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千面毒妃》 第1章 重生 “翌儿……” 一声惨呼,自口中逸出,冷汗涔涔的女子睁开双眼,猛然坐起。 不,不对。 这里并非阴森、腥冷的黑暗地下,也没有翌儿因为窒息、难受,而逐渐扭曲的小小身体。 红木的跋步大床,缀满淡白边纹紫色帐顶。下垂淡粉色帐子,被双鱼倒咬金钩一束,柔柔顺顺束在两端。 林无忧揉揉眼睛,又再揉揉眼睛。 她不是被乔如是那个毒-妇陷害,平安侯府一百余口,无一幸免了吗? 自己被算计一生,受逼迫嫁给沈汴林那个人渣。可在生下翌儿之后,那人突然反咬一口,诬陷三岁大的翌儿,非他亲生。最后,母子二人,一同五花大绑钉入新棺,生生活埋了吗? 怎么会活着?还在少女时的闺房醒来? 突然,屋门被人推开。 一个身穿浅绿衣袄子的小丫头,绕过屏风,款款走了进来:“小姐,您真的要将乔姑娘认为义姐,记入夫人名下吗?奴婢觉得,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呢?” “知书?你是知书?” 知书是她的贴身丫头,性子爽直,忠心耿耿。却因为偷盗府中财物,被打三十大板,逐出侯府,终其一生,再无音讯! 但眼前这个灵巧秀气的小丫头,又怎么做出偷盗那等龌龊之事? 知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姐啊,您日前落水,又高烧整整三日,昨夜才退……奴婢觉得,这认亲归宗,乃是影响人生的大事儿,不如,等您的身体好了,再做打算好吗?” 林无忧叹子口气,伸手想扶,却在看到两条纤细胳膊、短嫩腿儿之时,蓦地睁大眼睛——她怎么变小了呢? 屋中,景物如昔,眼泪,不自觉蓄满眼眶。她听到,自己带着哭音讯问:“知书,快告诉我,今日是哪一年的哪一月了?” 知书不解,睁大眼睛答道:“今天……是元宏帝,顺丰十三年的二月初五了呀小姐,您莫不是这几日一直发烧,将脑子给烧胡涂了嘛?” 元宏帝顺丰十三年的二月?她当时未满十三岁。 爹爹安安稳稳,做着他的平安侯爷,哥哥依旧就读恒山书院,号称“举院闻名”的纨绔学子。 哈哈,哈哈哈哈…… 林无忧肆意狂笑,泪流满面。 老天庇佑,她竟重生了吗? 那么,乔如是,前世里,你同那个没良心的男人一起勾结,夺我宝、害我命,以及父母、哥哥全府上下。 这一生,我要你们十倍、百倍偿还,黄泉地狱,生不如死! ****** 林无忧洗脸漱口,又收拾停当,才带着知书出了院门儿。 她的上身,穿着一件粉至微白的湘绣百荷袄子,下系粉色百褶长裙。同色的绣花鞋尖,绣着精致的缠枝荷,和衣领,以及袖口的纹饰,遥遥呼应。 碎珠花,童子髻。 肌肤雪白,眉眼稚嫩。一双大大的眼眸,泛着转精灵般的光波。 一主一仆,脚步轻快,穿过春日嫩枝,长长花廊。 隔着花榭的那边亭子,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 正用极其柔和的声音说道:“我客居侯府,手边银两不多,这里是十两银子,你全都拿去,去治你娘的病吧。” 冬青掩映亭角,露出一张瘦弱侧脸。 皮肤偏黄,五官娇小。一身半旧的夹袄长裙。被四周浓浓竹色一衬,更显羸弱削瘦,不盈一握。 乔如是,外表白莲花似的,内心恶毒宛若浊潭。生平最擅长阴谋算计,更喜欢惺惺作态。 第2章 收买人心 小丫头磕头拜谢,说了一大筐子好话,这才捧着银子,欢天喜地走了。 离了老远,都能听到她的笑声和无限感激。 知书满脸不忿,轻声嚷嚷道:“小姐,您看看,那个乔姑娘,又拿着您给她的银子,到处收买人心了呢!” 隔着满树杏花嫣,碎瓣纷纷落如雨。 林无忧一张小脸阴云满布,声音带着丝丝杀气:“行了,你也不用和她这种东西,置什么闲气了……看着,你家小姐让她这次,偷鸡不着反蚀把米!” 知书一听,眼睛发亮,捋着袖子,跃跃欲试:“小姐,您的意思是,现在就去,把您以前给的银子,全抢回来吗?这乔姑娘的手里没了银子,自然没法作妖、作怪,再四处害人了不是?” 只要回银子嘛…… 岂非,太便宜这个恬不知耻的毒妇了吗? 林无忧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说道:“不,不用去要的,我们这次的目的,是让她出了银子也讨不到好。还得自己动手,斩断左膀右臂!” 添香,是乔如是最得力的丫头。 上一世的时候,她忠心耿耿,助纣为虐。帮着那个毒妇,明里暗里,都干了不少亏心缺德的坏事儿。 今日,先拿这个丫头开刀,算是收点微末利息。 知书分花拂柳,走了。 林无忧握紧拳头,蓦地发出一声冷笑。 飒飒春浓,拂动花香似海,也将她内心最深处的嗜血仇恨,一点一点的拂起! 翌儿,你且等着,娘亲这就为你报仇。一定会让那个毒妇百苦尝尽,生不如死! ****** 花树的那一端,收获颇丰的添香,一路上都高高兴兴,和乔如是小小声显摆、禀报。 突然,一个苦苦哀求的声音,隔了花树,清晰传来:“乔姑娘,好心的乔姑娘,求求您了,求求您帮帮我的忙吧……” 乔如是眉头一蹙,不着痕迹,后退半步。 添香轻车熟路,上前一步,亲切问道:“你是张妈妈对吗?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在前院负责洒扫的,是也不是?” 张妈妈的脸上,满满焦灼不安。就连求救,也是次序颠倒,语无伦次:“添香姑娘说得没错,就是我……我的婆婆生了重病。大夫一张口就要三两银子看诊,五两银子抓药,可这么多银子,就算是卖了家底,也凑不出啊,心慈心善的乔姑娘,求求您,帮一帮我们全家吧!” 添香转了转眸子,有些同情地问道:“张妈妈在府里多年,亲朋好友定是不少,那,有没有问大家一起,借一借、凑一凑的?” “我已经将所有的亲朋好友,全都借了个遍啊,添香姑娘……” 张妈妈额头汗珠密布,语气渐渐变得哽咽:“按理说,我的小姑子在夫人院里做事,小叔子在侯爷的书房当差。家里做事的人儿,可不算少。但……莫说离发下月发月钱的时间还早,就算全家把月钱支了,算来算去,也还是凑不够数呀!” 乔如是拿着帕子掩嘴,轻轻咳嗽一声! 添香会意,立即时一拍心口,爽朗地保底道:“我家小姐向来心善,又见张妈妈你是人到难处,所以,这十两……” 张妈妈眼中,陡然迸出惊喜光芒。她一边道谢,一边双手哆嗦着,指尖将将碰到银票! 然而,添香猛然将银票抽回。并板起一张小脸,煞有介事说道:“那个,张妈妈啊,这银子呢,我家小姐也不用你还的,但若我家小姐以后,有点什么急事,或者是要人帮个什么小忙的话呢……” 第3章 设了个计 张妈妈的眼里,就只看到银票。 一听这话,忙不迭拍着胸口,大声保证:“添香姑娘放心好了,只要乔姑娘一声差遣,不管是刀山,还是下油锅,我们全家,都会去做的!” 刀山、油锅不会有,撬你家主子的墙角,去不去? 添香心内冷笑,面上却是半点不显:“好了,我家小姐相信张妈妈你,一定说到办到的……” 张妈妈的眼底,光芒潋潋浮沉。 她趁添香喋喋不休之时,一错手,把将装满银票的荷包,抢在怀里。嘴角一咧,发出“嘿嘿”冷笑:“乔姑娘既是菩萨心肠,自是不会介意,将这银子,就全给了我救急的罢!” 说完,她转身就跑,动作迅如矫兔。只几步,就绕过竹丛,很快不见了踪迹。 添香惊愕片刻,突然抱头,发出一声,长长的凄厉尖叫:“啊……小姐,这可怎么办啊?银子全都被张妈妈给抢跑了!” 她内心慌乱无措,将求助的眼神,看向了自家的主子。 乔如是气得胸脯起伏,半晌,才磨着牙根儿说了句:“银子……臭丫头,你可别告诉我,刚刚将所有的银子和银票,全都放在这个荷包里头了!” 添香脸色煞白,话里隐约带着哭腔:“小姐啊,我还真的,全都放在一起去了!” 乔如是一听,更加怒不可遏。 她伸手,狠狠拧了添香手臂的嫩肉一把,再一指前方,骂得歇斯底里:“那赶紧去追啊,蠢货,我告诉你,若是银子追不回来,看我不活活打死你和你全家!” ****** 竹林深处,是一处隐蔽小亭。 粉粉白白的花瓣,将小亭掩映,半掩竹帘,遮住里面大半风景。 张妈妈还在重重喘气,却将夺来的银票, 一股脑交到知书的手中:“知书姑娘,三小姐让我办的事情,我全给办好了!” 知书笑眯眯的道了一声:“辛苦张妈妈了!” 说着,从袖口里,摸出一只普通的刺绣荷包,硬要塞到张妈妈手里:“快拿着,这是我家小姐的一点心意!” 张妈妈一看,眼泪都流出来了:“今年新春,我男人重病下不了床,是三小姐私下支了银两,又救得及时,才在阎王爷那里抢回一命,从那以后,我们一家四口的命,就是三小姐的了,这银子,我不能要的!” 知书歪头想了想,也不强求,只指了指身后的小丫头:“小珠儿她呢,会带张妈妈您去我家小姐院子里,暂时休息一下,等这边事情一了,您就可以回去继续干活了!” 张妈妈抹着眼泪,和小珠儿一起走了。 知书捧着荷包,回到亭子里。 她看着主子,十分担心地问道:“小姐,张妈妈把银票全抢回来了!黑牛叔那边,也全都准备好了……可是,小姐啊,这个乔姑娘,以往最喜欢疑神疑鬼,看人都用眼角瞟的,您说说,她真的会乖乖钻套子,让我们算计的吗?” 林无忧拿过荷包,放在手里掂量一下。又重新扔回知书手里:“真是个傻丫头啊,须知打蛇得打七寸,掐人就挑命脉——这个乔姑娘呢,人虽聪明无比,可也有缺点,就是非常贪财。你想想看,她自打来了侯府之后,就喜欢摆捧场,装阔气。现在,没了银子,自然寸步难行……放心好了,她一定会来的!” 少女眼中的自信宛若阳光初升,晃花了经过少年三殿下的眼睛。这不是侯府的傻缺嫡女林三嘛,怎么几天不见,就判若两人了呢? 想起每一逗这个少女,就张牙舞爪直跳脚的模样。宫墨辰忽然来了兴致:“十六,你先去禀告一声,本殿随后就来。”说完,身体一闪,很快没了踪影。 第4章 仇人相见 这边,添香追出好远,都没发现张妈妈的踪影。 她全身无力,瘫软在花树底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张妈妈狡猾,手快。主子狠心、贪财,若再找不回荷包,恐怕小命难保。 正忐忑、焦急之际,突然,听到一个大嗓门的声音问道:“这不是乔姑娘身边的添香丫头吗,大白天的,你这哭个什么劲儿啊?” 添香象捞到救命稻草一般,声音都带着哭腔:“黑牛叔,张妈妈抢了我家小姐的银子,求求你帮帮忙,把银子给要回来吧!” 黑牛叔双眼一瞪,大腿一拍:“哟喝,张妈妈这个坏坯子,居然敢做这等丢人现眼的事儿?添香丫头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调头就走。 添香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的衣袖拽住:“黑牛叔,请问,你是现在帮我家小姐找银子回来吗?” 黑牛叔大眼睛一瞪,说道:“傻丫头,当然得先禀告侯爷和夫人,再去抓了王妈妈那个坏坯来啊。” 还要禀告侯爷和夫人呀? 若收买人心的事儿,被侯爷发现的话,小姐能将自己活活给吞了! 添香赶紧摇头,神色紧张:“不,不能去找侯爷和夫人,黑牛叔,你知道的,我家小姐向来面皮薄,怕惹事儿。若是知道我惊动了侯爷和夫人,或者生多了事端,回去以后,她一定会打死我的!” 黑牛叔摸了摸后脑,顿时有些犯难:“可若没有主子发话,我们哪能,在府内胡乱抓人?” 添香想了想,从袖口摸出一小块碎银,硬塞到黑牛叔的手里,软声哀求道:“黑牛叔啊,要不咱们去找三小姐帮忙吧?” 黑牛叔四处看了一眼,不着痕迹,将碎银收进袖口。他“嘿嘿”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去找三小姐……这事儿,添香你觉得合适吗?” 添香见事情有门儿,鸡啄米似的点头:“合适的,一定合适的。黑牛叔你想想看啊,三小姐也是正经的主子啊,又和我家小姐年纪相仿,平日里,相处也多,若我家小姐知道,肯定不会怪我自作主张的!” 黑牛叔摸了摸袖口里的银子,下定决心般点头:“那好,我们就一起去找三小姐吧!” 添香一听,暗暗松了一口气。 三人找到林无忧之时,她正坐在亭子里喝茶。 上好的骨瓷,青色的茶汤,袅袅的香气随意扩散,遮住了沉思少女,洁白如玉的侧脸。 听完知书的禀告,她抬起眸子,朝看了门口一眼。 只一眼,宛若寒冰淋体,剑刺心口。 一抹无可匹敌的杀意和冷意,让站在亭口的乔如是,双腿发软,想要夺路而逃! 有那么一瞬,她生出错觉,眼前这个,神色安静如斯的少女,只用了一晚上的功夫,就从少年走到了成年,历尽沧桑,满心怨毒。 可面前的人儿,的确是林无忧那个傻缺无疑啊!除了脊背挺直了点儿,神情冷漠了点儿,和平日里的傻模傻样儿,如出一辙! 刚刚,肯定是自己心虚了、眼花了,肯定是的! 乔如是转了转眸子,笑自己暗人多疑鬼, 黑牛叔和添香上前,三言两语,就将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 末了,添香请求林无忧,希望将可恶的张妈妈抓到,替小姐找回失银。 林无忧放下手里的茶盏,拿帕子拭了拭唇角:“按规矩呢,是得先禀告母亲,再去后院抓人回来。可刚刚你们也说了,这事儿啊,宜早不宜迟。所以,黑牛叔,你现在就带人去,将乔姑娘丢失的银票找回来吧!” 乔如是手捏帕子,眼珠儿转了又转。 她一步一步,走到林无忧面前,假惺惺说道:“都是下人粗心,出了这等丑事儿,幸好有三小姐作主,要么的话,我可饶不了她!” 第5章 偷银小贼 林无忧按捺心中恨意,毫不客气说道:“说起来,乔姑娘你手里的银子,还全都是我给的呢,现在替你作这一回主,将银子找回来,全当是为我自己办事好了,还请乔姑娘放心,我肯定不会介意的!” 乔如是一听,怒气翻江倒海。 林无忧这个傻缺,今天吃错药,发神经了吗? 语气这么冲,脸色这么黑? 还提什么银子是她给的? 是不是不想平平安安过日子了? 乔如是暗暗打定主意,等荷包的事情一了,就设个套,给林无忧一点厉害尝尝,让她知道,自己可不是吃素的! 两盏茶的时间刚过,黑牛叔带人折了回来。 他的手里,捧着一只绣梅荷包,双手往前一递,瓮声瓮气说道:“三小姐,幸不辱命,荷包和银子,属下全找到了!” 林无忧点了点头,示意知书接过,送到添香面前:“添香,你快过来看看,这些银票,可是你家主子丢的吗?” 添香仔细一看,眼睛顿时亮了:“多谢三小姐了,这荷包,还有这银票,奴婢全都做了梅花型记号的,所以,只要一看,就能认得出来!” 知书翻来覆去,对照半晌,才说道:“是有一朵小小的梅花……可添香啊,就算这只荷包是你家小姐的,里面的东西也得当众认认,看有没有多了银子什么的!” 添香一脸轻松,朝知书笑了着说道:“应该不会多的吧?这荷包里头,我记得清楚,一共有五百六十两的银票,四颗大白珍珠,两个五两的银锭,还有三两多的散碎银子,剩下的,就是一枚针和三色线什么的零碎儿了……” 知书公事公办,将东西一股脑的倒出,然后,一样一样的数了过去:“嗯,是有三两多的碎银,两个大银锭子,还有针和三色线都在……咦?添香啊。这银子的数目,怎么比你刚刚说的,整整多出了二百余两呢?” 添香一听,顿时怔了一下:“这……怎么可能?” 乔如是在一旁听了,下意识喝了一声:“添香,会不会是你记错了银子的数目啊?我可记得,林三小姐给我的,足足有七百多两呢!” 银子这东西,谁会嫌多?自然是多多益善的嘛! 更何况,这是她的荷包,莫说多了二百多两,就是多了二千多两,也全该她的,谁都不能抢去! 添香听了这话,缓缓低下头去:“那个,知书啊,可能真的是我给记错了,那银票,就是七百五十六两呢!” 当初,林三小姐给的银子,足足有七百多两没错。但是,小姐收买人心什么的,可是用了不少,现在,这荷包里的银子,居然越用越多?无论怎么看,好象都不对劲儿呢! 添香的心里,“突突”跳了两下。她不安地凑上前去,说道:“要不,知书,你让我数数看吧,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啊?” 知书不开心地瞪她一眼,别扭地让开身体:“不信?你干脆自己去数数看呗!” 林无忧拂了拂袖口,漫不经心说道:“人常说,这话呢,是越传越多,银子从来越数越少,怎么,今天,倒是发生了一件奇事儿呢!” 乔如是的脸上,现出贪婪之色,她急不可耐说道:“银子嘛,自然不会越数越多,是原本有那么多,才能数出来的嘛!” 这个张妈妈,不是说缺银子嘛?怎么荷包过了手手,居然还多了二百多两? 又或者说,黑牛叔搜的人太多,把下人们来路不明的银票,全都给搜回来了? 乔如是百思不得其解,又觉得不够踏实。于是,小小心试探了一句:“林三小姐,这银子,是从张妈妈那个贱婢那里找回的吧?” 第6章 偷鸡不着 林无忧眼见她上钩,嘴角笑容更深了一点儿:“刚刚出去替你找银子的,可是黑牛叔呢,若想知道这银子哪里找出来的,你问问他不就是了?” 乔如是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 她眼角上挑,居高临下问道:“那个黑牛叔啊,请问这些银子是从哪里找回来的?” 黑牛叔看她一眼,淡淡说道:“乔姑娘若想知道,待我将偷银子的小贼带上来,审问一下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等等,偷银子的小贼? 她的荷包,可是被张妈妈那个刁奴硬抢走的呀! 什么时候,又跳出个偷银子的贼来? 乔如是的内心,不详象墨墨浓云一般,越积越厚。 她站起身,又重新坐下,如此折腾了几次,才硬着头皮开口:“那个,林三小姐啊,既然银子找回来了,那偷东西的……张妈妈呢,不如就网开一面,饶过她这一次吧,你看如何?” 银子的来路,一定是有问题的。但再有问题,那也是银子啊! 乔如是眼皮子浅没错,但在侯府,根基也薄,所以,到手的银子不能丢,剩下呢,能不结仇不结仇! 林无忧用白痴一般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乔姑娘须知,你既已将事情,报到我的面前,自然要按我侯府的方法处理,这偷盗呢,并不算什么大罪,就是三十大板打完,直接送官府就是……莫非,乔小姐丢银子是假,拿我消遣是真?” 乔如是一听,赶紧摆手,矢口否认:“没有,没有,哪里有这事儿?” 横竖,银子已经找回来了。林无忧这个傻缺,喜欢喊打喊杀的,又管她什么事儿? 林无忧指尖敲在桌面,一脸严肃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想来,乔姑娘父亲身死,并无葬身之地,母亲在你年少之时,就抛家弃女,另嫁他人……所以,这‘规矩’二字,在自幼无人教导的乔姑娘的眼里,没有那么重要罢了!” 乔如是“霍”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她涨红着脸,厉声喝道:“林无忧,你不要如此过分……” 这个林无忧,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 一回揭她老底,二回戳她伤疤,这接下来,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做闺友了? 林无忧一听,顿时失笑起来:“我既没吃乔姑娘家的米,又没喝乔姑娘家的油,更没收买过乔家的家奴……所以,究竟有什么地方过分了呢?” 这下,乔如是再蠢,也知道林无忧全不对劲了。 一瞬间,难堪、仇恨、屈辱、甚至杀意,扑天盖地,疯狂扑来。让她想要尖叫,想怒吼,想将林无忧一片一片的,撕成碎片! 突然,遮亭的帘子被人掀开,依次走来几个下人。最前边的,是一个洒扫婆子,中间,是伙房里的丫头,最后一个,则是一个年纪很的壮小伙儿! 这三个人,被黑牛叔押着,双手倒绑,齐齐跪在林无忧面前,二话不说,大喊“冤枉”! 乔如是只看了一眼,脸色涨成了青紫。她深深吸了口气,涎皮赖脸,低声下气说道:“林三小姐,你是否弄错了?我的银子,是被张妈妈那个坏坯硬生生给抢走的啊,怎么黑牛叔,一口气抓了这么多人过来呢?” 能屈能伸,脸皮厚过城墙,可是乔如是最大的优点。 无他,眼前这三个人,是她花了好大的功夫和银子,才辛辛苦苦收买回来。结果,被黑牛叔全锅抄底,一个不留! 刚刚,她虽然只顾着银子,没有想到这茬儿,但这三人乍一出现,乔如是就全明白了。 她顾不得惊慌害怕,一门心思的,想替这几人脱罪。最起码,别把事情,算到自己头上! 第7章 折了臂膀 知书轻哼一声,指着荷包里倒出来的银票,说道:“这三个人,每个人的身上,都搜出一张添香做过记号的银票……所以,他们即便不是贼,也是同犯!” “呯”的一声,乔如是手里的茶盏,歪跌在桌上! 褐色的茶迹,将桌面浸透,一点一点地,滴在她的裙摆。 她借题发挥,大声嚷嚷道:“添香,你这个死丫头,眼睛瞎了吗?还不赶紧过来,难道就没看到我的裙子湿成什么样子了吗?” 添香看看荷包,又看看自家小姐。惨白着一张小脸,拿着帕子又是擦,又是按的,一派手忙脚乱! 亭子里,一片安静。连轻微的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 林无忧一手托着下巴,神色淡淡,看着乔如是继续表演。 乔如是,你急什么呢? 这,才刚刚开始! 乔如是衣裙擦拭干净,索性破罐子破摔。 她站起身来,走到林无忧面前,板着面孔说道:“我虽说丢了银子,麻烦你作一回主,可没想到,你故意抓了这么多人回来羞辱……林无忧,我知道,你一向对我不满,但有什么事儿,麻烦你冲我来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丧心病狂的,拿这些无辜的下人出气?” 这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声色并茂。 几个被绑的下人一听,流露无限感激之色。 林无忧站起身来,轻轻摇了摇头:“乔姑娘,说丢银子的是你,说多了二百多两银票没错的,也是你。现在,小贼们全抓来了,人赃并获了,你却来和我说,我对你不满,拿府中下人出气。试问一下,乔姑娘何德何能,让我大动干戈的,找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出气呢?” 乔如是脸色一僵,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她连忙辩解道:“但,我的银子,就是张妈妈一个所偷啊,和这几个人,并无关系!” 林无忧冷冷说道:“你没听知书说吗?他们身上,搜出了带着添香记号的银票,不是小偷,就是同犯吗?” 她缓缓踱到到三个下人面前,一字一句说道:“我侯府向来赏罚分明,因为你们的身上,有来路不明的银票,所以,我就让人将你们绑来,现在,最后的机会,有谁告诉我,这不属于你们的银票,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三人神色惨淡,却摇着头,没有一个人说话。 林无忧淡淡挥了挥手:“很好,我侯府向有规定,偷盗及其同犯,打三十大板,再送官府!来人啊,将这几个小贼和同犯,先打三十大板,再全送到官府究办!” 嘎……居然要先打板子? 几个被收买的下人,几乎全都傻了。 他们哭喊连天,将求救的视线,投向脸色青一片,白一片的乔如是。 然而,乔如是已经自身难保,哪里肯为三人出头? 等黑牛叔带人上前,将三人拉走的时候,他们的眼里,除了绝望,还有痛恨。 然而,就算现在想说,也已经晚了。因为,早有准备的黑牛叔,将他们嘴巴堵得严严,全部扔到了外面。 不多时,“劈劈啪啪”的打板子声,还有呜咽的惨叫声,一阵又一阵传来。 亭外的不远处,宫墨辰一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趣,正诧异于林无忧的请君入瓮和自投罗网,用得这么好的时候。身后,传来铁十六的声音:“殿下,侯爷在书房等您许久。” 宫墨辰头也不回,挥挥手说道:“一会儿,马上就完了!” 铁十六无奈说道:“殿下,您和平安侯谈完,还要去城外的兵营找齐将军呢……” 宫墨辰叹了口气,有些不甘地说道:“难得看到林三这么聪明了一次啊!” 不行,寻个机会,待和林三好好聊聊,看她究竟吃了什么东西,一下子变这么聪明了! 亭子里,乔如是开始坐宁不安,就象热锅上的蚂蚁! 没过多久功夫,打人的婆子回话。说是那个年纪大一些的婆子,一打完板子,人就立马没气了。被人用破烂席子一卷,送了回家。 那个年轻一些的丫头呢,现在昏迷不醒,也被拖着,扔回了院里。 只有那个壮小伙儿,挨了三十大板,并没有什么大事儿。这会儿,正吵吵嚷嚷的,说他有话,要见主子! 林无忧一直留意着乔如是的神色。 这个面目仍旧青涩的毒妇,远没有后来的狡诈沉稳,喜怒不形于色。 但,即便如此,仍旧不改她的狠毒心思,损人利己! 第8章 舍车保帅 恐怕,她已经想到要用添香顶罪,舍车保帅! 林无忧垂下眸子,淡淡笑了起来。 本来,她的今日最终目标,就是剪除添香这个左膀右臂。 至于乔如是嘛,只要敲山震虎就好,毕竟,来日方长!定要削她肉,剥她皮,让她尝尽地狱苦楚,生不如死! 壮小伙儿被人扶着,步履蹒跚,走进亭子。 那血,沥沥淅淅,滴了一路。那血,鲜红明艳,触目惊心。 一股子让人作呕的腥气,追随着他的脚步,渐近,也就渐浓! 男子吡牙咧嘴,挣扎着跪在地上,用手一指添香,大声指控道:“三小姐,奴才真是冤枉的啊,那银票,就是添香那个丫头片子给的。她说了,这些银子,是她家小姐赏我家媳妇儿看病用的。” 男子双眼通红,咬牙切齿:“添香,你个死丫头,赶紧告诉三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儿,不说的话,我砍你全家!” 乔如是不着痕迹,朝后退了半步。 知书趁这个机会,悄悄凑到添香身边,小小声提醒了一句:“告诉你啊,我们侯府里向有规定,若下人们之间,私相受援的话,同样也要打三十个大板子!” 添香一听,顿时脸色煞白。她双手抱住肩膀,怕冷似地,看向自家的小姐。 却发现,对方面冷如冰,眼神躲闪。她害怕惊诧的霎那,便立刻明白了乔如是的打算! 添香闭了闭眼睛,内心绝望扑天盖地:“不,那个,你肯定弄错了,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你媳妇儿,更没有在私下里给过她银子……” 知书瞅准时机,大喝一声:“不是你给的,就是你家小姐让你收买人心人赏的。添香啊,赶紧说实话吧,要不三十板子打下来,不打你个残废,也能打你个半死!” 那个浑身是血的男子,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拽住添香的手臂,恶狠狠威胁道:“说实话,快说,要不,老子回头,就砍死你全家……” 血淋淋的气息,凶猛威胁的眼神,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 添香突然双手捂脸,崩溃般大喊道:“这银子,也不全是我家小姐赏的吧,她收买有用的人时,一半时间是给银票,另一半的,全都是换的现银啊……” 一句话未完,知书大声说道:“小姐,添香她承认了,这些人的银子,全都是乔姑娘收买人心时赏的!” 知书声音很大,如雷贯耳。 乔如是身体一抖,连连后退数步。 她一双阴狠的眸子,冷冷眯了起来,仿佛毒蛇的信子一般,闪着危险的光泽。 呵呵,林无忧,你不就是知道了我收买下人的事情吗?就不是想给我个下马威吗? 你现在又想通过添香,将我给供出来吗? 那只能说,你就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了呢! 先别说,添香的爹娘,早已被她派人控制,随时都能没了小命! 就连平安侯林诚烈,只要一天,还认她是救命恩人的女儿,你非但扳不倒我,还得凡事忍着让着,即便受了委屈,也还得客客气气! 所以,你机关算尽,到头来,也不过损失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添香而已! 呵呵…… 等她一旦事成,大把富贵在怀,哪里还会缺少一、两个使唤的粗鄙丫头? 一念及此,乔如是心中轻松许多。 她拂了拂衣摆,若无其事说道:“这个下人刚刚说,那银子是我赏的,可我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儿啊……而且,刚刚添香也说过的,我的银子。一向放在她那里,上面的记号也是她做的。所以,添香,你为什么要送银子给这些人的呢?” 第9章 惩治添香 添香身体颤抖,凄凄唤了一声:“小姐……” 乔如是似笑非笑,冷冷说道:“添香啊,你虽唤我一声小姐,可卖身契上,写的却是平安侯府,所以呢,你一直都是侯府里的一分子……添香,我自问,一向待你不错,可你为何背着我,做下这授人以柄的丑事儿?” 添香一听,烂泥般瘫软在地。她流着眼泪,绝望无比说道:“虽然,奴婢算是侯府下人的一分子,可奴婢从来对小姐您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求求小姐您了,求您不要抛弃奴婢,不要不管奴婢啊!” 林无忧神色淡淡,看着这一幕主仆情深。 等对方演得差不多了,这才拍拍小手,厉喝一声:“来人呀,将添香这个吃里爬外的丫头,给本小姐狠狠打三十大板,关进柴房,以后,若再有此种吃里扒外之人,板子加倍,全家逐出侯府,永不录用!” 林无忧的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亭里亭外,所有的下人丫头,齐齐应了一声:“是!” 乔如是的脸色,顿时比便秘还要难看。 呵呵,这就是下马威呢。这是在提醒我,不要再收买你府里的下人? 可是,你即便机关算尽,又能奈我何呢? 我依旧,还是你平安侯府的上上之宾,依旧享受着别人望尘莫及的富贵荣华! 哈哈,哈哈哈哈…… 乔如是疯狂地在心内冷笑,疯狂地,想要给林无忧一个铭记终生的教训! 这边,黑牛叔老鹰抓小鸡一般,单手提着浑身颤抖的添香,走了。三十大板打完,就会送进柴房,等禀告夫人过后,直接送到官府。 亭子里,冷风徐徐,竹片帘子轻响。 知书双手叉腰,对着添香远去的背影,愤怒地“呸”了一口,恨恨说道:“吃着侯府的饭,居然甘心当着外人的狗,这个添香,可真够给我们这些府里的姐妹们丢脸的!” 林无忧摸了摸小丫头的发顶,慢条斯理说道:“是啊,她这次不但给你们这些姐妹们丢人,更给爹娘,还有两个年幼的弟弟们全都招了祸事……你刚刚没听乔姑娘说的,他们就快活不下去了嘛?” 浅淡的语气,幽冷的余音。 让原本自以为得计的乔如是,一时之间,警铃大作。 似乎,以前那个一直受她蒙蔽,被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林府嫡女,已经消失,眼前的这个,步步为营,步步紧逼。 但,林无忧,虽然聪明,我也不是吃素的,你敢算计我,今天这事儿,没完! 乔如是走了,知书将银票重新收拾整齐,再用荷包装起。她一边忙乎,一边得意洋洋说道:“小姐啊,您说说,乔姑娘没了小姐您给的这么些个银子,她还能拿什么,到处收买人心。去做见不得人的坏事儿呢!” 林无忧淡淡笑了一下:“虽说,她没了银子,但你别忘记了,她屋里摆着的那些金银首饰都可以换银子用的。她人又不蠢,如此简单的法子,怎么会想不到呢?” 知书一听,顿时急了,一把扯住自家小姐的衣角:“不行,那可不成,那可全是小姐您的东西啊……怎么能这样便宜了她呢?” 她一边说,一边转了转眼珠儿,暗搓搓说道:“小姐啊,奴婢有一个好办法,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搜一搜她的屋里,然后,将您之前给的那些首饰啊,宝贝什么的,全给抢回来吧?” 知书的眼里,闪烁着急切的光芒。一副不拿回东西,不会甘休的倔强模样儿! 第10章 夜半起火 林无忧内心一暖,笑笑说道:“放心好了,那些宝贝不会白给她的,你就暂且当成了鱼饵吧,等钓一条大鱼上来……” 说到这里,林无忧突然敛了笑容:“只不过,你找个机会,还真得去一趟她的院子!记得,莫要拿什么首饰,我只要一枚刻着印记的蜡丸!你仔细找找,看她究竟藏到了哪里!” 有了蜡丸,就可以釜底抽薪,断了乔如是父女的富贵之梦。 有了蜡丸,她就能反戈一击,狠狠收拾前世害死父亲和哥哥的仇人! ****** 乔如是失魂落魄,从后花园跑了回来。 她一进屋门,就取了一些贵重首饰,包好,然后,又匆匆忙忙出府。直到午膳之前,才又赶了回来。 负责洒扫的小樱子,在一个不经意之间发现,原本装着贵重首饰的那个盒子里,居然成了空的。 这个认知,让小丫头吓得七窍生烟。 甚至,一个中午的时间,她都提心吊胆,生怕乔如是什么时候想起来,又将丢首饰的事情,赖到她的头上。 午膳过后,她终于寻了个由头,凑到乔如是身边问道:“那个,小姐啊,添香姐姐她,以后还会回来伺侯您吗?” 一提到“添香”这个名字,乔如是脸上,顿时阴云满布。 她恨恨“哼”了一声,冷冷说道:“你提她做什么呢?那就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小樱子赶紧后退两步,谄媚笑道:“那个……奴婢不是想着,添香姐若不靠谱,又偷拿了小姐您的东西的话,奴婢以后,可不好找她要回来呀!” 她一边说话,小眼神儿一个劲儿的,往那空盒子里瞟。 乔如是顺着她的视线一看,顿时明白过来。 她阴沉着脸,不耐烦说道:“行了,那里面的首饰,就是被添香偷了……我告诉你啊,若敢若有样学样,小心我也象这次一样,将你送进官府!” 小樱子一听,赶紧拍胸口,表忠心:“小姐啊,您放心好了,奴婢从小到大,手脚最是干净的,从来也不会偷拿主子任何东西!” 乔如是看看空了的盒子,再摸摸自己头顶,有些肉痛地拔下一枚银制的小珠钗,插进小樱子的发间:“以后,你就留在我屋里伺候,只要好好办差,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打一板子,再给一颗甜枣。相信小樱子一定和添香一般,唯命是从! 果然,“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小樱子惊喜莫名。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摸摸头上的发钗,又偷偷对着镜子照照,咧着嘴角,笑了! ****** 夜,很快来了。 忙碌了一天的侯府下人,各处上床休息,很快,全都进入了梦乡。 突然,一阵吵嚷的声音,骤然从某处传了过来:“快来人呀,柴房里走水了,走水了呀!” 无数睡梦中的人被惊醒,匆忙穿好衣服,赶紧拎了桶、或者端着盆子,前去打水救火。 趁着人潮哄闹,有一个黑影,悄悄调转方向,朝着一个偏僻的空院子走去。 空空荡荡的院落,只有冷风肆虐而过。 黑衣人的声音,也象这风一般,既阴又冷,让人不寒而栗:“放心好了,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那丫头给处理干净。为了引开视线,所以放了把火的!” 一个黑色的身影,安安静静地站在围墙的另一边。听了这话,轻笑一声,答道:“这事儿,你做得很好,这个荷包,是赏你的。现在,趁着没人发现,赶紧走吧!且记,从此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黑衣人接过荷包,接在手里掂了掂,这才满意地塞进怀里,拱了拱手:“放心好了,我们黑衣楼的人呢,从来都不认任何人,我们只认银子!” 第11章 抓个正着 黑衣人说完,转身离去,没过片刻,便消失在无边黑夜之中。 戴着帽兜的身影,四处看看没人,也拽紧大氅,疾步朝着另外的方向疾走。 然而,才刚刚转过一座废园,就看到前方的一片灯火。 一个小小的身影,就站在突兀灯火之下,用十分熟悉的语调问道:“不知道乔姑娘三更半夜,这是要去哪里?” 乔姑娘?她居然认出自己来了? 黑影顿了一下,大大方方地,将头顶的帽兜摘下。 昏暗光芒,露出一张清瘦微黄的脸庞!不是别个,正是寄居府中的乔如是。 乔如是一脸微笑,十分轻松说道:“我听到有人说府里走水了,所以想出来,看看究竟怎么一回事!” 林无忧一听,也笑了起来:“这走水的院子在南,你走的方向却是朝北。南辕北辙这个词,就是给乔姑娘专用的吧?” 乔如是笑容一敛,微怒道:“林无忧,你少在这里讽刺我,平安侯府里这么大,我又不常到处走,所以,不认得路,走错了,不行吗?” 捉贼拿赃,杀人拿双。那个黑衣人已经走了,她毫无破绽,就是说到天边,又岂会怕你来着? 林无忧语气淡淡,冷冷说道:“这路呢,是可以走错,人呢,也可以认错,但是,你刚送给杀人凶手的荷包,却不能再认错了吧?” 乔如是一听,瞳孔缩了一下。她不安地挪动一下身体,警惕说道:“你说什么荷包,我不知道!” 林无忧素手一扬,一只浅丝荷包赫然现于手上。里面,装了一些碎银,鼓鼓囊囊的,看着不少:“严格说来,我是应该感谢你的。因为,若不是你将这荷包涂了毒药,让那人中了暗算,我们还真没那么容易,抓到这个杀人放火者呢!” 乔如是握紧拳头,矢口否认道:“你说什么,什么涂了毒药?这话,我听不懂!” 她有一种感觉,自己又被林无忧诓了。但是,自己今天,一直非常小心啊,究竟什么地方,露了什么样的破绽? 乔如是抬头,阴狠地看着林无忧:“你派人跟踪我?” 如果不是跟踪,又怎么知道今晚的杀着? 林无忧轻笑一声:“你只要动动眼皮,我就知道你要冒什么坏水儿了,又何必浪费人手,专程跟着?” 乔如是小脸涨得通红,怒不可遏地瞪她:“你……简直不可理喻!” 林无忧不再理她,只轻轻挥了挥小手,就见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卫,押着一个捆绑结实的黑衣人,踏着灯火,走了过来。 灯火的光芒昏暗,冷风拂在面颊。乔如是下意识缩了缩脑子,不想让黑衣人看见。 然而,那人早将她们的对话听在耳里,此时,一脸怨毒,张嘴怒骂道:“贱-人,你居然敢暗算我?我们黑衣楼的人,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乔如是怕冷似地搂住了肩膀,心里慌得象一团乱麻:“那个,不是我,我没有……” 她语无伦次,想说这件事和自己无关! 可林无忧哪里给她这个机会? 当下,厉喝一声:“这个坏人,在我侯府杀人放火,罪恶滔天。现在,还敢诬蔑乔姑娘出卖他,更加罪不可恕。来人啊,把他带下去,打一顿板子,等明天天一亮,就送进官府审个清楚!另外,天寒风冷,赶紧派人送了乔姑娘回去,记得,要在她院外多加几个人保护,免得被这凶手 ,或者同伙们报复了去。” 第12章 偏心侯爷 如此冠冕堂皇,如此言之凿凿。 黑衣人就算再有疑虑,也想不出其他可能。 所以,乔如是,你就等着,那些亡命之徒,前赴后继的,来找你的麻烦吧! 黑衣人死狗一般,被强行拖着离开。只有一双阴狠的眸子,死死盯着乔如是,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她已经被凌迟好多次了! 乔如是浑身颤抖,带着哭腔控诉:“林无忧……我和你不共戴天!” 林无忧淡淡说道:“乔姑娘,容我提醒你一句,白日里,你栽赃嫁祸给添香,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现在,又想故伎重演吗?要知道,同样的法子,用得太多的话,就没人相信了呀!而且,那些人贪得无厌,你给了一次银子,就得给一百次……现在,我将他们抓起来,送了官府,就是免了你的后患,你不得好好感谢我嘛!” 她脸上的表情,赤果果就是,我是为你好啊,感谢我吧,快感谢我吧! 乔如是顿时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你……真无耻!” 林无忧冷哼一声,满不在乎说道:“我再无耻,也没吃着人家的,用着人家的,还拿着人家给的银子,撬人家的墙角。” “娇娇……”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黑夜的边缘缓缓响起:“你先回去,乔丫头的事情,交给为父来处理就好了!” 随着声音,一个高大的身影,脚踏黯夜,缓缓走了过来。 他的身高,很是颀长,他的气质,极具压迫,他的凛然铿锵的五官,在明明暗暗的火光照耀之下,冷定如斯,坚如磐石!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平安侯林诚烈。 他摸了摸女儿的发顶,怜爱地说了句:“天冷,别冻着了!” 他的手,厚且温暖。丝毫不惧寒风,只是,那温暖一触即离,很快,消逝在残酷的夜风。 林无忧吸了吸鼻子,突然有点想哭。 林诚烈走到离乔如是数步远的地方,淡淡说道:“乔丫头,你随我来!” 乔如是涨红着脸,手足无措地望着对方。 突然,带着哭音说道:“侯爷,您刚刚看到的,都不是真的,娇娇她最喜欢开玩笑了,她是在和我开玩笑呢,请您千万不要怪她,千万不要和她生气啊!” 林无忧双手握紧拳头,一口浊气,压得心口生疼,生疼! 突然,一个冷冷的女声说道:“乔姑娘刚刚说,这是在开玩笑?要开玩笑,哪里开不好呢?专门半夜三更,来这废园子里?还有,刚刚那个被绑的贼,也是乔姑娘因为开玩笑,才收买来我侯府,杀人放火的吗?” 她每说一句,乔如是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她双眸含泪,求救似的看着林诚烈,既委屈又无奈,隐隐然的,还有别人看不透的东西。 林诚烈别开眼神,看向声音来的方向。 夫人沈婧柳眉倒竖,喝道:“好教乔姑娘知道,你和娇娇刚刚的对话,我们夫妻二人全都听到了……乔姑娘,我还真就不明白了,你拿着娇娇给的银子,收买府中下人是开玩笑,半夜三更,在废园子里和一个外男见面,也是开玩笑吗?” 乔如是满脸涨红,讷讷地绞着双手,身体不着痕迹地朝着林诚烈的方向移动:“那个,我,我……” 平安侯林诚烈微微叹了口气:“夫人,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沈婧雪冷“哼”一声,刚要反唇相讥。冷不防,一个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栗着,轻轻偎了过来:“娘,娇娇冷,我们先回去吧!” 林无忧小手冰凉,双眸紧闭,往沈婧雪的怀里蹭紧了些,喃喃重复道:“娘,我们回去吧,这里冷,好冷!” 冷的是人心,冷的是算计。 冷的是父亲毫无有原则的偏袒,而且不问情由。 第13章 池鱼宫墨辰 可刚刚,那厚且温暖的手掌,触而即离的片刻温暖,将遥远的记忆唤醒,也将她冰冷坚硬的内心,裂开一丝缝隙! 爹爹啊…… 林无忧发出一声叹息。 那叹息,轻如空气,未及出口,便已消失! 小女儿身体颤抖,沈婧雪心疼得不要不要:“这里是很冷,我也不喜欢。” 她冷冷朝丈夫看了一眼:“所以,娘和娇娇一起回去。” 说完,一手拢着自己的女儿,两人共用一张大氅,朝着来路走去。 经过乔如是面前,林无忧低声说道:“再敢伸手试试,我一定剁了你的爪子!” 乔如是昂首,挑衅地冷哼一声:“有本事就剁啊,没看你爹都帮我,而不帮你!” 林无忧眸色一冷,就见沈婧雪拍拍她的小手:“娇娇,今晚和娘一起睡!” 两母女亲亲热热走了,废园子里,只剩下林诚烈和乔如是两个。 乔如是脸色泛青,轻轻唤了声:“林伯父!” 林诚烈神色变幻半晌,终是摆了摆手:“你且回去吧,这两天,若没事儿,就不要出你的院门了,还有,今晚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次发生!” 说完,转身离去! 废园子里的火光亮了又灭。 乔如是站在无边黑暗之中,重重“哼”了一声:“林无忧,就算你做再多的事儿,只要你爹还认我这个救命恩人的女儿,你就只能徒劳无功,还得对我客客气气!” ****** 一行人全部离去,漆黑的春夜,又再恢复平静。 没有人发现,废园矮墙的另一端角落,跌坐着一个黑色的身影。 他披着黑色的大氅,脸上戴着一副狰狞的黑色面具。 黯淡星月光芒,照在颀长而单薄的身上,给他平添了几分萧瑟和邪佞。 男子双眸潋滟生光,下巴的轮廓光洁完美,看那模样儿,明显极为年轻、也极为出众。 此时,他全身无力,跌在一处低低围墙。远远看去,就象一块深黯色的顽石,与周围天地一切,深深融为一体。 男子满脸无奈,轻轻抬了抬手,可是,抬不动。 他再用力下移,动了动腿,同样的,也扳不动。 只好将身体重重倚在矮墙,却不料,缝隙土尘“簌簌”落下,片刻之间,就落了满头满身。 那灰尘,随着睫毛,一丝一丝飘进眼里,微一眨眼,泪水便涌了出! “呸呸呸……” 黑衣人恼恨异常,嘴里连连叫着“晦气”。 只不过,因为一桩要紧案子,涉及到了黑衣楼的杀手。为了不打草惊蛇,便亲自跟了过来,谁料,抓人不成,反而陷了自己! 黑衣人用手捶地,咬牙切齿,喃喃自语:“宫墨辰啊宫墨辰,你就是个傻的,只想着人家整府人的安危,却没想到,人家放火,你偏成了城墙下的池鱼!” 城墙失火,池鱼遭殃。 事实上,也得看,这条鱼儿,是什么品种。 就如宫墨辰这条,只要他整个动静,喊个几句,不但迷药立解,还立刻成为座上贵宾。 可问题是,好丢脸啊!非但丢脸,而且丢人!更有甚者,若被那班无良的兄弟们知道,一定会疯狂大笑,整整三年! 这事儿,就算叔叔能忍,婶婶都不能忍的! 可是,睚眦必报的宫墨辰啊,有多少年,没试过如此狼狈不堪了? 所以,宫大少在磨牙,磨得“格吱格吱”的,令人毛骨悚然:“那个该死的乔家丫头,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还约什么黑衣楼的杀手啊,这杀人放火已经大罪,现在,害得爷我要在这里冻上一夜,那罪就更大,简直罪无可赦……明个儿,一定寻个机会,好好收拾这个丫头一顿!” 第14章 知书的猜测 从来只有他算计人,还没试过被人算计。宫墨辰内心无比崩溃,脸上却没有半点担心! 宽宽的大氅将身体一围,嘴里咬着一根草根儿。抬头看着繁星点点,耳边,传来稀疏虫鸣。 宫墨辰百无聊赖,心里暗暗发狠:“还有黑衣楼那帮家伙,这次,一定得大出血才能让爷我出这口气……要不,干脆连根拔起,灭了算了?对,就是这样,干脆,让这帮凶人,从此在京城消失,再也不复存在算了。至于原因,谁叫你闲着没事儿,接平安侯府的单子?” 夜深,风寒露重。 星光,慢慢变得黯淡。四周浓浓的阴影,仿佛覆盖在人生历程的重重黑幕,既看不到曙光,更没发现天亮。 宫墨辰活动着麻木稍减的手脚,忽然,重重叹了口气:“还有林三那个傻缺丫头。就为了抓个把小毛贼,居然涂了半府围墙的毒药。即便解了,也得好几个时辰才能动用内力……哼哼,这种既坏心眼,又蠢得可笑的丫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林三啊林三,你要落到爷的手里,一定让你知道,迷药究竟是怎么用的!” 对,一定要好好教训林三,让她叫苦连天,哭爹喊娘! 夜深,风起。平安侯府,满府静谧。 而那个被宫墨辰暗暗记住,并标注上了“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林无忧。刚刚苦口婆心,将自己的亲娘哄回。此时,正可怜巴巴地缩在被子里,一个接着一个的,重重打着喷嚏! 知书推开屋门,板着小脸,送了一碗姜汤过来。没过多久,又尽职尽责的,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小丫头噘着小嘴,眼圈儿涨红,愤愤说道:“我的小姐啊,您今晚故意将自己冻成这样的!可是嫌您的小丫头知书姑娘命太长,专门找些由头,想让夫人赏我几十个大板子吗?” 林无忧望天,无语地翻了翻白眼,不顾形象地“切”了一声:“我说,你就省省吧,我的知书姑娘。难道,真以为我娘识不破,这些小伎俩吗?要识不破的话,你早被打了几十个板,躺在床上‘嗷嗷’直叫疼了。哪还有力气,在这里说怪话,发脾气呢??” 知书象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床前,开始对着手指,碎碎的念:“可是,奴婢就是觉得内心羞愧啊,就因为奴婢的疏忽失职,小姐您这才将养好的身体,怕又要养上好久了!” 林无忧一口气喝完姜汤,被辣得小口小口喘气儿。 她一边拿帕子扇着,一边啼笑皆非地摇头:“我说,行了啊你,这件事儿,根本就和你没什么关系,我整了这出出来,纯粹是为了我娘!” 知书扁扁嘴,语气更加不满地说道:“小姐啊,您这是为了夫人,才故意没穿衣服挨冻,好让夫人因为心疼你,而不去和侯爷吵架。可是侯爷他呢,为什么要偏心那个罪魁祸首呢?差点儿杀了人,还放了火,坏事干尽,居心不良。就只被禁足在院子里,不准她出门而已?” 小丫头既不平,又觉得生气:“小姐啊,您才是侯爷的亲生女儿啊,可为什么侯爷的心,都偏到了天边……不,比天边还要远呢?” 一碗姜汤下肚,又拿被子捂了许久,林无忧身上,总算有了点热气。 她提了提被子,将自己捂得严实一些,这才慢条斯理说道:“那是因为,我爹爹觉得,那个罪魁祸首的爹,是他的救命恩人,还被临死托孤,所以,他就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那个罪魁祸首的呗!” 第15章 接近真相 知书一手托着下巴,小眼珠儿,灵活地转了两圈儿。突然,小小声问道:“那个……小姐啊,奴婢就是想问问您,真的,是乔姑娘的爹爹,自己死了,还救了侯爷一命吗?” 林无忧一闭气,又将一碗苦药喝完,又用茶水漱了漱口,这才皱着小眉头,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知书掰着手指,一样一样数道:“奴婢在想啊,若乔姑娘的爹爹,真的救了侯爷一命的话,她干嘛还这么不安分,又是收买下人,又是杀人放火的呢?这样做,除了惹恼了侯爷和夫人,还能落个什么好嘛……反正,侯爷都答应要照顾她了,为什么不消停下来,好好享受呢?” 林无忧轻笑一声,点点小丫头的额头,诱导问道:“所以呢?” 知书眼睛一亮,摸了摸被点疼的额头:“所以啊,奴婢觉得,她爹一定是个假的救命恩人,所以,她在侯府住得不安,所以,才总想法子收买那些人,好给自己暗通消息,只要事情不妙,就方便自己赶紧跑路!” 林无忧听了,无声叹了一口气。 难道,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要不,为什么连一个小丫头都猜得到的事实,硬是害苦了整个侯府,更害苦了自己的前世一生呢? 林无忧轻轻摸了摸小丫头的发顶,怜爱地说道:“不管真相是什么呢,要靠我们找证据回来的。切记,空口无凭的话,以后对谁都不能说,你可明白了吗?” 知书一听,眼睛更亮。小姐没有否认,难不成,她猜测的,已经接近真相了吗? 小丫头拍拍胸口,斩钉截铁说道:“小姐放心好了,这话,奴婢就只跟小姐您私下里说说,其他的人,打死奴婢不会说的!” 林无忧轻笑了起来:“还有,以后见了乔姑娘,若不开心,就可以不用理她,但是,不要去随意的挑衅,或者和她争吵,你可明白吗?” 前世的知书,可以说是被乔如是害死。 今生,但凡有一丁点儿的可能,她都坚决杜绝。 现在,乔如是蹦跶太欢,但是,很快,她就会付出代价。 相信她,这代价,不是谁,都能付得起的! ****** 乔如是回到院子里,气得连砸了两张椅子,三个茶盏。 你问她,为什么不砸这满屋的瓷器古玩,或者说是首饰金银嘛? 那,还真的对不起了。 这些东西,都是林无忧给的,若是不全拿来换银子,对付平安侯府的人,还真对不住那个傻缺的一份“心意”。 乔如是发-泄一通,将赶来伺侯的小樱子赶了出去。 她走到那最漂亮的花瓶面前,伸手往里一掏,便将一颗黄澄澄,圆碌碌的蜡丸握在手里。 上面,有特殊的印记,特殊的蜡封,只要破损一点儿,就能让人看出端倪。 这些,都是爹爹说的。 爹爹还说,将这个蜡丸子安全送到一个北地的大人物手里,从此以后,富贵无忧,身份殊荣。 算算日子,那个大人物,抵达京城的日子,就在三天之后。 可是,自己已经被禁足了啊,又怎么溜出平安侯府,前去送信呢? 哼哼,都怪林无忧那个傻缺,这有事没事的,干什么拔她在府里收买的钉子啊。搞得她非但没法子和外面,就连偷偷出府的路,也都堵死! 对于今晚的事情,她倒是半点没有担心。 只要林诚烈一天还认定,自己是救命恩人的女儿。无论做了多么过份的事情,都会一只眼开,一只眼闭。 所以,什么什么林无忧的算计,统统都见鬼去吧! 第16章 母女谈欢 灯光明了又灭,又是一日清晨。 林无忧刚睁开眼睛,就听知书丫头的小嗓音叽叽喳喳,在屋外嚷嚷道:“起来,小姐您快点儿起来,刚刚,夫人让紫鸢姐姐传话来了,说让您一起去夫人的院子里,用早膳呢!” “我娘叫我去用早膳?” 林无忧一听,立刻清醒过来:“赶紧的,伺候我梳洗,我要去看看娘!” 爹爹和娘昨晚闹了矛盾,一定会冷战上一些日子。现在,可是收拾乔如是的关键时刻,一定不能让爹娘之间,生了嫌隙,被他人有机可趁! 知书手脚麻利,迅速端来热水,伺侯她洗脸、更衣,最后,又梳了个齐眉留海的童子髻,装饰了一些简单的碎珠饰,这才一起出了门儿。 夫人的院子,就在正房的东端。从林无忧的院子出去,穿过一条长长的花廊,再拐个弯儿,也就到了! 林无忧进门的时候,紫鸢正指挥着下人,将点心一样一样的摆上桌面。 八宝粥,莲子粥,特色小咸菜。凤梨酥,木瓜酥。咸水角,炸尖堆,还有侯府里最出名的七色木槿酥。 再往前看,是无骨凤爪,粉蒸排骨,酸菜大肠,蒸牛三叶等等,琳琅满目。 林无忧顿时睁大眼睛:“娘啊,今天早上,您都请了谁呀?” 这么大大样样的二、三十样点心,还有那精致的保温小瓷盅里,一看都有五、六样粥品的样子,怎么着,也够七八个大人吃得饱饱的吧? 夫人沈婧雪美眸一瞪,佯怒道:“娘今天早上高兴,所以准备了多几样点心,怎么,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夫人沈婧雪的脾气,向来耿直而且爽快。 前世的时候,林无忧总觉得自己的娘她不够高贵娴雅,也看不起她风风火火。而今看来,正是有其母才有其女嘛! “满意,我十二分的满意,这下,林夫人您也满意了吧?” 林无忧举高双手表示投降。她轻轻偎到娘的怀里,娇娇糥糥说道:“娘啊,您对女儿这么好,女儿要怎么报答您呢?” 夫人沈婧雪点点女儿的额头,嗔怪道:“咱们可是亲娘俩,亲的,娘对儿女好,天经地义。要你报答个什么劲啊?” 林无忧的眼泪,瞬间涌出了眼眶。 上一世的时候,娘也是如此待她。可是她呢?受乔如是那个毒妇的盅惑,嫌自己的娘亲,结果的结果呢?娘亲被人算计,她袖手旁观。娘亲从此郁郁寡欢,直到父亲入狱,昏倒在地,再没醒来! “娇娇,好好的,你怎么哭了?” 一只温柔的手,将她的眼泪拭去:“真还是个孩子啊,动不动,就掉眼泪,哭鼻子!” 大丫头紫鸢一看,连忙过来打圆场:“夫人,小姐,点心和粥就快凉了,您们啊,还是吃完了再聊天儿吧!” 两人坐到桌前,林无忧吸了口气,细声细气说道:“娘啊,这么多点心,咱们娘俩也吃不完啊,不如,叫了爹爹一起用?” 沈婧雪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哼,就他偏心那个乔家丫头,罔顾我娇娇的感受。这次,我不会再原谅他的!” 林无忧心里一酸,握住娘的大手:“娇娇一切都听娘的,娘说不叫,咱们就不叫吧,只不过,爹的胃一向不太好,可是饿不得的…娘啊,要不,我装些点心,让紫鸢姐姐去给爹爹送些吃的吧!” 夫人沈婧雪一听,又要翻脸。 林无忧赶紧加了一句:“娘啊,您是否忘记了?以前常叮嘱娇娇说,爹爹在战场上吃苦卖命,流血流汗。这回到府里,就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是?” 第17章 无忧求情「一」 沈婧雪不知想到什么,眼神,慢慢软了。 林无忧则自告奋勇,挽起袖子,一连夹了好几样爹爹喜欢吃的点心,整整齐齐装在饭盒里,又招呼着,让紫鸢装了一大碗小米粥,念叨着,说是养胃,最后,叮嘱紫鸢亲自送过去,盯着爹爹用完! 紫鸢走了,母女俩安安静静地用完早膳。 等漱口、擦手之后,林无忧喝了新添的茶水,这才轻柔说道:“娘啊,娇娇知道,您不喜欢乔姑娘,但她爹爹救了我爹爹的事情,只要一天还存在着,我们整个侯府的人,就得对这个‘恩人’的女儿客客气气,不能辞色!而乔姑娘她,正是倚仗着这一点儿,才在我侯府之中,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沈婧雪脸色转冷,“哼”一声,嘴硬道:“你想多了,我怎么会和一个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 事实上,她也非常感激乔齐,曾经想好好待他的女儿,可看着乔如是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再想着丈夫一而再的,想让自己收之为义女,一来二来的,夫人的心里,就不太舒服了。 经过昨晚一事,更对之厌恶深深,不愿提半个字眼! 林无忧拉着母亲的手,轻轻摇晃“娘啊,女儿就和您打个赌吧,三天……只要三天时间,女儿就能让爹爹对之容忍不下,或者关起来,或者赶出府去,只不过,有些事情啊,若没有娘亲的帮忙,女儿就只能功半事倍,走许多弯路!” 夫人想了想,说道:“好,只要能让那丫头安分一点儿,娘什么都听你的!” 林无忧细心叮嘱一番,又说了好些宽心的话,这才告辞走了。 夫人沈婧雪一个人,在桌前坐了许久,才对另一个大丫头白鹭说道:“白鹭,你去告诉厨房,今晚,多准备一些侯爷喜欢吃的菜品,另外,再到书房去说一声,我今晚,要和侯爷共进晚膳!” 娇娇说的对,现在和夫君别扭,只能是亲者痛,仇者快。既如此,何不听女儿的,将眼前的麻烦,给解决了呢? ****** 后花园里,新芽抽枝。 嫩绿色的叶片悄悄舒展,给藜黑色的树干,装点几分清秀。 杏花开了又谢,浅风一吹,吹落粉瓣如雨。 林无忧坐在竹丛旁的亭子里,一手托着下巴,正无聊地数着花瓣。 突然,一个浑厚的声音唤道:“娇娇!” 林无忧手抬头一看,笑着扑了上去:“爹爹,您怎么这么早就回府了?” 平安侯林诚烈笑着点点女儿的额头:“都大女孩儿了, 怎么还象个小娃娃一样的,喜欢撒娇呢?” 林无忧噘着小嘴,不高兴地摸摸被点过的地方,反驳道:“女儿十三岁又怎么了?刚刚我娘亲才说过的,娇娇就是活到九十九,也还是爹和娘的小孩子呢!” 林诚烈下意识握紧拳头,小心问了一句:“娇娇,你和你娘,还生爹的气吗?” 昨晚,夫妻冷战,他连门都没能进去…… 林无忧看了自家爹爹一眼,娇娇糯糯说道:“娇娇当然不高兴了,爹爹您还不知道吧?娘啊,今天一大早,就叫了娇娇过去,挨了好一顿训呢!” 林诚烈又摸了摸女儿的发顶,轻轻叹了口气:“娇娇啊……” 爹爹实在不是有心的! 林无忧闪烁着一双清澈无垢的眸子,说道:“娇娇心里,其实都明白的,乔姐姐她呢,既没了爹娘,更没了家人,一个人,孤苦伶仃,实在挺可怜的,昨晚呢,她也说了,就是和娇娇在开玩笑,所以,娇娇和娘,都不应该生气的!” 第18章 无忧求情「二」 林诚烈往前走了两步,倒背着双手,无奈叹息:“哎,你娘要也这么想,那就好啰!” 夫人的脾性,没人比他更加清楚,这一次生气,可没那么容易哄好,说不得,以后好长的日子,自己都只能在书房睡了! “娇娇才不要娘这么想呢……” 林无忧在她爹看不到的地方,微微眯了眯眸子。又用小女儿家,叽叽喳喳的声音嚷嚷道:“爹爹,您都已经偏心乔姐姐没边了,要是娘也这么想,娇娇哪里还有人疼呢?一定天天躲在屋里哭的!” 林诚烈顿时被女儿逗笑了,心里的郁闷,也登时消散。 难道说,是他想多了吗?是夫人专门做给女儿看的? 他亮了亮眸子,问道:“那,你娘还说什么了?” 林无忧捏着帕子,左右看看:“我若告诉了爹爹,那么,可能换个恩典给娇娇嘛?” 林诚烈看女儿一副单纯的模样,心更加软了:“娇娇说,你想换什么?” 林无忧手卷作筒状,小声说道:“我娘让厨房准备了爹您喜欢吃的菜,今晚要和你一起用膳呢……” 林诚烈内心一喜:“这是真的?” 林无忧扁着嘴,不乐说道:“那爹爹,您刚才说的话,可要算数的!” 刚才的话? 林诚烈捉狭道:“爹爹以后多疼爱娇娇,绝对不让娇娇再受委屈!” 林无忧理直气壮道:“错,娇娇想爹爹放了乔姐姐,不要再禁她的足!” 林诚烈的眸子顿时冷了一下:“是乔丫头让你过来求情的?” 那个丫头,心太大,居然敢雇佣黑衣楼的人,她究竟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爹爹……爹爹。” 林无忧拉长声音,不悦说道:“乔家姐姐都被关进院子里了,怎么会是她让女儿来求情呢?是小樱子啦!她今儿一早,就来找知书说的。说乔姐姐昨晚捧着一颗蜡丸子,哭了半夜,一直说,这两天不能出门儿,事情可怎么办呢?” 林诚烈手心一抖,拔高声音问道:“蜡丸子?什么样的?” 林无忧转了转眼眸,作出一副俏皮模样儿,笑道:“爹爹说蜡丸子啊?那个,可是乔姐姐的宝贝呢,就有一次,原本她拿在手里,可一看到我去,就匆匆忙忙收起来了,女儿也只见过一次,模样儿,看了个大概!” 林无忧一边说,一边描述那个蜡丸的样子,还似是而非的,说出上面的封印图案。 林诚烈的眸子,顿时变得漆黑漆黑,浑身上下,布满暴风雨即将来临的狂暴气息。 半晌,林诚烈深吸口气,放柔声音问道:“娇娇,昨晚乔丫头惹了你和你母亲生气,你还恨她吗?” 林无忧内心冷笑一声,表面却是一副懵懂的样子,天真无邪地说道:“爹爹是说昨晚的事儿啊……是那个,原本,我们开玩笑来着,可黑牛叔说,要一玩笑,得加一场戏,于是,女儿就听了黑牛叔的话,在那里带人等了,没想到,玩笑到了最后,却成了真的。女儿,女儿,很是生气!” 女儿的眼眸,清澈见底,他一脸的阴郁,无可遁形,清清楚楚。 林诚烈的眼眸,顿时再深了一点! 林无忧说到一半,似乎觉得失口,赶紧补救道:“可女儿再生气,也是气乔姐姐不顾人命啊,到了早上,就不生气了,因为,我娘说,她还没把我当成亲妹妹,也没把平安侯府当成自己的家,小小的女孩子,想法子自保也是要的,我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就大方地原谅她了!” 林无忧扯着爹爹的衣角,一副“求夸奖”,“我很懂事”的可爱样子! 第19章 吃货七殿下「一」 林诚烈摸了摸女儿的头顶,神色间轻松了不少! 若是黑牛的有份的话,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清楚了。 因为,府里的人,没有人比林诚烈更加清楚,黑牛的本事,以及他留在平安侯府的最终原因! 林诚烈脸色转晴,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说道:“行了,就听娇娇的,不关着你的乔姐姐了,你去告诉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爹爹真好!”林无忧开心地抱着林诚烈的胳膊,笑着兜了个圈儿,这才挥挥小手,疾步走了,一边走,还一边笑逐颜开说道:“我这就去告诉乔姐姐,说爹爹已经您原谅她了!” 林无忧没走出多远,就钻进了另外的一座暖亭。 庶春来到,枝叶绽绿,暖亭的炉子也因为用不着,早已经撤了。只剩下空空荡荡的一片灰烬印子。 林无忧深吸口气,手按心口,听着原本“通通”直跳的胸膛,正减慢速度,一点一点地,回归寻常。 刚刚,她冒着被爹爹识破的危险,阴了乔如是那个毒妇一把。 此时,心里,象有一把火,烧心烧肺,疼痛难止。 前世,她掏心掏肺,对乔如是那个毒-妇,结果,不但害了全府上下,更害了三岁大的稚儿。 究其原因,和林诚烈的无底线的纵容,也脱不了干系。 今生,她未雨绸缪,提前撕开毒妇的面具,只希望,爹爹不要因为女儿变得狠毒,而最终失望! “小姐,小姐啊……” 知书一连叫了好几声,林无忧这才回过神来。她拭了拭额头轻汗,漫不经心问了一句:“我让你找的蜡丸,你可找到了?” 知书一听,顿时垮了一张小脸:“小姐啊,今天,奴婢和小樱子一起,趁乔姑娘出去消食的当儿,将她屋里屋外,全都找了数遍,可就是没有小姐您说的…蜡丸啊!” 在决定对付乔如是之后,林无忧想找到蜡丸,反戈一击。 她推测过,蜡丸因为太过重要,不大可能随身携带。那么,乔如是究竟将这个东西,给藏到了哪里? 林无忧有些疲惫,轻轻揉了揉眉心,说道:“算了,这事得从长计议。我累了,先回去吧。” 若找不到真的,她就做个假的。反正,只要爹爹相信,那个蜡丸是乔如是的,所有疑问,全都迎刃而解了! 知书原本内疚,此时更加难过,小小声说道:“奴婢一得空,就会再去找的!” 话音未落,有什么凌空飞来,不偏不倚,击中她的额头。 知书“哎哟”一声,登时大叫起来:“是谁,谁敢拿石头丢我?” 然而,并非石头。 一颗碎银子打着旋儿,落在脚下。 知书一看,顿时睁大眼睛——嘎,原来天上不但会掉馅饼,还会掉银子? 可银子砸人,毕竟也痛。 被砸的知书一捋袖口,疾步跳出亭子,准备好好教训对方。 然而,一个清脆的小奶音响起:“切,这拿了银子砸人还得挨骂,小爷下次干脆换块石头……” 冬青丛后,细叶耸动,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儿慢吞吞踱了出来。 他的身上,穿着天蓝色织锦长袍,内着一件红色的里衣。 粉团子似的小脸,冰雕玉琢般的五官。肥肥白白的嫩肤,象要掐出水来的雪莲。 小人儿倒背双手,鼻孔朝天,冷冷翻了个白眼:“你们两个占了小爷的地盘这么许久,我砸块银子送你们腾地界儿,那可是好意。怎地,是嫌这银子砸得少?要不要小爷我再砸一次!” 第20章 吃货七殿下「二」 知书一听,顿时气极败坏。 她一把拾起银子,大力丢了出去:“再敢砸我知书姑娘,就以那个什么道,还治你的身,还有,我们很忙,拜托拿着你的银子,哪凉快就哪去吧!” “嗖”的一声,好巧不巧,正中小娃娃眉头。 他摸摸被砸疼的地方,一扁嘴巴,放声大哭起来:“呜呜……你一个丫头片子,居敢拿银子丢本皇子,呜呜,我要去找三皇兄,让他好好收拾你!” “三…皇兄?你是宫里来的皇子?” 傻了眼的知书,再怎样粗枝大叶,也知道皇子是连主子都惹不起的存在。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不知道殿下驾到,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林无忧无声叹了口气,表示不认识,这个缺心眼的丫头。 她弯腰,轻施一礼,又抽出帕子,小心替小娃娃儿擦拭眉头的红痕,又拉着他的手,来到厚垫子上坐下,温言细语说道:“我们的七殿下啊,可是是大人有大量的,怎么会跟你一个丫头一般见识?还不赶紧的,去换了新茶过来解渴,顺道,再去厨房取一些桂花糕、杏仁饼、还有,记得七色木槿酥要多一些,用食盒装好,全拿过来,小心七殿下啊这等久了,渴着了,就真治你的大罪!” 几乎她每说一样,七皇子的眼睛就亮上一分:“你是谁,又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桂花糕、杏仁饼,还有七色木槿酥的?” 林无忧掩口,轻声笑了起来。她眉眼弯弯,眼神清澈,无来由地,让小人儿放下了所有的戒备。 她笑毕,才认真说道:“常听人说,七殿下长得如何如何好看…呐,我又不是那个笨丫头,这一看到观音座下善财童子般的冰雪人儿,怎么会认不出来是七殿下您来了呢?” 七皇子宫墨玉,四妃之一的丽妃所出。 平日里,盛宠无边,今日不知怎地,居然跑到平安侯府来了。 七殿下得了夸奖,就差没有尾巴摇上一摇。 他豪爽地一挥手,说道:“罢了罢了,我知道,你是在帮这丫头说情。她拿银子丢本殿下呢,原是大不敬的罪过,可若你府里的七色木槿酥和其他点心,做得足够好吃的话,本殿下就网开一面,饶过她这一次了。” 哦,原来是慕名而来的小吃货啊! 林无忧替亲自动手,替七殿下斟了一杯蜂蜜柚子茶,轻轻放到他的面前:“那,依着七殿下的意思,是专程为这七色木槿酥而来的咯?” 在京城的贵人圈里,平安侯府里的七色木槿酥,就和嫡出的三小姐一般出名,前者是好吃,后者是好蠢。 七殿下悄悄摸了摸袖口,一双大大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三皇兄曾和本皇子说过,这平安侯府里的点心,是京城一绝。那,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哦。你若肯将点心师傅送与本皇子的话,刚刚那个丫头呢,不但郝她无罪,而且还重重有赏!” 至于“重赏”什么,他并没有说! 林无忧一听,顿时啼笑皆非。 她解释道:“若那个点心师傅是我小厨房里的呢,肯定二话不说,送于七殿下就是。可惜了,那是娘亲的陪嫁师傅啊,我人小力微的,哪做得了大人们的主儿!” 这个七殿下,还真是小孩子心性啊,想一出,就是一出。 何况,真算真给了他,一个大活人,也没法带进宫里去啊! 好在,丁点大的小-屁-孩子,只是随口一说,并没当真想要。 他耸耸肩膀,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遗憾:“那本皇子只能以后跑勤快一点儿,经常来饱饱口福就是了!”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5125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5125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