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导演，从反家暴开始》 第1章 穿进男频爽文怎么办 高幽曾经有个心愿，就是想拿个影后。 然后就退居幕后，转型当导演。 可惜直到死那天，高幽都没有实现这个愿望。 高幽，十一岁拍摄第一部电影。 十三岁拿下金蝉奖新演员奖。 十七岁破记录拿下影帝。 二十一岁梅开二度，再次夺得影帝。 二十八岁梅开三度，息影，退圈。 三十三岁死于癌症。 这是份非常华丽的演员获奖记录，和一个非常传奇人生经历。 更为传奇的是，高幽是个女的。 这个秘密知道的人不多。 因为她的离去，秘密也随之尘封于世，再无人知。 当然，除了高幽本人。 死后的她，没有到地府投胎转世，而是重生并且穿书了。 一天前。 窒息，痛苦，湿冷，腥臭，紧紧缠绕着高幽的全身。 她越想挣扎，却越无法呼吸越难受越往下沉。 现在不应该是被火烧的痛苦吗？ 怎么会是像水包围一样难受？ 她应该已经死了，被立刻送往火葬场烧掉，然后重新投胎。 难道她现在是个在母体里的婴儿？ 带着前世的记忆？ 高幽还在努力挣扎着想睁开眼，她发现她不是在母体里。 嘴里还带着一股难言的咸腥味是怎么回事？ 高幽无意识地动了一下嘴唇。 在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的男人，被这个溺水的女孩给亲懵了。 他呆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被人耍流氓了吗？ 不过也说明，他这是把人救过来了吧？ 不止能呼吸了，还能动了，虽然动的是嘴唇。 男人松了一口气。 放开了女孩，只见她呼吸是有了，但是眼睛还是没有睁开。 这时候，有其他路人发现了这边有人溺水，纷纷过来帮忙了。 其中还有一个女同志。 不想引起注意的男人，把那个溺水的女孩，交给了那个女同志，背着起自己虚弱的侄子离开了。 而高幽意识还没完全恢复，就又晕了过去。 当高幽再次醒来时，总算是搞清状况了。 她穿书了。 她穿到一本男频爽文里。 这本书男主就叫高幽。 她前世因为男主和她同名，好奇之下，翻了翻，知道这是本男主重生回来后，利用前世记忆创业的九零年代男频爽文。 书里男主一路开挂，不断逆袭，打脸那些看不起他的人，走向人生巅峰，并收获无数美人青睐，是典型的男频爽文。 但是不幸的是，她穿的不是男主高幽，而是一个炮灰高悠。 这个炮灰，是专为给男主的白月光林绾绾找事而存在的，戏份不多。 明年高考后，高悠和林绾绾同时考上京市的学校，虽然不是同一个大学，但是不妨碍高悠继续给林绾绾找麻烦。 而重生回来的男主，带着对白月光的念念不忘，制造偶遇机会，认识了林绾绾。 男主在得知高悠经常针对林绾绾后，故意和自己的舍友打赌，让他去追高悠。 高悠被这个舍友骗心又骗身后，伤心难过，一个人去酒吧买醉。 后来被人捡走，卖到了山里，下落不知。 男主得知后，只是说了一句活该。 这个炮灰就此下线。 而她穿过来的这个节点，是高考前几个月。 如果按原书剧情，她只能再活不到一年，就要被男主针对并暗算。 因癌症，在病床上熬了五年，痛苦死去的她，好不容易重获新生，她可不想只活不到一年就下线。 虽然这个开局不太行，但高幽知道，只要她避开她的死亡节点，应该还是能再活几十年的。 至于原主，希望她能投个好胎，别再成为别人书里的炮灰了。 接着，她就又接收了原主高悠的全部记忆，和原身完成了融合。 然后，发现原主最后的记忆，让她有些尴尬，她穿过来的节点，是原主因为跳河救林绾绾的暗恋对象陈麒不成，还溺水了。 而且，救她的人好像正是林绾绾，还送她去了医院。 她现在就躺在县医院的病床上。 大概是感冒加发烧的原因，虽然现在烧退了，还是有些头晕加全身酸软无力。 高悠老实躺着，脑子却没有停。 她结合原身处境，加上对未来剧情的了解，初步确定了几个首要任务。 第一，远离林绾绾，最重要的是警惕男主，尽量脱离原书剧情，保平安。 第二，她想尽快实现经济独立。 第三，检查身体后根据身体状况，做一个锻炼身体计划。 远离林绾绾，这个不难做到，难的是防止男主对高悠出手。 书里的男主虽然不是反派，但是设定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 这点，还需要她好好琢磨琢磨。 经济独立的话，目前她还没什么头绪。 高悠想了一下自己前世的知识储备和见识，发现除了演戏，她还真一下子想不到该怎么赚钱，花钱倒是很会。 她前世在母亲简慧强迫下，从小学了一些才艺，比如钢琴，小提琴，围棋，象棋，书法等。 长大后又有一些爱好，钓鱼，打游戏，品酒，斯诺克，开游艇，开飞机，骑马，玩车，玩表，玩摄影等。 呃，爱好有点多，还都是烧钱的爱好。 为了健身，她还练散打，自由搏击，游泳，打网球，羽毛球，壁球。 她还因为拍戏学过一些技能，比如当扒手，玩滑板，剑术，射击等。 这些才艺和技能大都是会一点，说不上精通。 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到怎么利用这些技能去赚钱。 所以，她除了演戏，居然没有其它生存和赚钱技能吗？ 现在一下子，穿成一个全部身家，只有十几块生活费的高三学生，她还真有点抓瞎。 难不成要干回老本行？ 可是这个离最近的城市还有几十公里的小县城，也没什么拍戏的机会。 其实目前比起赚点小钱，她更应该考个比原身更好一点的大学。 她有原主的记忆，加上自己原来的记忆，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冲刺一下，问题不大。 大学后，离开小县城，寻求更多发展机会。 做好决定的高悠，先去做了个全身体检。 体检时她知道，她身高一米六八，体重一百零五斤。 她在厕所的半身镜里，还看到了自己目前的长相。 这张脸出乎意料地很英气，皮肤不算特别白，是比较健康的肤色。 这张脸，脸型轮廓流畅，五官立体精致。 野生眉毛有点粗浓和杂乱，眼睛细长而有神，睫毛又长又翘。鼻梁高挺，生得尤其好，像雕塑一样完美，可以说是五官里最出众的，唇薄色艳，整体看来，颇有点雌雄莫辨的味道。 或者说长得比她前世还帅！ 也不知道她是该哭还是该笑。 如果胸再小一点，她这辈子还能继续女扮男装下去。 不过这辈子她是不打算继续当骗子了，男装偶尔可以有，以男人身份活着，就不必了。 这辈子，她要以女人的身份，堂堂正正地活着。 等她躺回床上后，病房的门突然有人敲了敲。 第2章 穷是种病 敲门的人没等高悠应声，已经开了门进来了。 高悠认得，这是原身的母亲刘月娥。 她看到病床上的小闺女，有些心疼地走了过来。 “小妹醒了？感觉怎么样？”刘月娥用粗糙的手，摸了摸高悠的头后，好像没有发烧，这才放心下来。 高悠对亲情，其实是很淡漠的。 这还是第一次有女性长辈，关心她的死活。 高悠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前世的经历，让她很难对人敞开心扉，接受别人的关心。 她尽量学着原身的样子，说：“头有点晕，有点饿，想喝水。” “我去倒点水。” 刘月娥就拿出带来的搪瓷杯，去开水房接了开水回来。 高悠喝着水，心里想着，该怎么面对这些新的家人。 高悠家里就是典型的农村家庭，母亲刘月娥是普通农妇，父亲高国华是下河村三大队的队长。 两人生了三女一子。 大姐高萍今年二十四岁，嫁到了七大队。 二姐高爽今年二十二岁，嫁给了镇上一户人家。 高悠排第三，十八岁，在读高三。 下面一个弟弟高邵林十四岁。 虽说表面上高国华是一家之主，但是现在整个家的主要收入，全靠刘月娥一个人种地和养猪。 高国华当大队长后，就没有下过地，干过家里的大小活，全靠家里几个女人。 他每个月就只有几块钱的补贴，全用来给自己买烟买酒了，没拿过一分钱回家。 而从小就被家里人灌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思想的刘月娥，虽然性子泼辣，却也摆脱不了，嫁人后，给高家拼儿子的命运。 家里家外，全靠她一个人操持，是个任劳任怨的老黄牛。 而高国华，虚伪又好面子，特别会做表面功夫，也特别废物。 这对父母，也是典型的重男轻女，刘月娥比虚伪又好面子的高国华好一点，虽然心里也最疼儿子，但也在乎几个女儿。 当然夫妻俩也一致认为，闺女读书多，才能找到更好的工作，赚更多的钱，找更好的人家，以后才能更多帮衬弟弟。 高悠因为后来成绩不错，得到了比两个姐姐多一点的关爱，当然，跟高绍林比不了。 而两个姐姐，高萍性子柔，高爽性子泼辣，对原主却还不错。 高绍林则是家里的小皇帝、金疙瘩，被爷奶爸妈宠得娇生惯养、自私自利、好吃懒做，跟高国华如出一辙的废物。 这个家庭，其实比她上一世要简单得多，但是要怎么面对，她还是要好好想一想。 第二天，高悠的身体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刘月娥给她办了出院手续，带着她回了学校。 走前，在高悠手里塞了十块钱给她。 高悠捏着手里的钱，心思复杂进了学校。 高国华高绍林这对父子，她实在看不上。 可刘月娥高萍高爽母女三个，对她还是很好的。 高悠读的是县高中，县里唯一的高中。 整个高中占地面积也不算大，主要建筑是一栋三层的教学楼，一层一个年级两个班。 高悠上了三楼的高三二班，刚好是第二节下课后。 课间班上却没有什么人走动，很安静，大多数人在低头看书，刷试卷。 还有一个学期，高考氛围却已经非常浓烈。 高悠犹豫着走到林绾绾面前，面上表情有些扭捏和难为情。 “谢谢。”高悠深吸一口气呼出去后，轻轻道了句感谢。 这是她按原主的性格和对林绾绾的复杂心思，揣摩出来的语气。 虽说要远离白月光，但是不意味着可以无视人家的救命之恩。 也要为接下来她不会再去找林绾绾麻烦的转变做些铺垫。 要知道原主以前可真没少找林绾绾麻烦，给人家棉衣泼水，扔人家毛巾，跟老师告状这种小动作一直没断过。 倒不是她真怕了林绾绾，事实上，为了体现原书白月光真善美倔强小白花的人设，林绾绾没直接对她这个炮灰做过什么坏事。 所以高悠也就没必要对人家有什么负面情绪，远离就好。 林绾绾头没抬，也没回应。 高悠似乎自讨没趣一样回到了自己座位。 因为有原主记忆，且原主学习也挺努力，成绩也不错，加上高悠自己原本的知识，很快，高悠就能很好融入这里的高考冲刺氛围了。 高悠一边刷着卷子，一边还在想着尽早实现经济独立的事。 小县城没戏拍，但换个思路，那她可以创造机会啊。 她前世二十一岁，二度拿下最佳男演员后，就跟经纪人萧仅讨论过，她未来的路。 她拿奖的都是文艺片，在业内，她是新生代文艺片男演员首选。 这方面的剧本接到手软。 拿奖拿到手软。 但是她的演员实绩也并非没有短板。 她被称文艺片王子，但是在扛票房方面，她还是个弟弟。 萧仅的想法是与其等好的本子找上门，不如自己造饼。 几番讨论后，她和萧仅开始找编剧，挑剧本，找导演。 搞了两三年，才把班底组起来。 最终选择了一个武侠悬疑的本子《燕子楼》，高幽自己主演兼监制，导演编剧都是新人。 电影拍了小半年，后期特效又做了大半年，最后抢到暑假档。 片子娱乐性，可看性十足，搔到观众痒处，口碑相当不错，加上营销上舍得出钱，天时地利人和，最后拿下暑假档冠军，大卖近三十亿。 高幽和萧仅在庆功宴后，抱着一起哭了一场。 之后几年，直到她死前，《燕子楼》还在给她源源不断赚钱，总收益超过她之前所有电影的纯片酬。 尝到甜头的两人其实还打算继续造饼，只是她后来就病了，看中的好几个项目也就此永久搁置了。 事实证明，自己造饼确实比拍戏拿片酬更有钱途。 如今内地影视业虽然没后来发达，也没宝岛和香江两地繁荣，但是也是欣欣向荣的。 只要她能抢占一两点先机，她还是能靠老本行，在这个世界混得很滋润的。 不是还有其他年代文女主靠写小说写成大ip，靠卖版权就买下十几栋楼的嘛。 这个她未必不能尝试。 等过了高考，她就开始动笔。 现在可以试着先写些文章，投稿到报章杂志上，一来赚点稿费，二来，练练文笔。 有了眉目的高悠，抛去杂思，专心投入学习中，不再胡思乱想。 下午放学后，吃了饭，她按着记忆里去食堂打热水，打了一个暖水瓶和一大桶的开水和热水。 本想着今天好好洗个头，洗个澡，提着一大桶热水进了女洗澡房，一下子就懵了。 里面水汽缭绕间，满眼都是白花花的身体。 她下意识闭眼，然后才想起，她原来就是女人，只是演男人演得有点久而已。 不过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她病之前没和人坦诚相见过，病后，就是病人，不再分男女。 她挑了个角落，准备先洗头，然后再洗澡。 高悠尽量不看别人，权当别人也看不到她，用最快速度把洗头洗澡搞定了，穿了衣服，出了洗澡房。 在洗澡房旁边的一排水龙头那里，快速用冰冷的自来水搓洗着换下来的衣服。 虽然有原主记忆，但是很少亲手洗衣服的高悠，还是被这冰冷刺骨的水刺激了一下，太冷了！ 等她赚到钱后，第一个要买的家电就是洗衣机，一定要买。 洗完衣服，拎着已经灌满的暖水瓶和水桶回了宿舍。 高悠抖着手把衣服又拧了拧，再度拧出了不少水。 湿过冰水的手此时冷得更透骨，已经冻得没知觉了。 好不容易把衣服晾好，高悠跑回宿舍，在自己的搪瓷杯里倒了一杯热水，双手紧紧握住，缓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有了感觉。 今天之前，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娇气的人。 为了拍戏去偏远贫困地区体验生活几个月，为了演瘾君子减重四十斤，她只觉得沉浸其中，演戏时畅快又过瘾，再难熬，熬一熬就过去了。 为了对抗病魔，她把药当饭吃，天天抽血化验，无数的化疗，止不住的疼痛，她只觉得绝望痛苦，可是也坚持下来了。 才洗了两件衣服，她觉得天要塌下来了。 果然什么病都没有穷病可怕！ 她还很后悔，又怪自己蠢，刚刚掺点热水进去不就行了！ 果然惯性思维也很可怕！要改！ 重活一世，总不能把自己穷死。 收拾妥当，又回到教室继续复习，刷卷子，到熄灯才回宿舍。 隔天中午，她准备去食堂打饭时，有人在后面喊她名字。 “高悠，校门口有人找你。” 第3章 高爽这种姐姐 她回头看，是班上一个不太熟的女同学，好像家里就是县里的，不住校，两人打交道不多。 “谢谢。”高悠拿着饭盒往校门口走去。 她在校门口一看，是一个站在自行车旁的年轻女人。 是她二姐高爽。 高爽和高悠个子差不多，身材略丰腴，样貌清秀，烫着小卷发，才二十出头的年纪，生生被小卷发显得大了七八岁。 高爽和刘月娥长得有六七分像，性格也有五六分相似，不过刘月娥是为全家奉献的老黄牛，高爽更会为自己打算些。 “怎么几天不见就瘦了这么多？昨天妈过来说你掉河里发烧住院了，现在没事了吧？”高爽皱着眉看着自己妹妹。 她先去了医院，听说人昨天就出院了，才找过来的。 “现在没事了。”高悠心里无端涌起一丝暖意。 不同于高国华刘月娥夫妻俩，高萍和高爽对她这个妹妹是真的好。 “这是昨天刚炸的猪油渣，这是红糖，早晚冲一碗，藏好了，别被宿舍的人偷吃了去，知道了没！”高爽边说边从自行车车篮上拿东西。 高悠看着她拿出来一个用化肥袋改的袋子，往高悠怀里塞。 高悠赶紧接住。 “谢谢姐。” “谢什么，你考上大学，我也能跟着沾沾光，他老郑家也能高看我一眼。”高爽浑不在意道。 接着又从棉衣内的口袋里掏出十块钱，塞到高悠手里。 “可别跟妈说我又给你钱了，免得她又叨叨。”高爽顺便摸了一把高悠的手，不由得皱眉。 “手怎么这么冰！别以后落下病根，下回我到县里进货，再给你带红糖，就是你宿舍煮不了东西。 算了，我下回在家熬点红糖姜片，再给你送过来，平时读书累了，在嘴里喊着也不错。” 高爽用自己比高悠糙，但比高悠暖的双手，给她搓了搓就放开了，她还赶着去县里批发市场进货。 “走了，回去吧，不然去迟了饭都凉了。”高爽转身去拉自行车。 “姐！”高悠眼里有些热热的。 上一世，她是个私生女。 而她的生父，是个年老体臭肚子大的老渣男。 生母是遭遇破产、失恋、被封杀，导致自暴自弃，当了别人情妇，可怜又可恨的女人。 她从出生就被简慧当成儿子的养。 逐渐长大的她，一面清醒地知道自己是女的，一面却又不被允许露出一点女孩的特质。 她五六岁的时候，偶然露出来对漂亮裙子感兴趣后，就被简慧让她的奶妈打了一顿，再一次被关到了杂物房，一天一夜。 后来高幽长到十岁，时而清醒时而发疯的简慧，听闻初恋男友和曾经死对头生的儿子，也进了娱乐圈，当起了童星。 她就也生起了让高幽也进娱乐圈跟人家别苗头的念头。 也因此，高幽被逼着进了娱乐圈，以男孩的身份。 而前世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妹妹弟弟可不少，但是一个个恨不得她出生就掐死她，就为少个人和自己争家产。 高爽这种姐姐她根本顶不住！ “傻呆呆站在那儿干什么！回去啊！”高爽见高悠不动，催她。 高悠拎着东西，拿着饭盒转身小跑着回了学校。 高爽暗自摇头，大姐傻乎乎的，只会像妈一样剥削自己，为别人奉献，三妹读书好但人蠢，小弟就是个废物，没一个能打的。 幸好她嫁到镇上了，虽然老公脚有点跛，但是会疼人，也听她的。 两人在镇上开了个杂货铺，日子可比在老高家好多了。 如果妹妹能考上大学，就能跳出老高家这个火坑，离得更远了。 她也想跳得更远，奈何她读书就是不行，还比不上大姐。 不过说不定以后杂货铺生意好了，她也能攒下钱，把杂货铺开到县里市里去。 高悠回到食堂，今天打了个素菜。 回到宿舍，打开玻璃罐头瓶，用筷子夹了几块猪油渣，放到饭盒里，又把盖子盖好，连那袋两斤多的红糖，和那十块钱，放到了自己的柜子里，锁好。 还得把钥匙挂到脖子上，不然容易丢。 高悠感觉这跟后世把所有钱放到手机里也差不多一个意思。 冬日向来漫长，但是对高三生来说，时间却又显得永远不够。 慢慢习惯后，高悠其实也就没觉得这日子有多苦了，甚至还能苦中作乐了。 冰水洗衣冷，就加点热水，不那么冻手就行。 拧完衣服，把吃完猪油渣的玻璃罐子放点红糖，装了热水，抱在手里，就能瞬间活过来了。 晚上被窝冷，再罐一瓶。 有热水在手，天下我有。 好不容易到了周六晚上，老师开始发新卷子了。 晚上考一晚，明天再考一上午，下午学生放假，老师阅卷，安排得明明白白。 高悠刷刷写着卷子，把现在初中高中的知识摸熟摸透后，刷卷子，对高悠来说，已经问题不大。 但是要考高分，还要多下些功夫。 刷到英语卷子的时候，高悠写得相当顺畅。 前世她除了英语，还被简慧要求学法语，德语，俄语，西班牙语，日语等，要求她就算不精通也要能自如交流。 其中英语是她学得最好的，写着写着，她猛地回过神。 高悠以前英语是学得最差的一门学科，还是哑巴英语，平时都是70分上下。 如果高悠一下子英语太好，就有点可疑了。 高考的时候再正常发挥也行。 高悠后面就故意答错了几个地方，大概成绩是七十五六分这样。 隔天一早，开始考剩下几科。 她在的二班是文科班，要考政治地理历史。 高悠记忆力算非常不错，这几个学科除了政治，另外两科都能拿到不错的成绩。 考完后，高悠先去吃饭。 吃完饭后，学校已经安静了很多，本地的学生早回家了，附近村镇的学生也纷纷回家了。 高悠去敲了班主任何老师办公室的门。 “请进。”何老师吃了午饭后，也在改试卷。 何老师是教英语的，很年轻，不到三十岁，前几年才刚调到县高中的。 第4章 你是对电影很感兴趣吗 “高同学？有什么事吗？”何老师抬头看到是班里的尖子生，有些意外。 她记忆里这个小姑娘成绩很不错，人也勤奋，就是有时候想法有点多。 “何老师，我想考京影导演专业，需要做什么准备吗？”高悠开门见山说了来意。 何老师有点意外地看着高悠。 农村的学生很少会想到要考这个专业的。 近些年香江和宝岛影视歌陆续流传到内地，里面五光十色高楼大厦，摩登大胆的衣着打扮，无不吸引着大陆的少年少女们追捧，模仿。 连何老师本人，也不时会在香江电影里扒女演员们时尚又美丽的衣裙款式，让本地的裁缝给做差不多的。 但电影电视上的明星，对她们这种落后又贫穷的小县城来说，非常遥远，如同另一个世界的海市蜃楼。 突然有个学生说，她要考京城的电影学院的导演专业。 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 “你是对电影很感兴趣吗？”何老师很温柔地问。 “是的。” “学成之后，未必就能拍电影的。”何老师还是觉得有太多不确定性。 “我知道，除了拍电影电视剧，也可能就是去剧团话剧院，或者当广告导演。” 何老师有点想不明白，高悠为什么想的是去学导演，凭她的样貌，想当明星不是更容易吗？ 县高中就那么点大，学生就几百，大部分都长得平平常常，林绾绾和高悠是学生里长得最出挑的了。 不过看高悠好像自己也对这个专业有所了解，她也就没有多劝。 高悠的成绩不错，努努力考个好大学是有希望的，但去艺考的话，更绰绰有余了。 “据我所知，这种学校，尤其这个专业每年招的学生都很少，你考虑过其中的风险吗？”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的。 “我知道的。” “我以前有个同学也艺考过，有经验，我等等去找找她的电话打听打听。你先回去吧。”何老师说。 “谢谢老师。”高悠点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何老师是第一次带毕业班，也是第一次遇到想艺考的学生，想了想，打算先去问问看其他老教师。 高悠出了办公室，兜里揣了五块钱，打算去报刊亭或书店逛逛。 原衡县太小了，就一家新华书店，一家报刊亭。 高悠先去新华书店看了看，技术类，历史类，人文类，教育类的书籍较多，小说杂志之类的闲书也有。 高悠翻了翻各种杂志的类型，就知道现在比较流行的杂志是哪些了。 一些卖得好的小说也摆在显眼位置。 暂时都买不起。 高悠出了书店，去了报刊亭。 里面卖的报纸杂志基本和书店差不多，还多了一些跟报纸杂志无关的零食，饮料，文具，打火机等，把小小的报刊亭挤得满满当当。 不同于后世一部手机知天下，现在报纸杂志书籍还是大众了解外界最重要的途径，现在报刊亭的生意相当红火。 高悠在边上站了几分钟，买报纸的就有五六个，买杂志的也有一个，买了最新的《故事会》。 等暂时没有客人后，高悠才上前。 “姐姐，你这里有旧报纸杂志吗？”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乍听有人叫她姐姐，还以为听错了。 她早注意到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的小姑娘了，看她不买，倒也没赶人。 一开口，倒是嘴甜。 冲着这句姐姐，女人给了个热情的笑脸。 “我这里有前几天的报纸，你要拿去糊墙还是包书皮？”女人问高悠。 “包书皮。”高悠顺着她的话说。 “包书皮用旧杂志的封面比较好看，还厚实。这样吧，你去回收站去找找，那里旧报纸杂志都有，还便宜。”女人给高悠指点道。 “你懂怎么去回收站吗？” 高悠摇头。 第5章 离了婚谁还会要我 “不远，就在梨子巷那里，左转，过三个路口第四个路口往里就是。你进去就找一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姐姐，你跟她说是报刊亭李姐介绍你来的，她会给你找的。” 因一声姐姐，女人比高悠想的还热心。 “对了，你见到她别盯着她脸上看。她脸上有疤，知道了吗！”女人犹豫着多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谢谢姐姐。” 高悠按着女人说的找到了回收站。 低矮的平房门口，挂着脱了漆褪了色很多年的“回收站”三个字的牌子。 她走进平房，里面三面是房子，中间是个方方正正的天井，到处摆放着各种旧物，杂物。 破旧的木柜子，木桌子，木椅子，废旧的轮胎，生锈的铁皮，脏脏的玻璃瓶，废旧报纸杂志等等。 这么多旧物，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古董？ 不过高悠虽然为投其所好，跟着经纪公司的老板见识过一点古董古玩，但也只是知道点皮毛，可不敢想捡漏这种好事。 她就找点报纸杂志就好。 回收站里此时只有一个女人，正蹲在地上，整理着新收来的一大堆被虫蛀的不像样的旧书。 “姐姐，我是报刊亭李姐介绍来的。我想买些旧报纸杂志。”高悠走过去说。 女人闻言顿了顿，没回头，甚至头更低了一点，开口声音有些含糊：“在那个屋子里，你自己去找，五分钱一斤。” 女人指了指右手边的房间。 高悠走过去，里面同样堆满各种杂物，主要是报纸杂志旧书废纸箱为主。 高悠蹲下去，主要找一些看着比较完好的，挑出来放到一边。 她也没挑太多，就各种报纸挑了一份，今年的杂志挑了十来本，就拎着东西出了房间。 “姐姐，帮我称一下。”高悠走到女人跟前。 女人低着头，过来把报纸杂志收拾整齐，手法利落地用一根麻绳把东西捆好了。 这才起身去拿秤。 高悠听李姐的，没往人家脸上看，但还是注意到女人起身的动作有些迟缓，好像身体不太舒服的样子。 女人拿着秤，用钩子勾住麻绳，开始看秤。 这时高悠用余光瞄了一眼女人，首先注意到的，不是她左半边脸上的一大块凹凸不平的疤痕，而是她又红又肿的右脸，肿得发紫发亮。 这是被人用多大力打，才能肿成这样。 高悠的目光被女人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慌忙低下头。 “姐姐，去医院看看吧。”她敢肯定女人不止脸上有伤。 “不用，过两天就好了。”女人顿了顿，只回了这一句。 “可以报警的。”高悠看她这种认命般的态度，不用说，肯定是她老公打的。 “没用的。”女人摇头。 “也可以去找妇联。”高悠说。 女人继续摇头。 看来这些都试过了。 “可以离婚。” 这下女人给了她一个惨淡的苦笑，显得那么悲凉，那么绝望。 “我这个样子，离了婚，谁还会要我？”女人声音有些凄厉对高悠吼道。 同时把正脸露了出来，左脸疤右脸肿，一张脸就没有完好的地方。 看得高悠心里一阵难受。 高悠知道，女人与其说是对她吼，不如说是对这个世界的憎恨和愤怒。 “我要你，姐姐。” 高悠想说，这世界又不是没了男人就不能活。 可是理智让她想起，这是八十年代末，这里是一个落后又贫困的小县城。 第6章 命苦运气差的小邓 没了男人是可以活，可是需要更多精神上，物质上的支撑，有更宽松的社会舆论环境，她才敢说这话。 女人闻言，愣了愣，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小妹妹，谢谢你哄我开心。”说完女人低下头，好像刚才的愤怒未曾有过。 “不到五斤，四斤半多一点，你给两毛五分钱吧。”女人恢复了原来的含糊，甚至比之前更冷漠了些。 高悠拿出五块钱递给女人。 女人没再说话，找了钱给高悠，蹲下去继续整理那堆旧书。 高悠拿着捆成一捆的报纸杂志，回到了报刊亭。 “这么快就挑好啦？”李姐趁着没客人，在看今天的报纸。 “姐姐，跟我说说那个姐姐吧！”高悠说。 李姐闻言，放下手中的报纸，叹了一口气，才道：“唉……她叫小邓，是个命苦的。十年前，她老公喝醉后打了她一顿，后来还把她反锁在家里，谁知道隔壁家着火了，她被困住，逃都逃不掉，大火都烧到她家里来了，她被烧着的房梁砸下来，伤上被烧了好多地方，脸上的最严重。”李姐一口气把那疤的来由说了。 “也幸好她命大，被邻居救了出来，保住了一条命，可是脸上身上的疤留了下来。” “之后，她男人打她打得更厉害了，打不死就往死里打。邻居劝也劝不听，严重的时候，派出所同志上门把她男人抓回去关了几天。出来后，打得更狠。”李姐叹气。 “妇联也不管吗？”高悠问。 “管啊，怎么不管，县里的妇女主任天天上门劝，但是那男人不听，人走之后照打不误。她这回收站的工作也是妇联帮忙安排的，想先帮她自己立起来，可惜，唉！” “她男人单位也不管吗？” “管不了，这不，前两年单位把他开了，他打得更厉害了，还跟小邓要钱买酒喝，不给又打，谁都拿他没办法。”李姐无奈道。 高悠拳头硬了，这他爹的就没人能治住这畜牲吗！ “就不能离婚吗？这日子过得有意思吗？”高悠怒其不争。 “我都劝她不知道多少回了，既然也没孩子，干脆早离早了。” “可是她不敢。她男人就是个畜牲，她爹妈弟弟更不是个东西。早几年，她爹更是在她回娘家说想离婚的时候，当场就给了她一巴掌，扬言要是她敢离婚，他就先打死她。她在家里是排中间的，上面两个姐姐，下面两个弟弟。她爹妈根本不把女儿当人，两个姐姐都是谁给彩礼钱高嫁谁。” “小邓从小到大就漂亮，又能干，十三四岁就有人上门说亲了，可是她爹妈想把她卖个高价，一直把她留到了二十二岁。直到小邓她男人一眼相中了小邓，花了整整三百块彩礼钱，终于把小邓娶到手。” 李姐喝了口热水后继续道：“按理说，花这么多钱娶到了这么漂亮的媳妇儿，不是应该千疼万宠着吗？可惜小邓运气就是这么差，结婚后，两人感情也算不错，直到两年后，哦，忘了说，她男人是个司机，给单位开长途的。她男人有一回出了车祸，就……”李姐犹豫着看了看高悠，犹豫着要不要跟小姑娘说这种事。 “那儿不行了？”高悠猜。 第7章 希望她下辈子投个好胎 李姐眼神古怪地看了高悠一眼，小孩子家家的倒是懂得挺多啊。 李姐的沉默说明了一切。 “后来，她男人开始到处看医生，可医生说他身体没问题，可能是心里的毛病，他不信，当场就翻脸，把人家医生都打了。之后就借酒消愁，喝醉了就开始打小邓，还老怀疑小邓对不起他。这一打就是十几年。唉！女人命苦啊，在家里没过过好日子，出嫁了，没过两天好日子就遇到这种事。”李姐感叹道。 高悠注意到李姐一直在强调小邓命苦，命不好，运气不好。 屁的命不好，可是明明不好的是男人。 她老公，她爹，她弟弟一个个都是吸女人血的垃圾。 李姐看高悠长久地沉默，也收拾了一下心情跟高悠说：“今天也是我憋得慌了，才胡言乱语跟你个小孩子家家的说这些，你也别往心里去。个人有个人的命，小邓她就是命不好，只希望她下辈子投个好胎了。” “姐，我没事。我就是看邓姐姐她脸肿得厉害，有点好奇过来问问。”高悠自来熟地省去了一个姐，显得更亲近了。 她挺喜欢这个口直心快的大姐的。 “没事就行，天不早了，赶紧回学校吧。”李姐都不用猜，高悠这么大的姑娘，一身学生气，还要买包书皮的报纸，肯定就是县高中的学生。 她女儿就在县高中读高一，知道高三学生只有周日这天有半天假。 小姑娘肯定是出来望望风，透口气的。 “那我走了，姐，下回聊。”高悠拎着旧报纸杂志往回校的路走去。 过了一天，何老师找上了高悠，让她去她办公室。 “我跟我那同学联系过了，她说你学这个专业也是要参加统考的，这几天就截止报名了，到时候会安排统考。明年还要参加校招。”何老师停了下一下后继续道：“我还和赵主任商量过了，只要你下决心要考，学校也是支持你的。” 高悠闻言，心里一暖。 “谢谢老师和主任。”高悠乖巧道。 “我还问我同学了，不过她考的是广播，跟你影视专业的考的也不太一样。她帮你打听了，说要考文学基础、导演理论与实践、表演基础等。”何老师说。 “她给我的建议最好找一个这方面的老师给你培训培训。可是你也知道我们县太小，一时也不知道去哪里找老师……你这条路不好走……” 何老师越打听越觉得，单这些考试内容，就不是普通农村小姑娘能平时接触到，她们能获取这些知识的途径太少，太窄。 “我有信心，老师。我现在买了很多旧报纸杂志，准备先练习故事写作。”高悠说。 何老师听她说已经在有计划地去准备，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敬佩来。 她出生在县里的工人家庭，条件算是不错的。 她上学的时候梦想是当记者，但是最后也还是听从家人，去读了师范，当起了老师。 当老师也很好，只是她遗憾自己当初没坚持她的梦想，并为此付出行动。 第8章 我知道有一种药 “这两天，我去拿报名表回来，你过来填一下。”何老师说。 “谢谢老师。” 高悠喜欢这个何老师。 果然，后天，何老师让她去办公室填了报名表。 “你家人支持你学这个吗？”何老师看着报名表上比之前更有力更有筋骨的字迹问。 “只要我考上大学，家里都支持。我也会想办法自己打工赚学费生活费的。” 何老师一想也是，高悠家里情况她是有过了解的。 爷爷和爸爸都做过大队长，这点比其他农村学生是好一点，但是经济条件一般，两个姐姐都是初中毕业，且已经早早嫁人，弟弟还在上初中。 从这点上看，家里是支持儿女读书的，比很多家庭开明有远见。 明明不少人家里不缺那点学杂费，却硬是不肯让成绩好的女儿读书，逼着才十来岁的女儿去打工，给家里攒够盖新房的钱，弟弟的彩礼后，又迫不及待逼着她嫁人…… 何老师当老师不过四五年，这种情况在高中里，屡见不鲜。 高悠家未必就好到哪里，但至少高悠她本人有了自己想走的路，并有付之行动的勇气。 她很想看这样一个女孩子，能走到什么地步。 高悠回去后，在构思一些故事。 她把买的杂志利用课余时间看完了，主要是学习写作手法，和这时代的背景特色。 经过几轮刷题，考试，高悠对自己的成绩上下限都有了充分了解。 在这个教育资源相对落后的小县城，想要考顶尖那几所大学，她接下来就要集中所有精力，投入复习和刷题中，才有可能冲击成功。 但是考京影的话，她就游刃有余多了，可以适当把一部分精力放到艺考上。 她前世大学学了表演，后又在国外进修了一年导演课程，可以说她理论知识还是有的，但是还没正式导过电影。 这一次，她想从写小说入手，目前还在收集素材。 又是一个周末，高悠又去了回收站，在那里挑了几斤的杂志报纸。 回收站的员工邓姐，脸上还是带伤，嘴角的伤疤刚结痂。 “姐，我知道有种药，无色无味，人吃下后会慢慢脱发，肾脏衰竭……”轻轻在邓姐耳边说。 邓姐闻言，露出惊恐的表情看着高悠。 “你疯了？”她怎么敢！ “要是你怕这个有风险，就换一个，我会点拳脚功夫，我可以教你。你白天上班，空闲就在这里练，练好了，就算不敢还手，至少也能抗打一点，也别老是麻烦人家妇联和警察叔叔了。” 邓姐再度用像看疯子的眼神看着高悠。 “我…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知道她确实给不少人添了很多麻烦，每次看到妇联主任卢大姐，她就觉得很对不住她。 “你怕什么，你不想离婚就不离。你就跟那人耗下去，他烟酒不离，再多几年人就彻底废了，又有工作能养活自己，做个寡妇也不错。你要是不想当寡妇，也可以练好了后打断他的腿，每天给他点吃的，吊着命，到时还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高悠说得轻描淡写，好像不过捏死一只蚂蚁。 邓姐听得手脚冰冷，眼里露出恐惧，但是最后又露出一丝期待。 “要怎么练？”邓姐犹豫着小声问。 打断腿好啊，不用当寡妇，不用又被爹妈再卖一遍。 孙涛打她半死，也就关他几天。 只要不打死，大不了她也被关几天，关一年两年也行。 第9章 等你打断他的腿 “你这里很多东西都能利用，这个废秤砣，这样练……”高悠环视一圈，找出好几样可以用来练力气的废品。 “最好找个结实的布袋子，装上沙，做个沙袋，吊起来，每天练几百下。还有俯卧撑，仰卧起坐，深蹲，扎马步等。” 高悠就地取材，因地制宜，给邓姐说了几个可以锻炼身体的项目。 “每组每天练100个，力气就能练起来，一两个月就能有效果。” 邓姐听得懵懵懂懂，她不是特别聪明的人，也有些一根筋，可是她一旦下决心要做，就会坚持下去。 “最好每天肉蛋奶都吃，起码每天鸡蛋必须吃，就在这里吃，多吃才能涨力气，不然练再多也没用。” “你自己的工资不给自己吃，给他吃饱喝足有力气再来揍你？反正你又没孩子，钱留着也没用，该吃吃该喝喝，看谁熬得过谁。” 高悠没给邓姐说太多大道理，有些事说了没有用，要做。 邓姐点点头。 她也没傻到鸡蛋都舍不得吃。 “谢谢你。”邓姐最后腼腆地说了一声。 她不是没想过向人求助，派出所的民警同志，妇联的同志都帮过她很多，可是没什么用，过后只会被打得更厉害。 让她最绝望的是，她哭着回娘家，说想离婚。 她爹当场就扇了她一耳光，把她扇得死了心。 看着她从小就宠爱的两个弟弟，缩头缩脑看都不看她一眼，她最后一点希望破灭。 她爹加两个弟弟，长得比孙涛都高壮，可是没一个肯为她出头的。 屁的会给她撑腰的娘家！ 高悠笑嘻嘻地道：“等你打断他的腿再谢不迟。” 邓姐被她轻飘飘的话弄得哭笑不得。 好像在小姑娘眼里，这些事根本不算事，下毒不行，就打断腿。 正是她这种态度，让邓姐灰败暗淡的人生里，奇迹地生出一棵幼芽，她好像又有想活着的想法了。 高悠从邓姐那里出来，又去了李姐那里。 李姐正在跟一位穿着制服的民警说着什么，眉头紧锁，神情严肃。 “我会让你叔注意的，谢谢你了小陈。”李姐最后说。 “谢什么，应该的。”小陈警察说完，又看了一眼长得挺漂亮的高悠，才转身离开。 “小妹妹，又去买报纸了啊？”李姐招呼高悠。 “对，我上次看里面的故事文章都很有意思，就想多买点看。” “故事会你看了没，可有意思了，我期期都看。”李姐也是个爱看闲书的。 “看了看了，这次买了好几本。” “刚刚那是派出所的小陈。他跟我说，最近有一伙人贩子，非常猖獗，周围几个县都有年轻姑娘和孩子失踪。哎哟，真是吓死人了，这马上要过年了，人心慌慌的。” “晚上下晚自习，得让孩子她爸去接一下才行。”李姐碎碎念道。 “都说了让她住校，她偏偏不肯！” “这么严重吗？没听学校说啊？”高悠问。 “过两天应该就会通知到学校了，让你们这些学生提高警惕。”李姐跟刚刚那个小陈是远亲，人家特地过来提醒她的。 “你也要注意点，白天出来别往偏僻的地方去，知道了吗？”李姐叮嘱她。 “我知道的，我现在就回学校。” 回到学校，果然在宿舍和教室，都听到了有本地的学生在跟同学聊这事。 隔天早上升完国旗后，校长就上台说了这事，提醒学生们注意安全，出入时最好不要一个人单独行动。 这段时间，走读的学生晚自习后，要么两人以上同行，要么家长接送，做不到的必须住校。 现在将近学期末，学生都忙着复习，突然被这么通知提醒，都有些议论纷纷。 第10章 你个天杀的刘大强 高悠原本想赚到钱后，买一双跑鞋，早上起早半小时跑跑步。 不过人贩子猖獗这事提醒了她，这个年代的治安确实没法和后世相比。 就算你在街上被掳走，往车上一扔，走偏僻的路转一圈，就再也追踪不到下落了。 不像后世随处可见高清监控，信息联网，一查，很多犯罪嫌疑人就无处可藏。 她还是要练练自己的力气和反应能力，再准备些防身工具。 她看到过网上介绍过很多女性防身工具，比如皮拍子，游标卡尺，电，击，棍，爆闪手电筒等，还有常见的辣椒水，剪刀，真空包装大米等。 目前，高悠最容易拿到的也就剪刀了。 周日下午，她就去买一把剪刀。 没等到周末，周五中午，有人在教室门口喊她：“高悠，校门口有人找。” 这好像是隔壁班的同学。 “谢谢。”高悠起身拿了吃完的饭盒，下了楼。 走到校门口时，看到的果然是二姐高爽。 “二姐。” 高悠小跑着过去，这一次，高悠发现高爽神情有些不对，像压抑着什么。 “二姐怎么了？” 高爽本来不想说的，可是她忍不住了，把高悠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大姐被刘大强打进了医院。” “什么！”高悠之前才被邓姐被家暴的事气到了，如今轮到自家头上了。 “伤到哪儿了？严不严重？” “听妈说是头受了伤，流了很多血，半夜送到县医院的。” 高爽这也是马上要赶去医院，想着趁中午，先把做好的姜糖片给高悠，她再过去。 “我也去。姐，你等等我，我去跟班主任要个批条。”高悠转身就跑。 高爽觉得小妹最近好像懂事不少，家里的事还是要让她知晓的。 高悠跑到何老师办公室，跟她说明了情况。 “我给你写。再预批半天假。不过不管情况怎么样，晚自习前要回来，至少要有个口信。”何老师拧开钢笔盖，开始写批条和请假条。 高悠谢过老师后，拿着批条给门卫大爷看，然后坐高爽的车后座，去了医院。 整个县就不大，十几分钟就能到医院。 “刘大强不是去粤省打工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高悠一直在学校，确实不太知道家里的近况。 “早回来了，上个月回来的。听说是他们那个包工头不靠谱，揽不到靠谱的活，他们一帮人今年就提前回来了。” 高爽知道的消息倒是比高悠多一些。 主要是她妈三天两头，就到她家杂货铺要点针头线脑的，也顺便跟她说了不少事。 她虽然嫌弃她妈那个贪小便宜的样儿，但是给她点小东西好过给她钱。 高爽停好车，带着高悠进了医院。 高爽向护士问了高萍的情况。 “病人在二零四病房。病人还有八十三块八角医药费没交，家属尽快交一下。”护士顺便提醒。 高爽的脸瞬间更黑了，这天杀的刘大强干什么去了！ “我们等下就交。” 高爽一转身，表情变得凶狠起来，恨不得手里有把刀，砍死刘大强这个窝囊废！ 上到二楼，找到了二零四，姐妹俩走进去，就看到了躺在床上，头上缠着白纱布，一脸苍白的高萍。 高萍也不知道是没醒还是又睡了，整个人显得非常虚弱。 高萍床边跪着一个穿着黑色棉衣的男人，一脸的痛苦和忏悔望着床上的高萍。 “刘…大…强！”高爽压低声音咬着牙念出刘大强这个名字时，她身边闪过一个人影。 高悠快步向前，揪着刘大强的衣领，生生把他揪了起来，拖出了病房。 高悠看过地形，二楼楼梯口对出去，有个外伸的大平台，上面晾晒着满满的床单和病号服。 刘大强从开始的愣怔反应过来，想推掉高悠的手，却又看到高爽也一脸要吃了他的表情盯着他。 刘大强突然就不敢反抗了。 高悠把人扔到地上，环视了一周，看到门口旁边有一些胡乱堆放的木头竹竿，她过去挑了一根，走回到刘大强面前，毫不犹豫，抽到了刘大强身上。 一旁的跟过来的高爽看得一脸的诧异。 她小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人狠话不多了？ 她刚刚虽然愤怒，但还真不敢打刘大强，这毕竟是自己的姐夫。 高悠一直抽了好十几下，力气就没了。 她看着自己有些颤抖的手，心想还真是要把锻炼提上日程了。 不过最后一下，她还是用尽力气，把竹竿抽断了才作罢。 “姐，到你了！”高悠转头对高爽说。 “我？”高爽看已经趴在地上有些爬不起来的刘大强，犹豫了。 “这畜生把大姐打流产了！”高悠刚刚在护士查看病人资料，报医药费时眼尖看到了几个关键字。 “什么！你个天杀的刘大强！”高爽一听，果然炸了。 高爽在木头堆里找到一根粗木头，使尽全身力气给刘大强捶了几下。 “别打头！”高悠已经冷静下来，提醒有些不得章法的高爽。 打头容易出事。 可不能让高爽背上人命。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停手！高爽！”刘月娥尖叫着跑过来，想要阻止高爽。 高悠看已经差不多了：“姐，够了，再打没气了。” 高爽打爽了，出了气，也就慢慢冷静了下来，停手了。 “高悠，你怎么也过来了！快回学校学习去！”刘月娥皱着眉看着高悠，赶她回去。 “小孩子家家的，这里没你的事，回去。”刘月娥见高悠不动，推了她一把。 高悠没理她，看着像坨垃圾，蜷缩在地上的刘大强：“医药费，八十三块三，去把钱交了！” 刘大强又缩了缩，并不回应高悠的话。 “你打工的钱呢？丢了？借了？被骗了？还是输光了？” 高悠看刘大强的态度就觉得不太对。 高萍是四年前嫁到刘家的，原本过得还不错。 刘大强的爹是个木匠，收入在他们大队算是相当不错的。 刘大强初中毕业后，就跟着他爹干活。 听媒婆说，刘大强人老实肯干，家里条件好，人口简单，刘大强是长子，将来肯定要接他爹的班，有这手艺，以后吃喝不愁。 下面只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弟弟长大以后是要分出去的，妹妹也要嫁出去，高萍嫁过去以后就能掌家，日子过得差不了。 当时高国华和刘月娥对刘大强的条件还算满意。 三姐妹以后就算嫁了，也是要帮衬她们弟弟的，所以除了彩礼高，也要看其他条件。 高萍嫁过去后能当家做主这点，很关键。 刘月娥自己亲自去七大队考察过几回，把刘家打听得清清楚楚。 队里的人都说刘大强他爹一辈子老老实实，勤勤恳恳，还很疼老婆，这点在队里是出了名的。 刘大强他爹别说打老婆了，就差捧在手心里了。 刘大强随他爹，人老实话不多，也勤奋孝顺，虽然读书不太行，但也初中毕业了，和同样初中毕业的高萍也相当。 刘月娥和高国华讨论了很多回，才同意了这门亲事。 初初嫁过去时，高萍过得确实还可以。 地里的活，刘大强不让她干，也就让她打理一下菜地，做做饭，洗洗衣服，干干家务活。 谁知道不到一年，刘大强他爹病了。 为了给刘大强他爹治病，花光了家里积蓄，欠了不少外债，人也没留住。 刘大强他爹走之后，他妈也倒下了，医生说是伤心过度导致伤了身子，需要好好养着。 就这样，原本过得红红火火的刘家，一下子破败下来。 刘大强木匠手艺还没出师，做的家具很是粗糙，慢慢地就没人找他做家具了，只有一些修理的活儿，根本不够一家人吃穿。 更别提家里还欠着两千多的外债，他妈每个月要吃二三十块的药补身体，弟弟妹妹要上学。 第11章 我打死你这个＊＊＊ 高萍自然也没了之前的所谓“好日子”过，家里家外的活儿都落到了她头上。 地里的活儿，她干，家里的活儿，也是她干，做饭，洗全家人的衣服，还得伺候刘大强他妈。 刘家还天天被欠钱最多的一家人逼着还钱。 刘大强实在没办法只能跟着另外一个大队的人去了粤省打工，高萍留在家照顾家里。 当年，刘大强就带回来一千多块钱，还了逼得最紧的那家人。 这两年，刘大强都在打工还钱。 眼看着快到年底，只要刘大强再打工回来，就能把家里的债还清了。 高悠看到刘大强在她问到“输光了”三个字时，明显抖了抖身体。 刘月娥和高爽也看到了。 “你个天杀的！你竟然敢去赌钱！”刘月娥这回比高爽还凶，夺过高爽手里的木棒，疯狂往刘大强身上招呼。 刘月娥手里力气可比高悠高爽大多了，没几下就把刘大强打得不再动弹。 “行了，妈。把人打残了谁照顾大姐。”高悠的话让刘月娥冷静下来。 高悠看刘大强还有意识，再次逼问：“欠了多少？” 她猜测，刘大强这鹌鹑样，不仅仅是输光了打工的钱，还欠了赌债。 就是不知道欠了多少钱。 “什么！你还敢欠钱？”刘月娥高声叫到，怒火中烧，恨不得打死这个不中用的男人。 “三千。”刘大强小小声说。 他不敢不说，怕刘月娥的棒子再打下来。 刘月娥打得比两个小姨子加起来还痛，他真怕自己会被打死。 “三千！你个天杀的！你个***，我打死你这个***，我*你个刘大强，我*你刘家***……”刘月娥大棒再次重重打到刘大强身上。 高悠看差不多了，拉开了刘月娥：“行了，打死了钱你替他还啊？” 刘月娥瞬间清醒了！ 也是，刘大强又不是她儿子，他欠钱关她屁事！ 刘月娥痛快收手了。 高悠开口道：“我不管你是借还是卖，先给我把医药费给我交了，不然你别想再见到我大姐一眼。” 这点刘月娥和高爽没意见，刘大强打高萍打成这样，还不交医药费，刘月娥能立刻让高萍跟他离婚。 刘大强挣扎着想爬起来，好几次都失败了。 “别装可怜！我家小萍到现在还没醒呢，装给谁看！”刘月娥撇撇嘴，戳穿刘大强。 都说这刘大强老实，出去打工两年，花花肠子都多了起来。 刘大强动作僵了一下，缓缓爬了起来，离开了平台。 一些听到声音，在门口围观看热闹的群众，纷纷给他让开了一条道。 刚刚高悠她们闹出的动静不小，但是看高悠高爽打人打得那么狠，就没敢靠近，只敢在门口围观。 在外面买了吃食回来的刘月娥，就是看到有人围在门口，才好奇过来看一眼的，没有想到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 刘大强回到病房，看了一眼还没清醒的高萍，不敢看跟着回到病房的高悠母女三人，一瘸一拐出了病房。 “我苦命的女儿啊！”刘月娥看着脸上毫无血色的高萍，心疼不已。 她更悔恨自己当初怎么就选了刘大强这个糟心玩意儿！ 这四年来，高萍在他家当牛做马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 她们没占到刘家半点好处不说，女儿还被伤成这样，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这就没了。 高悠看着穿越后第一次见到的大姐，心情复杂。 老高家三姐妹，长得都算不差。 高萍生得尤其秀美白净，身材匀称，也是三大队的一枝花。 当年上门说亲的人家不少。 刘大强对高萍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主动找了媒婆上门，非高萍不娶。 高家人也都认为刘大强不错。 刘大强长得是黑瘦的点，人是老实可靠的。 家里又有手艺，又有疼老婆的名声，听说刘大强妈也是个好性子，性子绵软的高萍，嫁过去也不怕被婆婆磋磨。 谁料得到老刘家会有今天，刘大强竟然还染上赌！ “赌跟家暴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高悠肯定地道。 刘月娥和高爽沉默，跟赌和毒占上的有几个是能浪子回头的？ “这婚不离，就等着大姐被刘家拖累到死吧，我们老高家也别想安生。” 她知道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离得了，但不妨碍她先给高家人打个预防针。 “你个小娃娃，知道什么？这些事轮不到你操心，滚回学校去！考不上大学，我先打死你！”刘月娥心里也很憋火，狠狠拍向高悠肩膀。 小孩子家家的，什么离不离的？ 离婚哪里那么容易的，要真离了，高萍怎么办？ 老高家怎么办？ 高国华可是大队长，有个离婚的闺女，像什么话？ 刘月娥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越想越烦。 不离，欠的钱怎么还？ 到时候刘大强拍拍屁-股去打工了，留下一家老弱妇孺，谁来顶事？ 离婚？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离了她和国华还怎么办？ 她跟国华还哪里有脸见人？ 高悠轻轻一闪身，躲开了刘月娥的铁掌，刘月娥力道极大，没收住，往前踉跄了一下。 气氛有点尴尬。 “妈，刘大强打人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除了医药费，妈你照顾大姐的误工费，人工费，营养费，伙食费，交通费，都得跟刘大强要。你从现在开始就记账，买了什么，花了多少，都记上。你少要一分都对不住大姐，对不住她没了的孩子。” 刘月娥越听越脸色复杂，她小闺女哪里来那么多的古怪言论？ “这不好吧，医药费钱肯定刘家掏，可要算这么清的话……”这是在逼小两口离心啊！ “大姐受伤这么重，刘大强他那个妈影都不见一个？你能指望她能照顾大姐坐小月子？刘大强不得去筹钱还债，到最后，还不是妈你来照顾？” 高悠停了一下后，继续道：“你照顾了大姐，就不能下地，这就是误工费，不是刘家出，谁出？” 高爽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她这也是扔下家里生意特特跑来县里的。 大姐这样，她也是放心不下的。 “既然这样，凭什么不算清楚？你外孙可就这么没了！”高悠提醒刘月娥。 刘月娥心里一激灵，是啊，她本来马上就能做姥姥了！ 女人坐小月子可不能马虎了，不然很容易落下病根，以后也难再有孩子。 “所以，你得记账，不把大姐养得活蹦乱跳，这事没完！”高悠想得更多，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说。 “妈，我帮你记账。要买什么，我去买。”高爽跟上了高悠的思路。 她怕刘月娥小气不舍得花钱。 “行，二姐，这事就交给你了，你负责采买，记账，把你的人工费也记上。我去问问医生，要注意的事项，吃什么，按人家说的做。”高悠转身要走。 刘月娥听小闺女一套一套的，有些不习惯。 “也不知道哪里学的，说话一套一套的，还指挥起我来！” 高悠闻言，笑着斜她一眼：“妈，我马上就要是大学生了，还什么都不会，不是在外面让人欺负吗？你想，要是大姐也像你跟二姐，还会被老刘家欺负成这样？” 刘月娥被小拍了个马屁，心里立马舒服了。 “这倒是，你大姐这性子就是太软，泥人一样，谁都能踩她一脚。要是我，我非得扇死那孙子不可！” 刘月娥人是够彪悍的，只不过环境造就了她如今这样复杂又矛盾的性子。 加上在刘家被驯化了十几二十年，出嫁又被高国华pua了二十几年，她再彪悍的性子，也被驯成了勤勤恳恳的老黄牛。 她所有人生价值，都奉献给了所谓的家人，主要特指男性，包括高家父子和她娘家三个弟弟。 等高悠回来，手里拿了一张单子。 第12章 防身武器 “姐，这是医生开的注意事项，还有适合大姐吃的食谱。你列个一周菜谱，按着菜谱卖菜。”高悠把单子给了高爽。 “行，我知道了。保准把大姐养得白白胖胖的。” 高爽心想，就按贵的买，把大姐在老刘家当牛做马吃的苦，给补回来。 “妈，你可得按医生说的做，别偷工减料，别挪给小弟吃了。”高悠半警告半开玩笑地说。 刘月娥有些不高兴：“知道了！你大姐也是我生下来的一块肉！” 说得她好像黑心后妈一样！ “妈，到时候刘大强来了，你别轻易让他见大姐，大姐心太软。”高悠心里叹气。 这世界，对女性真的太残忍了！ “那还用你说！” 刘月娥之前看到高悠警告刘大强，不把钱弄来，不让他见高萍，她觉得这个主意好。 “对，等大姐出院，也别回老刘家了。谁知道回去了，大姐是不是还得反过来伺候他妈。” 高爽其实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都是说女人嫁出去后被欺负了，要靠娘家给撑腰。 她也想知道，家里对大姐这个事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这个腰，是否有人肯撑。 不然，她是不会对老高家有什么指望了，以后也别想她再帮衬弟弟什么的了。 在高悠离开医院回学校之前，三个女人，一个都没有想到过，家里的两个男人。 高悠高爽是从来不指望，刘月娥是觉得这都是女人家的事，两个大老爷们来了也没用。 “听说最近人贩子特别多，我去送小妹回学校。”高爽也在镇上听说了人贩子的事。 高悠也想起她要买剪刀，干脆和高爽去了五金商店， “你买剪刀做什么？”高爽看高悠在挑剪刀。 其实也没什么挑的，样式都差不多，只是厂家不同。 “防身。” “那你不早说，我店里有，下次来，我给拿一把就是了。” 她是批发价拿的，可比店里的便宜几毛钱呢。 “早一天拿到手，早一天安全。我们不要有任何侥幸心理。姐，你从镇上到县里也要注意安全，以后进货，还是让姐夫来吧。” “他不会跟人讲价，每次都要多给人家赚十几块，每次还被人介绍进一堆不好卖的东西，让他进货，我这杂货铺趁早不做了。” 高爽对她男人这点最不满意！ 有时候她身子不方便，让他进货，都能被他气个半死！ 可是那死男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下次还是这样，耳朵比她大姐还软！ 可是她又图这男人好拿捏，唉！ 就没有那种又听话，自己还有本事的男人吗？ 可是就算有，又哪里轮得到她一个村姑？ “那姐你下次多进点这种剪刀，我在学校给你宣传宣传，你也在镇上宣传宣传，争取妇女同志人手一把，随身携带！” 高爽得这个可以有，很多人家里就一把剪刀，全家用，还一代传一代，几十年不坏。 这剪刀在她铺里一年也卖不了一把。 偏偏前几月她男人被批发市场的老板哄着买了一箱，二十把！ 这得卖到什么时候去！ “我铺里大把，不用进。”高爽看到那些剪刀就不爽。 这分明就是那个老板积压多年卖不出去的陈年旧货，那个包装盒都破得不像话了。 偏偏她男人还信那个老板说是以前国营厂的出口货尾，质量比现在很多民办厂的质量好多了。 卖不出去，质量再好有什么用！ 高悠最后买了两把，一把最经典的黑剪刀，够尖够锋利，插人，剪那儿，非常合适！ 还有一把小小的折叠剪刀，可以藏得更隐秘一点。 随后两人又去了菜市场，高爽熟练地跟各个摊主讨价还价，用最低价钱买了两只鸡。 还有鸡蛋，枸杞，红枣，红糖，白糖，黄豆等，凡是单子上写有的，能放的，高爽都买了，还让老板开了单子，好记账。 在高爽把高悠送回学校时，已经快到放学时间了。 “可能不到镇上，天就要黑了，注意安全，剪刀先拿着，你下次也随身带一把。”高悠把剪刀往高爽车头篮里放。 高爽也没多啰嗦，打开袋子放好了。 “进去吧。”高爽赶她。 高悠心想，不单是她，大姐二姐也得练练力气，教她们一点简单的防身术才行。 高悠把批条给门卫大爷看过后，拿了放在他那里的饭盒。 高悠在水槽那里刚洗好饭盒，下课铃响了。 于是高悠成了第一个站在打饭窗口的学生。 今天她站的窗口，打饭的是个胖胖的师傅。 今天的素菜还是白菜，荤菜是豆芽炒肉。 “姐姐，我要四两饭，一荤一素。”高悠把饭票递过去。 “哎哟，我都快能当你奶了，还叫姐姐，小嘴可真甜！” 那打饭师傅听到“姐姐”二字，顿时眉开眼笑。 旁边窗口的大姐也笑道：“这姑娘嘴可甜了，她见到女的都叫姐姐，男的都叫大哥。” 因为打饭大军还没到达战场，几个打饭师傅也有闲心玩笑几句。 她们这里一共三个打饭师傅，两女一男，都对高悠这个会叫姐姐大哥的姑娘很有印象。 “我妈教的，她说拿不准人家年纪的，女的叫姐姐，男的叫大哥准没错！我觉得我妈说得对！” 高悠看着满满的一饭盒饭菜，份量比平时要多一半。 高悠的话引来几个食堂师傅哈哈大笑。 这时食堂已经迎来打饭大军，师傅们也没再说笑。 高悠走前听到有男生大声喊道：“大婶，给我来四两饭，一份素菜。” 此话一出，几位师傅心里都感受到了巨大的落差，这小伙子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呢！ 于是，小伙子得到了四两饭，和比往常少的素菜。 小伙子也不敢说也不敢问，只能暗自想，可能是因为最近天冷菜价涨了？ 主要是他没看到高悠那个满满的饭盒。 今天晚餐高悠吃得特别饱！饱到洗澡后，她不得不去操场去散步散了半小时。 操场上也有人在跑步散步，篮球场和乒乓球台，单双杠，都有学生在玩。 但含女量为零。 好像这些运动设施，专属男生。 女生大多只有体育课才会过来使用使用。 不知道是女生不喜欢玩，还是早就被男生占领成了习惯，她们就不想过去争了。 但高悠不喜欢“不都这样吗”“习惯了”“算了”这种想法。 高悠看篮球架下，几个高一高二的男生你争我抢，玩篮球玩得得满头大汗，棉衣都脱了，挂在篮球架上。 说是篮球场，其实也就是水泥地，加两个破破烂烂的铁架，篮是没有的，只有两个铁圈。 高悠突然冲过去，抢断，投了个三分球。 她力气小，所以用了全力，幸好以前打篮球的手感还剩几分。 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走了。 后边有人叫她，她也没理。 她其实不太打篮球，主要是玩对抗性的运动对她有风险，容易受伤，也有被发现真实身份的风险。 她要玩也是在自己家里偶尔和保镖们玩。 她今天很不爽！ 所以她想让其他人也不爽！ 家暴，流产，赌博，欠债……每一件事，都让她很不爽。 对邓姐，她还能抱着收集素材的心态来面对。 但是高萍的遭遇，让她失控了。 穿越以来，她都是抱着感恩和庆幸。 她知道自己只要熬过开始这段时间，以后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名或利，对她来说都不会太难。 然后离高家人远远的，离这个落后又贫穷的小县城远远的，在大城市继续过得如鱼得水，逍遥快活。 但是她心里有一团火，越来越旺的一团火。 如果她不做点什么，不发泄一下，她可能会爆炸。 第13章 萧仅 她看到邓姐被家暴成那样，居然都没有办法离婚，摆脱渣男，她理解不了。 她看到高萍男人赌博欠债，高萍被家暴流产，她提出离婚的时候，无人应和，她理解不了。 明明只要自己坚决一点，强硬一点，再练练力气，不至于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离个婚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离了婚难道就活不了了吗？ 她想起她的经纪人萧仅。 当年，她意外拿下新人奖，经纪公司重新评估了她的潜力，调整了她的职业规划。 最后决定，给她换一个经纪人带她。 换成了公司最顶尖，乃至全娱乐圈都算顶尖的金牌经纪人萧仅。 她知道，萧仅接到任务时，对她是不太满意的，甚至有点嫌弃。 萧仅当时带的艺人都是最顶尖那几个，影帝影后顶流明星时尚大咖都有。 要她一个这么大牌的经纪人，带一个才十三岁的小屁孩，这跟当保姆有什么区别？她当然不乐意。 但是公司大老板亲自下令，萧仅不得不听。 她第一次和萧仅正式见面时，气氛不是很好。 萧仅有点漫不经心的，审视打量着她。 她心里也惴惴不安，她已经十三岁，随时可能来初潮，到那时，一切可能就会暴露。 所以她主动自爆了。 她两辈子都记得，当时萧仅的反应和说的话。 萧仅一听，神情立刻变了，但很快变得玩味起来，甚至有一丝兴奋。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小幽儿，你给了我好大一个惊喜呢！” “我知道，你是私生子，靠着你干爹的关系进的公司，大老板欠你干爹一个很大的人情。” 没错，当初的高幽也是个关系户。 她的干爹高振锡是某私人医院的院长，公司大老板这样的权贵都是他的病人。 而高振锡很多年前又欠她外公的人情，所以，在高振锡的帮助下，她在干爹的私人医院出生，并且帮着简慧在她那个渣男父亲那里瞒天过海。 到后来她病了，也是在这家私人医院治病，直到她病死在医院。 “其实我也是个私生女。”萧仅说。 “我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婚生子，一个私生子。” “我很不服气，我那个私生子哥哥，二十岁就被我爸带进了子公司，两年后就当上了高层。而我，只有过生日时我爸送的房子跑车包包珠宝……” “凭什么都是私生的，我就不能进公司！” “所以我后来进了这家公司，当起了我哥的对手。” “小幽儿，我们一起把这个娱乐圈玩个天翻地覆吧！” 后来她和萧仅确实把娱乐圈所有人骗得团团转，电影圈还连发她三个影帝。 她每得一个影帝，萧仅都会给她开一个盛大又隆重的庆功派对。 只有她和萧仅明白，这个派对是在庆祝什么，庆祝她们又成功骗了一次世人，多讽刺啊。 后来，她才知道，萧仅也骗了她。 萧仅根本不是私生女，她是个孤儿。 当时的高幽知道后，跑去质问萧仅，为什么要骗她。 萧仅说：“你连身边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都分辨不出来，是你蠢！蠢人不配当我的艺人。” 萧仅还说：“做人要真诚，但是真诚的人要会说谎，才能让别人相信你，喜欢你。” 后来高幽身体开始发育，出现女性体征，她很焦虑，怕被人发现，只能求助萧仅。 “你问我怎么当一个男人？” “小幽儿，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我对你的期待只是做一个男人吗？世界上几十亿男人，大街上随便捡一个，我都能把他捧成流量，我还干嘛费心费力去捧你一个假男人？” “小幽儿，你把格局打开，你不用学怎么当男人，你只要学会无情无义，自私自利，心狠手辣，无耻卑鄙，不讲道德，就够了。” “成功人士大多具备这些优良品质，你要学的是怎么成为一个强者，而不是一个男人。” “强者天生就懂得，什么是对自己最有利的，懂得去追求自己想要的。” “只要能逃脱法律制裁，大多数强者也不在乎法律约束。” “男人把女人当物品，跟他的限量版球衣，他宝贝的数码产品差不多。” “爱情，对男人来说，只是他想得到女人时，一种美化过的手段。” “婚姻，只是男人对他财产的一种保护，一份合同，他可以不遵守，但对方必须遵守。这个财产特指女人。” “小幽儿，你什么时候能长大？” “你好歹还有个让你走了一条捷径的妈，还有一个肯给你钱花的爹，你还有什么好怨天尤人的呢？” “把你扔到落后穷困一点的地方几天，保准你哭着怀念你那个肥肠满脑的爹，给的臭钱。” “不要憎恨没有价值的人，应该把你这些爱恨情仇的情绪用到演戏上，还能给你名和利。” “你可以不做坏事，但是不能连坏事怎么做都不知道。” 萧仅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还有很多。 高悠基本都记得。 她十六七岁的时候，荷尔蒙爆发，开始叛逆，喜欢刺激，新鲜的人和事，想去做一些平时不敢做的事。 那年她结识了一帮二代，经常被邀请参加各种趴，生日趴，泳池趴，游艇趴。 拍戏之余，她很热衷这些年轻人的狂欢派对。 萧仅没有阻拦她，但是要求保镖贴身跟随，不能碰不该碰的，如果她敢碰，她会马上放弃她。 后来她被邀请参加了一个私人局，是个赌局。 她开始是拒绝的，但是很快被那种输赢的刺激吸引，沉迷其中。 她不敢赌太大，一次也就几百几千的，意思意思。 后来她又去了一个局时，被人起哄，从几千开始，玩到几万，十几万。 那时她已经失去理智，输得急了眼，让陈恩慈给她送钱过来。 钱当然是没有的，只有萧仅来了。 原来，一切都是萧仅安排的。 这是一个为她设的局，但是钱也是真的输了。 “与其让其他人骗得你倾家荡产。还不如我来。小幽儿，玩够了就回家了。” 在那之后，她再没有沾过赌，对那些派对也没了兴趣。 青春叛逆期到此结束。 但是萧仅开始让她和其他女明星传绯闻，一个接一个，在双方配合情况下。 她不解，她的粉丝都是学生，尤其女生多。 她传绯闻后，天天上热搜，天天掉粉，她有些不安。 “你又不是爱豆，粉丝不过是锦上添花，没了会再有的。” 果然，她不久之后拿下最年轻影帝，粉丝增长了两三倍之多，各大品牌代言，杂志邀约纷纷而来。 “人都是慕强的，你足够强大的时候，一切都会有的。” “绯闻会让你的形象没有那么完美，反而更加真实，更容易被这圈子接纳，拿到更好的资源。当你强大到能给别人资源时，你就可以制定自己的游戏规则了。” “太完美的人，只会让人想毁灭。” “完美，其实不针对男女，但是往往只要求女人完美，一部分女人也往往自己要求完美。” “成功的人通常都不怎么完美，也不会被要求完美，人们只会称赞她有野心，有手段，能力强，心生欣赏，值得追随。” 萧仅跟她说过的话还有很多，有一句是萧仅最经常说的：“想那么多干嘛，干就完了！” 高悠在操场整理了情绪，回到教室，没有刷题，而是拿出草稿纸，开始写东西。 一连写了一个白天和两个晚自习，她反复修改，直到勉强满意。 这天又是周日。 她先去医院看了高萍。 第14章 乖巧点头 她走进病房的时候，高萍已经清醒了，正在吃午饭。 吃的是炖的鸡汤，鸡汤里放着红枣和枸杞，床头柜上还有一碗猪肉炒白菜和一碗白米饭。 高萍脸色看着比之前好了很多，红润了一些，但看着还是虚弱。 她问医生给食谱的时候，医生说高萍严重营养不良，中度贫血，劳累过度，加上流产，对身体伤害极大，头部的伤可能有后遗症，会造成头晕呕吐等，建议住院治疗观察一段时间。 “姐，你怎么样了？” 高萍看到妹妹来了，很是开心，扬起腼腆的笑：“小妹来啦。” “我已经好多了，医生说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刘月娥正好去打热水回来，看到高悠来了，还有她手里的一袋苹果，不由得皱眉：“你买这个干什么？” 高悠在路上看到有用三轮车卖苹果的，就买了两斤。 高悠还以为刘月娥是嫌弃她乱花钱。 “你买的不好记账，下次别买了。你二姐有买水果的，放心，少不了，在柜子里放着呢。”刘月娥使了个眼色道。 “哦，那我拿回去吃？”高悠穿越后还没吃过苹果呢。 她天天吃两份菜，手里的钱已经不多了。 “拿回去拿回去！”刘月娥不耐烦摆手。 “小妹你吃饭了吗？这里还有好多饭菜，一起吃？”高萍不好意思让妹妹看着她吃。 “吃了，也是猪肉炒白菜。”高悠说。 “你倒是舍得！钱还有吗？”刘月娥一旁念叨。 “快没了。”高悠老实说。 “不是让你省点花吗？你读个书也太花钱了！”刘月娥提高了点声音，表达不满。 “只吃咸菜白饭实在太饿了，上两节课就饿得肚子咕咕叫，饿得手发抖，看书都集中不了注意力。”高悠可不会暗自委屈自己，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刘月娥不满，但还是从棉衣里内的口袋掏出了十块钱给高悠。 “只能去打饭打菜，可别乱花，小心我削你！”刘月娥警告。 高悠乖巧点头。 如果连这点小钱都不舍得给她，她以后有能力时，会和高家划分得更清，离得更远。 还想她带着全家发达？帮衬高邵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哦，高萍高爽现在已经不算高家人了，可以看情况。 实在自己立不起来的，她也不会管太多。 等高萍吃完饭，刘月娥拿着饭盒去洗了，高悠在床边坐下。 “姐，这事你怎么打算的？” 高萍原本还算温和的脸色，变得有些忧愁。 “大强说他保证不会再赌了。他也是一时受那些人蛊惑，才着了他们的道。他要是再赌，自己把手指砍了。他说等过了年，和我一起出去打工，两年就能把钱还清了，再攒些钱，盖个新房子，之后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高萍犹豫着把刘大强这几天求她原谅时，许的诺，做的保证都说了出来。 她心里很乱，很害怕，不敢做出任何决定，怕后悔一辈子。 虽然高悠说不让刘大强见高萍，但刘月娥要家里医院两头跑，刘大强总有机会见到高萍的。 果然，被刘大强哄了几句，说了两句空话，就想把这事揭过去，还想让高萍一起还他的赌债！ 男人果然天生就懂得，怎样榨取女人的价值。 “你还想着和这坨垃圾一起过？”高悠盯着高萍。 如果她是这样想的，她就不想多管闲事了。 “我不知道。”高萍确实犹豫。 爸妈说刘大强家条件不错，人也老实，她就懵懵懂懂地嫁了。 嫁过去时，她觉得还挺好的。 婆婆是个温柔又和善的人，说话细声细气，很是文雅，跟她妈那种大嗓门不一样，她对婆婆甚至是有些崇敬的，会在婆婆面前生出自卑来。 结婚第二天，婆婆就把厨房橱柜的钥匙给了她，说家里以后就由她管着了。 自然一日三餐也就由她负责了。 还有家里的规矩是自己的衣服自己洗，自己住的屋子自己打扫。 她是嫂子，只要负责做饭，还有打理一下菜地，其他的不用她管。 起初她还觉得婆婆人挺好的，家里规矩也很好。 她在家里干的活，比嫁过来后多多了。 但是很快，她就遇到一些小问题。 小叔子十七八岁年纪，还在发育，老是喊饿。 小叔子喊她大嫂，给他做点吃的填填肚子吧，饿得肚子疼。 高萍不忍心，就随手煮了碗面条给他。 小叔子吃完，笑着说“谢谢大嫂，大嫂真好！” 之后，小叔子三天两头就喊饿，要吃的，她就只能给他煎几个饼子，煮碗面条什么的。 再后来，小姑子也说她想吃红糖水，来月事了，肚子疼。 高萍深有体会，她自己每次来就很疼。 所以她就煮了鸡蛋红糖水给小姑子吃。 小姑子还说水太冷，她现在不方便洗衣服，能帮帮她吗？ 高萍不好拒绝，就帮着洗了。 后来小姑子就三天两头让她给煮个鸡蛋红糖水喝，帮着洗一下衣服。 高萍干惯了这些活，倒也没有太在意，顺手就洗了。 其实她看到公公帮洗婆婆洗衣服时，她是有些羡慕的。 她嫁过来后，就没看到婆婆做过什么家务活了。 家里有电视，婆婆喜欢看电视。 她甚至想，如果她是婆婆就好了。 没等她想太多，她突然发现，家里米缸快没米了，面粉没了，面条没了，鸡蛋也没了，红糖也没了。 等婆婆说她来月事了，想吃红糖鸡蛋水的时候，高萍拿不出来。 婆婆也没骂她，只是轻轻皱了皱眉。 ：当时高萍心里难受极了，仿佛她做了什么坏事一样，头都不敢抬。 “这样啊，那你再去买一斤红糖鸡蛋回来吧。”婆婆说着给了她五块钱。 高萍当时拿着钱的手，都在发颤，心里憋屈得很。 晚上她跟刘大强说了这事，刘大强却只是说，让她别听那两个饿死鬼的，他们家以前都是他妈管着家里的吃喝，她是从来不准他们乱吃的。 他们敢闹，他爸会抽他们，拿皮带抽那种。 高萍那之后就没再给两个小的额外的吃喝了。 他们确实不敢闹，只是对她再没有好言好语了，时不时会暗里刺她一两句。 高萍虽然有些不好受，却也不至于跟两人计较。 她嫁到刘家，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公公能赚钱，婆婆也和气，男人也算体贴她。 比起隔壁张家媳妇儿天天被男人揍得哇哇哭，隔壁王家婆媳天天掐架，甚至动手。 她该满足的。 直到公公刘保国突然病了，一切就都变了。 高萍除了要负责家里一日三餐，还要天天骑着自行车去送饭。 婆婆虽然在陪床，可是饭是她做的，衣服是她带回来洗的。 刘大强还得四处去借钱，还有赶木工，之前接下的活儿还是要给人家做完的。 后来，刘保国还是走了，家里欠了一大笔债。 家里稳定的收入来源没了，婆婆病倒了，刘大强做的木工老客户不太满意，慢慢就没人上门了。 全家靠着地里那点收成，根本不够。 刘大强出门打工了。 婆婆病殃殃的，整日躺床上唉声叹气。 两个小的只管自己，根本不理家里的事。 高萍三年来，把自己当牛使，忙里忙外，省吃俭用，连卫生巾都是蹭高爽的。 眼看着就要熬出头了，债马上就能还清了。 第15章 十万个为什么 刘大强回来了，但是回来却没马上去还钱，他说钱都在隔壁大队那个工头那里，等过年的时候就发。 高萍觉得不太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直到有天晚上，刘大强喝的醉醺醺的回来。 她边伺候他上床换衣服，就边听他哭着喊着说“王哥，求求你，宽限我几天吧，等开年我当牛做马打工还你。” 高萍听得心惊肉跳，刘大强欠钱了？ 她试着问了一下，结果刘大强半醉半醒地说，他在工地的时候被人拉着赌钱，把一年打工的钱都输光了！ 他还欠了三千块钱，赌钱的事还被工地负责人发现了，把他们一帮参与的人都开了。 刘大强欠的钱是当地一个地头蛇的，对方把他抓了，说他不还钱就砍了他的手指。 刘大强怕死了，忙找了带他们出来的工头，借了三千块钱，把钱还上了，这才被放了出来。 这也是他提前回来的真正原因。 当时高萍整个人都天旋地转的，满心绝望。 三千块啊，家里还欠着一千多呢。 去哪里弄这么多钱！ 高萍当时就火了，发了疯的拍打刘大强，想着干脆两人一起死了算了。 她不想再熬下去了。 她想到刘大强跟她说，等还了债，赚了钱，就给她盖新房子，给她买缝纫机，给她买金戒指金耳环，她再给他生个大胖小子！ 梦好像很甜美，但是只是梦。 四千块的债才是实实在在的。 刘大强被高萍打了几下，也发起了酒疯，甩了高萍一巴掌后，还踹了一脚，把高萍踹下了床，见了红。 高萍当时就觉得不如死了算了，她不想再背着债，不想伺候婆婆，不想种地种菜了，不想过得连买卫生巾的钱都没有的日子了。 后来她没死，但是她的孩子死了。 高萍整个人像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表面看着还很正常，可是里内，她了无生志。 后来刘大强给她又跪又自扇巴掌，给她画饼，说等她好了，两人一起去打工。 工地也招帮忙做饭的女人，还说她不去工地也行，工地附近就有很多女人做盒饭生意，一天就能赚不少。 说她做饭好吃，盒饭生意肯定能做。 等过一两年，就能把债还清了。 高萍问地里的活怎么办，家里的活怎么办？他妈怎么办？ 刘大强说，地给他二叔种，每年给点粮就行。 家里的活都交给两个小的，说是长这么大了，该懂事了。 至于他妈，今年好像身体好多了，自己能照顾自己了。 高萍心里冷冰冰的。 原来地不是非要她种啊！ 原来他弟弟妹妹也是可以懂事的啊！ 原来他妈也是可以自理的啊！ 原来只是她傻啊！ 高萍笑自己蠢，好蠢！ 天下最大的蠢货！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 离婚吗？ 回家吗？ 她回得去家吗？ 爸妈能让她离婚吗？ 可是在刘家待着，她又觉得没意思透了。 这刘大强没意思透了。 她想到要靠着继续做梦，才能过下去，没意思透了。 高萍很迷茫。 “那你愿意听我的吗？” 高悠感觉高萍还能拯救一下，要是真救不了，就算了，反正也不费什么事。 高萍听高爽跟她说，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小妹把刘大强打了一顿，二姐还有妈都打了。 小妹还说让刘大强去筹钱交医药费，不然见不到她。 小妹还说，要记账，给她养病花了多少都要记，再跟刘大强要。 高萍觉得小妹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但是小妹做的事，让她感觉很爽！ 高萍喜欢这样的小妹。 “我听你的。”高萍最后点头。 “机会我只给一次，如果你以后反悔，我不会再管你了。”高悠说。 高萍看着有些冷酷无情的小妹，点头。 “都听你的！” “首先，不要我说什么都听，都信。你要自己想，去想，怎样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怎样才能让自己不吃亏，甚至占到别人的便宜。如果暂时想不到，就去学，找一个你觉得你想成为的人，学她怎么说话，怎么做事，要是学了不喜欢，再换一个，多学几个你就懂了。” 高萍听得一愣一愣的，要听她的？不要都听她的？ “你自己先琢磨琢磨，我先走了。”高悠看刘月娥回来，就没再多说。 刘月娥要知道她把她的乖乖女教坏了，不得打死她！ 高悠离开医院，去了邓姐那里。 “小高。”邓姐有些惊喜她的到来，今天可不是星期天。 “邓姐，沙袋这么快就做好了啊？”高悠看到院子里，唯一的一棵树上，吊着一个沙袋。 邓姐正在试着打沙袋，但是没有章法。 “刚做好的。”邓姐甩着有些痛的手。 于是高悠开始教她怎么出拳，怎么发力，怎么躲…… 离开回收站，高悠已经一身汗。 她又去了李姐那里，问她妇联怎么走，派出所怎么走，邮局怎么走。 “你这是要干啥？”李姐有些好奇。 “我姐也被家暴了，还流产了。她男人还赌钱欠了几千块的钱。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想去问问。”高悠神情低落，有些无助地说。 “唉，女人就是命苦啊，嫁人真是二次投胎，男人不靠谱，一辈子也就完了。”李姐感慨道。 高悠跟李姐聊了几句后，先去了邮政，买了一些信纸。 之后高悠又去了派出所。 询问了一下关于遭遇家暴该怎么办。 家里有亲戚，出去打工，被人设局引诱赌钱该怎么办。 派出所的同志很热情地接待了她，为她的问题一一做了解答。 还称赞她，遇到问题想到来寻求帮助。 虽然这些问题，他们一时没有办法帮她解决，但是还是感谢她对他们的信任。 最后又提醒她，最近出入要小心，尽量不往人少的地方走。 离开派出所，高悠又去了妇联。 妇联的主任正好在。 卢主任亲自接待了她。 “小同志，你是有哪里需要我们帮助吗？”卢主任给高悠倒了一杯热水，语气温和地问。 高悠手里捧着温暖的瓷杯，慢慢喝了一口。 “卢主任，为什么邓姐被打成那样，都离不了婚？” “为什么我姐姐嫁去了刘家，她却活得像一个免费的保姆？” “为什么她被打进医院，孩子都被打没了，她男人给她跪了一下，就能要求她原谅？” “为什么她男人欠的赌债，要我姐跟着她打工一起还？” “为什么她男人说以后赚钱了，给她盖新房子，可是那房子，也不是她一个人住，她又带不走，她只是住住。” “以前我很开心，大姐终于嫁了，二姐终于也嫁了，那间房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可现在，我明白了，我也只是住住。以后那间房会成为杂物房，或者弟弟孩子的房间，如果生的是一个女孩，她也只是住住。” “卢主任，为什么说是娶媳妇儿，女字却是在下面？” “为什么嫁人的嫁，是女和家，嫁过去的女人，却没有她自己的地，自己的房？” “为什么妇女的繁体字是帚？” “卢主任，我很迷茫。女人好像有两个家，娘家和婆家，可是又好像没有家。” “为什么她生的孩子跟男人姓，明明姓字都是女字和生字组成的。” 高悠平静又尖锐的一个个问题问出来，问得卢主任哑口无言。 但是卢主任没有一点不耐烦，甚至在她问完后，很努力地一一给高悠解答她的困惑。 就算有些说不清楚的，她也诚恳地说了，她的知识和经验还不够，她以后会努力学习来解答她的问题的。 最后，卢主任说：“我们的工作做的得还不够！我们会努力的！” “希望未来，你不用再有这种迷茫的一天。” 到这里，高悠差不多就说完了，取材也取得差不多了。 第16章 我有一个想法 想到她刚进妇联办公室时，好像听到卢主任正在和，其他几位干事在讨论元旦晚会节目的事。 高悠突然灵机一动，生出一个想法。 “卢主任，我好像听到你们在为晚会节目做准备？我有一个想法，给你们参考参考？” 卢主任以为小同志终于要走了，她都做好送她出去的准备了，谁想，她还有一个想法。 这个小同志可太有想法了。 她妇联工作干了快二十年的经验，都不够解答小同志的问题的！ “你说说。”卢主任保持微笑。 再说下去，她得去泡胖大海了。 “往年妇联都出什么节目？” “往年我们都是合唱，或者诗朗诵。”卢主任说。 确实没什么花样，她们妇联办公室的几个同志，都是文艺苦手。 唱不会，跳不行，小品相声戏曲样样不通。 幸好前几年有位新来的小同志，喜欢诗歌，就把她推出去，表演诗朗诵了。 不过今年小同志到省城学习去了。今年，她们又要开始烦恼出什么节目了。 年年诗朗诵，评奖都是最后一名，她们已经习惯了，只要不用她们上台，最后一名就最后一名。 “我来妇联之前，还去了派出所，警察叔叔们正在为人贩子的事忙碌。他们还说，快过年了，出去打工回家的人越来越多，赌博，抢劫，拐卖越发频繁了。” “我建议妇联不如和派出所联合出一个小品，讲反赌反家暴防拐的故事。” “小品？” 卢主任和其他听了半天高悠十万个为什么的同事，都不太有信心。 往常其他单位出小品和相声节目，都是照抄春晚的，还都抄得很业余，根本笑不出来。 “故事我来写。明天或者后天，我把大纲写出来，先给大家过过目？” 高悠突然灵感如泉涌，不就是写个小品嘛，不是很难。 素材都是现成的。 “可是我们不会演啊？”另外一个年纪跟卢主任差不多的女同志皱眉道。 “演员可以找其他百姓来，我可以帮忙排练。”高悠信心满满。 “这样吧，卢主任，我最晚后天给你一个小品大纲，和一份完整的策划案，如果认为可行，再进行下一步。不行，我就当自己练练手了。” “可你是高三学生，还是学习为重啊。”卢主任担忧道。 “我已经报名艺考统考，准备考京影导演专业。文化成绩上，我问题不大，但是我缺一些这方面的经验。”高悠并不隐瞒自己另有目的。 这倒是出乎所有人都意料，小同志还挺有志气，胆子也大，还敢干。 “那你试试看吧，不要耽误你学习就成。”卢主任觉得无可无不可。 小同志想法天马行空，说不定真能整出一个不一样的节目来。 “谢谢主任和各位姐姐给我机会。我会好好干的。”高悠爽朗一笑，自信满满。 当晚，高悠又开始写东西了。 写了一天多，又去向何老师请了假。 何老师原本想多问一句，结果看到高悠递到她面前的几张信纸。 她大概看了一下，非常惊讶。 小姑娘真是敢想敢干啊，这就开始整小品了，还是要和妇联派出所一起合作。 何老师痛快给了批条。 高悠去妇联之前，去邮局，把誊写好的稿子寄了出去，寄了好几个报纸和杂志，反正能有一家能录用就行。 妇联办公室里，人都在。 高悠把小品稿子和策划案给了卢主任和其他干事过目。 卢主任接过一看，不是大纲，已经成稿了。 卢主任看得很快，很快翻完第一个小品《我想有个家》，发现下面还有一个《英勇少女》。 戴着老花镜的卢主任抬头问高悠：“怎么还有一个？” 她还以为是让她们二选一。 高悠道：“我试着把这几个内容糅合在一个故事里，发现难度比较大，我能力有限。加上出场人物太多，可能观众会记不住，达不到效果。所以我写了两个。” “这不是要和派出所合作嘛？两个单位，自然也要出两个节目。” 卢主任闻言，继续看下一个小品。 其他人则已经看完了策划案，接过卢主任手里的《我想有个家》看了起来。 很快，大家都看完了。 卢主任心想，后生可畏啊，这想法，这执行力，真是她们这些老古板比不了的。 两个小品虽然写得稍显粗糙和稚嫩，可是颇具灵气。 而且十分敢写！ “这个赞助单位是什么意思？”卢主任已经能猜到大概意思。 不过在她们这个小县城，这确实是个很新鲜的词。 “我大概算了一下，如果两个节目都排，需要资金有点多，为了减轻负担，我想到邀请一到两个厂家，赞助我们的节目。比如提供资金，道具，奖励等。” “这个联合巡演又是个什么意思？”一个同样戴老花镜的女同志问。 “目前反赌打拐，都是急需引起老百姓注意的打击犯罪行动，如果只在县里晚会演出一次，其实起到的效果很有限。如果我们搞一个下乡联合巡演，到每个镇上，每个村里演出，肯定能引起不少人的关注。” “你这个《我想有个家》里写的是反串，意思是男人演女人，女人演男人？”卢主任觉得这个想法挺有意思的，大胆又新奇。 “对！很多被家暴的都是女性，她们虽然体力上和男性有差距，但是让她们长期遭遇家暴的原因之一，是她们没有反抗的勇气，甚至没有这个想法。我认为，让她们以男性的角度代入施暴者，可能更能克服她们心里的恐惧。” “而男性身为施暴者，他们更不会从女性的角度来看问题，如果能让他们自己体验一下被家暴，想必会效果卓着。” “里面主角正怀孕，顺便让男性同胞体会一下女性孕育的辛苦，当然这方面我没有经验，细节还要各位姐姐补充。” “我觉得很好啊，让那些一口一个大老爷们的男人，也了解了解我们女人的不易。我还是大老娘们呢，要上班要带娃，还要做饭洗衣。上班都没这么累！”其中一位三十来岁的女同事很有感悟。 “谁说不是，我更惨，除了孩子和孩子爸，我还要照顾他的爸妈，他的爷奶，他倒是孝顺，什么都听他爸妈的，但活儿都是我在干……” “那个女方爸妈忙着打扫杂物房，等着女儿初二回娘家那里，我都想哭了，我家空房子有的是，可是就是一间没给我留，宁愿放杂物。”有个女同事眼角红了，显然那里触动到了她的心酸处。 “谁说不是呢！我一出嫁，我住的那间破瓦房，就被我爸妈重新盖了砖瓦房，说是给弟弟做婚房，那时候我弟媳妇儿都还没影呢！” 一个个突然都心生感慨。 她们还是在县里上班的女性，处境比一般农村妇女好不少，却依然改变不了千百年来的一些旧习，恶习。 “这两个小品都很好，小高辛苦啦。但是能不能用，我们还需要得到领导同意。这样，你先回去。你留一下你班主任的电话，我们有结果后，立刻给你电话。”卢主任最后发话。 “好的，谢谢各位姐姐给我这个机会，我就先回去了。” 高悠出了妇联办公室后，卢主任看着各位老姐妹：“你们怎么看？” “我认为很好，就是有些地方有些敏感，观点有点尖锐，怕领导可能不同意。” “我认为可以一试。” “我赞成。” 第17章 招募 “那就这样，我现在就去找领导。”卢主任得到统一意见，拿着两篇稿子和策划案，去找了领导。 高悠去医院看高萍时，得知高萍早上就出院了，她转道去了邓姐那里。 回收站现在没其他人，只有邓姐在一拳一拳打到沙袋上的闷响声。 邓姐打得很专注，大冬天的棉衣都脱了，只穿着秋衣和毛线背心。 高悠走近，她才反应过来。 “你来啦，你快看看，我这动作对不对？”邓姐露出欣喜的笑容。 “不错，就这样练，等力气大了，想揍谁揍谁。”高悠笑眯眯道。 邓姐的变化显而易见，脸上有了笑容，有了希望。 走前，又称了几斤报纸杂志。 高悠回到学校时，还没到下课时间，她进了宿舍。 高悠把报纸杂志放到柜子里，拿出里面看过的，放到床底的纸箱子里。 等哪天回家带回去，给二姐打发时间。 隔天中午，有同学叫高悠去办公室。 她敲门进了办公室。 “妇联的卢主任打来电话，说你那两篇稿子通过了，同意排成节目。让你明天早上去一趟妇联。”何老师说。 “知道了，老师。”高悠没有特别欣喜意外的样子。 “好好干，但是复习也不能落下，知道吗？不能本末倒置。” “知道，老师。” 第二天早上，高悠吃了早饭，拿着何老师昨天批的假条，出了学校。 她最近经常出去，门卫大爷都眼熟她了，看一眼请假条，就让她出去了。 高悠还是第一次这么早出学校，周围静悄悄的，偶尔有赶着去上班的人，骑着自行车经过。 清洁工人正在扫地。 高悠也是走了十分钟后，全身才暖起来。 这个小县城所在省份南北跨界，北方的冷，南方的热，都能感受到。 小县城又没有什么支柱型产业，也没有什么优美的风景。 穷都穷得很没特色。 高悠心想，她可能离开后，会很少回来这里了。 风刮过脸颊，像被尖利的指甲狠狠划过，总感觉脸上已经受伤了似的。 高悠略弯着腰，低头走向妇联办公室所在地。 在大门口，那位门卫大爷也眼熟她了，登记后就让她进去了。 到了妇联办公室，里面除了卢主任，人已经来齐了。 “小高吃早饭了没？”办公室里气氛还算轻松，有两个年轻点的干事还在吃早餐。 “吃了。”高悠道。 “来，先暖暖手。”一个大姐立刻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谢谢姐。” “哟，她是姐，那我是什么？”另一个人跟她玩笑道。 “也是姐，比我大的都是姐。” 高悠的话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卢主任也到了，大家才停止闲话。 “这两篇稿子基本上没有问题，但是有些地方要改改。”卢主任把稿子给高悠。 高悠接过去看了看，有几处被修改过了，主要是一些细节的地方。 其实她这两个稿子写得太匆忙，自然没有经过什么打磨推敲。 形式上与其说是小品，更像一个宣传短剧，最主要的目的是宣传，加上还有二十来天就元旦了，一切都要快！ “我们按你这个策划案，开了几次会，大体已经定下来了。我来统筹；老方和小刘是联络员；老苏和小蔡，你们负责演员招募和管理；小叶和小顾，你们负责道具和布景。” “小高，你就是导演，负责排练节目。” 在场每个人都接到了自己的任务。 “派出所的同志工作比较忙碌，但是也愿意全力配合这次的节目，他们到时负责出几名同志，本色出演。” “排练场地还有演员宿舍，已经联系好了，县食品厂的礼堂，平时可以借我们使用，也可以提供宿舍和伙食，以及后面巡演的食宿，交通工具，条件就是冠名我们之后的巡演。” 卢主任她们讨论的时候，列了几个县里的厂，还有下面镇的厂，最后选定了两家厂子。 县食品厂和县日化厂。 这两个厂都曾经是县里的明星企业，但是近年收益一直不太好。 产品单一，设备陈旧，和技术落后，是最根本原因。 按照高悠策划案里提到的，巡演的舞台上会在显眼的位置，给赞助的单位打广告。 在节目里还可以植入赞助单位的产品，冠名的单位则有在舞台拉横幅打广告的待遇。 卢主任和领导请示过后，就定下了这两家厂子。 如果巡演效果好，应该也能给这两个半死不活的厂子，带来一点活力。 因为有高悠这份策划案，卢主任她们都不用一遍遍开会，直接按照策划案的流程执行，把事情落实就能把事干好，省心省力。 “还有日化厂，他们愿意提供八百块的资金，舞台道具，还有演员的奖品，以及巡演现场的有奖问答奖励。” 这两个厂子，一个冠名，一个赞助，一个包揽场地和解决食宿，一个提供资金和道具，还有奖品。 卢主任做事老练周到，把这些事安排得明明白白。 高悠对卢主任这种执行力，也很是佩服。 跟这种人合作，太省心了。 “离元旦还有二十来天了，从今天开始，除了做好本职工作，我们就把这事办起来。” 卢主任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开始动起来。 首先是找演员。 高悠策划案里提出，就找那些本来就存在家暴行为的家庭。 《我想有个家》主要演员四名。 《英勇少女》主要演员五名。 高悠建议是每个节目的演员找两组，可以通过竞演模式，提高演员积极性，紧迫性，也主要防止意外。 毕竟都不是专业演员，很容易出现各种不可控因素。 “目前我们已经筛选出了几个家庭，都有过家暴行为，有些甚至存在全家家暴虐待女性的。”负责演员的老苏说。 “英勇少女里的武校女学生，这个有点不好找。我们问过派出所同志了，没有合适的人选。”负责联络工作的老方说。 “是的，这个小英演员不太好找。”老苏有些没有头绪。 “我们县周围也没有武校啊，可能要到省城或隔壁市里找。”小刘打听过，最近的武校，在省城，还有隔壁市。 “实在不行，小高你来吧。”卢主任说。 她看策划案里，就附有一组女子防身术的图文，到时演员是要在节目里展示这几个防身动作的。 看来高悠自己就会这个，让她来最好不过。 “行，大家先找着，实在找不到就我上。”高悠也没推辞。 “我们可以打开思路嘛，武术生找不到，可以找体育生或者学过舞蹈的，或者个性比较活泼的女同志，到时我教教她们就行。” 实在找不到人，她上也不是不行。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高悠从这天开始，早上过来半天帮忙，下午回学校。 第三天，高悠就跟着妇联办公室的同志，去了食品厂。 食品厂给她们做了一批临时出入证，凭证进厂。 等她们一行人到食品厂时，门口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了。 联络员老方和小刘，早就跟当地的妇联主任联络好，让她们通知要招募的几个家庭，今天早上到县食品厂。 看着门口挤挤攘攘的，起码五六十人，看来大家对这事还是挺上心的。 毕竟提前说好了，凡是愿意来面试的，每人两块钱路费，包一餐，不管是否录用。 钱虽不多，可是能免费上县城，还管一顿饭，大多数人还是愿意来的。 甚至有一家几口人全部出动的。 第18章 面试 《我想有个家》是定向招募，《英勇少女》却是对外公开招募的。 具体要求是初中以上学历，十五到二十五岁的女性，能说会道，身体健壮，身手敏捷者优先。 这个招募条件，两天前，就通过各地妇联，从县里到镇上到大队都通知到了。 所以食品厂门口里，除了定向招募的几个家庭，还有几十人是来面试《英勇少女》的姑娘，加上陪着过来的家人，人数甚是壮观。 卢主任等人一看，也不慌乱，昨天就定好流程了，按流程走。 “来面试《我想有个家》节目的站到我这边。”老苏苏勤举起手里的文件夹，大声喊道。 “来面试《英勇少女》的来我这边。”小蔡蔡丽辉也招手大声道。 苏勤打开文件夹，开始点名：“喊到名字的应一声。柳叶村四大队韩美清、陈胜东？” “到。”有个男人大声应道。 “韩美清？男女都要应声。”苏勤提醒。 刚刚那个男人推了一下身边一个清瘦的女人。 “到。”韩美清不好意思地低头应了一声。 接着苏勤一共点了八组夫妻，都是从下面反映上来，队里面家暴情况比较严重的。 “点到名的跟我进去，其他人回去吧。”苏勤合上文件夹。 然后苏勤率先领人进去了。 蔡丽辉那边在整理秩序。 蔡丽辉一脸严肃道：“要报名面试的站成一排，家属站另一边，别打扰我们工作，浪费大家时间。” 说完，蔡丽辉等大家站好，才开始发报名表。 “一人拿一张，填写自己的相关信息，照实填，别弄虚作假。”蔡丽辉提醒道。 很快这边也有序起来，自己拿着报名表填写。 十分钟后，蔡丽辉开始收表。 “等下进去后要安静，按喊到的名字进去面试。” 说着蔡丽辉也把人领进去了。 食品厂的礼堂建的颇大，估计是食品厂当年最红火的时候建的。 如今里面已经有些陈旧了。 礼堂的舞台也很高很大，完全可以在上面直接排练。 高悠和卢主任等早就先一步进去，由食品厂的后勤主任接待。 “之后就由我负责安排食宿。”马主任一脸和气道。 厂里在接到妇联提出合作的通知后，厂领导们还是很在意的。 副厂长连跑了几趟县府那里，和妇联的同志开了几次会，才把这次合作定下来。 借礼堂腾几间宿舍，都不难，提供食宿也费不了多少钱。 要是真能在领导那里留个好印象，来年有个什么政策扶持，那也是值得的。 所以马主任接待卢主任她们相当热情，早就让人把礼堂打扫了几遍，宿舍也空出来几间，只等人来了。 卢主任和马主任寒暄过后，就和高悠她们进了礼堂，坐在台下第一排的位置，前面还被贴心地放了一排桌子。 众人坐下后，就等演员进来了。 苏勤把人领进去后，在礼堂门口，给这些人每人发了一张印着散文诗的纸。 一个小时内，让她们在礼堂外背熟，背熟的可以进去面试。 背不熟的，领了两块钱的路费和一吃了午饭，就可以回去了。 “一个小时内背熟？”一个剃着寸头的男人皱眉道，十分不情愿。 “这怎么可能嘛？我一看到字就晕！”另一个男人不满地说。 还有一个男人调笑道：“上面的字我都认不全呢！我女人更是文盲一个。” “就是，我也不认字。把钱跟票给我，我立马走人，不耽误大家。”有人跟着笑。 苏勤常年跟各种无赖、凶狠、蛮横不讲理的男人打交道，哪里会怕这些人。 她严肃地警告道：“你们最好都给我老实点，这是县里妇联和派出所联合出的节目，到时候是要上台给县领导和全县人民表演的。” “这是天大的好事，给了你们这个机会都不知道珍惜。” “不想背的，可以不背，现在就可以走，但是不发钱跟票。”苏勤冷哼一声，不在意道。 这些男人看着这个，个子小小的女同志，气势非凡，对他们的埋怨和威胁毫不在意。 又加上听到苏勤提派出所和县领导。 男人们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来时队里大队长就警告过他们，这是上面派下来的任务，也是他们露脸的机会。 要是他们搞砸了，大队肯定饶不了他们！ 于是这些平时在家嚣张惯了的男人，通通老实下来，拿着稿子，磕磕巴巴地背了起来。 而女同志们则很少说话，让做什么做什么，都在默默背着上面的内容。 有一位女同志字认不全，另一位女同志还主动去教她。 而后进的蔡丽辉，正在给这些，平均年纪二十左右的年轻姑娘，说这次面试的内容和要求。 “有什么特长都可以展示给评委看，不过时间限定三分钟内。可以讲故事，也可以唱歌，跳舞，甚至瞎蹦跶几下也行，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的，我劝你们就不用进去浪费时间了。” 看这些姑娘们，有些懵懵懂懂的，有些甚至是家长逼着来的，蔡丽辉不是很看好她们。 “领导，我会吹口哨，这个算特长吗？”有个扎着马尾的女孩问。 “叫我蔡同志就行。没有具体要求，反正你觉得可以表演的都可以，要是你会爬树，你现场能变一棵树出来，表演爬树也行。” 蔡丽辉看问话的女孩，大约十七八岁，个子不高，却长得挺精神的，敢第一个开口问问题，看起来是个开朗活泼的性子。 之前她们就讨论过，她们不是选演员培养，是找一个能上台，不怯场的女孩子，演技，长相什么的不做要求。 女孩们一听蔡同志在和她们开玩笑，纷纷不由自主笑了起来。 有人开头，不少女孩胆子就大了起来。 “蔡同志，我队里还真有一个爬树特别厉害的女孩，我想和她一起来报名的，可惜她家里面不让。”有个留着短发的年轻女孩有些可惜地说。 “叫刘晓珍是不是？我听说她爬树特别厉害，还跟男的打架。”另一个女孩也说。 “对！就是她，她打架也特别厉害！我们队里那些跟她差不多大的，都打不过她！”女孩自豪地说。 可惜刘晓珍她爸妈偏心眼，重男轻女，只宠男娃也就算了，对她妹妹也算不错，至少是不怎么打骂的。 偏偏全家人唯独对这个大女儿非常苛待，从小非打即骂，饿不死能活到今天，全靠她自己五岁就能在地里捡一些别人漏掉的红薯花生吃，七岁就敢自己进山里找吃的，把自己养大了。 这个刘晓珍，是连蔡丽辉都听说过的。 她爸妈不干人事，下面妇联的同志反映到她们这里过，卢主任还特地上门去给她爸妈做过工作。 可惜，她爸妈认错很积极，但是回头对刘晓珍还是那样。 蔡丽辉正可惜刘晓珍不能来时，有个人影像风一样，往她们这里跑过来。 “我…我…我来…报…报名！”像风一样的女孩在她们面前停下，气喘吁吁地用力喊出了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她人生全部的力气。 蔡丽辉还没做出反应，一个年纪四十多的门卫大爷也跑了过来。 “你这个女娃怎么能翻墙进来，快给我出去。这里哪里是你能瞎跑的地方！”门卫大爷也跑得气喘吁吁的，过来赶人。 第19章 她从来吃不饱 这刘晓珍不但爬树厉害，爬墙也厉害呢。 蔡丽辉心里想。 刘晓珍听到门卫大爷要把她赶出去，赶紧道：“我不出去！我要报名！我要演节目！” 刘晓珍气息平稳了一些，说话声音特别大。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跑来这里，但是她知道一定要这样做。 十几年来，没人教，没人管的她，慢慢悟出一个道理，家里人越是不她做的事，她越要做。 比如家里人不许她进山，可是进山里能让她找到吃的，能活下去，家里人不能。 家里人只会让她干活，不干活就打她骂她。 她觉得很累，也很疼。 她想当弟弟那样的人，吃得饱穿得暖，还不用干活，家里人却都夸他长得有福气，是刘家的金疙瘩。 却骂她饿死鬼投胎，吃了不长肉，瘦得像猴子，一看就没有福气的短命鬼，是来讨债的，是赔钱货。 刘晓珍心里想，要是她能顿顿吃饱，她也能长得有福气，也想成为刘家人口里说的金疙瘩。 可是她从来吃不饱。 她的肚子最接近饱的那次，是卢主任来她家里，跟爸妈说了很多话。 爸妈笑脸相迎，说知道错了，会改的，以后再也不打她了。 然后热情地留卢主任在家吃饭，家里杀了鸡，割了肉，还有鸡蛋，都是她没有吃过的好东西。 吃饭的时候，家里借了邻居的凳子，给卢主任坐，她妈还让她坐到了她旁边。 那一次，她爸妈还给她夹了满满一碗菜，那是她第一次吃到那么好的东西，第一次吃到撑。 那是她第一次用完整，没有缺口的碗吃饭。 她五岁之前在家里是没有自己的碗和筷子的。 是隔壁家王婶把一个碗不小心磕破了，准备当喂狗盆，她大着胆子跟王婶要了那个磕破了的碗。 王婶就把碗给了她，她才有了自己的碗。 那也是她第一次上桌吃饭。 也是唯一一次。 卢主任走后，她幸运地三天没有被打了，可是第四天就又回到过去了，天天挨打继续挨饿，甚至比之前还不如。 幸好五岁之后，她不但自己要到了碗，她还学会了给自己用竹子做了一双筷子。 之后，她又学会了自己做很多东西，用破布自己缝了衣服裤子还有袜子，鞋子也是自己编的。 九岁的时候，她还跟队里的孤寡瘫痪的老人，偷偷学会了编篮子，编席子，编筐子，编鱼篓等。 但是她不敢让家里人知道，编好了就留在老人家里，赶集日让人帮她卖掉，换了钱，给老人买药买粮。 三天前，队里的妇女主任，在广播里说县里要招演员演节目，去报名参加的都有来回路费，还包一顿饭。 条件是十五岁到二十五岁的姑娘，要能说会道的，身体矫健，身手敏捷的。 刘晓珍当时想，她应该是符合要求的吧，她想去。 但是从队里去县里要很远，她没去过县里。 她听其他姑娘讨论说，也想去报名看看，反正报销路费，还管一顿饭，又是妇联和派出所办的活动，肯定不是骗人的，就当去县城玩一天也好啊。 刘晓珍蹲在旁边听了很久，她对演节目很好奇，对县里也很好奇。 她小声问玩得比较好的牛双双，去县里要怎么坐车，能不能借她路费。 如果能拿到路费，她是不是就能给孙阿奶买好一点的药了？ 甚至还能再吃饱第二次？ 刘晓珍心动了！ 但是还没等她行动，一向爱找她麻烦的刘天宝就向家里告状了。 她只是想一想，还没做，却被爸妈打了一顿，说她要是敢去，打断她的腿，把她卖给山里的穷汉子！ 可是夜里，她想偷偷出去找点吃的，却听到爸妈在房里小声说：“怎么不要男娃？天宝多壮实啊！人又机灵，肯定能演好那节目，在县领导面前露脸。” 刘晓珍一听就决定了，她一定要去！ 爸妈都想要刘天宝去的，一定是好事。 她要去挣这份路费，还要吃一顿饱饭！ 刘晓珍学乖了，没再显露出她的打算，第二天夜里等人都睡熟了，她才偷偷爬起来，溜出了刘家。 她白天跟孙阿奶打听过了，县里怎么去。 但是孙阿奶去县里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走错了路，好不容易走到一个村里，问了人家，才知道走错了。 于是她只好又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了县里，一路边走边问，终于找到了食品厂。 她想进去，门卫大爷不让她进。 刘晓珍只好绕到另一边的围墙外，翻墙进了食品厂。 里面的卢主任和高悠她们，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走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卢主任发话。 蔡丽辉赶紧把事情说了。 卢主任此时已经认出了刘晓珍，之前叫刘大丫。 “进都进了，快去填报名表，马上开始面试了。”卢主任脸色严肃，好像不认得刘晓珍一样。 门卫大爷见状就没再多说。 马主任交代过，妇联这些女同志要好好招待的，不能得罪了。 既然不是贼进了厂里，他就不管了。 蔡丽辉拿出报名表给了刘晓珍。 “认字吗？”蔡丽辉多问了一句。 她记得刘晓珍是没上过一天学的。 义务教育已经实施几年了，但在她们这个小县城，实行得非常非常不顺利。 她们要求的是初中毕业，提出这点，主要是想提高现在女童上学率，让那些家长知道，女孩读书也是有前途的，会有更多出头的机会。 但其实不是硬性要求。 “认得。”刘晓珍点头。 这让大家非常意外。 尤其同大队的牛双双，也就是之前提到刘晓珍的姑娘，她怎么不知道刘晓珍还认字？ 卢主任已经进去了，高悠没有立刻进去，在一旁观察这些女孩。 尤其穿得破破烂烂的刘晓珍，身高大约一米五出头，人很瘦很黑，但是五官却还算精致，一双眼睛很灵动，让她看起来有股不服输的劲儿。 “我没笔……”接过报名表的刘晓珍有些为难地道。 “给。”旁边离她最近的一个女孩，掏出一支圆珠笔给刘晓珍。 “谢谢！”刘晓珍接过去，蹲到台阶上，半趴着开始填表。 她的手又粗又糙，满是老茧和冬天冻裂的口子，拿笔的手势也很不熟练，写的字也歪歪扭扭的，像初学写字的小孩子，而她已经十六岁了。 面试没有因为刘晓珍推迟下去，高悠进了礼堂，等待面试开始。 第一个进来的是个个子比较高挑的女孩，二十出头，头发烫成卷发，化了妆，穿着合身又崭新的桃红色棉服，下身牛仔裤，穿着小皮鞋，看起来时髦又漂亮。 进来前，蔡丽辉提醒过她们，进去后自我介绍姓名年龄，要表演的节目，然后开始，别的不用多讲。 “我叫宋海燕，十九岁，表演的节目是民族舞。” 宋海燕控制自己，没有往小叶叶美君那里看。 叶美君也有些不敢看宋海燕。 她跟宋海燕是表姐妹。 是她把妇联要人表演节目的事，告诉在隔壁瑞水县的表妹宋海燕的。 宋海燕从小热爱唱歌跳舞，家里条件不错，就给她找了个舞蹈老师，从小一起学。 她今年也是艺考生，考舞蹈方面的。叶美君觉得这对宋海燕是个机会，就给她透了消息。 宋海燕会不会来，她其实也拿不准，还怕卢主任发现她把消息透出去，所以在食品厂门口见到宋海燕，她也没敢认。 宋海燕不愧是从小学舞蹈的，一上来就表演了个难度挺高的民族舞。 卢主任等人也被宋海燕这水平惊喜到了。 没想到招来这么一位专业选手。 第20章 没错一个字 她们自然注意到了，宋海燕报名表上写的是隔壁县人，不过人才嘛，总是可以成为例外的。 三分钟过去，宋海燕结束表演，微微喘着气，有些忐忑地看着台下几位评委。 “不错，你先下去吧，回去等消息。”卢主任跟高悠等人对视一眼，大家都颇为满意。 宋海燕鞠了一躬后，下台离开了。 “主任，这宋海燕可以。”老方方敏对宋海燕很满意，在手里的白纸上写下了一号宋海燕的名字，并打了8分的高分。 卢主任看了一眼高悠，看到她也给了8分，心里有数了。 宋海燕这样的选手，已经算素质非常高的了。 接着，下一个面试选手也进来了。 是个身材挺苗条的姑娘，穿着大红碎花棉衣的她都看得出身形单薄来。 “各位领导好，我叫陶立，十八岁。我要表演的是歌曲《万里滔滔》。” 陶立看着身姿纤细，开口却是颇具气势的《万里滔滔》，嗓音也很有力量，粤语发音不太标准，可是影响不大，完成度非常高的一个表演。 她们这随随便便，就吸引到了不少身怀绝技的姑娘前来？ 做事仔细的小刘刘彤彤除了写面试者序号，名字，分数，还备注了对方表演的节目，以防后面就忘了。 之后第三四五名面试者就是正常水平了，一个姑娘唱了流行歌曲，有点跑调；一个姑娘唱了当地流行的山歌，嗓子不错；一个姑娘用树叶吹了一首曲子，也算别具一格。 后面还有吹口琴的，跳天竺舞的，还有模仿猴哥的，开始五花八门起来。 还有个姑娘背了吉他要弹唱，可惜有些紧张，完成得不是很好，水平也比较业余。 后面还有唱老歌的，做广播体操的，诗朗诵的，吹口哨的，学武打电影明星比划几下的。 表演水平，虽然都不太能和宋海燕陶立比，不过也都勇气可嘉。 要知道，能站到这里，其实已经自动筛选掉了很多因各种原因不能来的姑娘，比如路途遥远，比如没有路费，比如家人不许，比如自认没有什么可取之处等等。 后面有一个姑娘站上台后，却什么没说，也没做，紧张得手脚都抖了起来。 “可以开始了。”卢主任提醒她一句。 那姑娘闻言就哭了出来，然后就跑下台去了。 这姑娘自然就被淘汰了。 这时马主任过来跟大家说：“已经到了饭点了，不如先吃饭吧。” 马主任笑容满满地看着众人。 “麻烦马主任了。”卢主任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快一点了。 “那先暂停吧。”卢主任起身。 “我让食堂师傅把饭菜都送过来了，大家就在这里吃吧，这里也宽敞安静些。”马主任道。 于是各人拿出各自带的饭盒，排队打饭吃饭。 前面表演完的姑娘也没马上走，说了要包一顿饭的，自然是吃了再走。 吃完饭，面试继续，还剩十几个面试者。 接下来，上场面试的姑娘，也有舞蹈和唱歌的，还有模仿动物的。 直到最后一名，刘晓珍。 她人生中第二次吃饱了饭，她没饭盒，还是食堂那边借了她碗筷。 刘晓珍站到了台上，原本还有些忐忑，但是想到路费，想到刚刚的饭。 她就不忐忑了。 “我叫刘晓珍，十六岁。我要表演的是翻跟头。” 她看前面有人表演猴哥，也有人表演广播体操的，领导们也没赶，她翻跟头应该也不会被赶吧。 于是刘晓珍开始很认真地，翻跟头，翻了很多次，还有前后翻，侧翻甚至还有空翻。 她身手敏捷，动作轻盈，翻起来看着挺赏心悦目的。 刘晓珍翻了很久，很累很累，但是她也不知道时间到没有，所以就一直翻。 卢主任看了表，已经超过三分钟了。 “好了。停下吧。” 刘晓珍终于停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先下去吧。回去等通知。” 刘晓珍学着鞠了一躬后，下去了。 一心想着路费！ 高悠对这个刘晓珍很感兴趣，她给了8.5分，最高分。 “大家有什么意向没有？我看好宋海燕。”方敏看着手里的打分表，她对宋海燕和陶立印象最好，形象好，表演也出色。 “我也是，宋海燕看着落落大方，在台上稳得住。” “我觉得刘晓珍不错。”话比较少的小顾顾云华给了刘晓珍8.8的最高分。 刘晓珍给她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一种很原始的，质朴的生命力。 “这个可以晚一点讨论。先开始下一轮吧。”卢主任也有了人选，但是不说。 接着，是《我想有个家》的八对夫妻。 面试很简单，背散文诗。 “韩美清，你先来吧。”卢主任看向瘦弱的韩美清。 这也是老熟人了，她常听大队的妇女主任说韩美清的事。 韩美清很是紧张，双手紧紧抓着衣角，低着头，久久开不了口。 “放轻松，背不出来，钱也是会给的。”卢主任难得温柔了一点。 韩美清闻言，慢慢放开了衣角，头还是低着，却传出她的声音。 普通话不是很标准，口音严重，但背的都对。 “很好，没错一个字。到你了，陈胜东。”卢主任表扬了一下韩美清，接着看向表情同样紧张的陈胜东。 陈胜东更紧张了，开口也是浓重的口音，背的磕磕巴巴的，不到三分之一就背不下去了。 陈胜东有些气急败坏站在原地。 被台下一帮女人指指点点就算了，居然还不如他那个三棍打不出一个屁的女人。 陈胜东感觉自己被当众羞辱了。 “老子不背了。”陈胜东骂骂咧咧拉着韩美清下了台。 但是没走，钱没给呢，说了结束之后给。 接着是第二对夫妻。 女人叫秦来弟，男人叫胡大仁。 秦来弟普通话更差，背得也断断续续，错了不少地方，眼泪都急出来了，但是她还是坚持背完了。 背完后松了一口气，好像完成了天大的事。 胡大仁前两句就卡住了。 他根本就没用心背，做做样子而已。 “秦来弟同志不错，很努力。胡大仁同志你不行啊。”卢主任特地表扬了一下非常努力的秦来弟，她连字都认不全，可是坚持下来了。 女同志就是没得说！ 接下来几对也是，女人都背下来了，男人一个没有能完整背下来的。 台下评委们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男同志们不太行啊，比女同志差远了。”卢主任手指点着桌面，冷笑看着八个男人。 “我不太认同，这些男同志可是十里八乡百里挑一，出了名的打女人很行。”方敏配合地给卢主任来了个捧哏。 这些男人闻言，脸色都不是很好，但是忍到现在，就为了那点路费，总不能气受了，钱还拿不到。 “这种情况我也是完全没料到。这样吧，我们干脆全用女同志，怎么样？娘家的两个角色也不用另外找了，让这些姐姐们全演了。”高悠突然发现这些男人太垃圾，完全扶不上墙，怎么挑都挑不出一个能用的。 她提出反串，主要是为了弄点噱头，到时在台上制造点滑稽的气氛，好掩盖剧本比较生涩，演员水平不可控，时间比较紧等因素。 现在一看，不如用全女阵容。 这几个姐姐们演技怎样不好说，可是每一个都很认真很努力，也不轻言放弃，对比那些男的，没眼看。 大家一听，转念一想，也不是不行。 最初目的就是为了宣传反家暴，为了帮助女性，男的可有可无。 “我赞同。”卢主任点头。 “我也赞同。”方敏早看不惯那些男的了。 第21章 有补贴 “这是什么意思？把我们都踹了？”男人们越听越懵。 “各位男同志，经我们商量决定，留下所有女同志，男同志领了钱就先回去吧。”卢主任最后拍板。 “这怎么行？我跟我媳妇儿一起来的。要回去一起回去。”陈胜东十分不服气，最先出头，冲着卢主任不服气地道。 “怎么不行？女同志们态度十分配合，认真又刻苦，比你们更适合这次演出。有什么意见，跟你们大队长说，跟县领导说也行，”卢主任可不怕他们。 “反正我不同意，你们谁爱演谁演。走，跟我回去。”胡大仁拉着秦来弟就要走，钱不要了也要走。 自己媳妇儿能留下来，自己却被踢走，他丢不起这人！ 而且秦来弟不在家，谁伺候他？谁伺候他妈？家里一大堆活儿等着她呢！ 秦来弟却突然第一次，生出了反抗的心思，她不想回去，她想留下来。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得到别人的肯定，第一次有人说她行，胡大仁不行。 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不愿放手，她很想很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别人的认可。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秦来弟挣扎着，不愿意被拖走。 胡大仁看到秦来弟居然敢反抗他，原本就十分不爽的他，怒火中烧，反手给了秦来弟一巴掌，一下子把人扇到了地上。 全场哗然。 高悠见状，迅速起身，长腿一跨，轻松地踩在桌上，然后一跃而下，迅猛地冲向胡大仁。 她飞起一脚，将胡大仁踹飞出两米远。 高悠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也把所有人吓了一跳，有人惊呼，有人意外。 高悠走过去，紧紧抓住胡大仁的衣领，一把将他提起。 随后，她迅速用肘部和膝部猛烈攻击胡大仁的要害部位，几下重击后，胡大仁便被打倒在地。 胡大仁躺在地上，双手紧紧护着受伤的部位，痛得全身直冒冷汗，久久无法起身。 看得在场男人全都感觉身下一痛。 “你…你怎么打人啊？”陈胜东被吓傻了。 这不会被打到断子绝孙了吧？ “我这是在示范女子防身术，这是另一个表演节目的内容。”高悠淡定地道。 她过去扶起被扇到地上的秦来弟。 “姐姐没事吧？” 秦来弟下意识摇摇头，有些受宠若惊，看着高悠的眼里还带着一丝崇拜和向往。 “好了，各位男同志到我这里领了钱就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记得把自己媳妇儿的衣服日用品送过来。不然我们只能打电话到大队那里，让他们给送过来。”苏勤扬了扬手里准备好的一沓钱。 面试《英勇少女》的姑娘们的路费已经发放完毕了。 不过有些住县里的姑娘不着急回去，还在围观。 看到胡大仁这样，其他男人也不敢再闹了，愤恨地看着自发站到一起，看都不看他们的女人。 等她们回去后，再收拾也不迟！ “既然各位都留下来了，我先说一下之后的安排。”卢主任过来对几个女同志说。 “我们会在你们之中，再挑选出四个主要演员，分成两组，另外四人的戏份相对少一点。” “排练期间，主要演员每天有两块钱的补贴，次要演员是每天一块钱，直到元旦晚会前，选出一组表现更好那组，在县里的元旦晚会演出。正式演出没有补贴，但是每人会有一份奖品。之后，胜出的那组还会到各个镇上，乡里进行巡演。那时候每个人的补贴翻倍，直到巡演结束。” 卢主任给女同志们细讲她们之后的安排。 听到排练有补贴演出有奖品，巡演补贴还翻倍，男人们悔得肠子都青了！ 今天十号，到元旦演出还有二十一天，从明天算，也有二十天，一个人两块，那就是四十块，两个人都能参加的话，那就是八十块，要是再参加巡演，补贴还翻倍！这得多少钱了！ 之前怎么没听说啊？ 他们以为来一趟，还给路费，还包一顿饭，够不错了。 谁知道排练都有补贴！ 早知道他们也努力一把，留下来了。 不过现在也还不错，每家都留了个人，最少也每天有一块钱补贴呢！ “孩子他妈，好好演，争取上台表演，再参加巡演，知道了吗！我晚上就把你的衣服被褥给送过来！”有个脸皮厚的男人，立即就眉开眼笑起来，亲热地喊他媳妇儿。 既然女人能赚钱，他哄她两句又如何！ 说着，男人领了钱，赶紧往家里跑。 趁着天还早，还能赶上最后一班车，等下再骑车过来送东西。 不过也就这男人见钱眼开，其他人也开，但更拉不下面子，领了钱就匆匆走了。 等男人都走光了，卢主任和方敏开始给留下来的女人们做安排。 “这是剧本，你们一人拿一份，今天剩下的时间就把剧本看完看透，最好能背下来。明天开始排练。” 卢主任没有多说什么，这次机会难得，如果还不懂好好抓住，她们也不知道妇联还能为她们再做些什么了。 八个女人接过剧本，聚到一边开始看剧本。 卢主任她们还要讨论《英勇少女》的选角。 既然决定用全女阵容，《英勇少女》也自然不用另外找小英的父母了，也在面试人者里选就完了。 “不如我们先自己写下心目中的人选，到时再看？”高悠提议说。 众人点头。 于是每人一张纸，写下了自己心里合适的人选。 从小英这个角色开始，有三人选了刘晓珍，三人选了宋海燕，一人选了陶立，一人选了表演猴哥的那个女孩王安安。 少数服从多数，小英便定下了刘晓珍和宋海燕。 还有一个差点被拐的女大学生梁欣，有四人选了陶立，两人选了一个表演吉他的那个女生许艺，她是高中生，气质也文文静静的，一人选了吹口琴的那个女生吴娟，还有一人选了诗朗诵的那个女生岳琳。 然后定下了陶立和吉他女生许艺。 还有一男一女两人个人贩子，又定下了四个表现比较让人印象深刻的女生。 还有小英父母一角，也定了四人。 然后等回到办公室，再由方敏和刘彤彤打电话去通知。 外面天已经黑了下来，今天的事也差不多了，苏勤和蔡丽辉留下来安排一下那八个人的食宿，其余人就先回去了。 路过食品厂的一片小树林时，高悠敏锐地感觉到有人在注视她们。 那人躲在路边的一棵树上，看不清。 “什么人？出来！”高悠喝了一声。 其她人闻言，吓了一跳。 那个人影也被吓了一跳，想把自己缩得更小更小。 “刘晓珍？是你吗？”卢主任似乎想到了什么，试着问了一句。 树上那个人影闻言，默默探出一个头，借着一丝远处的路灯，看清了人脸。 是刘晓珍。 “躲到树上干什么，快下来。”卢主任皱着眉道。 刘晓珍听话地从树上溜了下来，那动作很是敏捷流畅。 爬树技术，不愧是能在其他大队都出名的。 第22章 我给您盛 “这么晚了还不回去，躲在这里做什么？”卢主任看着低着头走过来的刘晓珍。 “我怕出去了就进不来了。”刘晓珍有些委屈地说。 她也怕回去了就出不来了。 还得挨一顿打。 这次她偷溜出来，肯定会挨家里一顿大的。 以前爸妈都是用扫帚打，容易坏。她爸就找了一根又老又硬的藤条，专门用来打她的。 藤条打起人来非常顺手，挨打的人却很疼很疼，却又不会伤到下不了床，只会疼得生不如死。 唉！ 卢主任心里叹气。 “行了，你被选中了演节目，进去跟着大姐们先凑活一晚。”卢主任说。 刘晓珍一听，眼睛亮得能发光。 “谢谢卢主任，谢谢领导，我一定好好演。”刘晓珍露出大大的笑容，一下子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卢主任，这刘晓珍看着比前几年好多了。”苏勤忍不住感慨道。 前几年，她就听说过这个刘晓珍，卢主任去做过工作，但是收效甚微，那孩子被打得更厉害了。 后来听说同一个大队，有一个年轻时死了丈夫，中年死了儿子，晚年死了孙子，儿媳妇和孙媳妇都跑了的孤寡老人，后来在家里摔了一跤，瘫了。 情况不是很好，如果没人照顾，过不了几天，人可能就没了。 卢主任就跟她们商量，让才九岁的刘晓珍去照顾这个老人。 老人下半身虽然瘫了，可是双手还能动，还有一手竹编的好手艺，可以教刘晓珍。 这样，老人有了人照顾，刘晓珍也能学个手艺，将来长大了也有能养活自己的技能。 于是她让队里的妇女主任和老人谈，和刘晓珍邻居王婶谈。 老人答应了，教刘晓珍她的全部手艺。 王婶答应装作不经意给刘晓珍透露了老人的事，让她悄悄自己摸去老人那，求老人收她为徒，还叮嘱她，不能让她家里人知道。 这事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她们都忘了刘晓珍这事了。 没想到，刘晓珍又出现了，眼里满是朝气，渴望。 她没放弃自己。 高悠坐在卢主任车后座，听了一耳朵刘晓珍的故事。 不由得生出一个想法。 “这刘晓珍会不会不是刘家亲生的？”高悠听说刘家一大家子人，家里也有五六个孩子，唯独刘晓珍被虐待得这么惨。 刘晓珍在队里的名声也不好，好吃懒做，还爱偷东西，谁家丢了根葱，都能赖到她身上。 还说她小小年纪就会勾\/引男人，跟其他队里的男人勾勾搭搭，很不检点。 能让这种风言风语传得到处是，刘家这是想从根上就毁了刘晓珍。 众人一听，一时沉默。 “应该不可能，我有一个表姐，嫁到她们大队的，我听说当年刘晓珍她妈是在山上捡柴时生的她，后来大出血，母女俩被送到了县医院抢救，花了不少钱才抢救回来的。”方敏回忆道。 “那有可能是在医院被换了？”这种换错人生的梗，在小说里都用烂了。 “如果是这样，还真说得通。刘晓珍是真可怜啊。摊上这么个情况。”叶美君姨妈是县医院的护士，听说过不少狗血奇葩事，她觉得刘晓珍被故意换走，不是不可能。 “回去我找我姨妈问问去。”叶美君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 本来也就是闲聊，众人也就是一听，没放在心上。 就算真被换了，刘晓珍又能怎样呢？ 这个她们好像也帮不到什么。 她们最多只能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拉她们一把，拯救不了她们的人生，改变不了她们的命运。 高悠回到学校后，跟何老师汇报了白天的事，争取到了未来十几天，白天去排节目，晚上回来学习的机会。 何老师能怎么办呢，学生自己太能折腾，还是事关县里的元旦晚会，她跟赵主任和副校长都报备过了，学校同意了。 学生有自己的理想，还能去实现，他们还能拦着不成，只要不影响成绩就行。 于是高悠早上没吃早饭，就匆匆往食品厂赶去了。 同学间有些议论的声音，但高悠没在意。 她进到礼堂的时候，大家都围在一起吃早饭。 这几个二十多到三十多的女同志，还是穿着昨天的棉衣。 棉衣大多看得出来是穿了很多年的，很旧，很不保暖了。 资料上，年纪最大的不过三十六岁，但是每个人的面相看着都比自己的年纪大了十岁不止。 她们围坐在一起。 每人手捧着饭盒，在喝粥，另一个手里还拿着馒头在吃。 她们神情明显比昨天轻松了许多，不时会说笑两句。 坐在旁边的刘晓珍不说话，大口大口喝着粥，唏哩呼噜就干完一碗。 在她起身要去装第二碗时，发现了在门口边站着的高悠。 她拿勺子的手一顿，她会不会吃太多了？ “领导，您吃了吗？要一起吗？这个粥熬得可稠了！”刘晓珍用她不多的刘家人招呼客人吃饭的记忆，招呼起高悠。 其她人闻言也纷纷看了过来。 “好啊。”高悠是带了饭盒的。 之前就跟食品厂说好的，除了包演出人员的食宿，她们这边的三餐食品厂也包了。 “我来给您盛！”刘晓珍用勺子，在粥桶里往底下捞，最后捞了满满一勺稠稠的白粥。 这是刘晓珍昨天才学到的新技能！ 高悠打开饭盒递了过去。 “领导好！”女同志们有些拘谨地纷纷问好。 “我是负责排节目的，你们叫我高导就好。”高悠在她们面前没有特意谦虚亲切。 之后是要让所有人听她指挥的，不然她太年轻，说话容易被人轻视。 吃早饭过程，方敏刘彤彤陆续来了。 还有昨天被通知入选的几个姑娘，也来了，都背着各自的行囊，满脸兴奋与期待。 “没吃早饭的都过去吃，八点开始训练。”高悠提醒她们。 八点，所有人到齐。 “我叫高悠，是两个节目的导演，负责接下来的训练和排练。” “我们的时间紧，任务重，希望大家能尽全力配合。我不会对大家很好说话的，该骂人的时候会骂，做得好的也会夸。” 高悠站她们面前，气势很足，和昨天那个坐在卢主任旁边，很少说话的姑娘完全不一样。 哦，昨天的这姑娘也挺彪悍的，她揍人非常厉害。 “昨天给的剧本，能全背下来的举手。”高悠道。 八个女同志全部举手，刘晓珍也默默举了一个。 高悠看了她一眼。 “我昨晚帮秦大姐记的时候，也背下来了。”刘晓珍小声说。 行吧，这还是个缺乏社会经验，不太懂人情世故，对什么都懵懵懂懂的小朋友，不太会看眼色那种。 第23章 都比做人好 “很好，比昨天那些男的好太多了。” “《英勇少女》组的，今天先跟着训练，晚上再背剧本。”高悠对站在另一边的十二个姑娘说。 刘彤彤之前已经把剧本一一发给她们了。 现在刘彤彤和方敏除了是联络员，也算是高悠的助理，和苏勤蔡丽辉轮着来这边帮忙。 卢主任交代她们，听高悠的安排就好，不用管她怎么排练。 于是这两人一个在厂门口，接收家里人送来的被褥日用品，一个给高悠打下手。 高悠开始了训练，第一步，解放天性。 这比让她们背书还难。 如果放不开，她们是无法站到台上的。 “你们自己挑一个比较熟悉的或者感兴趣的动物，来模仿，直到我满意为止。我来给你们示范一下，做不到我的要求，就一直练。” 高悠说完，在舞台上，模仿起了老鼠，模仿老鼠的动作，行为和声音等。 看得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忍不住被高悠滑稽的逗笑，却又不好意思笑，紧紧捂着嘴。 慢慢地，她们笑不出来了，高悠很认真在模仿，很投入，根本顾不上她们。 高悠把老鼠那种偷偷摸摸，猥猥琐琐，一会儿胆子大得四处找食物，一会儿听到一点动静就马上缩了起来这点，表演得淋漓尽致，惟妙惟肖。 这就是表演啊？ 所有人心里对表演都有了一个初步了解。 模仿结束的高悠，喘着气，脱掉了身上的棉衣，里面已经出了一身汗了。 “接下来，到你们了。” 站到这里的女人们有一点非常好，她们非常非常珍惜这个机会，对高悠的话言听计从，毫不含糊。 高悠人让她们模仿动物，她们就模仿动物，一个个，或卧或躺或趴着，开始了自己的模仿。 有人模仿了自己每天喂的鸡，有人模仿了家里看门的狗，有人模仿猪，有人模仿猫，有人模仿鸭子，还有人模仿牛羊的。 初次模仿，自然各种状况百出，有人撞到一起，有人无师自通开始和其她人互动起来，有人还是很紧张，动作僵硬，四肢不听指挥，有人完全放不开，急得想哭，却没想过放弃，坐在原地观察别人…… 高悠一个个看着，看着她们一点点放松下来，一点点投入进自己的角色，一点点抛去自己的羞耻心。 等到了中午，台上已经变成群魔乱舞，鬼哭狼嚎，同志们演上头了，演疯了。 她们活了二三十年，从来没有这么畅快过，没有这么轻松过。 她们发现，做猫做狗，做鸡做鸭，做牛做羊。 都比做人好！ 最后发现，她们活得还不如畜生快活！ 做猫，只要抓耗子；做狗，只要看家；做鸡鸭，只要下蛋；做牛，只要耕地，做羊，只要吃草。 没有挨不完的打骂，没有干不完的活，不会被嫌弃生不出儿子，不会连着女儿一起被骂赔钱货…… 演着演着，有人哭了，但是哭着也要继续演，导演没有喊停。 马主任带着好奇心，领着两个食堂师傅，拉着午饭过来时，远远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哭声，听着还挺渗人的。 等他一进去，果然，台上哭了一堆女人…… 有个很年轻的小同志坐在台下，专心地在看她们哭，这是什么节目啊？ 有点诡异！ 再看看。 高悠发现了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来的马主任。 高悠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 手表是她昨晚回学校前，卢主任借给她的，卢主任说她家里还有块新的，这个先借给她了。 没有手表，确实不太方便，高悠也就先戴着了。 “先休息吧，吃饭后再继续。”高悠拍拍手，对台上的同志们道。 台上的二十位女同志纷纷停了下来，看到马主任他们，虽然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没有之前那么畏畏缩缩了。 有两个勤快的姐姐，手一抹眼泪，跑过去帮忙拉车。 拖车上有两个桶，一个装饭，一个装菜。 饭是白米饭，菜是猪肉炖白菜，是看得见的肉！ “辛苦你们了！”姐姐们和拉了几次饭菜过来的食堂师傅，已经能说上几句话了。 “哪里哪里，你们才辛苦呢！”两个女师傅对她们挺好奇的，倒也不会看不起人。 高悠也拿出自己的饭盒，打了满满一盒饭。 食品厂的菜可比学校的油水足多了！ “小同志，你们这是在排练什么节目？”马主任有些好奇地过来问高悠。 总不能是在元旦晚会上表演哭丧吧！ 那可太吓人了，他不会被连累吧？ “反赌反家暴和打拐。”高悠没有瞒他。 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秘密。 “怎么都是女同志？昨天不是还有男同志吗？” 马主任看高悠不排斥和他聊天，也就顺势坐了下来，和高悠隔着一个座位。 “男同志不给力啊！就让他们回去了。”高悠权当取材了，和马主任随便聊了起来。 马主任心想，哭丧这活儿确实男同志不太行。 不会真是要表演哭丧吧？ 难道是杨门女将？ 之后两人又聊了一些闲话。 马主任没从高悠口里打听到什么，倒是被高悠收集到不少信息。 比如食品厂这些效益年一年比一年差，工人福利也一减再减，往年食堂招呼客人的哪里会这么素，起码再来两个菜，荤的！ 比如，厂领导一直在考虑多引进一条生产线，但是没想好做什么。 食品厂现在销得最好的是葱花饼，瓜子，还有花生芝麻糖这几样零食，还有红枣糕，江米条这些过年会好卖一些的传统年货。 但是这几年，进这些零食的经销商越来越少了，外面各种各样的新鲜零食品种，什么泡泡糖，果冻，曲奇饼，对他们冲击很大。 在高悠记忆里，食品厂的这些零食，对她们姐妹小时候来说是奢侈品， 只有过年，家里才会买上一斤半斤，用来招待客人的。 她们敢偷吃，是要被揍的。 当然，高邵林例外。 到现在，这些零食不算奢侈了，但是也出现了更新奇更多样的零食跟食品厂竞争。 而新一代的零食消费主力-小学生，更钟情果冻，泡泡糖，果丹皮，酸梅粉，对江米条这些传统零食，没那么大的热情了。 “马主任，马上快过年了，你们没想过做一些促销活动吗？” 高悠随口一问。 “促销活动？这一般都是经销商搞的吧。”马主任对销售的事没有那么关注，他只管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我是这样想的，咱们食品厂的产品其实很适合做成年货大礼包，做得包装精致一点，肯定好卖。”高悠随口道。 食品厂后面会一直给她们提供食宿，如果双方都能合作愉快，她不介意给食品厂提些小建议。 当然，听不听，随他们。 “年货大礼包？”马主任听着感觉很新鲜。 “就是把厂里主打的几样零食，每样半斤或三百克这样，统一包装，用喜庆的礼盒或者袋子装到一起，取个好听的名字，叫团圆大礼包，或者福气大礼包。这样过年送礼又好看又体面。” 高悠记忆里的食品厂零食包装都比较简单，也没什么设计感，十几年如一日，辨识率虽高，但是对消费者的吸引力比不上新出的各种零食。 马主任闻言，眼前一亮，对啊！ 他们怎么没想到呢！ “小同志，我马上去找领导来，你能再仔细给我们讲讲吗？”马主任倒是个不贪功的，对厂子有好处的事，他也会上心。 “我们还有半小时休息时间。”高悠看了一下表。 第24章 开疯人院 “够了够了，我马上回来。”马主任小跑着出了礼堂。 五分钟后，带着一个中年女人回来了。 “这是我们洪副厂长，小同志，请再跟我们说说你刚才那主意。”马主任态度比之前更热络尊敬了。 洪副厂长对高悠这个小同志说的大礼包，也很感兴趣。 高悠就跟他们说了怎么包装，怎么促销的事。 洪副厂长听得很认真，不时露出欣喜和眼前一亮的表情。 半小时很快到了，洪副厂长和马主任也没有多纠缠，道谢后就离开了。 洪副厂长和马主任立刻去了厂长家里，她是一刻都等不得了！ 离过年就几十天了，她们要抓紧时间！ 过年时工人能发多少福利，就看这次了！ 高悠在大家休息够后，开始了下午的训练。 “接下来，我要你们模仿的是人。你们心里最害怕，最厌恶，最想摆脱的人，男女都可以。” 所有人还带着上午模仿动物带来的畅快，期待着接下来的训练，没想到会这样。 她们最害怕最厌恶最想摆脱的人，有点多。 出嫁前的重男轻女的爹娘爷奶，出嫁后的不把她当人的婆婆老公…… “开始吧。”高悠说。 已婚的那几个女人面面相觑，没有立刻开始。 《英勇少女》组的人都未婚，可是她们也不是没有害怕厌恶的人。 比如重男轻女的爷奶，比如后妈，比如会打人的爹，欺负过她的大孩子，学校霸凌过她的同学，单位里不时揩油的领导，造谣她的同事…… 对刘晓珍来说，她最害怕厌恶的当然是她爹妈。 尤其她爹，每次打她都很疼很疼！ “我打死你这个赔钱货！不省心的东西！说了多少次不准进山！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小畜生！” 刘晓珍想起她爹一道道抽到她身上的藤鞭，心里冒出一股冷气！ “怎么？你们不怕猫不怕狗，不怕鸡不怕鸭，所以你们模仿它们，没一点负担，但是对于看着比你们强大的人，就连模仿都不敢了？” “是啊，做动物多好啊，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干干活儿，就又能吃饱了。多简单啊。人比畜生还不如是不是？” 高悠看着她们。 “但是你们想没想过，动物们也不想过这种日子，它们也想要自由，但是它们没有选择。它们生下来就被它们的主人决定了命运。” “它们被卖掉，被送人，被宰杀，没有人问过它们的意见。也没有人问过你们的意见。” “你们也和它们一样，被卖掉，被其他人带走，像畜生一样训练你们，要听话，要干活，要生崽，不听话就打骂……” “动物被驯养，你们被驯化，有什么区别呢？到现在，就算让你们模仿它们一下，都不敢吗？” “你们应该都看过《我想有个家》的剧本了。里面讲的是什么意思，你们应该能想到。这个节目，不但是想要拉你们一把，也是要拉其她跟你们有同样遭遇的女人们一把。” “如果，你们连这点要求到都做不到，那么，我这个节目也没有排下去的意义了。你们回去宿舍收拾一下，回去吧。” 高悠坐在椅子上，失望地看着她们。 刘晓珍看出了高悠眼里的失望，她害怕这种失望。 她想要赚钱，给孙阿奶赚药钱！ “我打死你这个赔钱货！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刘晓珍学起她爹打她的样子，甩着藤鞭打她的样子。 刘晓珍越打越用力，越打越投入。 她想象着换成她抽她爹的样子，一股冲天的恨意，溢满她全身，让她有使不完的劲儿！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其她人看刘晓珍那个全情投入的样子，也有样学样，只是学一下他们打人骂人的样子，又怎么了！ 不能只准他们做，她们连学一下都不行吧？ “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贱～货！”秦来弟学着胡大仁扇了一个空气巴掌。 “生不出儿子的赔钱货，你怎么还有脸活着！不如死了好给我儿再娶一个，明年就能让我胡家抱上大孙子！”秦来弟又甩了一个巴掌。 “不就是跟人家说两句话吗？值得你这么小题大做吗？你也配管我？你瞧你那张老脸！我看一眼都觉得眼睛疼！滚滚滚，别挨老子，小心我休了你！”王三丫学着她男人嫌弃她的样子。 “回娘家？你就是你家卖给我的，老子花了五十彩礼买来的，你敢跑一个试试！” 女人们纷纷学起那些欺压她们最厉害的人，它们随心所欲打到她们身上的巴掌和拳头，那些要把她们踹死的腿脚，它们伤人的话语，它们丑陋凶狠的嘴脸，一幕幕，那么清晰可怖，那么记忆犹新！ 高悠坐在下面，沉默地观察着。 刘彤彤早上已经被高悠别出心裁的训练，弄得大开眼界过了。 现在看到台上女人们如入魔般的打人，骂人，又哭又笑，发疯了一般，还是深感震撼！ 她也和卢主任她们经常去做工作，大多是苦口婆心去劝打女人的男人，要尊重自己另一半，打骂解决不了问题。 劝婆婆们，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劝女人，忍忍吧，孩子长大就好了。 她们劝，家和万事兴。 他们在她们面前总是收起拳头，甚至笑脸相迎，口口声声保证，再也不打了，再打就是王八蛋。 可是，女人们没有等来任何救赎。 原来，她们常年面对的是这样可怕这么惨无人道的对待，真的还不如鸡狗猪牛。 是个人都明白，想要鸡生蛋，狗看家，猪长肉，牛耕地，也要喂饱，不能一直打骂。 可是女人们，真的猪狗不如。 刘彤彤一边流泪一边强迫自己看着台上女人疯魔的样子，她要看到心里，记一辈子。 马主任来送晚饭时，再次被吓到了，小高同志，你这是在排节目，还是在开疯人院哦！ 好吓人！ 马主任让人放下饭菜，带着人悄悄走了。 高悠一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让她们停下来了。 女人们累得全身虚脱，躺倒一片，头发衣服凌乱，满脸鼻涕泪痕，形容狼狈，却活像被剥了一层皮，轻松了许多。 刘晓珍干饭最积极，拿着食堂借她的碗筷，冲向了饭桶。 “晚上有两个菜！是肉！全是肉！这就是牛双双说的红烧肉吗！！！”刘晓珍大呼小叫围着那桶满满的肉菜，惊喜得能掀了屋顶。 其她人顾不得调整心情，纷纷爬起来，去看到底是不是红烧肉！ “真有红烧肉啊！”有人同样欣喜万分。 晚上有一个白菜炒猪肉，还有一个纯肉菜，红烧肉！ 有人就算吃过，也没吃过几次，她们只有做的份。 高悠嘴角微微上扬，马主任还是很会做事的嘛！ 如果能天天保持伙食这个水准，她不介意再提一些小建议。 第25章 把她馋哭了 这一顿，高悠吃得很满足，穿越后吃得最好的一顿了。 以前她为了上镜，肥肉是不碰的，奶茶，蛋糕，烧烤也不沾的，现在她好怀念这些东西！ 现在，几块红烧肉，就能把她馋哭了！ 这一顿，包括家境还不错的宋海燕陶立，所有人都吃得一脸满足。 主要是今天一天的训练真的太累了，又哭又笑又嚎，又打又踹又骂，消耗了非常非常多的能量。 “今天大家都做得很好，晚上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正式开始排节目，剧本要背熟，知道吗？”高悠对今天所有人的水平也有了基本了解，明天就可以开始了。 方敏和刘彤彤留下来，安排《英勇少女》组的住宿，高悠则先回学校了。 晚自习，她把白天发的卷子写了一部分。 早上起来后，又刷了一部分，把写完的先交了上去。 老师们已经被通过气了，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高悠到食品厂的时候，大家也正好在吃早饭。 今天吃的是白粥，还有肉包子和油条！ 今天开始，高悠爱上了肉包子！ 吃完早饭，高悠开始今天的排练。 “一组梅子，由韩美清扮演，梅子丈夫王三丫，梅子母亲徐慧，梅子父亲方海霞。二组梅子，由张大妮扮演；梅子丈夫秦来弟；梅子母亲李美玲，梅子父亲孙凤。”高悠先公布了《我想有个家》两个组的角色分配。 又公布了《英勇少女》两个组的角色分配。 一组小英由宋海燕扮演，女大学生梁欣由许艺扮演，女人贩子李红，男人贩子陈晨，小英父母周思思和杜兰。 二组小英由刘晓珍扮演，女大学生梁欣由陶立扮演，女人贩子王安安，男人贩子吴娟，小英父母苏玉红和白静。 对此，大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经过昨天，她们对高悠的信服，已经达到一个高度，高悠让她们演女人就演女人，让演男人就演男人。 有了昨天的训练，今天的排练，很顺利。 领悟力高的，立刻就能进入角色，差一点的，高悠给她们演一次，也能跟上节奏了。 高悠目前要求不高，她们能在台上先动起来再说。 中午，又到了万众期待的午饭时间。 马主任带着他的食堂师傅来了。 还是一饭两菜，居然还有一桶紫菜蛋花汤！ “各位辛苦啦！快来喝口热汤暖暖！”马主任笑得很是和气。 然后洪副厂长也来了。 她带了一个文件夹过来。 趁着高悠吃饭的时间，给她看看，她让印刷厂连夜赶出来的包装袋设计稿。 “我们经过昨天的讨论，觉得这种1000克的包装袋和500克的，相对合理，你看看这种包装袋怎样？”洪副厂长一脸期待看着高悠。 高悠对设计没什么经验，不过看上面设计出来的几款礼品盒，和后世的也差不多，主要还是红红火火的比较喜庆。 “都很好。过年主要图一个红红火火嘛。” 洪副厂长点头，她也是这么觉得的。 这些包装袋对印刷厂的美术师傅来说，还挺简单的，只要顾客有要求，他们马上就能做。 “对了，我看食品厂的瓜子口味只有原味和五香，是不是太单调了？可以开发多一两种其他口味的嘛，比如焦糖味，还有奶油味，绿茶味，海盐味的。” 她以前的助理陈恩慈，就很爱嗑瓜子，最爱焦糖味。 食品厂这么上道，提高了她们的伙食水平，她自然也愿意投桃报李。 “焦糖味？”奶油味洪副厂长知道。 市面上已经有奶油味的瓜子了，倒是这个焦糖味绿茶味海盐味还没听说过。 绿茶味海盐味她能理解，用绿茶和海盐炒，焦糖是用糖炒焦了？ “焦糖就是像糖炒栗子一样，用糖来炒。我也是一时想到的，到底怎么样，我也不知道。”高悠也就是随口说说。 “我们有专门试验新口味的研究员，倒是可以人让她们试试看。”洪副厂长把高悠说的记在心上。 不好一直占着人家的吃饭时间，就先走了。 没一会儿，卢主任来了。 卢主任昨天去市里开会，今天中午下班后，就赶过来看看。 “卢主任。”高悠起身迎她。 “我就看看，你吃你的。”卢主任也招呼其她人不用管她，然后坐到了高悠旁边。 “听小刘说，你们昨天把马主任吓得不轻啊。”卢主任玩笑道。 “没有，我们还没正式开始排节目呢。”高悠也笑道。 “听说你还给食品厂提意见了，看你们的伙食，看来这个意见还不一般。”卢主任笑说。 “我也一时兴起，马主任和洪副厂长都很热情好客。” “卢主任，其实我还有个想法。”高悠忍不住又忽悠起来。 卢主任看着她，就知道这小姑娘想法就是多。 但听听无妨。 “我是这样想的，马上就要到年底了，到时肯定很多外出打工的人回来，但是从县里到他们家里的路，才是最难走的。 他们又往往带了很多行李，到镇上还好，有班车。到了镇上再到村里，就不是每个村都有班车了，这些路一下雨又往往泥泞不堪，很难走。” “我想如果由县里出面，办一个免费送打工人回家的活动。县里街道办，镇上街道办，还有各个大队有人出人，有车出车，在县火车站外面，镇汽车站外面，接送这些打工人，把他们送到家。” “我们还可以在火车站外面就设一个便民服务中心，给下了火车的归家游子们，提供热水，热粥，馒头等，让他们休息一下再回家。” “这些便民服务中心的遮雨棚，可以印上热心赞助的商家名字。” “我们还可以给他们发一次性的车票，他们可以用这些票免费享受一次回家的运送服务。” “县里再根据这些回收的票，给参与接送的志愿者发放一些补贴或者奖励。这些补贴奖励可以由县里的各大厂家，商家，爱心人士赞助，比如食品厂可以赞助一些团圆大礼包，日化厂还有赞助一些牙膏牙刷香皂肥皂大礼包等。” “这样，既给归家的人一份便利，一些老百姓也能得到一些年货好过年。像食品厂又可以打打广告，一举多得。” 卢主任听完，简直被高悠的想法震惊了，小姑娘不该去考导演的，该去从政。 “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卢主任问。 “想到又不难，去做的人才难。我脑子里想法可多了。比如我姐姐家里是开杂货铺的，她说快过年了，大家都喜欢到县里买年货，她的生意都差了不少，毕竟县里选择多一点，但是县里没有一个可以集中买年货的地方，又很不方便。” “我就想，县里可以趁过年，办一个年货节，在县百货商店广场那里，设一些摊位，集中摆卖各种年货，衣服，鞋袜，零食，对联，都可以，让大家转一圈就能买到想买的，还有更多选择。” 不得不说，高悠的想法真是一个接一个，还都是能搞活整个县的大主意。 看似状不经意，但是可实行性都很高。 只要不是太糊涂的领导，都知道该怎么办。 “能不能麻烦你，把这些想法写成策划书？”卢主任请求道。 “你放心，如果领导认可了你的想法，自然不会亏待了你的。”卢主任认真地说。 如果高悠是个大学毕业生，进入单位工作，这些想法无疑能让她在单位里混得风生水起了。 “当然可以。如果年货节能办起来，能给我姐留一个吗？”高悠爽快答应，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真正目的。 卢主任虽然觉得小姑娘脑子太好使，都快成精了。 但是她坦诚为自己争取利益的样子，倒是显得真实许多。 第26章 敢打我妹 “行啊。”这点事，卢主任还是可以答应的。 又不是什么违法的事，提前告诉她一声去报名就是了。 高悠这边答应得痛快，但不是没有为难之处的，她很烦手写。 作为一个享受过电子产品便捷的人，要她事事手写，真的非常痛苦！ 她什么时候买得起电脑啊！ 这年头，大城市连网吧都还没流行呢，何况是这个小县城。 还是得赚钱。 两天后，高悠交出两份策划案，完善了许多内容。 卢主任看后十分满意，直接拿着去跟领导谈了。 高悠则趁着中午吃饭，借马主任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让高爽来食品厂找她，有大事。 高爽以为是什么急事，下午就骑车赶到了食品厂。 她怕是高悠惹了什么事，得罪人家食品厂的领导了，赶紧过来领人。 高爽跟门卫大爷一说要找高悠，人家就让她进去了。 高爽越想越心慌，推着车进去了，找到大爷说的礼堂。 妈呀！不会是干了什么坏事被抓住，被押着在礼堂上通报批评了吧？ 高爽吓得有些腿软，车也骑不了了，下了车，想着该怎么捞人。 找高国华？ 不行！ 她爸就是个窝里横的，出了大队，连她都比他顶事。 还不如让刘月娥来呢。 起码她妈骂人打人抓头发抓花脸都给力。 高爽想着，还是到了礼堂前。 里面传出来一些声音。 “高大强！你这个杀千刀的玩意儿！” 这名字？ 有点耳熟。 高爽把车停好，走进礼堂，看到台上非常热闹，有人在台上打架？ 妹妹呢？ 然后高爽就看到了妹妹，被一个黑壮的女人扇巴掌！ 敢打她妹！ 高爽一看就火了。 冲上台，一下就把那个打高悠的女人给扇了一巴掌回去。 “敢打我妹！活腻了你！”高爽还想再给一巴掌，被高悠反应过来后拉住了。 “姐！姐！我们演戏呢。我没被打。”高悠抱住还要打人的高爽，赶紧解释。 “我们在排练节目。刚刚只是借位，我没被打。”高悠怕高爽不理解，又多说了几句。 高爽听到高悠的解释，冷静下来了。 “演戏啊。那不好意思啊同志，我以为你在打我妹妹呢。”高爽立刻给被她打的那个女同志道歉。 “没事没事。”王三丫憨厚地笑了笑。 她男人打她可比这狠多了，她没放在心上。 她刚刚就是怎么都演不来她男人打她的样子，尤其是动手去打另一个女同志。 虽然高悠说借位，不用真打，可是她学不会。 高悠就给她示范。 之前试打了几次，力道时间不对，没配合好。 “就像刚刚那样，再试一次。”高悠对王三丫说。 王三丫点点头。 两人又配合了一次，又让另一组的人来试试。 总算把借位扇耳光这里过了。 众人接下来继续排戏。 高悠坐回椅子上，让高爽也搬了一把来，在她身边坐下。 “姐，这是我帮妇联还有派出所排的节目。到时候要在元旦晚会上表演的。”高悠小声和高爽说了两句。 “哦。”高爽怕打扰高悠，小声应了一句后，没有多说。 但是心里话可多了。 她妹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这些人都听她指挥？ 还是帮助妇联和派出所一起出节目？ 还是在食品厂？ 高悠也没想到她一通电话，高爽就赶过来了。 看高爽那欲言又止的样子，高悠心里一暖。 被人在乎的感觉，不赖。 到了中间休息，高悠才和高爽在礼堂外面说起事。 两人站在下午的阳光下，被晒得暖暖的，痒痒的。 “姐，你想尽办法，一个星期内能弄到多少钱？”高悠问。 高爽一听，心又提了起来。 “是好事，先别慌！”高悠安抚她。 高爽这才放心下来。 她默默计算着，手里有多少现金，存款有多少，把铺子抵了，能换多少钱，又能跟她男人家的哥姐借多少。 “最多只能弄到四千块这样。”高爽最后确定下来说。 有点少啊。 “姐，最近县里可能会办一个年货节，设一些摊位卖年货，零食，衣服，鞋袜，对联等。我到时想办法弄一个摊位，赚它一笔，我俩合伙，你干不干？” 高爽越听越心惊，小妹这是搭上什么关系了，连这种消息都知道，还能说弄得一个摊位？ “我-干！”高爽果决道。 如果小妹真有门路，她干嘛不跟着干。 就算是小妹搭上县里什么关系，凭她们这一穷二白的家庭，肯定高攀不上人家。 不如趁现在，关系还在，把钱赚到手里才是正事。 高悠就喜欢高爽这爽快的性子。 “姐，那你想卖什么？” “过年除了吃的，最好卖的肯定是衣服。”高爽不是没有一点想法的。 每年镇上的集市，最好卖的，最火的，就这两样。 “但是我看还是卖衣服赚得最多。”高爽心里算过账。 高悠也是这么想的。 她想让高爽去粤省或江省批一些衣服回来卖。 她这个无脑女配不好和女主干同一行，但是她姐可以啊。 高爽本身就是挺爱打扮的姑娘，以前就算只能捡表姐的旧衣服穿，她也能把旧衣服自己改改，穿出不一样的气质。 她脑子活，算账也快，就是不爱学习。 “让你一个人去粤省进货，你敢吗？”高悠问。 “敢啊！”高爽嘴上说得干脆。 她初中毕业，就想去粤省打工的，可是她爸妈不让。 她知道，爸妈怕她跑出去，心野了，再不回来了，白养她这个女儿。 高爽自己当初也没有那么坚定，拖走拖着，后来家里就给说了镇上的一个跛子。 她当然是不肯的，可男方家说肯出五百的彩礼，嫁过去就分家，二老跟老大过，每年给二十块养老钱，其他不用小两口管。 而且家里还分给小儿子一间临街铺面，前铺后住，直接写小儿子名字，绝不反悔。 这条件，高爽确实心动了。 她偷偷去看过那男人，比她大五岁，是个高中生，人长得挺高挺俊的。 说是脚跛，其实不影响走路，只是走快一点的时候能看出来，平时几乎看不出来。 回来后就松了口。 她看上那张脸了。 高爽的打工梦就此断了。 她嫁过去后，拿着一半彩礼钱，她男人郑宇又拿出打工赚的两千多块钱，两人开了间杂货铺。 生意不好不坏，每天几块十几块的收入有的。 因为不用房租，压力也不大，够她们两个吃喝不愁。 去年回本后，开始攒下一点钱了。 “那你今晚先留下来住一晚，明天我给你拿些报纸杂志，你看看，要是拿货，到时候什么款式好卖。”高悠说。 “留下来我住哪儿啊？”总不能住学校宿舍吧？ “食品厂借给我们排练场地和宿舍，你跟演员们挤一晚。” 现在都快五点了，到半路天就得黑了。 高爽也就答应了。 晚上马主任送饭来的时候，高悠给他说了一声。 本来还想给钱的，但是多了给不起，给少了寒碜人，干脆没提钱的事。 马主任一听是小高导演的姐姐，天晚了，借住一晚，立马去给借了一床被褥过来。 隔天，高悠把看过的报纸杂志拿过来给高爽，让她好好看，里面有几本电影杂志，和时装杂志，可以参考参考。 第27章 屠主任来访 高爽随意翻了翻，简直如获至宝！ 她每次来县里都是来去匆匆，都没想过去淘这种东西。 这边，高悠的节目排练渐入佳境。 除了反串演男人和演小英的有点难度，其实大家演的都是自己，只要记熟了台词，克服了在台上的心里恐惧，一切就好办了。 高悠早上特地来早半个小时，带着二十个年龄大小不一的女同志，在台上做起身体锻炼。 从五禽戏到八段锦，从仰卧起坐到俯卧撑，从健身操到防身术，几天下来，连高悠自己的身体，都有了一些改善。 偶尔会有厂里的工人好奇过来，看到一群女人在台上又蹦又跳，纷纷围观。 高悠还让女同志也上来跟着一起跳。 大多数都是拒绝的，也有一些外向的女同志跑上来，跟着她们一起跳。 食品厂工人女多男少，男工人偶尔也会过来瞧瞧热闹。 开始，韩美清她们还会有些放不开，扭扭捏捏的。 高悠反而开始让最害羞的那个领头喊口号。 谁喊口号喊得不够大声，就点名谁上前领操。 如此一般下来，大多数人都越来越放得开了。 这天中午，大家都在吃饭。 马主任领了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同志走了进来。 她身后还有一位男同志，背着一个非常大的编织袋，跟着进来了。 “小高导演，这位是日化厂的屠主任，她说想来感谢慰问一下你和演员们。”马主任脸上带笑，心里其实不太乐意的。 高悠站起来，和这位屠主任握了握手。 “欢迎屠主任来检查我们的排练进度。”高悠笑着和对方寒暄起来。 屠主任为人略为严肃，但面对高悠这样年轻热情的小同志，态度还是亲和了一些， 对于领导安排她过来讨好学生的任务，她心中的不满也减轻了几分。 马主任看人家有话要说，就先离开了。 可惜小高导演不是他们厂的人啊！不然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人家过来挖墙脚。 “大家都在吃饭，我就长话短说了。这些是我们厂长，给大家发放的一点日用品，希望大家都喜欢。” 屠主任身后的男同志打开编织袋，拿出里面的几大袋东西，牙膏牙刷，沐浴露洗发水，香皂肥皂都有。 “哇！”旁边吃饭的王三丫惊呼道。 “每人都有，大家可以每样领一份。”屠主任道。 “哇！”大家哇得更大声了。 “我们问过卢主任了，她们是不好收的，给大家发一点倒是可以的。”屠主任解释。 高悠点点头，这是额外的福利，她们是普通群众，收些福利不算什么，卢主任她们则要注意些。 “大家都来领吧。”高悠招呼她们。 秦来弟她们赶紧围过来，两个年纪最大的女同志徐慧和孙凤过去帮忙，让所有人每样都领到了一份。 “有多的就留着备用吧。”高悠说。 大家没意见。 这种好东西，她们在家也是舍不得买的，买了也轮不到她们用。 屠主任看差不多了，才跟高悠说出来意。 “我们厂长听说小高导演，给食品厂提了一个做大礼包的好主意，现在大礼包经销商都在抢着进呢。”屠主任说。 “我们厂长知道高导演是个很有想法的同志，所以我们厂也想请高导演给我们厂出出主意。” 高悠心想果然如此。 怪不得这两天，马主任看到她，脸都笑烂了，她们今天又多加了一个荤菜。 “领导抬爱了。我就是个学生，有些小聪明而已。”该谦虚还是要谦虚的。 屠主任心想，一个学生就能排县元旦晚会的节目，就能几句话让食品厂的老几样零食重新大卖？ 还听说，她给县里提了年货节还有便民服务活动的建议，她们厂长已经去领导那里预定摊位了，便民服务那里也决定赞助五百的爱心票。 她多想生一个这样的女儿啊。 唉，她怎么就没有这样一个懂事又出息的孩子呢。 “我们领导说了，有报酬的。一个有用的建议至少一百块，上不封顶。”屠主任放出炸弹。 高悠听了，心里一乐，她正缺钱呢！ “那请屠主任说说，你们想要哪方面的建议，我一个高中生不一定懂。” “我们厂和食品厂一样，多年老品牌，质量没得说，却销量年年都降。”屠主任拿出特地给高悠准备的一袋产品。 “这是我们厂大部分产品的样品，你看看。”屠主任对自己家的产品如数家珍。 高悠看着手里的牙膏、牙刷、沐浴露、洗发水、肥皂、香皂，还有花露水、雪花膏、爽身粉等。 “你们的产品和市面上的相比，有什么优缺点吗？”高悠边看边问屠主任。 她代言过不少护肤品，化妆品也有，都是经过团队深入了解过，使用过的，觉得合适才会接。 因此这方面她也有些了解。 但对现在的产品和市场不是很了解。 “我们厂有将近十五年的历史，有产品超过二十种，在县里，市里都是最受欢迎的……” “但是现在竞争太大，不好卖了。”高悠听完，做了总结。 屠主任沉默了，不然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她们厂比食品厂好一些，便宜的肥皂牙膏还是比较能打的，尤其在乡镇下面。 “我感觉你们的产品质量是真的不错，就是一个包装简单过时，一个是同类差不多的产品太多，竞争太大。现在大家都喜欢新鲜的产品，喜欢经常换，你们可替代性太高。” 这年头的厂子都是什么卖得好，就跟风做什么，县日化厂也不例外，它们抄人家的产品，人家又抄它们的。 “我感觉，你们也许可以尝试做一些市场细分。目前儿童沐浴露洗发水的市场怎么样？”高悠问。 “我们去市里和省城调研过，只有少数商店有卖儿童专用的沐浴露，卖得不好。”屠主任回忆年初的考察。 “那就说明，这个市场还很大，有待你们去开发。” “现在都是独生子女多吧？家家都是生一个，都是宝贝，条件好一些的家庭，肯定都是愿意给自己宝贝买好的东西。 我们可以开发一款母婴可用的沐浴产品，无刺-激的，香味独特的，功能独特的，比如可以驱蚊的，包装还要有特色，比如做成动物造型，熊猫，鸭子，长颈鹿，海豚等等，造型要简约，可爱。” “还有记得申请专利，产品专利，外观设计专利等。别到时候市场打开了，大家又一窝蜂跟着学。”高悠提醒她。 屠主任听得很认真，而且觉得高悠说的让她如醍醐灌顶。 她们考察的时候，有注意到儿童沐浴露和洗发水，但是因为市场太小了，就没有考虑过。 高悠的话，是对的。 儿童沐浴露是可以做的。 而且包装要独特，做成动物样子，申请专利这些，她们以前确实忽略了。 “谢谢你，高导演！感谢你对我们厂的提点！我现在就回去和厂长说。”屠主任神情有些激动地说。 “别冲动呀，还是要先做调研。年货节你们应该也会参加吧？可以到时候在现场发一些调查问卷。”高悠怕她们一时冲动，做出失败的产品来。 第28章 报名 屠主任冷静下来，但是对高悠提的调查问卷也很感兴趣。 这一次，果然没有来错。 “我这就回去跟厂长好好说说！”屠主任还是很感激地看着高悠，又和她握了握手才离开。 隔天，屠主任拉着自行车，在傍晚高悠回学校的路上等她。 “高导演，我送你回去吧。”屠主任明显有事和她说。 高悠有些警惕，她连陌生女性也不是那么信任的。 屠主任对她的警惕也没在意。 “那你先走，我在后面跟着。到了学校门口那里，我们再聊。” “好吧。”高悠点头，继续慢跑着，跑向学校。 到了学校门口，对她已经很熟悉的门卫大爷和她打招呼。 “那位是日化厂的屠主任。我们说几句话。”高悠和门卫大爷聊了几句，屠主任已经跟到了学校门口附近。 “我昨天回去立刻和厂长说了你提的建议，他很是激动和感激。他特地批准了这份奖励。”屠主任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了高悠。 高悠没有马上接。 “多少？” “五百。”屠主任看高悠脸上没有什么喜悦的表情，以为她不满意这个数目，解释道：“这是初步的奖励。如果产品开发上市成功，我们还会另外给你奖励的。” 高悠笑了笑：“我只是在想这钱我晚上藏到哪里？我第一次拿这么大一笔钱呢。宿舍的柜子防君子不防小人。” 屠主任一想也觉得有道理，高悠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虽然看着成熟稳重，跟她们这些工作多年的大人来往，毫不露怯，她下意识会忘了她还是个学生。 “不如你明天再给我吧。我一个学生身上不好带这么多钱。”高悠说。 “是我们考虑不周了。”屠主任一想也是。 她和厂长太兴奋了，想着先把钱送过来，别让人家小高导演寒了心。 “那我明天先送去卢主任那里，由她转交给你？”屠主任说。 “可以。”高悠觉得这样安全些。 而卢主任隔天除了把钱带过来了，还带来一个好消息：明天，县里就会开始面向所有人招商。 到时让高悠带着她姐去报名，交定金。 “领导们效率很高啊！”高悠不得不感慨。 “我们这位的领导确实能干敢干。”不然卢主任也不敢随便有点什么想法，就往领导跟前凑。 卢主任后来还陪着高悠，去银行开了户，办了一个存折，把钱存进去了。 这是她来这里后赚的第一笔钱。 高悠当天就打电话到镇上，让高爽到时带着钱过来报名交订金。 高爽一听，整个人又激动又不安。 当晚，高爽跟郑宇说了这事。 第二天，高悠安排好大家都排练内容，带着高爽去了县府那里报名。 因为消息今天才会放出，她们是第一波来的。 人也不少，有好几个都是带着小心来的，估计都是先从内部人员那里得到消息的。 负责的同志给高悠和高爽做了登记，让她们选位置。 高悠选了百货区的摊位，应该是人流量最大的位置，高爽拿了一百块交了定金。 摊位费根据位置大小，收费不同，高悠选了最大但不是最好的位置，每天租金二十。 选好位置，工作人员发了她一张摊位证，年货节开幕时间是在元旦后几天，大概持续半个月。 这单单是摊位租金就要三百。 高爽还是很忐忑不安的。 这好像一场赌局。 她输了，就要赔掉彩礼，赔掉两年的努力，甚至两年的婚姻。 但是她不想退缩。 她只想赢。 “姐，这是五百块，我给日化厂出主意，人家给的奖励。当做我的入股钱，你那里出了多少，我们按比例算分成。”高悠把存折给高爽。 高爽接的烫手，但没有推拒。 高悠比她还小呢，人家心态比她稳多了。 赔掉就赔掉，大不了她这次真的去打工赚钱。 “姐，你打算进什么衣服？定位是低端中端还是高端市场？” “什么定位？”高爽一脸懵。 “就是你打算把衣服卖给什么样的客户？便宜的，就是低端客户，到时你就进便宜的衣服，款式不用太考虑新旧，质量好，款式经典耐穿就行。 中端客户就是质量要够好，款式也有讲究，要够时新，价格也要贵一点。 高端客户就是衣服质量要好，款式要独特，能引领时尚，价格也最贵，买的人不会那么多，但是每件可能赚得最多。” 高爽想了又想，道：“到时候我三分之二的钱拿便宜衣服，三分之一拿贵一点的试试？”高端客户她就暂时不考虑了。 “这样确实保险一点。”高悠只是给她提醒，不打算过多干涉她的决定。 然后高悠把高爽介绍给报刊亭的李姐，让她帮忙找一个百货商店附近的房子，最好是两间房子，有地方放货物的。 李姐是附近的消息通，偶尔有人想租房子，也会找她打听。 “行，包在我身上。”李姐一口答应。 把租房子这事交给高爽和李姐办后，高悠又问起高爽：“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进货？自己去还是和姐夫一起？” 高爽满脑子都在想要进什么样的衣服，还打算先在县里转转，看看县里都卖什么。 听到高悠提郑宇，心里的火一下子冷了下来。 “我自己去，他看铺子。” “姐夫不同意你做这个？”高悠不用想都能猜到。 她印象里的郑宇是个腼腆又拘谨的男人，可能是因为脚跛，或者性格本来就这样。 幸好他父母还算疼爱这个小儿子，两个哥哥三个姐姐对这个弟弟也不错。 郑宇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就被他二哥带去粤省打工了。 打了两年工，回到镇上。 后来，就遇到了高爽，一眼就看中了高爽，托人去提亲。 成家后就在镇上开了杂货铺，没再出去打工。 是个安分内向的人。 这种人守成还行，不适合出去闯荡，也不会轻易答应高爽出去的。 “他敢！”高爽露出霸气的表情，然后停了一下，说：“我们吵了一架。他不赞成我去粤省。” 郑宇说，在县里或者市里进一些货卖就行了。 他也觉得年货节摆摊能挣钱，但是他不敢冒进，不同意高爽把铺子抵押出去。 他觉得把这两年的存款拿出来就够了。 最后两人吵了一架，郑宇最后先服软了。 “他想跟他哥姐那里借一点，加上自己的存款，能进多少进多少。他说陪我去市里进货，我不想去市里。”高爽当时也表面妥协了，同意去市里，但是她还是想去粤省。 高悠没看错人，高爽是个有自己主意，但也懂得迂回的，不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 第29章 熊大妮 “你就说我到时陪你去，不用他。”高悠看高爽对郑宇还是有感情的，总不能一上来就拆散人家。 “我也是这样想的。到时也不用你陪，你还要上学呢，别耽误了你学习。我到时自己去就行。”高爽已经有计划了。 “自己一个人去，不现实，一个安全问题，一个是一个人带不了太多货。我找个可靠的人陪你去。”实在找不到，她去也行。 主要是她这边排节目，走不开。 “你能认识什么人？”高爽对高悠在县里认识了什么人有些好奇。 “我找卢主任帮我问问。”高悠目前在县里的人脉还是太少，也就李姐和邓姐和卢主任，马主任和屠主任。 不过卢主任在县里的人脉却是强大的，没两天，她就介绍了一个人给高悠。 人叫熊大妮，今年二十九岁，以前是个军人，杀过人，坐过牢，上个月刚刚出来。 “听起来就很牛啊！”高悠对这熊大妮好奇心满满。 高悠觉得卢主任不至于给她介绍不靠谱的人，所以想了解更多。 卢主任喝了一口热茶，才慢慢道：“她杀的是她妹夫，她妹夫出轨家暴她妹妹。” “该杀！”高悠想给这姐吹个口哨。 卢主任看高悠一脸崇拜的样子，继续道：“她出来后没找到工作。既然你想给你姐找个临时保镖，我就想到了她。” 当然，中间还有小周秘书帮忙介绍的事她没说，人家也不让提。 当过兵杀过人坐过牢，单是这几点，就够有震慑力了。 “她为人怎么样？” “话不多，但是个眼里有活的，不管在军营还是监狱都是模范份子。”卢主任看过熊大妮的资料，是个有责任感的人。 “就她了。什么时候能来？”高悠对熊大妮很感兴趣。 如果人可靠，她想收为己用。 “你这边同意，她明天就能过来。”卢主任说。 隔天，高悠见到了熊大妮，身高比她高一点，大约一米七五左右，身材健硕，剃着圆寸，五官端正，眼神冰冷无波，颧骨略高，嘴唇略有些厚。 整个人看着无欲无求，但是又浑身充满爆发力，是个酷姐。 “姐，现在我只能开每月100的工资，以后赚了钱，就能往上提。你愿意，我们就签个雇佣合同，怎么样？”高悠开门见山说。 这个工资不算高，也不算低，但是对熊大妮这样的人才，目前是偏低的。 熊大妮略有些俯视着眼前小姑娘，心里却不敢随意轻视。 高悠身上有她只有在陈家那样的人家，才看到过的气质，对任何人和事，都能处事不惊的从容淡定。 是个有本事的人。 “好。”熊大妮言简意赅答应了。 在卢主任见证下，高悠和熊大妮签了一份雇佣合同。 高悠随后把熊大妮带去介绍给高爽。 高爽这边动作也很快，已经在李姐帮忙下，租到了一处小院子。 据说是祖传的房子，屋主收回后就没住过，一直闲置着。 每几年会有人来修缮，但是没人住，房子比较破旧，不过房租便宜，还近，转两个弯就是百货商店广场了。 高悠带着熊大妮找到那个小院子时，高爽正在打扫院子。 进门后，里面有三间砖瓦房，中间是天井，是典型的小院布局。 院子里面杂物挺多的，高爽用毛巾包着头发，正在从房间里清理一些杂物，碎瓦片，破砖头，旧报纸等。 “姐，这是我们雇的保镖，明天陪你去粤省进货。”高悠简单给两人介绍了一下。 熊大妮点点头，就开始挽起袖子，要干活。 高爽客气两句就由她去了。 高悠还赶着回去排节目，把她抄写的几个电话号码给了高爽。 有学校何老师办公室的，有卢主任办公室的，也有马主任办公室的，让高爽遇到事，第一时间去报警，然后打电话找她。 “知道了。我是姐还是你是姐？”高爽收好纸条，赶高悠回去。 熊大妮见高悠要走，想送她。 “目前你的任务是负责我姐的安全。以她和你自己的安全第一，不要冲动，在我这里，人才是最重要的，记住了吗？”高悠阻止她。 “记住了。”熊大妮低头应下。 高悠排完节目，回到学校时，被门口大爷喊住了。 “同学，有你的信。”大爷拿出一个信封。 高悠接过去，看了看，是《妇女报》的信。 “谢谢大哥！” “都说了要叫大爷，老叫大哥，占我便宜呢！”门卫大爷假装生气，如果不是嘴角一直上翘的话，高悠就信了他的话了。 高悠边走边拆信。 她寄出去快二十天了，还以为没戏了，没想到终于收到回信了。 果然，里面有一张报纸，日期是十几天前的，她的稿子被录用了，不过是以读者来信的形式。 她写的确实是信，一封她求问，女人的家在何处的信。 内容和她第一次去妇联那里，问卢主任的内容差不多，从她遇到被家暴离不了婚的邓姐开始，再到被家暴流产的大姐，她对这些女性的遭遇感到很愤怒，很迷茫，很不解，所以她写成信，希望能有人为她解答。 信封里面还有十块钱稿费的汇款单。 行吧，只要能发表就行。 之后，高悠陆陆续续收到另外几家报纸的回信，有的被当正式文章发表了，有的是读者来信，也有没有发表，是编辑亲自回信，安慰她，并为她解惑等。 再之后，她还收到了报社转寄的一些读者来信，是写给她的。 有和她探讨她遇到一样困惑的未婚女性，也有的读者在信中分享了自己或身边人遭遇家暴的经历，表达了对她那封信的赞同和支持；有的读者则在信中寻求帮助，希望从她这里获得勇气和力量，去面对生活中的困境。 高悠挑了几封给回了信，希望能给她们一点鼓励和支持。 时间来到十二月二十八号，而这两天开始，派出所的同志正式加入节目排练，为明天的竞演做准备，为两天后的正式演出做彩排。 而高悠精神却有点萎靡不振，她每天晚上都要被冻醒。 这几天，寒冷似乎达到了顶峰，高悠怀疑，再这么冷下去，她真的会被冻死在半夜。 半夜暖水瓶已经完全冷透，被窝温度逐渐冰冷，高悠只能不断地调整姿势，试图找到一丝温暖。 然而，无论怎么努力，被窝里的温度始终难以回升。 这种寒冷经常让她后半夜就很难再睡着，不断地翻来覆去，期待着天快点亮。 在这样的寒夜里，高悠更加怀念地暖，怀念暖宝宝，怀念她的大房车。 第30章 竞演 高悠就在这样的寒冷与怀念中，迎来了两个节目组的竞演日。 妇联的其她人也齐聚礼堂，给今天的竞演做评委。 二十个女同志，一起生活了半个月，训练排练吃住都在一起。 虽然偶尔有些小摩擦，但是大家都极为珍惜这个机会，为此投入了十二分的精力，任何困难都可以排除。 现在终于要迎来对她们最大的考验。 “放轻松！多大点事儿啊！”高悠笑道。 负责道具的叶美君和顾云华，正在准备道具，把挂好的大块幕布做最后的整理。 她们没有其他两组来这里多，但是任务也不轻。 到处去筹集高悠要的幕布，横幅，话筒，抽奖活动的抢答问题，哦，她们之后还兼任巡演的主持人。 高悠把她们每个人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谁能记得，当初她们就是因为不想表演节目，才让高悠来排演节目的？ 现在听高悠一脸轻松地给大家打气，叶美君和顾云华是委屈的。 她们并不想上台当串场主持人，也不想主持抢答环节，她们只想在幕后当小透明。 可是这是领导下的任务，她们又能怎么办呢？ 竞演开始了，《我想有个家》一组二组，先后上台进行了表演。 半个月来，不说把她们变得脱胎换骨，也至少精神面貌有了极大不同。 内向的韩美清张大妮，开朗了许多。 自卑于文化低的秦来弟，自信了。 常年被丈夫pua嫌弃的王三丫，笑起来很甜。 向来沉默的李美玲，现在会正常表达自己的诉求了。 一贯柔弱被婆家人死死拿捏的方海霞，学会了扇巴掌。 为一大家子当了近二十年老妈子的徐慧和孙凤，提出来说她们想把补贴存在妇联这里，不想拿回家。 一个二十多分钟的节目，或许无法彻底改变她们的人生轨迹和命运，但它如同一缕春风，给她们带来了久违的希望。 在这个舞台上，她们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体验到了被认可和赞赏的快乐。 这份经历虽然短暂，但却足以让她们在人生的道路上更加坚定和勇敢。 《英勇少女》组也一样。 十二个少女，褪去了青涩，多了一丝成熟和自信，还在历经磨难的八个姐姐那里学到不少东西，各有不同收获。 最后，经过大家讨论后，都做出了选择，由高悠宣布，《我想有个家》一组胜出，《英勇少女》二组胜出。 两组人将在后天正式登上元旦晚会的舞台。 而后，卢主任宣布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元旦晚会后，两个节目、四组人将有机会共同参加巡演，她们将分成两个队伍，分别前往不同的乡镇进行演出。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给原本已经做好回家准备的另一组人带来了意外的惊喜。 二十个人闻言激动得紧紧拥抱在一起，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然而，就在大家沉浸在喜悦之中时，高悠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喜悦。 她宣布为了确保节目的质量和效果，明天将进行两次正式的带妆彩排。 而且，届时还会邀请食品厂和日化厂的领导，前来观看，当然，这次是巡演版的。 节目效果如何，总要让两大赞助商满意。 这个消息让原本已经开心到哭泣的女人们瞬间止住了泪水，但她们的笑容却更加灿烂了。 高悠静静地注视着她们，内心也不由得有些开心。 在她眼中，这些女人不仅仅是她的演员，更是她倾注心血、精心雕琢的作品。 她们的成长、进步和蜕变，才是她真正想让人看到的。 当晚，高悠就写了一篇稿子，誊写了几份，准备明天去邮局寄出去了。 早上，天还没大亮，到处雾蒙蒙的。 高悠轻手轻脚地起床，用热水瓶里还留有余温的水洗漱后，嘴里含了一块姜糖片，带着稿件背上旧布包，出了学校。 刚出校门口，就看到从树后走出来的一个人，熊大妮。 “什么时候回来的？”高悠意外又惊喜。 她还以为顺利的话，高爽和熊大妮起码也要明天才能回来。 “昨晚刚到的。小爽让我过来通知你一声。”熊大妮的声音清冷又低沉，像是冬日清泉。 “走，我们先去吃早餐。”高悠记挂着高爽到底进了什么货，带着人先去吃早餐。 县城虽小，但是早上做早餐的小摊小店可不少。 高悠随便选了一家早餐店，和熊大妮吃了早餐，还给高爽带了一份。 两人去到租的那间小院。 高爽还在睡觉。 这几天赶火车，批货，带货再赶火车，其中的艰辛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 也幸好高悠有先见之明，雇了熊大妮这样能镇场子的，不然高爽估计能连钱带人都被骗走。 高悠把早餐放到桌上，先找到了一沓进货单，翻看了一遍，大致有数后，才开始看高爽这次进的货。 她是有些后世的超前眼光，但说实话，论她对现在流行趋势和审美，她未必有高爽敏锐和了解，两人合作是最佳的选择。 高悠之前就让高爽去市场批了几十个衣架，她和熊大妮把所有衣服款式都挂了起来。 她想把这些衣服先过一遍，好搭配着卖。 这年代的衣服其实百花齐放，什么款式都流行过一阵。 当然，淘汰得也快。 高爽进的这些衣服，看起来都是一两年前的款式。 不过，可能却刚刚好流行到这个小县城。 高悠看中一套蓝色的运动服，款式非常经典，几十年后都不过时。 还有一件大红色的呢子大衣，大翻领，大金色扣子，颜色虽俗，但款式很大气，早两年香江电影里出现过。 还有一件粉红色的棉衣，本是比较臃肿的衣服，但是略有些收腰，看着就比较显身段， 高爽还进了几款牛仔裤和女装裤，刚好用来做些搭配。 等高爽睡饱了，起床刷牙时，高悠已经走了，只留下十几套搭配好的衣服。 高爽看着一套套挂好的衣服，每一套都让她眼前一亮。 其实她进货的时候没有太多思考时间，批发市场那里，人太太太多了，凌晨一窝蜂就去抢，个个都是生怕钱花不出去一样。 高爽虽然经常去批发市场批货，但也没见过这种阵仗，还是比慢了别人半拍，没抢到太多刚上的新款。 但是她脑子也算活，她觉得新款旧款，其实对整个原衡县普通老百姓来说，没有太多不同。 那些出去打工赚了钱，见了世面的年轻人，或者县里有稳定工作的城镇居民，才舍得花大钱在打扮上。 她的目标客户不是这些人，是过年才舍得买新衣服的那些人。 于是她一边看人家进什么货，一边看人家怎么杀价还价。 第31章 彩排 高爽听不懂粤语，可是熊大妮说她听得懂。 高爽就让熊大妮充当翻译，把市场逛了一圈，才确定了几家档口的衣服。 她一开口，人家老板就知道她是新手入行，刚开始还想哄她买一些压仓底的货。 不过高爽目标明确，只要她看中的款。旁边又有熊大妮这个人形兵器在，那些蠢蠢欲动的就老实了。 最后高爽用最便宜的价，拿了几款去年的旧款冬装和裤子。 又用仅剩的钱买了车票，和熊大妮当天就回原衡县了。 高爽看着经过高悠的巧妙搭配后，那些原本普通的并不算时尚的衣服，瞬间变得百搭又时尚起来，心里满满的干劲儿！ 高爽吃了早餐，就开始根据高悠走前交代熊大妮的，把衣服又整理了一遍。 做样板的衣服，用买来的二手熨斗一一熨过。 价格也定好了，上衣30到50一件，裤子25到30一条，秋衣10到15一件。 这个价格，在县里，还是很有竞争优势的，毕竟百货商店的衣服都是这个价，还没有她们的款式新。 当天，高爽就带着熊大妮去百货商店的广场摆起了摊。 这个广场可谓县中心，最繁华的地段，早就有不少摊贩在这里摆摊了。 不过元旦过后这里就会划临时摊位，不少收到消息的摊贩已经去报名了。 高爽找了个空着的位置，就开始摆开了。 她做了两年小生意，摆摊也很快就熟练了。 而高悠这边已经开始进行最后的彩排了。 她把从高爽那里拿来的衣服交给叶美君和顾云华，让演员换上，她们两个要上台的主持人也要换。 “这是我姐刚进的衣服，打算年货节摆摊卖的，大家帮我姐带带货。这衣服巡演结束后也会送给大家。”高悠笑着道。 这年头，带货还是个新词，但是能收到一套衣服，却令人开心，没人会拒绝。 这衣服可比她们自己的衣服好多了。 两个厂的领导专门抽出时间，过来看了这两个节目。 仅仅是舞台布景，便已经让他们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舞台后方正中央的背景幕布上方，悬挂着一条横幅，上面醒目地写着感谢食品厂对本次节目巡演的冠名赞助。 而两侧则矗立着感谢日化厂赞助的竖形广告牌。 整个舞台布局合理，广告露出效果恰到好处，两个赞助商都能在显眼的位置看到自己的厂名，真正做到了雨露均沾。 至于节目，除了本色客串的警察，全都由女演员出演，还有反串。 第一个节目讲是大年三十前夕，梅子却孤身一人，怀着孕肚，忙碌地打扫着家里。 她的丈夫高大强，本该是家里的顶梁柱，此刻却深陷赌博的泥潭，输掉了他们一年的血汗钱，还欠下巨额债务。 就在这时候，警察突然上门，说高大强赌博被抓，让家属去赎人。 但是梅子翻遍家里也找不到更多的钱，只能顶着孕肚，匆匆回到娘家，借钱去捞人。 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但她仍然坚定地想要救出丈夫。 高大强被释放后，梅子试图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高大强却对她大打出手，愤怒和悔恨让他失去了理智。 梅子在痛苦中挣扎，她的孩子也未能幸免于难。 这一刻，她彻底心灰意冷，决定结束这段痛苦的婚姻。 面对梅子离婚的决定，李梅的娘家却表示反对。 他们认为离婚是丢人的事情，不允许女儿这样做。 梅子在娘家和婆家之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然而，她最终还是坚定了自己的选择，决定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绝望的家。 最后，梅子带着决心和勇气，离开了家乡，前往外省打工。 而最后高大强没钱还债，被砍掉一只手，下场凄凉。 男同志看了有点尴尬，可是仔细一想，人家说的也是事实，现实里就有这种渣男，这种娘家。 何况妇联和派出所的领导都在呢，他们能有什么意见。 第二个节目娱乐效果和警示意义就让人看得乐呵多了。 讲的是一个大学生在回家的火车上，被一个男人缠上，被同座的一个热心的女人解围，大学生逐渐降低警惕之心，和女人相谈甚欢，结果女人趁大学生不注意，在她的杯子里下了药。 原来女人也是人贩子，和那个男的是一伙的，那女人也曾经是被拐卖的大学生。 幸好有一个武校毕业的学生小英见义勇为，识破女人贩子的诡计，用她学到的防身术把两人抓住，受到了大家的赞扬。 但是回到家，却发现，父母为哥哥买了一个被拐的女大学生当媳妇。 小英最后决定大义灭亲，举报了家人，又解救了一名受害人。 这个节目充满反转和意外，看得人不由大叫精彩。 有些领导自己有女儿的，都想让去学学这防身术了。 他们最满意的，还是中间和节目结束后的两次有奖抢答环节。 里面的问题要么关于节目里出现的法律条文，要么是问里面出现了几样食品厂或日化厂的产品，要么就是问里面出现了几次红色衣服等等。 里面多次提到了他们厂的产品，甚至还有问题是关于他们厂历史的。 抢答成功的观众，会得到一点食品厂和日化厂提供的小奖品，比如一小包瓜子，一支牙刷等。 食品厂的领导满面笑容地称赞道：“小高导演真是年轻有为，思维活跃，这次的巡演，有她在，我们肯定能够取得空前的成功！” 高悠熟练地与领导交流着，谦逊地表示：“也要感谢各位领导对我的信任和大胆放权，让我有机会放手一搏，完成这项重要任务。” 她年纪小，却态度得体大方，总是以笑脸迎人，既谦虚有度，也不妄自菲薄，能够自信地展现自己的优势，是以领导们对她的观感都不差。 “我们厂将来还想找小高导演拍广告，不知道小高导演接不接广告？”日化厂的领导趁机问一句。 他很看好这个小高导演，想拉拉关系，也确实想等新产品上市后找高悠来拍个广告，干它票大的。 高悠一听有活，笑眯眯地点头。 “当然接，只要时间上合适，我向来不拒绝好的合作机会。”高悠回答得十分爽快。 日化厂的领导一听，心中大喜：“那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高悠笑着和领导握了握手：“合作愉快。” 旁边的食品厂领导听了，有点不是滋味，他们厂最近也在研究新产品，他也有意到时候拍个广告，但是其他领导意见不一，还在扯皮。 第32章 年货节 带着两个厂领导的满意反馈，《我想有个家》和《英勇少女》，十二月三十一号下午，在县大礼堂进行了正式演出。 这次演出，高悠就没有参与了，不过据说反响还挺大的，当时就有观众为梅子的遭遇当场流泪，大骂高大强活该。 还有观众为那个女人贩子感到可怜又可恨。 也有人对小英的防身术很感兴趣的。 总之，演出是成功的，领导是满意的，高悠的目的也达到了。 前一天才卖了几套衣服的高爽，在第二天摆地摊时，迎来了小高-潮。 很多看过节目的观众，在看到高爽这里有节目里演员穿的同款衣服时，纷纷痛快掏了钱包。 年轻女孩喜欢节目里女大学生的那件粉红棉衣。 学生们喜欢小英的那套英姿飒爽的蓝色运动服。 姐姐们觉得梅子那身红色呢子大衣很漂亮。 于是，高爽元旦一天，就卖了三十多套衣服，乐得她梦里都要笑醒。 “姐，随着节目巡演，这几套可能会成为爆款，你要提早备货了。”高悠提醒她。 “知道知道。我明天就打电话给那边的老板，让他们发货。” 高爽拿货时，老板写的进货单下面就有老板的电话和地址。 元旦的热闹氛围还没散去，年货节也接着要开幕了。 两个节目因为反馈热烈，加上有宣传任务，还被邀请到开幕式上加演了。 在年货节开幕的前一天，高悠带着高爽和熊大妮早早地来到了他们划分的摊位前，开始忙碌地布置起来。 高悠的指点下，三人迅速行动起来，她们用竹子搭建起了一个结实的棚子，又盖上了防雨布，以防止下雨天临时衣服。 摊位的三面挂上了搭配好的衣服，两边还摆了两面全身镜。 为了让顾客一眼就能看清价格，免去问价讲价的麻烦，高爽还特地用红色笔写好了价格牌子，醒目地挂在摊位上。 此外，她还听高悠的，找来了一个可以录音的喇叭，准备了一大盒电池，打算在开幕那天用它来播放吸引人的宣传语，进一步吸引人流。 高悠还提醒，当天可能会很忙，连吃饭和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所有又准备了热水，面包，糖等食物，以备不时之需。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年货节终于拉开了帷幕。 尽管高悠她们已经有所预料，但当天的人流量仍然超出了她的想象。 这个平时看似贫困落后的小县城，在年货节的热闹氛围中展现出了它潜在的活力。 消费能力似乎也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百货商店前的广场被人群占据，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就连那些原本并未被规划为摊位的街道和巷子，也被各种各样的小吃摊位占据，香气四溢，吸引了大量的顾客。 而在这些摊位中，高悠她们的摊位无疑成为了人流量的焦点。 从她们放出大喇叭广告的那一刻起，摊位前就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一开始，很多都是因为喇叭循环播放的《我想有个家》《英勇少女》同款的广告吸引来的，人流带人流，加上位置本来就不错，来了之后发现这摊位的衣服确实物美价廉，还是节目爆款，跟风买的人就更多了。 其中还出现了好几个大姐抢同一件大衣的情况，幸好，有熊大妮镇场子，她往那儿一站，大姐们就不敢造次了。 总之，她们的衣服在短短一天内就卖出了一大半，销售情况异常火爆。 幸好高爽早有准备，提前两天就打电话给粤省那边的老板，让他们赶紧发货。 大概后天就能收到货了，不至于让她们摊位开天窗。 高悠在第一天请假帮忙了一整天后，见高爽和熊大妮已经能够熟练地应对各种情况，处理各种突发状况，她就放心地回了学校继续上课。 何老师说，过几天就要统考了，让她准备一下。 高悠也就收心回学校继续刷题考试了，而且也有时间精力去写她构思的小说了。 她从刘晓珍那里得到一点灵感，决定写一篇长篇小说练练手。 一个是赚点稿费，一个是她想要打造属于自己的ip，为将来的导演之路铺平道路。 她深知，即使顺利考入京影，并在四年内完成学业，想要在毕业后立刻执导自己的电影作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电影行业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没有一定的资本和影响力，她一个没背景没人脉的普通学生，很难在这圈子站稳脚跟，更别说出人头地。 因此，在成为导演之前，她需要积累一些资本，拥有一些具有影响力的作品。 这样，她才能有信心组建自己的团队，拍摄属于自己的电影。 而写小说，无疑是成本最小，回报可能最大的途径。 一月九号这天，高悠带上行李，报考证明，身份证，从学校出发，去了火车站，准备去省城参加统考。 高悠来到火车站时，便立刻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氛围。 再有十几天就是春节了，外出打工回来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一身疲惫，脸上却洋溢着归家的迫切和喜悦。 他们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从火车站出来时，就看到几个身上穿着统一红色背心的爱心服务队，纷纷迎上来，让他们到便民服务中心休息休息，喝喝热水，还可以排号坐车回家。 高悠还看到，不知道是市里还是省里的电视台记者，在进行采访。 很好嘛，县里的领导没吃白饭，她的方案没白写。 高悠进了售票厅，排队买了最近去省城的火车票。 在两个小时后，登上了去省城的火车。 这是她两辈子第一次坐绿皮火车。 体验还是挺新奇的。 拥挤的人群，比人还大的行李挤来挤去，复杂的各种气味混杂，夹杂着各种方言的人声…… 高悠把自己当成是在体验生活，在为写作和电影取材，仔细感受的周遭一切，感受着这个时代的气息。 除了她因为穷，导致生活不够便利这点，其实高悠觉得这个时代有这个时代的好。 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各种电子产品消磨时间，而是专注自己身上，用来体验，用来思考，用来成长。 她做演员后，尤其成名后，她变成一个没有生活的人，她像活在真空里。 接触的人都很有限，也不敢随便去接触人。 恋爱不敢谈，朋友也不敢交心。 她欺世盗名一辈子，活得不痛不快，死得窝窝囊囊。 这辈子，她就想活得真一点，随性一点。 什么都想体验，什么都想尝试。 第33章 火车上 高悠找到座位，放好行李，拿出一本历史书，开始背课本。 等火车慢慢悠悠开动的时候，高悠已经背了半小时的书。 “小同志，好认真努力啊，是高三学生吧？”坐高悠对面的一个女人，笑着主动和她搭话。 女人大约三十出头，穿着一身灰蓝色的棉衣，长相圆润和善，一脸笑容，加上嘴角的梨涡，很有亲和力。 高悠也腼腆地笑了笑，没回话。 “哎哟，还挺害羞的。来来，嗑点瓜子，吃点花生。”女人不在意地拿出两袋零食。 “大哥大姐，来来来，一起吃。”女人热情地招呼起同座的其他乘客。 其他人招架不住女人的热情，随手拿了一点花生瓜子吃起来。 女人便和其他人闲聊了起来，还不忘带上高悠。 “妹妹这是放假回家去？”女人边嗑瓜子边问高悠。 “不是。”高悠被女人时不时的打扰，书也背不下去了，只好呆坐着。 “来，嗑点瓜子。”女人把一把瓜子塞高悠手里。 “谢谢。”高悠有些不好意思地接着，不好意思地嗑了起来。 “没放假，你这是去哪儿啊？”女人看似不经意地问。 “家里人病了。”高悠情绪有些低落地说。 “哎呀，不好意思啊。没事没事，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会保佑你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女人拉过高悠的手安慰她，十足热心大姐。 “谢谢。”高悠有些眼眶红了。 “哎呀，真是个好孩子。你这样的出门要警惕点才行呀。听说现在人贩子可猖獗了，我姨家的小闺女就差点被拐了。”女人又跟其他人说起她家亲戚的事来。 “我舅家的小孙子也是，差点被一块糖就拐走了，幸好他妈及时发现了。”坐高悠旁边的短发大姐也是个健谈的，嗑着瓜子就和女人聊得热火朝天起来。 “像你这样的女娃娃，很容易就被人贩子盯上，可得注意点，知道吗？下了车有家里人来接吗？”短发大姐用她粗糙温暖的手拉住高悠纤细的手关心道。 高悠挣了挣，没挣脱。 “有的。”高悠声音细细的。 “有就好。我跟你说，在车上可别随便和陌生人说话，说不准哪个就是坏人。”短发大姐捏着高悠的手道。 高悠有一瞬间是懵的，这是提醒她呢？ 她暗自又打量了一遍同座的其他五人。 她坐在最里边靠窗的位置，左手边是位手糙脸也糙的中年短发大姐，穿着一身褐红色的棉衣，长得有些老相，皮肤粗黑，五官倒是能看出是好看的，说话气质看着是个爽快人。 再过去是一个二十七八左右的年轻男人。 看着块头挺壮的，穿着一身老旧的黑色棉衣，五官算端正，皮肤黝黑粗糙，一脸的疲惫，双手也是又黑又糙，是常年做工的手。 她正对面的是灰蓝色棉衣女人，脸圆笑也甜，很少热心好客的样子。 女人旁边是一个模样算得上丑的中年男人，一身不合身的廉价西服，眼睛不时往高悠身上瞄，露出一个猥琐笑容。 再过去，也是个民工模样的中年男人，衣衫破旧，面容愁苦，看着是老实本分的。 男人手里紧紧抓着一个脏脏的蛇皮袋子，沉默寡言，女人给的花生瓜子他也不接，只是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地方。 高悠越看越觉得有些不太对，她开始觉得对面的女人可能是人贩子，然后觉得旁边的短发大姐可能也是。 但是短发大姐又刻意提醒她。 短发大姐好像也很不简单。 那个年轻男人和中年男人给她的感觉也有些蹊跷。 年轻男人在她看过去时，隐晦地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中年民工则避免和任何人视线接触，不像人贩子，却也不简单的样子。 高悠强忍着不安，努力保持镇定，心慢慢冷静下来。 这些人里，只有对面那女人是对她有企图的，其他事跟她无关，她别掺和就好。 随着时间的流逝，火车停了一站又一站，不少乘客下车，也有不少乘客上来。 只有她们这六人始终没有变动。 高悠是不敢轻举妄动，也不知道其他人是因为什么。 快到中午的时候，对面的女人拿出了一袋包子和煮鸡蛋。 她还塞给高悠一个鸡蛋。 高悠推拒不过，只好收下。 但是她现在有点为难，她上车前只买了两包方便面，两根火腿肠。 不去打热水，她就泡不了面，吃不了午饭。 她还想体会一下坐火车吃泡面火腿肠的滋味呢。 但是现在，她周围的环境有点复杂。 算了，什么都没有吃饱重要。 高悠掏出带的搪瓷杯，起身要去打热水。 “去打开水啊？我也去，我们一起。”对面的女人见状，也找出自己的搪瓷杯要跟着去。 高悠身边的短发大姐倒是没动，她皱了皱眉，拉了高悠的手指一下。 高悠看了看她，眼神询问她什么意思。 短发大姐看这姑娘一脸单纯的样子，有些不悦，有些恼恨，最后放开了她。 “一起去，一起去。”对面的西装猥琐男也起身凑热闹，拿着自己的搪瓷杯要跟着。 现在是饭点，每节车厢都是人潮挤来挤去的，打开水的，上厕所的，买饭的。 高悠走在过道里，和其他人一样，被挤来挤去，像被压缩的弹簧，相互你压我，我挨着你，脚背被踩一两脚，都找不到是谁踩的。 还要小心人手里的搪瓷杯里的开水。 灰蓝棉衣女人走在前面，大声喊着：“让让！麻烦让一让。” 高悠跟在她后面，中年男人挤在高悠身边。 好不容易挤到了打开水的地方，还要排队。 排了一会儿，打了开水，回去又是一通挤，终于挤回到了座位。 高悠把杯子放到小桌上，感觉自己完成了一次历劫一样，人都升华了。 她把方便面袋子打开，拿出面饼，撕开调料包，倒入一半，又撕了一根火腿肠放进去，盖上盖子，看了看表。 卢主任知道她要去考试，说是表先借给她戴着。 没有表确实不方便，高悠都想花钱买个电子表了。 “这是叫方便面吧，我还没吃过呢。”对面的女人就着开水，吃着包子，看高悠泡面，还有些好奇。 其实早就有了，但是价格算是有点贵，愿意在路上花这钱的人，还是少一些。 “我这里还有一包……”高悠低着头，小声说。 “不用不用。我就是好奇，我下回自己买来试试。”女人摆手。 三分钟过去，高悠打开盖子，搪瓷杯里传来一阵调料香味，顿时勾住了不少人的味蕾。 这味道有些霸道，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高悠浑然不在意，找出准备好的筷子，大口吃着面。 后世方便面被看成垃圾食品，她吃得不多，现在这么一吃，竟然觉得是种难得的美味。 第34章 惊心动魄 高悠吃完面，满足地叹了一下，原来在火车上吃泡面，感觉真的挺爽的。 她休息一下后，拿出历史书，继续背书。 时间一晃而过，又到了一个小站，火车慢了下来，虽然本来也不快。 高悠觉得有些尿急，但是这时候厕所肯定不能上了，她只能忍着。 好不容易，车继续开了，高悠就想着去上厕所。 “去哪儿啊？”旁边的短发大姐问她。 “厕所。”高悠小声说。 “别去了，忍忍吧，厕所可臭可脏了了。”短发大姐拉住她。 高悠心里有些打鼓，警惕心虽然一直在，可是…… 行吧，再忍忍。 不作死就不会死。 对面的女人心下恼怒不已，这死八婆多嘴多舌，坏她好事呢！ 高悠又打开历史书，继续背书。 还有三个站，就到省城了！ “我的钱…我的钱不见了！我的钱没了！” 突然，车厢里传来一个女人大声呼喊声。 一些昏昏欲睡的乘客被吵醒，有人警醒着去摸自己的口袋。 高悠背书被打断，仔细去听女人的哭喊声。 “谁偷了我的钱哇！我的钱！我的钱…我这钱是用来救命的啊！求求你了！把钱还给我吧！这是我孩子的救命钱啊！”女人的哭声在车厢回荡，越哭越凄惨，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有热心人已经去找乘务员了，有人好心安慰女人。 “是什么时候丢的啊？”一个中年男人问她。 女人抽泣着回答：“我不知道，我之前去打开水回来后还在的。” “再找找呗，说不定没有丢，是你忘了放哪里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声安慰她说。 乘务员带着乘警也匆匆赶了过来。 乘务员和乘警先维持了一下秩序，让周围的乘客先安静下来。 高悠则感觉她周围的气氛，在乘警出现后，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她注意到有几人的呼吸无意间有些乱了，很轻微。 对面那个抓住蛇皮袋的中年男人，忍不住向她旁边的短发大姐看了过来。 猥琐男人也有些紧张和不安。 对面的女人更是露出了一丝着急之色。 高悠还感觉到短发大姐呼吸也重了几分。 那个年轻男人的神经似乎也紧绷着。 合着这六人里，就她一个人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 那边乘务员已经在安抚女人的情绪，乘警在仔细询问女人事情的详细情况。 女人说她打开水回来后，中间去了一趟厕所，刚刚才发现钱不见了。 她之前说打开水回来后，她检查过，钱还在。 所以，钱可能是她上厕所期间丢的。 不过车厢人来人往，这可不好找啊！ 乘警又询问女人，在上厕所期间有没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人或事。 女人犹豫着回忆：“我记得有一个男人一直挤在我身边……” “那男人有什么特征吗？”乘警问。 “那人穿着西服，跟我差不多高，脸……不好看……”女人努力回忆着。 高悠和其他人，不由得看向了那个穿西服的猥琐男。 大家都是那段时间打开水的，之后离座的人，一般就是去上厕所了。 这男人离开过，打开水和上厕所。 “这里有个穿西装的男人，是不是他啊？”过道那边座位的一个大哥，指着高悠这边座位的那个男人，大声喊道。 其他人也纷纷看了过来，一打量，还真是穿西装的丑男人一个！ “肯定是他！这人贼眉鼠眼的，一定是小偷！”旁边一个大妈过来瞅了一眼，下定论。 穿西装的猥琐男人明显慌了，他慌张地抬起头，四下张望，试图寻找逃跑的机会。 然而，车厢内的乘客们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异常举动，纷纷围拢过来，大有将他包围的意思。 但是更慌的却不是这男人，而是他旁边抓着蛇皮袋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见周围的人都往这边来，脸色变得更加紧张了，死死抓着蛇皮袋。 乘警在热心群众提示下，也走了过来。 他一眼锁定了西装猥琐男人。 他向男人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并严肃问道：“你刚才是不是跟在那位女同志身后去的厕所？” 男人支支吾吾，不肯答话。 乘警从他慌张的神态和闪烁的眼神中看出了端倪。 他正准备把人带到其他地方询问的时候，注意到了旁边那个更紧张的中年男人。 凭他多年的工作经验，他判断，这个看着老实巴交的男人，也有问题！ “这位同志，你刚才是不是也去过厕所？”乘警问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听到乘警的话，顿时脸色大变，更加慌张了，有些语无伦次地道：“我…我没去！不关我的事！” 乘警觉得这男人更加可疑了，有可能是团伙作案！ “不用紧张，请您随我来，我们只是进行一些例行询问，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乘警察觉到一丝危险，态度放得更客气了。 “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中年男人语气激烈起来，非常抗拒和乘警交流。 高悠也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这男人比西装猥琐男还危险！ 乘警见中年男人反应如此激烈，心中警铃大作，更加确定他跟这事脱不了干系。 他立即示意旁边的乘务员，和其他乘客保持警惕，同时放缓语气，尽量安抚中年男人的情绪。 “同志，请您冷静一点。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不会对您造成任何伤害。如果您有什么困难或者疑虑，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乘警温和地说。 然而，中年男人似乎已经被恐惧和紧张冲昏了头脑，他依然大声嚷嚷着，不肯配合乘警的工作。 “别搞我！再烦我，大家一起死！”中年男人口出狂言。 乘警看男人情绪失控想采取行动，把人控制起来时，中年男人突然站了起来，从蛇皮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扬起给众人看。 众人一看这时彻底被吓呆了！ 手榴弹！ 他爹的！ 这也太刺\/激了！ 几乎是中年男人掏出手-榴-弹的同一时间，坐他对面的年轻男人以闪电般的速度，控制住了他身边的短发大姐。 他的眼神冷静而坚定，显然是个训练有素的人。 他紧紧地控制着短发大姐，防止她逃跑。 ！ 中年男人见状，变得更加癫狂了：“放开她，不然我炸了这里！”他的声音在车厢内回荡，让人不禁感到心悸。 男人样貌看着老实，却是个一点就炸的疯子。 车厢内的乘客们都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蜷缩在座位上，不敢有丝毫的动弹。 高悠也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但她努力保持冷静，寻找逃脱的机会。 第35章 谁是谁 两辈子第一次坐绿皮火车，就遇上这么刺-激的事情，也是够倒霉的了！ “你先放下你手里的东西，别伤害无辜的人。”年轻男人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充满了威严。 高悠竟一时分不清谁是匪谁是兵。 这些人里又都是什么来头。 小偷人贩子，还有恐怖-分子吗？ 高悠之前还以为那大姐和中年男人是一伙的人贩子，谁知道比她想的还危险。 “你先放开她！让她下车！”中年男人却不管别的，只要让大姐下车。 “你冷静点，我们会想办法让你们安全下车的。”乘警尽量保持语气平和，试图让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手榴弹。 乘警虽然看出了年轻男人的身份，但对他的做法并不认同。 他深知在这种情况下，任何过激的行动都可能引发无法挽回的后果。 他试图通过沟通来稳定中年男人的情绪，但对方似乎已经陷入了疯狂的状态。 “放屁！你放开她，让我们下车，现在就下车！不然我就炸了这地方，让所有人跟我们一起陪葬！”他的声音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疯狂，让人不禁感到心悸。 此时车厢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丝微小的响动都会引发无法预料的后果。 乘警求助地看向了年轻男人，让他先妥协。 人民群众的安全为上。 年轻男人没办法，只好先放开了手里的短发大姐。 短发大姐倒是一直都很镇定，从男人拿出手榴弹开始，她反而淡定了。 就在她被年轻男人放开，要走向中年男人时，年轻男人飞扑过去，想要抢手榴弹。 那中年男人见状，大惊失色，慌张间，不慎拔开了保险。 幸好年轻男人身手敏捷，及时抢过了手榴弹，朝高悠这边大喊：“开窗！” 高悠反应同样迅速，她立刻转身，双手用力把窗户往上推。 幸运的是，窗户原本就开了一条小缝，稍微一用力就完全打开了。 几乎同一时间，手榴弹就被男人扔出了窗外。 高悠的动作一气呵成，几乎是在扔出手榴弹的瞬间，她就迅速将窗户拉了下来，紧接着自己蹲下身子，尽量缩小身体的目标。 车厢内顿时一片死寂，所有人的呼吸似乎都停止了。 等待中，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窗外响起，整个车厢仿佛都在颤抖。 爆炸的冲击力震得窗户嗡嗡作响，灰尘和碎片四处飞溅。 过了好一会儿，车厢内才恢复了平静。 高悠缓缓抬起头，发现大家都还安然无恙，只是脸上都写满了惊恐和庆幸。 高悠也是一阵后怕，她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至关重要，如果稍有迟疑，后果不堪设想。 她站起身来，向外望去。 只见窗外一片狼藉，爆炸的冲击力将周围的树木和草地都炸得七零八落。 幸运的是，火车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仍然稳稳地行驶在铁轨上。 高悠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到空气中的尘土和硝烟，真的好险，她的第二次人生差点就没了。 然而，事情没完。 中年男人回过神后，拉着短发大姐想要逃跑，但是年轻男人的反应同样很快，他再次控制住了短发大姐。 男人用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证件，展示给乘警和周围的乘客看：“我是省城xx大队刑警封羿，这是我的证件。我现在在执行任务，这两人都是嫌疑人，需要立刻带走。请这位同志配合我的工作。” 乘警这时也回过神了，他仔细看了封羿的证件，立刻做出了反应，帮忙控制住了想要继续作乱的中年男人。 随后，车厢内的紧张氛围逐渐消散，事情总算平息了下来。 中年男人和短发大姐被带走，他们的离开让车厢内的乘客们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乘警再次回到车厢，这次他带走了西装男人和灰蓝棉衣女人。 两人面色灰败，没有任何反抗地跟随乘警离开。 随着这几位嫌疑人的相继离场，车厢内的气氛终于恢复了正常。 之后，那个丢钱的女人的钱也被找了回来，还给了她。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 在接下来的几站路中，列车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故。 乘客们也逐渐从之前的惊慌中恢复过来，开始交头接耳地谈论着这次惊心动魄的事件。 高悠的好奇心被激发了，她开始仔细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特别是关于短发大姐的部分。 她注意到，那个叫封羿的刑警确实对短发大姐表现出了更高的关注度和防备心理。 回想起中年男人的言行，高悠也意识到了他似乎是以短发大姐为首。 这让高悠对短发大姐的身份和背景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 高悠开始思考，短发大姐到底是什么人？ 她为什么会和中年男人是什么关系？ 她的行为和举止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这些问题在高悠的脑海中盘旋，让她不禁脑洞大开。 短发大姐不会是人贩子集团的头头吧？ 看着只是一个貌不惊人的农妇，可是人不可貌相。 高悠把今天的所见所闻当成素材，在随身带的笔记本里，记下了一些随笔。 终于到了省城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省城火车站是县火车站的几倍大，建筑主体很是醒目，高大威严，终于让高悠有点感受到现代都市的繁华气息。 高悠带着行李，在外面的商店买了一瓶饮料，顺便和商店老板打听了去省城美院要坐的公交车。 于是，高悠又头一回体验了坐公交车的感觉。 幸好这个时间段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车上不算太挤，但也基本满人了。 高悠到站后，先去美院统考接待处提交了报考证明，还有自己的资料，拿到了一张准考证和一份考试须知。 收好准考证和考试须知，高悠看接待处暂时没有人，没有马上走，而是向人打听起来：“姐，我是外地考生，对省城不熟悉，你说住哪个旅馆好？” 美院大门，过了马路，对面就有很多旅舍，旅馆，酒店。 高悠一眼看去，还真不知道住哪间好。 第36章 入住 她打听的对象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同志，一头短发，甚是干练。 她听高悠叫她姐，心里挺高兴的，面上也带出两分。 “青华旅舍是和美院有合作的，价格也实惠，就是现在考生多，不知道还有没有房。” 高悠一听，赶紧道谢。 她带着行李，去了青华旅舍。 高悠到前台一问，果然已经没有空房间了。 高悠又问人家附近哪家旅馆口碑比较好。 对方是个挺热心的姑娘，给她介绍了两家。 一家迎宾旅馆，一家海峰旅舍，前者价格贵一点，但是服务好，也干净；后者价格便宜，档次也低一点，不过也还行。 “谢谢小姐姐。”高悠甜甜一笑。 “哎哟，小妹妹长得挺漂亮，是去考演员还是舞蹈的？”前台看高悠个子高挑，五官精致大气，虽然穿着款式普通的黑色棉衣，但是整个人外形挺出挑的。 “表演方面的。”高悠含糊答了一句。 “我就说嘛。”前台给自己的看人眼光打了个高分。 高悠笑着离开青华旅舍，找到了迎宾旅馆，问了问价格，要了最便宜的单人间。 住一天要4块，考试明天开始，要考两天，高悠要了三天。 高悠拿着钥匙找到了她开的203房。 房间大约二十平方左右，房间方方正正，进门左手是卫生间，马桶，淋浴，洗手池都有，看着也挺干净的。 进去是一张一米五的床，大概是现在弹簧床垫还不够普及，就是样式新一点的木板床，上面是厚一点的床铺。 床头柜，单人沙发，茶几等都有，算不得豪华，胜在简洁干净。 高悠穿来一个多月，总算见到了马桶，淋浴这样的现代设施，心里想着，还是要赚钱啊。 高悠拿了换洗内衣，在卫生间里，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洗了一遍。 用不尽的热水淋浴，真的是太爽了。 洗完澡，高悠又用热水洗了内衣内裤。 又用出发之前准备的绳子，在卫生间拉了一条晾衣绳，把内衣内-裤挂上了。 因为演戏，她住酒店的经验倒是非常丰富。 有时候在比较偏僻的地方拍戏，房车也没跟来，住小旅馆的经验还是有的。 一个多月下来，她洗衣服也洗习惯了，虽然还是怕冷。 收拾完自己，已经六点了，头发还有些湿，没有电吹风，高悠打算出去吃了晚饭，再回来休息。 中午吃的方便面，早就没影了。 高悠又跟前台的姐姐打听，附近有没有好吃又干净的小饭馆。 “可以去襄宁路那边，那里是小吃一条街，附近几个大学和职院的学生都爱去那里。”前台的女生看到披散着长发的高悠，不由得被惊艳了一下。 之前她埋头做登记，也没有仔细看高悠，现在高悠洗了头，洗了澡，衣服也没换，就是把头发放下来了，但是气质和好看程度瞬间上升了几个度。 “谢谢姐。”高悠露出笑容道谢。 前台被高悠那笑容击中，一时间晃了晃神。 明明知道高悠是个女生，但不知道为什么，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魅力，却让她觉得高悠好帅好帅！ 尤其是当她放下头发时，那种随性而又潇洒的姿态，更是让前台觉得她简直帅呆了！ 高悠按照前台说的出了旅馆，转了两个弯，来到一条热闹非凡的街道。 襄宁路大概两百米长，十米宽，两边店铺林立，美容美发店，文具店，杂货店，服装店，饭馆等，一眼看去，衣食住行，应有尽有。 街道中间是两排各种小吃摊，炒饭，炒面，烧烤，臭豆腐，烤肠，生煎包，，糖葫芦等等。 夹杂在小吃摊里的，还有卖衣服的，卖鞋的，卖包的，卖画的，卖书的，卖饰品的，卖玩具的，卖盗版磁带的，也是琳琅满目。 现在华灯初上，街上人还不算太多，但是也逐渐热闹了。 高悠一时间有些恍惚，想起，她偶尔乔装打扮后，和陈恩慈一起逛夜市的场景。 不用恍如，已然隔世。 她这次带了六十多块钱出门，有五十是从高爽那里要的。 来回车费大概二十左右，住旅馆十二，除了路上买的吃食和车票钱，现在还有二十多块的花用。 高悠边逛边看，最后选了一家快餐路边摊，要了一份一荤两素的饭，花了一块钱。 菜都是做好的，放在不锈钢保温桶里，想吃什么老板给你盛。 高悠要了红烧排骨，蒜香菜心和麻婆豆腐。 端着装好菜的盘子，高悠坐到小桌旁。 拿出头绳，把散落到前面的头发抓到后面，用头绳扎好，免得吃饭不方便。 随后拿了筷子，开始边吃边欣赏独属于九零年代初的城市街景。 吃完饭，高悠准备在夜市逛逛就回去。 她边走边看，想看看现在大学生们喜好的衣服鞋子。 她正经过一家烧烤摊时，有两个看着不到二十岁的年轻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姑娘，我叫刘侠，能交个朋友吗？”其中一个个子大概一米七五的男人有些流里流气地道。 男人一身黑色皮衣牛仔裤，梳着大背头，可惜颜值不给力，把五官的缺点全暴露了，显得人又油又猥琐。 另一个个子矮一些的男人也穿着黑色皮衣牛仔裤，身材比另一个还差，显得六四分，一脸痘痘，不堪入目。 两辈子头一回被男人调戏，这质量档次也太低了。 高悠在想着怎么摆脱这两人时，一个身材高挑苗条纤细的身影站到了她面前。 “毛都没长齐，就学人家调戏姑娘？一边去！”女人冷笑着对两个男人说。 女人声音听来有些上了年纪，但是中气十足。 “老妖婆，关你什么事！”高油头男被女人鄙视的目光刺-激到，有些恼羞成怒，态度变得凶狠起来。 “哦？想打架？老娘怕过谁？”女人一听这话，反而来了兴致，双手叉腰，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高悠看到女人这样，自己反倒没有了发挥余地。 她还想着试试身手呢。 第37章 姐姐 那两个年轻男人被女人的气势给镇住了，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是在商量对策。 “好男不跟女斗，我们还敬老。走！”油头男也不敢真跟女人在这里打起来，跟同伴溜走了。 女人看那两人走了，才转过身来，对高悠笑道：“小姑娘，没事吧？” 女人的年纪看起来确实比高悠原本想象的要大很多，至少已经步入了六十岁的行列。 然而，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她非常懂得如何保养自己，皮肤依然白净细腻，五官依然精致如画。 再加上她身材苗条，身姿优雅，整体看上去仿佛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 “谢谢姐姐。幸好有你。”高悠也是甜甜一笑。 女人被叫姐，显然心情大好，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了。 “小妹妹很上道，来，姐姐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女人听高悠这声姐，叫得自然，完全不违心，对她好感大增，豪爽地道。 “谢谢姐姐，我刚吃完饭。”高悠推辞。 “那行吧，我饭还没吃呢，你先去玩吧，下次有空再聊。”女人也没勉强，坐回了烧烤摊座位上。 “老板，好了没有？”女人冲烧烤摊老板喊道。 “马上马上。”烧烤摊老板正在烧烤炉前烤着肉，大冬天的，忙出一身汗。 高悠笑笑，转身继续逛街。 等她逛了一圈回来，准备离开，发现烧烤摊那里围满了人。 里面传来一些声音。 “老板，快送去医院啊，人看着就快要不行了。” 围观人群里有人提醒烧烤摊老板。 那个穿着围裙，一身油烟味的男人一脸着急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听到提醒，才惊醒过来，想去扶起那个客人。 这时高悠挤进人群，发现出事的是之前那个帮过她的姐姐，她脸色通红，双眼圆睁，双手紧紧抓着喉咙，显然是被食物或其他异物卡住了。 周围的人们议论纷纷，但都不知道该如何施救。 高悠立刻想起了海姆立克急救法，她之前还用来救过人。 她迅速站在女人的身后，双手环绕女人的上腹部，一手握拳，另一手握住握拳的手，然后迅速向上向内冲击女人的腹部。 她用力适中，连续进行了几次冲击。 突然，女人发出一声咳嗽，一个异物从她的口中飞出。 她立刻感觉呼吸顺畅了许多，脸色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周围的人纷纷发出惊呼声，对高悠的急救技能表示赞叹。 高悠扶着她坐到烧烤摊的塑料凳子上，让人好好休息了一会儿。 那女人恢复过来后，拍了拍高悠的肩膀，感激地道：“好妹妹，你这是救了我一命啊！” 她李羲烟活了六十二年，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人生起起伏伏好几回，但从未像今天这样，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离自己是如此之近。 就在刚才，她被食物噎住，呼吸困难，几乎要窒息。 那种无助和绝望的感觉，她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而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失去生命的那一刻，高悠出现了。 这个小妹妹居然救了她一命！ 如果不是她，她李羲烟今天就交待在这里了，而且是因为贪吃，死在一块鸡骨头上，那也死得太滑稽了，这让她实在无法忍受！ 幸好幸好！ 这小妹妹拯救了她的生命，挽救了她的一世英名。 “姐客气了。任谁看到了，都会出手救人一命的。”高悠倒是淡定。 “你刚刚那个是叫海姆立克急救法吧？”李羲烟在国外好像看过这方面的报道，这个急救法出现以来，可是救了不少人命。 不过在国内应该还不算普及，幸好还是有人知道这个急救法，要不然她今天就真的交待在这里了。 她知道，她刚刚情况非常危急，根本撑不到去医院了，而围观的人又好像没有人会这种急救法的，还以为她发什么病呢。 “好像是吧，我是在旧报纸那里看到过，没想到真的有用。”高悠随口道。 李羲烟闻言，倒也没有多想，起身要给烧烤摊老板付钱，烧烤摊老板见客人没事，已经是万幸，哪里敢收钱，忙摆手不收。 李羲烟不管他，把钱放到桌上，拉着高悠一起离开了，而围观人群也早就散了。 “妹妹，我们今天是真有缘，我帮了你一把，你救了我一命，不如我们结拜吧。”李羲烟揽着高悠的肩膀道。 “我虽然年纪大你几轮，但是我人老心不老，我当你姐，你愿意不？”李羲烟笑着道。 高悠有些受宠若惊。 这是大腿主动让她抱啊！ 她可看得出，这姐姐是个富婆无疑了，她一身l家的运动服，c家的运动鞋，h家的双肩背包，连钱包都是奢牌。 “姐，你这身行头没十万八万下不来，我一个山村穷学生，你确定要让我抱这大腿？”高悠看着李羲烟道。 和自己身份差距太大的人来往，向来是真诚为上。 高悠并不想错过这种人脉。 但是也不想强求，那太难看。 她坚信自己迟早是会发达的，不至于为了结交大人物，就唯唯诺诺谄媚讨好。 “我虽然大腿不粗，但是你随便抱！”李羲烟笑道。 她对高悠的坦诚多少有些另眼相看。 有眼力见，行事坦荡不失圆滑，长得大气又漂亮，这孩子未来一定会有一番作为。 “那行，我今天开始就多了个姐姐。姐，我叫高悠，是个高三学生。”高悠认下这姐姐了。 “我叫李羲烟，六十二。走，妹妹，陪姐姐去逛逛街。”李羲烟身高和高悠差不多，力气还不小，揽过高悠的肩，拉着她逛街。 高悠一边感慨姐姐身体恢复得快，一边想姐姐力气还挺大的，有可能是练过的。 “我家小四过两天生日，你帮我给他挑个生日礼物吧。”李羲烟边走边说。 姐姐自己一身名牌，在夜市挑生日礼物？ 李羲烟似乎猜到高悠心里所想，笑道：“小四又不缺钱，我记得他生日他就偷着乐吧。” “小四是我大外甥还是大外甥女，还是大外甥孙女？” “小四是我老公，第四任。” 第38章 六六六六 高悠闻言，敬佩之心顿起。 姐姐牛啊。 “姐夫多大岁数了？”挑礼物总要问问清楚。 “三十八。” 六六六六！ 刚好差两轮，那她这妹妹当得也没压力。 “他平时有什么爱好？” “他还挺喜欢国画的。”李羲烟想了想说。 “刚刚我好像看到那边有个卖画的摊子。”高悠想了想说：“不过估计都是学生作品，价值不高。” “他也就是看个新鲜，外国佬，不懂行的，差不多得了。”李羲烟觉得小四应该也没有太高鉴赏水平。 说话间，两人来到那个画摊前。 摊主看身形，是个个子高挑清瘦的女同志，穿着一身有些破旧的深红色棉衣，戴着棕色毛线帽子，还戴着厚厚的近视眼镜和棉口罩，根本看不清长相。 她的摊位前摆着各种风格的画，国画，油画，水彩，素描，工笔画都有，时间年代也是有新有旧，还有一些仿名家画作，齐白石张大千徐悲鸿毕加索梵高达芬奇等都有。 没想到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摊里，还能看到这么多风格的画。 摊主原本正在啃红薯，看到有顾客过来，赶紧起身招呼。 她的声音有些低哑：“两位喜欢什么风格的画？我这里都有。” “如果没看到喜欢的，还可以定制，价格好说。” 高悠往那些国画看过去，不论是水墨写意还是工笔画，看着功力都还不错。 她自己是从小学书法的，国画也顺带学了，水平谈不上高深，也就过得去。 不过基本欣赏水平还是有的。 “这都是你画的吗？”高悠看有些画已经有些年头了，有些是新画的。 “有些是家里长辈画的。”摊主说。“有些是我画的。” 说话底气有些不足。 “这幅图怎么卖？”李羲烟看中一幅《幽兰图》。 “两百。”摊主低着头说，还是底气不足。 高悠看了一下这幅《幽兰图》，虽说是临摹仿品，但下笔浓淡相宜，雅致潇洒，尤其是那幽兰的形态和神韵，都捕捉得相当到位，足见画家的用心和功力。 倒也值这个价。 “能便宜些吗？”李羲烟试探性地问道。 摊主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李羲烟，又迅速低下头去，“一百八，不能再低了。” 李羲烟倒不在乎这点钱，但是不讲讲价，她觉得自己太像冤大头。 “这样吧，一百五，我诚心想要。”李羲烟又还了个价。 摊主咬了咬牙，似乎在做着艰难的决定，“好吧，一百五就一百五。” 李羲烟付了钱，那摊主小心地收起《幽兰图》。 “你是美院的学生？”高悠趁对方收画的时候问。 如果这里大部分画作都是这个摊主自己画的，那说明人家功底非常深厚，起码是从小就练的。 而且高悠看她涉及的风格众多，在绘画这方面的天分有无限可能，她想交好一二，说不定她什么时候就需要这样的人才了。 “不是。”摊主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比较内向，话不多。 “那能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我以后可能需要你的画。但是我不是省城的，只能电话联系你。”高悠说。 摊主闻言顿了一下，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摊主把画收到专门收藏书画的长方形纸盒里，递给了李羲烟。 接着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写了一个电话，还有姓名。 “打这个电话，就能联系到我。”摊主写好后，撕下来递给高悠。 “谢谢。” 高悠看了一眼手上的纸片，这摊主有一手好字，字迹遒劲有力，挺拔雄健。 上面有一个电话号码，一个名字—程三。 “你这字也很漂亮，都能拿去卖钱了。”高悠赞道。 摊主沉默，但是似乎对这称赞也是受用的。 “姐，礼物也买了，我要回去了。明天还要考试。”高悠挽着李羲烟的手说。 现在都快九点了。 她坐了半天火车，又遭遇了一次差点被炸飞的可怕经历，到现在，她已经有些身心俱疲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李羲烟边走边说：“妹妹，你这体力不太行啊，改天我教你练一套我自创的锻体操，能健身，能养颜，还能养生。” “真的吗？”高悠很是欣喜，她不求养颜，只求能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李羲烟微笑着拍了拍高悠的头，“那是当然了，姐还能骗你。这套锻体操是我根据自己的经验和研究，结合传统武术和现代健身理念创编的，非常适合女生练习。” 没想到姐姐还是位养生大师，还会自己创编健身操。 这大腿，她是抱定了。 “姐，你等下怎么回去？”高悠在出了夜市后问。 “我家里有人会来接我，放心。”李羲烟浑不在意道。 高悠一想也是，她一个外地来的就别操心大佬的安危了。 感觉一个李羲烟能打她三个不在话下。 李羲烟把高悠送到宾馆门口，看她进了门才转身离开。 高悠回到203后，整理了一下明天考试要用的东西，拿出洗漱用品，刷牙洗脸睡觉了。 虽然高悠有点嫌弃宾馆的被子，不过人家的被子比她宿舍的要厚要暖，她不用灌热水瓶，很快就在温暖的被窝里睡着了。 因为习惯了早醒，高悠很准时六点就起来了。 考试时间是八点，高悠穿好衣服，洗漱后，在房间里做了半小时操，然后才下去吃早餐。 宾馆收费里是包一顿早餐的。 高悠在宾馆餐厅吃了早餐后，去了对面美院。 今天是笔试，高悠找到自己的考场，顺利地完成了这次考试。 题目对她来说不是很难，估计明天的面试会有点难度。 当初她考京影的时候，也是做足准备，找了不少圈内老师指导，才以第一名成绩考进的。 这次再考，专业不太一样，涉及的知识面和考核内容也会有所不同。 出了考场，走出美院，正打算去找一家饭馆吃午饭的高悠，面前被一辆黑色大奔拦住了去路。 车后座的车门打开，李羲烟露出一张活力满满的笑脸。 第39章 羲园 “考完了？一起去吃个饭？”李羲烟问。 “正合我意。”高悠开心一笑，顺着李羲烟让出的座位，上了车。 李羲烟今天上身穿了一件定制的黑色金丝绸缎外套，下面是配套的马面裙，昨天扎的马尾辫，今天变成了风情十足的左侧簪发。 很显然，李羲烟是个极为擅长打扮自己的人，已经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 “回羲园。”李羲烟对前面驾驶位的司机说。 “是。”司机应声，发动了车子。 “羲园？你家吗？”高悠听这名字就觉得不简单。 她前世虽然也在几个一线城市有房子，在国外也买了几套，但是财力还达不到在省城这样的一线城市，弄一个园子的程度。 主要是她常年在外拍戏，常驻的京市也最多一年待三个月，还没有在酒店和房车住得多。 当然，最重要原因是，她那会儿房价贵上天！ “当然。明晚是生日宴，今天带你回去帮我试试菜。”李羲烟今天化了全妆，比昨晚的素颜更显艳丽。 “姐，你今天这妆太美了。”高悠哄女人向来是信手拈来的，何况这不算哄，李羲烟是真的美。 她年纪摆在那里，皮肤的细纹也看得出来，但是她精神饱满，气质出众，体态轻盈活力十足，不论出现在哪里，都是一位引人瞩目的绝色佳人。 “你一个穷学生还懂化妆？”李羲烟没有奚落她的意思，但是高悠的见识和为人，实在是落落大方，坦坦荡荡，讨人喜欢。 “我可是打算考京影导演专业的人，一直在吸收各种各样的知识，开阔自己的眼界。”高悠说。 “而且我也有自己的门路，去回收站买了不少报纸杂志，闲暇的时候看。” “你倒是精明。看完是不是再卖回给人家回收站？”李羲烟笑道。 人穷志不短的孩子总是惹人怜爱的。 “没，我先拿回去给我二姐看。她也喜欢打扮，等她看完了，再拿回家给家里引火。” “你是够会物尽其用的。”李羲烟哈哈笑道。 她是真的挺喜欢这个孩子的。 她有两个女儿，但是和她不亲。 还有三个孙女三个外孙女，一年也见不了一面，加上她对小孩子也没有什么兴趣，对孙子孙女也都是淡淡，每年钱到礼到就算了。 谁想，现在却跟一个小几十岁的小姑娘投了缘。 两人在车上大约聊了半个多小时后，车子拐进一条安静的街道。 街道两边人家极少，就几户，都是黛瓦白墙的围墙，墙头偶尔露出一株梅树或一簇竹影，显出一份古色古香的雅意来。 车子最后停在一间大门前。 司机按了一声喇叭后，有人过来开了大门。 车停好后，李羲烟带着高悠下了车。 果不其然，这里是个景色雅致且幽静的园子。 不同于传统园林的风格，它修得简约而大气，更加凸显出适合居住的舒适感。 园子的核心，是一栋古意盎然的房子，外表和园子浑然一体，古朴又雅净。 走进屋内，虽然现代化设施一应俱全，但装修风格却保持着和外观一致的古韵。 这里每一处细节都流露出对传统文化的尊重与传承，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古今交融的奇妙空间。 高悠心中涌起一股冲动，将来若是有钱了，一定要修建一个像这样雅致幽静的园子，也做一个隐于市的雅人。 李羲烟带着高悠在门口，换上了柔软舒适的拖鞋。 进来后，就能感觉得到屋里温度比外面高不少，估计是有地暖。 高悠可太怀念这东西了！ “李总。”有位穿着唐装的中年男人，过来对李羲烟低头行礼。 “妹妹，这是管家李余，你叫他李叔就行，这是我认的妹妹高悠。”李羲烟给两人简单介绍了一下。 “高小姐。”李叔恭敬地向高悠问好。 “李叔。”高悠也点头问好。 “高小姐要喝茶还是饮料？”李叔礼貌地问。 “就开水吧。”高悠回他。 “好的，高小姐。”李叔应下。 “亨利呢？”李羲烟问起自己老公。 “先生在书房练字。”李叔回话。 “准备午饭吧，让我妹妹一起试试菜。”李羲烟说。 “是，李总。”李叔应声后，转身离开了。 随后李叔端了一个托盘过来，上面是一杯温开水。 高悠道谢，接过后，喝了一口。 “走，跟我上去换身衣服。”李羲烟拉起高悠，往楼梯走。 李羲烟引领着高悠踏入一间宽敞的衣帽间，室内布置得琳琅满目，充满时尚气息，让人像是掉入时装王国。 各式各样的衣物整齐地悬挂着，从古典的旗袍到现代的连衣裙，从简约的t恤到华丽的礼服，每一款都独具特色。 一排排帽子、包包、鞋子摆列得井井有条，色彩斑斓，令人目不暇接。 李羲烟脱下身上的衣服，换了一身舒适的浅褐色针织居家服。 她边脱丝袜边道：“换了你这身破棉袄，黑麻麻的，小姑娘穿得这么寡干什么？” 高悠有点舍不得。 其实这件棉衣是从高爽那里拿的，虽然是男款，但是比她原来的棉衣暖多了。 贫穷不用习惯，自然会让人对它俯首称臣。 “逼我动手是吧！”李羲烟过来开始动手扒高悠身上的衣服。 “我脱我脱。” 高悠笑着脱了棉衣，屋里很暖，她不脱，等下也能闷出汗来。 李羲烟哼哼两声，去找合适高悠的衣服。 她一向不拘穿衣风格，古典的，运动的，休闲的，性感的都有，倒是不难给她挑一身。 当然也可以去买新的，但是李羲烟觉得高悠未必会接受。 李羲烟回头看了一眼高悠身上的红色毛衣里的小碎花秋衣，还有秋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自己挑，我倒要看看你的品味还有没有得救。” 高悠无奈，这是刘月娥给她买的，丑是丑了点，但是她现在真没钱在衣服上花费太多，只好穿着了。 高悠在一列列衣服里，挑得眼都花了。 她前世穿惯了男装，私下没有戏拍没有通告，就是一身黑白灰休闲运动装，出门加棒球帽墨镜口罩。 第40章 练习 她看来看去，还是挑了一件黑色运动风羽绒服，加黑色运动裤。 休闲舒适，就是她自己的穿衣风格。 李羲烟又翻了个白眼：“小姑娘家家的，能不能穿得青春活力点？” 她走到衣柜前，给她挑了一身橘红色的毛线开衫，下身是浅色格子百褶裙，内搭是白色打底衫，配白色小皮鞋。 “穿上试试。”李羲烟把衣服给高悠。 高悠脱掉毛衣，小碎花秋衣秋裤，只剩内衣。 李羲烟这下是真无语了。 高悠里面穿的是白色棉布做的内衣，她老太太都不穿了好吗！ “姐，这就是我现在的生活水平，等我有能力，自然就会改变的。”高悠倒不觉得自卑或者难堪。 李羲烟看高悠一派从容又笃定的样子，把带她去新开的百货大楼扫货的念头压下去了。 小姑娘说得也对，过早让她享受上，和自己当下生活环境格格不入的物质条件，对她并非是好事。 “那就穿你挑这身吧，这是羽绒的，比你这棉花的轻薄保暖。”上面也没有什么牌子的logo，当普通衣服穿就行。 高悠笑着把衣服挂回去，拿了之前挑的那身衣服。 两人身高差不多，高悠比李羲烟瘦一点，衣服倒是都穿得上。 虽然也是黑色的衣服，但是做工裁剪和只为保暖的棉衣还是不一样的。 高悠穿上这身轻薄的羽绒服，人都显得精神了不少。 她本来身形单薄瘦削，但是这段时间一直坚持锻炼，又向来习惯腰背挺直，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为挺拔凌厉，更有力量感，加上那张堪称俊美漂亮的脸，就更显英气逼人了。 “看来还是这种帅气的风格适合你。”李羲烟自己也穿过这件羽绒服，却穿不出高悠这种英气洒脱感。 “我也这么觉得。”高悠咧嘴笑道。 “不过你年纪小，还是要尝试不同的风格嘛。等明天生日宴，我们再挑一身。”李羲烟说。 高悠无可无不可，她确实还没穿过裙子。 记忆里，原主高悠倒是捡过几条表姐表妹的裙子穿，不过都是上高中之前的事了。 印象里，高悠因为穿了表妹的旧裙子去镇上初中上学。 被住在镇上的表妹认出了那是她的裙子，还嘲讽高悠一家都是打秋风的，专捡她家的旧衣服穿。 高悠当时是又羞又恼又憋屈，这确实是刘月娥在二舅舅家拿的表姐妹旧衣服。 可是刘月娥每次去几个舅舅家，都是大包小包的，都是特地买的好东西。 舅舅家还的礼，却是一些他们夫妻和儿女穿不上的旧衣服，玩剩的破玩具，七零八落的旧书破本子烂笔头。 全家人还一副姑姑家又来占便宜了的嘴脸。 高悠长期被家里洗-脑，一直不觉得捡旧衣服穿有什么。 但是表妹的当面奚落嘲讽，还是让她伤了自尊心。 那之后，她死活都不肯穿表姐妹的旧衣服了。 等她表现出学习上的优秀，刘月娥才慢慢肯在她身上投入一点精力。 但是买漂亮的裙子什么的，是没有的，最多过年时候，会给她买一身新衣服。 如今的高悠自然没有原主的别扭憋屈的想法。 她有时候会特别矫情，有时候又会特别务实，总的来说，是个利己主义者，只接受对自己有利的事物。 面子，自尊心，这东西，也是极有弹性的，主打能拿能放，能丢能捡。 这时，响起敲门声。 “李总，午饭准备好了。”李叔在门外说。 “知道了。”李羲烟回了一句，带着高悠出了门。 在走廊处，就碰到了从书房出来的亨利。 李羲烟拉着高悠跟亨利说：“亨利，这是我妹妹高悠，这是你姐夫，你叫他亨利就行。” 高悠看向眼前高大魁梧的男人，起码有一米九，穿一身灰色毛衣黑色长裤，脸是典型的西方人长相，高鼻子，绿眼睛，长得还可以。 “亨利姐夫。”高悠礼貌地道。 亨利显然中文还不错，笑着跟高悠打招呼：“妹妹。” 笑得有些憨。 “傻大个！”李羲烟撇撇嘴，拉着高悠下了楼。 进到餐厅时，菜已经陆续上来了。 看菜式，是传统的姑苏菜。 松鼠鳜鱼，碧螺虾仁，樱桃肉，响油鳝糊等，上了一桌。 没想到，还能在这里吃到这么正宗的姑苏菜。 “明晚生日宴，主题是姑苏行，你尝尝这姑苏菜怎么样？”李羲烟和高悠说。 “好吃。”高悠吃了几道菜，感觉确实挺正宗的。 “特地从姑苏那边请来的大厨呢。到时还有昆剧表演，评弹。”李羲烟给高悠介绍。 高悠边吃边听。 亨利是边听边吃。 吃完饭，李羲烟带着高悠在园子里逛了一圈，消消食。 最后在后院里停下。 这里是李羲烟的练功场，竹林隐若间有一块空地，李羲烟用来每日练功。 “趁有时间，我现在先教你我自创的这套锻体操。”李羲烟说。 高悠自然点头说好。 李羲烟给高悠示范了一遍她的锻体操。 高悠看着，像是结合了咏春和现代健身操，还有一些瑜伽动作，但是李羲烟糅合的很好，动作流畅自然，仿佛行云流水，无丝毫滞涩。 李羲烟在演示期间，尤其注重呼吸吐纳，强调与周身环境的交流。 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是在吸纳天地的精华，与大自然融为一体。 这种与周身环境的交流，让高悠感觉，这练体术不仅仅是一种身体的锻炼，更是一种心灵的修行，是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体现。 听起来有些玄乎，但是高悠是练过咏春的，也练过瑜伽，她的领悟力要比李羲烟想象中好。 李羲烟演示完后，带着高悠又练了一遍。 这次高悠已经基本能跟上节奏了。 李羲烟还挺讶异高悠的悟性。 “你以前就练过咏春呀？” “我买的那些旧杂志里也有武术杂志，跟着胡乱练过。”高悠说。 这时候武术杂志，体育杂志还是挺流行的。 她教《英勇少女》节目里的防身术，也是往这上面推的。 第41章 别赶我走 “其实有老师教的话，正经练咏春也不错，但是我懒，又不是想当武术大师，所以才整出这个锻体操，既能练体，还能塑身，一举多得。”李羲烟笑道。 “我也觉得这个很好。”高悠觉得每天早晚练上半小时就够了。 很适合现在身为高三狗的她。 高悠在羲园玩了一下午，又吃了晚饭，李羲烟才让司机送高悠回宾馆。 走前，李羲烟和她约好，明天考完试后接她来羲园，参加生日宴。 高悠下车后进了旅馆。 她正准备走向楼梯上楼时，有个人影突然跑进了旅馆，往高悠这边走来。 那人身后还跟着两个人，紧追不舍。 跑在前面的人穿着有点眼熟的暗红色棉衣，但是没有戴帽子和口罩，眼镜也不见了，露出一张清艳绝伦的脸。 看衣服身形，好像是昨天卖画的那个程三。 程三也认出了高悠，有些惊喜地跑到她身后，寻求保护。 程三身后那两个人也是熟人，昨晚要调戏她的那两个油腻男。 一个头油，一个脸油。 他们追到高悠面前，看到高悠，也觉得眼熟。 相互露出猥琐又得意的笑，没想到今晚还能一箭双雕。 “姑娘，咱们真是缘分不浅啊，又见面了。”头油男流里流气地笑道。 “小姐姐，这里有人搞事！”高悠喊前台的小姐姐。 前台也早看到闯进来的几个人了，但是她怕啊，第一时间躲到柜台下面了。 听到有人叫她，她也只想装死。 高悠见指望不上她，只好看向这两个混混。 “两位，严打才结束两年，这就迫不及待想追随前辈脚步而去？”高悠虽然不想多管闲事，但是现在连她也被扯进去了。 头油男和脸油男被高悠的话吓得一愣，他们显然没想到这姑娘还挺刚。 头油男眨了眨眼，试图从高悠的眼神中找出一丝恐惧，但他失望了。 高悠的眼神淡然自若，甚至透出一丝蔑视。 “你吓唬谁呢？”头油男露出几分恼羞成怒的神色，随后又得意起来：“知道我小姨夫是谁吗？” 高悠闻言笑了：“这关系有点远啊，敢问是哪条道上的大哥？还是哪个部门的公职人员？可以在省城能只手遮天？是道上的大哥，我就去请警察同志跟他聊聊。” “我小姨夫是…”头油男刚想自报家门，威胁一番，被脸油男拉了拉肩膀。 头油男嘴及时刹车了：“反正是你惹不起的人物！” 高悠看了两人的小动作一眼，继续道：“如果是公职人员，那更好办了，我得好好写封匿名信投去公检法部门，举报一下。再不然，我去省城日报投稿也是可以的。我就想问一下，一个外地来省城的考生，三番两次被一个自称刘侠的混混骚扰，这就是省城的社会新风气，还是省城的待客之道？” 高悠语气不急不慌，把油腻男两人唬住了。 头油男看高悠这么淡定，以为她真的有什么来头，有点退却。 “你可以走，她不行。她骗我们钱了！”头油男指着高悠身后的程三道。 “那你尽管去报警。”高悠不管他们，转身走上楼梯。 程三见状，紧跟着高悠上楼。 恰好这时旅馆经理从楼上下来。 高悠展颜一笑，开口打招呼：“高大哥，下班啦？” 她早上下楼找食堂时，遇到旅馆经理，就向他问路。 两人相互聊了几句，原来都姓高，这不就是本家亲戚吗？ 加上高悠一句高大哥，把人经理哄高兴了，一直把她带去食堂。 两人也算有了点头之交。 “小高回来啦？”高经理也跟高悠打招呼。 小姑娘嘴甜会来事，他也不介意态度好一些。 那两个油腻男见高悠好像跟旅馆的人认识，只好停止继续跟上楼，离开了旅馆。 他们不信那骗子能躲在旅馆一辈子。 高悠和高经理打过招呼，脚步没停，对跟在身后的程三说：“你趁他们没反应过来，从后门走吧。” 高悠之前就趁吃早餐前，逛了一圈旅馆，知道旅馆一楼天井后面有个小门，旅馆平时送菜卸货都是从那里出入的。 程三不听，反而贴得更紧了。 二楼203就在楼梯口边上，高悠来到门口，看了一眼程三。 程三此时扎的马尾辫乱糟糟的，脸上还有红肿的地方，棉衣扣子也被解开了两个，样子有些狼狈，估计是被那两个油腻男动手了。 没了近视眼镜的程三，露出一双略显无辜纯净的眼，水雾雾的，惹人怜爱。 她的表情还带着未消的惊恐，更加可怜巴巴了。 高悠虽然自认是个无情无义的利己主义者，但是她有时候又会对长得好的人狠不下心，当然，是在她确认不会对她造成威胁的情况下。 高悠用钥匙开了门，程三一下子就钻了进去，反应比高悠想得还快！ 她属猴子的吗？ 高悠进门后，关上了门。 “你就在门口方圆两米内活动……”高悠刚关好门，想提醒程三，让她不许在房间里乱跑。 就看到房间里已经没有程三的身影。 就这么眨眼的功夫，人就消失了？ 高悠四处找了一下：“你躲去哪儿了？” 她开了卫生间门，里面一眼看完，没有藏人的地方。 她又去房间找。 “你别躲，出来，不然我喊人把你赶出去。”高悠后悔自己刚刚的心软了。 这时，从床底慢慢伸出了一个脑袋，程三仰着头，用那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高悠，小声地乞求道：“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那可怜的模样，仿佛一只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猫。 “你躲床底干什么？”高悠有点想摸摸这只小猫了。 但是不行！ 程三还趴在床底，随时准备爬回去：“我都是睡这里的。不会打扰你的。” 高悠闻言顿了一下，还真是个小可怜呢。 “不准睡床底，不然把你赶出去。” 她才不会心软，她是个无情无义，自私自利，心狠手辣，无耻卑鄙，不讲道德的人！ 程三闻言，慢腾腾从床底爬了出来。 她有些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待在什么地方。 “脸上身上都是灰，你去卫生间洗洗。” 床底下估计平时根本没有人清洁，都是灰，程三爬进去再出来，身上脸上手上都是灰。 高悠虽然没有洁癖，但是也见不得人脏兮兮的。 “哦。”程三像是一个木偶，高悠说一句，她才敢动一动。 程三进了卫生间，不小心看到里面挂着的内衣，脸一下子红了。 她避开那里，打开洗手池的水龙头，开始清洗脸上手上的灰。 洗手池上方有镜子，照出了程三那张清艳的脸。 第42章 那你可以报警啊 程三闻言，慢腾腾从床底爬了出来。 她有些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待在什么地方。 “脸上身上都是灰，你去卫生间洗洗。” 床底下估计平时根本没有人清洁，都是灰。 程三爬进去再出来，身上脸上手上都是灰。 高悠虽然没有洁癖，但是也见不得人脏兮兮的。 “哦。”程三像是一个木偶，高悠说一句，她才敢动一动。 程三进了卫生间，不小心看到里面挂着的内衣，脸一下子红了。 她避开那里，打开洗手池的水龙头，开始清洗脸上手上的灰。 洗手池上方有镜子，照出了程三那张清艳的脸。 她发现，外面那个姑娘，是会对她这张脸产生同情的！ 程三仔仔细细把脸洗干净了，身上的灰也拍掉了。 最后，她放下头发，犹豫着，没有再扎起来。 披散头发的她，加上脸上的伤，显得她更我见犹怜了。 程三低头走出卫生间，站到门口，等待高悠的发落。 高悠已经找出了内衣，脱了羽绒服外套和运动裤后，拿着进了卫生间。 李羲烟之前把她的棉衣棉裤留下了，说是家里有洗衣机，还有烘干机，能帮她洗干净再烘干，明天再还给她。 程三站在门口，她的心跳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格外清晰，每一次跳动都似乎在提醒着她，此刻的紧张和不安。 随着时间的流逝，水声渐渐消失。 程三睁开眼睛，看着高悠。 高悠带着温暖的水汽，从卫生间走出来，里面又多挂了一套洗好的内衣。 昨天洗的，还有些没干。 “你……”高悠差点忘了程三这个存在，被站在门口的她吓了一跳。 程三也被吓了一跳，眼圈瞬间泛起一抹淡红，仿佛春日里初绽的桃花瓣，带着几分娇弱与无助。 高悠看向那微红的眼睛，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吓人？ “你坐吧。”高悠指了指沙发。 对美人，总要多几分优待。 程三听话地挪着步子坐到了沙发上，有些局促不安。 “那两个小混混怎么说你骗钱？怎么回事？”高悠坐到床边，一边用自己带的木梳，梳理着散开的长发，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程三听到高悠这话，有些气愤又委屈：“我没有骗钱！是他们…他们要耍流氓！” 程三激动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几乎要夺眶而出。 原本清艳的脸庞，此刻因情绪激动而泛起一抹潮红，更显得清丽动人。 “那你可以报警啊？”高悠说。 “没有用的。那个男的小姨夫有权有势……”程三没有说下去。 “今晚我可以收留你。你就待在以沙发为界限那边，不要打扰我。明早就走。” 高悠虽然有点同情程三，但是在省城这地方，她人生地不熟，也帮不了她什么，收留她一晚，也够意思了。 她回到床上，收拾了一下，拿出笔记本，记了一些随笔。 程三被晾在那里，不敢有意见，坐回沙发，缩起双腿，头靠在椅背上，看着靠在床头的高悠。 早上的时候，程三在美院的考场看到她了。 不过她是美术考生。 她是影视专业的考生。 对方大概没有认出她来。 程三却记住了她。 她夸她的字漂亮。 晚上，程三被小混混纠缠，跑出巷子，她看到了走进旅馆的高悠。 第43章 接一下我孙子 她也跑了进去。 程三觉得她好厉害，几句话，就把那两个小混混吓走了。 她就做不到，她可能要和对方拼命，或者被打一顿，才能摆脱这些纠缠。 程三忍不住想要跟着她。 高悠不是很喜欢她这个给她带来麻烦的人，但是还是让她进去了。 她好像发现了，高悠是会同情可怜她的，会对她心软的。 程三以女孩的身份活了十几年，适应得很好。 但是今天，她突然不想做她了。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生病的家人，还不尽的赌债，都是障碍。 她太远了，离她太远了。 程三看着高悠写完笔记，把东西收好，放到枕头下。 然后她又把房间里唯一的椅子抬到门口处，用椅背斜顶住了门把手。 随后她脱了外套，关了床头灯后，睡下了。 她也逼着自己闭上了眼。 一夜过去，高悠睡得不算安稳，毕竟房间里还有个陌生人。 她谨慎地把钱和重要的准考证，放在枕头下才睡的，可还是没有睡得太死。 高悠一醒，程三也醒了。 她在那个单人沙发，抱着蜷缩的双腿睡了一夜。 她早就学会了在任何环境都能睡着的技能。 “谢谢你收留我。”程三在高悠穿外套的时候说。 没等高悠回应，去拿开椅子，开门走了。 高悠也确实没有什么反应。 也就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如果她用不到这人，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见了。 高悠洗漱过后，下楼时，又遇到了高经理。 “早，高大哥。”高悠主动打招呼，又主动交待：“昨晚跟着我那个姑娘被两个小混混骚扰，我就带她带到房间住了一个晚上。要不我补一下房钱？” 高经理已经听前台说了昨晚的事情，本来还有些不满，高悠随便把人带到房里住。 但是现在听她主动要交钱，高经理心里那点不满就烟消云散了。 小姑娘不但嘴甜，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做事又大方爽快，让人讨厌不来。 “算了，下回可别了。不然我不好跟老板交待。”高经理随便警告了两句就作罢了。 “高大哥是个爽快人。”高悠赞了一句。 吃了早餐后，高悠又去了美院。 这次的考试内容更专业一些，不过，高悠基本都答上了。 统考其实不算难，校招可能还有点难度，但高悠有过经验，也不怕这个。 今年考不上，明年再考也行。 主要是有个科班出身，名头好听，加上她想要学校这方面的人脉资源，这个是最重要的。 从美院出来，在路边等了一会儿，李羲烟的车就开了过来。 “姐！”高悠扬起笑容。 “上来。”李羲烟招手让她上车。 李羲烟手里还拿着笨重的大哥大在讲电话，看起来是聊公事。 高悠上车后就没打扰李羲烟，安静等着。 “知道了。”李羲烟讲完，挂了电话。 今天高悠见识到了李羲烟成功人士的一面，不愧是李总。 大哥大虽然在后世年轻人看来笨重又滑稽，但在现今，可是成功人士的标配。 尤其李羲烟讲电话的时候，严肃，高冷，一字一句都透着权威和决断，让人为之敬佩和倾慕。 “考得怎么样？”李羲烟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才和高悠说话。 “还行。”高悠说得轻松。 “先去接一下我孙子吧，昨天才接到他电话，说是来这边出差。”李羲烟说。 “我大外甥孙啊？”高悠笑道。 都出差了，估计年纪也不小了。 她觉得好笑，想看李羲烟怎么介绍她的孙子给她认识。 “对。难为你绕得过来这称呼。他该怎么叫你？”李羲烟也觉得好玩。 “姨奶？”高悠脑子里绕了一圈后说。 “对对对，姨奶。等下就让那个臭小子叫你姨奶。” 李羲烟不禁想象起，她那个冷面大孙子，面对一个比他小四岁的姨奶的时候，作何反应。 接着李羲烟给高悠简单介绍了一下她这个孙子。 这是她第一任丈夫的长孙，也是她第一个孙子，叫裘锋，二十二岁。 具体什么工作的，李羲烟没有怎么了解过，应该也是军人出身。 她第一任丈夫就是军人，三个儿女也都从军。 毕竟已经离婚三十年了，裘家的事她掺和得少。 也就过年时，如果她在国内，会去吃个团圆饭，或者拜个年。 李羲烟回忆着说：“我这个孙子有两年没见了，他像他爷爷，硬邦邦冷冰冰的一个人。要是和他合不来，你就当他不存在，反正连我都没见过他几回。 ” 高悠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她抱好李羲烟这个大腿就够了。 第44章 姨奶奶 到了火车站，高悠陪着李羲烟在车上等人，司机去接人。 大概半小时后，司机跟在一个身量高大壮实的男人身后出来了。 走前面的男人看着大概二十多岁，寸头短发，肤色是很健康的小麦色，脸型刚毅，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鼻梁高挺，下巴上还有一圈没刮干净的青色胡渣，让他看来有些疲惫。 他身穿深色工装外套，下身配黑色长裤，手里提着一个黑色行李袋，整个人显得稳重而干练。 他步伐稳健有力，每一步都透出着十足的力量感。 高悠有种这外甥孙比李羲烟还成熟稳重的感觉。 今天李羲烟穿了一身鹅黄色的c家套装，化了亮色的妆容，整个人俏丽可人，充满春的气息，和她的孙子形成鲜明对比。 司机小跑两步，提前打开后备箱，裘锋把行李袋放进后备箱，司机再把盖合上。 随后裘锋坐到了副驾。 “李总。”裘锋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成熟而低哑。 而身为孙儿，裘锋面对几年没见的祖母，依旧冷静而寡言。 刚刚李羲烟给高悠说了，她让她的后辈在成年后，就统一叫她李总，不叫奶奶祖母了。 不过目前，她也只有裘锋这一位孙子成年了。 “两年没见，怎么老了这么多？”李羲烟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的大孙子。 裘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最近比较忙。” “年纪轻轻的，还是要注意身体。”李羲烟自己是养生达人，看不得有人这么糟蹋自己身体，尤其还是自己孙子。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裘锋乖乖应声。 爷爷裘宏朗很爱重他这位前妻，所以裘家其他人，也不敢不敬这位长辈。 裘锋对这位陌生的奶奶，自然也是敬重的。 “对了，这是我认的妹妹高悠，叫姨奶奶。”李羲烟一本正经地道。 裘锋一直是半侧身对李羲烟回话的，闻言，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了高悠一眼。 高悠恶作剧般看着这个高大又正经严肃的男人。 “李总，我都不用叫你奶奶了。”裘锋话里眼里满是无奈。 “那不一样。我是为了显小。叫姨奶奶是显得尊敬，快叫！”李羲烟一脸期待看着大孙子。 裘锋神色复杂地看了高悠一眼，开口：“姨奶奶。” “外甥孙好！”高悠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裘锋被高悠这憋笑的样子逗乐了，忍不住嘴角勾了勾。 出次任务，白捡一个姨奶奶，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哈哈哈哈哈哈……大孙子乖！”李羲烟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清脆悦耳，她情不自禁趴到高悠肩膀上，整个身体随着笑声轻轻颤动。 高悠被她的笑声感染，轻轻抚摸李羲烟的长发，学李羲烟叫：“外甥孙乖！” 车子在笑声中开向羲园。 到了羲园，裘锋下车后，和李羲烟说：“李总，有些事要和您商量。” 李羲烟不感意外，她这个孙子肯定是有事，才会在出差时找她。 不然她可能都不会知道裘锋来过省城。 “妹妹，你先在客厅看看电视，吃点零食。”李羲烟说。 高悠点头。 高悠在客厅沙发坐下，李羲烟带着裘锋上了楼。 随后，李叔过来问高悠要什么饮料。 高悠照旧要了一杯开水。 李叔帮她打开电视，正是中午放新闻的时间。 过了一会儿，李叔端来了一杯温开水。 “谢谢叔。”高悠接过道谢。 大约过了半小时，李羲烟和裘锋从楼上下来。 李羲烟边下楼边叫李叔开饭。 餐桌前，亨利也出现了。 这是裘锋第一次和亨利见面，李羲烟又介绍了一番，四人坐下吃饭。 菜色挺丰富，李羲烟说是当给裘锋接风了。 吃过饭，亨利又进了自己的房间去了。 李羲烟说亨利是个学者，研究葡萄酒的，经常在书房写东西，不用管他。 裘锋则被安排去客房休息了。 李羲烟带着高悠去散步消食，再继续练李羲烟的锻体操。 期间，李叔过来请示，晚上生日宴的场地开始布置了，大厨也在准备宴席了，剧团和演员也到了。 李羲烟和高悠练完两遍锻体操，出了一身汗。 李羲烟让高悠先去洗头洗澡，等下会有美容师按摩师过来做全身保养美容。 高悠还真没享受过全身按摩美容。 她以前最多只做脸。 全身保养还是靠自己。 但是她没有耐心，所以一般都想是想起来才做。 高悠从头到脚洗了个遍，用毛巾包着头，穿着浴衣，来到了李羲烟说的美容室。 房间不大，但是布置幽雅安静，同样古香古色，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古代皇宫里一样。 两张美容床摆在中间，两名美容师已经在等着了。 李羲烟也是穿着白色浴衣，包着头进来的。 两人趴到床上，开始享受美容师的服务。 高悠被按得舒服得想睡觉，后来还真眯一会儿。 等醒来，按摩结束，开始美容了。 美容师拿着修眉刀，想给高悠修细一点，被高悠拒绝了，她很喜欢自己这双野生眉，只让美容师修了一下杂毛。 美容师便直接开始皮肤清洁，补水，按摩等。 等做完一套流程，天色已经有点昏暗了。 李羲烟看着几乎焕然一新的高悠，眼里露出惊艳。 脸更白净了，脸上的小瑕疵也没了，眉毛整齐了，整个人容光焕发，更加英气逼人。 “你知道自己现在有多迷人吗？”李羲烟夸赞道，十八岁，真是最美好的年纪。 “我现在一点都看不了亨利那张老脸了。想离了。”李羲烟突然起了这个念头。 结婚五年，亨利从英俊帅气的成熟男人，变成年近不惑的帅大叔，虽然身材没发福，体力还是很好，但是脸是慢慢变老了。 李羲烟是真的受不了老男人。 “亨利听到了要难过了。”高悠笑。 她看得出，亨利是真的爱李羲烟的。 不了解的人，可能会以为亨利是冲着李羲烟的钱去的。 但李羲烟说过亨利在国外有好几家葡萄酒庄园，每年收入超过七位数。 “管他呢，过来挑衣服。今天主题姑苏行，你想穿什么？旗袍还是汉服？”李羲烟不想提亨利，拉着高悠进了衣帽间。 “这两排是专门给今晚准备的衣服，你来挑。”李羲烟指着两排衣服说。 高悠绕着两排各种风格的衣服走了一圈，挑得眼花。 “旗袍没穿过吧？试试看？”李羲烟问。 高悠摇头：“我怕冷。” “傻孩子，都有地暖的，怕什么再说外面还可以披披肩，穿大衣。我们一起穿旗袍，就这么决定了。” 第45章 社交 李羲烟自己挑了一身白色长袖丝绸苏绣旗袍。 高悠进了更衣间，换上了内衣和旗袍。 她换好出来，李羲烟也已经换好了，看到高悠，又被惊艳了一次。 她和高悠身高差不多，她骨架略比高悠小一点，不过高悠背薄，腰细，把这身按李羲烟身材定做的旗袍，穿出了完全不一样的味道。 换了衣服，李羲烟让高悠坐下，仔细端详她的脸。 看什么样的发型适合她。 高悠这张脸，比先前白净了许多，一双野生眉英气又野性，眼睛明亮而深邃，鼻梁挺直，唇色红艳。 整张脸的轮廓分明，线条流畅，清婉又英气，又带着一丝俊美与硬朗。 这样的一张脸，让人一见难忘。 越看越想踹了亨利！ 最后李羲烟把高悠的头发都梳到脑后，做了个侧分大光明，梳了一个低盘发，突出她十分优越浓艳的五官，最后簪了一支翡翠金钗，做唯一的点缀。 在妆容方面，李羲烟摒弃了浓妆艳抹，只轻轻用唇膏勾勒了一下高悠的唇形，使得双唇更加立体饱满，同时也增添了几分艳丽。 李羲烟心中暗自赞叹，她原来觉得高悠样貌有七八分。 但是她的气质，更让人惊艳，这种气质使得高悠的整体魅力瞬间提升至九分以上，丝毫不逊色于，自己以往在老海城所见的那些银幕巨星。 要知道，她出生于海城，那个最摩登，最纸醉金迷，最群星璀璨的老海城。 她的小舅舅就曾经营一家电影公司，母亲也时常为舅舅的电影撰写剧本，这让她自小就经常有机会，亲眼目睹那个时代电影巨星们的风采。 如今，当她看到高悠时，心里不禁为之震撼。 高悠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明星气质，竟与那些她曾经亲眼见过的电影巨星们不相上下。 那种自信、从容和优雅，仿佛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让人无法忽视。 李羲烟凝视着高悠，由衷地赞叹：“妹妹，你不该考导演专业，你应该考表演专业才对。凭你这浑然天成的巨星气质，只要一部电影，就能艳惊四座，一夜成名。” “姐，你也太会夸人了。”高悠笑道。 她听过很多这样的赞叹。 李羲烟的肯定，仍然让她感到高兴。 “当演员只能被人选择，当导演才更有话语权。”高悠说。 “那倒是。巨星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李羲烟深知其中的艰辛，她曾亲眼见证过那些银幕巨星背后的汗水与泪水，他们也曾经历过无数次的挫折与打击，甚至有时需要付出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代价。 “李总，酒会已经差不多人齐了。”李叔这时候在门外敲门。 “知道了。”李羲烟自己也化好妆，戴上耳环，拉着高悠出了衣帽间。 “这个餐前酒会就是给大家闲聊拉关系的。我们露个面，带你认一下人。今天也邀请了几位文艺界的名人，还有我一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李羲烟和高悠介绍今晚的流程。 无论什么形式的宴会舞会，目的自然从来不是吃或玩，而是社交。 “等下吃了饭，在戏台还有评弹和昆曲演出。” 说话间，李羲烟已经带着高悠下了楼，来到客厅。 “不等亨利吗？”李羲烟好像忘了亨利才是今晚的主角。 “不用管他。他就是个摆设。”李羲烟说。 可怜的亨利。 客厅大概已经来了四五十位的宾客，都是李羲烟在省城有一些交情的生意伙伴或亲戚朋友。 众人见主人下来，纷纷围过来打招呼。 让众人意外的是，陪李羲烟下来的，并不是传说中李羲烟的老外丈夫，而是一名气质绝佳的姑娘。 奇怪之余，众人又不由得对这姑娘感到好奇。 难道是李羲烟李总的女儿或是孙女？ “诸位久等了，真是抱歉。”李羲烟笑容可掬，带着几分俏皮地说道，“我这也是怕被我那光彩照人的妹妹抢尽风头，不得已花了好些心思打扮打扮，希望大家不要见笑。”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人群中便有人带着浓厚的兴趣，好奇地问道：“这位优雅的小姐，不愧是李总的妹妹！您这般出众的气质与风姿，真是令人惊艳，莫非也是演艺界的一位新星吗？” 这马屁拍得，高悠都为之佩服。 “余总果然眼光独到，您的夸赞真是让我妹妹倍感荣幸。我这妹妹呀，可是个心怀大志的小朋友，立志要成为一名出色的导演呢。” “真是有志气，有志气！余某人在此衷心静候李总妹妹的佳作问世之日，届时必定亲临现场，好好为您捧场。”余总这番话说得满面红光，马屁拍得恰到好处。 他平日里可鲜少有机会在李总面前如此露脸，拉近距离。 此刻能借此机会与李总攀谈，对他来说，无疑是个难得的好时机。 没抓住这个拍李总马屁机会的其他人，暗自懊恼不已。 李羲烟带着高悠，给她介绍了几位关系较为亲近的朋友，还有工作上的合作伙伴。 “这是我的朋友，卫风，是一位诗人。”李羲烟给高悠介绍：“这是我妹妹，高悠。” 高悠脸带微笑，看着眼前清瘦的年轻男人，伸出手：“我拜读过您的《忧伤的轰鸣》。” 不枉高悠这段时间买了几十斤的报纸杂志，对现今的文艺圈子都有个大概的了解。 包括眼前卫风，对方是当前颇有名气的诗人和作家。 卫风显然不是个擅长社交的人，只是伸手握了握，就沉默下去了。 “这是我的好朋友墨欢，是名编剧。”李羲烟一路向高悠介绍各位客人。 主要是文艺界方面的，可能对高悠有用的人脉。 而今晚的主角亨利也终于出现，陪在他身边的是换了一身衣服的裘锋。 此刻的裘锋，刮了胡渣，头发也打理过了，身着白衬衫与黑西装，未系领带，衬衫的扣子随意解开两颗，隐约露出修长的脖颈和性感的喉结，增添了几分不羁与洒脱。 第46章 热一下场 他的身高与亨利差不多，身形还更为魁梧健硕些，即便是穿着现下流行的宽松西服，也难掩其肌肉线条的饱满与力量感。 这样的裘锋，和之前严肃正经的样子有大相径庭，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而高悠注意到，裘锋是跟在亨利身边和宾客结交的，自称是亨利的朋友，杰克。 此外，高悠还注意到，在那些穿着长衫马褂的服务生里，有一位的身影有点眼熟。 那位自称xx大队的封羿。 她不会认错。 之前在火车上，他乔装成农民工，几乎让人看不出端倪。 如今却又化身为这场生日宴的服务生，低头忙碌着。 莫非也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 高悠暗中的打量，还是没能逃过封羿敏锐的感知，被他抓包了。 高悠只好装作没看见，继续跟着李羲烟认识其他人。 基本和所有人都打完一圈招呼，已经是半小时后，社交进入下一个环节，所有人移步餐厅。 平时只有一张圆桌的餐厅，移走了两扇屏风，打开花厅的移门，变成一个非常宽敞的空间，另外添置了三张圆桌，完全足够容纳这么多的宾客。 昨天试过味的姑苏菜式，在今天的生日宴上大放异彩。 几乎每一道菜肴都赢得了在场宾客的一致好评。 甚至有位书法家加诗人被其美味所触动，当场挥毫泼墨，赋诗一首，赞美姑苏菜的精致与美味。 整个宴会气氛热烈而欢快，宾客们尽享美食，畅谈笑语，可谓宾主尽欢。 用完餐，宾客们又移步羲园湖对面的戏台。 戏台临水而建，这里视野开阔，两岸星星点点灯光点缀其间。 在灯光映照下，夜色、湖水与古色古香的戏台相映成趣。 宾客陆续落座后，有碧螺春、君山银针和黄山毛峰等姑苏名茶可任君选择。 戏台上已经布置好，灯光，幕布，音响设备俱全。 只等专门从姑苏请来的表演艺术家们上台。 这里依然铺有地暖，即便三面环水，也不用担心夜间的寒意。 高悠坐在李羲烟右手边，品尝了几口碧螺春，和其他人一样等着表演开始。 大概等了有五分钟，宾客们都陆续安静下来了，期待的目光纷纷投向戏台，然而台上却迟迟未有动静。 这时，李叔悄然走到李羲烟身旁，轻声在她耳边叙述了情况。 高悠在一旁，听得清楚。 原本要上台合作表演评弹的两位艺术家，其中一位得了急性肠胃炎。 原本她想坚持表演完再去医院，便没有声张。 谁知道十几分钟前，症状加重了，站都站不起来。 李叔及时进行了处理，已经叫了司机送人去医院。 但是后边要表演的昆曲演员们，有几位还在紧张地上妆，最快大概也还需要十来分钟。 李叔过来请示，是继续等，还是让宾客们先逛逛羲园。 羲园建好后，其实还没有大规模接待过客人，夜游羲园，也是一雅。 高悠闻言，心思一转，主动开口：“姐姐，不如让我给你热一下场？一旦演员们准备好，李叔你给我打个手势，我就下台。” 李羲烟听高悠主动请缨，伸出手往做出请的动作，表示对她拭目以待。 高悠起身，大方走到了台上。 李羲烟还以为她要清唱一曲，或是表演一个什么节目。 谁知高悠拿起话筒，先来了一段自我介绍。 “大家晚上好！我叫高悠，大家也可以叫我高大导演，小高导演也行。” 高悠神情自若，举止从容随性，还带点幽默风趣。 “原本是由两位评弹艺术家为大家带来表演，可惜其中一位身体不舒服，无法登台献艺。在等待昆曲演员们准备就绪的空档，我愿为大家带来一段表演，略作弥补。”高悠直接点明了事由。 台下众位宾客闻言，心思各异。 有人觉得与其听老掉牙的评弹，不如欣赏欣赏李总妹妹的表演，更好拍马屁。 也有人觉得高悠说话挺有意思的，当看个单口相声。 “大家一定都有点好奇，我是怎么和李羲烟李总成为姐妹的。这就要从一个县城的报刊亭开始说起。”高悠侃侃而谈，直白地把众人心思说了出来。 “那天，囊中羞涩的我，只是想买一些便宜的旧杂志报纸，长长见识，开开眼界嘛。 于是，我叫了那个报刊亭的老板一声姐姐，说了我的来意。她很热心地让我去回收站看看，那里有很多。还提醒我不要盯着回收站那个员工的脸看，说是脸上有疤。” “我去了一看，我去，那大姐脸上除了有严重的烧伤疤痕，还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当时我就怒了。这家暴也太严重了吧，就没人管管吗……” 高悠把这段时间的经历，稍微做了些修改，变成了一段脱口秀，在台上说了出来。 她姿态潇洒，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从容与自信。 她声音铿锵有力，口齿清晰，言辞犀利又不失幽默，把原本略显沉重又尖锐的话题，以反讽加自嘲的方式说了出来。 期间还顺嘴提了一句，在县城火车站举办的爱心便民服务，把当地县领导夸了一通。 现场只有一个人知道实情。 这人是高悠上台不久，才匆匆赶过来的。 他弯腰走到了李羲烟背后，和她告罪了两句来晚的原因，随后才在李羲烟身后留给他的座位坐下了。 然后，他就听到了高悠在台上把她自己夸了一顿。 那个爱心便民服务，明明是她自己的想法，她的策划方案还在他的办公桌上放着呢。 虽然明面是夸县领导，可实际上夸的不就是她自己吗？ 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绽放着耀眼光芒的高悠，心里不禁涌起思绪万千。 他又见到了这个姑娘。 那个夺走他初吻的姑娘。 同时还是那个写出两个节目剧本，并策划了节目赞助巡演，和还有提出爱心便民服务以及年货节方案的姑娘。 此刻的她，是那么耀眼夺目，忍不住让人为之吸引和倾倒。 第47章 神仙姐姐 李羲烟也同样觉得，台上的高悠，实在太耀眼，太要命。 旗袍常被穿着者，演绎出柔美，大方的气质，或仪态万千，或风情万种。 偏偏高悠，把旗袍穿出了一种冷冽，凌厉的气质，像是一名身怀绝技的侠者，侠气冲天。 又像老海城帮派林立那会儿，给她一把刀，就能杀出一片天下的枭雄。 没人能不爱这样的高悠！ 此时高悠已经讲了有十分钟左右，还不见李叔冲她打手势，只好继续讲下去。 “我坐下后，就拿出历史书来背，坐我对面的大姐，却格外热情，拉我聊天，还拿出瓜子花生，分给大家一起吃。” “当时我就提高了警惕，这大姐似乎热情过了头。毕竟我可是写过《英勇少女》节目的人，里面的两个人贩子虽然是我虚构的，可是今天，竟然被我遇上真人版了。 机会难得，是个很好的取材机会。利用身边一切能利用的资源，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是我个人的宗旨。 所以我就装成一个腼腆内向的姑娘，让对方放松警惕，准备和她周旋周旋，好能收集到更真实深入的创作素材。” 台下不时穿梭在宾客间端茶送水的封羿听到这里，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合着原来这姑娘，早就看出了那女人是人贩子。 亏他当时，还为那个老实内向的姑娘，捏了一把汗，怕她真被拐走了。 她在人贩子眼里是行走的钞票，可实际上，人贩子在她眼里却也是一种可利用的资源。 这姑娘胆大心细，沉重冷静，反应迅敏，还特会扮猪吃老虎，是个干刑侦的人才。 他当时在执行任务，不好暴露身份，几次想提醒她，又都忍住了。 不过她到最后也没提手榴弹那事，还算是有分寸。 裘锋那小子还和他抱怨，说他奶奶不但给他找了个比他爸小的继爷爷，还给他找了个小他几岁的姨奶奶。 这么一看，这姨奶奶其实还算靠谱。 不知道她有没有兴趣报考公安大学？ 当导演哪有抓坏人过瘾是吧！ 他出任务时，也经常演戏的。 “最后，那女人被乘警同志带走了，那个偷钱的小偷也被抓了，丢钱的大姐的钱也找回来了。我第一次坐火车的经历，总算有惊无险地结束了。” “然后，我下了火车，出了火车站，当时我就被省城的火车站震惊了，比我们县火车站大了好几倍。省城不愧是省城，真是繁华啊！” “后来我去美院报名，入住宾馆。到晚饭时间，我就向前台的小姐姐打听，哪里有便宜又实惠的饭馆。小姐姐给我介绍了襄宁路。” “来到襄宁路，又让我大开眼界了一回。这里好热闹，好繁华。要是我们县城也有这样一条小吃街，夜市街就好了。 不过我们县城也不差，最近在百货商店广场上举办了年货节，我去过，可热闹呢。如果有机会，欢迎大家去原衡县年货节玩一玩，逛一逛。” 坐在李羲烟身后的男人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这鬼精灵，又开始拐着弯夸自己了，还打了个广告。 不是她搞出了爱心便民服务，还有那年货节，他也不至于会在这里。 昨天，央台报道了爱心便民服务和年货节的新闻，立刻引起了省城领导的注意。 之前市里和省台其实也有报道这两个活动，但是央台的影响力还是不同的。 当晚，他就被省城领导紧急召见，连夜赶到了省城，和领导们就这两个活动，在省城和各地推广的可能性，进行了各种交流和探讨。 他就是刚开完会，便匆匆赶来了羲园，利用这点时间，来见见李羲烟。 李羲烟的上一任丈夫，曾是他父亲的老部下，两家关系一直都很亲近。 现在，他成了李羲烟前任丈夫的部下。 就算两人已经离婚多年，但是这段关系是不能断的。 没想到的是，他这一来，竟然让他遇见了那个可能助他一臂之力，让他在事业上更进一步的姑娘。 台上的高悠还在继续：“我吃完饭准备逛逛街就回宾馆时，前面突然出现了两个混混，拦着我的去路，说想要和我交朋友。” “当时我就想，这一趟省城来得值啊，人贩子，小偷，小混混，都让我遇上了。我正想着是该用我的铁拳让他们清醒清醒，还是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把他们骂退时，一个身影，挡在了我前面。” “那身影仙仙玉骨，飘然而至，好像从天而降的神仙姐姐，她一上来就用强大的气场，把那两个小混混给吓退了。”高悠说到此处，向台下的李羲烟看了看。 李羲烟笑得前仰后合，用手指点了点她。 “后来，那神仙姐姐优雅转身，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整个宇宙的绚烂。我心想，这究竟要几世修来的缘分，才能让我有幸目睹如此风华绝代的佳人？” 高悠这马屁拍到了极致。 这一段，让台下的余总恨不得拿笔写下来，每日一默，深刻心中。 “我按捺下心中的激荡，上前感谢了神仙姐姐后就继续逛街了，主要是姐姐的风采，让我不敢多做打扰。” “后来，我准备回去时，发现了一个烧烤摊前，围满了群众，以为又是什么小混混闹事，本着随时搜集素材的想法，我也挤了进去。”高悠是说得一本正经。 台下众人却哈哈大笑，把看热闹不嫌事大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也是一种本事。 “发现原来是我的神仙姐姐，她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有些透不过气，脸色涨红，情况有些危急。” “于是我当即上前，用在报上看到的海姆立克急救法，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对神仙姐姐使用了这个急救法。没想到真的有用。” 这时台下众宾客也终于知道，这个乡下来的小姑娘，是怎么结交上李总的了。 原来这是救命之恩！ 学不来学不来。 余总心里是服气的，他可不会那什么海什么刻的急救法。 第48章 鱼上钩了 “后来我心里小小感叹了一下，原来神仙姐姐也是会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还会被鸡骨头卡住喉咙。当然，这点并不妨碍神仙姐姐，在我心中女神的地位。” 这时，高悠终于看到了李叔在台下给她比了个手势。 “经过这事，让我冒出了一个念头，虽然我现在还不是一名真正的导演，但是并不妨碍我想做一些导演可以做的事。” “我打算拍一个宣传短片，普及海姆立克急救法，把这个可以救命的方法宣传给更多人知道。说不定，某一天，就能救下一名幼童，一位老人。” “好了，感谢诸位的善良大度与涵养包容，耐心听我高大导演这么一番长篇大论。昆曲演员们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我就下去了啊。”高悠给台下宾客行了一礼，转身下去了。 然后，在余总率先响起的掌声中，其余人也纷纷给高悠鼓起了掌，掌声还挺热烈。 不枉高悠这近半小时的卖力演出。 这是一次即兴创作加表演，是她前世都没有试过的，其实非常耗费脑力，也幸亏她脑子好使啊，总算没有丢人。 李羲烟看高悠走过来，拿起高悠的茶杯，让服务生过来添了些热水。 “给，我的高大导演！”李羲烟笑着把茶杯递给高悠。 “此刻我的确觉得自己挺高大的。”高悠得意地笑。 李羲烟懂高悠这笑里的含义。 姐姐，看，我就是这么厉害，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李羲烟和在场其他宾客，是向下社交的关系，但是对她来说，却是一次难得的向上社交的机会。 李羲烟可以随性地和这些人交往，她目前却还不可以。 她今晚给宾客们的第一印象，大概是一个抱上了李羲烟大腿的年轻姑娘，长得有几分姿色，很得李羲烟宠爱之类的。 正如她自己说的，要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要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 今晚，就有很多可以利用的资源，可以抓住的机会。 一旦错过，就辜负了李羲烟对她的一番心意。 高悠接过茶杯，试了一下温度，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才把嗓子的干涩缓解掉。 高悠坐回座位不久，台上换了舞台背景，昆曲演员们正式登台亮相了。 在场不少人都是文艺界人士，都津津有味地欣赏起来。 高悠听着听着，闭上眼睛，沉浸到演员那缠绵婉转，柔曼悠远的行腔中。 这次演出精选了几段经典曲目，虽然时间不长，仅仅一个小时，却足以将昆曲的魅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宾客们纷纷对台上的精彩演出赞不绝口，为昆曲这一传统艺术的传承与发扬喝彩。 演出结束，今晚的生日宴也告一段落了。 不少宾客纷纷过来和李羲烟告别。 还有人特意过来赞了几句高悠之前的表演，比如余总。 还有人对高悠之前提到的《我想有个家》和《英勇少女》两个节目很感兴趣的。 “我老家就是原衡县的，高大导演说这两个节目还在镇上巡演？”编剧墨欢特意过来询问。 “对，会一直巡演到年后元宵节。”高悠道。 “那过两天我回老家，肯定要去捧个场。”墨欢笑道，随后又提醒到：“参加巡演的演员们都有补贴，我怕给她们的钱，很可能最后到不了她们手上。” “姐姐们也有这个担忧。她们提出想把钱都存到妇联那里。”高悠说：“后来我跟我们妇联主任提了个建议，把补贴换成卫生巾，发放到她们村的妇女主任那里，她们可以每个月去领一份。姐姐们都觉得这样很好，都愿意换成卫生巾。” 墨欢听到这建议，眼前一亮。 她自己就是女性，也是偏远贫穷农村出身，深知没有办法经济独立的农村妇女，手里有点钱，买点私人用品，是有多难。 她能自己赚钱后，给她妈买了卫生巾，她还嫌弃她乱花钱，说用月事带卫生纸就行了，整那些没用的浪费钱。 还是她说这东西是单位发的，不用会过期，她才肯用。 “你这个建议好！要是我有这个能力，真想让所有女性都能用上。”墨欢显然是位很同理心，又有侠义心肠的女性。 “姐姐果然人美心善。”高悠夸她。 “别，你夸李总那套我吃不消。”墨欢笑道。 “以我一个商人的角度来说，卫生巾市场还是很广阔的，值得投资。”李羲烟听两人对话，突然就有了投资建一个卫生巾厂子的念头。 “到时候，你们必须一个给我的厂子拍广告，一个给广告写剧本，一个都逃不了。”李羲烟玩笑道。 “却之不恭。”高悠和墨欢也笑着回了她一句。 这时，有一位女士也走了过来。 高悠记得，她是省台的副台长王锻。 “高大导演，我对你那个海姆立克急救法的宣传短片，很感兴趣。你现在剧本写好了吗？”王锻扶了一下眼镜道。 “已经构思得差不多了，正准备写。”高悠看到有鱼上钩，心里暗自开心。 虽然刚刚只是顺嘴说的，根本还没有什么头绪，只是抛个饵。 但是没想到鱼这么快就上钩了。 “是这样的，我们台每年都会制作一些公益广告，在台里播放。之前听你说用这个急救法救了李总一命，我认为这是个很好的宣传科普题材。但是鉴于你目前还是个高三学生……”王锻犹豫着开口了。 高悠只是个乡下来的高中生，恐怕连摄像机都没见过，让她一上来就执导，有些…… “我的近期目标就是考上京影导演专业，执导拍摄这样的宣传短片，正是我努力寻求的机会。如果王台肯给我这个机会，我定然全力以赴，不负所望。”高悠截住王锻的话，声音里充满自信和野心。 “我身为被海姆立克急救法救了一命的人，愿意为这个短片无偿提供一些资源。”李羲烟适时开口说。 原本对高悠的学生身份和执导能力，还有些犹豫的王锻立刻拍板了。 “李总大气！”王锻赞了一句。 李总马屁还是要拍的。 第49章 确定不是骗子吗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拿出剧本来？”王锻问高悠。 她希望不要拖太久，马上就过年了，不在年前赶出来，可能就要拖到年后了。 “后天之前，一定把剧本奉上！”高悠万分自信。 “那行，李总那里有我的电话，你写好后第一时间联系我。”王锻还要回去开会，组团队，工作也不少。 “没问题！”高悠爽快道。 宾客们陆续散去，李羲烟带着高悠上了楼。 “你接下来怎么安排？”李羲烟听高悠提过，原本准备明天回去的。 她其实准备考完试，今天就回去的，因为李羲烟要她参加生日宴，她才推迟了一天。 “我明天给班主任打个电话，先跟她请几天假。”高悠已经打算好了。 先把剧本写出来，再看王台的安排。 这种公益短片，只要领导那里执行力强，拍起来应该也很快的。 她想速战速决。 “那你也别住宾馆了，来我这里住几天算了。”李羲烟说。 “那我还就不客气了！”高悠没有推辞。 她实在囊中羞涩，再住几天宾馆，她连回去的路费都要没了。 “那今晚就别回去了，我让司机去帮你把行李拿回来？”李羲烟说。 “那就麻烦下司机大哥了。”反正她重要的证件和钱物，都带在身上，宾馆那里也就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 高悠被李羲烟安排到一楼客房住下了。 高悠换上李羲烟给她的睡衣，洗漱后，披着睡袍，坐在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的婆娑树影，心慢慢沉淀下来。 这公益广告该怎么拍。 首先，这是要在省台播出的宣传科普广告。 不用考虑票房，收视，考虑的是传播力度。 要让人看过后，有记忆点，有讨论欲，达到传播效果，又要直观地把海姆立克急救法宣传出去，甚至能让看过的人，学会掌握，并在紧急时刻知道怎么施救。 也不能拍得太俗，太普通，那太没水准了。 省台随便找一个经验丰富的导演都能拍，何必找她一个高中生。 高悠首先定下了几位关键人物：一位冷静专业的女医生，被救的老人或者小孩。 随着这些角色的确定，高悠的思路逐渐清晰起来。 她找来了纸笔，开始将脑海中的构想一一记录下来。 高悠这一写，就写到了后半夜。 直到凌晨三点多才上床睡觉。 姐姐家的床垫好软，太舒服了。 高悠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醒了没有，小懒猪。快十二点了。”李羲烟捏住高悠的鼻子，逼她醒过来。 经常十几个小时不吃东西，容易得胃病。 养生大师可看不得这个。 高悠躺在柔软如云端的床上，真的很舍不得起来。 她睁开眼睛，身体却不动弹。 她穿来后，第一次睡懒觉，太舒服了。 她果然是个享乐主义者。 “起床准备吃午饭了。”李羲烟掀开被子，赶她起床。 高悠缓过神后，麻溜下了床。 年轻女孩就算起床后，也还是清清爽爽的，看得李羲烟羡慕。 金钱唯一买不来的，大概只有青春了。 高悠洗漱后，穿上衣服，跟着李羲烟去了餐厅吃饭。 亨利和裘锋已经在等着了。 亨利看起来，有点脸色不好，阴沉沉的。 对高悠尤其不友好。 高悠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莫名其妙。 但是她的大腿是李羲烟，其他人不是那么重要。 她坐下后，开始吃饭。 吃完饭，高悠才想起要打电话给何老师请假。 “确定不是骗子吗？”何老师在高悠说她要请假几天，帮省台拍摄公益广告后，担忧地问道。 她原本觉得让高悠一个人去省城参加统考，就很不安全了。 可是高悠用几个月后，她也要一个人坐火车去京城上学的理由说服了她。 她总是要学会一个人在外上学，工作的。 “当然不是。我可是写了《英勇少女》的人，一般人哪能骗得了我？这是省台副台长王锻亲自邀请的，她知道我给妇联排过节目，又立志当导演，才给我机会的。老师放心吧。我丢不了。有事我还会第一时间联络你的。”高悠很珍惜何老师对她的关心和爱护，耐心地和她解释。 挂了电话，高悠又回房间继续写剧本。 李羲烟已经换了衣服去公司了。 她每个星期都会去公司两三次，平时就是半退休状态，四处游逛，吃喝玩乐为主。 晚上吃过饭，高悠把剧本给李羲烟过目，让她给点意见。 李羲烟接过剧本，看了起来。 高悠的字，比她想象中苍劲有力得多，看来是有练过的。 字如其人，高悠这人看着就是个很有主意的人。 剧本开头是一位三十岁的女医生，在公园和一位军人相亲。 女医生是爽快性子，开门见山就说了自己是因为家里逼得急，才出来相亲的。 她是一名主治医师，工作非常忙，没有太多时间放在家庭上，想专注到事业上。 为了避免不停地被逼相亲，只要对方能接受，她不能把大部分精力放到家庭上，她愿意一步到位，直接和对方领证。 女医生这番直白大胆的话，把相亲对象说得一愣。 正当他在考虑着怎么回应对方时，传来了呼救声。 有人落水了。 军人的使命感，让他第一反应冲过去救人。 军人从公园的湖里救上一名男童。 男童被救上来后昏迷不醒。 女医生接过军人的救人使命。 开始对男童施行急救。 先是用海姆立克急救法，帮助男童排出呼吸道内的水分，然后迅速进行心肺复苏。 经过一番紧急救治，男童终于恢复了意识，微弱地睁开了眼睛。 军人目睹了女医生救人的过程，心生欣赏与敬佩。 军人好奇地问女医生，她刚刚对男童进行的急救法叫什么。 女医生便科普了海姆立克急救法和心肺复苏术。 约会的最后，女医生再次询问，要不要和她去领证。 军人笑着和她行了一个军礼，然后承诺这就回去打结婚报告。 第50章 正式开拍 整个剧本只有一个场景，故事简单却生动，既科普了海姆立克急救法，还顺便科普了心肺复苏术，女医生这个人物塑造得特别出彩，专业精湛，性格大胆爽辣。 李羲烟觉得这个剧本确实不错。 李羲烟把剧本还给高悠，笑道：“打电话给王台吧。” 不愧是她妹妹，还真是有几分当导演天赋的。 起码编剧上还挺有灵气的。 “这么晚了？”高悠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快九点了。 毕竟现在没有手机电脑的年代，十点都算熬夜了。 “王台是个很有事业心的人，她还想往上升一升呢，不管几点，她都不会觉得晚的。”李羲烟说。 高悠当即问了王锻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先打的家里电话。 家里人接的，说她还在台里加班。 高悠又打去省台。 终于找到了王锻。 王锻一接到电话，就表示现在就过来。 半个多小时后，王锻就到了羲园。 她接过高悠给的剧本，戴上眼镜看了起来。 “好！不愧是高大导演。写剧本有点东西。是我小瞧你了。”王锻看完剧本，满是赞赏地看着高悠。 她不会说，她确实在组团队拍这个公益广告，但是为了以防万一，高悠的剧本不行，她昨晚回去后，就让台里的几个编剧，也写了这个题材的剧本。 她来之前就是在看刚赶出来的几个剧本，内容都不错，但又都有点中规中矩。 没想到高悠这个剧本，还挺有意思的。 “那是当然。我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自信的。”高悠并不谦虚。 她看王锻本身也是个风风火火直来直往的人，便不和她玩虚的那套。 “剧本我就先拿走了，明天我们就开始找人去弄。”王锻拿着稿子就要走。 “我这里有复印机，你多复印几份，原本给我留着，我去找一下专业的医生，看看她们的专业意见。”李羲烟说。 “那再好不过。”王锻这方面的人脉还真比不过李羲烟。 李羲烟肯帮忙，台长那边肯定更愿意大开绿灯。 三个都是行动力极强的女人。 李羲烟隔天去一家医院，找了院长，说了公益广告的事。 院长自然愿意大力支持和配合，当即开了一个会，让有时间的医生过来，讨论海姆立克急救法和心肺复苏术的施行注意要点。 王锻这边，则和高悠一起，定制了拍摄计划，联系摄影团队，找场地，找演员。 第二天，王锻那边找好了演员，女医生由一个在台里演戏多年的女演员李斐出演。 军人角色找了省城话剧团的一名演员杜军。 男童找了一个有演出经验的童星。 王锻把演员带到医院，跟医生们专门学习了急救法和心肺复苏。 而高悠则和拍摄团队，继续进行沟通，讲她的拍摄思路和想要的效果。 一切按照拍摄计划进行着。 很快就到了正式开拍那天。 高悠虽然是第一次当广告导演，但是她本身就拍过不少广告，公益广告，宣传短片都有，加上有监制电影的经验。 所以拍个广告，对她来说，倒也不难。 在拍摄现场，高悠展现出了极高的专业素养。 她行事干脆利落，作风凌厉果断，对每个镜头的把控，对每个场景的构图都非常精准到位。 而且她对演员表演的指导，也同样出色。 她给演员示范表演的时候，给人感觉，她演得比几位演员都好，让在现场的王锻恨不得让高悠自己上。 有高悠这样把控全场的导演，加上有王锻一旁坐镇，还有专业医生现场指导，让整个拍摄非常顺利，只花了两天就完成全部拍摄。 拍摄完成后，王锻组织拍摄团队去了附近的饭店，简单吃了场杀青宴。 “高大导演，你这么漂亮，又演得这么好，不去演戏当导演，真的浪费了！”摄像李勇喝了几杯后，有点上头，拿着酒杯，过来调侃高悠。 王锻闻言，皱了皱眉，这个李勇平时还好，喝了几杯就容易发酒疯。 她正想过去把人拉开，就听高悠反而和他侃了起来。 “李哥，你这话说得不对。” 高悠笑着举起自己的酒杯，里面倒的是饮料，她轻轻和李勇碰了碰杯，然后一饮而尽，说：“你可以夸我漂亮，这我承认。你也可以夸我演技好。当然，你更可以夸我导演能力强，这是我正在努力的方向。” 她顿了顿，继续道：“但长得漂亮，跟能不能当演员，其实没有直接关系。 演员这个职业，更多的是看演技、看对角色的理解和塑造能力。长得不漂亮的人，只要他们有足够的才华和努力，也一样可以成为出色的演员。所以，李大哥讲话，理太偏。” 高悠最后唱了一句经典戏词，把李勇唱醒了。 “哟，高大导演还会唱戏呢！是我失言，我道歉我道歉。我们高大导演是又漂亮，又会演戏，会拍戏，还会唱戏的全才。”李勇哈哈笑道。 李勇倒也不是那种喝醉了，就调戏小姑娘的油腻男。 只是他干拍摄工作十几年，突然被叫来给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当摄像师，他心里多少是有点不服的。 他面上没表现出来而已，王台可是个铁娘子，行事雷厉风行，他不敢在王台那里闹情绪。 多喝了两杯后，就借酒来调侃高悠，发泄心中郁气。 没想到，小姑娘一点不怯，还和他讲起理来，偏偏人家礼数周全，言笑晏晏，他没了发挥机会，只好作罢。 王锻看高悠应酬起来，游刃有余的样子，忍不住感慨，人长得漂亮，有能力，会交际，天生就是干这行的！ 李羲烟认的妹妹，果真非同一般。 拍摄完成，开始了紧张的后期制作。 高悠不愿错过各种学习机会，全程参与了制作。 从剪辑到编辑，再到音效、配乐、字幕，她都亲自参与，并给出了极具专业水准的指导意见。 她带着后期团队，熬了几个大夜，才最终完成了这次的后期，得到了一部水准还算满意的广告成品。 当成片交付的那一刻，高悠终于松了一口气。 熬得黑眼圈都要出来了。 第51章 鬼使神差 导演不好当啊，身体不够健康强壮的，体力不好，真干不了这行。 回到羲园的时候，李羲烟看到憔悴不少的高悠，心疼不已，赶紧过来搂住她。 “快去吃饭，吃了好好睡一觉。睡醒了我给你安排按-摩美容。” 高悠脑子放空，一切听李羲烟安排。 吃饭睡觉，醒来后，又享受了一回按-摩美容。 隔天，她又睡了个懒觉后，终于满血复活了，起来吃了早餐，便回房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昨晚她就和李羲烟说了今天回去的事。 李羲烟一大早就出去了，也就不用特别跟她道别了。 高悠收拾好，出了客房，正巧遇到裘锋也从客房出来。 两人看到对方，都愣了一下。 “外甥孙，早啊！”高悠跟裘锋打了个招呼。 裘锋这段时间一直早出晚归，自生日宴后，这还是第一次见他。 裘锋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看高悠头发扎的手帕，随后又转开视线，淡淡地回了一句。 “早。” 高悠注意到他的视线，也不是很在意。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绑头发的皮筋弄丢了。 她一时找不到第二根皮绳，也懒得找人借，她只好用手帕随便绑了一下。 她打算到了火车站附近，再找商店买一根。 “要回家了？我送你。”裘锋转身去拿车钥匙。 家里只有一个司机，送李羲烟出门了，还没回来。 不过车家里还有好几辆。 裘锋这几天都在开一辆吉普。 高悠一想这里离火车站还挺远，就没有拒绝。 过了这么几天舒服日子，她都有点忘了，她是个身上只有十几块钱的穷鬼的事实了。 裘锋很快回来，拿着钥匙，带着高悠来到停在大门附近的吉普车面前。 裘锋刚想给她开副驾的车门，高悠已经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并上了车。 裘锋的手，有些尴尬地放下。 他打开了大门，上了车。 车开往火车站的路上，两人一直都很沉默。 裘锋心里有些煎熬，有话却说不出口。 直到快到火车站，裘锋终于找到开口的机会：“吃的东西，带了没有？” 高悠摇头：“没有。” 裘锋也知道自己问得多余，她一直在羲园，去哪里买？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她面前变得笨嘴拙舌起来。 他决定少说，多做。 到了火车站的停车场，裘锋停好车，说：“在这里等我。” 然后下了车，跑向附近的食品商店。 过了一会儿，裘锋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网兜。 “我送你进去。”裘锋说。 高悠拿着行李袋下车，走在前面，进了火车站。 一直到候车厅前，才把一袋子东西给高悠。 “进去吧，注意安全。” 其实，她一个把人贩子当取材资源的人，他倒也没有那么担心她的安全。 这姑娘，胆子大得很。 “再见，外甥孙。”高悠对裘锋摆摆手，转身进去了。 “再见。”他说。 裘锋看着她步子轻快走进火车站。 会再见的。 裘锋手揣进衣兜里，摸到一根已经没有什么弹性的皮筋，捏在手里，久久没有放开。 回想起他在羲园路边，看到那根黑色皮筋的时候，不知为什么，他竟鬼使神差地捡了起来。 第52章 热情善良 高悠自然不知道裘锋的各种心思。 她排队买了时间最近的火车票，拿着票进了候车厅，好不容易才找到位子坐下。 临近过年，从省城回家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高悠喜欢这样挤挤攘攘，热热闹闹的场面。 在这片土地上，人们大多勤劳朴实，只要有一丝阳光和空气，他们便能如春草般蓬勃生长，展现出无尽的生机与活力。 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坏分子。 高悠看到一个大约五十岁的妇人，一身靛蓝色棉衣，头包着粉色大花头巾，用背带背着一个三四岁的男童，手里还提着行李袋，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寻找空座位。 高悠招手：“大娘，过来坐这里。” 她今天决定演一个热情善良的学生。 那大娘再三确认高悠是在叫她，才面露惊喜地过来。 高悠起身把座位让给她。 “谢谢姑娘了，我找了老半天，都找不到一个空位。”大娘满脸感激地道谢，赶紧坐下了，生怕被不要脸的过来抢了座位。 “不客气，我也马上要进站了。”高悠摆摆手。 “大娘，这是带着孙子回老家？”高悠随意地和对方攀谈起来。 “可不是。这不马上过年了，我就先带着孙子回去了。我儿子媳妇在省城饭馆打工，还没放假。”粉头巾大娘坐好后，跟高悠聊了起来。 “小朋友好乖，这么吵都不醒，给你省事了。”高悠夸道。 她看那男孩一张小脸白嫩嫩红扑扑的，眼睛紧闭着，睫毛又长又翘，可爱至极。 “是啊，我孙子可乖了。”大娘轻轻用手颠了颠孩子，防止他醒过来。 “大娘，口渴不？我去帮你打点开水吧？”高悠热情地道。 “谢谢姑娘，姑娘可真好心。不过我水杯在包里，你用你的杯子帮我打吧。”大娘自然应好。 “不客气，顺手的事，我先去下厕所。” 高悠转身去找厕所。 不过厕所人太多，只好作罢，在走廊尽头一个角落，拿出纸笔，写了一些东西。 然后在问一位治安员开水在哪里的时候，悄悄塞给她一张折起来的纸条。 然后去找热水供应点，排队打了半杯开水。 等她回到候车厅，那个粉头巾大娘，正在跟要带她走的女治安员撒泼。 “你们凭什么带我走？我不走，我要赶着回家的！你们这些白吃干饭的，冤枉好人啊！欺负我老太婆啊！没天理啊！”大娘又哭又叫，却怎么也没吵醒她的“孙子”。 高悠端着杯子，等着慢慢凉下来的开水，小口喝着。 她边喝边欣赏大娘全情投入的表演。 大娘演技是真的不错，言辞有条有理，谎话也编得挺真。 但是还是差点火候。 这时，一男一女铁警也过来了，经过询问，把大娘控制住了，把她背上的小孩也解了下来，一起带走了。 看完戏，差不多可以进检票口排队了。 不久后火车到站，高悠跟着队伍挤上了火车。 车开后，高悠想起裘锋买的一网兜东西，打开看了一下。 第53章 鸟枪换炮 买的还真不少，方便面，饼干，水果罐头，火腿肠，瓜子，大白兔奶糖等，高悠还找到了一包彩色的绑发皮筋。 裘锋这人看着一本正经，很严肃的样子，但心还是挺细的嘛。 高悠解开绑头发的手帕，用黑色的皮筋重新扎了个马尾。 这次回家路上，总算没有再遇到人贩子，顺利回到了原衡县。 回学校前，高悠先去了百货商店广场，今天是年货节最后一天。 她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年货节已经差不多散了。 高爽和熊大妮正在收摊。 高悠过去帮忙。 “妹，你回来啦！”高爽刚把一箱衣服收好，一转身就看到了在收衣服的高悠，很是惊喜。 “刚下车就过来了。姐，我们这可是鸟枪换炮啦？还搞了辆三轮车？”高悠看到熊大妮正在往车上搬纸箱子。 “大妮姐！”高悠对熊大妮爽朗一笑。 “嗯。”熊大妮脸上也有一丝笑意。 “多亏了这小三轮，不然我跟大妮姐可得累死。”高爽说。 她们之前都是靠人力背货，主要是熊大妮背。 刚开始那几天生意特别好，熊大妮得回去背两三回呢。 买了一辆二手三轮车后，一次就可以把一天的货运完，省事多了。 有高悠帮忙，收摊速度更快了。 熊大妮踩着三轮车，和高悠先把剩下的卖剩的衣服，和拆掉的棚子一起运回去。 高爽说要去菜市场买点熟菜，晚上好好吃一顿。 高悠和熊大妮刚把东西都卸下，高爽也回来了。 刚好，之前熊大妮用电饭锅煮的饭也差不多好了。 三人洗了手，坐在饭桌前，边吃饭边聊天。 主要是高爽有很多话要问要说。 “小妹，你班主任跟我说，你去省城考试，然后还请假拍广告了？怎么回事？你快跟我讲讲。”高爽好奇死了。 她妹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不但搭上妇联的人，排练节目，去考个试，还拍上广告了，还是省台的广告。 这对高爽来说，简直像是天方夜谭般不可思议。 她曾经觉得，年货节一天能够买上几十上百件衣服，甚至一天能赚几百块钱，就已经是她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奇迹了。 然而，她妹妹的经历却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更加令人难以置信。 那可是省台！ 她们姐妹连市里都没有去过，更别提省城了。 “就是机缘巧合之下，我在省城的夜市吃饭，救了一个姐姐，她给我介绍了省台的副台长。 刚好我提到想要拍一个科普海姆立克急救法的短片，人家就让我拍了。”高悠尽量把前因后果讲明白了。 “什么海什么课？”其他高爽听懂了，就这个什么急救法没有听懂。 “就是国外有个医生发现了一种急救法，万一有人被骨头啊，糖啊什么的卡住喉咙，透不过气，又很紧急，就可以用这个急救法救人，把卡住的东西冲击出去。”高悠又给高爽和熊大妮，详细讲解了怎么施行急救法。 第54章 正确选择 “原来是这样。那这个医生挺了不起的。要是我们早点知道这个急救法就好了。 你那时候还小，可能不记得了，四婶她那个小孙子，就是喉咙卡住了一颗糖，喘不过气来，活活憋死的，送到医院的时候，人都发紫了。”高爽感叹道。 “所以我才想要拍这个广告，推广这个急救法。可能过几天就能在省台看到了。”高悠说。 “可惜我们没有电视机，彩色的太贵，黑白的人家又说都要淘汰了。”高爽这段时间呆在县里，除了荷包大涨，见识眼界也大涨了。 她都开始想着回家，要不要买个电视机回去了。 郑家只有老两口那里有一台黑白电视机，每天用粉色罩子罩着的，她也没看过几回。 “再等等吧，现在这些电器确实淘汰得快。还是电饭锅这样的实用。”高悠觉得划不来。 目前，她们的原始资金积累还是不够看。 “那就不买。大不了到时候我们去李姐家蹭蹭。”高爽觉得高悠说得对。 她买电饭锅就买得很干脆，因为太实用了。 她们每天收摊后，回来顺便买点熟食，或者煮饭的时候，蒸点鸡蛋，肉饼什么的，太方便了。 对于高爽来说，购买电饭锅无疑是她做出的第二最正确的选择。 而第一，当然是听高悠的，来县里摆摊卖衣服。 在年货节，仅仅一天的时间，她就赚到了前两年赚的钱的总和。 “小妹，我跟你说，那几件衣服简直卖爆了。我打电话催那边的老板发货都催了好几遍了。 那老板说，他这批货都卖完了，要去跟同行进，还要涨我的价。” 高爽喝了一口白酒，继续道：“当时我就把他骂了一顿。他还以为他这衣服上什么新款啊，还想涨价卖，也就我们县好卖而已。” “最后他乖乖按原价发货了。后面发来的货，有一部分确实是他从其他人那里拿的，布料，版型都有点不一样，我当然不干，打电话去骂他，杀了他几毛钱。” “卖得最好的，还是那件红色呢子大衣。每天基本能卖十几二十件。最多一天卖了四十几件。 都是节目巡演到哪里，哪里的人就来买的多。还有想从我这里批发去倒卖的，还要想打听我在哪里进货的，想得美！” “还有人进了差不多的款式，想和我们抢生意。谁知道大家都只认我们摊的，都叫我们摊有个家女装，英勇女装，其他都不正宗，他们的根本卖不出多少。” “后来因为叫的太混乱了，我就寻思着固定叫一个名，原来想干脆就叫有个家女装算了。 是大妮姐给取了个名字，叫‘梦想家女装’，我一听就觉得太好听了，听起来和我想有个家差不多，又有意义又洋气，现在，大家都知道我们摊位叫梦想家女装了。” 高爽一直叭叭叭地说着。 高悠和熊大妮认真听着。 “后来我发现，来买衣服的，很多都是被家里男人打过的，她们看了《我想有个家》后，很多人都哭了。 她们知道我们这里有同款卖，都要来买，已经成了风气了，个个都要跟风买。 她们说，离婚是不敢离的，可是，她们要买一件衣服，好像这衣服能代表什么一样。我都不懂，代表什么意思！”高爽眼睛湿了。 高爽抹了一把眼睛，继续说：“不过听说县里还真有几对离了的，包括李姐跟我说的回收站那个邓姐。 听说她前夫不肯离，又打邓姐，邓姐这回发了狠反抗他，把他打进医院了。 邓姐说，不离就继续打，打到离为止。然后那男的就怂了，终于离了。简直大快人心！” 第55章 梦想家 “还有想来我们摊砸场子的，最后都被大妮姐打跑了，大妮姐可是我们摊的定海神针，有她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来捣乱。” “听李姐说，还有举报巡演节目的，说破坏家庭，不过好在没成功。村里，大队的婆婆妈妈们可拥护巡演了，谁敢闹，联合起来把他们一家都骂个狗血淋头！爽死了！”高爽从李姐那里收集很多消息，特别是关于她卖衣服的。 “小妹，你做的事，很了不起！”高爽眼里的泪又溢了出来，她不耐烦地擦去。 高悠跟着眼眶湿润了，她没想到，这两个节目，能造成这样大的影响。 她当初，只是想练练手，找找当导演的感觉。 她又觉得悲哀，女人们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因为受的欺压太多，吃的苦太多罢了。 终于，她们找到了一个发泄口，甚至都谈不上反抗，只是发泄一下，买件衣服，哄哄自己开心，又继续捱下去。 她可以再做点什么的。 一顿饭吃到了晚上十点才吃完，主要是听高爽说，她这半个月来的种种见闻，不把她说出来，她感觉憋得慌。 吃完后，三人把饭桌清理了，开始数钱。 原本喝得有几分醉的高爽，越数越清醒，眼神越亮。 今天是最后一天，很多乡镇下面的都赶过来买衣服，生怕买不到了。 她都说了之后也每天会来摆摊也没人听。 今天卖出去五十多件红色呢子大衣，粉色棉衣和运动服套装也各卖了二三十套，其他裤子，帽子，围巾等也卖了不少。 最后一数钱，今天销售额有四千七百多！ “我的妈呀，今天卖了好多！”高爽兴奋地叫道。 她拿出用笔记本做成的账本，算了算，从第一天摆摊到今天，她们一共赚了五万多，纯利也有两万七千多！ 她每天记账，每天算一共赚了多少，心里是有个大概的，现在做总结后，她心里那个谜底终于揭开了。 她真的赚到钱了！很多很多！ “小妹，明天我再核算一遍，然后我们分钱，怎么样？”高爽看向高悠。 “都行。”高悠点头，高爽才是老板，她就是个空手套白狼的，多少都是白赚的。“不过姐，你想过以后怎么干吗？就一直在广场摆摊？” 高悠觉得还是不长久。 高爽闻言，慢慢冷静了下来。 “我当然想过。我想等这阵风过了之后，在批发市场找个摊位，专门批发服装，我看还是搞批发最挣钱。” 高爽以她目前的见识来看，有个服装批发摊位，就很不错了，既稳定赚钱，又不用风吹日晒的。 “我看行，不过批发市场还有摊位吗？”高悠觉得高爽想法是对的。 高爽这次纯粹搭了节目巡演的东风，赚到了钱。 她目前没有太多服装方面的经验，也没有雄厚资本，和抗风险能力。 先从一个固定摊位开始，慢慢积累经验，资本，才能谈将来开店，办厂那些。 “我已经让李姐帮我留意了。李姐现在把报刊亭给她下岗的男人管了，她自己在干帮人介绍房子铺子买卖出租的活儿，她说比守着报刊亭好多了。”高爽说。 连李姐都找到了新方向，真好。 睡觉前，熊大妮搬了两张长板凳，放在床边，上面放了两块原来的旧床板，三个人就头朝里，脚朝外，横着睡，凑活了一晚。 第二天，高悠起来的时候，高爽和熊大妮已经去出摊了。 电饭锅里热着白粥和包子。 高悠洗漱后吃了早餐，出了门。 她先去了回收站，还没走近，巷子里就传来一阵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我被孙涛打得半死不活的时候，你们在哪儿？离婚丢人？闺女被打进医院不丢人？我没你们这样的娘家人，我邓芳霞今天起，就没有娘家了，我在外面讨饭，也不去邓家村讨！” 是邓姐的声音，她的声音里，满是陷入癫狂的怨恨和决绝。 高悠走进巷子，就看到邓芳霞正拿着一把砍柴刀，疯狂地砍向围在她周围的三女三男。 这几个人吓得连连后退。 “谁再逼我，我就砍了谁，大不了我去蹲监狱，让你们邓家更丢人！”邓芳霞边挥刀边大喊，状态癫狂。 这六个人真的怕了，四处躲避，没一会儿就逃得没了踪影。 邓芳霞佯装追了几步，等不见人影了，就不追了。 然后她看到了高悠，面露惊喜：“小高，你来啦！” 现在的邓芳霞，穿着一身红色呢子大衣，烫着卷发，精神也很不错，哪里还有刚刚的癫狂。 她把砍柴刀收到背后，擦了脸上的泪水，脸上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和畅快。 “那些是邓家人，听说我跟孙涛离婚了，巴巴地过来劝我，不要离婚，劝我忍一忍。 笑死人了，我前面被打了十几年，没见他们出现给我撑腰，现在我离婚了，倒是三天两头出现了。”邓芳霞讽刺地说。 第56章 现实是残酷的 “我看了你导演的节目，醒悟过来了，去他的娘家，这个娘家还不如没有呢。”邓芳霞嗤笑一声说。 “邓姐威武，就该这样！”高悠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高悠是真的为她开心。 “今天还买旧杂志报纸吗？”邓芳霞带着高悠进了回收站，柴刀就放在她用来记账的小方桌边上。 “不过最近没什么新收的报纸杂志了。”邓芳霞有点遗憾地说。 “最近外面私人回收废旧的个体户越来越多了，人家都是上门回收。好些老顾客都不来回收站了。” 邓芳霞话里透出一丝担忧。 其实回收站的工资也不高，不然这工作也没那么容易落到她头上。 她摸过市场，那些个体户都是骑着自行车或三轮，各乡各镇，大街小巷地窜，一边捡，一边上门回收，运气好的话，那些个体户一天赚的钱，就能顶她一个月的工资。 运气差点，一天也有几块十几块的，比固定的回收站赚得多多了。 她也有些心动，想自己干。 可是，她这脸，一出去，就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议论这，议论那的。 她又不想出去露这脸。 “以前的旧书也行。”高悠也不挑。 “那我给你翻翻，有些是堆在下面没运走的旧书。”邓芳霞带上袖套，去翻找旧书。 “姐，你想一直就在这里干吗？”高悠蹲在旁边，翻着那些破破烂烂的旧书。 “不在这干，去哪里干？我没文化，又不会什么技能，能有这份工作，我就满足了。”回收站，已经是她的“梦想家”了。 “还有我这张脸，邻居家那个小姑娘，每次见我都是躲的远远的。我去干个体户，估计人家看到我这张脸，都不敢过来。”邓芳霞苦笑一声，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这张脸带给她的异样目光。 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 许多人一看到她脸上的疤痕，便会不自觉地对她保持距离，仿佛她是什么可怕的怪物。 高悠看着邓芳霞，她明白，那些隐藏在邓芳霞心底的伤痕，就像被利刃割开的伤口，虽然时间流逝，但疼痛依然清晰。 这些伤痕，是岁月无法抚平的，甚至会伴随终身。 这是高悠也无能为力的。 “姐，如果有一个地方，你可以躲在山里，不用每天面对人，你可以承包座山林，种种果树，养养鸡，挖个池塘，养养鱼，你觉得怎么样？当然，会很辛苦的，不比在回收站轻松，在乡下也没县城方便。”高悠犹豫再三说。 “这算什么辛苦？这过的不是神仙日子吗？”邓芳霞以为她是开玩笑，也没当真。 “我在邓家，干的不比这少，嫁到孙家，里里外外的活不也是我干？” 邓芳霞回想自己这半辈子，活没少干，但没有一样是为自己干的，没过过一天快活日子，过得真是窝囊。 现在，她总算摆脱了孙涛那畜生，剩下的日子，也算有了盼头。 她要好好吃，好好睡，好好练拳，好好工作。 只要回收站不倒闭的话。 高悠却是知道，这种小单位，终究会在历史洪流中消失不见，邓芳霞那时候还是要重新找出路的。 最后，高悠买了几本食谱和技能类的旧书。 都有些破旧了，封面封底大多没了，里面不是被虫蛀，就是被撕烂了几页，但内容还算完整。 高悠拎着书，去县府门卫那里问了卢主任家的地址。 今天周日，卢主任没上班。 门卫大爷认得这小姑娘，现在可是县里面的大名人，搞的那个巡演节目可火了。 他媳妇儿不但给自己买了一件红呢子大衣，还给闺女买了一件粉色棉衣和运动服。 在家里说话更硬气了，以前和他吵架，还会用回娘家威胁他，现在人家都不提了，直接说，大不了离了，她自己带着闺女过。 小姑娘现在是广大男同志的“公敌”，是女同志们追捧的“偶像”。 门卫大爷痛快地给说了地址。 高悠谢过大爷，准备去附近的商店，买点吃的再上门。 高悠进了一家人头攒动的副食商店，看到里面买年货的人实在不少。 她注意到，她给县食品厂提议的团圆大礼包和福气大礼包，卖得最好，几乎是人手必备。 高悠好不容易才抢到一个团圆大礼包，出门的时候，几乎出了一身汗。 接着，她才拐弯去了大爷说的春华街。 她敲了敲大爷说的36号门。 这是间独门独户的小院，简朴又雅致，看得出有些年头了。 “谁呀？”出声询问的是个年轻的女声。 “我是高悠，我找卢主任。”高悠自报家门。 “妈，找你的。”女生回头冲屋里叫道。 “来了。”卢主任的声音传来。 门很快开了。 卢主任看到高悠，很是惊喜加意外。 “小高导演回来啦？快进来！”卢主任赶忙让高悠进门。 “怎么还买这个，今年我们家收的都是这个大礼包。”卢主任笑着道。 “这个方便。”高悠笑着把大礼包给了卢主任。 卢主任也没跟她推辞，爽快接了，领了人进屋。 “喝点什么？”卢主任问。 “开水就行。”高悠坐到客厅沙发上。 “晓豫，去倒杯开水。”卢主任使唤在一旁看电视的闺女常晓豫。 “哦。”常晓豫眼睛不舍地离开电视，起身进了厨房去倒水。 她刚放假回来那几天，她妈对她可亲了，一会儿说她瘦了，一会儿怕她冷，现在就开始嫌她碍眼了。 “谢谢。”高悠接过常晓豫递过来的开水。 “卢主任，我废话就不多说了。只是来说说我的一些想法，希望你不要觉得我是越俎代庖。”高悠喝了一口开水，开门见山说。 “怎么会，你排的那两个节目，造成的影响力，顶我们几年的工作。我们以前工作太被动了，事情发生了才去做工作，根本帮不了她们多少。”卢主任每天都收到两个巡演队传来的反馈，都很是感慨。 “我代表她们好好谢谢你才是。”卢主任由衷地说。 “但是，我觉得还不够。”高悠拿出之前买的旧书。 “这是一些食谱，还有技能书。手艺，技能，工作机会，这些姐姐们，需要的是这些。”高悠把书摆到茶几上。 第57章 广告播出 “我觉得我们可以开一些培训班，教她们做吃食，学一些技能，可以自己去摆摊赚钱，也可以外出打工。” 卢主任看着那些残破的旧书，心也跟着活泛起来。 “我们之前也组织过这种培训班，但是效果不怎么样，学的时候，大家都很积极，但是学会后，出去找活路找工作的，没几个。”卢主任很快又冷静下来。 “有些是家里不允许，说不安全，也有说怕赔钱又赔了人，死活不肯让家里女人出去。” “她们自己也不够坚定，害怕出去被欺负，被人拐了，还有放不下孩子的。”卢主任多少有些怒其不争。 可是怎么能怪她们呢？ 现实摆在那里。 外面也确实有点乱，尤其粤省那边，听说很多人刚出火车站就被抢了的。 “造成这局面的原因有很多，最主要的，我觉得是信息不足。”高悠说。 “我们可以办一个《准备好了吗》的长期讲座，把外面的信息，具体地，详细地给她们说清楚。 比如，外面有什么工作，适合她们，可以去哪些厂，基本工资待遇怎么样。万一在厂里遇到欺负，该怎么办？万一在路上被抢了，该怎么应对，当地街道办的电话，妇联的电话，都和她们讲得清楚明白。” “我们还可以在她们出去前，收集她们的信息，整理成档案。把她们按地区分成互助小组，互通联系信息，等出事后，可以求救有门。 没事的时候，可以聚在一起开同乡会，多交流，多信息共享。” 卢主任越听越觉得好。 这年头，谁不知道去外面打工能赚钱。 有人出去扛一年水泥，就能回来盖一间新房子，但也有人出门就被骗去挖煤，还有姑娘被老乡骗卖去发廊的。 “你这个想法很好。打工的人，肯定是越来越多的，很多女同志，连县里都没去过，确实出门容易被骗。有些小姑娘才十几岁，什么都不懂，被骗到那些腌臜地方，一辈子就毁了。” 卢主任这些年不是没见过这样的悲剧。 家里人逼着闺女辍学，出去打工，给弟弟挣彩礼钱。 那些白纸一样的小姑娘出去，被骗去黑工厂，夜总会，舞厅的都算好了，还有卖去发廊的，东南国家那边的都有。 “年纪大一点的姐姐们，可以开个家政服务培训班，通过专业化，流程化，标准化的培训，从事家政员，还有职业月嫂，这个在市里和省城肯定有不少工作机会。”高悠说。 “对，我们教授就在准备给女儿找月嫂呢。她忙着工作，没时间照顾女儿。女婿是个军官，一年到头不在家，男方家父母又在老家，也要照顾其他孙子孙女，根本来不了。眼看要生了，她还在四处打听靠谱的保姆。”这时候看电视的常晓豫被两人说的内容吸引，过来插了一句嘴。 卢主任看了一眼女儿，也没打断她。 高悠继续道：“姐姐们都很勤劳能干，就是缺一些引导和机会。” “让她们知道，她们的劳动是有价值的，她们生来不是为了给家里吸血，不是为了伺候男人，不是为了生孩子，不是为了做家务的。” “她们想要的家，可以由自己的双手来创造。” “说得好！妈，你干了一辈子妇联，不就为了这个吗？”常晓豫拍手赞道。 “好，我们干！”卢主任也拍板决定了，心里是干劲满满。 聊到快中午，卢主任留高悠在家里吃饭，让她别不自在。 她爱人还在外地出差，家里就她们母女俩。 于是高悠就留下了。 饭做好后，常晓豫边吃饭边瞄电视，不肯关电视。 “中午有《十八岁的流星》，我同学都在追的，我一定要看完。”常晓豫说。 “我也没看过呢。”高悠帮她说了一嘴。 常晓豫感激地看了高悠一眼。 卢主任无奈，只好由她们去了。 高悠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呢。 “咦？今天不放流星吗？怎么换女主角了？”常晓豫奇怪地道，心思都不在吃饭上。 “不过这个女主角好漂亮好有气质。男主角也好看，还是个兵哥哥啊？” “啊？女主角刚和人家第一面就要结婚？太快了吧？”常晓豫盯着电视机看，边看边讲解。 高悠心思一动，看了一眼，果然是她拍的广告播出了。 王台速度啊！ 卢主任也被说得去看了几眼。 这姑娘太直白了，怕是会把对方吓跑哦。 “啊，有人掉到湖里了。”常晓豫就觉得肯定会发生点什么的。 果然！ 然后广告在常晓豫的星星眼中结束了。 “这就结束了吗？刚刚那个不是新剧吗？”常晓豫意犹未尽，画面已经切换到《十八岁的流星》。 她突然觉得没那么好看了。 “这就是你在省台拍的公益广告吗？”卢主任问高悠。 她去学校找高悠的时候，她班主任和她说了，高悠去省城参加统考了，后来还请假拍省台的公益广告。 卢主任觉得就是这个了。 这个广告，很高悠。 “对，我姐还说要去李姐家蹭电视看呢，没想到今天就播出了。” “原来这是个广告啊？还是你拍的？你可真的太牛了！只是个广告，太可惜了，要是能拍成电视剧多好。 我好喜欢那个女医生，她好特别好自信，将来我也要当她那样的女医生！”学医的常晓豫突然觉得，学医也挺好的。 “对，只是个广告，科普海姆立克急救法和心肺复苏术。”高悠说。 “对对对，我差点忘了，能科普这个真的太好了。” “我们教授经常给我们介绍这些国外的知识，但是国内宣传得太少了。”常晓豫心生感慨。 吃完饭，高悠回去租的房子，收拾了自己东西，给高爽留了字条，回学校了。 学校高一高二的学生，已经放假了，只有高三的学生还在苦哈哈地考试，做卷子。 高悠去和何老师说了一下她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就回了教室。 高三的教室里，总有种仿佛背后有怪物在追的紧迫感。 高悠的回归，没有引起太多注意。 只有一两个完全放弃高考，坐在教室最后排，只为混毕业证的学生，意味深长地打量了高悠几眼，低声议论着什么，随后又都相互猥琐地笑起来。 第58章 你，过来，打他 傍晚，高悠洗过澡，在水塔边洗衣服。 她还是兑了一点热水，感觉不那么冰后，才开始洗衣服。 一个隔壁班的女生，颇为看不惯地和她的同桌窃窃私语，大概意思是说高悠一个农村人娇气什么，洗个衣服还要兑热水，矫情！ 高悠用力搓洗着手中的衣物，不经意间抬头，还看见了班里那几位总是嘴贱的男生。 她走了过去，径直走到他们中为首的那个男生面前，毫不留情地扇了他几个耳光。 那男生显然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整个人都愣住了。 而旁边的两个男生也只是稍微一愣，急忙想要阻止高悠继续动手。 然而，高悠却已经收回了手，她眼神冰冷地盯着他们，声音冷冷地道：“这就是嘴贱的下场！如果还有谁想试试，那我们就一起友好交流交流。” 高悠此时的气场，强大到让人不敢直视。 那两个曾经在背后对高悠说过猥琐言论的男生，此刻也被她的气势所震慑，不敢轻易动弹。 那个被扇耳光的男生终于回过神来，他愤怒地想要冲过去打高悠。 然而，那两个男生却紧紧地拉住他。 他们还有几个月就要毕业了，可不想闹大。 赖志诚家里有当官的爹，给他撑腰，他们可没有。 “放开我，我今天一定要把这臭*们打服了。有我罩着你们，你们怕什么，给我弄死这臭*们！”赖志诚愤怒地咆哮着。 “你们放开他，让他尽管来。”高悠抱着双臂，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笑容，“正好我手痒了，想找个人练练。”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意味，好像早就想找人打一架了。 赖志诚终于挣脱了那两个男生的束缚，愤怒地冲向高悠。 然后，被高悠一脚给踹出去两米远，摔到了地上。 附近围观的学生都看懵了，尤其那个嘴碎的女生，心里发着抖，希望高悠不会找她麻烦。 她万分后悔自己刚刚干嘛嘴贱。 “你！你…你！”赖志诚爬了起来，还不服。 “你们愣着干什么，一起啊！两个废物！”赖志诚看叫不动两个跟班，心里更加恼怒。 “他们是废物，你是什么？猥琐男？嘴贱男？没种男？”高悠淡淡地看着赖志诚，满脸不屑。 高悠的话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地敲打在赖志诚脆弱的自尊心上。 他瞬间脸色铁青，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反驳。 恼羞成怒之下，又冲了过来。 高悠一只手，把他左手胳膊给卸了。 疼得他响起杀猪般的惨叫声，然后，高悠一脚踢向他的要害，让他跪下了。 周围所有人都看呆了，纷纷投来惊恐的目光，好凶残的女人！ “你，过来，打他。”高悠对着一旁围观的一个脸上有痘痘的女生说。 这个叫苏小兰的女生进入发育期后，脸上长了不少痘痘，一直好不了。 她经常被一些男同学嘲笑和排挤。 而赖志诚更是经常嘴贱，不时拿苏小兰的脸开玩笑和起外号，苏小兰饱受他的欺凌和侮辱。 苏小兰听到高悠的话，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恐惧。 她害怕自己成为人群的焦点，也更害怕自己会像其他人一样，遭到赖志诚的报复。 但是，当她看到高悠那坚定而鼓励的眼神时，心中的恐惧慢慢褪去。 她意识到，这也许是唯一一次，可以回击赖志诚的机会。 她真的好讨厌赖志诚那张贱嘴！ 于是，苏小兰鼓起勇气，走上前去，对着跪在地上的赖志诚，狠狠地扇了几个耳光。 每一下都用尽了力气和决心，仿佛要将所有的屈辱和愤怒都发泄出来。 “我长痘痘，关你屁事，要你多嘴！废物东西！” 赖志诚被打得头晕目眩，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你，过来，到你了！”高悠指了指人群里，一个长得有些矮胖的女生说。 这个叫孟夏的女生，也是经常被赖志诚嘴贱的女生。 孟夏还有些犹豫，苏小兰已经招呼她。 “快过来。”打得痛快的苏小兰鼓励她。 孟夏最终还是跑过去，狠狠扇了赖志诚几巴掌。 “我长得胖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要你嘴贱！再叫我一次猛兽试试！”孟夏用尽力气打得赖志诚脸更肿了。 “到你了。”高悠指着那个远远围观的女生说。 她是班里长得最高的女生，叫沈妍。 她爸爸被严打时枪毙了，妈妈一去不回。 她成了赖志诚最常欺负的那个。 沈妍被高悠点名，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她本能地想逃离这里，但脚步却像被钉住一般，迟迟没有动。 与班里其她人不同，沈妍没有父母家人的呵护，她的生活充满了孤独和无助。 她还能继续上学，是因为她妈走前，给小姨留了一笔钱，用来每年给她交学杂费生活费，直到她成年。 小姨说，那笔钱没多少了，让她早点出去打工。 她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无人在意她的死活。 唯一的希望，是盼着妈妈能回来看看她。 她甚至对赖志诚，施加在她身上的霸凌，感到麻木。 她只想躲在阴暗的角落，把自己藏起来，不被任何人注意。 “给我点面子呗。”高悠笑容张扬地对沈妍说。 沈妍被高悠这笑容，搞得有些手足无措，心砰砰砰直跳。 她的脚不由自主，动作僵硬地走了过去。 她不想碰这男的，找附近的扫把，往赖志诚身上抽。 赖志诚此时完全没了反抗的力气和勇气，只能装死。 众人看得心惊肉跳，又忍不住大叫畅快。 尤其女生，班里一共十来个女生，就没有不被赖志诚嘴贱过的。 男生家里没背景，长得比较瘦弱的，也有被赖志诚霸凌过。 “好了，沈妍。”高悠拉了一下太过投入的沈妍。 沈妍喘着气，茫然地看着高悠，因为情绪激动，脸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胸口也剧烈起伏着。 “抬去医务室吧。”高悠对那两个跟班说。 那两个跟班闻言，赶紧拉起赖志诚要跑。 左边那个拉到赖志诚脱臼的胳膊，疼得他装死失败，尖叫出声。 高悠转身继续洗她的衣服，水又完全冰冷了。 高悠皱了皱眉，只好继续兑了一些热水进去。 第59章 应该叫你高老实 这次，没有人再多嘴说什么了。 洗完并晾好衣服的高悠，去敲了赵主任办公室的门。 “进来。” 高悠走了进去，诚恳地自首：“赵主任，我刚刚和一个男同学打架了。” 赵主任停下手里的笔，抬头看了一眼高悠。 这学生，他有印象啊！ 成绩好，最近又搞了个巡演节目，让他在领导那里都露了脸了。 最近还去艺考了，听何老师说，她居然还得到了给省台拍公益广告的机会。 这学生学习好，能力强，说不准以后就是他们县高中的牌面。 这怎么就打架了呢。 “说说，怎么回事？”赵主任合上笔盖问。 “那个男同学对我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我气不过，就和他打架了。” 赵主任眼皮一跳，不会是赖志诚吧？ 那可不好搞。 赖志诚他爸是县里领导。 他妈是厂里的主任。 都不好惹啊！ 这小同学怎么给他整了个烫手山芋！ “不会是赖志诚吧？”赵主任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赵主任英明！不过，这也说明，这赖志诚本来就嘴贱，我可没冤枉他。”高悠比了个大拇指道。 赵主任耳朵嗡嗡的，还真是这个臭小子。 这下真难办了。 赖志诚有背景，高悠有成绩有能力。 “高同学啊！你真是给学校整了个难题啊！”赵主任忍不住摸了摸他圆圆的肚子。 “所以，为了不让学校为难，我愿意道歉。我主动来找赵主任，就是不想让学校太被动。”高悠说。 赵主任闻言松了一口气，是懂事的好孩子！ “但前提是，赖志诚要先为他嘴贱道歉，并承诺以后，再也不霸凌其他同学。只要他道歉，我愿意在学校公开念道歉信，甚至登报道歉也可以。” 高悠这话，让赵主任刚放松的心，又提了起来。 “高同学你！唉！”赵主任叹气。 这哪里是要道歉，这是威胁，是把学校架在火上烤啊！ “赵主任，我和人打架是不对，我愿意接受学校的处置。”高悠依旧诚恳认错的样子，把赵主任搞得没脾气了。 “就算学校开除我，我也没二话。但是赖志诚必须道歉！” “说什么胡话！”赵主任被她吓了一跳。 可不能开除，开除了，他们县高中可就少了一个本科苗子。 这是多大的损失啊！ 等校长开会回来，还不把他生吞活剥了。 高悠认错态度诚恳，可是也坚持要赖志诚先道歉。 要是处罚了高悠，那也要先处罚赖志诚，不然她还不罢休。 可是赖志诚家人那里，也不好交待。 “这个赖志诚现在在哪里？”赵主任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让他两个跟班抬去医务室了。”高悠老实道。 严重到要去医务室？ “他伤得很严重？”他有点不信，这小高同学看着不像能把男同学打进医院的。 “应该左边胳膊脱臼了吧，我特地弄的左边，不影响他考试。不过他本来毕业会考都很难及格吧。”高悠诚实得可怕，并且嘲讽值满分。 赵主任第一次希望一个学生，不要对他这么老实。 你不该叫高悠，应该叫高老实。赵主任忍不住心里腹诽。 “怎么就搞成这样了？小高同学，你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你先回去晚自习吧。你请假这么久，成绩可不能落下。明天最后一次考试，你好好考，知道没有！”赵主任叮嘱她。 “知道了。”高悠点头应下，退出了办公室。 她刚开门，就看到何老师站在门口，正准备敲门。 “何老师？”高悠看到何老师身后还跟着苏小兰和孟夏，还有远远躲在角落的沈妍。 她本不想让何老师为难，才直接来找赵主任，没想到，何老师还是来了。 “你没事吧？”何老师关心地问。 高悠摇摇头。 “我可以给你作证，是赖志诚他们先嘴贱的，他欺负过好多同学。”苏小兰声音有些弱弱的，但是语气很坚决。 “我也是。赖志诚太坏了，你只是帮我们出气而已。学校不能处罚你！”孟夏满是不平地说。 “我还可以找其他被欺负的同学来作证，还有沈妍，她在那边。咦？人呢？她刚刚跟来了的。”孟夏回头的时候，沈妍已经缩到了转角后。 高悠心里好笑地看着两个可爱的小朋友，开口：“放心，学校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里面的赵主任，隐约听到了外面的对话，心里叹气。 小高同学说得对，学校不能太被动，一定要掌握主动。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屠主任吗？你好，我是县高中赵栋国……” 赵主任打完电话，何老师也敲门进来了。 何老师把她听到的事情经过，详细讲了一遍。 原来下午的时候，赖志诚他们就用很下流的语言说过高悠。 当时高悠没有发作，是晚上遇到赖志诚，才动的手。 而且，不但高悠动手了，还有三个女学生也动手了。 赵主任听得一头的汗，高悠同学还是不够老实啊！ 何老师也强调，动手的都是以前经常被赖志诚欺负过的女同学。 反正，意思就是，赖志诚活该！ 赵主任让何老师先回去，他还要去看看赖志诚，看伤得到底有多严重。 几分钟后，赵主任看到了躺在医务室病床的赖志诚。 头脸的伤看着有些可怕，医生正在给他上药，疼得他在床上哼哼唧唧的。 赵主任把医生叫出去，小声问，赖志诚实际上严不严重。 医生小谷说不严重，都是些软组织挫伤，就是胳膊脱臼了，她没什么复位经验，为了安全，最好是去趟医院。 赵主任总算松了一口气。 到底去叫了个男老师和小谷医生，把赖志诚送去了医院。 高悠回到教室，没事人一样回到自己座位，继续刷卷子。 那两个跟班瑟瑟发抖，担惊受怕，怕自己日后被赖志诚报复，又怕学校查到他们干过的事。 其余同学则是见识过高悠的凶残后，连目光都不敢往那边瞟。 第60章 纵子如杀子 一夜过去，高悠恢复了以前规律的作息。 早起一个小时，在学校操场练完锻体操后，慢跑半小时，吃完早餐，继续刷卷子，考试。 中午的时候，赵主任亲自来叫她，让她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来到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位中年女人。 看背影，有点眼熟。 女人放下茶杯，起身转过来。 两个人一照面，巧了，认识。 “屠主任？”高悠没想到赖志诚的妈妈是屠主任。 屠主任这种雷厉风行的事业女性，儿子也太挫了！ “小高导演？”屠主任也有点意外。 昨晚她接到赵主任电话，说她儿子和人打架，受了一点伤，胳膊脱臼了，准备送去医院。 屠主任赶去医院，看到了脸肿得像猪头的儿子，还有胳膊被医生复位时，惨叫的模样。 当时，她是心生愧疚的。 她和赖志诚父亲都忙，儿子生下来不到一岁，就交给他爷爷奶奶了。 一直到小学毕业，才从老家带回县里上初中。 那时候，赖志诚的性子已经被老人宠坏了，极为叛逆，行事乖张，嘴里污言秽语不断。 他们身为父母，是很失职的。 可是当他们想管教他时，已经来不及了，赖志诚很有自己主见，就喜欢和他们反着来，他们也是很无奈。 现在，他们纵容的后果来了。 后来，屠主任听说伤得不严重，都是些皮外伤。 她只感觉到失望。 她忍不住开口教训了儿子，只迎来赖志诚满嘴的脏话和大放厥词。 屠主任很心累。 “早知道是屠主任的儿子，我再打重一点。”高悠说。 正在倒开水的赵主任闻言，手一抖，差点烫到手。 祖宗，你不是说要认错道歉的吗？反而还拱火！ 屠主任也有些错愕地看着高悠。 这小朋友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 “个人认为，有些古人云，养不教，父之过，是对的。” “赖志诚今天这样子，一定是他父亲的错！” 赵主任抹着额头的汗，居然还教育起人家父亲来了。 “男人牢牢占据了父权，还有冠姓权，但是又往往把教育子女推给母亲，个人认为，这是一种剥削，一种极为鸡贼的行为。” 赵主任逐渐麻木了，但是看屠主任一脸淡定的样子，说不定，有戏？ “赵主任，让我和小高导演聊聊吧。”屠主任说。 “那你们聊。”赵主任走前有些不放心地瞪了高悠一眼，示意她不要胡言乱语。 门被关上。 “屠主任，我认为，赖志诚根子上已经歪了。如果他是独生子女，劝你们趁年轻，还是早点再生一个吧。”赵主任走后，高悠更直白了，话里的讽刺意味异常明显。 “我和他父亲讨论过，想等他毕业后，送他去当兵。”屠主任心里叹气，觉得心累，还有难堪。 她活了大半辈子，唯独这个儿子，非常让她感到挫败。 “但是被他偷听到了，他跑回去老家把他爷奶搬出来，坚决不愿去当兵。” 屠主任也非常无奈。 老人就这么一个孙子，宠得无法无天了。 “纵子如杀子。赖志诚过早进入社会，只会成为社会不稳定因素。希望以后，你不用去监狱见他。”高悠真诚劝她。 “我怎么不知道。”屠主任眼睛红红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她很是无力和无奈。 高悠递过去一条手帕，屠主任接过去，捏在手里，情绪很低落。 高悠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抚。 “现在不狠心，将来只会被社会毒打更厉害。” 屠主任最后还是下了决心。 “我知道了。等他拿了毕业证，就送他走。” “走之前，他必须向所有被他欺负过的同学，公开道歉。这是我们班同学被他欺负过的名单，上面有她们的签名。”高悠拿出两张纸。 这是孟夏她们昨晚下晚自习后，在宿舍，一个个说服她们签的。 早上，又说服了几个被霸凌过的男同学签名。 屠主任看着上面列的起码二十个人名，名字旁边就是她们被赖志诚欺负过的控诉。 屠主任震惊得无以复加，她从来不知道，赖志诚在学校竟然这么横行霸道，无法无天！ 那一个个鲜红的手指印，像刀，一把把割向她的刀。 “知道了。我亲自带着他，向同学们道歉。”屠主任手有些发抖地收起那两张纸。 “不，我和他父亲一起来。”屠主任果决道。 高悠点了点头。 最好说到做到。 不然，她不介意让这位县领导在报上出一出名。 屠主任说完，看着高悠略感满意的样子。 心里不禁冷汗直流。 如果，她的表现，让高悠不满意的话，后果，会不会，不止是公开道歉这么简单？ 屠主任莫名觉得，高悠做得到。 屠主任走了，走之前，和赵主任说了，会在赖志诚写好道歉信后，他们夫妻二人，会带着他一起公开向所有被欺负过的同学道歉。 赵主任听得一愣一愣的，屠主任不但没发火，要学校处置高悠，还主动要道歉，连县领导一起。 赵主任当即对屠主任，拍了一通马屁，才恭敬地把人送走。 高悠已经回教室了。 苏小兰孟夏纷纷围过来关心高悠。 “怎么样了？” 高悠安抚她们：“到时候，赖志诚父母会带着他，公开向我们大家道歉。” “哇！”苏小兰她们很是震惊。 居然是赖志诚爸妈一起道歉吗？ 大人们怎么可能会向她们认错？ 赖志诚爸妈，听说可都是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们本来就在教育赖志诚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们可能是糟糕的父母，但也是明事理的大人。我们不能因为他们身处高位，就先自觉矮人一等，该反击的时候，不要犹豫。” “高悠你说得对！”苏小兰一脸崇拜看着高悠。 高悠注意到林绾绾向她这边投来一丝疑惑的目光。 高悠依旧用别扭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后，移开了目光。 目前她的人设已经崩了很多，跟女主间的别扭，还是要维持一段时间。 果然，林绾绾收回了视线，继续刷卷子了。 第61章 孤注一掷 考试一共进行了两天。 第三天，校长开会回来了，给高三学生开了期末总结大会。 大会结束前，赖志诚被他爸妈带到台上，三人分别郑重地向各位被欺凌过的同学道歉。 赖志诚父母道歉态度很诚恳，唯独赖志诚还很不甘愿，但是在父母逼迫下，磕磕巴巴地照着道歉信念了一遍。 他昨天出院后，就被他爸用皮带狠狠抽了一顿，身上的伤，比高悠她们打的还严重。 这回，他再倔，再叫骂，再抬爷奶出来，他爸妈都没再心软。 看到赖志诚的态度，屠主任内心充满了失望。 原本她只是想让赖志诚进入部队当兵，希望他能在部队中得到锻炼和成长。 但现在，她决定请求将赖志诚送往最边远、最艰苦的地区，希望那里的环境能够好好磨砺他，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学会承担责任。 他们教不好儿子，只能让国家来教。 台下那几个被欺凌最严重的女生，眼睛都是红红的。 她们以为，这种欺凌会一直要忍受到毕业，才能摆脱。 没想到，她们收到了迟来的道歉。 迟来总好过没有。 开完会，高三总算放假了。 高悠回到宿舍，收拾了要带走的东西，装到行李袋，准备离开。 苏小兰和孟夏特地过来和她道别，就各自带着行李离开了。 高悠身后却还有一个小尾巴，一直跟着她。 从她打了赖志诚那天开始，沈妍就一直偷偷跟着她，也不靠近，就是远远跟着，躲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她。 高悠一直没在意，直到现在，她出了学校，沈妍还是跟着她。 高悠不得不停下来。 “跟着我做什么？喜欢我？”高悠回头，抓到想退回角落的沈妍。 沈妍被高悠突然回头吓了一跳，更被她的话吓到了。 她惊慌无措，像落入陷阱的小兽，惊恐而无所适从。 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蹲下去，抱着头，把自己缩成一团，好像就能逃避一切。 高悠被小朋友逗笑了。 走到她面前，蹲下。 “想要什么，你就要学会开口。不然，我不会管你的。”高悠淡淡地道。 沈妍轻轻颤抖了一下，紧紧抱着的双手慢慢放开。 “我不想回奶奶家。”沈妍慢慢地说，用尽了她全部的勇气。 沈妍爸爸被枪毙的事，当年非常轰动，高悠也是听过一耳朵的。 沈妍爸爸据说是抢劫杀人罪，事发后，震惊全县，人人都议论过几句。 后来沈妍妈妈又一去不回，被传跟人跑了。 家里只留下还在上初中的沈妍，幸好，她妈给小姨留了一点钱，她才有机会继续读书。 但是沈妍原本不错的成绩，之后就急转直下了，上高中也是擦着边上的。 她估计受过不少欺凌和折磨，自己也找不到方向，只好把自己当成乌龟，龟缩了起来。 “我可以给你一个住的地方，甚至是临时工作。但是，你必须开口说话，没人有义务猜你的想法，照顾你脆弱的心。你再缩回壳里，我也不会再给你机会。”高悠说得很现实。 邓姐那样的遭遇，她都能走出来，沈妍这才到哪儿啊。 沈妍脸色很苍白，看着高悠，她会是她的希望吗？ 她是光，那么亮，她本该回避，远离，可是，她又那么暖，让她无法抗拒。 可是妈妈太久没有回来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高悠，却近在眼前，她触手可及。 她太渴望一点温暖了。 她冷得太久了，快要麻木了，死掉了。 可是，她又不真的想死，她只是希望有人看一看她，暖一暖她。 高悠看到了她，暖了她。 她愿意为此孤注一掷。 “好。”沈妍太久没有和人说话，以至于声音很是暗哑。 高悠微笑着伸出手。 沈妍呆愣地看着高悠修长的手，好一会儿，才想起去抓住。 高悠把她拉了起来。 沈妍一下子站起来，眩晕了一阵，才站稳。 “走。”高悠带着沈妍往百货商店广场去。 沈妍紧紧拉住她的手，不放。 高悠也由得她。 来到广场高爽平时摆摊的地方，周围挤满了人。 都是来买衣服的顾客。 看了周围一圈摆摊的，高爽这个摊确实是人流量之最。 “姐！”高悠挤进去，喊了高爽一声。 高爽正给客人找钱，看到高悠，也很开心。 “你先在旁边，看看我姐怎么做生意的。以后你就跟着她卖衣服，当然，她要不要你，看你的表现，你的工资也由她发。”高悠和沈妍说。 “知道了。”沈妍刚想点头，随后反应过来，高悠要她开口说话，努力地挤出了三个字。 “姐，这是我同学，她家里没人了。放假这段时间，你让她帮你卖衣服，给多少工资你看着来。”高悠在高爽耳边说。 高爽早就注意到沈妍。 是个个子又高又瘦的姑娘，长得不算漂亮，但是有种很洋气的气质。 “我正愁明天回家后，大妮姐这里忙不过来呢，正好。”高爽道。 高悠让沈妍留下来，自己去了妇联那里。 卢主任之前说，让她去一趟，上面给她的奖励发下来了。 有好几笔，有排节目的，有提了那两个方案的，还有食品厂给的。 高悠路上看到有卖烤红薯的，买了几个，带去了妇联。 办公室里有三个人在，都在忙着高悠说的《你准备好了吗》的讲座，还有培训班的事。 现在办公室除了卢主任坐镇大后方，其他六个妇联办事员，都是轮流两个一组，分别带队到各乡镇巡演，另外两人回来办公。 “姐姐们，辛苦啦，快来休息一下，吃个红薯暖暖手。”高悠清亮的声音响起，瞬间给忙碌办公室注入了一丝活力。 “小高导演来啦！”苏勤正写材料写得手都僵了，看到面前出现的烤红薯，眼前一亮，赶紧接过去。 苏勤撕了外面烤得焦香的外皮，吃着又甜又香的红薯，心都暖了。 卢主任和顾云华看见高悠，也很开心，纷纷过来拿了红薯吃起来。 第62章 明天回家 “你来的正好，上面奖励你的自行车已经到了，等下就能直接骑走了。”卢主任边吃边笑。 高悠最后领到了上面奖励的一辆女式自行车，和两百块钱。 还有食品厂奖励的一块手表，和三百块钱。 自行车和手表，都是高悠现在能用得上。 之前卢主任借她的手表，上次去卢主任家时，就还她了。 高悠领了钱，直接就戴上表，骑上自行车走了。 回到广场前，快到中午了，高悠买了几份小炒菜和米饭，带回去给高爽她们当午饭。 摊位前，还是有不少人刚从大队赶过来，要买红色呢子大衣和粉色棉衣运动服。 还有人问过年的时候摆不摆摊？她们队里有些人，赶不上这几天，想过年再来买。 又多了一个帮手的高爽也就放心说了，除了大年三十和初一，初二开始正常出摊。 高悠自己先吃了饭，然后轮替高爽，接着是熊大妮，最后是沈妍。 到下午四点左右，人就少了很多。 高爽和高悠商量着，要在房间里多搭一张床。 熊大妮就骑着三轮车去买床了。 她们三人慢慢收摊。 高悠看沈妍的表现，手脚还算麻利，就是应对客人还比较生涩，但也都尽量回答客人，没有当哑巴。 买好床送回去的熊大妮，骑着三轮车来拉。 高爽才注意到，高悠是骑了一辆自行车回来的。 “这是我排节目的奖励，还有手表，是食品厂的奖励。”高悠显摆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 “美得你！”高爽笑道。 一个月前，她肯定会很羡慕高悠，才上高中，就有了专属自己的自行车和手表。 她出嫁时，男方那边出了五百彩礼，还有一架高爽想要的缝纫机。 这五百块，家里只给她了一半彩礼钱带走，陪嫁的都是些柜子被子脸盆这样的东西。 她嫁过去后，郑宇原来有一辆自行车，两人轮流骑。 手表说是家里有座钟了，没必要买。 高爽倒是自己买了个十几块的电子表，不过不到一年就坏了。 高爽到目前为止，只有缝纫机是专属她自己的。 其他有钱人结婚必备的电视机，冰箱，洗衣机，影都没见一个。 现在她手里的钱，倒是都够买这些东西了，但是也不可能都买。 钱要继续生钱的。 高悠现在靠自己的能力，就把这两大件弄到手了，比她这个二姐厉害！ 高悠载着沈妍，熊大妮载着高爽，四人顶着傍晚的寒风，回到了租的房子。 熊大妮和高悠去装刚买的木床，熊大妮还顺带买了一床褥子和棉被。 沈妍被高爽叫过去帮忙做晚饭。 沈妍家务活都会干，高爽看她手脚也算麻利，挑不出毛病。 四个人，刚好坐满四方桌。 吃完饭，照旧是数钱时间。 今天没有前几天卖得多，应该是很多人都要忙过年了。 数完钱，高爽拉着高悠去另一个放货的房间，说要盘点。 高爽边盘点边小声说：“你这个同学就是那个抢劫犯的女儿？” 高爽后来才想起，沈妍是谁。 “是。” 高爽倒也不是歧视，她觉得小姑娘挺勤快的，除了嘴有点笨，也没什么毛病。 她就是想确认一下。 不过，有熊大妮在，她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高爽此时也想起，熊大妮也是杀过人坐过牢的。 不过在高爽看来，熊大妮是为了妹妹杀的人，情有可原。 而且这说明熊大妮有情有义，没得说。 沈妍爸爸那是为钱杀人，那可不一样。 当然了，高爽不会搞连坐那套。 她现在也需要人手，将来开铺子，也是要招人的。 何况人家还是高中生，马上要高考的。 临时收留一段时间也不是问题。 接着，高爽用更小的声音说：“小妹，这钱你打算怎么分？” “就按我们之前说好的来分。” “那你很吃亏的。”高爽不好意思。 没有小妹，她赚不到这些钱。 “没事，我来钱的路子比你多呢。这钱你就按那天的算给我就行了。”高悠说。 “姐，这之后都是你自己的生意，你要想对我好，多免费给我几身衣服穿就行了。”高爽的生意，以后她就不插手了，该分多少是多少。 “行，那姐这回就占你一次便宜了。以后你的衣服，姐包了。另外，姐再给你一千块的红包。”高爽痛快道。 高爽是个直爽的人，很怕现在不把话说开，将来姐妹有嫌隙。 “谢谢姐！”高悠笑眯眯道。 “那我再给大妮姐五百的红包，怎么样？这段时间真的多亏了她。”高爽和高悠商量。 “我们收摊后，不止一次被人盯上了，都想半道上劫我们，是大妮姐一人顶五个，才没出事。平时累活也都是她抢着干的。”高爽甚至暗暗比较过，一个熊大妮，顶三个郑宇。 大妮姐还不用她给她洗衣服做饭收拾家务。 “应该的。”熊大妮现在是保镖，是售货员，还是司机，简直全能，一百块简直超值。 “我觉得，工资也要涨一点，涨到一百五怎么样？”高爽盘算了很久，怕现在的工资留不住人。 “大妮姐是无价的人才，姐你要留住人，肯定要有诚意的。”她之后经济上相对稳定后，她肯定是要高薪请熊大妮这样的人才，确保自己安全的。 “那倒是，等我铺子开起来后，我再看看。对了，你这同学，我每天给她三块钱的工资，应该够了吧。她开学就回学校了，也呆不了多久。”高爽问。 “你自己看着办，何况还包吃包住。”高悠觉得也差不多了。 高悠把自己的存折给了高爽，让她什么时候，把钱转过去就行。 “你什么时候回家？”后天就年三十了。 高悠已经两个多月没回家了，昨天刘月娥还打电话来，让她去学校问问，怎么还不放假。 郑宇也打电话来催她回家。 高爽只好答应了明天回去。 郑宇自从她来县城摆摊后，来了几回，每次都带一些炖鸡，炖鸭等。 看她这里生意好，还想留下来帮忙，被高爽拒绝了。 第63章 高悠必买榜 郑宇一旦留下来帮忙，就意味着，和郑家扯不清楚了。 郑宇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三个姐姐，对郑宇确实不错。 但是自从高爽和郑宇开了杂货铺，郑家人就时不时过来赊支牙膏，赊块香皂。 过后郑宇都说都是一家人，记账太见外了，让她别记了。 郑宇还对那几个侄子侄女外甥也特别大方，每次来都塞一大把糖果瓜子饼干什么的。 久而久之，郑家人把两人的杂货铺，慢慢地变成了郑家的杂货铺。 那几个侄子侄女外甥，把杂货铺当自家的零食铺。 有时还招呼同学过来吃吃喝喝，瓜子汽水拿不停，还嫌她们没有冰箱，汽水不够冰。 每次高爽发作，郑宇还说她小气，斤斤计较，怎么还跟自家人算这点小钱。 郑宇眼里的几毛几块钱，却是高爽和批发市场老板费了多少口水，才讲下来的优惠价。 这次，高爽坚决不让郑宇插手她的生意。 她对郑宇说过，这生意是她和熊大妮合伙的，她只占两成，每天也就赚个辛苦钱。 郑宇看熊大妮那个杀神样子，也不敢多问，只让高爽快点回家过年。 隔天，高爽带着高悠，去信用社把钱分别转给了高悠，和熊大妮的存折。 之后，熊大妮带沈妍去摆摊，高爽和高悠去买年货，一部分留在租的房子里，一部分带回家。 除了一些吃的，高悠还和高爽进了百货商店。 高悠买了一个暖水瓶，一个瓦数大的灯泡，一个黑色双肩背包，一双质量不错的跑鞋。 还有雨鞋，床单被套，内衣裤，毛巾，脸盆，名牌钢笔等等，衣服帽子就没买，可以直接从高爽那些货里拿。 高悠过了两个月紧衣缩食的日子，终于有了大肆购买，一些生活日用品的机会。 “有钱也不是这么花啊小妹。”高爽看高悠刷刷掏钱买东西的样子，忍不住劝她。 她现在也算两个万元户了，可是她买东西都没高悠这么爽快。 早知道就不这么快把钱都给她，还不如继续投资她的生意呢。 这小妹太会花钱了。 “姐，除了鞋子贵一点，其他加起来都不到两百。”高悠对这点钱没太在意。 她现在搞钱，就是为了改善生活条件的。 她存折里有三千多是高爽给她的分红，高爽又另外给了一千红包，还有九百是她的酬劳，一共五千多。 她花两三百买点提高生活质量的必需品，不是应该的吗？ 有了钱，还不提高一下自己的生活品质，那就纯属自虐了。 何况她这是要回高家。 记忆里，回家的路上都是泥土路，一下雨就坑坑洼洼，路特别烂的路段，还要下车推车，雨鞋必买。 而且家里就两双雨鞋，男人一双，女人一双，大家轮流穿，不买不行，哪怕只穿一次也值得买。 她住的房间也没暖水瓶，必买。 前两年，大队终于通电了，但是她房间里的灯泡亮度，跟没有差不多，必买。 其他生活用品也都是必买的。 而且她也没有挑太好太贵的买，毕竟也住不久。 到时开学，再另外买好一点的。 中午，郑宇骑车到了百货商店广场上。 他看着生意依旧红火的衣服摊子，心情复杂。 之前，高爽毅然决然要拿出家里的大部分积蓄，又跟家里哥哥姐姐家借了一千多块，凑了四千多，进县城卖衣服去了。 那个不管不顾的样子，好像就是不想跟他过了一样。 后来他去县城找高爽，她身边有一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女人。 熊大妮随便瞥他一眼，郑宇就怂了。 再之后年货节越来越红火，高爽的服装摊生意越来越好，他还想去帮忙。 也被高爽拒绝了，说熊大妮才是大老板，她只是跟着混口饭吃。 人家不喜欢男人往跟前凑，郑宇才作罢。 现在，高爽终于要回家了。 “姐夫。”高悠本来想先走，高爽非要一起上路，安全点。 她们两人身上可都带了不少钱。 “小妹。”郑宇腼腆地和高悠打招呼。 “回去吧。等下我们先送小妹回去。”高爽把买好的年货，绑到车后座。 又帮着高悠把她买的那些东西，绑好，自己才上了郑宇的自行车，坐到了他前面的横杠上。 高悠运气不错，近几天原衡县都没下雨。 泥土路虽然依旧坑坑洼洼，但到底没那么泥泞。 花了快一个小时，到了镇上，高爽把买给自家的年货卸下，又分了一些，带着郑宇继续送高悠回去。 又骑了快一个小时，终于到了下河村。 高悠感觉骑车骑得，都从屁-股都麻到大腿了。 又过了十来分钟，才从村口骑到三大队老高家附近。 老高家在三大队外围边上，位置其实还不错。 周围只有三户人家，就是老高家三兄弟。 家门口前不远，是一棵大榕树，然后是三张连在一起的池塘。 平时天气好的时候，坐在门口大榕树下，看到的就是不错的风景。 不过这些年，高老大家不太给力。 高悠二叔高国新家，前几年承包了门口的三张池塘养鱼，每年都有两三千块钱的收入，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去年盖了一座两层红砖小楼，虽然还是一座毛坯房，但是已经是三大队前几名了。 高悠三叔高国成家，年轻时学过泥瓦工。 这十几年，一直在四处帮人家盖房子，日子一直是三兄弟里过得最好的。 近两年还带着女婿，干起了小工程队，也挣了不少钱。 三叔家早几年前，就建了三间红砖房，虽然是一层的，当时也村里独一份。 唯独老高家的老大，还住着泥瓦房，还是老两口结婚后盖的，已经几十年了。 当年分家，高国华作为老大，分了最好最大的房子，而老二老三只有宅基地，只在钱上多分了一点。 后来，高国华还接任了老爷子的大队长位子。 当年，在三兄弟里，可谓一时风头无两。 如今，时过境迁，高老大家的泥瓦房，和旁边两个弟弟的红砖房比，显得更加寒酸破败了。 而高国华也是大队长一当就十年，除了两个闺女长大嫁人，小儿子出生，其余一切几乎都一成不变，不值一提。 高老大家收入，全靠地里的收成，和养的几头猪。 近些年，外面物价越来越高，高老大家的收入却一成不变，可不就越来越显得落魄了。 三人刚靠近老高家，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女人的哭泣声。 第64章 婆婆跪儿媳妇 三人越走近，声音就越清晰。 “小萍，是我对不住你，是我以前太娇气了，没想过你的感受。你心里有怨气，是应该的。” 这话有点茶啊，听这声音，应该是刘大强他妈李素芬。 这是上门来求高萍原谅的？ 高悠和高爽互看了一眼，心说这话说得可让人无语。 又听李素芬继续说：”你要怪就怪我，你别怪大强。都是我不好，以后家里的活我来干，地里的活我们干不了就租给二叔他们种。你以后就和大强安心在外面打工，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 我去，说得更加恶心了。 难怪高萍嫁过去，被拿捏的死死的，这刘大强妈太会演戏了。 高爽憋不住了，跳下车冲进去。 高悠和郑宇也把车拉了进去。 院子里，果然是刘大强妈李素芬和刘大强两人，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四个人，齐齐站在高萍面前，一个哭哭啼啼，一个低声下气，一个沉默不语，一个不甘不愿。 “嫂子，以前是我不懂事，我以后再不贪吃了，你就回来吧。家里少不了你。”说话的青年，应该是刘大强弟弟刘大宝，语气透着一丝敷衍。 “对，嫂子，我以后再也不让你帮我洗衣服了，你回来吧，你不在家，大哥像失了魂一样，太可怜了，求求你回来吧。”刘大强妹妹刘贝贝拉着高萍的手，乞求道。 可惜刘贝贝演技没有她妈的好，语气不够诚恳。 李素芬听到高爽进来的动静，转头看了一眼，然后哭得更可怜兮兮了。 “小萍，妈今天给你跪下了。求求你，回家吧！你不回去，我今天就不起来了。”李素芬使出杀手锏。 这把其他人都惊到了。 高萍原本只是为难地看着刘家的人演戏，态度还是很坚定的，没想到李素芬来这招。 这让高萍变得非常被动和无奈。 “妈！”刘大强也被他妈吓到了，但是为了哄回高萍，他忍着屈辱和难受，没把他妈拉起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演苦肉计呢？”刘月娥看李素芬这样子，很是生气。 “妈，求你让小萍回来吧。”刘大强也干脆地跪下了。 “大宝，贝贝，给你们嫂子跪下！”李素芬说道。 刘大宝和刘贝贝心里很不甘愿，但是还是跪下了。 这让原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的高萍更加无措了，她眼里也噙着泪，看着这一家四口，恨不得也给他们下跪。 她高萍是上辈子欠了他们刘家吗？ 为什么要这样害她？ “你们刘家可真是够了！我们说了，刘大强什么时候把赌债还完了，大姐什么时候回刘家。 现在还了几块钱了？就来这里演苦肉计！”高爽愤怒地甩开了郑宇想要拦她的手，火爆的脾气瞬间爆发，毫不客气地一通输出。 刘月娥和高萍也看到高爽高悠她们回来了，可惜，现在完全没有时间喜悦，只有郁闷和憋屈。 刘大强三番五次上门求高萍回去。 高家都没有松口，今天更是把刘大强一家都拉来了，在这里搞道德绑架。 “哎哟！这是干什么呢？怎么还跪下了？”大门这时又出现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娘，手里端着一个簸箕，里面放着几张红纸。 她是来高家找高国华写对联的，没想到看到了这么一出大戏。 “小萍，妈求你了，我保证，以后家里都是你说了算。”李素芬见有外人围观，更加卖力表演了。 刘月娥被她气死，想把人过去拉起来。 这方二婶可是三大队出了名的大嘴。 此刻方二婶正闪着她八卦的双眼，张开她的长耳准备听老高家的热闹。 转身出去，就能把今天李素芬这个婆婆跪儿媳这事，宣扬得全大队皆知！ 虽然她们早就按高悠说的，把高萍这事往她们有利的方向，在村里适当说开了，把舆论稳稳拉到她们这边。 但是李素芬这招婆婆给媳妇下跪道歉，杀伤力太大了，很可能会让舆论反转。 高悠心里摇头，高家对上李素芬的战斗力，都不太行啊！ 刘月娥和高爽都是直性子，暴脾气，大声对骂，撒泼，掐架，她们还有一战的可能，现在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高萍就更加是个绵软的，战斗力为零。 高国华更是连面都不肯露。 废物高邵林更别提了！ 高悠叹气！ 这场景，让她想起听过的年代文，种田文里，通常塑造的极品角色都是女人多。 男性作为既得利益者，却往往隐身。 任由女人们斗得死去活来，极品老太太多刻薄，自私大嫂爱撒泼，嘴馋小姑子爱搞事，软弱女主妈全靠女主斗极品…… 像李素芬这种绵里藏针的柔弱婆婆，反而是比较新鲜的人设。 如果不是立场不同，高悠甚至都想给李素芬鼓个掌，演技可以说相当厉害了。 “李姐姐，没必要这样。大家先起来，凡事都可以解决的。”高悠走到李素芬面前，轻声细语地和她说。 李素芬猛地听到有年轻女孩子声音叫她姐姐，还愣了愣一下。 李素芬抬头看着高家那个小女儿，好像叫高悠。 她在叫她姐姐？ 李素芬突然有点脸红。 “我只是想小萍回来。”李素芬声音低柔婉转。 “我们高家所有人的意见是一致的，刘家什么时候还完赌债，我姐什么时候考虑回刘家。 这是刘大强必须负起的责任，不然，我们高家没有信心让我姐继续和刘大强过下去。这才是你们刘家该拿出的诚意。 我姐自问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们刘家的事，你们不该在这里道德绑架她，让她名声有损。 这不是求人回去的态度。是结仇的态度。”高悠语气不强烈，但是句句强硬。 李素芬今天突然遭遇高手，有些措手不及。 以往，只要她态度软一点，低一点，露出几分可怜柔弱，哭一哭，求一求，总是无往不胜。 “我说了，大家先起来，两家还是亲家，没必要弄得这么难看，是不是？”高悠重复了一次。 李素芬斟酌再三，觉得现在跪下去，已经用处不大，只好先起来了。 她只是动了动手指，一直在注意李素芬的刘大强，就赶紧把他妈扶了起来。 随后刘大宝刘贝贝也跟着起来了。 第65章 全家去省城 高悠把人引到堂屋里，让众人坐下。 连跟进来要继续听八卦的方二婶，高悠也没理。 高悠这才开口：“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刘大强的债务问题，赌债加以前欠的，一共是多少？” 高萍看着李素芬。 “赌债三千，以前欠的一千三百多。”李素芬想知道高悠会怎么解决。 她可是听说高萍二妹高爽，在县里摆摊卖衣服，生意可好了。 应该是赚了不少的，说不定可以先帮忙把钱还了！ 大家都是亲家嘛！ “也就是四千三左右。这个其实也好办！我之前去省城考试，认识一位省城大学的教授。 他想请个保姆照顾他瘫痪的妻子，每个月愿意出两百的工资，包吃包住。李姐姐你可以去试试看。” 高悠接着对刘大强他们兄弟妹三个说：“那里有好几家大学，有一条夜市街，每天晚上卖各种小吃，各种服装，各种新奇玩意的，非常多，非常热闹。 生意好的摊，一晚上就能挣好几百。你和你弟妹可以去找找看，有什么生意可以做。” 高悠停了一下继续：“我认为，兄弟俩可以摆摊卖炒饭，一份一块钱，一晚上能卖一两百份。 妹妹可以去批发市场进点头花，头绳去卖，本小利大，亏不了。 附近都是大学，肯定大学生光顾的最多，他们又最舍得花钱，干点什么都能挣钱。”高悠没有说言下之意。 这席话，把刘家上下都说动心了。 大学教授！瘫痪妻子，找保姆！ 大学生！女的大学生！ 大学生，男的大学生！ 其余几人已经想入非非了。 只有刘大强还在思考炒饭他会不会做？ 他可没下过厨。 “你们四人，随便干一年，甚至不到一年，就能把欠的债还上，说不定还能在省城落脚，再把我姐接过去，岂不美哉？”高悠笑道。 “可是我不会做饭，不如让小萍跟着我去，我不要她做，只要教我就行。”刘大强还是想着高萍跟着他。 “不可能！我姐流产后，医生说过，她不好好休养上一年以上，可能以后都怀不上孩子了。”高悠严肃道。 刘大强闻言，满脸的懊悔看着高萍：“是我不好，都怪我！”刘大强扇了自己两巴掌。 “你不把钱还了，不赚到给我姐养身体的钱，你别想她回去。 言尽于此，大家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做吧！ 没道理你们一家好手好脚的，要我姐一个还在坐小月子的，为你出去打工还钱吧？说破天去也是你们没理！” 刘家众人低着头，各有各的打算。 “时间不早了，大家还是先回去商量商量吧。”高悠起身赶人。 刘家人都在畅想去了省城后的好日子，也没在意高悠赶人的事。 “妹子，你说的大学教授找保姆的事是真的？”李素芬最后开口，决定可以去试试看。 虽然她看不上刘大强他爸，但是刘大强爸对她千依百顺，日子也能将就。 可是刘大强他爸走了之后，她的日子就难过了。 高萍走了之后，她更难过了。 有机会去省城，还能接近大学教授，她怎么都要拼上一把！ “等你们筹集到路费，房租费，做生意的本钱再说吧。”高悠要高高吊着他们。 一听到钱的事，刘大强他们三个瞬间蔫了。 李素芬面上不露，心里却已经算了起来，家里还有多少钱。 实在不行，就把房子押给二叔家。 大不了以后不回来了，在省城讨饭都比在乡下好。 估计到时连欠的债都不用还了！ 何况她自信自己在省城混得不会太差。 刘家人终于走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除了方二婶。 她一脸期待地看着高悠：“小妹，你说的都是真的？给大学教授当保姆，一个月就有两百块？” 方二婶伸出两根手指头，兴奋地比着二。 “当然了，专业的月嫂还能赚更多。不过不适合方二婶你去干。”高悠说。 “我怎么就不适合了？我手脚可麻利了，家里家外一把抓，谁家灶台都没有我家干净！”方二婶拍拍胸脯，自信地道。 “这些大学教授老师们，很注重个人隐私，也就是不喜欢人背后说三道四，二婶你能管住自己嘴巴？”高悠笑道。 “我……我要改肯定能改啊！”方二婶突然就有点底气不足了。 不让她说两句闲话，她难受。 “我不行，我闺女珍珍总行吧？她手脚也利落。”方二婶激-情推荐她女儿。 “珍珍不是才初三吗？她成绩那么好，要考大学的吧？”高悠皱眉。 “快十六了，成绩好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出去打工，一年就能挣一套小洋楼了！”方二婶摆摆手。 打工给哥哥弟弟挣彩礼钱是吧？ 高悠心里冷笑。 “方二婶，你这觉悟不如我妈，我妈就坚决支持我上大学。我去一趟省城，就能知道这么多信息，是因为我读过书，知道得多。 你让成绩这么好的珍珍初中就辍学，去打工也是干最苦工钱最少那种，整年被关在厂里面，除了赚那点血汗钱，没一点长进。 这样的姑娘，对家里带着恨，人又单纯，往往很容易就被同厂的男人骗到手，带回老家，再也不会回娘家了。” 高悠也不是吓方二婶，而是必然的结果。 很多缺爱的女孩，很容易因为别人对她一星半点的好，就不管不顾对人家死心塌地。 总以为，只要有了自己的小家，就能拥有亲情的温暖。 实际上，大多数人，不过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 方二婶想像了一下，她闺女确实是个单纯性子，只会埋头读书。 到时候被男人骗，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二婶，我劝你，不但不可以让珍珍出去打工，还要鼓励她好好读书考大学，要多夸夸她学习好，将来有出息。 还要她多跟你学习，性子开朗外向些，要鼓励她多出去交朋友，不要把她当闺女，要当闺蜜。”高悠忽悠二婶。 “闺蜜？是什么？”方二婶不懂。 “闺蜜就是当好姐妹，你就这一个闺女，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可以交心的女儿，就应该做闺蜜。将来她有出息了，才能记得你的好。” 方二婶一听，觉得还真是这个理。 珍珍年纪越大，越不跟她这个当妈的亲了。 她喊她干活也会利落地干完，但是干完后，就躲回屋里，谁都不理。 第66章 狗咬狗看好戏 那可是她生的闺女，却不跟她亲，方二婶心里是不舒服的。 原来还可以这样！ “行，我知道了。”方二婶把簸箕放下，说明天过来拿对联，人就匆匆回去找闺女了。 可不能让珍珍把家里恨上了，她们要当闺蜜，一辈子的好闺蜜！ 总算把二婶打发走了。 高家众人松了一口气。 “姐夫，你先回去吧。明天再来接二姐。今晚我们姐妹三个要好好说说话。”高悠开始打发郑宇。 “对，你回去吧，明天再来接我。”高爽也不想回那个家。 “可是明天就年三十了…初二再回娘家…”郑宇现在有点怕高爽，更有点怕高悠。 小姨子那张嘴，死的都能说活了，可怕！ “这是我的家，初二才能回吗？”高爽瞪他。 他再敢多嘴试试！ 她现在瞧郑宇怎么这么不顺眼呢！ 那张当初觉得好看的脸，现在一看，也就那样！ 郑宇终于还是走了。 以往对他很热情的丈母娘，今天对他几乎视若无睹，这高家他今天是待不下去了。 等多余的人都走了，一直有些晃神的刘月娥终于回过神来。 “死妮子！你怎么那么好心给李素芬介绍那么好的工作！有这么好的工作，你不会便宜家里人啊？”刘月娥满是老茧的手，往高悠身上拍去。 高悠轻轻躲开，躲到高萍身后，高萍赶紧护住她。 “妈，你说的这个家里人，不会是你大嫂二嫂吧？” 高悠一下子揭穿了刘月娥的心思。 “就你聪明。便宜你舅妈她们不好过便宜李素芬？我看到她就恶心！”刘月娥被当场揭穿，有些没脸。 “对啊，小妹，你真给刘大强他妈介绍这么好的工作啊？太便宜她们了！”高爽也想问。 刚刚小妹那样子，虽然镇得住场子，把人忽悠走了，刘大强他妈也白跪了，但是她怎么觉得不得劲儿呢！ 太便宜刘家一家白眼狼了。 “我有这么缺心眼吗？” 高悠从自己行李里拿出杯子，从家里热水瓶里倒了一杯开水，慢慢喝了几口，才继续道：“那个教授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瘫痪的妻子和他也是蛇鼠一窝。李素芬一去正好，和他们狗咬狗，我们看好戏！” 高悠也没有随便胡说，真有这么一个人。 上次她去卢主任家，她闺女常晓豫说的那个要找月嫂的教授，有一个十分恶心的前夫，前些年出轨乱搞，这个章教授毅然和前夫离了婚了。 这个前夫就是高悠说的那个教授。 那个瘫痪的妻子，就是当年那个介入章教授婚姻的人。 当时常晓豫和她好好吐槽了一番这个前夫。 不过要是李素芬真的想去当这个保姆，她还要问问常晓豫，让她问问那个章教授的意思。 高爽听得眼前一亮，这个倒真是个好主意！ 她看那个李素芬也不是个安分的，要是她真去给人家当上保姆，那可就热闹了。 “那你介绍他们去省城摆摊挣钱这个怎么说？”刘月娥就是不舒服，怎么还给人介绍发财的路子呢？ “去省城你觉得容易吗？没钱没人脉，单是租个房子，可能一个月就要几块甚至十几块，每天吃喝都要花钱买。 还要有做生意的成本，要有手艺。妈，你觉得你能行，还是他们能行？”高悠问她。 刘月娥一噎，老实说，她觉得自己不行，刘家那些，更不行了。 刘大强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他那个弟弟一看也不是什么踏实本分的。 那个妹妹还不如她几个女儿呢。 “刘家这几个，一个奸，一个蠢，一个馋，一个懒，能干成什么？等着看好戏吧。”高悠看了一眼高萍，看她的反应，对刘大强是否还有留恋。 高萍只是淡淡地看着妹妹，带着一丝期待。 她听二妹说，小妹带着她赚了好些钱，等她养好身体，让小妹也给她看看，能做什么。 她要像二妹一样自己能挣钱，像小妹一样有自己的本事。 刘大强什么的，管他呢！ “我先回房收拾一下。”高悠放下水杯，起身抱着自己的行李，回自己房间。 刘月娥看姐妹俩带回来的年货，下意识想唠叨几句，又觉得没意思，只好回厨房，继续炸丸子去了。 高萍跟着去了厨房。 高爽跟着回了三姐妹一起住过的房间。 房间倒是都不小，就算是木板隔开的，一间也有十几平方。 当然，早些年没分家的时候，她们一家六口挤在一间房的时候，那还是很挤的。 房间里很昏暗，是后面的隔间，没窗户，全靠屋顶的几块玻璃采光。 大白天也要开灯，才能看得清人脸。 房间也不算有床，只是用长板凳加捡的砖头，上面铺长短不一的木板，就是床了。 为了睡着暖和点，床褥下面还要铺一层稻草。 蚊帐也是灰扑扑的老式棉蚊帐，不透气，不透光，憋闷得很。 床单被罩都是历史悠久的东西了，久到发黄，洗得发白。 房间里还有三个大小不一的木箱，放一起，当衣柜。 木箱旁边还有几张小凳子，还当桌子用。 木桌子原来是放在高悠房间的，她高中住校后，就被高国华弄去高邵林房间了。 还有一张缺了一角的破木椅子，当脸盆架用。 房间看起来最近被打扫清洁过，还算干净。 但是房间不常住人的那股霉味，潮味，还是很明显。 高悠先去端了张凳子进来，踩上去，换了瓦数更大的灯泡。 房间一瞬间亮堂了许多。 “哇，好亮！”高爽在这间房住了这么久，从来没有想过换一个灯泡，换一片光明。 新买的床单被罩也懒得洗了，这天气虽然不下雨，但阴沉沉的，洗了也干不了。 高悠直接把原来破破烂烂的床单被罩给换了。 她想了想，去高邵林的房间看了看，高邵林房间和姐妹的一样大。 但是房子在前边，有个木窗，钉了塑料薄膜，光线明显亮了很多。 床是普通的木头床，不过好歹是张正经床，上面的床褥被子被刘月娥折得整整齐齐的。 但是那股男人身上的油腻汗臭味扑面而来，高悠很是嫌弃。 房间里有木桌子，木柜子，木椅子。 第67章 去省城摆摊 泥土墙上钉着一幅世界地图，和电影明星海报，地上还有几个破篮球，破球鞋。 高悠回房间喊高爽：“姐，帮我把东西搬到高邵林那房间。” 正在整理旧床单被罩的高爽一愣，看着高悠。 “我要住高邵林那间房。” 高悠转身出了房间，进了高邵林房间，扯开床单，把他衣柜里塞得乱七八糟的衣服，通通丢到床上。 用床单把衣服打包成一个大包袱，扔在地上。 又找了个蛇皮袋，把高邵林的破鞋破篮球破玩具破课本什么的，一股脑塞进去。 高悠把这些东西扔到门口，又找了扫把来，把房间打扫了一遍。 她的动静，终于引来了在厨房的刘月娥注意。 “小妹！你这是干什么？怎么把弟弟的东西都扔了？你发什么疯！”刘月娥怒吼！ “我要住这间房！不让我住，我就回县城，再不回来了。”高悠云淡风轻地说。 刘月娥看着自己这个小闺女，心情复杂。 她觉得，高悠说到做到。 如果她敢说一个不字，高悠就敢再不回来。 “那也不能扔东西啊，大过年的，好好说不行吗？”刘月娥心疼地捡起地上弄脏的床单。 “你让高邵林自己收拾！不想收拾就让他滚！”高悠说。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气性呢。邵林他没得罪你吧？他是你弟弟！”刘月娥心里压着火。 几个月没回来，这小妹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看他不顺眼。姐，帮我把柜子挪一下。”高悠懒得解释，喊高爽。 高爽感觉家里要变天了，在高家地位排第二的高邵林，要跌下来咯！ 她看好小妹登上第一的宝座！ 高爽进去，和高悠把衣柜挪了一个位置，把木桌子也换到了窗户前。 两人把床，衣柜，桌子，都归置好。 房间看着之前也大扫除过，没什么灰，就是有股说不清的霉味。 高悠和高爽把床褥被子搬过来，把姐妹几人的木箱子也搬了过来。 衣服鞋子拿过来整理好，又把灯泡也换了过来。 一通整理后，整间房看起来干净整洁多了。 这时，高悠才有心情，拿起瓜子，边嗑边走，在高家逛了起来。 高家院子挺宽敞的，起码有一百多平方。 院子里有三间泥瓦房，也很宽敞，估计也有上百平方，中间是堂屋，堂屋后是粮库，两边是房间。 原来只有两个房间，后来孩子多了，又用木板隔开成四个小间。 高家没分家前，一大家子，就是三兄弟一人带着老婆孩子住一间。 后来分家了，高国华就把左边的房间外面隔间当书房，后面当卧室。 右边的两间房就一间给三个女儿住，一间给儿子住。 正屋的左边另外搭有一间厨房，一间柴房。 厨房门前还有一个压水井，旁边用砖头水泥，砌了一个水池，算是整个高家最现代化最值得一提的设施了。 右边有一间木板盖的洗澡房和茅房，后院还有一个猪圈。 如果在十年，二十年前来说，这么一个院子和房子，都算是不错的。 可是现在盖砖房的人家越来越多了，就更显得高家没落了。 但是高悠对高家一直都是外人旁观心态，对两个姐姐还有点情谊，对刘月娥有半点吧。 对高国华和高邵林完全不放在眼里。 她对这样的高家，倒是没什么感觉。 反正她也不会住太久。 但是高邵林是颗定时炸弹，还是有必要拆除的。 刘月娥看高悠边嗑瓜子边四处逛的样子，很想发火又不敢，只好叫高爽。 高爽只好和高萍一起，在厨房干活。 母女三个，忙着炸带鱼，炸丸子，炸酥肉，炸豆腐等。 高悠逛完高家，来到厨房，拿了颗丸子，试了试味道，又尝了尝酥肉。 油炸食物就是会让人有种满足感。 刘月娥想了又想，还是开口问：“小妹啊，你说省城真的这么好赚钱！一份炒饭就能卖一块钱？” 虽然高悠是为了忽悠刘家人，可是她觉得高悠说的，也有一些实话在里面。 她连市里都没有去过，省城什么样的，确实是她想象不到的。 高爽闻言，也很感兴趣，眼睛看向高悠。 高萍坐在一旁烧火，闻言也竖起了耳朵。 “当然了。整个县城的个体户赚的加起来，可能还没那一条街上的多。 人家摆摊一晚上赚的钱，可能就顶我们一年的收入。”高悠点点头，又吃了块炸带鱼。 刺有点多。 “你吃那些碎的！别吃整块的，碎的入味，还特别酥！”刘月娥心疼地劝高悠。 高悠试了一块碎的，确实更入味。 “我们县城消费水平摆在那里，但是省城这个夜市街，消费主力却是附近几间大学的学生，老师，老师家属，还有各种单位，厂子。 而学生又是一年一换，旧的毕业，新的又来。每年都要买新衣服被褥鞋袜吧？买暖水瓶席子水桶衣架吧？” 高悠又吃了颗丸子，继续说：“这些大学生每个月生活费不说上百块，至少每个月四五十，加上奖学金补贴什么的，一个月也有五六十块，最大的花费就是吃的穿的。你说这几万人的消费能力有多强？” 刘月娥听得还有一些懵，但是高萍和高爽差不多听懂了。 县城本来就是个小地方，人口流动有限，花钱的人就这么多。 省城却是个大城市，这夜市街的附近几家大学，每年都有不同的大学生来来去去。 单单只做这些大学生的生意，都能够让人赚得盆满钵满了。 “小妹，那我也能去吗？我去卖衣服！”高爽狠狠心动了。 等这阵风过去，县城的消费能力差不多就那样了。 她感觉她那个批发市场摊子想法，也太小打小闹了。 何不一步到位！ 去省城摆摊！ “也不是不行。但是姐，你要先熟悉一下大学生现在的喜好，她们喜欢的东西可不止一件呢子大衣。”高悠提醒她。 “现在大学生喜欢的东西可多了，新鲜的，漂亮的，潮流的，文艺的，搞怪的，欧美日韩香江宝岛粤省，天南地北的文化艺术都有人喜欢。 而且，夜市街竞争也会很激烈，可能你今天刚进了一个好卖的新款，没两天，隔壁摊就跟着进了一样的款式，卖得比你还便宜，你怎么办？” 高爽这下也懵了。 第68章 害人精回来了 她以为，看几本杂志，去过一趟粤省，自己也算开了眼界了。 现在想想，她现在每天能赚那么多钱，全靠小妹那两个节目带来的影响，和引发的跟风热潮罢了。 根本不是她自己眼光独到，挑到了能大卖的衣服款式。 她连大学生都没见过，谈何了解人家的喜好？ “其实大家真的想去省城，我们年后去玩几天也不是不行。”高悠说。 “那得花多少钱啊？”刘月娥想一想就觉得肉疼。 高悠冲高爽高萍笑笑，看，钱没花就先心疼，钱怎么进得来高家？ 这时天色慢慢要暗了，在大队那里坐了一天的高国华，终于回来了。 他背着手，悠闲地晃进了家。 “这是干什么？垃圾不扔了放在哪里像什么话？”高国华一进门就看到儿子房门口放着的一个大包袱和一个蛇皮袋，立刻发作。 高大队长，好大的官威。 刘月娥看了高悠一眼，起身出去，解释道：“这是邵林的东西。小妹回来了，她说邵林这间房比较亮堂，她学习不费眼睛，她要住几天。” 高悠听了心里冷笑。 高国华听了，还是不满意：“那邵林不也要学习？换回来，大过年的，姐姐跟弟弟争房间，像什么话！让人知道，不知道要怎么笑话咱们家呢！” 这时，高邵林正好从村小学篮球场打球回来了，一只手里抱着个篮球，一只手指勾着棉衣，满头大汗，吊儿郎当地进来了。 高邵林边进来边大喊：“妈，我要饿死了，饭好了没有？” 高悠从温暖的灶台边起身，出了厨房，快步走向高邵林。 然后，一脚就把高邵林踢飞，然后拎着他的衣领，给他脸上来了几拳。 “你这个害人精，总算回来了！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害人精，害得全家家破人亡的废物！” 高家人惊呆了！ 高国华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心疼地看着被高悠殴打的高邵林，大声命令道：“小妹！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打弟弟？快放开他！” 接着，他又气急败坏地冲刘月娥喊道：“刘月娥！你还不快去拉住你闺女！” 高悠看高邵林毫无还手之力的废物样子，没意思极了。 她放开高邵林，站起来，没事人一样：“开饭吧，我饿了。吃完饭，我要和大家说一件事关高家的大事。” 众人从震惊中醒过来时，高悠已经坐到了堂屋里。 高国华和刘月娥跑过去，心疼地扶起高邵林。 “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刘月娥心疼坏了。 她觉得小闺女不一样了。 但是不知道还能这么不一样，一话不说，就把弟弟往死里打！ 作孽哦！ 高国华满心的心疼和愤怒。 高悠这打的不止是她弟弟，高家的命根子，还是他高国华的脸面。 这逆女，是要反了天了吗！ 高国华进了堂屋，四处去找趁手的工具，想要好好教训一下他这个小闺女！ “高国华！你要想高家将来家破人亡，你就尽管来。”高悠倒了一杯热水，悠然地喝着。 对高国华的怒火不当回事。 “你还敢直叫你爹的名字！真是反了天了你，今天老子不把你这身戾气打散了，我从此不姓高！”高国华怒气再度爆表，不找工具了，直接要上手打。 “爸！”高萍高爽赶紧过来拉住高国华。 “你们放开！连你们也要造反是不是！家门不幸啊！一家子逆女！”高国华唱念做打中。 “既然大家都不想吃饭，那就先把事说了再吃。我就是怕大家没有胃口而已。” “前两天，我跟学校一个男同学打了一架。他爸是县领导，他妈是厂主任。”高悠慢悠悠地说。 “你还敢跟同学打架！”还是县领导的儿子！ 高国华觉得自己不但要被气晕了，还要被吓晕了。 他干了十来年大队长，见过最大的官，不过镇领导！ 她居然去招惹县领导的儿子！ 难怪她说高家要家破人亡了。 得罪了县领导，他高家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你们给我放开，不然连你们一起打！今天我非要打死你这个逆女！”高国华愤怒地咆哮着。 “你也就在家打打老婆女儿。”高悠讽刺地看着高国华，起身，非常干脆利落地给了高国华一个巴掌。 “现在能好好听我说事了吗？高大队长？”高悠戏谑地看着高国华满脸震惊不可置信的样子。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高悠，不敢相信，他竟然被自己女儿打了！ 高萍和高爽也都惊呆了，扶着高邵林进来的刘月娥也惊呆了。 闺女打老子！ 大逆不道啊！ 千古奇闻啊！ 这可比李素芬跪高萍还吓人！ “一辈子只敢窝在三大队的窝囊男人，全靠吃了父权红利，只敢在家里窝里横的废物东西！” “睁开眼看看吧！高大队长，你就是个靠着老婆女儿供养的窝囊废。 你敢出去看看，人家是怎么过日子，怎么挣钱发财的吗？见过大哥大吗？见过一顿饭吃几千块的大老板吗？见过一辆就要几十万的小汽车吗？”高悠字字句句把高国华打得无地自容。 那些话把高国华大半辈子的骄傲打得落花流水，现出他可笑又可怜的原形，一个废物东西！ “知道我外面那辆自行车怎么来的吗？是我给妇联排了两个节目，还有县里面爱心便民服务，和年货节提议的奖励。” “知道我这手表怎么来的吗？我给食品厂提议做团圆大礼包给的奖励。” 说完，高悠随意地坐下，只等开饭。 “如果大家都冷静下来了，还是先吃饭吧。”高悠不再看高国华一眼，仿佛他不值一提。 高国华颓然地坐了下来，整个人仿佛没了精气神。 高萍高爽相互看了看，转身去了厨房。 现在高悠当之无愧排在高家第一位，她们还是听第一人的。 刘月娥手里不知不觉放开了高邵林，也去了厨房。 高邵林坐在一角，尽量缩小存在感，不敢吭声。 家里好像变天了？ 说一不二的人，成了三姐？ “不去帮忙，等着吃吗？嗯？”高悠看向高邵林。 高邵林身子一抖，不敢不听，立马起身，一瘸一拐地，溜去了厨房。 还是妈那里安全！ “不干活的没饭吃！”高悠说。 高国华抬头一瞪高悠，她竟然还敢指使她老子？ 第69章 高家的未来 “我帮忙试吃了！”高悠厚颜无耻地道。 高国华闻言，一阵气结。 比不过比不过！ 本事比不过，嘴皮子比不过，脸皮厚也比不过！ 高国华顺了顺自己的气，起身去了厨房。 没事没事，闺女有出息，受益的还不是他！ 本事再大又怎样？ 将来嫁了人，还不是要靠娘家撑腰！ 忍忍就忍忍！ 忍一时风平浪静！ 退一步金银满堂！ 苟一下富贵荣华！ 高国华这辈子的聪明才智，都用到了这里。 高国华决定把那巴掌忘了，像个慈父，积极地在厨房指手画脚。 “邵林，把碗筷端出去！” “月娥，这个丸子萝卜汤有点淡了，再放点盐。” “大妹，火不够，要大火炒才香！让我来！” “二妹，来点酱油！再来点，行，够了！” 高国华瞬间化身厨房主人，开始大展身手。 高悠听得不禁都佩服起来。 这高国华能在大队当上十年，还真是有点东西的，起码需要他识时务时候，也弯得下腰低得下头。 要他没脸没皮时，也能豁得出去。 啧啧，这个高国华，没她想象中好糊弄啊。 不过混了十年还是一成不变，要么其实本事也就那样，要么胆量也就那样，更多的，估计还是更乐意吸老婆女儿的血。 一顿饭，终于在七点钟的时候，吃上了。 丸子萝卜汤，蒜苔炒肉，白菜豆腐，韭菜鸡蛋，炸丸子。 虽然还不到年三十，但是菜式已经比平时丰富多了。 高悠吃着，觉得味道都很不错，她尤其爱吃炸丸子。 吃完了饭，除了高悠，其余人都动手收拾起来。 十五分钟后，用温水漱了口的高悠，坐回了饭桌前。 等刘月娥把猪喂了，坐下，所有人到齐。 “接着说刚才的事。我和县领导的儿子打架了，然后他们一家三口，在所有高三学生面前，给我，还有其他被欺负过的同学道歉了。他妈决定，要把她的废物儿子送去部队，接受国家的改造。” 高国华听完，松了一口气。 小闺女好像真的出息了？ 连县领导都给她道歉？ “当天晚上，我就做了一个梦。”高悠的重点来了。 “我梦到我们家的未来了。” 众人一听，不由得呼吸都停住了！ 未来？ 高家的未来？ “我梦到高邵林初中毕业就出去混社会。在镇上跟一些小混混混一块，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后来，还被刘大强带着染上了赌瘾，被人设局拉去赌钱，最后欠下了五万块的赌债！”高悠说。 “什么！刘大强那天杀的竟然还把我们邵林拖下水？”刘月娥首先骂道。 高悠接着说：“赌瘾和毒瘾一样，只要沾上了，不可能戒得了的。” “后来，家里为了给高邵林还钱，卖了这个院子，一半卖给了二叔，一半卖给了三叔。” “我就知道，这两个不是好东西！趁火打劫，枉我当他们是兄弟！”高国华气道。 “是上门讨债的人，说再不还钱，就要把高邵林双手砍了，迟一天，砍一只手指。十天内还不完，就挖内脏去卖！二叔三叔他们及时凑了五千块，帮我们暂时还了一部分，才保住了高邵林的手。” 高国华被打脸，有些悻悻然。 “后来是你逼着二叔三叔买了我们家院子，才把钱还了五分之一。”高悠看着高国华说。 “然后你们逼大姐去求刘大强，求他帮帮忙，不要还这笔钱了，没想到刘大强翻脸不认人，打了大姐一顿，大姐那时候好不容易，终于怀上了，又被打没了。 大姐被送去医院，孩子没了，大姐大出血，没救过来，大姐也没了！”高悠看着高萍缓缓地道。 高萍听到高悠的话，浑身一抖，全身的血液瞬间变得冰凉。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从心底升起，蔓延至全身。 她看着高悠，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惊恐。 她竟然会死在刘大强手里吗？ 还有第二个孩子？ 高悠握住高萍的手，继续说：“后来，你们又逼着二姐偷她和姐夫攒下的钱，帮高邵林还债，然后郑宇跟二姐离了心，最后离婚了。 二姐恨死你们毁了她的家，离婚后南下打工去了，再也没有了消息。” 高爽听到自己在梦里的下场，觉得还挺合情合理的。 如果爸妈真的逼她帮小弟还钱，她可能不得不还，但是心里肯定会恨死他们，老死不相往来。 “那些逼债的逼得紧，二姐偷的钱，也只有几千块，远远不够还完这笔赌债。 实在没有办法，妈你去隔壁县黑煤矿挖煤，还去卖血，后来倒在黑矿坑了，煤老板只赔了五百块钱。”高悠看向脸色变得惨白的刘月娥。 这就是她的下场吗？ 一条命，换来五百块钱？ “然后，到你了。被逼着没办法了，要债的天天上门你决定铤而走险，挪用了队里的钱。后来被抓了，刚好遇上严抓歪风邪气，被重判无期，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高悠的话，像一个魔咒，把高国华定住了，全身发麻。 高悠口里的未来，太符合高家人的行事为人了。 如果高邵林真的欠下这么多赌债，事情说不定真的会按照这样发展。 被判无期！ 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这比杀了他都难受。 “最后是你！高邵林！你这个罪魁祸首！家里所有人都被你逼得死的死，坐牢的坐牢。 你自己也没得什么好下场！剩下的钱你根本还不了，最后被人绑去黑诊所，挖了眼睛，挖了心脏，割了肝脏，割了肾，连皮肤，都被一点点剥下来卖去国外。你死后，也算出了一趟国了。” 高悠看着脸色同样变得惨白的高邵林，他眼里都是惊恐无措，眼泪已经飙了出来。 “我……”高邵林刚想开口辩解自己没有做这些事。 高悠打断了他。 “你们可能疑问，我去了哪里？我啊，刚好那时大学放假回家，被上门要债的看中了，找到你，让你给我下药，只要他得手，就能减掉一千块的债。你这个丧心病狂的东西，真的把我骗了出去，还给我下了药！” 第70章 他不想被挖 高悠情绪变得非常激动，双眼通红如厉鬼，抓住高邵林的衣领，毒怨地盯着他：“那畜生玷污我后，还要把我卖给山里的老光棍，说再给你减去一千！你这个畜生答应了！” “后来我被卖给老光棍，用铁链锁住手脚，天天被打，活得生不如死！ 你说我该不该打死你这个小畜生！”高悠狠狠给了高邵林几巴掌。 所有人都没敢动。 高悠这癫狂的样子，真的好像地狱来的索命鬼，要让毁了她人生的人给她偿命！ “姐，我没有，我没有害你，这都是梦！”高邵林吓得尿都出来了，还想解释。 高悠掐住他的脖子：“我要你给我偿命！” 高邵林被高悠掐得喘不过气，快要窒息时，高国华才赶忙拉开高悠的手。 但是高悠手劲非常大，他一个人还拉不开，只好赶紧叫刘月娥和两个女儿帮忙。 高悠终于被众人拉开，喘着粗气，眼里满是冲天的怨气。 “全家人都因为你，毁了！你这个扫把星！你这个社会渣滓！畜生！怂货！赔钱货！白眼狼！害人精！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骂爽了之后，高悠终于慢慢平复下来。 “其实，我也一直怀疑这个梦是不是真的。但是梦里一切都太真切了，像电影一样，一幕幕在梦里出现。 我一直在梳理梦里出现的所有内容，发现了一个可能可以证明这个梦真假的信息。”高悠停了一下。 “梦里三天后，小日国会发生8.7级的大地震，引发海啸，死亡超过十万人。”高悠说。 高家人全都打了个冷战！ 小日国经常地震，但是死亡这么多，还是很让人吃惊的。 如果，地震真的发生，那说明，高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高家，会在几年后家破人亡！ “小妹，你不要吓妈！哪里有那么可怕！现在你都做梦梦到以后的事了，那咱们，咱们不让它发生不就好了？”刘月娥声音都在颤抖，带着压抑的哭腔。 高国华好像大梦初醒，立刻附和刘月娥的话：“对！既然老天让你梦到了，就说明我们命不该绝，只要不让它发生，我们家就不会死人，不会坐牢，对吧？”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这么认同刘月娥的话！ 他们一定可以避开这个下场的！ “罪魁祸首是刘大强！是他把我们家害成那样的！大妹，你马上就跟他离婚，明天就去，我这就去写协议！” 高国华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起身要回书房找纸笔。 人慌张得手脚不听使唤，脚撞到了几次桌腿，疼得他又坐下了。 高萍眼里也带着泪花，茫然地看着高国华，又看向刘月娥，最后看向高悠。 “对，必须离婚。刘大强不是好东西，一家都不是好东西！大妹，我们不会像梦里那样对你的，你也是妈的亲闺女。妈不想你落到那样的下场！”刘月娥抱着高萍哭了出来。 高爽是梦里下场唯一没有那么惨的，她的思考能力还在。 “所以，小妹你下午才说让刘大强一家去省城！只要他们去了省城，就不能害小弟了，也就不会害死我们家了！”高爽分析起来，觉得高悠原来做的事，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高悠想说，那她倒也没有想到这点。 她引导刘家去省城确实没安好心，但初衷不是为了让刘大强远离高家。 因为这个梦纯粹是她编的。 这是个书里的世界，主线不在她身上，她只是炮灰。 而高家，在书里根本没有什么笔墨。 而高悠编这个梦的原因，很简单，她要把高邵林这个定时炸弹，彻底拆了。 杀人是不好杀的。 但是高邵林这样被宠坏的废物，将来可能会像赖志诚那样，满身戾气，提早混社会后，沾染各种坏习性。 最后落得个拖累全家的下场，这个太有可能了。 她的将来一片光明，不能让高邵林拖她后腿，成为她的污点。 何况，这次连带把高国华的假虎须都拔了，也算意外之喜。 “我确实有这个打算。但是，这样还不够！梦里，和高邵林混的那些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记得梦里有个叫瘦猴的，跟高邵林是初中同学，两人毕业后就跟瘦猴的哥哥混在一起，瘦猴的哥哥是镇上有名的流氓混混。 高邵林跟着人家看小电影，打台球，抽烟喝酒，打牌，玩老虎机，耍流氓，跟镇上的混混打架，什么都干了。 这个瘦猴最后吸毒死了。他哥在第二次严打时被抓，被枪毙了。” 高邵林听到瘦猴这个名字时，瑟瑟发抖，他从来没有和家里人提过，他有个要好的初中同学瘦猴。 瘦猴也确实有个哥哥，是镇上出名的小混混。 他以前觉得人家可酷了！可崇拜人家了！ 瘦猴还说等毕业后，就可以跟着他哥吃香的喝辣的，还可以泡女人，太可爽了。 三姐竟然知道！ 那他最后被挖眼睛，挖心脏，割肝脏割肾，都是真的？ 高邵林想到这里，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呜呜呜”他不想被挖！他不想死！ 众人一看高邵林这态度，看来，确实有瘦猴和瘦猴哥哥这个人。 现在，高邵林就已经跟小混混不清不楚了。 那将来就算没有刘大强，高邵林跟着小混混，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那可不行啊，邵林可是他高国华的命根子！ 高悠知道这个瘦猴，是书里提过，林绾绾放假回家经过镇上时，被瘦猴哥哥拦着调戏。 幸好有镇上的公安刚好路过，把瘦猴哥哥抓了。 几年之后，瘦猴哥哥成了严打的典型，被枪毙了。 书里曾提了一句，瘦猴和高邵林的关系，由此推测，高邵林之后确实跟小混混混在一起了。 但是到底有没有刘大强，赌局，赌债，家破人亡，她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只要能让高家听她的，能达到目的就行。 高悠比了一个食指说：“避免高家真的落到梦里那样的惨状，第一要做的，大姐和刘大强离婚。大姐，你怎么想？是愿意离，还是愿意跟着刘大强？” 第71章 你对我还真没什么价值 高悠看向高萍，其余人也看着高萍。 “离！我今天算是看透刘家一家人了，我跟他们过不到一块。”高萍下了决心。 之前她一直犹豫，最怕的就是家里不支持她，死活要她忍，凑活和刘大强过下去。 这段时间，连她妈也不时旁敲侧击地问她的打算。 话里话外，还是劝她，如果刘大强把债都还了，还是要跟刘大强过下去的。 离婚这名头可不好听，还说她二婚将来也只能找二婚的，死了老婆或带着孩子的，还不如刘大强呢。 高萍心里苦啊，她不想和刘大强过，也不想找二婚的，更不想给人家当后妈。 可现实摆在那里，她又能怎样呢？ 她初中文化，没什么技能，离了婚，连出去打工的勇气都没有。 她自己的性子自己知道，她不像二妹那样泼辣有主意，不像小妹读书好有本事。 娘家的态度，对她来说，很重要。 现在，因为小妹说的这个梦，连高国华都让她离婚了，她应该可以离吧？ 小妹会帮她吧？ “离，明天就去离！我明天就写离婚协议，让村委那边签名！”高国华现在已经勉强镇定下来，想摸出烟来抽，看了高悠一眼，没敢。 “妈支持你，离了之后，好好在家里养身体，不用怕。”刘月娥拉着大女儿的手安抚她。 高萍靠在她妈怀里，哭得泪流满面。 高悠等高萍情绪平复一些后，继续说：“第二要做的，从今天起，把你们宠高邵林的习惯，全给我改了！溺子如杀子，在这么下去，迟早也是个对社会毫无贡献的废物，拖累全家的败家子。” “当然，你们也可以继续惯着他，毕竟你们的命根子嘛。但是我会带着姐姐离开，再也不会回来。 甚至登报和你们断绝关系。将来不管高邵林闯下什么祸来，别想用什么都是一家人，姐姐怎么能不帮弟弟来绑架我。”高悠看着高国华淡淡地道。 “别怪我无情无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高邵林注定是个拖累，是个废物，你们要宠要惯着，我也管不着。 现在我也成年了，你们也管不着我。惹到我面前，只有拳头来招呼！”高悠盯的人换成高邵林。 高邵林肩膀又缩了缩，低头不敢看他三姐。 三姐太凶残了！太可怕了！ “改！全都改！我之前就看不惯月娥你宠他那样，连被子都帮他折。都大小伙子了，以后自己的事自己做，不做没饭吃！”高国华指着高邵林：“听到没有！” “听到了。”高邵林弱弱地应了一句。 “三岁看到老，我看高邵林已经废了，改不过来了。”高悠摇头叹息。 “我看啊，你们准备好下半辈子就给他擦屁-股吧。毕竟他学习不好，肯定考不上高中。到时候家里蹲也蹲不久，肯定会往外跑。 又管不住自己，被人哄两句，肯定最终还是跟混混混一起了，再大一点对女同志耍流氓，被人带着去吸毒，死在巷子里……”高悠的话仿佛能让人看到高邵林的未来。 可不是吗？ 高邵林的未来，好像已经注定。 “姐，姐，我不会变成那样的，我改，我都改，我什么都听你的。”高邵林好像突然开窍了，知道抱大腿了。 他姐肯定将来有出息，他废物没有关系，能抱他姐的大腿就行！ “我凭什么管你？梦里你那样对我，我不对你下死手，是不想脏了我的手。”高悠冷漠地看着他，冷笑着。 “你对我来说，就是个拖累，是个碍眼的废物，毫无价值。你以后看到我，最好离我远一点。” “不，姐，我不会成废物的，我会好好读书的，我改，我全都改，我会有出息的！姐，你不要不理我，我什么都听你的！”高邵林语无伦次地乞求道。 高悠皱着眉，在思考，然后摇头。 “你对我还真没什么价值。” “姐！呜呜呜！姐！……”高邵林哭得稀里哗啦，口水鼻涕直流。 啧！ 没意思！ “小妹，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他到底是你…”高国华刚想来个亲情绑架，被高悠轻轻看了一眼，住嘴了。 “我最讨厌道德绑架，亲情绑架。在我这里，只有有没有价值的分别。以后谁拿这两样绑架我，别怪我翻脸。” “要我给你们出出主意，也不是不行，但是我不接受反驳，不接受对我指手画脚。如果大家真心愿意听我的，我可以看情况帮一下。”高悠在高家人脸上一一扫过。 “我都听小妹的。”高爽率先举手。 听小妹的，有钱赚！ “我也是。”高萍第二个表态。 听小妹的，能离婚！ “我！我也是，都听三姐的。三姐别不要我！”高邵林慢了一拍，赶紧抢着道。 不听三姐的，命都要没了。 “我也听小妹的。”刘月娥心里虽然还是有些别扭，但是已经看清情况了，这个家，以后就是小妹当了。 还是你求着她当，人家还不乐意当那种。 最后是高国华，之前的一家之主。 高国华心里做了很多心理工作，很多思想斗争，最后，决定，抱闺女大腿！ “听小妹的。” 高悠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 其实，她可以完全不管高家这一家子，考上大学后，就不再回来。 他们在书里只是个背景，估计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但是这家人又不是什么大极品，大奸大恶的人，那倒还好办。 而且两个姐姐对她还是不错的，刘月娥同志也还能抢救一下。 不过明显高邵林注定会是个苍蝇，会不时跳出来恶心她，那还不如废物改造改造，利用利用。 高国华也差不多情况，只能废物想办法再利用。 “既然大家意见达成一致，我接着说‘高家拯救计划’第三条，从现在开始，家里不养闲人。 个人房间的卫生、衣服、鞋袜，自己负责打扫清洗。做饭的话之后再详细列一个计划表，反正每个人都要干活。还有地里的活，收益太少，把劳动力耗费在这上面不值当，明年开始，把地给其他人种。” “还有猪圈，鸡鸭，自留地等的活，也必须轮流做，不干活的，不许吃饭不许回家。” 高国华和高邵林父子，四目相对，感觉以后在家里没有好日子过了。 第72章 贺三叔是谁 “别想之后混过去，我要列表格的。妈，大姐二姐，你们把家里家外的活都列出来，统一量化，再做成表格，以后家里实行工分制。” 高悠的话让高家人仿佛回到以前。 “妈，你以后就是家里的计分员，大姐负责监督，二姐负责核对。当然，因为我和二姐不会经常回家，我们不参与。只有回家的时候才干活。” “顺便说一句，我之后的生活费和学费自己负责。到我正式工作后，每年会给一定的孝敬钱，给多少看我心情。 你们六十岁之后，我负责四分之一的养老钱。你们要偏心谁，我管不着，但是同样的，我得到多少付出多少。你们把家产全给高邵林，我就一分养老钱不出了。” 高悠不在意这点钱，但是态度必须摆在这。 “可邵林是高家的…”高国华忍不住又想来那套。 高悠看着他：“我不是在和你们商量，只是在告知你们，觉得不满意，我可以现在就算一下，你们这些年养我，花了多少钱，全部还给你，我们再登报断绝关系。” 今天必须一步到位，把高家父子彻底打趴了，免得不时跳出来恶心人。 “怎么就动不动登报断绝关系！你是我们闺女！”高国华拍桌子。 他的忍耐到了极限！ “一方面想我出息，给高家带来利益，一方面又希望我是个木偶，任你们摆布是吧？哪里有那么好的事！ 高国华，请你认清现实，你和你儿子都是窝囊废，在这个家里，是最没有价值的人。 我把妈带去县里，随时可以给她找个五六十工资的保姆或饭馆帮工的工作。 还有我大姐二姐，带她们摆个摊卖早点卖衣服，一个月也能挣好几百。 离了这个家，我们只会过得更好。 你们父子能干什么？是能力特别突出还是手脚特别利落，还是特别能吃苦？去了县城能找到活儿养活自己？”高悠再次把父子俩说得一无是处，当然也是事实。 高国华父子俩身上，基本集齐了刘家人的奸懒馋滑特质。 高国华深感后悔没忍住脾气，自取其辱。 人家根本没把他当爹。 她还叫刘月娥一声妈，却都是直呼他的名字，早该认清现实的。 旁边母女几个，都忍不住想，好像是这样的，最没用的还真是这父子俩？ 地是国家给种的，但都是刘月娥在种，大家在吃，高家父子没出一分力。 每年割稻，姐妹三个都要去帮忙的。 高国华是不下地的，等到活干完了，才会出面，请过来帮忙的老二老三家吃饭喝酒，好像就完成他这个男主人的任务了。 那菜钱酒钱，还是刘月娥的养猪钱。 高绍林在爷奶还在的时候，就被宠得不像话，哪里舍得让他下地？ 连现在住的房子，那也是上一辈盖的，高国华没出一分力。 而且房子，跟她们从来就没有关系，她们只是住住。 但是，平时在家里说一不二的高国华，在家里被宠成小皇帝的高邵林，去到外面，根本就没有一点自力更生的能力。 她们几个就算离开这个家，起码能去做保姆，去饭馆帮工，怎么都饿不死，不比父子俩强？ 刘月娥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她一个人随便就能在外面挣个五六十！ 一年就是720，那她还苦哈哈种地干什么！ 一年到头不停地干，不过够人一家人不饿肚子。 家里大部分收入，还是靠她养的那几头猪。 高国华那点补贴，可以忽略不计，他都自己用来买烟买酒了，反正她没见过他拿钱回家。 地里家里的活还都还是她干的，高国华一点没沾过手。 结婚二十几年，她今晚第一次吃到了高国华做的菜，原来他做菜手艺不差的，就是没见过他动手。 今天，小闺女扇了她一个巴掌，他也没怎么样，还巴巴去给小闺女做菜。 她觉得，自己几十年白活了！ 前面几十年的自己，怎么活得那么贱呢？ 原来，你就算不把他当个玩意儿，他也不能拿你怎样！ 男人果然都是贱骨头！ 刘月娥今晚真的是开了眼了，还被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高萍也突然觉得离婚好像也没那么可怕，她不像二妹会卖衣服，还不会做点早饭，在县城卖呀！ 哪怕一天赚个几块钱，一个月也有上百块了。 如果这个她都干不了，也就只能嫁人，再嫁一个比刘大强还差劲的男人，继续是干不完的活，甚至孩子又被打掉，最后可能连命都丢了。 高萍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 高悠不管高家人怎么想，继续说她的第四条：“第四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让高邵林在成年后去当兵。” 高国华一听，眼前一亮！ 这是个好主意！ “先别高兴太早。你们把高邵林宠成这废物样子，就算有机会能进部队，我敢肯定，也是个会当逃兵的孬种！” 高悠喝了一口温开水，继续：“现在的高邵林娇生惯养，软弱无能，意志薄弱，自私自我，好吃懒做，是个能当兵的料吗？” 高邵林今晚被打了一顿，还被全方位鄙视了一遍，还不敢反驳。 “所以，我认为，从现在开始，就让他接受役前训练，锻炼他的身体和意志，改了他那些臭毛病，为将来参军做准备。” “这个主意好！”高国华很赞成。 “但是这方面我们也没经验，所以，我觉得可以请贺权贺三叔，来给高邵林当教官，可以每个月给他一些补贴当报酬。” “让高邵林每天早上上学前，放学后，跟着贺三叔做训练。” 高悠终于说完，看着高家人的反应。 “贺三叔是谁？”高邵林一头雾水。 他们家有个姓贺的亲戚吗？ “你个不学无术的东西！贺三叔是大英雄，知道吗！”高国华看高邵林茫然无知的样子，拍了他的脑袋一下。 “贺权，是我三大队的骄傲，是十年前那场战争的英雄人物！”高国华话里满是敬佩和自豪。 “你姐说得没错，再继续纵着你整日无所事事，迟早是个祸害！”高国华在高悠面前还是要做做样子的，虽然他对这个儿子也真的很失望就是了。 想当年，贺权可是三大队，乃至整个下河村的骄傲。 不过很可惜，他在打仗的时候，被炸伤了一条胳膊，退伍后，就在后山那片山林，当起了护林员。 他这些年很少下山，跟队里的人接触。 十年过去，村里一些小孩，就不太知道贺权这位英雄人物了。 也是让人唏嘘。 “既然这样，这事就由你来办。今天就这样吧，散会！”高悠端起自己的水杯，进了房间。 “小妹，洗脚吗？我看看水够不够热。”高爽跟着高悠走了。 “我去看看。”高萍去了厨房。 刘月娥看看高国华，又看看高邵林，觉得很没意思，跟着高萍去了厨房。 留高家父子面面相觑。 第73章 可真是个二百五 “爸，姐她们怎么进的是我的屋？”高邵林还有点懵。 今天晚上，他被三姐打了一顿，被全家审判了一场，连妈都不理他了？ 以后还要去当兵，把他的未来都决定好了？ “邵林，你也这么大了，该懂事了。得让着姐姐，知道吗！”高国华拍了拍高邵林的肩膀，起身进了书房。 这离婚协议要怎么写？ 三大队还真没有人离过婚。 高邵林愣在原地，他不过去村小学打了一下午篮球，世界怎么就变天了呢！ 他连原来的房间都没了！ 高邵林从出生就是高家的金疙瘩，大宝贝，家里所有吃的喝的穿的，都紧着他来。 他从小被爷奶灌输的思想就是，三个姐姐就是赔钱货，就是他的保姆，负责背他去玩，背他上学，接他放学。 对几个姐姐，他想骂就骂，想打就打，尤其大姐，根本不会反抗，只会忍着。 二姐会打回来，但是她会被爷奶打得更惨。 三姐有二姐帮就敢反抗他，一个人的时候就只会哭。 现在这些都离他而去了吗？ 他现在成了高家最底层吗？ 高悠姐妹几个洗了脚后，都上床睡觉了。 还是熊大妮那个办法，在床边加块床板，姐妹三个横着睡。 床板砖头当然是从原来的房间搬过来的。 于是，还在手忙脚乱铺床的高邵林，眼睁睁看着大姐二姐把床板砖头拆走，只留了一半的床板给他。 高邵林欲哭无泪！ 突然间，他就成了家里没人疼没人爱的小白菜。 连他妈也不管他了！ 呜呜呜，他好可怜！ 睡到半夜的高悠，起来方便。 隐约听到对面房间传来一阵吵架声，好像是刘月娥在骂高国华，还有动手的声音。 不错！今晚战果斐然！ 刘月娥同志，再接再厉！ 她倒不担心刘月娥吃亏，高国华虽然长得五大三粗的，其实就是个样子货。 当上大队长后，高国华就没下过地干活了。 刘月娥却是天天都在干活，手劲贼大！ 如果高国华真敢动手，行啊，她顺便让刘月娥也把婚离了。 这样，她就又有创作素材了。 惊！母女同天离婚为哪般？且听我慢慢为你道来！ 早上起来的时候，高悠看了时间，还不到六点。 不过她已经习惯这个时间起来了。 她一起，高萍高爽也跟着起了。 “小妹，今天大年三十，多睡一会儿吧。”高爽还有些困。 她忙了大半个月，昨晚是睡得最安稳的。 想多赖一会儿床。 “我去锻炼身体。你们继续睡吧。”高悠穿上衣服。 高萍高爽一听，也不想继续睡了。 妹妹这么有本事，还这么自律，她们要向她看齐。 于是纷纷下床穿衣服。 “我们跟你去。”高爽说。 高悠没意见。 她是希望家里女人都好好锻炼身体，增强体质的，最好把力量身手都练得棒棒的。 外面天还只是蒙蒙亮，雾气未散。 鸡鸣倒是一声接着一声。 高悠在院子里开始练锻体操。 高萍高爽看了也要跟着练。 高悠也就边练边教她们。 今天的早饭，是高国华做的，煮的稀饭，配咸菜，另外还有昨天炸的炸丸子，炸带鱼。 他的脸上有些肿，估计真是刘月娥动手了。 但是谁都当没看见。 刘月娥更是二十几年来，第一次对高国华不理不睬，不给好脸色。 高邵林还想睡懒觉，被刘月娥拉起来了，让他去煮猪食，把猪鸡鸭喂了。 不去？ 一巴掌过去！ 高邵林挨了一巴掌后，终于老实了，乖乖去喂猪喂鸡鸭。 吃过早饭，刘月娥则和高萍高爽继续在厨房忙吃的。 高国华在屋里写离婚协议。 高悠去村委那里打电话给常晓豫后，回来就在房间里写东西。 她给了刘月娥两块钱，买今天的劳动工分。 这让刘月娥发现了新财路。 心里开始盘算，这个工分该怎么算。 她决定，以后家里要是有人不想干活，就拿钱来买工分。 以前队里也是这么干的。 只要给她钱，她愿意替人干活！ 她顿时可惜，前面她几十年，是白干了。 刘月娥带着两个女儿，开始讨论家里家外的活该怎么算工分。 母女三人开始列表格，把从早上起床开始，要干的活都一条一条列出来。 起来就要生火，一个锅把稀饭煮上，一个锅煮猪食。 顺便把院子扫了。 等稀饭煮好，全家人吃了早饭。 又要收拾碗筷，灶房。 接着打扫猪圈鸡圈鸭棚，喂猪喂鸡鸭。 接着又要开始忙午饭，又是一通收拾碗筷，灶台。 下午，还要去自留地挑水淋菜，拔草施肥，还要割猪草，回来用铡刀铡猪草喂猪。 顺带还要去山脚下捡枯树枝，回来当柴。 回来后又要做晚饭，收拾碗筷，灶台，打扫一遍厨房。 等家里人洗过澡洗过脚，还要洗一家人的衣服。 如果有衣服鞋袜破了，还要在缝缝补补，最后才能睡觉。 这还只是家务活，不包括地里的活，平时除草，捉虫，挑水，施肥还算轻省的活，到了春播秋收的时候才是真的累死人。 把这些大大小小的活列出来，几页纸都写不完，母女仨才觉得，原来她们每天都要干这么多活啊！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也没个喘口气的机会。 刘月娥看得都替自己累。 她活了四十几年，三四岁家人就开始让她干活。 干了四十年，她发现，自己吃没吃过多好的，好吃好喝都紧着男人孩子来。 穿没穿过多好的，倒是每年都记着给高国华高邵林做新衣服。 现在大半辈子过去了，她手里捏着的钱不过三百块。 算下来，还顶不过她闺女领导奖励的自行车和手表。 刘月娥同志，很茫然，很心酸，很憋屈，很懊悔。 她好替自己委屈呀。 小妹今天给了她两块钱，买一天的工分。 如果按这个标准。 家里六口人，一天就是十二块。 一个月就是三百六十块。 她一个人一个月起码干了两百五块的活，可真是个二百五啊！ 这还是两个女儿没出嫁时候的，那时候，两个女儿帮她分担了另外一百一十的活。 女儿出嫁后，她承担了全部三百六十块的活。 她让高爽给她算了一下，一个月三百六，乘以十二个月是多少，乘以二十五年又是多少钱。 高爽成绩不算好，但她算数倒是不赖。 她最后报了一个数，十万零八百！ 十万！ 就算一个月只算三十六，二十五年，也是一万！ 这么一算，刘月娥觉得她怎么这么贱呢！ 第74章 连名带姓刘月娥 小妹说，她去做保姆，一个月，都有五六十呢！ 以后家里的活，必须坚决执行工分制，不干活的，就拿钱来抵，没钱又不想干活的，就滚出去！ 不准吃老娘做的饭，不准穿老娘买的衣服！ 高悠看着她们列出来的表格，和她们商量，把这些活按什么价钱算，一一定下标准，顺带优化了一下干活流程。 高悠在屋里写随笔的时候，郑宇来接高爽了。 高爽还很不舍得，但是也只能跟着郑宇走了。 中午随便吃了点后，刘月娥和高萍开始准备年夜饭。 这回刘月娥可不会再惯着父子俩，她指挥父子俩贴好对联后，又指使高国华杀鸡杀鸭杀鱼，高邵林负责打下手。 敢有意见？一巴掌过去！ 手脚笨不会干？一巴掌过去！ “笨死了，连个鸡都杀不好，要你有啥用，小妹没说错，都是废物！”刘月娥状似自己嘀咕，实则父子俩都听得到。 高国华还想反抗一二，看到高悠双手抱胸站在门口前，看好戏一样看着他，就压下了心里的火气。 他还真没有那么财大气粗，每天拿得出来两块钱买工分。 他当大队长那几块钱补贴，就够他每个月买烟买酒的钱。 要是让刘月娥知道他还有几十块的私房钱，说不定还要被搜刮了去。 年夜饭就这样在刘月娥同志的指挥下做好了。 鸡鸭鱼肉摆满了一桌，看着丰盛又馋人。 刘月娥和高萍都觉得，这是她们过的最轻松的一次大年三十，吃得最舒服的年夜饭。 吃了饭，又开始张罗包饺子。 馅已经让高国华下午剁好了，母女仨人坐在桌前，边包饺子，边聊天，边用收音机听春晚。 主要是刘月娥和两个女儿聊工分的事。 高国华和高邵林，在厨房烧火煮饺子。 这个大年夜，过得开开心心高高兴兴快快乐乐和奇奇怪怪别别扭扭战战兢兢。 前面说的是母女三人，后面说的是父子二人。 女和男好像成了两个国，她们和他们的欢悲并不相通。 初一清早，高悠没有睡懒觉，起床去锻炼。 高萍也跟着起了。 她现在不适合做激烈运动，这个锻体操做一遍刚好。 早饭还是高国华起来做的，他把高邵林薅了起来，给他生火。 高邵林煮猪食，他煮稀饭。 昨晚包的饺子还有，大家都是吃稀饭配饺子。 吃完早饭，在刘月娥指挥下，点烛烧香，放鞭炮，迎新年。 高悠和高邵林，还收到了刘月娥和高国华各给的一块钱红包。 刘月娥还摆上糖果花生瓜子等，等街坊邻居上门拜年。 高国华则带着两盒烟，两瓶酒出了门，说自己带高邵林去找贺权，说说训练的事。 儿子太废，闺女太彪。 他想看看儿子还有没有救。 他还有没有向闺女反抗的可能。 午饭过后，邻居们陆续上门，都是平时和刘月娥关系比较好的一些婶子们。 她们带着孙女孙子上门，齐声祝新年好。 刘月娥心情好，花生瓜子不要钱一样往孩子们口袋塞。 婶子们都惊奇，向来手紧的刘月娥今天怎么这么大方了？ 有好事？ 她们纷纷看向高萍和高悠。 大闺女小产的事她们都听说了。 刘月娥亲自给她们说的，大女婿被人哄去赌钱，欠了一大笔赌债，闺女还被打进医院的事，都说了。 刘月娥当时还把刘家骂了个狗血淋头。 前天大女婿一家还上门了，求高萍回去。 这是方二婶传出来的。 方二婶本来还想传高家小闺女，要介绍刘大强他们一家去省城找工作，还赌债的事。 但是方二婶考虑到去省城这事，大家都知道了，对她没好处，所以没说。 大家觉得应该不是高萍，又看向高悠。 “是这样的，我去年年底，给妇联排了两个节目，在县元旦晚会上演出了，现在还在各个乡镇演出，反响很不错。领导奖励了我一辆自行车。”高悠主动把话题拉到自己身上。 她觉得这个年纪的婆婆妈妈们，身上应该也有很多可以挖掘的故事，所以想打进她们之中，取点素材。 刘月娥看着在一众婆婶中，游刃有余，应对自如的小闺女，心里有种感慨，小闺女是真的长大了，懂事了，圆滑了。 “原来这两个节目是你排的啊！我年前在我娘家看过，人可多了！当时我还看哭了。我还抢答对了一道题，得了一包瓜子！”婶子一说。 “我也听说了，要在初五才巡演到我们镇呢。”婶子二说。 “国华家的，你小闺女出息了！还得到了县里的奖励！将来考了大学，更了不得了！”婶子三竖起大拇指夸道。 “春花婶子，你说得不对。”高悠说。 春花婶子一愣，我拍马屁还拍错了？ “我妈叫刘月娥，不叫国华家的。”高悠说。 众人一听，都愣住了。 刘月娥眼睛突然红了。 很少人会叫她名字，结婚前叫她刘家三丫头。 结婚后叫她高国华家的，大队长家的，她还曾经暗爽过。 后来有了高邵林，也有叫她邵林妈的。 没什么人记得她的名字，叫最多的，是高国华。 要她做事，干活哄她的时候，叫她月娥。 生气时候，训她，骂她的时候连名带姓刘月娥。 听高悠这么一说，刘月娥突然就有点矫情了。 “对对，月娥这名字多好听啊。以后我就叫你月娥。”婶子三顺着高悠的意思，把场面又热起来，众人嘻嘻笑笑着。 中午，高国华带着高邵林回来了，手里是之前拿走的烟酒，神色不大好，估计没谈成。 “怎么样？”刘月娥过去问。 这可事关全家的未来，她还是很在意的。 “贺兄弟他没答应。”高国华有些没好气。 虽然他对贺权那个性子有些了解，不是那种好相处的性子，但是没想到贺权这么不通人情。 “你没提补贴的事？”刘月娥皱眉问。 她对这个贺权不是很了解。 他是十来岁时，才跟他妈嫁到三大队的。 一向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跟队的人也不怎么打交道。 后来贺权去参军，一去就是十几年，基本没有回来过。 第75章 在坟前站了一夜 十年前，他的母亲突然病重，他的继父拍了电报告知他。 但那时候刚好是前线打得最激烈的时候，贺权那边一直没有消息。 后来，他的继父，也病倒了。 贺家在三大队，本来就是独姓一户，前些年他的继父跟着家人逃难来的，爹妈死后，就剩他一个，没有其他亲戚。 贺权那边消息全无，母亲病重，继父倒下，眼看着就要没了。 是刚当上大队长的高国华，说不能让在前线的战士寒了心。 他提议队里捐钱，又找了几个热心的婶子，轮流去医院照顾，才把那两口子多留了一些日子。 但是到底没等来贺权，哪怕只言片语，两人就先后走了。 高国华又组织了村里人给两人买了棺木，好歹下葬了。 等贺权带着断肢回来，他妈和继父已经下葬大半年了。 贺权在坟前站了一夜，后来找高国华要了这段时间，队里帮他出的医药费和丧事费，亲自一家一户上门，把钱还了双倍。 还找到帮忙照顾他母亲继父的几个婶子，一人给了五十块钱。 之后，贺权就主动申请当了下河村山林的护林员，不怎么下山了。 慢慢地，三大队就没有什么人提起贺权这个名字了，以至于高邵林这样十几岁的小孩，根本不记得贺权这个人物了。 这贺权，还是和当年一样，是个独性子。 “提了，我先是和他忆当年了一番，又感慨他的英雄事迹，后来才提出想请他帮忙训练邵林，也不用那么正规，就改改他娇生惯养的性子就行。”高国华忍不住抽了一根烟，接着道：“后来他就把我请出来了，说要巡山，不理我了。” 高国华心里想着，当年不是他站出来，等他回来，他爹妈都臭了半年了，无情无义的家伙。 高悠听得想翻白眼。 她之前不太了解贺权这人，只记得印象里是个沉默寡言的英雄，好好和他说说，应该会答应的。 没想到高国华一去就踩中人家雷点了。 “果然是个废物，连这点事都干不好。”高悠还真给他翻了个白眼。 “你！有本事你去！”高国华气结。 “我不去，怎么拯救高家？这不废话吗？看看你这个一家之主，这些年都干了什么？ 你一个大队长，不说在三大队过得最好吧，起码要是三兄弟里最好吧？ 瞧瞧你让家里人住的什么？吃的什么穿的什么？做你女儿可真丢人！要不是靠我妈种地养猪，养活你们父子，你们早喝西北风去了！” 高悠长篇大论输出，随口就来。 “在家是靠女人供养的废物，在外，身为一个大队长，瞧瞧三大队和其他大队的差距？ 四大队有个红砖窑，二大队挖鱼塘养鱼赚到钱了，七大队办了个养殖合作社，你干了什么了，高大队长！你屁都没干！ 你以为你这个大队长是怎么当下去的，不过吃了当年帮了人家贺三叔一把的红利。 真正有本事的，人家不屑跟你争这个队长，没本事的，不够你会溜须拍马罢了！总结，你就是个德不配位的废物。” 高悠一通输出，神清气爽，抓了一把瓜子，回厨房烤火了。 这下高国华那脆弱的自尊心，是真的被高悠戳得稀巴烂，然后又被丢到脚下狠狠踩碎了。 “啊！！！啊！！！啊！！！”高国华难堪地冲回房间，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应该去打那个逆女的，可是怕打不过，骂也骂不过只好回房哭了。 高邵林一旁看着，目瞪口呆，他三姐把他爸给说哭了！ 牛啊！ 幸好他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不然他怀疑他不止会被骂哭。 刘月娥看完一切，淡定地放好了高国华没送出去的烟酒，指挥高邵林去把刚刚客人留的一地瓜子壳扫了。 高悠进了厨房，高萍用碟子装了几个刚出锅的馒头，端过来给高悠，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小妹，你试试看我蒸的馒头怎么样？” 高萍前天就开始在想，她能干什么养活自己。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小妹说的去县城卖早点，这个比较可行。 成本低，她一个人也能干，也不用像二妹卖衣服那样，要有眼光，会挑款式。 她可以先选一个她会做的吃食试试看。 高萍就先试着做了馒头。 她做的馒头是最好的，因为嫁去刘家那几年，刘大强说最喜欢吃她做的馒头。 她就努力试着把馒头做得更好。 现在想想，好蠢啊！ 高悠拿了一只白面馒头，吃了一口，松软可口，很好吃。 但是没有什么特色。 “姐，馒头很好吃，不过县城早上卖馒头的摊子挺多的，人家兼卖油条，包子，烧饼，豆浆，豆腐脑。你单卖一样馒头还不行，也缺少特色。” 高悠实话实说。 高萍被高悠这么一说，心里是失望的，不过小妹说得很对，单卖馒头不行。 “我在县城买过几次早餐，除了这些，还有卖面条的，馄饨的，牛肉饼的。 县城也就那么大，舍得花钱买早餐的基本都是工人，单位上班的，学生们，还有同样做小生意的摊贩们。 最好卖的，是面条馒头这样量大管饱又实惠的。”高悠回忆几次她买早餐的经历。 “不过这些本薄利也薄，具体的我没有了解过，等过几天，二姐回县城了，大姐你跟着去看看再说吧。”高悠真诚建议。 她对做饮食是一窍不通。 她可以随口报上百样，全国闻名的见过吃过小吃早点。 可以说得出来基本材料和做法，但是具体怎么做，怎么才能有那种味道，她不太懂。 晚上吃饭的时候，见不得浪费的刘月娥把高萍做的一锅馒头，端上了桌做主食，晚上就没做饭了。 高悠看着白乎乎的馒头，突然想到了肉夹馍。 把馒头一切，肉一夹，不就是肉夹馍吗？ 把菜一夹，就是菜夹馍了。 高悠去厨房找了把平时不怎么用的水果刀，洗干净，拿回来。 高国华和高邵林看到高悠，今天居然要动刀，瑟瑟发抖！ “姐，你拿刀干什么吗？”高邵林颤抖着声音，想往高萍身边躲。 第76章 不想耽误人家 高悠嗤笑一声：“孬种！” 她拿起馒头，从中间切开。 “我知道外省有个小吃，叫肉夹馍，是把肉夹到馍里面吃的。还有是把菜夹进去的。国外也有差不多的食物，叫汉堡，把肉炸过后和菜夹进面包里面，在国外很流行。我们这馒头和那种馍不太一样，但吃法是差不多的。”高悠边把馒头切开，一边和高萍说。 高萍眼睛亮闪闪地，看着高悠手上的动作。 高悠把饭桌上的肉和菜，都夹了一些进去。 “人家夹的肉是加各种调料，炖过的五花肉，炖得软烂入味。要吃的时候，把肉切碎夹进去……” 高悠把菜夹好，自己试吃了一下。 虽然不是软烂入味的五花肉，但是有肉有菜，怎么都好吃。 “我看县里主要卖肉夹馍不太行，肉太贵，我们可以试试看卖菜夹馍，就是纯素菜，比如酸辣土豆丝，胡萝卜丝，豆芽，莴笋丝，黄瓜丝等，还有炸过花生米，咸菜丝，想要吃荤的再加个卤蛋等。”高悠回忆和陈恩慈逛夜市吃过的自助菜夹馍，便宜实惠，量大管饱。 素菜的话，成本也比较低，县城大部分人也算消费得起。 高悠把她知道的和高萍慢慢细说。 听得高萍忍不住，回房间去找了个作业本，一点点记下来。 刘月娥在一旁听得也很投入，她越听就越觉得有得做。 只要学会怎么烤那个馍，就能搞。 她不知道人家正宗的味道是怎么样，但是她可以根据本地人的口味来嘛。 腌咸菜她拿手啊。 大妹擅长做馒头，就让她去练怎么做馍，她练怎么做配菜。 晚上睡觉时，刘月娥跑来高悠这屋，说要和她们一起睡，实际上是一直问高悠那些配菜是怎么做的，味道大概怎么样。 因为高悠去过一次省城，她就默认那些都是高悠在省城看到的，倒是没有人怀疑过她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人家可是未来的大学生！ 高悠把自己知道的，都跟她们说了。 让她们改天先把进货渠道，成本，利润，定价给摸清楚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要是做一份菜夹馍成本太高，在县城是卖不出去的。 于是刘月娥和高萍，又开始琢磨她们的进货和成本问题。 想着去哪里进面粉，食用油，肉，蛋，咸菜，辣子，时令配菜等。 高悠已经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娘俩还在小声讨论。 初二早上，高萍就用家里剩下的几斤面粉，开始试着做高悠说的馍。 高萍在面食上还是挺有天分的，试过两次后，就做得有点像样了。 就是没有那种烤箱，煎饼锅，她是用灶台的大铁锅，把饼烙出来的。 刘月娥也不甘示弱，试着用家里的现成的土豆咸菜切丝炒配菜，各种试味。 高悠被刘月娥逼着吃了好多她炒的配菜，吃到她怕，只好跑出去了，说去山上找贺权。 “你一个人上山啊？要不让邵林跟着你吧？”刘月娥有些不放心。 贺权管理的那片山林可大了，好几座山头呢。 《动物保护法》出台后，村里就禁止村里人上山打野味了，进山的人就更少了。 “那我去二叔家借条狗再去。”高悠觉得不是问题。 她出了家门，从鱼塘中间的小道上走过去，另一头就是山脚下了。 二叔家为了防止有人半夜偷鱼，在鱼塘这边搭了个棚子，白天喂鱼，晚上守夜。 她一走近那个二十平方的棚子时，就传来了狗叫声，还是好几条狗同时叫。 “大黄！”里面有人斥了一声。 大黄就停下了，继续回她的窝里趴着，其余的狗崽子们也跟着老母亲回去了。 “二叔二婶新年好！新年发大财！”高悠昨天下午去串过二叔三叔家的门了，还得了好几个一块钱的红包。 “新年好！小妹怎么过来了？”二叔有些憨憨地笑道。 二叔二婶都是那种勤劳肯干的，正在棚子里边补渔网，边聊天，看到高悠过来，也都热情迎接。 “我上山找贺三叔聊点事，借你们家大黄带带路。”高悠说。 “行啊。大黄，听小妹的话，跟着她。”二叔把大黄叫起。 大黄是条很壮实的大狗，很有灵性，一听主人命令，就起来了。 高悠摸了摸她的脑袋。 大黄鼻子嗅了嗅高悠的气息，记下了。 高悠走到山脚那条通向山上的小路。 除了上山捡枯枝当柴，和摘野菜的，平时很少人上山，也就显得这条野草杂生的小路，有些荒芜。 高悠一路走，一路看两旁的风景。 今天难得阴了好几天的太阳出来了，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清新的草木香。 大黄欢快地摇着尾巴，跑在高悠的前面，不时停下来回头望望她。 好像在说，这人怎么走得这么慢？ 贺权住的小屋，在半山腰处。 听高国华说过，上一任护林员住的是个木头搭的房子，几乎摇摇欲坠了。 贺权成了新的护林员后，县里特地拨款，给他建了三间砖瓦房，一间卧房，一间厨房，一间卫生间，还打了一口井，是村里最早住上砖瓦房的人。 当然，这是人家应得的。 刘月娥也跟高悠八卦过，贺权住上砖瓦房头几年，村里队里的人没少让媒婆上门，想让家里姑娘嫁给贺权。 不过都被贺权拒绝了。 他的话就一句，他已经是个废人了，不想耽误人家。 后来有人把这话传开了，慢慢就传成了贺权除了断了胳膊，那里也不行了。 渐渐就没有媒婆上门了。 贺权因而得了几年清静。 山林幽静，高悠走进半山腰的岔路，走了几分钟，隐约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动静。 大黄也早听那些动静，竖着耳朵，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与好奇，仿佛在告诉高悠前方有情况。 她停下来仔细听，好像是打斗的声音。 贺权有危险？ 她没听说过山上有什么猛兽出没，但在这片堪称原始的山林中，任何意外都可能发生。 第77章 陈秘书 高悠蹲下身子，双手轻轻抱住大黄的脑袋，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别出声，大黄，我们悄悄过去看看。” 大黄似乎听懂了她的意思，乖巧地趴在她身边，不再发出任何声响。 高悠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行，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谨慎。 她不敢大意，深怕自己的疏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大黄则紧紧跟在她的身边，时刻准备着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随着距离的拉近，打斗声越来越清晰。 好像不是和野兽搏斗的声音，是和人。 高悠动作更轻地靠近那个小院。 等她完全看清，才知道，原来是贺权在和一个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的男人，正在激烈地搏斗，两人-拳脚相交，发出沉闷的声响。 白衬衫男人身形矫健，动作迅速，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带有凌厉的攻势，直取贺权的要害。 而贺权虽然只有一只手臂，但他的身手却异常敏捷。 他巧妙地化解了对方的攻势，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起反击，独臂汇聚全身的力量，轰向白衬衫男人。 白衬衫男人同样迎拳而上。 两人的拳头在空中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时间，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只有两人的气息在空气中交织。 最终，白衬衫男人后退几步，而贺权也站在原地微微喘气，然后两人相视而笑，都觉得真是畅快。 这场打斗终于结束。 高悠和大黄一直都屏住呼吸，直到他们结束。 高悠鼓起掌来，为两位的精彩打斗。 贺权和白衬衫纷纷看向高悠。 “三叔还记得我吗？我是高悠，高国华的小闺女。”高悠上前自我介绍。 贺权皱着眉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小姑娘，心里有些厌烦。 昨天高国华上门，就让他心里有些不耐烦了。 倒是他身边的白衬衫男人认出了高悠。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上次她在李羲烟现任丈夫生日宴上，临场发挥，表演了一次非常精彩的脱口秀，令人惊艳万分。 那天她穿着一身长袖的黑色旗袍，梳着大光明盘发，本是老气横秋的打扮，却被她穿出了几分侠骨与英气，在台上的她更是神采飞扬，自信从容。 她的每一次出现，都会让他对她有不同的印象。 不知道这一次，她又会给她带来什么惊喜或者惊吓？ “我是来替我爸，来给你道歉的。是我让他来请你给高邵林当教练的。我知道，我做错了。”高悠先真诚地道了歉。 尽管贺权掩饰得很好，没有面上露出不耐，但是高悠就是看出了贺权是不待见她的到来的。 “你们先擦擦汗吧，我待会儿再回来。”高悠看两人身上都是汗。 贺权穿着半旧的海魂衫和绿军裤，此时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衣服。 而白衬衫男人额头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衬衫更是早已湿透，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他健硕的胸膛，隐约可见那肌肉线条的轮廓，还有那个宽肩窄腰翘-臀。 她不好继续待下去，说完转身带着大黄走开了。 贺权和白衬衫相看一眼，进了屋，各自找了毛巾擦身上的汗。 “权哥，她说的什么意思？请你出山当教练？”陈骧边解开衬衫扣子，边问贺权。 “大队长的儿子有点娇生惯养，想让我给他练练。”贺权脱了海魂衫，用毛巾抹着身上的汗。 “想得倒是挺美！”陈骧笑了一声。 让贺权这样的英雄人物，给一个小娃娃当教练？ 亏他们敢想。 不过刚刚那姑娘说是她的主意？ 那他倒是好奇，她打算怎么说服贺权。 贺权可是个硬骨头，他一旦做出决定后，就很难改变。 高悠和大黄，一人一狗，静静地站在山腰之上。 高悠的目光穿越层层绿意，落在那个遥远的、变得渺小的下河村。 那个比她想的还穷困还落后的下河村。 那低矮的房屋，破旧的篱笆，还有那泥泞的小路的组成的画面，因贫穷的笼罩，变成一个黑白灰的世界，看不到色彩，看不到未来。 她倒是没有生出什么，想要改变下河村未来的豪情万丈来。 她想的是，该怎么搞定贺权。 她本来以为贺权因为断臂，被迫断绝军旅生涯，回来后，更是遭遇了母亲和继父离世的打击，才会变得颓废避世，到山上当护林员，与世隔绝。 刚刚她看贺权，三十多的年纪，正值壮年，身材魁梧，肌肉喷张，身上并没有那种消沉颓废感，反而依旧保持着军人的坚毅和挺拔，身手依旧迅捷英猛。 这个男人不好搞。 十几分钟后，高悠回到贺权住的砖瓦房小院。 那两人已经收拾好了，贺权穿上了棉背心和迷彩服，白衬衫男人穿上了黑色西服外套。 两人在坐在前面的堂屋中间，中间放着碳火盆，两人在烤着馒头。 还挺朴实的画面。 高悠带着大黄走进院子：“这位大哥，我好像见过你？”高悠主动开口。 “我算是李总的故交后辈。我和权哥是战友，你叫我陈秘书就好。”陈骧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露出温和的笑容。 何止见过，你还亲过我。 陈骧笑容如春风拂面，令人心生暖意。 这陈秘书大概二十七八岁，长得倒是一表人才，是现下最受欢迎那种长相，端正俊美，身材高大修长，一身黑色西装，穿出来别样的儒雅气质。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从容与淡定，眼神深邃明亮，仿佛能洞察人心，让人不由自主地信任他。 这也是个难搞人物。 “你好，陈秘书。”高悠打过招呼，就不再理陈骧，转向贺权。 “贺三叔，这次我会想到请你来当教练，是因为我前几天，在学校遭遇了一个男同学的言语侮辱。”高悠看着贺权说。 她这话，成功让两人脸色有了一丝变化。 大黄坐在地上，盯着这两个人类，一旦有不对劲，随时可以冲过去。 虽然她感觉这两个人类不好对付，但是她也要保护好她身后的人类。 在大黄眼中，没有不可战胜的敌人！ 第78章 蹲局子吃枪子 “我当时就把他揍进了医院。事后，他父母和他，给我，还有所有被他欺凌过的同学公开道歉了。” 陈骧听到这里，心里觉得，这姑娘没让他失望。 “他的父母还准备把他送去部队，磨砺他，改造他。” 贺权听了直皱眉。 高悠停了一下后继续：“然后我就想到了我自己的弟弟，他才上初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他被家里宠坏了。自私自利，娇生惯养，意志薄弱，还和镇上的小混混搅和在一起。 我对他的未来十分担心，所以才想到，想让他和那个欺负我的男同学一样，送他去部队锻炼”。 “我知道，部队的生活是艰苦的，但也是锻炼人意志的好地方。 我希望通过部队的训练，能够让他学会坚强、独立和自律，改掉身上的坏毛病，成为一个有担当、有责任感的人，不至于将来成为社会败类，害人害己。” 说到这里，高悠话锋一转。 “但是我刚刚看到贺三叔的英姿后，我觉得，我的废物弟弟不配进部队。部队不是垃圾收容所，不应该成为社会败类的洗白天堂。”高悠说得有些激动。 贺权闻言，看了高悠一眼，心里舒服多了，眉头也平展了一些。 昨天高国华拿着礼来找他，一通溜须拍马，真正目的无非是想让他帮他儿子进部队。 贺权向来最讨厌这种找关系，走后门的。 高国华正中他的雷区。 而且，他也实在看不上高国华那个儿子，一副唯唯诺诺窝窝囊囊的样子。 高国华这个小闺女，倒是有点意思。 高悠缓了缓心情，继续道：“但是，我也想到，如今的社会正变得越来越复杂，各种犯罪现象层出不穷，这并不是什么偶然现象，而是社会经济发展的必然产物。” “这期间，还会产生不少的社会问题，增加社会的不稳定性。比如，我发现，大队里的留守儿童，越来越多了。” 听到这里，贺权又对高悠高看了一眼，继续听下去。 “他们的父母大多出去打工，只有过年才回来。大多数是家里的老人在扶养他们。老人们又大多忙着地里的活，忙于家务，很少关注这些孩子的内心。 不少人还重男轻女，对男孩子纵容娇惯。这些缺乏父母教育的孩子，很容易变得骄纵自私，胆大包天，甚至产生逆反心理，加上外物的引诱，长此下去，容易导致他们走向违法犯罪的道路，成为社会的隐患。” 高悠说到这里，贺权和陈骧都陷入了思考中。 这个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也确实不小。 留守儿童这个词，用得很精准。 “那个男同学，还有我的弟弟，就是这样的典型例子。” “家里人根本管不住他，我甚至能想象，等他初中一毕业，就会被镇上的混混带坏，最后蹲局子吃枪子。” “还有那个男同学，他对我们班所有女同学都进行过言语侮辱，还有霸凌。” “其中有一个女同学，她成绩很好，每次考试都是前几名，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她性格也很开朗乐观，但是她也被欺负过。 后来我才知道，她被欺负的原因，只是因为她穷，她是班上最穷的学生，穿得最破，吃得最省，就因为她穷，被欺负了。” 高悠停了一下，喝了一口水，才慢慢开口继续：“后来，我才知道，她是烈士遗孤，她爸爸是一名军人，几年前为了救人牺牲了。 我问她烈士家属应该有一定的补助吧，是有什么困难吗？她说，因为她妈妈把大部分补贴，寄给了几家同样是烈士的家属，她说那几个家庭比自己家过得更难。” 高悠这话，让贺权眼中有了一丝动容，连陈骧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得益于高悠有收集各种素材的习惯，当时苏小兰和孟夏帮她要那些同学的签名时，她注意到了那个叫王军的女同学，多问了几句。 正当贺权想开口问，有什么是他可以帮忙的时候，高悠继续说下去。 “当时我就想帮帮她，至少给她一件暖一点的衣服。她就说，她为爸爸感到骄傲，也很支持妈妈的做法。她不是真的穷到吃不饱穿不暖，她不需要同情和帮助，她对赖志诚的侮辱也不太在意，甚至觉得这是一种锻炼意志的方式。 她说想高中毕业后就去当兵，最好能去爸爸当年的部队。”高悠说完，眼睛有些湿润，嘴上却忍不住露出一丝嘲讽。 高悠当时就觉得很讽刺，女生因为穿得不好被欺负，男的因为欺负人被送去部队。 贺权的心很沉重。 陈骧却动了凡心。 “刚刚，我深刻反省了一下，觉得这样的女孩才该送去部队。我那个废物弟弟实在不配。” 高悠的神情变得认真而严肃，她注视着贺权，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可是，三叔，未成年犯罪这个问题，我觉得不能置之不理。 如果我们不加以关注和引导，很容易就会走上歧途。所以，我真心想请教您，作为一个有着丰富经验和见识的退役军人和长辈，告诉我，我可以做些什么？” 贺权看着高悠那充满期待的眼神，为自己之前的高傲感到羞愧和难堪。 贺权又看了陈骧一眼，两人眼神交流，有了默契。 “那你有什么建议，尽管提出来。”贺权这会儿看出来了，这个小同志不但有敏锐的洞察力，还有各种出人意料的想法。 明着是请教他，其实意在向他提建议。 “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我想，我们可以组织起一些退役军人，特别是那些因伤残而失去部分劳动能力的，或是生活上暂时遇到困难的战友们。我们可以利用他们的丰富经验和坚韧品质，成立一个特殊的少年训练营。” “这个训练营可以在寒暑假或周末开展，主要针对青少年进行体能训练和爱国主义教育。 退役军人不仅可以作为教官，传授他们基本的军事技能和体能锻炼方法，更可以通过分享自己的经历和故事，向他们传递爱国主义精神，培养他们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第79章 他有过对象吗 贺权和陈骧听到这里，都觉得，这个提议还真是不错。 “我相信，这样的训练营不仅能给退役军人们提供一个发挥余热、回馈社会的平台，让他们感受到社会的尊重和关爱。 同时也能给那些根子上歪了，但是还有得救的不良少年一个改正的机会，当然实在救不回来的，就只能请他们进少管所了。” “当然，这个想法还需要进一步地细化和完善，比如如何组织和管理退役军人，如何制定合适的训练计划和内容，如何确保训练营的安全和效果等等。 但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共同努力，这个想法一定能够落地生根，开花结果。”高悠说得正义凛然，都想给自己鼓鼓掌了。 “你这个建议很好，但是我忙着护林工作，离不开这里，去组织这个训练营。这样吧，我有一个退役的战友，他也是原衡县人。 他最近才刚退役，正好还没决定他的去处，你这个训练营倒是很适合他来。”贺权对高悠已经完全改观，态度亲和了许多。 “小陈，你那边也要多支持支持这个工作。”贺权对陈骧说。 “我明白，交给我。”陈骧点头。 高悠看已经聊得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了。 “权哥，我也差不多要回县里了。我送小高同志下山吧。”陈骧也起身。 贺权闻言，略有些意外地看向陈骧，意味深长。 都是大龄光棍，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彼此的心思。 陈骧似乎是春心萌动了。 就是高悠这小同志有点太小了，两人差了有十岁至少。 高悠叫他三叔，陈骧叫他哥。 而且陈骧家世过高，这两人怕是很难走到一起。 算了，他一个老光棍，管那些做什么。 “那就麻烦陈秘书了。”高悠笑容灿烂。 陈骧穿上黑色大衣，戴上黑色皮手套，更显气质清雅矜贵。 贺权把两人送到门口，就回去了。 大黄在前边，高悠和陈骧一前一后走在山林小路上。 小路太窄，以至于容不下两人并行。 高悠随手摘了一根竹枝，拿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 “陈秘书，你知道贺三叔为什么不结婚吗？”高悠回头看了陈骧一眼。 陈骧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这不会是看上权哥了吧？ 权哥今年都三十八了，都能当她爸了！ 陈骧心思百转千回，有些失落有些焦急，还有些说不出的酸涩。 “我不太了解。”陈骧诚实地回她。 他没和贺权聊过这方面的问题。 “他有过对象吗？”高悠问。 “据我所知，没有过。”陈骧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后回答。 “他有过什么青梅竹马或者忘不掉的人吗？”高悠又问。 “没有。”陈骧感受着心里愈发胀满的酸涩。 “那他是喜欢男人？”高悠又回头，来回打量了陈骧一眼。 “没有！绝对没有！贺权不喜欢男人。”我也不喜欢…… 活了近三十年，陈骧从没有这么狼狈难堪过。 她真的只有十八岁吗？ 为什么问这些问题，这么随口就来？ “那就真是传闻那样，他不行？” 以她对男人的了解，他们到了一定时候就会有求偶的想法，不管他身处何地何位，除非真的，有点难以启齿的问题。 陈骧双眼睁大了一些，这是能随便说出口的吗？ “高悠！”陈骧出声制止她。 “把我当小孩子？”高悠好笑地看着陈骧。 “你这话题不适合和一个陌生男人聊！知道了吗！”陈骧严厉地警告她。 “不准和其他男人说这样的话！”陈骧今天是真大开眼界了。 亲了他不认就算了，言辞还如此大胆！ 他知道高悠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孩子，但没有想到她对男女之间这种话题，会如此随口就来。 “哦。”高悠干脆地闭嘴，转身继续往山下走。 看高悠应得那么痛快，陈骧却又有些怅然若失。 两人之后陷入沉默，陈骧在快要到山脚前，停了下来。 “我车停在那边，就不送你了。”陈骧指了指另一条岔路。 “好，谢谢你送我，陈秘书。”高悠笑笑和陈骧挥手道别，然后带着大黄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大黄倒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说愚蠢的人类。 陈骧看着走远的一人一狗，心里的酸胀感溢满胸腔，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他好像动了心，但是对方太小了。 小到只是在脑子里想一想，都感觉自己是在犯错误。 他以前恨不得自己多长几岁，显得成熟稳重些。 现在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老了？ 高悠把大黄还给二叔，摸了摸大黄的脑袋，回家了。 一进屋，高国华就迎了过来。 “小妹，怎么样了？”高国华抱着期待，又隐约想看高悠吃瘪的复杂心情问。 “你当我和你们父子一样废物吗？”高悠倒了一杯温水，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半。 高国华被小闺女骂废物已经几天了，神奇地都有点习惯了，没有那种要怒火冲天的感觉了。 高国华觉得自己的适应能力就是好！ 高悠然后才接着说：“县里面过段时间会组织一个训练营，到时你去报名就行。” “训练营？还是县里面的？”高国华瞪大双眼，不可置信。 小闺女一出手就是县级别的！ 高悠用一脸没见过世面的表情看着高国华：“出去看看外面吧，高大队长。” 以前高国华最爱听人叫他高大队长，现在被小闺女喊，感觉和骂他废物差不多。 高悠喝完水就进了房间，继续写东西。 陈秘书？ 她信他个鬼！ 不把这个训练营在县里搞起来，她都看不起他。 虽然是过年放假期间，但是高悠每天都很忙，忙着复习，忙着整理素材，忙着她的小说创作。 她原本打算高考后再开始写小说，但是灵感来了，她就忍不住先写起了大纲。 正文忍住了没写，只随手记了一些灵感。 下午，高爽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郑宇没来。 高爽把自行车停好，就往姐妹房里冲，看到在写东西的高悠，冲了过去，抱住高悠的腰，哇哇大哭起来。 第80章 接手了一个二手男 搞得高悠一脸懵。 “怎么了？二姐？钱丢了？”高悠首先想到的是她丢钱了。 她搂着高爽，让她哭个够。 “呜呜呜！我好惨啊…呜呜呜…好倒霉啊……”高爽没回答，先呜呜呜痛哭了一场。 刘月娥和高萍也都听到哭声进来了。 “怎么了这是？和郑宇吵架啦？”刘月娥心里咯噔咯噔的，这大女儿刚决定离婚，二女儿这里又出事了？ 高爽在高悠怀里尽情哭了一场，用高悠给的手帕，擦了眼泪鼻涕，才慢慢停止了哭泣。 她看着埋汰的手帕，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了起来。 “妹，我洗干净再还给你。”高爽声音哑哑的，像感冒了一样，眼睛肿成了个桃子，鼻子也是红红的。 “到底怎么了！急死我了！”刘月娥看高爽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忍不住拍她肩膀。 “妈！”高爽痛得大叫。 “快说，到底怎么了！”刘月娥急性子恨不得再打她一顿。 “我在家里的书桌抽屉里面，发现了一张郑宇和一个女人的合照。”高爽看到那张照片里的女人，和郑宇亲昵地靠在一起，恶心得像吃了苍蝇。 “郑宇那小子出去乱搞了？”刘月娥一听，果然没好事。 “那个女人跟我有点像，起码有五六分像。”高爽想起来就膈应。 她经常照镜子，当然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她一看到照片上的女人，立刻就想到了自己。 但那肯定不是她。 她没穿过这么一看就很贵的衣服，没有留过那种大波浪长发，化过那么好看的妆。 她甚至不得不承认，那女人长得比她好，气质比她好。 郑宇更没有用那种深情的眼神看过她！ 竟然还有替身梗？ “这什么意思？郑宇那小子以前的对象和你长得很像？”刘月娥还没有遭受过二三十年后，满大街替身梗的荼毒，能想到的也就这样了。 “照片上有日期，应该是他去粤省打工时候的对象。”高爽越想越憋屈。 她竟然接手了一个二手男！ 还是自己点头答应的。 恶心坏了。 偏偏还是郑宇家主动提的亲，说明什么？ 说明郑宇可能因为她的长相，跟那个女人长得像，才找的她。 郑宇那把照片还藏得那么好，是藏在垫抽屉的报纸下面。 要不是她中午趁郑宇在准备回娘家的东西，她在卧室里，想找个隐秘的地方藏存折，在家里翻了好些地方，翻到了这张照片，她还不知道还要被瞒多久。 “我要离婚！这日子过不下去了！”高爽一想到郑宇看那女人的样子，她就觉得恶心。 “胡说什么！离婚是能随便说的吗！”刘月娥拍她。 一个两个都要离婚，这是要干嘛！ “我一想到他和我做那档子事时，想的可能是另一个女人，我就觉得膈应。这日子怎么过啊！”高爽烦死了。 又想哭了。 刚刚，郑宇还好声好气和她说，要跟她回娘家。 她当时心都要气炸了，差点就想当面问他，那照片怎么回事。 一旦问出口，她就知道，她跟郑宇就真的完了。 高爽最后忍住了，冲他发脾气，让他别跟着。 自己就骑车回来了。 “小妹，你说我该怎么办？”高爽看向高悠，希望她给自己指点迷津。 “你问小妹干什么？她一个孩子。”刘月娥觉得自己这个当妈的，还不如一个孩子有主意吗？ 高萍在一旁听着二妹的话，一边替她委屈，一边又羡慕二妹这么轻易就说出了离婚。 身上一分钱没有的她，之前提都不敢提离婚那两个字。 果然，钱是人的胆。 二妹自己能赚钱，说话就是硬气。 她也要多挣钱，多多的挣。 “姐，你这个情况确实挺恶心人的。但是你想以这个原因离婚，恐怕不容易。”高悠理性地给她分析。 这年头，女性离婚真的没那么容易，邓芳霞就是例子。 高萍是被家暴，加流产，还有赌债这些，加上刘大强是妈宝男，只要搞得定李素芬，成功率就比较高。 但是高爽这个情况，如果郑宇咬死不离婚，那就比较麻烦了。 毕竟在外人看来，郑宇这个事都不算个事。 “可是我真的过不去那个坎。”高爽眼里容不了沙子。 “除非想办法了解到，郑宇和这个女人的详细情况。他和那女人是否已经断干净，还有没有联系。” “或者，你就跟他闹，闹到他烦。但是我不太建议这样跟他耗。”高悠说。 高爽目前做生意做得红红火火，何必为了个男人耽误自己的事业。 “我去问他！”高爽站起身，要回去问个清楚。 完就完了。 反正她受不了一辈子，在郑宇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跟他过。 “姐，回来。”高悠看高爽是真的被气得失了理智。 高爽当初是看上了郑宇这个人，才点头的。 现在发现自己，可能不过是人家白月光的替身，还是低配版的，任谁都觉得恶心。 前世高悠听小说不爱听这种，什么女主被虐几百章，发现白月光最后就是女主自己，或者根本就是误会。 然后男主醉个酒，得个胃病，得个感冒，自虐一番后，女主又巴巴去端茶递水照顾了，最后两人又滚到一块了。 她听小说是为了爽，不是为了受虐。 她身体已经够虐了，心还要被虐，她得多贱啊。 高爽这才是正常反应。 可以一时有眼无珠爱错人，但不能上赶着犯贱！ 高爽听到高悠的话，停住脚步，坐回凳子上，忍不住又哭了。 那种真心错付，被人玩弄的感觉，她自己说不出来，可是真的很难过。 “姐，你真的想离婚的话，我可以给你出主意。但是这些主意可能都有些损，甚至损人不利己。”高悠说。 “你说说看。”高爽咬着唇，下定决心。 “最直接的，就是把他打到答应为止。不过这个办法太蠢了。还有就是找人引他赌钱，和刘大强那样，赔个几千几万，到时就好离了。” “还有，就是找个暗门子，给他设局，再报警，抓个现行。”高悠说。 刘月娥和高萍听得一阵心惊肉跳。 小妹的主意还真是够损的。 但是隐隐有点爽。 第81章 抓个现形 高爽想了想，觉得她跟郑宇也没那么大的仇怨。 她只是想离婚。 她性子虽然泼辣，却不是什么毒心人。 “迂回一点的，就是和他家里人打听打听，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来头。郑宇是不是对她还余情未了。 最好能假装那女人的名义，说要和郑宇旧情复燃，让他主动离婚。”高悠感觉这样还是太麻烦，还是黄和赌最快。 高爽觉得这是个办法，但是也是个恶心自己的办法。 她看着高悠，希望还有其它办法。 “还有，你可以说自己喜欢上别人了，那人比郑宇更有钱，更好。我建议这个人选找大妮姐配合一下，看她肯不肯。” 之前高爽就和郑宇说过，大妮姐才是服装摊的大老板，如果大妮姐愿意配合，也挺说得过去。 而且傍富婆比傍大款好听。 高爽没想到还可以这样。 仔细一想大妮姐还真的比郑宇有能耐多了，而且，身高体能安全感，几乎都秒杀了郑宇。 高爽越想越觉得，郑宇其实好普通，除了脸还算清秀白净，其他的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她当年怎么就瞎了眼了呢？ “这是要干什么？怎么就说到这上面了？”刘月娥要被这两个闺女气死了。 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跟女人传这种事就行了吗？ “那你说怎么办？要是高国华跟你结婚前，心里面就有个忘不掉的女人，到现在都惦记的女人，你膈应不膈应？你想不想打人？”高悠问她。 刘月娥愣住了，仔细想了一下，人都要气炸了！ 在房门外偷听的高国华，顿时全身汗毛竖起。 别冤枉人啊！ 老子可没有！ 本来还想继续偷听的高国华，赶紧溜了。 这一屋子女人太可怕了！ 小闺女对付郑宇那些手段，每一个都是奔着让对方倾家荡产，人财两失去的。 万一，惹恼了小闺女，再惹恼了刘月娥，他肯定要被扫地出门了。 他还要抱小闺女大腿的。 “他敢？”刘月娥握着拳头，咬牙切齿道。 “他现在当然不敢，你说他以前敢不敢？”高悠笑道。 刘月娥蔫了。 高国华以前可是把她吃得死死的，她哪里敢质问他。 在他面前，还得自卑自己就念过两年小学，而高国华好歹初中毕业了。 而且高国华跟初中老师练过毛笔字，字写得还不错，队里每到过年，总会有人求上门来，找高国华写副对联。 只不过高国华爱摆架子，不经常给人写。 刘月娥之后没再出声了。 反正家里这几个闺女，一个比一个有主意。 高悠回到正题。 她看着高爽：“姐，这个法子就要牺牲你自己的名声了，你自己看要不要这么做吧。” 高爽想了想，凭什么呀，又不是她做错事，干嘛要她做这种损害自己利益的事。 高爽犹豫再三，下了决定。 “那就还是找人给他做局吧。不过咱们能找到这样的人吗？别事干不好，还惹一身骚。”既然都要离了，还管他是死是活。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高悠故作高深。 高爽总算没有让她失望。 之后，高悠劝高爽先调整下情绪，明天回去时，先别露出马脚，还要打听清楚那张照片的情况。 高爽深呼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晚上，晚饭大家随便吃点对付了。 高家所有人，今晚这一餐都没什么胃口。 都等着晚上的新闻。 其实从早上开始，高国华就一直拿着收音机在听。 一边希望不要从收音机里听到任何关于小日国的地震消息，一边又觉得是真的也挺好。 七点多的时候，收音机里，传来了一条新闻播报。 真的播报了高悠说的那条消息。 但是所有人都高兴不起来，只有无限的后怕和恐惧。 高悠说的梦是真的。 高国华按着高邵林狠狠打了一顿，打得他哇哇大哭。 高国华边打边警告高邵林，如果胆敢碰赌，他就先把他的腿打断，宁愿养他一辈子，也不准他出去跟人混社会。 刘月娥在一旁抹眼泪，想着，高邵林确实不能再惯着了。 惯子不但能杀子，还能害了一家人。 高萍眼睛也红红的，但是却暗暗做了决定。 梦里，她不但没了孩子，连命都丢了。 一家人里，最先被牺牲的就是她。 总是她。 她还记得小妹跟她说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去学一个她希望成为的人。 她想学二妹的泼辣和硬气，学小妹的聪明和掌控力。 学不好，就慢慢学。 总之，她不要再做那个总是被牺牲的人。 初三，高悠又上山去找了贺权。 她跟贺权大概说了她的打算，实话实说。 贺权当时就又重新评估了对她的看法。 小姑娘不但想法多，还挺心狠手辣的。 “三叔，你是不知道，最近镇上的治安有多差。镇上最近出现了一个小团伙，专门做各种黑心勾当。”高悠怕贺权不答应，赶紧加码。 “这个团伙的头头，就是带坏我弟弟的同班同学的哥哥。听说经常骚扰镇上的年轻女性，对路过镇上的女孩子也不放过，如果能趁机解决掉这些垃圾，整个镇的治安都能焕然一新。 而且我这也不是要把人怎么样，主要还是打击这些团伙，到时如果郑宇能抵住诱惑，我也无话可说，再另外想办法。”高悠说。 “小妹，凭一张照片？你就想到要搞这么多事？是不是太狠了一点？”贺权看着她。 “三叔，我姐是因为喜欢郑宇，才嫁给他的，但是如果他的心根本不在她身上，这种不忠的婚姻，为什么不可以结束？ 我姐还年轻，凭什么守着一个心不在她身上的男人，这样窝窝囊囊过一辈子。”高悠也对视着贺权，丝毫不避。 “你这有点太偏激了。婚姻又不是儿戏。”贺权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但是又不完全认同。 “三叔你又没结过婚！你如果结婚了，也认同这样的做法吗？ 心里想着一个女人，却跟一个不爱的女人结婚，婚后还珍藏着和她的合照？你们男人都这样吗？”高悠盯着贺权。 贺权被她问得有些狼狈，他一个大龄单身汉怎么她了嘛！ 第82章 你想承包 “我不会，绝对不会！如果心里有喜欢的人，绝对不会跟另一个女人结婚。”贺权想了一下，自己绝对不会干这么掉价的事。 一个男人连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都做不到，算什么男人？ 还要祸祸另一个女人，那就更孬种了！ 这么一想，他觉得，高悠也不算太狠吧。 她只是想设局引郑宇去赌，如果一个男人连这种引诱，都没有办法抵挡，那也挺活该的。 当然，他不能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你怎么就肯定，我会管你这些闲事？”贺权撸着大黄身上油光水滑的毛。 大黄又舒服又有些嫌弃地趴在地上，眼睛半眯着。 大概是一个人久了，他突然就想养一只狗子了。 这大黄看着就很灵性，她的崽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你当然会管，我对三叔的为人还是很有信心的。如果三叔肯帮这个忙，我们家之间那点过往，就当烟消云散了。”高悠意有所指。 其实高国华应该也心里有数，他这个大队长能当这么久，多少有一点是他当年对贺权有恩的原因。 还有就是，估计贺权一直在镇着高国华呢。 不然说不定高国华这个大队长，早就飘了，不知道能干出多少事来，害人害己。 高悠这意思就是，只要贺权愿意帮这个忙，当年那点事就算了了。 贺权未必看得上高国华这个人，不过他为人正直，重情义，一直记着高国华那点恩。 可是，因为高国华不成器，那点恩，贺权也还得非常克制。 所以，高家明明有抱大腿的机会，但是就这么僵持了十年。 只能说，高国华太废物了。 与其用那点恩情拿捏贺权，讨一点小恩小惠，不如一笔勾销。 甚至反过来欠下贺权的人情，那才有意思呢。 贺权看着高悠，不断刷新对她的印象。 他甚至产生一种错觉，陈骧未必能搞得定这个姑娘的错觉。 说完高爽的事，高悠又提起来另一件事。 “三叔，我想问一下，私人能承包东南那边的荒山吗？”高悠问。 “你想承包？”贺权想抽烟，但是想到高悠在，就忍住了。 “不是我，是我认识的一个姐姐。她最近刚离婚，才刚走出多年被家暴的阴影，想换个环境生活。我觉得东南那片荒山就很不错，养养鸡，种种果树，那边还有个湖，可以养鱼。” 陈骧和他提过，最近县里面多了好几个离婚的情况，多是因为女方长期被家暴的。 因为看了高悠导演的那个节目，很多女性都鼓起勇气，提出了离婚。 这些都是家暴情况非常严重的，所以离的也都比较顺利。 高悠说的，应该就是那位邓姐了。 根据陈骧的推测，高悠排练节目最初的原因就是因为她。 这位邓姐被家暴长达十几年，期间还经历了前夫不举，被囚禁，大火毁容等，遭遇让人同情。 直到遇到高悠，她开始锻炼身体，增强力量，练拳，终于把前夫打进医院，成功离婚了。 小姑娘确实了不起啊！ “一般来说，租住的话，不成问题，但是外村人要承包的话，要村里和队里大部分人同意，如果是经营性用地，还要经过县里批准……”贺权给高悠详细讲了里面需要的手续。 又给高悠说了其中的一些难题，比如交通问题，比如适合种植养殖的水果和鸡鸭鱼，后续的运输经营销售等问题。 这里面涉及的东西非常多，不是脑袋一拍，钱一掏就可以办到的。 高悠离开之前，贺权叫住她，说：“明天让你那个弟弟上来，他能不能进军队，我不保证。但是，他在我手里，还能歪了，我贺权，枉为一个老兵。” 高悠得到他这的话，忍不住笑眼弯弯，虽然过程曲折一点，但是目的总是能达到的。 贺权看她那个连掩饰都不掩饰的得意笑容，严肃的脸，忍不住跟着溢出一点笑意。 这个高小妹，玩心眼的时候，能被她坑死了，还帮她数钱。 她不玩心眼的时候，又坏得挺可爱的。 从贺权那里下来，回到家的高悠，听到高萍跟她说，村委会里那里有找她的电话，说是从省城打来的，让她有时间回电话。 高萍把抄下来的一个电话给了高悠。 高悠一看，这不是王锻办公室的电话吗？ 是那个公益广告有什么事要找她？ 高悠用报纸包了一些瓜子花生，骑上车，去了村委那里。 高悠跟村委值班的同志，给了他一包瓜子花生，感谢他帮忙通知，得到对方允许，才进去打电话。 这点东西不算什么，但是小姑娘态度让人很有好感，值班的人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高悠打电话过去，过了一会儿，王台终于接了电话。 “新年好，王台。”高悠给王锻问了声新年好。 “新年好，新年好！可算找到你了。你可真不好找啊！当初你留的是李总那里的电话，我就打给李总，没想到你早就走了。 后来我又打你留的学校电话，你们班主任才把你们村的电话给了我。现在可算找到你了。”王锻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看来不是什么坏事。 “辛苦了，辛苦了。”高悠笑道。 “辛苦什么，就是想早点告诉你这个好消息。高大导演啊，有没有兴趣来省城拍电视剧？”王锻也没多卖关子，把好消息说了出来。 “拍电视剧？”高悠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好消息。 她当导演的机会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对！惊喜吗？你拍的那个公益广告播出后，反响特别好，有好多观众打电话来，问这个新剧叫什么，什么时候播出。 还有观众反应，大年三十那晚，因为看了你的广告，学会了海姆立克急救法，救了小侄子一命的。”王锻开心又激动地说道。 王锻没有说的是，她甚至还接到了大领导家老太太的电话。 老太太意思是感谢省台播的那个广告，救了她一命，还问这个广告以后能不能拍成电视剧，她特别喜欢里面那个女医生。 第83章 明天去省城 “总之，这个广告反响非常好。所以我就想，能不能改编成电视剧。” 听王锻的意思，这只是她的初步想法。 “王台想拍成什么样的电视剧？”高悠问。 “从目前观众的反馈来看，大部分是女同志，尤其是在各行各业工作的女性。 她们对女医生这个角色很感兴趣，认为她风趣幽默，大胆直接，自信强大，是荧幕上很少见到的女性角色。”王锻说。 王锻其实能理解，女性观众为什么会对女医生这个人物，这么喜爱。 最主要的是，近些年内地拍的女性题材电视剧其实不算少，也有很多优秀作品。 但是大多数还是以母亲，媳妇，女儿等相对单一的形象出现。 而特别展示当代职业女性的角色，目前还不算特别多。 所以，女医生这种张扬大胆，个性鲜明的职业女性形象一出现，就引起了不小的讨论。 王锻自己是女性，所以她懂得其中的关键点在哪里。 “我想拍一部展现当代职业女性形象的电视剧。”王锻定下她的基调。 “王台是想拍女性医疗剧？”高悠问。 “对，我想以你这个广告里的女医生为主角，拍一部展现现代职业女性的剧。所以才想找你讨论讨论，具体要改成什么类型。我的意思是，你来当编剧和导演。”王锻说。 “这一时之间，我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想法，但是我确实对这个改编很感兴趣。”高悠确实跃跃欲试了。 “你那边还有几天假？要不然你来省城，我们好好聊一聊？当然，路费住宿费，我们这边可以报销的。而且你拍广告的报酬，台里已经在走流程了，大概开年后就能收到了。”王锻话里带着期待。 高悠想了想说：“我这边初十开学。” “那至少有四天时间，你那边方便过来吗？”王锻算了一下，去除两天赶路的时间，也有四天能聊聊。 她现在对这个剧有很大的热情，把这个剧做好了，无疑会为她职业生涯里，增添一笔非常漂亮的履历。 “可以。我明天过去吧。”高悠说。 高悠挂了电话，回到了家。 高爽已经回郑家了。 高悠跟她说了，让她先和郑宇家里人暗中打听一下，先把这个事问清楚了。 要是这不过误会一场，那就闹笑话了。 而且贺权那边也要时间做准备，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成事的。 说不准，她们这边还得配合他们。 高悠回去后，就坐在大门口的鱼塘前，大榕树下，看着池塘平静无波的水面。 心里在想着，这个剧要拍什么，怎么拍。 编剧她应该还能抽出时间来，导演，估计她是当不成了，总不能她为了学习和考试的事，三天两头请假。 她也不愿意为了拍电视剧，把今年的高考耽误了。 不过，她又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请假？ 或者去省城借读？ 那做编剧或者监制，应该都是能成的。 理清楚事情后，趁着时间还早，高悠起身回了家。 她在厨房找到刘月娥和高萍，宣布了她的决定：“妈，姐，我们去省城，明天就去。吃了午饭，就收拾东西，今晚就住在县里，明天坐火车去省城。” 刘月娥正在切她的咸菜，准备再试新口味，闻言，差点切到自己的手。 “怎么就要去省城了？你可别吓我。”刘月娥回头瞪了一眼高悠。 高萍也是一脸期待又有点害怕的模样看着高悠。 “我去省城有事，我不是给省城拍了个广告吗？现在省台想把广告改编成电视剧，邀请我去参加。我这次是去工作的，顺便带你们去省城开开眼界。”高悠说。 “把二姐也带上，男人哪有搞事业重要！”高悠说完，进了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刘月娥和高萍四目相对，都想从对方眼里看出点东西。 “妈，有小妹带着，我们不用怕，去吧。”高萍觉得自己见识少，人又不精灵，就跟着小妹走就对了。 “我才不怕，有什么好怕的。省城又不吃人。我就是觉得要花不少钱。”刘月娥盘算着，她把那三百块老本都拿上了，够不够在省城花销。 可万一都花完了，摆摊的本钱怎么办？ 刘月娥心里乱糟糟的，但是她也实在想去见识见识。 省城啊，她连去县里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得出来，更别提市里，省城了。 “我们可以跟二妹先借一点。将来连利息还她。”高萍现在知道动脑子了，人也没有之前那么木了。 借钱这事，她也开得了口了。 “二妹卖衣服真的赚了这么多？”刘月娥悄声问高萍。 这几个妮子，现在都不跟她说实话了。 高爽到底挣了多少钱，都没有跟她详细说过。 “我也不知道啊。二妹就说赚了不少，但是她是小老板，分的钱没有大老板多。不过肯定比她开杂货铺多。”高萍可不敢说实话。 姐妹三人躺一张床上的时候，把高爽这事口径统一了一下，一致对外说，大妮姐才是大老板，高爽只是小老板。 是赚了不少钱，但是她分的不多。 吃午饭的时候，高悠把这事告知了一下父子二人。 高国华和高邵林听到要去省城的时候，眼睛都噌的亮了，一脸期待地看着高悠。 “你们拿得出路费，住宿费吗？”高悠一句话把他们眼里的光说灭了。 “还有，家里的鸡鸭猪不用喂吗？地里的菜不用浇吗？”高悠把父子俩说得蔫头耷脑的。 “还有，明天开始，高绍林就上山去，听贺三叔的安排，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高悠对畏畏缩缩的高绍林说。 “那是当然！邵林，明天上山去，好好听三叔的话，知道没有！”高国华现在只能在儿子面前摆父亲的架子了。 “知道了。”高绍林蔫头耷脑的应下来。 “有气无力的，像什么话？贺三叔可不是好说话的，你明天这样上去，非得挨揍不可！”高国华这个儿子，心里更加坚定了要抱小闺女大腿的决心。 母女三人收拾好东西，刘月娥带着高萍，高悠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往镇上去。 第84章 这个高小妹好凶哦 到了高爽开的杂货铺，铺子已经开门了。 郑宇在铺里守着。 看到母女三人，有点意外，忙起身迎过来。 “妈，大姐，小妹，你们怎么来了？找小爽吗？” “她人呢？”刘月娥知道郑宇心里还有人的事后，心里面也有些膈应，对这个她从前很满意的女婿，也没有了之前的热情。 “小爽去二嫂那里玩了。要不要我去叫她回来？”郑宇说。 “不用了。我去找二姐。妈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高悠把车头一转，脚一踩，转向郑宇二嫂家。 郑家分家后，住得也都不远，都在一条街上。 高悠去了二嫂家一问，才知道，妯娌两人去了河边菜地那里。 镇子小，住得也密集，房前屋后的空地都被充分利用上，能种的地也很有限。 不少人家就去河边开一块地，种种菜什么的。 反正都是无主的荒地，先占先得。 郑宇二嫂和高爽也都在河边开了一块。 供应平时自家吃的菜是够了。 高悠沿着河边，很快找到了高爽。 她正和一个大约三十出头的女人，在河边小声聊着什么。 高悠停好车，走下菜地。 “什么？郑宇的脚，是被那女人哥哥打断的？”高爽听到这里，不由得提高了音量，一脸的惊讶。 她心里涌起一股，说不上是愤怒还是恼恨的复杂心情，异常的难受。 原来郑宇跛脚的原因，竟然也是因为那女人！ 她高爽好像个笑话！ 捡了人家不要的男人，以前还挺得意的，觉得自己眼光不错，觉得郑宇对她好，他家里人对她也很和气。 她甚至还心疼郑宇的遭遇，当初她小心翼翼地问过，他这脚是天生的还是意外造成的。 郑宇只含糊地说是打工的时候出了意外。 原来是这样的意外！ 这郑宇骗她骗得好狠，这郑家也瞒得她好狠！ “嘘！你想吓死我啊。别那么大声。这是郑家的秘密，如果不是今天你求我，我都不敢说的。”郑宇二嫂叫方爱萍，人生得挺俊俏，就是平时喜欢说说八卦。 所以高爽才找她来打听。 没想到真打听出不少关于郑宇以前对象的事。 高悠一来就听到了这样的大瓜！ “二嫂，二姐。”高悠走过去。 方爱萍看到高悠，有些后悔，一时多嘴，把郑家的禁忌说了出来。 “小妹啊，来找你姐啊。那你们聊，我先回去了。”方爱萍起身要走。 “二嫂，今天你不把话都说清楚了，可不能走。郑家上上下下都瞒着我姐，说明这事你们家愧对我姐。不说清楚了，可别怪我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来。”高悠这次唱起了白脸。 高悠气势十足，把方爱萍吓住了。 “小妹啊，说什么啊，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先回去了。”方爱萍缓了一会儿，一脸心虚地要走。 “方爱萍。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了，我今天就掀翻你们郑家，让你们一家都不得安宁。”高爽也不想唱红脸了。 她满心都是被郑家，被郑宇骗得团团转的愤怒。 高爽心里那股泼辣劲完全被激发了出来，把她骗得这么狠，还想当做没事一样，做梦！ 方爱萍这下心里是真的悔死了，她这张嘴哦。 “弟妹，你消消气，别恼。我们真的没有瞒你什么。 就是郑宇以前打工的时候谈过一个对象，对方家里不同意，就动了手，最后也赔钱了。 郑宇的脚也没有什么大碍，我们是怕你多想，才决定不跟你说的。”方爱萍一边懊恼，一边还要想着该怎么把弟妹哄好。 要是让郑家人知道，是她这张破嘴把这事捅了出来，郑海这个倔驴子，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她呢。 “方姐，你这话说得矛盾。既然你们认为这没什么，当初又何必瞒着我姐？”高悠把称呼都换了。 这亲家已经做不成了。 “我…这确实没什么嘛。郑宇跟人家谈对象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就是打工认识了一个对象。人家看不上我们家，家里不同意，她哥哥一时冲动，打了郑宇，赔了钱。 事情就是这样。这也说不上什么罪大恶极不可原谅的事吧。”方爱萍被姐妹两个接连逼问，也有点急眼了。 “但是你们也没说，那女人跟我姐长得有几分像的事啊，我记得，我姐还很心疼郑宇，说他的腿太可惜了。这里面的龌蹉，实在太恶心了。要是你，你能忍？”高悠冷笑道。 方爱萍这下哑然了。 如果这事发生到她身上，她一早知道郑海有这样的过往，根本不会嫁到郑家。 自己老公心里想着另一个女人，睡着自己，这他爹的谁能忍！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你们两口子不也过得甜甜蜜蜜吗？翻这些旧账有什么意思？”方爱萍也只能让高爽忍忍，难不成还能离了吗？ “方姐，你要想你家不被波及，最好把你知道的都说了。不然我不保证到时会不会把你家也拖下水。” 高悠按住要发飙的高爽，让她再忍忍。 “还要说什么？我知道的都说了啊。”方爱萍睁着眼睛，看似很无辜。 今天这个高小妹好凶哦，好吓人。 “比如，那女人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她和郑宇是怎么认识的？”高悠问。 方爱萍眼神闪了闪，犹豫着问：“你知道这些干什么？小妹，我跟你说，这个都过去好几年了，你问这些事没用的。我们家早跟那女人没有联系了。” “说。”高悠就一个字。 “好嘛，说就说。这么凶干什么。那女人叫黎婉儿，是香江人，人家可是千金大小姐，咱们可惹不起。郑宇是在她家的工厂打工时，和人家认识的。”方爱萍没办法，把知道的都说了。 当年郑宇还没有跛脚的时候，刚刚高中毕业，穿一身白衬衫，生得白白净净，长得其实也算一表人才，尤其有股学生气，不然也入不了人家大小姐的眼。 不过，人家是千金大小姐，也就是跟郑宇玩玩而已。 后来这事被黎婉儿的哥哥知道了，觉得郑宇这样的男人也配和他妹妹玩玩？ 于是找人把郑宇打了一顿，把脚也踩断了。 最后赔了一万块了事。 这事当年在郑家闹得很大。 第85章 老娘叫高爽 郑家两老是个好面子的，儿子高攀人家不成，还被打断腿的事，在镇上瞒得死死的。 让全家上下都不准往外说这事。 谁知道，今天都被她说了出来。 要死啦！ 可是又好爽怎么回事。 她把这个秘密憋了好几年，谁都不能说，可把她憋死了。 高爽听得甚至有些麻木了。 原来事情比她想得还要不堪。 她不但是人家的替身，还是一个天一个地那种。 人家把郑宇脚打断了，轻轻松松就能拿出一万块，把郑家打发了。 人家是香江大小姐。 她连人家的脚后跟都比不上。 郑宇，你行啊，还是个大情种。 高爽看向高悠。 她感觉自己现在的脑子不够用，只能求助高悠。 她现在该干嘛？ 她好想把郑宇揍一顿，可是又怕破坏妹妹的计划。 她真的要忍不住了。 “干他的。”这时候还忍个屁！ 还管那些干什么！ “上车！”高悠被这个郑宇恶心坏了。 真把她二姐当垃圾收容所了。 高爽上了车后座。 “弟妹？小妹？你们要干嘛？可别冲动啊？”方爱萍看两人气势汹汹的，既有点着急害怕，还有点隐隐的兴奋。 “姐，等下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不把人打死。”高悠和高爽说。 打死也不是不行，就是比较麻烦，也不值得。 “谢谢你，小妹。”高爽紧紧抱住高悠柔韧有力的腰，靠在妹妹挺直的背上。 比起被欺骗的愤怒，高爽更为自己有眼无珠而难堪。 她当年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郑宇这个垃圾呢？ 他不配！ 她高爽比那个黎婉儿好一万倍！ 他凭什么把自己当成人家的替代品？ 凭什么！ 回到杂货铺前，刘月娥和高萍正在铺里面喝着茶。 郑宇坐在门口擦自行车，认真而专注的样子。 他的脸，还是那么清秀白净。 他的手也很巧，家里的那些电器，家具，他基本都能自己修修又能继续用。 他做饭的手艺也还不错。 他说话温温柔柔的，斯文有礼。 她是真的喜欢过他。 高爽跳下车，冲进去，照着郑宇的头脸就甩了几巴掌。 “死男人！臭男人！老娘叫高爽！不叫黎婉儿！有种就去找人家重温旧梦，干什么要祸祸我？我高爽就这么贱，活该你们玩弄吗？”高爽抓着郑宇的短发，一连甩了好几个巴掌。 郑宇刚开始被打懵了，直到他听到黎婉儿的名字，瞬间紧绷起来。 他在着急地想着，该怎么办？ 不能把婉儿牵扯进来。 “小爽，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郑宇的脸已经被扇肿了，话都有点含糊起来。 他想解释，想带着高爽进家里，不想在街上就闹起来。 可是高爽哪里管他！ “听个屁！你要是不喜欢我，干嘛要上门说亲？为什么要这么糟践我？我高爽上辈子欠你的吗？”高爽打得手都红了肿了，她喘着粗气，看到旁边的扫把，过去拿起，继续打。 “郑宇，你个没种的孬货！你要真是忘不掉那女人，那就应该把你自己阉了，给她守身如玉一辈子，我高爽还敬你是条汉子！你为什么要招惹我！去死！去死！”高爽用扫把把郑宇打得一身狼狈。 郑宇怕高爽再语出惊人，不敢还手，只求左邻右舍的，不爱管这种闲事，没听到黎婉儿的名字。 他一想到婉儿的名字，被这些无知的长舌妇提起，就觉得心都要碎了。 “小爽，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惹你生气。你想怎么打怎么骂都行。”郑宇不躲不避，就那样站在那里，给高爽打。 高悠看得恶心。 她趁郑宇没注意到她，进了两人的卧室。 还真在抽屉里找到了那张合照。 照片上的女人，果然和高爽长得有几分相似。 那女人确实有种千金大小姐的气质在，衣着名贵，首饰手表加起来起码几万块。 看来确实是在香江有点来头的。 高悠拿了照片，出了房间。 外面刘月娥和高萍已经在拉高爽了。 主要是围观的左邻右舍越来越多了。 郑家老两口，和郑宇大哥二哥两家人也来了。 郑宇父母，看着就是一对气质不错的老夫妻。 一个在镇小学当老师，一个在镇上供销社当售货员。 女的头发已经花白，穿着得体，气质温雅。 她正拉着高爽拿着扫把的手，哭着求着高爽不要打了。 男的更显年轻一些，看着挺精神的。 他扶着郑宇，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小儿子。 左邻右舍的围观群众也在劝，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要打人。 高爽自然打不下去了。 她扔了扫把，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郑家的各位，这个事是你们家有错在先，你们认不认？”高悠走到郑家人面前。 郑父郑国涛和郑母宋卫红相互看了一眼。 他们来之后，听到高爽提了黎婉儿的名字。 就知道，当年那事是被小儿媳妇知道了。 不过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完全是能好好处理的。 没必要弄得那么大，那么难看。 “我们认。但是我们能不能先进屋里说。这事我们一定让郑宇给你们一个交代。”郑国涛当老师的，嘴上功夫不差，想要尽快掌握主动权。 宋卫红当了二三十年售货员，嘴皮子更是厉害。 她神情愧疚地拉着高爽的手，眼里带泪。 “小爽啊，我们进屋说吧。我们这些年待你不薄，能不能给我们留一点脸面。”宋卫红打起感情牌，很是得心应手。 之前刘家，只有李素芬算是比较能打，其他人比较废。 这郑家两口子，不愧是在镇上经营多年的，为人行事比刘家讲究多了。 也难对付一些。 高爽看了高悠一眼。 高悠率先走进了杂货铺子。 郑家人不是爱面子吗？ 那就不能真把人逼到鱼死网破那份上，真的毫无顾忌的人，反而不好对付。 郑家两口子，还有其他郑家人都纷纷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们郑家在镇上住了几十年，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下再让左邻右舍继续看笑话，再爆出点什么事，还怎么在镇上待下去。 只要高家愿意好好谈就行。 第86章 我呸 高爽也走进了杂货铺。 “大家散了吧。打扰各位了，不好意思。”郑国涛跟各位邻居带着笑道歉。 所有左邻右舍相互看看，低声议论了几句，就纷纷散了。 所有人进了杂货铺后，郑家大哥郑刚走在最后，把门关上了。 他为人圆滑，拿出小弟铺子里的汽水，一人面前放了一瓶。 杂货铺平时就有不少人爱在铺子里坐坐，聊聊天，备的小凳子小椅子倒是挺多，把两家人都坐下了，虽然显得拥挤了点。 “我们废话也不多说了，黎婉儿这事，是你们郑家不对在先。我们高家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我们要求很简单，离婚。民政开门后，就去办手续。”高悠率先开口。 郑家人都皱眉，看向了所有人里年龄最小的高悠。 怎么轮得到一个小丫头说话？ “高家小妹，我们认为，这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我们家郑宇这事做得不地道，可是也不是犯了什么大错。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提离婚？你们高家的规矩呢？”郑国涛率先训人。 “你们说得轻巧，你们郑家把这种等同于骗婚的行为，不当成一回事，那你们郑家的规矩也不怎么样！”高悠冷冷看着郑国涛，气势丝毫不输，甚至比郑国涛更沉得住气，更镇得住场。 “我不想和你们郑家扯皮下去，毫无意义。一句话，离婚。不然…！”高悠拿出那张合照。 “这位黎婉儿小姐，是香江人是吧？想必出身不差，也挺注重脸面的。 不知道我把这张照片，寄到香江的八卦小报上，那些香江小报上，会起什么样的标题来描述这张合照呢?” 郑宇看到那张合照，原本一直低头沉默的他，像发疯了一样，朝高悠扑了过去。 “把照片还给我！”郑宇情绪激动，导致他甚至没站稳，摔了一跤。 高悠居高临下，冷冷看着地上的男人。 这深情演给谁看呢。 她二姐说得对，这么爱人家，怎么不去阉了自己，给人家守身如玉一辈子？ 还要去招惹别人，还照着白月光的样子去找！ 我呸！ “在我二姐拿到离婚手续之前，照片我就先代为保管了。”高悠收起照片。 “大姐二姐，你们去收拾东西，要紧的先拿。”高悠说。 高萍闻言，拉着呆呆的高爽进了卧室。 高爽看到郑宇那个为了张照片，要生要死的样子，心终于死掉了。 原来，这才是爱情的样子！ 狗屁的爱情。 呕！ 她甚至连人都懒得打了，真的太难看了。 她只觉得恶心。 刘月娥全程不发一言。 她说不出让女儿忍忍的话了。 她自己都忍不了，何况高爽。 高国华虽然废物，可好歹他心里没有其它人。 不然她真的杀人的心都有了。 女人啊！ 太难了！ 谁求和他地老天荒白头偕老了？ 谁求和他恩恩爱爱专心专情了？ 她们不过求三餐四季，吃饱穿暖，死后有个葬身之所。 为什么这么难呢？ 郑宇听到高悠的话，不敢去抢了，跪在地上，用头抵着地，发出无声的呜咽。 婉儿，他的婉儿！ “我离，我愿意离。是我对不起小爽，是我对不起她。”郑宇痛哭着在地上磕头。 高悠心里冷笑。 深情，是男人最虚伪的装饰品。 深情，也是女人最毒的毒药。 郑家人，一个比一个沉默。 这里不是他们的舞台。 他们其实也看不上郑宇这个样子，为个女人要生要死。 当年郑宇被黎婉儿哥哥打断脚，住在医院的时候，他就寻死觅活好几次。 是宋卫红用自己的命威胁，才让郑宇打消了念头。 后来回老家后，郑宇颓废了几年。 眼看就要把婚事耽搁了，郑家找媒人四处打听合适的人家。 谁知道，郑宇在镇上的集市，看到了来赶集的高爽，回来就说，他看中了高爽。 郑家人忙去打听，才知道，高爽长得和那个黎婉儿有几分像。 可是他们能说什么，敢说什么，万一郑宇又寻死觅活，或者不想结婚怎么办？ 所以，在郑宇要定下高爽后，郑家就严令禁止所有人再提黎婉儿的事。 谁知道，郑宇这小子，竟然还留着这么一张照片。 这是在打高家人的脸，在剜人家高爽的心。 他们无话可说。 “至于财产方面，这个铺子是双方都有份的，郑宇出资较多，但是经营方面，我姐更擅长，所以，两人对半分，你们没意见吧？”高悠把话题转到实际的真金白银上。 郑家人听了，脸色都有些难看。 这个杂货铺看着虽然不起眼，可是每天的收入最少也有几块钱，多的几十块一天也有，可是个下蛋的金母鸡。 这下高爽要分一半？ 这个可怎么分？ “这铺子又带不走，这个怎么分？”大嫂赵莲花眼里闪过精明。 她可眼馋这个铺子很久了。 如果她能拿下一半，甚至更多…… “当然是评估过后，看多少钱，再对半分，到时郑宇出钱把铺子另一半买下。” “还有，你们郑家全家都参与了这次的骗婚行为，尤其郑宇，他的行为实在太恶心人。他理应对我二姐做出赔偿。”高悠停了一下，然后继续。 “我二姐之前拿走了一部分铺子里的收入，还跟其他人借了些钱。这些钱就当作是赔偿我二姐的。”高悠从每个人脸上看过。 “凭什么啊？你二姐借了我家五百块呢？凭什么要我们家赔偿？”赵莲花首先跳出来反对。 “赵姐，在这事上，你们郑家人，每一个都不无辜。”高悠盯着她说。 “那也不用赔五百块吧？”赵莲花后悔死了，当初干嘛借这么多钱给高爽。 “这个事的源头是郑宇，你们家也是为了他，才帮着骗了我二姐。你们大可以找他赔偿。”高悠笑着道。 郑国涛闻言，心里一凛，好个恶毒的小丫头。 这是要让他们郑家窝里斗啊！ 好狠的心。 这个高家小丫头实在是不简单。 赵莲花一听，眼珠一转，看向还跪在地上的郑宇。 郑刚看自己媳妇那样子，有点恨铁不成钢，拉了拉她的袖子。 心里就算有什么算计，也别这么明显好不好，傻媳妇！ 第87章 取个带婉的名字 方爱萍听了，也一样心思活络起来。 当年黎家可是赔了小叔一万块呢。 这个钱，一直被两老捏在手里，没动过。 看这样子，这婚是离定了，她借出去的四百块钱，看来也是要不回来了，只能向老两口要。 高悠一句话，瞬间让原来还比较团结的郑家人，有了各自的小算盘。 郑家老两口看得无力，心累。 这都是孽债啊。 这一万块钱，买走了小儿子的自尊，还给郑家留了这样的后患。 这时，姐妹两人终于收拾好了，一人一个大包袱，直接用床单打包的。 “里面值钱的东西，我全带走了。这是我应得的。借的钱，我也不还了。等开年，我就带户口本去办手续。”高爽冷冷开口。 看也不看郑宇一眼。 眼瞎是病，必须要治。 她对郑宇，已经没了任何幻想，任何留恋。 狗男人！ 滚！ 高爽说完，率先背着包袱，拎着行李袋，打开门，走出了杂货铺。 高爽把门口的自行车也骑走了。 四个女人，三辆自行车，往县里去。 高悠骑着车，动作有些吃力，车后是高爽的大包袱。 “幸好没有孩子。不然说不定是个女孩的话，郑宇还要取个带婉的名字恶心人。”高悠说。 “小妹！有你这么恶心人的吗！”高爽踹了她的自行车一脚。 可是仔细一想，郑宇还真有可能做得出来。 她看郑宇那个为了张照片，要死要活的样子，就觉得晦气。 那女人死了不成！ 晦气！真晦气！ 大过年的，她还要挣大钱的！ “二姐，你要摔死我啊！”高悠载着高爽的大包袱，差点没稳住车子。 “哈哈哈哈哈，活该！”高爽出了一口气。 高萍刘月娥跟着笑了起来。 高悠也笑了笑。 一路到县城，气氛已经没那么沉重了。 毕竟，她们这趟是要去寻找发财机会的，可不能让那些破事触了霉头！ 县城里，高悠先到租的房子里，把包袱卸下来，再去火车站。 她在售票窗口，买到了四张明天早上的车票。 回来时，高爽她们已经在院子里忙开了。 大妮姐又去拉了一张床回来。 三张床，把二十平方左右的房间，挤得满满当当。 刘月娥和高萍在院子里擦床板。 大妮姐在和沈妍拼床架。 高爽出门买菜了。 高爽回来的时候，又顺便买了两床被褥和枕头。 晚上，两人一床，没有了上次三人挤一床的拥挤，倒也刚刚好。 高爽要跟高悠睡。 夜里，高爽抱着高悠，默默又哭了一晚。 天亮的时候，高爽的眼睛是肿的，精神却不错。 她一大早就忙着煮粥，买早餐，准备赶火车。 一屋子女人，只有高悠和熊大妮高爽坐过火车。 所以，昨晚，睡不着的何止高爽，高萍刘月娥也是一晚上没怎么睡。 吃过早饭，熊大妮带着沈妍去出摊了。 她们年三十休息了一天，初一就开始摆摊了，生意虽然冷清一些，但是还真有不少人过来买衣服。 初二开始，生意就陆续回暖了。 高悠带着一家人，去了火车站。 刘月娥进了火车站后，就一直有点紧张。 她身上有她的全部家当，三百块钱。 她昨晚连夜在内衣里，棉衣里，鞋子里都缝了内袋，把钱分别藏好了。 现在真的要上火车了，就越来越紧张。 她听队里打工回来的一些人说，火车上特别多小偷，还有抢包的，拐卖的。 她第一次出远门，难免显得特别小心翼翼。 高萍也比较紧张，她也没出过远门，但是她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和刘月娥的紧张不同。 她是怯，她看到人多的地方，就会有种强烈的羞耻感，害怕被人注意，被人打量。 可是她看小妹二妹都很淡定，她也强作淡定，尽量面上不显出来。 高爽因为去过一次粤省，倒是淡定许多，不过她身上揣的钱最多，也是很警惕的。 高悠是最淡定的，总不能一家四口，还能被人得手了吧。 不过她看大家这么紧张，不得不小声提醒她们。 越是表现得紧张不安，越是容易被人当成目标。 刘月娥一听也是，装也要装一下，不然不是告诉小偷，她身上有钱，快来偷钱吗？ 直到上车，四人刚好是四座的位子。 高悠帮她们把行李放好，自己才坐下来，拿出纸笔，准备写剧的大纲。 其实目前影子都还没有，能不能拍都还没定。 不过这才是她的机会，她要拿出能让省台下决心要拍的剧本来。 “二妹，我想上厕所。”刘月娥小声和高爽说。 “妈，等下车开了才可以上，再忍忍吧。”高爽小声说。 刘月娥只好忍着。 高悠这边写东西写得投入，等她抬起头来时，对面只剩高萍了。 “妈她们上厕所了。”高萍小声说。 “哦。”高悠收好纸笔，拿出之前买的零食水果。 “姐。来吃。”吃吃喝喝才是打发坐车时间的最佳选择。 高萍拿了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小妹，你在写什么？”高萍怕打扰高悠，一直都不敢问的。 不过她又很好奇。 她不是要学小妹吗？ 所以她决定开口，不懂就要问。 “写剧本。之前我不是说省台可能要拍电视剧吗？我现在就在写这个剧本，写好了才能开拍。”高悠说。 高萍听得懵懵懂懂。 家里没有电视机，队里有电视机的人也只有几家。 她是个内向性子，不爱和人凑热闹，除了以前高爽想去看，把她也拉去，她才跟着去看了几回。 什么《射雕》《海城大亨》她都看过一点，但是都没完整看过。 电影倒是在大队上看过一些。 那些东西，对高萍来说，很遥远，远到像另一个世界的梦。 她连做梦都没有梦过。 小妹说她要写一个剧本，要给省台拍电视剧。 她感觉，比梦还遥远。 到现在，她坐上火车了，还是会觉得不真实。 她居然要去省城了。 市里，省城，对她来说，也是遥远的梦，无从做起的梦。 她好佩服小妹说做就去做的样子。 第88章 谁都不要理 昨天，她接了一个电话，就要带着她们去省城，什么都不用考虑，钱，路费，住的地方什么的，在她看来好平常的样子。 高萍也要做这样的人，不要眼里只有家里那点活计，不要只有男人，不要只要吃饱穿暖那点事。 “怎么去了这么久？”高悠觉得有点不对劲。 “姐，你在这里看着行李，谁来都不要理。有人要坐我们的位子，你就大喊要找乘务员或者乘警。大哭大叫，撒泼打闹也行啊，反正不能不出声。”高悠小声叮嘱她。 高萍紧张地点点头。 高悠让她抱着自己的行李。 自己起身去找人。 但是最近的一个厕所没有人。 高悠又去了下一节车厢。 没到厕所门口呢，就看到围了一大堆人。 高悠还隐约听到了刘月娥的声音。 “我老太婆又怎么了！你就是耍流氓了！”刘月娥大声叫嚷。 “对！我亲眼看到的，你就是耍流氓了！”高爽也大声附和。 高悠用力挤进去，看到刘月娥抓着一个穿着一身半旧蓝色工服的男人。 男人大概三十出头，看着面相老实，一副不起眼的民工打扮。 男人挣扎着，想挣脱刘月娥的拉扯，不过刘月娥力气可不小，加上高爽一旁帮忙，一时他也逃不脱。 旁边围观的乘客，都是带着看好戏的样子，对母女俩评头论足。 这个年轻闺女不比那大妈年轻水灵？ 这男人有什么癖好，反而挑徐娘半老的大婶下手？ 因为挤在这里的人太多，刘月娥坚决不放人，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 高悠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大声嚷道：“快让乘务员过来，这里有人耍流氓！” 她的话提醒了众人，有人传话一般，把话传给身后的人。 那男人看情况，心里有些着急，发了狠要去推刘月娥。 高悠见状，上去抓住他的右手手指，咔吧两下，生生把他手指掰断了。 男人发出惨叫声。 众人听得毛骨悚然。 这姑娘是个狠人啊，直接把人手指掰断了。 男人痛得眼泪都飙了出来，另一只手握着自己断了手指的手，冷汗连连。 “来了，来了，都让让，都让让。”乘务员终于挤了进来。 看到这情况，也是有点懵。 不是说有人耍流氓吗？ 哪个才是受害者？ 刘月娥过来，在高悠耳边悄悄说，她怀疑那男人是个小偷，一直在她身边挤来挤去，还想下手。 她一直留意着呢，一下就认定了对方是想偷她的钱。 可是对方又还没得手，她大喊抓贼也没有证据啊，所以她灵机一动，就说对方对自己耍流氓。 这下对方就不敢对她下手了。 高爽大概知道刘月娥的想法，也只好配合着。 她身上有几万块钱呢，她更怕小偷。 不过她们一时紧张，也想不起要喊乘务员或乘警，只好先把那个要溜走的男人抓住，引起大家的注意。 乘务员来后，听刘月娥的解释，又找来了乘警，还真当场在这男人身上搜出了不少钱包，现金，首饰等。 众人不禁给这对母女鼓掌，钱物失而复得的几个乘客，更是对刘月娥母女连连感谢。 等到事情解决，高悠和她们回到座位。 高萍还紧紧抱着行李袋，着急得眼睛都憋红了。 “小妹！”高萍看到母女三人，激动得喊了一声。 高悠过去抱了抱高萍：“姐，你好厉害。” 高萍得到认可，眼泪溢了出来，深呼吸了一口气，又放松下来。 她做到了，人没丢，东西没丢。 刚刚有人来想坐她们的座位，她学着刘月娥平时骂人的样子，把人骂走了。 还有人想要搭讪她，也被她大喊大叫吓走了。 她一直记着小妹给她的任务，没有辜负她的信任。 “妈，大姐，二姐，你们都是这个！”高悠对她们比了个大拇指。 尤其刘月娥，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动不动就要拍人打人，关键时刻，也能有些急智，让高悠对她的评价更高了几分。 还有高萍，她性子太柔了，接触的环境也比较单纯，所以人也单纯。 其实刚刚，她最为担心的，就是高萍。 真怕她这个姐姐，一不留神，就被人贩子给骗走了。 “那还用你说？我吃的盐都比你们多呢。我就是出门比较少，没有经验而已！”刘月娥还有几分得意。 她看着桌上一堆零食，都是那些找回丢失财物的乘客送她的，她心里是又得意，又后怕。 这出门在外，不小心是真不行啊。 这之后，总算没有再遇到什么事，到了省城。 出了省城火车站，刘月娥和高萍都不由得感慨，省城火车站也太大了吧。 去过粤省的高爽，还给她们说省城火车站和粤省火车站的区别。 粤省那火车站才叫大呢，人还特别多，抢钱的偷钱的也多。 要不是那次有大妮姐在，她估计也是要被抢的。 相比之下，省城火车站治安都算是很不错的了。 高悠带着众人，直接坐公交车去了美院。 再次入住了上次那家迎宾旅馆。 那个前台对高悠还有印象，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次见到她。 高悠要了一间四人间，带着她们入住，轮流洗头洗澡。 两个小时后，一家人干干净净，坐到了床上。 “走，去吃东西去。”高悠早饿了，带队下楼。 她跟前台打听，附近有没有过年期间开门的饭店。 还问她现在晚上夜市什么情况。 前台小姐姐自然是知无不言。 她介绍了附近好几家饭馆，小店。 还说，晚上夜市也是开的，不过大学生都放假回家了，晚上去逛的都是本地人。 摆摊的也没有平时多，但是还挺热闹的。 那总算没有白来一趟。 高悠按她说的，去附近一家小炒店，要了四菜一汤。 高悠提前就和高爽商量好了，这次她包了来回路费，高爽包食宿费，刘月娥自己出期间的路费。 刘月娥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 所以她对高悠大手大脚点了好几道菜的行为，也就乖乖闭嘴了。 高悠也说了，这次是出来考察生意的，要注意观察，人家是怎么做生意的。 第89章 焦扬 饭菜是什么味道，服务态度怎么样，招牌怎么写，上菜速度如何等等。 高萍和刘月娥就边吃边观察起来。 吃完饭，高悠又带她们在附近逛了逛。 时间不凑巧，过年期间，不少门面没开门，但是也有照常营业的。 还有几家服装店也开门了，生意都还不错。 高爽带头进去逛了逛。 里面衣服还真是不便宜。 不少衣服，开价就是上百块！ 不过人家款式确实新鲜，颜色也好看，相比之下，她进的衣服，颜色都比较俗气。 但是，在县城和乡下那地方，就是那种大俗大雅的颜色好卖。 这就是高悠说的，定位不同。 她要是也进这种衣服在县城卖，保证卖不出去几件。 县城有钱的人家都是能数得上的，上百块一件的衣服，没什么人舍得买。 之前她天真了，她一个乡下人，还想到省城卖衣服给人家城里人呢。 她一个卖衣服的，穿的还不如人家饭店的服务员时髦。 不过，小妹说得对，出来开开眼界是非常有必要的。 她现在来不了省城，不代表以后来不了。 一直逛到四点多，一行人才回到旅馆，在房里休息了一下。 高悠起来后，先打电话给了王锻。 两人约了明天早上，在台里附近的饭馆见面。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高悠带队，又去了襄宁路的夜市。 夜市果然没有她上次来的热闹了。 那时候还是学期末，学生还是挺多的。 现在学生放假，来逛夜市的都是本地人。 所以卖的东西，也有所不同。 之前都是烟火味十足的烧烤，快餐，小吃。 现在夜市都是卖衣服、卖家居用品的、卖玩具、卖电子表、卖书、卖花，还有卖灯笼的。 当然卖吃食的也不少，烧烤、饮品、糕点、年糕、锅贴、小笼包、牛肉汤、豆腐脑、小馄饨等。 她们来的还比较早，逛的人还没那么多。 四人边逛边买各种小吃，买一份，四个人分别都尝尝味道。 一路下来，吃了十几样，肚子也饱了。 刘月娥算是开了眼界，也饱了口福了。 原来还有这么热闹的夜市啊，晚上还有这么多人出来玩。 她们在乡下，都是吃了饭，女人还要干活，男人都是去大队大树下聊天下象棋什么的。 天再晚一点，就上床睡了。 哪里想过，晚上还能出来逛夜市，吃吃喝喝，买买东西玩一晚上。 省城人就是有钱啊，这一晚上，可能就要花掉她们一个月，甚至几个月的油米菜钱。 这里随便一个小摊，卖点豆腐脑，一碗两毛钱，一晚上就能卖上一两百碗。 就算只赚一半，一晚上也能赚二十块钱。 一个月就是六百！ 一年就能赚七千二！ 就算除掉天气不好，出不了摊的，生意比较淡的时候，最少也能五千往上吧！ 天呀！ 她随便卖点什么，一年也能挣几千块钱。 省城果然就是不一样啊，难怪大家都想往城里去呢。 开了眼界的各人，心思各异地回了旅馆。 隔天，高悠要去赴约，给了她们一张省城地图，让刘月娥她们自由行动，不过最好还是三个人一起比较安全。 这个不用高悠说，她们自然知道。 省城太大了，她们怕出去就回不来了。 高悠让她们每人身上都带一张小纸条，上面抄有旅馆的名字和地址及电话，还有高经理的名字。 到时万一迷路了，就打电话，或者找最近的派出所也行。 刘月娥还担心高悠一个人出门不安全。 高悠说了，她上次来考试，就把省城摸熟了，不用担心。 高悠坐上公交车，去了约好的饭馆。 王锻已经在饭馆等着了。 高悠也不和她多客气，点了早餐后，就拿出她写的大纲出来。 王锻就喜欢高悠这种执行力强的作风。 她接过高悠的大纲，从头看到尾。 确实只是大纲，毕竟才两天不到的时间，能拿出大纲，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能力了。 大纲延续了之前那个公益广告的风格，女医生这个角色还是那么张扬自信。 女医生取名焦扬，是一名妇产科医生，剧的名字暂定《明日骄阳》。 目前高悠设定的背景是，焦扬生母因难产而死，生父半年后，和一个寡妇结了婚，后来又有了一个弟弟。 小焦扬在这样的重组家庭下，艰难长大。 焦扬通过自己努力，考取了医科大学，实现自己的理想，终于成了一名妇产科医生。 之后焦扬忙于工作，无心婚姻。 但是生父被后妈和周围人撺掇，认为大女儿不结婚，导致弟弟也成不了家，所以一直逼着焦扬赶紧结婚。 焦扬被逼得没有办法，只好答应去相亲，故事由此开始。 “妇产科医生，这个题材，真好。”王锻看完后感慨。 里面高悠除了写了女主焦扬的人物设定，写了故事大纲，还简单列了几个案例，都是一些很具有普遍性，甚至有些敏感和具有争议的案例。 比如孕妇难产，被家属要求先保小、想要各种查问是男是女、未婚先孕、带有迷信色彩的坐月子习俗，甚至还有染上毒品的孕妇等。 “里面的案例，我还没做过太多的研究和取材，只是先 列了一些，如果真的要拍剧，肯定要深入了解和调整的。”高悠解释。 妇产科医生的电视剧，本来就很少，高悠只是列了一些她看新闻时，经常看到的一些案例。 如果能将这些案例成功拍成电视剧，高悠希望，那些因太过常见而被视作理所当然的现象，能够借此机会重新引起观众的审视与思考。 老实讲，作为一个母亲，王锻对里面的一些案例，是感同身受的。 她当初生产，就遭遇难产，几乎是命悬一线。 最后和死亡搏斗，赢回了两条命，她生下了一个女孩。 等她醒来，婆婆一家早就走了。 她的丈夫还要赶回去工作，幸好还有她妈…… 那些过去，不堪回首。 而让人难过的是，有些事太常见了，常见到，很多人都不会把这些经历当成一个值得讨论的事来对待了。 女人不都会经历这些吗？ 这不都是应该的吗？ 有什么好说的？ 这也值得拍成剧吗？ 那又怎样？ 她就是要拍！ 王锻看着还在吃早餐的高悠，眼神坚定。 “高大导演，我们合作愉快！” 高悠笑了笑，和王锻握了握手。 第90章 我有个小建议 接下来，王锻和高悠开始讨论起这次的工作，接下来该怎么安排。 首先，当然得王锻在台里争取，得到拍摄允许，成立项目组。 当然，最重要的是高悠这边的工作。 高悠负责剧本没问题，但是导演的话，她可能当不了，主要是时间上不好配合，但是她可以看情况当监制。 毕竟她不想因为一部剧，完全打乱自己的计划。 高考，目前对她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王锻答应了，也提议，她这边找一个职业编剧，给高悠当责任编辑。 这年头，拍一部多集的连续剧，可是一个大项目。 真的把整个剧本，都交给一个高中生来写，其实王锻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王锻也是看了高悠这个大纲，让她多了一些信心，才下了这个决心要拍这个剧。 她有信心，但是台里其它人不一定有啊。 台里那些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做好了，都想来分一杯羹。 做不好，王锻自己首先就要背锅。 王锻要搞这样一个项目，其实背负的压力并不小。 可是再大的压力，也要先做了再说。 她已经快五十了，想再进一步，不拼怎么行？ 高悠也知道王台的顾虑，便答应了。 毕竟自己现在就一个高中生，王锻敢让她当编剧，就已经挺大胆了。 高悠还说了自己的打算，她回去后就去找省城的学校，希望能借读一个学期，直到高考。 王锻认为，这个问题应该不大，还说到，她女儿就正好在省城一中就读高三，也是今年高考。 不过王锻也说了，省城一中是省城最好的高中。 不知道高悠以往的成绩如何，如果不错的话，她可以帮忙问问看。 有人脉，高悠怎么可能不用，自然是答应了。 不行再说。 两人从早餐一直聊到了吃午饭，干脆又点了几个菜，吃起了午饭。 吃完了饭，两人才意犹未尽地分开了。 王锻觉得，她能和一个高中生这么能聊，也是很神奇。 感觉高悠，比她平时工作遇到的很多人都讲究效率，没有废话，不打太极。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推脱不敷衍，态度坚定明确，处理事情井井有条，完全就是一个工作多年的社会人，常常会让人忘了，她还是个高中生。 相比之下，她家里那个高中生，就是真真切切的高中生，昨晚还闹着要吃这家德隆广的小笼包，也要跟来。 等她早上叫她起床，她又不想去了。 没办法，王锻走前，还是打包两份小笼包带回去。 高悠坐公交车回到迎宾旅馆，刘月娥她们还没回来。 高悠正好遇到高经理，就和他闲聊了几句。 “高大哥，我有个小建议，想跟你提一提。你有没有兴趣听听看。”高悠说。 高经理自然是要听的。 “我看入住我们旅馆的客人，除了学生，还有不少都是在附近跑业务的。我看天天坐公交车也挺不方便的，尤其一些地方公交车不到。 我想我们旅馆，可以提供一些自行车，让客人交了押金后，随意租用嘛，每天可以收取一定的费用。你看怎么样？”高悠说。 高经理是个人精，一听就听出门道来了。 这个主意确实好。 其实说不上多么新奇的点子，但是它偏偏在点子上啊。 之前没人提，自然也没人往这方面去想，可是一旦提了，很多想法就会跟着冒出来。 所谓醍醐灌顶，不过如此。 “小高，你这主意真的绝了。我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高经理不由得拍掌叫好。 现在私人旅馆越来越多了，生意竞争也越来越激烈了，他经常要想办法提高服务质量，更换新用品等吸引客人，但是收效并不好。 高悠这个主意，很值得一试。 全新的车子他搞不来多少，但可以搞二手的嘛。 现在二手自行车倒是很好弄。 他弄个十辆来，也才几百块。 就算到时效果不好，没有什么人租用，最后还可以再卖给员工或家属嘛。 这些年，买自行车虽然方便了许多，但是也不是人人都买得起的，一家一辆到两辆是平常。 而有些出差来省城的住客，要到处跑，找厂子，谈客户，跑单位，有些公交不到的地方，还要另外租车子。 如果他们旅馆贴心地为客人提供自行车，那岂不是大大方便了这些住客？ “高大哥，这个建议，一推出，其他旅馆，很快就会跟着学的，你可要想好了。”高悠提醒他。 “那不是问题，先做先赢，大家都没有，我先有，大家都有，我免费。反正我是第一个干的，他们都得学我。”高经理觉得问题不大。 让老板知道他有这给旅馆出力，不是白吃干饭才是最重要的。 “还是高大哥高瞻远瞩。”高悠夸了一句。 “小高啊，你这个脑子就是活啊，以后还有什么好主意，可别忘了我啊。当然，我也不是那种只会占你便宜的，你要有哪里用得上我的，尽管来找我。”高经理还是很上道的。 “高大哥仗义，那我到时可就不客气了。”高悠和高经理闲聊期间，刘月娥她们回来了。 高悠过去一问，才知道她们今天上午去了农贸市场。 很多店铺都是今天初五就开门营业了，倒是都很热闹。 三人逛了一个上午，算是开了不少眼界了。 一行人休息了一会儿，下午又开始去服装批发市场逛。 高悠忙着写剧本，就没去。 晚上，又一起去了夜市。 刘月娥和高萍看人家那些生意火爆的小吃摊，看得眼热。 恨不得马上就开始卖菜夹馍。 不过看到人家卖烧饼，就想学人家怎么揉面，怎么烙饼。 看人家卖饭团，感觉卖这个也不错，方便还省事，但是高悠说这个是简单，但是人家模仿起来也快。 县城那地方太小，一旦有超过两家卖一样的，竞争就很大。 刘月娥和高萍一想也是，要做就做特色一点的，不容易模仿的。 这个菜夹馍，她们看了，夜市里也没有卖的。 如果她们能来省城卖菜夹馍就好了。 不过，两人还算比较理智。 省城市场大，消费高，但是做小生意要长久，也是要有点本事的。 现在她们馍还没做得特别好，配菜也还没弄好，贸然来省城，只会连老本都赔掉都不知道为什么。 高爽也差不多想法，夜市卖的衣服虽然比店里的便宜，但是款式都很新潮。 每个摊位都有自己的特色，针对人群都是年轻人，款式淘汰非常快。 让她留在省城做服装生意，她感觉还不是时候。 这次省城之行，高悠她们一共待了四天，每天逛各种市场，商场，还逛了城隍庙，还有另外几条商业街，把各种饭店小吃也都吃了个遍。 初七那天下午，高悠去买了明天的火车票，准备明天回去。 第91章 天生一对 她回到迎宾旅馆时，刚好刘月娥她们也回来了。 今天她们去逛了两个菜市场。 高悠这边也找到了愿意让她借读的学校。 就是王锻说的那个学校，省城一中。 高悠当场做了一套卷子，拿到了不错的分数。 学校的主任和老师，对这个学生还挺满意的，而且又是王台介绍来的，所以也就收下了。 就等高悠回去，把她历年的成绩带过来，还有手续办好，过几天，这边学校就可以接收了。 这次省城之行，大家都收获满满，涨了见识，吃了很多以前听都没听过的菜式和小吃。 高悠也达成了她的目的。 初八回到县城，刘月娥和高萍没急着回去，考察起县城的市场，菜市场。 高爽在出租房，盘了一天的账。 高悠去学校，谈了她省城借读的事。 学校当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借读，高考还是要回来的，成绩还是县高中的。 何老师倒是好好叮嘱了高悠不少话，让她眼光放长远，别为了眼前一时的利益，放松了学习。 高悠一一点头。 初九，一家人回到镇上，先和高爽去跟郑宇办了手续。 郑宇一心只有那张合照，高爽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多一句话。 高爽已经死心，只觉得恶心，一心要早点离了。 民政那里的办事员当然还是要劝劝的，还问要离婚的原因。 高爽看着郑宇，一字一句说道：“他不行，不能生。” 郑宇颤抖了一下，不敢看高爽一眼，默认了高爽的说法。 办事员瞬间懂了，夫妻生活不和谐，这个男人不行，人家姑娘还年轻，耗在这男人身上确实可惜了。 她痛快地给办了手续。 高爽和郑宇出来的时候，手里分别拿了一张纸。 郑宇看向高悠，满眼的渴求。 高悠把照片还给了他。 高爽又给了他一巴掌，打掉了郑宇手里的照片，她一脚踩上去。 “不！”郑宇看着那张被踩在脚下的合照，发出凄厉的尖叫，他扑到高爽脚下，想要挪开她的脚。 高爽放开脚，把他的头踩在脚下。 “渣女贱男，还真是天生一对！”高爽吐了一口到他身上，才抬脚走人。 郑宇捡起照片，疯魔了一样，对着合照，泪流满面，口里念着婉儿婉儿…… 高爽觉得没意思透了。 骑上车，和高悠她们回了家。 刘月娥和高萍回到家，看到熟悉的昏暗老旧泥瓦房，破败的院子，感觉恍如隔世。 但是刘月娥下一瞬，就被院子里的景象，气走了所有感慨。 院子里，满地鸡粪，散发出阵阵难闻的气味。七零八落的农具，一地的树叶杂草，垃圾遍地，晾衣绳上的衣服挂得歪歪斜斜。 几天不到，她原本整齐的院子被糟蹋成这个鬼样子了！ 看得刘月娥的血压往上飙！ “高国华！高邵林！给我滚出来！” 刘月娥嗓音又粗又大，放开了喊的时候，能震得门都发颤。 正在房间里睡懒觉的父子俩，听到刘月娥的声音，一骨碌爬起来，第一反应是躲到床底。 母老虎回来了！ 以前刘月娥的脾气，还会在高国华面前收敛一二，现在完全不用收敛，几乎是火力全开。 高悠递给她一根粗细合适的竹枝。 刘月娥拿着竹枝，气势汹汹冲进卧室，看到正在穿棉衣的高国华。 “脱了！”刘月娥命令。 高国华腆着脸笑起来：“媳妇，光天白日的，不太好吧！” “你脱不脱！”刘月娥才不跟他废话。 高国华只好把衣服又脱了。 “都脱了。”刘月娥还不满意。 高国华颤颤巍巍把衣服都脱了，冷得瑟瑟发抖，抱着双臂。 刘月娥手里的竹枝，一下子就甩了过去。 “啊！啊！媳妇，别打了！好痛啊！”高国华鬼哭狼嚎的。 刘月娥才不管他，打过瘾了才停手。 “半小时内，不把院子整理干净，还得再挨一顿。”刘月娥发威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高邵林！”刘月娥拿着竹枝，又去了高邵林的房间。 他也想跑，可是，他现在是全家的公敌，没有人站在他这边。 原本最疼他的妈都不爱他了。 他能躲到哪里去？ 最后还是要回来的。 他爹都挨打了，他也躲不过去的。 高邵林继承了他老子识时务的好品质，乖乖地，等在房间里，多躺一会儿是一会儿。 果然，刘月娥收拾完高国华，就轮到他了。 高邵林房间又传来了一阵鬼哭狼嚎。 高国华忍着痛，穿好衣服，开始到院子里收拾。 不一会儿，高邵林也可怜兮兮地出来了，一脸的鼻涕口水。 高国华嫌弃地看了这个废物儿子一眼。 唉！ 这个儿子真的没救了！ 高爽和高悠把姐妹三人的房间收拾好了。 刘月娥和高萍去厨房，做了一锅面条，母女四人吃了一顿。 当然没有父子俩人的份。 父子俩磨磨蹭蹭地把院子收拾了，房间也整理了。 看到人家在吃面条，没有他们的份，也不敢吱声，默默去厨房也做了一锅面条。 都吃完后，刘月娥说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她和高萍准备去县城卖菜夹馍，以后父子俩人家负责家里的家务活，养猪喂鸡鸭，打理菜地。 自家的田就问问看二叔三叔家种不种，不种再问队里其他人。 她到时赚了钱后，看收入情况，每个月给高国华钱买工分。 高国华不敢有意见，而且只要他把刘月娥那份活做了，还有钱拿，他能有什么意见。 至于高邵林，轮不到他发表意见。 高萍是跟着刘月娥的计划走的。 高爽也宣布了她离婚的事，到时一致对外说是郑宇生不了孩子才离的。 她以后也不会经常回来，她算是在县城住下了。 队里要是有传什么闲话的，她也管不着，随便他们。 高悠也说了自己要去省城借读的事，下次要到高考时候才会回来。 高国华和高邵林听得一愣一愣的。 怎么才几天，家里女人们就都有了自己的计划和出路？ 他们父子俩是被抛下了吗？ “月娥，我能跟着你去县里吗？我可以给你打下手的。”高国华小心翼翼地问。 第92章 你就跟着我 “高大队长，你可是队里的重要人物，怎么能擅离职位呢？”刘月娥嘲讽地笑了笑。 想跟着她去县城？ 想什么好事呢？ “而且家里的活不用干啦？猪不用喂啦？几头猪一年几百块呢！” 高国华蔫了。 谁不想去县城啊，可是他以前不是没有门路吗？ 而且他也舍不得大队长这个位子。 没想到，这个位子现在成了他的拖累。 “妈，我也想去县城。”高邵林知道机会不大，但是还是想争取一下。 “你读书不行，成绩那么差，县城高中都考不上，去了能干嘛？你就老老实实跟你爸呆着家里得了，别给我出去到处惹事，我就阿弥陀佛了。 你要是再敢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我真宁愿打断你一条腿，下半辈子，我就当养头猪那样养着你。” 刘月娥开了眼界后，如同打通任督二脉，整个人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老黄牛，谁爱当谁当。 谁都别想碍着她赚钱去。 二闺女说离就离了。 大闺女马上也要离了。 大不了，她也离了，带着三个闺女，过得肯定比现在好。 高悠和高爽，第二天就带着高悠的一些行李，离开了三大队，回了县城。 刘月娥和高萍还要留一段时间。 田地的事，得处理了。 菜夹馍的菜跟馍，她们还要多研究研究，不着急去摆摊。 高爽终于回归她的衣服摊子。 沈妍也要回校了。 高爽给她结了工钱。 这二十多块钱，加上小姨那里的钱，够她把剩下一个学期读完了。 高悠走前，把大妮姐叫了出去，跟她聊聊。 “大妮姐，县里之后可能会搞一个少年训练营，由一些退役军人担任教官，专门训练一些不良少年。如果你想去，我可以介绍你去，凭你的身手，当个教官，应该不成问题的。”高悠说。 当初她跟贺权讨论训练营怎么办的时候，她还提了一个建议，希望这个训练营，还常年开一个女子防身班。 不论年纪，只要想来学习防身术的都可以来学。 教官当然也要找退役的女军人。 当时她就把熊大妮算上了的。 熊大妮是个难得的人才，高悠觉得，她可能更适合军营那样的生活。 熊大妮看着眼前比她略矮一些的女孩。 这个女孩好像又长高了一点。 “我想跟着你。”熊大妮认真而坚定地说。 她一开始被介绍来原衡县时，只是因为没有选择。 她刚从监狱出来，没有工作，住的地方也没有。 她的妹妹好像跟一个香江的老板走了，连家里的房子都卖了。 她没有落脚的地方。 那天，她在以前邻居家的杂物房里出来，听有人说要找她。 是以前部队的，不太熟，只是知道这个人。 对方说，在原衡县，有个姑娘要找个保镖，陪她姐去粤省进货，工钱可能不多，问她去不去。 熊大妮说，去。 她住的这个杂物间，还是以前邻居可怜她，让她暂住的。 她是不好一直住下去的。 这个工作，是她当时唯一的机会。 她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来到原衡县，她见到了那个要雇她的姑娘。 居然是个还在读高三的小朋友。 但是那身气势和气质，让熊大妮觉得，此人非池中物。 她觉得，自己来对了。 虽然一开始并不是跟着这个姑娘，但是也差不多。 熊大妮是一直把高悠当自己真正的老板的。 高爽人虽然不错，也是个好老板，但是，她想跟随的，一直只有高悠。 高悠听到熊大妮的话，也不是很意外。 熊大妮本来就是她要的人。 “有眼光！以后大妮姐，你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高悠拍了一下熊大妮的肩膀，好硬哦。 这身腱子肉，让她好馋啊。 她也想练成这样，可是用脑子的时间太多了，她总是没有精力好好去练练。 “老板。”熊大妮轻声说了一句。 “那你有没有，什么可以介绍给我姐的帮手？等你这边找好人，就去省城找我？”高悠说。 熊大妮想了想说：“我有一个战友，前几年退伍了，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来。” “那你联系一下她。我不管她的来历，只要是个心正的，不会害我姐的就行。”高悠说。 “行，我知道了。”熊大妮说。 高悠进屋后，跟高爽说了熊大妮的事。 高爽也没什么好说的。 熊大妮当初就跟她说明白了的，她想跟着的人是高悠。 她早有这个心理准备。 听说熊大妮还可以给她介绍她的战友，那当然更欢迎了。 全靠她一个人，她确实是忙不过来的。 等过了这一阵，她还想去粤省，多进些新款，必须要有人跟她一起才行。 高悠走前，去找了邓芳霞。 她那里的生意更冷清了，回收站里面，空了很多。 高悠把她的想法给邓芳霞说了一下，说如果她感兴趣，可以多找点这方面的书看看，学学种植果树，养鸡鸭的技能。 到时她可以介绍个人，让她到她村里承包荒山，搞种植养殖。 当然这个是长远的计划，邓芳霞可以一边工作，一边闲暇之余做准备，也存一点钱。 邓芳霞一听，就觉得可行。 反正她这里工作也变得清闲起来，学点东西可以打发时间，也可以给自己找新的出路。 高悠走前，在角落里看到一把破吉他，不知道是谁拿来卖的，品质倒是不错，就是断了一根弦。 高悠拿起吉他，仔细看了看，对邓芳霞说：“姐，这个吉他，就当你送我了，怎么样？” 邓芳霞看着她，眼泪流了出来。 她拼命点头。 她的命都是她救的，送个破吉他算什么？ 小姑娘是不想她把她的恩情当成包袱呢。 高悠走前，又去了一趟卢主任家。 问了问《准备好了吗》的进展，马上很多人就要出去打工了。 卢主任这些天就一直在忙这个事呢。 不过高悠找她，她当然还是有时间多聊两句的。 给她大概说了一下，讲座现在已经开始了，她们把讲座加到节目巡演里，反响很不错。 很多有想法出去打工的女同志，当场就报名了，想参加县里举办的培训活动。 第93章 她还怕妖魔鬼怪 等巡演结束，她们还会把讲座当成日常工作，以后每个月，定期到下面乡镇开展。 高悠从卢主任家出来，还拿到了一个联系方式，是这段时间来，离婚女人的名单，里面有两个都是离婚后，生活比较困难的。 有一个还带着女儿出来住的，每天在县里捡废品卖，赚点生活费。 高悠把名单给了高爽，让她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找找看，适不适合当个售货员。 高爽当然是答应了。 她正想要多找个帮手呢。 大妮姐的战友要跟她去进货，摊子也要继续摆不是。 这边的事情搞定，高悠带着行李，又去了省城。 再次入住了迎宾旅馆，然后是去省城一中办入学手续。 现在，她要忙的，就是租一间房子。 总住旅馆不可能，住校也不方便。 高悠这次入住旅馆后发现，旅馆客人还挺多的。 高经理对客人们迎来送往的，还各种询问他们的入住感受，比之前态度积极热情了不少。 高悠看高经理终于忙完了，才上前找他。 让他帮忙打听，省城一中或省台附近的房子。 高悠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要安静，不被打扰，足够安全，最好独门独户。 高经理仔细一问，小姑娘居然已经去省城一中借读了，来省城也是为了工作。 这个高小妹，前途无量啊！ 高经理是个人精，当然一口答应了。 他老娘平时就爱串门，也给人介绍过租房子，这事简单。 而且，高悠给他提的给客人提供自行车的主意，实在是好。 他用了两天，就到处搜刮了几辆半新的自行车，放在前台旁边。 只要客人有需要，交了押金后，就可以免费骑三天，第四天的话，每天交两毛钱。 前几天，这个自行车一出来，车子当天就被租完了。 他又赶紧去找了几辆来，才勉强满足客人们的需求。 还有客人知道他们旅馆能租自行车后，当天就退了原来的房间，来他们旅馆。 这可把高经理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见了。 老板知道后，昨天还给他加了几块钱工资呢。 钱虽然不多，可是说明老板对他很认可啊！ 高经理对高悠这个事很上心，回去跟老娘一说，马上就筛选出了几间不错的房子。 高经理亲自去看过，又精心挑选了两间，才拿到高悠面前，让她挑选。 “第一间房子，是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里面有三间砖瓦房，大概面积是五六十平方左右，院子二十平方左右。在省城一中附近，这两天才空出来的。”高经理详细给高悠说这两间房子的优缺点。 “这第二间房子呢，更靠近省台一点，在一中和省台中间位置，离两边都不远。 也是个独门独户的院子，里面是一栋二层的小洋楼，面积也有七八十平方，上下一共四间房，带客厅饭厅厨房卫生间。 院子也有四五十平方左右，环境不错。就是吧，这房子有点故事，据说是死过人，对外出租租不出去，卖不出去。除了这点，其他完全符合你的要求。”高经理也没瞒着高悠。 “我是看小高你人够精灵，才跟你说实话，这房子是真的不错，只要你不介意那些流言蜚语的话。如果不是我钱不够，我都想买下来了。”高经理没有那些忌讳，死过人又怎么样，找个大师来，驱驱鬼，再翻新一下，一样能住。 “那房租怎么算？”高悠也相对看中第二套。 她一个死过一回，穿书而来的，难道还怕妖魔鬼怪？ 如果真的有这玩意儿，她倒是很想见识见识，说不定还能当做她的创作素材呢。 “第一套每个月十二块，只租不卖。第二套十块，买的话三千五。”高经理都打听清楚了。 “什么时候可以去看房，两套都看看吧。”房子这东西，也看眼缘，万一都不喜欢怎么办。 她至少还要住五六个月的。 “今天就可以。”高经理手里就有钥匙。 高悠租了旅馆的自行车，高经理骑了自己的车，两人一起先去了比较近的那间房子。 这是高经理说的第一间，在省城一中隔壁街的巷子里，附近都是一中的老师家属多，环境倒是相对不错。 院子不大，收拾得很干净，房间也是，床柜桌都有。 中间是客厅加餐厅，左边的房间隔成了厨房和厕所，右边房间隔成两个小房间。 该有的都有。 房子确实不错，基本可以拎包入住。 高悠又跟着高经理去了第二个房子。 这个院子比前面那间院子大一倍，房子面积也大不少。 两层的小楼看着有些破败，主要是几年没人住了。 加上院子荒草丛生的，看着就有点吓人。 房子是不错，可惜比高悠想的还荒废，她还要费心思去收拾。 看完之后，她就改主意了。 “还是第一个吧。这里买下来自住不错。可我只住几个月，要各种收拾，没那功夫。”高悠说。 高经理也理解，他自己是喜欢这间的，但是小姑娘一个人也住不了那么大，前一个完全足够了。 高经理又带着高悠，去了第一个房子的房主那里，付了押金和两个月租金，签了租住合同。 高悠很满意高经理的办事效率，想给他五块钱的中介费。 高经理还想推辞，高悠说是给老人家的，高经理也就收下了。 高悠还顺便提醒他，既然高经理有弄二手自行车的路子。 何不趁其他旅馆还没反应过来，先把市面上的二手自行车，都先搜罗了，到时候，他还能赚一道。 高经理听高悠这么一提醒，马上反应过来，连连赞高悠够意思。 他回去跟老板这么一说，老板肯定支持他！ 第二天，高悠就退了房，带着行李，骑着从高经理那里买的二手自行车，去了她租的房子。 这间小院确实很适合她一个人住，等大妮姐来了，可以住外面那间房，她住里面这间。 两间房都开有一个小窗，采光都还不错。 高悠花了一个下午，把房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第94章 你是来看冯医生的 因为上一个房客刚搬不久，房主又特意打扫过，也不是很脏，也没有什么霉味，住着确实省心。 高悠看厨房里，有柴火灶，还有个煤炉子，自来水，洗菜台，案板台，橱柜什么的都有。 橱柜里还有一些瓷碗瓷碟和筷子勺子，角落里还有几块用剩的蜂窝煤，和一些杂七杂八的木柴。 不过高悠不太想用旧碗碟，就打算去买新的。 高悠去附近的商场买了个电饭锅，又买了个大铝壶，一个小锅，还买了碗碟筷子勺子，和洗菜盆洗菜篮等。 洗澡用的水桶水勺，还有床褥被子枕头等。 又买了一些其它的生活用品，满满当当一大堆，她存在商场那里，骑着车运了两趟才运完。 最后去菜市买米面粮油盐等，又买了两样熟菜，和白菜豆腐。 晚上，高悠在新租的房子里，开火做了第一顿饭。 这是高悠来到这里后，第一次这么安静一个人，吃了一顿饭。 吃完饭，高悠用煤炉子烧了热水，在厕所里洗了个澡。 等她收拾完，想继续写剧本时，她发现，她卡住了。 高悠坐在桌子前，沉默了好久，毫无头绪。 最后只好丢开笔，起身到外面的房间，开始做起了锻体操。 做了两遍锻体操后，高悠身上出了汗，身体舒服了不少。 但是，脑子还是空的。 高悠不是个纠结的性子，从不为难自己。 她洗漱后，躺在新买的被褥上，盖着新买的被子，抛开杂念，一觉睡到了天亮。 睡醒后的高悠，洗漱后，穿戴整齐，背着包，出了门。 她这次终于有机会在省城闲逛了。 省城一中过两天才开学，高悠就没急着去学校报到。 她逛着逛着，逛到了城隍庙会。 才想起，今天是元宵节。 庙会很热闹，街上各种小吃，元宵，灯笼。 一大早，街上就已经有不少人来上香和逛街了。 高悠放空脑子，跟着人群走，去参观城隍庙，去上香，去抽签，还抽到了上上签。 出来后，在一家小摊坐下，要了一碗元宵，安静地吃了起来。 吃完元宵，高悠继续随意逛着。 路过一家美发店时，看到门口贴着红纸，上面写着招工二字。 下面还写有招学徒工。 高悠突然就想到，她为什么卡住了，写不出东西了。 因为无知。 这其实是她第一次正式写剧本，还是电视剧剧本，要拍成剧的。 不是写小说，天马行空写一通，只要逻辑通顺，能自圆其说，怎么写都行。 而且这还是医疗剧，这样专业性很高的剧本。 可是，她本身对医院运转，医生的工作，病人百态，还是缺乏深入的了解。 她现在就是在造空中楼阁，写的东西太飘。 于是，高悠去了附近的医院。 她想去看看，她可以用什么方式，去了解医院医生和病人。 前世她虽然在医院躺了五年，可是都是在单独病房里。 为了避免被媒体狗仔打扰，她住的地方也比较安静，对医院实际上了解也不多。 她的人和她写的东西一样，都比较飘，好像知道的东西不少，却又缺乏深入了解。 不过她总不能真去读个医学学位，再写剧本吧。 最近的一家医院是二医院。 她走了进去，也不好浪费医疗资源，假装挂个号。 她就是想看看。 她看大厅里，忙忙碌碌，来来往往的病人护士医生，就有点茫然。 她看妇产科在二楼，就上了二楼。 现在是医院人最多的时间段，妇产科人看着不是特别多，但是也没有一个闲人。 医生护士护工清洁工忙得来来去去，还有病人和病人家属，哇哇啼哭的婴孩，打针哭得很惨的小孩子。 高悠站在不起眼的阳台角落，看了很久。 “让让啊。”清洁工大姐，戴着口罩，穿着统一的围裙，在拖地。 她注意到这个小姑娘很久了，但是看她没有打扰任何人，也就没有人理她。 大家都有点司空见惯了。 几乎每个月，都会有一两个这样的人。 高悠不好意思地让开了，躲到了阳台外的平台上。 那个大姐拖完地，看到高悠还在阳台外面站着。 忍不住过去跟她说：“没用的，小姑娘，快回去吧，冯医生出差去了。”大姐苦口婆心地说。 高悠一脸问号。 “冯医生？谁？” 大姐看高悠一脸的茫然，知道自己误会了。 “我还以为你是那些，为了来看冯医生的小姑娘。”大姐尴尬笑了笑。 “我不是，我刚从老家来省城，想找份工作。我听说医院要找清洁工，所以来看看。”高悠顺势和大姐聊了起来。 “那你消息还挺灵通，我们医院要招工的消息还没放出去呢，你就摸来了。”大姐还以为小姑娘是收到了什么内部消息。 说不定在医院有熟人。 “不过医院清洁工，可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每天都要跟各种垃圾打交道，吐的拉的都有，可脏了。 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想到来干这个？去饭店干个服务员，不比这里强？”大姐打量高悠。 小姑娘又高又瘦，长得也漂亮，饭店肯定愿意招这样的小姑娘啊。 “我在老家当过服务员，被炒了。”高悠低下头，有些不愿多说的样子。 大姐一听，就想歪了，莫不是小姑娘当服务员，被客人还是老板占了便宜，才跑到省城来的吧。 “这样啊。你要是真想干，就去李主任那里问问看吧。在三楼。”大姐很是热心，给高悠指路。 “姐，谢谢你。”高悠露出甜甜的笑容。 “谢什么。快去吧，趁李主任还没有下班。”大姐说。 高悠按着大姐说的，去了三楼，找到了李主任的办公室。 大概和那位大姐一样想法，李主任以为高悠，是院里什么人介绍来的，多少有点关系，所以还没对外招工，就摸来了。 加上她看高悠还是个初中学历，文化程度过得去，也就招了她。 还想到小姑娘比较适合去妇产科，都是女同志嘛，就让她去了妇产科。 第95章 她叫什么 这正中高悠心意。 这年头，医院清洁工还没有那么正规，流程手续什么的，都比较简单。 下午的时候，高悠就把手续都办完了，医院让她隔天早上七点半前，就要到医院报到。 高悠前一天晚上九点多，就上床睡觉了，隔天一早五点多就醒了。 做操，练拳，一个小时。 七点十分，骑着车，赶到了医院。 其他清洁工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到的。 不少人就在医院外面的早餐摊子，那里买了早餐，边吃边进医院。 高悠也买了两个包子，一碗豆浆，把豆浆喝完了，才拿着包子进了医院。 七点二十五分。 清洁工们基本到齐。 高悠被昨天那个大姐带去了妇产科。 大姐叫朱小花，四十多岁，在医院干了五年多了。 昨天李主任就交代朱小花了，让她负责带高悠，算是培训了。 朱小花从头到脚看了高悠一眼，头发扎成马尾，不留刘海，干净利落。 黑色棉衣棉裤黑色鞋子，都干干净净的。 指甲也修得整整齐齐，指甲缝里也没有污垢。 个人卫生这方面不用她多操心了。 小姑娘看着像是个踏实干活的，真不是为了冯医生来的。 不错。 朱小花给高悠一条医院配的围裙，还有口罩，开始带着她在妇产科工作。 给高悠示范怎么打扫、拖地、消毒、换床单、换被套，还有整理打扫医护办公室、医疗室等。 一个上午干下来，高悠的腰都几乎直不起来了。 都不是很重的体力活，但是非常琐碎，干完这个就要干那个，基本上没有停下来过。 直到十一点半，总算是下班了。 朱小花带着她去了医院食堂。 医院不包她们这些清洁工的吃住，但是她们在医院食堂吃饭，还是比较便宜的。 两毛钱的饭菜，就有荤有素了，还有免费的海带汤、紫菜蛋花汤等。 高悠已经习惯，出门带她那个大号的搪瓷杯了，可以装开水，也可以当饭盒。 高悠跟着朱小花排队，打了一份有荤有素的饭菜。 朱小花又带着高悠去了医院的后花园假山那里。 这里一圈人都是医院的清洁工，大家都习惯在这里吃饭了。 可以聊聊医院的八卦，各自的家长里短等。 高悠跟在朱小花身边，很快被朱小花带着融入了这个圈子。 这里大半都是女清洁工，也有一些男的。 她们大多来自周边的乡镇，有的已经干了几年，有的是去年才刚来的。 高悠是她们里年龄最小的，不过她嘴够甜，见谁都喊姐喊大哥，众人也都很快接纳了这个小妹妹。 下午一点，工作继续，一直到五点下班。 高悠在医院食堂吃了饭，才出了医院。 感觉这一天，她整个人像个机器一样，忙个不停。 难怪清洁工里面，很少有年轻人。 用朱小花的话说就是，年轻小姑娘很少有能坚持下去的。 大多都是像高悠这样的，先找个工作做着，慢慢找机会换别的工作。 高悠回到租的房子，洗洗就睡下了。 睡眠质量出奇地好。 学校那边，她趁中午休息的时间，去了一趟，拿了新学期的课本和一沓试卷。 她入学前就跟学校那边说好的，她本来就是艺考生，这个学期都要为艺考做准备，不会每天到校，但是会定时去学校领取试卷，重要考试会尽量参加。 这个学校也是同意了的。 高悠就这么在医院干了一个多星期，除了每天的忙碌，还真收集到了不少素材。 王锻那边也带来了好消息，省台同意了成立这个项目。 当然，高悠知道，这个所谓同意成立项目，离实际开拍还远着呢。 等她剧本写好，还要台里向上面提交申请，进行拍摄审批，等上面批准拍摄，才能正式组拍摄团队。 王锻这边还找了墨欢，来当这个责任编辑。 就是上次在羲园认识的那位编剧。 墨欢最近刚好结束了上一个工作，她对高悠这个女医生广告本来就很有印象，听王锻说要拍成电视剧，她也相当感兴趣。 于是王锻就约了高悠，在周日上午，三人见一面。 医院清洁工是每周休一天，这周的周日，刚好是她休息的日子。 三人约在了上次的德隆广。 高悠八点到了德隆广，王锻和墨欢也是刚到。 三人都没吃早餐，就各自点了早餐，边吃边聊。 墨欢吃完后，看了高悠之后又改了几次的剧本故事梗概，和搜集的一些素材。 心生感慨，这个小妹妹是真的有点东西啊。 之前她回老家，在镇上看到了高悠排得的那两个节目，就连她妈也看哭了。 她可能比高悠经验更丰富，但是，她不一定能写出高悠那个感觉。 本来她听王台的意思，是让她配合高悠，当责任编辑，意思就是给高悠当副手差不多，她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 她在这行干了十来年了，就算没写出什么风靡全国的大热剧，也写了好几部反响不错的电视剧了。 在业内，也算有点名气地位的。 这个一下子让她给人家当副手，任谁都会有点想法。 可是这个本子，她是真的喜欢，虽然只是故事梗概，可就是打动了她。 里面完完全全的女性视角，最让人动容。 “这个剧，一定要找女导演。”墨欢坚定地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必须是女导演，才拍得出真髓。”王锻喝了一口茶道。 她希望这部剧大部分主创，都是女性，女制片女监制女编剧女导演。 这是三人都一致认同的。 墨欢还聊到了她知道一位医生，有“妇产科圣手”之称，从事产科工作几十年，救过无数女性的性命，人生经历也非常传奇。 据说不少名人和领导，也都是她接生的。 她在妇产科研究上，给国家做出了非常大的贡献，被尊称国医大师。 高悠顿时就对这位国医大师产生了兴趣。 “她现在是在省城吗？”高悠问墨欢。 “她以前是二医院的院长，应该已经退休了吧。具体住在哪里还真不知道。” 第96章 还没她家的阳台大 墨欢也很想拜访一下这位老师，这对她们的剧本，肯定会有所帮助的。 不过这样的国宝级人物，肯定不容易见到，她也没这方面的人脉。 二医院？ 不过她一个小清洁工，肯定攀不上院长那级别的人。 不知道李羲烟认不认识。 “她叫什么？我们认识不上，相关的新闻、资料应该还是查得到的吧？”高悠问。 “侯敏飞。听说她家是中医世家，还在国外留学过，回国后，一直从事产科研究，在这方面，做出了非常重要的贡献。”墨欢大概说了一下她知道的情况，言辞间，满是崇敬。 高悠记住了这名字。 随后，墨欢和高悠就这个剧本进行了更进一步的探讨，主要是明确一下彼此的分工。 最后确认高悠做主要编剧，负责创作完整个剧本后，由墨欢担任剧本的责任编辑，负责配合高悠完善剧本，同时给高悠一些专业上的指导。 高悠当然不会拒绝这种学习机会。 三人这一聊，还是聊到了午饭时间，吃了饭后，才分开。 三人才从德隆广出来，一辆黑色大奔，就停在了高悠面前。 李羲烟从车上下来，冷脸看着高悠。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来省城这么久，就是不来找我是吧？”李羲烟手指点了点高悠肩膀。 王锻和墨欢在一旁嘻嘻笑着。 高悠看了一眼王锻。 “别看我，不关我的事。”王锻笑着摇头。 “是我，是我。我昨天刚好和李总在谈事情，王台就约我，还提到了你。”墨欢笑道。 “姐。”高悠能怎么办，只能撒娇啦。 “你们姐妹聊，我先走了。”王锻笑着离开了。 墨欢也跟李羲烟和高悠告别后离开了。 “口口声声叫我姐。你都来省城两次了，都不来找我，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姐姐？”李羲烟一看高悠撒娇的样子，其实什么气都烟消云散了。 但是小孩子，不训不行。 “姐，你家的床太软了。我会被惯坏的。”高悠说。 “我惯得起。”李羲烟霸气道。 不愧是李总，真霸总。 “上车吧，先去你住的地方。还是上次那间迎宾旅馆吗？”李羲烟先上了车。 高悠只好跟着上了车。 “没，我租了个房子。”高悠说。 “在哪儿？”李羲烟闻言，皱了皱眉。 “在省城一中附近，挺安全的，附近都是学校的老师和家属。”高悠说。 李羲烟闻言，让司机往那个方向开去。 十几分钟后，李羲烟看到了高悠租的那个小院子。 是真的小，整个院子还没她家的阳台大。 房子又破又旧。 李羲烟除了当初随军那几年，她就没住过这么老破小的房子。 “妹妹，你真的要住这么破的地方？”李羲烟不是何不食肉糜，只是她怎么忍心看这么一个小姑娘，独自一人，住在这么差的地方。 “姐，你随时能给我优渥的物质生活没错，可是，你给不了我经历，给不了我成长。 而且我做这行的，是需要脚踏实地生活，和保持敏锐感知力的，不能总在云端飘着。”高悠实话实说。 李羲烟凝视着高悠，捏了捏她嫩滑的脸，感叹道：“想宠下妹妹，怎么这么难呢。” 高悠笑嘻嘻地道：“不啊，我刚好就有想麻烦姐姐的事。” “说。”李羲烟霸气地道。 “姐，你认识侯敏飞这个人吗？她是个非常厉害的妇产科医生。”高悠问。 李羲烟听了这个名字，好像是听说过的，但是印象不深。 “听说过，不认识。”李羲烟想了想，好像是听说过名字，但没接触过。 “哦。好吧，我再从其他方面去找找看。”高悠也不失望，本来就是随便问问看。 李羲烟在高悠这房子转了一圈，虽然破旧了点，但是还是收拾得挺干净的，她一个人生活也够了。 就是没那么舒适。 “至少弄个燃气灶吧，那个做饭方便，还有热水器，我改天就让人来安装。”李羲烟看到厨房只有柴火灶和煤炉子。 她也不问高悠意见，自顾自决定了。 “姐，爱死你了。”高悠倒是不拒绝生活上的便利。 每天点炉子做饭烧热水洗澡，对她来说，确实是费时又费事。 “还以为你真的有多能吃苦呢？”李羲烟看她那个高兴的样子调侃道。 “我只是需要好好体验生活，又不是为了吃生活的苦头。”高悠笑。 好吧，她承认，她有些时候，就是挺懒的。 其实她现在的存款，也够添置这些东西，就是觉得住几个月就走了，没必要弄。 或者改天，她去弄二手的就行。 现在，她可爱二手的东西了。 她花了三十块，从高经理那里买的二手自行车，就非常不错。 她前天还从附近的回收站那里，淘到一台二手的录音机。 原本是坏的，她试着捣鼓了一下后，居然又能用了，现在能听广播，能放录音带。 下班后，边放广播边做饭吃饭，听听新闻听听歌，挺好的。 “下午有空吗？带你去个地方？”李羲烟问她。 “当然有。” 李羲烟带她上车，去了城南那边。 “你那个公益广告，救了我前婆婆一命，她一直念叨着要见见你呢。”李羲烟跟高悠解释。 原来，大年三十那晚，老太太吃年夜饭的时候，喉咙被卡住了。 幸好，之前电视刚好放过海姆立克急救法的公益广告，大家都很有印象。 老太太的孙子，也就是李羲烟的儿子，当即施行了海姆立克急救法，帮老太太把喉咙里的骨头弄出来了。 之后，李羲烟和老太太见面聊天，就谈到了这个事。 李羲烟随口说这个广告，是她认识的一个小妹妹拍的，老太太一听，就想要见见高悠。 可人家高悠不在省城啊，老太太就只有作罢。 现在人都到了省城了，自然是要见见的。 “老太太当年可是上过战场杀过小鬼子的，要不是她后来中了弹，不得已退了下来。 不然，估计到现在，她的功勋和声望，能甩我第一任丈夫一大截。”李羲烟言辞里，还是相当敬佩她这位前婆婆的。 “哇！这位是真姐姐！”高悠眼里冒出崇拜的光。 上过战场杀鬼子啊！ 第97章 真姐姐 “那我呢？是假的吗？”李羲烟玩笑道。 “都是真姐姐，都是。”高悠赶紧哄姐姐。 “油嘴滑舌！”李羲烟捏了捏高悠的嘴巴，捏成鸭子嘴。 不过倒也不用担心，她以后会被臭男人骗了。 只有她把男人哄得团团转的份。 然后李羲烟又和高悠讲起了这位姐姐的来历。 “这姐以前可是匪帮出身，后来带着底下人上了战场，打鬼子去了。” 李羲烟这辈子没服过谁，就服她这位前婆婆潘玉凤。 真正的大女子。 车子开到一个院子前，门卫和司机确认身份后，车子开进院子。 车停好后，李羲烟带着高悠进了一栋两层的洋楼。 看样子是已经很多年历史的老洋楼了。 房子外观是红砖的，墙上还爬着很多爬山虎。 虽然在这个季节叶子都掉光了，也还能想象到，夏天这里的墙上，会是怎样一片绿意，爬满这个红砖房。 房子里面的装修也有一种年代感在，皮质沙发，实木茶几。 还有红木色的实木桌椅，墙上挂着龙飞凤舞的书法作品。 头顶上，是很有这个时代特色的吊顶和吊灯。 “李总来啦。校长在游泳呢，您先在客厅等等看？”在潘玉凤身边照顾多年的王阿姨，恭敬不失热情地过来招呼李羲烟。 “不用管我，我跟我妹妹随便坐坐就行。”李羲烟随口道。 “喝点什么？”王阿姨跟李羲烟也很熟了，没有那种假客套。 “就喝开水就行。”李羲烟看了眼高悠。 “我也一样。”高悠点头。 “那我去倒水，你们坐。”王阿姨转身进了厨房。 过了两分钟，王阿姨倒了两杯温开水回来。 她有些好奇地看向高悠。 “李总，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个妹妹啊？长得好水灵哩！”王阿姨忍不住多打量了高悠几眼。 “对，她叫高悠，王姐，你叫她小妹就行。”李羲烟喝了一口水，和王阿姨聊了起来。 “小妹长得真好，还有几分校长年轻时候的风范呢！” 王阿姨倒不是拍马屁，潘玉凤有几张年轻时候的照片，她都看过。 李羲烟闻言，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高悠。 她也见过潘玉凤年轻时的照片。 潘玉凤年轻时，长得那是相当的英气风流。 而高悠也是英气那挂的，气质上，两人还真有几分相似。 “还真有几分神似。不过论英气威武，那得还是我们潘校长。”李羲烟话里是满满的崇拜。 “说谁跟我神似呢？”一个洪亮的嗓音在客厅响起，随着声音到来的，是一个高大威武的身影。 她穿着白色的浴袍，半白的长发，湿漉漉地垂在肩上，白色毛巾搭在头上，她边擦着头发上的水迹，边走进了客厅。 高悠看过去，看到了一个很强大的女人。 一个会让人完全会忽略她的年龄、性别和外在的女人。 那些世俗的标签，在她身上失去了意义。 可以说，她就是高悠两辈子的终极追求，想要成为的那种人。 “小朋友怎么了？被老婆子我吓到了？”潘玉凤收敛了一些声音，小声地问李羲烟。 “没有，是我被姐姐的风采震慑住了。”高悠回过神来，有点害羞地道。 “哎哟，小家伙还挺会拍马屁的。不过老婆子喜欢听。哈哈哈哈哈”潘玉凤被高悠逗乐了，连拍了她的肩膀几下。 高悠忍着痛，脸上还是笑着。 力气可真大啊！ “阿烟，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妹妹吧？”潘玉凤看向李羲烟。 “对啊，趁她有时间，赶紧带她来见见校长你。”李羲烟道。 “不错，对我的胃口。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冲个澡就来。”潘玉凤说。 李羲烟趁这时间，给高悠简单解释了一下，叫潘玉凤校长的原因。 潘玉凤当年从战场上退下来后，在体制内上过班，位置还不低。 她上了十几年班后，就退了。 她闲下来后，周游全国各地，拜师学艺，练南北武术，融合东西方的武术和拳法，成了业内有名的大家。 十年前，潘玉凤创办了一家女子武校，当起了校长，所以大家都习惯了叫她潘校长。 十分钟后，潘玉凤洗了澡，换了一身舒适的运动服，头发也吹干了，盘了起来。 整个人精神焕发，完全看不出是位八旬老人。 高悠自从看到潘玉凤，就觉得，年龄算什么，美貌多肤浅，人活一辈子，能活出潘玉凤两分气度，就算不枉此生了。 潘玉凤看到高悠站起来迎她，便伸手捏了捏她的肩膀，皱眉道：“小朋友太瘦了，每天肉蛋奶都有吃吗？” “有的，就是不长肉，个子倒是长了一点。”高悠解释。 她现在每天吃得都不少，还特地订了牛奶，每天早上煮了喝掉才出门的。 肉蛋也尽量每餐都吃。 之前她入职医院前体检过，身高已经一米七一了。 她相比刚来时，已经长高了两三公分了。 她之前穿的裤子都短了一点了。 但是体重还是一百一十斤左右。 估计是还在长身体。 “这样啊。还是要多吃点有营养的，估计还能再长两三公分呢。”潘玉凤招学生见多了，一摸就能估计到那些孩子的潜质。 “真的吗？”高悠还是很惊喜的，她就想着最少要和前世一样高呢。 她前世一米七五，现在还差四公分呢。 有潘校长这话，她就放心了。 看来每天肉蛋奶都要加倍！ “想长高，就要多吃多运动。”潘玉凤又捏了捏她的手臂，感觉还算结实，就是体格不够强壮。 “嗯嗯，我每天早晚都练姐姐教的锻体操的。”高悠说。 “她那锻体操就是练身段的，好看是好看，练力量可不够。”潘玉凤有点嫌弃李羲烟那套花里胡哨的锻体操，根本打不了架嘛。 “我就是喜欢好看的。”李羲烟在潘玉凤面前，也不自觉像个晚辈一样。 “那你喜欢好看的，还是喜欢有力量的？”潘玉凤看向高悠。 糟糕，这是要她在两位姐姐之间站队吗？ “我喜欢那种又好看又能打的。”高悠眨了眨眼睛说。 第98章 传说中的冯医生 “难怪能哄得李羲烟叫你妹妹呢，这张嘴哦，可真会说。”潘玉凤好久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小朋友了，总忍不住和她开玩笑。 “她还救了我跟校长的命呢。”李羲烟提醒道。 “差点忘了。我老婆子，这条命，还真是你那个广告救的。老婆子我戎马半生，杀鬼子无数，差点死在一块骨头上，传出去真的要笑掉大牙了。”潘玉凤想起那晚的惊险，还是觉得丢人。 她潘玉凤从来没有想过，她还会有这么丢人的时候。 “能机缘巧合，救了两位姐姐，是我三生荣幸才是。”高悠真心觉得，这是她的荣幸。 “姐姐啊，好久没有人叫我姐姐了。”潘玉凤像是突然想起来往事，怅然地感叹了一句。 “小朋友不错，来当我徒儿吧。”潘玉凤下一瞬间，收起了伤感，换了个话题。 “我吗？”高悠有点不敢置信。 她这是要抱上大腿的大腿了吗？ 潘玉凤这样的人物，她多少还是有点不敢高攀的。 像她这样心思多的，很容易在潘玉凤这样的人面前，一眼被看穿。 “校长，你怎么跟我抢人呀。她是我妹妹。”李羲烟不干了，没想到潘玉凤会突然想收徒。 她办的武校，招收的学生无数，但是她亲自收徒，这还是第一次。 “怎么说跟你抢人呢？小朋友做我徒儿，不还是和你一个辈分的妹妹吗？”潘玉凤笑道。 “那倒也是，就算拜你为师，也还是我妹妹。”李羲烟想了一下，觉得也不是不行。 “快跪拜师傅啊。”李羲烟提醒还有些呆愣的高悠。 “哦哦。”高悠回过神，赶紧跪下了。 她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管它呢，大腿先抱了再说！ “师傅！”高悠抬头，崇敬地看着潘玉凤。 “乖徒儿。”潘玉凤开心地摸了摸高悠的脑袋。 “当我潘玉凤的徒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每天的基本功可不能落下了。我可是要检验成果的。”潘玉凤摆起师傅架子。 “谨听师傅教诲。”高悠很上道。 “走，去练功房，我先看看你现在的基础怎么样。”潘玉凤起身。 高悠赶紧跟上。 李羲烟也凑热闹跟了上去。 房子的东南方位，有一间四十平方左右的房间。 里面有不少潘玉凤平时锻炼身体的设施，传统的刀枪棍棒，现代的武器也都有。 一进入这间房，就能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和勃勃生机交织的氛围。 高悠给潘玉凤展示了一下她以前练过的咏春拳。 练得不算特别精深，但是基本招式还算扎实。 潘玉凤算是勉强满意。 就算不是天纵奇才，也算是孺子可教。 “还不错，基本功是有的，就是身体素质还不太跟得上。你既然练过咏春，也可以接着练。不过，想要更精进一步的话，在细节上还要多下些功夫。”潘玉凤走到高悠面前，亲自示范了几个动作。 潘玉凤练武多年，从习百家所长，到现在，反倒觉得，学武，在精不在多。 与其今天练这门，明天练那门，还不如专精一门。 高悠专练咏春就很不错。 “你看这里，出拳的时候要注意手腕的翻转，这样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还有这里，转身的时候要迅速而稳定，不能拖泥带水。” 高悠看得连连点头。 以前教她的师傅也挺厉害的，但是显然潘玉凤才是真正的大家宗师。 不过得到她几句指点，高悠感觉有不少地方茅塞顿开。 她对武学一道，以前认知还是太过浅显。 两个人你教我练了两个多小时，李羲烟也静静看了两个多小时。 直到王阿姨过来问，什么时候开饭。 三人才发现，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今天就到这里吧。先吃饭。”潘玉凤是个干饭积极分子。 吃完晚饭，李羲烟才和高悠离开。 “妹妹，你今天真是走大运了，能当潘校长的徒儿。”李羲烟在车上和高悠说。 她倒不是嫉妒。 她跟潘玉凤当了十几年婆媳，关系可好着呢。 只是这些年来，潘玉凤根本不收徒儿。 今天高悠一下子就入了她的眼，这确实是让她没有想到的。 潘玉凤可不是那种好忽悠的老太太。 她几乎活了这整个世纪，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几乎就没有能入她眼的人。 年轻时候脾气火爆得很，一言不合就要干架，二言不合就要掏枪。 现在高悠看到的潘玉凤，已经是性子收敛许多的老太太了。 “感谢那位海姆立克医生。”高悠笑道。 “你呀！”李羲烟点了点她。“既然入了潘校长的眼，那以后可要好好练武了。校长她最讨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 “知道！”高悠可不敢白白浪费了这种机缘，是要遭天谴的。 隔天凌晨，高悠四点半就爬起来了。 骑着自行车，五点到了潘玉凤家。 跟着潘玉凤练了一个半小时，在潘家吃了早饭，又骑着车去医院上班。 周一，高悠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冯医生。 他正被妇科主任王爱华骂得头都抬不起来。 王主任走后，他才低着头，从她身边走过了去。 冯医生戴着口罩，看不清脸，但个子挺高的，一米八三是有的。 高高瘦瘦，身材不错。 高悠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就又专注擦她的玻璃了。 旁边的朱小花这下是真的信高悠，不是冲冯医生来了。 休息的时候，高悠开始和朱小花她们打听侯敏飞侯院长的事。 这两年才来的，对侯院长不太了解，只知道她是二医院上一任院长，国医大师，妇科泰斗。 倒是来了五年的朱小花，知道得多一点。 她有幸见过侯院长几面。 侯院长今年应该七十六左右，因为眼睛缘故，从院长位置上退了下来。 侯院长一直没有结婚，不过有个挚友，陪在她身边超过五十年。 侯院长没有生育儿女，只收养了一个女儿，就是现在的妇科主任王爱华。 然后，朱小花意味深长地看了高悠一眼：“冯君冯医生，是王主任的儿子。” “小高，你不会还是对冯医生……”朱小花小声说。 第99章 我想向你坦白一件事 不然小高怎么突然，问起冯医生的家人来了。 嗯？ 高悠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关系。 “我今天看冯医生，好像长得还挺好看的。”高悠也懒得解释了，将错就错吧。 “我就说嘛！”朱小花拍了高悠肩膀一下，感觉自己的直觉还是很准的。 年轻小姑娘嘛，怎么可能看不中冯医生。 连她这种老大姐，看到冯医生那张脸，都是会忍不住脸红心跳的。 “那姐你对冯医生家里知道多少啊？”高悠问。 她这几天，倒是看到过几次王爱华主任，是个很强势很严肃很专业的医生。 整个妇科上下，就没有不怕她的。 她对她们这些清洁工倒还算客气，只要工作上不犯错，不偷懒，她是不会骂她们的。 可是对医生护士就不一样了。 她经常能把医生护士们训得抬不起头。 今天见识了，王主任的铁面无私，连她亲生儿子都一视同仁，骂得他狗血淋头。 可是偏偏王主任又确实专业过人，说得头头是道，只能乖乖挨训。 医生护士们私下都叫她鬼见愁。 见不到侯院长，高悠感觉，王主任也是很厉害的人物。 而且，王主任这作风，还和她笔下的焦扬还有些相似之处。 很值得观察，取材。 之后，高悠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王主任。 借打扫整理的各种机会，看王主任平时的工作状态。 慢慢地，高悠注意到，王主任时常会按一下胃部，有可能是有胃病。 会偶尔在弯腰直起身时，停顿一下，应该是腰也不太好。 但是，这些小毛病，从来没有影响王主任腰背挺直，严肃专注于她的工作。 这是高悠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一位平凡而又不平凡的职业女性的工作日常。 没有那么多轰轰烈烈、惊心动魄的瞬间，也没有那么多的紧张刺-激的突发事件。 王主任的每一天，都在重复着相似的工作内容，但这种日复一日的坚持，如同细水长流，静静汇聚成职业女性的伟大力量。 高悠被这种平凡中的伟大所震撼。 她开始反省，自己之前对医生这个职业的认知，确实太浅薄了，甚至有些刻板印象。 这对她的创作影响还是挺大的。 高悠约了墨欢，好好交流了一下，这段时间她的所见所闻。 墨欢听得目瞪口呆。 她为了工作也去深入采访过相关职业的女性，还亲身经历过一些事。 但是直接去医院当清洁工，她还没试过。 这个小同志还是挺能吃苦的。 不过墨欢也觉得，高悠能有这样的认知和行动力，对她们的创作是非常有用的。 难怪人家能入李总的眼呢，也难怪王台当初，就敢让一个高中生执导省台的广告呢。 “看来，我这个前辈，不努力是不行了。”墨欢调侃道。 “欢姐，要不要跟我去当清洁工？”高悠跟她开玩笑。 “不行不行，我有点晕血。等王台那边的班子组好，我们肯定要组织拍摄团队，去医院进行学习的。”墨欢婉拒了。 “是这样的，你说，我要不要跟王主任坦白啊，我感觉自己好像有点猥琐的样子。”高悠有点纠结。 “看你自己咯。”墨欢喝了一口茶说。 “那先不管了，剧本方面，我想做一些调整，你看……”高悠和墨欢讨论起剧本的事。 两人又聊了一个上午 ，吃了午饭才分开。 高悠回到租的房子，就看到了院子门口站着一个人。 熊大妮！ “大妮姐！”高悠惊喜的走过去。 熊大妮背后背着形状像是吉他的包裹，手里提着一个行李袋。 看到高悠，脸上露出一点笑意。 像冬日的雪山，微微融化，露出了尖尖的一角。 “等很久了吧？先进去吧。”高悠用钥匙开了门，让熊大妮进去。 她问了问，才知道，高爽那里另外请了两个帮手。 一个是熊大妮介绍的战友，还有一个就是县里刚离婚，带着女儿出来谋生的女人。 熊大妮等两人都能熟练接手她的工作后，就坐火车过来了。 按之前高悠给她留的地址，先去了迎宾旅馆，从高经理那里，问到了高悠这里的住址。 熊大妮还说，刘月娥和高萍的菜夹馍生意也开张了。 两人在百货商店广场那里支了个摊，每天早上卖自助菜夹馍，生意很不错。 两人就住高爽租的房子那里，又有她的战友在，相互都有照应，也没人敢欺负她们。 高悠一听，自然放心下来。 熊大妮还说，刘家一家子又找到了高家，谁知道家里只有父子俩。 按高悠之前安排的，想要地址，必须让刘大强同意和高萍离婚。 刘大强自然不肯，但是最后被他妈说服了，同意了离婚。 高萍和刘大强办了手续后，高国华才把那个教授的地址给了李素芬。 至于李素芬有没有来省城，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离婚后，刘大强是没有再出现缠着高萍了。 还有，县里的训练营也开始了，首先对县高中的学生下手了。 学生们开学前，先接受了一个星期的军训，而且每个学期都要进行两到三次的训练。 之后会逐渐在下面的乡镇展开这种军训。 熊大妮把她知道的消息，全都给高悠仔细说了。 高悠听得连连点头。 不错。 之后，高悠和熊大妮一起去旧货市场那里淘了一张木床，一个木箱子，还买了新的床褥和被子，把熊大妮住的房间置办起来了。 “大妮姐，我最近拜了一个师傅，是位武学大师。你看我最近练的肌肉，比以前好多了。” 高悠这些天，天天坚持四点半起，五点跟着潘玉凤练拳，七点半上班。 晚上，她还要自己再练一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写剧本，刷卷子，虽然忙得飞起，但是她的精神状态却很不错。 “看得出来。”熊大妮看了眼高悠的胳膊，力量感觉是增强了不少。 又是周一。 高悠吃了午饭后，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敲了敲王主任办公室的门。 “请进。” 王主任还在看医学资料，头都没抬。 高悠拿着写了一部分的剧本，递给了王主任。 “王主任，我想向你坦白一件事。”高悠小心翼翼地看着王主任。 生怕王主任把她骂个狗血淋头。 第100章 从不为谁停留 王主任拿过剧本，用戴着老花镜的眼，看了看眼前这个小姑娘。 她没说话，先把剧本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你这是什么意思？”王主任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把剧本还给高悠。 “我当初只是想来了解一下医院的日常，谁知道，后来就进来当了清洁工。后来又看到了王主任你。 我认为，我之前的想法太过浅薄了，对待医生这个职业了解不够。所以，我想有机会的话，希望王主任可以给我一些指导。”高悠说得很诚恳。 王主任手里捏着钢笔，又看了一眼高悠。 “你这个剧本的女医生，怎么和省台放的那个海姆立克急救法的广告，有点像？”王主任问。 “那个广告是我编写和执导的。省台的王台认为，可以改编成电视剧，所以就找我来写剧本。我因为缺乏实践和了解，所以就来到了医院。”高悠说。 “哦？”这倒是让王主任有些意外。 小姑娘看着年纪这么小，就能执导广告了？ 她知道这个急救法，不过术业有专攻，她没有过太多关注。 但是她知道，这个广告一播出去，肯定是可以救不少人的。 所有医生，都会对这种事乐见其成。 王主任的态度缓和了下来，面上还是不显。 她之前注意过这个小姑娘，毕竟清洁工大多数年纪，都在三十岁以上，这么小的小姑娘，很少有能坚持下去的。 高悠平时工作还是很认真的，没有过偷懒，敷衍，这就让人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了。 她只是为了搞创作，偷偷观察了她，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行为。 “以后有什么，你都可以来问我，只要我有空的话。”王主任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 “好！谢谢王主任！”高悠兴奋地应了一声，笑容灿烂。 “王主任，你吃了饭没有？要不要我去帮你打饭？”高悠注意到王主任好像还没吃午饭。 “不用了。”王主任刚想拒绝。 “这是你的饭盒吧。您想吃什么菜？今天有鱼有红烧肉。”高悠拿过王主任放在桌边的饭盒，看着她。 “就吃鱼吧。”王主任有点不知道怎么拒绝高悠的热情，只好由她了。 “那再要一个蛋羹和白菜？”高悠问。 “行。”王主任点头。 她的胃，有点隐隐不舒服了，就由她去吧。 很快，高悠洗过饭盒后，去食堂打了两荤一素的饭菜回来。 王主任接过饭盒，打开看了看，默默吃了起来。 “那我先出去啦。”高悠收起自己的剧本，想要出去。 “先给你饭钱。”王主任把钱给了她。 高悠收下，就出了办公室。 之后，高悠每天都给王主任打饭，害得朱小花疑心，这个高小妹不简单哦，不直接从冯医生下手，而是走婆婆路线。 高明啊！ 而且王主任那么严肃高冷的人，竟然没有把她赶出去，还每天接受她帮忙打饭。 稀奇！ 妇科的护士清洁工们，面上没说什么，私下还是有小声议论过的。 这个高小妹，是真的太会了！ 很会的高小妹，在拿着小本本，坐在一边，问王主任一些妇产科方面的医学知识。 王主任强调，医生根本不可能问家属保大还是保小这种问题。 那是以前医学不发达的时候，没有专业医生的情况下，遇到产妇大出血，才会面临这种非常残酷的选择。 现在不论从医疗原则还是伦理，都是产妇安全第一。 王主任一边吃饭，还一边给高悠说了万一遇到一些比较特殊的情况下，她们会怎么处理的事例。 高悠一一记下来。 等王主任吃完了饭，高悠看王主任肩膀不舒服，还给她按摩了几下。 两人关系，倒是一天比一天亲近起来。 周日下午，李羲烟过来接高悠，和她约好了去潘家吃个晚饭。 熊大妮在家休息。 熊大妮来省城后，感觉就这么闲着，也不是办法。 现在高悠也不用她保护，高悠除了周日，三餐也不在家吃，熊大妮平时就是收拾一下家里，打扫一下卫生，实在太闲了。 于是熊大妮也去医院应聘了清洁工，和高悠一起上下班。 高悠现在也不用给她开工资，两人算是合租的关系，她也比较自在。 高悠也就答应了，她需要大妮姐的安全感，大妮姐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两人也算各取所需。 到了潘家，潘玉凤正准备游泳，看到两人，就让她们一起。 潘家看着不豪华，但是占地面积却不小。 除了潘玉凤的练功房，还有泳池、健身房、乒乓球室等设施。 原来还有网球场，不过潘玉凤不爱玩，就闲置了。 高悠也很久没有游泳了，就和李羲烟去客人更衣室，换上了泳衣。 做了热身运动后，高悠下了水，畅快地游了起来。 三个人大概游了大半个小时，才陆续上了岸。 洗完澡，晚饭也差不多开始了。 高悠也终于见到了潘玉凤的儿子，李羲烟的上一任丈夫，宋承望。 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不过没有中年发福。 他的身材清瘦，身姿依旧挺拔，长相也是一派清俊文雅，戴着眼镜，穿着白衬衫黑外套，不像大领导，倒像位教授学者。 不过他一言一行，又都透着一种不动声色的沉稳和从容，有着久居上位者所特有的风范。 不过，他在见到李羲烟后，就有点破功了。 他看李羲烟眼里闪过的一丝留恋，被高悠捕捉到了。 李总魅力无限呀！ 高悠暗自和李羲烟使了个眼色，调侃她。 李羲烟瞪了她一眼，捏了捏她的脸。 高悠无声地笑了笑。 潘玉凤对这几人的小动作都当看不见。 她老人家，什么没见过。 宋承望有些无奈，李羲烟在他眼里，永远是那个活力无限的姐姐。 然而，李羲烟从来不为谁停留，只有他一个人，默默地想，默默地念。 晚饭吃得还是很愉快的，王阿姨的手艺很不错。 难得宋承望有空回来吃顿饭，王阿姨是使出了全身浑身解数。 吃完饭，宋承望送李羲烟和高悠到门口。 第101章 两人是亲戚 “回去吧。”李羲烟和他摆摆手，拉着高悠的手走向她的车。 宋承望却在门口台阶上，看着两人走远，很久都没有回去。 心里感慨，托了这位小朋友的福，救了他母亲一命，还让他见到了难得一见的李羲烟。 在车子开出院子后，宋承望才进了屋。 高悠坐在车上，却在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她觉得王主任和宋领导长得有点像呢。 她听说王主任是侯院长的养女，会不会王主任和宋领导有什么关系，两人是亲戚？ 高悠这么想就这么问了。 “姐，宋领导有没有姐妹啊？”高悠问李羲烟。 “为什么这么问？”李羲烟对这个问题有些意外。 “我看宋领导和二医院妇科的王主任，长得有点像。”高悠说。 “有多像？”李羲烟不以为然。 “五官，脸型，都有几分像。”高悠仔细回想，如果不把两人联系在一起，是看不出什么相似的地方。 可是一旦把两人的五官和脸型都拆开来对比，那就比较明显了。 “我倒是知道，宋承望是潘校长收养的战友遗孤。”李羲烟开始觉得有点意思了。 “我们王主任也是被收养的。”高悠脑子里闪过一道光。 她直觉，这两人肯定有什么关系。 “这就有意思了。不过宋承望不是一般人，你可不能到处说这事，我先去了解下这个王主任。”李羲烟提醒高悠。 高悠点头。 周一上班的时候，高悠还是免不了，多看了王主任的脸几眼。 越看越像。 两人就算不是姐弟，也一定有血缘关系。 中午，高悠照旧给王主任打了饭，拿去办公室给她。 王爱华这半个月来，已经习惯了高悠这小小的殷勤。 她给她打饭，她趁中午的时间，给她解答一些医学常识，给她看一下她的剧本，指出一些不合理的地方，给她改正。 两人互惠互利。 而她的胃病，这些天，因为高悠每天准时给她打饭，减少了犯病频率。 高悠在王主任吃完饭后，又给她按摩了一下头部。 正当王爱华有点昏昏欲睡时，传来了敲门声。 “王主任，有个刚送来的孕妇，情况不太好。”护士小张在门外说。 王爱华立刻睁开眼，站了起来。 高悠赶忙取下挂在门后的白大褂，帮她穿上。 王爱华点了点头道谢，开门走了出去。 高悠随后跟出去，关上了门。 很快，妇产科就因为这个孕妇，变得紧张忙碌起来。 高悠对此帮不上什么，只能做好她的后勤工作，地脏了赶紧拖；垃圾篓快满了，赶紧倒；卫生间要及时冲洗…… 直到高悠快要下班，那个孕妇还是没有能顺利生产。 孕妇的家人已经在门外，焦急地等了几个小时了。 这一家三口，不停地向进出的医生护士打听，情况怎么样了。 那个看起来是婆婆的女人，开始变得焦躁不安，碎碎念不停。 看到一个护士从产房出来，就抓着人家不放：“护士，我孙子怎么样了？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我当年生宝生的时候，一下子就生了啊。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多事啊！” 护士被她抓得生疼，想要挣脱，这女人力气还特别大。 她只好耐着性子解释和安慰：“医生们都在努力呢，放心吧。我们医生一定会竭尽全力保障母婴的平安的。请家属稍安勿躁，耐心等待好吗？我们会及时通报最新情况的。” 女人只好放开了护士，让她离开。 到了晚饭时间，高悠吃了饭回来，主动和晚班的同事换了个班，让她明天早上来替她。 这个同事干脆地答应了。 高悠干完自己的工作，继续关注一号产房的情况。 有位医生出来和家属说明情况，孕妇产力和产道都有不同程度的异常，需要采取一些措施来应对。 目前会先尝试通过药物来促进子宫收缩，加强产力。 如果效果不理想，或者存在其他剖宫产指征，可能还会进行剖宫产手术，以确保母婴的安全。 这家人听不太懂那些专业词汇，只听得懂医生的意思是，孕妇难产，有可能需要手术。 过了一阵，医生出来，需要家属签字，进行手术。 那家人就起了争执，婆婆一直嚷着要保住孩子，孕妇丈夫慌得六神无主，迟迟不签字。 公公拉着婆婆骂了起来。 那个婆婆顶了几句，那个公公就打了女人一巴掌。 这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你打我？我给你们周家生了宝生，你打我？”女人很是吃惊。 “你能不能闭嘴？让宝生做决定。”男人说。 “他能做什么决定？当然是孩子要紧。这家医院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搞了一天都搞不定一个孕妇。你们行不行啊？不行我们转院啊！”女人被打，很丢脸，又把矛盾转移到医院身上。 总之闹了很久，那个孕妇的丈夫才颤抖着手，把字签了。 直到半夜，才传出来母女平安的消息。 “什么？怎么是个女娃？我们之前问过了，是个男娃啊？怎么可能是个女娃？你们医院是不是弄错了？”那个婆婆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听到了母女平安四个字，尖利的声音在安静下来的妇科走廊里响起。 医生和护士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应这突如其来的质疑。 而那位婆婆依旧不依不饶，声音越来越高亢，定要将心里的疑惑和之前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 那个公公和丈夫显然也是坚信一定是男孩，不可能是女孩。 他们虽然没有出声质问医生护士，却是用沉默来表达他们的不满。 他们之前去一些私人地方检查过，还问过一些大师，说肯定是男孩。 他们才留下这胎的。 现在生出来却是女孩，这让他们非常难以接受。 王主任一脸疲惫地走出来，就被那个婆婆扯住了袖子，责问道：“是不是你们搞错了？我们生的肯定是男娃。” 王主任的声音有些沙哑，耐心地给那个婆婆解释，但是那人明显不听，大哭大闹起来。 “这些个黑心肝的医生护士，怎么把我孙儿偷走了啊？快还我的孙儿啊！”她声嘶力竭的哭喊，在午夜的妇产科回荡，几乎把所有人都吵醒了。 第102章 活该 医生护士都已经被骂习惯了，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只要不打人就行。 还是一些产妇的家属嫌吵，出来骂了几句，那女人的声音才慢慢小了下去。 嘴里还是骂骂咧咧的，说女娃她不管，打电话让亲家母来吧，说完看都不看一眼儿媳跟孙女，走了。 那个公公交待儿子两句，也跟着走了。 妇科的医生护士们已经司空见惯，把刚生产完的女人和孩子安排到了病房。 至少女人丈夫还在。 钱还有人交。 那个男人一脸的丧气，按捺着满心的失望去交钱了。 高悠一直在注意他，看到他上楼后，去了男厕。 她脱掉围裙，口罩，找了一张旧床单，走进了男厕。 厕所里，男人正在小便。 高悠快速冲进去，用床单罩住男人的头，踹了他几脚，再暴打了他一顿。 看着恶人都是他妈做了，实际上，她只是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自己却从不是得益者，得益的却始终是这些男的。 揍这些男的就对了。 “啊！！救命啊！打人啦！”男人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揍得趴在地上起不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只能边抱着头，蜷缩着，边喊救命。 正要进厕所的冯君听到救命声，快步走过来，厕所的门却被人从里面用东西顶住了，他根本打不开。 冯君刚想踹门，门就打开了。 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孩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高悠第一次和冯君正式打照面，在彼此都没有戴口罩的情况下。 冯君医生，长得果然不赖。 但不是她的菜。 冯君刚想开口，高悠却竖起一根食指，轻轻比了个嘘的动作，把他到了嘴边的话堵了回去。 高悠从冯君身边走过，很快消失在走廊转弯处。 冯君回过神来，走进厕所一看，里面趴着一个正要挣扎起来的男人，他的头被床单包着，看不清样子。 冯君却认得那男人的衣服，对此人也没有什么好感。 他默然转身，关上了厕所的门，离开了。 男人在地上挣扎着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 他忍着全身的疼痛，扯掉床单。 他一瘸一拐出了厕所。 高悠穿上围裙，戴着口罩，拿着拖把，正要进厕所，看到狼狈的男人，还好心地问：“大哥，你怎么这样了，没事吧？是不是在里面摔倒了？不好意思，我马上去拖地。” 高悠避开他，进了厕所，动作麻利地拖着地。 男人有些迟疑地回头，看了高悠一眼，瘸着腿去了护士站那里，说自己在厕所被打了。 “那你要去派出所报警的，我们这里可处理不来。”护士淡定地给他出主意。 男人看其他在值班的医生护士，都在低头各自做自己的事，没人理他，只好问护士，他头是不是被打出血了，需要治疗。 护士让他到一楼急诊室去看看。 男人一瘸一拐下了楼，去急诊室处理身上的伤去了。 等他走了，那护士才嗤笑了一声。 媳妇女儿才从鬼门关走一遭，好不容易活下来了，这些男的哟，啧啧！ 活该！ 也不知道哪位好心人路见不平了，干得好！ 高悠在早上同事来替她的班后，出了医院，就去了潘家，跟师傅说了一声她迟到的原因。 高悠自然也就不知道，她走后，那婆婆知道儿子被打后，好一通大闹医院，最后被医院保安赶出去了。 那女人还要报警，说医院打人，派出所民警同志来看过后，调解了几句就不了了之。 “你是说你这些天一直在医院当清洁工，没有去上学？”潘玉凤看着正在吃早饭的小徒儿，声音有些危险。 高悠愣了一下，抬头看师傅。 “是啊，我在医院收集素材呢，妇产科那里，发生的事可多了。到了半夜两点多，那对母女才平安了，可把妇产科的医生护士们忙坏了。我帮同事值了晚班，所以才来晚了来。”高悠实话实说。 在这位师傅面前，最好坦诚一点。 “你不是高三吗？怎么不去学校？”潘玉凤听她把事说完，还是觉得不妥。 好好的小孩子不去上学，到处乱搞什么剧本。 “我在省城一中借读，每个星期会去拿试卷写的，现在就是复习，考试。高考我没问题的。”高悠相当自信。 潘玉凤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她儿子孙子的学习，她就从来没有操过心。 学得好不好，全看他们自觉。 “那你不是一天一夜没睡了？吃完了快点去睡一觉，就在客房睡，别回去了。”潘玉凤看不出高悠脸上的憔悴，有些困倒是真的。 “哦。”高悠喝着粥，幸好她之前就和大妮姐说了一声。 潘玉凤让王阿姨收拾了一下客房，让高悠赶紧去睡觉。 高悠睡到了下午才醒。 在练功房练了两个小时后，在潘家吃了晚饭才回来租的房子，又写了一会儿剧本，九点左右就睡下了。 隔天早上，高悠去潘家，再去了医院。 医院里，一切如常。 那对母女住在普通病房，情况倒是还好。 产妇的亲妈也赶了过来，照顾女儿和外孙女。 高悠给隔壁出院的床位床单时，看到那个产妇的亲妈在偷偷抹眼泪。 也不知道是因为女儿受了苦，差点丢了命而哭，还是因为女儿生了个女儿而哭，或者都有。 高悠不知该作何感想，她一个旁观者，可以愤怒，可以揍男人一顿，却没有办法替她们做点什么，改变现状。 或许，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把这些事，写进剧本里，在将来的电视上，让观众骂几句罢了。 中午的时候，高悠照旧给王主任打了饭，带到办公室给她。 “王主任，你们都是怎么调整这种心理状态的？我看到那一家三口的时候，肺都要气炸了。看到那对母女，又觉得她们可怜可悲，心里很不好受。”高悠问王主任。 王爱华看了高悠一眼，停顿了一下，然后才道：“当你在这行干了二十年后，就不用调整了。” 第103章 请您吃个饭 “这一秒，可能你还在为救了一个婴儿松了一口气，可能下一秒，你就要面对另一对母女都保不住的事实。”王爱华声音是有些冰冷的。 再柔软的心肠，在二十多年里，天天面对生离死别，也会变得坚硬冰冷。 如果不让自己的心，先坚如壁垒，又怎么面对世界的残酷现实。 高悠沉默了很久，都没有再发问。 她以为她在和病魔拼搏的那五年，已经练就了一身铜心铁肠，看淡生死。 可是，却有一些人，天天都要面对这样的生死离别。 她的那些过往，回想起来，瞬间变得轻飘飘的，不值一提。 “那个男人被打，是你干的吧？你胆子可真不小，还敢打人！”王爱华主动换了一个话题。 “您知道了啊？”高悠也没否认，估计是冯医生说的。 王爱华心里说，妇产科里，谁不知道啊。 半夜里，那个男人的救命声，传得可清楚了。 不过高悠做得干净，就算民警来了，也没看出什么，也就不了了之了。 “你当大家都是眼盲耳聋呀！”王爱华点了点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姑娘。 高悠嘿嘿了两声，原来大家都知道呀。 “下次可别这么冲动了。万一对方要是个力气比你大，或者反应比较快的，你可怎么办？”王爱华操心地提醒她。 “知道了，王主任。”高悠乖巧点头。 看来还是得继续增强力量，起码要在她想用拳头解决一些事情时，可以不用顾忌这么多。 又是一个周六晚上，高悠和李羲烟约在羲园见面。 “我让人查了一下，你说的这个王主任，身世还挺曲折的。她两岁时被乡下一对夫妻捡到，就养在家里了，七岁时被卖给一户人家，当童养媳。 听说是侯敏飞出诊的时候，遇到了被虐待得很惨的王爱华，想办法收养了她，日子才好过起来。”李羲烟有些感慨地说。 “不过她两岁之前的经历，我这边就查不到了。没有办法确定她和宋承望是不是有血缘关系。” 李羲烟还特地去二医院，偷偷看过王爱华的长相，打眼一看，确实看不出什么来。 毕竟都是几十岁的中年男女，很少人会把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往兄弟姐妹这方面联想。 也就是高悠，她同时都和两人都有过接触，才会把两人联系起来。 宋承望这边，就算她是他的前妻，也不好大张旗鼓去查他的过往。 而王爱华这边，她当时才两岁，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她自己的身世。 “这样吧，你去跟校长说，让她决定要不要继续查下去。”李羲烟建议。 宋承望身份不一般，她可不好随便插手人家的事。 她和他结婚十几年，也没有听他说过他还有个姐姐，说明这事，是他的个人隐私，她就不过多参与了。 还是先告诉校长吧，看她怎么处理。 让高悠这个小朋友去说，身份也不会太敏感。 “行，我去跟师父说说。”高悠也不是爱管闲事，就是她总觉得，这不是她想太多，宋领导和王主任，就是有关系的。 隔天周日，高悠去潘家锻炼时，找了个机会，高悠把她的猜测和潘玉凤说了。 潘玉凤的反应比高悠想得还大。 她猛然站起，低头看着高悠，眼里都是急切和渴望。 “你是说，有个人和承望长得很像？”她的声音有些激动。 “对，是二医院妇科的王爱华王主任。我上次见到领导后，就觉得他跟王主任长得挺像的。 后来我又得知，王主任和领导一样，都是被收养的，所以才有种猜测，他们会不会是有什么亲戚关系。” 高悠看潘玉凤这反应，感觉事情或许真和她猜得差不多。 潘玉凤有些激动地抓住高悠的肩膀，声音都有些颤抖：“她今年多少岁？长得怎么样？她原来是哪里人？” 潘玉凤一连问了她好几个问题。 “今年应该是五十岁，长得和领导有几分像，眼睛和鼻子最像。原来是哪里人，这要问她本人了。” 高悠看潘玉凤有些过于激动，怕她万一只是她想太多，让她失望，就不好了。 高悠就劝她先冷静：“师父，你先别激动，我只是觉得有点像，没有其它证据能证明，领导和王主任一定有关系。” 潘玉凤听了这话，果然冷静了不少。 “我想去见见这位王主任。”潘玉凤行事果决，从不拖泥带水。 就算只是巧合，最后会再次失望，她也不会错过。 高悠看她这么迫切，就带着她去了二医院。 高悠让潘玉凤在车里等，她去请王主任下来。 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王主任正在看报告。 今天高悠休息，她都没想起要吃饭，直到有人敲门。 “进来。”王爱华没有抬头，只是让人自己开门进来。 “王主任。”高悠充满活力的声音响起。 王爱华听到这个声音，心里生出一丝意外之喜。 “今天怎么过来了？”王爱华面上依旧冷若冰霜，平淡无波。 “来请王主任你吃饭啊。你教了我这么多，请你吃个饭当报答。”高悠笑容很是真诚。 “你那点工资，还想请我吃饭？”王爱华放下手里的报告，睨了她一眼。 “知识是无价的。何况，我之前拍广告赚的钱，已经收到了，放心，我有钱！”高悠说。 之前大妮姐就把她拍广告的报酬带了过来。 原先是邮到县高中的，高悠走之前就和何老师说了这事，让何老师到时帮忙把钱给她二姐高爽。 高爽拿了汇款单后，就给了熊大妮帮忙带给高悠。 虽然只有三百块，不过也够高悠坐省城吃住好一些时间了。 王爱华看她一脸真诚，又带着请求，也就答应了。 到时就点个便宜的面或菜就行。 高悠带着王爱华出了办公室，到了医院大门口附近。 潘玉凤的车子，停在那里。 她站在车边，尽量按捺住心里的激动，表面不显，眼睛却一错不错地看着王爱华，试图从她脸上看出故人的模样。 “王主任，这是我师父，潘校长，她也很感谢你给我的帮助，特地和我一起请你吃饭。”高悠给王爱华介绍潘玉凤。 王爱华看到潘玉凤，心里带了一丝疑惑，感觉这顿饭，没那么简单。 第104章 我能知道他们的名字吗 “你好，王主任，多亏了你这段时间一直给她的帮助，为了聊表谢意，我们去德隆广吃个便饭吧。”潘玉凤客气中带着热切，还有一丝不明显的小心翼翼。 王爱华在高悠的热情笑容和潘玉凤的盛情邀请下，上了潘玉凤的车。 王爱华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人，姓潘，叫校长，坐的也不是一般的轿车，还配有司机。 她好像记得，大领导的母亲，就姓潘。 王爱华看了眼高悠，小姑娘来头果然不小呢，居然是大领导母亲的徒儿。 高悠平时干活一直是兢兢业业，认认真真的，从来没有偷懒耍滑，也没有因为是女孩子，就抵触去打扫男厕，干脏活。 从这点上看，确实完全看不出她还有这样的关系。 车子开到了德隆广，午饭时间，客人还不少。 不过也没有满座。 潘玉凤要了个包间，让王爱华点菜。 王爱华点了两个菜，又给了高悠。 高悠问了潘玉凤的喜好，又点了三个菜一个汤。 德隆广的上菜速度很快，十几分钟左右，菜就上满了。 “王主任胃不太好，还是先吃饭吧。”高悠提议。 潘玉凤闻言皱了皱眉，她老婆子八十了，除了血压有点高，可没有这种毛病。 爱华才五十，就有这毛病了，太不爱惜身体了。 潘玉凤之后，一直热情地用公筷给王爱华夹菜。 王爱华好久没有被除了母亲之外的长辈这么关心了，还有些不好意思。 三人安静吃了饭，高悠才说了这顿饭的真正目的。 “王主任，是这样的，我师父有一位战友，他生前有一女一子，女儿两岁时被拐了，一直下落不明。 后来这位战友为了救我师父牺牲了。他的妻子刚生产不久，身体不太好，加上得知消息后，伤心过度，不久后也去世了，我师父收养了两人刚出生不久的孩子。” 高悠替潘玉凤说出了来意。 来医院之前，潘玉凤大概和她讲了，她要找王爱华的原因。 四十多年前，那时候还是战火纷飞的年代。 潘玉凤在战场上，不幸被流弹击中头部，她当时感觉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后来，是一个小兵，把她从前线上背了下去。 最后，就要脱险的时候，两人却被炮火击中，小兵用自己的身躯，护住了潘玉凤，救了她一命。 潘玉凤被救回一条命，那个小兵却因此牺牲了。 潘玉凤后来也因伤病，从前线退了下来。 她去找了她的救命恩人，得知他的妻子刚刚去世，两人留下一个刚满半岁的孩子。 潘玉凤毅然收养了这孩子，而且这些年来，她一直在打听寻找两人那个被拐的女儿。 王爱华听到高悠说的这个故事，面上还是平静的，心里面却是起了不小的波澜。 从她记事起，到她被侯敏飞收养前，她曾经无数次在心里面问，为什么她活得那么苦，为什么她要受那么多的罪？ 她生下来就是为了尝尽人世间最苦的日子，体验最难的人生吗？ 她的爸妈，为什么要把她丢掉，把她卖掉，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吗？ 后来，她终于从苦海里被救了出来，有了很疼她的妈妈和舅舅，还有一个同样疼她的叔叔，她的苦难，终于结束了。 活了大半辈子，王爱华对小时候的苦难，仍然历历在目，午夜梦回，还是会偶尔梦到，被惊醒。 现在，她从别人说的故事里，得知了一个真相。 原来，也有个女孩，她不是被丢弃，只是被拐卖了。 她父亲是为了救人牺牲的英雄，她的母亲，也是个很好的人，她还有一个被人收养的弟弟。 不管这个故事里的人，到底是不是她，王爱华在那一刻释怀了。 她往日冰冷无波的眼里，流出一滴泪来。 真好。 她只是不幸，而不是被嫌弃。 高悠紧紧握住王爱华的手。 王爱华用另一只手抹去滴下来的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的意思是，我有可能是那个被拐卖的女孩吗？”王爱华声音有些沙哑。 “是。年纪上对得上。而且王主任你和师父的儿子，长得很像。眼睛尤其像。”高悠说。 潘玉凤拿出几张黑白照片。 “这是我唯一能找到的你父母的照片。这是你弟弟从小到大的照片。”潘玉凤把照片摊开来，给王爱华看。 王爱华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她拿过那张最旧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对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夫妻。 女的梳着妇人发髻，长得清秀文气，穿着旧式的棉袄。 男的留着短发，模样周正阳刚，穿着军装。 两人之间有一拳的距离，但是不妨碍他们脸上，带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王爱华看到这照片，双眼不禁流下泪来，这一次，再也止不住。 高悠拿出手帕给她。 王爱华接过去，怎么也擦不完脸上的泪，干脆低头哭出了声。 照片上的女人，和她有几分相似，尤其那双眼睛。 她的鼻子，也和照片上的男人有些像。 那真的就是她的父母，她从未谋面的父母。 时隔半个世纪之久，她终于知道，她的爸爸妈妈是什么样子的。 原来她真的有爸爸妈妈，她不是被丢弃的，不是被卖掉的。 潘玉凤本来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绪，看到王爱华这样痛哭，她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高悠冲她表示，她没有手帕了。 潘玉凤打了她一下，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 这是好事，是喜事，不该哭的。 她找了半个世纪，终于找到了恩人丢失的孩子。 她不负所托。 她可以瞑目了。 潘玉凤和高悠静静地，没有出声，任由王爱华发泄心里的情绪。 王爱华到底是年过半百的成年人，哭了一阵后，也慢慢平复了心情。 她转过身去，用手帕擦了眼泪鼻涕，整理了一下仪容，才转过身来。 “我能知道他们的名字吗？”王爱华的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但情绪已经稳定了。 “你的母亲叫李翠娥，你的父亲叫宋铁柱。他们葬在京市英雄墓地里。”潘玉凤说。 第105章 没良心的女人 “你还有一个弟弟，叫宋承望。” 尽管王爱华早有心理准备，不过听到这个名字时，还是顿了一下。 这个名字，时常出现在她看的省城日报晚报上。 没想到，他会是自己的弟弟。 人生机遇之无常，实在是让人感慨，老天，还真是爱开玩笑。 潘玉凤把当年有关于王爱华父母的事，又细细跟她说了一遍，包括她父母的祖籍、来历等。 王爱华这次情绪已经稳定多了，眼里还是红红的，却没有再哭。 “我能见见收养你的人吗？”潘玉凤小心翼翼地问。 姐弟俩都是被收养的，她想知道，那个收养了爱华的人是怎样的人。 听高悠说，是位很有名的医生。 她想当面，好好和她说一声，谢谢。 “我母亲现在身体不太好，我回去问问她吧。” 王爱华对潘玉凤的初印象很好。 她认为母亲，应该是可以和这么一位同样优秀又出色的女性，可以成为朋友的。 “当然，当然。看她的意思，我们不强求。如果可以的话，我是希望我们两家，可以常来往的。 承望他这个人工作也很忙，平时也没有空陪我。我想你平时也一样很忙，这样，我或许还能和你母亲成朋友也说不定。”潘玉凤想得很好。 两个都是年纪差不多的老太太，对方退休了，她平时也没那么忙，当成朋友来往来往也不错。 三人又聊了半个小时左右，直到王爱华要回去工作，这顿饭才算是吃完了。 潘玉凤和王爱华约定，改天，她会亲自上门拜访一下她的母亲，看对方什么时候方便。 王爱华在回到家后，就跟母亲侯敏飞说了这个事。 侯敏飞反应自然也是很吃惊的。 没想到，这么半个世纪过去，爱华还能找到她的亲生父母，还有弟弟。 “她要来见见我？”侯敏飞自从退休后，日子就过得比较宁静，不太喜欢被人打扰。 “对，要是你不喜欢，也没关系。对方是个很通情达理的老太太。”王爱华笑道。 “那就见见吧。”侯敏飞怎么忍心看女儿失落。 她永远都记得第一次见到爱华的情形。 她当时几乎都看不出来那是一个孩子，就跟圈养在猪圈牛圈里的一个牲口差不多。 头发结成块，衣不蔽体，全身是黑红的脏污和伤痕，只有一双眼睛是干净的，黑白分明，她看到她的时候，满眼都是对生的渴求。 侯敏飞当时就知道，她不能丢下这个孩子不管。 后来她帮那家人接生了一个男孩，她提出给对方一点粮食，想要带走爱华。 那时候，粮食可比钱都管用。 当时那家人还想要多一点，侯敏飞表示只有这么多，再多就不换了。 对方才赶紧答应了。 侯敏飞带走爱华后，花了整整一年多时间，才把爱华慢慢教成一个正常的孩子样子。 现在爱华终于有了她血缘上的家人，她怎么可能阻止她们来往。 王爱华隔天就给高悠说了她母亲的意思。 高悠则把话带给了潘玉凤。 潘玉凤这边，也把这事跟宋承望好好说了。 宋承望自然是很惊喜，除了母亲和儿子，他在世上还有家人的。 他这些年私下，也一直在找自己的这个姐姐，但是线索太少。 那个年代也太过混乱动荡，找一个两岁就丢失的女孩，实在是太大海捞针了。 没想到，高悠这个小姑娘，又一次给他带来了惊喜。 于是，宋承望让秘书，把周日的中午到下午的时间，空了出来，买了不少礼物，陪着潘玉凤，上门去拜访他的姐姐家。 高悠被潘玉凤拉去当陪客，跟着去了王爱华家。 王爱华这边，侯敏飞一大早，就和她的朋友陆恺宸去了菜市，买了不少新鲜的鸡鸭鱼肉和蔬菜。 陆恺宸当主厨，侯敏飞打下手，两人合作，做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等着客人上门。 中午，王爱华也特地和儿子冯君，从医院赶了回来。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王爱华首先站了起来，有点紧张。 她从未谋面的弟弟，就在门外。 侯敏飞拉了一下她的手，安抚她。 冯君起身去开了门，先见到了一脸笑容的高悠。 他的心跳略加快了一点。 在医院，他总是能不经意间，就看到这个身影。 尽管，她总是戴着口罩，可是，冯君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会被这个身影吸引住目光。 “冯医生，你好。我们来打扰啦！”高悠脸上轻松的笑容，让冯君有一瞬间的失神。 “你就是姐姐的儿子冯君吧？真是一表人才！”宋承望对这个外甥，初次印象非常不错。 “您好！”冯君看到经常在电视上报纸上出现的领导，就站在他家门口，一脸亲切和蔼地看着他，还是有些紧张的。 “叫舅舅。”宋承望拍了拍冯君的肩膀，热情亲切地道。 “舅舅。”冯君礼貌又腼腆地叫了一声。 “这是你姥姥，还有你姥姥的徒儿高悠。哦，你们应该早就认识了吧。”宋承望一下子把关系拉亲近了。 冯君赶紧向潘玉凤叫了声：“姥姥。” 但是，高悠，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先进来吧。”王爱华看几人站在门口，过来招呼。 侯敏飞和陆恺宸，也一起过来迎接客人。 然后，侯敏飞就看到了她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人，潘玉凤。 她万万没想到，爱华说收养她弟弟的人，会是潘玉凤。 她的情绪，被埋藏了几十年的旧日回忆占据，突然失去了控制。 “是你！怎么是你！你走！我家不欢迎你！”侯敏飞罕见的情绪失控，朝潘玉凤大喊大叫起来。 这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侯敏飞冲过去，伸手去打潘玉凤。 “你这个坏女人！没良心的女人！我恨你！你怎么有脸来我家！你出去！出去啊！”侯敏飞边哭喊边拍打潘玉凤。 这可把在场的人都弄懵了。 高悠反应快，冲过去抱住侯敏飞。 “侯院长，你冷静点。”高悠的声音很轻柔，却很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第106章 这是多角恋? 侯敏飞在她紧紧抱着的怀抱里，慢慢地，情绪稳定了下来。 “妈。”王爱华也反应了过来，把侯敏飞扶到沙发上坐下。 陆恺宸及时给侯敏飞倒了一杯温开水，给她慢慢喝了半杯。 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场面一时有点尴尬。 众人没想到，侯敏飞和潘玉凤竟然是旧识，而且还是有旧怨那种。 潘玉凤也是认出侯敏飞那一瞬间，好像穿越时空，回到了当年。 她任由侯敏飞在她身上又哭又打，一时间忘了反应。 她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旧人。 宋承望看情况，今天似乎不适宜相聚，正想着和母亲提出，先回去时，潘玉凤先动作了。 “好久不见，敏飞妹妹。”潘玉凤试图用一种比较轻松的方式，来和几十年不见的故人相处。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潘玉凤，你这个负心人！你不配！”侯敏飞情绪再次激动起来，冲潘玉凤骂道。 不过侯敏飞明显平时没怎么骂过人，骂人的样子也是文雅的模样，没什么杀伤力，倒是把自己气得厉害。 不过，咳咳！ 她师傅和侯院长，原来是这样的旧怨啊。 高悠表面一脸的平静，心里却忍不住吃起了瓜。 这个瓜，好好吃的样子。 侯敏飞如今看着是一位清瘦文静的老太太，像株长在深山的幽兰，孤高清雅。 年轻时候，肯定也是位绝代风华的姐姐。 潘玉凤叫她敏飞妹妹。 想起之前师傅说好久没有听人叫她姐姐了。 莫非这个人就是指侯敏飞？ 不难想象，当年师傅肯定是个男女通杀的大姐姐。 曾经和侯敏飞之间，有过什么也不出奇。 高悠的目光，转向那位一直陪在侯敏飞身边的老爷子。 从他笔挺的身姿，立体的五官看，年轻时候应该也是个帅哥。 朱小花和李羲烟都说过，侯敏飞身边，一直有一位挚友，陪伴了她几十年。 这是个多角恋？ 不对！ 她不信她的师傅，会是个掺尽别人感情的人。 高悠正想好好问问，问清楚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侯敏飞挥着手说：“我不干涉你们姐弟的来往，但是我不想在我家看到潘玉凤。今天就这样吧。” 侯敏飞不看任何人，执意赶客。 王爱华有些为难，可是心里自然是侯敏飞最重要。 王爱华看向宋承望。 “母亲，我们先回去吧。”宋承望微微和初次见面的姐姐，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潘玉凤。 潘玉凤盯着侯敏飞看了一会儿，心情也是极其复杂。 她想辩解几句，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人家都已经成家几十年，还提那些陈年往事，有何意义？ 潘玉凤不是那种悲春伤秋的人，过去的事，就只是过去。 她率先转身，走出了侯敏飞家。 高悠看了看侯敏飞，又看了看王爱华。 还是跟着潘玉凤走了。 宋承望和王爱华还有冯君，点头示意，然后离开了这里。 潘玉凤先上了车，沉默不语，气氛有些沉闷。 高悠上了车，坐到潘玉凤旁边。 宋承望坐到了副驾。 他刚想让司机开车回家，就听高悠开口了。 “师傅，我这个人最讨厌相互误会，大家都不开口说明真相的戏码。请你告诉我，你跟侯院长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高悠盯着潘玉凤的眼，认真地说。 她听小说的时候，也最讨厌这样的剧情。 不管是为了制造冲突，还是为了撒狗血，她都看不得这种。 她宁愿大家当面锣对面鼓，哪怕相互开撕，骂街，干架，也好过当锯嘴葫芦。 潘玉凤看到高悠执着的眼神，哼笑了一声。 “小家伙，还想管你师傅的事啊？”潘玉凤随意地弹了一下高悠的额头。 “嗷！”高悠捂着额头，看着潘玉凤，不认输，不妥协，不放弃。 宋承望看潘玉凤有松口的意思，就没让司机开车，用手示意他先下车去抽根烟。 万一是太劲爆的内容，为了老母亲的面子着想，还是别让太多人知道的好。 司机下车后，宋承望就竖着耳朵，开始准备听老母亲的故事。 潘玉凤不是扭捏性子，大大方方说了出来。 “你也知道，我是匪帮出身，我爹当年是个土匪头子，在誉县那里盘踞了一个山头，在那一片干着农时耕种，闲时劫富济贫的勾当。”潘玉凤把她当年的旧事，娓娓道来。 潘玉凤出生没两年，大清，终于亡了。 但是老百姓的日子，依旧是在水深火热之中。 那年头，想当良民，是件很艰难的事。 当土匪，却是很容易的事。 于是，民变匪，越来越多。 原本一家独大的潘家寨，近些年，渐渐多了几家同行。 这些同行可没有潘家寨的那些讲究，只管烧杀抢掠，不讲一点江湖道义。 同行之间总是此消彼长，那些没有顾忌的，长了。 潘家寨这样坚守最后一丝道义的，慢慢消了。 潘玉凤十五岁时，她爹因为劫了一批鬼子的家伙，腹部中了弹，熬不过一个月就没了。 潘玉凤葬了她爹后，就接过了她爹的位子，成了潘家寨的新一代大当家。 潘玉凤不懂国家大义，但是她知道，共同的敌人，最大的敌人，是鬼子。 所以，她秉承她爹的行事作风，并且青出于蓝，专门抢鬼子的东西，枪炮、装备、医药、粮食等。 后来有一天，下面有人来禀告，誉县县城来了一个小白脸，要见她。 当时潘玉凤才刚从鬼子那里劫到了一批货，正开心地点货呢。 听到有个小白脸找她，还以为是哪家寨子派来的美男计。 她饶有兴趣地，接见了这个单枪匹马前来的小白脸。 然后，她就看到了侯锦昌，那个之后让她念念不忘大半个世纪的人。 侯锦昌跟她以前见到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 他高瘦白净清俊，一身白衬衫黑西服，梳着整齐的头发。 用她师傅钱五那边的粤语来形容就是，这男孩子官仔骨骨，靓冠誉县。 潘玉凤一眼，就对侯锦昌这个温润如玉的翩翩美少年动了心。 所以，当侯锦昌提出想用一千大洋，请求潘玉凤去救他的妹妹侯敏飞时。 第107章 凤帅 潘玉凤没有一丝犹豫答应了，但是她不要钱，只要睡一次侯锦昌。 她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所以，她只扭一次。 当听到潘玉凤这个要求时，侯锦昌整个人都呆住了。 然后他瞬间满脸通红，看着眼前的军装女子，有些不知所措。 潘玉凤当时十九岁的年纪，一米八的身高，生得俊美英气，留了一头短发，穿了一身不知道哪里抢来的军装，虽不成套，却被她穿出了独属于她的不羁和洒脱。 这样的潘玉凤，岂止是男女通杀。 她上位后，行事雷厉风行，作风狠辣，干了不少大买卖，在誉县这一带名声颇显，人称“凤帅”。 侯锦昌对凤帅此人，早有耳闻，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红着脸的侯锦昌，为了救被“黑龙寨”掳走的妹妹，点头答应了潘玉凤的要求。 之后潘玉凤和手底下的人，开了一次大会，带着一半的人马，夜袭黑龙寨。 一夜过去，潘玉凤以极小的代价，拿下了黑龙寨，救出了侯敏飞。 然后，潘玉凤手里不但多了个寨子，还强扭了一次甜瓜。 后来，她又扭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等她把誉县附近的那几个不守规矩的寨子，全部拿下后，前方战事吃紧，潘玉凤再也忍不下去，带着大部分底下人，去了前线。 因为她那身军装，她刚开始还进错了队伍，后来发现，才赶紧带着人溜了。 那年代到处战火纷飞，她一打仗，就没有办法顾及那么多，很快就和侯锦昌失去了联络。 一晃十来年过去，等她因伤从战场上退下，回誉县找侯锦昌。 她只打听到侯锦昌前几年和一个千金大小姐成了亲，举家搬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听说，当年的婚事，办得可盛大可隆重了，全县的人，都去抢了侯家发的喜糖喜饼。成亲三天后，侯家就跟着新娘家搬走了，再也没有了消息。”潘玉凤想象过无数次那场婚事的场景。 那时候，官仔骨骨的侯锦昌，是终于穿上了新郎喜服，成了俊俏新郎官了吧。 那位千金大小姐，又该有多如花似玉，娇俏动人。 两人又是怎样的甜蜜恩爱，琴瑟和鸣。 潘玉凤只是觉得有点心酸，心里没有过怨。 本来就是她强扭的瓜，结的果不甜，也是应该的。 所以，当侯敏飞说她是负心人那一刻，她这辈子，第一次，想要开口为自己辩解几句。 但是又觉得毫无意义，也很难看。 “师傅，你这个傻瓜！大傻瓜！”高悠听了这些前尘往事后，觉得有些难受，有些憋屈。 宋承望听到高悠竟然敢骂潘玉凤，心里是心惊肉跳的，他跟儿子，从来不敢在潘玉凤面前这么造次过。 就算是和潘玉凤关系极好的李羲烟，也不敢这么放肆。 这个高小妹真是好胆子！ “你就不觉得这件婚事，其中有什么内情吗？你怎么就不多了解一下？”高悠觉得不太合常理。 那年头，除非真的人傻钱多，不然怎么会全县发喜糖喜饼？ 而且婚后三天，就举家搬走，不像跟着新娘家发达去，倒像是在躲祸。 高悠把事情给潘玉凤分析了一下。 潘玉凤和宋承望听了，也觉得里面恐怕是真有什么误会。 只是潘玉凤当时当局者迷，没有细想那么多。 “就算里面有什么误会，那也是过去了，过去就不要再深究了吧。”潘玉凤不是那种偏执的人。 侯锦昌本来就是她年轻时候强扭的，现在都七老八十了，都是老瓜皮了，还扭什么。 “可是，如果侯院长这么误会下去，领导还怎么和王主任来往？他又要顾忌您，又要顾忌侯院长，不是左右为难吗？”高悠说。 “母亲，我认为小妹说得对。如果真的是误会，那就好好解开。就算有什么恩怨，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是可以和解的。我跟姐姐都没说上两句话呢。”宋承望又不是没心的人。 活了大半辈子，知道自己还有一个血缘上的亲人还在，就和自己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却阴差阳错，从未谋面。 他心里也是很想和姐姐相认的。 潘玉凤见一贯内敛的儿子，难得开口要求她做什么，心也就软了下来。 “那能怎么办？敏飞她看着就非常排斥我，看都不愿看我。”潘玉凤不是纠结的性子，既然小辈都说要解开误会，那就解开。 她潘玉凤这辈子，就没有怕过什么。 “等会儿，您就装病，我去叫王主任，说让您进去休息一下。到时见机行事。”高悠出了个主意。 “这……行吧！”潘玉凤点头应了。 高悠看了看宋承望，宋承望好笑地看着这个高小妹，点了点头。 他算是知道，他母亲为什么会收她为徒了。 这个高小妹，还真有几分他母亲年轻时候的魄力与胆气。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高悠下了车，急急忙忙去拍王主任家的门。 王爱华和冯君，正在收拾那一桌丰盛的饭菜，听到急切的拍门声，让冯君过去开门。 冯君开了门，看到高悠去而复返，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窃喜。 “冯医生，我师傅她不太舒服。能给她看看吗？”高悠声音又大又着急，把一个担忧长辈的小姑娘，演得极其逼真。 王爱华也听到了高悠的声音，赶紧放下手里的菜，走了过来。 “怎么了？”王爱华问。 “可能是刚刚有点情绪激动，我师傅她心口有些不舒服。”高悠说。 “我看看。”王爱华让高悠带路。 王爱华和冯君，来到潘玉凤的车前，看到潘玉凤正仰靠在椅背上，手捂着胸口，神情有些难受的样子。 她赶紧过去，想要查看潘玉凤的情况。 高悠拉了拉王爱华的手，对他眨了眨眼睛。 王爱华一下子会意，她放松下来，但是动作不停，给潘玉凤做了一番检查。 “家里有药，先让潘校长进来休息一下吧。”王爱华说。 高悠和宋承望扶着潘玉凤下了车，又进了侯家。 潘玉凤被扶着在沙发上坐下了。 王爱华让冯君去请他姥姥过来。 第108章 陆世英 侯敏飞在陆恺宸的照料下，在床上躺下了。 她其实也没睡着，只是躺着。 那些陈年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让侯敏飞思绪万千，想起她的哥哥，又是一阵心酸难过。 “敏飞，你这是着相了。宋领导既然是潘玉凤收养的，那她当年可能，其实并没有负锦昌兄。”陆恺宸看不下去她难过的样子，给她分析。 之前他看到潘玉凤就是爱华弟弟的养母，就觉得这些年，他们好像误会了什么。 可是当时侯敏飞太过激动，他也就没有多嘴。 其它人其它事，都没有敏飞重要。 侯敏飞听到陆恺宸的话，倏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陆恺宸。 “那也说明不了，她没有负我哥哥。”侯敏飞心里有了一丝动摇，却嘴硬着。 她太替哥哥委屈了。 “事情到底如何，我认为，还是要好好说清楚才是。锦昌兄那样的人，又怎会为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付出一生？”陆恺宸说话文绉绉慢悠悠的，却很是能说服人。 侯敏飞性子偏执，敏感又多思，很容易钻牛角尖。 过后，又时常会反省自己，责怪自己，别扭得很。 陆恺宸再了解她不过。 “我又做错了吗？”侯敏飞有些羞恼。 自己这个性子，就是这样，也只有陆恺宸这个傻子，才受得了她。 “我的敏飞，永远都是对的。”陆恺宸笑着道。 “你就哄我吧。”侯敏飞自然知道他是在哄她，心里到底好受了不少。 这时候，冯君过来敲门。 “姥姥，母亲请您出来一下。那位潘校长，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冯君没有看到高悠那个眨眼的动作，但是他心里还是有几分猜测的。 如果潘玉凤是真的身体出了问题，母亲应当会建议她们，立刻去医院就医才是。 母亲却把人请了进来。 侯敏飞听到这话，立刻坐了起来，陆恺宸给她穿好鞋，扶她下了床。 侯敏飞出了房间，在客厅看到了靠在沙发上的潘玉凤。 她过去，想要给潘玉凤把把脉，还没看出什么问题，手已经被潘玉凤抓住了。 “敏飞妹妹，我没有负锦昌，我这辈子，心里除了他，没有过其他人。这点我潘玉凤可以对天发誓。”潘玉凤抓住侯敏飞的手，坚定地道。 侯敏飞这才知道，她被骗了。 可是她也知道，潘玉凤的话，是真的。 堂堂凤帅，根本不屑骗人。 她的话，一向一言九鼎。 侯敏飞的眼泪流了出来。 陆恺宸把手帕递给她，劝她不要哭，眼睛会受不了。 侯敏飞接过手帕，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情绪稳定下来后，才睁开了眼。 “那我哥哥当年，看到你跟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小男孩，一起从你们大院出来，又是怎么回事？”侯敏飞心里还是有疑惑。 哥哥当年终于有了潘玉凤的消息，匆匆赶去找她，最后，却失魂落魄地回来了。 他告诉她，潘玉凤已经成家，还有了一个很可爱的儿子。 她的丈夫也高大英俊，一家三口，很是幸福。 他就不要再去打扰了。 那之后，潘玉凤这个名字，就成了家里的禁忌，没人再提起。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锦昌他来找过我？”潘玉凤知道，她大概是错过了什么。 “建国那年，他终于从朋友那里得知你的消息，知道你在京市，他立刻就赶去了京市。 他去了你当时住的大院去找你，谁知道，看到你和一个男人走在一起，你手里还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一家三口，说说笑笑的。” 侯敏飞说起这事，还是替哥哥心疼。 心心念念近二十年的人，却和别人成了一家三口，她哥哥当时该有多难过啊。 “建国那年，锦昌看到的，应该是我的秘书，还有八岁的承望。”潘玉凤不知道原来当年还有这样的误会。 她当时忙着工作，有时候，照顾承望的事，也多亏了她当时的秘书。 当时承望和这位刘秘书，关系确实还挺亲近的。 她好像记得，那天承望想去动物园玩，她难得抽出时间，就带他去了。 出门的时候，刘秘书过来，有事让她去一趟局里。 她就带着承望，和刘秘书出了门。 没想到这一幕，被刚好到来的侯锦昌看到了，并造成了误会。 潘玉凤听到侯敏飞的话，心里也是非常的难过，原来，她和锦昌，终究是错过了。 “那我师父听说，侯院长哥哥和一位千金大小姐结婚的事，又是怎么回事？”高悠看潘玉凤陷入自责愧疚中，赶紧发问，不能让这些误会继续下去。 侯敏飞听到高悠的提问，才想起这事。 原来，潘玉凤对她们，也有误会。 “当年，和锦昌兄成亲的，是我姐姐。”一直比较少说话的陆恺宸突然开口。 众人向他看去。 ”她当年是地下党成员，当时接到任务，要把消息传到一位关键人物手里。”陆恺宸把这里面的故事给说了出来。 原来，这场婚事，也是一场误会。 当年陆恺宸姐弟俩，跟着家里，一路逃难到了誉县。 陆恺宸的姐姐陆世英，接到了秘密任务，想要把消息传出去。 但是当时的誉县，可能已经被敌人暗中渗透，伪军还占据了这里，誉县此时可以说是危机四伏。 稍有不慎，就可能暴露身份，任务失败，甚至造成更多同志暴露，陷入危险。 陆家因为陆家当家人陆珣身体不适，在誉县已经停留了一段时间。 陆家还找了县里最大的医馆，侯家的仁心堂大夫，对陆珣进行医治，和侯家关系还算不错。 陆世英找到侯家当时的当家人，也就是侯锦昌，希望他能帮忙，让她出城。 二人商量，最后决定，在誉县办一场婚事，把事情搞大了，引走伪军的注意，趁机行事。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陆世英成功把消息传了出去。 但不幸的是，她终究还是被人出卖，为了不连累侯家，她拼死把被出卖的消息，带给了侯家。 侯家早做了最坏的打算，为了不至于被灭族，在婚事后，就陆续送走了不少族人。 侯家兄妹，最后也在陆家的掩护下，成功逃出了誉县。 第109章 生你不如生块叉烧 “当时，老管家吴叔不愿意跟我们走，我们便交代他，万一，你要是回来找哥哥，一定要记得跟你说其中的真相。”侯敏飞看着潘玉凤说。 “我后来回誉县的时候，只听说了这场婚事。我找到你们家的时候，里面住的是一群小乞丐，他们说吴管家早就不在了，是他死前，让他们住在那里的。”潘玉凤说。 高悠听到这里，也不得不感慨，因为信息匮乏，能够给这时代的人，造成多少阴差阳错，造成多少误会，造成多少终身遗憾。 原来，潘玉凤没有负侯锦昌。 原来，侯锦昌也没有和别人成亲。 侯敏飞知道真相后，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原来，当年只是一场误会。 哥哥，你怎么就没有多问一句呢？ “锦昌他后来怎么样了？”潘玉凤小心翼翼地问侯敏飞。 如果侯锦昌还在，侯敏飞看到她时，反应不会这么大，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哥哥他为了筹集药物，给前线送去，一直非常拼，早早把身体熬坏了。他当年去京市看你的时候，本来就存着为了见你最后一面的想法。他回来没有多久，就走了。”侯敏飞想起哥哥，又难过得流起泪起来。 她没说出口的是，侯锦昌这么拼命，除了是因为身为华国人的义务，也是为了前线的潘玉凤。 他希望前线，少一点伤亡，多一个人活下来，胜利的机会就大一点。 他送去的药，说不定就能用到他心里的那个人身上，救她一命。 潘玉凤听到这里，忍不住抱住侯敏飞，和她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其余人也是泪眼迷离，看着这抱着一起痛哭的两人，一时无人说话。 “领导，我们搞个寻人活动吧。”高悠伤感过后，忍不住想搞事的心，她站在宋承望身边，悄悄跟他说。 宋承望收起那些感伤遗憾，微低着头，看着眼前的高小妹。 大家都还在哭着，小姑娘的想法已经跑到别的地方了。 他用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我们可以在报纸上，免费刊登一些寻人的来信，还可以和广播电台合作，做一个寻人节目。”高悠对这个故事也很是感慨，但是她更觉得，信息匮乏，真的太要命了。 想到就要去做。 大领导就在身边，她不利用利用这个资源，都对不住她今天听到这顿大瓜。 王爱华冯君母子，听到高悠这个想法，逐渐被吸引了注意力，认真听她说她的建议。 然后是陆恺宸，潘玉凤和侯敏飞。 两个大姐姐，哭着哭着，就哭不下去了。 她们也被高悠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小妹你的建议很好。回去后，我会和下面的人好好讨论一下这个事的。”宋承望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高悠说的这个建议，感觉非常有意义，可实行性也非常高，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也可以建议在我们医院，开辟一个寻人布告栏。”王爱华也深感这个建议很好。 医院人员流动非常大，如果有一个人，能通过布告栏，能找到自己失散的亲人，朋友，那就是值得去做的。 “我过一阵回京市后，也可以在京市做这个事。”潘玉凤说。 “人多力量大，我虽然曾经只是一个杂志社的编辑，也愿意为此出一份力。”陆恺宸也加入了进来。 伤感的氛围，不知不觉消散了，只剩你一言我一语，对这个事的热烈讨论。 然后王爱华提议，把饭菜热一热，先把饭吃了吧。 于是众人吃了饭，又继续讨论起这个事。 一直到下午，侯敏飞的精力有些不支，才告一段落。 潘玉凤和侯敏飞两人间隙不在，重归于好，约定了明天再来，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定要把这个事，弄好了。 高悠自己要忙的事太多，她就没有过多参与这事了。 周一，她辞去了清洁工的工作，准备专心写剧本和备考。 对于高悠要辞职，王爱华是有所准备的，毕竟她现在还是个高三学生。 这要是她的小孩，敢为了干其它事不去上学，她怕是早就揍她一顿了。 “王主任，我从明天起，就不来啦。你可要每天按时吃饭，知道了没！以后我有空，回来医院突击检查的。”高悠严肃地道。 “知道了！你个小破孩，还想管我呢！”王爱华忍不住笑。 “就管！”高悠说完就开门溜了。 “小妹，真的要走啦？”朱小花看到高悠从王主任办公室出来，过来跟她说话。 “走啦。小花姐。”高悠笑着和朱小花告别。 正当朱小花以为高悠，原来真的不是冲冯君医生来的时候，就看到高悠，去敲了冯君医生办公室的门。 朱小花瞪大眼睛，好像终于等到她要的八卦，脚步慢慢挪了过去。 “请进。”冯君没有抬头，在整理病历。 “冯医生，请你务必每天叮嘱王主任按时吃饭，不然她胃病又要犯了。还有，最好找个时间，让她去检查一下腰吧。”高悠提醒冯君。 冯君一脸懵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他母亲居然有胃病吗？ 还有腰也不舒服？ 为什么他都不知道？ “王主任真是生你不如生块叉烧！”高悠看他真的一无所知的样子，失望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冯君感觉，自己好像被嫌弃了。 高悠在辞职后，每天早上继续去潘家练功，回来写剧本，刷卷子，日子过得忙碌又规律。 偶尔，她会在写得烦闷的时候，在省城的图书馆或博物馆逛逛，收集一些素材。 还有她很爱去省城的几处回收站，淘点旧书旧报纸旧电器。 她是去回收站次数多了之后，才得知，省城还有个半公开的鬼市。 鬼市每周日早上开市，在徳进路那里。 那里原本是个坍塌的旧厂房，后来陆续有人在这里私下做买卖，慢慢就形成了一个黑市。 后来开放后，慢慢就变成了买卖二手旧家具、家电、衣服、书籍等的鬼市。 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固定的二手旧物交易市场，一些真真假假的古董、老物件也能在这里淘到。 高悠和熊大妮，在早上八点，来到了这个鬼市。 现在这个时候，那些不太见得光的真假古玩摊，基本已经收摊了。 第110章 空手套白狼 剩下的都是些旧的家具、电器、衣物、生活用品等。 高悠主要是想淘个相机或者摄影机。 如果有的话，她还想淘个旧电脑。 现在的电脑太贵，也太原始，没必要买新的。 她现在手里也没有这么多钱。 高悠让熊大妮去逛她感兴趣的，自己在二手电子电器这片，慢慢逛着。 这里大多数都是些旧的电视机、收音机、唱片机，还有些照相机、风扇、洗衣机、电饭锅等。 价格都比新的要便宜很多很多。 当然，大多数都是不能用的。 对会维修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捡漏天堂，而对于不会维修的人来说，也就看个热闹，开个眼界。 比如照相机，在这个年代，在城里，电视机已经很常见，但是照相机，对大部分人来说，还是奢侈品。 高悠看到了几台品相还不错的老相机，但是可惜都是不能使用的，或者不完整的。 “小姑娘，喜欢这个啊？”那个摆卖二手照相机的中年男老板，看高悠多看了几眼那些照相机，就开口问她。 “没见过，好奇看看。”高悠说。 男老板看高悠穿得一般，气质却是不俗，还以为遇到财神奶奶了呢。 “这是柯厂的，这是佳厂的，这个是国产鸥厂的，喜欢哪一款？尽管看看嘛？不买也没关系。” 男老板干了这些年，多少是懂点行的，但是维修是不会的。 高悠听他这么说，就上手拿了一台柯厂的。 男老板一看高悠那个架势，好像还挺熟练的样子，感觉有戏。 高悠看了一下，外观是完整的，但是不知道哪里坏了，才沦落到地摊来。 不然这年头，谁舍得让着这样的奢侈品，就这么摆在化肥袋上呀。 他这都算讲究了，很多人，就直接摆到地上的。 在他们眼里，这些东西能卖出去，才是宝贝，现在，就是些洋垃圾。 “大哥，你这个哪里来的？看着像进口货。”高悠随便问问。 “这哪里能跟你说呀！”男老板听高悠叫他大哥，也就没太反感她问得这么直接。 “跟你说实话，这玩意儿，我会修。”高悠抛下一个炸弹。 “哈？小妹妹，你可别哄我？你一个小姑娘会修这玩意？”男老板不信。 要是真有人会修，他这些东西也不至于几个月才开张一台。 当然，一台够吃几个月了。 何况他也不单靠照相机，倒腾二手电视机和其他家电才是他的主业。 照相机，尤其名牌照相机，舍得出手买的人，远远比电视机少。 会修的就更少了。 小姑娘敢说，他可不敢信。 “这样吧，老板，我帮你修好一台，你送我一台，怎么样？”高悠决定空手套白狼。 这些照相机，就算是已经用不了的，也开口要价几十几百。 她那点小钱钱，可禁不起这么折腾。 “小姑娘，你算盘打得倒是响。这样吧，要是你真有这本事，你修好十台，我送你一台。”男老板就当和小姑娘说笑了。 高悠也笑了：“既然老板这么不信我，也没有诚意，那就算了。” 高悠说完，转身要走。 鬼市里，卖二手照相机的不止这一家。 “哎，哎！小姑娘气性咋这么大呢？你真能修好，我每台给你十块钱，怎么样？”男老板又不想真的错过这样的人才，赶紧叫住人。 高悠回头，嗤笑了一声，转头继续走。 “三十，修好一台给三十！”男老板加码。 “修好一台，送一台。”高悠坚持。 他这些照相机，如果没人修，估计一年都卖不出一台。 最多也就卖几十到几百块，最多上千块一台。 如果修好了，身价立马可以翻倍，甚至双倍，三倍。 她的要求并不过分。 “哎呀，小姑娘太贪心可不好。我看你也是真有本事的，这样，你修好五台，我就送你一台，牌子任你挑。”男老板咬咬牙道。 “修好一台，送一台。我也不干这行，就是想练练手。你要答应，我就试试看。不行，我就去其他摊看看。”高悠一点不松口。 男老板想了又想，思前想后。 如果小姑娘真的会修，那他就等于多了一条路子。 这些又贵又没用的家伙，以后可就身价倍增了。 而且，他说什么都不能把高悠放到其它摊去啊。 这不等于放任她，将来给自己的对手当帮手吗？ “算你狠！回来！”男老板不满又不得不低头地冲高悠道。 高悠这才慢慢走了回去。 “先说好啊，修好一台，送我一台，而且任我挑。别想赖账！我这个人呢，最讲诚信，所以最讨厌不讲诚信的人，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高悠气定神闲看着男老板。 “我金老六在鬼市混了十几年，最讲究的就是诚信，不然早就混不下去了。”金老六拍拍胸口道。 “你想先修哪一台？”高悠打量着那些照相机。 “这台！”金老六指了指最贵那台，佳厂的。 当初他淘来后，查过价格，原价一千多块呢。 高悠双手拿起照相机，仔细查看了一下。 “你进这些货的时候，应该也有不少配件吧。我要去看看，有没有可以用的。”高悠说。 这台照相机，刚好是她前世玩过的一个型号之一，如果能找到配件，她是可以试试看修理的。 不行，那就换一台嘛。 金老六想了想说：“我家仓库不能带你去，这样吧。我们找个地方，我带这些配件还有照相机去，你就在那里修。” 他也不是没脑子的，随便人家说什么就信。 更不可能就把照相机这样让人带走。 “行。你安排。我下个星期再来？”高悠无所谓。 金老六想了想，点了头，跟她约了下周日早上八点，在这里碰头。 一周过去，高悠准时来到鬼市，和金老六碰头了。 金老六早收了摊，等着高悠了。 看到高悠身边，跟着个一看就很能打的熊大妮，还有些在意。 人家小姑娘也不是个傻的，还知道带着人。 金老六骑着车，在前面带路。 高悠后来从高经理那里，又多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给熊大妮骑。 两人一人一辆车，跟在金老六后面，来到了一片居民区。 第111章 戴美娇 金老六带着她们来到一户人家门前，敲了几下门。 “学晏，是我。”金老六边敲门边喊人开门。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 门后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男青年。 男青年看着高高瘦瘦的，留着短发，戴着副近视眼镜，脸上一脸的胡渣，神情颓丧，双目麻木无神，看着又老又年轻。 “这是我小舅子，戴学晏。他家里有空房间，正好放我那些垃圾。”金老六解释。 “哦。”高悠轻轻看了眼戴学晏。 这个金老六果真是个人精！ 三人进了屋，被带到一间砖瓦房里。 这里大约二十平方左右，原来应该是什么人的卧室，有床有柜子，还有桌子。 整个房间被简单打扫过，里面堆着几个装满东西的蛇皮袋，但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 “这是我爱人出嫁前住的房间，现在空着，正好我租来放放东西。以后小高你就在这里修理。”金老六说。 高悠本来还想挑剔一下，摆下谱，看到金老六打的小算盘，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行。金老板你是个爽快人，我也不磨叽。”高悠看着金老六，继续道：“不过我工作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你要信得过我，我就开始干活。你要是想找人监督我，那就算了。” 还以为她的便宜这么好占呢。 金老六把她带到这个所谓的小舅子家来，肯定是打着想让他小舅子偷师的算盘呢。 但是这个戴学晏不对她胃口，她不想让人占她这便宜。 金老六听高悠这么说，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他的小算盘一眼被人看穿了。 “别呀，小高师傅，只要你肯教教我小舅子，以后这些照相机，你想要哪台，我给你八折，不，七折，配件随你挑。”金老六赶紧把天窗打开说起亮话。 “金老板，你是个好姐夫，但是人家未必领你的情。还是按原来说好的，修好一台，你送我一台。至于其它的事，我们以后再说吧。”高悠跟金老六推心置腹了一回。 果然，金老六听高悠把他的情况，居然猜到了几分，心里不由得一热。 唉！ 这个小舅子，可真是操碎了他跟他爱人的心。 连外人都看得出他的良苦用心，真是…… “行，按原来说好的，你修好一台，我送你一台，这里的配件，你随便用。大门的钥匙。”金老六痛快地掏出一把钥匙。 当然，这间房的钥匙，还是要放在小舅子那里的。 “我看房间里桌椅太少，要多弄一些。”高悠接过钥匙，开始干活。 “杂物间那里还有一些桌椅，学晏，跟我去抬过来。”金老六招呼安静待着一旁的戴学晏。 他就像一个影子，沉默安静，毫无存在感站在那里，跟行尸走肉一样。 金老六招呼他，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跟他去了杂物间。 高悠和熊大妮找了扫把和抹布，在房间里打扫了起来。 房间虽然打扫过，但是灰还是太多，这个对修理照相机这娇气玩意儿，可不友好。 金老六带着戴学晏，，抬了一张书桌，一张四方桌，还有两把椅子，四条长板凳回来。 四人把房间又彻底打扫清洁了一遍。 高悠把贴在窗户玻璃上的报纸也都撕掉了，让房间明亮了许多。 金老六看收拾得差不多了，拿出那台他要修的照相机，交给高悠，带着戴学晏离开了房间。 高悠从她和熊大妮背着的包里，拿出一个瓦数大的灯泡，先换上了，又拿出一盏小台灯，插上电源。 然后拿出一块黑色瑕疵布，铺到了靠窗放的书桌上，又拿出随手买的两个文具盒。 文具盒里是各种型号大小不一的螺丝刀、镊子、扳手、刻刀、锉刀、尖嘴钳、刷子等工具。 这一个星期来，她也没有干等着，做了不少事。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高悠去逛了不少省城的五金店，买了一些修理时需要的工具。 还去了省城里，大大小小十几家的照相馆，跟那些摄影师傅们，软磨硬泡，好话说尽，从他们手里，买了不少工具。 有些是五金店根本没有卖的螺丝起子和镊子，还有一些师傅们自己做的工具等。 为了买到这些工具，高悠还给几个师傅，指点了一些照相机修理上的难题，和摄影技巧，才从他们手里买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几天跑下来，终于把她要的工具准备了个大概，具体还需要什么工具，还得看实际情况。 高悠先戴上了医用手套，才拿起那台照相机，先用棉布和棉签，把照相机的外表清理了一遍。 又找了合适的螺丝刀，开始拆解照相机。 高悠让熊大妮一旁看着。 两人已经说好了，高悠把熊大妮教会修理照相机，熊大妮就不去当清洁工了，在家里也能修理照相机，赚点生活费。 而高悠也能有更多时间干自己的事。 一举两得。 高悠要教她一门手艺这事，熊大妮是自然不会拒绝的。 甚至连高悠怎么会修理照相机这事，熊大妮也从来没有去细想。 只需要知道，高悠是为了她好，就行了。 两个人一个教，一个学，时间过得很快。 直到门外响起敲门声。 熊大妮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穿着一身灰色呢子大衣，气质挺温柔的。 她手里还拿着两个饭盒。 “两位师傅，辛苦啦。已经快一点了，我在饭馆打包了一些饭菜，先过来吃饭吧。哦，我是金老六的爱人，戴美娇。”女人轻声柔语地说。 没想到金老六那么匪气市侩的一个大老粗，媳妇却挺秀气温柔的。 “谢谢。”高悠也没多客气，随她来到了客厅。 戴美娇之前就洗了碗筷，摆在桌上，她打开两个饭盒，拿出里面的两个荤菜、两个素菜，还有一饭盒的饭。 “你们都吃啦？”高悠过去把饭盛出来。 “吃了吃了。我就是开饭馆的，平时家里也都是在饭馆里吃的。”戴美娇热情地招呼两人吃饭。 第112章 巨婴不值得 高悠和熊大妮没多客气，拿了碗筷，开始吃饭。 “我听老六说，小高师傅是个修理照相机的高手，没想到这么年轻啊。”戴美娇坐在一旁，和她们闲聊。 “不是高手，就是想练练手。”高悠谦虚了两句。 “那也不是谁都能练得来的。”戴美娇感叹道。 人家一个二十不到的小姑娘，就敢跟老六立下这种约定，肯定是有底气的。 不像她那个弟弟，唉！ “小高师傅，其实我这次是来专门给你说声抱歉的。让学晏跟着你学修理照相机，是我的主意。我原本的意思是，给你学费，价钱好说。 谁知道老六这个憨货，想占便宜，不想出学费，就想让学晏偷师。这个我是很不赞同的。”戴美娇态度很诚恳，显然还是有所求。 “没事，我跟金老板本来就是各取所需。”高悠不在意道。 “可是，我真的不想学晏错过这次机会。他前几年高考失利，后来就一蹶不振，整日无所事事。我这个做姐姐的为他真是操碎了心。”戴美娇带了点哭音。 “我们爸妈走得早，学晏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比他大十几岁，长姐如母。他现在这样，我是真的很难过。” 高悠和熊大妮静静听着。 戴美娇不容易，但是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在她看来，这个戴学晏不值得。 “小高师傅，我是这样想的，你收学晏为徒，我每个月给你开三百块的工资，怎么样？ 不论他学得怎样，工资照发，你也不用特意教他，只要让他给你打打下手，带带他就行。”戴美娇说出这次过来的真正目的，不指望他能学到什么，就想给他找点事干，别整天闷在屋里。 三百块的工资，在省城都不算低了。 不少普通工人，工资可能也就一百到两百出头。 “戴姐姐，我能理解你的用心良苦。不过我觉得，你这三百块，是要打水漂了。”高悠实在是看不上这个戴学晏。 “除了你跟老六约定好的，以后你来他这里买东西，一律成本价，我的饭馆你随便吃。”戴美娇替金老六做主了。 高悠听到这里，总算有点兴趣了。 金老六那里，卖的可不止照相机，二手电视机、洗衣机、冰箱都是有的。 “姐，你是个爽快人，很对我胃口。但是老实说，我看不上你弟弟，连给我当打下手，我都看不上。这种巨婴，我是不会收的，钱再多也不行。”高悠的话直插戴美娇的心口。 躺在房间里的戴学晏，把高悠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像个尸体一样，一动不动。 是啊，谁能看上他呀！ 他一个废物！ 他是个巨婴，被姐姐姐夫供养的巨婴。 可是又有什么所谓呢。 一切都是那么毫无意义。 巨婴就巨婴吧。 无所谓。 “小高师傅。”戴美娇隐忍着，没有哭出来。 连一个外人都这么嫌弃她的弟弟，实在是让她难堪。 想当年，她的弟弟可是个高材生，学习成绩，年年第一。 那么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成了现在这么一个颓废丧气的巨婴。 “姐，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最让人看不上吗？就你弟弟这样的。连被他喜欢上，我都嫌晦气那种。会让我反思，我就这么不堪吗？只配这种废柴巨婴喜欢？”高悠看着戴美娇，话里满是尖酸刻薄的贬低。 戴美娇听得皱眉，看到高悠眼里，却是带着笑的。 她顿时领悟过来。 这个小妹妹，她懂！ 里面的戴学晏听到高悠这些话，麻木的心，还是被刺得发痛。 原来，他连喜欢都不配吗？ 原来，他的喜欢，会被人家当成晦气吗？ 是这样吗？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 “那又有什么办法，他当年因为出了一点事，高考只考了两科，其他的考试，都错过了。这也不是他的错。我一直想劝他复读，他也不听。”戴美娇难过地道。 “人不自救，神仙菩萨也救不了他。姐，算了吧。弟弟而已，又不是你生的，何必呢？”高悠言尽于此，吃完饭，和熊大妮把碗洗了，继续进了房间，修理照相机。 戴美娇看着戴学晏毫无动静的房间，失望地起身离开了。 是她这些年太纵着他了。 戴学晏依旧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眼角流下一滴泪，还是一动不动。 让他就这样发烂发臭下去吧。 谁也不要管他。 高悠和熊大妮一直在房间里修理照相机，直到傍晚，才从房间出来。 她收拾好自己的工具，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这些工具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淘来的，可不能留下来便宜了其他人。 之后，高悠带着熊大妮修了三天，把金老六要的那台照相机修好了。 高悠让金老六买来了几卷胶卷，试拍了十几张。 金老六拿去照相馆，晒了几张出来。 没问题。 完全没问题！ 小姑娘真的把这台烂在他手里五年的垃圾，给修好了！ 金老六兴奋地看着桌上那台照相机，如同看到了一沓沓的钞票往他口袋里钻！ 金老六这些年凭倒腾二手家电，其实挣的不少。 但是这种能变废为宝的感觉。 实在太爽了！ 以往这些照相机，也只有一些有钱有闲的摄影爱好者，或者照相馆的老师傅，才会买。 销路一直很有限。 现在有个高悠，能变废为宝，那他就等于多了个发财路子。 高大师傅，果然是他的财神奶奶！ “小高师傅，你想要哪台照相机，随便挑！”金老六豪气地道。 “没有现货的，我给你去淘！” “不是照相机，电脑你能弄来吗？”高悠还真有想要的。 “电脑？”金老六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就是计算机。可以打字那种。”高悠说。 现在市面上个人计算机还是比较少的。 一些大企业大单位可能才有。 不过她在省城的商场是见过的，几万块钱一台。 是真的奢侈品。 她看鬼市那里，好像也没有二手的卖。 打字机、复印机倒是有，价格也不便宜。 “这个，我还真没见过。”金老六的豪情万丈瞬间落地。 “摄像机呢？就是不止能拍照，还能拍视频的，拍电视电影的那种。”高悠又问。 第113章 我愿意给改名费 “这个我好像有见过，不过比较少。价格可不便宜，你要真想要，我可以帮你留意留意。”金老六说。 高悠把修好的第一台照相机，交给金老六后，给自己挑了一台品相还不错的佳厂照相机。 然后带着熊大妮，开始给金老六修第二台。 等到第三第四台的时候，熊大妮已经能自己动手修理了。 高悠则在一旁写剧本或刷卷子，偶尔熊大妮不懂的地方，两人就一起研究研究，倒也不耽误她的事。 其实现在的这些照相机不算很难修，慢慢熟悉后，熊大妮基本已经能自己独立修。 当然，也需要足够的配件才能修。 金老六是个脑子灵活的，托人把鬼市上不少配件都低价买下了。 等将来，这些都是宝贝啊。 高悠给金老六修了五台左右后，她手里也有了五台照相机。 高悠拿着这些照相机，带着熊大妮，在省城的景点和公园，拍了不少照片。 熊大妮其实悟性很高，也很好学。 跟熊大妮住一起，慢慢熟了之后，高悠才知道，她熊大妮入伍后，自学了高中课程，拿到了高中学历。 她入狱后，还在监狱里学了电工、焊工和厨师，还都拿到了证。 高悠教熊大妮学修理照相机，熊大妮就学得很快。 教她学摄影，熊大妮也能很快上手，拍出来的照片，水准还挺不错的。 高悠感觉她捡到宝了。 原本感觉大妮姐是那种说一不二，比较一根筋的人，没想她学习能力非常强，审美也不错。 是她太刻板印象了。 她和熊大妮只要来戴家修照相机，中午一般都是到戴美娇开的饭馆吃饭。 戴美娇的饭馆叫娇姐饭馆，主要卖当地家常菜，算是中低档的快餐饭馆。 戴美娇坚持让她们去吃，还特地交代了饭馆要给两人免单，如果她们不去，每天也会让人送去戴家。 高悠也就安分每天带着熊大妮来吃了，就当员工餐了。 两人也不好意思点太贵的饭菜，都是点两道家常菜，一道汤，两碗米饭。 娇姐饭馆环境挺干净明亮的，饭菜味道也挺不错的，早中晚三个时间段，就餐顾客也挺多，不过算不上多火爆。 高悠还注意到，其实娇姐饭馆的位置很不错。 附近就有不少写字楼，都是租给一些公司当办公室的，附近还有几间合资企业，和一些大企业的大楼。 省城商务中心已经初见雏形。 如果她手里有钱，肯定要在附近买一两条街的铺子，将来坐等收租金。 高悠看娇姐饭馆吸引到的白领职员，却不是很多，也不知道是她的定位不清，还是味道不符合她们的胃口。 高悠带着好奇，问了戴美娇。 “那些女职员们，眼光可高了，都喜欢吃那些高档的餐厅，宁愿吃五块十块钱一餐的西餐，也不吃我们这便宜又实惠的家常菜。”戴美娇也琢磨过这个问题。 附近的餐馆餐厅越来越多，低中高档的都有，不少衣着时髦的职员们，还是更中意那些装修高档的西餐厅。 对她这种主打家常菜的中低档饭馆，没有那么钟情。 也不是没有，就是在白领那里，没有那么火。 “娇姐，我有几个小建议，你想不想听？”高悠就当和她闲聊了。 “小高师傅尽管说。”戴美娇和高悠接触下来，觉得她未来肯定前途无量，不是池中物，并不把她当一般的高中生来看。 “我感觉目前饭馆定位还是不够清晰，如果你想把白领们当主要目标顾客，就要改头换面一番。 一个就是名字有点普通，我认为可以改一下，门面也换一下。还有，重新做一下软装，更时尚鲜明一些。” “你有什么好名字？说来听听？我愿意给改名费！”戴美娇很感兴趣。 “群英烩？怎么样？”高悠拿出纸笔，给她写是哪几个字。 戴美娇一看高悠这笔字，就觉得不错，这个名字，也很不错。 “这个名字好！群英烩！那些可不都是职场精英嘛，这个名字她们肯定不觉得土了。”戴美娇笑道。 “你这笔字，我也很喜欢，你是练过书法吧？一事不烦二主，小高师傅，不如帮我把这个招牌也写了吧？”戴美娇一脸期待看着高悠。 戴美娇外表看着娇娇柔柔，性子也有果决的一面。 “行吧。”高悠就喜欢和这样的老板合作。 “另外我建议，搞套餐，一份套餐多少钱，有荤有素有汤有饭，再搞些精致好看的陶瓷餐具摆盘，档次就上去了。而且二人套餐比一人套餐优惠一点，三人四人套餐就更优惠。 还可以搞团购，如果是五人十人以上一起来，优惠力度更大。” 戴美娇越听，眼睛越亮。 她干餐饮这些年，很多东西都是一点就透。 高悠说的这些，对她来说，都太有用了。 随后高悠又说了一些饭馆里外的软装改造。 硬装的话，戴美娇前两年刚改过，还是比较新的，就是气氛营造上，没有那么小资情调。 到时换一些风格清新的木质桌椅，墙上挂些有格调的装饰画，再换个好看的门面，就差不多了。 戴美娇对高悠的建议照单全收，第二天就开始去搞。 她还让高悠给她写了招牌，找广告店去做了新的招牌。 又去家具城找了一批风格简单清新的木桌椅、吊灯、装饰画、餐具等。 随后停业两天，对饭馆进行了一番全面软装改造。 第三天，招牌也做好了，戴美娇让人一挂，放了一挂鞭炮，重新开门营业。 按高悠说的，她还在印刷厂那里印刷了几千份的宣传单，雇了一批大学生，到周围的写字楼、办公大楼发放。 第一天，就吸引了不少白领顾客。 群英烩的套餐对她们来说，非常有吸引力，而且比一般的西餐厅价格实惠多了。 虽然是家常小炒菜，但是有荤有素还有汤，摆盘也非常精致上档次。 一份套餐不过两三块，对这些职场人来说，接受起来，毫无压力。 第114章 财神奶奶 戴美娇看着这些源源不断的白领精英，笑得眼角皱纹都要出来了。 戴美娇当即就给了高悠两千块的酬劳。 戴美娇还想给更多的，但是高悠另外提了一些要求，最后就给了两千块。 而高悠在戴美娇搞软装改造的时候，也没有闲着，她找广告店，印了十几份写真样本。 里面印的都是这段时间以来，她和熊大妮试机拍的一些摄影作品。 有风景照，也有人物照。 还有一组高悠给熊大妮化妆打扮过后，在公园拍的艺术照。 高悠把熊大妮变装前后的过程都拍了下来，做成一组艺术变装照。 然后，高悠就挂着照相机，在办公大楼那一带的街上寻找目标。 她看到了一位身材挺不错的女职员，一身的黑色西装灰色大衣，黑色高跟鞋，化着精致的妆容，梳着整齐的头发，整个人明艳大气，十足职场精英。 高悠走过去，脸带笑容，询问对方：“姐姐，你气质很好，我能给你拍一组街拍吗？” 女人看向眼前这位长得挺英气漂亮的小姑娘，微微皱了皱眉，丝毫不掩饰她对被人拦下的不悦。 “抱歉，我不感兴趣。”女人没仔细听高悠说的街拍是什么，冷着脸，拎着包，准备离开。 “姐姐，你可以先看看我最近的摄影作品，再考虑看看嘛？我不收费的，如果你满意我的作品，只需要支付胶片和冲印费就行。”高悠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弃，拿出她的写真集，给她翻了几页。 “抱歉，我真的没时间也没……”女人刚想绕开高悠，不经意瞥了一眼那本写真集，被里面的几张艺术照，吸引了目光。 还真挺艺术的。 不是那些照相馆土气、一成不变的影楼照。 照片上的女人，一身白衣，手持长刀，摆着与人对峙的动作，英气、强健、彪悍，一股杀气，迎面而来，让人眼前一亮。 不像那些影楼照，像艺术照，像电影海报。 “这是你照的？”女人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对。我们是修照相机的，修好了不是总要试机嘛，但是胶片又很贵，我们就想到免费给人拍照，只收取胶卷费和冲印费用的主意。 姐姐你是第一个，我们只收取胶卷费，照片可以任选十张，底片也可以全部拿走哦。”高悠热情地介绍道。 她有考虑过开一个写真摄影馆，肯定生意不错。 但是考虑到她可能以后，不会在省城长住，所以就没有在省城开店的打算，只想先试试水。 一来可以练练手，二来可以免了胶卷费，一举多得。 “你这不会是什么诈骗吧？”女人不信有天降的馅饼。 照相馆那些影楼照可不便宜呢，这里只收胶卷费，怎么可能。 “我们和群英烩也有合作的，你不信的话，可以来群英烩看看就知道了。”高悠搬出戴美娇的饭馆。 群英烩女人倒是听过，最近很火的餐馆，里面的套餐很受同事的追捧，经常三五个人一起去吃，团购套餐还有优惠，她也去过一次。 女人半信半疑，跟着高悠来到群英烩。 果然看到门口立着一张半人高的海报，上面写着，凡是来群英烩消费满三十六元的，可以免费得一张写真照。 女人仔细看了海报上的说明，看向高悠。 “不是要消费满三十六元，才能拍写真吗？我可没有消费到三十六。”女人接过高悠手里的写真集，随意翻看着。 不论是风景照还是人物照，拍得还是挺有水准的。 这年头，普通人只有在特殊日子，比如结婚、生日、一家团聚，才会去照相馆拍照。 经济条件不错，拥有照相机的，也会经常在旅游、纪念日等特殊时候拍一下。 但是专门为自己拍艺术照的，还是少数。 她收入虽然不错，但还真没有过这个念头。 照相馆那些影楼照，她看不上。 “我们是和群英烩合作，才会有这个条件限制嘛，我是直接找姐姐合作，自然就不需要其他条件。 拍好后，底片姐姐可以拿走，只要留一张照片给我当广告宣传就行。”高悠说道。 “原来是打这个主意。要是我不肯留照片呢？”女人看向她。 “那胶卷费相片费都要支付哦。”高悠笑容不减。 “你能把我拍成这样？”女人指着写真集里的熊大妮。 她还真没有试过可以拍这样风格的照片。 “我们不提供服装和道具，但是你要有需要，我们可以去租。”高悠看女人动心了，还是愿意提供一些服务的。 女人想了想，改了主意，说：“不用。我家有一套我外婆留给我妈的婚纱，我想穿那个拍。”女人还没有结婚，对婚姻也不是很期待，但是她很爱那套婚纱。 “可以的。我们可以约一下时间地点。为了彼此都安心，你可以带家人或者朋友一起去。我们这边会有摄影师和助理。”高悠笑容更加真诚了。 “可以。我周日休息，你留一个你的电话吧。”女人和高悠进了群英烩，点了一份套餐，和高悠边吃边聊。 老板戴美娇还过来打招呼，证明她和这个小姑娘是真的认识，也和这家餐馆是有合作的。 女人叫柴曼宁，是附近一家大企业的女职员，每月收入不菲，对艺术照这种东西接受起来也很快。 她去上班前，就和高悠敲定了一些拍照细节，约定周日早上见面。 “老六说你是他的财神奶奶，其实，你才是我的财神奶奶！”戴美娇在柴曼宁走后，坐在高悠身边笑道。 “也要娇姐你信任我，敢让我尝试呢。”高悠很是谦虚。 “年轻人鬼点子就是多！”戴美娇可太满意高悠这样的合作者了。 原本她觉得改头换面后，生意大涨，已经够让她开心了，没想到高悠还有这样的主意。 从昨天开始，她在门口摆出来那个海报后，就引起了不少的关注。 很多来吃饭的女职员们，都对这个活动很感兴趣，纷纷询问服务员。 连她都被客人拉着问了又问，想知道这个写真是怎么回事。 戴美娇就拿出高悠那份写真集，给她们介绍。 只要累积消费够三十六元，就可以免费拍一张艺术照，照片底片都归她自己。 累积消费到六十八，还可以拍三张。 累积消费到一百八十八，就可以拍一套十二张。 后面六十八、一百八十八的还太遥远。 但是三十六的话，连续来群英烩消费十几二十次就能达到。 不少女职员看了写真集的效果后，都心动了。 第115章 骑驴找马 当然人家也说明了，人家只拍照，不包妆发，不包服装。 拍摄地点的话，只限在公园或博物馆这样公开的场地，如果要门票，也需要她们自己支付的。 但是，只要花胶卷钱和照片钱，就能有一张非常时髦又很有艺术感的写真照，还是很划算的。 现在省城这里，不论是结婚照还是个人照，还是比较流行那种影楼照，但是背景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张，衣服就那么几套，拿一束假花，或一些旧道具，拍得毫无新意。 这种，她们自然是不太看得上的。 高悠这个写真集里，有风景照，有人物照，也有很具艺术感的写真照。 而且也可以出外景拍，看起来跟那些电影杂志，香江宝岛女明星写真也差不多了。 她们心动，是很正常的。 这个周日早上，高悠带着熊大妮，来到了省城博物馆附近，和柴曼宁碰面。 柴曼宁带着她的妈妈来的。 柴曼宁的妈妈是个很温柔的女性，衣着低调，但是举止优雅大方。 母女俩把那件柴曼宁说的婚纱也带来了。 高悠带着她们去了要取景的地点，给柴曼宁详细说了她要拍的内容。 几人充分沟通好后，去了附近的公厕，让柴曼宁把婚纱换上了。 母女俩感情很好，柴曼宁的妈妈唐妙如，还带了一套化妆品过来，现场给柴曼宁梳头化妆。 高悠还看到了唐妙如带来的她母亲结婚时的结婚照。 照片里，是一对女美男俊的璧人，黑白结婚照已经泛黄，但是看得出来，拍照时，两人的柔情蜜意，浓到化不开。 照片里的婚纱，很有那时代的特色，到今天依然不过时。 柴曼宁换好婚纱出来，除了颜色有些发黄，还是保存得很好的。 唐妙如给柴曼宁梳了和照片一样发型，化了相似的妆容。 柴曼宁和她外婆本来就有几分像，这么一化妆，穿上婚纱，就更像从照片里走出来的了。 弄好妆造，高悠带着熊大妮，开始给柴曼宁拍照。 熊大妮负责举反光板。 高悠一边指导柴曼宁的动作，一边提醒熊大妮打反光板的位置。 柴曼宁家就有一台照相机，但是就是当留念的工具，拍拍毕业照拍拍旅游照。 正经地拍这种需要摆动作的艺术照，她还是第一次拍。 开始她的动作还是有些僵硬的，完全搞不懂高悠说的怎么把脸看向几点钟方向，抬头多少度。 后来拍了一个多小时，才慢慢渐入佳境。 周日的博物馆，游客还是比较多的，不少人乱逛到这里，看到有人在拍照，还挺好奇地围观。 只要不出声，高悠也没理他们。 要是有人捣乱，大妮姐往那一站，震慑力十足。 妖魔鬼怪通通避让！ 拍完柴曼宁，高悠建议，唐妙如也去换上婚纱，拍几张。 柴曼宁听了，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的妈妈。 唐妙如听了，却是一愣。 她的母亲，曾经遗憾，她结婚的时候，没有能穿上她的婚纱，拍一张结婚照。 “妈妈，快换上。我给你化妆。”柴曼宁拉住她妈妈的手，往公厕去。 唐妙如犹豫了一下，任由女儿拉着手去了。 不一会儿，唐妙如换上了婚纱，有些不好意思地出来了。 她身材比柴曼宁还纤细一些，婚纱穿上，更显得苗条漂亮。 柴曼宁给她妈妈梳了头，化了妆，带着她出去，让高悠给她妈妈拍照。 高悠指导着有些难为情的唐妙如拍了几张，又让柴曼宁和她妈妈合照了几张。 这一趟外景拍摄，终于结束了。 “小高师傅，谢谢你。”柴曼宁感谢地和高悠说。 谢谢你圆了我的梦，也圆了我妈妈的梦。 “谢谢你给我练手机会才是。”高悠笑了笑，很是谦虚。 之后，高悠借了一家照相馆的暗房，冲洗了柴曼宁和她妈妈的几组照片。 照片出来，柴曼宁看到这几十张照片，每一张都舍不得不要。 但是也不好意思真的占人家便宜，柴曼宁付了所有的胶卷钱和冲洗照片的钱。 她还承诺，以后会带着妈妈，经常去群英烩吃饭的。 最后她犹豫着，送给高悠一张没有露脸的背影照。 “谢谢曼宁姐。”高悠开心地收下了。 她还以为柴曼宁不会给她照片了。 不过这张背影照，她拍得也挺满意，柴曼宁能给她，她还是很高兴的。 而群英烩这边，已经陆续接待了十几位，有意向消费满三十六元后，想要拍照的女职员。 甚至有人提出，先把钱存到群英烩，要第一时间拍照。 高悠就知道，她得招人了。 她通过向戴美娇和柴曼宁等人打听，很快招到了一个美院摄影专业毕业的摄影师，叫俞似蓝。 高悠在群英烩和这位摄影师碰了一面。 对方是个不到一米六的女生，长了一张很秀气的脸，加上她穿着的白色卫衣和牛仔背带裤，戴着黑框眼镜，完全就是个高中生，不像大学毕业一年多的社会人。 高悠感觉自己都比她成熟。 不过俞似蓝她的人和她的外表，挺有反差的。 俞似蓝是那种挺随心所欲的性子。 她本来毕业后，被分到了省城电影制片厂，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辞去了制片厂的工作，现在是自由摄影师。 她经人介绍，听说高悠这里找摄影师，她就当玩票，过来应聘了。 没想到，这个高三的小妹妹，还挺专业的。 摄影的作品也很有水平，不比她这个专门学了四年的差。 高悠也看了她的摄影作品后，又让她试拍了几张艺术照，看过效果，才决定用她。 俞似蓝算在骑驴找马，所以和高悠约定好了，按拍摄次数给报酬。 群英烩这边，有个急性子的姐姐，一次性请了同事吃了十几份套餐，一天内，就达成了消费三十六元的活动要求，拿到了第一个拍照资格。 然后其她人有样学样，请同事一次性消费了三十六元，也拿到了拍照资格。 于是高悠和俞似蓝询问了这些人的意见，决定统一在周末公园，进行一次集中拍摄。 时间进入四月，已经是春天，公园到处都是抽芽的绿枝，景色特别好，特别适合取景拍照。 一帮二十多岁的女孩子，穿上自己最漂亮的春装，甚至是夏装，相互给对方梳头、化妆，总之怎么漂亮怎么来。 第116章 唯独不能陪你哭 一行人来到公园，湖边、凉亭里、柳树下、假山前，像是春游一样，尽情享受属于她们的春天。 高悠和俞似蓝，像两个偷春者，拿着相机，快门按个不停，把女孩们最花枝招展的那一面，把最美好的春景，通通偷到了照片里。 专业不愧是专业的，拍完这一波，俞似蓝就已经完全能达到高悠的要求。 照片出来，把这些平时高冷的女职员们，惊喜的哇哇直叫，后悔没有多照几张。 到最后大多数人都要了不止一张照片，除了免费的那张，还另外多要了三五张，十几张不等。 一致认为，这钱花得非常值！ 当即就有手头比较充裕的女孩，就要交钱预约下一次的拍照。 还有一些女孩，丝毫不介意地把自己的照片分享出来，答应高悠，把照片放到群英烩里，做起了展示。 春风带来了生机，也带来了商机。 高悠现在每天都能接到不少拍照单子。 和俞似蓝还有熊大妮，每天忙着取景、拍照、晒照片。 幸好俞似蓝自己家就有暗房，黑白彩色照片都能晒，这让高悠省了不少事。 后来，还有一个富婆小姐姐，找到了群英烩，跳过群英烩的消费活动，直接要花一百八十八，请高悠给她拍结婚照。 高悠当然不会错过赚钱的机会，接下了这个单子。 当场她就给小姐姐介绍了几种结婚照的风格，中式、欧式、美式、法式、意式等。 还有甜美风、性感风、武侠风、科幻风的。 当然，如果她们负责妆造的话，是另外收费的。 小姐姐本来是想全都要的，还是高悠劝她，拍三套左右就够了，主要是拍照挺累的，怕小姐姐累坏了。 小姐姐一想也是，最后，她直接给了高悠一千块的预算，让她看着办，反正她要最好看的，最独一无二的婚纱照。 高悠和俞似蓝当即就研究起了这次的拍摄任务。 最后，高悠给长相甜美，个子娇小的小姐姐，策划了三款不同风格的结婚照，分别是中式、欧式和甜美风。 最后拍了一百多张照片，小姐姐全都要了，又给了高悠五百块的辛苦费，满意地和她的未婚夫，拿着成捆的照片走了。 这之后，直接找高悠拍照的人，越来越多了，高悠有选择地接下了一些。 有的交给俞似蓝去拍，有的亲自拍。 这阵消费送艺术照的风潮慢慢过去后，群英烩的生意还是天天爆满。 戴美娇还听从高悠建议，把二楼原本自己当做办公休息的房间，全都改成了十几个半开放的小隔间，来接待一些喜欢私密用餐的客人。 群英烩也借此次东风，成了附近最火爆的白领餐厅，女职员们，不来群英烩吃过套餐，都觉得自己跟不上潮流了。 柴曼宁自然也成了群英烩的忠实顾客，几乎是天天来群英烩报到。 现在群英烩还经常出各种口味的新菜，主打荤素搭配的健康营养饮食，天天来吃，都不觉得腻。 这天高悠刚从俞似蓝家出来，来群英烩吃饭，刚好和柴曼宁碰上了。 “曼宁姐！”高悠跟柴曼宁打招呼。 “小高。”柴曼宁脸上带着笑，却有点笑意不达眼底。 高悠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太好。 带着她上了二楼的隔间。 二楼的隔间，隐私性比一楼的大堂要高，也挺受一些女性顾客欢迎的。 “怎么啦？”高悠在两份套餐上来后，边吃边问柴曼宁。 柴曼宁用筷子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米饭，没有什么心情吃。 “工作遇到麻烦了？”高悠问她。 柴曼宁顿了一下，眼睛有些酸涩。 “我昨晚，差点被……”柴曼宁哽咽住了。 “性骚扰？性侵？”高悠并不回避这些字眼。 柴曼宁抬头看她，眼里已经盈满了泪水。 “曼宁姐，这眼泪，你不该自己流。你该让那个欺负你的人流。”高悠拿出手帕，递给柴曼宁。 柴曼宁接过手帕，被高悠的话逗笑，随后又哭得更厉害了。 她甚至不敢大声哭。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去报警，可是那太丢人了。这事要是传出去，我以后在公司还怎么工作？而且，他，跟上面有关系，上面的人肯定会包庇他的。” 柴曼宁进这个公司三四年了，她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上，只为了得到更多机会，更好的发展。 没想到，她还会遇到这样的事。 她在公司，从来不穿膝盖以上的裙子。 她从来不跟男同事、男上司有单独接触，尤其是在私密的空间。 她以为，她已经做得够谨慎了。 没想到，昨天晚上，领导升职，大家一起去附近的酒楼吃饭。 她从卫生间出来后，就被领导借着酒劲，对她动手动脚，那张满是烟酒味的嘴往她身上凑。 要不是她跑得快，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晚上，她在家里的卫生间洗了好久，还是感觉洗不掉那股酒臭烟臭味。 她整晚都没有睡着，天亮后，还是习惯性爬起床，换上衣服，去了公司。 到了公司，她才生出一种后怕。 如果再遇到那人，她该怎么办？ 幸好她一上午都呆在工位，连厕所都不敢去，到她离开公司，都没有再发生什么事。 高悠这一问。 她才突然想起要哭。 她之前，甚至混乱恐惧到，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绪。 她是该羞耻？ 还是该愤怒？ 还是该去举报对方？ 或者，只能忍气吞声，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曼宁姐，你现在该考虑的不是其它，而是你自己的感受。你恐惧害怕都是正常的，唯独不应该感到羞耻和反省自己。”高悠握住柴曼宁的手，态度坚定地告诉她。 “你想报警，想揍人，我都可以陪你，但是我唯独不能陪你哭。” 柴曼宁沉默了一会儿，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报警恐怕没有用，我也没什么证据。打人的话，有用吗？”柴曼宁不是小姑娘了，她只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太过无措。 “可以出气，但是不保证他下次不会再对你或其她人动手。”高悠说实话。 “如果被他知道，我就会被针对的。升职什么的，就别想了。”柴曼宁理智回归，慢慢分析利弊。 第117章 你是哪个媒体单位的 这估计是大部分女性，被性骚扰后，不得不选择沉默隐忍的原因。 她们在职场上，本来就很不容易。 想要往上走，就更难了。 “曼宁姐，我可能没有办法完全设身处地，以你的角度看待这件事，但是我坚信一点，你不要忍，忍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高悠说。 “你不要先把自己当成弱者，来面对这件事。那样对方只会得寸进尺。他既然只敢借醉酒耍流氓，说明他目前还是有顾忌的，甚至是在试探你。如果你这次忍气吞声，可能下一次……”高悠脑子里搜刮了一些之前看新闻报道时的一些应对方式。 后世发生的“me too”运动，高悠有过关注，就算她是圈里人，对潜规则已经司空见惯，但是还是被震惊了。 她知道，她只是被萧仅保护得太好，有些阴暗面，是萧仅替她面对了。 而实际上那圈子里，比她知道的，脏多了。 柴曼宁冷静下来后，心里的那些羞耻感和恐惧，慢慢消退了很多。 “谢谢你，小高，我好受多了。”柴曼宁对高悠露出一个笑容。 “能帮到你就好。”高悠说。 虽然柴曼宁说她好多了，但是高悠知道，这件事，还会反复折磨柴曼宁很久很久。 事情不会那么容易过去。 她总觉得，那些安慰，还不够。 她想起之前在报纸上看到一则很小的新闻，是说省城法大，邀请了一位京市法大的易从真易教授，来省城法大开犯罪心理学方面的讲座。 高悠心里就有了一个主意。 她打听到了讲座的时间，带着相机，去了省城法大。 门卫看她脖子上挂着相机，以为她也是来做报道的记者，便让她进行登记。 高悠随便登记了一下，说自己是下面市的晚报记者，门卫就让她进去了。 高悠一路问讲座礼堂在哪里，走了十多分钟，终于找到了讲座地点。 她来得不早也不晚，坐到了前排的位置，拿出纸笔，摆弄着照相机，看着还挺专业的样子，任谁都没有怀疑过她是混进来的。 礼堂很大，大概能容纳上千人，陆续有人把座位填满了。 看来这位易教授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你是哪个媒体单位的？”有个戴着眼镜的记者姐姐，在高悠身边坐下，边整理讲座上要问的问题，边和高悠闲聊。 “下面市的小报。”高悠很是“谦虚”。 “哦。看你这么年轻，就能出来独立采访啦？”记者姐姐看了高悠一眼，长得还挺好看的。 “前辈突然有点事。”高悠随口道。 “这样啊。那可要抓住机会哦。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记者小姐姐是吃过新人的苦的，新人出头太不容易了。 尤其还是女记者，太漂亮了，容易被人说靠长相上位，相貌平平，就更难得领导给机会了。 她今天能坐到这里，吃了多少苦，只有自己知道。 所以对看着没有竞争关系的高悠，记者小姐姐还是热心的。 “谢谢姐。我叫高悠，悠然自得的悠。”高悠对小姐姐好感度暴增，主动和她握手。 “关溪林。”关溪林把自己的记者证给高悠看。 “你的证呢？”关溪林问。 “早上忙着出门忘了带了。”高悠面上带着懊恼。 “真是个马大哈！” “姐，我是临时接到任务的，这个易教授我了解不多，可以给我补补课吗？”高悠小声道。 “行啊。”关溪林给高悠简单科普了一下这位易教授。 易从真教授是国内有名的法学家、社会学家、犯罪学家，年轻时曾出国留学，获得博士学位，发表过诸多论文与犯罪学着作，目前是京市法大的教授。 两人聊得差不多时，讲座即将开始，便停止了聊天，专心准备听讲。 大概十分钟后，讲座准时开始，一位理着短发的女士，一身灰色的西服，姿态从容，走到讲台上。 她简单自我介绍后，便开始了她的讲座，主题内容是犯罪行为的预防和控制的内在联系。 她详细地阐述了犯罪行为产生的根源，分析了社会、心理、环境等多方面的因素，让台下的学生和听众，深刻理解了犯罪行为背后的复杂性和多样性。 接着，她又深入浅出地讲解了犯罪行为的预防与控制策略，从法律制度、社会教育、家庭关爱等多个层面进行了全面而细致的探讨。 易教授讲学严谨且专业，以生动的案例和丰富的数据为支撑，将复杂的问题简单化，让听众们能够轻松理解并深入思考。 期间，易教授还给了不少台下学生提问的机会，并一一给了解答。 一场讲座下来，众人都是受益匪浅。 连高悠都听得十分投入。 最后，易教授还给了台下媒体，一点提问的时间。 高悠旁边的关溪林就抢到了一个提问机会，拿到了独家的对话时间。 今天真是收获满满。 高悠在易教授下台后，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跟了上去。 易教授正在和省城法大的一些领导和教授说话。 高悠站在一旁，安静地等待。 等到易教授要走，她才走了过去。 “易教授，我在生活中，遇到一些犯罪心理上的难题，可以请教一下您吗？不会耽搁您很久的。”高悠很有礼貌，态度诚恳。 旁边的领导见状，怕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同志打扰到易教授，正想赶人，就听易教授开口了。 “可以。”易教授声音严肃而冷淡，但是她点头了。 那位领导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高悠走了过去。 “去休息室吧。”易教授说完，走到前面。 高悠跟了上去。 等到了休息室，易教授拿起桌上的白瓷杯子，给高悠倒了一杯开水。 “谢谢。”高悠接过去。 “什么问题，请说吧。难为你还假扮成记者混了进来。”易教授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 她坐到了高悠对面的沙发上。 “被发现了啊？我还以为我伪装得挺好呢。”高悠有点尴尬地笑了笑。 第118章 不要再沉默 “你伪装得确实很好。但是和我这边约好的媒体里，没有你。” 虽然易从真看得出这小姑娘年轻得过分，连大学生都不像，但是，她很会演，衣着、举止、神态，都没有什么明显的破绽，除了脸年轻了一些。 如果她是一名罪犯的话，那还真是挺不好对付的那一类。 高悠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她的演技退步了，不过还是不够严谨。 “是这样的，易教授，我有一名在公司上班的朋友。她遭遇了领导的性骚扰，感到很痛苦，很羞耻，也很惶恐，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面对。 我安慰过她，但是我觉得我的安慰还不够。所以，我想来问问易教授，我该怎么办？”高悠略过尴尬，直接求问。 “职场性骚扰？”易教授听到这个问题，还是轻轻皱了皱眉。 “是的。我认识的不少职场女性，她们都有遇到过这个情况。但是她们通常很难处理得好，我想替她们，来问问专业人士，她们该怎么办。”高悠说。 易教授的脑子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年轻的时候，其实连她自己也遇到过这个问题。 她是怎么解决的呢？ 她把对方揍了一顿，揍到对方怕为止。 可是，她还是为此，难受了一阵子。 好像几十年过去了，这仍然是职场女性，甚至所有女性难以避免的难题。 “以我个人的看法，首先，要了解罪犯的心理动机。” 易教授说：“从权利结构的角度来解释，部分施害者内心深处其实是对自身的主导地位和权力感到不安，他们害怕女性在职场中的崛起，因此将性骚扰作为维护自己权力地位的一种手段。这种扭曲的心理，让他们不惜侵犯他人的尊严和权益，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和安全感。” “还有，就是千百年来，他们习惯了污名化女性和物化女性，将她们视为附属品和玩物。他们不仅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种不平等的关系，还为此沾沾自喜，自认为是社会的主宰者。” “此外，有些施害者还将职场性骚扰视为一种控制人的手段。他们通过这种行为来满足自己的心理需求，试图在精神上控制受害者，让她们在恐惧中屈服。” 高悠边听边记笔记，对易教授的分析也很是认同。 然后，易教授又说了一些切实可行的预防和应对措施。 她强调，要从法律制度、企业文化、个人素质等多个方面入手，以及女性强化自身、勇敢说不、和身边人倾诉，寻求帮助等方式来应对。 最后，易教授还给了她在京市的联系方式，如果她以后有需要，可以再来找她。 “易教授，谢谢您百忙之中，为我解答这些疑问。我能把您这些话，整理出来，分享给我那些朋友吗？”高悠今天收获不小。 “当然。你今天的提问非常意义，也给了我一些启发，为我下次讲座的主题提供了灵感。希望我也能把今天的内容，在讲座上公开。”易教授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 高悠从省城法大离开，回去后，就整理了她记下的笔记。 但是，她觉得还不够。 她需要更有效的方式，来给那些丑恶嘴脸和咸猪手，一个更直接的教训。 不过，事情要一步一步来。 高悠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打算。 第一步，她把戴美娇熊大妮和柴曼宁都叫来，聚到一起，商量起一件事。 “曼宁姐，其实我觉得，性骚扰如此常见而且猖狂，主要是我们不论是身体力量还是心态，还不够强大，才会让他们肆无忌惮。不如，我们办一个教女子防身术的活动吧。” 高悠的意思是，开始的时候，把免费拍艺术照的活动，改成免费学女子防身术，再慢慢把这个活动变成一个独立的健身班。 每天晚上或周末，举办一些学防身术的活动，再和她们分享，她从易教授那里收集整理来的施害者心理剖析，和受害者的应对方法。 既然性骚扰现象这么常见，那就要拿出更有效的整治方式才对。 一个人面对，可能会很难，那两个人面对，三个人面对，十个人面对呢？ 那力量就会增强，面对的敌人就会变得渺小。 “我们不要把性骚扰，当成一种难以启齿的话题来回避。”高悠说。 “既然性骚扰的施害者都这么猖獗，明目张胆，那么我们，就要把这种行为，更大声地说出去，比他们还肆无忌惮。” 柴曼宁看到高悠眼里的坚定，心里那些难受，慢慢消散了不少。 是啊，一个人面对，真的太难了。 那两个人，三个人，十个人的时候，还会那么难吗？ 如果再有人来对她动手动脚，那她大声斥责他，请你不要这样，这是性骚扰！ 那他还会那么猖狂地继续下去吗？ 可能，大概对方就会收手了。 如果对方继续，那么说明，她就只能报警了。 都到了那地步，那个公司，还能待下去吗？ 那她还顾忌什么？ 这样的公司，还有她生存的空间吗？ 柴曼宁第一个举手，答应了要学女子防身术的事。 戴美娇和熊大妮也都应下了。 戴美娇把群英烩的活动，改成学习女子防身术。 熊大妮负责教。 而高悠，她改装一番后，去了柴曼宁所在的公司。 她穿着灰褐色的工装外套，穿着胶鞋，戴着口罩，拿着拖把、抹布出入各个办公室的时候，居然没有被人质疑过。 公司里，大多数人都很忙，确实没有人会注意一个一眼看去就很清洁工的人。 高悠凭这身装备，在各个公司进进出出了几天，拍到了不少照片。 而在群英烩举办的消费满十八元，就可以免费上三节女子防身术课的活动，也举办得如火如荼。 这个活动，得到了不少女职员们的热情响应，很多人还要求先充值十八元，直接上课。 戴美娇面对这种要求，顺势开办了会员充值，凡是免费成为会员，充值十八元，都可以免费上三节课。 不过目前充值上限也是十八元，这打消了不少人的疑虑。 就算再亏，也只是亏十八块嘛。 第119章 我准备举办一个摄影展 熊大妮负责上课，教防身术。 因为想上课的人还挺多，高悠让熊大妮再找找她的战友，看谁目前还没有工作，让她过来当教练。 工资，由群英烩这边发。 熊大妮就打电话，找到了两个战友。 都是退伍后，没有找到理想工作，也没有成家的。 熊大妮一个电话，她们就打包行李，坐上火车，来到了省城，投奔熊大妮来了。 上课的事，高悠交给戴美娇和熊大妮来，她带着俞似蓝，在暗房里冲洗了不少照片。 俞似蓝一边忍着恶心，一边晒。 “老板，你哪里搞来这么多辣眼睛的照片？这不是浪费底片吗？你有钱烧的慌，不如给我拍啊！”俞似蓝忍不住吐槽。 “这张？这男人是在猥亵吗？”俞似蓝看到一张非常让她愤怒的照片。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隔空对一个女性的臀部动手。 太恶心了！ 她这小老板，到底什么爱好啊！ 受不了了！ 天知道，她这两天晒了多少这种老男人的猥琐照片。 她真的好想辞职走人。 哦，不对！ 这里本来就是她家，应该是她炒了老板才是。 “我准备举办一个摄影展。”高悠解释了一句。 “摄影展？你这是疯了？这些臭男人有什么好展览的？不对！对！把他们的丑陋行为，全都展览给大家看看！”俞似蓝终于反应过来，顿时觉得这个主意妙极了！ “你早说啊，你要早说你要把这些猥琐男的行为都拍下来，我去帮你拍啊。这几天，你还搞得神神秘秘的，害我还一通瞎猜！”俞似蓝喃喃自语道。 “你那小身板，被人抓到了，还不得被欺负死。”高悠看了一眼俞似蓝的娇小个子。 她还让俞似蓝去上防身课，谁知道，俞似蓝第一天就把自己的脚崴了。 身体素质还真是废柴中的废柴。 要改善体质，还得慢慢练才行，偏偏俞似蓝是个死宅，除了照相机，其它都不爱。 “我现在每天早上都有在散步了，别说了！”俞似蓝也知道自己体质差，有在慢慢改善了。 可是从小被家里宠到大，她妈妈连她上体育课都会操心那种，被养成体力废，她也很无奈啊。 “不过老板，你要是真的把这些照片都公开展览的话，会被套麻袋吧？”俞似蓝能想象得到，到时候，会掀起多大了惊涛骇浪。 也不知道她妈妈，能不能护得住她老板。 但是，她心里，却是渴望能把这个展览搞大的。 “如果真有人套我麻袋，我就能让他上省城报纸头条！”高悠轻描淡写道。 就怕他们太怂！ 高悠在准备摄影展期间，去了一趟她要借用的广场所在的街道办。 她拿着一本摄影集，跟街道办的工作人员，解释了她要办这个展览的初衷，最后得到了借用场地的允许。 高悠之前在报纸上看到一条同样不起眼的新闻，大意是省城一家雨伞厂的厂长，为了挽救她濒临倒闭的厂子，想尽办法四处推销的事。 高悠辗转找到了这个厂长，和她谈起了合作。 她看着这位五十不到，头发却已经白了大半的毛厂长，说她要办一个摄影展，希望雨伞厂能赞助她一些黑色雨伞，做布展道具。 这个毛厂长立即就从中发现了商机，痛快答应下来。 高悠还要求，在雨伞上印上一些字。 毛厂长一一答应了，当即就让员工们去赶工。 两天后，高悠就收到了五十把印了各种字的黑色雨伞。 晒好照片第二天一大早，高悠就带着熊大妮，以及她的两个战友孔莎和冷玫，还有俞似蓝几人，在柴曼宁公司附近的青年广场上，开始布置她的摄影展。 这些照片里，大多数还是她这段时间来的摄影作品，自然风光、建筑艺术、街景、人物和艺术写真等。 当然，展示那些她在各大公司偷拍的那些猥琐男，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高悠用那些印了白字的黑色雨伞，在广场舞台周围，布置成了展览场。 把灯柱当柱子，将照片用夹子和绳子，一张张挂到雨伞之间。 早上的广场上，就陆续有不少人来人往。 不少是住在附近的大姐大爷们，她们经常在这个青年广场锻炼身体。 看到高悠她们的举动，也有不少人好奇过来围观。 高悠就给她们发了几张摄影展的宣传单。 还给她们解释，这个展览会办三天，欢迎大家过来参观。 “哎哟，还挺新鲜呢。小姑娘，这都是你拍的呀？”一个大约五十岁的大姐问道。 “是的，姐姐，这些都是我拍的，我是个修照相机的，修好后，会买胶卷试拍照片，这些都是我的试拍作品。”高悠热情地跟她们聊了起来。 这是一群穿着统一太极服，个个身体强健，精神矍铄的大姐。 “我都能当你奶奶了，还叫姐姐呢？小嘴可真会哄人。”大姐笑得很大声，拍了一下高悠的肩膀。 “小姑娘，你拍的这只白猫，是梅花婶她家那只吧？”另一个大姐已经参观起来了，指着一张照片道。 那是一张高悠走街串巷时，看到的一只趴在墙头的白猫。 “是吧。梅花婶她家那只猫可懒了，一天都不动一下的。我说养猫不抓老鼠有什么用，梅花婶还不乐意呢。”另一个大姐也过去看，两人就闲聊了起来。 “这是汉河街吧？哎哟，那里可是红灯区呀。”有人小声议论。 “这个男的好眼熟啊！是不是那边东西大厦上班的呀？看他平时穿得这么齐整，还会抠鼻屎啊，好恶心！”一位大姐，终于看到了高悠这次摄影展的精华部分。 “你看这个扶蛋的，才辣眼睛呢！啧啧，好小！”又一个大姐品评道。 “真的，也太小了吧，我要戴老花镜才能看得清楚。”她旁边的大姐仔细端详了之后说。 “这张拍得好！这个吐痰的动作，拍得太绝了！” “这个男的也太不卫生了吧，脱鞋抠脚还要闻一下！” “哈哈哈哈，这个男的原来戴的是假发，被风吹掉了！” “这男的这个肚子，比我当年快生时还大！肚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屎吗？” “咦……这男的随地小便，真的是没公德心。” “我去，这是在公交车上对人耍流氓吗？贴那么近！要是撞到我手里，我非得扇他两巴掌！” 第120章 我不过开了个玩笑而已 大姐们也不锻炼了，纷纷开始参观和欣赏起那些精彩万分的照片，还要拉老姐妹一起品评几句。 还有些大叔大爷原本也想来参观参观，看到照片上那些平时他们也会做的猥琐动作，都不好意思过来看了，一个个悄声离开。 不到中午，高悠这个摄影展，就在周围的居民里商户间传开了，前来参观的人络绎不绝。 中午的时候，高悠她们轮流去群英烩吃了饭，回来继续守着摄影展，主要怕有人捣乱。 这不，随着下班时间到来。 这些照片的主角们一个个下班了，陆续听到了一些传闻。 其中一个男人，听男下属说青年广场那里有人拍了他的照片，在那里做展览。 男人还不以为然，直到他进了一家西餐厅。 刚进门，就看到有不少人把目光投向他，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还跟身边的人小声议论。 “是他吧？” “好像是！比照片里还丑，没想到这么猥琐，真恶心。”一对就餐的女职员遮着嘴，小声交谈。 男人顿时觉得有点不对。 那个男下属说他被人偷拍了什么照片，在青年广场那里做展览，恐怕不是什么正常的照片！ 男人也没心思吃饭了，走出了餐厅，去了青年广场。 越是走近，越是有人在打量他，议论他。 “是他！那个头秃得很有特点。” “好恶心呀！幸好没有跟他一间公司！” 三三两两的女职员们，一边暗中打量他，一边装作没看他，小声议论着。 “那个是抠脚男！” “那个好像是扶蛋男！” “这个是公交车流氓！” 随着男人到了青年广场，这种声音越来越多。 他找到那个摄影展的时候，看了一会儿，真的在里面发现了自己的照片。 是他在办公室里，用手隔空猥亵一个女职员臀部的照片！ 他当时根本就没有碰那个女人，只是用手做了一下那个动作！ 可是不知道怎么就被人偷拍了，看起来就像他在摸人家一样！ 男人气愤难当，想要去扯下照片，却被一个身高比他还高一些的女人阻止了。 女人手里拿着一把黑色雨伞，在他的手上挡了一下。 “这是我们得到允许，合法举办的摄影展，非请勿动。如若我们的展品有损，必然追究阁下责任。”孔莎神情冰冷地看着男人提醒道。 “这是偷拍！我还没追究你们责任呢！你们还要追究我的责任？快点把照片撤了！不然我告你们！”男人恼羞成怒。 “所有出镜的人物脸部，我们都已经打码处理，请勿对号入座。”孔莎依旧不让一步。 只要他敢先动手，她就能有理由先把对方打趴下。 “你们这是侵权！我一定要告你们！你们的负责人是谁？我要报警！”男人还是很理直气壮，他根本就没有碰那女人，这是歪曲事实，这是污蔑！ 把他眼睛上涂黑算什么打码，但凡是和他熟悉一点的，都认得出来，他就是照片里的人。 这让他以后还怎么在公司见人？ “我们摄影展的负责人在舞台那边，她会给你解释的，请移步舞台那边。”孔莎手指指向广场的舞台。 男人看那里已经围了好多人，怒气冲冲走了过去。 广场北面，有一个三个台阶高的舞台，舞台中间，站着一个年纪不到二十的小姑娘。 她戴着一顶白色的鸭舌帽，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卫衣，蓝色牛仔裤，个子高挑挺拔，五官出众，不用站到舞台上，都能轻易成为人群焦点。 男人挤进人群，想要质问，谁是负责人，让他出来。 就听到台上的女孩说：“我不过和大家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各位未免也太开不起玩笑了吧？我也没拍诸位衣衫不整、不着寸缕的样子啊，果然男人就是小气吧啦的，一点气度都没有。” 高悠俯视着台下，那些怒气冲冲，要过来找她麻烦的男人们，面上依旧带着如春风般的笑意。 “你这是偷拍！你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把这些照片公开展览，是违法行为，我要报案，让公安抓你！”人群里有个秃头的男人叫嚣道。 “我个人的资料，已经在派出所那里留有了，各位想去报案的，尽管去就行，不用这么大声询问我的意见。”高悠丝毫不慌。 “不过，我提醒下各位，派出所同志可能会因此拘留我，还可能也会让我对你们进行道歉，并且赔偿。 到时呢，我会向报纸投递道歉信，信里面，我也会诚挚向各位道歉。 为我拍了一张你们随地吐痰、抠脚、摸同事臀部、公车上猥亵乘客的照片道歉。” 高悠的话，引来台下不少女人的哄笑。 “我说，你们这些大老爷们也太小气了，人家小姑娘跟你们开个玩笑而已，还要告来告去的。真是上不得台面。”那个五十左右的大姐放声大笑道。 “就是，人家脸上都给你们打补丁啦，你看人家小姑娘多懂事，又没有拍你们下三路。”二号大姐应和。 “对啊，你们这些大老爷们自己不注意文明，一个个在这里叫嚣什么？丢人！”三号大姐跟上。 “就是就是，亚运马上就来了，你们这些人可太丢我们省城的脸了。”四号大姐绝杀。 亚运可是国家盛事，虽然不是她们省城举办，可这是全国上下的大事，她们也是与有荣焉的。 这些大老爷们的行为，实在是太上不得台面了。 “如果各位还想告到法-院的话，我也会亲自出庭，自述一遍，我拍照的原因和过程。” “我还会每收一张传票，就拍下来，投稿给报社。各位的每一张传票，都将是我成名之路的踏脚石！” 前世萧仅每年都会让律师团队，告几十个营销号和黑子。 经过一年半载的流程，就算官司赢了，也不过换来对方手写一份道歉信，罚点钱。 换个号，继续搞事。 这种名誉权肖像权的官司，打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就算她真的被告，留了案底，也没事，就当给将来想要黑她的对手留点把柄。 到时她还能玩一把舆论反转，玩死对方。 第121章 脑子清醒清醒 “如果各位还有什么想法，尽管放马过来。我还有很多非常写实的照片没有放出来展览呢。”高悠拿出几张照片。 有眼尖的人，看到了一张是他在办公室猥亵女同事的照片。 这些男人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可不能曝光！ 这个女人可真阴毒啊，还留着后手！ 这些照片其实只有几张是偷拍成功的，高悠之后都取得了那几个女职员同意。 她们知道高悠的意图后，全都愿意把照片曝光，就算里面有她们。 不过高悠出于对她们的保护，把她们的身影都经过处理了，而且她也不打算真正公开这些照片，吓吓这些老色狼猥琐男就够了。 唯一公开的那张，只拍到一个很模糊的身影，看不出来女方是谁。 “哇！这些男的太不要脸了！就会欺负我们女同志！”一号大姐看到了照片里面的细节，怒火冲天，逮着身边一个她认出来的，揪住他的衣领，狠狠扇了他几个耳光。 一个人动手后，其她彪悍的大姐也开始寻找照片上的人，想要揍他们一顿。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高悠还试图让熊大妮阻止一下，不过幸好，派出所的同志这时赶到了。 他们及时阻止了快要失控的局面。 高悠下台和派出所的同志，解释了事情的始末。 那些男人里，有一个稍微懂点法的男人，看派出所的同志在，存着一丝侥幸心理问：“公安同志，这些照片都是偷拍的，侵犯了我的隐私，是不是可以让她交出来？再拘留她？” 那些男人一听，全都满怀期待看着派出所的同志。 有个派出所同志思考了很久，刚想开口，有个女声突然响起。 “我柴曼宁要告前程公司的赵昆山，在四月二十五号晚上，在聚美园，对我进行了猥亵。”柴曼宁站在人群里高声道。 高悠说得对，她不能回避性骚扰这个事。 她，还有很多受害者，应该站出来。 直面它！ 不能让这个才十八岁的小姑娘，挡在她们前面，一个人来面对这些人。 她为她们做的已经够多了。 这个声音一出现，现场顿时安静了不少。 “我俞似蓝，要告省城电影制片厂胡伟，在去年九月六日，在拍摄现场，对我进行了猥亵。”俞似蓝犹豫再三，决定站出来。 她总不能比高悠一个高三生还没用是吧。 高悠看了俞似蓝一眼，现在是知道，为什么她会离开原来分配的单位了。 “我杜美琴要告永兴公司周建海，在今年三月十二号，在公司办公室，对我进行了猥亵。”又一个受害者站了出来。 “我李凤琳，要告东旭公司何亮，在去年十二月十二号，在公司办公室，对我进行了猥亵。”第四个受害者站了出来。 接着，在人群里，陆陆续续有被性骚扰过的受害者，勇敢地站了出来，要实名状告那些对她们实施了猥亵的同事和上司。 那些男人们，在受害者们一个个站出来后，脸都白了，纷纷想钻入人群里开溜。 但是现场那群常年练太极的大姐们，哪能那么容易让他们开溜，好几个盯着一个，一旦他们要有什么小动作，立刻上手抓人！ 派出所的同志们，一个个，听得面色沉重，严肃沉默。 原来，在他们这片区里，发生了如此多的猥亵事件。 那么多的受害者，因为各种原因，选择了忍气吞声。 高悠听完她们的控诉，抬手抹掉眼角溢出的泪，站到舞台上。 “前程公司赵昆山七次，永兴公司周建海六次，东旭公司何亮五次，多德福公司刘鑫三次……”高悠把那些受害者说过的名字，统计后重复了一遍。 “诸位的名字，我记下了。” “我也记下了。”一号大姐顿时附和。 她要把这些名字，在街坊邻居间，都宣扬个遍！ “我也记下了。”二号大姐说。 “我没记下，谁给我再说说？”三号大姐有些不好意思说。 “我记下了，等下给你抄。”四号大姐扬了一下手里的笔记本。 “我也要。” “我也要。” 在场其她大姐纷纷出声。 现场那些猥琐男们，听得个个如惊弓之鸟，惊惶不定。 这是要把他们的名字，唱遍大街小巷啊！ 要是传到他们家人那里，可怎么办啊？ 这个小姑娘太会搞事了！ 派出所的同志们默默地想。 可是好爽怎么回事？ 在场的那些女职员们，个个红着眼，看着那些热心的大姐，看着那些面色灰败，狼狈不堪的男人，心情复杂万分。 那些让她们流过多少泪，受过多少惊的领导、上司、同事，如今看来，竟然是那么渺小。 她们的敌人，其实根本没有她们以为的强大。 他们猥亵过的人，也不止她们一个。 原来还有很多人都被他们猥亵过，如果她们不站出来，还会有更多的受害人。 高悠看着那些狼狈的男人，缓缓开口：“诸位能坐到这个位置，应该只是运气好吧，也或者是靠各种关系。目前看来，后者居多。” “诸位公司的老总，看来，眼光不怎么样，用人也不怎么讲究。或许，当年他们也是靠家里或者岳家，才有今天的吧。” 台下的男人们不由得都大惊失色。 这是搞他们不算，还要搞他们老总？ “希望可不要之后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你们打发到其他部门，或者降一下职，就当过去了。”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奉劝那些老总们，脑子清醒清醒，想想自己是怎么从当年走到今天的？未来，路又在何方？” “改开不过十来年，我们才发展了多少年？有多少核心技术落后人家？有多少企业在力求追赶？” “有点臭钱，就学人家搞小三小四小五小六？不然何至于底下有这么多的猥琐下属？对得起那个陪你吃苦十几年，给你育女生儿的人吗？对得起举全家之力供养你上大学的父母吗？对得起你岳家对你的栽培吗？” 高悠这些天进进出出了不少公司，对这些公司老总的出身也有了个大概了解。 一部分，靠岳家。 一部分，靠家里。 一部分，是夫妻打拼。 就算是全靠自己白手起家的，也背后少不了有一个任劳任怨，给他操持家务的妻子。 他们坐上那个位子的背后，都少不了女人的付出和牺牲。 “既然大家都当做看不到，那我就让大家看到，我们来搞一个企业文化榜好了。 让员工们，每年投票，看看她们对公司的满意度如何，看看哪个公司的猥琐男最多，看看哪个企业文化最上不得台面。” 第122章 撑一把伞 “好了，各位小舅子大孙子三叔六侄，快回去哭着求着你们的老总放你们一马吧。”高悠嘲讽地看了台下那些男人一眼。 她不但要搞得这些男人声名狼藉，还得敲敲他们背后的老板。 想无视？ 想包庇？ 想随便打发了？ 想得美！ 都给她卷起来吧！ 台下的男人们，果然脸色更加难看。 虽然，他们跟公司高层多少有点关系，可是也不是每个人都够得上老总的。 这女人是要逼着老总对他们下狠手啊！ 怎么办？ 该怎么办？ 不会真的被公司炒吧？ 在那些男人狼狈逃离后，派出所同志也离开了。 走前派出所同志登记了那些男人，还有举报他们的女职员的联系方式，后续看情况，由受害者决定是否立案。 高悠拿过一把黑伞，送给那位带头的大姐。 “姐，多亏了你们今天在这里帮忙镇住那些老色狼，这把伞，给大家做个纪念吧。”高悠双手把伞给了那个大姐。 “这怎么好意思？”大姐边不好意思边接过伞。 “应该的。如果不是各位姐姐仗义，给了我们勇气，我们不会这么顺利的。”高悠又从熊大妮手里接过另一把伞，给了旁边的大姐，每人一把。 大姐们都痛快收下了，伞这东西，没有人会嫌多。 接下来，高悠又给那些勇敢站出来的姐姐，都送了一把伞。 “自己淋过雨，也要为其她淋雨的人撑一把伞。姐姐，你们不会后悔今天做的一切的。”高悠对她们说。 女职员们拿着那把伞，忍不住又红了眼。 有人打开伞，看到上面印的白色字。 “我有权利说不！” “离我远一点！” “请保持距离！” “当你感到不适，那就是性骚扰。” “我笑不出来的玩笑，那就不是玩笑。” 每一把伞上面的字都不一样，但是都和拒绝性骚扰相关。 “哪里能买到这个伞，我也要给我闺女买一把。她马上就要去单位上班了。”有个围观的大姐问。 “这个是我专门给摄影展定制的，如果大姐你想要的话，我去问问人家还做不做。明天你过来看看。”高悠跟那个大姐说。 “我也要，我也要。这伞质量看着挺好的，给我闺女也买一把。”另一个大姐举手。 “我尽量去跟雨伞厂的厂长说说看。”高悠微笑道。 傍晚的时候，高悠带着熊大妮把照片收了起来。 雨伞都送出去了，只剩照片了。 然后，高悠去了一趟雨伞厂，跟毛厂长商量了一下，怎么接住这波流量。 晚上回到租的房子，高悠把今天的事，写成稿子，准备多投几份报章杂志。 隔天早上，高悠去潘家练完功吃早餐的时候，潘玉凤问起昨天的事。 “你这个小家伙，可真能折腾，不是承望打电话来跟我说，我还不知道，你搞了这么多事！”潘玉凤语气有些严肃。 “师傅，我就是这么能折腾，怎么？后悔收我这个徒弟啦？晚啦！退不了货啦！”高悠才不怕师傅的冷脸。 “我养承望的时候，确实没你能折腾。”潘玉凤再也板不住冷脸，脸上带出笑来。 “大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嘴上都说要孩子乖，要懂事，其实都偏心会闹的孩子，越能折腾的，她们才会越要紧。”高悠说。 她以前就是太听简慧的话了，越想从她身上寻求一些母爱，就越患得患失，活得像个傀儡，很累很累。 现在，她不会那么傻了，她就要折腾，就要随心所欲。 潘玉凤竟然无言以对。 她的儿子孙子确实都太懂事了，还不如李羲烟能折腾，难怪她和李羲烟关系会好呢。 “不过还是要注意安全。你昨天最后那些话，可真得罪不少人，有些人，可不是那么好惹的。”潘玉凤提醒她。 “知道。”高悠点头。 吃过早餐，高悠和熊大妮她们来到广场，继续布置摄影展。 毛厂长也早早过来了，她带着几个工人，在舞台那边摆了一个直销摊位。 昨晚她带着工人们，又赶制了几百把印字的黑伞。 早上，吃了早饭，就急匆匆赶过来摆摊了。 果然，她们刚摆出来那些雨伞，就有不少人过来问，是不是昨天开摄影展那个小姑娘发的那个伞。 毛厂长连忙点头，给人家展示她们的雨伞。 那人一看，果然和昨天的一样，二话没说，就要买两把。 她两个闺女呢，都在读大学，马上要出来工作了，得提醒她们，要小心那些咸猪手老色狼们。 毛厂长卖出两把伞后，和工人们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要是她们的伞再卖不出去，很可能，下个月就要发不出工资了。 明年，说不定，就要倒闭。 她们要抓住这次机会，起码把下个月的工资给工人们发了。 高悠她们到的时候，毛厂长她们已经卖了十几把伞了。 赚的钱，可能还不够一个工人的工资，可是总算有了希望不是吗？ 高悠按昨天说好的，过来拿了几十把伞，像昨天一样布置起来。 毛厂长也看到了高悠展览的那些照片，作为一个女性，一个有女儿的母亲，她突然又想哭了。 那些字，太有意义了。 她也要给那些女同志们，撑一把伞！ 一天下来，毛厂长卖掉了她带来的那几百把伞，中间还打电话回厂里，让工人们加班加点，继续赶制印字伞。 而高悠的摄影展，也火爆全城了，从早上开始，就有无数市民过来参观。 很多人都是从街坊邻居那里听说了这事，人传人，一夜之间，城里大多数人都知道了这事，都在议论这事。 所以今天赶过来参观的人也就特别多。 有家里女儿哭着跟妈妈坦白，她很小的时候，曾经被邻居猥亵过，母女俩抱着哭了一顿，决定过来支持这个摄影展。 也有当妈的，女儿马上要去上班了，很是关注这件事，第二天就带着女儿过来了解的。 还有昨天那些大姐们，怕高悠那个小姑娘被欺负，今天又找了更多邻居亲戚朋友，早早就来帮忙维持秩序了。 总之，这个不算很大的青年广场，迎来了它建好后的人流量巅峰。 因为来的人太多，上面怕引发事故，还安排了附近派出所的同志，街道办居委会的同志，过来维持秩序。 第123章 你坐评委席 好在这一天总算有惊无险结束了。 晚上，高悠在群英烩吃饭，柴曼宁还有几个女职员过来，脸上笑容藏不住，跟高悠她们说了好消息。 她们公司的好几个老色狼都被炒啦！ 有些情节不是很严重的，也被降职降薪了。 有些公司的老总发了好大的火，当晚就让他们滚蛋了。 有的公司还在自查，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或者情节更严重的。 有个女职员很气愤很难过地说，她们公司以前还真发生过性侵事件。 那个女职员后来辞职了。 昨天她也在现场，后来去派出所报了案。 公安同志已经立案调查了。 今天就把涉事的那个老总带走调查了。 现场的人听得一阵沉默。 “姐姐们，不要难过，是你们为她们撑起这把伞，才给了她们站出来的勇气。你们都是最棒的。”高悠安慰她们。 “对，我们都要给她们 撑一把伞。”有女职员说。 “我以后上班，都要带那把伞，谁敢招惹我，我就用伞打他！”还有另一个女职员说。 “那把伞质量真挺不错的，我给我妈也买了一把。”还有人说。 “我给我外婆买了一把，还能当拐棍呢。” “我给我妹妹和堂妹买了一把。” “我给全家一人买了一把。” “原来都被你买走了啊！我下班晚了一点，就没买到。毛厂长说明天才有。” “嘿嘿，我让我妈去买的。” 高悠听着女孩们的话，觉得一切都很值得。 吃完饭，她和熊大妮出了群英烩，就看到了李羲烟的车停在门口。 “姐！”高悠高兴地跑过去。 “几天没见，你又给我搞了这么大的动作。胆子真是大得没边了。”李羲烟用手指点她。 这段时间，她在国外考察引进卫生巾生产线的事，刚回来，就听说了省城昨天发生了件轰动全城的事。 由一个摄影展，引发了全城关于众多职场女性，被性骚扰的热议事件。 她的助理还给她整理了一些消息。 这事已经惊动了不少省城相关的私企老总。 有的老总知道后，非常震怒，当即就开了自己小舅子底下的几个人。 有的干脆就打了自己侄子一顿，扔回乡下老家了。 也有的被自己夫人查出来好几个情人，脸都被夫人抓花了，还被罚跪了一夜。 还有个老总，被女职员举报他性侵，已经被带走调查了，正在让他夫人四处托人找关系。 至于那些被举报经常猥亵女同事，女下属的中层职员，几乎全被炒了。 没办法，高悠太会搞事，现在全省城都在议论这事，媒体都在跟进。 这下，是真的闹大了。 这些老总们想当做不知道都不行。 “哪里，我只是拍了几张照片而已。”高悠觉得自己也没干什么呀，一没打人，二没骂人。 “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李羲烟拿她没办法。 高悠和熊大妮上了车。 “万一真有人要告你，你怎么办？”李羲烟还是想多训她几句，以免她无法无天。 哪天她真的闯了大祸，她跟潘校长都护不住她，该怎么办？ “他敢告，我就敢拿他开刀，让他全国社死！”高悠才不怕。 “什么社死？”李羲烟没听懂。 “社会性死亡。”高悠解释。 “你昨天干那事，就够让他社会性死亡了。”李羲烟瞬间懂了。 “这才哪到哪儿啊，谁敢告，我就把他这事拍成纪录片甚至拍成电影，让他扬名全国。” “或者把这事发展成一场‘我不’运动，掀起全国职场女性反性骚扰反性侵的热潮。”高悠野心可大了。 李羲烟都听得心头一惊。 小姑娘口气真不小。 不过如果这事就这么迅速发酵下去，还真说不定会传播到全国，掀起一阵热潮。 “是我小瞧你了！”李羲烟侧着脸看她，真是个每次都能给她带来惊喜的大宝贝。 然后，高悠就给她带来了更大的惊喜。 “姐，我想搞一个省城企业文化榜，我觉得，这个只能交给你来做。”高悠说。 “我去各个公司偷拍的时候，也去了你的公司。你的公司是唯一一间我没能偷拍到猥琐男的公司。” 她虽然没有能接触到大部分公司的高层，但是从中层也能看出一点门道。 大多数男老总公司的中层领导，猥琐的实在不少，企业文化氛围也比较差。 唯独李羲烟的公司，中层女领导占了大多数，高层女领导好像也过半，整体氛围很不错。 油腻猥琐男几乎没有，女职员相对也比较轻松自在，办事效率都比其他公司高。 李羲烟这下是真意外了。 “你还去了我公司呀？” “嗯。如果多几个你这样的女老总，各种猥亵事件，起码能减少百分之九十以上。”高悠由衷道。 “所以，我觉得这个文化榜，必须你来主办。你的公司可以不用参与评比，直接坐评委席。” 李羲烟不管从身份地位还是能力上，都可以镇得住场子。 李羲烟心头一动！ 这个高悠，真的是个大宝藏！ 居然还能给她这样的惊喜。 如果她能把这个企业文化榜办起来，不论是对她，还是对她公司在省城的地位，都会有很大的提升。 就像高悠说的，她自己坐在评委席，就可以俯视那些看不起她一个女老总的男人了。 “好，这事，我必须给办得漂漂亮亮的，不负你所望，希望将来女老总，越来越多。”李羲烟心里也燃起一股火来。 从她辞了省城化工厂厂长职位，自己出来创业以来。 虽然没有遇到过敢对她动手动脚的，但是在酒桌上，对她开黄腔的，还是有的。 这些男的，在他眼里，好像女人就天生低他一等。 那些能力差她一大截的，都敢在她面前大放厥词。 刚开始那几年，她在那种环境下，都不得不选择无视，甚至还要打圆场。 如果她的合作伙伴，都是女性，那该多美好。 当晚，高悠就去找了毛厂长商量，在一部分的黑伞印上她用毛笔写的“我不”两个字。 她要个人购买一百把。 毛厂长哪里能收她的钱呀，肯定要送给她的。 高悠还是坚持付了钱。 最后一天的摄影展，来参观的人流量达到了顶峰。 除了不少市民，还有不少闻风而来的媒体记者。 第124章 厚颜无耻 有的还是从其它城市赶过来的。 媒体们纷纷想要采访一下，高悠这个非常年轻的策展人。 高悠也一一做了回应。 有媒体问题非常尖锐，问高悠是不是在炒作，哗众取宠。 “如果把这些照片展示出来，算是炒作的话，那我承认。希望记者大哥你，也帮我炒作炒作，最好是给我三天的头条，让我出出名。” 高悠把那个看着就很老油条的男记者，把他说得话都不知道怎么接。 人家都承认是在炒作，他还能怎么问？ 还三天头条？ 想得美啊！ 高悠还回应了一个媒体问她这样怕不怕被告。 高悠说她的道歉信已经准备好了，随时等着他们来告。 到时她还会把道歉信寄给各位记者朋友，希望她们帮她刊登。 这位男记者同样无语住了。 他从未遇到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同志！ 也有媒体问高悠，对于这次摄影展引起轰动的看法。 高悠回应说从各位媒体记者们纷纷不请自来看，她的摄影展办得非常成功，还问对方，能把她的新闻放到第几版。 又一个男记者被高悠的厚脸皮给无语到了。 还有媒体问到了如果女性遭遇了性骚扰，该怎么办？ 高悠打开她准备好的“我不”伞，给她展示了她的回答。 女记者拿起相机，对着高悠和她的“我不”伞，拍下了一张照片。 还有一些摄影师，和摄影爱好者，也不约而同前来参观。 他们主要是来品评和欣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摄影师的作品。 不过出乎他们意料，那些照片，水平居然非常不错。 高悠展示出来的照片，不论从创作意图，或是构图上，还是光影上，都展现出了极高的水准，就连后期处理，都非常成熟。 就连那些偷拍的照片，有一两张，构图简直绝妙，反讽意味十足！ 这让一些摄影发烧友，不由得想和高悠在摄影上有更多交流。 还有不少省城的文艺界人士，也纷纷过来，想要和高悠这个办展人认识一二。 之前高悠给女职员拍的那些艺术照，口碑非常不错，慢慢地就流传到了文艺界，不少女演员，甚至还动过想请高悠给她们拍艺术照的念头。 这次过来，既为了支持那些受过伤的女性，也是为了了解一下高悠的摄影水平。 有几个名气不小的女演员，直接就要了高悠的联系方式，想和她预约拍艺术照。 当然其中还有不少熟人。 墨欢、王台、王主任、侯院长和陆恺宸，还有那个在省城法大遇到过的记者关溪林。 然后，她还看到了易教授。 她低调出现，参观了高悠的摄影作品，买了一把“我不”伞，来到高悠面前。 她主动握了握高悠的手。 “谢谢你，给我上了一课。”她说。 小同志的能力比她想的还要惊人。 她教书一辈子，研究无数罪犯犯罪心理，也帮警方抓过不少嫌疑人。 可是，高悠的行动力，还是让她吃了一惊。 一场小小的摄影展，震惊了全城。 也为无数女性撑起了一把伞。 她要说一声谢谢。 “易教授，您可太谦虚了，我可受不起这夸奖。我才要感谢易教授才是，您给了我很大的帮助。不知道是否有幸，请您这样的专业人士，上台为我们演讲一下。”高悠笑着握住她的手，诚恳地邀请。 易教授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高悠当即上台，拍拍手，把周围的观众吸引过来。 然后她简单介绍了一下易教授的身份，把她请上舞台，为大家做一段之前她和易教授探讨过的，关于性侵者犯罪心理的剖析，和受害者该如何防范、应对、调节的演讲。 易教授把上次的对话完善了许多，现场的观众都安静地听完了她的演讲，并在最后给了她非常热烈的掌声。 还有不少观众听哭了，从来没有人这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把这些事告诉她们。 她们是受害者，但不是弱者，那些侵犯她们骚扰她们的人，并非如她们想象中强大，不可战胜。 她们可以理直气壮地拒绝他们，可以反击他们，可以堂堂正正地说出“我不”。 “我不想喝酒！” “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我不喜欢你摸我！” “我不想去你房间！” “我不是你的玩物！” “我不怕你！” 这是易教授生平受到的，让她最为难忘的掌声，看到的让她最为动容的观众。 真好！ 易教授演讲完后，又多买了几把“我不”伞，和高悠道别后，离开了。 而那个和高悠有过一面之缘的女记者关溪林，也终于认出了高悠。 “原来你不是记者呀！我被你骗得好惨。”关溪林笑着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高悠给她道歉三连。 “哼，这还差不多。不过，你很了不起。这个伞，我也买了，我也要为女同志们撑一把伞。”关溪林举了举手里的“我不”伞。 “好。我们一起撑。”高悠用手里的伞，和她的伞碰了碰。 还有一位女律师找到高悠，说如果她遇到任何法律上的问题，都可以找她，她愿意无偿提供帮助。 高悠把她引荐给了柴曼宁和她的同事们，组成的一个女性互助小组，她们正需要这样的专业人士。 女律师欣然加入了这个小组。 第三天的摄影展一直持续到晚上，天都快黑了，还有人陆续赶来。 于是高悠决定把照片放到群英烩那里，永久免费展出。 让那些赶来的人，去群英烩免费参观。 在高悠带着熊大妮等人，回到群英烩时，被一个女士拦住了去路。 高悠看她大概三十多岁，衣着打扮，看着就出身不凡。 “你好，我是东旭公司何亮的妻子汤娴雅。”女人有点艰难地开了口。 “何亮他被他的前秘书告性侵。但是他是被冤枉的。我希望……”汤娴雅话没说完，高悠打断了她。 “你应该去找律师。”高悠说。 “可是，你现在影响力这么大，只要你愿意和那个女职员好好……”汤娴雅再次被高悠打断。 第125章 纪录片 “汤女士，请你自重也自爱。你老公是不是被冤枉的，自然有法律来判断。 身为女性，不要求你为其她人撑一把伞，但是恳请你不要撕了她们的伞。”高悠言尽于此，转身进了群英烩。 汤娴雅想追进去，被熊大妮拦住了。 “自重。” 汤娴雅没有办法，无奈又羞愤地离开了。 高悠在随后的几天，开始收到更多的摄影展后续反馈。 省城大小报纸上，都刊登了相关的报道，虽然版面或大或小，角度不一，褒贬不一。 但是这个年代，报纸就是一种权威，一种传递消息最广、最快的方式。 它的辐射面非常广。 这些报纸的报道，彻底把高悠这个摄影展及“我不”伞，在省城宣扬开了。 每天来群英烩参观的人络绎不绝。 毛厂长的雨伞，只要印了相关内容的，全部被抢购一空。 前两年的库存全部清空了。 工人们加班加点地做伞、印伞，庆幸着，至少未来半年，她们的工资不用愁了。 毛厂长和几个老员工商量后，经过全体工人的投票，决定把她们的雨伞厂名字，改成“我不雨伞厂”。 毛厂长亲自上门，想和高悠谈下这个合作。 毕竟这个摄影展是人家高悠搞起来的，要是没有人家找她们合作，她们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把库存清空，继续开机生产。 毛厂长带着诚意满满而来。 她提出来两种合作方案。 一种是她们雨伞厂一次性，以五千块的价格，买断高悠这个“我不”的商标名和外观设计。 一种是她们和高悠签订授权协议，她们付费使用“我不”的使用权、外观设计等。 高悠自然选了第二种。 高悠还委托那个很热心的律师崔盈，替她找了相关的律师，帮她注册了商标名和外观设计专利。 高悠带着第一笔授权所得，和熊大妮坐上了去京市的火车。 之前她的统考成绩已经出了，非常不错。 京影的校考报名的日子也快到了，高悠要提前去京市。 离开省城前，金老六从外地进货回来了，还给了高悠一个惊喜。 电脑他没淘到，淘到了一台前几年的手持摄像机，而且配件齐全，还能使用。 金老六在高悠面前得瑟，这是他从沿海那边的老熟人那里，好不容易拿到的。 高悠自然是要的，就算花掉手里所有钱都要买。 金老六哪能要她的钱呀。 送给她的。 高悠给他老婆出了这么多主意，把群英烩搞得风生水起。 戴美娇最近更是容光焕发，干劲满满，连她那个废柴弟弟，都不怎么在意了。 戴美娇现在就是每天给戴学晏送口饭吃，定时给买几件衣服穿。 饿不死，冻不着就行了，其它的，她已经不想管了。 金老六非常满意戴美娇现在的状态，比十几年前，还让他着迷。 这可全归功高悠。 他要是还收人家钱，就太不够意思了。 戴美娇也说，高悠必须收下，高悠为群英烩做的，够让她买几台这种机子了，如果不收，就是看不起她和金老六。 高悠也就没多推辞收下了。 一出了火车站，高悠首先感受到的，不是久违的大京市，如今和后世的大不同。 而是亚运正向我们走来的强烈氛围。 再有几个月，这场盛大的综合性体育赛事，就要在京市举办。 高悠和熊大妮坐上公交车，在京影附近找了一家环境还不错的旅馆入住。 隔天一早，高悠带着相关资料和身份证明，去京影报名。 高悠填了报名表交表格的时候，收表的老师看她的资料和报名专业，还有些意外。 “你报名的是导演专业呀？你这么漂亮，我还以为你要报名表演专业呢。” 这个女老师也没有恶意，这么多报名学生里，大多数外形出色的学生，报的都是表演专业。 她一看高悠戴着鸭舌帽，穿着卫衣牛仔裤，背着黑色双肩包，个子高挑，身姿挺拔，长得也相当出众，自然就以为她是要报名表演专业的。 “老师你好会夸人呀！不过我觉得，我会打破大家的刻板印象的。”高悠笑着道。 女老师看她笑容甜甜的，说的话口气可不小，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哎哟，看来我们学校要迎来一位最美女导演了。”女老师咯咯咯笑道。 然后还特地提醒她考试时间，和注意事项。 高悠当然是好好谢了她一番。 离第一次考试，还有三天时间。 高悠当然是不可能浪费这几天。 她和熊大妮在她未来的学校附近逛了逛。 还找人问路，找到了当地的居委会。 她跟居委会的大姐说，自己将来会在京市读书，但是有个姐姐跟着她会来京市，暂时没有落脚的地方。 她想打听一下如果要暂住她们街道这一片，要办什么手续。 还想租附近的房子，有没有人愿意出租。 居委会的工作人员还是挺热心的，给高悠她们解答了她的问题，还答应帮她打听租房子的事。 毕竟她们平时的工作，就是给她们的居民解决问题。 有人想租，自然也有人愿意租。 高悠登记了一些信息，准备离开前，脑子冒出一个想法。 “姐，我能给你们拍一部纪录片吗？这对我以后的学习和工作都会有非常大的帮助。”高悠跟那个面善的大姐说。 “纪录片？”大姐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就是类似电影这样的片子。不过纪录片是真实纪录大家的工作、生活，还有一些大事件等。”高悠给她简单介绍了一下。 “哦，懂了懂了。可是我们平时的工作，就是干些鸡毛蒜皮的事。 这家夫妻吵架，我们去调解。这家晾的衣服丢了和邻居吵起来，我们也要去调解。这有什么好纪录的？”大姐边笑呵呵地说，边拿起自己的茶杯喝着水。 “这才是最真实的人生百态啊。我们学影视的，不就是要把这些拍出来，给大家看吗？ 我们搞艺术的，从群众中来，也要回到群众中去不是。”高悠坐在她对面，和她侃侃而谈。 第126章 她们的日常生和死 “小同学觉悟还挺高呀。”大姐不由得对眼前这个长得很出众的小同志，另眼相看了。 “这样吧，你在这里等等，我去问问我们领导。”大姐起身。 过了一会儿，领导出来了，也是一位很干练的大姐。 她和高悠详细问了她想拍什么，怎么拍，为什么拍。 高悠就举了现在最热的亚运为例子。 “我一路打听我们居委会办公室的时候，就发现，我们街道的现在大街小巷都在搞卫生，创文明，迎亚运。在亚运这个背景下，你们这样的基层干部的工作，就是非常值得纪录的。 将来说不定我们还能举办奥运呢，到时，我们这个纪录片就是非常有意义非常珍贵的资料了。”高悠给她们分析和画饼。 当然，这个饼以后真的会成真。 都说到这地步了，办公室的几位大姐，都被高悠说得向往之情，油然而生。 奥运啊！ 把这些她们的日常记录下来后，她们将来也会是历史的一部分呢。 “被你这么一说，我不让你拍的话，就成了我们居委会的罪人了。”领导大姐笑道。 这事当场领导大姐就答应下来了。 不过嘛，她也要向上面街道办报告一下这个事，让高悠明天再过来。 高悠起身和她们每个人握手道谢。 隔天一早，高悠和熊大妮吃了早餐，带着拍摄设备，就来了居委会。 她时间有限，想这两天就搞定。 居委会领导这边已经和上面报告过了，上面也很赞成这次的拍摄，让她们全力配合。 高悠还拿到了一份街道办开的拍摄许可。 高悠和居委会的大姐们讲了一下她的拍摄方式，让她们就和平时一样就行。 她要纪录的，就是她们最真实最平常的工作，就当她不存在就好。 她让熊大妮也不用靠近她们，就在附近看着她就行。 刚开始大姐们还有些不自在，昨晚就忙着把办公室整理打扫了一遍，地都拖了几遍。 早上来上班，又穿上了自己最体面的衣服，梳了整齐的头发。 不过忙起来工作后，她们就没那么多心思顾及高悠了。 有个大姐接到群众举报电话，有人搞封建迷信，说是家里老人过世了，他家里人要土葬，不肯火葬。 居委会这边接到这个电话，问了详细地址姓名后，拿着工作笔记本和帽子，和另一位大姐拿着自行车钥匙就要去现场了解情况。 高悠赶紧跟上。 “欸，小高同志你也要去啊？”那名叫陈华的大姐看到高悠跟她出来，问她。 高悠点点头。 “那我带你吧。小董，你带下她姐吧。”陈华和另一名年轻一点的大姐董为芳说。 董为芳看了眼站在那边的熊大妮。 这姑娘看着就很有震慑力，带着她去，可真太有安全感了。 熊大妮表示，她可以载高悠。 陈华就借了自己的自行车给她们，她自己载董为芳。 于是两辆自行车，四个人，顶着五月骄阳，去了举报群众说的那个地址。 路上，陈华还和董为芳说起了这户人家相关的一些事。 到了那户人家时，四个人身上都出了一身汗。 这时候的京市，白天热，晚上凉。 高悠热得脱了卫衣，从背包拿出了轻薄的格子衬衫穿上。 陈华和董为芳拿着手帕擦了汗，整理好后，敲了这家的门。 那家人一看到两位大姐，面色就有点不好看。 那家男主人看到高悠举着个机器，还很不高兴，说这是干什么？ 陈华和他们解释，这是街道办安排的拍摄任务。 高悠还配合地拿出来拍摄许可。 他们也就不再问了，但是有几个人都回避了高悠的镜头，只留那个男主人和女主人出面应付陈华和董为芳。 之后，两位大姐开始和这家人了解情况，得知他们想按照老人的遗愿土葬时，两人就开始劝他们。 和他们讲政策，讲这个是封建迷信，现在不提倡旧风俗，希望他们改变想法。 最后，两人做了很多思想工作，口水都说干了，总算把这家人说得改变了主意，答应火葬。 两个大姐这才离开。 高悠跟上。 就在她们准备回去居委会时，又遇到一个年纪不大的男青年，他从家里急急忙忙跑出来呼喊，他媳妇要生了，该怎么办？ 高悠把镜头对准了他和陈华董为芳。 陈华拦下他，了解了一下情况，跟着他进了屋。 这是间狭窄昏暗的出租屋，一个孕妇躺在床上，痛苦地在挣扎着，情况不太好。 陈华经验丰富，让董为芳去附近打电话叫120。 她上去给孕妇简单查看了一下，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 问完，她吩咐男青年，去收拾一些衣物、日用品等。 很快，救护车来了，把孕妇送去医院。 陈华和董为芳带着男青年去了医院。 幸好送得及时，孕妇生产还算顺利，两个小时后，产下一个女婴，母女平安。 男青年哭着过来感谢两位大姐。 陈华还叮嘱他之后产妇该怎么照顾，小孩该注意什么。 直到日落黄昏，四人才从医院出来。 陈华和董为芳还得回去，写今天的工作日志，好之后整理成报告。 忙到晚上八点半。 两人才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高悠以一个长镜头，拍摄她们骑着自行车离开，消失在夜色里，结束了今天的拍摄。 第二天，高悠又过来，拍摄了一天。 到了第三天，高悠把时间留给准备考试。 第一天的考试是笔试，内容都是高中学科知识和社会、文化、艺术常识，对高悠来说，难度不大。 第二天过来，她就看到自己进入了复试名单。 复试是自由陈述和综合问答。 高悠面对众多面试老师，也是毫无压力。 还有老师问高悠是不是进错考场了，这里是导演系，不是表演系。 高悠对这种类似的问题已经有点习以为常了。 还跟老师聊起了刻板印象这个心理学名词，搞得那些老师们，都对这个学生印象挺深刻的。 高悠顺利通过了复试。 三试考的是美术或摄影作品分析、音乐作品分析、故事构思。 这个对高悠来说也不难，她自然选了自己熟悉的摄影作品分析。 因为前一天的复试，一些老师都对这个考生有了印象。 毕竟长相比表演系考生都出众的导演系考生，还是比较少见的。 第127章 剧本完成 不过就像高悠昨天说的，他们多少有一些刻板印象了。 这次三试，同样顺利通过了。 接下来的四试是最难的。 到这里，已经刷掉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考生。 第一天考了笔试，要进行命题创作。 这次的命题是青春。 这个题材还挺宽泛的。 高悠最后以赖志诚为原型，写了一个校园霸凌的故事。 得益于高悠看过的剧本众多，也写过剧本，还发表了一些文章。 这场笔试，她感觉自己考得应该不错。 第二天又考了创作问题的讨论及观看短片分析。 第三天是表演汇报。 上午要几个人一组，排练一段戏或者一个节目。 高悠当仁不让，领着她随机分配的七个考生进行了排练。 她以前两天创作的故事“无赖”为剧本，给几位考生安排了角色。 这些考生能走到这里，其它能力无疑都是非常优秀的，只是这些立志当导演的高中生们，不一定个个会演戏。 高悠的领导能力，组织能力，还有创作的剧本，都让他们不得不乖乖听高悠的。 不像其它一些小组，单是因为剧本、角色分配，就产生了不少摩擦，迟迟没有进行正式排练。 还是指导老师出手，才总算让这些个个心高气傲的考生们，暂时放下矛盾，好好排练。 而高悠这一组，此时已经完成第一遍对戏了。 马上开始了正式排练。 排练时，高悠的强大演技，不但进一步征服了同组成员，还把指导老师都惊到了。 同学，你真的不是跑错考场吗？ 演戏这么牛，长相又出众，怎么不去考表演？ 下午进行演出结束后，有老师当场就问了这个问题。 高悠只好说：“老师，我演技都这么好了，干嘛还要读表演？这不是浪费教育资源吗？” 这话把所有老师都逗笑了。 老师们其实并不讨厌这种很有个性的学生。 搞艺术的，那种中规中矩，老老实实的性子反而不一定合适。 毕竟艺术家们，尤其能混出头的，不少人都是极有个性的，甚至偏执、自负、狂妄等。 只要你有才华，能征服别人，那么，你性格上的所谓缺陷，就会成为个性。 而高悠这种才貌兼备，性格大方活泼，还极有领导能力的，还真挺适合混这圈子的。 高悠一连考了几天，终于把四试考完了。 剩下的就回去等通知了。 高悠回去前，又去了一次居委会，说她考完试啦，要回去准备高考。 走之前，还答应会尽快完成她的纪录片，还给居委会送了两把“我不”伞。 居委会的大姐们不肯收，高悠把这把伞的来由简单说了一下。 大姐们沉默了，把伞收下了，可以留在办公室里，有需要的可以借用。 回到省城，高悠一边备考，一边把剧本写完。 而俞似蓝借着群英烩的活动，在省城也算小有名气了。 但是随着群英烩拍照活动结束，找她拍照的人，就少了很多，慢慢地她就闲了下来。 她就琢磨着，还是要抱高悠大腿才行。 于是，她就提出和高悠合伙，两人一起搞个影楼。 高悠觉得影楼这个东西，不够高大上，让她改成摄影工作室。 两人讨论了一通，高悠感觉自己在省城待不久，让俞似蓝自己搞就行。 但是俞似蓝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 她搞摄影可以，她搞经营不行。 如果她一个人搞，搞不久的。 她看中高悠搞事的能力，有她在，她就可以专心拍照，不用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高悠想翻白眼，她也不想管这些事好吧。 不过她不管，可以培养其她人呀。 于是，高悠就把熊大妮也拉了进来，和俞似蓝三人合伙，按出资比例分成。 通过戴美娇的人脉，在群英烩附近租到了一个空仓库，改装了一下，作为摄影棚，在门口挂了个招牌，就开始营业了。 高悠脑子一转，干脆又把戴美娇和柴曼宁拉了进来，把隔壁的仓库也租了下来，几个人又正式搞一个健身班。 单是开一个防身术班有些单一，高悠想着再开一个健身操班。 高悠让柴曼宁去找了一些健身操、健身舞、防身术的录像带，让孔莎和冷玫学，学好后，就正式担任健身班的教练。 出完主意，一切上正轨后，摄影工作室和健身班的事，高悠就完全交给其她合伙人了。 她还是专心备考，和写剧本。 一周后，高悠把完成的剧本，交给了墨欢和王台她们整理修改。 王台那边又拉来了两个经验丰富的编剧，还请了几位妇产科医生当顾问。 高悠和墨欢她们，把剧本从头到尾捋了几遍。 主要是对一些医疗知识上，不够专业不够严谨的地方，进行修改。 高悠在剧情方面的创作，反倒是她们修改最少的。 只有未婚先孕这个内容，在省台领导那里，被否了，要求改掉，这个内容在上面可能过不了审。 高悠和几个编剧，只好把这个改成了高龄产妇为了拼儿子，躲到老家待产。 结果生下来一个女儿后，大出血，被送到医院，总算被救了回来。 只是母女俩，还是成了被全家嫌弃的存在。 想儿子想疯的男人，抱着哇哇哭的女儿，一气之下把女婴丢到公厕，被路过的护士救回一命。 孩子妈妈知道后，坚决带着女儿，和男人离了婚的故事。 这个剧情虽然也有点争议，但是王台和台里据理力争后，把这个剧情留下了。 一直到六月中旬，剧本基本算是准备好了。 王锻把剧本和相关资料整理好，那拿到台里审过后，还要向上面提交，进行拍摄审批。 不过等待期间，不妨碍王锻这边马不停蹄去组班底，找场地等。 而高悠这边则自己回了原衡县，准备进行毕业会考和高考。 原衡县依旧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从冬天变成了夏天，多了一些绿意和活力。 高悠来到百货商店广场，正看到刘月娥和高萍正在摆摊。 高悠稍微看了看，发现单是这个广场，连刘月娥她们在内，就有三个菜夹馍的摊子。 一个是中年夫妻档。 一个是一对姐妹模样的在摆摊。 做生意还真是不容易啊。 高悠感慨。 这点小生意，都有人跟风。 “小妹！”高萍先看到了高悠，高兴地打招呼。 几个月不见，高萍变了不少，原本显得有些虚弱的脸，圆润了不少，脸色看着健康很多。 衣着打扮也时髦了许多。 她烫了卷发，穿着一件短袖蓝色碎花连衣裙，脚上是黑色低跟小皮鞋，手上戴着手表。 最重要的是，开朗自信了，连说话都有活力很多。 “姐！”高悠笑着和她打招呼。 “小妹。”刘月娥看到高悠，也是一脸笑容。 她的改变也很大。 脸上同样没有了那种不健康的蜡黄色，人也圆润了不少，连法令纹都浅了一些。 她剪短了头发，也烫了头，穿着一件黄色短袖衬衫，下半身是一条碎花裙，腰上还有个收钱的腰包，很有点女老板的模样了。 第128章 总好过回家种地 “妈，那两家都是跟着你们做菜夹馍的？”高悠问刘月娥。 提到这个，刘月娥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一些。 “何止那两家。从我们开始卖菜夹馍，看我们卖得好，就一直有人跟着我们做，已经有好几拨了。” 刘月娥越说越气愤。 “我们卖什么馍，就有人跟着做什么馍，我们卖什么配菜，也跟着我们卖。连这个摆摊的车子、招牌都跟着我们学。 我们叫娥姐菜夹馍，他们家叫花姐菜夹馍、翠姐菜夹馍。这些学人精！” “不过有的手艺不行，摆了几天就卖不下去了。还有的偷工减料，让人吃坏肚子了，老板还被关局子了。”刘月娥说到这里，又有些得意。 不然她们的对手还要更多。 这坚持下来的两家，是有点自己东西的。 而且她们价格比她们便宜五分钱。 这就搞得她们很恼火了。 刘月娥也想跟着降价，但是高萍坚决不肯，宁愿卖少一点，也不降价。 不过两人的手艺和味道也一直在改进，还不停推出新口味，总算留住了一部分客人。 现在生意没有当初火了，但是每天稳定有十几块的收入，她们也还能坚持下去。 总好过回家种地。 “小妹，你给我们出出主意吧？”刘月娥一脸期待地看着高悠。 高悠就要了一个刘月娥她们做的菜夹馍，各种配菜都夹一点，尝了尝味道。 随后她又去另外两家，各买了一个，分别都试过了味道。 就知道人家能活下来的原因了。 夫妻档那个男人揉面的力气大，做出来的馍口感劲道柔韧，有自己的特色。 那对姐妹花擅长做辣子，辣子的味道很香。 高萍擅长面食，但是力道还是差了一点。 刘月娥的咸菜是她们的最大特色。 但是她不怎么爱吃辣，所以辣子方面，她没人家好。 一个小小的菜夹馍，里面的学问还真不小。 不过高悠看她们做的配菜，烙的馍，都比之前进步了很多，说明两人是非常肯下心思去琢磨的。 “怎么样？”刘月娥看着高悠正大光明去买人家的菜夹馍，她还是有点尴尬的。 她之前都是托人偷偷买来试味道的。 “回去再说吧。”高悠说。 “二姐呢？”高悠没看到高爽的摊子。 “小爽在批发市场那边摆摊。”高萍说。 原来高爽两个月前，就在批发市场那边找到了一个铺子。 她就租了下来，在那里卖衣服。 高悠又去了批发市场那里，在一个不太起眼的位置，找到了高爽的铺子。 说是铺子，其实就是搭的棚子，加个门，就算一个铺子了。 高爽正在铺子里整理货物。 听熊大妮说她后来请的两个员工，一个是熊大妮的战友于洪红，一个是离婚带着女儿出来讨生活的彭丹云。 但铺子里她只看到了一个员工。 看样子应该是于洪红。 “姐。”高悠过去打招呼。 还以为有客人的高爽刚想过来招呼，就看到了几个月没见到的高悠。 她比看到客人还惊喜。 “小妹！”高爽赶紧过来迎她，把椅子端出来，还倒了开水。 “什么时候回来的？”高爽把开水给高悠。 “今天刚回来的。过几天毕业会考。”高悠喝了口水说。 “这样啊。唉，这是大妮姐的战友于洪红，红姐，现在在我铺子里帮忙。”高爽把在一旁搬货物的于洪红介绍了一下。 “红姐。”高悠和她打招呼。 “你好。”于洪红看着也不是个多话的。 “你叫我小妹就行。”高悠和她聊了两句。 “小妹。”于洪红点点头。 “红姐，休息下吧，你干半天了。”高爽喊她休息。 大概是当过兵的人，都有这种不允许把自己当个闲人的习惯。 大妮姐是这样，红姐也是这样。 高爽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是在剥削对方。 “好。”于洪红这才坐下来，在一旁擦汗，喝水。 然后，高悠就听高爽说起了这几个月来的事。 主要还是生意上的事。 随着巡演在正月十五结束后，这股风潮，就慢慢过去了。 而且慢慢天气也暖和了，那些冬装，就没什么人买了。 高爽趁这个机会，盘到了一个铺子，在批发市场做起春夏新装的批发生意。 刚开始还算不错，不过渐渐就马马虎虎了。 实在是市场太有限。 一天下来，赚的都在十几几十之间。 房租吃喝倒是都不愁。 还能存下来一点钱。 但是高爽是经历过一天能赚几百几千的，再让她回归到一天赚十几块的日子。 她怎么都觉得不是那么得劲。 高悠静静听着，直到天色暗下来。 高爽估计不会再有生意了，就和于洪红开始把摆在门口的那些衣服，搬到铺子里，准备收摊。 高悠也过去帮了一把。 收摊后，高爽去菜市场，买了不少菜，回到出租屋，准备给高悠做个简单的接风宴。 刘月娥和高萍要晚一点收摊。 她们原本只摆早中午两个时段。 后来竞争大了，为了多卖一点，下午就推着车去菜市场那里，还能多卖十几个。 等到高爽和于洪红把晚饭做好，刘月娥和高萍才一个推车一个拉车回来了。 等她们洗了手，几个人坐下来，好好吃了一顿饭。 吃完饭，收拾好。 高悠刚漱了口坐下来，刘月娥就迫不及待，要问高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我也没做过生意，能有什么好主意？”高悠说。 “你个小妮子，还想卖关子是不是！”刘月娥作势要打她。 高悠没躲，被拍了一下肩膀。 “你怎么不躲了？”刘月娥愣了一下。 “这就叫出其不意。”高悠哈哈笑道。 “祖宗，求你了，快给我说说吧！”刘月娥双手合十道。 她都要急死了。 原本她们一天能赚几十上百块，现在一天就只能挣十几块。 这让她怎么能不着急上火？ “妈，你和姐，就没想过什么应对办法吗？”高悠看刘月娥和高萍。 “哪里没有？我们一直在改良口味，出新口味。加了好几样菜，还加了卤蛋，这个也卖得挺好的。”刘月娥说。 高悠看向高萍。 “我改良了烙馍的铁锅。一次能烙更多的馍，更酥更脆。”高萍想了一会儿说。 第129章 都给我卷起来 “但是隔了几天，他们就找到那个铁匠家，做了和我们一模一样的铁锅。”高萍有些气愤，有些委屈。 眼睁睁看着人家把自己想了很久的主意学走，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感觉可太憋屈了。 比她在刘家呆的那几年还憋屈。 高爽知道后，还想让于洪红去揍那个铁匠一顿。 于洪红劝她，不能搞这种打击报复。 高爽只能作罢，把那几个学人精当面骂了一顿。 有个性子不好的，还倒打一耙骂她没事找事。 幸好于洪红那模样，也很有震慑力，一出场，就把那人给镇住了。 那人不敢惹于洪红，只好作罢。 但是那个烙馍铁锅，是在县里面流传开了。 还有人做了这个铁锅，也不卖菜夹馍，而是做起烧饼、煎饼等生意。 “我还在揉面的时候，加了一点猪油，味道更香，口感更酥脆了。”这个是高萍的绝技。 其它人倒是学不来这个。 学了也只学到几分。 “我也改良了我的咸菜，味道更好了，口感更爽脆了。很多年轻人就爱吃我这个咸菜。”刘月娥带着两分得意说。 高悠听了，感觉两人还是停留在提高自身上。 这点做得很好，但是不够。 这种小生意，太容易被人跟风了。 “我这里有几个想法，你们参考参考？”高悠说。 她没做过生意，没有那种在商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 她只是比这时代的人，多一点见识而已。 “第一个，就是我们把三个小摊都合并了，找一个铺面，三家合伙做生意。你们看怎么样？”高悠说完，观察她们的反应。 刘月娥和高萍闻言，都皱起了眉。 显然对这个主意，不是很满意。 但高悠说的，她们也愿意多想想，这个能不能行。 “我感觉不靠谱啊。”刘月娥首先发言。 “人家自己做老板，每天也能赚十几块钱。还能甘心跟我们合伙？ 再说，就算人家同意合伙，万一哪天翻脸了怎么办？再万一，人家把我们的独家秘方学去了，再出去单干，我们不是吃大亏了？”刘月娥越想越觉得不行。 一起睡二十几年的人，都不可靠呢，这半路跟人家合伙的，能可靠？ “我也觉得不行。那个夫妻档的男老板，一看就是个做面食的高手，只要他看过一次我揉面的过程，就能学会我的独家酥馍。”高萍也最担心这个。 “对。我的腌咸菜的秘方绝对不能让他们学会。”刘月娥觉得不可行。 “那这样行不行？我看你们这个馍和菜都水平都挺稳定了。口味也经过大家的认定了，不如去省城试试？”高悠看觉得差不多了，才开口说。 刘月娥听了，眼睛一亮。“我确实在琢磨这个。小妹，省城，我们现在能去啦？” 还是有点底气不足的。 但是和前几个月比，又足了很多。 “我觉得可以了。到时候，开始我们可以主打菜夹馍，慢慢学着做肉夹馍。这个单价高，利润高，省城人也消费得起。 就算有人跟风做，但是省城市场大，比县城大多了，容得下多几家同类型的摊子。”高悠说。 刘月娥和高萍想了想，觉得可行。 县城这小地方，真的不够看啊。 “那我们明天就开始研究肉夹馍？”刘月娥看向高萍。 高萍点点头，态度坚定，甚至有点兴奋。 “行。那就先研究研究肉夹馍。不过妈，姐，你们总不能老指望我啊，你们还是要自己多动动脑。也要多看看书，看看报，长长见识，多了解外面的世界才行。”高悠说。 “我在省城的时候，每天起码要留半个到一个小时看报、看书，就算没空看报，我做饭洗澡的时候，也要听听广播新闻的。 每天晚上，我还要写随笔，把每天做过的事，见过的人，都会记下来，当做素材，好给以后当导演做准备。”高悠给她们讲。 几人闻言，心里都生出一股自卑来。 小妹这么能干，还这么努力学习啊！ 她们就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尤其刘月娥和高萍，每天一大早就要爬起来揉面、洗菜、切菜，天不亮就要去摆摊。 每天摆完摊回来，还要清洗那些锅、案板、餐具，还要发面、腌咸菜、做卤蛋。 等上床的时候，都要十点多了，那时人都累懵了，躺下不到十秒就能睡着，根本想不起要干别的事。 读书看报这种事，和她们从来是无关的。 那是文化人干的事。 听广播，也没想过。 家里的收音机，是高国华专属的。 她们碰都没碰过，最多晚上，跟着听听新闻联播。 但是那些国家大事，离她们太远了。 听了，也觉得跟她们无关。 “这样吧，我们买个收音机，到时候晚上我们一起听，听听新闻，听听歌也是好的。”高爽也反省了一下。 她现在也学会去邓姐那里买旧杂志了。 但是她不爱看报纸，只看那些时装杂志、电影杂志，学人家的打扮、衣服搭配，看看那些明星的八卦新闻。 “我想先买点做面点的书看看。”高萍觉得自己在面食方面，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我先买本字典，把字认全了？”刘月娥默默道。 高悠看向于洪红。 “我也要吗？”于洪红一直当个听众而已，没发过言。 “当然啦。红姐，你是我们的保镖兼销售员。如果你帮我姐把衣服卖出去很多，我姐生意好了，你还能跟着拿提成。” “所以你得多观察，别人说怎么卖货的，怎么跟客人讲价的。”高悠说。 一个都不能放过。 都给我卷起来。 于洪红听了，也有点感兴趣起来。 她现在的工作，实在太闲了，拿着这工资，她觉得亏心。 如果能帮到老板，那还不错。 “我也买点书看看？小妹，你给我介绍介绍？”高爽看大家都很有目标，总觉得买个收音机还不够。 “姐，你可以买点美术方面、服装设计方面的书看看，看看人家的衣服是怎么剪裁的，怎么搭配色彩的。”高悠说。 “哦，对，服装设计这个我爱看，我明天就去买。大姐，我们一起去新华书店。”高爽和高萍说。 第130章 卢主任高升 高萍点了点头。 “帮我买本字典。”刘月娥提醒她们。 然后，高悠还是忍不住提醒刘月娥：“妈，你力气比大姐大，你怎么不学一下怎么揉面呢？ 我看那个夫妻档揉面的师傅，揉面的时候，就很下力气，做出来的馍，口感就很特别。” 刘月娥仿佛被人当头敲了一棍，被敲醒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大妹的力气小，每次揉个面都累个半死，以后，揉面我来负责。”刘月娥说。 “大妹，以后你教我揉面，我也教你腌咸菜。我们可以轮流做，也没那么累。”刘月娥和高萍说。 高萍点了点头。 “大姐，你体力是真的差点，以后每天还是起码抽出半个小时练一下锻体操，妈还有二姐，你们也是。红姐，你要监督她们，不许偷懒。”高悠笑着说。 于洪红接到命令，顿时满身干劲，监督训练，这个她爱干。 第二天一大早，高悠起床后，于洪红也起来，她们把母女三人都叫醒，开始锻炼身体。 高悠则回校报到，专心复习。 虽然她对考进京影有九成九的把握，但是能考一个更漂亮的成绩，对她来说，也是挺重要的。 时光飞逝，会考结束不久又迎来了高考。 七月的原衡县，炎热非常，高悠换上了高爽给她的印花衬衫，过膝短裤，还是感觉热的厉害。 这段时间，高悠穿的都是高爽铺子里的衣服。 都是之前高爽去粤省进货时，觉得肯定会好卖的夏装款式，红色波点连衣裙、绿色碎花连衣裙、还有蓝白格子连衣裙等。 单看款式，都挺经典的。 但是县城太小了，再好卖，一天散卖就那几条，批发的也不多。 高爽自己是每天都精心搭配着穿，还给高萍、刘月娥、于洪红也都搭配过。 现在多了高悠，这个身高已经过了一米七的衣架子，她就更不肯放过了。 小妹现在个子高挑，腰细腿长，穿什么都好看。 那些平平无奇的衣服，穿到她身上，就会变得时髦又亮眼，让人很有购买欲。 这几天，她的铺子里，就又多了几个要找高悠同款的女生。 估计她们都不认识高悠，但是小县城里，出现这么一个长相打扮都很出众的女生，是很容易引起关注和讨论的。 于是，高悠给高爽的带货目的再次达成。 高爽趁着这机会，做了一次大清仓，真正的大清仓。 高悠从考场出来，就看到高爽正在树荫下看着杂志，在等高悠。 高悠是第一个出考场的，周围的都是着急等待的家长。 她们看到高悠第一个走出来，都紧紧盯着，也没有什么恶意，就是觉得好奇。 这个女同学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高悠走向高爽。 “小妹，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高爽站起来，关心地问。 她还以为是出什么问题了。 前面几场考试，出状况的学生还真不少。 有的迟到、有的没带准考证、有的忘了带笔、还有考试中途中暑晕倒的、拉肚子的。 高爽看着那些状况百出的考生们，心里都为小妹捏了一把汗。 “考完啦，就出来了。走，我们回去吧。”高悠撑起她那把“我不”伞，和高爽离开了考场。 第二次高考了，高悠自然是没有什么紧张情绪的。 考完后，只觉得甩掉了一个包袱，浑身轻松。 反倒是刘月娥她们紧张死。 考试前几天，就开始各种动作小心翼翼、说话都不敢大声，怕打扰她。 晚上回到家，她们也不敢多问。 不过高悠看着跟没事人似的，她们也就慢慢放松了下来。 高悠好好睡了一觉后，在县城闲逛了一天，还是去了邓姐那里。 她看起来更开朗了，身体更结实了。 她笑着说，原来她自己缝的沙袋太不结实了，她还去市里买了一个专业的沙袋，现在每天都在练。 她穿着短袖连衣裙露出的胳膊，看起来线条就相当好看。 她还说，她买了不少种植养殖的书在看。 周末去市里买书的时候，还认识了一个老教授，给她介绍了不少相关的书。 现在她在努力学那些知识。 日子过得很充实。 高悠从邓姐那里出来，就去了卢主任家。 她听邓姐说，卢主任最近可能要往上升一升。 高悠可不得去恭喜恭喜。 今天周日，卢主任在家休息。 卢主任很高兴高悠的到来，拿出水果和汽水招待她。 高悠先给卢主任道了声恭喜，两人才坐下，好好聊聊最近的事。 主要是那个讲座。 现在她们的讲座一直在下面开展，还算顺利。 已经组织了三次送她们出去打工的活动。 现在在组织第四次。 有了前面三次的经验，现在就轻松了很多。 而且那边的反馈也相当好。 第一批去的女同志有一百多人，苏勤同志亲自带队去的。 她去走了一圈，要到了很多工厂、街道办、居委会、妇联的电话，把这些电话给了那些姑娘们。 让她们有事可以打这些电话，寻求帮助。 后来第二次，方敏带队。 她还带回来了一些工厂的招工信息，姑娘们在本地经过简单培训后，直接带去工厂。 方敏还跟那边几个工厂的小领导都熟悉了。 信息渠道有了，人脉也有了，所以第三次就更加顺利了。 而且她们一群群女同志统一行动，头上都带着印有原衡妇联女工联盟会字样的黄帽子，在火车站出入的时候，根本没人敢打主意。 她们这边不断带人过去，又不断从那边带着信息回来，两边都得益，合作的相当顺利。 她们还在每个工厂那里，都设了一个联盟会的小组长，负责管理同一个厂里的同乡。 一旦在工厂里，有人被欺负，这个联盟会的小组长，和其她女工，就会立刻站出来，以原衡县妇联女工联盟会的名义，要求了解事情经过和公平对待。 事后，她们还会把事情经过，打电话回来报告到卢主任这里，寻求帮助，以及给她们这边提供更多的信息。 就这样，原衡县女工，在粤省那边的工厂里，也算小有名气了。 当然有些黑心的工厂，是不太欢迎这样团结的女工的。 但是，也有很多工厂会要。 因为有些有心的小领导们会发现，这些女工工作积极，刻苦认真，也很追求上进。 第131章 我必须严肃批评你 偶尔还会有一两个才能比较突出的，升为小组长之类的，把她安排到同乡最多的那个小组，自然而然就提高了工作效率。 又说到家政培训班的情况，现在她们已经开了好几个班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专业培训，已经有两个班四十几个的女同志，在市里省城找到了保姆和月嫂工作。 第一个去省城的月嫂，是卢主任闺女帮忙，介绍给了她的老师章教授。 这个月嫂手巧人勤快脑子活，在章教授那里干得挺好。 她又在学校里了解到，一些大学老师也想要找保姆和月嫂的信息。 她就打电话回来，跟卢主任她们说了。 然后通过这个月嫂，又陆续介绍了好几个保姆和月嫂去省城。 就这样，一个带一帮，只要有一个人在当地站稳脚跟，就能带不少人走出去。 能有这样的成果，卢主任无疑是非常欣慰的，尤其那些大字不识几个，却能在市里省城找到工作，在城里站稳脚跟的已婚妇女们。 这些人里，之前参与巡演的女人们，占了大半，除了那些年轻的，跟着去了粤省打工。 其她人全部都通过家政培训班，在市里、省城找到了工作。 有人离婚了再走的，有的没能离婚的，也都坚决走出了原衡县。 高悠除了这些，还顺便想了解一下那些离婚的女人们，现在怎么样了。 卢主任有些迷茫地说：“这段时间一共有二十三个女性离婚了。” “有五个再婚了。那个去你姐那里帮工的彭丹云，离婚后，就被家里逼着再婚。 她没办法，就带着女儿，跟一个前妻走了半年多的男人结婚了，那男人还给她找了份临时工。 有两个，带着女儿回了娘家，想要落户，很困难。村里队里都不太同意，我们去做了一些工作，才勉强办成了。但是没有分宅基地，也没有田地。” “还有两个，在娘家帮助下，找到了一份临时工。 有几个，在饭馆里做帮工，还有几个在做保姆的，还有在摆摊的，还有在拾荒的。” 卢主任聊到这些，情绪并不高。 她有时候，会疑惑和迷茫，是否该鼓励这些女性再婚。 可是不结婚的话，她们没有自己的地，没有自己的宅基地，甚至连落个户，都非常难。 “卢主任，我的看法是，我们给不了她们宅基地，给不了地。 但我们也要尽量给她们，一部分人不婚的底气。 也要给一部分人，结婚的勇气。 更要给她们结了之后，敢离的勇气。 还要给她们离了之后，敢再结的勇气。”高悠说。 “现在这个社会，鼓励不结婚，太难了。但是因为你们的存在，才给了她们这样的底气和勇气。” 卢主任听了，就释怀了不少。 卢主任还聊到了，她前些日子，在报纸上，看到了高悠的一篇文章。 文章里说，社会好像对男人们最高的要求是“不”，而对女人的最低要求是“要”。 要求男人们，不要抽烟、不要喝酒、不要打人、不要随地吐痰、不要随地大小便、不要性骚扰女同事、不要性侵女性。 有些时候，还要在前面加个“请”字。 而对女人呢？ 则是要求她们，要勤快一点、要温柔一点、要大度一点、要善良一点、要瘦一点、要白一点、要听话、要懂事、要贤惠、要孝顺、要忍一忍、要三从四德、要勤俭持家…… 卢主任看了后，对自己这几十年的妇联工作，产生了怀疑。 因为她也常常会用那些“要求”，来衡量一个女性，是否达到了需要她帮助的标准。 毕竟她总不能夫妻拌个嘴的小事，都亲自去管、去调解。 如果一个男人，只是跟女人吵吵架，没有动手，那她觉得，这只是小事。 夫妻哪有不吵架的。 如果第一次动手，她会觉得，可能只是偶然。 毕竟，她上门的时候，男人们的认错态度，通常都会非常诚恳，保证下次一定不会。 有时候，她也觉得，夫妻吵架打架都是有原因的。 有时候是男方不对。 有时候是女方不对。 有时候，是女方太过斤斤计较。 有时候，是男人脾气火爆了一点。 现在想来，很多家庭的所谓美满幸福，都是通过女性的付出、牺牲来成全的。 很多的矛盾、争吵、打骂，通常又是男人造成的。 卢主任对高悠，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是我们做错了吗？是我们害了她们吗？ 我们总是追求一句家和万事兴。 现在我发现，家是男人的，兴是男人的。女人负责和，负责万事。”卢主任摘下老花镜，不禁流出了泪来。 她很难过，很惶恐，也很愧疚。 当她学会高悠思维后，她会发现，一切都不对了。 “卢主任，我必须严肃批评你！”高悠说。 卢主任抬头用泪眼看着她。 “我这个写文章的目的，是为了让女性少一点反省自身，多爱自己一点。卢主任，我们女人，最不该的就是反省自己。” “我们反省的够多了。把所有属于我们的，不属于我们的，都拿来自我反省。这是不对的。” “男人们就很少反省。就算嘴上说知道错了，其实潜台词是，唉，我还不够强，今天必须低头。他们从来不会真的认错。”高悠说。 卢主任被她逗笑了，拿出手帕，擦着自己的眼泪。 是啊，女人真的太会自我反省了。 “卢主任，我的这些想法，并不是我的想法，是千百年来，无数代女性的血和泪。我只是总结了一下而已。”高悠其实有点心虚。 这些想法，在几十年后，会传播的很广，很普遍，很多女性都能写得出来这样的东西。 她只是换了个时空，提前写出来而已。 “我们国家，还太年轻，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成长。前辈们，做的已经非常多了，你们也做得够多了，我们不能否定我们今天做的，那也是在否定她们曾经做的。”高悠说。 卢主任被高悠安慰到了。 是啊，太年轻了。 她们还需要时间，一切都来得及。 第132章 我们不同意 高悠从卢主任家离开的时候，抹去了眼角的液体。 她否认那是泪。 唉，这种话题，太沉重了。 她只是个俗人啊。 她只是一个想在名利场，追名逐利的大俗人呀。 一定是卢主任的错，她被卢主任那种太过正派的为人感染了。 高悠高考结束，刘月娥她们也在做跟着高悠去省城的准备。 刘月娥高萍慢慢消耗掉所有食材后，就不再进货了，减少了每天卖菜夹馍的量。 在外人看来，还觉得她们是干不过其它两个摊子，要倒闭了。 两人每天都在试着做肉夹馍的肉，卤五花肉、猪头肉、猪耳朵、猪杂等，炖、烤、煎、蒸、炸也都试过。 家里几个女人，每天试吃这些荤菜，都能吃到腻。 每人体重至少都重了几斤。 肉夹馍在省城好不好卖还未可知，但是刘月娥和高萍卤肉、卤菜的技术在飞速进步中。 高悠注意到刘月娥和高萍，每天起码都要花费两个小时以上，在切土豆丝、萝卜丝、豆干丝、黄瓜丝上，拿菜刀的手指，都快要变形了。 她实在看不下去，这种这么没有效率的重复劳动。 在屋里找了纸笔，花了两天时间，画了一个多功能的刨丝器。 她前世也刷小视频打发时间，看到过这个功能十分完善的刨丝器测评，感觉应该是好用的。 她根据记忆，画了一个差不多的出来。 整个刨丝器下面有配套的盆，配有多个刀片，可以切丝、切片、研磨，还有一个护手器，不会伤到手。 画好这个后，她又画了几款差不多的，几款外形设计不太一样的。 又顺手画了几个菜夹馍肉夹馍商标、招牌、包装袋、帽子、围裙等周边产品的效果图。 连高萍想出来的那个铁锅，她都画了几款。 最后把这些拿给刘月娥她们看的时候，所有人看得眼都在冒光。 “这就是读过书才能想出来的啊！”刘月娥感慨道。 她以前的世界，真的太小太小了，就灶台、田里、猪圈那一片天，小小的，她根本不知道地有多宽天有多高。 高萍也被震撼到了。 小妹说她想出来的铁锅，是有可能可以申请外观设计专利的，可以让人没有那么容易抄走。 还有那个刨丝器，能给她们省多少事啊！ 高爽也看得眼热：“小妹，你能不能给我的梦想家也画一下这种画，我的那个招牌真的太难看了，土死了。 以后去了省城，我一定要弄个洋气的。”高爽满脸期待看着高悠。 她也决定了，去省城发展，她不想守着十几块钱过日子。 她要赚更多的十几块。 “当然可以。”高悠说。 “我看大家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我还有一个想法，就是找那对姐妹合作。 我们学她们的辣子做法，妈，你教她们你腌咸菜的法子。”高悠对刘月娥说。 刘月娥反应很大：“这怎么行？这可是我的独门秘方，教会了她们，不是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吗？”刘月娥摇头。 “妈，我们马上要去省城做肉夹馍了，配菜就没有那么重要了，但是辣子，却是至关重要的。 只要你把她们的辣子学会，将来不但可以做肉夹馍，现在天这么热，我们还可以做凉皮、凉拌菜、凉面等，能开发的小吃可多了。” 高悠这话，彻底打开了刘月娥的新世界。 高悠尝过姐妹花的辣子后，觉得确实非常香，估计还是她们的祖传秘方。 如果能学会，那不管以后要做什么小吃，这个辣子，都必不可少。 刘月娥被高悠画的饼砸晕了，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晚上，高悠就找到那对姐妹租住的地方，敲门。 开门的是那个妹妹。 她认得高悠，是那对卖菜夹馍的母女家里的。 她脸上露出一丝惊慌和警惕来。 这段时间她看那对母女的馍卖得越来越少，做一个早上就收摊了，感觉她们是快撑不下去了。 她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当初是她要跟着人家学卖菜夹馍的。 连招牌都学。 “你好，我有些事，想和你们聊聊，我可以进去吗？”高悠很有礼貌地说。 “小妹，是谁来了？”钟翠儿洗了手走出厨房，就看到小妹钟来娣在和人说话。 “你好，我叫高悠，是娥姐菜夹馍的家里人。我是来和你们谈合作的。”高悠笑容很是友好。 “你好。请进来吧。”钟翠儿性格有些腼腆，没有妹妹那么泼辣，但是对高悠，却是意外地主动些。 看得钟来娣还有些意外。 她让到一边，让高悠进来，关上了门。 高悠坐下后，开门见山说了她的来意。 “不可能！我们不同意。”钟来娣最先表示拒绝。 这个辣子秘方可是她姐的独门秘方。 不可能教给她们外人的。 高悠看向钟翠儿。 她倒也不是会强人所难的人，就看钟翠儿愿不愿意了。 “好。但是这个是我们的家传秘方。除了刘婶的咸菜秘方，我还要两百块。 而且咸菜的秘方不能教给其他人。我们的辣子秘方，也不可以外传。”钟翠儿却是果断同意了，但是加了条件。 她一生的心眼子，都在这一刻长了出来。 就是手有些抖，心跳得有些快。 “姐！不要卖！”钟来娣大声阻止姐姐犯傻。 “如果以后我们不会在县城卖菜夹馍了呢？”高悠没有一开始就说这个。 钟来娣听到这条，瞬间安静了下来了。 如果她们不再卖菜夹馍，那县里就只剩花姐家和她们家。 花姐家的馍是最大的特点，配菜没有娥姐家的好吃，辣子也没有她们家的香。 如果学会了咸菜的秘方，她们再在馍方面下下功夫，那么，她们家的优势就更大了。 “你们真的不在县城卖了？那去哪里卖？”她还以为她们是做不下去了，谁知道，还打着这样的主意。 “市里。”高悠当然也没全说实话。 钟来娣睁大双眼，她们竟然敢去市里卖？ 她们都没去过市里呢。 她们从乡下老家逃出来后，来到隔壁的隔壁县落脚，感觉就很大胆了。 第133章 状元 没想到她们还想着去市里做生意。 也太敢想了。 “我们商量一下吧。”钟来娣拉着姐姐，进了后面隔出来的卧室。 “姐，这个可是你独创的秘方，你真的要卖啊？就算要卖，两百块也太便宜了，两千还差不多。”钟来娣和钟翠儿压低声音说。 “小妹，她说她叫高悠。你还记得吗？过年我们去舅舅家的时候，就在镇上看到的那个《我想有个家》，导演就叫高悠。听说，那个故事就是她写的。”钟翠儿说。 她在台下看到那个节目时，哭得泣不成声。 从那一刻起，她就冒出来一个想法。 她不要嫁给隔壁村大队长家的傻子。 她要跑！ 带着妹妹一起跑！ 如果她一个人跑的话，被逼嫁过去的，就是妹妹。 所以，她偷偷跟姑姑家借了一点路费，带着妹妹跑了出来。 在原衡县落了脚。 白天，她带着妹妹在街上捡垃圾。 晚上，在县城外的破庙住。 两人慢慢攒下一点钱，在县城租了一间很小的房子，住下了。 后来，妹妹看到有一对母女卖菜夹馍很火爆，姐妹俩就商量着也做这个。 钟翠儿凭她自创的独家辣子，在激烈的菜夹馍大战中，脱颖而出，成了现在的三家鼎立之势。 现在发财说不上，但每天十几块的收入，给了她们足够的安全感。 钟翠儿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节目的。 我想有个家。 她要造一个自己的家。 不怕被人赶，不怕被人打的家。 “是吗？”当时她对那个英勇少女的节目，倒是比较有印象。 她还想着自己要是这么能打就好了，能穿上那套运动服就好了。 姐妹俩商量好后，第二天晚上收摊后，就去了高悠租的那个房子。 母女和姐妹四人，相互学习对方的秘方。 学了几天后，双方都彻底掌握了对方的秘方后，刘月娥拿出两百块，给了姐妹俩。 她这钱拿得是很心痛的。 但是她仔细尝过那个辣子，又觉得，还是值得的。 她要学小闺女说的，要目光放长远，以后，她不但可以卖菜夹馍，还可以卖那什么凉皮凉面凉拌菜。 这样不管冷天还是热天，她们都有可以卖的东西。 刘月娥自然也早发现了，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不管哪一家的菜夹馍，都没有天冷时候好卖了。 天热了，大家就没有这么爱吃这种油大的馍了。 她和高萍还在高悠提醒下，在尝试做一种蒸的馍，又薄又软，卷着配菜吃，非常爽口。 但是现在肯定不能拿出来卖。 高悠这边，终于等来了她的京影录取通知书，还有高考成绩。 不再故意压着英语实力后，她考了一个还算满意的分数。 这个分数，让她成了县高中状元。 还是市状元。 刘月娥看到那张通知书后，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低头痛哭。 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来。 感觉，活了四十几年，她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 她闺女，可是三大队乃至下河村的头一个大学生！ 还是县里市里的状元！ 小闺女的成绩还压了高小凤女儿一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高悠成了市里状元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原衡县城的大街小巷。 三天后，传遍了整个原衡县。 原衡县的第一个市状元！ 反倒是高悠被京影录取的消息，没有怎么被人提起，很多人对这个学校不是很了解。 不过有京市两个字，还是很让人觉得很厉害的。 刘月娥骑着车，带着大包小包回到下河村。 还没到村口，就被各路人马拦住了，刘月娥就干脆下车，给现场的人发起了喜糖。 那些人一边接喜糖，一边问她，高悠怎么不跟着一起回来？ 还有人问，听说县里市里都给了奖励，都给了多少？ 还有人说，三大队的几个高家老人，在讨论把高悠写进高家族谱的事。 刘月娥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风光过。 她态度也没有得意洋洋，还是和以前那样爽利，能说的，都跟大家说了。 还说，县里奖励了五百块，市里奖励了一千块。 她闺女还打算把这些钱拿出来，在村里成立一个女童助学金，帮助那些家里特别困难的女孩上学。 就这样，刘月娥没到家，高悠没有回来，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下河村。 村委、大队、高家老人，全都闻风而动，来到了高家。 刘月娥这几个月也算见过世面了，应对起这些以前她心里的大人物来，不慌不忙，游刃有余。 高国华在得知小闺女不但考上大学，还是县状元、市状元后，整个人都非常的兴奋。 早早就买了鞭炮，就等着闺女回来了。 谁知道，小闺女没有回来，只有刘月娥回来了。 还听到了小闺女要把奖金拿出来，搞什么女童助学的打算。 高国华的兴奋一下子冷了一半。 终于清醒了一点。 他连媳妇的光都没沾到，更别说沾小闺女的光了。 不过两人还是体体面面、万分热情地招待了这些村里人，队里人。 发喜糖、发喜饼、发烟。 这就是他高国华的人生最高光时刻了。 刘月娥看着高国华一脸好父亲样子，心里呸了好几次。 女儿是吃她种的米长大的。 上学的学杂费、买的文具、穿的衣服，都是靠她养猪卖的钱。 和他高国华有一毛钱关系吗？ 把女童助学金的事敲定后，村委的人离开了。 队里给高悠的奖励金额确定后，队里的人也离开了。 连高家老人要把高悠写进族谱的事，也谈好后离开了。 家里，终于安静下来。 刘月娥说了自己的计划。 她要去省城做生意。 高国华闻言，立刻像是被踢了尾椎骨一样，猛地站了起来，瞪大双眼看着刘月娥。 “你们去省城了，那我和邵林怎么办？”高国华要疯了。 他就知道，女人一旦出去找到了活路，就不会回来了。 果然！ 连刘月娥也是这样。 “地给二叔种了，每年人家给的粮，也够你们父子俩吃了。 第134章 骗她人可以，骗她钱不行 “菜地你们爱种就种，不种拉倒。 猪呢，这一批我卖了之后，你们要养就继续养，不养也随便。” 刘月娥想了想，还有什么。 “邵林要读书，要参加贺权那里的训练，你不在家陪着他，你想干什么？上天去？”刘月娥看着高国华。 高国华默默地坐下来了。 “你总得给我们一点生活费吧。我手里每个月就队里那点补贴，根本不够花。”高国华委委屈屈的说。 这几个月，是他大半辈子活得最艰苦的日子。 家里活没人干、猪没人喂、菜地没人打理、衣服没人洗，连买肉的钱，买油盐的钱，都是他从那点私房钱里拿出来的。 现在早就花光了。 他求了刘月娥很多次，想要跟去县城。 但是都被刘月娥拒绝了。 他真的过够了这种苦日子了。 “月娥，我离不开你。”高国华低声哀求。 刘月娥看着高国华这个样子，觉得很好笑。 又想哭。 小闺女问过她，要不要干脆离了。 刘月娥摇头。 倒不是她舍不得高国华这个废物。 而是，她都这把年纪了，不想折腾了。 何况，她现在手里，也算有点钱了。 要是别人知道她离了，说不定还要打她钱的主意。 到时候不是更防不胜防？ 骗她人可以，骗她钱可不行！ 还不如高国华这个知根知底的，她能拿捏的。 “那就你就乖乖听话，老实在家里待着。我以后每个月给家里十块钱，够你和邵林买肉吃了。邵林的学杂费我会按时交的。”刘月娥说。 她现在不在乎这点钱。 这点钱，能买高国华的讨好卖乖，还是划算的。 他自己有手有脚，不去干活挣钱，连家务活都不想干。 她还给他十块钱花，给儿子交学杂费，世上再没有像她这么好的女人了。 “十块，也太少了一点吧？现在猪肉天天都涨价。”高国华脸色有点难看。 十块钱，都不够吃几顿猪肉了。 “我以前连猪肉都没吃过几口呢，都是紧着你们父子俩的。”刘月娥瞥了他一眼说。 高国华顿时收声了。 十块就十块吧，好过没有。 刘月娥把家里的事安排好，带了简单的行李，准备回县城。 这时高老二媳妇关小梅，拿了一些自己做的腊鱼过来，走前还拿出两百块钱，给刘月娥。 说是给高悠买衣服的。 刘月娥推辞了几次没推掉，只好收下了。 接着，高老三家的媳妇陈保娣也来了，给了刘月娥一些自己做的炒货，让高悠坐火车时解解闷。 走前，陈保娣也给了刘月娥两百块钱。 刘月娥收了高老二家的，也不能不收高老三家的，只好也收了。 她看着手里的钱，想到，她还从来没有在高国华手里，得到过一分钱呢。 现在她每个月还得给他钱。 她伺候了二十几年的男人，竟然还不如两个小叔子家。 幸好，她小闺女出息了。 大闺女二闺女虽说都离了。 可是，这次回来，没一个嘴碎的敢在她面前提这个。 只有说不停的好话。 刘月娥回到县城，高悠这边也拿了毕业证。 高爽这边铺子里的衣服，也大清仓全卖掉了。 房子铺子也没有续租了。 母女四人，加于洪红，一行五人，坐上了去省城的火车。 上次去省城，刘月娥和高萍都是战战兢兢的。 现在两人贴身的衣服里，都装了一个一千多块的存折，反倒没有上次的慌了。 心里想的是，她们要在省城怎么大展身手！ 火车到站，高悠带着她们去了她租的那个小院子。 她之前就让大妮姐多买了两张木床，在里外两间房里各放一张。 天气热，高悠就不在家里开火了，直接带着人去了群英烩。 刘月娥看着人家这间装修很时髦洋气，很干净明亮的饭馆，心里有羡慕，也有震动。 她小闺女怎么跟回自己家一样，大摇大摆的，所有服务员还跟她打招呼。 连不少客人都认得她，过来跟她说话。 她闺女不会是这里的老板吧？ 直到真正的老板戴美娇出来，刘月娥觉得，小闺女，跟老板也差不多了，人家老板亲自招待的。 高萍和高爽也对这里，感到非常的好奇和新奇。 这里的吃饭的女客人，打扮的都好时髦啊！ 个个都化着妆，穿着各种颜色靓丽的连衣裙，高跟鞋，挎着小皮包，像那些电影杂志的封面女郎似的。 戴美娇领着她们上了楼，进了留给自己用餐的小餐厅，热情地招呼她们坐下。 又给她们拿来彩色印刷，图文并茂的菜单，让她们随便点。 “以后大家来我这里，都是免单的。随便吃。”戴美娇豪气地道。 “这可不行。”刘月娥吓了一跳。 “怎么不行。我这里店名是大姐你闺女改的，装修是她设计的，连招牌都是她写的。 生意能这么好，也都是她帮我出的主意。要不是她不肯要，我每年肯定是要给她分红的。”戴美娇毫不夸张。 以前她的娇姐饭馆生意也过得去，但是哪里有今天的风光，单是每日的流水，就是以前的十倍不止。 高悠可是她的财神奶奶，家里人来吃个饭，还收什么钱呀！ 刘月娥她们听得目瞪口呆。 小妹原来比她们想的还厉害啊。 这么大的门面，都能搞得来！ 她们一定要抱紧小妹大腿！ 必须的！ 刘月娥她们看着菜单上，五颜六色，每一份看起来都很可口的套餐，最后决定一人要一份不同的，到时大家都尝尝味。 吃着饭时，熊大妮和俞似蓝她们也结束工作，过来吃饭了。 于洪红见到老班长和战友，立刻起身过来迎接。 于是，一桌子女人干脆又要了一桌酒菜，吃喝起来。 熊大妮要喝酒的时候，她的老战友们还劝她，少喝一点。 后来高悠才知道，为什么要少喝一点。 原来熊大妮喝醉后，还会跳霹雳舞呢。 她动作潇洒，姿态极酷，把一众女人们跳得哇哇大叫。 不过于洪红她们也说了，班长喝醉了会断片，可不能把这个秘密说给班长听，不然她下次就不喝醉，就没机会欣赏了。 众人默默点头。 熊大妮第二天果然完全不记得，自己昨晚跳舞的事了，依旧沉默而冷酷。 大家也都忍着笑，不敢多看她，怕忍不住。 高悠回来省城第二天，就被王台抓去开会了。 第135章 我姓高，他姓钟 她们准备了几个月的十二集女性医疗剧《明日骄阳》，台前幕后已经全部准备完毕，明天就要开机了。 高悠这个编剧加监制，怎么可以不到场。 于是高悠只好混到了《明日骄阳》的剧组里，当起她的监制来。 这个会，是开机前最后的准备会议，全体演职员都要到场。 会议地点，就开在二医院刚建好不久的新大楼会议室里。 这次剧组非常幸运，借到了二医院的这栋新建大楼，来当拍摄地点。 当然，这个其中还是多亏了高悠的提醒，王台多方周旋，才拿下这次合作。 而王主任马上就要升任副院长了，也多得她在里面出了不少力。 听说连侯敏飞侯院长都特地过来，关心了一下这个项目。 这让原本合作意愿不大的院领导们，不得不重视起这次合作。 因为这栋建在二医院后面的新大楼，四月份刚刚建好，六月份刚搞好装修，原本是要在八月份投入使用的。 所以领导们确实不太想租给剧组，但是多方的关注和推动，让领导们不得不改变了想法。 最后经过多次开会讨论，才定下了这次合作。 在王台和院方几番来回交流后，剧组几乎是免费租到了整栋新大楼，用来拍摄。 当然，剧组到时也要在剧里，给医院足够的宣传。 反正这次合作，双方都受益就是了。 高悠骑着自行车，顶着大太阳，戴着墨镜，穿着白色短袖衬衫，棕色短裤，来到二医院新大楼。 看到这里进进出出，人还挺多的。 她把自行车停在车最多那里，准备找会议室时，被人拦住了。 “姑娘，你是演哪个角色的？”有个穿着粉色衬衫牛仔裤的年轻男人，叫住高悠。 他一眼就看到了这个个子高挑的姑娘。 外形太出众了，那身段，还有那双大长腿，戴着墨镜的样子，简直比香江的女明星们还时髦洋气。 “你是？”高悠低了下头，露出双眼打量这个比她矮的男人。 “我叫钟德海，是剧组负责管理演员的。你是演什么角色的？我怎么没见过你？”钟德海说。 “我跟你说，这里还没正式使用呢，闲人免进。”钟德海又打量了一下高悠。 真漂亮啊！ 如果不是演员的话，他好想追啊。 “如果我非要进呢？”高悠把墨镜摘下来，气定神闲的看着他。 钟德海被高悠那双眼，又惊艳了一番。 “我…我…我可以介绍你进剧组，当个群演。这样就可以进了。”钟德海我了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语言能力。 “当然，我有条件的。你要当我对象。”钟德海紧盯着高悠，如同盯着猎物一般。 “这样啊。”高悠慢悠悠地，从头到脚又把他打量了一遍，比钟德海的目光还要更肆无忌惮。 钟德海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好像他才是那个猎物。 “钟厚石是你大伯还是叔叔？”高悠问他。 “你怎么知道？”钟德海震惊了。 “嗯，应该是因为我姓高，他姓钟吧。”高悠没理他，走进了大楼。 很快找到了在二楼的会议室。 里面已经几乎坐满了人，呼啦啦的几十个人，都在交头接耳聊着天。 高悠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她没迟到。 她刚出现在门口时，不少人都目光，都投了过来。 有惊艳，有好奇，有皱眉，有若有所思。 高悠走到王台旁边，跟她打招呼。 “小高，你来啦。正好，会议开始前，我给你介绍一下大家。”王台热情地和她握了下手。 然后开始给高悠介绍在场的人。 首先是导演。 王台找来了一位资历非常深厚的导演兼编剧甄莱，当总导演。 这可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八十高龄的甄莱请出山的。 甄莱个子不高，满头白发，穿着一件短袖衬衫，和灰色的西装裤，体态优雅，很是精神，根本不像一位老人家。 甄莱主动向高悠伸出了手。 高悠诚惶诚恐的伸出双手，微微弯着腰，和老前辈握了握手。 “甄导，久仰大名。”高悠在一些电影杂志上，看到过这位甄莱导演的报道。 心里是非常崇敬的。 这年代的女导演，真的太太珍贵稀有了。 而且甄莱还不是一般女导演，她十九岁就开始当编剧，三十几岁当导演。 曾经编过一些女性故事片的她，后来又参与编导抗战电影，为抗日战争，作出了不小的贡献。 解放后，也拍了不少口碑和票房都不错的故事片，在当时影响力巨大。 甄莱导演，直到五年前，都还在执导片子。 实实在在的电影界老前辈。 她没想到王台能请到这样的老前辈出山，来拍她们一部电视剧。 高悠感觉有点大材小用了吧。 “后生可畏啊！”甄莱看着眼前年轻得过分的高悠，感叹了一句。 “是吧！我就说您一定会喜欢这个小姑娘的。”王台一旁笑道。 为了请动甄莱，王台可真的没有少下功夫。 最后，还是王台无意间说，高悠要高考，不然就让她来当导演了。 甄莱一听，就觉得奇怪，还以为这个编剧，是个工作后再进修的在职干部，所以才没有空来。 王台就说，这个编剧才十八岁，还在读高三呢，过段时间要高考的。 甄莱这才拿了剧本好好看了起来。 她拍惯了电影，又因身体不适，退休了几年，早就没有那个精气神去当导演了。 但是看了剧本后，她还是决定答应了当这个导演。 王台也知道甄莱精力不济的问题，还想找一个执行导演。 甄莱知道后，直接就推荐了自己的徒儿王岚过来，当执行导演。 谁知道，台里又塞了一个副导演田志勇，是台长那边的人。 就这样，总导演一个，副导演一个，执行导演一个。 王台一一给高悠介绍过去。 甄莱的徒儿王岚，还是挺和气的。 那个副导演的态度一般。 然后是编剧。 除了墨欢，台里又塞了一名编剧任成济。 加上高悠、墨欢，和原来参与修改的两名编剧于曼青和佘香琴，和这名后来加塞的。 编剧就有五名。 王台是制片人，下面还有三名监制。 第136章 争番大会 分别是高悠、钟厚石、刘林。 还有摄影张叹。 以及各位主演，女主演是李斐，男主演杜军，也就是拍公益广告的那两位演员。 不得不说，王台当初的眼光，就非常毒辣。 她一挑，就挑到了最好的人选。 其实，她们在省城，甚至在全国范围内，都找了一大圈年纪合适的男女演员。 找来找去，发现，还是李斐和杜军最适合。 毕竟王台当初就是根据高悠的广告剧本找的。 高悠无意间，有时候又会代入两位演员的形象去写。 自然就造成了这个局面，李斐，成了最佳的焦扬人选。 杜军也是差不多情况。 而且他戏份不多，要找名气大的男演员，人家不一定乐意来。 而杜军则相对配合，不介意戏份。 毕竟他自己就凭那个广告，得到了一次在剧团主演的机会。 这次，他也不会错过机会的。 把主创都认识一遍后，会议也开始了。 高悠还以为这次会议，主要是打打气，开个动员大会。 然后在王台，监制和导演编剧陆续发言后，高悠就发现了，气氛不太对。 与其说是动员大会，不如说是争番大会。 后世娱乐圈争番位已经不是稀奇事。 没想到这年代也早就有了。 而且还不是主演争，而是这些幕后主创争。 那两名监制，明显不满意高悠的名字排在他们的前面。 非说她年纪小，没经验，不合适当这个监制，甚至还想要撤了她监制的名头。 那名塞进来的编剧也想争取第三编剧的位置。 这下连脾气颇好的墨欢，和那两名编剧，都加入了争斗中。 那个副导演就更加明确指出了，他认为王岚没有执导电视剧的经验，想多找一位执行导演。 话也说得很好听，说是时间紧，二医院借她们拍摄的时间只有一个半月不到，最迟九月，大楼就要投入使用了。 多找一位执行导演，可以分两个组同时拍，节约时间。 王岚导演也是个火爆脾气，当场就跟副导演对骂了起来，就差动手了。 王台当然不会让他们得寸进尺，坚决不答应，和他们据理力争。 高悠懂了。 这不是争番，是争权。 是王台和台长，还有各方的权力较量。 所以，王台一直非常坚持高悠来担任监制，哪怕她拍到一半就要去京影报到。 高悠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自然都是要站王台的。 高悠靠在椅背上，冷眼看着会议室里，激烈争吵的各位。 然后，她站起来。 拿起剧本，用力在桌上拍了几下。 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全部人看向高悠。 “诸位，是不是忘了？剧本是我写的。我至今没拿省台一分钱，我也不是省台的人。”高悠在他们安静后，坐了下来，靠会椅背，淡淡地提醒他们。 “我随时可以拿走剧本，找隔壁友台拍嘛。”高悠语出惊人。 连王台都心惊肉跳地看着高悠。 小祖宗，够霸气啊！ 直接釜底抽薪。 还拿友台威胁他们。 干得漂亮！ 要知道，现在友台的收视目前达到了80％，而她们省台目前播的自制剧收视，只有10％。 可以说是无人问津了，大家宁愿看央台重播无数次的《西游》，也不看省台的剧。 台长还被友台台长打电话来讽刺了几句，气得他差点晕厥过去。 这次的《明日骄阳》，台长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是从他一直塞人进来，就说明，他也是在押宝这部剧的。 省台，已经很久没有出高收视的自制剧了。 而且，这次王台下了大力气，搞定了拍摄场地，给台里省了不少钱。 又请来了大导演甄莱坐镇。 最重要的是剧本也确实非常不错。 只要拍好了，绝对是一部创先例的行业好剧。 有脑子的，自然都想来分一杯羹。 王台这几个月来，她不知道熬了多少夜，白了多少发，就为了明天正式开机。 没想到，今天还能吵成这样，她也想发疯好嘛！ 幸好，高悠是个能搞事的。 所有人都被高悠的话镇住了。 有人头脑慢慢清醒过来。 对哦，人家是原编剧，只是个学生，没编制，没工资。 白干几个月，要是她真的拿走剧本，他们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 不然呢？ 还能上手抢吗？ 哦，你要告人家拿走自己的作品吗？ 哦，当然，也可以重新写一个剧本嘛。 编剧有的是。 但是时间来不及啊。 他们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在新大楼取景。 而且这里的所有医疗设备，都是最新的，最专业的。 还有专业医生护士可以作为群演出镜。 这真是最完美的拍摄环境了。 他们根本拖不起。 到时拍不完的话，这剧还是会废掉。 那还有拍的必要吗？ “小高同志，你冷静冷静，我们只是交流交流意见嘛！”钟厚石监制最先反应过来，安抚高悠。 他掏出手帕，抹着头上的汗。 谁都没想到高悠会来这招！ 他们拍不成这剧，是没什么损失，毕竟他们都是领工资的。 但是台长那里，就不好交代了。 台长私下没有明说，但是对现在低迷的收视，可在意了。 要是因为这点小事，把剧搞砸了。 台长非把责任怪到他们头上不可。 台长可不管你有什么苦衷，难言之隐。 他只看结果。 “天气太热了，大家一时热昏头了而已。都消消气，消消气！”副导演也出来打圆场。 那个编剧也不出声了，缩了回去。 “那就到我发言了吧？”高悠看向王台。 王台做了请的动作。 这些孙子，总算有人能治了！ “三名监制太多了，人多口杂，我建议，只保留两名监制。我们这次时间紧任务重，没有时间浪费在争吵上。大家同意吗？”高悠甚至还要炒了一名监制，来个下马威。 刚坐下的钟厚石，又立马站了起来，指着高悠，愤怒道：“别以为给你三分颜色，就能开染房！” 高悠没理他，继续道：“我的剧本，我做主。” “你一个学生？还做我们的主？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钟厚石指着桌子叫道。 “知道，二医院新大楼。”高悠点头。 钟厚石顿时哑口无言。 咳咳，忘了这里不是省台大楼了。 第137章 可惜没枪毙 “诸位别急呀，这样吧，我们来个对赌。”高悠说。 “到播出为止，我不收一分钱报酬。 如果收视能超过10％，我的剧本，一千块一集。达不到的话，我一分钱不收，把剧本送给省台，我还倒赔省台一万二。”高悠语出惊人。 “如果收视超过30％，我的剧本，一千五一集，要是到时收视低于这个数，我倒赔省台一万八。超过60％，五千一集，低于这个数，我赔六万。超过90％，一万一集，低于这个，我赔十二万。”高悠说的数字越来越大，越来越让人心惊肉跳。 从来没有人这么玩过。 这个小姑娘疯了！ 他们只是上个班，混口饭吃而已，没必要这样搞嘛！ 钟厚石等人，听得冷汗直流。 王台则是盯着高悠，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小高导演竟然会这么疯狂！ “小高你真是，人小气性还挺大，说得这么吓人干什么？ 我们这是艺术创作，别搞得这么铜臭味，冷静点，都冷静点！”王台出来配合高悠打圆场。 钟厚石等人闻言松了一口气。 幸好还有王台能治她！ 王台哪里找来的小疯子啊，吓死人了！ “这样吧，我也认为监制太多了，刘主任，你手里不是还有一个项目要跟进吗？ 这样吧，这次你就先别两头忙了，怎么样？”王台看着另外一名监制。 “可以，可以。我最近身体也不太好，确实不好两头忙。这次我就不参与了。”刘主任抹着额头冷汗。 就这样，这场争番闹剧，以高悠炒了一名监制告终。 会议顺顺利利进行了下去。 钟德海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终于明白，之前高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她姓高的，名字排在姓钟的前面。 排在他大伯前面。 一上来就炒了一名监制！ 他胆子还挺大啊，居然敢在她面前大放厥词。 她会不会也炒了他啊？ 希望她没发现他的存在。 甄莱盯着高悠，心里感叹，一代更比一代飙啊。 当年她敢和领导掀桌子，就已经够出格了。 现在高悠从釜底抽薪，到直接炒人，干得太漂亮了。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会议结束。 王台和高悠骑着车，出了医院大门。 “小高啊，我没有心脏病，也要被你吓出病了好吗？”王台还是觉得高悠的话太大胆了。 “王台，我这不是知道，你一定能给我圆回来吗？反正也就是打打嘴炮，谁敢真的来搞这个啊。”高悠笑道。 现在可不是后世，圈子里各种怪象乱象，脏的臭的都有。 现在大家都是吃公家饭的，谁会陪她这么玩啊，她就是吓吓他们。 “你这样太锋芒毕露，很容易得罪人的。”王台劝她。 “王台，只要我能力够，我不介意露一定的锋芒。”高悠虽然让卢主任不要反省自己，但是她还是经常反省的。 比如，她就反省过，上次杀青宴，那个摄影李勇为什么敢解酒就跟她那样撒气。 却不敢对王台撒气。 因为王台地位比他高。 所以，高悠只能用圆滑的方式来应对，而不是一巴掌把他打醒，说关你什么事。 当然，不论什么情况下，她都不会那么干。 但是，能让李勇有那么做的胆量，就说明，是她自己太弱。 她要站到王台那个位置，或更高的位置，就不会有人用那种语气来跟她说话了。 尽管王台这次已经尽量找了女导演女编剧女监制，甚至很多幕后也是女性。 但是算下来，加上摄影、灯光、收音、美术、道具等等，女男比例，依旧是一比三这样。 这已经是王台作为女性制片人，做出的最大努力。 等到她将来真正进入这行，这个比例，还会更加夸张。 她炒了一个监制，是不够的。 她一个人混出头，是不够的。 她从现在起，就要立起这个人设，能力、态度，摆出来。 就算她肯定要得罪不少人，吃不少亏，碰不少壁，被排挤，被打压，也要先试试。 王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要向你学习。” 她想起高悠之前在青年广场，搞的那场摄影展，在省城掀起的反性骚扰热潮。 这个小高，还真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 而且就算搞得满城风雨后，她还有能力全身而退，并达到最终目的。 李总那个企业文化榜，现在就搞得很声势浩大，联合了一些女老板、女企业家，在给省城的各大私企公司，做企业文化调查。 那些女职员们也很踊跃参与，那些公司老总，拦都拦不住。 当然也不敢随便炒了她们。 现在很多企业还在自查呢。 那个何总就被前秘书告了，已经被判了十年。 如果是前几年严打那时候，立马就能被枪毙了，可惜！ 谁还敢在这个时候出来当出头鸟。 当然，其中也有一些声音说，李羲烟这样搞，以后很可能会让这些私企排斥招女员工，无形中会让她们失去一些机会。 但是，也有一些声音说，如果这也顾虑，那也顾虑，女性只能永远选择忍气吞声吗？ 总之声音很多，大家争论得也很多。 但是更多人，却是很感谢高悠的摄影展的。 还有更多人，在买她的“我不”伞，以表达对她的支持，对女性同胞的支持，那也是在给自己支持，给自己撑伞。 第二天正式的开机仪式，没有办得很隆重。 现在还不流行整个红布盖住摄像机，搞个供台，拿着香，拜拜那种仪式。 主要还是听领导讲话。 这天，台长终于露面了，和省城的一些相关的领导，还有二医院的领导们一起，分别做了简单的讲话。 王台和甄莱王岚，还有高悠墨欢她们站在台上，给这些领导鼓掌。 甄莱在开拍第一个镜头时，心里还有些感慨，她怎么都没想到，她的最后一部作品，会是一部电视剧。 但是，这是一部讲女医生的电视剧，还是很难得的。 她一直有点遗憾，后来没有能拍一部真正的女性题材电影。 现在也算圆了一个小小的梦了。 第138章 小说动笔啦 高悠也没有拍过电视剧，不管是演还是导。 电影监制倒是当过，但电视剧的监制也是第一次当。 所以这次她是把自己当成学生，来学习的。 她坐在王岚导演旁边，认真专注地观察着现场的拍摄。 电视剧和电影拍摄还是有区别的，虽然只有十二集，但是拍摄量，一点都不少。 尤其天气炎热，就算是在室内，坐着一动不动，也能让人流一身汗。 不管演员还是幕后人员，都是忍着闷热，一遍又一遍地拍摄。 幸好找的几位主要演员，都有很丰富的演戏经验。 尤其女主李斐，她外形不算非常惊艳，但是很耐看，够高够瘦，妆造一搞，镜头前一站，焦扬那个自信张扬的味道就出来了。 李斐早就把台词背得滚瓜烂熟，还和剧组请的专业医生顾问请教了很多，演起医生来，很像模像样。 其她演妇产科医生护士的演员，也是跟着在二医院培训了一个多月，演起来也很非常专业。 旁边还有真正的医生护士当顾问，拍摄有不专业的地方，都可以马上纠正。 可以说，这几位医生护士在现场的权力，比导演还大。 那位副导演经历了昨天后，没有第一时间出来指手画脚，老实地待在甄莱导演旁边，当个二号吉祥物。 甄莱导演是第一号吉祥物，她精力不济，但还是坚持留在现场，给徒儿坐镇。 中午的时候，剧组放饭了。 剧组的后勤组，用小推车推来了一大桶饭、一大桶青菜、一大桶红烧肉、一大桶蛋汤。 现在可没有一次性饭盒，也没有统一的餐盘，大家都是拿着自己带的饭盒，过去排队打饭打菜的。 高悠看着自己饭盒里饭菜，去问王台，她们以后都要吃这种猪食吗？ 刚被米饭里的沙子硌了一下牙的王台，脸色也很难看。 这些只想浑水摸鱼捞钱的东西，第一天就连装都不想装样子了？ 这硌牙的饭、这发黄的青菜，这个又老又腥的红烧肉，还有那桶堪比洗锅水的鸡蛋汤。 她又看着大家那个怨声载道的模样，心里怒火值拉满了。 但王台还是默默先吃完了饭。 肚子实在是饿了，而且，总不能都倒了。 她们那年代过来的人，很少会浪费一米一菜。 吃完饭，王台就去后勤组那里发难了。 直接把后勤组五个人，全部炒了。 本来也是某些人凭关系拿到的合作。 王台又听高悠的提议，说是二医院的食堂，味道就很不错。 王台就去跟二医院后勤处谈了合作。 没想到还能有这好事的二医院后勤主任，立刻拍着胸口保证，晚上就给剧组做上好吃的饭菜。 下午，二医院那边就拨出来几个厨师，在新大楼的厨房，给剧组做了色香味都不错的晚饭。 经历过中午的猪食后，晚饭能吃到可口的饭菜，当场就有不少摄影组、灯光组、道具组的幕后人员们，边吃边敲着饭盒，给王台叫好。 剧组气氛也为之一振。 连工作态度都好了不少。 副导演全程不敢有任何动作。 后勤组那几个，都是他亲戚的亲戚，给了他好处，才拿下合作的。 没想到，这帮废物，第一天就敢搞得这么差，简直蠢钝如猪！ 经历了这些事后，那些想在剧组抢功劳、混好处的，都把自己的小心思收了起来。 剧组的拍摄进度，和计划一样，非常顺利，没有任何拖拉。 不过王台和高悠没有因此放松，二医院给的时间实在太紧，让她们不得把每天的拍摄时间，都安排得非常紧凑，不敢浪费一天半天。 王岚除了刚开始那两天，拍得有些不适应，第三天开始，就能适应电视剧节奏了。 而高悠在大楼门口，搞了一个新大楼拍摄倒计时的牌子，每天翻号码牌。 搞得大家跟高考倒计时一百天一样，看到那个数字一天天变化，谁还敢故意搞事啊，到时，谁出头搞事，谁就是罪人！ 拍摄的正常顺利，让高悠有了点其它心思，搞自己的私事。 比如她构思的小说，经过这几个月的收集素材，完善大纲，正式动笔了，因为已经在脑子里构思了很久，下笔如有神。 一天最少也能有两千到一两千五百字，不过因为是手写加上时间有限，三千字就已经是极限了。 她打算写一个保护文物方面的小说，讲的是一个五岁的农村小姑娘龙无双，被重男轻女的家庭长期虐待，因为进山找吃的，掉到了一个古墓里。 她在古墓里发现了一块好看的石头，她好奇地触摸了那个石头。 却因此导致了时空出现了裂缝，有三个人分别从三个不同的时空，穿越到了古墓，而且被困在了古墓之中。 这三个人分别是，一位来自几十年前，战乱年代的古玩收藏世家家主龙渊。 一位是来自几十年后的文物修复局局长龙驰。 还有一位来自上千年后，专门研究古文明复兴的博士龙争。 这三位来自不同时空的女性，莫名其妙被困在八十年代初的古墓里，出不去，也回不到自己原本的时空。 所以她们不得不坐下来，研究回去的办法。 最后发现，四个人都姓龙，包括五岁的小豆丁龙无双。 穿越前，她们也都触摸了一块叫龙之璧的文物。 就是龙无双之前摸的那块“石头”。 因此，几人断定，她们的穿越和那块玉璧有关。 但是无论她们怎么尝试，怎么触碰那块玉璧，都没有反应。 无奈之下，几人只能暂时留在了这个时空。 因此引发了之后寻找战乱年代遗失的国宝、打击盗墓犯罪团伙、保护文物的一系列故事。 目前她才写了四五万字，打算攒到一定字数后，再寻找发表机会。 而她设计的刨丝器和高萍的铁锅，经过和崔盈律师介绍的那位秦科律师讨论，更改了几次，完善了资料，拿去申请了实用型专利和外观设计专利。 这年头，申请专利的人其实还是挺多的，尤其是一些实用型的小发明，有很多专业人士或业余爱好者，都在申请一些专利。 高悠注意到，来申请的都是男性多，女性比较少。 高悠还和秦律师聊起这个话题。 秦律师自然也有注意过这个现象。 现在搞发明创造的，其实还是小部分人，其中又多是有相关专业的男性居多。 女性，尤其女孩子，很少。 高悠就提出，如果她这个刨丝器，能实现投产，产生的收益，她想拿出来一部分，搞一个“黄道婆发明奖”，用来奖励成功申请发明专利的女性，可不可行。 秦律师一听，当时眼睛就亮了。 这个好！ 当即就答应，如果有机会，她愿意出一份力。 高悠其实还是有点心虚的啦。 这个不是她发明的东西，但是她预计，如果这个刨丝器真的能找到厂家合作，不说销量如何。 后面跟风的人肯定会不少。 所以，她就干脆先申请了专利，到时候，如果真的赚到钱了，拿出一部分来，搞个奖励，还是不错的。 钱多少不是最重要的，但是钱必须掌握在她手里，怎么用，由她来决定。 专利申请交上去后，高悠就带着设计图，在省城找起了合作厂家。 她先是找了省城厨具厂，连大门都没让进。 保安直接说了，厂长不在，副厂长在开会。 主任们在车间，没空接见没有预约的外人。 高悠也没有气馁，她又不是什么开挂的主角，干什么成什么。 不过她还是给了保安一把“我不”伞。 高悠还没有开口解释，那大爷就认出了这把伞。 第139章 小飞爬到屋顶去了 他闺女买了一把，现在天天带着上下班，说是下雨天大太阳都有用，还能防身。 “我记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办摄影展的学生？”保安大爷看向年轻的高悠，想起前几个月，那个轰动全城的摄影展。 当时，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对那些猥琐男、老色狼、咸猪手感到愤怒，对那些不讲文明的指指点点。 现在他们都不敢随便在街上撩衣服，露出他的大肚腩了，也不敢随便吐痰了，连抠鼻屎，都要想一想，会不会被人偷拍。 那之后，家里的女人们，掀起一阵讲文明树新风的风气，谁敢在外面做不文明的行为，回家就得挨训。 虽然现在那阵风过去了，不过大家对那件事，还是记忆犹新的。 “是我。这伞，就当给大哥留个纪念，谢谢你这么耐心接待我。”高悠说。 人家也只是尽职尽责而已，也没有瞧不起人的意思。 “你这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不是不让你进去，实在是……你要是想合作，不如找希望厂的纪厂长看看。”大爷想了想，给她指了条路。 省城厨具厂目前效益还不错，领导们大概也不乐意和一个学生谈什么合作。 高悠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赶紧和大爷打听这个希望厂的情况。 大爷说，这个希望厨具厂是个私人办的小厂子，是他们省城厨具厂的老师傅，出去自己办的。 这家厂子规模不大，主要生产刀具、锅具、餐具等。 高悠谢过大爷，又去找了秦律师，两人骑着车，顶着大太阳，找到了这家叫希望厨具厂的小厂子。 厂子看来真的不大，就建在省城郊区边上。 通到厂子的路，坑坑洼洼的，两边还是田地，给人感觉不像去一个厂，像是去荒山野岭。 最后，两人在一个看起来很破烂的铁皮大门前，停下了。 门口上方的招牌写着希望厨具厂几个大字。 那几个字倒是挺新的。 听那保安大爷介绍，这家希望厨具厂的厂长纪英武，离开省城厨具厂后，带着亲戚开了这家厨具厂。 规模不大，但产品质量是真的不错。 厂长纪英武为人也实在，让高悠可以试试看。 等高悠和秦律师走近，大门内传来一阵狗吠声。 起码有两三头大狗。 过了一会儿，大门打开一条缝。 里面伸出一个脑袋，看到高悠和秦律师，还挺意外。 “厂长 ，是两个姐姐。”说话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 过了一会儿，大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两个人。 一个年过四十的短发女人，另一个是年过三十的短发女人。 两人一身蓝色工作服，满头大汗，衣服也是湿的。 “两位是？”年纪大一点的女人问。 “您好，您是纪厂长吧？我是高悠。我们是来和您谈合作的。”高悠过去伸出手。 女人和高悠握了握手，犹豫着把两人迎了进去。 她还以为做主的是那个年纪比较大的，没想到是这个学生模样的小姑娘。 纪厂长把两人带到了一间红砖瓦房里。 “我们这里环境简陋了点，希望两位不要介意。”纪厂长把两人请到木沙发上坐下。 纪厂长介绍，另一个年轻些的女人，叫万秀春，是她的小姑子，她性子比纪厂长沉默寡言些，默默去倒了两杯开水来。 “谢谢。”高悠和秦律师起身接过去。 高悠和纪厂长寒暄了两句，就拿出了自己的刨丝器设计图，说了自己的来意。 纪厂长看了看那些设计图。 一看就能看出是个外行人的设计。 不过这个想法，确实还挺新鲜的。 而且市面上还没有这种样子的刨丝器。 现在市面上只有那种简单的削皮刀，这种一把人家能用几十年，因此市场已经比较饱和了。 但是这种可以刨丝、切片、研磨，还不容易伤手的多功能刨丝器，还真没有。 纪厂长在飞快评估这个刨丝器的受众，和市场潜力。 感觉，有得做。 但是，这些部件有点复杂，成本会比较高，如果市场不够大的话，她们没什么钱赚。 “纪厂长，不瞒你说，这个刨丝器，我主要是想给我家里人用的。”高悠看纪厂长，虽然露出了眼前一亮的神情，但是之后就没有什么情绪了。 感觉这个合作，对方兴趣不是很大。 “我妈和我姐，准备在襄宁路那里摆个小吃摊，她们每天都要切各种土豆丝、萝卜丝，工作量很大，我看她们手指都要切得变形了，所以才想到做这样一个刨丝器，给她们减轻一下工作量。” 纪厂长静静听着，难得这个姑娘有这份心。 “我做出来后，就觉得这个其实挺实用的，就想着干脆申请个实用型专利，做成产品来卖。纪厂长，你怎么看？”高悠看着纪厂长，态度很诚恳。 “你这个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断的。”一旁的万秀春指着设计图，突然开口。 高悠看向她。 纪厂长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高悠说：“她在这方面有点偏执。你别介意。” “怎么会，我完全是个外行人，只是灵机一动，冒出个想法而已，我接受所有指导和改进。”高悠谦虚地说。 纪厂长看高悠不介意，松了一口气。 正当她想婉拒的时候，有人推开门，闯了进来。 “厂长，小飞爬到屋顶去了！喊她也不肯下来。”进来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她个子不高，穿着粉色的短袖衬衫。 高悠注意到，她左手掌少了三根手指。 纪厂长一听，立刻站了起来。 万秀春慢了一步，也跟着起来了。 “爬到哪个屋顶了？”纪厂长问。 “后院那个屋顶。”女人说。 “高同学，我们这里有事，你先回去吧。”纪厂长敷衍了高悠两句，出了办公室。 高悠看纪厂长这样子，和秦律师对看了两眼，也起身跟了上去。 纪厂长心里担心小飞，也没有拦着她跟着。 纪厂长和万秀春，还有粉色衣服女人，三人小跑着穿过一道小门，高悠和秦律师跟着过了小门。 高悠还以为这里是厂子的后门，原来后面还另有天地。 这里是个大约两百平的四方院子，正中间有一排四间的红砖房。 里面有一群两三岁到十几岁的小孩子，正围在左边的房间前，抬头看着屋顶。 第140章 妈妈，牛奶 高悠走近了，跟着抬头看，在屋顶上，看到了一个很单薄瘦弱的白色身影。 那个身影孤单单地站在屋顶上，张开双臂。 她看起来，像是想要往下跳，也像在迎着风，要乘风而去。 有几个大人，站在下方，着急地往屋顶上的少女大声呼喊，希望她能下来。 这个屋顶看起来起码四五米高，要真摔下来，还真挺容易出事的。 有个中年女人，穿着一身蓝色工装，满头大汗，抬着头，大声呼喊着她的女儿，希望她能给她一点回应，希望她能下来。 女人忍着惊慌，声音尽量平和，甚至不敢用太过祈求的语气，一遍又一遍喊着“小飞”。 但是显然屋顶上的少女，一点也没有接收到外界的声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闭着眼，感受风向和风速。 高悠注意到，这里的孩子，都有些与众不同。 有的穿着短袖衬衫，一边袖子却空空荡荡。 有的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 有的拍着手，兴奋地大喊大叫。 有的抬着头看，眼睛却无神无光。 有的拄着拐杖，拼命的喊着：“小飞，你快下来。” 纪厂长看到屋顶上的小飞，也是心惊肉跳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爬上去的。 这些小家伙，还真是天天都能给她带来各种新的刺激。 “有没有梯子？”高悠问那个粉衣服女人。 “啊？梯子？有，但是不够高。”女人看了眼高悠，很快反应过来，但是又有点失望。 高悠看了一下周围，大概知道女孩是怎么上去的了。 屋顶另一边，有一棵大树，树很高。 也就是说，女孩爬上了树后，从这一头，还走到了另一头。 这是典型的瓦房屋顶，屋脊高，两侧低，踩上去，可能不小心就会从上面滑下来。 高悠看了一下手表，问旁边的粉衣女人：“小飞平时这个时间在做什么？” “平时？这个时候？”女人没有太留意。 小飞在这些孩子里是很安静又很乖那种，她平时也就少一些关注。 “小飞每天这个时候都是在看书。”小飞的妈妈马上就能答出来。 “下一个时间段呢？现在下午三点五十了。”高悠问她。 “四点钟，小飞平时会喝一瓶牛奶。”小飞妈妈看到高悠这个陌生人好像有办法的样子，忍不住回答了她的问题。 “她有手表吗？或者时间观念很强吗？”高悠又问。 “有，她有一块手表。她每天要做的事，都是安排好的。马上就要到她喝牛奶的时间了！”小飞妈妈生起一股希望，希望小飞能自己下来。 “纪厂长，我们这里有没有被子或者渔网什么的？我们在下面护一下？”高悠和纪厂长说。 “对，有被子，有渔网！我们这里都有。小桂，你们去拿被子！阿民你们去拿渔网！快去！”纪厂长冷静下来，指挥现场手脚比较麻利的人。 三分钟后，被子找到了！ 厂房里收到消息的工人，也纷纷停了机器，过来一人抓着被子一角，在屋顶下边等着。 渔网也拿来了，十来个工人张开网，拉在被子上面，能缓冲一点是一点。 还有两分钟到四点钟。 屋顶上的少女，睁开了眼睛，她看了看手表，开始转身往回走。 小飞妈妈捂住自己的嘴，流着眼泪，不敢出声。 下面一些想出声的孩子，被旁边的人也捂住了嘴，就怕惊到小飞。 两分钟后，小飞平安地从树上下来。 小飞妈妈冲过去，抱住了小飞。 “小飞，你吓死妈妈了！”她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妈妈，牛奶。”小飞在妈妈怀里，心里只有一件事。 “好，先喝牛奶。”小飞妈妈放开她，不敢再提刚刚的事，带着女儿去了厨房。 那些来帮忙的工人们看没事了，又都默默回了厂房，继续工作。 对这些每天都能给她们，制造惊喜和惊吓的小家伙们，已经习惯了。 高悠看着那些工人和孩子，好像有点明白了。 这里的工人父母和孩子，总有一方是有些与众不同的。 高悠不知道纪厂长是怎么做到的，但是真的挺了不起的。 纪厂长看高悠好像对小飞这样的孩子很了解，就忍不住问她。 “我是在报纸上看到过相关的文章，知道一点而已。”高悠说。 她对这方面的了解，仅限于一些新闻报道。 纪厂长闻言有些失望。 “纪厂长，我们的合作，还可以继续谈吗？”高悠问她。 “当然。”纪厂长对高悠还是很有好感的，反正听听她怎么说，也不是坏事。 “那就从让我了解一下这个厂开始？”高悠对这个希望厂还是挺好奇的。 “可以。”纪厂长点头。 很多找来厂里的客户，看到她们厂的员工后，确实都会产生一种不信任。 怀疑她们是否能做好产品，是否能按时交货。 是否明天就会倒闭。 于是，纪厂长带着高悠和秦律师，在厂子里逛了一圈，给她们介绍厂子的情况，包括创建原因、厂子的产品、员工情况等。 厂子是她和万秀春一起创立的。 当年她爱人为了抢救厂里的财产，牺牲在大火里。 家里就剩了她和女儿万佳，还有一个性子很沉默，对陌生人很抗拒的小姑子万秀春。 当时女儿太小，小姑子也帮不上忙，她不得不请人来照顾女儿和小姑子。 后来她发现万秀春在机械方面，很有天赋，就找了一些相关的书来，给她自学。 之后，女儿万佳得了重病，她不得不办理了停薪留职，带着万佳四处看病。 后来万佳病情好转，但是积蓄也花得差不多了。 纪厂长干脆从省城厨具厂辞了职，抵押了房子，贷了款，在城郊这里，办了一个手工作坊般的小小厨具厂。 万秀春负责设计产品和机械设备，纪厂长负责生产和销售。 姑嫂两个，凭着一股拼劲和做出的好产品，硬是在省城的厨具市场站住了脚跟。 现在虽然厂子的工人不过五六十人，年产量在省城厨具厂来说，九牛一毛。 但是因为质量过关、物美价廉，在中低档市场，还是很有竞争力的。 高悠随着纪厂长的讲解，进入了厂房。 第141章 龙当家肉夹馍 厂房是原来城郊的炼铁厂改的，外表看着破破旧旧，里面却是干干净净、井然有序，没有一般私人工厂的杂乱。 工人们在埋头工作，除了偶尔一两个好奇看了高悠一眼，大多都专注在自己工作上。 “她们都很珍惜这份工作，虽然我这里工资还行，但是福利是和那些大厂没法比的。 但是我敢说，我厂子的工人，是整个省城最好的，最积极的，最努力的。”纪厂长对她的厂子相当自豪。 纪厂长又带着高悠来到一间样品房。 这里展示了厂子办厂以来，所有生产过的产品。 主要是以刀具、厨具、锅具为主。 不管是质量还是设计上，在市场上都挺有优势的。 也难怪希望厂，能在省城厨具市场有一席之地呢。 “这里面多亏了秀春。她只上过小学，但是在机械方面，她是专业的。”纪厂长心里有一丝惋惜。 如果不是秀春这个性子有点古怪，她应该是可以在这方面做出一番成就的。 现在只能委屈她在这个小厂子里，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副厂长。 然后，高悠又和纪厂长了解起那些员工的情况。 “刚开始，是我为了便宜租到村里的废弃炼铁厂房，承诺给村里至少十个工作岗位。”纪厂长说。 “后来我在村里通过考试，招了十个人，其中就有小飞妈妈。 她原本是炼铁厂的技术骨干，后来为了给小飞治病，辞去了工作，连婚都离了。 后来她找到我这里，她说愿意工资少一点，但是唯一的要求就是想带着女儿上班。”纪厂长给高悠详细讲了她这个厂子里，为什么有的工人或者工人孩子，都不太正常的原因。 小飞妈妈洪芳留下来后，又介绍了一个有多年工作经验的老师傅。 他对工资也没有要求，唯一的要求是，可以带着儿子和孙子来上班。 他的儿子有智力障碍，孙子还小，老伴也不在了，家里实在离不开他。 纪厂长家里就有万秀春这样的家人，所以很能理解她们的心情。 为了留下这些有本事的老工人，她在原来的厂子宿舍那里，围了一个院子，把这些孩子，放到一起，另外请人看管照顾，好让工人们可以专心工作。 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可以及时过来照顾孩子。 慢慢地，这个工厂，就成了那些身体残缺，或者有神经发育障碍的父母孩子，一个小小的安身之所。 参观了解完希望厂，高悠跟纪厂长回了办公室，提出了自己的几种合作方式，希望纪厂长好好考虑。 一种是她注册自己的公司，做自己的品牌，然后找纪厂长代工，高悠自己自负盈亏，纪厂长收取代工费用，纪厂长这边风险小，但赚得也少。 还有就是合作分成，双方需要风险共担。 “你对这个刨丝器这么有信心？”纪厂长看着她问。 “搞产品，我是外行。但是做广告卖产品，我还是略懂一二的。”高悠还是很谦虚的。 纪厂长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我拍过省台公益广告，现在省台在拍的电视剧，剧本就是我写的。我打算等产品做好后，拍个广告，在省台投放。” 这是纪厂长从没想过的，眼前这女孩子，还有这能耐。 “那我和秀春她好好商量一下，你留个联系方式。”纪厂长要考虑的更多，不好轻易做决定。 “好的。”高悠也不急，写了联系方式给纪厂长。 随口就答应，她反倒要考虑考虑，对方是否靠谱。 高悠之后就把这事，交给熊大妮和秦律师跟进了。 主要精力，还是放到《明日骄阳》上。 有王台甄莱坐镇，还有王岚导演，其实拍摄一直很顺利，高悠每天去剧组，就是去学习的。 当演员，只要琢磨自己的角色，和对手演员，还有导演沟通就好。 片场其它的一些大事小情，演员是不用太操心的。 当监制，却是完全不同的工种，不同的视角。 要管拍摄进度，要管导演和演员之间的协调和沟通，还要操心后期、配乐、宣传等。 幸好《燕子楼》让她有过一次经验，工作起来，倒还是像模像样的。 而来了省城几天的刘月娥她们，也纷纷有了自己的打算。 高爽带着于洪红，找了省城一家高档的服装店，当起了售货员。 高爽说了，想先去偷师，看人家真正的服装店老板，是怎么做服装生意的。 在省城这个大海里，她那点见识，那点小钱，一个浪扑过来，就能让她回到原点，她学会了谨慎。 刘月娥和高萍，在省城各个人群聚集地，考察了几天后，决定还是在夜市里卖肉夹馍。 而且，这一次，她们觉得一定要拉小妹入伙。 几人便商量好，刘月娥和高萍各投资百分之四十，高悠投资百分之二十，分成也按这个比例分。 刘月娥高萍负责经营，高悠负责给她们出主意，搞营销。 高悠试吃了几次她们研发的新产品后，也觉得差不多了。 经过大家商量，决定取名“龙当家肉夹馍”。 高悠在取名的时候，让每个人都想了几个名字。 摆在一起，反复讨论，筛选。 最后由“龙当家肉夹馍”胜出。 高悠给画了一个穿着有汉元素厨师服的小女孩，一看就很招人喜爱。 她给这个小女孩取名龙小双，以后可以作为肉夹馍的独有标志，开发周边。 高悠给刘月娥她们设计了一个后世常见的小吃车，还有统一的白色厨师帽、围裙、纸袋。 摆摊前，高悠还拉着所有人，去了一趟二医院，包括熊大妮沈妍于洪红在内，全都做了一次全身检查。 高悠的话就是，做餐饮的，自己的健康都不能保证，谁敢吃你家的东西。 尤其是高萍，小产过，不好好保养身体，等年纪大了，就怎么都补不回来了。 所有人加起来，都没高悠一个能说，当然只能听她的，乖乖去做了体检。 检查结果出来，高萍果然身体还是有点虚，中度营养不良，需要注意饮食营养。 刘月娥身体倒是没什么大问题，除了轻度营养不良，有点贫血，还有就是腰有点问题，要注意。 高爽也是轻度营养不良，其它倒是挺健康。 熊大妮身上有一些暗伤，需要注意关节问题。 沈妍中度营养不良，有点贫血。 于洪红倒是最健康的，身体倍棒。 结果出来，大家也就心安了，该吃的吃，该补的补。 几天后，刘月娥和高萍，就穿上了印有龙小双图像的白色厨师帽、围裙，推着小车，在夜市街，开始卖肉夹馍。 当晚，生意就非常不错了，一晚上卖了一百多个肉夹馍。 第二天就卖到了两百多。 在大学生还没开学的暑假，夜市街这个销量，算是称得上火爆。 “龙当家肉夹馍”这个小摊，算是在夜市街，有了一个让人振奋的开局。 这边“龙当家肉夹馍”生意如火如荼时，有人突然找了上门，找高悠的。 第142章 又火了 沈妍找来了。 她在高悠回来高考时，就很想去找她，希望她能收留她。 但是她再也没有那样的勇气开口了。 对方和她非亲非故，凭什么收留她呢？ 她的犹豫让她最终错失了机会。 高悠没几天就离开了原衡县，她四处打听，只知道高悠带着妈妈和两个姐姐，去了省城。 沈妍在原衡县打了几天散工，攒到车票钱后，就坐上了去往省城的火车。 等她到了省城，又经历了差点被骗，差点被拉去发廊的遭遇。 幸好，她找机会逃了出来，找了当地派出所，才终于辗转找到了高悠的地址。 沈妍终于在群英烩见到了高悠。 高悠有些意外地看着沈妍，这个身上又脏又狼狈的女孩。 “我可以干活的，什么活都行，做饭洗衣洗碗扫地都可以。”沈妍比上一次进步了很多，敢大声说出自己的想法了。 “可是，你这些活很多人都可以做。我为什么要用你？”高悠看着她问。 “你需要什么，我都可以去学。”沈妍急切地说。 她心跳如雷。 她没有拒绝她！ 还有机会。 “这样吧，我的确需要一个可以给我跑腿干活的，但是需要一定的能力，我可以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试试。”高悠现在手里的事，确实越来越多了。 电视剧、写小说、肉夹馍、摄影工作室、健身班、刨丝器等，虽然每天都有小钱钱可以收，但是各种琐碎的事，也确实需要一个，甚至更多的帮手来帮她打理一些工作。 现在不但熊大妮被她拉来当助理，孔莎和冷玫，也被熊大妮教会了修理照相机、拍照等技能。 两人在摄影工作室给俞似蓝当帮手，同时打两份工，赚两份薪水。 高悠还建议熊大妮再找几个战友过来，她随时可以给她们找到活干。 熊大妮就正在自己信得过，能力也不错的战友里找人。 “好。我一定好好干。”沈妍拼命点头。 沈妍来后没几天，纪厂长那边就有了消息，她觉得可以和高悠合作。 纪厂长那边一确定要合作后，高悠带着熊大妮沈妍，还有秦律师，一起跟纪厂长签订了合同。 纪厂长这边，立刻进行了刨丝器设计生产。 后续，高悠就让熊大妮和沈妍跟进了，她则准备起给刨丝器拍广告的事。 她跟王台商量好，在晚上剧组没有夜戏的时候，她租用一个晚上的机器拍广告。 当然，是付费的。 等她拿到第一批生产出来的刨丝器，并进行了试用后，高悠立刻安排拍了广告。 高悠请了一位德隆广的退休大厨，用她的刨丝器，做了一道凉拌菜，拍了一个广告大片。 同时，“龙当家肉夹馍”也兼卖起了凉拌菜。 等广告在省台黄金时段播出的时候，这个教人做凉拌菜的广告，一下就引起了省城大众的关注。 德隆广本来就是省城非常有名的老字号饭馆，省城人就没有没听过这个老字号的。 广告里，德隆广的大厨名头直接打在了上面，大厨亲自教做菜，在现在来说，还是挺新鲜的事。 尤其大厨教做菜时，看着非常专业，但是又不太难学的样子。 要知道，现在一道菜，一个配方，都是要当传家宝，不外传的，现在电视上就能免费学德隆广大厨教的私房菜，不学就亏了！ 而且现在正是炎炎夏日，天热得人没有胃口，这个凉拌菜看着就很开胃，不由得纷纷跟着做起了凉拌菜。 而广告里出现的多功能刨丝器也一下子火了，同时，凉拌菜也火了。 省城各个家庭，开始兴起一股跟着大厨学做凉拌菜的风潮。 这个刨丝器又成了做凉拌菜的最佳拍档，各家不备一个，都觉得跟不上流行了。 而省城的菜市场还有大街小巷，都出现了各种卖凉拌菜的小摊。 什么张记凉拌菜、何记凉拌菜、方家凉拌菜……进一步把凉拌菜，还有刨丝器带火了。 当然，龙当家肉夹馍的凉拌菜，才是最火的。 她们家的凉拌菜，辣子特别香，别家怎么学，都学不来那个味道。 这个又香又辣的凉拌菜，在炎炎夏日里，简直是开胃神菜，谁家不买一点凉拌菜，都觉得晚饭简直吃不下去。 刨丝器的爆火，让纪厂长她们又喜又忧。 没想到，高悠一个广告，就让刨丝器卖爆了，除了本市，其它能收到省台的地区，也都有经销商纷纷打电话来，要订货。 现在她们很苦恼，是要招人买机器，加大产量，还是保守一点。 毕竟夏天过去后，这阵风可能就过去了。 就这时，高悠找了过来，要和纪厂长商量一个事。 “你是说让我们厂去参加这个企业文化榜评比？这能行吗？我们就是个小厂子。”纪厂长觉得不大靠谱。 她们厂什么样，她最清楚。 省城那么多私企，她们哪里排得上号。 这不是上赶着丢人吗？ “这个文化榜是省城商会协办，主要评比企业的文化氛围、工作环境、员工归属感等，我敢说，论爱自己的厂子上，没有人能比得过希望厂的工人。”高悠拿出一份资料。 这是李羲烟给她的。 李羲烟联合了一些商圈女老总，又找来了省城商会，把这个榜给牵头办了起来。 省城商会自然知道这个企业文化榜的重要性。 李羲烟能找商会来协办，既能增加商会在企业中的影响力和凝聚力，还能在领导那里表现表现，所以，这些老狐狸们，对这个企业文化榜也是很积极参与帮忙的。 现在正在各大小私人企业公司厂子那里，都在搞各种问卷调查、评分。 评分采取实名制和匿名制两种，填表的员工可以自由选择是否实名公开。 现在省城已经有超过五十家大小私企参加了评比。 高悠觉得，这是希望厂的一个机会。 纪厂长仔细看了上面的内容，如果只论这些的话，那她们厂还是很有竞争力的。 “这样，我们问问大家的意见吧。”纪厂长考虑再三说。 “这个当然，我们也可以只填问卷，不参加评选嘛。问卷下面，还可以填写员工觉得可以改进的地方，这也是一种了解她们需求的方式。”高悠说。 纪厂长觉得这个确实不错。 当天就把这事跟工人们说了。 工人们反应不一，有积极参加的，有不感兴趣的，一心只埋头干活。 第143章 企业文化榜揭晓 不过纪厂长说了，只是当内部填个表，大家有什么意见都可以写在上面，不想填也没事。 工人们人手拿着一张表，有的字认不全的，还要问其它人怎么填。 有人拿起笔，刷刷就开始写。 等这个人写完，大家纷纷要求参考参考。 结果一看，大家都沉默了一瞬，有人眼睛一热，湿了。 问卷最后的改进意见那栏写着：“没有希望厂，就没有今天的我，可能，我已经带着儿子孙子跳进卢河了……” 如果没有希望厂，她们可能也撑不到今天。 有人也填起了表，把自己对希望厂的感激，写了下来。 很多人文化程度不高，不太会写长篇大论，在改进意见那栏，只写了“我爱希望厂”、“感谢希望厂”、“希望厂是我和孩子们的家”、“世界上最好的希望厂”、“希望厂是第一”…… 纪厂长第二天收到这些问卷时，看得直抹眼泪。 她的工人们，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工人。 当高悠把这些整理好的问卷，交给李羲烟时，李羲烟也看得有些感慨。 比起那些有点臭钱，吃喝那啥赌一样不落的老总，这位纪厂长，着实令人敬佩。 “小妹，我公司的食堂，最近需要一批新的餐具。希望厂能做这个吗？”李羲烟看向高悠。 “不如我们去希望厂详细了解一下？”高悠说。 去之前，李羲烟问高悠，那些小朋友，比较缺什么，她可以买一点去。 高悠想了想说，去新华书店看看吧。 于是两人去了新华书店。 李羲烟去了儿童区，想买些绘本、故事书、小人书。 高悠想去买一些适合家长看的书，不过发现实在太少了。 她又去找了一些地理、数学、物理、音乐、美术、围棋、象棋等基础入门书籍。 字典、地图、百科全书这样的书也拿了一些。 看到还有机械、编程、计算机方面的书，她也拿了几本。 她之前还托金老六，去找几台二手钢琴，到时候送去希望厂。 等李羲烟捧着一大堆书去结账时，看到高悠买的那些大人都不一定看得懂的书，还以为是她自己要看的。 “姐，我看那些小孩里，说不定就有一两个是天才，也许人家就能看懂。”高悠说。 两人带着这些书去了希望厂，纪厂长原本还不好意思收。 这些书起码有上百本了，还都是全新的，实在太贵重了。 “纪厂长，收下吧。这些都是孩子们最需要的。”李羲烟诚恳地说。 纪厂长想到那些孩子，就没有再推辞，替孩子们收下了。 随后李羲烟才和纪厂长，好好聊了一下这个合作。 纪厂长知道李羲烟，就是主办这个文化榜的老总，也大约知道了她来谈合作的初衷。 但是，她没有办法拒绝这种好意。 当初她们厂的第一笔订单，就是省城厨具厂看她们可怜，分给她们的，才让她们赚了第一笔钱，把厂子办了下去。 如果她们因为面子、自尊等无用的东西，拒绝掉，那早就活不下来了。 几天后，经过一系列的问卷调查和统计整理，最后评出了第一届省城十佳文化企业。 颁奖仪式，就定在省城商会中心举行。 各大商会代表还有相关的领导们，给第一届的十佳文化企业代表，各颁发了一张证书，以作鼓励。 希望厨具厂，当之无愧成为了首届省城企业文化榜的第一名。 这也是唯一一家，工人全部实名填写问卷的厂子。 稍微了解或者知道希望厂的人，都没有办法质疑其是否实至名归。 他们实在是做不到人家那样，找那么多的残障人士当工人，甚至还给工人特殊的孩子，建了一个幼儿园式的地方，请人专门照顾。 这不是搞事业，简直是搞慈善，比不了比不了。 因为之前就有消息透露出来，李羲烟在希望厂，定制了一批员工食堂餐具。 不少在场的企业老总，也纷纷跟进，在希望厂定制了一批餐具或厨具。 来领奖的纪厂长，还是穿着她那身蓝色工装，四十出头的年纪，头发已经花白，但是人的状态却很好，精神饱满，神采奕奕。 面对众多企业规模，比她的小厂子大很多的老总们，也是从容淡定，和他们谈定了一笔又一笔订单。 回到厂子的纪厂长，抱着女儿还有万秀春，放声大哭了一场。 不管那些老总的初衷为何，但是这些订单，能让她们的厂子，又多活一年甚至更久。 还可以给工人们，又涨几块钱的工资，甚至给孩子们的午餐里，多添一点肉，这才是最重要的。 颁奖现场还有不少记者媒体，对这次评选进行了采访和报道，并在省城各大报纸上，刊登了这次评选。 很多看了报道的省城大众，都对这个十佳文化企业好奇起来，尤其是排第一的希望厂。 有记者就对这个希望厂感到好奇，还去专门了解了这个希望厂。 在知道这个厂的特殊之处后，还采访了纪厂长，做了后续的跟踪报道，一时间，也让大众对这个希望厂有了更多了解。 还有人发现这不是现在卖得正火的刨丝器的那个厂子吗？ 原来还卖锅具、餐具、刀具啊，还默默做了这么多，是个良心企业，名副其实的十佳好企业，这不得支持支持。 大众对希望厂的支持，非常直接，就是购买希望厂的产品。 然后发现人家的产品确实物美价廉，只是以前名声不够响而已，现在一下子，就引爆了大家的抢购热情。 文化榜的事，还意外又让大众想起了那场摄影展，让“我不”伞又再度迎来一波销售小高峰。 这边第一届省城企业文化榜，办得很是火热，刘月娥她们的肉夹馍、凉拌菜也卖得红红火火。 高悠这边的电视剧拍摄，却遇到了一些挑战。 医院那边突然通知剧组，因为八月底要临时接待一个国外的医疗代表团，来他们二医院交流学习。 医院方面，想提早一个星期，验收新大楼。 这让本来就时间紧迫的剧组，有些为难。 第144章 傻子才干呢 王台和高悠本来定制的拍摄计划，给剧组留了一两天的余地，现在要提前一个星期，有点打乱了她们的计划表。 为了赶进度，剧组不得不分开两个组，进行拍摄。 王岚负责a组拍摄，副导演负责b组拍摄。 不过副导演本来就是塞进来的，实际拍摄经验也不多，高悠不得不自己顶上了。 她在片场，目前已经有了足够的话语权，所以临时充当导演，也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现在都到这地步了，最重要的是把这剧拍完。 终于，在八月二十五号这天，剧组在医院的拍摄，全部结束。 众人在最后一个镜头完成后，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剧组还要拍外景，还有女主焦扬的家庭戏、感情戏等。 这些拍摄，高悠就没有接着参与了。 她要准备去学校报到了。 王台在医院戏杀青当晚，给高悠办了一个简单的欢送宴。 高悠吃完饭，回到租的小院，和熊大妮、沈妍，收拾起行李，准备明天坐火车去京市。 “小妹，我也想去京市看看。”高爽看她们收拾行李，突然有些心动。 “好啊，不过你跟红姐，在服装店那边的工作怎么办？”高悠看她。 “我跟红姐已经辞了。”高爽说。 她去服装店打工，本来就是为了积攒经验。 那个老板眼高于顶，进的衣服虽然又贵又新潮，但是做生意态度不行。 对员工也很刻薄，高爽每天干得跟王八一样憋屈，不想干了，反正想学的，已经学到了不少。 “那就一起去。”高悠是赞成她多开开眼界的。 只是刘月娥这边生意实在太好，从卢主任那里，请了经过家政培训的两个大姐，来省城当帮手，每天还是忙得脚不沾地。 不然，高悠觉得也该让她们去京市看看。 不过，现在刘月娥肯定只有赚钱的心思，哪里想去玩。 她现在每天晚上，数着几百几百的钞票，乐得做梦都要笑醒。 肉夹馍不说，销量一直挺稳定，每天起码两百个。 但这个凉拌菜，真的太赚钱了。 素菜的价格，能卖出肉的价格，大家还抢着买。 花两百块买辣子配方，实在是太值了。 现在市面上，跟风做凉拌菜的特别多，但是辣子没有一家能跟她们比。 还有人想要花一千块、两千块买她们这个辣子配方的，都被刘月娥果断拒绝了。 这个可是她们发财的秘诀，怎么可能一点钱就卖掉。 傻子才干呢。 摄影工作室这边，孔莎和冷玫，基本已经能当半个摄影师，俞似蓝自己也能独当一面了。 但是高悠这个名头还是很响的，只要有高悠，就能拉到生意，俞似蓝不肯让她退股。 高悠也就由她了，有钱不要王八蛋。 戴美娇柴曼宁的健身班，也办得很红火。 目前已经开到了四个班，来上课的学员，一直稳定增加中。 熊大妮又找了四个战友过来。 两个去摄影工作室学习修理照相机和摄影，两个去健身班学习健身操和健身舞等。 她们等学成后，就算在省城有个立足之地了。 而熊大妮，自然是跟着高悠的。 沈妍也不用说，现在她正式成了高悠的助理，给高悠跑腿办事。 现在还在高悠提醒下，买了书，自学会计。 高悠说了，她要是有一技之长，就不怕随便被人赶走了。 沈妍很听话，只要她肯学，就不会被赶走！ 十点多的时候，刘月娥和高萍，才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摆摊的车子放到了襄宁路附近租的一间平房里，就不用每天来回推着走了。 那里也当厨房，还当仓库。 请的两个帮手，也住那里。 今天的高萍回来后，状态有点不对。 刘月娥洗了澡回来，让高萍去洗。 高爽就趁机问刘月娥，大姐怎么了。 刘月娥看了看洗澡房的方向，才低声说：“今天遇到刘大强了，他带着弟妹在夜市那里卖炒饭。” 高悠一听，原来还真按她说的去做了啊。 高爽闻言，看了高悠一眼，意思是，看，给人指了条活路，还给自己添堵了。 高悠摸摸鼻子。 她当初也就随口一说啊，谁知道刘大强还真是个死心眼，就按她说的做了呢。 “他们过了这么久才来省城啊？生意怎么样？”高爽小声问。 “我哪里有那功夫注意那么多，忙得要死。不过看他们应该是第一次出摊，生意怎么样，还说不好。”刘月娥皱着眉说。 “不都离婚了吗？管他们呢，反正别来烦大姐就行了。”高爽撇撇嘴道。 “这怎么知道，说不定他们看我们生意好，就又有什么想法呢？你也知道那个李素芬，心眼可多了。她要是一撺掇……烦死人了。”刘月娥想到李素芬，心情就更不好了。 她不怕和人骂架干架，就怕遇到李素芬这种奸诈阴险的。 “妈，你这样的心态还是不行。做生意，总不会一直顺心如意的。有些说不定眼红你生意好的，还会举报你，卫生问题、手续问题、税务问题等。”高悠跟她说。 “还能这样搞我？那我们怎么办啊？”刘月娥听了有些慌。 等小妹去上大学了，到时没有人给她出主意怎么办？ “所以首先，我们要做到不怕查、不怕问，卫生安全问题一定要放在首位。 原材料不能贪便宜以次充好，不能偷工减料，不能用隔夜的。对那两个来帮忙的大姐也一样，不能马虎。”高悠之前就再三跟她们提过这些。 刘月娥对高悠的话还是很信服的，一直都做得不错。 目前她们虽然还是个小摊，但是已经去工商那里注册了，有执照的。 卫生问题，也没有马虎的。 原材料也是找的市场上，信誉好的摊位提供的。 目前还没出过什么问题。 “这是秦律师和崔律师的单位和电话，如果真有人找事，可以找她们。”高悠在纸上写了两位律师的联系方式。 想了想，又写了戴美娇和高经理的电话。 最后写了李羲烟和李叔的电话，想了想，把潘玉凤那里的电话也写上了。 两位律师和高悠都挺熟了，相信有法律法规相关的问题，她们是能帮上忙的。 戴美娇和高经理，刘月娥她们也都认识了，要是有个什么小纠纷的，这两个本地人，也能帮上一把。 第145章 不但蠢还坏 要是真遇上什么不得了的大事，那肯定要找她的好姐姐李羲烟和她师傅的。 大腿就要在这时候给自己撑腰嘛。 刘月娥把那张纸拿过来看了好几遍，还自己又抄了一遍，才小心收好。 高爽也知道小妹在省城，也结交了一些本地的朋友。 但是她们也知道，自家就是普通人家，从来没有想过，要主动结交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人情也是要用到刀刃上的。 等高萍洗了澡出来，一家人都坐在饭桌前看着她。 就知道，今天遇到刘大强的事，妈跟她们说了。 高萍看着高悠，有些忐忑的说：“小妹，我该怎么办？” 高萍语气里不是恐惧害怕，只是迷茫。 她不会处理这样的情况。 “姐，你对刘大强还有留恋？如果他又跪下来求你，你会心软吗？”高悠问她。 大姐性子软，这是比较难改的。 高萍果断摇头。 “我没有。也不会。”高萍仔细想过了，她对刘大强没有恨，但也没有爱了。 可是她很怕自己不懂得拒绝，会给大家带来麻烦。 “那万一他出息了或者赚到很多钱了，再来纠缠你呢？”高悠问她。 高萍苦笑：“如果他都能出息，能挣到大钱，他哪里还看得上我？” “万一呢？” “那我就比他更出息！赚更多的钱！甩都不甩他！”高萍咬着牙，说出了这辈子，最狂妄的话。 高悠给她鼓掌。 “姐，你都这样想了，还怕他干什么？你就把他当成一块磨刀石，把自己磨成最利的刀，谁想伤害你，就捅他！”高悠说。 “好！”高萍抹掉眼里的泪，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不要再做那个能随便被人拿捏的泥人，她想做一把刀，谁敢伤她，就是一刀过去。 第二天，高萍再在夜市，遇到刘家三兄妹时，高萍冷冷瞥了他们一眼，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 心里诅咒着，刘大强今天生意比昨天还差。 事实是，刘大强他们的生意，确实比昨天还差。 昨天他们第一次摆摊，只卖出了十几份。 他们的炒饭味道还过得去，毕竟刘大强自己练了两个多月了，觉得味道差不多了，才出来摆摊的。 但是他们的位置不算好，招牌也不显眼，加上夜市本来就有好几家炒饭、炒面、炒粉。 客人对他们这家新开的，没什么特色的炒饭摊子，兴趣不是很大。 偶尔有人想试试新出的摊子，尝过后，觉得味道也就那样，生意也就一般。 第二天，刘大宝建议，继续用昨天剩下的，没坏的菜，不然今天还要继续亏钱。 刘大强也舍不得把那些肉和菜白白扔了，就自作聪明，掺到新鲜的肉和菜里，混着炒，反正油盐酱油一放，就尝不出来了。 后来，有不知情的客人吃了，回去就拉肚子了，当晚就去找了刘大强的摊子，好一通闹，把派出所同志都惊动了。 最后刘大强赔了人家五十块钱，对方才作罢。 刘大强也被派出所同志查出用了隔夜，甚至两夜的肉和菜，把人拘留了。 连他的弟弟妹妹也被带走了。 刘月娥去看了好一会儿热闹，回来把这事跟高萍说了。 高萍也是无语了，她只是诅咒他没生意，谁知道他们竟然敢用隔夜的食材糊弄顾客。 没想到刘大强不但蠢，还坏！ 连当她的磨刀石都不配。 不过这事也给刘月娥她们再次提了个醒，不能在食材上，偷工减料、以次充好。 不然吃坏人，不但要被抓，口碑就别想要了，生意也别想做了。 而这时的高悠，已经和熊大妮、沈妍，还有高爽于洪红到了京市。 她首先去居委会打听了一下消息，看有没有可以租的房子。 居委会的大姐们，还记得这个小姑娘，热情接待了她们，给她们介绍了几处附近的房子。 但是她们也说了，要想在这里落脚，是要暂住证的。 要去派出所那里办理，而且没有工作的话，也不好办。 高悠就拿出了她的申请办理摄影工作室的材料，请教大姐们，她要办这样一个工作室，需要什么手续。 大姐们开始给她参谋，有人说，她知道哪里有个闲置的仓库，可以便宜租到。 有人说，她认识派出所的小陈，可以带她去一趟。 还有位大姐，说她闺女下个月结婚，想拍个结婚照，高悠这里能不能拍？ 高悠当然赶紧应下来。 没想到，来这一趟，暂住证、工作室都搞定了，连第一单生意都有了。 高悠还问大姐们，哪里可以便宜买到二手自行车，她要买几辆。 有个大姐就说，她家有个亲戚的亲戚，是专门卖二手自行车的。 高悠自然赶紧要了人家的联系方式。 于是，当天中午，高悠就用一百五十块，买到了五辆自行车，又和熊大妮沈妍高爽于洪红，兵分两路。 高悠带着高爽于洪红，去跟陈大姐租房子、租仓库。 熊大妮带着沈妍去办摄影工作室的手续。 法人暂时由熊大妮担任。 “这边空的仓库很多吗？”高悠骑着车，跟在陈大姐旁边问她。 “还挺多的，主要是这一片的厂子，迁走了一部分，又倒闭了一部分，就空出了很多厂房、仓库。这里又偏，没有人来租。”陈大姐带着高悠来到一处很安静的厂房区。 “会不会手续上比较麻烦啊？”高悠担心这个。 这时候私人租用还是比较少的。 “有的涉及几个单位的，当然麻烦一点。我知道的这个仓库，是玻璃厂一个单位的，厂子迁走后，只留了一个看大门的，肯定没那么复杂。”陈大姐说。 “那就好。”高悠放心下来。 多亏了这些大姐对这里熟啊，不然她哪里知道哪里的仓库可以租。 在省城，还有戴美娇柴曼宁这样的本地人帮忙，京市这里，她可还没认识什么人。 陈大姐带着高悠等人，来到一家厂子前，跟那个头发花白的大爷聊了几句，登记一下就进去了。 她们来之前，就跟玻璃厂的领导约好了，下午三点在厂子见面。 大爷说领导已经到了。 高悠一路骑着车进去，看到这个厂子环境还是不错的。 第146章 租仓库租房子 水泥道路两旁，绿树成荫，就是有点荒芜。 经过的厂房和礼堂，远看建得也挺气派的。 宿舍区附近，还有假山水池，还有篮球场、羽毛球场等。 就是迁走后，旧厂房还没有其它用途，就全部闲置了。 这里四处静悄悄的。 只有鸟声、知了声，给这个空荡荡的厂子，增添一点生机。 高悠和陈大姐来到玻璃厂办公楼前。 这是一栋四层高的红砖楼，看着还不算破旧，只是少了人气，显得有点安静。 办公楼前，停了一辆自行车。 穿着白衬衫的中年男人，在台阶上坐着，抽着烟。 看到高悠几人过来，赶紧灭了烟起身迎过去。 “屈主任。”陈大姐下了车，和屈主任打起招呼。 “嫂子好。”屈主任客气地喊了一声。 “这是小高还有她姐，她准备开个摄影工作室，就是给人拍照的，想租一下你们的仓库。”陈大姐给两人相互介绍。 “这还是个学生啊？”屈主任看高悠这么年轻，有点意外。 “对啊，她和家里亲戚一起开的。”陈大姐说。 “哦，这样啊。我先带你们去看看仓库吧。仓库挺大的，你们要不了那么大吧？”屈主任是看在陈大姐面子上，才跑这一趟的。 对租不租得成，没有太放在心上。 要是能租的出去，早就租出去了。 一个学生，能租多大点地方？ 每个月几十块钱的事。 不过面上屈主任没有显露这些心思，很热情的带着几人去了三号仓库。 三号仓库是后来新建的，还比较新。 其它两间，都有二三十年历史了。 “三号仓库一层有五百多平方，二层有三百多平方，加起来，一共有八百多平方。”屈主任介绍起三号仓库。 高悠上下两层都参观了一下，面积是真的挺大的，可见当年玻璃厂的规模也挺大。 高悠对这个仓库挺满意的，便和屈主任谈起租金问题。 屈主任来前和厂领导通过气了，如果能租出去，就先租出去。 说不定后续就能再把其它地方也租出去呢？ 所以屈主任开的租金，并不高，甚至可以说很便宜很便宜。 高悠对这个租金也很满意，当即就表示愿意先租五年。 不过，屈主任那边还要回去跟厂里敲定这事，所以双方约定在第二天再签合同。 离开玻璃厂，高悠等人又被陈大姐带着去了附近的一条巷子。 这里有一户人家愿意出租一间小院。 陈大姐觉得位置离玻璃厂不远，附近都是本地居民，转个弯就有派出所，挺安全的，适合高悠这样的年轻小姑娘租住。 高悠在屋主的带领下，参观了一下那个小院。 是典型的小四合院，面积不大，但是也有四五间房，还有个天井，原来是附近厂子的工人住的。 后来厂子搬迁了，就慢慢空了下来。 屋主宁愿空着，都不爱租给外地人，是陈大姐出面，她才愿意见见对方的。 谁知道，高悠见面就喊她姐，把年过五十的大姐哄高兴了，就点头答应了。 况且有陈大姐担保，她觉得租给这个小姑娘，也还行吧。 高悠当场就交了押金，租金，跟大姐签了租房合同，拿到了房子钥匙。 当晚，就和高爽她们一起打扫打扫，先住下了。 第二天，又在陈大姐见证下，熊大妮作为摄影工作室法人，和屈主任双方签订了一份五年的租用协议，下个月开始生效。 高悠离开前，拿到了屈主任给的仓库钥匙。 因为有居委会的各种小道消息，高悠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口碑不错的个体施工队，开始简单改装仓库。 高悠还很主动地，去请了所在街道的消防队，来仓库进行消防安全指导。 消防队的消防员们，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主动的个体户，当然是积极过来指导啦。 这让施工队的工头满头大汗，连工作都积极不少，一点都不敢偷工减料。 这边熊大妮和沈妍负责监工，高爽带着于洪红，开始在京市逛了起来。 高悠则终于去了京影报到。 上一世，她虽然也是京影的学生，不过那时她已经拿过影帝，电影一直拍不停，其实不怎么在学校上课。 这一次，她觉得，以一个普通学生回母校上课，也挺不错的。 高悠骑着自行车，车后座扎着行李箱，来到京影大门时，已经有不少学生出入学校。 一辆红色跑车，越过高悠，停在大门口前。 立刻引来不少学生的关注。 毕竟，这年代，私家小车，还是个稀罕物，尤其是这么张扬的红色跑车。 大家还是只在香江电影电视里看过。 高悠隔着墨镜，看了一眼那辆跑车车牌，这年头能把国外跑车弄到国内，看来车主身份不一般。 果然，等车上人下来的时候，就明白了。 先下车的是驾驶位下来的一个年轻男人，穿着花衬衫浅蓝色西服，梳着油头，身高挺高，长得还算可以。 就是这人浑身一副我就是花花公子的浪荡模样，给他拉低不少分。 男人下车后，绕到另一边的副驾位，给车上的人开了车门。 车上下来一个年轻的女人，一身鲜艳的红色波点连衣裙，长发，大红唇，大红高跟鞋，身材曼妙，姿色绝艳。 京影表演系，已经算是集齐全国各地容貌最出色的男女了，但这位女郎，还是轻易得到了这里大部分人的惊艳目光。 人群里，有人情不自禁吹了一声口哨。 “你这什么学校啊，看着这么破？”跑车男一下车，打量了几眼校门口，开口就是优越感满满。 男人说的是粤语，在场的大部分学生听不懂，高悠倒是听懂了。 听着，像是香江那边来的。 听到男朋友这么贬低自己梦寐以求的学校，虞丽姝有些尴尬。 “这是国内最有名的电影学校。子安，希望你尊重下我的学校。”虞丽姝同样一口粤语，皱着眉，对黎子安说。 “这大门确实是看着不上档次。算了，我还有事，先走了。”黎子安不耐烦地把虞丽姝两个行李箱，和一个行李袋拿下来，上了车，开车离去。 第147章 宿舍六人 虞丽姝看着两个体积不小的行李箱，有些为难。 她还以为能让黎子安帮她把行李送到宿舍的。 她一个人拖着两个行李箱，再背一个行李袋，也太不优雅了。 她看刚才那些围观的学生，有些还没有离开，就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请求帮忙。 “同学，需要我帮忙吗？”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同学看她为难，大着胆子开口。 虽然这姑娘看着就有些高攀不起，但是帮下忙，不是罪吧。 “谢谢，麻烦你了同学。”虞丽姝露出甜甜的笑容。 高悠已经去报到完，领了被褥和席子等生活用品，找到了自己的宿舍。 高悠把车锁在楼下停车棚，提着行李箱和被褥席子等，进了宿舍楼。 高悠找到了自己被分到的宿舍二零八。 今年导演系只招了十八个学生，其中八个女生，高悠和另外一个女生，安排到了和其它系的学生混住。 高悠看了一下，她这个宿舍不但是个混住寝室，每个人专业还都不一样，也是有点意思。 宿舍是六人间，因为新建没几年，看着还是挺新的。 她是第一个到的，还没有其她人入住的痕迹。 高悠拿了旧毛巾，去卫生间打湿了。 她被安排到了靠窗的上铺，爬上去，把上面的床板和铁床架擦了一遍。 和她一个宿舍的也陆续到了，第二个到的就是在门口看到的红裙姑娘。 她把帮忙的两个男生送走后，才进了宿舍。 她是高悠挨着的上铺。 “可以借你的抹布吗？”虞丽姝看向正在擦床板的高悠，开口向她借。 “行啊。”高悠也快擦完了，把已经很脏的毛巾给了她。 虞丽姝有些嫌弃，但是也开不了口让人家洗干净了再给她。 她接过毛巾，下了床，进了卫生间。 高悠在学校准备的铁皮储物柜里，随便选了一个，把一些私人用品和衣物放了进去，挂上了自己带来的小锁。 这时，又有人进了宿舍，是一家三口模样的人。 年轻的女孩长得白净清秀，一身白色碎花裙，挎着个白色小皮包，穿着小皮鞋。 父母是一对看着出身不错的中年男女，男的温和，女的大方。 两人看到高悠，先过来打招呼。 “同学，你也这个宿舍啊，跟我们小雅以后就是舍友了，以后大家可要相亲相爱，互帮互助。 这是进口的巧克力，快来尝尝。”女人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铁盒子，打开，拿到高悠面前，让她随便拿。 “谢谢。”高悠意思意思拿了两颗。 “我是十月十二号的，小雅是什么时候的？”高悠看这对父母人挺好的，就和两人攀谈起来。 “巧了，小雅是十月十六号的，比你小几天。小雅，以后这位同学，就是你姐了。”女人看高悠穿着格子短袖衬衫，白色短裤，扎着马尾，打扮不算出挑，但是一看就很洋气，让人很有好感。 “你好，我是祝小雅，是美术系的。”祝小雅已经习惯了她妈的自来熟，有些腼腆地和高悠打招呼。 “你好，我是高悠，导演系的。”高悠和祝小雅握了握手。 “我还以为你是表演系的。原来你就是那个今年传说，导演系演技最好的考生啊？”祝小雅想起一些考试时候的传闻。 她是本地人，父母又都是文艺相关单位的，消息知道的不少。 今年的考生据说都挺厉害的，有长得特别出众的，就算没有表演经验，唱歌跳舞都不怎么样，也被破格录取了。 还有大导女儿、影帝儿子、名作家的侄子等。 反正今年的考生都大有来头。 但是最出名的，是一位长得很出众，被误以为是走错考场的考生。 据说不止被一个老师误以为是表演系的考生，但人家偏偏考的导演系。 而且她考试的时候，不但专业成绩很好，演技还惊到了不少老师。 她那句“读表演系是浪费教育资源”，在老师、考生中流传很广。 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的考生，居然和她一个宿舍。 真人果然长得好好看！ 又高又瘦，脸又美又英气，气质也出众，难怪会被误会是表演系的！ 看起来为人也很开朗热情的样子，也不像传闻的那样恃才傲物。 “哦，还传说我什么了？”高悠很感兴趣地问。 虞丽姝这时把毛巾洗干净了，出来就听到了祝小雅的话。 对这位导演系最美考生，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原来就是毛巾的主人。 长得确实不错！ 就是不够体贴，哼哼！ “这位同学，你也是这个宿舍的呀，长得真漂亮。这是我们家小雅，美术系的，多多指教。”祝小雅妈妈看她手里拿着毛巾，就没拿巧克力，但还是热情打了招呼。 小雅爸爸拿着准备好的旧毛巾和塑料桶，进了卫生间。 “您好。我是虞丽姝，表演系的。”虞丽姝甜甜地打了招呼。 “难怪长得这么漂亮，气质又好！”小雅妈妈由衷夸了几句。 她女儿就是个普通样貌，一下子宿舍就有两位大美人，运气还真是不错，估计她晚上得乐得躲到被窝里尖叫。 她女儿打小就喜欢好看的人。 收集的明星画报，一本又一本。 这时候，又有人进来了。 是一对双胞胎姐妹花。 两人长相都是甜美可爱型的，穿着粉色t恤，白色背带短裤，扎着马尾，各提着一个行李袋。 哇！ 今年考生里，唯一一对双胞胎出现了。 祝小雅看到双胞胎，立刻就和自己的资料库对上了。 “大家好，我们是双胞胎姐妹，我是姐姐鹿雪，文学系的。”左边的女生大方的自我介绍。 “我是妹妹鹿霜，摄影系的。以后多多关照。”姐妹俩也是开朗活泼性子，一下子就让气氛更加活跃了。 这时，又有人进来了，是一个个子挺高的短发女生，穿着一身黑色衬衫牛仔裤，看起来就很酷的样子。 她看到宿舍气氛这么热闹，就不自觉止住了脚步，在门口停下了。 “这位同学，你是什么专业的？”祝小雅跟大家熟一点后，就变得活泼起来，过去问短发女生。 “我录音系的。”廖含玉有些艰难地开口，说完，就很矜持地点了下头，把行李拿去最后空着的上铺。 “我是美术系的。学校也真有意思，感觉我们是被分剩下的，才凑到了一个宿舍。”祝小雅调侃道。 不过宿舍好多美女啊，各有特色，她的运气真的太好了。 “我刚刚看到墙上贴的分宿舍名单时，也这么觉得。不过幸好我跟妹妹分到一起了。”鹿雪和鹿霜边擦床板边道。 宿舍六个人，全部到齐了。 第148章 她没闯什么祸吧 各人都找好了自己的床铺，开始找抹布擦床板。 祝小雅父母帮忙铺好床后，给大家送了巧克力后，就离开了。 高悠把床铺好，也下了床，找出饭盒，准备去食堂打饭。 “你去打饭啊？我也去。”祝小雅在高悠的下铺，悠闲地吃着巧克力，看她拿着饭盒，马上要跟着去。 她找出自己的饭盒，跟上高悠。 “我们也去。”鹿雪鹿霜也整理好了床铺，拿了自己的饭盒跟上。 虞丽姝还是慢条斯理的擦着床架，对食堂饭菜不是很感兴趣。 廖含玉则在众人走后，才拿着饭盒，出了宿舍。 “你们听说没有，我们今年这一届，好多人都大有来头啊。我们宿舍的虞丽姝，是粤省粤剧世家出身。 前两年，在香江已经是初露头角的粤剧名伶，还演过不少电影。”祝小雅边走边和高悠双胞胎她们，分享自己的各种小道消息。 “哇！那不就是香江的大明星了？还来学表演啊？”鹿雪鹿霜是文艺世家出身，但是没人家那么大来头。 “我听说是她付了好多的违约金，才解约成功，回来上学的。”祝小雅是挺佩服虞丽姝的，明明已经在香江很有名气了，但还是下决心回来上大学，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不过听说，她的男朋友也很有来头，是香江黎家的旁支，很有钱的。”祝小雅来迟几分钟，没有看到这位男朋友。 香江黎家？ 黎婉儿？ 高悠注意到这点。 不过现在二姐都离婚了，跟郑宇早没关系了，也就听过就算了。 听祝小雅这么说，对虞丽姝倒是生出几分佩服。 能在有所成就后，沉下心再回来上学，还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下，这点是真的让人敬佩。 四人到了食堂，换了饭票，各自打了自己喜欢的饭菜，坐到一起，边吃边聊。 第二天就是开学典礼。 高悠总算见到了这一届的同学，还有同班同学。 这一届导演系只招了十八个学生，表演系有八十个，其它系也是二十人到四十人不等。 新一届学生总共就两百多人，加上前几届的，一千多学生。 学生里，表演系无疑总是最受关注的，尤其今年据说有好几个外形特别出众的。 高悠一眼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几个一眼就能让人难忘的大美人，男女都有。 这年头，表演系的学生们，虽不如后世那么会包装，但是也大多都比其它系学生更会穿衣打扮，看起来自然就更加显眼。 尤其是虞丽姝这样被公司包装过的，就更加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了。 “哇，那就是时鹤风吧！听说他是唯一一个因为长得太帅，被老师破格录取的。”坐在高悠旁边的祝小雅，小声地说。 高悠顺着她的目光，去看了一眼。 是个穿着白衬衫绿军裤，剃着寸头的男生，打扮在这些表演系学生中，算是非常朴素了，但依旧挡不住他的美貌，在人群里熠熠发光。 “听说他家挺穷的，学费还是老师借给他的。是老师下乡采风时遇到他，把他挖来参加艺考的。”祝小雅一点不吝啬，和高悠分享，自己打听来的各种小道消息。 除了长得帅，五官看起来就很上镜，是老天赏饭吃的类型。 “那个乌云馨，听说是陪同学去面试一个电影，被导演发现，演了一部电影，然后才参加艺考的。”祝小雅指着一个长得很清纯漂亮的女生说。 高悠也跟着看了一眼，果然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一身白裙子，双辫子，非常朴素的打扮，还是照样出众。 “哇哇，这是闵永宁，听说是影帝闵丞海的儿子。”祝小雅小声在高悠耳边说。 高悠看了一眼，嗯，还行吧，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开完会，第二天就开始了为期两周的军训。 尽管高悠涂了李羲烟之前特地给她的防晒膏，几天之后，也还是有点被晒伤了。 这天傍晚，高悠在公共浴室洗完澡，回到宿舍，就听辅导员李老师，让她去一趟院长办公室。 “李老师，什么事啊？”高悠还是有点慌的，她连系主任都没说过话，直接就院长找她？ 她没闯什么祸吧？ 她来学校之后，一直老老实实的啊。 “我也不太清楚，你先过去吧。”李老师一言难尽的看着这个学生。 万万没想到，她们学校，今年除了不少学生都大有来头，还有一位这么能搞事的学生。 祝小雅在李老师走后，才过来问高悠。 “悠姐，怎么回事啊？”好吓人啊。 李老师的脸色不太好看的样子。 这几天，她们除了老老实实军训，什么都没干呀。 每天累得要死，除了吃就是睡。 高悠摇摇头，换了衣服，整理了一下头发，出了宿舍楼。 来到院长办公室，她敲了敲门，打开门，走了进去。 院长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头，穿着短袖白衬衫，梳着稀疏的短发，一脸忧心忡忡在看一份报纸。 抬头看到高悠，心情复杂。 “曾院长。”高悠恭敬地走过去。 “小高同学，别的不说，搞事你是这个！”曾院长一手点着桌上的报纸，一手给高悠比了个大拇指，有点讽刺的意思。 高悠走到桌前，在曾院长的示意下，拿起桌上的报纸，很快找到了跟自己相关的报道。 这是一份英文报纸，是国外的三流小报，在第二版的位置，刊登了一则报道，附的照片，是她在省城那次摄影展的那几张猥琐男的照片，照片出处还标了她高悠的名字。 报道主要内容是调侃国人素质低下，在街头巷尾，做各种不雅行为，在京市举办亚运，简直是贻笑大方云云。 高悠看得火冒三丈！ “他们这是断章取义，我的本意不是这样的。”高悠“啪”把报纸拍到桌上，很是气愤难当，然后给院长解释了她这些照片都来龙去脉。 曾院长自然也在发生这事后，去了解过高悠的这个摄影展。 只是即便听了高悠的解释，也并不能缓解他的忧心。 第149章 兄弟们的友谊 “你的初衷是好的。但是时隔几个月，现在被有心人，利用这些国外的三流小报，借题发挥，把这事在国外宣扬得到处是。 现在已经不止一家报纸，转载了这些照片，小日国、灯塔国的小报，都跟进了此事。”院长对此很是头痛。 “院长，这事是因我而起，我会负责的。给我一晚上的时间，我可以写文章解释这个事。”高悠压下心里的愤怒，目前解决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刚刚，外交部那边打电话过来，预测有些媒体可能会借此事，在下一次发言会上进行提问。”这才是曾院长最为难的地方。 现在京市马上就要举办亚运，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如果这时候有人借题发挥，把这事摆到台面上，大家就会很被动。 高悠也没想到，还能牵扯到这上面。 只是三流小报胡乱抹黑的话，也不算什么，华国就是这么一直被黑过来的。 但是牵扯到这些部门，确实有些棘手。 无耻的小日国灯塔国！ “下一次发布会是后天吧？我们还有时间，院长，给我三个小时，我会尽我的能力，给大家一个交代。”高悠愤怒过后，逐渐恢复冷静。 她自己惹出的事，自然也要自己解决。 曾院长不由得对这个学生，生出一丝莫名的自信。 “好。我给你三个小时。”曾院长也下了决定，最多，他去领导那里，挨一顿训嘛！ 高悠做的这个事，本来就没有错，他哪里有立场去责怪她呢。 “院长，报纸我拿回去参考参考。”高悠拿起桌上的报纸。 “拿去拿去。”曾院长挥挥手，忍不住，点了一根烟。 三个小时，能做什么呢？ 他还是准备好，怎么回应外交部，怎么接受上面的指责，怎么写检讨吧。 这些不争气的男同胞啊！ 到头来，是全国人民，替你们擦屁-股！ 要丢人，大家一起丢吧。 高悠拿着报纸，回到了宿舍。 宿舍其她人，都过来关心她，是出了什么事。 高悠没有瞒她们，把事情简单说了，拿出之前她整理的一些比较正面的报道，给她们看。 “所以，你现在打算写文章解释这个事？”祝小雅看了一些报道，为高悠担心。 “是。我尽力吧。”高悠找出纸笔，在宿舍中间并排的六张书桌前，坐到自己的那张。 “我这个台灯亮一点。”鹿雪把自己的台灯移过来。 “我给你冲个茶。”鹿霜拿出自己带来的茶叶。 其余人，不好打扰高悠，都静静在一旁看那些报道。 原来，她们的舍友，干了这么了不得的事啊。 三个小时，很快过去了。 宿舍已经熄灯了。 祝小雅她们在一旁给高悠，打着自己的手电筒。 高悠写完最后一个字母，画上一个点。 “谢各位的仗义支持！”高悠松了一口气，给她们拱了拱手，侠气冲天地道。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呢，你这心态，我服！”虞丽姝好笑地拍了一下高悠的肩膀。 “多大点事！”高悠把文章从头到尾，检查了几遍。 “我认识一个香江那边一个小报的编辑，我们关系还行。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让他帮忙刊登。”虞丽姝咬咬唇，好不容易才下了决心。 “好，多谢！”高悠笑着对虞丽姝道谢。 高悠检查完文章，起身打开自己的柜子，找了几张照片出来，跟写好的文章一起，夹到文件夹里，又带了她的“我不”伞，出了宿舍。 几个舍友，在门口送她，大有点送高悠上战场的意味。 高悠看了看手表，还有十几分钟到三小时。 宿舍里，已经熄灯了，大多数人都休息了。 高悠升起的豪情万丈，在宿管阿姨那里，被斩断了。 “姐，你就放我出去吧。我真的有事。”高悠跟宿管阿姨解释。 宿管阿姨不放人，最后打电话到辅导员那里，又找了院长，才把人放了出去。 高悠一看时间，只有三分钟了。 早知道从二楼阳台爬下来了。 高悠骑上自行车，赶去院长办公室。 在最后几十秒，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不止院长一个人，还多了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 穿着干练的灰色西服，个子高挑，很有气势。 她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 高悠只瞥了她一眼，大步走到院长办公桌面前，把文章和照片放到桌上。 曾院长也灭了手里的烟，拿起文章看了起来。 相比那些国外三流小报的调侃、奚落，高悠的文章，反击得同样很幽默，但言辞也很犀利。 曾院长看完文章，才看到那些照片，拿起来仔细看，顿时眼前一亮。 “这是我之前拍的，左边这个矮的，是省城一家小日国合资企业的高层。右边这位是另一家灯塔国合资企业的高层。”高悠解释。 照片和文章的标题“兄弟们的友谊”相得益彰，照片拍下的是一个小日国男人和一个灯塔国男人，在凌晨的小巷，并排站在一起小便，小日国男人还讨好地向灯塔国男人笑的瞬间。 这是高悠早上赶去潘家晨练时，路过小巷，偶然拍下的。 这两个人来群英烩吃过饭，所以高悠倒是记得两人的身份。 当时她只觉得这两男的没素质，并没有放到摄影展的打算。 毕竟如果把外国佬牵扯进来，可能会给当时允许她办摄影展的街道办，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就没有放出来。 没想到，这照片，还有可以派上用场的一天。 “小高同学，你有这照片早拿出来啊，害我着急上火了一晚上。”曾院长有些兴奋，又有些责怪的看着高悠。 “我自己的仗，当然要我自己打。”高悠站得笔直，语气坚定，完全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 “你个小孩，还打仗呢！”曾院长隔空点了点她。 被她给气笑了。 然后才想起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赶紧给两人介绍。 “这是外交部的领导。”曾院长对高悠说。 “领导好。”高悠从善如流，跟那个女人问好。 “叫我栾正青，或者栾干事。”栾正青对高悠点点头，走过来拿起文章看了起来。 看完，又拿起照片看了几眼。 然后又看向高悠。 第150章 真他爹的没完了 “他们的身份能确定吗？”栾正青问高悠。 “可以。”高悠点头。 “小高同学啊，这事就交给我们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曾院长看时间也挺晚了，明天还要军训呢。 “是，院长。”高悠应声。 然后拿出她的“我不”伞，递到栾正青面前。 “栾干事，这是我送给林领导的礼物，可以帮我转交吗？”高悠请求道。 林领导，是外交部首位女发言人。 高悠来之前，也没想到要把伞直接送出去，只是想给院长展示一下。 不过既然有外交部相关的人在场，她就直接送了。 栾正青犹豫过后，接过伞，点了点头。 曾院长看得手心直冒汗。 小高同学，不但胆子大过天，这心理素质，也真是无人能敌。 一个学生，还敢送人家领导礼物呢。 送的还是一把黑伞。 当然，这伞，意味着什么，曾院长也是明白的。 高悠离开院长办公室，回到宿舍。 宿舍里的人，都没有睡，都坐在书桌前，等着高悠。 “怎么样了？”祝小雅用气声问高悠。 “没事了。”高悠给大家比了个搞定的手势。 众人一听，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都叫什么事啊？这个小日国的真是没事找事。”祝小雅小声抱怨。 “新闻有说，它们想跟我们争办亚运，输了，只能下一届办。一直憋着坏，想给我们捣乱呢，真是些坏种！”鹿雪也小声骂起来。 “它们的老大哥，才是真的坏呢。小老弟就是条听话的狗。”鹿霜也骂。 “好了，大家先休息吧。明天还得早起军训呢。”高悠折腾了一晚，确实也累了，这会儿都十一点多了。 她去卫生间，洗漱了之后，爬上了床，很快就睡了过去。 本来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的高悠，没几天，又被院长找去了。 “真他爹的没完了！”高悠看着这两天从国外传真回来的报纸，被气笑了。 都是一些外国的三流小报。 有小日国、灯塔国那边的，也有发表了高悠这篇文章的别国小报。 反正两边打口水仗打得非常火热。 米旗国、高卢国、猴子国、小印国的各家三流小报，都把这事搞得沸沸扬扬的，总之很是热闹，你来我往，没个消停。 但是总算把这事定性成每个国家，都有不讲素质的男人来相互调侃，没有闹到外交部那边。 其中也有几家媒体，包括灯塔国的一些大娱乐报，还发表了新观点，把矛头对准了高悠。 指责高悠，把这事当成捞钱的手段，说她特地注册了“我不”伞商标，和雨伞厂大赚特赚，是一场非常恶劣的自我炒作。 “小高同学，你不用理这些人。他们纯属吃饱了没事干，被你将了一军，找你晦气呢。”曾院长安慰她。 但是，曾院长也想知道，高悠有没有办法应对。 毕竟，外面的舆论环境，实在是很不友好。 高悠哪里不知道呢，就算几十年后，在舆论上，也依旧是被各国封锁围剿的情况。 只不过自己腰杆子挺直了，说的话，有些人想装作听不到都不行而已。 “所以我已经做了一些准备。”高悠拿出几张照片，还有一篇文章。 照片是她之前拍的，文章是前两天写好的。 她早就做了，会有人拿“我不”伞说事的准备。 只不过，她以为会是国内媒体，会在她在国内崭露头角之后。 没想到，现在就用上了。 这些三流小报，简直是直接把她送上国际舞台了。 曾院长先看了那些照片。 照片是高悠收到第一笔“我不雨伞厂”支付商标使用的收据。 还有隔了三天后，高悠把这笔钱领出来后的单据，以及把钱全部捐赠给妇基会的回执。 曾院长又看了高悠的文章，这次文章写得严肃很多，是关于女性被性侵和性骚扰的思考和应对办法，还有关于“我不”伞的意义。 曾院长这下是真服了。 小高同学，要是去搞新闻得多厉害啊。 搞舆论，太有一手了。 不过，来他们学校，也不屈才，说不定将来就是一位鬼才导演呢！ “行！我无话可说，你先回去吧。”曾院长挥挥手说。 高悠离开院长办公室，回了宿舍。 军训终于结束了。 学校放了一天假。 高悠她出了学校，先回了租的小院。 小院北面的房间里，响起“哒哒哒”的声音。 高悠过去一看。原来是高爽在用缝纫机。 “姐，你在做衣服啊？”高悠看着高爽专注的样子。 高爽差点被吓一跳，看到高悠回来了，忍不住露出笑容。 “这是我给你的客户定做的婚纱。”高爽有些兴奋地笑道。 “我的客户？你是说郝姐的闺女那个单子？”高悠军训两个星期，都差点忘了她的第一个顾客了。 “对啊。郝姐的闺女拿了一本国外的杂志来，说她想穿那样的婚纱拍照，如果我们能弄来，她可以加钱。”高爽说起这事的起因。 当时高爽一眼，就被那本国外杂志的那些衣服，吸引了目光。 有一篇介绍了当前国外，最流行的婚纱样式的文章，里面的婚纱，太美了，太仙了。 一下子，击中了高爽的内心。 她那时就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她想做这样的衣服。 她不止想卖，她想做。 这几个月来，她听高悠的，一直在看那些服装设计的专业书籍，从人家的面料选择、设计、裁剪、制作等工序，一点点学，一点点去努力理解。 对服装设计，已经不是之前完全一窍不通的样子。 但是，她还没有那种强烈的，想要自己去做一件衣服的想法，直到看到那些美的不像话的婚纱。 她就知道，她要去做。 所以，她跟郝姐的闺女，也就是陆鹭说，她可以试着帮她做出来。 于是两人就讨论了好几天，想照着杂志上的婚纱，自己做一条出来。 高爽买了缝纫机、布料、裁剪工具，又去裁缝店交了两百块的学费，学了裁剪，自己开始学着做婚纱。 高爽本来就会自己改衣服，结婚后，自己有了缝纫机，衣服也都是自己做的。 第151章 首席设计师 倒也完全不是没有基础，只是没有设计的想法，都是照着人家的抄而已。 现在，她也是在抄，在学。 她这件婚纱，做坏了好几件了，现在还在做第五件。 但是每一件，都比上一件好。 高爽在这上面，倒是舍得，虽然心疼，但是没有放弃的想法。 “挺好的，加油。以后，你就是我的摄影工作室首席设计师了。”高悠给高爽鼓励。 高爽说起这些时，眼里是有光的。 也许，连她自己都还没意识到，这就是她的“梦想”。 “好，我们姐妹合作，天下无敌。”高爽开心大笑。 “大妮姐她们都在摄影棚那边吗？”高悠看家里就高爽一个人。 “是啊，装修结束了，她们几个在做清洁呢。”高爽边检查针线，边回高悠。 高悠回屋里喝了口水，又骑着自行车去了玻璃厂。 “沈大爷。吃根冰棍，解解暑。”高悠从路上买的一大袋冰棍里，拿出一根给门口的门卫大爷。 “啊哟，谢谢啦。”门卫沈大爷接过冰棍，乐呵呵地吃了起来。 自从这几个姑娘租了厂里的仓库，他总算不用每天看空气过一天了。 好歹早晚有个人跟他打声招呼。 高悠骑着车，进了玻璃厂，骑到三号仓库面前。 大门敞开着，门前放着三辆自行车。 仓库里面，已经完全大变样。 原本满是灰尘、杂物的仓库，被装修成了好几个摄影棚， 还有设备室、更衣化妆室、服装室、道具室，还以及办公区、休息区、会议室等。 摄影棚里面的设备，还没有置办太多太贵的。 还有一些功能区，也还是空着的，等着将来赚到更多钱后，慢慢添置。 高悠看到熊大妮和沈妍，还有于洪红正在拖地的拖地，擦门的擦门，个个都忙得满身大汗。 “快来吃冰棍凉快凉快。”高悠提着一袋冰棍大声喊道。 “小妹。”熊大妮看到高悠，还是很高兴的，跟沈妍她们洗了手，过来拿了冰棍，放进嘴里，降降温。 “辛苦各位啦。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去吃洋快餐。”高悠直接拿了一根牛奶味的冰棍，坐在敞开通风的右侧大门前，吹着一丝凉风。 门外的绿树成荫，看着心都能凉快不少。 “就是那个家乡鸡？我路过的时候，看到可多人排队了。”于洪红拿了一根草莓味的冰棍吃着。 熊大妮和沈妍都是不爱说话的，她居然也成了活跃气氛的人。 “对。我们也去开开眼界。看看人家做的汉堡，跟我们家的肉夹馍，有什么不一样。”高悠笑着道。 其实，这些洋快餐，能在国内大行其道，靠的除了味道，最重要的还是经营模式。 高悠吃完一根冰棍，又拿了一根芒果味的，在摄影棚逛了一圈。 后来，和熊大妮她们一起，把最后一点清洁工作做完，骑着车，回去接了高爽，一起去了家乡鸡。 不过等她们到了家乡鸡门店前，还是被门口排队人数吓到了，起码几十个人在排队。 不等个四十分钟到一个小时，恐怕吃不上。 高悠问过大家意见，决定换一家店。 高爽提议去隔两条街的一家“少林面馆”，她听说那里的素面可好吃了，陆鹭给她推荐过。 能让本地人都推荐的，味道肯定不错。 于是众人骑着车，去找这家“少林面馆”。 问了几次路，才终于找到了那家“少林面馆”，居然是开在巷子深处的。 这让大家不由得多了一丝期待。 毕竟敢把餐馆开在巷子里的，多少都是有些真本事的。 在渐渐暗下来的巷子尽头，众人找到了那家面馆。 这是间民房改成的餐馆，门面不大，木门上挂着一个称得上简陋的招牌，上面用白底红漆，用龙飞凤舞的书法写着“少林面馆”四个字。 众人对这个不起眼的面馆，不由得收回了那一丝期待。 等高悠她们把车拉进院子，才有人出来招呼她们。 “哟！今天来的都是大美女啊。快请进，快请进。”迎出来的是个个头不高的胖子，穿着旧式马褂。 “老大，有客人。”胖子对里面大喊。 胖子喊完，又回头把高悠等人带进了用餐的地方。 就是自家的客厅改的，摆了四张四方桌，一桌放四条长板凳。 客厅也没有什么装修可言，不过还算干净整洁而已。 高悠等人坐下，看到墙上没有价目表，正想让胖子拿时，一个男人从房内走了出来。 男人大概和高悠差不多大，个子高瘦，脸长得分外漂亮，皮肤挺白的，穿着白色老头背心，黑色大裤衩，腰间围着白色围裙。 “哇！”高爽忍不住小声惊呼了一下。 这种白白嫩嫩的，她喜欢！ “各位想吃什么？”男人礼貌地问客人。 “没有菜单吗？”高悠有些警惕。 “素面九块九一碗。佛跳墙面四十九一碗。” “一碗面九块九？”高爽顿时对这个弟弟没了兴趣。 好看也不能当饭吃。 陆鹭姐不会是坑她的吧？ “老乡鸡一个套餐也才九块九，你们一碗面也太贵了吧？”于洪红对这个价格也有些吃惊。 “我们这素面可是用最好的食材做的，我们师傅厨艺在京市这地界，也是数一数二的。”胖子已经习惯了被人质疑，赶紧过来解释。 “我能看看你们的执照吗？”高悠倒不是嫌贵，就怕是个不正经的地方。 胖子闻言，赶紧找出他们的执照，展示给几人看。 高悠仔细看了看，是真的执照，面馆老板叫段星星，估计就是刚才那个男孩。 “那先上五碗九块九的。没有其它配菜吗？只有素面？”感觉不够吃呀。 “每人可续一碗。”胖子看人家没有起身就走，赶紧道。 “行吧。来五碗。”高悠有点饿了，赶紧吃了回学校吧。 “好咧。各位稍等。”胖子和那个小白脸进了厨房。 “小妹，这面也太贵了吧。”高爽有点舍不得。 “没事，我请客。人家敢在巷子里开这种面馆，味道应该不错，试试看吧。他们敢坑人我们再把他曝光了！”高悠说。 第152章 我背你进去吧 十几分钟后，五碗面，陆续端了上来。 果然是素面，就是素瓷白碗，盛着汤清素面，仅点缀了一点葱花。 高悠首先尝了一口面，味道是真的不错。 精华全在汤里，面条也是现做的手擀面，劲道爽滑。 不愧是敢叫价九块九的面。 贵是贵，好吃也是真好吃，值这个价。 但是高悠觉得，这家面馆迟早倒闭。 几人吃完一碗，全都意犹未尽，又都续了一碗，把面汤都喝光了，才付钱离开。 才刚出门口，就看到有一帮看着是混混的男人，正围着一个女生在调戏。 女生骑的车，也摔在了地上，缩在那五六个男人中间，有些惊慌失措。 “这几个垃圾！”于洪红一看，怒气上升，冲上去，一拳一个，一脚一个，两分钟内，把六个混混，全部打倒。 啧！ 还真是不过瘾。 还是和班长打痛快。 于洪红把那个女生扶起来，问她有没有事。 女生冷静下来，擦了眼泪，向于洪红道谢。 “要不要报警啊？”于洪红怕这些小混混过后找这个女生麻烦。 “不用了，我赶时间。啊！我的饭菜，全都洒了！怎么办啊！”女生看着地上洒了一地的饭菜，欲哭无泪。 那几个混混看女生不报警，赶紧爬起来跑了。 于洪红上去又踹了几脚：“别再让我看到你们欺负人！” “怎么了？怎么了？”胖子听到动静出来，就看到几个混混落荒而逃，还有一个有点狼狈的姑娘，还有那几位女客人。 “这是给家里人送饭啊？”于洪红看姑娘哭得伤心，忍不住关心。 “这是我同学的晚饭。我帮她们在食堂打的。”姑娘边捡起地上的几个饭盒边说。 “你同学怎么不自己打，都让你送啊？”高悠问她。 怕她是被霸凌了，多问了一句。 “我们是外大的学生，我们有部分同学现在是亚运的联络员，那边不提供她们的三餐，我是帮她们送晚饭的。”这姑娘收拾好饭盒，给高悠解释。 “那还来得及回食堂吗？不然去附近饭馆买点现成饭菜？”高悠帮她把自行车扶起来。 “只能这样了。”姑娘感激地向于洪红和高悠道谢，准备骑车去找饭馆。 “哎呀，我们这里就是家面馆，姑娘要不你来我们家买几碗面条吧？”胖子听这姑娘是帮亚运的联络员跑腿的，心头一热，赶紧出声。 “你们家素面九块九呢？太贵了，我们吃不起。”姑娘是听说过这家面馆的。 面好吃、人好看、价格贵。 “不就几碗面嘛，我今天给你免单了。”胖子豪气地道。 “可是单吃面也吃不饱啊。这样吧，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去附近的饭馆，也买些饭菜，到时一起送过去。”高悠提议。 “那好吧。”姑娘刚刚摔下来的时候，把脚扭了一下，现在还痛着，只是忍着而已。 现在有热心人帮忙，她也想缓一下。 “红姐，你扶她进去休息一下。我们去买点吃的。你们有几个人？”高悠问她。 傅玲玲有些感激地看向高悠：“我负责八个人的伙食，有些人是去附近饭馆吃的。” “好，知道了。”高悠点点头。 这时大家也注意到了，傅玲玲的脚有些不敢用力，才知道她是伤到脚了。 “我背你进去吧。”于洪红背对着傅玲玲，弯下腰来。 傅玲玲有些不好意思。 “快上来，就两步路的事。”于洪红催她。 傅玲玲不好意思地趴了上去。 胖子在前面领路。 高悠和熊大妮说：“大妮姐，你去药店买点消肿止痛药。” 熊大妮点点头。 “姐，沈妍，我们去买点吃的。”高悠说。 几个人很快分头行动，骑着车离开了。 高悠出了小巷，在附近的饭馆，连人家的锅和碗筷带饭菜，买了十个人左右的份。 回了“少林面馆”时，熊大妮也回来了，正给傅玲玲扭到的脚踝上药。 胖子这里的素面也准备好了。 他把煮好的面盛到一个锅里，汤盛到另一个锅里。 于洪红在教他用绳子，把锅盖绑紧了。 “我们送你去吧？”高悠看傅玲玲的脚踝都肿起来了。 “会不会太麻烦了？”傅玲玲有点不好意思。 “为亚运出一点力而已，应该的。”高悠笑道。 “那我也跟你们一块送去得了。免得你们还回来一趟。”胖子也跟着道。 “行啊，大家一起吧。”高悠等胖子把锅绑到车后座后，熊大妮载着傅玲玲，一众人出发去亚运村。 虽然知道亚运马上就要举办了，但是感觉跟她们的关系不大，现在要给亚运联络员们送个饭，怎么突然就觉得挺热血上头的呢？ 路上，高悠问了一下傅玲玲，有关这些联络员的情况。 “其实我们这些联络员大概有五百人左右，大家都是在最近的村里一些饭馆解决三餐的。”傅玲玲给大家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最主要的是附近太荒了，饭馆很少，要去很远的地方才有，大家时间上比较紧，在这点上有点麻烦。 而且，有的国外运动员要训练，我们联络员也要陪同，不是太早，就是太晚，赶不上班车。”傅玲玲说了一些她知道的情况。 她有两个舍友被选上去当联络员，所以，了解的也比较多。 大家都是第一次举办这种大型的运动赛事，经验比较缺乏，有些疏漏也再所难免。 傅玲玲还说，所有参与的联络员们，都是很能吃苦的，也很自豪能参与进来。 没有一个人抱怨过一句，都是自己想方设法解决，尽量不给大家添麻烦。 “唉，我也好想参与其中啊。我当年就差了几分，就能考到你们大学了。不然，我还是你们师兄呢。”胖子周卫涛一旁听得投入，不由得发出感慨。 “来两句英语听听？”高悠调侃他。 “哈喽？好啊油？”周卫涛来了两句不咸不淡的英语，逗的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大概快一个小时，到了亚运村附近。 这里越走越荒凉，除了路灯下的道路，两边都黑漆漆的。 第153章 史无前例 一直到了亚运村附近，才有了一些建筑和人影。 傅玲玲带着高悠她们来到北大门这边，叫了两声，才从门口附近，出来几个女生。 “不好意思，今天晚了。”傅玲玲跳下车，很抱歉地跟那几个女生说。 “出什么事了？”傅玲玲的舍友何美娜关心地问她。 “没什么，就是路上洒了饭菜。是这几位帮我重新买了，还一起帮我送来的。”傅玲玲简单说了两句，就招呼她们过来吃饭。 “这是少林面馆的素面，这是东方小馆的饭菜，都还热着，快来吃吧。”傅玲玲说。 高悠她们帮着把饭菜从车上拿下来，给她们发碗筷，盛饭盛菜。 几个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女生，端着饭碗，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这时，北大门还陆续有联络员们进进出出，有的是出来赶紧去附近觅食，有的是本地的，家里给送晚餐来的。 还有的是刚从外面吃了，匆匆赶回来的。 那几个女生，把十人份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后，又赶紧回去了。 要等运动员休息，她们才能回去。 高悠她们把碗筷收拾好后，跟着那些大学生联络员，去了最近的几家饭馆。 都是开在路边村口的，平时人来往不多，主要是之前提供给修建亚运村的工人们的。 当时开的饭馆，现在很多都关门了。 就剩几家还勉强开着，还有几个临时摊子，是家里做好饭菜，直接挑着担来卖的。 因为就这点人，不多不少，所以大家都是赚点外快而已，也没人盯上这点生意，来正经开个餐馆。 高悠回学校第二天，中午下课后，熟门熟路，去敲了院长办公室的门。 “小高同学？”曾院长看到高悠，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之前他把高悠的文章和照片，给了一些关系不错的媒体朋友，让他们在国内国外的一些报纸上，都发表了。 那些针对高悠的声音，也渐渐消停了。 这事算是到此为止了。 “院长，我想拍一个关于亚运会大学生联络员的纪录片。我是来请假的。”高悠把昨天晚上冒出来的想法说了。 “才第一天上课，你就想拍纪录片？”曾院长不太认同地看着她。 学生还是该专注于学习。 还没学会走呢，就想飞？ “对！设备我有了，拍摄计划也有了，大概是从今天到亚运结束。”高悠当没看到院长的脸色，只说自己的计划。 “你还挺了不起，全都想好了？”曾院长被她逗笑了。 完全不把学校的规章制度放在眼里是吧！ “想好了。京市是第一次办亚运，我们大学生也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大型赛事。 我觉得，以大学生的视角，记录亚运，对我们学生来说，是很有意义的，这可能是她们终身难忘的记忆，也是我们一代人的记忆。 课程我可以回来再补上，但是亚运却是错过了就错过了。” 不得不说，高悠的话，动摇了曾院长。 这次亚运，对国家、对京市、对人民来说，都太有意义了。 “你怎么能确定，人家那边的领导，能同意你进行拍摄？”曾院长问她。 “这么说，院长你答应了？”高悠高兴地看着曾院长。 “你先说你的想法。”曾院长敲着桌面，让她冷静。 “第一，当然是您先批准我进行拍摄，然后我再拿着拍摄许可，去跟那边的领导谈。谈成了，就拍，谈不成，就不拍。”高悠理所当然道。 “原来你打的是，让我给你背书的主意啊？”曾院长被她气笑了。 小同学，算盘打得挺精的嘛。 “不然呢？我可是您的学生，以后我出名了，不是给学校争光嘛。”高悠笑道。 “行，请假我同意了，只限今天和明天。但是其它的，你自己去搞定。搞不定，就滚回来上课，听到没有！”曾院长拿她没办法。 他倒要看看，人家能不能答应她拍摄，估计连门都进不了。 高悠达到目的，露出得意的笑容。 曾院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的目的本来就是请假。 现在，他可不就准了她的假吗！ “你呀！”曾院长被气得没脾气了，给她批了请假条。 真怕她带坏他的学生哦！ 开学第一天就请假，史无前例！ 高悠拿着请假条，回到宿舍，收拾了一些东西，放到双肩包里，戴了鸭舌帽和墨镜，准备离开。 祝小雅问她去哪里，高悠也照实答了，把大家都惊到了。 她好敢啊！ 开学第一天就请假! 高悠骑着车出了学校，先回了一趟租的小院。 高悠坐在书桌前，写了一份拍摄计划表，又写了一份“流动食堂”的策划案。 最后，用毛笔写了“高飞影像”四个字，想了想，又写了“流动食堂”四个字。 高悠拿着这张纸，去找了一家广告店，想把字印到衣服上。 高悠在广告店看到店里，就提供很多颜色的马甲挑选，就选了一个近似宝蓝色的马甲，背后印上她的“高飞影像”四个字。 “高飞影像”就是她和熊大妮，注册的那个摄影工作室的名字。 又挑了红底白字的，印“流动食堂”四个字。 搞个工作服，看起来比较专业嘛。 高悠付了定金，要求制作两种各五件的马甲，下午来拿。 随后，她又骑车去了居委会那里。 拿着“流动食堂”的策划案，跟居委会的大姐们，说了一下自己的打算。 她打算搞一个临时的流动食堂，给那些大学生联络员们，提供早中晚三餐。 但是大姐们听了后，激动又为难。 她们没有办过这样的活动，也没有这样的资金来搞。 “没事，姐姐们，我也是先来和你们报备一声，你们先按你们的流程，向上面反应一下。 成不成都没事，我自己先去试试看。如果……不行，你们就当我没来过。”高悠很理解她们的为难。 她们的上面还有上面，这里也不是原衡县那样的小地方，可操作空间比较多。 有时候，她们有心无力。 “小高，你这是什么话？我们都想给那些孩子做点什么的。”陈大姐以为自己的反应，让高悠失望了，赶紧解释。 第154章 现在还有人敢来 她们主要是身不由己。 “姐，我不是怪你们。我这个本来就很一时兴起，总不可能让大家陪着我胡闹。”高悠也不是失望，而是先把这事给大家说一声，免得她们事后比较被动。 “这哪里是胡闹，大家不都是为了亚运嘛。”陈大姐是支持高悠的。 “我们这就去跟领导反映，尽量去促成这事。”陈大姐说。 “多谢各位姐姐们了。” 高悠离开居委会，去广告店那里，搞了个红底白字的横幅，拿了那十件做好的马甲，拉了高爽，一起去了玻璃厂，找了熊大妮她们。 高悠把自己的计划，跟熊大妮她们说了。 她决定自己先掏钱搞这个“流动食堂”。 几人一听，都表示，听她安排。 “大妮姐，你学过厨，能当这个大厨吗？”高悠问熊大妮。 “可以。”熊大妮其实没给几百人做过饭菜，但是，不行也得行。 “姐，你负责采购。”高悠和高爽说。 “行。采购我在行。”高爽痛快答应了。 “沈妍，你负责管账和卫生管理。”高悠和沈妍说。 “好。”沈妍点头。 “红姐，你负责交通运输，包括饭菜、餐具、厨余垃圾运输等。”高悠看向于洪红。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于洪红大声答道。 她就喜欢有人交给她任务，她去执行和完成。 高悠安排完自己人，就带着她们，先去了附近的菜市场。 她准备今天先准备五十人份的饭菜，试试手。 离开居委会之前，居委会的大姐们还是给了高悠挺多帮助的。 她们帮高悠完善了“流动食堂”的一些细节。 比如，有位大姐知道，菜市场有家一条龙宴席店，可以从那里租一批厨具、餐具，不用样样都买新的。 高悠给那老板说了自己的打算后，对方立刻痛快答应了，且愿意只收三分之一的租金，租给高悠她需要的厨具、餐具。 那老板还贴心地答应，把东西免费运到玻璃厂去。 高悠，又通过同样操作，跟菜市场的各位老板们，说了流动食堂的事。 大部分人都很是热心，答应给高悠成本价，提供她需要的食材。 有几个老板，还答应高悠，可以先赊账，后付款。 “我先谢谢各位了。”高悠由衷的道。 “谢啥呀，不都是为了那些孩子吗？为亚运出一份力嘛，义不容辞！”有老板笑着道。 “对啊。你一个小娃娃都敢这样搞，我们这些大老粗还不能出点力啊。”老板们跟着笑。 他们也是小本生意，不可能给高悠免单，但是成本价还是可以的。 高悠还顺便在热心群众介绍下，找了两位帮忙洗菜切菜的大姐，给每天五块钱的补贴。 高悠还跟上次买自行车的那个老板，买了三辆三轮车，到时做运输工具。 回了玻璃厂，高悠带着高爽她们，在仓库后门那里，打扫了一片地方，做临时厨房用。 下午，一条龙宴席的老板开着车，把厨具餐具送过来了。 他帮着把所有东西，卸下来后，还跟高悠说，需要煤气、蜂窝煤的，可以找他，他帮忙送来。 高悠高兴地应下了。 几个人把所有灶具、锅具、厨具、餐具都清洗了几遍，又烧了几锅开水，把所有锅具厨具餐具烫煮了一遍，才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餐。 采买的时候，高悠几人商量着，拟了三个套餐，三荤三素一汤。 那两个大姐也来帮忙了，几个人，一起分工合作，淘米、煮饭、洗菜、切菜、熬汤、炖菜、炒菜，准备好所有饭菜时，已经下午五点了。 大家把装了米饭、菜、汤的大桶，抬到三轮车上，高悠、熊大妮、于洪红一人踩一辆车，赶往亚运村。 赶到的时候，正是最多人出来找饭的时候。 高悠和熊大妮，把红底白字的“流动食堂，一元一份，一荤一素一汤”横幅拉开。 高悠等人身上也穿着红底白字的马甲，她拿着大喇叭，招呼了几声。 很快，那些大学生联络员，都注意到了北门这边的动静。 她们围聚过来，看到横幅上的字，纷纷出声询问。 “今天只准备了五十份饭菜，先到先得。这边排队交钱换饭票，这边打饭。”高悠用大喇叭喊道。 众人一听就五十份，赶紧跑过去排队，人家那边的饭菜都摆出来了，闻着可香了，还能有假？ 平时去周边的饭馆吃饭，一荤一素的也要一块五两块呢。 这里只要一块钱，跟学校食堂差不多，而且还不用跑大老远去买，赶紧的呀。 高爽负责给她们收钱换饭票。 这也是高悠在广告店做的临时饭票，上面印了“流动食堂，一元”的字样，一次性的。 第一个排队的是个子不高的男生，戴着眼镜，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元钱，换了饭票，去熊大妮那里打了一份辣子鸡丁一份炒青菜的饭菜。 人家还提供碗筷，用不用都行。 那男生打了饭菜，还用食堂提供的碗，打了一碗鸡蛋汤。 然后先把汤喝了，才开始蹲着吃饭。 众人见状，纷纷过去排队，生怕晚了就没了。 只有五十份啊，现场可起码有上百人呢。 很快，五十张饭票发完了。 高爽大喊，卖完了，卖完了，不用排队了。 后面没换上饭票的，纷纷遗憾。 “明晚还来吗？”有个学生喊道。 “明天早上有早餐吗？我都赶不及买早餐。”还有人叫问道。 高悠听了她们的意见，都记到本子上。 这时，亚运村有人出来询问这是在干什么。 那些联络员们顿时收了声。 “这是在干什么？亚运村周围不允许做买卖？不知道吗？怎么还摆摊摆到这里了？”那个看起来像是负责人的中年男人，严肃的看着高悠她们道。 之前就有一些小摊贩，想过来这里摆摊，都被劝走了。 现在还有人敢来？ “这位领导，你好！我是这个流动食堂的负责人高悠。”高悠过去跟他解释。 “我是看到联络员们，在三餐上有些小困难，才办了这个流动食堂。 我们只给联络员们早中晚三餐，卖完就走，保证连垃圾都带走，把场地打扫干净。不给大家添麻烦。” 第155章 没有直接拒绝 “我也不是不理解你们，但是上面有规定，不允许附近做买卖。你这样我们很为难。”那个领导语气缓和了一些说。 “那能请您给上面的领导请示一下吗？我们可以在最近的什么地方办这个食堂？退到一百米后行不行？”高悠也好声好气跟他商量。 “这个，不行吧。”人家态度这么好，他也不好一昧赶人。 就是他也不好向上面交代啊，现在多少人盯着他们呢，容不了出一点岔子。 “我能见见你们领导吗？我想亲自跟领导解释这个事，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退到最近的村附近，可以吗？”高悠提出要求。 “我先回去问问看吧。”那人转身回去了。 “不行，你们就去附近的刘家村吧。我们去那里也是一样的。”有个联络员说。 “对啊，我们可以去那里。主要是你们这个饭菜好吃，又实惠，看着就很干净。”还有个联络员说。 刘家村那里倒是有几家饭馆，味道一般，价格比食堂贵不说，卫生环境也堪忧。 她们还不敢说什么。 有时候去晚了，人家卖完了，就不做了。 只能饿着肚子，去附近的小卖铺，买点面包饼干饮料，充充饥。 “好，我尽量把这个食堂办下去。”高悠答应她们。 一会儿后，刚才那个领导出来了，身边还有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皮肤黝黑。 “你就是搞流动食堂的那个小同志？”男人看到高悠，竟然是个很年轻的姑娘，还有些意外。 “是，领导好。我们主要是想给这些联络员们，提供一点吃的。她们为亚运出力，我们也想为亚运出力嘛？”高悠跟领导谈了起来。 “这些食材，都是菜市场的老板们，听了我先办这个流动食堂后，按成本价提供给我的，连这些厨具餐具，也是老板便宜租我的。 所以，我们这个食堂价格，也相对优惠一些，主要目的，是提供一些方便而已。我们保证，不会扰乱秩序、破坏环境、保证饭食的干净卫生安全。走之前，把场地打扫干净，垃圾清走。”高悠做了很多保证。 “我们也理解你们的心意。这样吧，我去请示一下上面，亚运村后面有个临时仓库，我看能不能让你们去那里办这个食堂。”这个领导脑子也好使。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联络员们三餐没着落，他也听说了。 这点是当初考虑不周，现在都有热心人来帮忙解决了，再拒之门外，就太不近人情了。 “太好了！谢谢领导的体谅！”高悠喜出望外地握了握对方的手。 这个领导进去后，那五十份饭菜已经发完了，联络员们也差不多吃完了。 高悠带头打扫起地上的一些骨头、不小心掉的饭菜等。 来之前，她们就带了扫把和垃圾桶。 还带了一个厨余垃圾桶，实在吃不完饭菜的，可以倒到里面。 不过大部分人都吃光了，只有一些骨头什么的。 好一会儿，那个领导才出来了。 他让高悠跟他走一趟。 上面的领导，想当面跟她聊聊。 高悠背着包，跟他去了附近的办公室。 那个领导戴着眼镜，看着挺斯文的，在边吃晚饭，边听人报告今天的运动员入住情况。 时间距离亚运开幕越来越近，越来越多的国外运动员入住了。 他们的工作也越来越紧张，越来越繁忙。 “领导好。”高悠过去。 “请坐吧。我这里忙得很，我们长话短说聊两句吧。”那位领导还挺和善的。 “是。”高悠把她办这个流动食堂的初衷、过程、诉求，简单说了一遍。 “昨天才想到，今天就办成了。小同志你这个执行力可真不简单！”领导看了高悠一眼，还是有些意外她的能力。 “其实不瞒领导，办流动食堂，只是我的目的之一。我的想法是，拍摄一部关于联络员的纪录片。”高悠话题一转，说起了她的另一个目的。 “哦？”领导这下是真的讶异了。 “这是我们京影院长给我开的请假条，这是我的入学证明，这是我之前的一些作品。我是京影的学生。”高悠拿出她准备好的请假条，还有其它身份证明，以及在报纸上发表的一些文章和在拍摄的省台电视剧资料。 其中还包括最近在国外，闹得沸沸扬扬的“兄弟们的友谊”事件等。 领导看了那些资料和报道，对这个小同学重新评估起来。 这不但是个热心的小同志，还是一位极其会搞事的小同志。 领导犹豫了。 “这是我的拍摄初衷和计划表。我的想法是，亚运是大家的亚运，这些联络员们，代表的是我们当代大学生的风采。 她们也是我们的未来，未来我们可能还会举办更多的大型运动赛事，甚至奥运。记录下她们的一些影像，对我们现在以及将来的大学生来说，也是很有意义的。”高悠的话很有说服力。 领导又被打动了一丝丝。 “你这个流动食堂，我可以安排到临时仓库那里，但是要接受我们的管理，保证饭食的卫生和安全秩序，最好是把手续办齐全了。”领导把话题转回流动食堂上。 “好的，感谢领导体谅，我这就回去办手续。”高悠还是很高兴的。 “你先回去吧，你这个纪录片的事，我们还要再商量商量。”领导说。 没有直接拒绝就是还有机会！ “小胡，你跟进一下这个事。”领导对旁边的人说。 小胡点头应是。 高悠赶紧要了小胡的联系方式，问他相关手续的事。 高悠出来后，高爽她们已经收拾完了。 “小妹，怎么样？”高爽问高悠。 “我们要去办个证，不过可能要过几天才行。”高悠有点为难。 “那个少林面馆的小胖子看着挺热心的，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合作一下。”高悠想起昨天看的那个执照。 “去问问不就知道了。”高爽说。 “那大妮姐你们先回去，我跟姐去问问。”高悠说。 熊大妮她们点头，沈妍踩了其中一辆三轮车，和于洪红她们先回去。 高悠和高爽骑着车去了“少林面馆”。 面馆里，还是没有一个客人。 看着迟早要关门。 第156章 你们是顺带的 高悠和高爽进了面馆，胖子周卫涛从里面出来，看到是她们，还有些惊喜。 “两位大美人又来啦，请进请进。”周卫涛笑着请她们进去。 高悠坐下后，跟周卫涛开门见山聊了这个事，想和他们合作，办这个流动食堂。 她们这边出人出钱，周卫涛这边，配合一下她们和亚运那边办个手续。 那样她们就不用再去跑各种流程，办手续了。 “这样啊，我是很想参与的，但是我们这个店，老板是我们星哥，我得去问问他。”周卫涛有点为难。 他们星哥这个性子，不是很热心的性格。 周卫涛进了厨房，去和老板商量去了。 过了一会儿，才从里面出来。 “我们星哥答应了。”周卫涛高兴地出来和高悠她们说。 “行，那我们合作愉快。”高悠起身和他握手。 第二天，高悠带着高爽她们做了早餐，从玻璃厂出来时，有几个大姐和大哥在门口等着。 “你们就是流动食堂的吧？我们都是附近开饭馆的，这是我们自己做的一些早餐，你们帮我们带去给那些孩子，行不？”一个面善的大姐说。 她们手里都提着一个竹篮或桶，里面有的是油条、油饼，还有包子、豆浆、肉粥等早餐。 “行啊。”高悠爽快的应下。 “不过，这个收费怎么收啊？”高悠问她们。 “还收什么钱啊，都是我们自己做的，我们没空赶过去，就每人出一点罢了。赶快去吧。”大姐把手里的一篮油条放到三轮车上。 “行，我替那些同学谢谢大家了。”高悠也没多啰嗦，一起把这些早餐放到三轮车上。 去到亚运村附近时，小胡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他引着高悠她们去了昨天说的那个仓库。 这是他们昨晚赶着清理打扫出来的。 这个仓库原本是建亚运村的时候，用来放工具的，现在用来放一些清洁工具。 现在都清理出来了。 里面放了好几张桌子，都擦干净了。 高悠她们把早餐都摆出来，在门口挂上了横幅。 不一会儿，联络员们就陆续过来了。 早餐统一五毛钱一位，自助的。 这可把一些饭量大的学生乐坏了。 不过大家也很自觉，吃多少拿多少，基本没有浪费的。 小胡也给高悠传达了上面的意见。 大意是，可以允许高悠进行拍摄，但是必须有单位监管，不能自己搞。 高悠自然喜出望外，和小胡沟通之后，就赶回了学校。 高悠直接去找了院长，跟他说了这事。 曾院长看着意气风发的高悠，只能服气。 谁知道，还真让她给办成了。 未来四年，还不知道这个小同学，会给他带来多少惊喜或惊吓。 “跟青影厂合作吧，让你的导师莫老师给你指导。”都到了这地步，当然是好好搞这个项目。 高悠立刻拿出了她的“高飞影像”，跟曾院长说了她打算怎么合作的事。 好家伙，连自己的工作室都成立了。 曾院长打电话，叫来了莫怀煜莫老师，还有青影厂的岑主任过来。 几人聚到一起，把这次拍摄敲定了。 高悠拿出她的拍摄计划表，跟几位老师说了她的想法。 莫老师提出了，摄影师就找她的一个刚毕业的学生赵一野。 高悠答应了。 岑主任那边也说了，可以给拍摄提供机器和后期设备。 高悠这个工作室，就挂靠在青影厂下面。 现在的影视制作环境，其实限制还是挺多的。 政策几乎是年年都在变，大家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 高悠也是跟岑主任聊了之后，才知道其中的一些规则和条条框框。 不过高悠作为后来者，她知道光明大道就在前方，她的底气比岑主任他们足。 聊到后来，莫老师把赵一野叫了过来。 赵一野相貌不算出众，但是有种文艺青年的孤傲感。 赵一野听了莫老师的介绍，考虑后，点头答应了。 高悠就和她沟通了她的拍摄计划。 赵一野话不多，也很有自己的见解，但是她不是强硬性子，两人倒还算聊得来。 高悠把流动食堂交给高爽管理，第二天就和赵一野还有周卫涛，去了亚运村，和领导那边把后续办妥了。 高悠拿到拍摄许可后，给了赵一野一件蓝色马甲，两人穿上马甲，进了亚运村运动员练习场。 带着她们进去的小胡给她们说了，这次拍摄的注意事项。 提醒她们，不能打扰运动员训练，不能干涉联络员的工作，不能随便出入一些禁止的地区。 他还会随时监管她们的拍摄，希望她们自觉一点，不要惹事。 高悠一一点头。 然后她还发现，里面不止她们一个拍摄团队，还有央台的。 当然，人家是十几人的拍摄团队，跟她们不一样。 “你们的拍摄，能特批，也是因为央台也想拍一个纪录片，你们是顺带的。”小胡笑着道。 “明白，我们绝对配合。”高悠倒不生气。 能进来这里拍摄，她就算成功了。 高悠在小胡走后，开始寻找合适的拍摄目标。 她和赵一野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那些来来往往的联络员。 她们的工作挺忙的，国外运动员这么多，做不到一对一。 她们有的一个人，要给整个国家几十个的运动员，和教练沟通、翻译，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有的国家只来了两三个运动员，但是对方不会英语，只会他们国家的语言。 这个联络员就算学了几年外语，在一些专业词汇上，双方交流起来，还是有些吃力的。 高悠一边观察，一边在本子上做了一些记录。 一个联络员趁着运动员休息的时候，去了饮水区，倒了一杯凉开水，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半。 高悠走过去，跟她聊了几句，问她可不可以拍她。 这个叫金美荷的女生，生得高挑，五官虽不出众，却白净秀气，衣着也挺时髦的。 聊天过程中，高悠知道，她是延市人，学的是国际经济与贸易，她的朝语原本就挺好的。 她自己的未来就业方向，也是和小韩国相关。 金美荷听了高悠的话后，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她认为，这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金美荷带着高悠，去跟小韩国的运动员们，解释了一下高悠的身份和拍摄请求。 第157章 能吹牛一辈子 小韩国那边的教练和运动员们，经过和负责人那边的沟通，答应了拍摄，但是要求，所有的影像，要交给他们审核过。 高悠都答应了。 等完成沟通后，高悠和赵一野，就开始了正式拍摄。 当然，主要还是拍摄金美荷。 金美荷是个性子很大方开朗的女孩，自信又善言，在这些小韩国运动员里，还是挺如鱼得水的。 虽然有一小部分人，还挺符合高悠对他们的刻板印象，傲慢自大。 有些运动员，对金美荷就有些高高在上，还有点颐指气使。 不过金美荷应对得很好，礼貌得体，对那些不友好的，也直接怼回去了。 言语犀利，但是又让人抓不住尾巴，那些想针对金美荷的，也拿她没办法。 高悠心里不禁为金美荷点了个赞。 其实刚开始，这些运动员们，还是有些在意高悠和赵一野的存在的，但是投入到训练后，慢慢就忘了两人。 等到这些运动员结束白天的训练，去食堂吃饭。 金美荷才能离开，去找自己的晚饭。 高悠和赵一野一直跟着她。 金美荷自然也听说了后门那边，开了一个流动食堂。 她来到流动食堂，换了饭票，要了一份番茄炒蛋和蒜香茄子。 仓库里外，还放了三十多张桌椅，可以给联络员们用餐，不用再在蹲在地上吃了。 高悠之前还让高爽，在仓库布置了一个女性用品自助箱，里面放了一些卫生巾和全新的内裤，有需要的可以自己拿取。 另一边，放了一个药品自助箱，里面放了一些常用的药品，驱蚊药、医用酒精、纱布、解暑药、碘伏等。 金美荷找了一个空位坐下，问高悠她们，不吃饭吗？ 高悠就去换了两块钱饭票，给她和赵一野打了饭，在金美荷旁边坐下吃。 赵一野表示她等下再吃。 “你们的工作很不容易啊。”高悠边吃边和金美荷聊天。 “但是收获也不小。”金美荷更在乎自己能学到的。 高悠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高悠又和她聊了聊这次联络员的一些工作，和她的未来打算。 “原来你就是‘我不’雨伞的发起人啊！难怪我觉得你的名字有点耳熟！ 我们宿舍有个你们省的舍友，她放假回来，就给我们一人送了一把伞，说是拒绝性骚扰的。她说她家也是一人一把，出门有了这把伞，觉得自己可厉害了。”金美荷和高悠聊天，才想起她原来知道高悠这个人。 金美荷对高悠的态度，不由得多了一丝钦佩。 等吃完饭，两人已经有些熟络起来了。 金美荷吃完饭，回到训练场，还有一些运动员，晚上要进行训练，她也要陪着的。 金美荷注意到，有个平时训练非常刻苦认真的女生，今晚竟然没有出现。 金美荷问那女孩的室友。 对方只说她不舒服，就没来。 金美荷有些不放心，就去问了她们的教练。 对方只敷衍说，没什么事。 金美荷把情况报告给了她的负责人。 对方也觉得有点不对，跟那边的教练沟通，对方才不情不愿去找了这个运动员。 谁知道，敲门没反应，只好让同宿舍的开门。 那个运动员已经躺在床上，发起了高烧。 那些教练才大骂着去叫了医生过来。 医生过来后，说这女孩感冒发烧了，烧到了39度。 医生给开了退烧药，女孩的队友们给她服了药。 其中一个男教练，对此很是不满，认为是亚运村环境差，饮食不好，才让他的队员病了，在那里叫嚷了半天，要向组委会反映之类的。 还对高悠的拍摄很不满意，要求停止拍摄。 小韩国的无耻果真由来已久。 高悠一直让赵一野，把摄像头对准的是金美荷，装作听不懂对方的话，不鸟他。 金美荷听懂了，但是她没翻译。 那个教练还一直在那喋喋不休的。 不过，高悠和赵一野离开前，还是被相关负责人留下，让她先把今天的拍摄的素材留下来，确认过后，会还给她的。 高悠能怎么办，只能交出去了。 “别灰心。干我们这行的，就这样。”两人在骑车回去的时候，赵一野安慰她。 “没事，又没什么敏感内容，会还给我们的。明天我们拍那个三人代表团吧。”高悠没在意。 高悠说的是一个小国，这次只来了三位运动员参加。 她们的联络员是也是个女生。 “好。”赵一野看到高悠确实完全不在意的样子，觉得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小师妹的心态比她好上太多了。 也是，人家刚上学第一天，就敢跟院长请假。 她大学四年，昨天还是第一次和院长讲话呢。 高悠回来的时候，高爽她们已经睡了。 高悠在床上把明天的拍摄，安排好后，才慢慢睡去。 高悠醒来的时候，高爽她们已经去了玻璃厂。 高悠爬起来，洗漱过后，骑车去了亚运村。 她在流动食堂那里，交了五毛钱，吃了一顿早餐。 “还交什么钱呀！”高爽笑她。 高悠吃着包子，笑道：“老板要起带头作用嘛。今天是要把东西都搬过来吗？” “嗯，跟一条龙的李老板说好了。他帮我们把那些锅碗瓢盆搬过来。以后我们就在这里做饭了。”高爽说。 “人手还够吗？”高悠挺不好意思的，她去拍摄后，把这里都丢给她们了。 “我们打算另外请两个大姐来帮忙。”高爽说。 虽然累了点，但是她感觉特别充实，而且参与到亚运来，她还挺与有荣焉的。 没有小妹，她哪能有机会参与进来啊。 以后她能跟人吹牛一辈子，她在亚运开过食堂呢。 “小妹，我想请我一个朋友来帮忙。她做饭手艺很好，最近刚出狱，还没有工作。 她是被她男人长期家暴，后来反抗时候，误杀对方，才坐牢的。”熊大妮过来，在高悠耳边小声说。 熊大妮想了很久，才和高悠开口。 “大妮姐，我早说了，只要心是正的，不会害我们，而且人也上进的。不管你找几个人来，工作我一定都给她们安排上。你的战友和狱友都一样。”高悠只看能力和人品。 “那行，我回去让她过来，她就在京市。”熊大妮露出少有的笑容。 第158章 有种不好的预感 高悠吃完早餐，和赵一野碰头，沟通今天的拍摄内容。 高悠去跟那个三人代表团的联络员马滔，好好聊了聊。 马滔个子不高，言行举止却很有气势，且为人风趣幽默，跟谁都能聊得来那种。 马滔对高悠的拍摄也很感兴趣，就答应了。 马滔原来是外交官世家，她自小就学习多国语言，最精通英语和阿语，她的志向也是成为一名外交官。 她这次负责给好几个国家代表团翻译，主要就是这个三人代表团。 高悠取得代表团的许可，进行了一整天的拍摄。 这个三人代表团都是女性。 她们为了来参加这次的亚运，可以说是历尽千辛万苦。 她们边训练边和马滔沟通，几个人相处得颇为融洽，就像认识多年的朋友。 高悠的拍摄也很顺利，还给她们用相机拍了一些照片，说等晒出来后，再送给她们。 晚上吃饭的时候，高悠在食堂，碰到了刚从医院回来的金美荷。 吃完饭，她忍不住拉着高悠在附近的空地，说了她一些在烦恼的事。 她在医院陪那个女运动员时，不小心听到了她和队友们的争吵。 原来那个感冒发烧的女运动员，是被教练在训练时性骚扰后，去冲凉水澡，才生病的。 她对训练产生了恐惧，想借生病逃避训练。 她的队友们也都知道了这事，但是意见不一。 她们之间发生了争执，有人义愤填膺，想揭发这事。 有人想当做没发生过，劝她保持沉默，不然以后就别想在队里呆下去了。 也有人抱怨她想太多，好好训练，拿好成绩才是正经。 金美荷对此事很纠结。 这不是她职责范围内的事，可是身为女性，她又很想为此做些什么。 她想问高悠，她该怎么办？ 她想上报，又怕是自己多管闲事，让上面为难。 高悠也觉得这事挺难办的。 高悠想了想，想起她好像在那些联络官里，看到过栾正青栾干事。 这个事有点棘手，也有点敏感。 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处理。 于是，她让金美荷在这里等着，她去找人。 高悠让赵一野继续跟拍马滔，她在小日国代表团那里，找到了栾正青。 栾正青之前也注意到了，高悠这个大胆又很有想法的学生。 之前，高悠还击小日国和灯塔国，那次的舆论战，可以说，打得挺漂亮。 之后高悠发表“我不”雨伞收入全部捐赠给妇基会的文章，更是狠狠打了他们一记耳光，让那些浑水摸鱼拱火的，都熄火了。 她现在不但给联络员们搞了一个流动食堂，还得到了拍纪录片的机会。 实在是，后生可畏！ 栾正青看她有事来找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她还是跟着她，来到了流动食堂外的空地。 栾正青听金美荷说了这事，也是沉默良久。 这事真的不好办。 虽然是其它国家代表团内部的事，但是，发生在他们国家，又是这个节点。 “我现在去和领导们商量一下。”栾正青说。 栾正青离开后，高悠也和金美荷商量，希望她先安慰那个叫郑媛的运动员。 第二天，栾正青来找正在吃早餐的高悠和金美荷。 几人来到附近空地，栾正青说了上面的意见。 林领导和那边的一个妇女组织的领导人，是旧识。 两人通了电话，决定等她们比赛结束回国后，再处理此事。 金美荷之后把这事告诉了郑媛。 郑媛在金美荷帮助下，在身体恢复后，情绪也稳定下来了，回到了训练场，继续参加比赛。 而高悠的拍摄也在继续，她跟亚运村不少人都成了朋友，拍摄也更加顺利，跟赵一野的合作，也算合拍。 到亚运结束，高悠已经拍摄了非常多的素材。 联络员们的工作，也告一段落了。 高悠最后，组织她们，在流动食堂门前，拍了一个合照。 很多和高悠熟悉起来的联络员，都参加了这次的合影留念，不少联络员还相互交换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郑媛回国前，金美荷把她的“我不”伞，送给了郑媛，还和她解释了这把伞的意义。 拿着伞的郑媛，忍不住哭着和金美荷拥抱了一下。 一旁的高悠，让赵一野把那些难忘时刻一一拍下，自己也拿着照相机，拍了不少照片。 拍摄结束了，流动食堂关门了。 高悠回到学校，人比军训结束时，还黑了几个度，瘦了好几斤。 不过个子好像又长了一点，裤子好像又短了。 同宿舍的几个女生，也很开心，她们的舍友终于回归了。 高悠除了每天正常上课，补之前的课程，晚上还要去青影厂那边，给她的纪录片《亚运之心》做后期。 青影厂和指导老师莫怀煜，都给了高悠不少帮助，半个月后，终于完成了后期。 领导和老师看过后的反馈，都觉得还不错，至少角度是很新鲜的。 片里纪录了当代大学生的风采，也纪录了联络员们和各个国家运动员们的友谊，总体上很积极很有活力。 不过想要上映或者参奖的话，还有一些手续和流程要走。 高悠也不着急，她这次终于老实做回了学生，上课、拉片、写电影分析等。 课余，她还要继续写她的小说。 目前已经攒了快六万字了。 高悠改了好几次，觉得终于还算满意后，便打电话给王主任，找到了陆恺宸，请他给自己介绍一位编辑。 高悠可不想自己辛苦写了这么久的小说，最后石投大海，毫无音讯。 这个不像那些几百字上千字的文章，投不中就再换一家。 这六万字，她写得可真不容易。 陆恺宸问过高悠，关于小说的类型和故事梗概后，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心里是有些惊讶的，高悠的这个小说，新鲜感十足。 现在的通俗小说，还没有出现过高悠这种又是穿越、又是寻找国宝、又是盗墓、还有冒险，还有一点悬疑色彩的新奇小说。 说是科幻小说吧，也不太算，说是武侠小说吧，也不像。 但是听起来，就很吸引人。 第159章 推荐编辑 连陆恺宸这个几十年的笔杆子，也被深深吸引了。 陆恺宸想了许久，给高悠推荐了一位在京市的老朋友。 这位老朋友也是一名杂志编辑，现任《小说文刊》的编辑。 《小说文刊》是目前国内发行量最大的杂志之一，每月发行两刊。 这本杂志的风格，也挺适合高悠这篇《幻想龙宇宙》。 高悠拿到这位古冬华编辑的电话后，直接打给了对方。 古冬华之前正在看稿子，突然接到老朋友的电话，她还有些意外。 听了陆恺宸的介绍和推荐。 古冬华是有点好奇的。 陆恺宸从来没有利用他的私人关系，给她推荐过什么新人作家。 没想到，现在竟然破例了。 不过陆恺宸也说了，他没有看过这位新人作家的稿子，只是希望古冬华给个机会，不用一定要收。 古冬华自然知道老朋友的规矩，也就满口应下了。 如果真的不行，古冬华肯定是不会收的，那是砸自己的招牌。 很快，古冬华也接到了高悠的电话，对方竟然是个声音听起来很年轻的小姑娘。 两人相互聊了几句，古冬华一听这个名字，就觉得还挺新鲜的。 感觉像是幻想小说。 这年头，在国内，这个类型的通俗小说，还是一种比较新的题材，写的人不多，看的人也不多。 不过古冬华还是给老朋友面子，两人约了下午，在杂志社附近的一家茶馆见面。 高悠提早十五分钟过去了。 古冬华也按时到了，她打量了高悠几眼。 这年轻姑娘真是好看又精神。 两人寒暄过后，高悠就拿出来自己的稿子，给古冬华过目。 古冬华接过稿子，戴上老花镜，看了起来。 首先高悠这笔字，就让古冬华挺满意的，工整又不失筋骨，不错。 古冬华看稿子很有经验，看得也很快，看了一个多小时就看完了。 小说讲到自三个时空的龙家主、龙局长、龙博士，在确认暂时没有办法回到自己原来的时空后，只能留在古墓里。 但是三个人出不去古墓，没有办法解决吃喝的问题。 倒是发现龙无双可以自由进出。 所以三人便决定，收龙无双为徒，教龙无双自己的本事，从而让龙无双能有办法，给她们解决吃喝问题。 龙家主擅长鉴别古玩。 龙局长擅长修复文物。 龙博士擅长仿造文物。 龙博士首先提出用一块木头，雕刻一个叫“手机”的古文物，让龙无双拿出去卖，这把龙局长给逗乐了。 毕竟手机，可是她们那个时代最平常不过的日用品。 谁知道，在龙博士那个时空，却成了值得研究的古文物。 龙家主，却对这个手机，很是好奇。 龙局长就跟她解释了手机是什么。 龙家主听后，心里感慨了一番，原来手机这么厉害啊。 随时随地就可以联系到自己想联系到人。 要是她们那个战争年代，也有这个东西就好了。 她也许就能在女儿牺牲前，听到她的声音了。 也许，还能在战场上发挥很大的作用。 小说目前只写到了这里。 古冬华意犹未尽的看着高悠：“后面的呢？龙博士的那个手机，龙无双卖掉了吗？” 古冬华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在追更的读者。 “没了，暂时就写了这么多。”高悠肚子有点饿了，就点了一碟糕点，正吃着。 “那还吃什么！快回去写呀！”古冬华心里道。 白白浪费一个多小时在这里！ “那个手机，真的会在几十年后，成为每个人都用得起的东西吗？”古冬华对小说里，三个时空的思想碰撞，很感兴趣。 现在大哥大，还是只有少数人用得起。 对普通人来说，还太遥不可及了。 “不用几十年吧，估计再过十来年就可以了。”高悠说。 古冬华也不知道高悠哪来的自信，肯定十来年后就能人人用得起。 现在一个大哥大，就得几万块。 她一个月工资才几百块，不吃不喝要攒几年才能买得起。 人人都能用得起，那得是国外的发达国家才行吧。 “真有意思，龙博士说，她们经历了科技大爆炸后，世界陷入末日混乱，经历了数百年，才结束了末日。 我们现在的人、事、物，在她们那个时代，都成了需要考古研究的古文明了。到那时候，复原古文物，成了一种被人极为推崇的高尚职业。”古冬华感慨道。 龙家主那个时代，古玩收藏、买卖为寻常。 龙局长那时代，文物修复、保护为主。 到了龙博士那年代，私人珍藏的古文物，在末日浩劫中大量遗失、被毁，到头来，只剩下被国家保护起来的部分文物，得以存留。 后人只得从一些存留下来的影像，和文字记录中，窥得一丝前人留下来的文物文化和历史。 这个警示作用还是很大的。 古冬华最感慨的是，现在这个时代，她们的文物，正在遭受大量的盗掘、毁坏，以及通过各种违法手段，流失到国外。 这个小说，她必须要采用！ “那你之后可要努力写了，不然断更可是很要命的。”古冬华内心疯狂想催更，但是表面还是很淡定的。 “那我这是过稿了？”高悠还是很开心的。 “基本上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有几个地方，需要修改一下。”古冬华提了几处自己的意见。 《幻想龙宇宙》作为一篇通俗幻想小说，各方面还是不错的，尤其多时空穿越这个设定，堪称惊艳。 跟那些纯文学比，稍显通俗了点，但是小说的立意和设定，整体上也很积极向上。 高悠的这个创作，整体上问题不大，只是一些地方，可以更好。 高悠从茶馆离开前，两人把稿费也谈好了。 目前的稿费基本在千字三十到一百之间。 高悠这个小说，她第一部预计在三十万字左右。 古冬华和高悠谈好，暂定在千字五十元这样。 现在的稿费，还是挺低的。 高悠算了算，一部三十万字，她最多也就赚一万多块，除了税，就更少了。 不过在这年代来说，也不算低了。 解决完小说发表的事，高悠又要开始忙其它的事了。 高爽的婚纱终于做好了。 第160章 小说连载 高悠在高爽的房间里，看到了高爽做了将近一个月的婚纱。 整体看上去，和杂志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当然，材质和细节上还是差了许多的。 不过这样一条白色婚纱裙子，在现在来看，已经够独特了。 现在京市也开始出现一些拍婚纱照的影楼。 但是提供的婚纱，款式都差不多，白色或粉色的缎面、和蕾丝、泡泡袖、钉珠，大多画着浓妆，手捧着假花等。 陆鹭是个在外贸公司上班的职业女性。 她对婚纱款式，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才会和高爽一起，把这件婚纱搞了出来。 陆鹭个子挺高的，又白又瘦，她试穿婚纱出来时，把大家都惊艳了一把。 陆鹭在杂志选的这件婚纱，是露肩的抹胸白色裙，修身款式，跟现下流行的婚纱，有很大的不同，很凸显她的身材优势。 高爽看着陆鹭，有些激动。 她的第一件作品，真的好美！ 虽然这次是照着人家的作品来的，可是她以后一定也会有自己的作品的！ “爽，我好喜欢啊，能不能卖给我啊！我再给你一百块怎么样？”陆鹭和高爽已经成了朋友，她一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穿婚纱的样子，一边对高爽撒娇请求。 当初两人说好了，陆鹭出两百块，让高爽给她做这件婚纱。 这两百块包括了制作婚纱和拍摄的费用。 高爽单是布料，就花了一百多块。 她们这单生意，其实算是亏本做的。 唯一赚的就是陆鹭答应，让高悠她们把她的照片，当成展示模特，做广告宣传。 现在陆鹭看到成品，这件完全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婚纱，让陆鹭忍不住动了心。 她想买下来。 “那不行，这是我的第一件作品，我要留下来当纪念的。”高爽对这件婚纱投入了很多的心血，她也舍不得卖。 “那你之前答应的，不可以把这件婚纱给其她人穿的。我要独一无二的。”陆鹭也不好强求。 “那是当然。我高爽，一言九鼎！”高爽答应下来。 周末，高悠带着高爽熊大妮她们，在玻璃厂，进行婚纱照的拍摄。 陆鹭今天除了婚纱，还准备了几条自己最爱的裙子。 她的未婚夫张海阳，是机械厂的工程师，长得文弱清瘦，戴着近视眼镜，穿上略显宽大的黑色西服，倒也文质彬彬。 高悠之前就在几个摄影棚里，搭了一些景，有中式风格的，也有法式、美式、欧式等。 陆鹭还请来了一位电视台的化妆师朋友，给自己画了各种妆，搞了好几个发型。 室内拍了几组照片后，又在玻璃厂拍了几组。 一棵大树、一道白墙、一扇大门等，都留下了陆鹭和她未婚夫的身影。 高悠拍到后来，还提议陆鹭和她未婚夫互换衣服，陆鹭穿西服，未婚夫穿婚纱。 未婚夫张海阳被陆鹭磨得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于是，两人互换衣服，张海阳穿婚纱，陆鹭穿西服，拍了一组还挺别具一格的婚纱照。 高悠很有效率，在工作室搞的暗房里，很快把这些照片都冲洗出来了。 陆鹭和张海阳来选照片的时候，挑得眼花缭乱，每一张都想要。 实在是，高悠的风格，太新潮了，完全没有现下的呆板模式化，每一张，都像是艺术照！ 有几张，陆鹭感觉直接能拿去杂志社刊登了。 原本说好，一组照片陆鹭免费挑三张的。 结果，陆鹭应是每组都挑了十张不止。 最后，陆鹭只能荷包大出血，把她喜欢的，都另外付钱买了。 陆鹭这些照片拿了一部分，去给公司同事看。 结果大家一看，全都被吸引了。 有两个同事，最近也有结婚打算的，都纷纷问陆鹭这婚纱照哪里拍到，她们也想要拍这样的。 陆鹭当然报上了“高飞影像”的大名和地址。 毕竟高悠说了，只要她能拉来一个客户，就有十块的酬劳。 陆鹭当然很愿意赚这种外快。 况且高悠的拍摄水平，也实在很拿得出手，物超所值。 于是，高悠这边还在上课的时候，熊大妮和沈妍这边，就接到了好几单的生意。 有的是马上要结婚，想拍婚纱照的。 也有的，纯粹想拍一组属于自己的写真的。 等周六晚上的时候，高悠就给做了安排，明天早晚拍室内，中午下午拍室外，这样一天可以拍完两位客人。 这边，高悠的结婚照拍摄，搞得热热闹闹。 那边，她的《幻想龙宇宙》，也在《小说文刊》上开始了连载。 那天古冬华拿着稿子回到单位的时候，她又看了几遍，才拿给了主编李竹。 其实她还是有些担心的。 李竹是个比较老派守旧的人，她不一定接受得来这种风格的小说。 李竹刚开始，也确实是有些不屑的。 她听古冬华说，作者是个刚上大学的学生，感觉肯定写不出什么东西来。 没想到，等她闲下来一看，立刻就被小说吸引了。 穿越时空、寻宝、盗墓、多个时空的思想碰撞，构成了一个奇思妙想的世界，李竹沉迷其中，久久不能回过神。 直到办公室都安静下来，只有她的办公室台灯还亮着。 李竹忍不住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她好喜欢这篇小说。 作为一个有二十多年经验的文字工作者，她有种直觉，这本小说，会引起巨大的反响！ 十月刊下半月刊，李竹就把《幻想龙宇宙》，放到了一个比较靠前的版面，一次刊登了三万字。 等到高悠收到稿费的时候，她的小说，已经在《小说文刊》的读者那里，引起了非同一般的热议。 杂志社那里，每天都能收到大量的读者来电和来信，都是来表达自己对《幻想龙宇宙》的喜爱。 也有人是打电话来催更的，还有人是写信来表达自己对小说后续的猜想的。 要知道，《小说文刊》在现在发行量每期都发行量都在百万以上，读者来电和来信，也非常多。 但是短时间内，对一部才连载了一次的小说，就爆发出如此的热情，还是很少见的。 很多读者表示，没有看过这种多个时空穿越的小说，太神奇了，简直打开了读者们的新世界。 第161章 赚外快 《小说文刊》连载刊登的小说类型非常丰富，现实主义、历史、武侠、科幻、奇情、悬疑都有。 读者也就多种多样，从小学生到大学生，从单位上班的到退休老人，都有。 高悠这篇《幻想龙宇宙》，算是一种全新的幻想小说类型，文字通俗易懂，设定新奇，还带了一丝悬疑色彩，文中的几个主角也是各有魅力。 有人很同情从小被虐待的龙无双，被她早熟又善良的一面打动。 有人对来自未来上千年后的龙博士，感到很好奇。 也有人对后续剧情很感兴趣，想知道，那几个人到底能不能回到自己的时空。 总之，这一篇三万字的连载，引发了大家的追更热情。 李竹和古冬华，虽然对此早有预料，但是看到那些读者来信，还是乐开了花。 随着这些反馈雪花一样飘来的，还有各地加印的要求。 这一期的《小说文刊》，比平时多印了二十多万份，而且全国各地还在不断要求加印。 高悠看到古冬华，拿着样刊和一大摞的读者来信找她时，她有些懵。 古冬华把情况给她说了一下，说她的小说，在读者那里，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很多读者纷纷来信催更了。 问她现在写了多少了？ 高悠有心虚，她忙着上课和婚纱照拍摄，每天都坚持写两千字左右，现在也不过攒了两万字。 “我最近有点忙。”高悠说。 她能预想到，自己这篇幻想小说，在现在的小说界，还算是比较新的东西。 毕竟，她上一世的穿越小说鼻祖，现在还没出现呢。 但是她自己不是专业写小说的，上次写《明日骄阳》剧本的时候，她就写得不算轻松。 这次她写得顺很多，主要还是准备得够充分，而且没那么多专业内容和需要严谨的地方。 现在听古冬华说，她的小说，火了。 她还是没有什么实感的。 “那你得抓紧写了。我们打算每期连载三万字，一个月就是六万字。这个你这边没问题吧？”古冬华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每天起码两千字。 这个高悠还是能做到的。 “我看你也是个很有想法，很有执行力的人，这点字数，对你来说，不难。 其实很多作家，都是早上起来，就把规定的字数写完了，剩下白天的时间，就完全自由了。你可以好好安排一下。”古冬华有多年催稿经验，对付不同的作者，有不同的催稿方式。 高悠这种很有自己主见的，顺毛摸，效率更高。 高悠一边听，一边想自己该怎么安排写作时间。 “很多人都是晚上熬夜写，其实效率并不高。你不如试试看换个时间，早上写。”古冬华还给高悠说了自己的一些写作经验，让她合理安排时间。 每个月六万字，轻轻松松。 古冬华还给高悠指导了一下写作技巧，怎么设置悬念，怎么推进剧情等。 高悠是个很愿意接收建议的人，古冬华的经验之谈，对她来说还是很有用的。 回去后，高悠就改成早上四点半起床锻炼，六点到七点写，每天至少两千字。 这样的安排，完全不影响高悠白天的学习和其它安排，倒是让写小说变得轻松不少。 而高飞影像这边，因为有陆鹭这个活招牌，加上陆鹭对赚外快的热情，每天都能接到一两单生意。 婚纱照的拍摄，高悠设置了三种价位的套餐。 最便宜的六十八元套餐，包括一组十张的婚纱照，包妆发服装。 还有一百二十八元的中档套餐，包括两组二十张的婚纱照，任选两种风格，包妆发服装。 最高档的是八百八十八元套餐，包括任选四种风格的婚纱照，还有婚礼策划，跟拍一条龙服务。 目前前两种套餐是最多人选的。 毕竟八百八十八还是太贵了。 高悠看生意不错，她又只能周日出来，一天之内，完全排不过来，便打起了摄影系的主意。 高悠通过摄影系的鹿霜，打听她们系，大一大二大三的学生里，有没有拍摄技术不错，家里条件相对不那么富裕的，愿意周末出来赚外快的。 “我啊，姐，你怎么不看看我呢？我不就是摄影系的吗？我也想赚外快。”鹿霜一听有赚外快的机会，双眼放光。 “我，我，我，我也可以。我技术不比鹿霜差的。”鹿雪听到有赚钱机会，也凑过来了。 “你们还差钱呀？”高悠看宿舍里，虞丽姝和双胞胎，家里条件是最好的。 “这不是想赚点零花钱嘛。我想买胶卷。”鹿霜说。 “我想买书。”鹿雪说。 “你们在聊什么？”刚回到宿舍的祝小雅没听到前面的话，只听到了赚钱的事。 “就是我搞了一个摄影工作室，接了几单拍婚纱照的生意，我时间安排不过来，所以想请摄影系的同学帮帮忙。”高悠没有瞒她们，直说了。 “能用得着我吗？我可以帮忙化妆。”祝小雅听了，也蠢蠢欲动。 “化妆？你们能有我擅长吗？”虞丽姝正在床铺上试新买的化妆品，听了祝小雅的话，插了一句。 “高悠，我也要去，给你们见识一下姐的化妆技术。”虞丽姝在宿舍里，年纪最大，高悠排第二。 祝小雅是老三，双胞胎是老四老五，廖含玉是老幺。 “那也不差含玉了，大家一起去吧。”祝小雅拉上最小的廖含玉。 廖含玉红着脸，点了点头。 “行吧。我可先说好了，我这里活多钱少，到时候可别说我剥削你们。”高悠对此倒是乐见其成。 最后，除了整个宿舍，鹿霜还是介绍了摄影系大二的一位师姐周灿，来当摄影师。 鹿霜说了，周灿是她们系公认的天才摄影师。 不过听说最近周灿家里出了点事，四处跟同学借钱，鹿霜就跟周灿说了赚外快的事。 周灿立刻答应了。 周日早上，一众人在学校门口集合。 高悠也见到了鹿霜说的周灿。 她个子不高，穿着灰色卫衣牛仔裤，扎着马尾，神情有些憔悴，背着一个方形的皮包，应该是照相机。 第162章 拍拍拍 “师姐好。我叫高悠。”高悠主动和周灿打了招呼。 “你好。”周灿黑眼圈有点明显，看着严重睡眠不足的样子，说话也有些有气无力。 几个人骑着车，去了玻璃厂。 熊大妮她们一共接了六个单子，都被安排到了今天拍摄。 高悠、鹿霜和周灿，每人负责两位客人的拍摄。 虞丽姝鹿雪祝小雅，三人都会化妆，就负责妆发。 廖含玉和于洪红沈妍她们，就负责打反光板。 熊大妮负责统筹安排。 七点半后，那几位约定了今天过来拍照的客人，就陆续到了。 有人还提早过来了，高悠跟她说了，还没轮到她们，她们也不介意，觉得围观也挺有意思的。 这一次拍摄，高悠她们是提供服装服务的。 高爽在做好第一件婚纱后，仿佛就开了窍，迷上了设计制作婚纱。 现在她已经不抄杂志的款式了，开始学着自己设计，水平也在慢慢进步。 现在她每三四天就能做出一条婚纱。 那些繁复的钉珠、蕾丝缝制，她就通过教她裁剪的师傅，请到了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婆婆，每天过来帮她做这些细致的工作。 这位关阿婆以前是位绣娘，手很巧，虽然眼睛没有年轻时候好用了，但是这点钉珠的活，不在话下。 有了这位阿婆帮忙，高爽对制作婚纱的速度快了不少。 她又通过关阿婆，请了一位从服装厂退下来的老工人，帮她缝制衣服和裁剪，她专注设计款式。 这几位来拍婚纱照的新娘，有两位就选择了另外掏钱，定制自己的婚纱。 高爽目前开的价是，每件定制婚纱两百块。 这个价钱其实她赚不到多少，但是能积累经验，她还是很高兴的。 高悠这次负责了两位客人的拍摄，一位是陆鹭同事的表妹梁彦红，家里是开喜铺的，就是专门卖办喜事的烟酒糖饼的铺子。 一位是梁彦红介绍来的客人荣秀婉。 也是家里不缺钱的主。 梁彦红的未婚夫刘恒，是个看着很老实的年轻男人，又瘦又白，是准备入赘梁家的。 荣秀婉的未婚夫则是一名退役军人。 两对新人长相都很不错，也很配合，非常容易出片，高悠拍得也很爽。 高悠这边拍完，就听熊大妮过来说，周灿那边的拍摄有点问题。 高悠过去一看，场面还挺火药味十足的。 周灿负责拍摄的客人之一，是陆鹭同事葛玉兰。 葛玉兰穿着婚纱，手指着周灿，说话很不客气：“你们这个影楼的服务态度就这样吗？亏陆鹭还给我说，你们拍得多好，就这样？浪费我的钱和时间。不拍了！我们走！” 葛玉兰说着说着，就要甩手走人。 而周灿站在那里，低着头，不发一语，对葛玉兰的话，毫无反应。 “姐，别着急。你今天妆化得这么漂亮，不拍多可惜啊。”高悠过去留人。 今天要是让葛玉兰走了，她的招牌就算是砸了。 “你是老板是吧？我就是冲着你的拍摄技术来的，谁知道你们给我换了这个人，这不是糊弄人吗？”葛玉兰冲着高悠发火。 “怎么会呢？周灿是我们学校的天才摄影师，那技术是没得说的。 可能是她今天状态不好，没让你满意。这样吧，我来给你拍？”高悠看周灿状态确实不好，只能先稳住客人。 第163章 不能再搞砸了 “这次你来给我拍？”葛玉兰犹豫了一下，市面上那些影楼照，她是真的看不上。 她今天是满怀期待来的。 她挑了一件很喜欢的婚纱，今天化的妆，她也很喜欢。 谁知道摄影师愣愣的站在那里，随便按着快门，感觉非常敷衍。 葛玉兰忍了又忍才爆发的。 “我拍一组，周灿拍一组。到时候任你挑，怎么样？”高悠给出补偿方案。 葛玉兰选的是六十八元的套餐，本来只能选一组的。 现在能两组任选，这让葛玉兰的火气消了不少。 “小雅，帮我们玉兰姐补下妆。”高悠对一旁的祝小雅道。 “行嘞，姐，我来给你补补妆。”祝小雅拉起葛玉兰的手去了化妆间。 “沈妍，你带周灿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吧。她是不是低血糖了？给她吃点东西。”高悠和沈妍说。 “好。老板。”沈妍带着周灿去了休息室。 “来，吃点饼干吧。”沈妍把周灿拉到凳子上坐下。 给了她一包饼干。 周灿神情有些麻木的接过去，却捏在手里不动。 沈妍只好拿回来，帮她把饼干撕开了包装。 “吃吧。吃完休息一下，等下还要拍照的。这是你答应下来的工作。如果你不完成的话，老板，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的。”沈妍说。 她现在的表达能力已经正常了许多。 不再是那个不会开口的哑巴了。 周灿听了沈妍的话，动作有些机械地把饼干放到嘴里吃着。 她不能再搞砸了。 她需要这份工作，需要很多钱。 高悠这边，给葛玉兰拍了一组婚纱照后，周灿也缓了过来。 她虽然还是很沉默，但是和之前的颓丧麻木比，已经好了很多，把心思投入到了拍摄上。 鹿霜这边的拍摄，就顺利很多，客人没什么特殊要求，只要美美美就行。 鹿霜从小就玩照相机，虽然不如周灿有个天才的名头，但是她的拍照技术，也是很能拿出手的。 这次的拍摄后，高悠就计划着再招几个摄影师。 她跟鹿霜打听过了，学校的摄影系师姐师哥们，大多一毕业就被分配到全国各地的电影制片厂和电视台，还有一些杂志社了。 少数出来单干的，有自己开影楼的，有专门给人拍挂历画报的。 倒是都吃喝不愁。 高悠去联系了几位师姐，有人不乐意接私活，但是也有人很愿意赚外快。 很快，高悠就定下来三位按次收费的摄影师。 这几位摄影师算是兼职的，人家都有自己的主业。 有活有时间就接那种。 高悠拿之前自己拍的一些作品，给她们简单说了自己的工作室风格，主要还是顾客至上。 当然，摄影师不能完全听客人的，要有自己的风格和坚持。 比如周灿拍葛玉兰的那套黑白婚纱照，就是任谁见了，都能惊呼天才的杰作那种。 高悠当时冲洗照片的时候，就被惊艳过了。 周灿不愧是有天才摄影师名号的人，状态不是很好的情况下，拍出来的婚纱照，依旧是艺术品的水平。 专业的就是专业的。 高悠在得到葛玉兰同意后，把这组照片放大，用相框装裱好，摆在了工作室的入门位置。 当然，葛玉兰看到照片后，也被照片里的自己迷住了。 她把两组照片都买了。 其中一张周灿抓拍到她拍照时候，有点累了，靠在沙发背上，伸了个懒腰的一瞬间。 葛玉兰太喜欢了，让高悠帮她放大装裱了，摆到了自己的新房里。 这组照片一摆出来，点名周灿拍照的客人，有时甚至超过了高悠这个老板。 周灿也都接下了这些工作，没有再表现出不专业的一面。 很快，高悠这个“高飞影像”婚纱摄影工作室，就已经在京市小有名气了。 每天都有不少的客人过来咨询，下单。 有个摄影师李平，已经辞了原来的工作，在高悠这里当了职业摄影师。 相比她原来待的那个单位，整天被当成打杂的，还不如来高悠这里，起码还能真的摸照相机。 虽然谈不上搞什么摄影艺术，却至少能让她在京市留下来，能租一间安静的一点的房子，能吃饱，能活下去。 而高悠连载了三期的小说《幻想龙宇宙》，也有了好消息。 《小说文刊》最近这三期，每期的发行量，都以百分之二十的增长率增长。 现在的销量，已经直逼最高峰的一百八十万册。 最大的功臣，毫无疑问是《幻想龙宇宙》。 每天的读者来信，就能把收发室淹没。 第164章 脚踏实地 古冬华每次去找高悠的时候，都要给她带一大袋读者来信。 这一次，古冬华除了来拿稿子，主要是和高悠谈一下稿费的事。 她和李竹谈过了，高悠这篇小说，对《小说文刊》来说，非常重要，她们不涨一下稿费的话，怕高悠跑了。 所以，杂志社那边决定，把稿费从原来的千字五十元，涨到千字百元。 这已经是一般杂志社报纸能给出的最高稿酬了。 有一些为了抢作者开出的千字五百元，甚至千字千元的杂志社，其实根本没有几个作者能达到那个标准，除非是现象级的作品或者顶级作家。 高悠这个《幻想龙宇宙》，算是在广大的读者群里，非常有热度的作品了，而且南北地区读者都爱看，不分地域。 她们收到的读者来信里，各个年龄层都有。 有学生，有老师，也有科研工作者，甚至还有文物保护单位的修复专家。 这点是非常难得的。 如果高悠后续能保持这个水平，到完结前，在全国范围内成为大热作品，应该不难。 接下来就可以考虑出版了。 古冬华还特地给高悠说了这个事，问高悠的想法。 高悠之前就考虑过，只说到时候会好好考虑的。 她没有立刻承诺什么。 古冬华也就没有多说，又给高悠指点了几处可以改进的地方，才拿着稿子离开了。 高悠把读者来信放到高飞影像的杂物间了。 那里已经堆了好几箱的读者来信。 她有空的时候，也会拆开来看看。 有些读者来信，也是挺有意思的。 有人在猜测后面的剧情发展，有人觉得龙博士身份很可疑。 还有人对龙宇宙进行了非常大胆的猜测，这个龙宇宙，是不是外星人留下的产物，那个华之璧，是不是开启时空穿越的钥匙等。 高悠有时觉得，这些读者比她脑洞还大。 随着高飞影像生意逐渐走向正轨，且在圈里逐渐有了名声，还接到了一些广告拍摄、挂历拍摄的生意。 高悠还打给俞似蓝，问她那边的生意怎么样？ 俞似蓝有些愁。 生意一直还可以，拍写真、拍广告海报什么的，收入也比较稳定。 但是俞似蓝还是慢慢感到有点没意思。 高悠就问她，愿意不愿意来京市，她在这边也开了摄影工作室。 俞似蓝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她被家里保护得太久了，太懒散了，她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高悠还打电话，问了高萍这边的情况。 高萍笑着说，天冷后，她们的肉夹馍生意一天比一天好了。 她们还打算在襄宁路附近租个门面，正式开店，现在一直在找空的铺子。 高悠也很替她们开心，听得出，高萍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活力，一种底气。 “等你们的店大火之后，再来京市开分店！”高悠说。 “好，到时我们也去京市开分店。”高萍自信满满，对她来说，这已经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事了。 这几个月，她跟刘月娥，攒了不少钱了，开个店，一直在计划中。 她们早有这个本钱了，只是两人都是脚踏实地的，宁愿一步步来，慢一点也不怕。 可不想像刘大强兄弟那样。 他们开炒饭摊子开不下去后，刘贝贝去批发市场批了一些头花、发圈来卖。 开始生意还是不错的，但是刘贝贝遇到一个大学生。 她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就迷上了人家，整天去学校缠着人家，生意也不做了。 刘大强兄弟还学着刘月娥高萍，想卖肉夹馍，但是他们手艺不行，想打价格战，谁知道又把客人吃坏肚子了。 兄弟俩又被抓去蹲局子了。 等出来后，兄弟俩不敢再做吃的了。 他们从做保姆的李素芬那里，借来了一笔钱，进了一批玩具，在夜市里卖。 其实生意也不错的，但是刘大宝一有两个臭钱，人就开始飘了。 他跟一些地痞流氓混到了一起。 刘大强每天辛苦卖的那点钱，还不够刘大宝挥霍的。 刘大宝还跟他那些酒肉朋友打了刘大强一顿。 兄弟俩也因此反目成仇了。 总之，人就该脚踏实地，别东想西想。 这是高萍得出来的经验。 还有些男的，看她们母女赚了点钱，就凑过来了。 有个男的，还自称是省城本地人，在单位上班的，看中了高萍。 他托媒婆上门，想让高萍嫁到他家。 刘月娥问了对方条件，才知道这男人前头有过一个老婆，得病没了。 留下了三个孩子。 这种家庭，别说高萍，就是刘月娥都看不上的，就给回绝了。 谁知道，那男的还不死心，天天来摊上纠缠。 高萍举起她切肉剁肉的菜刀，在男人身上比划了两下，说了，要她嫁过去也行。 她说，她这人有个毛病，最喜欢在人身上划两下，每天不划，就睡不着。 如果他能接受她这个毛病，她可以嫁。 这下把那男的吓得两股颤颤，赶紧跑了，再没有出现过。 自那之后，想打高萍主意的男人，就少了很多。 高悠在一周后，接到了俞似蓝，还有冷玫和秦律师。 冷玫和孔莎在健身班其实干得不错。 但是冷玫觉得摄影更有意思，这次就跟着俞似蓝来了京市。 省城的摄影工作室，被俞似蓝转给了一个同学。 俞似蓝的到来，让高飞影像多了两位固定的摄影师，终于能放开手脚，接一些单子了。 而秦律师，是高悠另外请来的。 她打算把整个玻璃厂租下来。 这是个大动作，需要秦律师这样的专业人士，帮高悠处理一些法律上的事情。 秦律师跟高悠合作多次，很痛快地接下了这次的委托。 现在高悠除了忙上课，还忙着和宿舍里的其她人，筹拍鹿雪剧本的短片。 鹿雪这个剧本叫《失手》，是和高悠一起完成的。 灵感也来自高悠的反性扰骚摄影展。 讲的是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安莉，去应聘一名知名编剧的助理。 编剧把安莉引到了书房，想对安莉图不轨。 安莉反抗时，用桌上的镇纸砸向编剧，失手把编剧砸死了。 安莉惊慌失措时，编剧请的帮佣突然进了书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编剧。 第165章 筹拍短片 帮佣震惊之后，决定帮安莉处理尸体，掩盖真相。 谁知道，这一幕，被楼对面的一个偷窥狂目睹了这一切。 偷窥狂想以此威胁安莉和帮佣，要钱也要人。 不料，被帮佣反杀了。 最后，警方查到了两人身上，帮佣把所有罪名揽到了自己身上，只请求安莉，帮她每年给自己曾被性侵后自杀的女儿，上一柱香。 “呜呜呜，每次看到这里，我都忍不住哭。”祝小雅看过很多次这个剧本了，但是每次还是忍不住想哭。 “你说，学校真能让我们拍这个片吗？”虞丽姝也很喜欢这个本子。 “应该能吧。”鹿霜语气不是很肯定。 这个剧本从一开始写，鹿霜就看着的，改成现在这样，已经规避了一些更敏感的内容了。 “试试就知道了。”高悠还是很有信心的。 她们现在就是一群初生牛犊，怕什么啊。 当高悠和鹿雪，拿着剧本，去找院长时。 被曾院长打回来了。 “这个内容，拍了也过不了审。再改改吧。”曾院长跟她们说实话。 “这个没有什么不能过的内容吧？凶手也被绳之以法了。”高悠当然不肯放弃。 “总之，得改。”曾院长也没多说。 高悠有点不服气，被鹿雪拉住了。 “改哪里，总得跟我们说说嘛？”高悠脸皮厚得很，打破砂锅问到底。 “小高，你这么聪明，应该懂的。”曾院长和她打哑迷。 高悠和鹿雪，从院长办公室出来。 “院长什么意思啊？到底让不让我们拍啊？”鹿雪一脸迷惑。 “我想想。”高悠也知道院长肯定是另有深意的。 她一时还没有领悟到而已。 “不管了，先去吃饭。”高悠换了话题。 直到晚上，入睡前，高悠才突然领悟了院长的意思。 改是要改的。 但是提交的顺序可以换一下嘛。 高悠忍不住叫醒鹿雪，和她说了自己的想法。 “你是说，我们把之前的那几个版本稿子，按顺序交上去审，不过就交下一个版本，到时我们这个版本，可能就能过了？”鹿雪恍然大悟。 “对。我们改的时候，本来就考虑到了过审这个问题，所以现在这个版本，问题应该不大。我们先把初始的版本，交上去试试看。一步一步来，最终达到我们的目的，这个就叫让步效应。”高悠说。 “那就试试。”鹿雪已经睡意全无，爬起来，轻手轻脚找到之前的稿子，翻看了起来。 第二天，高悠和鹿雪，带着初始的剧本，就又去找了曾院长。 曾院长留下剧本，没多说什么，让她们先回去。 过了两天，曾院长把剧本打了回来，让她们回去修改。 高悠和鹿雪拿着剧本回来，装作改了两天，又交上去了。 一直改到了最后的版本，曾院长才明确指出了，这个版本，上面审批过了，但是给了一点修改意见。 安莉毕竟也杀了人，要改成也要受到法律制裁。 高悠和鹿雪乖乖听着，连连点头答应，马上就回去改。 等出了办公室，走远了，才敢相互一笑。 学会了，以后，她们就这么来。 高悠在青影厂岑主任和导师莫怀煜的帮助下，组起了剧组，正式开始筹拍短片《失手》。 高悠担任导演，鹿雪是编剧，鹿霜是摄影，祝小雅是美术，廖含玉是录音。 虞丽姝饰演安莉。 另外还有三位演员，帮佣李蓉，编剧丁鸥，偷窥狂老方。 目前为止，拍摄资金主要来自高悠和宿舍里其她人。 六人一共筹集了一万块钱。 高悠出资五千，其余人虞丽姝出了两千，双胞胎出了两千，祝小雅出了八百，生活费不是很多的廖含玉出了两百。 看起来不多，但是对一个短片来说，每拿出一分钱，都要做好没有任何实际回报的准备。 这算几人的学习作品，也是给被性骚扰女性的发声和支持。 大家还是觉得很值得的。 不过她们这点钱，除了租设备、胶卷费，和预留的后期制作费用等，剩下的就不多了，所以演员方面，只能找相对便宜的。 帮佣李蓉，在莫老师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位资深的老演员赵庆来饰演。 赵老师也是京影出身，和莫老师是同届的同学。 赵庆这次是友情出演，加上赵庆自己很喜欢这个剧本，就不谈片酬了。 编剧丁鸥找了一位经常饰演反派的老演员朱凯。 朱凯是赵庆的爱人，被赵庆拉来的，也不收片酬。 偷窥狂老方，找了一位演喜剧出身的演员刘大奇。 刘大奇和赵庆朱凯是多年的老朋友，很给两位老友面子，也没收片酬。 而且刘大奇也觉得这个剧本很有意思，偷窥狂这个人物，演起来，也很有挑战性，把他的戏瘾勾了起来。 于是，这部零片酬的学生短片，就这样开拍了。 拍摄地点就在青影厂的拍摄基地。 高悠采景的时候来看过，里面有一栋专门做拍摄用的公寓楼，很适合她的短片。 高悠这段时间一直在莫老师的指导下，写分镜，和鹿雪鹿霜讨论拍摄风格。 鹿雪是希大师的忠实影迷，写剧本的时候，自然也不由得多少受大师影响。 不过莫老师也说了，学习和模仿大师，是学生的必经过程，不是坏事，但是那么多人都在模仿大师，没一个人能超越他。 高悠鹿雪她们自然也受教，她们的初衷，是展现女性在遭受侵害时反抗的勇气，不是为了拍摄一部向大师致敬的短片。 高悠在和剧组成员开会时，也说过这个短片的立意。 对此大家也都是认同的。 开拍第一天，高悠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紧张的。 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单独执导电影，虽然是个短片，可是她是以长片的水准来要求自己的。 高悠，你可以的！ 第一个镜头，拍的是老方偷窥对面楼的动静。 因为刘大奇过几天要进其它剧组，所以剧组就先拍摄他的部分。 刘大奇是个天生的喜剧演员，一到镜头前，那种猥琐的神情，就被他演绎得异常生动，还带着一丝滑稽。 高悠拍了几条后，和刘大奇沟通了几次，让他在细节上，稍微改动一下，更加凸显老方这个人物的贪婪和好色。 刘大奇领悟力很高，高悠一说，他立刻就能抓住精髓。 再次开拍时，演起来，就更加符合人物的整体设定了。 第166章 我看好你 中午休息吃饭的时候，剧组还迎来了一位客人。 汪绮云，大导演汪淙的女儿，也是高悠的同班同学。 汪绮云有背景，高悠有才貌，在学校里被同学们戏称王不见王。 实际上，高悠和汪绮云确实不太熟。 两人虽然都在一个班，高悠之前在拍亚运纪录片，后来汪绮云又在外拍自己的首部短片。 两人几乎没有在上课时遇到过。 也就是最近，两人才终于在一些必修课上见上面。 汪绮云是个短发的女孩子，个子不高，一张脸，也很小，如果当演员的话，也挺上镜的。 听说她小时候就拍过不少广告，后来立志当导演，才考到了京影。 “我是来观摩学习的，欢不欢迎？”汪绮云笑着和高悠说。 “当然欢迎。”高悠和汪绮云打招呼。 “高导演，我的短片《棕色》打算去参加萨罗林电影节，你是什么打算？”汪绮云大喇喇坐在高悠旁边，看着高悠说。 “如果我来得及，肯定也要参加的。”高悠对这些电影节也很熟悉了。 前世她入围了几次，没有拿奖，还是有些遗憾的。 当然，没有好作品，一切都是空谈。 “加油！我看好你。”汪绮云笑着说。 汪绮云走后，拍摄继续。 高悠在片场，磨了两天，总算是拍完了老方的个人镜头。 然后是老方和安莉李蓉三人的对峙场面。 这是片子里的高·潮部分，赵庆进入状态很快，跟刘大奇相互飙戏，有来有往。 虞丽姝则有些拖后腿了。 她之前在香江演的电影，都是一些花瓶小配角，根本谈不上需要展现什么演技。 而戏台上那一套，又和电影那一套不太一样。 这让她有些适应不来。 她越是入不了戏，越是着急，就越演不好。 高悠已经因为她“咔”了好几次了。 虞丽姝从来没有这么窘迫过，尤其是在三位专业演员面前。 朱凯演的尸体，都比她演得好。 虞丽姝表面上不显，可是心里是很焦躁的。 “咔！”高悠看着虞丽姝这样子，也替她不好受。 “三位老师先休息下吧。我跟她谈谈。”高悠起身，拉着虞丽姝，来到阳台外。 “戏台上那么多人，你都不怕，怎么才几个人的片场，你反倒慌成这样？”高悠看着虞丽姝。 虞丽姝有些不好意思。 她心态还是稳得住的，就是一时之间，没有头绪。 安莉这个人物，没有她想象的好演。 尤其是在三位资深老演员的面前，她就是演不好。 “三位老师演得太好了。”虞丽姝老实说。 高悠能理解她的感受。 这三位演员在业内，不算什么知名演员，多数也是演配角。 但是她们拍戏起码超过十年，什么影后影帝没合作过。 新人演员如果不能在她们面前拿出点本事，确实就容易被她们压制住。 当年她也被这样的老演员压制过。 这是种考验，也是种成长机会。 “你从小就学戏，什么苦没吃过，拿出你以前那股劲儿来。”高悠拍了拍虞丽姝的肩膀。 虞丽姝其实资质非常不错，外形亮眼，气质出众，而且从小学戏，基本功非常扎实。 而且她自己也非常勤奋刻苦。 自从知道高悠四点半就起来练功后，她也是四点半起。 这个时间宿舍还没开门。 两人都是从二楼阳台，直接下来的。 虞丽姝练基本功，高悠练咏春。 高悠回去写小说的时候，虞丽姝还在吊嗓子，她的老本行一天也没落下。 虞丽姝跟高悠闲聊的时候说过，她来京影的最初目的。 粤剧这些年，在电影电视等各种娱乐的冲击下，对年轻人越来越没有吸引力了。 虞丽姝对这个行当的未来，并不是那么看好。 她更向往更丰富多彩的影视行业。 可是这行当又是她赖以为生的根本。 她一直在做一些尝试。 后来她和香江公司签约，接受公司对她进行包装，打造一个粤剧名伶的形象，试图吸引更多的年轻人，对传统戏剧感兴趣。 不过，虞丽姝努力了两年，名头是打出去了，还收到不少电影邀约。 还有各种上流社会的宴会邀请，娱乐八卦报纸的追踪报道，狂热粉丝的追捧，各种广告的拍摄。 她的演艺事业似乎蒸蒸日上。 虞丽姝也曾经，在那些纸醉金迷的世界里沉迷过。 但是虞丽姝并不满足。 她想要的更多。 所以她解约了，回来考了京影。 她还是想在戏剧和影视中，寻求更多的可能性。 但是，第一次正式演戏，就让她受到了不小的挫折。 不过虞丽姝的性子，比外人想的还要坚韧。 还没有她虞丽姝跨不过的坎。 “你给我十分钟。”虞丽姝和高悠说。 高悠点点头，进去了。 虞丽姝在阳台一个人调整了十分钟，进去后，状态好了很多。 尽管还是被“咔”了几条，但好歹，能让高悠满意了。 这个短片，一共拍了八天。 后期，莫老师找来了青影厂一位很资深的剪辑师彭裕航，来帮高悠做后期。 高悠自己也一边盯剪辑，一边做其它后期。 完成粗剪后，片子怎么样，已经能看出来了。 彭裕航对高悠这个才大一的学生，有了新的认知。 这个女性题材的电影短片不管是结构还是画面，都很有让人耳目一新，平静而生猛。 高悠应要求，把一些细节改了改，拍了好几版本。 彭裕航最喜欢的是最初的那个版本。 在李蓉杀了老方后，编剧丁鸥缓缓醒了过来，安莉毫不犹豫，用镇纸再次砸了他两下。 丁鸥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李蓉连阻止都来不及。 当然，彭裕航觉得，这个版本可能过不了。 所以高悠还拍了一个版本。 丁鸥醒过来后，看到躺在血泊里的老方，十分震惊。 李蓉拿起镇纸，又给了他两下。 高悠的意思是，哪个版本能过就用哪个。 过了几天，音效、配乐和字幕通通完成。 海报，是高悠和祝小雅一起设计的。 高悠交给莫老师，让她安排学校看片。 只有得到学校领导方面的同意，还要通过相关部门的审核，才有机会拿去参奖和对外播映。 上次的纪录片《亚运之心》已经过审了，反响还不错。 好像央台那边，有意向购买播放，莫老师在跟进这事。 高悠就先老实上起了课。 莫老师跟她说，看片会安排在后天，到时候校里的领导和青影厂的领导会来，还有几位业内的导演。 高悠点头表示知道了。 到了那天，高悠见到了学校领导，包括曾院长，导演系主任，青影厂岑主任。 还有几位也是京影毕业的导演，竟然还有王岚导演。 王岚看到高悠，笑着过来和她打招呼。 “几个月不见，好像又高啦？”王岚导演不拍戏的时候，为人还是很和善可亲的。 “王导好。”高悠乖乖和她打招呼。 “老莫拉我来，说有个大一的学生，拍了一个短片，想让我来看看。我还好奇呢，一看介绍，原来是你。”王岚哈哈笑着说。 “待会儿可得请王导好好给我指点一下。”高悠谦虚地道。 “那是当然。不过你编剧的《明日骄阳》，后期已经完成了，准备元旦或者春节左右开播，你知道了吧？”王岚说起她拍的第一部电视剧，还是有点期待的。 “王台打电话跟我说过了。主题曲还是我推荐的呢。”高悠这段时间，其实一直跟王台有联系。 《明日骄阳》成片已经出来了，已经在内部看过片了，听王台说，有些争议，但是大部分人觉得不错，热播是肯定的。 档期已经准备好了，就等过审了。 第167章 短片入围了 “我听了，摇滚诗人李琴的歌嘛，我也是她的歌迷。”王岚自认爱好上，还是很跟得上潮流的。 两人闲聊了几句。 人差不多到齐了。 到场的大多数人，其实没怎么把这次的看片会当回事，一个大一学生的短片嘛，他们看多了。 还不如趁机和久不见的老朋友，多聊几句。 所以，当短片播放完的时候，有些人还没回过神。 有人看出了一身汗。 有人还在回味李蓉用菜刀砍老方的画面。 有人鼓起了掌。 王岚首先起身鼓了掌。 不少人跟着起身鼓起了掌。 高悠看着这场面，有些眼热。 鹿雪鹿霜抱在一起。 虞丽姝庆幸她的表演没给片子拖后腿。 祝小雅眼睛亮亮看着高悠。 廖含玉也克制地看着她。 她们没想到，成品会这么震撼人心。 “后生可畏！”王岚给了高悠四个字。 片子里，没有过多展现李蓉的悲惨，呈现的是她杀老方时的麻木、空洞的表情，这一幕充满了绝望与决绝。 她杀的不止是老方，还有那个侵害了她女儿的人，以及她自己。 也有人有不同的声音。 “是不是太血腥暴力了一点？” “结局不是被法律制裁了吗？还好吧。” “那是在最后打了一行字幕而已。” “预算不够了吧？不然老周你赞助点，让她们把坐牢的画面拍出来？”王岚跟那个领导玩笑道。 “咳咳，这样也挺好，挺好，有警示意义。”这位周领导含糊过去了。 “现在严打过去了，感觉有些地方上，确实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有位领导感慨。 “新闻上确实经常有报道。” “这个片子还是很有意义的。送去萨罗林那边看看？” “来得及吗？”有人问。 “来得及。”岑主任这边正准备带汪绮云的片子去，没想到临出发前，还能有这么一个惊喜。 “这就能去萨罗林啊？”回去后，祝小雅还有些不真实感。 萨罗林啊，三大国际电影节之一啊！ 她今天之前，想都不敢想啊。 “参赛而已。”高悠觉得还好。 能不能入围还说不定呢。 对高悠来说，一个短片去参奖，份量还是不太够，但是能现在就开始打通这条道路，混个眼熟，也是很好的。 周末的时候，高悠和李羲烟在玻璃厂见了一面。 李羲烟的“舒梦”卫生巾厂生产的“舒梦”卫生巾，已经在全国铺货开售了。 李羲烟想拍个广告，准备在九一年春晚前后投放。 当初李羲烟和墨欢高悠一起说笑的话，也实现了。 墨欢写了剧本，高悠负责拍摄。 高悠现在用的卫生巾，就是舒梦产的。 她还给李羲烟画了几个款式的卫生巾。 这年头，国内的卫生巾还是直条的。 高悠根据后世多种多样的卫生巾，画了护翼款、日用款、夜用款、迷你款等。 李羲烟的设计团队都采用了，目前开发出来的护翼款，最受市场欢迎。 之前是国货和国外大品牌各分一半份额。 现在“舒梦”带着新产品突然出现，直接占领了三分之一的份额。 “舒梦”卫生巾用最先进的生产线，优质的原材料，独特方便的设计，实惠的价格，迅速得到了广大女性消费者的喜爱。 李羲烟还给了高悠厂子利润1％的分红。 高悠打算用这部分分红，和李羲烟一起，成立一个关爱偏远山区女性生理期卫生的爱心组织。 这个李羲烟已经跟一些交情不错的女企业家，在商量这个事了。 高悠跟李羲烟谈了一天，把拍摄方案确定好，就去青影厂那边租设备、借人，拉了一个广告拍摄团队。 在她的高飞影像工作室里，拍了这个广告。 广告请来了好几个姐姐来拍。 广告是讲一群女人在做一个游戏，一个人举着写有舒梦卫生巾字样的谜底，让其她人描述，举牌的人猜。 姐姐们各自纷纷开始形容，有叫“做好事”、“大姑娘骑马”、“那个”、“大姨妈”、“不干净那个”、“那个来了用的”等。 猜谜的人猜了几次，都没有猜中，最后拿下牌子一看，原来是来月经用的卫生巾啊。 “不就是来月经了吗？为什么大家都不直接说啊，不然我早就猜到了，我用的就是舒梦卫生巾。” 广告到此结束。 成片出来后，在场的人，都有点沉默。 在场的女工作人员还是挺多的，但是在这个年代，直接开口说月经，好像是种羞耻。 都是用各种词指代，用例假月事的都少，还是用来大姨妈、来那个最多。 她们很少人会深想这个问题，月经这个词，到底能不能直接说出来。 “这个广告会不会引来争议啊？”有个男同志有点担心地道。 “有争议也是件好事，有人能把这事一再摆出来讨论，那这个广告就成功了。”李羲烟拍板。 拍完广告，学校那边通知了，高悠和汪绮云的短片，都入围了萨罗林电影节短片竞赛单元。 这下在学校可引起了轰动，今年内地华语片，只有一部华语长片入围了，还是香江那边导演的电影。 没想到还有两部短片能入围短片竞赛单元，实属意外之喜。 而且两部都是大一的学生的作品，不管最后是否得奖，这让校领导还是很开心的，学生们也是羡慕嫉妒恨，师妹们真厉害啊。 高悠在忙着办护照的事。 她原本想和宿舍里的人一起去的，不过祝小雅说她不太方便，廖含玉说她也不去了。 “你们帮我们把奖拿回来就是了。”祝小雅笑着说。 主要这个是路费住宿都是自费的，不是每个人都承担得起。 尤其对家境一般的廖含玉来说。 最后是高悠虞丽姝双胞胎几人去办了护照。 汪绮云也过来和高悠互道了恭喜，希望两人在颁奖台上相遇。 莫老师还联系了赵庆几个演员，不过很可惜，三人目前都在剧组，没办法去。 不过大家还是很高兴，这么一个学生作品，能登上国际舞台。 距离电影节开幕，还有一个多月，而且刚好那天是春节。 高悠她们兴奋过后，还是要老实上课，准备期末考。 缺课挺多的高悠，除了每天早上赶稿，也得沉下去心准备考试。 周日，高悠一整天，都在租的房子里赶稿子，想在出国前，多攒点给杂志社那边。 写得累了，她到院子里走几圈，看到高爽在和丁阿婆在看一些刺绣作品。 “这是苏绣吗？”高悠过去看着那些精美绝伦的刺绣作品。 “对啊，这都是丁阿婆她女儿还有孙女绣的。”高爽也是看得惊叹连连。 第168章 又涨稿酬啦 “有个客人，想穿汉服拍结婚照，我还没做过汉服，丁阿婆说她家里有一些刺绣作品，我就让她拿过来，参考一下。没想到都是些非常珍贵的艺术品。”高爽看着这些刺绣，被美到心里去了。 “丁阿婆，你家有现成的衣服吗？我想借几件在国外穿。”高悠问丁阿婆。 之前虞丽姝还问她和双胞胎，万一被通知参加颁奖，穿什么，要走红毯的。 高悠觉得到时在附近的礼服馆，租身衣服就行了。 现在看到这些刺绣作品，就想到，不如干脆穿汉服吧。 “一整套衣服吗？没有的，我们只是刺绣，不做衣服。”丁阿婆笑着道。 “那我能买下你这些作品，改成衣服吗？”高悠问她。 “可以，可以。这些都是我女儿孙女绣的，没那么好，我以前绣的那些，都没保存下来。”丁阿婆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遗憾。 “怎么会不好。这些都是艺术品，无价的。您回去跟女儿孙女商量一下吧，我想买四件，价钱怎么算。”高悠说。 “不用商量。这都是她们平时练手的，每件一百块吧，材料加人工，差不多了。”丁阿婆想了想说。 “那行，我在这里选四件。丁阿婆，你有认识的师傅，可以做成套的衣服吗？”高悠问她。 “可以啊，我老乡老李，她就是个裁缝。”丁阿婆说。 “就是我去学裁剪的那位师傅的师傅吗？”高爽说。 “是啊是啊，她手艺比她徒弟好多了。你想做什么款式的？”丁阿婆问高悠。 高悠说了她想穿汉服，什么朝代款式都行，不过一月底前就要了。 “那有点赶，你得去跟老李商量商量。”丁阿婆说。 之后，高悠和虞丽姝还有双胞胎商量，看她们愿不愿意定做汉服。 虞丽姝和双胞胎也觉得穿汉服这个主意好，就算这次走不成红毯，以后有重要场合，也可以穿嘛。 几人各自挑了喜欢的刺绣作品，和高爽一起，去李师傅家，把款式定了下来。 李师傅跟徒弟忙了大半个月，总算在几人出发前，把衣服都做了出来。 学校这边也考完试，放假了。 高悠她们还有同样入围的汪绮云团队几人，由莫老师带队，乘飞机，去了萨罗林。 她们到的时候，距离电影节开幕还有几天。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来，就当旅游了。 高悠她们，由出国最多的虞丽姝带队，每天在各种剧院、博物馆逛了起来。 高悠几人拿着照相机，拍了好多照片。 还轮流帮对方拍了不少留念照，合影照。 玩得尽兴的同时，高悠每天还是要抽出时间来，每天写一点她的小说。 虞丽姝她们在得知高悠在连载小说后，每个月都要买几本，在宿舍里传阅。 现在她们也是《幻想龙宇宙》的忠实读者了。 这个对高悠最大的烦恼就是，她们可以随时随地催更。 有时候还要拐着弯的催。 高悠当然不能被她们影响，还是按自己节奏来。 现在《幻想龙宇宙》已经在《小说文刊》连载了几期，《小说文刊》现在的销量，一期比一期高，现在已经冲破了两百万大关。 杂志社经过几次的讨论，已经把高悠的稿酬，从千字百元，破格提到了千字两百元。 这已经是整个杂志社，历史上开出的最高稿酬了。 要不是李竹听说，有别的杂志社，在到处打听《幻想龙宇宙》的作者，想挖人，她们也舍不得开这么高的稿酬。 幸好古冬华一开始就和高悠认识了，有什么事，都好商量。 不然李竹还真怕高悠，看着稿酬的份上，就跳到别的杂志社去。 要知道，现在不少杂志社的竞争可激烈了，每家最少也有一两个热门作家坐镇。 《幻想龙宇宙》目前看来，潜力无限。 甚至市面上，开始出现一些模仿之作。 什么《幻想外太空》、《穿越时空大战》、《宇宙来信》等等。 有的讲究点，自己另外想了一个穿越故事。 有的就直接仿写《幻想龙宇宙》。 看得李竹和古冬华也是非常恼火。 有些读者还来信，大骂那些直接仿写的，还有《幻想龙宇宙》的忠实读者，直接去信，骂那些刊登抄袭的杂志社。 李竹她们，还特地选了几篇读者来信，登在《小说文刊》上，直接讽刺那些抄袭、仿写的。 那些杂志社也不甘示弱，直接上一些评论家的评价来回击。 这些仿写、抄袭的作品和争吵，还意外引发了一些原来不看《小说文刊》的读者，对《幻想龙宇宙》产生了好奇，纷纷去买了《小说文刊》。 一看，人家《幻想龙宇宙》写得可真好啊，脑洞大开，情节新奇，悬念丛生，好好看。 这又造成不少人，纷纷要求杂志社加印前面几期的《小说文刊》。 现在，连前面几期的杂志，每期都加印了十万册以上，还供不应求。 《幻想龙宇宙》，一时成了各种群体，尤其年轻人群体中，最受欢迎的连载小说。 热度几乎可以和现下最流行的武侠小说，一较高下。 为了小钱钱，高悠也得努力写啊。 而且秦律师和玻璃厂那边谈得差不多了，顺带连隔壁饮料厂也谈下来了。 两个厂，每年的租金，加起来，起码好几万。 高悠可不得抓紧赚钱了。 随着电影节开幕临近，世界各地的电影人和片商，越来越多。 在这些全球各地赶过来的电影人里，不管从资历还是年纪，她们都是纯粹的新人，没人认识她们。 高悠她们也把自己当来学习的影迷，去看了很多今年的参展影片。 莫老师还带着她们，去参加了几次华人电影圈的聚会。 其实两岸三地的电影人之间的交流，一直都是挺密切的。 京影也会有一些香江宝岛来的导演来进修。 莫老师也因此认识一些对面的电影人。 “这位是徐导演。你们应该认识了吧？”莫老师和香江的徐宝恒导演，也很熟了。 “徐导演好！”高悠她们恭敬地跟徐导演打招呼。 徐导是香江有名的女导演，她们也都看过她的电影。 也是这次唯一入围竞赛单元的华语长片导演。 “你们好！”徐导用不甚流利的普通话笑着说。 徐导和高悠她们聊了几句后，就和一个认识的老朋友打招呼去了。 “这不是小虞吗？好久不见。”一个有些略显猥琐的男声传来。 第169章 这把伞很眼熟 虞丽姝听到这个声音，手臂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 “小虞回了内地之后，就不认识我了吗？”男人走到高悠她们面前，笑着开玩笑。 男人大约四十多岁，集丑矮胖一身。 穿着一身名牌西服，头上梳着油头，留着两撇小胡子，大肚子怎么都遮掩不住，手里夹着雪茄，看着就挺猥琐一个男的。 “黄老板，好久不见。”虞丽姝不得不回应这个黄老板。 她的前老板黄金赐，金宝娱乐公司创始人的独子。 “几个月不见，小虞越来越靓了。”黄金赐色眯眯地打量着虞丽姝，目光还不忘从高悠和双胞胎身上扫来扫去。 这几位学生妹，长得倒是不比虞丽姝差。 那个高妹，身材更是绝佳！ 那对双胞胎，就更加…… 还没等黄金赐想下去，高悠打开随身带的“我不”伞，挡住了黄金赐的视线。 “空气有点臭，我们走吧。”高悠带着她们，离开了这里。 “这人真恶心。”鹿霜嫌弃道。 “他做过的事更恶心。说出来怕恶心到你们三天三夜吃不下饭。”虞丽姝道。 要不是因为这个黄金赐，她也不至于跟黎子安交往，借黎家的势，顺利和金宝娱乐解约。 当然，约解了，京影也成功考上了，黎子安也利用完了。 前两个月，虞丽姝已经跟他分手了。 到现在，黎子安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甩了，还挽回了几次。 最后实在放不下身段，才愤愤地回了香江。 虞丽姝总算清静多了。 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黄金赐。 不过金宝娱乐在香江的电影发行能力确实不差，也难怪。 本来这趟出国，还挺开心的，真是扫兴。 “你们这把伞，很眼熟啊。”徐导演刚和老朋友聊完，转头看到高悠她们撑着一把黑伞。 她抬头看看天，太阳也不大啊。 不过等看到伞上的那两个苍劲有力的“我不”字体时，她才想起来几个月前，在一些国外报纸上的报道，其中有一篇就放了这把伞。 当时还是她的徒儿给她看的报纸。 她仔细看了文章报道，觉得写文章的这个小姑娘很有意思，言辞非常犀利，她还跟徒儿聊了几句。 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这把伞。 “这是一把多功能伞，防雨、防晒、防狼。”高悠笑着跟她说。 “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那个办了摄影展的高悠！”徐导演明显对高悠多了几分欣赏之情。 自己淋过雨，也要给其她淋雨的人，撑一把伞。 有意思，有意义。 “是我。我想把这把伞，送给徐导演，不知道徐导演，给不给这个面子收下它。”高悠把伞递给徐导演。 “荣幸之至。你不知道，我的徒儿，她看了报道后，成了你的粉丝，她说她跑遍了香江都买不到。 现在，这把伞，我先拿到了，到时回香江后，我得先气气她。”徐导演接过了伞，用不是很流利的普通话，跟她们说笑起来。 虞丽姝看双胞胎听不太懂，还帮她们翻译了一下。 双胞胎后知后觉地跟着笑了起来，逗得徐导演更加哈哈大笑。 徐导演和她们聊着聊着，一名身穿黑色晚礼服的年轻女人走了过来。 “徐导演说什么呢？这么开心？”女人用粤语问徐导演。 “家莹，你看，你三妹买不到的伞，现在我有了。”徐导演和梁家莹也很熟了，她三妹正是她的徒儿梁家丽。 不过出发前，梁家丽重感冒，这次没能跟来。 “恭喜徐导。”梁家莹笑着和徐导演道，她看向那几个年轻的女孩子。 虞丽姝她是有印象的，另外三个就没见过了。 双胞胎很甜美可爱。 而那个个子挺高的女孩子，很特别。 职业病让梁家莹忍不住，不动声色，又多看了几眼高悠。 如果这个女孩子来她公司拍电影，她肯定能捧红她。 “这是香江银盛安电影公司的梁制片。她是个很厉害的制片人和监制。”徐导演给高悠她们介绍梁家莹。 “梁制片好！”虞丽姝见过梁家莹一两次，还是第一次和她交谈。 梁家莹在香江，是出了名的出身好，学历好，长得好，能力好，声誉好，是香江那帮富豪二代三代里，少有的“五好千金”。 她三十岁不到，监制的几部电影，入围过几次各大电影节，在本地的奖项上，更是拿奖不少。 “虞小姐，你好。”梁家莹和虞丽姝寒暄了几句，转向高悠。 “梁制片。”高悠礼貌问好。 “高小姐，我三妹是你的粉丝，不知道这把伞，能不能也送她一把？”梁家莹看着高悠。 “好啊。”高悠笑着答应了。 “家莹，你这个伞不能先拿出来，我要先逗逗家丽！”徐导演不干了，她还想逗逗梁家丽呢。 “行啊。我等她生日那天，再送给她。”梁家莹笑着应道。 根据安排，《失手》在开幕式后几天进行了展映。 除了莫老师、岑主任，汪绮云也带着她的团队过来支持了。 还有徐导演和梁家莹，以及虞丽姝很讨厌的黄金赐。 汪绮云没赶上那次看片会，所以这次是来特地观摩的。 她有预感，高悠将是她未来很多年的对手。 但是这只让她感到兴奋，每多一位女导演，都会让她兴奋。 相信高悠也有同感。 徐导演则是给莫老师面子，还有给那几位姑娘一点支持。 所有能出现在这里的女性电影人，都值得她来支持。 梁家莹，则是给徐导面子，顺便评估一下高悠这个年轻人的潜力。 黄金赐是哪里有美人，他就去哪里。 短短的十五分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但是影片给在场观影人的冲击力实在很大。 黄金赐觉得头上有种凉意，好像冒了冷汗。 那两个女人好凶残啊。 尤其那个李蓉，杀人的时候，那么平静，砍人就像在剁鸡头…… 徐导演首先给影片起身鼓起了掌。 随后又更多人给了掌声，包括汪绮云和梁家莹等。 徐导演边鼓掌边用欣赏的眼神，看向高悠她们。 汪绮云和她的团队，感觉压力有点大。 梁家莹也很意外，这个年轻人的能力，居然相当不俗。 第170章 冷静冷静 《失手》展映后，高悠她们不再是默默无闻的电影新人，而成了不少人瞩目的对象。 最直接的反应，就是有人开始对《失手》的改编权、播放权感兴趣了。 各地的片商们，目光向来毒辣，看得出，《失手》是个可以很好改编成长片的本子。 灯塔国的片商，对这个本子，尤其感兴趣。 东南亚几个国家的片商，则对购买放映权表现出了一定意向。 岑主任和莫老师的意见是，先别做决定，等颁奖结束后再说。 第二天是《棕色》的展映。 高悠她们自然也去捧场了。 更多的，是来自各地的电影人和片商。 在五部入围短片里，因为汪绮云的身份，关注度一直是最高的。 除了内地的一些知名电影人，还有不少一些香江宝岛的电影人，都是冲着汪绮云来的。 《棕色》，是讲一个少女患上白血病，医治无效后，决定捐献遗体的故事。 这个故事改编自真人真事。 现场看哭了不少人。 很多人起身鼓掌，给予了鼓励。 高悠也对汪绮云刮目相看，看外表，汪绮云是个挺要强的年轻人，但是她骨子里还是挺善良和有同理心的。 真好，女性电影人越来越多了。 按目前电影节媒体、片商、观众各方反应来看，对几部短片的评价，《失手》和《棕色》都非常不错。 来自其它国家的另外几部短片，有的改编权被片商叫出了高价，有的就冷门一点，有的是入围过几次的老熟人。 《失手》和《棕色》，能不能拿奖，还很难说。 高悠还算挺平常心的，几部短片她都去看过了。 她感觉那个改编权被叫出高价的《日落之后》，机会也挺大的。 鹿雪鹿霜虽然紧张，但是能来到这里，对她们来说，就已经很满足了，她们的电影之路，才刚刚开始。 虞丽姝就更放松了，她在里面的表演比不过赵庆赵老师，属于不功不过的存在，得奖不得奖，她没那么看重。 倒是汪绮云看过其它几部短片后，也放平了心态，她的对手，都很强。 闭幕式之前，岑主任过来通知她们，《失手》和《棕色》两个剧组被邀请参加颁奖礼。 岑主任和莫老师，都很兴奋的看着这帮年轻的女孩子。 没想到，都是第一次导演短片，都是第一次入围，就都有了获奖机会。 因为按照以往默认的惯例，如果被特意通知去参加颁奖礼，是都有机会得奖的，但是拿什么奖，还不好说。 “都要准备下获奖感言啊，同志们，起码英语要会两句吧。”莫老师看她们兴奋的样子，提醒她们。 “姐，教教我们吧。”鹿雪鹿霜看着高悠。 她们宿舍里，高悠和虞丽姝英语口语是最好的。 她们都是哑巴英语。 高悠和虞丽姝就一人教一个，给两人突击补了一下英语，教她们简单说两句感谢致辞。 通知走红毯那天，四人换上了之前准备好的汉服。 双胞胎穿了红绿色的唐制汉服，虞丽姝穿了蓝色的宋制汉服，高悠穿了黄色的明制汉服。 不过都是比较方便行动，简洁大方的款式。 几人头发都盘了起来，化了简单明媚的妆容。 四个汉服美人站成一排，要多抢眼有多抢眼。 莫老师看了她们，只觉得青春无限好。 她们被安排在前半段时间走红毯，一出现，就吸引不少镜头对过来。 红毯两旁摄影师们，刷刷拍照。 他们拍红毯，就喜欢这种别出心裁或者吸引眼球的。 而且四个女孩子，都青春靓丽，特别自信大方，笑容爽朗，那冲击力还是很大的。 原本鹿雪鹿霜还是有些紧张的，不过看高悠和虞丽姝都落落大方，深呼吸几次后，也都放松了下来。 反正怎么都不会空手而归，这趟也来得很值了。 走过红毯，还有媒体简单采访了几句，高悠作为代表，用流利的英语回答了对方。 入场之后，在莫老师带队下，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她们还看到了坐在前几排的徐导演。 她回过头来，招招手，和她们笑着打了下招呼。 莫老师笑着说，老徐刚刚走红毯的时候，打着高悠的“我不”伞走的，像个小孩子一样一走一蹦的，引来全场关注。 鹿雪鹿霜还感慨，入围了几次后的导演，就是这么松弛的，当成玩一样。 她们新人嘛，紧张也是应该的。 随着入场的人到齐，颁奖典礼也开始了。 不少有份入围的人，都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短片竞赛单元是比较早颁发的时间段。 很快就轮到她们了。 “获得特别提及奖的是，汪绮云的短片《棕色》。”颁奖人念出了汪绮云的名字。 汪绮云和她的几个合作伙伴，面露惊喜，双手不禁捂着脸，脸上是止不住的眼泪。 她们成功了！ 汪绮云和她们一一拥抱，安抚，再一起上了领奖台。 汪绮云笑着接过颁奖人递给她的奖杯，平静了一下情绪，才开始讲获奖感言。 “很高兴能拿到这个奖，感谢组委会。这是我们送给在天堂的阿兰妹妹的礼物，希望她能喜欢。”汪绮云一边笑，一边流着泪说。 全场响起鼓励的掌声。 看过短片的人，不少人也都眼睛湿了。 接下来，轮到短片单元的金导筒奖和银导筒奖了。 鹿雪鹿霜抱着一起，紧张得不得了。 虞丽姝表面上还挺云淡风轻，但是也不禁握紧了拳头。 不管她们拿了什么奖，都会是创造性的一刻。 几个短片里，之前一个短片，拿了其它类别的最佳短片奖，《棕色》拿了特别提及奖，那她们就可能是在金导筒银导筒之间了。 高悠盯着台上，不知道这一次，有没有机会走上那个领奖台。 “接下来，我们颁发的是短片评审团银导筒奖，由我们的颁奖嘉宾尼古拉斯来颁奖，有请。” 一位颇有名气的导演走上台，闲聊两句后，就开始念颁奖辞了：“获银导筒奖的是，加布力尔·迪肯斯的《日落之后》，恭喜！” 全场响起掌声。 高悠她们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在不断放大，放大。 这意味着她们，是金导筒奖吗？ 人家在领奖，她们在手拉着手，努力保持着镇定。 不可以太丢人，短片而已！ 冷静冷静！ 第171章 排名不分先后 等银导筒奖颁完，悬念已经揭晓。 之后登台的颁奖嘉宾，念出了金导筒的获奖者，高悠的《失手》。 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高悠和虞丽姝鹿雪鹿霜相互拥抱着，和莫老师拥抱着。 和岑主任握了一下手。 路过汪绮云她们时，还和她们拥抱了一下。 徐导梁家莹，还跟她们微笑招手，表示恭喜。 四个人，在全场的瞩目下，站到了领奖台上。 虞丽姝有点后知后觉的紧张。 鹿雪鹿霜忍着泪，不能哭，太丢人。 高悠心里感慨着，花了两辈子，终于站到了这里。 她从颁奖嘉宾那里接过那个雕刻着金色导筒的奖杯，看了几眼，才开始发表感言。 “谢谢评审团，给我们这些新人的鼓励。真的很荣幸，能站到这里。感谢我们学校还有青影厂对我们的支持，特别感谢莫怀煜莫老师、岑主任对我们的指导。 也要谢谢我们的编剧鹿雪、摄影鹿霜，还有我们的安莉虞丽姝，没有到现场的美术祝小雅，录音廖含玉，剪辑彭裕航老师等等。 还有带来十分精彩表演的赵庆老师、朱凯老师、刘大奇老师，以上排名不分先后。谢谢！”高悠最后一句，引来全场善意的笑声，气氛因此轻松了不少。 高悠示意鹿雪鹿霜虞丽姝她们也说两句。 “感谢高悠。我当初写剧本的灵感也是来自她。没有她，就没有这个剧本。也谢谢学校对我们的支持。”鹿雪冷静下来一些后，用算不上很流利的英语说了几句。 “我和姐姐要说的一样，谢谢。”鹿霜很怕讲英语，只简单说了一句。 “我就是来充场面的，感谢高悠同学给我机会，让我上台。”虞丽姝笑着道。 最后，几人以约好的一句“祝大家新春快乐！”结束了获奖感言。 几人手拉着手下了台。 颁奖礼最后，徐导演还凭《女人街》拿了评审团特别奖。 这是华人女导演第一次拿到这个奖，全场华人电影人纷纷起立为徐导鼓掌。 高悠她们回到酒店后，大家就在房间里放开了大笑大闹起来。 虞丽姝唱了一段表示祝贺的粤语歌，鹿雪鹿霜跟着学唱了几句，她们奇奇怪怪的粤语发音，逗得大家笑得东倒西歪，闹成一团。 这时候，莫老师来敲门，高悠去开门。 “老徐的东家胜雄影业，给她办了个庆功宴，老徐邀请你们去参加，要不要去？”莫老师脸上带着笑说。 她今晚也很高兴，老友获奖，她的两个学生也获奖了，与有荣焉加与有荣焉，哈哈哈。 “徐导面子，还是要给的嘛。我们就穿这身衣服去行不？”高悠指着自己身上的汉服。 “没事，咱们哪来那么多钱租礼服，走吧。看你们，妆都花了，先收拾一下。”莫老师看几个女生玩得都疯了，提醒她们。 “哦哦，我们补下妆。”虞丽姝恢复在人前的矜持模样。 几人在房间里，相互补了一下妆，整理了一下头发。 在走廊遇到汪绮云她们，一起跟着莫老师，去了酒店的大礼堂。 听莫老师说，这个酒店也是徐导东家胜雄影业老板的产业。 等她们到了大厅的时候，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宾客。 有华人，有外国人，还有不少知名导演和大牌明星，大多数都穿着晚礼服，举着香槟各自社交着。 徐导身边围着不少人，在向她表示祝贺。 莫老师带着高悠她们，过去跟徐导打招呼。 “来啦，等下好好玩好好吃啊，我听说厨房准备了各种大餐呢。”徐导笑着跟她们道。 她喝了一点酒，但是没有醉，只是开心，看着人就有点微醺的样子。 “正好我们饿了。”高悠她们从下午红毯就没吃过东西，刚刚也顾着开心，没吃，现在还真饿了。 “快去吃，我刚刚都吃了几块牛排了。”徐导指着自助餐桌的美食道。 高悠她们来到餐桌前，各自找着自己想吃的。 鹿雪鹿霜是什么都想吃，点心烧烤，碟子里放了好多。 高悠拿了不少肉。 虞丽姝只拿了点海鲜，她在饮食上一向比较克制。 高悠边吃边和虞丽姝她们聊天时，虞丽姝突然有点不对劲，她往高悠身后躲了躲。 高悠还以为黄金赐又来了，她环视了一圈，没看到人。 “怎么了？”高悠看虞丽姝简直想缩到桌子下。 遇到黄金赐也没见她这么慌。 “我前男友的姐姐，她这人娇纵霸道不讲理，我怕她找我麻烦。”虞丽姝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黎婉儿。 早知道就不来黎家开的庆功宴了。 胜雄影业的老板就叫黎胜雄。 高悠在人群里看了一圈，果然发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 和郑宇合照的那个黎婉儿。 还真是巧啊。 “都是前男友了，还怕她干什么？”高悠还不知道虞丽姝已经和黎子安分手了。 “我甩的他。”虞丽姝说。 “你前男友是不是还有个哥哥？”高悠问。 她记得，打郑宇的是黎婉儿的哥哥。 “他们黎家，家大业大，子孙兴旺，有几个兄弟姐妹，我都搞不清楚。”虞丽姝躲在高悠背后小声说。 “你还认识我前男友哥哥啊？”虞丽姝抓住重点。 “不认识。我只是知道有黎婉儿这么个人。”高悠边吃边说。 “这不是我们的粤剧名伶虞丽姝虞小姐吗？怎么躲在这里啊？”黎婉儿终于还是发现了虞丽姝，踩着黑色高跟鞋，走了过来。 她居高临下看着虞丽姝，有点嚣张。 虞丽姝看躲不过，也不躲了，站了起来。 “黎小姐，想不到你还记得我。”虞丽姝倒也不是怕黎婉儿，只是黎婉儿是个很任性的大小姐，有时候情绪上来，不管不顾，她怕连累了高悠她们。 “你是第一个甩了我弟弟的女人，我当然记得你。”黎婉儿比照片里还好看，明艳动人，十足嚣张的大小姐。 “他又不是什么清纯小白花，我还甩不得了？”虞丽姝在家里也是被宠着长大的，自然不是随便给人低头的人。 “有种！我喜欢。”黎婉儿话锋一转，笑了起来。 虞丽姝心里松了一口气，这黎婉儿大小姐，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讲理嘛。 第172章 下部拍什么 “但是，他到现在都振作不起来，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黎婉儿又转了个弯。 “他都交了几个女朋友了，装什么啊？”虞丽姝还不知道黎子安那人啊，花名在外。 她当初也是看准这点才挑的他。 两人交往几个月，最多吃个饭，看看电影，她可没那么随便，跟他怎样。 两人的感情也就那样。 现在来表演受情伤，鬼信啊。 “哼！从来只有我们黎家甩人的，你这样，我们黎家很没面子啊。”黎婉儿也知道自己弟弟不是什么纯情大少，突然有点心虚。 “说什么呢，黎家的名声，就是被你们这些小辈败坏的。”突然，黎婉儿被人从后敲了一下头。 黎婉儿听到这声音，刚生起的那点火，就被熄灭了。 她转身，看向自己的小姑黎胜雄。 “小姑，在外面呢，给点面子。”黎婉儿撒娇道。 “面子是自己挣的。”黎胜雄不看她，转看向一旁的高悠。 “你就是老徐说的那个发起‘我不’活动的学生？”黎胜雄打量着高悠，倒是比想象中年轻。 “黎总您好，我是高悠。”高悠也打量着眼前个子不高，却气场强大的女人。 她的身后不远处，还跟着八名黑衣女保镖，看着就非常有压迫感。 因为虞丽姝和祝小雅的关系，宿舍里大家对香江宝岛的娱乐八卦，还是略知一二的。 香江黎家，庞然巨物。 如今默认的下一任接班人，就是眼前这位黎胜雄黎总。 黎胜雄三十多岁年纪，但是名下产业，已经遍布全球，身家几十亿。 胜雄影业就是她一手创办的，如今是香江最大的影视制作公司之一。 黎胜雄看着伸出来的手，轻轻和她握了一下。 “不知道你之后有什么打算？”黎胜雄问高悠。 “我有个本子，是讲战乱年代时期，粤剧艺人们努力挣扎求生的。不过目前只是构思，还没写好。” 高悠从虞丽姝那里，听到不少她的母辈、祖母辈的故事。 那年代的粤剧发展，有过风光，有过低谷，也有过四散分离的经历，要是拍成电影，也是有很多故事可以讲的。 如果黎总有意投资的话，这个题材，在香江，也合适。 高悠当然不能放弃机会。 能搭上胜雄影业的话，也能多一条路子。 不管如何，她都要争取一下。 黎胜雄对这个题材还是挺感兴趣的。 但是由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来拍，她倒要看看她想怎么拍。 “等你写好，不妨给我看看。”黎胜雄说。 老徐很少表现出对一个年轻人这么欣赏的。 老徐的眼光，黎胜雄还是有信心的。 黎胜雄让身边助理拿出一张淡蓝色的名片，接过来，递给了高悠。 高悠双手接了过去。 她听虞丽姝八卦她的偶像黎胜雄说，黎胜雄目前为止，给出去的名片，不超过五十张。 她这是又抱上半个大腿啦？ 不过，黎胜雄仅是对她表示出感兴趣，能不能拉到投资还不一定呢。 等黎胜雄离开，黎婉儿才表现出她的嫉妒。 “哼，走狗屎运啦，竟然能拿到我小姑的名片。我提醒你一句，别妄想骗我小姑钱，她怎么玩死你，你都不知道。”黎婉儿翻了个白眼道。 没想到小姑，会亲自出席这个小小的庆功宴。 难得见小姑一面，她还想趁机会，好好拍拍小姑的马屁呢。 哦，不，是培养姑侄感情。 更没想到的是，小姑竟然给这个内地的学生妹发名片，真是太抬举她了。 要知道，小姑给名片这个举动，就等于给这个学生妹，敲开了进入香江名流圈的大门。 真是太走运了。 “下次见到黎总，我一定要记得告诉她，她侄女，把她形容成狗屎。”高悠忍不住笑着跟黎婉儿开玩笑。 她没想到郑宇的白月光，还挺好玩的。 虽然有点凶巴巴和势利，倒也不惹人讨厌。 “你乱说，我哪有！”黎婉儿被高悠气死了，但是小姑还没有走远呢，她不敢放肆，跺跺脚，走开了。 哼，这个学生妹，好讨厌。 “哈哈哈哈，绝！”虞丽姝看到黎婉儿吃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看得出来黎婉儿倒也不是不讲理的，就是被宠坏了。 大小姐嘛。 但是高悠能治她！ 哈哈哈哈哈哈！ 以后不用看到她就躲了。 不过虞丽姝又忍不住，跟着黎婉儿嫉妒起高悠。 黎胜雄的名片啊！！！！ 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就这样被高悠拿到手了。 要是她能早点认识黎胜雄，她还找什么黎子安啊！ 直接进胜雄影业不就好了。 “给我看看。”虞丽姝在香江混了几年，不是没见过世面的。 可是黎胜雄是不同的。 她可是香江很多人的偶像啊！ 有多少香江富豪女，学她的言行打扮，以能跟她结交为荣。 多少男的想得到黎胜雄两分青睐，甚至自荐枕席。 可惜，没几个人能靠近黎胜雄十米范围内。 高悠把名片给了虞丽姝。 虞丽姝接过去，仔细看了几眼，才又还给高悠。 “你新戏讲粤剧的灵感不会来自我吧？那我可要预订一个角色的。”虞丽姝这下是真想抱高悠大腿了。 “少不了你。”高悠道。 拿了名片，今晚的社交任务超额完成了，几个人就一直专注在餐桌前，吃吃喝喝。 黎胜雄一行人进了电梯后，助理小心翼翼请示她。 “下个月是老爷子八十大寿，黎管家打来问您，下个月什么时候回去。” 自从黎总的生意越做越大，甚至超过老黎总后。 父女俩的感情也越来越紧绷了。 黎胜雄看着电梯门，老头子终究还是老了。 她能力越强，老头子对她的防备心就越强。 两人之间的关系就越发剑拔弩张。 当年，她想要把她黎智琪的名字，改成黎胜雄时，老头子还乐呵呵地亲自带着她去改。 谁知道，当她真的胜过他黎天雄时，他却又拼命想打压她。 可惜，他那几个儿孙，实在废物，想搞九子夺嫡都搞不起来，小动作倒是不断。 回想起，她小时候知道身为老头子最小的女儿，被取名 黎智琪，她还曾经自豪过。 只有儿子，才能取智字名字，比如她的大哥叫黎智强、二哥黎智华、三哥黎智达、四哥黎智崇等。 第173章 满载而归 长大一点后，她才发现，男的一生下来就能拥有的东西，女的却要附加很多条件，才能和男的站在同一起跑线。 比如，她是黎天雄老来得女，她长得最像黎天雄，她最得黎天雄宠爱，她智商卓绝，她能力突出。 年少的她，一度憎恨死这个名字，一直想改名，改成黎胜雄，要胜过黎天雄，胜过所有雄性。 没想到，黎天雄听后还很高兴，很自得，大笑着答应了，带着他最宠的小女儿，去改了名字，还笑着说，虎父无犬女，让她将来一定要超过他。 可是等她真的超过他时。 老头子就不宠她了，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古怪。 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超过他了，她黎胜雄胜过他黎天雄了。 不过，老头子终归老了，回去哄哄他，换她宠宠他，也未尝不可。 “提前两天回去吧。”黎胜雄对助理说。 “是，黎总。”助理记下这个行程。 第二天早上，高悠想去逛书店，虞丽姝要补美容觉，高悠就和双胞胎去了。 高悠在书店里找到一本，孤独症儿童家长指南的书籍。 英文版的，她倒是看得懂几成，但是里面有一些专业的名词，没那么好理解。 她仔细看了看，感觉很适合，就是她要找的。 高悠一下子买了十本。 “买这么多干什么？”鹿霜问高悠。 “送人。”高悠说。 回到酒店，高悠她们刚好遇到莫老师和岑主任正在兴奋地聊着今天的收获。 汪绮云的短片，改编权放映权一共卖了三万刀，成绩很不错。 高悠的短片，改编权放映权也卖了五万刀，也算大丰收。 毕竟成本就一万块，现在一下子二十倍以上的回报，简直太爽了。 除去一些其它费用，比如税费等，还有其宿舍其她人的分成，高悠到手也有八万左右。 她下一部片子的资金，有了！ 虞丽姝和双胞胎也各自有三万左右的回报，简直乐开花了！ 这一趟真的太值得。 走之前，几人最后逛了一次街，这一次主要是想买点礼物，送给赵庆三位老师和莫老师。 高悠看到街头有知名品牌的保温杯专卖店，就提议买这个。 几人进去一看，觉得不但送人合适，自己用也合适啊。 于是几人合买了几个保温杯，给自己和家人也买了几个。 反正这个可以自用，也可以用来送礼，总不会浪费了。 高悠还特地买了几个焖烧锅，以后在宿舍做点热食也方便。 该玩的玩了，该拿的拿了，该买的也买了，一行几人，坐飞机回了京市。 高悠先回了出租屋，跟高爽熊大妮她们一起庆祝了一下。 又约了赵庆老师她们一起聚了一餐，高悠和虞丽姝她们，把买的保温杯送给她们。 “这个好，以后在剧组拍戏，天冷了能喝口热水。”赵庆很喜欢这个礼物。 “还有我的份啊，谢谢。”彭裕航拿到保温杯，也很高兴。 几人在火锅店里，边吃火锅边聊。 第一次拍短片，就能拿国际奖项，这是当初谁也没有想到的。 拿奖消息传到国内的时候，大家都还在睡觉。 等起来的时候，才陆续有业内的好友打电话过来，跟她们说，她们演的短片，拿奖啦！ 她们跟莫怀煜那边确认了一下，才知道，真的拿奖了！ 虽然只是一个短片奖，跟长片比不了，但那也是国际奖项啊，还是金导筒奖！ 这几天，赵庆朱凯还有刘大奇，天天都能收到亲戚朋友打来电话恭喜。 还有一些剧组的负责人，打来询问，想给她们递本子，有没有空出来见一见，聊一聊。 她们这下是跟着沾了光了。 连事业都有了更好的发展。 高悠她们回来后，还特地约她们出来吃饭，送礼，做事也很是妥帖。 一顿饭，吃得大家都很开心。 高悠开心过后，在琢磨她的第一部长片剧本。 她已经有点方向了，但是具体怎么写，她还在做素材收集。 她通过《小说文刊》杂志社那边，了解了一下翻译出版国外着作的流程和费用。 古冬华还特地给高悠，介绍了一家专门出版国外作品的出版社。 高悠去见了一下相关的负责人。 “你想出版这本书？看起来是关于孤独症儿童的，这个病在国内知道的人很少。你就算自费出版，卖的不会太多的。”负责人杜雨说。 她翻看了一下高悠给她的书。 “但是我还是想试一下。”高悠说。 “我先拿回去好好看看吧。之后再好好聊一聊。”杜雨说。 “好。我们保持联系。”高悠知道没有这么容易，也并不着急。 第二天，她和熊大妮坐上了回省城的火车。 她接到戴美娇的电话，说金老六弄到了两架二手钢琴，还有两台二手电脑，不知道是不是她要的。 高悠一听这个消息，立刻就买了火车票，赶回省城了。 电脑！ 她终于要结束手写生涯了！ 回到省城，高悠和熊大妮在出租房没看到刘月娥高萍，估计去摆摊了。 晚上高萍回来，才知道，刘月娥回老家了。 高萍不想回去，就留了下来。 她在春节期间，每天卖半天的肉夹馍，也能卖上百个呢。 看着白花花的钱不赚，高萍可舍不得。 第二天，两人还在群英烩见到了戴美娇和金老六。 “我们看报纸啦！小高你可真厉害！才上大学，就拿了个大奖回来，为国争光！”金老六不太懂那个什么奖，但是看报纸都在报道，就觉得这个奖很厉害。 这个小高，果然非池中物。 这才几个月，就成了国际名导了！ 大腿，可得抱紧了！ “我下一个奖，就看金老板你了。”高悠哈哈笑道。 “这还有我的事啊？”金老六摸不着头脑。 “对！我下一部电影，就跟这两台钢琴有关。”高悠坐到钢琴前，试着弹了几下。 额…… 还是找调音师调一调再说吧。 看完钢琴，高悠去看了那两台电脑。 看着可够原始的。 不过，好歹是齐全的，能开机的。 第174章 明日骄阳播出 高悠试了一下，全英文的，连中文输入法都没有，更别说用来写小说了。 这年头的电脑，普通人还真不太会用，能干的事，也跟后世根本没法比，是她想当然了。 还是老老实实继续手写吧。 这期间，高悠除了和潘玉凤李羲烟聚了一次，还跟王台和墨欢她们也聚了一次。 除了叙旧和祝贺高悠拿奖，还要庆祝《明日骄阳》，在省台播出四天后，收视超过了30％。 而且，现在全城都在热议这部剧，有人喜欢张扬又恣意的焦扬医生，有人爱看男女主对手戏，期待下一步发展。 还有很多女观众，对第一个故事里难产大出血的产妇很是共情。 只有生过孩子的女人，才知道，那真是死门关里走一回。 尤其不少上了年纪的婆婆妈妈们，她们生孩子的时候，连医院都不去，就在家里自己生。 家里看重一些的，请个稳婆，不然最多就是有经验的邻居阿婆过来帮个忙。 要真是遇上电视剧里的大出血，那真是等死的命了。 而拼了命生下的孩子，还要被嫌弃是个女孩。 女孩做错什么了？ 女人又做错什么了？ 公公用避嫌做借口，婆婆嫌弃孙女甩手不干，男人一脸的苦大仇深，觉得丢人…… 产妇的妈妈哭着抹眼泪，劝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让她忍一忍，熬到孩子长大就好了。 原本那么寻常的家长里短，放到电视上一演，怎么就那么气人，那么让人上火呢！ 观众纷纷打电话来骂电视里的角色，骂婆婆刻薄，骂公公虚伪，骂男人没当担。 大过年的，怎么放这么气人的电视剧啊！ 投诉，她们要投诉。 但是，第二天的收视，又涨了10％。 省台上下，一边挨着骂，一边偷着乐。 还有几家商家，要求插入广告呢。 这一次，省台总算能扬眉吐气一番了。 高悠也是一边追电视剧，一边等钢琴修好。 过了两天，请来的调音师，终于把钢琴调好了音。 高悠让人把钢琴送到了希望厂。 “这个真的太宝贵了！我们不能收的。”纪厂长有些惶恐。 钢琴啊！ 这个东西可太金贵了。 孩子们弄坏了怎么办？ “纪厂长，这是送给孩子们的。可不是送给你的。”高悠笑道。 “我是怕她们不懂事，给弄坏了。”纪厂长只是担心这个。 “不怕，反正也是二手的。”高悠说得轻松。 “纪厂长，有没有地方可以放？”高悠问纪厂长。 “那个蓝色小屋，可以放。”万秀春提醒纪厂长。 “那个小屋啊，也行。”纪厂长不再纠结。 反正都送来了，她们多跟孩子们沟通，让她们好好爱惜就是了。 孩子们，其实也没有真的去故意破坏过什么。 高悠跟着她们，来到了后院，一棵大树边上，立着一间蓝色小屋。 “这间小屋，我们年底刚弄好，给孩子们专门建了一个小图书室，现在先放钢琴也行。”纪厂长说。 自从上次李羲烟李总给她们送了一次书后，隔一段时间，就给她们送一些旧书。 李总说都是她的朋友家里闲置的旧书。 有的是家里孩子大了，不看了，留着也是卖废品，她就收集了送过来。 纪厂长她们看过那些书，虽然说是旧书，但是基本都挺新的。 还有不少童话故事书，连环画、儿童画本，和一些基础知识科普书，都很适合这里的孩子看。 随着书越来越多，纪厂长和万秀春就计划着搞一个图书室。 她们询问了大家的意见，就在后院旁边，搭了一个小木屋。 木屋不大，就四十多平方，外面的蓝色漆，是工人跟孩子们自己刷的。 打算过完年，柜子打好就把书搬进去。 现在先用来放钢琴，倒也正好。 她们可以另外再搭一个小木屋放书。 两架钢琴搬运的时候，就吸引了不少孩子过来围观。 “纪厂长，这个就是钢琴吗？”有个小孩问。 “对，这是钢琴。这个小木屋改成钢琴房，以后谁都可以来弹。 但是要爱护哦，不可以吃，不可以扣下来当玩具，知道了吗？”纪厂长在孩子们面前，不像厂长，倒像是个幼儿园园长。 “不能吃啊！”有个孩子有些遗憾地道。 “不可以吃，来来。”纪厂长对那个叫来来的孩子说。 “知道了，纪厂长。我不吃。我监督他们，不准吃。”来来拍着手说。 “好，大家都相互监督，不可以吃，不可以弄坏了，弄坏了，大家就玩不了了。”纪厂长耐心地跟孩子们说。 搬运工人把钢琴搬到小木屋里，高悠给他们付了钱。 开车的是工头，他看那些孩子们，就有点不忍心收钱，就收了两个工人的工钱和油钱，自己的那份没收。 高悠找了一张凳子，坐下来，打开盖子，弹了一首《四小天鹅舞曲》。 孩子们都在围观。 很多人都听得很专心。 不过也有人不爱听，就跟自己的小伙伴出去玩了。 留下来的都是感兴趣的。 “谁来玩一下？”高悠问孩子们。 “我可以玩吗？”有个高瘦高瘦的男孩问。 “可以啊，谁都可以玩。”高悠让他过来坐下。 她打开另一台钢琴。 “都可以来试试看。”高悠说。 “我要。” “我也要。” “排队排队。大家排队。”一个大一点的孩子维持秩序。 那个男孩子坐下来后，在高悠鼓励的眼神下，弹了起来。 虽然完全乱弹，但是他很开心。 钢琴发出的声音，让他很开心。 另一个小女孩，也坐到钢琴前，学着高悠的样子，乱弹了起来。 房间里，一时充满了孩子们嘻嘻哈哈的笑声，钢琴乱弹声，热闹的不行。 高悠也没有指导她们怎么弹，就是让她们随便玩。 不过，当有一个穿着灰色棉衣的女孩，坐到钢琴前，双手放上去后，居然弹出了《四小天鹅舞曲》。 女孩看起来十二三岁，留着短发，看着很稚嫩。 也不知道她是以前就学过，还是一下子就学会了。 “你是刚刚听过就会了吗？”高悠等她弹完后问她。 那个女孩低着头，没看高悠，然后起身跑开了。 “小蛛怎么跑啦？”另外一个小女孩去追她。 “小蛛。” 第175章 明日骄阳火了 高悠坐下来，又弹了一首《小星星》，和一些简单欢快的钢琴曲。 刚刚那个跑出去的小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她很认真听和看高悠弹的那些钢琴曲。 弹了几首后，高悠就给孩子们自己玩了。 她去了现在放书的那间房间。 想看看她们还缺什么书。 然后她在角落里，看到了正在看那本基础编程的小飞。 小飞缩在角落里，看书看得浑然忘我。 莫非，还真捞到一位这方面的天才？ 高悠想到金老六弄回来的那两台电脑，决定弄一台过来。 高悠离开希望厂后，去了省城新华书店，把那里有关计算机方面的书，都买了一本。 加起来也就十来本。 当天下午，她就骑着车，把其中一台电脑，送到了希望厂。 “这个东西，咱们可没人会用啊？”纪厂长看着这台半新不旧的家伙。 “没事，说不定就有人会用呢。这个可是好东西。以后就放在这里行吗？”高悠指了指纪厂长办公室的一角。 这个不比钢琴，还要更娇气些，因为还要用电，只能放在办公室里，比较合适。 “行。就放在那里吧。我听小飞妈妈说，小飞对这些就很感兴趣，说不定她能懂。”纪厂长倒是没有拒绝。 “怎么说？我就是看小飞昨天在看那本编程的书，才想到要把电脑搬过来的。”高悠问她。 “我也不太清楚。小飞妈妈只说，小飞自从看了你带来的那本书后，就一直很痴迷，整天都在看那本书。我们又不懂那是什么，真担心把小飞耽误了。”纪厂长对每个孩子都挺关注的。 可是限于自身的认知，她又帮不上什么忙。 “你不知道，半夜的时候，小蛛偷偷溜回厂里，一个人在钢琴房，弹了很久。是被巡逻的老何发现，才把她劝回去的。”纪厂长说。 “喜欢就让她们弹嘛，我这次还买了几本钢琴方面的书，喜欢的都可以看看。”高悠也没有当老师的经验，不知道怎么引导这些孩子。 这年头，请个钢琴老师，是非常昂贵的，纪厂长她们也承担不起。 高悠每天都过来弹一会儿钢琴，陪那些孩子们玩一会儿。 而从大年初二起，每天播出一集的《明日骄阳》，收视一天比一天高。 到初十那天，前八集的收视，就已经达到了65％。 这下省台是真的都上下欢腾了。 除了购买的几部香江宝岛剧，这是省台的自制剧，收视率第一次打败央台，达到65％。 现在全省城，不管大街还是小巷，不管是菜市还是在单位，谁不在议论这部电视剧。 家里没有电视机的，就去邻居家里蹭，去商场蹭。 不然第二天，大家都在说这部剧，就你跟不上话题，多尴尬啊。 而且剧里每两集就讲一个产妇的故事，每个故事，都跟生和死有关，看了让人揪心，忍不住追着看。 尤其是八九两集的故事，更是发人深省，讲的是一名创业有成的女老板，辛苦创下了不菲的身家，却被早有外遇的丈夫，故意引诱吸毒，好谋夺她的财产。 女老板吸毒之后，才知道自己已经怀了孕。 她几度要戒毒，都失败了，想要放弃肚子里的孩子，却又舍不得。 直到她发现了自己被下毒的真相，女人拿刀砍了丈夫，自己也流血不止，被送去了医院，她的孩子也没有保住。 这个剧情播放后，省台的观众热线被打爆了。 天啊！ 这是什么天杀的剧情啊！ 这个女人也太可怜了吧！ 这个老公太可恨了吧，怎么没把他砍死啊！ 有些激动的观众，直接就在省台大门前扔了几袋垃圾，以发泄自己的情绪。 那个演丈夫的演员，本来就是省城人还挺眼熟的配角演员，周围邻居都认得他。 有入戏太深的观众，忍不住过来骂到了他头上，让这个演员也是哭笑不得。 省城的相关部门反应也很快，立刻展开了各种禁毒、反毒的宣传，效果显着。 当晚第十集的收视，一下子就飙升到了80％。 这天晚上，刘月娥也从老家回来了，看到小闺女回了省城，还是很高兴的。 知道她明天要走，还连夜做了一点老家的特产，让她带去学校，给宿舍同学分一分。 “妈，你们至少就要半年去医院检查一次，知道没有！不然赚再多钱，身体熬坏了，便宜的不还是别人。”高悠喝着刘月娥熬的鸡汤，不忘提醒刘月娥和高萍。 “知道知道，不用你啰嗦。小萍过年前，刚和我去检查过，身体好着呢。”刘月娥反过来嫌弃高悠啰嗦。 “可惜你要去学校了，赶不上我们店十五开业了。”刘月娥有点遗憾。 她跟高萍在省城挑了很久，在戴美娇的指点下，终于租到了一间在夜市街附近的铺子。 铺子不是很大，但是位置很合适，就在夜市街转弯的地方，两面门。 她们可以一边门堂食，一边门打包外卖。 品种也增加了一些，除了主打的肉夹馍、菜夹馍，还有天冷时卖羊肉羊杂汤，天热时卖凉拌菜。 羊肉羊杂汤是高萍特地去花钱学的手艺。 天冷之后开始在小摊上卖后，很受欢迎，来吃肉夹馍的，大多数都要来上一碗羊肉羊杂汤。 舍不得买羊肉羊杂汤的，也可以打上一碗一毛钱的清汤，放上点葱花香菜，配着菜夹馍，也能暖暖的饱饱的吃上一顿。 高萍带高悠去看过她们租的铺面，已经装修得七七八八了。 厨房上半部分，四面都镶了透明玻璃，一面临街，一面是堂食。 到时两个老板加上请的那两位大姐，四个人，也能忙得过来。 高萍说，她去外省学羊肉汤的时候，跟人家老板偷了不少师，说起开店，很头头是道，言语里满是自信。 这次开店，高萍准备得很充分，除了店面招牌和装修，问了一些高悠的意见外，其余都是她自己琢磨的。 高悠看了之后，也觉得没什么可以改进的，高萍已经考虑得很全面了。 高悠回到学校没两天，《明日骄阳》也收官了，最后一集的收视超过了90％。 王台打来电话，声音有些激动和沙哑。 “小高，恭喜你！” 第176章 两个厂的未来规划 “王台，也恭喜你！”高悠虽然也开心，但是她也知道，这里面，王台投入的心血最多。 《明日骄阳》能有现在这个品质，这个收视，王台功不可没。 “同喜同喜。还有一个好消息，台里同意了，给你每集两千五的报酬。过段时间，就能到账。”王台还给高悠说了一个实际的好消息。 “本来我给你争取的是每集五千的，但是台里各方扯皮，只能委屈你了。”王台有点抱歉。 当初虽然高悠只是吓一吓台里那些人，但是现在《明日骄阳》的收视，真的一再破纪录，而且话题度、影响力非常巨大，单是广告收入，台里就赚了上百万。 给功劳最大的编剧，每集五千的报酬，并不算多。 只可惜，她最终只争取到了两千五这个数。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王台给我这机会，才能让我赚到这个钱。”高悠是由衷感谢王台对她的支持。 “你应得的。希望我们下次还有机会能合作。”现在高悠还拿了国际的奖项，可以说是前途无量，台里那些人，多少有些鼠目寸光。 现在连央台都有意来买《明日骄阳》的播放权了，未来，这部剧的影响力，将是全国性的。 到时候，高悠这个名字，在行业里，就不再是默默无名的学生了。 不趁这个时候跟人家搞好关系，在那里斤斤计较那点钱，实在是没眼看。 “有机会，一定再合作。”高悠对王台的能力，也是很敬佩的。 如果将来她成立影视公司，能有王台这样的制片人掌舵，能给她省很多事。 就是不知道，王台舍不舍出来跟她干了。 《明日骄阳》收官后两天，刘月娥和高萍的“龙当家肉夹馍”小店，在元宵节那天，开张了。 开张的前三天，凡是买肉夹馍、菜夹馍的，都免费送一碗羊肉清汤。 活动搞得红红火火，不少原本就是龙当家肉夹馍的老顾客，当天，都来捧场了。 清爽明亮的装修，干净卫生的全透明厨房。 厨房里的师傅，都是统一的厨师白帽子，白制服，戴着口罩。 接待顾客的两位老板，也都是穿着印有龙当家标志的围裙和口罩，看着就很统一干净。 这点无形中，加强了龙当家肉夹馍干净卫生的印象，给人一种很放心的安全感。 开业几天，龙当家肉夹馍好吃还干净卫生的名声，就进一步传开了，每天的生意都非常红火。 以前摆摊最多只能卖两三百个，现在开店，置办了两个烤炉，一天就能卖五六百个，最多的时候，一天就卖了八百多个。 肉夹馍生意的红火，高悠这边，也是知道的。 刘月娥第一天就打电话过来，声音带着满满的兴奋和些许哽咽。 她说，生意可好了，都要忙不过来了，还想再请两个帮手呢。 高悠故意说，可不能请舅妈她们，不然她这个第三老板要撤资的。 “哪能啊，这么多年，是我傻，你舅舅舅妈她们根本就看不上咱们，热脸贴冷屁\/股，我刘月娥还没那么贱。 这次我回娘家，就买了点礼给你姥姥，你大舅二舅家，我都没去。 反倒是他们，提着大包小包上门了。破天荒头一次呢。还不是他们听说了，我在省城摆摊的事，想来沾光了，当我傻啊。” 刘月娥这一年来，在县城在省城，做生意，也算见了世面了，钱包鼓了，很多事情，就好像无师自通了。 “不过该请的人还是要请。你跟姐是老板，最重要的是学会管理经营，保管和改良秘方，开发新产品。”高悠提醒她们。 “知道，我现在经常跟美娇请教怎么当老板呢。我看她那店天天生意那么好，人却又美又娇，是得跟她学习。”戴美娇就小她几岁，两人站一起，却像差了辈，她也是很羡慕的。 戴美娇也是自己经营一家饭馆，却没把自己累成狗，还每天都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刘月娥也想像她那样，事业，生活两不误。 现在刘月娥和高萍，没有像刚开始那样，每天把自己逼得那么紧了。 母女俩，也开始学会，用赚来的钱，享受生活了。 她们听高悠的，在高经理牵线下，买下了那间名声不太好的房子。 高萍现在除了忙店里的生意，最重要的事，就是搞房子的装修。 母女俩打算把房子彻底翻修一下，以后，就算是在省城住下了。 虽然高萍是打算也去京市或其它地方开分店。 但是省城就是她们的大本营，在省城安家落户，有个自己的房子，那也是很重要的。 刘月娥高萍那边生意红红火火。 高爽这边，也有了动作。 她聘了李裁缝的师傅李阿婆，丁阿婆，还有两位学徒，在玻璃厂仓库，开了一家自己的梦想家私人定制服装店。 一方面给高悠的摄影工作室提供衣服，一方面，接待一些中高端顾客，提供定制婚纱、晚礼服、中式礼服等服务。 高爽目前也不追求做大做强，她旨在一边赚点钱，一边学习服装设计和制作，走小而精路线。 毕竟她底子太薄，想要走长远，打好底子，很有必要。 高悠给她的小店装修，提了一些意见，经营上，还是靠她自己琢磨。 高悠在高爽装修的时候，把她租下来的玻璃厂饮料厂，也来了个大整改，主要是清理一些垃圾、杂草，破败的地方修补一下。 装修找的是上次合作的装修队，质量还是很不错的。 等到开学后，玻璃厂和饮料厂已经大变样了。 所有厂房、仓库、礼堂、宿舍，还有食堂、操场、运动场、道路、绿化区，都全修整过了，看着就干干净净，空空荡荡的。 高悠和熊大妮、沈妍、俞似蓝她们，做了一个策划案。 她们打算把两个厂，都分区分块，租出去。 初始目标租户，是那些美院的美术生，美术老师，还有像她们这样的摄影工作室，广告制作公司等。 高悠还打算把礼堂改成电影院，小剧场，周末放一些电影，平时可以给学生们排练剧本等。 还规划了一个仓库，作为展览馆，给艺术家们开展览。 第177章 艺术园区搞起来 后续，艺术氛围起来，人流量起来后，高悠还打算定时举办一些美术展、摄影展等，周边商业也可以搞起来，饮食、文创店、手工坊等。 如果后面成功搞起来，附近几个闲置的厂，就会被盘活，到时艺术品公司、影视广告公司，各种文化艺术相关的产业，就会慢慢聚拢过来。 这里，将会变成一个艺术园区。 “老板，那你怎么不趁现在把那些厂房都租下来？这不是给人家做嫁衣吗？”沈妍看着她的笔记本里，满满当当的未来规划。 虽然只是一个设想，但是她能想象到，未来，这里将会有多繁华热闹。 “自己吃肉，也要留给人家喝汤，大家都有得赚，这里才能被盘活起来不是。”高悠看着她在纸上随手画的规划图。 一家独大固然好，但是钱是赚不完的，大家都有得赚，才能共荣。 这个计划，很大。 但是，事要从小做起。 高悠从金老六那里，搞来了一批印刷机器，请了几个老师傅。 先在厂子里，办了一个文印室。 印了很多宣传单，在开学后，到各大艺术院校分发。 “同学，你想不想要一个个人工作室？我们这里前两个月免租金哦。”沈妍拦住一个外出的美院学生。 这个学生原本不想停留，但是被塞到手里的宣传单，她看了几眼，便收下了。 她仔细看了，上面说了，“高峰文化艺术传媒公司”，可以前两个月免租金，提供各种大中小的艺术工作室场地。 从最小的十平方，到最大的两百平方都有。 前两个月免租金，第三个月开始收取租金，租用方式有三种。 第一种，根据面积，收取低廉的租金，其它自己解决。 第二种，收取一定的租金和管理费用，提供创作场地，但不提供作品的展览和交易服务。 第三种，跟她们公司签约，免费提供创作场地、还有作品的展览、交易服务等，她们按一定比例抽取服务费用。 她确实需要一个地方画画，画好了，也需要一个地方寄存。 她看了看租金，她还是租得起的，而且前两个月还免租金，这个很有吸引力。 “真的是这个价格吗？而且前两个免费？”她怕是骗人的。 “当然。你可以先去我们那里看过后再决定。”沈妍积极给她推销。 “好。我有空去看看。”她收好传单。 沈妍在美院大门前，又发了很多传单，老师也不放过，积极推销。 还真不少老师感兴趣。 不是每个老师和学生，都能在学校有自己的个人工作室的。 尤其一些比较大型的雕塑、画作创作时，就很占地方。 不少人看到上面介绍的租金，确实不贵，而且离学校也不远，前两个月还免费，去看看也无妨。 当天，就有不少老师学生，来玻璃厂和饮料厂参观了。 厂里被打扫得很干净，也没什么人，安静得很。 厂房仓库也都清理过了，空荡荡的，要多大就可以租多大的。 可以提供隔间，也可以提供开放空间。 接待的俞似蓝和熊大妮，拿出各种手续证明复印件，给师生们讲解，她们这里保证合法合规。 秦律师还免费提供各种法律方面的咨询。 没错，秦律师也决定跟高悠混了。 她和几个老同学，在玻璃厂开了一个法律咨询公司，专门从事专利、合同方面的咨询服务。 当场就有一位雕塑系的老师，定下了一间一百平方的工作室。 她最近在筹备自己的个人雕塑展。 很多作品，都没有地方放，学校，家里都塞满了。 这个工作室，可算是解决了她的大难题了。 前两个月还免费，到时候租不租再说。 而且租金也不算贵，她也能租得起。 在秦律师见证下，双方签订了第一份的合同。 “我想在这里租一个小地方，卖一些老家的手工制品，可以吗？但是我平时还要上课，没时间看店。”有个女生和俞似蓝说。 她也是学雕塑的，家里是做木雕的，但是销路一直很有限。 她看这里还开了一间婚纱礼服定制店。 就想到开一家木雕手工店。 “这样啊，我们也是计划要开一些手工制品店的。这样，你可以把你的产品，放到我们店里来寄卖。 卖出去了，我们抽取一定的费用，卖不出去，就每月收一点租金，怎么样？”高悠脑子也转得快。 “这样好。我回去跟家里商量商量。”女生很高兴的应下了。 众人一听，还能这样搞，那她们也可以拿自己的作品来寄卖嘛。 于是，现场要寄卖各种艺术品的老师学生，纷纷询问起这个事来。 高悠跟熊大妮沈妍秦律师她们，吸取各方面的意见，把产品艺术品寄卖店，给搞了起来。 没几天，饮料厂的个人工作室，就租出去了好几间。 寄卖各种自己的作品、老家特产的艺术品店，手工店，也在玻璃厂开了起来。 大学生间传播消息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不到一个月，玻璃厂在搞艺术园区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市各大艺术院校，由此波及了其它的院校。 高悠还从金老六那里，买了一大堆二手电脑和配件。 这批货是金老六从宝岛二手贩子那里拿下的。 几十台显示器、电脑，和一大堆杂七杂八的配件，好的坏的都有。 金老六知道这些东西，在高悠手里，才能发挥最大用途。 所以，两人就商量着合伙，在玻璃厂里，搞了个步步高电子科技公司。 高悠让人在清北，找了几个计算机专业的学生，尤其是先从女学生里挑选，凡是能攒成一台电脑的，都有现金奖励。 当然，想要使用这些电脑，也不是不行，需要参与公司的软件开发。 不限什么类型的软件，只要能出成品，就可以和公司合作。 一旦产品上市，就能拿到分红，当然，也可以选择卖断给公司。 这一点，对一些家境不大好的学生来说，无疑是个很好的赚钱方法。 毕竟现在市面上，这个专业能赚钱的门路还比较少，很多公司，连电脑都还没有呢。 高悠也和出版社那边合作，从原书作者那里，取得了《指南》的翻译出版权。 第178章 艺术园区初具雏形 出版社和翻译家找来了京市这方面的专家，一起合作翻译了这本书。 高悠这边，把剧本《工厂钢琴师》也写得七七八八了。 她打算下一部电影，拍孤独症患者这个题材。 目前的剧本讲述的是一个母亲，为了给患了孤独症的女儿，寻求一条生存之路，期间遭遇种种打击，依然坚持下去的故事。 这个剧本也是和鹿雪一起完成的。 两人在上一个剧本合作上，默契十足。 这次的合作，也同样很顺畅。 从二月底开始，到了五月，剧本终于完成。 《指南》也在翻译家和孤独症专家的努力下，完成了翻译，目前在准备出版中。 剧本过审后，高悠这边开始筹备拍摄。 目前最难的，是找演员。 高悠和莫老师已经联系过一些演员了。 但是本子递过去，不是人家没有空，就是片酬提得比较高。 主要是这个题材太冷门了，名气大的女演员不一定看得上这个本子。 虽然高悠有短片金导筒奖得主这个名头在，但是她只是一个大一学生。 短片拍的好，不意味着长片拍得好。 她们把国内时下三十五到五十的女演员，出名的，不出名的，都过了一遍，本子都递出去了不少。 但始终没有定下来母亲这个角色的演员。 之前有位名气很大的女演员，看了本子后，有意向出演。 但是她突然收到香江那边，一位大导的邀约，去那边出演女主角。 这在现在，对内地女演员来说，机会非常难得。 这个女演员犹豫再三后，把高悠这个本子推掉了。 本来赵庆她们也找过的。 不过很可惜，赵庆演上一部戏时，不小心伤到了眼睛，正在休养，她爱人朱凯，也不同意她近期再接戏。 还有一位很有实力的女演员，对这个本子挺感兴趣的，但是她只能给一个半月的时间，之后她要进一个大制作的剧组。 如果高悠这边可能配合她，她愿意出演，她提的片酬也不算高。 “不如就姚寄翠吧。她演文艺片出身，演技扎实，还拿过奖，也有一定的名气。”莫老师和高悠商量。 “那我们和姚老师再聊聊吧。”高悠对姚寄翠还是满意的。 就是她给的时间比较紧，只有一个半月。 至于女儿这个角色，高悠决定自己出演，一是，目前来说，她通过参与翻译《指南》这本书，对孤独症患者，有一定的了解，比再找其她年轻演员，更省时省力。 二是，比较省钱。 莫老师联系了姚寄翠，三人在玻璃厂的咖啡馆约了见面。 经过几个月的运营，玻璃厂和饮料厂，都租出去了不少地方。 这里也慢慢热闹了起来，不少从事艺术创作行业的个人和公司，都不自觉对玻璃厂投注了更多目光，而且已经有不少嗅觉敏锐的企业，在谈隔壁厂的租用合同了。 还有不少人，选择在这里开了店。 比如咖啡馆、西餐厅、茶馆、书店等。 在高悠的规划下，玻璃厂以动为主，饮料厂，以静为主。 需要安静创作环境的工作室，都安排到了饮料厂。 而玻璃厂，现在更像是一个艺术园区，有各种手工作坊，有各种艺术展品，还有一些摄影工作室、广告公司等。 每天人来人往，早不是之前空空荡荡的模样。 “听说最近玻璃厂热闹得很，没想到真的。”姚寄翠骑着自行车来到咖啡馆时，都震惊了，简直目不暇接。 她前几个月在外地拍戏，都不知道，京市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个艺术氛围这么浓厚的聚集地。 随处可见的雕塑作品，极具艺术感的门店招牌设计，还有各种手工作坊、服装店。 她还看到了一家叫什么“步步高计算机馆”，门口那里排了长长的队伍，据说是排队进去使用计算机的。 “可不是，现在全市的大学生都爱往这里跑。”莫老师点了一杯咖啡，跟姚寄翠闲聊道。 大学生就是时尚潮流的风向标，自从玻璃厂的名气在大学生之间传开后，这里逐渐就成了大学生们，平时最爱来逛来玩的地方。 小情侣可以约会，单身的也可以自己约上三五好友，来这里逛各种艺术品小店。 礼堂那里，还每天播放各种电影，周末还有各大学校剧团的话剧歌剧舞剧表演。 而且票也不贵，简直是学生们的约会天堂。 篮球场、乒乓球场等，也都是学生们的最爱。 只要买一瓶饮料，就能免费打球一个小时。 总之，玻璃厂，就成了各大学校校园之外的后花园。 吃喝玩乐全都有。 而且还能享受享受艺术品的熏陶。 现在连外地游客，来京市旅游，都要来这里逛一逛，买点手工艺术品，当纪念品带回家。 “两位老师，久等啦。”高悠刚从步步高计算机馆那里赶过来。 有个由清大几个学生组成的开发小组，搞了一个中文输入法软件。 高悠收到消息，就赶过去了。 虽然功能还不算完善，跟后世各种五花八门的输入法相比，太简单了。 但是，这是个极大的突破啊！ 从零到一的，从来就是最难的。 高悠跟她的团队，还有秦律师，还在对这个输入法做评估。 如果真的可投入市场，那可就赚大发了。 “我们也是刚到。你这里搞得太好了，等下我们聊完，我也想好好逛一逛。”莫老师知道，这个艺术园，是高悠一个人搞起来的。 而且还被她搞得有声有色。 学校摄影系的一些学生，也在她这里租了场地，搞了摄影工作室，平时没课的时候，帮人拍照，赚点生活费。 导演系的学生，还搞了个广告公司，接拍各种广告。 学校虽然不提倡学生太过商业化，但是赚钱这个事，谁能拦得住呢。 “这里是你搞的啊？”姚寄翠很诧异地看着高悠。 这是一般大一的学生能搞得出来的吗？ “对，我跟我的团队一起弄的。”高悠喝了一口咖啡说。 “后生可畏！”姚寄翠给高悠比了个大拇指。 接下来，几人才开始聊《工厂钢琴师》的事。 第179章 不容乐观 姚寄翠是很喜欢这个剧本的，里面母亲李娜这个角色，也很有发挥空间，对中年女演员来说，演好了，肯定是个冲奖的好角色。 但是，她对高悠的导演能力，还是有些怀疑。 她知道高悠拿了短片金导筒奖，这个非常了不起。 可是执导长片，跟短片还是不同的。 她想演这个片子，也不想错过之后的大制作电视剧。 后面的电视剧，是央台的年度大戏，是个能在全国露脸的机会。 高悠这片子，除非成品非常惊艳，能冲奖，能在国际露脸，不然，可能连全国放映的机会都很难争取到。 如果高悠这边，能配合她的时间，她是很愿意出演的。 “姚老师，一个半月，真的不太够。我们预计还要去希望厂取景拍摄一个月。”高悠给姚寄翠说她的拍摄计划。 等京市这边取景拍摄完毕，还要回省城希望厂拍摄，姚寄翠给的时间太紧张了。 这是她的第一部长片，她肯定要好好打磨的。 匆匆忙忙来拍完，不是她的初衷。 “可是后面的剧组，我实在出不来。听说导演根本不给演员请假的。”姚寄翠也很为难。 实在不行，她也只能放弃高悠这个片子。 与其去博一个新导演的水平，还不如安分去拍大制作大导演的片子。 “那等我从剧组出来，再完成剩下的拍摄，行吗？”姚寄翠给出不同的方案。 “可是你这个剧组，起码要拍五个月。”莫老师皱眉道。 她们这个就是小成本的片子，哪里耗得起几个月的等待。 最终，三人还是没能彻底谈下来。 隔天，姚寄翠还是打电话来，决定推掉这次拍摄。 毕竟她也不想吊着人家，耽误人家选其她演员。 高悠还算沉得住气，只要不是开拍后，出这种事，就还好。 不过柳暗花明又一村，赵庆主动打来电话。 说她想演这部戏。 “你的眼睛不要紧啦？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莫老师严肃的问她。 “再有半个月应该就能好了，本来就没有什么大碍，是朱凯瞎操心。”赵庆笑着安老朋友的心。 “你们这边打算什么时候开拍？”赵庆问。 “其实也还没定。小高她说想在暑假期间，抓紧拍完大部分内容。”莫老师说。 这个是小成本片子，主要就是要省，省钱，省时间，省人工。 “那我来给你们兜底，行了吧，要是你们实在找不到人，我来。”赵庆很讲义气。 “行行行，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你安心养好你的眼睛。”莫老师笑道。 莫老师把赵庆的话给高悠说了。 “行吧，那就再缓缓。我们把剧本再打磨打磨。”高悠也觉得这样挺好。 赵庆的演技，她是很放心的。 于是，高悠就暂停了筹备拍摄，继续打磨剧本，继续搞她的艺术园。 还得继续写她的小说。 要是那几个学生，真能搞出来中文输入法，那就更棒了。 时间进入六月，刘月娥不时打电话来和高悠聊开店的事。 高悠注意到，刘月娥最频繁提及的一个词是下雨，大雨、暴雨，从五月开始，一直断断续续下。 这对她们的生意影响还是挺大的。 之前每天都能卖四五百个肉夹馍，现在因为天天下雨，减少到了三四百个。 刘月娥对这个鬼天气真是没脾气了。 “往年也这么下吗？”高悠问她。 “往年没有这么大，这么久的。我打电话回老家问你二婶她们，河边的水都涨了很多了，真怕再这么下下去，今年的收成都得完蛋。贼老天真不做人！”刘月娥念念叨叨她听到的消息。 九一年水灾！ 高悠不由得心头一震。 高悠以为这个书里世界基本上是架空的，除了一些大事件基本和她原来世界一致，其它都是虚构的。 没想到一些历史上的灾难还是没躲得过。 她记得好像除了九八年的水灾，九一年的水灾也很严重。 而且看来，马上就要发生在她的老家。 “妈，我这边听新闻，过段时间说不定，可能会有水灾，你让二婶她们注意点，做点准备，让她们把粮食都放到二楼。”高悠忍不住提醒刘月娥。 “不会吧。都多少年没发大水了。不会这么倒霉吧。”刘月娥被高悠说得有点心慌慌的。 “小心为上。我们下河村离河边这么近，地势也不是特别高。”高悠想到老家的地势，觉得还真挺危险的。 “知道了。幸好你二婶三婶家都盖了两层砖房，不然还真是，粮食都没有地方放。”刘月娥对高悠的话还是很信服的。 “你们店里也是，备用的食材，最好放阁楼或二楼，日常用品、药品也备一点。”高悠提醒刘月娥。 “行，知道了，我回头和美娇她们也说一声。”刘月娥心里没底得很。 她挂了电话，就打给了老家的村委。 高悠这边挂了电话后，又打给卢领导，卢主任现在已经正式升任副县了。 高悠给她提醒了一下这个事。 虽然不一定会发生灾难，可是真的灾难来临时，原衡县这样的小地方，抗灾能力，真的非常渺小。 “我现在也每天都在关切各个乡镇的降雨量。”卢领导语气有些严肃。 已经有些地势较低的村镇，发生积水浸田地的情况了。 她已经组织了当地群众，积极展开自救。 高悠这个电话，无疑打破了她最后一丝幻想。 连在外读书的学生，都注意到了。 这一次，情况非常严峻。 高悠挂了这个电话，又打给了李羲烟，问她省城现在什么情况，李羲烟的消息可能比刘月娥知道得多一些。 李羲烟刚从厂里回来。 她对这段时间的异常天气，也有了一些心理准备，所以不管公司还是工厂，都让下面的各部门，做了一些预防工作。 “姐，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我认为，你可以从别的省份，买些粮食、救生衣、冲锋舟、沙袋，准备起来。”高悠提醒李羲烟。 “我已经让人去买了。就是怕不够。”李羲烟声音里有些疲惫。 她还跟宋承望打听了一下情况。 宋承望那边的回复，也是不容乐观。 第180章 无疆救援队 高悠和李羲烟通完电话，想了很久，去找了熊大妮，跟她说了自己的打算。 “大妮姐。我打算成立一个救援队。针对一些天灾，突发状况的救援队。我有预感，省城那边，这次会有水灾，我想出一分力。” 熊大妮看着高悠，她面色沉静，但目光坚定。 “好。我们一起出力。”虽然那里已经没有她的家，但那里也是她的根。 高悠跟熊大妮，接下来一起讨论起，这个救援队该怎么搞。 第一，自然是人手。 熊大妮这边，她可以找以前的战友，还有她的老上级，跟她们联系，看谁能加入进来。 高悠还找了她的师傅潘玉凤，想问下她那边能不能联系到一些老朋友，推荐一些人才。 “你忘啦？我手底下可有一个武校呢。十八岁以上的学生，都可以加入你这个‘无疆救援队’，老婆子我，也要出一分力。”潘玉凤爽快答应了。 她的武校，招收的学生很多都是孤儿，培养成才后，很多就直接被部队招走了。 可以说，她的学生们，大部分都能算女兵预备役。 如果此时能帮上一点忙，她和学生们，义不容辞。 她还联系了几个老朋友，整理了一份名单。 都是近些年，一些退伍女兵的联系方式。 第二，就是救援设备。 高悠和沈妍算了一下，她现在手里能用的资金。 这一年多来，加上最近省台那边给她结的《明日骄阳》三万编剧费，《失手》的版权费八万，《幻想龙宇宙》连载了十五期，共七万多稿酬，除了税后，加起来也有十几万。 还有其它的拍广告、拍婚纱照、租厂子等杂七杂八的收入，加起来一共有三十万左右。 其实赚的钱不止这些，不过大部分收入，又投入到其它方面了，现金就这么些。 看着不少，但是一旦用来买各种设备，就不够看了。 “老板，你怎么能撇开我们自己偷偷搞呢。我也要加入，我可是省城人。不过我只有这么多，你别嫌少啊。”俞似蓝拿着自己的存折进来，拍到高悠面前。 “哪能啊。”高悠笑着拿起存折，看了一眼。 五万块。 也是个小富婆呢。 “还有我的。”熊大妮拿出自己这段时间赚到的两万块。 “还有我，还有我。”于洪红也拿出自己的存折。 “怎么能少了我呢。”高爽也拿出了自己的存折。 沈妍默默拿出自己的存折，放到了桌上。 “我没来迟吧。我刚刚存进去的。”秦律师也来了。 “我们无疆这个名字没起错。大爱无疆。”高悠看着桌上铺满的存折，有些眼热。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老婆子钱没存下来多少，都给你了。”潘玉凤人未到，洪亮的嗓音先出现了。 “师傅。”高悠看向自己的师傅，眼睛由热转湿。 “行了，要怎么干，大家合计合计。”潘玉凤摸了一下高悠的脑袋，安抚了一下她。 “嗯。”高悠拿起那些存折，和沈妍一起算了一下。 加上潘玉凤的五十万。 加起来差不多上九十万左右。 前期的设备购买，是够了。 高悠详细跟大家说了自己的计划。 她这边购买设备和物资，直接送到省城。 熊大妮担任救援队总队长，于洪红担任副队长，两人先行一步，去省城集结队员，进行救援训练。 潘玉凤也打算亲自带自己的武校队伍，加入救援。 刘月娥和高萍那边负责后勤工作。 俞似蓝和高爽就留下来，帮忙管理两个厂子这边的事。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购买救援设备。 高悠和李羲烟那边问过了。 省城不少有能力的企业和个人，都在做准备。 加上省城相关部门反应也很快，省城和附近省市，市面上能买到救生设备差不多都买空了，还有不多的，也要留给百姓自己的。 高悠只能另外想办法。 她拿出那张收藏得很好的名片，照着上面的号码，打了过去。 这个大概是黎胜雄自己的私人号码，打过去，也是她本人亲自接的。 “黎总，你好，我是高悠。我想买一些水上救援设备，不知道，您能不能给我牵下线。”高悠知道这样直接找黎胜雄，有点唐突，但是现在刻不容缓，她顾忌不了那么多。 “华东那边情况不是很好？”黎胜雄拿着移动电话，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来车往。 “是。我成立了一个救援队，想购买一些救援设备。但是我们这边的设备，现在不是太好买。” “好。你想要买什么？”黎胜雄也没有废话，直接应下了。 “我打算买二十艘冲锋舟和救生艇，两百件救生衣，两个救生圈，还有一些相关的救援设备。”高悠说出她列出的购买清单。 “送去哪里？”黎胜雄话不多，但是普通话却挺标准的。 高悠说了一个火车站的仓库。 这是她通过李羲烟那边的关系租下的。 不知道从香江那边运过来要到什么时候，她要提前做准备。 “好。我尽快安排。”黎胜雄应下。 “好的，感谢黎总的帮忙。以后可以用这个号码和我联系。”高悠手里拿的是李羲烟给她的大哥大。 现在信息联通太过重要，高悠就直接收下了。 “嗯。”黎胜雄那边挂了电话。 隔天，熊大妮和于洪红，和潘玉凤的武校队出发去了省城。 高悠这边和黎胜雄那边联系了好几次，把购买物资确定下来后，去学校请了假。 其实这时候也接近期末了，就是还没有考试，有点麻烦。 高悠把自己的计划跟莫老师说后，莫老师看着眼前这个才十九岁的小姑娘，沉默了一下，给她批了请假条。 “注意安全。”莫老师把请假条给她的时候，叮嘱她。 “我会的。”高悠接过请假条。 她跟宿舍里的舍友们，说了一下自己请假的事。 “这是我表叔的电话，他是开食品厂的。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找他，让他给你个成本价还是没问题的。他一向是个义气大过天的。”虞丽姝听后，给高悠写了一个电话号码。 第181章 有人来了 “谢啦。”高悠接过虞丽姝给的电话号码。 如果真的造成严重水灾，确实需要很多速食食品。 “高女侠，平安归来！”祝小雅佩服地看着她的舍友。 姐太牛了，行动力满分啊！ “那是当然。”高悠笑着捏了一下祝小雅的脸，开始收拾自己的床铺。 下午，高悠和沈妍，带着一批在京市本地购买的物资，坐上了回省城的火车。 没到省城，就已经感受到了这次水灾的威力。 铁路两旁，不少原本马上就能收割的稻田，已经汪洋一片，低矮的房子，被淹没了大半。 “不知道我家里怎么样了。”有乘客看着外面黄泥水，满是担忧。 “我老家村委的电话打不通了。唉！”这个也是因为水灾赶回老家的乘客。 这个话题，格外沉重，车厢内的乘客，陆陆续续说着自己知道的情况。 到了省城时，幸好，省城还没有被淹。 高悠跟火车站那边打听了一下，香江那边的物资还没有到。 她去了龙当家肉夹馍铺里。 铺子还在正常营业，但是生意不是很好。 店里只有两个大姐在。 高悠问了才知道，刘月娥她们在附近一家幼儿园。 现在到处都是水灾，省城情况还算好，地势比下面乡镇高一些。 不过不少小学幼儿园，都提前放假了，生怕出什么意外。 戴美娇帮忙联系了一家放假的幼儿园，借用她们的场地，做救援训练。 高悠去到幼儿园时，熊大妮和于洪红，还有冷玫和孔莎，都在给应召过来的退伍女兵们，做救援训练。 潘玉凤也带着她的几位教练，在训练她的学生。 幼儿园的厨房里，刘月娥和高萍，戴美娇金老六，都在忙着做饭。 连丢魂一样的戴学晏，都在灶台前看着火。 “小妹！”高萍先看到了高悠，惊喜地喊道。 “姐。”高悠看高萍忙着揉面，一头的汗，显然已经忙了很久了。 “小高！”戴美娇她们也很开心看到高悠。 “来，喝口水。”刘月娥也是忙了半天，正喝着水，看到小闺女，忙给高悠和沈妍倒凉白开。 “谢谢。”沈妍接过水，喝了几口。 高悠接过去，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 然后跟她们了解起现在的情况。 “唉，除了省城，还有几个地势比较高的市，基本都被淹了。下河村也是。”刘月娥和高国华联系过。 下河村也被淹了。 不过幸好贺权出面，组织有力，及早把所有村民都转移到了山上，电话线也拉了过去，不然，她都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现在除了田地房屋被淹，幸好人没出事。 不过其它地方，她就不太知道了。 她现在天天听广播，播的都是哪里哪里被淹了，哪里哪里有多少受灾群众，预计有多少经济损失。 听得人心梗。 情况比高悠预想的还要严重。 更重要的是，现在还在不停下雨。 她们在火车上时，就下了几次大雨。 幸好下火车后，雨停了一段时间。 “最麻烦的是每天都在下雨，下大雨，还有暴雨。”戴美娇擦着脸上的汗说。 她的群英烩也还在正常营业，但是生意差了许多。 她心里也很慌，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干脆拉了金老六和戴学晏过来帮忙。 有点事做，好过天天在那里干坐着。 “相关部门，已经出动了不少人去下面救灾了。主要是乡下房子都是泥砖房，泡久了就倒。很多老乡现在都躲到高一点的山坡上，没吃没住，无家可归。”金老六也是心烦得很。 他老家地势算高的了，房子没被淹，田地却被淹了。 “师傅。”高悠正和大家了解情况时，潘玉凤进来了。 潘玉凤喝了两口凉白开，说了自己知道的情况。 “我跟承望那边打听过了，三口县那边，情况比较严重。我打算先带人去救援。”潘玉凤说。 “但是冲锋舟和救生衣还没到。”高悠不赞成。 “我的姑娘们，个个都是浪里白条的好手，这点水怕什么。我听说三口县的县医院被淹了，医生护士病人被困了两天了。我等不下去了。”潘玉凤按住高悠的肩膀，让她放心。 “我跟阿烟借了几艘橡皮艇和救生衣，等你买的那批物资到了，再还她。”潘玉凤说。 “行，我跟师傅你一起去。”高悠怎么可能放心潘玉凤一个人带队。 潘玉凤也不跟她废话，现在救人要紧。 “我跟二医院那边联系接收吧。”高悠拿出大哥大。 “嗯，我跟敏飞提了一嘴。她跟爱华说过了。”潘玉凤说。 高悠拿出省城地图，和潘玉凤研究救援路线，和人员安排。 夜里，李羲烟的物资送了过来。 潘玉凤和高悠清点过后，清晨四点多，就集结队伍。 吃了早饭，潘玉凤带队，武校六十名学生，坐上金老六帮忙联系的两辆货车，往三口县出发。 货车开到三口县附近的乡镇，就开不过去了。 大段的塌方，把道路堵死了。 众人纷纷下车，抬着物资，步行去三口县。 不久，天又开始下起大雨，众人纷纷拿出准备好的雨衣穿上，抬着设备和物资，继续在雨中赶路。 潘玉凤这时展现了她身体素质极佳的一面，穿着雨衣步行两个小时，依旧脸不红气不喘。 她的学生，也没给她丢人，抬着物资，依旧步伐统一，不愧是经过长期半军事化管理的武校学生。 高悠现在身体也锻炼得很好，跟这些学生比起来，也丝毫不差。 到了被洪水淹没的地方，众人放下八艘橡皮艇，坐了上去。 幸好，雨又慢慢变小了一些。 大半个小时后，终于进入了三口县县城。 根据向被困在二楼的群众的指路，找到了县医院。 县医院的一个护士，在三楼病房窗户，远远看到了一面橙色的旗子，上面写着“无疆救援队”几个字。 然后，她还看到了后面的几艘橡皮艇，和艇上的救援队员。 护士一下子就哭了，崩溃得大哭了。 终于有人来救她们了！ 她拿起白色床单，朝着那支队伍拼命挥舞。 其她医生护士，还有病人，也都陆续注意到了这支队伍。 第182章 救援任务 大家激动得纷纷涌到窗户前，拼命大喊大叫，有人忍不住脱下自己的衣服，在窗户外拼命挥着，有人大喊着救命。 原本已经躺在病床上，绝望的等死的病人，热泪盈眶。 “主任，有人来救我们了。”一个护士兴奋地对在给产妇接生的李主任说。 她们从昨晚就彻底断粮了。 从食堂转移到三楼的粮食，已经全部吃完了。 只剩一点，要留给刚生产的产妇还有几个孩子。 保安和几个来躲洪水的百姓，已经拆了门板，撑着竹竿，出去找食物了，但是还没有回来。 她们在饥饿和绝望中，等待着。 “来救我们的，是个老太太？”有视力好的人，看到当头的居然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很是震惊。 “她是领头人吧。后面的都是年轻的小姑娘。天啊！这是一支娘子军！”有个护士惊呼道。 “大家不要慌，我们来了。”潘玉凤站在前头，用扩音喇叭对医院的人喊话。 她中气十足，加上喇叭，声音传得很广，医院二楼三楼的人都听到了。 所有人听到潘玉凤的话，如同听到了天使之音。 “优先重病病人和产妇婴儿，大家请有序排队。”潘玉凤继续大喊。 “好！” “谢谢老人家。” 医生护士们听到这话，赶紧给病人们进行安排。 潘玉凤等人陆续从医院二楼登陆了。 这时候，老天开眼，雨渐渐停了。 救援队得知大部分人，从昨晚就滴水未进，赶紧给众人分发了一些随身带的水和馒头。 大部分人都自觉先让给了产妇和重病病人。 高悠和院长她们了解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医生护士共十九人，病人十六人，其中还有三名刚生产不久的产妇，三名刚出生的婴儿，重病病人三名，行动不便病人两名。 另外还有附近房子被淹倒塌后，无家可归，来医院躲洪水的群众二十三人。 洪水已经把一楼彻底淹没了，药房和医疗设备，来不及抢救，不少都被淹了，她们现在最缺的就是药物和食物还有水。 还有一名刚生产的产妇，情况有点不太好，最好是及时送到设备更齐全的医院治疗。 高悠和潘玉凤了解完医院的情况，跟医院商量，先送几名孕妇孩子，和两名重病病人去省城医院。 潘玉凤果断下命令，让六艘橡皮艇，准备好，把产妇和孩子抬上去。 “保证完成任务。”一队到六队队长和队员们，统一立正接下任务。 每艘橡皮艇能坐六到七人，安排一名病人一名医生一名护士，四名救援队队友。 先把病人安排到远离这片洪水地区，再通过步行过了塌方路段，才能坐货车，到省城二医院。 一趟来回就要两个多小时，等到最后一名病人被送上橡皮艇，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期间又下了两次雨，幸好都不大，但是也给救援带来了不小难题。 根据往返的队长报告，她们到了陆地后，有些住在附近没被淹的老乡，开出了自己的三轮车、自行车，来帮忙运送病人，给了她们不小帮助。 她们还收集了一些老乡们现在，遇到的最大难题就是缺少干净水源。 粮食还有，就是没干净的井水和自来水了。 高悠一一把这些反馈记了下来。 晚上，潘玉凤和高悠，以及部分救援队队友，从医院离开，返回省城。 等到了借用的幼儿园，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就连潘玉凤也已经精力不济，吃了点肉粥和馒头，高悠就让她先睡下了。 潘玉凤也知道自己年纪在那里，没有硬撑，躺下了。 高悠和熊大妮她们商量明天的救援任务。 今天潘玉凤和她的救援队在水里泡了一天了，损耗了不少元气。 明天轮到熊大妮和她们的退伍老兵上场了。 根据从宋承望那边打听到的消息，省城下边的酒仙县东岭镇，有个在河对岸的石洞村，唯一出村的木桥被冲倒了，有十几个村民被困，极度缺少水和食物。 她们明天的任务，就是解救这些被困的村民。 “最近的石桥，也被洪水冲倒了，最近的大桥，要绕路上百公里。”金老六指着地图上，给大家分析他打听来的消息。 他是本地人，门路多，消息广，这次他主要负责收集各方面的消息。 熊大妮听着金老六的分析，盘算起明天的营救方案。 高悠本来打算也去，但是夜里有个电话打来，说是运输香江那批物资的火车，被洪水困在了中途的一个小站。 目前所有从那边来省城的火车，暂时都取消了班次。 也不知道洪水什么时候能退，想要物资及时送到，只能自己另外想办法了。 高悠跟金老六和李羲烟她们商量了半个晚上，决定派车去接这批物资。 李羲烟那边可以出五辆卡车，金老六那边，联系到了三辆。 天没亮，所有人就都起了。 高萍刘月娥她们起得更早，她们几乎是一晚上都在厨房做馒头、做肉包子、做羊肉汤。 而她们则白天才偷空睡上三四个小时。 这才能让高悠她们在凌晨四点半，就吃上热乎乎的羊肉汤和热腾腾的馒头。 熊大妮她们一行五十人，冒着大雨，带着救援设备和物资，出发前去石洞村。 高悠她们则坐上了卡车，去往离这里两百多公里外的小水站。 熊大妮到了石洞村，才知道这次救援任务，远比她想的要难。 离村民最近的岸边，几乎是一道高达十几米的断崖。 熊大妮在周围观察了地势，只能从附近的山坡下想办法。 正在她跟队员们商量方案时，对面突然有人兴奋地大喊。 “有人来了！有人来救我们了！” “鲁叔，有人来救我们了！” “小牛有救了！对面的，是来救我们的吗？我们这里有个小孩被房梁压到了，快要要不行了！” 对面的人冲着熊大妮她们，高声大喊着。 他们的本地方言，在场的人听不太懂，几经沟通，才知道，原来是半夜的时候，连日下大雨，有一座房子倒塌了，压到了一对祖孙，老牛和小牛。 老牛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小牛腿被木头扎伤了，头也受了伤，目前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第183章 黎总高义 这让救援队不得不加快了救援速度。 熊大妮决定，带着十个队员，立刻横渡湍急的河水，先拉起一道索桥。 两艘橡皮艇，入水后，就一直被河水冲击得没办法横渡到对面。 熊大妮和队员撑着桨，一次又一次和河水搏斗，最终到达了对岸。 熊大妮和队员们，拉起两道绳索，稳稳固定在河边的一块巨石上。 石洞村的村民们，已经把小牛用门板，抬到了对岸。 熊大妮和一名有外伤处理经验的队员，给小牛查看了伤口。 小牛的小腿被一根木刺穿透，到现在，伤口还是有点血淋淋的，整个人也高烧不退。 熊大妮拿出带来的消炎药，给小牛喂下了。 那名队员，给小牛的小腿进行外伤处理。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熊大妮看他们男女老幼都有，个个都嘴唇干裂，面色发白，显然情况都不太好。 “我们一共有十九个人，除了瘫在床上的黄阿妈，都在这里了。我们的水喝完了，现在都是接雨水喝，但是喝了闹肚子。” 有个普通话还可以的中年女人，有些磕磕绊绊地，给熊大妮她们说她们的情况。 “我们可以把你们送到对岸，你们之后是什么打算？”熊大妮问她们。 相关部门给她们提供了消息时说了，现在到处都是洪水，需要救援、接济的受灾群众太多了，很多人都涌到了省城。 现在省城的各大防空洞、体育馆、学校、广场、商场等，都已经收容了不少从各地救援的受灾百姓。 他们那边各方面资源也都很紧张。 如果有办法，最好是先把群众当地安置。 “我家可以去我大姨家，但是我大姨家估计也被淹了。”有个年轻妇女说。 她声音里带着哽咽。 “我表叔家比这里地势还低。还是泥瓦房。”有个红脸的汉子哑着声音说。 熊大妮沉默的听他们说完自己的情况。 有人根本就没有来往的亲戚，有人还是从隔壁村到石洞村躲洪水的。 “我们先把小牛送到对面，剩下的优先老人小孩。”熊大妮说。 没办法，只能也先送到省城去。 熊大妮带着几名队员，把小牛送到了橡皮艇上。 对岸的队友拉着绳子，她们在橡皮艇上划桨，艰难的把小牛送到了对岸。 熊大妮这边救援不易。 高悠这边也难题不断。 车子开到公路上后，就一直遭遇大雨、暴雨，还有路上不时遇到倒下的大树、滚落的石块，还有漫过路面的洪水。 她们在路上，还救了被困在一棵大树上两天的一家人，还有一些无家可归的村民，一条在屋顶淋了几天雨的狗。 她们救了人之后，把人送到了最近地势比较高的村子，继续上路。 遇到实在过不去的路段，也只能从其它路绕道。 原本两百多公里的路，硬是走了两天一夜才到了小水站。 这里情况也不是很好。 一个镇级的小站，上百平方的候车厅里，挤满了人。 因为这里地势比较高，附近房子被淹的村民，都跑到了这里。 车站的工作人员在和高悠她们交接时，提醒她们小心点。 这些村民里，不是个个都老实本分的，有一个团伙，就老是盯着被迫停在这里火车上的货物。 她们已经观察提防他们几天了。 真怕这些人一时冲动，就动手，到时难保其他村民忍不住也跟着上去哄抢。 到时，她们这几个人，还真拦不住他们。 高悠清点这批物资时，才知道，比原本她买的多出了不少，冲锋舟、橡皮艇多了一倍，救生衣救生圈更是多了各一千件。 还有一些帐篷、净水设备、无线通信设备、水下营救设备，以及一批压缩饼干、罐头和方便面、瓶装饮用水等食物。 很多都是她想买，但是资金有限，只能紧着一些不好买的重要设备。 现在这批物资比她想的还要多、还要齐全。 她预估，至少是她付给那边的钱的三倍不止。 黎总高义！ 高悠清点完物资，预计她这八辆卡车，一次性运不完，起码要走两趟。 一旦她把物资转移到卡车上，肯定会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高悠和副队长于洪红商量了一下，决定由于洪红押车，高悠留下来看着剩下的物资。 “各位老乡，我这里需要运送一批物资到省城，援救受灾最严重的地方。但是我们搬运的人手不太够，需要各位老乡出一分力。”高悠在候车厅跟那些灾民们说。 那些或坐、或躺在地上的老乡们，神情有些麻木地看着高悠。 他们已经两三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有人都开始干嚼粮食了，还有人在附近摘野果吃。 他们没有力气出了。 “只要大家出了力，每人都有一包面包和一瓶水的报酬。”高悠继续说。 这个话，引来所有人都关注。 有人立刻坐了起来，有人围过去，有人大声嚷着，一包面包太少了。 高悠对着一个浑水摸鱼，想过来摸她的猥琐男人，就是一脚。 痛得他跪了下来。 这一脚让不少人停下了脚步。 “想要面包和水的，就都坐下，安静听我说。”高悠冷冷看着某些蠢蠢欲动的男人。 大部分人其实只是饿了，没什么恶意，但是拦不住有些本身就不老实的。 众人听了，有人就老实坐了下来，也有的想要煽动周围的人闹事。 他们已经盯了那几节车厢两天了。 有人猜里面都是吃的喝的。 他们早就想动手了，谁知道中途杀出来这些女人。 “都给我老实点。我们需要三十个人手，先到先得。手脚不老实的、偷懒的不要。”高悠边说，边盯着一两个不怀好意的男人。 “我！选我！” “我力气大！选我，选我！” “我！我力气大，我一次能扛三包水泥！” 坐下的纷纷举手。 高悠和于洪红，分别点了十五个看着比较强壮的人，包括几名很健壮的大姐。 于洪红和她的队员们，带着这些人，到车厢那边搬货。 高悠带着两位队员，留在候车厅。 第184章 伸出援手 “谁家有锅有灶？能借我们吗？”高悠看到有几户人家，是带了锅的。 炉灶是在走廊那里用石头泥土垒的。 “我家有，我家有。”有个脸黑的大姐立刻举手。 “你叫什么？”高悠问她。 “我叫杜春梅。”杜春梅立刻回。 “好，杜大姐，你挑几个大姐，来帮我们做饭。”高悠看到，有几个孩子，已经饿得只能窝在妈妈怀里了。 “好，好。三嫂、阿生家的、六婶。”杜春梅立刻在和自己关系好的几个妇人里，挑了几个。 “其余人帮忙找柴火的，不论干湿都可以，今晚都有一碗粥。”高悠看没被选中的，都有些脸色不好。 有时候也不是人恶，只是饿，加上里边有想搞事的。 她得把握好这个度。 不能平白给了粮食，还反遭哄抢和埋怨。 其余人一听，果然都开始动了起来。 哪怕还有粮食的，也让女人看好了，自己出去找柴火。 附近被水淹了不少地方，但是也还是能找到一些柴火的。 到傍晚，陆续有不少人捡了柴火回来，杜春梅带着几个大姐把晚饭做好了。 到最后，基本所有人都喝上了一碗放了肉罐头的粥。 只有粥。 但是很稠很鲜甜，吃得所有人都异常满足。 有些人，已经两三天没吃上热食了。 就算有米有灶，但是外面的黄泥水不干净，有人吃了，拉了一晚上肚子。 于洪红她们已经在天色暗下来之前，开车走了。 高悠和六名队员，守在火车车厢里，轮流守夜，平安过了一夜。 高悠通过大哥大，辗转联系到小水镇上面的县里领导，跟县里说明了情况，领导们立刻就安排了人手过来。 这种情况，如果没有人管，很可能后面就会出现趁火打劫的团伙，他们不得不重视。 天亮后，县里的公安就开着两辆卡车来了。 他们根据领导的指示，准备把这些人接到县里安置。 留守在候车厅的人，一看有县里的公安同志来了，一些有小心思的人，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车站的工作人员看到人终于都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要是再待下去，她们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到时自家的粮食吃完了，说不定还要抢人家的，抢车厢的物资。 幸好幸好。 高悠她们等了一天，到了半夜，于洪红她们也来了。 卡车增加了两辆，总算把所有物资，都放下了。 天亮后，高悠跟车返回省城。 这一趟，来回耗了五六天。 等高悠回到省城，得到了一些好消息和坏消息。 好消息是，上面已经下达了最高指示，不惜一切，全力以赴救灾。 现在正有各地的救灾大军，在紧急赶赴这里。 而且已经向全华人地区，乃至全球发出求救的信号。 这是国内第一次大规模、直接呼吁国际社会援助国内自然灾害。 各个国家也都伸出了援手。 香江宝岛还有全球各地的华人，都在积极为这次水灾进行捐款捐物。 坏消息是，雨一直断断续续下，洪水始终没有退，还在不停上涨。 目前受灾范围，已经波及几个省，受灾人口达到几千万，农作物受灾面积数百万公顷，房屋倒塌和经济损失不计其数。 高悠喝着鸡蛋汤，听着广播里的播报，心情很沉重。 现在已经没有羊肉汤了，不少通往外省的铁路公路都断了，运不过来，只有鸡蛋了。 但是鸡蛋也不多了。 市面上的各种粮油肉蛋也都很紧缺。 幸好高悠让刘月娥她们提前囤了一些米面粮油。 不然，救援队队员们，就得饿着肚子去救人了。 不过高悠带回来的这批物资，也缓解了不少压力。 不但装备升级，物资也充足了许多。 还有几十名退伍老兵，要求加入救援队，有的已经从各地赶过来了。 原本幼儿园小朋友们睡午觉的地方，被改成了大通铺，地上铺了席子和褥子，勉强容得下这么多人席地而睡。 现在又多了几十个人，就有点不够地方了。 戴美娇又帮忙联系了一家放假的幼儿园，才勉强够地方。 不过现在省城到处都是受灾百姓，凡是能躲雨的地方，都被用来安置灾民了。 连各大高校高中初中小学，也全都安置满了。 省城所有地势高一点的地方，全部搭起了临时帐篷。 灾民们躲在帐篷里，看着像被捅破了一样的老天，个个神情麻木而绝望。 李羲烟带着公司的员工们，每天在各个灾民聚集地，给妇女们分发卫生巾。 看着她们感激又不好意思地接下那一小包卫生巾，李羲烟心里难受得厉害。 纪厂长工厂停工后，接收了不少灾民，住到厂里。 工人们和孩子们纷纷拿出自己的工资和零花钱，给灾民买粮食。 灾民们也很感激，在洪水涌入工厂前，纷纷帮忙，背沙袋、挖排水沟、搬运机器等，让本来地势并不高的希望厂，在洪水最高峰，保住了大部分的财产。 毛厂长她们却根本停不了工，她们加班加点，全力赶制雨伞、雨衣和帐篷等产品，送到受灾前线。 而潘玉凤和熊大妮这边，基本每天都能接到救援任务，不过有了高悠带回来的装备后，效率提升不少。 就是一百多人的食物，加上外出救援，经常还要支援给灾民，消耗很大。 她们囤的本就不多，就算加上黎胜雄给的，也还是每日消耗惊人，这让高悠有些焦虑。 她联系了虞丽姝表叔，跟他购买了一大批面包饼干方便面等速食食品。 这个叫老谭的表叔果然是个热心的，不但一口应承成本价给高悠，还给她介绍了几个食品厂饮料厂的老板。 都是他生意上的朋友，那边商量过后，都同意成本价给高悠提供他们的产品。 只是现在运输是个难题。 他们的车队，只能到隔壁省，公路就断了，不得不一直绕路。 高悠这边自己也得想办法。 她带着于洪红，带着借来的十辆卡车，再次出发去隔壁省接应。 一去一回，又是七八天过去了。 这次的物资主要是食物，总算给差不多弹尽粮绝的救援队，供应上了。 高悠期间还接到了易教授的电话。 第185章 慈善接力活动 易教授说她和她的同事，还有海外的华人亲戚一起，筹集了一批食物和帐篷，已经在半路了，希望能给大家一点支持。 高悠谢过易教授她们，给大家说了这个好消息。 “太好了！每次出任务，看到那些饿了好几天的孩子，我都忍不住想把吃的给她们。”二小队的队长齐蕾，边给队员上外伤药边说。 今天她们去下面一个村救援，半路遇到一个部队在抢修塌方的道路，她们也上去帮忙。 谁知道山上又一次掉了不少石块下来，砸伤了好些人。 有几个队员伤得比较严重，已经送去医院了。 轻伤的，回来后，相互帮忙处理伤口。 一连十几天的救援，齐蕾她们看过太多生离死别了。 可是看到那些无家可归的灾民们，还是忍不住难受。 老天真的太不给活路了，天天下雨天天下雨，跟漏了一样。 有几个队员因为连日淋雨加上高强度营救，已经倒下了，被熊队长和潘校长强制要求躺下休息，不然就让她们回去，不许参与救援了。 她们这才乖乖躺下。 第二天，高悠又和于洪红一起上路了，去接易教授这批物资。 期间，高悠还接到了黎胜雄的电话，说胜雄影业打算联合香江演艺圈，举行直播义演，给这次水灾筹集善款，但是她希望这些款项的去向更直接，更透明。 高悠想了一下，给黎胜雄提供了几个方案。 一个是和妇基会合作，一个是和青基会合作，还有一个是和省城相关部门合作。 “你就没想过自己搞个基金会？”黎胜雄问她。 这几年，内地开放后，黎胜雄越来越看好内地市场，尤其在影视娱乐方面。 但是她还没找到一个更好的切入点，也没有找到一个合心意的人选。 以这次救灾来看，高悠这个年轻人，很有潜力。 敢想敢干，且脑子活，执行力、能力都上佳。 “想过，但是以我现在的实力，还比较早。”高悠实话实说。 “那你目前有什么人选推荐给我？”黎胜雄也欣赏有自知之明的人。 “我师傅潘玉凤。”高悠举贤不避亲。 除了她师傅，她也想不到更合适的人选了。 黎胜雄知道这位老太太，不管是地位还是影响力，确实都挺合适的。 “好，拜托你给我引荐一下。”黎胜雄考虑过后，下决定也很快。 “行。”高悠痛快应下。 之后高悠打给潘玉凤，说了黎胜雄的打算。 潘玉凤想了一下后，就答应了。 她们这些人的力量还是不够，如果有更多人参与进来，那当然更好。 她年纪虽大，心可不服老，她的事业还可以开启第三春第四春。 潘玉凤是个行动派，跟黎胜雄那边充分沟通后，又跟儿子商量了这里面需要把握的尺度，然后就拉上自己的几个老友，成立了“无疆慈善基金会”。 在相关部门监管下，基金会接受了来自社会各界的捐赠，用来购买大量物资，支援灾区。 高悠看香江演艺圈那边，这么卖力给这次水灾筹措善款，就打给曾院长。 “联合各届校友们开慈善汇演？”曾院长听到高悠这个提议，脑子里过了一遍其实现的可能性。 他的老伴已经让他捐款好几次了，连小孙女都拿出来她的压岁钱，全都捐给灾区了。 但是杯水车薪啊。 每天看电视播报的新闻，看着无家可归的灾民们，大家都是不好受的。 “对，我们京影这么多杰出校友，肯定也都心系灾区，何不办一个汇演，让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对岸都这么卖力，我们内地的演艺圈，也要跟上嘛。”高悠说。 那边的新闻他也看了，香江的艺人们，个个接力表演，唱歌跳舞，表演杂技，翻跟斗、胸口碎大石都出来了。 看着确实振奋人心，让人感动。 “我们开会研究研究。”曾院长没有一口答应，也没有回绝。 “我替灾区人民，谢谢院长。”高悠说。 曾院长挂了电话，在想到底要不要做，该怎么做。 这个主意是好，但是也要看各方愿不愿意配合。 曾院长打给了校里领导，商量这个事。 高悠不管学校什么决定，她反正自己要搞的。 她首先打给居委会那边，跟她们通了气。 她又打给高爽和俞似蓝，让她们筹备在玻璃厂搞一个慈善接力活动。 接着，她又打给莫老师，和她商量组织义演的事。 又打给亚运那边的领导，问他们那边，愿不愿意参与进来。 还打给了《小说文刊》的古冬华，还有租玻璃厂的各位艺术院校的师生。 她想集合影视圈、体育圈、艺术文化圈，来搞这个接力活动。 还没等曾院长他们商量出来个章程，高悠这边已经把活动搞起来了。 莫老师和赵庆她们，联合了自己在影视圈的朋友，筹拍短片和排练话剧，在玻璃厂上映和演出。 售票收入，全部捐给灾区。 俞似蓝带着高飞影像的员工，搞拍照半价促销活动，期间所有收入，都捐出来。 各大艺术院校的师生们，也都纷纷捐出自己的作品，在玻璃厂的义卖展上售卖。 在亚运取得好成绩的不少运动员，也愿意参加，在玻璃厂举行的慈善表演赛上，和各位体育迷们进行比赛、合影等活动。 古冬华和李竹，和几家出版社联合起来，跟合作的作家一起，在玻璃厂开设了几个摊位，通通八折售卖旗下的各种图书和刊物。 所得收入，也全都准备捐给灾区。 这些有意义又实惠的活动，极大地激发了市民的参与度。 一大批收到消息的市民，早早就赶来玻璃厂，看剧的、拍照的、买艺术品的、买书的，跟亚运健儿们合影、比赛等。 活动搞得非常热闹，短短几天，就筹集到了上百万的善款。 在居委会，街道办和相关部门的监管下，把这些善款，捐赠给了“无疆慈善基金会”，投入到救灾中。 这下曾院长和校领导们坐不住了。 赶紧成立了活动委员会，筹备起慈善汇演。 其它影视学校听闻消息，也都纷纷要求加入。 在七月中，这场联合了国内各个影视学校，和演艺圈众多文艺工作者的慈善汇演，在亚运场馆举行了。 第186章 天才易折 国内上至八十的甄莱导演，小到五六岁的童星，多达数千名演艺工作者，都参加了这次一连三天的汇演。 这次汇演，引起了全国人民的关注，在央台播出的收视高达99％，共计筹得来自社会各界的善款五千多万。 时间进入八月底，暴雨渐渐停歇，洪水终于慢慢退去。 大部分灾民们，在相关部门帮助下，陆续回了自己家，重新建设自己的家园。 日子再难，也要过下去，风雨后总能迎来阳光和彩虹。 无疆救援队的救援任务，也逐渐接近尾声。 熊大妮和她的队员们，决定再留下来一段时间，帮助大家渡过这段灾后重建的艰难时间。 潘玉凤和高悠，则准备带着武校的学生，先回京市。 潘玉凤要统筹基金会的事。 高悠也要回学校上课了。 回去前，高悠去了一趟希望厂。 厂子里的灾民已经陆续回家重建家园了。 工人们继续开工。 高悠先去了蓝房子，看到房子里面，用木头搭了两个一米高的台子，钢琴放到了上面。 看来是怕水淹，特地造的台子。 那个叫小蛛的女孩，在钢琴前全然忘我地弹着琴。 她旁边站着一位白发老人。 纪厂长和高悠说过，小蛛妈妈知道小蛛喜欢弹钢琴后，就四处打听，想请一个钢琴老师，业余的也行。 太贵的她也请不起。 后来有位退休的音乐老师，知道了这事，愿意每个星期，过来两天，给小蛛指导一下。 小蛛妈妈很是感谢这位老师，想和她谈报酬，老师也拒绝了。 她说自己也不是什么很厉害的钢琴家，只是业余爱好。 但是当小蛛的老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小蛛是个很沉默的孩子。 陌生人和她说话，她会直接躲开。 这个老师来了几次，每次就来弹钢琴，后来小蛛被吸引，两人才慢慢熟悉起来。 小蛛不再躲着她。 两人一教一学，倒也这么相处下来了。 这位穆老师跟小蛛妈妈说，小蛛很有天分，音准极佳，如果有专业的老师来指导，是有可能走职业钢琴家这条路子的。 可是小蛛妈妈知道，她们没有这个条件，小蛛这个性子，又怎么在大众面前演出？ 她只想让女儿，有一个可以疏解心里情绪的方法。 不求她成才。 高悠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默默走开。 小蛛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有一个爱她的妈妈，还遇到了一个惜才的老师。 高悠来到纪厂长办公室。 却没看到她送过来的那台电脑。 纪厂长从厂房回来，喝了一大口凉白开，才笑着说：“电脑在秀春办公室那里，秀春把她的办公室让给小飞了。” “小飞可厉害了，用电脑给我们厂帮了大忙了。不过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就让她一个人呆那里。”纪厂长解释。 “我能看看吗？”高悠也好奇了。 难道真的不但发现了一位钢琴天才，还培养了一名计算机天才？ “当然。小飞用你那台电脑，给我们厂做了一个资料库，每次入库出库列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可好用了。现在秀春都在跟小飞学着呢。我是学不会了。”纪厂长显然是真的很高兴。 两人进来秀春的办公室时，小飞正在飞快地敲着键盘。 高悠轻手轻脚走过去，看到电脑屏幕上，除了一大片英文字母，也看不出什么。 她在这方面，实在一窍不通。 给小飞买的书，也都是有计算机、电脑相关的就通通买了。 她不好打扰小飞，静静的站了一会儿。 直到万秀春进来，让小飞把几张出库单录入电脑里。 小飞停下敲键盘，打开一个表格软件，飞快地把出库单录入。 高悠这下能看懂了，这不就是后世常见的表格软件吗？ 不过看起来更简单些，也谈不上功能强大。 她记得这台电脑除了是全英文系统，里面什么都没有，看外观，可能都是好几年前淘汰的旧电脑了。 这个表格，是小飞自己弄的。 她甚至连高悠一直想要的中文字库和中文输入法，都搞出来了？ 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一个小飞顶她玻璃厂的一个团队了。 高悠有些欣喜若狂，但又很快冷静。 小飞跟一般的计算机天才不一样。 高悠和纪厂长大概说了一下小飞这个表格，还有中文字库和中文输入法的重要性。 纪厂长也严肃认真起来。 “如果能让小飞接触到这方面的专业老师，她的未来，不可限量。”高悠说。 小飞和小蛛不同。 小蛛如果要走职业路子，免不了需要走到台前，面对不同的人群。 小飞这个天赋，却不用。 如果利用得当，小飞是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的。 她的妈妈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纪厂长思考着其中的可能性。 她对这些也是两眼一抹黑，只觉得小飞很厉害，能帮到她们。 如果像高悠说的，小飞做的这些软件，是有可能给小飞带来财富的。 那就不一样了。 “我会和小飞她妈妈好好沟通这个事的。主要还是看小飞的意愿。”纪厂长说。 “这个当然。以小飞的意愿为主。也不用着急，就这样慢慢来吧，看小飞能做到什么程度。我以后多找点这方面的资料给小飞。”高悠也是这么个想法。 再让金老六多找点二手电脑和配件来，给小飞折腾吧。 天才，通常也易折。 需要更谨慎一点。 像小蛛那样，让她自由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高悠离开希望厂，和潘玉凤回了京市。 高悠在跟出版社，谈《幻想龙宇宙》第一部的出版事宜。 第一部大约三十五万字左右，已经在《小说文刊》连载完毕，现在连载的是第二部。 第一部讲述三位来自各个时空的师傅，教导龙无双认字，学习各种鉴赏修复仿造文物等技能。 随着龙无双长大到十六岁，家里逼着她去外省打工，给哥哥挣彩礼钱。 龙无双当然不可能去打工给哥哥挣彩礼钱，她告别自己的三位师傅，背着包，离开古墓，离开家乡。 她按着龙渊师傅给的线索，去寻找遗失的国宝。 当年龙家受托保管一批非常珍贵的国宝，但是龙家内部出现了汉奸，保管国宝的信息被泄露给小日国。 为了保住国宝，龙渊的奶奶临死前，把这批国宝，分别托付给了当时交好的几个家族，并嘱托龙渊，将来一定要把这批国宝，归还给国家。 第187章 被香江报纸看中 但是龙渊从龙驰那里得知，这批国宝，一件都没有出现在后世的市面上，更别提归还给国家了。 无法离开古墓的龙渊，为了奶奶的遗愿，把自己的全部本事，教给了龙无双，让她替她寻回这批国宝。 龙无双要找的第一个家族，就是保管了最重要的国宝玲珑玉塔的海家。 龙无双坐上了火车，遇上了几个假装旅游团的盗墓团伙。 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这几个人和海家有关联。 于是她假装是同行，跟他们套话。 之后龙无双更是和盗墓团伙成了朋友，成功混进了他们之中。 龙无双引导他们找到了一处古墓，联合警方，成功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之后龙无双利用这些人的身份，和海家取得了联系。 第一部故事到此为止。 目前《小说文刊》每期销量，基本稳定在两百八十万到三百万之间，并且还在增长中。 很大程度上，还是靠《幻想龙宇宙》的热度。 古冬华从粤省那边的销售点了解到，《幻想龙宇宙》甚至红到了香江那边。 不过因为《小说文刊》没有在那边发行，不少人都是通过翻印、盗版《幻想龙宇宙》过去那边售卖。 这个情况反映到李竹那里，两人都被气笑了。 又骄傲又生气。 除了一些名气非常高的大作家，这是少见的内地流行小说被那边追捧。 往常都是她们这边翻印盗版人家的武侠小说言情小说幻想小说等。 现在反过来了。 没等她们做出什么行动，香江那边的一家报纸，就联系上了她们。 这家《香江华文报》曾是香江发行量最大的报纸之一。 不过近些年，香江发行的各种报纸杂志越来越多，风格偏严肃文艺的《香江华文报》，在各种劲爆夺人眼球的马经、娱乐报、黄色漫画小说等的冲击下，慢慢就被挤出了前二十的位置。 报纸的周编辑打来电话，想跟她们谈在《香江华文报》，连载《幻想龙宇宙》的事。 这可真是个奇闻，她们还没遇到过，主动要求连载她们这边小说的呢。 古冬华跟周编辑了解了一下，原来是《香江华文报》在打算改版和寻求新的发展。 周编辑的老公无意中，在街边的报刊亭，看到了被人用繁体字翻印的，前二十万字的《幻想龙宇宙》。 周编辑老公买了一份，准备在地铁上打发时间，谁知道他一下子就被故事吸引了。 他把小说带回了家，正好被周编辑看到了。 周编辑也觉得这个穿越时空的幻想小说，很是新奇。 香江流行小说方面，此时各种武侠小说、言情小说和科幻小说大行其道，但是这种多时空穿越，融合风水玄学、古墓探险、寻找国宝题材的小说，目前市面上还没有过。 周编辑感觉发现了新大陆，赶紧追问自己老公，这个小说哪里来的。 她一通追查，才知道，这个小说竟然是翻印内地的。 而且在内地连载的刊物，发行量也相当大，很受欢迎，甚至红到了香江。 周编辑就跟主编商量后，来联系《小说文刊》了。 李竹和古冬华两人了解情况后，就把这事和高悠说了。 高悠也没想到还能被香江的报纸看中，要在那边连载。 现在都被翻印到那边了，这份钱肯定要自己赚的。 高悠找来秦律师，两人打听了一下那边的行规，和内地的法规行规。 有了底之后，跟周编辑谈起了合作。 现在香江的知名作家，连载小说的稿酬，基本上千字两百元到千元不等。 周编辑的职业嗅觉还是很敏锐的。 《幻想龙宇宙》文笔算不上顶尖，但是风格非常新颖独到，视角新潮有预见性，对未来世界的构想，更是异想天开，看得人心生向往，单是这点，就很让人追上瘾。 小说里，二三十年后，人人都能花不到一个月的薪水，就拥有一个比现在手提电话还厉害百倍的手机。 在手机上，手指点点，就能网上购物，三天内就送货上门。 拿着手机扫一下，就能付款，比刷卡还方便。 这种奇思妙想，就在不远的未来，她们这代人都能看到的未来。 当然，里面有些内容，周编辑还是觉得有些魔幻的，比如内地二三十年后，现代化和富裕的程度。 周编辑是三十年前才跟着家人来香江的。 那时候，她才七八岁，她印象里的内地，那么贫困，那么落后，吃口肉都难。 她实在没有办法想象，再过二三十年，内地就能发展到比香江还繁华现代。 不过周编辑还是很看好这部小说在这边的热度，所以开的稿酬也很有诚意，千字五百元。 这个稿酬不算低，也不算最顶级，但是在香江来说，已经是很理想的价位了。 周编辑也没把话说死，说是如果后续反响好的话，会再涨价的。 当然，如果反响一般，她也会停止连载。 高悠也认可了这个价。 随后周编辑又谈起了出版第一部小说的事。 因为内地这边已经在谈出版，她希望香江那边也能和内地同步发行。 《香江华文报》打算每天连载两万字，连载一个月后，发行第一部。 这样热度上刚好赶得上。 不然内地先一步发行，到时说不定就盗版满天飞了。 高悠和内地这边的出版社沟通后，也答应了。 如果能在香江那边也同步发行，那自然对她也是好事一件。 现在她的钱包空空，拍片的计划也暂时推后了。 而且，她还在推进《指南》的出版，这个是自费出版的，她得预留这部分钱出来。 不过师傅潘玉凤却也没让她空下来，让她去参加“无疆慈善基金会”的筹备工作。 周末，高悠来到潘玉凤在京市的家，一处货真价实的四合院。 这次主要是潘玉凤给高悠介绍一下她的老朋友们。 “这位是孙老，这位是周教授，这位是傅馆长，这位是张老板。”潘玉凤一一给高悠介绍她的几位朋友。 第188章 基金会规划 之前潘玉凤就和高悠说过几位的身份来历。 孙老也是从部队退下来的军人。 周教授是书画大家。 傅馆长是京市古建筑博物馆的馆长。 张老板是归国华侨。 四位年纪都在六十和七十之间，个个气质不凡，气场强大。 “小朋友好，这是见面礼，不要嫌弃。” 孙老个子不高，是个很精神的小老太太，她笑眯眯地拉着高悠的手，给她塞了一个玉手镯。 来之前，师傅可没说还有礼物啊？ 高悠有点为难地看向潘玉凤。 “给你就收着吧。”潘玉凤一向不拘小节。 高悠只好收下了。 “这是我自己画的。”周教授也拿了一幅收在锦盒里的画给高悠。 周教授头发虽然全白了，但是斯文儒雅，说话也轻轻柔柔的。 “谢谢周教授。”高悠现在知道，这几位大姐姐都是有备而来，不收反倒矫情了。 “这是我的，我就会点手工。”傅馆长也拿出一个木盒子，打开给高悠看了一下，里面是一栋手工做的古建筑模型，精细程度，巧夺天工。 “还有我的。我是个俗人，只有这个拿得出手了。”张老板拿出一个黑色锦盒，打开后，高悠被金光闪瞎眼，里面是一条翡翠黄金项链。 不是聊基金会的事吗？ 怎么就成了收礼大会了？ “谢谢各位姐姐！”高悠今天实在没准备，一下子就收了这么多礼。 不过她也知道，肯定都是看在师傅的面子上才送她的。 她可不能丢了师傅的脸。 送完礼，也就进入正题了。 高悠拿出她之前做好的方案，给各位姐姐讲了，她未来对这个基金会的规划。 首先，自然是关于资金的来源。 香江的黎总，这次水灾她出力不少，而且她也表示，愿意继续支持内地的慈善事业。 之后，还需要向社会各界发出邀请，让更多人加入进来。 高悠建议是每年举办各种慈善活动，比如慈善马拉松、艺术展、论坛等。 还可以向国际上或香江那边学习，她们更有经验，更专业，更规范。 而筹措的基金，投入一部分到救援队的设备和训练上，一旦发生各种灾害，需要救援队的时候，就可以及时赶到。 她的想法是，组织一部分救援队队员，接受更专业的训练，包括水灾、地震、泥石流等灾害的应对等。 然后基金会还可以帮助妇女，尤其是农村妇女解决就业问题。 还有给遭遇家暴的妇女提供帮助，以及关注孤独症儿童等。 在场几位大姐姐，都听得挺认真的。 一个学生，能有这样的想法和见识，并且还有能力实现，任谁都得说一句，了不得。 这次的救援，她们都听说了，是这个小朋友带头的。 从成立救援队，到筹措资金和设备，到运输物资，还有后来搞的各种慈善接力活动。 别说她们的儿孙辈了，就是她们自己，也未必能干得比小朋友漂亮。 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难怪从来不收徒的潘玉凤，破例收徒呢。 来之前，孙老还想着给自己孙子拉个媒。 现在一看，她孙子不配。 “小高啊，来当我干女儿嘛。”开完会，张老板突然对高悠说。 “老张你怎么还抢人呢？”潘玉凤不满地道。 “我又没抢着当师傅，是干妈。”张老板翻了个白眼道。 “那我也要。”孙老也一时兴起，想凑热闹。 “那也不差我一个。我没有女儿，我优先。”傅馆长也凑热闹。 “那也不能落下我了。”周教授笑着道。 “你们瞎凑什么热闹啊。”潘玉凤感觉自己被偷家了，还是光明正大被偷。 这可是她徒儿，给人家当干女儿，算怎么回事。 “小朋友，你说呢？”孙老看着高悠。 “我就不能跟几位姐姐交朋友吗？”高悠眨眨眼道。 “哎哟哎哟，你这是想给你师傅涨辈分啊？”孙老哈哈笑道。 “小妮子，心眼还挺多呢。”张老板也笑着说。 “老潘，你哪里认的徒儿，怎么这么好玩。”平时她碰到的晚辈，面对她不是战战兢兢，就是千方百计想讨好她。 还是第一次遇到想要跟她们交朋友的，口气还挺大，但是居然不讨厌。 “从李羲烟那里抢的。”潘玉凤直言不讳。 “那我也要抢一份。这个干妈，我还当定了。”孙老原本只是凑热闹，现在是真想收做干女儿了。 让她那些靠着家里，还三天两头瞎折腾的孙辈看看，人家一个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孩子，靠自己，做出了怎样的大事来。 “对，老潘，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好东西要分享，好徒儿也要。”张老板也很是中意这个小姑娘。 她的儿孙在国外长大，连华语都不会说，个个黄皮白心，在她面前不显，暗地里却多少有些瞧不上国内。 那她就收一个国内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当干女儿，让他们瞧瞧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她的家业，不一定要传给血缘上的后代。 潘玉凤看两个好友还认真起来，就不由多想了几分。 “我徒儿可不是给你们当枪使的。”潘玉凤揭穿两人的心思。 高悠不太了解孙老和张老板的心思，但是潘玉凤这话，是维护她，让她心里不由得一暖。 有人护着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哪能啊。我是真喜欢这小丫头。”孙老倒也没有坏心思。 “那就别提了。”潘玉凤也不是生气，就是高悠是她珍爱的小徒儿，不希望别人轻视了她。 认了徒儿一年多来，高悠除了前段时间救援时，其余时间，一直都刻苦勤奋练功，对她这个师傅，也是敬爱有加。 明知道她的身份，可以带给她很多便利，但高悠也没有打过她的主意。 反而靠自己成了高考市状元，拍戏还拿了国外的大奖，水灾发生后，拿出几十万，迅速组织了救援队，还搞了慈善接力活动筹善款。 样样件件，都干得相当漂亮。 这样一个好孩子，值得更好的对待。 “行行行，我不提了。我就跟小高交朋友，这总行了吧。”孙老也没生气，看得出，高悠这个徒儿，在潘玉凤心里，份量不轻。 第189章 欢迎大英雌归来 这个玩笑，就这样过去了。 “无疆慈善基金会”也大致落实下来。 潘玉凤任会长和董事，黎胜雄任荣誉董事，孙老她们任副会长，高悠任总干事。 具体看实际情况再进行调整。 高悠在忙基金会的时候，熊大妮她们终于从省城回到了京市。 高悠带着高爽沈妍俞似蓝她们，在火车站，每人抱着一大捧鲜花，等待着熊大妮她们的出现。 火车到站，熊大妮带着队伍下了车，出了站，就看到高悠她们抱着鲜花在等她们。 有种回到家的感觉。 “欢迎我们‘无疆救援队’大英雌们归来。”高悠过去，把怀里的一束束鲜花，献给熊大妮她们。 高悠这么说，除了是她自己的想法，还因为《妇女报》的一篇文章，报纸记者之前深入水灾前线，采访了无疆救援队，把无疆救援队称为新时代大英雌。 这篇文章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 很多人都很敬佩这些退伍女兵，感谢她们的无私奉献，拯救了无数人民的生命财产，是退伍军人的典范和楷模。 不过也有人一些声音，对英雌这个词提出了疑问。 因为这个词现在已经比较少用了，广泛使用的时间也并不长。 于是不少人又就这个词展开了一系列的讨论。 有人觉得这个词用得好。 有人觉得现在是男女平等的现代社会，不必过分强调这个词。 还有人反驳，都男女平等了，为何还是男在前，女在后，应该是女男平等。 还有人觉得用英雌这个词太过刻意，英雄可以指杰出男性，也可以指杰出女性，英雄就可以了。 也有人不同意，那英雌以后就用来形容杰出男性好了，她不介意女词男用，毕竟所有英雄都是英雌生下的。 还有人说，想用英雌就用英雌，想用英雄就用英雄。如果身为半边天的女性，连使用某个词的权利和自由都没有，那还谈什么女男平等，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总之，大家都是各抒己见，不管是各大报纸杂志，还是街头巷尾，或大学课堂，都掀起了一番关于英雌还是英雄，还有女男平等大讨论的热潮。 高悠觉得，英雌就很好。 既然字典没有收录，那就更应该从现在开始使用，更广泛的使用。 毕竟很多词都发音被人念错，都能改，没有理由一个女性用词却连使用都不能。 熊大妮看着眼前的鲜花，有些眼热热的。 这段时间，她们四处救援，之后又帮那些贫困地区的孤寡老弱盖房子，修桥铺路，个个都又瘦又黑，手上大多数是各种伤疤和老茧。 但是精神面貌却都很不错。 离开前，她们就被乡亲们一送再送，各家做的糍粑、包子、鸡蛋，摘的果子、自己绣的手帕、自己编的小玩意等，塞了她们满怀，推都推不掉。 因为有媒体采访过她们，电视报纸都有报道，在火车上，也有一些乘客认出了她们，纷纷竖起大拇指，称她们为当代大英雌。 她们热情地拿出自己的瓜子水果零食，非要她们收下。 有个老太太还拉着她们的手，非要认她们当闺女。 现在下了火车，又有这样的迎接，实在是让她们有点受之有愧。 她们只是干了一名军人该干的事而已。 熊大妮她们有点不好意思地接过这些鲜花，笑得露出白牙。 “辛苦啦，我们先去玻璃厂吃个饭。”高悠和熊大妮说。 她把玻璃厂的宿舍改成了旅舍，每间宿舍四到八人，能同时容纳几百人入住。 环境比不得那些宾馆豪华，但是胜在干净方便且实惠。 目前为止，入住率还挺高的。 多是租工作室是师生入住，以及一些外地的游客，甚至海外游客也有。 高悠让熊大妮她们上了她包的两辆车，回了玻璃厂。 不少救援队的队员，还是第一次来玻璃厂。 这里像工厂，又像博物馆，又像一个艺术天地，看得刚下车的队员们，新奇不已。 “我们这里有食堂，大家先吃饭吧。”高悠带着她们来到玻璃厂原来的食堂。 原本闲置的食堂被她改造后，更加干净明亮，同时能容纳几百人就餐。 食堂对所有人开放，早餐五毛起，中晚餐一元起，还有宵夜糖水等提供。 是熊大妮上次介绍来流动食堂做饭的那个狱友韩大姐，带着其她狱友承包的。 韩大姐对饮食上很有天赋，也很努力勤快。 对高悠和熊大妮给她和狱友们的这个机会，很是珍惜，从来不敢偷工减料，一向都是以好吃实惠干净卫生的标准要求自己的。 因而这个“第二食堂”，除了很受在玻璃厂内部欢迎，也慢慢传出口碑，不少市民和游客，也都慕名而来。 有不少人好奇，为什么叫第二食堂，第一食堂在哪里？ 韩大姐笑着和她们说，这个食堂，是她们第二次人生的开始，所以叫第二食堂。 有人就多嘴想问，为什么是第二次人生的开始。 韩大姐说，她们都是被家暴反抗后，或者做了错事，坐过牢的人，她们从监狱走出来，不就是第二人生了吗？ 她们要好好重新做人。 有人对这些大姐的经历，很是同情，也有人有点排斥，还有人不再来光顾。 但是，第二食堂，以其好味道，真材实料，还有实惠价格，征服了更多人。 好吃就够了，管那么多嘛？ “欢迎我们的英雌来我们第二食堂，敞开了吃啊，管够。”韩大姐带着两个大姐，热情地迎接熊大妮她们。 食堂宽敞明亮干净，饭菜新鲜可口，两个多月没怎么好好吃饭的队员们，个个吃得异常满足。 吃了饭，去公共浴室洗了个热水澡，还有干净的床铺，躺下眼一闭，睡得又香又甜。 熊大妮睡了几个小时后，来到食堂吃饭，高悠过来找她，和她聊接下来的打算。 高悠目前在玻璃厂已经开了一家“高飞影像工作室”，主要拍摄婚纱照、广告、宣传照、挂历、画报等。 主要由俞似蓝冷玫，加上特聘的几名摄影师经营。 但是也需要一些化妆、发型、造型、服装等，这样的工作人员。 第190章 队员们的选择 还有高悠成立的“高峰文化艺术传媒公司”， 除了主要跟合作的艺术家，帮她们组织艺术展览、演出、音乐会等活动外。 还包括接洽广告业务，和电视台、广播电台、报纸、杂志和户外广告等渠道合作，给客户提供推广、广告拍摄、广告设计等服务。 另外还包括项目策划、艺术家管理、场地安排、票务销售等。 之前因为给李羲烟拍的那个舒梦卫生巾广告，在春晚播出后，来找“高飞影像”拍广告的公司，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尤其是在上次在玻璃厂搞慈善接力活动后，“高峰文化”在业内的知名度，直线上升，各种业务，全面开花，接都接不完。 目前这个公司是她最赚钱的，尤其拍摄和策划广告的收入，占了大头。 因此，需要的人才也最多。 高悠已经把柴曼宁给挖来了。 柴曼宁之前的公司就和文化传媒有关，工作经验丰富，能力上佳。 在水灾后不久，她就和互助小组的两个伙伴，邹夏云和宋皎，一起辞职，来帮高悠了。 经过之前性扰骚的事后，公司虽然没有冷藏或解雇柴曼宁，但是发展潜力，几乎一眼望到头了。 邹夏云也是差不多情况。 宋皎就是那个告发了何亮的女员工。 她在柴曼宁和互助小组的帮助下，心态上好了很多。 现在她也是互助小组的成员，经常给其她女性提供一些帮助。 不过她一直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一直在打零工。 高悠的邀请，给了她们另一个选择。 现在柴曼宁是“高峰文化艺术传媒”的项目经理。 邹夏云是销售经理，宋皎是策划经理。 这三人能力都相当不错，给高悠帮了大忙了。 人手充足，让高悠拓展了更多业务，尤其是广告和营销方面的。 这年头，商家和厂家都慢慢意识到打广告的重要性了，但是大部分人还没有营销的概念。 所以高悠除了拍广告，还接营销业务，而且收费不低。 但是因为有过成功案例，比如之前她帮原衡县日化厂拍的儿童沐浴露广告，加上一系列的宣传促销推广活动，让日化厂这款沐浴露成功打开了儿童沐浴露这个市场。 屠主任最近更是因为主导开发这款全国大卖的儿童沐浴露，升任副厂长。 有了舒梦和沐浴露这两个例子在前，不少厂家在考虑拍广告时，高悠这个广告公司自然就成了首选。 不少精明脑子快的商家，比起拍广告，还很看中高悠公司提供的营销方案。 有个财大气粗的老板，还一下花了十万块，让高悠给他厂子生产的洗衣机出点子。 只要点子好，效果好，他愿意再出十万。 结果当然是高悠笑纳了这二十万的营销费，把这个老板的洗衣机推广到了全国知名的程度。 高悠除了广告公司，还和金老六开了“步步高电子科技公司”，主要是软件研发和设计，还有二手计算机组装、售卖和维修。 请的都是相关专业的大学生。 目前这个公司主要还在投入阶段，没什么收益。 另外还有“高升旅舍”和“第二食堂”，以及一个“高效文印室”，这几个的目的不是盈利，但是也提供了一些岗位。 高悠的计划是，这些队员们，如果有想留下来发展的，可以到她这些公司工作。 不会的，她可以给她们提供学习的机会。 未来，她打算成立影视培训学校，培训导演、演员、编剧、摄影、美术、灯光、录音等台前幕后的影视从业人员。 等积累到一定程度，还要建立影视基地等。 当然这些还比较遥远。 现在电影市场，还不算特别繁荣，国内电影院每年不增反减，限制也比较多。 这是大环境的问题，不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个她急不来。 在此之前，她打算先从基本的影视人员开始培养。 比如这些退伍老兵们，可以干武打演员、特技演员等，还有替身、群演等。 她要慢慢培养她的“高家班”，从制作班底开始，编剧、摄影、美术、武术、音乐等。 人才总是最缺的。 当然，也看她们的意愿。 不喜欢这些的，去留自由。 熊大妮对她的这些队员们比较了解。 大部分退伍女兵，过得都不算太好，也不如退伍男兵。 一部分被分配当公安，一部分被安排到学校当体育老师，或村里的妇女主任，这些都算很好的了。 还有人迟迟没有安排，或者安排到了很差的岗位。 也有不少人退伍后，就被家里逼得匆匆结婚后，在家种地。 这次救援，很多人都是排除万难，才能赶过来的。 回去后，还不知道要遭受多少家里的责难和埋怨。 不是每个家里人，都能理解她们这种行为的。 有人会说，那都是男兵干的事，一个女的有必要凑那热闹吗？ 显得你能耐吗？ 老实种地带孩子很委屈你吗？ 女人就该做女人该做的事。 她们不一定知道，这叫实现人生价值，只知道，她们是军人，军人的使命就是保家卫国，为人民服务，解灾救难。 这跟性别无关。 可是，当完成救援，踏上归途，却有很多人不安。 害怕家里男人不满、孩子抱怨，父母责怪。 说她们丢家弃儿，跑出去白白帮人几个月，到头来，得到什么了？ 女人好像天生就该操持家务，生娃带娃，做好男人的后盾。 可是当她们冲到前线的时候，却往往很难有一个愿意为她们做后盾的男人。 熊大妮回到旅舍，跟她们好好聊了聊这个事。 有人想留下来。 有人想回去跟家里人商量。 也有人放不下家里的，要再考虑考虑。 熊大妮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只要她们愿意，救援队随时欢迎她们归队，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来找救援队。 救援队不仅救灾，也救她们自己。 “好，谢谢队长。只要救援队需要我，我立刻赶到。”有个队员笑着擦去眼角的泪。 救别人的救援队也可以是救她们的救援队，真好。 两天后，一部分队员决定留下，一部分回家了。 高悠和熊大妮买了一些吃的和用的，送她们上了火车。 留下来的，高悠也都安排了住处和工作。 现在玻璃厂很多地方都需要招人。 安保工作，当然不能只有沈大爷一个了。 高悠让熊大妮组织了一个保安巡逻队，在两个厂里，二十四小时轮班巡逻，检查防火和用电安全、维持治安等。 有人对维修电脑感兴趣，高悠就安排她们去学习。 有个队员对服装感兴趣，就在高爽的铺子里，当起了学徒。 喜欢摄影的，就跟着俞似蓝学习摄影。 柴曼宁也给公司找了几个助理，都是能干能打的姐姐，而且学习能力也很不错，稍微指点一下，就能很快上手。 高悠还买了一些健身和训练设备，安装在玻璃厂的运动区。 可以让这些姐姐们，工作闲暇之余，也有地方训练和放松，保持她们的体能状态。 一旦有什么需要，就可以立刻奔赴前线进行救援任务。 高悠和《香江华文报》谈好连载事宜，目前已经连载了近一个月，从周编辑那边给的反馈来看，成绩喜人。 《香江华文报》因为连载这篇小说，已经从原来销量十多万份，涨到了二十多万份，而且每天都在刷新销量。 《香江华文报》的主编对这个成绩也很满意，主动和周编辑提了，如果销量能破三十万，就可以跟那边联系加稿酬了。 毕竟这是她们的翻身仗，打漂亮了，她的位置才能稳。 第191章 电影开拍 不然每天被老板威胁砍部门，裁员不算，还整天想加塞一些不三不四的内容进来，说要提升销量。 主编怎么可能同意，加马经也就罢了，塞那些黄色小说、黄色广告进来，她是万万不同意的。 现在好了，有了这篇小说，销量有了起色，老板那边总算没有话说了。 第一部小说出版，高悠交给了沈妍秦律师和《香江华文报》跟出版社处理。 目前进度良好，预计下个月，就能实现内地和香江同步发行。 高悠除了继续准备她的《工厂钢琴师》，还找来了墨欢，和她合作写她准备筹拍的粤剧相关题材的电影《木兰将军》。 墨欢和她之前合作就很默契，受到高悠的邀约，答应忙完手头的工作后，就开始去收集素材。 高悠拍了几个广告后，手里有了钱，又开始启动《工厂钢琴师》的筹拍工作了。 她之前还让金老六找了一架二手钢琴，放到玻璃厂，现在天天都在练习。 她钢琴学得还不错，就是很久没有练，有点生疏。 她特地请了一位钢琴老师来给她指导。 老师看她这么快就能上手，直惊呼她可惜了，要是年纪再小十来岁，绝对可以走职业钢琴师路子的，现在年纪大了，就有点难了。 高悠汗颜，只说自己是为了拍戏，不准备走这条路。 不过这倒是让高悠会钢琴这事，在外人看来，变得顺其自然起来。 同时，她还拿到了《指南》的样书。 出版社和她说了，马上就能出版了。 高悠看过后，先预订了一百本要送人。 而《工厂钢琴师》的女主兜兜转转，还是找了赵庆。 赵庆眼睛早就好了，她一直在研究高悠给的剧本，琢磨李娜这个角色，还去和相关的专家，请教了一些问题。 拿到高悠给她的《指南》样书后，又开始仔细看这本书。 她主动和高悠提出，愿意免片酬出演这个电影。 高悠跟她好好聊了聊，两人确定下来出演的事。 十月，《工厂钢琴师》正式开拍了。 母亲李娜由赵庆出演，女儿李穆由高悠出演，李穆经纪人由刘大奇出演，李娜前夫，由朱凯出演，李穆同学，由表演系两个同学，虞丽姝和乌云馨出演。 还有一些其它角色，当然是拉学校表演系的同学来，老师还给介绍了一些老演员。 编剧鹿雪，摄影鹿霜，美术祝小雅，录音廖含玉。 都是熟人了，配合起来，都比较默契。 尤其几位老演员，再次友情出演，高悠还是给了片酬，不然就有点仗着关系，占人家便宜了。 这次的电影耽搁了一些时间，但是高悠和鹿雪打磨剧本的时间，也更充分了。 而且剧本也和京市相关医院的专家沟通过，跟她们反复讨论过里面的内容，并给出了专业的指导。 这次的拍摄从一个剧院开始。 在工厂长大的孤独症患者李穆，在被经纪人看中签约，被打造成为一名小有名气的钢琴师。 经纪人老叶为她筹备了一次演出。 李穆被老叶逼着每天练钢琴，还要拍宣传照，接拍广告，跟乐迷举办见面会。 李穆非常排斥这些钢琴之外的活动，但是她又不得不忍耐。 忍耐的下场是，李穆失控了，她点燃了剧院后门的垃圾桶。 有人目睹了这个过程，报警了。 李穆因蓄意纵火被拘留了。 老叶要疯了，再有几天就要演出了。 李穆妈妈李娜更加崩溃了，她四处寻找办法，想让女儿出来。 李娜最担心的是李穆在里面被人欺负，担心她受到伤害。 她去找律师，寻求帮助，去找警察，去找报警人。 但是，李穆放火的过程被人看得清清楚楚，律师也没有办法。 李娜最后去找了曾经给李穆治疗过的医生，请求她帮忙，给李穆作证，李穆是生病了。 她不是破坏公共财产，不会给社会带来威胁。 那名医生最后联系到了国内外几名权威的医生，给李穆证明了，她只是患病，并非蓄意纵火。 李穆被无罪释放了。 她的演出也赶上了。 她的收入所得，用来给工厂一名生了重病的小孩治病。 最后，李穆选择和老叶公司解约，和妈妈回到了工厂，继续当她的工厂钢琴师。 片子大部分取景都在京市，之后在省城还有一部分拍摄。 这次拍片，高悠比拍短片时，更加得心应手了，跟鹿霜廖含玉她们的配合也更加默契。 赵庆也表现出了她作为老演员的专业素养，这次的表演，更是她职业生涯的一次极致的发挥。 李娜的爱、苦、闷、痛、怨，全部被赵庆表现得淋漓尽致。 和高悠演对手戏时，两人也是你来我往，相互飙戏，不分上下。 高悠对李穆这个角色的把握，也是非常透彻，把一个孤独症少女，演绎得很真切。 经纪人老叶，也被刘大奇演出了恰到好处的夸张滑稽，还有点黑色幽默在，尤其他设计的掏手帕擦汗的小动作，简直绝了。 经历了一个多月的拍摄，京市的部分结束，高悠拉着大部队，去了省城。 之前她就和纪厂长聊过了。 这个片子，最重要的是给大家一个了解孤独症患者的机会，让这些孩子和家长，得到一些大家的理解和包容。 剧本纪厂长和万秀春，还有小飞妈妈她们也都看过了。 里面李娜和李穆的刻画，让她们深有体会。 万秀春作为一个活到三十多岁的孤独症患者，更是感同身受。 她从来没有去过医院检查，也排斥和害怕去医院。 她怕自己被检查出来，不是一个正常人，也怕真的被确诊得病，嫂子还要带她去治病。 她宁愿逼着自己像一个正常人，一个普通人，她不想成为嫂子的拖累。 她的惊惶和痛苦，从来不敢在外人面前展露。 她只能是一个严肃的冷漠的有能力的万秀春。 小飞妈妈她们看了剧本，也哭得不像话。 终于有人告诉她们，她们的孩子，只是病了。 她们不是傻子。 一同剧本寄过来的，还有那一百本刚出版的《指南》。 每个家长，都得到了一本。 这本书，对她们来说，简直是久旱逢甘霖。 第192章 亚运之心入围 以前她们不理解孩子的一些行为，在书里，都有了解释，并且还告诉她们，该怎么应对。 纪厂长收到高悠要来拍摄的请求后，询问工人的意见，看她们愿不愿意在片子里出镜。 大部分人都答应了。 她们愿意出镜。 孩子们的话，不愿意的，也可以不出镜。 这是一个让更多人了解她们的机会，也是让更多家里有这样的孩子的家长，了解自己孩子的机会。 有时候，她们需要的并不是外界的同情，而是理解。 只要不看到她们的孩子，叫她们傻子，说她们脑子坏了就好。 因为有这些家长们的配合，高悠在希望厂的拍摄也很顺利。 这次拍摄，她还带来了京市的专家。 专家们和厂里的家长接触后，也是感慨良多。 她们在这方面的推广，还是不够，这些家长们，只能尽自己能力，把孩子保护起来，不让她们受到伤害。 却没有办法去更深入了解自己的孩子，是得了什么病，该怎么治疗，该怎么应对。 她们连孤独症这个概念都没有，只是出于父母对孩子天然的呵护，拼了命的保护着她们。 高悠这个电影，还有翻译出版的这本书。 对她们这些从业者，对这些家长和孩子，都实在太有意义了。 在希望厂近一个月的拍摄结束后，整片杀青。 剧组走之前，不少人收到了孩子们自己画的画、剪纸、折纸等小手工。 这是家长们带着孩子们做的。 她们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感谢，只有做一点手工礼物，送给大家。 高悠虞丽姝她们，还有那些专家们，收到这些礼物后，都忍不住眼睛湿润了。 高悠带着这些礼物，回到了京市，投入到后期制作中。 这次还是找了彭裕航来做剪辑。 这次的长片，高悠花了更多时间去雕琢，也就没有赶上这届的萨罗林电影节。 等明年七月的赛门娜电影节也是可以的。 不过莫老师还是帮高悠把她的《亚运之心》纪录片，给报送给了这届的萨罗林电影节。 高悠觉得入围机会不大，毕竟这一小时的纪录片里，这么积极向上的内容，很容易被一些带偏见的国外评委，附加其它莫名的色彩。 所以当入围消息传来的时候，高悠还在盯剪辑，两耳不闻窗外事。 她现在每天都进行锻炼，身体倍棒，精力充沛，熬一两个大夜，问题不是很大。 就是彭裕航熬不住，先回去了。 等莫老师找到高悠的时候，高悠正在喝牛奶吃饼干充饥。 “恭喜你，又能去买保温杯了。”莫老师看到高悠大口吃东西的样子，忍不住跟她开玩笑。 高悠送她的保温杯，很好用，现在天一冷，她就离不开了。 夏天还能保温冰棍，不要太好用。 她女儿夏天就爱跟她抢着用。 这次，又能带队出国了。 她想多买几个。 “行！我们这次的目标，就是去多买几个保温杯。”高悠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知道纪厂长她们，有没有兴趣生产保温杯。 那样下次，她就不用去国外买了。 高悠暂停后期工作，去办了出国手续。 这一次，比上次还顺利许多。 本来还想和摄影赵一野一起去的。 不过赵一野毕业后，被分配到了其它省的电影厂，有拍片工作，没能请到假。 只能高悠跟莫老师，还有岑主任一起去了。 高悠跟莫老师，统计了一下，身边人要买保温杯的名单。 这次高悠心态比上次还轻松，就纯粹是去参加电影节盛事和帮忙代购的。 不过高爽知道她又要出国参加电影节，还是特地给她设计了一身礼服。 说是给她的设计工作室打开知名度。 去年她们四个穿传统汉服走红毯的照片，传回国内后，找她们定做传统汉服做婚服的人都多了不少。 这次也要借高悠给她打广告。 高悠对帮这点小忙，自然是义不容辞。 高爽抓紧时间，给高悠设计衣服。 因为高悠又长高了一点，又重新量了一遍身。 高悠现在的身高已经过了一米七三，全身肌肉都练得很结实，充满力量感。 不过之前她为了拍戏，减了十几斤，显得更清瘦，更符合角色。 现在拍完戏，肉蛋奶又都吃上了，体重恢复到了一百一十五左右，高悠的目标是一百二十到一百二十五斤左右。 这让原本和高悠差不多高的高爽羡慕坏了，小妹居然又偷偷长个了。 她也每天跟着大妮姐她们跑跑步，练练拳，但是没有小妹这么刻苦，这么勤快。 高爽这次特地结合高悠的特点，设计了一条红黑配色的晚礼服，又美又酷。 现在高爽和沈妍，还一起去上了夜校。 沈妍学会计，高爽学绘画。 高爽打算学好绘画，就开始去艺校旁听服装设计。 她的服装店，现在也开始赚钱了，尤其婚纱定制这方面，在京市，已经算得上头一份了。 现在还谈不上发大财，但是能一边学习，一边赚钱，高爽对现在这个状态还是很满意的。 像小妹说的，等她经验够了，能力上去了，就可以考虑真正做自己的品牌，开厂办公司了。 现在她要打好基础，一步步走她的路。 高悠出国前，还真和纪厂长聊了聊保温杯的事。 纪厂长也挺感兴趣的。 现在厂子已经扩大了不少，已经开始建新的厂房了。 生产保温杯，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不过这次她赶不上一起出国考察了。 高悠答应她，有时间的话，帮她去那边的工厂参观一下。 高悠挺看好这保温杯市场的，如果纪厂长真有意向引进生产线的话，她也想参加一份。 这次来参加萨罗林电影节，高悠和莫老师心态都挺轻松的。 两人除了去逛街买保温杯，就是去参观保温杯工厂。 莫老师就是怕高悠一个人不安全，陪着她去的。 不过逛起街来，莫老师自己也是乐在其中。 临近电影节，电影人又多了起来。 高悠去看了几场电影，还参加了一些华人电影圈的聚会。 再次遇到了徐宝恒徐导演，还有梁家莹制片。 两人这次合作的片子《大雨滂沱》，是来参加特别展映单元的。 第193章 找你拍电影 还有一位宝岛导演的片子《红房子蓝房子》，入围了主竞赛单元。 “小高同志，又见面啦。”徐导演笑着用她不甚流利的普通话，展开双臂，要和她拥抱。 “徐导演。”高悠跟她拥抱了一下。 “你了不得啊，这次又有片子入围了。”徐导演给高悠竖了个大拇指。 “运气好。”高悠自己也觉得真的是运气好。 这个纪录片，其实不算符合国外评委的喜好，能入围，实在是挺意外的。 昨天就安排了展映，华人观众和片商，倒是看得挺投入的。 还有一位华人观众看完后，过来和高悠有些激动地说，她是华侨，很久没回国了，国内的发展，出乎她的意料，她打算过段时间，就回国看看。 高悠笑着说，欢迎她回国，现在国内虽不如国外发达，但是活力满满，生机勃勃。 其它地区的片商，对这个纪录片，就不是很感兴趣了。 里面华国的大学生，形象太正面了，太自信了，太好了。 展现出来的内容，也太积极了。 在他们的国家，没什么人看的。 因为这不符合他们对华国的刻板印象。 果然，颁奖前，高悠她们没有收到邀请。 高悠跟莫老师也都没有很失望。 意料之中。 这次能入围，除了好运，估计就是初选时，可能刚好对了某个评委的胃口，给了入围以示鼓励。 但是到了评奖流程，争议就大了，落选也正常。 倒是莫老师跟高悠说了，入围后央台那边，又有意向购买播放了。 也算意外收获了。 之前央台就表示过有意向，但是后来不了了之，现在都一年过去了，这个片子，总算可以在电视上播放了。 两人收拾行李，准备回国。 却有人这时候来敲门。 莫老师开门一看，是梁家莹梁制片。 “梁制片，你来是？”莫老师跟徐导演比较熟，跟梁家莹只是认识。 “我来找高导演的。”梁家莹露出笑容，看向莫老师身后的高悠。 “找我？”高悠以为梁家莹有意找她拍电影。 “对，找你拍电影。”梁家莹笑道。 莫老师一听，连忙把人请进来。 高悠给梁制片倒了一杯水，几人坐下来，慢慢聊。 “拍什么片子？有剧本了吗？”高悠倒是很感兴趣的。 她还在和墨欢搞《木兰将军》的剧本，目前还在收集素材阶段。 《工厂钢琴师》的后期还有一部分，之后几个月，她除了上学，倒是还没有拍片子的计划。 哦，还有一个想要拍的片子，但是这个还早，只在她脑子里有个想法，离写剧本都还很远。 “剧本已经差不多写好了，叫《寒露》，是根据作家李澄的作品《寒露》改编的，讲香江沦陷时期相关的。”梁家莹说。 高悠听说过这个小说，但是没有看过，只知道名气还挺大的。 梁家莹制片的片子，她倒是看过几部，质量可以的，而且也没有香江电影惯常的屎尿屁三俗段子。 高悠对这个片子很感兴趣，而且还能打入香江这个圈子，何乐而不为。 “银盛安投资？”高悠问。 “胜雄影业是大头，我们银盛安投资一部分。导演是徐宝恒导演，你来演女主角。”梁家莹之前就觉得，高悠很适合她这个片子的女主角，现在细看，更适合了。 听说高悠才刚刚自导自演了一部长片，说明她对自己的演技是有数的。 “啊？”高悠这才知道，不是找她当导演啊。 行吧，能找她演戏，也是一种认可。 演戏对她来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倒也没有排斥的想法。 如果剧本好的话，她也可以看看。 而且这个时期，和她要拍《木兰将军》是有一部分重合的，她还可以从中取材，和积累经验。 而且能演徐宝华导演的片子，机会也难得。 “莫老师，这个没问题吧？”高悠看向莫老师。 “跟学校沟通好就行。”莫老师都已经习惯了，高悠这个学生的各种请假了。 虽然学校是不太鼓励学生过早出去拍戏，但是总有人能成为例外。 高悠第一次请假，拍了《亚运之心》，入围了萨罗林。 第二次请假，拍了《失手》，拿了萨罗林短片金导筒奖。 第三次请假，成立了无疆救援队，回家乡救灾。 每一次，都是大动作。 莫老师还能拦着不让她请假不成。 “那我们保持联系，这是我的名片，等剧本完全出来，我再给你。”梁制片递过自己的名片。 高悠接了过去。 “好。” 回国后，高悠还没来得及休息，就接到古冬华的电话，要求她给出版不久的《幻想龙宇宙》签名。 这本书在春节前正式出版了，第一版印刷了五十万本，一上市，一个星期后，就卖光了。 现在还在加班加点加印呢。 香江那边同步出版的情况也一样，卖得非常火爆。 小说连载两个多月后，已经在香江形成了一股《幻想龙宇宙》风潮，《香江华文报》现在的每日销量已经从原来的十万份，飙升到了三十五万份。 破了该报近十年来，销量最高记录。 把《香江华文报》的老板，主编和周编辑，都高兴坏了。 主编更是把稿酬涨到了千字八百元。 要不是老板不同意，主编是想涨到千字千元的。 老板说一个内地的学生而已，千字八百元，已经是破天荒了。 别把这些年轻人的胃口养大了，到时下面的其它作家，有样学样要求涨稿酬，怎么办？ 主编只好作罢。 心里吐槽，你差那点钱吗？ 你纯粹是抠。 随着小说同步上市，几天之内，这本小说在香江就大卖十万本，连盗版都卖了几万本。 连登各大书店销售榜单第一。 市面上其他报纸杂志，甚至开始出现了各种抄袭模仿的作品。 这些质量参差的伪作仿作，倒是把这股穿越幻想风给吹了起来。 嗅觉敏锐的香江电影人，甚至要开始拍穿越题材类型的电影了。 不过大多是东抄一点西学一点，大多粗制滥造，票房也一般。 还有人在打探《幻想龙宇宙》的改编权。 不过周编辑一早问过高悠了。 高悠不卖改编权。 高悠还准备等国内市场合适的时候，自己拍《幻想龙宇宙》的电影呢。 这是她自己要打造的超级ip，怎么可能给别人拍。 第194章 寒露 古冬华在高悠回来第二天，就带着一大袋读者来信，和待签名的书来了玻璃厂。 高悠只能认命地开始签名，一共一千本呢。 古冬华趁她签名，和她聊接下来的故事走向。 高悠的计划是，《幻想龙宇宙》一共有五部，第一部算是前传，第二部是到香江寻找国宝玲珑玉塔。 第三部是到西部寻找第二件国宝，第四部是到东北寻找第三件国宝，第五部，到国外寻找流失的第四件国宝。 古冬华是第一个知道这些安排的，可以说是身为编辑的一个小小福利了。 知道高悠都心里有数，古冬华也就没有过多干涉，只在一些地方，提点一下。 最近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央台除了购买《亚运之心》播放权，还在春节期间，播出了之前从省台购买的《明日骄阳》。 目前收视也相当不错，给央台来了个开门红。 更好的消息是，王台打电话来报喜的时候，跟她透露，最近她可能要有好消息了，台长要退了，她机会很大。 高悠当然是好好恭喜了她，祝她如愿以偿。 高悠原本想把王台挖过来，给自己当制片人，但是现在也很好。 以后如果她想和省台合作，就更方便了。 未来一段时间，内地电影市场会持续低迷，但是电视剧市场，却是先一步活跃起来。 高悠不会放弃这块市场的。 除了《明日骄阳》热播这个好消息，小说的大卖，让高悠短时间内，收入大涨。 她之前就让居委会相熟的大姐，帮她留意房子了。 她打算四合院要买，商品房也买。 现在她们已经退了原来租的房子，大家都住在高升旅舍了。 一来是方便，二来是安全。 不过有钱后，还是要买房子的。 开学前，高悠就带着沈妍，去看了几个有意出售的房子。 只要价格合适，高悠都想买。 不过看来看去，就看中了两套房子，都是小四合院。 一家房子比较破，要价便宜点。 一家房子就近些年翻新过，要价也高一些。 两家都是想卖了房子出国的，一家是要跟着亲戚移民的，一家是要给孩子出国筹学费。 货比三家后，高悠就买了这两套。 买了之后，高悠也不着急装修，反正近期也不会入住，只是让人去修缮了一下，以后定期维护就行了。 她也在这时收到了梁家莹寄过来的剧本。 高悠翻开《寒露》剧本，没看几页，就哭得不行。 讲的是香江沦陷期间，一家医学院被日军入侵。 日军惨无人道杀害和侵害了数十名的医生和护士。 这些医生和护士尽管激烈反抗，并杀害了几名日军，还是被残忍杀害，剩下的人最后还被掳走当慰安妇。 其中一名医生何玉的妹妹何金，在得知姐姐被掳走后，开始寻求机会救出姐姐。 妹妹从开始的一个人，到联合另一个被掳护士的家庭，变成三人，再到更多的家庭加入，变成十几个人，数十个人。 她们利用各种机会接近日军基地，从智斗到暗杀，从巷战到街头火拼，再到最后的炸毁日军军火库。 一次次想尽办法，拯救自己的亲人。 不管自己的姐姐是否还活着，只要里面还有一个女性，那就是她的姐姐。 故事的高、潮，是妹妹以身引爆了军火库，给其她营救队伍赢得了时间。 最后，她们从基地，救出了几名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姐姐”…… 整个故事非常悲壮。 高悠几次看得双眼模糊，缓了好几次才看完。 看完后，高悠打给梁制片，沙哑着声音说：“不论让我演哪个角色都行。” “哭啦？”梁制片听出来高悠的声音是哑的。 “我不信你看的时候没哭。”高悠抹掉眼角的泪。 “哭死了，哭了好几次了。”梁制片也控制着情绪说。 她是真的哭了好多次了，从收集素材，到和原作者沟通剧本，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 “很荣幸能被邀请，不给钱我都要演，说好了啊。”高悠努力平复心绪。 “我梁家莹说话算数的。妹妹何金，非你莫属。”梁家莹说。 “这个内容你们那边能上映吗？”高悠不由得问。 这个电影投资应该不小。 “以前可能不行，以后也不知道，但是现在，有胜雄影业，有黎胜雄，就行。”梁家莹有这个底气。 高悠有点慕了。 但是，内地有内地的好。 她想拍的很多题材，只有内地这片土壤才合适。 不过一些不一样的题材，可以再跟那边合作嘛。 她就是这么灵活变通。 收到剧本后，高悠就开始请假，走流程，办手续。 到了三月，手续办妥，和墨欢一起去了香江。 墨欢这次“委屈”地充当高悠的助理，一起办的手续。 墨欢主要是去收集素材的，顺便也见识一下香江这个花花世界。 熊大妮和高爽，本来都有点不放心高悠一个人去，不过有了墨欢，这才放心。 “托了你的福，我终于能去香江啦。”墨欢在火车上，和高悠感慨。 现在的内地人对香江，还是有几分高大上滤镜的。 连墨欢都不例外。 “还行吧，下次带你出国。”高悠开玩笑。 “这可是你说的。”墨欢也哈哈笑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点相信。 毕竟已经是去过萨罗林两次的高大导演啦。 出了站口，就有人举着各种牌子接人了。 高悠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和墨欢走了过去。 接她们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个子不高，穿着黑色西装。 “你好，我是司机，叫我李叔就好。”李叔用普通话跟她们说，甚至还带点方言口音。 应该是从这边过去，在那边安家的。 “你好。”高悠下车后，和梁制片打过电话。 有司机会接她们去到公司安排的酒店入住。 李叔把她们送到酒店，还带着她们办理了入住。 梁制片的安排是，让她们今明两天，先休息休息，逛逛街，后天剧组剧本围读。 接下来半个月，会进行动作戏的训练，尤其高悠饰演的何金，有很多动作戏。 高悠和墨欢休息了几个小时，在餐厅吃了饭，就回房继续研读剧本了。 第二天，两人随意在周围的街道逛了逛，吃了点当地美食。 第三天，就去了胜雄影业大楼，参加剧本研读会。 墨欢也想见识一下香江的剧组工作风格，也一起去了。 除了导演制片编剧等人，还有几名主演，也都出席了这次研读会。 “这是编剧王振绯。”梁家莹给高悠她们介绍道。 “这是我妹妹梁家丽，她一早上你的粉丝啦。”梁家莹笑着和高悠说。 梁家丽和梁家莹有三四分相似，不过梁家莹更成熟干练，梁家丽还有些稚气。 “你还好意思说，非得要我生日才送我那把伞！”梁家丽气鼓鼓地道。 “要是我那次没生病就好了，就能立马拿到伞了。”梁家丽至今有点后悔。 她在报纸上看到高悠关于反击性骚扰的文章后，一直就很欣赏她，但是没有门路去买这把“我不”伞。 第195章 星星之火 不过梁家莹送她伞后，她也有在香江的报纸上，发表过文章，表示对反性骚扰的支持，还拍了一张撑着“我不”伞的照片，发到报纸上。 她为此也得到了不少女性的支持。 她跟她的朋友，成立了一个小小的女性互助会，给一些有过这种遭遇的女性，提供一些帮助。 现在，她可算见到活动发起人了，虽然对方比她年纪小，但是她对高悠还是很欣赏的。 “以后需要‘我不’伞，尽管找我。”高悠笑着跟她说。 “那我可不客气，跟你先预订一百把。”下次她们举行活动时，就可以一人送一把来。 “没问题。”高悠应承下来。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有越来越多梁家丽这样的女性加入进来，那她们的声音就会有越多的人听到，力量就会更加强大。 “这是姐姐何玉的扮演者刘蝶坤。”梁家莹介绍另一位女主角。 刘蝶坤未施粉黛，打扮随性，但是掩盖不住她的气质出众。 “姐姐好。”高悠和刘蝶坤打招呼。 刘蝶坤是十几岁时才来香江的，普通话其实很好。 “妹妹好。难怪梁制片坚持要你来演何金，果真对味。”刘蝶坤用普通话和高悠问好。 “以后我们就用普通话聊天啦。不过我们拍戏还是要用粤语的，要不要我教你？”刘蝶坤态度很是亲切。 “好啊，谢谢姐姐。”高悠跟刘蝶坤很快就熟络起来。 刘蝶坤在香江演艺圈闯荡十来年，其中遭遇过很多白眼和歧视。 所以她对高悠这个一样从内地来的妹妹，还是挺友好的。 研读会正式开始，大家也很快进入状态。 这个会开了两天，这让墨欢有点大开眼界。 人家这办事效率确实高，但是该讲究的也讲究。 跟她印象里一些粗制滥造的快餐香江电影，还是很不一样的。 “毕竟是大剧组。”高悠这两天一直在和刘蝶坤对剧本，人家不愧是早年就拿过影后的，入戏快，演得也非常精准到位。 跟这样专业的剧组拍戏，演员是很容易入戏的。 接下来，高悠在剧组安排下，和其她演员，接受了为期半个月的动作戏训练。 吊威亚、跳楼、爬墙，练枪，跟动作演员对招等。 不过这些对现在的高悠来说，还算是轻松的。 她的身手也让导演和梁家莹惊喜了一番。 没想到看着高瘦的高悠，居然很能打。 穿着背心时，露出的双臂，肌肉也很结实。 打戏动作更是行云流水，力道和速度都让动作导演罗东十分满意。 “小高啊，你改行来我们银盛安吧。我保证把你捧成香江第一打女。”梁家莹在高悠休息时，忍不住跟她开玩笑。 香江现下走动作路线的女演员还是挺多的。 但是可惜很多都是在男打星的电影里演配角。 女打星独挑大梁的电影，还是不够多。 银盛安曾推出一系列女警电影，收益其实还不错，但是跟男打星的票房号召力比，还是有点不足。 梁家莹是有意继续推这系列电影的，甚至打造一批女打星。 “有好本子，我是不会拒之门外的。”高悠擦了汗，坐下来，喝了几口水，和梁家莹闲聊。 “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当导演。” “你可以自导自演嘛。”梁家莹觉得这倒不是问题。 高悠明显两者都不差，在梁家莹看来，能自导自演的话，更容易有票房号召力。 高悠想了想，如果能跟这边合作，那她的《幻想龙宇宙》确实能提前几年拍成系列电影。 她本来的计划是，先拍一些偏文艺的片子，用口碑和奖项，打通她的电影之路。 等内地电影市场成熟后，《幻想龙宇宙》也在大众中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到时就拍一系列的电影，走商业道路。 如果票房上成功，就能一边用商业电影赚的钱，培养更多的女性电影人，一边拍自己想拍的题材。 这是她自己规划的导演之路。 不过现在看来，香江这边还挺能接受《幻想龙宇宙》的。 如果能在这边走通路子，拍几部商业电影，赚点小钱钱，那也不错。 “好，那之后我们好好聊聊这个事。”高悠考虑过后，觉得和梁家莹可以多多合作。 胜雄影业是老大的话，银盛安就是老二老三之间。 她对梁家莹的做事风格也是挺欣赏的。 有一个优秀且合拍的制片人，实在很难得。 半个月后，电影正式开机，全体演职员参与了开机仪式，上香拜拜，不少人还收到了红包。 高悠这次作为演员参与，演戏过程并不比当导演轻松。 她的动作戏很多，还有不少大场面的爆炸戏、追击戏。 一天下来，累得手指都不想动了。 徐导演的要求也很严格，经常过了一条之后，还要多保几条。 高悠不吭一声，一遍又一遍重来，一次比一次更好。 有场跳楼戏，本来安排了替身演员，高悠提出自己先试试，效果不好，再让替身演员来。 高悠从三楼跳了几次，前几次效果没让导演过，第五次的时候，导演终于过了，还给她拍手鼓励，然后让高悠又多跳了几次。 等拍下一条的时候，高悠全身都是抖的。 动作导演拍着高悠的肩膀，给她竖大拇指。 剧组拍摄计划安排得很紧密，高悠和墨欢原本打算空闲时，去拜访虞丽姝的姨外祖母，跟老人家聊一下当年粤剧团的事，到底也只有墨欢一个人去了。 就算没有自己戏的时候，高悠也到场观摩，和徐导说了，她要偷师。 徐导笑着敲她的头，说怕教会徒儿抢自己饭碗。 “我才是你的徒儿，师傅你可不准变心的啊。”梁家丽把手里的保温杯递给师傅徐导，跟她们开玩笑。 “不变心，师傅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徒儿。”徐导赶紧哄徒儿。 “这还差不多。”梁家丽道。 休息过后，继续开拍。 下午的镜头，内容沉重很多。 是日军对医生护士施暴的场面。 一些饰演日军士兵的演员，总是入不了戏。 太难受了。 但凡是个有人性的人，都很难演得轻松。 “导演！能不能换个人来，我受不了了。”有个演员直接崩溃了。 他听家里人说过当年日军的暴行。 第196章 工厂钢琴师入围 现在要他演这些畜牲，他根本演不来。 “对啊，导演，换个人吧。我也受不了了。”有个男演员蹲到地上，低头抹泪。 徐导也是眼睛湿湿的，难受得很。 “我给大家十分钟整理情绪。实在不行的，就下来吧。”徐导说。 几个工作人员过去安慰那几个演员。 梁家丽给她的师傅递过手帕。 高悠也曾想提议徐导，略过这些场面，直接拍反抗的部分。 可是，不把这些日军的暴行展现出来，又怎么替那些死去的人，受过伤害的人讨回公道？ 前两天，墨欢去拜访了虞丽姝的姨外祖母回来。 她大哭了一场。 她说，虞丽姝这个长辈，和她聊天的时候，说到她认识的一个同行，叫林芬。 这个叫林芬的奶奶，其实曾经在内地有家有儿女。 但是她五十年没有回去过。 她这些年，一直在帮助那些当年被日军伤害过的女性。 以前能登台的时候，她加入各种剧团演出，用自己的报酬，来补贴那些生活穷困的女性。 后来年纪大了，就和她们一起做些手工活，维持生计。 这里的有关部门，对她们这个群体也不够重视，多是靠一些民间群众来帮她们。 墨欢就去拜访了这个林芬奶奶，收集到不少素材，越收集越觉得难过。 时间过去五十年，一部分人已经不在了，还有人却还活在五十年前的噩梦中，无法挣脱。 有的人，身体受了很严重的伤害，脸上身上都有，更多的是，心里受的伤害，一辈子都好不了。 墨欢采访那些老人的时候，有个老人说，她要活着，等到那些畜牲，承认他们的罪行，给她们道歉的那天。 所以，高悠最后也没有提议。 她们都不敢直面的话，那些畜牲又怎么记得，他们曾犯下的罪行！ 十分钟后，换了两个演员下去，这次的拍摄，顺利了一些。 但是还是拍了很多次。 在场的一些工作人员都不忍心看，一边抹着泪，一边诅咒那些畜牲。 历经三个月，电影《寒露》终于杀青。 但是所有人都没心思吃杀青宴，只想赶紧把后期做完，赶紧上映。 高悠回去前，和墨欢又去拜访了林芬奶奶。 跟林奶奶商量，筹建一个互助会的事。 她现在是“无疆基金会”的干事，和潘玉凤还有黎胜雄谈过之后，她决定，办一个帮扶中心。 林奶奶她们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年纪大了，逐渐失去劳动能力，而且病痛问题也不少。 更重要的是，她们明明是受害者，却依旧会被人歧视和嫌弃。 有些就是本来有家人，却还是选择了出来自己谋生。 高悠在梁家丽的帮忙下，跟老人住的村里谈好，建一个类似养老院的房子。 让这些老人免费入住。 村里出人照顾这些老人，等这些老人不在了，这个房子就留给村里，当老年安乐中心。 如果村里有人对这些老人不敬，或者欺负这些人，到时老人不在了，就推了房子。 这个事，林芬作为负责人，还和村里签了合同，去公证过了。 有梁家出面，这个事倒是办得挺顺利的。 林芬奶奶，和那些老人看着一天天新建起来的房子，脸上都有着期待。 高悠走之前还说了，电影很快就能上映了，到时候请她们去看。 监督建房子的事，就交给了梁家丽来，高悠还要赶回去办手续。 高悠来香江之前，《工厂钢琴师》后期之前就已经做完了，莫老师还帮她安排了看片会，也拿到证了。 六月的时候，莫老师帮她去报名了赛门娜电影节。 没想到前几天，就传来了《工厂钢琴师》，入围赛门娜电影节聚焦单元的好消息。 虽然不是主竞赛单元，但是也是份量极重的一个单元。 这个单元主要关注的就是新人导演，高悠这次能入围，意外之喜，情理之中。 莫老师组织看片会时，收到的反馈就非常不错。 国内还从来没有影片，关注过的孤独症患者这个群体，所以可以说非常有意义。 而且赵庆和高悠在里面的演技，非常打动人。 不少人给的评价是，赵庆这次有可能能拿不少奖。 高悠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办手续。 赵庆她们的已经在办了，就差高悠了。 这一次，宿舍所有人，参演的主要演员，都会参加。 赛门娜电影节因为是夏天举办，给人感觉更具有活力和热闹。 高悠她们到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浓浓的电影节氛围。 这次入围的华语片，还有汪淙导演的《石榴花》。 做为后辈，高悠她们还专门去参加了展映仪式。 “年轻人，后生可畏啊。”汪淙不时从女儿汪绮云那里，听到高悠这个名字，对她是很有印象的。 第一部长片，就入围了聚焦单元，可比当年他厉害多了。 “汪导过奖了。我们还要多向您学习。”高悠谦虚地道。 隔两天，汪淙也特地来参加了《工厂钢琴师》的展映。 还给出了自己的一点意见，高悠也虚心受教。 汪淙还和赵庆聊起了片子里的表演。 “老赵，你这次可是熬出头了。”汪淙和赵庆也是老熟人了。 赵庆小他一届，两人也合作过几次。 赵庆笑着和老朋友打趣。 “我演你那么多片子，都没熬出头。我只演了小高导演的片子两次，就熬出头了，看来，小高导演比你会调-教演员。” “哈哈哈，那我承认。小高演技是比我好，肯定也会教演员。”汪淙自己相貌平平，很少演戏，拍的也多是男人戏，确实不怎么会教女演员演戏。 电影放完后，大家对这个片子的评价还是很高的。 得到的场刊评分也不低。 这让莫老师岑主任她们，不由得有了一丝期待。 展映之后，就有不少片商对这个片子表现出了兴趣。 灯塔国的一家大片商，还对改编权，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上次这家公司，就在萨罗林电影节上，买下了《失手》的改编权。 第197章 得奖了 现在片子已经制作完成了，准备上映中。 片商格林从那时起，就对高悠这个年轻的电影人，有着浓厚的兴趣。 这次的《工厂钢琴师》，果真又给她带来了不小的惊喜，她有意买下《工厂钢琴师》的改编权。 还有一些欧洲的片商，也意外喜欢这个片子。 他们对购买改编权和播映权，都很感兴趣。 岑主任和莫老师她们对此也都心里有数，在和高悠沟通后，和他们保持密切联系。 打算等颁奖礼结束后，再敲定合作。 高悠对这些各方的反应，心态还是挺好的。 能入围，就已经是很大的鼓励了，她更在意的是，这个电影的传播度。 《指南》上市已经几个月了，不过卖出去上千本。 其中一部分，还是上次合作的专家们，特地给家长们推荐购买的。 高悠把书放到她在玻璃厂开的书店里，最显眼的位置售卖，但是不过卖出去几十本。 跟她的《幻想龙宇宙》形成了鲜明反差。 《幻想龙宇宙》目前在国内已经销售过百万了。 在香江也卖出去近二十万本。 连宝岛都有出版社找来，要谈出版。 还有其它华语国家比如新国马等国，连小韩国和小日国都有。 高悠都交给沈妍，还有秦律师和她的团队，帮她处理了。 但是《指南》的销量实在不太行。 高悠打算回国后，好好搞一搞这个《指南》的宣传。 颁奖礼前，莫老师敲响了高悠的房间。 几个女孩子都在高悠的房间里，有些紧张地等待，是否能得到通知，去参加颁奖礼。 高悠去打开门，看到了莫老师的笑脸。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后，不禁欢呼出声。 她们的第一部长片！ 有奖了！ 哪怕是份量不算最重的奖，那也是奖！ 莫老师还要去通知赵庆和朱凯她们，就先离开了。 等关上门，祝小雅首先尖叫出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们真的要拿奖啦？” 祝小雅抓住高悠的肩膀，使劲摇晃她。 高悠由着她摇晃，脸上也带着笑。 她也真的好开心。 “导演，下一部戏，一定要也有我的角色啊！潜规则什么的，我也可以的。”虞丽姝也过去抱着高悠的腰，开着玩笑。 要不是跟高悠一个宿舍，她哪里能这么早就有机会，去了萨罗林又来赛门娜！ “你们让开，到我们了！”双胞胎挤开祝小雅和虞丽姝，也要跟高悠抱抱，还不忘把内敛矜持的廖含玉拉过来。 廖含玉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害羞地过去摸了摸高悠的脸，又收回了手，跟她们一个宿舍，也是她的幸运。 闭幕式红毯上，高悠终于穿上了，高爽之前给她做的红黑色晚礼服。 虞丽姝也跟高爽定做了一条白色的晚礼服。 双胞胎祝小雅廖含玉，则是跟附近的礼服店租了一套。 赵庆穿的是她妈妈给她的旗袍，上面的盘扣，还是她和女儿一起做的。 红毯上，《工厂钢琴师》的主创，都拿着一个希望厂的小朋友们，送给她们的礼物。 现场的解说，特地帮她们介绍了这些礼物的来历，引来不少摄影师猛按快门。 颁奖礼现场，她们的座位还算挺靠前的，比之前短片拿奖那次，还前面一点。 高悠左边是赵庆，右边是鹿雪她们，来之前，都突击了一下英语颁奖感言。 不管怎么说，总不能到时一句都不会。 “死了，我比上次还紧张，等下，我不上台了。”鹿雪看着一个个奖项颁出，更紧张了。 “呸呸，小孩子童言无忌。”鹿霜拉着姐姐的手，安抚她。 “别呀，机会难得，不上去多亏啊。”祝小雅小声道。 她也紧张，但是她跟高悠说好了，她要是上台，就不发言了，当个背景板，所以就没有那么紧张。 廖含玉也一样，当背景板就好。 “来了。”虞丽姝看到主持人说进入聚焦单元颁奖，也跟着紧张起来。 接着颁了两个奖后，台上颁奖嘉宾宣布，《工厂钢琴师》获得了金镜头奖。 是该单元最有含金量的奖！ 这是她们的第一部长片啊！ 第一部就拿到国际三大之一，一个月之前，她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给她们鼓励和祝贺。 高悠和左右都拥抱了一下，才和大家一起准备上台。 路过莫老师和岑主任，和她们拥抱握手。 路过前排的汪淙导演时，他也笑着给她们鼓掌，道了恭喜。 高悠上台后，从颁奖嘉宾手里，接过了奖杯。 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开始说感言。 “感谢评审。给了我们这个奖。这是我们的第一部长片，一部很有意义的片子。也感谢我们台前幕后的各位电影人，一起合力完成了这个电影。”高悠说的不多，把时间让给了赵庆和其她人。 赵庆很激动，她演了很多年配角，大导演小导演的大片小片都演过。 配角有配角的好，她有更多的时间陪女儿。 但是身为演员，谁没有主角梦呢。 但是这讲天分，也讲时机。 赵庆自认不是天才，出身也一般。 她的机遇，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之前她眼睛受伤，以为自己肯定会错过这角色了。 没想到，高悠推迟了拍摄，她把握住了这个机会。 人到中年的她，终于站到了这里。 赵庆却感觉，好像一切才刚刚开始，她的明天，会更好。 鹿雪鹿霜用英语说了两句，最后大家才下了台。 下台后，祝小雅还是有些晕乎乎的。 她抱着廖含玉，捏了捏自己的脸。 高悠笑着也捏了捏她的脸。 “真的。没做梦。” 祝小雅呵呵笑着，像是喝醉了。 颁奖礼结束，有点遗憾的是，汪淙没能拿到奖。 《工厂钢琴师》成了这次赛门娜电影节，华语片唯一的独苗苗。 几个人回到房间，才形象全无，开始又哭又笑。 虞丽姝点了一瓶香槟，跟高悠她们一起庆祝。 赵庆第一时间跟妈妈和女儿打电话，母女三人也是又哭又笑。 朱凯一旁抚摸着妻子的背，安抚她。 他似乎有预感，妻子的事业，要起飞了。 他有些懊悔，当初阻止她演这片子。 幸好，一切都刚刚好。 第198章 名利双收 莫老师和岑主任，则顾不上高兴，接连给国内报好消息，同时还接到了不少人打来的恭喜电话。 她们学校常出大导演好导演，但是在校生就拿国际大奖的，还是少数。 尤其还是一个女导演。 王岚得到消息，就打来恭喜老朋友了。 她师傅甄莱还记着高悠这小疯子呢。 李羲烟和潘玉凤，也第一时间打来，给高悠道喜。 李羲烟感慨，她这个认的妹妹，两年的时间，就在电影圈，闯出了名头，真好。 潘玉凤则得意，她老婆子的眼光就是好，一眼就相中了这徒儿，果然是个好样的。 徐导和梁家莹也给高悠打了电话，给她道喜。 梁家莹还想趁机敲定，和高悠的下一部片子的合作。 不过高悠有自己的安排，只说了剧本在准备中。 高爽也一直在关注这个电影节的报道。 所以高悠打来说，她穿着她的衣服，走了红毯时，高爽可高兴了。 上次萨罗林电影节，高悠她们穿了汉服走红毯后，她的汉服定制，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她之后还和丁阿婆李师傅她们，成立了一个传统服饰手工坊。 手工坊的生意还不错，甚至有一些明星想要穿汉服出席重要活动时，也会来找她们。 现在丁阿婆的女儿和孙女，工作之余，也来手工坊帮忙，帮忙传承丁阿婆的这门手艺。 所以，当高悠拿奖的消息传来，高爽是又哭又笑。 她经常看各种电影杂志，对这些电影节的份量，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小妹，在国外拿了大奖啦！ 她一大早，就打给了刘月娥和高萍，跟她们说了这事。 刘月娥和高萍对这些奖不是很了解。 但是上次高悠就拿过奖了，这次又拿。 高爽说这次是更大的奖，小妹，在国外出名啦！ 刘月娥还是不太懂这是什么奖，但是有奖就是好的。 她就高兴。 高萍也高兴。 刘月娥按高爽说的，在报刊亭买的晚报上，找到了高悠得奖的报道。 她现在每天翻字典，看报纸已经不成问题了。 她还订了几份，放在店里，每天闲暇时，和高萍一起看看，了解了解外面的世界。 在报纸的文艺专栏上，大篇幅报道了高悠拿奖的这个事。 说高悠这次的《工厂钢琴师》，是本届电影节华语片的独苗苗。 才上大二的高悠，就拿到了这么有份量的大奖，引起各界的关注。 因为是省城晚报，记者知道这是在省城拍的电影后，还特地去采访了希望厂的纪厂长，和她们了解拍摄过程。 纪厂长和万秀春她们，也在报上看到了高悠拿奖的报道，还在红毯在照片上，看到了孩子们做的礼物，纪厂长看得眼睛湿湿的。 上次高悠打电话来，问纪厂长，有没有兴趣引进保温杯生产线。 纪厂长和万秀春家开始考虑起这个事。 两人做了充分的调查后，都觉得大有可为。 现在新的厂区，已经开工了。 李羲烟李总，还帮忙联络国外的厂家。 现在纪厂长在和一些厂家谈引进生产线的事。 等生产线引进，投入生产，赚到更多钱。 工人们的工作环境，就能改善不少。 将来食堂、宿舍，孩子们的游乐园，还有互助会的事就都有希望了。 刘月娥看完报纸，心里替小闺女高兴，又骄傲不已。 她想一下子买了五十份，一部分收藏起来，一部分放到店里，给客人传阅。 不过一个报刊亭没那么多，刘月娥就跑了几家报刊亭，买了六七十份，拎回店里。 高萍看过报道后，也很为小妹高兴。 小妹飞得好高啊！ 她可能飞得没那么高，但是，她也不想落后。 在刘月娥的支持下，高萍也去读了夜校。 高萍还打算以后去读厨师班，把手艺更加精进。 小妹说的，只有不断改进配方，不断推出新品，她们的店，才能开得更长久。 颁奖礼结束的那天晚上，虞丽姝她们都没回自己房间，就在高悠房间里玩闹了一晚。 第二天，高悠就精神满满，去和莫老师她们，跟各大片商们见面，好好聊《工厂钢琴师》交易的事。 一部片子，入围和拿奖的身价，自然是相差巨大的。 原本改编权，岑主任和他们谈的价格，在三四万刀之间。 现在拿了金导筒奖，身价就翻了一番不止。 岑主任和电影相关部门的领导，对高悠这个片子也很重视，最后双方博弈多轮，谈到了八万刀的高价。 这只是灯塔国一家片商的改编权价格。 最后，连同多个国家的播映权，一起卖了十六万刀左右。 除去各种税和其它费用，高悠这部成本在十万左右的片子，拿到了五十万左右的回报。 而且这次是她自己出钱筹拍的片子，收益也全归了她自己。 这一次，高悠可谓名利双收，满载而归。 最重要的是，连下部片子的钱，都有了。 墨欢的剧本已经开始写了，预计下个月能完成。 高悠现在就要开始筹备这个片子了。 回到京市，高悠一行受到了各方的关注和欢迎。 学校大门口处还特地拉了“热烈庆祝我院大二学生高悠荣获赛门娜电影节金镜头奖”的大红色横幅。 现在还在暑假中，不少学生都回家了，倒是没有那种万众瞩目的热闹。 高悠和校领导主任老师等应酬了一番后，带着虞丽姝她们，回了玻璃厂。 沈妍说，她们准备了简单的庆功宴仪式。 地点就在第二食堂。 玻璃厂门口，也挂了庆祝的横幅，写的是“热烈庆祝玻璃艺术厂厂长高悠，荣获赛门娜电影节金镜头奖”。 高悠租下来整个玻璃厂后，把附近闲置的厂子都盘活了。 现在周边的空闲厂房，基本都被人租了。 玻璃厂那边其实挺后悔的，觉得租便宜了。 还跟高悠旁敲侧击过，想重新谈租赁合同。 高悠不想跟他们在这上面费太多心思。 就跟他们谈了新的合作。 她能盘活一个玻璃厂，也能盘活其它厂。 大不了她搬嘛，京市现在闲置的厂房还是挺多的。 第199章 准备上映 最多是离市区再远一点而已。 玻璃厂也明白这点，也不敢逼人太甚。 双方坐下来，好好谈了未来玻璃厂的发展。 高悠把她的计划和玻璃厂那边说了，她未来想把附近所有的闲置厂房，打造成一个艺术园区。 未来这里就是京市的一个艺术地标，玻璃厂就是地标的心脏。 如果玻璃厂愿意，她就把玻璃厂纳入她打造的艺术园区里来。 玻璃厂租金不变，她保留玻璃厂这个厂名，甚至未来她还可以和玻璃厂合作，出一些联名的产品。 双方谈了几次下来，玻璃厂那边考虑再三，同意了合作。 现在的厂子都在求新求变，还守着老一套，只会被时代淘汰。 玻璃厂领导还算是有点眼界的。 厂子人家拿不走，你不租，人家搬走了，自己会搞这些艺术的东西吗？ 最多租给别人，价格高一点，但是再高，别人也租不起不是。 如果跟高悠合作，把玻璃厂带上，还至少能捞点名气。 不过玻璃厂那边，也不是没有自己的小算盘，高悠不是会拍广告嘛。 玻璃厂那边，就要求了，高悠给玻璃厂拍广告。 这对高悠来说，再简单不过，爽快答应了这个要求。 她每年给玻璃厂拍广告，并保留玻璃厂这个名字。 玻璃厂甚至为了加强合作，给了高悠一个荣誉厂长的名头。 反正就是个名头，没工资没奖金的。 高悠也没反对，厂长这个名头还是挺好听的。 “年纪轻轻，就厂长了。高厂长，请客啊。”祝小雅看着那个横幅，好笑不已，调侃高悠。 “今天请大家来，不就是为了请客嘛。”高悠还约了莫老师赵庆彭裕航她们。 几乎全剧组的成员，她都邀请了。 几人进了第二食堂时，还看到了食堂门口，还立着一个黑板，写着“为庆祝高厂长获奖，今日食堂半价。” 不少平时就爱来第二食堂吃饭的客人，看到这个公告，可开心了。 现在还不到饭点，食堂就有不少客人在排队打饭了。 “恭喜高厂长，拿了大奖。我代表玻璃厂，给高厂长道喜啦。”玻璃厂的屈主任也过来了。 谁能料到，一个大二的学生，就能拿到国际大奖啊。 厂里领导再三商量，都觉得跟高悠打好关系，非常重要。 让大导演把他们的广告早点排上日程啊。 所以就让屈主任作为代表，过来给高悠祝贺了，还带了老家产的水果过来。 “谢谢屈主任。”高悠笑着接过屈主任递过来的两袋水果。 “高厂长，恭喜恭喜。”隔壁饮料厂的王主任也来了。 饮料厂和高悠的合作，就顺利很多。 饮料厂一早和高悠谈好拍广告的事了。 广告四月就在全国播出了。 进入夏天后，饮料厂的销量一路猛升，是往年同时期的两倍不止。 高悠这个广告功不可没，可是饮料厂的小福星。 “谢谢王主任。”高悠也接过王主任送她的道贺礼物。 第二食堂常年摆卖饮料厂的各种饮料，也是第二食堂的主要收入来源之一。 双方合作确实是互惠互利。 “小妹！”高爽也过来了。 “小妹！你不知道，这几天好多人，打电话来问是不是我给你做的裙子，都想定做呢。”高爽一边和高悠走进第二食堂，一边和高悠说她这几天的情况。 自从高悠拿奖的消息传来，高悠走红毯的那条裙子，就被不少人关注到了。 一打听，才知道是高悠的姐姐高爽做的，门店就开在玻璃厂那里。 不少人就打电话过来询问，还有人有意向定做礼服。 还有几个女明星，要定制裙子，出席各种国内外颁奖典礼红毯，还有一些重要演出等。 柴曼宁和宋皎邹夏云她们，忙完手头的工作，也过来了。 获奖消息传来后，最近打来询问拍广告的厂家商家更多了，还有直接问，能不能请高悠给他们拍广告，价钱好商量。 她们已经接了好几个单子了，日程能排到中秋之后。 熊大妮和沈妍也是忙得不行，不过老板拿奖归来，肯定也要来庆贺的。 熊大妮现在主要负责玻璃厂的治安，和培训安保人员。 现在出入玻璃厂和饮料厂租户、工作人员，还有顾客和游客，可不比一些热门景点少。 安保压力还是挺大的。 沈妍则主要是高悠的助理，不少工作，都是她在替高悠接洽和处理。 于洪红现在则是负责玻璃厂饮料的后勤工作，和熊大妮配合得相当好。 俞似蓝冷玫李平三人，则负责高飞影像，现在每天拍摄婚纱照、广告忙得飞起。 高悠拿奖的事，还刺激了一下俞似蓝。 她现在也想搞自己的摄影展了。 高悠还说了，她愿意给她支持，不管是场地还是设备都可以。 把俞似蓝感动坏了，她现在空余时间，就在准备自己的摄影展，打算积累到一定程度，就开自己的个人摄影展。 人基本到齐了，高悠接受了各方给她的祝贺，跟大家在食堂一起开开心心吃了一顿饭。 得奖的热闹结束后，高悠马不停蹄，忙着《工厂钢琴师》的全国上映的事。 现在国内电影市场，其实还挺低迷的。 电影院年年都有倒闭的，有的小地方电影院，还没那些偷偷开的录像厅热闹。 毕竟私人开的录像厅，能第一时间播放那些最新上映的香江宝岛电影，还有国外的最新电影，国内上不了的一些电影等。 等过两年vcd和dvd被发明出来，会比录像机还普及得更快，未来几年，将会是国内电影市场的低谷。 不过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嘛。 高悠这个是拿过奖的电影，出去谈合作的时候，待遇还是不错的。 高悠跑了全国东南西北几个大城市，亲自跟那些院线还有影院老板们，一家家谈合作，效果喜人。 七月底，《工厂钢琴师》在玻璃艺术厂区的电影院，举行了首映式。 高悠特地请了刘月娥和高萍来京市，和高爽熊大妮一起参加首映式。 还有李羲烟和潘玉凤。 业内她还邀请了甄莱王岚王台墨欢等人。 还有《小说文刊》的编辑部，出版《指南》的编辑部等人。 第200章 首映宣传 以及在拍亚运纪录片时，认识的朋友金美荷马滔等。 总之所有和高悠有过交情的人，高悠都邀请了一遍。 把这次的首映式搞得很声势浩大。 首映时，影院里，不时传来哭泣的声音。 赵庆演的母亲李娜，实在是催泪。 连很少哭的潘玉凤，也擦了几次泪。 首映结束后，高悠和其它主创人员，还和各大到场的媒体，交流了一下观后感。 媒体的反馈，基本也是好评如潮，不少媒体记者表示，对赵庆的表演尤其印象深刻，希望她能拿奖。 赵庆笑着感谢了这个记者朋友。 还有媒体问高悠，怎么会想到拍孤独症这个群体。 高悠就提到了希望厂，还给她们推荐了《指南》这本书，希望大家能够更了解这个群体，少一点偏见和误解。 第二天，国内基本上所有比较大的报纸和电影杂志，都报道了这次的首映式，评论基本都不错。 而在高悠主导下的宣传也是一波接着一波。 高悠先是和她的广告团队，制作了好几个风格不同的宣传片，上映之前，在各大城市电视台投放。 有突出孤独症少女和钢琴的。 有突出工厂和钢琴，这两个极具反差的元素在一起的反应。 还有主要宣传母女情的。 这些宣传片覆盖的范围很广，吸引到的观众也各种各样，在传播度上，效果奇佳。 而且之前国内也比较少做这种大规模的宣传，一下子确实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和讨论。 高悠还和古冬华商量，让《小说文刊》特地在《幻想龙宇宙》连载末尾，给她的电影打了广告。 《幻想龙宇宙》的读者这才知道，原来她们追了几个月的小说作者，是一名在校大学生啊，还是一位第一部片子就拿下国际大奖的新人导演。 这让一些读者纷纷有了一些想法，既然是导演，以后会不会把小说拍成电影啊。 不少读者纷纷去信，问《小说文刊》的编辑们。 编辑们表示，她们也不知道啊。 她们也是才知道，她们杂志社最红的小说作者，原来还是一名导演呢，一出手，就拿下国际大奖。 李主编和古编辑，真是一点消息都不透露啊。 不过这让不少《幻想龙宇宙》的读者，直接成了《工厂钢琴师》的潜在观众。 而且因为片子本身拿了大奖，所以很容易就引起大家的关注，因此电影没全国上映前，《工厂钢琴师》就在各方都有了一定的存在感。 而高悠在宣传上的大投入，换来了高回报。 《工厂钢琴师》在京市各个电影院首日上映，一共就拿到了二十万的票房。 这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成绩了。 经验丰富的岑主任，给高悠预计，全国的首日票房可能在七十到八十万之间。 要知道，现在的票价在五角到一块钱之间。 七十万的票房，就说明有一百多万人进了电影院看这部电影。 在现在这个低迷的电影市场下，高悠一个新人导演，首日票房能有这个数，已经很了不得了。 现在电影圈还不是唯票房论的时代，但是谁不希望自己参与的电影能有好票房呢。 岑主任是希望这部电影能越来越好的。 第三天第四天开始，全国各地影院传来的票房反馈越来越多，沈妍和她的同事，每天都忙得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守在办公室电话旁，以防错过了电话。 高悠除了重视票房，也很重视声量。 所以除了投放各种宣传片，她还联系了一些经常投稿的报纸杂志，搞了一个请看电影的活动。 请各位编辑，还有读者们看电影，只要认真看了电影，写影评，并且被选中刊登，都可以从报社那里，得到十张电影票或者等价稿酬。 只要是真实的观后感，不论评价好坏，都可以刊登。 这些报纸杂志的编辑虽然没有和高悠见过面，但是这两年来，高悠的文章还真刊登了不少，和她也挺熟了。 高悠这个请看电影写影评的活动，还是很有意思的，大家对此也都很配合。 除了自己看，还拉上了自己的亲戚朋友看，看完还认真写了影评。 短时间内，不管是读者还是一些文字工作者，都很踊跃参加这个活动。 她们看过电影后，纷纷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和观后感。 有人来信说，为里面的母亲深深感动，母爱如山，平凡却伟大，想起自己那个因为劳累早早病逝的妈妈，泪流满面。 有人看了电影后感慨地写信，参加了这个活动。 她说，她邻居家曾经有一个小女孩，因为五六岁后还不会说话，被家里人当成傻子。 后来这对父母又生了一个女孩，就对这个小女孩不太上心了，就扔给老家的父母。 谁知道没两个月，就传来了小女孩溺水身亡的消息。 她说，她能感觉到那家父母是松了一口气的。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小女孩可能就是孤独症患者吧。 但是因为大家都不知道这个病，都以为是脑子坏了，就当傻子一样对待。 还有在研究这个病的医生特地来信，感谢这个电影，对孤独症的推广，让更多人知道这个病，了解这个病，呼吁大家给这个群体更多的关注和理解。 这些各种各样的声音，把《工厂钢琴师》的声量，推向了更广大的观众。 刚开始，不少观众，确实是冲着这个片子拿了国外大奖去看的。 观众们去电影院一看，个个哭成狗。 哭完后，不少人才得知，原来有些不爱说话的小孩，不是傻子，而是孤独症，孤独症还分好几种。 有些孩子还在某方面特别擅长。 有些却是比较不能和其它人建立人际关系。 有些不喜欢和人说话，喜欢活在自己的世界。 有些孩子会语言能力差一点，记忆力却很好。 一些反应快的报纸，紧跟时事，去采访了一些这方面的专家，在报纸上科普了孤独症这个病。 还列举了几位着名的音乐家和科学家，就疑似患有孤独症。 让大家对这个群体有了更多了解。 而高悠在得到允许后，特地在片尾加入了《指南》的广告。 第201章 入围金葫芦 这个广告果然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不少看过电影的观众，都去书店找了这本书。 有人只是好奇翻一翻，有人则是买了后仔细看完了。 还有家里孩子有这种孤独症相关症状的家长，去买了《指南》来看。 一时间，随着电影在全国的热映，《指南》在全国也开始热销了。 有个妈妈，在邻居介绍下，去看了电影后，立刻去了书店买这本书。 看完后，抱着书哭了一夜。 她的女儿，不是傻子。 她的女儿，只是病了。 她后来带着女儿，去了省城，找到了希望厂。 纪厂长专门成立的孤独症互助中心成员，接待了这个妈妈和她的女儿。 电影上映后，高悠特地让人来希望厂放映了几次《工厂钢琴师》，不少工人都看哭了。 纪厂长自己也是哭了好几次。 她知道，自己也耽误了秀春了。 她想让秀春去医院找这方面的专家看看，被秀春拒绝了。 她说，能给厂子挣到钱，能让孩子们活得更自在，才是她治病的良药。 随着电影的上映，纪厂长每天都接到不少电话，来询问她们可以来希望厂看看吗？ 纪厂长便趁此机会，成立了孤独症患者互助中心，专门接待这些家长。 在京市的专家们，还定时过来给这些家长进行科普，让大家更了解这个病，更了解自己的孩子。 电影在全国上映半月后，全国票房已经超过了千万，这莫老师和岑主任都开心不已。 这个票房有希望能进年度前十了。 而高悠还收到了其它的好消息。 《工厂钢琴师》入围了国内电影最具权威的金葫芦电影奖。 一共入围了七个奖项，包括最佳电影、最佳导演、最佳女主角、最佳女配角、最佳编剧、最佳摄影和最佳剪辑。 另外高悠的《亚运之心》还入围了最佳纪录片奖。 如果说，萨罗林短片金导筒奖，是让高悠在业内初试啼声。 而赛门娜金镜头奖，就是让高悠在国内外都有了一定名气。 那这次入围金葫芦奖，则是让圈里圈外都不得不关注这位年轻的电影人了。 这个可是国内最重量级的电影奖，还是官方举办的奖项，能入围这个奖，是被主流认可的一个标志。 高悠第一部长片，就能入围七个大奖，无疑是一种非常大的鼓励。 高悠收到消息，打给赵庆时，她的声音都哽咽了。 这是她第一次入围最佳女主角。 以前她只入围过女配角，而且也没有拿过奖。 这次能入围女主角，赵庆怎能不激动。 “高导，谢谢你。”赵庆又哭又笑的，把女儿都逗笑了，在一旁食指指着自己的脸，表示妈妈羞羞。 “赵老师，你最该感谢你自己。”高悠很替她开心。 赵庆是个好演员。 挂了赵庆的电话，虞丽姝她们正在讨论今晚怎么庆祝。 这次金葫芦比较遗憾的是没有入围最佳美术和最佳录音。 不然大家就更开心了。 不过祝小雅也很看得开，要是大家都入围了，那也太嚣张了，总要给她们进步机会不是。 她这话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廖含玉也说，她会下次靠自己本事入围的，不给大家拖后腿。 廖含玉在宿舍呆了快两年，再内向的性子，也被带得开朗了很多。 而且她虽然内向，却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别扭性子。 她性格开朗些后，已经完美融入了这个宿舍。 双胞胎提议，在第二食堂搞烧烤。 炎炎夏日，怎么可以不吃烤串呢！ 众人一听，全票通过。 高悠又联系了莫老师赵庆她们，看她们有没有空。 又把其它参与的台前幕后演职员都找了一遍。 确认人数后，双胞胎拉着虞丽姝她们去菜市买菜。 高悠先回了玻璃厂，和刘月娥她们说了这个好消息。 刘月娥上次首映式来京市后，就没有回去，高萍放不下省城的铺子，先回去了。 刘月娥留下来，是因为她和高萍打算在京市开一家分店，就开在玻璃厂里，最近在搞装修。 听到小闺女又有了好消息，也顾不得铺子了，赶紧和高悠确认晚上有多少人来。 她好准备准备。 说是吃烧烤，哪里能够，肯定要做点其它好吃的啊。 高悠大概估计了一下，就三二十人吧。 加上玻璃厂的员工，可能六七十人。 刘月娥听了，就去和第二食堂的韩姐商量准备晚上庆祝会的事。 高悠则去了电影院，让人拉一套卡拉ok的设备还有音响过来。 电影院外的空地，除了不定时放免费的露天电影，周末有时还会举办卡拉ok比赛。 附近不少居民特别爱来这里凑热闹。 而且花一块钱，就能上台唱一首歌，不少家里条件可以的，还是很舍得的。 而且当晚被选出的歌王，还能得十块钱的奖金。 钱虽然不多，但是有意思呀。 年轻人打球，中年人唱歌，老年人树下纳凉。 这个玻璃厂白天是艺术氛围满满的艺术厂区，晚上就成了周围居民的娱乐广场。 这种热闹的氛围，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来这里游玩，还成了一种别处没有的特色。 就有来京市游玩的游客，特地来玻璃厂住宿，体验白天逛艺术作品店，晚上来唱歌的。 四点多的时候，虞丽姝她们买菜回来了，每个人的车篮车后座，都是满满的肉和菜。 祝小雅车头还挂了两条几斤重的鱼。 她说要给大家展示她的做鱼手艺。 这可是家传绝学，她爸教她的。 虞丽姝则买了一些煮糖水和凉茶的材料。 她不会做饭，也就会煮糖水，煲凉茶。 双胞胎则最拿手包饺子，所以买了不少肉和菜。 倒是廖含玉成了这次烧烤大会的主厨。 高悠一问才知道，廖含玉虽然是南方人，但是在西北长大的，烤肉非常拿手。 高悠虽然能做饭，家常菜也会几道，但是没有能拿得出手的绝活，只能打下手。 不过她因为电话，一直有人打来向她道贺，洗菜的手刚碰湿，又有电话打来。 正在杀鱼的祝小雅就把她赶出厨房了。 高悠也就干脆来到大堂，搞起卡拉ok的设备来。 第202章 庆祝会 刘月娥和韩姐商量好菜式，也各自做起自己的拿手菜。 刘月娥现在的卤肉手艺，出神入化。 韩姐擅长川菜，第二食堂的主打菜，就是她的最拿手的鱼香肉丝和回锅肉，还有酸辣土豆丝等。 今晚，韩姐拿出看家本领，做了回锅肉、水煮肉片和麻婆豆腐等。 被高悠通知到的各人，也陆续到了。 最先来的是也住在旅舍的墨欢。 她和高悠结束香江的工作后，就一直和高悠在写《木兰将军》的剧本。 她这次收集了很多素材，还有虞丽姝和她家人这些内行人帮忙，所以剧本创作也很顺利。 她写到肚子饿了，就先过来了。 高悠还在捣鼓卡拉ok的设备。 见到墨欢，让她先坐着休息下。 “我饿了。韩姐，有没有能垫垫肚子的啊。”墨欢坐下没几分钟，就起来溜到后厨问韩姐。 “先喝碗绿豆汤吧。”虞丽姝把锅端下灶。 她的绿豆汤刚刚熬好了。 “大小姐亲自熬的啊，那我要尝尝。”墨欢拿过洗过的碗，舀了一碗绿豆汤。 这些时日，墨欢跟高悠的这些同学也很熟了。 鹿雪还经常来跟她请教写作经验。 “这绿豆汤怎么还有海带啊？”墨欢看着碗里的绿豆汤，很是震惊。 “你们没吃过海带绿豆汤吗？我们这边都这么煮的啊？”虞丽姝还在尝味道，感觉还是她大姨煲的比较好。 “没有。”墨欢摇头。 双胞胎祝小雅廖含玉齐齐摇头。 虽然都是绿色的，但是不敢想象这两样放在一起的味道。 最后墨欢尝试了一口，也还好，不是很怪。 双胞胎她们也很捧场都盛了一碗尝尝。 味道不奇怪，只是这个组合奇怪。 第二拨到的是莫老师母女和赵庆母女。 她们是邻居，女儿也是好朋友，所以就一起过来了。 两人都不是坐着等吃的性子，就去厨房帮忙了。 两个女儿跟着高悠，看她捣鼓东西。 高悠弄好后，就给她们放起了适合小孩唱的儿歌，让她们唱。 两个七八岁的孩子，刚开始还有点害羞，过了一会儿，就放开了，两人拿着话筒，开始唱歌。 之后陆续有人来了。 包括剪辑彭裕航，岑主任父女。 还有参与演出的表演系同学。 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热闹。 廖含玉带着高悠，开始在食堂后面的空地上，准备烤炉、炭火。 韩姐刘月娥的拿手菜陆续端上桌。 双胞胎祝小雅的饺子和红烧鱼，也端了出来。 大家都开始帮忙烤肉和端菜，很快食堂后面的空地，就成了美食天堂。 大家边吃边聊，小孩子边吃边玩，热闹不已。 高爽熊大妮她们忙完手里的工作，也都赶了过来。 气氛正好，岑主任平时看着稳重，没想到，他最先向卡拉ok下手了。 唱起了一首红\/歌。 唱得还挺不错的。 他的女儿首先给爸爸鼓起来掌。 大家也很给面子，给他鼓掌。 接着到了双胞胎，她们合唱了一首来自宝岛少女组合的流行歌曲。 赢得了全场的鼓掌和欢呼。 不愧是双胞胎，唱歌也这么默契，连和声都很美。 莫老师赵庆两人的女儿，也兴奋地给大家唱了一首儿歌，赢得了最热烈的掌声。 俞似蓝和熊大妮干了两杯，获得了一个限定版的熊大妮霹雳舞表演节目。 熊大妮也获得了大家的热烈掌声，于洪红还给班长吹了个口哨，并叮嘱大家，第二天可别告诉班长，不然没有下次了。 大家一致答应了下来。 烧烤庆祝会，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陆续散场。 莫老师赵庆岑主任有孩子的，九点左右就走了。 剩下的多是年轻人，大家边吃边喝，玩了个尽兴。 随着入围消息传开，把《工厂钢琴师》的票房推向了高峰。 八月中，在京市举行了金葫芦电影奖的颁奖典礼。 《工厂钢琴师》剧组受邀参加。 其中最忙的要数高爽的定制工作室，和丁阿婆的手工坊。 她们不但要忙着给高悠她们设计定制晚礼服，还接到了不少明星的礼服定制要求。 靠着高悠接连两年，在国际红毯上给高爽带货，高爽现在的定制工作室，已经是颇有名气了。 现在高爽的名气和身价也水涨船高，扩大了自己的工作室规模，手底下的大师傅有三人，熟练工已经超过十人。 大学生设计助理都请了两位，这还把高爽忙得不可开交。 婚纱和礼服定制的单子，已经排到了年后了。 这次高爽给高悠设计了一条，融入钢琴黑白琴键的晚礼服，是她近期最满意的作品。 还给高悠的舍友们，也设计了几条各有特色的晚礼服，收的友情价。 赵庆这次入围了最佳女主角，她妈妈比上次还重视，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又做了一条红色旗袍，希望女儿旗开得胜。 颁奖典礼的红毯上，高悠带着主创团队，齐齐走过。 一眼看去，都是娘子军，两边的摄影师，齐刷刷按快门。 《工厂钢琴师》这个剧组，可以说是本届金葫芦奖最吸睛的存在。 京影大二学生的第一部长片，入围了七个大奖，还都是份量最重的那几个。 幕后主创团队也都是京影大二的女学生。 最重要的是，人家在国外就拿过大奖了。 而且现在上映中，票房已经超过一千五百万，还在不断刷新着票房记录。 不管如何，电影圈所有台前幕后的电影人，都已经对高悠这个新人导演的名字，如雷贯耳了。 国内多少电影人，都没机会拿一个国外的电影奖呢。 偏偏这个大学生导演，不但第一部短片就拿国际奖，第一部长片拿到的奖，含金量还更高了。 这一次一下子就入围了金葫芦七个大奖，也就显得有些顺理成章了。 让一些心眼小的业内，多少都点酸。 所有的好事，好像都被这个高悠占了。 走完红毯后，高悠在莫老师的带领下，跟参加这次颁奖礼的一些前辈认识了一下。 不少都是京影出身的师姐师哥。 第203章 花不发和柳成荫 “小高后生可畏啊。”李国维导演有些感慨地看着高悠。 她也是京影导演系毕业的，也拍过一些电影，甚至还在国外也拿过奖。 但是这些年，电影行业的各种限制，所在电影厂的各种规矩的压制，让她有些萎靡不振。 想拍一部自己想拍的电影，实在太不容易了。 每年的指标就那么多，何时才能轮到自己头上。 就算能拿到指标，也不一定能有足够的预算，拍出自己想要的效果。 就算排除万难，拍出来了满意的作品，想要上映，想要拿到好票房，就更难了，很多电影都束之高阁，不见天日。 李国维拍的两部片子，在国外电影节拿过奖，在国内也拿了不少奖，但是票房非常惨淡，连本都没回。 她已经一年多没有执导的机会了。 而高悠不但拿到奖，而且《工厂钢琴师》的票房，还高得让人眼红。 才十九岁啊，奖和票房都有了。 将来毕业后，就算被分配到电影厂，肯定也能优先拿到拍片机会。 其实，高悠凭《工厂钢琴师》在赛门娜拿到金镜头奖后，李国维就一直在关注高悠。 《工厂钢琴师》上映后，李国维第一时间就去看了电影。 电影看着完全不像出自一个新人导演，各方面都很成熟，拿奖也算实至名归。 但这部片子各种铺天盖地的宣传，报纸的不间断报道，街头巷尾的谈论度，这是李国维没有想到的。 她预计高悠单是宣传费用就花出去了上百万。 这部片子，成本可能才十几万。 这种宣传方式，是李国维以前想都没想过的。 当然，大手笔宣传，也换来了高票房。 李国维反省了一下，这个她还真做不到。 她听说高悠租下了两个工厂，搞成了艺术园区，办了美术展、摄影展。 她自己开的广告传媒公司，更是给全国各大厂家商家，拍了不少广告，单是一个营销策划点子，就能赚二十万，收入不菲。 也只有这种底气，才能这么大手笔搞宣传吧。 在李国维看来，高悠这个导演，不够纯粹，但是她能活下去，在这个行业好好地活下去。 “李导好。我很喜欢你的《牧童》，看了好几次了。”高悠和李国维握了握手，态度很是谦虚。 “谢谢。《工厂钢琴师》我也看了，很用心。我还买了《指南》来看，大有收获。”李国维实话实说。 一般导演哪里能有这种魄力，在拍电影之前，先自费出版一本可能根本没几个人买的书。 高悠是真的在为这个群体，实实在在做了一件非常好的事。 “这次你拿奖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尤其是女主和女配。”李国维这次入围的是最佳编剧。 她感觉，高悠可能拿最佳电影和最佳导演还差一点资历，毕竟这个奖多少还是有点讲排资论辈的。 但是赵庆的最佳女主和高悠的最佳女配，机会却很大。 “反正我是很希望赵庆老师能拿奖的。”高悠笑着说。 她也知道这行的一些潜规则，她还太年轻，而金葫芦是个很讲究资历的奖。 对第一次入围就拿奖，高悠也不抱希望。 这个行业也不是她一个人就能改变的，还是一步一步拿实力说话吧。 颁奖典礼开始后，先是领导们轮流上台讲话，表演节目。 然后才开始颁奖。 一上来就开始颁发最佳纪录片这奖。 颁奖嘉宾也是位业内有名的纪录片导演。 他严肃地念出了获奖影片：“获奖的是《亚运之心》，导演高悠，恭喜她。” 台下响起还算热烈的掌声。 赵庆她们也齐齐为高悠开心不已。 高悠起身，跟坐在高悠后排的赵一野拥抱了一下，把她也拉上了领奖台。 还真是开了个好头，第一个奖就拿到手了。 “感谢评审团给我们的鼓励，因为《亚运之心》，我认识了很多好朋友，这是我最大的收获。还有我希望我下一次能在我们国家拍《奥运之心》。”高悠拿着做成葫芦形状的奖杯，开心地发表了自己的获奖感言。 她最后的一句话，成功让台下原本很严肃很安静的嘉宾们，活跃了起来，不少人给高悠大声叫好。 坐在第一排严肃的领导们，更是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小同志很有志气啊！ 谁不想在家门口就看一次奥运呢。 高悠拉着沉默的赵一野，让她也说两句。 赵一野本来就没准备获奖感言，憋了半天，只憋出来两句：“谢谢评审，谢谢高悠，希望下一次能和她拍《奥运之心》。” 台上也同样响起了鼓励的掌声。 第一个奖给颁奖礼开了一个好头。 接下来的颁奖环节，越来越渐入佳境。 随着最佳美术、最佳音乐、最佳录音等幕后奖项的颁出，开始进入份量更重的最佳编剧颁奖。 比较遗憾的是，鹿霜没能拿到最佳摄影。 不过鹿霜也没有太失落，能入围的都是高水准的前辈，她一个新人，暂时不敢奢望。 “获得最佳编剧的是《川流不息》李国维，恭喜恭喜。”颁奖的是一名颇有名气的导演陈牛牛，他跟李国维也是老朋友了。 李国维上台后，和陈牛牛还拍了拍掌，才领了奖杯。 李国维有些激动地看着奖杯，没想到，身为导演，她先拿到了编剧奖。 颇有种此路不通，就换条路的感觉。 “感谢评审，我入围了两次导演奖，没获奖。没想到，评审更认可我的编剧能力。也算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评审很有眼光啊。不过管它呢，先拿了再说。”李国维颇幽默的自嘲了一番。 惹得台下不由得会心一笑，纷纷鼓掌给她鼓励。 颁完编剧奖，开始颁发的是最佳女配和男配奖。 颁发最佳女配的，是一名这两年名气很大的女演员仝栗。 她长相大气优容，今天化了浓妆，穿着高爽那里定制的黑色晚礼服，气场十足。 “获得最佳女配的是《工厂钢琴师》李穆的扮演者高悠，恭喜恭喜！”仝栗面露惊喜，念出了高悠的名字。 “恭喜！”高悠身边的赵庆莫老师，虞丽姝她们，纷纷给高悠道喜。 第204章 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其实赵庆觉得，以高悠的戏份，报最佳女主也是可以的，而且，高悠拿奖最佳女主的可能性，也并不比她低。 只是高悠不想两人在同一个奖上被二选一，才报了最佳女配。 这个奖，对高悠来说，如探囊取物。 高悠和赵庆抱了一下，从容走向领奖台。 仝栗给高悠颁发了奖杯后，还跟高悠聊了两句。 “太可惜了，本来我也很喜欢《工厂钢琴师》这个本子的，可惜时间不合适。”去年高悠就给她递过本子，只可惜她那时候更看重另一个片子，就推掉了。 谁知道，高悠因为救灾，推迟了拍摄。 她这边拍完另一部电影，那边已经定下了赵庆。 不然，今天入围最佳女主的，就可能是她仝栗了。 而她那部片子出来的效果也不好，票房更是不行，她的戏份，更是被删掉不少，气得她有火没处发。 仝栗其实后悔了。 谁能想到，一个只拿过短片奖的新人导演，第二年就能拿下赛门娜的金镜头奖。 现在还入围了金葫芦七个大奖。 赵庆更是凭《工厂钢琴师》，入围了最佳女主。 仝栗去看过电影，她觉得，自己演的话，不会比赵庆差的。 就是她走错一步，就错失了那么多，实在是遗憾。 这次，她只能借着颁奖的机会，好好跟高悠套套近乎，让她下次拍片子时，记得她仝栗。 “是啊，不过我们肯定还有机会合作的。”高悠倒也不计较那些。 她自己也是演员，知道演员，往往是很被动的，所以她才选择当导演。 “一定一定，等下了台，我们再好好聊。”仝栗态度很真诚。 仝栗让到一旁，高悠拿着第二个金葫芦奖杯，露出笑容：“谢谢评审给我的鼓励。我跟李国维导演有一样的想法。不过我是既想开花，又想柳成荫。” 高悠的话，让台下不少人笑出了声，纷纷拍手以示鼓励。 小小年纪，野心倒是不小。 但是人家国际大奖，拿了。 电影票房大卖了。 应有尽有。 有资格这么狂。 台下的莫老师还是为高悠捏了一把汗。 这个学生啊，就一直不走寻常路。 从她考试时那句广被流传的“浪费教育资源”开始，她就该知道，这个学生，是个特立独行的。 不过，也是她，带着她去了萨罗林，又去赛门娜，现在还来了金葫芦。 她能怎么办？ 只能服了。 高悠下台前，还特地给《指南》又打了一次广告。 《指南》现在的销量，在全国已经超过了十万。 高悠又把这些收入，投入到了下一本和孤独症相关的书翻译出版。 接下来，就是这次金葫芦，最有份量的演技奖，最佳女主最佳男主颁奖了。 最佳女主角奖，是由上一届的影后柯颖来颁发的。 柯颖今天穿着一身苏绣旗袍，也是来自丁阿婆的手工坊定制。 去年，她也收到了《工厂钢琴师》的剧本。 不过当时她刚好又接到了香江那边的电影，就推掉了。 时隔一年，那个新人导演，就已经是如今抢手的知名导演了。 “获奖的是《工厂钢琴师》李娜的扮演者，赵庆。恭喜赵师姐。”柯颖感觉还是有点奇妙的。 她比赵庆小一届，但是运气好一些，毕业后就开始当女主角。 去年才终于拿到了最佳女主。 一向演女配的赵庆，比她晚一年，也拿到了最佳女主。 她也很替赵庆高兴。 赵庆在柯颖上台后，就一直很紧张，尤其高悠还在后台接受采访，她有点没了主心骨，手一直有点抖。 朱凯在剧组，没陪在她身边。 她身边最熟悉的是莫怀煜。 莫怀煜看她紧张，一直安抚着她的。 但是心里的紧张依旧在。 听到柯颖念出她的名字。 赵庆感觉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白茫茫的一片，反应慢了好几拍。 莫怀煜看赵庆这样子，掐了她手心一下，才把丢了魂的赵庆唤回来。 “没出息！”赵庆暗骂自己一句。 人家高悠拿个女配奖，多轻松淡定啊。 赵庆咬了一下舌头，让自己情绪平复下来，和莫怀煜抱了一下，深呼吸了一口气，走上了领奖台。 赵庆从柯颖手里接过了奖杯，仔细看了好几次，才开口：“原来金葫芦不是金子做的啊！” 赵庆的话，引来台下哈哈大笑。 不少拿过金葫芦的电影人，都有过这种感慨。 金葫芦奖杯，看着虽然是一只金光闪闪的葫芦，但是其实是铜做的，放久了，还会生铜锈。 曾经有人建议，好歹镀层金粉吧。 有人就说了，没钱！ 每年做十几个铜葫芦，都挺费钱的了，金的，别做梦了。 开口后的赵庆，放松了不少，开始正经发表感言：“感谢评审，从第一次演电影开始，金葫芦就一直是我很向往的彼岸。 今天，我终于到达了彼岸，进入人生另一个新的阶段。感谢高悠导演，是她给了我上船的票，还有划船的桨。 谢谢我妈妈，还有她给我做的旗袍。谢谢我的女儿，还有我的丈夫朱凯。是她们给我的支持，让我在演员这条道路上，越走越稳，谢谢！” 全场被这番真挚的感言感染，纷纷鼓起掌，给赵庆鼓励和支持。 赵庆下台后，继续颁发其它奖项。 轮到最佳导演时，被汪淙凭借《石榴花》获得。 高悠倒也没有不甘。 她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到了最佳电影奖，由老牌导演林蜀的《湘水无声》获得。 颁奖礼结束了。 高悠拿了两个奖，赵庆拿了最佳女主角，也算是大丰收。 高悠在第二食堂，给剧组办了一次庆功宴，大家又开开心心吃了一顿。 借由金葫芦奖的东风，把《工厂钢琴师》的热度又推向了一次高峰。 上映一个月后，《工厂钢琴师》最后统计的全国票房，落点在两千三百多万左右。 而且偏远一些的地方，还会陆陆续续上映，票房可能还会有几十万的进账。 除去和影院的分账，税费和花出去的大笔宣传费等，最后能分到高悠公司头上的，大概也能有三百多万。 第205章 筹备木兰将军 大笔进账，让高悠有了启动下一部片子，甚至下下部片子的资金。 墨欢这边的剧本也写得差不多了。 高悠把剧本给黎胜雄那边寄了过去。 剧本是讲战争年代，一个粤剧戏班里的三个女人，在粤省和香江之间辗转求生的故事。 随着战争的爆发，社会动荡，百姓悲苦。 粤省一个小戏班花家班，在台上演出《木兰将军》时，天空传来了飞机轰鸣声。 日军来了！ 台下所有人惊慌不已，四处奔逃，场面混乱不堪。 台上的木兰将军，依旧全情投入表演着，不为所动。 戏班班主花嫦急得团团转。 这个死脑筋花缨！ 她虽然平时总强调在台上台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慌，不把戏唱完，不能下台。 这是她们艺人最基本的素养。 随着飞机声音越来越近，花嫦顾不得那么多，叫了身手最好的阿木，把台上的木兰将军抱下台。 阿木听话地冲了上去，双手一抱，抱起木兰将军就跑。 花嫦带着戏班的人，连家当都来不及收拾，赶紧跑。 虽然她们也不知道能往哪里跑，但总好过在原地等死。 日军的轰炸开始了！ 虽然戏班所有人都逃过一命，但是之后，请得起戏班的人越来越少。 本就日子不好过的花家班，在花嫦病倒后，就更加摇摇欲坠。 花嫦临终前，把她一生中最得意的三个徒儿阿兰阿木花缨，叫到了跟前。 阿兰阿木是她收养的孤儿，花缨是她的女儿。 阿兰戏好脑子活，阿木从小喜爱舞枪弄棒，花缨像她，天分最高。 三个孩子各有各的好。 不过花嫦还是决定把戏班，托付给了她最信任的大徒儿阿兰，同时托付给阿兰的，还有她的女儿花缨。 花缨是个实实在在的戏痴，除了唱戏，别的都不会，人情世故更是一窍不通。 花嫦不放心把戏班交给女儿，也不放心女儿。 阿兰答应了师傅，一定会守好戏班，护好花缨。 但是日军的轰炸不断，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戏班已经几个月没有演出和收入。 戏班不少人不得不自寻出路。 花家班终于还是陷入了解散危机。 新任班主兰姐，想方设法要保住戏班。 但还是人微力薄，戏班最终还是解散了。 兰姐准备带着妹妹阿木，和花缨，回花缨的乡下老家，躲避战乱。 但是阿木却留下一封信，说自己遇到了意中人，决定跟他去香江，不想回乡下，让姐姐不用记挂她，就当她这个妹妹死了。 兰姐看着字条伤心欲绝，却怎么也不肯相信妹妹会这么抛下她。 兰姐放弃回乡下，打算去香江寻找妹妹，花缨也决定跟着兰姐去。 两人于是花光所有积蓄，辗转逃到了香江。 兰姐到了香江后，一边寻找妹妹，一边想寻找机会重建戏班。 用了一年多时间，兰姐在香江各方势力之间周旋，好不容易在香江成立了戏班，大家能继续登台演出，慢慢也在香江有了立足之地，但妹妹依旧毫无音讯。 她们来到香江第三年，怎么也没想到，香江沦陷了，戏班再度陷入危机。 花缨无意中救下了一名身受重伤的女人。 女人没来得及交代她的身份，只拿出了一份名单交给花缨，便没了。 花缨拿着染血的名单，不知所措。 兰姐这时刚好出现，撞到了这事，怕得不行，赶紧帮花缨毁尸灭迹，以防惹火烧身。 兰姐想连同名单一起毁掉，最后却又反悔，把名单抢救了回来。 而这一切，都被戏班里一个担任武生的阿荣，看在眼里。 他多次追求花缨不成，便以此事要挟花缨，花缨不受他威胁。 阿荣怀恨在心，便把准备把此事告到日军那里，被花缨灭了口，兰姐不得不再次帮忙收尸。 不过之后戏班还是被怀疑窝藏地下党，被日军打砸抢了一番。 幸好没被查出什么纰漏，戏班暂时逃过一劫。 之后，兰姐手里这份名单上的名字，陆续出现在了日军刊登在报纸的“寻人启事”上。 兰姐的戏班更是接到日军命令，要所在戏院打出告示，点名要一些人前往他们指定的酒店“会面”。 兰姐知道，她这是惹上大事了。 后来，有神秘人联络兰姐，说自己是地下党，希望她交出名单。 兰姐装疯卖傻糊弄过去了。 原来神秘人果真是日军派来的汉奸，故意给兰姐下套的。 这时，又有一个神秘人，暗中联系兰姐，约她在半夜见面。 兰姐看到字条的内容，心里激动不已，同时惶恐不安。 晚上，兰姐怀着期盼的心情去赴了约。 不出意料，见到了妹妹阿木。 原来阿木不是跟人私奔，是加入了地下党。 但是她怕姐姐不准她去，也怕连累姐姐，才假装是跟人私奔。 还故意说要去香江，想着如果姐姐要去香江找她，也许会是一条出路，只是没想到香江也沦陷了。 姐妹二人叙旧一番后，兰姐把名单给了阿木。 阿木这次的任务是带回名单，并且把名单上在香江滞留的爱国文化工作者，安全护送回粤省。 兰姐毅然决定，帮助妹妹完成这个任务。 她找到交情不错的帮派老大红姐，让她帮忙在码头运送一批“戏服道具”。 那天，戏班上演了一出老班主生前最爱的《木兰将军》。 是兰姐送给妹妹的礼物，也是花缨对母亲的思念。 最后在各方的努力下，终于把这批爱国人士护送回了粤省。 阿木跟着护送队伍走了。 兰姐看着妹妹离去的背影，怅然若失，她不知道，这一别，会不会是永别。 但是日子总要过下去，兰姐继续艰难经营她的戏班。 戏痴花缨继续演她的戏。 整个剧本剧情跌宕起伏，展现了战乱年代下，三个女性虽然人微力薄，却也有着木兰将军一样的高洁情怀与大义，更展现了希望世界和平的愿景。 花缨是台上的木兰将军。 阿木是当代的木兰将军。 兰姐是普通人里的木兰将军。 三个人的名字，也巧妙组成了花木兰三个字。 这个剧本寄过去，黎胜雄的助理看过后，怀着激动的心情，拿去给老板过目。 “老板，这个剧本真的好好。”一向很少主动发表私人看法的助理，一脸期待，把剧本给了黎胜雄。 第206章 组班底定演员 黎胜雄晚上十点多才处理完公事，才有空在车上看剧本。 谁知道一看就看入迷了。 小高这年轻人，是有点东西的。 黎胜雄在第二天，就主动给高悠打去了电话，有意和高悠合作，拍摄《木兰将军》。 不过高悠现在自己有钱了，还拿了奖，话语权也更大了，双方是平等的合作方式。 银盛安的梁家莹也看了剧本，有意参与，于是两人再次合作，梁家莹担任制片人。 在青影厂和胜雄影业那边努力的促成下，《木兰将军》剧本过审飞快，项目也很快成立了。 之后就是组班底，招演员，取景，服道化准备等。 有了梁家莹这个制片在，高悠的工作顺利很多。 本子递给了不少两人看中的演员，其中就包括赵庆、柯颖、虞丽姝和乌云馨等。 高悠跟赵庆合作了两次，合作很默契，觉得赵庆挺合适这个兰姐角色的。 不过梁家莹有不同的想法，她认为赵庆虽然刚拿了最佳女主，但是她在香江那边的名气不太够。 兰姐这个角色是片子的灵魂人物，她希望演员能有一定的票房号召力。 梁家莹说得很直白，高悠作为导演，虽然拿了国际大奖。 但是目前在香江电影市场，还没有导演方面的票房号召力，想要稳一稳票房，演员就要找名气大一点的。 比如香江拿过影后的几个女演员，或者在香江名气不小的柯颖仝栗等。 这个片子投资可不小，胜雄影业两百万，银盛安出一百多万，高悠也出了一百万。 内地的票房，她不好说，但是有时候，在香江电影票房市场，不少观众就是很认一些大导大明星。 当然，这是她作为制片人给出的意见，演员适合才是最重要的。 高悠听进去梁家莹的意见，把剧本给了更多的女演员。 这一次，高悠递出去的剧本，被重视程度，已经跟去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甚至有一些听到消息，却没拿到剧本的女演员，主动来谈角色。 高悠便进行了几次试戏。 定下了几位主要演员，兰姐最终定下了仝栗。 仝栗从小学刀马旦，基本功非常扎实，这个优势是其她女演员比不过的。 而且仝栗在香江那边知名度也挺高的。 花缨这个角色是争议最小的，高悠和梁家莹一致认为非虞丽姝莫属。 这个角色是要真刀真枪唱几场戏的，自然是有虞丽姝这个专业的粤剧演员来最好。 虞丽姝不但会粤剧，也比一般粤剧演员会演电影，这个角色给她，最合适。 而且虞丽姝在香江的名气也不小。 阿木这个角色，定下了梁家莹给高悠推荐的一个香江女演员，关立屏。 关立屏是银盛安新签的女打星，也是从小学戏出身，能打能演，梁家莹有意捧她成香江新一代的女打星。 她倒是想捧高悠，高悠外形出众，也很能打，演技更是绝佳，《寒露》里的表演，水准非常高。 不过显然高悠目前还是更喜欢当导演。 甚至没想演阿木这个最适合她的角色。 梁家莹也就不客气了，捧自己的新人。 高悠给关立屏试过戏，对她也是满意的。 关立屏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让她想起了刘晓珍。 不知道刘晓珍现在怎么样了。 听卢领导说，前两年刘晓珍跟着队伍去了粤省打工，但是之后她和老乡，一起辞工，离开了工厂，就没了消息了。 卢领导还让人专门去刘晓珍进的那家工厂问过，大家都说刘晓珍回老家结婚了。 卢领导也只能一声叹息了，心里希望这个苦命孩子，能遇到好好待她的家人。 高悠也有些感慨，但是刘晓珍是个很有自己主意，生命力很坚韧的人，而且她还能打架。 高悠觉得刘晓珍不会就这样回老家，随便跟个男人结婚的。 希望她能凭自己的能力，好好地活下去。 《木兰将军》除了三个最重要的女性角色，还有其她一些角色，比如帮派老大霸气又讲义气的红姐，最终由胜雄影业旗下公司，新签约的演员沈蔷出演。 沈蔷前几年曾是香江最火的女演员之一，后来沉寂了一段时间，去年才签约了胜雄影业，重新复出拍戏。 试戏后，高悠对沈蔷也挺满意的，沈蔷是那种很有故事感的演员，这个角色由她来演，很容易出彩。 主要演员定下，班底也基本组好了。 编剧墨欢不变。 摄影高悠推荐了周灿。 而和高悠合作过两次的双胞胎鹿雪鹿霜，则在筹拍自己的下一部短片，也是惊悚悬疑题材的。 这是双胞胎最爱的题材。 原本她们是想找高悠来拍的，但是高悠在筹备《木兰将军》，就给她们推荐了自己的同班同学颜慧。 这届导演系一共有八个女同学，高悠和她们关系都还挺好的，平时的作业也会和她们一起完成。 据高悠了解，颜慧也很喜欢悬疑类电影。 高悠就给她们牵了线，三人一拍即合，开始筹拍短片《鸦雀无声》，高悠还赞助了一万块给她们。 所以摄影师这次高悠就找了周灿。 周灿现在是她旗下的签约摄影师。 周灿今年毕业后，被分配到了京影厂。 但是周灿干了两个月后，就辞职了。 京影厂固定的微薄工资，不足以支撑她妈妈的医疗费。 反而是在高悠那里，她干一天活，就足够支付妈妈一周的医疗费。 所以周灿再三决定，还是辞职了。 高悠自然是欢迎这位天才摄影师的，跟她签约后，更是花力气把周灿捧成了目前最热的摄影师。 现在周灿拍一组照片，就能拿到三位数的报酬，极大缓解了她的窘境。 周灿对高悠是感激的。 这次高悠让她来当摄影师，周灿义不容辞。 梁家莹看过周灿的一些摄影作品，还有毕业作品后，也认可了周灿的能力。 还不得不感慨一句：天才！ 如果片子能顺利拍好，就能锁定明年香江电影奖的最佳摄影这个奖了，入围肯定没问题。 美术指导，高悠找了粤省电影厂的一位老师戚丰收。 她是一名经验非常丰富的美术指导，而且也了解粤省风土人情和粤剧文化，再适合不过。 祝小雅也不想错过这次学习机会，请高悠帮她说一声，让她给戚丰收老师当助理。 高悠当然答应了。 祝小雅天分是有的，只是缺乏一些经验。 之前她在《失手》和《工厂钢琴师》，还有一些自己的学生作品里，都展现出了不俗的能力。 廖含玉则被汪绮云要去当录音师了，高悠就找了同届的另一位录音系同学沐锦。 配乐方面，梁家莹推荐了香江一位资深的配乐大师康玉琴。 班底确认后，高悠请来了虞丽姝妈妈的剧团，给参演的主要演员进行为期一个月的粤剧培训。 准备拍摄期间，高悠还跟墨欢去拜访了一位老师。 第207章 极限8848 这位老师叫多攀，是一名登山运动员，她是华国首位登上珠峰的女性，也是世界上首位从北坡登上珠峰的女性。 高悠的下一部片子《极限8848》，就是打算以多攀为原型进行创作的电影。 所以高悠和墨欢通过多方打听，得到允许后，特地上门拜访了多攀老师。 多攀是位干练的大姐，留着短发，五十出头的年纪，精神头十足，没说话先笑。 “你就是高悠导演吧？没想到这么年轻，两位快进来。”多攀把高悠和墨欢领进她在京市的家。 高悠坐下后，和多攀详细说了自己这部片子的拍摄想法。 多攀边听边点头。 “当年外国有个别人，不承认我们三十多年前那次登珠峰的记录，所以才组织我们进行了那次登峰计划。”多攀和高悠她们也聊得起劲，说到当年那些事，还有点激动。 “当年我刚好在哺乳期，身体状况不是太好，要克服的困难太多了。” “那次还有其她的女队员也坚持到了八千三百米的高度，可惜了。”多攀回忆起来，也有一些遗憾。 “你这个电影是要以我为原型啊？那可得好好拍，不能丢我们华国人的脸啊。”多攀大姐开玩笑道。 “那是当然，到时剧本，还要您给一些专业指导意见的。”高悠态度很是恭敬。 “那有什么，有什么尽管来问我。我这段时间一直在京市住。”多攀大姐爽快的答应下来。 这时有人开了大门进来，是一个个子高挑的女人，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 “妈，有客人啊？”女人边停车边和多攀说话。 多攀给高悠和墨欢介绍了一下，这是她的大女儿杜山。 “真的要拍电影啊？”杜山擦了擦脸上的汗，有些不敢相信。 “对，我们在准备剧本。山姐，你也是登山运动员吧？你愿意帮我们完成这个电影吗？”高悠看杜山肤色是很健康阳光的小麦色，身上肌肉紧实，看起来也是一名运动员。 “我啊？”杜山跟她妈妈一样，喜欢说话前先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对，如果你能出演你妈妈，那就更好了。”高悠看杜山简直就是翻版多攀嘛。 多攀看着大女儿，也是一脸笑意。 家里孩子都受她和爱人的影响，都从事登山这个行业。 杜山是几个孩子里，最热爱登山这个运动的。 “我哪里会演戏，小妹妹别开玩笑了。”杜山有些害羞。 “没开玩笑，山姐你真的很适合，而且也很有意义。当然，要是你不愿意，也不勉强。”高悠觉得机会还是很大的。 杜山看向多攀。 “别看我，看你自己想不想。”多攀笑着摆手。 “这个电影拍出来后，除了能让大家更加关注登山这个运动，也能让更多女性加入进来，我认为还是很有意义的。”高悠进一步说服杜山。 杜山听到这话，确实心动了。 “那等剧本出来以后，我可以试试，但是我先说明啊，我真的不会演戏的，面对镜头就会紧张。”杜山点头了。 “这不是问题，这是导演该做的工作。我们保持联系。”高悠起身和多攀大姐还有杜山握手。 母女俩纷纷和高悠握手，把高悠和墨欢送到了院门外。 今天十分顺利，不但剧本进展顺利，还可能找到了下一部电影的女主角人选。 高悠和墨欢，边骑着自行车聊剧本的事，边回玻璃厂。 高悠打算这边拍木兰将军，墨欢那边写下一部电影的剧本，到时还要做很多筹备工作，时间其实刚好。 回到玻璃厂门口，就遇到一对母女模样的人，在门口和沈大爷说话。 “我是高悠她二婶，我们是一个大队的。”说话的女人中气十足，声音有些耳熟。 “方二婶？”高悠停下车，走过去。 “高悠！可等到你了。我跟这大哥说我是你二婶，他还当我胡说呢。”方二婶瞪了一眼沈大爷。 “方二婶，你怎么提前来啦？这是珍珍吧？”高悠还认得，这是隔壁家的林珍珍。 “高悠姐。”林珍珍有些腼腆地和高悠打招呼。 “不是跟我妈约好了后天才到吗？”高悠跟沈大爷说明了方二婶和林珍珍的来历，让他以后不用拦着。 “珍珍想早点来京市找点学习资料，就先过来了。”方二婶背着包，手里提着两个行李袋。 林珍珍也是背着席子，被子，褥子，手里提着一个塑料桶等日用品，跟在方二婶后边。 高悠让方二婶把行李袋放到她车后座。 墨欢也顺便载了一个。 方二婶客气地道谢，然后帮林珍珍去拿塑料桶。 “珍珍，恭喜你，今年是省状元，还被清大录取了。”高悠推着车，和林珍珍聊天。 林珍珍还是有点内向，但是这几年，在她妈的引导下，性子也活泼开朗了不少，听到高悠的话，眼里立刻带了一丝激动。 她后来才知道，为什么她妈会变得和她亲近起来，不是那种长辈命令式的，是把她当朋友的那种亲近。 妈妈跟她掏心掏肺聊了很多，说她之前想错了，像高悠那样的闺女，顶十个儿子。 方二婶还说，她不指望林珍珍也像高悠那样出息，就希望珍珍心里有她这个妈妈。 她们两人在心底里，做彼此最能依靠的那个人。 从那次之后，林珍珍和方二婶关系就亲近了不少，方二婶也成了家里，最支持林珍珍读大学的人。 林珍珍高中跳了一级后，今年以优秀的高考成绩，成为了今年的县状元、市状元、省状元，还被清大计算机系录取了。 方二婶现在的想法也不太一样了。 开始时，她确实是抱着要抓着珍珍的心，免得她跟家里生分了，就算出息了，也不帮衬家里。 慢慢地，她的想法慢慢转变了。 家里男人没什么大出息，但好在老实本分，儿子也是个憨憨。 都不是什么指望得上的。 可是她看刘月娥，一年比一年过的好，心里就开始琢磨了。 刘月娥男人和儿子，还不如她呢，可是她每年回老家，一年比一年风光，一年比一年穿得好，看着还更年轻了。 说到底，是她自己立起来了，连闺女都不用靠。 第208章 技术入股 听说刘月娥还在省城买了房子，成了真正的省城人。 方二婶自认她做饭手艺不比刘月娥差啊，她怎么就不能凭自己本事活成刘月娥那样？ 于是，她前段时间，借着打电话，给刘月娥报喜，说珍珍考上清大的机会，探了探刘月娥的口风。 问刘月娥，她也想摆个小摊赚钱，刘月娥能不能带带她。 刘月娥一口答应了。 说她现在在京市开的店，缺个帮手，如果她愿意来，可以来试试看。 方二婶听得心跳加速，这一下她就能到店里帮忙了？ 听这意思，还不是在厨房帮忙，是帮着管店里？ 方二婶再三问了又问。 刘月娥跟她说明白了，她确实需要个帮手，方二婶要学做肉夹馍也行，但需要加盟费，不过不便宜。 方二婶问了价格后就死心了。 但是去京市的心没死。 她就是想有机会出去，摆个摊，赚点钱。 这次一下子就能去京市，说什么都要先答应下来。 于是今天，她就借着照顾珍珍的机会，跟着来京市了。 其它不管，先来京市见见世面再说。 肉夹馍学不起，她可以卖其它的嘛，她面条做得可劲道了，谁都学不来她这绝活。 于是几天之后，方二婶的拿手绝活手擀面，成了京市第一家肉夹馍店里的另一道招牌。 方二婶的手擀面，配上刘月娥的卤肉，简直好吃到舌头都吞了，刚一推出，就备受好评，点的人特别多。 方二婶在秦律师的见证下，和刘月娥签订了协议，以技术入股，成了肉夹馍店的第四股东。 占股虽然不多，但是也够把方二婶乐得几天睡不着了！ 她靠自己的手艺，几天之内，就在京市有了立足之地！ 做梦都不敢想啊！ 在京市落了脚的方二婶，说了很多老家近段时间的事。 包括林珍珍把省状元、市状元、县状元还有村里发的奖金，都捐给县里的女童助学基金了。 这个女童助学基金，还是两年前，高悠在村里成立的。 后来高悠手头宽裕后，就把这个基金发展成了县里的，每年会拨一些钱过来，主要帮助一些，家里实在困难的女童上学。 这是卢领导在管的，高悠很放心，不怕被挪用或乱用。 林珍珍还和高悠像汇报一样，跟她说了，去年的省状元、市状元和县状元，都也是她们县高中的学姐。 这个学姐也把所有奖学金，都捐给了女童助学基金。 所以她今年也捐出去了。 她说的时候，眼睛亮亮的，带着崇拜看着高悠。 是高悠那几句话，让她安安心心读完了初中和高中，才有机会成为省状元，考上自己梦想的学校，珍珍从心底感谢高悠。 知道珍珍读的是计算机专业，高悠就让她在计算机馆里，免费使用计算机。 这让从来没有接触过计算机的林珍珍，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心里暗暗下决心，她一定会好好学的！ 她也要做像悠姐这样厉害的人！ 方二婶说的自然不止这个，她还说，年初，大队来了个脸上有疤的女人，承包了一大片荒山，说是要搞养猪养鸭和种桃子。 现在荒山那里，搞得可热闹了。 不过队里的人都是看热闹，且等着女人赔得血本无归呢。 毕竟之前也不没人承包其它荒山，想搞养殖种树，但是都赔了个底朝天。 现在居然还有人敢这么搞，简直是有钱没地花。 而且就算养成了，又怎么样，县里到市里的路不好走，村里到县里的路更是烂得很，交通都不行，怎么把东西往外卖？ 这个高悠倒是知道的。 因为脸上有疤的女人正是邓姐，钱也是高悠出了大部分。 邓姐去年就跟她说了，她准备得差不多了，但是没想到发生了水灾，就耽搁了半年。 所以年初，高悠就给了邓姐五万块，让她去三大队承包荒山，开始搞养殖种植。 邓姐请了她认识的那个教授，帮她分析养什么猪，种什么果树好。 结果出来后，邓姐就开始行动了，开荒山，盖房子，买猪仔，买果苗。 人手不够，还请了一些队里的人来帮忙。 有贺权镇着在，倒也没人敢欺负邓姐这个外地人。 贺权开始是看在高悠面子上，给了一些关照，但是邓姐比他想的坚韧强大，那一身肌肉，看着就是专门练过的，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而且贺权看啊，以后三大队还得指望人家邓姐呢。 邓姐认识的那位教授，可是这方面的专家，有她指导，加上专家背后的知识和人脉，说不定，三大队就靠邓姐这片荒山发展起来了。 高悠也等着邓姐厚积薄发呢。 路的事，去年年末的时候，她就从卢领导那里收到消息了，未来几年，会从隔壁六大队那里，修一条直通市里的公路。 到时，只要再出钱，修一段从三大队到六大队的路，就能直通市里，交通问题根本不用愁。 高悠也没故意瞒着这个消息，能透露出去的时候，就和刘月娥说了。 刘月娥听了之后，立刻抓到了重点！ 三大队和六大队紧挨着，只要两个大队合修一段路，就能直通市里，以后下河村，马上就能有更多的发展机会。 刘月娥把这事，跟高国华，还有高老二高老三家都说了。 三大队那么多荒山，承包一个山头，种点果树，养点鸡鸭，加上她的店肯定越开越多，需要的猪肉鸡肉越来越多，到时销路不愁，交通也便利，肯定能有搞头。 但是高国华听了只觉得刘月娥想太多，没怎么放到心上，更愿意放心思在怎么建新家上。 去年高家的老房子被洪水冲垮了，刘月娥没办法，只能回去老家一趟，和高国华商量着重建房子的事。 这钱，高国华只出了三百左右，大头还是刘月娥出的。 这是他这去年发奋养了几头猪，攒下的家底。 没办法，每个月十块钱，真的不够花啊。 刘月娥说不管他就是真不管，每月只给十块钱。 高邵林每月的生活费直接给贺权保管，他沾都沾不到。 高国华只好和高老二高老三，借钱买了几头小猪仔，养起了猪。 去年这几头猪，还差点淹死在洪水里，幸好贺权组织得当，下河村是附近几个村里，损失最小的。 菜地也得自己打理，不然连口菜都没得吃。 这两年高国华的奸懒收敛了不少，不然父子俩真的得饿死。 第209章 新助理瞿玲琅 年初高国华从刘月娥听来消息后，一点不在意，一门心思要把房子盖得比老二老三家好。 倒是高老二高老三两家把这事放到了心上，开始琢磨上了。 刘月娥也在琢磨呢，所以她才想找人帮她打理在京市的店铺，她想回老家，搞养殖种植的事。 这是小闺女跟她好好谈过的。 以后她们发展越来越好，肯定要往办厂，搞自己公司走的。 到时候原材料就是一个大问题，现在老家就有这个机会，邓姐已经在帮她们探路了。 刘月娥想了又想，就决定回去一趟。 下河村有很多荒山，养猪又是她熟悉的，能搞个养猪场，那以后她的店就不用愁原材料提供了。 高悠还说了，刘月娥现在搞卤味有一手，以后可以往这方面发展。 开发各种卤味零食，如卤猪头卤鸡爪卤鸭脖卤鸡翅鸭翅等。 以后办厂，搞真空包装，就可以销往全国各地了。 刘月娥也觉得有得搞，以后她就办厂，卖各种卤味，像小闺女说的，做成零食大王，多威风啊！ 高国华，就让他守着个房子自己过去吧。 现在方二婶来了，刘月娥就抽得开身了。 方二婶虽然嘴碎了点，但是高悠看她是有点洁癖的，是个爱干净的，卫生方面方二婶很注重。 而且现在肉夹馍店，都是按照高悠设置的流程，标准化管理，方二婶读过几年小学，也是识字的。 刘月娥教过她几次后，方二婶也很快就能上手了。 加上店里有她的股份，自然也很上心，刘月娥观察几天后，就放心回老家了。 而高悠这边《木兰将军》已经筹备完毕，带着拍摄团队去了粤省。 先在粤省拍一个月，再去香江拍两个月左右。 剧组开拍第一天，是在粤省一个小镇里。 小镇的大部分建筑都是清末民初时候的，保留得还算完好。 剧组借到了一个民国时期的园子，拍第一场戏。 第一场戏，就是虞丽姝饰演的花缨，在台上表演《木兰将军》这出戏。 虞丽姝为了这部电影，在高悠准备剧本期间，除了上课，就是练功。 要在这段时间内，把自己恢复到以前在剧团时的状态，重拾自己的老本行，力求在这次的电影中，展现最好的自己。 所以第一场戏，虞丽姝拿出了最好的状态，在台上一举一动，一唱一念，都是最好的木兰将军。 高悠看着台上的虞丽姝，也是有些感慨，或许虞丽姝目前的演技还不是最好的，但是在戏台上，她绝对是最好的。 台下的虞丽姝的妈妈虞莘，在电影里特别出演老班主花嫦。 虞莘看着台上的女儿，心里又骄傲又欣慰。 虞丽姝当初执意要和香江的公司签约，进娱乐圈，虞莘是极力反对的。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用心培养了十几年，结果她长大后，却不想继承自家的剧团，虞莘是很失望难过的，母女俩为此大吵大闹过无数次。 虞莘要强，虞丽姝更要强，两人针尖对麦芒。 要不是婆婆方婉华在其中调节，母女俩能吵翻天。 现在小姝能参演这样一部电影，让虞莘释怀了不少。 小姝，没有忘本，也没有抛下她们这些老古董，而是拉着她们一起前进。 这段戏，拍了好几天，资金充足的高悠，对各方面的要求都非常高。 一个镜头，就能拍半天，甚至好几天。 但是没人能说什么，只能一遍又一遍重拍。 制片梁家莹看得心疼，但是也没说什么，钱就是用来花的。 她有预感，这部戏，会是她职业生涯的一个巅峰。 而高悠在拍这部戏的时候，第一次体会到了当导演的满足感。 她和周灿一起，对每个镜头都琢磨了很多很多次。 周灿不愧是摄影天才，每次都能在最短时间内，达到高悠的要求，甚至表现得更出色。 “好！过了。”高悠喊了一句，全世界放松了下来。 高悠自己也是松了一口气，喝着助理瞿玲琅递过来的保温杯，仰头猛灌了几口。 粤省的九月天，正是红红火火的艳阳天，高悠即便只是坐着，也能出几斤汗。 更别提演员和其她工作人员了。 但是大家也只能忍耐着。 瞿玲琅是高悠新找的助理，沈妍现在专门管财务那块，高悠就另外找了人。 瞿玲琅也是熊大妮的狱友，还是个大学生。 前几年，瞿玲琅和男朋友南下打工，两人一起打拼，日子过得虽然艰苦，但好歹一日比一日好。 不过好景不长，瞿玲琅的男友攀上了一个富家女。 男友曹伟一边想攀高枝，一边又舍不得跟瞿玲琅创下的那点家业，怕最后两头空。 于是他就两边瞒，瞿玲琅知道后，也不吵不闹，甚至想办法增进厨艺，做了不少可口饭菜哄曹伟。 只可惜，瞿玲琅的努力，没有换回曹伟的心。 他在偷偷办出国手续，跟着富家女一起。 瞿玲琅最后跟他摊牌，问曹伟是不是觉得最近力不从心。 曹伟一听，大惊失色，才反应过来，最近自己确实的性能力下降了许多，他还以为是最近太累的缘故。 原来是瞿玲琅搞的鬼。 曹伟大怒，对瞿玲琅动手。 瞿玲琅早有准备，把曹伟砍伤后，割了他下边。 不过自己也因此坐了几年牢。 出狱后的瞿玲琅很是颓废丧气，没有方向，没有希望，只是麻木地活着。 后来她在新闻上看到了熊大妮，她成了无疆救援队的队长，那样英猛无畏，瞿玲琅的心难得跳动了一下。 她在监狱里和熊大妮不算很熟，不过熊大妮帮过她几次，两人算是有点交情。 瞿玲琅试着去了玻璃厂找熊大妮。 然后在玻璃厂，看到了自己更多的狱友，韩姐，李姐她们，个个都精神十足，干劲满满。 瞿玲琅被韩姐留了下来，在后厨帮忙。 然后瞿玲琅就见到了高悠。 玻璃艺术厂区的名誉厂长，广告公司的老板，还是一名导演。 她干了很多很多事，帮了很多很多人。 被性骚扰的女性，孤独症患者，还有无疆救援队，也是她成立的。 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出身平平，但是凭着自己的能力，她拍电影能拿国际大奖，写的剧本，收视超过90％。 相比之下，瞿玲琅感觉自己白活了，恨不得死一次再活一遍。 事实上，瞿玲琅来到玻璃厂后，也觉得自己重生了。 她好像找到了自己想做的。 她知道高悠是个导演，所以她试着自己写了一个剧本。 她大学学的就是文学。 第210章 木兰将军拍摄 剧本她一改再改，始终没敢拿出来。 她偶然知道了高悠要找新助理，就大着胆子，毛遂自荐了一回。 谁知道，她成功了。 高悠对瞿玲琅这个助理也挺满意的。 有学历，有见识，有眼力见，脑子活，性子也沉稳，只是偶尔看她的眼神，有点怪。 不过高悠听大妮姐说过，瞿玲琅性子挺温和的，刚进监狱时，被欺负了好几次，她看不过去帮过她。 瞿玲琅一直记在心里，好几次都找机会想帮回来。 这种懂得感恩的人，骨子里不会太坏。 而且当初也是猪油蒙心，走了歪路，算不上干了什么坏事。 高悠了解过后，就用了瞿玲琅这个助理。 现在瞿玲琅完全符合高悠对助理的要求，甚至还更好，把高悠照顾得面面俱到，处理一些事情，也很懂分寸。 拍完第一场重头戏，拍到了老班主花嫦重病，临终交代的戏。 这场戏也是在小镇的一个民居里取的景。 虞莘化了惨白的病容妆，躺在床上，努力振作精神，交代遗言。 虞丽姝在床头，抚摸着妈妈的白发，忽然发现，这些白发都是真的，不是为了剧情染白的。 她那个一生要强的妈妈，也头发花白了，这让虞丽姝难过不已。 戏里的花嫦有些茫然地看向女儿，努力找到她的手。 她一遍又一遍交代，要听师姐阿兰的话。 不要熬夜练功，把身子熬坏了。 不要挑食。 男人都靠不住，别听他们的花言巧语，女人要靠自己。 花嫦看着花缨不住点头，最终慢慢合上了眼，松开了握住女儿的手，垂了下去。 “妈！”花缨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阿兰靠在阿木的肩膀，也低声痛哭着。 班主不在了，她们的天，塌了。 花缨单纯，阿木固执，只剩她来支撑这个天了。 兰花一夜长大，成了一棵大树，撑起了整个天。 这年，阿兰也不过十八岁，她让大家从此以后，叫她兰姐。 饰演阿兰的仝栗自从拿到这个角色后，就一直在学粤剧，同时狠学粤语。 她之前只是能听得懂，说起来不流利，为了这个角色，跟虞莘她们，学了一个多月。 现在她已经一口流利粤语了，台词方面，问题已经不大，没给剧组拖后腿。 仝栗之前是以一个美艳女鬼角色，在香江出名的。 之后不管内地还是香江那边的戏，找她的都是这类角色，俗称花瓶。 这一次好不容易争取到兰姐这个角色，仝栗自然是要全情投入的。 她想演更多的好角色，想拿奖，想往更高的地方走。 她这段时间也重拾老本行，练功力度，不比虞丽姝小。 之前她一念之差，错过了李娜这个角色。 这一次，她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她要拼这次。 演阿木的关立屏其实只主演过两部电影。 她是被师傅收养的孤儿，从小学戏，学杂耍，跟虞丽姝仝栗这种家学传承的不同。 她是真从最底层的戏班出身的。 她的师傅不是个什么善良好人，每天都要为饭碗发愁，对她们这些徒儿也从来没有好脸色，非打即骂。 关立屏后来被梁家莹底下的动作导演看中，让她在电影里当替身演员，才结束了为吃口饭，在台上翻几百个跟斗，下台后，还要被师傅打骂体罚的日子。 后来还幸运得到了梁家莹的赏识，让她主演了两部电影。 只可惜，票房不算很好，关立屏现在更多还是在男打星的电影里当女反派，给电影增添一些看点。 这次梁家莹再次给了她机会。 从小吃着苦长大的关立屏，同样很重视这部电影，和阿木这个角色。 她的长相在演艺圈不算出众，也无非这身手有点看头。 想要过好日子，她就要狠狠拼命！ 不光演员，所有的主创也都很拼，想合力把这部电影搞好。 拍了一个多月后，剧组转场到香江。 戚丰收带着美术组和道具组，先一步过来在这边搭景了。 这边的重点剧情发生在一个戏院里，戚丰收根据借的一个老戏院，做了修改。 高悠她们过来后，马上就能投入拍摄。 拍摄期间，徐导和梁家丽过来探班。 休息时，徐导还说《寒露》后期差不多到十月就能完成了，准备参加萨罗林电影节，到时高悠可得抽出时间去参加首映。 “没问题。”高悠想了一下时间，拍完《木兰将军》差不多十二月，可能到时候在做后期，倒是可以抽出一点时间配合宣传。 这个电影她很喜欢，自然也是上心的。 拍《寒露》的时候，她就觉得成品会不错，就是可能因为题材原因，在国外拿大奖的机会不大。 但是《寒露》不是为评委拍的，是为那个年代的所有女性拍的，也为那些还活着等一个道歉的奶奶们拍的。 徐导和梁家莹去聊天的时候，梁家丽还跟高悠说了林芬奶奶她们的近况。 她们每个月都会让医生，去给这些奶奶检查身体，有病痛的，就送去就医。 还请了本村的几个大姐给她们做饭，当护工，现在她们的生活方便了许多。 现在她们还做了一个放映厅，每天给她们播电影，放放电视，放戏曲节目等。 喜欢安静的奶奶，还可以在房子后面的空地，种种菜，种种花。 还有不少人，坚持每天做手工活，赚一点生活费，尽量少麻烦别人。 “现在加入我们的人，越来越多啦，还有一些心理专家来做义工，周末会去开解这些奶奶。”梁家丽自己也会一有空就去看林奶奶她们。 高悠现在在内地，在潘玉凤和黎胜雄的支持下，也和柴曼宁她们，成立了一个女性互助会，帮助一些像林芬奶奶这样当年受过伤害的女性。 希望到时电影上映后，能让更多人关注到这个群体，多给她们一点关爱和理解。 就在高悠以为电影能顺顺利利拍完时，还是出了点意外。 也不算意外，而是人为。 今天是在码头拍护送文艺工作者离开的戏份。 演员正在表演时，突然附近的海面发生了大爆炸。 吓得所有人都懵了。 第211章 痛打臭虫 随后还有各种枪声此起彼伏。 高悠反应很快，立刻组织剧组所有人，先从船上下来，躲到租来当休息室的集装箱里。 梁家莹在打电话，和附近的警局了解情况。 警车很快赶到，并把高悠等人赶走，封了码头。 梁家莹和高悠说，好像是毒贩在火拼。 还不知道要封到什么时候，今天是拍不成了，高悠无奈给剧组放了半天假。 内地这年头虽然也有各种犯罪，但是这种场面还是比较少的。 “习惯就好。”梁家莹无奈地安慰高悠。 这个码头是她们特意找的荒废码头，谁知道还是被波及了。 “难怪你们这边这么多枪战片呢。”高悠难得忙里偷闲，回了酒店，和梁家莹闲聊。 梁家莹手提电话不离手，随时了解那边的情况。 高悠感觉自己算是很拼的了，但是梁家莹做起事来，那才叫雷厉风行。 这边生活节奏比内地快多了，梁家莹做事风格也是一样风风火火，仿佛慢一点，就会被这个世界淘汰。 高悠就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梁家莹放下手提电话，喝了一口饮料。 “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我就是比较喜欢逼自己。”梁家莹说。 她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除了父母貌合神离，家族吵吵闹闹外，她什么都不缺，但是她还是有一种紧迫感。 她想做的事很多，想拍更多好电影，想拿更多更大的奖，想捧更多女导演女演员，想拍更多关于女性的电影。 她喜欢香江电影，又不喜欢香江电影。 她想改掉那些她不喜欢的部分，比如对准女性三点的三级片，比如动不动开口的黄色笑话。 “我们一起努力。”高悠拿过手里的饮料，和梁家莹碰了一碰。 “靠你了，高导演。”梁家莹笑着和高悠碰了一下杯。 半天休息后，在码头的拍摄继续。 这次总算没有再碰上什么枪战火拼现场，顺利拍完了这部分。 一个半月后，剧组杀青。 黎胜雄让人空出名下酒店的一整层楼，给剧组办杀青宴。 这次杀青宴请来了香江不少名流和电影人，加上传闻黎胜雄会亲自出席，不少人更是想尽办法要来。 黄金赐这只苍蝇也混了进来。 他对虞丽姝始终没死心。 正在角落里堵虞丽姝。 虞丽姝被这头肥猪烦得不行，又不敢得罪他，正想借口躲开。 高悠看到后，让瞿玲琅拿来“我不”伞，走到黄金赐身后，一下戳到黄金赐屁\/股里，痛得他尖叫往前蹦。 “黄老板，这叫的声音可真好听啊。还有刚刚那一幕，我也拍下了留下当纪念了。以后只要你再靠近我同学十步范围内，我就发一张给报社，靠近一次发一个报社。”高悠把伞给虞丽姝，接过瞿玲琅手里的照相机。 “以后我在香江办猥琐男摄影展的时候，还要邀请黄老板出席。”高悠边说边示意虞丽姝拿伞动手。 虞丽姝本来还有些顾忌，但是高悠都给她撑腰了，那就不怪她了。 虞丽姝用伞打向黄金赐。 黄金赐这次刚好没带保镖，身体又过度肥胖，四肢笨重，躲都躲不开，被虞丽姝打了好几下。 高悠这边还拿着照相机在拍他。 “你们这些大陆妹！居然敢这么对我！小心我让你们全家破产！”黄金赐边躲边放狠话。 “你也知道我们是大陆妹了，我们是无产阶级接班人，没有产可破，还专打你这样的老色鬼。”虞丽姝打得过瘾，高悠也拍的过瘾。 到场的各位嘉宾也是一脸看好戏地围观着，两个大陆妹对黄金赐围追堵截，真是一出好戏。 不少女演员心里暗暗叫好。 她们可没少被黄金赐这种垃圾要挟为难占便宜，别提有多恨黄金赐这个种死色鬼了。 但是她们也得罪不起黄金赐。 只要他放话，她们就能在香江演艺圈彻底混不下去，甚至无声无息消失掉。 终于，黄金赐跑不动了，跌坐在角落里，喘着粗气。 虞丽姝也打过瘾了，之前的那些窝囊气，终于出了。 爽！ 高悠还抓拍了几个黄金赐狼狈不堪的特写镜头，才住手。 “记住了，我叫高悠，想报仇找准人。我一定不止让你这些照片铺满全香江，还能让你闻名全球。”高悠用“我不”伞戳了戳黄金赐的大肚腩，像戳在皮球上一样。 这种老色鬼，不知道祸祸过多少女演员，今天只是讨点利息，下次再到她面前找存在感，就不是拍照片那么简单了。 断子绝孙吧。 不过估计这种在酒色里泡了几十年的，估计早就绝种了。 虞丽姝崇拜地看着高悠。 酒店的经理终于姗姗来迟，让保安把黄金赐带走了。 黄金赐连骂脏话的力气都没了。 今天丢大脸了！ 他心里还在盘算着怎么找人弄高悠和虞丽姝时，才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个房间。 没有一点光线的房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隔音很好的房间里，黄金赐一阵阵的惨叫声，一点也没传出去。 “谢谢老板。”门外的一个蓝裙女人，脸上笑着，看着她的老板。 “以后好好演戏。”黎胜雄话不多。 黎胜雄转身离开后，女人看向房间，表情阴冷下来。 当年她受的屈辱，要千百倍还给黄金赐。 黎胜雄出现在杀青宴现场时，引起了不少的轰动。 没想到黎总真的亲自来了。 黎总可从来没有出席过电影杀青宴，更别提是一个内地新人导演的杀青宴了。 看来黎总很看重这个年轻导演啊。 众人不由得羡慕嫉妒起高悠这个年轻的电影人，能得黎总青睐。 “小高。”黎胜雄看着一年多后，再见面的高悠，露出一点笑容。 这个年轻人，给了她很多惊喜。 不论是电影还是基金会，都搞得很有声有色。 “黎总。”高悠看向黎胜雄。 “下一部打算拍什么？”黎胜雄问她。 “下一部准备拍女登山运动员，登珠峰的故事。”高悠说，“不过这次就不能和黎总合作了。” 这个题材比较特别，高悠打算自己搞，就不和这边合作了。 “那我们下下一部片再合作。”黎胜雄用手里的香槟和高悠碰了一下杯。 高悠手上的是果汁。 第212章 打得好 两人聊了几句后，黎胜雄就匆匆离开了。 “高导演，我没来迟吧。”沈蔷穿着一身蓝裙，脸带笑容，和高悠打招呼。 “蔷姐。”沈蔷在电影里戏份不多，算友情出演。 “听说你刚刚痛打黄金猪了！佩服！”沈蔷也是一脸崇拜看着高悠。 高悠做了她很久之前就想做的事。 只可惜她的胆量不够，能力也不够，不敢反抗。 今晚终于有人，替她出了这口气。 “怎么可以侮辱猪呢，就是一只臭虫。”高悠觉得黄金赐不配叫猪。 “对，臭虫，打得好。”沈蔷拍手。 杀青宴现场还有不少娱记，个个兴奋不已，今晚可是遇到大新闻了，当即就打电话回去，让主编先留版面。 他们马上就有大新闻了！ 于是第二天，全香江的娱乐报纸，都报道了高悠和虞丽姝痛打黄金赐，还给他拍照的劲爆新闻。 香江娱乐报的标题向来有多出位就多出位，每家头条，都恨不得把人三观震碎，五官惊掉。 这次的新闻就被他们描述得非常夸张，让高悠这个名字一夜之间，就被全香江所熟知了。 之前倒是有媒体报道过高悠以新人姿态，空降徐导的大制作女主角。 但是这部电影比较保密，外人窥探得不多，只知道是一部题材很特别的电影。 高悠之后再来香江拍片，也有一些媒体报道过，但是都是边边角角的新闻。 比如说拿下萨罗林和赛门娜双料大奖的内地新人导演，来香江执导胜雄影业和银盛安的新电影之类的，关注的人也不算多。 远不及各种明星八卦吸引眼球。 现在高悠这么一打，打出了名。 黄金赐本身就是各大娱乐新闻的常客，他的花边新闻非常多，经常是三天换女友，两夜三女之类的，还有和不少女演员的绯闻。 现在竟然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内地新人痛打，还扬言要开猥琐男摄影展，可谓是胆子大过天。 要知道在香江演艺圈，金宝娱乐还是很有份量的，随便放出几句话，就能让人在娱乐圈消失不见。 这个新人到底是胆大包天，还是背景深厚？ 于是有人深挖，把高悠的背景全都晒了出来，在内地部分，最出名的就是，在国际上曾经闹得沸沸扬扬的猥琐男摄影展，还有反性骚扰的“我不”活动。 原来早有来历，难怪敢打黄金赐呢。 还有人把高悠的获奖履历也摆了出来，萨罗林短片金导筒奖、赛门娜聚焦单元金镜头奖，还有内地金葫芦最佳女配角、最佳纪录片，还捧出了一位最佳女主角。 而且执导的第一部长片，在内地的《工厂钢琴师》票房，就高达两千四百万。 这个履历，非常拿得出手，可不是默默无名的小新人。 难怪能接连跟胜雄影业和银盛安合作呢。 甚至还有记者挖出了一个新闻，高悠还是现下香江最热卖的小说《幻想龙宇宙》的作者。 这下新闻更加火爆了，什么内地新人导演，大战老牌娱乐公司太子爷。 什么黎胜雄力捧新人，能演能导能写，才华出众，样貌又靓，个性爽直。 反正各种正面反面报道，一箩筐一箩筐每天报道不停。 高悠杀青宴之后，就在银盛安后期制作部，进行后期工作，也只有吃饭休息时，会看看这些娱乐报道，放松放松大脑。 虞丽姝祝小雅她们先回学校了，只有瞿玲琅留下来陪高悠做后期工作。 香江对报道高悠的新闻，展现出了非一般的热情，大家都等着黄金赐的报复呢。 谁不知道黄金赐最是好面子，高悠当众那么羞辱戏弄他，就不信黄金赐不想办法弄回去。 但是等了两天，都没等来黄金赐的下一步动作。 有记者蹲守黄家和金宝娱乐，发现没有黄金赐出入的踪影。 倒是有人爆料，黄金赐住进了某私人医院。 这家医院安保非常到位，没有娱记能混进去，所以也就没有人能证实黄金赐有没有住进医院。 但是黄金赐几天都没有露头，倒是高悠每天从酒店出入，去银盛安工作，被不少娱记拍到。 难道黄金赐真的出事了？ 此时的黄金赐，还真的就在私人医院，躺在病床上，止痛药效过后，被痛醒了几次，都扬言要杀了高悠。 但是止痛剂一打，又昏睡过去了。 “这个废物！”黄金赐的爹黄振德恨铁不成钢看着儿子。 这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也是最不成器的孩子。 “交代下去没有？我要让那个臭丫头，给金赐跪下道歉。”黄振德把怒火发到高悠身上。 这些天，新闻沸沸扬扬，对高悠没什么影响，倒是他的金宝娱乐，接连被人爆出丑闻。 黄振德知道，有人在搞他，但是他不敢确定是谁，黎胜雄还是梁家。 所以，他能针对的，只有无权无势的高悠。 黄振德的管家安叔一直替他干这些事，已经得心应手。 “已经和虎狼帮的人说过来，等机会下手。”安叔说。 “做干净点。”黄振德交代。 “是，老爷。”安叔点头，心里为那个丫头惋惜，惹谁不行，惹到黄家。 想要对付一个小丫头，简单得很很，只要花点钱，就能毁掉她。 黎胜雄保她又有什么用，一个被欺辱过的女人，很容易就心态崩溃，没脸见人，最后灰溜溜回内地，躲起来，人就废掉了。 被算计好的高悠，在银盛安的会客厅，接受了《香江华文报》的独家采访。 现在各种相关新闻报道频出，周编辑对高悠这个年轻的作家、导演，还有之前做的那些事，很感兴趣，尤其猥琐男摄影展，还有“我不”运动。 身为女性，她也或多或少遭遇过一些性骚扰，她有时候回击了，有时候，只能忍气吞声。 她，习惯了。 但是，有人不习惯，也不惯着。 她说“我不!” 她对准那些猥琐男，拍他们的丑态，她打黄金赐，这个娱乐圈臭名昭着的老色鬼，还扬言让他登报出丑。 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敢这么无畏无惧地以实际行动告诉大家，“我不”。 第213章 采访 周编辑联系了高悠，想给她做一次独家采访。 高悠爽快地答应了。 周编辑看到了高悠本人时，被惊艳的不止她的外貌，还有她沉稳从容的气质，这是个让人一眼难忘的女孩子。 “久仰大名，终于见面了。”周编辑主动和高悠握手。 高悠笑着和周编辑握了手。 两人聊了几句，才坐下来开始采访。 “我想先称赞你一句‘打得好’，会不会被认为不专业？”周编辑笑道。 “下次邀请你一起打。”高悠也笑。 “哈哈哈哈哈，好，算我一份。”周编辑哈哈大笑，觉得这个年轻人有趣极了，不愧是写出《幻想龙宇宙》的作家。 “你怕不怕被报复？毕竟过江龙很难斗得过地头蛇。”周编辑问她。 “以他们的格局，无非就是用暴力和性羞辱，找个小帮派搞我，拍照录像罢了，根本搞不出什么花样。 我就等着呢，把事情搞大，到时这个新闻就会轰动香江，波及宝岛，还有周边地区和国家。 那正好，把‘我不’伞，打遍这些地方，让大家看看，这些人是怎么对付一个女性的，她是怎么应对的，怎么反击的。”高悠说得轻描淡写，也不回避某些字眼。 周编辑听得心惊肉跳。 “你不用这样。我们都会支持你的。”周编辑握住她的手。 “没事，我只是预估他们的行为，怎么可能让他们得逞，做梦呢。”高悠反握住她的手安慰她。 事发后，她就和瞿玲琅讨论过应对办法了。 黎胜雄和梁家莹也做了实际行动，暗中派人保护她。 “吓人！”周编辑拍拍胸口，但是又被高悠感动到。 就算只是想想，那也是很恐怖的事，却被她说得那么轻松。 也不知道胆大还是无所畏惧。 “但是想了一遍之后，确实也觉得没什么了，从古至今，对付女人的手段，也就这么些。 他们一直洗脑女性，贞洁很重要，比命还重要，又反过来用这种手段羞辱她，控制她，说到底，从来没把女性当成人。”高悠说。 周编辑不由得点头。 “所以我是不怎么在意道德和名声的，别想用这个绑架我。我会继续拍猥琐男，他们想告我就告，法律支持他们，总有女性会支持我。”高悠说。 现在偷拍手段还没有那么多，未来手机、照相机普及后，会有更多的女性被偷拍，甚至发到互联网上。 也没见那些猥琐男有什么报应，关个几天几个月，出来后，照旧无法无天。 女性维权更是艰难，就算维权成功，伤害已经造成，依旧十分无力。 既然这样，她何必在意这点条条框框，让他们告好了。 她有能力后，就成立相关部门，专门处理这些事。 她输了就登报道歉赔钱，下次继续，多大点事。 她赢了也登报，大赞正义始终站在她这边。 总之，只要她够无耻，就没人能在这事上拿捏她。 “我会支持你，一直支持你。你那个伞，能卖到这里来吗？我也想买一把。”周编辑结束采访时，除了是《幻想龙宇宙》的书迷，还成了高悠的粉丝，忠实的支持者。 这么一位有才有智，有勇有谋的女性，值得她由衷的支持。 “当然可以。我现在就可以送你一把。”高悠让瞿玲琅拿来“我不”伞，送给周编辑。 “能再给我签个名吗？”周编辑有些不好意思的请求。 “好啊。”高悠在伞上签了名。 “报社收到不少女读者来信，都是支持你的，还有让你多更新《幻想龙宇宙》的。”周编辑收好伞，拿出一袋子信件，都是最近专门写给高悠的。 很多都是特地写来支持高悠的，希望报社能转交。 “谢谢。”高悠收下这些信件。 周编辑离开后，立刻回去写稿子，想赶快发这篇采访。 第二天一早，《香江华文报》罕见地以一篇采访，作为头版，标题是“独家采访《幻想龙宇宙》作家高悠”。 这篇采访一出街，就被不少人关注到了，不少平时不买《香江华文报》的人也买了一份。 本身是《幻想龙宇宙》的读者，就更加兴奋了，不少人还买了两份三份来看。 也有关注过高悠的女性，买了这份报纸，被采访内容震撼到。 采访里，高悠说，她已经做好准备，等着黄金赐的报复，不管是暴力，还是性羞辱，她都等着。 她还想特别认识一下接下这单买卖的帮派，让她见识一下香江男人之耻，是个什么长相，给他们也拍一张，放到她的摄影展里。 正在安排手下去抓高悠的小帮派头目，看到报纸上高悠的放话，气得把报纸撕得粉碎。 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竟敢挑衅他！ “火哥，今天我们就做了她！”小弟也看得火冒三丈。 火哥发过火后，冷静了下来。 这个女人很会搞舆论，除非一次就把她弄死，不然，他们后面会很麻烦。 这单生意，根本不值得。 他们虽然没人性，但是不蠢。 “把钱退回给黄家。”火哥扔了烟头，最后只能咬牙放弃到手的钱。 这个女人肯定有后手，一旦他弄了她，后患无穷，他何苦给人家当踏脚石。 黄振德听到火哥手下把钱退回来，气得摔了几个花瓶。 这个女人比他想的聪明。 这两天，金宝娱乐的股票又跌了。 “老板，公司大门被一大帮女人围堵了。”秘书打来电话，着急地道。 “老板，法律部门收到了十一封律师信，都是告黄经理性侵的。”律师这时也打来电话。 黄振德一连听到几个坏消息，急得心脏病发，倒了下去。 金宝娱乐公司面前，确实围了一帮女学生和女职员。 她们一部分是高悠的书迷，一部分是被高悠发起的“我不”运动所感动，自发来支持高悠的。 她们看到采访上说，高悠不怕黄金赐的报复，但是她们也知道，黄金赐不会放过高悠的。 她们不能让一个为她们冲锋陷阵的女孩子，遭到那样的报复。 所以大家自发来到金宝娱乐，要支持高悠。 她们也没闹事，就是静静坐在地上，手上拿着自己写的大字报：“支持高悠”。 第214章 《寒露》的好消息 金宝娱乐的人对此也是束手无策。 要是请了警察来，那就更加把事闹大了，这个锅最后不还是扣到他们头上。 然后还收到了十几封律师信，又听说大老板心脏病发，进了医院，公司上下真是乱套了。 高悠白天一直在和资深剪辑师黄仲莲老师，忙着剪辑的工作。 对金宝娱乐的事倒是不知道，还是到了晚上，到餐厅吃饭，瞿玲琅才跟她说了几句。 “她们还在金宝娱乐公司门口吗？”高悠问。 “没有，下午就回去了，因为听说黄金赐被发了律师信，黄振德也进了医院，大家就散了。”瞿玲琅说。 “那就好。”高悠估计是黎胜雄有动作了。 她没细问黎胜雄会做什么，但是肯定会做什么。 金宝娱乐倒了，除了少了条害虫，竞争对手也少了一个，胜雄影业更加一家独大。 傻子才会不趁机落井下石呢。 不过这也正合她心意。 高悠一边做后期，一边还要抽时间赶稿，忙得不可开交。 等到《木兰将军》后期完成一半的时候，传来了《寒露》入围萨罗林主竞赛单元的好消息。 这让沉寂了一段时间的高悠，再度成为香江娱乐报的热点。 当然，更多的关注，给了徐导演。 这是她第四次入围萨罗林主竞赛单元，上次她拿了评审团特别奖。 这次入围，说不定又有好消息。 不少香江电影人已经看过了《寒露》片段，对这个片子评价非常高，都说是徐导目前为止的最佳。 入围明年的本地电影奖毫无悬念，就看能在这次的萨罗林是否能有所收获了。 还有人赞赏起高悠在里面的演技，这个新人，能演能导能文能武，难怪能入黎胜雄和徐导的眼呢，这样的人才，他们也想要啊。 一些嗅觉敏锐的商家，很是看好高悠，纷纷伸出橄榄枝，想请她给自家品牌拍广告。 这两个月来，高悠每天高高兴兴上班，开开心心下班，也不见有人敢对她怎样。 倒是金宝娱乐大小老板焦头烂额。 黄金赐被十几个女员工和女演员告。 黄振德也被告发干了不少违法的事。 公司股票一跌再跌，底下员工全都人心惶惶，不少人忙着找下家。 父子俩一个一夜白头，一个两个月瘦了三十斤。 哪里还有心思对付高悠。 瞿玲琅做为助理，整理了不少广告邀约，晚上再给高悠过目。 高悠只是看了看，兴趣不大。 这些都是抱着投机心态的商家，品牌调性和她不太合，全部婉拒了。 《木兰将军》后期全部完成的时候，也快到了去参加萨罗林的时候。 高悠回去办了手续，顺便参加考试。 这个学期她就没怎么在学校，但是空闲时，她还是有跟课程的。 考试成绩可能不是最高，但起码能保持在中游水平，没太丢人。 墨欢这段时间一直在写剧本，已经完成了。 高悠准备参加完那边的电影节，回来就开始筹拍《极限8848》。 考完试，手续也办好了，高悠和瞿玲琅一起去了萨罗林电影节。 这次是她第三次来参加了。 这次作为演员，她什么都不用操心，每天就是逛逛街，看看电影，当成放假了。 还去支持了一下汪绮云她们的片子。 汪绮云这次入围的是她第一部长片作品《禾苗》。 她这次入围的是最佳新人奖，顾名思义，主要鼓励新导演的第一部长片。 《禾苗》讲的是乡村女老师何苗，她是七十年代的下乡知青，后来成了一名小学老师。 何苗这个小学老师一当就是二十年，教书教了一年又一年，迎来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就像田里的禾苗一样，是村里一代又一代人的希望。 汪绮云跟高悠说，别看她现在好像是大导演的女儿，很风光的样子，其实小时候家里穷得很。 是她爸在恢复高考考回城里后，日子才好过起来的，她才机会接触电影。 她小时候认字都是村里小学老师教的，何苗就是以这位老师为原型创作的。 这个老师现在还是她们村的小学老师，后来就算能回城后，也没有回去，而是留了下来。 高悠给这位老师竖起了大拇指。 这样甘于平凡并且付出一辈子的人，才是最伟大的。 电影结束后，汪绮云收到了很多好评，拿奖希望很大。 不过高悠看了其它入围最佳新人单元的作品，也都很优秀，汪绮云压力并不小。 祝她好运！ 后来轮到《寒露》展映，高悠参加了首映礼。 这次高爽给她准备了两条晚礼服，一条墨绿色的，一条银色的，都有很明显的传统元素。 电影院里，高悠第一次完整看到了《寒露》全片。 电影院里的哭声、啜泣声此起彼伏，显然看哭了很多人。 开头部分，医生护士被日军欺辱的部分，不少人都爆了粗口。 到了中间部分，没人能不哭。 到了结尾，更是震撼人心。 结束的时候，掌声雷动，观众纷纷叫好。 徐导带着主创们，纷纷给现场观众鞠躬感谢。 在场不少华人电影人，拉着徐导的手，说她拍出了自己想拍的电影。 还有人眼睛都哭肿了，希望电影能早日上映。 最后电影出来的评分还挺高的，不过感兴趣的片商，目前并不算多，尤其小日国的片商，连靠近这部片子都不敢。 倒是本地的片商，对片子很感兴趣。 这也是《寒露》特别选萨罗林参加的原因。 这个片子更适合萨罗林。 过了几天，高悠在房间里赶稿，瞿玲琅敲门进来。 她脸上带着笑意。 “我们被通知去参加颁奖礼了。”瞿玲琅压抑不住心里的兴奋，高兴地道。 不管怎么说，能有奖，就是一种认可。 高悠也很高兴，也有些意外，不管什么奖，能给《寒露》，她都必须给萨罗林点个赞。 颁奖礼红毯，高悠穿了高爽那条银色的晚礼服，上面绣的是白鸽，不明显，但是有心人一眼就能知道，这代表的意思是什么。 第215章 干这行的意义 颁奖礼，高悠随着徐导坐在前几排。 高悠想着，下次也要带自己导演的作品，坐这里。 “紧张吗？”徐导和高悠说话。 徐导来过几次了，自然不紧张的。 “还好吧。”高悠也不紧张。 “有大将之风。”徐导跟她开玩笑。 颁奖开始，颁发了短片之后，是新人奖单元。 汪绮云凭《禾苗》拿到了这个奖。 徐导和高悠都笑着给她鼓掌，为她高兴。 汪绮云在台上，又哭了，但是脸上带着笑。 她边抹眼泪边自嘲是个哭包，希望大家包涵包涵。 台下众人发出善意的笑声，给她鼓掌表示鼓励。 之后的颁奖，都没她们什么事。 徐导面上还是轻松的，但是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略有些紧绷。 越往后颁发的奖，越有份量。 高悠把手放上去，安抚她。 徐导向高悠笑了笑：“没事。” 这时台上颁奖嘉宾念出了高悠的名字。 高悠和徐导都愣了一下，现在颁的是最佳女主角。 这个奖是她们没想到。 她们心里预估有可能会是评审团奖或者导演奖。 “恭喜。”徐导愣神片刻后，面露惊喜，和高悠拥抱。 高悠也很快回神。 看来评审那边也很纠结，不知道私下撕了几次了，最后有了这么个结果。 估计有人觉得给《寒露》其它奖，会有争议，但是又有人想给鼓励，所以最后给了演员奖。 不过高悠在里面的表演也确实出彩，拿奖实至名归，尤其这次入围的几部片子里，高悠的表演难度是最高的。 只不过《寒露》整体要表达的主题太过强烈，掩盖了一部分演员的演技部分。 高悠起身，和同样激动惊喜的梁家莹梁家丽拥抱，才转身走向领奖台。 高悠从颁奖嘉宾手里，接过了奖杯。 “谢谢评审们，这个奖，对我们这部电影很重要。我想把这个奖，献给一些人，尽管她们并不需要，她们需要的是道歉。”高悠拿着这个奖，却并没有很激动很开心的感觉。 只要想到片子背后，那些至今还在备受折磨的女性，是她们的血与泪，任谁都开心不起来。 高悠下台后，还没坐稳，就听到颁奖嘉宾，念出了徐导的名字。 这是最佳导演奖！ 高悠惊喜地看向徐导。 徐导眼里带着泪，过来和高悠再次拥抱。 本来她已经不抱希望了，高悠能拿最佳女主角，已经非常惊喜了。 没想到她还能拿导演奖。 梁家丽和梁家莹也是惊喜万分，过来和徐导高悠抱成一团。 她们开心激动，也欣慰，每一个奖，都是对她们的认可，对那些女性的一丝丝慰藉。 徐导激动过后，抹了抹眼泪，拉着高悠她们上了台。 在台上，徐导拿着奖杯，努力平复心绪。 “谢谢评审团给我们的鼓励，真的非常非常感谢。当导演这么多年，每次拍一部片子时，我都问自己，为什么要干这行，我在这行的意义又是什么。 直到拍了这部片子，有了答案。这就是我干这行的意义。”徐导平静下来后，说了自己的获奖感言。 台上的高悠梁家莹梁家丽用力给徐导鼓掌，台下也纷纷鼓掌。 不少华人电影人，尤其女电影人，都为徐导开心和激动。 这是华人女导演，第一次在国际大奖上，拿到导演奖。 也是华人导演第一次拿到这个奖！ 之后的颁奖，萨罗林份量最重的大奖，给了其它国家的片子。 但是《寒露》这次也算收获颇丰，连破两个记录，第一次有华人女导演拿到了最佳导演奖，第一次有华人女演员拿到了最佳女主角奖。 足够让华人电影人都欣喜不已，纷纷前来给徐导和高悠祝贺。 更有一些电影制作公司和品牌，向高悠抛出了橄榄枝，有意同她合作。 高悠收下了几张来自宝岛香江的制片人名片。 品牌接触的事，则交给了瞿玲琅帮忙处理。 因为拿了奖，《寒露》受到了更多关注，最后被好几个国家和地区购买了播放权，尤其华人较多的几个国家，对《寒露》表现出了更高的兴趣，他们对这个片子的票房颇为看好。 回到香江后，胜雄影业给《寒露》举办了隆重盛大的首映式。 高悠除了参加一些宣传活动，还特地给林芬奶奶她们放了这部电影。 把奖也留给了她们。 林芬奶奶她们，坐在放映厅里，看着电影，不少人都泣不成声，有个奶奶指着屏幕，用脏话诅咒着那些畜牲。 这个片子，高悠也是看一遍哭一遍。 林芬奶奶找出自己的手帕，给了高悠。 “谢谢奶奶。”高悠接过手帕，擦着眼泪。 “谢谢你才是。我们现在好过很多了。”林芬奶奶安慰她。 高悠知道，生活水平可以改善，但是心理的创伤，却很难治愈。 她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 高悠从香江回到京市，开始筹备下一部电影《极限8848》。 这次的拍摄难度其实很大。 所以回来后，高悠就跟着杜山她们，一起接受了为期一个多月的登山训练。 她们这次拍摄，也得到了登山运动相关部门的大力支持，派出了几名专业的教练帮忙训练，给她们帮了大忙了。 主要演员也陆续定了下来。 这次高悠没有用专业演员，大多用了专业登山的运动员。 其中由杜山出演以她母亲多攀为原型创作的主角罗峰。 这个角色占片子百分之八十的戏份，非常重要。 杜山在和墨欢完成剧本的时候，就在自己练习演戏，做了很充分的准备。 高悠给她试戏的时候，就被杜山的领悟能力和表演力惊到了，或许杜山的演技还有些青涩，但是那种独属于登山运动员坚韧不拔的毅力，是一般演员演不出来的。 单是这点，就让高悠没有考虑其她人的想法了。 其她定下的演员，也都是登山运动员。 因为都不是专业演员，高悠在参加登山训练时，还跟她们打成一片，她教她们演戏，她们教她登山的技巧和经验，倒也其乐融融。 摄影定下了周灿，美术定下了祝小雅，录音还是廖含玉。 第216章 开拓事业版图 而虞丽姝和双胞胎她们，在和颜慧，在拍一部六集的电视剧《不再沉默》，题材是关于女性反家暴的。 这部剧也是高悠的公司投资拍摄的。 自从高悠上部片子《工厂钢琴师》赚到钱后，她就开始赞助班上的同学拍片子。 现在导演系已经有几位女同学，在她在资助下，拍摄了几部短片，其中一个女同学卓谦拍摄的纪录片，还入围了一些国际奖项。 高悠还赞助了几位摄影系的女同学，搞了摄影展，让她们不论是在名气和收入上，都有了收获，能更从容的从事这一行。 自从去年年底进一步开放，允许私人制作电视剧后，现在高悠的公司，还成立了影视制作中心。 准备投资拍摄电视剧，和各大电视台合作，她们出钱制作，电视台审批购买播放，合作共赢。 《不再沉默》，就是鹿雪做编剧的第一部电视剧。 这段时间，她经常来第二食堂，和韩姐她们聊天，收集了不少素材，创作了这部剧。 《不再沉默》是以像韩姐这样长年被家暴的女性为原型，讲述的是她们在这种环境下，勇于反抗，最终摆脱家暴阴影，活出自我的故事。 高悠已经和王台那边达成了初步合作，省台那边看过剧本后，也很满意这个题材，等成品出来后，愿意购买播放。 这种成品出来后再决定是否购买的方式，让省台那边减小了资金压力，大多数领导还是很愿意尝试的。 高悠这边虽然承担了制作费用压力，但是创作自由度也更大，能拍自己想拍的东西，倒是双方都十分乐意促成合作。 另外高悠的公司，还拿下了一个综艺节目，准备在央台播出，是关于今年即将在九月举办的全运会的。 高悠在收到消息，央台要搞一个宣传全运会的节目后，就成立了一个综艺制作团队，做了一个综艺节目策划案。 高悠凭着这个策划案，打败了其它对手，拿下了这个宣传节目的承制机会。 这个节目就叫《助力全运会大闯关》，高悠大手笔租下了一个村子的荒地，改造成了有各种关卡的闯关乐园。 每期都会接受全国各地群众的报名，来参加大闯关。 闯关成功后，可以选择拿走奖励，一台电视、一台冰箱或一台洗衣机等。 第一期节目，闯关成功的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她说她是代表她们村来参加的。 想要给她们村小学，唯一一位小学老师，带回一台洗衣机。 第一期节目播出后，就引来了全国人民的关注，这种新颖的闯关节目，大家还真没有看过。 一时间还引起了各种讨论，有跃跃欲试，也想参加大闯关，赢一台电视或冰箱的。 也有对那个像风一样在各种关卡里奔跑跳跃，顺利闯关的女孩印象深刻。 当然，节目里也有很多人闯关没有成功，制造了很多笑料。 有人第一关就扑到水里，有人第二关跳成了青蛙，有人在最后一关，功败垂成，遗憾错失奖励。 总之节目别开生面，很是有趣，看得大家很是欢乐，不少观众纷纷要求重播。 第二期的开始，却是关于上一个小女孩，拿到洗衣机的后续。 节目组把洗衣机，送到了女孩的家乡，进行了后续跟踪拍摄。 原来女孩的小学老师，是一名失去了双臂的女老师。 她当年为了救一个孩子，双手被截肢，只有右手臂，还有一截手臂。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放弃当老师，而是自己制作了夹住粉笔的棍子，绑在自己手臂上，继续给学生上课。 女孩希望这洗衣机，能给老师生活里，减轻一点负担。 节目播出后，引起了非常大的反响，感动了很多人，观众们纷纷写信给电视台，希望能给这个老师改善一下她的生活条件。 从第二期节目开始，收视节节高升，一下子成了央台讨论量最大的节目。 节目的成功，让高悠开创了新的赛道，陆续接到了不少电视台制作综艺节目的邀约，赚到了不少钱，用于反哺电视和电影的制作。 当然，拍电影，才是高悠的老本行，这些项目，都交给了柴曼宁她们来跟进，高悠自己一边训练，一边准备电影。 剧组已经全员集结完毕，带着拍摄设备，乘火车到达了疆省。 这个剧本算是一部半传记电影，讲的是罗峰成为登山运动员不断挑战自我，攀登高峰的经历，所以高悠打算跟着多攀的登山足迹，登一遍她登过的山。 第一站就是疆省的喀什噶尔山。 第一次来到疆省的周灿，被这里的风景迷倒了，像老鼠进了米缸，每天拿着照相机，出去各地采风，疯狂拍片。 高悠则在和杜山还有请的当地登山运动员她们，讨论登山的事情。 经过几天的休整，大家已经做好准备，身体状态也调整到最好，开始登山和拍摄。 演员都是专业登山运动员，高悠和周灿也经过了训练。 但是登峰之路还是不轻松，这条路线特别长，而且明暗裂缝众多，一不小心就有掉下去的危险。 专注拍摄的周灿，就差点踩空，幸好是一直关注着队员的一名教练拉了周灿一把。 这才让周灿捡回了一条命。 高悠也是气被吓出一身冷汗，脚下更加小心谨慎，也幸亏请了当地这些专业的教练和运动员帮忙，不然真是太危险了。 高悠和周灿一边拍摄一边登山。 一天后，周灿就有点顶不住了。 不过她硬撑着，咬牙坚持了下来。 高悠也没少吃苦头，她身上还背着部分物资和拍摄设备，不比周灿轻松。 不过她到底底子比周灿好，也坚持了下来。 最终登顶的时候，高悠记录下了杜山她们最真实的一面。 看着她们登顶后兴奋和激动的样子。 有时候分不清，这是在演戏还是她们的真实反应。 杜山肯定是很激动的。 她把当年母亲的路走了一遍！ 不过大家还是谨记自己的拍摄任务，努力配合高悠，完成了这场戏的表演。 下山后，整个队伍休整了几天。 高悠和周灿在房间里看拍到的素材，以确保有足够的内容可以剪辑，毕竟很难再回来补拍了。 第217章 登峰 大家休息恢复了几天后，去了另一座山下的小镇，准备下一次登峰和拍摄。 这也是多攀当年登过的高山。 高悠在这期间收到了香江那边的消息。 《寒露》入围了香江电影奖十一个大奖。 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改编剧本、最佳女主角、最佳女配角，最佳新演员，还有最佳摄影、最佳美术、最佳配乐、最佳动作指导以及最佳剪辑。 其中高悠入围了最佳女主角和最佳新演员。 颁奖时间是三月中旬，梁家莹邀请高悠去参加颁奖礼。 目前《寒露》在香江还有宝岛，以及新马等不少地区和国家都已经上映。 在香江取得了超过五千五百万的票房，是今年目前票房最高的电影，也是打破女导演最高票房纪录的电影。 在其它地区和国家，也取得了超过一千万刀的票房。 而且在香江观众里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掀起了观影热潮。 不少经历过那个年代的老人，看得老泪纵横，跟后辈讲起当年的悲惨遭遇，让这些后辈不要忘本。 高悠趁剧组休整期间，去了一趟香江。 除了参加颁奖礼，梁家莹还跟高悠聊了准备把《木兰将军》，送去参加赛门娜电影节的事。 《木兰将军》后期早已完成，梁家莹组织了看片会，不少电影人评价都非常高，拿奖的机会也很大。 高悠自然没有意见。 她对《木兰将军》的成品也很满意，拿不拿奖不好说，但是去参展肯定是必须的。 这次香江电影颁奖礼的红毯，高悠还是穿着高爽给她设计的晚礼服走的。 高爽每年有几个时间点，都会特别给高悠准备几套礼服，只要高悠一有入围消息，就能给高悠穿上她设计的衣服。 现在高爽已经是电影圈十分抢手的服装定制设计师。 每年各大颁奖典礼前，就是她最忙的时候。 颁奖礼结束，徐导毫无悬念，拿到了最佳影片、最佳导演两项大奖。 高悠拿下了最佳女主角、最佳新演员两个奖。 刘蝶坤拿下了最佳女配角。 另外《寒露》还拿下了最佳摄影、最佳动作指导两个奖，可谓当晚的最大赢家。 高悠拿完奖，参加了庆功宴后，回到疆省，继续参加下一次登峰的准备训练。 这次登峰和拍摄的环境，比上一次更加艰难，但是大家的经验更丰富，配合也更加默契了。 半个月后，剧组完成了第二次登峰和拍摄，回到了山下，又休整了几天。 然后剧组坐火车，去了藏区。 高悠找到了当年多攀所在的农场，借了场地，拍摄罗峰年轻时候的经历。 拍摄间隙，剧组也没有停止训练，大家都在准备最后一次登峰。 经过一个月的拍摄，罗峰年轻时候的戏份拍摄结束。 剧组开始准备登峰。 这次的登峰，不仅得到了上面的批准，还有当地登山运动协会的大力帮助，连多攀本人，也带着她的家人来给女儿和高悠她们加油。 如果不是多攀现在年纪上去了，不适宜登峰，她是很希望能再次登峰的。 不过这次是她的女儿，代替她再次登峰，她也是很开心和骄傲的。 这是高悠拍得最艰难，也时间最长的一部电影，但是也是她最投入，最专注的一部电影。 登的不止是珠峰，还有她的人生。 因为前两次的经历，剧组全员已经默契十足，前面几天的拍摄也很顺利。 不过到了海拔七千五百米后，各种状况开始出现。 不少队员因海拔的升高，温度骤降，开始出现剧烈的头痛、恶心和手脚麻木等状况。 但所有人都在忍耐着，坚持着，克服了一次又一次的困难，继续攀登。 时间来到五月二十一日，因身体不适，几度要晕厥的杜山，接到了母亲在山下，通过报话机，给杜山的鼓励和安慰，希望她能完成这次任务，坚持再坚持。 一向坚强的杜山，忍着眼泪，心里默默向母亲保证，她一定完成任务。 而头痛欲裂，躺在帐篷里，脑子已经有点迷迷糊糊的高悠，也通过报话机，收到了来自香江的消息，梁家莹打来电话祝贺她，《木兰将军》入围了赛门娜主竞赛单元。 高悠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消化了这个好消息。 已经倒下的周灿，也通过报话机，收到了她妈妈，在京市医院打来的电话。 “灿灿，加油，妈妈等着你凯旋。”周灿听着报话员传过来的声音，眼角流下泪来。 经过一夜的休息，队员们和剧组鼓起劲，再度向更高的海拔挑战。 到达八千三百米的高度时，有两个运动员身体出现剧烈反应，只能遗憾止步这里。 杜山做为登山队的队长，片子里的副队长，肩负起了带头作用，一直鼓励着剩下的人坚持下去，胜利就在前方。 高悠和周灿一再突破自己的极限，跟着队伍一步一步往上走。 五月二十七日，她们终于如愿登顶珠峰！ 杜山没有忘记她的拍摄任务，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完成她的表演。 她在冰冷的峰顶，展开了五星红旗。 随后按照当年她母亲做的，躺在一米多宽的珠峰之顶上，六七分钟，遥测心电图。 高悠和周灿，拍下了这一幕。 完成所有拍摄工作，杜山和高悠她们，才有机会，释放自己对于这次登顶珠峰的激动情绪。 不过为了避免意外，大家又都压抑着心情，在珠峰之巅，拍下了一张珍贵的合照。 上山难，下山也难。 周灿最后还是倒在了下山途中。 做为后勤人员的瞿玲琅，一直在大本营待命，收到消息后，立刻组织了救护人员，上去救援。 等所有人回到大本营，高悠她们休息了几天，才慢慢缓过来。 有个队员冻伤了耳朵，有个队员冻伤了脚趾，周灿还在医院接受治疗。 但是没有人后悔这一次的登峰，心里只有自豪，只有骄傲。 当地的女子登山队，在她们下山后，特地给她们举办了一个小小的庆祝仪式。 第218章 服了服了 高悠接过她们送上的哈达，表示感谢，还说了等电影上映后，一定要请她们看电影。 女子登山队队员们，包括多攀一家，笑着应下了，到时一定要去电影院支持高悠的电影。 高悠一直在藏区等周灿恢复得差不多后，才和她一起返回了京市。 高悠回到玻璃厂，被高爽她们欢呼簇拥着进了第二食堂。 韩姐特地学会了做蛋糕，给高悠做了一个又大又圆的大蛋糕，庆祝她登顶珠峰归来，还有电影拍摄顺利完成，以及入围赛门娜主竞赛单元。 “小妹啊，你黑了好多，不过还是漂亮的。”高爽边吃蛋糕，边调侃晒黑了许多的高悠。 “这叫健康。姐，有空你也去爬爬山就知道了。一览众山小，那滋味，可爽了。”高悠也吃着蛋糕。 韩姐的手艺就是厉害，学什么都有模有样。 “我不行，我每天跟着大妮姐她们跑步就够累了。吃不了那苦。”高爽摇头。 她只要身体健康就好。 “不过我还真有个任务想交给你。”高悠吃完蛋糕，把自己的计划，跟高爽说了。 这次拍摄《极限8848》，让她萌生了一些其它的想法。 这次她们登山的装备，除了一部分是国产的，大部分还是国外品牌。 国外的品牌质量好，但是也贵。 国内在这方面，还是相对落后的。 据她了解，现在国内这片市场，也比较空白。 毕竟这年代大部分人在解决温饱后，还在努力摆脱贫困中。 登山攀岩等户外运动，在国内也还不够普及。 等将来大家生活水平上去了，国外各种大品牌也早就深入人心，反而是国内品牌，很艰难才能打出名声，得到认可。 高悠觉得，现在就开始进军这一领域，也未尝不可。 而且“无疆救援队”本身也很需要各种设备，样样都靠买外国的，也太不划算了。 高爽听完高悠的打算，眼里也露出了期待。 听高悠说的，运动服装、运动装备，在未来，非常有市场啊。 而且目前市场上，也还没有特别知名的国产运动品牌，她们完全可以先人一步，占领这个市场。 高爽经过这几年在服装方面的历练，对服装市场也有了更宽阔的眼界，和敏锐的市场嗅觉。 她很看好这个市场。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定下来合作。 不过做运动服装，需要更多的专业知识支撑，高爽去找了她这一年来，在服装设计学院旁听时，认识的一些老师和同学。 通过她们的介绍，认识了纺织大学的一位教授朱凌，和她谈了这方面的合作。 朱凌教授对这次的合作也很感兴趣，通过和系里沟通后，双方达成了合作。 朱凌成立一个小组，为高爽的公司，合作开发各种适合运动的新型面料。 这是个长期的合作，高悠把这事交给了高爽，自己专心去搞《极限8848》的后期。 七月份，高悠带着《木兰将军》剧组，去参加了赛门娜电影节。 同行的还有颜慧和双胞胎虞丽姝她们。 她们这次以《鸦雀无声》这个短片，入围了短片竞赛单元。 这次是高悠第一次入围主竞赛单元。 受到的关注，比前几次参加的电影节都要高。 而且经过《寒露》在全球各地的上映，高悠在国际上已经算是颇有知名度。 尤其是在亚洲各国的电影人中，她更是成为最热门的新生代电影人。 高悠刚到，就有不少电影人聚会和各种活动邀请她参加。 高悠和梁家莹参加了一些电影人聚会，和同行们联络联络感情。 “短短两三年，高导就达到了很多导演都达不到的高度，让人佩服。”来自宝岛的一位电影人和高悠闲聊，不忘对她称赞有加。 高悠笑着谦虚了两句，和他用装着饮料的杯子碰了一下。 大家都知道高悠是“我不”运动的发起人。 在香江拍电影的时候，就把曾经的同行，在香江数一数二的金宝娱乐小老板，打得落花流水。 金宝娱乐也从此在香江销声匿迹。 这样的高悠，一般有眼力见的，都不会自寻没趣，在她面前劝酒。 人家能用饮料跟你碰杯，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敢在她面前搞劝酒那套，小心她用酒瓶插你菊花！ 有个男导演曾经私下和同行聊天如是说。 他当时可是在现场亲眼所见的，那场景，终生难忘，现在想起，还是会觉得菊花一痛。 高悠可不管你什么身份，反正惹到她，说动手就动手。 你敢怎样？ 报复她吗？ 人家能导能演，能文能武，在香江有一大帮忠实书迷，还拿过影后，忠实影迷也不少。 主演的《寒露》票房至今是今年的票房冠军。 背后更是有胜雄影业和银盛安当靠山。 你要是想用下三滥手段，那更好，她直接让你上头条，让你成为男人之耻。 现在更是二十二岁不到，入围了赛门娜主竞赛单元。 你二十二岁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呢。 当然，还有些不长眼的，私底下还是嫉妒过高悠的。 凭什么一个新人，能混得这么顺风顺水，电影一部接着一部拍，萨罗林影后和香江影后都拿了。 现在导演的电影还能入围主竞赛单元，凭什么？ 但是听说高悠最近还登上了珠峰，就都蔫了。 能拍电影拍到珠峰之顶的，全世界也没几个，服了服了。 高悠社交了一圈下来，回到酒店，继续写小说。 表面风风光光的人，还不是要老老实实赶稿。 期间还要抽空接受一些专业电影杂志，和时尚杂志的采访。 还有出席一些杂志和品牌举行的晚宴。 这些都是为电影做宣传的工作，高悠都兢兢业业接受了梁家莹帮她做的安排。 过了两天，《木兰将军》进行了首映。 这一次，除了华人电影人，还有不少全球各地的电影人和片商，都来参加了这次首映。 和《寒露》强烈的战争氛围不同，《木兰将军》更具艺术色彩和人文关怀。 片里三个女人大到家国情怀，小到平凡小人物的温饱生计，展现得淋漓尽致。 有悲有喜，有酸有苦，韵味极长，后劲十足。 电影结束，很多人都还沉浸在那种大时代背景下，小人物无奈和悲苦挣扎中，久久无法自拔。 最后一个人先鼓起了掌，随后，才是更多人起立鼓掌，表示对电影的喜爱和鼓励。 片子最后得到的评分很高，这让梁家莹兴奋不已，对拿奖有了更多期待，跟各地片商谈起交易时，也更加有底气。 第219章 天赋难得 大概还有《寒露》在全球上映后，尤其在华语地区都取得了不错成绩的原因。 这次很多国家和地区的片商，都表现出了对《木兰将军》极大的兴趣。 来自灯塔国的片商格林，她前两年就关注过高悠这年轻的电影人。 她本身是女性，自然对女性题材的电影也很感兴趣。 高悠的《失手》和《工厂钢琴师》，她就买过改编权和播放权。 《失手》已经被改编成小成本的惊悚电影，在去年上映，收获了不低的票房，让她尝到了不小的甜头。 《工厂钢琴师》也正在进行后期，准备上映中。 成本同样不会很高，票房压力不大。 这次的《木兰将军》相比前两部片子，制作更加成熟，而且摄影也非常出色。 高悠的进步也非常明显，这个年轻的导演上限非常高。 不过这个片子非常有华国特色，不好改编，但是她对这片子的票房却很看好。 她的国家，对这些东方色彩明显的电影都非常好奇。 只要她运作得好，票房不会低的。 因此格林和梁家莹谈了好几轮，想要购买播放权。 不过梁家莹是个很出色的制片人，也是个很狡猾的商人，跟她交手，要很有耐心。 除了灯塔国，《木兰将军》也很符合各个东南亚国家的胃口。 新马等国的华人片商，对高悠这个名字也已经很熟悉，她主演的《寒露》，票房是他们国家今年至今为止的票房冠军，还有不少人都因为高悠饰演的何金，成了高悠的影迷。 没想到高悠这位非常年轻的萨罗林影后，导演的作品也这么出色。 稍微关注点流行小说的人还听说过，高悠还是一名非常畅销的小说作家，《幻想龙宇宙》，如今在他们国家也非常流行，尤其在学生群体，尤为狂热。 而且高悠的“我不”运动，经过痛打黄金赐事件，在东亚各国都传播得非常火热，不少女学生和女职员，都是高悠的支持者。 像是新国一位很知名的女作家，就公开发文支持高悠，大赞她的勇气，和给女性带来的积极影响力。 这么一位如此具有话题度的导演，《木兰将军》的票房肯定不差。 当然最重要的是《木兰将军》质量确实非常高。 梁家莹每天和各地片商打交道，忙得不亦乐乎。 酒店房间里，高悠写完稿后，在看瞿玲琅给她的剧本《夜话》。 瞿玲琅想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把剧本给了高悠。 希望高悠能给她一点指导。 她也不奢望能拍成电影或电视剧，只希望自己的一些想法，能被人认可。 瞿玲琅怕打扰高悠，在酒店花园散着步。 她还是有点紧张的。 高悠放松地靠在沙发上，看着剧本，酒店落地窗开着，海风徐徐吹进来，很舒服。 不过剧本内容却不轻松，反而有点鬼气森森。 很意外的，瞿玲琅的文风，居然有种华丽鬼魅的诡异感。 结合瞿玲琅的经历，也能理解。 瞿玲琅说过，她母亲是个歌剧演员，父亲是个剧作家，在那年代，这两个职业，肯定过得不容易。 后来，瞿玲琅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却因为渣男，让自己沦陷牢狱之中。 温和柔弱只是她的表象。 内里的瞿玲琅，很丰富，很疯狂，很纠结，很矛盾，甚至有一丝病态和扭曲。 但是她还坚守着做人的底线，所以，她只是把这些想法写成剧本，没有把那些疯狂的想法付诸实现。 不过她的这种疯狂，如果好好引导的话，说不定能变成她的天分。 高悠看完剧本，起身去喝了一大杯水，回看那沓剧本。 感觉自己又遇到了一位天才。 高悠找来在隔壁房间里的墨欢，把剧本给她看。 墨欢看过剧本后，也被惊艳到了。 “这是玲琅写的？” “对。” “天分很高啊！”墨欢很是羡慕这样天赋卓绝的天才。 她自认是努力型的，瞿玲琅这种，却是天赋型的。 “这样的人才，可不能埋没了。”墨欢羡慕，却没有嫉妒。 “这是当然的。”高悠点头。 等瞿玲琅回来，高悠把自己的想法和瞿玲琅说了。 “你这个剧本很好，好好干，不要浪费了自己的天分。等回去，我看能不能拍成电影。”高悠说。 “真的可以拍成电影吗？”瞿玲琅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她的母亲是很知名的歌剧演员，因为受不了当年的环境，在她六七岁时就自\/杀了。 她的父亲曾经也是个很有才华的剧作家，但是现实的遭遇让他颓废和自暴自弃。 她到现在还会不时梦到，在那间破小的房子里，母亲吊在房梁下，白裙子晃呀晃的场景。 之后，父亲也在那间房子里，关上门窗，烧了一盆炭，跟着母亲走了。 瞿玲琅去捡垃圾回来，拿着几分钱，回到家，才知道，父亲也抛下她，走了。 之后瞿玲琅被舅舅一家收养，日子更加难过。 缺爱的瞿玲琅还遇到了曹伟那样的渣男。 老天好像从来没有善待过她，把曹伟割了之后，瞿玲琅就想自我了断了。 是熊大妮帮了她几次，让瞿玲琅感受到了一丝丝来自人间的善意，才让她有了活下去的意愿。 现在，她好像被人从坟里拉了出来，对她说，来人间吧，你可以活得好好的。 “当然可以，你的剧本很优秀，风格也很特别。不过我不一定适合这风格的电影，我帮你找找看合适的团队。”高悠在自己比较熟悉的同班女同学里找了一圈。 汪绮云钟爱温暖纯朴的题材。 颜慧喜欢惊悚悬疑。 卓谦喜欢纪录片。 刘毅擅长喜剧。 蔡兰泽偏好历史古装片。 符秋彤沉迷武侠和科幻题材。 杨鹏则是什么题材都喜欢。 这几个女同学，在大学三年里，在各种学生作品练习和尝试中，除了高悠和杨鹏，慢慢有了各自偏好和擅长类型。 《夜话》讲的是在七十年代乡下，几个知青在荒山开荒时，意外发现了一个古墓。 大家又怕又喜。 怕的是这个古墓有点古怪。 喜的是，如果把发现古墓的消息报上去，说不定能换来回城的机会。 于是夜里，两女两男四个知青，围坐在在荒山的猎户小屋内，商量起这个事该怎么上报，能够利益最大化。 不过商量着商量着，慢慢产生了分歧，四个人都开始有了私心，都想拿到回城的机会。 于是原本还算和谐的氛围，变得剑拔弩张。 一个男知青江河尿急，出去小解，但是久久不回。 第220章 勇气 此时屋外下起了雨，电闪雷鸣，气氛从紧张，变成了诡异。 其中一个女知青魏微提议去找那个男知青。 另外两人不愿意。 女知青魏微只好自己冒着大雨出去找人。 再也没有回来。 剩下的两个知青，也觉得事情不对。 不过都不敢出去找人。 考虑再三，另一个叫任狄的女知青决定出去找人。 也再没有回来。 最后的男知青顾笙在小屋里，吓得瑟瑟发抖。 半夜，村里被一个惊慌失措的女声吵醒，女知青说知青点的另外三个知青没有回来，怕她们出来意外，希望村民们上山找人。 但是村民们可不敢冒着大雨上山，答应女知青天亮雨停后，上山找人。 天亮了，雨也停了。 村里发现除了三个知青一夜未归，他们村的大队长也失踪了，于是大家纷纷上山找人。 最后在小屋里找到了一个被毒蛇咬死的男知青顾笙。 还在古墓里找到了三具尸体。 一男一女两个知青的。 还有大队长的。 这下出大事了。 村里报了公安。 最后公安认定，凶手为大队长。 因为他们还在古墓找到了三具女尸，分别是前几年传闻跟野男人跑了的女知青，一个据说是拿到回城资格，离开的女知青，还有大队长的上一个妻子。 最后通过追查，查出来那两个女知青，还有他的妻子，都是被大队长杀害，他把尸体都埋到了古墓里。 至于后面这两个知青，应该是大队长知道古墓被发现，害怕事情暴露，连夜赶到山上，将这两个知青杀害了。 故事最后，那个唯一活着的女知青，在案子完结后，诡异地笑了一下。 故事到此结束，给人留下无限想象空间。 作为电影剧本，还需要完善一些逻辑问题，不过问题不大，到时肯定还要做修改的。 高悠觉得这个剧本很适合颜慧，不知道她有没有兴趣拍。 或者她来拍也行，不过不管谁来拍，都要做好不好过审的准备。 瞿玲琅能被高悠认可，就已经很高兴了。 高悠说做就做，找来颜慧，和她聊这个剧本。 颜慧这次的短片《鸦雀无声》，是个惊悚悬疑短片，意外受到灯塔国的片商欢迎，已经被其中一家片商看中，想要改编成长片电影，开的价还挺高的。 如果能拿奖的话，到时就能水涨船高，谈更高的价格了。 颜慧看了《夜话》的剧本后，两眼冒光看着瞿玲琅。 “老板，你身边的都是人才啊。玲琅姐这个剧本实在太棒了。”颜慧由衷道。 这年头，能有个好本子，还是这么对她味的好本子，确实不多。 她一眼就爱上了《夜话》这个剧本。 拍完《不再沉默》后，她就在找想拍的剧本。 现在她就找到了。 高悠赞助她拍了第一个短片《鸦雀无声》，又找她来拍了《不再沉默》，给钱大方，也不怎么干涉她的拍摄，要是遇到什么困难，还帮她解决。 两人虽然是同学，但是颜慧心里是把高悠定位为她的未来老板的。 跟着老板，有片拍！ “想不想拍？”高悠笑着问颜慧。 颜慧是个留着短发的女孩子，脸圆圆的，笑容很有感染力，一点也看不出她拍出来的《鸦雀无声》，是部能看得人吓出一身冷汗的惊悚片。 “当然。”颜慧肯定地点头。 “不过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可不好过审。”高悠说。 “先拍了再说嘛。”颜慧皱皱眉，决定先干了再说。 大不了她给高悠打工还债。 高悠就喜欢颜慧这个性子，横冲直撞一往无前。 她要做那个可以在她们遇到阻碍时，提供一点小小帮助的人。 刚谈完剧本的事，梁家莹来了。 “高导！我们被通知参加颁奖礼了！”梁家莹少见地兴奋和激动。 她参加过很多次各大电影节了，但是她依旧为高悠高兴。 这是高悠第一次入围主竞赛单元，就有奖拿，哪怕不是份量最重要的那几个奖，也足够让人开心了。 “颜导演，好像你们剧组也在找你呢。”梁家莹笑着和颜慧说。 双胞胎也接到了通知参加颁奖礼，正在四处找她们的导演呢。 这不，找到了高悠这里。 大家都有机会拿奖，干脆一起小小庆祝一下。 梁家莹让酒店送了些饮料和食物到房间来，跟一帮小妹妹们，让她们边吃边庆祝。 隔天的颁奖典礼红毯上，高悠和梁家莹带着三位女主仝栗、虞丽姝和关立屏，还有摄影周灿、美术戚丰收等主创，一同走过红毯，是罕见的全女主创阵容。 《木兰将军》本来就是这次电影节备受关注的电影，加上从导演制片主演到幕后主创，都是女性电影人，也成为了剧组的一大特色，引来了不少的关注。 现场的闪光灯和呼喊声不断，热闹非凡。 还有几个华人女影迷，举起了她们从各自渠道买来的“我不”伞，特地前来为高悠加油。 高悠特地走过去，和她们握手合影。 那几个女影迷激动不已，拉着高悠的手，不停的说，很喜欢她的电影《工厂钢琴师》和《寒露》，还有她的《幻想龙宇宙》，还有她的“我不”伞，她们也会给身边的女性撑一把伞，希望高悠能拿大奖，希望电影大卖。 高悠脸上笑容不断，和她们一一拥抱，答应她们，会努力拍电影，努力写书的。 真好，有越来越多的人，为自己，为她人撑起一把伞。 高悠走后，那些女影迷激动得大哭起来，纷纷尖叫不停。 “高导好好啊，好亲切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是不是在做梦？”影迷玛丽激动地和同伴徐青拉着手跳个不停。 她和徐青都是来法留学的香江人。 这次是特地来支持高悠的。 玛丽小时候也曾经被邻居猥亵过，她一直不敢和家里说。 她从报纸上看到了高悠痛打黄金赐的新闻，去了解才知道，高悠发起过“我不”运动。 玛丽顺着这些新闻，去了解了高悠这个人，还有她做过的事，给了她一些勇气，面对小时候的阴影。 玛丽和好朋友徐青，一起套麻袋，揍了那个猥亵过她们的邻居一顿，还曝光了他偷了很多女性内衣的事，让他被警察带走调查了。 第221章 发懵的颜慧 两人走出了阴影，发现，原来那个猥琐男，并没有她们想象中强大和可怕，不过是一个懦弱卑鄙猥琐的窝囊废，只敢对几岁的孩子下手。 后来玛丽和徐青还去电影院支持了《寒露》，知道高悠还是《幻想龙宇宙》的作者后，还买了书，两人也成为了书迷。 这次看到报道，知道高悠的新电影入围了赛门娜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是特地来支持她的。 没想到高悠还特地过来，和她们合影握手，实在是太开心了。 还有另外几位影迷，有的是来自新马的留学生，也有来自灯塔国的华人留学生。 她们也都是因为看过《寒露》或《幻想龙宇宙》，成为高悠影迷书迷，特地前来支持高悠的。 红毯上，颜慧双胞胎她们也和《鸦雀无声》的剧组，走上了红毯。 莫老师和岑主任这两天也很开心，不但高悠入围了主竞赛单元，颜慧的短片也非常受欢迎，她们在努力给颜慧这个短片卖出个好价格。 这次两个剧组都被邀请参加颁奖典礼，说明也都有奖。 这两年，好像在高悠的带领下，她们这一届的学生，佳作频出，频繁参加了各大电影节，并且都取得了不小的成绩。 像是领头的高悠，实力强劲的汪绮云，还有去年在另一个电影节上，也入围了纪录片单元的卓谦，以及今年入围短片竞赛单元的颜慧。 这些导演系的学生们，都在各自喜欢和擅长的题材上，拿出了好作品。 做为老师的莫怀煜，能陪她们走这么一段路，是最开心最欣慰的事。 岑主任则感慨，京影向来阳盛阴衰的导演系，这两年算是来了个颠倒。 不但是高悠她们这一届，好像下一届，也有几个导演系的好苗子。 向来因为资金为难的导演系学生，在高悠的资助下，有几个大一大二的女学生，已经在尝试拍自己的短片了。 有几个即将毕业的学生，也从高悠那里得到了拍摄毕业作品的资金。 连带他们青影厂也都跟着沾光不少。 尤其是他们厂出品的《工厂钢琴师》奖项票房双丰收，让青影厂这两年备受关注。 领导们开心的同时，也是做了一些事的，给学生们争取到了一些福利和便利，让她们有更多的创作空间。 当然，也有个别导演系的男学生，私下还挺有意见的，跟莫老师反映过。 为什么他们没得到资助，这不公平，就因为他们是男的吗？ 莫老师跟他们解释，高悠扶持女性创作者，是她的个人行为，是她的自由，学校没有权力干涉。 高悠倒是不知道这事，不过她在按自己的规划，未来会成立一个女性电影人扶持基金会，还准备成立一个雏鸟电影人成长基金会。 前面是扶持所有女性电影人的。 后面这个雏鸟基金会，是扶持所有在校学生电影人的，所有人都可以参加，入选的剧本都可以得到一定金额的资助。 只是现在她还没正式公开这事，还在做前期准备工作。 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影响她要做的事。 她帮助女性电影人和帮助学生电影人并不冲突。 只要有好本子，好的想法，她都愿意给机会。 她不但要在女性电影人那里有影响力，而是要在所有电影人那里，都有影响力。 高悠和剧组走过红毯，进入了颁奖礼现场。 她们的座位，也坐到了前几排。 虽然上次在萨罗林拿过女主角奖，也在赛门娜拿过聚焦单元的金镜头奖。 但是这次带着《木兰将军》入围主竞赛单元，感觉还是很不同的。 这意味着，她正式进入电影这行，将和全球电影人竞争，不管奖项还是票房。 女导演的身份，能为她带来一些不同的关注，但是也意味着，她要接受更多的挑战和审视。 高悠心里无形中感到了很多的压力。 不过已经走到这里，所有压力，都只能成为动力，成为她一步步往上走的力量。 颁奖典礼开始了，首先颁发了一些其他非竞赛单元的奖项，然后是短片竞赛单元的各种奖项。 高悠也一直在关注这个单元的获奖情况。 她希望颜慧能拿奖！ 不负她所望，颁发短片单元最大奖的颁奖嘉宾，在台上念出了颜慧的名字。 高悠高兴地用力鼓掌，为颜慧和双胞胎她们开心不已。 颜慧英语不算太好，听到台上念她的名字的时候，还有点懵懵的。 而且那位颁奖嘉宾发音有点怪，听起来像是在念“约会”。 还是莫老师提醒她，双胞胎激动地和她拥抱，颜慧才反应过来。 “颜导，是我们，别发懵了，快上台啊！”双胞胎跟着高悠来过两次了，反应比颜慧快。 “哦，哦。”颜慧边和莫老师拥抱，边想着感谢词该怎么说。 她明明跟高悠突击了一下的，现在全忘记了。 “放轻松，不会说，就用普通话说就行。”莫老师安抚颜慧道。 “好的，好的。”颜慧带着双胞胎走向领奖台。 高悠向她们招手，表示祝贺。 双胞胎跟高悠挥手回应。 颜慧看到高悠，才突然有了点激动的感觉。 她家里没有人是从事文艺行业的，母父都只是普通工人。 当她说要考京影导演系的时候，家里人觉得这个行业，离她们这样的普通人太遥远，不太赞同她念这个。 她爸甚至扬言要是她念这个，就不供她上大学。 不过颜慧很坚持，她爸是个倔脾气，她也不遑多让。 后来她还是如愿以偿考上了京影。 学费生活费，是她自己平时靠捡废品，做点零食和头花卖，一点点攒的。 颜慧妈妈性子软，不敢明着支持颜慧，但还是偷偷帮女儿做头花，帮她做零食拿去卖。 颜慧就这样在家里的争争吵吵下，考上了京影导演系。 她还幸运地得到了高悠的支持，让她拍了自己的第一部短片，还导演了一部电视剧。 妈妈是她最大的支持者，高悠则是她的指路明灯。 颜慧冲高悠笑了笑，脑子总算恢复了正常运转。 她从颁奖嘉宾那里接过了奖杯，属于短片单元的最大奖。 第222章 水涨船高 颜慧最后还是放弃用英语，用自己的母语发表了获奖感言。 “感谢评审团，谢谢！我是来自华国的导演颜慧，《鸦雀无声》是我的第一部短片作品，就能得到这样大的殊荣，我很开心，很荣幸。 谢谢一直支持我的妈妈，也谢谢高悠导演对这个片子的支持。也谢谢双胞胎鹿雪鹿霜，我最默契的两位拍档。再次感谢！”颜慧说完鞠了一躬。 台下纷纷鼓掌，给这位年轻的电影人鼓励。 双胞胎照旧言简意赅表达了感谢。 接下来的颁奖，都没有念到华人电影人的名字。 梁家莹心里不禁有些紧张，越往后，奖的份量越大。 连一向淡定的周灿，也紧张了起来。 高悠面上还是淡定的，不过她心里怎样，只有她才知道了。 “获得评审团大奖的是，来自华国的导演高悠带来的《木兰将军》，恭喜她。”颁奖嘉宾是位本地很出名的女演员，她很认真地念了高悠的名字发音，很标准。 台下响起一阵阵热烈的掌声，为这位年轻的电影人。 如今台下很多电影人，都已经知道了高悠这个名字，知道了她的作品，她来自华国，是一名佳作频出的优秀导演。 梁家莹激动地站了起来，紧紧拥抱高悠。 “高导演，恭喜你！”梁家莹声音有些哽咽。 不少和高悠认识的华人电影人，也与有荣焉，用力为高悠鼓掌。 史无前例啊！ 还从来没有华人导演拿到这个奖，虽然不是主竞赛单元份量最重的金奖，但是也是仅次于金奖的第二大奖了。 而高悠这个导演，还很年轻，甚至还没到二十二岁呢。 未来不可限量！ 高悠从梁家莹怀抱离开，暗暗深呼吸了几下，跟等着的周灿又拥抱了一下，还和仝栗虞丽姝她们也一一拥抱，一起和大家走上了领奖台。 颁奖嘉宾阿玛蒂亚，脸上带着笑容，给高悠颁发了奖牌。 “我看过你的《寒露》，《木兰将军》我也很喜欢。”阿玛蒂亚用英语和高悠说。 “谢谢。”高悠和阿玛蒂亚轻轻拥抱了一下。 “希望我们也能有机会合作。”阿玛蒂亚拍拍高悠的背，鼓励她。 “一定有机会的。”高悠道。 阿玛蒂亚之前拿过赛门娜的最佳女主角奖，是本国最有名的演员之一。 能跟她合作，自然是求之不得。 高悠和她聊完，才发表获奖感言：“首先还是要先感谢评审团！来了赛门娜两次，都给了我鼓励。” “木兰将军，是我们华国英雌的代表性人物，也是吾辈楷模。 能在片里体现她的一两分英勇无畏，是我们这部电影的初衷之一。 我希望这部电影，能给我们当下的女性，带来一点力量。 也谢谢胜雄影业，谢谢银盛安，还有我们的制片人梁家莹。还有我们最棒的摄影师周灿，最厉害的戚丰收老师，还有所有台前幕后的演员和工作人员，感谢她们对这部电影的付出，谢谢。”高悠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台下响起了阵阵热烈掌声。 阿玛蒂亚也在一旁鼓起了掌。 高悠示意周灿仝栗她们也说两句。 周灿只用普通话说了句谢谢，就没了。 仝栗倒是用流利的英语说了几句，特别是感谢高悠导演，选择了她来饰演兰姐。 颁奖礼最后的大奖，给了本国的一部电影。 不过高悠这次能拿到评审团大奖，已经是意外之喜，所有人都很心满意足。 梁家莹更是在脑子里计算着，该怎么和那些片商讲价。 这次一定能卖出个好价钱！ 在香江宝岛地区，以及东南亚各国的票房不会差的！ 等她们回到酒店，高悠的电话就没有安静过。 黎胜雄首先打来，恭喜了一下高悠。 她正在国外谈生意，倒是没有时差，听到助理说高悠拿奖了，就亲自打过来道了恭喜。 除了为高悠高兴，也意味着，她的投资，又要有高回报了。 “谢谢黎总。”高悠挂了电话，又接到了徐导的电话。 她也是刚从片场出来，收到消息，就打来恭喜了。 “谢谢徐导。”高悠感谢。 接着还有一些同行和老师打来，恭喜高悠。 高悠过了十二点后，才拿下电池充电，睡下了。 第二天，梁家莹帮高悠还有其她演员，安排了几家媒体的采访，除了本地的媒体，还有内地香江宝岛的、新马韩日等地区和国家的。 电影即将在香江首映，现在拿下了大奖，自然要把宣传活动搞起来，为将来在其它地区的上映造势。 这次《木兰将军》拿奖后，身价水涨船高。 梁家莹跟很多片商几番讨价还价，都定下了不错的价格。 莫老师这边也收获颇丰，《鸦雀无声》拿下短片金奖后，改编版权翻了两倍。 这部短片拍摄资金高悠出了大头，所以她也有钱分。 完成这边的宣传后，高悠带着剧组回到香江，继续做宣传工作。 七月中旬，《木兰将军》举行了盛大的首映礼。 高悠特地把刘月娥高萍高爽都请了过来，除了让她们参加首映礼，也让她们来香江玩玩，放松放松。 这几年，刘月娥三人就一直在忙，还真没有好好放过假，放松过。 “妈，你们好好玩，想买什么买什么。”高悠把胜雄影业给她办的信用卡，给了高爽，让她们去好好享受购物的快乐。 “我想买台空调，也能买？”刘月娥看着购物卡问。 现在她的收入也能买得起空调了。 前两个月，她还在小闺女的帮忙下，在京市也买了一套小四合院，已经全面装修过了，正好借这次机会买点家具家电。 “可以。”高悠自己就买了照相机和录像机，还买了几台最新的电脑，公司和小飞都用得上。 高悠特地请了司机李叔，让他带着刘月娥她们好好在香江玩几天。 她还要忙宣传的工作。 胜雄影业和梁家莹都安排了不少宣传活动，比如上电视节目，采访节目，报纸专访还有电影杂志、时尚杂志的拍摄等。 高悠现在是剧组名声最响，人气最高的，宣传也就都落到了她头上。 仝栗虞丽姝关立屏，也一起参加了不少宣传活动，在香江的名气大涨。 第223章 好消息接连不断 七月下旬，《木兰将军》正式上映，当天就拿下了票房榜第一。 虽然同期也有不少好莱坞大片，和大明星的片子上映。 但是赛门娜获奖的名头，还是很有用的，加上充足的宣传预算，加上片子过硬的质量，《木兰将军》的票房一路飘红，很快过了千万。 宝岛地区和东南各国也即将上映《木兰将军》，梁家莹对这些地方的票房，也非常乐观。 高悠完成这一波宣传，和家人回了京市。 接下来《木兰将军》在内地的上映，宣传也很重要。 高悠公司的营销部门，在经过《工厂钢琴师》的宣发后，目前在影视广告营销上，已经很成熟了。 在电视台电台打广告，在公交车上印宣传海报，在报纸上发起看电影写评论得电影票等活动，现在已经成了电影上映时的主要宣传方式。 公司还接到了几个单子，帮电影制片厂出品的电影，搞宣传营销，非常有赚头。 宋皎目前主管这个部门，她培养了几个得力助手，把这个部门搞得有声有色，她还从退伍女兵里，聘用了一批经过培训的宣传员。 把她们派出去跑全国的影院合作，各大城市的宣传。 在《木兰将军》在香江取得超过两千五百万票房，宝岛新马等地区和国家取得超过一千万刀票房时，《木兰将军》在内地正式上映了。 前三天的票房预计超过了三百万。 上映第十天，《木兰将军》入围金葫芦奖十项大奖，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女主角、最佳女配角、最佳摄影、最佳美术、最佳配乐、最佳剪辑、最佳录音。 这个入围消息，加上良好的口碑，让《木兰将军》的票房再度走高，在内地取得了超过两千万的票房。 相比北方地区，南方地区对《木兰将军》的观影热情更高，毕竟剧情就和粤省相关。 也有不少人是冲着赛门娜得奖作品去的。 还有人是因为看过高悠的《工厂钢琴师》，对她的作品很有印象和好感，这次再次来支持《木兰将军》的。 看完电影后，大部分人都觉得不愧是高悠导演，没有让她们失望，而且纯女性视角的电影，让她们很容易有共鸣。 电影的高票房，也带动了粤剧的热度。 虞莘这样的粤剧团，一时间纷纷被各界关注，收到了各种演出邀请，忙得虞莘差点没时间赶上金葫芦的颁奖。 而且她们还陆续收到新马等国的演出邀约，在华人众多的地区和国家，掀起了一阵粤剧热。 八月，金葫芦举行了颁奖礼。 高悠带着《木兰将军》剧组参加了颁奖礼。 另外汪绮云的《禾苗》入围了最佳女主角和最佳女配，以及最佳编剧三个奖，卓谦的纪录片《二》入围了最佳纪录片，她们也一起出席了这次的颁奖礼。 最先颁发的最佳纪录片，由卓谦的《二》获得。 她这个纪录片去年就入围了威妮斯的纪录片奖，虽然没有最终获奖，不过卓谦强烈的个人风格，让她一众新人导演中很容易脱颖而出，现在已经是业内小有名气的纪录片新人导演。 接着颁发了各种技术类的奖项。 戚丰收老师获得了最佳美术奖，周灿也获得了最佳摄影奖。 戚丰收老师不用说，是业内也很受尊敬的老电影人了。 这次她给《木兰将军》做的美术设计，给整个片子增色不少。 为这部电影，她也做了许多资料收集和功课，耗费的心力也是巨大的。 年过六十的戚丰收老师，站在台上，手捧着金葫芦奖杯，声音有些哽咽。 她年轻时因为喜欢绘画和电影，进了电影这行，又被迫离开这行。 四十多岁，才又开始了自己的电影生涯。 她前两年也入围过金葫芦，这是第一次拿到这个奖。 “感谢评委，感谢金葫芦，感谢高悠导演，感谢梁家莹制片，感谢我的单位粤省电影制片厂。感谢我的家人对我的支持。”戚丰收声音有些激动，但是更多的是开心。 她还能再干十年！ 周灿获奖时，内心也是激动的，只是她习惯了面无表情，所以显得有些冷淡。 只有声音的波动，出卖了她的内心。 “谢谢评委，谢谢金葫芦。谢谢高悠导演，是她在我人生最艰难的时候，给了我机会，让我靠自己的能力，养活了我们母女，让我妈妈有了足够的医疗费，谢谢她！她是我心目中的木兰将军！”周灿看向台下的高悠，第一次说出了内心想了很久的心里话。 她当时跟周围人借了不少钱，给妈妈治病，这让她一边感激，一边不安。 是高悠给了她机会，能靠自己的能力，尽快筹到了医疗费，让她还了那些债务。 这是周灿人生里，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能力，是强大的，也是有用的，还能换来医疗费和生活费，她靠自己就可以养活她们母女。 再没有比这个更好了。 高悠看着台上的周灿，用力给她鼓掌。 这是周灿应得的荣耀！ 第一次入围的虞丽姝，也拿下了最佳女配。 虞丽姝拿着奖，站在领奖台上，看到了台下的奶奶和妈妈，忍不住眼里带了泪光。 “谢谢评审！身为一名戏曲演员，能拿到这个奖项，真的非常荣幸。 现在年轻人好像已经不那么喜欢传统戏曲了，我自己也曾经这样想过。 但是这次借着《木兰将军》，又让很多人关注到了传统戏曲，这是我拍这部电影最大的收获。 感谢高悠导演，感谢梁家莹制片，选择了我来饰演花缨，这样一个为戏痴迷，为戏而活的角色。 还有，最后要感谢我的妈妈和奶奶，是她们一直以来，对我的教导和栽培，让我有了今天，谢谢！” 虞丽姝越说越有些激动，但是还是抑制了情绪，把获奖感言说完了。 坐在台下的虞莘和方婉华，欣慰地看着台上的虞丽姝。 尤其虞莘，对虞丽姝之前的一些不满，也烟消云散了。 她为她的女儿而自豪。 接下来到了颁发最佳女演员的部分。 这次主办方请来了赵庆，颁发这次的最佳女主角。 赵庆去年拿下这个奖后，事业有了很大的发展，收到了不少剧本，有主角有配角，但是角色类型丰富了很多。 她最近也是刚杀青了一部电影，特地赶回来当颁奖嘉宾的。 “获奖的是《木兰将军》仝栗，恭喜仝栗。”赵庆边鼓掌边给仝栗道喜。 去年她凭高悠的电影拿下来最佳女主角，现在仝栗又凭高悠的另一部电影拿下了这个奖，这个缘分也挺奇妙的。 仝栗来之前，感觉自己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可是真的拿到这个奖时，她也有些愣住了。 她的梦想实现得如此突然！ 仝栗和高悠还有虞丽姝她们拥抱了一下后，调整了一下心情，才缓缓走上了领奖台，从赵庆手里接过了金葫芦奖杯。 第224章 今年花也发了 “首先还是要谢谢评审！我跟丽姝一样，也是从小学戏的，也没有系统学过表演。 能站在这里拿到这个奖，而且是凭《木兰将军》这样的好作品拿奖，真的非常非常惊喜和感谢。 感谢高悠导演，再次给了我机会，感谢丽姝和立屏，两位好搭档，感谢！”仝栗微微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台下响起阵阵的掌声。 去年新人导演高悠，凭借《工厂钢琴师》包揽了最佳女主，最佳女配。 今年，已经在国际上声名鹊起的高悠，不但自己凭借《寒露》拿下了萨罗林的最佳女演员。 又凭《木兰将军》拿下赛门娜的评审团大奖。 现在《木兰将军》又在金葫芦包揽了最佳女主角和最佳女配角，还有最佳摄影和最佳美术，声势如虹。 估计后面还能再拿奖。 这等凶猛的拿奖势头，让很多电影人心里都不得不羡慕嫉妒。 去年如果还有人觉得高悠只是侥幸，那今年，就只剩感叹和佩服了。 而且，人家的票房还很厉害，可谓口碑票房都有。 前面那段时间，让国内电影落后了更多，不论是技术还是想法上。 这十几年来，老一代电影人们一直在努力追赶，也取得了一些成绩。 但是始终落后了太多，再怎么追，都追不上。 现在，有了高悠这样年轻的电影人，让人多少看到了更多的希望。 而且不少人也听闻，高悠除了拿奖厉害，票房厉害，搞钱也很厉害，还资助了不少师姐和同学的短片，还投资拍摄电视剧。 这样的胸怀和魄力，这样的新人导演，确实让人多了几分敬佩。 随后到了最佳编剧颁奖。 台上的颁奖嘉宾，是业内有名的制片人，他念出了墨欢的名字。 有种意料之中的喜悦，从天而降，降落到了墨欢头上。 她之前一直编写电视剧比较多。 这是她第一次入围金葫芦的编剧奖，就能拿奖，怎能不让她欣喜。 她和高悠一样，来自贫穷落后的小地方，二十岁的时候，抓住恢复高考的契机，考到了京市念书。 靠着一边上学，一边写文章投稿攒生活费和学费，念完了大学，被分配到报社，当起了记者。 后来有机会给电视剧写剧本，成了编剧。 现在靠着《木兰将军》，拿下了极具份量的最佳编剧奖，墨欢回顾十几年来的经历，感慨良多。 “谢谢评委，谢谢金葫芦对我的鼓励。谢谢高悠导演，找我来写《木兰将军》的剧本，让我站到了这里。”墨欢的感言不长，很多感想，尽在不言中。 颁发完最佳编剧，就到了最佳导演。 这次的竞争其实还是挺激烈的。 去年的《工厂钢琴师》票房大卖，让内地的电影市场，恢复了一丝活力。 很多制片厂都制作了不少片子，在今年上映了。 比如李国维导演的《悲歌》，还有汪淙的新片《止战一枪》，擅长喜剧片的胡广导演带来的《盲牛》，和历史片《逐鹰》。 这几部片有两部《悲歌》和《盲牛》，都找了高悠的公司做宣发，票房上成绩也很不错。 李国维的《悲歌》是传记片，讲的是诗人陈茹的故事。 片子虽然偏文艺，不过李国维坚持找了高悠来帮忙宣发，效果也确实不错。 虽然票房只有八百万出头，不过作为文艺片，不但回本了，还小赚了，李国维已经很满意了。 她坚持找高悠做宣发果然是对的！ 找对合作伙伴，把其它不擅长的，交给别人帮她处理，她就可以专心拍片，票房上也有了交代，她又有资金拍下一部片子了，进入良性循环。 这几部片子也都入围了金葫芦的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 这次颁奖嘉宾是老熟人王岚导演。 王岚看到卡片上的名字，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入围的都是我的老朋友啦，不管谁得奖，我都替她\/他开心。不过，今天，让我们把掌声，送给我们的李国维导演，得奖的是李国维《悲歌》！”王岚笑着鼓起了掌。 李国维坐在台下，既激动，又有些不敢置信。 “恭喜李导！”坐旁边的《悲歌》主演柯颖给李国维送上祝贺。 “谢谢！”李国维和柯颖拥抱了一下。 去年柯颖给赵庆颁奖后，在后台就接到了李国维的邀请，演了《悲歌》，这次她也入围了最佳女主，虽然没有拿奖，但是导演拿奖，她也非常开心。 “谢谢评委，谢谢金葫芦。今年花终于发了。”李国维导演从王岚那里接过奖杯后道。 台下坐着的嘉宾，不少去年也来了，还记得李国维的那句自我调侃，纷纷笑出了声。 李导今年如愿以偿了！ 最后的大奖最佳影片，邀请了老电影人李霜来颁发。 她已经八十多岁了，不过身体还算健康，满头白发，更显得气质出众。 她打开得奖卡片，没有故弄玄虚，直接念出了得奖名字。 “恭喜《木兰将军》获得最佳影片。”她边说边鼓起了掌。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为高悠祝贺。 虽然高悠还是个新导演，但给《木兰将军》，大家也是服气的。 今年这几部电影质量都很高，但是不论从艺术性还是从商业角度，《木兰将军》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尤其《木兰将军》在香江宝岛和新马等地区和国家，最近还准备在欧美各国上映，影响力巨大。 现在的内地电影能有这样影响力的，并不多。 向来讲究资历的金葫芦，今年，把奖给了《木兰将军》，也算是一种信号。 内地的电影圈，需要新鲜血液，需要《木兰将军》这样能走出去的电影。 “恭喜高导！”仝栗虞丽姝都开心地给高悠拥抱，祝贺她。 周灿戚丰收也都笑着为高悠高兴，为她鼓掌。 高悠带着她们上台，从李霜老师那里，接过了金葫芦的最高奖。 “好好干，我们需要你这样的新鲜血液。”李霜拍了拍高悠的肩膀，表示鼓励。 “谢谢老师。”高悠恭敬地道。 “谢谢评委，谢谢金葫芦。今天我的花也发了。”高悠的话，成功让台下的人也会心一笑。 李国维导演去年和今年的话，被这两人玩成自我调侃连续剧了。 “我今天走到这里，一路来，都很顺利，这要多亏了大家对我的信任和支持，尤其是京影和青影厂的各位领导和老师对我的帮助，让我能专心投入到拍摄当中，没有后顾之忧。 所以我也投桃报李，准备设立女性电影人基金会，和雏鸟电影人成长基金会，每年都会资助一些有需要的电影人，帮助她们完成短片或电影。欢迎有意向的所有电影人，来找我。”高悠在最后，说出了她这段时间在筹备的事。 借着这个机会，就跟大家说了一下。 第225章 成立女电影人协会 台下反应过来后，纷纷拍手叫好。 尤其像李国维这样的女导演，女编剧，更是激动不已。 颁奖结束后，很多电影人都来恭贺高悠，以及关心这两个基金会的事。 李国维也特地来了解这个事。 “下个月，我会举行一个讨论会，想邀请大家来参与，到时大家一起来好好讨论。”高悠和围过来的李国维导演等人说。 “这个好。算我一份。”李国维点头。 “我也来。我手上有几个本子，一直找不到机会拿出来，能拿过来试试吗？”编剧伍翎有些激动地问。 “当然可以。”高悠应下，参与的人越多越好。 高悠把她们的联系方式，一一记下，说好回头和她们联系。 隔天的报纸，都报道了这次的金葫芦获奖情况。 这一晚的金葫芦颁奖礼，高悠的《木兰将军》，一举拿下包括最佳影片、最佳编剧、最佳女主、最佳女配、最佳摄影、最佳美术六项大奖，几乎包揽了金葫芦所有份量最重要的奖项，成为当晚的最大赢家。 高悠要成立女性电影人基金会和雏鸟电影人成长基金会的事，也被不少媒体特别报道了。 很多媒体都表示会持续关注这个事，希望这两个基金会，给内地的电影带来更多的活力和新鲜血液。 在金葫芦的大丰收，再次带动了《木兰将军》的票房。 上映一个多月后，内地票房超过了三千万。 加上在香江拿下了三千八百万的票房，在其它地区拿下了超过两千万刀的票房。 总票房虽然最终还没有统计出来，但是和《寒露》一起竞争各地当年票房华语片排行前五，甚至前三，毫无压力。 九月初，高悠在京市召集了一批女电影人，为基金会的事，开会讨论了好几天。 最后决定成立一个女电影人协会，同时成立基金会。 请来了甄莱导演当协会会长，高悠王岚李国维等电影人任副会长。 其她电影人也都参加了这个协会，墨欢、赵庆、仝栗、柯颖、虞丽姝、周灿、鹿雪、鹿霜等等。 基金会由高悠出任会长，李国维任副会长。 这次的讨论会，高悠她们收集了很多人的想法，了解她们的困境，也收到了不少的剧本。 种种限制和现实条件，让她们空有想法，却没有办法实现拍摄，这是让她们最为苦恼的。 有人导演系毕业后，被分配到电影厂，却连电影都没拍过，只能在厂里面当文员，在片场打杂。 有人在制片厂做编剧，自己写的剧本，一遍遍被人打回来，渐渐蒙灰。 还有人为了筹备一部电影，所有工资都搭进去了，也没拍成一部片。 不管怎样，这个协会和基金会，让她们看到了一丝丝的希望。 这期间，高悠就在帮颜慧筹备她的第一部长片《夜话》。 这也是基金会筹备的第一部电影。 颜慧找来了双胞胎继续合作。 鹿雪鹿霜看过《夜话》剧本后，也很喜欢。 鹿雪看瞿玲琅第一次当编剧，有些不安，主动给了她一些指导和帮助，这让瞿玲琅心里有些感动，也很珍惜这次机会。 经过几次修改后，剧本最终过审了，从青影厂那里拿到了拍片名额，成立了剧组，开始组班底，找演员。 这个片子的制片，高悠找了大她们一届的师姐，导演系的陈嘉音来帮忙。 鹿雪瞿玲琅担任编剧，鹿霜担任摄影，祝小雅是美术、廖含玉是录音。 还有一些幕后工作人员，比如剧务组、摄影组、美工组、录音组，和部分演员，都是高悠公司培养出来的。 她们有的是退伍女兵，有的是出狱后，没找到工作的姐姐，经过几个月的培训，和进组学习，现在基本都能胜任这些工作了。 培训她们的老师，都是京影退休的老师，或从各个电影制片厂退下来的老电影人。 这些老电影人，在高悠成立的培训班里，已经培养了两批学员，这个培训班被她们戏称“小京影”，源源不断往影视圈输送人才。 许多年后，很多人才发现，很多女性影视从业者，都是从这个培训班出来的。 《夜话》的演员，找了虞丽姝来饰演知青魏微。 她在这次的金葫芦奖上，凭借《木兰将军》里的花缨，拿下了最佳女配角，现在也在内地影视圈，小有名气了，接到了不少的片子邀约。 不过虞丽姝当然还是更想参与同学的作品。 毕竟她们现在都要大四了，马上就要毕业，要被分配到不同的地方或单位，可能齐聚一起合作的作品不多了。 颜慧还找了表演系的李曼安，饰演另一个女知青任狄。 表演系的两个男同学赵安吴兴言，饰演片子里的两个男知青。 剧组集结完毕，去了南方的一个小镇子进行拍摄。 高悠忙完这片子的筹备，则继续做《极限8848》的后期。 这次她找了导演系的师姐何梅英，帮她做剪辑。 何梅英今年毕业后，被分配到了青影厂，是她们那一届备受好评的剪辑能手。 不是每个导演系的学生，都能马上当上导演的，何梅英也是学了这个专业，才知道里面的艰难。 所以她找准了剪辑这个行业，专攻剪辑，经过四年的努力，也真让她干出了点名堂。 这次给高悠做剪辑，何梅英也是很高兴的。 小师妹年纪虽小，但是能力非凡，而且也不忘帮一把她们这些师姐，是个好样的。 她这一届的五个女同学，就有三个从高悠那里，得到了一笔资金，拍摄了毕业作品，出来的成品也相当不错。 同学窦柳拍的短片《活在当下》，就入围了今年的威妮斯电影节的天际单元，现在已经去了水城，参加电影节了。 还有一个同学余珹，就受高悠邀请，执导一部改开题材的电视剧《打工姐》，现在筹备中。 另一个同学陈嘉音，被高悠邀请，去当颜慧师妹的电影《夜话》的制片。 何梅英还听说高悠公司投资拍摄的《不再沉默》，以每集三十万卖给了电视台，正在准备播出。 何梅英估计《不再沉默》的制作成本，每集应该不超过五万，转头卖了三十万一集，六集就是一百八十万，还不包括广告的收入。 第226章 电视剧《打工姐》 小师妹脑子就是灵光，自己的两部电影都大卖了，电视剧这块也大赚特赚。 而且高悠的公司，还在综艺节目方面，也做出了成绩。 大她们几届的导演系师姐严嘉容，原本在地方电视台，做一个小编导。 现在也被高悠挖过去，担任了综艺部门的总监，现在手上有两个热播的综艺节目，《助力全运大闯关》和文化访谈节目《话古今》。 加上最近成立的女电影人协会和基金会，让高悠在业内也有了不小的影响力。 总之，现在高悠还没毕业呢，已经是学校里最出名、拿奖最多、最有影响力的校友。 让很多在影视行业干多年的人，也都感叹不已，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老一代再不求新求变，就要跟不上这个步伐越来越快的时代了。 不过现在随着各方面的逐渐开放，也有不少人蠢蠢欲动，不再守着铁饭碗，纷纷辞掉电影厂电视台报社的工作，出来自己单干。 有人成立了私人影视公司，制作电视剧，卖给电视台，跟电影制片厂合作拍电影等。 有人开了广告公司，搞营销搞宣传。 有人开起了文化传媒公司，搞综艺节目，访谈纪实节目，文化纪录片等。 内地的文化娱乐方式，在逐渐变得更多样更活跃。 何梅英其实心里也有些动摇了。 以前能分配到青影厂，能留在京市，对她这样的普通家庭出身，已经是很好的工作安排了。 但是有高悠这样敢闯敢干的同行在，何梅英也隐隐冒出了自己出去干一番事业的冲动。 当然，这个想法，她谁都没有说过，每天还是尽职尽责和高悠做剪辑工作。 干好这行，干到顶尖，那也是一种成功不是吗？ 《极限8848》的后期基本完成，高悠来不及放个假，带着新助理刁玉山，去了粤省。 瞿玲琅是个做编剧的人才，高悠就让她专心去搞剧本了，另外找了一名助理。 高悠公司的电视剧部门，在完成《不再沉默》后，还投资了一部十二集电视剧《打工姐》，现在筹备完毕，即将在粤省开拍。 这个项目，是高悠公司目前投资最大的一部电视剧。 预计每集制作费在十五万左右。 《木兰将军》在粤省这边的票房成功，让高悠在这边知名度挺高的，和粤省省台谈合作时，也很顺利。 粤省台看过剧本后，对这个电视剧很满意，和高悠的公司签定了合作协议。 这是高悠的师姐余珹第一次执导电视剧，还是这么大的投资，余珹本人还是有点忐忑的。 她从高悠那里，得到了资金，完成了毕业作品，原本是被分配到其它省电视台的。 不过高悠对她抛出了橄榄枝，让她来执导《打工姐》，余珹就放弃了去电视台的工作，留在了京市，成了高悠电视剧制作部门的一员。 现在，她马上就能执导自己的第一部电视剧了。 如果她去了分配的电视台，可能未来几年，十几年，就再也没有机会拿导筒了。 这个决定，是余珹人生里，做出的最大决定之二，之一是考导演系。 “紧张了吧？”余珹的同学，四年的舍友，好朋友冉泉拍了拍余珹的肩膀，跟她开玩笑。 冉泉也是得到高悠资助，拍毕业作品的人之一，她这次是来给余珹当制片人的。 两人四年来，合作默契，不管是编导制作，毕业后，能再在一起合作，对她们来说，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你不紧张？”余珹笑着反问好友。 她们没想过，能一毕业就能拍剧，还是这样大投资的项目。 这一切，全是因为有一个叫高悠的小师妹，给了她们机会。 她们很珍惜这样的机会，必须拿出四年所学，把这剧搞好了，不负高悠对她们的信任。 “不紧张，才怪。”冉泉大笑。 但是紧张也不妨碍，她们对这部剧的用心。 这几个月，她们跟文学系的同学姜莉，一直在粤省这边取材，认识了很多全国各地，来粤省打工的姐姐妹妹。 她们各有各的人生悲苦欢乐，她们大多出身贫寒，有的来自偏远的山区，有的第一次离开村里。 她们个性不一，有人迷茫，有人坚强，有人随波逐流，有人力争上游。 能通过电视剧，展现一点点她们的人生，是她们从业者的一份责任和也是一种荣幸。 《打工姐》讲的就是四个分别来自东南西北的姐姐，她们刚好都是家里的长姐。 说是长姐，或者说更像是家里一个重要的资源或工具人，从小帮家里干活，带妹妹带弟弟。 长大后，她们为了供弟弟上大学，给弟弟挣彩礼钱，给弟弟挣盖婚房的钱，为了逃掉被逼换亲，嫁给给傻子的命运，各自南下打工。 她们来到一家服装厂当工人，遭遇了一系列人生百味，最后相互帮助，摆脱被安排的命运，一起找到自己新人生的故事。 开机仪式当天，高悠做为投资方和出品方代表，在台上简单讲了几句，希望《打工姐》拍摄顺利，也希望这部剧，能给千千万万在粤省打工的姐姐妹妹们，辛苦工作之余，一点小小的慰藉。 余珹和冉泉在旁边，给她们的小师妹以及老板鼓掌。 “首先谢谢高导给我们这个机会，拍这部剧，我们定不负所望。”冉泉作为制片人发言，先感谢了高悠。 性子比较沉默的余珹也说了两句鼓舞的话。 开机仪式结束后，电视剧《打工姐》正式开拍。 这部剧在粤省一个小县城里取景，特地租场地，搭了一个工厂场景，和宿舍场景等。 里面的演员，主要也来自京影表演系的学生，还有粤省本地的演员等。 高悠在片场看了几天，冉泉作风利落，行事井井有条，整个剧组被她管得很好。 导演余珹话不多，但是严要求高标准，也很有自己风格，品质不用太担心。 高悠也就放心大胆让她们继续拍摄，准备回去筹备自己的新片。 离开小镇时，高悠在一辆一晃而过的三轮车上，好像看到了刘晓珍。 第227章 重逢 高悠心里还是记挂着她的，她赶紧让载她们的司机调头。 在找了一段路后，在一个废品回收站前，找到了在和老板讨价还价的刘晓珍。 她比之前更黑了，也高了，壮实了。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留着短发，一双眼睛，还是那样黑白分明，看起来依旧充满了生命力。 刘晓珍看到有出租车往这边开来的时候，还没在意，直到高悠从车上下来。 “高导！”刘晓珍瞬间惊喜的喊出了声。 “晓珍！”高悠也露出笑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你先忙你的事，等下我们再聊。”高悠看回收站的老板，在打量她和刘晓珍，让她先忙自己的生意。 刘晓珍应下，很快和老板完成交易。 得知刘晓珍还没吃午饭，高悠让司机先在车上等一下，自己带着刁玉山和刘晓珍，去了附近的一家快餐店。 刘晓珍要了一份炒饭，高悠给她又点了一瓶饮料，两份小炒菜。 “够了够了。”刘晓珍阻止高悠再点菜。 “你怎么不在厂里工作了？”高悠给自己和刁玉山各要了一瓶汽水。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牛双双，高导你还记得她吗？”刘晓珍想起来还是有点气愤和不甘。 “记得，你同村的朋友。”高悠点头，牛双双当时也来参加过那个节目的招募。 “是。我们两个后来不是参加县里组织的培训活动，来粤省打工了嘛。”刘晓珍喝了一大口汽水，吞下了饭菜，才继续道：“本来在厂里工作挺好的，有吃有住。后来有个男的说喜欢双双，要和她处朋友。 双双被他哄了一个多月，就答应了。后来到了年底，厂里放假，双双还要跟着他回老家结婚。 我当时就和双双说，不要这么轻易跟人回去。 双双不听，她说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对她这么好，给她买吃的买穿的，天冷了给她买围巾，天热了给她买汽水，来月经还给她煮红糖水。 双双觉得可能以后都不会有人对她这么好了。”刘晓珍说着说着，语速慢了下来。 牛双双比她家里好一点，家里没有虐待过她，但是从小也是干各种农活家务活，带妹妹弟弟长大的，吃过的苦不少，家里对她也说不上有多好。 现在突然有个人对她好，她就认定了这人，想跟他组成家庭，有自己的小家。 这个是很多从小没被家里重视的孩子，长大后，很容易出现的想法。 刘晓珍能理解牛双双，可是她总觉得牛双双这个对象，有点不对劲。 她记得当初在排练节目空闲时，高导和她们闲聊，说那些看起来温柔的、贤惠的、懂事的，很好哄的女孩子，总是很容易遇到对她们心怀不轨的人，因为她们看起来就很好下手，很容易被拿捏，付出的成本也最小。 所以，那些看起来就很泼辣很能吵架很能打架的女性，总是被人挑剔容易嫁不出去，没男人要，这就是一种洗脑。 好像女孩子的价值就只有嫁出去，有男人要。 刘晓珍一直记着高悠说过的很多话，她越看双双这个对象，就觉得是这样的。 他特意挑中了不被家里重视，却又贤惠能干的双双。 但是她又挑不出双双这个对象董林的什么大毛病。 刘晓珍暗暗去打听过这个董林，他看着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男人，二十出头，个子不高，皮肤黝黑，不过因为读过初中，还算有点文化的样子。 在厂子里的人缘似乎也不错，在女工友和男工友那里的评价，都很好。 都说他勤快肯干，老实憨厚不计较，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每个月赚到的钱，寄一半回老家。 在工厂干了两年，之前也没有谈过女朋友。 在外人看来，他对双双很好很上心，比很多男人都要靠谱。 刘晓珍很珍惜双双这个朋友，她唯一的好朋友。 可是双双被董林对她的好，冲昏了头脑，刘晓珍说了几次让她冷静一点，就有些不高兴了。 董林还出来打圆场，说刘晓珍也是关心她，既然刘晓珍不放心双双，就让刘晓珍跟她们回去老家看看好了。 如果刘晓珍这个娘家人不满意，他就和双双再处处，不着急领证。 董林越这样说，越是让刘晓珍感觉不对劲。 她是演过反拐节目的，里面高导特地跟她们说过，一些拐骗女性的招数，还有一些拐骗的原因，不一定是要把她们卖掉，而是骗回去当生育机器。 刘晓珍还记得，她当时就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之后还和双双说过这事。 双双也觉得很可怕，说肯定要小心那些哄骗手段。 只是现在，双双好像就被董林哄骗住了。 可是董林看起来又太正常，总是一副性子老实憨厚的样子，双双在他面前，是可以任性可以娇蛮的。 这也是双双能被董林哄住的原因之一，双双觉得，她可以拿捏住董林这样的老实人。 刘晓珍一面觉得不对劲，一面又看双双很幸福的样子，不忍心无缘无故拆散，也拆不散，所以觉得跟双双去一趟董林的老家。 她倒要看看董林家里人是什么样的，会不会也对双双好。 双双看刘晓珍是真的为她好，也很感动，两人间那点不开心，烟消云散。 工厂放假后，三人坐上了回董林老家的火车。 董林家在西省的一个小山村里。 他说村里不算富裕，但是大多数人都很勤快纯朴，每家开了荒山，种了果树，以后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等将来过几年，果树结果，就能卖钱了，到时就盖新房子，他和双双两人的新房子。 这饼画得挺好的。 刘晓珍又问他家里的情况。 之前只知道他是家里排中间的，上面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他排在中间。 姐姐嫁出去了，哥哥也结婚了。 妹妹也嫁人了，弟弟还在上学。 父亲操持家务农活，母亲已经不在了。 听起来也挺寻常的一家人。 第228章 狼窝 刘晓珍打听了不少董林家的事，牛双双虽然觉得刘晓珍有点想太多。 可是刘晓珍是她的朋友，最好的朋友，刘晓珍这么关心她，她也是领情的。 她也想多了解一下董林家的事。 被刘晓珍各种打听，牛双双确实也听出一些东西来。 之前董林只说他有哥哥和弟弟，没说过有姐姐和妹妹。 刘晓珍问他姐姐妹妹嫁到哪里了。 董林说姐妹都嫁得很远，很久才回来一次。 刘晓珍又问董林家里承包了多少荒山，是他大哥大嫂在打理吗？种了多少果树？种的什么果树？ 董林有点支支吾吾的，只说都是家里在管，他出来打工几年，也不是很了解。 牛双双越听越觉得看着老实的董林，也不是那么老实，心里有点慌。 可是董林对她真的很好，除了刘晓珍，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 她就是一个很普通很平凡的人，家里对她不好，只读过小学，长得也一般，也没有什么擅长的技能。 在工厂里，她干活也不是最好的，最快的，脑子没有晓珍好使。 有时候她跟着晓珍看书看报，她学会了一个词，平庸。 她发现，自己就是一个很平庸的人，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一辈子都会为温饱挣扎，一辈子庸庸碌碌。 每个月的工资，都被家里人催着寄回去，寄少了，寄慢了，都要打电话来逼问。 等过几年，赚够了盖房子的钱，弟弟的彩礼钱，可能就会被家里催着嫁人。 她的未来，灰蒙蒙的一片，无精无彩，没滋没味，像一片被利用完的叶子，最终变黄，掉落，变成烂叶子，消失。 直到遇到董林，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体贴这么爱护，这么被珍视，她的世界，好像有了色彩，有了滋味。 她不敢想象，回到原来的样子。 坐了一天多的火车，到了一个她名字听都没听过的小县城，比原衡县还小还破的小县城。 坐着一天一次的班车，到了一个很小的小镇。 牛双双心里，也逐渐失去色彩，失去味道。 董林老家，比她老家，还偏远还落后。 到了小镇，找了很久，才有一辆驴车，能送她们去董林村里。 驴车一坐就是大半天，到了一个路口，驴车把她们放了下来。 三人扛着行李，开始走山路。 董林一次又一次安慰鼓励她们，马上就到了，转过这个弯，走过这个山头，趟过这条溪，就到了。 三人从下午，走到了半夜，才终于走到了董林所在的村。 牛双双已经绝望了。 她以前觉得从大队去到镇上，已经很远很远了，但起码不用走这么多的山路、悬崖路。 她真的要嫁到这样的家里吗？ 那她以前拼命走出去，是为了什么？ 牛双双当时已经打退堂鼓了。 她是贪恋董林对她的好，可是不至于傻。 不过她也知道事已至此，只能先咬牙坚持，找机会和晓珍回去。 她后悔当初没有听晓珍的，那么轻易就答应跟董林回老家。 董林只说他老家穷，但是没有说这么偏远。 穷，她可以忍受，但是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山沟沟，还是突破了牛双双的想象。 只是她没有想到，事情要比她想的还要糟糕。 她们是半夜到的家，村里所有人都已经睡了。 董林敲门，把他家人叫醒，开了门。 是个瘸腿的男人开的门。 他看到弟弟回来，很是高兴。 看到弟弟带着对象回来时，更是高兴不已。 看到还有一个姑娘，也跟着弟弟回来时，就兴奋了。 他把他爸和弟弟都叫了起来。 董林爸和董林弟弟看到牛双双和刘晓珍时，也都高兴不已，眼里的贪婪，藏都藏不住。 刘晓珍立刻警醒了过来，她早万分后悔和双双跟着董林回来了。 这里就是一个狼窝！ 董林用眼神警告他的父兄弟，他们才按捺住激动情绪，纷纷热情地接待牛双双和刘晓珍。 给她们烧热水、到别家借鸡蛋、借挂面，给她们煮鸡蛋挂面，给她们准备床铺。 她们吃面条的时候，董林父子几人，都直勾勾盯着她们，很馋。 吃完面，董林带着刘晓珍牛双双，进了一间黑黢黢的泥砖房，说是他的房间，让她们两个在这里休息，他去和弟弟挤一挤。 董林离开后，牛双双早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她紧张地看着刘晓珍，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家，完全不是她想象的样子，这里不止是个狼窝！ 刘晓珍捂住她要哭出声的嘴，冲她摇头，让她镇定下来。 不能表露她们想要跑的意图，不然他们可能马上就会动用暴力，把她们留下。 刘晓珍在黑暗的房间里，摸到了一根洗衣棒还是什么木棒，拿在手里，和牛双双背靠背，就站在门后。 一旦有什么动静，她肯定要先和他们打一场再说。 当然，刘晓珍心里，没有要和他们拼命的想法，什么都没有命重要。 打不过，她就逃，宁愿和牛双双逃到山里面。 她感觉自己在山里可能胜算更大。 几个小时后，天亮了！ 刘晓珍发现，这个村，连鸡鸣都很少，是有多穷啊！ 她跟牛双双商量好，先稳住，不能自乱阵脚。 山沟沟的穷男人，把女人骗回来，无非就为了把她们当生育机器，当牲口，不会马上就要她们的命，只要命还在，就有生机。 刘晓珍心里，命是最重要的。 “双双，你们醒了吗？”董林过来叫两人起床。 牛双双假装刚醒的样子应了声。 她们两人说好，先假装没发觉一切，找机会先离开这里再说。 董林说早饭做好了，让她们起来吃。 牛双双和刘晓珍努力保持镇定，跟董家人吃了一顿早饭。 刘晓珍继续她之前的工作，了解董家，了解董家村。 董家父子虽然不太乐意配合，但是之前董林已经交代过他们了。 他们是想要一个心甘情愿留下来的媳妇，还是要一个总是想要逃的媳妇？ 他们当然是想要一个好好跟他们过日子的，不想再要董林大哥董树媳妇那样的。 一天到晚只想着逃跑，不想生娃，有了也要弄掉。 第229章 寻找机会 他们家里，除了穷一点，哪里对她不好了，好吃的都紧着她，希望她能养好身体，生几个大胖小子。 不然他们为什么花这么多钱把她娶回来。 可是董树媳妇总是不听话，不安分。 他们一次次把她抓回来，打断她的腿，又给她养好，就希望她安分过日子。 她却骂他们是畜牲。 是啊，他们是畜牲，可是畜牲也要生娃啊。 最后，董树媳妇还是没了，浪费了他们的两千多块钱。 家里唯一有点见识头脑的董林，只好出去打工。 没钱，吃不饱，娶不上媳妇，一家子老光棍着也不是办法。 这不，这次董林就一次带回来两个媳妇。 不愧是董家村唯一念过初中的，最出息的娃。 不花一分钱，就带回来两个媳妇。 董家父子压抑着心里的欢喜，配合着董林。 董林看着牛双双，他是真的喜欢牛双双的。 他不想跟之前一样，他想双双只属于他一个人。 幸好还有刘晓珍。 这个刘晓珍看起来不像个安分的。 但是，来了董家村，她也只能安分。 之后刘晓珍提出想在村子里转转，看看董家种的果树。 董家一家有些为难。 哪里有什么果树。 之前种下的早就枯死了。 现在早没人种果树了。 “那现在马上过年了，我们去镇上买点年货吧。昨天我在镇上等车的时候，听人说，今天镇上有大集。”刘晓珍看着他们的脸色，换了个话题。 董林父子脸色依旧难看。 董林还有些警惕，才刚来就想走？ 难道是察觉什么了？ 不过家里确实什么都没有，连鸡蛋挂面，都是向隔壁家借的。 全家就靠着董林，寄回来的一点钱过日子。 董家父子三个，又都是又懒又馋的，到手的钱，没几天就能全都花完。 还有几天过年，家里确实连块肉都没准备。 “双双第一次跟你回家过年，连吃的都没有？”刘晓珍盯着董林，很是不满意。 “那这样，我跟双双去买，晓珍你在这里等着？”董林还是想哄住牛双双跟他过日子的，只是这个刘晓珍实在不讨喜。 “双双去哪我去哪。”现在是白天，她看清了董家父子的样貌。 她评估了一下董家父子四人，董林四肢健全，最壮实，估计力气最大。 董林爹看起来六十多岁，干瘦黝黑的老头子，估计排在董林之后。 董林弟弟董新，看起来脑子有点不正常，但是也有一把子力气，估计排第三。 董林大哥董树瘸了一条腿，排在第四。 刘晓珍从小就跟人打架，跟山里的动物打架，对自己的能力也有数。 只要他们不把双双抓过去当要挟，她可以对付三个人。 但还是敌众我寡。 何况，这里是人家的地盘。 所以目前不能立刻翻脸。 “董林，我千里迢迢跟你回老家，就不能好好过个年。我看家里肉没有，菜没有，鸡鸭鱼都没有，过个屁年啊，我们干脆回家算了。”牛双双故意拿出和董林平时相处的姿态。 董林还是吃牛双双这套的。 过年家里什么都没有，确实不像样。 他这次也是带了钱回来的，准备风风光光娶个媳妇。 他不想像大哥之前那样，娶个媳妇，当天就见血。 “那我叫上冬子他们，一起去镇上买年货。”家里老爹年纪大了，大哥瘸腿，小弟痴傻，他想要看住牛双双和刘晓珍，还得再叫人。 董林出去找了一圈，村里确实很多人，都要在今天去镇上的大集，买年货。 再怎么穷，年也是要过的。 董林带着牛双双和刘晓珍，在一行十来人的赶集队伍里，往镇上走去。 刘晓珍观察了一下，队伍男多女少。 有几个还是年轻人。 他们把牛双双和刘晓珍两人围在中间，看得很紧。 刘晓珍找不到逃跑的机会。 直到去到了镇上，已经是下午了。 不过因为是年前最后一个大集，人还是很多。 各人分开去买自己要买的年货。 董林和两个同村人，带着牛双双和刘晓珍，去买肉，买衣服。 董林一副花钱很大方的样子，牛双双想买什么，董林就买什么。 刘晓珍一直在寻找机会。 她趁现在人多，没有多想，拉着牛双双就跑。 董林几人反应过来后，立刻去追她们。 刘晓珍拉着牛双双在人群里穿梭，找之前她特别留意的派出所。 在董林他们追上她们之前，她找到了，她冲了进去。 她跟派出所的同志说了自己遇到的情况，希望他们能帮帮她们，她们想打电话回原衡县，找卢领导，她一定会帮她们的。 接待她们的那个同志，态度很好，给她们做了登记，让她们先喝一杯热水，不着急。 然后，董林他们追来了。 说是他们小夫妻吵架了，给所里添麻烦了。 那个同志态度依旧很好，还劝牛双双，大过年的，闹闹脾气没什么，回去好好过日子。 刘晓珍一再强调，她们想打电话回老家，那人也不接茬，一直和稀泥。 刘晓珍看出来，他们都是一伙的！ 刘晓珍看着董林，和他村里的那几个年轻男人，心凉透了。 牛双双这下也知道，不止董家是狼窝，整个董家村，整个镇子也和他们狼狈为奸。 “双双，跟我回去。”董林还是那副老实憨厚样子，甚至也没有动怒。 但是牛双双觉得他很可怕。 “我跟你回去，你让晓珍走好不好？”牛双双不想继续害晓珍，她祈求地看着董林，希望他放过晓珍。 董林看向刘晓珍。 没有应声。 “求求你了，董林，我跟你回去，跟你好好过日子，给你生娃，你放过晓珍吧。”牛双双哭着扑到董林怀里，哀求他。 董林没有动摇，他伸手抱住牛双双，安抚她：“双双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跟晓珍的，你们回去跟我们，我们一定让你们过好…啊！” 董林话没说完，感到腰那里一痛。 刘晓珍趁此机会，扯住董林的胳膊，把他的胳膊扯脱臼了。 她的手里，同样有一把铁片磨成的小刀。 这是她们之前在集市时，刘晓珍在菜农那里摸的。 第230章 逃出来后 牛双双手上的是一把铁皮小刀，指头长短，是她们在董林房间里找到的。 “都别动，不然我要了他的命。”刘晓珍露出凶狠的模样，她的刀片贴在董林脖子上，再用力一点，就能划破他的脖子。 在场的人都被这一幕吓住了。 那个派出所同志也呆住了。 可不能让这里出人命，不然他饭碗可保不住。 “别别别，大家有话好好说。”这人拼命想打圆场，找机会拿下刘晓珍。 但是刘晓珍比他想得要凶悍。 董林之前只觉得刘晓珍不好惹，但是不知道她这么狠，一上来就卸了他胳膊，手里的刀，一点也不抖。 牛双双更是出乎他意料，竟然跟他动刀子！ 牛双双脸上还有泪，还是可怜又害怕的模样。 但是她手里的刀子，一直插在他的腰上，痛得他冷汗直冒。 刘晓珍没理那人，挟持着董林出了派出所，那几个董林的同村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是董林家的媳妇，跟他们没关系，不值得拼上一条命。 “你们都给我分几个方向跑，包括你！”刘晓珍抓着董林没脱臼的胳膊，把他当挡箭牌。 牛双双紧着刘晓珍。 那几个人没办法，分开往几个方向跑开了。 刘晓珍出派出所前，抓着他的头发，把董林的头撞到墙上，把他撞晕了，把人扔在那里。 两人出了派出所，赶紧往车站跑。 刘晓珍在车站看了班车时刻表，买了票，坐上了最近的一个班车，离开了小镇。 直到两人到了县里，坐上去粤省的火车。 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幸好这些董家村的人，没有那么豁得出去，不然她们真没这么容易脱身。 刘晓珍把她这段经历跟高悠说完后，才有些懊恼地说。 “高导，我是不是太蠢了，明明演过节目的，最后还差点把自己害了。”刘晓珍之后一直在复盘这事。 她总觉得是自己不够谨慎，不够聪明，才导致差点害了双双和自己。 “我们是该提高警惕心，但是坏人总是那么多，坏人才该自责和悔过。”高悠安慰她。 刘晓珍已经做得够好了。 是坏人太多，畜牲太多。 “可是，我总觉得，那个村子里，没那么简单。他们很团结，那个小镇的人，也很团结。”刘晓珍每每想起，还是觉得后怕。 幸好那天派出所只剩一个人值班，幸好她们找了能用的刀子，幸好那些人虽然团结，但是也更爱惜自己的命。 只要稍微有一个环节，出了纰漏，那她们可能就永远走不出董家村了。 她出来打工后，一直坚持读书看报，见识多了很多，她知道，董家村里，一定不止一两个被拐卖的妇女，一两个像双双这样被骗的姑娘。 可是，她又不知道，她还能做什么。 “你和双双现在是在这里做买卖吗？”高悠问她。 她们应该是之后就没有回厂里了。 “嗯。我们在村里租了个房子，做垃圾回收。我刚刚就是把能卖的拉到镇上卖。”刘晓珍说起这个，兴致高了很多。 “现在这个镇周围的村子，都是搞洋垃圾分类的。我跟双双就在干这个。”刘晓珍压低声音说。 洋垃圾现在这个也算走私范围，虽然不太有人管，但是也不好大张旗鼓到处说，自找麻烦。 随后刘晓珍还说起了，她和双双跑出来后的经历。 她们也不敢回厂里工作了，怕董林家里再找她们麻烦。 她们就去了其它厂子，后来刘晓珍遇到了一个乞讨的小女孩，发现她们是一个团伙。 有个老头子专门去捡养一些被丢弃的女婴，养不活就埋了，养活养大了，就弄残她们，让她们在街上乞讨。 敢跑的话，抓回来就打断她们的腿。 而且他也狡猾，每一两个月就换一个地方乞讨，基本上很难抓到他的踪迹。 刘晓珍跟踪那几个女孩，搞清楚了她们背后就一个老头子后，打断了这老头子的双腿双手，剪了他的舌头，把他的家当拿了，和牛双双带着那几个女孩子，来到了这个小镇。 “一共五个女孩子，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五岁。几个人的腿和手都被打断过。”刘晓珍想起她第一次看到那几个女孩子时，至今很是气愤。 她们都是被抛弃的女婴，也没有去找她们家人的必要，她跟双双，一边分拣垃圾赚钱，一边养这几个孩子，送她们去小学上学。 未来怎样，她们不知道，能活着，就很好了。 高悠被刘晓珍跟牛双双这两人震撼到了。 即便上天从未善待她们，她们却还是这样善良，这样积极地活着，她自愧不如。 “晓珍，让我帮你们吧。”高悠看着刘晓珍。 分拣洋垃圾不是长久之计。 “我们能养活自己的。”刘晓珍看报纸新闻，知道高悠现在很了不起，是很有名的大导演，但是她没想过要找她。 她们能自己养活自己，不用靠别人，这是她们最为自豪的地方。 “但是孩子们需要更好的环境不是吗？要上学，要治好手跟腿。你们不会成为拖累的。” 刘晓珍沉默了一下。 她和双双确实在攒钱，给几个孩子看腿和手。 可能还要攒很久。 “真的不会成为拖累吗？”刘晓珍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高悠。 “是我需要你们。我想把你跟双双在董家村的遭遇改编成电影，那样，我们就可能救到很多人，不被骗，不被拐。”高悠之前也有计划拍一部反拐的电影或电视剧，只是还没有启动。 “我可以做什么，高导你尽管说。”刘晓珍还是很信任高悠的。 如果没有高悠那个节目，她可能要花更久的时间，才能走出刘家，走出那个村。 也不会这么早有机会出来打工，见世面，不会遇到那几个孩子。 回去后，高悠在粤省多留了几天。 她找到了刘晓珍她们在村里租的房子。 这里也是洋垃圾分拣村之一。 高悠刚进到这个村子的时候，被震撼了。 这个村子已经被各种洋垃圾堆满，一座座垃圾堆积成山，旧衣服、旧电器、废旧塑料、废旧轮胎，还有各种建筑废料。 第231章 灰色生命线 高悠知道金老六就是倒卖这些洋垃圾的，但到她面前时，已经是经过层层筛选的。 眼前这些堆积如山的垃圾，让人有种无法言喻的苦涩感。 每座垃圾山上，都有小小的人影在爬上爬下，在分拣能卖钱的垃圾。 靠着这些垃圾，有人能养家活口，有人能发家致富，有人能买到便宜的衣服二手电器钢琴等。 这是一条灰色产业链，也是一条不干净的生命线。 高悠心情很复杂。 她自己也从这些洋垃圾这里，得益过，现在玻璃厂的计算机公司，已经开始给她挣钱了。 她让秦律师帮小飞的几项技术，也申请了专利，在进一步合作开发中。 计算机公司起家，就是靠那几台二手电脑。 不过看到这样的垃圾山，高悠心里也是有一点担忧的，各种重金属环境污染、二手衣服的不明来源等。 刘晓珍看到高悠在看那些垃圾山，就给她多说了几句。 “现在村子里很多人，都是靠这些垃圾挣到钱了。不过也有人因为常年接触这些垃圾得病了。”刘晓珍心里也是有些担忧的。 她们后来特地租在村子的外围，离这些垃圾远一点。 不过村子里确实不少人得了各种病，但是没办法，没有这些垃圾山，孩子上学的钱，娶媳妇的钱，盖房子的钱，哪里来？ 以前没有这个渠道还好，大家穷惯了，现在已经有了这个收入来源，再失去，谁受得了？ “你们没事吧？”高悠看刘晓珍脸色还算健康，但是不知道她身体怎么样。 “我们还好，我们去年才开始干这个。有些已经干了很多年的，得了病治都治不好。”刘晓珍听过村里不少人说过这个。 有些人赚到钱后，也知道垃圾接触久了有毒，就开始雇外村的人来干。 她和双双刚开始也是被雇来的，后来才自己干的。 高悠跟刘晓珍进了她们租的房子，是一间地方挺大的院子，里面堆满了各种废旧垃圾。 牛双双就在院子里打包这些垃圾，好让刘晓珍拉去卖掉。 昨天刘晓珍回来跟她说，她遇到高悠了。 牛双双还没反应过来是谁，听到刘晓珍说是原衡县那个排节目的导演，她才记起来。 她还记得她见到高悠时候的感觉，这个姑娘年纪和她们差不多大，但是很有威严，很厉害的样子。 后来晓珍和她说，高悠导演现在可厉害了，拍的电影接连在国内国外拿奖。 可惜，她们都舍不得花这钱去买电影票，也就没去看过。 晓珍说，高导想让她们跟她去京市，可以安排她们的工作，还可以安排几个孩子做治疗。 牛双双跟晓珍商量了一晚，最后还是决定跟高悠走。 她们主要是不想耽误几个孩子，也怕在垃圾村里待久了，对孩子身体不好。 所以一大早，几个孩子上学后，她们就开始清理院子里的垃圾，赶紧拉去卖了，换路费和治疗费。 “高导好。”牛双双抹了脸上的汗，有些腼腆又开心地和高悠打招呼。 牛双双和刘晓珍一样，被晒得黑黑的，双眼和晓珍一样纯净，黑白分明。 “好久不见。”高悠打心里佩服这两个二十左右的姑娘。 她一路走来，一直比较顺利，所以她能做到用自己的能力，给一些人一些帮助。 可是她们却是在自己也活得并不轻松的时候，就想着去帮几个孩子，那是需要很大勇气和毅力的。 “快进屋坐坐。”牛双双让刘晓珍把高悠迎进屋，自己去洗手。 “不用招待我，我们边聊边干吧。”高悠摆手。 “这个怎么打包？”高悠拿起牛双双旁边的废旧金属片，不知道是从什么电器上拆下来的。 “放这里。”牛双双看高悠是真心想帮忙，就没有多推脱，三人一起干活。 打包好几袋，就抬到三轮车上，刘晓珍拉到镇上的回收站卖掉。 当然也可以让人来运走，但是钱会少一点。 一直干到下午四五点，院子里的废旧运走了大半。 几个孩子从学校放学回来了。 她们都在村里的小学上学，全都交了借读费才念上的。 大孩子带着小孩子，一共五个。 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五岁，都长得偏瘦小。 十二岁的看起来十岁左右，五岁的看起来也就三四岁这样。 五个人，背着统一的布包，穿着干净的衣服，梳着小辫子，四肢都齐全，但是明显能看出，有的腿脚不利落，有的手有些扭曲。 “这是晓珍姐的朋友高导演。”牛双双给几个孩子介绍高悠。 “你们好。”高悠露出笑容和她们打招呼。 “高导演好！”几个孩子齐刷刷向高悠问好。 “我去做饭。”最大的孩子大江和牛双双说。 “好。”牛双双点头。 其她孩子也过来一起帮忙打包垃圾。 昨晚晓珍姐和双双姐跟她们说，她们要去京市，去治她们的腿和手。 要尽快把这些垃圾卖掉，换路费治疗费。 她们对两个姐姐的决定，既开心期待又担心。 她们早早就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不是未经世事的孩子。 被刘晓珍和牛双双收养后，刘晓珍还教她们竹编手艺，教她们打架，教她们被欺负了不要怕，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她们很怕两个姐姐被骗，更怕自己去了之后成为负担，被人嫌弃。 如果没有她们，晓珍姐和双双姐，肯定过得比现在好。 单是她们的借读费学杂费，每个学期就好大一笔钱了。 如果再加上她们的治疗费，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 可是如果没有两个姐姐，她们依旧还活在地狱里，每天被逼着去乞讨，挨打挨骂挨饿，有时候还要被老畜牲拉到房间里。 两个姐姐把她们从火海里救了出来，她们却扒在两人身上吸她们的血，成为她们的拖累。 所以，她们也很害怕，去了京市后，也成为人家的拖累。 现在在垃圾村，至少她们每天还能帮忙分捡垃圾，帮忙推车，帮忙做家务，也能有一点用。 第232章 江河湖海川 离开了这里，她们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刘晓珍卖完废旧回来了，还在镇上买了几样菜，大家晚上好好吃了一顿。 高悠也对这几个孩子有了一定的了解。 她们原来没有名字，那个老畜牲也没有给她们取过名字。 只随意地从大到小排名，老大老二老三等。 要是中间有哪个孩子没了，就由下一个接上。 后来刘晓珍和牛双双收养了她们，让她们给自己取个名字，大家商量后，以江河湖海川取了名。 现在她们都有了自己的名字，分别是大江、大河、大湖、大海和大川。 不过她们目前没有户口，也没有任何身份证明，算是黑户。 她们能在村里小学上学，也是因为另外交了“借读费”。 村里本身就有不少来分拣垃圾的外地人，要上学的孩子也不少，所以村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点钱就能上。 五个孩子里，身体受伤比较严重的是大湖和大海。 大湖的左腿被打断过，没有接受过治疗，全靠自己命大熬过来的，现在走路一瘸一拐的。 大海的右手也断过，现在不能用力，拿点重的东西拿不动。 另外三个孩子大江断过手，大河断过脚，但是程度轻一些，不过她们也都受过各种外伤，只是现在已经结痂，除了各种疤，看不出有什么暗伤和病症。 最小的大川因为小，被几个姐姐保护着，倒是身体上没有太多损伤，但是看着也严重营养不良。 晚饭时，她吃得也最少。 牛双双说大川吃多了就吐，喝牛奶不是吐就是拉肚子，肉也吃不下太多，只能每天给她蒸鸡蛋，一点点养着。 接下来两天，刘晓珍和牛双双把各种垃圾都清理完后，收拾好行李，退了房子，和高悠一起坐上了去京市的火车。 到了京市后，高悠让她们休息一晚，带她们去了医院，包括刘晓珍和牛双双，让她们都去体检了一遍。 检查结果出来，所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营养不良和贫血。 除了牛双双，其她人身上，都有非常触目惊心的新旧伤疤，刘晓珍和大江她们身上的伤，不分上下。 看得给她们检查的护士心疼不已，直呼作孽哦。 除了外伤，比较严重的是她们身上不同程度的断手断脚留下的伤病。 骨科医生给出了自己的意见，这几个孩子越快进行手术越好。 “需要多少钱？”刘晓珍有些紧张地问。 希望她们能负担得起。 医生看了看她，明明也还是个孩子，却操着家长的心，也是让人心疼。 “现在还不好说，每个人估计几百到一千差不多了。”医生估算了一下。 这五个孩子都需要尽早手术。 刘晓珍和牛双双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天文数字。 她们现在大概有一千多，再向高导借一些，也够了。 高悠说不出这钱可以她来出的话。 她们需要的并非同情，而是能尽快自立自强。 当天，比较严重的大湖和大海就被安排住到了医院。 大江和大河说她们可以迟一点，不然几个孩子一下都住院，刘晓珍和牛双双也照顾不过来。 刘晓珍先留下来照顾两个孩子，高悠带着其她人，去了她买的两间四合院里其中一间。 “我平时也不住这里，你们就先安心住下。”高悠和牛双双她们说。 这间是修缮过比较好那间，平时也会有人过来收拾打扫，必要的床铺家具厨具都是有的。 她们人多，一直住旅舍在食堂吃饭，大概心里也会有负担，不如让她们住这里。 “那房租怎么算？”牛双双有些惴惴不安。 虽然说高悠可以帮她们，但是也不能总赖着人家，吃喝住都靠人家提供。 “每个月二十块吧，市场价差不多。”高悠没有特地不收房租，怕她们住得不安心。 牛双双一听，觉得还好，能承受得起。 在垃圾村租的房子，每个月也要二十多块，不过地方比这里大。 这里是京市，还是这么干净整洁的房子，实在不贵。 不过她也知道高悠这是在照顾她们。 她们也接受了这些好意。 “附近就有菜市场，很方便。再转几个弯，还有个派出所，消防局。”高悠把钥匙给了牛双双。 “嗯，谢谢高导。”牛双双接过钥匙，很是感激。 “等她们都治好，再一起上学吧。这段时间，可以去玻璃厂那里学手艺，也可以先找点活干着。等医治好了，再好好找份工作。”高悠和牛双双商量接下来的打算。 肯定要先治疗为重，刘晓珍和牛双双现在肯定要忙着照顾孩子，急急忙忙的，也不合适马上就找工作定下来。 玻璃厂里还是挺多零工可以干的。 像是第二食堂和肉夹馍店都需要人手，可以有空就去帮忙，工资可以日结，方便两人照顾孩子。 “玻璃厂里面，还有各种培训班，双双你和大江她们都可以去学，学美术也行，学电脑也行，学费都是可以后面再结的。” 现在玻璃厂搞了很多培训班，美术班、摄影班、电脑班、武打班、广告设计班、广告营销班等。 没钱也可以先学，每个培训班都可以免费上三节课，三个月一期，可以学完之后再结学费，优先女学生，而且不限年龄。 这些培训班陆续推出后，学员还真不少，尤其是电脑班和广告营销班。 不少还是在职人员来学的。 当然，未成年人也不少，尤其是美术班、会计班、电脑班和广告设计班，这些都是比较热门的班。 而且这些培训班又不限学历，还能先免费学三节课，上完之后再后付学费，不少人都会来试试看。 现在这些培训班，都是潘玉凤介绍来的一位老校长谈老师在管。 她本来就是夜校的校长，去年退休后，就被高悠挖来，当了培训班的一把手。 她还给高悠带来了几位夜校退休的老教师。 这几位老伙计，每天骑着自行车在玻璃厂来来往往，给各个培训班上课，干劲可足了。 现在要成立一所学校，需要的手续比较复杂，所以暂时只是以培训班名义在做。 第233章 翡翠大王 而且这样的培训班也比较灵活，虽然没有学历和证书，但是教的都是实打实的东西，而且学得好的，直接就能在玻璃厂找到工作。 “好，我们一定好好学。”牛双双没想到她也有这样的学习机会。 她上完小学，家里就不让上了。 家里人都说她脑子笨，能学出个什么名堂，别浪费钱了！ 看着哥哥弟弟都能上学，她也只能骗自己，女孩子上了学有什么用？ 最后不是还要嫁人？ 她学习也不是很好，上了初中，也上不了高中，也考不上大学，最后，也只是浪费钱。 骗着骗着，自己也信了，觉得自己脑子笨，不爱上学，下意识对学习就排斥起来。 现在，她居然还有机会可以学东西吗？ 可是她为什么蠢蠢欲动了呢？ 高悠拿出之前准备好的培训班宣传册，给牛双双她们看。 “想学什么都可以，都学也可以，学费慢慢交就是了。”高悠说。 几个孩子拿着黑白印刷的本子，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 上面有很多门课程，美术、摄影、广告、会计等，设有上午班，中午班，下午班，还有夜班。 “你们要是不知道想学什么，可以都去试试看，前三节都是免费的。觉得不喜欢的，还可以换。”高悠和她们详细介绍。 培训班有比较基础的课程，适合小孩，或者文化程度不高的学生。 也有进阶班的，相对就比较注重实际应用，看大家自己的接受程度吧。 这几个小孩，可是先去基础班的学点东西，等身上的伤都养好了，再去上学。 “真的吗？都可以学吗？”大江有点不敢置信。 她是几个孩子里最大的，也最懂事的。 她觉得能念完小学就已经很好很好了。 她之前就打算念完小学，就跟着两个姐姐做废品回收这行，能识字，会算数，不被人骗就行。 可是这些都是可以免费学的吗？ 如果她每门学三节课，那岂不是能学到很多东西？ 大江心里打着小算盘。 同时还在为几个小的盘算。 大河喜欢捣鼓废旧电器，她们之前用的电饭煲和风扇，就是大河从垃圾堆里淘出来，自己琢磨了好久修好的。 可惜大部分大件家电轮不到她们过手，都被本地人包圆了，不然她们就能靠大河的手艺赚更多钱了。 大江觉得，大河可以去学电脑，因为都有电字，肯定适合大河。 大湖喜欢数学，有时候双双姐算不明白的账，大湖一下子就能算出来，可厉害了。 看来大湖可以去学会计，可以算数，还能赚钱。 大海喜欢画画，经常捡烂笔头和废旧本子涂涂画画。 虽然她们都看不懂大海画的画，但是大海不爱讲话，画画最适合她了。 大川，大川还太小，还是再养养吧。 今天医生就说过，大川先天不足，身体弱，肠胃也弱，很多东西吃不了，吃了也吸收不了，所以就恶性循环，身体一直强健不起来。 以后要好好养着，增加营养，改善体质，才会长个。 下午，牛双双就和大江她们做了晚饭，带去医院，牛双双接替刘晓珍，让她回来休息一下。 高悠这边回到玻璃厂，刁玉山就跟她说，租下隔壁的纸厂的老板，想和她见面，有事商量。 “隔壁纸厂？”高悠记得，隔壁纸厂因为排放问题，是比较早搬到郊区的。 留下的厂区闲置了几年，因为高悠把这片厂区盘活，才终于租了出去。 不过好像租下纸厂的老板，没有什么自己的想法，都是跟着高悠搞的。 高悠租给美院师生，这个老板也跟着租给美院师生。 高悠搞艺术品、手工品小店代售，这人也跟着搞。 旅舍、食堂、篮球场、电影院、卡拉ok什么的，基本一比一复制高悠的玻璃厂。 高悠虽然无语，但是也没什么意见。 玻璃厂名气已经打出去了，现在已经成了京市的一个地标打卡点，很多人来京市旅游，都会来玻璃厂一游。 玻璃厂目前为止，也举办了十几次的摄影展、雕塑展、绘画展等，大都非常成功。 现在高峰艺术旗下，已经有不少签约的艺术家。 经过公司的运作，她们的作品，都能有不错的口碑和市场反馈。 很多学艺术的学生，想要走职业道路的，目前首选的就是高峰艺术。 一些嗅觉灵敏的老板，都看中玻璃厂的名气和运作方式，纷纷跟风。 这也是在所难免。 找她是为了什么？ “租下纸厂的老板，名叫胡惟玉，人称翡翠大王，是在彩南省那边发家的。她手上有几家原石场和翡翠加工厂，身家过亿，近年在全国各地，都有投资。租纸厂，就是她的一个产业。”刁玉山立刻说出自己收集到的信息。 现在在国内身家过亿，那是相当了不得了。 这些年，开放后，翡翠也开始被炒得水涨船高了，很多人一夜暴富，也很多人一夜破产，是个极为疯狂的行业。 高悠对这个行业不大了解，不过这个胡惟玉老板，听起来倒是个很有意思的人物。 高悠跟这个胡老板见了一面。 胡惟玉看着四十来岁，穿着贵气，手腕上戴了一个翡翠镯子，但是双手看得出是经常干活的，老茧不少。 听刁玉山说，胡惟玉早年是玉雕师傅，是以雕工绝技发家的。 “胡老板！”高悠伸出手和对方握手。 对有实力有能力的人，她一向都是很敬佩的。 “高导演。”胡惟玉用力握了握高悠的手。 两人客套了几句，便进入正题。 胡惟玉是来和高悠请教和谈合作的。 她当初听说玻璃厂有家木雕卖得特别好，还销到了海外，很受老外欢迎，赚了不少外汇。 她多方了解，觉得不如也在隔壁租个纸厂，想学那家木雕厂，搞一个艺术厂区，用来给她的玉雕打开名气和销路。 所以一开始，她很多东西都是照着玻璃厂的来搞。 可惜效果并不好。 她偷偷去看过玻璃厂的运营模式，不也是利用美院师生打造艺术氛围，摆卖各种手工艺品，各种文艺活动吸引人流吗？ 为什么人家的手工品好卖，还能卖到国外。 一些海外游客，特别喜欢去玻璃厂淘各种传统手工艺品，什么木雕、纸雕、苏绣、陶瓷等。 她的玉雕，就不太好卖。 纸厂的人流量也远不如玻璃厂。 胡惟玉从来不是个自大的人，所以她特地来和高悠请教了。 第234章 搞文创 甚至合作也可以。 玻璃厂是高悠一手盘活的，她能盘活玻璃厂，肯定也能盘活她的纸厂。 “胡老板是想请我给纸厂想想营销点子？”高悠看胡惟玉的意思是这个。 “对。我搞玉雕还行，卖玉雕不行。”胡惟玉很是谦虚。 她是搞技术的，后来因为多了点运气加眼光，靠倒卖翡翠发了家，但是怎么发展壮大自己的事业，她要学的很多。 她不想像一些近几年发家的老板那样，发家不易，败家却快。 很多人都是一发家，赚了大钱后，就盲目投资，随意挥霍，滥用亲戚，包小三小四，生一大堆孩子，搞得家里家外乌烟瘴气。 更有甚者，吸毒、赌博，没两年就倾家荡产，搞到跳楼自杀。 胡惟玉一直引以为戒。 高悠自己其实也是第一次搞演戏以外的事业。 但是这两年，玻璃厂发展很快，她的管理能力，也逐渐增强了，加上一点后世的眼光，和用对了人，她才能放手让下边的人大胆去做事。 要说她是多出色的企业家，暂时还是谈不上的。 她对胡惟玉遇到的问题，还是很感兴趣的。 大家可以一起学习，共同进步嘛。 “那不如我们先去纸厂看看。”高悠说。 胡惟玉带着高悠，在纸厂逛了一圈，还特地带她参观了她特地建造的玉雕展示馆。 装修是花了大价钱的，很富丽堂皇，很高大上。 里面摆设的大大小小玉雕上千件，可谓千奇百怪，巧夺天工，看得人眼花缭乱。 除了玉雕馆，其它厂房宿舍等建筑和玻璃厂不太一样外，里面基本照搬玻璃厂。 婚纱摄影馆、广告公司、咖啡馆、茶馆、美术馆等。 但是人流量比玻璃厂差了许多。 有的店开着开着就倒闭走人了，有的店混不下去，就搬到玻璃厂了。 “怎么我这边就是生意不好呢？”胡惟玉想不通。 在彩南省那边，大家的玉雕店、工厂都是差不多的，出品的东西也都差不多，但是生意照样好。 到了京市这边就不行了。 她特地把玉雕厂最好的玉雕，都拿到京市的玉雕馆来展示，就为了吸引一些高端客户，甚至海外客户。 但是至今为止，收效甚微。 也幸好纸厂的租金便宜，她亏得起。 就是跟人家差太多，她心里难受。 她就是个特别不服输的性子。 但是她能低头，甚至跟对手学习也无所谓。 高悠走了一圈纸厂，就大概知道原因了。 除了纸厂，其它周边几个厂，也陆陆续续租了出去，大多都是跟着玻璃厂学的。 有的还算热闹，有的门庭冷落。 胡惟玉的纸厂，就是后者。 胡惟玉把高悠请到她在纸厂的办公室。 办公室也摆满了各种玉雕，估计价值加起来能买几个纸厂了。 高悠喝了口胡惟玉亲手沏的茶，跟她说了自己的想法。 纸厂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定位不清。 胡惟玉的这些玉雕，都太昂贵了，针对的顾客，主要还是高收入人群，现在富起来的那批人还没那么多，而且这些刚发家的大老板，怎么有空逛美术展、逛摄影展。 胡惟玉这些精美华贵的玉雕客户群，在国内可能不超过万人。 有钱有闲或有相应的社交需求，才会考虑买玉雕，当摆件，当礼物送人。 而花差不多的价钱，能买到差不多的古玩摆件了。 那自然更倾向买古玩了。 现在的古玩市场，也逐渐热闹起来了。 玉雕市场，自然就更窄了。 而国外游客，能懂得欣赏华国玉文化的，也相对较少。 玻璃厂的那些木雕、纸雕、刺绣、陶瓷作品，有一定的艺术价值，但是原材料成本比玉雕低，主要是人工成本，所以里面的利润，是很可观的。 总而言之，目前玉雕市场，相对有点尴尬。 不过以后，就不好说了。 而胡惟玉未必不知道这些，而是她没有好的点子，把自己的玉雕推销出去。 “其实玉雕还是很适合作为礼物送人的，市场潜力也挺大的。但是目前只走高端客户路线，太小众了。不如也同时走走大众路线。”高悠说。 如果胡惟玉非要执着走高端路线，那就只能等经济更好，大家经济水平都上去的时候了。 目前，胡惟玉想推广玉雕，但是怎么推，能买得起的人，就那么些。 一万个有钱人里，每年能买十几件，就差不多了。 当然，这些玉雕价格不便宜，一件就能赚一个厂所有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大众路线？”胡惟玉很感兴趣。 她也没有那么不懂变通。 “比如跟博物馆合作，搞联名旅游纪念品。比如镇纸、笔洗、小摆件、小饰品等。”高悠说了自己的建议。 现在的文创市场，几乎可以说空白一片。 但是京市每年海内外游客那么多，联名纪念品这块的市场还是很大的。 胡惟玉听得眼前一亮。 跟博物馆合作这个，她怎么没有想到呢。 “现在各种博物馆想必资金方面，压力挺大的，相信如果有企业能给予一定的赞助，应该也会同意合作的。” 现在大家吃饱饭都没多久，在保护文化文物方面，尤其资金方面，多少都有些力有不逮，这样的合作，想来，大家都是可以接受的。 “这个好。小高，你脑子就是活！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胡惟玉茅塞顿开，拍了一下高悠的肩膀，大为赞赏。 如果能跟博物馆合作成功，那她的玉雕就有了官方单位的背书，到时还愁名气打不开，销路没有吗？ 这些小饰品小摆件，完全可以用便宜的原料来做，利润低一点也无所谓。 到时候做出名气，做出品牌来，那就比其它同行领先一步了。 得到指点的胡惟玉，很是大方爽快，直接要给高悠二十万的辛苦费。 高悠没直接收下，反倒问胡惟玉，纸厂后半部分的厂地，她愿不愿意租给她，就用这二十万当租金。 胡惟玉当初主要是想蹭玻璃厂的名气，展示玉雕，打开知名度，才租下整个纸厂。 但是目前，纸厂还有大半是闲置的。 毕竟纸厂人流量比不上玻璃厂，来租用厂房的也不多。 “行啊。你想用就用。”胡惟玉心里在琢磨跟哪家博物馆合作，怎么合作，对纸厂的闲置厂地，没怎么在意。 于是高悠请来秦律师，跟胡惟玉的律师好好商讨了一番，以二十万元的价钱，租下纸厂后半部分的十年的使用权。 胡惟玉虽说不在意，但是她有自己的小算盘，高悠很能搞事。 她租下后，肯定有所动作啊，反正玻璃厂都能被她搞得有声有色，纸厂被她一搞，不也能沾光嘛！ 第235章 准备下一部电影 胡惟玉那边开始物色合适的博物馆合作。 高悠则请来了施工队，大刀阔斧对纸厂后半部分进行改造。 “小高，你这是搞什么？”胡惟玉问高悠，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搞运动场地。”高悠说。 纸厂范围比玻璃厂和饮料厂都大，后半部分由一个小山坡和一片人工湖组成。 纸厂给山坡种了一些树，给湖边修了凉亭和走道，做成了公园，供工人休憩游玩。 当初高悠也看中过纸厂，这后半部分的风景很好。 不过纸厂因为面积最大，要的租金比玻璃厂和饮料厂都高。 当时高悠手头比较紧，就没租纸厂。 现在，这片公园，到底还是落到了她手里。 高悠打算把这里改成可以进行各种极限运动的综合公园，攀岩、滑板、轮滑、跑酷等。 把这些运动，在年轻人群体推广开来。 到时她开发的运动品牌，也有了推广展示的平台。 之后再进一步推广各种户外运动。 而且，可以聘用比如退伍女兵，师傅武校毕业的学生来当教练。 加入了救援队的队员们，平时也有了更多地方进行训练。 还可以同时培养自己的影视武术和特效团队，一举多得。 之前她在玻璃厂搞得那些运动设施，还真不够给姐姐们施展的。 这个纸厂的公园，占地挺广的，因地制宜充分利用后，也勉强足够做这些运动场地。 不过因为内地做这些场地的施工队经验比较少，还请了国外以及香江的一些专业人士来指导。 这事之后就交给了熊大妮和杜山她们来接手。 杜山和她所在的女子登山队，现在也加入了无疆救援队。 杜山对高悠这个极限运动公园，很感兴趣，也很上心，除了平时训练，都会和熊大妮一起来搞这个公园。 高悠在和墨欢鹿雪创作下一部电影的剧本。 她下一部电影，打算拍反拐卖题材。 刘晓珍和牛双双她们的经历，让高悠对这个题材，有了更多的想法。 “好难啊！为什么我们这么难！”墨欢在收集各种资料的时候，经常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更难过的是，她们想要收集资料，都不容易。 这不是个别行为，不是个别现象。 被拐孩子的都还好，在报上还能看见一些报道。 被拐女性，是真的被遮遮掩掩，甚至被忽视，被视作常态，就算被解救出来了，也通常没有被好好对待，遭到嫌弃和歧视。 一个村一个村的人，都自发维护那些人。 更甚者，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 一个穷字，就想把这些恶行淡化，抹去。 “我家有个远房表姐，就是从大学放假回家路上失踪的。”鹿雪想起那个表姐，也很是难受。 她表姐成绩向来非常好，考上了京市的大学。 五年前放假回家过年的时候，就失踪了。 她的家里人找了她五年，始终没有她的一丁点音讯。 她听说了刘晓珍和牛双双的经历后，浑身都冒冷汗。 不敢想象，要是表姐也是那样的遭遇，该有多痛苦多绝望。 高悠除了在准备剧本，还找来了她师傅和易教授，还有熊大妮。 “你想亲自去？”易教授对高悠这个想法，还是有些吃惊的。 高悠说她想去把刘晓珍和牛双双骗回去的那个村子。 “对，现在还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那个村子里有被拐卖的女性。 我打算以剧组采风取材的名义，进到这个村，详细了解一下，到底只是董林一家的恶，还是村里的常态。”高悠说。 “所以需要师傅你和大妮姐帮忙，我想找十个人跟我进村，另外一部分人在村附近待命，一旦有什么事，也可以快速赶过来。”高悠自然不会让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所以才找了大家来商量。 “好，我给你找几个身手好的跟着你。”潘玉凤没有丝毫犹豫，答应下来。 “我们也可以组织二三十人的小队，以救援队训练的名义，在附近驻扎。”熊大妮现在管理救援队，已经很有经验，完全可以把这次行动，当成一次真实的训练。 “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易教授看着高悠这个行动力超强的年轻人，知道高悠找她来，肯定有用意。 “如果村里有被拐卖女性，我希望易教授，能给她提供一些心理上的疏导和帮助。”高悠这方面没有易教授专业。 “好。我竭尽所能。” 易教授自从上次高悠的摄影展后，她发现，在研究受害者心理这方面，国内还相对空白。 所以她私下也开始研究受害者，尤其女性受害者的心理，在这方面，也取得了一些成绩和进展。 高悠在跟学校请假时，莫老师问她原因。 高悠就说了想要为下一部电影去取材的事。 当然，她没有直接说是反拐卖这个题材。 “扶贫脱贫题材？”莫老师对这个题材有点意外。 “对，我朋友准备跟对象回老家结婚，谁知道那里实在太穷了，比我们老家还穷。我感觉是一个很好的题材。”高悠半真半假地说。 “你让我跟领导商量下。”莫老师这次有点犹豫。 之前高悠请假多是为了拍电影，这次只是取材，就要请假，她得跟上面再商量一下。 “好，麻烦老师了。”高悠也没有失望，回去上课了。 莫老师把这事和系主任说了一下，陈主任没有说准不准假，倒是对高悠说的这个村挺感兴趣的。 “要不她们这学期的期末作品，就以这个为主题？怎么样？”陈主任觉得这个主意甚好。 现在的学生，个个都在云上飘，什么题材都想拍，但是有时候，离群众太远了。 反倒是汪绮云，还在拍这种纯朴的题材。 莫老师也觉得这个题材不错。 电影人就该接触各种题材，尝试各种题材。 隔天，莫老师就和班上的学生，说了学校的决定，让所有学生，去贫穷偏远的地方取材，用来创作期末作品。 班上十几个学生，都有些意外，包括高悠。 “老师，我就来自最穷最偏远的山村，我不用去了吧？”有个男生举手。 第236章 董家村 “放屁，你们家不是早搬到县上了吗？”有个男学生揭穿他。 学生们跟着起哄。 “这是学校的安排，我们统一行动，为期十天，大家回去后，收拾行李，三天后出发。”莫老师不理会他们的吵闹，只说自己的安排。 “学校报销路费住宿费吗？”有个学生举手问。 “学校出。”莫老师说。 “这还差不多！”学生们一听，倒是安心不少。 学校出钱，就当出去旅游采风嘛。 陈主任这边，通过好几层关系，联系到了高悠说的这个村子所在的县里。 对方一听是京影的天之骄子，要来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贫困县取材，甚至拍电影，满口答应下来，还帮忙联系下面镇的人。 高悠虽然对请假请出这么个结果，有些意外，但是也觉得挺好。 有学校组织，也更加有保障。 当然，她也不会放松对自己，对同学们的安全保障。 她跟莫老师提出了，想让无疆救援队的队员同行，这样更安全。 学校自然也考虑到学生的安全，学校准备由四个老师带队，加上一名校医随行。 如果能让无疆救援队同行，那自然更加有保障。 而且救援队只是同行，不需要学校负担来回路费，何乐而不为。 三天后，由莫老师和三位老师，一名校医，带着导演系十八位学生，二十名无疆救援队队员，坐上了去往西省的火车。 无疆救援队由熊大妮带队，其中有十名，是潘玉凤武校里这一届最优秀的学生。 她们也即将毕业，有可能被选入军队。 这二十人不是退伍老兵，就是身负武艺的学校学生，每人穿着统一橘黄色制服，受过专业正规的训练，动作统一，看着精气神十足，让人肃然起敬。 起初学生们都还有些好奇，但是不敢轻易打扰她们，到了午饭时间，大家一起分享吃的喝的，就放松了很多，也慢慢熟悉了起来。 不过一天一夜之后，坐火车坐麻了，大家精神就没那么足了。 到了西省，大家才像又活过来一样，纷纷呼吸新鲜的空气。 接着是乘坐班车，去往董家村所在市。 到了现在，所有人都已经有点蔫蔫的了，尤其是体质没有那么好的几个学生，上车就吐，吐完了就晕睡了过去。 到了市里，在招待所休息了一晚，隔天又坐班车，董家村去所在的县。 西省本来就算不得是富裕的省，出了市后，满眼所见，就是连绵不断的山和偶尔老旧的房子。 等到了县里，已经是下午了，去镇上的唯一班车也错过了，只能再留宿一晚。 县里面派了一名中年干部，接待这些学生，把她们带到了县里招待所，又住了一晚。 学生们在京市读书三年多，已经习惯了繁华热闹的大城市，对这个一眼就能看完的小县城，还有些不适应起来。 十八个学生里，有一部分是京市本地人，有一部分是来自其它省市的文艺世家，也有一部分家里条件不差的。 家里条件最差的，要算高悠了。 不过高悠现在也是学生里名气最大的，最有钱的。 所以就算知道高悠是这次外出采风的始作俑者，也没人有什么意见。 人家一大导演，都这么努力，这么勤奋搞创作，她们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都憋着一股劲，国际大奖比不过高悠汪绮云简慧，至少要在期末作业里，争取那个好成绩吧。 不然这差距也太大了。 尤其一些男同学，这一届完全被几位女同学压着，不管学生作品，还是创作的短片，都没有人家优秀，也想要争一口气的。 不过道阻且长啊！ 经过一天的颠簸，终于从县里到了镇上。 镇上也有人接待了他们，说是已经跟村里联系好了，村民们很欢迎她们的到来，收拾出来几间空屋子，可以让大家入住。 这个之前莫老师就跟对方联系好了的。 学校一共二十三人，每人每天给村里四块钱的住宿加伙食费，一共住五天。 这个钱给村里，任村里给安排。 看到镇上这么落后，学生们已经做好了这次要狠狠吃苦的准备了，村里肯定要更穷。 无疆救援队她们在县里，就表面上和学校分开行动了，之后自己安排食宿，不跟学校一起。 她们这次除了保护学生的安全，也要进行自己的户外救援训练，到时会在野外搭帐篷。 第二天一早，镇上接待的领导，还帮她们找了一位来自董家村的本地人，给她们当向导。 “你们好！我是董家村的董银多。”说话的是个四五十岁的瘦黑男人。 他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口音，笑容却很憨厚。 “董家村比较封闭，很多人不会普通话，所以由他来给大家充当翻译。”镇上的领导给大家解释。 这位领导还很贴心的，帮她们借来了两辆驴车，让她们坐车去董家村。 镇上到董家村这段路，是没有班车的，也没有其它车出入，全靠驴车马车载人。 如果没有提前约好，也是很难找到愿意去董家村的驴车的。 众人坐上驴车，慢悠悠向董家村走去。 路上，董银多一直和几位男老师和男同学攀谈，了解他们来董家村的原因和目的。 这人言行一直挺克制的，没有主动和莫老师以及女学生搭话。 其中一位比较健谈的男老师，就跟他聊了挺多。 这个董银多一直点头，一直表达感谢。 还希望学生们好好宣传一下他们村。 诉苦说，村里太穷了。 地薄田瘦，山偏路远，大家都找不到出路，很需要来自大家的帮助。 高悠从中看出点意思。 这个董银多看来是镇上和董家村特意安排的，话里话外，都是哭穷。 高悠一行人一直坐了几个小时，才到了进董家村的路口。 这是一条单独通向董家村的路，驴车放下她们后，就原路返回了。 “辛苦大家啦。再走一走，就到了。”董银多在前面带路。 高悠背着包，手里还有两袋行李，跟着队伍里行进。 不知道上次刘晓珍和牛双双她们，走在这样一条崎岖荒凉的山路时，是怎样的心情。 很快，她就有所体会了。 越走越有一股绝望的心情，涌上心头。 第237章 不对劲的董家村 “董大叔，还有多久才到啊。”高悠走到董银多身边，问他。 目前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了，翻了两个山头，走过两座密林，三条河。 这条全靠人走出来的山路，不过半米宽，坑坑洼洼，弯弯曲曲，有不少地方，旁边就是悬崖峭壁，一不小心，就能摔下去，实在是惊心动魄。 “马上就到了，已经走过一半了。”董银多一直用这句话忽悠着她们。 大多数学生已经体力透支，走不动了。 但是董银多说了，如果天黑前没有赶到，就要住在林子里了，可不安全。 众人只能麻木地走着。 不少怕在山里伙食难吃的学生，还在镇上买了不少吃食，放到行李里的，现在也是万分后悔。 中间，董银多看大家实在走不动了，才停下来让大家休息了一下，吃吃东西，喝口水。 但是休息过后，再出发，双脚就像灌了铅一样，更重了。 当初那种赚一次免费旅游的想法，完全被抛之脑后了。 住在大山里，真是太不容易了。 一直走到晚上，一行人才到了董家村。 “长富叔！”董银多带着高悠她们进了村。 路上董银多介绍过，村里目前住了三十几户人家，一共一百多人。 董长富是村里的村支书兼村长。 现在很多地方已经没有村长了，但也有的地方还保留着，比如董家村这样的地方。 不管上面怎么改，怎么变，他们只认自己村选出来的人。 董长富比董银多老很多，更瘦更黑，牙早就掉得差不多了，只剩几枚黑牙。 他热情又激动地领着高悠她们，去了那两间空出来的房子。 董长富让村子里，空出了两间房子，女男分开，各住一间。 还让他儿媳妇和孙媳妇给大家烧火做饭。 “婶子好，姐姐好。”高悠帮她们端饭菜的时候，跟她们打招呼。 两人只是腼腆地笑，不回应。 两人年龄一个四十多，一个二十多，长相有点像，统一的黑瘦，老态和驼背，双手粗糙，满是老茧。 一行人狼吞虎咽吃过这顿晚饭，随便洗了脸和脚，就累得瘫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不过莫老师做为领队，还是提醒学生，尤其女学生，夜里警醒一点，不要睡得太死。 莫老师总觉得在深山老林的村子里，还是要有点警惕心的。 高悠和莫老师，睡在了靠门最近的位置。 一夜过去，除了安静得过分，夜里没有发生什么事。 “我来之前还幻想了一下《夜话》里的剧情，没想到一沾枕头就睡着了。”颜慧边刷牙，边和高悠聊。 她最近刚拍完《夜话》，满脑子都是深山村里的离奇命案。 在南方的一个小村子里拍了几个月，还听到当地人传说的很多怪奇事件。 双胞胎倒是一边害怕一边兴奋地收集素材。 颜慧虽然也喜欢惊悚题材，但是对那些鬼怪灵异的故事，还是有点毛毛的。 “说不定，人比鬼可怕。”高悠漱口后，把脸洗了洗。 现在已经十月，山里温度比外面还冷一些。 冷水一激，神清气爽。 她夜里为了警醒，一直没睡得太死，隔一段时间就会醒来。 一大早，昨天帮她们做饭的婆媳两人就过来生火，准备做饭了。 莫老师拍拍手，让这些还没有怎么睡醒的学生们醒醒神。 “这次咱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享福的，都动起来，帮忙做早饭。” 学生们打着哈欠，过去帮忙做饭、洗锅洗碗，搬桌子。 人多力量大，早饭很快做好。 虽然只是简单的稀饭配咸菜，加上当地特色的馍馍，大家也还是吃得狼吞虎咽。 吃完，又一起洗了锅碗，收拾了灶房。 婆媳俩也回去了。 莫老师先给这些学生开了个小会。 让她们注意一下言行，不要打扰老乡的日常生活，要礼貌客气点。 然后就解散了，让她们自行活动。 之前就有人有了打算，有人去找董长富了解村里的情况。 有人对村里的孩子，很感兴趣，拿着糖去跟小孩聊天。 也有人对村里的地形地貌很感兴趣，就拉着朋友去山坡上观察去了。 还有人去采访一家在门口织布的老婆婆。 高悠和颜慧，在村子里逛着。 董家村四面环山，只有一条路能出去。 村子共三十几户人家，算是个极小的村子，这些人家分布在山坳里，大多都是泥砖房，屋顶连瓦都没有，大多数都是茅草。 村里很安静，除了偶尔一两声狗吠，鸡叫，人声基本集中在村口一棵大榕树下。 这里坐着七八个干瘦的老大爷，抽着旱烟，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 几个学生在旁边听着董银多给他们翻译。 应该是在讲村子的来历。 看起来，董家村就是一个虽穷，但是平和安静的村子。 高悠和颜慧逛了一圈，回到借住的房子，喝了一口开水。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村子里，几乎不见女人。 有也是上了年纪的阿婆。 按照本地的种植习惯，现在差不多是冬小麦的种植时间。 但是地里没看到几个人在耕作，地倒是都翻好了。 颜慧还发现，她进到一户人家时，发现这户人家只有男人，没有女人。 可是家里家外收拾得挺干净的。 按照现在的习惯，家里活，大多数还是落在女人身上。 这就有点不合常理。 高悠和颜慧去问董银多，村里女性怎么这么少？ 董银多苦着脸说：“穷啊！外面的人都不肯嫁到村里来。这不希望大家能给我们宣传宣传吗？” “既然这么穷，为什么不出去打工？”有个男同学问。 他家里也是穷地方出来的。 开放后，村里人不是出去打工，就是想办法做小买卖，日子一点点就好起来了。 他家也是做了点小生意，赚了点钱，才能供得起他来京市上学。 “他们只会讲村里的土话，出去连人家讲什么都听不懂，又不识字，一出去就眼瞎耳聋。 被人骗过几次，还有人被骗到矿里挖煤，连命都丢了。慢慢地大家就不敢出去了，宁愿守着一亩三分地。”董银多倒是应对自如，不忘各种哭穷诉苦。 第238章 孩子从石头蹦出来的吗 “那就该让孩子去上学啊？我看好几个都是适龄儿童，都在村子里疯玩。”刘毅观察力很敏锐，也察觉出一丝不对。 “这里最近的小学，要走三四个小时的山路。孩子太小，不放心。都是等他们十岁后，一起住到学校，半个月回一次家，再背粮食去学校。”董银多解释。 大家一听，也沉默了。 这个董家村，实在太穷、太偏远了。 今天大家逛了一圈，大多数家里破破旧旧。 穿得也至少也跟现在普通城里人，差了一两个时代，不是粗布衣服，就是补丁摞补丁。 有些孩子，甚至连完整的上衣下裤都没有，光着屁\/股到处跑。 所有人也都是面黄肌瘦，有的瘦脱相，只剩皮包骨。 家里最值钱的物件，可能就是一口铁锅、一个热水壶、一把手电筒或者木头箱子。 现在乡下已经算是比较常见的收音机、自行车等日常用品，在这里也不见踪影，更别提电视机、洗衣机这样的大件电器。 村里也没有通电，基本天黑就没有什么光亮了。 “我看村子里孩子不少，怎么没见他们妈妈啊？”一向比较大大咧咧的杨鹏问。 全场再次陷入沉默。 有人也反应过来了。 村子里孩子不少，几乎每家都有一两个。 但是成年女性很少，小女娃倒是有，不过瘦的程度比男娃严重。 而大一点的女孩子，基本都在干活，不是背着孩子在洗衣服，就是在菜地里收拾菜地。 汪绮云试图和她们聊几句，不是听不懂，就是避而不谈，甚至急忙躲开。 一向观察细致的蔡兰泽也注意到，有一两户人家，没看到女主人的身影，倒是挂着一两件女性的衣服，当然，都是极破旧的那种。 一直态度和蔼热情的董银多，脸上僵了一下。 按下心里的火气，挂着笑脸，给这些学生解释：“可能是回娘家了吧。天再冷路就不好走了。” 然后他就把话题，转向了继续为村里哭穷上。 就算再大大咧咧的杨鹏，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她沉默了下去。 心里的疑惑却更多了。 孩子不少，生孩子的人却少，这些孩子石头蹦出来的吗？ 不对劲，很不对劲。 几个女生回到借住的房子。 汪绮云关上门，把几人聚到一起，也说了自己的发现。 她跟那些孩子聊过天，因为家里有大孩子上过学，有的孩子会一两句普通话。 她问那些孩子，妈妈呢？ 有孩子麻木地说死了。 也有孩子摇头，表示没见过。 有孩子当场就哭了。 也有一个孩子用含含糊糊的普通话说了“妈妈”两个字，然后指了指山上，然后含着汪绮云给的糖，跑跑跳跳去玩了。 “你是说，他妈妈葬在山上？还是被关在山上？”符秋彤猜测。 “不会把村子的女人，都关到山上了吧？”刘毅的猜测更大胆。 在场的人，不由得被这个猜测弄得浑身一激灵。 “这村子里的女性，不会都是被拐卖来的吧？”杨鹏听过相关的新闻和故事。 有的山沟沟里，因为太穷，没姑娘肯嫁进来，只能从外面买媳妇。 或者是换亲。 还听说过，一户人家倾家荡产，只娶得起一个媳妇，所以几个兄弟都是同一个媳妇。 “我老家就有一户人家五个兄弟，娶一个媳妇的。”汪绮云说。 如果不是当年下乡的汪淙吃不了苦，娶了她妈，后来又因为恢复高考，考回了京市，她也跟着来了京市。 她的命运，不会比她们好到哪里去。 所以她心里总是很矛盾，一面为和汪淙没有共同语言的妈妈心疼难过，一面又曾庆幸自己是汪淙的女儿。 人有时候大概就是这样既要又要吧。 去年年底她回姥姥家，跟她同龄的几个女孩子，有的嫁到更偏远的大山里了，有的已经生了两个孩子。 “听着就很可怕。”符秋彤出生在京市，家里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是也没缺衣少食过。 她没办法想象，嫁到这样的大山里来，该有多凄惨绝望。 这里四面是山，连绵不绝的山，就算让你逃跑，你都不知道往哪里逃。 “大家先别声张。我想办法去山上探探。”高悠听大家说了各自的发现后，开口说。 “我陪你去。”颜慧立马说。 “不用，你们给我打掩护就行。放心，有救援队呢。”高悠说。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无疆救援队会这么巧，跟她们一起来西省进行训练。 原来早有安排。 “老高，你早就发现什么了啊？”杨鹏轻拍了一下高悠的肩膀，小声说。 “嗯。但是我也没有什么实际证据，所以才想以收集素材的名义，来董家村探一探。看来确实水很深。”高悠没有瞒她们。 她虽然时常请假外出拍戏，但是几年下来，跟班上几个女同学关系还是挺好的，对她们的性情也多少了解。 除了卓谦比较沉默寡言，其余人都是很开朗热心的性子。 也是值得信任的伙伴。 “那你小心点。”刘毅知道高悠是个有成算的，就没多啰嗦。 “必须的。”高悠点头。 现在整个董家村，确实充满了各种不对劲之处。 基本家家都有娃，从半岁婴儿到十几岁的大孩子，都有。 可是偏偏这些孩子的母亲，却几乎没有出现过。 她们在村里见过的女性，要么年纪大到牙齿掉光，说话都不利索。 要么五六岁七八岁，对她们这些外来人，懵懵懂懂的，一见陌生人就躲。 董长富家的儿媳妇和孙媳妇，是少见的成年女性。 也有几个背着娃的成年女性，但是她们早早就显出老态，驼背腰弯，穿着当地的土布衣服，大多神情冷漠麻木，看到她们不是远远躲开，就是摆手表示听不懂她们的话。 这种遮遮掩掩的态度，反倒更显得可疑。 晚上在所有人入睡后，高悠悄然出了村子，在村外附近的一个山坡上，和在这里等候的熊大妮汇合。 高悠把她们的观察和猜测，和熊大妮说了。 “我带一个小队，从另外一面绕过去，在附近探查一下。如果真的要藏住这么多人，要么是山洞，要么是山上还有屋子。”熊大妮说自己的推测。 第239章 又能怎样 女性在这些人眼里，就是重要资源，绝不可能轻易让她们病死或逃跑。 “你们小心。”高悠叮嘱熊大妮。 董家村看来是早做有准备的。 人虽然穷，但是没那么蠢，却也没那么聪明，就怕他们做出什么狗急跳墙的事来。 山上可能还有人看守着。 “嗯。”熊大妮应声。 高悠和熊大妮说完事，又悄悄回了董家村。 回到房间时，虽然没有点灯，但是所有人都在等着她。 包括莫老师。 她已经听汪绮云她们说了董家村的怪异之处。 她比这些学生们听得更多，见得更多，甚至都不至于惊讶。 她惊讶的是高悠的这个行动能力。 难怪要特地请假，原来如此。 不管董家村到底有没有被拐卖妇女，来这里一趟，都是值得的。 现在的孩子，生活比她们那辈好过很多了，经历也单纯许多。 这次出来一趟，想必每人都能有所收获。 对电影人来说，保持感知力，才能创作出更加贴近百姓的作品。 “已经和熊队长联络上了。”高悠轻声和她们说。 各人一听，才松了一口气。 晚上，莫老师安排汪绮云和卓谦警醒一点，不要睡太死。 莫老师也一直在观察董家村的人，他们大多数都看起来憨厚老实，不严言辞的样子。 但是也有一些人，看她们时，眼中的贪婪，连掩饰都掩饰不住。 女性在他们眼中，从来不是人，是物资、是生育工具、是家庭财产。 只要一有机会，他们就会不断掠夺，不断收为己有。 这种人之恶，不是一个穷字能掩盖过去的。 与此同时，董银多在董长富的家里，跟几个村老，说起今天那帮学生的种种怀疑。 “早就说了，不要贪那点钱，不要贪那点钱。现在好了吧？惹事上身！”其中一个村老，用本村的土话，低声斥骂董银多和董长富。 这事全是他们搞出来的。 当初一听到上面来人说，京市的一批学生会来他们这里“取材”，还会给一笔食宿费。 村里就有不少人动了心思。 算了算，二十几个人，住五天，能有好几百呢。 但是也有小心谨慎的老人，不想太多外人来村里。 要是只是几个女学生，那倒还好，说不定能留下几个。 但是二十几个，还有男的。 那就不好说了。 不过董长富最后还是想要那点钱，跟董银多商量来商量去，就商量出来这么个主意。 这几天里，把那些平时不老实的，通通关到山上，等这边学生走了，再放下来。 以防出什么意外。 当然，也有人很不乐意配合。 把人都关了，他这几天家里谁来收拾，谁来伺候他？ 这些钱又到不了他手里。 最后董长富把他训了一顿，那人就怂了，把头埋进裤裆，不敢说话了。 于是，高悠她们来董家村前两天，他们就把那些不老实的，都绑了，堵了嘴，关到了山上的山洞里。 谁知道，今天就被那几个学生看出了一点端倪。 也是这些人没想周全，村里的娃满地跑，却不见娘，确实有点讲不过去。 董银多心里，瞧不起这些一辈子都不敢走出去的窝囊废。 但是有时候又得意，这些窝囊废要靠着他跟镇上打交道。 这次要不是有他，哪里能把这笔钱捞到手里。 只是这帮蠢货实在没脑子，也不把家里的娃看好了，被人看出了破绽。 现在也只能想办法补救。 “补救什么？一帮学生娃娃，个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把她们糊弄过去就行了。她们能干什么？”另一个村老敲着烟杆，老神在在，并不慌张。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的，谁管人家闲事啊。 “村长，你说能不能留下一两个。我家国豪马上就十七了，还没着落呢！”另一个村老讨好地和董长富说。 “放屁，哪里轮得到你家，我家德寿三十六了，还没媳妇呢，要轮也轮到我家了。”另一个村老立马跟上。 “滚滚滚，别打这些女娃都主意，都是京市来的，谁知道背后有什么人，别害了全村！”董长富没好气地道。 要是一两个落单的女娃，来了就别想走出去了。 除了前年董林那个废物除外。 没想到，人都带回来了，还让那两个女娃跑了。 连董林自己也没了踪影。 董林爹还老是来哭求他，让他出去找人。 找个屁人！ 这个董林都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发了大财，连董家村都不回了。 一点也不懂得知恩图报的白眼狼！ 不过董林家几父子，也是一窝废物，又懒又馋，娶了媳妇也不懂好好过日子，非得弄得鸡飞狗跳。 最后把人逼死了，白瞎了那几千块。 一屋子没出息的！ 这个会，开得没有任何结果。 这是在山窝窝里横惯了的，没见识，没胆子，除了那点吃喝拉撒，不知天高地厚。 董银多也不想管了。 反正只要熬过这几天，把这些娃娃忽悠好了，把人一送走，就完事了。 就算她们察觉一些不对劲，又能干嘛？ 还能报警不成？ 还能抓人不成？ 这些媳妇，都是村里花大价钱买来的，谁要敢带走，他们立马跟她们拼命！ 让老妇坐地上撒泼，让村老打滚，到时候一通闹，谁敢动他们的媳妇，先把他们的命拿走！ 天亮后，村长儿媳和孙媳妇，又来给高悠她们做早饭。 大家照例过来帮忙。 高悠坐到灶前，帮忙看火，想和她们闲聊几句。 经过两天的相处，两人好像放松了一些，虽然普通话不太好，但是大体能听懂，多少和高悠她们说了一些话。 原来两人不但是婆媳，还是姑侄。 都是换亲嫁过来的。 村长家是村里条件最好的，两人日子还算过得去。 当然，她们的言下之意，没有说出来。 她们的过得去，是相比那些被拐卖来的姑娘来说的。 她们娘家是离董家村最近的村子。 她们没去过外面，也没有办法出去，早就认命，在大山里过一辈子。 所以董长富才放心让两人过来，给高悠她们做饭，不怕她们多嘴。 一旦她们多嘴，被牵连的，不止她们自己，还有娘家。 第240章 今晚行动 董家村和她们姚家村，换亲的历史已经由来已久，要是她们搞出什么事。 她们可能就连娘家都没了。 她们会沦落到跟那些被买来的姑娘一样，猪狗不如！ 她们不敢说，不敢提，连提示都不敢。 只敢老老实实做饭。 高悠也没有往这方面打听。 心里知道，会让她们来这里帮忙，肯定另有内情。 都是可怜人而已。 她只是跟她们聊地里的活，家里的娃，吃的，穿的。 李桂花听着高悠和她姑姑间婆婆李梅的聊天，心里很是煎熬。 这几天，她一直都处在这样的煎熬中。 高悠这些学生，会帮阿敏她们吗？ 帮得到吗？ 还是就这样双方都当不知道？ 如果她说了，自己会不会就没娘家了？ 她在董家村的日子，会过得更难？ 可是阿敏她们太惨了！ 阿敏那么好，教她认字，教她普通话。 告诉她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外面的姑娘，可以上学，可以工作养活自己，可以去很多地方旅游，可以看很多书。 李桂花没去过外面，她唯一一次去镇上，是出嫁前，姑姑带她去买出嫁穿的衣服。 阿敏跟她说的很多事物，她都没有办法理解，只能凭自己想象。 她曾经向往过。 只是她有一次拿小叔子的作业本看了一眼，就被她男人骂了一顿，说这是读书人的东西，不准她碰。 再敢乱碰，就打断她的腿！ 李桂花就再也没有碰过。 阿敏那么好一个姑娘，现在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李桂花很难过很难过。 她怕阿敏再也撑不过去。 她怕失去阿敏这个唯一的朋友。 挣扎了很久的李桂花，最终忍不住，看外面大家都在忙，没人注意到厨房，她跪到高悠面前。 这突然的一跪，把高悠吓了一跳。 “求求你，帮我一个忙。”李桂花用蹩脚的普通话和高悠说，眼里满是乞求。 李梅吓了一跳，知道李桂花是憋不住了，赶紧过来拉起她。 “桂花，别烦人家领导。快去干活！”李梅不懂高悠她们算什么身份，总之叫一声领导是没错的。 她不能眼看着桂花犯糊涂！ 一旦她开口，她就别想再有娘家了！ 有志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李桂花不肯起来，甩开姑姑的手，跪到高悠面前。 “她叫陈敏霞，是海城人，她爸爸叫陈海腾，是海城机械厂的工人，她妈妈叫范昕，是海城纺织厂的工人，求你给她的家人传个消息，她没有死，她就在董家村。”李桂花把阿敏偷偷教她的话，学给高悠听。 她这些信息已经在心里记了很多遍，很多遍，一点也没有遗漏。 “求求你！帮帮她吧！”李桂花满眼都是小心翼翼的乞求。 她没敢把话全说完，她怕连累了高悠她们，只要传个消息就好。 阿敏就全凭着这么一点希望活着了。 “好，我记住了！你快起来。”高悠扶起李桂花。 “谢谢，谢谢！我替阿敏谢谢你！”李桂花说出这些事，仿佛压在背上的石头，轻了一千斤。 “桂花……”李梅抹着眼泪，她这个傻侄女啊！ 高悠心里不是不动容的。 李桂花能跟她说这个，肯定冒了很大的风险，可是，她为了这个阿敏，依旧肯担这样的风险。 阿敏要救！ 李桂花也要救！ 只不过李桂花甚至没想过，自己也是需要被帮助的人。 晚上，高悠出了董家村，和熊大妮汇合。 “我们已经找到她们了，被关在一个山洞里，有两个人看守着。”熊大妮说她收集来的情况。 她怕打草惊蛇，没有靠近，不知道具体人数，但是依据那两人在洞口做饭的份量，估计至少十人以上。 “我大概统计过，目前董家村大概壮年男性三十七人左右。六十以上的十七人。”高悠说。 “大妮姐，你们能控制住这些人吗？”高悠问熊大妮。 这次无疆救援队，包括熊大妮在内，一共有二十人跟来了西省。 个个受过专业训练，身手了得。 但是她们目前手上并没有武器，她不知道她们能不能在己方没有伤亡的情况下，把这些人都控制住。 “要明着来，还是暗着来？”熊大妮看着高悠。 “我们最小伤亡情况下。”高悠说。 “那就今晚行动。”熊大妮语气十分肯定。 “好。”大妮姐就是最牛的！ 随后，熊大妮和高悠以及其她十九名队员，一起完善了今晚的行动。 高悠回去时，不过九点钟左右。 但是董家村已经没有一点亮光，只有月牙高悬，洒着细细的银光，照亮前路。 高悠跟莫老师汪绮云她们，告知了今天她们的计划。 “我去跟刘老师他们说一声，免得坏事。”莫老师没有阻止高悠的计划。 在高悠口中得知，有一部分女性，被关在山上的山洞后，她就没有阻止的想法了。 高悠跟着莫老师摸黑出了门，高悠在院子里，帮忙望风。 莫老师叫了住在男学生房里的刘老师出来，把这事和他说了，只叮嘱他不要让学生出去，免得被误伤。 刘老师虽然惊讶，但是听完后，也愿意配合。 他也觉得这个董家村哪里都透着不对劲，原来还真干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他回去后，跟另外两个老师校医还有学生说了这事，主要是让他们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去，免得被误伤。 这些学生平时是有些不着调，但是关键时刻，还是懂事的。 “我们真不用帮忙吗？怎么能让女生冲在前面呢？”有个男同学说。 “人家救援队都是退伍军人，你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就别给人家添乱了！”刘老师没好气道。 这些手不能抬，肩不能挑的学生，能干嘛？ 别被人抓住当人质就好了！ 这个男生一听就没声了，说实话，别说救援队的队员，他估计自己连高悠都打不过。 不愧是这一届最能搞事的同学，大动作不断。 不过这次来董家村，确实让这些在城里生活久了的学生，有了很多新感受，新灵感。 高悠和莫老师，回到房间，却所有人都睡不着。 第241章 天亮了回家吧 凌晨两到三点，往往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 熊大妮之前和队员在树林里睡了一会儿，养足了精神。 一点的时候醒来，列队整合，悄无声息，进入了董家村。 董家村穷到，能养得起鸡狗的人家都少，只有村长董长富家有鸡有狗。 熊大妮进村后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董长富家。 丢了一块罐头肉进去，把狗的注意力吸引住。 一名队员翻过墙，把狗敲晕了，再绑住了它的四肢和嘴。 董家村以穷出名，就算董长富家，院门和房门，也都很容易打开，主要是也不需要怎么防盗。 熊大妮带着队员进入董长富家，分别把他们家所有成员都绑住了，包括李梅李桂花两人。 董长富刚从睡梦中惊醒，就被人绑住了手脚，惊恐不已，看着这些行动快速的黑影，还在震惊。 是哪家小偷劫匪这么倒霉？ 劫到他们董家村来了？ 能从董家村搜到超过三千块现金，他董长富名字倒着写！ 不对! 她们不会是冲着山上的人来的吧？ 如果把那些女人都卖了，还真值几万块！ 董长富想到这里，不安分地挣扎着！ 不行！ 这是他们董家村的！ 这是要绝他们董家村的后啊！ 熊大妮一个手刀，把董长富劈晕。 跟着他睡的孙子，也被绑住了，惊恐地看着爷爷被打晕，以为爷爷没了，吓得忘了哭。 李梅起初被绑时，也很惊恐，但她意识到对方好像是女人后，就松了一口气，顺从地任由对方绑了。 李桂花也被绑住了，她借着一点暗淡的月光，认出了绑她的人是女性，也松了一口气，甚至希望对方能把她也绑走。 熊大妮她们，分成几个小队，把董家村三十几户人家，全都绑了。 救援绳后来不够了，就用他们的裤子衣服、晾衣绳来绑。 高悠只隐隐听到一些动静，并没有出去。 她要先保护好房间里的其她同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月光昏暗，看不清手表上的时间，高悠只是默默数着。 终于，熊大妮完成任务，让一个队员来通知高悠。 “高导，结束了。”她在门外轻声说。 高悠闻言，松了一口气。 房间里其她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高悠打开门，跟她了解现在的情况。 “已经全都绑住了。有个别挣扎激烈的，也被打晕了。”队员李捷说。 高悠和熊大妮在山脚下汇合。 两人带着三个队友上了山。 走了快一个小时，天都泛白了，才终于来到了那个山洞。 那两个看守的村民，自然没有那么尽责，彻夜守着，全都在洞里睡着了。 两个队员进去，把人打晕后，一人绑住了一个。 山洞并不算深，十几个平方这样，里面用一些树木荆棘，围成一个圈。 她们一共十六个人，全部被绑住手脚，嘴里塞着木头。 她们在逐渐发亮的天色下，隐隐看到了几个人影，只觉得全身发麻。 高悠打开手电筒，照亮自己和熊大妮。 “姐姐们，不要害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高悠说。 她挥动手电筒，照着自己，让她们能尽量看清，让她们别怕。 陈敏霞正在发烧，烧得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好像在梦里，有人跟她说：“姐姐们，不要害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虽然她没有妹妹，可是这个梦真美好啊！ 不但她得救了，所有人都得救了。 真好！ 至少，在梦里，她们得救了！ “发烧了。”学过医的队员胡琪摸着陈敏霞滚烫的额头说。 “已经烧了好几天了，那些畜牲根本不给她吃退烧药，只给她用草药熬了一碗药汁灌下去，就不管了。”被解开绳子的钱予，用沙哑粗粝的声音和高悠她们说。 胡琪从包里找出了退烧药，打开水壶，给陈敏霞喂了水和药。 “你们是公安吗？真的是来救我们的吗？”刚把嘴里木头拿下来的田凯南，不可置信地看着熊大妮她们，泪流满面，仿佛在做梦。 十年了！ 她被拐卖到董家村十年了！ 她竟然得救了！ “我能回家吗？”同样流着泪的苗军，同样的不可置信。 她怕最后只是一场梦。 “不是董家，回我自己的家。”苗军抓住高悠的手，满是期待的看着她。 然后又赶紧放开，她的手太脏，太糙了，她怕惹对方不高兴。 高悠反握住苗军的手，跟她说。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们自由了！” 听到高悠这话，大部分人都哭了，有人放声大哭，有人压抑着哭，有人跪到高悠面前，边哭边给她磕头。 “快起来！”高悠扶她起来。 “谢谢你们，坚持到了现在。”高悠眼里也满是泪，此情此景，让人动容。 随着天光大亮，也逐渐看清了她们的情况。 几乎所有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新伤旧伤都有。 衣衫残破，蓬头垢面，面容干瘦，十指因常年干活，逐渐变形。 “天亮了，我们回家吧。”高悠扶住那个已经站不太稳的姐姐。 天亮了！ 回家吧！ 她们相互搀扶着，出了山洞，沐浴在清晨的日光下。 终于重见天日！ “下边怎样了？他们会不会再把我们抓回去？” 她害怕，天亮了，梦也该醒了。 “已经全部被控制住。”高悠说。 “你们是公安吗？还是警察？”有人对高悠她们的身份还是搞不懂。 “我们是无疆救援队的，我们是来救你们的。”高悠扶住较为虚弱的苗军。 苗军已经有孕，本来就比较虚弱，此刻脸色发白，嘴唇又干又白，整个人没有一点血色。 胡琪给每个人都喂了一点糖水和饼干，让她们恢复一点体力，可以下山。 熊大妮背起发烧昏迷的陈敏霞。 高悠扶着苗军。 一行人慢慢走下了山。 至于那两个被打晕的男人，已经被绑住了，之后再处理他们。 下山一共花费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了董家村。 救援队队员们，已经在董长富家生火做饭。 京影的师生在原来的房子里，自己做早饭。 大家已经了解过情况了，一切等山上的人下来再说。 第242章 先饿几顿 救援队之前还把村里所有人都分开了。 女人解开了绳子，留在一个屋。 孩子也没有绑了，也是留在一个屋。 男人全部关在董长富家，绳子没有解开。 由几个队员看守着。 “老颜，老高她到底想干嘛？”其中一个男同学，端着饭碗，过来和颜慧打听。 半夜发生的事，实在太过吓人了。 他们不敢多问，只等到早上天亮了，老师才让他们出来。 这才知道，高悠和她的救援队，把村里所有人都绑了！ 这有点过了吧？ 他知道颜慧和高悠关系好，特地过来打听。 他们可是知道高悠厉害的，对猥琐男从来不手软。 “干嘛？替天行道！”颜慧冷冷道。 “这可是犯法的！老颜，你们懂不懂法啊！” “既然他们把这里当法外之地，那就不用跟他们讲法。他们不把女性当人，我也不用把他们当人。”高悠扶着苗军进了院子，跟那个男同学说。 “！”这个男同学没想到高悠突然就回来了，吓了一跳。 “可是……”他看到高悠扶着的苗军，还有十几个跟苗军一样惨的女人后，住了嘴。 “他们真的把人都关到山上了？这些畜牲！”颜慧放下碗，过来帮忙扶人。 熊大妮把陈敏霞先背到了高悠她们住的房间里。 陈敏霞现在烧得没那么厉害了，但是人还是昏迷的。 几个女同学，纷纷过来扶住那些一个比一个虚弱的姐姐。 “烧水做饭去！”莫老师指挥那几个呆愣的男同学。 “哦，哦。”反应过来的几个男同学，几口喝下碗里的粥，进厨房，烧火的烧火，做饭的做饭。 胡琪给姐姐们大概检查了一下。 最严重的还是陈敏霞，她头上有没愈合的伤口。 伤口也没有经过处理，可能就糊了几把草木灰，看着没出血就不管了。 另外苗军身体虚弱，加上怀孕五六个月，没有充足的营养补充，现在全凭意志力撑着下了山。 现在她已经昏睡了过去。 其她姐姐大多数身上都有各种新旧伤疤，牙齿都被打掉不少。 长期的营养不良，加上沉重的劳动和家务，以及频繁的怀孕流产和生产，让她们看起来，比原本的年龄都大了十几岁不止。 高悠她们打来热水，让她们先把自己擦洗干净，喝点米粥，先缓过这口气再说。 高悠把手提电话给了其中一个队员，让她带一个队员，去到有信号的地方，打给潘玉凤和易教授。 这事肯定不能就这样算了。 就算不能通通让他们坐穿牢底，也要得到应有的惩罚。 “那些畜牲现在在哪里？”钱予喝完粥，恢复了一些力气，想要下床，去找那几个折磨了她七年的畜牲。 高悠听到里面的动静，进去安抚她们。 “什么都没有你们自己的身体重要。不急，先把他们饿几顿，就老实了。之后，只要别把人弄死了，你们想怎样就怎样。” 钱予听到这话，情绪平复了一些。 “真的可以让我动手？”钱予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如果能离开这个地狱，已经是老天开眼。 那让她亲手回报这些畜牲，她就觉得有些不真实了。 毕竟，如果老天真的有眼，为何要让她们遭受这些苦难？ 只因为她们是女人吗？ “不然我为什么让人绑了他们？”高悠反问。 “好。谢谢你们！”钱予听到这话，终于安定下来。 其她的姐姐也听到了，手里捧着碗，把粥一口一口喝完，安静地睡下了。 “小高，还是要注意分寸。别搞出人命。”莫老师提醒高悠。 她知道高悠的行为有些出格，可是看到那些不成人形的女性，她说不出阻止的话。 如果她的女儿被人这样折磨，她肯定提刀把这畜牲砍成十八段！ “他们几时注意过分寸？”高悠感慨。 今天她就要在法外之地，做法外之事。 他们不也仗着法不责众吗？ 今天，她们就是众！ “小高。”莫老师心疼却又敬佩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学生。 “老师放心好了，我尽量不牵扯学校进来。”高悠和她保证。 “小妹，这是凌展从李梅和李桂花那里收集到的信息。她们说，董家村山上有一个专门埋外乡人的土坑。那些被打死的，难产死的，都被埋在那里。”熊大妮手里有一个笔记本。 凌展负责看守村里的女性，她从李梅李桂花那里打听到的一些信息。 她们算是本地隔壁村人，被董家村算作自己人，所以知道的比苗军她们多。 高悠接过那个笔记本，上面记录着一些李梅和李桂花凭记忆说的名字。 一共有十三个名字。 这是李梅嫁到董家村后，记得的被买进来，被换亲娶进来的女性名字。 她也不太认字，有些是根据读音猜的名字。 而这些名字，不在那些被关在山洞的姐姐里面。 这说明，名单上的人，大概已经都不在了。 李梅来之前的，她就不知道了。 那个土坑里，不知道埋了多少尸骨。 李梅说，按董家村的规矩，只有“明媒正娶”“寿终正寝”的，才可以埋进董家村的坟地。 这些中途没了的，不能进董家村坟地，会带坏他们董家村的风水。 “去他全家的‘明媒正娶’‘寿终正寝’！”高悠看着笔记上的名字，心里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没让人知道是她们两个说的吧？”高悠不知道李梅和李桂花，以后还会不会在董家村生活，不能暴露了她们。 “没。”熊大妮这点也非常谨慎。 和李梅和李桂花关在一起的，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婆婆。 但是为了不出纰漏，她们选择第一时间，把所有人都绑了。 生活在董家村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女性是被拐卖的，或许她们也是其中之一。 可是，她们不能确定，这些人，是否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 不好说，她们是对是错，可是，尘埃落定之前，她们不能忽视任何细节。 所以她们把所有女性都集中到一个屋子后，才给她们解了绑，让她们先呆在一个屋子里。 第243章 三天三夜 孩子也是一样，不能忽视小孩子在一些关键时刻，会起的作用。 也不是每个小孩子，都是天使。 董家村这些人，也不是生来就恶。 更可怕的是，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是恶。 他们只觉得这是自然而然的，必须的。 必须娶妻生子、必须传宗接代、必须牢牢掌握父权、夫权、冠名权。 而花钱买卖人口，对他们来说，也许违法，但不是作恶。 他们只会觉得是自己倒霉，没有投胎到富贵人家、没有个好爹、娶的媳妇不够听话、不够能生…… 反正从来不是他们的错。 只是老天不公。 中午十二点多，午饭做好了。 陈敏霞烧退了，人也恢复了意识，钱予给她喂了一点粥。 陈敏霞一边喝，一边流泪。 不是梦！ 这不是她做的梦！ 她是真的被救了！ “别哭了，我们真的被救了！”钱予劝陈敏霞，也是提醒自己。 她们真的获救了！ “那些畜牲呢？”陈敏霞用沙哑的声音，艰难地问。 “全被绑了。”钱予满心期待。 高悠说的，只要不把他们弄死，就行！ “是‘无疆救援队’救了我们。那个灰色外套的姑娘，是她们的领头人，那个短发姑娘，是队长。”钱予边喂粥，边给陈敏霞介绍在门外院子里吃饭的高悠和熊大妮。 “太厉害了！”陈敏霞看着那两个姑娘，由衷赞叹。 她总是做梦，梦到自己家里人找到了她，警察把董家村的人全抓了，全都关进大牢，大家都得救了。 也梦到过，她因为又一次流产，被董家福那畜牲打死。 还梦到过，董家福那畜牲爹，再次爬上床。 无穷无尽的噩梦，让陈敏霞已经很久没有安眠过。 可是，她的命，却又那么顽强，跑了八次，被抓了八次。 腿断过、手断过、牙掉过，甚至腰断过。 可是一个冬天过去，她在床上躺了几个月后，又能下床了。 她又开始计划逃跑，计划找东西想毒死董家父子。 可是董家村太穷了，别说农药了，连耗子药都舍不得买。 毕竟是耗子都嫌穷的董家村。 山上那些花草，她也只认识一些常见的药草，没有毒性特别大的。 她试着偷偷在饭菜里下了一点毒性药草，但是董家的饭菜，少盐少油，酱油糖醋那些更是没有。 一旦放的量大一点，就能察觉出来。 所以她的计划，一直见效不大。 十年了！ 她反反复复逃跑、被抓、被打、逃跑、被抓、被打，永远失败，永远不放弃，但是身体却一直在变差。 她之前因为反抗董家福，被打得全身是伤，头还撞到桌角，她就觉得，可能这一次，她撑不住了。 后来她迷迷糊糊中，被人太抬到了山上的山洞里，好像听说，是因为有京市电影学院的大学生，来董家村采风取材，要在董家村住几天，所以要把她们全关起来。 陈敏霞听到这事，知道机会来了！ 她用仅存的意识，硬是撑了下来。 她要活下来，一定要活下来。 就算这次逃不了，她也想给家里传一个消息。 她要活着，好好活着。 只要活着，就有机会。 她就能逃出去，就能救其她人！ 终于，她等到了这次机会！ 时间过了一天。 姐姐们的身体恢复了一些，加上胡琪带来的一些药物，让她们得到了一定治疗，情况，比之前好了不少。 董家村的男人们，被饿了两天。 没给吃的，没给水喝。 姐姐们围坐在一起，商量该怎么处置这些畜牲。 把她们遭受的折磨和痛苦，也在他们身上还一两分。 “我试过，被他们关在地窖里，三天三夜，没给一口水，一口粥。”田凯南说。 她说得轻描淡写，可是，只有她知道，那种快要饿死、渴死，是怎样的感觉！ “我也要他们饿上三天三夜。放心，死不了的。”田凯南强调。 真的死不了，她这不好好活着吗？ “我眼睛被打瞎了。”一个面无表情，眼睛残疾的姐姐冷冷地说。 “我也要他瞎一只眼。” “我流产后没几天，那畜牲就要继续生。我只要剁了他。”钱予说。 想传宗接代是吧？ 传他祖宗！ “还有他的老不死爹！” “对！剁了他！你们谁要是下不去手，让我来！”一个姐姐说。 “我要亲自来！” “怎么可能下不去手！不就一条肉虫吗？” 报复的迫切，支撑着她们的精气神。 只有她们知道，内里，是怎样的千疮百孔。 高悠按田凯南说的，把人饿足了三天三夜，一分钟不少。 正午十二点，在村口的大榕树下。 救援队的人，把所有董家村的男人，都押到了这里。 此时的董家村男人，大多已经被饿得半死不活，只有个别还清醒着。 他们被强制跪在地上，但是大多数跪不直，东倒西歪的。 十六个姐姐，手里都拿着一把菜刀柴刀或镰刀。 高悠让胡琪把这些刀都简单消毒了一遍。 毕竟不能真的让她们沾上人命。 有个救援队队员，家里养猪的，学过劁猪手艺。 她给姐姐们，简单传授了一下技巧。 毕竟这里缺医少药，还是挺容易死人的。 这些男人，看到手里拿着刀的女人们，吓得瑟瑟发抖。 嘴里被塞着木头，求饶都求不了。 他们想说：“我是孩子爹！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是我们花钱买来的！敢动我一根毫毛！我打死你！” “我要把你们丢到土坑里去！” 可惜，他们没有机会说出来。 田凯南首先走到他们面前，当着他们的面，割了买她的那家男人，三个。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瞎眼的、断腿的、掉牙的，通通还到他们身上去。 陈敏霞动完手后，出了一身大汗，有些虚脱，全身发着抖。 钱予给她喂了一点白糖水，才缓了过来。 陈敏霞看地上痛得死去活来的男人，仰天大笑。 理智让她克制住了送他们下地狱的冲动。 她还要好好活着，不能陪他们下地狱！ 其她人，也陆续跟着大笑了起来。 第244章 天亮以后的迷茫 有人被卖到董家村超过二十年，最少也有两年。 终于，天亮了！ 笑着笑着，她们又哭了。 他们穷，是她们的错吗？ 为什么，她们要遭受这些？ 她们是人啊！ 她们不是畜牲，不是物资，不是生育工具！ 有人心里生出一个想法，想连她生的小畜牲，也劁了。 可是始终下不去手。 他们是畜牲，她们却是人！ 夜里，潘玉凤和易教授，带着京市专门成立的专案组，终于赶到了董家村。 专案组以为，这次是来拯救被拐妇女的。 但是，只见到躺了一屋的男人，个个下\/体受伤，痛苦不已。 场面极为震撼！ “老领导！你收了个好徒儿啊！”带队的是潘玉凤曾经的下属王海燕，现在的某部门领导。 “怎么？有意见？”潘玉凤虽然也对此有些大受震撼。 但是自然要给徒儿撑腰。 不给徒儿撑腰，算什么师傅！ 何况，这些人，也罪有余辜！ “没有没有，我只是惊叹！”王海燕于公，觉得事情有些棘手。 毕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场面。 这些人像被阉的猪一样，个个瘫痪在床上，痛苦呻\/吟。 可是于私，却又觉得，干得漂亮！ “领导，这是董家村历年来，埋在山上的一部分被拐妇女名单。”高悠把名单给了王海燕。 王海燕接过去，看了看，心下震动。 十三人！ 如果名单属实，这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是被殴打致死的！ 她本就对拐卖妇女这事深恶痛绝，现在看到这个名单，心里也是非常震惊的。 “这个土坑就在北边山头上。我们已经让两个队员守住了，不让人靠近。”高悠接着说。 她们毕竟不是专业人士，这里面不知道涉及多少命案，还是要谨慎些。 “做得好。我这就安排人去保护现场。”王海燕点头。 老领导这徒儿，做事还真是又狠又漂亮！ 易教授也带着她的团队来了。 听闻这事，安排了人手去跟王海燕的人合作。 “易教授，我看有些姐姐情况不是很好，主要是怕她们没有生志。”高悠和易教授说她观察到的一些情况。 有两个姐姐，把人劁完后，整个人就泄了那股劲，整个人木木的，眼神里非常空洞。 尽管得救了，可是，常年的折磨，让她们对未来，已经丧失了活下去的欲望。 贞洁、廉耻这些没用的枷锁，始终把她们死死锁在那里。 这不是她们的错，但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让她们对未来充满恐惧和不知所措。 就算被救了，她们依旧怕社会的眼光、怕家人的嫌弃、怕自己丧失了在外界活下去的能力。 高悠希望易教授，能给她们一点心理上的疏导和调节。 “好，我尽我所能。”易教授点头。 她和她的学生们，去换上救援队的衣服，然后以救援队队员的身份，去看她们。 易教授像个隔壁邻居大姐一样，说自己是救援队治疗队的，是来帮她们检查身体的。 现在这十六个姐姐，只信救援队的人，用这个身份接近她们，才不会被那么排斥。 她们对王海燕那种穿着制服的人，也是有些恐惧和害怕的。 钱予就曾经假装被驯服，听话乖巧了一段时间，得到了跟去镇上买卖的机会。 她借机逃跑，闯进派出所求救的时候。 那里的同志很热情的接待了她，给她倒热水，安抚她，让她不用怕，他们会了解情况的。 结果就是，董家的人找了过来，他跟那人早就认识。 那人语重心长劝钱予，回去好好跟她男人过日子。 钱予那一刻，有多绝望，只有她自己知道。 被带回去后，她被打断了腿，绑在柴棚里半年，生不如死。 她对这些穿制服的人，已经没有了任何信任。 她们怕，最后，又是一句“回去好好跟他过日子。” 那是钱予听到过的最恶毒、最可怕的话！ “你家也是京市的啊？那我们是老乡啊。”易教授惊喜地握住钱予的手，和她闲聊。 现在的她们，与其说需要心理治疗，不如说，她们需要的是安全感。 “你不想回京市？”易教授问钱予。 “不回去了。”钱予摇头。 她妈早没了，她爸也已经再婚。 七年前，她从京市到西省出差，火车上就被人盯上了。 一下火车，就被人在厕所里绑走了。 这七年里，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如今，真的得救。 她又迷惘了。 她还有家吗？ 她的工作，还在吗？ 那些认识她的人，还能接纳这样的她吗？ 她还能养活自己吗？ 钱予想了很多很多，越想越绝望。 要是回了京市，是不是还要面对家里的一地鸡毛？ 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出路，就是南下，去粤省打工。 自己挣钱养活自己。 那里也没有人认识自己，可以重新开始。 可是，她对未来也没有什么美好期待，只是那么艰难才活下来，她不能轻易就这么放弃自己而已。 不然她前面的坚持，又有何意义？ 陈敏霞也想了很多。 她听到钱予说不想回家时。 她也犹豫了。 家里人对她很好，但是她不是家里唯一的孩子。 可是十二年了。 她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家里人真的能毫无芥蒂接纳她的回家吗？ 她的这十二年经历，会不会给家里人带来不好的名声和困扰？ 还有孩子！ 她们十六个人里，有大半都生了孩子，有的不止一个。 她们走了，孩子又怎么办？ 带走吗？ 可是这些孩子…… 田凯南被迫生了三个孩子，活下来两个。 钱予生了一个。 陈敏霞生了两个。 有的最大已经十来岁，最小的半岁。 还有苗军肚子里的。 她们又都陷入了困境。 她们或许可以狠心抛下这些孩子。 可是几年后，十几年后，女孩依旧会成为资源，被交换，被买卖。 男的依旧会跟他们的畜牲爹一样，继续穷下去，继续买媳妇，子子孙孙无穷尽。 她们迷茫了。 “反正我是要走的。”有人迷茫过后，是坚定。 “我想带妹妹走。不能把她留在这里，不能让她变成我们一样。”有人犹豫着说。 第245章 未来的路 她的女儿才三岁。 她真的没有办法丢下她。 至于大的那个，她管不了。 “能让我们带走吗？”也有人不确定的问。 不管前路如何，不能让这些女孩留下来，就算送到福利院都好过留在这里。 高悠和易教授，在另外一个屋里，在商量怎么能更好帮助她们，走出心理阴影和创伤，以及帮助她们尽快有独立谋生能力。 之前的家人和亲情，也并非百分百经得起考验的。 她们没有办法要求所有人，能理解她们，能体谅她们。 这是非常现实的问题，那些糟粕思想和陈旧观念，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 高悠有后世的经历，也知道，这些观念，对女性的束缚和压迫依旧存在。 就更别提现在了。 “还是钱最实在。”高悠说了个最实际的。 她的意思不是给她们钱，而是拥有谋生技能和工作，能独立养活自己。 这才能重新慢慢融入社会，走向正轨。 心理的创伤，可能要用一辈子来治疗，甚至还可能没有任何结果。 前提是她们有一辈子。 “姐姐们，我在老家有个朋友，叫邓芳霞，离婚后，在老家租了荒山，在搞养殖。去年养的猪，已经出栏了，赚了一点钱。 现在她想扩大规模，正在找人手呢，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人对养殖感兴趣，去帮帮她。”高悠和易教授商量好，来和姐姐们说她的计划。 “我在省城也有两个朋友，她们都是开厂的，一个是厨具厂，一个是雨伞厂。现在都在扩大规模，在招工人。你们愿意的话，我们可以顺路去一趟看看。” “还有我打算在京市开一家服装厂，名字就叫‘天亮服装厂’，是专门生产运动服和运动装备的。也需要大量各种人才。” “还有，我做为无疆救援队和无疆基金会的负责人之一，也诚挚邀请你们加入我们，有能力的时候，给更多女性提供一些帮助。” 高悠说的这些，确实都需要人手，并非给她们画饼。 她想告诉她们，她们并非只有一个选择。 她们有很多选择。 她们可以回家，和亲人团聚。 可以自立门户，自寻出路。 也可以在山里面，当一个养猪人，不用面对世俗的目光。 她们更可以，以自身能力，为其她有同样遭遇的女性，提供一些帮助。 她们的未来，光明无限。 在场的十六个人，听了之后，眼里纷纷露出了一点光亮。 原来，她们有这么多选择吗？ “真的吗？我继续待在山里，养猪就能养活自己吗？”她在被拐卖之前，跟家里关系就很一般，一样重男轻女，一样为了生儿子，把她妈折腾没了。 她对回家，没有那么向往。 甚至是抗拒和排斥的。 说不定家里早忘了她这个人了。 这个家，不回也罢。 “当然可以，以后你要是养猪养烦了，出去打工也可以的。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高悠对她说。 这话，让大家心里安定了不少。 是啊，她们自由了！ 她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们可以去养猪，可以去打工，总能养活自己的。 “甚至去摆摊，做小生意也可以的。我们可以借一点钱，给你们当启动资金。”高悠说。 “现在外面可以做生意了吗？”有人突然问，她听了半天，抓住了这个重点。 她叫方菜花，被拐卖到董家村超过二十年。 平日里，董家村各家，对她们都是严防死守，不准她们私下交流接触的，以防她们串联逃跑或搞事。 要不是董长富和董家福家的菜地，刚好挨在一起，李桂花也没有机会接触到陈敏霞，了解她的信息。 因此，就算被卖到董家村二十年，方菜花也很少跟村里其她被拐卖的女性接触。 买她的那户人家，根本没把她当人，自然也不会和她说外面的事。 所以高悠说，可以私人养猪，开厂，做小生意的时候，她是惊讶的。 原来外面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了。 易教授和高悠听得心里一酸。 二十年啊！ 方菜花看着已经是五十多的中年女性模样，其实四十不到。 她十六岁就被拐卖了。 现在她最大的孩子都十八岁了。 “对，现在改开了，大家都可以做生意，摆摊、开店、开厂子、搞养殖也可以。”高悠细细和她讲现在外面的情况。 “真好啊！我从小就想有个自己的裁缝店，我跟我妈学过做衣服的。”方菜花眼里含着泪，却对未来充满了向往。 她的生命异常坚韧。 她好像早早认命了，生了几个孩子，活了两个。 在董家干活也很勤快。 除了刚开始两年，她试过逃跑，之后，她就没有再跑了。 可是，不管被拐卖还是被迫嫁人，她也想过好日子啊！ 但是，董家村太穷了。 她还没过过好日子，凭什么去死！ 她依旧向往着，过好日子。 这样的日子，似乎就在明天了。 “这不巧了，姐，你以后就来天亮厂来帮我。”高悠说。 “我能行吗？我都很久没有做衣服了。”方菜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不怕，我们还开有培训班，想学什么就学什么。”高悠给她们讲玻璃厂开设的各种班。 “当然，这都是可以先学后缴费的。” 在场的姐姐们，都很专注地听着，想收集更多的有用信息。 毕竟她们脱离社会太久了。 有人被拐卖前，还在上学。 有人已经工作过，但是对外界消息，了解十分匮乏。 没有这些信息，她们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在外面活下去。 不过总好过在董家村！ “我们还会给大家提供一些法律上的帮助。你们这些年受的苦，受的伤，就算没有办法得到所有赔偿，也要向他们提出赔偿要求。”高悠说。 不管董家村再怎么穷，也有点家底，一分钱也是钱。 他们再穷，不代表他们就不需要付出代价。 “如果你们和原本的家庭，关系也不太好。未来也能帮助你们在财产上，争取到应得的。”高悠特地和易教授的律师朋友，对这方面做出过了解。 第246章 何去何从 尽管这在现实里，非常艰难。 女性在财产继承方面，往往被自动忽略了。 但是现在她们的情况，比较特殊。 就算她们能和亲人团聚，但是在自己的实际利益上，基本上没有什么保障的。 她们是受害者，但是在外人看来，又等于嫁过人，生过孩子，等于泼出去的水。 以现在的情况，能很好融入原本家庭里的几率，并不高。 高悠不希望她们，把之后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家人身上。 那可能最后，两败俱伤。 而她们，会被伤得更重。 所有人都盯着高悠，被她的话敲醒。 有人对家人，依旧有着很深的感情。 她被拐卖前，也是被家里宠爱过的孩子。 被拐卖后，唯一的希望，就是渴盼着家里人能尽快找到她。 重新回到家人的怀抱。 但是，几年过去了、十年过去了、二十年过去了。 可能在家里人心目中，她们已经成为一个死人、一个偶尔被怀念的故人。 她们的妹妹跟弟弟可能早就结婚生子。 孩子根本就没见过她这个长辈。 很多人陷入了沉默。 对家人记忆中的一点滤镜，一点点破碎。 这很残忍，但是等到被伤害时，会更痛苦。 “我妈给我留了一点首饰，当时放在房间的床底下，我能要回来吗？”钱予抬起头，看着高悠，眼神充满了期盼。 她之前觉得这点首饰，肯定很难要回来了，也就没想，现在，她觉得，凭什么不想。 她一定要找回她妈留给她的镯子和金耳环！ 打官司就打官司，撕破脸就撕破脸，她要拿回她应得的。 “我们能提供法律咨询，需要请律师的话，也可以帮忙。”高悠肯定地点头。 就是要这样，她们只是受害者，又不是罪人，凭什么要缩在壳里，什么都不敢想不敢做？ 这么恶劣的环境，她们都活下来了，以后，还怕什么？ 想要什么，就去争！ 想干什么，就去干！ 自己该得的，一定要紧紧抓住！ 经过一阵沉默，很多人又燃起来一股力量。 因为涉及重大命案，董家村暂时被封锁了。 京影这帮学生，也不着急离开，这些都是难得接触到的第一现场。 她们要么帮忙开解姐姐们，要么去跟救援队上山搜寻失踪的被拐妇女。 不是所有逃跑的人，都被抓回来了，但是也不能说，她们就逃跑成功了。 所以熊大妮带了队伍上山去搜寻，哪怕找到她们的遗骸。 王海燕底下已经从土坑里，挖出了很多具骨骸，有女有男，有大有小。 甚至还有一具没完全腐烂的尸体。 根据李梅的口供，应该是董家海家去年买回来的媳妇。 她没怎么接触过，不知道名字，只知道年纪不大，反抗非常激烈，经常被董家海打。 后来这个姑娘就在董家海家消失了。 他们对外的说法是，人发烧没了。 村里人默认，这是不小心打死了，丢到土坑里了。 没有人会多问一句。 最多跟董家海家关系好的，会替他们惋惜几句。 花了家里全部积蓄买的媳妇，一年不到，就没了，太可惜了。 李梅之所以这么配合，是有她自己的私心的。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 她虽然没有作恶，可是也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姑娘进了火坑。 她罪孽深重。 但是她嫁回姚家村的女儿，还有侄女，还年轻。 她的外孙女、孙女，还小。 她不想让她们，继续呆在董家村姚家村这样的地方。 “只要能带她们走出大山，就行，你不用管她们死活。”李梅要求见高悠，一见面，就跪下来求她。 高悠赶紧把她扶起来，拉到凳子上坐下。 “好好说。不要这样。”高悠有点无奈。 她不喜欢跪这个动作。 “我真的不想看到她们，一代又一代，在大山里磋磨下去了。求求你，带她们出去，让我干什么都行，让我坐牢也行！”李梅哀求道。 高悠很难过。 李梅明明也是受害者。 可是因为还残存一点良心，却倍受煎熬。 反而纯粹的恶人，才活得快活。 “你不一起离开吗？”高悠问她。 李梅摇头。 她年纪不小了，出去也不知道能干什么，只会成为拖累。 反倒在董家村，她勤快一点，起码能养活自己。 董长富和她男人、她儿子，都已经被抓了。 也不知道会被关多久。 “坐牢也有一天会回来的。”高悠提醒她。 如果这些人能关一辈子的话，那就好办了。 但是目前看来，不是所有人都会被判重刑。 李梅猛然抬头看高悠，心里颤抖了一下。 是啊，差点忘了。 不过，她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她生产过好几次，流产也有好几次，一身病痛，身体本来就不好，说不定哪天就没了。 “我们并非因为她们可怜，才帮她们。只要是女性，我们都愿意帮，你也包括在内。” 不是完美的，没有任何瑕疵的人，才值得她们去帮助。 “如果，你违法了，自有法律制裁你。如果，你只是因为能力不够，没有办法帮她们，那不是你的错。” 李梅泪流满面，看着高悠。 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些。 原来，身为女性，就能得到偏爱吗？ 她也能被人帮助吗？ 她没有错吗？ 李梅粗糙的手，不停抹着眼泪，又有些不好意思，在小辈面前。 “可是我离开了董家村，又能去哪里？又能干什么？”李梅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未知的恐惧。 “你能听得懂普通话，就已经是很大的优势了。在外面饭店洗菜洗碗、当保姆、摆个小摊都行。在董家村这样的环境，你都活下来了，还怕什么？”高悠问李梅。 李梅瞬间如同醍醐灌顶，停止了抹泪。 对啊，外面再可怕，能有董家村可怕？ 对女人来说，最可怕的事，她都经历了几十年了，还有什么更可怕的？ 还能把她拐卖了不成？ 还能有比董家村更穷更糟糕的地方吗？ 大不了，她再回董家村嘛。 不过，应该走出去了，也不会回来了。 可能连董家村也容不下她了。 第247章 离开董家村后 “我能去带我女儿外孙女，还有桂花她们一起吗？”李梅再次恳求。 “你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高悠觉得李梅是个很坚强的姐姐，她只是受环境限制，没有机会见识外面而已。 只要走出去，哪怕只是到镇上，就能很好活下去。 不过高悠还是找了两个救援队队员，跟着李梅去了姚家村。 李梅回娘家说，城里有人招工，她要带女儿和外孙女去打工。 娘家人还以为她是被人骗了，哪有这么好的事。 李梅一句，哪个傻子会到董家村来骗人？ 娘家人无法反驳。 李梅不管她们，带着瘦得不像话的女儿外孙女，进房收拾行李。 “阿莲可以走，小佳不行。”李梅爹放话。 小佳十二岁了，再过两三年就能换亲了。 他孙媳妇就有着落了。 “一份工资最少八十块，你是想要一个八十块，还是两个八十块？”李梅看着她爹。 李梅爹没话了。 李梅带着女儿和外孙女，往村外走，被不少人拦住，问要去哪里。 姚家村人口比董家村还少。 不过早些年，有过一个比较得力的大队长，没有董家村那么穷，那么闭塞落后。 但是那个大队长退下来后，姚家村又成了老样子。 “城里招工呢。这两位就是城里工厂的负责人。”李梅压下心里的慌乱，指了指两位救援队队员。 她今天也要拐人，能拐多少算多少。 姚家村虽然因为上一个大队长，没人敢明面上买卖人口，但是换亲的尤其多。 实际情况，没有比董家村好多少。 李梅离开前，队伍里，多了六个人。 都是听说城里工资最少一个月八十，冒着风险，让自家女儿跟着的。 高悠跟易教授和王海燕，讨论过姚家村这个情况。 换亲这种事虽然同样恶劣，但是目前法律上，比较难定罪。 而且彼此间都是姻亲，他们为了自身利益，会更团结。 大环境如此，她们目前，还没有什么有效手段应对。 李梅能带出六个年轻女孩，已经挺冒险了。 高悠她们在董家村，一直逗留了好些日子。 莫老师她们先带着其她学生回学校了。 直到王海燕带领的专案组，收集到足够证据后，带着董家村所有涉案嫌疑人，以及受害人，回了京市。 高悠和救援队也一起回了京市。 离开时，王海燕安排董家村十二岁以下的孩子，住进了县里的福利院。 女娃，全被带走了。 相关负责人，安排陈敏霞等十六人，住进了京市的医院，接受治疗。 她们每人身上，都受了各种伤害，有人肾脏有问题，有人有妇科疾病，有人四肢需要手术治疗，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 尤其苗军的情况，并不是很好。 医生说她有严重的妇科疾病，暂时不适合流产。 苗军只能先接受治疗，养好身体，再做打算。 同时她们还要一边配合董家村拐卖人口案的调查，一边和失联多年的家人联系。 李梅带着她女儿侄女，在玻璃厂找到了工作。 李梅和女儿董莲成了玻璃厂的保洁员，李桂花在第二厨房后厨当起了帮工。 李梅另外带出来的六个姚家村女孩，也都成了保洁员或帮工。 这些工作工资不算很高，但是足够她们在京市暂时落脚了。 她们都很珍惜这些机会，干活非常积极勤快。 有机会，还能去各种培训班上课。 那里前三节课是免费的，很多人都是学了前三节课就不去了。 培训班也不排斥这种蹭课行为，反而还会根据她们的个人情况，推荐她们去继续进修合适的课程。 当然，暂时不想继续学，也没关系。 以后再来也行。 总之，玻璃厂的一切，都是那么包容，那么自在。 李梅她们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后，就搬出了高升旅舍，在附近租了房子，自己买菜开火做饭，能节省不少钱。 李梅李桂花董莲打算存够钱后，就送两个孩子上学。 日子总算有了盼头。 钱予在秦律师她们的帮助下，从渣爹那里，拿回了她妈生前留给她的首饰，一个玉镯子，一对金耳环。 她原来的工作，早就被渣爹以她身亡为由，转给他和后妈生的儿子了。 钱予从她渣爹那里，要了一笔补偿费，准备就用这笔钱，在京市做点小生意。 如果没有秦律师她们帮忙，钱予不可能这么顺利，就能把属于她的东西，拿回来。 为此，她还特地定做了一个锦旗，请人敲锣打鼓，送到了秦律师手里。 这让秦律师她们感动坏了。 这才是她们当律师的初衷啊！ 陈敏霞也联系上了她的家人。 失踪十二年的女儿，突然出现了，这让陈敏霞母父既惊喜又激动。 收到消息当天，俩口子就在房间里，痛哭了一夜。 第二天，打算收拾好行李，就要去京市看女儿。 陈敏霞弟弟和弟媳，也是很高兴的，只是两人既喜又愁。 大姑子突然出现了。 她们儿子的房间，是不是就要让出来了？ 可是她们儿子都八岁了，还怎么跟她们挤一个房间？ 将来儿子结婚，住哪里？ 大姑子是惨，可是，也有点多余。 儿媳和儿子的争吵，让老两口对失而复得的女儿，心情变得沉重了许多。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所以，老两口到了京市，和女儿痛哭了几次后，都不敢开口提，让陈敏霞回家的事。 陈敏霞之前做过心理准备。 虽然失望，虽然难过。 但是面上没有表示，还是和母父亲亲热热的。 后来她提出，想在京市落脚，不回海城了。 老两口不由得心里松了一口气。 面上虽然表示不舍，但是还是赞同的。 在京市发展也很好。 怀着对女儿的愧疚，老两口拿出大部分积蓄，要给陈敏霞在京市买了一间房子。 收到消息，在海城的儿媳大闹了一场，儿子心里也很有意见。 但是陈敏霞打去电话，用哭哑的声音，跟弟弟好好聊了聊。 这个弟弟，到底只能松口了。 他跟媳妇说，要是不让买房，陈敏霞就会回海城。 她说她是打定主意不嫁人的，这辈子就守着母父过，以后就让侄子给她养老。 这下，两人也不得不同意了。 第248章 不回头 相比给大姑子买房，这个更难以让两人接受。 而且万一大姑子被拐卖过的消息，传出去，这名声还要不要？ 以后在单位还怎么面对同事？ 于是，陈敏霞在京市，有了一套房子，她的心定了许多。 尽管房子不大，就一间三十平方的单间平房，但是足够让陈敏霞有一个安身立命之本了。 她母父，对她还是很好，也很心疼她的遭遇。 只是亲情之外，是现实。 陈敏霞母父，心里多少欣慰女儿的“懂事”，愿意留在京市发展，不想拖累家里，给家里带来不好的名声。 女儿总是那么懂事，多心疼心疼也是应该的。 田凯南则一开始就拒绝联系她家里人。 她那个家，不反过来要她“嫁人”这么多年的彩礼钱就好了。 她从来没有妄想过，她的家人会去找她，在意她的死活。 她在玻璃厂附近，发现了一些商机，跟高悠借了五十块钱，置办了一些摆摊家伙，在玻璃厂附近，带着六岁的女儿，卖起了油饼。 第一天就卖光了准备好的面团。 一天就至少赚了十块！ 这让她觉得大有可为。 玻璃厂里面是不可以私下开火的，消防要求也比较严格。 所以她不在玻璃厂里面摆摊，而且摆完摊后，就熄火，把东西都放到附近租的房子里。 然后再回到玻璃厂旅舍住宿，也比较安全。 田凯南打算等案子完结，她攒到些钱后，就和女儿在附近租房子住下来，继续在玻璃厂周围摆摊，两人没事就到玻璃厂上课。 等学籍的问题解决后，女儿就能上学了！ 这个日子，就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了。 方菜花的想法，和田凯南差不多。 她儿子已经十八岁，因为家里穷，还没给他娶上媳妇，这次也就逃脱了被劁的命运。 但是他妈把他爷爷和爹阉了，也被抓了。 他妈只想带九岁的妹妹走，家里，就剩他一个了。 一夜之间，他的家就散了。 他看着方菜花和他妹妹，跟着京市来的人走了，眼里满是憎恨和愤怒。 高悠看着这些被留下来的董家村“未来”，大概有七八个左右，年纪都在十二岁到十八岁之间。 他们衣衫破旧，灰头土脸，面目或狰狞或麻木，大多仇视厌恶着他们的母亲，以及嫉妒他们能被带走的妹妹。 高悠给他们最后一点忠告：“你们穷，不是国家的错，更不是女性的错。 国家也从来没有放弃任何一个人，是你们父辈先放弃了做一个人。 现在，你们还有一个选择的机会，做一个人，还是和你们父辈一样，做一个畜牲。 你们如果也不想做人，大可以重走你们父辈的老路，继续贫穷，继续无知，继续在这个法外之地，无法无天，在这里发烂发臭。 而她们，从此天高地阔，富足和乐。” 方菜花听着高悠的话，拉着女儿的手，没有回头，一步一步，走出了董家村。 有时候，她会夜半惊醒，她是不是已经认命了？ 就这样在董家村，当牛做马一辈子。 可是，她又想，不能认命！ 她认命了，女儿怎么办？ 再过几年，也逃脱不掉被卖被换亲的命运。 可是，她无能为力啊！ 幸好，老天奶总算开眼了！ 她不会回头的，他流的是董家村的血。 那血，是黑的是臭的。 她被他爹打骂的时候，她生的儿子，可曾帮过她？ 是妹妹找了药草来，偷偷给她敷上，给她吹吹：“妈妈不痛。” 她凭什么要他！ 方菜花在高爽的店里，当起了学徒工，学会了踩缝纫机，学会了裁剪。 学徒工工资同样不高，但是足够她跟女儿在京市活下去了。 等学成了，还可以到高悠的厂里当工人，方菜花心里是充满向往的。 高悠特地跟她聊过，当工人，是一个选择。 等她攒够钱，自己开裁缝店，也是一个选择。 她可以慢慢想，不着急。 至于方家人，王海燕那边帮她打听过，她妈十几年前就没了，目前家里哥哥弟弟分了家，妹妹嫁出去了。 方菜花觉得，这个家，也没有什么回去的必要。 等她安稳下来，再去打听打听妹妹的消息。 苗军怀着孕，身体也不太好，一直在养病，暂时没有什么大动作。 不过街道办的大姐们，知道她们的情况后，给她揽了一些轻松的手工活，让她在宿舍里做。 每天也有两三块钱，手快的，一天四五块钱也有的。 其她身体需要疗养的姐姐，出了院后，没办法立刻找工作的，都是在宿舍做这些手工活。 像陈小芬就是其中一个。 她眼睛瞎了，那个疤很可怕，她不想出去面对人群。 一天到晚都是躲在宿舍里做手工活，连饭都是宿舍里其她人帮她打的。 她一心想着案子结束后，就去高悠说的养猪场，在山里当个养猪人。 她生了四个孩子，只有两个男孩活下来了。 她走的时候，没有带走，董家那帮人，也不会让她带走。 她家里人呢？ 陈小芬也让王领导她们，帮她打听了。 她妈还在，她爸倒是没了。 家里日子听说还算过得去，姐姐是早就嫁了的，弟弟也已经成家立业，在小镇上开了家小店。 陈小芬考虑再三，觉得自己现在回去，也只是给家里添麻烦惹人嫌，何必呢。 等以后自己有能力了，再回去看看她妈就行。 她现在一心想多赚点钱，有钱抓在手里，才能让她踏实。 她们之中，苗军心里是最为难的。 孩子她是真不想生，生了怎么养活？ 如果是儿子，再生一个像他畜牲爹一样的吗？ 有天，她拿着洗好的衣服，拿到二楼的平台晾晒。 下楼时，她头突然有些晕。 苗军想着，就这样吧。 她终于还是把孩子摔没了。 只是差点大出血，没救回来。 幸好发现及时，抢救回来了。 送她去医院的陈小芬，抹着她剩下的一只眼睛里流出的泪。 和苗军彼此心照不宣。 那个孩子，果然是个男孩。 苗军的心，终于落了地。 她不想下半辈子，还要面对一个跟他爹长得差不多的孩子，哪怕是她生的。 高悠她们回来后，一直在跟进这个案子。 尤其是潘玉凤，她跟上面还能说得上话，一直跟上面请求严办这些拐卖人口的人贩子。 第249章 罪有应得 董家村这个案子，确实非常恶劣，上面一直非常慎重。 所以案子进程也就相对缓慢些。 王海燕作为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一直很重视，她考虑的不仅是严惩董家村的一干人，还想举行一次全国性质的重点打击拐卖人口行动。 但是领导们考虑更多，顾虑甚多。 高悠从潘玉凤那里知道了一些消息，虽然无奈，但是没有气馁。 既然声音不够大，那就再大一点。 她以女电影人协会名义，代表甄莱、李国维、王岚、墨欢等女电影人，发表了一篇文章，呼吁大家拒绝买卖人口，从自己做起，以及重视打着换亲名义的隐形人口买卖。 希望大众能自发对这种行为说不。 换亲，尤其是非自愿的换亲行为，就是以另一种形式，残害女性。 随后，易教授秦律师等人，也代表女性法律人，发表了拒绝拐卖人口、换亲等行为的文章。 李羲烟纪英武毛厂长胡惟玉等人，也以女企业家身份，发表了对拒绝拐卖人口、换亲等恶劣行为的抗议。 李竹古冬华杜雨等文化出版界的女性，也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之后，侯敏飞王爱华等人，也代表女性医护人员，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以多攀杜山为代表的女性运动员，也以自己的方式，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还有各行各业的女性，也都陆陆续续响应，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发声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广，影响力，也越来越大。 慢慢地，全国各大高校的女学生代表，也开始自发在校园内举行反对拐卖人口、拒绝强迫换亲的宣传活动。 随着声音越来越多，大众也逐渐关注起拐卖人口、强迫换亲等行为。 其实相关部门一直在打击拐卖人口，但是打击的速度，总是比不上拐卖的速度，更别提换亲等这种比较难界定的行为了。 但是发声，总是有用的。 一些偏远的地方，也逐渐收到了这些声音。 有即将被换亲的女孩，鼓起勇气，向当地的妇联部门求救，她不想被换亲，嫁给傻子。 有懦弱了一辈子的母亲，拿起刀，向全家人反抗，她的女儿，不嫁那个打死两个老婆的男人！ 这些声音传播得很广，影响力很大。 终于，在年底前，相关部门在收集足够证据后，对董家村一系列涉案人员，以及抓捕审理后的一部分人贩子，进行了宣判。 董家村判处死刑七人、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十一人、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六人、三年以上有期徒刑三人。 买卖人口涉案人员十八人，分别判处死刑十一人、十年以上有期徒刑七人。 案件以通告形式，发表在了全国发行的报纸上。 央台也进行了专题相关报道。 陈敏霞她们从报纸上，看到了这些新闻，全部又哭又笑了好久。 苍天有眼啊！ 虽然这眼，开得有点晚！ 不过这还没完。 随后，一场以打击拐卖人口为目的行动，在全国范围内举行。 一时间，相关部门抓捕了大量的人贩子、买卖人口的相关犯罪嫌疑人。 连同一些地方上，收受贿赂包庇的部门领导和干部，也被逮捕和处理。 同时也接到大量各地群众的举报，举报当地的一些买卖人口和强迫换亲行为。 这场行动，在全国举行得轰轰烈烈时。 高悠在和班上的七位女同学，准备拍摄电影。 题材自然是关于反拐卖反换亲的。 一部是她和汪绮云执导，名字是《天亮以后》的电影。 主要是讲她们被救出来后，重新走向新生活的故事。 高悠的意思是，与其对准她们的苦难，不如告诉她们，怎样从苦难走向光明。 颜慧和蔡兰泽合作，准备拍摄的电影叫《法亦责众》。 讲的是一个叫阿德的女孩，她知道她的妈妈是家里花钱买来的，村里很多人家，都是这样干的，大家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 后来她从县里来的普法人员那里知道，买卖人口是违法犯罪行为，阿德就问那些普法的工作人员，她可以告她的爷爷和爸爸吗？ 工作人员们沉默了。 法是法，人是人，情是情。 在这样偏远落后的小山村，法很难落到每个人身上。 阿德没有为难那些普法人员，回去了。 她通过做一些手工玩具，哄一些村里能上学的男娃教她认字，一点点学会了一些常用字。 后来她写了一封状告信，告她的爷爷和爸爸，寄到了县上的法院。 这样的信，自然没有人当真。 但是其中一位女法官，还是留下了这封信，但是这封信没有留下回信地址，她找不到写这封信的人。 后来，阿德长大了，要被家里换亲，嫁到更偏远的山里。 阿德的妈妈不想女儿走同样的老路，帮着阿德逃离了家里。 阿德逃出去后，又被人贩子盯上，把她抓了起来，幸好转移期间，被解救了。 被救的阿德问，能不能也解救她的妈妈？ 最后，从阿德的村子里，解救出了多名被拐卖的妇女，最长时间超过二十年。 村子里参与的人，都被抓了，被判了刑。 阿德那封寄出去多年的信，有了回音。 这部电影主要是普法为主，警示那些抱有侥幸心理，以为法不责众的人，不是法不责他，只是时候未到。 杨鹏和刘毅，则合作了一部带喜剧色彩的公路电影《回家路弯弯》。 讲述的是一个打工姐过年回家路上，经历了众多骗子人贩子小偷的故事。 另外卓谦和符秋彤，在准备拍摄纪录片《呐喊》。 题材也和强迫换亲相关。 这几部电影，由女电影人协会参与，女电影人基金会出资拍摄。 至于一起去了董家村的同班男同学，也创作了一些相关题材的短片和电影。 高悠看过剧本后，对这些剧本不是很满意，就没有投资。 与此同时，高悠的电影《极限8848》入围了萨罗林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 虽然去过好几次萨罗林，不过这是她导演的电影，第一次入围萨罗林的主竞赛单元。 消息传来，大家还是很高兴的。 拿奖对高悠来说，已经家常便饭了。 但是谁能拒绝拿更多呢。 这次来参加萨罗林电影节，待遇比在赛门娜更甚。 如今，高悠已经是三大的常客了。 就是时间上总是和威妮斯错过，所以还没去过威妮斯。 这次正式入围主竞赛单元，高悠的知名度和受欢迎程度，已经和第一次第二次来时，大不相同了。 最终，《极限8848》没有空手而归，拿下了评审团特别奖。 拿奖归来的高悠，继续拍摄和监制她投资拍摄的几部电影。 这几部电影，可能就是她们的毕业作品了。 她和汪绮云合作的《天亮以后》，高悠找来了刘晓珍来演女主小山。 刘晓珍刚开始还很意外。 “我真的能演电影吗？”刘晓珍是不自信的。 她除了演过那个《英勇少女》，没有过任何表演经验。 “可以。你演的英勇少女，就很好。”高悠说。 也是一种缘分吧，《英勇少女》是反拐节目，现在，刘晓珍，真的要演反拐电影了。 “可是我长得这么黑，能当女主角吗？”刘晓珍没看过什么电影，还是来了京市，在玻璃厂才看过几部。 里面的女演员，大多都是好看的。 很少像她这么黑的。 “所以，你很合适。”高悠说。 相貌出众，是一种优势。 但是，并非必须。 屏幕上可以有漂亮的、好看的、优雅的、知性的女性形象，也可以有英勇的、强壮的、高大的、简朴的、平凡的、反面的女性形象。 高悠还打算让刘晓珍，主演她将来要拍的系列电影《幻想龙宇宙》，不过现在还早，自然不会这时候就和她说。 第250章 走出大山 毕竟，当初写《幻想龙宇宙》的灵感，就来源于刘晓珍。 谁能比刘晓珍更合适龙无双呢。 刘晓珍不知道高悠的计划，但是她看过《天亮之后》剧本后，答应了。 剧本讲的是，被拐卖到大山里十年的小山，终于被解救，走出了大山。 她被困在大山的十年，正好就是改开后的十年。 小山出了大山，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全变了。 高考恢复了！ 经济开放了！ 很多人都过上了好日子。 只有大山里的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靠着压榨女性价值，苟延残喘。 拐卖小山的人贩子被枪毙了。 买了她的那户人家，坐牢了。 她被送回了老家。 小山刚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人高高兴兴地迎接她的归来，让小山感动不已。 家里人还特地把原来她住的房间，后来推倒重盖，成了侄子的房间，腾了出来，让小山住了进去。 但是小山住了没几天，就被家里人明里暗里试探和打听，她得到了多少赔偿款。 然后，小山的大伯娘还三番几次，和她提到了她娘家那个村，有个在镇上有工作的司机，年纪和小山相当。 这个男人虽然结过婚，但是没孩子，让小山考虑考虑。 小山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这个男的打死了两个媳妇！ 小山看着因为只生了她一个女儿，而自卑懦弱委曲求全了一辈子的母父。 小山终于明白，这个家，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大伯一家等着把她嫁出去，换那男人的侄女，嫁给他孙子。 甚至连她身上那几十块钱的赔偿款，都算计好了。 小山面上不动声色，私底下，准备悄悄离开这个家。 她偷偷给她妈留了十块钱，夜里，趁着月色，离开了家。 在天亮前，小山走出了另一座大山。 小山坐着火车去了粤省，刚下火车就差点被人骗。 幸好小山够机警，躲过了种种圈套。 之后小山在工地，找到了搬砖的临时工作。 虽然搬砖很辛苦，但是让小山暂时在粤省落了脚。 之后小山发现工地外，有很多人在摆摊，卖快餐饭、卖炒粉炒面、也有卖饺子包子的。 生意也都很不错。 于是她用搬砖攒的钱，也摆起了卖菜夹馍的小摊。 她的手艺好，小摊又干净卫生，生意很是红火。 最后，她还遇到了一对卖盒饭的母女，正是一起从大山走出来的被拐妇女之一。 三人惊喜地认出了对方，相视而笑。 她们迎着日落霞光，对未来依旧充满了期待。 电影没有那么跌宕起伏的剧情，只是静静讲述一个女人短短一个多月里的人生。 整个故事余韵深长，令人泪中带笑，笑中带苦，温情中带着寒意，冰冷中带着一丝希望。 刘晓珍没有正式上过学，但是却读懂了剧本里的所有酸甜苦辣。 小山，从一座大山，被卖到另一座大山，再走出大山，再到走出原本的大山，她的身上，终于没有山了。 自由和自立是多么美好。 刘晓珍太能感同身受了！ 不过为了保险，高悠还是让刘晓珍根据剧本，试了几段戏，高悠和汪绮云两位导演都满意后，才最后定下了她。 相比其它本子，这个本子，是过审最快的。 高悠她们先拿到了拍片资格。 这次除了和汪绮云合作，高悠宿舍里，也全员到位，一起参与了这部电影。 虞丽姝在电影里演另一个被拐妇女。 墨欢和鹿雪担任编剧。 鹿霜是摄影师。 祝小雅是美术。 廖含玉是录音师。 经过三年多的专业学习，和多次的拍摄经验。 她们早已褪去青涩，已经成长为一名成熟且优秀的电影人。 虞丽姝打算毕业之后，一边拍电影，一边利用自己的名气推广粤剧。 鹿雪和鹿霜也明确了自己的风格和路线。 决定以后走悬疑惊悚片路线。 祝小雅在尝试创作自己的动画作品。 她经过在《木兰将军》里和戚丰收老师的合作，被戚丰收老师看好。 戚老师还想收她为徒，将来把她招到粤省电影厂。 不过祝小雅想往动画制作方面发展，更想去海城美影厂。 她受高悠的《幻想龙宇宙》启发，和美术系的另外一个同学，准备创作一个科幻题材的动画短片《金水火土》。 祝小雅还给高悠看过剧本，讲的是未来数千年后，蓝星发生大灾变，木元素从此消失，人类陷入无尽的灾难之中的故事。 这个动画短片故事还挺有意思的，高悠考虑再三后，决定投资。 为此还准备成立动画部门，招揽一些这方面的人才。 动画电影、电视剧，也是一块不小的市场，高悠没理由不搞。 而且她记得，就算到了后世，以女性为第一主角的国产动画片，实在不多，她想在这方面努力一下。 廖含玉则是非常纯粹的技术人才。 高悠和她聊过，如果她分配到的单位不理想，可以来她的公司，让廖含玉负责录音部门这块。 廖含玉也在考虑中。 不过，这次作为毕业前最后一次长片拍摄，大家都非常积极。 剧组回到董家村，进行取景拍摄。 村子里，基本空了。 只有十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留守村里。 这些老人大多丧失了劳动能力，镇上每个月会发放一点米粮，仅够她们温饱。 原本那几个半大不小的董家村“未来”，听说已经南下打工了。 没办法，给他们当牛做马的娘和妹妹，走了。 他们的爷爷和爹，枪毙的枪毙，坐牢的坐牢。 他们吸血的人和家庭，都没了。 再不走，别说娶个媳妇养自己了，连自己都得饿死。 刘晓珍再来董家村，心里也是很感慨，前年，她和双双来这里那次，战战兢兢生死未知。 现在，董家村就成了现在这样。 现在姐姐们身体修养得差不多后，有人摆起小摊，做起小生意，虽然忙碌劳累，但是脸上笑容一天比一天多。 有人回了原衡县，跟着邓姐养猪。 有人被高悠介绍到希望厂雨伞厂当工人。 也有人加入了无疆救援队和无疆基金会，想尽自己的一分力。 也有人，在玻璃厂上起了培训课，疯狂吸收各种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