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玉碎之忘川》 第一章 姜城初见 阳春三月,正值江南好风景,杏花刚凋谢,桃花却开的正旺。 山中无岁月,有的,只有花开无限好,绿树成了荫,如今战火漫天,大概也只有这山里,是暂时安全的地界。 当叔叔去应征农兵,支援前方将士的消息传到李子憶的耳朵里时,她正在屋檐下绣着一副蝴蝶双飞图,一不小心,就走了针。 “小慈,你是听谁说的?前日,小叔叔还应我,说不会去的。”李子憶停下手中的针,双眉轻蹙的看着小慈。 小慈手指打转,已经将一片竹叶撕碎了,她也不知,告诉子憶,到底应不应该。 事已至此了,小慈抿了抿嘴,小声说:“是莲花婶子说的,她交代了不能告诉你,可是我想着,如今人都快到了,我在瞒着你,也不是个事,所以......” “咯噔”,李子憶心中觉得似乎有什么事。 李子憶的父亲、大伯,十几年前去参军,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爷爷因此,一蹶不振,没多久,撒手人寰。 家中只剩年幼的她跟大不了自己几岁的小叔和奶奶相依为命。 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小叔叔果然还是去了,就因为他不甘心,自己的哥哥是英勇栖身的将士,他绝对不能落后。 可是,为何不多想想,年迈的母亲与二哥托付下来的侄女呢? 想罢,李子憶丢掉手中的刺绣,快速的跑了出去。 小慈在后面大喊:“子憶,你快回来吧,你追不上的,他们坐的驴车离开的!” 李子憶跑了几步,停下来了,是的,她不能下山,她还得照顾奶奶,还得,等着小叔叔回来的消息,所以,她不能去。 看着愣在哪里的李子憶,小慈跑了过去,拉着她的手说:“子憶,你也知道,你叔叔脾气这么倔,你不让他去,他一定会不甘心的。” 是啊,她的叔叔,她还不了解么?到底为什么阻拦,为什么害怕,如今,不也一样的结果吗? “小慈,我阿奶,是不是也知道小叔叔走的消息?” 点点头,小慈没有回答,因为李子憶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她们从小玩到大,她也清楚李子憶家里的情况,虽说她也劝过李家国,可毕竟自己的话也见不得成效。 无奈只能看着他走,直到现在才告诉子憶。李子憶转身拾起刺绣,走回屋里,头也不回的说:“我回屋了,便不送你了。” 此事多多少少还是让李子憶对她有些生气的,但是她们的友谊,怎么会被这种事给破坏了,一切都是暂时的罢了。 小慈走后,子憶松懈着身子,软踏踏的坐在梳妆台前。 铜镜里看着无精打采的自己,她是真的害怕,没有人经历过她的事情,所以不会明白这其中的惊恐。 想到以前,父亲和大伯尸骨都没有找到,只是匆匆的做了个衣冠冢,母亲却抛下年幼的她离开,只有当时的爷爷奶奶,苦苦支撑着一家人。 “子憶啊,做饭喽!”想着出神,被屋外奶奶的声音给拉了回来。 开门出去,看着屋外拄着拐杖的奶奶,说道:“我知道喽,你过来干啥子嘛,昨天不是还叫唤腿疼么,坐着不好嘛。” 说罢,搀扶着老人家来到走廊,将人扶着坐下,如今的天气,白天已经开始有了暖风,所以坐着还挺舒服。 奶奶还未说话,只听身后传来声音:“阿九婆!我来给你送鸡蛋来喽。” “莲花婶,你家那妹子还未嫁给我小叔叔,怎么就这么等不及来串门子了?”李子憶笑着说。 “你这孩子,说啥话呢!”阿九婆指了指李子憶,可是眼里都是宠爱。 又转头看着莲花,道:“好嘞好嘞,那我就拿下了,你吃饭没有,在我家一块啊。” 莲花婶性格有些泼辣,是个好人,立马摆摆手说:“我家那口子还等着我呢,再说喽,我怎么能打扰你们祖孙俩呢。” 说完就笑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是夜,城外十里兵火硝烟。 战鼓声响彻整个关内,两军将士奋勇厮杀,丝毫没有什么战术规律可言。 “王爷小心!”只听这纷乱中一人的嘶吼,和风冲出重围,替叶景邵挡住了关键的一剑,手臂的盔甲也没能抵挡住利剑,血液一涌而出。 叶景邵咬紧牙关,眼里充斥着猩红。脸上、身上,被鲜血染红,在夜色下,被照的有些狰狞。 “和风!你怎么样?”叶景邵一手就拿着剑,一手搀着和风。 和风皱着眉,乱发和着血贴在他脸上,张开干瘪的唇道:“无妨。王爷,他们夜中突袭,怕是有备而来,我方援军尽在关元地界,怕是还得一炷香的时间才能赶来。” “呵,他们是算中了天时地利,可独独缺了一样人和,三者缺一不可,不到最后一个人倒下,胜败谁说了都不算,这可是爷要攻的城。” 难道他家主子早就有办法了?和风看着眼前这个人笑的好生恐怖。 眼看我方死伤殆尽了,他家爷居然依旧是这幅胸有成竹的样子,还真是头疼。 和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王爷?难道你已经有办法了嘛?” 叶景邵勾着嘴角,嘴边挂着已经分不清是谁的血了,慢悠悠的说道:“当然没有,可是,咱不是还没死呢嘛。” “......” 两人拖着伤,在战火中厮杀,没多久,周围已经没有他们的人了。 敌军将两人围起来。为首之人,八尺身高,面容狂妄,手中拿着板斧,扛在肩头,看着叶景邵,不屑的笑着。 叶景邵也看着他,同样笑着,丝毫不逊色他的气魄。 “都已经是这样的结局了,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不愧是中原战神啊,只不过,你再也没机会,听到这个尊称了!哈哈哈。” “哈哈哈!”叶景邵也笑了出来。 慢慢走近赤奴,笑着说:“你我交手数十次,哪次不是我的手下败将?原先我以为你只有几分胆量,没想到,你还颇有计谋啊。” 赤奴脸色有变,更加靠近叶景邵,说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这么猖狂?今日,是你们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叶景邵擦去嘴角的血迹,一字一句的说:“我们的目的,是夺回城池,再将你们一举歼灭,而非歼灭你们,再夺回城池啊!” 后知后觉的赤奴似乎反应过来什么,将斧头架在了叶景邵的脖子上。 “王爷小心!” “别过来。” 看着赤奴此时的样子,叶景邵摇摇头道:“你为了杀我,倾城而出,只留那么几个虾兵蟹将?能挡得住我们大真十万铁骑吗?还好,要不是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让他们悄无声息的,绕到前面去。” “叶景邵,你耍我!” “要论谋略,在下实在比不上中重老先生,这还得感谢你呢,居然以示君威,将他斩首示众,我只不过一个小小的离间计罢了。” 叶景邵饶有兴趣的看着此时面红耳赤的赤奴。 赤奴此时暴怒,怕是稍稍用力,叶景邵的头就没有了。 可是,他并没有动手,反而说道:“那有什么,你在我手上,我就不信,他们会不管你这个堂堂大真朝的三皇子。” “你果然还是蠢啊,我兄弟众多,能文能武又不止我一人,你觉得,舍弃我一个,换回整个城池,难道不值得吗?我觉得,还是值得的吧。” 说着,趁着赤奴走神时,叶景邵给和风使了个眼色,而后二人合力将赤奴捉拿。 赤奴不敌束手就擒。 叶景邵在他耳边,悄悄的说道:“中原还有一句话,叫擒贼先擒王,你们赫拾王的幼子,还在城中吧?” 一夜的时间,收复姜城,活捉赤奴跟赫秦,敌军皆被俘,流离失所的百姓,终于可以安稳了。 城中府衙内,叶景邵端坐着,肩膀的刀伤已经化脓了,军医满头大汗的整理着伤口。 纵然是如此,叶景邵依旧不敢松懈,对着下面的诸位将军,义正言辞的滔滔不觉着。 一大胡子将军说道:“王爷,而今,只差洪城了,此地易守难攻,距离姜城,只有三个时辰,我们得做好打算啊。” 只见叶景邵的眉头紧锁,微微的点头,说道:“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不过,我们还得一鼓作气,你们也一夜未曾合眼了,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去睡一觉,攻克洪城的事,本王会想好了,再与你们商谈的。” “是。”众人回应道,便一一退去了。 大家都离开后,叶景邵问道:“本王的伤势如何了?” “回禀王爷,怕是不太好,毒液虽不大,却也渗入血液,循环全身,就像是****,虽短时间不会对王爷的身体造成太大的危害,可是时间一长,怕是药石无医了。” 军医说着,已经跪在那里满头大汗了,颤抖着身子,久久不敢抬头。 知道结果,叶景邵却还是问道:“你可有法子” “老臣才疏学浅,怕是无能为力,此毒医书上原有记载,可是解药的记载,却没有只字片语。” 军医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叶景邵点点头,接受了这么个结果,问道:“如果得不到解药,本王,还可活多久?” “这个不准,或是十年,或是十五年。” “你退下吧,管好你的嘴,这件事,本王不愿让第三人知晓。” 说罢,叶景邵穿好衣服自顾自的出去了。 和风看着远去的人,本想跟上去的,可是最终这个想法还是作罢。 姜城内,大家都收拾着屋子,店铺,终于回归了大真的怀抱,一切都好像新的景象。 子憶玩着小翠的胳膊,给流民分着酱窑芝麻饼。 小翠看着远方在收拾的首饰店,赶紧说:“子憶,我去看看,等等出来找你。” “好。”说罢,只留下子憶自己。 子憶晕晕乎乎的走着,虽然姜城失而复得,可是得知农兵去了洪城,她还是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自己的小叔叔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满面愁容,心不在焉的往前走着,宛如一个木偶一般,就连眼前经过了谁怕是都看不到。 “啊!”这么走路还是不行的。 李子憶不知是撞了谁,只是低头一个劲的道歉。 前方被撞的叶景邵捂着自己受伤的胳膊,也是一个劲的说:“无妨,无妨。” 回过神来,叶景邵才看清楚眼前的人。 若不是这干糙的头发和一身粗布麻衣,配上有些干瘦的鹅蛋脸,这样的姑娘,定是美人一个,绝不输他的任何一个皇妹或是官家小姐。 果然,一个人的出生决定了太多,或锦衣玉食,束缚一生。或清贫寒苦,家人伊伊。 第二章 内鬼浮现 此后,叶景邵也不知自己在感慨些什么,只是此情此景,总觉得有一丝凄凉。 子憶看着此人身上的盔甲,想必是刚浴血奋战的士兵,对自己刚刚的鲁莽,更是有一丝的愧疚,却也并未多说什么,也自行离开了。 城内虽是修复期,可依旧是春光正好。翠竹追到李子憶的时候,她已经自顾自的走了有一段距离了。 “不早了,牛车就要来了,我们快准备回去吧,该买的东西都买好了,否则待会怕是要下雨了。” 听到翠竹的话,李子憶方才回神,抬头望着天。 现在的天上,大片大片的云彩也已经快要合在一起了,不知不觉的,风也渐渐凉了起来。 看着李子憶不由的抱了抱自己,还真是有些冷了,已经可以闻得到雨打泥土的讯息了。 “好,我们快走吧,否则待会真下雨就糟糕了。” 说罢,两个人抱着东西,就往路口跑去。路口的牛车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看着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李子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着赶牛的人说道:“不好意思啊阿牛叔,我们耽搁了些时间。” 为首的人三十多岁,有一排小胡子。 人看起来有些亲近,只见他摆摆手:“前些日子,羌人霸占城池,都是他们的人,你们也是许久没有出来逛了,更是些长大了的女娃子,买些水粉什么的也是常事,费些时间也不奇怪,我们几个等你俩便是。” 翠竹赶紧一把搂着阿牛,笑嘻嘻的说:“二叔,我看小华姐涂着好看极了,所以才带着子憶买些的,而且,并不吃贵。” “我岂能不知,好了,快上车,该回去了,天怕是不好喽。” 闻言,两人赶紧坐上车,阿牛也赶紧加快鞭子,牛走的也更快了。 有些时候,子憶还是羡慕翠竹的,可是,人生漫漫,又有几件事是顺心如意的。 可能,她上辈子是个什么恶人,所以此生难免悲凉,可是想到疼爱自己的爷爷奶奶,还是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天越来越黑,风也越来越狂躁了。如今再抬头,已经看不到一块晴天了。 这个时候上山,还是危险的事情,因为万一下雨,路滑,对他们不利。 阿牛看了一眼天,皱着眉头,说道:“上山最起码还得一个时辰,只能祈祷千万别现在下雨了。” 翠竹素来害怕这风雨交加的天气,更是紧紧的抱着李子憶,生怕一松手,自己就被刮跑了。 李子憶也收到感应,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终于,他们回村的一刹那,雨才淅淅沥沥的落下。 李子憶跑回去:“奶奶,我回来喽,中午我给你做芝麻饼子哦。” 屋内的阿九婆听到了李子憶的声音,赶紧慢慢走出来,看着她在屋檐下抖落雨水,将干毛巾拿给她。 自己也帮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说道:“吃嘛吃嘛,你做啥子,我吃啥子,可别感冒喽,我给你煮喽姜水,待会换衣服过来喝,可不行受了风寒。” 李子憶傻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将阿九婆扶回去,换了衣服赶快就出来了。 喝了一碗浓浓的姜汤后,李子憶将准备好的材料拿出来。 阿九婆在一旁帮她填火,说道:“你打扮打扮自己,不用老照顾我这个老婆子,我能干哦,我还有几个活头,要不然,可谁敢来提亲啊。” 听了阿九婆的话,李子憶顿了顿,然后说道:“呸呸呸,你说啥嘛,我应该照顾你嘛,我找一个愿意照顾你的人成亲嘛,要不然,我才不嫁类。” “诶,你乱说。” “我可没有乱说。” 祖孙俩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子憶还时不时的将一块刚刚烙好的芝麻大饼,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喂到阿九婆的嘴里。 阿九婆不住的称赞着。 此时,外面的雨,也越来越大了。 叶景邵拖着身子已经回来了,他这十年来,第一次感觉到,雨,打在身上是这么痛的。 和风早就在大门口等着了,看着叶景邵回来,赶紧打着伞上前去,看着湿漉漉的人,赶紧将自己的披风撤下,披在了叶景邵的身上。 “王爷哪里去了?这么久才回来,身上还带着伤,怎么敢去处淋这么大的雨,怕是晚上又得发烧了。” 和风是自幼跟在叶景邵的身边,足足十三年,还是孩提时,别人还在父母的关爱下,他却是起早练武,寸步不离的陪在叶景邵的身边。 这样的陪伴,早就胜过了血缘。 两人并排走着,叶景邵拉了拉披风,勾起一抹笑,随后说道:“我无妨,明日,是最后一个关卡,我要一鼓作气,打赢了这仗,然后,了无后患的,安安心心的回去。” 这不像叶景邵,和风清楚他是怎样的人,说出这种话,不定是出了什么事的。 还未等和风开口,叶景邵便自己告诉他:“我的毒已随血液,蔓延全身,这是我唯一能为大真做的事了,所以,我想再无顾虑,你懂么?” 听着叶景邵的话,和风咬着牙说:“王爷,您为天下,为百姓,将生死置之度外,我相信,天佑您,绝对还有办法的。” “但愿吧。” 虽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可是也看得出来,叶景邵,其实希望自己,真的会没事,毕竟,他做的事还是太少了。 一回到房间,小厮便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王爷,这是宫里来的家书。” 和风接过书信,冷冷的说了一句:“知道了,你退下吧。” 叶景邵冷冷的笑了笑,看着和风递过来的家书,终是打开了。 家书简短,只有一页,不过是皇后的几句嘘寒问暖罢了。 是啊,宫里,又哪里会来得了家书呢? 这寻常人家可以收到的东西,对叶景邵来说,却也是奢侈了。 将书信在红烛内燃尽后,叶景邵说道:“本王已有了些主意,需找各位将军商议,和风,让他们去大堂等我,我换身衣服便去。” 和风一惊,道:“王爷,您的伤?”“无妨,你去就是了。“ 是。”大概,在他入军营,去边关,上战场的这十年里,他说的最多的,就是“无妨”了吧。 不久,一行人便在大堂出现,叶景邵看着这些人笑了笑。 然后故意说道:“我虽计划的完美,可是,终是棋差一招啊,我本想用赫拾王的幼子,挟天子以令诸侯,可谁知,偏偏他就死了,我记得,我也是叮嘱过的,并不想要他的性命,怎么就会成这样呢?” 叶景邵话一出,众人也是一惊,大眼瞪小眼,殊不知为何事情确实会差一步。 见众人不答,叶景邵又说:“赫拾王尤其疼爱他这小儿子,更有意立他为世子,我也想着,用他,签订免战条约,最起码保我中原百年与羌人无战事。 可是谁偏要与我作对,与我中原百姓作对呢?这纸,终是包不住火的,本王看你,为我军中立下过汗马功劳,且先不对你军法处置,待我收复了洪城,再与你一一算账,我说的是谁,你自己明白,将功赎罪的机会怕是没了,不过,本王,亦不会考虑从轻发落的。” 话必,大家似乎都心事重重的,每个人的神色不同,心中的想法更是千奇百怪。 叶景邵也懒得管他们都在想些什么。 直接说道:“今晚是最好的机会,我们夜袭过去,大家现在就准备,我们,出须城,夜落大荒山下,再听我号令。” “是!” 说完,大家开始整顿,准备动身。足足折腾了三个时辰,才赶到大荒山下。 此时各位已经安札好营帐了,叶景邵也没有说下一步的计划,只是觉得浑身疲惫不堪,面色苍白,草草的将战略部署图纸放在案下,将众人遣了出来。 和风赶忙问:“王爷,您没事吧!” 叶景邵未答,只是艰难的摆摆手,摇摇晃晃的往堂内走去。 众人出来后,围着和风,问道:“和将军,这王爷是怎么了,面色如此难看?可是伤势的缘故?” 其他人也接着说:“是啊,大战在即,王爷是怎么了?若是身子不适,从长计议便是,这洪城易守难攻,也不急在这一时。” 和风也皱着眉,说道:“王爷的性子你们岂不知道?大战怕是无法避免了,我们且听王爷吩咐便可。” 夜渐渐深了,叶景邵沉重的呼吸声,让营帐外的众人有些担忧,却又无法言明。 此时,叶景邵的营帐中,烛火亮了起来,沉重的鼻音消失,众人赶紧进去。 这才发现,陈将军已被叶景邵扣了起来,嘴上还留着一抹笑意。 赵将军上前,看着陈将军,说道:“这是发生了什么?老陈,你干什么了啊?” “呵,果然,这就安耐不住了,我若没猜错,敌人已经知道我们今晚的行动,怕是就等着你这份战略部署呢嘛?” 说完,叶景邵一脚踹开陈将军,将他怀里的战略部署图慢慢的拿了出来,在众人眼前晃了晃。 赵将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说道:“老陈,你糊涂啊!” “大家都知道,你家中宠妾,是羌人,可怕是无人知道,她是赫拾王的第五女,嘉禾敏公主吧?你四年前随我出征,我便知道了你的想法,可苦于你掩饰的很好,又立下战功,我便没有声张,你这次,怕是要把我们彻底一网打尽,在杀他个回马枪,让我大真,只能认栽,对吧?” 陈将军没做解释,只是说道:“我愧对皇上,我答应他们,只干这一次,我无从解释,你杀了我吧。”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第三章 一举攻城 叶景邵并没有回答,长叹一口气。 和风拔刀,一剑下去,将陈将军的一缕头发砍落在地。 回过神来的众人皆叹了口气,更是不明白此举何意。 接着叶景邵便不紧不慢的说:“本王听闻,你年过古稀的父母,数年前不知所踪,你将此事压下去,只对外称,回金陵老家去了,毕竟两个大活人,本王要找,还是轻松的,特意让人去了一趟金陵,以探望皇姐一由,让金陵王代为打探,没想到,果不出所料啊。” 陈将军看着地上的一缕头发,将头狠狠的磕在地上,说道:“老陈有罪,若不是一时之间迷了心窍,便不会惹祸上身,还请王爷,救出老陈父母,老陈,愿以死谢罪!” 说完,拔出腰间的匕首,便往心脏处捅去。 叶景邵眼疾手快,一脚踢开了他手中的匕首。 “自古忠孝两难全,千古难题,此次事件,我会如实禀告皇上,好在并未酿成大祸,尚可周旋,只是,你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叶景邵便大步而去了,留下一屋子的人和还跪在地上痛哭的陈老将军。 不一会,便听到营长内传来声音:“我陈勇,上愧对皇上万民,下愧对父母妻子,已无颜面苟活于世!” 接着,便听到了账内的赵将军呼唤着:“军医!军医快来啊!” 毕竟也是并肩多年的兄弟,陈勇虽有大错,可是在他眼中,倒下的,依旧是自己的兄弟。 和风看着叶景邵抬着头,紧闭着双眼,毕竟跟着时间长了,也渐渐的知晓他心里的一些想法。 许久,叶景邵才开口说:“你说,本王是否太过无情了,可是,在国战面前,我们谁都没退路,也许让他自行了断,的确有些残忍了。” 叶景邵眼前不由的回荡着当初的一幕幕。 他十一岁近军营,见的第一个人,就是陈勇,当时的他,沉迷于陈勇的刀法,天天苦练,又是同陈勇一同吃住,也算是半个恩师吧。 陈勇虽好色,可也是有把握的,这次的事情,怕是并没有那么简单。 “王爷不也是派人千里将他的父母从乱葬岗拉出来,好生埋葬了,虽客死他乡,可好歹死后,也有了栖身之所。” 听闻和风的话,叶景邵也点了点头。 最终,军医还是过来,小声说道:“王爷,陈将军,没救了。” 叶景邵摆摆手,一步步走进营帐内,看在倒在血泊中的人,心头一痛。当初他初上战场,若不是陈勇拼死相互,怕是也没有他今天了吧。 “家中的事,我会替你向皇上说,你的独子素来不喜舞刀弄枪,我会求皇上,给他一个文职,保得一生安稳便好,你且安心的去吧。” 说完便摆了摆手,人就这样被抬出去了。 叶景邵又说道:“陈勇将军,忠心护主,为保本王周全,不幸,死在羌人之手,我定,夺回城池,以宽慰将军,已死护我之心!” 说完,恭恭敬敬的,抱拳作揖,就像十年前一样,只不过那时的他们,更像是恩师与弟子,如今,心境全然不同了。 其实,陈勇是必死的结果,如果陈勇不死,后面的事情,便无法进行下去。 果不其然,大家因为陈勇的死,一时之间竟然忘了那战略图纸的去向。 如今叶景邵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也只有和风一个了。 “王爷,果然,图纸不见了,怕是,还有人在我们中间,趁着混乱,将图纸偷了出去。” 没想到,他身边竟然安排了这么多羌人的卧底,叶景邵点点头,而今之计,只能另谋别条路了。就在此时,外面来了一大队的人,自称是聚集起来的农兵。 本来事情还在叶景邵的掌握之中,可是这突如其来的一群农兵,怕是会对这些事有些或多或少的影响。 叶景邵看着大家,心里还是有一丝丝的欣慰的,毕竟他大真的民心还是可用的,如今虽是战乱之年,可是大家也都不曾放弃自己的国家。 农兵为首的一个人,站了出来说道:“三王爷,我等愿尽自己的一份力,奋勇杀敌。” 毕竟和专业的军队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所以叶景邵根本不可能让他们去前线。 于是便说:“我大真,有你们,定会兴起,只是,这一战,必定死伤无数,各位可愿就在营中,接应我受伤的将士?” 大家一听,虽不能上战场,可是,能出一份力也是好的,毕竟自己的实力有多少,还是清楚的,也就欣然接受了。 为此,人群中只有一人,眉头紧皱,似乎对这一安排颇有不满。 叶景邵看着一轮圆月,小声道:“和风,时间到了,蛇该出洞了。” 得到命令,和风弯腰道:“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终于,这四年来的奔波,可在这一夜中结束了,生死成败,尽可见分晓了。 他已四年未曾好好休息过了,希望今晚一战,让大家,都可以睡个好觉了。 不一会,赵将军就过来,说道:“王爷,都已经准备好了,趁着夜色,我们的人已经过去了。” 叶景邵点点,勾起嘴角,说道:“如此,也该我们上场了。” 烽火连城,两军将士打的已是不可开交了。 城将破,羌人也只这是成败一战,举兵出城,和叶景邵,正面交锋。 为首的人是赫拾王的亲弟弟,重举亲王,赫拾王是相当信任这个弟弟,为此,才会把自己钟爱的儿子交给他,可惜,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居于人下呢? “叶景邵,哈哈,不愧是中原战神,我本以为是个唬不住人是小儿,原是我小看了你。” 听到重举的话,叶景邵微微一笑,说道:“战神什么的,不过是大家带着希望的一个称呼罢了,如不曾有战乱,又哪来的战神。” 重举听得此话,回应道:“既如此,你还得感谢我们,若不是我们,你现在还是一个只懂着含着金汤勺的皇子,哪里得来的战功。” 此话,重举实则再跟叶景邵说,可是实际上,却又像在跟自己说一般。 叶景邵知道重举的野心,却也没有戳破,毕竟他也懒得和一个弱者说这么多。 未曾多言,叶景邵首先发起进攻。 一时之间,再没有多余的话,刚被雨水洗礼过的路有些泥泞,现在更是和着血,像极了一片片腐烂的烂肉。 叶景邵丝毫不给重举喘息的机会,重举得了空,一抹嘴角的血迹,说道:“果然厉害,我在羌国,可是无人能与我来和三十个回合。” 叶景邵并未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发起进攻,此时成已破,刚刚战上太过激烈,没想到许多农兵也加入了进来,叶景邵为还未来得及阻止,悲剧便很快发生。 说到底这些人就算手中有兵刃也不会发挥,来这里只是送人头的。 这一战,便不知过了几个时辰,重举还是憋着最后一口血倒在叶景邵的剑下。 “你倒是高冷。” “将死之人,我又何必与他浪费口水,在我眼中,你本不配与我交战。如今,你大势已去,夺城弑师之仇,我会在你死后,从你大羌手里,慢慢夺回来的。” 说罢,一剑割喉,人没抽搐几下,便没了呼吸,死之前,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要把叶景邵盯死一般。 终于事情告一段落,死了几个农兵,本是他不愿意的,可是奈何无法阻止。 “赵将军,你吩咐下去,让人将死了的农兵,拟一份名单,让他们的家人,过来领取尸身吧。还有,以将士的补给,不要亏待他们的家人。” “是。” 胜利后的天,不知为何,好像格外的明媚。 胜利的消息风一样的传开了,可是,随着传来的,还有离开亲人的消息。 一大早,翠竹便风风火火的跑到了子憶家。 李子憶正在收拾吃完的早饭。 看着呼呼喘气的翠竹,放下手中的东西,拿了杯水过去。 翠竹颤抖的双手接过水,李子憶看着她的样子,不知为何,心突然绞痛一般。 “村口,村口有告示,你,你去看看吧。” 翠竹声音颤抖的说,而头始终没有抬起来。 说罢,李子憶什么也不顾的跑了出去,屋内的老人家,已是泪流两行了。 李子憶不知自己跑了多久,摔了多少次,只是没了命的往洪城的方向跑去。 两城相隔之中还有一个小小的须城,李子憶管不得那么多,趁人不注意,劫了别人的马便扬长而去了。她本不会骑马的。 刚到城门口,便看到了自己一排排的农兵躺在那里。 李子憶不敢去看,却不得不看,强忍着自己夺眶而出的泪,在这一排排人中,寻找那个,那么熟悉的面孔。 旁边的将士不住叹气道:“哎,这些兄弟也是好样的。” 听着他们的话,李子憶更加走不动了。 此时的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口中却还在重复着:“不会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此时叶景邵过来,看着坐在地上,流着泪的姑娘,欲要过去搀扶。 走到一半,便放弃了这个想法,有些事情,始终得学会接受,他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便摇摇头离开,没再回头。 第四章 亲人离去 世间百态,只道是,生死无常。 李子憶看着一排排被鲜血染红的人,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一起喝酒,大闹,说着精忠报国,而就现在,包括她唯一的叔叔,也全部没了呼吸躺在这里。 李子憶揪着自己的胸口,急促的呼吸,不止的泪水,诠释着她如今的状态有多糟糕。 一旁的士兵看着,有些不忍,想过去搀扶。 李子憶艰难的站起来,推开的士兵的胳膊。 她咬着牙,红肿的眼睛已经无法再睁开看仔细地上的人。 尽管如此,她还是一步步的走着,看着,直到,眼前一晃,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才新绣出来的荷包。 “叔叔,小叔叔,小,叔叔。” 李子憶一边慢慢往过挪着脚步,口中一边喊着。 终于,看清楚了躺在地上的人,脸上,胸口上,手臂上,无一不是伤痕,血似乎已经流干。 “扑通。”李子憶跪在地上,伸出手,颤抖的手,欲要摸上去,可是,被血染红的人,已经让她无法下手了。 李子憶痛哭的抬着头,眼泪还是不止的流下来。 她趴在已经死掉的叔叔身上,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只是周围哭的人太多了,已经掩盖了她一个人的声音。 “你答应过的,你说你不会有事,你为什么就不能想想我,想想奶奶,想想你即将过门的妻子,小叔叔,你怎么这么狠心,你怎么能躺在这里啊。” 说再多的,也是徒劳,人已经再也听不到了。 就在不久之前,李子憶记得清清楚楚,小叔叔为她新寻了两本好书,还说要一起读,新学了一套拳法,还未来得及传授。 就在现在,记忆一瞬间涌了上来,鲜活的人好像还在他的面前。 儿时的记忆很多,也很美好,可是如今真的已经成为泡影了。 李子憶突然站起来,看着那些士兵们,哭喊着。 “你们明明知道,他们只是一些普通的老百姓,他门怎么能打得过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你们为什么还要让他们上战场!你们训练有素,为什么就不知道保护他们?为什么?” 一旁的人,听到李子憶的话,也纷纷站起来开始指责,而一旁的士兵各个抿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皆低着头,听着众人是喊骂。 许是声音太过嘈杂,叶景邵扶着肩上的伤,走了过来,站在士兵的前面出头。 “他们也是人,他们也是从战场上捡回一条命的!” 叶景邵的话太大声,以至于再没人说话。 李子憶却走过来,指着一排排倒下的人说:“他们,他们只有一腔报销国家的热血,他们什么都不会,却依旧拿起锄头,和那些人拼死,你们既吃着朝廷的俸禄,为什么让他们冲上前去?” 听到李子憶的话,叶景邵觉得简直可笑至极及,便拉着李子憶的胳膊,不容反抗,将其拉到不远处的荒坡上。 一大群士兵,正在一个个的挖着坑,有受伤的,有哭的。 叶景邵指着说:“他们,他们是将士,他们是别人的儿子,是丈夫,是父亲,和外面的那些农兵一样,他们有家人,有爱人,他们死了,同样死了,埋他们的,是他们数年来,朝夕相处的兄弟,战友! 四年了,至死他们都未见家人最后一面,你觉得,他们就该死吗?就因为他们从军打仗,就该死吗?都是热血男儿,都是刚好的年华,谁都不该死,可是,只要有战乱,就要死人,他们,在沙场上,拼了命,要胜利,要结束战乱。” 叶景邵说着,嘴唇已经不由的颤抖了起来:“他们,他们战死他乡,到最后,回去的,只是寥寥无几的信物罢了,你觉得,他们就应该死嘛?你还觉得,是因为他们保护的不够周全,才导致那些农兵战死的吗?谁不是捡回来的一条命,那些农兵,还有他们,是英雄,是我大真的勇士,死,重于泰山。” 李子憶看着堆积如山的死人,稚嫩的脸庞,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是啊,她有什么资格去怪谁呢? 叶景邵看着沉思不语的李子憶,叹了口气,转身而去。 动火太大,叶景邵肩上的伤口又开始疼,因为中毒的缘故,他的伤似乎没有那么容易好,刚上绷带的伤口,又有血渗了出来。 和风赶紧上前扶着,说道:“王爷,这伤还未好,您还是多休息会吧。” “我的话是不是太重了?”叶景邵仿佛在对自己说一样。 和风知道他的意思,便说:“王爷并没有让那些农兵参加战斗,这些事,您不用自责。” “谁说本王自责了!” 看来他家王爷还有力气与他大声喊话,那肯定也没事,和风笑了笑,替叶景邵换了药,便安安静静的出去了,他知道,这个时候,叶景邵可能更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外面的风吹的更大了,天色也渐渐暗了起来。 李子憶看着小叔叔的尸身,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擦了擦泪。说道:“小叔叔,你终于,还是随了自己的愿啊,我带你回家,奶奶,还等着我们吃团圆饭呢,我带你回家,这就回去。” 说着,用她瘦小的身子,将李水生拖了起来,拖到了马背上,牵着马,离开了。 叶景邵偷偷站在一处,看着这个瘦小的身影,这么落寞,此时的他,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心疼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子。 李子憶也不知道自己如今走了多久,就感觉前方好像没有尽头一样,她一直走着走着,直至鞋底都磨坏了一片,血印在地上,她还是没有反应。 可能心里的疼,已经超过了身体上的。 大概直至三更的时候,李子憶回到村里。 阿九婆此时独自站在村头,等着李子憶。 看到奶奶后,李子憶再也撑不住了,跑到奶奶跟前,红着眼睛,说道:“小叔叔,不在了。” 阿九婆点点头,闭着眼,泪水不止的流了出来,她紧紧的抱着李子憶,眼睛死死的看着马背上的人。 安顿完这一切,已经是三天后了。李子憶整个人瘦了一圈,也憔悴了许多,阿九婆的头发似乎已经再也找不到一根黑发了。 村里都知道她家的情况,以前还有个叔叔,如今,真的就剩下这孤儿寡母的了。 如今,终于太平了,可是再也没法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在一起了。 屋里油灯下昏暗,李子憶穿着暗色的衣服,坐在灯下,手中刺绣的活,一刻也不敢怠慢。 因为他们家的情况也算特殊,李子憶忙完地里的活,跟着村里的人,帮城中的秀坊绣些东西,换些钱,补贴家用。 因为叔叔的缘故,所以叶景邵暗中打听了一下他家的情况,故而自作主张,交代了新上的官员,以后他家的地税,可以只交两成。 虽然是个殊荣,可是这样的殊荣,李子憶还是真的不太想要啊。 择日,李子憶下山,往城中送刺绣,又遇叶景邵。 李子憶远远的看着他,走过去说道:“那日之事,我多有冲动,公子说的对,是我看不清这事态。” 听到这莫名其妙的道歉,叶景邵不知所措。 看着眼前的人,正是及笄年华吧,一双手早就操劳的与她实际年龄不符。 这一切,可能是因为从小失去父母,干什么都要亲力亲为的缘故吧。 “姑娘,你实在不用向我道歉,我本没做什么让你可道歉的事情啊。” 叶景邵自幼长在军中,对这小女儿,还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一时之间,两人的处境道有些尴尬了。 随后,叶景邵又赶紧说:“哦,你实在不必在意,你痛失亲人,原是我不分时机,在下,还得像姑娘请罪。” 李子憶也俯了俯身,算是回礼了。 叶景邵看着李子憶手中的东西,说道:“不知姑娘要去作何,为表致歉,我可一行护送姑娘。” “不用了。我自行即可。” 李子憶心想,可不愿意让这个家伙来烦自己,今天只是为了上次的事情致歉罢了,有必要搞的好像多大事一样吗? 看着李子憶的眉眼,似乎心中在想些什么,叶景邵到是不以为然,嘴里小声嘟囔着:“若不是觉得对你有愧,我何苦需要这样,还真是不知好歹。” 随后又换上了一副不正经的笑脸说:“姑娘莫要推辞了,请。” 李子憶无奈勾勾嘴角,一边走着,一边说道:“有病,爱跟你便跟着吧。”当然,这话可没让叶景邵听见,不然又是一顿口舌之争,她现在心情不好,正伤心的阶段,也没工夫跟他绕口。 虽然两人的穿着,走在一起,外人看起来确实有些不搭的刺眼,可是,不明真相的人看起来,这两人,一个温柔,一个谦恭,也是和谐的一对。 将刺绣送完,李子憶本想在城中转转,散散心,可是奈何叶景邵一直跟着,她便更没了心情。 李子憶转身,微笑道,正要开口,却被叶景邵抢先一步夺了说话的先机。 “姑娘,今晚城中有放荷灯,一来是为了祈祷太平,二来,则是,为了那些战死的战士们,祈愿,一起吧。有些事,总要释怀的。” 虽然觉得叶景邵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可是,她确实也想,送她叔叔,最后一程,最起码,他也是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想着,便点了点头:“好。” 第五章 愿汝所愿 听到李子憶同意了要求,却不知为何,叶景邵心中尽然心中有所放松,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 “那,河边已经在准备了,姑娘可以去看看。”说罢,从腰间掏出一块刻着令字的铜质腰牌,递到李子憶手中,说:“你且拿着,如有不满意,你给他们看,由你心意。” 看着手中沉甸甸的东西,李子憶赶紧还过去:“这怕是不合适吧。” 叶景邵没有接过令牌,反而说:“本就是我考虑不足,才会导致一些事情的发生,我无法偿还,你就随我心吧。” 这件事本来就和叶景邵没有多大关系,可是他却还是这么照顾着李子憶。 看着眼前的男子,虽着一身华服,可是却丝毫没有一点架子,反而有些谦谦公子的感觉,让人有些舒服,就也没在推辞。 叶景邵看到不远处的和风,说道:“姑娘先去吧,在下还有些事处理。” “嗯。” 说完,两人就分头而走了。 和风掩饰不住的笑着,“王爷,你前些天,还跟她大吵了一次,怎么数日不见,你们的关系却缓和这么多啊?” “我原本对她有愧,我本就知道那些农兵不会老老实实待着,我却利用这一点,给对方造成暂时的混乱,我有不可推辞的责任。” 叶景邵说着,双手背后,又变得孤傲冷漠,可是就怕和风不相信,还时不时的偷偷瞟一眼他。 和风却说:“王爷难得能对一个女子这么信任,尽然将调动令牌都给她了,看来是放在心里了啊。” 没有在搭理和风,叶景邵自顾自的往河边的放心走去。 李子憶此时已经到了,可是,除了忙忙碌碌的士兵,就是在准备河灯的几个老百姓,距离天黑还得一个时辰。 玩转着手中的令牌,李子憶嘟囔着:“也不知此时让我过来有什么用,哎。” 李子憶闲来无事,便帮着一起弄些河灯。 此时走来一书生样子的人,看着李子憶,微微俯身,微笑的说:“不知姑娘是?” 李子憶看着眼前的人,好生儒雅,赶紧站起来作揖,说道:“不知先生何人?” 林生也觉得是自己唐突,赶紧赔礼道歉一番,说道:“在下林生,字一堂,是新上来的知府,这次晚宴,是在下准备的,所以未曾见过姑娘,不知姑娘是何人,为何,在这里啊?” 原来是新上来的知府,李子憶赶紧就要磕头。 却一把被林生拦着,说道:“姑娘不必多礼,是否吓着你了?不知姑娘为何在这里?” 此时的叶景邵刚刚过来,就看着两个,林生用手扶着李子憶的胳膊。 不知为何,气突然不打一处来。 就好像有很多蚂蚁在身上一样,怎么都不舒服。 这种感觉奇妙,却难受,这是是二十多年来,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叶景邵大步走过去,一把将李子憶拉了过去。 然后看着林生,皱着眉头说道:“她是本,是本将军找来的,这的一切,她替本将军说了算的,林大人要怎样安排,需先与这位姑娘汇报。” 林生一看这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不过作为一个年少有为的高情商少年,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微笑的点点头。 然后看着李子憶,小心翼翼的说:“原来是这样啊,不知姑娘芳名,可否告知?” 叶景邵也是跟她相处这么长时间,竟然就不知道问一下她的名讳,到头来还是让这个林生抢先了。 李子憶这会似乎已经感觉到叶景邵的目光有些渗人了。 “民女姓李,小字子憶。” 突然,李子憶似乎感觉有些不对,然后回头看着叶景邵,打量着他,说道:“你刚刚自称将军,莫非,你在军中地位不小喽?” “那当然啊,本,本将军的地位,其实一般人可以比的。”叶景邵简直牛的不要,说的连鼻孔都抬高了。 然后,李子憶又问:“不知将军贵姓啊?” “本将军姓叶,名淼。”说完还不忘自豪的看了看林生。 而这个林生却偏不是个省事的,看着她俩互相不服气的样子,觉得自己是时候应该推一把了。 然后点点头,饶有兴趣的说:“原来,叶将军和子憶姑娘并不相识啊?” 此话一出,叶景邵脸色都变了。 李子憶看着叶景邵的脸色,黑的跟炭一样。 赶紧凑到林生跟前小声的说:“我看这位叶将军并不好惹,你说话还是小心些好,逼近他的官职好像在你之上。” 听完李子憶的话,林生还故意说道:“多谢姑娘提醒,在下会注意的。” 而这时,李子憶笑着看着他说:“我看林大人温文尔雅,和蔼可亲,将来定是一位好的父母官,一定能伸张正义的。”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句的说了起来,丝毫不顾及一旁的叶景邵。 叶景邵看着两个人,心中不知为何,落寞万千,想要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看着她俩聊的那么开心,自己默默的离开了。 偷偷瞟了一眼离开的叶景邵,李子憶心中一震,却觉得一阵落寞。 最后微微的笑了笑,说道:“林大人,你还有事,我便不打扰您了。” “嗯。” 林生看着李子憶的转变,摇摇头,无奈的离开了。 这两个人,既然不相识,又怎么会这种反应,真是有些捉摸不透了。 夜晚将至,风吹着河岸边的草,摇摇晃晃的。 李子憶抱着双手环抱着自己,渴望提取一些自身的温暖。 林生看着李子憶瘦弱的身影,走过去,将自己身上的披风取下,为她披上。 这个举动,李子憶一惊,正要拿下,被林生压住了手,说道:“这两日终日下雨,夜晚天凉,你身子瘦弱,披着吧。” “这不和规矩。”李子憶赶忙说道。 “是不合规矩,本将军带来的人,自然会好好照顾,就不劳林大人费心了。” 说话的正是叶景邵,他将披风拿下丢给了林生。 然后将自己身上的白色雪貂披风结了下来,披在了李子憶的身上,回敬了林生一个无害的微笑。 三个人虽是笑着,李子憶一边笑着,一边贴近他小声的说:“嘿嘿,貌似我们也没有那么熟悉吧,这样就和规矩了啊,传出去,还以为我对你们两个干了什么呢。” 叶景邵回应道:“是啊是啊,怎么,还怪我搅合了你的美事啊,别怪我没提醒你,他府中小妾众多,你跟他走进,没什么好处。” 李子憶听了叶景邵的话,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偷偷摸摸的脚下踩了他一脚,随后又看着他,眯着眼睛笑了笑。 叶景邵皱着眉,撇了一眼李子憶,说道:“还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俩的举动,林生尽收眼底。 可是,他是知道叶景邵的身份的,他们这样,对李子憶终究是个伤害,情浅就罢了,若是用情至深,就怕到时候,就不是一段佳话了。 想罢,这里也没有他的事情了,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此时,叶景邵拿来两个荷花灯,将其中一个送到李子憶的手中。 放个河灯吧。 李子憶小心翼翼的的将荷花灯放在水中,看着他在水中慢慢飘向远方,闭着眼,黯然不住的流下两行泪来,嘴边却始终勾起一抹笑容。 看着李子憶的样子,叶景邵也学着她的样子,将河灯放在河中,让他随水而去了。 李子憶看着叶景邵认真的样子,说道:“你竟然这么认真的放,在许的什么啊,这么严肃。” 叶景邵睁开眼睛,看着李子憶,说道:“许的,愿吾之所愿,为伊之愿,了却一身牵挂。” 李子憶才认认真真的看着叶景邵,这是他们,见了这多次,第一次两个人可以这么认真的看着对方,那透彻的眼中,似乎除了彼此,便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感觉到失礼,李子憶赶紧收回眼神,仰着头说:“切,随你许什么呢,天色太晚了,我的赶紧回去,要不然,怕是我奶奶,还得等到我三更。” “我送你吧,要不然,这么晚了,又那么远的路,你要怎么回去啊?” 是啊,这个时候,也已经没有牛车了,她回去,如果靠走的话,不得三四个时辰啊。 看着李子憶的眉头,叶景邵摇摇头说道:“还考虑什么啊,走啊。” 没办法,李子憶只能跟着叶景邵了。 李子憶全身僵硬,只觉得这个姿势似乎太过害羞了。 叶景邵全然没有感觉,他只觉得,李子憶是自己见过最干净的女孩,她身上的坚强和不屈,是他从未再别人身上见过的,好像深究下去,他们似乎有着很像的事态经历一般。 不知奔波了多久,李子憶靠在叶景邵的怀里并不觉得冷,反而有一种温暖。 不久,看到了村子,这时家家还有昏暗的烛火亮着。 村口,李子憶坚持下马。 “不用我将你送进去吗?”叶景邵疑惑的问,明明没几步路了。 李子憶看了看村里,然后摇摇头,叶景邵明白是设么缘由,故意说:“哎,我看你这样的脾气秉性,怕是很难嫁出去吧?要不然我委屈一下,如果你当真没人要,我收了吧。” 听了叶景邵的话,李子憶攥紧拳头,抬腿就是一脚,叶景邵一个不注意,便被踹了出去。 李子憶没有理会叫疼的人,大步的离开了,听着隐隐约约叶景邵的叫疼声,李子憶微微转头,小心的看了一眼,笑着更快的离开了。 第六章 四面楚歌 留下叶景邵站在黑暗中,看着前面快步的女子,渐渐消失在视线中,才跨马离开。 待回去以后,李子憶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用清水在脸上扑了扑,才感觉到一丝丝的清醒。 阿九婆敲了敲门,李子憶赶紧将门打开,吧阿九婆扶进来。 “阿奶,我是回来的晚些,给您选了些料子,天也渐渐热了起来,我给你做身衣裳。” 说罢,用火折子将桌上的油灯点亮,才看到,阿奶的脸色似乎又苍老了几分。 忍不住的心疼起来,三子上战场,无一归来,这样的打击对老人家来说,是多大的折磨啊,可是她却依旧表现的这么坚强。 阿九婆摆摆手,说道:“我衣服都够穿,你不用给我忙活,这夜里暗,油灯又不亮,你小心熬坏了眼,等过两日,我便找你阿淑婶子,给你物色个人家。” “什么!” 村子里的人成亲素来就早,而且他们的思想又都是赶紧成家在是首要任务,一般成亲的年纪比城里都要早个两三年。 李子憶惊讶的看着阿九婆,要紧拉着她的手,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于是就自己努力的调整了一下情绪,似笑非笑的说道:“阿奶你在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人的啊?” 阿九婆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年纪大了,总是要嫁人的,我只有把你交付出去,才能走的安心啊,总不至于把你这一辈子都陪在我这个老婆子的身上哦。” 听这话中的意思,李子憶也明白了,阿奶想让她嫁人,就是想了无心愿了离开,如果她真的,就算是为了阿奶,找个人嫁了,那么她阿奶心里的最后一根弦也断了,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顺了她阿奶的意。 李子憶看着苍老的人,微微皱着眉头,轻笑的说:“阿奶不必操心,孙儿如今也没有这方面的意思,还想多陪你几年,更何况,小叔刚走,我就要嫁人,这算什么事?一年期都还未满,孙儿岂能这么自私?” 阿九婆明白李子憶的想法,只能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依你吧,早些休息吧。” 看着阿九婆蹒跚的脚步,李子憶眼中强忍的泪水流出,她恨自己为何不是个男子。 不过,她确实没有嫁人的思想,凭自己在艰难都过了这么久了,找不找婆家都是一样的,对他而言,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为了生活而活着。 所以,与其嫁到别人家,受着夫为妻纲的管教,不如自己一个人过的舒心快活呢。 只是这话,她断不敢跟阿九婆说,只能托一阵,是一阵。 也许这些言论对他们而言有些大逆不道,可是总归这样的想法,是让自己觉得舒心了。 夜里,圆月已缺了一个边。 叶景邵快马归来。 林生跟和风正站在府衙内等着叶景邵呢。 看着拴好马走过来的叶景邵,林生笑着说:“不想让我与她说话,也用不着诬陷我把,我林某孤家寡人二十余年,可是不曾有一房妻妾。王爷这么诬陷我,可是得给一个说法才是啊。” 听着林生的话,和风在一边偷偷的忍着笑。 叶景邵双手背后,故作严肃的说道:“本王自是会给你一个说法,既你说本王诬陷你,那为了弥补你,我便赐你几房夫人,也好照顾你,这样一来,也不算污蔑吧。” 一听此话,林生赶紧弯腰作揖,说道:“不敢有劳王爷了,林某定是要娶一个,情投意合,善良可爱的女子,当妻子的。” “你要娶谁,要娶什么样的,与本王有何关系。”烫死的鸭子往往只剩下嘴硬了,不过有些时候,也只是当局者迷的份。 林生听了叶景邵的话,赶紧点点头,说道:“那如此,甚好,甚好,多谢王爷了。” “你!哼,本王不与你计较,天色不早了,本王要沐浴休息了。” 叶景邵打仗多年,几个月不能洗澡常有的事,对于洗澡,他也是没多少执念的,可是,今天尽然可以气到吧沐浴都说出来。 林生跟和风两人相视笑了一下,偏偏被叶景邵看到了。 “和风,快走。” “是。” 有些情感是在心里悄然衍生的,无关乎我们见过几次,说过几句话,或者是多么一见钟情的深爱,而是缘分将至,让我们可以相遇。 就像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将军,征战沙场,所向披靡,有一天,却有了牵挂,在战场上,更加珍惜自己的每一滴血,只为了见一个人一面。 这种事情,不是可以说得清,也许在旁观人的眼里,你,早就已经被不知不记得改变了。 因为洪城的一些事情还未解决,距离回朝的日子,还得几天,叶景邵也赶紧忙碌了起来。 这天的花开的正好,又有下城的牛车,李子憶看着自己手中的令牌,想到还未归还。 便乘车下城去了。 洪城之大,她并不知道叶景邵在哪里,可是她还记得上次的那个林生。 李子憶站在府衙门口,来来回回的徘徊着是,说道:“我去找林大人,让他帮忙将东西归还,应该没问题吧。” 这么想着,就走到了府衙的门口,门卫一脸疑惑的看着这个女子。 门卫甲说道:“这是府衙,可不是你闲逛的地方,快走快走。” “门卫大哥,我来找你们林生,林大人。” “大胆,大人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门卫乙一听,赶紧呵斥道。 李子憶总觉得这两个门卫有些傻,并不想和他们多费口舌,于是就将令牌掏了出来,拿给他们看说:“我见你们林大人有些事情,还望两位大哥通报一声,你拿这个,他自然会见我的。” 两个人一看李子憶手中的令牌,普通一下就跪下了,两人疑惑,不知她是什么身份,居然有调兵令牌,见此牌者,犹如兵马大将军亲临。 “是,小人这就去通报。” 李子憶看着她俩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不由的后退一步。 然后看着自己手中的牌子,心想:没想到,这块铜牌子这么厉害啊,那我交给别人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太保险?想来比较重要,还是亲自还比较好。 屋内林生正在与叶景邵谈话,听到禀告,林生率先出来了。 李子憶已经在前厅等候了,看到林生,先行礼,再说:“林大人,我想问,你可知,叶淼,叶将军在何处啊?” 林生饶有兴趣的问道:“哦?不知你找林将军所为何事啊?” “前些日子,叶将军将东西落在我这里了,所以,我想通过林将军,告知我他在那里。我也好还给他。” 林生点点头,说道:“什么东西,给我吧,我替你还了。” 听了林生的话,李子憶想了想,笑着说道:“总归是我想送他些东西,无奈之举,还请大人告知。” 算了,谁让自己拿了他的东西呢,这东西看着重要,总不能说给就给,大不了先豁出这张老脸来,把东西还了他再说。 林生笑了笑,还是将李子憶引荐给了叶景邵。 叶景邵看着李子憶,说道:“怎么,我听林生说,你想送我些东西?” 李子憶瞅了一眼他,将怀中的令牌掏出,丢给叶景邵,皱着眉头说:“这东西看着重要,不要轻易给人,下去若遇不上我这样正直的好人,你就找地哭去吧。” 还别说,叶景邵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还有些心思。 她猜到了东西的重要,所以并没有告诉林生,这么说来,这个丫头也是谨慎的很。 叶景邵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有理。” 就在此时,一堆人压着一个男子进来。 这个男子浑身是伤,嘴角的血还在往下滴着,胳膊上鲜红的伤口还在往出涌血,人已经脸色惨白,看不出一丝血色。 男子头发自然发卷,有些淡淡的泛黄,眼窝深奥,且身体骨骼强健肌肉发达,一看就不是中原人。 “此人鬼鬼祟祟,还引来一大批的黑衣人,末将觉得可疑,便带了回来。” 李子憶到是惊了一下,也不是害怕,就是太突然了。 和风站在一旁,示意手下退下。 叶景邵走过去,看着他说:“你不是中原人,怎么会来我中原境内?追杀你的人是谁?你最好老实交代。” 男子被捆绑着,跪在地上,眼睛迷迷糊糊的,怕是失血过多了。 李子憶赶紧过去,给反绑的男子把了把脉,说道:“在不止血包扎伤口,人怕是有危险,你们先别审了,他这样也审不出来,还是赶紧找大夫过来看一下吧。” 闻言,叶景邵示意和风将人带了下去。 看着李子憶清理着自己手上的血迹,问:“你懂医术?” “算不上懂,阿爷曾经是乡里的赤脚大夫,儿时学过些。”李子憶满不在乎的说道。 一个时辰过去,受伤的人已经可以下地说话了。 叶景邵看着他,李子憶站在他的旁边,两个人相视一眼,李子憶率先开口:“那个,你别害怕,是我们救了你,在这里很安全的。” 听李子憶说完,叶景邵到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第七章 讲述缘由 “看公子打扮不像是我中原人吧?不知公子怎会流落至此?”叶景邵眼睛瞅着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 李子憶愁了一眼叶景邵,这家伙还真是将军的架子放不下,人家刚刚死里逃生,他这么问,是个人都会有戒备心的,谁还会告诉他事情。 感觉到李子憶的目光后,叶景邵回应了她一眼,心中暗想:什么意思啊,不满意你问喽。 李子憶似乎神奇般的接收到讯息一样,换了一副表情,温柔的看着跟前的人。 “公子别怕,外来则是客,我家将军人好,也是有些身份的,有话,公子大可放心的说,公子若有难言之隐,我们也不好多问,只是,这洪城有了新的知府,您毕竟是外来人,我们若不知晓此事的前因后果,你若被哪位知府大人带走,怕是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哎呦,叶景邵看着李子憶,这姑娘不错啊,也不知是跟谁学的了,这般巧言令色。 叶景邵当真觉得是自己小看她了。 没想到这样的一个乡村的野丫头,还能说出这样让人深思的话。 说完,李子憶站起来,用手偷偷的掐了一下叶景邵,给了他一个眼神,叶景邵也赶紧站起来,两人妆模作样的就要走。 “等等!” 果然,那个男子开口了。 李子憶得意的看了一眼叶景邵,叶景邵无奈的摇摇头,偷偷的给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公子可是想说些什么吗?”李子憶给他端了一杯茶水问道。 男子点点头,说:“我叫阿特格勒,不知两位怎么称呼,是哪里的军队?” 叶景邵说道:“在下叶淼,镇北军主帅,这是贱内,李氏。” “......”李子憶听着这家伙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的胡话,一脚踩了下去,疼的叶景邵只能忍着微笑点头。 镇北军的旗号,阿特格勒也是听过的,在江南海北,是最出名的了,出兵必胜,攻无不克。 阿特格勒赶紧下地,看着叶景邵,说:“难道你就是当朝......” 不等阿特格勒说完,叶景邵抢先说:“没错,我就是当朝赫赫有名的,大将军。” 虽不知为何他要掩饰自己的身份,可是,谁都又秘密,与他无关,也没必要较真。 阿特格勒鉴定的看着叶景邵,说道:“在下乃是肖胡人,王室六子,先王薨世,王兄夺位,谋杀,阿特格勒拼死来到大真,还望求见大真皇帝,助我夺回王位。” 李子憶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男子,不可思议的看着叶景邵,示意了一个眼神。 可是叶景邵却像是没看到一样,说:“我大真和肖胡早年签订息站合约,如今两国相安无事,数年来并未有战事,而且还有马匹的交易,无论谁当这个大王,对我大真,又有什么关系,这是你们的家事罢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们会帮你。” 虽然李子憶觉得叶景邵这么说有些无情,可是,毕竟他有他的道理和打算,也就没插嘴,一旁小心的听着。 阿特格勒站直了身,说道:“我那二王兄弑杀成性,凶狠无比,野心极大,他若当了王上,必定万民水火,这对中原来说,也未必是件好事。” “我看你野心也不小,想成大事者,又岂是泛泛之辈,我要如何信你?而且,让我们冒险帮你,我们能得到什么?如今正值天下狼烟四起,四分五裂,我们为何要蹚浑水。” 听着叶景邵的话,阿特格勒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然后从怀里拿出一手帕,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中原文字。 阿特格勒将东西递过去,说道:“你看了便知道。” 叶景邵疑惑的拿着手帕,上面的一字一句似乎刻在眼中一般,他突然站起来,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个?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手帕他在熟悉不过了,叶景邵有一小姑姑,姑姑刺绣极好,手帕汗巾都是自己亲力亲为秀好的,从不离身,他去军中前,姑姑还曾送过一条。 “将军这下可信我了?” 叶景邵没说话,喊道:“和风,你找大夫,好好整治这位公子。” 说完就站起身,拉着李子憶赶紧走了出来。 一出门,李子憶就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叶景邵尴尬的笑了笑。 李子憶不明白的问:“你见到那手帕的反应有些不同,是发现了什么?” “是有些发现,不过这个人也不能全信,等等再说吧。” 李子憶听着点了点头,他们的事,她没兴趣知道,更何况是这种国家大事,她也不想知道,毕竟知道的多了,对她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不过有一件事还是很在意的,李子憶皱着眉说:“刚刚你为什么说,说我是你的夫人啊。” “咳咳咳。”叶景邵左顾右盼的说道:“这只是权宜之计,我这么说,也是随便的一个借口,总不能说我俩素不相识,人家不起疑心才怪呢,以后再解释就行了呗。” “哦。” 叶景邵看天色不早了,对和风说道:“你将李姑娘送回去吧,套辆马车。” 李子憶赶紧说:“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看着消失的背影,叶景邵摇头,不知她这一去,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了,虽相处时间不长,可是心底便生出了不舍之情。 李子憶刚出府内转角,便感觉脖子一阵刺痛,就在没了知觉。 夜深一点,叶景邵走进房内,看着坐在一旁的阿特格勒,将手帕放在桌子上。 “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姑姑什么关系?她为何会让你来找我?” 叶景邵从小和姑姑的感情,除了奶娘以为,就是最好的了。 姑姑只大他五岁,是先帝的最后一个女儿。 五年前,姑姑被送去和亲,这一走,五年,叶景邵唯一见姑姑这一面,还是在匆匆回城的路上,只是远远的一眼。 叶景邵跟皇上皇后的关系,其实并不暖和,因为,皇上政务繁忙,很难见到,母亲一国之母,打理后宫事物也不轻松,他从小跟着姑姑跟奶娘,这两人,可谓是他最放不下的。 奶娘四年前意外离世,姑姑又五年前远嫁和亲,此生再难见面,他最亲近的两个人不在了,整个人也更加变的没什么话了,大概只有隐藏了这身份,才能放开心的玩乐一回。 阿特格勒拿着手帕,苦笑着说:“她自去了肖胡,对我最好,无微不至,出了事,自然要帮我,我二王兄,夺位后第一件事,便是娶了城蕊娘娘,封为贵妃,呵呵。”说罢,看了看叶景邵,又说:“你还想问什么?” 叶景邵想了想,长叹一口气,说道:“姑姑,她还好吗?去了哪里以后。” “呵。”阿特格勒,点点头,“我母后去的早,她嫁给我父王为后,自然衣食无忧。” 听了阿特格勒的话,叶景邵又说:“我问的是,她过的好不好,开心吗?” “王爷觉得呢?”阿特格勒点燃了灯,趁着烛火说:“生在皇室,没有资格去谈什么开不开心,幸福不幸福,谁又不是牺牲品呢?你姑姑亦是如此,牺牲自己,换来两国相安无事数年,你觉得,开心吗?” 当叶景邵得知姑姑要嫁去和亲的消息时,那是她姑姑已经待嫁多日了,他在边境,知晓后快马加鞭的往回赶,路上跑死了数匹马。 也只是远处匆匆的看了一眼,可是他知道,那时姑姑,一定也看见自己了。 之后,就没了多少音讯了,使臣每次也只报安好。 叶景邵很恨当时的自己,如果自己够厉害,就谁也不用怕,他姑姑也不用去和亲,嫁给一个可以做自己父亲年纪的人。 从那之后,他在战场上,更是所向披靡,用自己的命去杀敌人的命,狠到丢了自己的命去战斗。 他没留住奶娘,也没有留着姑姑。 此时,门外射出一支箭,和风赶紧警戒了起来。 “王爷。” 叶景邵从箭上取下纸条:这个姑娘在我手里,若想她平安,用物理的人做交换,今夜子时,城外300米处,带人前来,我们自会放人。 看着纸条上的姑娘,叶景邵突然明白过来:“糟了。” 和风看着叶景邵,又看了看纸条,说道:“是李姑娘,王爷,怎么办?” 阿特格勒走出来,说道:“我去,他们要的是我,我去了,自然也就放人了,他们也不敢和你们作对,用我去换叶家嫂子吧。” 叶景邵看着阿特格勒,这是她姑姑用命保的人,他一定不能让他出事,可是,他不去,那么李子憶就有危险。 叶景邵一拳打在柱子上,“怎么办,我想想,我想想......” 此时,林生走过来,说道:“你征战多年,比谁都狠,计谋比谁都多,怎么到了那个丫头身上,便丢的一干二净了?” “你说的什么风凉话,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不知为何,在叶景邵的心中,李子憶的事情,已经变成了大事件。 林生依旧面不改色的说:“当局者迷,看来你也是又了牵挂的人了,这个人,能让你这么慌了神啊。” 叶景邵打断林生的话,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生笑了笑:“真是一物降一物,这是我中原境内,他们是肖胡宫里的人,自然不敢多嚣张,林某有一计策,且听我说来。” 林生在叶景邵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叶景邵脸色有变,可是这应该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和风,只带些精锐的士兵跟我走,阿特格勒,你相信本王,就同本王一起去。” 得到点头后,一行人便出发,提前去等着了。 另一边,李子憶看着这些人,虽然乔装打扮,也认得出是谁。 “你们抓我有什么用,那你以为,他们会因为我而妥协么?看我的打扮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与其犯错,不如少犯点错。” 其中为首的黑衣人说道:“我可听到了,你是那将军的妻子,用你换一个外来人,他合适。” 不一会,两行人相遇,李子憶看着叶景邵,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叶景邵率先说话:“你们把他放了,我过去,我的身份,比他尊贵的多,用我换人,才是正道。” 说罢,将手中的武器丢弃,便过来。 黑衣人赶紧说:“站住,别过来,你再过来,她就没命了。” 叶景邵无奈的摇摇头说:“你们真是糊涂,拿女人威胁?成大事者,会为了个女人妥协?我只是不愿意让你们拿着我的女人去威胁别人罢了。我堂堂兵马大将军,换她,你们值了。” 说罢,直接走过去,将李子憶拉出来,推了出去,说道:“你这婆娘,就这到给我找事,还不快过去,丢人现眼。” 第八章 班师回朝 然后看着黑衣人,在黑衣人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黑衣人面面相窥,脸色十分难看,然后尽然全部走了。 叶景邵送客口气,没想到。林生的办法还真管用啊。 阿特格勒看着李子憶,赶紧问:“叶家嫂子,你没事吧?” “我倒是没事,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叶家嫂子啊,我有名字,以后,叫我李子憶吧。” 叶景邵走过来,看着她,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假扮夫妻,实数无奈,你可别误会,我跟她没什么关系,要不是为了试探你,不会除此下册的,现在看来,你确实可信几分。” 其实阿特格勒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坦诚,确实,哪有夫妻这么生疏的呢?可是他们身上又透露着太多相似的地方了,让人不由的会相信几分。 里自由走过去,微微的笑了笑,说道:“世俗无奈,看也我跟他怎么可能是一对,他可配不上我啊。” 叶景邵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李子憶,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我竟没想到,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自恋之人,恕我眼拙,可让我多看看,以后怕是都见不到了。” 其实最后一句话是真的。 他已经修书回去,皇城很快就会收到阿特格勒的消息了,他们明天也该启程回去了。 叶景邵说道:“既然你没事,那就让和风遣人将你送回去吧,我们要走了,以后怕是没机会再见面喽。” 不知为何,虽然叶景邵说的云淡风轻的,可是李子憶心中还是咯噔了一下。 就好像,有些东西想要抓住,却抓不住,还是转瞬即逝了。 李子憶点点头,说道:“那好啊,你也终于可以回家了不是,哎,真好,遇到你以后,意外不断,你这一走,说不定我运气会好很多呢。” 叶景邵看了看周围,然后将李子憶拉到一边,说道:“好歹也是一日夫妻的缘分,我就这样走,也不太好,此物赠你。” 将怀中的一枚青铜圆形花纹吊坠送到李子憶的手中。 看着这东西,不像是很贵重的样子,可是雕刻却很精美,怕是一块腰佩。 “且,谁要你的东西啊。”李子憶说完,就要把东西还回去。 可叶景邵赶紧后退几步,然后笑着摆了摆手,随着一大堆人离开了这黑夜中。 李子憶看着手中的东西,陷入沉思,后被人叫回来:“李姑娘,马套好了,我等送您回去。” 毕竟刚刚的事也下了一跳,李子憶也没推辞,有人送也是好的。 第二日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人清气爽。 李子憶一整天躲在屋内没有出门,不知为何,心中总是不清净。 叶景邵一行人已经出发了,浩浩荡荡的阵仗,也诠释了他们的胜利和所向披靡。 经过汕头时,叶景邵不自觉的望了过去,似乎是在期待些什么,可是总是道不明的,昨日一别既是永别,他这样一个将命交出去的人,本来就不应该有什么幻想的。 霎时间,一黑衣男子,一闪而过,只留下摇晃的枝叶,诠释过似乎有人经过。 又是多少个日夜,若不是那枚青铜牌,李子憶都要怀疑那个人是否真的存在过了。 李子憶将铜牌作为挂件,毕竟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东西,就算是带着也不会惹人注意的。 午时,李子憶蹲在羊圈中,初生的小羊正要学会站起来。 李子憶紧紧的攥着手,脸上露出紧张的神情。 大羊一直在旁边用头时不时的帮助小羊,让她尽早可以站起来。 这样母女情深的画面,在李子憶的心里,是最渴望的。 李子憶长叹一口气,既然小羊安全出生,她的心也就放下几分了。 一大早,园子里的瓜果蔬菜刚打理好了,地里的活也多了起来,家里只有李子憶一个人可以用,自然所有的担子都落在她身上了,阿九婆只负责在家里做好饭等着她回去。 这样的日子虽然辛苦,可是能跟最爱的阿奶在一起,李子憶还是觉得幸福的。 村里的人也都知道她家的情况,也会有人时不时的过来帮忙。 今个,李子憶刚隆好地,翠竹就拿着一捧野果子过来了。 跑道李子憶身边,席地而坐,递了个果子过去说:“我家的事都忙完了,你吃点果子,歇会,咱俩在一块将剩下的地隆完一起回家。” 李子憶也不客气,拿着果子一边吃一边说:“你实在不用这么帮我,我自己费点时间也就完成了,你早些回去吧,太晚了你阿爹阿娘也不放心啊。” “你是我的好姐妹,我帮着你没错吧,凭我们这十几年的交情,你还跟我客气啊。” 说着两个人都笑了。 明明都是十几岁的孩子,说话一个比一个老成。 就在这时,一个少年走过来,十六七岁的模样,看着李子憶,说道:“正好你俩歇着呢,我帮你先弄些。” 说话的人叫歪福,差不多同龄的玩伴里,都知道歪福爱慕李子憶,李子憶却当不知道。 歪福家中情况也挺好的,也算上是能顿顿吃得开肉的人,可是李子憶对这方面没多大执念,对歪福也是当朋友一样,并没有其他的心思。 大家虽然有意撮合他俩,可是也都知道李子憶的脾气,就只是玩闹的说一说,谁也不敢认真。 李子憶站起来,说道:“歇够了,你最近开始要上私塾了,就别来我这里干这些了,被你阿娘看到,我又免不了会被数落的。” 歪福赶紧说道:“不妨事的,我阿娘一向听我的,你不必害怕。” 李子憶无奈摇摇头,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日子一天比一天暖和,马上就要立夏了。 叶景邵的队伍距离京都也越来越近,走了大概也有十七八日了。 中午太热,叶景邵一行人稍作休息。 “大概还有两三日,我们就能入京都了。” 叶景邵这话是对阿特格勒说的。 阿特格勒点点头,说道:“中原地大物博,一路走来,我是见识了不少的东西呢。” “蜀中距离京都距离是有些远。” 又行两日半,便进入了京都,街上的行人早就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欢呼着,等待英雄过来。 叶景邵骑在马上,看着众人,没有严肃的神情,反而脸上一直露着笑容。 最后他们整顿好,便进宫去了。 明黄的大殿上,四根巨大的柱子高高的顶起屋顶,柱子上四中不同形态的龙环绕着。 什么叫金碧辉煌,这才是真正的金碧辉煌。 随着太监的声音,叶景邵走上大殿,跪在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的殿下,说的:“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终不辱使命。” 皇上看着下面的人,点点头,说道:“起来吧。” 他们虽是父子,可是更多的是君臣,身在皇家,最重要的就是礼数和规矩了。 “兵马大将军果然厉害,不愧是我中原战神!四年内,扫平五咦,踏平特格,攻退羌人,朕给你个特例,你想要什么?” 叶景邵想了想,说道:“为皇上分忧乃是臣的职责所在,不敢邀功请赏。” 他明白功高盖主的可怕,虽然那个人是他的父亲,可是皇上本就多疑多思,他只想安安稳稳的,其他的也不愿意参与。 朝堂的尔虞我诈,叶景邵只觉得厌烦,好容易论功行赏完,熬到了退朝。 叶景邵率先去看了他的母亲,皇后早就在等着他了。 一别四年,眼前的人已经完全褪去以前的稚嫩,眼里充斥着,是更加让人捉摸不透的目光。 “母后,儿子回来了。”叶景邵跪在地上。 徳孝皇后赶紧过去将人扶起来,摸着叶景邵的脸,手颤抖的拂过他眉间的一道刺眼的疤痕。 这道疤痕,再差一寸,便是砍在眼睛上的。 叶景邵笑着说:“一道疤而已,这道疤,荡平了五咦,值得。” 母亲看到自己的儿子伤痕累累,怎么能不难过,她一生生育八个子女,五子三女,老三是让她最心疼的。 从小就去到军营,跟着部队南征北战,在宫里的日子没有几年,在她身边的日子,就更少了,也是贡献最大,伤痕最多的一个。 “你走了的这四年,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疤痕母亲不知,我不是个称职的母亲。” 徳孝皇后说着,泪便流了出来。 叶景邵小心翼翼的为母亲擦过泪痕,笑着说:“儿子的愿望,就是可以变的强大起来,保护母后,保护大家,儿子做到了。” 徳孝皇后过得其实并没有表面那么好,皇上虽然中意这个皇后,可是毕竟后宫也并非皇后一人,她这母亲,是有多努力的,才将他们兄妹几人护的这么好的。 母亲点点头,笑着说:“你做到了。” 十一岁近军营,十二岁征战四方,十四岁跨马上战场。打赢第一仗。 自从十一岁以后,叶景邵几乎就没有在回到过京都几次,正是战乱期间,战事吃紧,后面几乎每一个节日,都是在军营里度过的。 他用了十年的时间,扫荡了中原四周所有虎视眈眈的国家和族群。 终于不负众望,这次,可以好好歇歇了。 他的病怕是无望了,只希望在在这些年里,可以比过得安安稳稳,看着四海升平,再无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