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世子杀手妃》 第1章 穿越而来 大雪纷扬而落,冬日暗灰色的天宛如一块密不透风的幕布,沉闷而又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江清月是被冻醒的。 她打了个喷嚏,浑浑噩噩,脑袋里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扎一般,。 费劲地眨眨眼,所能看到的,只是一片茫茫白雪,不是她的房间。 这…… 艰难地撑着身子坐起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拖着长音的妖媚女声:“哎呦,姐姐,你醒了?” 江清月机械地转头,看到一扇足足三米高的赤色大门,上边的鎏金牌匾明晃晃的“齐王府”三个字几乎就要亮瞎她的狗眼。 一个身着华丽古装的女人朝着她走来,脸上嘲讽得意的神情愈发的清晰。 江清月脑海中飞快地闪过很多片段。 任务、子弹、突然爆炸……火光中血肉模糊的她。 院落、酒坛、陌生男人……被众人捉奸在床的她。 她瞬间明白了,穿越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让她遇到了。 否则她一个被炸死在弹药火光中的女杀手,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狼狈不堪红杏出墙的贱人? 她被算计了,任务得手之后拎着那人的头颅打算回去领赏金,车上却被内鬼放了炸弹,她被炸得尸骨无存。 女人蹲在江清月跟前,见她正出神,伸手在她脸上拍了拍,口中笑道:“好姐姐,你莫不是冻傻了?” 冻僵的脸感受不到什么痛意,但是这个动作让江清月十分不喜。 她侧脸一甩,语气不善:“拿开你的脏手。” 女人一怔,语调倏然拔高:“你竟敢这么说我?” 江清月哼笑一声:“一个小小侍妾而已,我怎么不敢?” 女人夸张地大笑起来,脸上的讽刺表情愈发刺眼:“哎呦你们听到了吗?她说我是侍妾!可是你自己又是什么,你还真当你自己是齐王侧妃了?你问问全府有谁当你是侧妃?王爷怕是连你的眉毛眼睛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这样的出言讥讽,并未使江清月生气。前世,作为一位靠杀人赚佣金的女杀手,她早已练就出了一颗异常强大的内心。 所以现在,江清月依旧镇定自持:“小茹,身为我的丫鬟,使手段爬上王爷的床成了侍妾,就敢在我这个旧主面前耀武扬威了?一日为婢,终身为婢,这句话没听过么?” 一句话,将这个被唤作小茹的女人,直接惹怒了。 她平生最厌恶的,就是别人和她提以前是丫鬟的事情,而且是江清月这个最不受王爷待见的侧妃的丫鬟! “你……”小茹盛怒,直接扬手欲教训江清月。没料到江清月右手捏住了她的手腕,左手在她脸上就是一个耳光。 她是用了力的,而且手掌上全都是泥沙子冰碴子,直接在小茹脸上刮出了两道血痕。 小茹直接被扇翻在地,身后的两个丫鬟急忙扶她,在见到她脸上的血痕的时候,惊呼出声。 小茹摸了摸刺痛的脸,见到手上的血迹,发出的尖叫声几乎要刺穿江清月的耳膜。 江清月站了起来,宛如看着蝼蚁一般,俯视着小茹。 “刚刚的一巴掌,是我以小姐身份,打你背主求荣。”然后她扯着小茹的头发,在她左脸上又是一个巴掌,“这一巴掌,是我以侧妃身份,打你尊卑不分。” 她又扬起手,便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怒喝:“住手!” 抬头一看,一行人自府内匆匆而来,为首的男子长身玉立,一身绛紫色朝服尊贵无比,正是这王府的主人,齐王燕礼。 江清月保持着扬起手的姿势,在燕礼下了台阶的时候,当他她的面,又重重扇在了小茹脸上。 她打的是小茹,看着的却是燕礼,甚至脸上,还带着笑意。 小茹直接被这三个巴掌扇懵了,一见到燕礼,就扒着他的袍角,呜呜哭了起来。 燕礼不看小茹,目光沉沉地盯着江清月:“我让你住手,你没有听到吗?” “听到了。但是我看她不爽,就是想要扇她。” “你……” “怎么,齐王殿下?”江清月并没有被他给吓到,“我一个入了皇室宗谱的侧妃,教训一个侍妾,不过分吧?” “侧妃?”燕礼被这两个字给逗笑了。他拿一种悲悯而又嫌恶的表情看着江清月,“这个侧妃名号是怎么来的,你心里不清楚么?我对你的态度你也不知道?侧妃?你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江清月歪着头看他:“王爷,我是不受你的宠没错,但是我怎么说都是由皇上圣旨赐婚入齐王府。圣旨上说我是侧妃,那我就是。就算你们没有一个人承认,那我也是!” “你可真是厚颜无耻!”燕礼的眼神和看一堆垃圾别无二致,“不日我便会禀明父皇,休了个你这个与人苟且的贱人!我看你到时候,还怎么拿齐王侧妃的名号耀武扬威!” “王爷,您眼神不好就传太医来看看,省得在这里颠倒黑白。麻烦您弄清楚,是我在耀武扬威,还是这个尊卑不分的奴才在耀武扬威!” 小茹闻言,脸色一白,楚楚可怜地拽着燕礼的衣角,柔弱地唤着:“王爷……” “江清月!”这是燕礼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在以前,他光是听到这个名字,都会厌恶到反胃。 “干嘛?” “我现在就休了你,我看你还拿什么在这里摆架子!” 小茹脸上瞬间展露出一抹笑意。 而江清月…… 更是心中大喜。 休了我,快点休了我! 她一个二十一世纪过来的新新人类,断断无法接受为人侧室这种事情,与别人共享一个夫君,这简直太挑战她的三观了! 而且以前那个江清月在齐王府的日子,过的连个下人都不如。不受宠,是个人就能欺负她。她才没有那个受虐倾向,去继续过那种水深火热的日子。 休了她,她就自由了! 于是她立刻开口:“王……” “王爷!” 江清月的声音被突然传来的一声呼唤给打断了。 几人循声望去,看见一辆黑色的马车叮铃而来。 谁在马车上挂铃铛?这是什么癖好? 而燕礼和小茹以及其它几个下人,在见到这辆马车的时候,皆是神情骤变,仿佛见到了什么十分可怕的东西一般。 江清月一头雾水。 第2章 我替皇上教训你 马车临近,一位公公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拂尘一甩,便朝着燕礼一跪:“请齐王殿下安!” 然后朝着江清月一跪:“请侧妃娘娘安!” “看吧,齐王殿下,终究是有人承认的。” “欢公公,您怎么来了?”燕礼并不理会江清月,而是虚扶了一把公公,“本王正要去上朝,可是父皇有什么吩咐?” “是。”这公公的声音有些尖细嘶哑,“皇上请侧妃娘娘一并入宫!” 入宫? 江清月懵了,要去见皇上? 燕礼比她还要紧张:“可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欢公公一摇头:“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皇上圣意,奴才怎敢妄自揣测呢?” 燕礼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那辆黑色马车,压低声音问道:“顾辞可是来了?” “顾世子正在宫里陪皇上下棋呢!所以特意让奴才用他的马车接侧妃娘娘入宫,说是就停在宫门口,方便!”欢公公说着,侧身弯腰,“侧妃娘娘,您请!” 既然是圣旨,她是万万不能违抗的。 只能先去,看情况再做打算。 “江清月!“燕礼突然叫住她,沉声警告,”见了父皇,别胡言乱语!” 江清月没有搭理他,直接上了马车。 胡言乱语不胡言乱语的,看她心情吧。 这马车,内饰十分豪华,不但坐垫十分柔软舒适,还具备茶水餐点,车壁上还挂着横笛竖萧,车角还放着字画书籍。 看来这位顾世子,还是个雅人。 齐王府距离皇宫,约莫半个时辰的路程。江清月正靠在车壁上假寐,便觉马车骤然停下,欢公公的声音传来;“侧妃娘娘,皇宫到了。” “呦,大姐来了?”刚下车,江清月就听到这么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她转头一看,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如今的太子良娣江香。 “因为和人偷情才被传召入宫的,大姐您可是头一人呢。”江香用帕子捂着嘴娇笑着,“啊不对,你已经被逐出将军府了,或许我这声大姐叫得不合适。我该怎么称呼您呢,即将下堂的齐王侧妃?” 江香见江清月不说话,凑近她,刻意压低的得意声音伴随着浓重的脂粉味传来:“即将下堂的,还有你那个废物娘亲!等我娘被立为正室,我离太子妃的位置,还远么?” 江清月眸光一淩,原来下药的是她! 对上江香得意洋洋的神情,江清月便知道了,江香就是拿准了她没有证据,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依照齐王对你的厌恶程度,没有将你直接杀了,真是让人意外。”江香啧啧嘴,“不过你一会儿见了皇上,估计也活不长。我的好姐姐,到时候,我会大发慈悲给你烧点纸钱的!” 江香一说着,放肆笑了起来。 半晌,她见江清月依旧一个字都不言,便指着她对身侧婢女大笑道:“你们看啊,她果然是个草包,都不敢和我说话!” 江清月盯着这几乎就要戳进自己眼珠子里的手指头,冷声警告:”放下你的爪子。” “哎呦,说话了?”江香非但不放手,反而一下一下点着江清月的胸口,语气愈发的放肆了,“我就是不放,你能怎样?” 江清月握着江香的手指,轻轻勾唇一笑,手下用力一掰,只听十分清脆的“嘎巴”一声,江香撕心裂肺地尖叫了起来。 第3章 力挽狂澜 痛……痛!好痛!她的手指好痛! 欢公公一见到这个场景,一个哆嗦,懵了:“侧妃娘娘,这……” “皇上选儿媳,当然是选贤选德。江香刚刚说我是草包,不就是说皇上眼光不好吗?她这么侮辱皇上,我替皇上教训她,只是断她一根手指,已经是便宜她了。” “可是……”欢公公竟无法反驳。 “走吧,要是让皇上等着,咱们吃罪不起。” 江香捂着手指大声哭喊着,小脸煞白泪水涟涟,看起来痛不欲生。 江清月顿时觉得心旷神怡。 她走在前边,步子很快,燕礼在后边一直盯着她的背影。 她怎么…… 这么狠了? 轻而易举就断人手指,震惊到他说不出话来。 突然觉得这样的江清月,陌生而又可怕。 皇宫很大,一行人花了大半个时辰才走到御书房。 一路欣赏着皇宫雪景,倒是也不觉得累。 欢公公进去秉告,不时,房门打开了。 御书房很大,两边一共站着四排大臣。 听闻动静全都转过头来看着她,各种各样的眼神,变幻莫测的神情,江清月瞬间感到了鸭力。 江清月深吸一口气,迈过了高高的台阶。 金砖铺就的地面十分光滑,江清月每踩一脚心都在痛。 金子,金子啊! 燕礼停下,她也跟着停下。 然后她跪地,口呼:“吾皇万岁!” 话落,便听闻一个留着两撇胡子的大臣一声呵斥:“江清月,你竟然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地面圣,你这是大不敬!” 反方辩友这就开始了? “启禀皇上,臣女着急入宫不敢耽搁,还望皇上恕罪。” “你已经被逐出护国将军府,臣女二字不是你该用的。”胡子大臣说着,看向一边,“您说是吧,江大人?” 江清月转头,也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护国将军江郴。 江郴别过了眼,似有些不忍看这个女儿。 其实江清月知道,这个父亲对自己,还是有点儿感情的。否则也不会当初在和她断绝了父女关系之后,还和她母亲偷偷准备了很多嫁妆,让她带入了齐王府。 “罪妇江清月!你做出此等违背纲常伦理之事,折损皇家声誉,还不向皇上磕头请罪!” 江清月对着上首的广元帝磕头一礼,清声道:“皇上明鉴,臣女冤枉!” 那胡子大臣冷嗤一声:“你所行之事乃是齐王殿下亲眼所见,谈何冤枉?” “臣女不认识那人。而且臣女是被人下了药,并不知发生了什么。臣女在齐王府一直深入简出安分守己,绝无半点有损皇家颜面之举!” “下药?你有何证据?”胡子大臣咄咄逼人。 江清月依旧理直气壮:“暂时没有。” “那你觉得我们是该信你的胡言乱语,还是该信齐王殿下亲眼所见之事?”胡子大臣说着,朝着上方一拱手,“皇上,此女所为着实不堪,实不配为皇家中人。还请皇上将此女处死,以正视听!” 江清月瞬间转头,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很想一拳解决掉这个死老头子。 这老头子和她有什么仇?她进入这大殿,别人都没说什么,他就喋喋不休没完没了,就他长了张嘴叭叭叭的? 燕礼见到江清月的动作,低声道:“这是在皇上面前,你还想动手吗?” 江清月看向燕礼,嘴角勾起一抹充满蔑视的冷笑…… 第4章 穷途末路 皇上…… 江清月看到了上首那个穿着明黄服制的人。 是,他是这个天下最有权势的人。在他面前失礼,那是真的自寻死路。 江清月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了手。 然后一大半的大臣齐齐跪下,口中齐呼:“请皇上顾念皇家颜面,处死江清月!” 紧跟着又有一部分大臣跪下:“请皇上处死江清月!” 她所面对的情形实在是不利,现在堂上除了她父亲和寥寥几个人站着之外,其他人全都请旨处死她。 不想,她得想办法。 江清月朝着上方磕头,朗道:“皇上明鉴!臣女倾慕齐王许久,对齐王一往情深,绝不会做此等背弃齐王之事!” “众人皆知,你入齐王府之后并不受宠,谁知你是不是寂寞空虚,想要其它人来寻求慰藉?” “这位大人倒是很懂嘛。”江清月锐利的目光射向这位这位胡子大臣,“倘若我真有这个心思,必然是万般小心,又岂会让齐王抓个正着?” “百密一疏,做得多了总会露出马脚的。” “大人如此疾言厉色做什么?于公,皇上是君臣女为臣。于私,皇上为公父臣女为儿媳。皇上还一言未发,倒是大人在这里咄咄逼人,难道大人是想替皇上做主吗?”真的,她心里已经将这个死老头子捅死十次八次了。 “你……”胡子大臣被江清月这么一连串怼得无话可说,立刻向广元帝连连扣头,“臣绝非此意!” 燕礼侧首,看着江清月挺直腰板,跪得笔直。 面临这么多大臣的刁难,面临砍头大罪,居然还能不卑不亢据理力争。 让他意外。 “齐王。”广元帝终于开了口,声音沉稳,不怒自威。 “儿臣在。” “你详细道来。” “是。儿臣本与王妃宴宾客,便听下人禀告侧妃院落有生人进入。因是晚上,深觉于理不合,于是前往,刚好看见……看见侧妃与人在床榻之上,两人酣睡未醒。” “敢问齐王,那男子是谁?” “是本王门客。” “这便是了!”那位胡子大臣又懂了,“此人时常出入齐王府,必有机会与侧妃结识,于是两人暗生款曲,行苟且之事。辱齐王家风,败皇室声誉!” “这位大人,您是刑部的么?”江清月突然问。 “本官乃礼部侍郎。” “真是可惜了,您这办案能力是一流的。人证物证都不需要,只要凭着三言两语就能推论出事情始末来。当事人的陈词在您这里就是废话。您要是去刑部,哪里还有什么陈年悬案的存在呢?” “你……你竟然如此嘲讽本官!看来必须对你施以重刑,才能……” “够了!”广元帝一拍龙椅,下边大臣皆是一惊。 “就先将江清月关入宗正院,此时,交由刑部查明。” 下边大臣齐齐一礼:“皇上圣明!” 江郴闻言立刻跪下:“皇上!小女……” “江大人,您注意言辞,她已经不是您的女儿了!”这个老气横秋的声音现在听起来是真的欠揍。 宗正院那是关押犯了大罪的皇亲国戚的地方,在里边关上十年八载的多的是,一进去,就真的不好出来了! 江清月大脑飞速运转。 她不能进去。 “皇上!”江清月挣脱了那几双要来拽自己的手,再扣一头,“既然众人皆认定了臣女与人有私,那就请皇上传那男人前来,容臣女当面问他几句,否则臣女死不瞑目!” 第5章 请求和离 帝王为了保全皇家掩面,根本不会顾忌寻常草芥的死活。更何况她现在众矢之的,所有证据桩桩件件指向她,她却一点儿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都没有! 现在她要是说是江香所为,没有任何益处,反而多加了一个“诬陷他人”的罪名。 “皇上,臣女冤枉!”江清月挣扎着,不让那些禁卫军将自己拖走,“倘若皇上真的相信死能明志,臣女也愿一死以证自身清白!” “混账!死到临头还嘴硬!”胡子大臣广袖一甩,“皇上,对于此女,非凌迟处死不能解恨!” 越来越多的禁卫军过来把她朝着外边拖,江清月盯着他们腰间的佩剑,作势就要拔出来。 反正都是死,那就多拉几个垫背的,大家一起死! 尤其这个长胡子的,她第一个就把她大卸八块! 想着,江清月直接朝着那柄剑扑了过去。 下一刻,一个果子凭空飞了过来,直接将那名禁卫军击倒,江清月扑了个空。 “皇上,辞有一言。”一个清越的男声突然响起。声音虽不浑厚,却荡在整个大殿之中。 旁边的禁卫军们住了手,所有人齐刷刷看向了前边。 一人自偏殿走出,锦袍光滑流滟,似披光而来。 他手里拿着一柄不合时令的折扇,一下一下缓缓扇动着。 “顾世子!”下边的大臣们皆是拱手一礼。 “各位大人有礼。”顾辞收了折扇,还了一礼。 广元帝看着顾辞:“顾世子有何话说? 江清月猛然抬头,看着突然出现的人,不知道他是不是要为自己说话。 “辞有一法,或可证是非。” 江清月闻言,眼睛一亮。 她定定地看着那锦衣男子,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法子,但只要是法子,她就愿意试! “哦?” “药入体内,经奇经八脉。既然江侧妃口口声声说被人下了迷药,现在还不够十二个时辰,可派太医为江侧妃把脉,看脉象是否有迷药残留便可知。” 下边大臣们闻言,窃窃私语了起来。 广元帝沉吟片刻:“这倒是个法子。顾世子,你去。” 顾辞道了声“是”,便下了台阶,朝她走了过来。 脚步愈近,江清月愈能看清楚他清冽的面容,淡薄的眼神。 这是一个宛如画中仙一样精致好看的男子。尽管他的气质淡漠疏离仿佛距人于千里之外。但是他刚刚说的法子,给了她生存的希望。 他在她身前一步站定,微微弯腰,墨发随着他的锦袍倾泻而下,一股淡淡的梅香萦于江清月鼻端,清冽的声音自他唇边溢出:“伸手。” 江清月抬手。 两人离得很近,江清月可以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眼睫。 道了一声“冒犯了”,顾辞便握住了江清月的手腕。 突如其来的凉意让江清月没忍住一个哆嗦。 顾辞冰凉的指尖在她腕间动了动。 江清月有些紧张,几乎连呼吸都不会了。 这是她的最后一个机会了。 大殿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在等着顾辞的一个诊断结果。 良久,顾辞放开了江清月的手。 江清月抬眸望着他,吞了吞口水,像是在等宣判一样。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数十双眼睛都聚于顾辞身上。 “脉象来看,江姑娘确实服用过迷药。” 话落,江清月闭眼,松了口气。 好了,一切都解释清楚了。 毕竟没人蠢到和人偷情还要先用迷药迷晕自己的。 “顾世子,您当真诊断清楚了?”那个讨人嫌的胡子大臣又说话了。 江清月猛然看向他,身子一动,燕礼突然拽住了她的衣袖。 “别在殿前失仪!” 这死老头子是见不得她好吗?不说话没人拿他当哑巴! “大人要是不信,大可再传太医前来。”顾辞不多言,“唰”地一声打开了折扇,迈步上了金玉台阶。 “臣不敢。”皇上素有头疼之症,在顾辞的调养下才有起色。况且顾辞是浮生山回来的人,他不敢怀疑顾辞的医术,“只是刚刚那婢女所言……” 顾辞清冽的声音自上首传来,沉稳有力地回响在所有人耳边:“要是心中先入为主,断定江侧妃与人有私,那些物品自然是铁证。但是在辞看来在,这些皆是身外之物,被人偷走用来诬陷江侧妃也未尝不可。毕竟能将迷药下给江侧妃,能将男人送到江侧妃床上,偷走这些东西,还不轻而易举么?” 顾辞说着,扇面遮住了脸,哼笑一声。 他的笑声轻蔑而又不屑,似乎是在嘲讽大殿内这一众迂腐木讷的大臣。 “好了。”广元帝一挥手,让堂中禁卫军退下,对燕礼道,“既是误会,你带你的侧妃回府,好生安抚。” 燕礼抿唇,道了声“是” 这是父皇赐给他的侧妃,哪怕他千不般万不愿,也要遵从。 江清月想着个中种种,突然又道:“皇上,臣女有一请求,还望皇上恩准!” 广元帝没有立刻回绝:“你且说来听听。” 江清月深吸一口气:“臣女入齐王府后,眼见齐王与王妃恩爱和睦伉俪情深,便知自己不该介入这段感情招人嫌恶。以前所为都因臣女为满一己私欲而胡作非为,现在臣女已深刻反省痛改前非,所以臣女希望皇上……” 江清月一顿,俯首:“希望皇上能恩准臣女与齐王殿下和离!” 第6章 救了皇上 话落,堂上的大臣们皆惊呆了。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女子提出和离请求的。 而且这……还是要和齐王殿下和离! “江清月!你不要胡闹!”燕礼也是瞠目结舌,怎么都没想到江清月竟然会这么说! 因为一点子家事丑闻闹得人尽皆知就够丢人了,这女人还竟然…… 江清月不理会燕礼,接着道:“不瞒皇上,臣女在齐王府的生活实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吃的是残羹剩饭,受的是下人责辱。臣女自知咎由自取,并不怨恨齐王。只是此次为人所害,连累的是皇家声誉!臣女实在惶恐,不敢继续忝居齐王侧妃之位,望皇上恩准!” 江郴听到江清月这么说,登时勃然大怒,冲着燕礼痛心疾首道:“齐王殿下!我将女儿嫁给你,你倘若不喜,好吃好喝养着她不就好了?我女儿的陪嫁也足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了,不曾想你竟然这么待她?还让她如今受此屈辱?” 自己家里的事情被江清月在大庭广众之下揭了老底,燕礼面容羞愧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他诚惶诚恐地看着广元帝:“父皇,儿臣知错!儿臣日后一定好好对待江清月,绝不会再发生此次之事!” 和离可以 ,但必须是由他提出,由江清月提出不行! “皇上!”江郴适时跪下老泪纵横,“还望皇上为小女做主!” 隔得很远,江清月看不到广元帝的神情。但是他许久都没有说话,状似在沉思。 “齐王!”许久,广元帝开了口。 “儿臣在! “你保证以后会好好待你的侧妃?” 江清月眉头一皱。 果然,皇上不会答应! “是!“燕礼一个字,说得铿锵有力,毫不迟疑。 然后广元帝看向了江清月:“江侧妃,朕知你心里委屈,但朕念你对齐王用心至深,给你们重修旧好的机会。你跟齐王回府,若是他依然待你不好,你大可告诉朕,朕会为你做主!” 江清月死死抿唇,良久,才从牙缝中挤出一个“是“字。 天家威严不容有损,没有人会同意她小小女子的和离请求。 “这件事到底是谁想要陷害江侧妃……”广元帝又开口了,“顾辞,你去查这个事情,务必查得水落石出!” “是。” “谢皇上。“江清月语气淡淡。 这么长的时间,听了这么多的争论,广元帝早就乏了。于是起身,当先离开。 突然,宫女太监们惊慌失措的喊叫声传来:“皇上……皇上您怎么了?” 还没跨出殿门口的大臣们全都走了回来,朝着皇上的方向涌了过去,江清月也被大部队带着,挤到了那边。 “皇上……皇上没气儿了!” “糊涂东西,胡说什么!”大太监在刚刚说话的小太监脸上就是两个巴掌,“滚出去领八十大棍!” 旁边不少宫女和太监们都哭了起来。 江清月看着广元帝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巴皮肤发绀,和她以前见到的一个伙伴休克时的症状一模一样。 她立刻跑了过去,将两个小宫女拽到一边,对顾辞道:“把皇上上半身衣服解开。” “江清月,你想做什么!”那大臣的胡子几乎要飞到天上去,“皇上岂容……” “想让皇上活命就闭上你的嘴!”江清月手指探着广元帝颈间脉搏,另一只手扒开的他的眼皮观察着他的瞳孔。 顾辞已经将广元帝的上半身衣服解了开来。 “全部解开!” “这不合规矩啊!”大太监一听慌了,“江侧……” 江清月再不理会他们,拽着广元帝的明黄色里衣,用力一撕,广元帝的胸膛暴露了出来。 “大胆江清月,你竟敢对皇上大不敬!” 江清月麻利地将扯下来的一块儿布料团成团,一掷,精准地堵住了那个聒噪大臣的嘴。 随后江清月双手在广元帝胸口,均匀地用力按压。 “太医不在,现在只有我能救皇上。谁再聒噪,耽搁了救皇上的命,到时候就去给皇上陪葬!” 说罢,她捏住广元帝的鼻子,掰开嘴巴,人工呼吸了两次。 所有人在见到江清月这个动作的时候,都震惊了。 她……她竟然对皇上做出此等…… 江清月一边在胸口按压,一边观察着广元帝的脸色,一边做人工呼吸。 好几个循环过去了,广元帝都还没有醒。 “快点把这个女人拖下去处死!”胡子大臣的脸色已经铁青,“此女公然冒犯皇上,竟然对皇上行如此秽乱……” “咳……”广元帝突然咳嗽了两声,众人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 江清月俯身听着广元帝的心跳,感觉差不多了,才抬头,将广元帝的外衣重新拢好。 广元帝睁开眼,眼神迷蒙。 而太医此时,终于姗姗而来,放下药箱,立刻给广元帝把脉。 “啊,皇上是刚刚恢复脉象?真是奇迹,奇迹啊!”那太医连连朝着皇上磕了三个响头,“臣来迟,皇上恕罪!幸好有贵人相助有惊无险,否则臣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广元帝在燕礼的搀扶下坐了起来,靠在燕礼肩膀,还没有什么力气:“是……是谁救了朕?” 燕礼神情十分复杂,看向了江清月:“禀父皇,是江侧妃。” 第7章 荣安县主 “江侧妃有功,应赏。”广元帝深吸一口气,依然虚弱,眉眼间更是充斥着掩饰不住的疲态,“朕回帝寝殿,江侧妃,你一块儿来。” 江清月道了声“是”,跟在了广元帝的御辇后边。 燕礼走在江清月身侧,看着她的侧颜。 这是她第一次认认真真看这个女人的容貌,以前连一个眼神,都是不想给她的。 “多谢你救了父皇。” 江清月冷笑一声,这个身体的原主估计怎么都想不到,竟然会有燕礼向她道谢的这么一天。 “嗯。” “要是父皇有个三长两短,我怕是……” “关我鸟事。”江清月冷冷淡淡的四个字,打断了燕礼的话。 真这么孝顺,希望你父皇驾崩的那天你能殉葬。 燕礼一噎,不知道这江清月怎么突然就浑身长了刺一样。 到了帝寝殿之后,太医服侍着广元帝躺下,江清月和燕礼站在一边。 “江侧妃,你想好没有,你想让朕赏你什么?” 江清月在心中疯狂呐喊:“请您看在我救了你这条老命的份儿上,让我甩了燕礼这货吧!” 然而话到嘴边,变成了虚伪的一句:“能为皇上效力是臣女荣幸,臣女不敢要赏。” 江清月这乖巧的态度取悦了广元帝,广元帝不禁笑了起来。 其实脱去那身威严华贵的帝王服制,广元帝看起来不是很可怕。只是他双眉之间一道深深的皱纹,彰显着身为一个帝王的操劳与忧思。 “你想要什么就说,朕都答应你!” 刚才来的路上,太医已经和广元帝说了他刚才遇到的情况有多么凶险,所以广元帝才对江清月如此客气。 江清月眼睛一亮,我要你的皇位! 不,她还没活腻歪。 “臣女想离开齐王府。”她换了个说法,很委婉。 然后她观察着广元帝的神情。 广元帝的笑容逐渐敛去,但似乎并无不悦。 燕礼亟亟开口:“父皇……” 广元帝抬手制止了燕礼的话,慢声道:“既然你有恩于朕,朕便加封你为荣安县主,刺黄金百两珠宝十奁。许你荣华安定,必不会再受以前那般苦楚,你也不用再逃离齐王府了。” 江清月眸中的亮光刚刚亮起一瞬间,便灭了下去。 燕礼松了口气。 “谢皇上。”如今只能磕头谢恩。 “刚才你救助朕的法子,详细告诉太医记录存档,并让宫中众人学习,以备不时之需。” “是。”江清月又道,“只是其中有一法,要口口呼吸,这怕是不合常理。” “习武之人尚坦诚以炼奇功,遑论性命攸关,哪里还管的上那些小事?”广元帝摆摆手,“你到时且告诉众医法子便好。” “是。”这皇帝老头倒是不算迂腐。 广元帝在宫人服侍下疲疲卧倒:“你们退下吧,朕累了。” 迈出帝寝殿之后,江清月觉得,天好像没有那么暗沉了。 心情尚可。毕竟她刚刚升了官还发了财,算是她成了这个苦逼的江清月之后的一点儿慰藉。 这只是开始,她以后会一步一步走得更高。 因为这是皇权至上的古代,她手中的权利越大,就可以过得越好。不用受人差遣被人欺辱,也不用提心吊胆地生活。 更不用遭受刚才那般,凶险万分又孤立无援的境遇。 正想着,便见一个小太监哒哒哒跑过来,恭恭敬敬打了个千儿:“江侧妃,皇后娘娘在太子府,请您过去一趟!” 皇后娘娘?太子府? 江清月便知道了,大概率是因为江香的事情。 “好啊,带路吧。” 皇后懿旨,是躲也躲不过的。 燕礼却冲了出来,一把拽住了江清月:“你不能去。” 江清月眉头一皱:“违抗皇后懿旨,你替我被砍头吗?” “可是你去了会有麻烦!” “难道我不去就没有麻烦了吗?”江清月反问,这人,什么逻辑! “你当初拒婚太子,拂了皇后和太子的颜面,皇后心中对你早已不满,你这次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江清月神情依旧淡淡的:“我知道。” “那你……” 江清月眸光一闪,转向燕礼的眼神带着几分戏谑调笑:“齐王殿下,你这么紧张我干什么?难道你对我……” 燕礼立刻甩开了江清月,像是躲避什么垃圾一样连连后退两步,语气变得嫌恶无比:“你在说什么浑话!只是因为你刚刚救了父皇,我好心提醒你一句罢了!” “哦,那谢了。” 江清月明目张胆地给了他一个白眼,转身跟着小太监走了。 燕礼看得很明白,江清月刚刚……那是看傻子的眼神! 是,从今天早上开始,江清月就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一个好语气! 想到这里,燕礼更是愤懑不堪。 这女人……这女人怎么和换了个人一样? 第8章 皇后赐刑 太子府就在皇宫边上,中间仅仅隔了一条街而已。 规模宏大气势磅礴,比齐王府看起来气派了不少。 小太监带着她,在太子府内拐了几个弯儿,最后到了一个秀气精致的院落外边。 “江侧妃,您请。”小太监将帘子撩了起来。 江清月迈步进去,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暖如春风。 房间内有不少人,正中坐着一位身着大红色宫装的女人最是引人注目,头上繁复的珠宝金钗几乎要晃花江清月的狗眼。 这脑袋起码得有二十斤重吧? 站定,江清月弯腰一礼:“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无人说话,淡淡的梨水香自香薰炉里发出,萦绕在江清月鼻端。 “你这手指得好生养着,可别留下什么病根才好。”皇后的声音带着母仪天下的威严和庄重,略微显得有些男气。 江香听到皇后这么说,立刻呜呜哭了起来。 “皇后娘娘,您要为妾身做主啊!太子殿下最喜欢听妾身弹琴了!只是近日,怕是不能弹了……” 皇后头上的步摇珠宝碰撞出清凌凌的响声:“本宫知道。” 江香愤愤地看着半跪在一边的江清月,眸光阴沉而毒辣:“都是因为她!” “你也不是全无过错。”尽管如此,皇后的语气中并未听出责怪之意,“你和那种下作之人逞什么口舌之争?你这难道不是自降身份吗?太子无妃,你在外边的一言一行就代表着整个太子府!” “妾身明白。”江香的口气软了很多,但仍有不甘,“身为皇室中人,妾身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人给皇室抹黑呢?妾身……妾身只是气不过!” 闻言,皇后悠长一叹:“也罢,你也是有心了。” “妾身是好心出言相劝,但不料被贼人说妾身对皇上大不敬,妾身真是吊死也说不清啊!” 江香有些激动,被口水呛到,剧烈咳嗽了起来。 旁边的婢女立刻给江香顺气安抚。 江清月看着这两人在她面前一唱一和指桑骂槐的挺有意思,这俩人适合去现代说相声,前途一定光明。 只是一直保持着一个行礼的姿势,江清月的腿已经有些麻了。 “还不跪下?” 江清月非但没跪,反而站直了身子。 她腿上的血液瞬间流畅了! 江香立刻疾言厉色:“大胆江清月,见到皇后娘娘还不下跪!” 江清月叹了口气:“皇后娘娘,之前有位道人,说臣女命格太硬,只能跪天地君王,要是跪了别人,会冲撞!” “一派胡言!”刚刚缓过劲儿来的江香想也不想就打断了江清月的话,“皇后娘娘,妾身作证,从来没有什么道人说过这类话,就是这个江清月对您不敬!” 皇后不说话,但意思不言而喻。 江清月叹了口气,也罢,于是一甩裙角:“那臣女便给皇后娘娘见礼!” 她刻意甩起的裙摆扬了一阵风,吹得一边炭盆里的火苗直接蹿上了垂下的纱帐上,瞬间烧了起来。 “呀,走水了!”一个小宫女大喊一声,皇后和江香俱是一惊。 幸好只是起初,几壶水上去倒是解决了。 在古代,失火可不是什么吉利的兆头。 江清月贼兮兮的,悄悄压低了声音:“臣女刚刚说过,会冲撞……” 皇后敛了敛袖摆,看了一眼那烧了半截的纱帐,十分不舒服,口中道:“罢了!” 也不看她,皇后又道:“做出此等有损皇家声誉的事情,还能活着从大殿出来,你还真让本宫意外。” “回皇后娘娘,皇上明察秋毫,已经查明臣女是为人所诬陷,故而免了臣女之罪。” “不可能!”不说话好像会变成哑巴的江香又激动了,“你所行之事是人亲眼所见,你怎么可能开脱的了!” 江清月垂眸看着地面,并不让旁人察觉自己眼中情绪,微微一笑:“是啊,还好皇上宣了那男人来与我对峙,自然清白可证!” “不可能,那男人已经死了,怎么可能与你对峙!”江香脱口而出。 江清月微微歪着头看向她,脸上露出抹戏谑的笑意:“香良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江香一时语塞,“这件事情大清早就传得沸沸扬扬,我当然听说了!” “这样啊。”江清月叹了口气,“皇上和诸位大臣一样,也是刚刚才从那婢女口中得知。看来太子府的消息,竟然比皇上还要灵通上几分呢!” “你……” “香良娣!”皇后打断了江香的话,瞟她一眼,“注意你的仪态。” 江香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歉:“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这才开始认真地打量着江清月。 这个女人,好生的伶牙俐齿! “昨天你做的事情,皇上既有论断,本宫便不会多言。但是你折断香良娣手指的事情,本宫不能坐视不理!” “皇后娘娘,香良娣对皇上大不敬,臣女不能视而不见。” “那自有皇上处理,什么时候轮到你越俎代庖了?” 江清月不卑不亢振振有词:“臣女也是为了香良娣好。她刚才在宫门口的话要是传入皇上耳中,您觉得皇上会如何处置?我断她一指当先惩处,已经算得上是在保护她了!” 江香气得用裹成熊掌的右手指着江清月,声音都在发颤:“江清月,你胡说!你就是以下犯上,欺辱于我!” 江清月的语气十分痛惜:“如果替皇上说话也算是欺辱于你的话,那我以后当个哑巴也就罢了。” “你……皇后娘娘!”江香自知说不过江清月,可怜兮兮地看向皇后,“皇后娘娘,您可千万不要听信她的胡言乱语啊!” 皇后没有理会江香,她的目光就一直没有从江清月脸上移开。 这个女人,三言两语中就能将江香说得哑口无言,怪不得能从群臣激愤的大殿上全身而退。 好生的厉害! 但是…… 皇后眸光一寒,想到了她之前,放着太子妃的位置不当,也要入齐王府当一个小小侧妃的事情,如此放肆而又不识好歹的女人,她岂能容忍! 随后,皇后开口:“你断良娣一指,我赐你拶刑。” 拶刑!江清月心下一凉,她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就是用穿了绳子的竹拶子一根根夹住手指,然后两个人使劲儿往两边拽,直到那受刑人十指具断! 皇后……这是要废了她的两只手吗? 第9章 鸡飞狗跳 江香闻言狂喜,口中还道:“皇后娘娘饶你不死,已经是你这贱人的福气了。” “皇上已经为我证明清白,香良娣还一口一个贱人,难道是对皇上的处理结果有什么异议吗?” “你……”江香语塞,抿着嘴巴,愤愤将脸转到了另一边。 再说下去,她迟早会被这个江清月气死! 皇后使了个眼色,便立刻有两个老嬷嬷带着刑具站在了江清月身边。 这么迅速,看来是早就准备好了啊! 江清月见那刑具,状似闪着寒光的竹片上有无数血渍,看起来便叫人心底发冷! 皇后一挥手,那两个嬷嬷便要抓着江清月的手指往刑具里套。 江清月将双手负于身后,顺带着后退一步:“皇后娘娘,臣女这双手刚刚将皇上从鬼门关拉回来,现在可不能受您这刑罚。” “你?”皇后眉梢一挑,显然对于刚才大殿上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晓,“求饶你也想个像样的理由!” “就是!”江香又说话了,“皇后娘娘,妾身自小和江清月一起长大,臣女敢保证,她一点儿医术都不通!”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江清月和皇后对视,分毫不惧,“臣女还要留着这双手,日后继续为皇上效力呢!” “少和她废话,抓住她的手给本宫套进去!”皇后十分不悦,“居然敢借着皇上的由头在这里胡言乱语,本宫现在就是将你赐死,也不为过!” 江清月摇摇头:“这可不行,皇上刚刚还加封了臣女,臣女可不能死。” 江香没忍住嗤笑出声:“加封你?江清月,你拿块儿镜子照照你现在有多寒酸,要是你这样也算是被加封了的话,那皇上的赏赐也未免太……啊!江清月,你个贱人竟敢打我!” 江清月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在江香脸上抽了两巴掌,又回到了她刚才站定的位置。 “皇后娘娘,她当着您的面儿竟然敢这么放肆,您……” 皇后怒得一拍桌子:“江清月,你还有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 对上皇后的满面怒容,江清月嘴角竟然还带着笑意:“皇后娘娘,臣女正是在帮您教训她啊!” “你……” “江香当着您的面儿都敢侮辱皇上的赏赐,您大人大量不和她一般见识,我这小女子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抹黑皇室呢?臣女气不过啊!” “江清月,你……你竟然……” 她竟然学她说话! 江清月嘻嘻一笑:“皇后娘娘,香良娣刚刚说的话您也听到了,臣女可不是无中生有!” 皇后的眼神,几乎要将江清月给剥下一层皮。 “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宫行刑!”皇后勃然大怒,“本宫今天非得断了她这两双手不可!” 否则,她和整个太子府的脸面要放在哪里! “皇后娘娘,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救他的命的人现在却被您用刑,皇上也会不高兴的。” “你少拿皇上来压本宫,本宫还不信你真能救皇上!”皇后显然认为江清月在胡言乱语,“本宫还要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江清月后退几步,看着一个嬷嬷朝着自己扑了过来,她弯腰躲过,然后抓住那嬷嬷的手臂一用力——嬷嬷整个身体腾空,直接被她掀翻在地上。 后边的嬷嬷也扑了过来,江清月朝着旁边一闪,反身在她后背上就是一脚,这位嬷嬷也“哎呦”痛呼着,倒在了刚才那位嬷嬷身上。 “大胆江清月,你竟敢在本宫面前动手!”皇后显然已经气急,“来人呐,把她给我拿下,关入刑部大牢!” “皇后娘娘。”江清月立于那里,丝毫慌张也无,冷静自持到令人发指,“我看在您身为皇后的面子上前来,不料您却怎么都不相信我,苦苦相逼。哪怕今天将这里掀个底朝天,我也不受您的刑!” “反了,真是反了!”皇后气得手指头都在哆嗦,“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个目无尊上的女人给我拿下!” 门外涌进来许多侍卫,纷纷举着长枪长毛指着江清月。 “皇后娘娘,您要大动干戈,那臣女只能奉陪到底了!”说着,她直接夺过距离最近的人手中的长剑,一转手就直接刺进了朝她扑来的第一个人的胸口,“噗嗤”一声,鲜血四溅开来。 在场之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全都惊声尖叫,抱头鼠窜。 江香再不敢多说一个字,哆哆嗦嗦地缩到了床榻的角落里。 太可怕了,这样的江清月真的太可怕了。 良娣寝房的空间并不足够禁卫军大显身手,在加上江清越的动作招式他们从来没见过,只见她身形轻巧地穿梭于人群之中,难以追踪,不由得落了下风。 江香寝房里的陈列摆设全都掉在了地上,发出连续不断的嘈杂响声。 一时间,刀剑碰撞声、器物碎裂声、众人惊呼声、喊打喊杀声此起彼伏,整个太子府鸡飞狗跳。 皇后正要被身边的宫人护着朝外边而去,却不料一柄长剑直接从她面前飞过,钉在了旁边的窗框上。 那剑柄还在颤抖,剑身寒光凛凛。 “江清月,你想干什么?”皇后这个时候是真的怕了,她从未见过如无法无天的人! 江清月慢慢走过来,她身上染了不少血渍,更让她整个人添了几分恐怖肃杀的气息。 江清月伸手,将那柄剑拔了下来,手指轻抚了一遍剑身。 “好的武器都是要以鲜血来祭的。”她以前用的枪也是,这里的冷兵器也是。 然后她接着道:“不知道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的血,是否别有一番滋味?” “江清月!你……你敢!”皇后身边的一个宫女哆哆嗦嗦发言了,“你敢动皇后娘娘一根毫毛,你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话并没有吓到江清月,她将剑在面前挥了挥,状似欣赏一般:“是么?” 皇后指着江清月,嘴唇哆嗦着,浑身颤抖了半天:“本宫,本宫这就禀明皇上,非得将你……” “皇上驾到!” 第10章 替她做主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江清月眉梢一挑,扔了剑,侧身站到了一边。 一行人踏雪而入,江清月一眼就看到了广元帝身侧的那个人,方才在大殿之上三言两语救她于水火之中的人。 顾辞环视了一圈房间,并无旁人那般的惊讶,似乎还微微勾唇笑了一下,看向了江清月——恰好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 并无半分痴迷的神色,她只是眸光清明地在打量他而已。 顾辞微微颔首,江清月别过了眼。 “怎么回事儿?”皇上的声音沉得仿佛可以拧出水来,“弄成这个样子?” 这个时候,还哪里有人敢回答。 “荣安,你说。”皇上看向了江清月。 “皇上……”皇后惨白着脸看着皇上,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回神,便掉入了另外一个惊吓之中,“您叫她什么?” 见皇上示意,皇上后边的欢公公过来打了个千儿,解释:“皇后娘娘,江侧妃救助皇上有功,皇上特赐封江侧妃为荣安县主,取荣华安宁之意。” 皇后双眼一翻,差点儿晕过去。 床榻上的江香,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真的?竟然是真的! 江清月那个贱人竟然真的救了皇上,还得到了这么大的赏赐? 她哪里配! 广元帝踩过这一片狼藉,走到里边的位置上坐下:“顾辞,荣安,你们坐过来。” 两个凳子摆好,江清月坐下,一五一十地将在宫门口和江香的冲突,以及一来太子府就发生的事情,给广元帝讲了一遍。 “皇后。”广元帝抬眸,眉宇间的悬针纹更深了,“荣安都说她刚刚救助了朕,你竟然还要为了小小事情惩治她,你是不将朕的性命放在眼里吗?” 皇后闻言,立刻慌忙跪下:“臣妾不敢,臣妾一时失察,还请皇上恕罪!” “失察?朕看你是存心刁难!” “臣妾没有!”皇后愈发的慌了,“臣妾本以为惩戒一个小小侧妃不打紧……” “不打紧?”广元帝厉声打断了皇后的话,“她才刚救了朕, 你便这样,传出去你要天下万民怎么想!” “皇上,臣妾知错了!”皇后连连叩首,“臣妾起初只是想帮香良娣讨个公道,后来,后来是江清月先动的手,皇上,江清月妄图刺杀臣妾!” 广元帝没有立刻说话,却听顾辞喉间溢出一抹轻笑来。 “顾世子,你笑什么?”广元帝看向他。 “辞只是想,如此大动干戈地对付一个弱女子,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江香立刻开了口:“顾世子,她可不是什么弱女子!她将妾身这房间弄成这幅样子,又意图刺杀皇后和妾身,其心可诛!” 江清月看向她,口中满是不屑:“我如果想要杀你,你认为你现在还有命和我说话吗?” “你……”江香脸色煞白,“皇上,您看,她当着您的面都如此放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今日本就险象环生,臣女为求自保只得如此!”说着,江清月眼波一转,倏然敛裙跪地,语气无比哀戚:“皇上,昨晚臣女便为人陷害,今天更是被良娣嘲讽,被群臣刁难,又被皇后娘娘苛责。种种加之,臣女实在不堪承受!能为皇上效力一次,臣女此生已然无憾。愿皇上寻一偏远之地打发臣女去罢,好让臣女远离此些事非!” 顾辞的角度,可以刚好看到江清月以头抢地时的侧脸,她唇角微勾眼梢皆是精明睿智。她这里哪里是在请辞,她这分明是在以退为进! 这一瞬间,顾辞想到了一种动物——狐狸。 还是那种浑身带着嚣张气焰让谁都不敢靠近的火狐。 果然,广元帝听到她这个请求之后,开了口:“皇后,无事生非,心胸狭隘,禁足一月。” 皇后闻言,大惊失色:“皇上,望皇上宽恕臣妾!” 半个月后就是皇上的寿诞,她不能不参加!否则要不是淑妃齐王那群人占了风头! “朕已经对你足够宽容了!”广元帝闭目沉呵,一摆手,“送皇后回宫!” 虽然皇后心不甘情不愿,百般哀求,但是知道这个时候也不能再大吵大闹,否则才是要真的失了皇家体面。 离去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江清月,见她唇畔含笑志得意满,不由得愈发的生气了。 对上皇后不善的眼神,江清月一丝惧意也无,甚至还颇为挑衅地扬了扬眉梢。 皇后拂袖而去,厅内少了不少的人,便觉没那么拥挤压抑了。 见皇后都被惩治了,江香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自己受到连累。 “香良娣,你怎么了?”江清月却偏偏这个时候点到了她的名字,“脸色这么难看,要不要找个太医来瞧瞧?” “不,不……我……”江香连连摆手,“不用。” 江清月的话刚好让广元帝注意到了江香:“曾经是姐妹,现在是妯娌。却心胸恶毒,出言嘲讽。如此没有容人之量,怎么能好好侍奉太子!” 江香听广元帝这么说,花容失色,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连连磕头:“妾身一时嘴快,日后再也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念在荣安已经替朕惩治了你的份儿上,朕便从轻发落。你每天去佛堂里,熟读几个时辰的《女诫》《女德》,好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江香继续磕头:“是,是,妾身遵旨,多谢皇上。” 然后又心不甘情不愿:“多谢荣安县主。” “不客气。”江清月笑眯眯地应了。 她能看的出江香又多憋屈,多不乐意。越是看她这个样子,她就越是心情愉悦。 “都散了吧。”广元帝扔下这么一句便起身,朝着外边大步而去。 顾辞也起身,江清月看向他。 这人真的,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流。 很雅致,很清贵,像是从小生活在红尘艳世之外的那种不沾尘世烟火的人物。 江清月一直看着他的背影,却没有想到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脚步一顿,来了一句:“你还不走?” 第11章 我看上了就是我的 江清月觉得这话就是对着她说的,她不是自恋。 正好她也懒得在这里看江香这张晦气的脸。 出了房门,便迎上了快步跑来的欢公公。 “县主,皇上命奴才送您回齐王府。”欢公公打了个千儿。 “有劳。”江清月点头,然后侧目看向了顾辞,“今日多谢。” “不必。”顾辞 丢下两个字,“唰”地一声打开折扇,抬步离去。 江清月看着他的背影,这人好像还挺傲娇。 搁现代最起码也是个霸总。 太子府门口,江清月上了马车。 和顾辞那辆差多了。她环视了一圈,撇嘴,硬件软件都不行。 “公公,皇上怎么会突然到访太子府?”江清月问。 “皇上本来是和顾世子一道去武威王府的,路过太子府的时候,顾世子随口提了一句皇后娘娘将县主您召来了,皇上便进去瞧了瞧。” 这样啊……江清月恍然:“这顾世子心肠挺热。” 欢公公“哎呦”了一声:“县主您这话就错了。你刚刚那话说谁都行,就是顾世子啊,不合适。谁都知道,咱们顾世子,是最冷言冷语冷情不爱多管闲事的了。” 别说,这欢公公的三个形容词,和那人好像还挺契合。 正想着,江清月打了个哈欠。 神经紧绷了这么大半天,她是真的困了。 不光困,还挺饿。 正靠在车壁上打盹儿,却不料行至当街,骏马突然嘶鸣了一声,前蹄扬起狂躁不安,车厢剧烈摇晃,江清月直接惊醒。 便听外边一声娇喝:“马车里的人给本小姐滚出来!” 这马显然是受惊了,左晃右晃摇个不停。江清月在里边都觉得脑袋发懵,于是她掀开窗帘,直接跃了过去。 灵巧地在地上滚了个圈儿,随后站稳。 然后她差点儿被眼前的鲜艳色彩晃瞎狗眼。 面前的是一名骑着高头大马穿着艳丽华服的年轻女子,马上挂着无数丝绸彩带金银珠宝,就连马腿也用彩绳缠绕着,如此妖娆的马直接把江清月给看呆了。 这审美真是……别具一格。 女子见江清月不说话,手中火红色的长鞭在地上一甩,带起了无数雪花冰凌。那鞭子上光芒闪烁,竟然缀着许多宝石! 周围的吃瓜群众不由得都“哎呦”了几声。 “何事?”江清月看向她。 她努力忍住不笑,但是这女子的妆容打扮实在太过艳丽,像是个唱大戏的。 然后她咬唇,极力掩饰自己想要勾起的唇角。 “听说今天顾世子给你诊脉了?”女子的声音很娇,鼻音很重,听得江清月很不舒服,“是哪只手?” “与你何干?” 好好当你的花蝴蝶,问这么多干嘛。 那女子冷哼一声,柳眉一挑,涂红抹绿的脸有几分扭曲:“顾世子碰了你哪只手,我就要把你哪只手给砍了!你乖乖伸出来,本小姐留你一命!” 江清月瞬间了然,这人是顾辞的迷妹来的。 吃瓜群众闻言,全都窃窃私语了起来。 大抵是没有见过这么嚣张跋扈的女子。 “就凭你?”三个字,显示出了江清月的不屑和鄙夷。 女子握着马鞭,指着江清月,语调更高了几分:“你是看不起我英国公府吗?” 原来是英国公府的小姐!后台够硬,怪不得这么目中无人! “英国公府簪缨世族,我自然没那个意思。只是小姐不分青红皂白就要砍了我的手,恕我不能从命。” “不答应?”女子再次娇喝一声,手中红鞭高高扬起,语气激愤而尖锐,“好,那我就打花你的脸,看你还怎么勾引顾世子!” “?”江清月迷惑了。 她和那个顾世子的对视加起来也没有几秒,她用什么勾引他? 用她炸了毛的头发,用她染了血的衣裳,还是用她狼狈不堪的处境? 江清月没有自轻自贱的意思,她是觉得但凡有眼睛的人就不会看上那样的自己。 “这位小姐……” 江清月的话还没有说完,那火红的鞭子便朝着她砸了过来,正对着她的右脸! 旁边不少人都捂住了眼,不忍看这如花似玉的姑娘被毁容。 只是这鞭子落下速度在江清月眼里,很慢。 慢到她轻而易举地就握住了鞭子的一端。 马上那位花里胡哨的小姐自然没有料到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江清月竟然毫不费力地就接住她的鞭子,顿时恼怒,回去一定要惩罚那些个狗奴才,他们竟然骗她说江清月不会武功! “这位小姐,我和你口中的顾世子没有任何牵扯,所以请你不要无理取闹。” 花里胡哨小姐使劲儿拽了拽鞭子,却发现那一端像是长在了江清月手上一样,她怎么都收不回来。 “放手!”花里胡哨小姐的脸不由得涨红了,比她浓重的胭脂还要红上几分。 “只要小姐保证,不会再因为这种莫须有的事情而找我麻烦,我自然会放手。”江清月一只手负于身后,另一只手扯着那鞭子,稍微用了用力,“否则,我不客气了。” 听到她威胁自己,花里胡哨小姐愈发的恼了:“你放开,我非要抽死你个贱人!” 江清月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扔出一句“敬酒不吃吃罚酒”,便右手用力一拽—— 花里胡哨小姐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传来,以至于她整个人都被鞭子带着从马上栽了下去! 宛如一道扭曲了的彩虹,在空中留下了几个姿势各异的剪影,随后“啪叽”一声,她整个人以一种狗吃屎的姿态摔在了江清月面前。 泥泞不堪的化雪将花里胡哨小姐变成了灰小姐。 然后江清月右手握着鞭子,在地上一抽,那鞭子发出了比刚才还要响上十倍的声音,抽得每个人都是心下一紧。 “这一跤希望能给你长点儿脑子。要是以后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江清月弯下腰,笑嘻嘻地看着已经惊呆的灰小姐,“我脾气不好,会杀人的。” 然后在灰小姐无比惊愕的眼神中,将鞭子慢慢团了起来,握在手中:“你的礼物我很喜欢,我收下了。” 上边这么多宝石,不知道值多少钱。 “喂,把我的鞭子还给我!” 江清月不理会她,上了马车。 灰小姐立刻站起来,扒在马车上:“那是我兄长送给我的!你还给我!” “我管是谁送给你的,我看上了,就是我的。”江清月凌凌的声音传到了灰小姐耳中,让灰小姐急躁不堪。 这人竟然如此蛮不讲理! “你如此羞辱我,你会后悔的!” 江清月没有搭理她,而是叫车夫起程。 临走的时候,她又看了一眼那匹色彩缤纷的马,啧啧嘴,这马真累。 但是装备值钱。 江清月又重新靠在马车车壁上闭目养神,听到了欢公公有些担忧的声音:“县主,那位是英国公府的三小姐。” 江清月没有回答欢公公的问题,而是道:“公公没事吧?” 欢公公扶了扶帽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摇头:“谢县主关心,奴才没事。” 方才他被撞懵了,卡在座位下边出不来,听着县主和英国公府的小姐在外边争执,她只能干着急。 “英国公府的小姐心意顾世子,所以难免误会了。” “她心仪谁不管我的事。”江清月眸光清淡地看着手中的长鞭,“只要不找我的麻烦便好,否则……” 她一句话没有说完,但是欢公公很明白她的言下之意。 是,她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一个国公府的小姐。 想到这里,欢公公不由得吞了吞口水,觉得这样的江侧妃真的…… 令人发指。 第12章 脏了的就不要了 到了齐王府门口,江清月下车,便看见王府门口立着一位华服女子。身着绛紫色的云丝凤尾裙,外罩一件银白色狐裘大氅,乌丝挽成了一个繁复精美的发髻,上簪无数珠宝金钗,整个人华贵不已,令人不能逼视。 走得近了,江清月对上她一双妆容精致的凤眼。虽然她眉眼含笑,但江清月却不能察觉到一丝半点友好的意味。 “齐王妃。”江清月站在她面前,淡声打了个招呼。 她听说过,每天谢芸姝都会在府门口等着燕礼下朝,然后两人相携入内,端的是鸳鸯双宿伉俪情深。 “妹妹回来了。”齐王妃谢芸姝微微勾唇,伸手握住了江清月冰冷的双手,语气也是十足的亲昵热络,“妹妹辛苦了,手这么冷。” “多谢王妃关心。”江清月将双手抽了出来,不咸不淡地道,“我有些累了,先进去休息,不打扰王妃等人了。” 说罢,她抬步便走。 以前的江清月,很羡慕谢芸姝,因为她得到了燕礼的全部喜欢和宠爱。但是对于现在的江清月来说,她和个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所以她懒得和她客套。 “王妃,她太无理了!”谢芸姝身边的一个小丫鬟见到江清月这趾高气扬的样子,忍不住愤愤吐槽。 “她在府内过得不好,戾气大些也是应该的。”谢芸姝眸光深远,看着江清月的身影消失在梅树影中,又道,“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江侧妃肯定饥肠辘辘,你吩咐厨房准备些膳食给她送去吧。再吩咐给茹夫人炖点儿驻颜羹,可别让她的脸留下什么疤痕才好。” “王妃……”小丫鬟满脸的不乐意,“她对您这个态度,您竟然还这么关心她?” 谢芸姝目光一斜,其中的锐利和寒光瞬间让小丫鬟缩了缩脖子,不由喏喏道:“是,奴婢这就去。” 谢芸姝依旧盯着那个已经没有了江清月身影的位置,半晌,深深吸了口气。 江清月回到自己的清秋院,见屋内依旧是一片狼藉。大抵是前夜她被捉奸在床的事情发生之后,所有人认为她死定了,便也没人替她收拾。 江清月淡淡扫了一眼,这样的屋子实在是让人住不下去。于是她抬步走到外边,转了一圈,才找到了后院正在摘梅花的两个小丫鬟。 “你们去帮我把我屋子收拾了。”江清月开口,但是并没人搭理她。 两个小丫鬟手里都握着一把梅花,还插了几朵在头上,玩得正欢。 江清月又超前迈了一步,声音比方才更冷了几分:“你们两个,把屋子给我收拾了!” “哎呀,你自己没长手不会收拾吗?”其中一个丫鬟转头,非常不耐地白了江清月一眼,“没看见我们正忙着么?” “就是,凭你也能使唤我们了?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另外一个丫鬟一脸的嘲笑加鄙夷,还朝着地上唾了一口,“王爷居然没把你个贱人给杀了,是你命大,居然还敢在王府里边和我们摆架子?” 然后两个丫鬟相视一眼,大笑了起来,仿佛江清月指使她们是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一般。 “快滚快滚,别在这里让人看你那张晦气的脸,真是扫兴!”说着,两人又拿着梅枝嬉笑打闹了起来。 江清月垂眸,见自己脚下有几根梅枝,大概她们折下来的弃之不用的,于是弯腰捡了起来。 梅枝在她手中一转,仿佛变成了柔韧有力的荆条,直接朝着这两个小丫鬟身上抽了过去。 “嗤啦”一声,梅枝直接将其中一个小丫鬟的衣服划了个口子,雪白的棉花立刻露了出来。 小丫鬟吃痛,惨叫了一声,手里握着的梅枝掉了一地。 “你们身为伺候我的丫鬟,一直以来对我都是不恭不敬,仿佛自己成了这清秋院的主子似的。我以前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们一般见识,你们还都给脸不要脸了是不是?” “不要脸的是你!”另外一个还没被打的丫鬟瞬间横眉竖目,“你昨天晚上……啊……” 江清月直接用梅枝在她嘴上一抽,让她还没说出口的话噎在了喉咙里,她的嘴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今天早上,茹夫人的事情你们还没听说是吗?”江清月斜眼逆着两个不知死活的丫鬟,“你们怕是还不知道这清秋院,已经今非昔比了吧?” 两个小丫鬟对视了一眼,皆是不懂江清月到底在说些什么。 下一刻,江清月手中的梅枝宛如一把无影剑,在一个小丫鬟身上上下翻飞,只听小丫鬟的惨叫声和着梅树上的落雪以及衣服里飘出的棉花漫天纷飞,你那小丫鬟被梅枝抽地到处乱窜,但是那梅枝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不管她跑到哪里,都会精准无比地落在她身上,带来一阵火辣辣的抽痛。 等到江清月住手的时候,小丫鬟已经抱着膀子蹲在地上呜呜嚎哭。身上的冬装碎成了一条一条,露在外边的背部,全都是渗着血的道道红痕。 “克扣我的例银,偷我的衣服,以为我不知道?”江清月秀眉一挑,“我的衣服穿着舒服吗?” 小丫鬟现在哪里还能回答,只会呜呜直哭。 江清月扫向了另外一个瑟瑟发抖的丫鬟,眯眼看向了她头顶,“我没记错的话,钗子、耳坠,还有你脸上抹的胭脂水粉,也是从我房里拿的吧?” 是,她以前过的就是这么可怜,她自己都被下人各种羞辱,更遑论她的东西了。 “我……我还给你……”小丫鬟一股脑将头上的首饰摘了下来,颤抖着手递给了江清月,“我都还给你。” “还?”江清月冷笑一声,“脏了的我还要么?” 她随手将那根簪子一掷,簪子擦着小丫鬟的脸颊划过,钉在了她身后的梅花树干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小丫鬟看着滴落在雪地上的血渍,惊声尖叫。 她……她的脸!她毁容了! 江清月用一种十分不屑而又厌恶的眼神看着这两个丫鬟,以前在王府内被欺辱压迫的日子全都涌入她的脑海中,堵得她胸口发闷。 “你们两个,跟我去管事房。”江清月转了转手中的梅枝,“别以为这就算完了。以前欺负我的帐,我还要好好和你们算算呢!” 第13章 府内立威 两个小丫鬟本来都不动,但是被江清月厉声斥责一声,顿时吓着了,再不敢不听,缩着膀子跟在江清月后边去了管事房。 管事房大门紧闭,江清月一脚将房门踹开,将里边正在喝茶看着话本子的管事吓了一大跳。 管事本来惊慌失措,但是定睛一看,发现是江清月,登时又慢慢坐下,口气十分不好:“江侧妃有何贵干?老奴这一把老骨头可禁不住你这么吓!” “你也没被吓死,看来还是禁得住的!”江清月说着,走到管家旁边,抬脚将椅子一踹, 那椅子直接翻到在地,管家猝不及防,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江清月随后又将椅子一蹬摆正,自己坐了上去,还将双脚搭在了桌子上。 “把管事房的人都给我叫进来。” “江侧妃!”管家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狠狠指着江清月,“你别给我放肆!” “我说话你听不懂吗?”江清月侧目看着他,语气变得缓慢而又悠长,“还是你嫌命长了?” 管家一把年级哪里听得了这种话,登时脸红脖子粗,狠狠指着江清月:“你放肆!” “放肆这两个字也你也配说?他们两个的滋味你是不是也想尝尝?”江清月抬起下颌,示意了一边站着的大气都不敢出的两个小丫鬟。 管家看着那惨不忍睹的两个人,顿时一个激灵,心跳快了许多。 江清月抬脚在桌自上一蹬,桌上管家方才喝茶的茶杯颤抖了几下,“啪嗒”几声应声而裂。 “容老奴先去禀明王妃。” “不必了。”江清月抬手制止,“王妃是主子,我也是。我知道马管家是王妃的亲信,但是教训几个下人这种权利,我还是有的。” 马管家看着现在的江清月,和以前那个唯唯诺诺人认可欺的江清月简直判若两人。而且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阴狠强势的气质,不是装出来的,是从骨子里由内而外真正散发出来的。 即使是这样,并没有将马管家给吓到,他依旧强壮镇定道:“但是王府一直都是王妃管事,没有王妃的命令,老奴不能听从侧妃的话。” 可以,有人撑腰就是好,看看这腰杆子有多硬。 江清月轻轻勾唇,露出一抹邪肆而又狂妄的笑容,她今天就让他尝尝折腰到底是什么滋味! 想到这里,江清月直接拿过桌上的烟斗,朝着马管家的膝盖上一扔,马管家哎呦一声,顿时觉得一股酸麻感从膝盖遍布整条腿,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见主子不行礼,看来马管家贵人事忙,连规矩都忘记了。”江清月淡淡地瞥着他,“怪不得下人们都不懂事,原来是马管家没好好做榜样啊!” “我……”马管家一愣,便听江清月又道,“反正跪都跪了,就劳烦马管家跪稳了,把之前欠欠我的礼节一次性补个齐。” 马管家一听这个,那还了得,不由分说便要起身,却被江清月抬脚踩住了肩膀。 “马管家要是再不识趣,可不就是单单地罚跪这么简单了!” 对上江清月清凌凌的眸子,马管家突然想到了今天听说的,江清月在王府门口惩治了茹夫人的事情。 他本来以为是下人们在胡言乱语,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 现如今,他肩膀上的这只脚,仿佛含着泰山压顶的力量,让他跪在那里,狗搂着身躯,却一点儿都直不起腰来。 江清月不再给马管家一个眼神,让那两个已经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的小婢女将管家房的下人们全都叫了过来。 人不少,站了一屋子。 江清月撑着下颚窝在椅子里盯着这群人看了一会儿,忽然阴测测地笑了,让人十分摸不着头脑。 “你们几个,给我送的饭菜都是嗖的。”江清月抬手在他们中间指了指,“你,你,还有你……滚去外边跪着!” 几个人瞬间向马管家求饶。 “是我的命令,你们问马管家做什么?”江清月语调拔高,“难道这王府如今是马管家当家?” “江侧妃……” 江侧妃狠狠一拍椅子扶手,看向了正欲说话马管家:“马管家是觉得屋子里太暖和,想和他们一起去外边跪着吗?” 马管家眉头一皱,思量几番,才道:“你们先去,一会儿王妃来了自会有定夺。” 这话并没有将江清月给吓到,她又指了几个人:“每次我的丫鬟来找你们拿东西,都会被你们好一通羞辱,你们没忘了吧?” 几人面面相觑,然后缩着膀子低头不敢言语。 “出去掌嘴四十,一样跪着。” 一想到那个丫鬟,江清月就觉得心酸。 她的陪嫁丫鬟有两个,小茹和小蓉。小茹见她不受宠,费尽心思爬上了燕礼的床。而小蓉就不一样了,对她一直忠心耿耿爱护有加,哪怕她处于困顿之中也依然保护着她。只是在今年年初,因为没有炭火过冬,去掰树枝的时候掉进湖里淹死了。 想到这里,江清月心下便是一阵酸楚。一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然是十足的寒光冷冽。 “你们几个。”江清月又指了几个人,“去把我清秋院梅树上的杂枝都清了,记得用手,我不想看到你们有任何工具。” “侧妃,侧妃饶命啊!”被点名的几个人闻言,大惊失色,立刻跪下给江清月连连扣头,“冬日严寒,那梅枝又坚硬无比,怕是奴才们的手爪子掰烂了也弄不好啊!” “要是你们的爪子掰烂了那我更高兴。”江清月眉梢一挑,“你们自己去,还是我请你们去?” 那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站着没动。 “一个个的都想当下一个茹夫人是吧?”江清月语调慢吞吞的,整个人看起来随意而又散漫,“很好,那我……” “江侧妃饶命,江侧妃饶命,我们现在就去!”几个下人狠狠磕了几个头之后,全都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坐得久了,江清月起身,慢慢走到了外边,看着跪了好几排的人。 因为管事房在靠近王府大门口的位置,所以这些人跪在这里,是可以被王府外边来来往往的过路人看到的。 看到的人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知道齐王府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清月伸了个懒腰,觉得舒服多了。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江清月回头,便见一个巴掌劈头盖脸而来。 第14章 就是放肆 江清月灵巧地朝着旁边一跳,便躲过了那个巴掌。 “江清月!”燕礼一只手狠狠指着江清月的鼻尖,声音含着显而易见的怒气,“将整个王府弄得鸡飞狗跳鸡犬不宁,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惩治下人而已,怎么?”江清月晃了晃手中拿着的梅枝,颇为挑衅地看着燕礼,“这些人以前欺我太甚,我如今惩治惩治,给自己讨个公道,不可以?” “你……”燕礼正欲再发作,手被人轻轻一抚,他转头,看见谢芸姝朝着自己摇了摇头。 谢芸姝神态温柔,眼神缱绻,望向燕礼的眼神满满的都是爱意。看着这样的妻子,燕礼满腔的怒火竟然慢慢平息了下来。 谢芸姝上前一步,看着江清月,柔声道:“妹妹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大可以来告诉我,我会替妹妹做主。如此在府里大动干戈惩治下人,这可不是我们齐王府的门风啊!” “你齐王府的门风,和我有什么关系?”江清月笑着反问,“我就是这种手段,就是要惩治这些欺上霸下的奴才。王妃若是真的这么好心,在以前我被这些个奴才们欺负的时候,就可以出来替我做主了,既然没有,又何必在这里放这些马后炮呢?” 江清月一连串的话,将谢芸姝说得面红耳赤,登时亟亟上前,一步拽住了江清月的手,语气十分急迫而又恳切:“妹妹是在怪我?姐姐……” “我在我家为嫡长女,不记得还有一个姐姐。”江清月一把将谢芸姝的手拂掉,冷声道,“既然王妃身为王府掌家人却不能为别人做主,那我便自己来。” 说着,江清月锐利的目光直直射向了燕礼:“要是今日之事传到皇上耳中,我也是说得清的!” 燕礼勃然大怒,一把将谢芸姝挡在自己身后,让她不要再受江清月的冷言冷语:“你少拿父皇来压本王!”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江清月翻了个白眼,转过身,“你们都给我好好跪着,我没叫你们起身,要是谁敢起来,别怪我手段毒辣!” “江侧妃!”谢芸姝的声音变得比方才冷了好几十个度,她一双上挑的凤眼看着满满的警告与告诫,直直射进江清月清凌凌的眸中,当真多了几分当家主母的风范,“我已经告诫过你了,要是江侧妃再不知好歹这样闹下去的话,你的脸面也不会好看!” “哦?是么?”江清月一丝惧意也无,随意把玩着手中的梅枝,慢慢踱着脚步,“那王妃便让我见识见识,您到底有几分本事?” “好。”谢芸姝点点头,很敬佩江清月这种死鸭子嘴硬的精神,“来人!江侧妃目无纲纪狂妄悖论,把她带下去,家法伺候!” 身后的那个看江清月一万个不顺眼的婢女立刻扑了过来。 江清月站着没动,在她马上就要靠近自己的时候闪身一躲,丫鬟直接扑在了后边一个小厮的身上,痛得她“哎呦”一阵乱叫。 江清月十分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家法?”江清月晃晃脑袋,语气吊儿郎当的,还故意十分做作,“王妃用家法教训我,就是师出有名。我用家法教训下人,怎么就是狂妄悖论了?王妃您这可是双标得厉害啊,我不依呢!” 她这幅刀枪不入油盐不进的样子看起来,真的是欠揍极了。谢芸姝看着摇头晃脑的江清月,刻意做出来的沉稳大度再也装不下去了。 齐王府外边已经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看着王府内的纷争口角,指指点点。 “把外边的人都疏散!”燕礼广袖一挥,“把江侧妃给我绑起来,关入王府大牢!” “皇后娘娘想给我用刑都没用上,你还想关我?”江清月眉梢一挑,给了燕礼夫妇一个蔑视的眼神,“我现在只是罚他们跪上几个时辰,要是惹急了我,一会儿我把他们都给杀了也说不定!” “哎呦,王妃啊……”马管家突然冲了出来,跪在地上拽着谢芸姝的裙角就是鼻涕眼泪一大把,“王妃可要为老奴做主啊!方才江侧妃在奴才腿上那么一敲,奴才的腿怕是直不起来了,以后再也不能伺候王爷王妃了啊……” 眼见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老奴竟然被江清月打成了这幅样子,谢芸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一摆手,狠狠道:“都没听见王爷的吩咐吗?快点儿,都给我把江侧妃拿下!” 江清月冷哼一声,扔掉了手里的梅枝,自袖中甩出一团东西,“啪”的一声甩在了地面上,流光溢彩折射出的无数光芒绚烂夺目,真是她刚才从那位英国公府的小姐手中夺得的缀满了珠宝的长鞭! “谁要是不知死活,被这鞭子夺了性命,可不关我的事!” “放肆!”谢芸姝怒喝一声,“快把她给我拿下!” 江清月长鞭一甩,轻而易举便勾过了第一个朝着自己扑来的侍卫的脖子,手腕一转,鞭子像是被注入了十足的韧劲与力道,将那侍卫狠狠甩在了地上,脖子上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江清月……你……你竟敢杀人!”谢芸姝看到这一幕,登时依入了燕礼怀中,将脸埋在他胸口,浑身颤颤的,“王爷,王爷!你看她……太过放肆了!” 江清月斜眸看她,冷声嗤笑道:“让侍卫带剑而来,不也是存了杀我的心思吗?我只是先下手为强而已!” “江清月!”燕礼一把攥住了江清月的手腕,作势就要将她手上的鞭子夺走。 江清月右手一甩,鞭上的宝石粗砺砺地划过燕礼的手背,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王爷!”谢芸姝大叫一声,立刻满面心疼地用帕子捂住了燕礼血流如注的手背,目光更是含着十分的阴沉与毒辣,恨不得直接将江清月碎尸万段,“本妃明日便会进宫禀明皇上皇后,好好惩治你这个目无尊卑上下不分的女人!” 江清月一丝慌乱也无:“好,王妃最好快点儿去。我惩治几个王府下人,王爷王妃便大加阻拦,我倒是也想听听,皇上对这事儿是怎么看的!” 谢芸姝牙关紧要,怒极反笑:“好,你且等着看!” 然而,谢芸姝话音刚落,便听外边传来一声尖细的太监唱喝声:“圣旨到——” 第15章 中毒 齐王府众人俱是一愣,随后纷纷跪地,迎接圣旨。 “朕深感江清月救助之意,特封赏感睦,以示嘉怀。兹赐封号荣安县主,此后王府兹事由齐王妃与荣安县主共同商议论定,钦此——” 江清月道了声谢,接过了圣旨。 “恭喜县主,这可是大喜啊!”宣旨公公乐得好像自己是被加封的人一样,指了指身后的一群人,“这是皇上给县主的赏赐,县主您收好吧!” 然后公公又向燕礼道了喜,只是燕礼的表情却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难看,连场面功夫也不愿意做了。 “哎呀,加封的圣旨总算是来了。”江清月展开圣旨看了一眼,随后笑眯眯地看着谢芸姝,“上边明明白白写着,王府之事由王妃和我共同商议,也正好省了王妃明日进宫的一趟麻烦了。现在我倒是想和王妃好好商议一下,我惩治几个奴才,可以吗?” 谢芸姝红唇紧抿,片刻,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妹妹想要如此,当然可以。” 江清月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已经呆若木鸡的马管家,又道:“马管家方才说自己身子不行,以后不能伺候王爷王妃了,那便直接将马管家换掉吧,如何?” 马管家闻言,大惊失色:“王妃……” “是马管家方才自己说的啊,在场的大家可都听到了。”江清月打断了马管家求饶的话,“而且马管家身在其位不谋其事,不能为王府中人尽心尽力。我当初都受了马管家那么多委屈,更遑论别人呢?齐王殿下,您说是不是?” 燕礼恨不得直接撕了江清月那张笑得灿烂无比的脸。但是他又清楚,如果不顺了江清月的意的话,今天这事儿就算是没完了! 方才在大殿上,面对父皇和众臣,她依然不卑不亢力挽狂澜,被皇后传走依然可以全身而退,这女人的厉害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可以。”半晌,燕礼吐出了两个字。 现如今,江清月风头正盛,唯有先顺了她的意,再做打算。 “王爷!”马管家这下是真的慌了,“老奴在王府……” “马管家在王府这么多年了,如今也不必离开。后院里的马厩是个好去处,马管家就去喂马吧!”江清月并未让马管家的求情说出来,而是直接给他论断了去处。 然后她凑近谢芸姝:“王妃,这个打算可好?” 燕礼都松口了,她自然不能说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胸前剧烈起伏,半晌,重重呼出:“王爷都答应了,本妃自然无话可说。” “很好。”江清月十分满意,看向后边站着的一群人,随意抬手一指,“我看你面善,应该十个本分踏实的人,新管家就由你来接任便好。” 被点名的人身子一僵,立刻跪地叩首:“多谢侧妃,多谢王爷王妃!” 江清月回头,对着那些个宫女太监一招手:“你们都跟我来!” 欢公公打了个千儿:“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江清月点点头,抬步便走,路过那群跪着的奴才的时候,还不忘提醒了一句:“都好好跪着,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起来!” 这群奴才方才还指望着齐王和王妃替他们做主,但是现在看这态势,哪里还有转圜的余地?一个个只恨自己当初失了智,被猪油蒙了心。 谢芸姝看着那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离去,眼眶一红,紧紧拽住了燕礼的胳膊:“王爷,她……她太过分了!” 燕礼目光沉沉,脸色比灰暗的天空还要阴晦上几分。 “她今日这么嚣张,以后齐王府还有没有我说话的余地?”谢芸姝眨眼,眼泪顺着她妆容精致的脸流了下来,“难道她以后要和我平起平坐了吗?” “不会!”燕礼一把将谢芸姝揽入自己怀中,努力将声音放柔几分,“本王不会让她一直这么嚣张下去的!” 否则他齐王府岂不是要翻天了! 谢芸姝倚在燕礼怀中,柔情缱绻地抱住燕礼的腰,阴冷狠毒的眼神,却怎么都温柔不起来。 “听说你们今天被传进宫,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她以后再也不能横贯在你我中间了。但是她却平安回来,甚至还得了父皇的加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听她如此说,燕礼不由得又想到了江清月今天对自己的态度。 那是比对陌生人还不如的态度,更遑论喜欢。 他一丝一毫都感受不出江清月对他的喜欢! 想到这里,燕礼便觉得更加的郁闷了。胸口发闷喉头发甜,真是恨不得一口老血直接呕出来! 和他的心情截然相反的,是已经回到了清秋院的江清月。 宫里来的人将东西放下,又给江清月将屋子整理了一下,才出去。 江清月一个个地打开那些锦盒,看着里边金光闪闪的珠宝,觉得美滋滋。 “侧妃娘娘。”院子里传来了一声恭敬的请安声,江清月伸头一看,便知道是送膳食的人来了。 三个婢女将食盒中的饭菜拿出来,一盘盘给江清月摆在了桌上。 “这么精致?”江清月啧啧嘴,“这还是我入齐王府以来吃的第一顿像样的饭菜呢!” “侧妃娘娘饶命!”站在最前头的膳食房的管事闻言瞬间跪下连连求饶,“奴才是刚刚才上任的,先前的管事已经被刚刚伤人的新管家给赶出府了!” 江清月眉梢一挑,这位新管事的办事效率可以啊! “下去吧。” 管事闻言,如蒙大赦,对着江清月磕了三个响头,带着身后的婢女出去了。 折腾了这么一天,江清月是真的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她立刻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东西吃。 手艺还可以,味道不错,江清月吃了很多。 正当她打算解决掉最后一碗饭的时候,突然,一股绞痛感从腹部传来,随后迅速蔓延至她全身。 江清月捂着肚子,顷刻间,额头上冷汗淋漓! 意识逐渐迷离,就连眼前的视线也变得模糊。江清月一手撑着桌子,摇摇晃晃站起来,却浑身疲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重新跌坐在了椅子上。 疼痛感已经让她的面孔开始扭曲,天旋地转。浑身冒出的冷汗让江清月整个人如同从水里被捞出来的一般,再也坐不住,身子一歪,便朝着地上倒去。 她没有摔倒在冰冷的地上,而是落入了一个怀抱中。 第16章 我来找你 视线模糊,她看不清眼前之人的面容,只听他的声音寒冽地如同这突如其来的淡淡梅香一般:“张嘴。” 她因为剧痛而紧咬着的牙关颤巍巍地松开,一个东西立刻塞入了她口中。 “吞下去。” 江清月皱着眉头,剧痛让她连吞咽的力气都没有。 感受到下颚被人一抬,那东西便顺着她的喉咙直接滑了进去。 然后她身子一轻,觉得自己被人抱了起来,放在床上。 剧痛让她想要打滚,但是那抱着她的人却没有松开,有一双手轻轻替她拂去了额上濡湿的汗,动作温柔至极。 头上四肢被扎入了很多根银针,在体内剧痛的作用下,倒是也不显得痛。 不知过了多久,痛感逐渐散去,意识慢慢回笼。 江清月全身像是被抽干了一样,没有任何力气。 她闭着眼,调整着呼吸。方才要断绝四肢百骸的那种痛,仿佛是一场幻觉。 慢慢地,她转眼,看向了桌边坐着的那个人。 这个角度她可以看到他冷峻的侧脸,微抿的薄唇,好看得像是画中仙。 “多谢。”江清月的声音因为虚软而多了几分娇媚,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你被下毒了。”顾辞的折扇指了指其中的一碟菜,“这里。” 江清月下床,看向了那盘已经被自己吃了小半的菜肴。 “银筷没有测出来。” 顾辞“嗯”了一声:“断魂散前,银筷无用。” 江清月抿唇,盯着那盘菜,半晌:“我不是大意,是我没有想到,我现在风头正盛,居然还有人敢下毒。” “可见此人恨毒了你。” 江清月眉心微动,表情狠辣而又果决:“我现在就去将膳食房的人全都杀了!” “慢。”顾辞出言拦住了她,“膳食房的人未必有这个胆子。” 江清月转头,撞上了他幽凉淡薄的眼神,深吸一口气:“未必没有,那毒分明是要我性命。我若是死了,还有谁会去算账?他们膳食房自然也没有后顾之忧!” 她现在想起刚才那种遍布全身的痛感,都汗毛倒竖! 古代的这些个毒药是真的毒! 顾辞看着她,缓声道:“现在你已无大碍,有的是时间慢慢去查证,无需着急。” 听他这么一说,倒是也对。 “你怎么会在这里?”江清月突然转了个话题,看向了顾辞。 顾辞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道:“我若是不在这里,你岂不是一命归西?” “我问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江清月十分警惕地看着他,非要从这个男人口中问出个究竟。 “我中了毒你恰好就出现在了这里,是不是你给我投的毒?” 顾辞俊眉微动,诧异的神情自他眸中一闪而过,很快消散于无形:“我今日屡次救你于水火,你却这么想你的救命恩人?” 江清月轻咳一声,这么一说自己的脑回路好像是有些清奇了。 “况且,我有什么理由给你下毒?” 是,他们两个无冤无仇的。 “那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顾辞沉吟片刻:“找你。” “何事?” “无事。” 江清月一愣:“你很闲?” “多年不见,来看看你而已。” 江清月的眉头皱得更紧。 多年不见? 她今天已经在脑海中搜索过了,她不认识顾辞这么一号人物。 “我不认识你。”江清月直言不讳,“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我得皇上恩宠光芒大盛,想要来找我套近乎?” 顾辞薄唇微勾,笑了一下:“好奇罢了。” “好奇?” “你与传言大相径庭,所以好奇。”顾辞“唰”地一声打开了折扇,“都说你性子温良,爱慕齐王,只是今日我所见的,似乎不是。” “传言不可信。”江清月给自己倒了杯水,刚想一饮而尽,但是想到刚才的事情,动作僵住了。 “无毒。” 闻言,江清月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所以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江清月第三遍问出了这个问题。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可不相信是这人闲的没事干真的来看她。 “知道你有危险,来救你的。” “不信。”江清月翻了个白眼,“你会未卜先知?” “实话如此。”顾辞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锦盒放在了桌上,“这里边是一双试毒筷,我特意带来送你的,你还不信么?” 江清月拿过来,打开,是一双象牙白的筷子,色泽均匀,触手生温,一看便是上好的材质。 “试毒筷?”江清月一个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人对这种邪乎的东西不由得有些怀疑。 顾辞将筷子拿出来,碰了一下那碟被下了毒的菜,只见象牙白的筷子瞬间变得通体乌黑,然后在江清月的目瞪口呆中,黑色慢慢褪去,恢复了先前的颜色。 哇,好东西啊! 江清月的眼睛亮晶晶的,将筷子接了过来:“居然会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顾辞轻笑不言。 “谢了。”好东西没有不要的道理,“而且你真的可以未卜先知,厉害!” 江清月双手抱拳摆出一副见大侠的姿势:“佩服佩服。” 顾辞见她这般,浅笑愈盛。 “这么有实用性的好东西希望以后可以多和我分享。”江清月的警惕性一下子去了个七七八八,然后将锦盒和皇上赏赐她的一堆东西放在了一起,“我来者俱收。” 顾辞收了折扇,侧目看向她,口中缓缓道:“好东西确实还有,只是你得不到。” 江清月撇嘴:“那你就别说了嘛,惹得人心里刺挠。” “可解百毒,可占来事,可改天命。” “我不信。”江清月翻了个白眼,“世界上哪里有这种好东西?” “自然有。”顾辞懒懒散散地靠在椅背上,姿势虽慵散,清贵的气质却一分不减。 江清月不由得更加好奇了:“是什么?” “我。” 江清月愣了一瞬,然后爆发出毁天灭地的笑声。 顾辞自岿然不动,兀自看着她在那里笑得前仰后合。 “我说,你怎么这么自恋?”江清月刚刚恢复的气力差点儿再给笑没,“有你这么夸自己的吗?” 顾辞不言。 “还逆天改命,你怎么逆天改命?”江清月揉着肚子,几乎就要岔气。 “异世之人都能存活,逆天改命又有何不可?” 江清月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都看着顾辞,他……他刚刚说什么? 第17章 甘之如饴 江清月双手不由得在身侧紧握成拳,她突然有种自己的最最最深处的秘密被人揭示于光天化日之下的惶恐感。 下一刻,她的手比脑子还快,掐上了顾辞的脖子。 顾辞眉梢一挑,显然没有料到江清月会有这个动作。 但是他也没有挣扎,依旧面容镇定,清远的眸光中一星半点的慌乱也没有,看着近在咫尺的江清月狠戾的面容,听着她压低的狠辣之声:“你再胡言乱语,我杀了你!” “我只是听了些话本子里的奇闻异事罢了,也算不上胡言乱语。县主怎么却如此的……大动干戈呢?” 这样?江清月眸光一松,松开了顾辞。 是,她是穿越之人,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饶是顾辞再聪明,也不可能想到。 确实是她草木皆兵了。 “为何不躲?”江清月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有些尴尬。 依照顾辞的身手,躲开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因为我知道,你舍不得杀我。” 江清月眉头一皱,满脸都是嫌弃:“你可真自恋。” “我还要查给你下药之人是谁,你要是杀了我,谁来查清楚?” 算你识相。 江清月冷哼一声:“给我下药的是江香。” “我知道。” “你又知道?”江清月有些无语。 顾辞轻轻摇着折扇,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十足的散漫无致、随意风流。锦衣玉带面如冠玉,瞥向江清月的眼神更是带着几分雅致几分闲适。 “自然。” 江清月眸光一转:“那你什么打算时候告诉皇上?” 顾辞微微摇头:“暂时不会。” “因为你没有证据?”江清月蹙眉,看来江香这次做的真的是干脆果决,一点儿证据都没留下。 “有。但是只捕一条鱼,当然不如一网打尽的好。” 此话一出,江清月瞬间便明白了顾辞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次不成,必然还有第二次。”顾辞折扇轻轻点了点那盘被下了毒的菜,“比如说,这个。” 江清月蹙眉望着他。 “这是齐王府,江香是通过何人将手伸到你这里的,你有没有想法?” “我知道了。”江清月“腾”地一下直接站起了身子,“我现在就去。” “慢。”顾辞的折扇拦住了江清月的胳膊,抬眸看向她,“我送了你东西,还帮了你的忙,你要怎么报答我?” 江清月撇嘴看向他:“东西是你心甘情愿送的,忙是皇上让你帮的。报答?没有。” 顾辞一噎。 他从未见过如此理直气壮的女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片刻,他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如山泉击石一般的低沉温润,好听极了。 “你笑什么?”江清月有些摸不着头脑。 “也罢。”顾辞轻叹了口气,转眸看向了江清月那一堆锦盒,抬手一指,“那块儿芙蓉佩,我看上了,县主送我如何?” 江清月走过去,将那块儿芙蓉佩拿了起来。 寒白玉所制,触手温凉,寒冰一般。上边所雕芙蓉图腾精致大气,更添了几分精美华贵。 旁边还有另外一块儿翠绿颜色的碧玉佩,上边雕刻着“荣安县主”四字,是她的身份的象征。 有了这个,那块儿芙蓉佩自然就用的少了,于是江清月很是干脆利落地朝着顾辞一抛:“给你。” 顾辞抬手一接,芙蓉佩落入他掌中:“那县主的定情之物,辞收下了。” 江清月一愣:“你胡言乱语什么?” “芙蓉花下鸳鸯成双,这块儿芙蓉佩蕴了什么含义,县主难道不明?”顾辞眉梢一挑,将芙蓉佩纳入怀中,“县主为感念辞的恩德,竟然以身相许,辞实在……” 话还没说完,顾辞身形一闪,锦袖纷飞间,已然长身玉立于一边,莹白如玉的指节间,还夹着一根金簪。 他挑眉轻笑,眉眼间尽是绝世风流:“这金簪是正对着辞的胸口来的,看来县主是真的要痛下杀手啊!” “东西还我!”江清月伸手。 好死不死,顾辞竟然将自己的手放进了江清月手里。 江清月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慌忙甩开,整个人后退几步。 “你……你变态!” “既然县主给了我定情之物,你我自然一体,你要我的东西,不如直接将我要了去……” “你给我闭嘴!”江清月恼恨,恨不得撕了顾辞这张笑得十分刺眼的脸,“我现在依然还有齐王侧妃这个名号,我竟然不知道名满天下的顾世子竟然还有喜好人妻这个癖好!” 顾辞轻哼一声,打开折扇缓缓一摇:“只要我想要,我管那许多虚名做什么?” “顾世子就不怕为世人诟病么?”江清月冷眼看他,“他日世子成为全天下人笑柄的时候,希望世子依旧能如此从容。” 顾辞抬步,靠近她,江清月岿然不动,看着他愈发清晰的面容。 然后顾辞微微弯腰,距离她更近一些。 “倘若要成为全天下的笑柄才能得到你……”顾辞语气一顿,愈发地凑近她,“我甘之如饴。” 第18章 带着你的东西滚 冷梅香自鼻端涌入了脑海中,使得江清月的脑袋嗡嗡作响。 她抬手就要动作,却不料手腕被顾辞一把捏住。 她挣扎,却没能挣脱。顾辞的力道不小,却一点儿都没弄疼她。 “这种动不动就动手的样子,还真和一般女子大不相同,我很欣赏。”顾辞敛眸看着江清月写满抗拒和疏离的双眼,声音愈发温润了几分,“但是县主要是对我的态度和对别人不一样,我会更加高兴。” “滚!”江清月抬脚在顾辞脚上狠狠一踩,趁着他怔愣的空挡,闪身到一边,含了十二万分的警惕看着他,“你再不滚,我杀了你。” 顾辞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洁净的靴上一个脏兮兮的脚印,又对上江清月真的要杀人的眼神,语气一松:“既然县主不喜欢,那在下便告辞了。” 本来因为这人帮过自己的那些个好感,顷刻间荡然无存。 她冷哼一声,分毫不掩饰自己的言语中的嘲笑:“世人都言顾世子冷言冷语冷情,如今这般样子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世人也言县主怯弱软弱人认可欺,如今这般样子,也让在下大开眼界。”顾辞轻笑,折扇挡住了半张脸,清润的声音自扇面下传来,“可见,你我般配。” 下一刻,一截珠光璀璨的鞭子,朝着他挥了过来。 顾辞侧身避过,灵巧的身形已经到了门口。 他动作虽快,却半分慌乱忙碌也没有,依旧是那般的从容闲适。 “定情之物,一件就够了。这鞭子虽好,但是在下用,还是太女气了。” 江清月恶狠狠地瞪着顾辞,恨不得直接勒断他的脖子。 见江清月这个样子,顾辞也知道不能再多说了,转而道:“三日后,藏香阁,在下恭候县主。” “什么鬼地方,我才不会去。”她连听都没听过。 “五年一度的寻宝大会,会上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县主当真不喜?” 一听到宝贝,江清月眼睛就亮了。 这个反应状似在顾辞的意料之中,只听他轻笑一声,身形已然消失不见。 江清月追到房门口,哪里还有顾辞的身影。 徒留这一室梅香,昭示着那人来过。 转身一看,那一桌子菜又映入了江清月的眼,顿时,十足的厌恶情绪浮上了她的面颊。 “啪”的一声,她手中长鞭正正击在餐桌上,方才没有发泄出去的气怒此刻全都发泄在了这里。碎裂声起,木桌劈成了两半,上边的碗碟落在地上,哗啦啦碎了一地。 门口进来的人登时吓了个半死。 “你们是谁?”江清月侧目看着这一群人,声音冰寒仿佛让人如置数九寒冬。 “禀荣安县主,奴才是淑妃娘娘宫里的,如今奉了淑妃娘娘的命,来给县主送东西!”那小太监的声音还带着惊恐之后的颤抖,慌忙跪地禀告。 “知道了,放那儿吧。”江清月指了指已经堆了一大堆东西的桌子。 小太监带着宫女们将东西放好。 见他们放好东西之后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那里不动,江清月语气差到了某种地步:“放好了?那你们还不走?” 小太监一愣,小声提醒:“县主,县主您还没谢恩呐!” “谢恩?”江清月眉头一皱,反问。 “是啊,淑妃娘娘的赏赐,您还没谢恩呢!”小太监见江清月脸色不对,声音愈发的小了。 这个淑妃是燕礼的生母,也是广元帝的宠妃,对她…… 一直都不是很待见。 在她和燕礼成亲之后,一次都没有召见过她。包括合宫夜宴之类,也都是点名只需要燕礼带了谢芸姝去,仿佛没有她这个人似的。 如今她得到了封赏,这淑妃也知道表示表示了? 江清月起身,翻开了淑妃赏的那几个锦盒。 看着里边的一样样东西,她哼笑一声。 “这镯子,看起来倒是通透,但是里边这杂质,也不少啊!”江清月拿起来端详了端详,然后“啪”地一声,扔在了那小太监面前,翠绿色的镯子,瞬间碎成了几截。 “皇上赏了不少东西,里边也有玉镯,可比这个材质好多了。淑妃娘娘好东西少,也怪不得。”江清月笑嘻嘻地对上了小太监震惊至极的眼神,“这东西最好还是和皇上赏的分开好,免得我哪天弄混了戴错了,让皇上看见,以为我不喜欢皇上赏的东西呢。” 然后江清月从另外一个锦盒中,拿起了一块儿白色的锦帕。 帕子是上好的流云锦,只是上边绣着点点红色的花瓣,显得有些突兀。这花瓣不是团成一朵花,而是散落在整块儿帕子上,看起来鲜红刺目,怪异极了。 江清月冷笑,“嗤啦”一声将帕子扯了个粉碎。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想和我论贞洁,大可大大方方直接说。不必送什么有污点的镯子,不洁净的帕子,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暗示,以为能恶心到谁?” “县主,淑妃娘娘……” “滚!”江清月打断了小太监的话,将淑妃的几个锦盒端起来,哗啦啦扔了一地,里边笔墨纸砚,还有基本将女子德行的书掉落出来,散落一地。 “带着这些东西,滚!” 已经听闻了今日江清月在大殿上的表现,以及太子府发生的事情,小太监一点儿都不敢怠慢,连淑妃让江清月抄录女德之书一百遍的吩咐也不敢说了,招呼着后边的小宫女们手忙脚乱地将东西收好,忙不迭地退出去了。 淑妃这是来示威的么?江清月轻嗤一声,满面不屑。 就凭那么点子东西就想给她下马威,简直是做梦去吧。 一室狼藉,让人看起来十分不舒服。 江清月抬步出了房门,方向,正是茹夫人的海棠院。 第19章 烤肉味,香么 茹夫人这个海棠院,还真真衬得起这个名字。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块儿雕刻着海棠的影碑,后边是小巧的回廊,回廊上雕梁画栋,皆是海棠轮廓。 门口的小婢女一见到江清月来,纷纷屈身行礼:“江侧妃安。” 江清月随意摆摆手,一阵风一般进了屋里。 屋内暖意融融,一进来,扑鼻而来的就是香气撩人的海棠花香。江清月随意一扫,便见屋内地上摆了数十盆海棠花。盆盆妖娆绽开,一点儿也无怯冬畏寒之意。 抬头一看,见茹夫人正窝在榻上,侧首闭眸,身上盖着花纹缠绕的锦被,脚边一个暖炉烧得正旺,闲适极了。 江清月哼笑一声,这茹夫人的日子,过得可真是舒坦! 她大步过去,一把掀开茹夫人身上的锦被,揪着茹夫人的衣服直接将她提坐起来。 茹夫人本来快睡着了,被人这么一折腾,瞬间惊了一跳,正欲发作,一看见来人竟然是江清月,困意瞬间烟消云散。 “你……你怎么……”茹夫人瞪大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魑魅魍魉一般。 “我怎么还活着是吧?”江清月轻嗤一声,一把扯下了茹夫人脸上戴着的面纱,茹夫人惊呼一声,下意识捂住了自己受伤的脸。 早上江清月给她打出了几条血痕,已经上了药。方才大夫来看,说务必要小心调养,一个不慎便会留下疤痕。 这话将茹夫人吓了个不轻,立刻让大夫将最好的药品香膏全都送了过来,生怕一个不慎留下疤痕。 如今她惊恐不定地看着江清月,生怕她对自己的脸再怎么样。 “见到我没有被毒死,很惊讶吧?”江清月捏住茹夫人的下颚,抬起她惨白的小脸,逼着她看向自己,“小茹,你的胆子可比我想象中大太多了!”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小茹的眼睛四下乱瞟,就是不敢和江清月清凌凌的眸子对视。 “江侧妃,夫人……” “滚开!”江清月喝退了蠢蠢欲动想要过来的丫鬟,“否则我杀了你们夫人!” 小丫鬟们瞬间吓得脸色苍白,步履慌乱地跑了出去。 “昨天晚上给我的酒里下迷药,结果我没有因此事丧命,你又在我的饭菜里下断魂散,小茹,你的胆子是真的不小啊!” “不是我!”小茹想也不想地就开始否认,“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不明白?”江清月眉梢一挑,“那我便可以让你明白明白。” 花落,江清月拿起一边的火钳,从烧得通红的炭盆里夹了一块儿炭火出来,仔细端详了端详,随后勾唇一笑:“小茹,你说说这段日子养尊处优,你这娇嫩的肌肤还禁不禁得起这炭火的炙烤?” 小茹尖叫了一声,从榻上滚了下来,连滚带爬地朝着内室躲,泪水扑簌簌流了出来:“江侧妃,你……你不能……” “刚才我惩治下人的事情你也听到了是吧?”江清月缓缓打断了小茹的话,“皇上也下了旨,让我管理王府中事,我惩戒你一个小小的夫人,谁能说什么?” 江清月一脚踩住了小茹锦裙长长的拖尾,阻止她继续后退,蹲下身子,笑得愈发地灿烂了:“你说,我是烫你哪里好呢?腿?手?还是你这已经伤痕累累的小脸呢?” 小茹一直都知道,江清月长得极美。而且是那种十分张扬放肆的美,只是她以前的性子太过温顺,敛去了她面容带来的攻击感。反倒是如今的江清月,眉梢眼角皆是冷冽,浑身上下俱是气势。合着她的面容,真是明艳到不可方物,让人不敢直视。 明明这么美,这面容、这声调,却和妖魔鬼怪没有什么两样! “江侧妃,真的不是我!”小茹的泪水将脸上的伤痕刺得生疼,但是她如今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只盼着江清月能放下手中那块儿炭火,“江侧妃,您真的误会了!” 江清月宛如看着蝼蚁一般,十足轻蔑而不屑地看着小茹:“没有证据,我会来这里和你废话吗?” 证据?小茹疑惑,她怎么可能有证据? 正想着,炭火上的灰扑簌簌掉下来,落在了小茹的手背脚面上,烫得她整个人一个激灵又一个哆嗦,整个人瑟缩成了一团,看起来可怜极了。 “想让我饶过你,也不是不可以。”江清月垂眸,敛去眼中情绪,“只要你说出这背后是江香的指使,我便可以考虑放你一命。” “不!此事和二小姐无关!”小茹条件反射地开始辩驳。 “哦……那便是你自己做的了?”江清月眉梢一挑,凑得离小茹更近了,“那我便更加不能放过你了!” 说罢,江清月勾唇一笑,灿烂至极,手中的火钳朝着下方用力一按——小茹喉间爆发出一阵要刺穿耳膜的尖叫,几乎要掀翻房顶。 还有嗞嗞的碳烤声,小茹整张脸血色尽褪,霎时间汗如雨下,双目瞠大面孔扭曲,双手紧紧攥着地毯,手背上行青筋绽起。 燕礼还没进房门,便听到了小茹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刺得他登时心惊,大步踏入房中,却不料海棠花香中夹杂着刺鼻得令人作呕的烧焦的味道。 “江清月!” 听到这个含着十足怒气的声音,江清月倒是一点儿都不慌,转过头,笑眯眯地看着面色铁青的燕礼,笑问:“齐王殿下,烤肉味,香么?” 第20章 别让她死了 燕礼大步上前,拽住江清月的胳膊便将她提了起来。江清月顺势丢了手中的火钳,红色的炭火咕噜噜滚到了地毯上,地毯顷刻间烧出了一个大窟窿。 “啊!”小茹惊声尖夹着,抱着自己已经被烧焦了一块儿皮肉的腿,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王……王爷……” 小茹的左边小腿鲜血淋漓,黑炭的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上愈发显得触目惊心。燕礼一个大男人尚且都不忍直视,他含着十足的愤怒于震惊的目光落在江清月脸上:“江清月,你还是人么?” “若不是留着她还有用,我早就一刀子抹了她的脖子了。”江清月翻了个白眼,“与其在这里质问我,你不如问问她都做过什么勾当?” “不管她做过什么,你都不该如此心狠!先是毁她容貌,如今又烈炭烧身,你……” “王爷……我的……我的腿!”小茹抽抽噎噎,尚且算是漂亮的面孔扭曲得已经变了形,“您要为妾身……为妾身……” 小茹的话还没说完,再也忍受不了腿上的痛楚,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叫大夫来!”燕礼大手一挥,一把拽住了江清月的手腕,“你最好祈祷茹夫人没什么事,否则我饶不了你!” “哎呦,不是都说齐王殿下和王妃伉俪情深吗?怎么如今对一个小小的侍妾都这么在乎?”江清月毫不畏惧地回视着燕礼,“难道齐王并非传言中那般专情之人,只不过也是个滥情的渣渣而已?” “你……”燕礼一话还不待说完,只觉得整条手臂一麻,顷刻间手腕无力,不由得松开了江清月。 江清月对着手中小巧的绣花针吹了口气,随后别在了袖口,对着燕礼粲然一笑:“齐王殿下若是之后再对我动手动脚,这根针扎的可就是你的命门了!” 方才在她的房间,见到了之前的江清月还没做完的绣品,便将上边的银针拔了下来,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昨晚给我下药,方才给我下毒,都是此人所为。”江清月一手指着小茹,“她所作所为桩桩件件都是冲着我的性命去的,想要我轻饶她?不可能!” 燕礼眉头一皱:“你怎么知道是她?” 江清月翻了个白眼:“你以为都和你一样,猪油蒙心么?” “江清月!”燕礼今日被江清月一损再损,胸中郁结的怒气几乎要喷薄而出,他整个人已经到了癫狂的边缘,像是一只下一刻就会发怒的猛兽。 他对小茹好,不是因为喜欢她,只是因为她曾经是江清月的婢女,想要借此来羞辱江清月而已。 江清月方才说的,他未必想不到,只是他一心厌恶江清月,关于她的事情,根本不愿意深究罢了。 所以江清月那么骂他,他一时间竟然连反驳的话语都想不出来。 “今日之事,只是小惩大诫。一会儿大夫来了,好好给她看看,背后主使还没有揪出来,我不想让她死了。”江清月看向燕礼,“这个不难吧?” 燕礼薄唇紧抿,半晌,从牙关中挤出两个字:“不难。” “那好!”江清月一抚掌,“要是人死了,到时候我可要找齐王殿下算账的!” 燕礼死死地瞪着江清月,似乎要将她给剥下一层皮来。 “你方才说,茹夫人给你下毒?”燕礼鬼使神差问了这么一句。 “是啊,我福大命大,没死成。” “你道她是受人指使?”燕礼又问,“何人指使?” 江清月一个眼神都不想给燕礼,只是懒懒散散地吊在语气:“这说起来也是我将军府的家事,王爷是外人,就不好过分了。” 燕礼闻言,语调倏然拔高:“江清月,你是本王的侧妃!” “哦,是么?”江清月反问,眨巴眨巴眼睛,“没感觉出来。” 燕礼一噎。 “反正我现在有自己的封号了,谁还稀罕当你的侧妃?”江清月晃晃脑袋,美滋滋地看着想要发作却又不能的燕礼,“希望以后齐王殿下也不要再将我是你的侧妃这个事情挂在嘴边,否则我会觉得齐王殿下在给自己脸上贴金。” 燕礼嗤笑一声,抬手指着江清月,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一个小小的县主而已,你还真当自己是回事儿了?” 江清月叹了口气:“我拿不拿自己当回事儿不打紧,关键是皇上拿我当回事儿。” 燕礼闻言怒极反笑,连连指了江清月几下,却只是吐出几个“好”字。 “承您吉言,我自然会好好的。”江清月仿佛要将燕礼气死不偿命一般,“大夫也快到了,不打扰齐王殿下守着茹夫人了,告辞。” 说罢,江清月脚步一转,轻飘飘施施然地离开了海棠院。 燕礼盯着江清月离开的方向,良久,都未收回目光。 直到大夫提着药箱即匆匆赶来,给燕礼行礼。 “好生照顾。”燕礼给大夫扔下这么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小茹,同样抬步离去。 大夫垂首恭送,看见小茹腿上的伤口,登时大惊。 他一介大夫自然不敢过问齐王府之事,只能小心翼翼一言不发地给小茹救治。 江清月回到清秋院后,发现院中的落雪已然清扫干净,院门至堂中铺着一条织花地毯,就连石桌石凳也擦得纤尘不染,铺上了棉垫。 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院子了,后退两步抬头一看,往日落灰的牌匾已然擦拭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清秋院”三个字掉了的漆也已经全都补全。 她抬步走进房中,往日里陈设简陋的房间如今已然焕然一新。陈列摆设皆是换上的新物,而且件件都是上好的红木。走时的一室狼藉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桌的新鲜瓜果。几个婢女正在擦拭窗户门框、整理床铺。 一个男人带着几个仆从抬着一个烧得正旺的火炉从外边进来,见到江清月,立刻跪地行礼,口中恭恭敬敬道:“奴才许衍给侧妃请安,奴才叩谢侧妃娘娘提携之恩!” 江清月在椅子上坐下,斜睨一眼跪地的人,轻笑一声道:“你倒是眼明心亮。”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5120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5120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