齐的居民楼，左边是比较旧的楼层，楼外面表皮斑斑驳驳，看起来颇有年头，右边是一排别墅区，窗外最远处能看见一条小河。 以前送林飘飘回家后，何放是往北面走的，从北面到河边的区域，右侧是别墅区，左侧是居民楼，有了这样的排查范围，不难找到何放家到底是哪栋楼。 从画面中看，何放家窗户位置不高，应该是二层或者三层。 林飘飘从没觉得自己脑子转的有现在这么快。 外面正是风雪大作，一整条街都难见一个行人，林飘飘出门连伞都没带，寒风直往脸上扑、往脖子里钻，林飘飘拉紧了自己的红色围巾，抬头辨别着雪中的道路。 一脚踏出一个脚印，再拔出来，这样走了不到十分钟，林飘飘就气喘哼哼，外面很冷，可是大衣里已经热得都有点冒汗了。 好在，她已经看见何放家的大楼了。 那是一栋挺有年头的居民楼。 林飘飘走进居民区，眯着眼睛看了看——左面的楼层，应该就有何放房间的窗户。 坐在窗前的何放身上飘落了不少雪花，珊瑚绒睡衣已经被化掉的雪花润湿了一小层，他的脸冻得苍白，眼珠子仿佛都被冻住了似的，半天都没有转动一下，他看着窗外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只觉得心里比外面更空茫。 春节临近，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着度过新年，可是他——却没有一个真正的家人。 几个月前，有一个女孩子给了他家一般的感觉，可是，她也走了…… 何放闭上了眼睛。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门外传来的粗鲁的敲门声惊醒了何放，他心里有些诧异，这样的天气，谁会来找自己？唯一知道自己住这儿，有可能来找自己的就是那个男人了。 第四十六章 撒娇 但是那个男人是有这屋子钥匙的，他虽然很少来，但是来这儿都是自己开门的。 门外土匪进村般的激烈敲门声却不容得何放再思忖来者到底是谁。 何放只好出去开门。 但是他在椅子上坐了太久，浑身都被冻的僵硬，一站立起来，感觉天旋地转，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何放只好又坐下来，缓了一会儿，才出去给那土匪般的来者开门。 轰轰烈烈的敲门声瞬间静止，静止的还有门外门内的两个人。 林飘飘一动不动地看着何放，何放也微微俯视着面前穿着浅粉色外套的女孩。 “你……”何放想问你怎么来了，可是他现在连发声都有点困难，嗓子嘶哑着，出口就是撕扯耳膜般的难听。 林飘飘却丝毫不见外地扫了何放一眼，随即自己挤了进来，然后她就自然而然地把门也给带上了。 林飘飘本来是心疼何放的，但是见面后两人的尴尬又让她心硬了一下，看见何放穿着薄薄睡衣的样子，只觉得这人真是可恶透了，让自己伤心，还要让自己操心、担心。 不过林飘飘倒是还没有忘记自己得为突然来何放家找一个理由，不然自己这举动可就是“擅闯民宅”了。 “我做梦，梦见你死了，冻死的，我来看看。”林飘飘冷冷地说。 这句话不太能让人信服，但也不好反驳，何放也没法反驳，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只觉得迷惑，却又惊喜。 不管怎样，她，是来看自己的。 两个人闹不愉快的时候，他做梦都会梦见两个人和好了，林飘飘有时候甚至就呆在他家的沙发上，他会做一些离奇古怪的梦，梦的最后，他都会踏上一条回家的路，有时候是淌过湍急的河流，有时候是走过河水漫上的大桥，有时候是野草疯长的河滩，然后他到家，打开门，她就坐在那里，捧着一本书，抬起头，好像他不过刚离开一小会，正好该回来了，然后她对自己说：“回来啦。” 醒来便是无尽的茫然和闷不做声的苦涩。 现在这一刻就像梦境一样，如此的不真实，又如此的历历在目，她钻进厨房，找到热水壶，烧着开水，很快她又跑出来，盯着自己：“你去给我穿衣服。” 何放一怔，低头看着自己的睡衣，脸微微红了，要是知道她来，自己肯定是不能穿着睡衣出来的。 林飘飘却是没有注意到何放这一点点羞涩，径直把何放推到了房间里，看了一眼那大开着的窗户后，她闷声闷气地把窗子关上，回头看见何放还直愣愣地坐在床沿，眼神里便多了一丝怒气：“怎么？要我给你穿衣服吗？” 等何放换好衣服出来，林飘飘已经烧好了热水，她搜刮了一下何放家的冰箱，看见还有面条和一些蔬菜，就打开煤气灶下了面，卧了两个鸡蛋，她炒菜做饭不拿手，煮个面还是没问题的。 何放安静地站在厨房门边，看着手法不甚娴熟的女孩，终于还是走过去，轻轻拉开林飘飘：“我来吧。” 林飘飘也不和何放争，让到了一边，半晌才说：“你家就你一个人吗？” 从进门到现在，林飘飘也发现了这栋房子的特殊之处，任何细节都表明这里只住着一个人。 “嗯。”何放背对着林飘飘，锅里氤氲升腾起的热气笼罩了他前面的狭小空间，他整个人在水汽中显得温柔又脆弱，完全不似几个月前那个云淡风轻坚若磐石的少年。 林飘飘想问何放的家人呢，难道他就一直是一个人生活着？又想到之前他请假说是因为家里出了点事，难道是他的家人出事？ 但林飘飘也没有多问，这些问题到最后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还能和何放说上话，还能像现在这样，他在厨房里褪去了那无形的冷漠外壳，展现着一个真实的他。 面做好后，何放给两个人一人盛了一碗。 吃面的时候，何放也没有说话，屋内的气温和气氛都有点低，林飘飘只好没话找话：“你家就没有什么电暖设备吗？” 低头吃面的何放抬起头来：“你冷？” “你不冷吗？”林飘飘一点都不冷，她奔波了一路，到了何放家都热出汗了，她只是看着对面只穿了一件不厚的毛衣，套着一件灰色绒线外套的少年，觉得他穿的还不够多，一想到脑海里他开着窗子在寒风中惨白的脸色，就下意识觉得这个屋子好冷。 “我还好，有个电炉，我给你拿。”何放说着就起身，到一个房间里掂了一个电热炉出来。 插上电后，两人周遭空气渐渐升温，林飘飘穿着厚厚的两件毛衣和一个臃肿外套，却感觉热了，就把大衣脱了搭在椅子上。 何放看了一眼，依然沉默不语。 林飘飘真是受不了这人，受不了这沉默，她又开口：“你……你过年也一个人过吗？” 春节临近，何放可别说他要一个人度过这万家团聚的日子。 “嗯。”何放闷闷回应了一声。 林飘飘没想到事实竟然这么糟糕，她心里闪过好几个猜测——难道何放是留守儿童？还是说他亲人都不在了，他是一个可怜的孤儿？亦或是他的家人身份不一般，过年都没有时间回家？ 但不管是哪一种猜测，何放都显得好可怜，林飘飘心一下子就软了，也不觉得何放可恶了，毕竟看见这样的情况，谁会忍心去埋怨这个少年呢？ “要不，你来我们家过年吧！”林飘飘眼睛一亮，忽然闪过一个主意，她马上两手拍桌，上身前倾，目光炯炯地看着何放。 何放：…… 看何放没有同意，林飘飘把自己屁股底下的凳子搬起来，挪到何放旁边，餐桌不大，两个人本来是面对面坐着的，现在林飘飘就挨着何放了，她半趴在桌子上，撅了撅嘴，眼神亮晶晶地带着一点委屈巴巴的祈求：“哎呀去嘛，我爸妈可好了，他们肯定特欢迎你，给你做一堆好吃的。” 说完，看何放还是低垂着眼眸，林飘飘怕他不同意，心里很是着急，她是怎么都不忍心把何放一个人撂在这冷冰冰空旷旷的屋子里的。 忽然间，林飘飘两手攀上何放的手臂，脑袋一下子就靠了上去，整个人跟小猫似的蹭着，用粘腻腻的声音嚷嚷：“哎呀去嘛去嘛，求你了~”身体还随着言语扭动着，仿佛一只硕大的、蠕动着的毛毛虫。 何放只觉得如芒刺背，可是心底里，最寒冷的地方却开始慢慢融化，就好像旁边放着的电热炉，慢慢把整个寒冷空旷的屋子都变得温暖惬意起来。 第四十七章 我觉得，你最好 吃完饭，何放自然而然拿了碗筷去厨房。 林飘飘看着，忽然眼眶一酸——这个家伙，在家的每一顿饭都是自己做好、自己一个人端到桌子上、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吃完、然后一个人收拾好的吧，而他在学校，虽然过的是一种群居生活，但是他几乎不会和别人交流，总是独来独往的，这样想来，和他有过比较近距离接触的也就是自己了。 而后来他放任自己离去，也许也是和他的性格有关吧，虽然林飘飘并不知道何放具体是怎么想的，但是林飘飘知道，他远比表面看起来脆弱，女孩子兴许是总有一种母性情节，容易同情心泛滥，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喜欢的人，林飘飘心里便什么埋怨都没有了。 何放还在厨房里洗碗，林飘飘轻手轻脚走过去。 冰冷的自来水刺得何放的手有点发痛，但是他早已习惯。 腰际却忽然缓缓爬上不安分的手臂，然后那双手在前面扣住，把何放锁得无法动弹。 何放能感觉到后背传来的力道，那是林飘飘靠着他，林飘飘轻柔的声音清清楚楚响在耳侧：“你以后，不要那么轻易就把我丢掉。” 何放愣住，许久才用有点艰涩的声音回答：“我，我没有，没有丢掉你……” “你知道吗，就算是养了一只小狗，有一天它出走了，它也是希望主人可以着急寻找自己的，可是当它发现，主人压根一点都不在意它的离去，主人甚至一次都没有出来寻找过它，它也是会非常非常难过的。因为小狗啊，不是真的想离开主人啊，它想要回家的，可是它怕那个家并不需要自己，自己也不被人在意。”林飘飘自顾自地说完，轻轻叹了口气。 “你，你不是小狗……”何放听完许久，才闷声说，他想要去握住那双娇嫩绵软的小手，可是他沾水的手冰冷，他只好继续保持不动弹的姿势，“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是的，他好像只能享受美好，当问题来临，他却一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因为他从未和人亲密相处过，更别论解决人际间的复杂矛盾。 他只会放任事态继续发展，他看着她渐渐离他越来越远，他心里非常非常痛苦，他在心里呼喊了好多遍“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不要走”，可是他却无法在现实中真的说出口，他只能带上漠然的面具，掩饰掉自己所有的在意和悲伤，看着他们亲密地走在一起，他什么也不说，他拒绝给自己思考的时间和悲伤的机会，他选择直接无视、然后走开。 他是个情感上的懦夫，他只会坐享其成，而不愿承担不好的情况。 “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何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是能阐述清楚自己心迹的那种人，他在这方面跟个弱智差不多，他只是觉得很抱歉，他知道这都是他的错。 林飘飘还能说什么呢，她以前就是把何放当做一个死直男看待，现在感觉情况更加复杂了一点，他的家庭状况和成长环境可能使得他在人际交往方面出现了一点障碍，以前自己误打误撞缠上何放，让他拿自己没办法，被迫和自己交流相处，想来还是打破他心理防线的一种方法。 可是一旦外界出现了何放无法承受的刺激，他还是会恢复到外人勿近的情况。 林飘飘只能慢慢劝导他。 她把手臂收的更紧了一些：“不用对不起，我也有错，我没有和你解释清楚。” 我也不知道你内心脆弱的地方，我甚至不了解你的成长轨迹，我却要求你一定要主动去挽留我。 “不过，以后你再要放弃我，多想想我的好，就会有点舍不得了吧，就不会走了吧。”林飘飘有点忧伤地说，她心里还是无法摆脱对顾清荷出现的担忧，她有点悲观地喃喃。 何放受不了了，他把手在围裙上蹭了两下，然后轻轻放在林飘飘手上。 冰凉的手触上温暖绵软的手，两个人都是一愣，林飘飘立刻反手握住了那想要离开的冰凉大手。 她用自己的温度慢慢温暖了那双手，她听见何放说：“我没有想过放弃你，你也很好。” 林飘飘愣愣听着，更加用力握住了那双手。 “我是觉得，我不够好……你和别人在一起，也会很开心，你这么好的人，别人喜欢你也是正常的，也许我不是你最好的选择。”何放内心却也并不安稳，他的懦弱一方面来自于他对于人际交往的障碍，一方面来自于对自己的极度不自信。 “我不准你这么说！你是我见过最好的男生了！可能我……也没见过多少男人，你就当我没见识好了，反正我觉得你最好！” 何放听了这有点傻气的话，忍不住一笑，心里轻松了一点。 “我，我反而觉得我自己不好，我学习好差，我还特别懒，我一天到头犯困，我还不会做饭，我也不够漂亮……” 话还没说完，林飘飘的双手就被人分开，然后何放转过身，轻轻抱住了林飘飘。 “我觉得，你最好。” 林飘飘眼眶一红，声音有些发颤：“那你可不能丢掉我啊，我这么可爱，别人捡到是不会还你的！” 何放笑容更深，只觉得心里弥漫着温柔美好到近乎不真实的情绪，“嗯。” 这一次，他真正坚定了自己的心。 既然两个人和好了，那自然就好说话了，林飘飘当即就拖着何放去自己家。 至于爹妈那边，林飘飘不管了，她打定主意私下里就和爹妈说：这就是你们未来女婿了。 也不管这样做会不会吓到可怜的二老，二老虽然开放包容，但也还没到能顺利承受自家未成年女儿给自己带回来个女婿的地步啊！ 何放也有点惴惴不安，他对于陌生人有着一种天然的抵触和恐惧感，以前可以用冷漠对待陌生人，不去看不去想不去注意就行了，可是现在要见的是林飘飘的父母，他便觉得压力很大，要是对方不喜欢自己怎么办？会不会当即就把自己撵出来？ 林飘飘看着何放沉默的样子，有点明白他心中所想，安慰道：“没事，我会好好和他们说的，保证把你说的天生有地下无，这是软的，放心吧我爸妈可好说话啦，实在不行，咱俩私订终身不就完了。” ……这哪叫安慰。 何放愈发觉得林飘飘的计划不靠谱。 第四十八章 未来女婿 但他也只能轻轻叹了口气，林飘飘现在热血窜上脑门，他也不好拒绝。 林飘飘逼何放又套上了一件毛衣，直到他整个人看起来圆润得到挺保暖的样子。 两个人在屋里一起看了会儿电视，等到外面的雪停了，看时间也到了中午，林飘飘便拉着何放往自己家走去。 林爸林妈看着钟表，林飘飘说出去找同学玩，到午饭时候了还没回来，林爸本来是想打电话问问林飘飘是不是要在同学家吃饭，但是手机铃声却从林飘飘的房间传出来，林爸只好颇为焦虑地看着钟表等待着女儿。 养女孩子就是这点不好，她晚点回家就会担心她是不是在外面出什么事了，要是男孩子，便放心许多了。现在社会上出的那些事故新闻大都是有关于女孩子在外遭遇不测，看得林爸心惊胆战，虽然他们家并不限制女儿的出行自由，但是总是恨不得时时打个电话问问女儿确保她还安全。 这么胡乱揣测着，门铃终于响了。 “肯定是又没带钥匙。”林爸喃喃，起身去开门。 一分钟后，林飘飘推着何放进了家门，也不顾爸爸震惊惶恐的脸色，等人进门了，林飘飘“哐当”一下把门关上，才注意到老爹正以一种非常不安的眼光看看何放，又看看自己。 然后林爸强忍着一肚子的疑惑惊讶，缓缓地小心问了一句：“飘飘，这是？” 林飘飘一句“你未来女婿”差点飙出口，但是好歹她知道老爹心脏不太好，还是比较委婉地解释了何放的身份：“爸，这是我男朋友，何放。” 何放：…… 林爸：…… “不，我们还没有……”何放一看林爸在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呼吸骤然急促，吓得急忙否认解释，但话还没说完，又被林飘飘打断：“就是生米还没做成熟饭，别的都确定了，爸你好好看看你未来女婿，好好看看哈。” 林飘飘觉得也不用多墨迹，反正自己就是为了何放来这个世界的，不如给父母表明自己的态度，以后也省的还要和父母打游击战，她也不想瞒着对自己那么好的父母，她决心还是做一个坦诚的女儿，她相信那么开明的父母肯定能接受何放的，这么好的女婿，他们就是找遍全市相亲会所也找不到一个能比得上的，还不如早早就认了这个女婿，把身份确定。 真是完美，林飘飘快乐地想着。 林爸听了自己女儿这番猪话，吓得更是一口气差点都没喘上来，他真是不懂，自己乖巧可爱的女儿，怎么什么时候，奔放前卫到了这般骇人的地步，而且如此胆大嚣张，竟然直接把男人就领到家里来了！ 何放一看林爸脸色有一点不太好，急忙说：“对不起叔叔，真的不全是她说的那样，您不要生气，我走就是。”说完就去拉门把手。 林飘飘正要把何放拽回来，这还没办妥事儿呢，怎么能跑了，不过一只手却在她之前就把何放捉住了。 竟然是林爸。 林爸已经调整了呼吸，脸色也勉强恢复如常，他深深看了一眼何放，才开口道：“既然来了，就是客人，飘飘，你去沏茶。” 然后林爸把何放迎到客厅，两人坐下，林爸用目光瞪着训斥了一下林飘飘：“怎么还不倒水去，还有，和你妈说一声你回来了，等会吃饭。” 林爸震惊归震惊，但是还是很快就稳住了心神，他对自己女儿还是有了解的，再怎么离谱也不至于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从小就是亲戚中乖巧可爱的典范，如今竟然变成这副样子，做出这般举动，那想必问题——就是出在这个男孩子身上了。 他从上到下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番何放。 但是这男孩子却是丝毫没有表露出惹人厌恶的气质，相反地，识人无数的林爸反而很欣赏这个沉默内敛的小孩，他被林爸拉回来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让他坐下，他也就乖巧大方地坐下了，坐下后，也不抢着说话，只是沉稳安静地看着林爸，目光坦然，静静等着林爸开口。 林爸反而不好把话说的太直，他只好委婉地开口：“你和飘飘是同学？” “嗯，以前是同桌。” 哦，怪不得……林爸暗自思忖。 “你们……在谈恋爱？”林爸咬咬牙，虽然不想直说，但是这个问题他还是必须要问清楚的，两个人还小，可千万不能一时冲动走上什么歪路，要是有什么不好的苗头，他这个做家长的必须及时发现并赶紧掐灭。 “……还没有。”何放斟酌了一下，又说：“不过我很喜欢她。” 这句话说的坦荡坚定，没有一丝虚浮玩笑的意味，端着茶水小心走到客厅的林飘飘听到这话，脸“刷”地红了半边。 林爸也没有想到这个小伙子是一个这么实在坦诚的人。 “你们还小，容易冲动，可能对于感情的认识还不够深，我看……”林爸话还没说完，林飘飘就一下子冲了过来，把手里两杯水磕在桌子上，几滴水被暴力地溅了出来。 林飘飘放下杯子，怒目瞪着自己老爸：“小孩的感情就不是真的感情了吗？我看就是因为年纪小，我们的喜欢才是最真实最单纯的，一点都没有大人世界里面的那些计较，反正我喜欢这个人，这是忍不住的，你们别想阻止我俩。” 一句话就把自己和父母分在了两个阵营，林爸心里苦涩了一下，好不容易养大的宝贝女儿，竟然这么容易就被一个臭小子骗走了心，唉…… 何放实在是拿林飘飘没办法，他看出了林爸是想和自己好好谈谈的，林爸也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他和林飘飘的关系远没有林飘飘说的那么夸张吓人，他打算解释清楚后表明两个人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反而会互相鼓励、互相欣赏，做好这个年纪该做的事情，到时候，林爸就会放心许多了。 可是林飘飘这么一激动，就把两个人的关系和家长对立了起来，把矛盾激化得更严重，完全是瞎搅和。 女人啊……能不能不要那么冲动，何放暗叹。 林爸看了一眼何放，看见他眼中的无奈，心里一动，便明白虽然自己女儿不靠谱脑袋不好使，但是这个男孩子还是明事理的，是打算好好和自己解释商量的，于是林爸在心里反而和何放站在了一个阵营，因为两个人面对的是同一个麻烦女人——林飘飘。 () 第四十九章 共度新年 两个男人看了一眼林飘飘。 林爸：“没你事儿，你去帮你妈洗菜，搭把手，菜好了给端上来。” 何放：“去吧。” 林飘飘：为什么你俩这么有默契的样子…… 等林飘飘走后，林爸叹了口气，然后深深看了一眼何放：“看得出来，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比我们家飘飘要成熟稳重，我也相信你知道把握分寸。” 何放点点头。 “我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我和她妈说啥她也是听不进去的，年轻人，谁没个热血上头的时候呢，不过你俩年纪还是太小了，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你平时就多管管她吧，你俩在学校，我们手再长也是管不着的。总之，不要做错事。” 何放看着眼前稳重又宽厚的中年男子，心里忽然微微一酸，他一次感觉到，父亲到底是怎样一个角色，而自己的父亲……说起来让他自己都不想承认。 林妈也从女儿那里得知了家里来了一个小客人，林飘飘先是大夸这是全市第一的天才少年，然后极力渲染何放家庭的悲惨，大过年的家里一个人都不在，他孤零零地连顿热饭都吃不上，于是林飘飘就把他带到自己家了，希望家里人能让这个可怜的少年感受到一点人间的温暖。 林妈是一个心肠不错的人，听女儿说完，就两手往围裙上一抹，冲出厨房去，然后看见两大老爷们在客厅喝着茶水聊天，顿时气哼哼指责林爸：“家里水果、糖子儿、花生也不知道拿出来招待人，就喝个白茶水，你当人家孩子是你这么大年纪的糟老头呢！”噼里啪啦说完，林妈把屋子里能吃的零嘴都搬上桌子，招呼何放不要客气：“饭菜马上就好哦，你先吃着点零食垫垫。” 何放吓得不敢动，林阿姨的热情让他如坐针毡，自己现在可是一个拐骗了人家女儿的不良角色，怎么还受到如此热情的款待？ 一抬头，正看见林飘飘凑着小脑袋看着客厅里嘿嘿直笑。 何放愈发不安，这妮子给阿姨说了些什么？ 只见林妈看何放的目光无比慈爱温柔，带着几分隐藏的怜惜，分外让何放胆寒。 饭做好后，一家人加上何放围坐在餐桌旁，林妈亲切地给何放加菜，连林飘飘都冷落了几分。 其实林妈确实是有意识到林飘飘带了一个男孩子来家里属实是有一点不太正常的，但是林飘飘却是这么表演的：她害羞地低下头，有点羞涩难当地说：“我是有一点……喜欢他了啦……但是人家那么他过年一个人在市里，就想着邀请他来我们家啦。” 林飘飘之所以换了一种说法，完全是心疼何放，她看着爸爸跟捉贼审犯人似的打量何放，想着他那么脆弱的心理到底能不能接受啊，要是自己妈妈再来逼问一通，可怜的何放该怎么办！ 于是她就自以为机智地瞒下了妈妈，至于爸爸那边，等会过去和他商量一下不要跟妈直说就行。 这顿饭，吃的还算是和平，何放一开始还有点坐立不安，但是看着这一家人是真的纯朴热情，他也就渐渐言语自然了许多，没有那么拘谨。 而且林爸本来是应该对他横眉冷目的，但是和自己聊天之后却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敌意，相较于他女儿，他反而更放心自己的样子。 何放看了一眼林飘飘，心里嘀咕：你在你爸爸心里到底是有多不靠谱啊，他居然更相信我这么一个外人…… 林飘飘还以为何放是慌乱不知所措地看自己呢，便绽出一个鼓励安慰的笑容。 误会重重的一顿饭吃完，何放本来就打算告辞，但是林妈力挽何放继续留下来吃晚饭，恰巧这时外面下起了小雪，何放便只好坐在暖烘烘的客厅里，和林家人一起看电视了。 林妈弄好了一大盆饺子馅，端出来放在客厅的桌子上，然后在案板上放好工具，拿出已经醒好的面团，林爸和林飘飘一个看着电视，一个玩着消消乐，没有一个上来帮把手的。 何放觉得有些不妥，便开口道：“阿姨我帮您吧。” 林妈一愣，惊讶地看着何放：“你会包饺子吗？” 何放点点头……这个并不难吧。 林妈忽然骂起了林飘飘和林爸：“你们两个净会嗷嗷着嘴要吃，看看人家，小小年纪，还是个男孩子，都比你俩强……不用你帮忙哦，阿姨一个人做就好啦，你看电视去吧，林正！把遥控器给小放！一天天小鬼子抗日片看不够你的！……小放你喜欢看什么自己调哦……林飘飘！你给我坐正！有没有点女孩子样子，一天天跟个土匪婆子一样！” 如此这般态度鲜明，整得林飘飘都很委屈…… 林爸也讪讪地递过遥控器：“你要看啥自己调。” 何放哪敢接手：“不用不用，您看吧，我平时不看电视。” 何放还是在林妈擀饺子皮的时候，自己拿了擀好的皮儿，裹了馅儿包好，一个元宝般滚圆的饺子便立了起来，胖乎乎的甚是可爱。 林飘飘也惊叹：“哇，你咋啥都会啊……” 自己咋啥都不会啊…… 何放浅浅笑着看了林飘飘一眼，这一眼恰好落入林妈眼中。 这一年春节到来，林家第一次和一个陌生人一起度过了一个春节，林妈妈还带着两个孩子去商场，一人给挑了件新衣服，一家人都穿着崭新的棉衣，在电视机前守着，直到春节联欢晚会上主持人倒数完这一年最后的几秒，辞旧迎新的喜悦绽放在每个人的脸上。 何放穿着新衣，坐在暖烘烘的客厅里，林妈已经端上了几天前包好的各种馅料的饺子，做好了蘸饺酱料，热气腾腾的饺子更加烘托出温暖的氛围。林飘飘穿的跟个小熊一样，开开心心地看着何放。 吃着饺子的时候，外面放起璀璨的烟花，林飘飘兴冲冲地拽了何放跑到阳台上，烟火点亮了暗沉的夜空，白茫茫一片的城市透出万家灯火，伴随着喜庆的鞭炮声，林飘飘笑盈盈地看着何放，忽然凑近何放的耳边，用不大但是清晰可辨的声音说：“这是我喜欢你的第二年啦！” () 第五十章 转学新生 新年伊始，天气依然寒冷，但是微弱的绿意已经在天地间露头冒尖。 实验班依旧是要比平行班提早开学一周，学校里一共来了有大半的学生，高二和高三的学生都是要提前开学的。 林飘飘坐在自己上学期期末的座位上，期末成绩林飘飘考的依旧不甚理想，但是因为是大过年的，父母也没有追究她成绩大幅下滑的原因，不过在何放来家里之后，父母还是有表达了一番让林飘飘多向何放学习、何放也多带带林飘飘的意思。 高一下学期，按照惯例，高一学生要开始上晚自习了，晚自习一共有三节课，两节课由老师讲授教学内容，一节课留给学生写作业，每节课五十分钟，十点放学。 这学期的第一节自习课，同学们都很新奇。 看着窗外天空慢慢暗淡，林飘飘也颇为激动，激动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何放。两人终于和好了，林飘飘的心里又慢慢恢复了元气，整个人不再焉了吧唧的，笑容明朗了许多，看得朱佩妮都挺欣慰的。 晚自习铃声打响，班主任走入教室，他走到讲台中央，放下教案和教鞭，清了清嗓子才说：“咳，讲个事情，这学期咱们班转来一位新同学，希望大家多多帮助新同学适应新的学习环境，来。” 随着班主任的一声示意，门外走进来一个女孩子。 班里顿时骚动起来，男孩子们更是沉默了几秒后爆发出一种隐忍的激动讨论声。 朱佩妮也好奇地看了过去，随即她语气有点惊讶：“好漂亮！” 朱佩妮是很少出口评判别人的外貌的，她这么说，那是真的受到了震撼。 而林飘飘的脸色，却在一瞬间变得惨白，脸上的轻松完全褪去，整个表情僵硬着，非常奇怪。 朱佩妮疑惑地看着林飘飘，好奇地问：“怎么，你认识新生吗？她很吓人吗？你怎么这个表情啊？” 林飘飘好容易才缓过了神，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急急看向何放。 却没有看见何放的脸，只见何放竖起更高的书堆，整个人埋在书堆里，连头也没抬。 林飘飘暗暗松了一口气。 随即她心里又慌乱起来：顾清荷怎么会转来十二班？！不是说她高二才会转过来的吗？ 台上的那个女孩子正是顾清荷，在全班多数女同学都穿着臃肿的棉衣如一只只俗气土豆的情况下——夸张如林飘飘还在胖乎乎的棉衣外面套了一件校服，穿着一件韩版羊羔毛加绒呢子大衣的顾清荷，显得亭亭玉立，纤弱动人，她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修剪过的眉型顾盼多姿，美目清灵，涂了一点润唇膏的粉唇在灯光下显得娇软无比。 这般模样，女人看了都要动容，那些男生早已看得眼睛发直，平时那些只顾埋头学习的题海狂人，也瞪着一双做题做得迷迷糊糊的眼睛看着那娇美的少女，学得头昏脑胀时，看一眼这样美好的人，赏心悦目得好像顿时便忘了学习的悲催。 班主任让顾清荷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 顾清荷便大大方方站在了讲台左侧班主任身旁，少女娇媚的声音回荡在安安静静的教室中：“大家好，我叫顾清荷，很高兴来到十二班和大家成为同学，请多指教。”简洁干脆的自我介绍说完，班里响起很礼貌的掌声。 自我介绍完了后，班主任示意顾清荷在后面随便找个座位坐下。 顾清荷便挑了个离走廊较近的位置，放下时尚的皮质英伦风双肩包，气质闲闲地坐下，掏出书本。 或明目张胆或偷偷摸摸的打量目光在少女身上短暂停留了一会儿后，被班主任的呼喝打断，众人才又恢复到投入学习的状态中。 林飘飘写作业也写不进去了，总是偷偷回头看一眼顾清荷，她在心里暗暗唤了两声系统，系统居然正好在。 系统：咋了？ 林飘飘：为什么顾清荷会在高一就转过来？ 本来实验班是有规定的，不管实验班的同学成绩如何，只要进来了就没有出去的道理，平行班的同学就算成绩好，也不会转来实验班，至于外校转学生，更是没有道理一来就转到实验班，但顾清荷直接就进了实验班，还正好是十二班，林飘飘不禁要多想——这是为什么？ 系统：缘分吧…… 林飘飘：我缘分你个头！！他俩有缘分，那我算啥？你还想不想让我完成任务了？！ 系统委屈了一会儿才斟酌着说：你既然改变了这个世界原本的发展，那顾清荷自然也有可能改变原来的行为轨迹，你知道蝴蝶效应吧，兴许就是这个缘故…… 这个解释虽然不清不楚的，但是林飘飘觉得也只能这么理解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林飘飘原来轻松的心情一下子又沉重起来，她忧愁地看向何放，只见那个没良心的家伙依然一点异常都没有，仍在埋首学习。 林飘飘并非不信任何放，她只是更相信天底下没有什么是不能发生的，永远这样的词，说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是真心的，但是变心的时候，永远就是个笑话。 林飘飘并非不讲道理的人，所以她尊重客观事实，如果何放移情别恋，她会接受，她还没有自信到觉得何放非喜欢她一个人不可，对于人心，林飘飘没有那么多的信心。 所以，她不得不急。 系统这个时候总算讲了点良心，安慰林飘飘：没事儿，你和男主的感情已经今非昔比了，虽不能说是生死相依，但也是情深义重啊，没那么容易就被女主破坏的，你不用这么紧张。 林飘飘沉默不语。 上完最后一节课，大家才知道晚自习是一个多么磨人的东西，感觉比整个下午的时间还要漫长。 大家都露出上学期没有过的疲惫神情。 何放倒没有什么异样神色，还是那副扑克脸。 林飘飘一听下课铃响，就紧盯着何放和顾清荷。 但是她忽然察觉到，顾清荷似乎是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随即，她震惊地看见：顾清荷竟然对她笑了一下。 林飘飘差点吓抖，这是怎么回事，女主为什么要对自己笑？这是什么？挑衅？威胁？ 但是顾清荷却没有做出其他举动，她收拾好东西，直接走出了教室。 女主来到班里的第一天，竟然没有和何放接触。 () 第五十一章 摸鱼选手 按照上学期的成绩排名，开学没多久，班主任就又调了一次座位。 令全班都很震惊的是，班级第二名突然换了一个人。 换成了顾清荷。 林飘飘的脸色更加苍白，她只觉得何放离自己越来越远，却离顾清荷越来越近。 第一名的何放选了一个让班主任和全班同学都疑惑不解的位置——他又跑到第一次调座位时他选的班级对角线上最后一排的位置去了。 林飘飘跟随着全班同学的目光看向第二名——顾清荷。 顾清荷娉娉婷婷走入教室，然后往何放的方向走去。 林飘飘心底一沉，果然，这人就是冲着何放来的。 但是出乎林飘飘意料的是，顾清荷并没有选择做何放的同桌，她坐在了何放前面位置的右边。 这是什么意思？ 林飘飘疑惑了，为什么不直接和何放做同桌呢，这才是她最想要的选择吧？ 同学们一个个都选好了座位，依然是没有人和何放做同桌，经过半个学期的相处，同学们都越来越熟悉了，但是有一个人例外。 何放没有和任何人结交为好友。 所以最后也就没有人选择和他做同桌了，即使他是最让同学们先选，他乐于助人，他愿意等等再选。 直到林飘飘选好了座位，他才颠颠儿地跑过来。 但是林飘飘已经坐在了何放旁边，李子豪脸色有些郁郁，他看了一会儿，才对着顾清荷说：“我坐你旁边。” 因为顾清荷是新来的，而且整个人气质又太过高雅，同学们都还没和她亲近起来，她选的又是一个并不是怎么好的位置，她还坐在外面，所以一时间也没有同学选择她旁边的位置。 顾清荷抬头，看了李子豪一眼，她本以为李子豪也会盯着她躲躲闪闪看又不敢看，和那般小男生一样，但是她却发现，李子豪余光却是瞥向了她后面。 那个位置坐的人……顾清荷本来绽放出的矜持完美笑容轻微颤抖了一下。 不过她还是优雅地起身，让李子豪坐在了里面的位置。 林飘飘动不动就偷看一眼何放，看他有没有忍不住去看顾清荷，毕竟顾清荷就坐在他的对角线上，他一抬头比看林飘飘还容易就能看见顾清荷的侧脸。 何放感觉到林飘飘一直在瞟自己，他终于忍不住写了一张纸条：你看什么？ 林飘飘看见纸条，才注意到何放的眼神有点疑惑又有点不明意味的笑意，她刷刷写了回复：我看外面的风景呢！ 何放无奈笑笑，又接着在纸条上写下几行字，林飘飘拿到纸条火急火燎一看，上面写的竟然是今天老师布置的所有作业，林飘飘撅嘴，抬起头气哼哼看了一眼何放。 何放挑眉，然后把目光投到林飘飘桌面发下来的那几张空白试卷上，意思不言而喻：你一张都没有写吧？ 两个人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窃窃交流地很是流畅自然，不知不觉形成的只有两个人懂的默契让林飘飘忘却了前面那个美丽身影的威胁。 他的眼神只传递给自己他的信息，而也只有自己能明白他任何一个小动作的意义。 他们已经是对方最亲密信任的人了。 林飘飘微微安定了心神，目光渐渐坚决起来，她若有若无地盯着前面的那个美丽身影，在心里暗暗撂下狠话：我会捍卫我的爱情——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多么优秀！ 课堂上组织小组讨论的时候，四个人不可避免地组成一个小组，何放是个不会和陌生人说话的，虽然老师说的题目他都会，但是他自己并没有打算主动解释太多，其他三个人要是解答的不太好，可以直接让何放上去讲。 林飘飘心里虎视眈眈地注意着顾清荷，提防着顾清荷要主动和何放搭话。 但是顾清荷却并没有多看何放，反而笑容清甜地看着林飘飘，一副很是亲昵的样子：“你叫林飘飘是吗？” 小组讨论难道要变成互相认识大会？林飘飘暗忖。 还有顾清荷干嘛要主动和自己说话，自己和她也不熟吧，但她也不好晾着顾清荷不理，只好点了下头。 顾清荷随即又一副为难的样子：“我觉得最后一道题最难诶，飘飘你觉得这道题有没有比较容易算的方法？” 林飘飘一怔，顾清荷这是啥意思，干嘛非盯着自己不放了，她不是应该去粘着何放才对吗？还有自己像是那种会做最后一道压轴题的人吗？她这是挑衅自己吗？暗放冷箭嘲讽式打击？ “我不知道。”林飘飘实事求是，气壮山河，理直气壮地闷声说。 李子豪这时候插话：“就用老师讲的方法呗，就是难算点。”说完，又睨了林飘飘一眼：“你看你，上课又没听讲吧。” 语气显得两个人很是相熟亲昵的样子。 何放若有若无瞥了李子豪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顾清荷也是一愣，看了李子豪一眼，却见对方全程竟然一点都没注意自己。 顾清荷继续说话了，但是说话对象竟然还是林飘飘：“那我们先算一下吧，我看这个计算量有点大，要不我们每个人算一遍，看看答案对不对得上？” 她说的虽然是“我们”，但是她身子冲着林飘飘，脸也对着林飘飘，倾斜着卷子也是给林飘飘看，好像压根就不是说给另外两个男生听的样子，但是声音却又是不大不小，正好每个人都能听清楚。 林飘飘又一次震惊了，顾清荷啥时候和自己很熟了，而且，自己很像是计算能力很强的人吗？为什么她不能体会到四个人中间只有自己是学渣的事实呢？为什么她就非要对着最渣的自己商量问题呢？ “不用麻烦了，我算完了，算了两遍，答案就是这个。”李子豪及时解决了学渣林飘飘无法回答的尴尬问题，他甩出自己的演草纸，一团乱麻般的纸上勉强能看出他圈的那个答案。 顾清荷却忽然又沉声说：“你没有步骤，等会上去写，难道只写一个答案吗？” 林飘飘心里谢天谢地，顾大姐终于不对着自己说话了。 林飘飘就扭着身子靠在桌子上，一副没有骨头的废柴样子，其他三个人目前都是班里拔尖尖儿的学霸，她只觉得自己存在感爆低，为了不显露自己的无知愚钝，她决定不参与他们的讨论，摸自己的鱼。 () 第五十二章 情敌如友 何放看着林飘飘一滩烂泥的死样子，却看不下去了。 “你站好。” 这话一出口，顾清荷脸色很快就僵硬了一下，但迅速又恢复如常。 李子豪脸上吊儿郎当的神情一下子消退，他冷着脸色打量了何放一番。 而林飘飘只好收起自己的懒骨头，双手撑在桌子上，两只脚在下面一会儿撑地，一会儿悬空。 小组讨论过程中，老师走了过来，让林飘飘他们小组上台去解题。 何放一动不动，好像和他无关。李子豪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桌面，也像没听见似的。 林飘飘倒是没胆子忽略老师的话，可她并不会做那题。 顾清荷看了一圈，发现没一个人挪动，她便小心地问了下林飘飘：“我去？” 林飘飘：…… 怎么顾清荷净青睐自己？旁边不还有俩大活人吗，自己看起来对她很热情友善的样子吗？ 但是林飘飘再无语，还是得给个回信，不然一个人都不搭理顾清荷，也看不过去。 “行。” 顾清荷上去，工整地书写下了严密详细的解答过程。 从换座位之后，顾清荷就一发不可收拾，开始天天找林飘飘了。 比如，她打水的时候，会问林飘飘要不要喝水。 比如，她看见林飘飘要上厕所，立马起身也要上厕所的样子，然后贴着林飘飘走出教室。 比如，她看见林飘飘在，就会很感兴趣的样子问林飘飘能不能借给她看。 比如，她还时不时丢个橡皮，转头就问林飘飘借。 比如，午间跑操的时候，顾清荷会蹭到林飘飘身边，一来二去整的朱佩妮还以为林飘飘和顾清荷关系特好。 ……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啊！ 林飘飘虽说心里不待见、防备着顾清荷，但是她面儿上毕竟不好意思拒绝这么热情甜蜜的攻势，只能尴尬地和顾清荷一起走，接受顾清荷的一些小帮助，无可奈何地帮顾清荷一些小忙。 时间一久，她甚至都有点心神恍惚，内心冒起一个恐怖的念头——顾清荷别是个同性恋吧？难道是看上自己了？ 但她仔细观察了顾清荷的神态，并不见什么暧昧神情，一直是大大方方、清清朗朗的。 由于顾清荷的热情搅和，林飘飘和何放倒没有以前那么多的空间和机会交流接触了，常常是何放一抬头，就看见顾清荷笑颜如花地和林飘飘聊着天。 他便不说什么了，其实他也没想到有什么事情要和林飘飘说话，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看着她对自己笑。 但有外人在场，他只能继续保持沉默了。 渐渐地，何放感觉到，自己的眼里只有林飘飘，可是林飘飘的世界和自己是不一样的，林飘飘有她自己的朋友，上体育课、做操的时候，朱佩妮和顾清荷都会陪着她，而自己却总是一个人。 他也没有愣头愣脑到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去找她，只是远远地趁着做操看看那个小身影。 而回到教室，两人虽是同桌，可是要么顾清荷扭头来找她，要么李子豪没事来闹腾两下，他俩反而不好偷偷说什么话了，因为保不准前面俩人啥时候就要来找林飘飘。 何放反而觉得，林飘飘渐渐融入到了那个正常的世界中，而自己，依然还是一个人，独立在边缘，远远地看着。 李子豪看着林飘飘和顾清荷渐渐玩得不错的样子，他转而对顾清荷的态度就不一样了，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的好朋友，那怎么也不能冷落了，他便时时也找顾清荷聊天，在聊天时穿插着打探林飘飘消息的问题。 “她啥时候生日诶？” “5月24。” 李子豪暗喜，马上又好声好气地继续问：“你知道她平时喜欢吃啥不？” “嗯……鸭翅吧，我看她每次去学校超市都会买，中辣的那种。” “她生病了吗？脸色咋那白，光喝红糖泡水顶啥用啊，我等会拉她去校医院开药吧！” “……”顾清荷无语半天，也懒得解释：“你去吧，不挨骂我不姓顾。” 李子豪躁动的心一下子被打击得恹恹，委屈又无奈地说：“怎么了嘛，生病就要去医院啊！” 顾清荷懒得和这死直男多废话，想着明儿得带点黑糖姜茶来，那个比较顶用。 林飘飘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到最后对顾清荷的反感竟然慢慢消解了，平心而论，她对自己确实是非常不错，班里的同学也都是这么觉得的，都认为自己是女神顾清荷的好姐妹，这使得自己在班里的人缘也好了不少，毕竟美女的朋友，总是会沾上美女的光嘛。 女孩子间是最容易形成小团体的，很快顾清荷和林飘飘、朱佩妮就成为总是形影不离的三人小团体，顾清荷对朱佩妮也很是不错，一个美女，人还温柔体贴，这是连女孩子也无法抵挡的。 林飘飘一点也没有意识到何放内心的细腻变化，毕竟他本来就是一个话不多的人，而且顾清荷和何放一点接触都没有，林飘飘便放心多了，虽然她心里还有所疑虑，但是对顾清荷的敌意已经大大减少。 林飘飘的成绩依然保持在中下游的水平，这是唯一让她无计可施的事情，但是所幸林飘飘在实验班是中下游，放眼整个年级她的成绩还是靠前的，考重点大学可能有点困难，一所普通的一本大学还是比较有把握的，所以林飘飘内心也就接受了这个结果，自己天生就不是当学霸的料，这也没办法。 林飘飘态度端正起来后，也没有再出现上学期那种作业不写、错题不改、考试不复习的消极态度，她不仅上课没有开小差，作业尽量都完成，还会积极主动去调整自己的学习方法。 虽然成绩依旧在厮杀激烈的实验班冒不了头，但是这样的态度却得到了何放的赞扬，他说：“尽力就好，就不会后悔。” 一切仿佛都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这一周休息日，照例去胡叔叔家上课，林飘飘已经和悦姨很熟悉了，悦姨甚至还教林飘飘学着拨弄她那把做工绝伦的珍贵琵琶，与此同时，课程也进入更艰深的部分，大部分乐理和技巧学完，胡叔叔开始想着激发她们的创作热情、引导他们思考创作。 但是徐筱雅没有什么创作的热情，每次上课就开始走神，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对创作抱有热枕，这也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脑海里没有旋律，没有创意，没有灵感，没有情感迸发，谈创作就是一个非常无聊的事情了。 () 第五十三章 剧团往事 胡叔叔对徐筱雅的消极态度没有办法，毕竟他也能感觉到，徐筱雅的心态本来就比较浮躁，她觉得学个差不多的水平，就够自己在网络上混得如鱼得水了，音乐上更难的创作部分不仅投入大、折磨人，也很难得到受众的认可和市场的推广，徐筱雅并不想操那份心、动那个脑子、受那罪。 林飘飘倒是觉得学学创作也挺好的，能自己写歌多酷啊，她最崇拜的歌手就是才华横溢的创作人。 徐筱雅没有心思好好听课，脑子里就净想些八卦，她开始跟林飘飘打听起顾清荷的情况。 “诶，我看你去跑操的时候总是和顾清荷一起，你俩玩的很好嘛？” 林飘飘一怔，玩得好吗？她也不懂她俩怎么会慢慢走的这么近，林飘飘含含糊糊回答：“还好吧。” “我可听说，她是从首都附中转过来的，首都附中诶！为啥非要转来咱们这么一所市重点呢，搞不懂……” 林飘飘心里也疑惑顿生，对啊，这是为什么，原剧情中顾清荷也是从高二就从首都附中转过来，按道理她不应该转到一个无论从哪个方面讲都比不上首都附中的普通市重点。 “会不会是……父母工作变动？”也有可能是家庭变故什么的，林飘飘只好随口回答徐筱雅的疑问。 “人家皇城根儿下的人，来这就高贵得跟公主格格似的呢，我们班那些男生眼珠子都快看掉了，哼……”徐筱雅语气带着一点酸味。 林飘飘暗自思忖，自己和顾清荷走在一起的时候，还真是挺像公主格格身边的丫鬟呢，顾清荷一天一套新衣服几乎都不带重的，搭配的风格时尚到她们这些高中生见都没见识过，而且各种风格都有：lo裙、jk制服、改良旗袍、古风内搭…… 相比较之下，林飘飘几乎是一周都套着一件校服，校服料子容易干，当晚洗好第二天就干了，连朱佩妮都服她，一个女生，二八年华，竟然能把一件校服从秋天穿到冬天再穿到春天，朱佩妮这么个直女都还没堕落到如此地步呢。 连林妈都看不下去了，年轻小姑娘投身学习大业，不注意衣着打扮是好事，但是这么一点都不在意就不太好了吧，养了个本该是娇滴滴的女儿，竟跟养个毛头小子似的，林妈暗自反思是不是自己没有启发女儿要有一点女性意识，便时常跑去商场买了不少花里胡哨的裙子回来，想着以此激发女儿的少女情怀。 但林飘飘还是觉得校服最好。 其实林飘飘心里是有一点小心思的，除了自己懒、不会搭配衣服、校服方便耐脏外，她还注意到——何放也挺喜欢穿校服的，自己穿着校服的时候，就约等于和何放穿情侣装啦！ 有了这样的一点心理暗示，林飘飘越发觉得还是校服最顺眼。 “对了，我听说顾清荷家里可是很有钱的，既然不差钱儿，干嘛不在首都好好待着呢……”徐筱雅还是沉思着这个无聊的问题。 林飘飘也懒得陪她一起无聊，拿起自己的吉他，脑海里配了几个和弦，试着把他们用旋律组合起来。 “筱雅，你刚才说顾清荷？”悦姨拿来已经洗好的水果，正好听见了徐筱雅最后的一句嘀咕。 “是呀，悦姨你认识这个人？”徐筱雅有点惊讶，随即语气急迫地问。 “顾清荷……难道是……”悦姨沉思着，神情有些恍惚。 林飘飘也有些紧张地看着悦姨，难道这么巧，悦姨正好知道顾清荷的来历？ “姨当年在剧团学艺的时候，团里有个小妹妹，模样生的好，但是家庭破落得很，家里人就把她送来剧团，剧团培养了她几年，她也演了好几个重要角色，正是风头正火的时候，可这时候她忽然宣布退出剧团。”悦姨喝了一口水，看着两个孩子同样期待好奇的表情，本来不欲多说，但是话在嗓子眼，也就只好一下子都吐露出来了：“后来我们才知道，她一退出剧团就结婚了，跟着那男人去了省城，听说后来又转到首都了。” 说到这，悦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时候，我们剧团也无聊，除了训练也没有其他娱乐活动，大家闲着的时候就扒扒这个的事儿，说说那个人的碎，有小道消息说，那女子嫁人半年多就生了个孩子。” 剧团的人自然是以争角儿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事，那女子模样和功底都是一等一的，正火红时，却撂了大好前途跟个男人跑了，气得团长好几天脸黑的都没人敢和他搭话，剧团里的人自然要打听一番那男人的来头。 原来那男人是个体户，一开始是做煤生意的，运气好赚了一大笔，来看戏和一来二去不知怎么就和那女子搭上了，然后就把女子给哄走了，那女子未婚先孕的事情还在剧团里被大肆传播了好久，好多人都说那女子临走前身段已经浮肿了好多。 毕竟是个角儿，就算是退隐也依然有她的各种消息流传来流传去，听说那女子的爹妈一看女儿嫁了个老板，顿时便上门去了，结果那女子不认，硬生生给赶了出来，女子爹妈自然气得半死，回家来就骂开了，把脏水往那女子身上泼得人尽皆知。 直等到那女子后来随丈夫去了首都，天高地远的，才渐渐没了消息。 团里有个打饭的阿姨和那女子交情不错，那女子进团的时候备受人欺侮，那打饭的阿姨暗地里帮了不少，每次打饭都偷偷关照了那可怜孩子，是以那女子嫁人后还挺记念着这份恩情，从省城寄了不少厚礼回来，其中也夹带着几封信件。 那婆子倒不是嘴碎的人，并没把信里讲的事宣扬出去，但是悦姨却对其中隐情知道的不少，因为那婆子就是悦姨的大舅娘，悦姨在剧团里是学乐器的，和那女子本不在一处训练，但因为舅娘颇多照顾那女子，悦姨也和那女子接触过不少，后来那些礼物和信件悦姨都看过，悦姨记性好，到现在还记得信中讲的一些事。 而其中一件，就是那女子给悦姨舅妈分享的她的喜悦事：她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叫顾清荷。 林飘飘和徐筱雅听着悦姨讲那个年代的事，都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顾清荷的家庭是这样组建起来的。 悦姨也自觉自己话说的有些多，随即便叮嘱道：“这是人家的家里事，我嘴多和你们唠唠，你们可别到处讲。” () 第五十四章 我好看吗 徐筱雅和林飘飘急忙点头，保证自己不会乱说，悦姨才感慨地叹息了一声，似是仍旧沉浸在回忆中。 两人回家的时候，徐筱雅脸色显得很兴奋，一副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秘密的窃喜表情，林飘飘内心倒是忍不住思量：还是没有弄清楚顾清荷到底为什么要转学过来。 林飘飘想着以她和顾清荷现在的这个关系，要 《快穿之卑微弱配生存手册》第五十四章 我好看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快穿之卑微弱配生存手册》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五十五章 我帅吗 在还没有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外貌或许会产生一定的影响，但是真的喜欢上一个人后，外貌就只是一部分了，何放并不否认外貌却是一个客观存在的影响因素，但是这个因素在他心中占据一个并不重要的位置，前面还有非常多非常多重要的东西是他喜欢一个女孩子的理由，外貌这个因素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你在 《快穿之卑微弱配生存手册》第五十五章 我帅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快穿之卑微弱配生存手册》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五十六章 离间 顾清荷看着林飘飘走出教室，才收回了目光。 教室里的人三三两两都走了，顾清荷并没有去厕所，她看着何放走出教室后，追了上去。 顾清荷几乎没有跟何放说过话，但是这一次，她主动小跑到了何放的前面，露出一个有些生涩又紧张的微笑来：“你也是去糖果ktv吗？咱俩能不能一起走呀，我从没去过 《快穿之卑微弱配生存手册》第五十六章 离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快穿之卑微弱配生存手册》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五十七章 撞破 林飘飘从没去过ktv这样的地方，所以一进那装修得光怪陆离、灯光炫目的ktv大厅，登时有点不知所措。 招待小姐看了一眼她身上的高中校服，起身礼貌地问她是已经预约了吗？ 林飘飘点点头，“二楼在哪里呢请问？”她给那灯光晃的都看不见楼梯道在哪。招待小姐示意了一下楼梯口的位置。 林飘飘走上楼梯，二楼比一楼灯光正常不少，比较昏暗，上了楼梯后两侧都是走廊，林飘飘看着房间上的门牌号，找到了203。 林飘飘一进门就闻到一阵甜腻的香味，随即她看见一个男生坐在沙发上。沙发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吃的喝的，最中间是一个大大的白色圆形泡沫盒子，用一个夸张的蝴蝶结束好，还未打开。 李子豪听见门打开，就抬起头。 林飘飘看李子豪的第一眼就觉得他有一点不一样。 他穿着一件夹克，里面薄薄的v领毛衣，深深的锁骨和下面一小片紧实的胸膛露出来，黑色镶嵌铆钉的棒球帽挡住了他的上半边脸颊，只看下颌竟然并不像平日里看见的那样明朗阳光，而是带着一点冷厉和神秘。 但一开口还是熟悉的李子豪风格，“来啦？快坐快坐，饿了随便拿着吃。” “怎么就你一个人？” “朱佩妮说店里酒水太贵了，她出去买饮料了，顾清荷不是和你一块来的吗？” “她……额，等下就来。” 李子豪想起顾清荷说会想办法让他俩单独相处一会儿，让他可别错过这个机会。真够意思的，这个人情他记下了。 包间里点的燃香也是顾清荷提议的，有一天顾清荷忽然喷了香水，味道很淡，但相较于不喷任何香水的高中学生来说还是显得很明显。 李子豪当时就说：“哎哟，咋还喷香水了呢，香得我都快打喷嚏了。” 顾清荷当时就顺口和他说了一些香水的作用，说香味可以影响谈话双方的情绪。 “你有没有觉得我现在特女人，特温柔，特有魅力？”顾清荷嫣然一笑，顾盼生姿。 “好像……有点吧……”李子豪又吸了两口，顾清荷有啥样的变化他感觉区别不大，但这香水还挺好闻的。 后来李子豪说要办生日派对，顾清荷就说李子豪可以喷点香水，说不定可以提升林飘飘的好感。但李子豪觉得男人喷香水还是有点娘，顾清荷就说那在包间里点熏香也是一样的。 林飘飘坐下后就埋怨李子豪：“你怎么不先和我说？我不想办什么生日会，你整这一大堆得花多少钱？”她感觉自己又要欠着李子豪了，心里格外不舒服。 李子豪不以为意：“那我下次生日，你记得送礼物给我不就完了，礼尚往来嘛，记得哦，我生日是11月7号。” 林飘飘瞪李子豪一眼，你还长远计议上了是吧？ 包间里的甜香并不浓郁，但是闻着林飘飘觉得心跳有点加速的样子，包间里完全是封闭的，不大的空间里林飘飘和李子豪两个人挨一起坐着，她觉得周围空气都有点稀薄了，于是她起身想要出去透透气。 林飘飘一站起来，李子豪就一把将林飘飘拉住。 林飘飘刚想拍开李子豪的手，忽然发现帽檐遮挡的李子豪浑身气场有点不对劲。 她有些紧张地想要扯走自己的衣袖，忽然李子豪一把将林飘飘往下一拽，林飘飘便一屁股坐倒在沙发上，右半边紧紧挨着李子豪的身体。 “我，我……”李子豪开口，林飘飘才察觉到他的声音好像一直有点干哑。 “咋了你？放开我。” “我想抱抱你。”李子豪忽然微微抬起头，眼神有些炽热和迷乱。 “不行！”林飘飘急忙往后撤，这家伙不会乱做什么事吧。 “就一下，就一秒。”李子豪嘴上嘟嘟嚷嚷跟个黏人的小孩儿似的，眼神中的急切和隐忍却丝毫不减，手一下子就把林飘飘拽了回来，很快另一只手就把林飘飘的腰揽住。 即使隔着几层衣服，那纤盈的曲线还是能清晰地在李子豪脑海中形成一副画面。 曾经偷偷看那些隐秘画面时的古怪情绪一下子涌进来，他觉得既羞耻又美妙。 林飘飘的挣扎在他看来跟一只小兔子的蹦跶差不多，他心里便升腾起坏意的窃喜。 他无法忍耐地把林飘飘压进了自己怀中。 林飘飘挣扎之下，只听见李子豪隆隆的心跳声，急促而有力，鼻息间能闻到清爽的薄荷香气，她脑海一片空白。 门外。 顾清荷等到确定何放完全看清楚后，一伸手把何放拽了一下。 浅浅的笑意在顾清荷脸上稍纵即逝，她眼里却流露出慌乱和尴尬的神情，很是懵懂地对何放说：“咱俩……等会再进去吧，这样撞见……不太好……” 但是这句话却是暗示何放不要进去。 顾清荷希望何放最好是直接掉头走人，这样她就有机会可以直接一举突破何放的心理防线。 以后的路可能还很长，但是顾清荷有把握她可以慢慢让何放熟悉她，适应她，然后慢慢喜欢上她。她会表现出最美好的一面，让何放慢慢把目光投到她身上。 而且，她知道何放的身世，她更能懂得他内心的脆弱和不安，她会用温柔包容他，理解他，抚慰他。 顾清荷望着何放，他高大的身影此刻在她看来无比亲近，她真想上前去拥抱住他。 顾清荷想好了以后的一切计划。 她仿佛看见何放已经在看着她了，他的瞳孔中，正在慢慢出现她的模样。 朱佩妮一手提一大瓶可乐，一手提一大瓶雪碧，模样甚是霸气地走进ktv，看得招待小姐眉毛蹙起，但她也不能逼着人家消费店里的酒水饮料。 顾清荷找到朱佩妮说他们几个给林飘飘庆生的时候，朱佩妮一口就答应了，但是一听计划，竟然就他们仨，何放呢？ 顾清荷说：“何放那样的好学生，肯定不适合去ktv呀。” 朱佩妮：“你也是好学生啊……” 顾清荷：“额……好吧，我是觉得何放去了也不会和我们一起玩的，他也会不自在，还不如就我们几个。” 朱佩妮觉得这话有道理，何放这人，走到哪儿都会把周围温度给降下来。 可是朱佩妮拎着两大瓶饮料走上二楼的时候，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不是说，何放不会来的吗…… 第五十八章 爱是勇敢 顾清荷有点担忧地看向何放，朱佩妮已经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但是一个身影抢先一步推开门，走进了包厢中。 李子豪正靠着林飘飘，整个人很是有点不对劲地用一只手拽住她，把她往自己身侧拉。 何放什么话都没说，一把将林飘飘拉了起来。 林飘飘目瞪口呆地看着何放，随即疑惑地往后看去，顾清荷和朱佩妮正一个脸色变换不定，一个状如吃瓜。 何放怎么来了，不是只有他们几个人吗？难道这是什么惊喜？林飘飘心想。 李子豪还拽着林飘飘的手，看见何放的举动，他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你干什么啊？”李子豪嗓门不大，但是语气不善。 “你放开她。”何放竟然丝毫不惧，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子豪，语气冷漠但坚决。 “呵，你怎么不放开她？今天她生日，你要是想参加这次聚会，就别乱搅和，我今天也不想多事。”李子豪语气阴沉，手上丝毫不松。 林飘飘心里哀嚎，这两个大爷说话归说话，能不能不要拽着她啊！她两只手腕都要被拧肿了！你俩暗暗较劲可不可以放开我！ 顾清荷走上前打算打圆场：“你俩别闹了，快松开，今天是飘飘生日，哎，生日蜡烛还没点呢，咱们先把蜡烛点上吧！” 何放却并没有跟着顾清荷的思路走，他只是看着李子豪，突然眼神凌厉地说：“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你和她保持点距离。”字字清晰，坚定有力。 林飘飘懵了，她看着何放，好像他是她第一次认识似的。 何放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么嚣张蛮横？ 李子豪眼里的戾气也一下升腾起来了，他冷笑了两下：“你把她娶过门了还是怎么的？你还控制起她的人身自由了？你还管起我了？” 何放眯起眼睛，“我会娶她的，这只是时间问题。她和谁玩我不管，但你现在的这种行为是强迫她，这我要管。” 顾清荷听得脸色霎时难看起来，但李子豪何放正在剑拔弩张，谁也没注意到她的花容失色。 何放以前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做这样的事，会这样坚定地去护着自己想要的人，会因为他人的靠近而不安、生气。 第一次的时候，他退缩了，他把自己的冷漠反应带来的痛苦都扔给了林飘飘去承担，他那个时候不仅不勇敢，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别人为他勇敢。他那个时候，几乎是一无所有的，没有亲人、没有爱、没有朋友，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得到什么，更何况是得到一个那么美好的人，得到一份那么美好温柔的感情。 可是林飘飘浑身披着雪花在他家门外出现的时候，他那颗比身体更冰冷的心才开始重新温热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是有人爱的，自己在万家团聚的日子里，竟然并没有被遗忘。 所以这一次，他觉得自己不能当一个懦夫，也许很多的失去，就是因为你不表现出你的在意、你的心痛、你的不舍，才无法挽回地失去所爱之人。 不善言辞的何放，也曾隐隐约约后悔过，和妈妈一起生活的时候，自己从未表达过对她的爱和理解，他只是一个沉默的小孩，看着妈妈在房间里偷偷哭泣也只会不言不语地走开。 林飘飘教会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喜欢一定要说出来，不想失去的东西一定要去争取！ 李子豪彻底爆发了，他也不是一个脾气多么好的人，当即就一下子站起来，整个人瞬间气场变得危险又暴躁。 可是下一秒他却一下子如一只充满气的皮球被戳破，整个人一动不动，浑身气势汹汹一下子隐去。 林飘飘哭了。 林飘飘脑海里响起一个提示音：【任务完成】。 她泪眼模糊地看着何放，然后转过身对李子豪说：“李子豪，我很喜欢何放，很喜欢很喜欢。” 林飘飘看着李子豪慢慢松开她的手，神情恍惚，可她也顾不了那么多，她后退一步，回握住了何放的手。 她好像有点明白了，为什么任务到现在才算完成——真正的喜欢，是为那个人坚定从未有过的决心，这决心，可以让他突破自身的所有限制，去用一切努力守护这份喜欢。 这个时候的喜欢，才不是那种走一步看一步的喜欢，而是我一定要和你一直走下去，谁也无法阻挡我们。 林飘飘看着顾清荷有点灰败的脸色，心里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但这一切也不重要了，也许如果自己不出现，顾清荷确实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和何方走在一起，但是谁让自己把他追到手了呢。 喜欢一个人，一定要把握一切机会，也要为了他，去变成更好的自己——这样才能有勇气说出自己的喜欢。 一年后，m站弹唱up主“糖梨”发布了一首原创民谣。 歌名叫《大侠》。 歌词大意是一个故事，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有一天捡到了一个小女孩，他为了养活这个小女孩，去做了很多不酷的事情。 “感情真影响本大侠行走江湖 可本大侠是不会被一个小女孩打败的” 这首歌融入了诸多国风元素，副歌部分急促的琵琶声配合着戏腔的清亮，听起来极为新奇洗脑，很快在各大音乐软件平台有了不错的传唱度和新人榜排名。。 糖梨后续的创作灵感不断迸发，她会写爱情的悸动、甜蜜，也会写吵架的郁闷、悲伤，曲风多变创新，歌词清新有趣。 何放不知道自己和她的故事已经被写成了一句句歌词，以音乐的形式被千万人倾听议论。 她还是经常在做题做得崩溃的时候，忍住眼泪把他的手拽过去，汲取了一点力量后，继续啃那些难题。 她还是经常把桌子弄的乱糟糟的，等着自己去收拾。 她还是经常在看到路边一个美女后，迅速扭头看他有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变化。 有一天午后，她看了一本杂志上的漫画后，忽然神神秘秘地和他说：“我问你哈，要是有人在讨论一个很好看的女孩子和一个很帅气的男孩子，你会去看谁？” 他已经回答了不少这样的致命难题了，用脚想也知道不能回答看女生。 “我看男的。” 她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你是gay呀！” 漫画上说，这种情况下gay会去看好看的小哥哥。 他：“我只看男的和你。” 她：“……！！！” 你现在怎么这么会撩了！ …… （完） 丫鬟也疯狂 01 亡国丫鬟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你们这群蛮子，离我远点！” 尖利的女声炸响在耳边，姜云歌掀起眼皮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几个燕国士兵正推搡着她的姐姐姜云笙，这群几辈子没见过女人的蛮夷士兵看着姜国一群俘虏女眷眼睛都直了，押送的时候总是借故呼斥动手动脚一番。 姜云笙容貌娇艳，脾气火爆，那些色咪咪的眼神盯得她寒毛炸起，屈辱不堪。 姜云歌模样在美女如云的亡国皇女贵族里面算不得挑头，以故找她麻烦的人还不多。 燕国在这一年击败江南最富庶的国家——姜国，策马直指整个南方大陆，姜国一亡，整个局势彻底扭转，本来只是北方游牧民族聚起的小小燕国，一下子有了问鼎天下的底气。 姜云歌看着身边押送的士兵，他们不如自己见过的姜国士兵那么装束整齐，反而穿的破破烂烂稀稀拉拉的，举止粗俗，说话也鲁莽直率，目光却是充溢着一股自信豪迈气质，而其中，姜云歌能看出北方游牧民族如狼般的敏锐谨慎。 想起自己已经烂到根的国家，不禁感叹，江山易主，新王崛起，自己这亡国公主的命运，又该如何…… “水……水……”耳边喃喃响起侍女虚弱的呼叫。 姜云歌无奈地低头，看着和自己一起坐在破旧轱辘车上的侍女姜若鱼。 被抓到要送去燕国的第二天夜晚，姜云歌试着逃跑，带着侍女姜若鱼半夜从营地里溜出去，但是哪想却被几个拖着姜国女子到林中行不轨之事的士兵发现，两人逃跑时候落入山中捕兽挖的坑中，姜云歌摔伤了腿，姜若鱼却是脑袋磕在了石头上，当即昏迷过去。 现如今倒轮到自己这个做主子的伺候丫鬟。 姜云歌伸出嫩若青葱的玉手，从水袋里倒了一点水喂姜若鱼喝下。 姜若鱼睁开眼睛的时候，仿佛不认识自己似的，姜云歌问了几遍她有没有事，姜若鱼也不说话，姜云歌估摸着莫不是这丫头姜国亡了，也不想伺候自己了，索性装傻糊弄？ 毕竟自己只是燕国最不得宠的一个公主，要模样没模样，要身份没身份，跟着自己觉得没出路也是正常的。 姜若鱼看着姜云歌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冷厉，便直接闭上了眼睛，假装又睡下了。 姜若鱼……我叫姜若鱼…… 从系统接收完这次任务的大概剧情后，姜若鱼欲哭无泪，自己这次的身份也太菜了吧，即使是女主，这个时候境遇也是非常糟糕，实力也是非常差，而自己，竟然连女主都不如，她只是女主身边一个更卑微渺小的——丫鬟！ 掀起眼皮看了看眼前这位女主，模样算得上清丽可人，但是在绝色美女一抓一大把的姜国还是很容易让人看之即忘。 根据系统提示，这次自己的任务对象叫北清朴，是燕国的小王爷。 这次去燕国，姜国女眷和众多国之重器珍宝将被分赏给燕国王孙贵族，姜云歌就是其中的一个，而姜若鱼，也算是。 在还没有入宫以前，姜若鱼也是富贵人家的女儿，但又没富贵到能去选秀女的地步，当时进宫前，爹娘哭的可惨，入宫去的女子命运多半悲惨，极少数能够祖坟冒青烟做了帝王妃嫔，却也不见得能恩宠长盛。 但如今这些都不用操心了，因为国已经亡了。 姜若鱼想着不知道自己的爹妈现在在哪，有没有在战争中遭遇不幸。 入眼的景色从江南的青山绿水，变成广袤无垠的平原丘陵，再到人烟罕至的草原荒漠。 燕国就到了。 来之前，姜若鱼还猜想着不会燕国人是住在帐篷里面的吧。 看见宏伟质朴的巨大宫殿，姜若鱼意识到，还是不能小看游牧民族的实力啊，是自己眼界狭隘了。 姜若鱼是来完成任务的，所以觉得此处宫殿虽然比姜国那金碧辉煌的殿堂差了不少，但也算得上端庄大气，是以并不觉得心情落差有多么大。 但是身边那一群亡国皇女贵族们就嚎得跟又经历了一遍国破家亡似的。 姜云歌皱着眉头看着满目蜡黄的荒漠草原，自己脸上已经被风沙吹地干燥发痒，来时看见的民居在自己国家恐怕贫民也会嫌弃不愿住，更别说那一顶顶随地驻扎的破旧帐篷。 此刻，才觉得，故国故乡是多么好。 进入燕国王宫，才看见些许绿意。 姜国俘虏都被赶入宫门后步行几百米的一个巨大石台，而姜国贵族家的女儿被赶入第二扇宫门后，姜国皇族则进入了王宫殿前的一片空地。 姜若鱼由于穿的是贴身侍女特有的宫服，有很明显的皇宫服饰特色，就和姜云歌一起进了最后一道宫门。 燕国地广人稀，此次大败姜国后，朝中有两方意见，一方是继续守着大都，一方是搬离大都，去往更富庶，地理位置更好的中州。 两派意见不一，但是姜国人还是要处理的，不然要是一个不小心，他们死灰复燃就不好了。 屠杀后，还需要更长远的手段震慑姜国，燕国便将流着姜国最高贵血统的皇族女子和贵族女眷都送往大都。 姜云歌站在广场上，看着百级石阶后，那一群服饰富贵的人。 那就是她的亡国仇人，那就是那群蛮夷的将领和统治者。 姜云歌已经十五岁了，她心中已经有了家国的概念，虽然皇宫里她并没有感受到宠爱和温馨，但那是她的国，毁灭了她国家人民的人，就应该是她的仇人！ 姜云歌严重升腾的凌厉恨意吸引了看台上一个年轻男子的注意。 身边皇子们大多都是惊叹着姜国不愧自古出美女，这其中随便一个在大都都是拔尖尖的好看了，他们讨论着哪个最漂亮，间或已经开始在暗示中争夺着国家战争胜利的奖励品。 只有一个人哈欠连天地翻着白眼，恨不得捂住耳朵听不到这群猪的无聊对话。 “小爷，咱们要不领个姑娘回去？石猴还没娶媳妇，秦妈出来前也还叮嘱我厨房缺个烧火的，她天天忙得都快累死了，还有，您身边也没个贴身丫鬟照顾着，小的毕竟做不来那些细活儿啊！”小六儿一脸期待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主子，真诚建议。 他们小王府，是真的很缺一个女人。 丫鬟也疯狂 02 残疾少年 “你怎么不说想给自己找个媳妇呢？”清朗的声音带着点儿嘲讽，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六儿。 小六儿被主子说的糙脸一红，好在脸又黄又干裂倒也看不出来，“小六儿伺候小爷一辈子也是没问题的！娶媳妇干啥！” “咦，恶心，还想粘着我一辈子……” 周围如蜜蜂窝般商议讨论的人群忽然安静了下来，整个燕国最尊贵的男人，一出现，就让四周变得一片死寂。 “你们挑吧，这是大燕的战利品，以后就是你们的奴隶了。”男子浑厚沉闷的声音炸响，所有人心头一喜：“谢大汗。” “小王爷，大汗让我先来和您说一声儿，您看中了哪个，我先给您提回去。” 一个带着帽子的干瘦男人找到了角落里那个轮椅，急忙走近，小声说出了大汗的旨意。 “我一没打仗，二没爵位，讨什么赏。”小王爷坐在轮椅上语气轻蔑，虽然知道眼前男子只是个传话的，语气依然毫不留情。 来人沉默了一会儿，才笑着说：“这是大汗心里挂念着您呢。” 小王爷冷笑更甚。 人群已经骚动起来，底下被捆绑的女子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纷纷不安地议论着。 姜若鱼的目光搜寻着，心里骂着系统：“你特么给我指指哪个是北清朴我也好抛媚眼啊！” 姜若鱼确信系统肯定是翻了一个白眼。 【求人帮忙还这个语气，哼】 “你哼什么哼，任务完不成你有好处吗？” 【呃……没有……】 姜若鱼得意：“那你丫儿还抱怨啥啊，摆谱儿给我看有用吗，你就是一个服务我的系统，懂吗？” 系统恨不得一口唾沫喷到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脸上。 屈辱的遴选开始了。 姜云歌看见模样最好的几个妃嫔很快就被人拉了绳子牵走，她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会落入一个怎样的人手中，又会经历什么样的命运。 姜云歌的心怦怦直跳，她不想要这样被动地接受命运的捉弄，可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身边的女子一个个被挑走，终于，也轮到姜云歌了，她看着缚着自己的绳子被一个士兵牵走，内心充满绝望。 姜若鱼的衣着不如姜云歌华丽，而且因为她脑袋被撞破昏迷了许久，脸色也显得很是颓废蜡黄，在一堆美女之中只能烘托出原本并不出众的姜云歌之流更为清纯美丽。加上她年纪小，才十二三岁，要身段没身段，要气韵没气韵，竟然轮到了最后还没被人选走。 姜若鱼却并不放心，她琢磨着要是哪个恋童癖看见自己，说不定会把自己给带回去呢。她必须抓紧想想办法。 好在系统还算是识时务，给姜若鱼指出了此次任务的攻略对象——北清朴的位置。 姜若鱼第一眼就看见，北清朴在茫茫人群中，比别人矮了大半截儿。 她心中惶惶：“这别是个七八岁的小毛孩儿吧！” 但就算是个小毛孩，她也得赖到任务对象旁边去，不然自己就别想完成任务了。 姜若鱼把目光投到那个矮了半截的人身上，距离太远她也对不上那个人的眼睛，只能死死盯着那张面目模糊的脸，此刻场中人不多，想必自己能引起他的注意。 北清朴身边大汗派来的人还在静候着，这时候他小声地说了一句：“小王爷，那个女子好像是在看着咱们这边，看挺久了。” 北清朴自然看见了，他眯了眯眼睛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 盯着自己干什么？难道是看自己这个只有半截身子能使的人好对付？来自己这儿不用受罪？ 北清朴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懒懒地歪了歪身子：“行，那就她吧。” 小六儿大喜，赶紧示意侍者快去，可不要等那女孩被人挑走，小王爷又一个都不想要了，那他一个能用的女孩都没带回去，秦妈不会说小王爷，可却会把气撒他头上啊！ 大半个时辰后，北清朴坐在自己府中小院的木摇椅上，看着小六儿牵着绳子带进来的那个女孩。 那女孩也直视着北清朴，竟然并不是一副害怕紧张的神色，而是同样的打量目光。 北清朴心里感叹：一个亡国小丫头都看不起自己，丝毫不惧自己，自己这可也混得太失败了。 姜若鱼觉得系统一定是在整自己。 她才发现，北清朴并不是什么半大小孩儿，他是个正常的十四五岁的少年，可他却是个残疾。 北清朴只是坐在摇椅上，按理说姜若鱼并不会一眼就看出他是个残疾，但姜若鱼看见了那个摇椅的构造，那个摇椅的最下面是搭脚的，一般来说，坐摇椅的人会把脚搭在搭脚的台子上，这才是最舒服的姿势。 可是北清朴倚靠在摇椅上，上半身非常放松悠闲，腿部却僵硬地垂了下来，紧紧贴合着摇椅下部分的轮廓。 这说明，他下半身没有自我控制的能力。 但这也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北清朴的脸。 他脸上长了四块暗红色的凸起片状物，这些凸起表面凹凸不平，表层组织浅薄且略微透明，好像挑破后里面就会溅出恶心的脓血，有一块正好长在眼角，把眼部都挤压得变形了，那只眼睛便显得丑陋无比。 而那只不受影响的眼睛倒是清亮得很，眼窝深邃，睫毛浓密纤长，极为漂亮，看人的时候仿佛能把人吸进去。 “你叫什么呐？”北清朴闲闲地问，语气好像是被太阳晒得软蓬蓬的棉花一样，浑身也没有什么高位者危险不可亲近的气质，只是语气却很淡很淡，好像是在和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儿说话一样，不带任何情绪。 “回小王爷，我叫姜若鱼。”姜若鱼头一句话用了敬称，但她还是不习惯要把自己称为“奴婢”，虽然她只是个亡国奴，理应卑微惶恐。 北清朴也听出来了这小孩语气没有什么不敬的意思，可也并不谦卑讨好，他看了看那张有点惨白的脸，脸上被燕国领地上的风沙刮得有点脏，可那对眼睛却是清亮得跟沙漠里最稀有的泉水似的，照射下来的阳光和那眼睛相比都显得有些黯淡。 “若愚？这名字听起来文邹邹的，很有心机的样子。”北清朴眯了眯被阳光刺到的眼睛，“你就叫大智吧。” 小六儿听了这话眼角一抽，脸上表情忍得甚是拧巴。 丫鬟也疯狂 03 落魄王府 姜若鱼听了一愣，大智？？？ “……大智……谢王爷赐名。”姜若鱼把头垂下，嘴角忍不住一抽……这名儿…… 这语气可并不感恩呢，但北清朴也不多说，总之他挺满意这个名字就行了。 “小六儿，你带她熟悉下王府和规矩，我睡觉了。” “得嘞，小爷！”小六儿倒是和北清朴关系很不错的样子，说话也灵快活泼。 姜若鱼……哦不，大智，大智心里想着，看来以后得多和小六儿处理好关系。 小六儿带着大智看了看王府的各个地方，小王府不大也不小，但唯一的奇怪之处就是人很少，大智和小六儿走了半天也没见着一个人。 “六哥，王府人这么少的吗？那大晚上岂不是太吓人了。”大智和小六儿搭话，一声六哥叫的甚是崇敬亲昵。 这辈子也就和秦妈一个女人打过交道的小六儿哪儿受得住这一声脆嫩嫩甜腻腻的“六哥”啊，当下身子如筛糠似的一抖，急忙堆笑着说：“不用不用，姑娘叫我小六儿就行了。” “你比我大嘛，叫你六哥也是讨你以后多关照关照我呢！还有，你叫我大智就行了……”反正说好话也不要钱，大智决定先把北清朴周围的人都搞定了，良好的环境有利于任务的推进。 “额，这名字你就暂时叫叫，等以后大了，小王爷说不定就还你原来名字了，你原来叫若愚，这名字挺好……” “不是，是小鱼儿的鱼……” “啊，若鱼，这名字可真美，咱们这地儿可是很少见到小鱼呢……” “是嘛，姜……我家那边儿可多湖泊河流了，水也清的很……” 两个人年纪都小，性格也开朗，竹筒倒豆子似的聊了一会儿就没什么生疏感了，大智感慨，要是北清朴也这么好说话就好了。 穿过一个回廊，大智忽然看见一个人头朝下脚向上地靠墙倒立，吓了一大跳。 “别怕，这是石猴，他这是在练功呢。石猴，这是……大智……小王爷领回来的。”石猴睁开眼睛倒立着看了一眼两人，也没下墙来，也没招呼两人，看完又把眼睛闭上了。 小六儿想起秦妈今早出门时候交代的“石猴还缺个媳妇，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你也多和王爷讨个主意”，又看看旁边水灵灵的女孩，想着不知道大智以后会不会和石猴…… 想到这儿，他心里有点失落……自己其实……也是挺想说媳妇的…… “六儿！”一声粗犷的大吼把小六儿喊回神，他急忙一边走一边和大智说：“这是秦妈，咱府里的厨娘。” 秦妈是个身材壮硕的中年妇女，她手里掂着个大勺儿，叉着腰看着小六儿带过来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娃子，眼睛便一下子亮了起来。 这府里可就缺个小姑娘，她一个女人，虽说年纪大，但天天看着一帮男崽子老头子，还是觉得内心寂寞，好多话只能自己烧柴做饭的时候念叨念叨，也没人可说，她本来又是个话多的女人，可把她给憋屈的！ 实在没辙的时候，就去对着石猴碎碎念，可那傻小子连个屁都不会放，她心里更是烦闷。 眼前这小姑娘，看起来倒也乖巧，眼睛灵气，不是个石猴那样的傻帽儿，就是身板儿弱了点，不过年纪也太小了，给石猴说亲怕是太早，给小六儿……秦妈看了看小六儿和小姑娘，暗暗审视他俩般不般配。 “秦妈，这是大智，小爷刚带回来的。” “大智？”秦妈眉毛一簇，她这么个粗婆娘还有一个秦惠英的芳名呢，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叫这么个土气名字？ “额……这是小爷给取的……” “……” 行吧行吧，叫啥也不重要，人好使最重要，秦妈撵走了小六儿，上下又看了眼大智，才开口道：“吃饭了没，还有点面团，我给你烙个饼。” 秦妈语气算不得多亲热，但倒是非常贴心地想到了实事。 现在太阳还没下山，大智想着应该还没到王府里的饭点儿，她可不好意思让秦妈专门先给她开灶。 “没事，秦妈，我不饿。” 秦妈看这孩子懂礼貌又不谄媚，谨慎而不鬼祟，心里更是喜欢了几分，而且她也知道小孩是怕麻烦自己，懂事的很，真是让人疼。 “嗯，咱们府里一般天黑吃饭，你和我先准备着吧，还有，我先带你去你的房间。” 大智的房间和秦妈紧邻着，里面原本是堆放一些杂物的，秦妈先帮着收拾了出来。 大智也没有什么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具，看得秦妈有一点感叹，可怜的孩子，没家没国，就孤零零一个人。她和大智说明天会带她去集市上买点必用品回来。 晚上做好晚饭后，秦妈让大智把饭菜给小王爷送去，以前这活儿本来是小六儿干的，但现在大智来了，也总得做点事情，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女孩子做比较合适，王府的人太少了，压根也没什么上的了台面的规矩，小六儿几乎什么杂活儿都干。 秦妈还是想尽可能做点什么措施来让王府体面点。 秦妈看着大智，心里有了点想法。 大智把饭菜端到北清朴房里的桌子上，竹帘隔开的就是书房了，里面有个朦胧的人影，门口小六儿立着，随时接受吩咐。 带好门出去，大智心里有点感叹，这个王府看起来太衰败了，好像压根就不是个王府，可是该配备的奴仆护卫倒还一应俱全，这说明北清朴还是有在大都好好生活下去的资本。 这就显得很矛盾了，衰败的原因大智能想到，小王爷年幼丧母，也没有什么背景势力，自己还天生残疾，容貌不端，怎么想也不好混。 可为什么这样一个弱小的王爷还能在大都拥有一处府邸，有几个相当不错的忠心的仆人？ 大智没想明白，便打算继续观察。 不过这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任务还是怎么取得北清朴的信任。 大智感觉，北清朴这个人很难亲近，他对自己虽然没有为难欺侮，这和姜国其他俘虏比起来算是好多了，但是他对自己也疏远得很，几乎是不可亲近。 北清朴日常起居都是由小六儿伺候，大智想着，还是得从小六儿这着手，只要能取得小六儿的好感和亲近，说不定就能多点机会和北清朴接触，还能多知道些北清朴的情况。 这天晚上，大智吃饱了饭，一天的奔波劳累让她很快就入睡了。 丫鬟也疯狂 04 滋润生活 第二天一大早，大智早早起来，把菜都洗好，然后又把厨房内外打扫一遍。秦妈起床后发现自己的活儿被大智做完了一部分，她就做饭就行了，心里不禁暗道这孩子可真勤快。 看见秦妈起床，大智就问着要不要先把火烧起来。 “这些粗活儿我来做就行了，你再回去睡会儿吧。”她也不是那种忍心剥削可怜孩子的恶毒妈子。 “没事秦妈，我这是想早点吃上热乎饭呢。”大智娇憨一笑，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秦妈心里了然，这孩子连帮忙都要给人台阶下，丝毫不讨功，这样处处为别人着想考虑的温柔，才是最为难得的。 饭后，秦妈带着大智上街，给大智买了一些必用品，还扯了几块棉布，准备回去给大智做些新衣裳。 燕国纺织业自然不比姜国，那些棉布粗糙且花样单调简陋，大智从姜国穿来的那套衣服都比店铺里最贵的衣料还要精致细腻，但她在燕国肯定是不能穿着那身衣服了。 两人采购回去，秦妈就给大智做了件款式简单大方的短衫和长裤。 衣服是暗青色的，裤子是深灰色，看起来也不比小六儿他们穿的鲜亮多少，秦妈就扯了几根彩线，在领口和衣襟处绣了几朵桃花。 大智非常惊讶地看见，秦妈的绣工活儿可真是了不得，那彩线被她劈成四分之一，已经非常非常细了，而她手指翻飞，每一针落处都不差分毫，绣出的桃花，那粉红色是层层渐变的，显得格外生动娇艳。 秦妈看着大智看呆了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别看我这一手的粗茧子，以前我可也是提针绣线的纺织娘子出身呢。”说着，秦妈目光有些恍惚起来，好像是想起了一些什么事。 大智也不敢多问，不过她还是忍不住说：“秦妈，能不能教教我绣花啊？” 府中人员稀少，她也落不到伺候人的活儿，闲暇时间挺多，能学个小手艺也蛮好，顺便还能打发了时间。 秦妈倒是很乐意，不过她沉思了许久才说：“这门绣活儿在燕国是没有人会的，拿出去被行家看见了可是会惹麻烦的，你学成后做出绣品可不能卖出去。” 还有这样一层计较……大智想着，看来秦妈原本的身份也并不简单啊…… “放心吧秦妈，我在这儿有吃有喝的，肯定不会做那活儿的。” 秦妈满意地点点头。 大智虽然接近不了北清朴，但是找小六儿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她便天天瞅着小六儿不忙的时候来和他唠闲碎。 小六儿一般就守在北清朴房间的外头，平时他一守就是大半天也并不觉得有什么难熬的，看看天空，看看地上跑过的蚂蚁，时间也就过去了。 可是突然来了个女孩子天天和他说话，他的生活便发生了天大的变化。 大智还带着很浓重的南方口音，说话的时候，字和字都是黏在一起的，不像北方人说话那么铿锵清晰，而且南方话的调调儿是柔媚婉转的，在他听来不管说什么都像撒娇似的。 即使是听那娇嫩嫩的女孩用姜国软语说今天萝卜多少钱一斤他也觉得是种从未奢想过的享受。 两个人在外面小声地嘀咕着，像两只窸窸窣窣的小老鼠，还以为里屋的人不会听见，但北清朴却很不巧地听得一清二楚。 北清朴才发现，这女孩子话是真的多，而且她对任何事情都很感兴趣，抓着小六儿问七问八，恐怕攥写地方史的人都没她问的细。 她问的多，说的多了，嗓子会有点干，就咕噜噜喝几口水。 北清朴心里一直提着，他在想：她会不会和小六儿问起自己？ 毕竟不管怎么看，自己总比大都哪个地方卖的烤羊肉好吃——重要点吧？ 但是北清朴听了好几天，也没听见大智问任何和自己有关的事。 小六儿有时候不小心提及“小王爷”的一些事，比如小王爷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大智也并不显得多么感兴趣，只是表示主子的喜好她会记住的。 自己好像真的不如烤羊肉串对这个女孩子心中有分量…… 北清朴有点郁闷，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有点释然……毕竟他的这个样子也并不希望别人对自己有过多关注。 两个人天天嘀嘀咕咕已经有点影响北清朴休息了，但是北清朴也不好驱赶那女孩子来找小六儿——那样就暴露自己偷听见了什么，而且显得自己挺没气度的。 北清朴倒也不是故意偷听两个人说话，只不过他听力和视力天生就比普通人更好一点。 这一天，小六儿给北清朴研墨的时候，北清朴轻飘飘地问起：“大智在府里还适应吗？” 小六儿手一抖，想着主子不会是发现大智天天来找自己了吧？ 不过看主子神情挺正常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纸上，好像只是随口一问的样子。 小六儿略略松了一口气，想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在府里还适应吗？ 适应啊，当然适应了……连哪个墙根有个狗洞她都摸清楚了…… “我看还挺好的，人也胖了不少。” 听小六儿这么说，北清朴有些讶异，胖了？ 他想起第一次见那个小女孩的时候，她显得很是瘦弱，尖尖的下巴，小脸上的眼睛大得有些骇人。 看来过得挺滋润啊……在自己府里过得比以前还舒心些呢…… 是不是活儿太少了？ 北清朴心里有些郁闷，他可不是捡回来一个吃白饭的，这人是俘虏，是来做奴隶的。 “你把秦妈叫来。”北清朴吩咐小六儿。 秦妈进来后，北清朴屏退了小六儿，才开口：“秦妈，我领回来的那个丫头平时做事偷懒没？” 他想着秦妈是不好意思麻烦他，才一直容忍了那个懒丫头的嚣张行径。 秦妈露出一个甚是欣慰的笑容：“哎呀，王爷，你的眼光可真是顶不错的呢，这丫头人机灵，也勤快得很，天天起的比我还早，我起来后她菜也择了洗了，还给我烧好水，饭后洗碗也麻利的很，那双小手哦，以前一看就是不做粗活儿的，现在都和我的手一样糙了，我还真是有点不太忍心。王爷，要不你把她收了做贴身丫鬟？小姑娘留在我那厨房里太埋汰了，女孩子心也细，伺候人肯定是要更贴心些的呢……” 北清朴：...... 丫鬟也疯狂 05 行刺? 北清朴倒真是有点好奇，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府里人都对她亲近有加的。 秦妈还在期待地看着他，他实在有些受不了了，只好咳嗽一声：“我会考虑的，你先去吧，平时多注意下她的举动，毕竟是姜国的人。” 秦妈显然没怎么把后半句话当回事，行了个礼便出去了。 秦妈是母亲的贴身侍女，后来母亲离世，自己也漂泊无倚，秦妈就换了个身份，一直在府里担任厨娘一职。 北清朴待秦妈是很亲近的，心里也觉得对不起她，秦妈随母亲来燕地直到如今，依然没有成家。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最大的牺牲。 但是亲近归亲近，整个王府还是北清朴说了算，他的权力并未被架空。 这天，北清朴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初秋的太阳很是和煦，他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 轻轻的脚步缓缓靠近。 迷糊着的小六儿也没有发觉。 阳光折射下，一道冷厉的寒光刺破空气。 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攥住了大智的手腕，狠狠一折。 骨头“咔嚓”扭折的声音在安静的空气中清晰刺耳。 “啊——我去！！！！”杀猪一般的尖利呼喊从大智嘴里嚎出，她的眼泪瞬间飙了出来。 石猴悄无声息地现出身形。 小六儿也一下子被惊醒了，他一个激灵站起身来，就看见石猴攥着大智的手腕，而那只手正弯折成一个非常奇异的角度，看起来诡异得很。 北清朴也睁开了眼睛，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淡漠地俯视着痛苦蜷起身子的大智。 一把剪刀掉在地上，蒙上了浅浅一层黄土灰尘。 小六儿吓得差点腿软跪地，妈妈呀……大智你这是想干啥……刺杀小王爷吗…… 石猴冷厉的目光盯着大智，手中丝毫不松。 质问和审判还没开始，众人便见着那女孩子忽然委身倒地，嘴巴一张，喉咙一扯，就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北清朴眉心皱了皱：这是预感到死亡后的恸哭么？ 就算是在这没几人的小小王府，刺杀也一定是死罪。 小六儿想开口求情，可是他实在不知道这样的罪名还能如何开解。 北清朴也不着急，双臂交叉抱在胸前，闲闲地打量起坐在地上的那个女孩——虽然带着一点看死人的冷酷意味。 那个女孩，哭的很是张扬，北清朴的耳膜都有点刺痛。她涕泗横流，脸上有疼痛、懊恼、生气、委屈的神情，可就是没有狠绝、仇恨、害怕的样子。 这个杀手有点憨啊……北清朴看了看那把不慎锋利的剪刀，摇了摇头。 这时候，北清朴看见石猴松开了手。 北清朴看了看石猴，石猴简洁地解释说：“她不会武功，手也废了。” 听到这句“手也废了”，大智哭声一止，神情恍惚了一瞬间，随即小脸拧得更加愤怒绝望：“我去你大爷的！你赔我手！”言罢，那只还好着的左手狠狠锤在了石猴身上。 小女孩的力气本来就没多大，何况她现在一只手还折了，一番动作只痛得她脸色更加惨白，落到石猴身上的拳头却没多重。 石猴也懒得去搭理这样一个小弱鸡，那显得他太没气量了。 大智好像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什么，她懊恼地把那只拳头收了回来，狠狠锤在了自己脑袋上。 她忍着痛，愤懑无语地说：“你们不会以为，我要杀这个人吧？” 听着她那不可思议，好像除了她，周围人理解能力都跟白痴似的语气，众人心里：这是铁打的事实吧？ 大智懊恼地仰天长号一声，才开口道：“你们觉得我这么一个弱不拉叽的小丫头，能刺杀有专人护卫的燕国王爷？还有，我干嘛要做这件事？” 前一个问题还有待商榷，但第二个问题，北清朴忍不住回答：“因为你是姜国人。” 哦……原来这些人以为自己是出于强烈的爱国情怀才会想着谋杀燕国小王爷啊…… 大智白眼一翻，在刺骨的疼痛只下挤出点耐心解释着：“首先，你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儿，你又没参与征讨姜国的战争，第二，姜国已经灭了，我就算杀了你，能有什么用呢，何况我也没那么高风亮节宁为玉碎，那么只有最后一种可能性了，”众人听得很是认真，只觉得大智的这两条分析还是挺在理的，细细想来确实是那么回事，听她说道最后一条，都很认真地盯着那张因为疼痛而显得更加苍白的小脸儿，北清朴暂时也不计较大智这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称自己为“小孩儿”了。 “如果出于个人原因，我要谋杀你是因为我可以得到什么好处，这个理由倒还说得过去。” 众人：没错，你肯定是收了什么势力的好处…… 大智看着众人很是认同自己的样子，看着自己的神情好像是已经猜测出了好几个王府的仇家势力，心里无奈更甚，只好继续忍着疼痛解释：“但是，什么样的好处会比我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呢？刚刚石猴也说了，我不会武功，那么我在杀了小王爷之后，肯定是要付出性命的代价的，什么样的好处能让我一命抵一命也要杀了小王爷呢？” “也许不是好处，而是威胁呢？”其他人都被大智这番话说服了，确实，大智要杀小王爷，自己也得死，她既然不是因为国仇才来刺杀一个本就不该负担姜国亡国之罪责任的小王爷，那就很难想象她还有什么动力会让她拼了命也要行刺王爷。 可北清朴提出，也许是有人威胁她，一定要她杀掉自己呢。 这世道啊……人心怎么都这么险恶呢，大智叹了口气，好好的，非觉得连个烧饭小丫头都拼了命想残害自己。 “我十岁就入宫了，家庭户籍信息在姜国宫廷人员档案馆里，如果有人想用我的家人威胁我，那他不仅得查清楚我的家人是谁，还得在整个姜国被入侵、混乱不堪之时找到我的家人控制起来。” 大智腿如簸箕盘地而坐，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神情甚是坦然自若：“其次，他得保证小王爷一定能选我带回王府，否则，之前一个前提就不成立，如果他在小王爷选我之后再去调查我的来历、寻找控制我的家人是很不现实的，这是难如登天的一件事。就算这些条件都成立好了，那还有一个问题，那个指使我的人得扫掉他的尾巴，不然你们很有可能通过我找到他的踪迹，从而牵扯出他背后的势力。” 说到这里，大智忽然不想解释清楚了，她嘿嘿一笑：“那你们现在可就更不应该要我这条小命儿啦，你们应该好好调查调查我，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人没扫干净的痕迹。嗯……我现在的身份……准确来说应该是……线索，对，线索！杀了我，线索可就断了。” 丫鬟也疯狂 06 冰心海棠 大智苍白的脸上绽出一丝笑意，迎着阳光，清丽得有些刺目，她笑的那么坦然，明明是在解释自己到底是不是刺客，可她的笑容一点阴影都没有，反倒显得周围的人内心藏着许多说不出来的、不敢拿到阳光底下一一说明的想法。 北清朴心里清楚了。 “还有，就算整个大都的人都想要刺杀我，他们也不会蠢到找一个你这样连剪刀都不会磨锋利点的糊涂鬼来刺杀我。”北清朴轻飘飘地说，然后很是满意地看着大智那略微有点得意的脸色一下子变成懊恼郁闷，气恼地瞪着自己。 “咳咳咳......”一阵仿佛快要断气的咳嗽声传来，北清朴脸色不变，目光投视过去，缓声道：“丁管家回来了。”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但是身子却显得很是孱弱，整个人瘦高瘦高，并不宽大的长衫在他身上如鬼衣空荡荡地飘着，他的目光也幽如鬼魅，看得人心底一股凉气升起。 那男子看了眼坐倒在地上的大智，然后弯身向北清朴行了个礼。 北清朴微微颔首示意，然后对丁管家开口：“你把她的手接回去吧。” 大智刚反应过来北清朴是说自己，就听得“咔嚓”一声清脆的骨头复位的声音响起。 尖利的鬼嚎瞬间响彻王府。 深夜，北清朴看着垂手立在身侧的丁管家，深深叹了口气：“算了，不要找了，我这腿是没救的。” 丁管家却并不出声应承。 北清朴知道丁管家只有在这件事上不会放弃，而他也管不了。 “王爷，今天那个小丫头……” “她没有坏心。” “还是小心为妙......王爷若执意要留下外人，可否让下属试探训练一番？” 北清朴知道这是丁管家根深蒂固的习惯，只要不是经他亲手安排的人，他就总是不放心。 “不必了，她吃不了那苦。”北清朴想起那丫头因为手折了就痛得涕泗横流的样子，可以想见，落到丁管家手上她得有多惨。 屏退丁管家后，北清朴喊来小六儿，一番收拾后便躺下休息了，但脑海里，却总是一幕幕放映着白天的事情，尤其是那张娇俏可爱的小脸。 府里真是太无聊了，一个小丫头都显得好玩，北清朴嘴角浅笑。 白天的事，没人告诉秦妈，秦妈就很是迷惑地看着大智打了石膏的右手，问这是咋了。 大智不想告诉秦妈自己干了啥事，就含糊着说自己不小心摔着了。 能把手摔折了也真是挺会摔的，秦妈嘀嘀咕咕了半天，替大智打了热水，亲手给她擦了脸。 小姑娘白嫩嫩的小脸经热水润湿，显得愈发水灵可爱，秦妈看着心里煞是疼爱，她不禁恍惚想到，若是自己当年在小姐亡故后没有选择继续伺候小王爷，也许也已经在大都有了自己的家庭，也会有一个孩子了吧…… 手打上石膏，用布条绑好，挂上脖颈，悬在胸前，大智开始了养伤的日子。 秦妈那儿她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她每天就有更多的时间在府里转悠，成了府里最闲的人。 大智还是跑小六儿那儿跑得最勤，小六儿看着大智还是一副坦荡荡的样子，自然也就不好怀疑她对小王爷心存不轨，但他还是很好奇，那天中午，大智为什么会拿一把剪刀跑到小王爷身边呢？ 怎么想都想不通啊。 但大智就是不解释自己那天到底是干什么去的，丁管家本来是不会放过这样的疑点的，但小王爷示意他不要追查，丁管家也只好放弃了。 手修养好后，大智还是对石猴那句“手废了”心存余悸，可以想见，那天要是他下手狠一点，自己这手说不定真就废了诶！她从此看见石猴眼神就带着一点怨愤和恐惧。 来府里好几个月了，大智还是没有办法靠近小王爷，而且她感觉自从出了上次那件事后，那个叫丁管家的对自己监视的挺紧，他只要看见自己，那鬼魅一般的目光就总要黏着自己看个仔细，好像她是个潜在恐怖分子似的。 同时，一件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那天是阴天。 大智正要找小六儿玩，她跑了几个地方都没看见小六儿，想着小六儿可能是带小王爷回去了，就跑到了“陶然居”。 小六儿看着天上快要下雨的样子，便收拾好了东西，然后恭敬地请示：“小爷，咱们回去吧？” 平时他们都是等到日落时分才回去的，今天小六儿忘了告诉大智他和小爷要提前回去。 所以大智按例跑到花园没有看见守着小爷晒太阳的小六儿，就一溜小跑去了“陶然居”。 于是她就看见了那一幕。 北清朴被小六儿抱着，小六儿正稳步迈上台阶，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大智。 可是北清朴看见了。 他就那么安静地对上了大智的眼睛，大智不知道他眼里到底是什么情绪，好像什么情绪都没有，没有屈辱，没有生气，也没有悲伤，那是一双失去了所有希望的眼睛。 可是大智觉得，她能感觉到北清朴心里的感受，那不是能用情绪表达出来的东西，她只是右手废了几天，就整天和秦妈抱怨诉苦、给石猴坏脸色，可他呢，从小就是这个样子，一辈子都离不了小六儿伺候。 小六儿把王爷放在榻上后，出来把轮椅收好，忽然他看见了怔怔立在小道尽头处的大智。 小六儿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你，你怎么来了？！”小六儿的语气又急又崩溃。 大智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这天晚上，大智把剧情档案又从系统里调了出来。 按照剧情介绍，北清朴是在十七岁的时候，被一个叫叶清竹的神医治好了双腿。 但关键是，叶清竹是女主找到的。 大智要是想完成任务，肯定不能把北清朴推给女主，那她得自己找到叶清竹，而且她得想办法说服叶清竹，因为原剧情设定中，叶清竹是和女主做了某种交换，才答应替北清朴治疗的。 “系统，你知道得给叶清竹什么他才能答应给北清朴治腿吗？” 大智无奈，只好喊出系统。 她本来对这个系统不太指望的，毕竟这个系统真的特别穷酸，不仅啥金手指都不给任务者开，连剧情都给得半半拉拉。 但没想到，系统竟然回答了这个问题：“他要一种药材，叫冰心海棠。” 丫鬟也疯狂 07 自选外挂 “冰心海棠？这玩意儿咋弄？”大智急忙追问。 系统很乖巧地展现了它固有的实力：“我怎么会知道。” “卧槽你是系统啊！你不能强大点吗？！”大智好崩溃，自己的系统为什么这么废柴啊！ “这又不是我的错……我只是个系统啊……”系统委屈地说，随即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你还能给我什么好消息。”大智嗤笑，不屑的语气惹怒了系统。 “鉴于你上次任务表现良好，你可以得到在上次任务中学得的技能，并且可以开启一个外挂，你不要拉倒！” “卧槽！还有这种东西？要要要！你怎么不早说？？？”大智崩溃，自己来这儿好几个月了，系统才告诉自己——她不是一穷二白，她也可以有外挂？ “你又没问。”系统非常欠揍地说。 “你快说，有什么外挂！”大智顾不得和系统叫骂算账了，此刻她只想赶紧增强自己的实力。 【外挂：绝世美颜、身材逆天、性感撩人、如沐春风、万贯家财、武功过人、过目不忘......】 系统贴出了一张长长的外挂清单。 大智：啊，都好想要啊……ヽ(?)?? 系统：只能选一样。 大智咬咬牙，看来只能选在这次任务中最好使的了。 “有没有医术精湛这种的？”清单太长，大智直接开口问，这个是她目前最需要的技能了。 “有，但是我不建议你选这个。” 系统这句话让大智疑惑地皱起眉毛：“为什么？” “你这样一个身份，适合拥有精湛医术吗？任务对象不觉得你是江湖骗子就不错了。” 系统这话好像也有点道理，可大智还是不死心：“我可以说我是慢慢学会医术的呀！” 系统呵呵一笑：“你现在基本上是被软禁在这里，而且还有人监视你，你觉得他们会相信你能自学成神医吗？而且，王爷身上的毛病，已经找了很多神医了，就算你拥有了精湛医术，我也不保证你就能解决他的问题，你用脑子想也知道不可能有这么轻松的任务好吗？” “......那你这是让我白高兴一场了？”最需要的技能和她说不好使？ “你就不能曲线救国吗，你想想还有什么其他外挂是适合你现在处境的，条条大路通罗马，你不用非要坐摩托对吧，你骑自行车也能到啊。”系统悠悠闲闲地说。 “那你有什么好建议吗？”虽然看不惯系统那副嘴脸，但大智还是得承认，系统的话挺有道理的，合适的外挂才能帮她顺利完成任务。 “是你完成任务还是我完成任务？”系统却并不打算继续和大智闲聊了，“你怎么就这么懒呢，就不能自己动动脑子想想吗？啥都指望我，你做系统好了？快点选，我快‘断电’了。” 你还可以更废物一点吗......大智腹诽。 “那就……过目不忘吧。” 大智快速在心里考虑了一番，还是选中了“过目不忘”这个外挂。 关于为什么要选这个外挂，她是有着自己的分析的。 首先女主并不是什么绝世美人，可最后依然能够抱得王爷归，可见容貌并不是决定性因素，何况自己现在长的虽说不是什么大美人，但看起来倒也水灵可爱，够用就行。 其次，既然自己不能选择任何引起府内人怀疑的外挂，那么那些能一眼看出来和需要直接使用的外挂就也不能用了，像“万贯家财”“武功过人”这种，就太不现实。 那么自己就只能选择可以长期使用的、属于自身特质类的技能了。 “过目不忘”看起来是其中最有性价比的一项外挂。 如果自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那么自己的学习能力将会提高到一个很惊人的水平。就算自己不能拥有“精湛医术”这个外挂，通过“过目不忘”的学习，也未必不能到达那个程度。 “叮咚”一声响之后，系统说：“好了，这个外挂已经安置在你身上了。” 安装外挂之后，大智的切身感触是非常明显的。 她非常惊讶地发现，自己对周身环境的感触，到达了一个极端敏锐的程度，比如，她脑海里一下子能够还原出房间内任何一个物品的准确位置，甚至连摆放角度她都能一下子想起。 大智试着用秦妈试验了一下这个技能，她发现，自己回想起了和秦妈见面到现在她说的每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漏没错。 这个技能……也太好使了吧…… 大智暗中给自己点了个赞：选得好！ 第二天一醒来，大智帮秦妈做完活儿，马上就跑去了“陶然居”。 昨天撞破了那样让人尴尬的一幕，小六儿都没想到大智竟然这么快又跑来了，而且还是大清早上的。 不过这一回，大智却不是来找他的。 “王爷王爷，大智有事求见！”大智扒拉着门框，扯着嗓子喊。 衣服还没穿上的北清朴，也被大智惊到了。 昨天那一幕，他说是一点不介意那也是假的，他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可他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如此没有眼力见儿，这么快又过来了，而且还是直接找自己？ 印象中，大智好像是没有主动找过自己的——除了她手拿剪刀那次。 大智从小六儿那摸清了北清朴的作息习惯，此刻他约莫是起床了，但大智等不及再晚一点求见，她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和激动，好像有什么非常新奇的大喜事。 大智这个样子，反而打消了北清朴心里残存的一点阴影芥蒂，他昨夜的噩梦仿佛都被小丫头清晨明媚的呼唤驱散了，他还真有点好奇，她怎么这么高兴。 “进来吧。”北清朴的声音还带着闷闷的刚起床的鼻音，听起来稚嫩清润，他其实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啊……想到这一点，大智心里一软，虽然两人身份差距悬殊，可她此刻就是抑制不住地对这个小王爷产生了同情，并不是可怜的、自私的、俯视的那种同情，而是温柔的、温暖的、平视的那种同情。 北清朴本来想拉下帘子，但想想又没有那么做，他侧卧在床上，手懒散地撑着，往下看了看那个跪在地上的小丫头。 呀，行这么大的礼......看来是有什么事求自己...... 即使是第一天见面，大智都没这么恭敬地行过礼，今天这么反常，连跟在后面的小六儿都觉得疑惑。 丫鬟也疯狂 08 天枢阁 “说吧。”北清朴略微颔首，示意大智可以说了。 大智按捺住内心的小躁动，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北清朴：“王爷，大智能不能去天枢阁看书？” 绕是北清朴已经准备好了听到什么奇怪事情的准备，还是吃了一惊，他上下又打量了一下大智——这怎么看也不太像是一个爱看书的人...... 王爷府原本是朝廷一个临时机构的办事处，这个机构的运作需要大量的资料支持，所以王爷府中的天枢阁就成了存放这些书籍资料的地方。 后来那个机构因为一些变故解散，天枢阁中的书籍被搬走了一部分，可还是有大量书籍留存着。 燕国是一个尚武的国家，文官历来不如武官地位尊崇，那个机构本来是一个文官集团组成的机构，想着在某次政治事件中发挥重要作用，如若成功，便可扭转燕国一直以来重武轻文的局面，但是事情不如人意，文官集团最终还是解散了。 后来办事处经过修缮扩大，便成了现在的王府。 “你想查什么？”北清朴语气凉凉地问。 大智一愣，呆呆地看着北清朴，许久才明白北清朴应该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竟然到现在还在怀疑自己！大智有些郁闷。 “王爷，大智不是想查什么东西，只是大智从小就受父亲教诲，女孩子要知书达礼，大智一直以来也都是对知识有着强烈的渴求的，即使是入了宫伺候贵人们，也从不敢忘了每日温故知新。来到燕国后，本以为亡国之人身不由己，肯定是要遭受奴隶一般的悲惨命运，可是王爷您把我带回了府中，不仅没有虐待凌辱我，还好吃好喝养着我，您看我都胖了好几斤了，饱暖思进取，大智心中便又燃起了学习的渴望！”这番话大智说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也听得北清朴和小六儿浑身不适。 但大智不得不继续满脸重新做人的深情样子：“王爷您要是不放心大智，可以叫人去看着我，大智看什么书您都可以查，而且，大智身在王府，一举一动身边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怎么会有什么不轨行为呢，古话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大智纯粹只是想要陶冶情操，培养气质，以后出门也好不丢咱们王府的人。” 这些话，直接就跨过了商量到底能不能去天枢阁的话题，直接变成了王爷已经允许了她进去。 “你这是活儿太少了吗？”大智越是把自己说得心思单纯无比、目的美好万分，北清朴就越是不想称她的意。 大智真无语死了！明明只是个顺手的忙，北清朴怎么就是不松口，可恶，难道他还在对昨天的事情心存芥蒂？ 大智只能做出最后一番努力，她突然上身一软，整个人趴倒在了地上，右臂高高扬起，然后悲怆地落下拍到地上——整个人和哭丧似的。 被哭的那个人——北清朴愣住了，他本来以为这小姑娘就是皮实了点，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一点气节都不要了，这哭的也太丢人了吧。 大智已经在右手拍地的同时，左手从胸怀里掏出一片生姜，往左右两个眼睛狠狠一抹，她的两只眼睛瞬时就宛如被刀锋划过，汹涌的眼泪噼噼啪啪就往地上砸。 “王爷啊，大智就一点小小的心愿，大王爷成全大智吧，大智感激不尽，大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您的……”生姜太好使了，大智没想到自己的眼泪一下子就糊了一脸，抹都抹不完。 北清朴也惊了，这丫头的眼泪都不要钱的吗，说掉就掉？这事情值得她跟死了亲人一样悲伤成这样吗……关键是，还记得自己一辈子？也太瘆人了。 耳膜被那哭喊嚎得甚是不舒服，大智年纪小，声音也生脆，哭喊起来中气十足。 北清朴暗自哀叹府里就不该给她吃的这么好。 “行行行，准你去准你去，你别哭了。”北清朴受不了了，“还有你别这样跪着哭了。”对着他嚎哭，跟他死了似的。 大智听得这话，动作一收，利索万分地爬起身来，行了个大礼：“谢王爷。” 可是眼泪却还止不住，依然淅淅沥沥地往下掉。 生姜抹重了......可恶，好辣...... 北清朴总感觉大智有什么不对劲的，不过他也是被哭得心烦，一时也没多想，“还有，我会时不时去天枢阁看的，你最好安分一点。”北清朴还是警告了一句，不过心里却又想到，在丁管家看来，自己一定是太纵容大智了，自己还得好好和丁管家解释一通。 “没问题，您想啥时候来看大智就啥时候来看。”大智笑呵呵地说，眼睫上还沾着沉重的泪珠。 ……谁说是去看你的，不对，确实是去看她，可并不是这个意思好吗……北清朴扶额。 怎么有被占便宜了的感觉。 大智拿到了天枢阁的钥匙，第一时间就迫不及待地跑到了天枢阁。 天枢阁是一栋三层宝塔形的建筑，楼前石阶缝隙中钻出了许多杂草，前面庭院的杂草也有半人多高，看来很少有人来这里。 大智拨开杂草，走到大门前，用钥匙打开了锈迹斑斑的门锁。 推动大门时，扑扑的灰尘落了大智一脸，挥开扬尘，大智才看清了天枢阁内部构造。 一楼环形的墙壁都做成了书架，上面藏书堆满了二十多层，中间则是竖立着的书架，通往二楼的楼梯下面有一个隔开的空间，放置着一个书案，书案上有一盏落满灰尘的油灯。 大智四处看了看，还找到了几管毛笔和砚台，还有一个木梯子，搭在书架上可以取高处的书。 二层和一层构造差不多，只不过多了一架琴弦断裂的古琴。三层的书籍最为残破，年代也最为久远，大智翻看了一下，很多书籍的文字她都不认识。 整体看完了天枢阁，大智又跑到了一层，三层书籍分类各有不同，大智打算从一楼开始打通关，一直看到第三层，第三层的古籍是最难啃的，但是相比较起来也是最有价值的。 普通人要是得知了大智的这个想法，一定惊诧无比，嘲笑她说梦话，毕竟普通人看字的时速是六七百字到千字之间，最快的扫视也不会超过这个数字的几倍。 丫鬟也疯狂 09 精神污染 而阁中多的是几百万字的长篇巨著，看完一面书架可能就要花费一个普通人几十年的时间，何况看归看，能记住多少又是另一说了。 但大智现在，可是拥有“过目不忘”这个外挂，这个“过目不忘”不仅是字面意思上的看过即记住，它还带来了思维敏锐度的大幅提升、分析能力的提高。 大智开始试验这个外挂能力到底有多强。 她搬来了几十本书，放在书案上，打开了紧闭着的窗户，明亮的光线照进来，她开始专心翻阅这些书籍。 关于书籍的选择，大智尽量选择自己可能会用上的，有些文人墨客的著作她一开始觉得不是很有必要去看，但她看完一部分功利性比较强的书后，意识到那些吟诵风花雪月的书还是得看。 出门在外，吟诗作赋装比用也是很重要的。 大智最着重看的就是各类医典、病历记录、民间偏方。 她心里满怀期待着能够看见有关“冰心海棠”的介绍。 北清朴是隔了几天后才来天枢阁的。 据小六儿说，大智每天清早做完活儿，就跑到天枢阁，中午了吃顿饭继续窝在里面看书，到晚上神情恍惚、两眼发直地从天枢阁走出来，手上还抱着一摞书。 丁管家也关注了这件事，他介意的是王爷丝毫不防备这个姜国女子，倒并不介意大智每天看书，因为他也是武将出身，并不觉得看书能掀起什么风浪、能带来什么威胁。 北清朴便有些好奇了，这小丫头还真天天跑去认真看书？而且这态度已经不能用认真来形容了，简直是拼命啊，燕国将士训练强度也没这么大啊。 他便想着要去看看大智到底是怎么看的。 北清朴进入天枢阁的时候，大智看见他，急忙起身行了个大礼。 北清朴看着大智一动满身的灰尘就往他脸上飞，连忙让她不用多礼。 “你看吧。”北清朴示意大智不用管他。 大智便继续回到案前坐着了。 北清朴在小六儿的帮助下把一层看了一遍。 一看他有些心惊。 因为大智并没有注意打扫一层的卫生，所以她每天取书放书都会粘上一身灰尘，而书也会因为她的取放有不同的变化。 北清朴观察了一下，一层一共有十六面书架，其中三面下部分的书籍脊背上是没有灰尘的，上部分他看得不甚清楚，但他看见立在一遍的梯子正靠着那第三面书架，梯子显然是使用过的，两侧扶手的位置很干净，可见大智用梯子取过上面的书。 这样粗略一算，她应该是看了有几百本书。 而从给她钥匙进天枢阁到今天，不过短短十日不到。 她看了几百本书？ 北清朴不相信。 这不是正常人的速度，他看书并不慢，接受速度也很快，所以他从自己的角度想，也觉得这样的速度是不可能的，除非大智只是纯粹翻动书页，压根就不看内容。 北清朴来到了大智身边，他看见大智书案上有几管笔和砚台，但她并没有用，桌面上也没有什么做笔记用的纸。 她就这样干巴巴地看？ 北清朴盯着大智白嫩的面颊，随即把目光移到她视线所投之处。 大智感觉到北清朴在旁边，就把看书的速度放慢了许多，她单独看书的时候，那个一目十行几秒翻一页的速度实在是有点夸张，北清朴既然盯着自己，自己还是显得正常一点吧……大智把书页翻得轻飘飘、慢悠悠。 但是在北清朴看来，大智看书的这个速度，比自己快了不是一点点。 虽然没吓着北清朴，可是却惹恼了北清朴——他看书竟然比一个小丫头慢这么多吗？ 大智装模作样了半晌，才发现北清朴还没有走，她有些不安地抬起头来。 正看见北清朴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看。 大智犹犹豫豫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王爷，大智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她脸上确实不太干净，用手一抹，更多了几道灰尘。 谁看你了！我在看你看书！北清朴无语地在心里辩解。 不对……这听起来好像是一个意思…… 北清朴面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他淡淡地说：“你这叫看书吗？你这是给书去灰吧。” 额……大智尴尬地笑了笑：“是是，我看书就是挺囫囵吞枣，不求甚解的。” “那还是不要看了。”北清朴凉凉地说。 “诶！别呀王爷！”大智急了，这小孩儿，怎么这样儿呢，说好了的，突然又变卦，“大智虽然看得囫囵吞枣，但还是能学到不少东西的。” “你学到啥了？”北清朴一脸我不信。 大智看见压在书堆最下面的一本书，忽然灵机一动。 今天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大智选书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这么一个正气凛然的官方书库，竟然也会有小x书！ 没错，就是小x书。 而且那书装订甚是精美，笔墨甚是清晰，纸质甚是厚实…… 没错，这书大智也翻了…… 大智这些天看书看出一种惯性来了，也懒得选书了，直接把书都抱下来放到书案上，看完了再一口气抱回去。 所以虽然发现了那是一本小x书，但是大智还是顺其自然地……把它看完了…… 好巧不巧，这本书现在正夹在书堆里面。 大智费力地把那本书从书堆里抽出来，然后恭恭敬敬地、一脸坦荡地递给了——北清朴。 “王爷，比如大智今天就看见一本很有趣儿的图画书，上面讲了很多神奇的动作，还说这样做能让人怎么怎么快乐，王爷你看，大智这就学到了一项有用的知识啦……” 北清朴听着大智正气凛然的话，便有些好奇地翻开了那本书。 下一刻，他的耳垂燃烧如火，迅速烧到了耳根，双手险些要把那本书扔出去。 大智还在一本正经地汇报：“大智还看了不少烹饪书，虽说能做会的没多少，但秦妈还夸奖我竟然会做糖醋里脊呢，我是从书上看见的给糖之前要先放一些……” “够了！”北清朴极力忍住了快要烧红的脸和怦怦直跳的心，一把合上了那本书，然后怒目瞪着大智。 大智目光纯洁，扑闪着，带着点疑惑和害怕，小小声问道：“王爷，怎么了？” 北清朴只想现在把大智丢出去，然后把那本污染他精神的书烧掉！这家伙还一脸无辜的问自己怎么了？ 不对，北清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丫鬟也疯狂 10 病因 眼前的女孩子，一脸童稚，水汪汪的娃娃眼尤其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带着一股童稚之气，只是她平日里表现的远比看起来要成熟狡黠得多，所以导致北清朴都从潜意识里忘记了她还只是个是十二三岁的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不仅看完了刚刚那本让人羞耻的小x书，还一脸天真无邪地和自己讲，她从这本书中学到了什么。 北清朴想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凶。 何况他自己现在还有些面红耳赤、语音颤抖，他急忙命令小六儿赶紧带自己出去。 生怕耳上那烧灼的感觉会蔓延到脸颊，到时候就要被那个死丫头发现了。 “还有，这种……图画书，你以后不准再看！”临出门前，北清朴不忘回头狠狠训斥大智。 大智继续扑闪着一双无辜单纯的眼睛，直到北清朴和小六儿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大智才爆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容易害羞啊！ 大智看了一眼那图画书，撇了撇嘴，她可是个厚脸皮的，虽然看的时候心里有些怪怪的，但是倒并没有多大的羞耻感，可见女孩子的性心理和男孩子还是略有不同的。 大智甩了甩脑袋，继续埋头看书。 随着所看书籍的极速增多，大智整个人的气质确实开始慢慢显得与众不同起来。 以前她的眼睛就如同一摊水洼，清澈浅显，里面有什么情绪外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是现在她眼睛里的东西越来越深，有时候看着某处就会愈发幽深起来，宛如一口不知深浅的古井，她也不再像以前那么聒噪粗鲁了，做事情开始稳重端庄起来，读书当真使人周身气质都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 可大智倒并没有太在意自己自身的变化，她开始慢慢思索北清朴身上残疾的真正原因。 从她在小六儿那儿打探的消息，大智慢慢推测出了北清朴从小到大的经历：北清朴是一出生就坏掉了一只腿，后来他母亲也很快亡故，他一个人拄拐走路的时候，经常会被人嘲笑，当时北清朴年纪也小，忍受不了旁人这样刺眼的打量，他渐渐就不愿意拄拐走路了，而是直接坐在了轮椅上。 久而久之，北清朴另外一条腿也变得不怎么好使，从用进废退的角度看，这种情况也是正常的。 至于北清朴面容上的可怖印记，是一出生就带有的，但是一开始并没有这么严重，只是几道浅红色的印子，后来随着年纪增长才变得越来越严重，直到现在这番可怕模样。 大智查阅了天枢阁里所有的医学典籍，慢慢地，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北清朴身上的这些印记，并不是先天的。 大智和秦妈相熟了之后，秦妈就拿她当自家女儿一般对待，和她透露了不少事情。虽然秦妈讲的不是很深，但是大智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秦妈当年是北清朴母亲的陪嫁丫鬟，北清朴母亲在新王登基后被封为娴妃，娴妃身体向来不错，怀胎时也并没有异常反应。 当时大智是以一副对女人生孩子颇为感兴趣的样子来问秦妈的：“秦妈，那生孩子的时候，娴妃娘娘痛不痛啊？有没有危险啊？” 生孩子痛是肯定的，问这句只是为了做个铺垫，秦妈果然好笑地看了一眼大智：“生孩子哪能不痛呢，我虽然没生过孩子，但小姐当年生孩子的那番模样我现在想起来都好像疼在自己身上，可真不是人遭的罪哟。唉，生孩子也是个一不小心就要丢命的事，小姐生完孩子就闹血崩，幸好当时宫里有一根千年老参，老参须吊住了小姐奄奄一息的一条命，可打那以后，小姐身子就坏了，几年后就……” 大智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娴妃当初生完孩子到离世的种种身体症状，作为娴妃的贴身丫鬟，秦妈的记忆是最清楚真实的，虽然问得这么细有些遭人怀疑，但是大智也顾不了那么多。 所幸秦妈平时也没人能聊天说话，好不容易有了个小娃娃愿意听自己絮叨陈年往事，她也没有疑心，便一一和大智回忆了一番。 这些细节，是当年宫中老太医都不知道的。 大智根据种种线索细细推理，她心里有了一个让她觉得很害怕的结论：娴妃娘娘一定是在怀孕的时候，就被人下了毒。 这种毒的药性一定并不猛烈，对人体的伤害不大，但是却会慢慢损害内脏器官，胎儿也受到了毒性的侵害，这就是北清朴身体残疾的原因。 至于北清朴面容上的可怖凸起，大智判断这应该是身体的一种警告反应，相当于将潜在的毒性做出显性表达，大智也观察了北清朴的身体状况，他平日进食不多，身体很是孱弱，长久的坐立让他的肌肉得不到必须的锻炼进而萎缩，但同时他的视听能力却非常不错，这表明毒性应该并未侵入到他的内脏器官。 可是若有一天，身体的防线无法抵抗那毒性，毒性侵入身体最重要的组织器官，便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能够治好了。 弄清楚了北清朴身体的病因，大智却并没有觉得开心，因为最棘手的情况她依然不知道怎么解决——到底该怎么排除北清朴身体内的毒素？ 医学典籍上也记录有不少古法秘方，但是大智不敢用，一旦使用不当，也许情况会变得更加糟糕。 大智这个时候才明白，自己就算看懂天下所有的医学典籍也是没有用的，自己没有临床经验，就没有办法给出对应的治疗方案，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看来，还是得找那个叫叶清竹的人。 打探叶清竹是何方人士费了大智不少功夫，在此期间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上次大智拿剪刀靠近北清朴被整个王府当作是刺客，她还觉得这些人当真是大惊小怪，看别人都要谋害王爷的一副嘴脸煞是可恶，可是后来大智才知道，府中人这么紧张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一天，大智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异常，她照例跑去找小六儿聊天。现在她已经可以当着北清朴的面找小六儿了，她感觉北清朴对自己虽然脸色不怎么样，但是还挺能容忍自己的，自己拿小x书羞他他也没见怎么报复自己，她于是胆子越来越肥，后来即使北清朴在场，她也毫不避讳和小六儿唠嗑聊天。 丫鬟也疯狂 11 三种毒药 在大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六儿已经迅速往前一扑。 同时，是一声刀剑相错的尖利声音，划过耳膜，瞬间让大智的身子陡然一凉。 沉闷的利器嵌入骨肉的声音应时响起，小六儿软软倒在了地上。 石猴已经用长剑隔开了第一个行刺者，另两个行刺者也被隔开，正中飞来的那只飞镖则被小六儿挡住。 “有毒！”石猴眼神冰冷。 “快点住他的穴道！”大智惊呼，脑海里直接蹦出了几个穴位。 石猴疑惑地看了一眼大智，咬了咬牙，还是依言封住了大智说的几个穴位。 大智也知道情况现在非常严峻，那只飞镖是冲着北清朴来的，那么肯定是剧毒，现在小六儿可就危险了。 大智眼眶一热，哽咽着嗓子：“医生呢！” 石猴和北清朴都没有说话。 大智后来才明白王府的处境是有多么艰难，王府里为什么只有这么寥寥几个人，为什么丁管家会这么防备自己。 唯一一位给王爷看病的医生，也曾被人收买，往药材中加入微量的毒剂，自此，王府开始杜绝任何闲杂人进入。 情况紧急，没有人给小六儿治疗，大智狠狠一咬牙：“你们要是实在找不到人，我来治！” “你？”北清朴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着小六儿，面色阴沉如黑云摧城。 “我，我在天枢阁看了不少医学古籍，我，我想想办法。”大智额头上渗出冷汗，她试着走近小六儿，看见没有人阻止她，她才慢慢坐在了床边。 小六儿此刻面容灰败，紧闭双眼，好像永远不会醒来了一样。 大智并不精通把脉，但是她也有自己的办法。 “这些药草，能找到吗？”大智将一张纸交给北清朴。 北清朴看了一眼，看不出什么名堂，便转手交给了石猴：“你去办。” “可是王爷……” “他们已经弄清了我身边有几个暗卫，暂时不会轻举妄动，你先去吧。”北清朴知道对方这一次错估了他身边的暗卫人数，所以才行刺失败，但是很快他们就会想出新的办法，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王府暂时还是安全的。 “要不要和……” “不要告诉他！你出去！”北清朴脸色有些不善，石猴见状也只好拿着大智给的清单出去了。 大智此刻已经小心翼翼地将小六儿身上的衣服除去。 她拿出一个小瓷盘，放在茶几上。 石猴很快就拿着满满一布袋的药草回来了，大智松了口气，她列的药材并不是什么稀有罕见的药材，想必药铺中并不难买到。 大智用银针戳破小六儿的肌肤，将引出的暗红色血液滴到瓷盘上，然后她沾取那些血液，一一和不同的药材融合。 半晌后，众人看着那个不过半人高的小女孩，面色一松。 “怎么样？”北清朴问道，小六儿从小伺候他，两人一同长大，虽然面上是主仆，但却比朋友还要亲密信赖，他此刻的急切溢于言表。 大智沉思了一会儿，才说：“这是三种毒草混合制成的一种毒剂，既然知道了是哪三种毒药，就不难解毒，而且，这些毒草都不是致命的。”说完，大智提笔又写出了一大列清单。 北清朴看着大智脸色不似之前沉重，便知道她有了解决的办法，心下也松了口气。 石猴惊诧地看着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小女孩，这小丫头竟然如此深谙医术？ 小六儿的毒虽然不难解，但是并不好清除，这也是这三味毒草的特性，大智不由得开始沉思：那枚飞镖一开始是冲着王爷去的，说明刺客的目的就是王爷，那么就没有理由不用一些见血封喉的毒剂，为什么会选用这种并不难解的毒药呢？ 大智朦朦胧胧中感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小六儿还躺在床上，解毒需要分步骤分周期慢慢来，所以照顾北清朴的重任就……莫名其妙落在了大智身上。 一来因为北清朴每天都要来守着小六儿，看看他脸色有没有好一点，二来，每天煎药的活儿都是大智来做，两个大活人在一个躺着昏迷的人面前，其中一个还行动不便，只好由另一个来照顾了。 身后站着大智，由大智来推动着轮椅的时候，北清朴还有一些别扭，可是他看见那个把他轮椅放置好、然后坐在药炉前守着的女孩子，眼神是那么的清明，没有一丝他以为会显示出的不自然的神色。 幼年时那些人看待他的眼神每每总是萦绕在他心头，时刻提醒他：你是个残废，是个没用的人，是个丑陋的怪物。 可是这个女孩子，好像把自己当作了一个很正常很正常，就如小六儿一般正常的人。她看自己的眼神，没有同情，也没有尴尬。北清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他和大智一起守着小六儿，两个人言语不多，可是好像心里却渐渐生长出了一种特殊的默契，而且这默契纠缠在一起，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大智大多时候都在发呆，她心里思索来思索去，就是这几种毒药。 北清朴每天看着大智都在发呆，也不看自己，虽说他心里因为大智没有特殊看待自己而觉得很欣慰，可是这样的无视也实在是让人不舒服，又想起以前她和小六儿在一起总是有说有笑的，好像有唠不完的话题，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 “你在想什么呢，天天发呆。”北清朴咳嗽了一声，慢慢开口。 大智恍惚迷茫地抬起头，看见北清朴那一张有点可怖的面容正对着自己。 只有那只眼睛是清亮亮的。 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他还不知道自己本不该在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承受这样的陷害，他就这样辛苦地生活了十几年，他该遭受了多少委屈和难熬的时刻…… 就这么近地看着那张可怖的面容，大智忽然“啪嗒”掉下了一滴眼泪。 北清朴懵了。 自己也没有很凶吧，她怎么就哭了……平时也没见她这么脆弱啊…… “你怎么……”北清朴话还没有说完，大智已经站起身，慢慢走了过来，在北清朴还一头雾水这人莫不是失心疯了的时候，大智轻轻俯身抱住了北清朴。 那不算是一个很亲密的拥抱，就是轻轻环住了北清朴。 “你放心，”下半句话，大智却没有说出口，她在心里坚定地说完了后半句：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丫鬟也疯狂 12 猜测 北清朴浑身僵硬，脑子里一片空白。 身前少女就这么俯身抱着自己，长长的秀发从肩上散落下来，拂到了自己脸颊上有些痒痒的，女孩子身上是很浅很浅的清甜味道，好像清晨刚刚沾染上露水的茉莉花，美好得仿佛太阳一照射就会消散。 北清朴心里竟然有一种冲动，他好想留住这美好，他想深深埋进这芬芳 《快穿之卑微弱配生存手册》丫鬟也疯狂 12 猜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快穿之卑微弱配生存手册》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丫鬟也疯狂 13 平衡 这里也没有止疼药啊，大智有些头疼，看着北清朴脸色不太舒服的样子，她只好用一副哄小孩的语气说：“你，你忍忍哦，我看血流的已经不太多了，应该很快就能结痂的。” 她倒是丝毫没有想到北清朴这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北清朴还是说：“疼。” 那样子就跟一个在坚持不懈地要糖的小孩子似 《快穿之卑微弱配生存手册》丫鬟也疯狂 13 平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快穿之卑微弱配生存手册》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丫鬟也疯狂 14 迁都 现在的情况就很被动了，虽然查清楚了北清朴身上所中的毒的主要成分，但是却治都不敢治。 “对了王爷，我想请您查一个人。” 大智自己也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难题，她想，还是得按照原本的剧情来，那就是找到叶清竹。 北清朴点头示意，大智才说出了那个名字：“叶清竹。” 丁管家 《快穿之卑微弱配生存手册》丫鬟也疯狂 14 迁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快穿之卑微弱配生存手册》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丫鬟也疯狂 15 无极心经 一声把整座天枢阁的灰尘都震得颤抖了一阵子的巨大轰响后，那架古琴的琴身上出现了一道裂痕。 还真是质地坚硬啊……大智感叹着，挥起斧头又往下劈去。 几声动静过后，那古琴已经从中间彻底裂开了，一半的琴身耷拉着悬在案几外。 大智屏住了呼吸，眼珠子都不敢动地凑近那琴身正中间。 《快穿之卑微弱配生存手册》丫鬟也疯狂 15 无极心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快穿之卑微弱配生存手册》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