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春秋战国》 序章与《含苞赋》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德经》 新人作者,不善开头,刚刚写书,还请读下去 设定:许多先前被老米刀掉的人物可能不会死,很多人物磨损也不会太过严重,本书应该是没有什么刀。 序 最开始的序章并非如此,如今该小说已经写了这么多了,便写一个较为完美的序章吧。 想了很多,关于序章该写什么... 在文学艺术史上,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是两大主要思潮,和感性主义和理性主义两大流派,还有抽象派,印象派等等。 若写的太年轻太商业化,那么就会和这本书的旋律相差,人物的情感不符,角色的塑造不妥,故事的叙述不当。 本书可以寄存脑子,但是作者还是希望读者带着脑子,带着眼睛,带着耳朵。前面的确写的不好,因为那时作者并没有将真正的情感倾注到小说众,因此...这本长篇小说,还请慢慢看下去。 ………… 浪漫()。在文学艺术史上。它在反映现实上,善于抒发对理想世界的热烈追求,常用热情奔放的语言、瑰丽神奇的想象和夸张手法来塑造形象。各国文学艺术创作自始至终就有这种特色。如龙国文学中,李白 屈原 《西游记》。 “魔幻现实()小说”不是指“魔法幻想类”,而是有完全不同的定义,与一般人想象中的概念相去甚远。这种流派的创作手法,把触目惊心的现实和迷离恍惚的幻觉结合在一起,通过极端夸张和虚实交错的艺术笔触来网罗人事、编织情节,以图描绘和反映错综复杂的()、()和()现象。 “黑色幽默”的小说家突出描写人物周围世界的荒谬和社会对个人的压迫,以一种无可奈何的嘲讽态度表现环境和个人(即“自我”)之间的互不协调,并把这种互不协调的现象加以放大,扭曲,变成畸形,使它们显得更加荒诞不经,滑稽可笑,同时又令人感到沉重和苦闷。因此,有一些评论家把“黑色幽默”称为“绞架下的幽默”或“大难临头时的幽默”。“黑色幽默”作家往往塑造一些乖僻的“反英雄”人物,借他们的可笑的言行影射社会现实,表达作家对社会问题的观点。在描写手法方面,“黑色幽默”作家也打破传统,小说的情节缺乏逻辑联系,常常把叙述现实生活与幻想和回忆混合起来,把严肃的哲理和插科打诨混成一团。例如海勒的《第二十二条军规》、平钦的《万有引力之虹》、小伏尼格的《第一流的早餐》。有些“黑色幽默”小说则嘲笑人类的精神危机,如巴斯的《烟草经纪人》和珀迪的《凯柏特·赖特开始了》。 现实()文学提倡客观地观察现实生活,按照生活的本来样式精确细腻地描写现实,真实地表现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现实()文学在龙国有悠久的历史和极高的成就。杜甫 关汉卿 诗经 红楼。 本书只是一本网络小说,假以时日写的章数多了,也不过是本网络小说,即使火了,也只算是一本同人网络小说。我不敢打保票说本书算是一本好书,但是至少他也算是一本极其详细的流水账,也算是一本极其详细的事件簿。 先秦 诸子 百家 作者所擅长的,大多是中哲...以及()哲。 读本书,还请多想,多发散思维。 我知道,这只是一本原神小说,它本应该如它的同类一般,成为一道美味可口的佳肴,而后被美食家们评头论足,随后在一众,不,应该说是所有的同类,所有的饭之中,被评论出是美食还是快餐。 但我不想做饭,我想酿酒。 我为观众提供的绝不是白开水,我要造酒,然后 与大家在影院同醉。——姜文 酒历来都不是主要的食物,或者说,它就不是食物。 有人可能该说了——我们只想吃饭,清醒的品尝每一份美食,不想喝酒沉醉。 可 这个(),不能老是这么脏吧。——姜文 所以,这本小说是准备惨淡完结的。 到这里,序章大致完毕,接下来是个人写的一篇关于愚人众执行官仆人阿蕾奇诺 壁炉之家佩露薇利的一首赋,也许不押韵,但它的重点在于——它所说的大致也就是本小说要讲的一群人 数万事 一条路 万种道 一片主角 : 含苞赋 既冠礼成,可有旧棱,靡靡新齐。梦遇佳人:阿蕾奇诺,昵曰佩佩。昔诗可以兴观群怨,今文作言是说孤道难。故作一赋,似他太虚: 卬涉大川,久在济南,望三恪,背泰山,拜千佛,跨黄河。日落九地,鸥飞九天。难且入卿乎国中,靡盬乎成均,式微乎方中,来谂乎美人。醉里方涣涣兮,风水瀼瀼。四顾寂寥,将将厌厌。美人挟月,窗边案前。乃乍破复而品味曰:“奇芳寿考不忘哉!目有诡裂,瑰怪旖丽也!”刘伟原曰:“下曰孤暝厄月,昵曰佩佩。然则先生之所梦也,无乃是乎!三维何貌?下愿闻之。” 余告之曰:其形也,欲鴥春鹊,破罭阴駮。华如唐棣,睍睆黄鸟。泛彼兮若迭微之日居,茹茹兮若下土之月诸。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既去思之,光若素丝骤百两。需点待缀,似东蝃蝀。肤若青女,腰如楚姬。鹤发童染,抿唇盼人。燕燕于飞,螓首蛾眉。权月朅朅,神采幽幽。绛唇扬水,贝齿似星。眼中微芒,曷匪为光。玄微考盘,遗世独立。充耳琇莹,温温如晴。束身无痣,肃肃其羽。身负燎之未艾兮,皎白驹之美珏。佩墨染之甘棠,位王座以承难。足沵沵之萌娇,衣济济之芳华。若严严之处女兮,声粼粼于河海。然则不似新艹,杕杕孤杜。子兮子兮,粲者为何。静叹观清婉叹兮,纳孤独行大同。 余感念其异美兮,心夙夜而不弃。貌娉娉以钓维兮,江有汜而急与。愿我心互有知,展孤怀彳亍之。嗟美人之不过,晓怪义似奇葩。抗金玉后投湖兮,曰污垢不可沾。魂悠悠之高深兮,恐仙境不吾与。惧一梦为虚幻兮,怆怅然而捻指。面泪泪感行休兮,皱淡眉而抚颊。 于是美人虚焉,骤然光怪。四下陆离,虺虺其靁。竦轻躯以鹤立,若频故而不舍。探指尖以合触,身飘飘而冯虚。芒怔怔而望远兮,口似诉而默声。乍时众生万籁,具张啸天。或心悄悄,或落萧萧,或雁雝雝,或水浼浼。从珉林之众仙,携沉玉之古神。叹钟离之无匹兮,咏甘雨之独处。扬云衫之寸角,翳真容以世容。如愿如慕,如泣如诉。步步惊心,声声震耳。昼日三接,终至终角;吐气幽兰,若六春酒。前无仙神,后无真人。她应爱我,肌若旨酒。体态婀娜,燕乐我心。 于是一晌贪欢,蜡滴瓣橘。司命许命,司中说情。忽琉璃以乍破,崩金银以目前。乌云窗外昂首,是奇相之将来。冰夷见而轻鼓,山鬼藏而恐慌。于是夙三夜,谈三茶,忆三德,复庶征。提金匾以立身,起硬笔作万诗。恨异世之难去兮,怨孤心难作张。被褧裳以掩涕兮,泪干痕不干张。悼逝者之其亡兮,哀车邻马异乡。无蘦草之苦伤兮,我生之方生何。已簪宗之将走,何所见念圣王。志高冷宁溘死,悲前路无君导。 于是天窗敞亮,高台远眺。云霞漫天,夕乎晨乎。弃往昔之踟蹰,拾先师而踌躇。将摧如而莫进,角峥嵘而顺天。夜默默而有泪,裕往孚而无咎。如愁如而贞吉,众允需变勿爱。莫恤往吉无不利,伐己厉吉贞有吝。太阳将升,火地曰晋。坤下离上,照耀愈光。假如生活欺骗了你,请将悲伤心急收起。如果时间无法抚平,悲惨世界不如君意。挥斥方遒幻想放弃,美好世界须靠自己。长夜迟早将会攻破,记得太阳照常升起。 蕾:含苞未放的花朵 薇:一种一年生或二年生草本植物。也指蔷薇。 人们不愿意相信,一个愚人众 坎瑞亚遗孤的名字叫佩露薇利。人们更愿意相信她叫阿蕾奇诺。人们特别愿意相信,她就应该是愚人众,更加地愿意相信,她就应该是愚人众第四席执行官 仆人,他们还特别愿意确认,确认什么——仆人的眼睛里就合该有一个斜的红叉。 人穷则反本,故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史记 屈原列传》司马迁 到这里,到这里...如果真的,读者读到了这里,其实就应该明白,次书在讲一个什么故事了。 这是一场悲壮的远征,敢问路在何方? ……………… “轰” 一声巨响伴随着一瞬间空间的坍塌,宇宙陷入了沉寂。 “为什么?”一声呢喃响起。 声音主人睁开了双眼,神性的眼睛望向眼前混沌不知形状之物。 为什么,提瓦特不是坍塌了吗? “余道也。” 她作为曾经的一方世界之主,自是知晓其他世界的一些规则,或者说是世界之主。 “谢道君。” 神明之间 往往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见天理拜谢,故“道”曰:“今救汝,可否与我结一契约?” 天理与其世界提瓦特受道君相救,此等大恩,自是直接答应了下来。 “如你所见,今汝虽得还,是以轮回而复光阴,余不可破位面之制,是故凭此策。虽已成一时之易命,然事之顺逆未变,君若欲长久持国,请纳异人,余界内贤民之魂,思之深,智之广,憾也,然其余力不怠,可入汝界,以此破局。” 天理自是答应。眼下没有别的办法,且“道”岂会随意骗人,于是开界门,使众圣贤百家入界。 “余荐三人以为汝之佐,乃李耳 吕尚 王诩三人。” 天理应,见顺,道曰:当其时,必有破局之人。随后道化,虚去。 ...... “好累,好饿,好渴......”管仲(本来想写管夷吾的,但为避免水,就用管子的字吧。)艰难的行走在这片黄绿色的土地上。 他记得他的曾经过往,醒来第一件事便是高喊着“君上不可信小人呐!”随后发觉,或许他已经摆脱那个只会吃喝嫖赌的“累赘”了。默然不做声,但他不知为何携带着记忆重生? “莫非此地是冥界?”可走到现在他明白了,这非为冥界,但为何荒无人烟。 很快,他看到了一处湖泊,湖面在阳光照耀下晶莹如镜,虽微风吹过打破了这一面美镜,但此时的管仲哪管什么奇景,当即趴下痛饮了起来。 “第一位‘变革者’已经登陆了。”高山之上,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远望着刚刚复生的管仲,将一本无字之书拿出来后,念动咒语,随后,无字之书消失。老者正是吕尚,无字之书是封神榜,但也并非是原来吕尚所拥有的封神榜。 这是专属于提瓦特的封神榜。 “道君即遁,告我任三君为监。”天理对三监道。 “遵上命。”刚刚复苏的三人自动地得知了前因后果,有的心里好奇,有的心里激动,还有的心里依旧。 天理问计。 吕尚:“下欲以上古之法,圣王之道,治提,王上可愿用?” 见天理疑惑,于是吕尚缓缓道来:“道君所在之世界,古时,地广人稀 族群分治 常有乱象,余所在周国,平天下以武,治天下以礼,御天下以分。今王上已是天下主,惟礼与分。” 道君所处地世界(我原本所在地世界),上古时期,有多种情况的乱象(治理方面的困难),我曾在周国从政,(武王发)平定天下采用武力,(文王昌)治理天下采用礼制,(周公旦)统辖天下采用分封。现在君王(王上代指天理,此时天理按照时间线初登王座,后期魔神战争分封七执政后,天理的称呼将会变成陛下,帝爵)已经是这个世界的管理者,需要的是建立礼法,分封诸侯(魔神)。 ——璃月月海台收录《先师策 封国》 王诩:“下欲以纵横之法,贤者之道,衡提,王上可愿用?” 天理不知何为纵横,乃释:“时大争之势,礼崩乐坏,诸侯攻伐,列国谍交,余以养志谋权,扬名古今同道。列国互纵不可相攻,诸侯互横以为和睦。昔日纵横之道,以无霸主明君,故而沦为争战之道,然今日王上以龙凤之姿威压天下,故此即为弱万国而强天下之道,天下强,王上安,此为纵横!” 我那个时候的那个世界处于大争的态势,礼法崩塌,文化败坏,各个势力无下限地互相进攻,每个国家无上限地进行渗透刺杀,我因此提倡君王当培养治理天下地心然后谋划自己的权力,扬仁德之名来让现在与古代相合。这样的话,各个国家互相有着联盟交际,就不会互相攻击,各个势力互相有着最大底线,就会有理智的和睦。之前我的纵横之道,因为没有一个霸主想要成为治理天下的明君,因此只是成为了他们征战时用的外交之道,然而现在您有着无上的武力与智慧来镇压天下,因此这个削弱诸国强世界的大道可以使用,世界变强,您就能安稳,这就是纵横啊! ——纳塔藏书《鬼谷子》 李耳:“下欲以道治天下,王上可愿用?” 天理惊,问道,老子乃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君为天理,可堪天道。君常无欲,以观其妙,君常有欲,以观其微。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无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惟弗居,是以不去。君应不仁。须知,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混乱有忠臣。道难言,然道之治国,莫不如前言。” “道”是无法用言语清晰表达出来的,如果可以,就不是我们所说的“大道”;“道”的形态和概念如果可以为其定名,就不肯是“道”永恒的形态与概念。您名为天理,可以比肩所谓天道。您要保持虚无的状态,来观察万物玄妙的本质;您要保持实有的状态,来观察事物体现出来的表面现象。要采取无为而治的做法,实施无言的教化方针,任凭万物自然生长。给万物生命而不因为这一点将其据为己有,养育万物也不因为这一点而自恃能力甚高,帮助万物成就自己也不会居功自傲。只有身兼功德而不自恃功德,功德才能不散去,才能帮助自己成就不朽之功。必须知道的是,代表世间规律的“大道”被废弃之后,才有了所谓的仁义。那些为了争夺胜利的智巧之举出现之后,才产生了严重的欺诈行为。家人之间失去了和睦,才出现了所谓的父慈子孝。国家的政治陷入混乱,才出现了所谓的忠君爱国之事。道无法完美地表达,然而治理天下采用道的理论,大多都是刚刚说的那些。” ——蒙德图书馆,吟游诗人温迪捐献《太上与王就治国对》 天理相信三人,毕竟皆是贤者,于是从三者之道,允其分而行事,互相照应,而天理依旧使用上一次的方法,与三人配合,力求不再使提瓦特崩塌。 第1章 不对劲啊 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导夫前路!——《离骚》 姬九元,来自蓝星龙国的现代大学生,作为一名环境设计专业的大学生,建房子这事,一定要会点风水和卦术,天天爬山看风水的他估计怎么都想不到,就是在泰山山顶坐着看了会天,一个头晕便来到了春秋,随后在晋国呆了几十年后,游历太行就莫名其妙又昏倒,随后睁眼便来到了这个所谓异世界。 “你醒了?”一位红色十字瞳孔 黑白配色的女人推门而入。 姬九元立刻瞪大了眼。 我朝,原? “我名阿蕾奇诺,是壁炉之家孤儿院的院长。” 见他一脸震惊中带着迷茫的表情,仆人解释道:“我的孩子们在芒索斯山上发现了你,你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提瓦特自是有着异世界的旅行者这个概念,想来当地土着早已对我这种异世界来客见怪不怪。姬九元沉思道。 “是的,我是异世界的,应该算是旅行者吧。”姬九元按照先前在蓝星上原神中对于爷的称呼解释道。 “那请问,您擅长什么?”仆人忽然说了句令姬九元感到奇怪的话。 “啊?建筑和卜卦风水,算吗?”姬九元如实回答。 “您擅长两家学派?阴阳与墨?”仆人继续追问。 姬九元更加疑惑了。 阴阳家?墨家?这不是百家争鸣吗,我这是在提瓦特还是提瓦特全员穿越到了春秋战国? “不像啊.....”姬九元喃喃道。 是枫丹的风格,那么现代化,而且仆人的服饰也不是春秋战国那种。 “应该是的,请问现在是谁在执政,这里又是哪里?” “这里是枫丹,是水的国度,水神......不直接管理,枫丹的管理者现在是最高审判那维莱特和冢宰申不害。”仆人如实回答。 为何仆人会对姬九元这个异界来客如此重视甚至有些恭敬? 先前,阿蕾奇诺被任命为愚人众第二席 仆人,在至冬宫中被女皇以及女皇授封的“至冬四卿”接见。 至冬宫中有四道身影,其中一个,自是统括官 丑角 皮耶罗。其余三位身形隐在自身的座位上,看不出大致面容,只知身形。 一位身形瘦削,宽袖长袍,似是璃月仙人的穿着。一位身着与 至冬士兵类似的服装。另一位则是身着至冬政客们常穿的内衬与正装。 “参见女皇陛下,四位上卿。”那时的阿蕾奇诺刚刚干掉上一任壁炉之家院长,对于女皇和四卿的接见还略微有些忐忑。 她低着头,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抬起头来便是。”这声音来源于她在壁炉之家经常见到的一位大人,但对于她而言,更像是一位恩师。她自然也是熟悉他的样貌。本以为只是一位至冬中上层的官吏,谁知竟然是四卿之一。 “莫要露出那副吃惊的模样,身为至冬将士,愚人众新任执行官,成何体统?!”一个沉稳的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声音传来。阿蕾奇诺听罢摆正姿态,身体仍在行礼,而表情收紧,头颅高昂。 “女皇大人因国事与卫卿商议国事,今日汝之任命等事项由我们来为你操持,如何?若是可以,便起来吧。”那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将阿蕾奇诺从紧张拉到了放松。 任命过后,行礼,礼毕,临任宣誓。 然后,仆人与丑角一同走出。 “张卿托我给你带句话,今后无论私下或是明面,皆可称之为师。”丑角说完话走上了专属车架,似是要急着去做什么。 仆人的许多智谋虽是天生,然则少不了那位神秘的老师教导。后来她明白,四卿皆为世界之外的人。他的那位老师在得知仆人通过了他最后的考验后也告诉了她——如遇与和他们一样来自世界之外的人时,务必慎重,除非其并非与他相似,没有一技之长,便无需多礼,如有,则礼敬并请回至冬。 世人皆知至冬有愚人众一十一位执行官与一名统括官,因此其余六国无不因此忌惮万分。愚人众自然是天下皆知,但是世人不知,构建这一切的,看似是愚人众自身强大,可其实,这背后,有着“至冬四卿”的巨大功劳。 至冬四卿虽然看似是另一个至冬的独立行政组织,实则也算是愚人众内部执行官,但四卿没有席位,作为独立的至冬女皇身边的内阁。分别是: 至冬商君 至冬冢宰 良造 姬姓卫氏 鞅 鬼谷门人 至冬司寇 连横 姬姓张氏 仪 樗里先师 至冬太师 智囊 赢姓赵氏 疾 战国人屠 至冬元戎 杀神 赢姓白氏 起 张仪便是阿蕾奇诺的那位神秘的老师,也是这四卿之一。 在了解这一切后,姬九元又是问了些许与提瓦特这处世界有关的事情。 “请问岩神名讳?” “岩王帝君摩拉克斯。” “风神名讳?” “千风之神巴巴托斯。” “草神名讳?” “教令院称其为小吉祥草王。” ...... 好吧,好像挺正常的,不过阴阳家和墨家是什么鬼,还有申不害啊。他尤其记得,他那时还在春秋,墨家和阴阳家还没成型吧,那时晋国六卿刚刚形成,估计子丘还没长大,老子都还是爷子吧。 “难不成?阴阳家突破时空?墨家发明时传送机关?”一个诡异的想法突然在姬九元的脑海中浮现。 “不管怎么说,先感谢您对我的救命之恩与告知。”姬九元对着仆人答谢了一句。 “我只善于占卜和看一小部分风水,如果您愿意,可为您占一卦。”姬九元认真地说着,目光直对仆人。 都来提瓦特了,虽然不能跟那种开局无敌的一样,但好歹也要做点什么吧,现如今跟仆人拉近一下感情,只是私交,枫丹官方眼线应该不至于比壁炉之家强。这是姬九元内心的想法。 阿蕾奇诺虽无法判定姬九元是否真符合张仪所说的那种人,但见其也算有一定的才能且没有什么危害,便是应下了。 “可有蓍草?”姬九元刚开口,但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迅速改口:“请问我当时在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吗?” 仆人见如此,于是起身到床头边,拿出了一把类似于木棍一样的东西。 “是这个吗?”仆人一边说着,一边把这一把蓍草递过去。 仆人有时会见到四卿在一起时常常提到蓍草,但基本是用来计算用的,也不至于太多。而姬九元的蓍草足足有五十根。 “请问所占何事物?” “吾之事如何?” 虽然仆人未曾说是什么事,但是姬九元还是开始了推演占卜。 仆人对此不解,因为姬九元的占卜,既不是占星,也不是水占术一类的占卜,更不是璃月仙人们的仙家算法。而且,真的不用问她什么吗。但见姬九元已然进入状态,仆人便不好说什么,吩咐手下热一壶茶并端上了两个杯子。 泽雷随 随卦 大衍完毕,卦象成。 姬九元根据卦象,向仆人解释道: “《易经》兑卦九二‘九二’爻辞的‘孚兑,吉,悔亡’,是说国君当用诚实的信用来换取国人的喜悦,这样做才吉祥,这样做一切后悔才会消亡。” “兑为泽(泽卦),刚内柔外。 这个卦同卦下泽上泽相叠。泽为水,两泽相连,两水交流,上下相和,团结一致,朋友相助,欢欣喜悦。兑为悦也,同秉刚健之德,外抱柔和之姿,坚行正道,引导人民向上。” “主方和客方都积极主动,素质良好,态度随和,都取得了成功,享受成功的喜悦。双方在相互关系中,相互交换,互利双赢。” “变卦在九二,而根据您所做事来猜测,哦,虽然我不知您想做的事,但大致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呢,变数应该在于枫丹人。” “泽雷随(随卦)随时变通。这个卦是异卦(下震上兑)相叠,震为雷、为动;兑为悦。动而悦就是‘随’。‘随’指相互顺从,己有随物,物能随己,彼此沟通。随必依时顺势,有原则和条件,以坚贞为前提。随:元亨利贞,无咎。天下的事物都要随时而动。这是随卦的本质含义。” “看来这件事情做了之后,整个枫丹民众将会震惊一会吧。但是水神大人与枫丹廷,大审判官与冢宰却不会有太大改变。” “不愧是水的女儿啊,可惜为何为兑而非坎呢?终究是水的国度啊,虽然泽与水相差略大,然而这件事情变动之后,上层依旧不变。” “总体上看,此事前期结交友好,共克困难,如泽积累,如水而动,中途所遭或者说所需的变数,却是在枫丹人,最终事情将会在枫丹这个国度的民众之中造成巨大影响,但枫丹上层的那几位好像不受什么影响。” 姬九元解释完毕,见仆人直盯着他,为缓和氛围讪讪一笑,解释道:“在下只是略懂些许占卜之学,比之此界如何,恐为小道耳,执行官大人莫要放在心上,这蓍草(大衍)筮法或许与当前世界不合,让执行官大人见笑了。” 仆人猩红十字的眼球散发出的目光随着几下眨眼不再释放。 有很多东西没说的姬九元内心:这卦象倒是比较准,竟然可以在提瓦特使用。上泽下泽,正好对应芙卡洛斯与芙宁娜的情况,为何不是坎水?可能是因为厄歌莉娅早已死亡?而如果用现代有些解卦家的通俗解法来解,还可以说是——枫丹的水深的和泽(大湖)一样。不过这上泽下泽,或许也说明了枫丹如今为一残缺水龙和一将死水神之现状。变卦所言倒是属实,的确在逼宫芙宁娜这方面,枫丹暴民可是占了很大一部分,而且不难看出,仆人拯救枫丹获取水神之心这件事,似是下了很大功夫改善愚人众在枫丹人心中的恶劣情况,至于之后的上泽下雷,上层不变,下层雷动,妙极了,可恐怕是兑卦二泽合为一泽,是故下方基座坍塌如雷轰鸣响彻枫丹....甚至是提瓦特。 “此卦,可能不算最准,但已经够准了。”姬九元心中感慨一声。 之后,姬九元同仆人了解到,如今旅行者甚至还没有出发,金毛傻子的身影还未出现。大致的时间了解后,姬九元该考虑如何生存的问题了。 “既然如此,只好先求这位执行官姐姐了。”姬九元心中默默想着,虽然很怂,但毕竟是现代春秋加提瓦特三世为人,还是要装的人模狗样点的。 “执行官大人可直呼我名九元即可,在下初临此界,不识神只,不知法礼,赖君不计下之多事,以礼待下,然下臣岂可肆选上主,君言冰皇圣明,然则不以目见,难知其能;仅以耳听,唯知虚名。可,救命指引大恩不可不报,下愿为君之客卿,不知君有此意乎。” “我自然是愿意您作为我的客卿来为我出谋划策,先生大可常伴我身边,以日夜察至冬政事。”见姬九元提出这个建议,仆人当即应了下来,但实际上还是想把他带回至冬,交予老师与女皇。 “不可,下为贫贱之身,岂可察政,况下闻圣君贤王之为,不禁游宦使四方之才入彀中,不收诗书使万国典籍滋养宗才。今下以此说执行官,则至冬为伯,君为师辅。”姬九元诚恳的建议,让仆人先是一愣,随后只好答应。 不是说墨家和阴阳家不善言辞吗?仆人内心想着张仪对他说的各家的特点。 “然,欲为君客卿,有一事之请。” “九元先生说就行。” “只因囊中羞涩。” 此刻,璃月 另一位为大家熟识的客卿:阿嚏 不对劲啊——登惑 第2章 冢宰,我想打篮球 今有燎者于此,一人奉水,将灌之;一人掺火,将益之。功皆未至,子何贵于二人?——《墨子》 三日后,清晨 “去沫芒宫看看,申不害竟然也在这个世界,也不知是否是春秋战国诸子百家集体穿越提瓦特。” 姬九元毕竟在春秋时待过几年,有着春秋的优秀传统——礼崩乐坏崩的。一人打好几份工。在春秋的时候,姬九元身份是晋国宗室,那时是晋定公 午执政,六卿之势几成,而国君欲重用公族宗亲,于是命弟九元为晋之太卜,可惜如今姬九元忽然离去,也不知那位兄长能不能摆脱历史上晋国的命运。 身为晋国国君之弟,而且善于卜卦,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卜卦这东西,不信者多,然善卦之人多为人尊敬。因此姬九元在当时虽为宗亲公族,也受卿室礼遇,诸国尊敬。 所以嘛,虽说,姬九元已经做了仆人的客卿,但要注意,他只是仆人的类似于顾问一类的职务,其他时候还是有充足的时间的。学学张仪苏秦犀首等人的做法嘛,什么,你说他们是战国时人?没事,反正礼乐都崩,无外乎轻微和严重罢了。 作为异世来客,三世穿越,姬九元自然是有着丰富的知识。前两世,浑浑噩噩,不知何去何从,今来此第一世之游戏世界。 苟余情其信姱以练要兮,长顑颔亦何伤。 ... 虽不周于今之人兮,愿依彭咸之遗则。 ... 思考过后,姬九元朝沫芒宫走去。 “昔在旧乡不得志,假我有微名苟活上任二世,怎得此天下扬名!”——《圣贤录 姬子传》 ...... 沫芒宫 虽然受春秋战国诸位贤者的影响,提瓦特有些与原本不同,但那只是思想以及上层建筑等方面,而审美 科学等物却是没什么改变。 此时的那维莱特,一如既往地待在自己的办公室批阅文件。 文件宛如小山,然而,纳维莱特却不在意工作的多少,仿佛不知疲倦。 “请求再次开启枫丹法律修正大会,增加抓捕犯人时对于罪名得确认” “改革枫丹军制提议” “为芙宁娜大人组建内朝提议” “请求更换为食邑制” “请求下发逐客令驱逐异人” 那维莱特对于这些文件该同意同意该驳回驳回后,从桌子旁边拿下了一份新文件。 “请求以三十五号摩拉搅拌芒索斯山上的清心,而这样可以让骑士团里的雷神像充满草元素力,随后接着就可以把他们与归离集的奥赛尔仙人肉块融合......\" 那维莱特:“。。。” 习惯性的驳回后,扔到一边,随后喝起了水。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一名衣着枫丹正装却腰别璃月款式玉佩的人映入纳维莱特的眼眸。其面容饱满,身形中等,高为成男,两撇胡子不算太茂密,下巴胡子贴着脖子,看似是故意贴着,实则是下巴胡子很短,黑发披散却不乱,无头饰 “不害先生,请问何事来寻我。”纳维莱特放下水杯,问道。 申不害脸上不见任何表情:“卫鞅死了。” 那维莱特听后微微一颤,随后松了口气道:“至冬,应该会消停会了。” ...... 壁炉之家 愚人众士兵正在念着刚刚从至冬传回来的情报。 “商君卫鞅,无疾而终,于至冬宫中与女皇饮酒后踩空台阶,伤到头部而亡。至冬公国内须国丧五日,减少娱乐活动,严禁饮酒。至冬女皇赐 玄匡 为谥号。” 当听到这份情报时,仆人仿佛感到身上一座大山凭空消失了。 ...... 刺玫会 “以上,便是近日至冬方面传出的流言。”迈勒斯如实禀告。 卡雷斯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 “好像没什么不一样。”姬九元看着和游戏中相似的枫丹城道。 与游戏相比,提瓦特现实中的地域面积以及城池几乎都被放大,而不是游戏中那种小城。且人口量方面也是被放大,在晴朗的天气下,枫丹城几乎如晏子所言那般繁荣。 “真不明白那些穿越者同行是怎么做到随便摆摊开店的?”姬九元翻着一本普法小册子,说道。 “看这上面法律所说,摆摊需要许可,租借有期限,不得出售法律禁止的东西,并且需要保证环境卫生。”姬九元一边看一边感叹游戏与现实的不同,心里更是确定还是去枫丹官方找工作吧。 从壁炉之家到沫芒宫的街道上,随处可见各种店铺,但是那种小型摊贩却很少,也许就是和枫丹法律有关。由此可以看出,姬九元不去从商自己创业算是很正确的,除非他是那种魂穿开局有店铺或者是有系统的穿越者。 从仆人安排在壁炉之家的房屋走出后,下楼梯,先是一条街道,游戏中较短,但在现实中却是中等长度,这期间,姬九元买了瓶芬达...... “请问可以给我一份枫达吗?”姬九元微笑着对小吃店主路易道。 彼时路易刚好开店门,虽然之前小吃店的生意也算火爆,但是也不至于一开店门就有客人前来买小吃,这导致路易先是一愣,看到来人有些熟悉(姬九元不常在外吃饭和娱乐,这三日也是一直在考察枫丹城内的民生以及大环境,并且打探情报和向仆人学习以及发挥客卿的职责),随后反应过来后,立刻拿出一瓶枫达道:“先生,您应该并非枫丹本地人吧,如果您是来旅游的话,我建议您可以再购买一份小吃,我们这里有果果软糖 圈圈圆圆 炸鱼薯条等火爆小吃,且今日刚好月末,如果购买到足够份额的摩拉,我们将会有打折促销。” 姬九元只是想着购买个枫达,见路易店长如此热情,在感叹提瓦特民风淳朴商家热情的同时,也是略感尴尬——我真的只是想买个枫达。 “不用了不用了,以后可以把我的账单送到壁炉之家。”姬九元尬笑地拒绝了他的提议,随后走向了瓦萨里回廊。 游戏中并未对瓦萨里回廊的取名来源有过多描述,但据姬九元在第一世学到的知识可知,它的取名可能来源于两个人,一者为文艺复兴时期米开朗基罗的朋友也是着名画家的乔尔乔 瓦萨里,也可能是与哥白尼齐名的近代人体解剖学创始人安德烈 维萨里,不过从枫丹科技发展来看,可能mhy当时意思就是用那位科学先驱维萨里命名,出于对先贤的尊重改维为瓦,但是没想到却和另一位艺术家撞名,不过也可以说两位先贤都算的上与枫丹的科技艺术相匹配,因此姬九元个人认为,瓦萨里回廊或许建筑水平 氛围 大小 作用 与枫丹的其他建筑地区相比没有太大突出的地方,但是它的命名却是浑然天成。 经过瓦萨里回廊后,若是要前往沫芒宫,须乘坐电梯,上到顶楼后正对面便是沫芒宫。沫芒宫中有着许多工作人员,负责处理繁杂的政务再交由最高审判官纳维莱特来批阅,而现在中间又多了一位冢宰申不害,由于他的加入,沫芒宫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就是大量的民事问题处理由申不害自告奋勇地揽下了,至于纳维莱特,与原剧情不同,只需要负责各类法律的修订,案件批阅审理。简单的来说,申不害处理小事,纳维莱特处理大事。依照枫丹第一位冢宰卜商(卜子即为子夏,孔门七十二贤之一,教李悝 吴起,被魏文侯尊为师傅。主张与时俱进的当世之道。),也是他的在主政律法方面的老师所言:“君长生久视,若不常断大事,岂非废身心乎?小事者由短生之人,其寿短,故知小。亦可得,君长生,寿长而应学断大。” (作者:不要跟莫娜结婚,因为结婚之后,你会变忙,天天干活。为什么,因为莫 忙 公) 但在枫丹实则最受关注的还是升降梯与水道,如今姬九元所来到的时间段,刺玫会刚刚成立,还没有进行丈量枫丹的计划,可能还在筹备中,但也已经初具雏形。需要注意的是,枫丹一开始是并没有这三条水道路线的,那么枫丹人是如何进出城外的呢?游戏中,是有着一个升降梯负责城内城外的交通,但是行走的话却是城内水道。但是姬九元在提瓦特度过这三日中,专门去看了两眼现在的那处升降梯——此时的这处出入口还是采用楼梯缓坡构建,且此时枫丹城内虽有水道,但主要是各个大型建筑和城墙间互相连通使用,而此处出入口的水道只是有个雏形,但主要还是路道,并没有水,整个枫丹廷的城墙亦是如此,不过,正是因为这种封闭的交通设计,导致了枫丹一直以来存在的那些问题以及后面面对建立水道的阻碍。 看完这些建筑物,姬九元感叹完毕后,走进了升降梯。与游戏中只有玩家来往使用不同,升降梯内人员较多,因为是早晨,人们需要前往工作,二层三层也还没有成为专门为娜维亚线和克莱门汀线的专用楼层,因此升降梯甚至是只有一二三四层这种叫法(甚至水道引导员也这么介绍),每一层有着不同的工作地点,城内水道相连,人们也不需要加一位介绍。此时也因为交通不便,枫丹廷内的外国人比以后要少的多,因此先前姬九元遇到的小吃店主路易也会极度热情,只因为枫丹廷这些年的确很少有外国人进入旅行,而较多的外国人多数也是在枫丹廷外探险旅游写生潜水罢了。 从升降梯走出至枫丹廷第四层,便是那水神芙卡洛斯和最高审判官纳维莱特的行政地点也是居住地点。至于申不害?他在城中二层有房屋(为的也是上班方便),但水神特许其可在沫芒宫选择一层的一处房间永久居住,在之后最高审判官也是认同这项提议。因此申不害也可以一直住在沫芒宫。 “您好,我在瓦萨里回廊看到,沫芒宫正在征召人才,请问具体需要哪些人才?”出于礼貌,姬九元并未直接进入沫芒宫,而是对着沫芒宫门外的枢机助理普莱希雅问道。 “对于水神大人的这项大政策,我不是太了解,不过对于征召人才方面,执律庭的确是有些缺少人手,不过不要误会,是缺少人类,警备机关方面可以负责较为劳累枯燥的巡逻工作,而特巡队的话......恕我直言,非精英不可入。”普莱西雅见有人主动跟她说话,也是难得地多说了些话,多聊了会天。无他,身为枢机助理,虽说是助理,但天天在外面站着,然而沫芒宫却是大多数区域都对外开放,没她什么事,不管是游客还是枫丹本地人,都是看景或者进入沫芒宫参观,几乎很少和她说话,而作为助理,本就有着向游客和枫丹人介绍沫芒宫的职责,所以导致在她工作的时候别人和她聊天,便会如此唠叨。 “您是要来应聘吗,沫芒宫一直都会对人才开放,请进吧!”解释完毕后,普莱西雅做了个邀请的动作,随后继续保持站姿站在沫芒宫门口。 “谢谢您,女士!”保持礼貌是姬九元三世以来一直保持的好习惯。 进入沫芒宫后,与游戏中不同的有许多地方。 首先是前方大厅 放置了些许“遵纪守法,不得喧哗”的牌子,其次是墙壁上有着许多黑板,上面公布了沫芒宫各部门的日常工作报告,从痕迹上来看,应该是每日一报。而且这处走廊或者说是大厅,比之游戏可以说是广且大,最中央添加了些许架子和桌子,上面摆着各种枫丹的法律和历史一类的书籍。 左侧门上写着冢宰房舍,请小声慢行。右侧房门则是上面有个牌匾上写着:枫丹内朝。右侧房门前站着两名侍卫,几乎是把拒绝打扰四个字写在了脸上。 往里走便是沫芒宫的办事处,许多文员包括最高审判官也在这里办公。 但是与游戏不同,这里多了更多座椅,从门口到赛德娜的小亭子那里像是一条被拉长的道路,但是其中夹杂着那些文员的桌椅却显现出别致的人文气息。 姬九元本以为现实中提瓦特的那些文员或许会把整个沫芒宫给塞满,然而事实却是,有很多座位仍然是空着的。 看到姬九元径直朝着赛德娜的地方走去,询问有关人才征召的事宜。 “您好,我想问一下人才征召相关的事,请问是与哪位负责人见面呢?”姬九元礼貌地问道。 赛德娜见其询问人才征召的事宜,瞬间打起了精神。 她一边努力踮起脚,一边抬起手,指着门口的柯妮莉亚道:“那位柯妮莉亚小姐是这项事务的引导人,您可以先去寻找她,让她引导您去见负责人。然后请您注意,沫芒宫的沙发椅子可以休息,不过工作人员的除外,然后就是有的房间不要进......” 姬九元自然是知道沫芒宫的规矩,而且,他可是懂礼的人,怎么会随意进出别人的房间呢。 “您好,请问我是否是征召人才事项中所说的人才呢?”姬九元礼貌地问道。 柯妮莉亚见其打扮与气质至少不是混混,于是便起身说了几句客套话,随后请别的工作人员搬来一把椅子,让他等待。自从人才征召这事一经发布,许多人自称是所谓的人才,他们被最高审判官大人和冢宰大人一一接见,但很少有人留下来,审判官大人和冢宰大人不是人啊,他们又不怕累。 哦,好像冢宰大人是,那他更不是人了! 现在的情况几乎就是关于人才征召的负责人,几乎是干脆让每一个来的人通过 ,而之前提到的美露辛赛德娜,也可以说非常实在地想要帮助这些同事们,看到他们业绩噌噌涨,鱼鱼咏唱派吃的也更香了呢! 姬九元可以说很幸运,但也可以说不幸,恰巧今天冢宰申不害和最高审判官纳维莱特一同接见人才,得亏他不是寻常之辈,否则可能会直接怯场。 “您好,请介绍一下你自己。”申不害坐在右侧沙发上,朝着左侧的姬九元问道。 于是九元正起后礼,曰:“在下,姬姓,唐氏,名九元,字继(姬九元:指名道姓属于骂人,但是我觉得还是别用表字了,还是用名吧,骂人骂了就骂了吧,反正现代青年脸皮厚),号宗叔(周时有官为宗伯,姬九元曾经担任,但因为姬九元是晋侯之弟,因此时人赠号宗叔),故绛人士。” 一听这段介绍,申不害表示。 “就像回家了一样!” 当即站起对拜行春秋礼,说起来挺违和的,申不害现在穿的是类似于西装的衣服。 纳维莱特不知该如何发话,虽然这几百年他也学了些异人之间的用语和语言,但还是不擅长用它来聊天。 姬九元深吸了一口气,用认真的口吻道:“冢宰,我想混吃等死!” 第3章 春秋晋国:我枫丹吗? 天下乘马服牛,而任之轻重有制,有壹宿之行,道之远近有数矣。——《管子》 异人,算是提瓦特本土人士对于类似于姬九元这种外来的有着另一个世界的大知识者的称呼。一开始人们把他们当成旅行者的一种,但是后来,人们发现他们越来越多,但是并未危害这个世界,反而再努力地用着他们的知识建设所处的地区和国家。异人最早的记载是数千年前璃月都未曾建立的时候,由岩神摩拉克斯可知,他的第一位太师、冢宰,也是唯一一位被摩拉克斯叫做“父”的人,仲父,管仲,管夷吾。 ...... 这是段尘封的往事 “君上,可惜,我这异人,最多活到一百二十岁......” “仲父......” “可惜啊,看不到您成为王上之时了。” “......” 自那时起,岩石被水打湿,开始变得坚硬。 “敌寇异心,不可厌也;友人亲昵,不可轻也。” 璃月官方翻译:对我怀有异心的敌国,是没有办法满足的;与我亲昵的友人之国,是不能轻易怠慢的。 摩拉克斯(前期青年期)解释::所有怀有异心(不善、不臣、不友、不入)的国家都可视为敌人;和我亲昵的友人,都不能轻易背弃。 摩拉克斯(当前老年期)解释:那种如同敌人一样的有不同思想的国家,不能轻易瞧不起他们;那些看似亲昵的友人,不能轻易相信。 ...... 那维莱特之所以常常和申不害一起考验这些所谓的人才,一是为了观察枫丹廷内是否有真正的人才,二便是为了寻找异人,三便是靠着申不害,考察那些异人的内心,如有异志,当立即驱逐。 至于为什么纳维莱特相信申不害?因为申不害可以说是频频地想要把所学教给芙宁娜,当然,学不学是另一回事。 “。。。。”听到姬九元的回答,申不害瞬间不知道该怎么骂。 “还是先说说你所擅长之事吧。”那维莱特见申不害暗打手势:没事,这玩意没异心,可用。 “在下擅长很多事。”姬九元忽然低头沉思着说道。 “但是在下也不知究竟应当是何家。”姬九元抬起头看向申不害。 “先生所学,大抵为阴阳也,卜算祭祀,此非阴阳家所擅长乎?”申不害解释道。 “不,我应当是墨家。”姬九元肯定道,“不过我的确是阴阳家。”他随后又补充道。 “姬先生,还请不要随意定性您之所学家派,这可能会对您以后的工作分配造成影响。”那维莱特脸色依旧,看着姬九元提醒道。 “好吧,那你们当我是阴阳家好了。”姬九元双手一摊,面作随意状,无奈道。 异人大多数都是普通人类,虽然不乏战力超群之人,但大多数任以文职。 ...... “今枫丹太卜之职暂缺人选,故特此拜姬九元为太卜。” 第二天,姬九元便在沫芒宫进行了任职仪式。 宣读者为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编写者为冢宰申不害,而水神芙卡洛斯或者说是芙宁娜则是在大厅塞德娜的亭子前端坐。 而那些工作岗位也被临时改为了一排排长椅。 “真的有点像婚礼啊。”姬九元内心吐槽道。 来宾有很多在游戏中未见过的人,不过也算正常,毕竟现在枫丹水道都没有建设完善。 不过姬九元倒是看到了许多熟悉的服装。 右衽衣服,华美发冠。 看样子异人这个群体是非常多啊。姬九元又回想起了之前申不害为他介绍的提瓦特异人情况。 异人有很多,不只是那些贤者人才,也不乏奸臣和未留于史册之人,并且异人并非完全甘心忠于魔神和上位。 “风君迭卡拉庇安听易牙竖刁(知名奸臣,在管仲死后,齐桓公重用二人,导致齐桓公年老时,齐国宗室争位,二人将齐桓公囚禁,使得齐桓公被活活饿死在宫内,而齐国内部陷入混乱,导致管仲桓公霸业付诸东流)之言,贬公西华(孔门七十二贤之一,着名课文:冉有公西华侍坐)、智申(春秋晋国末期智氏家主智宣子,是智伯瑶的父亲)于雪山。后听二奸言,行苛政以御蒙德,致使盟国狼之国离心,后国人暴动,易牙竖刁谄深渊而诛风君迭卡拉庇安,风君死而托蒙德于巴巴托斯,是故巴巴托斯因而代君位,用三姓,谋深渊,复蒙德。后上天诏巴巴托斯为新风君,至此,蒙德乱象平,巴巴托斯迁蒙德于果酒湖中央,又以神力劈山开亩,造今之蒙德。千年过,江山依旧。此事所谓:深渊止风,二奸代君;风神复国,而蒙德盛世成。” 原本,各国的魔神在发现了异人能给领地带来无限好处后,几乎是无条件信任。虽然不乏一些小魔神被异人危害,但是却是没有几个魔神不用,可这也象征着提瓦特版“礼崩乐坏”的开始——臣弑君之始,甚至导致魔神爱人这一设定也被动摇,一些魔神开始贬谪、处死异人和提瓦特本土籍大臣。而今后,提瓦特的礼崩乐坏将会更加。明显,而诸国之间裂隙将会越来越大。 礼毕,姬九元今日为枫丹太卜,可行为国占卜之事。 “啪啪啪!”响亮的掌声如潮水般涌起。 姬九元从芙宁娜手中接过代表太卜权力的印章后,转身向来宾举起展示。 刚刚好,姬九元的眼神刚好和仆人对上。 “我的客卿先生,请问为什么你会忽然成了枫丹太卜?” “哦,我亲爱的阿蕾奇诺小姐,我只是您的客卿,而并没有说是壁炉之家或者说是愚人众的客卿。” “客卿先生,我才发现,原来您真可以说是身怀绝技,博学多才!可为什么您就不能把这些多放在我这边的客卿工作上呢?” “抱歉我的阿蕾奇诺小姐,枫丹和至冬的法律应该没有禁止打两份工作吧,而且我应该刚刚好完成每天跟您有关的客卿任务了吧。” 这是姬九元在一瞬间和阿蕾奇诺的眼神对话。 在这之后,他环视了周围来宾。 这些人的桌子前都会有类似姬九元第一世的小牌子。 但那上面并非是单一的名字或者称号。 “芈姓熊氏 嬴姓李氏 姜姓申氏 姬姓晏氏 子姓皇氏 姬姓魏氏 嬴姓赵氏 妫姓田氏......”姬九元心里默念着最靠前的几个牌子,这些牌子的主人或穿着似是璃月款式的长袍,或穿着枫丹款式的服装,有的留着长发别着发簪,有的如同提瓦特人一般留着短发,或戴眼镜,或有异色头发,但无一例外都佩戴着玉佩。 这个提瓦特果然与众不同! 他们自然是异人成立的家族,可能有的异人已经离世,但这样做,以后穿越来的异人却能根据姓氏前往投奔,每个家族的建立者都会写明姓与氏的来源以及叮嘱子孙后代应当注意的名字,这样就使得家族得以在这异世界扎根且经久不衰。 佩戴玉佩应当是春秋战国的规矩——贵族都会携带玉佩,证明身份和在决斗战争中受降。 不过要注意的是,异人家族也保留了大量传统,比如虽是同姓同氏,但也不会算作一家,同姓,同氏也一样。各个异人家族的创建者自然也是仿照春秋战国那一套建立了家臣制度,也不知是那个异人家族最早开始,导致现在几乎所有异人家族都这样了,这些自然也是申不害和纳维莱特告知的,据纳维莱特所知,自他在枫丹工作开始,便有许多异人家族,不过那时异人家族与提瓦特本土家族竞争激烈,且当时纳维莱特审判和削弱枫丹旧贵族就有着这些异人家族的帮助。 当然与“异人家族”相比,他们在春秋战国时有着自己的名字。 卿族 卿室 卿位家族(前文至冬四卿非为卿族,而是指的是后世爱卿的称呼——卿) 这几种叫法也随着璃月文化和岩王帝君的推崇下在提瓦特全大陆推广,因此,虽然看似介绍中一直在说异人家族,实则只是纳维莱特个人比较喜欢叫它而已,而申不害包括很多枫丹官员还是比较习惯称呼这些异人家族为卿室,为表敬意有时会称某一个家族家主为上卿或正卿,虽然这种叫法在春秋战国(尤其是春秋)只是对于一些很强大的卿族才能这么叫(一般是晋国卿族)。 卿族现在几乎遍布全提瓦特,几乎都在各国有着较高的地位,除了蒙德和须弥,还有昔日的坎瑞亚。 蒙德是因为在风国时代,也就是迭卡拉必安与北风王狼安德留斯共盟时代,曾经出现过着名的二奸代蒙之事,二奸所代表的正是当时蒙德的高级卿族,后来蒙德人民暴动,将卿族驱逐斩杀了一部分,再到后来蒙德统一战争和巴巴托斯再复蒙德时,将大量图谋不轨的卿族一网打尽后发往海外或者流放他国,如今蒙德的卿族几乎只有部分从事经济文化活动的家族还有部分功臣家族。而蒙德现在则是由骑士团治理,巴巴托斯居于幕后(至少全提瓦特人这样认为)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卿族在蒙德衰落,但并不影响蒙德接受他国优秀卿族以及异人,但不会让他们进入中心,并且也乐于接受他们的先进知识,这也就完美的诠释了自由之名。不过蒙德虽无卿族,然而巴巴托斯不可能只靠骑士团治理国家,因此设立三大蒙德本土家族,仿照卿族制度,但不至于让他们完全治理。这三个家族分别是古恩希尔德 莱艮芬德 劳伦斯三家族,正是三家族的家主在巴巴托斯复国时的鼎力相助,使得他们也获得巴巴托斯的回报。三家得姓巴巴托斯,没错,《蒙德史》:“上乃以名为姓,赐三功臣,使之为卿,世代效劳。”不过后来,劳伦斯家族暴政引发国人暴动,导致其在之后一直远离蒙德大舞台,莱艮芬德子嗣不兴,只得为蒙德商业之首,而古恩希尔德主为师,难有人为政,因此如今蒙德仍然是骑士团执政。 须弥以墨家治国,早在大慈树王建立须弥初期,卿族便不多,墨家巨子墨翟以“杀人者死,伤人者刑”的法律思想治国,且提倡“尚贤尚同”“节用节葬”“天志明鬼”“非乐非命”“兼爱非攻”,并且依靠墨家巨子的身份,招揽各地穿越而来的墨家异人,建立起以巨树为主机关为辅的须弥机关城。《须弥史》:“时巨子当政,天下礼须弥,而我爱天下。”因此,须弥的文化经济环境极其不适合卿族发展或者说建立卿族,且其境内家族多从事商业,自然也不至于热衷于建立卿族,而大慈树王早在那时便建立了“神明主政,巨子当国”的制度,因此什么劳什子卿族,须弥只要人才。当然事极反迷,后来的须弥...... 接下来看一下枫丹的主要八大家族 芈姓熊氏:由熊绎(楚国先祖)建立 嬴姓李氏:自称老子之后的春秋异人建立 姜姓申氏:春秋异人所建立,自称申吕(姜姓申氏先祖)之后。 姬姓晏氏:由晏婴(历史着名人物,《晏子春秋》作者)建立 子姓皇氏:春秋宋国公族皇氏,由皇氏某代家主穿越后建立 姬姓魏氏:三家分晋之一的家族,由魏犨建立 嬴姓赵氏:三家分晋之一的家族,由赵衰建立 妫姓田氏:田氏代齐的家族,由田完建立 姬九元表示。 6,上强度是吧。 第4章 我就是一算卦的 吉日维戊,既伯既祷。田车既好,四牡孔阜。升彼大阜,从其群丑。——《诗经 小雅 吉日》 对于太卜的忽然任命这件事情,枫丹国内的各大势力都有不同反应,但无论是谁都感到这个决定有些草率。 首先,重要职位岂是随随便便能够任免的? 再有,为何不用卿族? 其次,岂能随意任用一毛头小子当太卜? 芙宁娜自然是知道这些的,因为纳维莱特跟她讲过,但是申不害力荐姬九元为太卜,这是其一。 卿族势大,近来不可随意任用,这也是纳维莱特和申不害跟她讲的,这是其二。 她是水神,这是其三。 “还好我之前接触过原神,不然还真被芙宁娜这正襟危坐的样子给骗了。”姬九元看着座位上正襟危坐的芙宁娜,心中想到,并且感叹于刚刚好的两条腿,随后把这种思想抛掷脑后。我可是枫丹太卜,怎么能这样yy自家神明! 或许是受此方提瓦特影响,异人带来的礼乐等制度,将提瓦特的神明们至少不会那么的不务正业。 至少如果神明们开始不务正业时,若是被卿族和一些做臣子的异人看到,就会被立刻劝谏,连带提瓦特本土土着也开始劝谏。 “岩君好闲游,一日出走璃月港,遇异人吏辅果谏,于是从之归府。”——《璃月书》 纵然是有着无边杀伐之相的岩神,也会对忠心的异人纳谏躬行,这使得全提瓦特大部分神明开始效仿。 而且异人不光是从这些方面限制魔神们。 “写!劳伦斯家,上承风神,下顺蒙德,为执政位。” “史家直抒,一字不改!” 利器入体之声响起。 “在下是刚刚死去的那位史官的弟弟。” “在下是刚刚死去的那两位史官的弟弟。” “在下是刚刚从纳塔而来的史官。” “在下是刚刚从稻妻而来的史官。” 是故,劳伦斯暴政之事得以记载。 “史家直抒,一字不改!” 此刻的芙宁娜望着眼前刚刚被任命为太卜的姬九元,仔细地打量着他的外貌。 清秀 稚嫩,这是芙宁娜对他的第一印象。 “那维莱特和申不害这次选择的人真的靠谱吗......” 忽然,姬九元大喊一声,随后不知从哪里找出三枚摩拉。 本来想要对姬九元这一毛头小子作下马威的枫丹八卿,也是瞬间被吓退回去,刚刚准备起身建议,就被那一股无形的力量按了回去。 “臣初为太卜,无它以报国而爱水神,是故今欲以鬼谷法卜国运 水神运,请作!” 我刚刚成为太卜,虽然想要感恩关爱水神,却没有什么别的长处来报答国家,因此现在我想用鬼谷子创造的大衍铜钱法来卜算国运和水神的个人运势,请允许我在这里运作这套方法。 申不害和纳维莱特将姬九元所说告知在场来宾以及水神后,等待水神之后的回答。 来宾们没什么好说的,卿族们大都不以术算占卜为家学,来宾各大势力也并没有相关人才或者说并没有带领相关人才进入这里,因此全场鸦雀无声,只能把目光放在了申不害 那维莱特 芙宁娜和姬九元身上。 “可......可以,不过本水神的运势就不必了,若是随意占卜,会伤及凡人!”芙宁娜假装高傲且略带一点跋扈的声音传入姬九元耳中。 姬九元于是命人找来一块蒲团,正襟危坐掏出三枚摩拉。 一番占算过后,立刻禀告道:“国运大吉!然须在小!” 国运呈现大吉的运势,然而必须要注意小人作祟。 场下人群瞬间激愤了起来。或有各大势力来的话事人,或有卿族在此。 “肃静!肃静!”那维莱特也是很合时宜的使用权杖敲响地板。 “诸位可是忘记了吗,这里,是枫丹沫芒宫!”申不害表情严肃,大声呵斥道。 “最高审判官大人!” “冢宰大人!” “我们认为,这新来的太卜,明明是一装神弄鬼之神棍,且不说他用什么妖法迷惑了沫芒宫的各位大人,就是他这过于年轻的年龄,确定可堪于太卜之位吗?!” 场面似是有些要失控,申不害见状命令沫芒宫内的执律庭人士准备整顿。 刚要下令,便听到姬九元道。 “今周室衰微,枫丹疲敝,我为伯,本为唐之宗伯,不可为太卜乎?” 现在姬氏人口凋敝,枫丹因为各位辅政变得国力衰微,我作为长者,并且本就是晋国的宗伯,难道不能成为太卜吗。 论家族,如今在枫丹的姬姓并不算春秋姬姓大宗。 论政绩,姬九元刚刚成为太卜便为国卜运,而卿族碌碌无为,此可比耶? 我作为晋国的宗室之长,国君之弟,是这里所有卿族中最德高望重的人。 这些条件一经姬九元甩出,枫丹八卿率先闭嘴,随后了解到大致的枫丹各大势力,也保持沉默。 卿族的各家家主自然是知道姬九元的身份的,毕竟各家都有修一部分历史,对于春秋的名人,各家也是在其第一任建立者时就记载告知过。而这些家主假装不知,而让族内那些小辈去试探,就是为了看看这个在各家史书上记载的晋国太卜 晋国宗弟的才能和态度是否如书所说那般。 现在的卿族乃是第一任家主建立时和提瓦特本土女性\/男性结合后所繁衍而至,并非会如正常历史传承。但是那些应该出生的历史名人,只会以异人的形态降临在提瓦特,因此,各家史书完备,族谱精准,但是,很多先祖却是后加或者提前加上的。 见来宾没有什么反对声音后,姬九元心道。 “枫丹卿族之势力与晋国相比,真是......得亏枫丹有水龙王和水神,虽然芙宁娜是假的,不过芙卡洛斯这次是为了什么摧毁水神之座呢?” 能明显看到的是,芙卡洛斯不在现场,也就是说依旧如同原着那般,处于欧庇克莱歌剧院中。 “说来奇怪,这个提瓦特的天理并未降下对于枫丹的诅咒,枫丹也没有那三条预言,不过枫丹人的确还是易溶于水。”姬九元想道。 至于为何还会易溶于水,是因为昨天姬九元看到枫丹律法对于枫丹人的一项酷刑——浸入稀释的原始胎海水中。 “尔等今日于任职典礼上蓄意破坏,败坏国威,裹挟外宾,然量吾初为卜,君等不知,是我自免,而诸位应会后请罪。” 你们这些卿族今天在枫丹的任职典礼仪式上蓄意破坏,败坏了国威,连带外宾也被你们蛊惑,然而考虑到我刚刚成为太卜,你们不知缘由,因此我个人方面就不会起诉你们,但你们应该在会后在沫芒宫向水神请罪。 卿族们本以为无事了,然而姬九元忽然一斥,再又一收,展现了一种大公无私的态度。 虽然方法老套——打一棒给一枣,但胜在好用。而且所有来宾也不会因为老套方法而轻视姬九元,在他外貌这种年龄时,许多人很难如他一般有条不紊 谦谦有礼 却又可瞬间咄咄逼人,随后甚至还能演戏,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可谓是老练。 卿族暂服。 “早这么不就好了吗?”姬九元看到现在的情况,小声的感叹道。 也不知是不是被听到了,忽然想起了鼓掌声,源头来源于仆人。 “太卜年少有为,处事不惊,以国事为本,真枫丹之栋梁也!”仆人也是少有的说了句的文言文。 随后整个沫芒宫都响起了掌声。 待掌声停止后,姬九元又开口道:“我就是一算卦的,大家大可不必如此对我,各位都是为了提瓦特,为了枫丹做事,各展其才罢了。不过更重要的是,还请诸位记住,我们是水神的臣民,是枫丹的儿女,莫要相互争斗!” 申不害暗暗地向姬九元投了一道欣赏的眼光过去。 芙宁娜也在脑海中给姬九元增加了一个印象——不好惹,可依靠。 枫丹又是一天晴天。 会后 来宾各去,那维莱特 申不害 芙宁娜留姬九元在沫芒宫。 芙宁娜问及今后枫丹发展以及卿族事宜等。 好似,他是心腹一般。可姬九元单纯只是想多打几份工,然后多结交漂亮女角色——尤其是成女大姐姐,芙宁娜他也喜欢,但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哥们要是真把游戏当成现实,那你怎么不让姬九元直接去单挑雷电将军? “在下真的只是算卦的。”一句话虽然表达了姬九元的工作态度和认真程度,但是二人一龙仍是不信。 “姬先生,这里没别人。”那维莱特平静地说道。 芙宁娜和申不害也是认同地点头,示意姬九元不要紧张。 接着,姬九元继续说了他这一生如口头禅般的——我就是一算卦的。 芙宁娜:可能,搞玄学的都这样吧。 第5章 什么街溜子,这也是客卿工作的一部分! 惟后非贤不乂,惟贤非后不食。——《尚书 说命》 姬九元在解释了一通后,二人一龙对此有些失望。然而正当二人一龙以为姬九元只是一游方术士时,姬九元忽然使用仅三人一龙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枫丹多难,水民有责;下虽不才,止为阴贼。” 枫丹如今有很多磨难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答的,水国的人民对此都有责任;我虽然没有太多的相关方面的才能,只能用不公开的方式来应对。 纳维莱特与申不害闻言,以为姬九元欲作谍者,为暗子。 芙宁娜听到此话却是浑身一颤,紧张地看了眼姬九元。“枫丹多难,水民有责”,这难道不是他在暗示什么吗? 也得亏有申不害作保证,不然的话任谁接受他人恩惠后还不干活,当心被炒! 姬九元自然不会忘记申不害的支持和担保。 虽然现在看来,姬九元不干活不出力,但他会在暗处,如申不害与纳维莱特所想——阴贼。 临走之时,姬九元故意在转身时抖落一张纸条,随后默默走出沫芒宫。 纳维莱特使用精准的水元素控制力催动水元素,包裹住纸条,避免被人看到。 命塞德娜再次检查整个沫芒宫后,与申不害和芙宁娜查看起来。 “欲张反敛,咸与维新,向用五福,威用六极” 对于卿族为首的一众有威胁的势力,要如出拳一般,需要收起手指,握紧成功拳,才可开合有道,间断挥出。 对于枫丹国政,应当常常变法维新,不可拘泥于旧制。 应当让枫丹百姓享受五种福气—— 长寿:拥有长久的寿命。 富贵:拥有丰富的物质财富。 康宁:身体健康,心灵安宁。 好德:具有良好的品德和德行。 善终:能够得到善终,即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得到安宁和尊严。 应当对六种刑罚戒人作恶——指凶短折、疾、忧、贫、恶、弱。见《书经·洪范》。 如果这是一个刚刚进沫芒宫的新人说出来的,申不害可能会嗤之以鼻,毕竟这些理念在春秋战国已经有人提出过了,这时候拿出来,不过是展示自己的知识含量罢了。但那是姬九元,晋国宗室之光,自然让申不害不得不信。 “太卜大人一定有他的深意吧” 忙完了诸多事务的姬师傅,终于回到了他那在壁炉之家的温暖小窝。 “可算是忙完了,看样子太卜和春秋时一样,事情不算太多。”姬九元躺在沙发上,头望着天,吊儿郎当地说着。 “所以,客卿先生可以把时间多用在工作上吗?”仆人忽然推门而入,好似是刚刚听到了什么。 不等姬九元反应,仆人立刻从胸口掏出一张账单。 “所以,客卿先生,这些账单是怎么回事?”仆人看着这些杂七杂八的账单,如往常般冷静地说道。 “我是您的客卿,自然是去枫丹廷考察每个孩子们的情况啊!”姬九元正起身来,装作无辜地说道。 “你这种情况,应该叫,街溜子吧?”仆人放下了那尊重的语气,以质问的口吻调侃道。 “什么街溜子!这也是客卿工作的一部分!”姬九元大声辩解道。 客卿是什么。 客卿,多指在本国做官的外国人,但是也有这种官职,乃是为了帮助国家招揽人才,巡视地方。也有指为客人或者顾问等解释。 姬九元自问可没有不好好工作,天天在枫丹廷闲逛,不对,是为至冬招揽人才。 什么是人才,正所谓,都是忠臣没有奸臣! 王阳明:人人皆可为圣。 姬九元:都是人才,没有蠢才! 不过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虽然姬九元可谓是身兼二职,但是尚无定所,身无余财,现仍居住于壁炉之家,岂能恶了主人? “诶呀,院长大人、仆人大人、阿蕾奇诺大人,是在下的错,若是今后有什么工作,我再也不会这样了,好嘛?”姬九元上前,也不管仆人是否愿意,拉起其左手缓慢揉搓地说道。 仆人显然被他这一举动惊了一下,但是随后装作淡漠地看着他道:“那么太卜大人,是在于枫丹?至冬?还是璃月?” 仆人是在询问姬九元的立场,前两者倒是很明显,不过为什么她要怀疑姬九元还会心向璃月?无他,璃月不知是什么缘故,异人们几乎都喜欢往璃月跑。 这自然是其余六国所愤懑的,但这其中缘由,或许只有异人们懂——璃月才是家。 姬九元显然也是被问住了,随后立马道:“安心之处是吾乡。” 仆人抽出自己的左手,微笑道:“你很像一个人。”紧接着寻了一把椅子,坐在桌旁喝起了茶。 说起茶叶,姬九元不得不吐槽两句。这枫丹的茶叶不同于璃月,微微有些清甜,好似一种饮料而并非茶叶,与姬九元第一世喝过的西式的下午茶一般,而璃月的茶这几天他也尝过,有一股清香,与他记忆中相比又有些过于好了。 姬九元喜欢什么茶?微苦 淡香 气雅 叶润 初入口,有茶香而无他味,再反复,得茶苦而兼茶之浓,卷舌而感,是有温润而清口齿。与那些名山美茶相比,或许姬九元喝的这种茶叶不算名贵,难入他人眼,然而却充满了回忆。 第一世,爷爷从小便与他喝茶,初觉苦,不喜,然而慢慢喝习惯了,与父母喝红茶花茶时反而觉得没有那些苦的味道,茶有些奇怪 第二世,穿越许久后,早已忘记了家中煮茶的味道,因为这一世在春秋晋国,庆幸的是有个爱护他的国君兄长。他还记得他当时试着炒茶,炒出来后觉得不错,可惜兄长以为料多者妙,于是一壶茶半壶叶,苦不堪言,但让他又一次感受到亲情。 仆人喝了一口茶叶后,将茶杯放在茶盘上,慢慢摇晃着。她望向正在沉思的姬九元,回忆起前天师父张仪传来的命令。 “且与他好好交往,此人虽非圣人,然则并非庸人也,察之待之如宾,可问卜。” “先生,您知道卫先生吗?”仆人忽然开口问道。 忽然被打断思考,姬九元先是有些不满,但随后听到仆人口中的人名后,起身问道:“哪个卫先生?” “就是那位在我们至冬作冢宰的卫先生。”说完。仆人提起茶杯,抿了一口。 “他确定姓卫?”姬九元不确定地问道。 “如果真的如先生这般所言,其应该与先生同姓,然而却不同氏,其姓姬,氏卫......”仆人放下茶杯,一边看着姬九元,一边说道。 “什么?” “名鞅。” 《说凡录 在岩思水 青女》——姬九元 青女 (青女,霜雪之神。作者姬九元先写事情原因,描述现实景色,表达思乡之情;随后忽然描写自己在冬天对于青女的想象,以青女之遭遇以及其身份,表达了作者怀才不遇 不为人知却又想要普渡众生的愿望,也借着青女之神格,表达其内心高尚情操,最后虚实结合,把虚假的想象 真实的传说 沿途的风景 丰满的人物相互交融结合,抒发了强烈的泽被众生 寄情河山的情怀) 光阴已改青女去,句芒降世寒酥离。 时光匆匆已过许久,冬日离开,春夏即将来临,冰雪消融 孤山蜕玉麟,旧巢鸟复返。 孤傲的山峰已经化冻,昨日的鸟巢主人已返 芒索斯上思所忙,望舒客中客输王。 (昔日)在芒索斯山上想着每天忙些什么,(如今)在望舒客栈中输给钟离(只得履行契约) 常听人说三季好,然则夏日多煞人。 经常听人说:春秋冬有多么美好,然而只有夏天那么的煞人风景 昨日初到珉林,远看群玉秋色。 昨天刚刚到达珉林,远远地观赏群玉阁与秋天共为景色 别罢枫丹群贤,赶赴泰山作客。 告别了我在枫丹所认识的人,匆忙地前往泰山府作为岩王帝君地客卿 朝闻君诏,夕听仙道。 白天遵从帝君的诏书做事,夜晚与诸位仙人一同听其讲座。 感物思人,燕过无痕。 看到一些事物总会想起一些人,春燕过去不留痕迹——夏天将要来到 桦木丛生,难忘此城。 桦树林到处都有,令人难以忘却这座城 石阶盛长风,远山坠溪流。 青石阶梯迎面清风,远方群山倾倒溪流 长空白云改,行人依然勤。 广阔天空白云遮蔽,行路之人依旧匆忙 万里来璃月,归途近且远。 万里行程赶赴璃月,回归路途时远时近 春秋被风华,望水乱心神。 一年一岁又添寿数,望江望海又乱心神 昔日漫原海,现走沉玉谷。 以为如同曾经漫步在枫丹的高原之海,忽然发觉现在行走于璃月的沉玉之谷。 三山仙既去,岩神何处旅。 三位仙人离开洞府,岩王帝君该哪里找 今朝十月八,金花满亭发。 现在时日十月初八,金色菊花开满凉亭 折枝花落地,着衣蚕丝甲。 折断一枝花朵落地,衣服贴身蚕丝如甲 孤行独木路,笑观浪淘沙。 (像是)一个人走在独木桥上,(只能)苦笑观看大浪淘沙 朝白鹿兮气随车,昔林寒兮山成陀。 早晨的景色好像那白鹿一样啊后来它化成雾气随马车消散,已经存在许久的树林无惧严寒啊造就了巍峨的(陀有 不平 之意思)山峰 寂无人兮雪自瞧,花冷清兮水轻巧。 四下寂静无人啊白雪只能自己欣赏自己,花朵也会感到冷清啊(冬日)缺水后觉得有些轻巧 乘扶摇兮拢衣裙,新月年兮着紫袍。 乘坐仙人之风而上呀挽住自己的长衣摆裙,又到了新的时节呀要穿好名贵的衣服 被碧玉兮戴赤绳,合柔荑兮祈文诗。 用美玉来做衣服呀佩戴红色的手链,那美丽的双臂啊在捧读祈祷神明的文章诗歌 余孤芳赏兮松遮霜天,路一人兮去或来。 我只能孤芳自赏啊高高的松树遮住寒冷的高天,路上一个人没有啊不管是离开或者到来 表情爱兮云之上,雾蒙蒙兮而凡下。 (我)也想要表达我的欢喜爱情啊可她难以触摸,前途一片迷茫啊那么何时归于凡间 萧瑟瑟兮徒离忧,东升阳兮雪似雨。 秋风萧瑟起来了呀只能感叹离别忧愁,东方又升起了朝阳啊冰雪变成了冻雨 修远生兮怅低飞,岁忽转兮唯独予。 (修可为悠,遥远)这一生如此长呀(飞虫)只能低飞令人难过,年岁忽然一变呀又只剩我一个人坚守 摘寒月兮于峰间,海澹澹兮星漫漫。 想要在山峰之间摘下寒冷的月亮啊,却看到了碧波大海和满天繁星啊 怨苍天兮孤芳归,人知卬兮奉我烟。 敢问苍天为何让我孤芳自赏独自回家,如果有人还认识我就给我份烟火吧 城中民兮作传说,仙引冬兮把秋改。 城市中人民给我编写了各种传说,仙人为了过度冬季就改了秋日 君思昨兮素浓抹。 我还记得昨日素装浓抹 陆皑皑兮天冥冥,人晓晓兮鸟兽宁。 大地白雪皑皑,苍天鬼神戚戚,人们害怕,鸟兽低伏 风沙沙兮路悄悄,此冬过兮何时秋。 静悄悄的道路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这个冬天过去之后又什么时候能到秋天丰收到来 蝉鸣添几许,树林树叶树声。 夏天又到了,各种声音再度出现 竹悲残露孤难很,假山从未平。 竹子为最后的露水感到悲伤,美丽的山从未改变 昨日也似春水,东流掩映路灯。 曾经就像是一池春水,向东流去显映路上灯笼 异乡作客月来照,又思故人情。 在异国他乡作客明月给我照明前路,这却又让我想起了故乡友人之事情 月是玉盘夜却阴, 月亮如同玉盘夜晚却难以光明 西北天边灯如金。 它悬挂在西北天边闪耀着金色的光 他日提笔独上说, 会有一天,我所表达之事会传遍天下 观海潮来波浪平。 如今请先静静地随我看海潮地起起平平 第6章 悲惨世界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礼记 礼运》 见姬九元陷入了沉默,阿蕾奇诺可能明白,在异人们原来的时空中,商君卫鞅也是一个难以评论的人。 “所以,你为什么要提这位商君呢?” 姬九元忽然意识到,仆人可能打算对他说什么,或者说,可能是商君要对他说什么,可商君是怎么未卜先知他的到来呢,难道说他也是三世为人,还是说,他知道些什么? 仆人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郑重地看向姬九元道:“我来给你讲述一下,至冬商君的故事吧。” 姬九元放平身心,静静地看着她。 “自我有记忆的时候,商君便已经是名满至冬或者说是名满提瓦特了......” 商君八十“无疾”而终,三十于至冬为官。 仆人所讲述的,便是这五十年来商君与至冬的故事。 ...... 国之将兴,必有桢祥;国之将亡,必有妖孽。——《中庸 第二十四章》 没有人知道异人为何而生,但他们也如同正常人一样,有血有肉,会哭会笑。 他们甚至与提瓦特居民结婚生子 建立家族 辅佐魔神 称臣纳贡,他们运用自己的知识,建设所处的地区,使得魔物几乎绝迹。 卫鞅便是其中一员,在他被至冬女皇发现时,已经和一位至冬女子结婚生子。 “每一个魔神诞生的时候,便有着这个东西吗?”已经是七执政的至冬女皇看着面前的卫鞅,喃喃自语道。 “礼乐系统”据说是每个魔神降生之时,便会随身携带。 “每个魔神都应当有着自己的封地 属民,根据自身的实力以及天空岛的任命确定爵位。”礼乐系统如是说。 “帝 王 公 侯 伯 子 男 ,其次在魔神个人属地中的封君。”这是如今提瓦特的爵位划分,自男至帝,逐渐增高。 礼乐系统可以帮助各个魔神显示领地以及其内的各种情况的统计,并且可以鉴定各个人才的能力以及携带的政策。 等级:圣人 姬姓 卫氏 名鞅 拥有能力: 苛严寡恩:能够使领地内的各种税收极大地提高,但是能力者自身会与部分官员出现冲突斗争,并且高额的税负导致领地内属民叛心增加 “为了心中所梦......” 锐意改革:该能力只有法家人才可能拥有。能力者所在的国家,法家文化将急速增长,且推行所有法家政策周期减半 成本减半,能力拥有者推行政策效率增加50% “不过一群鼠辈......” 才辩过人:能力拥有者与他国进行各种外交交涉时,具有更高的成功率,与他人辩论时具有较高胜算,能力拥有者更容易创作辩论性文章,对逆流文化的对象具有更高压制力。 “诗书礼乐,有什么用?” 谍战 较强 工程 较强 维稳 极强 外交 极强 祭祀 较弱 教育 正常 农业 较弱 军事 正常 育民 较强 养生 较强 施政 超强 拥有政策: 奖军功:减少部分财政收入,令领地内所有军队士气提高。战斗胜利后论功行赏,每次胜利后,军队纪律提高,战力增强。 励耕战:减少部分财政收入,令领地内农术提高,农业生产效率大幅提高,将会使得属民生育率提高,收入增加 惩私斗:严禁民间私斗,降低非正常死亡率,属民生育率提高。全军士气每年增加,领地厌战每年降低 特殊技能(仅部分圣人拥有,且圣人技能所有领地可触发): 寄兵于农:当战争持续过久,军队不足时,能力拥有者会借国君之名强征领地内属民编作士兵。 推行新法:当有较高逆流文化或者法家文化并非主流文化时,能力拥有者会向国君申请传播法家文化 降低逆流文化(仅领地内确定为法家治理时可用)。 那时的女皇,为王爵,并且有至冬执政之位,有数个属国,并且各种封臣 卿族。至冬自坎瑞亚战争时期开始就一直在呈现扩张的意图。 而无论是天空岛还是礼乐系统,自从魔神战争结束后,允许这种非灭国性质的小型扩张战争——执政 王公不参与,而是更低的小国封国家族互相攻伐,这是允许的。 一旦有对别的地区性大国具有发动灭国大战的企图,便会被天空岛的帝天理降下神罚——坎瑞亚是最典型的一个国家。 于是女皇任用商鞅为相进行改革...... 据说,商君这个人,面容坚毅 身材瘦削,看似严肃,可实则是对很多人都抱有极大的善意。所有接触过他的人都表示,如果不是立场问题,可能商鞅能和许多人成为朋友。 “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我真没想到,提瓦特竟然还有这种以古论今之人!”那一日,商鞅正面击败了以公鸡为首的至冬顽固派。 “我们可以与你合作,但是要记住,变法者终究难善终!”顽固派们恶狠狠地撂下一句狠话。 商鞅所擅长的肯定不止那三项政策,在其辅政至冬女皇变法的这几年,也吸纳了大量人才,自提瓦特西至东,如有才者,至冬万金以求。 变法完美成功,至冬的面貌一改往昔。 首先受难的是至冬的本土权贵大家族,其次是异人和本土的至冬卿族。 正当至冬人以为变法大成时,商鞅又高呼一声。 “还没结束!” 收诗书而后禁游宦,使至冬属民愚,而法易推,言愈少,法家势更盛。 黥面 针刑 劓鼻 刖足 宫刑 属民畏惧,至冬势稳。 商鞅所有的政策,不单单只针对至冬贵族,导致民怨沸腾。 彼时至冬宫 至冬女皇意念一动,打开了其他人看不到的面板: 法家治国,文化特性 革故鼎新:施政成本大幅度降低,施政效率大幅度提高,但领地骚乱增高 完全采用法家治国时,可采用以下流派特性 迁户均民:每年领地官吏会平衡各地人口(但可能会造成人口死亡),无视家族等各种身份 赏罚分明:惩罚过错多的大臣会降低骚乱 叛心 猜忌 厌战,提高领地稳定。奖励功劳多的大臣会增加人望 大臣能力 稳定,降低厌战 叛心 挟书禁律:进行书册检查 典籍禁毁 排斥逆流,将降低逆流文化占比,提高法家文化占比 法家精神:推行完毕所有法家政策后,法家文化将大幅增加,推行其他流派政策时提高施政速度,并且大幅减少其他政策的逆流文化影响 关闭面板后,至冬女皇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是长叹一声。 “魔神,真的爱人吗?” 后来,至冬法家势成。 至冬女皇建商堡,以此为封地赐予卫鞅,称商君。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至冬国力大涨,商君权势愈旺,后来到的三位卿联合也无法压制,商君与愚人众众多执行官多有交往,虽然至冬国内民众压力极大,然而商君的位置从未改变。 至冬冢宰 一日,公鸡诘商君:“君政察察,君德清清。然则君之法,害民匪浅,纵灭我等贵门卿族,然民怨沸腾,今之势,君之欲乎?” 在你的治理下,国政严明,在您的德育下,国情安静。然而你所制订的法律,太伤害至冬人的生活了,纵然是为了毁灭我们这些世家贵族 豪门卿族,那么百姓却为此有极大的怨气。现在这种情况,就是你想要的吗?! 商君无言。 ...... 大致讲述了商君的前后事,仆人忽然一顿,随后有些气愤地回忆道:“我记得我在前任壁炉之家院长那时,商君便提议训练孤儿们作为谍者死士。” “我很讨厌长鞭抽在身上的感觉!”说着,她挽起了右臂的袖子。 那是一条怎样的手臂? 姬九元记得,游戏中,阿蕾奇诺的手臂是黑色的,因此当时很多人猜测阿蕾奇诺可能是丘丘人。 不过根据姬九元个人猜测,可能不是,但也算是。(作者3月左右写的分析) 首先是阿蕾奇诺的眸子,为猩红色的斜十字的图案。 其次,坎瑞亚的遗民们,纯血者有不死诅咒,非坎瑞亚人和混血会变成丘丘人。 再有就是,根据枫丹支线任务可知,丘丘人可学习并短暂变成人类。 那么可以得出大致结论 1仆人是坎瑞亚混血,重新学习后短暂变成人类,但是根据仆人的性格和头脑来看,并不像。 2仆人的父亲或者母亲是纯种坎瑞亚人,然而其父亲或者母亲为混血,灾变后,父母仍旧生活,并且异变者得到了改变,随后生下仆人这个具有丘丘人和人类(类似坎瑞亚十字瞳的眼眸) 3依照米哈游尿性,说不定会自己创造一个理论,类似于能量吸收,为了净化他人诅咒,仆人与某个人或者孩子共同承受了诅咒,导致变成现在的模样(即猩红色十字瞳孔和黑色手臂) 4仆人是更古老的生物 5仆人很正常,只不过就是长这样而已 然而,思考到这里的姬九元忽然被那条手臂吸引住了,或者说是惊骇住了: 黑色的手臂上布满了伤口的结痂,但可能是因为色彩的原因——那可能是一道道伤疤。伤疤在黑色的具有诡异美感的手臂上肆意蔓延,似是一条条荆棘编织成的毒蛇,给手臂的主人造成了难以挽回的伤疤。 “母亲...\" 仆人将袖子放下,遮盖住旧日的伤口。 “富人手底下的北国银行,运转的是无数家庭的血泪;公鸡手底下的至冬官僚,控制着的是至冬子民的。然而商君创立的至冬之法,却给了至冬希望。”仆人又略显复杂地说道。 “对曾经壁炉之家的孤儿们来讲,如果不努力工作,就只能会成为贵族的玩物,反而是商君,让他们去做谍者和死士,至少这算是给了他们一条略带光芒的隧道,来让他们这些世界上最底层最肮脏的蠕虫向上爬动。”仆人仿佛想到了什么,说出了这段话。 “所以,你们爬上去后真的开心吗?”姬九元追问道。 “我......不知道何为开心,我只知道有些累。”仆人,不,应该说是阿蕾奇诺,此时的她好像打开了冷静的外表,但里面并非是同事们描述的疯狂。 “克蕾薇...” 而是,对自由 幸福 光明 的渴望。 “我们这些异人,或者说我这个异人,所处的那个时空也差不多。”姬九元好像也回忆到了什么。 “礼乐规划了每个人所处的位置,徒就是徒,士就是士。不过幸运的是我的兄长是一个国家的主人。”想到自己那位把茶叶泡的一半茶一半水的姬九元,不禁一笑。 “可后来,有个人,或者说是一群人,他们伴随着日渐发展变化的时代而开始思考,因为时代变了,礼乐没了,大家有的开始想要恢复礼乐,有的想要建立新的秩序,有的主张清净避世,可最终,大家的想法融合到了一起,又变成了新的礼乐。”姬九元面露无奈地说道。 “真是可怜啊,自始至终,那些渺小的人,几乎一句话没有发出吧。”仆人好像发现了什么。 “他们有过声音,可他们却为所有人和物排挤,最终淹没在新的礼乐的江河之中。对了,你的花草好像有点缺水。”姬九元抬起头看向了旁边有些枯萎的花草感叹道。 仆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被他给牵引了那么久,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随手倒了一杯茶,缓慢地浇了一碗茶水。 “无妨,为他们倒些茶叶,他们就不会枯萎了......” “说到哪里了?商君后来如何了?” “后来商君无疾而终。但是公鸡和富人那群人高兴坏了。整个至冬国也平静了下来,不过商君之法依旧没变。” “大概大家只是想让商君死吧!” 赏罚分明:惩罚过错多的大臣会降低骚乱 叛心 猜忌 厌战,提高领地稳定。奖励功劳多的大臣会增加人望 大臣能力 稳定,降低厌战 叛心 第7章 枫丹日常 辨于黄金之理,则知侈俭。知侈俭,则百用节矣,故俭则伤事,侈则伤货;俭则金贱,金贱则事不成,故伤事。——《管子 乘马 黄金》 “其实商君早就死了,你还记得那天你的就任仪式吗,女皇和其他三卿他们不在,就是因为,他们在抓捕商君啊!”这是队长曾经告诉阿蕾奇诺的。 如今,姬九元也知道了。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想让我做第二个商鞅?”姬九元猜到了什么,惊呼道。 “不可能,不说我有没有那种能力,就是有,我这性格也不合适!”姬九元不等仆人发话,便开口否决。 “不,我的客卿先生,你误会了。”仆人微微一笑,回到座位上坐下后,倒了一杯茶,茶壶放到盘子上时,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我或者说我们的意思是,至冬,随时欢迎先生。” 听到此话,姬九元松了口气。 他不清楚为什么至冬会欢迎自己,明明自己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上。 才能不多,阅历不深,事迹不明。 但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那,阿蕾奇诺小姐,这是本月在下的账单,在下知道您平日里公务繁忙,布法蒂公馆也不是那些小商小贩们随意进进出出的地方,因此,我把这些繁杂的账单都给您带回来了。”姬九元掏出一大堆账单,恭敬地道。 快要喝完茶叶的阿蕾奇诺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最后一口茶叶喝下之后,放下茶杯,看向这满桌的......账单。 “%¥(%#)(!#:》@”至冬脏话在阿蕾奇诺的内心迸发而出,但多年的养气功夫也不是白学的,立刻将这些脏话憋了回去。 “你报一下,大概多少钱?”仆人扶额说道。 “三百万摩拉吧,大概。” 咔嚓! 并非是仆人捏碎了茶杯或者砸碎了什么东西,而是她听到这个数字时,不经意一收手,反而将桌子上已经被账单挤的没有空间的那一套茶具碰倒,以至于所有茶具都掉到了地上。 “你都花在了哪里?”仆人镇定地问道。 “一日三餐,喝下午茶,买了点书,见有几个机械玩具......首饰不错买着玩......买着送给您,然后就是见孩子们辛苦,就花钱雇佣他们打扫卫生,还有就是枫丹廷有几个项目看着不错,就投资了。”姬九元光明正大地汇报着。 “所以,首饰呢?”身为谍者的阿蕾奇诺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人往往会在急了的时候,爆发出无限潜力——沃兹基 朔德 现在的阿蕾奇诺表面还维持着独属于仆人的优雅,实则心中已经如同地上的茶具一样。 碎了,一地呀! 三百万摩拉啊! 胡桃: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这,这,看您公务繁忙,于是就先奖励给了几个听话的孩子了。”姬九元紧张地解释道。 仆人忍住了疯狂的一面。 然后说道:“就这样吧,一会我会解决的。” 一听此言,姬九元如蒙大赦,擦了擦头上的汗,赶紧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他又回来了。 “怎么了?”仆人看着去而复返的姬九元,开口问道。 本来就够烦了,怎么还回来?不会还有账单吧!阿蕾奇诺内心叫苦道。 也许现在公子还只是一个普通愚人众队长,某位岩神也不是往生堂堂主胡桃的客卿,因此现在阿蕾奇诺的开支可能是愚人众之中开销最大的了。 “那个,这个......”姬九元支支吾吾地回答。 “还有账单是吧,拿上来吧。”仆人双手撑头,认命地说道。 “不是,这里,好像是我的房间......”姬九元紧张地应答道。 阿蕾奇诺闻言也是俏脸一红,随后立刻起身,然后打开大门,吩咐了几个平常打扫卫生的孩子收好账单。 “唉,多好的茶具啊,毛手毛脚,就这么碎了,这多浪费啊!”姬九元好像没有意识到什么,张口对着那碎了一地的茶具就心疼道。 ...... 第二天,姬九元在临走时给了几名正在扫地板的孩子几颗糖后,就去沫芒宫上班了。 站在窗边的仆人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幕。 “他倒是,与所有异人们不同,也与提瓦特格格不入。可为何,老师传来信息,让我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让他前往至冬呢?”仆人沉思道。 寻常异人,等级分明,他们不会随意亲近他人,反而遵循什么礼乐,但却又时常违反。他们做不出会给小孩子糖的举动,尤其是孤儿。 来到沫芒宫,在赛德娜的指引下,姬九元来到了自己的工作场所——纳维莱特的办公室。 “早安,审判官!”姬九元面露微笑地朝不苟言笑的水龙王打招呼。 今天出门时是晴天,水龙应该很高兴。姬九元内心想道。 “您也早,太卜先生!”水龙王礼貌回礼,不知怎么的,与姬九元交谈比和其他异人交谈较为轻松,也许姬九元有什么不同? 太卜其实不算太忙,每天也就坐在那里,等着自家神明和部分高级官员来问卦。轻松,但也不轻松,毕竟算命这种事,属于专业人士才能做的,因此,太卜可以说需要技术含量,但也不算太殚精竭虑。 什么,你说国家祭祀一类的怎么办?那是太祝和宗伯宗正才干的,干我太卜何事?不过太卜也得经常观星,测算历法。 不知过了多久,沫芒宫的主人回来了。 “那个,那个,太卜对吧,你叫,姬九元?快,快给我算一卦!”芙宁娜火急火燎地跑到姬九元面前。连带着旁边的纳维莱特停止了工作,而后面追来的申不害也是倚靠在门上说着:“水神,君上!注意形象啊!” “知道了,申师傅!”芙宁娜回头应了一句,随后朝着姬九元说道:“就测算一下,枫丹的,不不不,就是,我以后命运如何?” 姬九元也是被芙宁娜这副火急火燎的样子弄的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 拿出蓍草来,先是劝道:“占 易一道,是通过沟通天地,从中看出各种变化,卦会一直变,所算的是当前事,君上还是要记住,能决定自己命运的,只有自己。所有,您真的要算吗?” “算,当然算!”她大声的以几乎命令的口吻喊道。 芙宁娜晚上又做噩梦了。 枫丹被淹没,水神在哭泣。 洪水退却后,人们没有被溶解,但是一个个无论来自哪里的人,都变成了行尸走肉般的傻子。他们口齿不清,说着奇怪的语言,但却都在向着梦中的自己表达出自己的崇拜之情。 “这不是枫丹!”梦中的芙宁娜抱头痛哭。 大家都活着,可又都死了! 我该怎么办!预言!预言!又近了! 随后芙宁娜被惊醒,才发现已经日上三竿,而负责叫醒她的美露辛和警卫竟然也在打瞌睡。 这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噩梦。芙宁娜坚信这一定是一个预兆。 想起之前任命的太卜姬九元,芙宁娜也忘记了叫醒警卫和美露辛,整理好衣服后,就跑到了姬九元这里,就连申不害喊也喊不住——她一路大步跑动,甚至撞倒了几个美露辛和警卫。 见芙宁娜情绪有些失控,姬九元也是顺着她来。 他当即示意铺开蓍草,开始了推演。 芙宁娜命运:火山贲变为雷山小过,变故在幕后之人 虽然该看出来的已经看出来了,但姬九元肯定不会明说。 “君上是有福之君,无需担心过多,然而要记住,多放松,多与他人聊天,莫要闷了自己。”姬九元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根据卦象建议了几句。 芙宁娜早就预测到了这种情况,她本想再问些什么,但又是警惕中带着伪装地离开了那维莱特地办公室,轻轻地关上了门。 “君上的心理问题好像越来越严重了。”申不害此时走进来,朝着那维莱特和姬九元说道。 “莫非是,你们对君上管教过于之严?”姬九元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疑惑地问道。 一人一龙自觉从未有什么过于严格的管教,只是偶尔申不害上前规范一下芙宁娜的仪态,那维莱特有时候也会纠正芙宁娜违反法律的行为。 “君上也不知为何,虽从外表而看,不似有忧,然而却总让人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在她心里。”申不害喝了口桌上的水,分析道。 姬九元很配合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地看着一人一龙。 “或许,芙宁娜女士需要一位老师......”那维莱特看着乖巧的姬九元说道。 水龙总觉得眼前的人类男子知道点什么。 “也许,是一位玩伴。”申不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第8章 不是让你下午三点来找我啊喂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论语》 姬九元看着面前抱着手的芙宁娜,一脸无奈。 ...... “什么,要我来给芙......水神讲课?”姬九元吃惊地看向申不害。 申不害将茶杯放下,本欲说些什么,但想想还是算了。 一旁的纳维莱特开口道:“是的。” 姬九元道:“那我该教水神些什么,你们两个不是也有着教导水神的职责吗?” 申不害作为法家大贤,自然是有着教导正义之国的神明的能力。 而那维莱特也曾经受子夏的教导,且担任枫丹最高审判官多年,自然也是知识渊博。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什么可以教水神的吗?”申不害望着窗外正在散步的芙宁娜道。 “我们相信你有这个实力。”纳维莱特出乎人设的调侃了一句。 姬九元承认自己有藏拙,但为什么他俩这么容易就看出来了啊。 一般来讲,当一个人在一方面能力特别突出时,人们往往会认为此人只擅长此道。 拿姬九元身边人举例,申不害其实也精通道家学说,没想到吧?那维莱特的老师子夏,也是儒家名人。 而见过姬九元的人都以为他是位擅长卜卦 祭祀 典籍 观测 的阴阳家,而姬九元他自己从来不这么认为,毕竟他是穿越者,是现代人,反而阴阳之事为其不善之道,在春秋时能成为太卜主要还是姬九元的兄长姬午(晋侯午)的帮助。 姬九元以为,他俩是猜到了他有藏拙,然而实则不然。 如果没有异人,也就是原来的提瓦特,每个事物都有磨损,但是在这个提瓦特,当异人降临后,各个国家 地区的魔神以及所有受磨损影响的生物,都发现了与异人待久了,可以降低磨损! 于是异人之势大行,各地都喜用异人为将相官吏,然而......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依。”——老子 磨损,是提瓦特大陆的规则之一。无论强大的 弱小的 长生的 短寿的......都会在磨损中,被消磨神智和力量,最后魂归地脉。可异人的出现,导致磨损大量减少,这样下去,地脉一定会枯竭。后来不知是谁,将一项规则加入了提瓦特——磨损将与实力和寿命相正比。简而言之,就是如果磨损减少,那么力量和寿命将会减少,相反,若是想要拥有无上的力量和悠久的寿命,就必须保持磨损。 那么,如何保持磨损呢?以岩神摩拉克斯为例,其在试探天理的态度后,于礼乐制度之外,建立了七星等职位,几乎皆由提瓦特人担任,而摩拉克斯本人也很少任用异人为官。但想要任用的话,天理所推行的分封制可谓是专门针对这种情况,这也是卿族与小封国的由来。 阅尽沧海桑田的岩神尚且如此,其他各国无他法,只能效仿。 这也是如今枫丹上层也只有一位申不害为异人。 那么,如何抵抗磨损呢?几乎所有保持磨损的人都在硬扛,除了部分旁门左道以及仙法外,几乎都只能硬扛。 异人们也大致猜到了,于是顺其自然地建立卿族或者受封建国。 而话说回来,为什么申不害与那维莱特要让姬九元进入枫丹上层,难道不怕对芙宁娜有什么影响吗? 曾经 刚刚成为枫丹冢宰的申不害:“我知道的是,我们这些异人,对君上以及最高审判长先生而言,算是一把双刃剑对吧?” 那维莱特沉默以对。 申不害接着说道:“是磨损?对吧,好吧,我会尽量避免与君上接触。” 见到姬九元后,夜晚。 “冢宰先生?” “怎么了最高审判官先生?” “你觉不觉得,他,不像个异人?” “的确有点。” “他好像,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 是的,姬九元与异人不同的地方在于,他更像是最初的异人——当时提瓦特还没有改变规则时候的异人。会减轻磨损,但更像是完美地消除了磨损的劣势,并且不会对实力和寿命造成影响。 因此,申不害与那维莱特一拍即合,当即任命姬九元为枫丹太卜。 任命他为太卜其实也不是跟姬九元想的那样看重他的才能,只是因为太卜比较清闲,而且要经常和水神接触。 而昨天看到芙宁娜那个样子,申不害与那维莱特第一时间想的并不是枫丹的预言,而是芙宁娜的磨损——曾经就有个魔神不信那套规则,任用了许多异人为官,国家强大了,但是后来他大概活了八十年就离世了,而国家因为没有魔神的子嗣,被异人卿族们瓜分为领地,加入了枫丹。 一人一龙担心的就是这个,芙宁娜不愿意跟他们说她的年龄,每次医生前来检查身体协助养生时,她也是推辞。 姬九元就因为这样,被任命为枫丹太卜和芙宁娜的占卜算卦以及文学老师。 “请问水神犯错的话,我可以惩罚她吗?”姬九元纯真地看着一人一龙。 “别太过。”“别搞坏关系。”他俩分别说了句话。 “那我要教她些什么啊?” “随意。”“别太过。”他俩回答道。 然后申不害回了自己的工作处,纳维莱特也回到座位上批阅文件。 ......好,那就是可以是吧。姬九元心里想道。 “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姬九元拿着一份临时写的《孙子兵法》,一只手背着,一只手捧着,给被警卫们按在座位上的芙宁娜讲学。 “放开我啊,我可是水神!”芙宁娜不满地说道。 “冢宰和最高审判官说了,我现在是你的老师!”姬九元假装严肃地回应道。 “别太过”这是他俩都提过的,反正我也不是那种现代式教育倡导者,我可没有太过啊。姬九元内心的小人不禁高傲地抬起了头。 而且芙宁娜又没死,这可不算过。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好啦好啦,我学就是了!姬老师!姬子!让他们放开我吧!”芙宁娜苦苦哀求道。 姬九元见学生如此懂事,于是示意警卫可以放开了。 芙宁娜也是遵守规矩,不再挣扎,在座位上认命。 “哎,孙子兵法多好的东西,别不听啊。”看着在座位上躺尸的芙宁娜,姬九元内心腹诽道。 说起孙子兵法,就不得不说起姬九元在春秋时的那段生活了。姬九元穿越的是春秋末期,彼时: 宗周已覆,平王东迁。 天下岌岌,危如累卵。 四夷交织,诸夏变乱。 晋有卿族乱政,卫有州吁弑兄 齐有三代祸乱,宋有华督弑君 然而危机往往与机遇挂钩,春秋战国这个动乱的时代却孕育了华夏历史上最璀璨最激烈的思想碰撞或者说是思想更新。 姬九元就穿越在了春秋末期的晋国宗室。 得益于国君亲兄弟的身份,在承受了各种压力的同时,姬九元也有着各种福利。他利用手中的资源,广结名士,招待过子丘,问道于李耳,也曾经和墨子讨论过机关术,也接纳过不受吴王夫差待见的孙武。可以说,姬九元对抗卿族与结交名士是同时进行的,时天下人皆赞:晋九元,好学而爱才,晋之国事将兴! “最放心不下的,还是那位兄长啊!” 若非晋侯午,姬九元恐怕很难从穿越的阴影中走出并逐渐绽放光彩。 不要觉得穿越是什么好事,要知道,大多数正常人忽然从一个环境转到另一个环境,尚且是时代和地区都改变得穿越这种事。而且要知道,姬九元是有家人父母的,他可不是那种天生主角圣体的主角。所有,晋侯午让姬九元感受到了另一个世界家人的感觉。 “只可惜,这个世界,好像只有我了呢。”姬九元落寞地想道,但随后他摆正姿态,继续给芙宁娜讲学。 “不过现在,我好像担当起了兄长和之前父母的角色了呢。” 芙宁娜看着桌子上的教学版孙子兵法入了神。 “不错,蛮认真的,这可是一本好书。”姬九元赞赏了芙宁娜一句,这才是正确的学习态度嘛。 而芙宁娜现在脑子里想的其实是:我想看歌剧,我想看审判! “这句话的意思是:凡是在开战之前就预计能够取胜的,是因为筹划周密(庙算,从字面可以看出,有在祖庙中谋划测算的意思,凡国家遇有战事,都要告于祖庙,议于明堂,这就是庙算),胜利条件多;开战之前就预计不能取胜的,是因为筹划不周,胜利条件少。筹划周密 条件具备就能取胜,筹划不周 条件缺乏就不能取胜,更何况根本不筹划 没有任何胜利条件呢?我们依据这些来观察,胜负的结果也就很明显了。”姬九元翻译道。 见芙宁娜一副心已飘到欧庇克莱的模样,姬九元也不恼,道:“这些东西听起来的确很浅显 很直接,但是大道至简......” “太卜,啊不,老师,能不能不要讲这些了,我真的都懂!”芙宁娜不耐烦地回复道。 “懂,但你真的能记住吗?记住,但你真的能善用吗?善用,但你真的会遵守吗?”姬九元直接抛出三个问题。 不等芙宁娜辩解,他紧接着说道:“我受冢宰和最高审判官之命,担任您的老师,既然如此我便要负责。我想请问,您作为水神,力量方面,大家自然相信您的实力,但如果所知如民,所行如民,那么您也不过只是一个吉祥物罢了,我要做的 您要做的,就是让您真的如同一位神明,一位君主。夫当国者有纳维莱特,为政者有申不害,为礼祭吾可强为,然则君应为何?为枫丹之基!” 芙宁娜显然被劝住了,纵然内心焦急于预言,但是仔细一想,的确应当思考全面,可惜,预言终究还是要自己面对。 结束了一上午的课业,临走时,姬九元道:“君上切莫再要走神。”然后他上手拍了拍芙宁娜的头,呆毛随着拍动颤抖不止。 然后就有了开头的一幕。 “所以说,您以为是我要求你在下午三点继续讲课?可现在都三点半了。”姬九元无奈地看着芙宁娜说道。 “无妨,老师好像也讲了什么,什么‘敏而好学,不耻下问’之类的话吧。”芙宁娜装作傲慢地回答道。 “好吧,那我接受君上的命令就是了,那......我们该讲些什么呢?”姬九元决定顺着芙宁娜的毛捋,便是答应下来了。 “就,随便逛逛,随便讲讲?”芙宁娜降低姿态,试探的说道。“也不用太久,只是当散步就好。”她又补充道。 此刻他们所处的位置,是枫丹廷内的瓦萨里回廊上方的纳博内区。 商业区还是比较远,可以说他俩的确是在随便逛逛。 ”随便讲讲吗?“姬九元忽然想到了什么。 随后便开口道:“我给你,讲讲道吧。” 芙宁娜一听这个,脸上露出了一丝恐惧,但随后便压了下去,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这,那你讲吧,但不要跟上午一样!”芙宁娜示意他可以开始讲了。 于是他们一边走,一边,论道。 “道,很难说通,我肯定不会如同上午一样,毕竟时间不够。”姬九元说道。 随后,他说:“这样吧,我就治国与修身,还有对于世界的看法,给你讲讲吧。” 姬九元突然询问:“芙宁娜,我问你,你美吗?” 芙宁娜愕然以应:“也许吧?应该是美。” 姬九元又询问,或者说是确定:“那么不如你之容貌者,是否为丑?” 芙宁娜还未反应过来,但是还是说道:“不,不至于吧。” 姬九元肯定道:“很好,您至少没有脱离道。” 随后他便开始说:“这就是修身啊——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紧接着就解释道:“人们都知道何为美,是故有丑,但是事物的状态是永恒不变的吗?美真的是美吗,丑又一直是丑吗?要知道,是人们认为的,是人所定的标准,因此事物常变,人也常变,而天地大道不变。君上不以己为中心,而揽观天下,不以自己为中心,是故以后永远都会有一个中心,揽观天下,则自身永远不会入局。这就是修身啊,然而咱们毕竟只是随意讲讲,因此修身便说到这里吧。” 芙宁娜沉默地消化着刚刚得到的知识。 不等消化完毕,姬九元便说道:“再谈谈治国吧。” 他看着芙宁娜,静静地不说话,也许是在酝酿着自己的话语,也许是等待芙宁娜思考结束,也可能是在想道的治国思想,是否会让芙宁娜大变。 最后他下定决心,望着至冬的方向说道:“真正会治国的人往往采用无为而治的做法,任凭万物百姓自然生长,给予生命与空间,而不去将他们据为己有。他们不会偏爱使用有才能的人,这样民众不会追名逐利,不会偏爱珍贵的珍宝,因为和刚刚说的才能也一样。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没有人的思维,所以没有七情六欲和慈爱之心,将世间所有平等地视为祭台上的草做的狗,会治国的人应当效仿天地,平等地看待所有百姓。会治国的人会让自己位于众人之后,反而使得他所想一一验证而百姓人才之受损得势,皆在自然。会治国的人有三样法宝,或者说是做法和德行:第一是保持慈爱的样子合乎不争,第二是保持节俭合乎无为,第三是无论何事,都不会处在表面,此乃万法自然也。” 说完这些,姬九元一顿,在芙宁娜的等待下,二人走到了报社。 看着人来人往的报社,四处朝着芙宁娜打招呼的人们,姬九元又转头对芙宁娜道:“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也。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迷,其日固久。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眼。如果君上的枫丹宽厚清明,枫丹民众就淳朴忠诚;如果君上的枫丹苛酷黑暗,民众就狡黠、抱怨。灾祸之中,幸福其内;幸福之中,灾祸又伏。谁能知道究竟是灾祸呢还是幸福呢?它们并没有确定的标准。阴忽然转变为阳,善忽然转变为恶,令人迷惑的属于人的人道,由来已久了。因此,善治国者他方正而不生硬,有棱角而不因此被诟病,性格直率而不至于令人觉得放肆,荣誉和才能如光亮一般而不会被人怀疑 刺伤人眼。” 及讲述完毕,时间来到了四点半。 芙宁娜听半知半解,但这已经足够她受用一生。 最后还是不忘答谢姬九元的授课:“谢谢姬老师!” 姬九元没有回应,而是说道:“至于世界的看法,我说了,但也没说,但你应该明白也本来就应该明白,因此,就讲到这里吧。 日将落,于是姬九元与周围的警卫们送芙宁娜回沫芒宫。 “不敢为天下先......”在暗处,仆人不禁想起了曾经看到的《道德经》的一页。 第9章 上德若谷,大白若辱 今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货力为己,大人世及以为礼,域郭沟池以为固,礼义以为纪,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妇,以设制度,以立田里,以贤勇知,以功为己。故谋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汤、文、武、成王、周公由此其选也。此六君子者,未有不谨于礼者也。以着其义,以考其信,着有过,刑仁讲让,示民有常,如有不由此者,在埶者去,众以为殃。是谓小康。——《礼记 礼运》 今日 姬九元在结束了今日对芙宁娜的课业后,简单了吩咐了几句作业有关的事后,也没有如同之前那样拍她头,收拾好东西就走了。 如往常一样,经过瓦萨里回廊,望着此刻尚未建成那个中心巨大悬浮球的喷泉,姬九元不知为何感到了一丝落寞和空旷。 “各位女士先生们,精彩的魔术表演即将开始!”旁边一名早就准备许久的魔术师让魔术助理如此高呼道。 此时人流不多的广场上,所有人都被这一声吸引了。四周的人,不管是听没听清他所说的话或是听到了有魔术要开始演,都快速地朝街边靠过去。 一时之间,广场之上更空旷了,因为大多数人都随着人群涌向了魔术所在的地方。魔术师的样子令人深信他能够展示出完美的魔术——得体的衣装 助手 处乱不惊的样子 没有神之眼。 姬九元也在人群之中,原本他打算先四处走走,然后如往常一般,日落之时回壁炉之家。事已至此,看会魔术吧! 魔术开始了。 因为是街头魔术,因此魔术师并没有打算做各种大型魔术的准备,仅仅是带了几个小玩意。 首先是指尖生烟,其次是圆环入项链。 紧接着又是几个小巧却不拖沓的魔术表演,在充足的时间中,魔术师尽可能的展示了大量的新奇戏法,引得观众们连连惊叹。 戏终,魔术师脱帽致谢。 众人掌声,姬九元亦然。 助手则是在人群前拿着一顶魔术帽来回行走,人们纷纷往帽子中投入摩拉。 掌声逐渐结束,正当人们打算离开时,魔术师示意助手靠近,帽子被助手放到桌布上,二人将手伸入了魔术帽,吃力地一拽——糖果 花朵从中飞出,落入人群之中。 “谢谢各位!塞萨尔精彩魔术将不定时在枫丹廷演出!“魔术师大声地说道。 人群欢呼了起来,姬九元忽然意识到塞萨尔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是林尼与琳妮特的魔术启蒙老师? 还是结交一下吧!姬九元朝正在收拾的塞萨尔走去。 “您好,有什么事吗先生?”见到快速靠近的姬九元,助理放下道具,又是警惕又是热情地说道。 发现自己有些冒昧的姬九元停下脚步,对助手说:“抱歉,略微有些失礼了,怪我有些太莽撞,不过这之中塞萨尔先生的精湛的魔术技艺也占很大的引诱啊,搞得我都忘记了该保持礼貌。” 姬九元边说边从腰间寻找钱包......我的钱包呢? 左找右找后,确定自己的钱包可能是被偷的姬九元面露尴尬之色,难怪助手有些警惕。 好像是看出了姬九元的窘迫,助手劝慰道:“这位先生,可以和那边的那位正在巡逻的先生说明情况。”他指了指旁边正在巡逻的警卫,随后又说道:“先生不必如此,您能来观看我们的魔术表演便是最好的打赏了。” 看着眼前有礼貌且能说会道的年轻人,同是如此的姬九元不禁问道:“你真的只是塞萨尔先生的助手吗?”无他原因,他太有礼貌了,如同伪装的一般,与他说话,三言两语间有种在和仆人的愚人众下属们说话一样。 “洛伦佐。塞萨尔先生也是我的老师。”洛伦佐如先前一般回应道。 原来是他!姬九元不禁想起了林尼的传说任务。 但现在来看,洛伦佐貌似并不似后来那般。 “原来如此,看样子,塞萨尔先生也是教徒有方啊!”姬九元说了句客套话。 塞萨尔此时走来,道:“感谢先生的捧场,如果还想看演出的话恐怕要抱歉了,我们的演出历来都是点到离场的。”他脸上略带歉意。 洛伦佐退回道具处开始收拾整理,姬九元看了洛伦佐一眼,转头对着塞萨尔说:“如需要帮助,可来布法蒂公馆寻我。” 随后他离开此处,四处张望——姬九元在寻找林尼与琳妮特的身影。 “也是,应该不至于如此之巧让我碰上他俩。”姬九元自从在枫丹壁炉之家(布法蒂公馆)住下后,便发现此刻时间线大概是十年前,此时仆人刚刚代替前任,而林尼与琳妮特也大概没有加入。 ...... 夜晚至,枫丹廷中灯光不断地亮起,宁静的夜景代替了白日的喧嚣,令人感到像是从一个世界走向了另一个世界——姬九元很喜欢这种感觉。 他是一个略微有点极端的人:要么极度嘈杂宛若人间,或是宁静安稳如同仙界。 即将走入布法蒂公馆时,姬九元眼中瞥到了门口不起眼处的一个小玩意。 那不正是他的钱包吗?上面好像还有个小卡片。 “您的钱包。”字的主人好像刚刚学写字不久,但没有过多的练习导致这种字有些畸形。 整个钱包上有些余温,他大概猜出了原因——好像是那个帮他找回钱包的人一直攥着,并且刚刚放下,刚走不久。姬九元自然不会去主动寻找,默默将钱包拿在手中,进入了布法蒂公馆。 仆人竟出奇地没有出门。 “阿蕾奇诺女士,可否帮我一件事......”姬九元将此事告知于仆人,随后又建议道:“见义勇为,是个很好的人啊,可不能让这种行为 这种好人被冷落被忽视。” 其实不管姬九元是否相求,仆人都会去做,不就是一个人吗?她相信她的客卿所做自是有他的深意。 于是仆人对黑暗中的愚人众下达了命令,不出三分钟,一个金色短发的小男孩便被带到了这里。 仆人坐在椅子上,手中捧着一本《鬼谷子》专注地读着,她自然是向姬九元传达了默许的态度。 “你们用强了?”姬九元看到男孩身上的灰渍和青紫,皱眉地看向两名愚人众成员道。 “您误会了,客卿先生。”左边的愚人众说道。 “这都是他自己原本就有的,除了我们在追他的时候,跌进花丛被划伤,我们可一直没有出手啊。”右边的愚人众说道。 “更何况他还是个孩子,一看到他就想到了我们,怎么可能随便打他?”他接着辩解道。 姬九元半跪,将身高与男孩平齐,让男孩感到了些许安全感。随后他双眼与男孩对视,像是在确定某些事。 “我的钱包,是你拿的吗?”姬九元温和而缓慢地问道。 男孩有些腼腆,但是更多的是害怕,忽然被姬九元直视,让他有种在黑暗中被野兽盯上的感觉。虽然眼睛瞥向一旁,但是还是说了一个字:“嗯。” “可否告诉我,你的名字?”姬九元静静地看着他,又是一问。 “菲...菲米尼。姓...应该没有。”他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姬九元内心感叹道,没有遇到林尼与琳妮特,但是却遇到了菲米尼。 不过他记得,好像菲米尼在壁炉之家的时间貌似很早,至于为什么当时没有去调查,一是不易调查,林尼琳妮特二人都有显着特征,菲米尼与二人比,太少了,二是姬九元的确有些把菲米尼忽视了,他喜欢高个子成男成女,少男少女他觉得还是有些适合当弟弟妹妹,幼女——姬九元:这... 姬九元站起身来,摸了摸菲米尼的头。 他对仆人道:“阿蕾奇诺女士,请问,我可以收养这个孩子吗?” 仆人放下了手中的《鬼谷子》问道:“可以,那就,雪奈......\" \"不用,就他以后是——姬 菲米尼。” 第10章 洛伦佐与塞萨尔 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礼记 中庸》(中庸原为礼记中的一篇) 人们常说平平淡淡才是真,事实的确如此。对人来说,可能极度的开心和极度的悲伤都算不上什么太好,毕竟极度开心而后总是落寞,极度悲伤总是振奋。保持平淡保持中庸,一如既往地生活,坚定内心,保持梦想而不溺于寻常,踏实度日而不追求虚浮。所以说,平平淡淡才是真。 姬九元大概就是喜欢这种生活。可毕竟事非天生,天地尚非原有,而况人乎?所爱所喜总是极快而过,这可能就是相对论吧。 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下午,姬九元反常地没有出门闲逛,而是直接回到了家中。 这三个月以来,姬九元可谓是过的略微有些拮据——他已经很少记账了。 原因无他,菲米尼作为自己的义子,他定是要好好培养的,这不单单是菲米尼天赋异禀,也是因为姬九元对乐于助人的人与事的态度。先从壁炉之家开始,让人们明白要养成美好的品质。 进门便看到了,菲米尼在听仆人的讲课。 为何姬九元不自己教育菲米尼?教育肯定有,但仅限于各类知识,但是各种体术教育还得与仆人学习。 见到姬九元回家,仆人打了声招呼:“客卿,回来了。”随后,菲米尼也是朝着姬九元叫了一声:“父亲。” 这三个月仆人教导菲米尼也算聘请,也是要花钱的,可以说二人现在是共轭客卿,不过仆人只需要教导菲米尼就行。对于聘请的薪水,仆人没有多要,但只是提了要求:以后禁止随意把账单寄回布法蒂公馆。 那我寄沫芒宫吧......给芙芙也行。 “嗯。”对家人,自然不需要那么些客套话。 待仆人教导完菲米尼后,姬九元示意菲米尼离开,随后关上房门坐下。 “今日上午,有个魔术师来到布法蒂公馆寻求帮助,提到了你的外貌,说来寻求帮助。”仆人站在窗边,双手环抱,头转向窗外。 “塞萨尔,是他吗?”姬九元一边整理自己的蓍草和铜钱,一边问道。 “是的,他说想要跟你借一笔摩拉,三月之后归还。我以你的名义,用公馆内的资金借给了他三万摩拉。”仆人转头看向正在整理占算之物的姬九元道。 “这个时候,借钱?莫非是林尼与琳妮特的事情?”姬九元内心思索道。 其实姬九元大概是记错了剧情时间线,事实上是:林尼与琳妮特先求学于各大街头魔术师(或许包括塞萨尔,但这一时期并未有过多交集),随后独自进行表演,然后被某个贵族看中,随后因故被仆人救出,后来求学于塞萨尔十几天。 可姬九元以为,林尼与琳妮特只有塞萨尔一个老师。 “他是为什么而借钱,有说过吗?”姬九元问道。 “不知,但他以他魔术师的名誉为誓言。”仆人回答道。 现在提瓦特还是很相信誓言的,毕竟现在提瓦特还没有司马懿。 “额,我忽然想起来,为什么您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姬九元不解地问道,但他不知为何,内心有种不祥的预感。 “三万摩拉从你薪水出。”仆人把目光移开。 “无妨,不过些许风霜罢了。”反正姬九元历来也不靠薪水活。 这三个月以来,账单都寄到沫芒宫了。 “晚上,我要出去一趟。”姬九元简短地说了一声。 “可以,但别寄账单回来。”仆人看着外面渐渐亮起的路灯,说了一声。随后便欣赏起来了光明与黑暗交织的夜景。 夜晚,姬九元独自出门,腰间别着一把火铳一柄枫丹式短剑。 夜晚的枫丹人虽然少,但是商店依旧在开门。 他走到了瓦萨里回廊的即兴魔术表演处。 如今的塞萨尔也算是小有名气,按理来讲只要不是过于奢靡,难么便是不愁吃穿的枫丹小市民,怎么会忽然想要借钱呢? “先生,是您吗,三个月前看过我们演出的那位先生?”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姬九元的耳中。 姬九元回头望去,正是洛伦佐。 他早就料到这个魔术学徒兼助理会在这里等他。 “是你?”姬九元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二人走到旁边的喷泉旁坐了下来。 “上次一别,已是三个月了,不知你那位老师如何了?”姬九元率先开口。 “这个......先生,我想问一下,您是枫丹太卜姬先生,是吗?”洛伦佐开口问道。 “是我,但现在这里只有一位枫丹的普通居民。”姬九元承认道,但还是提醒洛伦佐不要公器私用。 “之前,老师与我进行了大量的魔术表演,如今也是小有名气......”洛伦佐开始讲述道三个月以来的经历。 起初,他们在枫丹廷内各处进行街头魔术表演,在日积月累的表演中,将名气提高了上去,被人称为“街头魔术大师”。但塞萨尔不愿意进行过多的魔术表演以赚取摩拉,反而是经常拿这些摩拉资助孤儿和一些不知是不是缺摩拉的人,如果没有摩拉,他甚至会耗费宝贵的时间去教导一些小孩子学习些魔术,但又不收取他们费用。这些小孩子里面,有两个小孩子,塞萨尔最是重视——林尼与琳妮特......他们有着极高的魔术和表演天赋,在接触此道后,便运用表演获得了一份摩拉。 听到这里,姬九元警惕地看了眼洛伦佐,随后又继续倾听了起来。 “一周前,老师他听说了林尼和琳妮特因为他们的表演被一名贵族收养,据说是皇氏的一位大人物。”洛伦佐详细地描述道。 姬九元忽然意识到,这或许?是林尼与琳妮特被收养的那段剧情,可此时因为异人的原因,或者说是世界的原因,原本的贵族变成了卿族子姓皇氏。 “而后三天前老师心中倍感不安,连表演都不愿意去了,整日闷在家中,后来门口邮箱竟然被人放入了一封署名为林尼的信件...” 信件上写道,他们过的很好,但是他们现在的这位父亲好像要用他们的魔术获得回报。 “然后两天前,又是一封信。” 信件上写道,林尼开始用魔术为那位父亲大涨名声,在场卿族贵族无不赞叹。可期间,一名田氏贵族频频对琳妮特表现出调戏之意,林尼大声制止,田氏贵族表示气愤,当即就要离去,那位父亲先是喝止了林尼,随后上前正色相告,看似在劝告,可后来,那位父亲竟然说要把琳妮特送给那个田氏贵族。 最后,信上说着请求帮助,但请不要勉强自己。 说完这些后,洛伦佐叹了口气,然后请求道:“姬先生,还请您劝劝塞萨尔先生吧,他跟您借那三万摩拉,就是为了去帮林尼啊!” 姬九元大概能猜到塞萨尔想怎么帮了——三万摩拉估计都是用来买武器装备准备强攻。 说真的,姬九元刚刚听到洛伦佐这句话时,内心有些鄙视,但是想了想,其实洛伦佐也并非薄情寡义,只是他并没有如同塞萨尔那般热情,若是与寻常人相比,洛伦佐也算是较有情义的那一种了,毕竟自己生活都过不好,还天天想着别人,甚至还想去和卿族贵族们对抗,着实有点不自量力了。 姬九元大概猜到了洛伦佐为何不似原剧情中了——只是现在还没有变而已,在经历了一次次对塞萨尔的认可中的无奈后,在经历他人一次次地说他不重情义后,自然是会变成那样。 第11章 其民淳淳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诗经 魏风 硕鼠》 如洛伦佐所说 姬九元所料——塞萨尔甚至变卖了部分魔术道具,转而购买了些铳枪弹丸和一把锋利的长剑。 “您好,我是枫丹太卜姬九元。”姬九元与洛伦佐走进塞萨尔家中。 塞萨尔还以为事情为何还未做就会败露,但还是慌乱地隐藏着那些武器。 “是您,那位先生?您是枫丹太卜。”他看到姬九元的面容后,惊呼了一声。 “是我,我也知道了您为何要准备武器这件事,所以,可否先放下武器?”姬九元温和地劝解道。 此刻枫丹廷街上无一人,就连人类与美露辛警卫也只有几对,但成对的路灯在月光的配合下,将警卫们走动的身影衬托的如同庞然大物一样,令人感到可怖。 塞萨尔看到一旁的洛伦佐,像是明白了什么,狠狠地瞪了一眼,洛伦佐委屈地低下了头。姬九元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随后双肘微弯,小臂上举,露出未拿一物的手掌,说道:“塞萨尔先生放心,我此时并非枫丹官方来人,不必紧张,我们可以坐下谈。” 塞萨尔不管他说什么,对着还在低着头的洛伦佐,用平常但有些愤怒的语气问道:“洛伦佐啊洛伦佐,为什么你要相信这些贵族?这些卿族 贵族从来就没把平民当人看!”随后他又是生气道:“好啊,现在你可以让他逮捕我了,然后你就会获得贵族们的赏识!一飞冲天了!” 姬九元见他的怒火难以浇灭,便是听完这些话后,放下双手,开口道:“塞萨尔先生,我需要更正一下,我并非与卿族 贵族为一派,准确的说,我不归类于任何人,也不属于任何势力,好吗?” “可你姓姬!大家都知道,很多姓姬的都是贵族,不是吗!”塞萨尔冷静下来,但又质问道。 这是平民的悲哀,他们甚至无法分清贵族究竟是哪家的,只知道有一群人叫贵族,于是乎,今天他们杀那个,明天他们杀那个,但始终杀不完,平民与贵族始终在斗争——或许姬九元以后也会被杀死。可最后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反抗贵族,谁才是贵族,等到发现,嘿,那个贵族不是贵族,是好人啊!只得低头缅怀,然后继续操刀错杀。这便是一群乌合之众啊。 如果是二世之时,在春秋时代的姬九元,毫无疑问,是贵族,大贵族,大到像塞萨尔这样的平民都不配与姬九元说话,甚至见面都见不到。但贵族之间也是有不同划分和家族的,就拿枫丹的这些卿族和贵族来说。 枫丹的卿族大致紧随水神与最高审判官的步伐,许多卿族都有着实权和封地,但他们几乎都是异人建立。 枫丹的贵族也会紧随一神一龙步伐,但是他们封地很少,多是祖辈血脉为纽带,而且有大量尸位素餐者,大都是枫丹本地人。 而卿族的加入,可以说带动起了竞争,让贵族们也开始努力。 区别卿族与贵族们的方法有很多,比如氏和姓。 回到塞萨尔说姬九元为贵族是否正确的话题。 “我现在还不是贵族,贵族是要有氏的。”姬九元淡淡地回答道。 如果按第二世来算,姬九元可能就是——姬姓晋氏,但后来其兄姬午(晋侯午\/晋午,二者都可)命其建立分支唐氏(晋国原为唐国)(晋侯午之意在于,建立此小宗分家,以防大宗出事绝代,许多诸侯国和家族都是如此,可以说是春秋战国特色),是故姬九元可以说是姬姓唐氏。 塞萨尔显然是一愣,随后还是警惕地问道:“那么,您来,是为了?” 姬九元道:“既然你认为我是贵族,那姑且是为了贵族间的斗争吧。” 他又解释道:“我既然是枫丹太卜,刚刚看了看街边的路灯,算出来,这些个卿族贵族有异心,所以特地来解决他们,没毛病吧。” 塞萨尔和洛伦佐显然被这个玩笑逗乐了,一时之间放下了戒备。 “塞萨尔先生,您作为魔术师,怎么可能一人去救出林尼和琳妮特呢?”洛伦佐见塞萨尔安静下来,开口解释道。 塞萨尔听到他说话,沉默地点了点头。 “所以。”姬九元合适地探出。 “不妨你我一同前往一处不为人知之所,共商此事。”姬九元提议道。 “可林尼琳妮特?”塞萨尔担忧地说道。 姬九元见他一脸担心,心里感叹一声,林尼琳妮特真是好福气,塞萨尔有义气,洛伦佐挺受气。 他回答说:“莫要担心,你既然觉得我是贵族,那么我跟你说说贵族是什么情况吧——戴什么东西都有规矩,那么林尼琳妮特既然如同一种物品,自然也是在交接赠送上有着繁琐的规矩。” 塞萨尔听后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那,大概要多少时间啊!” “三日后,各种礼皆成,可能琳妮特就遭殃了。”姬九元估算了一下大致的时间。 塞萨尔听到,三日时间,在洛伦佐的劝解后,放下了心。 然后三人来到了半夜的沫芒宫。 这就是,不为人知之所吗?塞萨尔和洛伦佐在心中开始怀疑起了这个枫丹太卜是否靠谱。 不为常人所知之所嘛。姬九元觉得理应如此。 走进了几乎空无一人的沫芒宫,姬九元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又示意二人前来坐下。 姬九元原本以为也就纳维莱特会在这种阴间时间干活,没想到申不害竟然也在。 “你怎么来这了?”申不害显然是被沉重的文件压得难以喘息,精神状态有些不好,从自己的办公室探出头来看着三人。 “请问最高审判官在这里吗?”姬九元虽然有些想笑,但是还是有礼貌地询问道。 “应该在的。”申不害说了一声,随后继续去看那些琐碎事务去了。 此时不是上班时间,但是我们的最高审判官大人仍然在鞠躬尽瘁。 塞萨尔和洛伦佐显然有些紧张,面对那维莱特时候,竟然莫名其妙地有种想要下跪的冲动。 “坐到座椅上即可,不必拘谨。”此世界的那维莱特因为出生之时就受子夏教导,心智与能力较原提瓦特自然是有着大量的提高。 塞萨尔颤颤巍巍地将手中信件递了上去。 那维莱特接过信件,片刻过后,阅读完毕,叹了口气,然后说道:“请你们先出去坐着等候一下,然后,太卜先生,请把申先生叫过来吧。” 塞萨尔和洛伦佐如蒙大赦,略有些颤抖地开门出去等候。 而姬九元也将略带困意的申不害带入纳维莱特办公室。 “私底下,这种事,贵族卿族们经常做,尤以贵族最好此事。”申不害了解过后开始说道。 “是的,贵族们喜欢购买各种族奴隶和圈养魔物。”那维莱特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 “可我们在说卿族。”姬九元内心猜到了什么,但他还是觉得在这个世界应该不至于一如往昔。 “卿族也大致如此,但是...”那维莱特犹豫了一下,像是有很多要说。 “但是卿族们的各种购买记录和圈养地很模糊,且他们的封地极大,各有不同的法律归属于枫丹总法。”申不害在一旁接过。 “而且他们,是我们的盟友。”那维莱特说出了个惊人但又合理的秘密。 惊人在于,正义之国的枫丹,这个以法律闻名全大陆的国家,竟然无法管理手底下有封地的卿族。合理在于,卿族本就是心向各国执政。 “也对,我的确猜到了。”姬九元心中感叹道。 人总是会相信自己认为的,为此他们不惜欺骗自己。 “二位不觉得,卿族已经快要成为旧日的贵族了吗?”姬九元幽幽地问道。 “申先生,你应该知道吧。”姬九元不等一人一龙回答,转头便是对申不害说了这么一句话。 申不害自然是知道的。 但他本身又是卿族——姜姓申氏。 他甚至是姜姓申氏的现任家主。 纳维莱特见状便是插在二人中间。 “姬九元,不是你想的那样,姬姓申氏在申先生的管理下,从没有过不良事件和犯罪记录,而且大多数卿族都是没有过什么大错。”那维莱特依旧是那一张沉静如水的脸。 “所以说还是有,是么?”姬九元质问道。 “这...的确。”那维莱特只得如实回应。 “那为何不审判他们,那维莱特?”姬九元又是问道。 这句话莫名地让那维莱特想到了一个人。 “回答我!那维莱特!” 他依旧无法忘记昔日与贵族们斗争的时候。 那时候卿族可以说是完美的助力,而如今,贵族几乎失去所有,反而卿族成为了昔日的贵族。 那么谁来做沃特林呢?申不害?姬九元?那维莱特? 沃特林大概已经老死了吧。 第12章 为天下谿,为天下谷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不第后赋菊》 其实申不害和纳维莱特早有整顿卿族之意,申不害所在的姜姓申氏就是第一个接受整顿的卿族,但是力度并非太强,没有对全体卿族造成震慑。 礼制 宗法,既是卿族们的特点,也是现如今提瓦特大陆的特点,若非魔神以及各种强大生物不喜繁衍子嗣,或许现在的卿族会更多。 “太卜先生。”那维莱特用依旧不变的表情,叫了下姬九元。 申不害上前,不拉偏架地将两人隔开。 “此大争之世也。”纳维莱特道。 “法度不可轻易改变,我这是在为枫丹的公正而......”那维莱特开始解释道,但忽然... 他想起了什么: “这就是你眼里的公正吗?纳维莱特!” “回答我,那维莱特!” “那维莱特大人......” 忽然又发觉到,是姬九元打断了他的说话。 “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姬九元说出了纳维莱特曾经在来访枫丹的商君卫鞅身上听到的话。 但姬九元显然没有停下,“德莫高于爱民,行莫厚于乐民……德莫下于刻民,行莫贱于害民也。” 高尚的意愿,莫过于爱民;最宽厚的行为,莫过于让民众安乐。最卑劣的意愿,莫过于刻薄百姓;最低贱的行为,莫过于戕害百姓。 申不害不知该说些什么,但是纳维莱特仿佛是下了决定一般,问道:“将何为?” 他相信姬九元这个独特的异人能给枫丹带来无限可能。 “欲张反敛——先施而后诛。”姬九元恶狠狠地说道。 当晚,月半,三人会谈后。 姬九元走出了沫芒宫。 “奇怪,为什么我会突然难以控制情绪?”姬九元想到自己在纳维莱特面前的态度,不禁后怕。 还好龙王没生气开转。 身后的塞萨尔和洛伦佐二人跟随姬九元走出了沫芒宫。 “你们先回去吧,保护好自己的安全...你们是重要的证人。”但是说完后,姬九元还是不放心,于是带二人回到了布法蒂公馆。 进门与撑着脑袋看门的愚人众打了声招呼后,得知仆人已经睡下后,姬九元令其为二人安排房间。 “这,客卿先生...”那名愚人众成员似是有些犹豫。 “无妨,你过来一下...”姬九元随手掏出一支笔。 三十秒后,姬九元为其画了几道青。 “如果仆人大人怪罪你,就说是我偷袭的,记着,要说明是偷袭的,这样你既不会被她怪罪为看门不力,也不会被她怪罪为没有能力...总之,记住,是我偷袭你的,这样就不会被记大过。”姬九元教他说其间各种细节。 这位太卜大人,这么的...塞萨尔和洛伦佐不知该怎么形容姬九元,然后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半夜好客卿先生。”仆人衣装完整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旁边的愚人众见状慌乱的弯腰行礼,但不慎力度过大,差点碰倒一旁的姬九元。 仆人人影出现的比声音要快,因此守门的愚人众才会如此之慌乱,而姬九元也是没有想到仆人原来没睡。 那名守门的愚人众更慌了,赶紧去扶姬九元,而洛伦佐见状也是上前,反而脚滑绊倒,而塞萨尔反而因为靠近仆人,被仆人拍了拍肩膀,就紧张地坐了下来。 场面顿时一团混乱。 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就听到仆人开口说话: “客卿先生,半夜不回家,回来竟然不带账单,而是带了两个...男人?” 说着,竟然露出了一种恶心中带着屑屑的表情。 但下一刻她便收起,随后不等站起来的姬九元解释,便上前拍了拍他身上的灰。 “她力气真大,故意的吧?”这是姬九元心中所想。 “你先安排这两位先生住下。”仆人转头看向那名愚人众。 后者慌张地低下头答应下来。 “放心。你无错,还有,记得把脸上的青擦一下。”仆人淡淡地说道。 于是洛伦佐与塞萨尔便被愚人众安排了房间,暂时住下了。 “说吧,客卿先生。”仆人将姬九元拉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先是出门看了看,确认这是自己的房间后,锁上自己的门,隔音设施放好,接着将窗户窗帘拉死,随后拖过来椅子坐下。 然后她又示意姬九元找了个凳子坐在她的对面。 姬九元也不紧不慢,坐在凳子上后,将今天的见闻以及晚上的见闻大概讲给了仆人,并嘱托,仆人切勿对外人说。 但是姬九元不放心,见其如此,仆人便指天发誓,不会泄密。 “原来如此,屠龙者成了恶龙。”仆人沉思道。 姬九元平复心情,然后平静地看着仆人,她会明白他现在想干什么。 他明白,仆人已然知道他是枫丹太卜,枫丹官方或许知道了或者早就知道了壁炉之家与他的关系,而仆人手下的壁炉之家,又何尝不会知道枫丹官方的态度。或许二者早就达成了合作。大器不露于前,是所有人的共识。 “需要我做什么,客卿...不,太卜先生?”仆人问道。 这只是一句客套话罢了。 那么我们要付出什么,又能获得什么。 “与我,或者说是枫丹官方配合即可。”姬九元说道。 不要站到卿族那里,并且记住和我这个既是客卿又是太卜的人好好合作。 “可否需要孩子们行动?”仆人问道。 需要我们增派人手吗,会有冲突吗? “不需要,不要让壁炉之家有损失,但也要让孩子们稍微准备一下。”姬九元说道。 不要借此动用间谍发展谍网,但要记得保证有一批人手供我们调动,你记住,我是你的客卿,我两边都要。 得到详细的回答后,仆人斟酌过后,便是同意了。 “对了,差不多,就是这三日。”姬九元补充道。 “了解。”仆人应了下来,然后起身前往书房,姬九元跟随其后。 “怎么了仆人大人?”姬九元疑惑地问道。他以为是要给他什么文件什么的。 “自然是起草命令啊。”仆人假装疑惑地说道。 “还有,这是我的房间,可否请您出去?”仆人又说了一句话。 “哦哦,对对对...”姬九元老脸一红,然后快速开门,轻轻关门,回到卧室。 蛮可爱的,但不是那种痴呆。仆人心里想道。 第13章 甜,太甜了 圣人知心术之患,见蔽塞之祸,故无欲无恶,无始无终,无近无远,无博无浅,无古无今,兼陈万物而中县衡焉。——《荀子 解蔽》 “在下皇督。”看到面前的人向自己行了一个春秋贵族礼后,姬九元脸上一怔。 昨天订好计划后,姬九元负责代表枫丹沫芒宫前来观看皇氏的祭祀之礼。 每年贵族卿族们报备过的各种祭祀礼仪活动,都需要受到沫芒宫派人前来观摩或者说是监督,以前都是执律庭,最近几年由申不害负责,而现在换了这位刚刚当上太卜的异人姬九元。 来到皇氏的府中时,姬九元在脑子里想着,皇氏有什么人来着? 虽然皇氏出的能人不多,但是姬九元也认识许多皇氏贵族。 宋国许多高官都是皇氏担任,如皇瑗。 他也在想,这个世界的本土土着和春秋时代的卿族能诞生种什么样的家族模式。 “很像,但是很有枫丹的感觉。”姬九元评价道。 简单的说,这些卿族之中,位低者与枫丹平民和枫丹低级贵族相似,早就接受了枫丹习俗和服饰,而位高者几乎都着春秋贵族华服。 而且无论是否高低,也不管卿族还是贵族,他们都佩戴玉——这是个春秋战国与提瓦特融合的重要标志之一。 此刻并非如同姬九元上一世那般礼崩乐坏,子姓皇氏的家主早早地就出来了。 令人意外的是,他身边竟然跟着一个令姬九元熟悉的身影。 林尼!还没有长大的林尼,脸上带着些许孩子气,但是表情沉默,似是在想着些什么。 皇督行完礼后,看到了姬九元的表情。 他以为姬九元是在看身旁的林尼,于是双眼微眯,嘴角上扬,而后说道:“太卜,良辰吉日将到,典礼即将开始,还请我为您引入观礼席。” 姬九元并非是皇督所想有什么龙阳之好,不说别的,第一世他是正常男人,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第二世作为特级贵族,一国之宗亲,一家之叔,身份和教育都不可能让他染上恶习。 姬九元想的是,这位家主的名字。 他想到了一个人——华督。 没错,正是“宋有华督之乱”的华督。 姬九元所处的时代,各国典籍并未经历焚毁散失,他自然是记得一些华督此人的样貌描述。 不单单是样貌,如果是不懂春秋战国姓氏的人,可能还真不会把皇督往华督身上想。 但姬九元是,他明白,氏这个东西经常变,可以很隆重地变,也可以很随意地变,华督原本就是子姓华氏,而从根源来讲,和子姓皇氏为一家,因此,可能皇督就是改了氏的华督。 “奸臣。”姬九元内心道了一句,看了看旁边的林尼,他可能明白了什么,林尼和琳妮特很可能只是华督篡国计划的受害者之一。 “可惜啊,上代皇氏家主怎么就把位置给了这么个奸臣。”姬九元不禁在心中感叹道。 姬九元确定了皇氏现在情况后,现在最想知道的是田氏是什么情况。 “不会真是我想的那样吧?”姬九元拿起了果盘上的泡泡橘,内心想到。 这一幕却被华督看到,更确定了姬九元有不良嗜好。 “看样子这晋国宗叔,倒是有些...”华督内心想到,随后安排人将林尼送到姬九元身旁。 姬九元刚要剥开橘子皮,就见林尼机械般地行了个礼,随后便听到林尼说:“先生,我来把。” 他摘下帽子,像是变戏法一般地...不对,他就是变戏法的! 从帽子里拿出了剥皮器后,看着瞪着眼看着他的姬九元道:“失礼了。” 这,这不对吧。 你不应该让琳妮特来吗? 不对,我可是正人君子。 怎么能这么对琳妮特? 请换个成女人物吧。 我还是比较喜欢大姐姐。 一瞬间,被华督误会的姬九元脑子里闪过如上的弹幕。 “且慢,你一旁坐下,那东西给我,我自己来。”姬九元赶紧正色道,他感觉自己晚一步都会被林尼当成变态,然后说不定以后仆人大姐姐也会知道 至冬女皇大姐姐也会知道 然后是愚人众 然后全大陆! 林尼愕然地看着他从自己手中接过了泡泡橘和剥皮器。 其实林尼在姬九元看他的第一眼就认为他是变态了。 没想到,不过也可能是伪装的。林尼心中想着。 随后,姬九元剥开了泡泡橘,甚至还将其分成了一瓣瓣的,放在了果盘上。 林尼只得在姬九元一旁侍候着。 得亏现在是在提瓦特,有椅子,显得二人还算正常,不然春秋战国的话——姬九元跪坐,林尼跪坐一旁侍候。怎么看都像贵族和姬妾。 “皇大夫!” “赵氏家主到!” “田氏家主到!” ...不一会,各家家主与家臣便前来观礼。 虽然气氛因此热闹起来了,但各家家主也只是来姬九元前行礼,而后就是各聊各的。倒不是不尊重枫丹,而是他们不知该如何与这位太卜说些什么。 说祭祀?人家虽然不是太祝和宗伯,但毕竟是太卜。 说往事?人家昔日可是晋室宗叔。 所以现场看似各家卿族其乐融融,实则是都不知该如何与枫丹沫芒宫派来的这位太卜拉近关系。 尤其是赵氏和魏氏...虽然姬九元在穿越提瓦特前,还并未成三家之势,但是自家参与分了人家家产,面子上,真不好开口。 姬九元也是有些尴尬,只能看着盘子里的泡泡橘...算了,先吃点橘子吧。 他拿起桌上精美的短筷,夹住一块泡泡橘,刚要吃,就忽然警惕起来——条件反射了,毕竟姬九元上一世,刺杀下毒这种事可不少。 于是他先是四下寻找,看看有什么银针之类的东西。 林尼发现了姬九元的动作,于是探过头来问道:“怎么了,先生?” “找银针。”姬九元没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林尼一听,原来是害怕下毒啊。 “这样吧,先生,我先吃一口吧。”林尼随即便去拿姬九元的筷子。 姬九元也是反应了过来,当即阻止。要是在春秋战国他就允许了,但这里是提瓦特,说不定有什么别的下毒刺杀手段。 “我来喂你,你吃下去。”姬九元命令道,然后夹起一块泡泡橘。 林尼无奈,只能张开小口,将泡泡橘含在口中,然后咀嚼之后,咽了下去。 好...好甜,不对,太齁了! 林尼紧闭双眼,泪水鼻涕口水齐齐流出,当即晕死过去。 临昏迷前,他想到:怎么这么甜? 看到林尼的情况,姬九元当即命令身旁的沫芒宫人员: 帝君遇...不是,有刺客!封锁全场,有人下毒! 各方原本正在交谈着家族之事,一听说有刺客,当即停止话题警惕了起来。 赵氏家主性格似是得赵氏传承一般,虽然并非是异人,但是如赵氏一般,跋扈种带些刚烈,当即与魏氏交流并看向华督。 “皇大夫!是你下的毒吧?”赵氏率先发难。 华督也是有些惊慌,他甚至完全没搞明白什么事。 莫非是林尼遭受轻薄,于是刺杀姬九元? “竖子坏我大事!”华督内心又气愤又焦急,但是表面上还是维持着慌乱又善良的形象。 但他刚要解释,一旁的魏氏家主,竟然直接手扶剑柄,似是要拔剑一般地将他控制住。 “今日祭祀之大事,我岂会在上苍与祖先目下作此腌臜下作的刺客之事?”华督急切地辩解道。 “皇大夫 赵大夫 魏大夫切不要冲动!”田氏家主忽然劝解道。 田氏家主身材微胖,面容有些憨厚, 他挪动着微胖的身躯,向姬九元道:“太卜,可否说一下细节,还有,可否将这个男孩的尸体先交由逐影廷的美露辛们验尸?” “他只是晕了过去,可能是吃了什么过于甜的东西。”一旁的美露辛欧菲妮将检测情况说了出来。 “根据对泡泡橘的检测来看,这个橘子糖分太大了。”欧菲妮向众人解释道。 “哇,甜,太甜了!”嬴姓李氏的家主在被允许后,拿了块泡泡橘尝了一小口,便是被齁到了。 “你...你莫非是想甜死太卜!?”魏氏家主怒目看向华督。 “不,不是啊,上苍为证,我家的泡泡橘,一直以来味道都是酸中带甜的啊!”华督紧张地指着一篮子泡泡橘发誓说道。 “嗯,的确味道刚好。”这一篮子的泡泡橘被执律庭的警备们检测后,确定了没有问题。 “可能只是巧合?”姬九元疑惑地看向自己的那盘橘子。 于是在执律庭按流程又检查了一遍会场内外的治安后,祭祀继续召开。 第13章 借腹生子 田常既杀简公,惧诸侯共诛己,乃尽归鲁、卫侵地,西约晋、韩、魏、赵氏,南通吴、越之使,修功行赏,亲于百姓,以故齐复定。——《史记·田敬仲完世家》 在留下部分警备人员维持秩序后,欧菲妮带领其余的警备人员跟姬九元说明了情况,便回到沫芒宫报告去了。 那一盘泡泡橘姬九元也没浪费,既然那么甜,到时候他拿回去泡水吧。 会场重新恢复了先前的秩序,但大家几乎都不怎么吃泡泡橘了。 林尼刚刚被弄醒后,也是心有余悸地收回了剥皮器,也不去碰那些泡泡橘。 只有姬九元不信,他拿起了一个泡泡橘,但没有剥皮就咬了下去,只是碰了下皮,就... “怎么皮都是甜的?”姬九元震惊地想道。 橘子皮都是甜的,看来里面的肉更是不能吃了。 于是只能吩咐旁边的警备人员,将这一盘和一个橘子打包. 林尼从姬九元脸上的表情里读出了什么,他这次拿起一个泡泡橘,直接用手剥开后,便吃了一瓣。 不甜,刚好。 “你,是叫林尼是吗?”姬九元忽然开口道。 “刚才皇大夫跟我说了你的名字,林者,包揽万物,尼者,安也和也,不错,是个好名字。”姬九元跟林尼闲聊着,这一幕刚好传到了华督眼里。 而林尼显然不认为这是闲聊,在惊怒于养父的利用后,他因此又变得神经紧绷,此刻听到姬九元跟他聊天,虽欲爆发,但还是克制住了,连忙举手在胸前挥舞:“太卜先生,不可...” 姬九元意识到林尼此刻好像是有些太紧张了,闭上了嘴,转头看向前方的祭台,不再说话。 吃泡泡橘吃的。 过了一会,皇氏的祭祀台已然搭建完毕。 此礼为上古之礼,名为采桑。 皇氏为子姓,其春秋时为宋国公族,宋国为殷商后裔,自然保留着部分上古商朝的礼仪。 比如眼前的采桑礼,商朝善养蚕缫丝,纺织业发达,宋国亦然是传承祖宗家业,在纺织业上有着极大建树。而皇氏自从建立时也以优质丝绸绢布闻名。 采桑之礼——《春秋》:天子亲耕,王后亲蚕。 而提瓦特没有天子王后,并且芙宁娜也不会亲自去真的采桑。 那么这项祭礼自然更是类似于一种演出。 饰演天子的人是一些男人,手持耒耜等农具,缓慢地进行舞蹈,饰演王后的是一群女人,手捧小型蚕架,作为“王后亲蚕”的王后,迎合着“天子亲耕”的男人。 他们无论男女都有同一个特征——强壮,这样才能显示出商朝早期采桑的故事。 这些人都是皇氏的家仆,但其实算是奴隶...但他们属于那种高级奴隶,各卿族贵族都是如此做法,因此虽然枫丹名义上禁止了奴隶制度,但实际上正如常识所说,总是会有替代品。 “如果不出意料,或许你再被养个几年,也能在上面跳吧?”姬九元假装轻佻地对林尼说道。 像林尼这种魔术师,在卿族眼里,虽然职业低下,但的确是高级家仆,而如果表演天赋够高,养壮点的确可以上去跳。 林尼面色阴沉,似是要有发作。 “的确是小,沉不住气,还是不气他了吧。”姬九元见他这般表情便是停止了调戏。 “此次过来,受塞萨尔之托。”姬九元见四下宾客皆在观礼,便悄悄地说道。 林尼听后当即用震惊的表情看向姬九元。 姬九元又说:“不要激动,礼后再...” 忽然,面前来了一个人,把姬九元吓了一跳。 这些警卫都是吃白饭的吗?不单单是姬九元这么想,就连林尼也是这么想。 “拜见太卜。”眼前的男子好像有些眼熟。 正是那位田氏家主,身材微胖,不似泛泛之辈。 “你们二人怎么回事?”田氏怒斥了姬九元的警卫一句。 “对不起,对不起,田先生!”二人连忙向田氏家主道歉,甚至都没有在他说原因后,就低头认错。 “在下田常。”田氏家主收起表情后,郑重地向姬九元自我介绍了一句。 姬九元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两名警卫。 他们更紧张了,姬九元问道:“错哪里了?” 两人不敢说话,但心知肚明,于是姬九元对林尼说:“去把他二人换下去。”随后拿出一根蓍草给林尼当作信物。 不一会,姬九元的警卫便更换成了另外两个人,两个女警卫。 “以后公事方面,你二人负责我的安全。”姬九元命令道。 田常默不作声地观看了这一切。 姬九元用平常地眼光审视着眼前的田常。 田常认识他姬九元,而姬九元可不一定认识他田常。这是田常内心所想的。 为了保持神秘感,田常也只是介绍了自己,随后,便站在一旁观礼,等待这位枫丹太卜的下一步动作。 得亏姬九元三世为人。这位田常他自然是认识的。 田常,本名为田恒。可以说是田氏在田氏代齐前后的重要奠基人。 从正常来看,田常此人,在位期间,极大地增强了田氏的实力,并且逐步控制朝政。 毕竟是正常情况,几乎所有家族家主都是如此,增强家族实力——控制朝政——篡权谋逆。 但此人的确有不正常的情况,或者说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 难以言说的计策。 借腹生子 史料记载。田常一生挑选了许多身高七尺以上的齐国女子做自己的后宫姬妾,姬妾多达一百多人,并且让宾客侍从随便出入后宫,不加禁止。到田常去世时,姬妾们给他生下七十多个儿子。 没错,就是自律。但是要注意,是姬妾,而并非妻。田常肯定是有妻的。 因此,生下的七十多个儿子,都算是田氏支系,而春秋战国虽然礼崩乐坏,但不至于如后世一般父慈子孝,因此姬妾们生的支系几乎不会篡夺妻所生的嫡系的位置。 田常这一招虽然自污,但也算极其高明,不但扩大了田氏的男丁,也为田氏笼络了一大批宾客和忠心的侍从。这些...嫖客,有的或许是为田常所震撼所感动,有的或许是被田常威胁...比如那两位警卫,或许他们有着妻子,又刚好在田常手下做过苟且之事。正是如此,姬九元才让那两名男警卫换成女警卫。 说起姬妾这事,在枫丹,男人女人都是不能拥有第二个配偶的,不然会被判罪。 但姬九元可不会被法律所束缚住,他可能猜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枫丹的一些男人可能已经为田氏了。 田常的计划大抵和姬九元所想一样。 依旧是老套路,他在来到枫丹时,便知不可有妾。 但是情妇又不会判罪,情夫会,这是枫丹法律令人诟病的地方。 枫丹官方的解释是——女子多为弱势方。 因此,那些买来的家仆,既可以说是田常的情妇,也可以说是那些情夫的情妇。 虽然法律给田常带来了阻碍,异界大陆文化的不同也令他不适应,但他还是以此为发展,私下已经有了七十多个儿子(注意,只是儿子)。至于为什么会赶得上他上一世一生的量?要知道,上一世,他田常也是找了各个优质的(七尺)的齐国女子,到死,“他自己”才生了七十多个。 自然是把重心放在了琳妮特这种特殊的人类,田家的生育率和人口质量就这么被他搞上去了。 “提瓦特版借腹生子。”姬九元内心想道。 不过据说要琳妮特的是个田氏贵族。 “田大夫!“姬九元忽然愤怒地看向田常。 田常正在观礼,忽然便被吓了一跳,看到是姬九元,随即便温和地笑道:“太卜先生,何事?” “敢问我家臣林尼之妹,琳妮特,是否在汝家中!”姬九元并没有如同其他网文小说的主角那般和声和气扮猪吃虎。 对于这些贵族卿族,越是用跋扈威压的态度越好,当然,姬九元的身份和血统摆在那,他自然可以如此,甚至于在田常过来时便可将他叉走。 “这,臣立刻去查!”田常不知是家中何人,自然是只能应下。 第14章 自由与高尚 百工为方以矩,为圆以规,直以绳,正以县。无巧工、不巧工,皆以此五者为法。巧者能中之,不巧者虽不能中,放依以从事,犹逾己。故百工从事,皆有法所度。 今大者治天下,其次治大国,而无法所度,此不若百工辩也 ——《墨子 法仪》 田常很快找到了那个私下里跟皇督交易的子弟。 “将先前与皇氏交易的那个叫琳妮特的女子带过来。”在看不见的地方,田常对那个田氏子弟命令道。 “这...家主,我与皇大夫只是刚刚商谈好的,那琳妮特并不在我这。”那名田氏子弟说道。 听到这句话,田常先是放下心来,随后回到姬九元身旁。 他说:“太卜先生,那名家仆并不在我们这里...” “那在哪!”姬九元故作不满地说道。 “移交之事刚刚成立,或许一会祭祀结束,便会移交到我们这里...”田常行礼说道。 然而不等他说完,姬九元怒斥道:“我问你,在哪?!” 他的声音很大,以姬九元为中心,周边的宾客纷纷看向这边。 华督也被吸引了,田常则是被惊了一下,随后看到了正在向这边望过来的华督。 “太卜先生,是皇大夫那里,枫丹皆知,皇氏善教家仆...”田常很干脆地落井下石于皇氏。 轮到华督被惊了,他先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田常,虽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但根据周边人所说,大概也知道了情况,心里暗道田氏无耻且背信弃义。 其他卿族得知是家仆之事,便也是抱着看乐子的心态看向这边。 “貌似是夺人家仆?” “不是的,好像是夺人妻妾?” “都听错了,好像是他俩合谋夺了太卜喜欢的一名萝莉。” 围观众人小声地议论着。 华督赶紧上前解释道:“这,臣已知何事,待礼结束,必送还于太卜。” 这一小小的插曲,并未影响台上的舞者,此刻舞蹈已然进入了终末,人们渐渐放慢动作,缓缓地退出了舞台。 姬九元不再回复华督,见礼成,于是独自往台上走去。 林尼见状,从旁边侍从处要了一个蒲团,并吩咐众警卫注意警戒,而后到舞台之下等候。 “太卜莫非是要占卜吗?”田常望着缓缓上台的姬九元,心中想道。 “应该没什么别的错了吧。”华督冷汗直流,此刻也是紧紧地盯着姬九元,但是身体紧绷不敢动作——他怕他因为颤抖了两下不合礼制被执律庭带走。 而姬九元则是拿出了三枚摩拉,大声说道:“今我欲以摩拉起卦,现视摩拉正面摩拉克斯像为阳,背反摩拉面值为阴,以此起卦!” 说着便是示意旁边的林尼递来蒲团跪坐下来。 提瓦特并没有自然死亡的大龟壳,因此姬九元以手起卦。 第一次,正 正 反 7 第二次 正 正 反 7 第三次 正 正 反 7 第四次 正 正 反 7 第五次 反 反 反 6 第六次 正 反 反 8 为遁卦,变在六,变为同人。 在场的人自然有善于占者,然而,太卜在此,他们都不敢上前有什么说法。 “挺好的。”姬九元淡淡地说道,说完,看了眼华督,又看了眼田常。 二人各有各的心思,但此时都在紧紧地竖起耳朵,以待姬九元下一步说些什么。 姬九元一言不发地起来了,随后道:“此次大吉,诸位可庆。” 二人松了口气,但心中却不知为何平添了些许焦虑。 待祭礼结束,华督将琳妮特送了过来。 “太卜,此人便是琳妮特了。”华督恭敬地说道,他选的时机非常合适,正是天色渐晚,日落秋分之时。 “哦,你且退下吧。”姬九元捧着《易经》道。 “那在下告退了。”华督将毒辣与阴狠隐藏了起来,但还好姬九元知道华督是何人。 华督 田常,还好魏氏赵氏并非是那几个人。姬九元心中想道。 放下手中的书,姬九元看向一旁唤道:“林尼出来吧。” 林尼则是从一旁走出,见是哥哥的身影,琳妮特原本紧张的心瞬间放下了。 但她还是警惕地看着姬九元,谁知道这个卿族是不是想兄妹一同( )。 服侍 “放轻松,我不是变态。”姬九元不知说了多少句这样的话。 “琳妮特,不要担心,正是这位先生救了我们。”林尼安抚着琳妮特,并且向她介绍姬九元:“这位是枫丹的太卜先生,是一位很好的人呢。” “咳咳。”姬九元可不喜欢被人发好人卡,他喜欢大姐姐,但不代表他喜欢被征服,他只是喜欢征服强者,所以,在他眼里,萝莉和小女孩?欺负弱者罢了。可爱妹妹和女儿是用来宠的,大姐姐才应该做老婆! 想到这,姬九元不禁想道:“那个土妹子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还有那个粉毛狐狸。” 稻妻应该大概也许会兵家治国吧? 此刻某个正在读着一本书的粉狐狸突然看了眼天空。 然后他的思绪被兄妹二人拉了回来。 林尼有些紧张地问道:“不知姬先生...” “叫我太卜就可以。”姬九元纠正道。 “我知道,你二人是不是觉得我姬九元也似那些卿族?”姬九元紧接着问道。 兄妹二人不敢有什么动作,但还是静静地听候发落。 “你们大可不必担心,我救你们虽是受平民塞萨尔所托,然而我可不是那些跋扈的卿族。你们如今大可回家。”姬九元解释道。 林尼和琳妮特先是一喜,然后又落寞了下来。 “怎么了,你们自由了啊?”姬九元疑惑地看向二人。 “我们没有家。”琳妮特低头说道。 林尼不愿说话。 从前便是与妹妹流落街头靠乞讨为生,后来学了些魔术,借此赚钱,然后被皇氏看到收为子女?家仆? 虽然失去了自由,但是好歹能锦衣玉食的活着... 如今获得了自由,可家在何方?未来在何方? 我们不是奴隶,可是不是的话,为什么又如同奴隶? 他们已是贵族,有人说不是,可他们为何生来就如同贵族? 房间里陷入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默。 姬九元叹了口气,道:“你们啊...” 他不想再说些什么了...姬九元上一世春秋时期见过太多这种“家仆”了,将他们从一些卿族里“救出”后便是如此。 礼制,将人的价值和命运与血统和出身挂钩,将人们的所作所为限制在虚无缥缈的礼仪之中,将人们的未来绑定在本就一致的出身之中。 这本来是如此不合理,但在提瓦特...好吧,姬九元不得不承认,在提瓦特采用礼制治理世界,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天理?天子?”姬九元不禁想到了天上的那一位。 这个世界,真的有一个天,真的有一群神啊。 见林尼和琳妮特依旧沉寂,姬九元实在不忍看小孩子失去希望,于是劝道:“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自认为奴,才是末路。” 姬九元自认不是什么圣人,看二人的样子,显然劝导没用。 于是他说道:“你们如果不嫌弃,可以去布法蒂公馆那里,那里的壁炉之家院长名曰阿蕾奇诺,是一位待人和善的大姐姐。” 派人送走两人后,姬九元让警卫们给塞萨尔和洛伦佐传话。 “二人无恙,君可安。” 洛伦佐本想借此去看望林尼琳妮特,但塞萨尔却先一步开口。 “既然这样,那便谢谢太卜了!” “老师...”洛伦佐不解,此时刚好可以借此机会,与太卜好好结交,然后通过关系,慢慢扩大他们演出的受众人群,这样便可以补充他们本就微薄的摩拉。 “洛伦佐!”待警卫走后,塞萨尔突然对洛伦佐发作。 洛伦佐见老师突然提高分贝,惊愕的张开了口。 “要脚踏实地!知道吗!你怎么能利用那两个孩子和太卜!”塞萨尔生气地指责道。 “我...我...”洛伦佐不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不知所措。 “我塞萨尔表演魔术,是为了传播艺术,为了让孩子们获得快乐,如果养家糊口,我大可以为那些贵族表演。”塞萨尔说完后,便出门了。 可现在我们的摩拉真的不够了。洛伦佐心中想道。 “好的,老师。”洛伦佐听完之后,见塞萨尔出门,便默默地回答道。 ...... 我多向往 有个美丽的地方 我最初的模样 没痛也不会痒 能把赏赐 都烧光 ——《高尚》 第15章 阴贼阳德 阳动而行,阴止而藏;阳动而出,阴隐而入;阳远终阴,阴极反阳。——《鬼谷子 捭阖》 皇氏以及以皇氏为代表的这一类卿族,是一定会消失的。这是历史大势所趋,在原本的时空里确是如此。但此地是提瓦特,可以说,贵即贵,苦即苦。 可虽说如此,然而总会有零星微光,姬九元或许就是其中一点。 “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是故姬九元前两世学占求易。 在最合适的时代却没有做对的事,如今换了一个世界,反而错的事成了对的。 此刻,姬九元在那维莱特的办公室外想道。 一大清早他便来了,推掉了芙宁娜的课程,随后在纳维莱特办公室外静静等候。 清晨的沫芒宫静悄悄,有的也只是椅子来回拖动的声音。 姬九元困意渐消,于是他拿了一个微小的笛子吹了起来。 这是他最近开始培养的爱好,准确的来说是重新拾起的爱好。 “刚好给所有人提提神。”他心中想道。 手指轻抵,朱唇微吹气。 先平后兴复安稳 安稳而后又和温 如同朝阳早早起 愿抹赤眉不称臣 一首《call of silence》便被他的笛子悠扬地吹出。 待曲落,所有人都看向他这边,发现已经吹完时,所有人便转移视线,随后做自己的工作去了。 “最高审判官先生。”见旁边大门打开,一道人影走出,姬九元以为是那维莱特,没想到是冢宰申不害。 “太卜先生。”他先是打了个招呼,随后说道:“虽然很好听,但是还是请您不要随便在沫芒宫吹奏音乐——大家还要工作。” “好的,冢宰先生。”随后姬九元跟随申不害走入了纳维莱特的办公室。 申不害顺手关上了门,随后纳维莱特也示意姬九元坐下议事。 姬九元坐在左边,申不害坐在右边,但二人不是坐在沙发上,而是找了个椅子,共同面向那维莱特。 “太卜先生,您昨天的行程经过我们已经知道了。”那维莱特直接对姬九元说道。 “主要受害者已经救出,因此这件事情大致可以告一段落。”那维莱特总结道。 “是的,卿族那边,我们也会尽力协商。”申不害补充道。 “这...那么救的那些受害者,现在情况如何?”姬九元以为事情已然结束,便迫切地问道。 “不是在您那里吗?”申不害疑惑地问道。 “我这里只有两名受害者啊。”姬九元心里冒出了一个古怪的想法。 “受害者,难道不是只有两名吗?”那维莱特平静地说道。 一时间,沉默的氛围在广阔的办公室蔓延开来,虽然这里面只有三个人,但是姬九元总觉得有一群人在这周围。 受害者好像是一群人 一大片人吧。 姬九元顿感一阵冰寒之意爬上头顶。 “可...”姬九元还想说些什么。 “太卜先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现在已经很好了。”那维莱特委婉地劝解道。 “是的,太卜,昔日贵族当政枫丹,才是真正的黑暗。”申不害也跟着说道。 姬九元不想说什么了,他早已不是第一世的小孩子,也不是第二世的年轻人了。 或许现在,他已经成长为成年人了吧。 “我知太卜昔日好结徒隶,然而余以为,君当变...变即为顺势。”申不害见姬九元不作声地看着那维莱特与他自己,奉劝道。 这就是 大成若缺 吧 姬九元不作声,默默走出了办公室...然后经过那忙碌的长廊,警卫问好也不回答...他走出了沫芒宫。 “枫丹啊,正义啊,公正啊...”姬九元并未崩溃,但他也是小声碎碎念地走到了升降梯上。 叮咚! 门开了,门外是四个熟悉的身影。 此时已到正午,正是太阳最耀眼的时候。 闪耀的日光却是如此和煦,将四个人照的光彩夺目。 “看样子,客卿先生是碰壁了呢。”仆人似问非问地说道。 “...”姬九元看着眼前的四个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父亲...”菲米尼一如既往的小声的向他打了声招呼。 姬九元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林尼琳妮特二人。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能叫您一声父亲吗?”林尼见琳妮特低头看地,便是上前说道。 姬九元又点了点头。 “父亲。” 此刻仆人在一旁,并没有因此而感动,反而是冷静地说道:“我们该走了,客卿与各位同学们。” “是的,老师。” “是的,仆人大人。” 中午已到,但是五人连饭都没有吃,便是回到了壁炉之家的一处隐秘地点开始谋划。 主要的谋划者自然是姬九元与仆人。 “计划很简单,我一人便可解决他们所有。”仆人在听完姬九元的大致描述后,做出了判断。 姬九元是相信仆人的实力的,而且原作之中,仆人便是在此次救了林尼琳妮特,不过被自己提前截胡了。 “我们是救人,不是杀人。”姬九元强调道。 “把妨碍我们救人的人都杀了,人自然得救了。”仆人看着姬九元说道。 姬九元顿感无奈,怎么这仆人这么暴力呢?就按这几天的相处来讲,感觉挺冷静的啊。 “哦,抱歉,差点忘了这里不是至冬。”仆人忽然说道。 否决了直接武力解决的方法后,五人团队便是苦恼了起来。 “不可动用壁炉之家的力量...” “不可直接闯入...” “不可赶尽杀绝...” “我们是在救人...” 在思考了现有的所有限制以及条件后,姬九元按起了自己的太阳穴。 对事物而言,武力虽然直截了当,但是武力解决,永远都是最次的行为。 卿族是枫丹水神的支持者,卿族有大宗小宗,卿族的买卖符合枫丹法律,卿族之间关系密切。 “不如这样吧...”姬九元忽然对仆人道。 夜晚,五人来到了姬姓晏氏的庄园之中。 晏氏家主是一位身材中等的中年人,眉眼之间带着些许刚毅,但又夹杂了些许忧愁。 “太卜先生,为何不告而来?”晏氏家主行礼后略带不满地问道。 春秋战国,无约而前往他人家中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 在春秋战国,食物 饮料的保存不如后世那般保存长久,如果无约而来便等于薄了主家面子——主家没法准备接待客人的食物,可能客人不会在意什么,但主家一定会难堪,其次就是舞蹈乐器之类的方面,贸然无约前来主人没有准备,也会因缺少娱乐导致主家面上无光,当然,田常除外,田常估计真的不用准备什么舞蹈乐器。 “在下姬姓伯之后,是故前来关照诸位同宗,至于不告而来,实是有要事相告,故空手匆忙而来,多有叨扰,还望海涵,待他日,吾上门为君问占,如何?”姬九元长篇大论地说道。 晏氏家主也只是稍微表达一下不满,其实也没记在心上,但听到姬九元说了这么多后,也是万分感谢。还好这是在提瓦特而不是真的春秋战国,姬九元五人顺便可以蹭一顿晏氏家的一顿饭。 “这几位是?”晏氏家主看了眼四人,向姬九元问道。 “在下的客卿 义子 家仆。”姬九元一一介绍道。 “那不知...先生是有何事...”晏氏近了近身问道。 他声音很大,但又表现得很谨慎。 舞蹈依旧在进行着。 “昔日宗周倾覆,平王东迁...”姬九元竟是讲起了春秋战国之事。 晏氏家主自然是知道这些历史的,华夏人最喜欢做的事之一就是编修历史。 讲到宋国时,姬九元却是不说了。 反而说道:“今宋裔猖狂,欲代枫丹神器。” 晏氏家主听完之后瞪大了眼看向他。 晏氏家主不知道说些什么,却听姬九元解释道:“其欲灭昔周之众小宗,以免为他人作嫁衣。” 忽然听到一阵哗啦之声,姬九元示意晏氏家主看去。 此刻林尼琳妮特二人各自手捧一把短剑跪在地上,作递送姿态。 “这...这...”晏氏家主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一是没搞清楚,这两人是谁的刺客,他也在怀疑是不是姬九元要杀他,但很快便被否决了,但凡要刺杀他,来他家作客干嘛?而且他俩也算同姓,在这异界之中,虽然可能不是一家人,但可以成为一家人,自家人怎么可能随便杀自家人? 二是在他知道姬九元不可能杀他后,很是气愤,对方竟然派刺客!虽说异人们来自于春秋战国,但心态上更接近于春秋。春秋时期,刺客还真不算多,如果一国派刺客杀他国之人,传出去得被笑死。什么,你说四大刺客?四大刺客或者说是五大刺客 专诸、聂政、豫让、荆轲 也有说是要离(代替豫让)。不说别的,请问这几位都有谁是春秋的?专诸和要离?哦那是吴国的,蛮子能做出这种事来挺正常的。 并非是姬九元看不起吴国,也不是姬九元小视五大刺客。 吴国的确挺蛮的,但正因其不受礼制和野蛮,以吴为代表的南蛮诸国,却诞生了以孙武为代表的兵家学说。也不要因此觉得中原很弱,晋国齐国这些老牌强国可没有被诡计打败过(尤其是晋国)。 而五大刺客,成功率却是五分之二。 专诸成功了,但是死了。 要离成功一半,庆忌自杀。 聂政成功,自杀。 豫让未成,自杀。 荆轲未成,被秦王侍卫所杀。 但是正如四大美女之颜不在貌美而在其行,五大刺客之名不在武功而在其德。 西施惑夫差 昭君出塞 貂蝉离间 杨玉环霓裳羽衣舞 专诸刺王僚,是为了吴国的未来,他刺杀了一个吃婴孩的暴君,为国大义 要离刺庆忌,是为了吴国的安定,且不求高官厚禄,忘身许国 聂政刺侠累,是为了友人所托,报友人安葬母亲的恩义,既是孝,又有义 豫让刺赵子,是为了知遇之恩,“范氏中行待我如众人(众人指普通人),智氏待我如国士”,三次想要刺杀赵无恤(即赵襄子,也如前写为赵子),最终又刺衣多剑,自杀,既是忠义,又是顺应大势。 荆轲刺秦王,有燕太子的知遇之恩,也有樊於期的信任之义,还有对燕国的忠义。 不过现在提瓦特现在貌似也如春秋一般,人们的心思还很淳朴。 “以后是不是会有海森刺贤者。”姬九元心中不禁想道。 “晏大夫莫慌!”姬九元说道。 “这两个刺客正是出于对我周室之敬仰,在我的劝导下,改邪归正了。”姬九元编了起来。 晏氏家主将信将疑地看了姬九元一眼。 “不过,还请晏大夫注意,此次刺杀失败,皇氏定然还会再派刺客。”姬九元正色说道。 “从他二人口中知晓了部分的刺客,皆已被我清理。”姬九元补充道。 “大夫可以暂时不用太过担心,但仍要多加警惕。”姬九元道。 晏氏家主凝重地点了下头,然后感谢道:“谢太卜!日后如欲有为,请用我家。” 待晚饭结束后,姬九元又借即将出门的功夫说:“晏大夫,当下时日波谲云诡,你我同宗应多多照应。” 晏氏家主礼貌一笑,随后行礼,但是忽然,姬九元忽然大喝道:“喂,谁在那!” 晏氏家主顺着姬九元目光转过头去,晏氏侍卫们也围在几人旁边。 “晏大夫,要好好管理家中人啊!”姬九元郑重地建议了一句。 晏氏家主自是明白可能发生了什么,先是一谢,随后便说了句:“恕我不能远送,来日必相约登门拜访。”接着回了家中。 五人回到了壁炉之家的隐秘地点。 第二天早晨,姬九元与晏氏家主相约于博纳内区的德波大饭店。 这一幕自然是被有心之人看到了。 在皇氏家中 “好啊,林尼,果然还是懂事的孩子。”华督满意地抚摸了一下林尼的头。 “是的,义父。” 上午,林尼将这些情况,略带修改地讲给了华督。 林尼叛变了?怎么可能呢。 可华督是春秋人。 又坏又蠢。 第三天,全枫丹廷的卿族贵族们就知道这件事了。卿族们觉得姬九元在与他们交好,姬姓二家觉得姬九元是在团结宗族,他的名声此时在卿族之中变得极好,而不是之前那般。 皇氏不想反,但华督可是想的。 但是姬姓,几乎是其他各家眼中真正的天子。如果芙宁娜被皇氏赶下来后,水君之位置,估计会归到姬姓二家身上。 这是华督不想看到的。 姬九元他暂时不想解决,或者说,他觉得姬九元很好解决,毕竟姬九元孤身一人。 可现在,他害怕了。 刺客从未真正杀过任何一个人,因为执剑之人想杀的是一群人。 阴贼阳德: 阳德,公开处理问题,表里如一,言行一致。 阴贼,施展阴谋权术,言行不一,表里不同。 让坏名声消逝在阴暗面,让美好德行公开于所有人眼前。 诱导他人做坏事,严令己方行正道。 仆人一边品味着《鬼谷子》,一边看着眼前男人的所作所为。 “枫丹太卜,世上妙人。”她感叹道。 第16章 宋有华督之乱 天下纷错,上无明主,公侯无道德,则小人谗贼,贤人不用,圣人鼠匿,贪利诈伪者作,君臣相惑,土崩瓦解而相伐射,父子离散,乖乱反目,是谓萌牙戏罅。——《鬼谷子 抵巇》 “太阳照常升起。”姬九元迎着早晨的日光,一边看着《道德经》,一边说道。 时间如同齿轮一般,吱吱嘎嘎令人不安,但却如程序一般令人心安。 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如果不出意外,或许事情会朝着顺利的方向发展吧。 看着初升的太阳,姬九元说完后,又翻了下一页。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此时的姬九元已在晏氏家中过了一夜。 “该来了。”姬九元继续看起了《道德经》。 不知过了多久。快到晌午时候。 晏氏来人轻轻敲门问道:“宗叔可醒?” 姬九元合上书本,起身不说话,走到门口开了门。 “何事?”姬九元平静地问道。 “我家主人有要事相商。”那家仆恭敬地说道。 姬九元令他带路,家仆引其入晏氏祠堂。 “宗叔!”晏氏家主见到姬九元,连忙上前。 “宗叔可知,昨日半夜,竟有刺客入我祠堂。”晏氏急忙地说道。 “此皇氏之为。”姬九元先是判断,然后解释道:“皇氏聪明反被聪明误,没想到我二人并未在祠堂结为同宗,如今,当先上报水君及沫芒宫。” “是,太卜先生,我这就去。”晏氏家主答应下来后,便是命侍卫一同前往沫芒宫。 “我也该回府先准备。”姬九元向晏氏家主行了个礼,二人点头后,各自去准备去了。 哪有什么太卜府呢?姬九元心中想道。 回到布法蒂公馆,姬九元见到了仆人。 “我等该走了。”姬九元说道。 于是仆人与姬九元来到了壁炉之家的隐秘地点,菲米尼 林尼 琳妮特 正在此处等候。 昨夜的刺客,正是林尼。 林尼与琳妮特虽都在皇氏待过,但是琳妮特难以伪装,因此用林尼假扮皇氏刺客。 “都准备好了吗?”仆人问道。 三人示意已经准备周全,随后姬九元道:“那走吧。” 五人来到了沫芒宫。 “果然不出所料。” 晏氏来晚了,他们在此等了起来。 但很快晏氏便来了,但他有些狼狈,侍卫们死伤惨重,少了许多。 “宗叔,宗叔!”晏氏慌忙地来到姬九元面前。 “家主先生!为何如此!”姬九元上前迎接。 “皇氏丧心病狂,竟然在升降梯中刺杀我等!”一旁的一个晏氏侍卫解释道。 “狼子野心!”姬九元在沫芒宫门前咒骂了一声。 “二位,在下建议,赶快前往沫芒宫请审判官和冢宰判决此事。”仆人假装是姬九元的客卿,上前说道。 “合该如此!”二人答应道,于是进入沫芒宫,见到了申不害与纳维莱特。 此时二人正在商议着什么事,便听到了大门被推开。 就见晏氏火急火燎地冲进来道:“臣晏氏家主,皇氏在升降梯密谋行刺于我,请冢宰与审判官决断!” “先生。”那维莱特坐在座位上冷静地看着他。 “在枫丹,要遵守法律的。”他冷冷地看着晏氏家主。 “审判官阁下!”姬九元在其后,并未进门,敲了敲门后,走了进来。 “皇氏欲谋反!”姬九元沉稳地说道。 异人卿族谋反,在如今提瓦特屡见不鲜。 君不见昔日风君迭卡拉必安乎?君不见昔日盐神赫乌利亚乎? 那维莱特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纵使他是水龙王又如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知道这些谋反的卿族会不会有什么后手? 但随后他冷静了下来。 “太卜先生,指控他人是要有证据的,我知你与皇氏不和,但请勿...”那维莱特正说着,但一旁的申不害递过来一杯热水。 “审判官先生,先听听太卜的说法吧。”申不害微笑着说道。 “好吧。”那维莱特接过热水,但随后便拿起旁边的冷水往里加了去。 还是温水好喝。那维莱特想道。 晏氏 申不害 那维莱特坐了下来,接下来是姬九元个人的讲述。 据探查可知,皇氏,欲要谋反,效昔日二奸乱蒙德,阴养死士,赠家仆予他人,与各方交好,然则周室仍存,水君仍在,纵俘杀水君,不可为枫丹之尊;且周室为尊,岂能做卿族之长? 是故皇氏皇督欲行不轨,欲杀尽周室,翦除水君羽翼,借此夺枫丹神器。 描述完这些后,姬九元开始讲述起了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申先生理应知道。”姬九元看向申不害。 申不害疑惑地看着姬九元,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皇督 华督。”姬九元说了四个字。 申不害立即瞪大了眼,大喊一声,不好! 纳维莱特见他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于是催动水元素力,令其冷静。 “冢宰先生,先听太卜先生讲述完。”看乐子听故事是所有生物的天性。 但当姬九元讲完这个故事后,纳维莱特便不那么的冷静了。 华督,就是如今的皇督。 华督为宋国公族,官至太宰,众卿之首。 一日见孔父嘉(孔子祖先)之妻,起色心,想要霸占她,于是后来私下里散播谣言,诬告孔父嘉 执政失德导致宋国苦难,于是攻杀而后夺其妻。宋殇公得知后,大怒,华督杀之,立宋庄公,而后赠各类珍宝于诸侯,宋国大鼎给了鲁。于是华督当上了宋国国相。宋庄公逝世后,宋国的一名将军南宫长万杀宋闵公后,杀华督。此后南宫长万立宋前废公,同年冬天,南宫长万被赶跑至陈国,宋前废公死。而后陈国用计灌醉南宫长万并遣送回宋,南宫长万被宋国人剁成肉酱。 这其中,一部分是姬九元说的,一部分是申不害接下去的。 这几天里,沫芒宫的沉默有点太多了。 或许在许多人看来,华督貌似不算太过于“奸臣”,反而南宫长万的行为才算奸臣。 但要记住,如今的提瓦特是春秋战国。 虽然马上要礼崩乐坏了,如今还是春秋,但是或许旅行者到来时便是战国了吧。 看事情总是要全面,如果不全面,那么灰尘永远都会遮住底下的光辉,窗帘总是会抹去一半的风景。 华督作为宋国公族,然而随意地去垂涎他人妻子,散布谣言,攻杀大臣,可以说算得上嚣张跋扈了吧,这合乎周礼吗?这是一点。 孔父嘉还有一个身份,宋国司马以及前任宋公给宋殇公的辅政大臣,不遵先君之令,滥杀所托之人,华督他作为宋国公族,对臣孔父嘉不义,对宋殇公不敬且不忠。这是第二点。 占据高位无才能,并且谋夺他人妻子,色胆包天且无任何顾忌。这是第三点。 占据高位后,卖国求荣,将国家重器送于他人,无德且败坏礼制。这是第四点。 占高位却不能长久,导致宋国又陷入混乱。这是第五点。 当然,这些都是最明显的过错,其实还有很多,但是华督之乱,只能说是春秋战国数百年间礼崩乐坏的缩影之一,虽然表面看起来比后世朝代的乱要平静不少,但是要记住,这是春秋战国。 那维莱特听完后脑子中浮现了许多想法。 所以?我这个枫丹的最高审判官,好像有些像故事中的孔父嘉呀,不对,我又没有老婆。 随后,那维莱特抬起头来,看着申不害与姬九元。 “最高审判官先生。”申不害讲完后向纳维莱特说道。 “那么,还请先开庭吧!”那维莱特道。 ...... 几个人分别回到自己势力处,各自乘船来到欧庇克莱歌剧院。 “芙宁娜女士!”那维莱特义正言辞地看着激动的芙宁娜。 “纳维莱特,我要去歌剧院!”芙宁娜不满地看着拦在门口的那维莱特。 “此次,若是你执意要去...”那维莱特看着她,不知如何言语,但随后便是坚定地看向她,道:“还请,害怕时,躲到我这边。” 他这是怎么了?芙宁娜疑惑地看着他。 一般他很少叫她君上,这次是发生了什么? 芙宁娜近日都在看书,很少出门,自然不知外面的光阴之事。 “好吧好吧,肯定会跟着你的!”芙宁娜答应下来,随后蹦蹦跳跳地走出了房间门。 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 那维莱特看到了芙宁娜桌子上的书。 “原来一直都在看这本书啊。”纳维莱特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便顺手关上了门,随芙宁娜出去了。 “道法自然啊。”纳维莱特动用能力,来到了熟悉的地方——欧庇克莱歌剧院。 “这硕大的预示裁判枢机......也是礼制的一部分啊。”纳维莱特心中无奈地想道。 “开庭!” 第17章 质真若渝 君臣上下之事,有远而亲,近而疏;就之不用,去之反求;日进前而不御,遥闻声而相思。——《鬼谷子 内揵》 华督早就想到他和皇氏会有这么一天,但是为了家族,他总得搏一搏。 不过只是苦了枫丹罢了。 此刻,欧庇克莱歌剧院人满为患:进入剧院之内的贵族卿族络绎不绝,原本座位上有所限制的歌剧院,除了水神席位 审判官席位 原告被告以外,便挤满了人。有的站着,有的坐着,有的很有秩序,有的散乱而站。 “肃静!”纳维莱特一如既往地用严肃的声音宣告庭审开始。 原告 枫丹太卜 姬九元 被告 皇氏皇督 “可否更改一下。”姬九元向高台上的那维莱特问道。 “太卜先生...请问哪里有什么不对吗?”那维莱特转头看向姬九元。 “有。”姬九元坚定地看向他。 “枫丹民众 姬九元 告子姓皇氏。” 原本那维莱特想要继续敲地板来让剧院内肃静下来,可姬九元话语一落,貌似便不需要他敲了。 “对于枫丹太卜提出的提议,请问皇督先生,有什么异议吗?”那维莱特看向华督。 “无妨,一切都听太卜的。”华督礼貌地回答道。 原告 枫丹民众 姬九元 被告 子姓皇氏 此刻在水神席位上的芙宁娜无声地看着人满为患的剧院,脸上充满了忧愁。 “预示裁定枢机...”忽然有人看到了歌剧院背后的齿轮的光芒好像更亮了,于是惊呼。 剧院内有了些许骚动,随后那维莱特猛敲地板维持秩序。 “现在,宣读案件。”申不害从那维莱特右边走出,开始辅助最高审判官宣读案件。 “枫丹太...民众姬九元告子姓皇氏谋反,现以此事为案件,于枫丹欧庇克莱歌剧院由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主持审判,枫丹冢宰申不害辅助记录,众卿族 众官员进行见证,枫丹民众进入观审!”说完后,申不害默默退回原位。 “请原告发言。”那维莱特看着姬九元说道。 姬九元将先前与纳维莱特所说的那些大致复述了一遍,随后道:“事已至此,还是请皇氏来辩解吧。” 纳维莱特听完后,对着华督说道:“皇氏请辩。” 华督看着姬九元,伪善地说道:“太卜...不,枫丹民众姬九元,何故违反礼法,诬告上人?!” 见姬九元不为所动,华督继续说道:“今诸国皆有卿族乱政,我为枫丹除祸,岂有错?” 随后在那维莱特的示意下,二人进入自由辩论环节。 “所以,皇大夫是觉得枫丹的卿族有些太多了是吗?”姬九元古怪地看了华督一眼。 “此一心为枫丹也,故我岂有过错?”华督义正言辞地说道。 “且不闻昔日二奸作乱蒙德,文姜祸乱赤王乎?”华督又是举例说道。 “而至冬商君有言:苟可以利民,不循其礼;苟可以强国,不法其故。今我之事,乃为法家事也!”华督大声地高呼道。 姬九元倒是没想到,华督竟然还拿法家说事。 坏了,我成保守派了。 不对,是华督有点太极端了。 “可皇大夫何故结交卿族——田氏呢?”姬九元人畜无害地问了一嘴。 台下的田常一听说的是自己家事,瞬间打起了一万分的警惕。 “呵呵,毕竟田氏也欲与我正枫丹之政也。”华督伪善地看向田常,这让田常心中充满了神兽。 婢养的司海子。田常心中开始用齐地的方言咒骂他。 但田常不敢有所动作,毕竟这是法庭之上。 “皇大夫,所以说,您是想要谋反,是吗?”这次倒是申不害开口了。 “最高审判官 冢宰 太卜 沫芒宫皆有错!今日欲以武,是故正枫丹之政,乃咸与维新也!”华督狠辣地喊道,不断地从姬九元身上扫过。 “......”那维莱特意识到好像自己已经很少动用武力了。 “莫置气,君长生久视,莫与短寿者有交锋。”这是子夏经常对他说的话。 纳维莱特非常平静,或者说有些兴奋——已经许久没有人闹事了。 但姬九元就不同了,他料到过华督会谋逆,但却没想到是在这枫丹欧庇克莱歌剧院里。 “要是枫丹祖庙这种说法,现在欧庇克莱大剧院还真像祖庙了。”姬九元心中默默想道。 一有前任灵位,虽然太祖灵位没有,但不影响 二有事物处理,古时政务常在祖庙处理——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祭祀并非是简单祭祀,说不定是在祖庙里祭祀的时候,聚集家族成员以及家臣商讨国家事物) 三有歌舞相伴,虽然不是雅乐和祭祀之乐,但相信芙卡洛斯一定很喜欢听,既然祖先喜欢,那它就是雅乐 在祖庙里造反...姬九元不禁有点恍惚。 不等姬九元思考,纳维莱特竟然迅速将他送到了芙宁娜处,连带着申不害也是。 “礼崩乐坏啊,礼崩乐坏啊。”田常叹气道。虽然也是造反的专业户,但是他可不至于明着来。 在原来的时空,人家田家也是“正经”的从姜姓吕氏手中接过齐国的。 你问为什么从吕氏那里拿了那么多封地?这算谋反? 拜托,田氏一堆孩子等着养呢。田常:好好看,好好学,学不会没关系,不敢学也没关系。 “皇氏,是想要以臣弑君吗?”那维莱特看了华督一眼,随后催动元素力在芙宁娜面前形成了一层牢固的水盾。 当华督说出这句话时,卿族贵族们大多数都笑了,可随后,闯入现场的警卫却让他们闭起了嘴。 “纳维莱特!今日我要为枫丹锄奸!”华督大喊道。 然而,枫丹审判官,那维莱特却是在话音刚落时,便隐去身形。 华督见状,大笑三声,招呼众皇氏家族子弟前来。 在众多皇氏子弟的保护下,华督从被告席上走了下来。 “你,你,你,还有你!”华督指着人群中反对过他的人,而持枪的皇氏一一对着那些人开枪。 那维莱特则是将申不害和姬九元转移到了芙宁娜那里后,道了一句,好好看好好学,便不知去哪里了。 “抓住水神!”混乱的场面中,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句。 混乱转为安静,尚且有行动能力的卿族开始向水神靠去,避免被皇氏挟持水神。 芙宁娜原本看戏看的好好的,谁知道瞬间变成了这样。申不害像是知道些什么,默默地从衣袖的袖口中拿出了两支精致的手铳并朝底下人群射击了起来。 姬九元还在计算着仆人他们赶到的时间,并且思考着那维莱特和申不害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还是她认识的卿族们吗?芙宁娜想着,本来她有些许怀疑,但是一枚子弹打在她面前的水盾时,便差点吓倒在地,还好为君五百年,虽是人类躯,精神堪比神明。 有的人朝他们这里开枪,但子弹皆是被纳维莱特那看似薄薄不显的水盾挡下,然后被申不害反击回去。 她呆呆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也不怕铳弹飞过,望着台下簇拥而来的人群,陷入了呆滞。 “君上,只需在此等待即可,最高审判官会平息这一切的。”申不害掏出一把手铳,一边说话,一边向台下发射过去,也不管是皇氏还是卿族。 姬九元冷冷地看着一个个卿族倒下,不说话,站在芙宁娜身边。 “太卜,快劝劝君上!”申不害递过一把手铳,然后说道。 “哦。”姬九元接过后朝底下开了几枪。 随后他转头看向还在站着的芙宁娜。 “君上,听课吗?”姬九元来到芙宁娜背后,手搭在了其肩膀上。 “这是第几节课了,今天...还上吗?”芙宁娜的思绪被拉回了混乱的欧庇克莱歌剧院的水神席位上。 “我们的课,永远是第一节课啊。”姬九元感悟了一句。 “这是第一节课,君上。”姬九元不知为何苦笑着说道。 “姬子......”芙宁娜咽了一下口水。 底下厮杀依旧继续,台上以此实事求是。 “夫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此时,那维莱特站在欧庇克莱歌剧院的最高处,听着周围水元素带给他的歌剧院中的信息,感叹道。 他背着手望着天,手里拿着的正是芙宁娜的那本《道德经》。 第18章 今我不乐,日月其除 天子,兵强马壮者当为之,宁有种耶!——《旧五代史·后晋·列传十三》 姬九元对这一场面没有提前准备,导致他自己也是害怕了一阵子。虽然说有那维莱特和仆人的兜底,但是所谓凡人,总有恐惧。 他真是为了给芙宁娜讲课吗?这个时候,他不过是想给打针的孩子找个玩具玩罢了。 姬九元只是和芙宁娜简单地对了几句前些时日讲的语句后,便让其回座位上坐下。 申不害仍然在不断射杀着反叛之人,姬九元安抚好芙宁娜后,拿着申不害给的手枪,又是上前随手开了几枪。 “别乱开枪!”申不害喊道。 姬九元耳朵上听着,然后默默收起手枪。他只是想多杀几个蛀虫罢了,都是大害,早晚都得死。 收起手枪后,他还不忘上前握住申不害的手谱,示意他放下。 “一会救援就要到了,这时候,莫要吓到君上。”姬九元见申不害急切地想要拍开他的手,便如此劝道。 话音刚落,便看到一道蓝色的流光闪过,正是那维莱特,如今他矗立在姬九元等人的对面的审判官的席位上。 “肃静!”他以宣读之姿态朗声喝止了场下的混乱。 其实不需要他开口,早在他来的时候,那一道蓝色流光就已经震慑住了众人。 这些卿族几乎都是新生代,有几人见过那维莱特动用水龙王的力量呢? “霸者以力。”台下杀的满脸是血的田常一边擦着血一边感叹道。 “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姬九元一边指着纳维莱特一边对着芙宁娜说道。 倚仗强大的力量使人民服从,并不能使人民信服,是因为强大的力量不能供养人民。 出自《孟子 公孙丑上》。 “乱象,该结束了。”纳维莱特用着经典的2+4话语宣告了皇氏叛乱的终结。 原本,这场叛乱应该很容易便结束了,因为皇氏带了大量武器装备,还有内外皆有皇氏以及皇氏聘请的神之眼强者,而众卿族也没想到在欧庇克莱歌剧院之中会有叛乱,因此被皇氏屠杀了大半。 被屠杀者大多是姬姓卿族。 可谁能料到,不过也可以说是大多数人都无法料到,会有纳维莱特这样的变数呢。 华督:“我笑那水神无胆,审判无力,冢宰无智也。”据后来对于剩余的皇氏成员的采访可以知道,华督当时有多么猖狂。 再回到现场。 只见那维莱特右手依旧持着权杖,左手高举然后下落,周边的淡蓝色光芒瞬间消散。 登时,寂静的欧庇克莱歌剧院瞬间被有形的水蔓延各处。 将残肢断臂与各家尸体分别归置,然后将活着的人用水流送到歌剧院之外,鲜血却并未将有形之水染红。 水流不仅在歌剧院中传播纳维莱特的神威,在歌剧院之外,柔和之水安抚伤者,狂暴之水并非以蛮横之力冲散敌人,而是如柔和之水一般,但却一点点的钻入了每一个敌人的大脑之中。 可那维莱特并非原始之水龙王那般性格,他只是控制住了所有人,而却并未杀死所有人。 或许他读《道德经》的时候读到过上善若水吧。 “现在,都可以停下了吗?”那维莱特静静地看着众人,如果原始之民们见到此景,定会高呼一声水龙复生。 这是真正的神迹,这是难以抗拒的神威。华督心里想道。 于是他放下了手中之剑,以跪姿朝向纳维莱特,头点地,臀微起,然后道:“罪责在我一人,但求审判官莫要祸及整个皇氏!” 正如阴冷的毒蛇为人挡住子弹时,人类也会略微感动一样。 他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的样子令人唏嘘,众卿族们虽然愤怒于皇氏叛乱和自己死伤惨重,但也有部分人对他怜惜。 可姬姓不会,因为大量的精英在此处——欧庇克莱歌剧院被皇氏杀死。 姬九元不会,不是因为他是姬姓,只是因为他的目标就是让所有卿族贵族们消失,而华督的样子更不会打动他那三世为人的心。 申不害不会,华督乱政,乱的是枫丹正统,乱的是枫丹国法,乱的是枫丹制度,他作为法家之人,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乱法之人。 那维莱特静静地看着场下的华督,将申不害与姬九元各送回原位后,回到审判官席位上,说道:“上一次案件,结束,现在请预示裁定枢机枢机公布审判结果。” 以华督领头的皇氏家族还在跪着,众卿族站着。台下已经没有了能坐下的席位,混乱程度堪比剧情里面被水淹了后的歌剧院。 神秘的预示裁判枢机在吞下那张卡片后,如常地闪光和振动。 “华督,有罪!”那维莱特宣告了审判结果。 华督不敢起立,还在跪着,卿族们开始骚动,纷纷对判决结果表示异议。 “但是...”那维莱特用威严的声音又转折道。 “审判,还没有结束。” 申不害在那维莱特后面重新翻了一页进行记录。 “原告,枫丹众卿。”姬九元又从原告席上起来高声喊道。 “被告,子姓皇氏。”那维莱特顺着说了下去。 “开庭!”那维莱特如先前那般,将权杖与地板轻轻碰撞,让本就严肃的庭审更加的肃穆。 可是,不同于先前,申不害在那维莱特的示意下,走上前,不给原告被告们的辩论留时间或者说是直接省去,因为被告甚至都没带到被告席上。 “现在宣布审判结果!”宣读者由那维莱特变成了申不害。 “子姓皇氏家主,枫丹大夫皇督,死刑。”他说道。 华督早已料到会如此,但内心紧张地听着每一个字。 “皇氏全族,乱枫丹之法,然念在辅政有功,今贬谪为民众以彰国法。”申不害宣读完毕,回到了冢宰的位置。 那维莱特不作声地听完了宣告,回头望了一眼预示裁定枢机,然后转头看向姬九元道:“太卜先生,您的客卿以及三位弟子正在门外等着你。” 华督以及皇氏家族被带走了。 皇氏的各类特权以及财产均被没收,保留部分劳动所得。 而仆人四人,私下趁皇氏精英在歌剧院叛乱的时候偷袭皇氏,解救了“家仆”们。 事后,歌剧院被那维莱特用水元素清理了一遍,申不害前往安抚众卿族。 而芙宁娜则是回到了沫芒宫。 今日的课程非常好,但是她没有听进去什么,不过好在让她敢见血了。 第19章 螽斯 微乎微乎,至于无形。神乎神乎,至于无声,故能为敌之司命。——《孙子兵法 虚实篇》 “为何要都放了?”仆人看向姬九元说道。 自从解救出这些“家仆”后,仆人就将他们改编到手底下的愚人众之中。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他们难道没有家吗?”姬九元问道,但也是在提醒道。 仆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酝酿了一会,说道:“可他们还能回去吗?” “好,是,他们回不去家了,但是为什么你要把他们编到愚人众里面?”姬九元略有怒气地道。 “客卿先生,你貌似有点太理想了,这不像你。”仆人的语气也开始针锋相对了起来,眼神略带不满地对上了姬九元的眼睛。 菲米尼 林尼 琳妮特等人紧张地看着两个人。 仆人率先开口:“客卿先生,你是看不起愚人众吗?” 姬九元说道:“我并没有看不起的意思,你自己不是也跟我说了吗?你自己都讨厌,但为何要把他们拉到这里面。” “那他们还有什么去处呢?”仆人耸了耸肩道。 “在街上乞讨,然后再被另一家卿族或者是贵族看上,接着再由我们去审判?解救他们?”仆人很现实地分析道。 愚人众的确有些极端,但卿族们更加极端。 这就好比春秋战国秦与诸国一般,为什么秦法严苛,然而平民与士人却都想要在秦国生活? 因为秦法,所以秦国水深火热,但是因为秦法,秦国的水深火热却可以摆脱,就算不能摆脱,平民们也有着一个念想,外来的平民可能不比在其他国家过的好,但是至少秦国把他们当活物看。 而在其他春秋国家,因为无秦法,所以表面上他们看似民殷国富,但是因为没有秦法这种东西,民殷国富不过是贵族卿家们的盛世罢了,他们一直都不把除了贵族卿家以外的人当人看,那不过是群货物罢了。 因此秦国变法,世人诟病,后世诟病,今日诟病。 秦国变法,是独属于那个时代的新兴人群们的十二铜表法。 姬九元不知如何回答,他可能的确还没从春秋时期转变过来,也没有从现代青年的稚嫩中完全脱出。 仆人不说话,也不管三个学生,独自走出门去。 “老师...”领头的菲米尼叫了仆人一声。 “走吧,先跟她回布法蒂公馆去吧。”姬九元跟三人说道。 菲米尼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林尼拍了拍他。然后三人跟上了仆人的步伐。 ...... 又是新的一天,太阳照常升起,又是一个完美的晴天。 昨晚,姬九元默不作声地回到了布法蒂公馆,与仆人打了个招呼便睡下了。 而今天日上三竿,姬九元才起来。 “迟到了啊,也不知道那维莱特会不会扣工资。”姬九元看着头顶的大太阳说道。 来到沫芒宫,他照常与申不害和赛德拉打了声招呼后,便走进了那维莱特的办公室。 此时的那维莱特正在与一名高大雄壮的男子交谈。 “太卜先生。”那维莱特发现了进入的姬九元,于是打招呼道。 “太卜先生。”男人回身打招呼道。 “嗯。”姬九元没什么精神,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整理起了蓍草。 见姬九元没什么回应,那维莱特便继续与那位男子攀谈了起来。 期间,姬九元听到了一个名字。 “卡雷斯?” 原来如此,他好像是娜维亚的父亲啊。 不得不说,娜维亚的颜值之高大半有着父母基因所在。 虽然没见到卡雷斯之妻克莱门汀,但是就卡雷斯颜值来看,娜维亚的面容绝对是有着父亲的一丝开朗与活泼的。 如沐春风。这是姬九元对卡雷斯面容的描述。 而且卡雷斯的谈话声音不大,与那维莱特沉稳的声音相互响起,可谓是一场帅哥之间的会谈。 “水道......卿族......”他们的谈话好像进行到了什么不该谈的地方,那维莱特开始有些回避地说话,而卡雷斯也是有些焦急。 随后二人的谈话结束了,卡雷斯不作声地离开了那维莱特的办公室。 外面的天空有些阴沉。 那维莱特叹了口气,随后继续批阅文件。 不知过了多久,姬九元被那维莱特拍醒了。 “抱歉抱歉,是要给君上讲课了吗?”姬九元睡眼朦胧地看着纳维莱特。 “不是的,天理巡狩诸侯,现其使节代其来到枫丹。需要你我枫丹官僚前去迎接。”那维莱特解释道。 姬九元古怪地听完了那维莱特的说法。 好你个天理...天子不当当天理是吧,不对,天子好像的确不如天理。 “芙宁娜女士已经身穿华服于沫芒宫外了。”那维莱特又催促了一下,随后正了正衣领,拿起手杖走了出去,他这次特意换了根人类工匠打造的宝石手杖。 “天理?没沉睡?”姬九元猜测道。 算了,赶紧出去吧。 巡狩,是指天子出巡巡视邦国州郡之意。有亲巡和代巡之分,故名思义,亲巡是天子亲自到来,代巡是天子派使者而来。 此刻,芙宁娜在枫丹各级官吏和卿族们的前面,大家站着看着天上的那朵祥云。 待姬九元与纳维莱特到来后,祥云延展,出现了洁白的阶梯,其上走下了一个分不清年龄的人。 “在下天理三监,王诩。”他自我介绍道。 其实他不介绍也行,各国对于这些代巡的使者的熟悉其实要比天理多。 众人听后默默下跪。 虽然大家都知道来人是谁,但是礼乐不可废。 一旁响起了,枫丹专门用于迎接天理的雅乐。 天其唯理,保我真心。七地之内,天德作土。 圣昭德耀,泽被万民。用安黎庶,众生欢心。 我为原中,君我上初。帝政无为,百家欣然。 皇天中央,后土四方。卑阴无常,唯乐君上。 黔首肃穆,公卿礼常。八荒尽拜,六合作章。 今以此乐,上苍为上。江山四海,为帝铸瑶。 西至纳塔,东为蒙德。太上蓬莱,仙神御朝。 南有岩草,北有至冬。上下之间,尽归帝权。 此乐,姬九元并没有在任何典籍里听过,想来是提瓦特与春秋的结合之物。 雅乐连续演奏三次,然后停止。 虽然是代巡,但是该有的流程还是有。 由王诩说诗,以查枫丹国政。 王诩: 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 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 螽斯羽,揖揖兮。宜尔子孙,蛰蛰兮。 出自《诗经 周南 螽斯》 螽斯扇动翅膀,群集低飞翔啊。你的子孙多又多,家族正兴旺啊。 螽斯扇动翅膀,群飞嗡嗡响啊。你的子孙多又多,世代绵延长啊。 螽斯扇动翅膀,群聚挤满堂啊。你的子孙多又多,和睦好欢畅啊。 “看样子,天使(天子使者)对枫丹国政至少是好印象。”以申不害为代表的官僚以及卿族们内心大概都是这样想的。 但是知道些什么的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芙宁娜更加紧张了,但不得不起身,向鬼谷子谢礼,随后献枫丹特产以及枫丹今年的赋税。 姬九元懵逼了。“莫非鬼谷子知道些什么?” 鬼谷子在接受了芙宁娜递交的表单后,示意所有人起身。随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姬九元一眼。 “还请贵客与我前往驿馆。”申不害上前笑着说道,并且手指着一架华贵的马车。 “怎么办怎么办!”芙宁娜本来压力就非常大,此时更是无法判断鬼谷子所说《螽斯》是何意。 但是她还是用起了先前的套路。 “天使先生!”望着难分年龄的鬼谷子,芙宁娜出声叫道。 “水君何事?”鬼谷子原本和申不害攀谈着,听到芙宁娜的声音,便是回头看过去。 芙宁娜被他这一回头惊了一下,但还是说:“还请下午于沫芒宫参与宴席。” 这是芙宁娜的老套路了。到时候假装身体抱恙,让纳维莱特代替自己吧。 “好的,但还请水君一定要赴宴啊!”鬼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听吕监和李监说,前几次的宴席,您都身体不好,如果身体不好,大可将宴席推掉。”鬼谷子像是想到什么,故作关心地说道。 “这...臣一定去赴宴。”芙宁娜紧张地说道。 鬼谷子不再说话,转过身去,跟着申不害一起前往驿馆。 申不害在远处,自然是听不到看不到水神的反应,但是姬九元却看的一清二楚。 正当姬九元上前打算与芙宁娜交谈时,上马车的鬼谷子忽然从车架上的小窗上探出头来,与他对视。 那眼中看不出任何情感,他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随后收回了眼神,姬九元这几天已经被人盯习惯了,但后来一想,还是令他深思。 第20章 赐器 王者之制禄爵,公侯伯子男,凡五等。诸侯之上大夫卿,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凡五等。天子之田方千里,公侯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能五十里者,不合于天子,附于诸侯曰附庸。天子之三公之田视公侯,天子之卿视伯,天子之大夫视子男,天子之元士视附庸。——《礼记 王制》 “看来还是我的面子大啊。”鬼谷子笑着举起酒杯,对主座上的芙宁娜敬道。 芙宁娜如约来到天理使者的欢迎宴上。 此刻的她紧绷着神经,身体略显机械地回应着鬼谷子。 “先前李监和吕监来的时候,可不见水君亲自相迎。”鬼谷子饮了一杯,感叹道。 纳维莱特 姬九元 申不害等一众枫丹官吏脸上尽显欢喜之色,但各自内心中也在揣摩着鬼谷子所说之话。 而鬼谷子轻笑一声,看了眼芙宁娜,便坐回位置上。 宴会仍在进行着。 七国管辖的地区,宴会各有不同,但大都分出了主位和客位。 枫丹的宴会,有些像工业革命时期那般。 主要表现在桌椅以及服装上,除了迎接天理使者时身穿华服,宴会时会穿枫丹服饰。 宴会使用了一张大桌子,中间为空,放着各种花朵。芙宁娜作为枫丹水神水君居主位。原本作为天理使者的鬼谷子应当坐在芙宁娜对面,但是他却要求坐在芙宁娜的左边。左边是鬼谷子 姬九元以及各类官吏,右边是纳维莱特 申不害和各家卿族。 桌子极大,不是那种家具式,而是那种会议式。 并且宴会并非只有吃饭的地方,宴会地点是两层楼高度,有些像维也纳金色大厅。 来宾们坐在上面,而下面则是乐团的音乐表演和音乐剧的不间断演出。 “请问水君,可以点歌吗?”鬼谷子此话一出,在一旁的姬九元瞬间看了他一眼。 但是他很快就转过头去,鬼谷子应该不至于也是个穿越者。 “这,自是可以。”芙宁娜顺着他说道。 “雅乐可否?”鬼谷子又问道。 “可以,使者请便。”芙宁娜紧张地回答道。 于是在鬼谷子的点歌下,音乐忽然暂停,乐团得到乐谱后开始演奏。 这音乐有着些许思恋之意,似是在怀念着什么。 先是安静,后是离别,再是归来,而后婉转,进而高深,随后落寞,接着激动而不激昂,最后平静不显平凡。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两人乘一叶孤舟,渐渐向远处漂流。深深思念你们俩,我心中充满忧愁。 两人乘一叶小船,渐渐地越行越远。深深思念你们俩,愿你们顺利平安。 “啊!”芙宁娜尖叫了一声。 早在这首雅乐演奏之时,她便感到不对劲,听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便尖叫了出来。 这尖叫带着些许崩溃。 姬九元听完后神情大变,在意识到了这是诗经之中的《二子乘舟》时,刚转头看向芙宁娜,便先听到她的尖叫。 “哪来的老鼠。”申不害也是反应了过来,登时抬了抬脚,假装杀鼠。 “呵呵...”鬼谷子又是神秘一笑。 姬九元自然知道这诗都在说什么 忽然,鬼谷子又开始了点歌。 先是安静,后有急躁,连续三次,最终释怀。 墙有茨,不可埽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 墙有茨,不可襄也。中冓之言,不可详也。所可详也,言之长也。 墙有茨,不可束也。中冓之言,不可读也。所可读也,言之辱也。 墙上长满了蒺藜,无论如何扫不掉。你们宫中私房话,实在没法说出口。如果真要说出来,那话就难听死啦。 墙上长满了蒺藜,无论如何除不掉。你们宫中私房话,实在没法详细说。如果真要说详细,那话说来可长啦。 墙上长满了蒺藜,没有办法打捆走。你们宫中私房话,实在不能对人说。如果真的传开来,简直就是羞辱啊。 见芙宁娜惊惧地看着鬼谷子,姬九元上前打断道:“鬼谷先生所学,果然如同世人所言,精通一切啊!” 鬼谷子看向姬九元,简洁地说了句:“君亦然。”随后便使用起了刀叉,吃起了牛排。 雅乐总算结束了。 宴会之后,鬼谷子拒绝了枫丹一众官员以及芙宁娜的远送,用着来时的方法,回到了天上。 “水神芙宁娜治枫丹有功,诚应嘉奖!” “今赐器玉戈于枫丹,使其有征天君逆国之权!” “且,水君芙宁娜有才,可为天君属官,今任其为提瓦特虞侯!” 天理的命令由鬼谷子代为传达,从高高的天上,传到枫丹以及提瓦特的每一个角落。 虞侯:可为天君代理征收全提瓦特山泽之税(就是帮着收钱)。 玉戈:可以不经过天理同意征伐提瓦特的任意国家。 一封虚浮的诏书,显现在芙宁娜面前,伴随其的还有一把精巧的玉戈。 她接过玉戈,诏书也收缩为卷轴,落到她手中。 “散了吧,各位女士先生。”芙宁娜淡淡地说道,但这之中包含了极大的委屈不甘无奈和迷茫。 天理早在这之前就多次为枫丹赐器。 有金册 胙肉 礼器等赐器。 可以看出天理对于枫丹,是有着私心的。她想要把枫丹打造成类似于晋国的那种国家。金册有安定人心,镇压枫丹魔物的功效。胙肉代表了天理对枫丹水君的信任,有了胙肉,水神可以随意增减削弱附庸土地。礼器象征着枫丹可以设立与天理同等的官吏(如太卜这种王朝官吏)。 “好累啊......”不知为何,姬九元想起了第一世露景泉的彩蛋。 “好了,芙宁娜...”待到人皆散去后,姬九元上前摸着芙宁娜的头说道。 “你...叫我什么?”芙宁娜回头呆呆地看着他。 “芙宁娜啊,你不是叫这个名字吗?”姬九元阳光一笑。 “哦,哦,可我是水神,你不能随便直呼我名。”芙宁娜纠正道。 “我知道,可这是私下里,这里没有水君水神与枫丹太卜,这里只有老师和学生。“姬九元温柔地说着,然后收回了手。 “老师,你说的是对的...”芙宁娜低头说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芙宁娜说了一句姬九元讲过的话。 可或许,芙宁娜所认为的并非是以姬九元所讲的那般。 “...先回沫芒宫吧。”姬九元劝道。 “礼乐,可真是令人烦恼呢。”芙宁娜不回应姬九元,低头朝沫芒宫的方向走去。 姬九元沉默不语,转头静静地看着她。 随后他还是回到了布法蒂公馆。 “姬子...”芙宁娜回头了一眼,但又孤单地坐着升降梯回到了枫丹廷最上层的沫芒宫。 第21章 不跪 诸侯之下士视上农夫,禄足以代其耕也。中士倍下士,上士倍中士,下大夫倍上士。卿,四大夫禄。君,十卿禄。次国之卿,三大夫禄,君,十卿禄。小国之卿,倍大夫禄,君十卿禄。次国之上卿,位当大国之中,中当其下,下当其上大夫。小国之上卿,位当大国之下卿,中当其上大夫,下当其下大夫。其有中士下士者,数各居其上之三分。凡四海之内九州,州方千里,州建百里之国三十,七十里之国六十,五十里之国百有二十,凡二百一十国,名山大泽不以封,其余以为附庸间田。八州,州二百一十国。天子之县内,方百里之国九,七十里之国二十有一,五十里之国六十有三,凡九十三国。名山大泽不以?分,其余以禄士,以为间田。凡九州,千七百七十三国,天子之元士,诸侯之附庸不与。——《礼记 王制》 正当枫丹刚刚接受天理赐器,结束巡狩后,夜晚,全提瓦特又听到了天理的下一道诏令。 “天君万年,允天下贵族卿族封邦建国,今令七国神明为长,监察境内,当效天君分国之令,于此,封诸侯!” “岩神 摩拉克斯听令!今分汝土璃月,为 齐 郑 滑 原 邢 杞等国!” “风神 巴巴托斯听令!今分汝土蒙德,为 楚 陈 蔡 巴 卫 州等国!” “雷神 巴尔泽布听令!今分汝土稻妻,为 商 莱 吴 越 曹 宋等国!” “草神 布耶尔听令!今分汝土须弥,为 鲁 徐 褒 中山 钟离 莱等国!” “水神 芙卡洛斯听令!今分汝土枫丹,为 晋 赵 韩 魏 申 范等国!” “火神...” “冰神...” 声音传遍了整个大陆,有的人极其高兴,有的人极其不解。 “其中受封之人具由天君安排!今天君已经改善提瓦特大道,故往后异人将不再出现!分封之国当建新都,众执政切要监察不尊王化之事。” 声音消失不见,地上的人们依旧干起了自己的事情。 天上的吕尚念完了以下的诏令,叹了口气,对着旁边的李耳说道:“天下马上要大乱了,这样...真的对吗?” “王道之事,不是先师所倡的吗?”李耳笑着问道。 “天之道,以全补缺...”李耳又说了一句。 吕尚不再说话,继续观望着天下。 “那位旅行者该来了吧。”璃月的一位客卿一边喝茶一边听完了天理的诏令。 一蒙德吟游诗人也是忽然一醒,但又睡了过去。 天守阁依旧那般,永恒地矗立在鸣神岛上。 须弥的牢笼里,纳西妲无奈地看着空旷地房间,听完后便继续沉思了起来。 枫丹,刚刚结束了巡狩后的芙宁娜内心更加焦急了起来。 夜晚的欧庇克莱歌剧院空无一人,黑色的剧场中,莫名出现了一道蓝色的亮光,随后便是消失了。 “二子乘舟...”那维莱特忽然出现在了欧庇克莱歌剧院之中,独自坐到了自己的席位上静静地思考着。可能正是因为他突然出现,让那道蓝色的亮光不敢再多逗留。 姬九元睡得很死,即使天理的诏令下达,甚至也没有醒过来。 可能是他在做梦吧,也可能是他在被做梦吧。 “我是最古老的魔神啊...我也要成为最古老的人类了。最古老的魔神该死了...” “其疾如风,来也快,去也快啊,不如随风而去吧。” “唯有永恒最接近天理...”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不尚贤使民不争...” “你们还不明白吗,正是我们的存在,礼制才会如此!礼乐分封的王座,该崩碎了!我,率先去了。” 一声什么东西崩碎的声音响起,震醒了姬九元。 他很清楚,那是他当时玩游戏的时候听到的,是魔神任务中,那巨大的行刑架上的巨刃砸向芙卡洛斯的声音。 不知为何,他忽然回忆了起来。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 “上善若水。” “咳咳...”一声咳嗽声打断了姬九元的思考,他有些懊恼,怎么最近总是会多想。 刚结束思考便感到身上有些痛和重。 仆人横趴在姬九元身上,刚刚的咳嗽甚至咳出了些血液。 窗户被打碎,想来是仆人情急之下直接破窗而归。 “喂,阿蕾奇诺!”姬九元看到是她,本欲将她抱起,但是想到不知她伤势如何,只能继续保持这个姿势。 然后,姬九元向门外高呼:“来人!来懂医术的!” 不一会姬九元房间的房门便被打开,几名姬九元熟悉的愚人众来到仆人身边将其抬下去。 菲米尼 林尼 琳妮特也是很快来到姬九元房间。 “你们老师今晚是去干什么了?”姬九元问道。 伤势如此之重,怕不是又去做什么大事了?姬九元心中想道。 接着,一股无名之火上头,也许是在春秋做贵族做习惯了,于是怒斥那几个愚人众道:“你们愚人众是做什么吃的,人手不够?事事主官亲为?” “我只是喜欢夜跑。”仆人缓过来后,竟然帮那几名愚人众开脱。 这显然不像她。 “只是路上遇到了一位有些熟悉的朋友罢了。”仆人挥手示意愚人众们退下。 夜晚,仆人如常地跟踪着芙宁娜。 正当看到芙宁娜蹲下抚摸小猫时,仆人感到四下无人,刚好可以进行试探。 正欲发作,忽然瞥见芙宁娜旁边闪过一道蓝光。 这蓝光好似穿越了时间一般,芙宁娜没有看到,小猫也没有受惊。 蓝光凝结成了一个人形生物,随后朝仆人走来。 “好像进入幻境了...”仆人立刻判断道。 那人走至仆人身前,停住后与她对视。 这蓝人,五官神似芙宁娜,只是服装大有不同。 “抱歉,但是现在,还请不要过于激进...”那“芙宁娜”说完后,轻轻推了仆人一下。 虽然伤害不大,但是竟然让仆人感受到了一丝神威。 随后仆人睁开了眼。 “喂,你还好吗?”竟然是芙宁娜走过来将仆人弄醒了。 仆人立刻右手成爪,朝芙宁娜抓去。 “把心给我!”仆人以为芙宁娜是要继续玩弄她,于是也不顾凝结力量,直接用最纯粹的技巧想要将神之心取出。 “啊!”芙宁娜脑海之中刚刚浮现出尖叫的声音,但又强制将它压下去。 “我是水神,我是水神。” 虽然仆人没用力量,但是纯粹的爪力也是很疼的。 芙宁娜立刻抱胸跪倒在地上。 “不要杀我!”芙宁娜不敢大声尖叫,但是小声求饶还是敢的。 “普通人?可是为什么?”仆人感受着刚刚那一下,思索道。 考虑到继续这样下去可能会把警卫引来,于是便快速地跑回了布法蒂公馆。 主要还是害怕那个奇怪的芙宁娜。 而吐血的原因并非内伤,而是一个很尴尬的事情。 “为什么他窗台还放仙人掌啊!” 姬九元喜欢养各种植物,但经常死,因为他老是爱把它们放在外面,美其名曰自由生长。 而仆人刚巧不巧,就打翻了许多仙人掌,破裂的刺飞到了她嘴里,而且破窗的时候,因为用力不均,导致碎裂的玻璃碴子也飞进了嘴里一些。 所以看似是吐血,实则是在吐那些异物。 “来,漱漱口。”姬九元关心地递过来一杯水。 仆人并没有怀疑什么,接过来便是一饮而尽。 不对劲,很不对劲! 好甜...啊。这是仆人晕倒前的内心所想。 “坏了,我拿成那瓶枫丹了。”姬九元大呼道。 “那瓶枫丹”是姬九元带回来那些泡泡橘后,见三小只不吃,便委托楼下小吃店简单制作成的芬达。 看了眼仆人,此时她的身体还在保持着最后的风度,小臂支撑着脑袋。但是很快小臂便落下,整个身体瘫倒在旁边桌子上。 嘴里芬达早已吐出,无神地十字瞳孔看着上方,嘴里吐完芬达后便是一直流着口水。 灵魂之子... 浇... 第22章 云在青天水在瓶 天子百里之内以共官,千里之内以为御。千里之外,设方伯。五国以为属,属有长;十国以为连,连有帅;三十国以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国以为州,州有伯,八州八伯。五十六正,百六十八帅,三百三十六长。八伯各以其属,属于天子之老二人,分天下以为左右,曰二伯。千里之内曰甸,千里之外,曰采曰流。天子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大国、三卿,皆命于天子,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次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一卿命于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小国二卿皆命于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天子使其大夫为三监,监于方伯之国,国三人。天子之县内诸侯,禄也;外诸侯,嗣也。——《礼记 王制》 虽然说,天理下达了分国之令,但是七国谁会认真去执行呢?或者说,七国中的贵族们,谁敢去认真执行呢? 尘世七国依旧如此,唯一改变的就是名义上多了些小国之君罢了。不还是如同以前的公卿那般吗? 目光再度放回枫丹。 芙宁娜将分国事宜交给了那维莱特后,便不知去哪了。 此刻的沫芒宫,再度忙了起来。 那维莱特一一接见了每一位受分封的卿族。 “臣心系枫丹,不愿归国!”所有人的回答都很一致。 而姬九元也是其中一员。 “恭喜晋君,得复家国。”田常笑眯眯地向姬九元祝贺道。 天理为枫丹分国中的晋国,所选的接受分封之人就是姬九元。 天理:汗流浃背了吧牢底。 田常说这句话无疑是在讽刺姬九元的,纵你高风亮节,不还是出自于我等公卿贵族。 姬九元对田常的讥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在按流程向那维莱特请辞后,便是坐到了自己枫丹太卜的位置上。 按理来讲,华督临事败前反咬了田常一口,田常应该厌恶华督而心向姬九元,怎么还会对姬九元如此呢? 因为华督到头来至少一直在他们卿族这边,只是华督做的事太过火了,而且违背了礼制。 姬九元不同,他虽然是贵族,大贵族,没犯过各种错,没有不良嗜好,但是他想干的事几乎都是要毁灭礼制的事。 姬九元现在也算是有封地的卿族了。 七国如春秋一般,时不时会令公卿入国都开会,今日借着分国之令,那维莱特便以水神的名义,召开了此次会议。 会议并非是那种大会的形式,而更像是私人会议一般。 地点就在沫芒宫纳维莱特的办公室之中。 “因皇督之乱,皇氏已被卿族除名。”申不害汇报着华督之乱的大致结果。 卿族的代表们听的都很认真。 “此次动乱,不仅仅是在欧庇克莱歌剧院,此刻枫丹各地的一些皇氏门客 家丁并未向我方投降,甚至自成乱军,啸聚山林。”申不害一边说着,一边摊开了大致的形势图。 “冢宰 最高审判官 。”嬴姓李氏的代表走出打断道。 此次会议并非官方,因此纳维莱特允许其打断。 “那,为何不用皇氏之人,前去劝降呢?”嬴姓李氏的代表建议道。 对于华督之乱,纳维莱特并非如同对姬九元表现的那般,对事情的发展不为所动。 相反,他是有自己的安排的。 “皇氏之人恐心有不服,不可用其劝降。”纳维莱特回答道。 这是那维莱特与申不害共同商议的结果。 各国都有过卿族叛乱,而枫丹属于叛乱最少的国家,就算是历史上的几次,也只是几场小骚乱罢了。 不错,的确是小骚乱,也就是几家卿族不来议政而已,平复的方式很简单,你不干有的是卿族干,这也是当时子夏作为最高审判官时的做法。 也就是说,枫丹自先前的小动作开始,已经好久没有动过什么大动作了。 如今的八家,不对,应该说是七家卿族,也几乎是没有变过。 那维莱特认为,保持现状即可——他对自己的实力充满实力。 龙王:无所谓,我会出手。 卿族叛乱 不如龙王一转 而申不害当时的建议,和当时姬九元所说差不多。 以力者霸,以仁者王。 而纳维莱特虽然师从子夏,但是毕竟子夏一介儒家贤者是出了名的会教法家徒弟。 子夏:我的弟子们应该很懂儒家吧。 让?看看?的弟子们... 好 吴起 李悝 魏文侯:...。现在还有个那维莱特,不过他好像受法家的霸道影响的有点太多了。 申不害虽然也是位法家先贤,但其法家思想实际上如韩非一般,受道家影响较多。 而申不害的建议则是:以力者,是直也;以仁者,是柔也。然则大道至简,所取之道常变。 君以力霸众卿族,而又以仁治众卿族,国非天平,而为混沌,是故,霸道王道应常变而皆以道。 故此曰术,以术而治天下,教众卿,则王霸之道可为枫丹固。 简单的说,治理枫丹并非要保持平衡,该强硬时强硬,该怀柔时怀柔,有时可以强硬中带着怀柔,有时可以怀柔时带着强硬,这才是治理枫丹的正确方法,不断变化治国方针,这就是术。 “自今日起,枫丹境内,除降者,有敢作皇氏党羽者,尽为叛军!”那维莱特如是对会议上的卿族代表们说。 姬九元转头看向那维莱特,静静地思考着。 此次那维莱特的做法竟然被姬九元认可了。姬九元同样认为如此做,并非是姬九元想要对皇氏为代表的卿族斩尽杀绝,而是他想要尽快平复叛乱。 只有这样,枫丹的其余卿族们至少明面上不敢资助皇氏,他们的封地遇到与皇氏叛军有关的人至少不敢包庇,其次就是,皇氏叛军大义已经失去,瓦解便几乎成为必然。再有,这样可以充分表达以纳维莱特为首的沫芒宫水神官吏们的态度或者说是水神的态度。 话说芙宁娜去哪里了? 她在昨晚过去后,心中觉得对不起仆人。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芙宁娜担心而又小声地说道,此时她正在枫丹廷内寻找仆人,然后看看她的伤势。 要说怕仆人,芙宁娜是肯定怕的,但毕竟仆人都被她搞得吐血了,就不算太怕了。 现在的芙宁娜最怕的反而不是仆人,也不是老师姬九元,而是那位天君三监,鬼谷子王诩。 如果姬九元此刻知道芙宁娜的情况,估计会吃惊一会,以后再找到鬼谷子,当面夸他一句,做的好啊鬼谷先生,你帮芙芙脱离了仆人的阴影了。 当然,鬼谷子代巡时作诗暗吓芙宁娜的事也是翻不过去的。 “这...”听到皇氏的那些门客已经被定为叛军后,又有卿族上前想要说些什么。 “再进行下一个议题,关于枫丹水道的建立。”申不害非常恰巧地开始了下一项事件的汇报。 那名卿族只得讪讪退去。但是纳维莱特又说道:“那位先生,你是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名卿族是姬姓晏氏的代表,不错,正是这次华督之乱的关键卿族,晏氏。 晏氏经过此次叛乱损失惨重,家主以及大量元老死于欧庇克莱歌剧院中,且大量护卫门客死亡,卿族力量极其空虚。 因此晏氏的代表显得略微稚嫩甚至是可欺。 “没什么了,应该...”晏氏代表不敢说什么,家族弱小,人微言轻,他也只能如此。 而那维莱特却说道:“无妨,你...算了,还是继续会议吧,来自晏氏的先生,若是你有什么别的提议,请会后与我或者与冢宰先生交谈,可以吗。”那维莱特少有地啰嗦了几句,而后还是让晏氏代表退下了。 姬九元见此看了旁边的申不害一眼,不作声。 申不害面无表情,继续读着各自会议讨论之事,到哪里了来着?是水道啊! “关于枫丹水道的建设...”申不害又是说了一堆。 总结下来就是,水道将由卡雷斯先生,也就是刺玫会会长主持开展建设。 “在下以为,如今枫丹暂且不需要水道这种东西。”一名熊氏的代表站起反对道。 不仅仅是熊氏,陆续有卿族站起来反对,到最后,只有赵氏 魏氏 田氏 以及刚刚建立 只有一个人 算是卿族的姬九元在无声地坐着。 见在场表态完毕,纳维莱特让申不害示意那名代表的反对原因。 为何反对水道,那名熊氏卿族的理由大致如下。 枫丹是水的国度,往日人们都是从枫丹廷出门乘船前往各地,为何今日要用水道?岂不是乱了先王(厄歌莉娅)传统?建设水道定要使用大量摩拉,耗费巨大,枫丹的钱不是大海潮来的,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定下来耗资如此巨大的工程?卡雷斯起于灰河,刺玫会亦是如此,徒羡黎庶,岂会知国事?科学院荒废已久,难道忘了昔日科学院故事乎? 同意的卿族们对此大为认同。 那维莱特和申不害也早已想到了对策,但是姬九元却站起来了。 “枫丹水国也, 然则, 子非枫丹之民, 安知民之所欲?” 姬九元先是抛出一个问题。 “此枫丹传统, 枫丹之民必以其为尊。” 熊氏狡辩了一句。 “放汝母之气!” 魏氏代表直接站起怒骂道。 熊氏代表被他一骂,登时一颤,然后不知该如何说。 “先王传统?先王经魔神战争,为国捐躯于坎瑞亚,岂是你这奸贼随意引用的。”姬九元不顾逻辑,讽刺了熊氏代表一句。 “太卜!”申不害开口提醒道,但暗地里赞叹。 姬九元见状收了一下道:“ 先王传统,在于为国而为,何也? 非令我等一成不变,微微乎, 水多变也,万化之源, 故法道而最类,而我先王得执政枫丹为水, 故岂能一成不变?” 见无人应答,姬九元又开始侃侃而谈,或者说是数落着熊氏代表刚刚的提问。 “大量摩拉?耗费巨大?”说完,姬九元轻蔑一笑,看着熊氏代表说道:“有熊氏开销大吗?有须弥防风墙的开销大吗?有层岩巨渊的开销大吗?” “唯有付出,才有回报!何况,可用摩拉做到的事,对枫丹这一类国家而言,都不是事!”姬九元大声地说道,一边说,还一边看向那名熊氏代表。 “科学院是祸事也,然则此事,实无众位卿族之过乎?”姬九元对于科学院这件事,许多细节尚未明细,因此不敢多说,只是简单地继续贬低卿族们的所为。 “众卿家。”姬九元开始了最终的收尾。 不论是支持还是反对的,纳维莱特还是申不害,都看向了姬九元。 “我知道有一句诗是这么说的。”姬九元故作玄妙地说道。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 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这句诗姬九元只说了半首,但是半首就够了。 不等众人回味,姬九元又是紧逼道:“我等不正是如此吗,有的是水,有的是瓶,问道之人只有君上与枫丹。”说着,他提了一嘴芙宁娜。 “璃月港之水为海,是故曰涩;沉玉谷之水为湖,是故曰甘。然则璃月港海之水,能孕育沿岸百姓;沉玉谷之水,能灌溉翘英庄居民。不可因为海之水涩而不用,也不可因为湖之水甘而偏用。”姬九元侃侃而谈,把众人甚至是纳维莱特和申不害都绕地云里雾里。 姬九元善用百家之事,今日可见一斑。申不害想道。 反对者在这场辩论中失败了,而支持者们成功了,枫丹水道现在在政策上和名义上已经开始建设了。 为什么赵魏田三家同意?而其他家族反对? 赵氏养马,在提瓦特开始了养兽甚至暗地里养着魔物。 魏氏造甲,在提瓦特依旧如此,但是也做起了兵器生意。 田氏不用说,金融和人口买卖。 都需要这条水道啊! 第23章 利万物,且不争 知士无思虑之变则不乐;辩士无谈说之序则不乐;察士无凌谇之事 则不乐:皆囿于物者也。招世之士兴朝;中民之士荣官;筋国之士矜 雅;勇敢之士奋患;兵革之士乐战;枯槁之士宿名;法律之士广治; 礼乐之士敬容;仁义之士贵际。农夫无草莱之事则不比;商贾无市井 之事则不比;庶人有旦暮之业则劝;百工有器械之巧则壮。钱财不积 则贪者忧,权势不尤则夸者悲,势物之徒乐变。遭时有所用,不能无 为也,此皆顺比于岁,不物于易者也。驰其形性,潜之万物,终身不 反,悲夫!——《庄子 徐无鬼》 “如此,那枫丹水道的建设,便在今日开始吧。”那维莱特顺水推舟,同意了这项议案,没有给反对者们最后的表态。 以熊氏为首的反对的卿族们面面相觑,想要发作,可是想到了皇督叛乱之时,那一道远古的神威...他们又变得温顺了起来。 接下来的各项议题,都是些枫丹廷内的鸡毛小事,很快便被那维莱特下令解决。 “好了,既然如此,会议到此结束,诸位可以回到自己的封地了。”那维莱特在会末对着众卿族说道。 但所有人几乎都是以各自理由搪塞过去,并表示自己家族仍然愿意在枫丹为官。 会后,所有卿族陆陆续续地告辞并回到了在枫丹廷内的住址。只有姬九元留在了这里。那维莱特看着他说道:“芙宁娜女士今日请过假了,太卜可以早早归家。” 姬九元却并没有急着下班,而是行礼,而后又道:“最高审判官先生,您太莽撞了。” 一旁的申不害一听先是一愣,而那维莱特则是眉头一紧,而后看着姬九元问道:“所以,太不先生是从哪里看出来了我的莽撞呢?” 姬九元并没有如同面对众卿族那般步步压倒,面对那维莱特时,他反而是彬彬有礼,道:“如今卿族势大,不可轻动...” 天理的分国大有讲究,看似是简单地分国,实际上,是在总结各国的优势缺点以及现状,这也是在警告七执政——天理的眼睛无处不在,你们的底细尽皆天知。 而所分的第一个国家,正是天理对那个国家的一个总结和警告。 枫丹所分的第一个国家,是晋国。 身为晋国宗亲的姬九元怎会不知晋国的情况。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不过枫丹现在比晋国当时要好多了。 首先 姬九元所在的晋国时间段,卿族几乎已经架空了国君以及少量的公族,整个晋国完全变成了几个强国的联盟。 晋国最巅峰的时刻,也是卿族刚刚崛起的时刻,晋国算上后面又扶植起的公族来看,百年霸业中共十二卿。 一部春秋史,半部晋国书。 这句话不是说说的,不仅仅是因为晋国的国力 文化 地理位置 历史成就,还有晋国真正意义上的百年霸业。 其次 而枫丹如今,并没有过大规模叛乱,没有曲沃代翼,没有对公族的屠杀虽然枫丹没有公族(除非有人和芙卡洛斯或者是那维莱特结婚,然后生好几个孩子,然后孩子要分伯仲叔季,接着根据礼法给除了枫丹太子之外的孩子分封加氏,这样枫丹就有公族了),没有骊姬之乱。不过枫丹武力强度并不是七国中最强的,而晋国在春秋绝大多数时期都是诸夏中原列国甚至是整个春秋最强。 最后 枫丹一直都是八卿,晋国却一直在变。枫丹八卿很忠诚一直到华督之乱之前至少都是忠诚的,而晋国众卿可不一定。晋国卿族人才辈出,枫丹八卿一言难尽。 姬九元:稳辣!都稳辣! 回到谈话,在姬九元说到卿族势大时,那维莱特竟然出乎人设地轻蔑一笑。 龙王歪嘴(确信) 姬九元也是个很擅长审时度势的人,看到那维莱特如此,便已知其内心。 “我想问一下最高审判官,您是一直都有着强大的力量吗?”姬九元行礼问道。 “是这样的,不过关于这份力量的来源...我暂时不可与你说。”那维莱特正色说道。 “也就是说子夏先师时,您就已经如此了是吧。”姬九元再次确认道。 “是,大概与如今一般。”那维莱特说道,此时他还没有意识到他已经落入了姬九元的唇枪舌剑之中。 “那子夏先师可允许过您用这份力量。想必一定是让您一直克制吧。”姬九元笑着说道。 见那维莱特回忆了起来,姬九元不等他从这几百年的记忆中寻找关于子夏的教导,直接就说:“因此,子夏先师不以力而治枫丹,作制而枫丹五百年不得乱灾,今君以狂暴水力,虽可定乱,然难久治,是故当效子夏先师,而作后五百年之不乱。” 姬九元一通引经据典加不给纳维莱特喘息的一套说辞后,这位五百年的水龙王也是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旁边的申不害见状上前对姬九元说道:“太卜还请少说些儒生说客之理。” 姬九元不再说话,看着站在那里的纳维莱特,眼睛对眼睛。 姬九元其实是很支持纳维莱特和申不害的激进变法的,从刚刚与那些卿族反对者们的辩论便可以看出来。 但是姬九元也有自己的思考,但他不能说... 天理啊...天道啊...姬九元内心思考着,该怎么暗中把这一理念传达给纳维莱特和申不害。 枫丹,分国有晋。 晋国,是周之同族,血脉亲戚,这也是当时晋国为何会称霸的原因。 枫丹,居于提瓦特正中,在天空岛之下,第一代水神厄歌莉娅是原始胎海的心脏,与天理关系匪浅,与上一代原着众不同,此提瓦特的天理虽察厄歌莉娅私造人类,但是暗中也已经让异人们与其中和。是故如今的诅咒,看似是诅咒,实则是天理对厄歌莉娅 芙卡洛斯以及以后所有水神的警告和提醒。 而在枫丹变法,这与那个《亮剑》里面想要中心开花的老鬼有什么区别。 姬九元不清楚天理此时是否如同原着那般沉睡,但是此刻全大陆好像都认为,天理还醒着。天理还醒着,即使她不下界干涉枫丹变法,枫丹本地的反对者们也会干涉的,提瓦特的一些国家也会干涉的。 “好了,二位先生,绕了那么久还是坦诚相见吧。”姬九元见二人仍然如此,也懒得再多说,直接挑明了。 “枫丹,想要效仿至冬变法?”姬九元淡淡地看着两人。 二人所作其实早就向外界传达了变法的信号了,但是一直都未曾明说,未曾明说的原因并非天理,而是枫丹,变法后需要一位合适的人来主持,如管仲之于桓公,商鞅之于孝公 至冬女皇那般——变法一派需要取得主政或者说是国君的支持,而枫丹的国君自然是芙宁娜,可是她已经数次表明了不想变法。 二人只得私下里慢慢改变枫丹的现状,以术治国 戡乱平逆 协调卿族。 而这一切,随着姬九元的戳穿而变了。虽然姬九元并没有在公共场面戳穿,但是私下里,连姬九元这种国家高官都有异议了,那就真的可能要大变了。 申不害对此等情况早已做好了准备,但是姬九元转念又说:“吾道不孤,然又极难。” 如今枫丹的绝大多数人认为,姬九元的立场一直都很奇怪,一会支持卿族,一会与卿族反目成仇,然后现在他本身又成为卿族。 申不害与那维莱特是绝大多数人的一员。 变法,是为了什么呢。姬九元自问道。 齐国富了,秦国强了,各国各有各的变法过程和成果。 现在枫丹的变法随着水道而开始,或许以后枫丹将会如同它的水道一般,婉转悠长。 申不害上前,说道:“太卜先生,您已经是卿族了...” 这是个试探,可是姬九元知道了,但也不知道,说道:“可我也是枫丹居民,也是枫丹官员。” 三言两语之间,是建立不起来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的,但是申不害和那维莱特仍然愿意相信姬九元,因为他们的盟友太少了。 把敌人搞少,把朋友搞多。 “那为何,太卜先生说我莽撞呢?”那维莱特回到最初的话题,问道。 “我知道,您有伟力,然而世上总有力量做不到的事情...”姬九元解释道。 “怎么可能呢?”那维莱特说道,虽然接受过子夏的教导,但是他对自己的力量还是有极大的信心的。 “天理无所不能乎?然则其难为己造之万钧。龙王天下无敌乎?然则其难当渺小众生王。”姬九元如是说道。 姬九元引经论典,然后又开始谈起来:“天下有七恶,曰:无德之政,无礼之祭,无仁之术,无规之货,混沌之知。 此何也?曰首恶,无德之政也,以力实者,霸国天下,而民不以为意。所以说,想要让使人民定居下来而不迁到别地去,不是单纯靠划定的疆域的界限,也不是靠单纯变法维新。想要巩固国防平定叛军不能靠山河的险要和天气的多变,威慑天下安抚民众不能靠武器装备以及个人力量的强大。要学会仁慈,学会善良,避免无德之政,而实施仁政。施行仁政的人,帮助支持他的人多,国内国外皆为其欢呼,国家就会稳定,不施行仁政的人,帮助支持他的人少。帮助他的人少到了极点,内外亲戚都会背叛他。此所谓: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 出自《孟子》 申不害作为法家贤者,虽然受儒道二家影响较多,但是还是秉持着法家的霸道之理,因此便在纳维莱特面前同姬九元对辩了起来。 “太卜先生,我听闻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因此可知,施行仁政,需要国家付出极大的代价,而如今,大争之世已开,天下大势迟早是施行霸道治国的。霸道虽有弊端,但是那毕竟是我们这些先贤在春秋战国之时便已经实验过了,事实证明,以霸道治理天下,国强而民存,而那些如你口中施行仁政,推行王道之人,诸如燕郑卫,皆弱或亡,因此,在下以为,先生还是莫要空谈。” 听完申不害的反驳后,姬九元沉思了一会,随着钟表分针走过五分钟后,他开口道: “所以,申先生和审判官先生以为我是在推行王道是吗?并非如此,我是赞同变法的,但是正所谓,美玉尚且有瑕疵,明月尚且有坑洼,王道,不对,应该说我所表达的道,虽然也有着他自己的弊端,但是他也有自己的优点,霸道虽然有着各种有利于家国之势,但是它只能让枫丹强大一时,这便是霸道的弊端啊。枫丹缺什么呢?七国都缺什么呢?不能因为常理而变法。因此,我只能说,我所要表达的是,如今枫丹甚至是七国,都不是简简单单地变法才能搞定的。” ”所以,王道,枫丹需要,霸道,枫丹更需要,然而大道三千,岂止二可成。无论圣道或者什么德道。故此所谓霸王道杂之。“姬九元将所概括的收了尾,完美地结束了自己的看法表达。 申不害以及那维莱特静静地听完了姬九元所说,紧接着二人同时说道:“难...” “不难,恐复古者乎?则我等以岩神之故事说之。”姬九元向二人举起了岩神摩拉克斯至今并未决定治国之学派的例子。 随后,姬九元又说道:“枫丹,水的国度,六国皆有攻或守,或阴或阳,有独自所擅长的点。” 风可协和万物,岩石承载众生,雷霆威震四方,草木繁茂作巢,火焰焚旧除新,寒冰存物万年。 水看似可灭火,然则土可代之;水看似可如风爱护万物,可洪灾常生。 水虽说可润物,然则草木繁茂;水只能润物于地而有局,可雷霆扩之。 水需要极低的温度才能结冰,可冰永远是冰,而冰可化水,可存物,而水之潮湿,只能将物品更快地逝去。 其疾如风(风),其徐如林(草),侵略如火(火),不动如山(岩),难知如阴(冰),动如雷霆(雷) 呜呼,万物各德,而水独孤。然水,化育万物。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水以成油,故利火;水以成泥,故利岩。 水以成氢,故利风;水以成云,故利雷。 水以成势,故利草;水以成壶,故利冰。 “就让枫丹,如水一般,随波逐流,处乱不惊,变法而又守礼,这就是我所说的。”姬九元结束了最后的发言,而窗外太阳已然日中。 第24章 山木自寇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庄子 逍遥游》 申不害与那维莱特虽然听懂了些许,但是变法依旧如他们所安排那般进行。 姬九元无他法,但作为沫芒宫之官,枫丹太卜,仍然要支持。 第二天,姬九元作为枫丹负责观礼的枫丹官员被沫芒宫派来观赵氏祭祀之礼。 与皇氏不同,赵氏虽也算商之后裔,但是其却遵奉周礼,因此流程什么的都是姬九元所熟悉的。 呼天 含饭... 做完了一系列复杂的礼仪之后,赵氏的祭祀之礼圆满结束。 随后,姬九元与赵氏之家主会于...下宫。 一听到这个名字时,姬九元先是错愕了一下,随后向赵氏家主问道:“敢问赵大夫,是何人命名此宫?” 下宫,一般也指为后宫,不过也有亲庙的意思(也就是祖庙) 为什么姬九元如此错愕,因为别家的下宫可能真是下宫,而且别人家下宫也没真以“下宫”命名啊。 所以问题就是在于赵家身上了。赵家直接用“下宫”来命名自家下宫。 命名的人真是个人才。姬九元内心想道。 “此乃先祖赵衰命名。”赵氏家主如实回答道。 哦,是赵成子啊。姬九元心中想道。 “看样子,赵衰一定知道了后面的历史...”姬九元低头思索。 “家主!家主!”赵氏的一名仆人慌忙地跑过来,大汗淋漓地不像样子。 “停下!”赵氏家主大喝一声。 “尔好不知礼!”他又怒斥了一声,随后变脸似地双眼一眯,嘴角一扬,转头向姬九元解释道:“太卜,恕罪,是臣管教不严之过...”赵氏家主随后又是解释了很多。 姬九元平静地看着赵氏家主,等他说完后,说道:“此乃赵氏家事,今赵氏忠厚,下不为例。” “且听听你这奴仆为何吧。”姬九元紧接着说道。 赵氏家主是一个极老的人,皱纹如同千年老树斑驳在他的脸上,纯白的头发散落在他的衣服上,此刻的他,面容微笑如同一位老仙人一般,但是下一秒转向那名家仆时却又像是地狱到来的修罗:“何事?如此慌张!” 那家仆本就在急速奔跑,现在看到家主如此模样,导致他浑身颤抖,但是还是禀告道:“孙夫人,孙夫人她难产而死,但是重孙安然无恙...” “唉...”赵氏家主叹息了一声,随后又高兴了起来。 “看样子,赵氏今日是大喜之日啊。”见赵氏家主面露喜色,姬九元也是奉承道。 真的喜吗?姬九元无法说什么别的话。 据姬九元所知,赵氏当代家主已有百岁,而其儿子也就是赵氏宗子(一般公卿家族的指定继承人称为宗子)早就去世,其孙子资质平庸,赵氏嫡系传到这里如果再不出几个能力强的继承人,恐怕会家族内部发生小宗内乱的情况。 赵氏家主重孙,不,应该说赵氏未来的宗子的出生,无疑是令赵氏家族内部更加稳固了。 姬九元虽然很不认可赵氏家主对待其孙媳的态度,但是他很明白赵氏家主对于其重孙看重的想法。 因为晋国也有点像如今提瓦特的赵氏,不过此有点晋国前期的感觉。 晋有曲沃代翼... 晋国小宗曲沃代晋国大宗翼城,不正是因为晋室嫡系不争气被分支曲沃小宗给代了吗。 赵氏亦是如此,所以赵氏重孙的诞生,无疑是极其重要的。 “今既是我家重孙出生之喜,又沫芒宫上官观礼之喜,真可谓是双喜临门啊!”赵氏家主脸上的皱纹随着其抖动而显得极其可喜。 “甚好甚好。”姬九元怕大喜冲头,便开口回应这名老人,生怕他因大喜而过去。 “既然如此,赵大夫不如在此为重孙取名如何?”姬九元顺水推舟说道。 二人一边谈着,一边来到了赵氏重孙的安置处。 初生的婴儿并非如文学作品与闲谈小说中那般,浑身粉白,面容饱满,初生的婴儿如同姬九元面前的这个赵氏重孙一样,皮肤皱巴,皮肤略暗,有些血渍,并且身上能够明显的看出胎毛——就像是成年人们说的毛孩一样。 姬九元看着这个婴儿,眼中充满好奇,毕竟虽说上一世也不算年轻,但因为不结婚不生子,而被人视为异类,又因为礼制等诸多限制,几乎没见过新生婴儿,今日看到,也算开了眼界。 “既然...他生于此时——枫丹动乱之时,就为其取名盾吧,希望他能带领家族抵挡住这动乱之流。”赵氏家主深思熟虑后,便是为婴儿取名。 原来如此...难怪天理说异人不会再出现了...姬九元恍然大悟。 “赵盾啊...”姬九元也是跟着赵氏家主念了一遍婴儿的名字。 在姬九元眼中,赵盾婴孩般的眼睛像是有着一丝神智。 赵氏家主以为姬九元也是认可此名,于是命家仆将赵盾的名字记在族谱上。 “好名字。”顺着赵氏家主所想,姬九元笑着夸赞道。 但内心深处,姬九元又是担忧又是欣喜。 欣喜地是,至少是赵盾,而不是赵鞅和赵无恤。 担忧也是这样,既然赵盾能够因此而生,那赵氏 魏氏 田氏的那些人日后会不会也是如此? 枫丹的未来将走向何处? 但随后姬九元释怀一笑,毕竟这里是枫丹,有纳维莱特在,不是吗? “赵衰啊,赵衰,只是可惜你,孤苦伶仃地在这异世有希望有绝望地活着。” 为赵盾命名后,姬九元与赵氏家主进入正堂议事。 来的人非常少,并非是赵氏弱小缺少家臣,因为姬九元与赵氏都明白——事以密成,大事不可公于众。 这些家臣并非如姬九元前世那般有能力,只是都较为服从,但是论及贤能,几乎没有。 也好,这样事情更容易办成。姬九元内心想道。 “今枫丹欲修理水道,我赵氏必然随水君而为。”见姬九元落座却沉默,赵氏家主率先打开了话匣子。 赵氏也并非全都是平庸之人,至少家主不是,直接表示归顺并非是软弱,而是顺应大势耳。 如今枫丹,赵氏 魏氏 田氏 这三家都是以商业为本,赵氏驯马御兽,魏氏制造兵甲,田氏...田氏训练侍女并接受他国权贵雇佣。 水道的建立正如上文所说那般,对三家来说极其重要。 而赵氏如今式微,如果这条水道得以建立,则将改变往日颓势。 “赵大夫...水君修此水道,非为己,乃为民也。”姬九元正色道。 “是是是...”赵氏家主陪笑道。 “那这水道之事,沫芒宫那面,可需要相关帮助?”赵氏家主看样子打算大出血一回,以博取家族的腾飞。 “呵呵...”姬九元老奸巨猾地低下了头随后笑了笑。 赵氏家主与其家臣们互相转头看着彼此,听不出姬九元笑声中的意思。 “我听闻,赵氏家中余粮不足,既是不足,便不要乱出力,伤了自己。”姬九元假意奉劝道。 “这,我赵氏养马御兽,如有需要,赵氏可将族中良马提供给枫丹沫芒宫用以运输。”一名赵氏家臣站起说道。 姬九元看了那名家臣一眼,又看了赵氏家主一眼。 赵氏家主见状狠狠地瞪了那名家臣一眼,被瞪的那人缩了缩脑袋,便坐下了。 “我观近日赵氏家中事物繁多,良马...就不必了吧,沫芒宫也不是很缺这些,但听闻赵氏辞退分国之令?”姬九元拒绝了献良马的请求,又故作疑惑地提到分国之事。 赵氏家臣没有能人,这是姬九元的判断,可以说极对的。 现在姬九元是在试探赵氏家主。 他究竟是年老体衰呢还是老而为贼呢? 赵氏家主表面上就像个老头子,在听到姬九元的提问后,浑身一颤,而后支支吾吾地不知该怎么说。 “聪明,但是不够智慧。”这是姬九元在内心为赵氏家主打上的标签。 为什么说,姬九元是在试探呢?这件事要从各方面来分析。 姬九元在试探什么?无外乎赵氏的忠心。 那为何要这般试探? 首先,对枫丹的分国令中可是也有着姬九元的名字的。 如今的姬九元完全可以在枫丹自立一个晋国,而晋国的种种描述可是被异人时代的赵衰记录在族中的。 姬九元若是想要自立晋国也就是在枫丹叛乱...不过也不能说叛乱,应该说顺应天理的法令而分国,那么就代表了赵氏 魏氏这些卿族们也该顺应昔日的宗主了。 其次,姬九元又是枫丹的太卜。 姬九元可还是在沫芒宫中工作的,虽然有着晋国国君的身份,但是如同其他卿族那般,将分国给推辞了。但是他真是自愿推辞的吗?姬九元是自愿的,但是别家可不一定觉得是自愿啊。比如赵氏 魏氏这些家族,可还保留着如“水君势大,暂不可动手”的想法蛰伏着。 最后,回到为何为试探。 姬九元明确问赵氏为何拒绝分国,这一方面值得令赵氏深思。 赵氏拒绝分国,是否还忠于晋国?如果忠,为何不分国?如果不忠,日后如果姬九元成立晋国后或许就会清算赵氏。这是站在姬九元并非自愿辞退晋国封地的情况上分析的,这样子看,姬九元属于在暗中蛰伏静待天时。 这时候,姬九元的提问,属于是让赵氏站队,是要跟我晋国一起谋求枫丹社稷还是与枫丹一同灭亡? 有可能有人要问,姬九元如今的晋国就他一个人,而且异人也不会凭空穿越了,为什么赵氏还是惧怕晋国呢? 首先,西周春秋的礼乐宗法是绕不过去的,这些卿族受之影响,并非如同日后那般敢以臣弑君(除了那几场大乱的乱臣)。其次是外交方面,也可以说是交际方面,在提瓦特与在春秋战国时差不多,各国卿族都是互相知晓大致的,如果传出去赵氏不恤旧主,会被其他卿族打上乱臣贼子的标签,虽然现在赵氏还忠于枫丹,但应当理解的是春秋战国的制度并非如以后那般只认一主,而是主这种东西,更似是后世的朋友,不忠于主更有种不行大义的概念,如果传出去,赵氏在国际上,就会丧失大量的卿族贵族朋友。 还有就是,华夏人的传统思维影响,谁能确定死灰不会复燃呢?如果赵氏知道原本春秋战国时空的赵家的话,估计会更认可这个观点。赵氏难以根据现状判断姬九元是否有后手,或者说,姬九元背后会不会忽然窜出个姬姓晋氏或者姬姓唐氏一类的家族。 而回到大方面,赵氏拒绝分国,是否是在避人耳目,暗中在做着什么?养马?而且分国的土地没得到,竟然还过来帮枫丹?怕是居心叵测吧?这是建立在姬九元作为枫丹太卜也就是沫芒宫一方的情况。 所以赵氏是怎么在土地稀少的情况下支撑地起养马御兽这些产业的呢?恐怕早就暗中兼并土地了吧。 赵氏分国都不要,是因为力量已经足够或者说那些分国的土地比不上兼并得来的土地吧。甚至可以说,如果赵氏立国,那么他们就得放弃那些兼并来的土地,并且获得一片未知的领地。 因此赵氏拒绝分国,看似不取利益,实则更是在积攒力量。事实也是如此,赵氏的确在枫丹兼并了大量土地,但是那些土地并非是什么耕地或者是别的土地。 那些土地大都在厄里纳斯和枫丹科学院遗址那里,几乎荒无人烟,而且赵氏与当地的居民可以说和睦与共。在厄里纳斯,赵氏和美露辛们合作治理地上部分,但其实是赵氏将地上的部分完全清理,魔物的数量得到控制,美露辛们便提出可以共治的提议,只不过因为美露辛居住地并非在厄里纳斯地上,因此厄里纳斯地上几乎都是赵氏所属,而枫丹科学院遗址的土地,几乎都是由卿族们共治,然后卿族们与现在科学院负责人们合作治理那片土地,而赵氏见科学院与众卿族不需要那些草地,便请求将那些土地变为赵氏牧场。 赵氏家主的确很聪明,他想到了很多,与上述的情况差不多,但聪明并非智慧,如姬九元所说一般,他额头开始冒起了冷汗,并非是年老的原因,而是思考过快。 “好了...赵大夫。”姬九元叫了一声赵氏家主。 而在姬九元叫他前,过了足足有十分钟。 十分钟的安静,这就是赵氏家主的应对方法。 “此次水道修理,定有用到赵氏的时候,但还是请赵氏不要随意行动。”姬九元善意地劝道。 “当然,若是赵氏愿意有所贡献,沫芒宫不会让赵氏有所损失,就让你家的几处牧场暂归沫芒宫调遣如何?”姬九元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他想要的是赵氏的产业而不是赵氏的物资。 见赵氏家主有些难堪,姬九元便小声地说道:“赵氏在水道建成后可获得水道的一部分收入,并且在建成后的名册上也会有赵氏之人,如何?” 赵氏家主听后,当即同意,原本他已经接受了被姬九元拔干净的事实了,但是如果拔了后还有一定补偿,那当然是更加接受了。 第26章 庭燎 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鸾声将将。 夜如何其?夜未艾,庭燎晣晣。君子至止,鸾声哕哕。 夜如何其?夜乡晨,庭燎有煇。君子至止,言观其旗。——《诗经 庭燎》 姬九元在解决了赵氏的相关事务后,便立刻前往了田氏所在之地。 他并没有依照礼仪先去禀告主人,而是直接就无礼地带着自己的警卫进入田氏领地。 当看到田氏侍卫一脸错愕地看着一众人时,姬九元装作没好气地道:“还不去引我等去客房?” 可侍卫们不敢,田氏领地内,虽然姬九元是沫芒宫所派,但是他们肯定不敢背弃主家。 “发生什么事了?”此刻田常刚好从大门中走出,一看是姬九元,立刻变了一张面孔,眼珠一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田大夫!”姬九元直直地看着田常,既没有行礼也不再说些别的。 “太卜,臣正在与贵客谈话,因此才未远迎,真是失敬!”田常表现地很慌乱。 “还不快请沫芒宫的先生们进去!”田常又焦急而又愤怒地命令了侍卫一句。 其实姬九元本是想要直接进入,压一压田氏的脸,来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可是田常的隐忍出乎姬九元的意料。 “那便请吧。”姬九元没好气地命令道。 田常只得低声下气地道歉,然后走在前面引导众人前往议事处。 田氏算是卿族里面最枫丹化的卿族,其在服务业与教育领域都有所涉及。 姬九元与田常进入议事之处后,便下令屏退他人,关闭门窗。 原本姬九元并不想如对待赵氏那般对待田氏,对于赵氏虽然有些施压,但实际上过程比较平静,而对于田氏,姬九元从一开始就打算以威压之势来控制他们。 但是为何此刻姬九元却与田常屏退他人,关闭门窗呢? 或许是因为面前站着的戴因吧。 “您好,姬先生。”戴因如游戏中那般,戴着个面具,令人感觉其无比沉郁。 “您好...所以,我是否应该称呼您为...末光之剑?”姬九元直接戳破了戴因的神秘。 并非是姬九元莽撞,而是作为春秋版的提瓦特,各国也如同春秋那般,对各国重要人物 卿族 王室有着极其详细的记录。 末光之剑 戴因 即使姬九元没有翻过枫丹对于各国要员的记录,作为玩过一段时间原神的他,也是知道这个人的。 拾枝者 戴因 斯雷布 田常肯定也是知道的,枫丹的各国要员记录加上各国卿族之间的合作外交,对于这些人名,身为家主的他自然是了然于胸。 “田大夫,你可不要说...要知道,如果真的做了的话,枫丹都保不了你。”姬九元不去看戴因,反而怒瞪了一下田常。 在这个春秋提瓦特中,坎瑞亚也是在五百年前,亡于坎瑞亚战争。 但是游戏中的坎瑞亚,灭亡有着很多解释:动了地脉,引入深渊,放出兽潮,以人反神... 在这个春秋提瓦特中也大差不差:这个春秋时空的提瓦特中,变法这一理念由众多如管仲一类的法家先贤率先提出,但是真正完全变法的国家不是璃月不是至冬,而是这个由人类组建的坎瑞亚。 这次坎瑞亚并未触动地脉,他们触动了天理的礼乐制度。 而明面上,天理并非指出坎瑞亚这一方面的过错,而是仍然如同游戏中那样的理由。 不过,坎瑞亚却没有做过动地脉等事,甚至其科技较之游戏中也不算太强(没有那种大型耕地机,只有那种小型的)。而莱茵多特的确放出了如同漆黑兽潮一般的东西,但他们并非如同游戏中那般强大。 但要注意的是,据说,莱茵多特放出漆黑兽潮是天理使者鬼谷子暗中引导的。 许多东西,大都是天理暗中引导,使得坎瑞亚这个野心勃勃的国家最终走向众矢之的。 最终,除了当时由墨家巨子也是须弥大贤者的禽滑离辅政的须弥外,其余六大地区的执政们在天理使者鬼谷子的倡议下,缔结合纵进攻坎瑞亚的盟约。 值得关注地是,从那时开始,全提瓦特的人物们都发现,原来自身力量减弱并非巧合,神明们亦是如此——与游戏不同,参战六神,并未如原来那般冲锋陷阵,而是如春秋战国那般的君主一样,坐镇中军,虽然力量仍有,但不复魔神战争时期那般的伟力了。 在六国合纵的情况下,虽然坎瑞亚已经完成了变法,但是其地形 人口 体量 高端战力等都不如春秋战国的秦国那般,因此在六国的轮番攻势下,慢慢地被攻入腹地,接着是首都。 这场坎瑞亚战争以六国合纵方大胜告终。 坎瑞亚王室四散而逃,国都沦陷,国王自刎于城头,权贵们作鸟兽散。 事后,天理以坎瑞亚为恶地即被深渊污染的土地为理由,吞下了所有坎瑞亚的土地并装入天空岛异空间,然后给予参战的大小诸侯以及执政们各种名义补偿。 六国看似赢了,实则被天理摆麻了。 土地没拿到,兵员损失,财富损伤。 并且深渊的漆黑兽潮虽说不比游戏种那般,但是其可以传送各地的特性却仍令各国头疼。 而天理对此却说了一句:各地不是有卿族吗?他们可以自行解决。 任鬼谷子怎么劝都没用。 哦,对了。此次战争的总指挥也是天理使者——吕尚。 并且在战时,天理也没有停止对各国的巡狩——都交给了老子李耳去了。 战后统计: 须弥未参战 至冬损失较小,但... 璃月损失较小,但是层岩巨渊依旧因此动乱了。 蒙德风神疑似重伤沉睡,四风守护或有损失,骑士团中低端损失较少,但高端战力损失极大。 稻妻疑似雷神死亡,并且由于地形原因,漆黑兽潮的影响对稻妻最大,在稻妻幕府军出征之时,海祈岛内乱,并且漆黑兽潮杀死大量中高端战力。 枫丹水神死亡,芙卡洛斯战时继位,子夏受厄歌莉娅遗命,主政枫丹(后归政芙卡洛斯,而芙卡洛斯以其学生纳维莱特为最高审判官),其次,厄里纳斯地形生成。 纳塔记录较为稀少 至冬冰神 “抱歉让你们一起和我背负了整个世界的哀思。你们既然能忍受我的苦寒,那心中一定都有炽烈的欲望吧?那么,替我燃烧旧世界吧。” 以上是关于春秋提瓦特的坎瑞亚战争的相关记录。 回到现在,田常笑了笑,看了眼一旁的戴因,然后道:“太卜,岂可如此之说,天理已然将诅咒下至坎瑞亚之民,则其罪已受,岂可有疑虑?” 田常为戴因辩解着,好像又知道些什么。 姬九元明白,田常心里的那些小九九。他怕不是想以坎瑞亚复国为由,利用戴因。 然后便田氏便可谋划枫丹?好一手丕平献土! “好了,田先生。”戴因此刻张口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枫丹的太卜,我是否该称呼您为异世界的旅行者呢?”戴因一开口便让姬九元警惕了起来。 他是怎么知道姬九元的身份的? “我并没有对枫丹有任何心思,关于坎瑞亚复国之事,我自有自己的方法。”戴因打消了姬九元的顾虑,非常直接,但是越是直接,越是让姬九元内心感到担忧。 因为或许下一个提的条件就不那么直接了。 “好吧,戴因正卿。”姬九元顺势而说道。戴因作为坎瑞亚宫廷卫队的队长,自然是可以称之为卿,然后姬九元出于尊敬,再称其为正卿。 “我此次前来,在田大夫的引导下见您,只是为了告知您一件事情。”戴因忽然尊敬地说道。 姬九元是个谨慎的人,三世为人,与人交往,让他成了这样。 而戴因见姬九元未曾打断,田常也退到一旁,便继续说道:“或许我们都错了,坎瑞亚也错了。” “但天理也错了。”戴因四十五度望向天空,但是此处是室内,于是厚着脸皮将头低下。 田常坐到一旁喝起了茶叶,而姬九元并没有因此而转移注意力,依旧是认真地看着戴因。 于是戴因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坎瑞亚,永远存在,坎瑞亚是人的国度。” “深渊绝对不能碰,地脉是提瓦特的根本!”戴因像是说什么规则一般说着。 但随后他看了眼田常,随后又看了一眼姬九元,对姬九元说道:“礼制害人,是吗!?” 他声音提高了些许,像是一个迷途的少年对着自家大人发问。 然后戴因却又放低了声音:“可礼制真的害人吗?” 随后他又像是精神分裂一般,开始自我辩论道:“可深渊 可坎瑞亚,都放弃了礼制,可为何,被世人视为异类?我们明明更加正确,更加的舒适。” “可真的吗,真的是这样吗,旧世界被新世界的东西燃烧殆尽,可新就是好吗,旧就是差吗?” “我们无法确定,前路究竟在何方。” “无论礼制还是变法...可那些小小的人们,依旧如同刍狗一般被天理 执政们管理着。”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天理不亡,人无来往!” 夫谷虚而川竭,丘夷而渊实。圣人已死,则大盗不起,天下平而无故矣。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虽重圣人而治天下,则是重利盗跖也。为之斗斛以量之,则并与斗斛而窃之;为之权衡以称之,则并与权衡而窃之;为之符玺而信之,则并与符玺而窃之;为之仁义以矫之,则并与仁义而窃之。何以知其然邪?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则是非窃仁义圣知邪?故逐于大盗,揭诸侯,窃仁义并斗斛、权衡、符玺之利者,虽有轩冕之赏弗能劝,斧钺之威弗能禁。此重利盗跖而使不可禁者,是乃圣人之过也。 姬九元震惊地看着面前好似有些疯癫的戴因,看着他的自我辩论,随后忍不住上前拍了拍,将其弄醒。 “抱歉,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最近总是这样...”戴因也不知道是不是装成这样的,但是他还是一脸歉意地看向姬九元。 “没事,人总是会有面具的。”姬九元劝道。 戴因听后深呼吸了一口,随后又郑重地对姬九元说:“枫丹太卜,总之,我要告知你的大概就是这些,汇聚为一句话就是,如果可以,请到这个大陆上多走走,多看看,你终究会明白这个大陆存在的意义,也会明白最终的含义。” “您的意思是要我以后去旅行吗?”姬九元笑着问道。 “未尝不可。”姬九元的话倒是提醒了戴因,后者抚着下巴思考道。 可我的旅途,孤单一个人,路艰难兮...姬九元内心想道。 到这里,室内忽然一变,像是vr一般,面前的戴因消失不见,而田常竟然改变了位置回到了他的主位上,并且正在呼呼大睡。 而姬九元如同经历了一场梦。 现在夜色啥时光?夜色还早天未亮。庭中火烛放光芒,诸侯大臣快来到,好像车铃叮当响。 现在夜色啥时光?夜色还早无晨光。庭中火烛明晃晃,诸侯大臣快来到,好像车铃响叮当。 现在夜色啥时光?夜色将尽露晨光。庭中火烛仍明亮,诸侯大臣快来到,看见旌旗在飘扬。 戴因已然消失不见,但是姬九元足以肯定,刚刚他一定在和戴因在一块。 见田常仍在酣睡,姬九元上前微屈中指,并于大拇指中,一个脑瓜蹦,将田常弹醒了。 “田大夫,睡得可好?”姬九元像个小狐狸一样笑眯眯地看着惊醒的田常问道。 “啊?”田常不知道自己为何睡着了。 “你还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吗?”姬九元看着他说道。 田常听此后,坐直身子,低头仔细思考着。 “莫非是那件事暴露了?”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不对啊,不是早就暴露了吗,这司海子怎么又提了一嘴,莫非是要办我?”田常紧张地想道。 此时田氏才刚刚开始依照田常所想拓展业务,因此田氏的力量并非如同春秋时期左右齐国那般左右枫丹,因此田常还是很担惊受怕的。 “哦,没事了。”姬九元见其如此,不再逗他。然后回到客座坐下。 好像这个房间一直都是开着的,姬九元发现了这一点。 第24章 舆说輹 天下大乱,贤圣不明,道德不一。天下多得一察焉以自好。譬如耳 目鼻口,皆有所明,不能相通。犹百家众技也,皆有所长,时有所用 。虽然,不该不遍,一曲之士也。判天地之美,析万物之理,察古人 之全。寡能备于天地之美,称神明之容。是故内圣外王之道,暗而不 明,郁而不发,天下之人各为其所欲焉以自为方。悲夫!百家往而不 反,必不合矣!后世之学者,不幸不见天地之纯,古人之大体。道术 将为天下裂。——《庄子 天下》 “所以说,田大夫也想效仿皇氏是吗?!”姬九元愠怒地看着田常。 二人的议事已经进行了大半,姬九元就合作问题与田常进行了讨论。 而现在姬九元的愠怒也是装出来的。 他对田氏的态度非常强硬,甚至是压迫:田氏若是想要加入水道修缮的相关事务中,则需要将明里暗里的家仆全部释放。这样的要求田氏怎会同意?田氏本就靠着这些奴隶为产业,在皇氏叛乱后也是第一时间接手了其奴隶产业,现在的田氏可谓是枫丹最大的奴隶生产商。 田常认为,姬九元为代表的沫芒宫肯定是知道了相关之事,因此跑过来索要一杯羹。但是他没想到,姬九元竟然直接狮子大开口,而且没有要产业,要的是无条件释放所有奴隶! 但田常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愤怒之类的表情,反而是以难堪相迎。 “太卜,我们田氏就靠着服务业与教导家仆为生,如果将这些奴...家仆全都遣送,我家之经济必会受到巨大打击,这对枫丹新政...枫丹水道建设而言,无疑是少了一巨大助力啊。若是为了建设水道而将他们释放去水道干活,不说我们田氏没有教导过工程之学,就是让他们长途奔走,也是不可能的啊。”田常面露难堪地解释道。 好演员,真是一个好演员。姬九元内心想道。 但是他却又顺势而为,你喜欢演,好那我就顺下去。 “哦,那田氏当真是要行皇氏之旧事了?”姬九元不作愤怒,反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田常。 不曾想,田常竟然不演了,但是却也没有发作,而是在姬九元的注视中,拍了拍手,然后旁边侍者上前。 侍者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是一块令牌。 “此令牌乃我田氏‘教导令’。为教导家仆的老师凭证。”田常解释道。 然后他又说:“此令牌虽不可调动所有的田氏家仆,但可调动全枫丹的田氏家仆教导所的老师。” “今日赠与太卜与沫芒宫,此为北令,今后北之田氏家仆尽归沫芒宫太卜,如何?”田常变脸似的,将脸部表情转变成了礼貌地微笑。 姬九元原本已经打算继续跋扈一点的,但是田常突如其来的微笑令他改变了战略。 姬九元不怕将田氏逼反吗?不怕,身为沫芒宫之人,也就是枫丹太卜,国之属官,他可不怕田氏敢当场击杀他。 部分奸臣除外,但姬九元明白他是田常,这个历史上的奇葩——绿帽王是不敢这么干的。 姬九元直接上前将令牌拿在了手中,然后坐到了一旁,开口道:“很好,田氏看样子也是明事理的,既如此,田氏今日可以协助水道建设时的警卫工作。” 田常听后,行礼道:“谢宗叔!” “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姬九元撂下一句话,也没说让田常免礼,仿佛忘了他还在那里行礼,就这么的走了。 而田常,一直行着礼,一直到姬九元踏出房门。 “家主,太卜出此房间后,立刻让警卫们护送自己出了我田氏府邸。”一名好似暗卫的人不知从何地出现。 “饭没吃?”田常结束了礼节,然后活动了酸胀的手脚,对着那名田氏暗卫问道。 “未曾用饭。”暗卫声音平静,好似生来那般。 “可惜了。” 田氏的领地依旧,并未因姬九元等人的到来和离去有着些许变化。 到下午了! 姬九元看着天上的太阳——它又要落下了。 太阳平等地照耀着万物,正如那句话,日升月落,又是一天。 “算了,今日先不去魏氏那里了吧,你们先回去吧。”姬九元琢磨了一会对警卫们下令道。 警卫们得到命令,在询问姬九元是否需要护送回家,得到不需要的答复后,便向成队列地回到沫芒宫。 “回家啊...”姬九元喃喃自语,而后又回想了一下是否有芙宁娜的课。 嗯,没有。那准时下班吧。 “略感疲惫...”姬九元是真的有些累,毕竟他又不是钟离,略感疲惫是真的疲惫。 他只是个普通人,现在没有神之眼,却要为了这么多事情奔波。 原神,是个好游戏吗?姬九元心里想道。 小鬼很多,许多人都骂它。 甚至有许多名场面名梗都可以说是明里暗里地讽刺它。 为何如此? 因为原神是虚假的游戏,可是这种虚假的东西却使得许多现实中的年轻人为之魔怔。 所有人们诟病于此——它毁了很多人,不过是从内心上毁灭的。 姬九元或许是其中之一。 可有人想过为何是原神吗?姬九元想道。 它创造了一个虚假的世界,如同火影的无限月读一般,给予现实中的人的美好。 清净贵虚。 你道天下多有烦恼,而天上多有舒爽,既知如此,何不以虚入天上,而忘天下? 二十多岁的年纪,所谓事业正当时... 做不到,做不到。姬九元有些痛苦。 众妙之门,玄之又玄。 有的东西极难表达。姬九元望着天边的太阳,陷入了沉思。 他走到了一个椅子上,坐下进行思考。 以前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你们说,应当务实,可能者多劳不是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可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能者,多劳 夫天之道,得有余而后实者,不足;人之道,得不足而后全者,有余。天者,存之以不变;人者,变之以长存。此天道也,补不足之。不足之事非天下而定,焉知善厥所义者何人?。是故人道者,以不足之余,作有余之全。不足者灭,有余者上。天下之总可分,社稷之鼎可保。行天道者,全也;行人道者,全也。夏虫终究难知雪,天人之事如何解。翠竹老树易灰飞,更易相传久久在。亡者非生?生者非亡?天正非正?人正非正?经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文者失,言者少。道之所存,天人常易,非天非人,化有且常。 人终非天。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元初 易德 宗罪生而美德显,大义出而乱象现。分则将和,生而后亡。圣人化,经集作,大道改,人世修。道德经曰: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夫龙之在畦,中发于五;后飞天归低,未出方圆。观真辨伪,难知晦明。乃观山海形色,仰看宇宙之机。导混沌,衍古今。 苏梓既已戚戚兮,何红枣以为贵? 赤阳将升照院兮,乃去蠹于梅树。 层苗今至葱葱兮,持旧斧采樵于此方。 日入中天兮座之神改,臂碌碌兮羲和愈烈。 焦躁显旱人抡斧,樵林啸日道辛苦。 采木西山造天宫,虚浮飘渺无实物。 取尽金沙止剩江,莲花金台一点香。 桑海沧田又千年,极东山改玄石岩。 柯柄翻作远檀香,铁锭前头化玉斧。 却看层林依旧在,只是作薪柴。 “何不乘羲和车兮作建木, 何不自远渡兮成菩提” 君不见五虫四三二百一十足,有志而可上九重天中。 君不见建木百千十万悠悠岁,菩提参悟仍在天竺东。 君不见天生我材必有用,君不见取经苦者褴褛自西来。 生之我何,亡非我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至贤以德才为旦评。天地初合,混沌恰开。万物欲上九天,万物始于四地。天之道在于缺,地之道在于得。上九天者常坠于四地,坠四地者可重上九天。心之无限,身将虚年。易——潜龙在渊,飞龙在天。 在渊非为妖孽,在天非为祯祥。乾坤非对,阴阳本混沌。天地无臣,死生皆属人。虽曰不仁,亦非至贤。大道五十,人去其一。七情六欲,饥丰智愚。心劣于实体,心胜于万物。方其元初,行四地,望九天,修格瞩物,逆阴阳,理乾坤。变数出于变,人劫在于人。然变数、道、乾坤阴阳、命、圣、贤、龙,止为书,行为字,出为语,传为习,又岂为道哉? 风言疯语,孤难而说愤。 复贰 阴阳 天地交合,宇宙混沌。或喜或悲,或智或痴。二元相视,为人常识。 人之常识,凡间一道。大道五十,人遁其一。孰阴孰阳,何以判别?天生有常,道也无常。阴盛阳衰,反之亦然。寻常之理,人而其反。天之道取有余而补不足,是故道转而万物如常。不足全而有余损,是故诸行井然。人之道取不足而补有余,是故弱衰而阴阳优人。不足毙而有余有,是故旋而之上。 马曰:善者行恶从善,人称其良;恶者常善忽恶,人称其弊。阴阳善恶,真为恶,假为善?正邪智愚,顺为智,逆为义?世之元始,何来众记。千载亿年,造化多变。朝晖夕阴,气象万千。 天地本无阴阳,世间本无损补。佛陀取义,桀纣暴君。方其割肉饲鹰、以身喂虎;方其自比耀日、酒池肉林。全者为圣,灭者为孤。是故可知,衡者为人。 惩恶扬善,不在长久。损缺有道,是为至行。 哀哉我之赤子心 总将混沌说古今 但愿千年人译简 知我昨日琉璃命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老子 风言疯语,说愤而孤难。 姬九元停止了思考,起身向布法蒂公馆走去。 “我回来了!”姬九元一扫阴云,阳光地喊了一声。 “账单?”仆人习惯地一问,但是想起自己已经和姬九元约好了,应该是没有的。 她那红叉叉的瞳孔看向姬九元。 “你怎么流泪了?”仆人关心一问。 “啊?不累...”姬九元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了,前两世也不算身娇体弱。 “不是的,父亲,是你脸上的泪痕太明显了。”菲米尼从旁边贴近姬九元,手里拿着手帕轻轻地擦拭着姬九元脸上的泪痕。 “哦哦,没事,没事。”姬九元也意识到了脸上的怪异感觉,顺手接过手帕抹了抹。 “客卿先生,如果有什么难过的事可以直说,虽说你不是壁炉之家的客卿,但是你是我的客卿和孩子们的义父,不是吗?”仆人平静地说道。 “没事,没事。”姬九元摆手说道,然后又念叨了几句,不可说不可说一类的话,随后坐到了沙发上。 “田氏还是赵氏,还是沫芒宫?”仆人见他坐下,也是跟着坐到了他的一边。 二人保持着合适的距离,菲米尼察觉到一丝异样,有些早熟的他便低头退下。 当然,仆人可不至于在此将姬九元就地正法。 “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仆人换了个语气,变得极其温柔。 “书生的想法罢了。”姬九元解释道。 “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吗?”姬九元好似下了个决定,打算跟仆人倾诉。 “什么故事?”仆人见其情绪平复,便顺势说道。 从前有个人叫孔乙己,他就像是一个失去了身份地位的卿族一般,在家族崩塌后,徘徊在城市之中,人们嘲笑他,权贵们唾弃他。那些劳动的人们以他不事生产为理由天天侮辱他,那些养尊处优的大人们以也以他无所事事指责他。可孔乙己不正是他们结合出来的吗? 姬九元说到这里,发现脑子有点乱,于是晃了晃头,又继续讲述。 孔乙己喜欢穿长衫,也喜欢喝酒,但是酒馆里因为接待的客人都是劳动的人,因此都是坐着喝酒的,而身穿长衫的他却站着喝酒。而因为他所学的知识等原因,孔乙己就这么被冠名了。 他被用来形容不事生产却心怀志向的人。 看那个穿长衫的... 我们都是穿着长衫的孔乙己,可他们未尝不是穿比基尼的孔仲尼? 姬九元不会讲了,他只知道讲各种简洁的道理,不擅长说这些故事——无论长短。 他停止了讲述,仆人听完后,叹了口气,然后劝道:“好了,客卿先生,不要再想孔乙己了,您现在不是我的客卿吗?” “可以后,这类人会越来越多的。”姬九元无奈地说道。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 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圣人不死,大道不止 谷虚而川竭,丘夷而渊实。圣人已死,则大盗不起,天下平而无故矣。 圣人活了! 第25章 回到沫芒宫 夫小惑易方,大惑易性。何以知其然邪?自虞氏招仁义以挠天下也 ,天下莫不奔命于仁义。是非以仁义易其性与?——《庄子 骈拇》 “喂,醒一下,你该去沫芒宫了。”仆人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姬九元的脑袋。 “啊,哦哦哦。”姬九元被忽然叫醒,睡眼朦胧的。 他倾诉了一个晚上,结果是他被自己讲的故事弄困了,于是就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真的只是讲了一晚上的故事。 姬九元只得快速整理了一下,刷牙洗漱,然后更衣,出门,前往沫芒宫。 “老师...父亲他。”刚刚进门的琳妮特也是撞见了急匆匆出去的姬九元,以为是发生了什么。 父亲被老师赶出来了? 而仆人此刻的状态是,衣服因为一晚上没换,就这么坐在沙发上陪睡着的姬九元了一晚上。 不过姬九元躺在沙发上,头枕在仆人大腿上。 因此仆人的动作也是向后靠的。 她现在衣服有些宽松,因为一晚上几乎没有变过动作,因此背上的热量在额头上转化成了汗水。 琳妮特脸红地看着仆人,不知该怎么说。 ...... 姬九元可算是赶到了沫芒宫,此地依旧如常,来往的都是些忙碌的工作人员。 进入沫芒宫,跟申不害打了招呼后,姬九元又是跑向纳维莱特办公室。 “太卜先生,迟到是要扣摩拉的。”那维莱特此时正在品水,看到直接推门而入的姬九元,被吓了一跳后心中有些生气。 “今日可是要去魏氏那里?”姬九元内心着急,可嘴上平静地说道。 “嗯,可是现在已经是十一点了...”那维莱特提醒道。 “不过我已经通知了魏氏家主,下午三点前来议事。”他抿了一口纯净水,补充道。 然后那维莱特不再看姬九元,继续批阅文件。 “魏氏...”姬九元朝老位置一坐,然后沉思了起来。 魏国说起来,也算是姬姓。 只不过太久远了。 魏氏源于毕氏,而毕氏曾有国曰毕国,也是因此得氏族,其开国之主为周文王第十五子毕公高,也就是姬高,因此魏氏可以说是姬姓亲族。但是氏这个东西,并非是人人都有的,但又是人人都有。 而魏氏始祖虽然可能是毕公高,但说到底应该是毕万,也就是魏氏改换氏的时候的家主。氏的用法除了表示自身是贵族才有氏的,还有就是表示自家的职业和居住地,有的人以周为氏,那他真是周的贵族吗?周的贵族,能以周为氏的也只有周天子,但周天子是姬姓大宗,因此人家一直以姬为氏,而回到魏氏的毕万,有可能,他的氏只是代表他是在毕地出生居住的名字叫万的人,因此后面改氏的时候才会改的那么快。真是毕公高之后,他怎么可能原因改氏? 姬九元正在想着,但想到这里,忽然想起,芙宁娜今天好像没有请假。 见那维莱特还在批阅文件,于是姬九元便自行上楼,去叫芙宁娜上课。 估计没起床吧。姬九元内心想道。 然后他慢慢地走上了沫芒宫上面的楼层。 芙宁娜的确没有起床,但她不是姬九元那般。 她昨夜辗转反侧,不敢入睡罢了,自从经历那场皇氏之乱,便是如此。 第26章 温和 天其运乎?地其处乎?——《庄子 天运》 “咚咚咚”敲门声打破了这一层的沫芒宫的寂静。 门内的房间有了些回应,伴随着轻轻的脚步声,芙宁娜无声地打开了房门。 姬九元看到芙宁娜的样子,本想着说些什么,但是又压抑住了内心。 此时的芙宁娜早已整理好了着装,看着姬九元。 “该上课了,水神大人。”姬九元没有以水君或者君上称呼她。 从田常那里经过了些事后,他似是明白了些许东西。 芙宁娜点了点头,姬九元随即带路,在转身向后走去。 淡蓝色头发的女孩并没有着急地跟上去,而是先转身关好了房门,而后顺着熟悉的路途,走向了姬九元给她讲课的地方。 一开始,没有任何人,经过中层时,人变多,而后到达讲课的地方,又变成了开始的那样。 “先生是怎么看待预言的呢?”这是芙宁娜在路上忽然对姬九元的发问。 已经走到了授课之处,姬九元还是不回答,但也算是回答了。 二人默不作声地坐下来,这次讲课看样子是要在室内进行了。 “姬先生,也是一晚上没睡吗?”芙宁娜看着姬九元的样子,率先打破沉默。 “只是没睡好罢了。”姬九元如实回答道。 二人的沉默不像是初识的情侣,而更像是,深谙现实却又稚嫩苦涩的女儿和饱读诗书却又处处碰壁的父亲。 “君上觉得,如今枫丹百姓如何?”姬九元开始了今天的讲课。 芙宁娜以为是姬九元考校她的对于枫丹的了解,于是就先清楚的说出了枫丹总体上的大致数据。 然后她弱弱地说道:“他们应该过的很好吧。” “那您对枫丹的礼乐感觉如何呢?”姬九元紧接着询问。 “感觉很好吧,大家都各司其职,各种东西事物都有规章制度,礼乐...应该没有什么别的不好的了吧?”芙宁娜矛盾地说道。 姬九元张开了口,开合了一下,只是吐了个我字便迅速收回。 “我觉得你没必要瞒着我。”他本想如此说。 两人都低下了头,不知该作何言语。 “的确如此。”姬九元搪塞了一句。 随后他无声地翻开了今天授课所讲的书。 “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芙宁娜也跟着翻开了《道德经》,照着上面的话读了起来。 就这样,两人度过了一段教学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有警卫前来报告。 “太卜先生,魏氏家主到。” “芙宁娜...”姬九元轻声地对面前的芙宁娜说道。 她听到后,点了点头,随即自行起身,离开了此处,大概是回到沫芒宫上面了。 姬九元见芙宁娜走远后,朝着警卫点了点头,而后魏氏便被传唤了过来。 姬九元与魏氏的交谈既不像赵氏那样雷霆与雨露并行,也不像田氏那样完全威压。 对于卿族们,姬九元肯定是不放心的,因此他没有给赵 田二家多少好脸色。 但是世间万事都有个度,现在姬九元对于这些卿族而言可以说是压得太紧了,所以此次与魏氏的交谈中姬九元反而极其温和。 二人并没有扯太久,可能是顺从 温和这些词如它们表面那般,而不是威压与紧迫。 第27章 贤妻 贱婢 天道运而无所积,故万物成;帝道运而无所积,故天下归;圣道运 而无所积,故海内服。——《外篇 天道》 枫丹的水道建设计划被定了下来,与原本不同的是,原来的水道建设,是枫丹官方主导,而如今虽然也是枫丹官方主导,但是还有着卿族与刺玫会作为主导,而非原本刺玫会与枫丹官方只是合作的关系。 又是新的一天,枫丹的太阳照常升起,一如既往地照耀着枫丹的每一寸土地和每一处水流。 可白淞镇却仍旧那般潮湿与阴冷。 对于姬九元的突然造访,卡雷斯自然是没有料到的。 “太卜先生...”此刻的卡雷斯还并不是以后那般经营着庞大的刺玫会,事业刚刚起步,刺玫会也仅仅是一个白淞镇的小团体。 姬九元打量着脚下的土地,又环视了一眼白淞镇。 人口稀少,以渔业为主。阳光不屑于照进大地之下,是故如白淞灰河这样的地方常年潮湿无光。 “不需要对我这般尊敬。”姬九元回应道。 “你我都是普通人罢了。”他接着补充道。 白淞镇的上层引入了大枫丹湖的水,镇上居民依靠它来进行生产。 “招待不周,还请太卜见谅。”卡雷斯面露歉意地说道。虽然姬九元嘴上说着,但卡雷斯可不会将那句普通人的话当真。 姬九元随着卡雷斯的带领走进了白淞镇中卡雷斯所在的家。 卡雷斯的住处与白淞镇的居民们的住处没有太大差异。 克莱门汀见丈夫卡雷斯领进来了一个陌生人,刚欲开口,便看到了卡雷斯的眼神交流。 多年的夫妻情谊产生的默契让她瞬间明白该怎么做。 “太卜先生,这是我的妻子克莱门汀。”卡雷斯简单地介绍道。 克莱门汀简单地行了个礼,随后在卡雷斯的眼神交流中得知了该如何做后,便向厨房走去。 姬九元看着二人,忽然想到了什么。 “貌似水道建成之前,克莱门汀会因为难产而去世?”他心里想道。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娜维亚却记得自己母亲的模样容貌和言行举止。这就说明了,克莱门汀难产并非因为娜维亚,而是娜维亚的妹妹(弟弟)。 “所以娜维亚现在应该是在的。” 当问起卡雷斯可有子嗣时,姬九元便得到了答案。 卡雷斯的女儿娜维亚如今仍在上学... 哦,小学生啊。姬九元心里想道。 那算了,仆人还是蛮香的。 “等着调入枫丹廷吧,与水神伴读。”姬九元等卡雷斯说完后,便开口道。 卡雷斯没有料到姬九元竟然会这么直接,明显地怔了一下。 随后他又难以置信地问了一下:“太卜先生应该没有开玩笑是吧。” 为什么卡雷斯要这么问? 要注意,现在的提瓦特并非原本的提瓦特,而是春秋版提瓦特。 礼乐制度使得天理的统治极其稳定,但是礼乐制度也使得提瓦特更加的绝望与难以动摇。 绝望的说的正是卡雷斯这种的底层之人。 “放心好了,等着你家可从我这领取一块封地。”姬九元虽然并未前往封地成为晋国国君获得实权,但是名义上还是有着赐予收回和管理封地的权力的。 卡雷斯担心的不仅仅是礼乐制度下阶层跃迁会产生的贬低和骂名,还有着太卜大人的名声,毕竟好人难做,而卡雷斯与姬九元又恰恰内里相同。 如今姬九元做出了允诺,虽说是口头允诺,但这无疑让卡雷斯心里有了个底。在这个一诺千金的时代,口头承诺还是有着一定的信服度的,姬九元得好好谢谢穿越的这个时代,毕竟还没有人指着大枫丹湖放屁。 而姬九元也是郑重地指着那唯一的一条流入白淞镇的大枫丹湖水发誓。 正当姬九元发完誓和做出承诺后,克莱门汀端着一盘马卡龙走了出来。 克莱门汀将马卡龙放下后,便不动声色地坐到了丈夫的旁边。 卡雷斯见状,便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笑着开口道:“太卜先生,尝尝家妻的手艺吧,她的马卡龙在整个白淞镇都是赞不绝口呢。” 姬九元也不推辞,当即伸手拿了一份品尝了起来。 “很美味,不过我觉得卡雷斯先生和克莱门汀女士不必妄自菲薄了,何止是整个白淞镇呢,我个人觉得整个枫丹懂行的人都会对此赞不绝口的。”姬九元开口赞赏道,这里面自然是有夸张的成分,但是克莱门汀的马卡龙的确好吃,可见以后娜维亚的烘培手法有很大一部分是在母亲的身体力行下耳濡目染的。 克莱门汀眼睛一低,身体微倾,随后说道:“多谢太卜夸奖。” 与卡雷斯的聊天或者说是工作交流是最轻松的,远比赵 田 魏三家对话要轻松。 “卡雷斯...克莱门汀...”姬九元看着二人,一边吃马卡龙,一边想道。 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总是有着一个成功的女人。这句话可以在这里得到完美的体现。 如今,人们看事总是太过于二元化,绝对化,因此大多数人总是从表面和单一去看待问题和学习事物。 男人就一定要是男人吗?女人就一定要是女人吗?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易经》 人人皆是君子,人人皆可成圣人。而男人女人不过是代表着所做的事不同罢了。 姬九元吃完了一个马卡龙后,拍了拍手,拿起一张餐巾后,一边擦手一边说道: “卡雷斯先生,你们刺玫会终将成功的。” 说着,姬九元分别看了二人一眼。 “谢谢您的祝福。”这次是卡雷斯回应了他。 就以刺玫会来说吧,无论从表面和内里来看,卡雷斯与克莱门汀就是男人和女人。 作为刺玫会的掌舵人,卡雷斯在交谈中发挥正常,暂且不论刺玫会的日常工作卡雷斯是怎么处理的大事是怎样决策的,就从此次会面谈话而论,卡雷斯可以说是一个合格的“男人” 而克莱门汀,作为卡雷斯的妻子,也是刺玫会的重要人物,自始至终都并没有说什么过多的话去影响丈夫或者说是掌舵人,唯一的一句话也只有那句对姬九元马卡龙的回应。她是卡雷斯一家的合格的“女人”——妻子,也是刺玫会的合格的“女人”——以她为代表的优秀的其他舵手。 姬九元交代了些许事情后,当即返回了枫丹廷,天色已晚。 他看着漫天的繁星和皎洁的月亮,加速走回了沫芒宫,向纳维莱特报告了此次行程后,便回到了家中。 “回来了?”此刻已经调整回状态的仆人放下《鬼谷子》后问了一句。 “嗯。”姬九元回了一句。 第28章 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知天之所为,知人之所为者,至矣!知天之所为者,天而生也;知 人之所为者,以其知之所知以养其知之所不知,终其天年而不中道夭 者,是知之盛也。虽然,有患:夫知有所待而后当,其所待者特未定 也。庸讵知吾所谓天之非人乎?所谓人之非天乎?且有真人而后有真 知。——《庄子 大宗师》 “奠基仪式现在开始!”水道工程的奠基仪式在枫丹廷内举行,就在沫芒宫的门口,四周有着数个传唤声音的大喇叭,由最高审判官纳维莱特宣读 冢宰申不害主持。 在纳维莱特的宣读下,枫丹水道正式开启建设。 而设计图纸由卡雷斯所代表的刺玫会提供(私设,原神里好像也没交代图纸是谁提供的)。原本剧情中卡雷斯的刺玫会与枫丹官方是有那么一些从属关系的味道,但是现在由于卡雷斯提供了设计图纸等因素,使得刺玫会与枫丹官方更多的是合作关系。 但总有人想要搞事,早在仪式开始前,李氏 晏氏二家便提出刺玫会并非重要势力的意思,想要借此将卡雷斯驱逐出去。 距离姬九元前往白淞镇与卡雷斯对话已经三天,三天中姬九元早就想到了今天会发生的事。 当姬九元将象征枫丹礼制分封的信物——姬九元给予了的卡雷斯一把象征权力的短剑,从还刚当上封臣不知如何应对的卡雷斯剑鞘中拔出时,其他卿族自然就不多说什么了。 也不知卡雷斯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做还是说装的,他那不知如何应对的样子和姬九元的强势以及果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场的卿族们,想起了昔日的春秋霸主——晋国。 说来比较巧的是,天理分封的手段可以说极大的帮助了姬九元,他所得到的晋之封地,恰好是在枫丹廷外一圈,而白淞镇恰巧就在其中,那么姬九元便顺水推舟地将白淞镇作为封地赐予卡雷斯,此时的卡雷斯接受其命,为淞子,当然,他的封地大小显然是有些逾越礼制了,但卿族们也不好说什么,无论从身份上还是实力上,他们都不敢说姬九元什么。 “仪式结束!”奠基仪式很快就结束了,而枫丹水道的第一铲在姬九元的示意下,卡雷斯上前完成了。 此刻的天上,不知年龄的鬼谷子和鹤发童颜的一位老者看完了这一幕。 他们很安静地看完了剪彩以及卡雷斯铲第一土。 一道声音打破了这份安静。 “二位!” 来者是三监之一的吕尚,那正在观看剪彩的二人,一人是鬼谷子,一人自然是三监的另一位老子李耳。 吕尚,一位神秘而睿智的人物。他的形象仿佛散发着古老的智慧和深邃的思索。他的面容上刻着岁月的印记,却透露出坚毅和果断。他的眼神犹如星辰般明亮,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的本质。他身着一袭华贵的西周服饰,与他高贵的气质相辅相成。他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看一看三监们的外貌和气质。鬼谷子王诩外貌与气质皆给人一种神秘莫测但是却又诡谲狡诈的感觉。老子李耳外貌看似苍老实则始终外放着年轻的气质,这份气质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年轻,而是一个词语——懵懂 婴孩。而太公吕尚是位看似中年的人,坚毅而又不敛锋芒,但细细看去令人倍感春风拂面。 “何事?”鬼谷子回应道。 吕尚顺着并未有动作的老子的眼神看下去。 而后他又转头对鬼谷子说:“距离那位新的命定之人的到来,还有七千三百天了。” 鬼谷子听后,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然后又睁开。 “五百年了啊,是不是有点太快了...”鬼谷子竟然迟疑地问了一句。 吕尚不说话,看向老子,很显然,鬼谷子的询问对象是老子李耳。 老子不回答,只是看着地上的正在离去的人们,但吕尚却发现了,老子看的人是一个普通异人。 “这异人除了身份是晋国宗亲外,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了。”吕尚开口说道。 老子看的正是姬九元。 “才华横溢,但是对我等的布局没有什么影响。”鬼谷子瞥了姬九元一眼,发现是先前巡狩时候遇到的,便下结论说道。 老子见姬九元往家中走去,便收回了目光。 “的确很普通,与先前的命定之人相比,没什么出彩之处。”老子似懂非懂地说道。 鬼谷子与吕尚对视了一眼,然后吕尚上前道:“那就没必要再看他了,让他自己玩去吧,反正产生不了什么影响。” “也许吧。”老子淡淡地说了句。 他紧接着又略显头痛地抚摸着脑袋,然后向二人问道:“前几个命定之人,是谁来着。” “你可真是老糊涂了。”鬼谷子先是调侃了一句。 随后他给老子说道:“如果从我王,也就是天君阁下的规定中来看,第一个命定之人,除却前几位,第一个,是此次命定之人的血亲,而后是那个书生,而后又是那个至冬的商君。” “明白了。”老子回应了一句。 “话说此次巡狩枫丹,有何收获。”吕尚问道。 三人就像是开茶话会那样的聊着,除了缺了些糕点和茶水。 “还行,那水神芙宁娜如此孩童心态,能担当的起水神大任吗?”鬼谷子谈道。 “那位大人的安排就是如此,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少做少错,不做不错,你此次巡狩还是有些太过于威压了。”老子给鬼谷子总结道。 “我也不过是念了几句诗经中的诗歌罢了,我看枫丹那歌剧院挺大的,要不是看水神那样,我直接到歌剧院里念。”鬼谷子轻佻地说道。 “我们作为天理三监,威压一下天下也是正常的。”吕尚对着老子说道。 “昔日周公东征,如今天君灭坎瑞亚,而若以以往观之,此穆王之时,总该有些动作。”吕尚对二人说道。 鬼谷子听后点了点头,并赞同道:“的确如此。” “可是分国之法,过于激进且不明智。”老子忽然接过了鬼谷子的话。 “以正治国,以奇用兵,此次分国,过于奇险了。”老子喃喃说道。 “大争之世就要来了。”他又说道。 第29章 非彼无我,非我无所取 夫 民不难聚也,爱之则亲,利之则至,誉之则劝,致其所恶则散。爱利 出乎仁义,捐仁义者寡,利仁义者众。夫仁义之行,唯且无诚,且假 乎禽贪者器。是以一人之断制天下,譬之犹一覕也。夫尧知贤人之利 天下也,而不知其贼天下也。夫唯外乎贤者知之矣。——《庄子 徐无鬼》 “水道的建设也算是已经成功了。”事后,姬九元与卡雷斯一同走在回白淞镇的路上。 水道的剪彩仪式完美结束,象征着水道建设的开始,如果不出什么大问题,这些水道在卡雷斯和枫丹廷的主导中,应该会很快建设完毕。 “太不先生...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您。”卡雷斯边走边说着,但语气明显地有些迟疑。 “问就是。”姬九元看了他一眼。 “为何我觉得,枫丹的卿族们好像大都不想修建这枫丹水道呢?”卡雷斯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呵...”姬九元先是轻笑了一声。 “额,哈哈...”卡雷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姬九元笑了一声,但现在从身份和地位上来讲,他总觉得应当陪笑一下。但笑完后,卡雷斯心中也产生了些许不安。 “你是想说,修建水道,是利国利民的事,为何枫丹卿族们要反对,是吗?”姬九元收起了笑容,转头看向他反问道。 卡雷斯不回答,见此,姬九元转回脑袋。 “一直以来,枫丹卿族在你们这些平民眼里,都是制衡贵族,与水神共同进退的势力,对吧?”姬九元停下了脚步,欣赏起了辽阔无垠却又有边的大枫丹湖。 今日天气有雾,但是姬九元觉得好像一直都是多雾。 卡雷斯不回答,但此次的沉默明显是默认。 “卡雷斯会长。”姬九元叫了他一声。 “就拿你我来举例吧。”姬九元捡起了一块石头,准备打个水漂。 “如果有一天,如果,如果我成了最高审判官亦或是水神,而后你必然成为卿族之一。”说着,他将力量凝聚在右手,又摆出了即将投掷石头的动作。 “如果有一天,为了枫丹...”他假设了一句,而后看了看那块石头——那石头似是饼状,用来打水漂想必一定能打的很远。 “我要炸掉你修掉的水道以及牺牲你家的各种权益,而炸掉水道会令你没有回报甚至是有危害,而且你的仇家或者是别的卿族会得利...”姬九元用力扔出了石头。 “臣同意。”卡雷斯想也不想,直接利用即将得到的姬九元封臣的身份来回答日后的君上。 “那娜维亚呢?娜维亚后面的你家家主呢?刺玫会呢?克莱门汀会同意吗?还有,白淞镇怎么办。”石头砰砰砰地在水面上跳动,大概二十几下。 卡雷斯明显地被问住了。 “是不是觉得我很奸诈,或者说阴险。”姬九元拍了拍手上的泥,转身看向卡雷斯。 卡雷斯一听,立刻表态,但刚说出”不...\"就被九元打断了。 “走吧。”姬九元说道。 一路上,二人就这样安静地走着,快到白淞镇时,姬九元忽然轻轻的哼唱起了歌。 “误闯天家,劝余放下手中砂,张口欲唱声却哑,粉面披衣叫个假,怜余来安座下,不敢沾染佛前茶,只作凡人赴雪月风花......”——《辞九门回忆》 姬九元一路哼唱着,卡雷斯一路听着。 白淞镇到了,姬九元唱完了。 “怜余来苦咽下,求不得佛前茶,只留三寸土种二月花。” 此次来白淞镇,是为了和卡雷斯商讨建设水道等事。 克莱门汀见卡雷斯面带沉重,姬九元面色平静,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用眼神与卡雷斯进行交流。 她一边与卡雷斯交流,一边将二人请了进来。当得知水道建设已被提上日程,克莱门汀便放下了心来。 卡雷斯如第一次见面那般,与客人姬九元进行交谈,而克莱门汀则负责茶水糕点的制作。 值得一提的是,今日娜维亚在家。 “来,娜维亚。”卡雷斯叫住还是四岁的娜维亚。 “这是枫丹太卜,是枫丹人的恩人。”卡雷斯简短地向娜维亚介绍道。 “太卜大人,这位是我的女儿。”卡雷斯向姬九元介绍娜维亚。 此时的娜维亚尚且四岁,但眉眼中有着卡雷斯和克莱门汀的模样,一头金发格外显眼,蓝宝石般的眼睛咕噜噜地转着,在姬九元和卡雷斯身上来回跳动。 “太卜大人好!我是娜维亚!”娜维亚做了个自我介绍。 “你好。”姬九元温和地回应了一声。 “还记得之前说的吗?”姬九元转向卡雷斯说道。 “就近几日吧,先让娜维亚来沫芒宫旁听讲课,而后再为你授予土地和爵位,等水道建成时,你便是枫丹晋国的卿族了。”姬九元说道。 “谢主上!”卡雷斯激动地答谢了一声。 娜维亚见老爹答谢,便也是跟着答谢了一句。 “你谢什么。”姬九元看着面前的小家伙笑问道。 “因为您是好人,老爹答谢的人肯定是好人!”娜维亚阳光地回答道。 “你父亲答谢就够了,你现在还不太需要。”姬九元解释道。 “那什么时候该我答谢呢?”小娜维亚疑惑地看向了姬九元。 “等到你接任刺玫会的时候吧。”姬九元回复了一句。 卡雷斯在这期间没说什么,静静地看着娜维亚与姬九元对答,待对答结束后,便让娜维亚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嗒嗒嗒...”克莱门汀的鞋子发出了轻轻的脚步声。 如同上次谈话那般,马卡龙和茶水被端到了桌上。 克莱门汀行了个礼,正身坐在了卡雷斯旁边。 “吭哧吭哧...”姬九元不再像上次那样品尝,此次是大快朵颐了起来。 卡雷斯与克莱门汀相视一笑,随后二人也是一人一块马卡龙开始吃了起来。 “吃饱了。卡雷斯先生可真是有福啊!”姬九元一边夸赞,一边用沾满马卡龙颗粒的手去拿起茶杯。 卡雷斯和克莱门汀小口地吃着,与姬九元形成鲜明地对比。 三人不知道,娜维亚其实在房间里一直关注着这边。 姬九元大可如同上次那样慢慢地吃,但是大快朵颐才能让卡雷斯他们感到被信任的心安。 卡雷斯与克莱门汀大可如姬九元那般大快朵颐,但是慢慢小口地吃更能让姬九元明白封臣对于封君的忠心。 姬九元大可擦干净手上的颗粒,且不必急于喝茶,但是这种自然和大大咧咧的样子才能拉近与下属的距离。 克莱门汀大可不必与卡雷斯一同会见姬九元,也大可不必配合卡雷斯,但是这样才能让姬九元这个领导明白下属家庭和睦,办事不会有差池。 这些都是娜维亚后来才悟出来的。 第30章 维齐非齐 知大 一,知大阴,知大目,知大均,知大方,知大信,知大定,至矣!大 一通之,大阴解之,大目视之,大均缘之,大方体之,大信稽之,大 定持之。尽有天,循有照,冥有枢,始有彼。则其解之也似不解之者, 其知之也似不知之也,不知而后知之。其问之也,不可以有崖,而不 可以无崖。——《庄子 徐无鬼》 “修建水道乃是国策!上利枫丹,下利你们!”一名卿族出身的官员大义凛然地对着辖区所管理的枫丹居民喊道。 修建大型工程,意味着大兴土木,意味着为了工程,将会有人背井离乡去修建。 枫丹水道就是如此,作为枫丹的众多大型建筑之一,其设计路线中的沿途是有较多的居民的。 如今,不管是出于想要阻挠水道建设还是听从沫芒宫安排,许多出身于反对修建水道一派的卿族官员,皆如同上面那样对自己辖区内的枫丹居民进行强制迁离和廉价募工。 “熊氏 李氏 晏氏等官员传来报告,部分水道民众反应激烈,多有拒绝迁离者和拒绝作工者。”申不害在明亮的沫芒宫内对纳维莱特汇报道。 姬九元和卡雷斯也在这里。 姬九元望向窗外,不作声。 卡雷斯在姬九元身旁站着。 申不害念完报告后,静待那维莱特下达命令。 “这些卿族啊...”那维莱特沉思道。 “这三家,对于水道建设一直都是抱着反对的心态的。”姬九元转头看向纳维莱特。 那眼神像是在询问,像是在质疑。 以力假仁者霸 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 即使你有着水龙王的伟岸力量,又如何? 即使沫芒宫用强有力的行政手段强力执行,但中间和底层的认知终究是个问题。 暴力永远是解决问题的最方便的办法,但却永远是最不被推崇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并非是姬九元灭自己人威风,这只是单纯对于那维莱特的行事的一种批判罢了。 “这是我近日,与卡雷斯制作的宣传册。”姬九元拿出一本小册递给了申不害。 “不必过于强硬,让那些卿族官员们将这些册子每天发放便是。“姬九元对那维莱特说道。 “现在的问题不在于此。”那维莱特看着这本册子开口道。 “如果仅凭一本教育读物就能解决问题...”那维莱特说道。 “现在的问题是,水道的建设还未开始,反对的声音便已如此之多,甚至都是来自于民间。”那维莱特继续描述道。 那维莱特的意思很明白。 从一开始,开会的时候,便是一半的卿族反对修建水道,或许这是决策层方面派系间的私信而已。 但是如今水道将行,民间皆知,支持者少有,而反对者颇多。 或许,水道的建设真的错了?或许,保持原状未尝不可? “我请问,枫丹的那些居民为何会反对?”姬九元开口问道。 “背井离乡,低身做工。”申不害替那维莱特说道。 “背井离乡,前往陌生的环境,而没有充足的生存资源...”姬九元说道。 “我们发放了充足的摩拉。”这一次倒是那维莱特说道。 “所以说,是沫芒宫花钱购买了那些枫丹居民的土地,是吗?”姬九元追问道。 “这...”那维莱特一时语塞。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审判官大人。”姬九元叫了他一声。 “那么他们工作该怎么办,他们的田地怎么办,如果他们家中有人在外地工作怎么办?”姬九元一一问道。 “您追求的是枫丹大治,水神万年。”姬九元说道。 “可这些居民,他们追求的不过一世八十年的生活罢了。”姬九元描述道。 “许久以前,大概还是年轻的时候的我,以一句话为志向以及引导。”姬九元说完,顿了顿。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为天地立心,可天地本无心,心皆由人赋予。为生民立命,可你之命,我之命各有不同,且今天下非为大同,命之事飘渺莫测,焉何一言以志而后行不道?为往圣继绝学,可往圣早就说过诸如‘仓禀足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的话了,且‘圣人不死,大盗不止’——绝学与往圣,能够为民所用吗?——”姬九元拉长了音。 他看向了那维莱特身前的桌子,走了上来,一边抚摸桌子,一边说道:“枫丹的居民们只是想好好生活而已,就如同这个桌子的制造者之于木材,只想好好打造出一个好的桌子,而不懂得制作桌子的人却有不同的想法:樵夫可能会觉得这木头是块好的薪柴,建筑师会觉得木材无筋骨不可为料。有种叫数学的学问,类似我们现在的科学家所学。数学上可推算天地,下可为市场交易,而事实证明,多数人都是为了市场交易,推算天地不是多数人要做的和想做的。人生来就是为了解决饥寒冷暖,满足温饱日常,直面生老病死。” 而后姬九元不见外地从那维莱特桌上拿起了一杯水。 在纳维莱特的注视下,一饮而尽,而后姬九元说道:“为万世开太平,还是那句话,普通人,短生者四十至六十,早夭者不算,长生者百二十?就以八十岁来算吧。白日时间大多为一半,这一生能活动的时间也就四十岁,焉能用万世的牢笼来规定四十岁的活人?” 很显然,姬九元不单单是在说枫丹水道的事情。 “我大抵明白了...姬先生。”纳维莱特也拿起了一杯水,向姬九元示意后,慢慢地喝了下去。 待那维莱特喝完后,他便开始起草法令。 “迁离沿途居民的事暂且放缓...沿途居民可在水道建成后获得一定的每年水道收入分红,并且可在枫丹廷获得一套住所,有农田的居民将获得补助,而因此丢失工作的居民可以在水道的相关部门获得工作。” “枫丹水道前半段,也就是卡雷斯线和娜维亚线可以先建设前半部分。” 姬九元与那维莱特相视一眼,不再言语,纳维莱特边写边说,姬九元安静地听。 “我提议加一条线路...”姬九元忽然开口道。 纳维莱特看向了他,见如此,他便开口:“将枫丹廷的一部分水道,连接至白淞镇,这便是我请求添加的线路。” 一旁的卡雷斯用复杂的眼光看向了姬九元。 “可。”没有先前的啰嗦和相对,纳维莱特直接选择同意。 “但是设计需要由太卜先生与卡雷斯自行设计,并且材料和资金需要你们自己筹集。”申不害忽然提了一嘴。 “可。”姬九元回答道。 第31章 月之从星,则以风雨 爱民,害民之始 也;为义偃兵,造兵之本也。君自此为之,则殆不成。凡成美,恶器 也。君虽为仁义,几且伪哉!形固造形,成固有伐,变固外战。——《庄子 徐无鬼》 提瓦特,至冬,雪后的世界一片宁静。大地被皑皑白雪覆盖,宛如银装素裹的童话世界。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冰雪的气息,让人感到一种宁静和神秘。树枝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挂,阳光透过冰层洒下,闪耀着五彩的光芒。远处的山脉在雪的覆盖下,显得更加雄伟壮观,仿佛是大地的守护者。湖泊已经结冰,冰面如镜,倒映着周围的雪景,美不胜收。在这片惨白的世界里,生命似乎也变得缓慢而宁静,只有偶尔的寒风呼啸,提醒着人们冬天的严酷。 “参见女皇陛下!” 冬日的严寒笼罩着大地,而至冬宫却在这寒冷中散发出独特的魅力。它宏伟而庄严,宛如一座冰雪雕琢而成的城堡。宫殿的墙壁洁白如雪,屋顶则覆盖着厚厚的积雪,阳光洒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走进至冬宫,一股宁静而庄重的气息扑面而来。宽敞的大厅中,华丽的水晶吊灯悬挂在天花板上,璀璨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墙壁上挂着一幅幅精美的画作,展示着至冬宫的艺术底蕴。 沿着长长的走廊前行,可以看到一扇扇高大的门扉,通向各个房间。每一个房间都装饰得精美绝伦,奢华的家具和珍贵的艺术品摆放其中,让人仿佛置身于皇室的殿堂。 至冬宫正殿 看不清楚模样的至冬女皇居于正上方主座。 底下匍匐的群臣们高声呼喊,日复一日。 “诸位请起!” 神秘而又高雅的声音从上方尊贵的座位上传出。 底下群臣纷纷站起。 这是至冬国的每周朝会,除了部分有要务和出任外地的官员,每次朝会,所有官员都会前来。 不过朝会的主角一直以来也只是几个人而已。 至冬女皇很少在朝会上表达意见和开口说话。 大都是公鸡等人开始朝会的讨论。 由公鸡上前,报告了今年至冬的各项政务,随后富人上前报告今年的财政情况。 这都是明面上的东西,而后就是暗话了。 “张卿...”公鸡的镜片闪了一下,他的目光转向一旁闭目养神的张仪。 “何事?”张仪睁开了眼睛,看向公鸡。 “还是由潘塔罗涅来说吧。”公鸡将话甩给了富人。 张仪的眼神移动到富人身上,而富人依旧是微笑面对他。 “张先生...”富人先是称呼了张仪一句。 “最近枫丹愚人众的开支有些大啊,您有什么头绪吗?”潘塔罗涅笑着说道。 张仪本以为此次朝会富人又要借机发作,没想到他却是问这么个小问题。 不对,或许就是想要借小喻大。张仪的脑袋飞速运转,顷刻间便是想好了说辞。 关于仆人在枫丹的布置和开销,张仪所知不多,虽然表面上,张仪是仆人的老师,但是他对于仆人,现在真的是一种放养状态,有的命令其实也很宽松,看似都是指示性的,但实际上多读一读就明白了。 “我又不是愚人众,自然不知道为什么开支如此之大。”张仪张口便撇开了自己的责任。 在至冬,四卿在愚人众只是挂个名字,而无实权,因此张仪此话不假。 “好了,这是朝会,不要吵起来!”一旁的樗里疾制止道。 队长也顺着樗里疾的开口将目光看了过来。 张仪咂巴了下嘴,不再开口,而富人依旧保持微笑,不再言语。 “据可靠消息...”白起忽然发话,场面立刻安静了下来。 “深渊又有异动,所出现的裂缝正在至冬。”白起简短地说了说情况。 实际上,这条情报早已被众人所知,而此次朝会主要讨论的也是这个,但是早在朝会前,至冬内部便已经的出结论了。 是否出兵,不,应该说必须出兵,但是兵种配置,兵员来源,将领选择,后勤补给...等问题,是此次朝会要讨论的事情。 将领已经很明确了,既然是白起先开口的,便是白起为帅。 “臣白起愿领兵为国效死!”白起转身朝至冬女皇行礼说道。 “可。”王座上的女皇惜字如金,简短地说了个字。 “那么各位,此次兵种配置应当如何?”公鸡在女皇的示意下问起了众人。 许多人都表示听从安排,无异议,真正有异议,或者说是在思考的也仅仅是那几个人。 白起自从说完后便退下不作声,而队长表示在国内作战,不宜大动干戈,用兵要少一点,应以雷锤风拳为主要兵种,并且以至冬城周边的兵团为主要兵员,后勤补给则应该有完整补给线。 樗里疾则不这样认为,既然是在国内作战,则需要速胜,否则战事持久,深渊蔓延,则害国害民,因此,樗里疾表示,要多用兵,而并非是队长的精兵观点,兵种方面,二人的观点相同,但是兵员方面二人有一点小问题,樗里疾认为,应当在使用至冬城周围兵团的基础上,允许至冬各地训练地方护卫队以减轻至冬禁军的压力,并且还可以减轻补给线的保养问题。 “按樗里君的话来办吧,樗里君随军作为军将。”至冬女皇果断地下达了命令,二人退下。 “好了,今日的朝会到此结束,诸位可以退了。”公鸡得到至冬女皇的指示,高声传唤了一句。 此次朝会倒是与以往开的很久不同,这些大人们倒是没有吵太久。底下的一些官员听到公鸡的传唤后,便立刻有序退下。 “张先生为何还不走啊?”一名淡蓝色头发的男子即将离开时,对着站着的张仪问了一句。 “博士先生,我身居要职,朝会后女皇说不准还会有事与我相谈,自然是不能擅自离席啊。”张仪笑着看向博士。 “枫丹有变。”博士并未啰嗦,只是小声地说道。 张仪无法在他那鸟嘴面具上看出什么情感和动作,于是开始细细的品味起了这句话。 “变。” 张仪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也不再至冬宫久留,临走时对门卫嘱托了几句,而后迅速回到了在至冬的家中。 第32章 可以戏而不可食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张载 壁炉之家,布法蒂公馆,仆人房间 “送给你的,收下吧。”仆人将一支八孔箫递到了姬九元手中。 “给我这个干嘛?”姬九元不解的看着手中的箫。 “你不是璃月人吗?”仆人解释道。 “听闻古璃月有各类独特的乐器,思来想去,便派人去黑市中寻了这么一支。”仆人说道。 这支箫是一支八孔箫,竹质,摸起来却如同润玉,末端有着红绳作为延伸。 姬九元弹了弹这支箫,瞬间发出了一道清响。 “不少钱吧?”姬九元问道,倒不是因为他斤斤计较,无事不登三宝殿,仆人莫名赠礼,定是有事相求。 “据采购的人说,是璃月大师按照古法和古制制造的复古竹箫。”仆人并未说箫的价格,而是开始描述起了竹箫的加工。 “额,好像复古竹箫都是六孔的。”姬九元指出了这支竹箫的错误。 仆人:... 你说他不会说话吧,他至少没直说我买的是个假货。 你说他会说话吧....他.... 姬九元总是能把聊天聊死,但是不妨碍仆人继续。 “明日熊氏相邀舞会,请问客卿可否与我同行?”仆人说出了需求。 姬九元也意识到好像自己又把天聊死了,但见仆人表面上没什么不悦,便松了口气,但是心底里还是记下了。 以后千万不能把天聊死了。 “我都是壁炉之家的客卿了...”姬九元的答案很明显。 “老师,义父,请问我可以进来吗?”林尼的声音伴随着微弱的敲门声传入室内。 “请进。”仆人道。 门被轻轻地打开,林尼走了进来。 “长高了?”见到林尼,姬九元开口关心道。 “这是刚出任务回来?吃饭了吗?”姬九元又追问道。 林尼挠了挠头,不知该怎么说。 “如何?”仆人在一旁开口问道。 林尼看了眼姬九元,又看了眼仆人,说道:“查出来了,反对水道建设的相关人员,多数都与熊氏有关。” “另外,我们还查到,田氏或有瓜葛。” 林尼汇报完毕,在仆人的示意下退出房间。 “我可不可以认定为,你在干涉枫丹国政并从事间谍活动呢,阿蕾奇诺。”姬九元见林尼退下,便笑着问道。 “砰!”姬九元忽然被仆人逼到墙上。 “是,又如何呢?可爱的枫丹太卜?”仆人看着近在眼前的姬九元,以笑回应。 姬九元很冷静,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身为至冬谍王,岂会因为什么情感而束缚呢? 但姬九元没料到会这么快。自己应该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刺啦...仆人从暗处抽出一把长剑,而后一剑而出,但只是斩破了姬九元的外衣。 随后他被仆人放了下来。 “要记住,姬九元,你来到这个世上,是先成为的我的客卿。”仆人撂下一句话,走出门去。 门被重重地摔上,但随后又被打开。 “这好像是我的房间。”仆人静静地看着姬九元说道。 “嗯。”姬九元站起,并没有什么嬉皮笑脸,临出门时,转头说了声,对不起。 “嗯。” 回想起来,姬九元的确有些对不起阿蕾奇诺,不单单是陪伴的时间,还有未尽到客卿的职责。 也许是我自作多情了,仆人应该还是看重我身上的利益吧。姬九元心中想道。 而在仆人房间之内,仆人...阿蕾奇诺,或者说是佩露薇利,正在注视着一张照片。 照片很清晰,看样子是最近拍的,照片立在桌子上,而仆人坐在椅子上看向它。照片底下压着一封信,上面署名是张仪——仆人的老师。 在照片上面,如同克雷薇描述的那般——至冬极光如同梦幻之舞,在夜空中跳跃、旋转、飞舞。它仿佛是提瓦特最神秘而壮丽的表演,绚丽的色彩如彩虹般交织,绿色、紫色、红色、蓝色等光芒在黑暗中闪烁,仿佛是宇宙的精灵在尽情展示它们的美丽。至冬极光的形状各异,有时像飘动的彩带,有时像神秘的面纱,有时又像巨大的帷幕,但皆如同一块多彩的布料平铺在广袤银河,所呈现之景令人陶醉其中,感受着天地的奇妙与自然之无穷。 仆人轻轻地拿起了一张早已偷拍过的照片——那是鬼谷子代天理巡狩提瓦特时拍的,姬九元在照片中如往常那般不言语。 “所以,你又要带领‘我们’,突破‘家’,去渴求‘阳光’吗?”仆人喃喃地说道,她不知道,一点泪流出了眼中,但量很少,以至于她甚至都没有发现。 忽然,不知从何处,响起了音乐声。 仆人闭上眼睛细细品味着。 是有人在独奏,但这音乐并非是枫丹传统乐器演奏的,像是璃月的音乐。 “莫非是他?”仆人忽然发现,这可能就是箫的声音吧。 似是沉闷,似是浑厚,宛若孤鹤,宛若修竹。 也许是因为仆人没有找到会演奏的人,一开始她并不觉得这个乐器的声音有多么动人,过于独特,过于不合群,也许声音的确很奇妙,很优雅,但是却与其他乐器格格不入。 一听到演奏者好像是试音完毕,她便不再思考,侧耳倾听了起来。 演奏者开始了乐曲的吹奏——那是一首仆人从未听过的乐曲。 前奏极其悠长婉转,似是有人在思考,但是却不难听出,又似思考,又如同是有人在讲述故事。 前奏忽然停下,但是余音尚在,曲子以“拉”音开始,演奏者好像轻轻却又持续地朝箫内吹气,而后声音续上两个音,在其后又是婉转而忧愁的音符跟上队伍,好像悲情故事开端的铺垫。 这首曲子越是演奏下去,越是令人倍感沧桑。 “也对,毕竟是你吹的。”仆人一边听着,一边说着。 可乐曲忽然一转,好像沉淀已久的情绪全部迸发,自最后一丝平静而出,但可能这只是一个波澜,随后,故事继续被演奏下去。窗外吹来一阵微风,轻轻地抚摸着仆人的短发。 月光宛若极光,虽柔和,却也跳动,阿蕾奇诺忍不住看向了窗外皎洁的月光。 这几日枫丹倒是没什么乌云,因此月亮得以为黑夜中的人们驱散黑暗。 “是你吗?克蕾薇?”阿蕾奇诺闭上了眼,感受月光的照拂,轻轻地问道。 耳边的音乐还是那般沧桑,而阿蕾奇诺像是记起了什么。 佩露薇利... 克雷薇... 闭上眼睛的仆人,感受到了脑海中那宛若蒙太奇一般的画面。 “好像被控制了一般...”阿蕾奇诺轻声道。 微风吹动屋内的炉火,一旁的虹彩蔷薇也微微晃动。 沉闷许久的箫声也终于迎来了再一次的高潮,阿蕾奇诺本以为它会如之前那般再次进行一个轮回...可乐曲回应她的是情感的完全宣泄。 她忍不住站起身来,推开房门,走出房间,任凭微风吹动窗帘,月光照耀照片... 她来到了演奏者所在之地,轻轻地敲了敲门,但是随后感到自己有些鲁莽——这可能会打扰到他的演奏,于是她直接推开房门。 柔和的月光照耀在姬九元的身上,宛若母亲托着刚刚出生的婴孩。 房间布置很简单,甚至可以说很单调。 正当阿蕾奇诺进屋的时候,乐曲终于走向了终点。 可姬九元却放下了箫,并非是因为阿蕾奇诺的闯入而停止。 只见他放下八孔箫,吸了口气,拿起了一旁的风物之诗... 一边演奏,一边嗯啊地哼唱着,月光与炉火交映在他的身上,构成了柔和而又自然的画。 “等待花开 春去春又来。”他手上的动作渐渐放缓,开始唱起了歌词。 (等待花开 春去春又来)仆人也跟着唱了起来,但也只是跟着唱了一句。 无情岁月笑我痴狂 心如钢铁 任世界荒芜 思念永相随 第33章 知忠谏为必用邪? 子好勇乎?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孟子 公孙丑上》 仆人与姬九元如约来到了熊氏庄园参加舞会。 仆人更换了一套华服,而姬九元则是身穿他根据记忆中周朝贵族的服饰而在枫丹本地定制的礼服 《礼记 玉藻》:诸侯玄端以祭,裨冕以朝,皮弁以听朔于大庙,朝服以日视朝于内朝。朝,辨色始入。君日出而视之,退适路寝,听政,使人视大夫,大夫退,然后适小寝寝,释服。又朝服以食,特牲三俎祭肺,夕深衣,祭牢肉,朔月少牢,五俎四簋,子卯稷食菜羹,夫人与君同庖。 作为周朝姬姓小宗,姬九元应该带头维护周礼,但是周朝可没有什么舞会,因此姬九元在原先玄端皮弁等服饰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良。 玄端收缩一部分,使其看起来更加干练,不戴皮弁裨冕,也不用发簪将头发盘起来,而是简单地使用了类似于发卡的东西卡住一定量的头发,而使得头发披散而不如同丧事那般,下身则是如同姬九元第一世见到过的改良式汉服一样,衣末有部分开叉。整个衣服看起来极其飘逸,不似凡仙,而如神鬼,虽然休闲,却也庄重,若是让姬九元戴上祭祀面具,估计要被人当作太祝手下的祭司。 熊氏作为枫丹历史悠久的卿族之一,其本身已经被枫丹同化,但是一些如同姬九元记忆中的礼仪还是有的。 譬如主客之礼,譬如座次之礼 周礼几乎深入的每个角落,从方方面面规定了人们的活动 熊氏的舞会虽然称之为舞会,但是实际上很多方面保留着一定的周礼宴会形式。 与枫丹传统舞会不同——很大不同,这种卿族舞会不会有什么过多的社交,并且自由度不高。 熊氏明显有些逾越了...姬九元发现。 这种级别的舞会,或者说宴会,已经到了周天子的宴会“射策”“夜饮”程度了。 但其实这已经是提瓦特春秋dlc的一角罢了,整个大陆其实都在借本地礼仪与周礼融合的借口进行逾越。 天理也不在意。 这其实与春秋战国很像——礼制的破坏并非是底层百姓和士大夫卿大夫阶层破坏的。 二周争位——以镐京为代表的姬姓大宗(宗周)与以洛邑为代表的姬姓小宗(成周)争天子位,最终成周获胜。即平王东迁洛邑(数百年乱世春秋战国自此开始)。 晋国曲沃代翼——晋国作为极其有名且有实力的姬姓小宗,在周天子带头破坏宗法礼制后,曲沃晋代替原本的翼城晋,从此小宗的周姬也开始带头破坏宗法礼制,于是整个周朝姬姓其实从此便丧失了正统。后面晋国强大后,甚至也多次表现出了小宗代大宗的野心(编六军,而天子才配拥有六军;再比如姬九元的太卜之位,是天子属官) 还有卫国州吁之乱,更小的姬姓贵族开始破坏宗法礼制,姬姓作为天下之长的合法性完全崩塌。 而后便是以臣弑君的华督之乱,违反了姻亲以及公开乱伦的齐姜之乱,还有... 最后这场姬姓对于自我建立的礼制的完全崩碎结束于三家分晋。 周天子对于晋的分裂其实是很高兴的——谁让晋国天天表现的那么强势和有野心。 但是周天子很快也发现了不对,晋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激烈的各国冲突和土地兼并——原本晋国这一中原大国在的时候,只是威逼各个小国进行上贡也就是进行压榨,但是如果真的这些小国被入侵了或者起冲突了,晋国也会介入,不至于让这些小国出现大面积的消亡。而且晋国灭亡后,三家也有着本身晋国卿族出身的特点——喜好兼并和扩张(没了宗主晋国后,这些晋国卿族们自己成家后便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样开始兼并邻国)。 值得一提的是,三家之中有一家完全可以继承晋的国号——韩国。作为曲沃之后的他们完全可以捡起晋国的的国号,但一是出于三晋关系的考虑,二便是周礼的名存实亡。 三家分晋后,战国拉开序幕,因为姬姓的神圣性以及丧失,各地的姬姓小国也被吞灭,当然,这只是姬姓内部。后面的田氏代齐,也象征着其他姓的宗法礼制的崩塌。 回到舞会,姬九元与仆人入座。 周朝宴会,或者说先秦宴会有着很大一个特点——酒多。 而与枫丹本地各种礼仪习俗融合后,酒变成了枫丹社交场合上最多的东西甚至是必需品。 枫丹的酿酒行业的商户和经营仅次于蒙德。 姬九元看着仆人饮下了一杯酒后,也跟着喝了一杯。 并不是怕酒里有毒,也并非是拿仆人试毒,而是姬九元的身份不同——今日是作为壁炉之家或者说是仆人的客卿出面的,因此仆人为主,姬九元为副。 姬九元没管仆人对饮的都是什么人,只是一直跟着喝。 宴会不知何时开始奏起了音乐。 姬九元跟着仆人放下了酒杯,静坐在座位上。 熊氏家主开始了各种欢迎的话,而后目光转向仆人,开口道:“院长阁下,请问旁边站着的是何人?” “壁炉之家的客卿,何事?”仆人回应道。 “原来如此,失敬,失敬。”他说着便向姬九元行礼。 姬九元回礼,不多说什么,只因为今夜他是仆人的客卿。 宴会进入了正题,或者说这场披着舞会的皮的宴会的谈话进入了正题。 “我熊氏家无财货,却有些许书文,愿与壁炉之家合作。”熊氏家主笑着说道。 这句话表面是想资助壁炉之家的教育开支,但实际上,是书文代表了那些政要文书,熊氏是想与壁炉之家共谋大事。 熊氏不知道姬九元的身份吗?他知道。 熊氏不明白与境外势力也就是至冬愚人众勾结,是大罪吗?他知道。 可皇氏没有族灭。 这是姬九元或者说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也给所有人重重地上了一课。 鲁国有着一个传统,如果有人帮助外国的鲁国国籍的奴隶赎身,那么待其回国后,帮助的人会获得鲁国的一笔报酬。一日,子贡为一鲁国奴隶赎身,而后归国拒绝了报酬。子贡或许觉得这是乐善好施不求回报,但是孔子评价他,你这样做,以后所有的鲁国奴隶都没有回来的可能了。孔子的话有些夸大,但事实大抵如此。 如今皇氏都做了谋反的勾当,可是无论是姬九元还是全枫丹竟然只是处死了为首的几人。 如果放在璃月,摩拉克斯早就把谋反的家族连根拔起。 与其说皇氏,不如看看整个枫丹法律(原着)——长久的死刑缺失,死刑执行过少 因此各种祸乱的出现其实早就提前埋在了所谓的仁慈和平和之中。 第34章 个人设定补充 《离骚》 离骚(仿写) 作者:姬九元(嬴止陵) 唐叔虞之祚胤兮,卬严君释国祥。 玄冥接于秋华兮,午戊戌吾安降。 严望查卬时日兮,肇铭卬以顺名: 名余曰九元兮,意合我五行。 予我唯有此修身兮,又重之以奋发。 挟儒墨与诗书兮,致良知以为贵。 所求道矣皇皇兮,恐终末之不至渠。 饮虎狼之山泉兮,夜埠落之庐广。 光阴大圣不留兮,天与人总有欲。 见沧海之桑田兮,恐生苦之无路。 哀我势之不足兮,何时可穿此雾? 至柔何物不辨兮,来吾为汝先途! 昔圣王之赤诚兮,时群贤之盈在。 挽紫荆与女贞兮,效春夏中蔷薇! 彼闻鲁之文名兮,既循旧且止步。 何豺狼之狡诈兮,世以白驹以行路。 听妄奸人之高高兮,道阖关成难途。 岂恋身之全全兮,恐泰山之入寂! 独去留以察书兮,思先贤之草庐。 君不知我无二人兮,在天地间独兴隆。 卬不决惫惫之何在兮,纵华发不择也。 骂上苍以为怨兮,夫唯腐草之用也。 道塞堵以为想兮,此少年之不悟! 上茫茫而无为兮,后悲哀此时间。 知寰宇之不化兮,欲求人生刹那。 然既得愿之微微兮,又远行入济南。 修百草与群芳兮,杂青青与黄黄。 无骏马之驰骋兮,复成逍遥之老庄。 而心自变化而圣人兮,哀众生之无佑。 读诸子之所谈谈兮,所谓上下求索。 观多史之言漫漫兮,至月中无所回。 大彻然而尝奋兮,非我理智不稳。 少愁忧其当何兮,恐天日之永黯。 朝面和煦之暖风兮,夕顺所遇之光晶。 需晴日时才知何归来兮,切莫错时独伤。 贵我之清虚时兮,怎忘我赤子心。 实为七贤法旧兮,借太康而说己。 我之思想不合兮,非天下能所知。 昔孔孟之儒仁义兮,本故事却时称奇。 难哀哉唯暗叹兮,哀上王之不再。 卬虽奋力不止轩辕兮,终末后而几如。 君不觉此时足兮,污之内皆恨尽。 亦非我之不存兮,纵天灭人不独停。 今应面世人言兮,天下皆若我也。 众人嫉贤不救兮,遂捆斩妖台告罪。 择天而去留兮,不忘昔日乾坤。 见义不为非勇兮,志不强者无志。 郁而归现世以望兮,吾境此非特别也。 何我乘风归仙兮,止不忍今仍旧态也。 独花之不群兮,自悬崖而绽放。 嗤谈浮海伪辞兮,夫令尹可心有安? 藏纫慢磨粗兮,待生之后将放。 是光而有清白兮,忧完后之前后。 一花有无美臭兮,断茎轻捻以管。 嗯声慢哼啊及兮,及中行之何远。 停衣内之明夷兮,揽旧日察其向西。 箕有三尺说王兮,乃观山海何汇聚。 邦有容而何时兮,羿神弓无所张。 所言真非文学兮,借此抒我之张。 立我身之至正兮,长执缰而为向。 沥泥泞而轮破兮,木腐乱之有所亏。 顾众人之冷冷兮,视在何之前处。 夸夸海而如风兮,人魅魅造华章。 前后所生强聊兮,女当冯之以为常。 虽解下之鄙陋闻兮,岂卬心之赤诚。 母杜之婵媛兮,申申其詈予,曰: 孝儒直以亡身兮,终然灭十族之祸。 汝何异心而忠良兮,为奈何此旧节? 寒酥降世润物兮,后善为火成水。 众不可大智兮,孰云察卬之真心? 世成化而不变兮,夫何法孔而欲改非? 依前圣以节中兮,喟凭心而历兹。 济北、李以西学兮,就重华而敶词: 明《典乐》与《礼记》兮,前清娱以骄纵。 不顾百姓贪己兮,辛亥后失乎玉口。 景淫滥以败势兮,又好姊妹齐姜。 华督乱宋国鼎兮,九州纷乱始终。 持国神器正统兮,将有作不取。 终日靡靡依旧兮,宗祀额呀不长。 桀纣之狂放兮,乃黔首之忘乡。 五代之夫勇兮,大政之常更改。 三圣之天下民兮,上牧民而承。 为我乎为民乎兮,何时得天道衡。 天行有常不更兮,唯有人道是辅。 夫不平者无人问兮,苟得性此常识。 登高而远望峰兮,天日不出何留。 夫文义有曰盛为神兮?忤之合何说林? 孤愤而又常说难兮,此路既定吾不悔。 感上邪作观圜兮,借群芳伴众灵。 曾说美表情爱兮,哀后日之无知。 饮花绿试新红兮,天下之水汤汤。 别针衽以铺陈兮,作此文效原之正。 耳有飒不停拍兮,大成若此缺生。 天地阻人向前兮,是为停人之先。 肩挑美玉成礼兮,道斥此非枯树。 吾命祝融快报兮,望崇阿而又遣。 路谙谙其冥冥兮,吾将何处而求路。(曼曼 一作:漫漫) 下我车于桑梓兮,不见纷杂东瀛。 折扶桑毁栖桐兮,作大盗以求圣。 群臣之面惊惧兮,无智者以来循。 孔孟为卬所向兮,道祖告卬以合理。 吾论申子明术兮,道明以治世。 四书又焚读易兮,求为上将相矣。 木杂杂其艳艳兮,光夬厄而告作。 吾发关尹之柔兮,莫阻拦而出走。 春晖晖其烈烈兮,成湘妃而水雾。 唯物之难难分兮,奸用一而督四。 朝吾复起桑麻塌兮,混混噩以度日。 是女贞以衰落兮,哀高监而无人。 溘吾二十迷惘兮,硕果树结香花。 为荣华则简简兮,任安人之何求。 太史将诽高洁兮,求士师之所在。 教徒胥而无类兮,今有失崩以为礼。 蕉飘飘其呼呼兮,刺寡梅其难存。 总叫缘而宇宙兮,天问久始宇端。 保质量之环移兮,不法和氏之旧。 虽蒙尘之淡淡兮,卬鄙人又何求。 慎和光之静谧兮,今世道常无底下。 此非卬之虚表兮,乃崔氏之所逼。 螽斯羽之虽兮,螽斯明其无常。 甘棠之败逝兮,卬将何去何从。 心有舟不乘兮,采卷耳待改日。 诏令既颠倒兮,怕硕鼠之藏着。 着此淄衣无所属兮,恐祈父亶不聪。 我行野复邦家兮,留青丝鼓瑟眠。 非靡事不为兮,纵横此为捭阖。 山嘉卉而侯梅兮,傲立携青女赐。 九皋既以溢出兮,鹤鹤于不鸣。 怀贲然而皎皎兮,谁又能忍而于此境地? 索黄鸟以痴问兮,君应明为卬守之。 曰:如今夜未艾兮,何故晣晣秽秽? 叹龙门之鱼丽兮,岂惟是其泥泥? 曰:如九彧而无衮衣兮,孰求吉而六七? 何穷困有羊裘兮,尔何枢栲有忧? 园有桃以佳肴兮,孰分可知二真假? 离漫漫不大同兮,惟甫田令我突弁! 墠德音以肃肃兮,谓振振其为孔德。 惜石灰陷中逵虺隤兮,问九天之何存? 抛衾裯以宵征兮,谓我鉴其群小。 燕燕飞羽之郊野兮,心慌乱不知勖。 爰我早已成说,将变明日殷殷。 又也江河泛泛兮,来往客难为情。 事肃肃其掩掩兮,瞒臣之所故。 曰:此应女之亲游兮,莫道一言而改。 唐宋风而多彩兮,明清富而能安。 苟天下之不变兮,又何必上而求苦? 商君师秦求异兮,法驭民而无情。 王子再作官家兮,新旧因私正名。 宁虚妄悲歌兮,不恤力而动情。 及有事而将发兮,怨燕燕转多事。 唯天道之不仁兮,使中者之不能多。 何察察之缺缺兮,众哀嚎而无之。 恨未尽萌之新事兮,尝遭且而谪之。 可青峰之依旧兮,我问谁主中土? 有谐人之适谋兮,地缘此而不丰。 终騑騑而逶迤兮,今可乎不爱己也? 莫道总堕我道兮,莫轻名日月也! 人之反复永上兮,驾六辔而加勒。 望翩翩而无前兮,效鲲鹏之远扬。 宁污物之所染兮,为未来之片清凉。 非我奸佞上心兮,卬乡人岂强求? 如前事之已说兮,可逆势而天择? 内烈烈而浊灼兮,又实违心之所反? 尚有志处山脚兮,欲丈此间天桥。 前危途人皆劝兮,然又说道不求。 山危危而高怖兮,卬何处将仙求。 今唤旧日猿啸兮,止缘瘴难需开。 既心已定而不试改兮,小灵运以长行。 再归现之穷困兮,杕人何处不杕。 卬已度年华兮,朱紫就土以家。 下粗问今足足兮?君何出言改我生。 笑天下之短视兮,卬不身许何流。 至今日已无感兮,东群鸟之啾啾。 卬杕行皆正德兮,非极事为大义。 过而后皆风霜兮,何有顾爰歧智。 宛如冰上彳亍兮,不可快尊我意。 暂不久留作客兮,恐粘雨露结体。 雾纠纠其不褊兮,行人怪卬环走。 道不通且身异兮,虚某年以为期。 抱元去而复返兮,此非乐命为卬。 罢也莫考明日兮,托情思于所偏。 绝圣愿弃智兮,使我得大利倍。 说《孤愤》而《说难》兮,不光阴何此誓。 人觉我为丑戏兮,聊对对以顺心。 只悲卬与牛马兮,内外有误不行。 迷曰:就此哉! 今人不知痴狂兮,故曰大智若愚! 既时不卬所受待兮,吾将试效百之先师! 第35章 永建乃家 善人不得圣人之道不立,跖不得圣 人之道不行。天下之善人少而不善人多,则圣人之利天下也少而害天 下也多。——《庄子 胠箧》 姬九元摊开了五十根蓍草 1 随后将一根蓍草放在一旁称为不易,即对于占易的决心 剩下四十九根后,姬九元将其分为两份并从中取出一根 1 貌似分的有点奇怪,但是只要不是极端情况,仍然可以继续下去 极端情况即为:有一堆的蓍草只有四根或者更少 姬九元接着分揲,以四根四根的形式进行分 第一堆的 35根 35除以4,余数为3 第二堆的 13根 13除以4,余数为1 3+1为四,再加1为五(一般来讲,这种蓍草占算法,共六爻十八变,十八变即为每一爻的三变,6*3即为18,而回到这里,一般每一爻的三变中的第一变结果非5即9——这个可以看前面篇章的每一爻的第一变) 随后姬九元将五根蓍草移到一边,将剩下的蓍草合并后再分为两堆。 剩下的蓍草数量——49-5=44 1 第一堆的 16根 16除以4,余数无(但是在这种蓍草占算中,余数如果没有则视为四),所以为4 27根 27除以4,余数3 4+3为七,再加1为八(到这里,也就是每一爻的二三变的时候便完全不同了——即最后得出得数大都是4或者8,可参考前面) 姬九元感觉有些热,擦了擦汗,仆人见其动作,便从一旁拿来了一杯枫达。 “没事...等我算完了再说...以后不要打断我占算。”姬九元尴尬一笑,占易最好还是不要被打断,不然会影响准确性的。 接着他继续心里默念着求算的事情。 第一爻,第三变 所问:未来我之行事 44-8=36 1 第一堆 19除以4,余数3 第二堆 16除以4,余数无,即为4 而后4+3+1=8 36-8=28 姬九元将那八根移走后,剩下的二十八根,进行四根四根的分 大多数,或者说一定,最后的情况就是6 7 8 9堆四根的蓍草 而这第一爻的占算——28除以4,即为,7 7 9奇数记为阳(7为少,9为老) 这是第一爻的占算, 随后的五爻占算如上重复(但要保证不易也就是太极的那一根不变) 最后得出为山泽 损卦 9 —————————— 8 ———— ———— 6 ———— ———— 8 ———— ———— 7 —————————— 7 —————————— 取天地之数(作者学的是曾仕强老师的一个视频里说的,用大衍之数来解卦) 9+8+6+8+7+7=45 55-45=10 从下往上数十次,第六次第七次都在最上面第六爻,然后八九十都是往下数 因此,变爻在第三爻 则 山泽损卦变为——山地剥卦 “如何?”仆人见姬九元停下动作,收起蓍草后,开口问道。 “可以给予熊氏除了合作以外的所有合作。”姬九元笑着说道。 “懂了。”仆人简短地回应了一句。 这是前往熊氏舞会回来后的第三天,见仆人迟迟不下决定后,姬九元为安其心而占算的一幕。 “出去走走?”仆人出乎人设的主动提出与姬九元散步。 但后者顿时警惕地看向了她。 与无事不登三宝殿差不多的一句话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客卿先生,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真的只是去散散步罢了。”仆人礼貌地解释道。 “去哪?”姬九元还是放心不下,主要是他这个人好像的确不善于日常和人交往以及小事的处理——不管是什么事,一旦与人进行正常交流,总会把天聊死。 “枫丹廷,终点博纳内区。现在是下午,散完步后我们去德波大饭店用餐。”仆人就好像真是一个合格的仆人一样,向姬九元介绍着行程。 “行吧。”他答应了。 “主要是为了林尼的魔术表演。”仆人解释道,随后转身示意姬九元一起向外走去。 二人走出房门,下楼梯,慢慢步行在枫丹大街上,路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店铺,但仆人不像那些喜欢购物的普通女子,反倒是姬九元偶尔看到些小物件时内心有些想买的冲动,眼睛止不住地朝周围打量。 “你要买东西吗?”阿蕾奇诺察觉到了姬九元的变化,开口问道。 “没事,没事,就是那些玩具看起来挺精美的。”姬九元随意搪塞了一句。 然后仆人默不作声地走到那玩具旁边,掏出摩拉,买下了刚刚让姬九元移不开眼的玩具。 姬九元:“...” 仆人:“给。” 但她随后又发现有些尴尬的是——姬九元可没有神之眼,储存不了物品。 “我先帮你拿着好了。”她将那份玩具收了起来。 姬九元:... 二人又接着向终点走去。 途径蒸汽鸟报,仰头便可以看到宏伟的沫芒宫。 今日天气晴朗,想必水龙应该是没有哭吧。 “没事,你早晚都得哭。”姬九元看着上方的沫芒宫,想起了原来的剧情。 “不过你现在可能有时候中午也得哭了。” “怎么了?”仆人发现姬九元正望着上方的沫芒宫,于是开口问道。 “哦,没什么,想了想,好像水神大人请假不上课不代表我也请假吧。”姬九元忽然意识到今天好像没有履行枫丹太卜的职责啊。 没事,明天算波准的——给水龙讲点故事,然后让他哭,接着说自己算到这几天有雨就行。 “说不定,那位最高审判官也没有上班。”姬九元也不知阿蕾奇诺是在安慰还是在说真话一样。 水龙那状态,上班和不上班都一样了吧。 某龙:阿嚏 然后枫丹莫名来了一阵太阳雨,太阳明明还在,却来了一点点的小雨。 但是人们并没有躲雨,舒适的太阳雨反而让街上走出了更多的人。 “到德波大饭店了。”仆人提醒道。 第36章 何谓和之以天倪 不开人之天,而开天 之天。开天者德生,开人者贼生。不厌其天,不忽于人,民几乎以其 真。——《庄子 达生》 仆人与姬九元进入了德波大饭店,挑选了上层的一个靠边的位置,刚好可以一边用餐一边看演出。 德波大饭店与原作不同的是,在如今的枫丹,它背后站着枫丹官方也就是沫芒宫。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它完全采用了枫丹本土礼仪以及规格和艺术形式。 从外观来看,它大量采用圆形以及各类曲线进行修饰,而并非如同姬九元见过的那种沾着一点春秋战国风格的枫丹建筑。 涂装也是与沫芒宫相呼应,采用大量的白色材质以及蓝色涂漆,兼着一些玻璃反着蓝白色的光。内里有着诸多类似于希腊罗马式的柱子。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饭店如原着中一样——演出与美食并行。而其设计又有些早期欧美式的饭店的特色:早期欧美式饭店并不能加个“美”(毕竟也就200年)早期的欧洲没有饭店,大多是宗教性建筑中的类似于圣餐的场所可称之为饭店,也就是西方饭店的雏形。 其内的柱子说来也不知是否巧合,姬九元作为环境设计出身,看到这些柱子时也是一怔。 这些柱子的形式多样且纷杂 多立克、爱奥尼、科林斯,以及一种比较特殊的卡里埃柱式。 细思极恐的是,与姬九元所学时的见到的柱子几乎形式一样。 但很快他就收回了自己的震惊,甚至连仆人都没有觉察到。 “都有春秋战国了,再来个希腊群贤也挺正常的。”他心里安慰了自己一句。 很快,德波大饭店在姬九元与仆人的闲聊以及观赏中坐满了人。 而后,熟悉的人走到了底下的台子上,正是林尼。 此时的他还不是以后的大魔术师林尼,站在这里的还只是个刚入魔术行业的新人。 正当仆人聚精会神地看着林尼的自我介绍以及演出时,姬九元也瞥见了一旁的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眼睛也刚好朝这看来,二人目光相撞,而姬九元脸皮厚,一直盯着对方,但对方却被看地红起了脸。 蓝色外套,白色衬衫。 蓝色礼帽,白色短裤。 好嘛! 姬九元跟仆人打了声招呼,而仆人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下远方的蓝色身影,随后又看起了演出。 默认了。仆人可不是那种小女生,当她看到姬九元的眼神时,结合其工作性质,便明白了他爻干什么了。 姬九元站起身来,从人群中挤到了芙宁娜这边。 “好啊,请假来看演出是吧!”姬九元严肃地看着芙宁娜说道。 芙宁娜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姬九元 。 刚想开口,但她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而且为什么一个人来这?还不微服?”他接着批评道。 “得亏人们目光都在演出上,要是他们忽然变成一群粉丝该怎么办,你还没带警卫。” “跟我走,来我这边。”说着,便转身向仆人那边走去,其间还转头看向芙宁娜示意其跟上。 幸亏仆人所选的位置类似于私人包厢,也可能是因为仆人的气场,无人敢靠近,这个位置显得宽敞又很安静。 “算了,既然都出来了,那就坐下看演出吧。”姬九元唠叨了一路,到了仆人这里可算是结束了。 “您好,芙宁娜女士。“见芙宁娜来到这里,仆人起身弯腰,行礼后说道。 “你身体还好吗?”芙宁娜看到仆人的样貌后,顿时警惕了起来。 “无恙,谢芙宁娜女士关心。”仆人看着眼前的芙宁娜,平静地回了一句。 “君上,您还好吗?感冒了?”姬九元自然是知道二人之间可能发生了什么,但见芙宁娜反应那么大,还以为是吓出病来了,便关心地问道。 “啊,啊,没事,没事,身体里水元素有些躁动而已,啊哈哈哈。”姬九元听完芙宁娜的理由后差点没忍住。 水元素躁动? 要喷了? 思绪转移到现在,情况有些微妙。 芙宁娜害怕仆人,但仆人也对芙宁娜心有余悸。 (注:天理运用了包含道的礼制将整个提瓦特的所有生物都进行了弱化,包括天理自己,因此各个高端战力或多或少有削弱) 林尼的演出进入了尾声,最终,他变了个小魔术。 “一点小把戏!”随着林尼摘下并旋转他的魔术帽,大量的花朵从魔术帽中飞出,但随后花朵迅速飘散为花瓣,漫天飞舞的花香沁人心脾,整个德波大饭店如同被天然的香水里里外外涂抹了一样。 这场演出无疑为德波大饭店带来了名利上的又一次丰收,而林尼也自此开始了他的大魔术师之路。 迷人的花香自然也吸引了姬九元这边的注意力,打破了仆人与芙宁娜的尴尬。 两人都站起来望着漫天飞舞的花瓣。 玫瑰有许多不同的含义,这取决于它的颜色。然而,任何玫瑰通常都可以被视为象征:爱、荣誉、信仰、美丽、平衡、热情、智慧、奉献和永恒。 愿世间如玫瑰一般——这是林尼的最后致辞。 当这句话说完后,德波大饭店中响彻起了一阵欢呼。 仆人望着满天的玫瑰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芙宁娜看着周围被带动起感情的人们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仆人仰着脑袋,眼中似是有泪水,嘴唇微启。芙宁娜低头沉思,看着持续欢呼的人们,帽子微微下滑但并未掉下。 “老师...” “客卿...” 伴随着欢呼声的是一阵沉闷却悠远的箫声。 -6 1 2 3 -6 2312 -6 1 2 3 -6 -6 231 -6 123 - 2312-6 -6 32-51 -6 有的人好像听到了这阵前奏,于是停下欢呼,左右转头寻找起了箫声的出处。 有的人发现了正在演奏的姬九元,但并未打扰,而是以欣赏的眼光看向这里。 “爱上一朵花就陪她去绽放。”这首歌本不该直接进入高潮,它整体较长,但是姬九元直接挑选了最能打动人们情感的一段进行演奏。 “爱上一个人就伴着她成长。”他将饱含情感的歌曲唱了出来,似是对神灵祭祀时的吟唱,也似是在歌剧院的高歌,更多的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 “每个人都是会绽放凋零的花,请留下最美霎那~”姬九元的声音在众人逐渐停止的欢呼声中逐渐凸显了出来,全场的注意力都被拉到了中性的似是仙鬼的声音中。 “啊~......”歌曲的情感在“霎那”的尾音拉长中,进入了最后的原始的呼唤,在简单的“啊”音中,向演唱者和欣赏者的大脑中灌注了人的最本真的情感。 林尼并没有因为被抢了风头而恼怒,反而嘴里也在跟着姬九元的声音继续哼唱。 这最后一段是可以重复的,有的人在听明白了歌的调子后,也跟着唱了起来。 而姬九元渐渐地停止,拿出了那根仆人赠送的箫,吹奏了起来。 “克蕾薇...” “你会带大家...” “走出这个家吗...” 第37章 请问至仁至仁无亲 老聃曰:明王之治,功盖天下而似不自己,化贷万物而民弗恃;有莫举名,使物自喜;立乎不测,而游于无有者也。——《庄子 应帝王》 悠长的箫声逐渐在空中消散,但沁人心脾的玫瑰花香仍然停留在空中。 德波大饭店再次响起了激烈的掌声,激烈而不嘈杂。 “林尼先生...”饭店负责人尴尬地向林尼看去,他担心林尼会因此不悦。 “我义父的演奏令人陶醉,不是吗?”林尼阳光一笑,回应了他。 ... 芙宁娜回过神来,意识到如果再待下去,可能会被回过神来的听众们包围,于是便匆忙地和姬九元打了声招呼,便独自离去了。 “加油啊,姬老师。”临走时,她不知该说什么,但却仍然张口便说出了这句话。 “你也是。”姬九元微笑送别。 ... “那位先生不太喜欢出名,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吧。”下方的林尼一句话制止了饭店负责人邀请姬九元进行演出的想法。 “有感而发吗?原来如此,真是位音乐天才啊!”一旁的人群听到林尼说的话后称赞道。 楼上的姬九元吹完而后收起箫后,转身便看到了仆人以手拂面。 恰好,恰好,她将几乎不会出现的泪水擦掉了。 “走吧,继续...散步?”姬九元试探地问道。 “你很像一个人...”仆人并没有回答,反而是郑重地说了一句。 “啊?谁啊?”姬九元知道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历史,之前有位旅行者叫孔丘(前文说到的书生) 她是觉得我过于伤春悲秋吗?姬九元心里想道。 “走吧。”仆人还是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起身离座,示意姬九元跟上。 姬九元快速起身,又快速跟上。 林尼见二人下楼,却并没有上前,不单单是因为还有事务要与饭店负责人谈,也是因为不想在此时打扰义父和老师。 时不时有人上前,或是想要与姬九元合作,或是想要与其比试,但都被仆人的气场给逼退了。 “多谢。”姬九元见状便感谢了一声。 “不谢。”阿蕾奇诺简短地回了一声。 踏出饭店之门,二人顿觉周围清净了。 “客卿?”仆人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姬九元回头看向她。 “你觉得...”仆人快步走到了姬九元前面,头也不回地开口问道。 “愚人众,怎么样呢?”仆人问道。 周边的环境有些潮湿,植物长势很好,不论是杂草鲜花,还是灌木树丛,皆朝天努力地增长着。 “要下雨了!”周围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随着这声喊叫,天空不知为何出现了一道白光,那是一道惊雷。 雷电仅用一秒钟便呈现分叉状地爬满了整个天空,似是有人用锤凿将天空这块石头凿碎裂了一般。 雷电消失了,转而代替的,是乌云密布,天空中不断降下水滴,由缓慢变得急速,由稀疏变得密布。 恰好饭店内的部分食客和观众走了出来,他们或强行在雨中奔跑,力图早些回家,或面有笑容地撑起雨伞,似是早有预料一般,带着自信和优雅撑起伞在雨中行走。 卡朗代沙龙和蒸汽鸟报的门口也如这边一样。 从空中看来,慌乱的人群和整齐的雨伞交相碰撞,好似色块之间的来回协作。 但终究不像是一张画。 姬九元站在这边,仆人站在那边,但他们都站在同一个地面。 姬九元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看过很多对于愚人众的评价和文章,不管是现实中还是游戏里,大家各有理解,而且他个人也有一定的看法,可如今直面这个问题后,他才发现不知该如何解释。 雨水很快在路面形成了积水,天上时不时闪过雷霆,将白昼刻画在每一处水面。 仆人身上的白色 黑色 红色虽被雨水打湿,但却仍旧保持着原状,仔细看的话,她的衣服还在滴水,但天空中的光芒过于闪耀,以至于将其身上的颜色对比的皆暗下去一个色号,头发也湿了,蓬松的头发紧贴脖颈,姬九元这才发现仆人的发型也并非短发。 姬九元因为没有神之眼,所以常常更换衣服,今日他穿的是一件偏休闲的衣装——枫丹风格的西装,蓝白色为主。雨水也将他的衣服打湿,或许是因为材质的原因,雨水大多从其身上滑落。黑色的头发被雨水控制地下垂,此刻姬九元的面容既有些可笑又有些可怖。 “你为何不用神之眼呢?衣服头发都湿了。”姬九元没有正面回答她,反而是关心了起来。 “不要回避我的问题!”仆人睁着猩红色的斜十字瞳孔的眼睛,一边看着姬九元一边说道。 雨更大了,此时街道上已经没有人了,就连小猫小狗小鸟也躲了起来,唯有路边的植物在左右摇摆,抵抗风雨,哦,还有日常巡逻的警卫机关伴随着其嘎嘎的齿轮声缓慢行走。 狂风呼啸,雷霆呜咽。 “我有些冷,咱们还是回去吧。”姬九元是少数能够顶住仆人气场的人,他快步向仆人走去,待即将碰面时,说了这样一句话。 这下子两人面对面了。 二人沉默对视,不知该何言语。 好像已经晚上了,他们出来的时候还是下午,没想到时间过的如此之快。 难怪会下雨,白日的阳光压制了水汽,但却并没有止住他们上腾的趋势,到了晚上便交错成了如今的狂风骤雨。 姬九元向前踏了几步,伸开双臂,与仆人相拥在了一起,姬九元的身高与体格刚好与仆人相似,两人却并未面对面地看着,而是各自紧贴着对方的脖颈。 一声雷鸣,仆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推开了姬九元。 她站在那里,猩红色的眸子不再直视,而是有些躲闪,而后她转身向布法蒂公馆走去,姬九元回头看了一眼德波大饭店上的沫芒宫,随后转身朝着仆人的方向快速跟了上去。 这次他们并肩而行,但还是不多言语。 或许是二人性格使然,但姬九元的确有些爱唠叨。 雨太大了,他不想多说什么,但还是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然后伸手帮仆人也捋了捋。 她也很配合,在他捋的时候停下脚步。 天空又打了一个响雷,周围狂风不止。 大风起兮云飞扬 四海纵横奔无疆 悬崖勒马的是将 悬崖不勒马的是王 第38章 予子天下而... 愿为之。 五福: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六极:一曰凶、短、折,二曰疾,三曰忧,四曰贫,五曰恶,六曰弱。——《尚书 洪范》 “早啊,姬先生!”卡雷斯向着来沫芒宫上班的姬九元打了声招呼。 “嗯,早。”姬九元微笑回应。 早晨的沫芒宫并没有因为时间原因而悠闲,相反,大多数人都觉得越早人越少,然而这就导致了现在的场面——沫芒宫里人满为患,都是为了各自事务而来的。 这种情况,官员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而为何居民们还是明知如此却仍然这么做呢?可能是大家都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吧——万一哪天大家都想着晚来,那我这个早到的不就能提前处理事务了? “太卜先生。”申不害看到了到来的姬九元,也打招呼说道。 “最高审判官在里面吗?”姬九元简单回应后,便开口朝申不害问道。 “在的。”申不害简单地回答,随后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姬九元用力推开那维莱特的办公室,便看到水龙王捧着一杯水,静静地欣赏窗外的风景。 “一夜没睡?”昨晚的暴风雨可是整整持续了一夜。 “没有...”那维莱特回了一句,然后便转身回到位置上坐下。 “心情很差?”姬九元又问道。 “昨夜有刺客行刺。”那维莱特双手放在嘴前,上眼皮微闭。 “需要我算算是谁家派来的吗?”姬九元询问了一句,然后作势要拿出蓍草。 “箫不错,很好看的现代工艺品。”姬九元在拿蓍草的时候无意间不小心晃动了下仆人所赠的箫。 而那维莱特也一眼就看出了那好像不是古董... “挚友相赠,情比价高。”姬九元解释道。 随后他收起了拿出一半的蓍草,朝一边的座位坐过去。 “熊氏皆已伏诛...”那维莱特向后靠在椅背上,一只手平放在一边椅臂,一只手靠在另一边,然后脑袋顺势一歪,那边的手臂屈起,顶住了脑袋。 “要不你再翘个二郎腿?”姬九元看着这一幕,内心想道。 但是随后他便意识到那维莱特说了什么。 ! 子夏:你比法家还兵家 “都处理了?”姬九元不确定地说道。 “都抓起来了,但也处理了一些。”那维莱特一边说着,一边端起了那杯没有品完的水。 姬九元忽然想起了那一晚上。 “此次平乱,壁炉之家院长居功甚伟。”姬九元料到了那维莱特想说的话了,而且他也的确如此说的。 “那也多谢,审判官大人的手下留情了...”姬九元回应道。 “太卜先生,您应该感谢的,是那位院长,壁炉之家的父亲。”那维莱特接着说道。 “这把箫很好,但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您以后还是将它放在家里把玩吧,待某天我会代表沫芒宫再送您一把妙品,不知您意下如何?”那维莱特看着姬九元腰间的箫,开口说道。 他说完后,站起身来,走到姬九元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恰好那维莱特所坐的地方有着一个书架,于是他便随手抽了一本书。 “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那维莱特翻了一页,然后说道。他不知是在背诵,还是在照着书读。 窗外阳光明媚,金色的日光穿过蓝色的玻璃,而后成为一道白色或者说是透明色的光,直直地打在了那维莱特身上。不单单是他个人,一旁的书柜也被照耀在了里面,还有一半光打在了后面的画上,原作中是没有这幅画的,这幅画上正是芙宁娜,她表情严肃,坐在欧庇克莱歌剧院中属于她的位置上,周围的环境与她几乎如一体,但是她蓝色的衣服令她独立于这幅画中。 光芒逐渐消散于那维莱特脚下,也就是地板上,而那维莱特好像排练过一般——他的手杖并没有直接变出来,而是放置在书柜一旁。 只见他合上书,那书上印着三个大字——道德经。 接着他从一旁拿起手杖,一只手拄着站起来,一只手继续在胸前托举着道德经。 光芒也因为他的动作进行了转移——那维莱特高大的身躯刚好挡住了部分阳光,背后的水神画像中间部分的光芒被遮挡了,而本该能包裹住坐着时的那维莱特身躯的光芒,现在也只能照耀着他的上半身,也就是说,他的头是没有被光芒照耀着的。 这好似是一幅画——以那维莱特手中拿着的道德经为中心的构图。 他接着用手一挥,正是那只拿着道德经的手,而后道德经便随着一阵蓝光消失。 而后那维莱特不作声,转过身去,抬头望向水神画像,原先捧着道德经的手背在腰上,另一只手拄着手杖。 而光芒因为他的动作变了变,可能是因为衣服反射的缘故,水神画像上多了些许光块。 姬九元看着那维莱特,并未起身,仍然一动不动,双手把在椅臂上。 “最高审判官啊...”姬九元看着他,先是称呼了一声。 那维莱特听后,转头瞥了过来,左眼看着他,似是在听询答案。 见他注意到了自己,姬九元便正起身来,双手不再放在椅臂上,而是放在大腿上,肘部微弯,眼睛微皱,看着他那维莱特。 他的位置没有得到一丝阳光的照拂。 他的左手边是往日他给芙宁娜的教学材料以及每日记录,右手边是一个高大的书架,但与那维莱特那边的书柜不同的是,那维莱特那边书柜中尽是百家经典,而姬九元这边却是诸如:《枫丹人文介绍》《近年枫丹旅游指南》等杂书。 他的背后,是一个巨大的储物柜。里面的东西,那维莱特和姬九元都知道是什么,那是枫丹的政务记录。 在光芒的铺垫下,那维莱特瘦长影子从其脚下蔓延,直到遇到姬九元身前的黑暗。 想必如果阳光还能到姬九元那边,那维莱特可能就可以为姬九元挡住阳光了。 姬九元注视着那维莱特瞥过来的眼睛,脑袋上仰,随后深吸了一口气。 而后吐出,如果房间内有第三者在,那么这个第三者会发现,两人的呼吸好像同样频率以及同样强弱。 “知我者希,则我者贵。是以圣人彼褐怀玉。”姬九元并未作什么动作,也并没有去拿书,但还是简单地回应了那维莱特一句。 那维莱特听到了姬九元的答案,转回头去,而后整个人转过身来。 姬九元看着他的动作,两只手不自觉地又放在了椅臂上。 而那维莱特在转过身来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最高审判官的座位上。 “最高审判官...”他在位置上重复着说着这五个字。 “最高审判官大人!”姬九元还是开口了,他可不想水龙死机。 “我该给水神上课了。” 第39章 率性之谓道 平原之隰,奚有于高?大山之隈,奚有于深?——《管子 形势》 “走吧,君上,今日审判官与冢宰的事务颇多,你我便去外面上课。”见芙宁娜到来后,姬九元找了个借口,欲远离这里。 一旁的那维莱特不多言语,与姬九元对视了一眼,便算为许可了。 “好的,姬子。”芙宁娜答应道。 二人穿过沫芒宫,此刻由于是中午,沫芒宫内人还是很多,不少人朝着芙宁娜打招呼。 但他们大都被姬九元用礼貌的微笑拦下,令芙宁娜避免了不少的麻烦。 姬九元没注意到的是,在他人被自己的微笑拦住后,他们微笑以回,并给予了芙宁娜一个微笑。 “姬子...”芙宁娜在众人之中叫了姬九元一声。 姬九元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走得有些太快了。 不过幸好芙宁娜没有被粉丝们缠住。 于是姬九元向后走去,两侧的人,或是有自己要处理的事,或是注意到了这里,便纷纷闪开,为姬九元闪出了一条不宽不窄的过道。 “跟上吧,这不有道了吗?”姬九元来到她面前,左右看了看有事无事的众人,平静地说道。 “可否?带我一起走呢?”芙宁娜伸出左手,开口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微笑道。 这一刻,像是穿越时空一般... “上来吧,我教你驾车。”姬午来到姬九元面前,左右看了看各怀鬼胎的卿族,温和地说道。 “可是...” “上来就是!”姬午力气很大,右手将战戈放在一边,伸手便提着姬九元上了青铜驷马战车。 姬九元看着芙宁娜的左手,伸出右手从下握住,而后左手合在其上,右手收回。 随即,转身,向前,迈步。 “战车标准乘员有三位,驾车的驭手,近战的戈手,远攻的弓手...”姬午给在车上呆住的姬九元讲解道。 “以后你应该知道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了吧。”姬九元和芙宁娜走出了沫芒宫,于是他便放下了她的手,回头问道。 “想当弓手?也可,不过讲真的,弓手,不需要你射的很准,毕竟人人不是那楚国神射养由基,你只需要对对方车组人员以及战车周围战卒进行合理压制即可...当然,若是射得准也可以向这方面努力练习。”姬午看着姬九元拿起了车上的大弓,便开口提醒道。 “但是我还是觉得,不该那样对待枫丹的人们。”芙宁娜低眉小声地说道。 “...但。”姬九元刚想开口。 “我毕竟是他们的,姐...水神啊。”芙宁娜的确是没有听到姬九元的打断,说完了自己的理解。 “你比我要强。”姬午看着姬九元在靶子上射出的好成绩,开口称赞道——姬九元在高速奔驰的战车上开了一张魏氏三石弓射中的。 “你比我们都强。” ...... 本次授课...与其说是授课,不如说是出门旅游。 两人来到了枫丹的柔灯港。 芙宁娜作为枫丹现任水神,枫丹的所有地方她几乎都一清二楚,柔灯港,就是其中之一。 但她还没有如现在这般近距离地欣赏它的风景。 “你很少看风景吗?”姬九元看着满脸兴奋的芙宁娜问道。 “你不是水神吗,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兴奋。”姬九元又补充道。 “正是因为我是水神啊...”芙宁娜听后忽然收起了兴奋。 “所以,我也是小孩子啊...”她接着说道。 ”谁不是呢?“姬九元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欣慰一笑,打开枫达,喝了一口。 “怎么这么甜...”他差点吐出来,而后疑惑地看着这瓶枫达。 此刻恰是中午刚过,下午刚启的时间。 “要不出去走走吧,只是单单在港口内待着,总觉得过于拘束。”芙宁娜应对完了刚刚的粉丝群们,主动跟姬九元提出,出港走走。 “那好,去哪...嗯,不如去旁边瀑布那里看看吧。”姬九元听后,便想了想,随后开口询问芙宁娜的想法。 “听您的,姬老师。”芙宁娜伸了个懒腰,随后又叉腰说道。 于是两人来到了柔灯港一侧的瀑布旁边。 “注意安全啊,姬老师!”芙宁娜看着快步跨越的姬九元提醒道。 “无妨,有你呢。”姬九元回过头来看着她回应道,然后又快步向约定的地点跨过去。 “我...”芙宁娜还是没有敞开心扉,想了想,还是不解释了吧。 但愿姬老师别掉下去。 “芙宁娜!”姬九元已经到终点了,那是瀑布旁边的一处平地,但也是一处悬崖。 他示意芙宁娜赶紧过来,欣赏远方。 “来了,来了!”芙宁娜此刻毕竟是一个人类,因此过来时还是比较慢的。 待他们到达此处时,已经是黄昏将近。 “你看那边的山,漂亮吗?”姬九元右手指着远处的景色而又面向芙宁娜。 (白马?定叫他有来无回!) 何止是漂亮啊! “好美的山啊!”芙宁娜顺着姬九元的手指看过去。 映入眼帘的,先是整个景色,而后是姬九元所指的山。 整个天空在高耸的山上,白色的云朵与阳光交错后,形成了蓝白色的渐变,天空与山海结合,成了一幅淡泊的画。仔细看来,山上的丛林因为阳光的照射,甚至显示出了反光,整个山峰因此而晶莹剔透,宛若一块蓝绿色的水晶矗立在远方的湖海之中。 “好景!”姬九元也不禁感叹了一句。 他一边说着,一边坐了下来。 但觉得有些不舒服,又侧躺了起来,看着远方。 芙宁娜也抱着双腿坐在一旁。 群阿负林,天映流金。日之将去,月何可至? 彩水熙熙,柔灯作稽。风和山峦,众云尽染。 似雪似青,尘灰作金。孤高耸立,无船以迎。 对景侧卧,静待银河。多情笑我,所求不多。 姬九元脑海中忽然便构想出了一首诗。 但是一旁的芙宁娜看到逐渐下落的太阳和逐渐消失的黄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姬老师,我们该回沫芒宫了!” 坏了,貌似授课时间早就过了。 第40章 善抱者不脱 今相有殷,天迪格保;面稽天若,今时既坠厥命。——《尚书 召诰》 “太卜。”在水道建设的工地上,田常见姬九元来到,便拱手行了个礼。 “嗯。”姬九元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熊氏的下场,看到了吧。”姬九元并没有说什么弯弯绕绕的话,反而直接开口便是满满的威胁。 “熊氏背信弃义,目无沫芒宫,有此等下场是必然的。”田常低头说道。 “嗯。”姬九元见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便继续视察了。 向前走了几步,姬九元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在不为人注意的角落,一名身穿黑袍且瞳孔为红色斜叉的人正在向他打招呼。 看到她抬起手时,姬九元也抬起手挥了挥。 “姬先生!”一头是汗的卡雷斯跑了过来向姬九元问好。 “擦擦汗。”姬九元本想掏块纸巾,但是忽然发现身上没有时,便从一旁的侍卫处要了一块手帕。 “在外面,你我以君臣相称。”姬九元见其还想说什么感谢的话,抬手打断后便提醒道。 “是,主君。”卡雷斯立刻严肃地回应道。 “怎么还没把娜维亚送到沫芒宫来。”姬九元忽然想起来教书时可没看到娜维亚伴读。 “有位卿族说,我现在名义上是您的封臣,而并非是水神的封臣...”卡雷斯说到这里,明显有点不知该怎么表达了。 姬九元听后则是明白了。 有人在找茬。 名义上,卡雷斯算是姬九元的封臣,而且是有封地的那种(白淞镇),但是问题就出在这里。 先前,天理早已下达分国之令,所以说,现在的卡雷斯算是姬九元的晋国封臣,严格来说,并不算天理之臣。 可能很多人要问,这不是西欧的那种分封吗? 首先,分封殊途同归:靠某种东西来让主君能更省成本和更高效的管理多余的土地。西欧靠土地和血脉(可能还有宗教和资本等别的因素)。但周朝分封不但靠这两种,还有宗法和礼制。 其次,欧洲无天子(教皇只是宗教领袖,一段历史里可能还是政治领袖,但不如西周和春秋时期的天子,天子甚至可以监察各地,并且号召全国军队,总之,天子的权力比教皇大的多),且始终没有统一政权。 最后,欧洲是方方面面都不统一(宗教可能统一),在这种情况下推行分封,只会乱上加乱。 而回到姬九元与卡雷斯的关系问题。 我们可以看出。 卡雷斯可能会被枫丹之主芙宁娜(封君的封君)掣肘,但是,他主要还是与直接给予土地的姬九元(封君)共进退的。 在这种在周礼中都被当做传统的潜规则便被所有人奉为规则。 因此枫丹的卿族们反对卡雷斯让其女娜维亚进入沫芒宫伴读。 娜维亚为卡雷斯独女,提瓦特并非完全效仿春秋制度,女子可为嗣君,你卡雷斯作为姬九元的封臣,你的嗣子想与枫丹国君伴读?从身份来讲,你配吗?从阴谋论来讲,是你卡雷斯想要暗中搜集沫芒宫情报还是说是你的封君想借此在沫芒宫安插棋子? 姬九元不知道的是,一开始卡雷斯本想与众卿族理论,实在不行就找自己的封君姬九元求助,但还是克莱门汀止住了他。 “的确是个麻烦事。”姬九元扶腮而思。 那么,最直接的方法是什么呢? 韩赵魏(三家分晋)以及田(田氏代齐):看我看我。 是的,直接以臣弑君,然后跟天子报告,天子允许之后,你就可以了。 但这显然是不行的,不说姬九元愿不愿意还是说卡雷斯能不能这样做,但是从利益分析来看都是不值的。 现在礼乐制度还没完全崩塌呢。 但是忽然,姬九元想到了一个点子。 诶,弄一碗面... “这个事情,先不急,我会去做的。”姬九元安抚卡雷斯道。 “水道如何了?”姬九元转而问了一句。 “沿途居民皆已经安置妥当,多亏了最高审判官和沫芒宫的各位,娜维亚线以及克莱门汀线已经铺设好了桥梁底座。”卡雷斯拿过一张地图,一边给姬九元指着,一边说着。 工程进展的很快,照这个速度下去,大概...两年建好吧。姬九元内心测算道。 “对了,桥梁抗雨水能力怎么样?”姬九元看着图纸,忽然开口问道。 怎么忽然问起雨水了,不应该问枫丹湖海水吗?卡雷斯被姬九元这么一问,心里想道。 “一般来讲,我们的设计既然能抵抗枫丹湖的水腐蚀的话,是不怕雨水侵蚀的。”卡雷斯想了想,开口回复道。 “确定吗?”姬九元又重新问了一遍,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单纯因为现在的水龙可不是原着中的水龙——动不动来个大雷雨,不知道的以为枫丹天气不好,知道的还以为是雷龙打过来了。 “我确定...不过您这么一说,的确应该看一看水道表面盛水地方的设计。”卡雷斯记下了姬九元所说的点。 水道水道,毕竟它用的是巡轨船,可别到时候水道雨水过多,导致巡轨船因溢出的水而脱离轨道造成伤亡。 “没错,凹面再大一点。”姬九元指着设计图,说道。 “您也会设计桥梁吗?”卡雷斯看着姬九元所指正的地方,惊奇地说道。 “学过一点。”姬九元拿起一支笔,见卡雷斯不阻止,便在设计图上添改了几笔。 姬九元第一世所学是环境设计——毕业及失业。 环境设计包含了很多,但无非是内与外,也就是景观 建筑 园林,不过桥梁倒是姬九元个人爱好才去了解的。 卡雷斯缓缓退后,而姬九元接过图纸,就在工地的一处桌椅上坐下。 见状,卡雷斯端过来一杯水。 “别放糖。”姬九元说道。 “盐水而已,主君是不爱甜味吗?”卡雷斯听后解释道。 “盐水就好。”姬九元听后,端起水杯喝了起来,而后放下,继续图纸的修改。 但是他还是不满意,于是叫卡雷斯再拿一张纸,进行重新设计。 “这,主君,设计桥梁是很费时间的。”卡雷斯既担忧又惊讶地说道。 “我知道,但是桥梁不该设计地这么死。”姬九元自顾自地说。 卡雷斯有些尴尬,不知该怎么回答。 但许久后,他还是觉得该找些话题。 “主君既然不爱甜味,那为何常喝枫达呢?” “枫达虽然甜...” “但是气泡很多,可以刺激神经。” 第41章 故以其能苦生者也,故不终其天年而中道夭! 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道德经》 姬九元设计的桥梁以实用和方便为主,摒弃了部分观光的功能。 原本,卡雷斯的设计是围绕着提瓦特枫丹本土而设计的——采用巨石和极其整体的石材和树木进行结构架铸。 整个水道就是游戏中的那种,与之大差不差。 但是姬九元的不同,他采用的是一段一段的分段式设计,一个显着的特点就是,他所选的材料较之卡雷斯的设计更小,但是姬九元的上方水道也有所更改,水道两侧拓宽,并进行了分道。 但是这样的话,巡轨船也得重新设计了。 仿佛是看出了卡雷斯的想法,姬九元叫旁边的工人将卡雷斯带到工地上的黑板拖过来。 随后,他合上笔帽,拿起粉笔,一边画,一边向卡雷斯介绍。 “这是我设计的一种特殊的轨道...”他画下了一条又一条的波浪。 这是轨道吗?卡雷斯疑惑地看着黑板上的曲线,心中想道。 “看不懂吗?嗯...”姬九元见卡雷斯这般疑惑,便收起粉笔内心想着如何给卡雷斯讲解。 忽然,他看见了一名工人正在吃的一份烤鱼。 “你知道鲸鱼吗?”姬九元不确定提瓦特是否有鲸鱼,但根据游戏中对于吞星之鲸和公子命座的名字来看,应该是有的。 “这个,臣知道。”卡雷斯回答道。 回答完的一瞬间,他忽然像是顿悟了一般,开始思考了起来。 姬九元见此,便拿出粉笔继续讲了起来。 “你看这两行对称的曲线形铁轨,像不像一条鲸鱼在水中的运动轨迹?”姬九元点出了重点。 这铁轨的设计灵感,便是出自鲸鱼身上。 而且这种弯曲并非是一个面,它完美地模拟了鲸鱼双鳍在海中时的运动轨迹。 “可能源该...”卡雷斯忽然皱眉道。 “你忘了吗,卡雷斯...”姬九元对他笑了一下。 “枫丹是水的国度啊。而提瓦特,也不算太缺水元素吧。“ ”至于巡轨船,你看看我在图纸上加的零件,其实那不是零件,算是可拆卸的配件...“姬九元忽然神秘地说道。 “这意味着,当它不装配时,可作为船只在水上航行,装配后,便可在水道上航行。这样子,枫丹居民将会更加方便,甚至是用自己的船就业。”姬九元描述了一个美好的蓝图,而卡雷斯眼中有光地看着姬九元。 “桥梁的设计很好,轨道以及巡轨船的设计也很好。”那维莱特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了这里,手上还拿着一张桥梁设计图。 “最高审判官大人!”卡雷斯郑重地打了声招呼。 “可是,这个可以自行装配和更换的部件就算了吧,其次,巡轨船的外观等规格类的设计还要再行更改。”那维莱特放下图纸,对卡雷斯说道。 如果是以前,姬九元早就一句“为什么”了,但如今他也算成长了,当那维莱特出现时,他内心便有些不安,直到那维莱特只对卡雷斯下达工作时,那份不安又去了,只是内心徒添了一丝无奈。 卡雷斯有些不知所措地在姬九元与那维莱特身上来回看着。 “这是沫芒宫的意思,就这么办吧。”姬九元本来也想这么说的,但是那维莱特却先一步对卡雷斯下发了命令。 “我们出去谈谈吗?”那维莱特蓝色的眼睛盯着姬九元。 “走吧。”姬九元与其目光相对。 那维莱特转身向后,蓝光闪过,二人便从工地上转移到了欧庇克莱歌剧院对面的山坡上。 “您令我钦佩,先生。”那维莱特开口称赞道。 姬九元本来做好了反抗的准备,虽然可能没什么用。 听到那维莱特这句夸奖,姬九元也不知这是真的钦佩,还是说是阴阳怪气,也说不定下一秒水龙会因为自己双脚同时踏上了欧庇克莱歌剧院的草坪而判定自己有野心,进而表示此子断不可留,接着处理掉自己。 “但你不适合枫丹。”那维莱特脸上的笑容逐渐平静。 “会适合的。”姬九元依旧表情平静。 “还请不要打断我...”那维莱特眨了眨眼。 见姬九元不再言语,那维莱特便继续说下去。 “你也不适合整个提瓦特。”那维莱特抬头看向了天空,天上多了片云彩。 “我曾经见过两位旅行者,他们也如你一般。”云彩慢慢漂移到太阳上,挡住了毒辣却在假装和煦的阳光。 “一个叫卫鞅,一个叫孔丘。”紧接着,天空变了颜色,像是要下雨了。 “卫鞅哭着去自杀,孔丘笑着去赴死。” 一点雨滴打在了二人中间,也许要下雨了。 小风开始向这边行进,嗖嗖的凉意注入周边的空气。 草地被逐渐积攒的风刮出了似是画一般的痕迹,一些美丽的花朵因风而落。 一丝香甜涌上大脑,那正是因为被吹散的虹彩蔷薇随风飘散。 “可幸好,你不是那两位。” “若换做他们...现在的场面会更大吧。” “现在枫丹,已剩下六卿...” 雨水滴了下来,已经开始,下雨了。 这一次,瓢泼大雨却并没有浸湿姬九元的身体,因为那维莱特正在控制着雨水,使它们不至于将姬九元浸透。 “好甜的味道,这虹彩蔷薇的香气竟然还能进入口中吗?姬九元感受到了嘴中的一丝腥甜,不解道。 原来是他自己莫名其妙咬破了抿着的嘴唇,他还是太紧张了。 “本来,有许多话想要跟您说。”那维莱特看着眼前似是在承受自身威压的姬九元,怀念地说道。 “子夏老师。”他心中想起了那张熟悉的面孔,那段时光,短暂却又美好。 回到现实,他看到了面前的姬九元。 “这就是磨损啊...”他看了看姬九元的状态,内心想道。 “但现在...千言万语的排练,还是觉得,不知如何出口。”那维莱特转身向山坡走了下去。 而姬九元被他传送回了沫芒宫的太卜办公地点。 “还是希望,您不要如我说的那二位一样...既是对您的忠告,也是对您的请求。” “枫丹自有生存之道...” 上善若水,然枫丹若何? 第42章 赵?魏氏孤儿 烧之,剔之,刻之,雒之。连之以羁絷,编之以皂栈,马之死者十二 三矣!饥之渴之,驰之骤之,整之齐之,前有橛饰之患,而后有鞭 生筴之威,而马之死者已过半矣!——《庄子 马蹄》 “喝杯茶吧。”阿蕾奇诺给姬九元端过来一杯茶水。 “嗯。”姬九元伸手接过,放在一边。 “你的设计图不是被驳回了吗?”桌子上的设计图正是先前姬九元所设计的更便捷和利民的桥梁设计以及巡轨船构想。 “嗯,驳回来了,但是总该保存下来不是吗?”姬九元继续拿起笔修改着。 “都已经驳回了,何必再费力改良呢?”阿蕾奇诺开口劝道。 “以后会有人用的,会有人用的。”姬九元听后抬头看向窗外的枫丹廷内的居民楼,喃喃自语着。 在那维莱特下达最后通牒后,姬九元便成了现在这般样子。 这应该算精神上的成长吧。 “这是磨损吗?”阿蕾奇诺担忧地看着她面前的男人。 力量的确回来了,她大概也猜到远在至冬的张仪为何给她叮嘱那条指令了。 “收起来。”阿蕾奇诺夺过姬九元手中的笔。 “收起来吧。”阿蕾奇诺见姬九元回头看向她,便又将笔还了回去,并劝道。 “我们出去走走吧。”阿蕾奇诺再次说道。 “好吧,不过愚人众执行官都这么闲吗?”姬九元调侃道。 “这次又要去杀哪家?”他想起了先前熊氏灭亡后那维莱特和他的谈话。 阿蕾奇诺不言语,紧紧地看着他。 今日风和日丽 “只是走走吗?”姬九元看着她地脸,缓慢地问道。 “走吧。” “去水道工地处看看如何?”阿蕾奇诺开口提议道。 “不了。” “为什么?”阿蕾奇诺看着他。 “我大概的确不适合吧。” “我们去赵氏那里吧。”阿蕾奇诺还是把目的地说了出来。 姬九元听后,便起身去换了件衣服。 “不走吗?”姬九元换好衣服,对阿蕾奇诺说道。 “可以,车马备好了,走吧。”仆人回答道。 路上,阿蕾奇诺交代了前往赵氏的目的。 “魏氏大宗嫡长皆灭...我们此次前去,是去吊唁的。”阿蕾奇诺开口便是一个晴天霹雳。 “什么?怎么可能?”姬九元大呼道。 他还是几个月前与魏氏见的面,才几个月,大宗皆灭? “是的,不过尚有毕氏这一支小宗为其守嗣。”仆人一边品茶,一边叙述道。 “至于原因,我不可相告。”她摇了摇茶杯,红色斜叉瞳孔反射在茶水上。 此时魏氏正值强盛之时,究竟是谁或者是哪个组织,将其大宗覆灭? 那维莱特又去哪里了? 姬九元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随后他忽然摸到了自己的蓍草。 “稍安勿躁。”仆人一把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卷进来。 “除了吊唁...此次前来,也是为了保护一个人。”仆人见姬九元收回了蓍草,便继续解释道。 车架忽然颠簸了起来,可能是路途过于崎岖? 但好在驭手技艺老练,车架逐渐变得平稳。 但是平稳后,驭手并没有加速,而是逐渐将速度放慢,接着整个车架停了下来。 “怎么了?”姬九元朝外面的驭手问道。 “执行官阁下,客卿阁下,外面有个浑身是血的人带着一名少年拦住了车马,提前清理道路的兄弟们还在与其鏖战,但他好像是想要见您,所以一直没有下杀手。”一名火铳愚人众轻轻地拨开车帘,然后对里面的二人道。 “收起武器,我与客卿亲自下跟他谈,闲杂人等回避。”仆人命令道。 “狐射姑,见过执行官。”满身是血的狐射姑也来不及收回长剑,双手握着剑柄而行礼。 “是我无礼了。”仆人不顾血污,上前扶起狐射姑。 狐射姑,狐偃之子。 “事有变,还请执行官与我进入山林。”狐射姑建议道。 于是一行人放弃原本的路途,改入山林休整。 而一路上,狐射姑也是交代了前后经过。 狐射姑也是一名异人,初入提瓦特,得至冬愚人众帮助,在枫丹这里定居。 而魏氏作为晋国卿族,自然也是帮助过狐射姑,且比愚人众以及其他卿族帮的更早更多。 因此,狐射姑委身为魏氏门客,被家主任命为魏氏宗子之剑道老师。 而又因为愚人众作为第二大助力,狐射姑也常常在魏氏的默许下,将部分优质魏氏战甲低价出售给愚人众。 愚人众与魏氏,算是狐射姑的两大恩人。 可就在前日,他开始迷茫了。 大量的愚人众先遣队闯入魏氏大宗领地对没有反应的魏氏进行屠杀。 狐射姑站在中间,虽然两方都算是恩人,但是毕竟是愚人众擅杀他家在先,于是也提剑加入了战斗,其间不忘保护身边的这位魏氏宗子。 可魏氏大宗的众人尚在家中,一无着甲,二来仓促,很快便被屠杀殆尽。 “他不是魏氏,此次任务交代过,只杀魏氏大宗。”一名愚人众看了眼狐射姑,便下令撤退。 留下的是满地狼藉,和被狐射姑拼死藏在茅草堆里的魏氏宗子。 但是魏氏家主临死时尚有一丝生机,便嘱托狐射姑:求其护住宗子,不求帮魏氏报仇,但求让魏氏不至于绝嗣。 狐射姑答应了下来,但是后面他做了个不该下的命令。 他借魏氏家主的令牌以及相关传令方式将魏氏小宗毕氏传来。 狐射姑想的是,小宗理与大宗共进退,不过即使魏氏小宗毕氏想要取大宗而代之,自己也能凭手中长剑以及腰间的风系神之眼杀出去。 然而他第一个见到的不是毕氏来人,而是自己的友人胥婴。 胥婴,同样是卿二代,他是晋文公的大臣胥臣之子。 难得与狐射姑异世再遇,因此二人相见便约为挚友。 胥婴来到此方世界时,倒是没有像狐射姑这类军事贵族一般不知如何赚钱,胥氏在原本时空便历为司空,很了解生产及经济,在同样接受了魏氏大恩后开始发达,随后也和壁炉之家有所合作。 “毕氏来不了了!”胥婴开口便令狐射姑呆住了。 “沫芒宫竟然以为是毕氏欲以小宗代大宗,因此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下令将毕氏定为叛逆。”胥婴焦急地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了狐射姑。 “为什么,为什么?”狐射姑睁大了双眼,双手撑地。 “老师...”一旁的魏氏宗子上前安慰。 “而且有消息称,愚人众欲卷土重来!快与魏氏宗子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胥婴大声喊着,想让狐射姑重振信心。 “将这里都围起来!”不知是哪名执行官手下的愚人众已经到来。 “父亲...”胥婴之子带着部分随从慌忙地跑了进来 胥婴怎么也没想到,由自己儿子刚刚招募和统领的镀金旅团雇佣兵竟然被这么快击败了。 胥婴之子是个孤儿,是由胥婴领养的。 在从那家孤儿院出来时也消除了记忆。 但是其不似人子,而似是人臣,因此胥婴令其带领胥氏的部分武装力量。 “两个孩子?哪个是魏氏宗子?”为首的愚人众疑惑地看着胥婴之子和魏氏宗子。 “都杀了就是了。”另一名愚人众建议道。 “且慢,我是胥氏的家主,我与你们壁炉之家孤儿院有过合作,我们算是盟友啊!”胥婴听后立刻说道。 “这是我儿子,是从你们壁炉之家领养的!”他紧接着从狐射姑身旁拉来魏氏宗子。 狐射姑猛地看向胥婴,而后一字一句地说:“胥...婴...” “对不起!狐兄,魏氏宗子与我何干,况且你在他家也算是尽职尽责,如今魏氏已灭,你又何必执着于斯!”胥婴演技爆发,大声地劝着狐射姑。 “你...你...”很显然,狐射姑还是没有进入状态。 “啪!”胥婴踹了狐射姑一脚。 “若你还是如此执迷不悟,那只有我亲手杀了你了!”胥婴恶狠狠地提醒道。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杀了你!”狐射姑眼睛变红,夹杂着泪水,又是悲伤,又是愤怒地拿起长剑刺入了胥婴的胸膛。 “噗呲!”滚烫的血液顺着长剑流上狐射姑的脸,夹杂着泪水,既是腥又是甜。 “呜呜...啊!”狐射姑仰天长啸。 “哎,可惜了胥先生,之前他可是向壁炉之家资助过很多东西呢。”愚人众之中有人忽然想起了胥婴的模样。 为首的愚人众看着胥婴,又看了看痛哭的狐射姑,叹道:“都是值得尊重之人,算了,弟兄们,将魏氏宗子处决,将胥先生尸身运回胥家商会吧。” “狐先生!”愚人众上前想要拉起狐射姑。 “他也配!”狐射姑的声音随着他动用风神之眼发出的风声将胥婴的尸身拦腰斩断。 “还有你们!”狐射姑用剑指着为首的愚人众。 “人死不能复生,先生保重。”见狐射姑情绪激动,愚人众不欲再生事端,转身向后走去。 “魏氏已然绝嗣,胥氏刚有起色,总不能绝嗣吧,如果可以的话,就将他送来壁炉之家吧。”那愚人众的声音再次传来。 “因此,我想问一下,执行官大人,为何要屠灭魏氏?!”狐射姑显然是把那队愚人众当作是仆人派来的了。 第43章 魏无恤 昔下宫之难,屠岸贾为之,矫以君命,并命群臣。非然,孰敢作难!微君之疾,群臣固且请立赵后。今君有命,群臣之原也。——《史记 赵世家》 “他叫什么名字?”仆人面对愤怒的狐射姑,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看向了魏氏宗子。 可惜现在已经成为魏氏孤儿了。 比之赵氏孤儿更惨,赵氏好歹还有些零散小宗以及拥护者。 魏氏去的太突然了,现在知情的恐怕只有少数势力知道吧。 “你想干什么?!”狐射姑见状,立刻拔剑,而后将魏氏孤儿护在身后。 这短短的时间中发生了太多事,他的大脑已经没有了什么多余的想法。 有的,只是脑海中死去的胥婴的眼神以及魏氏家主的死前嘱托。 “这孩子,是有些痴傻,是吗?”姬九元看出了魏氏孤儿的不对劲,开口问道。 狐射姑又将剑锋转向了姬九元。 “别过来!” “狐先生!”仆人喊了一声狐射姑。 “相信我,我的确是愚人众...” “但我还是壁炉之家孤儿院的院长。愚人众第四席,仆人。”仆人解释道。 猩红色的瞳孔毫无感情地盯着狐射姑,但这却让后者感到一丝信任。 “院长阁下,我明白了...”狐射姑听出了仆人话语中强调了什么。 “魏氏之灭亡不出于我。”仆人再次强调道。 的确不出于她,但她一定知道是谁做的。 如果姬九元也是狐射姑那样的春秋土着穿越提瓦特,那么他现在一定也似狐射姑一般迷茫。 但还好姬九元也只是半个春秋土着。 当结合了一下...不对,姬九元想都不用想。 一定是博士干的! 要么就是散兵! 但是随后姬九元一想,大概是博士干的。 散兵也有可能辅助。 以下是姬九元的分析。 已知魏氏善制铠甲,铠甲质量以及设计冠绝提瓦特。 而又知,博士为技术人员,对这类科学技术肯定是很感兴趣的。 不过博士研究的方面不在于铠甲,可能在于魏氏的铸造以及材料等方面的技术。 从狐射姑与胥婴二人可知,魏氏常与愚人众私下合作,出售精良铠甲。 所以可得猜测,魏氏的铠甲的一方面引起了博士的注意。 但这不足以招来灭族之祸...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近日枫丹对于卿族集体的逼迫过于强势,因此魏氏为了迎合沫芒宫便停止了与愚人众的铠甲贸易。 但好像还是不至于完全惹急博士... 哦,可能把散兵惹急了,也许魏氏铠甲能够提高正机之神的性能? 然后散兵便撺掇博士,俩人一起派人将魏氏灭了。 “狐大夫!”姬九元用了狐射姑最熟悉的称呼来叫他。 “你是,后世之宗叔?”狐射姑看着姬九元,疑惑地问道。 “我是...先不要纠结这个,你可知魏氏被灭族时...那些愚人众有没有在搜查着什么?”姬九元郑重地问道。 “我...我一直在拼杀,保护宗子...”狐射姑想起了先前的血腥,眼中少了些许光芒,多了些许泪光。 仆人见此抱手,而后皱眉,转头朝姬九元看去。 好像,戳到别人痛处了...姬九元挠了挠头。 “狐先生,先把这碗鱼汤喝了吧。”仆人见手下端过来一碗鱼汤,将其送至狐射姑面前。 “多...多谢。”狐射姑强忍泪水。 但是狐射姑没有直接喝下,只是抿了一口,然后吹了吹,随后双手端着鱼汤,走到魏氏孤儿面前。 “宗子,宗子,喝汤了。”狐射姑像是在引导着一个七八岁孩童那般,让魏氏孤儿前来喝汤。 “还是有些不信任啊...”仆人内心想道,不过倒也正常,狐射姑怎么可能仅凭自己的解释就放下戒心呢? “魏氏宗子,一直如此吗?”姬九元在一旁看出了魏氏孤儿的心智。 “...”狐射姑无声以对,看着魏氏孤儿将鱼汤喝下。 天上下起了小雨,然而却没有乌云。 “狐大夫!”姬九元再次开口叫了狐射姑一声。 “我以晋国宗叔之名发誓!眼前之人,可信,魏氏宗子可入壁炉之家!”姬九元并没有像之前那般缓缓引出话题,而是直接伸出右手食指指向天空,用自己的名号发誓。 “宗叔万万不可!”见姬九元如此,狐射姑并没有喜悦,而是惊慌地阻止了姬九元。 再怎么说,姬九元作为晋国宗室,也算是他狐射姑的主君,虽然不是这一世的。 狐射姑阻止了姬九元的发誓,而后看向一旁的仆人。 虽然心中还是觉得有些风险,但眼下,也唯有这一条路了。 毕竟他上一世也只是靠军功以及父辈的努力当上的正卿。 魏氏孤儿跟着他...还是现在的他,且不说狐射姑如今有没有工作...教育以及生活护理方面的事,他并非不能做,他可以学,但是太耗费时间了,他可是答应了魏氏家主要帮助振兴魏氏,也记住了胥婴临死前的眼神。 “院长阁下,恕我之前无礼。”狐射姑郑重地向仆人行了个礼。 仆人伸手扶将他扶起。 “这孩子,是先天的吗?”仆人倒是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问起了魏氏孤儿的身体状况。 “头脑愚笨...但却是个习武的好苗子,而且心地善良。”狐射姑生怕仆人会因为魏氏孤儿的缺点而拒绝收养,于是便努力地描述魏氏孤儿的优点。 “姐姐...你好...”少年低头时不时朝这边看来,当看到仆人时便下意识叫了声姐姐。 “无恤,叫院长,先不要乱叫!”狐射姑少有地用威胁的眼神看向魏氏孤儿。 “姐姐...不错,以后你便是我的义弟吧,平时以姐弟相称,未来魏氏重建时也不至于过于拘谨。”仆人倒是接受了这个称呼,在她看来,如果以壁炉之家的规矩收养魏氏孤儿,反而会添不少麻烦。 因此,明面上收养他作为弟弟,更加方便。 不必改姓氏,不必担忧被迫加入愚人众。 “姐姐,我叫魏无恤!这是我的剑术老师狐老师,那边的那位大哥哥是姐夫吗?”魏氏孤儿一句话直接把旁边喝鱼汤的姬九元呛了一下。 鱼汤夹杂着鼻涕从鼻孔中流了出来。 “姐夫你不要紧吧,我给你纸。”魏无恤应该是真有些痴呆,竟然把勺子当成了纸递给了姬九元。 “不...不用了,谢谢无恤,姐夫有纸。”姬九元自顾自地拿出了一张纸巾。 而仆人故作一脸嫌弃地看向了满脸鱼汤鼻涕混合物的姬九元。 姬九元倒不是因为这一声姐夫而喷...相反,魏无恤叫他姐夫的时候,他还是挺高兴的。 本来是想出口辩解一下,我不是你姐夫,可是他忽然回味了一下口中的大块鱼肉和鱼汤,便立刻被甜到了。 本来也不至于喷,但是他忽然又回味了一下刚刚魏无恤的自我介绍。 你叫魏什么? 无恤啊,魏无恤啊,姐夫,怎么了。 姐夫,你要纸吗,哦,这是勺子啊 姐夫,我亲手喂你吧,你把头伸过来... 在极度的喜悦与极度的破防中,姬九元便鬼使神差地答应了那声姐夫。 “怎么今天他这么不正经?”阿蕾奇诺看着眼前的姬九元,内心疑惑道。 “以后可以叫我客卿,或者是老师,姐夫...尽量少叫。”姬九元擦干净了脸上的鱼汤,更正道。 幸好这碗鱼汤熬的不错,至少没有过多的腥味,但是好甜啊... “这鱼汤是怎么熬的?”姬九元转头问了问后面的愚人众随从。 “回禀客卿,就是简单地枫丹鱼汤而已,如果有什么不同的话,可能是我们加了点您常带的泡泡橘味枫达用以去除腥味。”随从低头回应道。 “哦,给无恤盛一碗...”姬九元对随从命令道。 “谢谢...客卿先生!”魏无恤脸上泛起了笑容,并向姬九元答谢道。 他是真傻还是假傻? 应该是真的。 “话说你不觉得这碗鱼汤很苦吗?”在仆人下令会枫丹廷时,姬九元凑近狐射姑问道。 “这..这...”狐射姑挠了挠头。 接着,姬九元看到了狐射姑和魏无恤刚刚坐的地上,是一片湿润。 好啊! “客卿息怒,无恤他历来如此,只是他小孩子心性,不爱喝而已!”狐射姑看到姬九元看向那片湿润后,便明白事情败露了! “那你为什么不喝!” “奶奶滴!” “不对啊,阿蕾奇诺是怎么回事?”姬九元又想到了阿蕾奇诺喝鱼汤时候的从容。 仆人:有抗体了。 第44章 王与圣 “天下所归往也。董仲舒曰:‘古之造文者,三画而连其中谓之王。三者,天、地、人也,而参通之者,王也。’孔子曰:‘一贯三为王。’凡王之属皆从王。”——《说文解字》 布法蒂公馆 “清早起来去拾...不对,怎么唱起这首来了。”姬九元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的自带的起床闹铃拨错后,便立刻停止了。 “好久没有去给芙宁娜上课了啊...”姬九元咂巴了一下嘴,然后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可爱的学生。 “算了,那维莱特他自有安排,沫芒宫也没有召见我,继续睡吧!”说着,便躺下继续蒙头睡觉。 “姬老师,姬老师,你在吗?”少女的声音从布法蒂公馆的门外传来。 “你退下吧,我亲自去开。”仆人听到门外的声音后,便让林尼退下,转而自己亲自前去开门。 “姬老师,我来...看...你好!”芙宁娜还以为是姬九元,但看到开门的身影后,顿时一惊,不过仍然镇定地打了声招呼。 “芙宁娜女士,你好。”仆人优雅地鞠了一躬,而后打招呼。 “请进。”她接着让开身位,将房门完全敞开,示意请芙宁娜进入。 芙宁娜看了看身后抱着礼物的警卫,于是便咽了一下口水,然后便踏步走了进去。 “菲米尼。”仆人叫了一声旁边的金发男孩。 “去把你们义父喊醒。”仆人嘱托道。 “是,老师。”菲米尼答应道。 于是,姬九元便从刚暖和过来的被窝中被菲米尼叫醒了。 “菲米尼啊...”姬九元眯着双眼,头发散乱地看着菲米尼。 “义父,我在。”菲米尼安静地回答了一句。 “你这样...唉,算了。”姬九元便在菲米尼的帮助下简单地洗漱了一下。 洗漱完毕后,姬九元再次查看了一下仪容,便在菲米尼的引领下与芙宁娜和仆人会面。 “这是那维莱特托我送给你的。”芙宁娜没有忘记此次行程要做的事。 《魏氏铠甲新编——元素力铠甲与神之眼引动元素力模拟》 这并非一本书,而是一个箱子,箱子上面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有些打砸的痕迹。 “有些血污。”仆人看到了箱子的一个难以窥探的细节。 打开箱子后,便是数本以“魏氏铠甲”为开头的书籍。 但也有一些并非以此开头的书籍。 《墨经新编——灵魂铠甲理论》 《墨经新编——造神》 当看到“造神”二字时,饶是仆人也差点没有忍住。 “博士...散兵...你们真是...”仆人那斜红叉的瞳孔有些震动,但在闭目将一杯茶水喝下后,便重新调整回了状态。 “怎么了。”察觉到仆人的不对劲时,姬九元便停止了与芙宁娜的聊天。 芙宁娜也看向了仆人,而仆人看了眼姬九元,便开口安慰道:“没事,只是昨夜睡眠质量不佳而已。” “我们说到哪里了?”仆人放下还冒着热气的茶杯,开口问了一下两人。 “不烫吗?”姬九元看着热气尚未散去的茶杯,开口关心道。 “没事,茶水趁热喝最好,不是吗?”仆人微笑地说道。 “那个...”芙宁娜看着仆人,忍住内心地恐惧后朝仆人叫了一声。 “何事?芙宁娜小姐?”仆人嘴巴微动,好像真的被烫到了。 “魏氏孤儿,还好吗?”她似是有些自责地低头问道。 “这里没有魏氏的孤儿,壁炉之家的男孩以雪奈茨维奇为姓,女孩以雪奈茨芙娜为姓。至于氏,得等他们以后有功获女皇封地赏赐,或是身居要职才会有。”仆人看似是在向芙宁娜科普姓氏的来源以及用法和区分,实则是轻描淡写地表示自己对水神以及沫芒宫的不信任。 也带着一丝不屑和鄙视。 在镇压卿族方面,各国都有各自的方法,殊途同归,都是自己镇压,而如今沫芒宫却与愚人众这样的外人合作,不单单是仆人看不起这种行为,恐怕至冬的大部分执行官以及四卿也会不屑。 “姬老师...”芙宁娜好像带着一些哭腔,对着姬九元说道。 “我算是一个合格的‘王’吗?”芙宁娜好像哭了,一滴泪水打在地板上。 仆人看着芙宁娜,对她的问题,她早已有答案以及独属于她的道路。 “王吗?”姬九元自然是记得各国神明都有着王爵的。 但显然,芙宁娜并不是在说她的爵位。 姬九元转头看向了仆人。 仆人感受到了姬九元的目光,也转头与之对上。 “这个问题...我恐怕也无法回答...”姬九元虽然受封分国令得晋侯之位不久,但是毕竟没有上任,也没有班底,且无论从哪里来看,姬九元也只是对王有一点了解而并非亲身做过,因此无法给予芙宁娜一个合格的答案。 “你的老师,不是个合格的王。”仆人起身,走到芙宁娜身边,一边抚摸着她的头,一边说道。 “他不是王侯,即使是,他也是做不好的。”仆人的话并没有让姬九元恼火,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那...那该怎么做...”芙宁娜哭了出来,将脑袋埋在膝盖上。 “好了,先不要哭了,王可不会哭哦。”仆人用起了在壁炉之家哄小孩的方法。 但是芙宁娜已经水元素充盈了,过了很久,才停止哭泣。 姬九元已经走到了窗边,背对二人,直面阳光,刚好遮住。 “你看...”仆人坐到了芙宁娜旁边,像是抱着孩童一样,将芙宁娜抱起,但发觉好像芙宁娜不算孩童大小,便温柔地将芙宁娜搂住,像是母亲与少女一样。 “这是‘王’字,三横一竖,我老师常说,‘王’字是个象形字,它是上古时候首领们手中拿着的斧钺的模样的转化。但是老师也曾经教我:王,三横一竖,中通天地人三者为王,是故王者,协同各方,居正中,御群臣,晓大事。”仆人耐心地用纤细的手指点着茶水在桌子上写着。 “王字也像是一座祭坛,直达天上,又连接地下,这也是王,王在天地之间,而诏令天下。”仆人继续说着。 “王,也像是一个人,孤独的坐着,而后生命老去,座下的尸骨就堆积成了‘王’的形象。”仆人脑海中涌上了些许回忆,不禁这样讲述道。 芙宁娜也在认真地听着,但脸上的泪痕无疑在诉说着她仍未离去的 仍未解开的心结。 “王是孤独的,王只有一种写法。”阿蕾奇诺结束了讲解,这就是她对王的理解。 “芙宁娜...”一直在窗边站着的姬九元转过身来,阳光还是在窗边徘徊,却也让姬九元的身影增加了更多的阴暗和光彩。 “你的确,不是个,合格的,王。”姬九元一顿一顿地说道。 阿蕾奇诺皱起眉来看向姬九元,这个时候不要这么的... “我从一开始也没觉得你是个王,我也从没有想过把你培养成王,我更没有想过你以后怎么做王。”姬九元快速地说着,仆人眨了眨眼,便不再说话,紧紧地看着桌子上自己写过的“王”字。 “你们都错了,‘王’字,的确孤独...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天地之主,什么万事之裁,还有什么...什么孤寡之人。”姬九元咬牙切齿地说道。 姬九元坐在了芙宁娜另一边的座位上,从花瓶中拿出了一支小花。 “王,有 一 二 三 却无四九之数,说一有二又有三,而后顷刻为十,王有 干 ,干者,盾也,可盾却一直压着 防备着底下的那一条横。王的确是孤独的,因为王,一下为土,一人独夫,压天下之本,取之为利,用之为宝,是故孤独!而后又阻断上升,规定下降,再顾左故右,王字看似通达,实则顽固。”姬九元并没有如仆人那般循循善诱和缓慢引导,而是简短而又快速地表达完自己的观点。 “我在教你,做‘圣’。”姬九元看着脸上仍有泪痕的芙宁娜,先是紧闭了眼,而后又以既是无奈又是期望,略带着一丝骄傲地看着她。 “姬九元,你...”仆人指名道姓地叫了一声姬九元。圣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土者,万物之本,五行之母。”姬九元本想从花瓶中再拿出一把泥土来,但发现好像这花瓶中无土,而是水,便将小花插了回去。 “一人压天下本,私欲摄众人母,故,孤独。”姬九元将那小花摆正了位置,而后继续说了起来。 “圣者,何写?”姬九元端过自己的茶杯,用较粗的手指在茶杯中蘸了蘸。 耳口土。 姬九元分别写下了三个字,而后又画了个箭头,示意三者合并,组成了春秋时期的圣字。 “愿意听取天下人的人是圣,愿意与天下人交谈的人是圣;愿意采纳天下人意见的人是圣,原意为天下人发声的人是圣;圣不会不堵住天下人上升空间,因为土始终在耳与口之间,而不似王那般被镇压;圣会协和万物统领万方却不自乐,因为耳与口笔画多数且向外,而不似王那般专制天下。” 姬九元一边写,一边指着写出来的圣字,给芙宁娜讲解着。 可芙宁娜脸上的泪痕仍未消散。 但她这时才发现,姬九元脸上,好像也有着两道泪痕。 但那不像是芙宁娜那般哭法后的样子。 也不是阳光晒得,也不是起床起的。 “姬老师,你脸上有泪痕。”芙宁娜提醒道。 姬九元听后,会心一笑,看着泪痕仍未消散的芙宁娜,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他又蘸了蘸茶水,在桌子上,写了圣字的另一个写法。 圣。 “坐好。”姬九元忽然假装严肃地对芙宁娜说。 而后者发现自己好像被仆人搂住时,也是立刻示意,而后坐好。 仆人看了看芙宁娜,又看了看姬九元。 “这是圣字的另一种写法...”姬九元说道。 “可惜没有人理解这种写法的‘圣’,我也只是浅浅地明白一点。”姬九元接着,进行拆字。 又 土 “又,来于上古文字的‘右’。”姬九元在桌子上画了个像是右手的图案。 “如今用以表达重复。”姬九元又解释道。 “圣令天下周而复始,运转不停,自身失去了自己,心中只想着天下以及天下之上的规则。”姬九元像是画画一般,将圣字拆开解释。 “可是,圣字像不像天上那难以消散的云彩,遮住了广袤大地的众灵万邦?”姬九元接着将又给拉伸,好似又真的像是一片云。 “不过,圣字,也像是一尊长胡子的脸,看着整个天下。”姬九元将又字竖向拉长,好像真的是一个长胡子老头。 “圣字虽有不同...可是他们都或多或少地给与了下面的土的上升空间,以及扩散空间。” “可圣字,始终没有属于自己的——‘一’。”阿蕾奇诺从门外的林尼那里再端来了一盘茶水,走了进来。 她虽然出去了,但其实一直在听。 坐下后,便将那些字抹干净。 “二位,授课结束,该喝茶了。”仆人强行打断了姬九元与芙宁娜那似是授课一般的谈话。 “好吧。”姬九元也不恼,便低头拿了一杯茶水。 他也不忘拿起一块温润的湿手帕,帮芙宁娜擦了擦脸,也许是忘记了,自己脸上好像也有泪痕,不过,不碍事。 不一会,少女的脸便干净了。 “我的错...”姬九元看着眼前美丽的芙宁娜,内心想道。 “你终究是个人类...” 姬九元拿起一杯很烫的茶水,不顾温度,便朝口里送去。 “姬子...” “怎么了...?” “这,就是圣吗。” 姬九元脸上的两行清泪流淌。 滚烫的液体,不知是茶水还是泪水,交叉滴落在地板上。 圣 “也许吧。” 第45章 花旦跟着老生走 we don''t know what is wrong tonight 不知下一时刻,将何去何从 everybody''s got no ce to hide 世人皆背来时,已无处可逃 no one''s left and there''s no one to go on 天下万籁俱静,何归根复命 all i know is my life is gone 旧人知命将至,今为天下先 ——《call your name》(嬴止陵\/姬九元个人理解翻译) “对了,姬老师...”芙宁娜帮姬九元擦去泪痕后,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玻璃瓶,里面装满了好像是药丸一样的东西。 “那维莱特说让我把这个给你,对身体好,每次身体有不适的时候就可以吃,平时也可以当保健品吃。”芙宁娜介绍了一下这瓶药,并敲了敲旁边的铃,示意警卫将更多的药搬进来。 姬九元看到后,没有将它收在口袋里,反而出乎寻常地大手一挥,而后那瓶药便消失不见了。 “咦?”姬九元本人率先察觉到了身上的异常。 “这是神之眼吗?”他从胸口处拉出了一块似是眼睛的器官。 “冰元素神之眼?”仆人看到那块神之眼的颜色后,便看向了自己的邪眼。 “姬老师,恭喜你...”芙宁娜看着那块神之眼,祝贺道。 “谢谢。”姬九元微笑地答谢了一句。 “时候不早了...改日,我再上门祝贺吧。”芙宁娜站起身来,对着二人说道。 “...也好,我出去送送你吧。”姬九元同样站起身来,并向仆人递去了一个眼神。 仆人并没有回应,而是看起了她自己的火系神之眼,还是坐在椅子上,转头目送芙宁娜离开。 “客卿一个人去送就好,你们不必跟着。”仆人对林尼等人命令道。 这次姬九元的眼神并非是为了得到仆人许可,只是单纯告知,令后者心安而已。 见其没有回应,姬九元先一步走出房门,而后推开大门,在前面给芙宁娜开道。 “可我只是个人类啊...姬子...”芙宁娜看着前面向她招手示意的姬九元,心中想道,但还是义无反顾地跟了上去。 “君上。”姬九元忽然改口。 “怎么了?”芙宁娜听到姬九元忽然改了称呼,便转头疑惑地询问。 “这份计划书,还请替臣转交给最高审判官。”姬九元将一份装着卷轴的圆筒递给了芙宁娜。 “我可以看看吗?”见姬九元忽然如此严肃,芙宁娜便好奇起了卷轴的内容。 “可以。”姬九元是她的老师,也是她的臣子,虽然不知道以后芙卡洛斯会不会主政,但是现在来看,还是让芙宁娜多接触一些国政吧。不是姬九元不相信水龙,姬九元相信水龙对枫丹的负责,可是在他看来,那维莱特眼里,对于枫丹这个虚拟的含义或许比芙宁娜和枫丹人民的地位更需要负责。 “重建枫丹三军...为...”芙宁娜看到计划书上的枫丹三军时,还是看得懂的。 老师莫非是想要削弱逐影庭的权力。芙宁娜虽然不常办公,但是枫丹部分信息还是知道的。 天子六军 《周礼·夏官·序官》:“凡制军,万有二千五百人为军。王六军,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 提瓦特与春秋战国相比,国家与国家间的战争几乎没有,因此关于军制方面的管理,是较为模糊的,完全采用周礼,采用了,然而却又没有进行合理的监察。 天理也不知为何,迟迟不建立六军,倒是昔日坎瑞亚古国逾越礼制,建立了六军。 (天理:我需要六军?) 而这也间接地令手底下的七执政们也几乎不以三军之制为军制。 但是曾经,大概三十年前,枫丹作为天理亲昵之国,三军还是有的。 三军的平时: 管辖 建立 调配 指挥等事务都在于逐影庭,若有战事,最高指挥权等诸多最高权力将以水神为出。当然,姬九元此时想要改变三军,并非是为了针对芙宁娜。 但现在的枫丹三军已经跟警察和警卫差不多了,尤其是还多了很多发条机关。 这就导致了,除了平民定时服役,还有大量卿族可以不经过选拔,直接安排自家卿族成员以及各个下位卿族进入三军,并且大量的有着“效忠于卿族”指令的发条机关也充斥着三军之中,客观上来看,枫丹的三军的战斗力是极强的...不过枫丹的这支所谓的三军已经成为了逐影庭里众多卿族的私军了,真正的逐影庭成员有,但是不多。后面面对这种情况,那维莱特便以“枫丹为天理亲昵之国,应效圣王之制”直接将逐影庭的三军解散而明面上保留三军制,实则军队改为了食邑制。这是一项很巧妙但又有些风险却实则较为完美的解决方案。 食邑制(食封制),就是更低一级的分封,它是分封制度的末尾。亦称“食邑制”。自西周到战国时期,君主封赐给宗室外戚和功臣封邑土地的制度。受封者称封君(也有卿以及子),在封邑内按规定户数征收租税(设立大夫,这也是前文为何对各卿族家主称为某大夫的原因,如果这个大夫在中央有官职的话,也会被封为某卿,例如前文的至冬四卿,这也是为什么至冬四卿独立于愚人众之外的原因——他们是有封地的,算是明面上比愚人众执行官地位更高的贵族),享受这种特权者谓之“食封”(特权为食封,土地为食邑)。卿、大夫在封邑内享有统治权利并对诸侯承担义务,并可世袭。 这种改变,最直观的是沫芒宫的财政支出以及行政压力获得了极大的降低——枫丹三军名存实亡,名义上枫达没有逾越礼制,天理绝对不会怪罪。而更深层的是,卿族们的重心不再是三军以及中央沫芒宫的官位,对于芙宁娜的威胁也极大降低了。各地增加各个食邑,由卿族名义上管理,也大大降低了沫芒宫对于地方的支出,这也给了枫丹廷有了更大的精力整合自身,沉淀累积——累积了三十年,直到今天,可以看到的就是,以那维莱特为首的沫芒宫在枫丹廷几乎说一不二。 但为什么说有风险呢?这种分封制的弊端可以说很明显——沫芒宫对于各地信息不明且难以反应。皇氏叛乱就是个例子,枫丹廷对于各地的管理力度太低,且各个卿族在封地权力过高,导致沫芒宫难以窥探卿族们的所为。大的有皇氏叛乱,小的有田氏贩卖人口和赵氏圈养魔物以及魏氏向愚人众贩卖铠甲。魏氏的灭亡其实也或多或少与这种弊端有关系,但是反而是那维莱特利用了这种弊端——假装信息不明,借机会将魏氏完全灭亡,事后装作受奸人蒙蔽就是,最关键的是完全不必担心被泼脏水(那维莱特:感谢博士 散兵送的灭族大礼包)。 但为什么说又较为完美呢? 那维莱特:嬴止陵阁下说的很好,但我要开转了。 不管是游戏中的操作,还是背景故事的实力(本书中所有角色实力皆有所削弱),那维莱特都有自信第一时间解决变故。 其他国家:我们基本没有三军。 钟离:千岩军就是挖矿的。 温迪:西风骑士团是市民自发组建的义军啊。 教令院:我们有,但是... “暂不废逐影廷领兵之权,沫芒宫为主的上层架构不变(完全不变)。”芙宁娜继续往下看去。 “置 三军 ,改 六卿,三军分 中 下 上 三军,每军设将、佐各一名。”是的,姬九元的计划书所写的正是春秋时期晋国的将佐制。 晋文公于被庐之地阅兵,作被庐之法,始建三军六卿。三军分中,下,上三军,每军设将、佐各一名。中军将为正卿,掌管军政大事,中军佐为亚卿。按照尊卑顺序依次为:中军将、中军佐、上军将、上军佐、下军将、下军佐。 姬九元的计划书写的将佐制与晋文公的改法大差不差。 “然所用六卿非此时枫丹之六卿,而为枫丹廷之六卿。”芙宁娜看到这里时,开始有些看不懂了。 那六卿是哪六卿? 坏了,要长脑子了。 见芙宁娜皱起了眉头,姬九元便猜到了可能她有些看不懂了。 而后他便走到芙宁娜旁边,拿出自己的太卜凭证对着周围的警卫说:“你们先下去吧,我是枫丹太卜,有要事和君上相谈。” 屏退警卫后,姬九元示意芙宁娜别处说话,二人便在离被警卫看守的车马的远处长椅上坐了下来。 这里人少,可以说了。 而芙宁娜也看完了最后一句。那是一小段文字,如同注释一样地排在纸的最下方。 “君须为正卿即中军将,若有变,可为中军将佐领一军,然勿忘水神之托。” “托”字前面是一个被划了叉的“恩”字。 “姬子,事将何为?”芙宁娜也是郑重地问了一句。 “六卿,指的不是枫丹现有的那六家卿族(田 李 申 晏 赵 以及刚刚灭亡的魏),或者说,这里的卿,说的就不是那些卿族,而是在沫芒宫中有着较多功劳的平民官员。”姬九元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啊。 “原来如此,您是为了这样吗?”芙宁娜好像懂了一点。 “是的,这项制度并非在于三军六将佐,而在于枫丹廷出身的沫芒宫官员们,如果是曾经,直接将他们设立为卿,令他们成为新卿族来制约旧有的卿族是完全不可行的,不说身份地位,就说经济实力,他们也会迅速倒向旧的卿族们。”姬九元的话让芙宁娜想起了那维莱特和申不害,但是申不害的确是一直在有好好地整顿卿族,不过也避免不了申氏全族压力而倒向卿族。 “而如果采用将佐制,借三军之名,为新的六卿们夺来一层有实权的外衣,而后以三军之实,为枫丹廷重建威名。不过需要注意的是,这六卿必须是非卿族之人...”姬九元又叮嘱道。 他相信那维莱特看到这份计划书时,不需要他姬九元解释,那维莱特也会明白的。此时他如此唠叨,只是为了让芙宁娜增加些经验,提高下处理国事和考虑问题的头脑。 “但是如将佐制一般,正卿中军将,必须委托以可信任的有能力之人,所以我在那注释方面,写明了——正卿几乎必须由那维莱特担任。”姬九元结束了他那唠叨的讲解。 不过还有一件事。 可为中军将佐领一军,然勿忘水神之托。芙宁娜看向了这句话,但是姬九元回避了一下。 “姬子,虽然那维莱特他与你理念不合,但他也的确在为枫丹做事。”芙宁娜坐在长椅上,目视前方,用劝解的口吻说道,但是眼睛却始终没有看姬九元。 姬九元最后的注释,看似是在提醒那维莱特并给予建议,实则也是一种提醒和试探,进而也算是一种威胁。 自领一军,那维莱特的忠臣帽子就这么简单地被姬九元给戴了上去,而后又是提醒。 看似是说水神,实际上是在说子夏。 “别辜负你老师期待,也别忘了,现在不是龙的时代了,不要对不起提携你的芙卡洛斯。”姬九元对于那维莱特与那维莱特对他相似,惺惺相惜却又互相排斥。 不单单是理念,还有见识,姬九元作为春秋以及现代来人,篡位以及叛乱是明明白白地在学过的各个书上写着的:尤其是姬九元的春秋母国晋国的百年故事。其次就是职务,还有感情。 芙宁娜 是他的学生啊 他得对得起那声姬子 第46章 背丘勿逆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孟子 告子章句下》 “喂,无恤,跑慢点!”姬九元紧紧地跟在奔跑的魏无恤的身后。 “宗叔...姬先生,姬九元!你越跑,家主他越是以为你在陪他玩!”狐射姑则是紧紧地跟在姬九元身后。 三人此时正在海露港。 五天前告别芙宁娜后,几乎是同时,便接到了来自沫芒宫的命令。 “太卜姬九元有功于枫丹,察其能,故改任太傅。”来使者简短地说完了沫芒宫的调令。 “明升暗贬。”待使者走后,仆人对着姬九元说出了他的内心所想。 “接下来,我估计要离开枫丹一段时间了。”姬九元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地收起了受命书。 “看样子那位枫丹审判官要有所动作了,就是不知我的计划书到了之后他会怎么做。”姬九元喃喃自语道。 “宗叔...不要太过低落,您忘了您先祖晋文公的故事了吗?“狐射姑开口劝道,由于魏氏灭亡,现在他被姬九元收作门客,在阿蕾奇诺的允许下暂住布法蒂公馆。 “也对。总比文公早年境遇强。”姬九元忽然想起了自己那位一生传奇但前半生倒霉的祖宗。 “对了,没必要叫我宗叔,如今异界,依照异界之俗,称我名即可。” “嗯...好吧,宗...姬...九元?”狐射姑开始强迫自己的嘴作出改变。 “嗯,是这样的,不要觉得直呼人名是骂人,这可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手段,你说是吧?小蕾子,去给客卿倒杯...”姬九元水字还没开口,仆人便从一旁拿来一个泡泡橘塞到他口中。 “是挺增进感情的...”狐射姑尴尬地看着眼前的二人,内心想道。 “带上无恤吧,我近日也有些事情,而且无恤学东西很快,许多技巧性和知识性的东西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他的了,你二人带着他刚好为他增加些阅历和智慧。”仆人假装下达命令一样,对姬九元和狐射姑说道。 “是,院长大人!”两人答的很痛快。 于是便有了海露港的一幕。 太傅可不是春秋战国以后的荣誉性官职,采用春秋战国官制的提瓦特的太傅与先秦太傅所要履行的职责大差不差。 太傅在先秦时期有着类似于外交官的职责,主管外交。 补充——太保有着类似于监察的职责(类似于御史,例如商朝伊尹以及周朝召公姬奭),太师有着类似于高级司令(这个好像有歧义,可能是最高级总司令,但无不在说,太师这个官职是有着军事职责的。师:军制2500人,太师的军事性职责不言而喻。其次就是各类案例:商朝太公闻仲,不过闻仲为封神演义小说人物,但是侧面说明了太师的职责——闻仲在封神演义里可是领兵的,相当于商朝武侯,历史上的周朝的太师姜尚和太师吉甫) 回到海露港这一幕,姬九元正是受命前往璃月参与由岩神摩拉克斯召开的提瓦特诸侯会盟。 “二位大人,先休息一下吧,我们来追。”开口的是一个面容坚毅的年轻人。 出使他国,使节一定会带很多随从的,开口的年轻人来自赵氏,说来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他叫赵武。在见到他时,姬九元忍不住问了一下他如何看待魏氏灭亡的事。 赵武表示:我能怎么看,我一个赵氏分支子弟进沫芒宫任职开摆,我能知道些啥。 确定了,不是真孤儿。姬九元可以肯定,或许接下来的异人的确如天理诏书所言,不会再忽然降临了。 “那便多谢众位兄弟了!”姬九元答谢了一句,随后便寻了处长椅,坐了下来。 “以后记住,那根箫用力握断后,我会感应到。”这是仆人在他临走时交代他的。 姬九元看着面前拿出的箫,轻笑了一声。 “你送的东西。” “我怎么舍得随意毁坏呢?” 魏无恤还在前面跑着,但是见狐射姑和姬九元忽然停了下来,便不再奔跑。 “喂,那小子,过来!”赵武从狐射姑身边跑过,对着魏无恤高喊了一声。 狐射姑无奈的用右手把住了眼睛。 “得,又得重新追。”姬九元倒是在一旁闲起来了,看着一群大人追着一个少年。 “对了,随行的名单在哪,给我看看。”姬九元忽然对旁边的侍卫说道。 而后侍卫便恭敬地将名单递给了姬九元。 “此次出行尽量不要铺张以及过于显眼。秘密外交。”这是临行时,那维莱特便衣来送时,对姬九元的叮嘱。 “我知姬子心之广,然不当时。” “君为贤者,此非我爱贤者之为,实是天下不可为...见谅。”那维莱特平静地说着,但是话里话外都是歉意。 “...青山自知谁人润土...”姬九元看着远方已经成为虚影的芒索斯山,感叹了一句。 “公者千古。为人谋一世者万世。”这是姬九元最后的话,而后便作为枫丹太傅率领使团向海露港进发。 “从海露港,入须弥沙漠,而后暂居须弥城,最后便绕道层岩巨渊,经珉林而后乘船进望舒客栈,最终直入璃月。”起初姬九元看到这份行程时不禁有些骂娘——谁特么设计的这么奇葩的路线,直接柔灯港到沉玉谷然后进璃月不就得了。 “岩神的建议,水神和审判官的批准。”当时的使团向导指着那个“不要铺张以及过于显眼”以及“秘密外交”的纸条如是说。 那就不奇怪了,那就不奇怪了... 您的好友姬九元撤回了一碗米饭。 是我钟哥的美妙计策啊... “随行人员——太傅姬九元以及其门客狐射姑和亲族魏无恤为主要人员。侍卫长:赵武 原克 介子推...” “原克是谁?” “正是在下。” “那这个介子推是谁,有没有他的入职简历之类的东西?” 随后,原克将一份简历递给了姬九元。 “把他叫过来。”原克听令,将正在周围警视的介子推叫了过来。 “君还记得那块肉吗?”姬九元侧面问了介子推一声。 “肉...什么肉啊...”介子推顿时满头大汗。 太傅怎么知道我上个月把赵武工资里的那份肉领走了的? 也许这真的不是春秋的那个介子推,但提瓦特的介子推也与那个春秋的孝子忠臣一样。 虽然很对不起赵武,但是身为庶族,母亲因病在床,需要兽肉补充营养... 介子推满头大汗,一脸严肃地盯着姬九元。 “不会真抽中了吧?”姬九元内心想道。 此刻这位枫丹太傅的内心好像有个画面—— 一颗金色的星星正在从高天落下。 “太傅,我对不起赵武,但这...这的确事出有因...”介子推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解释了起来。 解释完毕。 “蒙德城的迪卢克,应约而来...” 嗯,必卢之家 。 “好了,好了,一块肉而已嘛...”接下来,姬九元也是大气一挥,当众便表示收介子推为门客。 即使不是五星,但是也算是四星了,自带忠臣孝子特性的人谁不喜欢? “此处是感谢处,正是介子推给我们带来了三天清明假期” “那,原克你呢?”姬九元转头又看向了在一旁静静吃瓜的原克。 坏了,冲我来了。 我应该没多领工资吧,虽然我家也是庶族,但是父母尚且安康,无灾无病,也算勉强度日,也从未有鸡鸣狗盗的事啊。 “休息的时候,就该休息,不该干的事,不要干。”姬九元继续旁敲侧击着。 原克也是有脑子的,听到姬九元说完后,浑身一震。 “在下不该越俎代庖,替上官解决事情!”原克直接跪了下来。 太傅莫非在暗示我,不要像之前那样帮不作为的上司做事了?结合枫丹最近的风波来看,莫非太傅在教我——做官要和光同尘?算了,先认错吧。 “不是...”姬九元看着跪下的原克,嘴角一颤,两个字从嘴中吐出,但还好把“哥们”二字给憋了回去。 “在下不该越俎代庖...扰了太傅和沫芒宫各位大人的安排。”原克的话也让姬九元的紫色星星变成了一把四星武器。 原克:即先克,其祖父的军事理论军事思想较多,算是兵家奠基人之一,是的,先克祖父就是蓝星龙国历史上的首位元帅——先轸。 而原克,也就是先克,姬九元也不知他究竟是不是先轸孙子,或者也是像赵武和介子推那样。 “好了好了,以后注意,该休息的时候休息。”姬九元再次劝道,随后也是许诺收其为门客。 先克),晋国名将先且居之子,先轸之孙,从出仕到遇刺身亡时间很短,但其所显露出的才能无愧于父、祖(即先轸)。先克的事迹比较冷门,且比较复杂,但总体上来看,就是一个极其有才能和头脑的年轻人进入职场,展现了自己的能力后却没有收敛。最终既是因为自己的年轻有为,他成为了晋国的卿族中的一颗明星,但是也因为太过于年轻,就连先氏内部也对他的资历有所反对,而又因为他展现能力时过于霸道和绝对,处理政务时的直率和不和光同尘,而被族人 先都 派人在晋国阅兵大典上刺杀,伤重身亡。 所以,姬九元旁敲侧击时,便在提醒他要和光同尘,这还是他第一次用和光同尘劝一个人。 “不是先克就不是先克吧,介子推...算了,我毕竟也不是晋文公。”姬九元想了想,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天大的好事怎么可能会降临到自己头上。再说晋文公的人生虽然精彩,可姬九元自认为是吃不了那个苦的。 “现在可不是春秋啊...老天爷...啊,不,天理。”姬九元内心想道。 “出去后,叫我九元公子即可。”姬九元向在场之人吩咐道。 二人庶族出身,没有什么异议。 待狐射姑 魏无恤 赵武回来后,姬九元同样吩咐三人如此称呼。 “这是否...算了...”狐射姑刚要提醒姬九元,但是想道这里又不是大周,没必要顾虑太多。 “下次不准冲那么前面了,无恤。”姬九元摸了摸发完癫的魏无恤,温和地说道。 “前面人那么多,万一有坏蛋怎么办,我这不是帮姐夫开路嘛。”魏无恤撅起了嘴,少年的脸上露出了婴儿的幼稚表情。 “有老师和九元姐夫呢,你怕啥。”狐射姑也跟着安慰道。 姬九元又听到了姐夫二字,顿时又颤了一下,摸魏无恤的头的手也缓缓地收了回来。 “太傅,我们走吧,升降梯来了,船也备好了。”介子推在一旁提醒道。 “好,先让使团都下去,我们六个坐后面的船。”姬九元吩咐道。 升降梯很快将使团众人一批一批地送了下去。 最后,到了姬九元六人时... “走吧,五位...”姬九元回头看了看五人,而后率先踏入微弱灯光的升降梯。 伴随着齿轮的运动声,升降梯开始运行,缓缓地下降。 升降梯内, 介子推鼓起了勇气向赵武道歉,赵武先是错愕,后是理解 原克正姿站着,眼神时刻盯着姬九元 狐射姑紧紧地握着魏无恤的手,而魏无恤站在姬九元身前,好奇地打量着升降梯内部 姬九元面无表情,两只手放在魏无恤肩上,静静地听着升降梯运行的声音。 到终点了,众人先出门,形成无形的警戒线。 而后姬九元踏出了电梯门。 “砰。”姬九元不小心碰了一下腰间的箫。 “...可别碰坏了。”他心疼地摸了摸阿蕾奇诺赠他的箫。 “放心好了,我就是我,这里不是春秋,我也不是重耳。”他像是承诺一般,抚摸了一下那回声仍在发出悲鸣的箫。 重耳至秦,缪公以宗女五人妻重耳,故子圉妻与往。——《史记 晋世家》 第47章 君子以裒多益寡 慎徽五典,五典克从纳于百揆,百揆时叙。宾于四门,四门穆穆。纳于大麓,烈风雷雨弗迷。——《尚书 舜典》 “老狐,你这是把我们带哪来了?不是说你很清楚在大漠里辨别方向吗?” 黄沙显示出须弥大沙漠的高温,在不断晃动空气中,是满头大汗的使团。 刚刚发问的正是赵武,被问的对象正是狐射姑。 “放心吧,出去还是很好出去的。”狐射姑在一张图上标标画画,而后又朝赵武喊了一嗓子。 船是在须弥沙漠下的,下船的时候,狐射姑便自告奋勇地表示作为队伍向导。 而姬九元倒是相信他的——狐射姑上一世就是跑到了大漠联合蛮族(赤狄)对晋国发动叛乱。 得亏现场的低配更新版五贤士除了狐射姑都是不知道这段故事的,不然团队铁定得先吵上一会。 “也好,看样子他真的融入进来了。”姬九元看着此刻就差和赵武打起来的狐射姑,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来带路吧。”姬九元将二人用力拨开,然后向他们各自看了一眼说道。 “这...”赵武在姬九元将他们拨开后,退了两步,虽然仍然保持礼仪,但还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姬九元。而狐射姑同样如此,倒不是不相信姬九元是否会辨识方向,而是怕姬九元将一知半解的辨识办法就拿来用,这样有可能打乱已经规划好的路线,并且还要注意的是——他们这可是一个使团,除了他们六人还有一批随行人员呢。 “真是不明白,最高审判官为何如此谨慎,与璃月外交而已,闹得这么隐秘。”介子推一脚踹开一块风滚草。 “不过还好...”原克走上前来。 “须弥大沙漠也不算太缺吃的。”原克捡起刚刚被介子推踢走的风滚草,拍了拍,从里面倒出来一颗枣椰。 “话说你们是不爱吃这种果子吗?很甜啊...”原克用一只手抱起枣椰,再用另一只手从枣椰上摘了一颗果实递给面前的介子推,但是他却又迅速地收回了,倒不是他在捉弄介子推,而是... 他手收回后并没有似捉弄人那般把东西藏起来,不,应该说,那颗枣椰直接掉在了地上,就连他本来抱着的枣椰也一下掉在了金灿灿的沙子上。 介子推本来以为原克在挑逗自己,但看到之后他的样子便立刻不淡定了。 此刻的原克一只手捂嘴,一只手摸着下巴,五官拧到了一块,眼睛鼻涕从该流的地方流了出来。 介子推见状,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说话。 “快,快!”他看着原克,而后跳起来,接着又是环顾四周。 “来人!”他可算喊对了一句。 周围的侍从立刻上前,而姬九元等人也即时到来。 “他这是中毒了吧?”介子推脸上不急,但看到随行医师为原克诊断后,却是第一个开口的人。 其实姬九元早就看出来了,但毕竟在大沙漠里,还是听医生的吧。 “请问那块枣椰呢?”医师皱着眉,一边诊断,一边向介子推问道。 “哦,哦哦哦,在这!”介子推连忙去找那块掉落的枣椰。 左扒拉右扒拉,介子推终于翻出来了那颗枣椰。 他满头大汗地举起枣椰后,便跑了回来,路上还因为沙地而差点绊倒,到了医师面前时就没有力气了,湿透的衣服和不断冒出的汗水让他不顾形象地就地而坐。 “哇...”医生在拿过枣椰尝完后,也是紧闭双眼,头转到一旁,一边回味,一边感叹。 “怎么了大夫?是有毒吗?”狐射姑凑近来向医师询问。 “...”医师不说话,只是帮狐射姑掰了一块枣椰,然后递过来,示意他尝尝。 “嗯...嗯?嗯~嗯,哦恶~呸,噗,tui !\"就连狐射姑这种叛乱后在大漠里荒野求生过的都忍不住了。 “这须弥的东西怎么这么奇葩?”赵武在狐射姑的半强半请下也是尝了一口,顿时便吐出,而后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沙漠和被自己啃掉的半块枣椰,大骂道。 姬九元在一旁看着几人的丑样,内心感叹:可惜没带留影机。 “这枣椰是好东西啊...”医师看到他们这样,不禁开口提醒道。 刚刚还在呲牙咧嘴的赵武听后立刻反应了过来。 “好东西啊,先生,这东西,叫枣椰,是吗?”赵武看向医师的眼神都变了,立刻行礼发问。 “你们也看到了,此物极甜...而且据我所知,没有危害,如果硬要说危害的话就是糖分过高。”医师介绍道。 “敢问先生名讳?来日必上门答谢。”姬九元从旁边站出行礼说道。 “在下只是一介教令院学生,名为索赫尔,所修的多是杂学,登门道谢就不必了吧,一介庶民,履行职务罢了。”这个中年人被姬姬九元的动作吓了一下,随后解释道。 “好像是阿如村的一个npc?”姬九元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貌似好像有这么个人。 “此次行程途经须弥,使团疾病管理方面还是要仰仗先生的。”虽然索赫尔一直在推辞,可是姬九元还是行了个礼。 “医师,医师,介侍卫长中暑了!”一名侍卫慌忙地朝姬九元这边喊道。 姬九元向介子推那里看去,见其倒在沙地上,立刻下令将人搬到阴凉的地方。 索赫尔连忙跟上帮忙,而狐射姑也命人将还在昏迷的原克放到随行担架上。 赵武见事已至此,便命令使团所有人跟上太傅。 在姬九元的行动以及赵武的命令下,整个使团找了一处阴凉地歇息。 “我来吧,太傅。”在从狐射姑口中得知姬九元的身份后,索赫尔便改口道。 “在下年少时曾经与名医 医缓学习过一段时间医术。”索赫尔的话让姬九元放下了心。 说医缓(名缓,姓氏不知,因其为名医而被称为医缓)可能大家都会疑惑此人是谁,这么介绍吧——病入膏肓一词就是说的医缓的医术可以看出求医的晋景公的疾病程度已经无法根治,后世形容疾病极其严重时候就用的是医缓的判断,即病入膏肓。 索赫尔熟练地将介子推的衣服脱下,露出其可以看出肋骨的瘦弱身体。 他一只手用手指拑扭,而后另一只手用刮痧板蘸了些他随身带的瓶子中的液体,好像是香油。 而后握着介子推手指的手继续动作,另一只手拿着蘸着少许香油的刮痧板在介子推的胸腹任脉经、颈项脊背两侧、胁肋、及肘窝、腋窝、腘窝等处,从上到下由内到外地刮着介子推的皮肤。 周围人逐渐多了起来,见人多了起来,索赫尔也没有紧张,反而一边喘着气一边讲解。 “我这种方法是跟老师学来的,大家这几天要行走沙漠如果出现介先生这种情况的话及时汇报。”索赫尔见板上香油有些少了,看了眼燥热的太阳,便再次倒了点香油,继续刮痧。 “这种病状俗称中暑,大家也不要太害怕,介先生这种情况属于较为严重的了,普通的中暑,会出现头痛、头晕、口渴、面色潮红和神志不清等情况,解决方法很简单:有力气的,赶紧转移到通风阴凉处,没有力气就立刻喊人报告,转移后把衣服...多余的衣服脱掉散热。有凉水就用凉水喷洒降温,没有的话就用湿毛巾擦拭全身,总之就是让身体凉快下来。接着就是自己或他人要时刻关注自己的体温直到体温回到正常温度。”随着索赫尔讲解结束,介子推也是有了些意识。索赫尔在确认无误后便拿了块枕头放在地上,轻轻地将介子推的脑袋扶到上面。 这是令姬九元没想到地,倒不是姬九元不希望介子推醒过来,而是因为这种急性中暑应该都挺严重的——可能会造成器官衰竭。 他都打算打开使团送给钟离的礼物找药了...却没想到索赫尔这么,,,牛逼。 妙手回春呐,索大夫! 看到姬九元以及众人那崇拜的目光后,索赫尔并没有骄傲,而是更加谦虚地说:“我应该算是医缓老师最笨的学生,如果是我的其他同门,他们可能不需要诊断就能明白病情而后出手,如果是我的老师,他可能早就为我们准备好了中暑的药物了。” “虽然我不算太擅长医术,但是我一直都随身带着一些医书,哦,对了,这是医缓老师和同门师兄弟们编写的手册,里面有各种小病的简易治疗方法,不如就先发给大家吧。”索赫尔从背包中拿出了大量的手册一样的小本子。 呐 这个就叫专业 姬九元一边看着手里的医术手册,一边内心感叹道。 “坏了!”狐射姑好像发现了什么,大声地呼喊了一声。 “无恤那孩子呢?!”狐射姑焦急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老狐,注意身体,别中暑了!”赵武上前一把压住狐射姑的肩,强行让其冷静。 “坏了!”姬九元比狐射姑的反应还大,但是还好自己克制住了,只是这声呼喊难以掩饰他内心的焦急。 狐射姑显然也被姬九元的呼喊给共鸣了,立刻走到姬九元身前说道:“九元公子,怎么办,原路去找吗?” 他显然是被焦急和慌乱冲昏了头脑,使团从下船到在沙漠中行走,已经过了三四个小时。 姬九元内心急躁,但是并未发作,心底里在想着如何解决。 “会去哪呢?”姬九元心里焦急地复刻着他们行走的每一个地方。 “嗯...呜...”一旁的原克悠悠醒来。 “呜啊,真甜啊!”原本他还想继续睡一会,但是谁料他自己咂巴了下嘴,嘴里残留的枣椰遭受挤压后流出了甜蜜一般的汁水,钻过牙齿流上舌头。 原克睁开眼,看着周围的人以及不同的环境,脸上写满了大大的问号。 “子推,你怎么了!?”原克看到了被扒开衣服的介子推,忍不住上前。 “别慌,他只是中暑了。”赵武见其有些激动,便出面解释道。 可是原克听后反而像是没听到一样,眼睛里莫名出现了几片泪水。 “子推啊!” “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 “究竟是谁!” “把我的好友!” “凌辱至死!” “不是,原克,没人把他...”比较老实的赵武挠着头对他说道。 “天啊!” “还是被魔物给...” “子推啊!” “哎呀,不是,是好几个人一起...”赵武的这句话还有“他搬到这个阴凉地,然后医师给他刮痧而已”。但是却又被原克打断。 “啊!” “小介子啊!” “还是轮...” 未来的介子推:听你们说我以前被好几个人给... “砰。”赵武忍无可忍,直接用拳头结束了原克的整活。 “他就是刮了个痧。”赵武总算解释了来龙去脉。 “好了,别耍宝了,无恤丢了。”赵武严肃地对原克叮嘱道。 “无恤丢了?没呀,之前那些风滚草就是他丢来的啊。”原克指着远处说道。 赵武顺着原克的手指看了过去。 沙丘上,正是平静地玩着风滚草的魏无恤。 “这小子挺能打的,就是些精英魔物都不是他的对手。”原克开始兴奋地说起魏无恤战斗时的身姿。 赵武没有细听,听了一会便打断了原克,而后向姬九元汇报去了。 “忙,忙点好啊。”原克见被赵武无情打断后便有些失落的坐在了介子推的旁边。 而此时,介子推也完全恢复了意识,略带睡意地醒来。 第48章 行有尚 闪着光坠落 又依依不舍 所以生命啊 它璀璨如歌 ——《我用什么把你留住》 晚上,姬九元推演了一遍又一遍。 “大概已经明白了。”姬九元自言自语道。 “害,我只是一个算卦的而已...”他又自言自语了一句。 “还不睡吗,公子。”狐射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了姬九元的帐篷。 “睡不着。”姬九元用两只手握住蓍草,将它们并到一起,而后整理了起来。 “话说你来干什么?”姬九元忽然发现狐射姑脸色有些不对劲。 “无恤那孩子可算睡下了,可我好像彻底睡不着了恶。”他无奈地说道。 “当然,主要还是,太傅...”狐射姑忽然改口称呼姬九元。 “嗯?”姬九元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黑色的瞳孔也聚焦在了狐射姑身上。 “您有没有觉得,周围好像有人在监视我们。”狐射姑眉头紧皱,摆出认真地眼神看向姬九元道。 姬九元听后浑身一颤。 令他颤抖的原因有很多。 迷失过须弥大沙漠的朋友们都知道... 他想起了第一世玩原神的时候的沙漠书以及好像是荼泥深渊那一块的任务。 这里应该不会有流血狗吧?姬九元内心吐槽道。 “我们是在这里登陆的。”姬九元摊开地图,所幸那维莱特给使团配备的地图倒是豪华点。 “原来是在这里...”姬九元看向了标了红叉的地方。 “估计是镀金旅团吧。”姬九元想了想,便给予了狐射姑答案。 “我明白了,那么这几天的警卫工作要加强了。”狐射姑点头后说了一句, “公子早些睡吧,这几日的警卫工作有我们。”狐射姑临走时关心了一句。 (作者:是什么原因导致八重神子名为神子?常规答案:她是神社巫女,算是神明的妻子,那么就是神子呗。) (作者答案:因为狐射姑。八重神子曾言其神明如同像是乡下来的土妹子。土妹子即村姑,所以狐射姑。) “嗯,这就睡。”姬九元将整理好的蓍草收起后,便起身上床了。 第二天 狂风与黄沙相交织,为本就辽阔的沙漠添上了一丝无情的气息。 “搞不懂,你们须弥人天天就这么生活?”原克此时戴着头巾和面罩,对索赫尔打趣道。 “不是的,这里是沙漠地区,过了沙漠进入森林后,情况就好多了。”索赫尔回头解释道。 “以后没有大人的允许,不准到处瞎跑!”狐射姑装作愤怒地对魏无恤说道。 见魏无恤点了点头,狐射姑叹了口气,在他俩身后的车上,是魏无恤偷跑出去“采集”的禽肉兽肉。 “狐老师也不是否定你的做法,只是咱们作为枫丹使团,食物方面是肯定够的,你还在长身体,而且还年轻,打猎受伤伤坏根基,你姐姐肯定会心疼的。”姬九元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道。 “可食物存太久会坏的啊,沙漠里这么热。”魏无恤少有地开了一下口。 此言一出,狐射姑既震惊,又欣慰,而姬九元听后也是摸了摸魏无恤的头。 “你有心了,孩子,但是咱们使团队伍中也是有一定量的神之眼拥有者,储存方面自然不用担心,而保鲜方面,有我呢。”姬九元伸出右手指着左手上的冰系神之眼说道。 说着,他还从左手的冰系神之眼拿出了一份水乡肉冻。 “看,多新鲜。”姬九元递给了魏无恤,示意他尝尝。 魏无恤接过后便吃了起来,看起来,他好像很爱吃比较软的食物。 “太傅,那边好像有人。”今日是赵武负责使团警卫,当他发现...大概是东南方的风沙格外大时,便察觉到——莫非有匪患? “镀金旅团?”姬九元朝着赵武示意的方向看去。 那个方向的人影也在快速接近,这无疑让这个使团进入了警惕。 当看到的确是一群镀金旅团装束的人时,姬九元立刻下令全员进入战斗状态。 “各位...来自枫丹的朋友们好!”但是当那群镀金旅团行进到姬九元等人面前时却并没有发起攻击。 “你们?不打算抢点啥吗?”狐射姑狐疑地问了一句。 镀金旅团的名声可谓是七国闻名,毕竟雇佣兵行业哪国都有,而须弥的镀金旅团可谓是专家中的专家,就连狐射姑这种昔日一直在魏氏当家庭剑术教师的人都知道些许。 “哈哈,这您可就说笑了。”来人踏过风沙,身旁空气的压强使风沙流散。露出了其真实面孔。 面善,这不仅仅是姬九元个人对这队镀金旅团的第一印象,也是整个枫丹使团对这队镀金旅团的第一印象。 “他们真不抢,还是说不用武,玩文的?”原克拍了拍赵武,用眼神示意他还是要警惕一些。 “不清楚,优先保护好太傅。”赵武给了原克一个眼神,手上指了指姬九元,又做了一个保护重要人物的手势。 “所以,各位兄弟拦住我等,是为了干什么呢?”姬九元微笑地问道。 但实则,左手冰系神之眼在风沙的遮掩下,在淡淡发光。 在下虽然是个臭算卦的傻书生... 但在下也略懂些元素力使用方法。 “这不,最近我们团,财政有些紧张吗...爱爱,别激动,听我说,这样吧,兄弟们把刀卸下来!”为首的面善之人看到枫丹使团的异动后,立刻明白是自己这边态度的原因,便马上转头朝腰间别着弯刀的自家兄弟喊道。 “所以,各位好汉是要跟我们要俩钱儿花花?”凭借着枫丹使团的强大战力,姬九元脸上微笑,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起了如何处置这队镀金旅团了。 姬九元看着他们,就像是在看着一队肥羊。 在春秋,他们就相当于“野人”一类的存在。如果遇到了,不论是哪个国家,都会及时剿灭,而后将他们抓来当奴隶。 不过这是提瓦特,极少有国家还在表面推行奴隶制,但是如果真把这种人扭送到七个国家的相关负责处,也是会有酬劳的,不过酬劳是要看死活的。 这也是现在提瓦特的以丘丘人为首的魔物那么少的原因之一了,但是镀金旅团之类的组织毕竟是人类,不至于几乎完全灭绝。 未来的空:所以好消息和坏消息都是什么 好消息:杀魔物给原石或者摩拉,杀一个给一份,抓一个给三份 坏消息:都已经杀的差不多了 “老大,快把证拿出来啊,你忘了你考那么多的证了吗?”这对镀金旅团的二把手看到枫丹使团的众人眼里的摩拉,明显意识到再不证明身份,就要被当成是那些干不正当生意的同行口中的“肥羊”了。 “哦,对对对。”为首之人也是冷汗直流,在同伴的提醒下,立刻开始翻找包袱。 姬九元见介子推动作有些快,手一挥,便形成一道冰墙将其长剑挡住。 “啊?”介子推错愕地看向姬九元,而后者则是摇了摇头,又指了指面前之人的动作。 介子推显然是被利益冲昏了头脑——一颗野人的头绝对顶的上他在枫丹廷一个月的工资,活的更不用说了。 要是抓到了,到时候就可以把钱还给赵武了,与母亲今后的生活也不用愁了。 姬九元很明白他的心态,忽然看到最直接最方便的事情解决方案,每个人都会下决定的。 就如同百分之三百的利润会令商人把绞刑架卖给要绞死自己的人一样。——当介子推看到为首之人的动作时,仍然想要动手,脑子里也许就是想着杀良冒功,大赚一笔。 “子推,你是我的门客,相信我。”姬九元见介子推冷静下来后,开口劝说道。 “找到了,找到了,各位看看,这是教令院签发的沙漠旅行向导证以及荒漠求生大师证书,还有这个...”为首之人激动地从包袱中拉出了一大堆东西,一些纸张随着风飘走了。 姓名:库塞拉 等级:大师 而后就是诸如特长以及籍贯等信息... 这是荒漠求生大师证书上写着的 ,右下角是独属于教令院的印章。 “老大,你别把那些账单啥的弄丢,还有别人的借条。”在他身后的镀金旅团们开始吃力地将部分纸张拦下。 “看不出,你们还是债主啊,这还会财政紧张?”原克从空中拦下一张纸,上面大概写着某家欠阿赫玛尔之须多少多少摩拉,而根据须弥的文化,原克断定,面前的镀金旅团名字就叫阿赫玛尔之须。 “这个...哈哈...先不说这个,给各位道个歉吧。”库赛拉双手合十说道。 “你们是想为我们当向导,对吗?”赵武也是反应了过来,将剑回鞘一半,静静地问道。 “是的是的,之前的跟踪也着实是因为急于寻找客户,最近沙漠风沙大,游客少,只能进入沙漠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老板。”库赛拉挠头说道。 “这样吧。”姬九元看完了教令院给库赛拉签发的沙漠旅行向导证书后,一边还给库赛拉,一边说道。 “账单先...” “这是我的身份证明。”姬九元从左手的冰系神之眼中拿出一份玉牒,上面是姬九元作为枫丹晋国国君的证明。 “哦...啊,您是贵族老爷!抱歉抱歉,冒犯了各位,这样吧,我们不收费了,免费带你们出沙漠如何?”库赛拉接过玉牒之后惊讶地看向了姬九元,手都差点没拿稳。 “不不不,你误会了,请问您愿意成为我的门客吗?”姬九元诚恳地看向了他。 “门客?是个啥?”库赛拉脑子有些不够用,开始反复回味起了姬九元的话。 沙漠中贵族不算多,主要还是因为这里的土地过于贫瘠,因此部分礼仪制度都有些不全,库赛拉不明白门客的含义也算是正常。 “老大,门客是这个意思...”一旁的小弟赶紧上前解释道。 “这...这个,请问贵族老爷意思是要我们当家奴吗?”库赛拉惊恐地朝姬九元说了句话。 后者听后,手扶额头,又睁开眼睛看向了那个小弟。 有文化,但不多,下次别解释了。 然后姬九元便亲自给库赛拉解释了起来:当过门客的朋友都知道... 简单的解释了一遍后,库赛拉明白了门客的意思。 “当然,我的门客不限制自由,枫达晋国国君门客始终会有先生的位置,而这沙漠的未知,依旧属于先生!” “可是...啊,倒不是不愿意给老爷您当门客,只是我还有很多兄弟和家人...” “没事,他们也算在里面。”姬九元大手一挥,豪气地说道,手放下时,又从左手的冰系神之眼里拿出了一把精美的春秋式短剑。 “我们这个使...旅行团没带多少摩拉,先将这把宝剑交给你当酬劳吧。”姬九元故意将剑上的宝石露出以表示其价值非凡。 “这...多谢主君。”库赛拉接过宝剑,便激动地回答道。 “风沙还是有些大,等着它慢一点再走吧。”姬九元对库赛拉建议道。 “是,主君。”库赛拉听从了姬九元的命令。 第49章 天苍苍 夔kui怜蚿xián,蚿怜蛇,蛇怜风,风怜目,目怜心。——《庄子 秋水》 大漠无烟,风作玄山,可谓是须弥大沙漠的特色。 姬九元回头看着远方应该是完全丧失了运转能力的巨大独眼小宝,不禁猜测起了这个时空的坎瑞亚的实力。 据索赫尔说,而又根据索赫尔根据他们教令院相关领域的专家的口中来看。 坎瑞亚算是全大陆第一个完全废除奴隶制的国家,是的,完全废除,并且完全摒弃了传统的食邑制度...取而代之的制度是兵农合一的一种特殊制度,当姬九元听到这里时,不禁想起了魏晋南北以及隋唐的军镇制以及府兵制。 这条历史信息算是教令院每年的历史必考题,因此索赫尔几乎是将它烙在脑子上的。 “教令院也有考试?”姬九元听到索赫尔说的话后,一句疑问便是脱口而出。 “哦,对,你们是教令院。”姬九元也当过学生,而经历了春秋到现在这么久的时间,安逸惯了,一听到考试,随着曾经的记忆被翻出,便有了如此大的反应。 ptsd属于是。 “主君,别的不说,我们须弥可算得上是获得封地最简单的地方了。”使团在库塞拉等人的导航下安全行进,库塞拉听到姬九元等人的交谈声时,便转头加入了交谈。 “只要你有知识,而后获得成绩,便可在须弥获得一小块封地,而日后若成为教令院高级贤者,也会获得更多封地以及特权。”见库塞拉开口,索赫尔便接过话,系统地介绍了起来。 “那这须弥...如果不算上大贤者囚禁草神的话,貌似治理的还算不错。”姬九元听后,看着越来越近的喀万驿,沉思了起来。 “不过你们须弥这么多沙漠雨林,这些地封给那些娇生惯养的学者,他们愿意吗?”介子推看着周边不断变化却仍旧不算太适合人类生存的环境提问道。 “这个的话...貌似教令院有过一个政令,若是不想要接受封地,可以领取一大笔摩拉作为置换,不过介先生的话倒是点出了我们须弥现在的情况——本地学者贵族极多,而外来贵族极少。”索赫尔侃侃而谈,狐射姑听后倒是眼前一亮,随后皱起眉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到喀万驿了!”随着车夫的声音,使团浩浩荡荡地进入了喀万驿。 “这...太傅,咱们是不是有点太张扬了,最高审判官当时...”赵武见姬九元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环境,而使团又这个样子进入喀万驿,忍不住开了下口,但看到姬九元平静转头看自己时,又不敢继续了。 “你是在担心...我们的行程会暴露?”姬九元见他有些紧张,笑了一下说道。 “是的。”赵武严肃地看着姬九元的嘴角,害怕后者误事而后获罪。 “这样吧...一会呢,把魏无恤 狐射姑 原克 介子推叫到这里来,不要叫其他人,包括索赫尔。一会我会跟库塞拉下令在喀万驿寻找旅社修整。”姬九元见他有些认真,根据这位使团明面上和生活中的负责人的情况,他大致也可以猜出使团内其他人的想法。 随着库塞拉与姬九元的下令,两方各派人找了住处安顿下了人马后,见阿赫玛尔之须的成员没有异动时,枫丹使团这边的六人也聚在了姬九元的房间之中。 “我知道,各位是觉得此次跟随阿赫玛尔之须向导进驻喀万驿之事有些不妥,是吗?”姬九元坐在椅子上,介 原 赵三人站在偏左的一侧,狐 魏二人则是依靠着右侧的窗户。 “是的,太傅,最高审判官在临走时应该给过您叮嘱吧,要隐秘行事,可如今,我们又是用外国向导,又是与之同行,现在甚至是直接进入外国的...姑且算是个城镇吧,这样大摇大摆的,真算是隐秘吗?”赵武虽然站着,但还是有些似是鞠躬状态地给了姬九元回答。 “人在做,‘天’在看。”姬九元一边倒了一杯可能是沙漠特色的饮料,一边神秘地说道。 介 赵 原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怎么回答。 “无恤,你知道姐夫为什么这么‘张扬’吗?”姬九元放下杯子,眼神瞥向了一边应该是在看星星的魏无恤。 “无恤,太傅问你话呢。\"狐射姑拍了拍魏无恤,开口提醒道。 “哎!哎哎哎!姐夫,姐夫快看!天上有颗流星!哎呀,你快来啊!算了,别来了姐夫,晚了,流星被树上的花丛挡住了。”魏无恤好似又开始发癫了,竟然将硕大的树叶当作是花。 “好了好了,姐夫给你道个歉,没及时听到无恤的话,姐夫的不对,等着进须弥城带你吃须弥特色美食好不好...”姬九元起身走到一脸焦急的魏无恤身旁蹲下,眼睛随着魏无恤的手指看向了此时满是黑色的天空。 这怎么可能有流星! “的确需要隐秘...”姬九元开始解释。 “不过呢,我们先清楚自身定义。”他拿起杯壁尚且湿润的杯子,一饮而尽。 “我们是枫丹使团,需要出使璃月参加岩王主张的诸侯会盟。” “会盟是什么?大小诸侯间会面和结盟的仪式。有的是一些较小的诸侯国为了抵御大国侵略而联合作战,有的则是一些较大的国家利用自己的实力和影响,胁迫其他小国加入自己的阵线...都称会盟。”姬九元捡起了茶盘子上的一把镊子,称赞了一声旅店的配置后,将陶壶中的茶叶一样的东西挑了出来。 “不过会盟这种事,也有大国与大国间的会盟,这种会盟1多是为了争夺地区霸权而进行的一种大国间的外交抗争与小国之间的外交站队。”他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将那些片被夹着的茶叶扔掉,又将陶壶中的茶叶倒掉,从口袋中挑出了一袋他大概是好久之前,大概是从皇氏那里整的那些泡泡橘晒成的陈皮,配着一些旅店内的茶叶一同放入滤网。 姬九元简单地为不明白的几人科普了一下,一旁的狐射姑听后也是想起了些许往事。 “我把热水壶放哪里了?”姬九元在桌子这边找了许久,明明刚刚才泡的茶,现在竟然找不到热水了。 “在床头这里。”赵武指着床头的热水壶说道。 “我去打水。”原克看着那热水壶,见其离得近,便伸手拿起,转身就要去寻些热水。 “太傅,如果不嫌弃,先用我刚刚打的一小壶热水泡吧。”介子推右手挠了挠头,左手从腰间解下了一把小保温壶。 “那多谢了,原克,回来吧。”姬九元看了介子推一眼,温和一笑。 众人就这么看着姬九元将介子推的一壶热水倒入茶壶。 “你们都没带杯子?”姬九元看着众人,说道。 原克赵武以及狐射姑都摇了摇头,魏无恤不说话,看着面前的众人。 “爱喝热水是个好习惯,大家平常可以问问子推养生之法。”姬九元将介子推的保温壶壶盖作为杯子,倒了杯茶水后,递了过去。 “说到哪里了,哦对了,是咱们的自身定义...”姬九元双手手指相合,叠握着茶杯。 “岩王欲会盟天下诸国,此非为先前七神私下的聚会,此次之事为会盟,涉及各国使团政要以及璃月这个会盟发起人的情况。”姬九元感到手上的温度,立刻吃痛将手从茶杯上撒开。 “那么...”姬九元歪了一下身子并前倾了一下,右手扶着桌子边缘,左手作指在桌上撑着。 “此次会盟唯一没有通知的人是谁?”姬九元敲了敲桌子,而后向天花板指了指,接着双手放下,身体也坐正了起来。 摩拉克斯:哦,天理,我们提瓦特所有诸侯和七神今年有一个超棒的聚会,但你猜谁不会被邀请?(双手作指指向天理) 其余六神以及诸侯们:(跟着指) “所以,隐秘之事,隐瞒的并非其余列国,而是在...” “欺天。”姬九元并没有说出这两个字,但是众人心里都冒出来了这两个字。 天理:欺天啦! “那么我们既然在行此种事,就不必害怕泄露信息于诸侯。”姬九元再次补充道,然后一只手开始在茶杯上并手指作扇状扇来扇去。 “我们要做的,即和光同尘,把此次行程当作一场旅行,我们呢,也不是什么枫丹使团,而是一支来自于枫丹的年轻贵族们组成的冒险旅行团。不过待到璃月时可别忘了任务就行。”姬九元边说边扇,话音落后,用手背试了试温度,觉得差不多了,便捧起杯子喝了起来。 赵武恍然大悟,原克如释重负,狐射姑早有预料,而魏无恤似是还在痴傻,而介子推则是低头思索,接着见姬九元饮茶便也跟着喝了下去。 “子推,怎么,怕有毒啊!”姬九元看着介子推的动作,不禁开玩笑道。 “主要是臣下家里穷,没喝过多少次茶水,今日刚好跟主君开始学习茶道,这不先从饮茶开始吗。”介子推面露苦笑地回应,而其嘴巴却微微泛红。 “哈哈哈...”姬九元自然是看到了介子推的异况,似是明白又似是装傻地顺着介子推的话开始笑了起来。 “多谢你的热水,不过你也得谢谢我的茶叶和陈皮啊。”姬九元停止发出笑声,又低头看向了那把陶壶。 “不过还有一个原因。”姬九元摸了摸手中的杯子。 “张扬一点,你们想想,那阿赫玛尔之须腰间也是有刀的。更何况喀万驿呢?”姬九元提到了一个细节,手中的杯子也被他放在一旁,双手成拳置于桌中央,眼睛微闭看向前方地板。 “你们难道真的完全相信那所谓的向导证吗?”姬九元早就看出那是库塞拉伪造的向导证,不过那个什么荒野求生大师证书好像是真的。但是库塞拉的确是有向导证书的,但须弥沙漠那环境,但凡东西敢轻一点,风就敢给你偷一片!(都是巴巴托斯干的!) 所以当时姬九元看到被吹的到处都是的纸张和纸条便也明白了那张证书为何是假的了。 但是要明白,姬九元是在知道库塞拉为人的前提下才敢让他作为向导的——库塞拉就是迪希雅的养父(迪希雅传说任务可见)。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姬九元让库塞拉成为他门客但不受限制的原因,未来也算是给迪希雅以及她的好人老爹多一条出路,算是弥补遗憾吧。 换做别的镀金旅团,就姬九元这种玩原神只记主要角色和部分次要角色的人——直接该杀杀,该抓抓,带着枫丹使团到须弥城领赏去了。 ...... “子推啊,我记得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喝热水吧。”年老时的原克看着病床上的介子推,说起了当年些许事。 “啊,当时啊,年轻的时候常常担心父亲母亲,就经常带着热水,后来遇到了主君,这个习惯也被保留了下来。”年老而又虚弱的介子推也回忆起了当年。 “你啊...怎么总是这样呢...”原克老谋深算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无奈。 “所以,这个样子怎么了吗?“介子推反问了一句。 “你就没想过,从主君这里领一些封地吗?”原克一边聊,一边为介子推剥起了一颗泡泡橘。 “为什么要去想呢?”介子推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平静地说道。 原克不言语,继续用着满是皱纹的手剥着泡泡橘。 “你可真像主君曾经讲过的那位名臣。”原克将泡泡橘完全剥开后,又用水果刀将其分为小份。 “忠诚何必多求呢?”介子推咧起嘴来淡淡一笑,见原克谨慎地尝了一口泡泡橘无事后,便张开了嘴。 原克也不恼,伸手慢慢将泡泡橘放入好友的嘴中。 “官不做了,地不求了,赏不要了。”原克看着正在咀嚼泡泡橘的介子推,安心地吸了口气。 “当时辞官弃封是怎么想的,我记得在那之前,主君给你赏赐的时候 ,哪次不是一脸激动?”原克见介子推艰难地将泡泡橘咽下去后,就打消了再喂一块的想法。 “那时我母亲刚刚去世。”介子推转头看向了一幅画像,画上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原克不再说话。 “谢谢当时你在屋外帮我接的热水。”介子推转过头,看向原克。 “那时我母亲还在。” 介子推,薨 第50章 曰悲 曰感 曰不可天下人于我先 stars in the sky floating in darkness soon i will fly faster than light ——《faster than light》 “干嘛!”魏无恤一脸埋怨地看着眼前的狐射姑。 “无恤,说了多少次,咱们使团有水,物资也充足,没必要非得去野外寻水。”姬九元看着关系僵硬的二人,开口劝道。 “射姑,你也真是,无恤一番好意,你怎么能打翻他打来的水呢?”原克也上前劝道。 狐射姑已经不止一次拒绝了魏无恤的水,这次甚至直接挥手将装水的叶子打翻在地。 “唉...”狐射姑看了魏无恤许久,便转身继续向前。 魏无恤依旧埋怨地看着走远的狐射姑,而后蹲下来捡起那把巨大的叶子,而后伸手想要把已经渗入土壤的水重新捞起。 “原克,你去安抚一下射姑,今天暂时不轮班,介子推和赵武依旧负责使团事宜。”姬九元抬头看了眼已经近在咫尺的须弥城,又看了看在地上钻牛角尖的魏无恤。 原克答了声是,就赶往前方寻找狐射姑了。 “无恤...”姬九元蹲下,低头看着魏无恤正在扒拉泥土的手。 魏无恤没有反应,继续扒拉。 “你知道狐老师为什么那么生气吗?”姬九元开始了他的教导。 “我是傻子。”魏无恤手上动作不停,脸也努力地低下,免得让姬九元看到他的表情。 “所以狐老师生气。”在魏无恤的记忆中,狐射姑算是除了父母以外,最温柔的人,在魏氏还没灭亡的时候,受欺负了,他总会第一时间想到去找狐老师求助。 但是这三天行程中,狐射姑的所作所为令他渐渐地“聪明”了一点。 “魏氏没了...原来狐老师一直都是为了摩拉,才...”魏无恤想起了自己已经惨死的父母,又想起了这几天狐射姑的时不时的冷漠和莫名其妙的严厉,不禁开始滴起了泪水。 “你父母已经死了...没人再会安慰你的。”姬九元好像又开始了不会聊天模式,魏无恤的哭声更大了。 “所以狐老师才会这样啊...”姬九元又接着说道。 魏无恤还在哭,手上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一日为师 终生为父。” 姬九元也不管魏无恤是否理解这句话,便说了出来,不过当他说完后,却想起了远在沫芒宫的蓝色身影。 “可我不是一直在帮大家吗,一直在找吃的喝的,一直在让大家笑起来吗!”魏无恤抬起了头,满脸泪水地望着姬九元,哽咽地说道。 “可你是魏氏孤儿...”姬九元从一旁的马车上找到一个包裹,从中抽出了一块手帕。 “你以后是要当魏氏家主的...”姬九元示意魏无恤站起来,而后自己也缓缓起身。 魏无恤擦了擦眼泪,而后迅速站起,但是泪水打开后哪有那么容易止住,鼻涕和眼泪还是在缓缓地流动。 “一家一氏之主,岂能随意低三下四地交好他人?”姬九元不嫌魏无恤脸上脏,拿起手帕便帮他擦拭脸庞。 “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不是我姐夫吗?”魏无恤不解地看着他。 “是朋友...姐夫...嗯,未来应该会是,但是我们都不算是平民了。”姬九元道出了真相,他的手帕将魏无恤最后一滴泪水从脸上擦去后,便放了下来。 魏无恤听后,久久不语。 “话说你为什么叫我姐夫呢,还有,为什么觉得那个鲜切香菇瞳孔的女子是你姐姐呢?”姬九元忽然想起当时魏无恤第一次喊自己姐夫的那一幕,借着与魏无恤独处的机会,便问了起来。 “她很像我记忆深处的一个姐姐...而姐夫你...啊,想不起来了。”魏无恤忽然懊恼地拍打起了脑袋。 “唉...又犯病了。”姬九元看着他的样子,上前止住他的动作,但没想到这小子力气挺大。 不对,是很大。 “你姐姐教的真好。”姬九元捂着被魏无恤胡乱挥舞的手臂砸到的脑袋,感叹道。 而后他便朝左右喊了句“来人”,便让一些侍卫勉强地将魏无恤控制住。 忙完后,姬九元又对一旁的侍卫吩咐了一句:让狐射姑过来看好魏无恤。便回到自己的车架上了。 “主君,马上就要进入须弥了。”库塞拉放缓速度,到了姬九元车架前,开口提醒道。 “嗯,我知道规矩,这是我的玉牒,就说是来须弥旅游的就行。”姬九元将手伸出车窗,递给库塞拉一块象征着晋国国君身份的玉牒。 “是,主君。”库塞拉恭敬地接过玉牒,而后继续向前走。 “听闻须弥墨者治国,也不知治的怎么样。”姬九元对于须弥的国情在出使前,也是有着一定的了解。 据史料记载,大慈树王的第一位大贤者名曰墨翟,是的,就是墨子。 而后第二任大贤者为禽滑厘...随后须弥便诞生了一项潜规则——非墨家之人不可为大贤者,非大贤者不可为墨家巨子。 须弥这个国家与原本时空有许多不同。 首先就是参与了坎瑞亚战争...但并非是直接参与,须弥为参战坎瑞亚的国家提供了大量器械以及技术援助,还与世上诸国共同进行对坎瑞亚耕地机残骸的拆解研究,并且鼓舞了世界各国的墨者参战(甚至坎瑞亚本国的墨者也在作为间谍为联军提供情报)。 其次就是,须弥是有过历史辉煌期的——和原时空的须弥那种重文轻武不同,当坎瑞亚战争结束后,列国才发现,须弥的军事潜力竟然如此之大。须弥虽然没有军队(表面上虽然有三军),但是游侠墨者盛行,更有墨家巨子为主,天下侠客皆愿听之召唤。 不过有些方面倒是挺像的——当时阅读须弥历史的姬九元注意到,在大慈树王统治时期,墨家巨子 大贤者以及教令院等字眼的出现频率基本低于大慈树王这四个字,但是自从大慈树王被教令院宣布薨逝并给予“文”的谥号后,前面提到的三者的字眼的出现概率,明显要比小吉祥草王高,而且高了不止一点。 当看到这一现象时,姬九元便明白须弥的大致情况。 此时的大贤者或者说是墨家巨子,名曰腹朜。他做贤者已有四十余年,值得一提的是,大概二十年前,他那四十几才有的儿子为枫丹法制进步做出了较为深远的贡献。 腹朜之子顽劣,于枫丹欺辱并当街斩杀了一名姬姓申氏的成员。犯过罪的朋友都知道,犯罪是要受罚的——但这是枫丹,是正义的水之国度。虽然这个时空的枫丹的惩罚力度较原本时空有所加强,但是...死刑还是太少,很多时候都是那维莱特亲自下场越过法律杀人。这次事件,犯罪的是外国重要官员或者说是首脑的儿子,当时申不害因此没有失去理智,只是私下联系这位须弥贤者想要些赔偿款了事,而那维莱特对其审判也只是放逐到梅洛彼得堡改造几十年(允许亲人探亲,并且有专属房间,且保证食物和娱乐供应)。 一般情况下,这种解决方案,一般人也就接受了。 但腹朜不是,他是墨家巨子 须弥大贤者 须弥摄政 太师 草神老师。他执意恳求那维莱特将儿子送回须弥。那维莱特以为是腹朜得寸进尺不想让儿子受罚,但是后来却得知了,腹朜儿子在送至梅洛彼得堡的路上被无名侠客带走。一时间枫丹与须弥关系变得紧张,那维莱特谴责须弥是在干涉他国之事...但是大概是一个月后,也就是从枫丹驱车加坐船到须弥的往返一段的时间,就有墨者以其墨者身份作担保,表示腹朜派弟子阿扎尔以墨家之法“杀人者死,伤人者刑”将其子斩杀在奥摩斯港,再一个月后,全大陆都得知了这件事。 “不过看表面的话,至少比阿扎尔强不少。”姬九元看着眼前既传统又有些赛博朋克的须弥感慨道。 “现在大概是剧情开始的十几年前吧?”姬九元推算了一下现在的时间线。 “可惜现在的成女也只有几个,有的甚至还没成年。”姬九元叹了口气。 “这样吧,一会进城安顿好后,大伙可以逛三天!三天后再启程。”想到这几天的“急速行军”姬九元便下了个命令。 三天从须弥沙漠海岸跑到须弥城...这让姬九元想起了前一世,自己从晋国新田(大概山西境内,山西省侯马市)驱车狂奔到函谷关(不清楚是不是秦国函谷关,这个函谷关有异议,有说是秦国函谷关,也就是在陕西灵宝,也有一种小众说法是有另一处关隘叫做函谷关,但是此处采用“老子西去化胡”的说法,就采用陕西灵宝版),就为了见老子一面。 结果关令尹喜一句话:李先生已经西去了。姬九元瞬间石化在函谷关。 然后就出现了。 后来的尹喜:我的旧友啊,因为没办法追上老子求得道德经,气的内心崩溃,又哭又闹,呜呜呜呜,好可怜啊。 还是尹喜陪着姬九元抄了一份道德经后,才面强将在函谷关上蹿下跳的姬九元送回晋国新田。 “此为须弥虚空系统,还请各位佩戴好。”进城时,一名须弥工作人员向一行人分发了一只似是耳朵的绿色饰品。 在听完讲解后,众人便各自戴在了右耳朵上。 见虚空系统已安装完毕,工作人员一声“祝各位先生在须弥城旅行愉快”后,便继续为下一批进城之人分发虚空系统。 “各位一等,这里还有一个系统。”众人本以为马上就要进城了,谁知还有一批工作人员。 “这又是什么系统?”姬九元看着眼前工作人员手中的黑色耳饰,不禁问出声来。 “哈,您是外来贵族是吧。”工作人员也不知是不是有些刻板印象地说了一句。 “哦,抱歉抱歉,我并非是在羞辱您...”工作人员不解释倒好,这一解释,反而引起了姬九元身后几人的皱眉以视。 “无妨,我的确是枫丹贵族,枫丹晋国国君。”姬九元直接摆出了自己的身份。 “失敬失敬。”工作人员不太懂贵族间的等级,但还是附和了一声。 “说说,为什么这么在意外来者身份...算了,你说说 ,这是个什么系统?”姬九元将目光从工作人员那布满汗水的额头上移开。 姬九元转折了一下,不再继续追问,而是问起了它手中的耳饰品。那耳饰看起来是佩戴在左耳上的,通体发黑,但能看出一点亮灰色纹路,但外观上与虚空系统基本相似,可以说就是一对。 “这是‘宇端’系统,是我教令院贤者们从第一代大贤者开始便研发至今的产物,大概三年前宣布研发完成,两年前试点,一年前开始推广分发,不过其内系统仍在更新。”工作人员侃侃而谈。 这名字,莫非是——久始宇端,力奋久止?(墨子提出各类物理学和数学概念,以及对于时间空间的看法) 不,应该说是,四个字,四种定义——久 始 宇 端 宇——弥异所也。 墨子认为,宇宙是一个连续的整体,个体或局部都是由这个统一的整体分出来的,都是这个统一整体的组成部分。带有一点“平行宇宙 位面 维度”等理念的受精卵版本。 端——非半弗斫,则不动,说在端。 物质不断从中间分割,直到无法再分,此时的物质便叫做“端”。可以理解为“原子”理念的受精卵版本。 宇端? “您可以动用此系统内的查找系统搜索附近可用的墨家机关造物进行使用,公共无主机关耗费要少,若有主人的话,则需要动用系统内的社交系统进行扫描,扫描后与主人联系,谈好使用价格和用途后方可使用。” “机关人高低贵贱之分,各有用途,您可以歧视,但请不要随意将他们弄坏——我们须弥现在也研发了一款用于发泄的机关人...“工作人员向姬九元介绍了“宇端”系统的基本功能后,便继续对下一批游客进行讲解了。 “看样子,这个系统现在还不算主流。”一旁的赵武打量了一下啊手中的墨灰色耳饰,又结合了刚刚工作人员的态度以及城内居民“宇端”系统的佩戴情况,作出了判断。 “虚空系统必须佩戴,宇端系统可戴可不戴?”姬九元将收集来的信息简单划分而后总结出了现在的情况。 “算了,我是枫丹太傅,又不是须弥贤者,操那么多心干嘛,反正草神迟早有空哥来救。”姬九元立刻关闭了多愁善感的状态,便下令使...旅行团寻找旅店进行三日的“休整”。 第51章 国殇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日知录 正始》明末 顾炎武 “你好...你好...”孩童的声音如同开了循环播放的音乐,久久存在于正处于深度睡眠的姬九元大脑中。 “嗯...呃。”姬九元闭着眼睛,吃力地转了下身,嘴巴紧闭,然后左手手肘撑起上半身后,转头直面刺眼的阳光。 “我这是,做了一晚上的梦?”姬九元用右手挡住阳光,感受到已经被汗水浸湿的被褥,便睡意全无。 “莫非是草神?”姬九元想起剧情中纳西妲的特殊能力,又结合了一下自己昨晚的情况。 应该是了,可是她怎么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姬九元皱起眉头,回想起梦中一片混沌,而纳西妲的声音不断地重复着相同的话语,这是什么意思? “太傅,该走了,今天是第四天了,该启程了。”赵武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传入了姬九元的耳朵里。 “知道了。”姬九元收拾行李,整顿衣装,而后便出门与使团会合。 在使团处等待了一会后,见众人陆陆续续地到来后,姬九元便下令启程。 “太傅且慢。”狐射姑见姬九元即将挥手,上前打断道。 “怎么了?”姬九元看着面前已经换了套须弥服饰的狐射姑问道。 “您忘了阿赫玛尔之须吗,是另有安排?还是?”狐射姑提醒道。 “老狐啊...你这几天,是真的玩的过了。”姬九元边笑边看着狐射姑身上的须弥服饰。 “两天前,我便与他们告别了,地图已经从虚空系统里要了一份。”姬九元指着耳边的淡绿色虚空系统道。 “而且我还雇了一些导航机关人。”他紧接着指着队伍前排以及各个马车上的机关人道。 “可您不是刚刚收他作为门客吗?”狐射姑又提醒道。 “我可是许诺过,他是自由的啊,更何况别忘了我这个枫丹晋国国君可是连个馆舍都没建。”姬九元忽然小声地回答道。 “先出发,路上慢慢说。”姬九元不再管好像还有些顾虑的狐射姑,下令使团出发。 “宗叔。”狐射姑从外面进入姬九元的车架之中。 “嗯?”姬九元放下了手中的《管子》,看向掀起帘子的狐射姑。 “您不觉得,有些奇怪吗?”狐射姑紧紧地盯着姬九元的眼睛,想从这漆黑色的瞳孔中看出些什么。 “你是觉得,教令院为何对我们这几日的行径没有任何反应?”姬九元并未转头,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看着狐射姑。 “不,太傅...您的心也太大了,您有没有觉得,戴着这两样东西,尤其是那个’宇端‘。是对人的一种监视?”狐射姑道出了心中的忧虑,并看向了姬九元左耳上的“宇端”。 “呵,你多虑了...”姬九元将面前的《管子》合上,接着摆放至一旁。 “就算是监视,也是监视其内部。” “祸乱从不是外部产生的,大部分都是内部,须弥的贤者巨子们很懂这一点。”马车颠簸了一下,但只是有一小阵的声音,而马车内部仍没有因此而颠得七上八下。 也许是因为敞着帘子的原因,马车内空气却因此开始了流动,最终一阵小风将姬九元桌案上的《管子》吹开了。大概是在三本篇。 小风仍没有停止,它微微地一动,便将桌案上的一张纸吹起,好巧不巧地吹在了狐射姑的脸上。狐射姑连忙从脸上拿下那张纸,心里刚出现把它扔了的想法,却又想到这好像是姬九元正在看的...报纸一类的东西。 蒸汽鸟报须弥分局 须弥大贤者及墨家巨子腹朜之弟子——预备贤者阿扎尔今日于智慧宫发表演说,主题为就墨者今后的道路以及须弥内部专业化教学... “姐夫!姐夫!狐老师!你们快看外面,好美啊!”魏无恤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了过来,并指着远处的风景,兴奋地说道。 “停下车马!”姬九元下令停下车队。 “出去看看吧。”他又跟手里还在捧着那份报纸的狐射姑说道。 在姬九元的记忆里,如果给他至今为止所见过的景色打上第一印象的话。 枫丹的诸多山脉可称之为奇,但令人不愿接近,因为它奇中带险 须弥大沙漠可算一个,无边黄沙遮蔽天日,似是神灵降世,为沙漠中的众生赐予了死亡的恩惠,令人远观生畏,近感绝望。 须弥的树林过于散乱,丛林相连,不知其水与草孰多。 面前的层岩巨渊却令他不知该如何评价——并非因其奇而恐惧,也并非因其杂而呆滞,也并非因其伟而缄默。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就像是人类第一次接触火那般,既好奇,又害怕,但却有一些欣喜。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致敬每一个保家卫国的英雄) 姬九元脑海中浮现出了屈原的《国殇》,他不明白为何会忽然在脑海中浮现出这首楚辞,但他也不打算明白。想起了原作中的剧情,再结合如今提瓦特的情况,他大概猜到了些什么。 “原来是这种感觉啊...”姬九元又回味了一下脑海中的《国殇》,想起了曾经前往烈士陵园的一幕幕。 他接着往前走了走,也不怕掉下悬崖,无视了赵武等人的提醒。 “放心,我只是看看这处景色。”姬九元转身笑了一下。 他所站的地方非常巧妙——只是向前踏了几步,便能从上往下窥探到整个层岩巨渊以及深渊之口。 “浮生一刹,万般皆舍。” 空谷传响,震动声连绵不绝,大概层岩巨渊一直如此吧。 响声震动人心,也不知其下矿工以及矿上负责人耳朵还好不好?姬九元看着底下的一个个小黑点,感叹道。 “不过,接下来要前往珉林,径直穿过后乘船前往望舒客栈...也不知这层岩巨渊接下来的路陡不陡。”姬九元看着脚下的土地,踢了一块石头,便转身回去。 “太傅,您怎么流泪了?”介子推发现了姬九元脸上的异常,开口提醒道。 “嗯?流泪了吗?”姬九元随手抹了一下,发现脸上有些湿润。 而后他回头看了一眼云雾飘渺却又清晰可见的层岩巨渊。 “大家过来,祭拜一下吧。”姬九元示意众人上前来。 姬九元看了看使团的礼物车架,然后从上面翻了起来。 “太傅,你这是干什么,这是给岩王的礼品啊!”赵武见姬九元正对礼物车动作时,便迅速赶到他身边进行劝阻。 “无妨...”见姬九元仍然执拗,赵武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太阳刚好落山了,一半的阳光因为地平线的遮挡形成了可以用璀璨形容,又可以用悲壮歌颂的晚霞。 姬九元从给摩拉克斯的礼品车上拿下来了很多东西。 赵武顿时瞪大了眼睛。 “姬九元!”赵武刚要扑过去,便被狐射姑和原克左右拉住。 “你这是怎么了,直呼我姓名干嘛?”姬九元错愕地看着眼前被束缚住的赵武。 赵武的五官紧凑在一起,并非是愤怒,更多的是疑惑和不解。 “不是你说可以直呼你名字或者九元公子的吗!?”赵武大声地提醒了一下,身体依旧在动着。 狐射姑和原克吃力地拽着赵武的衣袖:太滑了,衣服给他们手掌弄得好生难受! “我,我,啊,我的确说过这句话,可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个礼品吗?”姬九元看着赵武,无奈地说道。 “什么叫‘不就是个礼品吗’?你知道,这些礼品...”赵武挣脱了原狐二人的束缚,两人也因为惯性向前倒下。 “这些...这些礼品,你知道是怎么来的吗?有咱们枫丹的工匠的艺术品,裁缝的精美衣服,画家的独特油画...更重要的是——农民生产的大批果蔬和牧民宰杀的新鲜牛肉。这些,你明白什么意思吗?”赵武歇斯底里地发泄着这几日对姬九元的不满,姬九元也因他这副样子惊了一下,导致右手中的礼品掉落在地,翻滚了几下,便撞到了一旁的岩石上——砰叽一声,碎了! 他的话让介子推低下了头,但是介子推还是抬起头来看向姬九元,然后又在姬九元与赵武两人身上来回转动。 姬九元刚刚拿的是什么呢? 他从车上的枫丹仿璃月款式锦盒拿了一套枫丹杯具,又从自己的冰系神之眼中拿出了一大篮寻常枫丹店铺中的泡泡橘... 而他刚刚的确是想要到管理果蔬的侍从手里拿些果蔬。 “太傅,我领罪,可您别忘了,您是枫丹太傅。”赵武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调整呼吸而后整理衣冠后,便跪下认错。 巨渊间的凉风呜咽地吹着,天边的夕阳再也撑不住黑夜的按压,整个天空展现出了布满繁星的脸庞。 “抱歉,这几日,是我过于轻佻了。”他缓缓地想了想这几日自己的所作所为,又想起了赵武不论是否是他当值,都在认真负责使团的诸多事务,而后对赵武表达了歉意。 姬九元怀疑是否是芙宁娜给的那瓶药的问题,吃了之后总是倍感年轻,导致自从使团登陆须弥沙漠海岸,便有种曾经第一世大学生的时候的发癫感。 “但是赵武。”姬九元将泡泡橘放下,接着扶起赵武。 “太傅...”赵武站起,与姬九元对视。 姬九元低眉看地,好似在酝酿着什么话。 “我们是枫丹的臣子,太傅...那是璃月的烈士,不是吗?”赵武害怕姬九元执意祭祀,便开口再次提醒。 “但是赵武...”姬九元抬起了头,然后拿起地上盛了一半泡泡橘的筐。 “太傅,留着去赠予岩王就是了,也算是对得起这些烈士了!”赵武见风又大了一些,恐姬九元听不到,便大声喊道。 “他们是全提瓦特的英雄...”而后他在赵武的注视下,前往那些破碎的杯具处,蹲下,一边往筐中拾,一边说。 “就像是昔日奔赴坎瑞亚战场的七王一样...“他捡起了一块破碎的瓷片,不小心被划了一道小伤口,但是还是继续捡拾着。 介子推将目光看向姬九元,心想要不要上前帮忙,而魏无恤则是拉着他继续看天上的星星。 “为保护世界而战,为美好而战,为未来而战。”姬九元像是诉说着现实,又像是在陈述愿望,手上动作不停,破碎的瓷片最终被收到了装了一半的泡泡橘的果筐。 “不论立场,不论归属...”姬九元看了看地上有的已经破碎成渣的瓷,考虑了起来。 “枫丹,璃月,须弥...”他念叨了一遍七国的名字,接着看着地上的瓷渣,手动了起来。 双手各自成铲,也许是层岩巨渊土质松散,还是说...昔日将士的热血过于湿润。 泥土连带着碎瓷被一同装进了果筐里。 “大家都有家乡啊...”姬九元看了看一半是果一半是瓷与土的筐,拍了拍手。 赵武不再说话,站在狂风之中侧望着远方的深渊。 姬九元站起身来,两手有些用力地拿起果筐。、 刚刚一切发生地有些太快,此时原克与狐射姑终于从地上爬起,并拍了拍身上的土,见姬九元正在拿着果筐,便纷纷上前想要帮助。 “我一个人来就好,你们在一旁好好悼念。”姬九元动用了一下冰元素力,将手臂上有些酸胀的肌肉给略微降温,而后便提起了果筐。 “算了,也只有这里能放了。”姬九元擦了擦眼睛,发现一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洞,可能是刚被风吹起来的吧。 他缓缓地将果筐放入其中,但并没有封土。 姬九元环顾了一下,发现就在一旁有一块较方的石板。 于是便拿起来,将洞给盖住。 紧接着再次双手成铲,挖了些土,堆成土堆。 接着他又从一旁找了一块树桩,用力抱来插入土堆前。 “各位将士...不行。”他将字抹去。 “岩王爷...不妥。”他还是不满意,又抹掉了刚刚写好的字。 “千岩牢固,重璋...算了...”姬九元可能的确不擅长与人交谈——不论是活人死人。 “这是头盔,还有个长枪?”狂风逐渐消散,周围能见度逐渐上涨,姬九元看到了刚刚挖掘的土地上,露出了两束褪色的红缨——破碎的千岩军士卒头盔以及不知是铁锈还是血迹的绑着四散红缨的枪头。 最终,那头盔被挂到了树桩冒绿芽的小树枝上,而枪头则是倒插在土堆上。 “多谢。” 摆放完的一瞬间,姬九元好像听到了一声答谢。 它好像是由好几道声音构成的。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多谢。” 珉林太山府。 “不谢谢我?” 风起地大树上。 “岩王好像又流泪了,这次别逗人家。” 风起地大树下。 第52章 侯非侯 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道德经》 “那看起来,这一路还要多谢真君帮扶了。”枫丹使团在走了一半层岩巨渊时,便被一阵清风吹到了这处山峰。 但除了脚下因风刮起的无力,还有着一种奇妙的齐整,当众人被清风吹落地面时,才发现使团的物品以及人员既无损失也无伤亡。 奥藏山。 “你们应该谢谢帝君,帝君动用不多的神力为你们摆平了璃月以及须弥的大量崎岖。”此时仍是鹤形态的留云借风真君如是说。 “那便谢谢帝君了。”姬九元难得露出了调皮的神色朝面前的仙鹤笑道。 “你...”留云借风真君的鹤眼扫过姬九元,发现了一些异常,但随后眼中的疑惑又变成了震惊。 “原来如此...”仙鹤振翅一动,清风再次浮动于姬九元面庞。 “这是一缕仙力,算是本仙的见面礼。”仙鹤收起翅膀,如画而静,但又将声音传入姬九元耳朵中。普通小说里的主角一般这个时候都认为是——她喜欢我。但姬九元不是,姬九元是《提瓦特的诸子百家》里的主角,他第一时间的反应——璃月仙人赠礼?有求于枫丹还是有求于个人? 姬九元脑袋里闪过了很多想法,甚至还包括什么:璃月方面日后会散布消息,使得姬九元私收他国赠礼,有背叛的嫌疑。和宋江招呼延灼一个道理。 “须弥的‘宇端’?”她扫过姬九元的两只耳朵,并没有因为右耳的虚空系统而停留,反而因为左耳的“宇端”系统而停留了一阵目光。 “真君是好奇须弥的机关吗?”姬九元见仙鹤眼睛有了个小动作,便摘下耳朵上的“宇端”系统,想要递给留云借风真君。 “啊,不是,本仙早就研究过了,配套的部分机关人还是本仙研发的。”留云借风真君移开目光,将鹤目看向使团车辆上以及前排的机关人。 “坏了!把须弥机关人带出境了!”姬九元也顺着真君目光看去,忽然想起“宇端”系统里的各项注意。 “无妨。”仙鹤见姬九元脸上有些焦急,身体不动,翅膀伸开扇了两下,示意姬九元不要慌张。 “先将它们留在我这里吧,想来那须弥贤者巨子也不会说什么。”留云借风真君嘴上说着,周边风元素再次流动,卷起了大量不知名的树叶,树叶分成几批飞向那些机关人身边,每个机关人被树叶环绕了几圈,便被青色的风卷入,而后消失。 “那便多谢真君了。”姬九元转头向仙鹤道谢。 “留云,来了客人也不说一声?”伴随着一阵夹杂着似是水晶碎片的淡黄色微风,一位灰头发的长袖少女赤足站在了仙鹤的旁边。 “啊?归终?”姬九元看着眼前的...魔神? 归终还活着? 所以璃月有太子吗?——姬九元(戴眼镜装作家长催帝君归终生娃版) “嘘,帝君密令让我在此迎接璃月使团。”仙鹤歪转鹤头向归终一侧,但是好像她忘记关传音神通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好的,现在知道谁最能守住秘密了吧。 归终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尴尬的表情。 “摩拉克斯啊,摩拉克斯...你是真敢让留云...”归终如此想。 “哦,可能是故意让留云来办这事的吧...帝君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姬九元内心汗颜。 “真君,这位是?”姬九元见气氛好像静了下来,便主动出来搅动了一下。 “这位是璃月境内诸侯,尘之魔神,归终。”留云借风真君伸出了鹤翼,人性化地拍了拍旁边的归终。 “你们就是枫丹的使团吧?”归终看着面前装束各有不同,但车架却是枫丹款式的众人,提问了一句。 “是的,在下是枫丹太傅,姬九元。”姬九元向归终自我介绍道。 “太傅...枫丹好像好久没设立三公了吧。”归终心里想着。 “礼乐系统,看一下他们。”归终心中默念,然后催动了每一个魔神生来就有的礼乐系统。 “嗯...嗯...嗯?”当归终眼睛扫过姬九元时,脸上产生了一丝疑惑。 “墨家巨子(新)?这是个什么能力?”归终疑惑地看着面板上姬九元的一个特性。 “其他的都是模糊的?”归终还以为是礼乐系统出问题了,便抬手拍了拍脑袋。 “算了...等着回头跟摩拉克斯说说吧。”见跟随了几千年的礼乐系统竟然出差错了,归终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姬九元。 “归终,你有没有感觉,体内的磨损之力和礼乐之力正在相互平和。”留云借风真君传声道。 “嗯,是因为这孩子吗?”归终边看着姬九元,边向留云借风真君传声。 “所以,真君...尘侯,奥藏山该怎么下啊?”姬九元看了看枫丹使团的车马,又看了看有些陡峭的山路,示意有些困难。 “倒是忘了这件事,平时送我那徒儿甘雨上山送习惯了...你们可不知道啊,甘雨小时候可胖了,圆滚滚的,总是咕噜咕噜地滚下山,每次都是我用这种方法把她拖上来,她当时可比你们难送...”留云借风真君原本还在谈着上山下山的方法,竟又莫名地想起了甘雨。 “那孩子,几十年没回来了吧。”仙鹤朝着奥藏山连接着山下的山路望去,明明鹤目难以看出动作,却令人倍生孤独之感。 关爱空巢老鹤。 “好了,留云...甘雨那孩子现在应该是在璃月港准备诸侯会盟的事,到时候你来璃月港就是了...”归终见仙鹤孤独地望着远处的山路,忍不住开口劝了起来。 “...我...”仙鹤转头看了眼归终,本欲说些什么,但觉得说出来可能有些不符合仙人形象,就又憋了回去。 “我的确想见她,但如果能选择的话...奥藏山,是她儿时的家...”她本欲这样说。 归终上前拍了拍鹤头,又捋顺了一下鹤翼上的鹤羽。 “你们准备好,一会留云会用相同的方法把你们送出珉林,至荻花洲的望舒客栈,然后接下去的路,就得你们自己走了,归离集是我的封地,若是有什么物资需要补充可以在那里进行采购,这是刚刚给你们签发的文牒。”归终回头朝姬九元为首的枫丹使团说道,而后右手作掌,掌心朝上,一块周边漂浮着细小水晶颗粒的文牒出现,飞到姬九元面前。 “多谢真君,多谢尘侯。”姬九元拱手敬礼谢道,而后伸手接住那块文牒。 “对了!”归终忽然示意了一旁准备施法催动仙力驱使青风的留云借风真君,令后者放缓施法。 “是出什么事了吗?”姬九元见归终有所动作,还以为是文牒的问题,一边拿出文牒,一边问道。 “啊,不是...”归终示意姬九元将文牒收回,而后手中水晶颗粒形成了一片小云,从使团的马车上拿下了那本《管子》。 她接过后,看着上面的两个字,像是陷入了回忆,为何说是回忆?她嘴角似是上扬,但看不出是否是笑容,她目光低落,却不知是否是悲伤。像是释怀,像是遗憾。 “先生是刚刚看起《管子》吗?”归终看着书签的那一页《三本》篇。 “途经须弥,见此名着,便于书店购买了一本。”姬九元如实回答道。 “嗯...如果先生需要的话,归离集,寡人宫中有几篇《管子》的手稿真迹。”归终不再翻书,而是正色朝姬九元看去。 “可送...借给先生抄录。”归终道。 “帝君当年焚毁了《管子》真迹,因此只有部分手稿,还望先生不要嫌弃。”归终将书送还给了姬九元,而后说道。 “我听闻,管子,是第一位提瓦特的异人是吗?”姬九元忽然想起了看过的史书,便问起了归终管仲的事。 “是,也是提瓦特的第一位老师。”归终像是怀念似地说着。 “但还请您,不要在帝君面前,提起他。”山上小风簌簌,将归终的发丝吹的有些散乱。 “...是...”姬九元见归终久久不解释,既然她不多说,那姬九元也不便多问。 “可以走了吧?”留云借风真君鹤翼展开,示意术法完成,可以准备启程了。 “嗯。”归终眼神穿过人群,看向了那本《管子》,嘴上答应了一下。 “嗯。”璃月港上空,金色的眼眸闭上,开始听着港内的嘈杂与喧嚣。 荻花洲 “这真君也太实在了,直接给我们送望舒客栈楼下了。”赵武看着面前的的巨大岩柱上的各种建筑,感叹了一声。 “好像与游戏中有些不同?”姬九元看着这块巨大岩柱上的建筑群:不仅仅是望舒客栈,还有一些小民居悬挂其中。 仔细一想,好像有个设定,古代荻花洲时有洪灾。人们为了躲避洪灾,便在庞大的石头上建立家园,起到规避损害、以石镇水的效果。并且此处也是个仙人据点(某仙师打了个喷嚏,然后继续杀魔物),后来凝光为天权,便让此处更加专业化,除了商贩来此摆摊以及居民来此活动,就没有几家常住人口了。 因此此时的望舒客栈还不比以后的望舒客栈大。 “住一晚?”此时姬九元用请求的眼神看向赵武。 赵武看着面前的姬九元,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就在此处住一晚吧。”姬九元见赵武没反应,就回头对使团众人说了一句。 “唉...”赵武叹了口气。 晚上。 “舒服啊!”赵武在温热的水池中感叹了一声。 姬九元与五人租了个望舒客栈的浴场服务,不过是以枫丹太傅的名义租的。 “账就寄到枫丹壁炉之家吧!”姬九元暂时还没进浴场,腰上围着浴巾,在外面跟浴场负责人先把付账的事情应了下来。 “寄到哪?”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奇怪,我不是在璃月吗... 还不等姬九元反应,他便感到自己耳朵被揪了起来。 声音的主人貌似没自己高,看她样子像是想把自己提起来,但是因为身高原因,便用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拽。 “哎哎哎...”姬九元还没猜到是谁,但因为重心的原因,向那声音来源一侧摔倒,防止摔倒脊椎,因此迅速调转身位。 然后姬九元迎面扑倒在仆人的胸前。 浴场客人:哇,还有洗面奶! “蕾蕾,你怎么在这啊。”姬九元抬起了头,从上往下看了眼阿蕾奇诺。 手上的忽然不自觉地动了动。 “撒手!”阿蕾奇诺见周围男女围观了过来,眼睛里的红叉发光,好似恶魔一般地盯着姬九元。 姬九元直起腰来,顺便牢固了一下腰上的浴巾。 “你说?寄哪?”阿蕾奇诺并没有去擦胸前的水渍,而是继续追问。 “您听错了,是月海亭,月海亭...”姬九元一时之间就连寄账单的地都记错了,应该是沫芒宫啊。 不对,最近使团开销一直都算在枫丹沫芒宫头上,可不能让赵武天天念叨了。 就月海亭吧,下次寄往生堂。 再下次就太山府。 帝君:这也是为什么我把太山府改成秘境给你们打的原因。 “我把账单埋藏在了一处隐秘的地方 去找吧! 找到之后,就可以获得岩神的无穷宝藏。 成为账单贼王!” 璃月 岩 摩拉克斯 在往生堂被胡堂主以乱寄账单罪处刑前,对空如是说 第53章 会盟前夕 夫天生蒸民,有所以取之。志意致修,德行致厚,智虑致明,是天子之所以取天下也。——《荀子 荣辱》 “这望舒客栈还怪好的嘞,早晨还有鸡叫当起床铃。”姬九元从床上起来后伸了个懒腰。 接着,他向窗外看去。 “这老...爷子是怎么想的。”姬九元看着窗外,客栈下的不同服饰的人咂舌道。 “本来还以为这条路程的终点是璃月港呢...”昨天晚上与阿蕾奇诺的见面并非巧合。 参与会盟的六国都与摩拉克斯商定过使团行程。部分较强的人类诸侯国以及现存的魔神诸侯国也有着固定的行程。 六国的前往璃月会盟前的一站都是望舒客栈。 “太傅,起了吗?”鸡叫之后,赵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嗯。”姬九元下床,穿衣洗漱,随后衣装整洁地打开了房门。 “太傅。”赵武早已在外恭候多时。 “走吧,准备去璃月港。”姬九元对其一笑,而后下令道。 “是否要与他国使团共同前往?”赵武听令后却又开口。 “不用...算了,你且进屋在此坐下等会,我去做件事情。”姬九元忽然抬头吸了口气,然后朝一旁地赵武吩咐道。 虽然不知姬九元是要去做什么事,但赵武还是听令了,不过仍然在门口站着。 姬九元走上一层,而后朝一处房间走去,依照昨天阿蕾奇诺给他的房间号。 “咚咚咚。”姬九元敲了一下门。 “院长,我一会便要启...”姬九元刚要说程,但随后想起了赵武那句“你是枫丹太傅”以及芙宁娜。 “...”姬九元转身离开。 刚要转身下楼,便听到了一声壮年男人的声音。 “去哪?枫丹太傅?”姬九元转头看向他。 “在下张仪。”张仪看着他,他看着张仪。 “徒儿,起床了!”张仪见刚刚姬九元敲的门没有反应,便又敲了一遍,但是并非是姬九元那种以手指关节去敲,而是手握成拳,膨膨膨地敲着房门。 “是的,师父。”门内传来清醒的声音,声音的主人好像早就醒了。 “也是执行官仆人之师。” “亦算是养父。”张仪继续自我介绍着。 姬九元注视着张仪的眼睛,明明外观上看是为壮年之人,但眼睛浑浊,如同无欲的老人。 “见过至冬司寇!”姬九元以拱手礼相对。 “见过枫丹太傅!”张仪则是用至冬的军礼以回应。 “在下尚有事,先行告退,来日会盟再与司寇言欢。”见张仪态度如此,姬九元看了一下门牌,便转身离去。 “礼从宜,使从俗。”——《礼记 曲礼上》 礼节要合乎时宜,出使他国要入乡随俗。 姬九元以璃月拱手礼对张仪的至冬军礼,在个人方面,已经充分说明了两人对于此次会盟的看法以及时代文化差异,还有张仪对姬九元的当前态度。 张仪是战国之人,而姬九元是春秋之人,一个礼崩乐坏,一个至少还有点礼乐。 “离开我女儿,滚。”有这个意思在里面。 “至冬自有打算。”还有这层意思在里面。 既然理念不合且不允许靠近他徒弟或者说女儿,姬九元走就是了。 反正你女儿早晚是我的。 “张老登,我的驷马车驾停你张府外了,不会被人偷吧。”晚年看着阿蕾奇诺教孩子的张仪不禁想起了当年在至冬的一幕。 “收拾好了,师父。”阿蕾奇诺着装完毕,开门便看到张仪目视前方楼梯。 “该走了。”张仪回头看向阿蕾奇诺说道。 “是,师父。”阿蕾奇诺其实一夜未睡,衣服未脱,在窗边看了一晚上的月光,日出之后,便坐在门口玄关处靠着墙。 好巧不巧,她顺着姬九元刚刚行走的路走下楼去。 “都走了啊。”阿蕾奇诺看着楼下已然走空的枫丹使团,喃喃自语道。 “徒儿。”张仪左手拍了拍阿蕾奇诺的右肩,想起了昔日老师与自己。 归离原,不应该说归离集。 “没想到,这个时空的归离原并非原作那般。”姬九元看着归离集的周边景色,不禁赞叹道。 “各位远方的客人,要尝尝摩拉肉吗?”忽然,姬九元的眼睛里闪进了一个正在叫卖的小女孩的身影。 “肉夹馍?”姬九元看着那边的小女孩,心里想起了第一世在大学经常吃的午饭。 “太傅,要吃吗?”介子推见姬九元的目光停在摩拉肉上,便开口问道。 “买一份尝尝吧。”姬九元看了看那份正在小女孩手中制作的摩拉肉,又目光上移,看向了那个小女孩。 “太傅,您...是想吃肉,是吗?”原克顺着姬九元的眼睛看去,然后立马靠了上来。 “去你()的。”姬九元赏了原克一巴掌。 “喜欢就喜欢嘛...”原克捂着脸,但是两只手也没有盖住那脸上的巨大巴掌印。 “反正您也不是变态,收了她做媵就是了。”原克又不着调地说了一句。 姬九元白了他一眼,继续看向那边的小女孩。 “莫非是子推做事令您不满意?”看着姬九元眼神里好像还有介子推,原克连忙问道。 “不是,看那个小女孩而已。”姬九元头也不回,淡淡地说着。 “收了人家当媵就是了,贵族不都这样吗?”原克不解地嘟囔了一句,姬九元懒得给他巴掌了,白了他一眼。 媵(ying四声):春秋战国时期比较多——一般是贵族或者是有权势之人(其实平民也可,但平民没实力,奴隶同理)的女儿作为“妻”出嫁时,会挑选这个女儿的姊妹作为“媵”。标准的媵是这样的同族姐妹,不标准的自然是:侍女 女奴。媵一同出嫁,一可以给嫁出去的女儿作个陪伴,二就是增强女儿在所嫁的家族(注意,是家族,而不是男人的后宫)的话语权,如果对媵这种人还有不明白的话,用一个对比来看吧:男人有自己的侍从 太监 大臣;而女子有的是媵 妾 奴。 按提瓦特的人物来看: 琴出嫁,芭芭拉随嫁,媵,那么她可是说就是琴身边的高级幕僚。 假设卢老爷成了卢女士,她出嫁,然后娘化凯亚随嫁,可以算媵,不高级,因为她俩血缘不同 但是甘雨出嫁,申鹤随嫁,可以算媵,不高级,因为她俩是同门而非同族 但媵毕竟只是个身份,主要还是看妻的信任,妻若是信任,那么即使是妾和奴,地位也是颇高的。 以上划分法为春秋战国划分媵的方法,如今媵的意思已经可以指代所有陪嫁者(妾 奴等) (本书主角不会有媵,单女主,此处属于科普) “太傅,摩拉肉买回来了,这是找的摩拉。”姬九元看着手中的摩拉肉和摩拉,然后无奈地看向了介子推。 “子推,你是...真实在啊。”姬九元本意是让他用多余的摩拉再买些摩拉肉,分给使团之人。 没想到...这介子推,真是个老实孩子。 “你脸怎么了?”介子推看到了一旁自他回来时便捂着脸的原克问道。 “摔着了。”原克随便找了个理由,打算糊弄过去。 谁家地长得跟巴掌一样? “他说我喜欢那个小女孩,劝我把人家收了当媵。”姬九元朝介子推解释道,先原克一嘴说了出来 笑话,我姬九元正人君子,唯成女可为吾所好! “你是真的活该,太傅打你打的应该。”介子推回头装作嫌弃地看了原克一眼。 “且不说血缘是否允许其为媵,就是太傅现在连妻都没娶...怎么?你要当太傅妻?”介子推难得玩味地朝原克打趣了一下。 “这位小友,摩拉肉,好吃吗?”一道年老而又沉稳的声音传入姬九元耳朵中。 “刚刚买到,还没吃。”姬九元转身看向面前的老者,回答道。 “小姑娘,给我来一份摩拉肉。”老者听后,越过姬九元,径直走到小女孩的摊位前。 “好的,老先生。”小女孩应该是涉世颇深,并没有如普通小女孩用老爷爷称呼面前的老者,而是用老先生来称呼。 “倒是稳重。”姬九元看着小女孩的反应以及手法,不禁感叹道。 “就是这摩拉肉...面饼有些不脆。用的好像是一整块火烧(火烧即面饼,北方叫法)。”姬九元咬了两口,感受到嘴里熟肉的鲜美以及火烧的软糯,得出了以上结论。 “小友,不好吃吗?”老者从小女孩手中接过摩拉肉,转头看向有些皱眉的姬九元。 “是不合口味吗?先生?”小女孩瞪着红色瞳孔的大眼睛看着微微皱眉的姬九元。 琳妮特应该比她小许多,但她也不算小,如此年纪,这么懂话术...可惜了,这么小就学了这么多话术。姬九元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有些心疼了起来。 老者刚刚在问——好不好吃吗 而小女孩并未跟着老者问,而是问——不合口味吗 “并不是。”姬九元张开口,朝着刚被自己啃了一口的摩拉肉来了一大口。而小女孩看后,也是安了心,继续叫卖着,但是还是留意着这边的情况。 “原克,子推,你们告诉赵武,今天先不赶路了,在归离集住一天,明天去璃月港。”姬九元从一旁叫来两人,然后吩咐道。 “你们也各自走走吧,明日事情完成,便可快速返回枫丹了。”他又对周围的侍卫说道。 “这位先生,请问您是?”见闲人皆走,姬九元对面前的老者问道。 “道号,移霄导天真君。”说着,老者又咬了一口摩拉肉。 “?”姬九元动作不变,缓缓看向面前的移霄导天真君。 这种沉稳的声音竟不是登。 不对,你怎么也活着? 谁先我一步穿越了? 然后把你们都救了? “当然,在下早已没有了仙力,只是一介长寿的凡人罢了。”移霄导天真君又补充道。 “真君自谦了...”姬九元虽然满腹疑惑,但还是继续了下去。 “真君此次,应该是奉了帝君之命吧?”姬九元想来此次相见,恐怕也是有要事。 “啊,不是,我真的就是在街上溜达...\"移霄导天真君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 “啊?”姬九元狐疑地看了看面前的老者。 “帝君没说什么?或者...没托梦吗?”姬九元凑近了移霄导天真君面前,然后手挡住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着。 移霄导天真君显然被他动作给弄迷糊了,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吃了口摩拉肉。 “帝君好像几百年没给我托过梦了。”移霄导天真君想了一下,将摩拉肉咽下,然后说道。 “我现在是隐居啊。”他又接着说明了一下,然后又吃了口摩拉肉。 这tm叫隐居? 你整顿职场了?领导几百年没传唤过你了,是这个意思吧。 姬九元脑海中想到了一个画面: “那么多个机构管一个璃月港,一堆仙人天天在珉林听你召唤,天天大晚上的托梦开会,滚。”——移霄导天真君在“璃月托梦会议室”中如是说。 第54章 一半妩媚,一半悲凉 所以生命啊,它苦涩如歌。——《我用什么把你留住》 “山上那个小孩!下来,帮我们搬东西,搬完给你摩拉!”姬九元正欣赏着景色,却看着远处海边小山峰上的男性少年好像想要跳海,便如此招呼道。 那人回头看了眼光鲜亮丽的枫丹使团,然后又看了下眼前的云来海。 “那么精壮的小伙子闲的没事还观起海来了,快来帮我们把东西搬上,到了璃月港给你摩拉!”见他还是没反应,姬九元继续劝道。 “原克,你去和主君配合一下。”一旁的介子推见那人仍然没有反应,便踢了踢一旁的原克。 “老狐,咱俩一块,一会你用风元素给我提点速度。”原克点了点头,又转身向一旁的狐射姑说道。 “不用你去,你们看那边...”狐射姑指着已经将那边——魏无恤已经将那少年打晕并带了回来。 “唉,年纪轻轻,何必如此。”姬九元看着已经被放到车上的少年,不禁摇了摇头。 “继续吧,马上就是璃月港了。”姬九元看了看手上的地图,对车外的赵武下令道。 “太傅,前方有一处村庄,村口好像集结了很多人。”驱车行驶了许久,迎面而来的是一处璃月风格的村庄。 “很多人?使团有人犯事了?”姬九元内心想道。 “停下,你们五人随我过去,其余人原地休整!”姬九元下车,叮嘱了侍从看好少年,而后对着赵武说道。 “在这吧,不是说在这吗?” 村外,姬九元等人来到,便看到了这一幕。 “不是堵我们的,看样子不关使团的事。”赵武在周围人中暗暗打听了一下,便回到这边报告。 姬九元等人往前挤了挤,发现堵住路的不是只有村民,还有些许千岩军,然而堵路并非本意,而是因为他们好像在搜索着什么东西。 “大姐,问一下...这个你们收下...这是在找啥宝吗?”原克掏出了一块枫丹萃凝晶制成的饰品,塞到了一旁的一个妇女手中。 “你们...是外地的?”妇女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原克以及他旁边的几人。 “我们...”原克想着,要不就编个身份吧。 “您好,我们是从枫丹而来的使团,欲前往璃月港,拜见岩王,参加会盟。”姬九元走了过来,打断了原克的思考,直接说明了情况。 “敢问这位女士,咱们这个村庄是挖到宝了吗?”姬九元也是重新复述了一下原克的提问。 “那个倒没有...”那妇女将饰品收下,叹了口气,但是还是不太想说。 “主要还是各位父老乡亲把路堵住了...如果因此导致使团出现差池,不说我枫丹水王会怪罪,岩王也会不悦。”姬九元又拿出了一块宝石,递给了面前的妇女。 “这...千岩军查案,我是真不知道发生了啥。”妇女连忙推辞,并说明了原因。 “查案?”姬九元抓住了字眼。 “嗯,听说是有家娃娃被杀然后又被埋了。”妇女指了指远处正在挖掘的千岩军说道。 “但也不一定,也有人说是失踪了。”妇女又说了下这几天她知道的消息。 “杀人埋尸?”姬九元又抓住了个字眼。 “有东西,有东西,软软的...”一名千岩军忽然感受到铁锹的手感有些不对。 “别用劲!”另一名千岩军提醒道。 随即,周围的千岩军以及有能力的村民被召集了过来。 “那三个孩子怎么在那跪着?”姬九元忽然指了指远方正被几名村民压在地上跪着的孩子说道。 “他们啊...”妇女刚要解释。 “王婶!别把自家菜地那些肥料臭味散出去!”一旁,另一个妇女注意到了这边名为王婶的妇女的 情况,过来拉了拉王婶,然后提醒道。 “哦...这个,这位大人,我一介农妇,也不知道这些究竟是什么情况。”王婶转头歉意地向姬九元说道。 “无妨,这饰品还望收下。”姬九元也不强求,但仍然把刚刚王婶推脱的饰品塞进了她手中。 “谢谢大人了...谢谢大人了...”王婶连忙低头感谢道。 “慢点慢点!” “出来了,出来了。” “找个刷子把土打一打。” 那边的挖掘工作好像已经完成了。 周边人群纷纷往前走了走,但在前排的人看后,忍不住往后退去,让后面的人继续往前。 姬九元并非是那种爱看乐子的人,但心里的好奇还是促使他随着人群走上前去。 “太...主君,看一下就好了,别多管闲事。”这次倒是狐射姑开口了,他害怕姬九元再次多愁善感。 “嗯,就看一下,有些好奇罢了。”姬九元转头应了一句,然后继续往前走。 人群有些嘈杂,向后退和向前走的人交错行进,但所幸没有造成什么踩踏事故。 “好了好了,警戒警戒,除了能提供信息的,其余闲杂人等后撤!”为首的千岩军下令禁止人群上前,并吩咐手下拉起了警戒线。 “来来来,放架子上!”一名千岩军对着正在坑里的村民说道,然后向下递了一个简易担架。 “不行啊,这都硬了,有的地方还断了,不好放啊!”底下的村民以及千岩军朝上方传达道。 “小弟啊...小弟啊...”一个熟悉的身影哭着冲过了警戒线,然后又跳进了洞里。 “他是家属,家属!”有个村民看着那道身影,又对着正欲下令的千岩军将领说道。 “庞茂,你不是去跳海了吗?”一个知道那身影身份的村民开口道。 “可怜啊,叫未婚妻骗了那么多摩拉,义弟还被人杀了。”一旁的人群不免共情了起来。 “我来,我来...我来装我弟弟。”庞茂在洞里抹了抹眼泪,对村民和千岩军说道。 “奇怪,这受害者身上怎么那么干净了。”姬九元隔着警戒线,眼睁睁地看着尸体身上的土灰好像活了一样退去。 “我来,我来...”庞茂颤抖地伸手,想要将其弟抱起,但发现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慢,他只是你义弟...头?”底下的千岩军刚想要阻止,但被一旁的千岩军将领打断。 “小兄弟,这样吧,咱们...用个袋子,封上,封上。”千岩军将领又从一旁拿了一个黑色裹尸袋。 “谢谢,谢谢...”庞茂擦了擦眼泪,接过裹尸袋。 “太傅...”魏无恤不知何时挤了进来,还用起了从未用过的称呼叫了声姬九元。 “怎么了?”姬九元面色平静地看向魏无恤。 “姐夫...”魏无恤又改了一下口,好像他刚刚只是发癫了。 “唉...先跟着姐夫吧,一会姐夫让你闭眼你就闭眼,知道吗?”姬九元歪了歪,低头朝魏无恤说道。 魏无恤点了点头,然后静静地拉起了姬九元的手。 “慢点,慢点。”千岩军洞里的千岩军以及村民托起了庞茂,而庞茂则是吃力地背着裹尸袋,而没有抱着——他怕让袋子里的东西更碎。 “换担架吧。”一旁的千岩军将领看着即将破裂的裹尸袋,下令拿来担架。 袋子里的东西已经不成体型了,千岩军将领在打开袋子前,让人带走庞茂,而后令剩余千岩军及一些大胆的村民围成人墙。 “好了,别让人看着,慢慢运到马车上。”千岩军将领叹了口气,对组成人墙的人说道。 庞茂在一旁面无表情地蹲坐着。 “姐夫,好像掉东西了。”魏无恤平静地看着正在水平移动的人墙,拉了拉姬九元,而后指了指地上掉落的眼珠子。 那眼球尚且有些血与泪的混合物包裹,眼球与大脑连接的神经线也没有断,就这么地掉落在了地上。 “叔叔,有东西掉了。”魏无恤也不等姬九元反应,大声地对正在水平移动的人墙说了一句。 那眼球刚好在一个村民的脚边。 “哎呀妈呀。”虽然已经看过了全貌,但当那村民与那颗眼球对视上的时候,仍然被吓了一跳。 于是他便蹲下,有些颤抖地用两个手指轻轻地夹起眼球,放到了担架上应该还算合适的位置,接着他有些后怕地吸了口气,接着又把刚刚夹过眼球的两个手指在衣服上简单地抹了抹。 姬九元趁他蹲下时,看到了担架上的人的脸。 那应该已经不算是人的脸了。 是尸体。 脸像是被劈开了一样,舌头断裂了一半,鼻子耷拉在下巴上,一颗眼球,就是那颗刚刚掉落的眼球,因为没有地方可放——眼窝好像被剜去了,露出了大脑的一点。 左手挡在脸上,但也有一条极大的伤口趴在其上,也许是因为施暴者过于用力,伤口透过左手,在左脸上也留下了巨大的伤疤。 姬九元不想再去看身体了,他也只是看完脸后,便拉着魏无恤赶紧向后退去。 “姐夫,那就是姐姐时常说的尸体吗?”魏无恤被姬九元拉着边走边说道。 “算是,但是你姐姐说的尸体和刚刚的不一样。”姬九元拉着魏无恤,快速朝着使团的方向走去,并顺便喊上了还在外围的四人。 “那个庞茂已经走了是吗?”回到车上,姬九元看着前方的人群,对着侍从说道。 “他拿了一把剑,然后就走了...”侍从跪下回答道。 “起来吧,那把剑就当送给他了...摩拉...算了,就这样吧,一会人群散去就到璃月港的门了。”姬九元示意侍从站起退下,而后继续看起了远方正在消散的人群和逐渐撤离的千岩军。 “人之初...性本...”姬九元继续看着前方还在跪着的三个小孩以及正在流着泪看着一封书信的庞茂。 “太傅,人走光了。可以走了。”赵武走进车内提醒道。 “嗯,不想了,走吧。”姬九元收回了目光,躺靠在蒲团上对赵武说道。 枫丹使团经过了农田后,又经过了村庄。 刚刚地方除了留下部分千岩军镇守,还有刚刚受害者的家属。 庞茂去哪了? 庞茂可能大概也许再也活不下去了。 他那兄弟以为他三天前就死了,还在帮他同他的所谓的未婚妻索要赔偿。 “这璃月村庄风景还不错。”狐射姑对着赵武感叹道。 清风拂陇,碧水四流。 “很不错,应该找个画师把它画下来。”原克忽视了那边还在发生的,朝着狐射姑附和了一声。 赵武看向前方姬九元的车架,顺着那车架,看到了村庄尽头,然后就是繁华的璃月港。 “的确很美。”赵武看着璃月港的山水桥头说道。 “你也让太傅传染了?”原克走上前来。 “我在想...”赵武说了一半。 “这种事很少,巧合而已...”原克劝道。 第55章 天子十二旒与储君甘雨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道德经》 司马穰苴修九尺有余,而身形奇伟。日甲月衣,入营,谓副将曰:“我孰与月海天枢美?”副将曰:“君美甚,天枢何能及君也?”璃月天枢,璃月之美丽者也。穰苴不自信,而复问门客曰:“吾孰与天枢美?”客曰:“天枢何能及君也?”旦日,兵从外报,营中上,客与将直。穰苴问兵曰:“吾与天枢孰美?”兵曰:“天枢不若君之美也。”明日天枢来,孰视之,自以为不如;窥镜而自视,又弗如远甚。暮寝而思之,曰:“吾副将美我者,邑我也;门客美我者,食我也;兵卒美我者,是有将与门客威而假悦于我也。” 于是入珉林见岩王,曰:“臣诚知不如天枢美。臣之将封于臣,臣之客食于臣,臣之兵故有求于臣,皆以美于天枢。璃月地方千里,百二十城,群臣左右莫不封王,百揆七星莫不食王,然天下之民莫不因二三子之威假悦于王:由此观之,王之蔽甚矣。” 王曰:“善。”乃下令:“百姓诸卿,能改过自新者,无大罪;能自首其过者,受徒刑;能登闻天听奏事,说民间疾苦者,冤必纠。”令初下,卿族惶恐,奸邪乃去;数月之后,吏治得整饬;期年之后,虽有小,无大祸事。 诸国闻之,观十年,后皆会盟于璃月。此所谓战胜于天下。 记录人:天枢星 天叔 天枢星 天枢(在万民堂和旅行者过夜兰传说任务版): 当时觉得挺有意思,就随手记录下来了,没想到被你们看到后就火了。 ...... “璃月七星?没想到璃月并没有完全套用周朝制度。”姬九元看着面前接待使团的天枢星说道。 他就是说给璃月人的。不过璃月七星倒并不是像原作那样,而是更加像是周朝卿事寮,或者说是明代早期的内阁。 “枫丹太傅说笑了,天君可没有说不能‘因地制宜’吧?”面前的天枢星,还是年轻时的天叔说道。 “呵,只是感叹一句罢了,伯国之功,天君是看在眼里的。”姬九元轻笑了一下,看着面前还是年轻版的天叔说道。 嗯,应该叫天哥。 “璃月可不是天君亲眷之国,自然应当尽臣子本分。”天叔面容微笑,回击了过去。 枫丹为天君亲眷,这是诸国都清楚的。因此其余六国对于枫丹的态度一直都是比较迷离的,保持距离,却又保持深交。既害怕枫丹利用亲眷之国的身份上报各国过错,但又希望与天理的这个亲眷之国搞好关系。 虽然枫丹的外交比较尴尬,但比至冬要好,至冬可不止好几次展现出极强的侵略欲望。 刚刚的对话,姬九元既是在承认璃月如今的霸主地位——“伯国”就是霸国,不过伯国更有春秋特色,因此姬九元脱口而出就是伯国。 而天叔则是没有正面回应姬九元的话,或者说是直接接受了,而后摆正态度——璃月始终与天君天理同一条线。 接着又以现有的情报:枫丹之王芙宁娜常常拒绝亲自迎接三监来挖苦姬九元——璃月为臣子之国反而比枫丹这个亲眷之国更加忠诚。 这次交锋可谓或有胜负。姬九元以制度为出发攻击,并获得了较大的成功;天叔从道义情感出发,也获得了较大的成功。 但最后以姬九元的沉默为停止,他下令赵武带领使团前往璃月安排好的住处休整,而自己继续跟着天叔走向会盟场地——玉京台。 “烦请天枢带路吧。”倒不是姬九元无法再继续说下去了,只是此次外交并非是为了和璃月交恶的,但是国与国之间外交,并非原作中表面上那般儿戏(不单单是因为这里是春秋提瓦特,就算原版提瓦特估计在玩家看不到的地方也会有着更加激烈的交锋)此次交锋属于是外交官间的正常操作——除非是板上钉钉或者是极度友好,否则国与国之间外交见面总是要率先提高己方威势(不管所属的国家是否强大,外交官就是这样,除了能说会道会讨价还价,还要学会第一时间调高国家声威) 在游戏中,说不定在玩家们看不见的地方... 琴:璃月七星,我....*&……*(*……&…………&飞起来! 凝光:西风骑士团,我@@#:“》”“给你脸给多了? 然后游戏剧情:我们两国关系友好,利益分配方面已经进行了妥善交流。 要懂礼貌,要客气,要向他们展示我大国雅量jpg. 所以天叔与姬九元此次交谈,反而可以说,璃月和枫丹关系尚且不错。 玉京台上,使臣接待处 除了一些凡人诸侯以及魔神战争幸存的魔神诸侯, 姬九元为首的枫丹使团是除璃月以外的六个地区性国家中第一个到来的。 “这位是璃月司马,田穰苴。”天叔像姬九元介绍了一下面前正举着酒樽,身高比他姬九元还高的男人。 “你是?齐国司马穰苴!”姬九元内心激动,但是脸上表情不变。 “你是?晋国九元公子?”田穰苴惊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姬九元说道。 田穰苴,算是姬九元上一世的友人之一。 彼时姬九元在晋国,虽然没有赶得上老子的脚步,但是这位后来以“司马”为氏的兵法大家,倒是让他给赶上了。 不过比较可惜的是,当时田穰苴还是个年轻人,大致比姬九元大了三岁,当时姬九元从晋国跑过来求书的时候,他还以为此人莫不是受卫国嬖大夫弥子瑕的影响(弥子瑕曾是晋国公卿,疑为晋国派到卫国的眼线,同时也是春秋着名美男子),不过田穰苴身为军旅之人,自是没有那些不良嗜好。 姬九元:求个书还被人当成南梁了... “田大夫...”姬九元面露微笑,行了个春秋贵族礼。这声田大夫,令田穰苴倍感亲切,姬九元也是真切地打招呼,并没有联想到现在枫丹的田氏。 田穰苴算是田氏的正常人,不对,或者说只有田常挺奇葩的...其余田氏成员不看谋逆这一方面,倒也算正常。 “九元公子。”田常也回礼道。 “二位看样子相识?”天叔从一旁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曾经好友。”田穰苴向天叔介绍道。 “那看来,以后要多欢迎欢迎姬子了。”天叔改了改对姬九元的称呼。 田穰苴听后,有些尴尬地看了看二人。 他是军旅之人,虽然有一定权谋头脑,然而他可不想用来对付自己的好友,不过他此时是璃月之臣——璃月司马,因此也不好阻止天叔进行这种挖他国墙角的行为。 “枫丹水王尚在,情义未尽,不可去。”姬九元回答,但是语气比第一次见面要好了不少,毕竟现在属于是各国臣子政要间私下交流而非大国外交。但是其话语中尽显拒绝和否认。 “若是有朝一日枫丹有变,还望仰仗璃月诸贤。”姬九元看向天叔,好像表明态度,又好像在话语中藏了什么。 天叔毕竟是璃月情报人员的佼佼者,一些暗话还是听的出来的,如果是普通情报人员,恐怕也就只从表面看了,即,如果枫丹有“大事”发生,请璃月出手相助。 而这里就显现出天叔作为天枢星的能力了:这句话有多种解释 一:枫丹最近有可能有“大事”,但姬九元并未言明是好是坏,可后面说过,仰仗璃月,并非是求助,而是要求璃月协助 二:枫丹有好事,类似于现在璃月会盟这种,还请璃月来人支持 三:枫丹有坏事,请璃月不要在上层进行干涉,请璃月在物资方面给予帮助 四:单看前半句,那就是最近枫丹也要有动作,但看后半句,姬九元无疑是在承认璃月的提瓦特霸主的地位,但同时也在说“璃月诸贤”而非璃月的军队 官僚 仙人,这何尝不是姬九元对天叔的一种招揽呢? “枫丹太傅有心了,会盟过后,璃月当为提瓦特霸主,自当与盟国共同进退。”天叔停止思考,回敬道。 田穰苴拿着酒杯,他倒是能听出一星半点,当看到面前二人没产生什么大矛盾时,也是安心地喝了口酒。 “枫丹使节来的倒是很快啊,早早地就来我璃月了...”一位有些秃顶的老人,从一旁的祭台处忙完后,便走了过来。 “这位是...”姬九元看了看田穰苴和天叔,手作掌引向秃顶老人。 “这位是...”秃顶老人肯定是知道姬九元的身份的,但还是朝天叔问道。 “哈哈哈...”姬九元与秃顶老人相视一笑。 “枫丹太傅姬九元。” “璃月天权 宗正 惠施。” 两人互相行礼,而后介绍道。 “惠子是何时生人?”姬九元询问了起来,实则是在问惠施的阅历。 “活了有五十多年了。”惠施如实相告,而后摆了个手势,示意姬九元与另外两人跟上。 “枫丹太傅呢?”惠施继续在前面走着,看到玉京台中央的摆设时,皱了皱眉头,走了上去。 姬九元跟上,然后说道:“五年左右。”姬九元故意报了一个假的时间。 惠施走到台子旁边,姬九元同样跟上。 “甘雨小姐...”惠施无奈地看着在台子下睡着的甘雨。 姬九元顺着惠施的目光看去——红黑相间的羊角露在空中,它主人自然是趴在祭台下的甘雨。 惠施走上台阶,也许是怕吓到甘雨,便提了提衣服下摆,缓慢地蹲了下来,又坐在了祭台的台阶上,然后用轻柔的声音对底下趴着的甘雨说道:“甘雨小姐,会盟要开始了,你该回住处休息了。” 甘雨还是不醒... 惠施有些尴尬... “我来吧。”一道沉稳的声音从四人背后响起。 “参见帝君!”天叔听到声音后,便向声音方向行礼。 “主上!”田穰苴转身行礼,而惠施则是有些艰难地一边行礼,一边站起。 “惠先生!”天叔上前连忙扶着惠施,生怕其有什么闪失。 “外臣姬九元拜见岩王。”姬九元在旁边也行了个礼。 “水王安否?”此时仍是岩神的摩拉克斯上前扶起惠施,又转头对姬九元说道。 此刻的钟离,不,应该说,岩王帝君 摩拉克斯,身上并非是神装。 如今是秋日。 天子玉藻,十有二旒,前后邃延,龙卷以祭。——《礼记 玉藻》 岩王帝君头上如礼记中记载的天子之冠一般——十二玉藻自冕冠下垂。 “璃月莫非是想?”姬九元有些震惊地看着岩神头上的饰品,内心有了一个不敢相信地想法。 继续看下去: 除了冕冠与姬九元印象中的天子十二旒一模一样外,其他装饰在有着春秋特色的同时,可能受提瓦特本土文化影响,两者融合,这一整套衣服令人只能想到一个并非形容衣物的词——璀璨。 赤黑色的礼服披在身上,与姬九元在春秋时见到的玄衣有些相似,绛红的纁裳自白玉大带的紧系一端垂落而下,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外面的衣服的遮挡,其内应该还有着黄色蔽膝,通过摩拉克斯的袖口可以看到一条素纱材质的单衣,继续往下看去,整套衣服配上了双足的赤舄(简单理解为赤色靴,重底)。 再看细节,这是提瓦特版冕服与原本提瓦特冕服的不同之处: 左右肩部绣日月为图案,至手臂绣着似是岩王帝君那般的岩龙,但是却金灿灿的。玄衣袖口与原本的织火、华虫、宗彝三大图案完全不同,而是均匀地被绣着七大元素的图案,但它们图案未改,颜色也并非变成与岩元素相同,而是一种柔和的 偏向于红色的橙色。 可惜姬九元只能看到正面,摩拉克斯此刻坐到了刚刚惠施叫甘雨的那个地方,使得姬九元更看不到了,不过若是依照姬九元印象里的印记来想,此套玄衣背后应该还绣着诸如星辰群山的纹路。 他继续往摩拉克斯身下看去——纁裳上:点缀着藻粉米(即花粉状的斑点,彩色),对称地点着两个大黼(这个字特指衣物上的斧子花纹),黻纹竖在中间(纵横交错的黑青花纹)。 自上到下,共十二种纹,即“十二纹章”。 “王上,这套冕服可还合身?”惠施顺了两口气,然后朝摩拉克斯行礼道。 怪不得...原来现在还在试衣阶段。 玉钩、玉佩,金钩、玉环这类天子配套的饰品都还没有,不过姬九元也不清楚是不是提瓦特文化的影响。在惠施说完后,姬九元还看了一下摩拉克斯的足部...别误会,他不恋足,只是单纯想再确认一下,摩拉克斯是否穿着赤色袜...好吧,没有,估计是在试吧? 不过帝君脚踝挺白,脚应该也差不到哪去,平时一看就有好好泡脚。姬九元看了一眼帝君的玉足。 也许正是因为试衣,饰品并未配备,所以用于系饰品的黄、白、赤、玄、缥、绿六彩大绶和小绶都没有。 璃月当真是想要? 还好摩拉克斯与常人不同,不然现在秋天的季节,能被热死。 “甘雨,甘雨...”摩拉克斯见好像叫醒没用,便闭上了眼睛。 姬九元收回行礼的手,忽然才发现自己好像举着行礼的手举了半天。 “还好没人看到。”他左右看了看,见三人在看着摩拉克斯。 几分钟后,甘雨醒了。 “帝...帝君?”甘雨揉了揉脑袋。 原来托梦还能这么玩?姬九元看着眼前的摩拉克斯,明白了刚刚摩拉克斯做了什么。 “甘雨啊...你这孩子。”摩拉克斯威严与柔和并存的眸子看着面前睡眼朦胧的甘雨。 “帝君...不如,还是把储君之位给予金鹏大将吧。”甘雨也是明白刚刚自己发生了什么,低头而后又想要起身。 摩拉克斯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不要妄自菲薄,仕璃月千年,你足以成为下一任岩神。”摩拉克斯和甘雨的对话直接震惊了一旁的姬九元。 “小友。”摩拉克斯注意到了一旁的姬九元。 “莫慌,此次会盟有一项事情,就是明立储君。此乃帝君钦定。”惠施见姬九元神色有些不对,便接过摩拉克斯的话说道。 “帝君打算,十年后禅位于璃月上卿甘雨,而后隐居珉林。”惠施又说了一句。 第56章 钟离:璃月欲铸天子之剑 五、皇极:皇建其有极。敛时五福,用敷锡厥庶民。惟时厥庶民于汝极。——《尚书 洪范 九畴 皇极》 “岩神欲主天下?”姬九元直接问道。 惠施看了看旁边的摸着甘雨脑袋的摩拉克斯,又看了看姬九元。 “嗯。”冕服随着风的吹动微微发出声响,但是姬九元却没有感到今日的风有多大——就好像是风在主动配合摩拉克斯一般。 “...”姬九元完全没有想到,岩神回答的竟如此直接。 “小友不必如此见外,可唤我凡人之名——钟离。”岩神摩拉克斯,不,应该说凡人钟离将手从甘雨头上摸了摸,然后轻轻一拍,拿下来后,放在下身纁裳之上。 “惠先生,好像有些太大了。”钟离本来是想把手放在大腿上的,但因为玄衣袖子宽大,而不小心别在了甘雨的角上。 甘雨正被摸得舒服呢,忽然发现了角上的异动,随即立刻摇了摇脑袋,协助钟离把袖子从角上接下。 “您看这袖子,以及玉带,还有整套衣服的腰间部分,是不是有些太宽松了。”钟离皱眉地看着身上的冕服。 “帝君。这套玄冕由孙氏考究...乐正氏进行更正,还联系了稻妻奉常邹衍进行占卜祭祀万灵,符合礼制,再改的话...”天叔上前劝说道。 孙氏?乐正氏?邹衍? 儒家八派中的孙氏和乐正氏?提出大九州和五德论的阴阳家邹衍? “并非如此,我...寡...朕只是有个问题,为何这冕服设计的如此宽大,设计合身些不好吗?”钟离大概是试了很多次衣了,但他的暗示好像一直没让璃月的礼仪官吏们读懂。虽然钟离也是知礼制之人,但是还是本着能方便则方便的心态想的。如今临近会盟了,见官吏们还是没读懂,他只好主动提出来。 “帝君,是想将冕服设计地更方便一些,是吗?”甘雨站起身来,走到一旁对钟离说道。 “不可吗?”钟离的龙眸从天叔身上转移到甘雨这边,天叔见状松了口气。 “冕服宽大,指君王能够容纳臣下意见;冕服不适,是因为此为祭祀礼仪之用。帝君既然已经决定行非常之事,自要以寻常之理为基础,这样,事才可成。”甘雨并未回答钟离的问题,而是侧面谏议起了岩王帝君。 “小友以为呢?”钟离不作答,转头看向了旁边的姬九元, “在下枫丹之臣,外臣不言他国政事,还望王上见谅。”姬九元听到钟离的话后,虽然很懂冕服,但却推辞了过去。 “朕听闻...”钟离忽然转移话题。 “几日前有人在层岩巨渊祭奠牺牲的千岩军将士...”钟离金色的眼眸与姬九元对上,但却尽显柔和。 姬九元不语,内心却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况。 “朕替将士们谢过先生。”钟离说道。 而后,他拿出一个酒樽。 “这是屈氏 韩氏 二家铸造后求我转赠于你的恩义杯,并言日后如有需要,二家子弟可为先生用。”钟离掌心向上,酒樽飘起,飞到姬九元面前。 “敢问,是芈姓屈氏与姬姓韩氏吗?”姬九元接过杯子,随后询问了起来。 “是的,正是须弥的二家,昔日屈大夫与韩将军战死于层岩巨渊,二家大宗灭亡,独剩小宗存于须弥,今尚可用。”惠施知道那段历史,见钟离不愿言语,便只好代为转述。 “屈大夫和韩将军是?”姬九元握着酒樽,问起了那两个异人的名字。 “屈原,韩不信。”惠施又代替钟离说道。 又一个熟人,这里说的不是屈原,而是韩不信,姬九元和他算是春秋老乡。 “...”姬九元默哀了几秒故人,可惜了韩不信这位姬姓韩氏的家主——在姬九元见过的晋国卿族里面可以算的上是好人的老头。 “若没有屈大夫和韩将军,恐怕腾蛇太元帅和我璃月初代奉常便真的折在那了。”一旁的田穰苴也想起了往事。 所以浮舍还活着...姬九元内心惊呼,祭拜的时候好像拜错人了。 浮舍:听说你小子到处传我死了,我就断了只手而已。 伯阳:听说你小子到处传...我现在好像确实死了。 不过貌似也不算拜错,毕竟他还念了屈原的《国殇》。 对不住了,韩大夫...你也没留下什么作品。 “水王安否?”钟离又问。 “寡君尚安。”姬九元回答。 “朕欲禅璃月王位于璃月上卿甘雨...先生勿要以枫丹之臣为由推托,今你我以君客对,弗有虑。”钟离右手握了握腰间玉带,示意姬九元放松。 “岩王欲僭越否?”姬九元不去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眼神朝上,看向钟离头上的天子十二旒。 场面陷入了寂静 田穰苴左看看,右看看,但也只是眼睛动了动,身上因常年习武的原因,除了衣服微微晃动,整个人宛如一个雕像一样站在那里。 天叔听到姬九元的问题后,顿时大惊,想要上前拉走姬九元,并非是想拿下他,而是害怕钟离一时冲动击杀姬九元,不过天叔也并非是因为怕钟离击杀姬九元,而是担心日后传出去:岩王帝君于会盟前一天斩杀枫丹使臣,而后与枫丹关系闹僵。 天叔想要上前拽姬九元的衣袖,但却被一旁弯着腰的惠施拉住。 “先生可闻,天子之剑?”钟离没有如天叔印象中那般爆发无边杀伐之相,反而是将祭台台阶当作座位,正坐在上面(不是跪坐),而甘雨如子女一般侍坐在钟离右侧较近的地方(跪坐),惠施则是站在钟离左侧较远的地方。 “庄子之《说剑》乎?”姬九元开口问道,而后又看了两眼惠施,惠施没有反应,微微眯起双眼 ,好像在看着钟离的脚。 “天子之剑,以冰火钢铁为锋,风崖为锷,草石为脊,水晶为镡,雷鸣为夹。”说着,钟离轻轻地转头,看向惠施,随后玉京台上——六国使团的位置纷纷发亮。 而姬九元这才发现,这正中间的祭台,貌似用料就是璃月一种极其坚硬的石料——帝台石。 “包以五方,裹以四时,绕以胎海,带以沉玉。”钟离说完这句后,又挥了下袖子,眨眼间,在钟离等人与姬九元中间的祭台起始台阶之下,石板与泥土堆叠交错,最终出现了一幅已经采集了蒙德 璃月 须弥 稻妻 枫丹地形的提瓦特沙盘地图。 “制以七力,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于沙盘上,又浮现出了其上地区的颜色——那是已经有信息的五国的代表颜色。 “此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天空,下绝地脉。”钟离手指轻动,不知名的各种矿石自沙盘周围从玉京台的石板下渗出,飞于盘上,化出一把长剑,这剑虽然是钟离化出,但却好似是真实存在——其上绣有花纹,然模糊难知所绣何物,七彩珠与九华玉镶嵌其中,柔光中又展露霸道——寒光逼人,刃如霜雪。 “此剑一用,尽匡诸侯,提瓦特一。此天子之剑也。”在钟离的手指运动下,剑落,坠于提瓦特沙盘,然沙盘未毁,天子之剑未断,天下尽显璃月之色。 “璃月,欲铸天子之剑而御天下。”惠施见帝君讲解已终,便用着没有感情的眼眸看向了姬九元。 姬九元终于明白了第一世玩家所说的钟离的安心了。(这个时空的六国:安心死了) 此刻,他体内龙国人的血脉带给他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喷张之感。 可姬九元三世为人,倒也是很快压住了内心想要背叛枫丹的冲动。 “虽然我相信水龙...” “但是我是芙宁娜的老师。” “先生以为,璃月当天子否?”钟离的声音打断了姬九元的思考。 “莫非是威逼?”姬九元并没有完全被热血冲烂大脑,当听到钟离接下来的话后,顿时便明白璃月的用意。幸好姬九元也是熟知历史,此种情况,有些像当年楚国囚禁宋襄公和樗里疾兵入洛邑。 甘雨依旧如子女一般正身跪坐在钟离右侧,静静地看着那柄剑和地上的提瓦特。 天叔见场面稳定下来了,虽然退回了原位,却仍然关注着姬九元的嘴巴和钟离的手。 惠施此刻不再眯眼,反而是将双眼微闭。 一旁的田穰苴依旧如雕像一般,然而他左手却放在了腰间左侧短剑的剑鞘上。 “哼。“姬九元轻蔑地哼了一声,他很少这么对人。 因为这一声。钟离眼神不变,身体却摆的更正了。一旁的甘雨微微侧目,而后又看起了沙盘中的提瓦特河山。天叔看着姬九元的眼睛顿时瞪大,然后又警惕地向摩拉克斯瞥去。惠施依旧不动,不睁,不闻,不言。 姬九元看向了看似镇静实则有些紧张的正在握剑的田穰苴,而后转头用姬九元自己那寻常的眸子与摩拉克斯的两只金眸对上 “岩王的意思莫非是?” “天子,兵强马壮者当为之?是此意乎?” 姬九元轻蔑地笑了笑。 惠施依旧不动,可秃头的脑袋带着闭着的眼睛和还可听到声音的耳朵转了转,向姬九元的这边转了过来 田穰苴的额头渗出了些汗,眼神瞥了瞥姬九元,然后艰难地转头看向上方的摩拉克斯 天叔看了看摩拉克斯,又无奈地看了眼姬九元,他还是放弃了拉走姬九元的打算 甘雨侧目看向了姬九元,而后不再看地上的沙盘,与岩王帝君一同看着他。 姬九元始终看着摩拉克斯。 “欸呀呀。”清风吹过,一道翠绿色的身影伴随着有些轻佻的声音出现。 “聊的这么火热啊。”翠绿色的身影逐渐显出面容和外貌。 除了摩拉克斯和姬九元,其他人纷纷打了声招呼。 “风王安。” “蒙德使团未到,你巴巴托斯反而先到了?”钟离听到熟悉的声音后,也是卸下刚刚的架子,没好气地说道。 “这不是来聆听您老的教诲了吗。”巴巴托斯也不顾场面,直接越过惠施,从左侧直接爬上了祭台,整个人蹲在后面开始给摩拉克斯捶肩。 “凉快了点吗?”他忽然一只手停下,用另一只手从清风之中抽出一把扇子。 那扇子状似芭蕉,上刻阴阳太极,平平无奇。 “哦,忘了,应该分开的。”巴巴托斯看着后脖颈出汗的钟离,又看了看手上的阴阳扇惊呼道。 “亏你还最好道家之理,李先生若知,你连他赠你的阴阳扇的用法都忘了的话,真不知他该怎么絮叨你。“钟离想要抬手擦一擦汗,但发现玄衣袖子不便,就不擦了。甘雨看到了岩王帝君的小动作,便立刻起身从一旁贡桌上斟起了一杯香茶。 不过巴巴托斯刚好把阴阳扇给调成了“阴”的性质,钟离脖颈上的汗便很快被消散了。 “老爷子啊...这套衣服的确不适合你...不热吗?”巴巴托斯手上动作不停,但嘴上却像是意有所指地说着。 “除了我以外...”钟离仍坐在台阶上,任凭巴巴托斯一直给他捶肩吹风。 “天下...还有谁能穿上这件冕服呢?”钟离左手接过甘雨刚刚斟好的香茶,试了试温度,喝了一口,而后右手上抬,看着袖子,又左右看了看身上玄衣所绣的花纹。 “老爷子,你现在...的确算是我们这些魔神里最像神的人了。”巴巴托斯停下了所有动作,顺着岩王帝君的目光打量起了这套“天子十二旒,众生十二纹”。 第57章 其次伐交 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孙子兵法 谋攻》 “见过风神。”此次风神忽然造访,算是私下见面,因此姬九元并未称其为王。 “你好啊,枫丹的旅人。”巴巴托斯从祭台上跳下,也没有循太多俗礼,走到姬九元面前打了个招呼。 “好啦,老爷子,排练的已经够可以了,明天会盟一定能成功的。”巴巴托斯打招呼后,又回头朝着钟离说道。 钟离起身走下祭台,站到巴巴托斯面前,而甘雨随后也起身跟在钟离右后。 “天枢。”惠施睁开了眼睛,而后看向一旁的天叔说道。 “嗯。”天叔看懂了惠施眼中的意思,走到姬九元旁边。 “还请枫丹太傅随我到别处参观吧。”天叔正色说道。 “也好。”姬九元看着天叔说道,而后与钟离再次对视了一眼。 “庄子如何了?”见姬九元走后,钟离看了眼惠施,然后朝巴巴托斯问道。 “八十岁了,老样子,还是那样鹤发童颜。”巴巴托斯也看了一眼惠施。 “王上。”田穰苴上前道。 “不知明日,是否要加派人手?”田穰苴说完后,警惕地看了一眼巴巴托斯。 “不必顾虑,直言即可。”钟离看出了田穰苴眼神中的警惕。 “有司来报,至冬使团虽表面有一卿一执行官,然则近日港内平添些许可疑人员,且璃月境内愚人众虽并未与所辖千岩军有冲突,然则其似有向璃月港行进之趋势。”田穰苴从腰间口袋中掏出一根木筒,递交于钟离并看着他打开木筒,阅读起了木筒中的简报后,田穰苴便简单的叙述了一下简报上的内容。 惠施抬起秃头睁眼看了看田穰苴,便又继续低头眯眼。 “所以,臣以为,是否急召 养 伍 景 三将返港?”田穰苴建议道。 钟离听后,并没有作出反应,反而把目光看向了旁边想要凑上来的巴巴托斯。 见摩拉克斯用着审视的眼光打量着他时,巴巴托斯顿时向后一跳。 “大哥...老爷子你是知道我的。” “我虽然打不过你。” “但真要我出手,现在璃月港里得全是西风骑士团。” “虽然打不过...” 巴巴托斯双手食指对着,撅起嘴唇,装作无辜的样子说道。 “你就算出手也会被养由基一箭射下来。”虽然了解巴巴托斯的真实实力,但想起这位老友的昔日糗事,钟离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田穰苴看着好像有些无辜的风神,不禁想起了那天受摩拉克斯诏令前往两国边境,去调查蒙德。 “诶呀,让我过去嘛。” “不行,你再敢往前就给你一箭。” “实话告诉你吧,我是蒙德风神。” “鄙人还是蒙德主教呢。” “诶呀~我真是风神,你们璃月老爷子都默认我随意过去找他玩的。” “退或者箭。” “你这新来的小年轻...小大叔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受岩王所任守护此处边境,若您真是风神,真要入璃月,可从石门入...喂!停下。” 巴巴托斯...应该说是温迪,直接从天上飞了过去。 “来呀来呀,射我啊!”温迪如同某小鬼一般——一边摇着屁股,一边转头做着鬼脸,朝地上的养由基嘲讽道。 “你...”养由基虽然有些恼怒,但还是冷静地从箭壶里拿出了一支箭...看了看距离,跨步,张弓,搭箭,估算距离,用力拉动了弓弦,双眼瞄准了空中的温迪。 一箭 “哟,真要射嘛?射不到的呢?这么高,怎么会?...不对!啊啊啊......”温迪忽然感觉到了自下而上且直冲大脑的一股酥麻之意。 弦回 “嗯,正中靶心。”养由基看着天上正在掉落的温迪,消散了周围的雷元素力,腰间的雷系神之眼也慢慢变得正常。 养由基:他不知道我是神射吗? 其他弓箭角色:呐,这个,就叫专业。 温迪:好像我也是弓箭角色,不过刚刚射的的确专业...(转头看了看靶心上还在弥漫着浓厚雷元素的大箭,应该是养由基动用的雷元素挺多的,大箭抽搐了两下,雷元素随之蔓延了温迪的整个下半身,而后还是凡人状态的温迪就晕死了过去) 此后,风神每次过境都不敢不从石门走了,而且每次过境都不敢不动用神躯,就连老子赠的阴阳扇都必须随身带着。 养由基——璃月人形防空炮 后来在两国边境探索而被养由基警告后不听而被射了一箭的旅行者 空,如是评价道。 养将军不愧是防“空”炮。——须弥某不知名的小风纪官就旅行者遇害一事评价道。 “老爷子,不用担心,你我两国都多少年的交情了?如有需要,西风骑士团可前来助阵。”巴巴托斯放下手指,正色说道。 “先让养由基率武军返港。”钟离一边说着,一边解起了玉带。 惠施睁开了眼 ,同时脚步快速靠近钟离,于左侧站下,伸出双手。 虽然他不会如何侍奉人更衣,然而他却在一旁充当起了钟离的衣架。 钟离解下玉带,刚将其放在惠施伸出的手中时,便轻轻叹了口气。 接着,钟离将玄衣脱下,却并没有放在惠施的手中,而是示意旁边的甘雨接过。 惠施见甘雨手中还在拿着刚刚钟离的茶杯,双手捧着的玉带微微晃动,提醒甘雨。 甘雨一点就通,立刻上前,先是接过玄衣,而后是各类外部衣物。 “轻松了不少吧,老爷子?”巴巴托斯看着将外套脱下后,抚摸着脖子的摩拉克斯说道。 “嗯,这身冕服可真是令人不适。”摩拉克斯静静地说道。 接着,钟离意念一动,身上内部衣物变作了游戏中的那套装饰。 “唉...还得是你摩拉克斯啊,能将磨损与礼乐给平衡成这样。”温迪说道。 “走吧,去看看那个枫丹太傅。”钟离变换了一下形态...不如说是性别,此刻她长发飘飘,温婉贤淑,给人的感觉并非靓丽,也非浓艳,而是一个四字成语——母仪天下。 温迪也随之幻化了一下,但却不比钟离快,翠绿色的柔光闪过一段时间后,一个活泼的少女站在了钟离的面前。 “好了,老爷...姐姐,走吧!”温迪朝钟离吐了下舌头,换来了帝姬嫌弃的目光。 ………… “那是什么?”姬九元与天叔行于璃月吃虎岩的一条街道上。 “那里?”天叔朝着姬九元的目光看了过去。 “应该不是女闾吧?”姬九元忽然想起分国令对于璃月的分国以及璃月的管仲,便打趣说道。 天叔有些复杂地看着那个地方,然后解释道:“只是酒楼罢了...酒楼罢了...” 姬九元便又说道:“那天枢可否进去与我共饮一杯?” 姬九元无疑是在借女闾之事挖苦天叔,进而讽刺整个璃月。 “姬太傅!”天叔红着脸看向姬九元。 “为何要如此强势?”天叔的眼神中透露着此等意思。 如果不是你璃月表现地这么强势,我可能...还是会强势一点。 欺负不了钟离还欺负不了你了? 姬九元也不是单纯无指向地报复,他只是在平等地向璃月所有人释放压力。 怎么有压力怎么来。 要不是刚刚玉京台上钟离表现地过于强势... 他连甘雨 惠施 田穰苴都一块施压。 姬九元从不觉得自己这样有多恶劣,这就是国与国之间的外交。 除非是事情敲定或者是关系极度亲密,否则该压就压,该仁就仁。 况且钟离拿自己当作排练人物对待就不恶劣吗? 看似是排练,实则也是一种威压恐吓,后面风神介入,又何尝不令姬九元认为——二王达成了某种利益方面的合作,因此一同施压于枫丹? 恐吓 欺诈 威压 谩骂 贬低 辩论 挑拨,此所谓纵横七要,是姬九元历经磨难后才自我总结出来的,也算是纵横之术的根本——表面光明实则黑暗。得亏此时的枫丹使节为是三世为人且经历过春秋礼乐及权谋斗争的姬九元,若是换了寻常穿越者... 不过毕竟此方世界乃是春秋战国版的提瓦特...可以说姬九元算是来对地方了。 “这个世界的人,或许比原版原神提瓦特之人弱,然而实则是真的不弱。”姬九元看着面前好像真的破防了的天叔想道。 “哈哈哈!”姬九元又是一声大笑,周围人的目光立刻便被吸引了过来。 “这就是你们璃月的待客之道?”姬九元正色大声说道。 在天叔的设想中,他假装破防,而后示弱,那么姬九元这种人应当是继续贬低他,然后他自己不说话,持续怒目瞪着姬九元,随后等待姬九元说更多贬低的话,再然后——言多必失,他便发动反击。 可姬九元显得比他还破防,竟然当街就爆发了。 “你...”此时还算年轻的天叔眼睛睁地更大了——抬头纹都被两只眼睛的上眼皮给撑出来了。 “我们枫丹算是提早到达会盟的吧?”姬九元还在大声说着。 人群中,有的人向玉京台方向跑去,有的则是奔向绯云坡。 “那你们璃月怎么做的?在玉京台上恐吓枫丹主使,当真以为,枫丹不会向天理弹劾尔国吗!”天叔呆在原地,并非是吓傻了,而是在飞速地思考着如何应对。 “走吧走吧。” “这是大事,别听。” “走了走了。” 一听是邦交大事,周围人虽然还在听着,但是脚上却都动了起来,不一会,天叔和姬九元这里就形成了一块空地,周围的人流虽不清楚什么情况,但还是下意识为二人让出这点空间。 “你先下退下。”一道温柔的女性的声音传入了天叔和姬九元的耳朵,而后天叔便感到了一只玉葱一般的手拍了拍自己。 “帝...小姐。”天叔回身刚要行礼,但忽然想起此时钟离应算是微服私访,便简单地打了声招呼,随后让了个身位,使钟离上前,而天叔自己则是跟在了后面。 “先生大才,还请与我移步和裕茶馆饮茶。”钟离直接伸手邀请道。 “...”姬九元看着眼前的大姐姐,便压制住了内心想要继续施压的想法...绝不是因为他好成女。 真的 他只是在想 天叔沉不住气,怎么你摩拉克斯也沉不住气? 如果钟离真的沉住气了,应该当街与他进行辩论,但反而钟离选择直接回避,邀请他前往茶馆。 “请。”姬九元同样伸了伸手,而后在钟离的带领下,前往了和裕茶馆。 “还请天枢星勿怪...职责所在。”姬九元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回头对着还在回味着的天叔略显歉意地说了一句。 钟离虽未转头,但听到这句话后不禁内心感叹道。 “枫丹出了个传奇太傅。” “璃月二十年后,又该如何呢?”钟离心中估算了一下现如今的提瓦特格局,虽然璃月最强,但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还是不够。 而后他的眼神瞥了眼一旁跟着的姬九元。 第58章 何日天下兼相爱(世界观的相关设定,可跳至此章看)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庄子 胠箧》 “先生用茶。”这里是和裕茶馆楼上廊桥处的一个位置。 此处屏风遮挡,虽非密闭,然则该层闲杂人士早已被天叔清空。 “你们都退下吧。”天叔听后,弯腰躬身向后退去。 “没听见?”钟离眼睛转向温迪。 “我也要走啊?”温迪左右看了看,才发现原来钟离她竟然在赶自己走。 “事关璃月。”钟离面前茶杯中升腾而出的热气晃动了两下——起风了。 “哦...你说你天天跟这些异人聊来聊去,也没得出过什么所以然吧。”温迪听后竟然唠叨了起来。 可钟离并没有因此恼怒,眸子盯了温迪几眼,转而看着杯中清茶。 “好吧,莫强求。徐先生炼的仙丹,还是要少吃。”温迪看她不回应自己,便转了个身,不用能力,不用化形,而后就这么保持当时形状地走了下去。 “先前冲撞了帝君,而后又辱璃月,乃是外臣职责所在,请帝君莫要降罪于使团以及枫丹。”姬九元并非是老实了,也不是在进行什么纵横之道。 这次他的确是想借帝君之口,听听如今提瓦特的真正信息。 “先生以为,道之如何?”钟离并没有接受姬九元的道歉,右手举起茶杯,但没有喝下,而是举在右手中,眼神看向窗外。 “王上...” “先生唤我钟离即可。”钟离看了看远处缓缓而落的太阳,对姬九元提醒道。 “钟离...先生?”姬九元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钟离点了点头。 “钟离先生又认为道之何如?”姬九元有一定的答案,然而却不想这么简单地回答。 “呵...”钟离轻轻一笑,右手将茶杯送至嘴边,左手遮住茶杯,将茶水喝下。 “你与所有异人都有些不同。”钟离并没有将茶水都喝下,大概喝了四分之一,便将碗盖合上,随后放在桌上。 “人之体态大同小异,不同之处自然是有。”虽然姬九元很想从这尊已经度过六千年时光的神明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但是他还是顾虑着身份问题。 “此处,只有凡人钟离与异人姬九元。”钟离金色的眸子好像变得有些温和。 “以天为誓,绝无讹诈。”钟离目光转向天空,此时夕阳之景初显。 “在下...乡野粗鄙之人,不善言谈。”姬九元还是推脱,他可不觉得钟离没能力把天捅个窟窿。 “...”钟离的嘴角一阵抽搐,华贵的气质差点因此被打散。 不善言谈姬九元 “先生应该知道,礼乐?磨损?”钟离打开碗盖,用盖子拨弄了一下碗中茶叶。 “不知,愿闻其详。”姬九元对于磨损倒是知道些许,反而礼乐是真的有些不知。 “磨损,磨损会让‘我们’变得如同野兽。无论怎么挣扎,‘我们’依旧会不断失去与人共处的能力,失去理性。越是强大的力量,被磨损后带来的危险也更大。”钟离将茶叶拨好后,便将茶杯举起,继续喝了四分之一。 对面的姬九元自然是知晓这一概念的。 “礼乐,礼乐会让‘我们’变得如同凡人那般几乎不受磨损影响,但会不断磨灭‘我们’的力量以及身体能量,礼乐平等地降落在所有人头上...除了异人,异人体内天生好像便没有礼乐,又或者说,他们的身上皆是礼乐。” “异人是个特殊的群体,当强大生物处于他们身边时,会发现,身上的磨损会被默默地洗去。”他看了看面前的姬九元,解释道。 “可是磨损的多少,象征着能力的强弱,因此,在异人身边待太久,总是会使得强大的生物变得弱小,乃至平凡。”钟离抚摸着茶杯,看向天边夕云。 “平凡,而后是寿命减少,而后是如凡人一般去世。”远方夕阳渐落下,虽无限好,却即将尽。 “你或许想问,为何我保持强大,且陪伴璃月至今呢?”钟离的眸子与姬九元相对。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钟离像是陷入回忆了一般,说了一句《道德经》上的话。 “那一天,一名老者找到我,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后来我才明白,也许这是此方世界的法则之一。” “那时我快要老死了...” 钟离表情复杂地向姬九元讲述起了往事。 “您的意思是...或者说,那位老者的意思莫非是?”姬九元盯着桌子上的茶杯,茶杯中的茶叶飘来飘去,或有上浮,或有沉淀,然而茶叶始终出不了这个茶杯,而茶叶却仍在泡发出茶水。 钟离夹了一片茶叶送入了姬九元的茶碗中。 磨损是阴 礼乐是阳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姬九元豁然开朗。 “先生莫非知道些什么?”钟离见姬九元有所感悟,大喜地说道。 姬九元看着面前仍然年轻的钟离,不知该怎么表达。 原本时空,天理只降磨损,因此提瓦特所要面对的,是磨损,是痴狂,是悲哀,天理高高地坐在高天之中,俯瞰众生之挣扎。 如今时空,礼乐兼伴磨损,辅以异人,是故诸事得以调和,然而... 他又不知该怎么想下去了。 总觉得能想出来,有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感觉。 “先生,先生?”钟离在一旁看着姬九元从一开始的皱眉思考,到现在呼吸急促。 “我没事,还请钟离先生莫要说话。”姬九元摆了摆手,继续思考。 钟离看着他这样子,便叹了口气——每个异人几乎都是这样,在与他交谈后,患得患失,又恍然大悟。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姬九元忽然想起了自己经常看的《易经》 天残酷地夺去四十九种大道,于未知之处,静静地看着众生为那仅有的一丝阴阳而攻伐拼杀,而后又在此基础上不断演化出各种事物。 这就是一个正常世界的状态 好像知道了一点。 如果将提瓦特,看作一个整体,也就是大道。 原本时空,天理作为“天”,只是降下磨损,那么此时只有一个“阴”,因此万物积淤。 是故原本时空——大道五十,天衍其一,人遁四九。 天仁慈地只拿一种大道,于明面之处,看着众生和睦地分享着四十九种大道而世界安定,接着众生以人道之贪婪谋划天的最后一丝道。 芸芸众生所代表的“人”得了更多的四九 天理所代表的“天”得了极少的一 而“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 天理所代表的“天”难以用这稀少“一”来补充提瓦特整个天下的不足 而芸芸众生所代表的“人”,却一直在用本就极其充盈的“四九”来不断掠取仅剩的“一” 是故“天”终将倾覆,而“人”在“天”倾倒之后,却不会行天之道。 他悟了,他明白原本时空的一个解决世间疾苦的解决方案了。 可他又立刻将注意力转移到现在。 他看着面前正在喝茶赏景的钟离,又陷入了思考。 “天理是天,众生为人。” 如今的情况,应该是: 大道五十,天衍四八或者四七?甚至四十?但绝对不是原本时空的只有一,而人道,也许是十,甚至更少。 “帝君可知修仙之法。”姬九元问道。 “磨损与礼乐并行,而后将此二者互相增长,使他们一同在体内增加,此所谓休仙之法。”钟离说道。 原来如此 修仙是什么,修仙就是在与天道争那一分气运,气运是什么。 气运就是道的一部分。 换而言之,修仙,不就是人在与天争道吗? 如今钟离的修仙之法,不就可以说成是礼乐与磨损相互交融,而后直到拥抱“道”的境界吗?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阴阳二气相交而形成一种适匀的状态,万物在这种状态中产生。万物背阴而向阳,并且在阴阳二气的互相激荡而成新的和谐体。 磨损与礼乐相交而形成一种均衡点,正常的生物(指力量普通 寿命正常)在这样的状态中产生。所有生灵依靠磨损产生的力量而接受礼乐的洗礼,进而在礼乐与磨损的融合增长中,走向更高的层次。 姬九元看了眼面前的大姐姐形态钟离。 不断冲击新的境界,很累吧,帝君? 不知是不是姬九元的心声流入了钟离的心中,钟离看着远方消失的夕阳,闭上了眼睛。 “不对,好像还忘了什么。” “帝君。” “何事。” “历史上的异人们,大概都如何呢?” “正常死亡。” 没有能够进行类似“修仙”的活动而长寿的啊。 “那么第一位异人,大概是谁呢。” “...” 钟离像是有些痛苦,太阳已落,月已升起,一行清泪从美丽的眼角中流出。 如果说 原本提瓦特 只有一个磨损 代表阴 那么阳该从哪里得来呢? 也许应该就是这第一位异人吧。 然后异人纷纷不知何原因而来此 不对,不对... “算了,看看夜景吧。”姬九元站起,朝远处璃月港的繁华望去。 他何必去考虑大道呢...让天去琢磨去吧。 他至少现在还是枫丹太傅 也是壁炉之家的客卿 “如今,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人得其十。”高空之中,老子看着面前的五十根蓍草,抚须而语。 第59章 得道多助,失道自生 我马维骃,六辔既均。载驰载驱,周爰咨询。——《诗经 小雅》 会盟大典的时间定在正午。 从早晨太阳升起时,姬九元就醒了。 他来到璃月通往荻花洲的这处大门。 “天枢别来无恙。”姬九元微笑地打了声招呼。 看样子天枢星负责在此大门的迎宾。 天叔看了他一眼,不说什么... “主使早上好。”天叔想了想,还是说两句吧,不过也没有多说。 上一个让璃月官员压力那么大的还是至冬张仪。 “呵...”姬九元轻笑了一下,殊不知这一下给天叔整的眼神瞬间变成了。 天叔:大力王斜视jpg. 众所周知,姬九元起手式总要笑一下。 “别紧张嘛,天枢星,我今日只是过来看看各国使节的。”姬九元收起笑容,转头看向警惕的天叔。 “...”天叔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进行迎宾工作了。 “貌似枫丹使团来的的确是有些早了。”姬九元看着络绎不绝的各国车队,又想了想昨天枫丹使团独自来到璃月的情况。 “天枢。”姬九元直接简短地喊了一声天枢。 天叔再次:大力王斜视jpg. “放心...没事。”姬九元见他反应那么大,便又补充安慰道。 “按理来讲,枫丹使团算是诸国使团中到来最早的吧,那么...” 坏了,坏了,这下连起手式都不用了 你tm笑都不笑直接开大? “那么,我枫丹应该可以说算是璃月的友好之国了吧?”姬九元似是提问,又似是下了个定义。 而后他便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天叔擦着头上的汗。 “天枢星,敢问现在可以进港吗?”一个已经到来的人类诸侯问道。 “咦?” “啊?” 人类诸侯与姬九元对视,两人一个咦,一个啊 “二位认识?”天叔见姬九元转移了注意力,便上前引导,生怕姬九元再次跟他扯什么幺蛾子。 “怎么是你这个棒槌?” “晋狗,劲恁梁!” 人类诸侯竟然伸手想要拔出腰间佩剑,并且双脚行动了起来,朝姬九元的位置靠近。 然而没拔出来,剑太长了,而且他刚跑了几步,便被天叔指挥的千岩军给控制了起来。 “棒槌就是棒槌,在他国地盘上如此没有风度。哈哈哈。”姬九元倒是不怕来人砍他,毕竟腰间神之眼还在挂着呢,大不了就把箫给握断...不行,这个就算了。 “齐侯为何如此?”天叔上前对着被千岩军控制的齐侯问道。 “天叔,他是叫姜杵臼吧。”姬九元也凑近了过来问道。 “枫丹太傅是从何而知璃月畿内侯之名讳?”天叔问道。畿内侯,简单来讲,就是在大国内部分封出小国后,小国国君不前往封地就封,而在大国国度内作为官僚任职,姬九元此刻也类似于畿内侯的存在,包括现在提瓦特的大部分人类诸侯。 春秋提瓦特中,各国对于本国畿内侯的管理较为严密,主要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勾结外部势力——昔日的异人团体和同姓亲族。 因此,如今提瓦特的历史上,这些诸侯国一点事都没闹过。 “天枢星,我跟你说,这是晋狗,话不可信啊!”姜杵臼眼睛通红地说道。 我知道不能信,但是他是直接...天叔内心想道。 “你看你,又急,名字不好问你爹去,取了个...哈哈,棒槌!”姬九元也不知是真乐了还是假装嘲笑,再次点了一下姜杵臼的名字。 “枫丹太傅,还请不要太过于无礼...”天叔见姬九元还是不停,姜杵臼毕竟也算是璃月之臣... “我还无礼?”姬九元停下嘲笑。 坏了,让他叠满了! 天叔忽然发觉刚刚姬九元好像一直在大笑。 “哼...哼哼...”但姬九元并没有继续发作,反而是一停。 就这么站着?不说点啥? 见姬九元迟迟不说话,天叔又是警惕地观察起了姬九元的各种微表情以及小动作。 “天枢星啊...要不先让将士们放开齐侯吧。”姬九元忽然开口道。 “齐侯虽在国都失仪,但不应该被这么对待啊。”姬九元倒是做起了和事佬。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你是帝君还是枫丹太傅?合着隔着玩驭人之术呢? 天叔心里想道。 齐侯姜杵臼则是面色羞红地从地上站起,虽然姬九元的确没有进行更多的侮辱和嘲笑,但是他好像进行了心理上的蔑视——我们齐侯只接受帝君对我们用的驭人之术。 齐国:我是帝君的狗... 但是两人又不能对姬九元发作。 “异世相遇,你我握手言和,如何?”姬九元向姜杵臼伸出了手。 “...”姜杵臼看了看一旁的天叔,等待其下达指令。 天叔此刻大脑一片混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几位,是有什么问题了吗?”一位身着须弥服饰的老者走来问道。 “巨子!”天叔三人还没反应过来,一旁有的千岩军将士竟然率先开口。 墨家巨子须弥大贤者 腹朜 “主要是看到,前面齐侯车队堵了这么久了,后面的诸侯们若是因此不进来的话,在下恐岩王因此不悦。”腹朜淡淡地说道。 “巨子所言极是,快!放行!”天叔感激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腹朜。 “墨家腹朜,见过姬子。” “晋室九元,见过巨子。” 一老一少对立行了个礼,便不再说话。 直到须弥使团即将进入璃月港时,姬九元忽然拉了拉一旁腹朜的衣袖。 “太傅何事?”此时得知姬九元真实身份的腹朜见他如此,便平静地问道。 “如今须弥何人主政?”姬九元郑重地问了一句。 腹朜扯开姬九元拉他袖子的手,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面前看不出内心的姬九元,又向后退去。 “我知纵横之人亦有谍交之法,姬子也是擅长忤合之术。但我须弥历来都未曾威压过列国...”腹朜刚刚站着的时候就在用“宇端”系统去听取璃月墨家弟子提供的情报,当听到姬九元忽然开口问这问题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此人欲用纵横之术扰乱须弥。 姬九元:他们诽谤我啊!我真不是纵横家啊! 张仪:他的确算是我们纵横家的,但他算是较为弱的那一批。 姬九元:什么,岳父?咱们是一家人? 张仪:滚! “呵...”姬九元又轻笑了一下。 腹朜听后,也是警惕了起来,听闻此人以常常以轻笑为开头。 “巨子要当心阿扎尔。”姬九元说了句令腹朜不明所以的话后,便不再在此观看各国使团到来了。 因为下一个使团就是至冬使团。 “阿扎尔?那不是我最亲的义子吗?当心他干嘛。”腹朜脑海中想起了在须弥做事出色的阿扎尔,并且又对比了一下被自己处死的亲儿子。 “唉...纵横之人...”腹朜忽然拿出了一本《鬼谷子》——那是他儿子除了《墨子》以外最喜欢的书。 “阿扎尔...”腹朜动用了“宇端”系统,与远在须弥的阿扎尔简单地通了个话。 “须弥可有谍者?或者是可疑人士?如有,当断则断。”腹朜嘱咐道,可能姬九元只是在吓唬他,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有,但已经被抓捕和处决了,父亲放心。”远在须弥的阿扎尔,一边通话,一边提笔写了几个字,又划了几笔。 “对了,草王阁下的课业...这几日我不在,你代为讲授。”腹朜忽然想起草神还需要学习。 “嗯,父亲。” “儿子会好好教导草神冕下的。” 阿扎尔笔尖又一划——那是一份名单。 而后他挂掉腹朜的通话。 “这孩子,真是个工作狂啊。”腹朜听到了“宇端”中的嘟嘟声后,便关闭了通话。 而此刻须弥的智慧宫内 阿扎尔手执长剑,走向一块木板旁。 长剑凌厉而出——标题为:“草神每日课业”的木板断成两半。 此刻的璃月港 至冬使团已经从门口进入。 张仪与阿蕾奇诺走下马车,见莲花池内鱼儿跳动,张仪便从车上拿了一把粟。 “璃月的鱼可真多啊。”张仪蹲下,左手呈碗,右手不断从左手中取出粟米,而后撒入莲花池。 “义父,有司来报,女士 散兵 博士已潜伏于璃月港,而元戎也已经下令璃月各处愚人众进入战备状态...”见四下无人,阿蕾奇诺低头用着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向蹲着喂鱼的张仪轻声报告。 “女儿啊...”张仪眼睛淡淡地看着水面争抢粟米的鱼儿。 “义父?”阿蕾奇诺发现了水面上一个熟悉的倒影。 “习惯还是要改。”张仪将最后一些粟米直接倾洒入莲花池。 “以后无论说话时,要记得捂住嘴巴。”张仪起身,看向对面廊桥上的人影。 阿蕾奇诺顺着张仪眼神看去。 姬九元坐在廊桥的扶手上,左手握稷,身体靠在柱子上,右手不断地拿出而后投喂,眼睛却在静静地看着两人。 …… “来了?”惠施估算了下时间,在得到钟离许可后,便在大门蹲到了蒙德使团。 “你怎么这么老了?”蒙德使团,看起来像是副手的年轻人说道。 “哪像你庄周,天天在风起地大树下打呼噜,跟风神抢地盘睡觉。”惠施无奈地看了眼面前的庄周,他还是那么喜欢怼他惠施。 …… “邹先生,确定不把船开快点吗,岩王定的行程我们连一半都没走完。”年幼的神里绫人向面前长得像神棍一样的年轻人说道。 “没事,不会耽搁的,大不了岩王惩罚我一个人就好了,就这个速度,咱们直接去璃月码头。”邹衍看向神里绫人说道,然后摸了摸这个蓝头发小男孩的头。 “好啦,小小年纪担心这么多干吗?”粉色的身影忽然闪到神里绫人身旁,把他给吓了一跳。 “你啊,好好看好好学就行。”来人粉色耳朵,容颜给人一种狐狸的感觉。 “学...肯定会好好学的,但前面好像是璃月诸侯奥赛尔的领地吧。”神里绫人指了指前方似是岩枪的群岛说道。 “绕一下不就得了。”邹衍说道。 “不通告一声吗?”绫人的担心是应该的,此事算是不告主人而登门拜访,不符合礼制。 “无妨...”一旁应该是船长的人走了过来。 “稻妻也算是七大国,何必顾及它的感受,直接通过即可。”船长有些强硬地说道。 “徐承,我知你善海战,然则还是少生祸端,且时间充足,还是绕路吧。”邹衍对着徐承说道。 ...... 璃月 黄金屋 众仙 夜叉 官僚大多已经赶回 他们跪拜在地上 前面是身穿冕服的钟离,以及身穿低一级冕服的甘雨。 玉阶之上,钟离坐在正中的暗金色椅子上,而甘雨跪坐在右侧蒲团上。正中间玉阶上,是最原始版的提瓦特地图。 惠施喘着粗气赶回了黄金屋中 “赐茶。”钟离令人为惠施递了一杯茶。 “臣来迟,请帝君恕罪。”惠施不接,调整呼吸,也不管额头的汗水,朝上方的岩王帝君行礼道。 “宗正劳苦功高,无罪之有。”随着钟离话音落下,惠施接过茶水润了一下咽喉。 “宗正,入座吧。”甘雨平静地开口。 惠施听后,便走上台阶,如侍者一般立于左侧玉阶上,而后低头闭目。 “帝君...”甘雨黑红相间的角微动。 “何事?”岩王帝君金眸移到甘雨身上。 “刘氏株连之罪,雨以为,还是莫要罪及婴儿...其余人,皆可斩。“甘雨劝道,胸口铃铛微晃,却没有出声。 “嗯。太子所言极是。”钟离答应道,随后闭目养神。 甘雨继续睁眼,看着玉阶正中的提瓦特地图。 第60章 惠此璃月,以为民逑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诗经·小雅·北山》 岩王与列国会于玉京,及二贤至,大典启。中,王临台祭天,上表天道,号为岩王帝君。末,命养由基以强弓袭天,王以岩枪掷天。风呼舞云,雷鸣不绝,云密而成祥瑞雨,秋日而璃月港有冰。 璃月史官记载 “诸位是不欢迎我二人吗?”吕尚与李耳自飘到地上的云朵上走下,环顾玉京台上下的诸侯。虽然他踏足的地方只是玉京台,但是整个璃月港的人——无论是诸侯还是平民,都能听到他的询问。 “太公。”极少说话的李耳拍了拍吕尚的肩膀。 “今日是岩王的大日子,你我虽是三监,但于理,还是要听从主人的安排。”李耳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这么淡淡地说道。 “若是岩王未曾为我二人留座位,便请允许我二人入云上观礼。”李耳看向身穿冕服的已经变回男身的岩王帝君,眼神在其身上来回走动。 “岩王,有些逾越了。”吕尚历来都是三监之中最直接最强硬的,当看到岩王帝君身上的冕服时,便面露不悦。 “璃月素不服天。”此时岩王帝君简短地回应了一句。 场面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许多凡人诸侯以及不知情况的魔神诸侯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站队了。 “总得顺道吧。”李耳见气氛有些紧张,很自然地开口安抚二人。 “为二贤辞座。”甘雨听到钟离的下令后,命侍从搬来两把椅子,而后带领侍从走进二贤,随后行礼,再令侍从将椅子放在二贤身后,随后甘雨再行礼,带领两名侍从回到钟离身边。 “那今日,太公?我二人也来试着做一下璃月之臣,如何?”李耳笑着坐下,而后招呼有些严肃的吕尚。 甘雨亲自为二贤辞座... 枫丹使团位置,姬九元看到了全过程。 “那是谁?”姬九元假装不是很懂地指着璃月东道主位置的武将一排。 “那是璃月金鹏大将 降魔大圣 魈,其身边多是夜叉。”赵武顺着姬九元目光看去,而后解释道。 “嗯。”姬九元看了一眼魈,随后收回目光。 “以往璃月迎接三监,只是岩王派侍从辞座于贤者,如今璃月太子亲自为二贤辞座,虽仍有侍从,但性质与先前明显不同了。”说来有些巧合,枫丹使团旁边就是至冬使团,此刻轻声说话的张仪像是在给阿蕾奇诺讲解。 “刚好蹭课。”姬九元竖起耳朵,头却不转。 “那么义父,此事,是否是璃月在向三监挑衅,以示自己‘不服天’呢?”阿蕾奇诺轻声问道。 “有那么一定的成分在里面。”张仪回答道。 “先前是:璃月以正常臣子之礼以及邦交之礼对待三监。或赠,或礼,以迎三监。 而现在是:璃月以君臣之礼以及官僚之礼对待三监。甚至是由太子甘雨亲自赐座,既是在展示璃月内部甘雨太子之位的稳固,也在隐喻三监已臣璃月。”张仪继续解释道,同时,吕尚坐下了。 “可义父,为什么岩王不亲...”阿蕾奇诺再次开口,说出了心中疑惑。 “不亲自赐座?而是要太子甘雨赐座?”张仪一听便知道自己这位门生心里想的是什么。 “因为璃月不服天,璃月为主,岩王为尊,王中之王,三监既然已经臣服璃月,那么岩王岂会低三下四到给臣子亲自赐座?但是总得有个人去做赐座这个事情。”张仪将目光转移到甘雨身上。 “如果我记得不错,甘雨,麒麟血脉,仙人门生,天下仙人莫不为岩王之门生,且其仕璃月...两三千年了吧,于礼法,于背景,于能力,都是继承岩神的最合适的人选。”张仪谈起了甘雨继承岩神的合法性。 “且,无任何不良行为。”张仪将目光转移到了璃月武将群体中以魈为代表的夜叉身上。 一旁偷听的姬九元也跟着看了过去。 祭台周围,祭祀人员在璃月奉常的带领下进行舞蹈和各类仪式。 …… 维天之命,於穆不已。 於乎不显,岩王之德之纯。 假以溢我,我其收之。 骏惠我岩王,曾孙笃之。 …… “《维天之命》?不是不服天吗?”稻妻使团位置上,邹衍听后,看向了岩王身边的甘雨。 “怎么了,邹奉常?你也想上去跳两下?”八重宫司知道邹衍是在看甘雨,但是还是打趣道。 “岩王算是数千年以来,第一个有储君的魔神诸侯吧。”邹衍没有回应八重神子的打趣,反而继续喃喃道。 “唉,以后可不能叫甘雨姐姐了...”八重神子看着远处身着太子冕服的甘雨叹气道。 “话说回来,神子小姐...”邹衍忽然转头看向叹气的八重神子。 “哎呀哎呀,我也想啊,可是影那个家伙她就是不愿意,我能怎么办?”八重神子无奈地说道。 …… 沫芒宫 “不害先生。”那维莱特估算了一下时间,便唤了一声门外的申不害。 “我将外出一天,一天内,诸事皆宜。”那维莱特嘱咐道。 而后那维莱特也不等申不害答应就随着一道蓝光而闪去,或者说,申不害早就准备好了。 “嘎吱...”那维莱特轻轻推开了芙宁娜的房间,但是没想到还是发出了声音。 她好像刚吃完小蛋糕,桌子上的奶油还把作业本给弄脏了。 “砰。”那维莱特轻轻关上了房门。 她应该是睡着的吧?那维莱特来看她只是为了心安。 待飞到沫芒宫上空时,那维莱特看了眼正在最高审判官位置上认真处理公务的申不害。 又看了眼沫芒宫最高层芙宁娜的房间,那维莱特伸手画了一道类似保护术法的机制,一面无形的水元素护盾加固在芙宁娜房间表面。 …… “太子,虽是储君,可,仍不是王。”张仪看向了远处观礼的钟离。 “王只有一个,而太子,是万臣之首...太子的地位大多数情况下是比较尴尬的——父亲会担心其夺权,兄弟会与其夺位。”张仪看向了宛如父女的钟离甘雨。 “可这甘雨不同...百官之首曰相,可璃月明面上,百官之首是那宗正惠施,宗正,管理王侯家族事宜,这岩王可有家族?明面上是没有的,但实则,那些仙人夜叉,不都是他的家人吗?因此,在璃月,宗正才是百官之首。但惠施虽是宗正,实则只是有权有职而无力。因此,璃月太子甘雨,既是万臣之首,又是百官之首,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张仪一边讲解着,一边喝了口沉玉谷的沉玉茶露。 “让甘雨为二贤赐座。第一是在说璃月自有正统,无需依天而生。第二是在说璃月这一代岩王和第二代岩王,都是二贤未来的主人。”张仪放下茶杯,随即从桌上果盘中挑了一块已经切好的日落果,拿起插在其上的牙签中端,递给听的认真的阿蕾奇诺。 “至于第三...你边吃边听即可。”张仪见她听的有些认真,便开口提醒道。 “第三,威压列国,这应该算是明显却又不是很明显的方面——璃月能威压二贤,那么自然有能力针对天下任意一个国家。”张仪看着义女将日落果吃下后,又递了一杯沉玉茶露。 “咳咳...”阿蕾奇诺红叉的瞳孔忽然一怔,而后闭上眼睛,激烈地咳嗽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张仪见状,赶忙拍了拍弟子兼爱女的后背。 阿蕾奇诺低下头,继续咳嗽。 穿越过原神的都知道,日落果是较为酸的,而沉玉茶露...茶叶这种东西,虽然芬芳,然而也是有些苦的。 苦加酸... 张仪——古至冬掌管沉玉茶露的魔神。 众所周知,当没有危险时,父亲就是最大的危险,不管是义父还是亲父。 ………… 祭台周围,舞蹈逐渐结束,而后乐器皆止,随后祭祀以龟甲卜。 “吉!大吉!”卜与占不同,从字形就可以看出。 卜,就是一根火把扎在龟板上的侧面形象。 占,就是一双手握着一把蓍草在侧面为“口”的桌子上进行占算。 姬九元没有想到,钟离竟然还用起了这种古老卜法。 卜,自商朝灭亡后便开始了逐渐消亡(这种方法现代已经灭绝),究其原因就是成本极大——所用的灵龟板必须是自然死亡的百年大龟的龟板。 钟离显然是有意为之。 占的话,占算之人若是熟练,可以尝试提前进行蓍草记号进行伪造卦象。 而卜的话,几乎不可能伪造——因为龟板燃烧的裂痕太随机了,不过不排除钟离会使用神灵才可动用的力量进行伪造。 “好像真的是大吉!”各国使团中,开始使用元素视野观察龟板上是否有元素痕迹。 “天佑璃月,岩王万年!”惠施顿时大呼,而后璃月的凡人官僚们开始随之迎合。 “天佑璃月,岩王万年,璃月万年!”仙众们也在甘雨的带领下跪拜迎合。 岩王帝君走上祭台最高处,接着抬手,而后道:“众卿平身!” 而后也不再注视着众卿起身,而是朝正在起立的武将众道: “养由基将军何在?” “臣在此,愿为王效死!” “予尔一矢,以问天安。” “领命!” 谈话间,养由基身负一把世人从未有记录的弓,在众卿及列国的目光下,走上祭台低于岩王一个身位的台阶上,领取了一支通体暗金色的华贵箭矢。 “你来了?”高天之上,巴巴托斯和巴尔泽布看着到来的那维莱特说道。 “嗯,何时开始?”那维莱特问道,他已经练了好久的控雨能力了,大概是姬九元刚刚来的时候就开始练了。 “不急,待巴尔鸣雷过后,你就可以布雨了。”巴巴托斯轻轻抚摸了一下琴弦。 “天!安否?!”养由基拉弓,但并未将动作做出——他并未用全力,而是用一种直立的姿态,优雅的动作拉弓。 否字之音落下,暗金色箭矢飞入云端。 巴巴托斯看到这一幕后嘴角抽了一下,但是还是弹起了可以操弄狂风的音乐。 风呼云舞,本是晴天的璃月港,顿时起了乌云。 “天理再也扛不起提瓦特这杆大旗了。”腹朜担忧地看了眼已经收回动作的养由基以及持剑而站于祭台最上的岩王帝君。 “雷鸣!雷鸣!”这不是玉京台发出的声音,而是整个璃月港每一处地方人家所发出的。 雷鸣不绝,火花在乌云中不断摩擦,似是想要发作。 “天怒!天怒!”须弥使团中,有人大呼道。 随后惊恐的情感蔓延了整个玉京台,眼看就要传到璃月港。 “诸位稍安勿躁。”田穰苴带兵堵住了玉京台的出口。 “没错,稍安勿躁!”惠施与天叔起身,安抚起了各国使团。 “璃月的各位,如今天已震怒,莫要逆天而为!”有的人类诸侯国的使节不敢明面上忤逆上国,但是还是敢旁敲侧击地说一下的。 “各位且随大宗而动,莫要违反了礼制。”很少发言的甘雨此时倒是说了句威胁的话,而后看了看六国使节。 姬九元虽然不是很明白计划的细节,但多年的养气功夫以及这段时间的遭遇也能让他临危不惧。 而且可能是最近过的太大胆了,他看着有些混乱的场面,甚至还想靠近一下至冬使团里的阿蕾奇诺,然后... 但看了看她一旁的张仪,姬九元想道:事已至此,先吃个日落果吧。 “嗯,看样子只有泡泡橘是甜的,这日落果倒是不受什么影响。”姬九元尝了两口,倍感苦酸,便将日落果放下,然后喝了口沉玉仙露。 “咳咳...” “嗯?”张仪注意到了咳嗽的姬九元,然后更警惕地让阿蕾奇诺不要远离使团。 “樗里子,下令吧。”而后张仪以袖捂嘴,说道。 “嗯,全军听令,三分钟后,倾洒‘女皇之恩’!”随着樗里疾下令,璃月各地的愚人众开始往周边水体倾倒了许多高纯度的冰元素。 “女士 散兵 博士,随时关注‘天’的态势,择时而动!”樗里疾也如张仪那般在至冬捂袖而言。 女士无聊地看了看天上的电闪雷鸣,而一群璃月面孔的博士分散在璃月各地,或在研究,或在行医,至于散兵,他则如隐形人一般站在稻妻使团中,看着祭台之上的岩王帝君。 “嗖!”在极短的时间中,岩王帝君凝聚神力于右手处,神力化作一把长槊,而后又被他投掷而出。 长槊直冲天际,到云端时,威势仍不绝。 “轰隆...”雷声逐渐消停。 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倍感舒适的小雨淅沥的声音。 “结冰了,好薄的冰啊!”有居民发现了港口内的异动。 “结冰了,好厚的冰啊!”璃月几条大型水系则不同。 “祥瑞!祥瑞!岩王造祥瑞于世!”邹衍很配合地第一个开口。 “邹先生,何解?”惠施假装不知地问道。 “改天换地,操纵云雨,来年璃月农必有丰!”邹衍宛如神棍一般地回应道。 “邹子,是邹子!邹子都说是祥瑞了,那...岩王...岩王帝君,万载无期!”刚刚还打算逃离玉京台的人类诸侯顿时欢呼了起来。 “岩王帝君,万载无期!”张仪也在合适的时候站了出来,朝祭台上活动着肩膀的钟离说道。 姬九元落寞地叹了口气,而后也随着已经被调动起情绪或者是因利益而欢呼的众人欢呼了起来。 “天降祥瑞,璃月永昌。岩王帝君,万载无期!” 其实哪里有什么祥瑞,只是所有人都还是不敢相信天理妥协,因此才借祥瑞表明臣服罢了。 有的东西,是不能放在明面上说的。 有的东西,不上秤时,它只有一斤,但若是上了秤,便重无可量。 姬九元不禁想到了第一世,《春秋列国志》中,郑庄公射王肩时所说的话。 “周天子再也挑不起天下这副担子了。” 第61章 盗贼无有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道德经》 “那维莱特...”姬九元一开始本以为真是天降异象,但到了后面云销雨霁后,才从消散的水雾中品出了一丝似是枫丹气息的水蒸气。 “谁放的!是谁放的!说话啊!”一旁的腹朜朝着身边的须弥使团大吼道。 就在刚刚,雨停,冰出。 数架木鸢也紧跟着升起,伴随着几只璃月的仙鹤盘旋在祭台上空。 须弥有监察世界树之职责,与天理共进退,然而现在璃月欺天,他腹朜没有表态,就是在表示自己的态度以及须弥的态度。 但是忽然出现的木鸢,令腹朜有些不安。 “巨子,使团中无人释放木鸢。”一旁的一名随行贤者上前解释道。 “腹朜啊...”吕尚忽然转头看向须弥使团这边。 “给阿扎尔去个通信吧。”吕尚开口提醒道。 “阿扎尔,阿扎尔!”腹朜听后,顿感事情不妙,心中不安更多了,此刻他面红耳赤,就好像是被烘烤的壳类海鲜。 “老师,我在迎接天理贵客...”阿扎尔静静地说道。 “你用‘宇端’查查,有谁私自起飞木鸢了?”见“宇端”通信后,腹朜连忙问道。 “三监之一鬼谷先生亲临须弥,要求弟子起飞的。”阿扎尔话音一落,腹朜便感到脑子里好像降下了一道霹雳。 “三监?为什么是三监?”腹朜心里想道,而后与在座位上的吕尚对视。 “巨子,为什么,为什么,阿扎尔在‘宇端’中下达了您已经去世的通告?” “我也收到了。” “阿扎尔现在是代理贤者,并暂时接替了您的巨子之位!” 不断有人开始连接“宇端”系统阅读起了忽然增加的各种信息。 “阿扎尔...”腹朜的身体本就已是风烛残年,现如今各种信息量以及噩耗交替出现...腹朜眼睛一抽,口中流出了口水,嘴巴张大,身体勉强侧着倒了下去。 他中风了。 “愣着干什么?”吕尚见状,开始命令起了须弥使团的贤者以及使节。 “哦...巨子...”一名贤者真的去蹲下搀扶起了腹朜。 随后一具被长剑穿胸的尸体倒在了中风的腹朜的身旁。 “巨子已经死了...不要救了,现在的巨子是阿扎尔,大家把前任巨子的尸体收起,等着运回须弥安葬吧。”一个年轻贤者手持长剑,面戴鸟嘴面具说道。 接着,反对的人被他全部刺死于玉京台,而不反对的人则都活了下来。 “义父,博士是否是在私自行动?”阿蕾奇诺看到了须弥使团处发生的情况,朝张仪提醒道。 “一个切片?”张仪看着那个鸟嘴面具的贤者说道。 “无妨...不影响如今之事。”张仪宽慰道。 李耳见事情已经发展至今,便戳了戳一旁的吕尚。 吕尚知会后,便手掌一翻。 一个放着一块胙肉的托盘被他送到了祭台上。 钟离看到后,转头看向惠施。 “今后,璃月为天下王,可以说,再无纷争了。这提瓦特,大概以永远消停了。”惠施看到走到自己身边的庄周,开口说道。 “未必吧。”庄周不知是职业病犯了,还是天生单防惠施,开口就是反驳惠施。 “哦?说说?”惠施早已习惯了庄周的单防,异世之中,庆幸至少还能与庄周相遇的同时,他倒是很喜欢听庄周和他天天这么辩论。 “不说了。”庄周故意吊他胃口。 “...”惠施浑浊的眼睛转到庄周身上。 “你说你,保持年轻的秘诀究竟是什么?”惠施看着庄周乌黑浓密的头发以及孩童般的面容说道。 “昔日天理成为天君统治列国的时候,大概也是这样子吧。”庄周没有回答,反而是就上一个问题给出了解释。 “所以天理现在去哪里了?”庄周问道,而后从惠施一旁的果盘中拿了颗日落果,咬了一口,又扔到了盘子里。 “...”甘雨看向不作声地看向庄周与惠施。 “真的没有纷争了吗?”庄周将目光移向祭台周围因刚刚风雨而散乱掉落的编钟。 “纷争只是刚刚开始...或者说,战争即将开始。”惠施跟着庄周看向编钟,转移到了各个使团身上。 甘雨转头看向祭台上接受歌颂的岩王帝君。 地上的各种乐器散乱一片。 编钟的宫 商 角 徽 羽 的五块编钟早已掉落在地,或碎,或被积水送入玉京台的水池,或因骤然降低的温度被结成冰块。 “天君之令:璃月为伯。”吕尚起身,走到祭台之下,朝祭台上的岩王帝君说道。 岩王帝君看了一眼天空,而后转头看向吕尚。 “诸位安坐。”甘雨的声音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今日璃月会盟,现有盟约,还请诸位细听。”惠施见场面气氛到了,便与庄周暂时告别,走上祭台低于岩王帝君的一个位置。 会盟条例如下 列国互助:提瓦特建立一个公库,每年各国上缴部分钱粮,用以救济本年发生灾害以及遭遇深渊入侵的国家。 天下无谍:所有国家不准互相派出间谍... “至冬不同意‘天下无谍’的条例!” “枫丹不同意‘天下无谍’的条例!” 枫丹与至冬的两位主使——张仪和姬九元几乎同时发出声音。 “两位,还请注意邦交礼仪...”惠施提醒了一下两人,而后继续念下去。 张仪和姬九元对视一眼,便暂且听下去。 文化认同:各国均奉周之礼乐。严禁随意更改逾越。 战时互保:如遇深渊入侵,则邻国有协助必要。 统一历法:提瓦特历法统一修改为璃月历法。 支持正统:各国效仿璃月创立合理的储君制度。 与子同仇:各地区小国应当紧紧跟随大国脚步,不可忤逆上国。 讨伐夷狄:此条盟约生效后,各国放弃干戈,共同以各地区野人 魔物 深渊为第一讨伐目标。 “宣读完毕。”惠施收起盟约,宣布道。 简单来说就是 …… 璃月:好的,听好了,乡巴佬们,等我...我现在当上天理,我会颁布新的税法 每年收成的时候要扣税 派间谍要扣税 厨的角色不同要扣税 不听话要扣税 …… ”璃月如今作为天下霸主,就这么对待天下万邦,是吗?“张仪大声朝着祭台上的钟离说道。 天空变回了原样,木鸢也逐渐飞回原处。 “于天理之臣中,我为长!”姬九元也是跟张仪合唱了起来。 “二位注意一下,如今谁人伯国?而所在之地,何人为主?”天叔和惠施一同站出,与姬张二人针锋相对。 “诸位,帝君尚在未表明态度,还请稍安勿躁。”甘雨起身道,既是在回复枫丹与至冬两国,也是在向到来的其他国家回复。 “呵...”姬九元轻笑了一声,然后像是找好了对手一般,站在了天叔对面。 天叔如临大敌,而姬九元则是先张仪一步发作。 “两位纵横大家...鬼谷门人...”甘雨打算上前劝一下。 “他不是!” “我不是!” 很显然,姬九元和张仪在不认可姬九元的纵横家身份这件事上,有着出奇的一致。 甘雨则是脑袋一歪,露出了原剧情中看到说自己不是仙人的留云一般的表情。 不过很快,她便调整状态,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劝说道。 “二位也算是大国使节...” “因此才觉得,璃月做事是否有些过于强势?”张仪直接打断甘雨的劝说。 “太子,过刚易折啊。”姬九元接过话来说道。 “好了好了,二位,如对盟约有异议...日后可以长谈,今日虽说是会盟,但也是各国友好交流聚会,莫要伤了和气。”惠施再一次合适地出现了,挡在甘雨身前,打断了姬张二人接下来的组合攻击。 “也就是说,以上盟约,是不生效咯?”姬九元笑着回答道。 “长谈,长谈...”惠施打哈哈地说着,然后看向了祭台上微微点头的钟离。 “惠子。”张仪忽然叫了一声惠施。 “何事啊,张子?”惠施回应道。 “我记得您是宗正吧?为何口舌如此伶俐呢?”张仪如姬九元那般面露微笑。 “这个啊...宗正负责的不正是王室宗族事务吗?”惠施向上看了眼钟离,又转头瞥了一眼甘雨。 “也对,毕竟璃月太子在这。”张仪继续说道。 “璃月太子,颇有贤能,好为属文。”姬九元忽然用细小却能让面前几人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 “嗯。”张仪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惠施身后的甘雨。 “好了,惠子,会盟,合该结束了吧?是否要开始宴席呢?”姬九元忽然说道。 “快了,三监之一的李耳将其所编新曲带到了此处,待其讲学之后,便可结束了。”惠施看了看缓缓起身的李耳说道。 李耳起身 而后玉京台上的散乱的乐器开始归位,但是编钟却一直没有变回原样,也许是因为破碎损坏的过于厉害。 “乐官还在等着干什么,去啊!”天叔见李耳已到,然乐队却未上场,便喝令乐队们上前。 “这...编钟都碎了...”编钟极大,需要四个人敲击,但破碎的编钟已经无法演奏咂舌道。 “无妨,其余人退下,你们四个留在此处即可。”李耳下令道。 “这...李先生...”乐官难堪地举起了槌,表示当下情况。 “好,好的,这样的话...”四个乐官们忽然感受到脑海中出现的乐谱,便左右将多余的同行赶走。 场外各个使团看着这一幕也不禁开始猜测起李耳接下来想做的事。 “咚!”一名乐官拿起鼓槌,敲在了一面牛皮大鼓上。 随后是一阵凄凉却又极其有韧性的二胡声音。 小鼓声也开始响了起来——哒哒哒哒哒哒 “啊~”最后一名乐官也开始了尝试嗓音。 “李先生怎么坐下了?”很快有人发现了李耳已经回到了座位上。 二胡再次响起——音乐开始了。 “不是讲学吗?”姬九元有些疑惑,但还是继续听了下去。 二胡婉转却又雄劲 “咚!”大鼓声间断响起,随后停下。 “大 道 废 有仁义。” 大鼓小鼓齐鸣,间断而奏 “叮!”一声有些微妙的响声出现,但几乎无人注意。 “智 慧 出 有大伪。” 小鼓停下大鼓鸣 “六亲不和有孝慈。” 鼓声接上,而“和”字转而化作... “国家昏乱~”昏不知是昏还是混? 接着 大鼓小鼓争相呼应 二胡间在其中,却难以显示出自己的风雅 “大道废,有仁义。” “智慧出,有大伪。” 十二个字,以极其宏亮的声音回荡于整个玉京台上。 鼓声轰隆,宛如鸣雷 二胡风雅,宛如微雨 “六亲不和!”有孝慈并没有被乐官唱出。 “和”字直接断掉,转而是。 “国家昏乱 有忠臣。”此句再次重复。 鼓声 人声 二胡声交错于一起。 最终 “叮。” 讲学完毕 所有人注视着乐官撤出,而后静待接下来的盛宴。 而只有姬九元看清了 李耳手中,正拿着一块编钟 那是五音的最后一音 羽 第62章 lover 三七,肾气平均,故真牙生而长极; 四七,筋骨坚,发长极,身体盛壮。——《黄帝内经 素问 上古天真论篇》 基因,是生物学的一个概念。 基因支持着生命的基本构造和性能。储存着生命的种族、血型、孕育、生长、凋亡等过程的全部信息。生物体的生、长、衰、病、老、死等一切生命现象都与基因有关。 种群因为生命而诞生。 许多人都想要追求永生,但实际上,在人出生那一刻,人就注定了无法永生——因为基因。 假设把基因看作是一个东西——程序。 这套程序所负责的是什么?记录身体信息,而后在生物的每一次交合和诞生中,将种群延续下去的同时又再一次添加一道基因的程序。 可为什么说,人一诞生就注定不能永生呢? 因为基因的首要任务是督促种群的繁衍。 璃月诸国宴会上,也不知是璃月故意为之,还是天意如此,宴会采用两人一桌的方式——姬九元刚好和阿蕾奇诺坐在一起。 如果一个人真的要永生,那么那个人注定会孤独终老,同时,他还需要具备“无生而来,无后而伴”,为何需要这样呢?因为这就证明了,他不需要繁衍种群——他并非为外力所生,也就是所谓天生地养,也无需培养后代,因此他不需要基因。那么这时,他就能永生了。 注意:须自然而然,凭空出现,而后又没有生育能力(并非贬义,这里只是说这个人不需要延续种群) 基因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一个人的长相 心态 内在大都因此而来,但是疾病 缺陷等事物也大多由基因而来。 人为何会好色?因为基因定的——身体内在的基因在督促人延续种群。 那为什么不督促人去好“不色”呢?因为也是基因定的——就像是上古人类喜欢更强的异性一样,有了文明之后的人,普遍喜欢颜值更高的人,就是因为,人内在的基因在告诉个人:这个异性的基因与自身基因的相性极高,如果和她结合,便能延续出更优秀的后代,那么种群的延续会延续的更悠久。 姬九元从面前的一碟菜中夹了一块肉放到阿蕾奇诺碗里。 “她应该会使筷子吧?”姬九元其实经历了好久的春秋生活,也不太算会用筷子了——春秋之时贵族食肉较多,极少用筷子(称为箸),反而梜(虽然也是筷子,但是偏向于更大的两根木棍)与刀叉更加盛行。 现在的姬九元很明显能感受到身体里的基因正在挑动他的每一根dna,基因在明确地告诉他——面前这个女人,很适合做“仆人”。 基因督促人好色,督促人繁衍,但其根本是——督促以个人这一微观来看的整个群体的宏观,去生存。 繁衍正是种群延续,而延续便是让种群生存。 可毕竟种群以及生物不可能只会交合,基因也不是单纯只会督促种群繁衍。 告子曰:食色,性也。 吃饭和瑟瑟,是人类的天性。一句话既是在说人性,又是在说基因。 “怎么?以为我不会用吗?”阿蕾奇诺将肉熟练地夹起,而后放在嘴里。 姬九元盯着正在咀嚼肉的红唇,神游基因。 说夸张点,人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几乎都是由基因决定的。 基因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要做,都刻在人身上了。 基因引导人好色,好色引导人交合,交合使生命出生,生命再进行基因刻入的这一系列的东西。 为何会出现诸如霸王硬上弓 生米变熟饭的事情? 胆量 暴力 胆量是怎么来的?有人说是后天练的,是,有一部分是后天练的,但大多数都是先天就有的。 也许正是第一世的上万年前甚至上百万年前,姬九元的祖先曾经尝试过抓捕剑齿虎...然后和这只雌性剑齿虎...然后成功后,基因记录了这一切。 暴力是怎么来的?荀子说人性本恶,是,说对了,但也不全对。 也许正是第一世,还是姬九元的那位剑齿虎厨的祖先,在剑齿虎挣脱后,和剑齿虎搏斗了许久,然后才将她拿下,随后尝到了名为“暴力”的快感,随后,基因记录了这一切。 有句歌词说的好——我肯定,在几百年前就说过爱你。 基因:的确有可能。 所以反观如今许多角色厨,并非是什么不务正业和贪图享乐。 是因为基因在告诉角色厨们:这个男\/女,是最佳的延续种群的异性。 基因:什么?你问同性?我去查查。 查出来了,也许是上亿年前,有个祖先还具备能改变性别的能力(有的动物可以),所以... 姬九元脑海中闪过了许多想法。 一见钟情与日久生情并不冲突,也并不会忽然出现。 就好比现在... 事情基本结束了,惊险的时间已经流逝走了,现在极其安定。 阿蕾奇诺和姬九元身体中的基因正在告诉他们。 个体的危机已经解除,该到了繁衍生命的时候了。 千百万年前,有一对刚刚进化成人的猿猴,在走回山洞,躲过了猛兽的袭击后,基因告诉他们,该让种群繁衍了——于是在各种要素的齐全以及环境的安定的基础中,山顶洞人诞生了。 “嗝...”阿蕾奇诺捂住嘴,轻轻打了一声嗝,然后弯腰继续连着打起了嗝噎。 姬九元有些忍不住了。 阿蕾奇诺就在他的左边,他左手绕过阿蕾奇诺的背,不拍,绕过去后,挽住了阿蕾奇诺的肩膀。 而后姬九元轻轻地拉动阿蕾奇诺的左肩,见她没有反抗,便让她直起身来,向椅背上靠去。 他将左手当成一个靠垫,放在她的脑后。 凉水近在眼前,但姬九元内部的暴力基因和繁衍基因却建议他。 不要把凉水给阿蕾奇诺,给她顺一顺胸口...然后... 但是姬九元还是拿了,因为他内部的暴力基因和繁衍基因同样在建议他。 把凉水给阿蕾奇诺,她喝了之后,身体会更好,而且对你也会更加感激,这样你们就有更多的机会进行生命的繁衍...然后... “二位,帝君注意到你们这边的情况,特赠予凉酒二杯。”一名侍女忽然出现,着实把姬九元吓了一跳,头脑也瞬间清醒了。 他先是道了声“谢谢”。而后便让侍女将桌上收拾了一下,随后凉酒摆了上来。 期间,侍女总是不经意地露出柔荑,几丝雪白好几次印入姬九元的心中。 但是姬九元注意力完全不在这里。 他看似未动 ,实则脖子微微转动,眼睛在人群中扫来扫去,力图寻找张仪的身影,就像是黄毛担心女方老父提刀忽然从暗巷出现。 “咳咳...”阿蕾奇诺有些难受地倚靠在姬九元胸前,姬九元见状,向椅背靠去,同时右手用力托住阿蕾奇诺的头。 “姬先生,可否需要帮助?”侍女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有人指使还是个人想法,蹲在姬九元右侧大腿旁,两只手把住姬九元右侧大腿,微微摇晃。 “姬先生,我来扶这位小姐吧,她好像有些不胜酒力呢?”姬九元借着天上不断绽放的烟花,看清了她的脸,美,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姬先生,如果您抱不动的话,就由我来吧,然后我来服侍于您。”侍女羞红了脸,如同一颗刚好从青色转为红色的苹果。 “做好你的事。”姬九元看了眼少女的模样,冷冷地吩咐道。 侍女呆愣了一下,手也不再摇姬九元的右大腿。 “姬先生...您好像有些吃力...真的不用奴家...”少女站了起来,看向抱着身材明显比自己大一号的阿蕾奇诺,对着姬九元暗示道。 “我说...”姬九元咬牙说道。 “做好你的事?懂?”姬九元酒意全无,尽让这个少女扰了。 “是,是...先生若有需要,记得吩咐。”少女见姬九元即将发作,便向后快速退去。 “醉了?”阿蕾奇诺忽然吐了出来,刚刚吃的菜吐了姬九元一身。 “喝了这么多酒,你不吃菜的吗?”姬九元并非是在嘲讽,而是事实的确是这样——桌上的几大盘素菜几乎没有动过,除了两小碟肉片已经被收拾的差不多。 姬九元忽然想起了阿蕾奇诺的特色料理。 “还是个肉食动物。”姬九元调侃道。 然后快速地扶起阿蕾奇诺,向周围人说明情况,便暂时到一旁帮阿蕾奇诺揉搓腹部。 阿蕾奇诺继续吐了起来,但却把姬九元推开,自己扶着一根栏杆呕吐。 姬九元也刚好从神之眼中换了两套衣服。 当他转身时,发现阿蕾奇诺倚靠在栏杆上,双眼关闭,面庞向月。 “衣服脏了,所幸只是外套。”姬九元看了看和自己情况相同的阿蕾奇诺说道。 “谢谢。”阿蕾奇诺脱下衣服,露出了内里无袖的背心,而后喘着粗气将姬九元拿出的汉服穿上。 “蛮宽松的。”她说道。 “舒服就行。”姬九元说道。 “怎么不吃菜啊?”姬九元关心道。 “不爱吃...”阿蕾奇诺回应道,眼神转向一旁,不去直视姬九元。 “那想吃啥?”姬九元看着此时尚且年轻,还在闹脾气的高挑美人说道。 “不想吃菜,是吧?”姬九元见她迟迟不愿意说话,便明白她可能又伪装起来了。 年幼时是孤儿,少年时是机器,在最应该被好好雕琢和好好释放天性的年纪,缺乏关心,缺乏感情。孤儿之前,也许父母亲人朋友是依托,壁炉之家中,克蕾薇是依托,可他们都消失不见了,过度的大起大落以及自身的与众不同,造成了她的多疑以及对于内心的隐藏。 她很清楚自己的情况,虽然世人常说“众生皆苦,唯有自救”,但是又有几人真正能够“自救”呢? 每个人其实都盼望着能够自我觉醒,自我救赎,可实际上,救赎与觉醒,往往都是人之外的人的协助,才构成了这些。 阿蕾奇诺总是会回忆起克蕾薇,以及商鞅和“母亲”。 “喂,想什么呢?”姬九元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摸了摸正在发呆的阿蕾奇诺的脑袋。 “哦...没事,还有,把手移开。”阿蕾奇诺命令道,随后,转身双手撑在栏杆上,看起了远处烟花与群星。 她讨厌这种感觉,因为很像昔日商鞅和“母亲”的行为。 “哦,对不起啊。”姬九元酒早就醒了,刚刚只是在试探罢了,见不成功,便隐藏起了眼中的落寞。 阿蕾奇诺却不知为何回味起了刚刚被摸头的感觉。 不同于曾经的被控制感,也不是人们常说的兄妹父母恋人摸头时的感觉。 而是一种...生活中的一缕温暖,一点把戏,一丝玩乐,给人一种开心的安心感。 “给,我做的。”姬九元上前,递给了阿蕾奇诺一个荷叶包裹的特制的米窝窝。 “这个...”阿蕾奇诺接了下来,看着一点红色的米窝窝,似是在说——为什么没肉啊。 “你刚吐完...再吃肉对胃不好,刚好我记得前些天往神之眼里存了些醢和稻米,就试着做了这个。”姬九元解释道。 阿蕾奇诺手握荷叶,开始吃了起来。而姬九元也走到一旁,双手撑在栏杆上,但他看着底下灯火通明的璃月港。 醢,直译就是肉酱,但是与酱相比,其内存在着些许肉块,处在酱和肉中间。 “还...挺好吃的...”阿蕾奇诺尝了一口,而后红叉叉微微变大,随后又咬了一口。 “这东西有名字吗?”她吃完后,开口问道,但随后,意识到自己好像过于直接,又继续看向天空。 “‘珍宝’,怎么样?”姬九元随口说了一个名字。 “随你。”阿蕾奇诺又恢复了原本的表情。 远处烟火渐熄,天上繁星渐隐。 宴会人皆开始散去,等到姬九元和阿蕾奇诺回到座位时,宴会进入了尾声。 第63章 宴会尾声 圆者,所以合语;方者,所以错事。——《鬼谷子 本符阴经七术 转圆法猛兽》 “放开我!我今天必须打死他!”张仪扬起长剑对着姬九元大喊道,幸好身边的至冬使团的愚人众们及时控制住了他。 “张卿!执行官大人!擅杀他国使节必然会被女皇怪罪的!”张仪的心腹在一旁着急地劝说道。 “老匹夫!”姬九元从桌上喝了一杯酒,壮了壮胆,大骂道。“ “还拦着我?我今天必须宰了这个狗贼!”张仪看着飞过来的酒杯,举剑一挡。 其实从宴会一开始,姬九元便一直被张仪关注着,但是中途邹衍 庄周等人前来拜访,便只是派人往这监视而已。 “张卿,张卿,我们的人和枫丹使团的人打起来了!”这是张仪归来时,所听到的。 而他看到的,自然是空空的座位,以及正在与自己派来监视姬九元的人对峙的赵武等人。 当时,张仪的脑袋宛如巴尔泽布开大了一样。 而后当他看到,姬九元和阿蕾奇诺回到座位后,更是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更重要的是,阿蕾奇诺的衣服... 是汉服?还是曲裙? 而他又看了看姬九元身上穿的... 便出现了现在这一幕。 “姬九元!你要不要脸!”张仪再次大骂。 “父亲...九元,你们别打了。”阿蕾奇诺酒意刚退,浑身有些无力,也是不知该如何劝阻两人。 “张仪,量你是个至冬名士,阿蕾奇诺养父,且不说你现在算不算有名士之风,就说说现在你对蕾蕾那么严格,连正常社交都不做...”姬九元从一旁呆住的侍女所托的盘中又拿了一杯酒,边喝边骂道。 “凭你也配说名士之风?凭你也配叫‘蕾蕾’,你tm这么久,你连爱人名字都不知道?哈哈哈...”张仪转移话题,抓住重点,大笑地反驳道。 “老张,老张,别激动,你俩别激动。”庄周忽然闪出,但并没有对张仪用强,反而是用手轻轻抚摸张仪胸口,示意其冷静。 “我一点都不激动啊!”张仪转头竟然开始朝庄周输出了起来。 “这是哪?宴会啊...他俩在干嘛!?野合啊!”张仪挣脱开了愚人众的束缚,开口对庄周道,几滴口水喷出,令庄周眨了眨眼睛。 张仪此言一出,姬九元瞪大了眼睛,而阿蕾奇诺也红起了脸。 “张仪,这么多人,你消停会。”邹衍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便独自赶来劝道。 “你这么一说,你女儿清白怎么办?”庄周抹了抹脸上的口水,而后提醒道。 “大庭广众,衣服都换了!”张仪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不怪他猜测过于离谱。 主要是春秋战国“野合”这种事,发生的不能算频繁出现,但也可以说未曾消停。 尤其是像现在这种——宴会之后,年轻贵族男女经常会偷偷地跑出去... 然后... 最后... 在场人其实都很清楚这种事情,但基本都不会摆在明面说出来。 但张仪不同... 但凡是普通愚人众被... 可那是谁?且不说是不是他张仪女儿,阿蕾奇诺她可还是至冬的第四席执行官啊。 姬九元脑子乱起来了,坏了,忘记这是春秋提瓦特了。 要是这提瓦特是正常版的就好了... 现在稍有不慎,闹成这样。 “岳父...”姬九元直接朝张仪跪了下来。 张仪懵了,阿蕾奇诺也懵了。 “不是,你真叫啊?”张仪显然没有想过姬九元会如此痛快。 “咱俩没做过什么吧...”阿蕾奇诺心里想道。 “呐...这不就得了?”庄周见张仪冷静下来后,继续说道。 …… “哈哈哈...多托雷,你看看那个家伙,真没想到这张卿也有吃瘪的时候。”暗处,斯卡拉姆齐狂笑地拍打了两下一旁老年的博士切片。 “好了,斯卡拉姆齐,别忘了任务,继续探查璃月官员信息。”多托雷打了打拍在自己肩上的手。 …… 姬九元是个狠人 别人都是能屈能伸 而从之前他做事来看 他是 能屈屈屈屈屈屈屈屈 能伸 而后一直伸 “各位...这里是发生什么事了?”甘雨盛装前来,既是提前熟悉各国政要,也是顺便过来看看这边宴会的情况。 “外臣参见璃月太子。”除了跪着的姬九元和脸红的阿蕾奇诺,以及呆住的张仪,其他人都朝甘雨行礼道。 “张先生?张先生?”甘雨先是示意邹衍庄周以及周围愚人众不要提醒,而后自己上前,伸手在张仪眼前晃了晃。 “哦,啊,外臣参见璃月太子。”张仪才发现自己刚刚竟然被姬九元搞得大脑宕机了。 “姬先生,也先请起来吧...还有那边的至冬使节小姐,还请不要再低头了。”甘雨朝张仪回了个礼后,便对着剩余两人说道。 然后姬九元站了起来,而后又跪下。 “枫丹太傅这是为何?”甘雨笑着对姬九元说道,看似是在让他再次站起来,实则还有借其身份贬低枫丹之意。 姬九元本来是想要说 “太子令我起,然岳父未让我起。” 但是甘雨这一声太傅反而让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枫丹太傅可是有什么冤屈?”甘雨随口说了一句。 “他还有冤屈?”张仪虽然知道甘雨只是在随口一句,令姬九元起来,但还是想要火上加点油。 “太子令我起,故起,是行客之道。”姬九元解释道。 “那为何又跪?”甘雨顺水推舟道。 “既是有过错,故有致歉。亦是报恩义,故再跪拜。”姬九元顺着说了下去。 张仪抱起双手,眼神在阿蕾奇诺和姬九元身上转来转去。 “过错在于,不该毁坏阿蕾奇诺小姐名声,也不该随意顶撞长者;恩义在于,至冬之谅解,长者之信任,以及诸位名士守信。”姬九元该解释的解释,该绑架的绑架,既保全了阿蕾奇诺的清白,也避免出丑,更是无意中对周围小国进行了威胁,也挽回了与至冬的关系,以及张仪的关系。 “好了好了,刚好太子在此,事已经了了,该回的回。”邹衍出来打了个太极。 “也好,事已了,枫丹太傅也请先起来吧,不要让气氛过于难堪。”甘雨说道,然后离开了这里,大概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佩佩...搬着椅子到义父身边。”张仪看着阿蕾奇诺说道。 “佩佩?”站起身来的姬九元耳朵里听到了这两个字。 “我还有一个名字叫佩...”阿蕾奇诺眼神不敢直视姬九元,好像有些害羞地自我介绍道。 “佩佩!”张仪打断了她的介绍。 …… “你怎么看上他的?”张仪呼了口气,调息了一下后,向阿蕾奇诺问道。 “...应该是您说过的‘爱’吧。”阿蕾奇诺的脸更红了,如同蚊子一般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你...你知道什么是爱吗?”张仪扶额,无奈地问道。 阿蕾奇诺不语,红着脸低头看地。 “说客 神棍 名士 贵族 书生...我说过多少次了,这五种男人,最不可信!”张仪很少对阿蕾奇诺发怒,此刻却拍着桌子有些生气地说道。 “老张...”左侧位置上的邹衍开口想要劝两句。 “别劝,又不是你女儿。”右侧的庄周给了他一个眼神。 “说客花言巧语 神棍外诚内奸 名士长袖善舞 贵族薄情寡义 书生意气用事 ......”张仪对着正在低头的阿蕾奇诺说道。 “可...父亲...他好像...”阿蕾奇诺想要解释。 “那小子是五种的结合体。”张仪总结道。 “懂邦交,善占算,知交谈,属姬姓,性直率。”只能说张仪是会总结的,姬九元的确都符合以上几点。 阿蕾奇诺有些失落地地下了头。 张仪叹了口气。 不与说客,是因为这类人需要走南闯北,说不定哪天就有了外遇,就算没有,也是会逛女闾的。 不与神棍,是因为这类人信仰要么专一要么复杂,万一哪天睡着觉被献祭了就不好了 不与名士,是因为,且不说妾会被送来送去,就是妻,等着人老珠黄后,就会被嫌弃,而后会被新纳的小妾挤兑,而且若是这个名士还想要更上一步的话,那么婚姻就只剩下礼益了。 不与贵族,这个更不用张仪说,阿蕾奇诺自己是明白贵族的鸟样的,不管卿族还是贵族。 不与书生,......百无一用是书生。 为什么张仪知道这些,因为他自己就是...几乎全占,至冬也是有女闾的。 “普通人就好...普通人就好...没必要非得找太好的。”张仪劝道。 其实张仪也是有自己打算的。 他只是一个给至冬打工的,说不定哪天他就该逃了,到时候是一定要带上阿蕾奇诺以及部分壁炉之家中收养的义子义女的。 如果与上面说的那五类人产生瓜葛... 到时候可不方便叛逃。 ………… “也是,问这个干嘛,就叫她‘蕾蕾’,就挺好的。”姬九元看着一旁空了的座位,心中想道。 “话说你们也是真够义气的,等着回枫丹给你们表功。”姬九元看了眼五人说道。 “还请太傅不要再意气用事了。”赵武还是一如既往地劝说道。 “你...算了,我知道了。”姬九元本欲发作,但是仔细一想,的确是自己不占理,便克制住了。 “无恤,你怎么了?”姬九元其实早就注意到了魏无恤有些不正常——在张仪叫走阿蕾奇诺时,便发现,魏无恤眼角怔怔地看着远走的二人,眼角竟然留下了一丝泪水。 “她真的好像我姐姐。” “我想起她出嫁代国那天了。” 第64章 甘雨暗弱,魈当勉励之 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唯道,善贷且成。——《道德经》 “岩王令璃月及列国名士以璃月港之景色为题作诗文,不限文制。”半夜,按照邦交常理来说,列国使者应该走了,但是钟离强行挽留,是以为诗会。 列国使者能被派出来,自然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人类诸侯国们几乎都唯自己地区中的大国马首是瞻,倒并没有人主动进行题作赋诗。 “还请王上直言。”张仪站起身来直接挑明。 “天下文事衰败已久,今日朕深夜诗会,不单单是为璃月会盟壮声势,也是为天下文脉作一次注血,诸位莫谈国事,可展文思,表才华。”钟离此刻面色温和,不似白日时枪掷天理那般肃穆。 “我等至冬鄙人,不善文墨,且坐而观之。”张仪行礼道。 “然若岩王有兵戈征伐所需,至冬愿执矛与君共击。”张仪再次补充道。 张仪包括其他人其实从诗会刚刚开始便已经看出来了。 璃月不单单想要在现实世界,也就是外交 军事 经济等层面成为霸主,他们还想在虚拟世界,也就是文化层面成为霸主。 此次钟离忽然召开的诗会,颇有一种借现实中璃月硬实力来达到一次文化上的璃月会盟的企图。 张仪的回答很好——至冬虽然文化可能异于列国,甚至不如列国优雅,但是至冬绝对不愿意用璃月的诗文来展示璃月的美。然而虽然不愿意接受璃月的文化霸权,但是至冬暂时认可璃月的综合实力以及霸主地位。 鄙人是谦让之词,虽然春秋战国时,中夏常常鄙视夷狄,但是现在是在提瓦特,被称作夷狄野人的都是深渊以及其他魔物,各国有各国的文化,较什么夷狄深渊,绝对是美的。不过正是因为璃月的文化与春秋战国的文化较为相同,因此其对于异人的吸引度可谓是最高的。这也就导致了,璃月更类周礼,而其他六大国度及地区,却有着自己的文化。 “至冬之意,朕已明了。”见张仪表明了至冬的态度,钟离便平静地回复了一句。 “这样吧,诸位!”惠施起身,对着所有人说道。 见惠施起身说话,所有人都将注意力移到了惠施这边。 “来人啊。”惠施拍了拍手,几名抱着宣纸的侍从纷纷出现,而后开始分发起了宣纸。 “宗正...这样不好吧?”各国使者们都没开口,倒是钟离率先不悦了起来。 “我王恕罪...是老臣逾越了。”惠施假装害怕,朝钟离跪了下来。 真是两个好演员。各国使节无不这样想。 “岩王何必怪罪于宗正呢?”庄周起身行礼道。 “庄先生请讲。”钟离伸手,示意庄周继续。 “呜...也该怪罪。”庄周笑着改了个口。 “宗正怎么只给纸,不给砚 墨 笔呢?”庄周转向惠施问道。 顷刻间的配合,体现出了庄惠二人几乎百年的交情。 “异人不知笔墨纸砚,还请王上见谅。”惠施自辩道。 “昔日竹简作书,颇有不易,今提瓦特有纸,倒是令我等异人不适应了。”庄周紧接着说道。 “呵呵...帝君,请赐予众使者笔墨砚。”甘雨看似是在提醒钟离让他将笔墨砚赐予众使者,实则她早已领会钟离之意。 给予和赐予是不同的。 “今日在璃月为客,自当遵从主人家的安排。就先进行诗会吧。”姬九元起身,一字一句地说了一句。 这句话说的是。 我们今天在璃月作为客人,才接受你岩王的恩惠,主要还是为了卖人情,把诗会进行下去。 “也好,甘雨...将四宝为先生们备齐。”钟离又开始了对二贤时的操作,但是二贤属于是已经同钟离谈判妥当了,而这里也并非钟离鲁莽,而是他在试探各国态度罢了。 “劳烦太子了...外臣自己来就好。”各国使者,除了璃月本土以齐国为代表的使者,几乎各国都是这样回复的。 侍女们在甘雨的指挥下分别站在了各国使者的桌子旁边。 墨被轻轻地磨出,而后就是水流一滴一滴地滴入砚中。 姬九元倒也学过一点软笔书法,虽然不是什么大师之作,但至少也算是平平常常。 “诸位莫要拘谨,诗会一直持续到天明,瓜果水酒应有尽有。”甘雨笑着提醒道。 以张仪为首的至冬使团只是几人接过了宣纸——都是有文化的博士切片。 “可是降魔大圣?何不一同作文?”张仪走到一旁的魈身边,行礼说道。 “闲云野鹤 军旅之人,不善文笔。”魈自谦道,不过也的确是如此。 “金鹏大将军功甚伟,璃月如今之昌盛,有君之功。”张仪夸了一句。 “过奖了,分内之举。”魈很少接触弯弯绕绕的东西,权当是张仪真的在奉承自己。 “也是,毕竟太子甘雨善文,如今璃月之昌盛,主要也是太子甘雨的功劳。”张仪话锋一转,开始在魈面前夸起了甘雨。 “啊...也不是贬低将军,只是自在下从来璃月港的路上便常常听到,麒麟贤明,金鹏骁勇等夸赞,今日只是见到二位,不禁感叹而已。”张仪微笑着说道。 “金鹏...”魈身边的浮舍等一众夜叉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边。 “张先生...还请不要挑拨离间。”儒雅的弥怒上前手抚魈的背,而后正色对张仪说道。 “啊...抱歉抱歉,只不过现实的确如此...还是张仪之错,在下向各位夜叉赔礼了。”张仪说罢,从侍女捧着的托盘中拿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而后他往魈的背后走去,许是愚人众还有相关事务等他处理。 可正当他经过魈的耳边时... “太子暗弱 汝当勉励之。” 而后,张仪朝场外走去。 弥怒回头瞪了张仪一眼。 “好了,弥怒...张子说道也不无道理。”浮舍灌了一口酒,而后说道。 “我当时就该陪韩不信他们战死层岩!”浮舍大声喊了一句,但所幸他们这边人不多,只是一些小夜叉听到了。 “浮舍...慎言。”红发的应达沉声劝道。 “好了,浮舍,趴桌子上睡一会吧。”弥怒叹了口气,而后走到浮舍旁边,帮他捋顺了几下胸膛,而后看着他缓缓趴到了桌子上。 “这些年...战火皆熄...帝君的确越来越不看重我们这些夜叉了。”心思单纯的伐难也嘀咕了一声。 “伐难!”应达呵斥了一声伐难,后者低下了头,拿着一块窝窝头吃了起来。 “凭什么?让那四个人类为将...”浮舍睡前不忘再抱怨一句。 “唉...”弥怒不知该怎么说,这些年,璃月安定,甚至魔物都没有多少,他们这些夜叉的确是不怎么受到重用了。 除了金鹏仍在璃月港与田穰苴共事,但是实则璃月港的千岩军皆听田穰苴的调遣,魈只是挂个名而已。 外派驻防军以及远征军除了中下层军官有一定量的夜叉,其余军队中几乎不见夜叉的身影。 比如,原本驻防石门的璃月千岩军由弥怒统领。 而现在,璃月的高级将领主要是人类四将——养由基 伍子胥 景昭 田穰苴。 据说珉林中,帝君还供养了数位人类谋士以为门客。 “好了,各位...现在没有战争,不正是我辈所希望的吗?”魈劝道。 浮舍已经睡着,伐难不语,拿着窝窝头慢慢地啃着。 “......好了,金鹏,先坐下用膳吧,宴会时就不见你吃过东西,杏仁豆腐碰都没碰,如今虽然没什么像样的饭菜,吃些水果吧。”弥怒劝道,他明白,金鹏只是嘴上说说,实则心里是有一些芥蒂的。 ………… “佳作...真是佳作。”钟离看着手中的诗文,忍不住感叹道。 “这是谁人所写?!”钟离读完后,连忙对旁边的甘雨开口问道。 “枫丹太傅所写,当真是佳作啊。”甘雨看后,也不禁赞叹了起来。 “可惜,为何写的不是璃月港之景色呢?有些跑题了。”惠施也看了一眼,虽然赞叹于此文之不错,但也指出了错误。 “无妨,此文让我想起屈大夫了...跑题的话...就做个特殊提名吧。”钟离摸了摸下巴,而后说道。 ………… “溘吾二十迷惘兮,硕果树结香花。 为荣华则简简兮,任安人之何求。 太史将诽高洁兮,求士师之所在。 教徒胥而无类兮,今有失崩以为礼。 蕉飘飘其呼呼兮,刺寡梅其难存。” “有屈大夫之风...”诗会中,宋玉看着手中抄录的姬九元版《离骚》也点评了起来。 “但有些不像我辈之人的楚辞。”宋玉看完后,虽说好是好,且一看就知道是在仿屈原之《离骚》,但总觉得不像是春秋战国之《离骚》。 “也可谓一良作。”宋玉点评道。 “宋玉先生看样子倒是很喜欢这篇楚辞啊。”庄周走近宋玉,说道。 庄周也没写什么辞藻华丽的文章,他写了一篇故事,当钟离看到时甚至有些摸不着头脑。 “道家都这样。”惠施解释道。 此时夜叉们看着一份份递交上去的 被看完的 被当众朗读的以及姬九元的文章时,心中不禁暗暗叹息。 “弥怒...你不写一篇吗?”伐难吃完窝窝头后,朝弥怒问道。 “我觉得那个姬九元写的...虽然挺好的,但根本就不像是楚辞嘛。”她看着弥怒手抄的那份姬九元的《离骚》,说道。 “伐难啊...”应达拍了拍伐难,说道。 “昔日屈大夫写《离骚》等作时,许多人不也说这不属于璃月之诗吗?”浮舍已经醒了,听到几人的对话,想起了昔日层岩之战前,屈原最后的一首楚辞——《国殇》,而后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拿起一个桃子,静静地吃着。 ………… “姬九元,少喝点酒。“阿蕾奇诺走到姬九元旁边,一把夺过他手中杯盏。 “好吧。”姬九元历来听劝,也绝不会借酒消愁而后大吵大闹。 “你喝这么多酒干嘛,还有,你们也不管管你们太傅!?”阿蕾奇诺以为姬九元这样是真醉了,便朝周围人发令道。 “夫人...我们刚刚劝了。”原克上前说道。 “但是太傅他以——他是晋国国君,我们是国君门客。这个借口还是要喝...”赵武接过话来。 “姐...姐夫他喝的是我们换的果酒,不醉人...姐夫他喝太多了。”魏无恤上前辩解道。 “好了,别说了,就是喝着玩而已。”姬九元似是醉了一般地解释道。 喝着玩?姬九元的确是在喝着玩。谁喜欢喝苦涩的酒呢?大都是为了消散感情或者是喝着玩吧。 “那边那个山鬼!”姬九元忽然对还在站着的魈大喊了一句。 “金鹏将军...太傅他醉了,深感抱歉,还请不要挂在心上。”狐射姑赶紧向魈解释道。 说着,他还踢了踢一旁的介子推。 “子推,去拦住太傅,然后把院长带远点。”狐射姑嘱咐道。 “是...太傅,算了,你们三个控制好太傅,院长先生还请与我回至冬使团处。”介子推见姬九元有些控制不住,便先将阿蕾奇诺引回至冬使团那里。 “你是叫魈是吧?”姬九元忽然大喊了一声,所幸没人注意。 “太傅何事?”魈越过狐射姑,来到姬九元身边。 “你知道《山鬼》吗?”姬九元好像流了些泪,而后从口袋中拿了芙宁娜给的一片药,吃下去后说道。 “不知。”魈回应。 “是屈大夫写的。”姬九元解释道。 “屈大夫应该没写过《山鬼》,不过,他的确当时说要借夜叉一族来写一篇楚辞。”魈想起了屈原最后的决绝,不由得落寞了起来。 “我转承给你。”姬九元说完,提笔,而后又拿了一张白纸。 “我放心不下他,你们不懂他的很多习惯...”已经走了许久的阿蕾奇诺像是心有感应一样地停下了脚步,然后甩开介子推小跑回其原位,站在刚刚的地方看着姬九元写着《山鬼》。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魈静静地看完了姬九元的最后一笔。 “怎么了魈,这么久了。”弥怒走来,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姬九元,以及正在拿着《山鬼》的魈。 “给你的,收下吧。”弥怒简短地说了一句。 “那便...谢谢姬先生了。”魈也是简短地答谢了一句,随后与弥怒一同回到了原位,不过这次,魈坐下了。 “难为你了...姬先生。”阿蕾奇诺看了看趴在桌上的姬九元,又看了眼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的魈,而后想起了刚刚的《山鬼》。 “等太傅醒后,记得让他给我再写一份《山鬼》。”阿蕾奇诺将身上刚刚换上的执行官大衣披在了姬九元的身上,而后转身,不回头,回到了至冬使团处。 “...宗叔啊。”魏无恤上前尝试搀扶姬九元。 “嘘,不急,先陪着九元公子吧。”赵武指着远处的月亮制止道。 “诗会还有很久呢...先给太傅倒一杯热水吧。”他又对在场四人轻声说道。 第65章 今日之后,国政尽予甘雨 子楚,秦诸庶孼孙,质于诸侯,车乘进用不饶,居处困,不得意。吕不韦贾邯郸,见而怜之,曰:‘此奇货可居。——《史记·吕不韦列传》 宴会和诗会早已结束,现在是第二天上午,姬九元本欲逛一逛璃月,但是现在身边却跟了个钟二柱。 “今日之后,国政尽予甘雨。”钟二柱解释道。 “除了一年一度请仙典仪,我会下达璃月一年的指令,其余事务,尽由甘雨及其手下官员来做。”钟离手里拿着个茶杯,宛如老北京街溜子一样——就差一把瓜子了。 “所以...帝...”姬九元问道。 “钟离。”他喝了口茶水,而后手往背后一背,茶杯便不见了。 “...钟离,你这是有事相求?”姬九元问道,他可不觉得岩王帝君会闲的没事跟他一个枫丹使者逛街。 “感受人间烟火,合理的休息而已。”钟离解释道。 “原本的计划中,我也是要回归珉林修行冲关的。如今细细想来,的确该感受一下璃月的烟火气息了。“钟离再次解释道。 此刻他们正处于璃月港南码头。 白鸥成群,碧海荡漾棕船,小舟与巨舰齐走。 “你知道吗,大概是前天,你们枫丹使团刚来之时。”钟离看着天上翻飞的白鸥,忽然开口道。 “莫非是冲撞了上国?”姬九元忽然想起前天的事,才明白钟离这是亲自来施压了。 “你们使团中,有个年轻人,对另一个已经完成采买的年轻人说道:‘你完成了你的职责,现在,去休息吧。’,那时,我在玉京台中央呆滞许久,自问——我的职责,是否已经完成?” 钟离不回答姬九元关于邦交方面的问题,直接越过去,不回答,而是这么讲了一段趣事。 “九元。”钟离忽然喊了喊身旁的姬九元。 “你说 是否有一个世界,没有礼乐,没有阴谋,人们能够单纯而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钟离既像是在问姬九元,也像是在问自己,更像是在问这个世界。 “也许有吧。”姬九元回答,也许原作的世界就是此方世界钟离所向往的——没有礼乐诡计烦恼的世界。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姬九元补充道。 “也是,不可能有完美的世界。”钟离叹了口气说道。 “荒地生星,降生贵金,宅璃月芒芒。天理命岩王,正域彼四方。”钟离看着港口消融的冰以及仍未消散的水雾说道。 “钟离...提瓦特究竟是谁人之提瓦特。”姬九元听后,问道。 “许是提瓦特众生为主吧。”钟离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姬九元。 “那你的职责,是否完成了呢?”姬九元话音一转,问道。 钟离少有地瞪大了眼睛,久久地盯着姬九元,不再转移目光。 “姬子...妙人啊...”钟离感叹了一声。 “看样子此次简短地旅程,倒是选对导游了。”钟离笑道。 “你知道为何要选你吗?”钟离收起笑容,正色问道。 微风拂面,夹杂着一丝鱼肉的腥臭味,但是并不令人作呕,反而让人感到一丝生活的气息。 姬九元也正色面向眼前的钟离,不言语,待他解释。 “你是这世界上,我见过的最像人的人。”钟离说了句让姬九元感觉摸得着头脑却总是隔了一层头发的话。 “两位...咦,你是归离集的那位先生?”姬九元的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叫卖声。 “两位要买星螺吗?”白发小女孩见钟离与姬九元同时转过身来,没有怯懦,反而将背后筐子摘下,放到钟离与姬九元面前,展示起了蓝白条纹的星螺。 “很漂亮...”钟离拿起一个星螺打量了起来。 “钟离兄,你有带钱吗?”姬九元也拿了起来,但是仔细一想,好像自己没有带钱,便朝旁边的钟离问道。 登惑 谁家神张辽?抢我技能是吧。 “暂无,在下少有带摩拉的习惯。” 场面顿时有些窘迫。 “无妨,两位先生一看就知道是大富大贵之人,这两个星螺就暂且赠予二位了。”小女孩倒也没有计较,反而笑着将二人刚刚放下的星螺从筐内拿起,而后递到了二人面前。 “小姑娘,这二位的星螺,我买了。”一个中年人的声音自一旁传来。 “在下吕不韦,璃月富商。”吕不韦向三人介绍起了自己。 “吕先生?!是那位慈善家吕先生吗?”小女孩顿时两眼放光,双腿向后一退,想要行个大礼,但是却被吕不韦给止住了即将下落的胳膊。 “不必行此大礼,你我皆帝君属民,何必分高低贵贱。”吕不韦笑道。 “若非吕先生,我家中亲人都将饿死,同乡亲戚也将全部去世。”小女孩虽然不再行礼,但还是流泪感谢道。 “不对啊。”吕不韦疑惑地说道。 “我所捐赠的摩拉,应该是够你的同乡之人好好生活的啊...何况我不是为你们安排了些营生吗?为何如今要你这女娃娃出来辛劳?”吕不韦依稀记得,他所给的摩拉绝对是够的,而且也派人为他们寻了一些工作岗位的。 可现在,小女孩说的意思,不就是——“将全部去世”,也就是说是去世了一部分了吗?还有,都已经安排好了工作岗位,却为何要这小女孩做游商? “这...吕先生...不怪您。”小女孩擦了擦眼泪,本来还想要继续说下去,但是却不知为何,又搪塞了过去。 姬九元忽然想起一个概念——税。 “怕是慈善捐款也要交税吧。”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头瞥向一旁的钟离。 “捐款无须交税,此乃璃月规定。”钟离解释道。 “是不用交税,可是得到的摩拉——买农具,购粮种,修水利,造农舍,且不说农事之中是否需要缴纳各种繁杂的税款,就是我给他们安排的各种营生...大概璃月官吏还收了你们的各种培训费吧?”吕不韦被点了一下,意识到也许并非是慈善捐款的问题。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钟离叹了口气,而后问道。 “凝光。”凝光睁着红色瞳孔的眼睛,看着钟离。 “先生...岩王爷会保佑我们吗?可是就在一个多月前,那些官吏都说是奉岩王之令,税款必须收齐。”凝光的话让钟离想起了一个多月前,那时候正是璃月会盟需要布置各种物件的时候。 为了万国来朝的盛况,钟离便下令提高了在璃月占比不高的农业税(包含茶叶税以及牲畜税)——主要以轻策庄以及沉玉谷的居民为主。 “万千宫阙都作了土...兴,百姓苦。”姬九元想起了昨日万国来朝的璃月会盟以及自己在宴会上享受的美食和酒水。 “亡,百姓苦。”他看了眼已经结束会盟的璃月以及面前的凝光,不由得又将下半句给念了出来。 钟离拿起了一个星螺,盯着它,久久不言语。 “一天一夜...从归离集到瑶光滩,再到这南码头...孩子,苦了你了。”钟离无法回答姬九元,只能无奈地伸手摸了摸凝光的头。 “一天一夜?”吕不韦听到了重点,本以为今日只是遇到了两个大人物,没想到还遇到了个好苗子。 “你这些星螺,我买了。”吕不韦拂袖伸手,在凝光的筐内来回拨弄了一下星螺,嗯,成色都是上佳。 “这...吕先生不必如此,小本买卖而已。”凝光虽然很感激吕不韦当初的捐款,但是一来她不想过多的受人帮助,因为她也算是讲信义之人,唯恐日后恩情难还,二来也是来自于底层百姓的警惕,大人物忽然花大手笔作自己的贵人,想来她凝光也没有什么可贵之处,莫非是看上自己姿色了? “吕先生,又在奇货可居了是吧?”姬九元走到吕不韦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吕不韦用平常的眼神转头看了姬九元一眼。 “凝光啊...你要知道,拜师,是要给束修的。”姬九元想了想,吕不韦应该是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如果真说赵姬(秦始皇母亲)那件事...吕不韦应该和自己属于同类人——好成女,至于现在的凝光... 姬九元:在枫丹,这种行为我们会没收作案工具。 “束修...可是在下手头好像没有腊肉...”束修一般是十条腊肉,作为弟子拜师时,赠与老师的赠礼(《礼记·少仪》:“其以乘壶酒、束修、一犬赐人。” 郑玄注:“束修,十脡脯也。”,因此这里的十条腊肉应该不算小,属于那种较大的腊肉)。 然而实际上,自春秋战国开始,束修便没有那么严格了...交钱上课也未尝不可。 “你倒是够谨慎,配做我吕不韦的弟子。”吕不韦夸赞道。 姬九元忽然意识到,凝光小小年纪,竟然也会装傻了。 钟离在一旁,手握星螺,但眼睛却看起了吕不韦与凝光。 现在提瓦特是春秋战国之礼,并未完全崩坏,就算崩了,也是有一点残渣的。 凝光看似是在憨憨地以为束修是十条腊肉。 实则是在说——星螺是星螺,束修是束修。她的谨慎不算多余,要弄明白星螺和束修的不同,前者,吕不韦改口说她是买来的奴仆,自无不可,因为那不是束修,就是一筐星螺罢了,但若是后者,束修就是束修,她的吕不韦的弟子身份便是板上钉钉。 谨慎...这个天权星真是太谨慎了。可姬九元却有了一丝心疼,聪明如凝光尚且如此,那那些普通人呢?要么与凝光一般谨慎或者奸诈,要么就是被忽悠了吧。 不过还好对面是吕不韦,吕不韦是真想收凝光为弟子。 “你二人大可先立一契约,岩王自会惩罚不遵约定之人。”钟离建议道。 “也好。”吕不韦感谢地看了眼钟离。 “这...”凝光有些犹豫,契约是上层人 才用的。 姬九元明白——因为那些上层人士是有一定的底线的,在这个春秋战国提瓦特,至少还没有某个司马老贼指洛水放屁。但是对于凝光这一类底层百姓不同,契约较之上层人士契约的繁琐以及完备,底层百姓的契约基本就是一两句话,这就导致了,契约可以进行各类暗箱操作。 “凝光小友不必担心,在下是往生堂客卿钟离,熟知各种典仪,这契约篆刻之事,自然也精通,由我为二位作一份契约吧——就当是感谢二位的星螺了。”钟离展示出身份,巧妙地解决了契约以及星螺赠予一事,并且还肯定了吕不韦与凝光的师徒关系。 “多谢客卿了,来日若是钟离客卿有事相求,还请来绯云坡吕氏宅邸,必竭力而为。”吕不韦商人一般地感谢道。 姬九元看着身旁嘴角微微上扬的钟离,心想——得,登又多了个钱包。 钟离掏出三张白纸,随后从自己给自己做的岩系神之眼中拿出了一支毛笔,飞速撰写了三张相同契约,而后凝光与吕不韦各自拿了一张后,分别在其上签写了自己的名字。 最后钟离在第三张契约上写上了“作契者:钟离”。 “多谢钟离先生,今我虽然没有能力报答先生,但日后若有成就,必然报先生之恩。”篆刻契约倒并不算什么大恩,但是凝光也许和吕不韦有些相像,还未拜师,就已经有些杂家商人模样了。 “吕先生。”姬九元轻轻拍了一下吕不韦的后背。 “何事?...差点忘了,先生名讳?”吕不韦看到姬九元后,笑着问道。 “枫丹太傅姬九元...日后如有业务需要拓展,可来我枫丹。”姬九元简短地介绍了一下自己,而后向吕不韦推销了一下。 “咳咳...”钟离不知何时拿出了一个茶杯,喝了口茶叶,而后咳嗽了两下。 当别人面挖人,的确有点不好,姬九元想了一下,便不再说下去。 “走吧,凝光,咱们去南码头那个摊位...那是师父家的摊位...不用拿着那个筐了,那些星螺成色虽好,但是...“吕不韦向二人行了个礼,而后绕过两人,示意凝光跟上。 “老师...这是弟子好不容易采集来的,该卖还是要卖的。“凝光背起背篓,告别两人,跟在了吕不韦的身后。 “你跟着老师是要赚大钱做大事的,怎么能执着于一点一滴呢?”吕不韦也不恼,伸手给凝光捋顺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头发。 “主要是...老师,这个筐是母亲编的...凝光已经习惯了每日用这个筐来卖些星螺了...若是老师不许,还请凝光将他们...”凝光有些犹豫,但是很快便压制住了。 “也好...知来处,凡事从小事做起,合该如此...那你现在那个摊那里出售星螺吧,若有市吏来驱逐你,就说是我的弟子,旁边的摊贩也是咱们家的门人,可以调遣。”吕不韦打断道,他越来越欣赏这个弟子了。 第66章 璃月姜姓申氏 去国三世,爵禄有列于朝,出入有 诏于国;若兄弟宗族尤存,则反告于宗后。去国三世,爵禄无列于朝,出入无诏于国,唯兴之日,从新国之法。——《礼记 曲礼下》 注:游戏中,一些角色并没有提到姓氏,因此作者此处为私设(根据春秋战国获氏的方式给予角色氏) “走啊,去那边看看。”钟离指着远处的热闹,拉着姬九元说道。 姬九元是真受不了了,真没想到,本来是他自己逛街的,结果现在被钟离带着到处逛。 关键是这主还不是原本游戏中那种被磨损了几千年的那种,他现在真就跟个街溜子似的。 说他老当益壮吧...他又活力充沛。 “璃月也有申氏?”姬九元许是在好久没有接触宗法一类的东西了。 “姜姓申氏大宗。”钟离想到了远在枫丹的申氏,便给姬九元解释了一下。 “原来如此,怪不得申不害和那维莱特隐约有些决裂的情形。”姬九元想明白了,大概是大宗干涉小宗国政吧。 “所以,钟先生?”姬九元怀疑这其中莫非有岩王帝君的授意? “今日,莫谈国事。”钟离说道。 “许是卿族内部问题。”钟离又补充道,而后挤进人群之中,姬九元跟着挤了进去。 “姜姓申氏?”姬九元念叨了一下这个卿族。 “快看啊,申家的方士们要展示仙法了!”围观的人群中忽然有人惊呼。 “有点意思。”钟离站在人群前面,抱手看着申家方士们的表演。 姬九元总算挤了出来,而后对着被挤的人说了声抱歉后,就站在了钟离的旁边。 “这...这是仙法吗?”钟离无语地看着面前的所谓“仙法”。 身着有些华贵的申氏之人,将几粒米投入一口正在加热的大锅之中,而后几粒米却骤然间出白,成粥。 “底下藏着些许白面罢了...”钟离倒是没拆穿,对着旁边的姬九元说道。 “这就是仙法,老百姓最希望看到的仙法。”姬九元看着又是变肉,又是发灵药的申家之人,郑重地对钟离说道。 “也好...我平日日理万机,难以照拂到这些百姓,申氏倒还算是忠厚人啊。”钟离赞叹了一声。 “让一下,让一下!”人群之后忽然传来声音。 一群人和一顶轿子在人群的分流下,走了进来。 枫丹申氏,他们什么时候来的?姬九元心里想道,莫非他们在跟踪使团。 “见过大宗家主!枫丹申氏,历经一个月时间紧赶慢赶,可算是来到这了,可为何大宗却在向小民分发食物而不迎接自家人?”枫丹申氏的来人有些埋怨地说道。 “你们是为了脱离大宗之事而来的吧?”璃月申氏的正在分发稀粥的人问道。 “参见家主!宗子已归,契约已结,枫丹申氏,是否可脱离大宗?”枫丹申氏也不再弯弯绕绕,直接说道。 说着,他还命令人将身后轿子里的人请出。 黑发,但是眼睛有些空灵之感。 “这应该就是申鹤了吧,一个月前?可惜了,在枫丹的时候,申氏的事务一直是申不害在负责...”姬九元回想起在枫丹时看到的各家卿族。 “即日起,申氏分家,枫丹璃月二家虽有血缘亲戚之理,然不再干涉家事国事。”申鹤走到父亲身边后,其父与枫丹申氏所来之人一同说道。 “这璃月申家,是要没落了啊。”钟离点评道 。 “不尽然吧。”姬九元看着仍在为周围百姓分发物资的璃月申家说道。 “这些百姓会感谢他们吗?”钟离明白了姬九元意有所指。 “姬先生的担忧的确合理,但是请问如今璃月之民如何?”钟离自是明白姬九元一开始的提醒。 齐景公时,公族腐败。田桓子之子田乞(田无宇的儿子,即田僖子)用大斗借出、小斗回收,使“齐之民归之如流水”,增加了田氏的户口与实力。 钟离正是从一些异人口中得知的这个故事。 但璃月并非齐国,岩王帝君也并非齐景公(齐景公名曰姜杵臼)。 首先,璃月没有公族,仙人也并不腐败。 其次,璃月较春秋齐国,百姓的生活是更好的,至少不至于饿殍千里。 最后,申氏又不是田氏,钟离对申氏的情况心知肚明。 “百姓是不会感谢他们的,他们只会觉得申家是个好卿族而已。”钟离解释道。 “申家要的也不是什么户口和实力,只是为了图名而已。”钟离指出了申氏与田氏的不同。 “何况,君子论迹不论心,他们也算在做好事不是吗?不必过多干涉。”钟离总结完毕,又自顾自地喝起了茶。 “君子论迹不论心,可当君子说出这句话时,确定不论心吗?”姬九元看着搂着申鹤的申鹤父亲说道。 “这...”钟离一下子被问住了,想了一会,便先将茶水喝下。 “既然如此,枫丹申氏,告别璃月申氏!”枫丹申氏行礼后,便一同退去。 “小宗代大宗...一直都是卿族中的禁忌。”姬九元看着远去的枫丹申氏,喃喃自语道。 “先生过于夸大了,枫丹申氏只是脱离而已。”钟离手握茶杯,继续看着璃月申氏分发物资。 “自古以来,都是大宗将小宗逐出或者流放,可如今,小宗竟能主动脱离...这何尝不是小宗代大宗之权而行代立之事吗?”姬九元转头看向钟离解释道。 “姬子倒是健谈。”钟离见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便想着转移聊天目标。 “这些百姓的确会觉得,这一任申家家主是冤大头,但若是下一任继续做呢...或者说,有没有可能,是上一任申家家主做的比这一任申家家主做的好,因此百姓才觉得这一任申家家主像冤大头呢?”姬九元看着远处的申鹤说道。 “我会注意姬子所说的...不过现在还不至于。”钟离抿了一口茶水。 “钟先生。”姬九元看着喝茶的钟离说道。 “我想说的,真的是卿族谋国吗?”姬九元再一次把钟离问住了,后者在喝完茶叶后,停顿了几秒,才将茶杯拿下。 “若非是璃月君不明,其百姓何故不为其所治?若非璃月无斧钺以正,其国事何故不念及庶民?若非璃月吏治有失,其苛捐杂税何此之多?若非璃月之庭不以民为本,岂会由公卿家族为善?”姬九元抛出四问,眼中带着一丝泪光。 “姬子...唉...”钟离转头看着正在认真注视着自己的姬九元,无奈地叹了口气。 “礼制教导所有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钟离收起茶杯说道。 “因此,君道是什么?臣道是什么?父道和子道呢?”钟离反问起了姬九元。 “君王之道——在于用人,而不在于爱人,更不在于爱民,君王之道不在于让天下大治,更不在于让天下大乱,而是要让天下:稳定。”钟离的讲解令姬九元有些感悟。 “你看,璃月现在不是很稳定吗?”钟离伸出右手,似是向姬九元介绍着璃月的万世河山。 “虽有苦难,然则天下稳定。”姬九元想起了第一世接触过的黄老之学。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可是不足是谁来定的呢?”钟离见姬九元进入状态后,继续讲解道。 “苦难是不足吗?也许是的?幸福是不足吗?也许是吧。但是在天道眼里,不足就是不足,苦难与幸福是可以相互转化的,我知道,先生这一路上看过了各种趣闻...但是先生的确与这世间所有人都不同——与提瓦特之人不同,与异人也不同。姬先生啊,总而言之,我所谓的君道。即是,一条效仿上天之道。”钟离看着面前沉思着的姬九元,继续谈论着。 “可他们是人啊...若真用这种君道 天道来管理他们,是否有些...”姬九元呼了一口气,虽说他也有着相关想法,但还是不太认同钟离的观念。 “天地有五虫,曰“蠃鳞毛羽昆”: 禽类称为“羽虫”,以凤凰为首领;地上的猛兽以及多毛的生物类称为“毛虫”,以麒麟为首领;带有外骨骼的虫子和水中漫游的水族等称为“昆虫”(后多称介虫、甲虫),以灵龟为首领;有脊椎的鱼类及身有鳞片的蜥蜴、蛇等具鳞的动物,还包括有翅飞行的昆虫等被称为“鳞虫”,以蛟龙为首领;需要穿着衣物以及有道德素养的人类、土中的爬虫、河滩上的青蛙等裸露无毛无鳞的生物被称为“蠃虫”或“倮虫”,以圣人为首领。”钟离在手中用岩元素凝结出了“五虫”最具代表性的塑像。 “于天地大道而论,你我皆是虫子;于君王圣人而论,百姓又何尝不是虫子呢?”钟离缓缓地讲述起了“五虫”。 远处的申家已经开始收拾起了各种物品,但是还有一部分百姓因为没有领到物资,于是这些百姓便嘀咕起了正在收拾物品的申家。 “五虫相互攻伐杀害,又相互爱戴仁慈。” “如果说——天地无情,以万物为刍狗。可是万物五虫,本就是生长在天地之内的,天地大道是他们真正的父母,难道父母会有不爱自己儿女的吗?也许会有,可是绝大多数的父母至少会爱一点。天地大道是世间万物最合格的父母,五虫虽互相攻伐,然则没有一个虫因此毁坏这个家庭,五虫虽互相关爱,却从未有产生破坏家庭之心——天地大道所要巩固的是这个家,他们将家巩固好,那么自然就是在关爱整个五虫以及世界,因此,他们是最合格的家长,最慈爱的父母。”钟离把玩了一下手中的五个泥塑。 “可...就这样的让他们在这个家里如同痴儿一样活着,不残酷吗?”姬九元消化了一会,看着远处正在与百姓起冲突的申家,对着钟离问道。 “残酷?”钟离忽然捏碎了“昆虫”的塑像,而后碾碎成齑粉将其从手中缝隙里撒出,粉末随风飘扬,不知飞向何方。 “天地之外不残酷吗?你的意思是要给他们自由吗?那为什么不给他们自由就是残酷,给予自由就不是残酷呢?或者换而言之——禁锢他们,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钟离手指互相摩擦,擦去了最后一丝齑粉。 “君王之道,似天之道,令万民如一,使天下稳定,既是天下昌盛。”钟离道出了所谓的“君王之道”。 “受教了。”姬九元虽有异议,但是现实的确如此。 “圣人之道,不似君王,最类为人。”钟离挑出了“蠃虫”的雕塑,缓缓说道。 “然则何为人?至今几乎无人可知,虽天下具为人,然则——人类人类,只是,类于人,而非为人,及为人,则圣人成。”钟离像是在提醒姬九元一般,如此说道。 “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钟离说起了李耳《道德经》所言。 “慈者——以为内严外爱。 俭者——以为虚仁实恶。 不敢为天下先者——所谓顺天承命,法天效地,以天道为本,而治人也。 当然,刚刚说的,也不过是我六千年岁月的一些浅浅的见闻以及总结罢了...我的道,也许不适合姬子,不要因为我,而改变你心中的——道。不过,你的确很像我曾经见过的那个旅行者”钟离又简单地斟了一杯茶,而后说道。 “帝君。”姬九元听后,过了许久,看向正在观看申家与百姓吵架的钟离。 “嗯?”钟离还在品着茶。 “也许大道殊途同归。”姬九元顺着钟离的眼神看过去。 “小友说的也是。”钟离放下茶杯,说道。 第67章 mr loudon 对曰:“君若以德绥诸侯,谁敢不服? 君若以力,楚国方城以为城,汉水以为池,虽众,无所用之!”——《左传 齐桓公伐楚盟屈完》 “帝君!”姬九元与钟离行至璃月港外,见天色已晚,便想要拉钟离回港。 “无妨...你累了是吗?若是累了,便一同回去吧。”钟离转身,看着爬山爬不动的姬九元。 主要还有一个原因——这还是璃月港旁边吗? 给我干港外来了? “帝君啊...咱们是不是走的有些太远了啊?”姬九元开口提醒道。 “很远吗?”钟离好像在暗示着什么。 “好像...”姬九元刚要将“不远”二字说出,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原来钟离自他们在须弥时,就或多或少地帮过他们——不管是一马平川的地形还是时不时出现的异象。 “有那个酒鬼诗人的功劳,不要只想着我。”此刻的钟离脸上显示出了得意之色,也许是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对于礼乐和磨损能量掌握地最好的人。 “帝君...已然是神明了啊。”不知为何,姬九元隐约感觉现在的钟离好像比原本游戏中的钟离更强。 磨损对其没有影响,甚至在礼乐的配合下成为了他力量的助力,没有被磨损的意志以及能在老年与年轻中转换的心态,最重要的是——这个时空的钟离也许是众多提瓦特中最为独特的钟离,他有着所有神明钟离都没有的一些特性。 阴鸷雄猜 收放自如 似是阴险又似是狡诈 阴重不泄 城府极深 雄才大略又刚愎自用 姬九元虽然未与钟离接触很久,但是他就是莫名地从现在的钟离身上嗅到了这些气息。 如果说,游戏中的钟离是一个圣人,那么这里的钟离,更像是一个——不是王,不是君主,而是...... 皇帝 就是皇帝,姬九元明显感受到了这种气场。 “外儒内法,济之以道,霸王道杂。”姬九元一瞬间明白了这句话最该适用的人了。 就是现在的钟离。 “小友不要再出神了,前面就是我刚刚说的——若托龙王的府邸了。”钟离看着面前有些呆滞的姬九元,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肩膀。 “帝君恕罪...外臣不知哪里惹恼了帝君,还请帝君莫要如此。”姬九元为什么刚刚会感到那些气息?因为当他登上山喘气后,在把那一丝对于疲劳的注意力释放之后,才想起,现在他和钟离处于野外。 “姬子放心,朕以岩王帝君的名号发誓,绝不会做小人之事。”钟离好像明白了姬九元已经被自身那若有若无的气息给影响了,便有些无奈地发了下誓。 姬九元还是比较相信誓言的...毕竟现在没有()指()放()。 “帝君真是折煞我了,只是刚刚攀爬有些累罢了。”姬九元连忙上前制止钟离的发誓。 “那小友还不快随我走?”钟离收回誓言,而后转身继续快步走去。 姬九元便跟了上去。 天色彻底暗下来了,星盖荒野,月上银河。 星空固然极其动人心扉,然则地上的景色却是一团漆黑。 “帝君,慢点...”姬九元对着前面的钟离说道。 “我已经给予你们枫丹使团传达了你的行程。”钟离忽然走了回来,两人身高差不多,差点嘴对嘴撞上。 “啊?”早先和钟离逛街的时候,姬九元就隐约觉得,钟离这劳登...绝对没安好心,果然... 嗯,劳登...无意间给钟离起了个好名字啊。 “帝君。”姬九元忽然说道。 “何事?”钟离还以为他要打退堂鼓了。 “帝君想不想要个枫丹名字?”姬九元内心发坏,但脸上微笑。 “不曾想,姬子除了璃月文化,还擅长枫丹文化?”钟离心里狐疑,但是表面还是答应了。 “就叫——loudon,如何?”姬九元强忍笑意,从身旁拽了根树枝,便在地上写了起来。 “这...这名字有何寓意吗?”钟离疑惑地问了起来,他虽然略知些许枫丹文化,但作为璃月的神明,他很少去关注别国之习俗。 “loudon的名字源于枫丹文,意为“强大的山丘”。它传递着力量、坚韧和稳定的含义。”姬九元想起前世自己无聊时查看的英文名字含义,便如实回答。 你别说 你还真别说 真tn的合适 钟离——mr.loudon zhong “那便多谢姬子了,这个名字倒也符合我的身份。”钟离听罢解释后,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姬九元心想 还好还好...也就穿越者同行们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了吧。 (作者在起名网搜的,真的就是这样) “摩拉克斯...”一声有些古老的声音突然从地面上传出,好似忽然出现一般。 姬九元还没有注意,面前的山前竟有一个小山洞。 “若陀就在里面。”钟离淡淡地说道。 “陀子哥?”姬九元随钟离进入山洞,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身披破碎战甲的壮年男人。 “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刚刚说到的若陀龙王,若陀,这位是异人姬九元,现任枫丹太傅。”钟离在洞中石桌前挥了一下手,而后令人垂涎三尺的菜肴便摆到了若陀面前。 若陀也不在意姬九元与钟离的目光,就大大咧咧地坐了过来,石凳很宽敞,若陀屁股稳稳地坐在石凳上后,撩起战裙,然后一只脚踏在地上,一只脚膝关节合拢,脚落在石凳子上。 有个词叫做大马金刀,可以勉强形容现在若陀的形象。 钟离强行收住了皇帝般的气息,姬九元顿时松了口气。 “这么拘谨干嘛?有事求我?”若陀往嘴里塞了根禽腿,就这样还嫌不够,又放下筷子,端起一盆炒饭大吃了起来。 “先氏家族的亡魂如何了?”钟离开口问道,顺便给若陀酒杯里斟了一杯酒。 “嗯嗯额...啊...还是那样。”若陀听后,停顿了一下,接过却被猛扒拉到嘴里的炒饭呛了好大一口。 “给...”姬九元随身带着手帕,便递了过去。 “多谢。”若陀接过手帕擦了擦脸上的米粒和鼻涕,感谢道。 “若陀,这数百年,苦了你了。”钟离的声音带着歉意,也带着些许遗憾。 “砰砰砰...”若陀不回答,擦了擦脸后,好像有些赌气地继续用勺扒拉着盆里的炒饭。 为什么说在赌气呢? 姬九元明显注意到,若陀自打一开始吃了个禽腿后,就一直在吃着炒饭,反而桌上的佳肴,几乎一下没碰。 见此,历来都有些谨慎的姬九元向后退了退。 “哈~差点忘了还有客人,这位...姬先生...还请入座吧。若是有些饿了,还请不要嫌弃,一同用餐吧。”若陀注意到了一旁还在站着看他吃饭的姬九元,开口邀请入座。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姬九元的肚子忽然合适地发出了一声咕噜,于是姬九元便在石凳上坐下了。 “帝君,可否也给外臣一份碗筷?”他甚至还跟钟离要起了碗筷。 “一起吃吧,对了,喝酒吗?”钟离也不恼,嘴上一边问着,一边却将酒壶往姬九元这边靠。 “呃...帝君赐酒,自当受之。”姬九元还能说什么?钟离都已经开始倒了。 “嘿— —,摩拉克斯...你怎么又开始逼人喝酒了?”若陀将勺投入吃了一半的炒饭中,炒饭的饭和盆与勺摩擦,产生了沙沙与砰砰声。 “朕...我之过,职业病,职业病。”看样子钟离平时没少给臣下赐酒,并借此有意无意释放自己的威压。见钟离收敛,若陀拿起了筷子,开始吃起了桌上的菜肴。 “敢问,额...龙王,先氏是?”姬九元在与若陀一同用餐了片刻后,见气氛差不多了,便开口问道。 “是,就是你想的——先轸为家主的整个先氏家族的亡魂,都在这里了。”若陀听后,将筷子缓缓放在了桌上,拖过来一盘猪排,用刀叉开始分割了起来。 “当年,先氏全族率领其家仆及庄园私兵死战于天衡山。”若陀一边割肉,一边讲述了起来。 “话说移霄导天那家伙呢?”若陀割了两下,也不知是割肉的方法不对还是肉太生,猪排始终卡着刀子,他也尝试用叉子和刀子将猪排扯开...但是,算了,他白了一眼钟离,便将刀叉缓缓放下。 “上次你说想吃点有嚼劲的。”钟离拿起酒杯饮起了酒。 “说到哪了?对了,移霄导天那家伙现在怎么样?”若陀擦了擦手,然后用手肘靠了靠身旁的钟离。 “他不擅长朝政,我想了想,总不能亏欠了功臣,就赐予了他好几壶仙丹,让他在归离集隐居了。”钟离缓缓地将酒杯放下,看着杯中尚有一半的酒杯回答道。 “哈哈...这家伙...哦对了...说事呢。”若陀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意识到好像还有外人在。 若陀:我给你们讲讲移霄导天真君年轻时候的事吧。 “移霄导天真君是率先到达天衡山战场的,当他到达那里时,摩拉克斯留下的支柱以及异人们建造的工事已经被深渊戎族人给破坏了大半。”若陀目光跨过姬九元,看向洞外。 “那一战,算是扭转了一下当时有些偏执的摩拉克斯的对于卿族以及异人的看法。”若陀开口道。 “卿族是什么,不用我说了吧,当时天衡山一带的卿族,除了先氏,都在收拾家当,准备撤往璃月港,就算应达和伐难亲自阻拦也要强行撤离,只有先氏,其家主先轸强行劝说移霄导天将仙力转移给了他,接着便是其带领先氏全族及家兵亲眷同深渊戎族进行战斗。”透过若陀逐渐有些悲凉的话中,姬九元仿佛看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中所爆发的一场规模较小却意义甚大的战争。 “先氏大宗全体阵亡,小宗流散,不知所踪。移霄导天仙力尽失,生命垂危,所幸运回璃月港时,甘雨那孩子将帝君所赠的仙丹给予了移霄导天续命,但他也因此变成了一个只是长寿的凡人。”若陀像是汇报战况一般,将信息报告给了姬九元。 “先轸,你的肝应该不好吧?”钟离并没有说什么缅怀的话,但他像是还觉得先轸活着一般,更像是先轸的亡魂就坐在他对面,而钟离像对待朋友一般对待先轸,发出了这样的关怀。 若陀龙王是所有岩龙蜥的王。时璃月参与坎瑞亚的战争,俘虏了几名在坎瑞亚为主将的岩龙蜥,于是若陀龙王请求岩王帝君将俘获的三名秦将无罪释放,让若陀去惩罚、杀死他们。钟离答应后,随即将那几名岩龙蜥释放。 先轸朝见钟离,问起那些岩龙蜥囚犯,本欲借此在坎瑞亚战场作些文章,却得知人质已然放跑的消息。 ”将士们不知多少花费力气和生命才擒获的敌军主将,却因为亲眷的几句求情而在转眼间被轻易赦免!?”先轸怒目圆瞪着钟离以及其旁边的若陀。 “像这样毁伤自己的战果,长敌人的志气,璃月要不了多久就会灭亡了!”先轸将战报用力地扔在地上,说了句气话。 先轸越说越气,头也不回,狠狠朝若陀啐一口唾沫就离开了。 钟离大怒,但是若陀却忽然醒悟,急忙拦住钟离。 “先大夫的肝也许不好,这口水有些臭。”说罢,若陀拿出手绢抹了抹脸。 后来,先轸辞官回家,在天衡山的先氏庄园久居,而后不久,璃月与坎瑞亚战况进入白热化,璃月几乎全体出动,便有了深渊戎族趁机偷袭天衡山,欲毁坏工事以使洪水灌入璃月之事。 随后先氏借仙力全族战死于天衡山,撑到了甘雨 应达 伐难率兵来救。 “钟离...”若陀轻轻叫了一声摩拉克斯的凡人之名。 “先轸和先氏都是替移霄导天真君去死的,是吗?”若陀眼神低垂,轻声问道。 “...”钟离不语,但他显然知道答案。 “所以那时,卜偃不让我去天衡山...如果我去了,是不是先氏只会死一个先轸?”若陀想起了曾经的卦师卜偃以帝君授意的卦象,强行留住了想要从坎瑞亚赶回天衡山的自己。 “嗯...先氏的一个人的确是只能换一个移霄导天真君...”钟离给出了一半的答案。 “所以,龙王的身份,就意味着,至少需要一个先氏来换...”姬九元心中给出了下半答案。 “若陀,大概...五百年了吧,不必再守了。”钟离继续劝道。 “只是当时死的人还不够多,不然的话,你也不用在这里躲着。”钟离又说了句更加骇人的话。 “现在已经够了,真的够了,倒不是外面死的人足够了,你已经待够了,你的职责已然完成了。”钟离再劝道,而后拿起筷子,从一旁的四方和平中夹了一块饭。 “好了,摩拉克斯...你是知道我的,让我守在这里吧。”若陀轻轻地说道,而后环视了一下洞府之内。 洞外,月照天衡。 白色的月光将碧水河照地荡漾,华光交错,与金色的却砂树叶相衬,竟将河水照出了如血的壮烈。 第68章 昔日的旅行 天下不淫其性,不迁其德,有治天下者哉!——《庄子 在宥》 “你我二人今日的行程与见闻,还请不要外传。”钟离与姬九元从洞府中,走出,此刻月将隐去,而清晨将起。 “外臣明白...岩王...岩王,外臣还想问一下。”姬九元心中尚有疑虑,便开口问道。 “姬子...有时候,不该知道的,还是尽量不知道吧。”钟离闭上眼睛,不转头,而是昂首,任凭最后几分月光连同刚刚出现的日光在脸上肆意拂洒。 “外臣明白了。”姬九元说道。 “对了,姬子。”钟离睁开了眼睛,而后转头看向姬九元。 “这份,是枫丹最高审判官...现在应该说是中军将 枫丹正卿那维莱特托我转交于你的私信。”钟离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根竹筒,将其递给姬九元。 “多谢岩王了。”姬九元感谢道,赶来璃月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这是狂奔加紧赶慢赶,以及沿路神明相助的功劳。居住璃月的时间也不长,可也让他有了些许思乡之情。 姬九元将信看完,得知了大致的内容后,眼睛看向钟离。 “姬先生不必担心,钟离尚无偷看他人信函的坏习惯。”钟离看着姬九元的眼神,以为是误会,便开口说道。 姬九元自然不可能因为这种事就去看钟离...您老要是真看了我也不敢说啥啊。 “帝君误会了...枫丹只是想要同璃月进行贸易而已。”姬九元解释道。 “贸易?水路还是陆路?死物还是活物?”当听到贸易二字出现时,身为契约之神的钟离瞬间起了兴致。 不怪他有些激动,这些年他几乎已经开始慢慢放下了璃月国政,大小事务皆交给了以甘雨和璃月七星为首的“内阁”。 “石珀 沉玉仙茗 霓裳花。主要是以这三样货物为首的原料以及加工品——石珀雕刻品以及较为庞大的自然石珀,上好的沉玉仙茗...沉玉仙茗倒是 只要成品及已经制好的茶叶,霓裳花需要加工,但也要一部分原花。”姬九元将信上的要求总结后念给了钟离,随后又把信转过来给钟离看,示意并没有骗他。 “边走边谈吧。”钟离见天边日光已现,便对姬九元开口道。 姬九元点了点头,将信卷好,塞进竹筒之中,收起,而后见钟离迈出了脚步,便跟了上去。 “姬子对商贸有研究吗?”行至天衡山,钟离转头对姬九元问道。 “外臣不善此道,只擅一些市井论价之法。”姬九元如实回答道,商业的确不是他擅长的点。 “...枫丹太傅倒也实诚。”钟离忽然被噎住,本以为姬九元会说他多少会点,那样自己就可以借此让他明白什么叫做商贸之法。 但现在...总不能欺负老实人吧。 姬九元:真诚是必杀技。 “岩王也不用担心,正卿在信中说过,使团中有人擅长商贾之术,待回璃月港后,可与之商谈。”姬九元忽然想起刚刚信上说的——原克倒是擅长些许商贾之术。 “嗯...快到璃月港了。”钟离听后,便不再与姬九元说话,二人快速走下山,朝璃月正门走去。 待二人走下天衡山时,月亮已经完全跳入了地面,而太阳如往常升起。 微风吹拂云来海面,群鸥纷飞如柳絮飘飘又如檀香化烟。 “好香啊...摩拉肉的香气?”姬九元随着钟离踏过正门,过绯云坡,至南码头,便闻到了熟悉而又与众不同的香气。 “凝光?这是在南码头卖摩拉肉?”姬九元很快锁定了香气源头,便拽着钟离来到了凝光这边。 “你好啊,凝光,昨日成绩如何?”姬九元微笑地看着面前衣着虽然华丽,但是脸上却仍有生活气息的凝光问道。 “小友,来份摩拉肉吧。”钟离闻到了凝光的摩拉肉后,也被勾起了馋虫。 姬九元:我吃我自己? 看到姬九元眼中的震撼后,钟离白了他一眼。 “二位先生别来无恙。”凝光脸上的笑容依旧专业。 “托二位的福以及老师的教导...学了许多更为专业的商旅之道。”凝光回答了姬九元的问题。 “那为何又卖起了摩拉肉?”钟离接过摩拉肉,咬了一口。 “嗯...面饼软糯,口感顺滑,肉虽为丝却又软弹,初尝唇齿留香...”钟离慢慢地品尝了一下,随后将摩拉肉咽下,而后又咬了一口。 姬九元:不是,哥们,你摩尼拔呀。 “是这孩子向我请求的。”吕不韦带着家仆走了过来,应该是来查看南码头吕氏产业营收的。 “老师!”凝光行礼道。 “吕先...”姬九元与钟离刚要行礼。 “枫丹贵使不必如此...钟离先生也不必如此。”吕不韦赶忙拦住。 “回去询问相关人士才知,二位不但是人中龙凤,还是龙凤中的翘楚啊!”吕不韦应该是已经知道姬九元的真实身份以及钟离的表面身份了。 “哦?那看样子,吕先生倒也算是‘龙凤翘楚’了。”钟离咽下这口摩拉肉后,不再品尝,因为他刚刚从吕不韦口中得知了一个信息。 “相关人士”? 这吕不韦,是在朝中有人?还是说,他自己有一套特殊机构?钟离心里想着,但脸上并未发作。 在钟离心里,璃月只能有他一个太阳,他可以允许有一处他照不到的地方。 他虽然允许他这太阳之下有他照不到的地方,但他不希望在照不到的地方有任何一种他未知的发光源——不管是作恶多端的鬼火,还是予人希望的萤火,一切须明于他,不可有不明。 “是这孩子当时向我请求的:南码头虽说货物如云,然则缺少餐饮摊位用以服务工商。”吕不韦边说着,便示意家仆将带来的货物,也就是凝光摊位所需的食材给放到了凝光身后。 “吃虎岩不是有数家餐饮店吗?寡...我记得前几天还新开了一家“万民堂”,其掌柜兼掌勺的卯师傅手艺极佳,为何还要在南码头开呢?“钟离看向由南码头至吃虎岩的道路,来来回回皆是人,应该都是慕名前往万民堂用餐的吧。 “万民堂...的确新颖,其理念与璃月老字号不同——万民百味,众口能调。难能可贵,可惜它毕竟是开在吃虎岩...距离南码头虽然近,但是也有些远了。”吕不韦点出了关键。 “钟离先生应该是卿族之人吧...也许您不知道,下至小商小贩,上至行商游旅,对于吃这一方面,要求其实不算太大的,有时甚至都不需要吃的太好,只要能够补充营养,不算难吃的麦饭,也该吃就吃。”吕不韦示意凝光继续烹饪。 “唉...何苦呢?人生在世,好好生活,何必如此...”钟离叹了口气,而后又咬了口摩拉肉。 “何必如此奔波?”姬九元帮钟离说出了未说出的话。 “钟离先生看样子真是名门贵族了...”吕不韦心中想道。 钟离边咀嚼着摩拉肉,边转头看向姬九元,姬九元看到钟离的目光后,却又不再说话。 “钟离先生啊...你有所不知,小民游商,虽说能够在商业中获取极大的收益,但是这种收益是与风险相伴的——海商有海上的海怪传说,陆商有陆上的诡谲险途。”吕不韦伸出左手,从凝光一旁的吕氏摊贩的摊位上抓了一把麦粒。 “也许您所看到的是璃月港内列国水手们整日夜宿于女闾,旅行者以及美食家品尝璃月美食,冒险家上缴任务而后获得报酬...”吕不韦一边说着,一边将麦粒抛洒向身后海面。 麦子飞在空中,惊了一片海鸥。 “忘了海鸥好像不爱吃麦子...”吕不韦的麦子落在海面上,虽无海鸥争抢,但是一些鱼儿却开始吃了起来。 “商人不也在璃月港内贩卖物品吗?”钟离问道。 “那些都是璃月本土商人,就像现在的我,我已经许久不出海以及出港跑商了。”吕不韦解释道。 “游商们所求不多——简单的住所,果腹的食物。”吕不韦说着,又从旁边摊贩那里拿了几条小鱼。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不知为何,姬九元脑海中闪过了杜甫的诗。 “并非是为了利益——人并非完全由利益构成,人是由欲望构成的。”吕不韦好像猜到了钟离接下来想说的话。 “可游商不就是为了高额的利润吗?怕是本能在驱使吧?”钟离好似微服私访的皇帝,开始询问起了治下百姓的想法。 “的确是为了利益,但要知道,游商也是人...这里有些复杂,为何利润会打动他们的欲望,欲望也许是所有人的本能,它让人趋利避害,因此使得游商追逐利润,但是同时,游商对于利润的追求,大多数是为了养家糊口以及让家里人过的更好罢了。”吕不韦差点被钟离绕糊涂,额头上出了些汗,也不知是不是被太阳晒得。 “而在南码头开设这处摩拉肉小吃摊,自然可以满足吕某同行们的需求...既是获利之道,又是行善之道。”吕不韦总结后,便看到一艘大船停靠,一些戴着斗笠或是衣衫单调的人从船上下来,当他们看到此处摩拉肉小摊时,便靠了过来。 凝光的定价历来都很低,不一会小摊周围便人满为患,吕不韦 姬九元 钟离便不再打扰凝光的工作。 “吃完了赶紧上船,带着老婆孩子的记得给老婆孩子带点。”这是三人听到的最多的声音。 “大多数人的确是如此。”钟离吃掉了最后一口摩拉肉,同时,人群散去,大多数都拿着一两块摩拉肉回到了大船上。 “至于万民堂...我们的这个摊位也不会与之产生较大冲突——万民堂在吃虎岩,而摩拉肉摊位在南码头。”吕不韦又对钟离补充道。 “游商苦啊。”钟离悄悄地用力量清洁了一下嘴角和手掌,随后背身看向那远行的大船。 “所以...钟离啊,你知道捕蛇人吗?”姬九元拿起了摩拉肉,咬了一口。 “不知。”钟离回首看去。 “曾经有个捕蛇家族,祖 父皆死于毒蛇之毒,但这一代还在捕蛇 养蛇...你看看现在这些游商,是否与那捕蛇家族有些相像呢?你再看看这璃月港内四处奔波的...”姬九元想起了柳宗元的《捕蛇者说》。 “姬先生慎言!”吕不韦连忙制止道。 “吕先生害怕什么?人在做,天在看...自我开口时,也许岩王就看到了,对吧,钟离先生?”姬九元朝吕不韦微笑道。 “姬先生...你...太像曾经的那个旅行者了。”钟离不恼,但也许只是表面不恼。 “可惜,世人对其言论及学说多有误解...我不希望你日后成为他。”钟离奉劝道。 “谢钟离先生提醒。”姬九元似是感谢地说道。 第69章 终不见天 涣兮,若冰之将释。——《道德经》 “再见。” “珍重。” 三天后的上午,各国使团各自归国...除了枫丹使团,尚有贸易要与岩王相谈。 “你要回枫丹吗?”姬九元与阿蕾奇诺轻轻拥抱,而后相互松开。 “我会的,只不过现在要回至冬待些时日?”阿蕾奇诺安静地回答道。 “多久?”姬九元问道。 “不清楚,也许很久,但总会见面不是吗?”阿蕾奇诺轻轻微笑。 “你总是愤世嫉俗且优柔寡断...芙宁娜给的药,常吃。”阿蕾奇诺轻轻用食指蹭了蹭姬九元的额头。 “你的那套衣服,我先收下了,谢谢。”她忽然想起还在她这边的那件姬九元所赠的服饰。 “岂曰无衣...”姬九元看着那双神异的瞳孔,也抬起食指,轻轻碰了碰阿蕾奇诺的黑色挑染。 “怎么又念起诗来了...这不是秦风无衣吗?怎么这么不浪漫呢?”阿蕾奇诺有些嗔怒地说道。 “岂曰无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 岂曰无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 这是唐风 无衣,算是...允许你拿走我那件衣服了吧。”姬九元将《唐风无衣》念完,随后将食指收回。 “至冬很冷的,你的衣服...我可能...不会经常穿。”阿蕾奇诺轻轻地说道。 “无妨...时不时看看就好,没必要非得穿上,免得冻着自己。”姬九元微笑道。 “嗯...保重,我先随父亲回至冬了...”阿蕾奇诺转头看了眼即将出发的至冬使团,而后向面前高出自己的姬九元告别。 “保重。”姬九元的大拇指和中指轻轻摩挲起了刚刚碰过阿蕾奇诺发丝的食指,而后目送着阿蕾奇诺登上马车,随后至冬使团行进...远行。 “太傅...该与璃月方面的人商谈贸易了。”介子推前来禀报道。 “嗯,走吧。”姬九元转身,慢慢地跟着介子推向谈判地点走去。 日进中天,正是太阳距离地面最近的时刻。 “贵使请看——这些就是本次贸易的各类货物。”一名黑发壮年男子伸手为原克等人介绍着。 “这样子?云堇与之有些相像啊,莫非这男人是他父亲?”姬九元看着那个拿着石珀为原克介绍的男人,陷入了沉思。 “太傅?怎么了?”介子推发现了姬九元的目光停在了那男人身上后,便开口问道。 “没事...只是看着石珀有点好奇罢了。”姬九元转移话题道。 介子推也不知该怎么介绍,只能把目光望向正在介绍的男人身上。 “石珀是璃月的特产矿物,以其独特的自然形态展现给世人,色泽自然,置于床头有利于夫妻情感的融合,置于桌上可使人有亲和力,经常把玩可强身健体...”男人滔滔不绝地介绍着石珀的各种功效。 “云先生,这石珀的功效如此之多,敢问贵国一年可产多少呢?”原克这几天也是看了那维莱特给姬九元下达的指令——所提到的货物,有多少买多少。 “哈哈哈...原先生不必担心,石珀!要多少有多少!璃月乃是贵金之神所庇护之地,内群山外层岩,自地表至底下,各类矿物无所不有,石珀更是如此...”云先生哈哈大笑道。 “那我要是说,枫丹是有多少就要多少呢?”原克打断了云先生的笑声。 “价格?” “以高价相购买。” 光是石珀,原克就直接把价格调到最高了...后面的沉玉仙茗和霓裳花,姬九元是想都不敢想。 “云先生...直说吧,后面的沉玉仙茗以及霓裳花,枫丹亦是如此。”原克找了把椅子,而后坐下。 姬九元在一旁已经有些懵了。 败家玩意。 原克:那维莱特让这么干的。 你也是个败家玩意。 “太傅,冷静...正卿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用意啊。”介子推看着身边鼻孔呼出热气的姬九元,连忙劝道。 姬九元历来听劝,但是这一次...他仔细想了想,他又不会商术,且就让那维莱特和原克这样安排吧。 很快,原克便与云先生商谈妥当,姬九元也与介子推率先离场。 “你先回去吧,我去同一位先生散散心。”走到绯云坡,姬九元看到了远处逗鸟的钟离,对介子推命令道。 “钟离先生,别来无恙。”姬九元上前行礼道。 笼中画眉蹦蹦跳跳,丝毫没有因为来人而受惊吓。 “姬先生。”钟离手上的枝芽继续挑逗着画眉,但是头转向了姬九元这边。 “姬先生是为了你我二家贸易之事而来的吗?”钟离起身,不再挑逗画眉。 “是,倒也不是...钟离先生喝茶吗?我买单。”姬九元出奇地带了钱包,并将它亮在了钟离面前。 “请!”钟离也不含糊,有茶不喝非loudon。 “如果姬先生不知往何处看茶听曲,钟离倒是有个建议——和裕茶馆。如何?”钟离见姬九元尴尬地寻找着茶馆位置,便开口建议道。 “那便随钟离先生之意了。”姬九元说道。 “和裕茶馆,也算得上是璃月港的老字号了,经营妥善 服务极佳。”钟离与姬九元一边走一边介绍道。 “而且近些时日,来了一家新的戏社,名曰云翰。”钟离又介绍起了茶馆内的活动。 “倬彼云汉,昭回于天?这家戏社老板倒是有雄心壮志,这名字很是大气啊。”姬九元显然是误会了发音。 “姬先生误会了,并非云汉,而是云翰,富于才藻之士的云翰。”钟离更正道。 “是在下疏忽了。”姬九元歉意地说道。 “戏社的老板,姬先生应该是见过。”两人很快来到了和裕茶馆。 “莫非是那位云先生?”姬九元所说的,正是刚刚在与原克谈商贸之事的云先生。 “其女名堇,算是近日新秀。”钟离朝现在茶馆的掌柜点了两杯香茶。 “云堇?”姬九元拿起茶杯,揭开碗盖,吹了口气。 “正是。”钟离回答道,而后又点了一盘糕点。 “姬先生今日忽然寻我,恐怕不是单纯地为了闲游吧?”钟离从刚刚放下的盘中拿起一份糕点。 “在下想问一下...枫丹是发生了什么吗?”姬九元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枫丹卿族欲占剩余五将佐之位。”钟离如实相告。 “枫丹正卿那维莱特任中军将,而后以卡雷斯暂任中军佐,而四卿见那维莱特以非卿族之人为中军佐,便将本来应得的四个席位放弃,用以施压卡雷斯及那维莱特。”钟离说完,吃起了糕点。 “那维莱特改的这么快?不对,莫非其早已有相关的想法了?”姬九元内心猜测道。 “正卿还是过于激进了。”钟离吃下最后一口糕点后,评价道。 “卡雷斯本是一小民,然枫丹正卿竟直接将其任命高官,这让那些卿族们怎么想呢?”钟离虽然不是很清楚枫丹国政,但也大致猜到一些原因。 “大概是申不害吧...”姬九元忽然想起了一个若有若无的人。 “按理来说,申不害一直都是那维莱特的副手,那么当那维莱特推行将佐制并成为中军将以及枫丹正卿时,申不害一般就是成为中军佐以及枫丹上卿。”姬九元也拿起了一块糕点。 “钟离先生?您知道申不害吗?”姬九元看到糕点好像有些酥皮,便轻轻地开始剥了起来。 “现任枫丹上卿,然而并不是六将佐。”钟离也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还在位置上老神在在地喝着茶。 “茶水芬芳,糕点甜凉,姬先生可别忘了,今日只是闲游。”钟离开口打断了姬九元的思考。 “云先生的戏我可是一场也不落下啊。”当台上来人告知看客下一表演者的姓名时,茶馆中便出现了嘈杂的讨论声。 “新角?云先生?总务司的云先生?”有人问道。 “不是不是,是那位云先生的爱女。小小年纪便大有大家之影。” “据说今日的曲,名曰《山鬼》,是屈原大夫昔日所写。” “吹牛,屈大夫可没写过什么《山鬼》。” “这你就不懂了吧。据说啊是从会盟的宴会中传出来的,上层人士都听过。” “诶,快看快看,那是不是就是云堇云先生啊!”人群中的一声提醒伴随着云堇的登台,打断了人群的讨论。 “这是宫商角徽羽?倒是用心。”钟离发现了乐器与以往演奏的不同。 “此曲我倒是略有耳闻,相传是屈大夫为曾经并肩作战的夜叉以及仙众所作。” “明面上看此诗是在祭祀一种虚构的“山鬼”的生物——一位多情的山鬼,在山中与爱人幽会,后再次等待爱人,然而爱人不知为何却没有回来。瑰丽!离奇!山鬼似神似鬼又似是人,此诗道尽山鬼内心难猜、百转千折,如画如图,此诗观之似在事中,听而和之,又似在境里。而若要论唱——非云先生莫属。”一名听过的人评价道。 “似是雅乐?若是这小女娃演奏顺利,不说唱的好不好,只要能唱完,那也当分戏坛一杯羹!”有人注意到了云堇身后的各种先秦乐器,不禁感叹道。 先秦乐器,与后来的乐器不同,唱法也有极大差距。 吟唱,长吟,悠长。 远古不失人性,似神而又似鬼。 乐声一阵交错,而后重复又上升。 台上,稚嫩的云堇抬手行礼,而后开始悠悠地唱起。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 (鼓声伴随云堇那似是吟唱似是倾诉的声音一同响起,宛如一只灵动的山鬼自树林中探头。)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鼓声引起了编钟的晃动,也不知究竟是编钟在晃还是人在敲动,也许是山鬼心跳加快了。)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鼓声有节奏的出现,编钟的调仿佛降了一下,山鬼莫非是见到了自己心爱的人吗?) 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鼓声慢慢出现,编钟变得有节奏了起来,山鬼以为爱人在向她打招呼)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 (鼓声和编钟有了微妙的变化,莫非山鬼发现了爱人实际上是在和她告别?) 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 (也不知为何,鼓声与编钟一齐发作,却不显得繁琐嘈杂,也许是因为感情即将喷涌?) 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 (果然,云堇的嗓音瞬间加入了这里面,却也并未显得嘈杂,反而平添了悠扬) 留灵修兮憺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 (情感终于达到了顶点,声音齐,听者虽难解歌词之意,却也出了些许清泪,歌曲暂时停止,而后又从幽篁之句开始) 采三秀兮於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 (乐器再次平静,但仍在演奏) 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 (乐声消沉,唱者渐结) 乐器在经过高潮阶段后,便变成了云堇的伴唱,而云堇也是不负众望地将《山鬼》的最终部分宛若一位虔诚的祭司一般吟唱了出来。 “《山鬼》至此,基本已经结束,然屈大夫尚有几笔,今日,我虽不才,将曲谱添改了几笔,诸位闭眼静听。”此时的云堇虽然稚嫩,却已然有了日后演唱《神女劈观》时的气势。 “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 啊~哈~啊~ 君思我兮然疑作。 雷填填兮雨冥冥,猨啾啾兮狖夜鸣。 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及乐声结束,歌者下台,全场寂静。 而后便爆发出了宛如雷鸣的掌声。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姬九元忍不住念了一句。 “路险难兮独后来。”钟离像是念诗,像是劝导。 第70章 天人难一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道德经》 世人常说”否极泰来“,可是现实里,历史上,有几次“否极泰来”呢? 当姬九元翻开《易经》的第一页时,便有一句话。 “不读易,不可为将相。” 否极泰来?所有读过《易经》的将相,估计都明白这个真相。 对天而言,否极的确会泰来。 可对人而言——否极从来就不会泰来。 因为对天而言,六十四卦就是一种轮回,它持续周转,所以,第十二卦的否卦也许会倒转回第十一卦的泰卦。 但对于人而言,也许解卦有许多方法——的确可以否极泰来,但若根据最早的大衍,也就是最初的周易解卦,也就是儒家所用的方法来看。否卦,不可能转为泰卦, 否会无妄——失败后有所损害 否会遁——失败后离去,乃至消失 否会讼——失败后被审判 否会豫——失败后也许安闲和乐 否会晋——失败后需要重新开始奋斗 否会剥——失败后什么都没有了 否极,对于人而言,最好的状态是转为晋。 万物皆无,新的一天开始,晋象征的就是——初升的太阳。 姬九元:彼阳的初升。 若天下当真都是否极泰来,那么为何大家不都去追求失败,反而竭尽全力去追求成功呢? 姬九元现在看到的,更加印证了否极不可能泰来。 庞茂最终还是死了。死了挺久的了。 “怎么连提瓦特都变成了这般模样?”姬九元冷冷地在车上看着早先经过的村庄。 “太傅不必将他们放在心上...小民而已。”狐射姑带着魏无恤在车上。 “所以这真是演的吗?他们是戏子?庞茂还活着,它究竟活了还是死了?又或者说它一开始就不存在?”姬九元看着安静的景色,迟疑地问着。 狐射姑不回答,继续教导魏无恤。 “对了,那个孩子?”姬九元忽然想起之前的事情。 “不清楚,不过大家都在问着庞茂的事。”狐射姑转头回答道。 “这个世界...真是有些令人惊悚。”卿族贵族们夜夜笙歌纸醉金迷,寻常百姓们夜夜笙歌纸醉金迷。 “姬子...你说,有没有一个没有礼乐的世界,一个没有异人,大家不分你我,没有阴谋诡计地生活在一起的世界?”离别时,钟离问道。 “那磨损怎么办?”姬九元可能想到了那种世界——原来时空的提瓦特。 “总比现在好了不少,不是吗,只需要对抗磨损即可。”钟离的话仿佛穿越了时空。 姬九元好像看到了原时空的钟离——大家都不会被磨损影响了。 而现在... “我得好好感谢那维莱特啊...若不是他让我出使璃月,岂会有这些感悟。”姬九元不禁说道。 “无恤。”姬九元叫了一声已经正常的魏无恤。 “九元公子。”魏无恤恭敬地说道。 “叫我姐夫,不好吗?”姬九元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凡是被我叫过的都是该死的...你...不该死。”魏无恤冷冷地说道,随后就被狐射姑瞪了一眼。 “入得此门不回首 无需宣之于口...”姬九元不再逗他,自顾自地唱了起来。 “倒是错怪你了,孔丘。”姬九元手里拿着一本《礼记》,翻开后读了起来。 “也许世人都不懂你——曾经的我也不懂你。”姬九元翻了翻《大学》《中庸》等篇章。 “有教无类。”他往前翻了翻——《学记》。 微孔子,今人仍布衣褴褛。——姬九元 孔子最可贵的不是礼乐以及各类政治抱负。 是有教无类啊...在那个卿族贵族把持学术的年代,孔子愿意收各行各业的弟子为徒,并且提出“有教无类”的主张,无疑是为那个时代的底层百姓打开了一条上升之路。 孔子常被人贬低与质疑,可那些质疑与贬低的人应该想想,若不是孔子的“有教无类”思想,现在他们还会如同欧洲中世纪那般——当奴隶。 孔子的有教无类可以这样说——在现代,有个叫孔丘的人,他说:黑色灰色黄色产业者以及动物 也可以被教育,获得同等的受教育资格。(放到提瓦特就是魔物 丘丘人 npc都可以被教育) 如果这一种思想真的在现代被落实了,可能现代人难以估计以后它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但若从历史来看——卿族贵族们遭到了严重的压制,庶民开始成了一种新的声音。 庶民们不但因此获得了平等的地位,甚至连个人素质也有所提高。 因此孔子为圣,或许有人贬低,也的确,孔子的思想有该去质疑的地方,但“有教无类”不能被一竿子打死,一个名叫“有教无类”的思想,蕴含了无数微乎其微的愿望。 “也许我的确有些像这位旅行者?”姬九元继续看着《礼记 学记》,脑海中回想起了钟离的话。 “对了,太傅。”狐射姑教训完魏无恤后,探过头来说道。 “怎么了?前面应该没人挡着吧?”姬九元还以为又闹了什么幺蛾子。 “临走时,有位钟离先生给过一个锦囊。”狐射姑将锦囊从口袋中拿出。 “说是,路上打开,则可令使团行程减去大半。”狐射姑解释道,而后将锦囊递给姬九元。 “用就是了。”姬九元相信钟离不会害他,便立刻解开了锦囊。 “没什么变化啊?”魏无恤感受了一下车驾的情况,既没有加速,也没有减速。 “没事继续行进吧。”姬九元也感受不到,但还是下令继续赶车。 庞茂,谁知道他死没死?枫丹使团的车驾很快便通过了村庄。 “你们说,世间祸乱的根源究竟源自于哪里呢?”姬九元问了个问题,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诸天万界...是否都有苦难。”姬九元又说了一句。 “哪里有什么完美的世界呢?”姬九元自嘲道。 也许是姬九元的声音不算大,也可能是狐射姑在教导魏无恤,二人并没有听到姬九元的嘀咕。 如梦令 今日空气无垢 杂事六七八九 自开卷帘门 雀走枫丹叙旧 邂逅 邂逅 璃月却砂黄皱 姬九元打开门帘,看了眼渐渐落下的太阳,便作了首小词。 “太傅这是什么文体?莫非是璃月的词?”狐射姑听到姬九元所作后,起身问道。 “是词,偶有所感,不成韵律,可别笑话我。”姬九元回头尴尬一笑,他还以为这俩人讲课讲入神了呢。 “咦?这里是,珉林?”姬九元忽然发现了异常。 伴随着姬九元的出声,使团驭手以及其他人也发现了位置的不对。 “多谢了,岩王。”姬九元未下车,对着远方的山峦行了个礼。 “太傅,天色已晚,不如...”赵武走了过来,朝姬九元建议道。 “珉林是齐国封地以及仙人住所,还是不要叨扰他们了。”姬九元想起那维莱特的信,心中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他现在才想起——为什么那维莱特没提到芙宁娜? “星夜兼程,按原路回枫丹。”姬九元下令道。 “路上岩王相助,不必担忧。”姬九元补充道。 使团随后继续行进,很快便经过了层岩处。 “千岩军与深渊戎狄交战处。”原本姬九元搭建的较为简陋的坟墓被改换成了这面纪念碑。 “太傅,不下去看看吗?”赵武来到姬九元车驾问道,脸上带着一丝歉意。 “不用了,走吧,枫丹为重。”姬九元对赵武说道。 月至中天,日之将出。 使团进入须弥城,佩戴好相关系统后,便入城了。 “腹朜留在璃月疗养?阿扎尔继任大贤者?”姬九元从虚空终端中读到了这一条消息。 “自即日起,修建防沙墙,同时增加墨者及贤者待遇。”姬九元听出来了——这待遇怕是从须弥百姓手中拿来的吧? 他吸了口气,克制住了自己的多愁善感。 “继续走吧,枫丹为重。”姬九元打消了在须弥城度几日的打算,继续命令使团前进。 “这须弥...怎么感觉警卫机关人以及军队少了那么多?”狐射姑说了一句,随后也开始查询了一下虚空。 “这须弥...真是个智慧之国。”狐射姑查询之后,感叹了一句,接着沉默了下来。 “这样也好,小草神应该过的更开心了吧,看这上面说的——信任大贤者取消了草神的所有课业,自璃月会盟那天起,草神退居净善宫,不再过问须弥国政,大贤者全权处理。”魏无恤说道。 “真是个能解‘君忧’的好大臣。”姬九元搜了搜阿扎尔的简历,随后叹气道。 使团用更快的速度行驶到了须弥沙漠喀万驿处,映入眼帘的是人烟有些稀少的喀万驿,以及正在被人升起的防沙墙。 “萨塞尔...算了,继续吧,对了还有索赫尔...算了,继续吧。”姬九元有些沉重地看着这处不知是因为凌晨无人还是说已经不再热闹的喀万驿。 一大批人,进入沙漠,但是也许是钟离的锦囊发力了,沙漠上竟然没有一丝狂风,沙子静静地躺在地上。 “有些冷。”魏无恤紧了紧身体,他没想到,车架里面都有些许寒冷。 “无恤?这是?神之眼?”狐射姑发现了魏无恤桌子上突然出现的一枚红色神之眼。 “刚好取暖!”魏无恤大喜过望,当即拿起,但发现好像不太敢用。 万一把车给烧了就不好了。 “那有火盆。”姬九元指了指角落的一个火盆,说道。 “呼呼...”温暖的火焰在火盆中升起,虽有些恐怖,但也算温暖。 “不知别的车架里面如何?”姬九元忽然想起,好像其余车架中的人好像还没有火苗。 “你们烤会儿火,我去其他车架看看。”姬九元安抚住二人,示意自己出去走走。 “冷吗?”姬九元在各个车架中问了同样的话。 随后他又从他的车架的火炉中取了点火。 “太傅,我来吧。”魏无恤说道,刚刚得到的火系神之眼,自然是要好好展示展示的。 “你坐好,十几岁的年纪,正处于长身体的时候,不能冻着。”魏无恤有些奇怪,按理来讲,自己的实力应该不会被姬九元轻松按住的,但是姬九元就这么轻松的将他按在了座位上。 “太傅啊...你没必要把我当个小孩子...咱俩年龄差不多。”魏无恤无奈地说道。 “...”姬九元伸出树枝,点了点火,随后便无声地走了出去。 很快,所有车架都有了火苗,说来有些奇怪,貌似整个使团都没有火系神之眼,而魏无恤则是刚刚获得的。 “差点烫到我...”姬九元走上自己的车架,随后将已经快烧到手指的树枝扔下,但见还有火光,便又下车用力踩了踩,随后才上车。 “太傅,擦擦手。”狐射姑递给了姬九元一条毛巾,示意姬九元擦擦手上的烟灰。 “嗯,多谢了。”天边渐白,宛如鱼肚。 “预计中午就能返回枫丹吧?”姬九元看着天边,简单地计算了一下。 “要不要停下修整一会?太傅?”狐射姑以为姬九元是累了,在暗示他,便建议道。 “不用,继续,沿岸应该是有那维莱特派人放下的路标,等我们到达岸边时,便释放信号弹,自会有船接应我们。”姬九元背过双手,望月说道。 他是不会停下的,有着岩王的帮助,使团的行进只会快不会慢。 因为他隐隐约约觉得,回枫丹,越早越好。 枫丹 沫芒宫 “那维莱特大人。”赛德娜将一杯水放在那维莱特的桌上后,便说道。 “是使团即将归来了吗?”那维莱特左手捧起水杯,右手动作不停,办公桌两边是如山的文件。 “岩王说,太傅大概今日上午归来,不过我们向草王确认时,却始终得不到回复。”赛德娜拿出一份文件报告道。 “无妨,草神那里,我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辛苦你们了。“那维莱特抿了一口,而后放下笔,微笑着抚摸了一下赛德娜的脑袋。 “对了,芙宁娜女士还在闹脾气吗?”那维莱特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向赛德娜问了一句。 “芙宁娜女士还是那个样子,不过蛋糕还是该吃就吃...那维莱特大人真的不担心申不害大人吗?他已经许久没回沫芒宫了,是出事了还是...”赛德娜报告了芙宁娜近日的状况,随后又提到了申不害。 “不害先生...谋士以身入局,死间之士,好了,赛德娜,去休息吧,别累着自己,一切有我。”那维莱特一边说着,一边又微笑地摸了摸赛德娜的脑袋。 “那维莱特大人也不要累着自己。”赛德娜结束工作后,便关上了门。 “太阳又升起来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再一次照在了那维莱特的办公室中。 那维莱特的脸沐浴在阳光中,而他也是闭上眼睛,享受了一会。 第71章 由水之就下 彼陷溺其民,王往而征之,夫谁与王敌?故曰:‘仁者无敌。’王请勿疑!——《孟子 梁惠王上》 “姬先生,这是钥匙。”那维莱特将一把铜色的钥匙放在桌子上,面前是已经出使回归逗留沫芒宫中一个月的姬九元。 “先前见姬先生在布法蒂公馆居住,来往行程很是不便,因此,我向芙宁娜女士申请了枫丹廷的一处住所,离沫芒宫很近。”那维莱特说明了缘由,而后拿起一旁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小口。 “那维莱特先生是信不过我吗?”姬九元虽然嘴上说着,但还是拿起了钥匙。 “在壁炉之家工作,容易拾人牙慧。”那维莱特挑明了潜在话语。 “我有选择吗?“姬九元淡淡地笑着,手上摩挲着光滑的钥匙。 “行程远近的问题罢了。”那维莱特也是淡淡地回应道。 选择接受,他必然一飞冲天,或许将与那维莱特申不害等人平起平坐。 选择拒绝,他必然一落千丈,而后几乎只能... “枫丹廷的房子可不便宜...姬先生若是接受了,那套房子便永久放置于您的名下。”那维莱特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架边上。 此时时间正值上午,窗外枫丹廷阳光明媚 风景宜人,平和的日光照耀着圆形的城市。 枫丹廷的房子的确不便宜...姬九元若是接受了,可他若是接受了,他就只能在这枫丹廷上层工作了。 “我可以携带亲属吗?”姬九元把钥匙放回那维莱特桌上,而后哦问道。 “可以,但是必须身份清白。”那维莱特回头道了一句,他早已预料到姬九元会这么说。 “那...我再考虑考...算了,我还是不要了吧。”姬九元犹豫地笑了笑,随后复杂地向门口退去。 “姬子?这是怎么了?”芙宁娜恰好来到了那维莱特办公室。 “小事,姬先生只是拒绝了沫芒宫所赠予的房屋而已。”那维莱特像个严厉的父亲一般,坐到位置上后,看着闯入的芙宁娜静静地说道。 “抱歉了...芙宁娜,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眼下只是最高审判官大人的安排而已,不要紧张,原谅我,最近暂时不给你上课了。”姬九元微微弯腰,从上到下宛如兄长一般地对芙宁娜说道。 “你们...不要这样好不好?”芙宁娜开口劝道。 “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姬九元不必骗我,还有你,那维莱特,你可是我任命的最高审判官!”她装作不满,但是眼角却闪着一丝泪花。 “...”那维莱特拿起了笔,在白纸上批阅文件。 “原谅我好吗?我只是暂时不在沫芒宫工作了,你尚且还是可以在枫丹廷看到我,不是吗?”姬九元轻轻一笑,而后拍了拍芙宁娜的肩膀。 “我还是枫丹的封臣呢。”姬九元又是劝道。 “姬...姬先生,这是药,给你准备的,走的时候记得带上吧。”芙宁娜又拿出了一大罐的药丸,递给了姬九元。 “嗯...不过,这到底是什么药?提神功效属实是好。”姬九元接过药罐,一边打量着罐子中的药丸,一边向芙宁娜问道。 “补品...泡泡橘做的。”芙宁娜随口搪塞了过去。 “怪不得,蛮甜的。”姬九元见她不愿回答,便不再追问,他相信芙宁娜不可能害他。 “走了。”姬九元看了眼身后批阅白纸文件的那维莱特,又看了眼面前的芙宁娜,简短地进行了道别。 随着办公室门被轻轻地关上,姬九元却又折返了回来。 “如果有事,可以寻我。”说完后,便将门关上。 “那维莱特。”芙宁娜走到批阅白纸文件的那维莱特身边。 “芙宁娜。”那维莱特放下了笔,看向她。 “一个人会有两个头吗?”那维莱特看出了她眼中的不解,便解释道。 “没有...”芙宁娜还是无法接受姬九元的隐退。 “就如同一个天上没有两个太阳。更不要说,一个太阳毒辣,一个太阳温和。”那维莱特叹了一口气,继续劝道。 “没事没事,怪我多愁善感了,姬先生还在枫丹廷不是吗?”芙宁娜也不知是不是听进去了。 …… “义...”菲米尼见姬九元回家,上前迎接道。 “好了...今后,暂且不要这么称呼我了,乖,听话,也许一开始我就是错的。”姬九元打断了菲米尼的话语,而后似是疲惫的往长沙发上一坐。 “为什么?”比原作开朗些的菲米尼随即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说道。 “你 林尼 琳妮特,以后都不要这么称呼我了。”姬九元侧身一靠,鞋子一脱,靠在沙发靠背上,就这么平躺了上去。 “为什么?发生什么了?父亲。”如今提瓦特已然入冬,虽说枫丹气候宜人,但也是有些寒冷,于是菲米尼上前往姬九元身上盖了一块毯子。 “我不冷,谢谢你。”姬九元有些冷冷地说道。 菲米尼收起毯子,放到一旁。 “我不适合做父亲,还是你们师父更适合做父亲。”姬九元说的自然是阿蕾奇诺。 “你们还是如其他人那般,喊她作‘父亲’吧。”姬九元闭着眼睛说道。 “炉火有些弱了...我去添点柴火。”菲米尼没有回答,而是走近壁炉旁边。 “姬先生...您的意思,是让我潜入壁炉之家吗?”菲米尼收拾了一下柴火。 “不要误会...以后,你还是姓雪奈茨维奇吧。”姬九元瞥向正缓缓抱起柴火的菲米尼道。 “姬先生...从今天起,我要自己生活了是吗?”菲米尼将柴火添进壁炉之中。 “是的。”姬九元既像是在回答菲米尼的问题,又像是在说自己。 “是因为壁炉之家所要做的事情,只能自己走是吗?”也许这句话是菲米尼说的吧。 “是...”姬九元不作声,脑海中却已经回答了。 “姬先生...若有困难...”菲米尼还在说着,幸好他较为早熟,已经不太会哭了。 “会有的,但你大可放心,好好生活,好好吃饭。”姬九元看了看蹲着添柴的菲米尼,随后看向布法蒂公馆的门口。 “哭什么?我又不是死了。”姬九元无奈地从沙发上起来。 “而且我现在又不是被阿蕾奇诺轰出布法蒂公馆了,我还在这呢。”姬九元站起,走到菲米尼身边蹲下。 “没...没啊,就是烟灰有点太迷了。”菲米尼满脸黑色,看得姬九元满脸黑线。 “火有点大了,光顾着说话了?”姬九元看着炉中的火焰,忍不住责备了一句。 “走去洗洗脸。”姬九元拉起熏到眼睛和鼻子的菲米尼。 “下次记住,被熏到了就尽量不要喘气,慢慢呼吸,不然我又得以为你哭了。”姬九元牵着菲米尼的小手,走到了洗手间。 “好的,父亲...”菲米尼下意识说了一声。 “嗯?”姬九元假装生气,看向刚刚清洗完脸庞的菲米尼。 “算了,叫吧...但要记得,对阿蕾奇诺的时候要改口了。”姬九元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脸上还挂着水珠的菲米尼说道。 “对了,林尼和琳妮特?”姬九元问道。 “他们两个出去执行任务去了。”菲米尼如实回答道。 “...不要那么不合群,别学我。”姬九元摸了摸菲米尼的脑袋。 “对了,以后不要叫我父亲了。”姬九元又补充道。 “那该叫您...”菲米尼询问了起来。 “就叫我姬先生就可以了,其余的没必要。”姬九元低了低眉毛,而后又抬起。 “姬先生...”菲米尼知道,许多事情难以改变。 “嗯,雪奈茨维奇 菲米尼。”姬九元沉重地回答道,许多事需要去改变,但有的人不该去改变。 “姬先生,不必那么沉重,不是吗?”菲米尼少有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宛若寒冬中一盏灯笼,又如同冰雪消融前的一缕日光。 “也对,我还在...至少现在还在这里。”姬九元被菲米尼的笑容给感染了,平静的脸庞上,嘴角微微翘起。 “对了,姬先生...”姬九元与菲米尼回到了房间。 “怎么了?”炉火暂时平静了下来。 “姬先生知道《无衣》吗?前些天,听‘父亲’大人派回来的愚人众唱过。”菲米尼一边翻着故事书一边说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是吗?”姬九元一听是至冬愚人众,便问了起来。 “不是的...他们说,是‘父亲’大人曾经小声唱的...我听他们唱过。”菲米尼合上故事书,看向姬九元。 “姬先生...岂曰无衣...岂曰无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岂曰无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菲米尼将唐风 无衣说给了姬九元听。 “姬先生...不要太孤独了,往前走的时候,可以时常望一望身后身旁...大家一直都在。”菲米尼似是劝告,似是感慨。 “诶呀!”菲米尼捂住了脑袋。 “姬先生你打我干嘛?”他接着埋怨地说道。 “小小年纪好好读书好好学习,天天别跟个老头似的伤春悲秋。”姬九元正色道。 “二十多岁跟个六七八十岁一样,还天天说我伤春悲秋。”菲米尼嘀咕了一声,也许就是想让姬九元听见。 “...好了,先不说这些,最近在家,能力方面有什么进步吗?”姬九元的话顿时让菲米尼颤了一下。 “怎么了?”姬九元发现了菲米尼的颤动。 “我们回来了,任务圆满完成!”林尼的声音传来,应该是已经知道姬九元归来了,便来到此处房间。 “欢迎归来。”姬九元转头笑着说道。 “父亲...”琳妮特高兴地看着姬九元。 “琳妮特,在壁炉之家,要守好规矩,以后你们还是叫院长为‘父亲’吧。”姬九元简单地对林尼打了声招呼,而后又对更善解人意的琳妮特嘱咐道。 “...好吧。”林尼和琳妮特并非随随便便的人,只因为他们早就不是那种寻常孩子了,中间缘由不需要姬九元点明,便沉默地同意了。 “这是菲米尼给你们两个调制的饮料,喝了吧。”姬九元将桌子上装着两杯一直没有动的饮料的盘子拖到林尼与琳妮特面前,其实这是他和菲米尼的。 “姬先...”菲米尼想说,那是他和姬九元的饮料,只是一直没有动而已,但是当姬九元看到菲米尼开口时,便看了眼菲米尼。 “喝吧...菲米尼调得时间有些太早了,放到现在可能有些凉...嗯,好像还是有些温热。”姬九元用手背先碰了碰杯壁,而后示意林尼与琳妮特饮用。 “谢谢...菲米尼。”林尼低头看了一眼杯中饮料,又看了眼姬九元,而后坚定的看向了菲米尼。 琳妮特在林尼拿起杯子后,也上前拿起了饮料。 “谢谢姬先生将菲米尼的饮料递给我们。”琳妮特拿起杯子,也如林尼一样分别看了一眼姬九元与菲米尼。 “好甜啊。”林尼先喝下,所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饮料的不对劲。 “加了点姬先生晒的陈皮。”菲米尼看了眼姬九元,而后手摸了摸后脑勺。 “很好喝,谢谢姬先生的陈皮。”琳妮特双手捧起杯子,喝完后夸赞道。 “菲米尼调制的...要谢就谢他吧。”姬九元重新靠在沙发上。 “对了,林尼,琳妮特。”姬九元葛优躺在了沙发上,但刚要闭眼进入“颐养天年”状态时,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怎么了,姬先生。”林尼将杯中饮料强行喝完,便将它放在桌上盘内。 “菲米尼最近,能力方面有什么进步吗?”姬九元朝两人询问了起来。 “不清楚,但据说天天喜欢去海里潜水。”琳妮特如实回答。 菲米尼顿时紧张了起来——他这段时间可没有怎么努力过。 “挺好的,潜水的时候有抓过什么海鲜吗?”姬九元倒是没有如菲米尼所想的那样生气,只是正坐起来,笑着看了看菲米尼。 “没有...只是,只是。”菲米尼难以将自己常常潜水哭泣的事情说出来。 曾经的老师,现在的‘父亲’,不喜欢看到人的泪水。 “菲米尼,刚刚洗脸的时候哭过吗?”姬九元依旧笑着。 “如果没有的话,该哭就哭吧。”姬九元将桌子上的盘子整理了一下,随后接过琳妮特刚刚喝完饮料的杯子。 “林尼琳妮特,多与菲米尼交流交流吧...你们都是好孩子。”姬九元收起杯子,端起托盘,站起身后,便走出房间。 第72章 some place to be at place oh where is my lover.and i got no power.i''m standing alone. no way!calling out your name.——《call your name》 “岂曰无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岂曰无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在即将召开的愚人众会议上,阿蕾奇诺轻轻地哼了会唐风 无衣。 “诸位!”丑角皮耶罗正坐主位,其身旁为白起 张仪,在正对面,是本次会议的记录员,樗里疾。 “女皇暂时有国政待处理,因此,今日的会议,提前召开,主持者 愚人众统括官皮耶罗 至冬司寇张仪 至冬元戎白起 记录者 至冬太师樗里疾。”皮耶罗宣布完毕,随后开始了会议的内容。 “至冬今年税收正常,所缉拿之蛀虫皆已伏法,治安为七国之最,经济方面...还请潘塔罗涅先生来具体说一下计划吧。”公鸡将本年度至冬政务报告完毕后,便示意富人潘塔罗涅进行汇报。 “市长先生的汇报倒是十分简洁,真不愧是被至冬人民称为“机器”的公鸡大人。”富人开口前不忘闲扯一句。 公鸡自然不会被这种小话语给激怒,他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往富人那边瞥,继续静静地目视前方。 “潘塔罗涅啊...这是会议,还请不要有那么多的攻击性。”张仪站在丑角左边,冷冷地看了富人一眼。 “特许券已然发放于梅洛彼得堡,另有全新的圆形方孔摩拉以及贵金之粉的纸质摩拉在至冬部分地区试行。”富人也不去回应张仪,反而继续汇报着。 “贤者自以为无所不知,我等才明白那些愚行背后的道义。”皮耶罗见富人汇报完毕,将棋盘上棋子提走。 那是一盘围棋。 皮耶罗手执白子,将它落于边,形成了一个围棋中的开头定式——高()国流。 “此次璃月会盟,岩王不再将目光放在外部了...“张仪将璃月会盟的情况说了出来。 “不知我们这位新任执行官表现如何呢?”散兵斯卡拉姆齐看着一旁的仆人阿蕾奇诺说道。 “斯卡拉姆齐!这是会议!”女士虽然也看到了阿蕾奇诺与姬九元的私会,但是心底里她还是比较维护仆人的。 “哼...也不知她这样,算不算旷工呢?”散兵撇过头去,又说了一句。 “好了...”樗里疾将笔放下,制止了执行官们的争执。 张仪向樗里疾看了一眼,有些疑惑他为何今天会帮自己这边的人。 今日我们相聚于此,是为了纪念我们的好同伴。”公鸡接过樗里疾的话,缓缓地开口道。 “他的逝去对于整个至冬而言,值得足足半日的停工缅怀。”公鸡的眼镜的镜片闪过一丝精光,而后所有执行官包括三卿纷纷看向丑角身后的位置。 那原本是商鞅的位置,如今因为他的忽然“寿终”而空无一人,而在这座位之上,又是一个用坚冰铸造的王座。 “都说至冬大军沾满了血污和不义,可市长先生您的所作作为比我这人屠还要扭曲啊。”历来只是接受军令而后领兵作战的白起忽然开口嘲讽道。 “商君在热爱的岗位上逝去…对于你们这些既缺少责任感,又只会在至冬纸醉金迷的高门卿族来说,应该无法想象吧。”张仪从桌上拿起了属于自己的那一杯茶水,打开杯盖并用它拨了拨茶叶。 “何时轮得到说客谈责任和纸醉金迷了?”散兵嗤笑了一声,随后不屑地看了眼张仪。 少女忽然唱起了歌声,但是没有人去关注她,只是听着。 “战局,没有所谓的弃子 因为对这盘棋局来说 「将杀」并非是终点。”皮耶罗继续拿出棋子,进行着下一步的推演。 “尽管事发有些过于突然,商君的逝去依旧令人惋惜,但他的离去并不会让我们停滞不前。”队长站出,转头看向丑角皮耶罗,也像是在看其背后曾经属于商鞅的位置。 “贻笑大方。”木偶也不知是在说什么,也许是事情,也许是人物? “倒是 张仪 阿蕾奇诺,会盟的成果,可没有让所有人看到。”队长转向张仪以及仆人阿蕾奇诺,用着威严的声音说道。 “盛神法五龙,养志法灵龟,实意法螣蛇,分威法伏熊,散势法鸷鸟,转圆法猛兽,损兑法灵蓍。”张仪也不知是否在回答着队长话,反而说了七句话。 “我等才明白,那行愚行背后的道理。”阿蕾奇诺重复了一句丑角的话,也许是在说他们,也许在说自己,也更像是在说远在枫丹的姬九元。 “世间常理都觉得「天」是理性无法理解的神圣知识 在征服「人」以后,他会迈出新的一步。”博士轻轻摇晃试管,鸟嘴面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感。 “王侯将相的愚戏该结束了 此刻你们没有观众 所有崇高的牺牲 都将铭刻于蒹葭之上,与国同裳 在高洁的冰之女皇麾下 我们将一统提瓦特的所有… 唯一的声音 此为女皇的恩赐,此为秦王的仁慈。” 丑角戴着面具的脸庞一半沉浸在光明中,一半又沉浸在黑暗之中。 “你虽长眠于这北国,长眠于,重重坚冰之中 但是,商君 鞅 我承诺你… 你的宏愿,将粉碎整个「旧世界」。” 所有人低下头,似是开始缅怀起了逝去的商鞅。 “博士,今天的你看起来很年轻啊。”少女哥伦比娅似笑非笑地对着博士问了一声。 “你知道的,这句话对我来说可不算什么奉承。”博士冷笑着回复了一句。 “那全盛时期的「切片」,此刻在哪儿呢?”哥伦比娅顿了顿,又再一次问道。 “在一场…”会议已然结束,博士向门口走去。 “关于「圣人」的创造之中。”博士的声音中好像带着笑意。 “一切才刚刚开始?”哥伦比娅似是在疑问,又像是在宣告。 “是的。”博士停下脚步。 “刚刚开始。”博士的脚步声慢慢消失。 “水曰润下, 火曰炎上, 木曰曲直, 金曰从革, 土曰稼穑。 润下作咸, 炎上作苦, 曲直作酸, 从革作辛, 稼穑作甘。” 好像是丑角在说话,又像是刚刚会议所有人所说的。 ………… 枫丹 布法蒂公馆 姬九元忽然惊醒。 他做了个梦。 混沌无比,却又循之有迹。 “这神之眼怎么回事,谁家赛诺开大了?”姬九元看了眼在自己腰间持续发光的冰系神之眼,忍不住说了一句。 给他冻醒了,谁家好神之心显得没事在人被窝发功啊! “阿嚏!”本来就是冬天,这神之心还不知道犯的什么疯。 “姬先生,该去沫芒宫了。”菲米尼轻轻敲了敲房门 “知道了,马上收拾,对了菲米尼,帮我找一下太傅凭证。”姬九元开始了新一天的整理。 “嘶...刚刚的梦,我竟然...回到了现代?”姬九元临出门时,头部又传来一阵刺痛,随后又回忆起了一个梦——好像他还在现代一样。 “姬先生...你还好吗?”菲米尼好像感觉到了姬九元在房间中的异动,随后敲了敲门问道。 “没事,走吧,去沫芒宫。”姬九元笑着走出房门。 “我们去沫芒宫,路上顺便看看水道修建情况。”姬九元对着菲米尼说道。 “然后你就可以继续练习潜水了。”他又补充道。 两人走出布法蒂公馆,踏上地面。 姬九元骤然发现——瓦萨里回廊这一层,几乎是枫丹廷的最底端。 因此,他忽然开始思考了起来。 “怎么了,姬先生?”菲米尼看着驻足的姬九元问道。 “你说,枫丹廷是如何营建的呢?”姬九元望着直通上下的升降梯问道。 “据说,枫丹有过涨潮,有过退潮,地形常有变化。”菲米尼不太清楚枫丹廷的发展,只是简单地说道。 “边走边看吧,走,去升降梯。”姬九元见菲米尼也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便也没有纠结,拉着他走向了升降梯。 “人好多啊...”姬九元看着第一层的人们,不禁感叹道... “我记得我坐升降梯的时候几乎没有人啊,怎么今天这么多人?”姬九元又是自问了一句。 “姬先生,你坐升降梯的时候几乎都是高峰过去的时候了。”菲米尼听到了姬九元的自问,便开口解释道。 “您几乎都不准时去沫芒宫。”菲米尼又补充道,但这无疑让姬九元脸一红。 “好了好了,先不聊这个,升降梯到了,走吧。”姬九元见升降梯已到,便结束了尴尬的话题。 两人随着拥挤的人流进入了升降梯。 二三层,是水道中转的地方,倒是没有什么主要建筑,可以瞥见一些水道枢纽的建筑。 “我记得这里应该是有人住着的?”姬九元内心问了一句。 “哦,有些官员在此负责水道运转。”姬九元看着远处来来回回的巡轨船,便明白了第二层的作用。 四层则是沫芒宫位置。 “原来如此。”姬九元这次仔细分析了一下枫丹廷的结构。 此时水道尚未建立完善,靠的是底部小门进行通行,而后就是靠船只进行远行。 那么枫丹廷是怎么来的呢? 姬九元认为,大致有三种情况 第一种 它最开始,是只有沫芒宫这一层的,而后枫丹廷随着人口的增多,慢慢向地下挖掘,形成了这种外部看起来如堡垒,内部看起来如同盆地的总体结构。 第二种 一开始只有地下一层,而后其上部分都是慢慢搭建上去的。 第三种 枫丹廷是自涨水落水之中建造的,危机中诞生,而后不断完善,随后因为时常出现的危机而保持一个堡垒的状况,用以隔绝危机。 不过不排除整个枫丹廷最初设计就是直接这样设计的。 “也许是因为受涨水的影响?”姬九元忽然又想起了关于枫丹的一些历史。 “不过不论怎么看...枫丹的修建方式,都太像人类了。”姬九元感叹道。 “贤者与民并耕”姬九元看着枫丹廷,便好像看到了昔日的厄歌莉娅和芙卡洛斯,二者又令他想起了诸子百家中的一类,就连墨家都觉得他们是异类。 枫丹初代水神,生之执政创造她最初是为了让她取代初代水龙王成为原始胎海的心脏,雷穆斯覆灭后厄歌莉娅获授了原初那一位的碎片得以获得魔神之格成为水神统治枫丹,并窃取了原始胎海的力量让纯水精灵成为了现在的枫丹人,天理不容,枫丹也因此被降下原罪。 许行有弟子数十,他们生活极为简朴,穿着普通的粗布衣服,靠打草鞋、编席子为生。他们没有土地,过着流浪的生活。他们从楚国来到滕国,不是追求高官厚禄,而是希望得到一块土地、一间房子,以便定居下来从事耕种。许行的主张在当时社会上有一定的影响,以至使儒家的门徒陈相及其弟陈辛也抛弃儒家而拜许行为师。从孟子对许行的大肆攻击也可以看出,许行代表着当时一股相当大的社会势力,所以引起孟子的如此重视。 许行之于枫丹两任水神,孟子之于天理... 水神对不起天理,因为他们攫取了创生的权柄,让不能算人的纯水精灵成为人。 许行对不起以孟子为代表的学者 贵族 百家,因为许行颠覆了贤者的定义,颠覆了人们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他让以农为代表的一类人变成了农家,以此与百家争斗。 或许原作中,天理在降下预言时,也如同昔日孟子唾骂许行是\"南蛮舌之人\"和\"自楚之滕\"吧。 农家者流,盖出于农稷之官。播百谷,劝耕桑,以足衣食,故八政一曰食,二曰货。孔子曰\"所重民食\",此其所长也。及鄙者为之,以为无所事圣王,欲使君臣并耕,悖上下之序。 “贤者与民并耕而食”“市贾不二”。 重要的不是“并耕”,也不是“市贾”。 而在于“贤者与民”以及“不二”。 第73章 曲全枉直 且若亦知夫德之所荡而知之所为出乎哉?德荡乎名,知出乎争。名也者,相轧也;知也者,争之器也。二者凶器,非所以尽行也。——《庄子 人间世》 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姬九元已经赋闲在家...在布法蒂公馆当客卿当了大概一年了。 姬九元的房间,窗边。 “好大的雪啊...真没想到,枫丹竟然还会下雪。”姬九元名义上还是枫丹太傅,但是实际上已经完全放下了所有职务。 “姬先生...披件衣服吧。”米哈伊尔将一件大衣披到了姬九元身上。 米哈伊尔大概是前两个月到达枫丹的,随他而来的还有他带来的仆人暂不回归的消息。 据米哈伊尔描述,愚人众全体如今正在进行收缩战略,几乎所有愚人众执行官都被召回了至冬。 姬九元刚听到的时候还是比较奇怪的,至冬这么做真不怕前功尽弃吗?发展了那么久的愚人众体系可经不住缺少执行官这种冲击。而且执行官们也真听话,真的直接回去了? 不过当米哈伊尔将一份小礼盒给他的时候他大致就明白了。 “这里面是‘仆人’大人的信物,现在提瓦特各地愚人众的指挥调遣,除部分执行官以外,都将权力下放给各自的客卿了,而我是女皇派来至冬辅助人员...”米哈伊尔向姬九元展示了静静地待在礼盒中的似是活着的蜘蛛标本。 “客卿制度倒是得到了一个很好的生长土壤。”姬九元点了点头,收下礼盒,将标本收起。 “小米啊。”姬九元自打两个月起就觉得这孩子不对劲,这名字越听越耳熟。 米哈伊尔... 哦,蒙德情报员。 提瓦特第一谍者...第二是柳德米拉。 于是姬九元就时常叫他“小米”。 “姬先生,何事?”此时米哈伊尔还是少年,他自己觉得,这么叫没什么问题。 “来这有两个月了?”姬九元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衫口袋中拿出了陈皮以及一个小茶杯。 “去把暖壶给我拿过来。”别说,老姬现在这样颇有种愚人众执行官对待下属的感觉。 “是...是。”姬九元语速有些快,导致米哈伊尔回答的也是有些卡顿。 “自己不拿个杯子?”姬九元装作疑惑地问道。 “啊...哦哦...”米哈伊尔与姬九元相处的这两个月接触其实不算很多,因为...只是常驻,至冬辅助人员。 至冬辅助人员 女皇 客卿 愚人众 米哈伊尔还是过于年轻,见面就直接给姬九元暴露了所有信息。 年轻 心机少 但是对女皇忠诚 这些是姬九元对于米哈伊尔的第一印象。 “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姬九元大概也能推算出至冬的大致情况了。 但追根溯源——至冬枫丹璃月乃至提瓦特,虽完美却有残缺。 “磨损废,有礼乐;力量阙,有诡计。众生皆在有隔阂,群魔皆去有奸佞。”姬九元一句话,道出如今提瓦特与记忆中的提瓦特的不同。 召愚人众执行官返回至冬,如果姬九元没记错的话,自他来到这个世界起,经历了三次这种事情——第一次应该是阿蕾奇诺与自己讲述的那一次也就是至冬女皇用愚人众以及其他势力诛杀商鞅,第二次是阿蕾奇诺返回至冬,是为了璃月会盟,可惜姬九元不清楚是否只是以阿蕾奇诺和张仪这类负责外交谍战的愚人众执行官返回,至于第三次则是此次,可此次召回显得有些匆忙...有些没有头绪...不过也不能这么片面的说,更像是火药爆发前火镰的最后一次摩擦。 “你倒是实诚。”姬九元见米哈伊尔拿来了一个瓷杯,便伸手将陈皮放入其杯中。 “谢谢姬先生。”米哈伊尔显得很恭敬。 至冬女皇派来的人...看样子,还是有些过于...单纯。姬九元一边看雪,一边将热水倒入杯中。 姬九元猜测,莫非至冬女皇不信任愚人众?不怪他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因为一年前的璃月会盟给他带来了深刻的印象...也不能说是印象,更像是一种震撼。 但可以肯定的是: 一 将权力下放客卿可不是为了什么方便,也许是为了分散执行官们的权力。 二 但是至冬女皇又不想因此造成“天子兵强马壮者当为之”的唐朝藩镇情况,因此又派了米哈伊尔这一类的“监军”。 三 愚人众必定是在密谋什么大事的,不然女皇要召回执行官呢? 也许是装的?姬九元刚要将热水倒出,又想起这个杯子可能会因此变烫,便朝沙发处走去。 “姬先生,我来帮您吧。”米哈伊尔恭敬地说道。 “嗯。”随后姬九元亲眼看着他泡茶。 他先是将陈皮混入茶叶中,而后用热水把它们冲开。 “没下毒吧?”一般来说,这么鲁莽地发问有些过于的直接了。 但如今,米哈伊尔已经待在壁炉之家两个月了,而姬九元也行使仆人客卿之权两个月了。 直接地说就是——如今姬九元对于米哈伊尔有着碾压的优势。 “姬先生,您...诶呀。”米哈伊尔听后一时错愕,竟将热水倒在了扶着杯子的手上。 “烫着了?”姬九元又换了个口吻,关心道。 “姬先生...您...”米哈伊尔面露痛苦,跪在地上一边捂着手一边说道。 “敷一敷吧。”姬九元催动了冰神之眼,凝结了一块冰,而后递了过去。 “适才相戏耳。”姬九元微微一笑。 既是试探又是打压。 “好了,笨手笨脚,滚回自己房间吧。”姬九元虽然语句严厉,但语气平静。 “是!是!”米哈伊尔接过冰后,直接将冰敷在烫伤处,而后呲着牙回答,接着就恭敬地退出了房间。 “姬先生...”林尼从暗处走出,递出一块手帕,而后弯腰说道。 “菲米尼和琳妮特查他查的怎么样了?”姬九元接过手帕,将桌上那一摊尚有余温的茶水抹干。 “无异常,甚至没有任何武器...”林尼汇报道。 “是个忠厚人,但是...林尼啊...”姬九元擦干桌上后,却发现桌下地上仍有一些茶水。 “姬先生,是我所探查的不够吗?”林尼并未抬起头,继续问道。 “不...嗯...也算吧。”姬九元懒得找拖把了,也不想让林尼去拿,便蹲下将地上的茶水慢慢擦干净。 “幸好不是木头或者水泥地。”姬九元碰了下地上有些凉的茶水,感叹了一句。、 “那他总得有个黄油刀吧?”姬九元擦干了最后一丝茶水,瓷砖的地板顿时变得整洁干净了。 枫丹人虽然受春秋礼制影响,但是吃黄油这一习惯倒是还如原作枫丹的西欧一般。 “谢谢姬先生指点。”林尼低着头,看不出表情,但是姬九元可以听出,他说这段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卡顿以及呼吸急促的。 “好了,只是让你找个本子把他私藏武器这件事记下,又不是现在就要去逮捕他。”姬九元站起身来,走到窗户旁边。 “林尼,过来。”姬九元面向窗外的雪,对身后还在弯着腰的林尼说道。 “以后与我交谈,没必要如与你们‘父亲’那般。”姬九元见林尼靠近却还是有些弯腰,便纠正道。 “一年前我也算是你们的‘父亲’不是吗?”姬九元有些怀念起一年前了,那时候壁炉之家三小只还不像现在这般。 “别太生分了。”姬九元的话语宛若窗外缓缓坠落的雪花。 “那...父亲...”林尼试着说了一句。 “好了...你还是生分些吧。”姬九元无奈一笑。 “我与你们...并非不愿意继续这段感情,而是有些事情,总归是不要持续,牵扯太多,伤人伤己。”姬九元低头看了眼腰间已经一年没有用过的蓍草。 林尼闭口不言,但至少直起腰抬起头看起了窗外的雪花。 “姬先生,今天晚上会有一场魔术演出,要去看看吗?”不知过了多久,雪被阳光照的有些刺眼。 “你的演出吗?”姬九元转头问道,而后又行走回了桌椅旁。 此刻的林尼的身体已经张开了——基本与人物页面的无异,浑身上下都在展露着大魔术师的气质。当然,黑丝没变。姬九元对于林尼黑丝的态度,就跟现代家长对于自家孩子黄毛纹身的态度——不同意,但是拗不过。 “不是的,是一位知名魔术师的演出。”见姬九元不再看雪,林尼便将窗户关上。 “塞萨尔?”姬九元问道,他是记得这个人的。 “是的,塞萨尔先生说,这次演出算是他人生的第一次盛大演出。”林尼开始向姬九元描述了起来。 “欧庇克莱这么快就清理好了?”姬九元可是记得那天的动乱——碎片与残肢夹杂在观众席间,几乎到处都是新鲜人肉的味道。 “大概一个月前已经清理完毕。”林尼向姬九元报告道。 “所以是你帮塞萨尔干的?”姬九元看着林尼问道。 “我...我只是简单地帮他操作了一下。”林尼声音逐渐变小。 “这件事,不要透露给别人,也别给你父亲写信报告,不然会受惩罚的。”姬九元是知道壁炉之家的情况的,但他作为上层,也不好直接干预。 “以后不要这么鲁莽了,我虽然已经不管事了,但名义上好歹也是枫丹太傅,一个魔术师的演出,大不了我去忽悠忽悠那维莱特就是了。”姬九元站起身来,走到林尼身前示意他将头抬起。 “走吧,带路,去欧庇克莱歌剧院。”姬九元打开门,而后走出房门对林尼说道。 “记得随手关门。”姬九元见林尼即将出门,便提醒道,而林尼也是在出门前将门关上。 “枫丹上层态势如何?汇报一下。”姬九元与林尼步行在大街上,此时大雪纷飞,人烟稀少。 “正卿仍然由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担任,六将佐除固定的中军将由最高审判官担任外,水神还下令以魏无恤 狐射姑 介子推 原克 赵武担任剩余将佐职位。此举引发了以申不害以及田常为首的卿族们的不满。”林尼简单地汇报道。 两人一边行走着,一边说着。 “也不知是芙宁娜下的令还是那维莱特下的令。”当听到先前五人被任命为将佐后,姬九元却没有表现地太过于高兴。 将佐时常会更换的,所谓任命,只是挑选沫芒宫的小官小吏上去以培养能与卿族们抗衡的势力。 “能怎么样,还得看你们五人的造化了...对了,魏无恤和狐射姑应该也是早早知道这件事了吧。”狐射姑与魏无恤早已在半年前搬出了布法蒂公馆,此时姬九元听到林尼汇报的消息后,便也明白了些许。 “水道建设的如何了?”姬九元与林尼已经走过大门,前往船舶处。望着上方已经各自修建数段的水道,姬九元问了起来。 “克莱门汀线的框架以及基座已然修建完毕,但因为卿族干涉,其整体并未建设完全,卡雷斯线已经基本建设完全,并且内部正在试行中,娜维娅线争议颇多,是卿族插手最严重的地方,只修建了不到四分之一。”林尼小声地报告着。 “对了,有留意过我说的卡雷斯一家吗。”姬九元听到娜维娅线的时候,便想起了一年前的安排。 “娜维娅已经成为水神伴读。卡雷斯...”林尼说到卡雷斯时又不说了。 “卡雷斯出事了?”姬九元疑惑地说道,如果他记得不错,现在还不是卡雷斯出事的时候吧。 “不是的...先前,卡雷斯作为您的封臣,因此其女娜维娅不可入沫芒宫为伴读,而后来此事搁置,大概九个月以前,正卿那维莱特在卿族春夏之祭时宣称夺封——将姬先生的晋国封臣卡雷斯转为枫丹封臣卡雷斯。”林尼如实说道。 “也好...”要是换作一年前,姬九元或许还会争取找个完美解决方案,但现在他已经有些懒了——方方面面的。 “船来了,先不说了,上船。”姬九元停止了感叹,指着远方的船只说道。 “也不知这水道多久能够修缮完毕。”姬九元和林尼踏上了略微摇晃的船,两人找了一处座位,面对面坐下,姬九元留意了一下腰间,免得阿蕾奇诺的箫被碰坏,而林尼则是整理起了自己的魔术道具。 “如果就眼下的情况来看,还早着呢。”林尼想起了自己与妹妹一年前被田氏囚禁的往事,便回答了姬九元的话。 “算了,操心这些干嘛,好心没好报,还是管好自己吧。”姬九元看着一旁整理起道具的林尼想道。 第74章 人又少一个 精神创伤(或心理创伤)是指那些由于生活中具有较为严重的伤害事件所引起的心理、情绪甚至生理的不正常状态。 这种不正常的状态可能比较轻微,经过一段时间(通常在三个月之内)的自我调整就可以自动痊愈。 但是也有一些精神创伤的影响会延续较长的时间,甚至常常是终身的。——百度百科 精神创伤 “太卜...太傅先生!我是洛伦佐啊!”在欧庇克莱歌剧院的后台,姬九元与林尼见到了塞萨尔的助手兼学生洛伦佐。 “你好,我记得你,洛伦佐是吧,不过,叫我姬先生就好,现在我已经赋闲在家。”姬九元礼貌地笑道。 “塞萨尔先生呢?”林尼问道。 “先生他在准备,不过可能还在发脾气...”一听到林尼发问,洛伦佐便有些难堪地回答道。 “所以你是刚刚被赶出来了是吗?”姬九元略带笑意地看着面前衣衫好像有些不整的洛伦佐。 “是的。”洛伦佐简短地回答道。 “二位还请先入席吧...我马上去劝劝塞萨尔先生。”洛伦佐对二人说道。 “是缺少道具还是说人手不足?”林尼在船上整理魔术道具就是为了这件事。 “道具 人手都够,但是先生的要求太高了,很多事物都在由他亲自更换。”洛伦佐又说道。 “一起吧,这后台来都来了,顺便帮个忙吧。”姬九元对洛伦佐说道。 “那谢谢二位了,不过若是一会进去不要随意走动。”洛伦佐见二人执意帮忙,便叮嘱道。 “洛伦佐...说了多少次,慢点开门。”姬九元倒是没有看到塞萨尔乱砸东西,不过想了想,塞萨尔挺儒雅的,还喜欢小孩子,因此不至于乱砸东西,但是这语气的确有一种...不能说是责备,只能说是一种艺术家以及文学家的执着,及一种名为认真的语气——就跟个小孩子一样,想来也是因为如此,塞萨尔能博得以林尼琳妮特为代表的孩子们的喜爱吧。 “塞萨尔前辈,需要帮助吗?”林尼笑着上前问道。 “你是林尼?你也成为魔术师了?“塞萨尔的语气中带着惊奇和喜悦,但也有一种老师傅对于刚入行的新人的一种试探。 林尼没怎么说话,只是脱帽,而后随手便从魔术帽中拉出了一根枝茎,而后轻轻一拽,一朵极有弹性的虹彩蔷薇被拖了出来,在空中晃晃荡荡的。 “不错,很聪明...这虹彩蔷薇的根茎好像是别的植物的吧?”塞萨尔惊叹于林尼魔术天赋的同时,又看出了其中门道。 “我是不是该避一避?”见两名优秀魔术师开始了互相交流,姬九元向一旁的洛伦佐小声地问道,只因想起了魔术这一行的忌讳——不要拆穿或者是看到魔术师的把戏。他平常在布法蒂公馆的时候也会遵守这一规则,不去细究林尼的魔术,除非林尼主动给他讲解。 “姬先生不必如此,都是自己人。”塞萨尔一看就是时常钻研魔术,耳朵没有受到过世俗的影响。 “没事的,姬先生,小魔术而已。”林尼也转头说道。 姬九元:以后得捂着嘴说话才行,原来魔术师还会读唇语。 “这根茎是用泡泡橘的根茎做的。”林尼解释道,而后又从腰间的魔术口袋中拿出了一些细小枝桠。 “这些枝桠比较特殊,是一些比较特殊的泡泡橘的枝桠,将他们揉碎成丝后再以编麻的方法制作成为绳,就如同真正的植物根茎一样,塞萨尔前辈,这些枝桠还请收下,将他们带回家种植,长成后便可以用了。”林尼见塞萨尔接过虹彩蔷薇不停地看着,便将枝桠塞在了塞萨尔的手中。 “抱歉抱歉,职业病犯了。”塞萨尔差点没拿稳,讪讪一笑。 “塞萨尔先生,演出结束后,去德波大饭店吃顿饭如何?”姬九元并非真的是想要请塞萨尔等人吃饭,而是他发现——塞萨尔反应迟钝且身体好像一直在颤抖。 林尼回头看了姬九元一眼,点了点头。 “好的,那真是谢谢姬先生了。”塞萨尔感激地说道。 “对了,快到点了,快快快,都别愣着,回到位置商,还有洛伦佐,去前台引导一下观众,我一会登台。”塞萨尔看了看旁边的钟表,对洛伦佐说道。 “二位先去观众席的位置坐下吧。”塞萨尔又对姬九元与林尼说道。 二人也不好继续打扰后台的准备工作,便与洛伦佐一起前往了观众席。 “跟着塞萨尔先生表演,不好干吧?”姬九元关心地问道,实则是在试探洛伦佐的态度。 他可是做过林尼的传说任务的,自然知道面前这个有干劲的年轻人伙同师娘做了弑师的事。 “姬先生说笑了,魔术师都不好干。”洛伦佐表现的很正常。 “辛苦你们的演出了,去好好干活吧,晚上请你们吃饭。”姬九元见洛伦佐脸上问不出什么,便不再继续提问,示意洛伦佐迎接观众。 “女士们先生们,今日,魔术新秀塞萨尔先生将为我们带来华丽的魔术演出!”魔术表演很快开始了。 枫丹的表演在原作中表现的较少——因为只有芙宁娜 林尼 以及各类任务中有过表现,但它们其实并没有将戏剧 表演 故事这些东西给玩家展现出来。 而现在,姬九元很幸运地能够近距离地欣赏一场魔术演出。 魔术演出,一般是魔术+杂技一同表演,还有可能包含舞蹈,这并不算是杂糅——想想看,谁会花那么多钱就看一个魔术呢? 姬九元第一世在现代的时候是作为幕后以及角色参加过各类晚会类活动的,这类晚会活动与魔术杂技演出大致相同。 姬九元:因为晚会的策划书就是我写的。(作者的确写过,当然,策划书ppt因为占内存删了) “林尼,你在看什么呢?”姬九元看着林尼手里的一份文件问道。 “此次演出的策划书。”林尼回答道,而后将策划书往姬九元这边凑了凑。 策划书是一个名叫嘉玛的人写的,当姬九元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便明白了原作中塞萨尔为什么会出事了。 在提瓦特,策划书与现代一般相同——活动的:一主题 二目的 三主办方 四活动对象 五活动地点 六活动时间 七活动流程 八工作人员及工作安排 九活动预算 十资金问题 十一可行性分析 。不过姬九元所写的策划书只是学校晚会一类的,因此不太需要写赞助回报,但要写合作组织(学生组织)。欧庇克莱歌剧院因为其演出性质比较偏向于枫丹全体市民,因此沫芒宫并没有要求其必须写“嘉宾”,不然还得将嘉宾写上(与会领导)。 “姬先生,策划书上少了一条——关于元素力以及神之眼的使用。”林尼指出了一条提瓦特才有的策划书规则。 台上演出已经开始了,塞萨尔作为主角,自然是第一个登场——他直接从歌剧院舞台上窜了出来,没错,就好像凭空出现一样。 姬九元与林尼的目光被他吸引,前者心里顿时一颤,后者则是眯了眯眼睛。 “没事的,姬先生,刚刚是正常的魔术行为。”林尼对姬九元安慰道。 塞萨尔安然落地,而后开始了各种小魔术用以调节气氛,周围灯光只剩一盏大灯照在他的身上。 “灯光做的不错,至少比我那家神奇野鸡大学强。”姬九元有些羡慕地看了眼舞台上的塞萨尔,当年他做节目安排以及后台的时候可是好几次都被学校里的神奇灯光烦到。 “欧庇克莱歌剧院是有灯光秀的,姬先生可以时不时来观赏,到时候可以报我的名字。”林尼还是年轻,一看到姬九元被灯光吸引,便如此说道,颇有种“商场成名回家的儿子带领年迈老父逛商场,而后说这些东西都包了”的意味。 “果真?报你的名字?”姬九元转头问道。 “额...应该可以...”林尼意识到了不对。 这loudon不会见父亲大人不在要过来记我的账上吧。 璃月正在欣赏舞蹈的loudon惑曰:谁背后蛐蛐我呢? “这工作人员...压轴表演不多安排人吗?”姬九元眼神继续扫着计划书,发现了其中端倪。 “塞萨尔前辈对自己的技术有信心,主动要求这样的。”林尼在一旁也看到了这一幕。 这个压轴表演自然是林尼传说任务中提到的高空掉落表演了。 姬九元看了一眼对塞萨尔技术肯定的林尼,心里有些纠结。 “万一...林尼,要不我们去后台一趟,跟塞萨尔说说,我们帮他操作一下。”姬九元的多愁善感再次发动了。 “姬先生...还是算了吧,这种关头,还是相信塞萨尔前辈吧。”林尼也是有些纠结,但他只是单纯告诉姬九元——演出时不能随意打扰演员,不论是演出还是魔术。 “我的错,的确不该这时候打扰演员。”姬九元做过后台,他明白这时的演员绝对不要随便打扰——一个动作一个失误都有可能把演员紧绷的那根弦给崩断。 不怪姬九元不愿意救人,若是他救,就一定会破坏掉这场演出。 姬九元始终只是一个戴着神之眼的普通人而已。 “一会如果有安全隐患,我们还是要帮忙的。”姬九元还是有些责任感的。 “好的,姬先生。”见姬九元如此,林尼也不好说什么,放下策划书,将目光紧紧地盯着舞台上。 舞台上的演出越来越惊险——驯兽 火轮 转轮 空中飞人...... 虽然姬九元做过后台,见过演出,但他当时只是个学生,熟悉流程,熟悉各种文艺演出,对他而言,最惊险的演出也顶多是武术社的舞铁鞭。 “难怪芙芙那么喜欢看演出,真是...”不能说太有乐子了,只能说节目一点不重样,就算重样了也百看不腻。 杂技结束后是有些滑稽的歌唱,而后就到了最后压轴表演了。 “林尼,注意塞萨尔。”姬九元拍了拍身旁的林尼。 上一世,姬九元也是很喜欢塞萨尔这个人物的——有些像迈克尔杰克逊,喜欢孩子,且是个艺术大师。 他想要救下塞萨尔的性命,不单单是为了不留遗憾,也是为了林尼。 林尼与上一世不同,上一世的林尼与塞萨尔见面很少,这一世见面很多,使得林尼更加活泼开朗,这一切要感谢塞萨尔,如果塞萨尔忽然暴死在林尼的面前... 姬九元害怕林尼因此而一蹶不振,或者说是受到创伤。 “好的,姬先生。”即使姬九元不说,林尼也会注意塞萨尔的安全的。 姬九元开始引动起了冰元素。 但是还是慢了...林尼也慢了,或者说根本没有反应。 魔术箱子径直地掉落在舞台上。 音乐如潮水般响起,既滑稽又震撼。 “塞萨尔前辈...应该...没事吧?”林尼看着此刻水汽弥漫的舞台,缓缓地问道。 “不...不清楚。”这里的提瓦特和他熟知的不同,谁知道塞萨尔的死活会不会受礼乐的影响。 音乐还在响着,主持人走上台,敲了敲门。 “塞萨尔先生?塞萨尔先生?”门内没有回应。 “咔啦...哐哐哐...当!”主持人本以为出事了,下台想要寻找工作人员,但魔术箱门却自己开了——门直接向前倒了下去。 “塞萨尔先生?”主持人走上前询问道。 “咔哒...”一个零件从箱门上掉落,滚下了台。 “啊!”尖叫声如骇浪一般从最前排快速地蔓延到姬九元与林尼的位置。 塞萨尔死了。 死的还算完整——由于是坐在箱内的,并没有头着地,所以眼球什么的并没有飞出,脑袋也没有爆碎。为什么说他死了,因为他的姿势有些不正常,腰部以极大的角度扭曲,那是脊骨断裂才有的情况。仔细一看,胸骨也许也折了。七窍不断出血,应该是内脏破裂,身体不断抽动,并非他还活着,只是人体最后的神经还在作祟。 “啪!”姬九元手作刀,朝林尼的颈总动脉来了一记,效果较好——林尼的大脑应该是暂缺血了,随后便晕厥了过去。 塞萨尔的死相过于凄惨,原作中林尼只是得到了消息,而现在...姬九元也打算只让他得到消息吧。 即使是姬九元看到这种死法也是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他见识过更凄惨的,但是塞萨尔这种看着还像活着的死法还是太过于骇人。 第75章 杀死那个练魔术赚不到摩拉的人 河北师大附中 乒乓少年背向我 沉默的注视 无法离开的教室——《杀死那个石家庄人》 “医生,这孩子脑袋应该没事吧?”姬九元第一时间将林尼带到了最近的美露莘瑟蕾身边。 “这位先生是因为颈动脉遭到猛击而使得大脑暂时缺血昏倒的。”瑟蕾一眼就看出了原因。 “您...攻击的这位先生吗?”瑟蕾又警惕地看了眼姬九元,她是逐影庭的美露莘,自然处理过各种事件,当检查出是姬九元打晕的林尼后,便如此警惕了起来。 “瑟雷小姐...您不知道,里面出事了吗?”姬九元正色道。 “只是一声巨响...”瑟雷话音刚落,便见到人群杂乱地挤出了歌剧院。 “魔术演出出现事故了。”姬九元随后向瑟蕾告知了前因后果。 “报告,欧庇克莱歌剧院出现严重突发事故,请逐影庭加派人手!”瑟蕾连忙与同伴联系道。 “这位魔术师林尼暂时无碍,姬先生还请不要担心,先让他躺到沙发上吧。”瑟蕾汇报完后便招呼姬九元将林尼放置在沙发上。 在林尼被安置的同时,附近的逐影庭巡逻队员也赶到了这里。 “请大家有序离场,我是逐影庭的布蕾莘。”一个粉色的美露莘带队走近欧庇克莱歌剧院,虽然身形小小,但站在那里却镇住了混乱的场面。 刚刚经历了恐怖画面的观众便在逐影庭的排查与引导下离场。 “一会就要查到你了...有什么好说的吗?”姬九元走到洛伦佐一旁坐下。 后者惊讶地看了眼姬九元,而后低头苦笑。 “所以,太傅,您是要举报我吗?”洛伦佐抬起了头,而后斜着眼睛看向姬九元。 舞台上,布蕾莘和瑟蕾指挥着人类执律庭成员搬运着歪七扭八的塞萨尔。 “不问问我怎么看出来的?”姬九元拿出了随身带的陈皮,嚼了两口,而后又吃了一片芙宁娜给的药。 还能怎么看出来的?姬九元穿越的时候可是做过林尼的传说任务的。 “这个世界有许多虚假,你要去寻找自己的真实。”姬九元心中想起了林尼在其传说任务中所说的话。 “如果是别人,我会隐瞒,我会撒谎,但是您...我不会骗您的。”洛伦佐收起笑容说道。 “为什么?”姬九元将药咽下去,而后开口道。 “片面导致虚假,全面可以真实...太傅您...是我见过最冷漠无情之人,也是最能共情他人之人。”洛伦佐似是有所感悟地说道。 “呵,你倒是跟我论起‘道’来了。”姬九元嗤笑了一声,他虽然有些理解洛伦佐为何会弑师,但是理解并不代表接受。 “太傅,我想问,没证据的话...执律庭能抓人吗?审判官能审判吗?坐在沫芒宫的正卿能下令吗?”洛伦佐的话令姬九元皱起了眉头。 “师父他是因为事故意外而死的,不是吗?”洛伦佐嘴角上扬,似带奸诈。 “怪盗貂?这是怪盗貂的印章?”一旁有些微胖的紫发小女孩从地上捡起了一个印章,而后轻轻哈气,看着手背上的图案惊奇地说道。 “塞萨尔是怪盗貂?克洛琳德,你才刚刚进逐影庭...以后做的好是要进护卫队的。”瑟蕾轻轻提醒道,克洛琳德能力出众,而瑟蕾又有意提携,身为前辈的她十分明白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的道理。 “不对...队长,这上面指纹散乱...貌似。”克洛琳德并没有放弃追查,反而从胸口掏出放大镜,开始检验起了印章上的指纹。 “好了,不要再查了,这不是你这个等级能查的。”布蕾莘走来冷冷地说道,面冷心热,她这么做就是在逼克洛琳德知难而退。 “可是。”克洛琳德尚且年轻,胖胖的脸上显示出了不成熟的错愕。 可惜了此时克洛琳德还是太小,不然... 姬九元发现,原来克洛琳德早早地就加入逐影庭了,也不知现在是不是逐影猎人。 “她后面应该会上升,最后会成为芙宁娜的护卫队队员。”姬九元看着认真的克洛琳德,心里想道。 “好了,这些证物先给我们,你跟着队员们做些该做的去吧。”瑟蕾上前劝道。 “还真没有证据,的确判决不了啊。”姬九元看着台上忙里忙外却没忙出什么东西的逐影庭成员,又吃了一片芙宁娜给的药。 “为什么?”姬九元又问了句相同的问题。 有这样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恬淡、无争、单纯得无可救药,令人感到极其立体。 这个城市极其现代化,没有旧时代以及似是蒙德那般的城墙——也许有吧,但是外表来看就是个圆,难以看到有什么高高的城堡尖顶,大家好像住着相同高度屋顶的房屋。 关于这个城市有许多传说和许多故事,而在这里,洛伦佐只是讲了一个小人物。 在这样的城市里面有一个小人物——一个魔术师,小时候开始,他便每天过着循规蹈矩的生活,吃着几乎同味的食物,而到了长大以后——失落的理想与崩塌的信念就被摩拉淹没。 后来魔术师长大了,发现现实中的生活没有魔术里的白鸽和虹彩蔷薇,取而代之的是对摩拉的极度需求和对名望那病态般的渴望。 忽然消失的枫丹对于卿族属地的经济补助 ... 被欺骗的,为一切买单的魔术师 职员 商人... 被窃取的,小人物的安宁幸福,劳工 农夫 渔民... 水道建设,信息蔓延在整个大枫丹湖沿岸,划船的船夫以及来往的船只四散。 水道打破了大枫丹湖周边不论是卿族还是平民那百年从未变过的习俗和生活方式,而现在,他们也许有别的生活技能和生存技巧吧? 也不知是多少家的妻子如常走进商铺,所有人都在讨论着... 【失业】 一开始只是把魔术当作兴趣的学徒这才沉默地发现——魔术已经成为了他彻底离不开的枷锁。 洛伦佐自问——“我做错了什么?” 终于啊终于,洛伦佐在学习与魔术中走到了如今。 一年多了,水道才建设了一年多就把所有人变成了这样。 他已有二十多岁了,与姬九元一般大。 “有时...”洛伦佐将腰间魔术道具袋提出,翻找了起来,但又似是在查看。 “我不清楚我手中的究竟是书包还是魔术袋。”洛伦佐看着魔术袋中的花朵与道具呆呆地说道。 这样平淡的一个人,一个魔术师,就这样慢慢地被生活中的苦难与幸福磨去了稚嫩棱角、挫去了浑浊锐气,清醒一般却又宛如行尸走肉,又如同垂垂老矣而将死的老者。 是塞萨尔的错吗? “那你师父...不是一点事没有吗?”姬九元觉得这句话有些不负责任,但还是说了出来。 “那您听到这句话怎么一点事没有,还来反问我?”洛伦佐狰狞地说道。 “...我记得,正卿好像签了...”姬九元刚要说“福利补贴”等字,便又被洛伦佐打断了。 “沫芒宫带头出钱,而后卿族富户们跟着交钱,随后枫丹居民便会捐款——最后,收上来的钱三七分成,卿族的钱如数奉还。”姬九元虽然自认为是枫丹底层人民,但从这时起他便明白他与底层人民相差还是很大。 姬九元大概能猜到事情中的人物们所象征的人了。 塞萨尔——一个为了理想而不顾现实的“崇高之人” 洛伦佐——一个为了现实而放弃理想的“卑劣之人” “真的只是你一人所为?”姬九元还是觉得有些猫腻——真正的怪盗貂嘉玛呢? “姬先生您在套我话是吗?我可没做这件事。”洛伦佐立刻反应过来,而后矢口否认道。 “好吧...点明了说吧...这场意外事故中——舞台道具负责人是谁?”姬九元想起了在策划书上看到的嘉玛的名字,便问道。 “是我。”洛伦佐还是如原作那般不愿说出。 “为什么?”姬九元再次发问。 “不是嘉玛?”姬九元直接说出了塞萨尔未婚妻的名字。 “嘉玛不是啊,嘉玛是受害者啊,师娘她才是受害者啊!”姬九元总是觉得这句话像是在哪听过。 “武举老爷冤!” “被威胁了?”姬九元很懂人心,当他听到洛伦佐这句话的语气时,便明白其中略带些反抗与不甘。 “那家背后站着?”姬九元见洛伦佐不敢说,便又直接挑明了,而后拉起洛伦佐走到了一处阴暗角落。 “田...田氏,师娘曾经做过田氏侍女,大夫田...田氏的人说...”洛伦佐呼吸急促,话都说的有些不明不白。 “慢点说,田氏怎么了?”姬九元拍了拍洛伦佐的肩问道。 “田氏说,现在所有人的生活都是建水道建的...田氏可以延缓水道建造,但是需要搞出些大事...师父是知道的。”洛伦佐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哭了起来,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悲伤。 “姬先生?你为什么要建水道?为什么?”洛伦佐哽咽着说道。 好人就该被拿枪指着?姬九元心里想道。 “对不起,姬先生,我知道您和沫芒宫的大人们本意是好的...卿族的大人们本意也是好的。”洛伦佐忽然意识到姬九元虽然不干活,但还挂着职,便立刻改口。 “大家都是好人啊。”姬九元忍不住笑了一下。 “对对对,大家都是好人...这次演出就是起意外事故而已。”洛伦佐擦了擦眼泪,连忙说道。 “塞萨尔的确是怪盗貂啊。”姬九元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好似被黑暗包裹,又好似自由落体跌入无尽深渊。 “先回去,接受检查。”姬九元伸手拉住洛伦佐,将其强拉着回到座位上等候调查。 “做个笔录吧,就在这里。”瑟蕾伸出圆润的手掌将一支笔递给了姬九元。 “对了,外面的患者如何了?”姬九元还记得外面被自己打晕的林尼。 “我没什么事,塞萨尔前辈...”林尼快步跑了过来,当他到来时,便难以置信地看到了台上被封锁的魔术箱残骸。 “林尼先生,您是不需要做笔录的,刚刚您在昏迷。”克洛琳德追过来说道。 “洛伦佐?”林尼疑惑地看着坐着做笔录的洛伦佐,有怀疑,有不解,但只是潜意识中的情感,表面上林尼并没有看出洛伦佐有什么不正常。 “林尼先生。”因为洛伦佐的泪水早已抹干,但还有泪痕,显得他像是刚刚哭过,而后又坚强地擦干了泪水。 林尼看了看洛伦佐,又看了看姬九元,没有多说什么,也许林尼以为姬九元已经安慰了洛伦佐了。 暂时不要告诉林尼了吧。姬九元心里想道。不是因为担心会影响剧情,姬九元不是那种无情之人,久久的陪伴,他已经将林尼视作亲人,若是在此告诉林尼,引导他杀了洛伦佐。不说会不会再爆发新冲突,且说洛伦佐现在如他自己所说,没有证据,不算犯罪。这无疑会害了林尼,姬九元总是考虑长远。 “这算是世界的自我修复吗?”塞萨尔始终是要死的,姬九元向上望去,映入眼帘的不是天空而是欧庇克莱歌剧院的无数吊灯。 两人的笔录很快做完了,姬九元与洛伦佐同时起身,像是对立的两方势力,又像是同一类别的人群。 “先回布法蒂公馆吧。”姬九元拍了拍呆呆地望着破碎的魔术箱的林尼。 “姬先生,我想去吃些东西。”林尼久久沉默,应该不是真的饿了。 “一会回枫丹廷,我把菲米尼和琳妮特叫出来,咱们一起去德波大饭店吃。”姬九元蹲下看着面前的小男孩。 “谢谢姬先生。”姬九元给林尼正了正魔术帽,而后打理了一下衣服。 “吃口陈皮吧,养生。”姬九元见林尼还是沉默,便往其嘴边试探性地塞了塞陈皮。 “嗯...”林尼轻轻答应,而后同姬九元一同走出了欧庇克莱歌剧院。 “没人了?”姬九元看着远去的逐影庭说道。 蛮和光同尘的,就连美露莘都这样吗? “没有证据,的确得算是意外事故——查查他有没有保险什么的,记得安抚一下家属。”布蕾莘将事件报告写完后,对一旁的克洛琳德说道。 第76章 原型机 依我看宗教不过是儿童的玩意儿,世间有的只是无知,哪有什么罪恶。——《马耳他的犹太人》 “姬九元!你把火放下!放下!”深夜,申不害见到了潜入进自家书房的姬九元。 姬九元手中拿着个蜡烛,在书架上反复摸索,结果便被深夜还在工作的申不害发现了。 “你不是常住沫芒宫吗?而且你不是有房吗?怎么搬到这儿来了?”姬九元蜡烛不放,并示意申不害不要上前。他这话是摆明了在嘲讽申不害——以前常住沫芒宫的申冢宰,怎么被赶出来了,还得跟田氏卿族混在一块。 “诶哟,你先把蜡烛放下,书架上的文件都很重要!”申不害说完,便飞扑了过去。他装作没听到姬九元得嘲讽,也可能是一点也不在意。 “欧庇克莱歌剧院的事,你清楚吧?”姬九元闪了过去,手里拿了几份文件,而后又是威胁道。 “不是,你想干什么啊,你要闹你去田氏那里闹啊。”申不害从地上爬起来,还不小心碰到了书架旁边的椅子。 “你...知道是田氏指使的?”姬九元文件与蜡烛贴的更近了。 “姬九元!那是重要文件!”申不害怒喝了一声,这次他没有在扑上来了。 “重要文件能放在你这?”姬九元见气氛有些沉默下来了,便收起蜡烛,将文件打开。 “任命...姜姓申氏家主申不害为...枫丹廷冢宰。好嘛,这不升官了吗?申冢宰?”姬九元面露微笑地恭喜道。 “哦,那没事了,你烧吧,那都多久前的文件了,烧吧烧吧...”申不害松了口气,摆了摆手,甚至还从旁边拿起了火镰。 “这个又是什么?任命...妫姓田氏家主田常为绛都大夫?这...”姬九元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绛都就是田氏的实际地盘...不过如果我记得不错,绛都现在好像算是你的名义上的封地——晋国的首都。”申不害抬起脚尖看了眼那份文件,随后解释道。 “申先生这头发该修一修了。”姬九元将文件合上,看向申不害那披着的头发。 “入乡随俗,入乡随俗。”申不害的话让姬九元又想起了那维莱特——申不害的发型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确定不是为了谄媚那维莱特吗? “申先生手里的...还是份任命书?”姬九元看着申不害背过去的手中好像还拿着一份任命。 “买的...买的...”申不害搪塞了一句。 “买来的?”姬九元狐疑地问道,他可不记得沫芒宫会做卖官鬻爵这种事。 “哪有的事...你要真这么说,你现在这太傅也是这么来的。”申不害小声地说道。 “沫芒宫缺人了?”先前姬九元其实也不确定申不害真的叛变了,现在正是在试探申不害。 “好了好了,你别掺和进来...塞萨尔那件事,我等着跟田常说。”申不害走近,而后推了推姬九元。 “我手底下的...”姬九元也小声地说道。 “哎呀好了好了,你一赋闲太傅,还手底下有谁,你刚刚是想威胁我或者说威胁田常是吧,行了,不就是死了个魔术师吗,变戏法的死了就死了。”申不害语速加快,手上力气更大了。 “怎么不走啊?”申不害又推了两下姬九元,但发现推不动。 “你看窗外干嘛,大晚上的莫名其妙发呆。”申不害顺着静止的姬九元的眼神看了出去。 “田常?”姬九元和申不害同时说出了声。 “这是伊黎耶岛...田氏在这边?”姬九元转头向申不害问道。 “是田常,但绛都大概在白淞镇东边。”申不害解释道。 “不去跟你现在的主人打个招呼?”姬九元用肩靠了靠申不害。 “不是,你是真有病啊,你有这本事欺负田常去啊!”申不害羞怒道。 “没本事,所以这不让你去奉承他吗?”姬九元似是有深意地说着。 俗话说的好,打架一般打死的都是闲的没事吃瓜的。 迟早要开战的姬九元与田常的吃瓜群众不正是申不害吗? 至于沫芒宫以及那维莱特这些吃瓜群众... 姬九元:过于高大者,我仰视。 “你听我说,姬先生,此次行动是有计划的。”申不害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而后平静地解释道。 “准备了一年直到现在的计划?”姬九元可不信,申不害都已经站位一年了,还没个准信,并非是姬九元等不起,只是因为这申不害好歹动一下啊。 他是一点都不带动的啊...真投靠田氏了? “还请您管住手下,切莫轻举妄动,沫芒宫自有打算。”申不害还是不恼。 “打算?打算熬个十几年把田常熬死?那田氏怎么办?”姬九元嗤笑道。 “不管怎么说,还请姬先生不要插手...就像是昔日阿蕾奇诺小姐那般即可。”申不害越过姬九元,走到书架旁边归类起了书本。 “谍中谍?申子会做谍者吗?”申不害不说还好,他一说,瞬间就让姬九元通过阿蕾奇诺的仆人身份联想到了申不害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不不不...”申不害连忙摆手。 “没那么阴险,都是君子,不至于此。”申不害神秘地说道。 “算了,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姬九元腰间发光的冰系神之眼逐渐正常,见此,申不害松了口气。 “走了,咦?申子挺会玩的,也不知是哪里找的佳人?”姬九元刚刚推开门,便看到了一个靓丽的少女。 “奥萝拉你来干什么?”申不害惊讶地说道。 “申先生,你又熬夜了...还有,这位是贼吗?”奥萝拉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一旁的姬九元。 “这位先生是贵客,别急别急,没报逐影庭吧?”申不害上前,温柔地抱起奥萝拉说道。 “美露莘?人形?”姬九元惊呼了一下——那女孩额头上有着两根触角,酷似长成少女的希格雯。 “你认识希格雯?”姬九元试探地问了一句。 “你说那孩子吗?她是奥萝拉的妹妹。”申不害怀抱着奥萝拉,轻轻地拍打着她让她放松。 “不怎么聪明...也许美露莘都着吧?”姬九元内心嘀咕了一句。 “走了。”随着一阵脚步声后,楼下房门发出了两次轻响。 “姬先生...”门外是全副武装的愚人众,为首的自然是姬九元。 “米哈伊尔,让林尼他们不用再监视申不害了。”姬九元对着一旁听话的米哈伊尔说道。 “是,姬先生。”此刻街上灯光皆暗,但仍有一些萤火虫慢慢飞舞。 “这是谁制作的?”姬九元看着面前的凯瑟琳,对着一旁的男人说道。 “您好,仆人的客卿大人,这是我的妹妹凯瑟琳。”不用这个男人介绍,姬九元也能看出面前的凯瑟琳机器人。 凯瑟琳是什么——机器人或是人工智能。这是几乎所有玩家的答案,简单明了,很符合普罗大众对于机器人的认识。 许多玩家都只是把它当作领原石的老板,但实际上,她可能还包含了更多的功能以及更重要的伏笔。 智能:涉及到诸如意识、自我、思维等问题。在现代,人唯一了解的智能是人本身的智能,这是普遍认同的观点。 人工:人所创造的。 人工智能:人所创造的一种新的“智能”。 面前的凯瑟琳挥了挥手,宛若一个真人一般。 “您好,仆人的客卿大人,这是我的哥哥约瑟夫。”凯瑟琳向姬九元介绍了她身边站着的与她同穿一类服装的男性人工智能。 智能有没有可能包含了情感呢?应该会有吧? “姬先生...我们回来了。”壁炉之家三人组归队道。 “三位,我们是新报道的愚人众队员,今后请多多指教了。”约瑟夫微笑着行礼道。 “林尼(菲米尼)(琳妮特)。”三人也不多说什么,看了眼姬九元便纷纷上前介绍了自己。 米哈伊尔见状,上前叫走了菲米尼,然后让林尼与琳妮特与两个机器人对视。 而恰好,林尼与琳妮特的眼睛刚好与约瑟夫和凯瑟琳的眼睛对上。 如果来生有劳作,那你须替我受其劳。一旦我有所召唤,你须即刻回应。在此劳作之时需谨言慎行。耕我之田,将水和沙运往东西四方。一旦我有所召唤,你须即刻回应。——埃及夏勃梯人像铭文 而菲米尼,则是看了一眼姬九元。 “米哈伊尔,他们两个是今天刚刚来到壁炉之家的吧?”姬九元朝米哈伊尔问道。 “你可别做什么手脚。”姬九元又补充道。 “他们两个据说是木偶大人派人送来的,此时也不过是刚刚启动罢了。”米哈伊尔连忙回答道。 “这种技术,比博士还要可怕。”姬九元心里想道。 在很多人眼里,博士很强大——无数的切片,魔神级别的战力,更重要的是,博士是个科研人员。 众所周知一切作品里,科研人员可能不强,但绝对不弱。 但是博士可有这种人工智能的创生之法吗? 切片算吗?不算,有种卡bug玩克隆的玩法。 但是现在,姬九元发现,木偶的技术也许不如博士,但绝对比博士高明。 世界上谁能实现最简单最直接的创生——真正的造物主,攫取创生之权无疑是在向天理宣战。 无论是在哪个提瓦特,木偶的“凯瑟琳”说不定都将是推翻天理统治的重要力量。 什么?你说愚人众里面没有不重要的人?第六席是谁来着? “你们,也是兄妹?”林尼有些不安,伸手拉住了妹妹琳妮特,既是在保护妹妹,也是在寻求安心。 恐怖谷效应。 “好了,都认识了是吧,以后就先在壁炉之家住下吧。”姬九元一边笑着,一边挡在了林尼与琳妮特面前。 “有些颤抖...还是年轻啊。”姬九元无意间触碰到了林尼和琳妮特二人的手,能明显感受到恐惧的味道。 “先生,凯瑟琳与我尚有任务...”约瑟夫扫了一眼姬九元,便拒绝道。 “任务什么任务,我是仆人的客卿,我说休息就休息。”姬九元笑着说完了这句话,随后挥了挥手,所有愚人众收队,从申不害家楼下撤离。 “都有面具吧?”姬九元朝米哈伊尔以及林尼等人问去。 “有的。”米哈伊尔回应道,说着拿出了一块面具。 半张脸,黑色为主,似是一只蜘蛛。 “这是仆人大人的面具,不过她很少亲自下场进行行动。”米哈伊尔将它递给了姬九元。 “没必要跟我表忠心,我还不至于把你们愚人众卖了。”姬九元接过面具,近日他常常听到有的愚人众谈论起有的执行官的客卿叛乱之事。 “仆人大人暗中说过,您是可以托付的。”米哈伊尔的语气变得平常,像是在闲聊。 第77章 耿耿无所为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诗经 邶风 柏舟》 “致亲爱的客卿姬九元: 您好! 距离上次见面大概已经有一年四个月了,如今的枫丹应该热起来了吧?平时注意穿些宽松的衣服。 想必现在您已经收到了女皇的命令了吧?还请您不要担心,我相信您的信义,就是还想请您注意一下:孩子们的生活 壁炉之家的物资。前半月至冬接待了一支枫丹使团,可是我并未发现您在其中,请问是太傅这一职位出什么事情了吗?若有需要,愚人众虽说没有太大的帮助,但是我所管辖的壁炉之家永远为姬先生敞开大门。 好了,客套话说完了。姬九元,平日里注意散热,现在天气热了。还有,不要再与枫丹卿族们作对,我知道你心中仍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是还请你现实一点——好好在壁炉之家做客卿。之前没有说完我的本名,尾款有,以后可以称呼我“佩佩”。 祝平安。 佩露薇利(阿蕾奇诺) ………… “知己阿蕾奇诺芳鉴 瑞雪丰年月不圆,冬景迷醉气微甜。只叹一年混沌过,何时逍遥何时闲。肩胛再添灰白棉,陈皮良久却似盐。身在故乡却似客,只念洞箫尤新鲜。昔年月末游子归,临水再沐白淞晖。老屋往事已不在,问君何月何日回。昨月冬日万物悲,雪作雨兮乌云黑。日落难知何处路,日升何知我是谁?芒索斯山亭台小,韶华时日总点卯。壁炉升烟冯虚风,跌落塞洛海原中。木轮春雪欠水寨,浪拍白铁萃凝块。夜来惊觉忽梦醒,眼帘满天皆繁星。复眠辗转独自问,明日应是大晴天。冬春皑皑有余温,咿呀靡靡思雪深。才知我心本清明,只需佳人共安宁。 没必要这样,亲爱的阿蕾奇诺...你我生死之交的关系,何必拘谨于名字间的称呼呢?我们是家人不是吗? 工作方面还请不要担心,我现在只是挂了个枫丹太傅的名字,我会对孩子们负责的。 至于枫丹的卿族,我很清楚该怎么同他们交流... 仆人的客卿姬九元 ………… “所以,木偶的意思是?“姬九元看着面前约瑟夫带领的愚人众大队。 “姬先生,这些都是我的兄弟姐妹。”约瑟夫介绍道。 这些愚人众机器人大概有三十多个,静静地站在壁炉之家的这处隐秘据点中。 “木偶大人派我们过来进行试点实验。”约瑟夫回答了刚刚姬九元所提出的问题。 “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姬九元看着他身后的愚人众士兵机关人说道。 “主要还是场地问题...”约瑟夫开始介绍起了实验的各种要求。 首先,此次实验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检测最新一批机关人的性能 战斗数据 不足——这个姬九元早就猜到了,这些机关人从外表看皆是战斗成员,以火铳游击兵为主,极其壮硕,且配件精良。 其次,此次实验场地需要较多人参与,并且需要进行多次,实验需要有完整的人类居住地,实验中的战斗损失无所谓,主要是数据以及表现。 最后,不限制合作对象,就是找那种野人或者魔物营地进行实验也可。 “不过姬先生,实验持续时间很久,因此我建议与枫丹官方合作,寻找一处较大的城市进行实验。”约瑟夫的话让姬九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算了,你一刚被制作出来的机关人,就不多说什么了。和枫丹官方合作绝无可能。”姬九元当即否决道。 “姬先生...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我们好像是愚人众。”米哈伊尔平静地开口道,然后就挨了姬九元一个暴栗。 “姬先生你打我干什么?”米哈伊尔吃痛地捂住了脑袋。 “...”姬九元该怎么跟他说才好。 “枫丹的愚人众不比其他地区愚人众那般行事过于跋扈。”琳妮特从一旁牵着凯瑟琳走出。 “是这样的,除非女皇大举进攻枫丹,否则枫丹愚人众一般是不会做出过于激进的措施的。”姬九元拍了拍约瑟夫的肩膀,也回答了米哈伊尔的问题。 “你刚刚的意思是想——直接找一处村庄进行实验是吗?”姬九元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 (诶 弄一碗面给你) “是...是啊。”米哈伊尔还以为姬九元是想借题发挥而后揍他呢,谁知道这些客卿是不是像某些执行官一样闲的没事惩罚手下。 他两只防在胸前的手时刻在准备往上护头。 “你那天给我的那个面具在哪?你翻翻我让你带的包里有没有,别愣着了,手放下给我去找找。”姬九元走近米哈伊尔,将其举着的双手握住,而后放到其腿边,让他重新立正了起来。 “哦哦...这就去。”米哈伊尔连忙跑到一旁的桌子上,拿起背包,翻找了起来。 “姬先生?是要找一处村庄吗?木偶大人说了,最好不要做这种私自实验的事情...容易引发冲突。”约瑟夫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服上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张纸条。 “至冬严禁在本国以及外国进行违规实验,现对博士的违法行为作出惩处:黥面。” 纸条上写了博士的各种恶行,最后哦还有着木偶所写的劝告。 “杀了,你们,杀了,斯卡拉姆齐都知道得建个邪眼工厂。” “多托雷,一堆切片,还当着人家神明,还让人知道!呸,恶心,我可不这么狂。” “这种事你们可以花点摩拉嘛,花点儿,哪怕合作,花不了多少钱,哪怕和贵族合作,简直就是丘丘人!” “丘丘人都不如!还想让人家蒙德念咱们好,就是一句话,恶心!” “实验场所肯定是拿不着了,恶心、恶心、恶心呐、恶心~太恶心了!” 桑多涅对多托雷在蒙德的恶行如是评价道。 “所以木偶是想——既要和别国合作,又想体面点实验。是吗?”姬九元算是明白了桑多涅的想法。 还算善良...至少比多托雷强。 “大致是您说的这样。”约瑟夫将纸条收回。 “这样,你...是叫约瑟夫吧?”见米哈伊尔还在寻找仆人的面具,姬九元便开始和约瑟夫套起近乎来了。 “姬先生,现在是工作时间,还请注意形象。”见姬九元伸开手搂住了自己,约瑟夫开口提醒道。 “叫大哥!”姬九元忽然说了句让人类都尚且摸不着头脑的话。 约瑟夫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桑多涅平时可没有教过他太多人情世故。 “姬先生,请问,咱们这是在人情世故是吗?”约瑟夫虽然声音已经成年,但是话语却显得极其稚嫩。 “都哥们...别那么见外,天天就聊个工作。”姬九元微微一笑,领域展开。 “你看啊...你是木偶大人造的是吧。”姬九元从米哈伊尔手中接过了从未戴过的仆人面具。 “那你,应该算是木偶的儿子了是吧。”姬九元手上动作不停,拍了拍约瑟夫的肩膀。 “好像根据伦理学来讲,我的确是木偶大人的儿子。可这跟您是我大哥有什么关联吗?这应该不符合伦理吧?”约瑟夫翻了翻脑海中的资料库,疑惑地问道。 “话不能这么讲。”姬九元放开约瑟夫的肩膀,走到一旁,拿了块干净的手帕。 “你看啊,我是谁?”姬九元看向约瑟夫,但是手上手帕开始擦起了仆人面具。 “仆人大人的客卿是吧。”姬九元并没有让约瑟夫回答,反而直接说了出来。 “所以说仆人大人是我的主君...自古就有‘君父’这种称谓,因此我就是仆人大人的‘臣子’。”姬九元往面具上哈了一口气,而后继续擦拭。 “你看啊,这样的话,其实咱俩属于平辈,而又根据执行官们一家亲来看,咱俩就是表兄弟啊!”姬九元擦完之后,试了试面具的大小,刚好合适。 “那你再想想,是你大还是我大,就单纯从年龄来看,我大吧?那我不就是你大哥吗?”姬九元继续胡扯着,两只手将面具绑好,而后接过米哈伊尔的镜子。 “那...表哥?”约瑟夫试探地问了一句。 “表什么表,叫大哥!”姬九元照完镜子后,转过头假装生气道。 “大哥!”约瑟夫当即立正。 “诶,这不就对了吗!”他将面具摘下,递给约瑟夫。 “你看看...这种面具。”姬九元说道。 “木偶大人也有。”约瑟夫左看看右看看这个仆人面具,而后思索了起来。 “姬先生是想?”米哈伊尔小声地问道。 “我想什么?”姬九元假装愣了一下。 “枫丹白淞镇往东,是枫丹的臣属,田氏卿族以及晋国的领地,有高度自治权...你们懂我什么意思吧?”姬九元似笑非笑地暗示道。 “约瑟夫!”姬九元叫了叫还在出神的约瑟夫。 “你妹妹应该是要试点什么机关人的交际能力是吧?以后我就带在身边了。”约瑟夫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姬九元直接下了决定。 “是的,姬先生。对了,您应该知道冒险家协会吧。”约瑟夫先是答应了下来,而后又提到了另一个名字。 “冒险家协会?”姬九元看了凯瑟琳一眼。 貌似原作中并没有提到冒险家协会成立的时间。 “刚刚成立的?”姬九元想要确定一下这个时间。 “早就有的,本次计划只是想要让凯瑟琳进行试点——即由机关人代替人工,这样会更加方便。当然还是回答刚刚您的问题,成立了,但是并没有遍及全大陆,一直在试点。但反响很好,许多人类年轻人都踊跃报名参加。”约瑟夫脑海中闪过几份文件,而后报告道。 “那壁炉之家?”姬九元关心的可不是冒险家协会的相关计划。 这个时候把冒险家协会打进枫丹...是为了制衡壁炉之家是吗? “姬先生放心,计划的完成与否并不影响壁炉之家在谍报这一区域的地位。”约瑟夫连忙解释道。 “你应该明白我刚刚为什么擦面具吧?”姬九元也不再关心这件事,而是拿起面具,对约瑟夫暗示道。 他可真怕约瑟夫的机关脑袋无法理会他的意思。 “明白,明白——戴好面具找枫丹卿族们实验就好...不过姬先生,我们是要给摩拉是吗?”约瑟夫还是太老实了,也许是因为本身作为一代机关人的死板吧,竟然还在考虑着平等合作。 “给什么摩拉?你们不是’战斗型‘吗?”姬九元上前敲了敲约瑟夫的脑门,生气地说道。 “你们就记着...唔...这样吧,你多做几块面具,愚人众执行官们的那种,每个人做一份...算了,四到十席的都做一份吧!多做几套,给各位‘兄弟们’戴上,逢人就说来枫丹旅游的就行。”姬九元坏笑道。 “这样...不好吧。”约瑟夫还是太死板了,说什么都不愿意。 “你先做出来,至于这些‘兄弟们’,直接整几面普通愚人众的面具就行。”姬九元将约瑟夫推到一旁的工作台处,示意他制作面具。 “记着,你们是来旅游的,要是打架的时候要报名号,你就报多托雷就行。”姬九元又解释了一下为什么用多托雷的——他够臭,而且切片多。 不一会,四到十席的面具便从工作台上拿了出来。 “这个四席的面具不错,你先戴着五席公鸡的吧。”姬九元夺过约瑟夫手中的仆人面具。 “对了,别抢穷人。”姬九元一边把玩着仆人面具,一边对身旁的约瑟夫说道。 “这个...姬先生,穷人是什么?怎么判断啊?”一旁好奇的凯瑟琳先约瑟夫一步开口。 “没车的,衣服破烂或者是单薄的都是。”姬九元简单地描述了一下。 “是不是只要不是那种光鲜亮丽的都算穷人啊?”约瑟夫总结了一下。 “别太笼统,算了,你看着抢吧,那种身上摩拉少的基本就是穷人。”姬九元也有些不知该怎么给两人描述,但还是简单地教了一下。 “抢?”约瑟夫发热的处理器此时也反应过来了。 “也不算抢,约瑟夫啊,你要知道我们人类是有战斗过后,败者给胜者玉的习惯的。”姬九元缓缓解释道。 “这个我知道,刚刚我搜索到了,好像是卿族们每次战斗后,胜者会拿走败者身上携带的玉,是吗?”约瑟夫又想起了木偶在创作他时便给他打进脑海中的礼仪知识。 “对的对的,遇到那种没玉的,你就问他给摩拉还是给命就行。”姬九元简短地说了一句,然后拍了拍约瑟夫的后背。 “好了,到时候有需要直说,壁炉之家会全力支持。”约瑟夫准备告别,而后便听到了姬九元道了句。 第78章 欺德 纷而封哉,一以是终。——《庄子 应帝王》 “琳妮特...刚刚的演说不错,但还是有些稚嫩。”姬九元目视着琳妮特从刚刚的演讲台上走了下来。 “姬先生...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吗?”琳妮特抬头问道。 他们两个现在正在沫芒宫里,但并没有跟那维莱特见面,所来也并非为了什么大事。 “也不能说改进吧...你现在还年轻,可以慢慢来,演说之中不怯场已经很好了。”姬九元摸了摸琳妮特的头,而后朝沫芒宫门口走去,转头又示意琳妮特跟上。 姬九元带琳妮特前来是为了学习各种话术的。 而刚刚的演讲实际上是姬九元借其太傅之名借了一处场地并与部分官员合作而办的。 “很自信的小姑娘,语气平和,有种超乎年龄的气质。”这是大多数官员给琳妮特的评价。 “你想从政?”姬九元忽然意识到琳妮特好像对文件一类的东西有些感兴趣。 “没有没有!”琳妮特赶忙看向姬九元,两人也停止了行走。 “你反应怎么这么大...”姬九元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打开了沫芒宫的门。 “姬先生...我只是想多学习一下这些管理层面的知识,以后方便与哥哥创办管理一个社团。”琳妮特的声音越来越小,但脚步仍在行走,生怕跟不上姬九元。 “怎么忽然想办一个社团呢?林尼确定知道这件事?”姬九元出门便停下了脚步,身后的琳妮特减速不及时,撞在了姬九元后腰上,接着就往后倒下去揉起了头。 “没事吧?”虽然姬九元也被装疼了,但是还是保持着他的形象,蹲下伸手将琳妮特拉起。 “抱歉抱歉。”他揉了揉琳妮特的头,又擦了擦琳妮特眼旁的泪水。 “对不起姬先生,我不该哭的。”琳妮特应该是受阿蕾奇诺的“钢铁”教育惯了,立刻将眼泪收了起来。 “该哭就哭,憋久了总是会在某一天全部泄出来的。”姬九元叹了口气,而后温柔地揉了揉琳妮特的耳朵。 “好了,跟我说说为什么想办社团?”姬九元站起身来,继续向前走,并示意琳妮特跟上。 “也不是为了建立一个大型社团,就是几个人的小社团而已...”琳妮特小声地说着。 “不要害怕,我不是你们‘父亲’,有什么委屈和疑惑都可以找我来倾诉,能解决我会帮你们,不能做的我会引导你们。”姬九元轻轻呼了一口气,再次停下,小声地问道。 “可是好像...脱离壁炉之家是不可能的事吧?”琳妮特回想起几人这一年的相处,便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姬九元转身看着琳妮特,似是在想着什么。 此时候恰好是傍晚,月亮升了起来,乳白色的华光与水国的各种水体交相呼应,宛若平和的摇篮曲,告别了光明而又炎热的太阳,各类小动物们便开始休息了。 “对不起,姬先生,我回去会领罚的。”琳妮特失落地说着,而后如同没有得到鱼干的小猫一样慢慢地往枫丹庭升降梯那边挪动了起来。 “诶诶,别走,我还没说话呢!”姬九元瞪了瞪眼睛,挡在了琳妮特的面前。 “可以办...但是和脱离壁炉之家有什么冲突?”姬九元疑惑地问道。 “可是...”琳妮特抬头问道。 “不必担心,壁炉之家又不缺做任务的成员,而且你们要是在所擅长的方面做出一番成绩,壁炉之家反而因为你们而精彩不是吗?”阿蕾奇诺不在的这段时间,壁炉之家的环境有了极大的改变,这其中几乎都是姬九元的功劳。 姬九元第一世不是孤儿,第二世也不是,第三世可以说算是。 他虽然没有做过孤儿,但是做过老师的学生,做过父母的儿子,做过他人的朋友。 姬九元去过孤儿院,孤儿院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 孤儿院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并不是叫什么什么孤儿院,一般在龙国国内是儿童教养院和儿童福利院。属于慈善机构。 孤儿院是有那种脑瘫 精神疾病 残疾等问题儿童所组成的班级的,在孤儿院中,也不单单是有这些孩子,也有那种正常的孩子。 在壁炉之家中,姬九元倒是没有见到过问题儿童...不过也许...是因为商鞅以及前代仆人库嘉维娜所为。 与孤儿院相同的一点:壁炉之家中也是有哥哥姐姐的,大一点的孩子就是小孩子们的哥哥姐姐。 孤儿院一般是由当地富商名流出钱捐款建造的。(慈善机构) 而壁炉之家则是至冬的...(壁炉之家并非慈善机构) 据姬九元所知——龙国孤儿院的孩子大多姓华(这应该也是为什么米哈游让至冬的孤儿姓雪奈茨这种至冬姓)。 总之,这一年来的辛苦,是难以言说的。 “可‘父亲’...”琳妮特又提醒道。 “给她惯的!我的规矩就是规矩!”姬九元插起腰来,而后对琳妮特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阿蕾奇诺:谁懂啊,出了趟差家被偷了。 “好的姬先生,但是要不还是先把动作收一下吧,有点...”琳妮特指了指来来往往的人群,现在还没到半夜,人还很多。 “的确挺尴尬的。”姬九元放下手,笑了两下。 ………… “姬先生!”凯瑟琳机械地朝姬九元打了声招呼。 “用工作用语。”姬九元拉着琳妮特站在凯瑟琳的面前说道。 “向着...向着星辰与深渊,然后是,应该是...”说来奇怪,姬九元从见到凯瑟琳那天便觉得有些不对,这个凯瑟琳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看起来更加蠢笨,但不是那种机械化的误差所产生的,更像是...人性? “向着星辰与深渊!欢迎来到冒险家协会。”琳妮特在一旁小声地提醒道。 “让她自己背,这么久了,这么句话都背不下来。”姬九元拉了拉琳妮特示意她不要提醒。 “这句不过关,然后...算了,你再重新背一遍,还是那个样,每天来检查。”姬九元假装严厉地说道。 “好的,好的,姬先生。”凯瑟琳连忙点头,而后目送姬九元和琳妮特离去。 二人逛了逛枫丹的各类店铺,而后便回了布法蒂公馆。 “约瑟夫?你怎么回来了?”姬九元一进门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约瑟夫。 “姬先生...我们还要继续下去吗?已经三个月了,夏天都要过去了。”约瑟夫报告道。 此时已然最热,是到了夏天的顶点,秋天即将来到。 约瑟夫率领的愚人众机关人也已经在白淞镇东面的绛都附近实验许久了。 几乎天天“实验”。 起初姬九元在提出自己那种方法时还有些担心伤到平民,若是伤到了他便亲自前去制止。 但是一个月内,愚人众机关人却并没有打劫过多少平民,有,但是因为姬九元一直在让部分壁炉之家的孩子监视实验,所以一旦有风险,姬九元便会亲自前去。 所以约瑟夫几乎打劫的都是田氏的人。 “莫非,田氏?”姬九元狐疑地问道,而后亲自去泡了壶茶。 “不是的...因为我们一直都是在绛都南部进行‘实验’,因此几乎并没有与田氏发生冲突。”约瑟夫接着说道。 “那是因为什么,你亲自回来了?”姬九元将茶水递给约瑟夫。 “姬先生,我喝不了茶叶,谢谢好意。”约瑟夫看了看茶叶。 “抱歉抱歉,习惯了。”姬九元总是会回家喝一杯茶,而且如果一旁有人的话,他也会泡一杯——用他自己晒的陈皮以及一些不知名的好茶。 “那是为什么?是物资不够还是木偶要求你们回去?”见约瑟夫不喝,姬九元便找了个大碗,将两杯茶水兑了进去,开始自己喝了起来。 “北面,绛都北面竟然也有一队愚人众!”约瑟夫神色凝重地说道。 “?”姬九元喝茶的舌头瞬间一停,而后继续将茶水倒入口中。 “面具一样?”姬九元问道。 “材质不一样,但是形式一样,都是各个执行官所属的面具。”约瑟夫的话瞬间让姬九元感到头大。 “有人在冒充愚人众打家劫舍。”约瑟夫和姬九元判断相同。 第79章 转圜 同则无好也,化则无常也,而果其贤乎!——《庄子 大宗师》 “伏清白以直死...”夜深了,姬九元又开始了他的夜生活——看书。 “姬先生...我们回来了。”林尼的声音伴随着轻轻的敲门声从姬九元这处房间的房门外响起。 “我们刚刚在路上撞见了约瑟夫,是发生什么了吗?”菲米尼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二人话音刚落,门便被姬九元打开了。 “嘘,进来说。”姬九元手指放在嘴上露出了个嘘声的表情,他倒不是怕壁炉之家有奸细,只是在示意二人不要声张。 “林尼,想办个艺术团吗?”三人坐下,姬九元便说了琳妮特的想法。 姬九元说的是办剧团,但是琳妮特想做的只是个社团,不是姬九元口误,只是单纯想要办的更大,因此自己这么说来试试林尼的心。 “你妹妹说想要办个魔术社,但是我个人觉得——只是一个社团远远配不上你们的能力。”姬九元说完后起身去泡茶。 月已中天,些许萤火在布法蒂公馆外的草丛里飞来飞去,万籁俱寂,此刻的房屋内只有清澈的流水声。因为天气尚不寒冷,因此壁炉之家的所有炉火在这一段时间从未有点燃过。 “姬先生...我们...并没有...想过...”较之原作,菲米尼的不自信等问题已经改变了很多,但姬九元发现当菲米尼紧张时,还是会有极大的不自信表现。 “别害怕,让林尼说。”姬九元将两杯茶叶端了过来,分别递给了两人。 “姬先生,我的确是有这个想法的,但是现在暂时还并无这种打算。”林尼沉稳地回答道,杯中茶水如平。 “放心,等你们长大后我会和你们‘父亲’考虑考虑的。”姬九元见林尼如此反应,便起身去拿自己的那杯茶叶。 “把茶喝了吧,外面热...说来奇怪,最近枫丹一直都是大晴天,也不见来一场雨。”姬九元示意抬头看向窗外。 “刚刚约瑟夫跟你们说了什么事了嘛?”姬九元转头看向二人问道,约瑟夫走了应该是不久了,二人与他相遇应该在枫丹庭外。 “没有,他只是轻轻地行了个礼而后就匆忙地走了。 “砰砰砰!”楼下房门被敲响了。 “米哈伊尔!”姬九元大喊了一声,而后楼下的米哈伊尔便听话地去迎接了客人。 “这么晚了,是谁会来?”菲米尼问道。 “不急,米哈伊尔该把他带上来了。”姬九元示意菲米尼坐下。 “姬九元。”来人是申不害,以及他的美露莘助理奥萝拉。 “申先生。”姬九元坐在椅子上回答道,而后示意米哈伊尔去搬两把椅子。 “不用了,长话短说。”申不害连忙摆了摆手,而后认真地看向姬九元。 “孩子们,你们先出去吧。”姬九元对林尼等人说道。 “不用。”申不害又制止道。 “你们愚人众是打算跟枫丹开战吗?”申不害凝重地说道。 林尼与菲米尼一听,相视了一眼,而后一人留在这里,一人走下楼去。 米哈伊尔站在了姬九元身边,眼睛时刻注意申不害的动作。 “申先生,此话何来?”姬九元面露难色,他是真有点疑惑,怎么就开战了? “那队愚人众...就是,白淞镇东边的那一队愚人众。”申不害慢慢地提醒道。 “那是愚人众吗?您见过有愚人众敢越俎代庖戴自家执行官的面具的?”姬九元还没有意识到申不害说的重点。 “为什么要截杀官员?截杀前往绛都...”申不害突然停下了话语。 “截杀官员?还有,绛都的什么?”姬九元意识到了事情的大条,连忙追问。 “绛都是您的封地。”奥萝拉补充道。 “所以呢?”这些信息都很明了,但是组合到一起,姬九元反而摸不着头脑。 “你先看看这份文件。”申不害示意奥萝拉拿出了一份文件。 “那维莱特背着我卖了绛都的官?等一下,沫芒宫开始卖官?”文件的信息令姬九元有些震惊。 “截杀的正是你晋国的正卿,前两天刚刚有个富商买的,也就是今天傍晚发现的尸体。”申不害身体前倾,看着姬九元说道。 “不可能啊?!”姬九元站了起来。 “姬先生!”菲米尼领着许多壁炉之家的孤儿上了楼。 “回去睡觉!”林尼并非真的令他们去睡觉,只是为了让他们切莫轻举妄动。 “姬九元,你可别忘了你是枫丹臣属晋国国君,你不要再这样跟愚人众厮混下去了!”申不害恨铁不成钢地说了一声,虽然字里行间并未有什么脏字,但是却莫名有一种人格上的贬低。 “申不害,这里是布法蒂公馆!”姬九元虽然还没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但他可不允许申不害这样在壁炉之家大闹。 “别急,慢慢来。”奥萝拉走到二人中间制止道。 “首先,田氏领地的愚人众可不是我派的,而且那根本就不是愚人众,就算是,枫丹的愚人众是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姬九元又慢又快地说完了这句话,而后手习惯性地一伸,但是忽然发现好像没给自己泡茶,便伸出另一只手双手交叉,放在了桌子上。 怎么可能没派呢?约瑟夫可就是姬九元派的,但是姬九元已经确认了他们实验的安全性,绝无可能做出这种针对性屠杀。虽然派了,但是这是暗地里派的,姬九元自然不可能承认,刚好绛都附近就有着一支假愚人众,他便借此浑水摸鱼。 “其次,谁家愚人众戴自家执行官的面具打劫,还是整整七个执行官!”姬九元当时是让约瑟夫铸造了许多面具的,基本就是第四席到第十席的。 “最后,那的确是我晋国的领地,但是你确定...它真的是?”姬九元最后的问题最为致命,绛都名义上是晋国国都,但实际上可一直都是田氏那条地头蛇在管理。 “沫芒宫还未经我这个主人的允许擅自拍卖我家的官职,是这么个意思吧。”姬九元目光转向一旁站着的奥萝拉道。 “你是现在的愚人众实际指挥官,枫丹愚人众的情况你最清楚!”申不害环视了一眼周围人,咬牙说道。 “愚人众是有众多执行官的,而且还有四...三卿,互不统属,各有权力,说不定是另一个愚人众执行官的手笔。”姬九元淡淡地解释道,而后双手一松,拖了拖椅子往桌子边靠了靠。 “还有,为什么我迟迟不能前往封地就封?”姬九元追问道。 依照现在提瓦特大陆来看,除了枫丹,几乎所有地区的人类诸侯,即分国令中涉及到的国家基本已经建立。 当然,至于怎么建立...还有怎么管理...就得看执政们怎么操作了。 回到枫丹这里,枫丹的处理方法就是不让这些人类诸侯就封,仍然作为卿族供职于沫芒宫,若没有职务就由枫丹养着。 姬九元在沫芒宫里还挂着个太傅官职就是这种方法的表现——养着。 但是这种方法终究不能长久,可在枫丹却持续了一年多。 表面上看,这种方法很好很安全很合理。 但是摩拉从哪出?万一这些贵族们在枫丹廷犯事了怎么办? 当姬九元想到这一方面时,他便也明白了为什么沫芒宫开始卖官了。 财政开支太大了,贵族们全部待在首都枫丹廷,治安难度也极其高。 “难怪逐影庭和执律庭有了那么多年轻人。”姬九元想起了先前在欧庇克莱歌剧院见到的少女版克洛琳德。 “国策问题,正卿会解决的。”申不害为那维莱特辩护道。 “先不说这个,我记得...一年前,枫丹还购买了一大批璃月的物资,是吗?”姬九元回想起当年原克签订的订单,于是便问道。 “那时应该不缺摩拉吧,一年?成现在这样?”姬九元疑惑地问道。 当年那封信上可是写着“要多少有多少”的,而且这几个月晚上看书看报纸的时候,姬九元也是查过枫丹廷财政,大致推算后,几乎得出了不可能出现财政危机这种结论。 “水道要建起来了。”申不害又说了个贯穿这一段时间以来的一个话题。 “水道建立后,沿岸船夫必然会减少,因此部分卿族利用职权开始建立起自己的家的船舶公司。”申不害看着姬九元的眼睛解释道。 “虽然船舶庞大,科技先进,然而运输的费用极其高昂。”奥萝拉讲解起了现如今大枫丹湖沿岸的运输情况。 “好像的确贵了...很多。”姬九元回想起最近孩子们出任务时的交通方面的报销便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但是。”申不害看向一旁的茶杯,然后看了眼姬九元。 “米哈伊尔,给他倒杯茶。”姬九元转头向米哈伊尔道。 “田氏提议建立一条新的水道——枫丹廷与白淞镇之间再修建一条水道。”申不害接过茶水,直接喝了一口。 茶水不烫,也许是凉了很久,现在刚好温乎。 “这条水道由田氏为首的枫丹四卿族投资,你也是知道的,最近沫芒宫缺钱,所以这条水道算是四卿族的共同财产,沫芒宫甚至还要依靠这条新的水道进行运输。”申不害放下茶杯,而后叹了口气。 “你不也是卿族?”姬九元小声地说了句。 “那你还是枫丹封臣呢。”申不害白了他一眼。 “你也别怪正卿,换你我来也会陷入现在这般窘境的。”申不害又叹了口气。 “我明白那维莱特的难处。”姬九元示意米哈伊尔换一下茶叶,泡壶新茶。 “你也看到了,沫芒宫现在得仰仗四卿的鼻息——前两个月,正卿将五将佐调离了两人,下军将魏无恤以及上军佐狐射姑被罢免,改用卡雷斯为上军佐,而下军将的位置暂时空置。”申不害开始聊起了沫芒宫军将任免情况。 “有让步,这样也好。”姬九元对那维莱特的做法评价道。 “所以你明白为什么我来找你了吗?”申不害话锋一转,继续了最开始的话题。 “明白明白...那...这几天先配合一下你们,暂时不去田氏领地瞎闹了。”为什么这样说?现在田氏算是沫芒宫建设水道的大股东,约瑟夫的劫掠行为很明显让田氏受到了损失,而那一支身份不明的愚人众也给沫芒宫造成了巨大损失。 “但是,我的人的确没有杀过人。”姬九元正色道。 “真的没有?”申不害歪着脑袋,手握紧茶杯。 “需要我发誓吗?”姬九元平静地保证道。 “好吧...好吧...好吧。”申不害顿时头大了。 “田常怎么样了?”姬九元问道,他倒是想听听昔日敌人的情况。 “就是因为你们...”申不害刚要开口,又被姬九元摆手打断。 “都说了,不是我们,我们顶多...”姬九元刚想要描述道,又被申不害打断。 “就是因为你们,天天抢劫田氏的财物,你不知道吗?现在沫芒宫可是得需要卿族们输血的!”申不害严正地说道,而且话语连贯,不给姬九元打断的机会。 “林尼。”姬九元朝一旁的林尼说道。 “去拿一下最近的报纸。”姬九元说道。 “米哈伊尔,茶好了吗?”他又对一旁将茶水刚好端来的米哈伊尔喊道。 “已经泡好了,姬先生。”米哈伊尔走来将茶盘放下,而后就将三个茶杯分别放在姬九元 申不害 奥萝拉面前。 “田常这是瞎了一只眼睛?”姬九元张了张口,将报纸正面转向申不害,而后用手指指着报纸照片上右眼戴着一个眼罩的中年胖子。 “你知道皇氏余孽还没完全根除吧?他这伤就是皇氏做的,当时此刻欲刺杀正卿,是他挺身而出的...我明白,正卿也明白,他这就是在表态,所以后来,这条水道以及财政问题也交由了田氏负责。”申不害将刚刚的茶杯顺手放在了米哈伊尔的茶盘上,而后拿起新茶喝了起来。 “那时我已经被罢免了,你知道吧?”申不害喝了口茶叶,呼了口气,应该是因为茶叶太烫了。 “原本,对于申先生的罢免只是象征性的调派而已,但是在那次田常护正卿事件之后,正卿便打算先用着田常用以抚慰卿族,可这样无疑让申先生的卿族领袖身份遭到了卿族们的质疑,以至于到现在,申先生已经完全赋闲。”奥萝拉见申不害好像有些委屈,便连忙为他辩解道。 “正卿这么做,也是有他的深意。”申不害对奥萝拉说道。 “总之,现在的情况就是,田氏不可动,沫芒宫的官吏必须上任绛都。”申不害再次强调道。 “这几个月,咱们去绛都附近看看。”姬九元这句话是对林尼他们说的,也是在安申不害以及奥萝拉的心。 第80章 盛神 奉时辰牡,辰牡孔硕。公曰左之,舍拔则获。——《诗经 秦风 驷驖》 在所有人类文明的概念中,土匪乃一群乌合之众暴虐之徒,抢劫勒索,缺乏远见,破坏法律,践踏秩序,放荡不羁,为所欲为,不受管辖,无恶不作等等。可是正如庄子所言——“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人类的任何一种社会性组织要持久地存在并进行活动,都需要制定法律法规,或者是形成以及遵循一定的规则,受暗中的内部的约束,不可能绝对的自由、绝对无约束。土匪,是人类社会各种组织中最为游散和放荡的一种群体。但是其内部必然如庄子所言,有人效仿其他组织来建立道德和其他公众规则,用以约束内部,所以,多数土匪队伍内部是有约束的,有的土匪队伍的纪律还相当严厉甚至是比其他的社会组织更像是社会组织。 白淞镇东部,也就是绛都野外的一处山洞 “火水呢?拿一瓶过来。”一个戴着仆人面具的人对着另一个戴着公鸡面具的人说道。 “姬先生,为什么自从您来了以后每天都要用火水倒在一本道德经上呢?”约瑟夫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 “我现在是阿蕾奇诺。”仆人面具下传来了姬九元的声音。 “好吧,阿蕾奇诺女士...”约瑟夫无奈地更正道。 “叫先生。” “好吧,阿蕾奇诺先生。” 姬九元将火水缓缓地倒在了已经有些烂掉的《道德经》上,看得出来,他这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 “姬先生,请问这是种祭祀仪式吗?”壁炉之家现在几乎倾巢而出,独留琳妮特以及一众中层战力的孩子们看家,凯瑟琳自然也被带了出来。 凯瑟琳这个机关人与她哥哥约瑟夫不同,姬九元总觉得她更像个人...也不能这么说,更像个孩子。 “不不不...这算是我创造的一种江湖规矩吧,还有,叫我阿蕾奇诺先生。”姬九元说完,朝洞外走去。 借着初升的太阳,姬九元的露出了身上穿的衣服——一款和阿蕾奇诺一模一样的着装,但是男款。 “阿蕾奇诺先生,可以把我们放走了吧?”一旁被愚人众机关人控制的一个年轻男子说道。 在他一旁还有一个小女孩,身穿的是稻妻服装。 “你滴,小小滴稻妻滴花姑娘...”姬九元脸上的面具足以吓哭小孩子,但是面前的小女孩却一直没有哭。 “害怕滴~不要!掉眼泪滴~不掉!”姬九元继续挑逗着,因为他总觉得这女孩好像在哪见过。 “你俩倒是挺心灵手巧的,这劫了你们有大概两个小时?连图纸带材料就给我制作出来了。”姬九元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感叹道。 “这套衣服还是有些单调,虽然优雅,而且有许多渐变,但是不算时尚。”稻妻的小花姑娘说了句汉语。 为什么是汉语,因为这是春秋战国提瓦特。 汉语是当前提瓦特的世界通行语。 “你们两个是田氏之人?”姬九元虽然也是设计学出身,但是他现在有正事要办,也只能等以后再跟两位同行聊天了。 “不是啊,那里不是绛都吗?”男子有些颤抖地回复道。 “绛都的国君不是晋王九元吗?什么时候成什么田氏的领地了。”小女孩品出了此刻是恐怖愚人众的姬九元的话外意思。 很显然,这小女孩有些不太懂礼制了,不过姬九元也不在意,反正无论是王公侯,他都没有就封,封地的摩拉他都没见过。 “所以晋王九元怎么了,为什么二位大才要去绛都?”姬九元蹲下身来看向小女孩。 “听说...现在枫丹的经济暂时转移到了卿族手中,尤其是绛都的田氏...难道田氏不是晋王的臣属吗?”男子开口了,他的话令姬九元有些汗颜。 俩人连旅游攻略都没查就来冒险了? “所以你们是想要在那里开个店,而后震惊所有人?”这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此时已经入秋,天气不冷不热,和煦的日光打在了男子与女孩的身上。 “设计的不错。”姬九元分别看了看二人身上的衣装。 男子头戴礼帽,身上虽然是枫丹式礼服,但是隐隐地可以看出带有一定的蒙德特色,其衣服下摆有些像是钟离衣服的下摆,上身的枫丹式蒙德特色的礼服与其下摆组合到一起,令穿着者显得极其年轻和富有活力,当然,如果这个男子不那么颤抖就更能凸显出来了。 女孩的衣服很显然是经常改动的,为什么呢?姬九元可以从其中看出:璃月璃月稻妻为主的主体衣物,但是其四肢的衣服几乎都是各种飘逸的如同飘带的设计,更重要的是,其采用了大量的丝质衣物作为内里。 “你这鞋...”当姬九元目光下移时,顿时就明白面前的是谁了。 这不千织吗?旁边的就是厄舍了吧? “敢问可以问一下小姐芳名?”姬九元试探地问了一下千织。 “千织 来自稻妻的姬姓子服氏。”千织的回答让姬九元呆了两秒。 子服,是一个很冷门的氏,即使在春秋也很是冷门,就姬九元所知,甚至整个历史上子服氏的名人也就一个。 子服何,姬姓,子服氏,名何,春秋时鲁国人。大夫。季康子欲攻邾,谋诸大夫。子服何以为小国所以事大国者信,大国所以保小国者仁;背大国者不信,攻小国者不仁。卒谥景伯。 历史上虽然没有记载子服氏是因为什么而得氏的,但根据氏的来源,一般就是子服氏因为做衣服出名而获得封地。 子服倒是很符合千织家族的行业。 (这里只是作者根据春秋战国的取氏的方法给千织取的,游戏中许多角色都没有姓氏,因此本书还会根据春秋战国贵族间的姓氏给各个角色加姓与氏,只是每个角色提一嘴,算是...一种整活吧。如果写得不好,有冒犯到各位读者,那等着就删了。这些科普会伴随正文写,如果有影响阅读,后面看了评论后会把这些移到“作者有话说里”。) “子服千织?”姬九元随后反复读了读这个名字。 “很不错的名字。”姬九元是真的在感叹,名字和家氏贴合度竟然如此之高。 “你我倒是可以...”他本来还想说结为兄妹的,但忽然意识到此时他是阿蕾奇诺。 千织姓为姬,因此与他姬九元算是同姓。 “谢谢夸奖。”千织脸色不变,但是感谢了一句。 “所以,子服氏的千金为何偷跑到了枫丹地界?”姬九元挥了下手,身旁戴着面具的林尼便上前为厄舍松绑。 而姬九元也走到千织身后开始解起了绳子。 “我们只是谋生的服装设计师,还请各位愚人众大老爷放一条生路。”厄舍虽然被解开了绳子,但却又跪下了。 “衣服设计的很好,不必如此,我阿蕾奇诺一直以来都是敬重人才的。”姬九元的面具下看不出表情,上前将厄舍扶起。 “也不单单是为了谋生,还有梦想。”此时千织还没有长大,无论是性格和思想都不如以后那般锐利。 “梦想?设计衣服?”姬九元来了兴致,便转身碰了碰约瑟夫,示意他搬来几把椅子。 “好家伙,约瑟夫你是真的狠啊!”姬九元一时之间都不知该怎么形容约瑟夫的业务了——这几把搬来的椅子都是些璃月款式的昂贵家具。 “这叫做时尚!”千织脸上表情不变,但好像高傲了一些。 千织裁衣并不拘于传统,比如刀具、布料,用着顺手即可。但有些规矩,比如服务客户的顺序、工艺细节的标准,分毫都不可让步。作为一名在旁观者看来有些“特立独行”的设计师,千织独特的理念不仅体现在她的设计服装上面,除了会用对她来说更加顺手的刀具来剪裁布料之外,那个从很久以前就作为模特和帮手,与千织形影不离的自动制御人形“袖”,也无时无刻的不在向外界表达着千织对于时尚的独到理解 。“袖”是千织的第一件作品,那时她只想缝一个跟自己差不多模样的女孩,作为模特和帮手。 “买你一套衣服要多少钱?”姬九元问道,而后又示意对面站着的米哈伊尔去泡杯茶,几个月的磨合已经让米哈伊尔能够通过姬九元的眼神和动作就知道这位客卿想要什么了。 “这...我的衣服都是为了时尚,也就是枫丹的时装周走秀而设计的。”千织还小,还是需要表达自己的观点,因此姬九元并没有进行打断和嘲讽。 时尚固然是好的,人都是好逸恶劳而且喜欢光鲜亮丽的,追求时尚以及完美既是人性的低劣,也是人性的崇高。 姬九元赞同追求时尚,因为他也是设计学出身——环境设计中的建筑与景观方面的设计。他见过太多的建筑风格了,中式 欧洲 日式 现代 简约 拜占庭式。 但是... “千织小姐,我赞同你的观点,可你要知道一件事。”姬九元接过茶水,然后皱眉看了米哈伊尔一下,又向千织和厄舍那里一瞟,米哈伊尔立即领会,而后将两杯茶水递给了千织与厄舍。 姬九元这么一顿,千织反而没有接着说,像是一个学生一样继续听讲。 也许是这许久以来在壁炉之家的缘故,姬九元身上已经有了一种“老师”的气质。 “您读过《管子》吗?”姬九元将茶杯握住,因为戴着阿蕾奇诺的服装有着手套,所以并不怕烫。 “是璃月管仲圣人的书吗?”千织并不是因为姬九元的气质而不去反驳,而是因为姬九元所讲的东西显然要更全面,她也乐于听一些不同的知识。 “《管子 牧民》: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姬九元喜好读书,虽不至于过目不忘,但是记忆地也算快。 “士大夫卿大夫们所追求的礼节,以及荣辱,哦,还有法制,公正 正义 自由,都是建立在一个‘仓禀充实,衣食富足’的基础上的,就以蒙德为例吧...蒙德的酒业发达,但是酿酒需要什么,需要谷物 粮食,若没有风神巴巴托斯的一场风,蒙德此刻可耕种的土地绝对支撑不起其酿酒产业。”姬九元开始举起茶杯,虽然里面是茶,但是姬九元仍然指着它当酒。 “如果觉得比喻还是不恰当,那么就以你家乡稻妻为例吧。”姬九元指了指千织的胸口。 “夫稻妻者,岛国也,今战乱频发,是否?”姬九元问。 “是。”千织答。 “然巴尔泽布以武立国,压魔神,亡诸侯,今之战乱不过蝇虫虽虽耳。”千织补充道。 “千织所言止为表之实,不足为礼节荣辱之中。”姬九元道。 “心能制义,德正应和,照临四方,勤施无私,教诲不倦,赏庆刑威,慈和徧服,择善而从之,经纬天地。而巴尔泽布皆难言有无,欲致实,需先微。夫以武立国,安能以武治国?”姬九元先是驳斥了千织的言论,看得出来,雷电将军在此方世界的武力不减。 “管子所言已明,君若不明,何以远行?”姬九元发起了最后的攻势——你在稻妻不就是因为追求时尚与稻妻的设计师们理念不合而赶出来了吗?理念的不同难道不是源于物质生活的不同吗? 第81章 任凭说 固时俗之工巧兮,偭规矩而改错。——《离骚》 追求时尚是好事,追求个性是好事。 “倒是有些跑题了。”姬九元和千织的辩论显然都跑了很远。 “...先生说的的确很对,也不算跑题。”千织低头看向茶杯中的茶叶,静静地说道。 “还有店铺问题——内部空间以及商业位置,有考虑吗?”姬九元难以看出千织是否真的听进去了,于是便接着问了下去。 “琳妮特...你说冒险家协会的选址怎么样...”一旁的凯瑟琳听后便朝琳妮特问道。 “那个地方我看过了,选的不错,还有,下次讨论尽量小点声,捂住嘴。”还没等琳妮特回答,姬九元便转头看向二人,并回答了凯瑟琳的问题。 “好的好的。”凯瑟琳呆了两秒,而后急忙点头。 “内部的话...位置...”千织皱起眉头,她好像的确没有考虑这些。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姬九元想起了第一世对众多年轻人的评价。 不过千织与厄舍是幸运的,无论从原作还是现在来看,都是幸运的。 “好了,先不说什么了,看在你给我们设计衣服的份上,我们送你们一程,对了,打个欠条,等着你们开店的时候我们去取摩拉。”姬九元起身,拍了拍一旁的厄舍,将他拉起而后又示意千织起身。 “可以送我们去绛都吗?”厄舍弱弱地问了一句。 “你把我当成车夫了?”姬九元指了指自己身上这套衣服。 “厄舍,去枫丹庭吧。”千织站在姬九元身边说道。 “上车。”姬九元登上马车招呼两人。 “指到的人跟上,你,你,还有...”姬九元将千织和厄舍拉上车后,伸手指了指:凯瑟琳 菲米尼 以及米哈伊尔。 米哈伊尔坐到前面,负责驾车。 姬九元顺道刚好回一趟枫丹廷,看一看冒险家协会的站点建设的如何。 这个车架较小,比不上当初枫丹使团出行给姬九元配置的豪华车架,因此几个人在车上也只是无聊地看向车外不断变化的风景。 “-6 3 3 343 3456 6553...\"一阵音乐声,这个音乐的前奏酷似千织家乡稻妻的风格。 姬九元轻轻地将箫吹起,但是所吹出的音乐却又像是在描述一个故事。 可能是这个音乐只有这么一段吧,但也可能是因为这首音乐无法一个人一种乐器将它演奏完毕。 “听音乐吗?刚好车上没什么娱乐物品。”姬九元放下箫,发现众人正在看着他,便微笑着问道。 “好啊。”菲米尼与姬九元最是亲近,当即便微笑地同意了。 “其他人呢?”姬九元再次确认了一下。 “我们都可。”米哈伊尔也探进头来说了一声。 “累了?要不换人,驾车的时候不要分心。”姬九元看着已经将头缩回的米哈伊尔说道。 “不用不用,就是表个态。”米哈伊尔打哈哈道。 “听什么?”姬九元环视众人问道。 “随意。” “都可。” “刚刚那首就可以了。” “那我开始了。”姬九元于是调整呼吸,继续吹起了刚刚的音乐。 此刻的时间,太阳刚刚升起,如往常那般照耀大地。 此时的绛都 田氏领地 “父亲,最近沫芒宫还是没有派摄政来,是否要扩大巡逻范围。”一个戴着博士面具的狼耳发型少年朝面前正在揭开眼罩的中年人报告道。 “说了多少次了,阿莱啊,你怎么这么急啊。”中年男人正是田常,此刻他正在保养伤口。 “老陈,去给少爷拿块日落果。”田常对一旁站着的陈管家说道。 “父亲,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让那个替身到处借您的名号跑呢?”被叫做阿莱的男孩接过日落果,大口地吃了起来。 “慢点,别急,巡逻这么累,别呛着。”田常面无表情,轻轻地将眼罩的最后一点面积移走。 “老爷,让我和陈多来吧。”陈管家是一个山羊胡的干瘦中年男人,而他口里的陈多,若是姬九元在这里便会发现——这就是年轻版的博士,但是...有些女性化。 姬九元:我历史好,这就是南梁。 “老爷,来抹药了。”博士陈多端来一盘药物组合。 有类似草药的植物,也有着类似泥巴的浆糊。 田常眼睛上的伤口早就愈合了,他这么做只是追求一种变态的快感罢了,将那些刺激性的药物涂抹在空洞的眼眶中,总会有一种耳目清明的感觉。 “前几任的摄政都已经处理掉了,可那位国君为何还迟迟不上任呢?”阿莱将日落果咽下,而后说道,紧接着又咬了一大口。 “无妨,国...君上不上任无所谓,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能做的也只有帮国君好好保护好绛...都城这一任务了。”田常感受到了眼眶上逐渐产生的清凉,身体不禁缓缓地放松了起来,就连说话都是缓慢且颤抖。 “老爷,那一伙愚人众我们已经试过跟他们接触了。”陈管家拿着盘子,而博士则是继续抹药。 “接触的怎么样?”田常眼眶的刺激感已经直入大脑,现在他说话都变得简短了许多。 “我们的人被...都被抢了。”陈管家如实禀告道,但他拿盘子的手已经有些颤抖。 “嗯?”田常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虽然听到这个消息后有些愤怒,但是大脑所传达给他灵魂的快感却强行压住了这丝愤怒。 “这些愚人众真是可恶。”阿莱将日落果吃干净后,果核一扔,便对陈管家说道。 陈管家不说话,他不但是田常的管家,也是幕僚,身为文化人出身的他,几乎看不起除了田常以外的所有人。 阿莱自以为是田常的儿子,这样的傻小子,陈管家几乎很少与他说话。 博士瞥了莱欧斯利一眼,而后继续为田常服务。 “你见过那些愚人众吗,小少爷。”博士手上动作轻微晃动,而田常也随之轻轻地嗯了一声。 “没有。”阿莱当然没见过,但他现在就在扮愚人众,他所假扮的据说还是愚人众的头——博士。 “陈多,做好你的事。”陈管家对博士更是没什么好说的,在他眼里,这个博士的上位可比莱欧斯利还难以启齿。 “好了,不要吵了,一切为了绛都,为了国君大人。”田常缓了缓,语气略微不满,不是因为三人的剑拔弩张,而是因为三人的剑拔弩张扰了他的舒爽。 “那...父亲,咱们绛都的那个晋国国君叫什么啊,一直没听您说过。”阿莱其实很早就成为田常的养子了,但是之前只是养着,当田常看到他制作的能弹射出钢钉的拳套时便了解到这个少年的潜力。 “也是,你大了,该知道些事了...刚好今天告诉你,咱们的国君叫姬九元。”田常挥了挥手,示意博士停止涂抹,而后躺在躺椅上开始回味起了眼眶中的刺激。 “对了父亲,这是杀的那群摄政的物资账单。”阿莱将一张清单拿出,递给面前的田常。 “做的不错,对待这些狗官就该这样,现在估计是不会有什么摄政来咱们绛都了...哦不对,阿莱,这里是谁的绛都来着。”田常似是在引导阿莱,但语气中总是有种不耐烦。 “是晋国国君晋王姬九元的绛都。”阿莱立刻领会养父的深意,当即便顺着说道。 “诶呀,不是王,是侯...是公。”田常本来是想打阿莱一下的,但是此刻药物的后劲还没过,便有些随意地指了两下阿莱的脑袋。 “是...对不起,父亲,我会努力学的。” 阿莱有一大堆兄弟姐妹,大家关系都很好。阿莱一度认为自己非常幸福,他的好朋友,兄弟姐妹们,和他一样都这么想。田常会把长大的孩子交给条件更好的家庭单独抚养,又会去收养新的孤儿。 他一直很感谢田常,因此就算田常真的打他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柳德米拉?你进来干什么?”博士有些不悦地看了眼推门而入的柳德米拉说道。 “田老爷,去白淞镇的人回信了——说是白卿将赠礼全都退回了。”柳德米拉报告道。 卡雷斯已经成为了枫丹的臣子,不再是姬九元晋国的臣子了,因此卡雷斯一家便成为了卿族。 “他连看都没看你一眼,那些摩拉也没看?”田常难以置信的看着柳德米拉问道,就算卡雷斯不喜欢摩拉,但就他所知,卡雷斯正值壮年,怎么可能没有那方面的精力? “白卿的确看了几眼,但随后就让其夫人与女儿定夺了。”柳德米拉跪了下来,因为没有完成任务,所以她心里尚有恐惧。 “那么多摩拉?都给退回来了?”田常显然又计划错了。 在他的认知里,男人多好色,女人多爱财,因此他此次拜访如先前拜访其他名门一般——财和色一同带上。 但没想到,卡雷斯竟然直接将这类家族内政交由其妻女来管理了。 “不是被控制,就是...”田常坐了起来开始分析道。 “老爷,您听过卡雷斯这个人吗?”博士的语气还是那么令人讨厌,但是田常还是强忍住动手的打算。 “嗯...的确很少与他接触。”田常自从卡雷斯成为卿族时,便把目光放在在筹划谋取绛都封地的事,而后当他真的成为绛都的地头蛇时,也渐渐忘了交好这些新的卿族。 卡雷斯一家就是被忽视的势力之一。 “宗子是水神伴读,妻子一直在管理家族以及领地内政,其本人则是在枫丹任职,并且统领一个叫刺玫会的势力。”博士将可知的情报告诉了田常,而后腰弯的更低,而眼睛却时刻上瞄着田常。 “本来以为他只是个普通卿族...没想到也算是个劲敌啊...”卿族们虽然表面上看似和和睦睦,但实际上背地里却是你算计我,我算计你,不致命,但是很疼。 田常此次拜访可以说是失败了,但是他并没有如同习惯中的那样咬牙皱眉,而是沉默地看向了窗外。 “阿莱,一会你出一趟城,告诉山上的兄弟,最近无事,好好休息。”田常说完后,站起身来望向窗外。 绛都的全貌显现在了田常的面前。 整体僵硬的小楼围绕着广阔的广场,整个绛都说是一个城,但更像是一处私人庄园——这个广场像是一个花园,而花园的主人自然是现在坐在这处田氏庄园里的田常。田氏对绛都的改造大抵采用了旧封地的设计,即姬九元先前见过的那种,但是略微开放了一下。 “好的父亲...”阿莱擦了擦手,而后便走了出去。 “我的摩拉呢?”田常还是摆脱不了他贪婪的性格,才静下心来看了会窗外就又想起了被卡雷斯一家退回来的摩拉。 “少了点吧?还有,阿莱呢?”田常接过柳德米拉递过来的账单,不满地努了努嘴。 “哦对了对了,面见老爷得交拜访钱!”柳德米拉连忙说道,而后又赶忙从身上翻出了一些摩拉,说是摩拉,还有着一些田常见过的最近被称为是至冬钱的摩拉。 “对不起父亲,我忘了把钱放到‘银行’里了。”阿莱被人带回,而后又从身上找了一些硬币样的摩拉。 “没事有一点是一点。”田常接过阿莱的摩拉,而后点了点数量。 “老爷,那一队愚人众...”陈管家拿着田常刚刚摘掉的眼罩,凑了过来。 “这简单...刚好用来跟我们的沫芒宫的正卿打好关系——至冬的那些执行官长什么样,你们清楚吗?”田常忽然想到了一个好对策,一边戴着眼罩一边说道。 “老爷,这个我知道,我走南...”博士在一旁连忙接话道。 “走南闯北,谁都见过,是吧?”田常戴好眼罩,转头打断道。 博士讪讪一笑,而后从旁边拿起了一根笔。 “让艾威尔森准备好,每天的训练不能落下。”田常见博士已经画了四席五席的肖像后,便起身向外走去,陈管家向外跟上,临走时不忘看了博士一眼。 “画完了就贴到大门外,将都城的大门。”田常走后不久,博士便也将几幅肖像给画完了。 “哼,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这样活着多爽。”博士将笔轻轻一放,然后秀气地撩了撩眉,接着将画干了干,便拿好走了出去。 第82章 依靠 何方圆之能周兮,夫孰异道而相安。——《离骚》 “的确,枫丹的玻璃结构的建筑还是太少了。”姬九元看着面前的枫丹廷建筑说道。 他们刚刚回到枫丹廷,下车时,千织便提出了对枫丹廷的建筑看法。 “如果增添更多玻璃会使得整座城市更加光鲜亮丽。” 枫丹此时的建筑还是以白铁块以及各类矿石为主,玻璃结构虽然有,但也主要是用来做窗户。 值得一提的是,极具枫丹特色的金属玻璃复合建筑便是千织屋选用的店面设计。千织屋闻名枫丹后,其他服装店也纷纷效仿。但千织屋不止是店面好看而已,其卓越的商品质量才是关键,千织在枫丹掀起一阵时尚热潮的同时,金属玻璃复合建筑的诸多优点也攀上了更为醒目的位置。此后枫丹廷的市容规划中,金属玻璃复合建筑所占的比例也在逐渐提升 。——百度百科 “先生,您先前说‘仓禀实而知礼节’...”千织又提起了先前与姬九元的讨论。 “怎么了?”姬九元收回观赏枫丹廷建筑的目光,转头看向千织。 “人总是好逸恶劳不是吗?”千织的话令姬九元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您应该不是普通居民吧。”千织既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猜测。 “壁炉之家院长,仆人。”身上还穿着男版仆人的姬九元自我介绍道。 “请问《管子》是给谁看的呢?”千织点醒了姬九元。 “说的是啊...我的确不该简简单单对‘时尚’下定义。”姬九元又综合地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身份以及经历过往。 “不过先生所说也有道理,是我先前好高骛远了,还得多谢先生的点拨,不过...正如先生现在所听到的,我还是保留作为一个普通人对于‘时尚’的看法。”千织嘴角微微上扬面露微笑。 “若是需要帮助,可前往壁炉之家寻找客卿姬九元。”姬九元简单地道了声谢,而后示意米哈伊尔拿了一个摩拉袋子。 “无功不受禄,这位...仆人先生还是不要...”厄舍连忙上前摆手道,但是眼睛还是有些祈求地看向摩拉袋子。 千织倒是大方地收下了,而后又浅浅一笑。 厄舍挠了挠头,而后尴尬地笑了笑。 “等到日后千织屋有了起色,一定会再为先生做一套好的衣服。”千织不浪费时间,与姬九元见过的很多人都不同。 “哈哈...千织小姐真是爽快,既然如此,那便就此别过,来日有事,布法蒂公馆见!”姬九元也是很少没有这样直接地说话了,行了个礼。 千织以同样的礼回之,而后也道了一句“来日见”。 “来日见。”千织与厄舍开始了“枫漂”的生活,而姬九元也带领几人先回到了壁炉之家。 ………… “快快快,给我换衣服。”姬九元一进门便立刻让几名正在值班的壁炉之家的孩子帮他更衣。 倒不是千织做的衣服不好,而是姬九元刚刚在大街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是田常?”此时换好衣服的姬九元端了杯白水,走到窗边看了起来。 这个“田常”看起来更加吊儿郎当和狂妄,但是身上却少了一分贵气,多了一丝痞气。 为什么这么说呢? 衣冠不整,头发散乱,还到处买这个买那个,主要是还不付账,态度也不是一般的差。 因为枫丹没有摆摊的,所以每次进店退店,这个田常都要破口骂两句脏话。 这倒是苦了那些店主以及身后的几名付账的警卫队队员了。 “姬先生,这个人也太可恶了吧!”凯瑟琳厌恶地看向了正在骂水果店的田常。 姬九元没有回应,喝了一口白水,继续看着底下跳来跳去的田常。 “姬先生你不管管吗?”凯瑟琳义愤填膺地说道,而后竟然跑了出去。 “哎,回来!”菲米尼一声惊呼,随后米哈伊尔便感到面前一阵风吹过。 姬九元虽然是个读书人,但身上也是有一定的战力的,伸手直接抓住了凯瑟琳跑步时飞起的裙摆上的蝴蝶结。 “梆!”凯瑟琳直接摔倒在地。 姬九元摆过头去——如果他所料不及,现在凯瑟琳的裙底差不多刚好对着他。 “姬先生,你拉我干嘛!”凯瑟琳站起来,有些生气地说道,然后伸手拍打了两下姬九元还在蝴蝶结上的手。 “哦哦,对不起啊。”姬九元认识到了错误,手放开,但是头还是摆过去。 “姬先生,你为什么不管管!”凯瑟琳像是钻了牛角尖一样质问道。 姬九元还在摆着头,他只是下意识以为凯瑟琳现在衣服因为他刚刚那一拉全都碎裂了。 “凯瑟琳小姐,那些民众不是没有受损吗?”菲米尼上前劝道,既是回答凯瑟琳,也是让姬九元安心。 米哈伊尔向姬九元近了近,然后等待姬九元命令。 姬九元杯中白水已无,估计是因为刚刚用力的缘故。 “咱们是愚人众,是壁炉之家,这种事是警备队 执律庭 逐影庭 以及沫芒宫的事,就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姬九元将杯子递给米哈伊尔,然后转过身来看向身上有些灰渍的凯瑟琳。 “来,功课检查。”姬九元说完后咳嗽了两声,随后看向凯瑟琳。 “向着星...向着星...”凯瑟琳又背不出来了。 “...这样,你实在背不过,你就边背边默写,或者边读边抄。”姬九元扶额说道,这机器人怎么这么傻呢?木偶也真是,感觉没给她装脑子一样。 “哦。”凯瑟琳低头答了一句。 “米哈伊尔,送她去站点。”冒险家协会的枫丹站点已经建造的差不多了,现在的凯瑟琳已经从壁炉之家搬到了站点里。 “怎么这么笨呢?”姬九元看着已经可以自己寻路的凯瑟琳,心中想道。 她应该已经不算是木偶第一批制造的那些机关人了吧,更迭了这么多代还这么落后吗?感觉她哥约瑟夫挺聪明的啊。 姬九元摸了摸自己已经开始蓄胡的下巴,而后接过了米哈伊尔奉上的茶。 “一月不剃,成这样。”米哈伊尔将一面镜子递到姬九元面前。 ………… 沫芒宫,水神卧室 “那维莱特...这是真的吗?”身上有些水气的芙宁娜拿着一份命令,欣喜地对那维莱特说道。 “是真的...放心好了,以后你可以去绛都找他听课...当然,必须经过我的批准。”那维莱特面容如水地回答道。 “好的好的,那我现在能去吗?”芙宁娜睁大了眼睛看着那维莱特问道。 “不能。”那维莱特说完,便慢慢地走到门外,而后轻轻地将门关上。 “申不害。”那维莱特对着在水神房间外等候许久地申不害说道。 “嗯,楼下说。”申不害本来还在闭着眼,见那维莱特出来,便开口说道。 “二位请。”人形美露莘奥萝拉为二人作向导,在前面走着。 一楼,那维莱特办公室。 “有什么需要吗?”那维莱特将一份委任书推到了奥萝拉和申不害面前。 “确定姬九元现在不在枫丹吗?”申不害上次见到姬九元已经有个把月了,想来怕是一直待在壁炉之家吧。 “不在,前一段时间,据逐影庭的工作人员说,他们出城了,大概...是去海露港了。”那维莱特看了看地图,指了指最近刚刚画上的一条路线。 “田常有多久没见过姬九元了?”申不害捂腮问道。 “从未见过,上一年会盟回来就没有见过。”那维莱特拿起水杯,说完后,喝了口水。 “白淞镇的水?”那维莱特对奥萝拉问了一句。 “是不好喝吗,那维莱特大人?”奥萝拉看向了那维莱特。 “很有生活气息。”那维莱特评价道,而后又喝了一口,接着放下了水杯。 “话说田常最近待在城里总是作恶,是不是可以把他给请回绛都了。”申不害忽然想起已经玩闹了许久的那个田常,便问道。 “嗯,的确不该放任他那般胡闹。”那维莱特拿起了一份文件,上面几乎都是执律庭 逐影庭等部门对于田常的报告。 “此去极其凶险,若你执意要去,我也不好阻拦,但是申先生,你现在就可以表态是否要去,这并不是客套话,这次我的确是在征求您的意见,我不会有任何的嘲笑之意。”那维莱特诚恳地看着申不害,双手相握,放在胸前桌子上。 “为什么不去?”申不害低头轻声一笑,而后抬头看向那维莱特说道,眼中似有光芒,亦有决绝。 “奥萝拉,你呢?”那维莱特又转头看向奥萝拉。 “不是您一开始让我监视申先生的吗?”奥萝拉笑了下,也回答道。 “我要再说两句吗?”申不害伸手指了指自己。 “呵呵...那便都好说了,申先生,那...保重。”那维莱特一边说着,一边点着头,而后沉重低了低头。 “委任状:兹委任姬九元为晋国摄政,总理绛都内外事务,即日就任。枫丹水神芙宁娜及枫丹正卿那维莱特。”桌上的委任书上如是写道。 “车马?”那维莱特问道。 “越大越好,顺便...警卫就直接安排田氏的人吧。”申不害深思熟虑后说道。 “还有个管家,就要个田氏的管家吧。”奥萝拉在一旁接着补充道。 “好,一个月后,你二人便前往绛都。”那维莱特起身,而后走到床边晒起了太阳。 “若你们成功到达,那么沫芒宫的财政危机估计就能解决了...若不能回来...”那维莱特拿出了一份那个田常在枫丹廷的记录,这张纸下面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绛都愚人众猖獗”。 “那就一定能解决了。”那维莱特眼中似有微光。 “若是回来了,记得听我的,六官制实在是落后,该学学璃月稻妻那一块的三公九卿制了。”申不害起身,奥萝拉跟上,临近门口时,申不害回头说道。 “嗯,等你...”那维莱特说道,随后门被关上,他便回到位置上坐下。 “人类,真是极其难以理解的生物啊。”那维莱特呢喃道。在他面前是今天等待他指示的政务。 第83章 不全 皇祖有训,民可近,不可下。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尚书 五子之歌》 “您好,我想问一下,冒险家协会是在这里开了一家分部是吗?”枫丹的冒险家协会站点已经基本配置完毕,凯瑟琳的词虽然还是背不明白,但不影响她正常工作。 “向着...” “我来领取任务...\" “向着...” “我来交委托。” 基本都是些经验丰富的冒险家来这处分部活动,信任很少,一上午也就这一小拨人因为好奇,才来这申请的。 “先填表,先填表。”这个凯瑟琳还是不算太怎么灵活,介绍完冒险家协会的基本信息后,就开始拿出申请表了。 “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领取啊。”有人起哄道。 “没有,领好冒险之证就可以了,如果想要买制服可以把自己的身体数据留下。”今天的姬九元在穿着仆人衣服的同时,还披了一件冒险家协会的绿色制服。 得亏他来了,不然按这个凯瑟琳接下来做的事情来看——她已经开始从站点的柜子里翻找摩拉了,不乏一些被称作“至冬钱”的圆形方孔摩拉。 实在...姬九元算是真看明白了,这个凯瑟琳是真的实在,实在的底子里还有着些直率。 “好了好了,领走冒险之证就可以去冒险了——如果野外遇到猎杀野人与魔物的猎人记得出示。”姬九元拿出刚刚随手从站点里顺的冒险之证说道。 “你说你给他们摩拉干嘛。”可算是帮着凯瑟琳忙活完的姬九元往墙上一靠,看着面前整理申请书的凯瑟琳说道。 来报名的人不多,但是因为凯瑟琳每次在他们提各种礼品要求时总是会答应,因此光是制止她,姬九元就花了很大功夫。 “给他们钱,他们才愿意去冒险,不是吗?”凯瑟琳回头天真地说了一句。 “木偶造你的时候是不是夏天?”姬九元无奈地问道。 “什么意思啊,姬先生?”凯瑟琳转过身来,手里抱着一些申请书。 “西瓜汁流脑子里了。”姬九元继续解释道。 “啥意思。”凯瑟琳歪了歪脑袋,而后又放下申请书。 “瓜。”姬九元评价道。 “瓜?我觉得还好啊,有时候我觉得我机智的一批。”凯瑟琳竖起了个大拇指,像是在夸自己。 “挺好的挺好的。”姬九元更无奈了。 “以后你根据这个纸条上的提示做事,不遵守我就找约瑟夫。”姬九元发动技能“叫家长”。 可惜没办法把木偶叫过来,不然真得问问——你家孩子怎么这么瓜。 “姬先生...可我觉得,的确该发些摩拉,那些冒险家都挺困难的,如果发了的话,他们肯定就会...”凯瑟琳将纸条收起,但还是说了说自己的看法。 “不要想太多,就按照纸条上面的去做就行。”姬九元指了指凯瑟琳刚刚收起纸条的口袋说道。 “哦...好,好的。”凯瑟琳回到了岗位上,静静地看向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先走了。”姬九元打了声招呼,而后便从站点处离开。 “奇怪,我是写了两份纸条吗?”在回壁炉之家的路上,小吃店外,姬九元原本是想买点圆圆圈圈回家吃,但一摸口袋,发现除了摩拉,还有一张纸条。 “姬先生...这一次我们大概要在枫丹廷里待多久?”菲米尼看着回家的姬九元问道。 “不久。”姬九元随意拖了一把椅子便坐下了,没有回自己的房间。 “姬先生,您吩咐的邪眼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但还请您不要多用。”米哈伊尔见姬九元回家,便拿起一个盒子上前说道。 盒子内静静地躺着一个与一般愚人众士兵无二的邪眼。 “邪眼没有属性是吗?”姬九元拿起来,一边观摩这颗邪眼,一边问道。 “外观来看是没有的,它只是个魔力装置。”米哈伊尔紧张地看着姬九元说道。 “别紧张,我又不是某些变态一样,拿属下试刀。”姬九元看着微微发抖的米哈伊尔,开口安慰道。 至冬所制造的这种名为“邪眼”的装置可以用于模拟“神之眼”的效果,使用者可获得近似于神之眼的力量,令原本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也能操纵元素之力。当然,其副作用有可能会对人体造成不同程度的反噬。 米哈伊尔简单地说明了邪眼的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 “难怪哲平...唉。”姬九元将邪眼挂在腰间,而后感受了一下手上一股不同寻常的力量。 太容易了,获取力量太容易了。 邪眼的损耗是要看使用者的,虽不至于没有,但是使用者的个人情况可以极大的降低这种损耗。 “由奢入俭难啊...”姬九元手上窜出一道火焰,而后喃喃自语道。 “姬先生?”听到姬九元身音的米哈伊尔还以为是邪眼出现了问题,便又问道。 “没事,没事,想起了一个故事而已。”如此轻易获得的力量,不怪哲平那么容易的迷失,而后滥用,接着老去,最后死亡。 “咱们回来多久了?”姬九元转头看向菲米尼。 “五天了。”菲米尼转头看向日历。 “今天应该是休息的日子了吧。”姬九元顺着菲米尼的目光看过去。 “姬先生是要去逛街吗?”米哈伊尔刚开口,就觉得好像说错了,姬九元刚刚才逛回来。 “是你想逛街了吧...还是说想放假了?”姬九元想了想最近的奔波,的确不是常人能受的。 “你这两天休息。”姬九元简短地命令道。 “谢谢姬先生,谢谢姬先生!”米哈伊尔睁大了眼睛,然后高兴地鞠了两躬,而后就推开布法蒂公馆的门走出去了。 “如果顺道,记得看一下凯瑟琳,能帮忙就帮忙。”姬九元又大声地对着外面喊了一句,不过没人回应,也不知米哈伊尔有没有听到。 “你们‘父亲’大人还没回信吗?”距离上次来信已经过去了许久,直到现在,姬九元也不见阿蕾奇诺再寄来书信。 “没有,不过据小道消息称,至冬最近在进行对于深渊夷狄的进攻,‘父亲’大概正忙于深渊夷狄的谍报吧。”菲米尼汇报道。 “哪里的小道消息?”姬九元眼睛一眯,而后小声地说。 “枫丹各处均有人开始讨论...”菲米尼听到姬九元的语气后,也明白了情报的属实。 “连他国市民都知道至冬对深渊夷狄用兵了。”姬九元这次回来倒是不怎么喝茶了,此刻他右腿膝盖微屈,左脚踩地,右脚上椅,双手抱住小腿,身体向后仰去,使身体形成了一个可控的平衡三角。 “放心,你们‘父亲’不会有事的。”姬九元见菲米尼呼吸有些急促,便开口安抚道。 间谍活动大概有五种:因间,内间,反间,死间,生间。“五间俱起,莫知其道,是谓神纪,人君之宝也。”通过敌国乡里民夫进行活动,是为因间;引动他国官吏豪强进行活动,是为内间;收买 利用他国的间谍进行活动,是为反间。通过传播虚假情报 刺杀 煽动 而后有死无回,是为死间。能够活着回来,在敌我间进行活动的,是为生间。 五间的说法正是出自《孙子兵法 用间篇》 执行官虽然不忠诚,但不代表至冬女皇会随便让他们送死,因此姬九元很放心阿蕾奇诺的安全。 “战争主要还是靠士兵 靠将领 靠百姓 靠君主 靠天时地利 靠战场发挥。”姬九元顺便为菲米尼讲了讲孙子兵法。 “自古战争,以正合,以奇胜。间谍之事归根到底属于‘奇’,因此,你们‘父亲’这类人看似危险,实则相对安全——因为真正需要他们出手的时候很少,且她还是谍者的首领,不会有什么事的。”姬九元劝道。 “我相信老师。”菲米尼坚定地看向了姬九元。 “说了多少次,那是父亲...记得改口。”姬九元正身坐起,而后摸了摸菲米尼的头。 “对了...”姬九元摸了两下,便收回了手。 “芙宁娜最近有什么动向吗?”一年多了,可芙宁娜却好像从未出过沫芒宫一样。 “家里负责这件事的兄弟姐妹的情报一直都是:待在沫芒宫,从未出过门。”菲米尼如实报告道。 “唉...可别臭在房间里。”姬九元叹了一声,他倒是不担心芙芙的安危,对于那维莱特,他还是有信心的,虽然水龙是摄政,但是不可能会做篡位的事。 “芙宁娜大人毕竟是水神,按理来讲是不会不注意卫生的。”菲米尼认真地解释道。 “嗯,也是。”姬九元站起身来,看向窗外的枫丹大街。 “我这身衣服,怎么样?”几分钟后,姬九元忽然转头问道。 “虽然和‘父亲’大人是相同款式,但是即使隔着很远,也能看出是您——这不单单是我一个人认为的。”菲米尼看着姬九元身上这套壮硕了许多的仆人的衣服评价道。 “姬先生...所以...为什么您不再做我和林尼他们的‘父亲’了呢?”菲米尼声音似有哭腔。 “这个啊...不是不再,不是不能,是不合适,算了,以后你们会明白的。”姬九元不转头,嘴里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 “我们现在都是愚人众,不是吗?”姬九元回头看向菲米尼。 “是。”菲米尼强忍住泪水。 “嗯。”姬九元回头,看向窗外,提瓦特的娱乐活动还是较少,或者说能让他感兴趣的娱乐活动很少,时不时看窗外的风景与他每日一杯茶的小事已经成了他日常的娱乐活动。 中午已过,太阳下移,枫丹廷是在白天,可所有时钟都在说着——今日又要结束了。 第84章 尚无庸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诗经 王风 黍离》 “奏!屈大夫《原初之人》乐!” 绛都,田氏领地,高高的坞堡下 “父亲。”阿莱将各类贡品摆到祭台上,而后返回到了田常处。 “《原初之人》,是什么音乐啊。”阿莱看着刚刚摆放贡品位置的人,不解向田常问道。 “去把那些来宾的钱收好,啊?就是...璃月的屈原,屈大夫,根据其游历四方的故事编纂的一部《九歌》,说是九歌,但是其实尚有部分没有完成。”田常一边拿着来宾礼品清单,一边给阿莱解释道。 “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 这一次应该是试音,祭台上的祭祀以及乐官只是唱了一句便停下了。 “一会就该开始了,阿莱,你负责好警卫工作。”田常看了看这边的礼物,而后匆忙地跟阿莱嘱咐了一句,便寻其主座坐下。 祭典开始了,所有人各司其职,除了田常时不时伸手指从一个小药瓶里捞出一点药膏来涂抹眼部。 “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 小鼓伴随笛声,青铜编钟却并未出声。 所有人都在看着场上的祭礼,除了田常,场面是如此的庄严肃穆却又滑稽可笑。 “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 主祭手持长棍作长剑,开始起舞。 阿莱 博士 陈管家 柳德米拉 一直看着面前的祭礼,目不转睛。 “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 “阿莱,艾威尔森呢?”田常朝一旁认真观礼的阿莱小声地问道 “可能...在睡觉吧,昨晚训练的很晚。”阿莱摸了摸似是狼耳的头发,尴尬地问道。 “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 “派人把他叫过来!”田常有些不满地说道,而后从一旁本来要用作祭酒的酒水拿起,喝了一口。 “扬枹兮拊鼓,” “真酸!”他刚要将酒杯一扔,但想了想——自己家的杯子,砸了怪可惜的,要是砸了还得再去花摩拉换一套。 祭礼到了这里,祭祀们唱起了长音,也就是先秦音乐特有的吟唱。 狂风吹拂,但天上不见乌云,好似不大的坞堡便已经遮蔽了整个天地。 吟唱经过了许久。 “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 “田老爷,实在抱歉实在抱歉。”艾威尔森可算来了,可祭礼已经到了最后了。 众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百姓 豪绅 官吏 家仆。 “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 “行了,赶紧滚去你的位置上。”田常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而后又伸手抹了抹药。 “对了,别忘了交摩拉。”田常仰起头,一边享受一边对艾威尔森嘱咐道。 “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 见田常已经将艾威尔森处理完毕,众人纷纷转头再次看向祭台。 此刻祭礼已终,该是进行最终献祭品的环节了。 《原初之人》再次演奏,但主祭不再歌唱,而是一些祭台最底层的人开始歌唱。 远处,一群人驾着一个活物缓缓走近,那活物很安静,但阿莱远远一看,还是能看出人形。 主祭缓缓向旁边靠,让人们将祭品放在祭台前。 祭台不算高大,但是因为高度差等问题,却让人看不清最上方的摆设。 “噗呲!”乐声虽然很大,但是却盖不过那清脆的利器入肉的声音。 不安的情感开始在阿莱的心中出现,但是他环顾众人,貌似没有人有什么不安。 田常此时换了杯酒,边看祭礼进行,边喝酒,他是全场唯一一个如此悠闲的人。 “噗呲...咔...噶!”阿莱听过这种声音,那是他前些时候,在野外用利器将一个丘丘人开膛破肚的声音。 “好了,结束了,各位,有序离场!”本来应该由主祭来宣读祭礼结束,但是田常作为坞堡的主人却主动站起承担了这一事务。 “当然,各位也可以花点摩拉,上去分些祭品。”一般来说,祭品的分食是不需要花摩拉的,但要有顺序。 可这里是田常的坞堡,自然没有那么多“俗礼”。 “田老爷,小人先出点摩拉。”当田常说完的一瞬间,博士便笑脸盈盈地走到田常身边交了一份摩拉。 紧接着是城内商人,再就是农民,独独没有文人侠士,也许是因为绛都不太开放。 阿莱也花了一份摩拉。 “是你这个叛徒?”阿莱厌恶地看着祭台上已经被开膛破肚却还有着鼻息的男孩。 他强忍着恶心,不单单是对面前这个想要逃离绛都投靠愚人众的男孩,还有就是血腥味的刺激。 他见过血,但不知怎么的,在这祭台上却有了些许不良反应。 “拿个肋排吧。”阿莱心里想道。 “真是恶心。”他鞋子不小心沾到了一点血液。 “挺好的,祥瑞,他可是献给神明的祭品。”陈管家也上来了,随便挑了个馒头,便走下去了。 尸有神主之意,在人祭祭祀中的尸体的确算是一种另类的祥瑞。 “还是多拿点吧,刚好带回去给兄弟姐妹们。”阿莱心里想道,而后便伸手多拿了一些小孩子喜欢吃的食物。 “乎萨嘿差!”底下跳舞的舞者口中冒出了些拟声词,祭礼结束了,但他们的舞蹈还是要持续一会的。 阿莱只觉得有些诡异,而后快步走下祭台,得到田常许可后,便快步地走回了家。 ………… “砰!砰!砰!”姬九元拿着愚人众的火铳,不断朝着远处的靶子打去。 “姬先生,真准啊!”菲米尼没有报具体成绩如何,但脸上不断颤抖的公鸡的面具却在表示他的激动。 “没想到,我还蛮有天赋的。”姬九元走近看了看,很准,几乎都在十环。 姬九元将菲米尼和米哈伊尔带出了城,此地正在绛都周边。 “姬先生,不剃一下胡子吗?现在您的样子,就是‘父亲’回来,估计一时半会也认不出的。”琳妮特像是一个乖女儿一样端来一盆水,示意姬九元洗漱。 “不用,这个样子挺帅的。”姬九元将火铳放到一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他接过琳妮特端来的水盆,没有洗脸,用手指在水中点了点,而后洗了洗眼睛,以及脸上的一些容易出现污垢的地方。 “仆人是一位身材魁梧的男人。”姬九元看着水中的倒影感叹道,虽然他的身材较瘦,但因为仆人的衣服是正装的缘故,肩部衣物高耸,整个身形被托地较为伟岸。 “最近咱们劫了几单了?”姬九元抬头向琳妮特问道。 “数不清,很多就是了。”琳妮特脸上戴着富人面具,轻声汇报道。 “打探到那队愚人众的消息了吗?”姬九元再次问道。 “没有,他们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林尼从洞外走入。 “姬先生,还要继续吗?据壁炉之家的兄弟姐妹们的汇报,明天好像有大人物要进入绛都。”林尼继续说道,脸上的少女面具微微晃动。 “继续吧,明天我亲自带队...你们别说,本来做愚人众就感觉挺自由了,现在干这一行当,有种爽上天的感觉。”姬九元晃了晃脑袋。 “不过,有说过是什么大人物吗?”姬九元伸了个懒腰,问道。 “没有。”林尼回答道,他脸上少女的面具再次颤了颤 “不对啊,约瑟夫...面具你做了几套?怎么还多做了少女的?”姬九元指了指林尼脸上的少女面具,对着约瑟夫说道。 “姬先生,既然都抢劫了...那就没必要单单只要四到十席了吧?”约瑟夫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与人接触的多了,他的做法越来越大胆了。 “那你干嘛戴着个二席的面具?”姬九元看着博士的面具就感到有些异常的排斥,看着约瑟夫脸上的面具说道。 “姬先生...我要戴哪个面具啊...”米哈伊尔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随便选一个就是。”姬九元指了指桌子上刚刚批发出来的面具。 “那就这个吧。”米哈伊尔挑了个女士的面具。 不愧是后来的蒙德城乃至提瓦特的最强谍王,一下子就选到了自己最适合的战场。 姬九元 仆人 菲米尼 公鸡 约瑟夫 博士 琳妮特 富人 林尼 少女 米哈伊尔 女士 “不错不错,除了咱们的身形不符,现在诸位也算是愚人众执行官了。”姬九元大笑了一声。 “现在是中午,出去排练一下——带上火铳,别用自己的武器。“姬九元严格地命令道,虽然有些苛刻,但他们却并没有不适——应该是这几天以及前些时日的抢劫经历已经把几人的抢劫能力锻炼的炉火纯青了。 “出发!”姬九元骑上了一匹马,随后,几人跟着上马。 提瓦特是有马的,如凯亚就是蒙德西风骑士团的骑兵队长。 但提瓦特马少——缺少适合于马匹的优良牧场 稻妻,岛国,且多山。 璃月,多山,且不太需要骑兵。 枫丹,多湖,也不需要。 须弥... 依照姬九元穿越前以及现在来看,提瓦特只有蒙德的气候 地理 人文等要素适合马匹的生长。也难怪蒙德城又被称为——牧歌之城。 话回到姬九元他们这里。 “你怎么回事?一个人跑出来了?枫丹廷的冒险家分部怎么办?”姬九元有些生气地看向面前偷跑出来的凯瑟琳。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工作,诶呀,我也算是愚人众啊...而且木偶大人说了要我们一起行动的啊。”凯瑟琳看了眼约瑟夫,又看了眼马背上的姬九元。 “会骑马吗?”姬九元问道,先前他教林尼等人骑马,可以说是历经磨难,骑马这项技能没有时间的打磨是很难获得的。 “刚刚我哥给我发了一份。”姬九元听后转头看向一旁撇过头去的约瑟夫。 “我们就在这,跑跑马,你回据点,知道地吧?拿着这个,去领一匹马,回来还我。”姬九元将自己的邪眼递给凯瑟琳。 “好的好的,等我。”凯瑟琳开心地朝据点位置跑去。 “你妹怎么天天神经兮兮的?”姬九元问道,他是真的不理解凯瑟琳为什么是这样,总不能是因为他穿越的原因吧? “好像,就是木偶大人给她设定过一个热心肠 爱帮助别人的命令...”约瑟夫尴尬地说道。 “好了,跑跑马,然后在各个道上走走,回去睡一觉,明天一早就等着客人上门。”姬九元说完,挥了一下马鞭,疾驰而出。 …… “回来了?”约瑟夫看着远方慢悠悠骑着马的凯瑟琳,扶额说道。 “明天你要是还这样我就把你送回至冬让木偶大人拆了你!”姬九元恶狠狠地说道,也不知这次是装的还是真的。 “姬先生,抢来的摩拉要怎么处置,是给冒险家协会吗?”凯瑟琳在马背上招手说道。 “优先分配给壁炉之家的孩子们。”姬九元冷冷地说道。 “哦...好的。”凯瑟琳低下了头。 第85章 上任!绛都! 刘邦后来干什么去了? 当皇帝了。 项羽呢?——《让子弹飞》 “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美露莘,有一群美露莘。”前往绛都的路上,一辆巨大的马车缓缓行进。 说是马车,可前面拖着的人却是一群警备机关,但若是让熟悉机械结构的人来看——这些机关应该只剩下拖拽搬运等功能了。 刚刚唱歌的正是前些时日那维莱特给申不害与奥萝拉调配的管家。 “她们活泼又聪明,他们调皮又灵敏。”田管家 申不害 奥萝拉在巨大的马车上的圆桌上围坐着,呈现一个三角形的布局。 “他们自由自在生活在那,海沫村大森林!”奥萝拉跟着田管家的歌曲轻轻拍手。 “他们善良勇敢相互多关心。”申不害也开始跟着唱了起来。 “欧 可爱的美露莘 欧 可爱的美露莘!”奥萝拉也跟着唱了起来,但两只手却还在拍着。 “他们齐心合力开动脑筋, 抓了只大野猪! 他们唱歌跳舞快乐多欢欣。”申不害和田管家的话让奥萝拉手上动作一停。 “哦!”两人还想继续唱。 “在那山的那边...”但是奥萝拉却又开了个头,而后饮了一口手中的酒。 “好!好!好!”田管家错愕了一会,而后就拍手鼓掌。 “田管家,是好吃,还是好听?”申不害慢慢收了收笑容,一只手拿着一杯蒙德的蒲公英酒,一只手指着桌子上那混杂着海沫村特色与枫丹廷传统的美食问道。 “也好听,也好吃,都好,都好!”田管家连忙答道,桌子上还有些许热气——原来是,美食中间还有些类似于稻妻的铁板烧以及璃月的火锅。 三人看似位居同一马车,但实际上各自又各怀鬼胎,虽然各怀鬼胎,但关系又错综复杂。 奥萝拉作为美露莘,与那维莱特的关系自然不用多说,其立场自然可以轻易辨别出来。申不害虽然在沫芒宫为官,但要知道,他也是卿族,但他属于非保守的卿族。田管家,既是沫芒宫的人,但同时他是田氏,和田常一个姓一个氏。 “申某任职沫芒宫,靠得就是忠心耿耿,高洁孤傲。”申不害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一旁的奥萝拉。 人形美露莘奥萝拉也看向了申不害。 “不光要下里巴人,更要阳春白雪,哈哈哈哈。”申不害转过头来,打哈哈道。 “哈哈哈哈!”奥萝拉假装大笑。 “申摄政此番风度,正好比巴巴托斯诛二奸。”田管家随口说了个典故。 “屁!”奥萝拉开口说道,巴巴托斯诛杀二奸的时候可死了不少同伴啊。 “风神过于散漫!”申不害挥了挥手,表示对这个说法不太满意。 “那——好比奥罗巴斯...” “屁!”奥萝拉又说道。 “屁!屁!”申不害破口大骂,这说法他更不喜欢。不过田管家显然也很会察言观色,这两声屁是与申不害一同骂出来的。 “姬大人,你要是拍我马屁,就先要过助理这一关。”申不害伸手,瞥眼,都朝向了奥萝拉。 人形美露莘奥萝拉说道:“嗯。” “嗯。”不知为什么被称为姬大人的田管家也跟着嗯了一声。 “写首诗。”申不害命令道,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 “写首诗?”田管家看了眼奥萝拉,见她没有反应,而后就重复了一遍申不害的话。 “嗯。”申不害看了眼旁边的奥萝拉,而后答应道。 “要有风,要有雷,要有石头,要有草,要有水和火,要有冰。”申不害想了想,但马车轻轻颠簸了一下,他于是看向窗外风景,便这样出题道。 “哈哈哈哈哈!”申不害说完后,大笑了起来。 “哈哈!”田管家跟着笑。 诗已经写好了,不就是申不害说的吗? 马车“哒哒哒”地被警备机关们拖着。仔细一看,这些警备机关头上都戴着一顶枫丹廷的警卫帽子身上也套着有些不合尺寸的枫丹警备队的衣服。 远处,茂密的草丛中,阴暗的山坡里。 “姬...大哥,来人了。”头戴博士面具的约瑟夫对一旁正在瞄准的“仆人”说道。 “起来起来起来!”申不害走出马车,对着外面正在控制着警备机关的工作人员说道。 申不害背后——马车里。 田管家将一张印有璃月明华钱庄的摩拉支票推到奥萝拉面前,后者默不作声地收下。 “一起吃一起唱!”申不害对着那工作人员道。 “报告摄政,执律庭二十四机关,护送摄政——安全上任,他们,不需要吃饭!”工作人员正了正帽子,而后又放慢马车速度,将荒性能量分别填充进机关的体内。 申不害欣慰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再进入马车。 此时奥萝拉与田管家如先前那般坐着,等到申不害进入马车后便又开始动刀叉。 “砰!砰!砰!砰!砰!砰!”六声枪响划破空气传到了这一区域的活物的耳中。 “砰!”山坡上开枪的仆人,也就是姬九元,见火铳里还有一发子弹,便索性一枪打掉了马车外工作人员的帽子。 “一发没中?”戴着木偶面具的凯瑟琳对着姬九元问道,她是这里面最直率的一个,姬九元对她这么直接已经见怪不怪了。 “让子弹飞一会。”姬九元脸上的仆人面具轻轻晃动。 伴随着这句话结束,马车的几根缰绳应声而断,但因为子弹打的位置过于靠前,因此马车还剩六个警备机关在拖拽。 那六个警备机关虽然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是也是能发射子弹进行自卫的——六个警备机关一边跑,一边朝四周开火。 马车内已经乱了,但是奥萝拉和申不害作为见过大事的人,立即就反应过来了,除了临时有些慌乱,不过好在马车内也是有可以依靠的位置。 田管家就惨了,由于马车颠簸的厉害,一锅散发着热气的百味一缕当时就拍在了他脸上。 见姬九元子弹已至,凯瑟琳立刻欢呼起来。 “哒哒哒哒哒哒。”警备机关子弹倾泻声音与马车车轮声合在一块,也许是机关发生故障了,警备机关的子弹飞射到了工作人员的头上。 他手中的荒性能量也立刻掉在车上,而缺少了能源的警备机关也不再向前拖拽马车,马车整体开始向后倒退去。 “约瑟夫 米哈伊尔跟我走,其他人把警备机关抓回来。”姬九元双腿一夹,马匹吃痛,人马宛如闪电一般飞奔出去。 约瑟夫和米哈伊尔连忙挥动马鞭跟上,其余人则是四散前往各处回收警备机关。 “戴好面具。”姬九元的声音传到了每一个身上有面具的人耳朵里。 “砰砰。”警备机关还在开火,但很显然,一点也不准,而且甚至有很多哑弹。 工作人员动了动,拿出了一瓶写着“乐斯”的瓶子,但他已经没有力气拧开了,无力地一趴,应该是死了吧。 姬九元低头,伏在马背上,后面二人也跟着趴伏,就这样,三人穿过马车,走到了马车后面。 “嗖!”姬九元催动邪眼,火元素力产生的轻微爆炸将夹杂着黄紫色的物质弹到了马车的必经之路上。 马车里,奥萝拉和申不害抱着头,而田管家早已没了声音,许多食物盖在了他身上,导致他一时难以呼吸,以至于休克了过去。 “轰!”巨响,但是响声只是在这个小区域蔓延。 马车被炸飞,落入了一个小湖中。 “泡泡橘?枫达?”姬九元擦了擦面具上的橘红色液体。 ………… “老大,全都找遍了,没摩拉,没宝贝,也没有什么钱,人倒是剩两个,杀还是留?”凯瑟琳喘着气报告道。 “咔 咔 咔。” “仆人”使用邪眼,火元素力点燃了一小节蜡烛。 “钱藏在哪儿了,说出来。蜡烛烧完说不出来,脑袋搬家。”“仆人干脆利落地说道,而后将蜡烛“啪唧”一声,粘在了申不害的面前。 申不害刚刚从水中爬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马车呢? 警备呢? 怎么掉湖里了? 怎么还真让我遇上愚人众了? “啊!”申不害不知是哭还是笑,双眼无神,但是嘴里却发出爆鸣。 “哭?哭也算时间哦!”姬九元见是熟人,于是便有心调戏了起来。 不过申不害此刻外貌有些变化——长发剪短了,胡子也只是留了两撇加下面一点。 “有什么就说什么嘛。”奥萝拉从水中出来,得益于美露莘的种族天赋,她身上一滴水都没有。 “这位小姐,你是谁?”姬九元脸上面具微颤。 “我...我是摄政夫人。”奥萝拉想了想,便假装说道。 “你们摄政的是哪国国君?”姬九元狐疑地问道,总不至于真是他想的那样吧。 “晋国国君姬九元啊。”奥萝拉迟疑了一下,便这样说道。 “那你是姬九元?还是...”姬九元听后,面具下的眼睛皱着眉头看向申不害。 申不害听后,猛猛地摇头。 “噗即啪!”蜡烛倒下。 “啊,有钱!有钱...有钱!有钱!我跟摄政进城上任,摄政淹死了,现在没有。”听到这句话,姬九元一抬手,周围的几人立刻举起火铳。 “上任就有,上任就有钱,上任就有!”申不害连忙解释道。 “再给你点一根。”姬九元又点燃了一根蜡烛,啪唧一下放在了刚刚蜡烛的位置。 “顺着买官,往下说。”姬九元抱起双手,看向申不害。 “有摩拉。” “摩拉呢?” “买官了。” “买官干什么?” “挣钱。” “能挣多少?” “一倍。” “多长时间?” “一年。” “一年?我tm还要等你一年?” 姬九元说罢,再次举起手,周围人也举起了火铳。 “半年!”申不害又连忙开口,姬九元听到后,放下手,众人也放下了火铳。 “半年,手气好,一个月也行。”申不害连忙解释道。 “谁去就任国君。”姬九元看着已经烧了一半的蜡烛,再次问道。 “我。” “你是谁。” “晋国摄政,姬九元。” 姬九元听到申不害的话,有些忍俊不禁,但还是强压了下去,因为他有点想看看那维莱特这次想整点什么花活。 “你一个摄政,还是个没就封的,冒充国君?”姬九元脸上仆人面具挠的他脸有些痒,于是他就稍微挑动了一下面部肌肉。 “没人认识国君什么样。” “你干过几次?” “一年两次。” “干过几年?” “六年。” “六六三十六,那你就是挣过三百六十万?”姬九元再次举手,周围人再举起火铳。 “不是不是,国君挣过三百六十万。我一个普通人,就挣个零头。”一时情急,申不害竟然连姬九元算数的错误都没有发现,不过也可能是发现了,但太紧张了,就这么顺着说了。 “没失过手?”姬九元凑近问道。 “不动手,拼的是脑子,不流血。” “你这次去哪儿上任。” “绛都。” “马车被劫,你的人淹死了怎么交代。” “车是我买的,人是退休的,没人追查。” “嗯。”姬九元点了点头。 “没有人追查。”申不害这边说着,姬九元那边摘下了面具,这一举动让申不害一惊。 周围的所有戴着面具的人也纷纷摘下面具。 “别摘别摘!别摘...千万别摘。规矩我懂,看见愚人众执行官的脸我就活不成。你把我放了,我上任绛都,挣了钱,都给你,都给你们至冬!”申不害连忙摆头并闭上眼睛,一只手捂住双眼,一只手挡在身前。 “我们愚人众劫回道,一分钱都没捞着,不合适吧。”姬九元此时已将面具摘下,现在的他有些胡子拉碴,脸也有些黑,身形也有些胖,若是让阿蕾奇诺过来,也得花上半天才能确定这是姬九元。 “不合适。”申不害还在闭着眼睛,手上动作不敢撤回。 “你看了我一眼小命就丢了,也不合适吧。”姬九元继续说道。 “更不合适。”申不害有些害怕,现在他一直是在顺着姬九元说话。 “你那些破烂的警备机关还有那个人借我用用。”姬九元站起身来抻了抻身体。 “用,用,他和他的警备机关,欺男霸女,死有余辜...不是,死了有什么用?”申不害虽然一直在顺着姬九元说话,但是当听到这里时,感觉好像有明显的不对劲。 “死人有时候比活人有用。”姬九元看了下打捞上来的六个身着警备队衣服的机关说道。 “国君,睁开眼看我一眼。”姬九元蹲下,凑近申不害。 “不,不看。”申不害又摇了摇头。 “看一眼。”姬九元拉住了申不害的手。 “不不。”此时申不害虽然闭着眼,但脸还是朝着姬九元。 “就看一眼。”姬九元轻轻拉动申不害的手,说道。 “不不不不。”申不害疯狂摇头。 “摄政...姓氏。”姬九元猛地一拉,申不害立刻睁眼看向姬九元。 “姜姓。”姬九元的样子没有被申不害认出来。 “哪家?”姬九元快速问道。 “申氏。”申不害如实回答道。 “申摄政,我当国君,你继续当我的摄政,咱们绛都走一趟。!”姬九元将申不害从水里拉起。 “夫人,要不要走一趟。”姬九元朝一旁的奥萝拉大喊。 “那?走一趟?”奥萝拉看似在看姬九元,实则是在看他身边的申不害。 “嘿嘿嘿。”姬九元拿起还剩四分之一的蜡烛。 “孩...”他刚要将“孩子们”说出口,便又改了一下。 “弟兄们,”姬九元手往后一拉。 “上任~绛都!”手中四分之一的蜡烛扔出,飞到天空。 “上任~绛都!”火铳声音不断响起,将蜡烛射的粉碎,烛芯与蜡油四溅。 第86章 物有自然,事有合离 初既与余成言兮,后悔遁而有他。——《离骚》 “队员们失了手,让你家国君横遭了不测,我很是愧疚。”此时正值秋冬,姬九元将一件外袍披在身上,内里则是仆人样式的衣装。 姬九元这边的每个人身后都牵着一些警卫机关,他们是打算这件事做完后将它们卖掉。 “我还是第一次随夫上任呢。”奥萝拉坐在车上,有些俏皮地说道。 “第一次啊...”姬九元顿时少了些许兴趣,没办法,一不是成女,二不是人妻,奥萝拉的属性实在是很难让他提起兴趣。 “就是不知道您是第几次当国君呢?”奥萝拉又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哈...申摄政,当摄政最要紧的是什么?”姬九元似笑非笑地看向身后跟奥萝拉依偎在一起的申不害说道。 “忠诚!”申不害用平常的语气回答了一遍。 “听不见,在晋国绛都,国君说听不见就是听不见!”姬九元又大吼了一声。 “忠诚!!!”申不害站起身来,就站在这架刚刚换的车上手作喇叭状吼道。——他和奥萝拉所坐的马车...板车,虽然有些简陋,但是面积极大。 “来,见过摄政大人。”姬九元想了想,还是把凯瑟琳叫过来吧,就她脸皮最厚。 “摄政大人好,国君女儿有礼了。”姬九元听后也没有反驳,现在的凯瑟琳的确算是。 “你当愚人众,还带着女儿啊?”奥萝拉的话,让姬九元又看了看其他人,貌似还真是带了一大批孩子。 “就是不知道申不害有没有认出他们来,不过我记得他和孩子们应该见面很少。”姬九元心里想着,而后看了眼喊完话后低头的申不害。 “他爹是我爹兄弟,这几天至冬那边不太平,就把他送我这了。”姬九元如实回答道。 “所以呢,你和申摄政算是我的亚父母!等这桩买卖做完后,跟我们一块回山里吧,你们可以继续当摄政。”凯瑟琳天真地说道,姬九元不知道她是从哪学的词,怎么亚父亚母都让她翻出来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米哈伊尔骑马凑近姬九元,而后说了一句。 “当惯了国君,再回去当愚人众,恐怕是有点不习惯。”姬九元看了米哈伊尔一眼,不过当国君的确不可能有现在这般自在。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迎,反受其殃。”一旁的约瑟夫说了一句《说苑》中的话。 说得好! “那以后怎么办?”明明脸上没什么东西,凯瑟琳却抹了抹脸。 (姬先生,男的想跑) (抓回来) (姬先生,人被我抓住了!) (从正面绕回来,让大家乐一乐!) 林尼将申不害别在马身上,奔了几圈,回来后就将他扔在板车上。 “怎么办?先当国君呗!”姬九元停止了笑声。 “做事要多动脑筋,别那么直,明白吗?”姬九元指了指脑袋。 “明白。”凯瑟琳回答道。 “啊啊啊啊...”申不害这时又发出爆鸣。 “我们现在是做官的人了,不得再有匪气。”姬九元咧嘴一笑,环视了一遍众人。 “申摄政,当国君又需要注意些什么?”姬九元指了指腰间的玉玺说道。 “长寿!”申不害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太累了...跑又跑不了,这种无力感导致他只能静静地靠着奥萝拉,抬头看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着申不害的样子,所有人或大笑或捂嘴轻轻笑出了声。 中午,一行人可算是走到了绛都城。 说是城,也不过就是刚刚建立起来的一个超级大院。 警备机关已经被他们收到板车之中——太耗费马力了。但他们身上都套着枫丹廷警备队员的衣服。 “你之前,可逃过一次,你要是再敢耍我...”姬九元此时也已经把外袍脱下,里面的仆人款式正装也换了一套新的,额头上有着些许汗珠。 而他手中拿着微微发亮的邪眼,对着申不害威胁道。 “明白!脑袋搬家!”申不害立刻从板车上跳起。 “进城!”姬九元转头,手中邪眼收起,而后队伍开始向前行进。 绛都的路很平整,但是却有坡,队伍先下,而后上,随后便到了面前的绛都城。 “这些人怎么站在这啊?”菲米尼看着绛都门口站着的乐官着装的人们,疑惑地问道。 “国君,你看!他们怎么把你画成这样了!”凯瑟琳骑马凑近姬九元说道。 绛都门前两边分别是愚人众执行官们的画像,但几乎都没有画准...或者说画的都太有特点了。 仆人虽然衣服画的挺对,但是——眼睛画的跟青蛙一样大,醒目的红叉就这么直接地打在了眼睛上面。 “越不像越安全。”姬九元扫了扫其他执行官的画像。 “恭迎县长大人!”等队伍走近才发现,原来那是悬赏令,还没来的及看赏金呢,就听到门前的所有人大喊道。 这里面有柳德米拉,有阿莱。 “委任状:兹委任姬九元为晋国国君,总理绛都内外事务,即日就任。枫丹水神芙宁娜及枫丹正卿那维莱特。”申不害赶紧走下板车,掏出姬九元忘记看的委任状,便高声念道。 “田老爷驾到!”伴随着一阵吆喝声,外面的这些乐官演奏起了音乐。而阿莱与柳德米拉则是分别往旁边一靠。 “田老爷吉祥!田老爷吉祥!”用于迎接贵宾的音乐反倒像是为了迎接田常一样。 “此乃枫丹大卿族田常,据说干的是贩卖人口、偷拍奴隶的大生意。”申不害轻轻走近姬九元身边,一边指着马车,一边朝马背上的姬九元说道。 “田老爷忙于国事,特命我绛都大司徒陈多!”站在左边的博士做了个脱帽的姿势...虽然他没戴帽子,但还是脱了一下。 “绛都城邑大夫艾威尔森!”如果姬九元猜错,这应该就是枫丹拳王。 两人将马匹赶走,而后开胯,分别将靠近马车的脚踏在车架上,用力一踩。 “阶下来,接下来,欢迎国君!”被两人踩起的马车的帘子随风飘起,里面是一小块木头——木阶梯。 “来者不善啊。”古代宾主相见,以西为尊。主人迎客在东阶,客人登从西阶。客如表示谦逊,则登主人之阶。田常的意思,明面上是他自己向姬九元称臣...实际上,是在威胁姬九元做田常的臣。 “您才是来者。”申不害在身边嘀咕了一声,但姬九元没怎么在意。 “进城,该带的带上。”姬九元只是对申不害说了一句。 “进城,国君说进城!”申不害的第一声“进城没”有让队伍行动起来,直到第二声“国君说进城”,才让队伍动了动,直到后面大家都看到姬九元骑马向前时,整个队伍才算真的动了起来。 “老爷,来了!”陈管家跑到了田常的位置,田氏坞堡楼顶。 “谁呀?”田常用他仅仅剩下的那只右眼看着望远镜。 “你自己。”陈管家此时像是一个谋士一般,说话只说一点,但是田常并没有生气。 “田老爷万寿!小的塞萨尔前辈门下一学徒......”来人像极了田常,但浑身气质好像都在说——他是个小丑,就是剧团中的那种。 “替身——是个好东西!”田常略带惊奇,但还是很熟悉地走到他跟前,顺便打断了他的自我介绍。 “替身——是个好东西!”小丑略带惊奇,脸上表情开始模仿田常。 田常啧啧称奇,而后又回到了望远镜那里看向了远处正在进城的众人。 “走几步!”见进城的这个新国君胡子拉碴大大咧咧,田常顿时少了些兴趣,想起这里还有个弄臣,便一边看着望远镜,一边命令道。 “走几步!”小丑踏了两步,还回头看了陈管家一眼。 “走出个虎虎生风。”田常将望远镜瞄向约瑟夫和菲米尼。 “走个虎虎生风。”小丑走了两步,又晃了晃手。 “走出一个一日千里。”田常又把望远镜看向米哈伊尔和凯瑟琳。 “走个一日千里。”小丑脸上似在大笑,而后滑稽地走来走去。 “走出一个恍如隔世。”田常又将望远镜看向琳妮特和林尼...有些熟悉,但这一年田氏的发展迅速,他的社交层面已经不允许他记住一些特定的人了。 “走个恍如隔世。”小丑还是在走着,田常的目光里,林尼正在陪着琳妮特观看绛都的风景。 砰...砰...砰... 愚人众的火铳声音不断响起,几个被包的严严实实的警备机关被子弹穿过。 坞堡上的田常等人瞬间被吓得,或坐或跪。 柳德米拉不去看处决现场,而是自顾自地玩了起来,仔细一看,若不是因为浓浓的妆膏,她的脸应该是一张年轻的少女的脸,可现在的她却浓妆艳抹。 阿莱眼睛不眨,静静地看完了处决现场的行刑过程,期间甚至喝了一口腰间水壶中的液体。 “你说他俩怎么不害怕啊?”米哈伊尔看着柳德米拉,同时又看了看狼耳发型的阿莱,对着一旁的约瑟夫说道。 “有点傻?”米哈伊尔下定论道。 “有可能,但也可能是经历地多了。”约瑟夫看着两人,补充道 “为什么要枪毙愚人众?”申不害找了一处显眼的位置,开始对场下还没被吓跑的小老百姓解释道。 “因为他们抢国君、劫摄政!”申不害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走进城邑计府的姬九元说道。 “枪毙他们,就是为了让大家明白,对抗我枫丹沫芒宫之下场!”申不害见姬九元已经进了计府,便大声喊道。 “国君来了,绛都太平了!国君来了,青天就有啦!”申不害高声呼喊,刚好将已经把目光投向这里的林尼菲米尼等人的心态安抚住了。 “摄政,说得好啊!你记得我跟你说过,有时候死人比活人有用吧?”姬九元此时从计府中走出鼓掌。 他怎么可能没注意申不害的小动作,此时出来,一是为了打压,二是为了多露露脸,在绛都做好这个国君。 “是,死人是比活人有用。”申不害脸上笑了起来。 “哈哈哈...”众人见如此,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霸气外露!”田常此时已经爬起,有些恼火地看着楼下的那个已经认不出原貌的姬九元。 “找死!”虽然姬九元等人将这些“愚人众”处决了,但是周边百姓可没有欢呼什么,即使申不害高声宣扬,他们也不为所动。 姬九元察觉到了一种感觉——有人在窥探。 “哪在发光?”一道闪光移到了姬九元眼中,见状,他转身默不作声地拱手,作揖。 “刚进城就tm开枪,这不是分点摩拉能打发走的。”陈管家上前,他作为田常的管家兼幕僚,自然是第一个开口。 “先发制人?”陈管家歪头看向田常。 “不急。跟他耍耍!”田常体面地整理了一下衣装,而后仰头傲慢地说道。 “不急,跟他耍耍!”小丑已经爬了起来,但他分不清场合,直接往后一坐,自以为扮演的非常好。 “byd!”田常走近,微笑着爆了句齐国脏话,既像是在骂姬九元,又像是在骂这个不懂规矩的小丑。 “byd!”小丑还是没有理会意思,继续绘声绘色地学着,而且表情比田常还浮夸。 “shz!”田常又爆了句齐国脏话,脸上的狰狞更显。 “shz!”小丑还是不懂主人的意思,又学了一句。 “jnn!”田常还在爆齐国脏话。 “jnn!”小丑还在学。 “bydshz!”田常很爱体面,他已经提醒过这个小丑很多次了。 “bydshz!”小丑反而学田常学的更像了,脸上狰狞之意比田常还多。 田常微笑着伸出手指,示意小丑走近点。 小丑这下子可算顺了田常的意思。 “byd。”田常微笑着说道。 “byd!”小丑微笑着说道。 “shz...jnn!”田常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shz...jnn!”小丑好像前面用力过猛,田常这一下子忽然出现的愤怒反而让他尴尬一笑。 “byd!”田常本来想要给他一拳,但是他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转而去拿望远镜,但仔细一想,那好像正卿那维莱特曾经赠送的,于是再思考了一下——还是用脚吧。 小丑被一脚踢翻在地。 田常是一个又体面又贪财的人,他的鞋上有很多宝石,为了张扬财富,还加装了一种极短的鞋跟——宝石做得鞋跟。 “啊!”一声惨叫响起,原来是田常一鞋跟踩到了小丑的右眼上,但是鞋跟太短,不至于如仆人那般能用鞋跟杀人,不过小丑还是很吃痛地捂住了右眼。 “…陈管家!” “yes,sir!”陈管家一看就不是异人,应该是卿族后代,一口古枫丹分支语言操得极其流利。 “把他右眼摘了,跟我一样,用火燎一下,给他随身备点药膏。”田常面露恶心地将鞋在地上摩擦了几下。 “yes,sir!”陈管家鞠躬,而后将小丑拉起,带下了坞堡。 第87章 鄙人 阿蕾奇诺 刚者折,危者覆,动者摇,静者安。——《申子 佚文》 “摄政,我只是个愚人众,不是丘丘人,不劫色,只是想要与这位美露莘助理小姐请教请教枫丹政务处理知识而已。”姬九元诚恳地看着眼前将奥萝拉护在身后的申不害。 “你...你要是想了解政务知识,怎么不找我?”申不害拍了拍奥萝拉紧张的手,而后朝此时满脸胡茬凶神恶煞的姬九元说道。 此时正是深夜,真不是姬九元刻意在深夜找奥萝拉——白天又是枪毙那些替身,又是打扫这处落灰已久的所谓的“虒祁宫”,以至于到了黑夜,才开始处理这不知几任摄政遗留的政务文件。 虒祁:虒si,是古代传说中似虎而带角之兽,水陆两栖。虎是兽中之王,虎而带角可见虒比虎还要凶猛;祁qi,是大的意思。虒祁宫是春秋晋国的一处主要宫殿,由于绛都作为枫丹晋国的首都,因此也依照春秋礼制修建了这一处所谓的“虒祁宫”,但不知是何时 谁人营建的。 虒祁个屁,还大老虎,这顶多算个大猫。 “放心。”姬九元撩起衣衫,解下邪眼,放在桌上。 “哦,对了。”姬九元又将神之眼和火铳放下。 “二眼一铳具卸,若是我有冒犯这位奥萝拉小姐的举动,你可以随时干掉我。”姬九元又晃动了两下身子,示意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可用于威胁人的工具武器。 “当然,若是摄政夫人与摄政有什么要求,我也绝不推辞。”姬九元说完后,将桌上的三样东西拿起,送到申不害面前。 “当然,若是不正当要求,我也不会同意,在下只喜欢成年女人。”姬九元将三样物品举在申不害面前,而后示意他拿走。 “待事后,我拿摩拉跟宝物,你们呢,就继续做好你们的一丘之貉。”姬九元打趣道。 “防贼之心不可无。”申不害谨慎地接过三样物品,而后又扔给了姬九元。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姬九元大笑。 “反正呢,我就想当国君捞点钱。摄不摄政,我无所谓,二位,别生分嘛。”姬九元笑完,迅速拍了一下申不害的大腿。 “我生分吗?”申不害不明白这个动作的意思,皱起眉头问道。 “生分呀。”姬九元暗示道。 “这算是生分?”申不害一边看着姬九元一边不满地摸着大腿,心想这人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嗜好吧。 “你太生分啦。”姬九元脸上坏笑,实则在不停暗示。 “怎么才能不生分?”奥萝拉从申不害背后探出头来问道。 “来,一块把这些文件批一批。”姬九元转身指向桌上都有些积灰的文件。 “批完了,该赚钱赚到,我们就走。”姬九元回身,靠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说道。 晚了,这些文件显示,有人把绛都的税收到八年以后了。应该是前几任摄政,八年...也就是得再过八个海灯节...“早晨,三人召集其他人来虒祁宫开会,申不害拿着一大摞整理好的文件琢磨道。 “咱们来错地方了。”奥萝拉配合着申不害说了一句。 “我倒是觉得这个地方不错。”姬九元察觉到了其中猫腻。 “市民成穷鬼了,没摩拉可榨了。”申不害有些狐疑地说出了结果,按理来讲,绛都应该是很富有的,就田常每年供给沫芒宫的摩拉,绛都的民生不可能如此之艰难。 “老子从来就没想抢穷鬼的钱。”姬九元听后,不知为何心中有种无名火,已经沉寂了一年多的火,这样一句直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姬九元回头看了两眼林尼等人,所幸注意力都在这“虒祁宫”上。 “还好还好,差点带坏他们。”姬九元心想。 “不抢穷鬼的钱你抢谁的呀?“申不害转头看向一旁的姬九元,心想——你一个愚人众,不抢穷鬼的钱? “谁有钱抢谁的。”姬九元很自然而然地说出了这句话。 “当过摄政吗?”申不害眨了眨眼睛,看向面前这个凶神恶煞的愚人众。 “没有。”摄政这种官,姬九元还真没做过。 “那我就教教...告诉你。”申不害伸手指了指姬九元,而后开始了讲解。 “摄政上任,得大兴土木、拉拢卿族、缴赋纳税——只要他们交了,那市民们才会跟着交摩拉。”申不害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严肃地对姬九元说道。 “得钱之后,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成。”姬九元刚要开口,申不害继续讲解,打断了他想说的话。 “我们七?”姬九元虽然肚子里尚有些许疑惑,但是听到这种分法,不由得还是问了一嘴。 “人家是七。”申不害面色平静地说道。 “能得三成还得看田常的脸色。”申不害指了指昨天的木阶梯——已经放在门口当门槛了。 “谁的脸色,他?”姬九元顺着申不害的手指,看向门口。 “他。”申不害点了点头。 “我,是摄政?”姬九元指了指自己。 “对。申不害意识到了姬九元有些不对劲,但还是继续答了下去。 “我,是愚人众?”姬九元又指了指自己。 “对。”申不害点头点的更厉害了,但是这无疑也激发了姬九元内心的一点怒火。 沉寂了一年多的心,熄灭了许久尚未点燃的心,一直被那颗冰系神之眼压制的心。 “我要大兴土木?”姬九元用双手撑起身子,头却看向面前频频点头的申不害。 “对。”申不害连忙点头。 “而后拉拢卿族?”姬九元身体微微动了下——其实是底下的脚在动,向前挪了挪。 “对。”申不害退了两步。 “最后缴赋纳税?”姬九元一只手化章掌,似碗一样,伸到了申不害面前。 “对。”申不害看着那只关节处有些茧子的手,害怕地点了两下头。 林尼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纷纷走近了些。 “那我不成了跪着要饭的了吗?”姬九元将手收回,总结道,而后双眼有压迫感地看向申不害。 “那你要这么说,当国君当摄政还真就都是是跪着要饭的。”申不害直了直脖颈,用力辩解道。 “就这,多少人想跪还没这门子呢!?”申不害看着凑近的众人,对着姬九元说道。 “我问问你,我为什么要在这小地方当愚人众?”姬九元示意林尼等人没事,而后这么问道。 你为什么当愚人众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愚人众。申不害心里嘀咕道。 “我就是腿脚不利索,跪不下去。”姬九元回想起一年多以前在沫芒宫的工作经历,这么一回想,倒是让他又想起那个可爱的芙宁娜了。 “原来你是想站着赚摩拉啊,那还是出城吧。”申不害虽然现在还算是被姬九元这群愚人众绑架的状态,但是他只是被绑架,而不是成了奴隶,也是有些脾气的。 “哎,这我就不明白了。我已经当了国君了,怎么还不如个愚人众啊。”姬九元其实是明白的,他也全明白,但他不能将它摆到明面上。 “市民眼里,你是国君,可是田常眼里,你就是跪着要饭的。”申不害下结论道。 “挣钱嘛,生意,不寒碜。”申不害又补充道,因为他看到了姬九元眼神中的异样。 “寒碜!” “很tm寒碜。” 姬九元此时也不顾礼仪了,直接脏话以对。 但说完后,他就发现自己身体好像有些状况。 “我药呢?”姬九元想起了当时临走前芙宁娜送他的那瓶药。 这一年因为总是按时吃,所以这瓶药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 他打开瓶盖,赶紧咽下去了两颗,心中那股无名火瞬间少了许多。 “那你是想站着,还是想挣摩拉呢?”申不害发现了他的这个动作,但只当是这愚人众有些疾病,便继续问道。 “我是想站着,还把摩拉挣了。”姬九元平静地说道。 “挣不成。”申不害否决道。 “挣不成。”姬九元确认道。 “挣不成。”申不害用力点了下头,肯定道。 “这个,能不能挣摩拉。”姬九元掏出一把愚人众火铳,啪地放到了桌子上。 这一下子,林尼等人顿时被吸引了过来。 “能挣,小的。”申不害轻轻说道。 “这个,能不能挣摩拉?”姬九元又掏出了一颗愚人众邪眼。 “能挣,大的。”申不害抬头看了眼姬九元说道。 “这俩加起来?”姬九元靠近问道。 “不行。”申不害连忙摇头。 “为什么?”姬九元问道。 申不害不语,但目光看向了九元。 ”那这个,能不能?“姬九元推开邪眼和火铳,拿出自己的冰系神之眼,将其重重的放在桌上。 “能挣,外面。”申不害缩了缩脑袋。 “那这个,能不能?”姬九元又将一旁的国君印玺推到自己神之眼的旁边。 “能挣,跪着,这俩加一起也不能。”申不害强答道。 “这俩加上这俩,能不能站着把摩拉挣了。”姬九元并未将神之眼与印玺一起放到一起,反而是将四件物品放到了一起。 “敢问仆人大哥何方神圣?”申不害拱手,恭敬地看向姬九元。 “我是...愚人众第四席执行官,阿蕾奇诺。”姬九元整了整身上与仆人相同款式的正装。 (姐姐 姐姐,我穿你衣服上任,你不会生气吧) “父...父亲。”林尼琳妮特菲米尼很配合地叫了姬九元一声。 “呐。”姬九元指向三人,而眼睛看向申不害。 “你真是仆人?”申不害上下打量了一下四人。 不太像,顶多是很有“神”而已...都多久没见了。 是的,多久没见了,早就变样了。 “这样,咱们,从第一步开始做起...我记得绛都是有过刑鼎的吧?”姬九元问道,昨晚的文件不是白看的。 “绛都?有吗?”申不害本以为,绛都是分国令之后营建的新城。 “有的,城邑历史上百年了,打这一任水神上任的时候刚刚建立起来的,不过一直没怎么发展罢了。”姬九元从文件中抽出一张纸,上面写了些潦潦草草的笔迹。 “鼎就在...虒祁宫外,大门旁边。”姬九元看着这张纸上的字迹,分析道。 “我出去看看!”凯瑟琳一马当先,立刻举手,而后迅速跑出了门外。 “拦着她啊!”申不害跳起来,惊呼道。 但除了奥萝拉,其他人都看向了姬九元。 “奥萝拉你别去,我去。”申不害又急忙叫住了打算迈腿的奥萝拉,而后赶紧跑了出去。 “这不是树,别砍了,哎哎,这是刑鼎,水君 水神 枫丹之王的芙卡洛斯刚刚受封的那时候设的,这一看就是有好大一段时间没人敲,所以就生了根,然后又长了叶,就成现在这样了。“申不害拉住凯瑟琳的衣服,出乎申不害意料的是,衣服没坏? ”老大刚刚那个意思都说明白了——有刑鼎就说明有律法,他要判个案。”凯瑟琳用力挣脱开申不害拉着自己衣服的手,而后从背后抽出火铳,当作烧火棍一样,不断挑断每一根藤蔓和枝条。 “哪儿用得着啊,啊,不是,谁需要上刑呐,这都四百多年了。你要把藤蔓挑了,把刑鼎露出来,指不定得给多少人上刑啊!”申不害发现自己拖凯瑟琳衣服的做法有些辱人,便立刻撒开了双手,在惊奇于衣服竟然没有爆开的同时,申不害又急忙劝道。 “别挑啦,老大他人呢?你先听你们老大的命令,说不定他说错了呢?”申不害见凯瑟琳手上动作更大,急得直跺脚。 “不清楚,不过刚刚你追出来的时候我瞥了一眼,好像在安抚奥萝拉。”凯瑟琳随口说了一句。 “什么?!”申不害大喊了一声,然后连忙跑回了虒祁宫内。 “没事?”申不害看了眼大堂内正在处理政务的美露莘奥萝拉。 “国君和他的...孩子们去视察城邑了。”奥萝拉衣衫整齐地坐在主位上,见申不害回来,便放下手中笔说道。 “哐当...咕咕咕...”一声响亮而久远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鼎呢?鼎呢?”申不害又大步跑出,一来一回,弄得他满头大汗。 凯瑟琳呆呆地看着一只三足圆形的满是铭文法令的大鼎咕噜噜地滚了出去。 第88章 正义! 世溷浊而不分兮,好蔽美而嫉妒。——《离骚》 “叫你别挑吧,把鼎给挑跑了!”申不害身高与凯瑟琳相当,于是他便伸手捶了凯瑟琳一拳。 “刑鼎!刑鼎!”申不害指着不断翻滚的圆形刑鼎大喊,但他的大喊声音一点用也没有,很快,他的提醒声逐渐和人们的惊呼声合到了一起。 “不追了,不追了。”申不害弯腰大口呼吸道。 “你也...你也别追了。”他顺手把打算前去追刑鼎的凯瑟琳拉住 “躲开!”人群不断大喊。 “躲开,倒是躲开啊!这鼓怎么跟着我呀?”一个身穿稻妻服饰的市民惊慌地跑着,其手中握着两把稻妻式的筷子。 “哎...哎...救命呀!救命呀!”稻妻厨师惊慌地跑着,满头大汗,逃跑期间甚至还因为稻妻服饰的缘故,被绊倒了多次,就是这样,还不愿意将手中妨碍他逃跑的筷子扔掉。 “救命呀!大人!”稻妻厨师想了个法,赶紧向右跑去,眼见面前是绛都城邑大夫艾威尔森,便想要停止。 厨师明白的,因为他听到了刑鼎撞在墙上的声音,但是他停不住了,惯性导致他整个身体即将扑到艾威尔森身上时,便急中生智,表了个忠心。 咚!艾威尔森一脚将稻妻厨师踹飞,而后冲上去又是一脚。 稻妻厨师也是命大,这两脚将他深深地嵌在了鼎上,但是整个人只是吐了点血。 艾威尔森又捡起几根稻妻式的筷子,脚往后,手往前,一下便将他们飞掷到了稻妻厨师还嵌在鼎上的左手手心。 “叮。”鼎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额...啊...呜。”稻妻厨师本想大叫出来,但还是强行忍住了,只是吐了口血,而后好像流泪了,看了眼扎穿的左手,慢慢地将筷子拔出,而后从鼎上下来。 “可惜了老子的酒!老子的雅兴全让你给毁了!”艾威尔森两只手分别提起一只烤鹅,厌恶地说道 “全毁了!”艾威尔森身边忽然多了些看热闹的市民,围着稻妻厨师指责道。 “改日我再收拾你!”艾威尔森又厌恶地扔掉了眼镜,而后身旁立刻就有市民递上了一个枫丹风格的极其拉风的墨镜。 “这刑鼎都凹了。”林尼从人群中闪出,摸了摸鼎上的凹陷。 “人怎么样?”菲米尼跟在林尼身边,蹲下询问起了地上稻妻厨师的伤势。 “这刑鼎都凹了。”姬九元身着与仆人同款的衣装,戴着个璃月风格的蛤蟆墨镜。 “说明该用用刑罚了......”姬九元靠在墙上,推了推蛤蟆镜,而他所靠的墙面上,就是一张硕大的“仆人”的悬赏令。 “用刑罚?”艾威尔森指了指自己,挑衅之意尽显。 “对。”姬九元抱手,笑道。 “哈哈哈哈。”艾威尔森大笑。 “哈哈哈哈。”周围人也笑了起来。 “笑个屁!”艾威尔森提起左手的烧鹅,指着身后的市民骂道。 “国君刚到任上,是否有些过于...”艾威尔森轻轻地笑了一下,而后随意的拱手道。 “升堂!”艾威尔森还是被姬九元等人带回了虒祁宫,而姬九元进入虒祁宫大门时也高声地喊了一句。 “升什么堂,什么升堂?你这样私审,当心被正卿知道了...”申不害连忙制止道。 “那就...”姬九元沉思了一下,好像升堂这个概念不是在春秋传开的。 “开庭!”姬九元抽出背后火铳,学着那维莱特拿权杖的动作,走上正堂座位旁,重重敲了一下地。 姬九元让申不害负责审判,并没有其他用意,主要就是他的确不知该怎么审判,而且他和他带来的这些人也没人会审,就算会,也不能审——愚人众就该有愚人众的样子,审判?审个篮子的判! “开庭!”虽然姬九元说过了开庭,但是申不害又说了一句,说完还不忘瞄了一眼姬九元。 门外旁观的人探头探脑,但他们始终都是在看热闹。 “何事而来?”申不害坐在座位上,对下面的两人说道。 “冤枉啊!”稻妻厨师赶紧跪下说道。 “啊?”申不害睁大了眼睛,真让他说中了? “冤从何来?”申不害继续问道,但实际上他很想快点把这件事情了了,他来绛都可不是为了审判的。 “没...没冤!”稻妻厨师跪下又直起身后,转头看向一旁的艾威尔森。 “有冤的说冤,没冤的那就散,散会!”申不害见场面有些混乱,但并没有细追查,拍了拍身旁的姬九元。 姬九元久久不敲地板,审判依旧继续。 门外旁观的人探头探脑,现在他们还在看热闹。 “冤!冤冤冤!”稻妻厨师的眼睛和姬九元对上,前者浑身一颤,应该是吓的。 “不是我冤,是城邑大夫冤!小的不长眼,在躲鼎的时候碰洒了城邑大夫的酒,害得这位大人没有了胃口,小的应该给城邑大夫赔礼!”厨师并非是愚昧,在说这段话得时候,一直恶狠狠地看着姬九元和艾威尔森。 冤枉,但是说不出口,本来可以息事宁人受顿欺负就没事了,结果姬九元却用眼神吓唬他,因此他恶狠狠地看了姬九元。厨师以为,姬九元一定是想借自己立威望...可自己一介小民,于是便只能朝地位看起来较低的艾威尔森喊他冤枉。 但厨师不能说自己冤枉,便说了艾威尔森冤枉,但实际上,厨师才是冤枉的。 小民有小民的生存之道,这就是这个稻妻厨师生存的方法——既然作为鱼儿无法与龙斗,便搅动一池春水。 “赔礼!”稻妻厨师连忙磕了两个头。 “老子tm不冤!”艾威尔森抬起脚跺在厨师肩上,让他停止了磕头,而后往前一蹬,厨师便向后倒了过去。 “敢说你不冤?”姬九元不知是在说艾威尔森还是说厨师,扬起火铳的枪托说道。 “跪下!”姬九元枪托朝向艾威尔森,而后伸手拿起了申不害面前的国君印玺,重重地砸下。 “当!”印玺和桌子碰撞出了清脆而又浑厚地响声。 “这可是田常推荐的城邑大夫,跪不得!”申不害对姬九元说明利害。 “老子是璃月会盟那一天,天理亲自任命的大司马。论身份,比你高!”艾威尔森撸起了袖子,仰起头,傲慢之色尽显。 林尼等人立即拿起火铳瞄准。 门外的人用力地探头探脑,似乎这热闹更吸引他们了。 “你应该给老子跪下!跪下!”艾威尔森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更嚣张地指了指拿枪托的姬九元。 “跪不跪?”姬九元戴着蛤蟆墨镜,但其他人能很明显地看出他的愤怒。 他大力地将火铳一扔,火铳砸向了艾威尔森,而后又利落地抽出邪眼和神之眼。 “邦!”两个魔力装置被用力地按在桌子上。 “啪!”火铳砸到艾威尔森的同时,艾威尔森跪下了。 “...还tmd天理!哪个天理?活的死的?!”姬九元脑海中回想起了上一年,钟离与养由基一神一人,一枪一箭入天穹的事,璃月会盟...天理还活着吗?无所谓了,姬九元觉得应该还活着吧,但不可能给艾威尔森封官。 “你要是个大司徒,他应该给你磕两百个头。”姬九元拿起了印玺,而后说道。 “可惜你tm只是个大司马,他只能给你磕一百个头。”姬九元放下印玺,而后举起两个眼,说道。 “现在他两百个头磕完了。”姬九元将两个眼收回。 “你还他一百个!”他叉起腰,高声命令道。 ”可我只磕了两个!“稻妻厨师看似在顺应艾威尔森,但实际上不就是在不断挑动着姬九元和艾威尔森的神经吗,甚至还像是变成了两个人的捧哏。 “两个也得还你一百个!”姬九元甘愿上钩,因为他今天就吃了一颗药。 “哎不是你!”艾威尔森错愕地指着姬九元说道。 “磕不磕?”“邦!”姬九元将插腰的左手扬起,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两眼又被拍在桌子上。 门外的人开始谈论起来了,似是这门内热闹更吸引他们了。 “我......”艾威尔森长这么大,在绛都城里被当作座上宾,作威作福了那么久,真没想到还有愣头青敢这么对他。 属实是没反应过来。 “想当年...”艾威尔森毕竟算是大世界的精英首领,姬九元因此让林尼等人全部上手,终于给他按住了。 “打!”姬九元下令,而后凯瑟琳随手搬来了那块木台阶,一下一下地朝艾威尔森屁股和腰部打去。 “...这个不好使。”姬九元拿起申不害面前的刚刚被用过的印玺。 “得使这俩。”啪唧一掷,姬九元眉头一上,而后伸手又拿起了邪眼和神之眼。 “哎!别打!我磕!”才打了两下的凯瑟琳,便听到地上趴着的艾威尔森发出了求饶声音。 “怎么办,‘父亲’,打不打?”菲米尼转头问道。 “打!”姬九元又下令。 “我磕头,真磕头,磕头啊!”艾威尔森大惊失色,当即便使出浑身力气,抬头大喊道。 “听着!”姬九元将稻妻厨师叫来,不顾被打的艾威尔森。 “你磕头。”姬九元说话间,艾威尔森又被打了一台阶。 “你数数。”姬九元指了指稻妻厨师道。 “一二三四五六......”稻妻厨师大喜过望——他还真没想到这个新上任的国君和摄政会偏向他,但他的大喜并非是因为姬九元的伟大,而是他终于可以惩罚艾威尔森了。 姬九元不在意这些,抄起桌上的神之眼,拿起地上的火铳,独独懒得去拿桌上的印玺,就这样地走向大门。 门外的人有些错愕,但立刻四散开,热闹结束了,该付门票钱了。 “青天大老爷!”门外,所有人长跪不起,但他们跪的真是姬九元吗?不是的——是姬九元的神之眼 邪眼 火铳。 他们只是小老百姓,怎么可能因为你姬九元一时意起的正义而认定你是正义呢? 像姬九元这种人,百姓见多了——不管是哪里的百姓,哪里的姬九元。 从一开始,他们都是在将这一幕幕当成热闹看。 “起来!不准跪!”姬九元腰间别好两只眼,而后单手举起火铳,朝天开了一枪。 “砰!”火铳声音响彻整个绛都。 “天理已经死了,没什么值得你们跪!”姬九元大声喊道,他的确不知天理死没死,但就现在来看,还是死了吧。 “我也不值你们跪!”姬九元少有地做了个动作——左手成拳,伸出大拇指,朝胸口指了指自己。 “我来鹅城只办三件事:”姬九元的左手收了收,又伸出小拇指 无名指 中指,示意了个三。 “正义!” “正义!” “还是tmd正义!” 姬九元的话,百姓们早就听过许多遍了,倒不是说有人说过正义这个口号,只是... 有大义 道义 公理 平等 自由 也有公平。 如果那些先前的来者真的会为了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就不应该朝天开枪,应该直接带着他们杀向田常——当然,即使杀过去,老百姓也不会真的跟,唱两下口号罢了,小老百姓哪来的热情陪你们这些所谓的“英雄”一起疯? “青天大老爷!”百姓们高喊道,但这高喊可不是歌功颂德,也不是顺应姬九元这位“英雄”。 只是看乐子一般地 看演出一般地 回应舞台上的主持人的话罢了,谁不想好好发泄发泄呢?反正舞台坏了,主办方找的是主持人。 不过门票的确很贵。 “站起来!不准跪!”姬九元扔下火铳,冰系神之眼微微发光,一根冰矛凝结而出,哐当地被砸碎在了地面上。 他明白...民心不可用,因为第一世他也算是普通百姓,他最懂人心中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人心思乱,现在这群市民想的,可不是跟着他——做他那已经沉寂了一年 期盼了一年 思考了一年的大事。 万事开头难,但先这么开个头吧,如果不行...那忙完这一阵,就回布法蒂公馆等阿蕾奇诺回来。 “...哎,这就对了。”姬九元语气高兴,但表情凝重,而后走回了大门里。 但行好事 应思前程 一群百姓你看我我看你,在姬九元走后,立刻做鸟兽散。 第89章 谋权 佞言者,謟而干忠 ;谀言者,博而干智 ;平言者,决而干勇 ;戚言者,权而干信 ;静言者,反而干胜 。——《鬼谷子 权篇》 入夜,田常的坞堡内。 “不准跪?”田常用手轻轻抹去脸上的虚汗,而后陈管家上前,为田常的眼眶涂抹起了药膏。 一旁的博士有些疲惫,点了一根香烟,坐在一把椅子上,左手拿烟,右手抹汗,静静地享受起了暴风雨后的舒心。 “这哪儿是打我的屁股啊,这明明是打您的脸。”艾威尔森似有哭腔一般,向正在享受的田常倾诉道。 “嗯?”田常仅剩那只右眼睁开,陈管家也很配合地停下了手头工作。 田常起身看向艾威尔森。 “老爷,等我把屁股养好了,我亲手给您报仇!”艾威尔森连忙跪下,即使脸朝地,也丝毫不减他这句话的音量。 “那就把稻妻人的叫来。”田常起身,但没有让艾威尔森起身,在踱步了很久后,发布了命令。 “国君喜欢刑鼎,那就顶一顶他,看看他行不行。”还不等艾威尔森回答,田常又走到博士身边,勾起这个博士切片的下巴,用打量着艺术品的眼光看着这个有些女性化的博士。 “先发制人?”博士脸上露出笑容,伸手握住田常勾起自己下巴的那只手的手腕。 “一撸到底。”田常邪笑着将手往博士的脖子伸去,而后继续往下。 陈管家还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手里端着盘子,盘子里面是用了一半的药膏。 “老爷...意思是——静反干胜吗?”陈管家将盘子放下,鞠了下躬。 “哈哈哈!”田常一听,邪笑变大笑,立刻将手收回,回身看向陈管家,又看了两眼博士切片,笑声中充满了玩味——在绛都,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看乐子自然是田常这种大卿族闲暇之余的玩乐事。 “哈哈哈!”陈管家也跟着大笑,看了眼椅子上衣服有些散乱的博士切片,笑声中不乏嘲讽与不屑。 “呵呵哈哈哈!”博士坐在椅子上,看着陈管家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愤恨和不甘。 静言,有谋略的言辞都是自知自己不足反而责备他人的不足,以求得辩驳的胜利。 “装饰之言,自己不足而指责他人求取胜利。”田常回味了一下陈管家的用词,将其意思翻译了出来。 在场三人怎么都算是饱学之士,怎么不可能明白这四个字的道理。 只是... 陈管家说这话,可以说也算是一语双关——博士是怎么在这绛都城上位的,在场三人都清楚。 何尝不是所谓的——静言者。 “陈多...陈管家比你总结的好啊!”田常嘴角微微上扬,转头看向椅子上的博士切片。 “好啊,很好啊,不好我怎么会笑呢?”博士切片吸了口烟,迷醉地笑了笑。 “哈哈,看样子,你也是个饱学之士啊!”陈管家的话似是在嘲讽。 “是啊,饱穴之士!”田常跟着笑了笑,殊不知这一笑却让博士切片暗暗地冷笑了两下。 “整理好你的衣服。”陈管家上前,用着独有的文人的腔调命令道。若不是田常刚刚的态度,他会这么嚣张? 但博士切片不恼,静静地整理起了衣服,将衣服上的扣子和部位分别整理好后,又抽了一口烟。 “老爷,人带回来了!”艾威尔森恶狠狠地将一个巨大的黑色包袱扔到地上。 “这位,是田常,田老爷。”博士离这个黑色包袱最近,便掐灭香烟,上前一把将黑色包袱似随,而后给包袱中的稻妻厨师松绑。 “老爷好,老爷好!”稻妻厨师立即磕了三个头,然后又继续磕头。 “你是?智光秀?”田常看了他一眼,这人他有点熟悉,历史上蒙德智氏大宗覆灭,智氏之人遍布四海,此人应该是稻妻智氏的底层小老百姓。 “不是不是,老爷,隔了好几代了...”智光秀连忙解释道。 “无妨,此次来呢。”田常上前将他拉起。 “是为了谈事的。”田常又笑着说道。 “白天...那事知道吧?”博士切片上前,搂住了田常的脖子,妩媚地说道。 “知道知道。”智光秀身材短小,一边说着一边又不断鞠躬,这让他的身形更小了。 “怎么做,知道了吗?”田常将博士切片伸向他胸口的手握住,看了一眼,又看向智光秀。 “知道了。”智光秀有些紧张地低头说道。 “谁让你去做的,你也知道了吧。”博士切片松开搂住田常的脖子,缓缓地走到智光秀的身后。 “知道了。”智光秀的脑袋被博士切片一把握住,而后被抬高,眼睛直直地看向田常。 “是老爷叫你去的吗?”博士静静地说着,但是手腕微微转动,好似将智光秀的脑袋当成了一块玻璃珠把玩。 随手就可以摘下来,扔地上,砸成块。 “是,是老爷让我去的...”智光秀眼睛瞪得溜圆,但情急之下竟然说错了话。 “我!”一旁的艾威尔森急忙地怒喝一声。从根本上来说,智光秀这一类小老百姓是见不到田常这类人的。 那为什么他就这么地被接见了呢? 艾威尔森 他是绛都的城邑大夫。 看似田常才是绛都的地头蛇,但是实际上,田常并不直接去管理绛都。 “你?”智光秀懵了,怎么又成艾威尔森这个城邑大夫了。 “你,你自己!”艾威尔森立即踹了他一脚,但这一脚的力道显然没有白天打他的时候的那几下的力气大。 “我自己,我自己!”智光秀反应过来了,立刻朝田常大声说道! “听不见!”艾威尔森和博士切片一同发声命令道。 “是我自己要去的!没有人让我去,是我自己!”智光秀连忙答道。 “我自己。”他又不断重复起了这句话,眼中似流出了些许泪水,嘴里也不断出现哭腔。 “滚吧。”陈管家见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便立刻大喊了一声。 田常还是没有制止,反而坐在座位上,往后一靠。 陈管家可不只是在让智光秀滚...智光秀身旁可还站着艾威尔森和博士切片。 艾威尔森站起,然后快速地带着智光秀走出门口。 智光秀算是艾威尔森的人,虽然他是个普通市民,但是要知道他们这些普通市民能见到的也只有这位城邑大夫。 就如同大地之中都有许多不同的微量元素一般,人群之中,团体之中,自然也有各种派系... 而博士切片又坐回了原本的位置,又点起了一支烟。 “艾威尔森,去通知一下那个新来的女闾管事,让他来见我。”田常坐在椅子上,示意陈管家继续给他抹药。 “这是第一步。三步之内......”田常又开始了他的享受,冰凉的感觉直刺灵魂,让他舒爽地不知该怎么说话。 “要不让他们滚蛋走人,要不让他们跪下当狗?”博士切片吐了个烟圈,阴狠地说道。 “right,absolute right!”正确!非常正确! 田常拽了一句古枫丹语中的小语种。 “老爷,您找我?”柳德米拉算是博士切片一派的人,当她走进屋子时,便与博士切片对视了一眼。 “官府的人,没来过?”田常独眼合闭,躺着问道。所说的来过的“地方”不是别处,就是绛都的女闾——无处不是田常的人。 “没有。”是的,柳德米拉也是愚人众,是博士在枫丹安置的一步闲棋,与那个博士切片一起行动,但他们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国君也不进?”田常早就有所怀疑了——一直以来都是摄政上任,怎么沫芒宫忽然就让一个国君上位了呢,不过名字也真的是姬九元。至于委任书...不可能是假的,枫丹正卿那维莱特可不会放过每一个违抗他的政令的人。 “不好色的国君不一定是好国君。”柳德米拉轻声笑道,这么久待在绛都没有失身,只因她尚未成年,正因如此,多种因素的交错,让她对于男女之间的事以及衍生出来的知识非常清楚。 “我就是不好色。”田常睁开了独眼,看向柳德米拉。 “您贪财。”柳德米拉微笑着回答道。 “还贪名。”田常不生气,反而坐了起来,补充了一句。 “所以您当不了国君。”柳德米拉顺着田常的话说了下去,脸上笑意不减。 “那,摄政?”田常示意陈管家不要再抹药了。 “更当不了摄政。”柳德米拉还以为他是在说枫丹现任正卿那维莱特,虽然柳德米拉没有见过那维莱特,但身位愚人众兼女闾管理员,自然觉得人类男女都是一个样子。 “当不了?为什么当不了?”田常对面前的少女产生了些兴趣,但其实是想等她成年后纳入“后宫”。 “摄政哪能跟您比呀?他只是流水的摄政,您才是铁打的正卿。”柳德米拉明显有些不懂官制,正卿与摄政一般二者并用,虽然说的不对,但这句话着实让田常高兴了不少。 “好!好!好!”田常连说了三个“好”字,并且伸出手指指着柳德米拉。 “他们一定会来,你好好记住他们讲的每一句有用的话,都要回来跟老爷汇报。”博士在椅子上吸了口香烟,吐了个烟圈,迷醉地说了一句。 “是。”柳德米拉行礼,而后慢慢退去。 “慢。”田常忽然转头看了眼陈管家,挑了一下眉,示意后者,陈管家领意,便放下药膏,上前拦住柳德米拉。 “你可不要学夏姬哦。”田常正了正身子,但因为药效尚未退去,整个人仍然是软塌塌的。 “老爷,谁是夏姬?”柳德米拉并非异人,她怎么可能知道春秋的这位名人。 夏姬是春秋时代公认的四大美女之一,妖淫成性,与多位诸侯、大夫通奸,引出一连串的历史事件。历史上她三次成为一国之后、先后七次嫁给别人为夫人,共有九个男人因为她而死,号称“杀三夫一君一子,亡一国两卿”。 “夏姬都不知道还当女闾管事?那可是名震春秋,誉满提瓦特的姬(鸡)!”陈管家不耐烦地说道,当说到“鸡”的时候,眼睛很明显地往正在迷醉的博士切片身上瞟了一眼。 很明显,明显到博士切片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发现了。其实在田常说到夏姬时,博士便已经注意到了,但是听到了陈管家的开口,他还是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越是弱小的人,越是追求那种只有强大之人才能成的事,才能享的物。 很想把所有人都杀了,这是这个博士切片现在的想法,早就有了,但是在这里生活的确很舒适,因此这也只是个相仿,不过就算他想要杀又能怎样,他并非那些战斗类型的切片,就好似是本体故意创造了一个这般形态的他(她)一样,几乎没有任何战斗能力,但对于两性之间的知识,却是众多博士切片中最渊博的——饱穴之士。 “你们出去吧。”田常拍了拍陈管家,示意他发话,陈管家领会意思,便发话命令道。 田常作为一个大卿族,不可能看不出手底下的人的矛盾。 但田常就是要如此,怎么可能让他们没有矛盾呢? “是。”柳德米拉再次行礼,博士从椅子上起身,而后两人一同离开 陈管家和博士切片,也就是陈多是同氏,但是其中大有不同。 田氏的始祖是陈氏,但是如今田氏算是地头蛇,且陈氏大宗不在枫丹,因此田氏底下的陈氏是田氏的小宗——那么陈管家的地位自然不言而喻。 但陈多不同——陈多是外来人,算是奴仆...始终就是田氏的狗而已。 “县长此刻正怀抱夫人共枕同眠。”田常回到位置上,而后没有示意,陈管家便立刻跟近了上来。 “肯定。”陈管家一边抹药,一边静静地回答道。 “让他睡最后一个安稳觉。”田常动了动嘴,似是脸上有些痒,陈管家立刻从盘中拿起一把小刷子,给田常安抚起了脸,舒服的感觉让田常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90章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 余固知謇謇之为患兮,忍而不能舍也。——《离骚》 “姬先生!”凯瑟琳推门而入,映入其眼帘的是姬九元与认真听讲的林尼琳妮特菲米尼三小只。 三小只看向凯瑟琳。 “嘘,讲故事呢。”姬九元食指放在唇中,然后指了指他手上的故事书。 “今天你这国君做得真痛快。打那个城邑大夫打得真过瘾。将来我也想当国君。”凯瑟琳吐了个舌头,而后轻轻地走到姬九元身边,激动而又小声地说道。 “你不能当国君。”姬九元不知道这个人工zz今天又闹什么幺蛾子,不管是出于礼制还是个人能力,她都当不了。 “也不能当摄政。忘了你家木偶大人把你交到枫丹这里是为了干什么吗——成为最好的冒险家协会接待员。”姬九元放下故事书,平静地说道。 “今天的课先到这里。”姬九元起身,将故事书放下,示意凯瑟琳出门。 “当接待员没意思,就不能给我安排点别的工作?”凯瑟琳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那就好好学习,以后当个高级点的人工智能。”姬九元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姬九元被她搞得也睡不着了,便开始在这个“虒祁宫”中探索了起来。 “那怎么样算是高级点的人工智能啊?”凯瑟琳跟着姬九元,走进了一处储藏室。 “学文化,学知识,不是说了吗?”姬九元发现了一台落了灰尘的留声机,上前将其搬出,轻轻拍了拍其上的灰尘。 “一会我还得处理政务,你要是嫌没什么事情做,就在这里听听音乐,陶冶情操。”姬九元从留声机旁边拿出了一个唱片。 “没声啊。”凯瑟琳将唱片接过,放在留声机上,左拨弄又拨弄,明明步骤都很正确,但就是打不开。 “这帮买官的摄政,就知道挣摩拉,唱机都撂坏了。”姬九元上前,便发现是哪里出问题了。 这是一台老式留声机——即最初版本的留声机,爱迪生所发明的那种。 凯瑟琳以为是新式留声机,就没有摇动曲柄。 “费劲...”姬九元咂舌道,得亏他还是了解一点点简易机械知识的。 “我来吧姬先生,我是人工智能。”这几天的交往,让凯瑟琳也学会了“人工智能这个词。 看着发出声音的留声机以及像是熊出没里,熊大熊二第一次见到光头强家里电视机而玩的...摇的不亦乐乎的凯瑟琳。 姬九元嘴角抽搐,心里想道——人工zz。 “等这一档子干完了,那队假愚人众没了...若是还顺手抢了点卿族的摩拉,我就花点摩拉帮你在木偶那里打点打点,让你加入愚人众执行任务,你就可以学习了——至冬 璃月 蒙德 稻妻,想去哪里学去哪里。”姬九元调整心态,忍住笑意,而后便如此说道。 “枫丹,还有枫丹!”凯瑟琳赶紧转头补充道。 “你不就在枫丹?再说了,哪里都去,你就成冒险家了。”姬九元无奈地眨了眨眼睛,这人工zz。 “这是谁唱的?”凯瑟琳听着留声机里不断传出的音乐,问道。 这个音乐一听就能听出是璃月的风格,但更像是春秋的吟唱,应该说两者都有。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艰难兮独后来。”当听到这句时候,姬九元想起了上一年跟着钟离去听云堇的曲的事了。 “听着像云堇的《山鬼》,屈原写的,《九歌》的一篇,不过这一篇《山鬼》是一个年轻人发掘出来的。”姬九元有些怀念地说道。 “你是怎么听出来谁唱的啊!”凯瑟琳继续用力摇动曲柄,还好她是机器人,不然寻常人现在应该已经气喘吁吁了。 “我听过。”姬九元如实说道。 “哇,好厉害!”凯瑟琳眼中顿时爆发出了星星眼。 “主要还是刚刚那架子上写着——《山鬼》演唱者:云堇。”姬九元又补充道。 “那你怎么还能听出来是谁写的呢?”凯瑟琳听后也没有表示不屑,反而继续追问。 “我看过他写这篇《山鬼》。”的确看过,璃月会盟后的宴会里,他少有地做了回文抄公,但后来也并没有将《山鬼》当作自己的作品。 “姬先生,这叫屈原这人,他是怎么写出这么优美的文章的?”这么许久,凯瑟琳也有了一定的文学素养,听了两遍《山鬼》后,立刻察觉到了这篇诗文的与众不同。 “这个啊...等着事情结束,以后若是能去层岩巨渊,也许你就能问问他了。”姬九元又想起了昔日在层岩,自己用《国殇》祭祀屈原的时候了。 也不知道赵武他们怎么样了。 “那这个屈原在哪儿?我去璃月层岩巨渊的时候要去哪儿找他?”凯瑟琳开始尝试慢慢地摇动曲柄 “他呀...”姬九元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不过云堇倒是在璃月,如果你以后去璃月可以拜访一下她。”姬九元想了一会,便对凯瑟琳说道。 “到时间了,我得去处理政务去了。”姬九元见没什么天可聊了,便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 “姬先生,这个留声机是不是可以录音乐?”凯瑟琳停下了动作,起身问道。 “可以...你要唱歌?”听后,姬九元转头,惊奇地看了她一眼。 据说有的痴傻的孩子在某一些方面的天赋很高,凯瑟琳虽然不是人类,但是人工智能说不定也会这样。 “姬先生...你去处理政务吧,我想唱一下山鬼。”凯瑟琳羞涩地扭捏了起来。 “行...对了,摇曲柄的时候别那么用力——摇地跟它有仇一样。”姬九元想起刚刚宛如熊大熊二的凯瑟琳,便如此打趣道。 “主君!主君!...主君!”姬九元刚刚走出储藏室,申不害便像是提前埋伏好了一样冲了出来。 姬九元左看看右看看,眼睛轻轻一皱,看向面前的申不害。 “你是叫我呢?”姬九元伸出左手食指,指了指自己。 “是啊!”申不害一脸谄媚地说道 。 “...我什么时候成你主君了?”姬九元狐疑地问道。 “这不合礼制吧?姬大人?”要知道,姬九元此时是阿蕾奇诺,而申不害才是姬九元。 “主君对于九元,已有生杀之大权!而主君对我有不杀之义,我便在此,帮助主君大人一次。”装作是姬九元的申不害眼神坚定地说道。 这来来回回,给姬九元整不会了。 这那维莱特葫芦...水杯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又是假姬九元,又是摄政又是国君,还把跟申不害关系匪浅的奥萝拉派过来。 他想干什么? “哦?你快说。”但姬九元在暗,算是最暗的这一层——申不害一方认为他是愚人众而不是姬九元,田常认为他和申不害就是国君和摄政。 虽然不知道那维莱特水杯里盛的是哪的水,但是姬九元还是愿意把戏演下去。 “美露莘,不能理政啊!...那可是正卿眷属,摄政亲女儿!”申不害这句话说的不假,这年头,虽然阴谋诡计以及各种争端来势如潮,但是真的没有什么人或者什么组织,敢在枫丹,在那维莱特可以认知的地方,侵犯 杀死 伤害美露莘。 “她...真的是美露莘吗?我看着不像。”姬九元指了指“虒祁宫”中他理政的位置。 “真是,只是最近才变成人...”申不害说完后,立刻意识到说错了话,赶紧伸手捂住嘴巴。 “继续说...不说...就想想我的身份。”姬九元淡淡地威胁道。 “您知道四百年前的事吗?”申不害悄悄地说道。 “不知道。”姬九元此时是阿蕾奇诺,知道也得装作不知道。 “您就记得,她的身份很重要,现在她转化成人,正卿大人待她更是跟亲女儿一样。”申不害缓缓地说道。 “她已经成了人。”姬九元右手成爪,在面前比划了一下。 “是。”申不害不明白这愚人众又闹什么幺蛾子。 “她以前是美露莘?”姬九元又比划了一下。 “是。”申不害又答了一句。 “她还算是正卿的女儿?”姬九元右手成拳比划了一下。 “是...不是,你问这些干嘛?”申不害反问道。 “那你...是不是犯法了?”姬九元话锋一转,凌厉地问道。 “啊?”申不害顿时没反应过来。 “枫丹法律可是规定——不管是否经过非成女的女性同意,男性办了那种事都得没收作案工具!”姬九元右手化掌,抓住了申不害的左肩。 “不是,她都四百多了!”申不害吃痛辩解道。 “哪有四百多岁的少女?”姬九元心里感到有些好笑,但是表情严肃,抓着申不害来到正在处理政务的奥萝拉处。 门外,姬九元指着奥萝拉。 “这四百多岁?”姬九元五官紧凑在一起,宛若一个判官一样问道。 “是四百多岁!”申不害连忙辩解道。 “这tm四百多岁?”姬九元大骂,声音传到奥萝拉耳朵里,她连忙起身,出门便看到了紧凑在一起的两人。 “你回去。”两人同时出声,见状,奥萝拉便尴尬地退了回去。 “是啊,她不是美露...不是,枫丹什么时候有这条法律了?”先前因为吃痛以及事态紧急,申不害还真没反应过来——面前这个愚人众故意逗他。 “是没有,这不为了,考验考验摄政对于律法的熟练程度吗?”姬九元嘿嘿一笑。 让你考验完了。申不害心里想道,一边想,一边揉起了左肩。 ……………… 许久之前,沫芒宫 “就是这样。”申不害穿了件寻常衣服,站在那维莱特面前。 “完全没必要这样。”那维莱特叹了口气,将申不害给予他的一份文件放下。 “你不相信我吗?”申不害左手放在胸口,坚定地看向那维莱特。 “我知道...”申不害见那维莱特想要开口便立刻打断。 “你不信任我,是因为,我先前离卿族有些太近了,或者说,因为我是前代卿族领袖,所以,你不信任我,是吗?”申不害上眼皮微微下拉,头微微低下,看向那维莱特的办公桌。 “我...”那维莱特不知为何,心里产生了些莫名的情感。 “是以明君使其臣,并进辐凑,莫得专君焉。”那维莱特缓缓地说起了申不害的着作《申子》中的一句话。 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那维莱特不明白,这种情感应当被称为什么,竟然能够动摇他的话语。 “的确如此...但是这次,还请让我脱离...”申不害缓缓抬起头,看向那维莱特说道。 “一臣专君。”申不害与那维莱特同时说了一个《申子》中的词汇。 “事若成,还请您 ,回到沫芒宫。”那维莱特的蓝色眸子与申不害的黑色眼眸对上。 “不必了。”申不害推辞道。 “不必了?不害先生,还是不要推辞了,我要是不让您回来...您确保您不会成为下一个田常吗?”那维莱特起身,拿起手杖,走向了一旁的芙宁娜画像。 “我的确有私心。”申不害起身,走到窗边。 “但是,我毕竟是枫丹的官吏,枫丹之王,水神芙卡洛斯的臣子。”申不害不经过那维莱特同意,便将窗帘拉了起来。 那维莱特顿感舒适。 “为什么要拉上窗帘?”那维莱特却还是回头问道。 “好了,你是不是经常喜欢这样,自残?”申不害理解这种行为——那维莱特是在苦修,他明明很不喜欢太阳的感觉。 “不是。”那维莱特还是有些年轻,这里说的是他心态上的年轻,否定地太直接了。 “喝口水吧。”申不害将那维莱特的水杯端起来,凑近了站在书架旁边的水龙。 “谢谢,但是...先说事情吧。”那维莱特好久没有放松过了,但是他内心还在不断告诫自己,不能耽于享受。 “计划你已经看了吧?”申不害问道。 “姬九元的确是沉寂很久了...”那维莱特有些迟疑地问道。 “无妨,他又不会成为计划内的变量,就算成了,就他和田常的关系,也会站在我们这边。”申不害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 “如果我死在绛都,你就立刻亲临,这样不至于在提瓦特留下骂名。”申不害将计划书上的结果重新复述了一遍。 “可是为什么你要...” “摄政死了,无所谓,国君死了,就是大事,这也是当时第一个晋国绛都摄政死的时候,不让你去的原因。”申不害严肃地说道。 “抱歉...”那维莱特想起先前罢免申不害的事,歉意地说道。 “也好,若不是你当时那么一罢免,田常的势力现在估计就已经伸到沫芒宫了。”申不害轻声一笑。 “还是要抱歉...”那维莱特还是说了一句。 “嗯。”申不害实际上也是有些怨气的,客套话结束,他便就收下了那维莱特的道歉。 “奥萝拉,进来。”那维莱特用着平常的语气对门外说道。 “这是奥萝拉,以后将是你的助理。”那维莱特看向申不害说道。 “您好。”奥萝拉轻轻一笑,两只触角晃了晃,立刻吸引了申不害的眼光。 逗申棒(确信) “奥萝拉,你确定,要跟他去吗?你才刚刚...”那维莱特半蹲下来,使自己身高与奥萝拉对齐,温柔地说道。 “是的。就像四百年年前那样。”奥萝拉笑着看向那维莱特。 “第一次见面,多多关照,申先生。”奥萝拉浅浅一笑,申不害顿时清醒了过来。 “嗯,多多关照。”申不害在那维莱特与奥萝拉两人间来回看了几眼,便明白了。 “那么这次...”申不害转身,认真地看着已经起身的那维莱特,向这位枫丹正卿问道。 “奥萝拉将作为你的副手...计划现在还在初期,如果有什么人员增添的需要,还请说。”那维莱特平静地看向申不害,眼神中似是在诉说信任。 “那多谢了,大概...几个月之后,就可以提上日程了。”申不害上前轻轻拍了拍奥萝拉的触角。 “如果...我是说如果,申先生,你们在路上遭遇了所谓的愚人众...申氏 枫丹申氏,应当作何打算。”让奥萝拉跟着申不害,既是对于申不害的肯定,又是对于他的安抚,那维莱特虽然才理政四百年,还不至于过于因为情感而动摇立场,但奥萝拉对他意义非凡,这句话看似在威胁,实际上也是在说奥萝拉的重要性以及对于申不害的试探。 “我已经许久没有管理过枫丹申氏了,若真如您说的那样...将申氏的孩子们送到壁...送到璃月申氏吧。”申不害自然也明白那维莱特口中的意思。 “枫丹 奥萝拉,都拜托给您了。”那维莱特上前,伸出左手轻轻地拍了拍申不害的右肩。 “不至于,不是还有你吗?”申不害笑着说道。 第91章 他们不在乎你是不是魔物 故道贵制人,不贵制于人也;制人者握权,制于人者失命。——《鬼谷子 中经》 “早晨了?这么快?”明媚的日光自东方打入这个房间,为整齐的纸张染上了一丝金黄。 “刑鼎已经立起这么久了,也不见有人来要求审判。”申不害顶着个黑眼圈,望向姬九元。 一晚上...这愚人众这么有活力的吗? 美露莘不睡觉,他还能接受,但面前这个愚人众是怎么能忍受的? “城内有魔物!杀人越货,违反刑律!”阿莱的声音很合时宜的响起。 “魔物?”申不害转头看向门外。 “公主是魔物!国君之女是魔物!”姬九元起身,左右分别看了看申不害与奥萝拉。 “凯瑟琳怎么成魔物了?”三人走出大门,迎面而来的便是一大群义愤填膺的民众,以及为首的一个狼耳发型的少年。 “莱欧斯利?”姬九元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年,而后惊奇地说道。 紧接着他就觉得不该说出这个名字,这个时候的莱欧斯利应该还是有着自己的名字的。 “我是枫丹上卿田常的养子,不是什么莱欧斯利,叫我阿莱即可。”阿莱抱手,淡淡地说道。 “所以,不可以叫你田莱吗?”姬九元听后,立刻发现了莱欧斯利估计是被忽悠了。 “为什么要叫田莱?”莱欧斯利歪了歪头,看向姬九元。 傻孩子...还真是让田常骗了。 “就算是养子,你也应该同你养父一个氏。”姬九元平静地说道。 “没想到...这应该算是时空修正吧?。”姬九元心中想道。 “为什么要...好了,国君,该去审判了。”莱欧斯利错愕了一下,但很快便控制住了表情,礼貌地伸出了右手,示意姬九元等人前去审判。 “所以...阿莱啊,你该跟你父亲要一件合身的冠服了。”姬九元上前摸了摸莱欧斯利身上穿的寻常衣装,接着退后,用略有深意的眼神看了莱欧斯利一眼。 “为什么?哦,还请国君大人不要转移话题,还请前往晋国宗庙进行审判。”莱欧斯利虽然有些奇怪面前的晋国国君怎么总是扯一些别的话题,但心中还是想着养父田常所交代的事情。 “晋国宗庙?”姬九元看了莱欧斯利一眼,然后用充满疑惑地眼神看向申不害。 “在绛都,审判是要去晋国宗庙的。”申不害解释道。 “不是,先不说,晋国宗庙是怎么建立的,什么时候建立的,为什么?我们审判要去晋国宗庙审判?”姬九元的身份以及血脉都和晋国关系匪浅,所以这个晋国宗庙是个什么玩意? “那枫丹廷的审判还要跑欧庇克莱歌剧院呢。”申不害懒得解释,虽然他也不是很明白,但或许这就是传统吧。 有一种实验 将一群猴子放在一个有光的箱子里,而后伸进去两根管道,一根用以投放食物,一根却通电。 猴子们在箱子生活一段时间后,自然都已经明白了——一根管道是可以给予食物的神,一根管道是给予痛苦的神。 而后将猴群中一只猴子取出箱子,再放进去一只新猴子。 当新来的猴子想要触摸通电的管道时,便会被其他猴子制止。 那么... 再过一段时间后,再从原有的猴子中更换猴子。 到最后,没有一只猴子是原有的猴子了。 这时把通电管道给断电。 再放入一只猴子,当他想要去触摸那根已经断电的通电管道时,其他猴子(并非那些最初得知那根管道有电的猴子)还是会一拥而上,不让他触摸管道。 到了最后——所有的猴子都没有触摸过通电管道,甚至没有被电过,也不曾得知为什么不能触摸,但却都好似是形成共识一般地不去触摸那根即使是断了电,没有任何威胁的通电管道。 这不是共识,这就是——传统,也可以说成是偏见。 “放开我!我为什么是魔物?”晋国宗庙,空无牌位的晋国宗庙中,凯瑟琳被一群人押在博士切片的面前,旁边是一群看热闹的人们,惶恐低头的稻妻厨师智光秀,站着的艾威尔森。 “她手碰到了刀,一点血都没有出,我只是打趣说‘你是不是丘丘人’啊,结果她一拳就打裂了桌子,这一定是魔物!”稻妻厨师智光秀惊恐地描述道。 “你那桌子是坏的,而且我这种力气,一些常年训练的人都能做到,而且你那刀一点都不锋利好吧!”凯瑟琳辩解道。 “你说常年训练,就能砸坏桌子?”博士切片嘴角上扬,将手中的黄油刀轻轻扔到地上。 “可你也不像常年训练的啊。”陈多接着看向面前的凯瑟琳,挥了挥手,示意押着她的人松开。 凯瑟琳愤愤地起身,整理了两下衣服,但实际上不用整理,她的衣服和她的身体是连在一起的。 “要真是魔物,那智光秀,你可真是为绛都立了大功了。”博士切片斜眼看向低头的智光秀。 “她有没有伤到你?”博士切片瞪大眼睛,眼珠子直勾勾地看向已经抬起头来的智光秀。 “伤了,她就是魔物。”被看着的智光秀连忙答道。 “不可能!这可是国君的女儿,是公主!怎么可能是魔物呢?”艾威尔森一脚踹在了智光秀的肩上,将其踹倒。 “就是魔物,你看我肩膀上的伤!”智光秀也不知是被艾威尔森踹的,还是真的有,捂住肩膀,似是受伤一般地哀嚎了起来。 “国君要给我们绛都市民正义。好!我今天讨的就是正义!”博士切片不复在田常坞堡中的妩媚,反而开始义正言辞了起来。 “对!”人群爆发出激烈的认同,但也不知,这究竟是起哄,还是...真的认同。 “问谁讨?问这个所谓的国君女儿!魔物!”博士切片见人群的气氛被调动了起来,立刻举起双手开始演讲道。 “为什么?她是魔物!是坎瑞亚人,是丘丘人,是蛮夷人,若是国君不杀,他就不够正义!”博士切片放下双手,眼睛看向了站起身来的凯瑟琳。 “你!”凯瑟琳震惊地伸出右手食指,指向博士切片。 “怎么?魔物伤完人,又要杀人?”博士拨开凯瑟琳的手指,有些张扬的说道。 “哈哈哈...”人群又爆发出了激烈的笑声。 “慢!”艾威尔森沉着脸,走到了凯瑟琳和博士切片的中间。 “这位可是国君女儿,怎么可能是魔物呢?”他竟然站到了凯瑟琳这一边,与博士切片相对。 “要证明吧?”博士切片先是错愕,而后又继续问道。 “脱衣服!脱衣服!”人群中不断有人说道。 “诶!”艾威尔森离凯瑟琳最近,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不走,我去坐下,等国君过来进行审判!”凯瑟琳见状,向后一退。 “坐什么坐啊?你看有人敢给你座位吗?有人敢挨着你吗?”博士切片笑着说道。 “她可是国君女儿,凭什么不给她坐!”艾威尔森朝人群大声问道。 “还不清楚她是不是魔物呢...”人群中有人回应道。 “我...我脱,我脱就是了!”凯瑟琳说罢,当即开始撕扯起身上的衣服。 “我们人类的衣服啊,很方便脱的...”博士切片睁大双眼,紧紧地盯着低头不知所措的凯瑟琳。 “我...我是机器人,我...”凯瑟琳尝试将自己的衣服脱下,但发现,她的衣服好像算是零件一样,无法像人类那般随意穿戴脱离。 “那就是...坎瑞亚余孽——遗迹重机咯?”博士切片恍然大悟道。 “我不是!”凯瑟琳大喊了一声,随后,立刻撕扯起了身上的衣物。 “警告,请勿进行自我损害。” “警告,外部零件受损。” 衣物连带着凯瑟琳身上的皮肤 零件 肉体 一同扯下。 “你看...”凯瑟琳双手捧着一把衣物以及一面皮肤,滴答滴答地落在博士切片面前。 “真是遗迹重机啊!”博士切片再次恍然大悟地喊道。 “真是遗迹重机啊!”人群恍然大悟地喊道。 “我真的是机器人,我真的是机器人!”凯瑟琳继续撕扯起身体的其他部位。 钢铁 化合物 人造毛发... 一块块,一条条,黄的,红的,蓝的,绿的,彩色的,黑白的,单调的,复杂的。 机器人将自己的全貌都展示给了在场的所有人类。 “如果你真是机器人的话...”博士切片上前,拉住已经将自己拆解的不成样子的凯瑟琳的双手。 “就把核心,拿出来...你可不要欺负我们人类...不懂机器人啊。”博士切片的声音像是恶魔的低语,又好似天堂的福音。 “你...”凯瑟琳难以置信地看向面前的博士切片。 “你难道真以为我们人类不知道你们机器人的构造?”博士切片邪恶一笑。 麻木的人群有些看腻了,躁动的声音不断出现。 “我...我拿。”凯瑟琳已经看不出人脸的机械脸上的口...发言装置中,出现了一丝颤抖。 博士切片见此,眼角竟然流出了一行浅浅的眼泪。 但他毕竟只是个切片,只是个奴仆,他还是选择成为田常的帮凶。 “往上,对,往上。”博士切片轻声笑着,双手扶着凯瑟琳的手,不断向上进行拆解。 “在脑子里,就是我们人类的脑子里。”博士切片协助凯瑟琳,将她的双手抬到了凯瑟琳的头上。 “我没力气了...”凯瑟琳的发声装置中传出一阵哭声。 “公主你别急,我出去给你找修理师!”艾威尔森见事情好像有些闹大,赶紧找了个借口向外跑去。 “你的确不是魔物...”博士切片见凯瑟琳还不动手,双手便用了用力。 “我不是魔物...”凯瑟琳的手被博士切片用力一按。 咔嚓,金属破裂的声音。 “他们不在乎你是不是魔物。”博士切片凑到凯瑟琳的耳朵...接声装置边,小声地说道。 机器人的核心虽然被取出来了,但是还连着些许线条。 “哈哈哈哈...”博士切片用力扯断了数根与核心连接的线条。 “向着星...” “轰!”一团火焰炸在博士切片的背后。 “啊!”博士切片一声惨叫,立刻放下了面前的凯瑟琳。 人群迅速跑开,惊呼声一片。 “你把她怎么了,我问你,你把她怎么了?!”姬九元愤怒地握住博士的脖子,手上轻轻用力。 “国君还请先把他放下!”莱欧斯利急忙上前按住姬九元的手,虽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但他还是得先抱住自己人。 “别杀他!别杀他!”申不害大喊着上前,和莱欧斯利一同按住有些失去理智的姬九元。 “向着星...辰与深渊!欢迎来到冒...险家协会。”几乎已经成为一摊零件的凯瑟琳颤抖了两下。 “约瑟夫,这时候了,你拦着我干嘛?”米哈伊尔在一旁对拦住自己的约瑟夫大声喊道。 “不要节外生枝!”约瑟夫和凯瑟琳虽然是兄妹,但是机器人又有什么感情呢? “不能杀!不能杀!”伴随着申不害的大声劝阻,姬九元将博士切片缓缓放下。 “我是田常田老爷的人!你们不能杀我!”博士切片惊恐地坐在地上,也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吓懵了,竟然将背后的田常说了出来。 “田常这是在借刀杀人,然后捧杀!他就是要激怒你,让你把这人杀了,让你违背你所谓的‘正义’!”申不害伏在姬九元耳边,小声而又急促地说道。 “我要怎么做?我要怎么做?!”姬九元听后,也不知是真生气,还是故意将声音放大。 “借尸还魂,杀人诛心,要智取,不要强攻!”申不害还是小声地说道。 “姬...国君,为什么不杀?为什么不杀!还有你!约瑟夫!你为什么不杀!”米哈伊尔怒目圆瞪,指着地上狼狈的博士切片,大声地问道。 “说的好,说的好,说的好啊,摄政,你说的好啊!”姬九元逐渐整理好了自己的呼吸,平静地对申不害说道,同时他的眼神看向莱欧斯利,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博士切片。 “放人!”姬九元下令。 第92章 七龙王请法涅斯 无见己之所不能于多方之人 。——《鬼谷子 中经》 凯瑟琳的零件被收好,打包,日后将送回至冬进行整修。 “会格式化的。”约瑟夫这样说道。 “没必要这样,姬先生...”约瑟夫上前对着正在垒起一座土堆的姬九元说道。 “你哥他是机器人,不用管他。”姬九元依旧自顾自地埋葬着凯瑟琳。 “人类不是说...姬先生,凯瑟琳的零件在我这里,完全没必要这样。”约瑟夫上前劝道。 “这有衣服碎片。”米哈伊尔在一旁提醒道。 “默哀一会吧...她也算是愚人众的兄弟姐妹。”姬九元很快垒起了一个小土堆,而后,站到后面,低头默哀。 几人见状,也跟着低头默哀。 ………… 田常坐在椅子上,旁边的陈管家帮他修理指甲。 “扣出来了?”田常看着指甲,心不在焉地朝背部完全烧伤 甚至脸上都被烧了一小块皮的博士切片问道。 “是。”博士切片低头,愣愣地回答道。 “嗯?”田常独眼转到了博士切片身上,其中尽是厌恶。 “不是...”博士切片抬头,赶快回答道。 他(她)最依仗的主要就是肉体,如今优势全无,他便在大脑里飞速地构筑起了撤退方案。 “我就想知道,她是魔物不是?”田常缓缓地问道,陈管家在一旁继续用着指甲矬为田常的右手修理指甲。 “不是。”博士切片的额头尽是汗水,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 “过来,过来。”田常伸出左手,摆了个呼唤狗的手势。 “所以?那个机器人没了?”田常确定地问道。 “没了。”博士切片背后的烧伤已经出现水泡了,疼的他已经不太想要多说多少话了。 “所以,你就把我供出来了。”田常表情突然一变,凶狠地像是一头恶狼。 “我是用老爷的名字吓唬他们。”博士切片连忙回答道,两只手颤抖地抬起,与嘴巴配合。 “有用吗?”田常表情收回,而后示意陈管家停下动作。 “有...”博士切片不确定地说了一句,两只眼眨了眨。 “他们被吓着了吗?”田常两只手分别放到膝盖上,胯打开,看向面前的博士切片。 “他们说什么借尸还魂!”博士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但是他是明白的,绝对不能回答田常是否把他们吓到了,他必须再抛出些可以让田常不至于惩罚他的命题,否则田常绝对会就他那些错事惩罚他。 “借尸!还要还魂!好可怕啊!”田常表情似是在哭,但声音却像是在笑。 田常逐渐由哭变成笑,而后起身走到了一张桌案旁边。 “滚吧滚吧...老爷有要事要谈。”陈管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博士赶紧走人。 “哦哦哦...”博士连忙起身。 “啊...”在他起身的同时,他能感受到——背后的水泡被他磨破了。 “计将安出?”田常看似是在询问陈管家,实则是在自问。 “孙子兵法?”陈管家迟疑了片刻,问道。 “上兵伐谋?”见田常不说话,陈管家又思考了片刻,而后问道。 “谋?”田常看着陈管家,显然对答案有些不满意。 “否!”他大声地说道。 “否?”陈管家疑惑地问道,一般来讲,他家这位家主的谜语,他很少有猜错的时候。 “其次伐交。”田常反而说了《孙子兵法 谋攻篇》的话。 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修橹轒輼,具器械,三月而后成;距堙,又三月而后已。将不胜其忿而蚁附之,杀士卒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灾也。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国而非久也,必以全争于天下,故兵不顿而利可全,此谋攻之法也。 ………… “绛都 枫丹田氏 请国君大人来府作客!”前来传递宴会信息的人大声说道。 “你怎么来了?”姬九元看着面前的莱欧斯利,现在应该说是阿莱。 “我很抱歉。”莱欧斯利低头道歉道。 “不是你逼的,你道什么歉?”姬九元冷冷地说道。 “父亲这么做,不是故意的,只是手底下的人没有办好,您相信我!”莱欧斯利急忙劝道。 “阿莱啊,阿莱,你怎么还穿着这件衬衫啊。”姬九元借着灯光,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莱欧斯利此时的穿着。 “好了,不要说了,宴会的事...我会考虑的。”姬九元见莱欧斯利还想说些什么,抬手制止道。 “站门外面!”姬九元转身,却发现莱欧斯利想要跟上,便呵斥了一句。 莱欧斯利没有说些什么,双手交叉,头低下看地。 其实的确不怪莱欧斯利,这一路上,莱欧斯利并未阻拦,博士切片与艾威尔森以及他现在父亲田常的计划他几乎都不知道——他从未参与过事情的策划。 但姬九元为什么还是要这么对他? 愚蠢!他明明知道田常是个什么人了,还叫他父亲。 无论是先前姬九元对于莱欧斯利衣服的提醒,还是现在姬九元对于莱欧斯利衣服的提醒,都是在说——为什么还要为虎作伥? 可这也是姬九元的认知方面的局限性,他忘了,莱欧斯利也有兄弟姐妹,就像壁炉之家那样。 但是壁炉之家有个好父亲阿蕾奇诺以及好客卿姬九元。 现在的莱欧斯利就像是住在库嘉维娜所管理的壁炉之家一样。 “此时邀请你去赴宴,可谓是凶多吉少。借尸还魂,现在尸体已经自己跳出来了!不过此时敌我之势,有如当年宋楚会盟之故事,如何定夺?不过我建议呢,去的时候,态度还是好点。”申不害眉头微皱,手里拿着那张邀请函,来回踱步,缓慢分析。 “鹿地会盟?我...不是很清楚,还请摄政讲一讲,如何?”姬九元怎么可能不清楚,作为春秋来人,他肯定是明白宋襄公之故事。 “周襄王十三年春,宋襄公于鹿地首次会盟诸侯,齐楚二国国君相聚在一起,宋襄公以盟主之位自居,引起齐君和楚王的不满,宋襄公又自做主张,没有经过齐国,楚国的同意就约定当年的秋天再次在盂地会合诸侯。”申不害开始了他的讲述。 “宋襄公的哥哥公子目夷劝他说:‘宋是小国,小国要争当霸主会招来灾祸的。’”申不害说完这句话后,看了一眼姬九元以及坐在座位上的众人。 “但襄公不听。在到盂地前,公子目夷又劝他要带上军队,以防有变,楚国人是不讲信用的。宋襄公说:\"是我自己提出来不带军队的,与楚人已约好,怎能不守信用呢?\"于是,宋襄公不带军队赴会。”申不害继续讲述,手里的邀请函不断挥动,他要讲的事显然已经讲到了高潮。 “到了约定之日,楚、陈、蔡、许、曹、郑等六国之君都来了,楚国早埋伏好了军队。宋襄公和楚成王因为争当诸侯霸主而发生争议,楚成王突然命人抓住了宋襄公,把他带回楚国囚禁起来,想借以攻取宋国,直到同年冬季,诸侯在薄地会见时,在鲁僖公的调停下,襄公才被释放。”故事说完,申不害也刚好走到了奥萝拉所坐的桌案旁边,随手拿起一杯水,润了润口。 “学到了些什么?”姬九元目光转移到壁炉之家三小只身上。 “实力是交往的基础。”林尼说道。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父亲’,这是您教过我们的。”琳妮特眨了眨眼睛说道。 “要学会变通?”菲米尼显然并非是在回答问题,而是觉得,姬先生似是有什么要说的。 “可我不是宋襄公啊!”姬九元朝正在喝水的申不害喊了一句。 “这不就是卿族请野人?”姬九元的话无疑让申不害呛了一口。 “咳咳...那这不是——七龙王请法涅斯?”申不害的话无疑让姬九元呆滞了一秒。 但转而一想——这个世界的史官力量可不小...不过说不定,那段历史的记载采用了春秋笔法进行各种掩饰更改。 “法涅斯干什么去了?”姬九元坐在椅子上,嘴动身不动地问道。 “第一任天理,也被称为原初之人。”申不害如实回答,又打量了姬九元一下,心里捉摸不透面前人又想做些什么。 “龙王呢?”姬九元的话已经表达了他的态度。 “那,赴宴?”申不害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姬九元点了点头。 “赴宴!正好想个法子,与田氏共治就是了,咱们三个联手一起,捞钱的捞钱,要权的要权。”申不害高兴地说道。 (把火铳和邪眼拿好...换上卿族的衣服,一会就跟我走) 姬九元按了按桌子上的小按钮,是林尼的魔术道具,先前正是靠的这个在愚人众内部进行联络的。 “明白!”林尼等人点头。 (直接杀了田常,然后把假愚人众灭了,给凯瑟琳报仇。) “明白!”林尼等再次点头。 “所以,摄政...你是想要权还是要钱?”姬九元此时算是看出了申不害来绛都的目的,也大致推测出了其背后沫芒宫以及那维莱特的用意——无论跪着站着,只要能拿到钱或权其中一个,就行。 “这个...”申不害讪讪一笑,两只手握在一起,来回摩挲。 “凯瑟琳不能就这么死了!”姬九元眼神犀利,右手手指伸出,指着申不害警告道。 “就一个机器人...”申不害嘟囔了两句。 “机器人,也不能成为你们办事的引子,我恶心!”姬九元又指了他一下,犀利的眼神中还多了一丝怒意。 “这什么意思?”申不害装傻道。 “别说了!走!去会会这位老朋友。”姬九元起身,从申不害手中捞出邀请函,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 第93章 悬崖不勒马的是王 得民心者得天下;得君子之心者得诸侯;得诸侯之心者得士大夫。——司马懿 “田氏田常,参见晋国国君 摄政。”田常站在坞堡的阳台上,拱手行礼,边笑边说。 “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他接着弯腰,朝着二人大声说道。 “二位请进。”莱欧斯利伸出手,示意为姬九元与申不害两人引路。 两人入席,虽说是宴会,但实际上也只是类似于吃家常饭一般:三人围坐在一个圆桌前,并没有采用春秋战国式的主宾之礼。或许田常的确有妥协的意思,因为圆桌议事,正是一种公平的象征。 待到三人走上阳台时,三个人影被一群田氏门客推到了刚刚姬九元与申不害所在的地方。 同时,三座断头台被竖起。 “此处坞堡,竹林掩映,高台耸立,飞廊婉转,万夫莫开!”申不害举起酒杯,高声赞赏道。 “国君英明神武,摄政文质彬彬。真可谓天下无双!”田常大笑着张开双臂,右手握着酒杯,左手张开打了个响指。 “二位请!”随着田常的笑声,周围不断有侍从将美食端上桌子,但这些这些美食中,只有一道具有枫丹特色。 一盘极其巨大的生肉塔塔被摆到了圆桌中间。 紫红色的肉碎给人不祥的预感,凑近一闻,透出隐隐约约的酸味。 “公主之死,实属不幸,今天请国君来,就是要当面为公主讨回这个公道!如果真的是我田常所指使...”田常收起笑容,将酒杯放到桌子上,起身后,在姬九元与申不害的目光下向后走去。 “凯瑟琳是机器人,你是人类...如果真是,那你?也自己把自己撕了?”姬九元没好气地说道。 “自杀!”田常转头狠辣却又不失肯定地笑了起来。 “虽然自杀,但用决斗代理人的方式。”田常说着,转过头,从一个桌案上拿起一把长剑。 “直接划定结果,一剑穿我胸膛!事后移交欧庇克莱歌剧院!”田常将长剑拉出,又合入剑鞘,他一扔,姬九元站起,接住。 “如果不是我,那就是污蔑于我,欺骗国君。你们过来被决斗,要么三命抵一命,要么随时告发我,我随时死。”田常先是微笑着看向姬九元,而后又恶狠狠地看向阳台下跪在断头台前的三人。 他们被用布包着头,但看身形和服饰,应该是艾威尔森 智光秀 博士切片 三个人。 “田先生,现在决斗,一般不用长剑,还是给我火铳吧。”姬九元嘴角微微上扬,看向了田常腰间的火铳。 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是吗?哈哈哈哈哈哈,果然在行!”田常先是一愣,随后欣赏地看了眼姬九元,接着,将腰间火铳摘下,扔给了姬九元,而姬九元也将长剑扔给了田常。 “国君随时可以将我处置!国君,摄政,请!再喝一杯!”田常将长剑放在自己座位旁边靠着,而后坐到了座位上,姬九元则是将火铳放在自己座位面前的餐盘旁边,而后自己坐下,但是右手始终离火铳有几厘米的距离。 “姬某人这个国君,是买来的。” “买来的?”田常疑惑地问了一句。 “我记得,这官员,应该是不能买国君吧?何况,您?是姬九元?”田常上身趴伏,两眼直勾勾地看向姬九元。 “我的确是姬九元。”姬九元的确是姬九元,但此时他穿了阿蕾奇诺的衣服。 “叫姬九元的这么多?怎么?这个名字有冒犯到您吗?”姬九元左手伸出,笑着整理了一下领口。 “还真有,但那个姬九元不如您这位姬九元。”田常抿起嘴,皱起眉头,看向面前的胡子拉碴 仆人装扮的姬九元。 “哈哈哈哈...”申不害大声笑了起来,减缓了现场的紧张气氛。 “田大夫还认得我吗?”申不害举起酒杯,拍了拍胸脯,眼睛眯着说道。 “您很像一位故人,但您头发太短了。”田常本来就怀疑面前的是不是申不害,如今更肯定了。 “他是我招的摄政而已。”姬九元直接插在了两人中间,而后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申不害的肩膀。这一下,给申不害拍镇定了。 “咱们,还是先回到...宴会主题吧。”姬九元见申不害不再发言,身体不再倾斜,从两人中间往后撤了撤身体。 “买官就是为了摩拉。而且,我姬九元不喜欢挣穷人的钱。”姬九元伸手拿出国君印玺,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那你想挣谁的摩拉呢?”田常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问道。 “谁有摩拉就挣谁的!”姬九元大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指向田常。 “那...谁有钱?”田常见他这般动作,伸出双手,很配合地将它们放在胸口。 “你有摩拉。”姬九元手指摆了摆。 “哈哈哈,爽快!国君看上什么了,随便拿。”田常大笑着将双手放下,而后使用刀叉在面前的生肉塔塔上割下了一大块生肉。 “哈哈哈,我又不是愚人众,我是国君。国君挣钱得讲究个名正言顺才是。”姬九元伸手,从餐桌上拿起一瓶看起来极其有春秋战国特色的酒——与其说是酒,不如说是醋。 “说得好。我们枫丹有四大卿族,我是其中一个...现在在绛都,还有两家,当然,只是四大卿族中的两家的小宗,都是把人‘送’到至冬,打深渊夷狄,挣的都是至冬女皇的特许券。”田常见姬九元不再发作,便也倒了一杯酒,谈了起来。 “特许券?不是摩?”申不害伸手拿了一小碗粟,配了一份不知名的肉醢。 “不不不,至冬刚刚发行的摩拉。特许券,懂吗?”田常摊手无奈地问道。 “特许券,明白了。田老爷一来,摩拉就全来了!”申不害怎么可能不懂什么是特许券,但他自始至终都是卿族,他这么做,是还有着想要投机,即,让田常发现他的身份,进而他们合作。 “哈哈哈哈哈哈...”三人大笑。 “咱们,喝一杯吧。”田常倒了一杯酒,而后举起,说道。 “来。”姬九元与申不害举起酒杯迎合道。 “田老爷客气了,整个枫丹谁不知道,在绛都,田常才是大人物!”申不害再次奉迎道。 “大人物?呵呵...大人物.,每天眼一睁,几百人吃、喝、拉、撒,都要等着我伺候。天天几乎白忙活,最后又有摩拉有多少到我的腰包里?如果国君真的想要摩拉,我倒是有个好提议。”田常看了看先前陈管家给自己修好的指甲,一边欣赏,一边说道。 “哦?请讲。”申不害极力地想要展示自己,以求田常发现。 “愚——人——众!”田常话音刚落,底下响起一道巨响。 “当!”断头台的斧钺落下。 “啊......”博士切片和艾威尔森叫了起来。 “真死了!”申不害连忙站起,走到阳台处往下望去,额头渗出了冷汗。 阳台之下,智光秀的断头尸体喷了一地血。 “愚人众?”姬九元难以置信地看向田常。 “对,愚人众!”田常睁大双眼,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姬九元。 “这怎么忽然...”姬九元明知故问道。 “并非是至冬的愚人众。是绛都附近,有一伙打着愚人众旗号的盗匪!为首的,自称仆人阿蕾奇诺。”田常微笑着又点了点姬九元。 “那么这,是跟我们有关系呢?”姬九元凑近了田常,伸出手,握住田常的手指,将其放下。 “还是跟摩拉有关系?”姬九元微笑以对,此次目标本来是为了打击那支假愚人众,没想到现在牵扯出了这么多东西。 “都有关系。”田常微笑地更厉害了,脸上皱纹浮现。 “哦?莫非他在绛都?”姬九元眼看着田常也伸手握住了姬九元的手。 “在......” “也不在。” 田常在说完后,就和姬九元将手同时收回。 “噗呲哈哈哈!”申不害此时已经回到了座位上,见气氛再次凝固,便笑了起来。 “田老爷这话,还挺有玄机啊!”申不害大笑道,但此时田常的注意力明显是在姬九元身上。 “嗯,这仆人到底在哪儿呢?听田常——田先生给咱们聊聊?”姬九元见申不害插入,便也顺势缓和起了气氛。 “聊聊。”田常将面前盘子拖到一旁,而后俯身看向两人,姬九元和申不害见状,也往前趴了趴。 “此人势力盘踞绛都周边交通咽喉,明白吗?”田常仔细地描述了起来,其实他这描述明显有些夸大——姬九元他们这批真愚人众只在绛都的一面,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伙假愚人众,按理来讲,应该不至于盘踞“周边交通咽喉”。 “不明白。”姬九元开口装糊涂道。 “我是做什么生意的,明白吗?”田常闭了会独眼,而后睁开说道。 “不明白。”姬九元摇了摇头,动作幅度极大,声音和动作将一旁申不害的反应完全盖住。 “小半个枫丹的...都是田老爷您在贩卖。”申不害显然还是没明白姬九元的意思,但他还是遵从自己的心进行了回答。 “错!我不过是给正卿那维莱特或者说是水神芙卡洛斯当跑腿的,而且只是其中一条腿。” “那么水神到底有几条腿呢?”姬九元心里估算了一下,有了一个答案后才问道。 “三条呗。”申不害是最清楚沫芒宫现在倚仗什么的人。 “对呀。”姬九元答道。 哪三条腿? 那维莱特 卿族 枫丹廷的市民和贵族 “黄老爷还是条大腿!”申不害奉承道,田常的确算是大腿——卿族领袖。 “对!大腿!”田常说了一声,而后一下将腿撂到了桌子上,申不害这才发现——原来刚刚整理他面前的盘子就是为了把腿翘上来了啊。 姬九元赶紧把自己的酒瓶拿起。 “可是我这条腿,断了。”田常说着大腿,却又伸手摸了摸眼罩。 “断了?”姬九元将酒瓶放到了离自己近的位置。 “怎么断的?”申不害皱眉问道。 “我的货十回有八回被‘阿蕾奇诺’劫走了。你想想,他赚了多少钱?”田常手作爪状,在面前比划了两下。 “那这个‘阿蕾奇诺’很富有啊!还有这种事?!”若是放在以前,姬九元听到刚刚田常的话,可能会笑,但现在他可不想笑。 “如果你们可以去剿灭这伙愚人众的话,钱要多少有多少。”田常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们没胆子剿灭愚人众,但是借剿愚人众之名,敛财的胆子,还是有,而且很大!”申不害两眼放光地说道,这句话其实并非他的本意,他只是在暗示田常,他和他是一路人。 “哈哈哈那就不要怪我,就怪你们没出息。”田常将腿放下,大笑着说道。 姬九元倒了杯酒,自顾自地喝了起来,但两只眼睛不断地在申不害和田常身上游走。 “不过,我还可以帮你们一个忙,我出钱,当诱饵。我出多少,两大家族必须出多少。”田常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意,这个计划很好——他出钱,其他两大家族就跟着出,当然,愚人众是不会去剿的。 “就等您这句话呢!足够!那您出八千万?”申不害高兴地说道,而后试探性地问道。 “不不不!我出一千八百万!出的多,挣的多!”田常大手一挥,豪气地说道。 “明白!事成之后,一千八百万如数奉还。咱们分两大家族那点儿摩拉!”申不害领会了意思,但是还是试探了一下田常。 “一千八百万不用还!”姬九元将酒杯里的酒喝完,学着田常那豪气的样子说道。 申不害懵了,田常疑惑了。 “不就是愚人众吗?打!”姬九元手指往桌子上的生肉塔塔一指。 “咱们把阿蕾奇诺劫走的那点儿钱,全拿回来,还给田老爷。”姬九元看向呆住的申不害,如同下命令那般说道。 “到那个时候,这一千八百万就是龙王身上的一片鳞。您还在意吗?不就是个小小的阿蕾奇诺嘛,办他!”说来好笑,姬九元身上就穿着阿蕾奇诺的衣服,只是其样貌却与阿蕾奇诺相差甚远。 第94章 装糊涂的高手 合于彼而离于此,计谋不两忠,必有反忤。——《鬼谷子 忤合》 “硬!”田常叫了一声,而后啪地一下把刚刚放下的腿抬到了桌子上。 “硬吗?”姬九元故作怀疑地问道。 “够硬!”田常肯定道。 “硬不硬以后再说!我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件事,替田老爷把这条腿接上!一个阿蕾奇诺也太嚣张了!”姬九元把火铳一拿,调换了个位置,放到离自己更近的地方。 “欺负到田老爷头上了,不答应!喝酒。”姬九元说完后,端起酒杯,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 但他忽然发现自己这酒瓶里已经没有酒了,而后便伸手从田常的腿旁边拿酒。 “有呢有呢。”申不害制止了他,而后笑着拿起了自己的酒瓶给姬九元倒酒。 “我自己来。”姬九元皱眉,从申不害手上拿过酒瓶,自己倒了一杯,而后将酒瓶还了回去。 “我以为,酒一口一口喝,路一步一步走!步子迈大了,喀!容易扯着蛋。”申不害讪讪一笑,而后又开始和田常比划了两下。 “应该先把摩拉分清楚,再说接腿的事儿。”申不害奸笑道。 “你还聊摩拉是吧?不聊接腿?那你们俩聊吧。”姬九元似是意有所指地说道。 “摄政,你定。”田常在一旁,对着申不害说道。 “先聊摩拉吧。摩拉到手,按照惯例,三七分。”申不害见田常态度好转,还以为事要往自己设想的方面发展,笑着说道。 “你也太不仗义了吧。田哥为这事忙前忙后,你就分人家三成?怎么也得对半分啊!”姬九元的话无疑让气氛再次冷场了。 三七分?怎么可能这样分? “那我,那我错了。”申不害回答道。 因为他想起——现在他可还算是在姬九元的手里,不能跳的太脱。 “你太错了!”姬九元痛心地说道。 “摄政...”田常对着申不害微笑道。 “哎。”申不害连忙回答。 “我们还是听国君的,对半分。”田常小声说道,但是“对半分”三个字咬地格外重。 “哎,好!”申不害再次答应道。 姬九元不再自己倒酒,也不再喝酒,注意力放到了谈话上,但是实际上,他的注意力一直在谈话上,喝酒只是掩饰罢了。 “如果真有胆子剿匪,两大家族的摩拉,就值一根毛!”田常比划了两下,而后伸出了左手食指。 “一根毛!”姬九元像是捧哏一般地说道。 “哪儿是一根啊!”申不害否定地说道。 “胆子你是有的,本事呢?我凭什么相信你能剿了‘阿蕾奇诺’?”田常询问了起来。 “田老爷,容兄弟问你个问题。”姬九元礼貌地说道。 “请!”田常伸手,示意姬九元说话。 “阿蕾奇诺能劫你的货,为什么不能进你的家呢?”姬九元略有深意地说了起来,边说,边从裤兜中掏出了一个林尼的魔术道具。 “我这坞堡,固若金汤,易守难攻,他进不来!”田常双手一挥,示意其领地的坚固。 “那你怎么就真的相信,只有我跟摄政进了你的碉楼呢?”姬九元左手按住火铳,右手拿出林尼的魔术道具。 (不急,撤,跟他耍耍) “说让咱们撤,是吗?”米哈伊尔说道,此次行动,所有人员都明白林尼魔术道具中的暗号。 “撤?”琳妮特顿时疑惑。 “是撤。”林尼也确认了一下刚刚魔术道具所传来的信息。 “撤?那先撤!”菲米尼思考了一下,便说道。 “撤!”米哈伊尔点了点头。 (遵命,但我们很担心你!)林尼回复道。 “看见了吗?”姬九元指了指面前的魔术道具,又拿起了田常给的火铳。 七步之内,枪快。 “看见了。”田常静静地回答道。 “阿蕾奇诺进不来的地方,我能进来!阿蕾奇诺不想进来的时候,我能让他进来!”姬九元别有用心地威胁了一下田常。 “当!” 像是被田常控制那样,又一座断头台下的人被斩去了脑袋。 “啊?啊?哎哎哎...又死一个!”申不害刚想要去看看这次死的是谁,但却被田常和姬九元一同拦下。 “你们可以把我供出来嘛!不要委屈自己哦!”田常嚣张地朝阳台外喊道。 “......国君,我早看出,你非等闲之辈。”田常与姬九元将申不害拉回座位,而后又说道。 “不敢当。”姬九元不知田常又要说些什么,但还是应了一句。 “不过,有胆子和愚人众作对的人,九死...无生。”田常似是转移话题,又似是在继续上一个话题。 他看出来姬九元的身份了? “哦,何以见得?”姬九元嘴笑眼不笑,看向田常。 “阿蕾奇诺非同凡人。一年前,我们有过一面之缘。”田常似是回忆地说道。 他说的可不是阿蕾奇诺,而是面前的“阿蕾奇诺”,也就是姬九元。 “竟有如此的缘分。”姬九元惊奇地说道。 “那么,缘从何起呢?”他紧接着问道。 “灯火阑珊,他蓦然回首,而我,却隐藏在灯影里。”田常闭上眼睛,像是陷入了回忆。 说的不正是一年多以前,姬九元在枫丹廷任职的时候吗? 灯火阑珊——即枫丹的光辉岁月,对于姬九元来说,的确算是光辉岁月。 蓦然回首——既是在说姬九元当时的信仰以及心态的确立。 隐藏在灯影里——说的不正是那时宛如小透明一般的田常吗? “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申不害只是单纯读出了些表面意思,但是他没有将先前所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 “嘘!quiet,quiet。”田常拽了两句古枫丹小语种。 “那么彼时彼刻...”姬九元脑袋歪了歪,与田常的独眼对视。 彼时:以前赎林尼和琳妮特的时候 彼刻:如今在绛都 “恰如此时此刻。”田常微微眯起独眼。 此时:身份转变,姬九元反倒是要受制于田常 此刻:绛都 枫丹可不会看重一个挂着虚职的太傅姬九元。 “竟能如此相像?”姬九元静静地说道,如今的形势的确也是有些微妙,未曾想一年多以前到现在,竟然发生了这么多变化,但是却还如以前。 “像!很像!”田常大声说道。 “不过你和他比,少了些什么。”田常再次伸出手指,指向姬九元。 “不会是眼睛里的红叉吧?”姬九元此时还是阿蕾奇诺的着装——他的身份是三人中最暗的一个。 “当然不是。”田常的回答无疑令姬九元紧张了一下。 “那么是什么呢?”姬九元赶紧问道。 “你,有些年轻。”田常话里有话地说道。 年轻?他这个样子——胡子拉碴,皮肤有些黑,就是让阿蕾奇诺来了,一时之间也难以认出是姬九元。 “准!大哥,我还在家里的时候,主君就时常指着我的嘴巴说,你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够老!……大哥,我还能改吗?”姬九元连忙大声地表态道。 “改不了!天生的。”田常大笑,笑声中像是蕴含了很多意思。 “对,改不了,太年轻了,不会装糊涂!”姬九元倒了一杯酒,也不管酒杯有没有溢出,直接端起喝掉。 “可以学嘛。”田常赶紧也跟了一杯。 申不害见状,也倒了一杯,跟了上去。 “你看看这位摄政,就是装糊涂的高手。”田常话锋一转,看向一旁正在举杯喝酒的申不害。 “特许券,说成全。特许券是什么?”田常故作神秘地说道。 “至冬摩拉,特许券!富人发行!”申不害呛了一口,而后赶紧大笑道。 “哈哈哈...”田常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看你看!”他又给姬九元指了指申不害。 “装糊涂的天才啊!摄政,敬你的。”田常又倒了一杯酒,而后申不害也跟着倒了一杯。 “哎,谢田大夫颂扬!容老弟就真的糊涂一回,剿匪成功之后,摩拉,我们只要两成就够!”申不害见状,马上妥协道。 “不行!对半开!为表诚意,预祝剿匪凯旋,一百八十万,马上送来!”田常声音再次提高,又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指向刚刚姬九元与申不害上来的门。 “哎?无功不受禄,现在拿摩拉还太早。”姬九元连忙摆了摆手。 “柳德米拉!”但是田常可没有答应,而是自顾自地喊道。 “哎?大哥,美女我也不能要。”姬九元又赶紧摆了摆手,不管是出于此次宴会的态度,还是家里人,他的确不能要。 “哎!美女不要,摩拉你也不要,你要什么啊?”申不害连忙问道,这并非是申不害贪,而是他在提醒姬九元——要上道,要学会接受。 “腿!”姬九元学着田常拍了拍桌子,用的是左手,右手将林尼的魔术道具收起后,便拿起了火铳。 “什么腿??”申不害和田常一同问道。 “枫丹儿女正义国度之大腿!”姬九元的话不言而喻,想要什么自然不用再说。 “哥!”姬九元拱手说道。 “弟!”田常反而举起了一杯酒。 “你的腿,就是我的腿。你的腿,就是我的命。有道是,江湖本无路,有了腿便有了路!”姬九元威胁道。 “明白,明白。”田常假装流泪道。 “我也明白。”姬九元静静地说道。 “啪嗒!”柳德米拉被阳台的门槛绊倒在地上。 “该死的东西!”田常愤怒地扔出了未出鞘的长剑。 “噌!” 子弹与长剑相撞。 强劲的力量将长剑从剑鞘内震出,剑鞘被田常接住。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姬九元接过了飞起的 断成两半的长剑的剑柄部分。 “姑娘如花似玉。大哥,怒不得啊!”姬九元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将断剑插入剑鞘。 “好剑!”田常看了眼恰好落在柳德米拉旁边的剑锋,笑了起来。 “慢慢慢!都别过!别太过!”申不害连忙圆场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田常与姬九元一同笑了起来。 “相见恨晚!姑娘、摩拉一并送上!”田常挥了挥手,大笑道。 “哎,在下女儿身。收姑娘不方便。”姬九元的话无疑让申不害和田常一脸黑线。 我们知道仆人是女的。 但是谁家女的一脸胡子。 “那摩拉送您如何?这可是璃月岩王帝君亲手做成的第一第二枚摩拉!”田常并不在意这些细节,或者说压根不关心这些。 “好,收下,收下!”姬九元笑了笑,又喝了一杯酒,而后喝完酒,再倒了一杯。 “那这至冬女子...”申不害看了眼田常。 “又没送你...”姬九元笑骂了一句。 “哈哈哈哈哈哈哈...”姬九元和田常看着满脸黑线的申不害大笑道。 “当!”断头台再次落下。 “啊!全死了!”申不害被吓到了。 “摄政,高!” “国君,硬!” “田老爷又高又硬!!” 第95章 我是谁? 子谓子夏曰:“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论语 雍也》 宴会结束后,姬九元与申不害回到虒祁宫。 “nous entrerons dans carrière...”储藏室内,姬九元跪在那凯瑟琳曾经使用过的留声机前。 “凯瑟琳,我知道。”姬九元摇动曲柄,将凯瑟琳死前录的歌曲放了出来。 “quand nos a?nés n''y seront plus” “那三个凶手绝对没死。”姬九元眼睛微闭,听着留声机中的音乐。 “nous y trouverons leur poussière” “原本,我是打算破釜沉舟,直接把仇报了。”他终于知道,那天总觉得为什么给错纸条了。 “et trace de leurs vertus!et trace de leurs vertus!” “但是林尼琳妮特他们都太年轻了。”姬九元从腰间掏出一把火铳——正是宴会上田常的那把火铳。 “bien moins jaloux de leur survivre” “我不能拉着他们冒险。”姬九元将火铳放回腰间枪袋,不经意间碰到了衣服袋口里的魔术道具。 “que de partager leur cercueil” “姬先生!”米哈伊尔直接推门而入。 姬九元停止了曲柄的摇动,转头看向米哈伊尔。 “今晚的行动就这么取消了?”伴随着米哈伊尔的提问,林尼等人也跟着走了进来。 “嗯,从长计议。”姬九元虽然转头了,但实则是轻微地往后瞥了一眼而已。 “那...”约瑟夫此时不在这里,米哈伊尔成了与姬九元相处最少的人。 “nous aurons le sublime orgueil” 姬九元见米哈伊尔还想说什么,手轻轻一动,曲柄一摇,刚刚的音乐又开始从留声机里传出。 “好了,以后再说,都回去吧。”这首歌被重新放了一遍,刚刚米哈伊尔的闯入明显打断了这首歌的演奏,音乐嘛,要听就听完整点的,为了听地完整点,姬九元就直接下了逐客令。 “走吧。”菲米尼静静地看了姬九元一眼,而后对其他人说道。 “de les venger ou de les suivre” “凯瑟琳,今晚,我明白了很多事情。” 姬九元依旧跪着,眼睛闭上,因为酒精的原因,他的意识好像有些模糊。 “aux armes, citoyens!formez vos bataillons!” “我明白了,那维莱特为什么说我不适合在沫芒宫,芙宁娜为什么要给我这些药。” 他又在口袋里翻了翻,找出了只剩下几颗的药瓶。 “marchons, marchons!” “我的确挺适合愚人众的。” 姬九元用嘴将药瓶打开,而后把其中的最后几粒药片倒入口中。 “qu''un sang impur” “不过估计也只是适合我这种愚人众。” 他仰头吃下,硬生生地咽了下去,药片不苦也不甜,就这么地从他的喉咙处落了下去。 “abreuve nos sillons!” “现在我完全明白了,我得适合所有。” 药片吃完了,歌曲结束了。 “本来是打算送给芙宁娜的,但没想到,这刚刚写好的谱子竟然遗落到了你这个刚刚好的机器人手里。”姬九元不再摇动曲柄,也不再跪着,他从地上站起,吞了吞口水。 显然,刚刚的药片有点噎人。 “阿蕾奇诺!阿蕾奇诺!”姬九元刚从储藏室走出,便看到了脸上沾满了血和泪水的申不害。 “你到底是不是阿蕾奇诺!”申不害愤怒地问道。 “我?”姬九元震惊地看着申不害。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奥萝拉!”申不害伸出满是鲜血的双手,两眼通红地看向姬九元。 “那个美露莘?死了?”姬九元脑中闪过了那个人形的美露莘。 “你到底是不是阿蕾奇诺!”申不害并没有在意姬九元的看法,反而继续问起面前身穿仆人衣装的姬九元。 “应该是在处理政务的地方。”姬九元皱了皱眉,越过脑子混乱的申不害,直接前往奥萝拉常常出现的地方。 本应该坐着姬九元的座位上,奥萝拉浑身弹孔,双目紧紧闭上,身体也有些僵硬。 “人呢?”显然,姬九元绝不是最后一个得知奥萝拉遇害的人。 “只有一个活着,其他的,像是自杀了。”米哈伊尔用力将一个胸膛尚有起伏的男性杀手拖了过来。 这伙杀手清一色地穿着愚人众的相关衣服,只不过与姬九元他们不同的是,这伙杀手的愚人众衣服都太混了——上身是雷莹术士的,下身是风役人的,类似于这样。总之,他们成功做到了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们不是愚人众。 “你和艾威尔森都是假死是吧?”姬九元上前,蹲下,伸手,用力将其愚人众面罩扯下,面具下面,正是宴会上被“处死”博士切片。 “不错!”博士切片咬牙说了一声,嘴角又冒出了些鲜血。 “为什么冒充愚人众?” “我就是愚人众,博士切片!最美的!”这个切片的这句话一说出来的时候,在场的人几乎都看了看他的脸。 申不害浑浑噩噩地走了过来,像是经历了极大的精神打击那般,而后抱起僵硬的奥萝拉的尸体。 “怎么证明?”姬九元可不惯着他,让他在这废话?一巴掌便扇到了博士切片的脸上。 “你不是阿蕾奇诺是吧!能证明了吗?”博士切片连忙解释道。 “我问你,我是不是阿蕾奇诺!”姬九元将腰间火铳掏出,而后将子弹上膛,接着露出了个凶狠的表情。 “那你是姬九元?”博士切片直接识破了面前人的身份。 “我是不是...阿蕾奇诺?”姬九元将黑漆漆的枪口抵到博士切片的脑门上。 “那您是阿蕾奇诺?”博士切片仅用了两秒便给出了答案。 “那你...是愚人众派来的还是田常派来的?”姬九元将火铳收回,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田老爷。”博士赶紧回答道,生怕慢一步而后被姬九元爆头。 “为什么?”姬九元问了起来,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他让我随便穿几套愚人众衣服在城里抢劫,先前也是这样,他逼那些摄政下令围捕愚人众,骗卿族,刮百姓。”博士切片连忙将田常先前和现在所做的事情和盘托出。 “然后呢?”姬九元原本还想问问为什么博士切片这些愚人众为何在这里,但现在看来,不需要问了——先前,这里从来就没有真愚人众,有的只有这一个博士切片,柳德米拉此时并非愚人众。 “没了...”博士切片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没了?”姬九元疑惑地问了一声 “其他事我真不知道!”博士切片大喊了一句,用来证明他话语的可信度。 “为什么杀奥萝拉?不杀我?”姬九元的表情复归平静,手里的火铳却始终没有放下。 “田常说,谁坐那就杀谁。”博士切片缩了缩脑袋,如此回答道。 “你是愚人众?”姬九元忽然反问了一句。 “我真是博士切片!”博士切片赶忙说道,甚至于直接自爆身份。 “你,还是死了吧。”姬九元起身,将火铳塞到枪袋里。回去给他带个话,告诉他,他喜欢让人假死这一套,正好,我也喜欢让人多死几回这一套。 “您要杀我?”博士切片顿时大惊。 “你是愚人众。”姬九元笑了笑,而后举起火铳。 “可您不也...”博士切片连忙大喊,他的样子像是在辩解,又像是在说遗言。 “我改主意了,你活着吧,我也是愚人众。”姬九元笑着将火铳收起,而后低身拍了拍博士的肩膀。 “那您就是阿蕾奇诺?可您眼睛里没有红叉啊。”博士切片在劫后余生中又问了一句。 “姬九元身上有九元吗?”姬九元指了指自己的瞳孔,笑着说道。 不过这个比喻好像不恰当,提瓦特可没有一元两元这样的货币结算方式。 “懂了。”博士切片连忙点头,但还是不敢起身。 “那维莱特!那维莱特!奥萝拉啊!!!”申不害的痛哭声不断从姬九元身后传出。 “你回去,但不是回田常那,回至冬,到博士那里,明白吗?”姬九元不管背后申不害的哭声,手上把玩起了火铳。 “明白!”博士切片连忙保证道。 “能自己走吗?”姬九元看着博士切片那流血的下体,问了一句。 “能!”博士切片的声音很大,不知是疼的还是真的不疼。 “谁打的那枪。”看着踉跄着逃走的博士切片,姬九元朝身后的众人问道。 “打的很准,正中靶心!”不等众人回答,姬九元伸了个大拇指。 但是凯瑟琳的仇还没有报,博士切片最终一定是要死的。 可姬九元可不单单只想杀博士切片那几个人... “你为什么要跟我来当赴任...现在官成愚人众的了,你也就这么死了啊啊啊!”申不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和鼻涕了,满脸都是粘稠的液体。 “擦一擦吧。”姬九元伸手递了一张纸巾。 米哈伊尔在一旁凑了凑。 “说。”姬九元回头看了看米哈伊尔。 “田常带人来了,说要帮我们打击愚人众。”米哈伊尔说道。 “我是姬九元!我才是国君!”申不害大声吼了起来,但因为涕泪横流,声音呜咽。 “让他进来。”姬九元对米哈伊尔说道。 “国君如何了?摄政如何了?你们追!一个愚人众也不放过!”田常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愤怒,而他的人也伴随着他急促的脚步声进入了姬九元等人所在的地方。 “天杀的愚人众,伤天害理,国君刚刚上任,竟和他的夫人双双。”田常的独眼瞬间流出了泪水,竟然就这么地哭了起来。 “哭够了?”姬九元无奈地拍了拍田常。 “我没死,摄政也没死,死的是摄政夫人...”姬九元平静如水地说道,但在水面下却是数不尽的杀意。 “摄政!怪我,这些刺客本来应该刺杀我的。”姬九元转身朝还在抱着奥萝拉的申不害鞠了一躬。 “你呀,太年轻了。不该一进城就枪毙愚人众,他们一定会报复你的。”田常继续用着哭腔说道。 “她是替我而死的。得厚葬她呀。得让绛都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过来...”姬九元浅浅一笑,虽然他的脸朝着田常,但他不是笑给田常看的。 他是在笑给坐在地上,手里掏出一把短铳的申不害的。 “不要轻举妄动,要杀就全杀了,杀一个有什么用?”这是申不害从姬九元眼神中读出来的话。 “都来都来,我会安排。”田常回头,但是还在流着泪。 “呜呜呜呜呜呜呜......”难怪他能保持这么久哭腔,一堆田氏门客和不知状况的绛都市民也在门外哭呢。 ………… “你到底是不是姬九元?要说你是吧,都已经有着枫丹太傅的虚职了,还是壁炉之家的客卿,何苦进绛都城当国君呢?要说你不是吧?你眼睛里,也没有红叉啊?”宴会结束的时候,回来的路上,申不害看着马车上喝醉的姬九元说道。 第96章 谁是谁 牛善年已三十有四,走不完的桃花运,却一桩无成,一无所获。不是半途而废不欢而散,就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反正都是喜剧开头,悲剧收尾。——刘绍棠《村妇》 “约瑟夫回来了?”姬九元看着刚刚回来的林尼,问道。 “回来了...姬先生,为什么您要让约瑟夫带摩拉回来呢?还是那么多...”林尼不解地问道。 “发给穷人,是吧?”申不害从一旁走出。 “姬九元,你是姬九元对吧?”他又冷冷地问了一句。 “是。”姬九元回答道。 “那你穿这身衣服干什么?”申不害伸手指了指姬九元身上的仆人衣装。 一开始也许只是想给平淡的生活增加一点小情趣。 “我是阿蕾奇诺。”姬九元似笑非笑地回答道。 “晚上把摩拉发出去。”姬九元习惯性地从口袋中掏了掏陈皮。 忘带了,忘带了。 夜晚 “愚人众发的,这上面是愚人众的徽章!”坞堡内,陈管家握着一个愚人众士兵的徽章说道。 “有徽章的就是愚人众?我们还有面具呢!”田常接过那枚徽章,皱起了眉头。 “我们也都有,那就是国君!”陈管家看着田常的独眼,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些摩拉都给我抢回来,怎么安排,你看着办!”田常手中的徽章被他用力捏碎。 “明白!”陈管家大喊了一声,而后戴上面具。 “陈多呢?”田常按了按太阳穴,而后问道。 “按照您上午的吩咐,已经去枫丹廷查国君和摄政的信息了。”陈管家赶紧回应道。 ………… 葬礼采用的较为简洁,去除了部分传统葬礼中较为繁琐的仪式,奥萝拉被简单地下葬在了一处小山上。 龙国传统葬礼的主色调为白色和黄色,故亦有白事之称,与红事(喜事)相对。随死者的信仰和经济情况,整个过程中经常伴有有关的佛教、道教或风水仪式。 其主要过程有: 小殓:为尸体净身整容,穿上寿衣。这个步骤要尽早,甚至有时在断气之前就进行。因为过几个小时,由于肌肉细胞死亡,会出现称为尸僵的四肢僵硬现象,影响穿寿衣。 注释:寿衣不能用皮质,因传统认为这样死者会转世成动物。 报丧:正式通知远近各处的亲友死亡时间、情况和葬礼安排。经常有严格的形式和顺序规定——比如父母亲戚 兄弟姐妹 至交好友这一类顺序。 奔丧:亲友携带礼品、礼金、挽联、花圈等物品,从外地来参加葬礼。 停灵:又称暂厝,将尸体在灵堂停放若干天,等待前来奔丧的亲友;同时有助于确定死亡而不是昏迷假死。灵堂可为家中房间、临时搭制的灵棚、或殡仪馆的专用房间。灵堂内设悼念条幅、死者遗像、供奉死者的食品(供品)、香、蜡烛、纸钱等。另外,在暂时不能正式安葬死者的情况下,将棺材寄放在寺庙等地,等待未来下葬,也可称作停灵。 守灵:停灵期间,已在场的亲友,特别是死者的晚辈在灵堂轮流守护死者,接受奔丧者的吊唁。在整个葬礼期间,死者亲近的晚辈(称为孝子\/孝女)穿不缝边的白色粗麻布衣服或褂子,腰系草绳或麻绳,脚穿草鞋,称为孝服。 大殓:当着家属的面,将死者移入铺有褥子的棺材,盖上被子,钉上钉子封棺。富裕的人家可能用内棺和放置随葬品的外棺两层。 出殡和下葬:把棺材送到墓地埋葬。出殡开始的标志是孝子将一个瓦盆摔碎,称为“摔盆儿”。由孝子执“引魂幡”带队,有乐队吹打,沿途散发纸钱到墓地。下葬仪式有风水师协助。 烧七:下葬后,亲友每七天去墓地看望并烧纸钱,一共去七次共四十九天。还有类似的叫魂、烧纸钱等活动,称为“做七”。第四十九天的仪式称为“断七”,为正式葬礼部分的结束。 五七:北方地区在第三十五天的时候,传统叫五七,由女儿做一个纸扎葫芦,并下一碗面,俗称五七开锁。民间信仰说死者在五七之前在某一地方锁着必须,得给死者开锁,然后死者坐着葫芦过河江才能去西方极乐世界。 守孝:按儒教的传统,孝子应该守护在父母墓的周围三年(每个人在三岁前,基本都不离开父母怀抱,此三年感念父母恩,很多村庄也是这样产生的),期间避免娱乐、饮酒食肉、夫妻同房等。 牌位:家人用香烛祭品供奉写有死者名字的牌位。 “各位亲属们 朋友们来宾们:今天,我们怀着极其沉痛的心情,为我们的好姐妹、好朋友奥萝拉举行了极其隆重的葬礼,为她送去了最后的祝福!葬礼已经结束,在此,我将发表讲话。”葬礼上,田常临时雇佣的牧师说道。 奥萝拉的葬礼并未采用传统,而是简单地下葬了。 “两条命,必须田常来偿!”姬九元平静而又小声地对奥萝拉的坟墓说道。 “砰砰砰...”火铳声音响起。 “愚人众!要钱!不要命!都别动!”为首的愚人众大声说道。 虽然声音有些不同,但姬九元还是听清了,这是约瑟夫的声音。 “各位先生受惊了,我们今天就是来找几个人。田常!两大卿族小宗的当家的!站出来!”米哈伊尔戴着仆人的面具,跳到了葬礼来宾们的前面。 这伙愚人众虽然嘴上问着谁是谁,但是手上动作却是异常熟练——他们几乎是一瞬间就将田常和两大小宗三个人给拉了出来。 “陈多?”陈管家上前一步,低了低头,小声地问道。 “剩下的事情就与你们无关了。”约瑟夫见人已经走出,便不再纠缠,朝姬九元等人点了点头。 但姬九元并没有动。 “再见!绑入袋!抓起来。”米哈伊尔得令,配合在场的愚人众机关人将三人绑架起来。 “我是国君。为什么不绑我?”姬九元忽然伸出双手,而后站了出来。 “你闹哪出?”申不害连忙拉下他的一只手。 “你是国君?那我可不能打你,记得给我们筹钱!”米哈伊尔领会意思,利索地跳到姬九元面前。 “**愚人众!”姬九元见演员就位,立刻破口大骂。 “找打是吧?好办!打!”米哈伊尔出拳,姬九元格挡,但在他们打闹的同时,还连带着把申不害拖走了。 “你脸上戴的怎么是仆人?别把事给我办砸了!”姬九元不是不满于米哈伊尔戴仆人面具,而是担心米哈伊尔一会被抓住。 “让我带上。”米哈伊尔赶紧正了正面具。 “带走。”约瑟夫下令,而后所有愚人众机关人动了起来,将被绑架的三人分别装箱。 “我们给摩拉!”“田常”惊恐地说道,而后便被一块破布塞口,随后被愚人众机关人们装箱。 “是他?”申不害看着仆人面具下熟悉的面孔问道。 “米哈伊尔。”姬九元肯定地说道。 “装箱。”三人被装箱,而后机关人们快速将他们抱起,飞速地撤退。 “不见摩拉不放人!约瑟夫高声说道,随后同米哈伊尔殿后,出了此处葬礼地点。 “陈先生,慢,谋定后动啊!”林尼三人也恰好围住了陈管家,但并非是包围,而是一种三人以半合围的形状阻止了陈管家的下一步行动。 “这还要谋?”陈管家焦急地说道。 “三天之内钱不到就撕票!记住,我们是愚人众!”米哈伊尔和约瑟夫的声音久久徘徊于葬礼处。 “像真的吗?”姬九元对着身边的申不害问道。 “像!”申不害回答道。 “要是有人再流点儿血就更像真的了!”姬九元一边说着,一边手掌作拳。 “对!”申不害赞同道。 “啊唔!”姬九元的拳头随着申不害的那声“对”飞到了申不害的鼻子上。 “有这个必要吗?”申不害连着重复了数遍,本来就悲伤的内心现在还多了些恼怒。 “哈哈哈哈!”姬九元大笑着指向申不害冒血的鼻子。 “给我追!快追啊!”陈管家不再理会三人后,立刻派人对约瑟夫和米哈伊尔进行追捕。 “老陈,别打了!赶紧回去备摩拉吧!三天看不到摩拉,田老爷他们就没了!”申不害连忙上前喊道。 “撕!让他们撕!一定要让他们撕。”田常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替身就是为我干这个的。这个钱,我一分都不出!”田常张狂地走进了葬礼现场,一旁跟着艾威尔森和莱欧斯利两人。 “不过两大卿族的钱,一定会过你们的手。”田常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姬九元。 “国君,不要为我担心啊!千万不要为我担心!哈哈哈...”田常说完,立刻转身离开。 “老爷,我怀疑陈多投靠了愚人众。”离开时,艾威尔森朝田常说道。 “无妨,阿莱,要是真和艾威尔森说的那样,你就去从你的弟弟们中间挑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让他接替陈多的位置。”田常转头看向两人。 “这替身这么有用啊!得空帮我也找一个。”姬九元望着渐行渐远的田常,喃喃道。 “姬九元,你输了!”申不害叹了口气。 “输了吗?”姬九元转头看向申不害。 “输了。”的确是输了,但这只是从申不害的角度来看的。 “我怎么觉得刚开始啊?”姬九元略有深意地说了一句。 第97章 ‘仆人\’‘丑角\’‘富人\’‘队长\’ 我发现了一个规律,几个人几十个人的遭遇战打的最惨,也常出人命,几十人上百人的架却往往打不起来,因为人越多就越容易有熟人,甚至两拨都勾来同一拨人。——《阳光灿烂的日子》 “放人!”黑暗中,米哈伊尔捞起了箱子中金灿灿的摩拉,眼中陶醉不减。 “请回吧。”约瑟夫静静地看了看绑架而来的两小宗,而后说道。 深夜,接收到摩拉的两人将已经绑架而来的两个卿族小宗家主放走。 “姬九元啊...你说人生在世为了什么?钱?权?力?”申不害呆呆地看着两人将摩拉拖入虒祁宫。 “钱啊!”米哈伊尔当即说道,随后大手抓起摩拉。 但他刚刚准备将它们上抛的时候,眼睛与姬九元对上,顿时便又将那一把摩拉放下。 “那钱到了吗?”申不害看向米哈伊尔,问道。 “就为了这么点钱?你不报仇了?”姬九元看向申不害,他口中所说的仇可不单单是凯瑟琳,还有一同到来的奥萝拉。 “...老大你这话就不对了,挣钱嘛...报...”米哈伊尔连忙上前说道。 “你叫我什么?”姬九元冷冷地看向米哈伊尔。 “老...姬先生。”米哈伊尔意识到了刚刚好像说顺口了。 “他不想报仇了?你呢?”姬九元看向重新沧桑下来的申不害。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申不害此时已经有些沧桑,即使短发难以让姬九元看出他是曾经的申不害,但他身上这种落寞沧桑之感,让姬九元又感觉回到了沫芒宫,回到了姬九元对于他申不害的第一印象。 “姬先生,我们的确该走了。”约瑟夫凑近说道。 “对啊...”米哈伊尔又开口,而后又被姬九元瞪回去。 “你妹妹死在这,你不想报仇吗?”姬九元试探性地问了一声。 “她没有死,她回到至冬还会重新组装,而后她就会活过来...”约瑟夫说到这里忽然一顿。 姬九元本以为他是想要报仇的,但... “哦...这只是对于人类情感以及伦理出发的一种解释,如果按照现实来看,凯瑟琳只是一个机器人,她之于我的‘妹妹’这一身份,实则一直都是人类或者说是木偶大人所赋予的...包括我之于她的‘兄长’这一身份。”约瑟夫与凯瑟琳好似两个极端。 “所以,真的不需要报仇,而且凯瑟琳也不够合格不是吗?姬先生?”约瑟夫本就是机关人,此刻的他更像是个ai了。 “是不合格...”姬九元不知该说什么,该发的怒走到大脑皮层,走到肺里,走到嘴边,却顿时停止了。 “可她是个人,她真的是个人啊...”姬九元被吞回的话在其脑海中来回冲撞。 “你怎么这么说你妹呢?”米哈伊尔皱眉说了一声。 “米哈伊尔,那你为什么不给凯瑟琳报仇,反而想要赶紧离开?”姬九元看向米哈伊尔。 “这...姬先生,凯瑟琳能被重新修复,我不行啊!”米哈伊尔难为情地看向姬九元。 “你们太年轻,别参与我们的讨论。”姬九元见菲米尼 林尼 琳妮特想要上前劝解,直接冷冷地命令道。 “可...”琳妮特还想要开口,但林尼立刻拉了拉她的手,一旁的菲米尼也转头看向她。 姬九元看了看三人,目光重新转回米哈伊尔 约瑟夫这里。 “那这个米哈伊尔应该也挺年轻的吧?”申不害这时开口道。 他的话无疑起到了镇静全场的作用。 “你小吗?”也就过了一小会,姬九元静静地看向块头明显要比三小只大的米哈伊尔。 “不小了。”米哈伊尔低下了头。 姬九元走近,米哈伊尔也没躲。 噗噗 姬九元伸出右手,没有表情地拍了拍米哈伊尔的肩膀。 “把钱发了吧。”姬九元看向约瑟夫。 “好的。”约瑟夫答应了,他的确算是一个合格的机器人。 “发...发给谁啊?”申不害上前,回头看了看几人,疑惑地拍了拍姬九元。 “穷人。之前不是说了吗?”姬九元说完,又觉得不妥。 “奴隶和平民。”姬九元补充道。 “枫丹没...”申不害连忙说道。 “怎么可能没奴隶?怎么可能没奴隶!”姬九元声音微微提高,大概提高了一个分贝。 ”你不是想赚摩拉吗?“姬九元目光越过申不害,看向米哈伊尔。 “要赚就赚田常的,赚绛都卿族的。”姬九元顿着说道。 “可你...”申不害一听,还想再说。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姬九元白了申不害一眼。 ……………… “怎么说?直接扔?”深夜,姬九元带人,在绛都进行发摩拉的活动。 一共有两批摩拉。 一批是姬九元令约瑟夫在运送凯瑟琳尸体时,回程的时候运送的,很隐秘,原本已经发过一次了,但还剩余许多。 另一批自然是两大卿族小宗的摩拉。 但现在,姬九元打算都发出去——不过是分了好几份。 “直接扔吧!”申不害还是第一次做这么刺激的事,月黑风高,身穿愚人众的衣服。 他显然是第一次做愚人众,当愚人众应该要学会听命令。 “你看,你这方法不对——扔不上去。”姬九元上前捡起砸在墙上的摩拉,身体一歪,手一降,而后用力一抛。 “谁半夜扔...这...摩拉!摩拉呀!哈哈哈!”被扔进摩拉的窗户里的人家顿时惊呼。 “走,都学会...你们三个怎么?”姬九元看向菲米尼林尼琳妮特三人,不悦地说道。 “学会了!”三人肯定地说道。 “那走吧,发摩拉。”姬九元说完,下令道。 夜晚,将都城内,不断地传出咔哒咔哒地声音。 被扔入摩拉的房屋的窗户都没有用玻璃,也许是时代原因——现在还并非千织在枫丹掀起玻璃为主的建筑风格。 也有可能...他们都是穷人吧。 “你怎么戴了这么个面具?”面具下,姬九元的表情微微有些诧异。 “什么?我随手拿的。”申不害开口道,而后伸手摸了摸。 “你戴了个‘女士’面具。”姬九元笑了笑说道。 “那你还戴了个‘仆人’面具呢?不怕真仆人回来找你算账啊?”申不害打趣道。 “天啊!天啊!”这话算是成为绛都居民的热词了。 “你不是想当天吗?”申不害听着周围的咔哒咔哒声和时不时传出的居民声,问道。 “是,算是。”姬九元继续拉着申不害到处甩出带着愚人众徽章的摩拉袋子,边扔边回答道。 “那你怎么戴仆人?不戴个队长?或者...”申不害将手中摩拉袋用力一扔。 “富人是吧?”姬九元猜到了申不害想说的面具,打断后,将手中摩拉袋又一扔,而后拉着申不害继续在街上发摩拉。 “那怎么不戴丑角?”姬九元反问道。 “哈哈哈...”申不害大笑。 “呐...还是仆人好一点。”面具下,姬九元动了动嘴。 ……………… “那应该是咱们愚人众的人吧?”米哈伊尔转头看向约瑟夫,指着窗边的柳德米拉说道。 “是。”从第一天进入绛都时,约瑟夫便看出了柳德米拉的身份。 “但他不是穷人,要遵守命...”约瑟夫劝道。 “啪嗒!”摩拉袋落到了柳德米拉的脚边。 “愚人众徽章?这好像...是真的。”柳德米拉捡起摩拉袋,看了看上面的愚人众徽章。 “你们是愚人众?”柳德米拉不顾身边还在响起的啪嗒声,快速地跑出了屋门。 “你是愚人众是吧!”米哈伊尔嘴上说着,但手上立刻将一个摩拉袋清空,随后利落地将它套到了柳德米拉的头上。 凌晨,所有人回到虒祁宫。 “你是愚人众?”姬九元看着面前被绑来的柳德米拉,问道。 “是。”柳德米拉看着面前换回仆人衣装的姬九元,道。 “怎么到这的?”姬九元抱手问道。” “是位执行官安排的。”柳德米拉看向姬九元。 “不会是博士吧?”姬九元双手放下,看向柳德米拉 “不算是...”得到了柳德米拉的回答后,姬九元梳理了一下线索。 “田常是愚人众预备执行官。”柳德米拉补充道。 啊? “不然他从哪里搞来那么多愚人众的衣服。”柳德米拉看到姬九元脸上的震惊,而后又补充道。 “他是什么?愚人众执行官?”听完了两人的对话后,申不害反应过来了。 “预备...预备。”姬九元见申不害急得要从椅子上坐起,便伸手将他按了下去。 ……………… “愚人众发的,铁证如山!一定是他们发的。”这次陈管家十分肯定地说道。 “国君是愚人众?”田常狐疑地看向陈管家,仅剩的眼睛在灯光的照耀下泛出精光。 “上次搞乱了吗?”田常问道。 “人都杀了,乱了,肯定乱了!”陈管家打包票道。 “混账!杀了怎么搞乱?蠢猪!”田常听后,立刻骂道。 “明白!明白!”陈管家忽然挨了这一下,有些错愕。 “继续,三步走,慢慢走,不急。”田常正了正衣服,看向陈管家。 “老爷,三步应该都走完了吧?”陈管家挨了那一下后,有些试探地问道。 “走完了?”田常的独眼皱了皱。 “伐谋 伐交 这也已经伐完兵了。” “哎!既然三步走完了。”田常揉了揉太阳穴,转身找了把椅子坐下。 “国君身份?” “不是,绝对不是!晋国国君姬九元就压根没有收到过就封的命令,而此次委任的消息也仅仅是——任命申不害为晋国摄政而已 。”陈管家汇报道。 “哦...那维莱特好手段啊!哈哈哈...”反应过来的田常又是开心又是嘲讽地笑道。 “谁知道,他们遇到了真的愚人众呢?”陈管家上前谄媚道。 “陈多?”田常看向陈管家,问道。 “大概死了...”陈管家一听这事,顿时也不敢确定。 “不要大概,不要大概,继续去找!”田常说完,立刻抬起脚,但发现陈管家在侧面,便又放下了。 “老爷你放心,我会去找他,继续找,绝对找得到!”陈管家连忙跪下。 “我吩咐了什么?”田常抬头,静静地看向站起身来的陈管家。 “搞乱。”陈管家紧张地看向田常。 “懂什么叫乱吗?”田常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看向侧面的陈管家。 “懂...懂,就是让他们感谢感谢发钱的愚人众...”陈管家咽了咽口水。 “阿莱那家伙怎么样了?”田常又问了一句。 “老样子。”陈管家想了想,说道。 “让他滚,从哪来滚哪去,然后换个人替。”田常话语中不带一丝感情。 “yes, sir!”陈管家立刻说了句古枫丹语的小语种。 第98章 美露莘一直都不是人 初六:晋如摧如,贞吉。同孚,裕无咎。——《易经》 “国君大人做主啊!” 清晨的虒祁宫,数人跪在大门前。 仔细看,他们应该是艾威尔森殴打智光秀时带在身边的人。 “你说愚人众当着面强上了你们老婆?”姬九元听完这些人的话后,头大了起来。 “等会?你们老婆?几个人?”米哈伊尔疑惑地看向地上跪着的人。 “一个!”为首的男子纳头就拜。 “你们几个人?一个老婆?”姬九元看向面前跪着的男人,蹲下,而后扶起。 “是,一个。”男人被姬九元用力拉起,但站起后又跪了下去。 “起来。”姬九元命令道。 男人这才起来。 “你们也起来!” 后面的男人也站起来了。 “一个老婆?”姬九元难以置信的看向这几个大高个男子。 “是,一个!”男人们齐齐出声,但声音并不大,而且由于站起后还低着脑袋的缘故,声音与地面交错,显得它有些呜咽。 “老婆人呢?”一直以来,都是申不害负责审案,但这次他站在了一边。 “死了。”男人们齐齐发声,而后噗通地跪下。 “青天大老爷做主啊!” “你们先回去。”姬九元刚要开口,申不害却如此说道。 “回去吧回去吧。”米哈伊尔看了眼姬九元,虽领会了意思,但是显然领会错了。 “那先回去吧。”姬九元本来还想让这些男人留下问话,但是看了看申不害,发现他好像给了个眼神。 “砸了,你们!砸了!兔子都知道不吃窝边草。”姬九元送走了男人后,申不害召集了虒祁宫的人,上来就是这般大发雷霆。 “林尼,你几岁?”姬九元看向林尼,静静地问道。 “我...”林尼开口说了个我,刚要说下去... “菲米尼,你几岁?”姬九元打断了林尼的话,而后静静地看向菲米尼。 “我...”菲米尼也开口说了个我,而后... 姬九元刺啦地拉了一把椅子,而后利落地坐下,拍了拍身上仆人同款的衣服。 “琳妮特,你...”姬九元看向琳妮特,而后也没问,又转头看向米哈伊尔。 “米哈伊尔...”姬九元直勾勾地看着他。 “您看约瑟夫啊...再说我跟林尼他们同岁,这...“米哈伊尔虽然长得比较快,但是的确和林尼他们同岁,见如此,姬九元看向约瑟夫。 看了两眼,而后发现他是机器人,随后看向琳妮特。 “六个人,还当着人家丈夫,还让人看,啊呸!恶心!”申不害的话顿时吸引了姬九元的目光。 “我都...我正人君子!”申不害右手伸出食指,其他指头合拢,用力的敲着桌子。 “这种事你们可以花点儿摩拉嘛!花点儿!哪怕嫖呢!花不了多少钱!”申不害一看就是敲桌子敲得有些过于用力了,但是脸上表情不变,蹲在桌子旁,分别看了众人一眼。 “哪怕偷偷摸摸的,简直就是丘丘人,丘丘人都不如!”申不害低头大骂道。 “还说让人家百姓念你们好?就是一句话!恶心!”申不害显然没有关注队伍中人们的年龄以及生理条件。 “摩拉肯定是挣不着了!恶心!恶心!恶心呐!恶心!呸!yue!太恶心!”申不害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破口大骂道。 姬九元也没有阻拦,沉默地将目光从申不害的背影移到刚刚的目标——琳妮特身上。 “姬先生,你是了解我的,我是女生...我真的没办法做那种事情。”琳妮特有些脸红地交代了这件事情,事实也的确如此,就算真干了...扣扣空间而已,也不算... “我只能被动。”琳妮特在这一点说的不错,要是真发生这种事情,她的确只能被动。 姬九元双眼转向米哈伊尔。 “姬先生,你是了解我的,我也算愚人众老兵了——”米哈伊尔感受到姬九元的目光后,不紧不慢地辩解道。 “——万事不求人。”米哈伊尔这句话直接把一旁的林尼逗笑了。 听到林尼的笑声,姬九元将目光转向林尼。 “姬先生,你是了解我的,我是个魔术师,不过我的确不会用魔术做这种...骗人的事。”林尼浑身一颤,吞了吞口水,赶快解释道。 菲米尼自始至终都在看着先前被提问的人,但当姬九元的目光转向他时,他也是紧张了一下。 “姬先生,你是了解我的,我虽然...虽然,您是知道我的。”菲米尼又紧张了,说话磕磕绊绊的,让一旁的林尼等人捂着嘴笑了起来。 就剩下约瑟夫了,约瑟夫是唯一一个没有笑的。 “我也要说吗?”约瑟夫伸出左手指了指自己,而后疑惑地问道,他应该是清楚自己的情况。 “姬先生,你是了解我的,我虽然没有什么欲望。”约瑟夫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看向姬九元,认真地说道。 “但我作为机器人——对人体结构比较好奇...”约瑟夫的话令在场的其他人心里倒吸一口凉气——其他人还以为约瑟夫是个变态科学家,而姬九元还以为谁家博士切片。 “那趴在桌上的,应该是她和她那一群老公。”约瑟夫身子不动,左手手指敲了敲桌子。 “哈哈哈哈...”米哈伊尔绷不住了,然后是林尼,接着是所有人,或大笑或捂嘴,但不包括姬九元,姬九元只是嘴角微微上扬。 “我大概明白了。”姬九元开口,而后众人停止了笑声。 “你们都个个身怀绝技...但是,有人骗了我。”姬九元看向刚刚申不害出去的房门。 “是谁?”其他人左看看右看看。 “申不害。”姬九元指向了刚刚申不害经过的门。 “这么明显的事儿,他一个当过冢宰的人看不出来?这明显是田常的人办的。”答案已经得出。 “拿好火铳拿好眼。”姬九元下令,而后起身,走出房门。 屋内好像有些昏暗——这是在除了姬九元以外的人走出房门时心中所想的。 “屋里待久了,出来先眯一下眼睛,而后慢慢睁开...别怕刺眼。慢慢适应。“姬九元对着身后走出的人说道。 “申不害,滚出来!”姬九元嘴上一边说着,一边用脚蹬开了申不害的房门。 “跟田常...”姬九元转身往申不害房内床上一坐。 “见...”姬九元坐下才发现——来客人了。 “你是?”姬九元看向面前举着枪指向自己的小个子生物。 “她还小!”申不害连忙把她拉到身边 “这是?”面前的美露莘是淡绿色的条纹。 “梅莘!”她叫梅莘。”申不害连忙解释道,同时把梅莘的枪拔了下去。 “美露莘?”姬九元并不是认出了梅莘是美露莘,而是奇怪于——美露莘不是都是人类吗? “她是美露莘?”姬九元许是很久没有接触过正常的美露莘了。 “美露莘?”他继续确认道。 “是美露莘!我叫梅莘。”梅莘弱弱地看向了申不害,不敢去看姬九元。 “美露莘不长这样吧?”他伸手触碰了一下梅莘的触角。 “你糊涂了?美露莘一直都不是人啊!”申不害上前将姬九元的手赶走。 “真不是?”姬九元仔细地想了想,虽然确定了答案,但是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难以置信于为何自己竟然把美露莘当成人了? “那么,这位美露莘小姐所来是为何事呢?”姬九元看向地上握着枪发抖的梅莘。 “奉最高审判...”梅莘小声地说道,但又闭上了嘴,因为姬九元的脸的确有些凶恶。 “是正卿,正卿。”申不害纠正道。 “来看看卡萝蕾姐姐的情况。”梅莘警惕地将铳枪塞回枪袋说道。 “卡萝蕾?”如果姬九元记得不错的话,这个名字,应该是数百年前赴死的那位美露莘吧。 “卡萝蕾姐姐有公务处理。”姬九元见申不害语塞,便上前温柔地解释道。 “主要,还有就是...”梅莘看了看面前的姬九元,扭捏了起来。 “我是自己人,我是枫丹太傅姬九元。”姬九元轻轻地说道。 “可是你有些...”此时的姬九元的确不像以前的姬九元,从上到下,从里到外。 “你信我就好。”姬九元双眼和梅莘的大眼睛对上,不知怎么的,让梅莘开始相信——面前的人就是姬九元。 “沫芒宫询问,摩拉的进展如何了?”梅莘把此次行程的任务说了出来。 “这样,你先拿着这个。”姬九元示意一旁,离存放那两枚摩拉的箱子较近的菲米尼,将那两枚所谓的什么岩王帝君摸过的摩拉拿过来。 “这里,这里。”菲米尼伸手将箱子打开,而后便掏出了那两枚与平常摩拉无二的摩拉,递到了姬九元手里。 “可这个,它...”梅莘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这可是岩王帝君的摩拉!”申不害赶紧解释道。 “可它...摩拉不都是岩王帝君所造的吗?”梅莘一针见血地刨出了关键性的问题。 坏了,好像还真是这样...申不害心想,而他脸上也是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两枚摩拉带回去,最高审判官大人看到后,便知道——事情快要完成了。”姬九元随便想了个理由,说道。 “不是,就是...得写个报告吧?”梅莘主要是为了这个。 “哦哦,我来...”申不害上前,随便找了一支笔。 “不用,就把这两枚摩拉带回去,给你们最高审判官大人看。”姬九元起身拉住了申不害,而后转头看向梅莘。 “别害怕,你们最高审判官大人不是岩王帝君,他不至于迁怒于你们美露莘。”姬九元安抚道。 第99章 沉住气 六二:晋如愁如。贞吉。受兹介福,于其王母。——《易经》 深夜,虒祁宫内。 “这颜色行吗?”林尼往一块墙上抹了抹手中画盘内的涂料。 “不行...让米哈伊尔过来,他脸白,往他脸上抹,对照地更明显。”姬九元伸手拿出一块陈皮,不过这次他并没有用它来泡茶,而是直接放入口中吃下。 “你回来的很及时啊...”姬九元看着地上被帮助双手跪着的博士切片。 “姬先生!我真的没有泄密啊!”博士切片激动地抬起头。 “没泄密?”姬九元伸出左手,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火铳,指向博士切片。 “我问你?我到底是谁?”姬九元右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仆人衣装道。 “阿蕾奇诺!”博士切片的话令姬九元如今的表情更凶恶了。 “我就是姬九元。”姬九元说道。 “对对对...你是姬九元!不对,我明白了!”博士切片激动地大喊,引来周围人的围观。 尤其是申不害,他凑了过来。 “明白什么了?”姬九元用右手接过火铳前端,而后将枪托指向博士切片。 “您就是姬九元!”博士切片说出了答案。 “但是您在装阿蕾奇诺对吗?”博士切片大喊。 “继续说。”姬九元的右手往火铳枪托处探了探,看似将它收起。 “您是姬九元!然后您在装阿蕾奇诺!而本来呢!申不害是要装姬九元您的!申不害装成您上位当晋国国君,而您天降——天降正义!把他给劫了,这下算是...”博士切片激动而又欣喜地解释道。 一旁的申不害听后,也是愣了愣。 “算是什么?”姬九元右手将火铳顺势往右边一挂,枪口冲着地面。 “这算是物归原主啊!”好在博士切片的绳子绑的够牢,不然依照他现在激动地样子,早就自己把绳子挣脱了。 “你过来,别那么激动。”姬九元眼睛微低,伸手摆了个招狗的手势。 “诶诶。”博士切片直接用膝盖作脚地挪动了过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姬九元嘴上说着,右手慢慢探向火铳。 “姬先生您忘了?我可是愚人众啊!咱们可是一家人啊!”博士一听,激动地说道。 “你这些时间去哪了?”姬九元轻轻地问道,右手手指已经摸到了扳机。 “听您的令...埋伏在田常身边,去了趟枫丹...”博士切片的声音戛然而止。 “砰!”一个血洞出现在了博士切片的太阳穴上。 “米哈伊尔呢?怎么还不过来?”姬九元静静地伸出左手整理了一下衣服,而后向菲米尼问道。 “来了来了,姬先生!”米哈伊尔小跑到了姬九元的身前。 “干什么去了?”姬九元将枪口对准米哈伊尔,问道。 “还...还能,姬先生,我去看看那个愚人众同僚啊!”米哈伊尔打哈哈地说道。 “米哈伊尔啊...你知道主人为什么时常防备仆人吗?”姬九元将火铳收起,冷冷地说道。 “这...姬先生,主人又是哪位大人...”米哈伊尔冷汗冒出,而后紧张地低头,眼神躲闪。 “有一句话说的好啊...米哈伊尔,想不想听听是什么话?”姬九元虽然将火铳收起,但手里还在摩挲着火铳枪管。 “与其称自己是老百姓的仆人,不如称自己是老百姓的父母官。” “因为家仆 家奴 管家 这一类人,他会侵占主人家产...而父母只会关心自己的‘子嗣’。” 姬九元说了些不知所谓却又较为明了的话。 “当然,你我皆算是...不对,你算是女皇臣属...”姬九元继续压力道。 姬九元说完,起身,而后拍了拍近乎崩溃的米哈伊尔。 “红倒是够了,你过来。”姬九元示意看向这里的林尼走过来。 “红配绿,赛狗屁,黄配紫,不如死,这个道理应该知道吧?”姬九元接过涂料,示意米哈伊尔站起来。 “先是绿,再是红...”红色和绿色在米哈伊尔脸上混合,成了一种棕色不是棕色,黑色不是黑色的颜色。 “哦哦哦,明白了。”林尼虽然是艺术生出身,但他没学过美术,不过好在艺术细胞丰富,看到姬九元的示范,便明白了这个画理。 “明白这意思吧?”姬九元问道。 “明白明白。”林尼接过画盘。 姬九元将一旁的博士切片的尸体翻过来,而后林尼走来,将一块黄色和一块紫色混合在博士切片的脸上。 “约瑟夫...”姬九元看向刚刚和米哈伊尔一同回来的约瑟夫。 “东西准备好了?”对于约瑟夫,姬九元是放心的。 “哎。”约瑟夫点了点头。 “姬先生,您再看看?”林尼叫了叫姬九元。 “不用太齐整。”姬九元皱眉,伸手将博士切片的头发打乱。 “明白了。”林尼点了点头。 “明白了吧?”姬九元又问道。 “不要黄配紫,死人的脸是绿的,再加点红和绿。”姬九元指了指画盘上的红颜料。 “绿的打底,然后上面抹一点红就够了。”姬九元见林尼抹得还是有点多,就自己调了调。 “好的好的!”林尼恍然大悟。 “明白吗?”姬九元又说了一句,而后伸出左手拍了拍林尼的右边肩膀。 “六个邪眼配六个铁锹,姬先生,已经准备好了。”琳妮特靠近说道。 “怎么了怎么了?全副武装是打算撤退?!”申不害上前对着姬九元嘟囔道。 “发摩拉。”姬九元笑了笑,而后又拿出了一颗陈皮,嚼了起来。 “来块儿?”姬九元伸手,一颗陈皮躺在他的手心。 “别怕,一般的陈皮是苦的,我的是甜的。”姬九元说的不错,他的泡泡橘晒成的陈皮的确不苦。 “糟践东西,不去!”申不害推开姬九元的手,而后嫌弃地说道。 “不去是吧?”姬九元将那颗陈皮送入嘴中,而后又问道,随后将一颗邪眼拍在桌子上。 “不去!”申不害看了看桌子上的邪眼,回答道。 “那我告诉你,我们这次去,可能回得来,也可能回不来。”姬九元故作神秘地看向申不害。 “我要是回来,你就跟我跑。我要是回不来,你就自己跑。跑回枫丹廷。”姬九元收起邪眼,指着面前的申不害说道。 “你们这是去哪儿啊?不是发摩拉吗?”申不害不安地问道。 “是发摩拉。”姬九元肯定道,而后轻轻一笑。 “不过...半夜的时候,可能有人来找你,他要找你聊什么,你就跟他聊什么,他怎么聊,你就怎么聊。”姬九元笑过之后表情严肃,说完这句话后又吃了一颗陈皮。 “聊什么?”申不害额头冒了些冷汗。 “不管聊什么,要慢,沉住气,越慢越好。”姬九元指了指申不害的额头,不过也好像是在指着申不害额头上的冷汗。 ………… 与此同时,田氏坞堡 “你看见了?”田常与陈管家脸对脸,恶狠狠地问道。 “我亲眼看见了!”陈管家眯着眼,肯定地说道。 “你亲眼看见国君亲自带队出发?”田常往前走,陈管家往后退。 “我亲眼看见了!”陈管家又肯定了一句。 “你亲眼看见国君亲自带队出发去发摩拉?”田常眯起了独眼,问道。 “我亲眼看见了!”陈管家往后退,田常往前走。 “他戴的是什么面具?”田常停止前进,细细地问道。 “仆人!”陈管家肯定道。 “好极了!今晚不抢钱,杀人!”田常嘴角上扬,难以掩盖心中激动,他伸手揭开眼罩,自己抹了抹药。 “杀谁?”陈管家明知故问道。 “戴仆人的国君!”田常笑着看向陈管家。 “杀国君不用戴面具!您等着验尸吧。”陈管家保证道,一边眯着眼睛一边摘下面具。 “回来!全给我戴上!”田常抓住陈管家的衣领,而后顺着衣领将他的面具拉下。 “愚人众火拼,晋国君暴死。”田常回味起了脑海中该次计划的全过程,虽然计划尚未实施,结果尚未完成,但他已经开始提前开始颅内高潮了。 “听着多么顺耳!”田常呼了口气,说道。 ………… 下雨了。 应该是暴雨。 乌云密布,但是尚未下雨,不过应该快了。 打雷了,闷雷。 “看清楚了,他们都戴着什么?”陈管家躲在草丛里,对旁边的愚人众装扮的人说道。 “仆人!”后面的人说道。 “全都换上仆人!仆人是自己人,其他人全打死。”陈管家下令道。 “那边领头的戴的是什么看见了吗?”姬九元一边扔摩拉,一边朝约瑟夫问道。 “都戴了仆人。”约瑟夫回答道。 “那咱们应该戴什么知道吗?”姬九元转头看向约瑟夫。 “明白。”约瑟夫说道,而后摘下面具... “不用换,各自戴各自的。”姬九元握住约瑟夫的手,说道。 “见面直接打,别用邪眼,用火铳,愚人众制式火铳。“姬九元朝着身后的众人命令道。 “边打边撤。”他又说道。 “好了,来了,冲不冲?”米哈伊尔看着已经来到的假愚人众,问道。 “还等什么呢?”姬九元的动作随着他的话表现而出。 两方人相遇,但并未相撞,呈现楚河汉界一般的对立。 一阵白光闪过,雷电照的所有人睁不开眼。 雷霆过后,两方人成了一群人,呈现圆圈的形状环绕着一个无人的圆心。 两方人或持火铳,或持邪眼。 “都是愚人众,下不了手啊!”一个戴着仆人面具的人举着邪眼说道。 “下不了手。”另一个人也举着邪眼回答道 “打雷天站在雨里头,有点儿不讲究。”旁边也有人举着邪眼说道。 “太不讲究了!”不断有举着邪眼的人说道。 “那改天再约。”又是一个举着邪眼的人说道。 “撤吧。”最开始说话的人说道。 “撤。”第二个说话的人说道。 “咋个撤?”第三个说话的人问道。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第四个说话的人建议道。 “好,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第五个说话的人同意道。 “一二三,撤!”第六个人的声音出现,伴随着一二三,一群人变成两拨人,一个圆变成了楚河汉界。 第100章 谁是姬九元 六三:众允,悔亡。——《易经》 申不害打开虒祁宫的大门,大门外的田常踏过门槛而入。 “田老爷,你怎么在这儿啊?”申不害惊恐地看向自顾自坐在椅子上的田常。 “这里我不能来吗?”田常淡淡地问道,而后招手,门外不断涌入了田氏的门客。 “开灯!”田常命令道,随后,电灯与油灯交相掩映。 “这叫什么?”田常看向身边的申不害。 “坐就好...”田常似笑非笑地看向申不害,示意身边随从将椅子拖过来。 申不害没有立刻坐下。 “砰!”枪响的声音划破平静,申不害被吓得打了个颤。 “砰砰砰...” “咔嚓!轰隆!” 雷声划破天际,枪声闪过耳边。 “听,枪一响,就有人死。”田常说道。 借着灯光,申不害看清了田常的样子——他没有戴眼罩,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眶空空。 “这叫什么?”田常又淡淡地问了一声。 “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也。”田常说完后,两人心里都明白了眼下的情况。 “有人死,就有人哭。”田常继续压迫申不害的神经。 “人一哭,就要说心里话。”又是一声炸雷。 “说吧,你至少有三句要说。”田常的话并没有令申不害流泪或是其他的大反应。 但申不害明显感受到——自己手心出汗了,额头虽然没有出汗,但是两肺总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像是窒息一样。 “我不该把摩拉送人。”申不害小声地试探道。 “不是这个,这个以后再说。”田常想了想,否定道。 “我不该跟姬九元走的那么近的。”申不害继续试探道。 “也不是这个,我懂你,迫不得已而已。”田常摆了摆手。 “宴会...应该由我们请您。”申不害声音又小了几个分贝。 “宴会?”田常不解地看向申不害。 哪三个问题? 无非是—— 我应该是谁? 他到底是谁? 你究竟是谁? 第一个问题:田常的意思是,他的愚人众身份,所有人是否知晓,尤其是那维莱特是否知晓。 第二个问题:田常这里的他,值得是姬九元——他到底是壁炉之家客卿姬九元还是愚人众第四席执行官仆人。 第三个问题:田常所说的你实际上说的不单单是申不害,还有申不害身后所代表的中间派。他想问,申不害在这几天内究竟是什么角色。 “老爷。”陈管家走进来,附耳说道。 “说给他听。”田常指了指面前的申不害。 “城内愚人众火拼,死了六个人!咱们的人安然无恙!”陈管家晓得田常之意,高声向申不害说道。 又是一声炸雷。 申不害坐下了,坐到了刚刚田常的门客搬来但是他没有坐下的椅子上。 “我应该是谁?”田常直接挑明了说道。 “枫丹卿族 妫姓田氏家主田常啊。”申不害缓了缓,而后回答道。 “他应该是谁?”田常继续问起姬九元。 “姬九元,但是他在装仆人!”申不害反应了过来,仔细思索了一下,便如此说道。 “你...您应该是谁?”田常再次问道。 “申不害...姬九元!”申不害恍然大悟地说道。 “哈哈哈!” ………… 绛都城内 “国君,来来,请。”田常礼貌地伸手道,此时他已经将眼罩戴上。 “哈哈哈...或许是你的国君呐。”田常又补充了一句,然后独自走到了前面。 “我才是晋国国君。”申不害赶紧跟上,而后说道。 “哈哈哈哈哈...既然您是国君,那就应该自己做主,揭开看看。”以田常和申不害为首的几人走到了六具尸体前。 申不害看着眼前的尸体,略有不安,总觉得尸体的身形有些奇怪。 “去吧,看看。”田常却还是胜利在握地笑着。 “来,照上照上。”他命令一旁的几名门客上前用油灯照亮了一具尸体的脸。 不是 不是 最后一具尸体的面具被摘下。 是博士切片的样子,面色铁青而又惨白。 “什么情况!”申不害震惊地说道,他的样子令田常笑得更放肆了。 “哎!陈多!”陈管家觉得申不害表情有些不对,便上前掀开面具。 “陈多?”田常的笑声停止了,快步走向尸体。 “怎么会是陈多?”申不害脸上震惊不减,一旁的田常也如他一般。 “这就是仆人面具啊。”陈管家借着灯光看清了博士切片尸体脸上的面具。 “全是田氏的门客!愚人众呢?”田常眉头紧锁,不安地思考了起来。 “陈多,就是愚人众!陈多,还是愚人众第二席执行官博士的切片!杀沫芒宫特使,绑架卿族,祸害绛都人民,就是你妫姓田氏的陈多!”以姬九元为首的六人持伞从雨中站了出来。 当他们走出来时,天空又传来一声雷鸣,随后雨水不再降落。 “我说你为什么不出钱剿灭愚人众,原来你是贼喊捉贼啊!”姬九元所言非虚,田常跟他姬九元比起来,其实更符合愚人众身份——姬九元只是客卿,而田常可是实实在在地要成为愚人众执行官的。 “你还敢拿火铳指着我?你拿火铳指着我?你想跟我火拼?”姬九元表情冷淡。 又是一声雷鸣,雨水彻底地退去。 借着雷鸣,姬九元此时的外貌被田常和申不害看清了。 他换回了自己原本的衣服,而脸上的胡子也剃干净了。 他就是姬九元。 “砰!砰!”田常将火铳指向博士切片的尸体,开了两枪。 “你们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愚人众的下场!”他又开了两枪。 “就算是绛都的官员也得死!”开完两枪,他又跺了两脚,但他感觉还不解气,想要吐两口痰,但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不太会咳痰。 “这博士的切片又让田大夫枪毙了五回。不怕被博士找上门?哦,不对啊?博士切片怎么在你田常这里,你就是这一片的愚人众首领——所谓的‘阿蕾奇诺’!要是真的为民请命,那好办!你出摩拉,我们剿灭愚人众!”姬九元走向田常,静静地说道。 “好啊!三天之后,一定给国君一个惊喜。”田常立刻表态,以退为进。 “申不害,你是申不害?还是姬九元?”姬九元转头,看向申不害。 一阵白光闪过——又打雷了,又要下雨了吗? “你给解释解释,什么叫国君?”姬九元的声音带着些愤怒,夹杂在雷声中。 “解释解释,什么叫国君?”姬九元又冷冷地重复了一遍。 “这还用解释?都说了...”申不害连忙回答道。 “我让你解释给我听,什么叫国君?”姬九元大声地喊道。 “不用解释,就是国君啊。”申不害被姬九元这一连串的质问问地有些懵。 “难道你不明白谁是国君?”田常笑了笑,指了指姬九元。 “我就想让你解释一下,什么,叫——国君?”姬九元不管田常如何说,继续质问申不害。 “国君嘛...”申不害脑子里飞速思考着。 “解释!好好解释给我听,什么叫国君?”姬九元伸出左手,而后食指指地说道。 “什么...”申不害懵了,脑中思考乱了。 “什么叫国君,什么东西?叫什么?叫国君!”姬九元脸上带有怒意,大声地说道。 “什么什么玩意叫国君啊?”申不害看向一旁的田常,着急地问了问。 “国君就是三天之后,我出摩拉给你们出城剿灭愚人众,然后您为绛都和枫丹做贡献,最后成为一个合格的——国!君!明白了吗?”田常笑了笑,随后缓和道。 “这就是国君呀。”姬九元一听田常退让,便装作恍然大悟地说道。 “解释一下!你去解释一下啊!”田常碰了碰一旁的申不害。 “国君——就是三天之后,给你一大笔摩拉出城剿灭愚人众,为枫丹做贡献!”申不害大声说道! “大哥,这t就是国君啊。”姬九元又恍然大悟地说道。 “国君我愿意等你三天。”姬九元又补充道。 “田常啊,申不害可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你可不能夺我亲人啊。”姬九元暗示道。 “了然。”田常伸出双手——右手抱住左手,行礼后,笑着说道。 ………… “凯瑟琳,事情差不多快要完成了。现在我就派你哥哥出城,到据点调集机关人接应我们,剩下的事我会说到做到...”姬九元将留声机搬到了奥萝拉坟墓旁边,打开了留声机,承诺道。 “你明白了吧。”姬九元起身,看向摇动着曲柄的约瑟夫。 “明白。”约瑟夫停止摇动,起身说道,而后离开此地,走向城外。 “摩拉到手,我觉着凯瑟琳的仇算是报了。”申不害凑近说道。 姬九元静静地看向申不害,眼睛眨了眨。 “我觉着啊,不光凯瑟琳,奥萝拉的事也算了了。没必要和田常玩命啊,国君。”申不害劝道。 “我不是晋国国君,你申不害才是。”姬九元看着申不害的眼睛,说道。 “哎...你是才是国君,其他人都不是!”申不害连忙否定道。 “你当时真的以为我们死了吧?”姬九元又问了一声。 “没有!绝对没有!”申不害又是否定。 “没有?”姬九元头微微低下,双眼仍然看向申不害。 “从没这么想过!”申不害连忙说道。 “你啊,你啊。”姬九元无奈一笑。 “因为服你啊,你姬九元这计谋...真是,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申不害见姬九元笑了一声,还以为是接受了自己。 “六具尸体,这么长的距离,那么短的时间,还化妆,你们是怎么搬来的?我跟田常可是一路小跑过来的。你们搬着六个具尸体,前后计算,时间上——来不及呀。”申不害问了问。 “记得陈多吗?那个博士切片?还有他带的人。”姬九元点头说道。 “啊?”申不害想起了先前的那个博士切片。 “他们被埋在哪儿,我们定。”姬九元说道。 其他人分别站在周围。 “在哪交战,我们定,引到那里,田常就得跟到那里。”姬九元解释道。 “你...你你。”申不害思前想后,而后又上下翻转,终于理清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坐!”姬九元往地上随意一坐。 此时他身穿仆人衣装,但脸上胡子已然剃去。 “我叫姬九元。”姬九元指了指自己。 “知道。”申不害说道。 “她,叫佩露薇利。”姬九元拍了拍左胸,实际上是在拍这件衣服。 “好名字!佩者玉饰,露者润泽,微利——不求名利,好名字!”申不害赞叹道。 “是薇,《诗经 采薇》的‘薇’。”姬九元更正道。 “那也很好啊...”申不害还想解释,但姬九元伸手打断道。 “她,是她。”姬九元又强调了一下这款衣服的样式。 “晓然晓然。”申不害急忙点了点头。 “她是坎瑞亚遗孤。”姬九元静静地说道。 “那年她多大?”申不害一听坎瑞亚,便紧张地问道。 “怎么给她活下来了?”申不害顺口说了一句,而后立刻捂住了嘴。 “很小的时候吧?”姬九元不确定地说道,也不在意申不害顺口说的一句话。 “可怜呐可怜呐...”申不害感叹了起来,但姬九元能看出——他其实是想说“可惜”。 “后来啊,据说商君去世,她杀了母亲库嘉维娜成了壁炉之家新的王,继承了‘仆人’这一个染血的名号,接过了壁炉之家那残酷的王座,随后她不再是佩露薇利,而成了——阿蕾奇诺。”姬九元静静地讲述着,也不在意其他人听到。 “阿蕾奇诺——arlhino,古枫丹语小语种,意为面具。”姬九元继续讲述道。 “可惜了...”申不害顺着姬九元说了下去。 “不好吗?”姬九元看向申不害,问道。 “您不都说了不好了吗?”申不害看向姬九元。 “arlhino,arlequin,harlequin...”姬九元不断地念起了意大利语 法语 英语的——阿蕾奇诺。 “申不害阿...你...”姬九元开了开口,但又合上了。 “怎么了?”申不害见姬九元如此,问道。 “世人都觉得该如此理解这个名字...我不一样。”姬九元叹了口气,说道。 “那该怎么样?”申不害接着说。 “又不是说相声...算了,你不用回答。”姬九元说道,但随后考虑道春秋战国可没有相声这种艺术,便权当是申不害的奉承吧。 “阿者,可以读阿(a),也可以读作阿(e),前者用于加在称呼之前,如阿爷阿爹...,后者,即为山 丘陵等意思——你应该学过《诗经》吧?”姬九元停下讲述,看向申不害。 “我陵我阿。有卷者阿。在彼中阿。” 申不害作为战国的高级人才,自然是学过《诗经》的,当即念了三句与阿有关的《诗经》中的诗篇。这三句分别来自《诗经》的三篇——《诗经·大雅·皇矣》《诗经·大雅·卷阿》《诗经·小雅·菁菁者莪》 “雅!雅极了!”申不害连连说道。 三句都源于诗经的雅体(诗经分为风雅颂,风为各地特色诗歌,风也叫国风,是不同地区的地方音乐,共有160篇 十五种国风,多是民歌,少数是贵族作品。;雅是周朝国度以及宫廷宴飨或者诸侯朝会时的乐歌,即所谓正声雅乐。分为《大雅》《小雅》共105篇。颂是宗庙祭祀的舞曲歌辞,内容多是歌颂祖先的功业。《颂》又分为《周颂》31篇 《鲁颂》4篇 《商颂》5篇,共40篇。) “‘蕾’是形声字,从‘艹’,‘雷’声。本义是含苞未放的花朵。”姬九元又说道,见申不害还想评价,便用眼神打断了他。 “‘奇’的本义是独特、殊异。”姬九元讲述道。 “《周礼·天官·阍人》:“奇服怪民不入宫。”引申为出人意料、惊异、美妙,还引申为极、甚、特别。”姬九元补充道。 “‘诺’,...从言,若声。本义是答应,后引申出顺从,允诺等义。也有,诺言的意思。”姬九元看向申不害,示意他可以发表自己的看法了。 “可惜啊!多好的一个阿蕾奇诺。竟然被当成了arlhino!”申不害也不知是真的在感慨,还是在刻意逢迎姬九元。 “arlhino,arlequin,harlequin...” “阿蕾奇诺。” “人们不愿意相信,一个愚人众的名字叫佩露薇利。人们更愿意相信叫阿蕾奇诺。人们特别愿意相信,她就应该成为仆人。”姬九元感叹道。 “你这话说的——我也不相信一个姬九元,愿意去当愚人众...”申不害笑着说道。 “人们也不愿意相信,一个坎瑞亚遗孤,名字叫阿蕾奇诺,一个愚人众执行官,就应该叫arlhino,一个佩露薇利,她就应该成为仆人。” “人们特别愿意相信,姬九元,不会成为愚人众。” 姬九元感叹道。 “阿蕾奇诺——一朵刚刚在高山上的绽放的美妙花朵。”申不害解释道。 “是这样吗?”申不害问道。 “你没必要迎合我,该否定否定。”姬九元无奈一笑。 “这人名字可真是难以评价,我的故事却是这样——”申不害开始了谈心,自以为姬九元已经完全信任他了。 “那年我刚刚来到这处世界,枫丹廷...”申不害开口讲述道。 “停!别讲了。”姬九元打断道,而后起身。 “你别打断啊,听听怎么了?谈谈...”申不害连忙起身,拉住姬九元。 “谈谈心?算了吧?我知道你要讲什么。”姬九元说完后,便招呼众人,离开了这里,留声机就这么放在了坟墓旁边。 第101章 一直以来 九四,晋如鼫鼠,贞厉。——《易经》 “其他地方我不知道,在我枫丹绛都,这样的魔物,这样的艺术品,只有两只。由——须弥制造。如果放出来,必是——尸山血海。所以,不带走几条人命,那就是卑鄙的浪费!”田氏坞堡内,田常独眼微眯,看向面前笼子中关着的凶猛野兽。 这是一只老虎,不过——头有角,身有翅。 不大,但是凶猛。 “那么,另外一只呢?”田常的旁边,是一个满脸疤痕的青年。 “死了。”田常淡淡地说道,而后看向这个青年。 “死了?”青年小心地又问了一遍。 “坎瑞亚战争的时候的第一场冲锋。”田常说道。 “咚咚咚!”房门被敲动了。 “怎么把他放出来了?关好!”田常不耐烦地看向频频出声的门。 “是!”身旁的田氏门客连忙前去关门。 “父亲!父亲!如果您还认我这个儿子的话!”门外是莱欧斯利焦急的声音。 “我不认!你也配!”田常冷冷地说道。 门不再被敲打了,许是莱欧斯利自己退下了,也有可能是门外的侍卫将他带走了。 “一个奴隶而已...真把自己当回事了!”那个满脸疤痕的青年凑近,应和起了田常。 “以后,你就是田莱...刚刚那个狗一样的东西,就让他滚吧。”田常转头看向面前的田莱,或者说是现在的阿莱。 “刚刚说到哪了?对了...刚刚那个狗,应该算是你的名义上的兄长吧。”田常转头看向面前的田莱。 “哎呀...父亲,您不都说了吗?名义上而已...”田莱嘿嘿一笑,笑声中带着一丝奸诈。 “刚刚应该...对了——坎瑞亚的第一场冲锋,那是我田氏先祖...”田常缓缓讲来。 “坎瑞亚是什么意思?勇猛还是巧妙?”田莱打断道。 “别打断我说话?真把自己当我儿子了?”田常扇了田莱一巴掌,而后淡淡地说道。 “坎瑞亚不是个形容词,是个地方,是一个国家。”田常解释道。 “您要早这么说我就了然了。那还是先问问这只吧。”田莱摸了摸脸,憨笑道,而后指了指笼子里并没有被莱欧斯利敲门声吵醒的虒。 “谁让你问那只的?”田常又不满地说道。 “所以,要让它——杀 杀 杀!”田常指了指笼子里的虒,说道。 “了然,了然。”田莱立刻点头。 “选个好地方,然后...”田常开始了自己的安排。 “老爷!结果出来了!”陈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你先等一会,过会再进。”田常淡淡地说了句。 “要...杀谁?”田莱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应该问,把它,放在哪儿?”田常微笑道。 “那么,要把它,放在哪儿?”田莱又是问道。 “剿灭愚人众的路上。”田常回答道。 “哦?这么快又要清剿愚人众了?”田莱恍然大悟道。 “那儿子...第一次清剿,父亲可否?”田莱又坏笑了起来。 “你是我亲生儿子吗?”田常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了然,我只是个义子。父亲教导的对,不能学刚刚那条狗!那么,什么时候把它安排好?”田莱继续询问计划的全貌。 “知道,《孙子兵法》吗?”田常抿了抿嘴,独眼眉头上挑,看向田莱。 “谁家孙子写的兵法吗?”田莱憨笑地说道。 “真是个纸张!”田常心里想道。 “《孙子兵法》中写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田常将《孙子兵法》中的一句话说了出来。 “不懂。”田莱憨笑道,抬起右手摸了摸后脑勺。 “什么时候放和放在哪,都是是伐兵。且待第三步——攻城。“田常若有所思地说道。 “父亲,这不是四步吗?”田莱又挠了挠头,看向田常。 “嗯?”田常瞪了田莱一眼,使后者讪讪一笑。 ………… “她干嘛?”虒祁宫内,姬九元看着拔剑相向的柳德米拉,向其他人问道。 “舞剑。”米哈伊尔解释道。 “舞剑干嘛?”姬九元看着蓄势待发的其他人,继续问道。 剑舞中的剑有单剑、双剑和刀型短剑之分。 剑者,权力地位的象征,剑是一种高贵、荣耀的器具。 练剑舞剑用剑可以起到锻炼身体的作用,因此,也就演变发展成锻炼身体的一种手段——武术中的剑术。练剑之人在习武练剑的过程中,又常常以剑抒发情感 表达心意,所以古人有“舞以达欢”、“舞以尽意”之说,又有“诗、书、画、剑、琴、棋”之谈,剑便成为了人们有文化素养的标志之一。 剑舞:龙形虎步,游龙戏凤。 龙形身法,虎步批步,游龙为剑,戏凤手腕。 通过帅、柔、矫、脆的造型和力量,使得“手眼身法步”高度协调。 要想进行剑法训练,需擅长一定的身法。感受剑与身体的协调性,而后通过练习使人初步掌握和感受各种不同剑法的特点及力流,便可以逐步体会身法、剑法、步法三者的协调规律。 剑的击法有:抽、带、提、格、击、刺、点、崩、搅、压、劈、截、洗、云、挂、撩、斩、挑、抹、削、扎、圈等。 剑术的特点是:轻快敏捷、潇洒、飘逸,有「剑走美式」、「剑如飞风」之说。 柳德米拉的剑舞属于中上,一看便知是常年练习。 “姬先生,她也是愚人众。”米哈伊尔紧张地说道。 “我知道,怎么在这舞起剑来了。”姬九元虽然不善武艺,但也能从这套剑舞中品出一丝杀意。 他缓缓地伸手,握紧火铳。 柳德米拉手腕一翻,全身力气上涌至右臂。 柳德米拉的剑尖经胸腹间弧形向前,全身力达剑尖,然剑身笔直。 剑尖直直抵姬九元咽喉。 姬九元将火铳横置,先是将其斜向下,力达火铳前部枪管,截断此次穿剑。 随后柳德米拉有些慌乱地收回了长剑,又平剑向左横出,高度在其头与肩之间,又以余力达剑身,大臂伸直,作劈剑势进行攻击。 姬九元立刻将火铳置于身前,作出格挡的动作。 他随后一推,将柳德米拉推出,接着将火铳作戈矛用,一啄,便以枪托啄在了柳德米拉的脖子上。 柳德米拉在这两轮交锋很明显是吃了力量的亏。 “我虽然不会用剑...但我会用戈啊...”姬九元心里无语道。 “为什么?你不也是愚人众吗?”姬九元不废话,将火铳放到一旁,而后坐了下来。 “还是得练啊,你们。”姬九元转头看向众人。 如果不考虑是否是故意的,那么这几人的反应力未免还需要再练练。 姬九元这句话也是在说自己——他的优势主要还是战斗经验和战斗技巧。 但缺点同样很明显:力量不足,若是刚刚是其他剑术名家来那么一下,说不定姬九元得被交代在这;招式单一,过于依靠戈 矛 长剑等武器的用法和技巧,若是刚刚他使用一下棍棒的扫和撩,可能解决地更快;思维固化,早年的贵族战车作战以及各类礼仪导致他在战斗这方面显得极其呆板。 “算了,够用,先这么用着吧,不过等着这件事忙完后,一定要考虑考虑个人战力了。”姬九元心里想道。 “你不是仆人大人!冒充愚人众执行官是大罪!”柳德米拉捂着脖子,喘了几口气后说道。 “...这也不算大事吧...”申不害无语道。 “闭嘴!”柳德米拉又拿起了剑。 因为先前舞剑和刺杀的缘故,剑的样式,姬九元并未看清,如今柳德米拉将其横置在身前,姬九元便看清了。 那是一把短剑,难怪柳德米拉没法完成刺杀。 “你...”申不害一愣,伸手指了指柳德米拉,而后看向姬九元。 柳德米拉身子一侧,剑锋斜下对向姬九元。剑尖指着地面,剑身横在脖前。 “你的剑,起手,我看得懂,都是剑术大家所创之法,可你这招...”姬九元眨了眨眼,而后挑了挑眉,无奈地看向面前的柳德米拉。 “此所谓——要离出矛!”柳德米拉坚定地说道。 “你这是矛吗?”姬九元疑惑地看向她这姿势,问道。 “剑。”申不害道,也不知他在骂人还是在回答姬九元的话。 “闭嘴!”柳德米拉又看了申不害一眼。 “都坐下,别打岔。”姬九元对周围人命令道。 众人坐下,但是都不放下手中武器。 米哈伊尔紧张地看着站着的姬九元和保持着“要离出矛”动作的柳德米拉。 “你是哪位执行官名下的愚人众?博士吗?”姬九元静静地说道。 “对。”柳德米拉姿势不变,说道。 “我是谁?”姬九元叹气问道。 “壁炉之家客卿。”柳德米拉回答。 “我有说过自己是仆人吗?”姬九元开口道。 “没有。”柳德米拉想了想,在她面前,还真的没有。 “这算冒充吗?”姬九元摊了摊手。 “可你...”柳德米拉有些尴尬。 “田常和博士是愚人众,他们败坏愚人众形象,你知道吗?”姬九元话锋一转,进攻道。 “知道。\"柳德米拉还是年轻,极其容易地被姬九元带入进了陷阱里。 “知道?好...那我败坏愚人众形象了吗?”姬九元冷静地问道,进一步逼迫。 “没有。”柳德米拉手上力气骤减,手指有些颤抖。 “你恨他们吗?”姬九元可以从柳德米拉的眼睛里看出——一直待在绛都没有作为,她的心里是有怨气的。 “恨。”柳德米拉快速回答。 “恨我吗?”姬九元接着问道。 “不恨。”柳德米拉眼睛躲闪。 “那你来刺杀我?不杀他们?!”姬九元的声音忽然提高,宛如晴天之中忽然降下一阵霹雳。 “因为他们才算是愚人众!”柳德米拉紧张地说道。 “哈哈哈,他们的确算是愚人众——你跟着他们杀人放火是吧!”姬九元大笑道。 “柳德米拉...”米哈伊尔见状,起身想要解释。 “给我坐下,你倒还跳出来了!”姬九元五官并未扭紧,但是嘴上话语却变得极其凌厉。 “还笑!还tm笑!”姬九元脑袋一转,看向脸上有些笑意的林尼。 只是看了一眼林尼,便让其旁边的菲米尼和琳妮特不笑了。 “一天天嬉皮笑脸,有个做任务的样子吗?你们父亲不在,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们了是吧?是我平时管的太松了是吧!”姬九元张着口,看向低着头的三人,大声地咆哮。 “发个摩拉,做个任务,非得把一个低级愚人众成员拉进来,她配吗?”姬九元转向米哈伊尔,劈头盖脸道。 “你自己没错一样...”申不害嘟囔了两句。 “闭嘴!卿族天生邪恶的大骗子!骗芙宁娜骗那维莱特,骗枫丹人民骗绛都人民,还tm跟田常合起伙来勾勾搭搭!”姬九元的火力一下就被申不害吸过去了。 “真的打死假的,多么简单的事!让你们给弄成这么乱七八糟的!你作为一个低级愚人众,还敢拿剑刺杀我?不分青红皂白就tm直接刺杀,这脑子这觉悟还当愚人众!?”姬九元火气消了一些,转身对着柳德米拉进行了最后的输出。 “我本来就是个低级愚人众,我要是不刺杀一下您,让您看看我实力,我恐怕一辈子都是个低级愚人众!”柳德米拉将剑扔在地上,似有哭腔地倾诉道。 姬九元深吸了一口气,左右看了眼,而后向后看了一眼坐在座位上的众人。 “谁告诉你这么干的?”他喘了喘气,看向柳德米拉。 柳德米拉看向米哈伊尔。 “我这个...”米哈伊尔打哈哈道。 姬九元瞪了他一眼。 “你是想当窜几级?”他随后转头看向柳德米拉。 “不是为了窜升,只是想像你们这样。”柳德米拉慢慢地回答道。 “以后你跟他一个等级。”姬九元拖过来一把椅子,坐下,而后微笑着说道。 “不需要流程吗?”米哈伊尔凑近,小声地问道。 “还有流程?我现在就是‘仆人’,我说没流程就没流程。”姬九元斜眼看了米哈伊尔一眼。 “没有?”柳德米拉瞪大了眼睛。 “博士切...博士和田常给过你流程吗?”姬九元问道。 “傻孩子,我们这才是正规的愚人众,正经愚人众谁还管流不流程。”他接着说道。 “哈哈哈...”申不害笑道,但随后发现众人都不笑,便尴尬地捂住了嘴。 “我们要离开绛都,你就留守绛都。” “这个...”柳德米拉一听姬九元等人要出城,便扭捏了起来,显然,她想要跟着。 “愚人众不是过家家,要服从命令,做好自己的任务就行了。”姬九元向后一靠,说道。 “对,听话。”米哈伊尔说了句。 姬九元看向出声的米哈伊尔。 米哈伊尔往后缩了缩脑袋。 “有件任务,需要你去做。走吧。”姬九元起身,示意其他人跟上。 “这个任务很简单——弄清楚眼前的这个人,是否是田常。你去看看。”众人来到储藏室,姬九元按动机关,书架退后,而后墙壁将“田常”弹出。 “不是,绝对不是。”柳德米拉掀开他的眼罩便知晓了面前田常的真假。 “我真的不是啊!放了我吧!”田常的替身大喊。 “行,给你把火铳,别用短剑了。”姬九元将一把火铳扔到了柳德米拉怀里。 “我真不是啊!我叫...”田常的替身 那个小丑,大声叫喊着。 “砰砰砰...”一连串的子弹射出,但都打在了墙上。 “不会用?米哈伊尔,交给你了。教会她。”姬九元命令道。 ……………… “好啊!好啊!好啊!”田氏坞堡内,田常看着面前的肖像,连连说了三个号好。 “真是好啊!这样,伐兵就能跟伐谋和伐交,走到一块了。”田常看着肖像里的申不害的脸,又看了看肖像下的名字。 晋国国君姬九元 “一块?”陈管家并没有在沫芒宫待过,自然不知高层间的关系。 “私自就封,为君不遵,按照礼制,投鼎烹杀!”陈管家虽然不知这层关系,但是还是有着自己的判断。 “老爷,您等着,我这就把他们炖了!”陈管家向门外走去。 “莫急!莫急!毕竟也是...一方诸侯,我这卿族,岂能以下灭上呢?”田常拉住了陈管家,阴狠地笑了起来。 “老爷啊!这是在咱们的地界,随便编个理由就是了...”陈管家苦口婆心地劝了起来。 “谨慎,一定要谨慎!还要——优雅。若不这样,我的大事,怎么会顺利?若不这样,我那只虒,岂不是白放了?若不这样,我怎么能够赚摩拉呢?”田常丝毫不掩饰内心的邪恶和贪婪,似是摘下了面具的哭泣小丑。 第102章 真的是闹剧吗? 六五,悔亡,失得勿恤。往,吉。无不利。——《易经》 田常与众多门客来到了虒祁宫 “这画上是你吗?”田常举起先前得来的肖像画,放在姬九元的脸旁边,对比了起来。 “是我!”姬九元抬起头,看向田常,似是蔑视,似是不屑。 “是吗?”田常轻声笑道。 “是。”姬九元又肯定道。 “那时候我还很年轻。”他显然是忘了,现在自己已经把胡子剃了。 “这就不是你。”田常将写着姬九元名字,但却是申不害的脸的画像正面转移到了姬九元面前。 “这还真不是我?”姬九元皱起眉头,看向田常手上的“晋国国君姬九元”的画像。 “不是,真不是。”田常紧跟了一句。 “可这上面写了就是我。”姬九元指了指画上的名字。 “可他画的不是你呀!”申不害凑近,接过田常手中的画说道。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田常走到椅子旁边,坐下,开口问道,同时,独眼在姬九元与申不害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我怎么知道?这画像上写了,是我,但是画的又不是我!你说他不是我?但名字是我。那你俩说,我到底是姬九元还是谁?”姬九元眼睛紧紧地盯着田常。 “哦...你是姬九元?”田常恍然大悟道。 “哦什么呀?...这肖像上...这明明是我!是我申不害啊!”申不害伸手点了点这幅肖像。 “哦...你是姬九元?”田常又转头对申不害笑道。 “额,这个吧,就直接挑明了吧。”申不害尴尬一笑,而后缓缓地转向田常。 “这不一开始,我是要来这里上任摄政吗?田大夫你也是知道我的,应该看得出来吧?”申不害撩了撩头发。 “申冢宰!认得认得!”田常立马笑脸相迎。 “一开始是没有国君的,这个您也是知道的...这位就是晋国国君,但他...”申不害将眼神看向姬九元。 “私自就封?”田常又一副明白了的样子。 “诶,并非如此,只是因为,路上多有愚人众叨扰,因此需要一个位高权重且能力出众的人作为依靠,于是乎在众多我所熟知的故人之中,便是偶遇了这位姬九元姬先生,二位...应该也见过面吧?”申不害可算是把这件事圆了回来。 “冢宰,你这...你不早卸任了吗?”姬九元立刻说道。 “嘘,都知道,没必要多讲。”申不害立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田大夫见笑,你在沫芒宫也是懂申某的,为官之道,和光同尘,大忠似奸,大伪似真。” “那么,国君...”田常一时没有改掉嘴上的称呼。 “嗯?”见田常出声,姬九元立刻凑近。 “哦,不是,摄政。”田常一见姬九元靠近,便立刻改口,看向申不害。 “卿事寮开会,还请国君出去。”申不害推了推姬九元。 姬九元起身,向外走了两步。 “田大夫继续。”申不害笑了笑,看向田常。 “我的替身呢?”田常转移目光,静静地说道。 “杀了。”姬九元退了回来,看向田常。 “谁杀的?”田常瞪起独眼,满含怒意地质问道。 “我。”姬九元歪了歪头,对峙道。 “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还是枪快。“姬九元淡淡地说道。 他的火铳已经对上了田常的脑袋,而田常腰间的佩剑也仅仅是拔出了一半。 “以和为贵,以和为贵,都是熟人,没必要这样...”申不害走至两人中间,左手按住姬九元的火铳,右手按住田常即将拔出佩剑的右手。 “都是文明人!别打打杀杀的。”申不害两只手同时用力,但是两人的手纹丝不动。 “你最文明!”两人同时说道,而后同时收起了火铳和佩剑。 姬九元收起火铳,神色平静。 田常扶了扶佩剑,坐到了座位上。 “你们什么时候剿灭愚人众?”田常看向一旁还在站着的申不害。 “你的摩拉呢?说好的...你得出摩拉。”姬九元回答道。 “就在这里。”田常看向姬九元。 “这里?”姬九元看着田常伸出一只手指,指向地面。 “到处都有。”田常淡淡地说道。 “这不对吧?”姬九元皱起眉头,比申不害先一步开口。 “先前,你可是一直在...而现在,怎么这么慷慨了呢?”姬九元笑了起来。 “很慷慨吗?”田常也笑了。 “慷慨好啊。你看,我对二位多好?”田常接着说道。 “呵。”姬九元笑了一声。 “你看,如此慷慨...我是否可以?”田常左右看了看申不害。 “当国君呢?”田常道。 “你?你配吗?”姬九元先是说道。 “我不配吗?”田常也没有生气,反问道。 “如此慷慨 爱民 有能力的人,不配做这个国君?”田常嗤笑了一声。 “可你...并非晋室吧...”申不害小声地说道。 “绛都城?晋国国君?”田常环视了一眼所谓的虒祁宫。 “有没有可能...我是想要...” “取水神而代之。” 田常也不管周围的门客的看法,直接对着二人说出了心里话。 “好啊...你可真是没天理了。”姬九元嘴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地嘲讽道。 “都是异人...何必那么生分。”田常微微一笑。 “申不害,若是事成,你就是最高审判官!”事未成,田常便先开始论功行赏了。 “等一下...这不是分摩拉吗?可别说什么成不成啊。”申不害连忙摆手。 “那田...水神大人若是事成后,我该当什么呢?”姬九元反而没有多大反应,倒是开始邀功了起来。 申不害惊诧地看向了姬九元。 “你...这样吧,你就是枫丹的‘仆人’。”田常大手一挥。 “也不是分摩拉,只要你我三人心连心,小小枫丹,便是我‘三巨头’的天下!”田常大笑道。 “此次的摩拉,便是我与二位的见面礼!” ………… 两小时后,绛都城大门前 田常 姬九元 申不害,三人站位 田常身穿卿族样式的华服 姬九元继续穿着仆人款式的衣装 申不害则是身穿沫芒宫制服 三人两侧站着两家卿族和一些平民代表 “自一年前,绛都来了许多大夫和摄政。他们都是丘丘人、魔物、夷狄、王八蛋!但是,这位新任国君,他是个大善人,是人类,是贵族,更是个正常人!他今天亲自带队,出城剿灭愚人众。他是我们的大英雄!” 田常说完,对着申不害伸手示意。 “正所谓——皇天无亲,唯德是辅。民心无常,惟惠之怀!野外的那批假愚人众,是一定要灭的,不灭不行。你们想想,你好端端地出工干活,一出城,看着风景唱着曲,突然就被这批野人一样的愚人众劫了!所以,没有愚人众的日子,才是好日子!”申不害大声说道。 一旁的姬九元先是一愣,随后看了看申不害。 申不害连忙伸手,示意姬九元可以讲话了。 “那就...出城!” ………… “姬九元。”城外,剿灭假愚人众的队伍中间,申不害突然问道。 “怎么了?”姬九元歪头回应道。 “你想当国君吗?”申不害左右转了转,看了看,随后小声地向姬九元问道。 “怎么了?不想。”姬九元回答道。 “你不想当田常?”申不害道。 “想过,但不想。”姬九元淡淡地说道。 “委任状:兹委任姬九元为晋国摄政,总理绛都内外事务,即日就任。枫丹水神芙宁娜及枫丹正卿那维莱特。”申不害拿出了当初在沫芒宫的真正的委任状,念道。 “嗯?”姬九元转头看向申不害手中的委任书。 申不害伸手将委任书递出 “我怎么又成摄政了?”姬九元接过后,疑惑地问道。 “既是摄政又是国君,但是一开始的姬九元——是我!”申不害说完,大笑道。 “所以,怎么换成我了?”姬九元看后,将委任状还给了申不害。 “你知道,这段时间,田氏的威势,可谓是枫丹第二吧。”申不害说道。 姬九元点了点头。 “于是呢,我便向那维莱特建议:想个稳妥的办法除掉田常。这不,刚好你这段时间玩消失,我便灵机一动——让你就封,但是由我来代替。”申不害笑道。 “有好处?”姬九元嘴笑眼不笑,看着申不害,问道。 “事成后,我也许会死,但是我的家族会...”申不害说到这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眉毛一皱。 “愚人众!” 忽然,有人大呼道。 “砰砰砰!”枪声夹杂着各种元素攻击朝队伍席卷而来。 “下马趴下!“姬九元立刻从马上回身,下马后,拉住申不害,将他拖下马来。 “林尼!林尼!”姬九元大喊,声音穿过浓烟,直入林尼耳中。 “姬先生!”林尼的声音从浓烟中传来。 “让田常的门客先上,你们几个等他们拼完再上,先散开,不要攻击,就地寻找马车躲避!”姬九元大喊道。 “林尼,你来保护申不害!我上去带队找那个假仆人!”当林尼穿过浓烟,来到姬九元身边时,便听到了这句话。 “明白!申先生,快!”林尼答应道。 而后,姬九元两步作三步,快速走到菲米尼等人的地方,那是一处制高点。 “姬先生,那好像是...约瑟夫的...”见姬九元到来,菲米尼指了指浓烟中的猛兽。 浓烟散去,只见一只额头带有长长的双角的,似是老虎一样的猛兽,嘴里衔着着一条长物。 好像是人的脊椎,长长地拖到了地上,但没有血。 那脊椎有些金属的光泽,末端是一颗人头。 人头的样子像极了约瑟夫。 “好啊好啊!真敢啊!!”约瑟夫虽然并没有牺牲,但是姬九元明白——约瑟夫也要回炉重造了。 “约瑟夫?”林尼眯起眼睛看向虒口中的脊椎。 “死了?”申不害呆呆地看向远处的虒。 那虒将脊椎一甩,咬了咬,发现有些不好吃,便将剩下的部分甩飞进了大枫丹湖。 “不用等田常的门客上了!咱们亲自上,抓活的!”姬九元右手成拳,重重地砸在一块大石头上。 (亲自上)魔术道具中传来信息。 “直接冲。”林尼说道。 林尼说完,直接提起火铳,冲了出去 “哎呀!哎呀!”申不害刚要跟上,便又被林尼的屁股给撞了回来。 “你脸!脸!”申不害着急忙慌地扶起林尼,而后指了指林尼的右脸颊。 “我帮你按?”申不害拿起掉落在一旁的魔术道具,而后问道。 (姬先生死了) “姬先生死了?”山上,米哈伊尔眼睛睁大,但却又疑惑地问道。 “咱们去看看!”菲米尼不信,立刻往姬九元刚刚离开的方向跑去。 “姬先生,您死了没有!”琳妮特早早地找到了姬九元,大声地问道。 姬九元:... “谁传的?等会...”姬九元刚要说下去,但突然发现,远处的虒已经不知被谁给制服,趴在原地。 (没死 假愚人众抓住了) “拿回来!要是在壁炉之家...等等,假的愚人众抓住了。”林尼右手捂着右脸,站了起来。 ………… “你是阿蕾奇诺?你眼睛里怎么没有红叉呢?”田常新认的义子田莱跪在地上,抬头看向姬九元。 “喜欢说话?”姬九元右手掐住田莱的脸,说道。 “明白了!不问了!”田莱立刻说道,身体直了直。 “哎,我这儿有俩摩拉,岩王帝君摸过的!送给您!如何?”事关性命,田莱立刻拿出了两枚摩拉。 “那个美露莘呢?”申不害见到这两枚摩拉后,脸色顿时一颤,而后瞪大了双眼问道。 “我要是说完,您得让我活!”田莱赶紧说道。 “快说!”申不害咆哮道。 “不对啊,那...奥,对,那还真是个美露莘。”田莱想了想。 “绑了!” “然后呢?” “放了!” “还好还好...” “有个穿蓝衣服的白头发男的给她赎走了,摩拉就被我留下了。” “他俩说什么了没有?” “说了什么女的死了好像,那名字应该就是女的,叫什么欧若拉...” “啊啊啊!完啦......”申不害听完,大声叫了起来。 他随后跑下山坡。 “申先生,别往那里走啊!”米哈伊尔连忙说道。 “谁让你假扮愚人众的?”姬九元静静地问道。 “田老爷,我义父。”田莱举起手,说道。 “大点声,朝周围喊,使劲喊!”姬九元又命令道。 “田老爷!我义父!让我假扮愚人众,杀国君,劫摄政!”田莱朝四周大喊道。 “眼睛里的红叉怎么弄的?”姬九元看着田莱眼睛里的红叉,问道。 “滴点药,随便划了两下,影响视力不致盲。”田莱连忙解释道。 “我第一次干这事啊!我真没做过多少坏事。”田莱急忙说道,额头上渗出了些汗珠。 “璃月往哪边走啊!”申不害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朵中。 一辆马车行驶在路上,满载着摩拉。 “我...”田莱左右看了一眼。 “说!”米哈伊尔上前提起了他的耳朵。 “往东,不对,东边!那头虒没死透!”伴随着田莱的指挥,马车被尚有一丝生机的虒撞飞,摩拉洒了一地。 “你们去收拾收拾...我去找申不害。”姬九元对着众人说道。 “璃月的确在东边,但是你们没把那个虒给杀透。”田莱打哈哈地说道。 “砰!” ………… “那维莱特...要来了。”翻倒的马车旁边,申不害倚靠在一块石头上。 腹部被撕裂了一半,许多肠子铺在地上,进气少,出气多。 “我知道。”姬九元其实是不知道的。 “你...该走了。”申不害嘴里不断地吐出鲜血。 “不急,田常还没死呢。”姬九元轻声安慰道。 “姬九元啊...”申不害调整了一下最后的一分气息。 ”我心肠...好疼啊。“他接着说道,但脸上却没有一丝痛的意思。 “只是腹部缺了一半,关心什么事呢?”姬九元扶着申不害,也不敢再轻轻拍他了。 “你说,人这一生,为了什么啊...”申不害眼前像是在走马灯。 姬九元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真不像是我们这些人,马车上的锄头...看见了吗?你有点像是个村里的村长——别回绛都了,真的,就算杀了田常,你也还在局里面。”申不害快速说道。 “你放心,我不回绛都了。”姬九元接着安慰道。 “那维莱特要来了...别怪他,你...应该明白吧?”申不害双眼对上姬九元的双眼。 “我明白。” “如果,坐在他那个位置上的是我,这里的咱俩就变成了你和那维莱特了。”申不害缓缓地说道。 “我知道,要是坐在那里的是我,这里的咱俩,也就变成你和那维莱特了。”姬九元听的出来此话的意思。 “人真是复杂...是吧?”申不害脑海中闪过了许多煽情的话,但是最终,还是感慨了一句。 “是。”姬九元回答道,双眼瞥向一边。 “有点疼...快没知觉了...你要是还能记得我,帮我在那维莱特那里求求情,顺便...关照一下枫丹和璃月的申氏...”申不害说完后,表情呆滞,双眼望向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