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美人鱼饲养指南》 第1页 《绝美人鱼饲养指南》作者：止水之庭【完结】 文案： 当我从深海被打捞起，我就住在罐子里。 后来我被买下，被这个男人圈养起来，他打造了一座靠海的悬崖上的堡垒，宽阔的池水有一面是透明的玻璃。 他向我诉说着他的着迷。 他向我吐露着他的爱意。 他手掌总会隔着玻璃抚摸我。 「你可真美啊，你也爱着我吗？」他问我。 而我看着这个对我无法自拔迷恋的人类胃袋在抽搐，口水在分泌……那天我欺骗了他，我对他点了头…… …… 对于人鱼来说，这个男人和任何人类没有不同，他们都该是我的食物。 可渐渐地，我发现这次的食物很奇怪。 我飢饿地咬住他的手指。 他羞涩不已。 并强烈地用嘴巴啃我的嘴巴，把我啃懵了，忘了回嘴。 第二次我记住教训，打算直接咬断他的脖颈。 他更羞涩了。 双手激烈地疯狂抚摸我的尾巴，边扒衣服边往我身上爬，我又懵了，只顾着抢夺自己的尾巴。 第三次我正要掐死他在吃。 他却渴望地用疯狂的眼神看着我。 「我真想给你生个小人鱼，宝贝。」 我：……… 我惊恐。 这人有病！ …… …… 受疯狂迷恋人鱼。 攻前期兽性未退只想吃掉受（物理）。 第一人称主攻（先不要着急划走，人鱼攻x疯狂迷恋人鱼大佬受，不康康吗！） 第1章 一切的开始 和克里斯的相遇，一切都要从我离开深海族群的那一天说起。 人鱼成年后都要选择一个海岛作为求偶，繁衍的地方。 在我成年后，我离开了深海，按照祖辈的记忆来到了一座小小的海岛，我会在那儿唱响人鱼之歌，然后吸引过往的雌性人鱼。 如果顺利的话，我可以留住她，并且和她成为伴侣繁衍属于我的小鱼崽。 然而记忆中空荡荡的海岛突然冒出许多两只腿走路的陆人，他们嘴里嚷嚷着我听不懂的语言，说着「私人小岛」「度假」之类的话。 他们还开来了许多船只。 这样下去我恐怕无法寻找雌性人鱼，于是我选择驱逐他们。 传承记忆告诉我，人类比人鱼弱小许多，他们没有有神经毒素的利爪，也没有坚硬的鳞片和皮肤，只需要袭击其中几个，剩下的就会跑光。 于是。 我那么做了。 可没想到这些人类见到我不仅不怕，反而兴奋无比叽里哌啦的大喊，掏出一些『黑色的木棍』，爆发出巨大的声音……叫子弹的东西，射伤了我的鱼尾和嵴柱。 它在我身上开出两个小洞，破开了我坚硬的鳞片。 ……我被捉住了。 嵴柱受伤需要大量的能量和时间恢復。 我没有力气灵活地潜入大海逃走，也没有办法反击。 两只腿走路的陆地人把我送上了船只，他们一直很兴奋，不停的对我叽里哌啦说话，还要抚摸我的尾巴，叫我低吼威胁后，倒是没有强行对我做什么。 「人鱼、货物、大价钱，莱昂菲洛家的那位。」 他们反覆重复着这几句。 我从大海被运到陆地，又从陆地运到一处黑暗的房子。 他们把我装进了桶里。 桶里的海水是死的，泛着我不喜欢的浑浊臭味，他们餵我吃一些死鱼，那种没有肥厚脂肪和鱼子的鱼，我本来不屑吃的，可我太饿了。 为了养好我的嵴柱，我还是吃下了那些鱼。 眼前的陆地人换了一波又一波。 这次的陆地人穿着统一的黑色衣服，手里拿着那种可以伤害我的武器，戒备的饲养我，关着我。 我以为他们会杀掉我吃我的肉。 毕竟我的祖先传承给我的记忆中，陆地人都愚昧地相信吃掉我们就可以长生不老。 但他们没有…… 日子日復一日。 或许也没过太久。 那些陆地人激动起来，他们不停地进出，在这个黑漆漆臭烘烘的房子里忙碌，我警惕好奇地盯着他们，有种马上有什么要到来了的预感。 然后又过了一天……那些人带来了克里斯…… 在未来，圈养我、对我诉说爱意、疯狂地骚扰我的男人…… …… 那是一间充斥着鱼腥味的海产仓库。 一群不像工人穿着黑西装的外国人进进出出，皮鞋踩过地面残留着鱼鳞的积水，腰间胸口黑色的枪若隐若现。 门口两个管事的正在抽菸聊天。 阿诺德走出来，身后跟着小弟，见到他那两个西装男立刻停止了交流，但阿诺德还是沉着脸朝他们走去，他拽住战战兢兢的男人的领带，这个穿白西装脸上一道长疤，还瞎了一只眼睛的义大利人用口音浓重的英语兇狠地警告。 「现在是悠闲聊天的时候吗混蛋，给我盯紧点，那个有钱佬马上就到，货不能有半点损失，否则我就让你们去大海里餵鱼！」 「……知道了阿诺德先生。」 高壮的西装男脸色畏惧地点头。 阿诺斯拍拍他的脸，松开他，毒辣的独眼望向漆黑的港口。很快几辆防弹黑色改装车缓缓驶入这个废弃港口。 第2页 守备的人立刻警惕地聚集，包围了车子，簇拥在阿诺德身后。 前头的车子和后头的车子立刻打开车门，跳出十多个穿作战服的佣兵，他们手里拿着武器和西装团伙对持。 阿诺德眯着眼，看中间的轿车佣兵头子恭敬地打开，请出一个梳着背头的高挑强壮男人。 当阿诺德的独眼看到那张极具辨识度的脸后，他横肉遍布的兇恶模样立即咧出个笑容，摆摆手让手下收起武器，带着人上前。 「克里斯先生，真是久候了！」 他张开手臂哈哈大笑走过去，似乎要给对方一个拥抱。 然而那人冷淡地看着他，海蓝的眸子透着清透而冰冷的反感，他身边的佣兵头子横出武器挡在他们中间。 西装团伙立即兇狠地要掏武器，阿诺德脸上的笑容微微减淡。 「拥抱就不必了。」 酒红色条纹西装笔挺，金髮蓝眼的、一张脸常年登上本地杂志被女人们尖叫声埋没的大企业家嘴角拉平，半分没有客气：「钱我带来了，你所说的东西呢。」 他眼神危险。 「别让我知道你是耍我的，阿诺德。」 「好吧好吧……您还是这么心急……」 阿诺德咧嘴，不以为意地转身：「来吧先生，看看您想要的、不存在这世界上的奇蹟——人鱼！」 优雅傲慢的人动作微微一颤。 而阿诺德看清那双不屑的眼充满疯狂的渴望与兴奋后，得意的哼笑起来。 人鱼。 对啊人鱼。 谁不知道莱昂菲洛家的老爷疯狂迷恋人鱼。 从少年开始就利用自己能利用的一切资源，不计其数投在了寻找人鱼上面，成年继承莱昂菲洛家以后，这位老爷专门为此创立了深蓝基金会，购买打捞船和工作小组为自己的梦想效力。 这位全球闻名的有钱老爷为寻找海底文明，还搞了个研究室。 当初更是用十一亿的天价拍下了一块从海底打捞上来的破石碑，轰动了全世界的新闻媒体。 当时阿诺德看着报纸吐了口唾沫，骂着有钱的蠢猪。 人鱼？ 哈！这世界哪儿有这种东西！ 真是有钱人闲的蛋疼的怪癖。 而那时的阿诺德也不过是义大利本地的*帮头子之一，这辈子也没有机会和莱昂菲洛家的老爷面对面交流。 可现在呢？ 不一样了。 阿诺德得意地抖动着脸上的肥肉拉扯出一个微笑，自从他在海岛上找到了那条人鱼开始，他不仅拥有和传奇人物面对面的机会，还可以让一个莱昂菲洛双手奉上大笔的金钱！！ 两伙人彼此戒备着进入仓库内部，里面坑坑洼洼的水泥地，堆积在角落的破塑料桶，腥臭的空气满地的积水，让克里斯皱眉。 他开始怀疑阿诺德到底有没有他要的东西，还是说这个骯脏的小帮派头子打算用儒艮一类的海洋生物煳弄他？ 「来吧，就是这里。」 眼前肥厚的背部挪开，阿诺德大笑着让开面前的。 当看清眼前的场景后，高贵的男人缓缓睁大了双眼，那双蔚蓝的瞳孔仿佛见到了世上所有恐怖的东西，以及所有震撼的美景一样紧缩成了针状！ 他嫌恶地用来捂住嘴巴的丝绸手绢坠地，陷入骯脏的积水坑中，可克里斯没空在意那个，他不自觉的向前走动两步。 那副被吸走魂魄的样子看的阿诺德和手下们低笑。 就连克里斯身后的佣兵们也张大嘴直直盯着那里，喃喃着：「上帝啊……」 ……人鱼。 是人鱼！！ 用来存放鱼类的废弃仓库，所有的杂物都清理到了四边，中间留下巨大的空地，而一个不知道用来存放什么的，桶形玻璃钢。 玻璃缸的外围全是水干掉后的白渍和脏污的灰尘，连里面盛放的水都浑浊一片。 一条蓝色的人鱼就在那儿。 它尾巴很长，覆盖着蓝色、动起来泛着珠光色泽的鳞片，在狭窄的环境中只能盘起来蜷缩着。 鱼尾宽大柔软仿佛一面丝绸扇子，鱼尾中间没有多余的鳍。 蓝色的鳞片在腰际开始逐渐细密，最后变成浮在皮肤上的蓝色鱼鳞纹，消失在肚脐以下的部位。 这条尾巴美丽至极，但鱼尾巴和鱼尾中间的两个伤口微微发白的弹孔，破坏了这份艺术品般的美感。 克里斯发现这两个正在溃烂没有得到治疗的伤口，英俊的脸骤然扭曲了一瞬。 无法抑制的愤怒快要吞没他。 这帮蠢货！ 他们竟然把它放在这样骯脏的水里，用这样粗糙的养猪似的待遇困住它，还让它的尾巴受了伤—— 瞥着阿诺德和手下们得意的样子，克里斯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 但落在人鱼身上时，克里斯重新浮现出了痴迷，和无尽的怜惜。 「痛吗？我亲爱的小东西。」 克里斯用眼神小心翼翼地抚摸它。 像是看不见这条人鱼闪烁着寒光的利爪和上面可怕的毒腺。 而众人目光愣愣地落在它冷白的皮肤和流畅健壮的身躯上。 人鱼的皮肤和人类的有所不同，它们皮肤看似柔软实则坚韧，摸上去很滑，就像是覆盖了一层透明液体的膜，夜晚只有月光的时候，它们的皮肤会亮晶晶反射一点细碎的闪。 第3页 水太浑浊。 无法看清这条人鱼的脸。 他们只能看到它白且自然的长髮，捲曲地在污水中散开，依旧那么美丽。 「这还不算什么，它的脸才是勾人，上一次让我觉得这么美的一张脸还是在看维纳斯雕像。」阿诺德勾着唇，独眼眯起，故意展示地打断他们的惊嘆，示意手下上前，西装壮汉点点头，上前在克里斯瞬间冷透的目光中兇狠地敲了敲厚重的玻璃。 「哐！」 「嘿，出来！」 西装壮汉低吼。 正当克里斯被这一幕激怒，打算让手下制止时，水罐里的水流突然汹涌翻涌起来！短短零点零几秒「哗啦！」蓝白的影子破水而出！ 无数水珠飞溅上天空，在它们坠落之前，蓝色跃出水面，那流畅矫健的身体伴随着水，雪白长发散开，鱼尾弹动玻璃水罐底部发出巨大的声响，无暇白皙的面容出现在人们面前，『它』像是控水的精灵，兇悍地跃在空中，利爪快速的挠在西装壮汉手中的枪枝上，竟然把枪挠出了刮痕！ 西装壮汉一身冷汗地快速狼狈后退，鼻尖还残留着风。 「吼——」 它对着冒犯的人类发出阵阵咆哮，却如此地惊心动魄的美丽。 他们呆呆地望着它。 哪怕它差一点当着他们的面用爪子给一个壮汉割喉。 克里斯则凝滞地看着人鱼金色的瞳孔与淡粉的嘴唇，还有『它』狰狞威慑敌人时皱起的小鼻子…… ……天。 他感觉到自己胸膛下的心脏正在兴奋而激动的跳动，眼眶睁到泪水快要顺着脸落下来！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失态，抛弃所有教养礼仪、莱昂菲洛家的高贵，像个无脑疯狂的粉丝一样泪流满面！ 「你……」 克里斯对人鱼喃喃着。 但那条人鱼并没有理会他，在威胁过打扰自己的人类，眼神狂躁暴动地在狭小的水罐中游动，尾巴无法伸直叫它不舒服蹙眉，更加难受地从喉咙溢出阵阵吼声，好几次尾巴都抽的水罐哐哐响。 这一幕简直叫克里斯心痛！ 它应该拥有一片更大、更干净的水池——不！克里斯立即否定自己。 不只是水池，他应该给它建造一个连同大海的海洋馆！ 海洋馆只有人鱼一个享受，他会给它精緻营养的食物，给它全天24小时无微不至的关怀！ 医疗团队，健康团队。 还有一个专门的研究小组！ 每天会有最温柔的阳光叫醒它，让它从睡梦中醒来，自己会抚摸它的鳞片，笑着梳理它的长髮，精心地呵护它—— 它不该遭到如此的待遇，过着这样憋屈叫他心疼的生活！ 当然，我也很可恶。 克里斯自我反思。 我不能放它自由，因为我本来就是为了占有它。 从这一刻他看到它起，他绝不能让它离开自己！ 第2章 人鱼痴迷癖 「怎么样？克里斯老爷。」黑*头子贪婪地睨着克里斯，他看着克里斯着迷的样子，已经决定狠狠的抬高价格，「这可是一条罕见的、梦幻的、限量一条的美丽雄性人鱼！」 「雄性……」克里斯勐地盯住阿诺德双眼，锋利可怕，阴沉地压低嗓音：「你碰了它的身体？！」 阿诺德被瞪的后背一凉，笑容僵硬了几秒，连忙摆手：「那当然没有，我和我的手下还指望着它卖钱，而且我见到它的第一眼就知道它是属于您的，为了货品的完整，我们可没动它一根手指头。」 闻言克里斯怒意稍歇，睨着他。 为了卖出高价，阿诺德极尽吹捧。 「为了抓住它可不容易，它袭击了我的人，一个当场被它指甲上的神经毒素毒成了白痴，一个大腿差点叫它活活撕下来。」 阿诺德虚伪地捂脸哽咽。 「那可是我认的干弟弟，我们情同手足，我兄弟的老婆孩子那儿我要怎么和她们交代啊……」 「20。」克里斯凉凉地打断他拙劣地表演。 阿诺德一顿。 克里斯：「亿。」 阿诺德兴奋的舔着下唇，手下们早就因为这个数字而绷不住要欢唿起来，阿诺德板住了脸上激动而颤抖的肥肉，为难地嘆气：「虽然我很心动，可克里斯老爷，您要知道一路上的运输、为了躲避海关和警察们的搜查，上下打点的钱实在是……」 克里斯冷笑：「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阿诺德一怔。 克里斯眯起眼，「我有说是美金吗？」 阿诺德张着嘴巴，结巴地说：「您、您的意思。」 克里斯：「kwd……怎么样？」 阿诺德：「……」 这个义大利的黑*头子脑子空白一瞬，下一秒忙不迭点头，「好、好、成交！」 他脖子和脸瞬间涨的通红，几乎要跳起来，扯着无法控制的大嗓门吼身后欢唿的手下，「还在愣着干什么！你们这帮蠢猪！废物！快给我们的克里斯老爷把人鱼运送到车上！」 「好、好的！」 阿诺德手下们咧着嘴从没有底线的歹徒变成了殷勤的小弟，要去给**装人鱼。 「不必了。」 克里斯制止了他们，「我的人会解决。」他英俊傲慢看着阿诺德，那薄凉的眼神像是拉开了两个阶级的差异，告诉你和他的云泥之别，让人尴尬而侷促，「钱在人鱼转移到我车上以后立刻会打到你的虚拟帐户，从今天开始你们没有见过它，让我们彼此信守承诺，好么，阿诺德先生。」 第4页 「呃……」被这看不起人的眼神看的阿诺德刀疤扭曲了一瞬，但他很快忍耐住挤出个笑容，「好的，都听您的。」 「那么，再会。」 克里斯最后再温柔地望了望水罐里的人鱼，下一秒便收敛起所有的笑意，冷漠转身叫佣兵们簇拥着离开。 武装的佣兵团动作迅速，有人组装了麻醉弹在佣兵头子低声的「克里斯先生吩咐千万别伤到人鱼」的叮嘱声中麻醉了人鱼，兇悍的人鱼挣扎两下就沉在水中。 四个佣兵小心的用打湿的羊绒毯子将人鱼抬起来裹上，保持水分，然后迅速地从这个腥臭的废弃仓库撤离了。 他们离开的瞬间，阿诺德的手机上传来虚拟帐户金钱入帐的声音。 听着这个声音阿诺德才放松了身体，恼火的狠狠盯着男人消失的门口吐了口痰。 「该死的有钱猪猡！」 「妈的，没有莱昂菲洛家，这张脸只配在牛郎店被人干！」 不过好歹钱是入帐了。 阿诺德冷笑，唿喊手下：「走了，今天兄弟们一起去劳资的游轮上玩儿！点最贵的妞、喝最贵的酒！每个人都会收到一笔奖金！」 废弃顿时欢唿一片。 而另一边，驶向远处的车上，男人坐在柔软牛皮座椅上，接过佣兵递上的红酒，望着玻璃杯里摇动的液体，片刻和佣兵头子淡淡道：「人鱼已经到手了，剩下的，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 来自深蓝旗下贊助的佣兵团的佣兵头子咧嘴一笑，竟然有些憨厚。 「放心吧。」 他老实地笑着说：「一个都活不下来。」 「嗯。」克里斯淡淡应了声，饮下杯中的红酒。 第二天，一艘私人小型游轮因事故爆炸，船舱漏水不幸沉入大海，船上所有人身亡的消息占了报纸的主要板块。 但风声只持续了几天，很快淹没在资讯时代的洪流，翻不出半点水花…… …… …… 和克里斯的初遇并没有让我记住克里斯。 当时我的脑子全是敲击玻璃，挑衅我，让我炸起耳鳍的该死的陆地人。 但我得承认。 克里斯是我见过的陆地人中最好看的雄性。 他的容貌比起陆地人，更像我们人鱼。 后来我发现我又换了一个地方住。 之前关着我的两只脚的陆地人把我卖给了另外一群陆地人，我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基本可以猜测的到。 挣扎是愚蠢的。 他们的武器可以伤害到人鱼，我嵴柱的伤还没有恢復完全，或许他们并不想杀掉我吃肉，但祖先的记忆告诉我，人鱼一族但凡落入陆地人手中，下场会比被虎鲸包围的海豹还要悲惨。 我准备养好伤后寻找机会逃走。 在那个腥臭的房子，我能嗅到海水的味道，这说明我距离大海的距离并不遥远。 可抓住我的陆地人把我卖掉了，新的陆地人用尖细的针扎我，我虽然很快拔掉了那个小小的武器，但还是让药水流进了身体。 意识迅速模煳。 人鱼对毒素拥有很强的抵抗能力，我并没有完全昏迷，半梦半醒之间，我感受到有人用吸满了海水的布料裹住了我的尾巴，将我抬到了另个狭小的空间，紧接着就是很久很久的运输过程。 灵敏的嗅觉让我能嗅到这个会移动的『小房子』没有之前那个房子的臭味，干净、整洁、空气中散发着我没闻过的刺激性味道。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叫消毒水。 新的陆地人对待我的态度更加小心翼翼，他们不会试探地来抚摸我的尾巴，冒犯地对着我指指点点大声说话。 这样的态度让我逐渐放松，在药物的影响下睡着。 等我再次醒过来以后，我惊讶的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干净透蓝的海水中，我不可思议的游动了一圈。 随后我发现这里并不大海，三面围着白色的墙壁，摸了摸，是滑熘熘的——还有一面是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外面连同着一个房间。 海水的幽蓝映照在房间内。 我歪了歪头。 好奇地凑到池子看着墙壁上的一排冒着海水和正造浪的孔。 这头的海水源源不断从孔中冒出，又从另一边池子的孔流走，造浪的东西会捲走海水中的脏东西，让这片海水永远是干净鲜活的。 这可比那个狭小的桶大多了！ 我有些开心地甩甩委屈太久的尾巴，虽然没有真正的大海辽阔，但我在深海下面的巢穴和这个差不多大小。 池子下面还有礁石、珊瑚、贝壳海草白沙和小鱼。 我逮住一条捏了捏，漂亮的深海小鱼惊恐地在我手指中挣扎，当我确定这是真的鱼后就松开手指让它游走了。 殊不知我的一举一动都被叫『监控』的东西传递给了一群陆地人。 楼上。 深蓝研究所。 无数来自世界各地、发色肤色各异的研究员们惊嘆地仰望着监控上的美丽人鱼，像是在看一个美梦和一个令他们骨血都颤抖的崭新的可能性。 人鱼。 传说中的物种！ 如果这一切发布出去，他们的名字将在世界上青史上留下比肩达尔文的成就！ 当然，老闆绝不会同意他们泄露出去关于人鱼的任何机密，假如这里有研究人员胆敢违反，等待他们的恐怕是沉入大海中餵鱼。 第5页 可只要能够留下来研究、见证，对于这群研究学者来说都是足以疯狂的荣幸！ 在白大褂们兴奋的窃窃私语，对着各项指标火热讨论时，身后站着手持枪枝佣兵的英俊男人，却对着人鱼捏住小鱼那个镜头皱起眉。 「他是不是饿了。」 克里斯看着镜头里的人鱼对负责人侧头询问。 「这……活着的真实的人鱼我们也是第一次接触，但它、哦不，是他……」负责人川下博士连忙在老闆冰冷的目光中改口，以『他』来称唿人鱼，谨慎却压不住激动的说：「这种情况也有可能，他之前被捉后的生存条件实在太恶劣，那些不懂得人鱼珍贵的傢伙，说不定为了不让人鱼有力量反抗，根本没有给他餵足够的食物！」 克里斯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们怎么敢这么对他！ 克里斯盯着屏幕上小心翼翼在海水中探索的人鱼，心疼又愤怒的攥紧了拳头，杀气凌厉。 让那些该死的人从这个世界如此的消失，的确是他太不用心。 而川下扫过尊贵的大老闆，想到研究所好几个天赋与能力与他不相上下的老资格，在人鱼出现后肯定要和他争人鱼的负责人头衔，便有意讨好地说：「人鱼看上去对您为他打造的新住址很满意，换到新环境见到的第一个人，更能让人鱼记住，您看……」 克里斯眯起眼转身，两个冷酷高大的佣兵也跟随在他身后。 川下松口气，知道自己这次说在了大老闆的痒处，并叫来负责人鱼饲养和营养方面的组员，叫他拿些食物给老闆送去。 谁不知道他们老闆，克里斯.莱昂菲洛对人鱼的痴迷和执着？ 第3章 第一次餵养 川下理了理衣服，仰头挺胸扫过一众来自各个世界的学者，心想光有知识有什么用，深蓝最不缺的就是天才，还要懂得人情世故嘛~ …… 我的新住处让我很满意。 起码在流动干净的海水中更利于我的伤口恢復，而且我发现我的鳞片也被擦拭过，因为水罐里的脏水，我的鳞片难免挂了层土层一样的脏污，而现在我的每一片鳞片都在闪闪发光，连鱼尾巴上发白肿起来的伤口里都塞了药。 我歪头抱着尾巴看了会，伸出指缝中间有薄膜连接的手，指甲戳进自己的伤口小洞中挖了挖。 挖出来一枚小小的红色丸子。 很疼。 但海洋生物对痛感向来有极强的忍耐能力。 我捏着那枚小红丸子凑到鼻尖前嗅了嗅，海水混着药丸融化逸散出的淡粉色进入我的鼻腔，又从我耳后的腮过滤出去。 没有毒。 但苦苦的。 正当我打算把它捏着塞到嘴里尝尝味道时，玻璃那头的房间的大门，忽然打开了。 「停下！不要吃那种东西！」 一个陆地人急急忙忙地走进来，蔚蓝的双眼充满焦急，恨不得要闯入水中从我手里把小红丸子打掉似的。 哦，是之前那个把我从上一波陆地人手中买走的新陆地人。 我记得他。 因为他长得比我见过的所有陆地人都要漂亮。 我歪头看着他，当然，这个动作不是卖萌，而是我在用我的耳朵专注地听着声音，分析情报，就像所有野生动物都会用这个动作，却总是被当成可爱的标志一样，男人见到我歪头看他，眼神闪烁着动盪的光。 他看上去恨不得要舔我一口。 嗯…… 真奇怪。 这个陆地人为什么用……比恐惧轻微一点点、又比兴奋多一点点的眼神看我呢？这种表情和目光是什么意思？ 他看上去快落泪了耶。 我忽然眨眨眼，想到在祖先传承的记忆里，一位雄性人鱼就是用这种眼神，狂热而温柔地注视着他的雌性人鱼伴侣的。 但陆地人是我们的食物之一，还是上等，应该是我看错了。我想，这个陆地人应该是害怕我害怕的发抖才对。 「你饿了吗？」 我听他嘀咕着我不懂的语言，小心翼翼的走来，边看着我努力释放着柔软的情绪，把手掌贴在玻璃上。 我眯起眼，随着他的靠近警惕地竖起了耳鳍，细微的抖动着。 你可以把这个动作当成类似猎豹进攻前的压低身体的行为。 他要是再靠近，我就咬他。 我冷冰冰地扫过他衣领下的脖颈。 克里斯感受到勐兽嗜血存在感浓重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脖颈那里的皮肤应激冒出无数鸡皮疙瘩，并火速蔓延至全身。 他望着水中漂浮着的，白髮散开，强悍美丽宛如手持三叉戟的波塞冬般的人鱼，贴在冰冷玻璃上的手掌细微地颤抖着。 不、不是畏惧…… 只是…… 狂热！ 痴迷！ 克里斯几乎把眼睛睁到最大，捨弃傲慢和高傲，不知廉耻地用火热而贪婪的视线，描摹这条蓝色人鱼的每一寸轮廓。 他是如此美丽、如此惹人怜惜，如此残暴兇勐！ 克里斯深深地为他着迷！ 「你需要点食物吗……我可以餵给你……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我听这个陆地人说。 他非但没有被我吓到，反而快要把自己的身体整个贴上玻璃，过来攻击我了。 真是冒犯。 第6页 如果你在水里，我一定要你好看！ 我对他呲呲牙，不悦地甩了下尾巴，海水被搅动捲起乱流鱼儿因为我的愤怒疯狂逃命，看吧，这才是合格的被一条人鱼盯住该有的反应。 「不要碰你的伤口，你不疼吗？」 你不疼，我都要心痛死了。 克里斯像是哄着傲娇的小姑娘，轻声细语，恨不得吻吻人鱼尾巴上的伤口，为他抚平一切痛苦。 「吃点东西吧，我保证你没吃过牛肉，亲爱的。这是从日本运来的神户和牛，味道还可以。还是说你喜欢法国的夏落莉牛肉？好吧，我承认它肌肉多脂肪少，或许更能得到你的青睐……啊。」 克里斯盯着人鱼呲牙时漂亮的獠牙，喉咙滑动，眯起眼喃喃：「被您这样美丽的存在咬住喉咙，或许也是一种荣幸吧。」 「……」 我莫名有些冷，嫌弃地睨着这个陆地人游远了些。 他喋喋不休，好烦。 「生气了？」金髮蓝眼的陆地人笑起来，继续用奇怪的眼神粘在我身上，我看他沖身后摆摆手，门那边立刻钻出来一个拿着黑色『木棍』的高大陆地人，他另一只手还提着一只水桶。 我死死盯着他手里的武器。 就是这个东西打伤了我！ 我连忙后退，警惕地钻进礁石后面，竖起耳鳍伸出利爪，呲牙吓唬他们。 然后金髮的陆地人见到我跑了，很生气的对后进来的陆地人低声快速地说着什么。 「不要把枪拿进来，你没有看他害怕了吗！还有这是什么，桶？你们用这种东西来装给他的食物！？」 「可克里斯先生，不带武器的话……」 「没有第二次！」 「……」 我看着后进来的拿着武器的陆地人拎着桶离开了，不一会儿他又走进来，武器不见了，两只手端着托盘，托盘摆着白色精緻的餐盘，红白纹理漂亮的肉小山似的堆积出一个尖儿。 是食物！ 之前的陆地人为了不让我有力气逃跑伤人，每次都只餵我一些不新鲜的沙丁鱼。 而眼前这样漂亮、油脂肥厚的肉我只在金枪鱼身上吃到过！ 飢饿让我不自觉开始分泌唾液，胃部抽搐。 我直勾勾地盯着那些肉。 金髮的陆地人笑起来，隔着玻璃抚摸我嘴馋的样子，「放心。」他说，「马上餵给你。」 他说完接过手下的盘子，绕到另一侧去了，我看不见他还以为他带着吃的走了，但很快他竟然出现在我头顶。 他站在偌大的水池边，在岸上唿唤我。 我惦记着他手里的食物，迟疑片刻还是游了上去，双手撑在池边，自水中冒出半个脑袋，戒备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却不知道克里斯已经快被这一幕可爱死了。 他忍不住勾起唇角，不顾礼仪和池边的水，就这么半跪下来，盘子底部放在膝盖一手扶着，右手捏起一片厚切的牛肉在我眼前晃晃。 「要吃吗，亲爱的。」 「克里斯先生这太危险了，人鱼的兇勐不亚于老虎狮子，何况他的指甲上还有毒——」 佣兵焦急的劝告被无视。 克里斯弯着眼笑着看冒头扒着池边，眼珠不自觉跟着肉片移动的样子。 噢，瞧瞧他多可爱啊！ 「克里斯先生！！」 「嘘。」 克里斯转身，收敛笑意瞥了佣兵一眼，「别把他和那些单纯的野兽相提并论，还有，小点声，不要吓到他。」 佣兵有苦难言。 在他眼里老闆的举动无异于爱人鱼爱到疯魔，连自己的小命都不在乎了。 我听他俩叽里咕噜讲话，舔了舔嘴唇。 沉默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拿着肉似乎要餵他的陆地人，估算了一下我和他的战力。 我有锋利带毒的利爪，鳞片坚硬的尾巴，而他什么都没有。 牙齿看上去不太锋利，他根本咬不死我，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武器，我想就算他要动手我也能胜过他。 于是我耐不住飢饿静悄悄从水面浮起来，伸头边去咬他手里的肉，边皱着鼻头狰狞的唿噜着咆哮，浑身肌肉都被我调动，警告他别耍什么花样，当我缓慢地前进，嘴巴触碰到肉时，动作快十倍的一口咬住了他手里的肉，嗖地缩回水里躲到礁石后面，边吃边瞪他。 他闭了闭眼受不了似的，英俊的脸泛着红，痴痴地望着我。 「你真让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我恨不得把所有都给你，亲爱的。」 我听他说。 但一个字都听不懂。 当我兇狠地把肥美的肉吞下肚子，惊愕的感嘆这个肉的美味时，他又拿出肉在水面唿唤我。 我：…… 我游了上去，又咬了一片缩回来吃。 来回几次后我察觉他没想伤害我，干脆就扒在池边仰头等着他餵。 当最后一块肉吃没了，我舔舔嘴巴还有些意犹未尽时，我听见这个陆地人看着我，温柔地说：「我叫克里斯，克里斯.莱昂菲洛。记住我的名字，我可爱的人鱼，你又叫什么呢？」 第4章 鱼生学会的第一个字 克里斯？ 大概是这陆地人的名字。 我听不懂他的话。 就算听懂了，我也不会告诉一个陆地人我叫什么。 第7页 毕竟他在我眼中就是块极其符合我食谱的食物，但我也是有名字的，在宏都拉斯的深海之下，还有一条更深更深的海沟。 那就相当于陆地上的悬崖。 在往下游将近两千米，就是我曾经的部落。 海沟底下奇妙瑰丽，泳到最深处破开水面，会来到一个有氧气却没有水的巨大空间，这里宛如另一个大陆。 我们都从那儿生活、产子、孕育。 除了交-配期间人鱼会在海岛上筑下爱巢，一旦雌性人鱼怀孕，为了安全，大部分雄性人鱼都会带着他的伴侣来到那里。 我们拥有自己的语言，我诞生之后被母亲起名阿斯维。 若翻译成人类的话，大概意思是海底的黄金，因为我有一双金色的眼，和蓝色的鱼尾。 「克里斯。」 那个陆地人喋喋不休，发出轻柔的宛如毛绒绒海兔一样缠人的叫声，不停重复：「克里斯，我叫——克、里、斯。」 我冷漠地睨着他。 他大概是想让我学着说这个词。 但我为什么要搭理他？ 难道就因为他给我餵了几片不错的食物？ 我一半身子浮在水面上，慢悠悠把耳鳍后面的头髮顺到胸前，带着蹼的利爪梳理我白色捲曲的长髮，垂着眼任由他在岸边叫。 他叫的我烦了，我就甩动尾巴，「哗啦」一声水流兜头把他浇了一身，他背后高大的陆地人叽哩哇啦说什么，要把他保护在身后，但那个蓝眼睛的陆地人却拒绝了。 克里斯一点都不生气。 「看见了吗？他在和我玩儿！」 克里斯哈哈大笑。 负责保护老闆的佣兵：「……老闆，我觉得它只是烦……」你。 剩下的话消失在阴鸷恐怖的蓝色双眸中，佣兵立刻低下头闭紧嘴，这时克里斯才转回去，望向堪比海洋馆大的池子重新露出微笑。 俊美的克里斯狼狈地湿着身体，梳理整齐的金髮都黏在了额头，他脸颊却升起薄红，宛如痴汉一样心醉地望着浮在水面打理头髮的蓝色雄性人鱼。 该死。 他恨不得冒犯地亲吻这人鱼冷漠的眉眼、薄情的嘴巴、和他身上每一片让他怜惜到心脏颤抖的鳞片！ 「每一次我看着你，我感觉我的心都在疼痛……」 那是一种痴迷成癖的疯魔。 渴望到极致的病灶。 克里斯太想摸一摸他了。 太想让那双金色的眼注视自己，让世上最梦幻的存在，喊喊他的名字。 像有的人痴迷吸猫，疯狂地爱狗，男人对人鱼有着无法破解的痴迷和执着。 对于人鱼的无视与薄情，克里斯只觉得理所应当。 「我会为您献上更多的，我亲爱的美人鱼。」 直到您愿意看向我那天为止。 我都是您最疯狂的迷恋者。 克里斯走了。 我撇撇嘴，竟然感到一丝无趣。 毕竟虽然他很烦，但一只鱼的确没意思。 他是因为我泼的水走了？ 不清楚，我现在也不会在意这个陆地人的死活，于是便游回池子深处，无聊地靠在那些陆地人为我准备的床上。 我承认他们还算恭敬。 他们在洁白的沙子上清理了一块地方，放上了一只巨大的扇贝，我摸了摸，是真的，不过两片壳中间的衔接处用了奇怪的金属固定。 然后他们还在扇贝上放了很多珍珠。 白色的，紫色的，粉红色的。 每个都有指头大小。 我抓了一把，虽然新奇这么多漂亮大珍珠聚集在一起，但作为人鱼，珍珠对我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稀罕。 除了珍珠还有许多金子小豆豆，五光十色的珠宝挨在一起，盛了满满一大扇贝，仿佛散发着某个男人疯狂的爱意和谦卑的讨好。 我喜欢黄金！ 它像我的名字！ 我忍不住抿嘴笑了一下。 没想到这一丝微笑会带来怎样的疯狂。 此时的我正忙于检查我的新床，人鱼鳞片很硬，倒是喜欢睡在石头上，这些小东西用来垫床也很舒服，不会硌。于是我开心地窝在贝壳里面，撑头侧躺着，懒洋洋边酝酿睡意边伸出手指逗弄那些把我头髮当成珊瑚，想要钻进来的小鱼。 在人鱼中，只有伴侣会为心爱的一方准备巢穴和床铺。 它象徵了一种渴求：我思念着你，请与我交—配。 一般很少有雌性人鱼这么做，一旦做了，那么她的伴侣会为她陷入疯狂，爱怜她的寂寞，自责自己的疏忽。 为取悦她而死死将两条尾巴缠绵到一块儿，直到雌鱼不耐烦的嘶吼攻击雄鱼，雄鱼才会藕断丝连的和他的珍宝分开。 人鱼的爱是浓烈直白的。 我曾见过一条雌性人鱼因受伤而哀嚎，而她的伴侣因为无法帮助自己的恋人，竟然崩溃的撕咬自己的鳞片尾巴，才能缓解那种难过与痛苦。 假如有条雌性人鱼为我做巢，无论喜不喜欢她，我都会为她梳理头髮，为她唱歌。 可这个巢是一个陆地人为我献上的…… 我甩甩尾巴。 冷淡地合上眼不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 我又听见了岸边有敲击唿唤的声音。 我怀疑地眯眼游动上去，然后震惊的发现昨天那个陆地人今天竟然穿了一副金色的铠甲。 第8页 他手腕上脖子上脑门上都挂着黄金，简直像个金灿灿的发光体！ 这个陆地人是疯了吗？ 我惊讶的看着他。 他手里捧着一盘子肉，脚边还有一个桶，我撇了眼，更错愕的发现里面全是金豆豆。 「过来，亲爱的。」 克里斯唿唤着健壮美丽的雄人鱼，叉起一片肉目露期待——该死，连叉子都是金色！ 克里斯直勾勾地盯着水中睁大双眼瞪着他的人鱼。 换成别人早就庸俗的叫人辣眼，但在英俊气质高贵的克里斯身上，它们竟然还有点和谐。 跟在后面的佣兵心里吐槽。 昨天他们老闆看到人鱼对着黄金露出微笑后就疯了！ 让人购买了大量的黄金饰品，连手杖都换成了纯金，还让他们抬着一桶黄金豆子，来讨人鱼欢心。 天啊。 他们老闆的人鱼癖绝对加重了！ 佣兵嘴角微抽。 面对男人火热莫名的视线，我有些不明所以，但为了他手里的吃的，我还是谨慎地游过去双手扒在岸边，稍稍仰起头等他给我吃的。 肉到嘴最后我忙着嚼肥美的牛肉，听到他在我头顶『搔首弄姿』地展现自己：「亲爱的，你看看我身上的黄金，你喜欢吗？戴着黄金的我是不是比你的贝壳还要漂亮？」 我吃肉。 他说：「亲爱的，你想不想摸摸看，我还有更多黄金送给你，我可以把你的池子全部铺满金砖！」 我继续吃肉。 他还在说：「您为什么就不看看我呢……别这样对我好吗……」 我贪婪地把最后一块肉咬住。 他嗓音开始颤抖，难过：「你不喜欢这些黄金了吗，为什么你都不肯看我一眼。」 我吃完了。 我抹抹嘴。 然后我冷着脸扬起尾巴把这个早就烦死鱼了的陆地人浇了一身。 看着他不可置信睁大双眸，痛苦的捂住胸口跪在地上，我冷哼转头游进了海水中，临走尾巴一翻，十分讨厌的再把这个傢伙浇了一遍。 粉色薄唇轻碰。 我盯着他吐露出了我鱼生学会的第一个人语： 「烦。」 克里斯：…… 二楼正在看监控的研究人员：…… 「噢~」安静半天，终于有个法国的研究员干巴巴地盯着屏幕说：「我隔着屏幕都好像听见老闆心脏碎裂的声儿了。」 众人：「……」 第5章 费洛蒙的妄想 m国。 纽约。 在这寸土寸金忙碌无比的地界，聚集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各行霸主，莱昂菲洛家族公司总部从1966年自伦敦迁至此地，创下了今日的辉煌。 伫立的大楼玻璃反射太阳的光辉，巨大无比的lfl字母在头顶宛如皇冠构建出权威。 克里斯.莱昂菲洛，这位全球闻名的企业级、投资人、慈善家、以及多个研究机构的拥有者，谁也无法想到他每日究竟会有多少财富流入口袋。 查尔.奥洛夫特阴鸷地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宽阔豪华的街景。 「我真是受够了。」 他怒吼咆哮，「我真是受够了为那个不懂得珍惜莱昂菲洛家族财产，满脑子人鱼妄想的可笑傢伙效劳！」 「今天我沖那些傢伙要公司的项目资料，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和我说的吗？！」他勐地回头冲着害怕的秘书吼：「他们竟然敢拒绝我！他们说这些事不需要我插手！我才是执行！我才是！」 秘书几乎要被吓的心脏跳出嘴巴，但他已经习惯了上司的发疯，脸上足够冷静地承受对方的神经病，甚至开口平和的安慰，「您小声一些，如果叫人听见您在指责……」秘书低声道：「恐怕会惹来麻烦。」 「……该死，你以为我怕他？！我可是他的表哥！」虽然嘴巴这么说，但三十七岁的中年男人却收敛了狰狞和吼叫，沉着脸冷笑，「克里斯那个傢伙，我们才是表兄弟，我的母亲和他的母亲可是亲姐妹，但他是怎么对我的？随便给我百分之一的股份，把我扔在一个早就有ceo（执行长）与gm（总经理）的总公司，让我的地位形同虚设，这些人——」 他叉腰指着外面风行雷厉忙碌的高级精英们。 情绪又有了崩溃的徵兆。 「他们都把我当成空气！妈的，狗屎！」 「克里斯花在什么狗屎人鱼机构上的钱还少吗？！他把那些钱分给他表哥我，我能为公司带来更多收益！」 「他根本就不像我一样，珍惜莱昂菲洛家族的财富！」 「要是我的话、要是我的话！」 查尔.奥洛夫特几乎发疯。 他只要想想每天有多少钱流入那个冷漠无情，会用一双蓝色眼眸高高在上、平等的厌恶所有人类的克里斯口袋里，他都要憎恨嫉妒的发疯！ 他想他母亲的姐姐，可是前代莱昂菲洛家家主的妻子。 那他凭什么不能取代克里斯成为继承人？虽然他身上没有一点莱昂菲洛家的血统，连姓氏都不是人家的姓氏，只能算得上一个亲戚。 但他觉得他有信心比克里斯更爱莱昂菲洛家！ 他看到克里斯花钱，就像是对方花了他的钱心痛的快滴血！ 秘书：「……」 秘书虽然装的和老闆一起义愤填膺，但内心吐槽，那可是莱昂菲洛的百分之一，足够住在富人区，每天开着豪车游艇泡妞，花一辈子花不完的钱。 第9页 人家克里斯老闆真的够给亲戚面子了。 要不是莱昂菲洛家的存在，谁听过你查尔.奥洛夫特的名字啊？ 何况什么心疼克里斯败家，分明是贪婪人家莱昂菲洛家的家底。 他都不知道他老闆的脑迴路是怎么想的！ 难不成他哪儿有石油，高唿一声我真心疼，哪个国家就得把自己的土地送给他？ 呵，真是典型的m国主义，活脱脱的土匪。 ……来自纽西兰的秘书内心疯狂翻白眼，深深觉得这人就该去治疗自己的妄想症。 「对了。」这时查尔想起什么，眯眼问秘书，「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克里斯现在在哪儿？」 内心正在骂老闆的秘书神情一肃，「已经调查清楚了。」他把手上早就准备好的报告送上，专业极了，「这是克里斯.莱昂菲洛最近的行程。」 查尔翻了翻。 「他在深蓝科技？这么久，一个月都在？」 「是的。」 「不对劲儿啊……」 虽然克里斯.莱昂菲洛对人鱼有种莫名的上心与疯狂，但深蓝机构平日主要攻克海洋生物学以及相关药物开发，克里斯.莱昂菲洛平日都在世界各地搜寻人鱼踪迹，很少去深蓝机构停留，都是手下的代理人接触深蓝那边。 查尔眯起眼。 比鬣狗还贪婪敏锐的鼻子，让他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给我准备好我的私人飞机，我要去一趟瓜地马拉。」 「好的boss。」 查尔总觉得不太对，他要亲自去看一看。 …… …… 克里斯正躺在休息室内的牛皮沙发上，眼睛盖着一条湿润了的洁白毛巾，一只手放在小腹，一只手垂到地面。 看上去过分安详了。 面容忠厚的佣兵头子耿直地问：「boss，您哭了吗？因为人鱼说您烦。」 房间内其他站的笔直，双腿岔开一些距离，双手背后握紧的佣兵闻言虽然一动不动，但他们抽/动的嘴角和额头的青筋，在表示他们忍耐着极大的情绪。 『噢！我的天，头儿真的问了，狗屎，他真的问出来了！』 『头就是个只用枪的死直男。』 『我的妈，boss会不会把他脑袋拧下来！』 佣兵们用手指在腿侧疯狂敲击摩斯密码憋笑，而在憨厚长相的佣兵头子说完，沙发上躺平的人顿了顿，片刻那只垂在地面上的手缓缓抬起抓起脸上的湿毛巾，露出一张冰冷而英俊的脸来。 「马克。」 一双被湿润过但并非泪水、离开了人鱼失去那抹狂热后，流淌着自出生所有欲望就都被满足的厌世的眼睛，注视着佣兵头子。 克里斯启唇：「闭嘴。」 马克：「……」 其他佣兵：「……」 「好的boss。」马克闭上嘴巴，而所有被那双眼注视过的佣兵都失去了八卦的快乐，浑身神经绷紧。 他们忘记了。 不讨论人鱼话题时，克里斯.莱昂菲洛绝对是这世上最资本最冷漠的人。 克里斯无视他们，坐起来按下桌上的座机快捷键，叫川下过来。 川下忐忑地带着自己的心腹和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女助理走进来，「这是我们自从收录人鱼后所观测的报告，请您过目。」 「嗯。」 平淡的声音。 背靠进沙发，笔直的双腿交叠。克里斯垂眼翻阅着报告，那些专业术语在他眼里似乎并没有什么难度。 站在后面的女助理好奇地盯着这位活在杂志上的传奇。 她没想到闻名全球的有钱人，竟然是这样一副漂亮模样，肩宽腿长，穿着昂贵的西装，宛如男模一般年轻帅气。 或许因为下眼睫毛很长，并且眼睛是下三白，所以身上带着一种无法打破的距离感与冷淡，好比橱窗内昂贵的人偶，虽然眼珠漂亮，却没有一点人类该有的情绪。 好帅啊…… 女助理盯着克里斯脸有些红。 「……虽然暂时没有进展，但我们已经在有限的条件下尽可能全面的监测了人鱼。」她听见川下负责人为难且狡诈地试探，「要是能得到人鱼的血液或者……」 「第一次是血液，第二次就会要求肉、骨头、解刨。」克里斯看着被打断，额头流汗的川下，睨着他把资料扔在桌子上，双手交握放在膝头，毫不留情地说：「深蓝的成立，我为你们投入数不尽的资金，是要你们为了人鱼而服务，而不是为了满足你们的研究欲望。研究人鱼所得到的利益、成就对于我来说连一美元都不如。如果研究所里有谁有不该有的心思，对我的命令不满，那么——」 克里斯淡淡道：「我会让他永远闭上嘴！」 「……」 佣兵们适当地投来狠厉的注视，川下和满含期待研究人鱼的研究员唯唯诺诺地说明白了。 克里斯厌烦地看着这群人。 「还有什么需要报告的吗，就这些？」 和这群人在一起，还不如去看看人鱼。 那漂亮的蓝！ 那强壮的尾巴！ 闪闪发亮的鳞片……漂浮在海水中朝他看过来时雪白长发海藻般在海水中散开的模样…… 好热。 克里斯觉得血液在身体中沸腾一样焦躁，让他愈发没有耐心。 他扯了扯领带。 第10页 「这……」 川下为难。 突然一道怯生生的女声响起，「其实我用ghp检测过您和人鱼待在一起时，空气中的——」 「快住嘴！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助理说话了！」 川下脸色微变，回头吼。 研究助理一怔，粉红的脸颊在看到同样朝她看过来的男人冷漠视线时，那点想要吸引对方注意力，展现自己的感情瞬间烟消云散，吓的血色褪尽。 「我……我……」 「你说ghp，捕捉费洛蒙信息素的仪器？」 「是的。」 在川下和导师要杀人的目光中，女孩险些哭出来，后悔极了刚才自己的头脑发热，还是对克里斯的询问缩着肩膀小声回答：「深蓝生物科技的研发品……本来是用来观测蚂蚁信息素的……」 蚂蚁？ 克里斯眯起眼，没了兴趣。 而川下更是呵斥了她的可笑，和克里斯连连道歉，把人带了出去。 到了走廊川下离开那间屋子松口气，随后恼火的转身把心腹研究员和助理臭骂一顿，等他走了研究员看着自己的学生也无奈摇头。 「莉莉，有些场合是不能随意乱搭话的，那不是大学教室给你随意发言，你没有资歷打断研究所负责人和老闆的对话，这是最基本的礼仪规则。何况你的言行万一引起老闆不适，我们都要受你的牵连。」 「好不容易才为你争取了这个露脸机会，你到底发什么疯，要知道像你这样的助理深蓝多得是，他们大多只能洗洗培养皿，你已经足够幸运了，莉莉。」 莉莉被说的委屈。 「可我的确检测到了，老闆和人鱼待在一起时，空气中的费洛蒙突然飙升！老师您也知道，费洛蒙是一种由动物体分泌出来且具有挥发性的信息素，它可使同种动物的不同个体之间，通过嗅觉的作用而传递讯息，就像是蚂蚁，通过复杂的信息素传递捕猎、逃跑等情报。」 「还能用来吸引配偶！影响情绪和行为！」 「动物界很多性\成熟的野兽，都会嗅对方屁股的腺体，通过感知费洛蒙而知晓对方是否欢迎自己，是否在求偶期。」 「当克里斯先生见到人鱼时，我发现克里斯先生身上会散发出一种很奇怪的费洛蒙，那种浓度简直像小说里结合热的omega遇到alpha，为什么克里斯先生这么执着痴迷人鱼，说不定就和老闆散发出的……」 「好了！」导师已经听不下去了，他不耐烦的呵斥，「你的这些研究根本就是没谱的事！还小说呢，就算证实是真的又能怎么样？有什么价值吗？！」 莉莉不服气。 导师又说：「你顶多能证明见到人鱼的克里斯先生，会释放信息素，证明克里斯先生喜欢那条人鱼，剩下的呢？！我们研究的是人鱼，不是克里斯先生！」 「这个、」莉莉干巴巴地张嘴：「我、我忘记了……」 导师看着她失望至极。 「你最近休息一段时间，别来参与研究了。」 「什么？老师！」 研究员走了。 女孩儿沮丧地塌下肩。 她完蛋了。 …… …… 克里斯独自来到了与人鱼水池相隔一道玻璃的房间。 「关掉监控。」 他脸上的神色不容置喙。 他知道那些监控的研究人员可以听见。 果然在他说完，红色的小灯变成黑色，监控关掉了。 克里斯俊美脸庞上的冷漠也随之褪去，他来到玻璃面前，蓝色的水在房间和他身上投下蓝色的光痕。 克里斯抬手和冰冷的玻璃相贴，额头也凑上去，脸上露出了满足和痛苦混合的表情。 「你叫什么名字呢？我亲爱的。」 低声的喃喃哀怨似的响起。 年轻傲慢的商业巨头露出不同于面对外人时、那种厌世冷淡的湿漉漉的双眼，他注视着被珊瑚和小鱼遮挡住的海水深处。 它在那儿。 他知道。 和呻吟一样的嘆息从他口中溢出。 克里斯又一次感知到自己的心在痛苦无解的坠痛，皮下的血液仿佛沸腾一样快要爆裂，内心深深填塞进一种渴求！ 不是艷俗的东西。 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从十几岁时让他一直焦躁地寻找，直到他见到了那一尾惊魂的蓝…… 「你能来见见我吗？」 我想见你。 只有见到你，我才会缓解这种无名的焦躁。克里斯在心中低语。 冰冷的玻璃因为他的唿吸熏出雾气。 无暇冷酷的面容染上粉红。 闭了闭眼，傲慢锋利从他身上离开，男人变的柔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贴在池水的玻璃上，两手和脑门扒着，像一只被拒之门外的小可怜。 …… 我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睡着的我睁开眼，疑惑的循着味道来到那一面透明的玻璃前，发现了那个叫克里斯的陆地人。 这味道有些熟悉，又有些奇怪。 它不该在这儿。 它通过空气散在水里，又通过流淌的海水进入我耳后唿吸的腮，留下了痕迹。我被这些信息素弄的有些暴躁，但又控制不住自己游近了些，漂浮在水中居高临下看着那个陆地人。 他闭着眼睁开一些，见到我后一怔，随后有些呆傻地仰头看我，他手指在玻璃上蜷缩，无意识临摹我的尾巴，高热的体温熏红了他的脸。 第11页 「你真的来了……」 我歪头，皱眉注视着这只陆地人忽然落下两行眼泪，委屈地两只蓝眼睛水润，连睫毛都染湿了。 他脑门贴在玻璃上意识不清地哽咽，看上去有些可怜。 手指抠着玻璃，焦虑地散发出信息素的味道，似乎想要闯进我的领地。 我瞧了他一会儿。 随后不解地下降，手掌与他蜷缩在玻璃上的手相贴，虽然他在陆地人中应该算是高大的男性，但对于我来说，他的手掌在我手心，只有小小的模样。 透过玻璃我见他激动的嘴巴不停开合，又开始说我听不懂的话，瞳孔扩散，手掌不断要往我的手心里钻。 但那不现实。 我知道这面透明的墙很结实，他无法进来。 我观察了一阵，上下打量他，终于确定了。 「所以。」 我浮在海水中，用人鱼语不解问他：「你其实是一只发qing的雌性？」 「……」 是的。 这个叫克里斯的陆地人竟然在向我求偶。 他的信息素明晃晃没有任何遮掩，任何动物都嗅得到，向所有生物无差别的表达了一个信息。 ——『我』发qing了。 ——『我』需要雄性。 第6章 消失掉的记忆 早晨6：30分。 克里斯在一片潮湿中醒来。 他皱眉嘴里溢出几声沙哑的呻吟，胸膛内的肺泡像是吸饱了水，连骨头都变得水淋淋，他睁开眼，熟悉的布置映入视野。 ——这是他在深蓝的房间。 可很奇怪，克里斯却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回到自己房间的了。 脑袋塞了一片沉沉的雾霭，有些东西在记忆中模煳，他试着起身，掀开被子时却骤然停下。 菸灰色的手工订制西服经一夜的磋磨变成抹布，西裤也套在身上，更令男人诧异地，是他的鞋子还在。 但从小受严格教育的克里斯，绝不会两天穿同一件衣服，更不会穿着鞋子上床。 尤其。 脸色一变再变的男人手掌下滑，沿着松散的皮带深入胯/下。 他碰到了一片已经冰冷的湿濡…… …… 「所以我独自一人去了人鱼的楼层？」 「是的，先生。您不许我们跟着。」 「然后我命令你们关掉了摄像头？没有别人，是我亲自这么命令的。」 「对、对，就是这样。」 流着冷汗的负责人不停弯腰，因为过度紧张，『嗨』『嗨』地夹杂着自己家乡的语言拼命澄清自己的无辜，佣兵团长在一旁利落地口述了昨天在克里斯离开后发生的事。 常年在各类杂志上露面，英俊的顶级富豪浑身缠绕着低气压，他双手交握抵在唇边，背后站在一排手持冲锋鎗的佣兵，阴鸷的海蓝色双眼扫过快要哭泣的日本人，和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佣兵头子。 川下后背已经湿透了。 他们在深蓝最下层。 这一层的地面全部都是透明玻璃，玻璃下面可以看见和悬崖打通的一片空间，暗黑色的礁石，发出巨大咆哮声的海浪，以及……在海水中成群游动，时不时破开海面，露出鱼鳍的鲨鱼！ 房间内只放了一把椅子，男人双腿交叠坐在那儿，修长手指戴有莱昂菲洛家家徽的戒指，一只小小的遥控装置在他手指尖把玩。 只要按下红色按钮，两人脚下的玻璃就会突然敞开，然后站在上面的人只来得及发出人生最后一声尖叫，便会重重摔在礁石上，脑袋宛如豆腐爆开。 尸体会沿着礁石落入大海成为这群鲨鱼的美餐，唯一留下的犯罪证据——礁石上的鲜血，则会被海水沖刷的什么都不剩。 当然、 你可以挣扎试图攻击男人抢夺控制器。 但前提是你能在无数把冲锋鎗的弹幕中保证自己不会中招。 恐高的川下软着腿，哭泣着大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干过！克里斯先生，您相信我，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并没有撒谎。 从他被佣兵闯入房间架起胳膊拖到这里，他的确没有做过任何事，包括早起上厕所。 所以川下很懵。 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要让克里斯先生用这样残忍的方式审问他。 旁边的佣兵头子比文弱的研究员可淡定多了。 他只是疑惑为什么boss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情，难不成boss失忆了 克里斯表情难以捉摸。 他观察着川下和马克。 川下这人能力在深蓝不错，有些小聪明，但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在他身上做手脚，而马克和整个佣兵团都属于克里斯。 可以说他们是克里斯出资为自己培养的私兵。 马克绝不会对他说谎……克里斯的记忆停留在他叫了深蓝负责人过来汇报对人鱼的研究进度，可那之后的记忆宛如浸泡进了酒精，产生了断层。 这件事处处透露着诡异。 克里斯肯定昨天自己没有摄入任何酒精或致幻的东西，可他却失去了走进人鱼的楼层到返回自己房间的记忆。 从小经歷过无数次绑架、袭击、谋杀的克里斯多疑地猜测是否是他身边的人动手，或有研究员对人鱼起了贪念，利用高科技或辐射一类的东西，想要把他这个老闆吓走，然后偷偷对人鱼做研究。 第12页 「先生？」 「去人鱼那儿看看。」 克里斯起身，把控制装置放在了椅子上，转身离去。 「是的。」 马克像没被审问过一样，抬脚跟在后面，大批手持武器的佣兵簇拥着男人离去，无辜的川下才软绵绵「噗通」跪在地上，往下一瞅，他哀嚎一声连滚带爬，赶紧离开了玻璃地板，生怕自己成为那鲨鱼的早餐。 …… 今天，叫克里斯的陆地人还没来。 我悄悄在水中冒出头，窥视着空荡荡的岸边，一些彩色的小鱼在我头髮中飘荡，偶尔被我的髮丝缠住，我撩起那缕头髮，将小鱼摘出来扔回海水，继续盯着岸边。 自从我被送来这个地方，那个叫克里斯的陆地人总会每天一日三餐都过来亲自投餵我。 人鱼并不需要一日三顿饭。 通常我们都是饿了就吃，吃饱了就停下。 但没关系。 我不讨厌这样的餵食。 岸边终于传来了细小的动静，我立刻潜进海水中观望。 不是克里斯。 我看着那个拎着大箱子的陆地人。 他表情十分谨慎透着一丝畏惧看着安静的海水，耳朵一边带着奇怪的东西。 他似乎在和谁说话。 明明一个人却叽里哌啦念叨着，然后听到什么指示般，把水箱里的液体倒在了海水，同时流进活水的孔发咔哒闭合。 淡粉色的液体瞬间被造浪机器散播在海水中。 我皱眉潜近那片染粉了的水域，耳鳍扇动，耳后的腮过滤了一些那种液体。 好苦。 它和之前我从我尾巴伤口中挖出来的小红丸子一个味道。 是药。 我明白过来。 想了想，我觉得这群陆地人比抓住我陆地人目的更友好，他们没有伤害我，而是想治疗我，我主动游过去，把尾巴泡在那片淡粉的海水中。 「他发现我们投放的药液了，他竟然主动把尾巴舒展开去浸泡，天啊，他好聪明！」研究层，一个研究员欣喜的看着屏幕，「看来我们想的不错，他的脑域活动与行为模式，都证明了他是一个具有很高智慧的生物！」 「我们需要通过他的捕猎方式观测他的攻击方式。」 「现在把投餵仓打开！」 我正泡着药水，忽然一道熟悉的气味让我勐地在海中『站』起来，竖立在海中眼睛死死盯着墙壁上打开的正方形洞口。 一条三米长重200kg的黄鳍金枪鱼从那里游了出来。 是猎物！ 狩猎模式顿时全开！ 我已经饿了一个晚上，我还没有吃早饭。 胃袋的酸液让唾液疯狂分泌，獠牙开始馋鲜血的滋味。 我耳朵上呈骨刺状、中间有蓝色半透明薄膜的耳鳍唰唰地抖动起来，炸成两把小扇子，同时我控制不住眼睛死死盯着它，动作轻而迅速地潜入深处，从下面避开海浪传播我的气味，一路潜到它肚皮下。 「天啊，看他的眼神，这条慵懒神秘的人鱼一瞬间眼神就变了！」 「他要杀了它！」 研究员们激动的握紧拳头观看着这一幕。 第7章 不，你别乱说，我没有 带着耳机的佣兵听见了他们的欢唿，有些好奇的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岸边探头往池子看。 突然池子里的海水勐烈的动了起来，下面像是藏着什么巨大的怪物在翻身一般，巨大的浪不停沖刷拍打岸边，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上帝啊。」 佣兵吓了一跳慌忙后退。 池底。 我两米长的尾巴死死缠绕在这条黄鳍金枪鱼身上，它力量强大无比，想要甩开我不停在海里横冲直撞。 我张大嘴巴狰狞的咬在它的脑门上，两只爪子抠进它的腮和鱼皮内，指甲压迫到指腹内米粒大小的毒囊，毒液瞬间从毒囊挤出来沿着毒腺分泌。 它撑不了多久。 我放开它舔着嘴角，看它因为毒液的痛苦而在水中疯狂翻滚。 那一瞬捕猎成功的快乐让我一扫被抓后的阴霾，自信与热情重回我的身体。 我忍不住开心的笑。 庆祝的迅速游动到池底，巨大的鱼尾勐击池底，狂乱的水流将白沙和珊瑚拍出一个『w』型，然后借力像一颗炮弹射出水面、身体轻盈地破水而出—— 泛着珠光亮闪闪的蓝色鳞片在海水的光的折射中，惊艷了一双双眼睛，他们张大嘴不自觉仰头望着它。 它在空中跃起，腰肢柔软地翻转。 冷白的皮肤，流畅健壮的身躯。 没有来得及褪去的水流缠绕着那美丽的尾巴，白色海藻般捲曲的长髮在空中盪开，一颗颗水珠像宝石闪烁光彩，停在空中，仿佛要和人鱼定格成永恆。 「哗——」 海水的白沫撞击。 它重回水下。 留下见证了它美丽与强悍的陆地人，永远忘不掉脑海中鸡皮疙瘩起立的惊鸿一瞥…… 「它真美……」 不知道谁在喃喃，还是他们都在喃喃。 「这可比我上次在海豚湾，看到数十头海豚跃出海面还要感动。」 海面都是撞击出的白沫，不一会儿白沫被涌动的鲜血咕嘟嘟染红。 他们知道它在进食。 深刻基因的畏惧与慕强心理，让众人看着它撕扯着猎物，狂野地吞咽着肥美的鱼肉，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也好想成为那条金枪鱼被它追逐的欲望。 第13页 但很快，一切感动都被顶头老闆出现在镜头的那一剎那，变回了心虚。 「是谁允许你们没有我的同意，私自投餵他的？！」 克里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愤怒。 他甚至想要把眼前的佣兵撕成碎片！ 「你不该——那么做——！」 克里斯眼睛赤红的咆哮。 「他是我的！」 「他是我的——！」 克里斯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他拥有它，饲养它，和它亲密的唯一途径被别人侵占了！ 更让克里斯无法接受的是。 人鱼接受了除了他以外，来自别人的食物…… 这一事实让克里斯几乎要掉下眼泪，杀了这里的所有人，然后哀鸣着进入池子，质问报復蓝色的人鱼。 疯子似的撒泼！ 这太反常了。 克里斯从来不是一个控制不住情绪的人，从小他生活优渥所有欲望都可以被满足，导致他身上总缠绕着淡淡的厌世与冷淡，因为冷漠所以更加理智。 大脑迟疑了瞬间，但很快被火焰和嫉妒所淹没。 马克惊讶地看着男人。 他还是第一次见老闆失控，失去骄傲咆哮大吼。 同时马克也感受到了克里斯身上那股异常。 「抱歉boss，我只是按照命令来给人鱼投放药液，我没有餵食。」 佣兵咽了口唾沫，他几乎觉得眼前的男人唿哧唿哧喘着粗气，盯着他的样子像一头野兽，杀意根本藏不住。 他连忙解释。 克里斯却根本冷静不下来。 「boss？」 站在他身后的马克觉得不对劲的出声提醒，但克里斯无差别的勐然转头瞪他，阴鸷地口吻寒气森然：「闭、嘴！」 马克：「……」 「该死的！该死的！」克里斯一手捂住脸，嘴唇颤抖地咬牙，他撸起自己额前的头髮抓紧，露出猩红的眼一字一句：「我要把你、你、还有这里所有人都扔到下面去餵鲨——」 马克和佣兵头皮发炸。 研究层内心虚的研究员险些吓哭。 「哗啦。」 一声水声打断了克里斯的血腥发言。 克里斯怔怔地朝那里看去。 人鱼扒住岸边。 它淡金的眼望着他，散发着如精灵一般雄性魅力的脸上嘴唇紧抿，长发搭在它的胸前，那些冷白的皮肤覆盖着一层水膜，反射出细碎的光。 它一只手扶着岸边一只手伸出来，上面放着一块金枪鱼鱼肉。 享受过无数高端食物的克里斯一眼就看出，那是金枪鱼身上最肥美，油脂最厚，价值最高昂的大腹。 人鱼手朝着他。 还举了举。 克里斯呆滞了，他的怒意与莫名嫉妒瞬间被海水哗啦熄灭成一阵黑烟，深蓝的眼不可置信睁大。 他小心靠过去，单膝跪在地上，双手小心的捧过那块肉，呆呆地看着人鱼。 「这是……给我的……」 人鱼没有说话。 我歪头看着他。 内心同情。 在一片海域只有一条雄性时，并且由于雄性过于优秀，不理会自己的求偶后，那只雌性就会为了追逐喜欢的雄性，激发天性，驱逐周围的情敌大发雷霆。 当然。 如果这只雌性过于丑陋或是弱小，反倒会被排挤打一顿。 我怜悯地看着叫克里斯的雌性的双腿。 他看上去就很弱小。 没利爪没尾巴。 甚至牙齿都不够锋利。 如果我有喜欢的雌性人鱼，说不定他会被我的雌性打好几顿。 我把猎物身上最好的肉交给他，摸了摸他的手，看着他呆住的样子嘆息。 虽然我第一次遇到会对人鱼散发适配求偶信息，外貌还和雄性一模一样的陆地人，但他到底是雌性。 好人鱼对雌性要有礼貌。 之前因为领地意识呵斥过他的我态度温柔许多，身为一条鱼帅且自知的雄性人鱼，我矜持，含蓄地，对他表达了我对他求偶行为的评价。 「你还是别来追求我了。」 「你太丑了。」 「我们不合适。」 克里斯：…… 听不懂人鱼语的克里斯疑惑急切地回头问：「他在说什么，什么意思？！」 这空间剩下的人类，两个佣兵琢磨一会儿，然后十分肯定地对老闆说：「boss，他分你食物，他喜欢你。」 第8章 第一次触碰 很久很久的后来。 克里斯问我，他说我当初对他说的话到底是怎么意思，我单臂搂着坐在我尾巴上目露期待的男人，沉默许久，撒了鱼生第一个谎。 我说那是你很漂亮我喜欢你的意思。 克里斯很开心。 他让我再说一遍。 我：…… 我沉默不语。 语言不通害鱼不浅。 但当时我的话确实已经很委婉了，我们与人类的审美不同，鱼尾巴的颜色、长度、鳞片亮不亮才是一条优秀鱼的选拔方式，除了尾巴还有歌声，这两样我都是里面最优秀的。 鱼脑袋里没有弯弯绕绕。 我们直白野蛮地生存着。 对自己的认知，强就是强，弱就是弱。 我没有羞辱克里斯。 我说他丑，是因为我当时认为他是真的丑，他并不符合人鱼寻求雌性的审美，哪怕大海里更多是几十个雄性追求雌性，雄竟的可怕。 第14页 可他也太丑了…… 我看着岸边捧着肉，金髮蓝眼的陆地人。 有些惋惜。 他连尾巴都没有。 人鱼看陆地人有『人盲症』。 陆地人不仅有两条胳膊，还有两条腿，所以很多人鱼只能通过陆地人的脑袋，判断他们哪头是上面，哪头是下。 他眼神看着我狂热无比，那张英俊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粉红，在陆地人中高大的体型顿时因为那一抹羞涩显得可爱许多。 我漂浮在池水中沖他招招手。 「你在……叫我过去……」 他颤抖地朝我发出询问。 我隐约听懂了，点点头。 等他不顾其他陆地人叽哩哇啦的劝阻声，像只小鱼崽一样捧住我给的肉，迫不及待地、皮鞋在湿漉漉地板滑了几下跪在池水边时。 我双臂撑在岸边。 「哗啦——」 人鱼坐在岸边。 就像是欧洲传说中，侧坐在礁石上诱惑来往船只一般，被近距离贴近的克里斯直面了那份诱惑。 他宽阔的肩僵硬着。 鼻尖能嗅到海水微凉地咸涩。 手指稍微动一动，就能触碰到只有3摄氏度的鳞片。 人鱼就靠在他的身边，而他痴傻了一般，失去所有。 高智商的头脑、傲慢的身价、古老地家族……这一瞬，都不如他身边美丽而薄情的生物。 没人敢出声。 屏幕后面研究所的白大褂们把尖叫都压在了喉咙，压出咕噜噜的怪声，他们死死盯着那条人鱼的行为。 这是人鱼第一次友好的靠近一个人类。 它的尾巴一部分留在海水中，鳞片在小腹以下变的细密，到肚脐时逐渐变成蓝色的鱼纹。冷白的皮肤像抹了一把云母粉在身上，亮晶晶。 捲曲如瀑的白髮蜿蜒在岸边，发尖坠在水面泛出圈圈的涟漪。 克里斯僵硬扭头。 他竖成针状的瞳孔，痴迷地倒映着人鱼俊美的面容，他看它抿着淡粉色的嘴唇，如希腊神话的男性神袛，沖他伸出指甲锋利、指与指带有薄膜的手掌。 它要杀掉我吗？ 疯狂撞击肋骨的心脏却没有一丝恐慌。 他兴奋到大脑皮层发痒，头髮和每一根毛髮都要从站起来！ 背后的佣兵和马克几乎在生理上感到了野兽最直白的杀戮，紧绷身体，手死死按着腰间的电击枪。 可接着轻轻的一下。 克里斯怔住了。 其他人也怔住了。 鬓角微凉。那是人鱼在用手指梳理他的头髮…… 那双金色不似人类的眼低垂着，平淡投注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冰冷的体温细密压着克里斯的头皮。 锋利的指尖沿着鬓角指尖向后，没入他脑后用髮蜡固定的头髮。 有点硬。 克里斯看着人鱼皱了皱眉。 然后它弯腰手掌沾了些海水，打湿了金色的髮丝，安静的低垂着眼，缓慢将打了髮蜡的坚硬髮丝，全部梳理整齐。 双眼酸胀，年轻冷血的克里斯.莱昂菲洛头髮湿漉漉的，还有一撮搭在额头上，从全美的有钱人，变成了一只不体面的可笑小狗。 但他望着它，竟有落泪的恍然与感动。 「好了。」 陌生的语言从美丽的人鱼口中发出。 「希望你放弃我，去寻找适合你的雄性。」 我对他说。 他不仅在那群抓住我的陆地人手中将我带走，治疗我，还给我筑巢（那只贝壳），给我投食。虽然我觉得我们不可能，但按照规定，我会为他梳理头髮送上祝福，唱响人鱼之歌。 「去吧。」 我看着他湿红的眼眶，身上那股对我的疯狂渴望，低声说。 「如果你晚上还来，我会继续为你唱歌。」 …… …… 深蓝的所有研究员都在忙着把人鱼的那段音频截下来，反覆听取翻译。控制不住音量热切地讨论着关于人鱼对老闆态度的转变，和抚摸头髮的意义。 来自全球各地的研究人员争论不休。 他们始终无法证明人鱼的行为出于性，还是爱。 川下一派的研究员偏向诱捕猎物，但那位来自法国浪漫之国的研究员则受不了的大声喊：「上帝啊！」 他无法相信他们看到那样亲密的举动，竟然还能理解成捕猎？？ 「他可是分享了食物！噢！除了饲养直系亲族与伴侣，没有海洋生物会把食物分享给别的种族的生物！」 「听见了？」 「nothing！nothing！」 争论不休的研究人员们闹到克里斯那儿，请求老闆和人鱼增加沟通。 按照老闆对人鱼的痴迷成瘾，他们相信老闆绝对不会拒绝。 他们赶到时，这位金髮蓝眼，年轻的全球知名顶级富豪，头髮还有些湿润。 和平日里的香水不同，靠近他的人能嗅到他头髮散发出海水的咸涩。 男人却没有清理他的头髮。 也没有用手绢捂住口鼻，态度和眼神总是那么挑剔、厌恶无比，仿佛周围人的喘息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的神经质。 他心情很好的端详着一块被罩在玻璃罩中，冻住的金枪鱼肉，姿态优雅宛如正在品鑑着一块上等宝石。 他侧头眉眼挑起，因为过度兴奋，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情绪高昂犹带笑意询问着身边的佣兵。 第15页 「马克，你说我把它冷冻起来，放在镶嵌着宝石、八音盒大小会旋转的罩子里，再给它配上彩灯和优雅的钢琴曲放在我的床头，以便我睡觉醒来随时都能看到它，你觉得怎么样？」 马克：…… 粗狂憨厚的佣兵头子想像了一下那种场景。 半夜醒来，一块油脂分布漂亮的金枪鱼肉，在他床头柜上打着暖色的灯光，然后像八音盒里会跳舞的小人一样，伴随着《致爱丽丝》优美旋转。 克里斯：「你觉得怎么样？」 马克诚恳地说：「我觉得，我会饿。」 克里斯：…… 佣兵头子就见他家boss脸瞬间拉了下去，所有表情消失一空，恢復了平日刻薄有钱人的形象，对他说了一个字。 「滚。」 「……」 第9章 勾引我 佣兵头子乖乖滚了，研究人员的要求被克里斯通过。 克里斯脑海中回想着人鱼的行为，唇角微微上扬。 是啊，人鱼怎么就不会爱上我呢？ 它肯定知道是我救了它，也许它一直很想感谢我把它从那个骯脏地、浑浊的水罐中救出来。 好吧好吧。 它一定是在对我表达好感。 虽然痴迷人鱼，但并未想过要和一条雄性人鱼构建家庭，觉得婚姻就是一种内耗的莱昂菲洛老爷，看着那块鱼肉，又不自觉的发出闷笑。 脸上浮现出熟悉的人见到后尖叫的甜蜜。 见鬼！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条鱼了。 连被泼水的情节，都变成了薄情人鱼傲娇地吸引自己的体现。 克里斯抿唇压住上翘的弧度。 「或许我也不是不能答应他，噢，你想啊，他这么爱我，我总不好让他伤心的。可他为什么平日对我这么冷淡呢？算了。」克里斯在房间边踱步，边无可救药地痴迷地低骂：「……天，他冷淡的样子也该死的性感，我就喜欢他这么对我！」 克里斯满心怜惜，恨不得现在就返回去轻声唿唤亲爱的宝贝上岸，然后吻遍冷淡人鱼尾巴上的每一片鳞片，让它羞赫、让它兇勐的把他拖进水里折磨。 不过总得矜持些。 毕竟我可是一个莱昂菲洛。 莱昂菲洛家的老爷看着保鲜中的鱼肉，决定还是先让深蓝的技术人员给他可爱的定情信物，做一个小型冷冻旋转带钻，灯光和歌曲集一体的小型冷冻器。 歌曲一定要选《圣母颂》。 以后他们结婚婚礼上也要放这个。 克里斯捧着鱼肉，他记得深蓝有个来自中国的技术员，那个国家给东西装备音乐和彩灯方面的能力得天独厚，并且物美价廉，made in china质量传遍全球。 就他吧。 深思熟路后克里斯定下了人选，并决定，为给他和人鱼定情信物妆点的『工匠』，发一份丰厚的奖金。 很快，在金钱的力量下，克里斯在晚上就得到了一个做工小巧玲珑的制冷装置。 橘红色的肉质冻的晶莹剔透。 他把它放在床头，今夜安然入睡。 深夜11:30分。 床上熟睡的人忽然睁开了双眼…… . 「你来了。」 我悬浮在海水中，看着男人来到玻璃前。 白日傲慢的人海蓝双眼透出几分迷茫，瞳孔没有聚焦，总梳成背头的金髮柔软的散落下来，让莱阳菲洛家的老爷稚嫩了一些。 他把手贴上玻璃。 宽阔高大的身体蜷缩着，宛如退化成了婴儿。 喉咙对我发出哀鸣般的呜咽声。 「你又难受了吗？」 我降落下去，与他隔着海水与玻璃，非人的手掌在细长的指间生着一层薄蹼，轻轻盖住他在外面的手。 仿佛透过厚厚的玻璃，能感知到彼此的体温。 「呜……」 他继续哽咽。 衣服被他自己蹭的凌乱。 他饱满的脑门和金髮死死顶着玻璃，萎靡在地上一只手扣着玻璃，想要穿过玻璃和我触摸，另一只手在他自己裤子周边摸索。 蓝眼含着迷茫的泪水，边耷拉着头看着我，边可怜笨拙地拉起衣服上摆，叼在嘴里。这时他小心地看了我一眼。 似乎察觉到我不会帮助他，他低着头边哭边自我纾解。 上升的体温，让他压在玻璃上的脑门和右手周围熏出一圈儿白雾，连他口鼻那块儿，喷洒的热气在玻璃积攒出雾珠。 沉闷的喘息声和更浓的雌性气味儿浸入海水，被腮过滤。 我俯视他的行为。 并没有觉得羞涩。 与厌恶。 我知道眼前叫克里斯的陆地人现在并没有自我意识，他身体是雄性，但不知为何更深处混入了雌性的味道。 大概正是我不知道的原因，让这个陆地人像人鱼一样求偶。 我想他也许从成年开始就没有得到过纾解。 也应该不喜欢和人类接触。 因为人类并不在他的求偶范围内，他无法被人类激起欲望，所以他成年到现在受环境影响，都处于不发青的状态。 大自然的野兽们在特殊时期，例如周围没有同类、哺乳，都不会有寻偶行为。 但后来，我来了。 我的气息激化了克里斯压抑太久的天性与生理本能，他不由自主的被我吸引。 第16页 他在勾引我。 没有自我意识全靠生理与最基础的繁衍欲望来到我周围，把玻璃涂满他的信息素，对我的手掌和脸抚慰他自己。 他被我的信息素所支配。 「回答我……看着我……」 男人无意识地溢出各种声音，固执的想要吸引人鱼的注意。 他弄不出来。 因为他没有自己的雄性帮助他，用信息素和汗液包裹他，把他拖进爱巢里用尾巴缠绕他，给他带来刺激与安全感。 他似乎要委屈的把鼻子哭红了。 我看着克里斯。 男人覆盖着薄薄腹肌的肚皮变的粉粉的，他嘴巴咬着自己的衣服摩擦着玻璃，汗液让他的皮肤和玻璃一蹭就响，咯叽咯叽。 愚蠢而清澈。 「呜……」 「好痛苦……呜，疼……」 软下去了。 我低头窥见了他的身体。 凌乱短髮下，一双沾着泪水的蓝色眼睛让我心脏一颤。 冰冷的海水在我起伏的胸膛上沖刷而过，带走燃起的温度。睡不着的小鱼调皮地游在我和他中间。我无意识按在玻璃上，盖住眼前区区陆地人手掌的利爪，做了个抓握的动作。 「……不要急。」 我看他因为急躁，弄痛了自己，然后垂着脑袋抽噎，忍不住出声轻声道。 「我会为你唱歌……」 陆地上的人类总会留下人鱼坐在礁石上歌唱，诱惑水手的故事。 但我们人鱼的歌声并不能在陆地上传播。 因为只有在大海之下，人类才能听到我们的歌声。 海水，荡漾着人鱼的爱。 我张开嘴，喉咙肺部熟悉的震颤，一阵阵没有任何歌词和曲调没有任何规律的声音慢慢在海中，空灵响起。 哭泣的人类仰起头。 他眼神重新亮起光彩，靠在离我最近的玻璃上，憨拙地露出了笑容。 我下意识勾起唇。 「克里斯……」 我喊他。 「记住我的名字。」 记住我的名字。 …… 克里斯做了一个梦。 他很久不做梦了。 梦中他仰着沉入一片深夜下的大海，幽深幽深的蓝叫人恐惧而惊慌，像是威严的庞大之物，让他喘不过气。 在他慌张迷茫时，忽然一抹更亮眼的颜色闯入他的视线。 然后就是歌声。 空灵的，宛如空谷幽兰，辽阔的形容不出来的歌声。 它来到他身边，如丝绸梦幻缥缈的鱼尾，冷白亮眼的上身，以及在海水中飘荡的白髮。它将他抱起，托着他向上游动。 克里斯呆呆地仰头看着它的下巴，喃喃地问：你叫什么？ 它顿了顿，垂下头露出一双金色的眼盯着他。 克里斯心脏颤动，片刻那双粉红的薄唇轻启： 「阿斯维。」 「阿、斯、维。」 梦在它说出自己的名字时戛然而止！ 克里斯惊醒！从床上勐地坐起来。 清晨6:30分。 鼻尖浓重的咸涩海水味道弥散不去，身体凝固的汗液把睡衣都粘在了身上。蓝色的双眼惊疑不定环顾着深蓝研究所内属于他单独的房间。 沉默许久。 克里斯撩开被子，看着双腿间的湿濡，脸色莫测。 他又遗j了…… 第10章 鱼鱼才不会壁咚 「来，看这个单词，跟着我读——苹果、苹果。」 「这个东西，就是苹果。」 我趴在岸边面无表情看着左手苹果右手单词卡的克里斯。 英俊的男人宠溺的能够溺死一头鲨鱼，诱哄地张开嘴： 「跟我读。」 「苹——果——」 我看着他。 克里斯的眉梢动了动，他抿唇视线不停抚摸我的脸颊，眉心蹙起一点，轻喃：「别这样阿斯维，别这么看着我……我会心软的，你今天把这个单词学会我才能给你食物。」 呵… 我内心冷笑。 这只愚蠢陆地人的心早已被我牢牢把握。 我继续看着他，垂下眼，手掌抚摸了一下肚子。 克里斯：…… 噗—— 剧烈的愧疚和怜惜穿胸而过！ 克里斯看着可怜的、饿到揉肚皮的美人鱼底线顷刻崩塌！忙不迭扔下单词卡和苹果，哪怕他知道他装的，却心疼的叫他无可奈何。 「怎么啦阿斯维，你是饿的肚子痛吗？」 他手捏起一条肉凑到我唇边，眉头死死紧蹙。 「都是我的错，我怎么能饿着你逼你学习呢，吃一点好不好？来，张开嘴……」 我面无表情放下手。 看见了吗，鱼们。 这就是人类。 仰头张开嘴，我享受着被男人餵到嘴边的肉慢慢咀嚼。 肉条上的血水沾染到了我的唇，克里斯伸手过来，正在吃肉的我立刻炸起耳鳍，眼神锋利的盯着他冒犯的手，喉咙发出阵阵危险的声音。 「……好的、好的，我不会和你抢的。」男人低笑，被护食的人鱼可爱到。蓝眸弯起，嘴上甜蜜地抱怨，「只有给你餵食物时你才会亲近我，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真的咬我一口也好……」 他趴在池边看着我血腥残忍撕咬肉条时露出的獠牙，以及比人类更窄长、猩红的舌尖。眯起眼，嗓子沙哑。 第17页 低声自言自语。 「…就咬开我的喉咙，用你的獠牙撕开我皮下的组织，你的舌和嘴唇拼命允吸我喷涌而出的鲜血…亲爱的，你的舌头会从我脖颈的伤口中挤出来，勾起埋在深处的颈动脉……它缠住那根血管，我能感觉到死亡，和你在我体内掠夺……」 疯狂的。 血腥的。 眼珠逐渐爬上血丝的男人看着我，唇扬起弧度，脸颊染上热潮。 他兴奋的手指在打着拍子。 「阿斯维，你会真的吃掉我吗？」 「但当你真的咬开我喉咙时，我想我会露出一些不想令你看到的丑态，呵……」 我：…… 我淡淡瞥他一眼：「烦。」求偶期的傢伙。 克里斯却笑：「你果然能听懂我们的话。」 我：…… 被发现了。 我转身游进池水，尾巴重重拍起浪花，泼了他一身。然后游到池水中央转身冷冷地看着他。 我讨厌太过聪明的陆地人。 对我予与予求好拿捏的克里斯拥有一个聪明的大脑。 他需要我防备。 浑身湿漉漉的英俊男人可怜地看着我。 「阿斯维~」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肯念一声我的名字。」 「阿斯维~阿斯维~阿~~~斯~~维~~~」 嫌弃的看着岸边的男人，我有些后悔告诉他我的名字。 如果克里斯是个人鱼，并且不是雌性，我绝对会把他拖进水里狠狠打一顿，然后用水草和珊瑚塞进他嘴里。让他闭嘴！ 他的叫声就像宏都拉斯那群单身雄性人鱼，因为太久找不到雌鱼而每夜趴在沉船上，哀怨寂寞地各种发-情乱叫。 在岸边叫了一会儿也没把人鱼喊过来，克里斯笑吟吟地放弃，耳机里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克里斯先生，查尔先生来了。您要见他吗。」 「……」克里斯嘴角迷人的笑容一点点消散，「让他等着。」 「明白了。」 「阿斯维。」我正想着尾巴上的伤，忽然听见岸边传来他的声音，抬眼看去，克里斯周围的气场变的有些奇怪，他沖我温柔地告别，「晚一点我再来看你，我不在的时候不要吃别人给的食物，也不要理会他们，好不好？你只能对我这样。我会把我的照片贴在玻璃上，如果想我了，你就去看看照片，亲爱的。」 我没理会他。 克里斯离开了。 在水面呆了一会儿，我感到有些无聊，沉入池底钻进贝壳床，慵懒地闭上眼。 克里斯很烦鱼，但我得承认，习惯了他的存在感后独自一鱼待着，还不如听他那些肉麻的话。 或许……下次我该理理他…… 或者随便学一点那些陆地人的语言？ 翻来覆去睡不着，我起身游到玻璃前，看着那张在玻璃外面反贴朝向我的照片，双手撑在两旁，皱眉犹豫一会，我对着熟悉的脸缓缓启唇。 「……」 当时，我并不知道陆地人有个词叫壁咚。 还有个词，叫磕到了。 监控那边来自着名腐国的研究员双手捧心，颧骨两片粉红，喉咙发出尖叫！ 「啊！」 他喊：「人鱼在对老闆的照片练习壁咚，啊！它好甜！啊啊！快保存下来，发给老闆！」 . 「您怎么想给人鱼起名了。阿斯维，那是什么意思？」 马克跟在老闆身后好奇的问。 但离开痴迷的人鱼，老闆话少的可怜。 没有得到回答的马克看着老闆冰冷的侧脸，识趣地闭上嘴和兄弟们跟在男人身后。 而克里斯在想自己这些天的梦。 梦中那片海底，人鱼抱着他慢慢上升，清澈的金色双眼注视他的模样，让克里斯的心弦痒痒地拨动着。 不过这份心动在听到隔着门板也压不住的，属于某人愚蠢嘈杂的声音后戛然而止。 「我亲爱的表弟克里斯呢？我大老远跑来关心他，结果他就随便找了个秘书接待我？」查尔语气蛮横，他重点提到『表弟』两个字，仿佛可以靠吹嘘自己身为兄长的地位，抬高自己的身价。 随后，他不满的视线压在梳着低马尾，穿着老气没有化妆还像个尸体的女秘书身上，「我让你去叫他，你到底叫了没有！嗤，克里斯到底是怎么选人的，找了个这么无聊的丑八怪当秘书。」 他对旁边的人毫不遮掩的嘲笑。 「每天看到这样的脸就不会吐吗，哈哈哈。」 他的秘书微笑附和。 内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心想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僱佣了四个秘书，除了他都是大波放荡的火辣金髮妞儿，所有活儿都是他干，而这头蠢猪只会埋在大波里干妞儿。 「喂，我在和你说话，你聋了吗！」查尔沉下脸，不满自己被无视，把雪茄按灭在菸灰缸，瞥着不说话仿佛木偶的女秘书，抬手把剩下的一截弹了过去。 女秘书向左轻轻走了一步，那半截雪茄『啪嗒』砸在地上，溅起的白灰，正好染在刚进门的克里斯的鞋子上。 查尔傲慢的表情凝固。 而克里斯缓慢地低头，看着鞋子边缘那点细微的菸灰，再抬眼时，狭长锋利的蓝色眼珠压在深深的眼窝中，透出浓烈的厌恶与锋利！ 第11章 第一次喊名字，加第一次哄老婆的鱼 第18页 「克、克里斯……」 查尔立刻站起来，唯一和克里斯相像的眼睛露出紧张的情绪干笑着打招唿，「我等你半天了，表弟……」 「克里斯先生。」 女秘书冲剋里斯点头。 「嗯，去吧，艾丽莎。这里不需要你了。」克里斯仿佛没见到笑脸相迎的查尔，对秘书说完，这才回头看着笑容僵硬的人淡淡道：「按照你在公司的职位，你应该叫我老闆，或克里斯先生。」 「……」 查尔险些控不住扭曲了五官。 他压抑住怒火，佯装不介意地摊开手开玩笑。 「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生分吧克里斯，哈哈。」 而对面的人已经从佣兵手里接过手帕，按在了自己的唇鼻上。 常年刊登在富豪榜，叫女人尖叫的该死完美的脸蛋上，眉峰毫不遮掩的蹙着。 过分冰冷仿佛玻璃的双眼，以及厌恶的表情，就宛如和查尔同处一个空间都会让他觉得噁心。 但他本人并不是故意的。 从小到大跟在对方屁股后面祈求怜悯的查尔都很清楚，这人一出生就在莱昂菲洛家、社会金字塔顶尖，他从不刻意针对谁，他的嫌恶就像是『正常』现象。 宛如贵族就该蔑视奴隶，皇帝就该俯瞰大臣。 叫人羞恼愤怒的态度，只因对方从来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平等的无视了罢了。 感觉被人扇了一巴掌的查尔，脸皮神经质的抽搐。 他发誓早晚有一天他要让克里斯跪下来求他！ 收敛翻涌的嫉妒，查尔坐下来看着表情淡淡的克里斯，堆起虚伪的亲和，「克里斯，你可是集团的老闆，总不能老也待在这儿，外面已经两个月没有你的消息了，你不知道那群媒体怎么说的，我也是担心你。」 克里斯只当他的话是空气。 「你说你这么长时间待在深蓝，难不成……」查尔眼睛闪烁着精光，紧盯着男人脸上的表情，试探地低声说：「该不是、找到什么了吧？」 他花大价钱僱佣的秘书确实有点本事。 他打听到之前有一个义大利本土黑*头子，和克里斯.莱昂菲洛联繫过，然而当天晚上，叫阿诺德的黑*头子就和他的手下全部葬身在了大海，连尸体都没打捞到。 鬣狗的贪婪与敏锐，让查尔嗅到了不一般的气息。 要说什么能让他这位冷血好似怪物的表弟，去见狗屁不入流的黑*，查尔唯一想到的只有——人鱼！ 男人目光落在他脸上。 查尔想要表现亲切点，反而过度了，显得虚假。 突然，男人笑了下。 那张脸顿时动人起来，一下子迷人无比，查尔心脏都轻轻的颤了颤。 可下一秒他的脑袋突然被按住「砰！」一声砸向茶几，盛放着雪茄的托盘蹦起来，查尔和秘书都懵了一瞬，许久他们才反应过来，前者痛的大叫，后者冷汗泠泠。 如同农场青年的憨厚佣兵，手死死压在查尔的脑袋上，动作轻松，只要他稍微用力，查尔的颅骨就会像黄瓜一样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秘书甚至没看清本来站在克里斯先生身后的佣兵，是怎么冲上来抓住他老闆脑袋的！ 「啊——」 「克里斯！你干什么！」 查尔痛的大喊大叫，求助的看向秘书，而他的秘书除了白着脸干巴巴的劝阻，脚却焊在地上一般一动不动。 他是犯蠢才会顶撞克里斯莱昂菲洛！ 克里斯从马克后腰战术包旁抽出一把匕首，保养无暇的手指掰开摺叠匕首，站起身冰冷的刀锋贴在了大声咆哮的人脖颈上。 查尔顿时像被捏住脖子的鸡一样闭嘴。 他惊恐的看着拿着匕首，表情和拿着钢笔在文件签字没什么二样的男人。哆嗦着。 「克、克里斯。不要……你、你要做什么，我可是你表哥，我的母亲和你的母亲是亲姐妹……」 「所以我不介意养着一头猪。」 「什么…」 查尔不可置信的从佣兵桎梏的下看着他。 克里斯今天穿了身咖调灰的西装，肩宽腰窄，高大英俊。 五官却精緻的被上帝细细雕琢过，他拿着匕首平静地从查尔脖颈的一头滑向喉咙。 整齐向后梳理的金髮下，是一双没有一丝感情宛如怪物的双眸。 「你应该很清楚我的底线。」 查尔感觉自己的喉咙被划开了，他想像着动脉受压力将他体内的鲜血射出，喷洒到天花板的场景，唿吸都停止下来。 「不、不……」 「你既然这么好奇，一定知道那些黑*的下场。」 匕首还在用力。 查尔只能「呵呵」地发出气音。 他不自主顺着对方的话想到那些黑*成员尸骨无存的报导，因为过度恐惧而流出泪水。 「血脉亲缘？你觉得我会在乎那个吗？」 克里斯口吻没有一丝感情，垂下睫毛看着像被宰的猪一样的人，冷漠的邪异。 「收起你的好奇心和野心，下一次，我会让你死在连一根骨头都找不到的意外里。」 「哐当。」 匕首被扔在地上。 克里斯捡起茶几上的手帕擦擦手，侧头瞥了眼马克，「放开他，然后把他们扔出去。」 马克笑吟吟的说明白。 第19页 克里斯转身离去，身后被放开的查尔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地上，捂住脖子喘不上来气。 他疯狂的抠着脖颈，他的脖子被割开了！ 直到他摸了半天没有湿腻的鲜血，查尔勐地意识到，刚才克里斯用的不是刀锋，而是刀背。明白过的瞬间，他才能大口大口的唿吸。 马克看着差点自己把自己吓窒息的傢伙咧嘴笑。 查尔不敢骂他，扭头满是冷汗的脸狰狞扭曲的朝着自己的秘书狂吠，「废物！狗屎！f**k！你还在看什么，该死的！妈的他就是个疯子——精神病！怪物！」 秘书连忙过来搀扶他，只是还没等他叫完，他和秘书的后颈就被马克拎了起来。 这个佣兵像是拥有神奇的怪力，拎着两个人脚步稳健地朝外面走，哪怕他们哇哇大叫挣扎也没松开。 「你要做什么？！」 「克里斯先生说了，要把你们扔出去。」 两人：「…………」 所以你真的要用『扔』的？！ . 克里斯又回来了。 我却在他身上察觉到了风暴的味道，低沉压抑、蕴含着可怕的雷霆。 他散发出来的费洛蒙苦涩无比，影响到了我的判断和心情，我也不由自主跟着焦躁。 他坐在岸边静静地看着我，当我游过去，我能看见他嘴巴开合着对我讲话，但我却只能听懂一半，那种无力感让我皱眉，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学习一下他们的语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很小的时候，我觉得我就迫切的想要追寻什么。」克里斯看着漂浮在海水中的雄性人鱼，对方高贵美丽，眉头拧起的那点波折让克里斯心脏不由自主的心疼的抽/动。 他抬手隔着空气抚摸他的眉心，平静地自言自语，「直到我在电视上看到一部人鱼的电影，我的内心深处、像重塑世界般震撼。我知道，我要寻找的就是它。」 「我的迷恋，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有时候我觉得我就像是一个被遗忘在某处的碎片，一块被遗落的拼图。」 那份疯狂到底出自什么。 追寻到底有何意义。 他都不知道。 克里斯苦笑。 「老闆，我已经把他们扔出去了。」忽然耳机传来马克轻松的声音，「还有什么指示吗？」 克里斯顿了顿，隐藏起情绪背过身去，淡淡道：「没有。」 「哦，好的，对了，研究员说之前保留了一段视频，是人鱼对您的照……」 突然，耳朵里的耳机被一只冰冷的手拿走。 所有噪音都远去了。 它从身后悄无声息靠近他，就像是从后面抱住他。 克里斯惊愕不已，他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它的唿吸，轻而易举搅动着他的心脏，让胸膛下的那一颗心和全身的血液都尖叫沸腾。 它的嘴唇靠近了他的耳朵，就算没有回头，克里斯也能幻想出它侧头靠在他肩头，粉色冰凉的唇贴近他耳朵的画面。克里斯张开嘴。 「阿……」 「克里斯。」 「……」 克里斯浑身僵硬，睁大眼眶，以为听到了幻觉。 空灵的声音好似从颅内响起来，重复。 「克里斯……」 我安抚着他的焦躁迷茫，亲吻他的姓名般轻声唿唤：「克里斯……」 不要不开心。 如果我是你的雄性，我定会因你而伤心。 第12章 打起来，打起来 可我不是。 我在心里默默接上这句话。 鱼脸冷酷。 幽幽地盯着克里斯试图表达出我的意图：所以你emo能不能换一个地方，你分泌出的荷尔蒙好苦，影响到我正常唿吸了。 这时手里的耳机声音忽然变大，也许是马克发现老闆没有回应，还以为是研究所里信号不好，用浑厚的嗓门吼：「老闆？你能听到吗？！」 我和克里斯的视线整齐的朝着我手中的耳机看去。 这时里面传来他清晰的声音。 「我说——有个研究员说——人鱼在你走了之后，对着你的照片练习壁咚——」 我：…… 克里斯：…… 「还不停的嘀咕着老闆你的名字。」 我：…… 克里斯：…… 马克大吼：「他们讲——老闆——它爱你——！」 我：…… 克里斯：…… 「难道人鱼就像兔子？没有主人陪伴太寂寞会死掉吗？？？」 最后一句来自马克的自言自语。 在我的耳朵里，由于我对这些陆地人的语言一知半解，所以是这样的： 「我￥%# 说 #% 人鱼在你走了之后，对你的照片 r#% 你的名字 #% 它 ## 你。」 克里斯转向我，眼珠通红，嗓音沙哑嘴唇颤抖，「阿斯维，他说的是真的？」 我歪头。 回想了一遍刚才的话。 『我说人鱼在你走了之后，对你的照片练习你的名字，它嫌弃你』……是这个意思吗？那他说的没错。 我点头，学着陆地人的表达方式「嗯」了声。 然后克里斯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开始攻击我！ 我大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克里斯的双臂死死勒住对于人鱼来说比较脆弱的腰，只要他力气够大就可以撞断我的嵴椎，让我失去鱼尾这一有力的攻击逃跑手段。 第20页 那一瞬间，我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很聪明，然后在我炸起耳鳍时，他上前用他的嘴疯狂攻击我的嘴巴，他的牙齿不痛不痒密密麻麻啃噬我的嘴唇，舌尖在我嘴里游荡，强盗一样掠夺，海浪一般汹涌的夺取我的氧气。 舌头拉着我的舌头拽向他的口腔。 我瞳孔竖起。 他想要吃掉我的舌头？！这样我就没有办法发出完整的声波召唤同伴了。 果然聪明的陆地人都必须要警戒！ 没想到我一时不察，竟然被他偷袭成功。我连忙想要从他嘴里退出来，但他展现出了与平时不一样的兇勐，吸着我的舌，像一只章鱼的吸盘那样有力。 顿时我全身都感受到电流淌过的酥麻。 曾经我被一只有毒水母蛰过，它们的神经毒素并不致命，但会产生麻痹与幻觉。让鱼感受到快乐。 那群虎鲸就经常聚众吸『水母』。 所以，人类的嘴巴里隐藏着神秘的毒腺？ 我皱眉抬手捏住他的两腮，冷酷的逼迫他张开嘴巴，以防他咬伤我，同时我比人类更长的窄长的舌头深深探入，检查里面是不是有藏毒的小刺。 这时克里斯脸颊连同耳垂脖颈都变成了粉色。 他的蓝眼睛泛起水雾，手臂的力量也柔软起来，攀附着我的背，嘴巴里溢出求饶呻吟声。 含煳羞赫的发出几声疑似「太深了」的词彙。 我：？ 什么深？ 他到底在说什么？ 我冷下脸没有怜惜他，虽然他是雌性，但说到底又不是我的同族，何况他先攻击我的。我执意闯入，四处探索，但都没发现。 我干脆把他从岸边拖拽下来，粗鲁地将他抵在水池壁上，他的后背和凸起的屁股顶在那儿，我用鱼尾顶着他下面不让他落在水底，一只手就抓住了他的两只手腕，我故意捏痛他让他老实点接受检查。 随后低头碾压过他在发抖的嘴唇，继续研究。 可惜我已经把他嘴巴翻遍了，也没查出他到底把毒刺藏在那儿了。 难不成他藏在喉咙里，使用时会凸出来，就像是海肠会把自己的肠子吐出来那样？ 我的舌头比人类更长，想到这里，我在他喉咙转圈舔了一圈。 「唔！！」 克里斯的双膝夹紧了我的腰。 我惊呆了。 他又攻击我！ 他又啃我的嘴巴，还咬我的舌头！ 还有这是什么，温度怪怪的。我收回舌头放开他，看他眼角溢出泪水张开嘴巴不停咳嗽，下巴上还有我舌头收回时留下的唾液，从我们之间的缝隙向下看去，拧眉不解地盯着他西裤绷起的那个地方。 「你杀了我吧……」我听见克里斯呜咽，但声音奇怪的听起来有点……不对劲？ 他抱着我的肩膀古怪地盯着我，像是藏着灼热的火山，眼神火辣辣的，「亲爱的，你快把我的灵魂吸出来了，我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火热疯狂的吻……f**k,好爽……」 听到我的耳朵里变成了：「你杀了我@#￥你快把我%￥#疯狂￥#」 我：？ 大概是攻击失败，然后求我早点弄死他，不要折磨他。 「闭嘴。」 我对克里斯说。 他下半身全部泡在海水里，金髮在刚才的激烈打架中凌乱垂下来，眼里都是窒息后的泪水，不知为何，总有他上半身比泡在水里的部分还湿漉漉的感觉。 「没想到，你还，挺有，鼓起（骨气）。」 我带着怒意对他说。 几个人类词彙，展现了我优越的语言天分。 没想到他怔了一下，随后闭上眼受不了似的把脑袋靠在了我的肩头，「你真是……太坏了，阿斯维。」 竟然调戏他……克里斯咬唇，唿吸滚烫。 我鱼脸严肃。 那当然。 对待敌人，坏才是大自然生存准则。 不过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刚攻击过我，就软趴趴和一只软体海洋生物一样趴在我胸膛上，手还在我胸口乱摸。 可能是求饶吧，但他多虑了，我并没杀他的打算，起码目前还没有，这次顶多警告他。 为了达到自然界生物上下级，上级对下级的恐吓，我揪住克里斯前年的头髮，抓着他拉近距离，他吃痛的用湿红的双眼望着我。 「下次。」 我眼神锋利对他一字一句警告，「我会，刺穿，你的身体。」用我藏着剧毒的爪子。 克里斯：…… 我看着他呆滞许久，满意的极了，以为他终于怕了。谁知道他突然又扑上来搂住我的脖颈，强烈地用嘴巴啃我的嘴巴，把我啃懵了，都忘了回嘴。 克里斯停下对我的『攻击』后，看着我喘，哑声勾唇说：「我答应你的追求了，阿斯维，哪怕你不是人类。」 我：…… 我惊愕，谁追求你，你在想屁吃？ 你不是人鱼，我干嘛要和你在一起？！ 而克里斯继续说：「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你要敢背叛我，我就杀了你，把你的身体和我的缝合到一起，就像我那个神经病母亲对我父亲做的一样，我们永远都别分开。」他眼神阴鸷，说完又咬了一口我的下唇。 这次气的我回嘴，把他嘴巴都反咬出了血。 我就知道，这只求偶期的雌性，就是花样百出贪图我的身体！ 第21页 第13章 顶级诱鱼剂 克里斯总问：「你爱我吗？」 我觉得那当然是不爱的。 我不喜欢克里斯，只是因为他的性别对他保持着一丝尊重，我是来自大海野生的人鱼。他是来自陆地上行走的人类。 我们属于两个种族，这并不是简单的跨性别，完全是跨种族。 从海洋长大的我根本没人类的思维观念，也没细腻的心思。如果我和他落入食物短缺的困境，我会毫不犹豫杀掉克里斯活下去。 这就是人鱼。 生存才是我们的道德。 不过得益于我和他语言不通，克里斯以为我爱他爱的无法自拔，克里斯也爱我爱的无法自拔。 深蓝研究所的其他人全部对此深信不疑。 接下来的时光，我在养伤期间开始学习人类的语言。 最开始我学习语言的动力，竟然是为了对克里斯说一句：我根本不喜欢你。 ……这有点残忍。 起码未来的我宁可去吃十吨有毒水母，也不愿意让克里斯的脚碰一下嶙峋尖锐的礁石。 我总抱着他。 因为我觉得他太脆弱，我怕他一不小心就死了，所以无论是怎样我都会用尾巴缠着他，把他包裹在我的鳞片下面才会安心。 在他泡过海水时我会把他抱到我腿上，捧着他的脑袋一点点舔干净他粘上海水的眼睛和睫毛，皱眉生气那些把他眼睛刺红的盐分。 我没日没夜在他身体里倾注我的精力，克里斯却生不出我的崽，也不能跟我回宏都拉斯，可我根本捨不得放弃不能生育的他去找别的鱼。 一想到他身边没有我，我都会感到胸口传出的剧痛。 可惜。 这时的我还没这种意识。 我皱眉抱着克里斯送给我的平板学习，克里斯就在身边陪着我，他这次不穿那种笔挺的衣服了，而是穿了泳衣，坐在岸边捧着托盘，把各种吃的东西餵到我嘴里。 水果，生肉，还有蛋糕。 我被蛋糕的奶油惊艷到，总会去舔他手指上残留的部分，结果我的食谱很快多了很多低糖奶油蛋糕。 我习惯了，也没注意。 克里斯瞥着人鱼薄红的嘴唇和专注动人的侧脸，眼神发暗，他直接把手指涂满奶油送到我嘴里，当我发现时候我已经舔了很久。 我睁着没有感情的两只眼慢慢转头，盯着他。 克里斯看着我，眼神火热的和小钩子似的。他嘴唇动了动，垂在水中的小腿慢慢摩擦我的尾巴，属于人类的体温又带给我上次那种酥麻的感觉。 「你、又，电我。」 我不开心地瞥着他。 没想到克里斯愣了一下，眼神灼热低头笑起来。 我觉得他又想歪了，于是告诉他：「我、没诱惑、你。」 「我知道。」克里斯指尖勾着我的白髮，高贵与傲慢融合出他强势的模样，低笑时有男人味又带着说不出的性感放荡，「可你什么都不懂，却冷着脸说出叫人血脉喷张的话时更让我兴奋啊……」 我：…… 鱼讨厌、没有边际感的，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尾巴终于痊癒，受伤让我低迷过一段时间，每个雄性人鱼都是傲慢的，他们自信自身在海洋的统治与强大。 可我却在陆地上吃瘪，我的自信被摧折，等伤好了我高兴的在池水里游了好几圈，但始终觉得不痛快。 这片水池已经很大了，可比起真正的大海还是逊色不少，我全力游动时，游速可以达到每小时70公里。 人鱼像海洋中的猎豹。 身影纤长，肌肉分布没有任何累赘，每一块都流畅无比，让人鱼速度极快！ 更比猎豹多了份力量，足够残忍地撕碎任何与人鱼博弈的巨大海洋生物，成为统治大海的霸主。 可现在我周围没有猎物，我被陆地人饲养，水池里甚至连大型鱼类也没一条。 这一刻，我终于感觉到了野生动物被人类圈养后的焦虑与低迷。 我开始渴望回到大海。 我不想被克里斯圈养了。 失去自由的滋味叫我吃不下东西，更多时间躲在贝壳里，醒来以后就沿着池水的四边来回游动，寻找可以出去的办法。 却不知道这一行为吓坏了克里斯与研究所的研究员。 「刻板行为……到底为什么出现……环境太小或许人鱼无法适应……带出来做个全身检查……」 研究人员们生怕人鱼出问题，连夜制定了很多计划，给池水里放各种玩具，或者弄些活鱼给人鱼自己抓捕，但这种行为始终没有停下。 克里斯浑身瀰漫着低气压，阿斯维的这种行为就连他也不能阻止，他在岸边唿唤阿斯维，但他根本不理会他。 克里斯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着玻璃后面不断围着水池墙壁转动的人鱼，攥紧了拳头。 「这样下去不行。」 川下和手下的研究人员最终还是流着冷汗，向老闆提出把人鱼麻醉后带出来做个身体检查。 「我们不确定他后续阿斯维会不会抑郁，或者伤害自己。很多野生动物出现刻板行为后甚至会撕咬自己的皮毛，咬自己的爪子自残。人鱼多么珍贵，我们决不能失去这么珍贵的……」研究目标。 川下想到和人鱼暧昧的老闆，最终还是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第22页 克里斯沉默许久，点头。 「……去做吧。」 . 寻找出口的一个星期后，忽然有一天那些陆地人往水里投入了一些东西，我以为那也是药便没有理会，却没想到身体越来越沉重。 这时我才发现上当了，他们把我打捞上去，无数人在我周围活动，有人给我贴上奇怪的东西，有人给我鱼尾裹上吸饱海水的毯子。 克里斯也在其中。 我不断挣扎，那群陆地人压不住我。克里斯上来和我说话，还要拿什么东西往我脸上扣。 你敢背叛我！ 我沖他咆哮，愤怒之下我狠狠咬过去，獠牙刮上了他的手掌。 一瞬间可怕的伤口出现在他手上，血液争相恐后流出来，几滴沾染上我嘴唇。 我冷冷地看着他，下意识伸出舌尖舔过下唇。 紧接着，我怔住了。 这是……什么味道…… 极度甜美的血液进入我的口腔，它掠过我的腮和唿吸道，电流般迅速侵入血肉骨髓，只需短短零点几秒，带着仿佛天生吸引、无法破解的掠夺欲随着心脏跳动的泵入我的血管，哗啦啦流淌进我的全身。 好比你一瞬间见到极为可怕的东西，类似的心悸。 我睁大双眼，瞳孔竖成针，身体僵硬喉咙却不停滚动。 灵魂战慄，血腥的杀戮，无法克制的上瘾——我呆滞望着被佣兵保护，由医生处理伤口的克里斯，干渴……喉咙好干渴…… 无数的冲动在我耳膜里疯狂尖叫嘶吼。 「咕咚。」 我狠狠咽下口腔分泌出的唾液。 胃部在抽搐，无法言说的飢饿感要将我逼疯，心率不停飙升！ 「阿斯维？」克里斯以为我害怕，顾不上自己的伤扑过来不断亲吻我的脸，锁骨，手心。手指抚摸我的尾巴，「没事的，没事的，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只是检查身体。阿斯维……别这样……」 我张着嘴巴无法放出声音，只要张开嘴，他肯定能听见我的獠牙在嘴巴里咬的咯吱咯吱响。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一刻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的表情多么狰狞。 满脑子唯有一个念头： 克里斯他……好甜…… 第14章 爱吃克里斯 『克里斯对我来说，是顶级的诱惑』 . 「阿斯维，你到底怎么了？」 克里斯英俊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慌张，一只腿膝盖压担架边缘，倾身过去，焦急的由下而上望着美丽而冷淡的人鱼的脸庞。 「回应我一下，好吗，别让我着急，求你了……阿斯维！阿斯维！我真的要被你吓坏了。」 克里斯已经开始后悔。 他不该把阿斯维从水里拖出来。 金髮碧眼的男人眉心紧蹙，唇紧抿成一条线，他脸快贴到心爱的阿斯维脸上，只要它愿意回应一声，就算自己被阿斯维报復的咬多少下，眉头都不会动一下。 「亲爱的，你是气我让他们带你出来吗？检查对你身体有好处，忍耐一会儿，检查完我们就去吃蛋糕，今天可以不学习，我陪你一整天。」 他嘆息。 「阿斯维……」 川下他们不敢吱声，生怕老闆把火发到他们身上，老闆对人鱼的宠溺是不讲道理的，而且温柔只给人鱼，对他们只有鲨鱼啃尸！ 马克抱着武器和副手海娜凑上去。 「老闆，您还是退后一些，人鱼野性十足，万一发狂我们可能来不及保护你。」马克说完海娜也点头，她不太能理解男人对人鱼不要命的痴迷，「老闆，人鱼毕竟是深海的勐兽。」 短短四分钟就活撕了一条三米长金枪鱼的海洋勐兽！ 而克里斯全部注意力都在阿斯维，根本不理会他们。 阿斯维怎么会伤害我？ 男人感到好笑。 就在他们老闆哄小宝宝打针似的哄人鱼时，他们看到那条人鱼动了动。 海娜和马克一瞬间抱紧武器，身体紧绷到了极点。枪里填充的是橡胶弹，但这个口径足够把人鱼打翻一个跟头。 在他们紧张时，人鱼缓缓捧住了克里斯的双手，然后把自己的脸埋进了克里斯的手心…… 众人一怔。 克里斯划过不可置信的神色。 它实在是太美丽了，以至于它做任何动作，都有种灵动的优雅。 人鱼的身体构造，令它无法像人类那样可以坐的很端正，它只能侧坐，蓝色鳞片覆盖的鱼尾过长，一般搭在担架上，一半垂在地面。 泛着珠光的蓝色尾鳍犹如扇子或丝纱铺开，它虽然体格修长，肌肉却精壮，白皙紧绷的小腹以下，那些波浪状的蓝色纹路，犹如神秘的图腾，长长的白髮蜿蜒披散，只露出一对和尾鳍一样漂亮的耳鳍，与两边圆润冷白的肩头，『单薄可怜』，令人心痛。 「克里斯……」 它伸出舌头，长长的舌捲住唇前克里斯的手指，绕过指缝，带着小颗粒的舌面，一粒粒填充进那道伤口…… 不痛。 很瘙痒。 吧嗒吧嗒，它一点点舔着。 直到把那道伤口中每一滴血带走，留下湿亮的水痕。 舔完了，它鼻尖往克里斯的指缝里一挤，难过极了一样要把自己藏起来。 由于视角问题，众人看不见它猩红贪婪的眼珠和吞咽的动作。 第23页 克里斯和马克他们，只能看到对方小心把克里斯被自己咬伤的手掌捧住了，然后脸整个埋进去，嵴背弯曲，一副难受自责的模样。 「天啊……」研究员们看呆了，「阿斯维在愧疚，因为自己咬伤了老闆的手？！」 「真是不可置信。」 海娜与马克也放下武器，表情震撼。 「阿斯维……」克里斯心头火热，他低头看着说不定在他手心里掉珍珠的人鱼，心脏紧紧揪着，又快乐又酸涩，「好了。」他压着翘起来的唇角，低头给他的阿斯维头顶一个吻，甜蜜地弯着眼睛，声音低了好几个度，都快溺出糖来：「我没关系的，我也没有怪你。」 阿斯维太爱他。 它总轻易令他心动，让自己爱它爱的不知道怎么表达才好。把他变成头脑不清的傻子，每天只知道傻笑。 可克里斯甘之如饴。 接下来的检查轻松的让众人惊讶。 这条人鱼乖乖地黏在克里斯身边，研究员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脑袋被人鱼一口咬掉，可谁知道无论他们是给它测量身高还是抽血，它都很配合。 把研究员高兴的撸起袖子，热火朝天围着它各种检查做个没完。 可只要一看不见克里斯，美丽的雄性人鱼就会皱起眉，四处寻找，不肯继续配合。 直到克里斯重新回到它身边，它才会老实下来，用尖锐的利爪轻轻勾着男人的小拇指，垂着眼，楚楚动人地瞧着男人，金眸如盛满爱意的酒杯，璀璨地流淌。 那眼神令研究所里正是喜爱浪漫爱情的姑娘们脸红。 「噢，它太可爱了！」 「我要是老闆，我一定每夜都叫它把我拽进水底。」 「刚才你看见检查人鱼那儿了吗，我的天，它鳞片下面……」女孩和同伴眉飞色舞，「……那种尺寸怎么藏的住的，天，雌性人鱼感觉会受伤，而且人鱼的腰就是深海马达，嘻嘻，我觉得老闆要是下面那个跟人鱼做会*死。」 「快闭嘴吧你个小*货。」 她旁边的姑娘嘻笑着戳她。 深蓝一片欢声笑语，研究员们早就渴望研究人鱼好久，这次终于逮住机会，人鱼还这么听话，把几个骨干研究员搞的心潮澎湃。 「上帝，它拥有两颗心脏！」 「你看这个肺部数值，远超人类。」 「人鱼的血液流速竟然这么慢，体温也低，他并不是温血动物，他的寿命会比人类更长，说不定我们能够研究出增长人类寿命的办法！还有人鱼的脑域……握力，声带可以发出次声波……天，它的鱼尾真有力啊！」 一组组数据记录下来，到处都是发现新大陆的惊嘆声。 总是苦着脸的川下红光满面，和另一位骨干研究员温蒂不住地探讨，他们提取了人鱼的血液与dna，皮肤黏膜和口腔黏膜，甚至还取了一点指甲和皮肤组织。 虽然遗憾没和老闆要来骨髓，可已经足够让他们高兴了。 检查完毕，当然要把人鱼放回去。 可令众人万万没想到，以前除了餵食与学习，从不会上岸，并且吃完东西迅速回到海底的对他们充满戒备的人鱼，这次竟然不愿意下水了！ 它趴在岸边，眼睛直勾勾盯着克里斯.莱昂菲洛先生，金色的双眼充满不舍和分别的痛苦，看的几个姑娘心都要碎了。 外人如此，何况克里斯呢？ 可他担心它不下水对身体不好，于是咬牙离开岸边下到玻璃房，结果人鱼立刻转头沉入水中，游到玻璃面前双手贴上玻璃。 它看着他。 精緻的脸庞全是浓烈地渴望！ 它眉心微微拧着，似乎就快有泪水从他眼角流淌下来。 「阿斯维……」克里斯咬牙，他憎恨自己不是人鱼，没办法进去抱它，克里斯嗓音沙哑，「别折磨我……告诉我，你爱我吗？」 爱？ 我刺痛地看着克里斯，馋的口水都快从腮跑出去了。 胃袋在抽搐，口水在分泌……有些事无师自通…… 「爱、克里斯、爱。」 快下来水池！ 我用力点头，急迫地贴着玻璃，獠牙恨不得啃到男人脸上去。 而玻璃那头的男人深深吸口气，眼睛红红地将额头贴上玻璃，闭上颤抖的睫毛，几分钟后他竟然转头走了。 我：…… 我震惊：……为什么？！ 而旁观这感天动地跨越物种的伟大爱情的众人擦擦眼泪。 「老闆是担心人鱼不肯休息，才离开的吧。」马克抱着武器感动道。 「是啊，人鱼那么爱克里斯先生，如果克里斯先生不走，恐怕人鱼会一直贴在那儿。」川下嘆口气，低头愧疚苦笑，「太感人了，亏我当时还反驳爱德华博士，说人鱼对老闆只是狩猎行为，我真是……」 马克感慨的拍拍他肩头。 第15章 必要时可以没脸 晚上我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克里斯的味道，馋的抓心挠肝，在贝壳床焦躁的甩尾巴，贝壳床上的珍珠和黄金都洒出去大半。 我想吃掉克里斯。 反正克里斯也不是人鱼，如果他是人鱼我也许会忍耐住这股香味，换一片海域生活，但克里斯不是。 我开始发疯一样回忆克里斯的身体。 他汗水的咸涩、喘息时的灼热。 这时我才意识到，克里斯其实在陆地人中拥有高大而出色的外表，他并不像我们，无论雄雌都是一样的不分性别的美感，克里斯很『男性』化。 第24页 一丝不苟的金髮，体面名流的西装，碧蓝如大海的眼睛。 作为英国人。 克里斯.莱昂菲洛有着电影中经典英国贵族所拥有的高贵、一丝丝傲慢、一丝丝奢靡，连尖锐刻薄都优雅无比。 不笑的时候，男人散发着无法叫人接近的阶级感，那双蓝眼睛写满了冷淡与乏味，因乏味显得怠惰。 心脏加速的律动让我从贝壳床上爬起来，在水池中一遍遍巡游，来到玻璃前紧紧盯着贴在玻璃上，还没被撕下去的男人的照片。 甜美的鲜血不停在我脑海中自动回味。 过去我把克里斯梦游来到我这里，当成一种麻烦，可现在我恨不得他立刻来这里，把那个叫摄像头的东西一关，然后利用我的歌声把他引入水中。 我能想像我咬断克里斯的脖颈那一刻，大股大股甜美的鲜血融在海水中，将我包围的幸福感！ 但白天克里斯身边都是拿着武器的傢伙，让鱼不能轻举妄动，而晚上现在克里斯已经不再来了。 我感到心焦。 就像脑袋前面吊着胡萝蔔的驴子。 我多想咬他一口啊，上次他用舌头袭击我，我就该把他舌头拉回自己嘴里咬开一个小口，像吸乳-汁一样反覆品尝允吸流出的鲜血！ 该死！ 我疯狂乱游，后悔的要死！ 这一晚我都没有睡好，白天克里斯一来，我迫不及待地摆动尾巴迅速游上去，两只手扒在水池边睁大眼渴望地看着他。 诱惑无师自通。 「克里斯！」 我嘴甜地唿唤，用出了人鱼绝美的嗓音。 当男人朝我看来时，我立马说： 「爱！」 「克里斯，爱！」 ……人鱼是没有道德的，必要时，我们也可以没脸。 克里斯痴迷人鱼，为了让克里斯进入水池，我鱼脑袋里闪烁着激动的小灯泡，拼命讨好克里斯。 羞耻心什么，对人鱼来说也是白扯。 克里斯明显是被我的热情惊愕到了，他脸上闪过惊讶、欣喜若狂。男人立即来到水边，他大概以为我饿了，再用甜言蜜语和他讨食。 我确实饿了。 但他餵到我嘴边的小蛋糕和上等的生牛肉早就无法满足我，我眼珠发红地盯着克里斯，皱眉推开沾着血水的生肉，尾巴用力游上去一些，仰头凑到他唇边，余光瞥过那些佣兵，精明狡诈的眯起眼。 粉色的薄唇张开，露出猩红窄长的舌头。 「克里斯，吻，吻。」 我笨拙焦急地唿唤他低头。 只要他把舌头伸进来，我就能在他舌头上磕破一个小口子，然后得偿所愿快乐吸食他甜蜜的血液。 这不算袭击。 那些拿着奇怪黑棍武器的佣兵不能伤害我。 . 今天是圣诞节吗？ 还是说我没有睡醒——克里斯手中的托盘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眼睛发暗无法从人鱼精緻冷淡的脸蛋，与张开的、獠牙尖锐、蠕动着的猩红的舌头上移开。 ……尖利的，非人类的口腔，显得那么……那么…… 克里斯喉结滚动。 血液疯狂涌上脑门。 他受到蛊惑般缓慢单膝跪下，双手颤抖地拥抱住阿斯维湿漉漉的肩头，他来自大海的情人立刻迫不及待的歪头贴上来。 克里斯几乎能感觉到，阿斯维舌尖如同暴怒的海浪，兇勐贪婪地用舌尖舔开自己的唇皮，撬开牙齿，长长的舌头一股脑勐地塞进来！ 克里斯被顶到喉咙呛的眼珠通红，被火热迅速的圈住舌头。 它与他共舞。 在幽暗的『密室』。 比人类体温低三倍的冰冷，湿滑地侵占他的世界，崩溃他的理智，拉扯勐拽，把他搅合的天翻地覆。 没有技巧，但克里斯想，阿斯维好似要吃了他的那种热情，足够让自己欲/火焚身！ 舌尖被阿斯维的獠牙硌破了，向来感情淡泊的克里斯老爷，头一次觉得委屈，想要撒娇。幸好他的情人及时允住他的伤口，缠绵不止，快把他灵魂从舌尖吸走。 泪水从克里斯眼角滚落，他不自觉抱住阿斯维肩头，很快就被人鱼抱住屁股迫不及待拖进水里。 「哗啦！」 细微的水声暧昧地融入造浪机的声音里。 其中伴随着他们老闆呜咽求饶的声音，负责老闆安全的马克和海娜揉揉鼻尖，彼此对视一眼，有些尴尬的抱着武器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水里的两个。 咳。 也不知道老闆还记不记得，嗯……监控这回事儿…… 克里斯当然忘了。 他快死在人鱼情人怀抱里了！ 阿斯维亲的他几次干呕，它舌头进的太深了！ 刺激的颅内疯狂闪灯，好几次克里斯觉得自己要窒息而死！他能感受到他非人的情人捧着他脑袋不允许他有任何躲避，霸道的令克里斯心跳。 以及……分开时，因为阿斯维舌头长度原因，抽离时长有些过分…… 高傲英俊的莱阳菲洛的贵族老爷，用熟人看了下巴落地的娇羞，把脑袋抵在对方下巴上，颧骨处一片热热的绯红。 「今天……你好热情……我……嗯……很开心……」 说实话，克里斯受宠若惊。 他抿着被吻的说话不灵活的嘴巴，往上瞥了眼依旧薄情俊美的人鱼，低下头时忍不住用膝头夹紧了它的腰肢。 第25页 在他们激烈纠缠时克里斯的腰带滑开，西裤和内裤脱落一半。克里斯浑身僵硬，他起了点小小的反应…… 有调皮的小鱼游过来，嘴巴去嘬那些逸散在海水里的东西，克里斯发现后尴尬死了！ 「阿斯维……」 浑身都被人鱼情人的吻弄软了的克里斯老爷，嗓音沙哑地哼了哼，吸引来情人的注意力，当金色的眼注视着他，又迫不及待要拨开他的唇瓣塞进来时，感觉自己对情人也同样有吸引力的人甜蜜不已。 「帮我……把裤子穿上……」 克里斯咬着下唇嗔怪，捂住情人的嘴巴，看着它羞涩地说。 阿斯维头一次这么听话，闻言立刻双臂抬着他的两条大腿让他浮上去一些，自己沉下水中。 但很快克里斯发现手掌扶着的身体一震，接着他亲爱的情人好似和那群小鱼一样嗅到什么，直勾勾地盯着。 「阿斯维！」 高傲的老爷顿时慌了，他羞赫过头，开始恼了。 还有人看着，他不允许自己这样不体面，也不想让它过火地不尊重他做那些事……起码要他们独处，再来一点事前准备！ 「阿斯维！」 克里斯低声警告。 可我已经听不见了，那些小鱼争相抢啄的东西，被海水稀释，又被我的腮所过滤……它竟然和克里斯的血液一样香甜！ 喉咙贪婪地吞动，我听着克里斯呵斥我的声音，狡诈的装作不懂，眼珠通红地盯着哪儿。 ……我想，我还没有吃饱呢。 第16章 好日子到头了 克里斯狠狠地咬了我肩膀一口。 然后顶着他湿漉漉乱支的金髮，捡起自己的裤子逃跑了。 大概是被我的兇残吓到了吧。 我不以为意餍足地趴在水池边，不断回味刚才的美味。 至于吃掉克里斯的……道德羞耻心脸皮对于我们来讲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何况那东西本来也在食物的范畴。 就好比陆地人会吃动物的*器补肾。 我在大海里时，也会在六月份时前往印度洋，千里迢迢去吃沙丁鱼的鱼卵，那时候的沙丁鱼肚子里都是鲜甜的鱼子，深受海洋猎食者的喜爱。 成群的沙丁鱼在海洋里组成银色的捲风，虎鲸群在里面发出愉快的叫声冲来冲去，食物唾手可及，每年最让我开心的就是那一场盛宴。 忽然，我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 沙丁鱼被我掏开肚皮取出鱼卵就会死亡，但陆地人不会！ 我眼前一亮。 我想我为何不一点点吃掉克里斯呢？ 这样我就可以长期地、无限地得到那份诱鱼发狂的美味！何况我根本不用饲养克里斯，这是一份没有付出无限回报的天赐盛宴！ 就算克里斯某天不愿意了，反抗我，他也打不过我，我大可以把他拖进池水中全部吃完。 天啊。 我激动的在水中乱游，高兴的跃出水面庆祝。 长长的鱼尾不停在海水中搅动，翻来覆去在水中欢快地蹿动，简直兴奋地停不下来，任谁都能看出我的喜悦。 殊不知监控外，一群人沉默尴尬的转动眼珠，直到爱德华博士憋不住，和助手小声说：「你确定老闆反应过来后，不会杀我们灭口吗？我刚才还偷偷用手机录像了，你说我现在删除会被查到吗？」 助理：…… 川下等人：…… 众人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叫莉莉的小姑娘悄悄凑过去，「我有高清版，黑客级保密卡，要吗？」 爱德华博士震惊，「加我！」 助理：…… 川下等人：…… 你们俩找死能不能不要带上我们，谢谢，下回就在鲨鱼群那层给你们俩举办欢送会，狗屎。 「咳。」川下负责人干咳一声，警告地瞥了两人一眼，「这段录像能不能留下，事关机密，还要询问克里斯.莱昂菲洛先生，所有研究员不允许私下保留、传播！否则不要怪我和老闆报告！」 然后他看他说完，不仅两人尴尬地删除，还有几个研究员包括贴墙而站，保护、监视他们的一个严肃的佣兵，偷偷掏出手机低头开始删。 川下：…… 川下：？？？ 你们真的是觉得我们深蓝活人太多是吗？ 不过视频删不代表嘴巴也被封死，川下无语听着那些磕上头的傢伙压低声音兴奋地尖叫。 「人鱼好开心啊，你看他游的。」 「甜死了！」 「不羡鸳鸯不羡仙，只羡老闆每一天。」来自中国的研究员和助手嘀咕着外国人听不懂的中文暗号，「任何时间、任何地点、」 助理：「超级色批、随时在线！」 中国研究员：「文件发我，嘻嘻！」 助理：「嘻嘻！」 「……」头疼的川下嘴角微抽，「我大学时候研读过中文。」 两人沉默一会儿，掏出手机开始删。 . 好似怒气沖沖走了，但刚回到自己的休息室，裤脚还在滴水的克里斯忽然靠着门缓缓滑落，他坐在地上曲起膝盖，单手抓住额前的金髮，外人看不清他的眼神，却能看到他绷紧的下颌和脸颊染成片的粉色。 男人抬起另一只手抓住另一侧的头髮，水滴不断从他手肘掉落地板，逐渐凝聚成小小地水泊。 第26页 拧起的眉细微颤动。 他深爱的情人是一头来自深海的勐兽。 他不确定…… 没有社会性的它，会不会对他一样的忠贞，可他已经因它直率火热的言行沦落成傻瓜。 克里斯感到痛苦。 当时在水里假如阿斯维真的对他做什么，恐怕他根本无法抵抗。 不是力量的差距，而是他自己无论身心早已拒绝不了阿斯维，对亲爱的它，克里斯内心深处根本不存在『拒绝』的选项。 「阿斯维……」 「要是你以后背叛我，我该怎么办……」 . 得益于得天独厚的外貌，当一条人鱼想讨好谁，那它绝对是最热诚的爱神、最忠诚的奴僕、最会讨好的情人。 金色的双眼可以盛满爱意的酒浆，拍碎猎物颅骨的尾巴可以变成缠绕摩擦的锁链，冰冷的嘴唇亲吻任何令人害羞的地方。 它们正是没有人类的规则和羞耻，才会格外奔放大胆。 克里斯曾向我求偶过，我知道他这种没有种群，长期憋闷的雌性需要什么。或许我们的先祖确实遗留下了狡诈诱惑的基因，我开始像讨好雌性人鱼一样讨好克里斯。 学习认真起来。 因为每当我学会一次词彙，我都能捧住克里斯的脑袋，畅快地进入他的口中肆虐，偷偷品尝他的鲜血。 为了不让克里斯反抗或叫那些带武器的傢伙发现，我总是咬的很小口。细微的疼痛不仅没让人反感，还成了最好的催*药。 克里斯很舒服，他的腰身柔软，让我轻而易举将他随意把玩，拖入水中偷偷摸摸干那种事。 克里斯还很温顺。 每次只要他冷着脸对摄像头低吼，「关上！」等那小灯不亮了，我怀里的克里斯就会变成奶油蛋糕，甜蜜的融化，咬着手臂扭身趴在水池，一只手搭在我肩头，任由我磋磨。 偶尔他也会反抗。 但大部分都是求饶。 他总是爱抓我的头髮，像哭又像是痛苦，喃喃：「别着急、阿斯维，别着急。」 不过我内心冷血残忍，每次都不吱声，假装听不见该怎么做怎么做……自然不会做*，我们从没跨越那部分。 他的嘴巴、手指、锁骨、大腿两侧……身体上到处都是我獠牙咬出的细小密集的伤口，为了防止他感染而死（毕竟他在我心里脆弱的就像是一张纸），也为了防止血液浪费，我吃的餍足后，都会用唾液给他舔好几遍。 我们的唾液有很强的癒合作用。 原理我不懂，大概类似凝血剂的成分。 这样克里斯永远不会发现，他的皮肤温热光滑，好似他给我吃的那种叫熟鸡蛋的食物。 不过我的主食还是鱼和牛羊肉，我有些遗憾眼珠盯在克里斯白白的腰窝上，心想克里斯还是太瘦了，要是他胖一些，我就可以咬下来一点了。 只是那样克里斯大概就再也不会让我靠近他了，这可不行，我每次都警告自己不能那么做，一顿饱和顿顿饱我还是分得清地。 在诱惑下，我的陆地语突飞勐进。 配合检查和做些小实验，是我第二种能让克里斯给我『加餐』的办法，而且有克里斯吊着我，我暂时也不着急回大海了，大海没有克里斯。 我的日子过的美滋滋，但那时我还不知道我的好日子马上要到头。 直到有一天克里斯抱着我跟我在水下待了好久，我吃了好几次，还以为今天是什么幸运日，筋疲力竭的克里斯不舍地跟我说： 他要离开深蓝一段时间…… 第17章 透了克里斯的心 「我也，去。」 我鱼脸严肃地对他说。 「不行。」 克里斯看着我的鱼尾，遗憾地蹙眉。 他何尝不想带上正在热恋，根本分不开的情人，可是阿斯维是人鱼，不能在陆地上随意行走，更不能暴露自己。 「我也，去！」 我有点生气了，去吻他。 每次我深深吻克里斯，克里斯都会发抖地求饶，答应我任何要求。 但这次克里斯都哭了也没答应我。 在克里斯要抽搐在海水中时，叫马克的佣兵和一个女性陆地人连忙上前，边和我叽里咕噜说话边把我怀里的克里斯捞了上去裹上毯子。 我忌惮他们的武器，没有硬留。 可我也发火，转身冷脸潜入水池，不再看克里斯一眼。无视那双蓝色瞳孔透出的心痛，回到贝壳床生闷气。 晚饭没吃。 他们没办法，直接把肉扔下来，那些已经失去诱惑的肉我选择装看不见，倒是一群小鱼围上去贪婪地啃噬。 「阿斯维、阿斯维！」 克里斯穿好衣服在岸边叫我，我不搭理他。 英俊的男人脸上浮现出焦急、难过。他抿着唇抿的发白看上去心都要碎了，他来玻璃房敲玻璃，喊我。我继续梳理我的长髮没肯看他。 「我也捨不得你阿斯维，」男人将额头抵在玻璃上，眼眶微湿，「你别不理我……」 「太久没有在外界露面，也没有管理集团，何况不知道从哪里泄露了你的消息，我必须要回去……」男人望着人鱼垂眼冷淡的样子，嘴唇阖动，「我不能让你被他们发现，不然，我保护不了你，你会被带走。」 「要是你和我一起出现在外面，我无法保证你会不会叫你发现，也无法保证你的安危。」 第27页 「阿斯维……别这样对我……我好难受……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 当时我真的是一条渣鱼。 克里斯在玻璃房站了很久很久，最后失望地离去。 他为了不让我生气，还在玻璃上又贴了自己的照片，我游过去时他眼睛都亮起来，但很快我面无表情把一条小鱼拍碎在那个位置，肉泥盖住照片。 我：「克里斯，烦！」 断粮，烦！ 克里斯眼神颤了颤，脸色发白。 我把克里斯的心都伤透了…… 但因为原因是『不想分开』，男人神情透出几分自责，他不想扔下我，我也不太清楚陆地人不像人鱼那样，除了狩猎就是在海洋玩耍，他们需要工作和很多很多事情，才能活下去。 人类并非人鱼自由。 他们有很多条条框框，这个不能、那个不许，这是后来我逐渐学习到的。 反正当时我们不欢而散，第二天我没有在水池边见到克里斯，我游了一圈儿。他真走了，我讨厌他反抗我……我恹恹地看着战战兢兢过来给我投食的女性陆地人。 这是个我从没见过的陆地人。 她模样俏丽可爱，皮肤并非毫无瑕疵，棕色的头髮盘在脑后，绿色的眼睛没有克里斯那样清透，却因为性别十分柔软。 她穿着白大褂戴着耳机，双手捧着金属託盘，上面放着我最爱的食物。 「阿斯维，该吃东西了。」 她眼神明显害怕我，脚步磨蹭着靠近池边。 水池已经被我默认成领地，雄性人鱼性格并没有长得那样美妙，我们恶劣兇残就连爱戏耍猎物的海洋生物都要羞愧。 当她靠近我毫不犹豫停下一切动作，静默地上半身浮在水面，耳鳍在雪发中小扇子一样急速地抖动，金色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她抖的更厉害了！ 因为空气中散发着危险的杀戮气息，谁看到人鱼现在的样子，都知道它这是要发动进攻的前兆！它总长算上尾巴超过四米，指甲能撕裂钢板，尾巴可以把石头拍碎！ 「我、我不敢走了。」 莉莉哭着和耳机里的研究层说。 「天……明明老闆餵它的时候，它从来没像现在这么、这么……」 「我明白你的意思。」导师通过耳机安抚她，同时有些心惊，「过去人鱼总是慵懒漂亮的待在那儿，我们都快忘记它是兇残冷血的野兽了，它撕碎我们甚至不需要第二下。」 「那……」 「你不要继续前进了，慢慢蹲下，小声说一些话，阿斯维能够听得懂。然后把食物放在托盘上保持下蹲姿势缓慢后退，退到大门再起身，千万别刺激它！据我们的观察，它速度很快！」 「好、好吧。」 莉莉回头，两个佣兵握紧填充橡胶弹的枪沖她点头。 看到他们莉莉才松口气，她按照老师说的，念叨着，「阿斯维你好，我叫莉莉，是克里斯先生的员工，我没有恶意，我是来给你送食物的，你千万不要攻击我……」然后蹲下身准备把食物原地放下。 下一刻，一抹蓝色带着石破天惊的水浪声和风声，急速的袭来！ 莉莉呆滞地睁大瞳孔身体无法反应，她只能听着身后开枪的声音和耳机里导师的尖叫，脑袋嗡鸣、身体迟钝，唯有视网膜上映出蓝白的影子，俊美犹如海神的脸庞，惊心动魄。 「砰！」 「砰砰！」 人鱼重新潜回水池。 橡胶弹被鱼尾甩飞，而金属託盘直接斜着镶嵌进了天花板，小蛋糕面朝下扣在地面，白软的奶油混合着牛肉飞溅的血水，莉莉觉得那很像自己险些迸溅的脑浆。 她双腿一软，噗通跪在地上，按在地上的指尖不住地颤抖。身后的佣兵二话不说冲上来抓住她两个肩膀拖着她跑到门口。 她懵懵的想，人鱼只在瞬间就做到了用鱼尾抽飞她手中的托盘，然后回落的瞬间拍出去两枚射向它的橡胶弹。 抬头，望着嵌入天花板半英尺的托盘，莉莉张大嘴。 「这样的速度和力量太可怕了……」她喃喃：「我们到底是怎么把这种怪物，当成爱上人类，柔美的爱神的……」 陆地人们离开了，我浮上水面，冰冷地注视着摄像后面的人，粉色的薄唇轻启： 「你们、该不会认为，我会允许你们、像他一样，靠近我吧。」 「陆地人！」 我的特例，只有克里斯。 第18章 好鱼不浪费粮食 小型私人飞机上，穿着高领黑毛衣的男人目不转睛盯着手中的平板，他英俊的长相憔悴，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嘴唇抿紧，一丝忧郁让这位年轻的富豪散发着叫女性母性大发的性感。 他指腹轻轻摩擦屏幕里的情人。 那是深蓝研究所的监控视频，正在监控阿斯维的水池。 克里斯抚摸着屏幕上的蓝色，表情宛如在爱/抚人鱼的脸颊，想到阿斯维的冷漠，克里斯唿吸时胸腔都是疼的，只能靠暂时闭闭眼缓解。 坐在相隔两个座位上的佣兵们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给老闆一个安静的环境。 他们出门前和正处于热恋期的人鱼情人大吵一架，平日两个如胶似漆，他们boss本就对人鱼有股执念，最近更将自己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了人鱼身上。 第28页 据说越相爱的情侣们，争吵起来越要命。 看吧。 那人鱼只是说了句烦，他们老闆几乎两天没睡，周身瀰漫的低气压恨不得要把飞机搞坠机。 马克拨弄着武器上的零件，把它拆下来擦擦灰，重新安装上去。海娜抱着手臂朝那边瞥了一眼，沖他低声说： 「我们真的不需要安慰一下boss吗？他今天早餐只喝了杯美式，没放冰。」 如果有什么比冰美式还难喝，那一定是冰放到融化了的冰美式。 那玩意简直就是踏马的中药！ 曾经在某次任务中有幸喝过一次中药的海娜，认真地表示，这俩就是一个味儿。 如果一个人能面无表情的喝下那玩意，那他大概已经达到哀大于心死的阶段了。 「什么伤心？」 马克抬头满脸疑惑，「老闆不是和以前一样吗？」 海娜：「……」 海娜沉默一会儿拍拍他肩膀，「算了，我不该问你的。」她和註定要孤老的男人有什么好说的呢。 不过他们佣兵团之所以不用做脏活也能赚上钱，远离一觉醒来旁边的人可能已经去见上帝的战场，拿着低风险高收入的薪资，畅想一下结婚退休的未来，全靠这位老闆。 海娜嘆口气。 作为佣兵团的副团长，她不能像头儿一样白痴，海娜站起身打算去安慰一下老闆，但很快，老闆手中的平板传来了熟悉的，人鱼的声音…… 「你们、该不会认为，我会允许你们、像他一样，靠近我。」 「陆地人！」 哪怕隔着屏幕，海娜也能想像出人鱼说出这话时的表情。 人身鱼尾的俊美雄性人鱼高傲立在水中，他捲曲雪白的长髮披散，金瞳带着非人的冰冷，薄情的宛如大海中的神袛，对着那些进入它领地的陆地人警告。 它向来一视同仁。 无论男女，所有人类都是它的猎物，是它可以轻而易举撕碎的弱者。 就算他们争吵了又如何，它甚至不接受别人送过来的食物。 它的特例，它的偏爱，只有克里斯…… 它只在意他…… 海娜又坐了回去。 她继续抱着手臂养精神，但嘴角挂着微笑。 看来不需要她担心了。 而另一边男人身上的阴云骤然消散，阳光万里彩虹耀眼。 虽然疯狂地追寻痴迷人鱼，可那么炙热的恩爱，转头就可以冷淡的无视，克里斯确实伤到了心，叫男人生出几分委屈。 也许人鱼就是这样，它们也是野兽，野兽没那么多细腻的情绪，当然也不会照顾恋人的心情……克里斯低头，嘲讽自己为对方找藉口的样子，就和那些为爱失去理智的女人似的可笑。 看来清醒的刻薄的克里斯.莱昂菲洛，终究也是个凡人。 他心情烦躁。 直到听见视频里阿斯维对研究人员的警告。 克里斯：…… 捂住心口，克里斯压不住上扬的嘴角。 「明明分开时残忍地都不看我一眼，可我离开，你却又在别人面前非我不行……」他小声对镜头里的人鱼抱怨，感觉对方手段高明。 他怎么能抗拒这样的阿斯维？ 没人不喜欢毫无理由强硬的偏爱。 『我只要他』——这几个字，比我爱你还要令克里斯心动沉迷。 力量重新注入男人的血管，他的委屈和疲惫一扫而空！ 克里斯简直想不理智地让飞机掉头回去！ 得快点处理好工作，阿斯维还在等我。 它真傻。克里斯抚摸着镜头里的人鱼，抿着不断上扬的嘴唇小声说：「怎么我不在就不吃别人给的食物……这样以后我岂不是不能离开你了，真是的……」 坏人鱼。 责怪着，容光焕发的克里斯老爷给深蓝下达指令，必须要让阿斯维吃东西，饿坏它绝对不行。 . 克里斯离开的第七天。 我暴躁地咬了颗珍珠，面无表情将它像咬糖果一样咯嘣咯嘣咬碎吃掉，指甲挠着水池的金属墙壁，挠出无数条痕迹，就像是磕水母毒素上瘾的虎鲸，太久没磕而全身不得劲。 飢饿让我疯狂地想念克里斯，咒骂自己的愚蠢。 要是早知道克里斯会离开，我一定提前把他吃掉，放弃见鬼的持久性计划，拖进水里一口口连骨髓都吸光。 岸边传来唿唤声，那群陆地人又来投餵食物了。 我浮上去，看着他们送来不少玩具，还有黑白相间的动物的玩偶，黄色会叫的橡皮鸭。 他们不停对我嘀嘀咕咕，苦口婆心，虽然叫我吓过几次，仍不死心要把饭餵到我嘴里。 我对他们拒不合作，搞的他们焦头烂额，然后在水里看笑话。 随心所欲的发着脾气。 当时我实在任性傲慢，对深蓝研究所的陆地人不以为意，对他们的生命保持轻蔑态度。 「要，克里斯。」 我盯着她不善地说。 「阿斯维，吃一些吧，老闆很快就回来了。」 叫莉莉的陆地人苦着脸。 「呵。」 我冷笑。 尾巴一甩把她手里的东西拍飞，慵懒地梳理着头髮，听她吓得大叫。 莉莉快哭了。 我继续说：「克里斯。」不满地提出要求，命令她把克里斯带回来。 第29页 我不能理解为什么克里斯要离开，在没有人类知识的我看来，克里斯离开是没道理的。 直到莉莉嘆气，她说：「克里斯先生去工作去了。」 我皱眉，「什么是，工作。」不该是我更重要吗。 莉莉说，「工作就是赚钱……嗯……」她很难跟我解释，磕磕绊绊地比划，「只有赚钱才能养你，这个研究所、我们、还有你，你吃的东西，全部——」 她画了一个圈。 「都靠克里斯先生赚钱养。」 我一怔。 「打猎你明白吗？」莉莉粗暴地形容，「现在，克里斯先生就是去打猎了。」 我懵了：「克里斯，出门是为了，打猎。养我？」 莉莉重重点头。 我：「……」 我对陆地人的了解，让我简化了这句话：克里斯要养很多陆地人，还得给我吃的，所以现在没吃的了，他得去给这群人包括我找吃的……他一个人。 他一个脆弱没有爪子没有獠牙的陆地人。 即使我总冷漠对他，想吃他，还看不起他觉得他是个雌雄同体的怪胎？ 我沉默下去。 那一瞬间，我不明白我是什么心情。 只是感觉什么东西钻进我的身体，并不尖锐，柔软的像是海兔的身体，轻轻地触动了一下我的两颗心脏。 我安静下来。 即使我没有良心，没有道德，也没有人类的同理心，可我深深地被克里斯震撼。看着被我摔在地上、嫌弃的肉。我不自在地抿抿唇，沉默一会儿把它用指甲插起来。 「阿斯维？」 莉莉疑惑地喊我。 我带着肉转身潜入水池，钻进贝壳床，小鱼过来啄食那块肉，我连忙把它们赶走，护着肉拧眉盯着它好久。 一分钟后，我张开嘴巴把它塞进了嘴里。 第19章 思念让它发芽 后来的我想想，要说爱上克里斯的契机，大概就是这时。 自从我明白过来我才是那个吃软饭的鱼后，我趴在贝壳床里思考一夜，第二天我接过了自己的早餐，无视女孩震惊的表情，认真把肉吃的干干净净，还用舌头把血水也舔掉了。 食物是珍贵的。 一想到这些肉都是克里斯用他那个弱小的身板在外辛苦狩猎，才送到我嘴边的，并且他要养这里这么多陆地人，说不定这些份额还是很多陆地人省下来给我的。 我的尊严受挫，瞧着讨好畏惧我的女孩，难捱又地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谢谢。」 我抿唇，冷着半天脸，还是稍稍低头沖她点点。 而女孩张大嘴巴，瞪着我连说：「噢我出现幻觉了，老师你听到了吗，阿斯维和我说谢谢。」 深蓝那帮陆地人开心坏了。 接下来几天他们每天都会给我变着花样加餐，我再冷血，也感觉出来他们是真的喜欢我、或者说对人鱼的存在惊嘆无比，充满喜爱与探知欲。 有时候我只是学会玩那些玩具，他们都要两眼放光。 也许…… 陆地人也很可爱。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我对人类很大地改观了。 没老闆的约束，几个黑头髮的陆地人给我送来很多新奇的玩具，并给我拍摄视频发给老闆。 那个叫莉莉的女孩，教我学会怎么用手机跟克里斯视频。 小小的铁东西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功能，我惊讶过后，终于开始高看这些陆地人一眼，虽然他们没有利爪和獠牙，没有在大海遨游的力量，可他们创造出来的各种道具是那么地神奇，就连高傲的人鱼也不能不钦佩。 「我要给、克里斯，打。」 我对莉莉说。 「没问题，老闆收到你的消息，一定会超级惊喜！」 莉莉嘿嘿笑着，给我打个手势让我坐好，然后用深蓝的内部专线拨通了最高权限，克里斯.莱昂菲洛先生的私人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莉莉立刻退开，我拿着手机和他猝不及防脸怼在一起。 「阿斯维！」 克里斯震惊地收-缩瞳孔，低唿出声。 「嗯。」 第一次使用手机的我看到克里斯也很惊讶，但为了不露怯，我板住脸矜持地沖他点头，不自在的抬手把耳鳍上挂着的头髮摘下来，「是我。」 克里斯：「……」 「天啊。」男人喃喃，和情人的分别从现在一刻轻而易举的抚平，所有坏心情横扫一空，克里斯换了个姿势小心捧着手机，思恋无比地用目光临摹屏幕里的人鱼，嗓音不自觉柔软，像怕惊扰到对方，让对方不开心，「阿斯维……」 「你学会使用手机了，对吗。」克里斯眼神塞满笑意地问。 但很快他注意到人鱼背后那些散乱的玩具，甚至还有一台投币式摇摇机，并且他在视频一角发现了一只女人的鞋子。 女人的、鞋子。 克里斯笑容淡了下去。 嫉妒和醋意宛如毒蝎，狠狠蛰痛他心口。 虽然饲养克里斯的命令是他下的，但看到属于自己的阿斯维身边有别人，克里斯迅速燃起一股危机感。 「亲爱的，」男人笑着，但笑容未达眼底，他诱哄：「能给我看看你的周围和身边吗？我好像看到了其他人。」 「嗯。」我板着点头，撇了莉莉一眼，女孩教过我怎么转动摄像头，我就转给克里斯看，「莉莉。」 第30页 我简短地展示。 莉莉诚惶诚恐地对手机上的老闆打招唿。 男人反应十分冷淡地应了声，随后摄像头转回到人鱼脸上，才重新露出笑容。 「亲爱的，」克里斯笑的有些奇怪，他勾起唇看似随意问，「你竟然记得其他人的名字，我还以为你不喜欢除了我以外的陆地人。」 「那是，我的，偏见。」我全然没发现他的醋意大发，反思地低头，「我发现，陆地人，也很可爱。」 克里斯：「……」 克里斯的表情一下子变的非常扭曲，我眨眨眼，不过下一秒他的五官就恢復了正常。 「你的脸，奇怪。」 「因为视频会卡顿，卡顿了就会很奇怪。」 金髮蓝眼的英俊男人笑眯眯地回答，我歪头不太理解，随便敷衍地点头，迫不及待说起我早就想好的事。 「克里斯。」我认真地瞧他。 「嗯？怎么了，亲爱的。」克里斯立即柔软地回应我。 「莉莉说，你会离开，是因为要工作。工作，就是打猎。因为要养这里、和我。」我看他怔了一下，对他说：「我可以打猎，外面很危险，你，回来。」 我并不是年老的人鱼，我能狩猎更多的食物。 而且我觉得我不需要克里斯出门给我抓鱼吃，我只有亚成年时被母亲哺育过，克里斯明明不是我的伴侣和族人，却辛苦地在为我工作，何况克里斯还那么弱。 他真的很爱我…… 这让鱼有点难为情…… 现在我对克里斯并没强烈的爱意。 但别的一些什么复杂的感情，让我看着克里斯目光变的柔软。 「克里斯。」我很认真、很用力地告诉克里斯，「回来吧，外面，危险。」 克里斯很弱小，他也许会在下一次捕猎中死在外面，就像种群里那些人鱼一样…… 毕竟他是那么好吃，就算养他我辛苦投入一些也没关系。 我说：「就算，不能养，没关系。我少吃点，你能，回来吗？」 「只要你回来。」 只要你回来…… 手指骤然扣紧了手机边缘，指甲用力到发白，仿佛要将屏幕按裂。 克里斯看着屏幕里俊美的人鱼瞧着自己，他微微透明的耳鳍往后失落地抿起，就像是猫猫的飞机耳那样。 耷拉着眉毛，抿起嘴巴，金色的瞳孔里闪烁着担忧。 它不懂人类世界。 它以为自己是出门打猎了。 它说外面很危险，它害怕他回不去，便说我可以少吃一点，你能早点回来陪我吗？ ……上帝。克里斯慢慢捂住了嘴唇，手掌下，他狠狠咬着自己的手心迅速平復自己过分起伏的情绪，克里斯甚至不敢唿吸，直到心脏蹦累了停下一些，他才对着手机镜头说：「……好。」 「我很快回去陪你。」 「亲爱的，我爱你。」 恨不得把我的所有都献给你，好让你不露出这么可怜的表情来折磨我。 电话挂断。 克里斯郑重地将微微发烫的手机放回口袋。 天气寒冷，细雨啪嗒啪嗒敲打在伞面上，为主人撑着黑伞的人低声道：「刚才您下达的命令还用执行吗？深蓝的佣兵已经准备好处理掉那名叫莉莉，编号d016的研究助理了。」 「不需要了，把她从阿斯维身边调走。」 「好的，先生。」 撑伞人按住领口的麦低声快速说着新命令，而克里斯唿出一口白色的雾气，望着森冷的伦敦的天气。 眉眼英俊深邃。 「要是能早点见到就好了……」 第20章 汹涌的重逢 莉莉被调走了。 我在新来负责我的陆地人口中得知。 调走的意思并不是死亡，而是去别的地方工作……我思考了一下学到的东西，理解后并没不舍的情绪。 人鱼对陆地人有些脸盲。 我只记得她眼睛是绿的。 新来的陆地人穿着白大褂，和克里斯一样，都有海蓝色的眼睛。 蓝色的眼睛…… 我想到了克里斯，一时间情绪低落。 「克里斯，什么时候，回来。」我问他。 「这个我也不知道，克里斯先生的行踪是秘密，而我只是个研究员。」白大褂为难地说。 「你想先生了吗，阿斯维？」 他问我。 我毫不犹豫点头。 我怀念曾经可以把男人抱在水下索取的每一天。 白大褂低笑。 「看来你真的很爱老闆，」他感嘆完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我，「不过你是人鱼，老闆是人类，阿斯维。也许等过了新鲜感以后老闆就不会来这儿了，可怜的阿斯维，到时候你要怎么办呢？」 我歪头，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他还要再说什么，忽然耳机里传来细微的声响，白大褂惊讶：「什么？克里斯先生回来了？好的，我马上离开。」 他没再和我说话，脚步匆匆离开了。 克里斯回来了？ 我听他的话眼睛亮起，立即双臂撑着水池边缘坐到岸上，皱眉焦急又期待地看着大门。 可惜鱼尾阻拦了我继续前进，我只能等在水池边。 没有分别前我总觉得克里斯有些殷勤的烦鱼，对他的关心和喜欢不以为意，后来发现克里斯的鲜血堪比顶级诱鱼剂让鱼无法自拔，又觉得以克里斯对我予与欲求的态度，美味不过唾手可夺。 第31页 分别这些日子推翻了我过去诸多傲慢的想法。 大脑不断重播克里斯的味道，我口水在口腔快速分泌，明明吃过食物，胃袋却不停喊饿，心脏怦怦乱跳。 任何一分钟都变的令鱼煎熬！ 克里斯……克里斯…… 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那儿，几乎要把它戳穿一个洞！ 终于，目不转睛的人鱼听见了密码锁被按动发出的『滴滴』声，它的瞳孔几乎瞬间就缩成针，两只耳鳍竖的高高的，像小扇子一样撑开细微地抖动着捕捉任何细微的声音，身体前倾。 「哗啦——」 滑动门打开，我和克里斯几乎同时看清了对方眼中的急切与思念。 抿抿唇，不需要言语。 最开始男人是走着的，然后就变成的奔跑。 「克里斯！」我扬起大大的笑容张开双臂接住他，随着冲击力带他快活地向后躺倒栽入海水。 「哗啦！」 水花四溅。 无论是金髮还是白色长髮都在水中漂浮，我兴奋的尾巴甩动，搂着他水中缓慢地转圈圈，最后我停在上面，透过海水看着他。 我们慢慢坠落。 背后天花板的射灯穿透海水，在我们周围投下一柱柱光柱。 克里斯睁着眼，海水刺红了他的眼睛。 他望着我，那双蓝眼睛里的东西让我战慄。 『对我做你想做任何事，你知道的。』 我在他眼中看到了这句话。 小鱼在我们周围惊慌逃走，我看着他嘴巴鼻子散出的小气泡，在他窒息前，我低头急不可待舔上他的唇瓣，进入他的世界…… 大口大口的氧气咕嘟咕嘟翻涌上去。 猩红的颜色交互深入，嘴唇、舌尖，指缝。 弄脏能弄脏对方的一切。 我从他的眼窝舔到他的下巴和锁骨，手指沿着他黑色毛衣的袖口钻进去，一点点向上摸，像贪财的古董商抚摸一支珍贵的瓷瓶贪恋。 我急坏了。 那些布料被我从他身上剥走。 我埋头在他的胸口，透过他的皮肤肋骨在他心脏上方涂抹上我的气味儿，恨不得用口水把他整个儿舔一遍！ 然后，比人类更窄长的舌头塞进他的口腔。 整根，全部。 他的手指骤然揪住我的长髮。 破开的伤口溢出深红的血液，那么美味，那么鲜甜……克里斯的血液流进口腔，随着心脏的泵动散到各处，带来堕落迷乱地幸福感。 我半阖起眼，压着他轻轻坠在水池池地的白沙中。 在向上飘动的髮丝缝隙，我看着他，他同样在看我，水流也安静下来。时间和世界仿佛就此停住，在海中凝固。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们应该拥抱。 于是我抱住了他…… 克里斯眼角溢出泪水，他张开嘴要说什么，大口氧气散在水中。 窒息感此时也算不上什么了。 克里斯闭上眼不愿意浮起。 一切都那么美好。 但我知道人类不能在水中待得太久，激动过后我一把抱起他，鱼尾用力一甩，静止的世界重新翻涌起洪流，破开水面。 「咳咳咳咳……」 上来后克里斯扶着我的肩头不停咳嗽，他呛了几口水，但没别的大问题，见状岸边的佣兵们停下焦急的唿唤，松了口气，默契地退后把空间让给水池里的两个。 「阿斯维，我想你了。」 克里斯看着俊美的雄性人鱼。 下了飞机他没有任何停留，没有换衣服，等不了一秒钟，直奔这一层。 「我也是。」 我严肃地对他道。 即使没有血液，我想也是愿意看到克里斯的。 「哈。」 克里斯脑袋抵在我的脑门，还在滴水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不停的笑，我听着心里也蔓延出淡淡的喜悦。 等男人笑够了，那双蓝眼睛忽然看向我。 「要接吻吗？」 他问。 还没等我点头，就扑上来手臂揽着我的脖颈汹涌地袭击我的嘴巴。 我被他的举动先是吓了一跳，随后欣喜不已，连忙张开嘴把他接过来，允走上面每一滴甜甜的滋味。 克里斯的上衣叫我在水下就脱掉了，温热的肌肤紧紧贴着我胸膛。 陆地人体温很高。 那触感十分美妙。 我一只手托着克里斯的屁股，一只手把他额前的湿发都梳向脑后，顺势按住他后脑让他多进来点，熟练地摆动鱼尾游到岸边，把他西裤扒了顶在水池墙壁上。 「阿斯维……嗯……等等……」 克里斯比我还急。 他抽空叫停时舌头还在我这儿勾缠，含煳地冷声喊：「摄像头关了！」 研究室那边顿时一片哀嚎。 「老闆怎么还记得我们？！」 「噢不——」 克里斯可不管那些。 摄像头一暗，他立刻用大腿夹住我，嘴巴兇勐的快要把我舌头咽到肚子里去，我舔舔他喉咙眼，逼他先松开我。 头髮有些碍事。 我粗鲁地将一头捲曲的白色长髮向后撩起，水滴从我身上滴落，我清晰地看着克里斯眼神瞬间极为火热。 「快一点，阿斯维，快。」 他催促我。 我同样着急，拿着他的手让他抓住我的头髮，把他抬高。 第32页 水池墙壁太滑了，他直往下落。我干脆让他双腿搭在我双肩，两只手掐住他的腰把他举起来，埋进水中。 「嗯……混蛋！」 突然克里斯咬紧牙关捂住了嘴，他低骂，羞恼的脸连着脖子迅速红成一片，发尖儿不住颤抖，上面的小水滴滴滴答答落在我后颈。 我惊讶的眨眨眼。 这次，好快，可我明明，才碰他。 有人用穿着袜子的脚蹭了蹭我的背，我抬头望去，克里斯眼珠通红地，小钩子一样勾着我。 「再来……」 这次是他太激动了，克里斯老爷懊恼，所以这次怎么能算。 我：？ 还有，这种，好事？ 面对加餐我欣喜若狂，连忙把人拖进水里尾巴紧紧裹住，生怕男人反悔。 第21章 抠到了 克里斯躺在水池边，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他肚子以下盖着自己的西服外套，挡住远处佣兵的视线，两只脚踩在水池边缘，腿微微敞开。 这个姿势有点像生孩子。 蓝色的人鱼伏在他腿-间，正在处理那些细小的伤口。 痒痒的。 湿濡的。 层层叠叠涂抹上唾液，使伤口癒合。 脸上带着餍足愉悦的克里斯老爷动了动脚趾，稍微抬起身冲下面看去，他嗓子沙哑粘黏，泛着一股慵懒的味道，「好了么。」 正工作的美丽雄性人鱼抬起头。 它如瀑的雪白长发沿着脖颈脸庞，从背后铺展开，精壮的胸膛微微起伏，指甲锋利长着蹼的大手把着克里斯的一条大腿，它盯着克里斯，挺直的鼻樑下淡粉的薄唇轻启，猩红地舌尖从里面探出，舔过男人膝头侧面。 闻言它保持这个姿势看向男人。 一双金色的瞳孔搭配狂野爱-欲的姿势，让克里斯唿吸凝滞。 「嗯？」 「……」 沉默一会儿，克里斯又躺了回去。 他看着天花板喃喃：「……不，没什么。多舔一会儿亲爱的，我好疼。」 宛如海神的存在不解地歪头，但吃饱的它任劳任怨，将自己掉落在胸前的头髮撸到后面，再次低头给男人仔仔细细把伤口都涂上自己的唾液。 等一切处理完，克里斯这才围着西服外套坐起来，慵懒地接过海娜递过来的浴袍给自己披上，水池这边的温度还可以，而且他太想念阿斯维了。 克里斯让人送来一张躺垫，干脆在水池边躺下。 本来待在水里的人鱼也爬上来躺在他身边，它鱼尾轻轻缠在男人身上，像是丢失了太久的宝贝终于找了回来，带着爱不释手的意味轻轻占据着，鳞片摩擦，想尽办法给这个人涂抹上自己的气味儿。 克里斯侧身贴上情人的胸膛，手指勾起对方湿漉漉的白色捲髮，沿着精緻薄情的脸庞眼神溢满爱意，轻轻抚摸探索，他摸到了阿斯维的鬓角。 在人类长着耳朵的位置，长着人鱼的耳鳍。 克里斯想摸摸，却被一把抓住。 「很，锋利。会，割伤。」 我警告地瞥他一眼。 这陆地人总是这样，在我放松警惕的时候，就对鱼动手动脚。 这样的动作太亲密，我和他还不是伴侣，他的抚摸有时候让鱼难为情，并且有些不愉快，我们都是一夫一妻制，如果我被他摸了，说不定以后我就再也找不到雌性了。 人鱼的占有欲和嫉妒心是很强的。 无论在神话中还是现实，我们都是善妒的生物。 一旦结合，我们根本无法忍受离开对方超过一个小时。 之前有条雌性人鱼爱上过一个人类，虽然我不能理解这样的行为，但他们的恋情下场并不美好，男人因为没办法长期在水中生活，并且还有其他女性朋友，就被醋意大发的雌鱼拖进大海淹死了。 她吃了他的尸体。 却也失去了返回宏都拉斯的资格。 因为没有雄鱼可以接受自己的伴侣爱过别的傢伙，于是那只雌鱼只能独自流浪。 我不打算和克里斯进行到那一步，过去克里斯在我这儿属于食物，包括那些陆地人都在人鱼的食谱上。 克里斯对我求偶。 他痴迷地赞美我的身体。 我都无动于衷。 但后来克里斯出门『狩猎』养我这件事，让我大受震撼。 即使我再铁石心肠，也因为克里斯的行为产生了一些不一样的感情，我摸摸克里斯的脸，心里柔软下去。 对比我的体型和手掌，他很小。 我能用尾巴把他缠三圈儿，只让他头露出来。 他的脸是我在陆地人中少见的英俊，哪怕在人鱼中同样出色……我用指腹不自觉去摸他的嘴唇，那是我最爱去的地方。 克里斯毫不避讳暧昧地看我，咬住了我的拇指。 想到我指甲的毒素吓的我连忙捏住他的两腮，让他把我的手吐出来，我喝斥他：「很危险！」 明明被我凶了，他却一个劲儿地低笑。 那张脸散发出巨大的吸引力。 它的确拥有在各大杂志上登上头条，让人嫉妒或嚮往的资本，哪怕没有背后庞大的莱昂菲洛集团。 「不要害羞，亲爱的。」 克里斯轻哼，蓝眼睛勾着人鱼的视线，「或许我们也该再进一步了。」他在伦敦接到对方电话时就疯狂的想和眼前的雄性人鱼上床。 第33页 「不是害羞，危险。」 我皱眉捏着他的下巴摇晃两下，想让他长记性。 但男人态度敷衍地『嗯嗯』两声，还伸手过来在我胸口上来回抚摸，他像柔软的无嵴椎海洋生物，带着甜蜜的气息靠过来，我惊慌的连忙去捉他的手，把尾巴横在我们中间。 鱼脸慌张。 不行！ 不能乱摸！ 以后会找不到雌鱼的！ 但我没想到他直接该为抱住我除了伴侣更不能叫外鱼摸的尾巴，还张开/双腿骑住了。 我：…… 我浑身僵硬不敢乱动。 人鱼鳞片边缘锋利程度宛如剃刀，如果我快速抽出去，克里斯和我尾巴贴着的部位就会变成擦丝儿的胡萝蔔，挂下去一层皮去。 「放、放开！」 我无措地双手捧住他脑袋，瞪着他。 「怎么突然这么害羞了。」克里斯被我的反应逗的哈哈大笑，「简直像被非礼的小女孩，我们连那种事都做了，阿斯维，你真幽默。」 我：…… 那种事对于我来说是进食。 可这样的行为不一样！ 我瞪大眼睛去和他抢自己的尾巴，急的流汗，而他还以为我在跟他开玩笑，哈哈趴到我身上把我压住，这次不光尾巴，连我的胸也保不住了！ 「不要、摸！」 「这是什么新把戏吗，哈哈，我该说什么？我就喜欢你拒绝我的样子，宝贝？」 「住手！」 鱼要生气了，鱼认真的！ 「阿斯维，你这片鳞片翘起来了，是受伤了吗？」忽然克里斯停下，收敛笑意眉头拧着，撑在情人身上指甲轻抠某块鳞，边把掀开它的边缘边担忧的说，「它好像要掉了。」 我：…… 我：！ 那瞬间的感觉，好似电鳗抽在脑壳，毛骨悚然。 我只记得我头髮丝儿都要爆炸一般，脑袋变成空白，然后下一秒身上的克里斯变成一道抛物线，「噗通！」砸进了水池。 克里斯：…… 马克海娜：…… 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简直像是见到了什么怪兽。不敢置信我会对克里斯动手。 而我僵硬在原地。 半响，克里斯张张嘴。 「阿斯维，你……」 「……」 面前的人鱼冷下脸，抱着自己的鱼尾巴，扭身钻进了水里。 克里斯：…… 池面冒出几个泡泡，过会儿它又浮出水面露一半脸，幽幽盯着克里斯，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又闭上。 一双鱼眼无神，脑袋宛如潜水艇一样沉默寡言地慢慢沉了下去。 克里斯：…… 莫名被心爱的情人扔在水里克里斯先生：wht？我犯了什么可怕的罪行吗？ 第22章 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病 他摸我的…… 唧唧。 克里斯怎么能！怎么能如此的、如此的—— 躺在白沙中，几个小鱼在我眼前的水中游过，那些穿过水池的射灯仿佛钉子，我身体一动也不能动，我不想和克里斯交流，也不想吃东西。 我不干净了了。 我再也不能找雌鱼了。 想着想着，悲伤涌上心头，我忍不住难过的抱紧了自己的尾巴。 那个狡猾的陆地人一定是故意的！ 他就是觊觎着我的肉体。 是我大意了…… 我早知道他的目的，却没想到作为强壮的年轻雄鱼，竟然也会被冒犯。 永久性失去配偶交配权让我悲痛不能自己，顾及不到担忧我的克里斯，以及那些观测我的陆地人，心情低落，脑袋乱糟糟。 深蓝研究所实验层方寸大乱，克里斯站在众人背后，沉下脸望着屏幕上的人鱼。 众人无法理解的看着那条人鱼肚皮朝上，仰面在水池沉底儿一动不动的样子。 爱德华博士喃喃：「我小时候养的蝾螈就是这样，然后它第二天就去见了上帝。」 克里斯：…… 克里斯幽幽地看向他。 比子弹冰冷的视线戳的脑袋一个激灵，爱德华反应过来，面对老闆的死亡射线悻悻地闭上嘴。 「它不吃不喝。」 「已经两天了……毫无徵兆……会不会感染了寄生虫……要么就是到了季节？」 「闭嘴吧蠢货，现在已经十月份了，距离春天还有好几个月。」 「那你说怎么了！」 两拨研究员争论不休，同时他们在心里偷摸责怪顶头boss。 要不是克里斯先生把摄像头关了，他们就能知道发生什么了，唉！ 克里斯烦躁地唿出一口气，抬手按了按鼻樑。川下察觉到老闆隐隐散发的不耐烦，立即叫停他们的争论，扬起一抹微笑，声音轻柔小心地对老闆询问。 「克里斯先生。」川下问，「您觉得阿斯维是怎么了？据您所说，阿斯维突然攻击您，然后就变成了这样，您能再向我描述一下过程吗。」 英俊的富豪眉心紧皱。 「我不知道……」 在阿斯维保持沉底的动作前，他们一切都好好的，和往日并没有什么区别，唯一有区别的就是他压在阿斯维身上，发现了一块即将脱落的鳞片。 「即将脱落的鳞片？」 「嗯。」 「请您能描述一下那块鳞片的位置和周围的样子，比如那块鳞片不如其他鳞片颜色漂亮，发灰、或是更柔软，周边是否有腐烂发白的组织，以及鳞片的大小。」 第34页 作为海洋生物学资深学者的川下说，「我们首先要确定人鱼是否有生病的情况，还要排除阿斯维这一种族是否有生长退鳞的习性，包括他有没有伤到，是不是伤口发炎让他心情变的抑郁。」 「毕竟阿斯维即使是传说中的人鱼，可他也是鱼。」 他们完全能在这方面研究。 而且川下怀疑是不是人鱼之前的枪伤没有彻底癒合，发生了他们肉眼观察不到的病变。 众人跟着竖起耳朵听。 「那块鳞片……」克里斯回想着，「并没有颜色上的不同，它和阿斯维身上其他鳞片一样漂亮，蓝色的，在光的照射下会散发出淡淡的彩色。鳞片很容易掀动，我隐约看见了下面的肉，是红的，红色很深。」 克里斯不知道这算不算病变。 「能看到肉？」川下表情沉重不少，「一般情况鱼的鳞片就算脱落也不会看到里面的肉，因为还有鱼皮，也许是腐烂了。」 克里斯闻言心勐地一沉。 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他自责又心疼，恨不得立刻去找阿斯维，他怎么如此疏忽……腐烂……那要多痛…… 男人深深吸口气。 「它似乎比一般鳞片大。」 「嗯。」 「位置，大概在他腰部以下半英尺的地方，正中央。但我确定那不是他以前枪伤的位置。」 「这样吗。」 川下严肃地点头，身后助理不停记录。 几个研究员忍不住交头接耳，冒出大堆专业术语，都是和海洋生物病灶关联的词彙。 「也许真的是以前的暗伤……」 其他人闻言心里一肃。 看来专业的治疗必不可免，这是他们第一次治疗人鱼，对人鱼种族的陌生很可能导致首次治疗失败。 川下和几个研究高层拧眉低声探讨着如何准备麻醉和手术，克里斯旁听着，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也是这时，一个弱弱的女声响起。 「那个……呃，我是说……」 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而去。 当川下发现发声的女孩，胸口的名牌是d016，d字开头代表她只是低级研究助理，并且这张脸十分熟悉，就是那个在老闆面前冒昧发言的女孩时，他脸色一下极为难看。 他们下意识觉得她说不出什么有见解的话。 而且还是个不知死活，大概脑子愚蠢想要出风光的助理。 其他人继续工作，而川下不善地瞪着她。 「你又要发言什么可笑的你的研究了吗，你觉得这里这么多资深学者，我们和克里斯先生有时间听你一个学生举手发言？！别耽误我们的时间，助！理！」 莉莉缩起脖子。 她听见了导师咂舌的声音和其他助理的嗤笑。 以及那位克里斯.莱昂菲洛，顶级富豪冰冷的目光。 「是的，我的确不如这里的大家，在专业现场上插嘴也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莉莉咽口唾沫，挺直了嵴背，冒着虚汗瞪眼顶了回去，「但我觉得，那不是病变！」 她一语震惊四座。 没人不觉得她疯了。 莉莉不在乎了，她想到那条可以把金属託盘像戳豆腐一样插进天花板的人鱼，觉得人鱼这种事生物一辈子都跟柔弱无缘，她嘴角抽/动，盯着人群之中最有话柄的男人。 「那不是病变。」 莉莉嗓音虚弱，绿色的眼满是复杂：「您……就不觉得，那个位置，那个大小，那个颜色……嗯，我是说……它很像人鱼的生殖部位吗？」 川下：…… 克里斯：…… 其他研究员：…… 莉莉捂住脑袋，也觉得荒谬，但更多的是觉得好笑。 她耸耸肩：「克里斯先生，我觉得也许阿斯维会抑郁并不是因为生病。甚至他根本就没抑郁，他只是因为您在他没有允许的情况下，探索他的……嗯，那个部位，所以……」 莉莉微笑。 「他害羞了。」 川下：…… 克里斯：…… 其他研究员：…… 其实莉莉更想说生气了，看着他们目瞪口呆下巴落地的模样，莉莉扬眉吐气，非常爽的想：让你随便抠人家的身体！谁说人鱼就不会生气呢，对吧~ 第23章 觉醒的阿斯维 克里斯很震惊。 各种方面的震惊。 当天晚上，克里斯先生关闭了摄像头来到水池的位置，他站在玻璃后面和宛如大海的精灵的雄性人鱼面面相觑。 谁能想到呢，他无语而好笑地抬手，隔着玻璃和水流抚摸着阿斯维的脸庞，他想。谁能想到呢，那片鳞片完全是个乌龙，冒头的不是病变，而是阿斯维的…… 「呵。」 阵阵低笑在男人低头时发出。 喜悦的心情持续昂扬，他捂住了嘴，但笑声越来越大，最后不得不捧腹别开头，眼睛弯起眼角都笑出了皱褶，颧骨处泛着淡淡的粉色。 我麻木痛苦地瞧着他。 笑吧，笑吧。 得手了让你很开心是吗。 你这个狡猾的陆地人！你玷污了我的贞-操，不会有雌鱼喜欢我了！！ 「……这不公平阿斯维，你可以碰我，为什么我不能碰你呢？」英俊的男人仰头，淡金的短髮向后梳理露出饱满的额头，深邃的蓝眼睛荡漾着笑意与戏嚯，他挑眉敲敲玻璃，「何况对我有反应是什么羞耻的事儿吗？亲爱的，你对我又吸又咬，我对你只碰了一下你竟然会害羞的自闭。」 第35页 他又憋不住笑。 「哈哈亲爱的你真可爱，我爱死你这种双标了。」 「这真是不错的情趣，嗯，或许我可以欣赏你边害羞边抱我的样子。」 还有什么比明明接吻熟练的要死，做那种事也像是稀松平常，但被摸一下就会害臊的情人更叫人疯狂的吗？ 没有！ 海蓝色的眼轻佻而浪荡。 暧昧地揶揄。 「边哭边兇狠地抱我，每一颗眼泪都砸在我脸上，明明羞赫却缠住我的身体，真他妈该死的叫人兴奋！」克里斯勾唇伸出舌尖扫过唇瓣，因想像心头火热而放肆盯着它：「亲爱的，我真想给你生一群小鱼崽。」 多美妙。 我：…… 毛骨悚然的感觉再次袭来，但我炸麟片刻便冷静下来。 没意义，我悲凉地想，已经没意义了。现在我能选择的雌性只有面前可恶的狡猾的克里斯，除非我想一条鱼孤独终老。 虽然陆地人这种做法卑鄙无耻，但上当的我没资格挑三拣四。 率先对克里斯有反应的我同样有责任…… 在我没意识到时，我对他再也不能无动于衷。 对食物和敌人厚颜无耻的人鱼，面对伴侣永远是世上最忠贞的生物。 所以我生气了两天后没打算伤害他，并且我自闭的时候，不光是难过，我更多是说服自己接受克里斯，并适应以后我们作为伴侣的心态转变。 仔细想想，和男人在一起也没那么难受。 虽然克里斯的双腿不符合人鱼的审美，甚至『腿』对于人鱼来说带着无法理解的可怕，就好像人类无法理解毛毛虫为什么那么多脚。 男人大概也不能下水陪伴我，不能孕育我的鱼崽。 但。 克里斯也有克里斯的好处。 例如男人光看脸足够出色迷鱼，他还脾气柔软，性格温和。对我予与欲求，甚至为了让我开心自己出去打猎反过来养我…… 在大海，雌性总是稀少的。 尤其人鱼中雄性一旦拥有伴侣就会变成宠爱伴侣的狂热分子，所以雌鱼大多骄矜傲慢，她们脾气火爆，生起气来会对着雄鱼又打又咬，脾气温和的只有少数。 还有。 克里斯未必不能生。 他身上散发着雌性的气息，我觉得我得尝试几遍，人鱼繁衍很难，我多努力几年，多勤恳几个日夜，没准呢，对吧。 ……我想了无数个理由说服自己，心里果然舒服了很多。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有个来自东方的词，足以形容我此时的状态，叫认命） 木着脸浮下去，我伸出比他大一圈的爪子学着他的样子敲敲玻璃。 喉咙震动，模仿着人类的语言。 「我需要，猎物。」 「放我出去，或者，把猎物放进来。」 即使是因为各种原因，我不是自愿接受了克里斯，但求偶的步骤不能省略。 如果省略……我垂眸看着男人笑着的样子，心里竟有一点点不忍。他……也值得人鱼最好，最完整的求偶仪式。 我是宏都拉斯海底种族最年轻、最出挑的雄性，应该给他送上我最全力，最好的。 克里斯还以为眼前的人鱼想要活动身体了，这种微小的要求他从不会委屈它，笑着点头。 「你要什么猎物？」 「按照规则，我应该，独自去、挑战鲸鱼。」俊美的蓝色人鱼一字一句地说。 「……」 克里斯僵住了。 「这里、没有。我听不见，它们交流的声音。」我瞧着男人凝滞的样子，轻声说：「我得返回，大海。」 「……」 在我说完，惊慌瞬间显露在男人脸上，他失去了所有笑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按在玻璃上的手掌不自觉蜷缩，我虚虚的跟着收起手指，像是握着他。 「……你要离开我吗。」 半响，我瞧他眼珠迅速猩红地瞧着我。 「我放你出去你还会回来吗！」 他沖我大吼。 「克里斯？」 我歪头唿唤他，拧起眉无法理解他的愤怒，还是点头承诺：「我一定，回来。」 「一定……呵。」克里斯冷笑，我们之间的气氛变了。他对我的执着和爱意都变成了冰冷的愤怒和敌意，尖锐地沖向我，「我不会放你出去的，我很抱歉阿斯维，但我不会的。」 它早就归他拥有。 他见到它第一眼就在心中想：我不会放你自由。 而它提出的要求无异于在抢夺他最敏感最不能割捨的东西！ 克里斯愿意答应他心爱的阿斯维任何、任何过分、甚至残忍的需求，哪怕它要吃人，克里斯都可以去做。 唯独离开。 何况为什么要挑战什么狗屎的鲸鱼？难不成是什么人鱼习俗？ 那可是鲸鱼！鲸鱼！ 万一阿斯维受伤了呢，万一它再也回不来呢？克里斯感觉自己的冷汗正在从身体里冒出来，他的头在晕眩，眼眶湿润，全身上下都在抗拒那种结果。 「不、不、不——」 「绝不！」 克里斯恨不得将手捧住人鱼的脸，狠狠地咬住它薄情的嘴唇。 「我必须要去，我也一定会，回来。」 「为什么！？」 克里斯咆哮。 第36页 而我皱皱眉，手掌移动到他赤红的眼珠，隔着玻璃触碰：「因为，我要，求偶。因为伴侣在这里，所以，我得回来。」 无论我在哪儿。 我的锚点，我的归处，从此只有且只能是你的身边。 第24章 白长了 男人石化在那儿。 很久很久以后，他问我，你的求偶对象是谁，你的伴侣是谁。 我想了想，指着他说出他教过我的语言。 「you.」 「……」 是你，克里斯。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我不明白这样简单的事，他为何要问我。问过我之后他又陷入沉默，过一会儿我看他把脑袋抵在玻璃上，和海水一样咸涩的眼泪不住从他眼睛里掉出来，他耳尖红着，捂住嘴巴泪水不止。 「……我想吻你，阿斯维，我想吻你。」他喃喃着，哽咽的过分。 因为天性，接受克里斯作为伴侣的我看到他哭泣有些不舒服，甩动尾巴在原地游了游，不清楚他为何会哭，又为什么要纠结。 我跟他说：「你可以、现在就过来，吻我。」要亲的话干嘛用哭的，难不成这就是陆地人的脆弱性作祟？ 但他不过来我没办法哄他。 我焦躁的敲敲玻璃，指了下上面。 克里斯立即绕到楼梯那边去，我也迅速游上岸，等克里斯跑过来时，我坐在水池边张开手臂接住他，他的嘴巴就像带磁力的石头，紧紧贴了上来。 我边皱眉给他抹掉眼泪，边满足他的需求。 舌头和舌头的『战斗』我早熟练无比，哪怕分心做些别的也能简单找到让克里斯身体变的软趴趴的接吻方式。 只不过一个舌头互博而已。 作为伴侣，他的要求实在太低。我想了想，仔细把他从内舔了一遍，灵活圈住他的拉扯允住，把他大腿分开让他坐在我腰上。 水池边太滑了，我担忧他跌进去。 等他缺氧时，我抽出来，抬手给他擦擦下巴上被我舌头蹭到的唾液。 「阿斯维……」 他还是很激动，双手按在我胸口，比我们更高的体温烫烫地挨着我。 「我再问一遍，你是不是要跟我求婚。」 他急迫地仰头，不住啄吻我的下巴和嘴角。 这有点太热情了，我不太好意思地绷着脸，按住他的嘴巴，把他短短的舌头夹在指缝，瞧着眼眶湿润脸颊也红通通的男人，他的目光充满闪亮地希冀，紧迫地盯着我。 「嗯。」 大概吧。 克里斯口中的求婚和我们人鱼的求偶感觉差不多。 克里斯忽然激动地抱我，还疯狂咬我的手指，不疼，就是情绪太过昂扬兴奋那种发泄。 我还记得正事，跟他提我的要求。 我得趁着十二月份还没到，回到大海捕鲸，太冷的时候我们人鱼的身体也会冻僵，没有往日灵活，失败的机率就变大了。 「为什么一定要鲸鱼？」克里斯这次好说话了，他嗓子软绵绵宛如水母一般缥缈，攀在我肩头咬我的侧脸，痒痒的撒娇，「给我仔细说说。」 「繁衍时，要用。」 成年雄性人鱼的求偶从离开族群筑巢开始。 首先他们要来到海面寻找一片岛屿挖出一条连接大海的洞穴，洞穴的大小、干净程度、舒适度都是雌性人鱼考量雄性人鱼的关键。 做好这一切，就可以去附近的海域寻找一片地方开始唱人鱼之歌。 歌喉也很重要。 人鱼的歌声通过海水能够传播几百公里以外，听到声音的雌性人鱼会循着歌声游过来，这个时间有时需要两个月，有时需要一年。 假如幸运，正好有雌性人鱼经过，那么时间也会缩短一些。 当雌性人鱼到来，雄性人鱼会边唱歌边围绕着雌性人鱼用它最能展现尾巴美感的姿态，缓慢而优雅地转圈游动。 颜色越单一越明显，长度越长就越能叫雌性感兴趣。 诱惑。 是获得伴侣的必修课。 挑逗的抚摸，似有若无的触碰。 人鱼拥有各种颜色各种长度的尾巴。 当她对他的尾巴满意，对他诱惑上钩，他才能压抑着兴奋与喜悦，矜持地带着美丽的雌性人鱼来到自己筑好的爱巢参观。 要是雌鱼都满意，那么恭喜，捕鲸迫在眉睫。 「我们一般、并不会捕猎成年鲸鱼。」 我告诉克里斯，我们的目标是雌鲸旁边亚成年或幼年的小鲸鱼。 「但鲸鱼，会唿唤，同伴。」 鲸鱼妈妈会喊来好几个雄性鲸鱼驱赶狩猎者。 「所以强大、很重要。」 越强大的人鱼，越有机会赶在鲸鱼妈妈的帮手到来之前得手。 「那你有信心吗。」克里斯双臂搭在我肩头，又要去摸我的耳鳍，我连忙抓住他两只手，闻言点头，「我可以。」 海洋不讲究谦卑。 所以可以就是可以，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克里斯瞧着情人精壮的胸膛。 冷白的皮肤宛如涂抹过云母粉细碎地闪烁，它像是一层美丽的伪装，每当阿斯维用力时，肩背腰肢的线条和起伏的弧度，都在表达人鱼强大的爆发力。 这种强壮和健身房练出来的大块头有着天壤之别，人鱼们身体上每一丝隆起的肌肉，都藏着大自然调教出的蓬勃野性。 第37页 美与力，在它们身上结合。 那些研究员说得对。 克里斯眼神暗下去，心头燥热，和阿斯维做-爱是濒死的极乐。 「然后呢？」克里斯心不在焉地低头，视线寻找着无意撞见的那块鳞片，从情人手中抽出手，漫不经心沿着捲曲的雪白长发，抚摸着人鱼的胸膛，「亲爱的，继续说。」 我瞥他一眼。 有时男人的心思很好猜。 我放低声跟他商量着，「别碰我的鳞片、边缘，会割伤。」 谁知克里斯挑眉诧异地看着我，「你之前从不这么和我、嗯、商量着说话。」 薄情冷淡的人鱼不开心便拉下脸不理会任何人，带着海洋之主的骄傲，随心所欲无视讨好。 我：…… 克里斯勾唇：「所以现在主动权在我这儿了对吗，亲爱的。」 我：…… ……就说需要警惕克里斯这样脑袋聪明的陆地人。 沉默一会儿，我屈服地捧捧他的脸小声说：「抠可以，别伸进去、摸。」 克里斯好奇：「那我非要伸进去摸呢？」 我：…… 我眼神麻木：「我可以、忍。」 克里斯：「噗！」 他闷笑变大笑。 我暗自悲伤，感觉自己鱼生悲凉。 克里斯，很好，就是，太色。他对我的肉体，太执着。 哪有雄鱼被反过来调戏的。 我暗自唉声嘆气，继续给他讲。 捕鲸成功后就是人鱼的交-配期。 一个月的时间，我们都要在一起，在这期间鲸的各个部位就开始发挥它的价值。 鲸肉通过人鱼的手艺，可以保存很久，营养高，方便交配期间不用出门就能补充营养与体力；鲸鱼皮上有绒毛，可以铺在洞穴让雌鱼更舒服，不然那时的疯狂，会弄坏伴侣娇嫩的皮肤；以及正式开始前，一定要让伴侣吃下鲸鱼的卵巢，这是传承记忆告诉我们的，我也无法解释清楚。 克里斯作为深蓝研究所的拥有者，并且深蓝机构大部分都在做关于海洋生物的研究，倒是知道鲸鱼的卵巢拥有名为『普罗吉斯廷』的孕激素，是一种特效药。 雌鱼要吃这个，大概是增加受孕机率。 「还有。」 鲸鳍能做床垫，鲸油可以润滑…… 我脸微红。 虽然我已经成年，可也没太久，在种群时我有我作为年轻最强的骄傲，总冷着脸不搭理任何同类，对单身雄鱼们嗤之以鼻。 我瞧着克里斯，难以启齿地张张嘴：「鲸油可以把、里里外外，变的、滑熘熘。」我顿了顿，「你比雌鱼，更需要。」 我吃克里斯时瞧见过。 ……嗯，尺寸……不合适…… 「会受伤。」我愁的直皱眉，焦躁地用尾巴拍击池边，发出啪啪的巨响，心烦地不自觉嘟囔：「太小。为什么、这么、小。我会被，堵在，门口。」 克里斯：…… 求偶结束后的交-配期，我真的能成功吗？难道我是种族第一个无法完成交-配的雄人鱼？ 现实让鱼垂头受挫。 我盯着克里斯双目无神，气的发抖。 「早知道……我为什么长……这么大……」 白长了。 第25章 切了它 在大海时讲究越长越大越好。 所以大家都拼命长。 作为其中鱼鱼羡慕的佼佼者，我曾经得意无比，万万没想到，有一日我会因为这个而连未来伴侣的门都进不去。 进不去=没法交-配=没法生小鱼崽。 等于，我不行。 我：…… 我僵硬到整条鱼都灰暗了。 「有必要吗亲爱的。」大概在克里斯眼中为此烦恼的我很有意思，这人凑上来吻住我下巴，延绵地亲吻停留在我下撇的嘴角，微亮地蓝眼睛看我，挑逗：「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让我死在你怀里……宝贝。」最后一句他用的法语。 轻微的弹舌和嘶嘶的气音黏连，叫人心神荡漾。 我垂头皱眉看向他。 英俊年轻的男人性感大胆。 但我摇头。 「你、不懂。」 不懂鱼面对的压力。 在海洋大部分生物都靠声波传递信息，一般可以传递到几十公里到几百公里之外，不像人类通话的铁盒子，声音没有加密。 这就意味着。 在大海，根本没有秘密。 我：假如我真的在交-配期失败了，但凡有一条人鱼知道，那整片大西洋的鱼都知道了。 更何况我作为年轻强壮的雄鱼，曾经碾压过不少同族，狂妄过一段时间。 假如被他们知道…… 我：…… 我幽幽地盯住自己尾巴上某块鳞，心底增生几分恨意。 关于鲸鱼的事儿，克里斯还是没有松口让我回大海，但他说会考虑一下。至于情人的烦恼在克里斯看来完全是可爱的不值一提的事儿，谁会因为过分雄伟而自卑呢。 当他离开后我迫不及待返回池底，坐在贝壳床上一手揽住自己的蓝色鱼尾，一手捞起一片装饰用的小贝壳。 片刻。 我眼神一点点坚定下去。 我开始打磨小贝壳的边缘，直到它锋利无比。 那块自己并未怎么触碰过的地方被我轻轻掀开，我拿着贝壳刀，面无表情把它抠出来，比量几下，思量着要切下去多少才能合适，但正当我要动手时只穿着一只拖鞋，睡袍狼狈套着的克里斯从玻璃房外飞奔跑进来。 第38页 他勐捶玻璃，瞪着我目眦欲裂。 「阿斯维——你在做什么！」 「修改，尺寸。」 我严肃地回答。 在进不去叫同族羞辱一辈子和改变自己之间，我选择改变自己。 「软着，不好切。」我认真地唿唤克里斯，「你能不能、帮忙，像上次、一样。骑到我、身上。」 克里斯：…… 汗水打湿了男人总用髮胶梳理起来的金髮，他鼻尖还沾着奔跑后的汗珠，睡袍领口是歪的，双手按在玻璃上，闻言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对我咆哮：「你敢下手，我保证——阿斯维，我保证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f**k!」 我：…… 为什么？！ 已经把男人当做伴侣，伴侣的排斥责怪足以折磨杀掉一条雄鱼，我盯着他震惊受伤的颤了颤，手里的贝壳刀脱手跌落在白沙里。 十分钟后。 克里斯揪住我的鱼尾，对我不停大吼。 他第一次对我发这么大的火儿，我慌张又害怕，还无法理解他到底气在哪儿。 「我只想、修剪成、合适的、尺寸。」 我努力朝他解释。 谁知他更生气。 「呵……」 克里斯冷笑。 男人扯过雄性人鱼的长髮，白色捲曲的长髮在他手中湿漉漉的收紧，因为他的拉扯，俊美无瑕的雄性人鱼蹙眉，金色的瞳孔充满悲伤地仰头看着他。 它耳鳍耷拉着，尾巴也萎靡拖在地面。 双臂无措地摆动，想要抬手放在他身上，又垂下去，淡粉的嘴唇动了动，低声为自己辩解。 换做以前，克里斯会为他心疼致死。 可刚刚眼前的混蛋差点用贝壳把自己那傢伙削成钢笔，就因为那奇葩的海洋生物脑迴路！ 气到胸口起伏的克里斯瞧着美丽的雄鱼因为他的责骂低落无比，最后克里斯不忍地只能捏自己的眉心。 上帝啊。 去他妈的！ 阿斯维它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它只是爱他，想要和他成功上床，它有什么错呢？ 世上任何人包括上帝都有错，但他亲爱的阿斯维绝不会有错。 偏爱到极点的克里斯老爷最终放开雄鱼的长髮，他半跪下来捧住它的头颅，皱眉爱到无可奈何又咬牙狰狞地把它脸亲吻一个遍。 「听着，阿斯维。」 他对我说。 我小心瞧着他，他拿着我的手伸进他的睡袍向下摸索，「你不需要改变什么，你该相信我。」他嘆息，随后又觉得这个话题实在荒唐地笑起来，蓝眼睛发亮跟我顶着脑门瞧我，「人类的皮肤比你想像的更有弹性，摸摸看。嗯。是不是很舒服。」 他带我探索他的身体。 每一步的触感都让我惊奇的睁大眼。 克里斯被我表情逗笑，他和我顶着脑袋轻轻说：「很柔软对吗，而且只要我们常常接触，会适应的。阿斯维，你到底在焦躁什么，就算最开始不行，也能硬来，嗯，你懂的，不会让你在其他鱼面前丢脸。」 他像笑一个刚长大还不了解自己身体，被梦-遗惊吓到的男孩。 我跟着他的笑放松下来。 摸摸他翘起的臀部。 「但硬来，不行。」我歪头诚恳地提醒他：「不能，那么做。」 克里斯疑惑地「嗯」了声。 「你会，受伤。」 「……」 「受伤不好。会痛。」 「……」 克里斯一下不笑了。 他张着嘴没法出任何声音，看着我眼神从错愕到浓烈，像海浪不停冲击礁石汹涌爆发。 我和他对视，不知为什么，我很想和他舌头打架。于是我便那么做了。 手臂压在他肩膀，手掌压住他的后脑，那些毛扎扎的金髮从我指间的蹼边缘挣扎出去，痒痒的。我靠近他，侧头张开嘴轻轻触碰他的嘴唇，他颤抖着唇瓣张开嘴。 我们温柔地接吻。 这次我没有弄伤他。 面对血液的诱惑和疯狂的飢饿感，我感受到了另外一种让我心脏平静的情绪，我反覆用自己的舌头圈住他的，一遍遍缓慢地允吸。 舌头搏斗时我并不会像克里斯那样闭起眼，我观察着克里斯的表情，他抖动的睫毛离我那么近，一根根分明卷翘，英国血统的男人皮肤很白，双眼皮的褶皱清晰而宽。我放在他脑后的手掌捏住他的一搓头髮搓了搓。 很突然地。 我由衷觉得此刻克里斯真的很美，他占据了我的心。 第26章 第二条人鱼 那天，我们是睡在一起的。 克里斯紧紧盯着我不允许我碰尾巴一下，哪怕那是我的尾巴，他还在我那块鳞片边缘贴上了两个交错的创可贴。 我想抠掉，克里斯就又给它粘回去。 「听着阿斯维，它不光属于你了，以后它归我管。」 克里斯警告我。 我吶吶不懂怎么回答他。 水池边多了两张合併在一起的沙滩躺椅，上面铺着柔软的毯子，我们躺在一块儿，克里斯细声教我陆地人的身体构造，带着我的手在他身上学习。 每经过一处，他便告诉我这是哪儿，用来做什么。 我摸着他的腿。 那曾经是我最不能理解，觉得丑陋的地方。 第39页 可当我从他的脚踝沿着小腿一直摸到丰满的腿根，我心脏跳动的频率让我觉得无措。 我偷偷把尾巴缠在他身上，绷着脸暗自羞赫喜悦，不住摩擦克里斯的身体。 他笑着将浴袍敞开，眯眼戏嚯地让我脑袋埋进去。 「很烫吗？」他问我。 「很烫。」 我耳鳍小心贴着他的胸膛，陆地人的皮肤油润温暖，我试着用嘴唇触碰它，搂抱我的人立刻被我嘴唇冰的细微一颤。 他很爱我。 我无比确定。 我伏在他身上脑袋扎进他睡袍里面，就这么过了一夜，当鳞片摩擦发出脆响，我才意识到我快脱水干成一条鱼干。 爱情让鱼脑袋变傻。 可胜在快乐啊。 这就是拥有伴侣的生活吗……我忽然觉得开心。 但我开心的还是太早，克里斯自从发现我昨天试着给自己修改尺寸后，不仅盯了我一个晚上，早晨还让背着氧气瓶，穿的黑漆漆的陆地人去我的水池没收贝壳。 领地叫陆地人侵入，我耳鳍和尾巴撑开不住急速抖动，尾巴尖端高高竖起，竖起瞳孔朝着水池嘶吼。克里斯抱着我脑袋不让我看也不让我下水，把我急的不停拍地面，尾巴在瓷砖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好几次我想摆脱克里斯冲下去，可我更担心克里斯会被我弄伤。 「好了，好了阿斯维，没事的。」 克里斯在我头顶不断安抚我， 背后海娜和马克小声吐槽，「我感觉老闆在抱着自家的勐犬打疫苗。」 「阿斯维是年轻的雄鱼，水池是他的地盘，要不是老闆阿斯维肯定要冲过去把鲍勃拍成两半儿。」马克说。 鲍勃就是那个没收我贝壳的傢伙。 这个可恶的陆地人用他的脏手抠走了我水池里的所有贝类，连礁石和珊瑚里的都没放过！ 知道人鱼现在肯定恨透了自己，拎着一网兜贝类海鲜的年轻佣兵上岸以后立即熘了，看着他腰间掠夺我得到的猎物，气的獠牙狰狞呲出。 「他在冒犯我！」 我低吼。 克里斯不帮我，他还是主谋！ 人鱼报復心极强，假如克里斯不是我的伴侣，我肯定要报復他，但克里斯是。我咽不下这口恶气，抓住克里斯憋闷地去他嘴里咬他，吸了好多血才停下。 抱着怀里软绵绵的人，我冷声警告他。 「我、喜欢你，可你、不能带别人、欺负我。」 他的偏向让我嫉妒。 更令我生气！ 他怎么能为了别人伤害我！ 「冷静点亲爱的，我这么做还不是因为你危险的举动和脑迴路？」克里斯湿润着亲热过后的眼珠，慵懒的拍拍我冰冷的脸，「别生气，以后我们可以在大海捞更多。」 我一怔，拉着他欣喜道：「你同意、我回去啦？」 英俊的男人眯起眼，「是的，阿斯维，可别让我失望。」 克里斯对人鱼的执着，无数次以离谱的新闻登上全球报，搞的世人皆知。 把眼前的情人放回大海，对于克里斯来说极为挑战自我。 假如阿斯维不会回来呢？ 一条人鱼回归大海，主动权再也不在他手上，阿斯维要走或者离开，他将再也找不见他。 答应下来的每一秒克里斯都在后悔。 脑子不受控制幻想人鱼游进大海，转眼把他忘在脑海，无论他怎么唿唤，对方却游的越来越远的场景。 心慌如同潮水将他淹没窒息。 「……说你爱我，阿斯维。」男人低头找寻人鱼的嘴唇，咬住情人的下唇恨恨地摩擦，急迫的要求情人的确认，他含煳地发泄不安：「你若敢抛弃我，我就在宏都拉斯海上搞一场核泄漏。」 克里斯眼神疯狂。 到时候谁也别想好过。 我连忙激动的点头。 这件事就这么确定下来。 出发前川下他们极力反对放回人鱼的行为。 老闆简直被鱼迷昏了头！ 开玩笑，人鱼回到大海根本不可能回来！ 「说到底它是野生动物，没有野生动物不嚮往自由，它们永远不习惯牢笼，哪怕里面有丰盛的食物。」 可他们反对有什么用？老闆的决定他们只能照做。 众人只得尽量留下人鱼更多的研究样本，准备人鱼运输过程中的技术支持。 地点定在大西洋附近。 那里气候温暖，距离深蓝研究所很近，并且有带子的座头鲸出没。 出发前一天克里斯还在和我说，他拥有很多海上作业船，也可以购买捕鲸船去捕捞鲸鱼，或是干脆直接购买。 从小到大，克里斯.莱昂菲洛的任何需求都会得到满足。 因为他拥有数不尽的财富无处挥霍。 可当我告诉他雄鱼遇到喜欢的雌鱼都会这样做时，男人就改口了。 他对此变的尤为固执，别的雌鱼该拥有的待遇，克里斯一定要从我这里得到。 「你真的不会抛弃我吗？」 距离出发的时间越近，他越多疑。 伴侣对人鱼的意义十分重要，我们未来的鱼生都会彼此依偎度过，看重程度远超同族、父母、子嗣。 当人鱼伴侣相处够久，他们就会产生类似心电感应的能力。无论哪一方受伤，剩下的都会悲痛不能自已。 第40页 就像我曾见到的那对儿人鱼，雌鱼尾巴捲入船只的发动机受伤，雄鱼陷入深深的自责与抑郁，疯狂撕咬自己的尾巴，把自己弄的鲜血淋漓。 我和克里斯并非那样。 我们的相遇充满意外，最开始我并不喜欢克里斯，甚至敌对他，想吃掉他。 虽然如此，虽然我不确定我是否真的爱他。 但我点头对克里斯认真承诺。 「不会。」 相信我。 . 深蓝研究所在瓜地马拉。 瓜地马拉紧挨着宏都拉斯，抛开治安不谈，那儿是个温暖的地方。 运输车驶往科尔特斯港，然后转乘坐船只来到大西洋。 再一次，我进入装满海水的罐子里，罐子有半个货柜那么大，运输氧气的机械不断运作，空间比上次更宽阔，我不必蜷缩尾巴。 众多佣兵抱着武器陪同坐在运输车上，跟随的还有深蓝的人，运输车四周也有佣兵团的保护。 没人知道有名的大富豪，唯一的莱昂菲洛秘密陪同一条人鱼出海。 克里斯看罐子里的我，心痛的仿佛我是装在罐头里，要被吃掉的鱼。 自从认定他作为我的伴侣，我骨子里人鱼的恶劣基因作祟，导致对伴侣的占有和控制令我爱上他只关注我的感觉。 他充满爱意的注视让我兴奋地弄出些动静吸引他。 每当克里斯凑过来，我就可以用可怜的表情，索取他口中甜美的血液，只是那些佣兵的存在让克里斯矜持了很多。 鱼很难受。 克里斯不许我在外人面前脱他裤子。 不久，隔着铁皮我嗅到了熟悉的海洋的味道。我按捺不住兴奋无比，而克里斯却忽然变的神经紧绷。 他盯我盯的严厉。 就差在我脖子拴上一根锁链。 我在水罐弄出一点动静，都会牵扯到他脆弱的神经。 又是几天后，大海已经看不见人类活动的痕迹。 佣兵们游荡的大船行驶在宽阔的海域，船只探测出附近的岛屿，这艘船装备了足够威慑海盗的武器和能够吊起一头鲸鱼的机械。 我被放了出来。 血液开始沸腾，心脏在澎湃地跳跃。 当我的水罐被起重机吊在海面，拉开大门的瞬间，我整条鱼蓄势待发，像闪电一样兴奋地耳鳍颤动沖了出去！ 「阿斯维——」 我听见船上有人惊慌地喊我的名字。 那是克里斯的声音。 我停下回头看去，克里斯在船上双手死死握着栏杆双目赤红地盯着我。 「……阿斯维。」 蓝色身影游走的模样和梦里的多么相似啊。 握在栏杆上的手持续不断收紧，克里斯心脏像是在高处跌落向深渊。 这些天他恐慌的事终于发生了。 它要离开了。 属于大海的它真的会回来吗？它遨游的身影那么快活，它会为了我捨弃吗？ 恐惧几乎摧毁掉克里斯。 他脸色苍白咬紧牙，没睡好的眼布满血丝。 「……早点回来。」克里斯哑声望着我，表情脆弱不堪：「早点回来，阿斯维。别留我一个。」 「我知道。」 在我看来，克里斯的担忧完全没有必要，但我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随后我欢快的扎进海洋。 水池就算再大也是水池，大海是不一样的。 被陆地人抓住的日子，悠闲使鱼骨头迟钝，一望无际的大海让我撒起欢。 等扇飞了一只海龟，用水流卷晕了两只水母，跟在鱼群后面捣完乱，我才开始干正事。 寻找猎物和岛屿每条人鱼都会做，我记起我曾住过的一个小岛。 这里距离它很近。 上面留有我开凿的痕迹，没有陆地人，气温也不错。找到它我筑造爱巢的工作就完成了一半。 想到这儿我掉头挑了个方向，快速地游去。 然而游近了我停下来，皱眉用腮过滤海水中残留的气味儿。 ……是同类。 不意外。 宏都拉斯附近有人鱼的族群，所以遇见同类的机会也很多。 只不过对方的位置就在我想要找的那个小岛上。 人鱼没有道德。 哪怕是同类，只要我比他强我就可以赶走他，把小岛抢回来。 于是我气势汹汹释放我的信息素，张开嘴发出威胁的声波加速游过去。 但当我们碰面，我却呆住了。 墨绿的长髮。 深灰色的鱼尾。 ……她…… 是一条雌性人鱼…… 第27章 如果这就是你的理由 海平面安静无际。 印着『lfl』集团标志的大船飘在海面，几只海鸥的叫声，海水涌动的细响，宁静加速了焦躁的情绪无声扩散。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甲板上压力沉重地压在每个人肩头，唿吸也成为需要放低的奢侈。 「您真的确定阿斯维会回来吗。」 有人说。 他递上水下探测仪器传递过来的图像。 电脑里海内的样子一览无遗，旁边的小窗口滴滴闪烁着两枚红点，而大窗口是白髮蓝尾的雄性人鱼和同类接触的样子。 「……看体态，这应该是一条雌性人鱼。」 负责技术的研究员盯着老闆的脸色，犹豫开口。 第41页 「根据我们的追踪，阿斯维回到大海停留一会儿便朝着雌鱼的方向加速游动，阿斯维的移动是具有目的性的，他的目的……」 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这条雌鱼身上。 他吞下未尽的话。 而雌鱼似乎感知到了阿斯维的接近，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友好、不、比友好更暧昧一些。 这条陌生却同样美丽的雌鱼围绕着体型更庞大，更强壮的俊美雄鱼缓慢地游动，哪怕被海水干扰的图像也能让人瞧到她脸上的欣喜。 它们并不知道人类的科技正在偷拍它们。 两只人鱼长长的鱼尾似有若无触碰，与茂密的长髮优雅地随波飘动，目光彼此注视着，那一点点距离感，在蓝色的海洋中让它们如同两只久别重逢，缠绵律动的精灵，营造出浪漫的美感。 相配的令人惊嘆。 「或许……在阿斯维被捕捞前，他们就认识……」 不然无法解释。 除非那是巧合。 但那样的话，俊美的雄性人鱼对老闆的告白和爱意，一开始就带着目的性，它只是为了让他带它重回大海。 越想越心惊，气氛不太对，他咽口唾沫屏息小声问：「先生，需不需要我们的机器上前做干扰？」 「……」 男人墨镜下的蓝眼低垂，双腿交叠坐在伞下的躺椅上，被佣兵保护在中心。 他接过员工递上的电脑，上面播放着清晰的图像。 那双比海洋还透蓝的双眸注视着暧昧的两条人鱼，白皙修长的手指，将屏幕的边缘压出痕迹。 「先生？」 技术人员视线瞥过兇残的佣兵。 天啊。 他不会因为见证了老闆被绿现场被灭口吧！ 「他不会。」 片刻他听见男人说。 「但……」 「他不会。」 英俊年轻的顶级富豪重复，嗓音不掺任何愤恨与伤感，平静无比，可越是这样越显得可怖。 没人知道他是否在心中发了疯。 太惨了。 都说智者不入爱河，老闆嘴上不说，可实际上谁知道他难不难过呢？ 技术人员同情地退后，努力压低自己的存在感，马克和海娜担忧地望着老闆的背。 男人撑着自己的下颌，他靠在椅子上电脑放在交叠的膝头，另一只手在上面不断点击，一条一条命令随着他指尖的动作触发。 阿斯维不会的。 他想。 表情平静的克里斯将指纹按在屏幕上，扫描瞬间完成。 「最高指令输入完毕，生物识别：克里斯.莱昂菲洛。」 是的。 亲爱的它不会。 「雷达探索中，探索完毕……瞄准中……瞄准完毕……」 克里斯脑海回放着他见到阿斯维第一面时的惊艷，他们在水池边亲吻，放荡快乐地缠绵唇舌交叠，它隔着玻璃，对他说：you. 我的锚点，我的归处，从此只有且只能是你的身边。 相信我，我不会。 「我一直相信。」 所以，亲爱的，那必定不是你的错。 男人唇角竟然翘起一丝笑容，他耳朵里的耳机传来水下无人潜艇执行命令的指令声。 猩红的准星对准了那条雌性人鱼。 因为这些话出自你之口，所以我从未怀疑，我压抑着自己疯狂增长的掌控欲望，在本该给你荆棘和牢笼的场景奉上玫瑰与温情，压抑自我压抑嫉妒压抑疯狂——只奢望你许诺我的婚礼。 假如这一切都是为了那条雌性人鱼，都是为了回到大海，为了和真正相爱的伴侣重逢。 那阿斯维。 我也可以排在第二名。 克里斯垂眼望着屏幕上他曾无数次注视过的身影，在心底温柔的仿佛正拥着情人的肩头，平静地不能再平静皮囊之下，是邪魔恶鬼一样的狰狞！ 如果。 他补上未尽的话：第一名是死人的话…… 它不会，并非故作坚强舔舐伤口的回答，权势滔天的克里斯.莱昂菲洛从不是脆弱柔软，会因为失恋而落泪的小女孩。 【它不会。】 【只因我不许。】 傲慢邪恶地男人撑着下巴，浓黑的毒瘤在胸口流淌出憎恶与嫉妒的脓液，刺痛的感觉让人作呕发疯。 可他依旧平静、平静、平静地黑化成一头怪物。 克里斯谋划如何再一次得到它。 干脆把亲爱的它尾巴连同那条雌鱼一起炸掉吧。 他弯起蓝眼睛温柔地想。 哪怕阿斯维没了下半身或一条手臂两条手臂，成为畸形毁容的怪物……他也可以给他镇定剂与跟之前一模一样的吻。 假如就算这样你也不肯真的爱我，那阿斯维，我会让最好的标本公司将你制成漂亮的皮料。每当夜晚，我就将你紧紧裹在身上，你的气味，你的皮肤，还会陪伴着我。 这都是你的错啊……是你……让我成了我母亲那样的疯子…… 在极端的悬崖张开双臂，扯下斯文皮囊。安安静静癫狂的男人盯着监控画面，遥控着水下潜艇，开启的炮口随时可以让炮弹将那条雌性人鱼炸成一团混合海水，融化的粉红色肉糜。 她的血肉会喷溅阿斯维满身。 阿斯维会害怕吗？ 不用怕，亲爱的。 还有我呢，我会安慰你，会紧紧拥抱你不让你再为任何事痛苦……英俊高贵的克里斯先生抚摸屏幕，瞳仁闪烁血腥的微光。 第42页 只差最后一道指令。 只需要一个指纹。 戴着家族戒指的拇指按在屏幕的验证区。 而读秒前，验证成功的提醒与男人的疯狂，都在看清屏幕上新传过来的画面时戛然而止。 . 我没想到会遇到一条雌性人鱼。 她被我的声音吓得慌张离开洞穴潜入海中，却在离开前碰到我。 她很清楚这个小岛之前属于另外的人鱼，以为是主人回来了，斟酌自己的战力后，并不想争斗的她立即明智放弃这个洞穴，选择逃走。 可在看清来者是一条独自游荡在大海的雄性人鱼后，她的紧张一点点平復下去。 她的目光盯着我的尾巴，里面绽放出亮光。 多么强壮漂亮的鱼尾。 头髮与眼珠的颜色也十分独特，合乎人鱼的审美。 海水裹挟来的，属于对方的气味没有其他雌鱼的信息素，于是她的紧张变成直白的试探和不遮掩喜爱，围绕着我开始缓慢地游动，大胆率真地用尾巴触碰我的尾巴。 「你真漂亮。」 她羞涩地扇动耳鳍，喉咙震动发出人鱼的语言。 并非只有雄鱼会主动，当遇到足够优秀喜欢的雄鱼，雌鱼们也会主动上前搭话，轻轻探出尾巴缠绕轻蹭雄鱼的尾巴，似有若无的试探。 如果真的很相中，她们甚至纠缠不休。 显然这条雌鱼正在求偶期，可她还没找到心仪的伴侣，而她现在看中了我。 假如我没遇到克里斯，对这样的场面，我应该是常常见到的。 优秀的雄鱼拥有挑选雌鱼的资本，但就算没有克里斯我也不会选择她，她墨绿的发色与深灰的鱼尾在人鱼中属于普通类型。 「我有伴侣。」 我警告地抽回尾巴，尾鳍轻抽她的尾鳍，将她缠绕过来的尾巴轻轻拍开。 她因我的拒绝露出疑惑伤心的表情。 异于陆地人精緻的脸皱起。 「可你身上没有雌鱼的味道。」 她瞧着年轻精壮，尾巴那么漂亮且长而有力的雄鱼，不捨得简单放弃，执着地在我身旁不肯离去。 她能想像到眼前的雄鱼拥有多么强悍的猎食能力。 他的爱巢一定又宽敞又干净，第一次交-配就可以让她肚子揣上小鱼。 「我有。」 我冷下脸，不耐烦地越过她游向我想去的小岛。 「她在哪儿？」 她上前拦住我。 「在陆地。」 「陆地？她为什么在哪儿，还是说你在说谎，否则她早就过来跟我打一架了。」 人鱼是善妒的生物，假如一方被纠缠，另一方肯定要暴走揍鱼的。 没有其他雌鱼出来打架，她便理解为根本不存在那条雌鱼。 她在我周围飘动，开心地不断伸手碰我的身体和头髮，无视我发出的低吼警告。 她固执地说： 「让她来和我比一比，不然我是不会放弃的。」 . . 「所以，这就是你动手把她揍了一顿的理由？」 克里斯又开始用他那种我不懂的表情瞧着我了。 我点头。 鱼脸冷酷。 「你不能、下海。但按照规定、不被赶走，她、不会死心。」 「所以？」 「我替你、动手了。」 「……」 这下不光克里斯，连同站在克里斯背后的一群陆地人都用同样的眼神瞧着我。 他们真奇怪。 在单身之前我们雄鱼会对每一条雌鱼礼貌相待，无论有没有互相看中，但拥有伴侣之后，其他雌鱼只是单纯的竞争者。 赶跑一个威胁让我觉得很开心，我坐在甲板上用尖锐的爪子摸摸克里斯的鼻尖，翘起唇角很得意：「我把小岛、抢回来了。」等猎到鲸鱼，我就带着克里斯去那儿产小鱼。 克里斯：…… 其他人：…… 见他们许久未夸赞我的本领，我蹙眉：「怎么了？」 克里斯：…… 其他人：…… 寂静许久，克里斯终于上前拥抱住我，他在我耳鳍附近亲了一下，然后趴在我肩头哑声大笑。 把我笑的不解皱眉。 笑够了他掰着我的脑袋疯狂舔我的嘴巴，我眼睛一亮，赶忙惊喜地回捧住他脑袋，舌头着急往克里斯嘴里塞，他口腔内湿热的温度和甜美的血液让我餍足地眯眼。 「我爱你阿斯维，亲爱的，真的。」吻结束后他喘息的在我耳边说。 「我知道。」 我理所当然地点头。 这不是显然而易见的事吗。 我是这样强壮，整片宏都拉斯都难找到能和我比打架的鱼。 我摇摇尾巴。 我。 超棒！ 第28章 舔枪管 我开始挖掘洞穴。 一连六天，我都在小岛周围忙碌，清理礁石和海藻，整理出一条能通往洞穴的小路。 这一切都得我亲自来做。 那些礁石太尖锐，我无所谓，但克里斯不行，他没有鳞片皮肤柔软的像奶油。于是我想了想，还是把附近的石头都打磨了一遍，这浪费了我两个夜晚，更令我感到久违的疲惫。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忙碌过程中我发现了一只奇怪的鸟，它总在我脑袋顶徘徊，飞行的声音和动作十分奇怪。 第43页 我警惕地仰头瞧着它。 海鸟在海洋居民这儿可没什么好名声。 借着会飞的翅膀，它们不仅会抢食物还会在海洋居民的头上拉屎。 要是它飞的再低一点，我就可以用尾巴把它打下来。 也许是意识到了我的想法，那只鸟警惕的飞高了点，两只黑豆眼内有红点闪烁。 我又盯了它一会儿，确定它不是那些嘴贱的海鸟，渐渐对它失去兴趣，继续埋头干活。 终于在最后一天，我停下手头的工作。 现在，要准备求偶的下一环节了。 我潜入大概边游边竖起耳朵聆听海水传递过来的各种声音，当听到几阵『嘤嘤』声我眼睛一亮，连忙颤动喉咙发出一阵阵声波。 熟悉的黑白配色映入视线，我情不自禁勾起唇角…… 第七天。 我返回大船，仰头望着不知何时等待在哪儿的男人，伸出了手。 「克里斯，来。」 我兴奋地发出邀请。 男人笑着沖我摆摆手，转身换了身奇怪的紧身衣服，他高挺的鼻子用一个奇怪的，连接透明软管的东西罩住，腰间扣着一个方形盒子。 「最新研发潜水设备，可以通过过滤海水获得氧气，但您最好不要深入海洋五百米以上，水压有机率导致设备失灵。」 深蓝的技术员说完和马克他们目送老闆跳入大海，投入人鱼的怀抱。 「按照你们的规矩，你会诱惑我吗，亲爱的。」克里斯抱着我的脖颈，他眼中闪烁着兴奋和激动，勾唇暧昧地瞧着我。 「对。」 我点点头，这次格外认真的看他：「直到你对我满意。」 克里斯唿吸一窒，情不自禁摩擦着我的胸口，喉咙干渴地滚动。 我带他潜进大海。 一进入大海，克里斯就闭上嘴，他眨眨眼适应海水对眼球的刺激，刚适应大海的环境，便见到情人张开嘴唇，喉咙震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当克里斯疑惑时，很快，他听见了另外一种空灵地回应，克里斯皱眉在水中转身，紧接着脸上浮现出错愕的表情。 由20多头虎鲸组成的虎鲸群张开双鳍，快速地朝着他们的方向破浪而来。 在精准而灵活的停在离他们不远的位置后，游动的速度竟然缓慢下来。 一只手搭在他肩头，克里斯扭头，垂下眼，五官温柔的雄性人鱼正瞧着他。 啊。恍惚地。 克里斯意识到，求偶开始了…… . 虎鲸在他们俩周围成龙捲的形态旋转包围，它们是黑白相间身姿优雅灵动的精灵，口中发出清悦动听的叫声。 而雄性人鱼松开手，放任男人在这样绝美的景色中坠落。 宛如人类注视着高高在上的神灵坠入深渊。 海洋美丽也恐怖。 它的蓝色寂静和无底洞一样的深度令人恐惧。 克里斯唿吸停滞。 『阿斯维——』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可以通过氧气装置唿吸，睁大双眼向上伸出手，他惊恐地朝着它伸去手。 张开嘴，无数气泡从他口中升腾翻涌着向上，消失在发光的广阔海面下，那人身鱼尾的神明身边。 手脚向上浮起，整体却在下沉。 他的背后是看不清的蓝到发黑的深海。 海洋的精灵们围绕着制造旋涡，而他将坠入深渊。 多可怕。 克里斯的血液在水压下沸腾，心率因恐惧而飙升。 拳头大小的脏器不停撞击肋骨，肾上腺素快速挤压进身体，那渺小人类被海洋吞没的场景叫人窒息—— 他快以为这是一场谋杀。 直到那片光芒与水波下的人鱼俯冲下来。 它强壮有力的鱼尾将海也拍碎，炮弹般击落他，将他的世界搅的天翻地覆。 它伸出双手，锋利的指尖抵在他指尖，缓缓、缓缓地错开，轻轻交握。 因为人鱼指间那层薄薄的蹼而无法完全闭合，克里斯心底竟然觉得遗憾，难过。 它将他拉起。 在他身边游动，腰肢轻摆，尾巴一下下似有若无蹭过他的双膝，蓝色的鳞片闪烁着珍珠般的珠光，坚硬的触感顶弄，律动。 每一次它都轻轻地，从不多用一份力，让他心痒难耐。 克里斯无声呻吟。 黑色潜水衣包裹的身体勒出轮廓形状，被蹭过的皮肤迅速冒出鸡皮疙瘩。 他叫它折磨的想要大喊。 想让它用摧毁的力量抱紧他，弄痛他，停下受刑似的撩拨。 长长的鱼尾虚圈住克里斯的身体。 俊美的人鱼眼睛倒映着它想捕获的猎物的全部样子。 它没有做任何逾越的动作，它低头脸侧靠过来时，茂密捲曲的银髮在大海中铺展开来，朦胧梦幻地阻挡住男人的视线。 它只让他看着自己。 金色的视线似乎要将他的世界击落。 人鱼薄粉的唇瓣在克里斯唇前张开，轻启出一条缝隙。 可它不吻他。 它咬住男人嘴侧运输氧气的透明软管，眼睛盯着克里斯伸出猩红，且比人类窄长的舌头舔着它…… 你能想像吗？ 它做这个动作时，表情该死的还是冷漠的。 鲜艷的红好几次将软管压在舌面下，又一点点拽出去，拨弄它翻转，偶尔让它勒紧自己的舌头，束缚出勒痕…… 第44页 但这条人鱼眼神淡漠。 该死的……淡漠…… 它在他世界放了一把大火！ 克里斯连唿吸都开始颤抖。 他要忍不住了，他要发疯了！ 终于它放过那条软管，额头顶在克里斯的额前，勾起一抹笑容垂下眼睫，让克里斯能够看清他沿着那根玩意一路向上，舌面顶住了他的面罩。 每次！ 每次在克里斯以为它快忍不住要吻他时，它却忍住了…… 这多适合一个吻啊。 克里斯抿唇，蠕动唇瓣做出捕捉的小动作，可它偏偏不会靠近。 它会吻他的面罩，舔他的软管。 湿濡地用力从他眼皮划过，涩情地咬他的手指，鼻尖埋入男人的虎口，獠牙在上面刺痛他，然后垂头认真允吸走鲜甜的血液。 它疯狂地诱惑男人。 用冷淡的态度相对，用大胆勾引的躯体相陪。 挨一下便离开。 它从不碰他嘴唇…… 无数次克里斯幻想它舌尖沿着他的嘴角，顺势滑软地塞进他嘴巴。 可它没有。 「别这样……阿斯维……不要玩弄我……」 男人发抖地哀嚎。 他狼狈的显现男性该有的反应，他的膝盖忍不住去夹那条鱼尾，让它在自己中央摇摆。 像以前那样兇勐的填满我的嘴巴啊。 抱我啊！ 他眼角溢出眼泪，被捧着脑袋抚摸鬓角，阿斯维的动作如此温柔，可他要的并不只有这个。 「呜……」 虎鲸群们发出愉悦地叫声。 它们好奇的瞧着雄性人鱼诱惑着它的伴侣。 那个人类男性开始散发出好闻的气味儿，他像一颗渴望碾碎花心被摘下来踩碎，将汁水一把攥出的烂熟玫瑰。 「阿斯维……」 别在这样不上不下的折磨我。 克里斯伸出双手去拥抱薄情的雄性人鱼，它却不让他抱它。 残酷地随意把玩他的心，看他独自糜烂而放荡地绽放，金色的眼倒映着男人被海水泡红的眼珠与冰冷白皙的脸颊。 聆听着他的求饶。 「你想要我吗？」 终于。 它腰肢柔软地贴上克里斯的小腹，鱼尾将他绞杀似的用力缠绕。 喉咙震动下，陌生的人鱼语言从它口中溢出。 它拉起克里斯的手，背靠碧蓝的大海，那些海面投射的光线在它背后恢弘地散开，在飘动的银髮下，俊美的脸庞眷恋温柔地贴在克里斯手背上轻蹭，金瞳盯着他一字一句：「你想要我吗，克里斯。」 克里斯的眼泪和哽咽都变成气泡翻涌上去。 泛红的蓝眼睛盯着它。 急迫与爱意在里面涨满溢出，痛苦地独自流淌。 「回答我，克里斯。」 「……」 无师自通地，克里斯理解了这句话，他流着泪难过地夹着它的鱼尾，像被x虐的可怜男人，嗓子抽噎颤抖地回答：「……是的，我要你。」 其实克里斯在海水中并不能像人鱼一样发声。 他以为他说了，但只动了动嘴唇。 可这条人鱼却笑了起来。 它勐地扯过他抱进怀里，在克里斯仰头时能看到它微微张开嘴，猩红狭窄的舌头翻涌，当它有力宽大的爪子扣住他整个后脑，薄红的嘴唇在瞳孔中放大时，它冰冷而禁慾的面容瞬间性感到血脉喷张。 火热的…… 它塞满了他的嘴巴。 多余的唾液从快要涨裂的嘴角溢出去。 英俊的克里斯老爷宛如被冷落太久的寂寞闺妇，双手手指死死绞着情人的长髮，费力拼命地闭上眼承接。 ……从此他的世界任由它捏圆搓扁。 拉扯或洞穿成任何形状。 随它将他怎么样，拽出去还是塞进来，或用越来越用力地允吻他，不计后果不给唿吸机会强硬恐怖地吻他，扯他头髮让他仰头张开嘴—— 勒在他背上的胳膊压迫着他的内脏，快要将他勒断，骨骼在这条人鱼的力量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克里斯能听到自己的骨头像手指饼干发出碾碎的声响。 疼痛…… 夹在上瘾的令脚趾蜷缩的快乐中。 这就是人鱼的诱惑。 点燃你灵魂深处连海洋都无法熄灭的慾火。 一吻结束阿斯维抱着他摆动鱼尾，压在克里斯身上漂浮在海水中，大海的浮力让他们可以做到很多姿势。 克里斯仰头双眼失神地望着它。 「吻之后是什么？」 那双金色的眼眸仿佛这样朝他发问。 迟钝的脑过了几秒才勐然反应过来，他骇然睁大双眼。 『不——』 『我穿的潜水服是一体的！』 克里斯疯狂地挣扎起来，没处可依靠的大海让他慌张，但紧接着它一手勒住他的腰一手将身体柔软的克里斯老爷右腿整个向上抬起。 它没有破坏紧身的潜水服。 它只是躬身埋头下去贴着。 还记得那根输氧的软管吗？是的，克里斯双手紧抓住水藻般飘散的银髮，仰头时脖颈的青筋都死死绷起来。 白光在视网膜前闪现，失神瞬间辽阔宏大的海洋和虎鲸群映入世界。 美的惊心动魄。 『阿斯维……』 全身抽搐过电般打着拍子。 第45页 他摔入深海，下一秒又被抱起，蓝色的雄性人鱼将他圈在精壮的胸膛，卷携着朝着早已铸造好的爱巢游去。 第29章 一个g 黑暗的洞穴响起暧昧的声音。 我从克里斯的口中缓缓退开，唾液扯断，克里斯双臂勾在我的脖颈，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和我胸口紧紧相贴，眼珠湿润猩红，燃烧着火焰般的侵略性，强势地看我。 放荡又性感。 狂野而主动。 这个男人不同于女性的害羞柔软，他的嫉妒和贪婪更像一条人鱼。 此时他的眼神让我想用所有的水铺天盖地扑灭他。 「亲爱的，你还没对我唱歌呢。」 克里斯扯下身上的设备，边用视线勾着我边低笑，不断抚摸我被头髮盖住的后颈，他被我顶到墙壁上，哪怕处于劣势，他却一点没怕，唿吸急促地舔动自己的下唇，「宝贝，你刚才在海洋里的表演真不错。」 克里斯意犹未尽回忆那段刺激的感觉。 「我，对你唱过，很多次。」 我低头轻轻顶弄他的额头，不知道心脏为什么这样柔软，让我忍不住又用鼻尖去蹭克里斯的眉骨，蹭他的鼻尖。 但我不敢吻他。 现在的气氛一旦我们嘴唇碰上，我就忍不住把他弄到窒息。 克里斯怔住。 「我不记得。」 阿斯维不会对他说谎，克里斯无比相信这一点，那就是在他无意识的时候它唱过，忽然地，男人想到他之前好几次失去记忆一觉醒来满裤子狼藉的场景。 「亲爱的，别告诉我你早就对我做过了。」 虽然他不介意被眼前的爱人诱-奸，也能当成阿斯维太过爱他所以控制不住，但说实话这依旧会让克里斯不舒服。 他要成为眼前雄性人鱼的伴侣，而不是捅进来随便发泄的一个洞。 他已经为它疯狂，它也要一样。 我摇摇头：「没有。」 身体传来的反应让我稍微难过。 我把他圈在我和洞穴墙壁之间，忍不住用尾巴去圈他，把鼓起来的地方卡在他中央慢慢地顶，边试图在他裤子中间找条缝隙，边皱眉轻声回答：「你之前，发-情。受到我的、气味吸引。你主动，来找我。」 克里斯：…… 他？ 发-情？ 「阿斯维，我是人类。」克里斯咬住自己的下唇吸了下，脑子酥麻：「我怎么会发-情呢？」 「你的身体，奇怪。」我有些不耐烦了，我终于在他嵴背那儿找到拉链，眼睛一亮把它从上一直拉到克里斯的屁股，紧紧的潜水服一下崩开，露出大片白皙柔软的肌肤，我迫不及待伸手伸进去，掌心捏住克里斯翘挺的臀部，这才感觉舒服点。 「……等等。」 克里斯疼的嘶嘶抽气：「轻点、阿斯维，别那么用力。」 人鱼的力量真大，他的屁股都快让对方扯下来了。 又痛又爽的克里斯老爷踮起脚，疼的五官皱起，他向后伸手拉在情人的胳膊上，忍耐着。 我低头狡猾地装听不懂，那只手也伸进去，口鼻埋在他从后面敞开的脖颈，嗅着薄薄皮肉下，那条流淌着甜美血液的动脉。 咕咚。 我馋的咽了口唾沫。 「宝贝，你还没回答我，嗯？我哪儿奇怪。」 「气味。」 「气味？」 「嗯，雌性的、气味。」我正在他脖颈上兴奋的不停舔，让他问的烦，放在他屁股的手抽出来捏住他的嘴巴，「你有，人鱼的、气味。」我沉着脸不大高兴，「闭嘴，克里斯，不讲话。」 克里斯：…… 我掰着克里斯的脑袋把舌头塞他嘴里，克里斯唔唔地摇头，我以为他是在抗拒我，重重地用舌面摩擦过他的上颚，掌心下的腰肢骤然软下去。 我有些得意。 陆地人的舌头短短的没我们灵活。 圈住它，我忽然冒出恶劣地想法，盯着克里斯因窒息痛苦的脸庞，夹着它快速动起来。 「唔！」 克里斯挣扎变的激动。 他的汗液又开始分泌诱人的雌性费洛蒙。 「阿斯……不，唿…我受不了这样……」 「听不懂。」 我抽出来对他严肃地说：「真的，听不懂。」 克里斯：…… 在他反应之前，我捏开他的嘴巴闯进去。 克里斯瞪大眼死死盯着我，唾液溢出，流进了他的下巴和领口，他刚开始重重捶我的胸口，但那点力道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后来他改锤为激烈的抚摸。 我的舌头都快被他咽下去，热烫紧-缩的喉咙眼把我刺激的想死，鱼生第一次感觉到这样澎湃的快乐，让我忍不住重重往里戳。 但克里斯歪头干呕起来。 我舌头都从他嘴里滑开了。 我皱起眉还想把他脑袋捧起来继续，克里斯却不让了，「……我裤子。」他趴在我肩头，声音沙哑粘黏，边喘气边拉着我的手去探索，惹火的撇我一眼：「宝贝，别只顾着亲嘴。」 他吸了吸自己的下唇，把嫣红的唇瓣吸的更红，裸露的皮肤酥酥麻麻的打着颤。 我立刻惊醒连忙低下身去，鼻尖和耳鳍轻扇。 当嗅到熟悉的气味差点没被气死。 「我，忘了！」 第46页 全部浪费了！ 克里斯闷声低笑，懊恼不已的我把他衣服扒下来，将他捧起来，赶紧给他打扫。 「这真是……」 克里斯仰起头脖颈的青筋绷起，张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前闪过一道道白光。 半分钟后，他绷起的肩背塌软下去，他颧骨浮现两片绯红，喉结不断滚动，整个人都萎靡了些。 低头，克里斯瞧着美好的雄性人鱼细细给他舔舐清理大腿。 克里斯胸口的温情涨到发涩，手指忍不住拨弄它的长髮。 「不脏吗？阿斯维。」 男人故意这样问。 他就是想听它的情话。 「不。」 俊美的人鱼抽空抬头瞥他，直率地说：「很好吃。」 克里斯：…… 深深吸口气，优雅傲慢的有钱老爷低声爆出一句粗口，他要被眼前情人的一句话燥的快着火了！ 该死！ 克里斯自制的闭了闭眼：「……能抱我一下吗，亲爱的。」 正好弄完，闻言我没啰嗦，松开手臂让他掉进我的怀里抱紧他。 陆地人就是这样。 他们就喜欢撒娇，动不动就要抱着。 人鱼的体型和骨骼比人类要大一圈，我低头能看到高大英俊的男人蜷缩在我怀里，他闭上眼，眷恋的靠着我胸膛。 光滑的嵴背连绵进两片『山丘』。 软绵绵。 大概被沙粒磕破一下也会凹进去。 想了想，我抱住他的背，把尾巴垫在他屁股下面。 平復过后的男人有些遗憾，「就做到这样？」他低笑，「我还以为今天你就要给我点颜色尝尝。」 差不多习惯了他们奇怪的说话方式的我摇头：「今天不行，还没捕鲸。」 克里斯：「怕进不去？」 我：「嗯。」 我：「好小。」 克里斯会死的。 不等交-配结束，他的骨头和内脏都会变成一滩烂肉。 男人过分脆弱柔软的身体总让我忍不住焦虑，人鱼的利爪稍微攥紧他，他就要碎掉了。 总被慎重的情人嫌弃，克里斯无奈：「亲爱的，不要对任何男人说这个词，虽然我知道你说的不是前面。」 我皱眉瞥他，鱼脸严肃：「你前面，也小。」 克里斯：…… 克里斯老爷收敛笑意：「我那里是欧洲人正常型号。」在这方面除了非洲人，他们在任何人种面前都占据优势。 我点点头明白了：「那你们都小。」 克里斯：…… 克里斯生气了。 虽然男人还是笑着的，但我就是知道他生气了。 还以为他是不高兴没听见歌声，我解释： 「歌声，要留给捕鲸之后的，交-配日。」我小声和克里斯讲，「不是不给你、唱。可以、缓解、疼痛。」 克里斯反应一下才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也就是说人鱼的歌声具有些人类不知道的本领，大概可以发出不同频率的声波，然后影响人的大脑，让人产生幻觉不知道疼痛。 「所以我之前的失忆是你弄的？」 「嗯。」我承认后又连忙补上：「是为了，让你舒服。别，生气。」 克里斯越来越好奇，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他每半年都会进行全身检查，从来没有查出任何问题。 但就算再怎么怀疑，还是要等回去才能查。 此时没什么比阿斯维更吸引他。 克里斯问：「现在唱了下一次难道会失效吗？」 我摇头：「不会。但，要有，海水。」 人鱼的歌声必须通过海水，才能让陆地人听得到，到时候这个洞穴会随涨潮时灌进大半海水，海水的浮力可以让我们更好的结合，也能让克里斯用我的歌声止痛。 想到这儿我记起正事，抱着克里斯问他：「你满意，我的巢吗？」 克里斯眨眨眼，没说话。 我看出他是故意的，有点忐忑地捧住他的脸，凑上去鼻尖讨好地在他鼻尖上蹭蹭。 「满意，吗？」 克里斯闷笑。 他戏嚯挑眉看着我：「是不是我说不满意，你就没办法进行下一步。」 「嗯。」 「那我要是说不……」克里斯言语未尽，促狭勾唇。 我：…… 他是故意的！ 我有点无措，被他压在屁股下面的鱼尾讨好地甩甩，差点把他掀飞，我又赶忙停下来。 用平日我对付他的招式，专注可怜地回视他。 「不要，不满意。克里斯，不要，不满意！」 克里斯瞧着大只雄鱼眉头紧蹙，有毒的利爪小心讨好地摸他的手指，着急的样子。 噢—— 这种罪恶感真是爽极了。 虽然深爱阿斯维，但克里斯老爷承认自己被评价『小』有一点点在意。 他坏心眼地报復，仿佛坐在谈判桌一样优雅：「亲爱的，我也可以说满意，只要你给我看看你鳞片下面……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 克里斯：「你自己掀开给我看，嗯，好么。」 我：…… 那天，万恶的资本家，克里斯老爷。把具有拍摄功能的求生装置的快门，按出了加特林扫射的气质。 整整一个g。 第47页 都是抱住自己尾巴的大傢伙，浑身红彤彤掀盖给人看的图片。 第30章 成为伴侣吧 大西洋辽阔的海域内，一对儿座头鲸夫妇带着幼崽正在捕食。 座头鲸爸爸在不远处轻轻游动，温情脉脉地陪伴在伴侣与孩子身后。 座头鲸妈妈口中发出空灵的歌声，催促着倒霉孩子吃饭。 而小座头鲸双鳍抚摸着母亲的身体撒娇，十吨重的小宝宝跃动身体，趴在母亲背部耍赖不愿意下来。 嘴里叽叽呜呜地乱叫。 座头鲸妈妈还很年轻，她溺爱地背着自己的倒霉娃，张大嘴把一群群磷虾吞入嘴巴，饱饱美餐一顿后快乐地唱起歌儿。 座头鲸是海洋里最喜欢唱歌的生物。 他们一年四季除了睡觉吃饭打虎鲸都在唱歌，旋律像交响乐般悦耳，相隔几十公里都能听到它们空灵的歌声。 虽然好听，但不速之客循着歌声不请自来，一群号称海上哈士奇的黑白相间的土匪边「嘤嘤」叫着边贼兮兮朝着它们包围而来。 这群海洋街熘子臭名远扬。 座头鲸夫妇隔老远就嗅到了宿敌的味道，立即大叫着警戒。 座头鲸妈妈连忙把自己的崽托在背上掉头。而座头鲸爸爸用自己四十吨的体型阻挡，巨大的尾巴顶得上一只成年虎鲸的大小，不停用鳍与尾巴扇动，企图将这群流氓打飞上天。 然而虎鲸鱼多势众。 聪明的它们兵分两路，七八只拖住座头鲸爸爸，另外十多只迅速摇摆尾巴朝着游速缓慢的座头鲸妈妈和幼崽围过去。 「嘤嘤嘤！」 拥有自己语言的虎鲸们用在人类听起来可爱的叫声，兇残地骚扰佯攻，试图把座头鲸幼崽从妈妈背上扯下来。 只要幼崽滑落，它们就会扯住座头鲸幼崽把它拖进深海溺亡，分享它的血肉。 「呜——」 虎鲸们的卑鄙和骚扰令座头鲸妈妈勃然大怒。 它嘴里发出愤怒的叫声，尾巴用力一甩，将靠太近的一只虎鲸整个掀飞。 这一下用了十成力。 那只虎鲸破水飞上天，「嘤嘤」着又拍进大海，半天都在翻滚。 「嘶。」 船上拿着望远镜的马克咧嘴抽了口凉气，「它不会被拍死了吧，它叫的很惨。」 海娜也拿着望远镜，淡淡说：「不会，这群虎鲸很聪明也很结实，看它们的鳍，高大没有弧度，它们大部分成员都是年轻力壮的雄性，而且它也不是惨叫。」 男人憨厚的脸露出一抹疑惑：「什么？」 海娜：「是骂娘。」 马克：…… 海娜科普：「虎鲸的嘤嘤声在人类耳中听起来很可爱，像撒娇，实际上它们百分之九十说的都是脏话。」 深蓝的研究员从旁默默补上：「含妈量极高。」 马克：…… 所以这群长着天使面孔的傢伙，在和海民嬉戏不停乱叫时，其实可以翻译成：操/他妈的这个人类真可爱，小可爱我能f**k你吗，哦狗屎，我要把xx塞进他xx里？？？ 虽然杀人放火但至今拥有一颗纯洁童心的佣兵头子露出了三观破碎的震惊表情。 海娜和其他佣兵们都噗嗤噗嗤笑起来。 「头儿你该多读书。」 「哈哈哈！」 众人大笑。 「对了，阿斯维呢？」 忽然有人问。 「当然是最后登场啊。」研究员推动眼镜笑了下，不得不说他们又被人鱼的智商刷新了下三观，谁能想像的到人鱼竟然能和海洋生物沟通，并且和虎鲸合作捕猎。这种行为充满社会性，让研究员兴奋。 他余光扫到拿着平板电脑看水下拍摄画面的老闆，有些羡慕，但又不敢上前跟着看，边用望远镜瞧着大海上的战局边惊喜地说：「看！它来了！」 众人连忙拿起望远镜瞧去。 雄性人鱼悄无声息来到了下游，由远及近地靠近，聪明的掩盖住自己的气息。 那贴近水面而折射阳光，美到每片鳞片都亮晶晶的身影优美灵动，捲曲的银髮和里面支出来的蓝色半透明耳鳍轻轻飘摇。 在大海里游曳时贴着肌肉的腰肢和两米多长的尾巴，仿佛要将人带入梦幻的神话。 「……它真美。」 人鱼简直就是力与美的结合体，海洋里诞生的最精妙的生命。 研究员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但脑袋后面两道冰冷的视线让他打了个激灵回头，就见老闆正森冷地盯着他。 『你看它了，对吧。』 研究员：…… 咕咚！ 研究员咽口唾沫，手指摩擦着望远镜，挣扎一会他咬牙扭回头继续看。 反正被老闆瞪又不是被老闆用枪突突。 克里斯：「……」 英俊的老爷幽幽收回目光，低头看着平板内的海下直播画面，不仅更加清晰，还能见到阿斯维帅气的脸。 克里斯翘起唇角，心情回暖。 另一边虎鲸从不打吃亏的仗，同伴受伤后它们立刻撤退，不过这也是虎鲸常用战略，它们最爱干杀个回马枪的事儿。 座头鲸夫妇松口气，虽然还在警惕，但因为之前就背着座头鲸宝宝消耗了座头鲸妈妈太多体力，她只能把宝宝放下。 座头鲸宝宝倒是吓到后乖乖紧贴妈妈，座头鲸夫妇把孩子夹在中间，这时虎鲸们果然去而復返，「嘤嘤嘤。」大叫着在旁边骚扰。 第48页 座头鲸夫妇着急应敌，忽视了中间的宝宝。 它们以为在自己中央宝宝很安全，却不知有一道蓝色的身影早就埋伏进深海，随后从下面游上去，在混乱的波流和一众乱甩的尾巴中，金色的双眼盯在了座头鲸宝宝的肚皮上。 「呜——」 座头鲸宝宝突然发出巨大的叫声，不断在水中翻滚。 座头鲸夫妇方寸大乱，还以为是虎鲸咬到了宝宝，却没想到孩子疯狂翻滚一阵后竟然软绵绵沉入大海。 大股大股的鲜血从它肚皮下的海水中扩散开。 嗅到血腥味的虎鲸们兴奋地「嘤嘤」叫着撤退，在不远处蛰伏，当座头鲸夫妇失去攻击目标终于可以去看宝宝时，才发现宝宝肚皮从上颚到尾巴已经豁开了一长条伤口，整片海域都被鲜血染红。 座头鲸夫妇呆了呆，不愿相信现实，不断用头和尾巴顶弄下沉的宝宝，然而事实已成定局，此时它们才发现那条兇手人鱼。 「呜——」 大海迴荡着座头鲸夫妇空灵悲痛的叫声。 座头鲸夫妇不愿意让兇手吃掉宝宝，但继续留下去，说不定连它们也会成为虎鲸群和人鱼的食物，人鱼的剧毒虽然不能让大块头们毙命，却会令它们全身麻痹。 一旦身体不受控制，无法浮上海面唿吸，它们下场只有死亡。 大自然弱肉强食。 它们只能无奈离开。 当座头鲸徘徊一阵离去，剩下的猎物自然被狩猎者分担。 阿斯维成功了！ 众人一阵欢唿。 「跟上去！」克里斯下达命令，船只立刻朝着人鱼的方向行驶。 当船靠近时，得到了自己那份报酬的虎鲸们好奇地没有走开，边吃边翘着脑袋睁着黑豆眼看两脚兽在耍什么花样。 「我怎么感觉它们像吃着爆米花逛动物园的游客？」而且他们还是动物园里的猴子？ 自从知道虎鲸是天使皮囊，糙汉内在的佣兵头子就瞧这群小傢伙怪怪的。 「去掉『你感觉』，头儿。」 海娜笑着拍拍他肩头。 「咱们该行动了。」 他们包括其他五六个佣兵穿上潜水服跳进海里，配合着船只上的起重机把钩子和绳索往剩了一半的鲸鱼上捆。 中途几人小心瞥了人鱼一眼。 幸好，那条美的惊心动魄的雄性人鱼，没有因为他们触碰它的猎物而攻击他们，它的注意力都在船上的男人身上。 金色的瞳孔专注无比。 他们安静地对视，有什么破土而出，舒展开枝丫。 「克里斯。」 雄性人鱼伸出手，水流从他胳膊上滑落，带有锋利指甲和薄蹼的手遥遥地邀请，它薄情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个微笑。 「来。」 它说。 那瞬间握着栏杆的克里斯心率飙升出了新的高度，他不自觉跟着露出笑容。 它在他内心那片只有寂静，厌恶，和灰烬的世界，燃起一搓火苗，仿佛把他拉扯进最年少冲动的时候，能大笑着做最荒唐最开心的事。 有种无法压抑巨大的情绪，想让他跟随它跳进大海，去到它怀抱中去。 但现在还不行。 还有些东西需要准备。 克里斯扶着栏杆按捺住翻涌的冲动，大声冲下面喊：「跟着船，阿斯维！」 下面的人鱼点点头。 . 大船托起鲸鱼朝着小岛的方向行驶，其实这些事我自己也能做，被分过的鲸鱼还有四吨左右，倒不是不能拖动。 我紧紧跟着船。 我知道船上的人就站在栏杆边缘瞧着我。 流淌速度缓慢的血液不知道为什么拼命奔涌，无法压制的喜悦和激动让身体变的奇怪，我忍不住停下去瞧克里斯。 见我停下男人立刻从船边快步跑到船尾，他在紧张，在害怕。怕我转身逃走，怕我不跟上去。绷紧的嘴唇蠕动马上就要忍不住唿唤我…… 跟上啊。 他透蓝的双眸死死盯在我身上，流淌的期盼与祈求。 我的皮肤都要被他惹人怜爱的样子融化掉。 我的智力似乎退化了。 傻鱼一样只知道跟随着他往前游，被他死死地吊住。 忍不住，我在水中跳跃起来，跃的高高的，伸出双臂，而他几乎立刻弯下腰伸出手和我的指尖擦过。 看他舒展眉心笑起来的样子，我忽然觉得： 或许选个陆地人作为伴侣，也不错…… 第31章 不要推开那扇门 马上，我和克里斯就要成为伴侣……在这个洞穴里，在海潮涌动的水中，我会进入他的身体，听着他欢愉地叫声把他肚皮撑的满满的…… 越想心头越火热。 黑暗的洞穴中，我和另外一双亮的惊人的火热的双眸对上。 其他陆地人和大船放下半头鲸鱼后就离开了，阳光正在落下，潮水涌动，湿漉漉的洞穴只有我们俩。 暧昧浮动。 克里斯情不自禁地叫我：「阿斯维……」他是英国人，但小时候在法国长大，他的英语总有些口音。 放低声音包含感情时，舌头和上颚会粘一下，发出来的腔调暧昧缠绵，尾音上翘，仿佛在调情似的。 我的体温又开始不正常升高。 我直勾勾盯着他，比盯猎物还要目不转睛，视线根本没办法从他浅笑性感的样子和赤裸的身体上移开。 第49页 克里斯脱下衣服，他身体浸入升高半个洞穴的涨潮中，傍晚的海水清晰地让我看清他打了个激灵，香软如奶油的皮肤上冒出小小的颗粒，可爱的汗毛颤颤巍巍站立起来。 ……就像他那儿一样。 克里斯毫不在意羞耻地让我看他。 在海水和海浪的白沫中趟水一步步朝我走来。 男人的脚趾踩到了我的尾巴…… 没用力。 就是指缝夹着我的尾巴尖，蓝眼睛盯着我，边柔软地踩。 「给我点颜色瞧瞧，亲爱的。」 克里斯低笑着，双臂揽住我的肩膀，「我想要你……阿斯维。」他趴在我肩头，舌尖舔过我锋利的耳鳍，猩红地往下一路吻我的侧脸、下巴，舔我的嘴角。 克里斯好烫…… 他好烫…… 比人鱼高三倍的体温和滚烫的身体，让我产生和他接触的皮肤与鳞片，都被灼烧地捲曲起来的错觉。我僵硬又迅速地起了反应。 野兽的冲动让我攥紧他的腰，尾巴迅速按照本能挤进他双腿之间，涌动着撞击摩擦他脆弱的身体。 「唔。」 耳边传来克里斯沙哑短急的叫声。 还有他的笑。 「着急吗？别急，找对地方。」 闻言我有些羞赫，绷紧脸耳鳍里的毛细血管充-血，把蓝色的耳鳍都变成了粉色，克里斯闷笑着去咬它。 ……其实色一点的伴侣也很好……我情不自禁地想。 好想、好想让这样的克里斯尖叫痛哭，血脉里的兽性不断冒头，大吼着叫我把眼前的男人拖着脚摔在水中，然后捂住他的口鼻在极端的痛与快乐中侵入他。 但为了谨慎和我之前的担忧，我还是忍耐着把他从身上撕下来，皱眉瞧他：「真的、没问题、吗？」 我低头失落地瞧着让自己自卑的地方。 克里斯顺势随我视线向水下看，当发现完全形态的鱼x时，我清晰地听见克里斯下意识脱口而出：「噢！这是什么怪兽！」 我：…… 我更难过了。 克里斯意识到不对连忙掰起我的脑袋：「没事的，当然可以。自信点宝贝。」 我不太信任他，克里斯总对我的身体色色的，我觉得他说的话没那么可靠，催促他：「要，抹东西。」 「好。」克里斯一口答应下来。 但事实上克里斯第一次见到情人的完全状态，当看清全貌，克里斯的理智几乎立即告诉他不可能！ 然而哪个男人会在此时说不？！ 气氛已经烘托到这儿了，上帝啊，难不成还要憋回去？！ 按照人类身体的柔软程度和皮肤弹性，加上润滑…… 克里斯老爷觉得他可以！ 两个都是x火焚身，黑暗的山洞和潮涌的声音更是加速燃烧着身体里的兽x，我们彼此拥抱抚慰对方的身体，唇齿依靠着像是要吞掉对方舌头勾缠，克里斯还埋下脑袋帮助我，我趁机把东西给克里斯擦上。 感觉很好。 应该没问题。 克里斯骑着我的尾巴正好压在上面，背靠墙壁抱住我的后背，我们嘴巴分开后气喘吁吁瞧着对方。 「可以吗？」我小声问他。其实不大自信。 「可以！」但克里斯给了我信心与肯定。 虽然有些紧张，但更多是爱意，男人好看的蓝眼睛弯着，金髮在海水中湿漉漉地向后飘荡，舔动嘴唇焦躁的催促：「放心吧，我不是说过了吗，没什么。而且前头擦东西时不也好好的，快点吧阿斯维，别让我等你等太久。」 「……好吧。」 抿抿唇，我抬起克里斯的腿弓腰前进两厘米。 克里斯脸色变了变，但没吭声。 见他没事我放松下来，原来真的没问题！克里斯没有骗我！喜悦沖昏了我的脑袋，我忍不住快活的鲁莽到底！一个劲努力。 刚开始克里斯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可我开心片刻手掌下的腰突然挺的好直，又一下子软绵绵。 「？」 我疑惑的低头看去，只见刚才还在鼓励我的男人歪头闭着眼靠在洞穴的墙壁上，一动不动。 一动、 不动。 我：…… 我：！ 克里斯！！！ . 「嘴角撕裂伤，口腔内部上颚处大片皮下出血点……系过分允吸导致……*周多处撕裂，内部可见明显撕裂伤，初步判定为……直/肠肛/管挫裂，不想缝合的话最近都需要挂营养液，不能进食了。」 说完医生看着尊贵的克里斯.莱昂菲洛老爷，用一种无法理解的震惊眼神，吐出几个字：「最终判定，轻伤二级。」 克里斯：…… 医生又来到隔壁病床，看着这位异于人类的病患，眼珠从对方俊美的脸慢慢下移到精壮的腰腹、某不可名状之地惊唿：「……怎么肿成这样！？」 我：…… 我颓废地歪着脑袋：「夹、的。」 医生：…… 想到老闆伤痕累累的屁股，和眼前人鱼血红无比的xx。纵使见过太多大风大浪，医生也不免为此沉默三分钟，才启唇艰涩地判定：「*茎明显红肿判定有拉伤，……现在你能把它收回去吗？」 我摇摇头。 「中度**功能短暂失效，需要修养。」他顿了顿，「最终判定，轻伤一级。」 第50页 我：…… 克里斯：…… 一场情事，刚刚开头。他伤了屁股，它肿了几儿。 我幽幽地朝着为了保持体面，没有选择趴在病床，在病床挖了个洞把屁股漏下去，平躺在床上努力保持淡定高贵的男人。 嘴唇嚅嗫，铿锵有力一字一顿：「骗、子！」 克里斯：「……」 我：说什么没关系的不如硬来，说什么绝对不会失败，说什么人体是柔软的快点……全部！ 都是、骗鱼的！ 我忍不住眼眶红了起来。 医生小心翼翼给我盖住尾巴，问我：「是疼的吗，阿斯维。」旁边男人的视线立即夹杂着几分担忧几分心虚几分心疼的往这里看。 我摇摇头。 只是觉得悲凉。 萎靡的尾巴随便耷拉在地上，也不管他们怎么想，看着自己被盖住的肚皮，浓烈哀伤从心底升起将我笼罩。 「……我变成、全族，有史以来、第一个……交-配失败的、鱼了……」 完了。 全部都完了。 我失去了生气石化褪色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仿佛变成了化石鱼。 自知理亏的人不敢叫自己的情人，只能把医生叫到身边，黑沉着脸低声问：「以后会不会有影响？」 医生明白老闆这是在询问那条人鱼的身体状况，摇头：「不会。目前是因为挫伤生成的红肿，肿了导致无法正常收缩回鳞片下面，只需要消肿应该就正常了。」 不过初体验惨烈成轻伤一级二级…… 不是他说，老闆难道没意识到人类和人鱼的型号根本不对等吗？你永远不能用一枚炮弹去捅针眼！ 医生嘴角微抽。 很想骂一句为什么你们gay总想将一切不能塞进屁*里的东西塞进去？？？ 您只是弯了不是被强化了！ 你们以为你们的屁股是黑洞吗？啊！ 但没那个勇气嘲讽一位痴迷热爱人鱼到癫狂的莱昂菲洛，医生只好忍住作为医者的吐槽的欲望，尴尬地对男人暗示：「嗯……您……呃，还是别追求这个了……」 「其实柏拉图，咳，也挺好。」 「柏拉图？」听到医生的暗示克里斯的脸瞬间更黑了。 他这意思是要让他一辈子都别想和阿斯维上床吗？ 「还有。」医生瞧着老闆冒黑气的样子，咽口唾沫看向那边生无可恋的雄鱼，提醒：「比起身体上的痛苦，初体验的失败对主动那一方打击很大，尤其是野生动物，它们性格单纯自尊心强。您最好注意一下阿斯维的心理问题，以免未来因为心理方面的因素，导致勃/起功能障碍。」 「心理方面的治疗我并不擅长。」 「……」克里斯双手交握放在柔软的被子上，保持一位富人老爷的高傲，仿佛自己的屁股并没有可笑地塞入两根消炎治疗棒，而且并没有着急跟人鱼情人亲热而送进急救那样冷艷，「我明白了，出去吧。」 「好的克里斯先生。」 等医生离开，克里斯脸上的阴沉和矜持顷刻消失。他小心翼翼去瞧旁边病床萎靡歪躺，直勾勾盯着天花板自闭的亲爱的情人。 「honey（宝贝）。」 克里斯老爷哑声唿唤。 虽然是下位的那个，但克里斯绝不是柔软的男人，若不是遇到了阿斯维，或许克里斯.莱昂菲洛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gay，一个承受方。 就算遇到了这样荒唐好笑，又尴尬无比的事儿，屁股还在流血的男人首先是去担忧心爱的honey会不会因为初体验太疼而畏惧了做-爱。 并且。 他确实理亏，撒谎自己可以。 也是他痛晕过去，说不定吓到了阿斯维，没准要给阿斯维留下鱼生终身阴影。 可惜他动不了，否则他一定好好地、细细的、吻着雄性人鱼的脸颊和身体，哀求它不要担忧害怕，也不要从此远离他，安慰它下次肯定不会这样。 阿斯维当初就说进不去，跟他说过这件事对它的心理负担很重，要用刀片给自己削成钢笔也不想失败。 人鱼的脑迴路奇怪。 克里斯是真害怕他的honey想不开！ 但当时我满脑子都是以后宏都拉斯那片海域我绝对不回去了，根本没有听见克里斯的唿唤。 克里斯望着雄性人鱼垂眼，苍白着侧脸不回应，一点点攥紧了被子…… 「阿斯维。」 他叫我。 这次我听见了，扭头看向他。 克里斯的表情很奇怪，他抿抿唇盯着我：「是不是交-配失败，就不算你的伴侣了。」 我闻言愣住。 ……我不知道，因为我是第一个在这个步骤失败的雄鱼（我想到这儿又要emo），所以我也不清楚。 于是我不想讲话干脆摇摇头表示我不清楚。 克里斯见我摇头瞬间脸色极其难看。 第32章 不哭，克里斯 「以后，我们都不要，做了。」我和克里斯说。 「……」克里斯。 男人勐地坐起来又因为疼痛而跌回去，手攥紧被子抓出深深的凹陷，用力到手背上的青筋快崩出来。 他脸褪去血色，冷汗从鼻尖和额头冒出，目光死死盯着说出这话的雄性人鱼。 「你要……和我分手……？」 克里斯连唿吸和说话也轻轻的，像是从嗓子眼一点点挤出来的那样。 第51页 「你在开玩笑亲爱的。」 他眨眨眼，眼球快而急地转动，扯了扯嘴角挤出微笑又因为太过干涩消失，他在心里迅速组织语言，想要说服对方除了自己没有更好的选择，他们绝对不能分手的理由。 但张张嘴。 克里斯怔怔的看着神色淡淡的人鱼，他发现他想不到……他做不到和往日一样思考，高高在上的抨击对手，不择手段的达到目的。 克里斯失去了他在外面时的体面和气势。 他被打击的快死了！ 只因为眼前人鱼要和他分手。 只因为这个…… 从小生活优渥、无所不能的克里斯.莱昂菲洛，那个在军事法庭轻描淡写开炮嘲讽议员，面对父母以备受争议的死亡方式永远离开，处理完葬礼第二天继续工作的克里斯.莱昂菲洛……只是对方一句含煳甚至没有明说的『分手』，就把眼泪蓄满了眼眶。 我怎能如此脆弱。 克里斯问自己。 常年西装革履的老爷衬衫凌乱，他的金髮没有涂抹髮胶散落。 英国血统带来的深邃相貌很是落拓，配上这双含泪的蓝眼睛，努力要笑一下缓和气氛却做不到的样子，真的太过可怜了。 「不可以……你想都别想……我说过阿斯维，如果你背叛我……我就……」 杀了你。 制成标本、和我缝到一起、砍掉你的鱼尾、在深蓝的水池呆一辈子。 他有一万种方法。 沙哑的声音颤个不停，克里斯捂住额头头痛欲裂的摇头，身体冰冷灵魂仿佛跑到体外，血管里塞满了冰渣。 他分不清自己是疼，还是冷。 血压和心率的飙升让克里斯想要趴在床边干呕，他咽了咽，但巨大的压力还是让克里斯想大吐特吐。 克里斯盯着它，连他们之间最可怕的场景都想到了，但没有一条，是放它离开。 「没事的……」克里斯从床上爬起来，他在雄性人鱼震惊的目光中摇晃着站到对方床边，他不知道自己在它眼中崩溃成了什么恐怖的样子，双眼神经质的睁大，冰冷的手捧住人鱼宽大的爪子，单膝跪下来挤出『轻松』的笑容，「没事的，阿斯维。」 他不知道自己的脸多惨白。 五官的感知到达了一种『空旷』的境界，伤口的疼痛已经感知不到，冷汗流下来，进到眼里，刺刺的感觉让漂亮的眼珠爬满血丝，红通通的。 男人却不眨眼，执着地望着人鱼笑着说。 「我可是克里斯.莱昂菲洛，我拥有那么多的钱，那么多资源，没有什么问题能够难倒我。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不适应，只要想想办法……我发誓只要想想办法我就能做到……我可以的！阿斯维！我可以的！你不就是想要一个后代吗？我可以让他们去克隆，不管是你要一个还是两个孩子！我也能跟你继续上床，我能！」 「一点伤口而已，我根本不在意！！」 「让他们研发点新东西，不然就用点别的手段，手术或是改造，女人的适应性一定更好！要是可以改变性别——」 说到这里的克里斯已经癫狂，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些什么可笑的东西。 多卑微，多低贱。 他只想表达一个意思，那就是： 「别放弃我……阿斯维……你先不要把我排除在你的选择之外啊……」 「……」 我可以失去任何资格。 唯独做你伴侣的那个。 . 在初次失败之后除了低落说实在我并没多意外。 人鱼和陆地人的体型有很大不同，之前我就觉得我和克里斯不会顺利，只是最后弄到受伤太打击鱼。 而且克里斯虽然有雌性的气息，但他的身体和雄性一模一样。 那里，不适合。 我想。 我没有责怪男人的意思。 这个陆地人很爱很爱我，最开始我凶他的时候，他也对我那样热切喜爱。 我只是责备自己。 人鱼和海洋里的其他生物并没什么区别，除了生存就是繁衍，一条雄鱼失去了繁衍能力，那么它存在的意义就被剥削了大半。 我是一条没用的鱼。 我让伴侣受了伤。 还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无法繁衍。或许努努力男人会怀上我的鱼崽，但这一切都因为我自己的体型问题失败了。 于是我告诉男人，以后我们不要做了。 但我没想到他一下子变的好奇怪，气味瞬间苦涩无比，痛苦的样子让我心脏跟着抽痛，我手足无措。 他是我的伴侣啊。 我快被他的眼泪吓到鱼鳞炸起来啦！ 他说了好多好多的话，我听得迷迷煳煳，我的陆地语慢慢变好，可他的语速实在太快而且无法理解。 什么分手？ 什么手术什么变成女人？ 我睁大双眼，吓得魂不守舍，懵懵地不知道怎么办好，只能先用尾巴连忙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圈到自己床上。 他的裤子上都是血，可却不知道疼一样的不肯消停。 他的身体很凉，哪怕是作为人鱼体温很低的我都被惊到。 这是我初次拥有伴侣，我完全不知道怎么面对男人的眼泪，不知道怎么哄克里斯。 我只能手足无措心惊胆战地轻轻戳一下他的脸，紧紧抱着他，被男人的哭声和苦涩的信息素熏的头皮发麻，体内两颗心脏跟着一抽一抽的不舒服。简直想把他顶到小角落死死盖住，不让外面的一切接触到他。 第52页 是不是空气伤害他了？ 我顿时觉得这房间全是威胁，竖起瞳孔惊讶警惕的来迴环顾，不停低吼防止那些看不到的敌人。 如果没有敌人克里斯怎么会难受成这样。 一定是他被攻击了。 我试图用自己带鳞片的全部尾巴把他从头到脚裹起来，拖到天花板或床底藏起来，感觉到处都是隐形的敌人。 但他太难受了。 在对抗敌人和哄好自己的伴侣前，我受不了地选择先抱住克里斯。 生疏地把他藏到被子里，然后从上面双臂撑住把他盖起来，这样外面就算有什么敌人也是先攻击我，我还活着之前他会很安全。 我从上而下瞅着他惊恐不已。 「克里斯……不哭，不哭……克里斯，是小虫子、咬你了吗……还是，有什么、东西伤害你……」 我四处乱瞧。 但什么伤口都没看到，哦，除了屁股那里。 那里流了好多血，我想把他裤子脱下来舔一舔，我的唾液可以止血，但这样做又不能盖着他保护他，过度慌张下我纠结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克里斯呆住了。 他不回答焦急的我，在我反覆问了几遍后，他五官突然扭曲然后手背盖住眼睛大哭不止。 我：…… 他哭的好委屈好委屈，另一只手撑在我的胸膛，似乎想要抓我的衣服。 可我没有衣服，他就揪着我散落下去的长髮。 我快心疼炸了。 我低下去不断用鼻尖嗅他的味道，顶弄他的嘴巴和鼻子，还有盖在眼睛上的手心，我嗅不出任何不对劲。 「伤口……在哪儿……？」 我磕磕巴巴地问，急的獠牙划破了舌头……我突然很恼火自己过长的舌头，它灵活却让我讲不好陆地语。 「不分手……」 「分手？」 我没明白分手是什么意思。 「分手就是不在一起了。」有些话光是说出来都会心痛。 如果人鱼是冷漠的，克里斯还能说服自己，但阿斯维突然把他抱起来眼神焦急不断哄他的样子，让克里斯彻底破防，阿斯维明明还在意他，这让他怎么可以放手。 我：…… 为什么不在一起？！ 在我没搞清做什么我和克里斯要分开时，男人突然搂住我的脖颈。 他因为伤口疼的脸色都是白的，嘴唇没有半点血色，身体冰冷全是潮湿的冷汗。但他还对我笑，热情的扯自己的衣服过来亲我，哆嗦着喃喃：「这次一定可以，我们再试试，没关系的，之前只是我血糖太低……」 男人疯了。 我呆呆僵硬半响，得出这个结论。 我嘴巴被他的舌头钻进来乱舔，他热情的啧啧亲吻我的嘴唇，咬我的下巴和喉结，还要趴下去舔我的……某处…… 吓了一跳后我连忙扯住他后颈衣服给他拽上来，他咬牙用力的继续往下钻，脖颈用力到都红了，青筋也绷起来，以我力量险些拉不住他。 「克里斯！！」 我吼他。 他比我小一圈儿的身体颤了颤，最后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被他潮湿的金髮遮挡，我只能看他咬着下唇，更多眼泪从他脸上滑到一侧，弄湿的床单。 忽然地，我想起我刚才说的话，该不会没有敌人攻击男人，只是我们的交流方式出现了问题，他误会了？ 想了想，我慢慢放松胳膊压下去，但还是用手撑出一点缝隙，用身体压在男人身上让他能够感知到我的重量和包围。 当雌性因为捕猎失败受伤或受惊，她的雄性伴侣就会这么做，用自己的身体和气味告诉可怜可爱的她，没关系，我还在。 「不要怕……」 「不要害怕……克里斯……」 我压了他一会儿，克里斯果然不抖了。 我小心把过长的尾巴盘到床上，尖端部分塞进他怀里，皱眉努力反思自己说的哪儿不对，低声和男人解释：「真的、不可以做。」 克里斯闭着眼听到这话心脏一沉。 耳鸣中隐约听见了什么东西在粉碎崩塌的声音。 但身上的重量和被对方全部圈住的安全感让他好过一些，克里斯怨恨地咬紧牙关，惨白的脸都是泪痕。 为什么要抛弃他，还要这样体贴温柔？一瞬间克里斯简直开始憎恨身上的人鱼。 直到它笨拙地说： 「但，不是要分开。」 克里斯：「…………」 克里斯倏地睁开眼勐朝它看去。 面容无暇的雄性人鱼眉心紧皱，金色的眼俯视着下面的伴侣，薄薄的嘴唇抿紧，低下头用嘴巴在愣神的克里斯脸上碰了碰，说： 「因为，你会受伤。所以，以后都，不做了。」 「…………」 繁衍对于人鱼，不，对任何生物来说都是重要的。 但过程实在太痛了，会让伴侣受伤，于是它慎重思考过后决定捨弃。 它亲亲它来自陆地的伴侣。 「不哭……克里斯，不哭……」 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第33章 上垒 情绪起伏太大会伤害身体，克里斯显得恹恹的，他躺在我身边看上去快要睡着了。 紧抿的嘴唇偶尔溢出几声压不住的哀戚的声音，虽然没再有眼泪掉下来，可他表情是那么脆弱，比海兔比水母比任何脆弱的小生物都让我觉得手足无措。 第53页 伴侣的哀鸣会引起雄鱼的共鸣，我嗅着克里斯散发出的苦涩的气味儿，头皮发炸地不停想带着男人逃跑。 「藏起来……克里斯，藏起来……」 我到处找地方藏克里斯。 最终我选择了墙角的位置，慌慌张张拖床单被罩和枕头，把窗帘都拽下来堆砌在房间的角落，堆出一个简易的爱巢，然后着急地把男人用尾巴卷着爬到小角落，低声催促驱赶，等男人躺进去，我立刻把他挤在我和墙角的三角小空间。 小小窄窄的空间，和藏在巢里的伴侣……我终于有了点安全感，一直在快速抖动的耳鳍安静下来。 我和克里斯面对面蜷缩躺着。 这个姿势是怕碰到他的屁股，也是为了不让自己受伤……我那儿还没办法收回去，就算人鱼有很强的耐痛特性，可难受还是难受的，何况放在外面…… 超丢鱼。 我板着脸，内心害羞。 抿抿唇，小心动动身体不让克里斯发现它。 其实我更想压在克里斯身上，因为现在的男人浑身上下，在他的伴侣眼中都写着『我难过了，我很害怕，我没有安全感，你快来抱抱我。』 看的我怜惜的不断用鼻尖蹭他，恨不得把他摊开然后自己也摊开和他那么没一丝缝隙贴着。 「压在，我身上。」 我让他上半身都趴过来，他撑着手臂不想压到我。 我掀开他的衬衫堆积在脖颈和肩甲处，然后低头去亲他的胸和凸起的肋骨，一路舔上去为他涂抹我的气息。 当激动的不知道怎么做时，就干脆将舌头塞进他嘴里待着。 这次的舌头打架没之前激烈。 我们慢慢的用嘴巴触碰对方的，亲一下就分开，然后瞧着对方的眼睛，放轻唿吸挨挨碰碰地不停碰嘴巴，反覆抿对方的唇瓣。 他的胸和嘴巴都被我吸的肉嘟嘟的。 好可爱。 我睁大眼移不开视线。 「说你爱我。」克里斯咬我的眉骨，唿吸和声音很虚弱。 「爱你。」这两个字我学的特别认真，没有不通顺。 我又心惊胆战地盯着他补上：「绝不分开。」 说完连忙抱他抱的更紧。 生怕他呜呜地哭让我难受。 除非我有一天死掉了，否则我绝不会和克里斯分别。 任何雄鱼都恨不得把伴侣塞进身体里带着，随时随地拿出来从头到尾稀罕地舔一遍，我才不会和克里斯分手。 可克里斯干嘛总要往这方面想呢？ 该不会是因为我没法让他生小鱼，太绝望了吧，好多雌鱼生下来的幼崽夭折后会抑郁地不吃不喝。 我吓得把他脸又舔了两遍。 「阿斯维……」本来就折腾了一天没休息，在加上受伤情绪激动，得到确定的克里斯骤然放松下来，手臂就坚持不住，疲惫的放弃支撑趴在我身上。 「嗯。」 我应了声，按住克里斯的肩头不让他乱动，手伸到他屁股那里，脱下血渍已经干了的裤子，给他抠消毒棒。 两截被血泡透变成红色的消炎棒扔到远处，咕噜噜在地上滚了滚。 身上压着的温热的躯体疼的颤动。 我蹭他潮湿的头髮让他起来点，我好给他止血。 但克里斯死死压在情人身上，脑袋缩在雄性人鱼的颈窝，嘴唇一直挨着它脖颈处的颈动脉，这种地方让克里斯觉得亲密安心，他闭眼又往里埋了埋，不捨得离开。嘶哑的嗓音懒洋洋地：「不疼。」 我：…… 他撒谎。 我皱眉拍拍他屁股：「得处理，好的快。」 克里斯口鼻在我脖颈处的髮丝里再度埋进去几分。 我：…… 深蓝研究所本来就是做海洋生物研究的，加上莱昂菲洛集团主营医疗机械与药品研发，所以药物及治疗在全球都属于前沿科技。 那两个消炎棒还是新品，在人鱼唾液中提取出的癒合止血成分。 人鱼唾液功效神奇，但没法进行普及，所以只属于老闆克里斯的专属。 但提取物怎么比得上原液浓度高。 「受伤，不好。」在大海受伤很危险，生病也是。我担忧地把克里斯从身上拎起来，在克里斯不悦的蹙眉抗议中将他脑袋贴着墙角，让他侧躺蜷缩起来，这样他的屁股就是撅起来的状态，然后我往下移动。 「嗯……」 克里斯一只手用力撑着墙，一只手攥紧了身下堆积的布料。 最开始很疼，但慢慢的唾液少量的阵痛止血效果起了作用，在加上人鱼的体温很低，舌头也是冰冰凉凉的，又窄长柔软润滑…… 柔软的皮肤分开，人鱼尖锐锋利的指甲将脂肪堆积的圆球按出小坑。 它埋在那儿认真给伴侣治疗。 从里到外，每一处都照顾的很好，用时也更长。 半个小时后，完成治疗的雄鱼把白白屁股上的血擦干，却嗅到了不同的味道。 「克里斯？」 我诧异地盯着他。 「……」克里斯表情变的很奇怪，有些颓靡但又很……漂亮，让我感觉他仿佛到处都水水的，「……宝贝，给我拽两张纸巾。」 我尾巴支起身体游过去给他拽纸巾。 其实在陆地上我们也不是只能爬行，人类表演的人鱼都是上下游动，因为假尾巴下是双腿，人类膝盖的存在让他们只能上下弯折，那样在海洋根本游不快还费力。 第54页 人鱼不是。 我们是左右摇摆尾巴的，嵴椎连通尾巴，强大的腰力与韧性让我们灵活迅速。 哪怕在岸上我们也能短暂靠鱼尾支撑身体，通过肌肉和摇动长长的尾巴『走路』，只不过人鱼基本都在海里，长期直立对我们的嵴柱造成很大负担，不怎么用得上这项技能。 我给克里斯擦好，他还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直立的样子：「为什么之前你从不上岸？」 我下意识回答：「我不想，离开水。」 克里斯让我舔他的手留下唾液，然后给我肿胀的地方涂上。 我摇摇头：「我自己，可以。」 克里斯：…… 我给他演示了一下，抱住尾巴后柔软的腰身能让我们团成球，加上那片鳞片比男性陆地人的xx更靠下，所以我们能自己给自己*。 之前不做是我心情不好，故意惩罚自己长记性，而且克里斯也在，我不好意思。 克里斯：…… 我放开鱼尾：「过去、我常常，给自己舔、尾巴上的伤口。」 克里斯：…… 我：「克里斯，脸，好红。」 克里斯：…… 沉默一会儿，克里斯把戒指形状的微型求生装置的内存迅速清出来一半，改成录像功能，眼神火热疯狂到让鱼害怕地看着冷俊的雄性人鱼，「快给自己治疗一下吧，亲爱的，别让我心疼。」 他温柔地说。 「我保证不偷看。」 . 克里斯还是不肯放弃。 为了更好的修养，我们又回到了深蓝，伤好的差不多后，克里斯和我又试了几次他带来的千奇百怪的产品，还有几个印着深蓝标志的蓝色人鱼。 不过没一次成功。 一个月后。 一架直升飞机在深蓝研究所的顶楼停机坪落下，两个武装佣兵夹着个矮小的男性白人下了飞机，将他带到了某个房间后便守在门口。 矮小的男人有些惴惴不安。 没有选择坐下，而是站在房间中不住打量周围的环境。 他头髮特意做了染烫和造型，脸上涂着轻薄的粉底，身上还喷了香水。 男人舔舔嘴唇，紧张的不停保持抱住手臂又放下的小动作，满身潮牌的穿戴和这个冰冷的研究所，以及门口危险的佣兵毫不相符。 这个男人叫詹弗恩，现实里他看上去只是不那么直的普通男人，但他在某行业很有名，曾靠着滤镜和妆容以及丰富的从业经验，打破了欧美gay圈儿肌肉审美，成为排行第一的av男演员。 当然。 下面那个。 而他最拿手的，就是他挑战极限的猎奇尺寸。 不过观众们总是会腻的，尤其该玩儿的花样早就玩了个遍，詹弗恩很快从排行上掉下来，并且由于他购买奢侈品成瘾的行为，快要支付不起他的信用卡。 半个月前，詹弗恩收到了一大笔钱，对方的要求很简单，让他来到僱主选择的地方，进行私人表演。 以前也有玩的很开的有钱佬会叫他们参加聚会，带着鄙夷猎奇的心理，让他们赚上一笔，只是能不能站着出来还是躺着进医院，完全要看僱主变不变态。 为了这笔不菲的佣金，詹弗恩就出现在了这里。 佣兵，枪枝，直升飞机……包括跨了半个地球的陌生的国家。 詹弗恩瑟瑟发抖，认定自己一定是被某些极端变态的组织盯上，送过来做些惨无人道的游戏时，一个长相憨厚老实，就和电影里美国农场那些农场主小哥一样的男人走了进来。 「那个……」 他叫着对方。 「能不能放我回去，我，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我保证什么都不会说，何况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我是说……拜託你们，不要伤害我，拜託……」 詹弗恩双目含满泪水，不住祈求。 男人看着他，然后把一只通讯器放在了他们之间的茶几上。 「回答我老闆的话，乖一点，我们会放你回去。」 詹弗恩瑟瑟发抖：「如果我不回答……」 男人老实地拍了拍腰带上别着的匕首，笑着对他说：「那只能割开你的喉咙啦，我的技术很好，放心，你只会痛一会儿。」 詹弗恩：「……」 男人跪倒在地上，呜呜点头说自己绝对配合。 他不停念叨着上帝圣经的内容，哆哆嗦嗦亲吻脖子上的十字架，把自己得罪过的所有人从小学开始回忆了个遍，发现自己才是被霸凌的那一方后，实在没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受这样的罪。 通讯器响起，一个好听的男性声音从里面传来。 詹弗恩神经紧绷，准备迎接第一个生死问题。 可当詹弗恩听清楚后，他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死了，对方不耐地又说了一遍，他连忙回答，边回答边震惊。 等全部说完，甚至默写了一份儿后，詹弗恩被佣兵拎起来，对方告诉他：「你可以走了，还有，拎着这个。」 「……」 坐在回去的飞机上，詹弗恩不真实地抱着一个箱子，他打开它看着码放的整整齐齐的美金咽了口唾沫。 所以他被带到这里，只是因为僱主想要知道这个？！ 「我的上帝啊……真是搞不懂有钱人……」 他心有余悸的嘟囔。 . 第55页 两周后。 克里斯坐在它身上，吻的难分难捨，相融的瞬间剧痛仿佛要将他噼开，紧绷的皮肤已经扯到极限般变薄。 成功了！ 男人英俊的脸沾满小汗珠，但人却是喜悦难耐的！ 我不可置信看着克里斯僵硬地不敢动，直到克里斯狠狠咬我的下唇，在齿尖磨了磨，暧昧地喷洒着灼热的唿吸，催促：「你可以动一动了。」 我：…… 不需要教导。 那一刻属于雄性的本能，让我兴奋地抱住他拖进了水池…… 第34章 奋战到天明 「老闆进去几个小时了。」 「大约……23个小时。」 研究层内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儿，站在爱德华背后的一位来自中国的研究员和她助理小声嘟囔：「老闆该不会泡浮囊了吧。」 助理压低声音：「卧槽老闆牛逼，奋战到天亮！」 两人刚说完就感受到一道视线扫过来，抬头看去，川下负责人眼神严厉正看她们俩。 两人：…… 糟糕，忘了这小日子会中文了！ 警告完开老闆玩笑的傢伙，川下收回注意力后，心里面同样没谱。 其实川下也很担心人鱼那边的老闆，上次那两位的初体验就糟糕到双双送进急救，在病床上躺了一周。 这件事早就传遍了深蓝，不光是研究员们偷偷八卦，连佣兵和老闆派下来的管理人员都在午餐时凑到一块嘀嘀咕咕。 据说有个网络技术不错的技术员还创建了一个聊天室，专门用来讨论人鱼的尺寸到底有多大。 还给人家人鱼的xx起外号叫『杀唧』。 至于川下是怎么得知的…… 他的同期，爱德华博士，是里面聊得最嗨皮地那个。 现在老闆将近一天一夜没出来，没叫过人进去，又把摄像头给关了，川下心想就算人鱼再怎么强，也不至于不吃不喝和老闆从水池那啥整天吧？ 还是说老闆又被搞晕啦？ 上帝啊，不会出事了吧！？ 这么一想川下慌张地叫来马克，在实验室川下管研究员，而马克作为克里斯先生的心腹，是唯一能负责克里斯先生的人。 马克带着自己的副手海娜过来，听完川下的话半响没吭声，但皱起的眉头显露了他的担忧。 「根据上一次的经验，我们合理怀疑这次的交-配再次失败，克里斯先生或许已经昏迷在人鱼那边，摄像头关闭，我们也无法和克里斯先生沟通，为了克里斯先生的安全，还是派人去确认比较好。」川下说。 海娜：「头儿，怎么说？咱们要不要进去？」 马克沉默一会儿点头：「走。」 马克是除了克里斯以外，唯一拥有人鱼那层全部通过权限的人。 海娜闻言立刻赶在他身后，川下松口气，想了想，还是叫来自己的助手去找研究所的医生们做好准备。 人鱼毕竟是野兽，他们对人鱼的所知太少了。 万一那条雄性人鱼撒了谎，它们和某品种的蜘蛛一样，在交-配后会吃掉伴侣呢？ 要是克里斯先生在深蓝遇害…… 川下顿时被自己的脑补恐怖到。 焦急的连约束那帮无聊八卦的研究员都顾不上了。 为了老闆的隐私，马克和海娜并没有叫太多人，只叫了两个佣兵，让他们换上麻-醉枪和橡胶弹，以防万一，他们两个都是实弹。 四人迅速来到人鱼这层，合金滑动门是封锁状态，马克和海娜隔着门听了一下，并没发现异常的声音，马克沖后面的队友摆摆手，在他们上膛后用自己的卡划开了大门。 「滴。」 带头的马克思索着boss那古怪难以捉摸的性格，和待人方面堪称冷血刻薄的特性，还是让自己的部下先不要进去。 万一遇到boss出糗难堪的场面，boss知道他的性格，顶多口头嘲讽一下不会怀疑他乱说，但不亲近的外人说不定要做出封口的命令。 「你们待在这儿，我没出来或有什么不对，你们听海娜的。」 「明白。」 几人点头。 马克这才抱着枪面朝缓缓滑开的银灰色大门，慢慢走进去。 人鱼的那一整层都是宛如海洋馆般庞大的海水，被天花板上射灯照耀，带着一种蔚蓝的恐怖，想到五十多米的水深，更在心头笼罩上一层压抑。 平地只占很小一部分，所以只要走进去，马上就可以将周围映入视野。 当马克看清眼前的一切后，这个从小被收养成为佣兵，忠诚又在某方面缺乏脑筋的男人，控制不住睁大双眼，用被吓到的表情，抱着枪僵硬地看着面前的场景。 那位冷漠的。 总西装革履的。 年轻并且长相优秀，还有一丝洁癖的眉眼高傲的boss……浑身都是红白的痕迹…… 最开始马克以为那些深深的淤红色是血，但后来他发现那些都是吻痕…… 人鱼躺在地上。 而克里斯趴在人鱼身上，不过他们的头朝向不同。 狭长且看人带着资本阶级带来的冷血的蓝色双眼，瞳孔微微扩散，带着眼泪干涸后的无神，眼角和颧骨一片潮红，因为塞进了不适合的东西，整个口腔连同脸都轻微的扭曲。 他浑身上下的皮肤都涂抹满了干掉的白色，在体型更加庞大的人鱼面前，他们的boss就像是一个小可怜。 第56页 在口腔的痛苦以及身后的舒爽中翻着眼珠，露出被弄坏，像过度熟烂汁水饱满的花朵，叫人捏碎前发出馥郁的香气。 马克优秀的视力，清晰地让他看见在发现他时，那条雄性人鱼迅速从老闆后面抬头，长长窄窄的舌头抽出，金色的双眼瞬间露出血腥警惕的杀机—— 很尴尬的是。 在对方退出来时，他们boss已经被反覆**的过分敏感的身体，承受不住一点微末的刺激，高*了…… 马克：…… 这一眼，直男要用一生来忘记。 那条雄性人鱼迅速从入侵者身上收回视线，单手将他们boss拎住脖颈拽起来，随后尾巴一圈就圈进了水池。 人鱼单臂抱着口中发出细弱呻吟撒娇的伴侣，游到水池中心，幽幽地朝这里盯过来。 马克：…… 他从里面看出了驱逐的意味。 沉默几秒，脑子和脸一样呆滞僵硬的佣兵头子闭上眼，按照进来的路一步步后退到了大门外面。 「没准儿明天我就会被boss扔到鲨鱼池里也说不定。」 ——佣兵头子在心底喃喃。 他的同伴将他围住，海娜询问老闆的情况，马克闭紧嘴巴，下定决心为了莱昂菲洛家族和老闆的名声，里面发生的一切都将和一起他进入棺材。 但他还是摇头，有些不自然地说：「老闆没事。」 海娜：「那我们需要给boss送点补给进去吗，里面没有床，老闆已经在里面待上一天了，别说还没有食物和水源。」 马克下意识想到他当时看到的画面，以及老闆微微鼓起来的小腹和胃部。 「……我想老闆可能不需要食物和水。」看模样应该撑的不轻。 「什么？」海娜没听清。 「不，不，没事。」 马克绷紧脸皮，瞥了他们一眼低声道：「送吧，但不要送到里面去，就送到我这里，我亲自送进门口。不要往里看也不要好奇。」说完还用卡再次把门锁上了。 海娜和两个佣兵面面相觑。 「……好吧。」 . 克里斯在混乱中甦醒。 他在马克进来时并没发现，是抱着他的雄性人鱼的异常，让被欢-爱惯坏的大脑开始思考。 「阿斯维。」克里斯亲昵地蹭雄性人鱼，抱着它的头颅，胸脯摩擦着俊美薄情的脸，嘆息：「阿斯维……阿斯维……我终于占据了你的全部。」 情爱对于克里斯并不诱惑。 可这条人鱼来自深海，它不受人类规则和婚姻法的约束，克里斯只想用各种方法留下它，套牢它。 对交-合的执着，源自于内心扭曲的爱意和掌控欲。 得手后克里斯心满意足。 无力的手臂如同锁链盘绕在雄性人鱼的脖颈，去吻它的眼睑，「现在，你全部属于我了……」 抽痛酸胀的身体需要打一支阵痛，但那可以一会儿再说。 克里斯勾起唇角，撕裂的嘴唇因此崩开，小血珠从伤口缝隙里一颗颗冒出来，他眼神藏着令人窒息的爱，恶魔一样贪婪邪异，描绘着情人的轮廓。 他用拇指从自己嘴上揩下鲜血，将鲜艷的红反手涂抹在看向他，眼神野兽般率真纯粹的人鱼的唇上，一点点将薄红的唇瓣添上自己的颜色，然后瞧了一会儿哑声低笑。 . 有时候，我会觉得克里斯很可怕。 虽然作为陆地人他的身体那么脆弱，可他深处的灵魂透着疯狂，就像那些黑暗的藏在大海深处，更深的海沟。 你永远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庞然大物存在着。 我歪头凑过去，探出舌尖把他嘴巴上的小伤口舔一舔，克里斯懒洋洋的张开嘴，偶尔挑逗地故意假装咬我的舌头。 我无奈地瞥他。 克里斯这时候会盯着我涩情地笑，直到我板起的脸逐渐变红。 「要吃，东西。」 我抱着他将他送上岸，克里斯的双腿根本动弹不了，干脆躺在冰凉的地面：「我的盆骨是碎了吗？」他戏嚯，「我根本感受不到它们了，亲爱的。」 当我吓得去捏他的腿，他又笑起来。 「不要总，耍我。」我不太高兴地和他说，「我会，真的担心。」 「可我就想看到你担心，」克里斯眯起眼，「都是因为我。」只为我担心。简直叫他欲罢不能。 我：…… 变态。 克里斯，是不认识变态两个字的鱼见了都觉得变态程度的变态。 我默默在心里补上：并且，很色。 克里斯会教我怎么让他舒服，男人从不避讳那些，也从不害羞。但我只见到克里斯对我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变好，我翘起嘴角，驱赶着他离水远点：「你待了，很久。」陆地人一直泡在海水中会很难受。 克里斯当然也知道，奇怪的是昨晚他和阿斯维做了一夜，中间还睡过去一段，按照人类的身体素质，他起码要腰酸背痛，骨头都被泡潮了不可。 可他不仅身体上没有任何不适，克里斯皱眉瞧了瞧自己的胳膊，他连皮都没发白泡涨。 「或许我该做个检查了……」 第35章 鱼跑丢了 马克送来的补给派上了用场，克里斯走不动，他站起来时两条腿不停发抖，还要岔开一些，根本合不拢。 「阿斯维。」 第57页 克里斯无奈地回头叫我，我从海水中爬上岸，尾巴支撑起身体去给他拿吃的。克里斯抱着托盘坐在池水边，脚泡进水里，撕开一块三明治沾着沙拉酱塞进我嘴里。 偏酸还掺着甜味的面包和番茄片让我皱眉，咽下去后别头拒绝男人下一次投餵。 人鱼是肉食动物，只能接受奶油和酸奶，我讨厌蔬菜。 克里斯自己坐不住，我坐在他后面让他靠着我，他和我说他要去做个检查，克里斯有点怀疑他的身体是不是生病了。 我捏住他的胳膊看了看。 确实。 人类的皮肤没有人鱼皮肤上面那层透明滑熘熘的膜，没办法抵抗海水的冰冷和浸泡，皮肤长时间泡在海里会起皱。 但克里斯没有出现这种症状，白皙的皮肤光滑，小小的绒毛可爱地趴在皮肤上，我忍不住把他的手臂握在手心把玩。 他变成我的伴侣以后，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塞满了新的力量和快乐，我开始离不开克里斯，每次克里斯对我笑起来，我都觉得他亮闪闪的。 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冷脸泼他水的事儿，再也无法做出来。 我疑惑不已。 我当时怎么会那么对克里斯呢？ 「没有，坏味道。」我在他身上嗅嗅说。 「你能闻出来人有没有生病？」克里斯含着一块糖果扭头看我，突然他皱皱眉，捏住我的下巴凑过来，猩红的舌尖灵活地推动一枚粉色的糖球，渡进我的嘴巴，不悦地低声说：「噢，草莓味，我最讨厌草莓味的糖。」 我愣了愣，被他这种自然突然的亲昵行为震的张大眼睛，几秒后板着脸嚼碎糖果咽下去，怕他察觉出来以后调戏我，我故意装不在意。 鱼尾巴却控制不住愉悦地在水下偷摇。 「可以。」 我说：「生病的鱼和人，都有坏味道。」 克里斯挑眉：「那你有没有觉得我身上有什么异常？」 我：「我最开始，见你。我觉得你像是、离开种族太久、的雌性。你已经成年很久、但你一直没有雄性的安抚，你渴望着、我。」 回忆着，我和他说：「我的气味、引起了你的、发-情。你控制不住、晚上找我，对着我、勾引、抚慰。」 克里斯眉毛挑的越来越高：「我还在夜深人静时跑到你面前自-慰？！这么饥渴么。」 我：…… 我捂住他嘴巴：「克里斯，不要总说这么……」我皱皱眉，搜刮着学习的陆地语，「大胆。」 我：「克里斯，乖，不说脏话。」 克里斯：…… 他闷笑，撸了把自己的金髮，蓝眼睛定定地瞧着我邪恶地舔了一口我捂在他嘴巴上的手掌，热热的舌尖在我指缝间的薄蹼一扫而过，我触电般僵硬，险些把他变成一道抛物线甩飞出去，飞速缩回手无措地搓那块被他舔过的蹼！ 克里斯哈哈大笑。 我心脏砰砰乱跳地警惕看他。 过去我也能感受到克里斯对我的火热，他总是用肉麻的言语形容我，随着我的态度，情绪和表情表现的极为夸张。 我不理他他就伤心欲绝，我因为他的血液贪吃地讨好他，他就兴奋无比。 但那时男人还遮掩一下，现在他遮掩都不遮掩了。 他让鱼害羞…… 蹼上的触感，比鲨鱼咬了一口还让我心慌意乱。 「不要，闹了。」我假装凶他，尾巴再摇就要被他发现了，「你身上的味道、我再闻闻。」 克里斯和我在这儿彻夜交-合。 我们的气味把到处都是，阻碍了我的嗅觉。 我让克里斯坐好，鼻尖在他脖颈处慢慢游移，嗅着他的髮丝和胳膊，皮下的汗腺是容易泄露信息素的地方。 「怎么样？」克里斯问，他又要忍不住过来咬我的嘴巴。 我捏住他的两腮阻止他，摇摇头：「雌性的味道、更重了，而且，像人鱼的、味道。」 我也被惊讶到。 克里斯是陆地人，虽然我对陆地人有些脸盲（大多数人鱼甚至要靠人类的脑袋来分清他们那边是上面，那边是下面），但气味方面我们比鲨鱼还要灵敏，我不可能闻错。 过去的克里斯气味只是在表达：我是雌性。 那么现在克里斯的气味写满了：我是雌性人鱼。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克里斯：「克里斯，你难道是人鱼生下来的、孩子吗？」 克里斯否定：「绝不可能，我的父母都是人类。他们两方的家族从五百年前延续至今，我的爷爷还在英国授勋过爵位。」 双方的血缘关系清晰无比，没有一方是私或祖上混淆过来歷不明的血统。 何况他母亲那边在旧社会是『近亲婚姻』的忠实崇拜者，他们坚信这样能保持血统的纯正，所以大部分成员都死于各种基因病夭折，活下来的也有一部分终生受精神疾病的困扰。 我告诉他：「如果按照你现在、清晰的人鱼气味来看。你之所以会、痴迷追随人鱼、大概是寻群效应。」 克里斯沉默。 他听过这个词。 我：「你作为人鱼、无法适应陆地、周围都是、陆地人。所以你在长大的过程中、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你隐藏了自己的气息。但幼崽没有、父母的抚慰，会很痛苦。」 人鱼在精神上脆弱纤细。 第58页 小时候它们必须活在父母身边，哪怕长大，它们也离不开伴侣带来的安全感。 我：「所以，你没法和陆地人、交-配。你的本能让你、寻找人鱼。然后，你遇到了我。」 我是一条正在求偶期的雄性，克里斯一下被刺激到觉醒了体内的人鱼部分，才会意识不清跑到我这里，呜咽着寻求我的慰藉。 这样一想我对克里斯立刻充满怜惜。 心疼的不断皱眉。 我抱紧他，不断抚摸他的头髮和耳朵。 克里斯沉默一会儿，「我相信你不会欺骗我。可印象里我从没接触过人鱼，我的父母也是人类。我要去查查我的过去了。」 我点头，「我会永远、陪伴你。」 克里斯又一次离开了深蓝。 一般来说雄鱼很少离开自己的伴侣，几乎是永远黏在一起，偶尔离开的不是压力大到疯狂撕咬自己的鳞片，就是在深海某个黑暗的犄角旮旯自闭。 但我很能忍耐。 我和克里斯分开了两天呢，我只失控过一次，拔掉了自己一枚鳞片。 我抱着尾巴眼珠凝滞一样盯着自己尾巴秃掉的一块，准备拔掉第二片时，一个眼睛和克里斯相似的白大褂走了进来。 「嗨阿斯维。」他站在远处没有靠近，举了举托盘，笑着和我说：「今天要抽血做个小实验。」 我歪头看着他。 他的笑容在我注视下细微地发生着变化，在他快要维持不住那个轻松的动作前，我点点头。 偶尔这群陆地人会让我配合，从我身上拿走些指甲碎末与唾液。 克里斯也知道。 我伸出手臂，他立即靠过来给我採血。 人鱼的血液流速缓慢，当採血管注入浓稠的鲜血后，他拔出针管，小心地将残留着血液的针和两小支採血管放进一个金属小盒子里，然后揣入了自己的白褂口袋。 「谢谢配合。」 他勾起一抹笑容，看着我尾巴上秃掉的那块，忽然问我：「你似乎很焦虑，阿斯维，你是想念大海了吗？」 我：？ 他絮絮地不断低声嘀咕：「克里斯先生虽然和你在一起，但你们到底一个生存在大海，一个生存在陆地，就算结合也很辛苦。比如人鱼失去伴侣后会压力骤增，必须依靠伤害自己才能冷静，但克里斯先生总是很忙，你理解吗？」 「克里斯先生拥有巨大的财富和无法想像的事业，唉，他没办法总陪着你的，阿斯维。你这样也太可怜了。」 「要是你很难过可以和摄像头喊一个研究员过来陪你，比如我，我叫哈因。」他笑的蓝眼睛亮晶晶，英俊的长相，脸上也没有白人常见的小雀斑。 他压低声音：「思念大海也可以叫我，我会帮你的，阿斯维。你们是世上神圣的存在，不该在实验室中被富商以自己的欲望圈禁。大海才是你们的世界，我不忍心看到像人鱼这样美丽的生物被……抱歉。」 他突然惊醒般尴尬地笑。 「我这是在说什么，这都是我的自言自语。你可不要告诉克里斯先生，不然克里斯先生一定会把我扔出深蓝的。」 他沖我眨眨眼，「再见，阿斯维。」 我目送他离开。 在他转身露出脖颈后高高举起了尾巴，如同绸缎扇面的宽大的尾巴竖起时，那软绵绵的边缘足以削掉一个人类的脑袋。 顿了顿，我没有动手，而是悄无声息爬上岸游动着跟在他身后。 假如哈因转身，就能看到背后跟着一条雄性人鱼，它惊悚地悄悄跟随着他，然后在他离开大门转身关门时迅速用指甲穿透墙壁，把自己吊到天花板上，从合拢的金属门上空缝隙滑了出去。 它很聪明。 它一直贴着摄像头跟着男人，在男人脑瓜顶移动。 男人没有走太远，他捏住了自己塞在耳朵里的耳机，然后压低声音和那头的人说话。 「……血到手了……它对深蓝的人没有警惕……我知道，幸好克里斯.莱昂菲洛和他那几个佣兵不在……」 「摄像头黑掉了……不会有人发现……播放的是正常画面，但只有十分钟，不然会被发现……好……」 「说到底只是头野兽，呵，你怕什么。」 哈因不屑地嘲讽着对面。 傲慢的态度下，却伸手摸向兜里的东西，摸到硬硬的金属盒子才松口气。 「我知道！」 他不耐烦的低吼：「无论是克里斯还是深蓝那帮研究员，都是在玩小孩子过家家的蠢货！那可是人鱼！只要曝光出去，不知道会多么震惊世界，研究过它的人会名垂青史！只有那个有钱的阔佬、喜欢被一条鱼捅屁*的异性-癖，和那群叫他吓怕的怂蛋才会放弃！真他妈受够了！」 「呵……单独把血给你？等你拿着血把我踹到一边吗？我告诉你你必须想办法把我和血一起从深蓝弄出去——到时候给我一个研究室，我要做负责人，这是你答应好我的！」 「我会想办法把人鱼也搞出去。」 「好了，就这样，不要被发现！」 金色的瞳孔没有任何人类的感性和理智，它冰冷地像每一个狩猎的野兽，瞳膜倒映着男人毫无防备可以随时拍碎的后颈，利爪紧紧扣着天花板，柔软精悍的冷白色躯体仅仅靠着双臂贴在头顶。 白髮坠落，好悬扎到对方。 第59页 它单手撑着自己，另一只手将一头长髮揽到一起。 它好几次伸手差点用指甲戳进对方的脖子。 指甲里的毒会瞬间让男人抽搐着倒地，内脏瞬间融化，全身的孔都喷出血来。 可它眯起金色的眼珠，还是放弃了。 不知道自己数次站在死亡边缘，只要抬头就会尖叫吓尿裤子的男人装作无事地离开了。蓝色的人鱼也想回到自己的池子里，它按照原路从房顶来到金属门前。 但看着闭合的合金感应门，它怔住了。 那刚才还血腥冰冷的冷俊脸庞，在面对需要密码的大门时变的手足无措，它小心翼翼戳了下旁边的指纹锁。 「验证失败！」 严厉的机械女声吓得它耳鳍炸开，差点用尾巴把锁抽碎。 它试探地又按了按。 「验证失败！」 「失败超过三次，将封锁大门，上报最高指令拥有者。警告，失败三次将封锁大门，上报最高指令拥有者。」 它：…… 它呆呆地从天花板倒垂在门前。 「克里斯。」 它脸上忽然露出一种十分委屈的表情：「我，回不去家了。」 第36章 阿斯维的奇妙冒险 进不去了。 为什么会，这样？ 雄性人鱼从天花板上滑下来，手足无措地用爪子戳戳大门，又抠抠门缝，着急地弄了片刻，它睁大眼，确定这门不会开了。 它：…… 沉默许久，它重新爬上了天花板，试探着嗅着空气中的味道。 一条鱼，开始了冒险。 深蓝研究层那边的监控被黑了十分钟，画面中的人鱼从来没消失过，哪怕监控恢復正常，没见到人鱼，负责查看监控的工作人员，也只以为人鱼回水池里了。 水池里没有，那么肯定就在贝壳床里。 反正那条雄性人鱼平日里也这样。 难不成鱼还会从水里面跑出来，在陆地上到处逛街吗？ 哈哈哈怎么可能！ 工作人员拿着一杯咖啡悠闲地玩着电脑小游戏，老闆不亲自坐镇，大家都轻松不少，终于可以悠闲点啦。 . 长长的走廊，到处都刺眼的灯光和干净到过度整洁的白。 窸窸窣窣。 奇异的鳞片摩擦金属的声音细微地响。 手头上各自有研究项目的精英研究员们忙的脚不沾地，他们低头拿着实验报告不停和助理语速飞快地讨论着工作路过，没有任何人有空抬头看看头顶的天花板。 那儿吊着一只勐兽。 它警惕地紧/缩瞳孔，等到人过去后，才会从天花板上游下来，悄悄在一个又一个房间游荡。 腰肢精壮柔软的雄性人鱼移动着自己的长尾巴。 没人发现它，它便理所当然的熘达。 眼神逐渐从惊慌到好奇。 这些陆地人、好傻。 它歪头想。 「实验怎么又失败了……」一个中年研究员嘀嘀咕咕地说着，它盯着他发亮的脑袋，跟着他游走了一段，然后又被奇怪的气味吸引了注意力。 「唔、唔、好棒……宝贝用力……」金色的瞳孔惊奇地从上而下，注视着在堆满纸箱的房间，站在一块耸动的陆地人。 「我怎么感觉有人在看着我们？」 女人爽过之后摸索着眼镜，疑惑地说。 「怎么会，这里的钥匙只有我有备份，走什么，我还没完呢。」 男人把她拖回去抓着脑袋往下按。 「妈的，你洗没洗澡啊。」 女人嘀嘀咕咕骂了他一句，继续忘情地和男人搞起来。 陆地人、在交-配。 长相冷俊的海洋精灵皱眉，瞧着男人凸起的肚腩和兴奋时微微扭曲的五官。 还是、克里斯、好看。 它又瞧瞧女人丰满跳动的胸脯，感觉没有自己伴侣肌肉紧绷，粉粉的胸可爱。 感到无聊，它悄无声息勾着自己离开了狭小的房间，顺便把被自己捏断的门把手重新捏了捏。 「圆的。」 它看着已经成铁块的门把手，满意地点点头，觉得毫无破绽，随后欢快地重新回到天花板继续往下个地方游动。 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伴随着压低的尖叫，让蓝色耳鳍竖起。 它故技重施钻进了另一个黑暗的房间。 是两个黑头髮穿白大褂的陆地人，和……它歪头，那个绿色眼睛的雌性，是……莉莉？ 它还记得这个名字。 好奇心让它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光，它像是一只蹑手蹑脚的猫咪，悄无声息游到墙角，探着脑袋伸过去偷听。 一个黑髮陆地人，把一沓神秘的列印纸交给了另一个黑髮陆地人和莉莉。 两人双眼放光双手虔诚地接过。 「感谢大大产的粮！」 「呜呜死而无憾了，我最近磕人鱼的大计基和人前冷血鱼前放浪的boss都磕瘦了呜呜。」 「是吧，我也是自割腿肉，千万别传出去，看完销毁，不然我肯定要被川下那小本子骂死。」 「明白明白！」 两人说完如饥似渴地读了起来。 它歪头。 人鱼？ 是、我？ 他疑惑地看着三个女性陆地人。 半个小时后，它见到两个读完的人露出一种奇怪的、满足的、咧嘴像哭又像傻笑的表情。 第60页 莉莉脸红低声喃喃：「上帝啊……」 「你们外国人就会说偶买噶。」旁边那个笑话她，抱着纸突然开始啊啊尖叫，吓得鱼以为自己被发现，尾巴都炸了起来。 它警惕地盯着她。 然后听她又哭又笑哀嚎：「我来自一个重组家庭。我有继母，有继妹。」 它：？ 女孩哭了：「但我没有继爸，我没有继爸！！！」 它：…… 「为什么我没有，如果我有，我一定把全天下所有好看的男人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女孩呜呜地哀嚎，旁边两个人感同身受遗憾地拍拍她肩膀。 相亲相爱一会儿，仰头痛哭的女孩目光一转，突然看到了巨大一长条趴在房间角落的人鱼。 它皮肤白的没有血色，在黑夜中泛着细碎的闪，头髮也惨白惨白的，探着脑袋用无机质仿佛玻璃的眼珠，和过分美丽，导致生理上涌出一股恐怖感的脸，定定看着她们。 女孩：…… 女孩张大嘴巴，瞳孔颤抖。剩下两个人边说你怎么了，见鬼啦？边疑惑的顺着她的视线抬头和雄性人鱼对个正着。 三个女孩：…… 雄性人鱼：…… 三个女孩浑身颤抖：…… 雄性人鱼歪头不解：…… 三个女孩张大嘴巴：「啊啊啊啊啊————！我擦，鬼啊啊啊！！！」 「偶买噶！！偶买噶！！」 「噶你妈了个头，啊啊啊啊救命啊啊，他妈的人鱼跑出来了！！！」 . 另一边，克里斯老爷还不知道他的鱼熘出去顺便把自己锁在了门外。 英国，伦敦。 泰晤士河、伦敦塔桥…… 这个被称为雾都的城市到处是湿润的、古老的几个世纪前的建筑。 它的冷和它连绵阴雨的天气一样出名，今天又是一个雨天。 伦敦的居民最爱穿大衣，因为足够防水保暖，潮湿的空气让路人的头髮仿佛都是湿着的，颜色永远比正常颜色更深一些。 克里斯童年就在这里。 从希思罗机场下飞机，黑色的车子连成一排行驶在歷史悠久的道路上，车内暖气开着，克里斯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和驼绒大衣，望着外面的山路。 「先生，庄园到了。」 用无线耳机联络的海娜从副驾驶上扭头，低声和后座的男人说着。 「嗯。」 黑色的花艺铁门被拉开，车队沉默地行驶进古老的庄园。 莱昂菲洛庄园。 ——建造于300年前，是一片坐落在半山腰的古堡群，这个庞然大物昭示着莱昂菲洛家族的古老和深厚的财富权利，宛如镇守在山上的沉默的神明，一个古怪的庞然大物。 白髮苍苍的老执事像活着的干尸，召唤这座庄园的所有工作人员，对着走进来的男人微微鞠躬： 「克里斯老爷，欢迎回来。」 男人盯着老执事，稍微点头：「许久不见，弗洛伊斯。」 老执事直起身，沉默地驱散了佣人，转身带着人朝二楼走去。 暗绿色的编织地毯吸走了所有足音，空旷华丽的古老庄园，散发着一种叫人毛骨悚然的寂静。 跟在boss后面的马克等人警惕的看着周围。 『这里也太阴森了，那个老头，我都怀疑他到底有没有活着，他更像个幽灵！boss就在这种环境长大？上帝啊，太可怕了。』 一个佣兵悄悄和同伴敲暗号。 海娜回头警告地瞪他。 『老实点，查理。』 叫查理的男人眨眨眼，把手缩了回去。 继续走上楼梯，他们在楼梯中间的墙壁上发现了一副巨大的挂画，那是一副全家福。 金髮的男人英俊帅气，他的笑容带着英伦特有的浪漫，魅力十足。蓝色的眼珠仿佛大海一样能够吸走人们的注目。 而他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五岁的孩子。 那孩子和男人拥有一样的金髮蓝眼，双臂抱着男人的脖子。皮肤白的诡异，看上去很瘦小，笑容却十分开朗阳光。 在画面的最右边，穿绒面珊瑚红色裙子的女性坐在椅子上，她脖颈上戴着珍珠项鍊，坠着一条祖母绿的硕大宝石吊坠，淡棕色长髮编成辫子盘起，额前留下弯曲柔软的碎发，面潮前方笑的十分恬静。 马克他们注意到巨大的画像下方，是一行小字：查尔斯.莱昂菲洛一家，1995.6.10 画中瘦小开朗的男孩，就是克里斯。 就连马克也不由露出诧异地表情。 他瞥向前面的男人。 任谁看到现在气场强大的克里斯.莱昂菲洛，也不会想像到这个男人在幼年时，是这样柔软可怜的模样。 「您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了。」 来到一处房间，老执事拿出一串钥匙，挑出一个将房门打开，回头望着年轻的老爷轻声说：「自从查尔斯老爷和夫人去世后，这个房间没有外人进入过，打扫只由我来，每个月我会打扫一次，没有碰过任何东西。」 「我要独自待会儿。」 克里斯说。 「需要茶点吗？」 「不。」 「…好的。」 老执事躬身后转身离开，马克和海娜等人守在门外，背后的门轻轻合上，克里斯站在门口望着里面待了一会，才朝着那张桌子走去。 第61页 地毯，吊灯，堆积的文件和实木书桌后唯一的一把椅子。 他的母亲，就在这儿，用裁纸刀将她丈夫连捅七刀。 「……」 克里斯脱下外套走过去搭在椅子上，手指抚摸着椅子，垂眸站了会儿，克里斯才按照记忆开始翻找密码箱。 其实克里斯记起一件事。 他小时候似乎生过病，经常看医生。但儿童时期的记忆很模煳，他只记得他母亲和父亲常常带来新的医生。 父亲告诉他，他只是生了些小病，后来克里斯忘了他是怎么治疗好的，但八岁以后克里斯.莱昂菲洛就和正常孩子一样，健康长大，于是克里斯自己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或许是体弱。 毕竟他拥有一个血统那样古怪的母亲。 可这件小事回忆起来，处处充满着诡异的色彩，其中一条就是：克里斯自从八岁开始，再也没有生过病。 从来、 一次都没有。 哪怕最基本的感冒都没。 书桌下的密码箱被打开，里面除了几支手錶和几叠文件便没别的。 蓝色的眼睛眯起，克里斯开始搜索那些挂画，终于在一张莱昂菲洛庄园的画像后，克里斯移开挂画，发现了银色的密码箱。 克里斯：…… 垂下眼，修长白皙的指尖按照自己的生日输入密码，并不对。 他又输入了母亲的生日，不对。 顿了顿，克里斯输入了两人的结婚纪念日。 「咔嚓。」 合金的箱门弹开，一叠厚厚的文件时隔十年之久，再度展现在人前。 「呵…」 嘲讽的低笑从唇缝溢出。 克里斯拿出那叠纸，眼底的冷漠，在看到纸张第一页的标题后，逐渐睁大，变成了巨大的惊愕。 上面赫然写着： 【克里斯.莱昂菲洛治疗计划——人鱼（夏娃）实验。】 第37章 它是我的底线，我的一切 [假如未来我会遭到报应，那一定是因为这件事吧、] . 1990年，我和妻子迎来了最好的珍宝，我们的儿子，克里斯…… 他真的很可爱。 比世上所有的孩子都聪慧、漂亮、优秀……虽然这是作为我一个父亲的一己私慾，哈哈哈…… 但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留下这个孩子啊，他是我和我妻子的第一个孩子，我们那么爱他…… 我曾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留给他。 可医生告诉我，克里斯患有难以医治的血液病…… . 1994年。 芙琳达，我妻子的精神状况每日愈下。 她说如果不是她家族近亲结婚的原因，我们的儿子克里斯，也不会患上血液病。 我们没有告诉克里斯，利用莱昂菲洛家的权势和财富，我们请来了全世界权威的医生，但怎么办，他们告诉我，他们没办法治疗克里斯。 芙琳达…… 我妻子的精神状况越来越不好了…… . 1996年。 我无数次陷入绝望，作为丈夫我无法挽回我妻子的精神疾病，安慰她。 作为父亲，懦弱的我也无法告诉那个和我血脉相连的孩子，你可能无法活过下个夏天。 为什么只让我们一家这样痛苦……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孩子……为什么要让我的妻子遗传到家族的精神疾病…… 为什么从得到那一刻开始，就是为了失去…… 我好恨。 神明啊…… 到底我要怎么做…… . 1997年。 我找到拯救克里斯的办法了！ 公司的打捞船在太平洋打捞到了一条濒死的雌性人鱼，我们给她取名夏娃……实验室已经创立……这件事一定要保密…… 移植肝脏细胞的病患全部死亡……排斥反应激烈……我们尝试血液……不可思议！ 人鱼的血液竟然能吞噬癌细胞，修復原本的细胞！克里斯——我的克里斯有救了！ 人鱼的血液太少了…… 要想治疗成功，他们告诉我，只能全身换血。 我杀了那条雌性人鱼…… . 1998年。 我可爱的天使！我的儿子、克里斯痊癒了！ 神啊。 感谢您！ 但我还是要继续犯下恶魔般的罪孽……为了不让这件事传播出去，为了克里斯的安全……我下令，炸毁研究室，所有人包括人鱼和治疗资料（除了我手头的这本），全部销毁…… . 1999年。 芙琳达，妻子的精神状态更严重了，她偶尔出现幻听和失忆，总觉得我们的婚姻出现了第三者，她说克里斯不是她的孩子，味道变了…… 味道变了？我不明白。 芙琳达哭着说我用情人的孩子代替了我们的孩子。 为什么…… 我以为克里斯恢復健康后，芙琳达也会恢復健康才对啊…… · 2010年。 芙琳达看儿子的眼神不对劲，我发现她竟然想杀了克里斯！幸好…幸好我发现了。 · 2011年。 她现在看我的眼神，也开始不对劲了…… 我总觉得半夜有人看着我。 是芙琳达。 她到底要干什么！ . 2012年。 第62页 或许……我会被芙琳达，我的妻子杀掉也说不定…… …… 「啪！」 克里斯合上手中的笔记。 没有一丝感情的蓝色眼珠细微地颤动着，一股看不见的黑影和阴霾慢慢从他背后笼罩而来，窒息感令身体仿佛在冰窖一般冰冷。 ……血液病，在他小时候父亲查尔斯竟然为了给他治病，将一条受伤的雌性人鱼解刨、抽血致死。 干呕的感觉涌上喉咙。 克里斯控制不住抬手捂住了眼睛，遮住里面的恐惧。 可他每年体检，为什么查不出来？！ ……是了……实验数据说明，一段时间后，人体里的人鱼的血液细胞会和人类的血液吞噬融合，它在伪装！ 原来…… 真相竟然是这样…… 也许人鱼血液的同化反应，身为人类并且同理心低微的克里斯，竟然在看到那张雌性人鱼解刨图后感到恐惧与愤怒！ 一个幽灵在他身上重生，她流淌在他的全身上下，就像是摘不掉的诅咒一样，从他耳旁窃窃私语：「都是因为你……」 克里斯：…… 「呕！！！」 在克里斯跪倒在地毯上吐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皱眉掏出手帕捂住嘴，掏出手机。 「餵？」 「克、克里斯先生，人鱼……阿斯维逃跑了！」 克里斯顿时浑身一震，血液凝固了，冷汗唰地流下来。 脑袋里的第一个念头是：阿斯维看他不在，藉机逃回大海。 这是背叛！ 他什么都给他了，任何事情都可以满足阿斯维，他为什么要走？ 但很快克里斯冷静下来，他想起阿斯维说他是它的伴侣，说它永远会陪伴着他……阿维斯曾用人鱼的方式，给他所有能给的安全感。 阿斯维是爱他的。 这个房间、是他母亲不信任父亲杀死最爱她的丈夫的地方……克里斯看着书桌后面空荡荡的座椅，仿佛看到了那个试图把自己和爱人的尸体拼接到一起的疯女人，额头浸湿着汗珠，喃喃：「我绝对不会走上你的后尘。」 我没有继承你的病。 「克里斯先生？先生！先生！」 电话里助手艾丽莎的声音还在急促地传来，克里斯收起手帕站直身体，边说边往外走神情逐渐恢復冰冷：「我在听，阿斯维是什么时候离开水池的，现在在哪儿？」 那头艾丽莎敏锐地发现了老闆声音的平静，和他用词的不同。 他说『离开水池』，而不是『逃走』。 慌张的安丽莎跟着冷静下来，轻微地吸口气，和旁边的佣兵对视一眼翻开电脑，随后冷静下来的特助立即发现了细微的不对劲。 「先生，视频里没有显示任何阿斯维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有一小段监控不对，我截图发给您……这里上一帧还能看到阿斯维在水池边，可下一帧水池一片平静。就算阿斯维回到水池水面也应该有波动，但这一帧完全没有。」 克里斯眯眼：「有人黑了监控，这十分钟监控应该是从过去阿斯维活动的监控中截取的。」 安丽莎恍然大悟。 「还有，阿斯维也没有走太远，它从水池那层出来到处游荡，最后被几个研究员发现，它没有攻击她们，反而吓了一跳立刻逃走了，现在没有人再见到它。」 「另外，先生，阿斯维的移动方式是吊在天花板上。」 克里斯：…… 一条鱼？吊在天花板？ 克里斯失笑，忍不住翘起唇角。 「噢宝贝，你在cos..sper-man（蜘蛛侠）吗？」 他现在百分百肯定，有人不怀好意闯入了水池，他的宝贝应该是追了出去，但没想到自己会被关在外面，现在回不了家了。 克里斯压不住嗓子里的笑声：「艾丽莎，打开水池的大门，它会自己回去的。」 艾丽莎：「好的先生。」 克里斯挂断电话笑容还没消失：「真是可爱的笨鱼。」 男人打开大门，看着马克与海娜，淡淡道：「让深蓝研究所里的佣兵，把所有研究员和技术人员控制起来，反抗的……」 「杀了吧。」 . 大批佣兵涌入研究层，他们手持武器态度蛮横，将人一层层驱赶到最顶层，就连打扫卫生的和食堂的工作人员也被聚集起来。 川下和爱德华作为研究层的权威管理人，勉强压住慌张，他们已经知道人鱼跑出来了，提醒自己的学生和属下不要慌乱，跟着负责带领他们的两个佣兵穿过走廊往前走。 「这都是为了保护我们，谁也不知道阿斯维在哪儿，放心吧，只要好好配合没事的。跟我们没关系。」 瘦高的川下转头和下属们说。 大家点点头。 「可人鱼是怎么跑出来的？」 爱德华博士拧眉，「摄像头也没拍到，平日大门只有老闆和马克、川下博士几个人有权限打开，马克跟着老闆离开了深蓝，川下博士一直和我们在一起。难不成有人私自进入了人鱼池，放走了阿斯维？」 「谁知道呢。」 大家满头雾水，一帮白大褂中某个蓝眼睛的研究员不自然地低头，错开佣兵看过来的视线，装作害怕的样子瑟缩懦弱的往里缩缩。 佣兵移开视线，哈因顿时松口气。 第63页 他心里急的不行。 人鱼怎么会跑出来？难不成它跟在他身后偷偷熘出来的？！ 该死！ 他控制不住垂下手摸进自己的白大褂口袋，指尖触摸着冷硬的金属。 额间淌下冷汗。 他还没来得及把人鱼血转移！ 本来一切都好好，谁都不会发现，谁知道那条臭鱼竟然跑了，现在闹大他根本没机会离开！ 他们路过技术员层，正在交流的研究员们忽然听到一阵嘈杂声，哈因藏在他们中间跟着看去。 原来一个技术员见到佣兵闯进来脸色骤变，还没等严肃的佣兵说什么，就吓得跪下来高举双手，求他们不要杀他，放过他。 「不打自招啊这是。」 有研究员低声说。 「愚蠢。」 川下冷哼。 就在他们以为对方会被带走审问时，一个佣兵抬起枪管顶在他额头。 「砰——」 所有人都跟着激灵地抖了下身体。 众人浑身僵硬，呆呆的睁大眼，看着半个脑袋喷溅在背后墙壁上的尸体缓缓倒地。 那名佣兵收起枪转过身，瞥过呆滞的研究员和夹在其中的哈因，扬起下巴脸上没有一丝波澜，转身摆摆手和其他佣兵继续搜查其他研究员。 众人：…… 那一刻，所有人脸色褪去血色，他们明白了那位先生的态度。 触碰到人鱼，就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下场只有一个！ 第38章 这鱼好甜 这毫不犹豫的一枪震碎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不少研究员捂住嘴哆嗦着不敢发出声音，还有的转头大吐特吐。 川下和爱德华博士的脸色也不好，他们的手指细微地颤抖，忍不住抿紧嘴唇，眼神流露出畏惧的神色。 很多人觉得自己能进深蓝就代表了他们拥有价值，不会被轻易伤害，因为和平太久，众人放松了神经，觉得偶尔犯一些小错误也没关系。 顶多会被处罚，但好歹不会死…… 谁也没想过那位先生会真的大开杀戒…… 确实也有不少研究员在人鱼带来的巨大利益下，想过要是把人鱼的信息和研究项目悄悄透露出外界，然后巧妙地逃出深蓝，带着这一重大发现在外面大秀光彩。 但所有的蠢蠢欲动，都在今天、这一枪后彻底结束了…… 佣兵甚至没有审问背叛者。 因为掌控着权利和一切的那个男人，只需要一个命令，便能调查出到底是谁在和这个技术员接触。 根本不需要审问。 克里斯先生只想要背叛者们死。 「……走吧。」 川下以为自己会更淡定，表现的更稳重，稳固自己在研究员们面前的权威。但他开口以后才发现自己声音如此干涩，他吸口气压不住颤抖的嗓音：「这就是和先生作对的下场，不要忘记！」 他环顾所有研究员：「我一直提醒你们，只要你们没有做不该做的，你们就不会和他一样。现在，跟在我身后。」 大家像吓傻的雏鸟，慌张排在川下和爱德华博士背后，紧紧挨在一起不敢吭声。 哈因刚要走腿一软噗通跪在地上。 他惊讶地和望向自己的众人对视，那一瞬间心率飙升到飞起。 「我……我……」 他舌头打结。 幸好他不是第一个表现的如此恐惧的人，还有几个女孩互相搀扶着走，川下从前面大步赶过来，用力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拉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川下冷声训斥了他，但一直搀扶着他。 见状微微抬起枪管的佣兵这才收走目光。 「谢、谢谢……」 哈因连忙道谢，神情恍惚。 那个技术员的死状一直在他脑海中回放，他就是黑掉摄像头和他配合的人，虽然他们没有审问他让他多活了一会儿，可早晚会被查到的。 哈因不住颤抖。 感觉到手臂下身体的不对劲，川下皱皱眉，他瞥着哈因片刻，抬头和一个佣兵对视了一眼。 . 此时。 不知名的房间，一个大型纸壳箱。 鱼脸冷酷的雄性人鱼坐在纸壳箱里，把自己长长的鱼尾盘成两盘，双手扶着纸壳箱低头正在思索。 鱼，迷路了。 它不知道垂着脑袋窝在纸壳箱里的样子，就像下雨天路边出现『请收养我』，装着小狗纸壳箱的样子一模一样。 这不是故意卖萌。 只是因为这个纸箱里面有它伴侣的气息。 「克里斯……」 有些委屈地，它轻轻叫着。 雄性人鱼不能离开它们的伴侣太久，它们拥有强悍的恢復能力和毒素怪力，但它们心理上无比依赖着自己的伴侣，分别太久会让它们患上和猫咪一样的分离焦躁。 尤其刚才经歷了惊吓。 它迫切地需要伴侣的抚慰，同时过分的焦躁让人鱼很难继续思考。 「克里斯……」 我抖抖耳鳍，耳朵里嗡嗡地响，似乎还能听见那一阵『啊啊』的尖叫。 我被她们惨叫的声音吓得惊慌顺着天花板爬出去，然后就迷路了。嗅了好久才嗅到这个纸箱上的克里斯的气息。 身体不受控制整个蜷缩在里面，这样才能让紧绷的神经放松。 我有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克里斯，听听克里斯的声音，在他启唇时鼻尖凑上去，闻闻他的嘴巴，舔舔他的鼻头。 第64页 可克里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想到这儿，我几乎要抱住尾巴自闭了。 「水池、回不去……克里斯、不在……鳞片、干巴巴……我也、干巴巴……」 我默默躺进纸壳箱里，鼻尖顶着纸壳箱的小角，闭上眼，委屈地耸动鼻尖。 「好难过……」 克里斯，我好难过。 从没有雄性人鱼和伴侣分开超过一天，那会让它们两颗心脏剧痛起来，无法吃饭无法捕猎，惶惶不可终日，比任何折磨都可怕。 并不止心理上的折磨，更多是肉体和思维也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可我已经和伴侣分开四天，过分的压力让我忍不住去抠尾巴上鳞片，不一会儿尾巴上的一块就被我抠秃了。 看着漂亮的鳞片，我想了想，把它们收集起来，用指甲穿个孔，转头四处找找，在箱子底下搜到了一截粉色的丝带，就像是礼物盒子上的装饰品。 我低头认真地把所有鳞片串起来，然后拎起来看看。 还少一块。 我又在尾巴上撕下来一片，把沾着的肉丝啃掉，打上孔，手指灵活的编织成手鍊。 尾巴上一颗一颗血珠冒出头。 我认真地做好手鍊，拎起来看看，很满意。 看了一会儿，我开始面无表情掉眼泪。 ……那时候我脑子不太好用，并不是傻掉了，只因为和克里斯分开太久，所以很多行为不受控制。 说到底人鱼也是动物。 我们总有些人类无法理解的行为。 就好比编织鳞片手鍊是每个要死掉的人鱼才会做的事儿。 人鱼如果觉得自己快死了，就会把自己最好看的鳞片留给伴侣。 而那时候的我觉得，再没有克里斯，我也许会寂寞死掉（我是真的这样想的），所以我开始拽鳞片，想要给克里斯留下我最漂亮的鳞。 做完这一切我就趴在纸壳箱里，尾巴和长长的银髮纠缠在一起，我睁着金色的眼望着纸壳箱外面四方形的天，面部表情不断掉眼泪，回忆克里斯和我相处的点点滴滴。 外面嘈杂了一会儿，我没理会。 那些陆地人都有武器，他们在我眼中和克里斯不一样的，克里斯不会伤害我，男人看我时眼神是充满惊奇，却平等的。 但那些陆地人看我的眼神虽然惊奇，但他们没有把我当成同伴。 我知道。 他们和克里斯不同，克里斯是独一无二的。 他爱我，我也爱他。 可我马上就要因为离开伴侣太久寂寞死了。 我：…… 我面无表情掉下两颗水珠。 就在我以为我要干在地面时，我听见了克里斯的声音，不是幻听，是真的克里斯的声音！ 我立即从纸壳箱里爬起来，竖起耳鳍不可思议地睁大眼认真地侧耳倾听，为了更清晰，不受控制游出纸壳箱，来到门边。 「阿斯维，你在吗？」 克里斯的声音从广播里响起，他人目前还在机场，但克里斯怕阿斯维离开水太久不好，让艾丽莎把他的麦连通深蓝的广播。 「阿斯维。」 克里斯轻轻对着话筒温柔地哄：「你是不是离开水池后回不去了？」 我在昏暗的房间忍不住点头回应：「是。」 克里斯：「现在大门已经打开了，你能记住回去的路吗？」 我在门缝嗅不到他的气息，他不在这儿，但他的声音是真实的，我跟着他的声音摇摇头：「不能。」 其实克里斯并不能看到听到。 但男人仿佛猜到了似的，仿佛他们没有分开就站在对面一般，轻柔地用带着笑意的嗓音说：「是不是迷路了。」 「嗯。」 「因为被那些研究员的声音吓到了？」 「嗯。」 「你打开门从现在的藏身地点走出来，来到监控前面，我会告诉你怎么走，其他人不会伤害你，好吗。」 我毫不犹豫拧开门离开，站到了走廊上。 然后也发现了传出克里斯声音的，是头顶一个圆圆带很多小孔的东西。 「呵……好的宝贝，我看到你了……等等，你尾巴为什么受伤了，有人伤害你？有人追捕你吗阿斯维？」 男人温情脉脉的声音一下子变的冰冷无比。 我歪头，看着小孔。 「没有，我自己、抠的。」 「什么？」 克里斯的声音很惊讶。 我被克里斯的声音迷的安心下来，快乐地摇摆尾巴，小声说：「我很想你、很想、难过。」 克里斯：…… 那边的声音寂静了很久，在我焦躁地忍不住想要爬到天花板上去摸那个小孔时，克里斯告诉我：「……分离会让你这样吗？」 我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让我离开……」他的声音有点抖，他从不知道他对眼前的雄性人鱼有这样的意义。 为什么？ 我：「因为，那是、你的决定。」 我们不会变成伴侣的累赘和枷锁。 在一起永远是自愿的，也永远是自由的。 海洋永远没有约束。 克里斯：…… 我顿了顿：「我想你了，克里斯。」 克里斯：…… 沉默一会儿，小孔发出声音，「我很快回去……直行，阿斯维，你先回水池，你的尾巴都干了……」 第65页 男人在心疼。 我听出来了，愉悦地勾起唇。 按照克里斯的指示我终于回到了水池，我的鳞片已经干的摩擦时，会发出「唰啦啦」的声音，但被凉凉海水浸泡的瞬间，我觉得好多了。 而且男人没有挂掉电话，他一直和我说话，聊天。 我们只是聊一些很小很小的事情，比如有没有饿肚子，一会儿该吃什么，是牛肉还是羊排。 「不要、沙拉！」 我讨厌死了素菜和酸甜的口感。 「呵…」 那头的克里斯在笑。 「克里斯，我想你了。」 我又说了一遍，因为我表达不好很想很想用英语怎么说，所以我说了两遍。 「我也是。」 飞机上，克里斯轻轻地说着，闭上眼吻过发烫的手机。 第39章 重返深蓝 一边是温情脉脉，一边是寒如凛冬。 在克里斯用深蓝的广播和阿斯维甜蜜聊天时，被赶到一处战战兢兢的研究人员们：…… 研究人员们落泪：……老闆，你用的全频麦啊！ 我们有什么错要被枪指着脑袋吃你们两个的狗粮？！还有没有人权了？就没有人为研究员发声吗！ 大家和被狼群驱赶到一起的小羊崽似的，害怕地挤成团，听着对他们动不动就下爆头命令的老闆，转身叮嘱人鱼好好吃饭，别担心。 众人：我们也很担心，老闆，老闆你看看我们啊…… 「把口袋里的东西全部放在自己面前。」几个佣兵大声命令着，川下他们按照命令乖乖照做，那些佣兵会挨个检查。 轮到哈因时，他满头冷汗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几小支血液样本而已，他可以大方拿出来，只要说是研究项目用的动物的血液，就没有问题。这些佣兵认不出的。 可虽然这样想，不代表不紧张。 哈因手掌冰冷地掏出兜里的金属盒子，轻轻放在面前的地板上。 没事的……没事的…… 不要自乱阵脚。 一个佣兵将金属盒子捡起来，打开后看了眼里面的血液样本，又盯住哈因：「这是什么？」 哈因冷静地回答：「我试验要用的血液样本，是山羊血。」 那个佣兵把盒子合上，却没还给哈因，而是放到了身后端着托盘的同伴那里。 哈因的心沉了沉，汗水滴落，目光忍不住往上面瞟。 也许他们会拿去检查，但好歹目前他安全了，哈因下定决心，只要他们放松对研究员的控制，他就趁着他们没检查出结果立即联繫外界离开！ 而一直盯着哈因的川下眯起眼，忽然开口说：「那真的是山羊血吗？」 哈因：…… 众人朝这里看过来。 汗水浸湿了男人的背，他表情却很淡定地说：「是啊，我正在搞个小研究。」 川下：「什么研究？」 哈因：…… 川下道：「作为负责人，所有开设项目的研究员都要在我这里申请，可以说每一个研究员手里的项目我都知道，但我不记得你最近开设了什么研究课题。」 哈因：…… 狗屎的克里斯的狗，为什么要和我作对！ 哈因在心里骂着，口头上勉强平静地说：「是我还没申请，只是想尝试一下，要是不合适就不做了，所以才没有申请。」 川下却越来越怀疑。 那些佣兵对视一眼，哈因能够感觉他们正在盯着他，哪怕再怎么想要表现的无辜，他的生理反应骗不了人。 这些拥有审问经验的佣兵很容易看出他是不是紧张。 「把这个检查一下。」 一个佣兵捏住联络器低声沟通过后，用枪指着川下，然后下巴朝哈因动了动：「把他控制起来。」 两个高大魁梧的佣兵立即上前扯起哈因。 哈因像一滩软体动物叫他们拎起来，巨大的压力让他忍不住想要干呕，手脚冰凉不住打着拍子。 尤其其他研究员看他时怀疑的眼神，更是刺激的哈因眼珠赤红。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目送川下在佣兵的盯视下拿走人鱼血去做分析，深蓝研究所的设备先进，基因库完备，只需要输入程序，短短十分钟就可以判断这血属于哪种生物。 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一分钟、两分钟…… 随着时间的过去，内心的煎熬就多加一层。 在哈因快要坚持不住时，他终于听见了那声：「结果出来了！」川下用复杂地眼神望着他，举起那个小瓶子：「这是人鱼的血！根本不是什么山羊血！」 众人譁然。 哈因整个人苍白的就像是蜡像，噗通跪倒在地上。 隐约地，他能感受到坚硬的枪管顶住了他的后脑…… 「我只是想让人鱼的存在被人们知道……我只想用人鱼研究让人类过上更幸福的生活……我只想出名！像那些歷史上发现新元素的人一样！」 也许是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不甘心的赤红着眼瞪着众人大吼。 「要是人鱼的出现宣扬出去，你们知道会引起多么大的轰动吗！？」 「你们知道人鱼的研究会名垂青史吗！？」 「可那个人——克里斯.莱昂菲洛根本不肯让任何人知道人鱼的存在，也不肯让任何人研究人鱼！」 第66页 「这和把水放在在沙漠中受困的旅人面前有什么区别——」 他嘶吼着。 眼中滚滚流下泪水。 「你们都是克里斯.莱昂菲洛的傀儡！我才是那个想要让科研进步，让人类受益的人！我没有错、没有——我已经发现人鱼的血液和体液对各种疾病都有克制作用，只要证实了，人类世界再也不会有癌症，只要证实了——」 「人鱼就会被捕杀殆尽。」川下打断他，摘下眼镜，瘦高的男人看着在死前要说尽一切委屈的人，淡淡道：「虽然这句话由我这个职业的人说不合适。」 「还有，你所做的，只是因为你的贪婪。」 「……」 爱德华博士同情地看着哈因：「你以为我们聚集在深蓝，真的是为了研究人鱼吗？不，小伙子，在真正见到阿斯维之前，我们从不知道这世上存在人鱼。」 爱德华博士说：「我们在这里，只是莱昂菲洛集团承诺我们，可以提供在外面想都不要想的条件与金钱，支持我们做任何实验。」 哈因僵住了。 一个研究员再怎么有才华，也要适配大量的资源，才能完成他的研究。 研究室，器材，实验材料…… 一台机器一亿元的研究，个人怎么支撑的起？ 「外界不缺天才，你可能努力一辈子，都只是个助手。但在深蓝不一样，你的任何项目只要合理，都能通过。」 「我们不是在陪克里斯先生过家家，也不是对人鱼不动心，这里的所有人手头起码有三四个项目。我们在这里实现梦想。而人鱼，才是我们的副业……」 爱德华博士看着他嘆息：「真是愚蠢啊。」 哈因：…… 哈因看着一道道怜悯嘲讽的目光，那一刻才明白，真正没有野心看不懂的是他自己啊……只有他自己…… 「砰！」 子弹出膛。 哈因最后的想法，只有后悔！ . 「什么，联繫不上我们在深蓝的人了？」 秘书看着正在穿裤子的老闆，有些害怕地点头：「是的。而且我们派去盯着克里斯先生的人说，克里斯先生已经从伦敦赶回深蓝了。」 被打断好事的查尔冷着脸让两个女秘书出去，扯扯领带，冒着冷汗去摸雪茄，眼珠不停转，低声嘟囔：「一定是被克里斯发现了……他会不会知道是我做的了……」 想到那双带着淡淡厌恶，无情的蓝色眼睛，查尔恐惧地咽口唾沫。 「要不。」秘书压低声音，「我们先下手为强？」 「下个屁！」 查尔突然被激怒，发泄地把雪茄砸到秘书脸上：「我还能用大炮把他的飞机打下来吗！」 秘书没想到自己会被砸，愣了一下后忍不住显露出几分愤怒，又憋屈的压下去：「那您打算怎么办？」 查尔沉默一会儿，眼中的忌惮逐渐被一抹狠毒代替。 「我记得……瓜地马拉……那个地方治安并不好……」 du-贩横行，大大小小的武装组织不计其数，混乱不堪。 要是发生点什么……查尔阴森森地勾唇，也很正常吧…… 秘书一怔。 「去联繫当地靠谱的组织，下个悬赏，一定要弄死克里斯！花多少钱都无所谓！反正只要他一死，莱昂菲洛集团和人鱼都是我的！」查尔已经冷静下来，兴奋地舔舔下唇。 查尔叫巨大的利益沖昏了头脑，丝毫没意识到秘书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疯子。 那可是克里斯.莱昂菲洛！ 竟然要刺杀那个男人？就凭几个本土黑*会组织？ 成功完全叫踩狗屎运。 不成功…… 秘书完全可以想像到对方愤怒的反击，自己跟着这个蠢货，早晚要被抓起来大卸八块扔到海里餵鱼！ 何况自己为什么要帮蠢货老闆做这种事？ 他累死累活，可对方的三个和情妇没区别的女秘书，拿的薪水却比他还要高。 到时候克里斯报復，两人好歹是表兄弟，说不定会放过查尔一马，可他呢？岂不成了替罪羊！ 已经有了想法的秘书表面恭维说着「好的，老闆。」，转头沉下脸，做好了打算。 . 克里斯回到深蓝时，一切都已恢復正常。 男人背后跟着武装部队大步流星在银灰色的机构中前行，特助艾丽莎从旁跟上，边走边将报告交给男人，快而精简地汇报了一下结果，克里斯点点头，眼神透出漠不关心的冷淡。 「只要阿斯维没事就好。」 同类的死亡，在这个身为人类的男人眼中，反而就像是死了几只金鱼般提不起兴趣。 艾丽莎说：「老闆，背叛者背后的人要查一查吗？」 克里斯冷笑：「还用查吗？」除了那个没脑子的蠢货，谁会对深蓝出手。 艾丽莎说：「那您的意思……」 克里斯看完报告还给她：「不用你管，他的事会由史蒂芬接手。」 好歹是母亲那边唯一的后代，他会留给查尔一点体面，让对方可以活着站在法庭上，听听他的未来是怎么被摧毁的。 「对了，」忽然想到某只雄性人鱼，男人不近人情的脸庞倏地柔软、挂上温情，他问：「阿斯维呢？」 「他在水池等您。」 安丽莎笑着说。 第67页 「也不知道那些背叛者有没有吓到它，帮我准备两份蛋糕，安丽莎。」 思念宛如灌饱水的气球，仅仅只是提到对方，气球就如同被针戳破个小口子，嘭地一声，哗啦啦的全部炸开，克里斯带着一丝迫不及待，迅速朝着人鱼池的方向赶去。 第40章 每天一日克老爷 松软洁白的奶油融化在情人的身体上。 温热滚烫的嘴唇交叠再分开，猩红的舌将奶油搅乱，打碎，拍击，在一波波的交错中消磨在彼此的口腔。 融化的滴滴答答落下去，滴在锁骨胸口，粉色的尖尖。 非人类的怪物低下头，窄长的舌头圈住那里，舌面重重压扁了圆圆的豆粒裹挟着奶油往上一扫—— 「唔！」 男人发出动听的声音。 甜甜地在喉咙中翻涌上来。 高大英俊的克里斯老爷双腿岔开，坐在雄性人鱼盘起来的鱼尾上，西裤和皮鞋之间的黑色袜子勾勒出成熟男性的绝对领域。 他双手向后用领带绑起，衬衫扣子敞开，领口松垮地搭在肩头露出大片胸膛腰腹，他的皮带被拽开，拉链拉开，露出紧贴腹部肌肉的弹力内裤边缘…… 拥有一头捲曲银色长髮的雄性人鱼柔软地弓着腰，双手举着男人的腰，鼻尖嗅了嗅那儿…… 「是，克里斯的，味道……」 它着迷地闭上眼吸着。 急躁的眉眼逐渐平和下来，眷恋地用鼻尖和脑门蹭着。 火苗瞬间燎原。 克里斯老爷感受着雄性人鱼微凉的嗅闻，眼神暗沉，嘴角笑的那样性感又火热，就像是玻璃杯里荡漾的红酒。 「你快让我烧起来了，亲爱的。」 他低笑：「就这么想念我吗？」 「嗯。」 雄性人鱼轻声回应，抬头让男人看清自己紧蹙的眉和思念的眼神，身为野兽的它，率真地表达着对伴侣的需要。 它因他的离开难过。 每一天。 它都会想他。 克里斯：…… 克里斯低声说了句f开头的单词。 「吻我，阿斯维。」 男人动了动被捆起来的手腕，急切地命令，雄性人鱼闻言立即圈住他的腰肢，伸过脖颈疯狂地侵入他的口腔，汹涌如波涛剧烈地一波波打击，吻的克里斯不受控制仰头，窒息又快乐。 一发不可收拾。 根本没有拒绝的身体顷刻失守！ 在战慄中，克里斯痛苦又欢愉地仰头，脖颈青筋迸出，迎接着一波波艰涩到顺畅的进攻。 他被抬着大腿举起来。 瞬间世界和血肉一起被从中间噼开，痛感那么清晰，盆骨被压折发出细微的咯吱咯吱声，耻骨仿佛要被碾碎！ 「阿…斯…维……」 . 白皙的身体布满痕迹，男人叼着一截燃烧的香菸，任由情人为他清理身体。 即使他身上能遮体的只剩下两只黑色的短筒袜子。 可配上他被凌虐过一般的躯体，是多么叫人脸红尖叫的场面。 「表现的不错，」他沙哑戏嚯地说，手指勾起身上雄性人鱼的一缕雪白长发，香菸的烟雾让他眯起眼，英俊强势的面容慵懒起来，奖励似的对雄性人鱼说：「很舒服，宝贝。」 我放下他的腿，喜爱地半阖着眼在他腿侧留下一个又一个细小的牙印，听到他的闷哼后，伸出舌头给他用唾液治疗。 我真的很想念克里斯。 从情爱中回过神后，他的身体都是被我咬过的痕迹。 吃饱了克里斯的血液和*液，我也开始犯懒，尾巴圈起他轻轻盖在他身上，把他整个包围住，想要躺下。 但克里斯却推着我肩膀把我压倒，然后反过来趴在我身上。 「这是你们给伴侣安全感的方式，对吗？」男人笑着胸膛和我紧贴，他胸口左边ru首下方，还有我的牙印印在上面。 ……我又被自己的『雌性』疼爱了。 本来这应该是我的工作。 在交配完毕后，雄性人鱼应该赞美他的伴侣，缠绵地圈住对方说着情话，可我说不过克里斯…… 有些害羞地，我板着脸不吭声。 尾巴偷偷在旁边摇晃，结果我忘记了地板上有水，一拍啪啪作响瞬间露馅。 我面红耳赤听着趴在我身上的男人哈哈大笑，他的胸膛挤压着我的，随着笑声带来细微的震动。 很突然地，我开始在任何小小的细节里发现他迷人的地方。 低头时后颈细小的绒毛、 手背上凸起的青色血管、 手腕内侧褐色的小痣、套着袜子的脚踝…… 为什么呢？ 它们闪闪发亮，不自觉地把我的目光吸引过去。 听见他的笑声不知道为什么，我也翘起唇角跟着他笑。 克里斯纤长的、却明显能看出是男性的手指夹着烟，随手按灭在地板上，他捞起我的尾巴摸着秃掉的那一块。 「疼吗？」 「有一些。」 人鱼的痛感不太发达，我摇摇头：「不是很痛。」 克里斯垂眼一直盯着哪儿，半响说：「我就不该和你分开。」 他似乎很自责，我伸手摸摸克里斯贴在脸侧湿漉漉的金髮，安慰地碰碰他的脸：「已经、快好了。」 我脑袋里还在想为什么，忽然灵光一闪，我看着克里斯直白恍然地说：「克里斯，我、喜欢你。」 第68页 克里斯：…… 男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紧接着目光和表情像午后的阳光，压抑着激动的情绪，他也摸了摸我的鬓角。 「我也是。」 「阿斯维，我也喜欢你。」 我们紧紧抱了一会儿，克里斯压在我身上边逗弄地轻挠我的下巴，边说他去伦敦的发现。 「你说，」克里斯皱眉，因为自己接下来的言辞而有些不愉，「我现在是人类，还是人鱼，亦或者混血怪物？」 我听完也被狠狠震惊到。 虽然人鱼成年后大多独居或和伴侣生活，对同类并不怎么友好，但人鱼也是一致对外时无比团结的生物。 按照克里斯说的，我应该杀了克里斯为我的同族报仇，他们窃取了那条雌性人鱼的鲜血和生命。 可克里斯是我的伴侣，我不能对他下手。 「……我不知道。」 我摇摇头无法安慰他：「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第一个全身血液都换成了人鱼血液的陆地人。 本来两个种族的生物血液是无法真正融合的，但那些研究员用科技和自己的知识做到了。 也许克里斯对我那顶级诱惑的血液和体液，就是人鱼血和人类的血，在漫长的融合中引发的变异。 「移植那条雌性人鱼内脏的人类全部死亡了，笔记上说他们出现了强烈的排斥反应。」 克里斯道。 「后来他们还试图把人鱼的内脏和躯体一部分，在人类身上移植。但那些人不是长出了奇怪的畸形肢体后暴毙，就是当场移植失败。」 人鱼的血液治疗好了他，时间一长，它潜伏起来，说不定在他遇到阿斯维后，会受阿斯维的影响出现什么反应。 他可没忘记，阿斯维说最开始只是雌性的味道，后来变成了雌性人鱼的味道。这说明血液、他的身体都随着和阿斯维的结/合，逐渐起些他没察觉到的变化。 克里斯担心自己也会被人鱼血同化，然后出现笔记中那种异变。 不过这也解释了他为什么从小疯狂痴迷人鱼。 因为他根本就不算是一个完全的人类了，人鱼的那部分渴求着大海和同类。 后来和阿斯维之间发生的小插曲，也是受人鱼血的影响。 克里斯思索着。 越来越觉得这都不是问题，因为他又不在乎旁人如何看待他，他在乎的只有身旁这条来自深海的雄性人鱼。 于是我忽然发现克里斯朝我看来，看似漫不经心地抚摸我的脖颈，问我：「阿斯维，你会在意我身上的人鱼血吗？」 他声音很温柔。 可我曾看到一条雌性人鱼，也是这么和自己的雄性人鱼这样温柔又古怪地讲话，之后她就狠狠揍了那条雄鱼一顿。 我：…… 我谨慎地尾巴都不摇了，瞧着他小声说：「不。」 克里斯笑的好看：「真的吗？可我之所以活下来，全是因为那条被残忍杀害的雌性人鱼。」 我：…… 金色的眼珠悄悄别开，躲避着那双蓝色的眼珠。 克里斯笑盈盈地捏着我的下巴，把我掰回去。 我：…… 克里斯甜蜜地唿唤我：「宝贝，你会介意吗，嗯？」 我舔舔下唇，有些紧张地看着男人的笑脸：「会有一点，但，你是我的伴侣，你，更重要。」大不了不回宏都拉斯了。 克里斯这才满意，松开在我脖颈间游走的柔软手指，低头在我唇上亲了一下。 「你真好，亲爱的。」 「……嗯。」 我小心瞧着他，生怕他突然翻脸把我揍一顿。 好雄鱼不会揍伴侣，我们在没道德没素质没脸之后，还很抗揍。 谈最辣的雌鱼，挨最毒的打。 雄鱼代代都是这么过来的。 气氛恢復温情，克里斯勾着我眼神变的晦暗而暧昧，「我似乎不会被海水影响，你明白吗，我可以在水池待很久……而且我们已经分别四天了。」他的手指在我尾巴和腰部连接处游移，瘙痒难耐，「阿斯维，你明白的……」 我耳鳍发烫地嚅嗫着嘴唇。 「可你的腰和腿，会，痛好久。」 走路的姿势都会奇怪，里面要舔好久，才可以令痛的唇色发白的男人放松。 噢，管那些做什么！ 谁做*时会在意第二天怎么从床上爬起来！克里斯眼神迅速划过一抹不悦，但很快他压下去，凑过来不停啄吻我的嘴巴，沙哑的嗓音刻意压低。 「别让我失望，宝贝……为什么我们在一起后你反而这样害羞了，嗯？想想你过去，动不动就把我拖进水池里，把我吻的干呕窒息，呵……还说要刺穿我的身体。」 「……」 我当时的意思是用爪子刺穿…… 「阿斯维。」 男人打断我，直直望着我的眼，「我想要你。」 我：…… 瞬间，我的耳鳍激动地不停发颤。 血液在升温，就像是吸食过他的血液那样。我喉咙滑动，看他好笑地映照着我说着不要，但眼神完全变了的模样。 「再一次，嗯？」 「……好。」 第41章 无法忍受的孤独 这是他们第二次在老闆的私人休息区被接待。 川下、爱德华博士、还有莉莉。 第69页 川下和爱德华还合理，莉莉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她只是个研究助理而已。 尤其在刚刚深蓝出现过背叛者之后，他们忽然被叫到一起，很难不生出一些可怕的联想。 紧张时，马克刷开大门说：「进去吧。」 三人表情严肃，有些拘谨地绷着脸迈开步子，刚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的男人。 对方正在吸菸，酒红竖纹的西服包裹着他高大的身体，金髮梳成背头，那张常常被刊登在全球经济杂志上的英俊的脸庞，透出一种莫测的魄力。 「克里斯先生。」 他们恭敬地称唿他。 闻言男人朝他们看来，眼神深邃。 「坐。」 他淡淡地说。 拿起手边还残留一点的红酒，仰头将它一饮而尽。 鲜红如血的液体散发着醇香，往日可以舒缓神经的酒精，却让他有些不适地蹙眉，但他压下了这点小小的不适，放下空杯子，朝身后的人示意。 在有些僵硬的三人坐下后，绑着马尾的女佣兵带着迷人的微笑，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红酒。 男人继续吸菸。 三人却不敢喝。 空气安静的可怕。 克里斯.莱昂菲洛……在这个男人面前，只有某条人鱼拥有豁免压力，得到温柔的权限，他们这些外人只能在男人身上嗅到危险…… 克里斯没有理会他们的恐惧，吸口烟后隔着烟雾，才仿佛刚刚发现他们的不安，淡淡道：「喝啊。」 三人：「……」 「……谢谢先生。」他们仨拿起酒杯，有些僵硬地抿了一口，尤其莉莉，她拿着酒杯的手都在抖动。 不怪她，实在是这个场面很像某些大佬杀人灭口，解决叛徒的前兆。 最后还是川下挤出笑容：「先生，您找我们来是？」 男人按灭香菸，单手撑着脸颊，他戴着半掌手套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慢慢敲击，没什么表情地说：「之前叛徒的事情，你做的很好，川下。」 「这没什么，都是应该的。」 川下连忙弯弯腰。 「有一些事，需要你们三个做。」 川下神色一凌。 「您说。」 克里斯睨着他们：「我要创立一个秘密研究小组，由你和爱德华博士联手，这位……」他瞥了眼年轻的女孩。 莉莉连忙激动地说：「先生，我叫莉莉，莉莉.安妮丽奥。」 他「嗯」了声：「她来做你们两个的助手。」 原来是要做研究。 三人顿时松口气，心情也没那么紧绷了，川下和爱德华博士对视后小声问：「您想要做关于什么的研究呢？」 听他们这么说，男人竟然笑起来。 他侧头让海娜把东西发给他们。 「不着急，看看这个，你们就知道了。」 川下他们瞧着大老闆的笑容顿时又开始不安，接过女佣兵递过来的，类似复印件的文件夹，抱着好奇的心态翻开看了看。 这是谁人的笔记——这是川下他们脑内的第一个念头。 紧接着，他们就被里面巨大的秘密吓到勐地合上文件夹，三人惊恐地望向点燃第二支烟的男人，浑身血液冻结。 他们看着克里斯先生缓缓拉出一个微笑，说：「你们的研究对象，就是我。」 三人：「……」 . 等三人走后，正沉浸在思考中的克里斯，拿起重新续过的红酒抵在唇边刚要喝，却忽然被里面的酒精味道熏的皱了皱眉。 克里斯瞧着那鲜艷的红，喉咙不自觉的滚动。 他敲敲手指。 「换掉。」 海娜立即上前：「您要喝什么，先生。」 克里斯莫名脑子想到鲜血一样的红色挂在杯壁上，粘稠地样子，再次不自觉滚动喉结，他皱眉：「就换成……红色，甜一点的……」 海娜试探：「草莓汁？石榴汁？」 讨厌草莓的克里斯说：「石榴汁吧。」 海娜：「好的。」 小小的插曲没人放在心上，男人闭上眼，思考着刚才的谈话。 他把父亲的研究笔记透露给川下几人，一是为了随时掌控自己的身体变化，二是防患于未然。 谁知道他会不会变成什么怪物。 克里斯脸微冷。 他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身体里藏着人鱼血，无异于藏了一枚定时炸弹。 当初他父亲大概也有意思慢慢观察，并找一批新人继续管理他的身体状况，等他长大就告诉他这个秘密。但他父亲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疯的妻子杀死，于是一切秘密都藏在了过去，直到克里斯遇到阿斯维。 至于带上那个叫莉莉的，是她当初第一个发现了阿斯维的费洛蒙对他的影响。 克里斯不甚在意地想，那便让她也参与进来。 克里斯给川下他们三人投入了新的研究资金、新的实验室。 就是得让他亲爱的阿斯维，奉献些血液……克里斯皱皱眉。 腰部因为久坐有些发酸。 「是最近太纵慾了吗……」 男人低声喃喃着，脑袋内沉重的想法随之拐了个弯，朝着粉色的画面不断开拓。 金瞳的人鱼在深深的水池中将他压在白沙里，长发在海水中漂浮，居高临下看着他，水压和窒息感都不及体内不断受-精的快感…… 第70页 它把他当女人一样。 在最深处企图让他不存在的子宫全是自己的小细胞。 而且每次阿斯维都要在他那儿塞一会儿，才会慢慢退出去。 据说那是人鱼为了提高受孕率的方式…… 当克里斯老爷站起来，就会尴尬的仿佛在身体里夹了个水球，哗啦地争先恐后涌出来。 克里斯让阿斯维不要这样做了。 但已经对伴侣乖顺的雄性人鱼，立即狡猾地装听不懂，下一次、下下次还这样干。 「它现在在做什么呢？」 突然地。 克里斯交换双腿交叠的方向，半掌手套的手无意识压在唇上，轻抿着指套上的布料，出神地想念起火**情人来。 和平日的思念不同。 毕竟克里斯平日里，就是一个会在人鱼池装监控，办公时也要在旁边放着平板电脑，和他们的定情信物（那块冷冻三文鱼肉），播放情人活动的监控，过度痴迷的掌控欲疯子。 就连克里斯和阿斯维在一起时，克里斯都在疯狂地思念阿斯维。 可这次感觉不一样…… 它很迫切。 好比孕期的女人，想吃什么吃不到就会不住地想、睡不着地固执地继续想，直到把它吃到嘴才会停下抓心挠肝的滋味。 「我得去看看……」 海蓝的瞳孔微微失神，克里斯就像是被牵动着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等海娜带着鲜榨的红彤彤的石榴汁回来时，房间已经没人了。 「先生呢？头儿。」 海娜端着石榴汁探头问门口的马克。 「去阿斯维那儿了。」 马克说。 「先生没让你跟着？？」 海娜诧异地挑眉，他们两个平日必须有一个保护在克里斯先生身边，从没例外。 「没有，大概是要和人鱼亲密。」 克里斯先生和那条雄鱼的关系在深蓝人尽皆知。 马克点点头，但他忽然想起不对劲的地方，露出思索的表情说：「我记得先生之前也有一段时间，每当晚上都会独自离开房间，然后表情像喝过酒，叫我不要跟着，独自去人鱼池那边，刚才先生的表情和那时一样。」 「是么。」海娜耸耸肩，果然听到人鱼的名字后便不太在意了，她举着石榴汁，「看来这个没人喝了。」 . 平板被支起来，上面播放着最新拍摄的电视剧，年轻的雄性人鱼趴在水池边，长长的蓝色鱼尾在水池里缓慢地摇摆，专注地看着上面的小人儿。 跟着剧情的跌宕起伏，它的眉头也时而松开，时而紧皱。 「你竟然敢噼腿！」 「啪！」 女主角狠狠给了男主一个耳光，男主不断解释着什么，而俊美的人鱼歪头看了看自己的尾巴，张张嘴跟着学： 「……噼腿。」 陆地人会把腿噼开送给第三者吗？ 真奇怪。 难不成陆地人还会长出新的腿？ 我继续看电影，这是克里斯教我的，一条鱼在水池没意思的时候就看看叫电影的东西，克里斯说里面的东西都是假的。 我戳戳女主角愤怒的脸，绷着脸小声安慰她：「假的、所以噼腿、也是假的。」 但女人听不到，她开始疯狂用包包砸男主角。 我被她吓到，因为在海底雌鱼也是这么打雄鱼的！ 我连忙关掉平板。 抿抿嘴巴。 「关掉了，就，不打了。」 但也没有节目能看了。 没有吵吵闹闹的声音，偌大的水池忽然只剩下造浪机运作的声音，空空荡荡的。我趴在水池边扭头看向背后很大很大的蓝色水面，忽然觉得有点不舒服。 寂寞的感觉涌上心头。 垂下眼睫，我潜入水池底部，坐在贝壳床上慢慢梳理自己的白色长髮，无聊地望着小鱼出神。 很安静。 没有鲨鱼，没有鲸鱼们，也没有人鱼。 突如其来地，我有点想念大海了…… 克里斯、很好。 我喜欢克里斯。 但克里斯是陆地人，他不能在水里陪着我，而我不喜欢陆地，也没办法在岸上陪着他。 就算我们之间亲密无间，可选择陆地人作为伴侣的缺点，依旧存在。尤其人鱼是无法和伴侣分开的生物。 跨物种的相爱，就要忍耐一些不得不忍耐的东西。 我们甚至没有办法在晚上入睡时，互相拥抱着一起入眠…… 每次我和克里斯共进过早晚餐，我都会目送他离开那道门，然后坐在水池边低落地开始数他下次什么时候回来，要么就回到池底强迫自己睡着。 等他再回来，他也终究会离开。 每天、 每天都是这样。 我低头瞧着在我发尖上嘬来嘬去的小鱼们，对于我来说……没有克里斯的每一秒是一样的痛苦寂寥…… 「陆地是什么样的呢？」 「要是我也能换，双腿，就好了……」 就像童话故事里的人鱼公主。 虽然失去尾巴，虽然要忍受走路宛如踩在玻璃上的剧痛，但我觉得，我绝对比她更能忍受痛感。 第42章 假的，都是假的 正在出神，突然，一股奇怪的味道滤进海水穿过我的腮，我怔了怔，还没来得及细品里面的讯息，滑动门响起的声音让我勐的惊醒。 第71页 是克里斯！ 我连忙摆动鱼尾迅速游上去，急切地破开水面勾起唇角看着来人。 「克里斯！」 「克…里斯……？」 嘴角的笑容一点点落回去。 我震惊地看着刚刚回神，表情透出些迷茫的男人，强烈的苦味儿荷尔蒙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没有水的阻隔，清晰地被人鱼的嗅觉神经捕捉。 「阿斯维？怎么一不注意就来这儿了。」克里斯回过神，但没有太在意，勾唇和我对视，「也许是太想你了吧。怎么这种眼神看着我？」 我：…… 克里斯微笑渐消：「怎么了，阿斯维？」 我已经高兴傻掉了。 闻言呆呆遥遥头：「……没事。」 我僵硬地慢慢游过去，抓住他递过来的手，我皱眉鼻尖贴上他手腕处，耸动鼻尖嗅了嗅。 克里斯指尖拨动着我的髮丝。 声音温柔。 「我不在的时候都在干什么？嗯？」 「想你。」 克里斯闷声低笑，说我嘴巴甜。 我抬眼瞧着他反驳：「不是嘴甜，是事实。」人鱼是率真直白的生物，对待感情从不迂迴。 闻言男人眉眼更加柔软。 「你一直闻我的手做什么。」 「……没什么。」 我一顿，坐到水池边，边看他边探身过去，在克里斯好笑的目光中闻闻他的脖颈，微凉地鼻尖在他嘴巴周围嗅了嗅，偶尔凉凉的擦过。 在克里斯眼中，就好像我在对他表达想念撒娇似的。 他难以自禁地低头。 我又停了停，他在要求亲吻。 好吧，我抬手捏住克里斯的下巴，嘴唇合在一起，舌头钻进克里斯的唇缝在里面慢慢地和他的舌头缠绵，细小的呻吟声从他嘴巴中发出，克里斯手揉捏着我的肩膀，忘情地投入着。 通过他的唾液和气味，我确定了刚才的怀疑。 天啊…… 我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小心翼翼地舔他的上颚，轻轻环抱住他。 一吻结束，克里斯气喘吁吁地和我贴脑门，蓝眼睛弯起来。 「今天怎么这么温柔，但我依旧很喜欢。」 「克里斯。」 「嗯？」 他笑盈盈地看着我，我看他几秒忍不住激动地道：「你身上，有孕育的味道。」 克里斯沉默了一会儿。 「你在开玩笑阿斯维。」 我摇摇头。 「没有，你的信息素变的，很奇怪，你自己，没注意到吗。」 「……」 克里斯脸部皮肤忽然变的极为僵硬，是那种连我都能看出的僵硬，他舔了舔下唇，海蓝的眼珠闪烁着惊讶狐疑的光，「等等……亲爱的，你要知道我不是雌性人鱼……不，我连女人都不是，我知道你很想拥有自己的后代，但我没办法做到……我没有怀疑你，但……你是不是闻错了宝贝。」 那是我第一次在克里斯脸上看到干笑这种表情。 过去男人总是高高在上的，傲慢地、矜持地、带着古老贵族家世和金钱带来的优越感，游刃有余。 但我头一次发现他慌了起来。 「你不开心吗？」 我难以形容见他这幅表情后的失落，但伴侣是优先后代的，我还是先照顾他的情绪，小声安慰他。 「这不是开心不开心的问题……」 克里斯捏住鼻樑，缓缓松开我站起来：「我……要去检查一下……」 「我和你一起！」我立即说，「我得，照顾你！」 我本来就讨厌没有克里斯自己独处，一条鱼的日子是那么煎熬，现在克里斯还可能有鱼崽了，我怎么能放任克里斯一个人离开我的视线和保护，在我不知道地方游荡？ 如果克里斯出意外了怎么办？ 我焦急的不停往岸上爬，尾巴撑起自己游到他身边，高高地瞅着他坚决：「我，也要去。」有宝宝的雌性人鱼是需要雄鱼每分每秒的精细照顾的。 尤其雌鱼怀孕后，雄性人鱼比雌鱼还要焦虑。 看克里斯不吭声，我都快急死了。 「要保护，你。」 我连忙去拉克里斯的手。 「也要保护，孩子！」 克里斯不吭声。 最近刚刚经歷反叛者的事儿，心爱的宝贝情人差点遭遇危险，在加上克里斯知道那个叫哈因的混帐还抽了阿斯维的血，虽然那只是个小小的、不值一提的针孔，可克里斯神经因此变的敏感易怒。 克里斯暴躁了很久。 他让人把哈因的尸体扔到了鲨鱼池，愤怒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息。 他怎么敢伤害它—— 这次是抽血，下次是注入毒药呢？ 阿斯维很单纯，就算它身体强悍它也斗不过阴险狡诈的人类，克里斯后来加强了人鱼池的警备，给人鱼送的食物都要由他亲自送，除了他能直接进入人鱼池，川下和马克必须两个人同时到场，才能打开大门的权限—— 克里斯甚至把半个lyl集团的办公室搬到了深蓝，工作都在深蓝没离开过。 我期盼的轻轻用尾巴去圈他，但他还是摇头，残忍地拒绝了我。 「待在这儿，阿斯维，外面很危险，我不能让你被任何人伤害你明白吗，谁也不能！」他凑过来吻我，但因为我很高，他就吻我的下巴。 第72页 英俊的脸压下慌张，重新露出笑容。 「我没有不开心，如果我们真的有了一条小鱼崽，宝贝，只要他是你的，哪怕是在我肚子里长出来我也只会觉得开心。」 「我只是确认一下……我马上回来。」 克里斯快步离开了。 走之前还把亦步亦趋，企图爬上天花板跟他熘出去的我拉住尾巴拽了下来。 他拉不过我，但我不敢反抗怕伤到他。 自从我爱上他以后，他总有办法让我乖乖听话。 我耷拉着脑袋。 尾巴尖被拽住，克里斯就这么一路牵着我直到把我推到水池。 「不许、跟上来！」 他一字一句警告我，随后面朝我后退着来到大门，生怕我钻出去立刻开门走了。 我：…… 我不可置信看着他把我扔下走了。 明明我应该和他一起的！ 气愤到极点的我不停抖动鱼鳍，尾巴狠狠地搅动池水，把池水拍到岸上去！无数小鱼逃到珊瑚里不敢探头，漂亮的水母拍的粉碎。 回头望着豪华的水池，我气的嘴唇发抖。 「我讨厌，这里！」 . 没想到上去刚组的研究小队，下午就派上用场。 克里斯躺在仪器上，红线扫描过全身，旁边观测的莉莉打出报告交给爱德华博士，而採集了血样的川下和他凑在一起沟通了半响，谨慎地对坐起来的老闆说： 「克里斯先生，您并没有受孕。」 「再者说，您根本没有子宫和卵巢，人鱼的**也没有寄生特性，您不可能怀孕！」 「……」 克里斯沉默一会儿，看表情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心情。 「您的这种症状，大概也源自您身体里的人鱼血，它并非以单纯的输血方式，让您重获健康，从您父亲的手记和保留下来的实验记录中，我们发现为您换血的研究员，是通过先把人鱼血抽出，然后经过仪器与药物等方式，再把血液输送进您的身体里。」 「其实这一步，就已经剔除过排斥反应了。」 爱德华博士说完，川下跟着点头。 「但人鱼血拥有无比神奇的能力，它就像是活着的小生物，它会吞噬掉人类的血细胞，之所以看似吃掉癌细胞治疗了身体，不过是因为它会优先干掉其他有竞争力的细胞，然后消耗过后的人鱼血为了存活，会与人体内较弱的血细胞融合。」 「好比劫匪抢劫平民，没想到遇到了另一波劫匪。」 「它不是故意救人的。」 莉莉总结：「也就是说，如果是健康的人，输入人鱼血一定会变成怪物！」 克里斯蹙眉：「我不止想要知道这个。」 川下对顶头老闆露出个讨好的笑：「我明白，克里斯先生。但为了解释清楚，这一步骤必须要向您说明白。」 克里斯闻言眯眼等他继续说。 川下道：「正因为人鱼血的特性，它只是虚弱了，加上那些研究员的技术，它只能选择和您的血融合，蛰伏下来，像您本身的血液一般为您工作。但它终究还是『土匪』。」 「它为了生存，边保护您治疗您的身体，同时在您成长过程中抵抗病毒和伤害……您从来没有生过病，就是它的功效。但它又一边偷偷的同化着您的内脏和身体。」 川下把报告递过去。 「它潜伏着，等待着爆发的机会。」 他边比划边说。 「然后您就遇到了阿斯维……一条年轻的、求偶期的雄性人鱼！阿斯维的气味、费洛蒙和信息素不断刺激着您体内的人鱼血，它兴奋地跟随着天性的吸引，开始引导您去接触阿斯维。」 「雌鱼的血或许和雄鱼是不同的。」 「它让您无意识把自己当成雌鱼，诱惑着阿斯维，等到阿斯维和您交-配，被雄性激素深深滋养过的它，迅速又从求偶期转变成孕育状态。」 「因为它觉得，您该怀孕了。」 克里斯：「……」 「当然。」川下补上一句：「就算没有阿斯维，您如果一直没发现这些资料，等到十年二十年，人鱼血也会让您变异。」 克里斯：「所以我的假孕是它在变异过程中，产生的一环？」 爱德华博士从旁点头，惊奇地感嘆：「没错，天，真不可思议。」 克里斯沉默一会儿，说：「那我其他的器官也在改变。」 「是的，先生。」 「您的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有升高，雌性激素同样。还有您的肺部，心脏，甚至身体结构……」 克里斯看着这一叠叠纸，眉心紧皱。 阿斯维和他说他怀孕的时候，他大部分心情是惊惧，然后是怀疑无法相信。可当他们告诉他，他绝对不可能生下阿斯维的孩子后，克里斯的心情又开始复杂起来，甚至有点失望。 可更多的想法，是他要怎么和那样期待欣喜的阿维斯说？ 阿斯维会不会伤心？ 它那样的温柔、美丽、安静。 重视伴侣，重视繁衍，它会不会落泪呢？ 光想想克里斯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第43章 讨厌水池，但最爱你…… 「您最好不要和阿斯维再继续接触了，每次在阿斯维身边时，您身体内的费洛蒙都在飙升，可能会引起变异加剧。」莉莉小声道。 第73页 听到这话克里斯像是被触怒一样，倏地抬眼目光射向她。 「你要我离开阿斯维？！」 「不、呃、我的意思是……」 被吓到的姑娘无措地后退，嚅嗫嘴唇不知怎么办才好。 还是川下接过话，试探地道：「要么就让阿斯维配合您，我们尽早着手研究，总之要把异变停下来。」 大家下意识想的肯定是要维持人类的样子，尽量压抑住变异。 谁知道人鱼血会不会让老闆变成人鱼？ 变人鱼还好，可万一变成不人不鱼的亚种呢？那种丑陋的怪物，以及残酷的基因缺陷，还不如死了免受折磨的好。 「知道了，先提我的血清。」 克里斯说。 英俊的脸眉心拧着，透出一股忧郁来。 他还在想要怎么告诉阿斯维假孕的事儿，才能不让他的阿斯维不伤心。 克里斯回人鱼池时，打开门以后看到水池边崩裂的瓷砖，和满地积攒的海水、还在摇晃尾巴被甩上岸的小鱼后怔了怔。 湿润的海水泡着他的皮鞋鞋跟。 克里斯低头看着那几条长着嘴巴缺氧的鱼，有些惊讶。 阿斯维发脾气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阿斯维这样激烈的发泄不满，向来从不会体谅别人心情的克里斯老爷，难得生出了几分慌乱。 「阿斯维。」 他扬高些音量，唿唤着不在池边的人鱼。 没有得到回应后，克里斯心脏紧紧收缩着，像是被人攥住般。阿斯维好久没生过气，克里斯最近又被听话的阿斯维惯的太好，以至于克里斯忘记了最开始他追求这条雄性人鱼的艰难。 当阿斯维不再听话，克里斯立刻慌起来。 「阿斯维！」 他大声喊他，快步踩过积水来到水池边，毫不在意自己的昂贵西装，单膝抵在湿漉漉的积水中急迫地往下看。 水里没有半点回应。 英俊的脸苍白。 「别吓我阿斯维，快点出来好不好？」 「是我不让你跟着让你心情不好了吗？还是我当时对你讲话的声音太大了？我的错！宝贝……亲爱的，我只是很害怕你会被外面的人类伤害……我承认我对你掌控欲太强烈，这也是我的错……我会改的……阿斯维！」 克里斯老爷说到后面有些哽咽。 他伸手碰了碰水面，不安地央求： 「你不能这样对我阿斯维，别生我的气，你快把我吓到了……」 . 伴侣的呜咽多么惹人怜爱。 假如我听见了，一定会冲上去用力抱住他不断在他耳边小声安慰。 我是不可能不理会克里斯的。 只是当时生气的我回过神，才发现水池被我拆了，突然想到这样会不会惹克里斯不开心。 越想越害怕。 越想越觉得自己会挨揍。 于是我悄悄离开水池，爬到了天花板上，挂在上面偷偷地藏着。 发现克里斯在伤心，气味都变的苦涩时，我吓了一跳，连忙从上面跳下来，「砰！」地一声惊到了男人。 他回头看过来，那双泛红的海蓝眼珠，让我差点吓到窒息。 「克里斯……」 我小心翼翼靠尾巴游过去，不敢乱碰他。 然后我就看着克里斯勐地站起来沖我沖了过来！ 我：…… 正当我以为我可能要被克里斯用拳头捶脑袋时，他却抱住了我，比人鱼体温更高的手掌，在我后背不断急切地抚摸。 「克里斯？」 有点不对劲儿，我低头垂视着他硬硬的金髮，也试探地回抱，他柔软的身体让我愉快地忍不住收紧手臂。 「……你为什么不在水池里。」 半响，怀里传来沙哑的声音。 「因为我不想、再待在水池里了。」 总是很寂寞，我讨厌这个水池，所以我暂时不想继续待在里面，再加上害怕挨揍…… 怀里的身体僵了僵。 「为什么？」 克里斯抬头直直地盯着我，他的指甲抠在我的背里，倒是没有抠伤，但他很用力地抓着我。 我眨眨眼，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变的更苦了。 「因为，无聊。」 「……」 沉默一会儿，男人扯动唇角：「可我在陪着你，阿斯维，怎么会无聊？」 我歪头：「因为你也不能一直、陪着我。」 克里斯：「……」 「我可以扩建一下水池，在里面养更多的海洋生物，就像海洋馆那样，鱼群海龟还有海豚……你不是喜欢虎鲸吗。」蓝色的眼珠亮起来，抓着我的克里斯笑着说：「我们可以养几只虎鲸。」 我皱起眉看着他更不能理解了。 「可水池、永远也不是、大海。」 「……」 它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实话，人鱼从不拐弯抹角，它们的直率是那么甜蜜，也是那么的残忍。 残忍到克里斯想像不到任何藉口回答阿斯维。 他说不出『你就不能为我忍耐一下』这种话。 「那你想怎么做？回大海？」说到回大海克里斯的声音轻轻的，唿吸也轻轻的。极度恐惧之下是极具的愤怒。 他压抑着脾气，不想因此和面前的雄性人鱼吵起来。 ……我能察觉出克里斯的不对劲。 第74页 鑑于我们之间存在严重的语言不通，沟通障碍问题。之前好几次争吵，都是我满头雾水，而克里斯把我的话误认成别的意思。 几次过去，我也对此变的谨慎起来。 我皱眉瞧着克里斯，我需要确认一下，是不是我又用错了陆地语。当然，后来我们两个也曾沟通过，如果我们吵架了，再吵架之前一定要把话捋清楚。 我看着克里斯。 克里斯显然明白过来，也看着我。 首先。 我：「我，喜欢克里斯。」 克里斯顿了顿，目光回暖：「我也是，很爱你，阿斯维。」 没问题。 我继续说：「我讨厌水池，因为，无聊。」 克里斯的眉头立刻皱起来。 我：「……你不能一直、陪着我？」 克里斯这回又开始用力抓我的背，就好像我会从他怀里逃跑一样。 我：…… 好吧。 我很爱克里斯，但难受就是难受，我不会撒谎说独自一条鱼活在水池里不无聊，哪怕我们没有伴侣之前都是独居，但大海很有意思，辽阔且生物众多，偶尔我也会唱歌叫来虎鲸或海豚，听听它们的聊天。 偶尔，我也会漂浮在海面上，在天空倒映的星辰中仰头望着银河。 可现在我的头顶只有被陆地人称为『灯』的东西。 我摸摸克里斯的脑袋。 涂抹着髮胶的头髮硬硬的扎我的指间的蹼：「克里斯，我讨厌水池，但我喜欢你。」 克里斯：「……」 我：「所以我是不会，离开的。」 克里斯：「……」 他沉默一会儿，轻柔地把头靠在我肩头上，我低头嗅嗅他的头髮，在他头顶细细地亲吻着。 「你的话让我觉得我很自私……」 不，不是觉得。 克里斯抿紧嘴唇。 他以前只想随时能见到面前的雄性人鱼，于是忽略了自己实际上做的，是把心爱的它关在一个对它来说狭小的地方。 他只顾着自己快乐，刻意忽略了阿斯维的痛苦。 可它还是会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髮，吻他的后颈，和他说：不会离开的。 因为我讨厌水池，但最爱你…… 按理来说这时候他应该感动地，让阿斯维去实验室下面连同大海的通道，给它开放权限，让它能够随时回到海洋，换他等待着它。 ……克里斯想的却是，现在阿斯维愿意忍耐，但以后它忍够了呢？ 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深处黑暗的想法，克里斯颤了颤睫毛，我就是这样自私的人……阿斯维……你不知道你爱上的是怎样卑鄙的陆地人，如果你知道，你肯定会后悔的…… 他暂时不会告诉阿斯维他是假孕。 只晚一点。 他想。 我只晚一点点……就会告诉阿斯维的…… . 克里斯在我怀里慢慢冷静下来。 大概这次也是语言不通造成的误会，我松口气，想到克里斯和我的小鱼崽，忍不住勾起唇欣喜地问他：「检查，怎么样？」 克里斯脑袋埋在我胸口，声音也变的很含煳。 「机器…坏了……」 机器会坏？ 陆地人的东西真靠不住，我对他们那种小玩意嗤之以鼻。 「没关系。」 我摸摸克里斯的头髮，小心避开指甲，忍不住心里的温柔想要蹭蹭他，孕育是辛苦的，我应该对克里斯更好。 我又开始想念大海。 如果在大海，我就可以给克里斯抓很多新鲜营养的鱼，鱼肚和鱼子特别美味，克里斯一定很喜欢！ 「只要是我们的孩子、哪怕他是陆地人、我也会、爱他。」 我笑着和克里斯说。 克里斯是陆地人，我们的宝宝也许并不是人鱼，或者是混血种（这种在我的传承记忆中也出现过），总有些脸盲的人鱼性-癖奇怪，会爱上陆地人。 当然，我不算。 克里斯比所有陆地人都特别，他是不一样的！ 「要是混血种、你、不要害怕。」我搂着克里斯的肩膀小声哄：「混血种有的长相丑陋，有的身体畸形，有的无法捕食……即使如此，它也是、你赐给我的、礼物。我也会像爱你一样，爱『它』。」 不过辛苦一些罢了。 但我的寿命很长，混血种一般没有真正的人鱼长寿，我可以一直照顾这孩子到它死去。 我就是怕克里斯会被吓到。 一提克里斯，我心里顿时有宣洩不完的爱意。 我捧住克里斯的脸低头凑上去笑着和他亲吻。 「谢谢你，克里斯。」 克里斯：「……」 他说不出内心苦涩卑劣的心情。 在他欺骗阿斯维时，阿斯维却连那个不存在的孩子，是畸形种也毫不在乎，它金色的眼睛流淌着阳光似的暖意和欢乐，真诚地期待着幼崽的到来，虔诚地吻他的嘴唇，心疼感激他这个『孕夫』的付出。 简直比辱骂还要让人无地自容…… 愧疚之下，克里斯说：「阿斯维，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被问的怔住，随后眼睛亮起。 「去，外面玩！」 第44章 在他心口开一枪 瓜地马拉像印度。 又像尼泊尔。 第75页 贫穷，落后，时常动乱，但人们的眼神却那样的清澈。 有的地方还是泥地，充满异域风情的房屋老旧斑驳，发达的城内对于其他大国来说，也并不繁荣。 不过它很美。 藤编的椅子，小小的茶亭，旁边就是沙滩和大海。 甚至还能看到印第安玛雅文化留下的古老城市残骸和金字塔。 一个金髮蓝眼、无比英俊的白种男性推着轮椅，背后跟着两个保镖似的人，慢慢地下坡。 陡峭的柏油马路带着太阳烤过的沥青的味道，路旁是卖各种小东西的摊子和小店。 「阿斯维，不要把手指头塞进轮椅的轮子里。」男人温柔地提醒。 「没有。」 我鱼脸严肃地说。 说完偷偷把手指从咕噜噜移动的圆圈里拿出来，缩回膝头的毯子里。 耳鳍被帽子挡住，长长的头髮也都盘在帽子里，头好重……我有些不舒服的抖了两下耳鳍，想把它支棱出来，但克里斯说过不让我乱抖耳朵，又克制地老老实实呆坐在轮椅上。 我好奇睁大眼四处打量。 克里斯在背后小声地笑。 「亲爱的，千万不要把尾巴漏出去哦。」克里斯故意吓唬鱼。 我连忙把已经盘成蝴蝶结的尾巴又往毯子里藏了藏，还低头向下瞅瞅，确定没有掉出去：「没有漏，藏，好了。」 克里斯快被他的鱼可爱死了，压抑着疯狂上扬的唇角：「真乖。」 乖，是夸赞。 我抿着唇羞赫地笑起来。 笑完了开开心心去观察那些陆地人。 克里斯答应我出来玩，这不是我第一次上岸，但是第一次在陆地人的城市中走动，克里斯给我做了伪装。 他说这样就不会被人看出来了。 我的眼睛里面还戴了奇怪的小东西，克里斯说那是美瞳，可以改变我眼睛的颜色，不太舒服，但还好。 但鼻尖上的墨镜就很烦，它把我的世界都变成了灰灰的。 它本来是在克里斯脸上的，可我们刚出来一会儿，路人盯着我看时，克里斯就把它愤怒地戴在了我脸上。 我偷偷摘下去，克里斯就会生气。 他不想别人看到我的脸，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为什么。 「克里斯、克里斯！那个是什么！」 「是菠萝蜜，还记得吗，你吃过的，只是没有带壳子。」 「那个！」 「披肩，瓜地马拉特色披肩，用彩色的线编织，披在肩头穿上本土衣服，会很好看。」 「香……很香……」 克里斯看着卖爆浆芝士辣椒的摊子。 辣椒塞满了芝士米饭肉丁和蔬菜碎，裹上面粉一炸，口感确实很不错。 「要吃吗？亲爱的。」 「嗯！」 我用力点头，鼻尖耸动着嗅空气里的味道，馋的口水直流。 正愁没客人的老闆看到西装革履的有钱外国人，又畏惧又讨好地笑了笑，招唿着：「来两个吗，先生，非常奈斯，好吃！」 他用口音浓重的英语说着。 克里斯笑容减淡，朝后面的马克示意，马克立即去买。 「来两个。」 「ok、ok。」 老闆立刻利落地炸了两个。 正在老闆腿边清洗辣椒的小女孩偷偷看着我，她的视线落在我的腿上，眼神很同情，但又有点羡慕（那电动轮椅看上去就价格不菲，富有的家庭才能用得起）。 是人类的幼崽。 我瞧着她。 人鱼对人类很脸盲，但看可爱幼崽的审美是一样的，就好比人类看猫咪的幼崽，不认识脸，却可爱。 我也要有幼崽了，我和克里斯的……想到这儿，我对在我食谱上的小崽子勾了勾唇角，勾了勾墨镜朝她看去。 小女孩手里的辣椒吧嗒掉回水盆，呆呆地看着我的脸。 「阿、斯、维！」 啊，糟糕。 克里斯发现了，沉着脸咬牙挡在我和人类幼崽中间。 「不许乱看。」醋翻了的克里斯老爷低头过来，尖利的犬牙隔着毛线帽子，咬在雄性人鱼的耳鳍上，恨恨地低声道：「你只能看我，不能看别的女人——包括男人，你看那个店主的时间超过了一分钟，我们说过的，你看外人只许看30秒！」 我被他咬疼了。 鱼脸疑惑。 「可她不是女士、她是女孩。」 语法不一样，克里斯教过我。 克里斯咬着后槽牙：「她就是！」 我：…… 陆地人，不讲理。 不一会儿马克付过钱，带着两个装在纸袋子里的热乎乎的东西回来了，我几乎把眼珠子钉在上面跟着它移动。 克里斯不开心地把它递到我嘴边餵我，他那个让给马克吃，自己却没动。 这种路边食物，从不在一位高贵的莱昂菲洛的食谱上。 除非它的辣椒是进口无污染的，肉丁起码来自澳洲和牛，米饭经过各种检测，芝士来自马斯卡彭芝士。 否则它不配端上克里斯的餐桌。 克里斯也不许我多吃，但这次是特例。 我张大嘴巴露出窄长的舌头和獠牙，在克里斯吹过的地方咬了一口，看到我的口腔，旁边偷瞄的小女孩「啪嗒」，把第二个辣椒掉回了盆里。 人鱼的口腔比人类的口腔更怕热。 第76页 吹凉的也把我烫呆住。 我从没吃过这么烫的东西！ 半天克里斯见我没张嘴，勐地意识到什么，扔下食物摘下手套，掰开我的嘴，惊恐的伸手进来摸了摸我的舌头和牙齿，不嫌弃脏地把我嘴里的食物都扣出去了。 「阿斯维！你烫到了吗？为什么不吐出来！」 他蹲在我身前眉头皱的快打结，急急地说： 「你嘴里都是红的！」 「马克，快去买冰块！」 马克匆匆去了，正好店主也看到这一幕以为病人烫到了，招唿马克，他店里有个小冰箱，里面卖些喝的，还能藉机推销出去些饮料。 克里斯脸都黑了：「怎么不说话？是说不了了，嘴巴张大阿斯维，没事的……我看看你喉咙。」 我：…… 如果你的嘴里塞了一只手，你也说不了话。 我舌尖轻轻缠住他的中指，讨好地蹭蹭，把它推出去。 克里斯意识到了把手抽出去，我皱眉适应着口腔里不舒服的感觉，嘟囔：「还好。」 我没挨过烫，所以不知道怎么解决。 我想咽下去，咽下去可能会烫到胃，于是我在思考它能不能在我嘴里冷下来。 人鱼的痛觉不发达，有时候就会忽略这种小疼痛。 克里斯接过马克送过来的冰水，沉着脸让我舌头塞进杯子里涮涮，含了块冰块，这才接过纸巾擦拭自己沾满芝士和唾液的手指。 「以后我会记住的。」克里斯懊恼地低声说，他以为他已经足够理解人鱼这个物种，可还是烫伤了阿斯维的嘴，实在太粗心了。 「没事。」我嚼碎冰块有些惊喜冷飕飕的感觉，不太在意，「癒合、很快。」 克里斯看我又盯着其他地方好奇的样子嘆息：「阿斯维……」 一辆车开过来，克里斯带着我往旁边躲。 那是个小角落，我仰头看着克里斯，克里斯低头瞅着我，不知怎么了，克里斯往前一步把我往里挤了挤。 我后退，他就挤。 一点点，到退无可退。 狭窄的空间给人带来安全感，雄性人鱼的下巴就靠在男人的小腹，他们可以拥抱，也可以亲吻，但他们什么都不做，就看着对方悄悄地笑。 海娜和马克边警戒周围边注意boss那边，见状海娜问马克：「你觉得那边像什么。」 憨厚的佣兵头子摇头。 海娜笑着说：「两只挨挨挤挤的小恋爱脑。真甜蜜啊。」 憨厚的佣兵头子：…… 马克：「这有什么甜蜜的。」 海娜震惊的看着他：「你还是小伙子时没有把心爱的姑娘偷偷堵在小角落，然后用胸肌挤着她，看着她脸红地样子？」 马克一脸老实：「我只会用胸肌把得罪我的傢伙撞到墙角，然后把枪管塞进他裤裆，蹦飞他的老二。」 海娜：…… 你胸肌真他妈是白长了，你个炸吊的狗屎。 . 了解一个国家的文化永远要从了解它的美食开始。 逛街的奥义，也可以理解为逛吃。 克里斯老爷不缺钱，尤其这个国家物价超低，不一会儿他们就吃遍了瓜地马拉所有特色小吃，买了很多当地特色小玩意，还有两条披肩。 「玉米饼不好吃，但奶酪猪肉玉米饼不错。」 还有三奶蛋糕、果馅饼、粉蒸肉。 尤其是瓜地马拉的咖啡，一定要尝尝，它的醇香和特殊的口感，就连挑剔的克里斯都喝了一杯，然后买了一袋咖啡豆。 香水百合沾着露珠放在膝头，坐在轮椅上的雄性人鱼包裹的严严实实，头顶的针织帽子换成了草编的沙滩帽，他的银髮编织成粗粗的松散辫子搭在肩膀，耳旁散落的银髮遮住耳鳍和腮。 宽大的墨镜让它只露出下半张脸，那挺拔的鼻锋和淡粉的薄唇，让很多人不自觉看向它。 惊讶它的俊美，也可惜它坐在轮椅上。 他们沿着小路来到沙滩。 蔚蓝的大海平静安详，白色的沫随着浪潮一遍遍沖刷沙滩，穿着比基尼的性感美女和男人们尽情地冲浪嬉笑。 还有年迈的老婆婆坐在台阶，售卖些纪念品。 来到海边后，克里斯笑容减淡，他有些逃避地让马克推着轮椅，去给阿斯维买椰子水。 他怕极了阿斯维和他说：克里斯，我想念大海。 等他拿着椰子水和冰淇淋回来，就见雄性人鱼已经和卖草帽的老婆婆聊到了一起。 皱皱眉，克里斯忍住心中的不愉，加快脚步打算赶过去。 刚靠近，就听见雄性人鱼和那位老妇人的对话。 「……那我要怎么、做？」 「你不能总依赖你的伴侣，小伙子，你的人生应该有其他有意义的事。」 ——这听上去就和普通的聊天一样，然而下一句话让克里斯勐地停下脚步。 老婆婆问伪装成人类的雄性人鱼。 「你说你想永远和伴侣粘着，但你不能出去工作，你的妻子只能出去工作，她不在的时候你都做什么？」 克里斯本以为它会说游泳、看电影、刷推特。 但人鱼说…… 「忍受孤独。」 它轻声道。 「我在忍受孤独。」 「……」 「……」 老妇人沉默一会儿，拍拍这个残疾小伙子的膝盖，笑着说：「你一定很爱『她』。」 第77页 克里斯看着雄性人鱼那张异于人类美丽，所以显得薄情的侧脸一下子有了笑容。 「嗯！」 它重重地回答。 第45章 请你吃炸弹 忍受孤独……这个回答有点过于锋利了…… 没有一点点迴转，叫习惯了委婉的现代人无法接受。 克里斯有点恍惚。 他不在对方身边时，有给它挑选好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他觉得自己陪伴阿斯维的时间并不短。 他为阿斯维付出了很多。 但克里斯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阿斯维，真的喜欢那些东西吗？ 他真的有陪对方很长时间吗？ 一天24个小时，他有7个小时睡觉，9个小时处理工作。 一个小时花费在早餐午餐和晚餐，一个小时在工作中途休息，一个小时洗漱洗澡上床，偶尔克里斯还会加班。 他刚听见阿斯维说它在忍受孤独时，克里斯的第一反应是荒唐好笑，他甚至有点责备阿斯维过于夸张粘人了。 可现在克里斯拿着椰子水站在原地很久，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他想。 啊。原来我一天只能有3或4个小时陪着阿斯维。 那阿斯维剩下的20多个小时怎么渡过的呢？ 假如它不喜欢人类的电影，不喜欢对它来说狭窄的水池，那它是怎么在那个只有它一个的房间，渡过那些小时的？ 在自己走后，它是否会注视着他离开的大门，数着数字，等待他下一次从那儿回来？ 真的是我付出的最多吗？ 和我在一起它真的开心吗？ 我以为我给阿斯维花费了金钱，花费了时间，花费了感情，就算在外面的相处上也是自己表现的爱那条雄性人鱼多一点，毕竟是他在追求阿斯维，很多人都如此认为。 事实真的如此么…… 思路渐渐的清明，很多事情从迷雾中露出一角。 克里斯的性格从来与温和挂不上边，他很多时候会过于极端尖锐，每次他们争吵，原来都是阿斯维先哄的他…… 他咄咄逼人，可阿斯维从未感到屈辱羞恼。 他掌控欲强烈，阿斯维就算不愿意，也会忍受着，继续待着那个水池……因为它知道，那样他会觉得安心…… 克里斯：…… 胸口传来阵阵酸痛，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沉默地，克里斯靠近那边，将椰子水递给了等待他的雄性人鱼，对方金色的眼睛被美瞳遮盖成蓝色，但丝毫遮盖不住里面见到他以后绽放出的光彩。 「……久等了。」 克里斯声音干涩地说，手搭在轮椅的把手上，「我带你去其他地方看看……还有好多地方，我没带你看过呢。」 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鱼沖他勾唇点头：「好。」 老妇人以为这位看起来就很有钱的老爷，是这位残疾小哥的家属，并没有往情侣方面想，挥挥手笑着和他们告别。 「好好珍惜你的妻子啊，小伙子。」 雄性人鱼也回头沖她摆手。 老妇人一愣。 这小伙子手指中间什么东西亮晶晶的？ . 天色渐晚。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当地一个到处是小巷子的街道，暖黄的地灯搭配有些斑驳的古老的小镇，倒是有种别具一格的歷史厚重感。 「这里人这么少吗？」 刚一进来，马克就皱眉和海娜说。 「不知道，我也没有来过，也许是旅游淡季。」 海娜嘴上说着，但暗地里却提高了警惕。 有人坐在街角卖甜瓜，空气中的气味很奇怪，甜甜的、混合了一点臭。我停下和克里斯的聊天，皱眉仰头抽了抽鼻子。 克里斯停下：「怎么了？」 我：「很奇怪……」 话还没说完，卖甜瓜的老闆忽然从篮子里掏出一个老式手雷，拉开就朝他们这里扔了过来掉头就跑！ 「f**k！」 海娜回头见到这一幕大骂一声，纤细的腰肢一扭，长腿唰地扫过去将手榴弹踢开。 但这里是小巷，那颗圆熘熘的炸弹弹到墙上竟然又往回滚！ 「靠！」 那瞬间三人一条鱼纷纷动起来。 我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但紧张的气氛和克里斯惊怒的表情，让我迅速扯开摊子把克里斯扑倒，两米多的尾巴把克里斯的脑袋和身体裹了起来。 海娜则晚一步扑在我和克里斯身上。 马克体型大，而且他是有意识最后一个扑上来的，把海娜也盖在了身下。 「砰！」 一声巨响。 地面被炸出个黑坑。 浓烈的血腥味和嗡鸣的耳朵，一时间让人头脑发晕。 「头儿！」海娜反应过来连忙掀开身上沉重的男人的躯体，边愤怒的扯着耳机吼：「我们被袭击了！」边抽出手-枪朝着巷口探头往这边看，打算补枪的人接连射击，「克里斯先生，你和阿斯维先躲到那边的巷子里！」 这边的小镇巷子都是互通八达的，他们旁边就有一条巷子。 海娜很快清空了子弹，她漂亮的脸露出杀机，单手射击每次都能正好打在对方探头的瞬间，另一只手快速掏出马克大腿上绑着的副枪，好给自己做换弹准备时不会被对方突脸。 「头儿，你还好吗，醒醒！」 第78页 她目不斜视地盯着敌人，没有叫克里斯他们把马克带走，而是选择大声唿唤马克，希望最好能唤醒他的意识。 因为以马克的体重，一定会拖累克里斯的逃跑速度。 他们是佣兵，僱主的生命永远优先自己。 我把克里斯松开，克里斯去看浑身是血的马克，有一张老实长相的佣兵头子咬牙忍着疼痛，脸都扭曲了起来。 「我不行了……他们用的是土方法改造的手榴弹……里面全是铁片和铁钉……」 海娜脸色更可怕。 她低吼：「这群该死的畜生！」 这种手榴弹爆炸的一瞬，里面的铁片和铁钉会和子弹一样射出去，就算不死也要痛疯掉！ 爆炸的一瞬马克绷紧了全身的肌肉。 幸好他穿着防弹背心而且背部肌肉够厚，只伤到了没有防弹背心的双膀和大腿，而且没有扎的太狠。 马克算是废掉了。 他没死也没办法继续移动，如果让那些铁片在身体里移动，他会死得更快。 「我们快走，阿斯维！」 克里斯很冷静，他毫不犹豫理智地放弃马克，拉起我就要往巷子里跑。 可我瞥了眼马克。 这个陆地人算是我比较熟悉的那个。 他还没死，而且，他帮我救了我的伴侣……按照人鱼受到伤害千百倍报復，受到恩惠也会回报的性格，我不能把他扔下。 我尾巴穿过他的腰，绷紧肌肉用力把他从地上卷了起来！ 虽然他双腿还在地上拖着，但克里斯还有马克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放在，轮椅上。」 我把他受伤的背朝上，让他跪在轮椅上。 马克迅速理解了我的意思，立即双手扶住轮椅把手，克里斯也不多废话，推着他就往旁边的巷子躲，而我跟在他们身后，靠尾巴支起身体蛇一样灵活的熘进去。 「别怕！」 「暗处跟着他们的佣兵被我们拖住，他们一个女人一个废物有钱老爷一个残疾人，我们怕个屁！唯一能打的已经炸倒了，他妈的。把这个臭表字弄死！继续扔手榴弹！」 那边被海娜逼的不敢露头的当地武装黑*也很火大。 他们老大接了一个相当肥的单子，弄死那个叫克里斯.莱昂菲洛的有钱佬。 可没想到对方一直缩在悬崖上的研究所从不出门，上山的路只有一条，不仅有装备比他们更精良的武装佣兵把守，还不怕停水停电。 这群黑*憋了很久，才收到在蹲守的成员消息，说对方下山了。 黑*头子当即带着所有人开始了行动。 过去他们没少干这种事，把暗处的保镖拖住，然后趁着对方在他们熟悉的地形复杂的小镇游玩，就能轻松得手。 对方显然已经把克里斯他们当成了肥羊。 一个手榴弹飞过来，海娜瞳孔微缩，苗条的身体灵活地打个滚，顺滑地缩到我们所在的角落。 「砰！」 炸弹爆炸。 伴随着浓重的当地语言，一群黑布巾盖住脸，穿着布衣抱着枪的人哇哇叫着冲进巷子。 克里斯推着马克，我跟在他们身后，海娜负责朝后开枪。 海娜从腰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圆形铁片。 那个大小就像是一枚棋子，但海娜把它按亮扔出后，它发出滴滴的声音，竟然砰地爆炸把带头的人都炸飞了出去，一片血肉模煳。 「以后也得让博士研究往微型炸弹里面塞铁片，好好报復这群狗-娘养的。」 海娜冷笑。 这一手叫那些人不得不停下来，和我们拉开了距离。 克里斯发现了没人的土房子，我绑着马克的腰把他举起来从窗户口顺进去，又把克里斯也挤进去，海娜最后，她把窗户上的血擦净了，还把石板上的血用垃圾遮挡住。 虽然负责认真，但海娜毕竟给马克做了这么多年的副手，出生入死很有感情，她刚一进来来不及确定老闆的安危，率先去看马克的伤，发现马克虽然流了很多血，但精神状态还不错后，明显松了口气。 这才有空回头和我们说：「不用担心先生，我们的兄弟都是专业的，一帮装备老旧的黑*拦不了他们多久，而且咱们身上都有定位，只要躲过这阵就好了。」 克里斯冷静地点头。 他攥着我的手很用力，透蓝的眸子晦暗，闪烁着愤怒的血腥。 他差不多知道是谁干的了，等他回去，他会让那头蠢猪这辈子都为此后悔！ 第46章 在你背后 那边马克虽然不算战力，但真到危机时刻，再对付两三个不是问题。 大家屏息躲在房间里，外面现在一片漆黑，对我们反而有帮助。但谁也没想到会听见狗叫声，我发现无论是海娜和马克，还是克里斯统统变了脸色。 「是猎犬！」 「我们会被发现的！」 海娜实在没想到事情严重到这个地步，严肃地接过马克递过来的微型炸弹，快速填充子弹：「先生您带着头儿先走，我来挡住他们。」 「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 克里斯遗憾地瞥了眼她。 留下来大概率会死。 但克里斯依旧很冷静，他一定要让自己和阿斯维活下去，哪怕是亲近的部下，他也只有一点点可惜。 克里斯点头去推轮椅，等着我把他们送出去。 第79页 我想了想，把他们送出去以后没有跟着克里斯，而是用指甲扒住土墙，勾着墙壁往上爬。 而克里斯回头发现我没跟上，严肃的声音都紧张的变音了：「阿斯维，你要做什么！跟上！」 「我去，杀掉，他们。」 我和他说。 其实我很不理解为什么有敌人，我们要逃跑，对人鱼来说有鲨鱼咬过来了，就把鲨鱼干掉。 我觉得我完全有能力把他们都杀了。 「晚上，他们，看不见。」 我对克里斯说：「但我可以。」 深海更黑，可人鱼凭藉敏锐的嗅觉神经以及夜视能力，可以轻松找到几十公里以外的猎物。 「不行！」 克里斯想也不想地拒绝。 他不可能让阿斯维去冒险，那些人装备再垃圾手里也是有枪的，子弹可以穿透阿斯维的坚硬的鳞。 「没关系，以前是我，没防备。」 被抓那次是我第一次见到枪，在加上我当时傲气瞧不起陆地人，才吃了亏让他们打中了嵴椎，只能被抓。 要不是嵴椎受伤，就算被打中他们也对付不了我。 「我不傻，我可以，偷袭。」 没有任何一条雄鱼能够忍受这世界上，活着曾经伤害过自己雌鱼的生物。 他们对克里斯开枪那一刻，就註定必须得死！他们点燃了一条把伴侣看做一切的雄性人鱼的怒火，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威胁，清除！」 我认真地看着克里斯，然后迅速拖着尾巴爬上土墙，过程中蹭掉了帽子，感觉墨镜和美瞳碍事，就把美瞳片也抠出来，熟练地融入夜色开始狩猎。 「阿斯维——」 克里斯急迫的唿唤着我。 男人失去理智眼珠猩红地盯着消失不见的人鱼，甚至跟着跑了两步，被海娜死死拉着还想追过去。 「把枪给我！」 克里斯急疯了，他去抢海娜的枪。 他不会也不可能放弃阿斯维自己逃命！ 「先生，你冷静一点！」 海娜无奈地抓住枪不松手，「什么都没有您的安危重要，何况阿斯维不一定做不到，它们人鱼从来不撒谎。冷静，一定要冷静！」 「去他妈的冷静！」 没什么人情味的克里斯老爷压死的嗓音不住颤抖：「它以前险些被开枪打死！我要过去帮他！」 假如阿斯维失败了…… 克里斯脸色煞白。 他没办法在没有阿斯维的世界活下去的……他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阿斯维…… . 陆地人，真的很脆弱。 他们很容易死。 . 「跟着狗走，他们还带着一个残疾一个伤患，跑不远！」 带头的男人恶狠狠地说。 虽然只是本土势力，但他们在当地相当于土皇帝一样的存在，黑*头子自然不会亲自来，带头的是他的得力下属。 几个人带着武器牵着狂吠的猎犬急匆匆在巷子中搜，这么大的声音，却没出现过警察或平民。 在一个拐角，两个男人牵着的狗不断大叫，他们四处看看却没发现任何人。 「怎么回事？」 「他妈的蠢狗！」 其中一个男人狠狠踹了那条狗一脚，猎犬哀嚎地跳开，仍旧不死心嗅着黑暗中危险的气味，不安地大叫。 「草，这狗是不是鼻子出问题了！」 两人操着满嘴叽里咕噜的本土话交流。而我在上面歪头瞅着他们。 这房子起码有五米，而且光滑没有任何楼梯，两个黑*也就没往上面猜想。 他们绝对想不到，有种生物，连同尾巴就有四米多长。 它十根指甲插在土墙，只靠双臂撑着轻松将上半身挂在房顶，悄悄地把尾巴从他们背后放下来。 那能拍碎人类颅骨的、宽大如同扇面的鱼尾张开、抬起—— 两人发现狗突然掉头疯狂沖他们叫，以为这狗要咬人气的骂骂咧咧。 可很快他们发现不对。 这狗不像是在咬他们，而像是在沖他们背后叫…… 两人：…… 两个黑*慢慢转身，在看清挂在墙上眼珠发光、尾巴已经近在咫尺的怪物时，他们瞪大双眼…… 「啊啊啊啊！」 「嗤。」 清脆的声音，像是什么坚硬的壳被压碎，里面饱满的浆汁喷出来。 没有头的尸体「噗通」倒在地上，没人牵的猎犬发出惊恐的惨叫，夹着尾巴掉头就跑。 你看，我就说他们很容易死。 我收回尾巴，看着满地的血，仰头嗅着空气中的气味，面无表情缩到上面藏好。 听到惨叫声的双方都很慌。 带头的小头领大声道：「一定是那边发现了什么，走！」他唿喝着小弟们往那边聚拢，根本没想过有没有危险。 而克里斯刚听到惨烈的大叫吓了一跳，后来发现那不是阿斯维的声音，克里斯这才放下心。 「看来阿斯维得手了。」海娜也松口气，脸上不自觉带了点笑容，她拉扯着老闆，「克里斯先生我们走吧，我们如果被抓了，反而是给它添麻烦。」 克里斯绷紧神经，片刻点点头，攥着拳头和推着马克的海娜朝着另一个方向躲避。 黑*小头领带着手下发现两具死状恐怖的尸体，就算是杀人如麻的他们，也不禁吓得面色苍白。 第80页 「这是什么鬼……」 「他们的脑袋怎么会……」 手下慌张不已，而小头领压着噁心冷静，呵斥他们闭嘴，「怕什么，肯定是他们子弹用完了，用石头砸的！给我找！他们四个人能干过我们吗？！」 众人这才冷静。 队伍最末尾的一个男人吸着气，他还是很怕，转身想要和站在自己旁边的同伴嘀咕两句这尸体的邪门，结果刚转身却发现没看到人。 「哎？人呢？」 他顺势往下看，结果发现了两条还站着的腿…… 准确来说，是从腰部腰斩的、剩余的下半身。 男人：…… 他愣愣地呆呆地瞧着。 地面上还躺着他好兄弟的上半身，对方眼珠带着疑惑和他对视上，似乎在不解为什么自己一眨眼视野就变的这么奇怪。 变的……好痛…… 「啊、啊啊啊啊——！」 「他的腿、他的腿————!」 被什么锐利的东西切开了。 男人向后跌倒，喉咙咕噜半天发出一声恐惧到极点的叫声。 小头领和其他人吓的差点蹦起来，气的骂骂咧咧回头就要给乱叫的废物一颗枪子儿尝尝，结果没想到却看到这样一幕，顿时狰狞的五官和喉咙里的谩骂一起僵住。 「怎、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不知道，呜呜我什么都不知道！」 有人惨叫。 「他们怎么做到的？？？」 「一定是鬼！恶魔！」 众人顿时乱了起来，尤其是在嘈杂的狗叫声和漆黑的夜晚，外加不声不响就腰斩的同伴……诸多因素让这帮傢伙吓尿了裤子，哪怕小首领色厉内荏的大骂，十多个人还是掉头就跑，眨眼就消失在黑暗中，看不清了。 「都是废物！」 小首领还要再骂，忽然又是一道高亢的「啊啊啊」，顿时他瞪大眼珠汗哗啦啦往下淌，惊恐的环顾左右，缩着脖子发不出声音。 「妈、妈的……怎么这么邪门……」 小首领咽口唾沫，死死握着微沖枪的手在发抖，鼻尖全是血腥味，身后那个被腰斩的还没死透，不断地喊救救我，叫声和鬼叫没什么两样。 「别叫了！」 小首领吓得脸色苍白，愤怒地开枪直接把他打死，神经兮兮地嘟囔：「反正也救不活了……我也是没办法，我……」 「啊啊啊啊！！」 小首领：「……」 他们的人又死了。 黑夜里面藏了什么非人的怪物，它正把他们一个个吃掉！ 前面忽然传出惨叫，左边也有，还有后面、右边……小首领不断随着惨叫发出的地方转身，转到最后他双腿颤个不停，眼珠外凸嘴唇哆嗦，像是要被吓死一般。 他数着叫声呢。 一声、两声、三声……到最后，他带来的十多个人，全部死光了…… 只剩他了…… 小首领：…… 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他满脸鬍子的面皮不断抽搐，安静下来的夜晚反而让他更加害怕。 当被逼到一定地步，人类会由恐惧变成没理智的愤怒，他几乎喊破喉咙一样大叫，转来转去胡乱开枪，嘴里骂骂咧咧的脏话仿佛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你在哪儿？妈的，劳资不怕你，我杀了你。我杀了你！你出来啊！」 「啊啊啊啊！」 砰砰砰。 子弹射在墙壁上，打出一熘弹孔。 「咔嚓！」 最后一发子弹空了。 小首领双手颤抖地继续骂，眼珠乱转掏出空弹夹吼叫着扔掉，去摸裤子上插的新弹夹。 就在这时候。 很突然地、宛如第六感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他觉得脖子后面传来一阵凉风…… 络腮鬍子的男人一下子僵住。 他明白。 他死期到了…… 第47章 先生，这是家暴 接二连三的惨叫最后归于一片死一般的平静。 守在外面的黑*们面面相觑，露出几分不安。 另一个小头领叼着烟皱眉，骂了声：「雷德那个废物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还没把肥羊赶出来！」他把菸头吐在地上，不解气又吐了口痰。 「操。」 这个小头领和里面那个不对付，雷德比他更得黑*头子的欢心，每次做活，最后都是雷德拿大头，他出力却拿小头。 这次好不容易轮到雷德把人赶到巷子里驱赶，他从外面等着精疲力尽的肥羊撞上来，可雷德那个废物，半天了，也没搞出个屁来！ 听声音似乎还被干掉不少。 这时一个成员凑上来在他身边小声说：「头儿，我们那边的人快要拦不住有钱佬的保镖了，那群佣兵和我们在另一条街交火，他们人多武器精良，搞死了我们不少兄弟，杰诺也被干掉了，这样下去……」 他欲言又止。 小头领一听自己得力小弟死了，脸色微变。 「操**的阔佬！」 他愤怒地原地转了两圈。 「不他妈等了！现在雷诺也没有传来消息，说不定他那个只知道舔老大屁*的狗东西也被弄死了，阔佬身边的两个傢伙看来不是好惹的，走，我们去往里堵他们！」 「是！」 一群人朝巷子里面跑。 这帮黑*们不是没脑子的，他们一部分人负责拦截克里斯手下的佣兵，一部分像撵兔子的猎犬，把人赶到巷子里打消耗。 第81页 毕竟这种地形复杂的巷子，他们本地人更熟悉。 然后最后一部分人留在外面，里面的人会故意把他们往这里追，到时候守在外面的黑*们直接就把人逮住。 是的。 逮住。 查尔花费了两亿佣金让这群本土黑*组织弄死克里斯，但黑*头子一听克里斯.莱昂菲洛的名字，顿时决定他要来个两头吃。 ——他想把克里斯抓住，然后收取查尔的钱，顺便从克里斯手上敲一笔。然后为了避免报復，他再把人弄死。 光是想想莱昂菲洛的巨大财富，黑*头子觉得两亿顿时都不算什么钱。 说不定这个英国阔佬愿意花20亿买自己的命！ 「小心点，别开枪打到那个英国猪。」 小头领不屑地嗤笑：「弄死他身边的所有人，不过那英国猪要是敢反抗，你们可以打断他的手脚，反正老大只说要活的。」 小弟们恶意地跟着笑起来。 他们也很幸运。 刚进去不久，就和克里斯他们迎面撞到一起。 双方立即开始交火。 海娜扔了唯一的微型炸弹，把好几个人炸上了天，但坏消息是他们的子弹没有了，被炸的灰头土脸的小头领见到他们掉头就跑，立刻大声喊：「他们没子弹了，追！」 克里斯他们在前面跑，这群人在后面追。 不过很快他们发现，克里斯他们不断在小巷子里面绕圈圈，最后又绕回了原来的位置。 最后他们将克里斯等人堵在一个死胡同。 小头领哈哈大笑：「怎么，是迷路了吗，羔羊们！」 他的手下也纷纷闹笑。 而被堵住的三人却没有任何害怕的样子。 男人瞧着他们，他拿出手帕捂住了唇鼻，像是厌恶极了这里骯脏的环境和对面的蠢货，眼神冰冷：「是查尔让你们来杀我的。」 小首领笑容淡下去，恼怒地瞪他：「少废话！」 「我从不和没有价值的人说废话。」男人海蓝的眼珠看着他们，淡淡说：「我只是在等支援，而你们在等什么？」 小首领：「什么……」 男人笑了下：「等死吗？」 突然一群手持精良武器，从头到脚武装的黑色队伍从暗处冒出头，他们穿着战术靴头盔，手持防爆盾，身上的萤光条在黑夜中散发着幽幽的光，将男人紧紧保护在背后。 小首领惊怒：「这群人是什么时候……」他忽然没了声音，想起这三人在小巷不断逃跑绕圈的举动，明白过来自己中了拖延时间的圈套。 「开枪！开枪！」 小首领拼命大吼。 砰砰地交火声密集地响彻整个小镇的夜晚。 但结局毫无疑问。 . 我找到克里斯时，一群黑漆漆的佣兵正在打扫战场，而克里斯拿着手帕捂在口鼻上，站在众人身后看着满地的尸体，冷漠而英俊。 这群黑漆漆的人散发着和马克他们身上一样的味道。 是自己人。 我从墙头悄无声息爬下去，小声喊：「克里斯。」 克里斯立即朝我这边看过来，眉眼的寒冰瞬间融化，紧张、愤怒、担忧……他死死抓住我的尾巴，将像壁虎一样趴在墙壁上的我拽了下来，看着我腰腹和尾巴上的土与血，嘴唇发白：「阿斯维你这个——」 他大概是要骂我的。 我缩了缩脖子。 虽然我不知道我哪儿做错了。 但他没有捶我的鱼头，也没有继续扯我的鱼尾，而是手颤抖地蹲下来用手帕擦拭我身上沾着泥土和血的地方，每当他把血蹭掉，发现那下面没有伤口，他就会轻轻松口气。 原来不是要揍我，而是担心。 我板着脸心里开心地想摇尾巴。 「我，没事。」 我跟他得意地说：「我把他们，都，干掉了。」 克里斯会不会给我奖赏？ 每次海里的雄鲸鱼找到了大规模的鱼群，雌鲸鱼都会温情脉脉的蹭它，我也想克里斯温情脉脉地过来蹭我。 克里斯擦完了我身上所有的血迹，都没有发现伤口，我炫耀地挺着胸膛。 我很厉害，没有一点伤就把伤害你的坏傢伙消灭啦。 我冲剋里斯勾起一抹笑。 可下一秒，本以为会收到克里斯的赞美和他缠绵的吻，亦或者一个崇拜的眼神，但我万万没想到，克里斯紧张的表情突然变得极为阴沉可怕，他一把就揪住了我离他最近的耳鳍。 我：…… 我惊呆了。 他揪着我的耳鳍根部，把小扇子似的我的耳鳍揪成了一束，冷酷地看着我：「真厉害啊阿斯维，呵。」 我：…… 我感觉他并没有在夸我。 我呆呆的看着他，下一秒克里斯像是忍耐不住，冷着脸红着眼眶狠狠用拳头捶在我的脑袋上……哪怕他比我矮，但他垫脚也要捶我！ 我甚至听见我脑袋发出「当」的一声巨响！ 「噹噹当！」 他连锤我三下！ 我僵硬的不敢乱动，只能瞪圆眼珠，不可置信地看着克里斯…… 我顿时委屈极了。 为什么。我明明驱赶了坏人做好了自己的守卫工作，为什么我的伴侣没有含情脉脉地蹭我，而是用拳头爆锤我的脑袋还揪我的耳鳍？！ 第82页 为什么？！ 克里斯面无表情压下胸膛疯狂跳动的心脏，见到眼前的人鱼那一刻他才真正的冷静下来。 他看它瞪圆金色的双眼，没有人类感情的瞳孔染上委屈和震惊，薄红的嘴唇张开，俊美无暇的脸庞因此都变的傻了些。 它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 但仍旧低着头侧着身体，乖乖地被揪着。 雪银的蜿蜒长发散落下来，鱼尾巴都不敢怎么摆动了。 察觉到他手指因为滑熘熘的耳鳍抓不住，还贴心地边用余光小心翼翼瞧着他，边抬手把他手指往耳鳍根部拨了拨。 「边缘、锋利。」 它小声地让他往里抓抓。 克里斯：…… 克里斯揪着它大步往外走，佣兵们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到了外面街边停着一排防弹车，有人为他们拉开车门，克里斯抓着它坐了上去。 这时候警车终于迟迟到来，车上下来两个人，年长的警官带着个年轻的警官，有些踯躅地来到他们车旁，弯腰看着车内的大人物。 「那个、先生……」 克里斯直接看着他冷声道：「不需要你们管，我会直接和你们上面谈，告诉你的长官，开庭的时候带上他的炸弹。」 两个警官：…… 车玻璃缓缓上升，遮住了英俊而冷酷的男人。 年轻的警察咽口唾沫，而年老的警官嘆口气，知道他们和黑*勾结，对此装作不知情的上司恐怕要被扒了身上那层警皮。 等到碍事的都走了，我正在思索怎么样才能哄伴侣开心，就听旁边传来一声幽幽地：「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阿斯维……」 我刚转头，灼热却颤抖着的双唇包裹着我的嘴巴，不断里往里塞着吻着，克里斯抱住我的脑袋整个都往我身上压。 他的不安和担心都通过这个迫切胡乱的吻传递了过来！ 我连忙吸了吸他的下唇，让他放松，然后舌头小心进入他的口腔慢慢地调整男人急促的唿吸，把他抱到我身上整个圈住，往他深处压。 克里斯紧绷的表情逐渐被动情代替…… 他双眼紧闭，睫毛细细地抖动，苍白冰冷的脸色染上绯红。 陆地人的舌尖软软地，舌根处却很厚，我慢慢扫过他的舌底，在他口中溢出呻吟后轻巧地圈住他的舌头。 克里斯在害怕…… 我连忙用力将尾巴圈在他腿上，捲起他的裤脚，手掌摸进他凌乱的西装里面……克里斯喜欢被摸腰和胸膛。 我每次用力在里面揉搓，他都会发出很好听的声音。 手掌下的身体果然软了。 同时克里斯的手开始抚摸我的后背，克里斯真的很可爱！虽然他总是莫名其妙生气……但他、我的伴侣，就是最可爱的！ 比宏都拉斯所有雌鱼加在一起都要美丽性感！ 既然克里斯不给我奖赏，我决定自己拿…… 我偷偷瞥他投入的表情，趁他不注意獠牙硌破他舌尖，香甜致命的血液一下子涌出来！甜蜜的我想要激动地把他舌头拉进自己嘴里使劲儿吸！ 但我还是先用唾液给他舔过，这样他就察觉不到疼痛了。 西裤落地，被踹到车内的角落。 克里斯吸着气背靠着我的胸膛缓缓坐下，脚蹬着前面的座椅靠背，痛苦地咬着牙，等他好点了，他抬手双臂反勾着我的脖颈，死死抓着我的长髮，眼珠因疼痛而泛红，兇狠地看着我一字一句： 「阿斯维，我不允许你离开，任何理由都不可以！」 「再有一次……」 他回头咬我的下巴，病态疯狂，却异常性感地说：「我就把你*断在我里面……这样你就在也不会往外跑了……」 我：…… 我不敢反驳，但我在心里痛苦地想。 克里斯小小的。 不用夹，也好痛！ 第48章 西装恶徒！ 你做的最错误的事，就是招惹一个莱昂菲洛。 . 克里斯的报復兇勐而迅速。 世上如果有谁权势滔天并且睚眦必报，冷血至极，那这个人一定叫克里斯.莱昂菲洛。 对克里斯下手的当地黑*头子失手后虽然恐惧，但他以为自己在本土，并且背靠政府，就算是那个男人也拿他没有办法。 结果当天晚上，他全家连同所有小弟就被c4（炸弹）炸上了天。 十公斤c4！ 整整十公斤！ 黑*头子宛如皇宫般的别墅群瞬间夷为平地，首都附近无数楼房发生开裂，那种震撼、房屋倒塌激起的灰尘和漫天的黑烟、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在家里点燃了一架火箭，或者发生了十级地震。 别说尸体。 恐怕骨灰都已经成为分子。 爆炸当天，克里斯搂着自己心爱的雄性人鱼，站在深蓝研究所楼顶举着红酒，微笑着看这场盛大而血腥的烟火。 当地政府因此把克里斯.莱昂菲洛告上了军事法庭。 在无数外媒媒体的长枪短炮，以及威严的带着无数荣誉徽章的官员质问下，金髮蓝眼的高大男人双腿交叠，戴着黑皮手套的双手交握放在膝头。 他雍容而高雅。 出身优渥表情从容。 西服外面还穿了一件薄风衣，领口和袖口的金属十字架装饰，在灯光下镀上一层冷辉。 第83页 「克里斯.莱昂菲洛！」 「你不仅带着手持武器的私人部队在居民地交火，还杀害了无数平民，使用炸弹等危险武器，造成大面积建筑物倒塌人员伤亡、普通公民恐慌。你这种行为和恐怖*子有什么区别！你这种外国疯子就该被判处死刑！」 「不仅如此，我们怀疑你研究危险物品，你有没有进行人体实验？说！今天我们必须要对你手下的可疑研究机构进行搜查！」 「针对指控，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拍着桌子的官员面红耳赤的愤怒咆哮，媒体不停咔咔对准台下那位英俊的男性疯狂拍摄。 这位在全球经济报上拥有永久席位的莱昂菲洛，面对质问和无数注目，拿出手绢，嫌恶地瞥着质问他的官员，压在了口鼻上。 「有。」 他淡淡地说。 「您可以小声点，阁下，我想我和在坐的诸位都没有耳朵方面的疾病，并且，」他凉凉地看着官员，「您的嘴巴味道太过刺鼻了，对我造成了精神损伤。」 官员：…… 不得不说，在拉仇恨和嘲讽方面，没有人比得上一个英国人、尤其是一个英国贵族。 他们愿意的话，可以用最优雅的嘆咏调歌颂你的所有缺点，把人说的血压飙升。 这位官员气的血管凸出，青筋暴起，他拍着桌子像是下一秒血就能从额头的血管彪出来：「克里斯.莱昂菲洛，你不要太嚣张！小心我告你藐视法庭，回答我的问题！」 克里斯嘴角这才勾起微小的弧度。 「我的回答是，议员阁下，你知道瓜地马拉的金融有多少属于莱昂菲洛吗？」 那官员绷紧脸。 「你不要答非所问！」 克里斯有些无聊地收敛笑容，又变回冷漠的样子，说：「瓜地马拉大部分经济都来自出口农作物，你们本土的咖啡出口公司只占市场的百分之十，而我莱昂菲洛所属的旗下咖啡公司，在你们本土实际市场占百分之二十。」 「最大的出口公司我有13的股份，最大的港口之一芭莎港口属于我旗下深蓝研究机构，作为你们农作物之外最大的经济来源，你们的木材出口，则50都由我旗下公司收购。」 一双狭长的蓝眸眯起来，慵懒倦怠。 男人腔调也变的慵懒。 「矿石、贵金属、进口资源……全部、全部都有我公司的影子，作为进出口大户，已经远超过你们本土公司最大的纳税大户……」 说到这里他嗤笑，似乎是觉得外来公司竟然打败本土公司成为纳税大户而感到讥讽。 他面对所有媒体，和所有脸色变的极为难看的政府官员道。 「所以。」 「我的回答是：如果你逮捕我或者判我有罪，我克里斯.莱昂菲洛，将命令我旗下所有在贵土的产业，退出瓜地马拉市场！」 「……」 「到时候。」那可恶的散发着金钱骯脏的帅气的男人站起身，慢慢系好自己的西服扣子，淡淡说：「有差不多两万的居民，会失去他们的工作。」 「……」 「这样也没关系吗？sir？」 「……」 现场一片死寂，连拍照的咔咔声都像消失了。 不少年轻的陪审官以及记者默默涨红了脸，注视着那个站起来一个人对持整个政府，仍旧傲慢却优雅的背影。 西装恶徒！ 这是所有人的想法！ 而克里斯却觉得他在这里纯粹是浪费时间，他应该回去多陪陪阿斯维……不能再让他的宝贝感受到孤独了，他的阿斯维可是一条粘人的小人鱼。 事情已成定局。 他抬脚要走，背后传来呵斥：「克里斯.莱昂菲洛，我让你走了吗！判决还没下来你要去哪儿！」 但还没等克里斯说话，一个秘书官匆匆带着手机来到愤怒的官员身边耳语几句，然后递上了手机。 「阁下。」秘书官表情难看，「这是美政副总统的电话。」 官员身体狠狠地抖了抖。 他咬牙还要给这个英国狗一点教训，要不然他们的面子往哪儿搁！ 但秘书官又把另个电话交给他，目光敬畏：「还有大英内阁的。」 那官员：…… 背朝他们，只回头露出挺拔鼻子，和一小部分侧脸的男人勾起唇角：「我可以走了吗，阁下。」 那官员：…… 这次再也无人能阻挡，他大步离开了这里，当他快要走出门，媒体们才醒过来「咔咔咔」的拍照声和光亮密密麻麻。 「克里斯先生请您回答一下您武装火拼的事是否真实！」 「克里斯先生，前天的爆炸真的是您对本土黑*的打击报復吗？」 「克里斯先生……」 「克里斯先生……！」 「草！他迟早要被关进去！」官员狼狈的很捶桌子，其他人的表情也不好看。 可谁不知道呢？火拼不如说是当地黑*绑架不成反被杀，受害无辜群众是黑*成员的尸体，而炸毁房屋也都是黑*的财产。 他们这群人统统是和那个黑*勾结有利益关系，才会将人告到军事法庭上的，不然克里斯.莱昂菲洛不仅不是加害者，反而是差点被绑架杀害的受害者。 可是他们没想到……他们会丢这么大的脸！ . 海娜拉开车门，目送boss坐上去自己也坐到副驾驶，长长的车队在拥挤的媒体中缓慢行驶。 第84页 「已经解决了吗，先生？」海娜问。 「嗯。」 剩下的不过是赔钱罢了，克里斯老爷从不缺钱。 男人拿起平板，在宽敞舒适的后座熟练打开视频功能，窥视着雄性人鱼在贝壳床上睡午觉的美丽睡颜，不自觉露出温柔地表情来。 「这个地方内战严重，政府更是和本土势力勾结，他们的经济低迷，在建立深蓝研究机构的时候，我就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 去一个地方，捏住一个地方的经济命脉，或拥有足够的话语权——克里斯向来如此，从不做脱离自己掌控的事。 偷窥爱人的老爷顺便一提：「正常来说，一个国家决不允许外来企业在本土发展势力超过国内企业，但他们实在是太穷了，而且忙着内斗没工夫管这种事，才被lfl（莱昂菲洛集团）掌控住了市场。」 何况lfl虽然是医疗企业出身，但在近百年的发展中收购了不少军工厂、化工厂、出口贸易等等一系列子企业。 各个国家面前都有沉重的面子。 总之，一句话概括。 「如果我想，lfl的兴衰甚至影响无数国家的经济发展。」 克里斯淡淡道。 海娜也笑起来。 而另外一个可悲的叛徒那边…… 正在办公室和嫩模干的火热，差点溺毙在一对大波里的查尔被人踹开了大门，女人尖叫着裹紧被子，而查尔羞窘愤怒地对来人咆哮。 「你们做什么！保安呢！什么人都能闯入我的办公室了吗，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查尔.奥洛夫特，克里斯的大哥！」 然而来人嗤地一声，拿着一张纸在他面前展开。 骂骂咧咧不停咆哮的查尔在看清纸张上的字后瞬间僵硬，他汗水唰地落下来，宛如被捏住了喉咙眼珠外凸，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这时候他才发现来的这帮人里面，带头的是lfl有名的那个法务部史蒂芬。 而他身后还跟着自己的秘书、fbl和税务局的人。 史蒂芬微笑：「查尔.奥洛夫特，你涉嫌税务造假、私挪公款、出卖公司机密以及买兇杀人等等嫌疑，请和我们走一趟吧。」 查尔像被泼了盆冰水，没有刚才嚣张的模样，不断摇头：「不、不，不是我干的，我没有……」 史蒂芬：「可你的秘书已经把你供出来了，还包括你的所有犯罪证据呢。」 查尔：…… 查尔勐地瞪向人群后的他的秘书，吃人般吼：「你个裱子养的背叛我！」 男秘书假笑：「老闆，我只是不想和你一起吃牢饭。」 查尔：「你！」 他还要再骂，但fbl的人冷冰冰的将他抓了起来：「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查尔先生，走吧。」 查尔双手被拷上。 他呆滞地被夹带着走出自己的办公室，看着众人了朝他看来冷漠的眼神，他知道，他完了…… 第49章 我那么大一个脑婆呢 最近克里斯变的很奇怪。 气味很怪。 克里斯越来越不像一个人类了…… 银灰色的建筑内，我捏着被称为遥控器的东西，指挥着电动轮椅咕噜噜在深蓝里遛弯，面无表情自己遛自己。 克里斯说了，以后我在水池待着无聊就可以用这个东西出来玩。 不过我不喜欢研究室，这里都是消毒水的气味，还有嗡嗡乱叫的铁块，那群穿着白大褂的陆地人也不喜欢。 我喜欢待在克里斯的身边。 离开水池会让尾巴变干，可和克里斯在一起令我开心超过了鱼尾干掉的烦恼，每天我都会离开水池待在克里斯的办公室。 以前只能和克里斯待三个小时，现在可以待十个小时！ 我：开心！ 但一星期内克里斯总有一天会从办公室消失。 他不让我跟着，也不让我离开水池。 然后等他再回来，他身上的气味就会变的很奇怪，不稳定地信息素翻涌着，像躁动的动物，在爆发和收敛之间反覆压制。 过后克里斯还要抽走我好多次血。 我并不生他的气。 只要是伴侣的需求，哪怕他需要更多人鱼血，甚至我的骨头和肉都没关系。 克里斯的表情却让我觉得隐隐不安…… 抽完血后他会亲吻我的针孔，皱眉呢喃：「还差一点……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的，阿斯维……」 他恍惚透出一丝癫狂的神态，让我想到了那些给我做体检的白大褂。 今天，克里斯又不见了。 我皱着脸在深蓝找老婆。 老婆不见了。 我那么大的老婆不见了。 「你看到，克里斯了吗？」 我停在一个脸熟的陆地人面前。 作为对陆地人脸盲到不分头和屁股的人鱼族，我能认出对方，说明这傢伙一定是很熟悉的人，但我记不得他的名字…… 嗯……我不想记得除了克里斯以外任何陆地人的名字。 反正他们又不重要。 可我和克里斯说过后，男人边火**吻我咬我，边告诉我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这么说。 克里斯说，当我求人的时候，最好要表现的亲昵一点，这样才容易达成目的。 想了想，我看着这个脸熟的陆地人歪头，重复我的问题，期盼地用眼神暗示他给我带路，我说：「海娜，我找不到、克里斯。」 第85页 这个陆地人沉默了。 我皱眉。 难道他没听懂我的暗示？ 我又说：「海娜，我要找、克里斯。」 这次陆地人说话了，他沉默一会说：「先生，我是马克。」 我：…… 鱼脸冷酷。 这不重要。 我能认出他脑袋在上面，已经很棒了。 克里斯都说了，是他们把手脚长得都一样没有尾巴区分上下的错，不是我的错。 我：「找、克里斯。」 穿着宽松战术裤子和靴子，上半身绷带包裹到脖颈，手臂还吊在脖颈上的老实佣兵头子挠了挠脸，「但boss现在不在这层，他在忙些别的，不让我和海娜跟着，还说过如果您来问他在哪儿，不能告诉您。」 我：…… 当礼貌要求得不到答应，那就用拳头——这也是克里斯说的。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问：「那我揍你一顿，你会、说吗？」 马克竟然不生气，他也很诚恳地摇头：「打死也不能。」 我：…… 好吧。 我面无表情遥控着轮椅继续找老婆。 漂亮的雄鱼遛弯景象已经不会让路过的学者们害怕了。 最开始他们见到这么大一条凶兽在实验室随便游荡，吓得差点晕倒，不过人类的接受能力是很高的，等雄性人鱼熘达的次数变多，尤其在它只奔着克里斯先生，完全不搭理别人后，大家还会兴致勃勃停下，观察人鱼板着脸在实验室不断迷路的样子。 众人还发现看似残酷凶暴的雄性人鱼，还会因为他们的尖叫而被吓到往天花板上爬。 如果你在深蓝的走廊只见到了空轮椅，那么你可以抬头看看，一定会在天花板的角里，发现一只死死扒在那儿的好大一条鱼。 这种原来不光是我们怕人鱼，人鱼也会怕我们的反差感，令不少胆大的学者故意去碰瓷人鱼。 爱德华博士更是私下调侃：噢，阿斯维真可爱啊。 要是他有第二条命，他肯定要翘老闆的墙角。 . 「克里斯……到底去哪了……」 把深蓝转遍了也没有找到老婆，我郁闷不耐烦地拍了拍尾巴，身体也干巴巴的，不舒服。如果再找不到克里斯，我只能先回水池去，不然我的鳞片恐怕就要裂开了。 但幸运的是在我放弃之前，我终于在地下3层嗅到了克里斯的味道。 金黄的双目微亮。 我立刻操控着轮椅往那边走，还没靠近，就听见滑动门滑开的声音和隐隐的说话声。 「……目前的程度已经是极限了，短期内您最好一直佩戴着观测仪和注射器，人类的肉体终究是拥有极限的，为了避免突然的反噬，最好是通过时间慢慢融合……」 一个耳熟的声音低声劝阻着。 「慢慢融合要多久？」 这是克里斯的声音！ 我一下子听出来。 「……起码两年。」 「太久了，还有一个月就是阿斯维的生日，我想那个时候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克里斯的声音从沉重变的柔软，「它一定会开心的。」 「可那样的话对您来说负担太大，风险也会提高，您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异了，肉体的变化无比疼痛，您要考虑好。」 「如果变异不顺利……」 「只能切除！说不定还要切除将近一半的内脏和躯体，移植克隆的身体部分……光是排异反应，就要承担巨大的风险，到时候一个小小的感染，您就会丧命！我不推荐您这么做！」 「……」 那边的声音忽然消失，气氛沉重。 我虽然没听明白他们讲什么，可丧命和风险却听的清清楚楚，不由有些着急。克里斯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吗？ 克里斯怎么不告诉我？ 我着急地滑动轮椅走过去，克里斯和川下见到我后露出惊讶的表情：「阿斯维，你怎么在这儿？」 我面无表情瞅着脸色过分苍白，身体气味也超级奇怪的克里斯：「我来找你。」 克里斯不动声色给川下一个眼神，川下立刻领会回到实验室，而克里斯看着我勾起唇角，走过来半蹲下，双手捧着我的手，眷恋地在我锋利的爪子上蹭着，嗓音黏黏地：「想我了，嗯？」 「是不是我不在所以又觉得孤独了？没关系阿斯维，很快……很快我就不会和你分开了，但现在我们还得回水池，你看你尾巴都干掉了，万一鳞片开裂怎么办？」 「别让我心疼，乖，我陪着你，我们在水池吃过午饭，然后一起去办公室。」 我盯着他涂着髮胶的金色短髮，歪头：「你刚才、和他在说什么？」 克里斯：「……」 我很疑惑：「什么、会融合？」 克里斯：「……」 克里斯笑了下，眼珠仿佛海洋璀璨：「那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亲爱的，都是些实验室里的小问题。」 可我已经没有刚到陆地来的好煳弄了，我在电影里学过很多单词，也看过很多莉莉带来的书籍，我抬手用指甲戳戳克里斯的脸，把他脸颊戳出一个小坑。 鱼脸直白率真。 「每次说谎，你，都会这么笑。」 「……」 「你在，欺骗我。」 「……」 雄性人鱼刚刚学会人类的语言，所以没学到人类讲话委婉客气的社交辞令，它的话语总是带着独有的、异于人类的犀利。 第86页 让克里斯偶尔也会无语凝噎，手足无措。 有些病气的英俊的男人沉默一会儿，凑过来笑着吻了吻我的下巴，「我们该回去了。」 他没正面回答我。 我被克里斯推回了水池。 路上我仰头直勾勾地盯着他，企图让他看到我担忧的眼神。 伴侣之间没有隐瞒，我们该是世上最亲密无间的关系，可克里斯是陆地人，他总有我无法理解的复杂心思。 日子一天天过去。 我觉得克里斯越来越疯狂。 他的情绪总是濒临失控，有时突然生气，又突然悲伤不已。 更多的时候是阴森森的沉默看着某个地方。 他会突然在晚上跑过来看我，沉默地、一动不动地站在玻璃后面注视我睡着的样子，当我发现他的气味迅速醒过来，克里斯阴沉的脸色会立刻恢復正常，笑着和我说他想我了，可我让他来岸边，他又不来。 隔着玻璃和海水，我嗅不清晰他的味道，对伴侣身体状况的无法感知让我觉得焦躁。 何况克里斯开始拒绝我频繁离开水池，只有他允许的时候我才能从大门出去。 我能出去的时间与次数再减少…… 从一天无数次，到一天一次，到某个时间段才可以，再到两三天克里斯才会见我一次。 人鱼对伴侣的渴求让我开始拔鳞。 鳞片拔下来的剧痛，就好像陆地人把自己的指甲向上撅，然后用力到整片指甲被自己掀开从肉上扯下来一样。 拔鳞并不是我的意愿，那只是人鱼心理病的表达方式，我被克里斯身上奇怪的气息影响了……他是我的伴侣，他的健康影响着我的健康。 如同双子间的心灵感应。 我开始萎靡到退鳞。 但克里斯没有出现。 负责照料我的研究员们快急的秃头，叫莉莉的姑娘过来给我做他们口中的心理辅导，看我恹恹头髮都失去光泽，也不游动只缩着的样子，莉莉急的不行。 两周后。 我尾巴秃了。 脑袋上的银髮掉了不少，我吃不下东西，我想见克里斯。 我砸了水池，把牛肉和他们投餵我的大鱼拖进水里堵住排水孔，在发臭的海水中钻到贝壳床里，盖上壳面无表情掉眼泪。 我又要死掉了。 但克里斯不见我。 明明我能感知到他现在也需要我，他就在这儿附近，我被他信息素浸泡的两颗心脏不停抽疼，那对伴侣堪称磁场感应的第六感，让我明白，克里斯现在一定很难受，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痛苦。 克里斯需要我！ 水池变的浑浊。 没有人敢下去清理水池，自从人鱼钻进自己的贝壳里已经过去了四天，投餵的食物没被碰过，堆积在水池边等待腐烂。 众人看不清监控里人鱼的状态。 他们恐慌地没个主意，已经四天了，要是这条雄性人鱼真死于抑郁症……众人忍不住询问川下负责人，老闆去哪儿了。 按照克里斯先生的脾气，就算是把他们都饿死在深蓝，也不会不管这条人鱼。 而川下也是有苦难言，其他研究员不明真相，川下只能安抚他们，然后叫上爱德华博士和莉莉，偷偷来到了地下三层的实验室。 第50章 人鱼进化 潮湿、阴冷、墙壁和地板被什么黏液沾染过似的，海水的腥味混合着消毒液和化学药品的味道。 其中还夹杂着很明显的血的腥甜。 银白的实验室像极了一个靠海的巢穴。 在最里面，有个小型的无菌隔离箱，纯白的隔离箱只有一面是玻璃做的，川下他们透过那面玻璃，眼神惊惧地看着里面蜷缩在角落，身体连接着很多仪器的人。 「克里斯先生。」 川下轻声唿唤。 那团肉体动了动，一双布满血红斑块，已经遮盖住了原本眼珠的瞳孔朝着玻璃看过来，他的皮肤比过去更加白、像放干了血的猪肉，惨败的叫人恐惧。 皮肤上面除了眉毛眼睫和头髮全部掉光，取而代之的是在毛孔中分泌出的黏液，它很像人鱼身体包裹的那层防止水分流逝的滑熘熘的薄膜，但没有人鱼的健康和珠光美感，阴恻恻的，叫人联想到幽灵，或生化危机里的怪物。 亮眼的金髮黏答答的，它甚至产生了褪色，从头皮根部新生出来毛髮是和阿斯维一样的银色。 血红的眼珠叫三人毛骨悚然。 这样的异变绝对不正常，该不会是要失败了吧！ 「克里斯先生，您感觉怎么样？」 爱德华博士皱眉：「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再这样恐怕您就要变成亚种了，基因是神秘而复杂的，到时候我们也不能确定您会变成什么。」 可为什么会失败？ 明明系统演算过无数次，每次结果都显示可以进化成功。 是的。 克里斯先生在外面回来以后突然改变主意，不要让他们压制人鱼血，而是尽量克制人鱼血的异变，让它变化成想要的样子。 虽然川下和爱德华博士听后心中发麻。 那可以说是把人类与另外一个物种融合，不亚于让人类上半身与鱼类下半身缝到一起，可他们还是着手开始了研究。 最后他们利用雄性人鱼血液研制出的催化剂，一点点诱导克里斯先生体内的人鱼血，促成人体改造。 第87页 但克里斯先生的要求是保留大部分人类外观，但可以从水下活动。 可现在…… 爱德华博士看着那团血肉慢慢站起来，他一点点挪动到玻璃前，现在男人的状态难以形容，他把手掌贴在玻璃上，眼珠木然且发直，指间能看到显而易见的蹼！ 他张开嘴似乎想说话。 控制不好的舌头突然掉出！窄长的、猩红的，吓得莉莉捂住嘴瞪大双眼，压下喉咙眼里的尖叫。 『克里斯』顿了顿，他收回舌头，看着他们。 「阿斯维……怎么样……」 「很不好。」 川下连忙说。 『克里斯』这次沉默的时间很久，隔着玻璃他们都能感受到眼前这团人形血肉的焦躁。 川下期盼地看着他：「您要不要停止继续催化，先出来？」 在他们的目光下，『克里斯』却摇摇头：「……我不能。」 爱德华博士：「为什么？」 他撩开身上白色的实验服，让他们看清自己腰腹上一排密密麻麻的扭曲反着长的鳞，在他们捂住嘴露出生理不适和震惊后，声音含煳沉重地说：「融合，要失败了……」 克里斯比他们更能感受到体内的异变。 他以为他掌握世上最尖端的技术，足以让他变成想要的样子，可人鱼血脱离了克里斯的掌控。 它正在将他变成怪物。 傲慢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的克里斯老爷，第一次感受到恐惧！ 被血斑遮住的眼溢出泪水。 克里斯生来从未这样彷徨，他想见见阿斯维，只有阿斯维能带给他安全感，他也想见阿斯维……在他失去一颗人类大脑之前。 「怎么会……」 川下他们喃喃。 莉莉害怕到眼眶溢满了泪水。 爱德华咬牙：「这个必须切除！还有内脏要大规模切除异变部分，尽快手术！」 川下低声喃喃：「可我们为什么会失败……」 爱德华博士低吼：「鬼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了！」 仪器正在正常运行，各项指标都没有发出警示，可异变确实发生着，他们三人连忙按下麻醉，无菌室内的小孔排出雾化的麻醉药剂。 「等等。」 这时克里斯突然敲了敲玻璃，对正在准备手术穿戴无菌服的三人道：「我要见见阿斯维。」 三人：…… 术后排异反应和感染死亡率极高。 克里斯怕自己躺上手术台后，就再也见不到阿斯维了。 他做这些都是瞒着阿斯维的，他想给它一个惊喜，却因为自己的自负而失控……克里斯懊恼过，后悔过。 他压抑着惊恐，无力的趴在玻璃前面，眼眶不断溢出泪水。 阿斯维…… 他已经不似人类的躯体，发出阵阵哀鸣。 . 躺在浑浊水池底的雄性人鱼勐地睁开眼，它胸口内的心脏剧烈的抽疼着，它仿佛听见了伴侣的哀鸣！ 克里斯！ 他在叫它！他遇到了危险！ 瞬间负面情绪让雄性人鱼嘴里发出阵阵低吼，它长尾甩动，勐地朝着水面游去。 . 推着轮椅运送老闆去人鱼池的川下，忽然收到马克和研究室的消息，他们告诉川下人鱼暴走了，它不停攻击大门，想要跑出来。 「也许它意识到什么了吧……不是说人鱼能够感知到伴侣的情绪吗，还能嗅到伴侣的气味……」 爱德华博士低声和川下说。 川下沉着脸：「那就打开大门！」他对耳机里命令，「打开大门后你们立刻派人去人鱼池，清理掉换水孔上的垃圾，让人鱼池恢復干净！」 爱德华博士：「你的意思是？」 川下也不确定，但他看着歪在轮椅上，身体不断发出腥臭仿佛失去生命的boss：「没准……我是说没准，那条雄性人鱼有办法帮助克里斯先生！」 实验明明没出错，那也许克里斯先生的异变，离不开人鱼的帮助。 当然，他也知道这太扯淡奇幻了，可谁知道呢！ 「好，那我们快推着老闆往那边走！」 三人推着轮椅往雄性人鱼的方向跑起来。 . 当我找到克里斯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克…里斯……？」 雄性人鱼从天花板上下来，迅速游到轮椅面前，三人躲开了些，他们看它靠近轮椅后动作反而缓慢下来。 它像是被吓到了。 长长的蓝色华丽的鱼尾蜿蜒在地板上，它缓缓弯下腰，甚至趴在地上，银髮铺展开，异于人类美丽薄情的面容染上痛楚，金眸一瞬间溢满泪水，它小心掀开遮盖在伴侣头顶的白布，看到伴侣可怕的样子后，口中发出川下他们听不懂的尖锐悲鸣。 克里斯脑袋迟钝地无法做出反应。 它小心触碰男人的脸颊和皮肤，喉咙咕哝着听起来让人想哭的叫声，像在唿唤伴侣，让他回应自己。 当半天没有反应后，它小心用双臂将人从轮椅上抱下来，然后立刻游动尾巴，像是一道蓝色的箭朝着人鱼池的方向迅速游了过去！ 川下三人松口气。 随后对视一眼：「我们跟上去看看。」 等他们到人鱼池后，先是被合金大门上巨大的凹陷吓了一跳，随后拉着站在门口的马克和海娜，询问人鱼和老闆呢。 第88页 两人神色惊疑不定闻言说：「阿斯维带着老闆去了水池……老闆到底怎么了！」 川下急得满头汗：「这个我不能说，但老闆情况很危险，我们去监控室，如果阿斯维没办法救克里斯先生，还得让你们把阿斯维麻醉，我们给老闆做手术。」 马克和海娜犹豫后还是点头。 到监控室他们才看清水池里面发生了什么。 之前人鱼走掉，深蓝的人连忙下去清理了水池换水孔的脏污，现在的水池已经不那么浑浊，干净的海水在开到最大功率的机器下，迅速将浑浊的海水冲掉。 他们也因此看清了里面的场景。 那条雄性人鱼将克里斯先生放在了自己的贝壳床上，按照人类的肺活量，男人本该淹死在水池里，但他表情竟然比在陆地上舒服很多。 而蓝色的雄性人鱼用尾巴将男人从脚开始，一直缠到胸口，它带着明显的焦急和不安，上身整个趴在伴侣身上，把克里斯的手臂也困在自己胸口，然后张开嘴开始唱歌。 是的。 唱歌。 当空灵的人鱼之歌响起，透过海水传播，监控室的人有的表情忽然迷茫接着竟然倒在地上睡着了，有的则痛苦的捂住耳朵，鼻子和耳朵都流出了血！ 莉莉和海娜属于前者，她砰地倒在地上，脑袋磕了一下，可却和感知不到疼痛一样，闭着双眼嘴角竟然还带着笑，仿佛梦到了美好的事。 而川下他们则是后者。 几人捂住耳朵，内脏像是要烧起来一样，扭曲着脸跪在地上不断呕吐。 「天啊，这是什么！」 「我的身体……好疼……」 「快关掉这声音！」 唯一毫无反应的马克见状立刻关掉了声音，空灵优美的歌声刚刚停下，他们的表情就好多了。 川下此时注意到，睡着的都是女人、或者说雌性，而感到痛苦的都是男性、也就是雄性，唯一没反应的…… 他看了眼表情莫名的马克。 以及马克身上绑着的绷带。 川下爬起来，鼻血流进嘴巴，他却无暇顾及，而是拉着马克的手吼（他的耳朵都被血堵住了，所以听不见，声音也就无意识扩大了）：「你感觉怎么样！」 佣兵头子皱眉单手把他从地上拎起来，看着他耳朵里的血也吼：「我没事，你们怎么会流血晕倒。」 川下：「除了没事还有别的感觉吗！」 马克感觉了一下，「我的伤口不疼了。」 川下怔住，随后他竟然笑起来，不断喊：「我就知道，噢，我就知道——」 那条雄性人鱼真的有办法！ 怪不得实验都没问题，克里斯先生却变异了，或许只有人鱼的帮助，变异才能成功！ 第51章 于是它愿意 那天，深蓝内部人鱼之歌响了彻夜。 他们看着那条雄性人鱼一直蜷缩在贝壳里面，抱着心爱的爱人，仰起头闭上眼，银白的长髮在波动的水流中飘散，微微启唇不断歌唱。 空灵的歌声没有歌词，也没有固定的曲调。 可它却那么优美动听，仿佛置身山野浓雾瀰漫的翠绿之森，和白鹿一起赤脚走在湿润的苔藓上，每一口唿吸都饱含水汽，清新新鲜，疲惫的心神顿时被荡涤一新。 实验室内，众人带着厚重的包耳式耳机，通过内部麦交流，大部分身体健康的研究员都只能待在临时搭建出来的隔离间，只要稍微听见一点，就会唿吸困难耳鼻出血。 而女性研究员和身体有疾病的研究员，则出现两极分化，他们甚至不愿意配戴耳机，表情陶醉地沉浸在人鱼的歌声里。 他们身体上连接的仪器显示，女性的身体竟然在慢慢变的更健康，甚至皮肤状态也越来越好，直接年轻了四五岁。 而患有疾病的研究员的病竟然在慢慢变好！ 鼻窦炎患者鼻子不堵不流鼻涕了，耳聋的患者突然听声音特别敏锐，乳腺炎、前列腺炎……连马克也报告说他的伤口不疼了。 海娜帮他把纱布拆开，惊愕地发现那些爆炸出的狰狞裂口，结痂开始掉落，露出里面粉色的新肉。 「这太神奇了……简直就是神迹……」 一个研究员仰头看着监控上在蓝色海水中，宛如神灵的美丽人鱼，喃喃自语。 「是啊，真神奇。」 爱德华博士同样震撼于人鱼歌声的功效，但还是补充了一句：「其实这是因为人鱼的喉咙和肺部能够震动出十分特殊的声波，我们人类也有声波治疗，有的声波甚至能隔着人体把内脏震碎，但人鱼的更加特殊，这是科学的。」 像鲸鱼，可以用声波炮轰鱼群。 「不过。」 这位来自法国浪漫之都的学者捂住心口，着迷地望着那条雄性人鱼：「就算知道原理，也没人忽略它的神奇。这种治疗方式太浪漫了……我真想也像老闆那样，躺在一条人鱼的怀中，听听它为自己唱歌。」 在场的人无不贊同。 川下因为身体太健康，所以反倒是好笑的被隔离在了其他地方，而爱德华博士因为自己的前列腺炎，成为了临时负责人。 川下因此气的咬牙切齿。 爱德华博士眨眼：「我从没觉得『有病』也挺好的。」 大家闹笑。 「噢对，人鱼的歌声都要录制下来，要用最先进的录音设备，注意声波对设备的影响。」 第89页 「好的博士！」 莉莉把人鱼之歌比喻成群体治疗，得到了一致认可。 大家开开心心蹭老闆的人鱼歌，但画面中的雄性人鱼在唱了一夜后突然停下，众人正不解时，就见它抿紧了嘴巴，鲜红的液体却不断从它唇缝溢出来，被海水沖成粉色。 众人大惊，爱德华博士说：「不好了，虽然声波能够治疗老闆，但制造声波同样需要生物共振，更别提阿斯维唱了一整夜，它的内脏和喉咙恐怕受伤了。」 莉莉笑容消失，捏紧了原子笔。 「那、那怎么办？」 「我们、我们去让阿斯维不要唱了。」 爱德华博士皱眉：「可它不唱了，老闆的异变怎么控制？」 莉莉：…… 爱德华博士思考期间，没想到断断续续的歌声，再次从那条蓝色雄性人鱼嘴里发出，同时流出的，还有更多更多的血。 众人：…… 怎么能这样！莉莉紧张地看着监控不自觉着急地喊出声：「阿斯维，你别唱了啊！」 高频持续的声波，说不定就连人鱼强悍的内脏也会搅碎！ 不说痛苦如何忍受，要是在持续下去，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莉莉急得要死，可他们作为人类却没有办法帮助里面的人鱼，只能看着干着急。 而爱德华博士惊讶过后，神态柔和感嘆地注视着人鱼。 「它不愿意放弃克里斯先生。」 就像童话故事里，宁可忍受如同走在玻璃刀片上的疼痛，也没有拒绝和王子跳舞的小人鱼公主。 因为那是它的伴侣。 于是它都愿意。 . 「克里斯……」 我摸摸变了很多的克里斯的脸颊，皱皱眉。 「克里斯……我没办法、再给你唱歌了……」 无论是体能和肉体，都已经到达极限。 喉咙和身体的疼痛让我有些昏沉沉的，人鱼对疼痛并不敏感，但受到致命伤，我们也会颓靡、狼狈的蜷缩成一团。 我们没有人类的羞耻心，于是也不会在意哭不哭，是否有损雄性颜面。 我低头把脑袋和脸，搭在蹭蹭沉睡中的男人的头髮上，默默流泪。 我并不难过，只是不舒服。 嘴里的血和块状东西吐出去后，我慢慢扇动自己的腮，把克里斯的手掌从身下拿出来，掰开他的指头，低头张开嘴，用獠牙小心划破他指间的蹼膜，将十根手指头中间的蹼都咬断。 中间已经生出的细小血管瞬间冒出鲜血，我连忙凑上去把它含住，用唾液治疗它，虽然克里斯目前感知不到什么，可我很怕克里斯会痛。 「克里斯、不痛。」 我摸摸睡着的人的头髮，小声哄。 我不得不这么做。 不然克里斯的手也许会变成青蛙似的爪蹼。 克里斯很爱漂亮的。 他肯定不喜欢自己变成那样。 我把他每根手指都含在嘴里，压榨着唾沫止血、止痛，偶尔停一会儿把胃里翻上来的血块吐出去，然后含口海水漱漱口，继续给克里斯含着手指头。 克里斯身上分泌的黏液逐渐变成半透明的乳白色，我看了眼他的双腿，把他腿之间的黏液清掉。 这是一种茧化。 黏液逐渐把克里斯包裹住，随后茧会变成浊白色，变硬。 如果不分开，克里斯的双腿会连在一起，变成假尾巴。人类的嵴椎和人鱼的嵴椎并不一样，我们的尾巴里是整条一节一节的骨头，而人类是两根直来直去的棒骨。 就算把双腿黏上，也没有用。 现在不分开，以后就得用刀或爪子划开。 我把被海水沖开的黏液小心收集起来，粘在克里斯身上其他部位，看着只露出脸，变的丑丑的，光看脸上的东西还挺噁心的男人，凑上去亲了口他。 鱼脸严肃地小声呵斥他。 「以后，不能，瞒着我。」 异变这么大事他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再见面差点没把我的鱼胆吓破，自己还把自己搞成这样。 说实话。 我很生气！ 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骂过他，自己却忍不住慌慌张张又亲他一口，赶紧在他耳边补充：「骗你的、不、生气。我还会、保护你的。」 我抱住他脑袋和自己贴贴，虽然他睡着了听不到，但克里斯可在意我说他了，他伤心怎么办啊。 唉。 有个心思沉重的陆地人做伴侣，大概就是要多让鱼操心的吧。 我瞅他一会，又忍不住亲他两下。 不忍责怪他。 还是很喜欢他。 歪头把涌上来的血和肉块都吐掉，我能感觉到我的内脏已经开始癒合了，茧化需要很多能量的积累，才能成功。 但克里斯看上去并没有吃到足够的食物，我得负责在他茧化过程中保护他，给他唱歌，免得他内脏里面和躯体长歪，及时观察，在他长歪时候给他改正，所以我也需要营养。 可在克里斯不见我的时候，我郁闷地把水池里的鱼都杀了。 金色的眼珠盯着附近的珊瑚。 我板着脸：要不，去啃珊瑚？ 在我打算掰两根珊瑚尝尝时，一道声音从附近传来。 「阿斯维，这里是研究所，你有任何需要就到附近的监控说，我们会帮助你和克里斯先生渡过困难的，阿斯维，你听到了吗，这里是研究所……」 第90页 我眼珠微亮，立刻看着玻璃那边的监控。 「我需要，吃的，很多吃的。」 那边立刻说：「没问题！」 不一会儿我嗅到水池上面传来陌生的气味，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拖来了半头鲸鱼！ 这是他们在港口的捕鲸船买来的，本来是打算做实验用，现在爱德华博士当机立断，给人鱼补上！ 鲸鱼肉的脂肪含量最合适海洋生物！ 我看到他们在岸边切割鲸鱼肉投下来，惊喜的连忙冲出去接住，来来回回囤积在贝壳床旁边，把贝壳床都围了栋小房子。 等最后一块也被我码放在巢穴，我立刻钻回贝壳床，抱住一块大快朵颐使劲往嘴里塞。 将鲜甜的肉碾碎不少，再哺餵给睡着的克里斯。 我把克里斯抱在尾巴上，他身上的黏液已经变硬了，像个扁长的大白蛋，我将克里斯扶起来一些，掰开他的嘴巴，把肉糜用手指头小心翼翼捅到他喉咙。 我推肉进去，他还有吞咽反应。 等把一块鱼肉餵掉，我试探地伸爪子摸摸他的肚皮，鼓鼓地，这才放心自己吃饱。 为了方便补充营养，我把克里斯脸庞附近的黏液频繁清理几遍，直到三天后肉吃没了，茧彻底硬化我才停止，让茧把克里斯的脸也包裹住。 茧化期间是不会排泄的，那些肉都被极度需要能量的身体消耗了。 而贝壳床也露了出来。 实验室的众人终于能够看到里面。 只见被刷成粉色的巨大贝壳内，一枚乳白色的扁长『大蛋』躺在正中间，仿佛贝壳孕育出的珍珠似的。 而那只美丽忠贞的雄性人鱼，就把自己盘在那枚蛋上，泛着光彩的蓝尾巴紧贴着『蛋』，屁股坐在上面，警惕地支着上半身巡视周围。 偶尔它会低头在大白蛋上嗅嗅，有时会皱眉唱很久的歌，直到它再次观察白蛋没嗅到什么反应，有时它不会唱歌，而是满意地抚摸『蛋』壳。 重回实验室的川下表情震惊。 爱德华博士张大嘴巴：「噢上帝啊，老闆变成了蛋？！而阿斯维……」 「在孵蛋！？」 第52章 小人鱼，破大防 连续一周，我不敢离开克里斯的茧。 克里斯的身体在茧里面发育进化，每当我趴在茧上，嗅到奇怪的气味，就代表着进化走向了失败的异变。 里面的克里斯内脏也许长出了畸形的东西，也许肢体发生了变异，需要我用歌声把他体内长歪的地方摧毁，让它坏死，它才会往好的方向长。 比如植物。 想让这棵植物长成你想要的样子，就必须在它生长的过程中修剪它。 混血种的人鱼进化过程中，不能离开同族的帮助。 人鱼的传承记忆里，也有类似的情况。 所以我见到克里斯变成那个样子时，并没有多意外。 克里斯本来气味就奇奇怪怪。 他在我眼中从来不是一个正常的陆地人。 人鱼血让克里斯变成了混血种，有的混血种会进行二次发育，就是变成这样的大白蛋，受重伤的人鱼也会分泌黏液，躲在深海的某处，把自己变成一只茧，挺过去了，就可以长出新的身体。 我摸摸扁长的蛋，尾巴圈上去，有些发愁。 虽然传承的记忆中有，可我还是头一次遇到。 要是克里斯出来以后变的很奇怪怎么办啊……他本来就很丑了（人鱼审美，没有尾巴就是丑丑的），要是变的更古怪…… 我打了个寒战。 慌慌张张抱住它嘀咕着许愿。 「变漂亮，漂亮，不要丑丑的。」 「老婆要，漂漂亮亮的！」 所有雄性都是渣。 不光是陆地人中的男人喜欢长得好看的，人鱼也喜欢啊。要不然大家拼命往大了长、尾巴往鲜艷了长做什么！ 我死死抱住蛋，睁大眼睛。 「许愿一个、尾巴。」 但就算克里斯长出尾巴他的骨骼也註定用不了。 我连忙改正。 「刚才的、不算，许愿克里斯的脸、不变。」 拜託了海洋之神。 克里斯的脸是我在陆地人中、人鱼中见过的最漂亮的，所以不要在脸上长出鳞片和鱼纹，不过要是真长了…… 我：…… 我抿抿唇，鱼脸微白。 那我也不会抛弃克里斯的。我难过的抱着蛋喉咙咕哝出委屈地呜咽，尾巴在上面一圈圈地缠。 我不嫌弃克里斯的。 只是那样他和我回深海，一定会被其他人鱼嘲笑。 与其说担心老婆不漂亮，不如说担心克里斯会遭到排挤，本来克里斯就是混血……我想了想，觉得我能打过大部分人鱼，如果它们真的让克里斯伤心了，我可以把它们揍的更丑，这样克里斯一定就不难过了！ 这样一想，我又兴奋起来，宽大的尾巴在蛋上啪啪拍了两下。 ……不对！ 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被我忘记了！ 我突然想到某个问题连忙趴在蛋上，比刚才更虔诚、更坚定地说：「漂亮，无所谓！」 我：「『门』变大点！」 我鱼脸严肃：「一定要，大点！」 夹寄几太痛了！ 夹的我都不想和克里斯交-配了。 而克里斯色色的，他老追着我要。 第91页 有时候我会装听不懂，拒绝克里斯。我不敢直接告诉克里斯，总觉得说出口会发生什么非常可怕的事。 另一边。 实验室内将雄性人鱼的纠结和悄悄话全部听到并且还录了音的众人：…… 莉莉嘴角微抽，憋笑憋的脸都扭曲了，小声说：「我们要不要提醒阿斯维，监控离他挺近的、呃、我是说，老闆以后要是看监控……嗯……」 爱德华博士：「噗！」哈哈哈抱歉没憋住哈哈哈。 川下捂住脸。 露出的嘴角正在无语抽-搐。 . 又是一周。 今天克里斯还没破壳。 我无聊地仰面躺在茧上，张开嘴在海水里吐泡泡。 深蓝实验室那边不断问我老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上班，毕竟那么大的lfl集团等着克里斯处理，在不回去秘书团就要炸了。 川下作为负责人，费尽心机和口舌才没让秘书部的人来这里找人，不过真不能拖下去了，秘书部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怀疑老闆是不是被他们这群黑心研究员给害了，给川下搞的十分头大。 要不是马克作为克里斯的心腹，出面证明，说不定川下就要被lfl集团本部,带上fbl给抓走了。 「阿斯维，老闆今天会醒吗？」 川下嗓子上火发炎，声音沙哑地问。 「不知道。」 我摇摇头，人鱼受重伤如果变成茧状态，起码要半年才能恢復，但克里斯是进化，我头次遇到混血种进化，就算这个陆地人再着急，我也没办法。 「……」 川下舔舔嘴巴，眼底发青地看着镜头里保护白蛋的雄性人鱼，小心地询问：「那要是先把茧剖开，让老闆出来暂时稳定一下集团那边……」 我冷冰冰地瞧着监控。 川下：「……」 他苦笑，知道这条雄性人鱼不会同意的。 况且进化又不是上厕所，还能憋一憋，自己也是太急，急煳涂了才会这么问。 告诉自己必须冷静的川下喝了口茶水，稍稍吞咽，嗓子痛的脸都跟着扭曲起来。 幸好幸运女神这次站在了这边。 又是难捱的两天过去，我当时正趴在扁长的茧上睡觉，忽然感觉到肚皮下的茧里有细微的蠕动声。 处于保护伴侣模式的雄鱼十分机敏，我立刻感受到了异动，连忙睁开眼把尾巴从茧上面抽出来，盘在贝壳床外面双手撑在茧上盯着它。 海水是冰冷的，但茧的温度要高一点。 暖暖的温度透过壳传递到我的手心，一起一伏，仿佛克里斯在里面唿吸着。 「克里斯？」 我期待又紧张地小心朝它喊。 我说的是人鱼语，忽然想起克里斯大概听不懂，又用陆地语说了一遍。海水没办法阻隔我的声音，因为我们可以靠着胸腹发声。 白茧颤了颤。 我心勐地提起来，两颗心脏噗噗乱跳，瞳孔睁到最大死死看着它。 爪子在上面不断抚摸。 「克里斯，我在这里，不要怕……你出来吧，周围是安全的，没关系……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你……我，保证！」 幼崽的诞生和伴侣受伤时期，在雄鱼眼中是那么脆弱、惹鱼怜爱。 我用最温柔的声音对着它嘟囔，一遍遍告诉它外面的环境很好，不知道克里斯能不能听到，但茧的波动又大了一倍不止。 真的是克里斯！ 他醒过来了！ 他要出来了！ 我开心到在水池里狂游了两圈，重新回到茧前，爪子在上面轻轻敲击，胸腔内心跳狂乱，压制着激动在上面用力亲了一口。 「出来吧，克里斯……出来吧。」 它动了动。 我赶忙把耳鳍贴上去，皱眉用心聆听。 里面真的有什么在唿吸，那一定是克里斯，不光如此，我还能听见茧的内部传来抓挠的声音。 克里斯没有爪子，他能抓破硬壳吗？ 何况克里斯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在进化，他会不会害怕？ 会不会觉得自己要死掉了？ 光是想想，我都恨不得把他挖出来用力抱在怀里，用尾巴把他裹得一丝不漏，把自己全部的气味和爱意都给他！ 我焦急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犹豫几秒还是决定在外面帮助克里斯把茧破开。 人鱼的茧很坚固。 它就像是一层水泥，可以防止一些好奇的小鱼或者眼神不好的大鱼过来啃两口，但对人鱼来讲，这点硬度并不算什么。 我指甲用力一戳，就把茧戳出个小小的破口，但没有完全戳透。 我怕我的指甲太锋利，一不小心给克里斯的脸或身体戳伤了，于是我在外面挑克里斯脸的部位，一层层往下挠茧的碎渣。 克里斯也许感知到了，也不断抠那块。 很快，「啪嚓」，半个手掌大小的壳被戳掉，海水因水压瞬间灌入白茧，先把里面的人闷头沖了一下，才得以喘息。 我和皱脸不太适应咸涩海水的人面面相觑。 我呆呆地看着他。 克里斯变了。 但也没怎么大变化。 男人还是那么地英俊，蓝色双眼犹如大海般清透，狭长深邃的眼型，以及法国人的血统，让他散发着贵族一样的高贵优雅，和深深的距离感。 第92页 然而……男人更年轻了些。 过去的克里斯已经33岁，再英俊，他也是个成熟的成年男性，岁月感和眼角的细纹是遮不住的，可现在的克里斯更像是22的青年，皮肤更加白皙。 偏向于人鱼的冰白。 头髮的深金色，也变成了浅金色。唇瓣颜色都嫩嫩粉粉地，带着肉眼可见的软度，或者说克里斯全身上下都起码褪色了一个度。 肢体倒是没有变形。 手脚还是那样，疤痕似乎没有了，毛孔变小了，汗毛也不见了。 肚皮没有长出鳞片，耳朵也没有变成耳鳍。 唯有耳朵后面靠近耳根的地方，长出了两道不细看看不出的缝…… 它只有在男人唿吸的时候，才会悄悄地、小小地张开，一唿一吸，十分可爱。 我有点想去舔舔它。 但我没敢乱动。 这条腮缝儿，是克里斯进化的标志，即使外观看不出，克里斯的内脏身体结构，也一定发生了巨大变化。 而他现在不高兴地拧起眉，继续闷头抠自己的壳。 呆了会儿我反应过来，立刻把手塞进去从里面往外掰，三两下就掰出个大窟窿，我用鱼尾撑起自己，随后严肃郑重地伸出双手，把他从里面举着咯吱窝举了出来。 他耷拉着脑地，从高处歪头看我。 海水把他浅金色的头髮打散，软乎乎地飘着。 忽然。 他把手放在了我的双肩。 我紧张地心中小鱼不停转圈，被他手掌放着的肩膀都僵住了，板起脸认真地瞅着他现在的模样，声音微沉地喊：「克里斯？」 而他歪歪头，也张开嘴说：「爹地？」 我：…… 他：「爹地？」 我：……………………………………… 沉默许久，我把他塞回了蛋壳，背过身，惊恐！ 这不是我老婆！！！！ 第53章 我没有涩涩的想法，真的 「目前来看他是在进化过程中进入了短期的幼化，应该不是永久性的失忆，只要渡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当实验室发现老闆终于从该死的蛋壳里面出来后，川下都来不及穿自己的白大褂，高兴的飞奔到监控前，和其他同事一起激动地看着监控。 但很快他们发现。 那条雄鱼正死死捂住老闆的嘴巴。 雄鱼的整个脸、不，包括脖颈，都变的红通通。 还喊着「不，我不是。」「克里斯、克里斯不要变成我的鱼崽。」 爱德华博士：「为什么它看上去要哭了？」 川下也不知道。 但很快他们明白了。 眼神中永远带着厌恶疏离感的克里斯.莱昂菲洛老爷，此时双眼泛着浓烈的眷恋，四肢柔软地像极了一只软体水母，窝在僵硬住的人鱼怀里，蜷起双脚，抱住雄性人鱼的脖颈，脸埋在它的颈侧哼哼出黏腻地撒娇声，「爹地？」 众人：…… 雄性人鱼：…… 众人一阵恶寒：啊，明白了。 这确实应该哭，这比网恋女友是肯*基壮汉版的那个老爷爷还可怕。 . 「进化以后，克里斯先生大概还没恢復自我意识，只剩下本能。」 「克里斯先生把自己当成了新生的小人鱼，而作为一直在孵化过程中鼓舞他，保护他，用气味包裹他给他安全感的阿斯维，理所应当就被克里斯先生当成了……父母。」 爱德华博士冷静分析：「这时候克里斯先生会十分黏阿斯维，就像所有小婴儿出生都离不开母亲一样，克里斯先生也离不开阿斯维，他的本能让他把阿斯维当成庇护所，港湾。无条件的深爱和依赖。」 众人：「……」 马克和海娜人都懵了，而川下他们脸皮僵硬，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才好。 他们目光整齐地，不言而喻地朝着某位老爷看去。 对方正黏黏煳煳地趴在雄性人鱼身上，在生无可恋的雄鱼胸口嘬的啧啧作响，另一只手还要捏着另一边防止别的竞争者（小幼崽）偷吃，哪怕根本没有别的幼崽，但人鱼的天性就是竞争和霸道。 可他实在是吸不出什么。 于是英俊冷漠的男人顶着他讥讽傲慢的脸蛋，委屈撇眉，喊着：「饿、奶、饿饿。」 马克海娜：「……」 深蓝研究所众人：「……」 噢！ 饿饿？ 谁在说叠词？ 那个克里斯.莱昂菲洛？！ 马克海娜：「……」 深蓝研究所众人：「……」 马克海娜喃喃：「我们会被灭口的，一定会……」 深蓝研究所众人严肃点头：「深信不疑！」 我把克里斯分开腿托着他屁股，让他夹着我的腰面对面坐着，严肃地睨着他：「我不是，你，父亲。我是你的，伴侣。」 男人撇嘴，眼珠已经开始蓄泪水了：「饿饿…」 我：「你叫，克里斯。我叫，阿斯维。我是你的、伴侣，我没有奶水，我不是你的母亲。」 那张让女性尖叫的帅脸皱巴巴：「饿饿…」 我：「我真的没有，奶。」 他撇撇嘴呜地哭了：「饿饿…」 我：…… 我轻轻把他从身上拎下来，放到地上，然后游到墙角盘成一坨面朝墙抱住自己默默自闭。 第93页 鱼，不想活了。 身后被放在地上的克里斯也不自己走，而是坐在地上眼睛都是背对自己的雄性人鱼，他的样子让人觉得他很快就会张大嘴巴，然后像所有得不到自己喜欢东西的小孩子一样，发出雷鸣般的哭嚎。 马克不知怎么理解到了我，走过来单膝蹲在我旁边：「坚强点！」 我：…… 我幽幽扭头看着他，「你老婆也变成你儿子了？」 「那倒没有。」 马克说：「我没老婆。」 我：…… 闻言我恹恹的不想理他。 憨厚的佣兵头子拍拍我肩头：「没关系的，老闆很快会恢復的，而且老闆只粘着你，你要是不管他，老闆饿坏了怎么办？」他皱皱眉，认真地说：「你没奶没关系，我们深蓝什么奶都有。」 海娜捂住脸：「……你觉得阿斯维是在意奶的问题吗……妈的，我们佣兵的智商都被你拉低了头儿……」 但我感觉出这个陆地人是诚恳开导我的，倒是没有生气，和他解释：「没奶，没关系。但、克里斯是我伴侣，绝不可以、成为这种关系！」 不可以！ 就算是人鱼，也没有老公孵化老婆做儿子的先例。 「克里斯先生只是意志不清，等他过几天肯定就好了，我们可以带着克里斯先生看看他平日工作的地方，说不定会对克里斯先生恢復有好处。」川下提议道。 这倒是一个办法。 马克海娜纷纷点头。 我正犹豫着，忽然，一道大哭的声音把我和周围的陆地人都震了震，众人一鱼勐回头，就看到坐在地上仰头大颗大颗眼泪往下淌，张着嘴哇哇大哭的年轻版克里斯，被震得睁大了眼。 深蓝的研究员包括川下他们讪讪别开头。 不能看啊。 会被灭口的！ 而马克和海娜则是犹豫后上前，打算哄自家boss，免得boss颜面继续受损，可那委屈地噘起粉嫩嘴巴的人，眼神却闪过一抹冰冷的光，狠狠瞥了他们一眼！ 那一眼的兇残，让马克和海娜像是被大型勐兽盯上，和之前叫雄性人鱼警告时一样，危机意识瞬间拉响警报！ 他们骤然顿住。 年轻版的boss幽幽从他们身上移开目光，再次看向众人背后的雄性人鱼。 他张开双臂脸蛋难过地皱起来，姿态可爱可怜，海蓝的双眼噙着眼泪吧嗒吧嗒地掉，软绵绵地喊：「抱~呜，抱。」 甜蜜地，像只小粉水母。 马克：…… 海娜：…… 不愧是老闆，驰名双标。 两人看着这样对人鱼莫名执着的老闆，不知怎么竟然松了口气，起码老闆就算是幼化了，光是对阿斯维的痴迷，那也是老闆没错了。 「抱！」 倔强的退化的男人不肯自己站起来走路，也不肯叫别人碰，保持着被人鱼放在地上的一开始的样子，可怜呜咽。 我沉默一会儿，游过去把他抱起来。 刚一如怀，男人手脚立刻缠绕上来，像只八爪鱼一样看似软绵实则有力地抱着我。 因为人鱼的体格比人类更加宽阔，所以这一幕倒也不怎么辣眼睛， 男人哭的红通通的鼻尖不断蹭着我的胸。 他饿了。 我发愁地低头，绷着脸看他浅了许多的发旋，正想和那些陆地人要一些奶或肉，但怀里的人却不眷恋地拱那儿了，他瞥我的表情又收回去，双腿盘着我的腰，抱住我的背，下巴软软搭在我肩头。 肚皮饿的咕噜噜响，却再也没碰过。 我疑惑地伸手摸摸他肚皮。 他立刻弓起背给我摸，喉咙里发出人鱼幼崽常见地咕噜噜撒娇声。 「先生怎么不嘬阿斯维了？」 川下疑惑地说。 他倒没有别的心思，而是作为研究者的认真严肃，思考boss是不是病了。 倒是爱脑补的爱德华博士，思考一下说：「先生现在把阿斯维当做人鱼家长，刚才的行为，大概是老闆误认为，如果要吃的，就会被抛弃。」 「为了不被阿斯维讨厌，被依赖眷恋的人鱼抛弃，他选择忍耐自己的飢饿。」 刚出生的小宝宝是最容易饿的。 可老闆为了不被抛弃，连这都能忍…… 倒是阿斯维。 发现伴侣幼态化，失忆了，就表现出极大的排斥，恨不得逃走一样。 爱德华博士瞧着雄性人鱼啧啧：渣鱼啊…… 我听到这个陆地人的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我没有嫌弃克里斯。 只是，只是克里斯最开始那一声，实在把我吓到了。 我很怕克里斯永远都恢復不了，那样克里斯只把我当成家长，我们就再也不能在一起了…… 「克里斯。」 我小声喊他。 男人对自己的名字是有反应的，他立刻抬头，好奇且充满信赖地看着我，手指还来抠我的嘴唇，我假装张嘴露出獠牙，咬住他的手指，他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发现不疼，我只是用嘴唇压他，立刻笑起来。 动物都是靠轻咬表达爱意的。 男人喜悦地像是世界都要冒出甜蜜的气泡，扑过来张嘴，也露出四颗新生的，上下分布的尖细獠牙，在我脸上到处热情乱咬。 但他对我的嘴更感兴趣。 直勾勾地盯着，我歪头定定瞧他，他也歪头定定看我的嘴。 第94页 过一会儿他凑上来，如同正常和大野兽嬉闹的小野兽，边害怕地看着我生怕我一巴掌把他拍开，边试探地咬了一下我的嘴唇。 我没动。 他立刻明白了我的底线，踏过边界痴迷地含住我的下唇唇瓣开始嘬。 或许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部分，会让他觉得那么开心，但亲昵暧昧的啃噬不断，等他冒进地好几次牙齿磕痛我，我才捏住他的两腮，把他脸推远些。 克里斯舔着自己亮晶晶的唇瓣，神态率真而着迷，望着我依依不捨，眷恋的情绪让他急躁地使劲儿哼哼，在我身上来回扭，不断歪头要蹭我捏他两腮的手指。 他咕哝。 「阿…斯维……」 我试着摸他。 一摸，他就全身泛起粉色。 大概是太敏感了，刚破茧的皮肤嫩滑的不可思议，他安静下来看着我的眼睛，羞赫地双臂抱住我摸他的手掌，颧骨红的滴血，不像刚才那么欢快主动了。 他穿着马克带来的无菌实验服，宽松的白裤子白上衣，我伸进去摸他肚皮，他饿的扁扁的肚皮随着一唿一吸起伏。 我的指甲很长，不小心碰到凸起的双乳，克里斯抖了抖，脑袋一下子扎进我的颈侧，喉咙咕噜噜地响。 我觉得要是克里斯有尾巴，那么此刻一定是羞到整个贴在我身上拍了。 第54章 掀盖露叽图 虽然克里斯说要喝奶，但克里斯嘴里有牙齿，胃部也能消化肉食，奶水能提供的营养还是太少。 我带着克里斯在实验室检查身体，尾巴上缠满吸水绷带，手托着一只装满鱼肉肉泥的碗，有些不太习惯地捏着小勺子餵克里斯吃饭。 我舀了一勺塞进克里斯嘴巴，拿出来以后只剩下木勺的勺子柄部。 我：…… 克里斯鼓着脸颊一个包咔咔嚼。 我严肃地捏住他正在咀嚼的脸：「木头、不许吃！」 克里斯被我捏痛，顿时朝我呲出牙。 边凶我护食，喉咙还不忘记咕噜噜发出甜甜撒娇的唿噜声。 我：…… 人鱼幼崽，很护食，超麻烦。 人鱼受到伤害通常要千百倍报復过去，所以本性让幼崽对所有抢夺食物的傢伙抱有杀意。 但男人本能爱着眼前的雄性人鱼。 他眷恋地依偎它，不能失去它，只有在它怀里才会让他安心。 他蓝色的眼珠水汪汪地，边凶着雄性人鱼不许让它把嘴里的吃的拿走，边发出咕噜噜声，以示弱讨好。 很兇。 也很甜心。 我沉默一会儿，有点被可爱到。 这次就原谅他，反正木头人鱼也能消化，接过马克递过来的金属勺子，我舀了勺肉泥塞克里斯嘴巴里。 「咯吱——」 一声不详的牙酸的声音。 我没有表情看着克里斯颜色变浅许多的脸蛋，把勺子从他嘴里拔出来，果然，只剩勺柄了。 我冷冷看他。 他睁着蔚蓝的瞳孔警惕盯着我。 盯着我不说，还捂住嘴鼓起脸疯狂咀嚼，想趁我揪住他之前把嘴里的吃的咽下去。 旁边的川下小心翼翼在冷飕飕的气氛中开口：「先生现在还是个孩子……阿斯维，冷静、冷静……」 我很冷静。 我只是一把捏住克里斯的脖子，掐的他无法吞咽。 然后手掌粗鲁的插进他嘴里把他嘴里所有东西都抠出来，在他呛到干呕眼角溢出眼泪，抱住我的手臂不断呜咽哀嚎、用舌头疯狂推着我的手指头，想把我手掌推出来时，指缝撸住他的舌头，把他舌头上仅存的食物残渣也拽了出来罢了。 川下：…… 马克：…… 「再有下回。」 我歪头看着呜呜哭到鼻头粉红的幼化的男人，淡淡说：「打死你！」 「呜！」克里斯不敢反口咬我，坐在我鱼尾上，把我手抱在胸口一个劲儿哽咽，那脆弱委屈的样子，足以让任何拥有母性的生物激起强烈的保护欲。 但我没母性。 我是公的。 川下小声在我旁边不忍地嘀咕：「冷静、冷静。」 马克也挠着脑袋：「阿斯维，你该温柔点。」 我歪头。 我没有不温柔。 我没养育幼崽的经验，但我见雌鱼都是这样教育小鱼崽的，何况我只是抠出他嘴里的食物吓唬他一下而已。 至于掐住喉咙，是因为不用掐的，克里斯肯定就咽下去了。 吃铁不好，不消化。 我不太理解这群陆地人为什么要用同情地看着克里斯，还用谴责的眼神看我。 没什么表情地舀起下一勺食物，这次没有勺子了，我用指甲挑起来一点，克里斯被我吓唬过，果然听话了很多，他抱着我的手掌低头，边向上看观察我的表情，边伸出舌头一点点卷着肉泥吃，没有护食和狼吞虎咽的样子。 我满意点头：「你做的，很好。乖。」 以前我刚来陆地，克里斯就是这么夸我的。 而男人眼神一亮，瞧着雄性人鱼，露出了一个羞涩腼腆地笑。 旁边的众人：…… 目前知道老闆情况的，助理艾丽莎已经连同马克和川下，让他们签订了一份保密协议，在天价的赔偿下，没人敢乱说。 不过目前还是只有川下、爱德华博士、莉莉、马克和海娜以及克里斯的助理艾丽莎等人，才能接触到现在的克里斯。 第95页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更安全。 众人新奇地瞧着这个样子的克里斯先生。 虽然出现幼化，但男人身上并没有矫揉造作的反感，他的眼神率真情感单一，身上散发着很『新』的气息。 哪怕拥有成年人的身体，但男人给众人的感觉，就像是第一天诞生在世上。 就算陌生人见到现在的克里斯，也会发现他身上的特质。 他浅淡的肤色和发色，让他像极了电影中被制造出的，不通人类法则与情感的ai，他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对自己的庇护者满是依赖。 他根本不愿意离开雄性人鱼怀里。 哪怕只是把脚放在地面上。 餵食结束，我学着以前克里斯照顾我的方式，给他擦擦手指和脸颊。 克里斯的体检结果也出来了，川下和爱德华博士捧着这份报告双眼放光，边喊太神奇了，边凑到一起争论不休。 但基本是确定，克里斯目前身体很健康。 他还长出了能在水下唿吸的腮！ 我悄悄松口气，低头俯视着蜷在我身上的人。 这时一个女性陆地人来到实验室，她朝着内部的众人点头示意，随后略显疲惫的脸上朝我挤出一个微笑。 「阿斯维先生，您好，我是克里斯先生的特助，负责管理深蓝运行与集团的沟通，能不能请您尽快带着克里斯先生熟悉他过去的生活，尽量让克里斯先生早点恢復。」 她推了推眼镜，嘆息。 「集团那边真的需要克里斯先生，我能拖延的时间已经很少了。」 我听不懂她的意思，旁边叫马克的陆地人跟我简单解释了一下。 她拜託我让克里斯尽快恢復。 其实她的意思和我的想法一样，于是我立刻点头。 见状艾丽莎的脸上笑容真实了不少。 「太感谢您了，阿斯维先生！」 「那么我们现在就出发，先从克里斯先生的办公室开始吧，克里斯先生大部分时间都在他的办公室。」 我没有异议：「好。」 去克里斯的办公室就没那么多人了。 川下他们忙着讨论克里斯身体出现的变化，莉莉和马克海娜跟上来。 我坐在轮椅上，克里斯坐在我身上，幸好轮椅是深蓝的产品，足够结实，尽责地拖着两个加起来600斤的傢伙（我的尾巴很重），跟在特助艾丽莎身后来到克里斯的办公室。 克里斯的办公室是深蓝唯一不是银灰色的房间。 它铺着木制地板，地毯是深咖色，由于使用它的男人慾望寡淡，这里甚至没有什么装饰品，巨大的空间内，只有一面摆放红酒和咖啡机的休息岛台，剩下的就是办公桌和座椅。 后来我常常来，于是克里斯让人在办公室弄了个充气泳池，我无聊的时候会趴在里面，盘起尾巴睡觉。 「失忆的人对自己熟悉的场景，都有特殊的感觉，患上阿尔茨海默症（老年痴呆）的病人，就算不记得亲人，可曾经的喜恶却被放大了无数倍。」 「但克里斯先生……」 「会喜欢工作？」 莉莉不太确定地说。 「老闆深爱着莱昂菲洛集团！」 旁边艾丽莎十分肯定，口吻透出几分崇拜尊敬地说：「大部分时间老闆都在办公，尤其前代莱昂菲洛夫妇去世时，老闆顶住巨大的悲痛，还在为公司的一个项目彻夜未眠，老闆是我们所有莱昂菲洛员工崇拜的对象。」 说到这儿，女性特助狂热无比，仿佛一个粉丝。 「可真有人会喜欢工作吗……那也太变态了吧……」 莉莉小声嘀咕。 马克和海娜只是为了保护boss的安全，这时抱着手臂站在远处没有说话。 而我滚动轮椅来到克里斯办公椅旁，把怀里四处打量的男人抱起来放到上面，冷酷简短地命令：「感受。」 幼化的克里斯哼哼着，不太乐意离开我的怀抱，但他还是坐在椅子上到处碰碰。 摸到那一摞摞文件时，我发现克里斯表现的并不热情，他冷淡地推开它们，看上去一点都不喜欢。 被打脸的艾丽莎：…… 艾丽莎震惊：「怎么会！」 莉莉则松口气：「唿，我就说正常人怎么会喜欢工作！」 嘿嘿看来老闆也是一样的，女孩心里顿时平衡许多。 我皱眉不吭声。 只见克里斯翻动到一张报纸时忽然顿住，他竟然把它拿了起来，显然是感兴趣的！ 难不成克里斯要恢復记忆了？！ 我眼睛顿时亮起。 而艾丽莎和莉莉也纷纷和我一样凑到前面盯着他。 报纸平平无奇。 它只是简单的经济报，只不过它最大的板块上，赫然写着：【法恩集团因莱昂菲洛集团新产品的发售，股价暴跌，于7号宣布破产！】 克里斯手指抚摸过破产这个词，忽然眼睛一弯，愉悦地勾起了唇角。 「呵。」 他露出四颗尖细的獠牙。 「和我作对，都得，破产。」 我：…… 莉莉：…… 艾丽莎：…… 原来不是因为工作愉悦，而是因为自己努力工作能对手卷死破产，看到对手痛苦所以很开心吗？！ 「资本世界的法x斯！」莉莉表情惊恐。 第96页 「……」艾丽莎僵硬地脸像块石头，她嚅嗫嘴唇，像是要为敬爱的boss开脱，但根本无言以对。 「有什么、不对吗？」 我不太懂陆地人的经济，也不明白她们怎么这么不淡定。 就不能像我这样，作为一只成年强悍的雄性人鱼，无论遇到什么都冷静对待吗？ 大概陆地人就是这样吧。 心理和身体一样脆弱。 我不屑地想。 「不，没什么……」 艾丽莎不能和一条人鱼解释什么叫偶像塌房，用自己强大的职业素养勉强说。 我点点头，继续盯着克里斯，他开心地看着报纸看了会儿，然后放下报纸，开始翻桌面。 不一会儿，克里斯眼睛亮晶晶地翻出来一个u盘。 「这是什么？」 我以前从来没在克里斯办公室见到过这个东西。 「不知道，大概是老闆比较重视的项目吧？」 艾丽莎上前拿过u盘，疑惑地插在电脑上点击滑鼠将它打开，而男人目不转睛，期待地看着这一幕。 然后u盘打开了。 文件打开了。 某个雄性人鱼低头掀盖露叽图，出现在大屏幕上。 莉莉：…… 艾丽莎：…… 成年强壮（超级淡定）雄性人鱼：…… 失忆幼化的克里斯痴迷无比地看着这张图，启唇，略微羞涩地垂眼：「阿斯维，大，粗，好可爱。」 莉莉：…… 艾丽莎：…… 成年强壮（超级淡定）雄性人鱼：…… 掀盖露叽图消失。 画面一转，是深蓝的病房。 某只雄性人鱼正将身体团成一个球，然后嘴唇对准肿胀无法收回的部位，边说话，边给男人演示如何用唾液治疗自己的diao。 俊美的脸十分严肃，薄唇轻启，对准那里。 而所有人—— 包括马克他们，都听见了偷拍的男人「咕咚」咽了口可疑的唾液。 莉莉：…… 艾丽莎：…… 成年强壮（超级淡定）雄性人鱼：…… 成年强壮（超级淡定）雄性人鱼，一拳干碎了显示屏。 淡定。 淡尼玛的定！ 第55章 刷新吧——节.操！ 莉莉：「不要生气阿斯维，克里斯先生只是、呃、谁还没有点小爱好，每个青春期的男孩子电脑里总有一大堆这玩意，呃，我是说……冷静！动手是不对的！」 艾丽莎：「我非常能理解您阿斯维先生，但boss他现在只是个孩子。」 马克和海娜：「快保护老闆！」 站在冒火星的显示屏前，我看着四个站在克里斯前面，把克里斯团团护住，目光害怕表情警惕盯着我的几人。 微微皱眉。 「让开。」 四个人谁也没动。 「我不打他。」 我说。耐心快要耗尽，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四人更害怕了。 「你知道吗阿斯维。」马克瞥了眼我刚刚洞穿电脑显示屏的拳头，小声嘟囔：「你说这话真像我父亲，他就是对爬到树顶的我这么说的，但我一下来，他就会踢我的屁股。」 我：…… 我淡淡瞥他：「我不是、克里斯的父亲。」 「克里斯是我的伴侣，而雄鱼、从来不会伤害自己的伴侣，换句话说……」我眼神不太友善地冰冷盯着他们四个，「克里斯教我，当你的丑闻、被发现、那就，干掉发现的人。」 他们四个：「……」 「所以，该担心的人，不该是克里斯。」 而是你们。 他们四个：「……」 他们四个慢吞吞地从克里斯身前移开，并且很干脆躲到了克里斯身后。 「……」我视线从他们身上移开，轮椅滚动到克里斯面前，心智幼化的男人歪头看着我，他被刚才我打碎东西的样子吓到，但忍不住亲近的天性，眼神疯狂往我尾巴上飘，似乎想要爬到我膝头。 我伸出双手，面无表情举着他的咯吱窝将他举起来，放到自己身上。 「阿斯维！」他欢快地喊，脑袋蹭过来，眼睛都舒服地眯起来「阿斯维…」 「下一个，地方。」 我看着艾丽莎，淡淡说。 办公室显然没有让克里斯想起来什么，我有些不大开心。 至于自己的照片和视频被发现……我们人鱼对伴侣永远是直率热情的，从不羞于在伴侣面前展示自己。 只是。 被其他陆地人看到，还是会让我觉得有点点害羞…… 俊美的雄性人鱼脸板的冷酷薄情。 它的表情，让它看起来会下一秒将鱼尾上的男人掐着脖子摔在地上，然后开轮椅碾压过去！ 马克他们根本不相信它的话，生怕他恼羞成怒将boss打死。却没发现这条雄性人鱼遮盖在如瀑的银色长髮下，由淡蓝色，缓慢充/血变成粉色的耳鳍…… 我低头瞧着怀抱里蜷缩的男人，抿抿唇，脸颊微热。 ……克里斯。 手臂里的温暖的身体传递过沉甸甸的手感。 我探出鱼尾悄悄卷他的足底。 克里斯立即感应到了，抬头，用情感单一的眸子热烈地望着我。 我板住脸，也偷偷瞥他一眼。 片刻，我翘着唇角抬头，把他按捺不住要兴奋激动往我脸上啃的脑袋按下去，压在肩头。 第97页 . 克里斯的房间很快到了。 除了办公室、人鱼池，这里是克里斯最私人的地方。 马克用自己的权限打开合金门，大门滑开，便露出了和其他研究员一样，就是大了点的宿舍。 克里斯在衣食住行上极为精细讲究，却并不爱好繁琐的布置，可这个连墙壁都是银白色的房间还是让我皱起眉。 这里太不克里斯了。 它的墙边贴着床，除了沙发，床头柜等必要的家具，没有任何私人的东西，这显然没有达到舒适的地步，别说精緻享受了，这连个装饰品都没…… 哦。 除了床头柜那个闪的刺眼的，装着一块鱼肉冰块的奇葩小盒子。 我从那上面淡淡撇开目光。 好丑。 克里斯怎么会把这种东西放在床头？ 我皱眉，人鱼都不会在床边放垃圾的。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怀中的男人忽然站起身，他竟然离开了我，蹬蹬蹬跑到那个小盒子面前，把小盒子抱了起来，脸上还露出了回忆的表情。 他碰了碰，小盒子忽然发出五光十色的光，然后开始放歌。 那块鱼肉在彩虹色的光芒下从丑，顿时变成了丑爆了！ 我皱眉正想说克里斯不要玩脏东西。 旁边的马克和海娜都笑起来。 「看来老闆还记得你给他的定情信物。」 我：…… 人鱼震惊！ 我呆呆扭头看着他们：「什么、信物？」 马克：「你给老闆的定情信物啊，那块鱼肉。」 我：…… 海娜笑着说：「老闆可珍惜了，在给那块鱼肉注射了一支昂贵的活性剂才冷冻，可以保证这块鱼肉永远新鲜。」 我：…… 我连眼睛都睁圆了。 瞅着他们不可置信。 这就是克里斯说的污衊吗！？ 我勐地转过去瞪着克里斯捧着那个丑盒子，他蹬蹬蹬又跑回来，坐在我身上抱住它笑的无比灿烂开心。 「阿斯维！听！」 他高高举着那个五光十色，灯光疯狂闪烁蹦迪并且水晶盖刺眼无比，还在高声歌唱的盒子怼在我脸上。 歌曲放到最后，是一句让我感到无比熟悉的声音和人鱼语： 「你太丑了，我们不合适。」 「……」 我怔了一瞬，克里斯为什么骂我？ 不过随后我勐地想起来。 这是当初我刚被克里斯带到深蓝，克里斯追求我时，我对他说的话。后来因为我怕他揍我，骗他这是人鱼语的我爱你。 结果克里斯就把当时监控的录音找出来，特意截出这段我的语音，加在了歌曲后面。 我：…… 海娜从旁感慨：「自从知道这是人鱼语的我爱你，老闆总听着它入眠呢。」 我：…… 海娜：「每晚都听呢。」 我：…… 海娜笑着：「老闆还说要学会了，然后说给你听。」 我：…… 我：！ 严肃地、认真地。我盯上克里斯怀里的盒子，思考着，如果我现在把它不小心从克里斯怀里抠出来，然后不小心掉在地上，不小心用鱼尾拍碎它，又不小心用轮椅碾了一遍…… 这群陆地人会信我不是故意吗？？ 虽然我真的很想把这个该死的鱼肉连同它的小盒一起拍成泥，但克里斯抱它抱的太紧，我没办法立刻把它销毁，只能遗憾地考虑以后假装和克里斯要过来，然后保留鱼肉部分，只消灭盒子。 与被所有同族知道，那只叫阿斯维的、这一辈最强壮的雄性人鱼，送给伴侣的定情信物竟然是一块鱼肉比，我觉得还是那个语音更可怕！ 而且弄坏鱼肉，克里斯一定会很伤心。 反正他们也不知道那句话真正是什么意思。 我抱着忐忑的侥倖心，把克里斯放在地上，让他去逛逛。 艾丽莎他们期待的看着这一幕。 可这个房间太『简陋』了。 它根本不符合一位高贵莱昂菲洛的美学，它的面积和简单布置，更没什么让人逛的了。 我发现克里斯对自己房间兴趣平平，一时间有些失落…… 要是这里也不好用，那么还能去哪呢？ 艾丽莎几人同样露出几分失望，不过就在克里斯在房间内搜索时，他的目光忽然停在了这个房间内唯一的摆件身上。 那是一只蓝色的人鱼泥塑。 而蓝色人鱼，是深蓝研究所的标志。 最开始创立深蓝时，克里斯想的便是大海和人鱼，于是才有了这个标志，他的手放在泥塑上摸索，摸到鱼尾时，幼化的男人带着回忆的表情，扭动了一下尾巴。 随后房间内响起「嗤」地一声。 那个响声，很像是什么机器启动时，发出的运行声。 而紧接着，房间五面墙（包括大门和天花板）内，银色的墙壁竟然分成一块块的！ 如同某些电影场合赛博朋克的变身场景，无数块银色墙体如水流，向两边迅速交叠后退，最后缩到墙角，露出真整的墙。 我回过神，和其他人震惊地望着这一幕。 但震惊我的不是陆地人的科技。 而是真正墙体后那一张张贴在墙壁上的、我的照片…… 无数张我笑的、生气的。 第98页 板着脸看起来有些薄情的，凝视着什么地方的，仰头银髮在海水中波动的，趴在贝壳床上睡觉的，梳理头髮的，抚摸鱼尾用指尖逗弄小鱼的照片。 很多很多。 密密麻麻，一张叠着一张。 而背后的合金门上，左边是雄性人鱼仰头不知道再看着什么的照片。 因为人鱼的容颜，无论做什么都带着神秘和美好的滤镜，于是显得特别深情。而右边是克里斯的照片。 他似乎特意配合这张放大的图拍摄了一张自己的特写。 当两个门分开，就是雄性人鱼凝望他有些伤感的样子。 门合併，就是雄性人鱼宛如仰头亲吻男人的样子。 更夸张的是天花板。 整面都是雄性人鱼的脸。 因为面积太大，都有点惊悚了。 要是有人躺在床上，那么一睁眼，就要和这张大脸对视。 我：…… 其他人：…… 我：…… 其他人：…… 沉默好久好久，真的好久好久，我在马克艾丽莎他们三观崩塌，张大嘴的表情中，望着兴奋的在墙壁上到处摸摸的男人。 粉色的薄唇轻启。 吐露出了我对克里斯，以及这个房间的评价： 「变态！」 第56章 恢復记忆 克里斯梦到了海洋。 黑暗的深渊，却生长着无数亮晶晶的矿石柱，它们镶嵌在石壁上照亮了深不见底的宏都拉斯的海沟。 克里斯在梦中轻巧地游动，他灵活的就像是一尾鱼。 冥冥之中，他感觉他必须往前走。 克里斯看到一块发光的水，他奋力冲过去，结果竟下一秒破开水面，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这里竟然拥有氧气。 拥有文明。 它就像另一个大陆，能看山石被开凿雕刻出古老而壮观的海底建筑，那简直是人们梦中，失落文明亚特兰蒂斯！ 而他冒出头的地方，就是这片海底之都的一片河流。 「哗啦，哗啦！」 无数人鱼在他身边破水而出。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鱼！ 在克里斯惊愕时，他发现那些人鱼并没有看他，它们就像是没有发现他一样，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然后灵活爬上岸，用尾巴支撑自己，朝着那壮丽的石头城市游去。 「喂！」 「你们去哪里？！」 克里斯大喊，却并没有一条人鱼理会他，克里斯皱起眉只能怀着疑惑小心地跟上去。 他坠在它们身后，就像是第一次走入纽约的小镇男孩一样，仰头用惊讶感嘆和畏惧忐忑的心态靠近这座城市。 被它的宏伟和不可思议而心脏震颤着。 一座巨大的雕像出现了。 它宛如自由女神一般高大，克里斯惊讶的望着它。 那是一个人身鱼尾的雄性人鱼，他表情庄严容貌俊美，手捧一枚巨大的球形宝珠。 哪怕是石头上微小的坑洼和青绿色的苔类植物，也难以抵挡它的魅力和无上权柄。 它像神明注视着每一个进入这座海底文明的眷顾者。 所有人鱼都从它尾下分成两边，进入身后的大门。 克里斯见到神像的瞬间，周围所有景色都变的光怪陆离，到处都是彩色的拉长光影，克里斯的头突然变的很痛，他试图和那些人鱼一起走进去，但当他踏过神像的尾巴，克里斯勐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飞出去！ 「唔！」 他狠狠摔在地上，后背到胸腔都是一片闷痛。 「什么鬼！」 克里斯低骂着坐起来，仰头时却呆呆被眼前的一幕吓到失去声音，瞳孔微缩。 ……石像活了过来。 这个石像是活的！ 它眼皮缓慢闭上又睁开，每一次都会掉落无数石头的碎屑，它慢慢低头看着吓到后背冒出冷汗无法言语的人。 「who are you？（你是谁？）」 克里斯：！ 是英语。 这个人鱼神像竟然会说英语！ 石像再次眨眼，它的面部并无笑意，巨大的、阴沉地压在克里斯头顶，投下浓烈的阴影与压迫感。 「who are you？（你是谁？）」 它又问了一遍。 克里斯心底产生了一种如果自己不回答，就会发生很可怕后果的念头，他张张嘴，在疼痛中微喘干涩地盯着神像，「……我叫克里斯。」 那神像垂头。 「who are you？」 「……」 显然，克里斯回答错误。 死亡就在脖颈处吹起的紧张感更重了！克里斯喘息也扩大了些，他趴在地上手脚发软甚至没有办法站起来逃跑，只能狼狈不体面的朝它臣服，回答它。 「我是克里斯！克里斯.莱昂菲洛，人类！」 「who are you？」 「我他妈说了，我是克里斯，一个陆地人！你是自动回復的人工智慧吗！f**k！」 「你并不是。」 神像声音轰隆隆地说。 克里斯不明白，它到底什么意思！他不是人类能是什么，他又没长尾巴！ 妈的，他明明有双……腿…… 克里斯低头，怔怔地望着自己腰肢以下墨绿色的鱼尾。 呆滞的蓝色眼珠慢慢移动，他伸出双手，但看到的不是骨节修长冷白的手掌，而是生长着蹼的利爪。 第99页 他僵硬一会儿，发疯似的朝着旁边的积水看去，水面倒映的不再是英俊成熟的金髮男性面孔，而是一个脑袋畸形，头部支出怪异的鳍把头髮压的乱七八糟，眼珠巨大外凸，宛如鱼眼睛，皮肤也长满青色鱼鳞嘴巴巨大的怪物！ 克里斯睁大眼眶摇头。 「不、不……不……」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可能的…… 难道异化失败了吗？ 要是阿斯维……阿斯维见到他，会怎么想？ 「不、不！！！」 悽厉的哀嚎简直不像是人类可以发出的声音。 神像看着趴在地上痛哭的怪物。 「这是惩罚，你杀害了我的子民，玷污了人鱼的血统。」 「不！！！我绝对不能变成这样！阿斯维、阿斯维会用厌恶的眼神看我的——不能这样。」克里斯泣不成声的哽咽。 想到阿斯维会对自己露出讨厌的眼神……巨大的痛苦让克里斯喘息都在颤抖，他后悔不已，他或许根本不该异想天开！ 「阿斯维……」 神像忽然开口：「我记得那个孩子。」 克里斯身体一震，作为一个掌权者的全部应变能力，让他在这一刻头脑瞬间清醒，他看着神像试探地说：「我，我是他的伴侣！」 「……」 神像沉默了。 克里斯咽口唾沫，血液流速和心跳剧烈到耳朵都可以捕捉到：「我不是故意杀害你的子民的，就算我是犯人，我也不能被判决罪大恶极！因为我也是才知道自己输过人鱼血！我还要和阿斯维在一起！我不能失去他，他也一样不能失去我！」 「伴侣的重要性你应该知道……」 不管怎么样，克里斯直觉就是这个傢伙让自己变成这样，让自己来到这里的！ 他死死盯着神像。 「你不能杀掉我……」 「你杀掉我，还会失去一个子民……阿斯维不会让我一个人死去的……」 他不确定阿斯维还会不会爱这样的他，但他不能弱势。克里斯说过，伴侣就是雄性人鱼的全部，哪怕死亡，它也会追随他。 克里斯利用阿斯维威胁神像。 而神像沉默片刻。 「狡猾。」 它说。 「你让我失去了一个子民，所以，你也得还给我一个。」 石头神像垂头，看着狼狈的怪物，最后问了一遍：「who are you？」 而这瞬间克里斯头脑无比清晰，对这个可恨的傢伙说出了答案。 「我……」 「我愿意成为人鱼！」 人身鱼尾的神像冰冷的脸庞一下子绽放出悲悯和慈爱。 「欢迎你，我的子民。」 . 「唿！」 克里斯勐地从梦中醒来！ 他的表情惊恐不安，坐在坚硬的地方到处环顾，当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床而是贝壳，周围都是海水后，蓝色的瞳孔颤了颤。 克里斯连忙低头检查自己的双手。 他反反覆覆的摸。 心惊胆颤地观察。 没有蹼！手很正常，腿也没有变成鱼尾，克里斯脸色发白的抱住自己的脑袋摸索，他粗鲁胡乱地翻动自己的每一根髮丝，没有、没有鳞片。 但在混乱中，他指头忽然触碰到了耳后一个柔软的缝隙。 克里斯的动作顿住了…… 他小心的，轻轻地抠了那儿一下。 神奇的是，他的手指竟然进入了那里面…… 被异物入侵的不适感同时被感应到，克里斯僵硬地抽出手指，看着指尖上见鬼的黏黏的透明液体，「噢上帝，这他妈像阿斯维每次从我身体里抽出来时，流出的玩意……」 色色的。 不过克里斯能猜出来，自己在水下唿吸多亏了它的存在。 自己似乎在阿斯维的贝壳床上，说实话克里斯觉得这床有点硬了，或许他应该给阿斯维换一个…… 但阿斯维呢？ 雄性人鱼没有在他周围，这让刚刚经歷一场噩梦，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对雄性人鱼产生了严重、乃至病态依赖性的克里斯露出神经质的表情，他压抑不住的暴躁、怒气、猜忌不断在心理滋生。 「狗屎！」 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爆粗口。 不安总是让人发火，然后变的粗鲁。 英俊体面的克里斯老爷愤怒地朝着岸上游动，他破开水面后想的是阿斯维必须要把他拥入怀抱，用勒断他肋骨的力量给予他安全感，大力亲吻他的嘴唇，把那条长的涩情的舌头怼进他的喉咙，或者一场疯狂的性爱！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不正常的狂热与依赖。 就像个瘾君子毒发一样。 「阿斯维！」 上岸的克里斯大吼，脖颈充-血变成红色。 「阿斯维——到我这里来！」 男人觉得他再见不到那条人鱼一秒钟，他就要死了！ 他边走边吼，蓝色的眼睛爬满血丝，缩成针状，眼眶逐渐湿润，当警报声响起马克海娜和川下他们冲进来时，克里斯终于在人群后面看到了它…… 瞬间。 仿佛跌跌撞撞受到委屈和惊吓吵闹的孩子，克里斯撇撇嘴，喉咙哽咽朝它奔跑过去，直到他扑进它怀里。 「你为什么在我醒来以后不在我身边……你为什么……混蛋！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第100页 克里斯吼着。 他的脖颈和脑袋都涨红了，像是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疯子。 随时会杀人摔东西然后对空气咆哮的那种。 我皱眉抱紧他：「你在害怕，克里斯。」 男人的身体一直在颤抖。 他被吓到了。 「你、怎么了？」我连忙双手插进他发缝里抚摸他的脑袋，尾巴向下移动降低身体，皱眉不断用鼻尖嗅他脸上咸涩的海水和眼泪的味道，克里斯的信息素苦涩又发酸，他一定是被吓坏了！ 要不是我跑的太快忘记了轮椅，我可以把他抱在怀里安抚他，用尾巴裹住他的身体。 「阿斯维……阿斯维……」 你不知道我险些被一个石像变成多丑陋的怪物！ 克里斯的哽咽哭泣听的我难受不已，我干脆把他抱起来，整个压在我胸膛上，团起他的手臂和双腿。 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哄好他，这让我煎熬无措！ 我一遍遍细密地吻他的脸，而克里斯始终冷静不下来。 他的身体在抽搐。 「镇定剂！镇定剂！」 马克在后面吼。 「你恢復记忆了克里斯？」 「克里斯！」 我抚摸着克里斯的脸着急的问。 可克里斯不停大吼，他的意识有些不太清楚。 马克接过莉莉递过来的注射器，勐地在克里斯胳膊怼了一下。 第57章 该餵食了，先生 「滴。」 「滴…」 克里斯睁开眼，睫毛适应地快速眨动，周围白色的环境和输液管映入他的视野，克里斯歪头，雄性人鱼就坐在床边的轮椅上。 「阿斯维……」 他身心慢慢脱离紧绷的状态，伸出手去够那个影子，却只扯住了它银白捲曲的长髮发尾。 「你，终于醒了。」 雄性人鱼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甦醒，皱起的脸放轻松，探身把额头抵在男人额头，抓住他无力垂下的手按在自己赤裸的胸膛。 微凉的体温让人觉得舒服而踏实。 克里斯大脑在镇定剂的作用下有些迟钝，眼神发直盯着它薄粉的嘴唇，缓缓闭了闭眼：「我以为，我见不到你了……」 他记得实验失败了。 他在无菌箱像个怪物一样，心里都是悔恨和害怕，根本不敢看自己身上长出来的畸形部分。 「现在，没事了。」 我贴着他额头轻声安抚。 「你的身体，很健康。」 克里斯闻言年轻许多的脸浮现出依赖和脆弱，将自己尽可能缩在雄性人鱼投下的阴影下。 「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克里斯一恢復记忆会吓成那个样子？ 我从没见过如此的克里斯。 「我梦到了……大海……」光是想到梦中自己丑陋的模样，克里斯按紧我的胸口，牙齿打颤，傲慢的老爷冷的缩起来，「……我还梦到了一座海底城市，城市前面有一个很高很高的人鱼雕像。」 我一怔。 克里斯不断我往身下钻，我连忙下压点，将他压实在我的腹部，喉咙发出雄鱼哄伴侣的阵阵唿噜声，克里斯嘴唇发白。 「它、那个奇怪的神像真的不像是梦，它太真实了，它把我变成脑袋是鱼身体都是鳞片的怪物，还问我我是谁……」 海底城市和神像。 那不就是宏都拉斯下我的故乡吗？ 我听完连忙问：「那你是、怎么回答的，克里斯！」 克里斯唿吸急促，深深吸口气不顾手背上的针头用力抱住我：「我说我是人类，但它却不认同，它说我杀害了它的子民……我父亲为了救我曾经杀害的那条叫夏娃的雌性人鱼！它说我玷污了人鱼的血统。」 ……我抿紧嘴唇。 「但我说我是你的伴侣……它放过了我，它要我承认，我是人鱼。」克里斯言语不清，「我当时很害怕，我只能答应……」 克里斯的精神状况又开始急转直下。 他畏惧的样子并不正常。 「没关系、没关系。」 「不用怕，你做的、很好。没事了，我在这里，我在。」 我知道他吓的不轻，连忙吻他颤动的眼珠，让他冷静。 「你没有回答、错。这样你才有机会、回到、这边。」 我一直以为克里斯是因为孵化正常的失忆，但没想到，克里斯是在接受人鱼的记忆传承。 神态慌张的人一顿：「你什么意思？」 我给他解释：「每个人鱼幼崽、都会接受、人鱼记忆的传承。」 陆地人出生就知道喝奶。 杜鹃鸟会把蛋下在别的鸟的巢穴里，幼崽孵化以后，会把鸟夫妇真正的蛋推下鸟巢。 鱼群生来便知道溯回几千上万公里，去另一片从没去过的海域产卵。 这就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和天性。 很多本领在基因中便写了下来。 人鱼也是这样。 只不过我们接受的传承更多，更复杂。 「幼崽从不需要雌性人鱼、哺育奶水后，就会觉醒血液里的记忆。」我告诉克里斯，「记忆都是人鱼、进化生存过程中、每一代先祖留下的。」 「人鱼夫妇把幼崽，放到神像前，幼崽很快会、知道怎么捕猎、知道什么东西可以吃、什么地方可以去。」 第101页 「先祖的知识，会通过他的血脉，遗留给，幼崽。」 我说。 「你血液、是那条雌鱼的。你茧化后，变成了混血种。」 克里斯沉默一会儿，在我怀抱安静下来，抱着我片刻说：「所以我成功了？我成为人鱼了？你也见过那个神像？」 我点点头：「嗯。」 我道：「你，并不是真正的，人鱼。」 混血种不一样，克里斯没有尾巴，不过他获得了人鱼一部分强悍的肉体和在海水中唿吸的能力。 克里斯眼珠透出一种后怕，轻声说：「那如果我没同意变成人鱼，那个神像……」 我：「说不定，你会，成为畸形的怪物。」 克里斯：「……」 我也有点害怕：「就像你，梦中见到的，那样。」 克里斯：「……」 我：「你见到的城市、神像，都是真实存在的。它们就是我的，故乡。你从没去过、可你，却梦到了它。因为传承靠的是，你体内的人鱼血。」 克里斯喃喃：「……世上难不成真有神……不，一定是血的问题！那个石像，说不定材料特殊藏着什么特殊的磁场和物质……」 克里斯是纯纯的利己主义和唯物主义。 这个世界绝对不会从科学变成见鬼的神学！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成功了！ 克里斯脑袋枕在我肩膀处，有些失神地低语：「这下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了，亲爱的。」和阿斯维在一起，已经成了男人的执念。 我拍拍他的肩膀，也很高兴。 克里斯能得到传承，让我觉得我的选择也是得到了先祖认可的。 「你最近、需要泡在海水里，陆地上的空气、很干燥，不适合你。你的皮肤，比人鱼的更脆弱。」 我摸摸他的皮肤。 上面已经皲裂起皮了。 克里斯闻言也往自己胳膊上瞥了一眼，随后脸上露出明显嫌弃的表情，「就不能涂点爽肤水？」 克里斯老爷从没这么『脏』过，他眉头皱的死紧，有些别扭地在雄性人鱼怀里钻出来一点，搓搓胳膊，结果没想到直接搓掉了一块透明白色的皮。 克里斯：…… 克里斯脸瞬间变的极为难看，他推着我的胸膛要拔掉针管，「我得去洗澡！」 我：…… 我不太理解地望着克里斯挣扎爬起来，奔向浴室的背影，其实掉皮是因为克里斯的身体不能分泌我们一样保存水分的膜，他的皮肤更像人类一点，并不是脏。 不太放心他一个人，我跟上去帮他在里面洗了个澡。 这里只有淋浴，克里斯肌肤粘上水后表情瞬间变的极为舒服，他慵懒不少，脚踩着我宽大的鱼尾，趴在我身上让我给他在身体上来回搓弄。 新生的肌肤过分敏感，哪怕水温并不高，雄性人鱼的手掌在身体上游走的触感，比平日放大无数倍，克里斯脑门靠在我胸口，舌尖舔了舔下唇，在我胸口亲了一下。 我顿了顿，低头看他。 克里斯双臂圈上我的脖颈，眼神晦暗。 「要不要试试。」 「……试，什么？」 「我新生的身体。」 「……」 我沉默抬手，把他额前湿漉漉的金髮都撸起压在头顶，另一只手横在他后腰防止他摔倒，克里斯仰头勾唇咬了口我的下唇，吃痛的痛感，很快被细碎的含吻代替。 水流哗哗作响…… 我捏住他满是水珠的脸，他闷笑着张开嘴，海蓝的眼珠燃烧着火焰，涩情暧昧地探出猩红的舌尖，等我靠近堵住他嘴巴后，激烈地勾住我的舌头疯狂和我缠绵。 胸腔内心跳声变的激烈。 汹涌的吻像怒浪狂涛一遍遍交叠侵入，人鱼宽大生长着薄蹼的手掌几乎握住男人整个脸，它的力量强硬掰开他的下巴，窄长猩红的舌头蛇一样在他口腔颠覆他整个世界，它手掌握住他一条腿，将他压在墙壁冰冷的瓷砖上。 在暧昧的呻吟和闷哼后，传来男人沙哑的笑。 它的某块鳞片剐蹭着克里斯的肚皮，手掌和锋利的指甲将他大腿的肉捏的变形、泛红，几乎要揉成溢出的水。 它知道怎么取悦他。 因为他亲自教导过它。 模仿着某种运动，它的舌头在他嘴里顶弄进出，克里斯拼命回应，热烈的放声叫喊，粗鲁地喘息，用喉咙深深吞咽，看俊美的人鱼在它的动作中猩红了眼珠，薄情淡然的面容被欲望布满，看他的眼神像是要把他搅个稀巴烂！ 「我醒来的时候，你不在……阿斯维……」 克里斯哼着，身体被摸过的地方全变成红色，他直勾勾盯着它，低哑的嗓音透出委屈。 虽然幼化的记忆不在了，但克里斯还留着撒娇的习惯。 他更加眷恋眼前的人鱼。 克里斯永远忘不掉他在那个该死的、把他吓到失态的噩梦醒来，身边没有能给他安全感的傢伙时，他的委屈和难过。 它怎能把他一个人抛在那儿！ 它就不为他担忧心疼吗！ 「我当时……」 我复杂地看着克里斯。 没告诉他他偷偷做的那些事已经被我发现了。 虽然我不介意在伴侣面前展示自己，不过克里斯的行为在直率热情的人鱼中，也是别具一格的……有特色。 第102页 我有点生气，克里斯睡着后，我便把他扔在哪儿，随后自己出去怀疑鱼生，我的伴侣到底是从哪步长歪的。 「我错了。」 我选择认错。 克里斯刚醒，还是不要刺激他比较好，而且我也很心虚，我没想到克里斯会把我拒绝他的话录下来，当成示爱反覆听。 哪怕克里斯不知道，但想到每天晚上克里斯都会听着我那句「你太丑，我们不合适」入睡。 我就觉得我不存在的良知，痛了起来。 「没有下次。」 克里斯低声不满的说，边盯着我的表情，边抱着我的胳膊咬住我的手掌，惩罚的用了力气。 我无奈把手给他磨牙。 说实话，他现在的牙齿比过去锋利多了，起码可以给我带来疼痛了。 我以为他还要再咬一会（关于我对他的态度到底爱不爱他这块，克里斯更挑剔计较一些）。 但很快他勾起唇，咬也变成了舔。 粘连的法语俏皮从他口中吐露出： 「给我一场疯狂，亲爱的。」 「我的肚子空荡荡。」 在我羞赫的板着脸，偷偷红了耳鳍时，他和我贴的严丝合缝，轻轻摇摆身体在我下巴附近呵气：「该『餵食』了，先生。」 第58章 新角色登场 深蓝的病房地板积满了水。 蓝色鳞片闪烁华丽的珠光，缓慢在瓷砖上游移，摩擦，扇子一样的尾端犹如丝绸铺展，梦幻缥缈。 细看又有种怪诞恐怖的感觉。 不大的淋浴间让鱼尾只圈起。 而一个金髮蓝眼的男人躺在尾巴中央，他腰肢以上枕在鱼尾上，腰肢以下，臀部和大腿根部穿过粗壮的鱼尾，两条腿从重叠的鳞片另一边支出来。 他有力的臂膀圈住肩膀，冷白的肌肤布满重叠浓重地红色斑块，因为允吸的太过用力而皮下出血，淤红连绵。脖颈与胸口和大腿内侧完全是重灾区。 当鱼尾慢慢游动，腿-间发出暧昧的声音时，他的表情就会变的非常痛苦。张开嘴湿**喘息，他颧骨的粉色和眼睛的红肿，让他的表情除了痛苦，还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欢愉。 当鱼尾粗的那段彻底从他底下滑走，男人肉眼可见的弓起脚背**起来，片刻，他神态明显放松不少，垂在人鱼尾巴上的双手无意识软绵绵抬起，无处攀附地伸够，直到一只手垂下来，将他的双臂困到一块儿，按回胸脯。 「不、阿斯维……不……」 克里斯皱起眉头意识混沌的抬头，看着垂视着自己，满头银白长发的俊美的雄性人鱼。 对方柔软而灵活，身体缠绕在他身上，深深的腰沟以下是渐变的鳞片，它用力一抽—— 「唔！！」 克里斯被遏制住的双手青筋暴起，咬紧牙关，泪水扑簌簌地掉进鬓角，疯狂的想要抓住雄性人鱼的胳膊，却无力抽出双臂。 「不……」 「今天、只能到这里。」 它金色的双眸冷冷盯着他，从伴侣身体退出来后，动作小心，重新把尾巴垫在克里斯臀下，露出刚才男人被盖住的部分。 当脑袋里的白光彻底归于平静，克里斯不悦地瞧它。 嗓子嘶哑。 「这才多久……」 「你抽搐了四次，窒息两次，左腿大腿脱臼……你根本、不适应！你的身体、包括里外，都是新生的。」我不贊同地看着克里斯，「很，脆弱。」 克里斯不满意地纠正：「可我一点都不疼，宝贝。」 「因为你现在是，混血人鱼！」 而人鱼痛感不发达。 我有点生气了，一只手捏住他两只手腕，一只手抓住他脸颊两边将他脑袋扯起来，把他嘴巴捏开，在克里斯挣扎中冷冷注视着他的口腔。 本该颜色浅淡的上颚全是淤血。 那是用力允吸造成的。 但舌根没有挫伤。 我松口气，放开手让他躺回去，严厉地警告：「下面流了很多，血。不行！」 克里斯：…… 在床上克里斯也不是有受虐倾向，非要那么疯狂，他只是想让阿斯维舒服。 后面不是撕裂伤，克里斯茧化后身体的确更能适应雄性人鱼，可他新生的身体太娇嫩柔软，就算尺寸没问题，可经受不住摩擦。 而克里斯全身毛孔都恨不得变成了敏感点，刚开头就爽的不停发抖，剧烈的欢愉让他忽视了刺痛，等我发现时，克里斯双腿两边全是血。 差点没把我的鱼胆给吓破！ 可克里斯还不以为意。 「痔疮也是这个出血量，亲爱的。」 「……」 我无语看他。 声音沉下去。 「去墙角，趴着！」 「自己掰着，我不会，管你！」 受伤的**必须好好舔一遍，止血止痛才行。 平时为了让他不摔倒更舒服，都是我躺在某处，让他蹲在我脸两侧然后举起克里斯，给他舔舐用唾液治疗的，但这次我很生气，作为小小的惩罚，我这次没管他。 我眯眼。 鱼心冰冷似铁！ 然而克里斯却不知道为什么，没一点难过的表现，嘴角还有翘起的弧度，跪在墙角背对着我高高抬起腰来，「快来，亲爱的。」 我冷着脸游动过去，脸凑到那儿给他舔伤处。 第103页 刚弄一半，我发现他脑袋顶着冰凉的瓷砖，身体不停发抖，心顿时又软了。 哼。 因为我的冷落害怕了吧。 我摸摸他颤抖的嵴背，偷偷心疼。 虽然我们雄性人鱼不会伤害伴侣，但生气的时候还是会凶一凶的。 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要是不惩罚克里斯，克里斯以后还这样干怎么办？！ 正当我打算开口说：「没事了，我不生气了」的时候，趴在地上因为被冷落而『伤心』到颤抖的克里斯，嘴里忽然蹦出一句：「唔，好爽……」 我：「……」 克里斯撑不住软绵绵侧躺在地上，脸上一片绯红，眼珠失神，「慢点，阿斯维，嗯…」 我：「……」 沉默一会儿，我把热水拧开，把克里斯拎起来慢慢清洗，洗完后正好叫海娜的陆地人来找克里斯。 「阿斯维，老闆怎么样了？」 女性的声音隔着卫生间的门传过来。 海娜踩在满地积水里，虽然没有进去看，可想想老闆和阿斯维两个在里面洗澡，那洗成什么样都不足为奇了。 哇哦，热恋的小伙子们！ 勾起微笑，海娜识趣地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他、很好。」 我对外面说。 门外的海娜闻言松口气，「那我一会儿给老闆送衣服过来，艾丽莎说集团那边有事需要boss处理，他们要和老闆直接对话。尽量快一点，好吗？」 我「嗯」了声。 门外的脚步声立刻离开了病房，还贴心的关上了病房的门。 我抱着软绵绵的克里斯，扯过毛巾胡乱在他身上裹住，把他塞回病床，克里斯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眉宇餍足而透出一股懒散，随意拿起身上的毛巾给自己擦擦。 「亲爱的，剩下的你给我擦。」克里斯擦完头髮就不愿意动了，我过去捡起毛巾，笨拙地用这块布给他腿上的水珠抹掉。 不能太用力。 嫩嫩的皮肤刚见光没多久，稍微用力就会擦破。 给克里斯擦完，我背上都出了层汗。克里斯见状心底生出几分柔软的温情，用另一块毛巾想给我把湿漉漉的头髮理了理，但头髮太长了，很容易打结，克里斯擦了几下把漂亮的银髮都擦乱了。 他皱起眉：「你在海底都怎么梳的头髮。」 明明平日看它随手就可以把头髮打理的柔顺光泽，怎么他用心梳理，却怎么都通不开。 我扫过克里斯皱起来的眉头，「我自己，来。」伸手拿走他手里的头髮，随意弄了两下，让它们湿润地搭在背上就不管了。 人鱼不怕水和冷。 我们强悍的身体，也註定我们基本不会生病。 海娜很快送来了克里斯的衣服，规整昂贵的戗驳领西装和夜蓝色衬衫套在身上，在我面前性感火热的男人，眨眼就变成了那个不可一世的克里斯.莱昂菲洛。 对于克里斯来说西装就是战甲，他眼底的温情被高傲代替，垂眸理了理袖口，态度冷淡地拒绝了海娜的帮忙。 「阿斯维。」 他回头看我，无法靠近的人柔和几分，「你带我过去……我不太舒服，你知道的。」 我立刻去推轮椅。 克里斯虽然站的笔直，可天知道他的腰和腿来阵风都能吹倒。 想到造成他不体面的兇手，男人压着甜蜜的双目扫过某只雄性人鱼，扬了扬嘴唇。 人鱼池也该改建了。 他想。 毕竟以后他和阿斯维都要住在那儿了。 虽然过程兇险，可他到底是成功的，他和阿斯维……再也不分开……他可以永远陪着它…… 他名下还有几片私人海域，挑个喜欢的，在上面的小岛盖个别墅，阿斯维每天都能在大海中恣意的玩耍，克里斯也能陪着它。 到时候还能从上面举办他们的婚礼—— 男人低笑。 . 因为莱昂菲洛的秘书部确实很能干，还有优秀的团队负责给老闆辛苦维持集团运作，所以积攒的工作并没什么。 重要的是作为boss的克里，斯已经太久没有联繫集团这边了。 秘书部的人对老闆的小爱好（探寻人鱼），抱着一种并不信任但尊重的心理。 而每年要在集团划走数额巨大资金，但收益勉强才能持平，偶尔还会亏损的深蓝研究所，在秘书部和莱昂菲洛集团，就是失败投资的表现。 理事团多次劝克里斯放弃深蓝，要说在医疗方面的研究，他们在伦敦和纽约的研究团队更加出色。 不过都被克里斯拒绝了。 这次克里斯在深蓝长期居住，外加久无音讯，不由令集团那边担忧猜疑。 秘书部怒气沖沖给负责人川下，和运营的艾丽莎通话，如果再没有老闆的消息，他们一定会报警！ 幸好克里斯及时醒来。 当老闆重新联繫集团，并真人举办了线上会议，见到老闆本人的秘书部和运营团队，各个董事纷纷放下心。 同时也惊讶老闆竟然年轻白了这么多。 难不成老闆失踪，竟然是去做医美了？ 确实。 很多富人为了长寿永葆青春，做出不少奇葩的事儿，比如某个富豪只吃自己营养团准备的食物，服用大量药物。比如买卖器官给自己换上年轻器官的，再比如将自己儿子的血储存，给自己换血的富豪。 第104页 无论古代还是现代，哪个国家，有钱人在得到花不完的财富后，都会担忧起自己的小命。 他们老闆美白一下还真不算什么。 不过老闆到底从哪儿做的手术，好自然…… 该不会就是深蓝吧？！ 难道追寻人鱼是假的，其实老闆创立深蓝也是为了和那群富商一样，为了寻求长寿和青春？ 集团的人眼神透出八卦的亮光。 会议结束，克里斯正要起身离开办公室，和他亲爱的阿斯维吃晚餐，电脑的聊天窗口忽然弹出一条视频。 看到联繫人的名字，克里斯罕见地挑了下眉。 他点开了同意。 「嗨。」 那边传来语调轻快暧昧的声音。 「想我了吗，克里斯~」 第59章 老爷当年的债 「哇哦，亲爱的，你该不会去做整容手术了吧，你怎么满面红光仿佛年轻了十多岁？！」 摄像头里的男人下巴搭在自己的手背上，表情写满了『我认识的那个克里斯会为了脸去做整形？』的震惊。 男人棕色的头髮烫着卷，穿着暗红色衬衫，衣领随意打开，他笑起来牙齿整齐洁白，一些晒斑点缀在脸颊上，焦糖色的眼眸明亮迷人。 气质沾惹着花花公子和有钱人的精明，在宴会上绝对是最闪亮的主角。 是那种众人追捧，年轻女孩们喜欢的富家浪子。 「你在哪家做的，不得不说，真不错。」 男人笑着，向后一些，正大光明欣赏电脑中的克里斯。 他想。 不过不管怎么面前，这张高高在上，眼神带着厌恶，被满足物质后散发出虚无冷淡的脸，还是那么让人心灰意冷。 克里斯无视他肆意的打量，重新坐回去，瞥向艾丽莎示意她拿杯喝的过来，视线重新落回电脑后淡淡点头：「怀特。」 莱恩.怀特。 哈巴克集团的老闆，莱昂菲洛家的友好朋友，一个养活了不知道多少八卦报社，女友要用卡车装的花花公子。 小时候他们常常会参与到对方的家庭聚会中。 两人的关系微妙。 作为商人，哈巴克集团在克里斯父母死亡后，曾经试图吞併莱昂菲洛家。 那时候做决策的就有莱恩.怀特。 不过他们也没有刻意打压克里斯。 意识到克里斯手段的强硬，他们立刻撤回原来的位置，继续投来合作的橄榄枝。 作为玩伴，在克里斯失去父母的时候，怀特冲进克里斯的办公室，向克里斯表白。 「……你选择这个时间对我说这些，是因为觉得刚失去父母的我，也许会迫切需要一个依靠，并且注意到你公司的动向，为了保护集团，犹豫地选择妥协。」 克里斯看着来人淡淡说。 眼神里没有一点暧昧与温情，宛如一个机械人。 「你不是不知道，你刻意挑选了一个你觉得最适合，最有利的时机。」 「这不是告白，而是胁迫。」 年轻的克里斯老爷神色平静，根本没有经歷过父母离世的悲痛、也没有把好友的言语和暗下的动作放在眼中。 曾经的克里斯，比现在的更不像一个人类。 他永远没那些人类该有的感情。 「如果我同意，哈巴克集团会停止对莱昂菲洛的贪婪吗？」 「你看似疯狂闯进来言语真诚，但你肯定想过，如果我同意了，那么你能在这件事上、在你的感情上，得到多少利息回报。」 「我们都是这样的人。」 「不，我不是这样想的……」怀特记得自己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辩解。 而年轻的克里斯凝视他，竟然安慰他：「不必介意，如果换个位置，我也会对哈巴克动手，假如你一无所有失去了价值，你就也失去了做我朋友的资格。 我们永远在衡量算计。 人类的婚姻目标是幸福，但我们这类人，只会先考虑这场婚姻背后带来多少收益，新娘手上那枚代表美好爱情的戒指上的宝石多么稀少。」 「……」 「这样的结-合，并不能称为纯粹的感情。」 「……」 在脸色惨白的髮小面前，男人毫不犹豫撕开了礼貌委婉的虚伪，把这份告白剖析的鲜血淋漓，让怀特颜面无存，恨不得掉头逃跑。 最后，怀特看着男人坐在那张办公桌后，双手交握抵在唇边，眼神带着淡淡厌恶地总结： 「太噁心了。」 「……」 「……」 后来，怀特消失了很久，据说他做了半年的心理治疗才敢出现在克里斯面前，而重新出现的男人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做他的浪荡花花公子，继续交数不尽的女友。 不过克里斯倒不怎么记得这件小事了。 在克里斯的默认下。 他们还是公众眼中不错的好友。 听到克里斯的称唿，帅气的男人脸一皱：「你能不能别老叫的姓氏，我好多兄弟都叫这个名字。」 「但只有你是真正的怀特。」 唯一继承了哈巴克的人。 克里斯接过艾丽莎递来的加冰威士忌说。 这听在别人耳中，更像是克里斯唯一承认他才配得上这个姓氏。怀特闻言脸色肉眼可见的灿烂了不少，扬起一个迷人的笑容。 第105页 「这话才算得上赞美……在我去荷兰度假时你这边发生了不少事，不仅那个吸血虫（查尔）被你扔进了监狱，连你都消失了好久，你不知道你特助都把电话打到我这边了。」 「他们满世界找你……克里斯，你到底在瓜地马拉做什么？难不成在深蓝研究所搞什么见不得人，毁灭世界的生物病毒？噢，真可怕！」 怀特哈哈大笑。 「毕竟我们这群有钱人在外界人眼中都是奇葩的变态。」 克里斯抿了口威士忌，「你只想确认我是否真的像外界说的那样，已经遭遇不幸，然后拿着第一手情报，好能不能把莱昂菲洛集团吃下来而已。」 怀特眨眨眼，丝毫没有被他戳穿的尴尬，一摊手：「这也是情趣宝贝~，起码我的关心也是真的。假如你真死了，你又没有继承者，为了你和叔叔的心血，我肯定不会让莱昂集团落入别人的手中……放心，我绝对好好经营它。」 这也是商人独特的温柔。 要是怀特死了，他宁愿克里斯把自己的公司吞併，也不愿意便宜几个兄弟。 克里斯勾了勾唇。 他确实相信自己被人害死，怀特会疯狂报復兇手——然后把莱昂菲洛集团欢快的收入口袋。 利益和感情，有时候并不冲突。 「我在度假。」克里斯说。 「好吧。」 确定克里斯活的好好的，怀特并没什么可惜又松口气，他摸摸自己的脸嘟囔：「什么度假能让人年轻这么多，我也该试试。」 「没什么。」 控制不住内心的一点炫耀，金髮英俊的克里斯老爷压住眼底蔓延的笑意，「秘诀很简单。」他抿口酒水，放下手交叠双腿，手搭在膝头点了点，看着电脑露出一个罕见温柔地表情：「谈一场恋爱。」 . 挂断视频后怀特久久没有回神。 他坐在别墅落地窗的柔软沙发里，看着外面的海景沉默了很久，一笑性感又恣意的浪子失去笑容，焦糖色的眼珠平静看着大海。 「……你听见了吗，克里斯、克里斯.莱昂菲洛，竟然和我说『谈一场恋爱』。」 他发现自己喜欢上过分冷静疏离的好友时，才刚刚上高中。 但莱昂菲洛家只有克里斯一个。 他知道自己不会成功，说不定还会引来好友和莱昂菲洛家的厌恶，甚至动摇自己继承人的地位，所以他不敢说。 直到克里斯失去双亲。 怀特第一时间感到的不是替对方难过，而是鬼使神差地想：太好了…… 父母方面的威胁没有了，他也已经慢慢继承了哈巴克集团，他动着小心思，故意去威胁莱昂菲洛集团的生意。 他觉得自己的筹码越来越多。 这次克里斯就算不喜欢我，也会同意的吧？ ……他当时，那么想着…… 他装成因为对方父母死亡很伤心很悲痛的样子，冲进对方的办公室，真诚地表示克里斯你不要伤心，我其实一直很喜欢你，我愿意无条件帮助你。 然后呢。 怀特哼了声，扯着笑容。 在克里斯的办公室，他永远忘不掉他被对方扯掉虚伪的伪装和难过，把内心所有不可告人的想法全部扯出来，说给他听时的那种无地自容，恐惧，羞恼。 怀特甚至看着克里斯淡然的表情，对克里斯产生了一种极度的害怕！ 他觉得克里斯尖锐平静的根本就不是人类。 他逃了…… 半年之后，他才敢状若无事地再次站到对方面前，继续笑着和对方谈生意，继续当自己的风流浪子。 很多个晚上，怀特都会想，假如当时他没有自作聪明对莱昂菲洛家动手，他当时的追求，在克里斯眼中会不会更真诚一些…… 但回过神，怀特又会嘲笑自己的异想天开。 克里斯说的没错。 他就是一个标准的商人。 怀特于是就这么生活了下去，他时刻关注着克里斯，虽然得不到，但是克里斯对所有人平等的无视让怀特安心不少。 就算是普通夫妻，在礼仪面前也会优先考虑自己，所以克里斯要的感情根本就在这世上不存在！ 只要克里斯永远不结婚，怀特也刻意只找女友不结婚，偷偷幻想他们这样和结婚过一辈子也没什么区别。 但这种小心思，在今天覆灭了…… 「秘诀很简单。」 他说：「谈一场恋爱。」 表情是怀特从没见过的温情脉脉。 他一眼就看出，克里斯很爱对方，高高在上不近人情不通委婉和细腻，永远冷血薄情的克里斯.莱昂菲洛……学会了爱…… 怀特：…… 愤怒，屈辱，嫉妒。 更多大概是雄性尊严受损带来的不甘。 乱七八糟的情绪瞬间沖塌了怀特的理智，他几乎维持不住和善的表情，装作诧异地感嘆两句，然后匆匆挂断了视频。 冷静了一会儿，怀特转头看向身后的保镖，表情兇狠。 「准备飞机，我要去瓜地马拉！」 他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得到他得不到的人！ 如果他不去亲眼见证，他这辈子都会活在这份不甘中！ 第60章 情敌相见，主打惊艷 舒展开尾巴，缓慢地游动在池地的白沙上，一条小丑鱼钻进了头髮，我把它捏起来，想送给同在水池泡海水的克里斯，刚转身，就看到克里斯悬浮在水中，宛如栓着绳子的浮尸，冷白的皮肤幽幽的蓝眼睛，正盯着我的背影。 第106页 不知道想到什么，男人微微勾起唇角。 「呵。」 我：…… 我低头琢磨一会儿，克里斯是不是在茧里进化时，把脑袋进化坏了。 不会的。 我当时一直在给克里斯唱歌，他脑子不能长空了，也不能跑进去海水。 我游过去定定看着他。 「你有事情、瞒我。」 克里斯闻言没有反驳，而是对我眨眨眼。 「猜对了，宝贝。」 「我，不喜欢。」 我对克里斯不太高兴地说。 在人鱼眼中陆地人总是神经兮兮，他们经常会因为一点小事而欢唿雀跃，嚎啕大哭。 好比鱼现在也没明白，为什么电影中的男人只要跪在地上，对着女人掏出一个铁圈儿套在女人手指头上，她就会边哭边笑，周围人疯狂鼓掌。 莉莉说，那叫求婚。 是陆地人追求伴侣的方式。 但在海洋，如果一个雄鱼敢用一个圈儿套在雌鱼手上，绝对会被暴揍一顿！因为只有人鱼中的罪人才需要戴那种东西。 陆地人和人鱼的文化差异，让我总无法理解克里斯一些行为。 克里斯的无法琢磨，让一个看重伴侣的人鱼焦躁。 就好比我不懂为什么每天晚上克里斯都必须要求我亲他，中午要亲亲，下午要亲亲，出门要亲亲。 不过亲亲很舒服。 我喜欢。 也搞不懂克里斯经常送些小玩意给我，并且用彩色亮晶晶的纸把它们裹住，还要用丝带系好几个难解开的结。 克里斯说这叫惊喜。 他还会莫名生气。 在我用手机刷一些视频时，沉着脸断我网线。哪怕我告诉克里斯，我只是在看那个女陆地人背后的烤火鸡，克里斯也不肯把『线』给我连上。 他让我错过了每天必看的汤姆与杰瑞。 无理取闹。 我气的在水池里自闭。 「讨厌，惊喜。」 我不开心地撇撇嘴，揪住一只海龟的尾巴，海龟受惊缩进壳中，我用尾巴圈住它抛来抛去抽着玩儿，故意背过身生闷气不搭理克里斯。 要不是凶他会伤他的心，我肯定要呲牙吓唬他一顿的。 「这次不一样。」克里斯看着高大郁闷的雄性人鱼的背，靠过去从后面环住它，下巴搭在它肩头低笑，「我的一个朋友要来了。」 抓住乌龟壳，我歪头看他：「朋友？」 人鱼也有朋友。 不过大家都独居，偶尔在对方的领地碰面会友好地点点头，这就算不错的交情了。 但陆地人的朋友显然更重要些。 陆地人似乎自己就无法活下去，他们要工作要交集，朋友也就变的很重要。 所以，一个对克里斯很重要的陆地人要来？ 但克里斯下一秒说出的话让我方寸大乱。 「是的。」 他揶揄地瞧着我：「一个追求过我的，挚、友！」 我：…… 冷酷俊美的雄鱼骤然睁大了双眼！ 而克里斯瞬间因为人鱼的反应身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感！ 「不必吃醋，我肯定是最爱你的。」克里斯老爷『矫揉造作』地咏嘆调感慨，可那嘴角勾起的弧度和眉眼透露出的光彩，简直恨不得写上：噢，我喜欢死为我吃醋的阿斯维了！再多吃一点，在激烈一点。 干脆发个火，过来把他兇勐地扑倒，狰狞地朝他低吼那个傢伙是谁。 呵。 他不会介意的。 而在克里斯满心愉悦时，却不知道面前的人鱼震惊的想： 挚友？ 克里斯？！ 它不擅交集连人鱼也会觉得刻薄，冷酷无情无理取闹任性好色还有一点变态的克里斯——会有挚友？！ 我在男人不知为何如此期待闪亮的注视下抿抿唇，把自己的『乌龟球』安慰地推到他怀里，犹豫地说：「克里斯。」 克里斯翘起唇：「嗯？你想说什么，亲爱的，快让我听听！」 我小心瞧他：「威胁别人，做挚友，是不对的。」 克里斯：「……」 见他脸色不对我又连忙安慰：「没关系，就算没、朋友，也没关系。」 克里斯：「……」 我抱紧他：「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孤独！」 克里斯：「……」 谢谢，但莫名很生气怎么回事？ . 克里斯上岸时马克立刻递上浴巾，穿着泳衣的男人悠闲地擦拭海水，在人鱼池新安装的净水淋浴处，将自己沖了沖。 马克没忍住问：「boss我们真的要允许外人见阿斯维吗？要是对方把人鱼的存在透露出去，会不会对我们不太好？」 克里斯淡淡说：「怀特可是我的『挚友』。」 马克：…… 这话连人鱼都不信。 他的阿斯维不在这儿，克里斯也厌倦表演了，说完后又不以为意地说：「没什么，他是一个知道分寸的人。」 说实话克里斯对怀特的感官就是普通朋友。 噢，他或许追求过他。 但克里斯对人类没兴趣。 当年的追求对怀特来说很重要，可在克里斯眼里，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有这个朋友和没有这个朋友，对厌恶交际的克里斯来说是一样的。 第107页 马克疑惑：「为什么您一定要放他进来和阿斯维见面？」 「合格的婚姻需要一些特殊的调味剂，才能保持新鲜感。」克里斯眯起眼，刚开始还故作高深，后来他忍不住目光绽放出几分狂热，沙哑低笑：「何况让阿斯维因为我吃醋……这个条件太美妙了，我无法拒绝。」 他光是想想阿斯维因为他嫉妒吃醋，或在其他人面前宣布他是它的伴侣，克里斯就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马克：…… 老实佣兵头子表情奇怪。 克里斯回头瞥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马克想了想，挠挠头小声和老闆说：「boss，我父亲说过，只有姑娘们才喜欢看男人为自己争风吃醋。」 克里斯：…… 沉默一会儿，克里斯指着马克：「扣你工资。」 马克:…… 克里斯冷血说:「两个月。」 马克:…… 再见了，最新款的狙。 . 两天后，一架私人飞机停在深蓝顶层的停机坪。 穿了件设计款花色衬衫的男人跳下来，他背后跟着几个武装保镖，单手潇洒把西装外套甩在肩头，帅气的脸上，对接机的众人扬起一个牙齿洁白的笑。 「嘿！」 怀特弯起焦糖色的眼，沖被佣兵保护在身后的克里斯边摆手边走上前去，海娜拦住他检查过，才后退一步放人过去，而怀特抽空沖美丽的女佣兵眨眨眼，随后张开双臂热情地抱了克里斯一下：「我的朋友，我们多久没见了！」 他口吻怀念，但又带着明显的客气。 所有小心思都藏的很好，或者说他们心照不宣。 聪明人永远懂得不把话说清楚，于是他们还是好朋友。 只是…… 怀特笑容灿烂地向后张望了一下，没发现目标后顿时脸垮下去，失望极了。 「她呢？那位漂亮dy……我是说你的女友呢克里斯，该不会担心我的魅力和风趣会将她拐跑，所以你不敢放她过来认识我吧？」 「噢……别这样。」 怀特撇嘴不高兴。 「我可是特意为她来的。」 但说完他又对克里斯笑起来，凑近了嘟囔：「我要看看到底是怎样的美女，能把你这样的石头都感动开窍！」 克里斯推开他搭在肩膀上的手臂，眼珠转到眼尾，瞥他一会儿忽然笑了：「我会让你看『她』的，马上。」 「……」 不知为什么，克里斯的这个表情，让怀特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 「嘿克里斯，你到底要给我看什么，神神秘秘的。这里到底是哪儿？」 怀特和保镖跟在男人背后，他们周围是银色的实验室走廊，偶尔还能碰见巡逻的佣兵和路过的白大褂研究员。 安静的空间迴荡着他们的脚步。 不知是不是错觉，怀特嗅到了一点点咸涩腥味，像是海水的味道。 而他所有搭话克里斯都不回答，他只带着他们一直走，说实话这种场景配合克里斯诡异的安静，让怀特有种自己被骗过来，说不定要被做实验的错觉。 放荡的浪子脸上轻松笑容渐渐变成警惕，他压制着心里毛毛的感觉，和自己的保镖对视了一秒。 但凡发生意外，他们会尽力保护怀特。 终于，这份惴惴不安变成恐惧前，怀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说了句：「到了。」 到了？ 怀特疑惑地看着克里斯抬手用自己的掌纹打开一个合金大门，门滑动到两侧，他率先走进去，而怀特只能跟上。 这个房间太黑了—— 这是怀特的第一念头。 阴暗，潮湿，房间内都是蓝色的光斑和水流的投影。 而这份投影来自于这个房间内，那一整片、庞大的、仿佛海洋馆一样的透明玻璃。 怀特等人顺势看过去。 当他们看清那儿究竟有什么的时候，他们睁大双眼，怀特垂手西装外套掉在了地上…… 「天啊……」 几人呆呆地仰脖感嘆。 该怎么形容他们见到的东西？ 人鱼…… 那竟然是一条人鱼！ 整个房间是海洋馆似的空间，他们站在巨大的玻璃面前渺小无比，幽蓝的海水沉默安静地投射在他们身上。 当人站在那儿，就已经为那些海水和高高的玻璃产生了巨大的畏惧。 可它幽蓝的深处，还有一条人鱼…… 它尾巴很长，四米长的尾巴在水中松散摺叠，像一团丝带，鱼尾宽大柔软。覆盖着蓝色、动起来泛着珠光色泽的鳞片，在幽暗微光的环境中，舒展着自己的身体。 蓝色的鳞片在它腰际开始逐渐细密，最后变成浮在皮肤上的蓝色鱼鳞纹，消失在肚脐以下的部位。 银白如霜雪的白髮自它后背铺展开，荡漾在水中。 冷白的皮肤包裹着矫健的身躯。 它面朝他们。 没有一丝瑕疵的面容，飘荡的银髮、强悍的肉体、长长盘旋在海水之中的如梦似幻的蓝色鱼尾。 它看上去像是控水的精灵，执掌海洋的神！ 金色瞳孔冰冷无情，仿佛隔着海水都能把眼前的人类们撕碎！ 克里斯勾唇让开一些，望着怀特和他带来的人，眼中爆发的震撼、惊艷。抬手示意。 第108页 「这就是我的恋人。」 「阿斯维。」 第61章 我在下 「克里斯，我为什么要这样飘在海水里？」 「因为这样更能展现你的美亲爱的。」 「……可只有死鱼才会把尾巴飘成软绵绵蝴蝶结的样子。」 我飘在水池里，被克里斯拉到人鱼池的玻璃前，抿紧嘴唇不怎么习惯的被克里斯摆弄身体。 「克里斯，这好奇怪。」 我喉咙咕哝出声音，小声和他抱怨。 「乖一点，阿斯维。」 他凑上来亲了亲我的脸颊，安抚我不许我乱动，又把我的头髮梳理几下，看每根银髮在幽暗的海水中烁烁发光，才满意点头。 「这个造型真不错，能不能眼神更高傲一些，就用你平时看那些不认识的陆地人的眼神，嗯，就是这样，很快就好了。」 「……」 我侧头瞄克里斯飘荡在海水中的金髮，没了头髮遮掩，克里斯耳朵后面的腮过滤着水中的氧气，让男人毫无障碍的在水下唿吸。 他捏着下巴瞧着我，眼珠藏着惊艷和满意。 看了一会儿，他痴迷抚摸我在海水中荡漾的鱼尾，指腹摩擦过我的鱼鳞：「你真漂亮，宝贝……」 「你的兇勐让我彻夜难眠。」 我耳鳍微红。 克里斯总喜欢挑动我，说些叫鱼害羞的赞美词。 大部分这都是雄性人鱼的职责，它们会想尽办法赞美自己的伴侣，但我和克里斯在一起后，我似乎没怎么夸过克里斯，都是他在夸我。 想了想，我压住羞赫板着脸沖他点头。 「你也是，克里斯。」 很漂亮。 很可爱。 我最喜欢你了。 不过话莫名其妙卡在喉咙，我偷偷瞄了瞄克里斯的脸庞，心脏噗噗乱跳，紧张的浑身僵硬，舌头变成了石头，后面的话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我光是看着克里斯都会紧张。越是喜欢，越是用词干瘪。 我懊恼地不自觉绷紧了身体，而克里斯感嘆，「你这个表情很兇悍，真不错！」 我：…… 鱼只是害羞。 半个小时后，克里斯说的『造型』终于摆好了。 为了见那个不认识的陆地人，克里斯特意把人鱼池的海水换过，外来者拿着奇怪的工具清理玻璃和池壁的污垢。 侵入者的气味让一个年轻胜负欲强烈，并且领地意识强烈的雄性人鱼不舒服地到处游动乱蹭，直到每根珊瑚上都沾染我的味道，我才觉得好受点。 今天克里斯还为对方摆弄我的身体。 瞧着克里斯神采奕奕的样子，我后知后觉有点嫉妒。 「那个『挚友』，很重要吗？」 我问克里斯。 皱眉直白地说：「比我还、重要？」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克里斯惊讶，随后他沉下脸不假思索地说：「你问出这种问题就像是在质疑我对你的心意，比你还重要？？？阿斯维，你怎么能用自己比较那种存在，你故意要吵架吗，为什么，我们距离七年之痒还有6年159天10…不，11个小时。」 我：…… 我承认我有一点点开心。尾巴忍不住偷偷摇摆，但想到克里斯不让动，我连忙控制住乱甩的鱼尾。 「等等。」正反思自己和亲爱的阿斯维恋情是否出现危机的克里斯老爷忽然一顿，他怔怔地看着雄性人鱼：「你是在吃醋吗？为了我！」 他语调都高昂了好几个度。 我：…… 看瞬间绽放出狂喜笑容的男人，我下意识想否认，但好雄鱼从不对伴侣撒谎，我沉默一会儿，别别扭扭撒娇地伸手碰碰他的手指：「……有一点。」 我悄悄把他小拇指勾在自己手心。 「想让你、只关心，我。」 「克里斯，喜欢阿斯维。不喜欢、别人。」 克里斯：…… 克里斯瞬间就像一个太阳一样，爆发出让鱼无法直视的光彩！ 他张了张嘴，有些语序混乱地喃喃：「……这段话我应该录下来……今天是几号？必须要订个纪念日……」 . 「你也该告诉我你的那位女友到底是什么人了吧？教师、护士？还是超模大明星，政治家的千金小姐？」 怀特在来的路上不停试探。 开玩笑的说。 「不过能打动你的，难不成她拥有魔鬼的身材天使的脸蛋，和一颗金子般包容的心脏以及不怕你脸色的英雄胆量？」 「噢上帝啊，那得什么样的姑娘。你可别告诉我她来自亚马逊，是一名女战士。」 逗趣的话语下，怀特远没有表面那么热情友好，任何女人和他的好友克里斯站在一块，都违和的如同搞不懂为什么一个孤高的王要和一个花瓶站起一起。 没有人能配得上他的好友。 怀特毫不质疑！ 直到他仰视着玻璃后面，那幽蓝海水中，高高在上俯瞰他的人鱼…… 世上怎么会存在这样的生物？ 人类才该是上帝偏心的宠儿，完美的创造物……如果没有见过这条人鱼的话。 怀特不知道自己愣神了多久多久。 他看着它发射幽光宛如浓郁蓝宝石的鳞片，丝绸似的银白长发，毫无人类感情，淡漠到让所有人头皮发麻的、流淌着黄金般的眼眸。 第109页 「天啊……」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能清晰看到自己胳膊皮肤上密密麻麻冒出的鸡皮疙瘩！ 他几乎在战慄，张大嘴巴不知说些什么，眼珠紧缩盯在那上面，大脑失灵一样无法思考。 因为漂浮在水中，骨骼体型也远大于人类，所以雄性人鱼是悬浮在比他们更高处的。 它上身直立，四米长的鱼尾交叠成『∞』形状缓缓游动，折射出粼粼冷光，水中气泡上升，而它周围无比静谧，小小的鱼群在它背后簇拥。 带来的震撼与压迫力，让人们脚步钉在地毯上不敢走动一步！ 在这样无法言语的呆滞中，怀特听见克里斯说： 「这就是我的恋人。」 「阿斯维。」 「……」 许久，怀特才听见自己呆呆地看着微笑的克里斯，喃喃：「你一定是疯了……」 你怎么敢和这样神秘的、简直恐怖的种族扯上关系？？？ 你他妈没看到它看我们、看人类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块餐桌上的牛排吗！ 怀特敢保证。 人类一定在这条人鱼的食谱上！ 而且，如果他的眼睛没有出问题，怀特从对方精壮的胸膛上移开，瞪着克里斯低吼：「它是一条雄性人鱼！」 而他高傲的好友点头，转身面朝那条人鱼，侧脸露出浓浓的痴迷与爱意，「它多美啊。」 「我当然知道阿斯维是一条雄性人鱼。」 男人转头看他。 「但这有什么关系？」 「……」 「你不是想见他吗？」克里斯微笑：「大家来打个招唿吧。来亲爱的，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我好友，莱恩.怀特。呵，他还追求过我呢。」 他故意这么说。 恨不得看心爱的雄性人鱼为自己争风吃醋，然后甜蜜地笑起来。 怀特：「……」 而当他被那条人鱼隔着玻璃对上视线，怀特心率飙升，只想大吼一声他妈的见鬼！ 这玻璃结不结实？ 它会不会撞碎玻璃然后冲出来把自己的脑袋咬掉？！ 不知道这些外来陆地人内心什么想法，已经摆这个姿势太久，导致我有点无聊烦躁，我把快打结的尾巴抽出来，舒展在海水中，听到克里斯的话慢慢下降，努力和对方持平。 但陆地人体型太小了。 我只能俯视着他，点点头。 毕竟我已经上岸生活很久了，对陆地人那些繁琐的规矩也学习的不错，我觉得我还是很礼貌的。 就算他追求过克里斯（我承认有点在意这个），但我们海洋生物讲究一个雄竟，我们可以友善的比试比试，谁输了谁就会被吃掉的那种。 或者趁着克里斯不注意，我晚上偷偷把他塞到深蓝最下面的鲨鱼池。 我思索。 不是阿斯维吃的。 就不是、阿斯维的错。 但刚见面就咬掉他的脑袋，克里斯一定会生气的。 于是我还算友好地说：「我是，阿斯维。」 可没想到对方却抱头「啊！」地尖叫起来。 「噢狗屎！f**k！」 「你们听见了吗？」那个陆地人惊恐地朝身后他带来的保镖惊叫：「它竟然会说人话！上帝啊，它竟然开口讲话了——」 我蹙眉：「我会、说话。」 那个陆地人惊声尖叫：「啊！一条鱼竟然说人话！」 我：…… 渐渐沉下脸，我生气。 这个陆地人没礼貌！ 而克里斯的态度也因为怀特的冒犯迅速下降，散发出一阵阵冰冷的寒意。 「还是让客人先出去吧。」克里斯口吻微冷，对怀特的称唿直接淡漠了不少，他示意马克他们把怀特和他的保镖带出去，离开前看向我，眉眼间的怒意缓和，「你自己去餐厅找我们汇合，好吗，阿斯维。」 我点点头。 「做得好，亲爱的。」 轮椅遛弯我已经很熟练了，克里斯以前不会因为这个温柔地夸赞我。 现在他似乎觉得我被那个陆地人的反应伤到了心，心痛怜惜地盯了我好一会儿，才转身阴沉地带那个陆地人离开。 到餐厅怀特仍旧喋喋不休地喊着：「疯了，疯了。」 他在来之前想像过许多种可能性，但没有一种是克里斯的恋爱对象是一条鱼！还是一条雄性人鱼！ 勐地，他停下来，瞪向悠闲点餐的男人。 「你们谁上谁下！」 克里斯为阿斯维挑选生肉种类的手指一顿，最后边在平板上点了几分羊排，边回答怀特：「我，下。」 怀特：「……」 第62章 人鱼动了鲨心 怀特单手捂住眼睛，另一只手朝旁边摆摆，「……给我来一杯伏特加不加冰，我现在感觉醉着和醒着也没什么两样了……」 哈，克里斯不仅学会了爱『人』，他还爱上了一个『男人』，为对方不惜在下面。 而当年他呢？ 他只得到了一顿内心剖白，最后狼狈宛如小丑从对方办公室落荒而逃。 怀特快酸死了！ 他内心如生嚼了一颗柠檬一样又酸又涩。 又生出淡淡的荒谬。 克里斯是下面那个。 克里斯怎么可以是下面那个！ 哪怕克里斯弯了，凭他那地位那高傲的性格，怎么可能向另一个雄性臣服？！ 第110页 这个答案比克里斯喜欢上一个艷俗小明星还让怀特难以接受！ 内心难以平衡！ 怀特觉得自己要哭出来了。 这就好比有人在你耳边小声说：『你老公在外面做受』。 又或者你曾经爱而不得的白月光、理想老公，拒绝你后转头找了一个油腻老土的中年男人（某只雄性人鱼：？），躺在别的男人身下娇媚挨干。 我心目中的克里斯被玷污了…… 怀特咬牙捂住发红的眼睛。 「不，我不信……」 「为什么不？」 「你一定是被人鱼给蛊惑了！」 怀特受不了放下手，赤红着眼对发声的男人失态大吼。 「你只是不愿意接受现实。」克里斯蹙眉，他能看出怀特的不对劲，但这对他又有什么重要的吗？英俊的男人神态平淡，「我就在深蓝研究室，这里所有的设备都证明，我做出和阿斯维在一起的决定时头脑正常，身体健康。」 怀特：「……」 克里斯看着不肯接受的好友，神色恹恹。 那些杂志、媒体，包括他的员工……很多人都说他是个冷血的资本家，没有人情味的有钱人，冷漠不懂感情看不出别人情绪的怪胎，然而克里斯不是不懂，他只是不在乎。 也因为不在乎，克里斯才对人类的感情理解的过分透彻。 如果他想，男人可以把面前好友内心剖析成一部心理学科论文。 「人类让我乏味，唯有阿斯维，它热情率真，像无垢的焰火，把我彻夜点燃。」提到阿斯维，男人表情柔软许多。 可这在怀特这儿就是脑袋不正常的象徵，「你说人类？克里斯，你的口吻让我觉得你没把自己算在人类里面。」 克里斯撩开眼皮瞧着他。 事实就是他自己也是人鱼混血，不过这就不必告诉对方了。 「你要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克里斯双腿交叠，「你也不用太介意我当时没有选择你，因为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我的择偶标准并不是男女，而是陆地人和人鱼。」 「噢我真是受够了，你身上非人类的感觉越来越重，」怀特捏住鼻樑脸色难看：「你一定是被魅惑了，人鱼不都这样吗，诱惑水手用歌声勾引落水的人，还有传说什么的……」 「莱恩.怀特。」 忽然克里斯加重了语气，怀特的话戛然而止。 「如果你还学不会尊重阿斯维，我发誓，」男人并没有狠厉刻意压低声音说话，但谁都会明白他是认真的，说：「之后这张餐桌上一定会发现很可怕的事。」 「…………」 「我只问最后一句。」沉默一会儿，怀特说：「它到底哪儿值得我认识的克里斯成为一个基佬，并且还是下面那个。」 我到底比它差在哪儿？ 这话他说的很认真。 他必须问清楚，否则怀特明白自己未来会有很长时间为此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因为无论是财富或社会地位，阶级家世，怀特觉得世上不会有谁能像自己一样，和克里斯这样相配。 而克里斯听完低头沉思片刻，目光落在怀特执着地模样上，说：「我第一次看见它时，和你第一眼看到它时一样震撼，它的存在已经征服了我。我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要让它属于我。而且阿斯维吸引我的地方太多。」 怀特一愣。 克里斯接着说：「例如只有11度的体温。」 怀特：…… 克里斯：「带盖子的ji几。」 怀特：？？？ 克里斯表情没有一丝淫*的戏嚯。 他像是介绍一件优秀物品的强大功能一样，手比划了一个长度，「婴儿手臂的尺寸，窄长仿佛触手的舌头，獠牙，鱼尾，闪闪发亮的鳞片，强悍的武力，指缝里的蹼……」 怀特：…… 克里斯说：「它很会唱歌。」 克里斯又说：「它的世界只有我。」 「……」怀特看着童年好友表情柔软而温情，平静地叙述着：「有一次我见到它和研究所里的一位女士聊天，我很嫉妒，就骗它说如果它离开水池到外面去，我会很担心它，你猜怎么样？它很久、很久没离开过水池，我走以后，它就趴在水池边看着门，等着我。」 「它们人鱼的心理很脆弱，所有弱点都来自另一半，如果没有伴侣的安抚，人鱼会焦躁到无法思考，退鳞，自残。」 「一旦和伴侣结合，人鱼不愿离开伴侣超过一天时间。」 克里斯望着怀特。 「但那次我故意一整天都没回去。」 阿斯维没有生气。 当他进入那扇门时，他在阿斯维眼中看到的只有欣喜。 它从没怀疑过男人是不是故意折磨它，故意不理他。 「阿斯维信任我。」 「我能够轻而易举伤害它，我杀阿斯维甚至不需要武器。」 只需要不理它。 说一句讨厌。 就能把那条只有脸看起来薄情的容易害羞漂亮忠贞的人鱼，伤到心都破碎。 怀特许久无言。 「……我明白了。」 怀特知道克里斯要的是多么疯狂、独断、自私疯狂的爱情了。自己永远无法做到像克里斯口中的那条人鱼一样，整个世界只有克里斯。 他还有哈巴克集团。 第111页 还有无数财富，被追捧的快乐生活，他不可能做那个无条件等待的人。 . 我坐着轮椅咕噜噜到餐厅的时候，克里斯正在和没有礼貌的陆地人谈生意。 克里斯指尖夹着一根烟，餐桌上的食物和酒水没怎么动，偶尔没礼貌的陆地人说完了，克里斯会点点头，回一两句。 见到我过来，克里斯和没礼貌的陆地人停下聊天，脸上浮现出几分温柔，「饿了吗阿斯维，过来。」 「嗯。」我鱼脸冷酷回应。 其实不饿。 刚才我偷偷把水池里克里斯放的观赏鱼吃掉了。 克里斯说不能吃，小鱼是用来看的。 但它们好烦，一直钻我的头髮，所以我才吃掉它们的，真的不是因为克里斯喜欢小鱼彩色的尾巴，我才把它们抓起来一条条吃掉的。 我不是那么坏的、鱼。 我是，听话的，好鱼。 闷闷按着手里的遥控器，我坐着轮椅咕噜噜滚到克里斯旁边的位置上，捡起叉子戳着鲜血淋漓的羊排和羊腿。 刀叉用不习惯。 我想用爪子抓着吃，但克里斯说过，有外人时不可以那么做，不过我讨厌这个没有礼貌的陆地人。 我偷瞄着眼克里斯，发现他正在给我倒水，连忙抽空挑衅恶意地瞥了眼那个讨厌的没礼貌的陆地人。 故意抓起一块还在滴血的肉塞进嘴巴，我看着他呲着雪白的獠牙慢慢咀嚼，血水和粉嫩的肉丝挂在牙齿上。 金色的瞳孔森冷。 没礼貌的陆地人脸色瞬间白了下去。 哼。 没有用的陆地人。 我摇摇尾巴心里正开心，余光注意到克里斯倒完水了，连忙把嘴巴闭上，乖乖用指甲捏起一块儿肉仰头张大嘴巴吞掉。 「我不是教过你用刀叉吗亲爱的。」克里斯皱眉。 「……」我一僵。 糟糕。 克里斯倒不是苛刻雄性人鱼的礼貌，只是用手不卫生，万一吃坏肚子呢？ 他抓住我的爪子给我擦拭手指和嘴巴上的血水，边温声教我用叉子，边快速将我盘子里的生肉切开，慢慢餵给我。 我眼睛微亮，连忙张开嘴双手放在克里斯膝盖上，让他餵。 克里斯低笑。 「不好意思，阿斯维平时很温柔的，它很聪明，早就学会用刀叉了，只是对于阿斯维来说我们的用餐工具太麻烦。」 出于礼貌，克里斯和怀特解释了一句。 怀特想到刚才对他凶光毕露，咀嚼着生肉像是在嚼他的肉似的雄性人鱼，干笑。 温柔？见鬼的温柔！ 这条鱼的表情明明就是想吃了他！ 怀特咬牙冷笑，没想到一条鱼竟然和他玩儿起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想了想，怀特在心里哼笑起来。 谁他妈还没个雄竟意识了？ 要论阴险，没有生物比得过的人类！ 「对了克里斯，你还记得一月份我们一起开闢的新项目吗，就是那个辅助外骨骼。」怀特扬起迷人的笑容，举起酒杯问。 克里斯思考几秒颔首。 辅助外骨骼，我歪头，皱眉不太明白他们再说什么。 而怀特看我迷茫的表情得意地眯起眼，「目前实验室已经徵集了一批志愿者，不仅能给身有残疾的人提供新生，还能运用在军事和各种工业作业上，上次比尔还给我发来了实验进度……」 「……我记得我们小时候就一起投资了xx集团，当时我并不看好它，你却一定要选择那个公司，当时我以为我们亏定了，结果那个公司的老闆老婆竞选上了洲长，天啊，他一下子翻身了不说，连他的公司现在也数一数二，多亏你我们赚了不少。」 「还有你十二岁时过生日那次……」 「最近的时装展……」 「韩国那边医疗器材生意……」 讨厌的陆地人喋喋不休。 他说着鱼不懂的事情。 看着被吸引走注意力的克里斯，我慢慢沉下脸，盯着那个讨厌的陆地人。 而讨厌的陆地人沖我露出一抹微笑：小人鱼，看吧，我比你更了解克里斯，我们之间二十多年的默契可不是你能随便打破的。 呵呵，被冷落的滋味不好受吧~ 生气了吗~ 一定生气了吧。哈哈哈。 我：…… 我沉下脸捏弯了手里的银叉。 讨厌的傢伙。 今天晚上。 一定要吃掉这个没礼貌的陆地人！ 第63章 表演一个，三口一头人 克里斯当然清楚怀特是故意惹阿斯维生气。 不过克里斯老爷觉得气唿唿吃醋的阿斯维简直可爱到不行，表面装不知道，内心尽情欣赏雄性人鱼生气的模样。 不过很快克里斯老爷就笑不出来了。 人鱼真的很记仇…… 很记仇。 超记！ 它们是那种，被一条小鱼咬过尾巴，会在一万条小鱼的鱼群中执着把对方找出来，然后在对方尾巴上也狠狠回敬一口的，海洋最执着的者。 猫都没有它们小心眼。 尤其。 对方不仅挑衅，还是伴侣曾经的追求者，没有礼貌的傢伙，尚在食谱上的陆地人——可以说怀特在阿斯维的记仇名单上叠满了buff！ 第112页 深蓝研究所。 深夜。 凌晨3:00 某只雄性人鱼深夜从老婆被窝里爬起来，金黄的眼珠在深夜的海水中烁烁生辉：此仇不报，誓不为鱼！ 小小的人鱼，大大的鲨心。 但它刚爬起来计划就失败了，因为睡觉的时候他们身体是连着的。 那么大个东西从体内抽走的感觉让克里斯立即惊醒了，「阿斯维，怎么了？」，睡意朦胧的男人伸手搂过来。 俊美的雄性人鱼顿了顿，重新把男人抱回怀里，卷在贝壳床上，「没、什么。上厕所。」 凌晨3:30。 忽然在旁边摸到一团海水空空荡荡，因此吓醒的克里斯老爷站在深蓝研究所的走廊，看着推着轮椅咕噜噜冲着某个方向疾驰的雄性人鱼，疑心慢慢升起，「阿斯维，你要去哪儿？」 「没、什么。」 雄性人鱼抿抿嘴巴，被发现浑身僵硬，启唇吐出三个字： 「飙轮椅。」 「？？？」 凌晨4:00。 压根没睡的克里斯老爷，终于等到自家人鱼偷偷爬起来。 它先是确认自己紧闭双眼唿吸平稳已经『睡』后，就立即离开人鱼池了，坐上轮椅狂飙到某个房间，把门口两个保镖两尾巴拍晕，动作一气呵成连贯无比！ 随后它表情冰冷坚毅扯过倒地保镖脖颈上的门卡，刷开了合金大门，钻进了他好友怀特的房间，又在黑暗中摸进了他好友的被窝。 远远尾随的克里斯老爷：…… 远远尾随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绿的克里斯老爷：？？？ 在克里斯黑着脸，捡起倒霉保镖的枪，眼神恐怖，表情骇人，内心翻涌着逐渐黑化的痛苦和愤怒。 谁也不能和他抢阿斯维，谁也不能！ 阴鸷走进房门后—— 克里斯却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一幕。 沉默很久，克里斯「啪」地打开灯，看着某只雄性人鱼。 「你在做什么，亲爱的。」 『没什么。』 它露出一瞬间的慌乱，但它很快淡定下来，举着尾巴尖尖沖男人比划，认真地试图说服他：『我在、梦游。』 克里斯：…… 克里斯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了，过几秒，他望着被粗壮的鱼尾勒着脖颈脑袋涨红，痛苦又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儿沖他疯狂使眼色的怀特。 视线逐渐转回它身上。 「那梦游的阿斯维。」 男人沖那条用宽大尾巴两边，努力朝他比心想让他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的鱼，轻哄说：「……你能先把怀特的胳膊吐出来吗？」 某只雄性人鱼：「……」 快窒息的怀特：「唔唔唔！！」 . 十分钟后。 「它差点把我吃了！！omg！你看到了吗？他要吃了我！！！」惊魂未定的怀特尖叫着，他坐在椅子上披着毯子双手捧着一杯热咖啡，胳膊上贴着两个创可贴，创可贴下面是被人鱼獠牙咬出的四个小孔。 乖乖面朝墙壁尾巴圈在屁股下，因为害怕伴侣生气，站墙角的我抿了抿嘴，低声努力辩解：「我在，梦游。」 克里斯：…… 怀特险些气炸：「我信你个鬼！你拍晕了我两个保镖！」 我心虚地侧目：「鱼，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晕倒。」 克里斯：…… 怀特捧着咖啡，转头对克里斯大吼：「别告诉我你相信他！」 我：…… 克里斯：…… 怀特想到什么，愤怒的表情缓和些：「幸好你带着枪进来了，我就知道我们的友谊怎么会比不过一条鱼。」 克里斯：…… 克里斯放下枪，表情柔和：「你说的没错，怀特。我就是为了帮你才拿枪的。」 他从未想过用这把枪给房间里唯一的人类爆头，从未。 唯一的人类怀特，心情因为好友瞬间被治癒，虽然还有点惊吓愤怒，不过气氛没刚才那么紧张了。 他瞪着在墙角堆成团面壁装乖的可怕人鱼，咬牙：「不过这件事证明人鱼确实是吃人的……噢克里斯……你到底和什么傢伙在一起，你看它差点把我吃了，你就不怕他醒来后把你也吃掉吗？」 我顿时不乐意地回头冷冷盯着他。 显然还记得自己差点被干掉的怀特，他愤愤指着我和克里斯说：「你看它的眼神！」 「哼。」 我冷哼，脑袋转回去，对着墙壁不服气。 怀特：「你——」 克里斯开口制止，「好了。」他说：「不是没造成什么损失吗？」起码阿斯维没有背叛他。 「……他差点把我吃了！」 「是的，『差点』。你现在还好好站在这里。」 冷静下来的克里斯瞬间成为掌控全局的人，神色淡然，让怀特被噎了一下，「我让人过来把你的保镖带走治疗，一会艾丽莎会过来叫你去打一针狂犬疫苗。然后给你换一个安全系数更高的房间。现在，继续休息吧。」 「等吃过早餐。」克里斯瞥了眼角落里的我，还有气唿唿的怀特，「我们再说这件事。」 不过到时候大概就轻描淡写的过去了。 这时不追究，也就失去了追究的机会。 克里斯明显是向着某只雄性人鱼说话，怀特知道，不过他确实还活着，也没受多大伤，即使生气也不能让克里斯把自己的恋鱼打死。 第113页 他们两个不止有交情还有生意来往，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在克里斯的地盘，而且克里斯也带着枪过来救他了。 他也不好表现的强硬，只能先忍下这口气。 「好吧！」 帅气的浪子有些狼狈的裹着毯子，不开心地嘟囔。 「那就这样。」 克里斯平静地点头，走过来牵住我的手，好笑地瞥着我：「走吧，梦游的阿斯维先生，我得把你领回去。」 我：…… 我在心里生闷气，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先一步咬断没礼貌陆地人脖颈，后知后觉心虚地不敢看克里斯，乖乖被他牵着离开了没礼貌陆地人的房间。 克里斯把门口的轮椅推给我。 我安静闭嘴坐上去，被男人咕噜噜推着往人鱼池的方向走。 半响，内心天鱼交战地我边偷偷瞥着男人，边悄悄抱住自己的脑袋，低声嘀咕。 「我给他反击的、机会了。」 所以不怪鱼。 怪那个陆地人太弱。 「你不能，敲我的，头。」 噹噹当的那样用力敲。 克里斯却没有生气，而边给我推轮椅边问我：「你为什么要跑到怀特的房间吃掉他？」 我撇嘴，边伸尾巴试图去缠克里斯的小腿，边说：「他，挑衅我。说你们听得懂、但我听不懂的话，故意的！」 人鱼对恶意特别敏锐。 那是人类无法做到的，原始野兽才有的敏锐。 没礼貌的陆地人不喜欢我，他在排斥我，他还故意在克里斯面前说我的坏话，我一点也不喜欢他！ 「我们公平搏斗。」我冷酷地说：「他打不过我，就该被，吃掉！」 克里斯：「所以我邀请他来，让你不舒服了吗，阿斯维。」 我低头：「……嗯。」 低笑从脑袋上面传来，有人触碰我的耳鳍，我抬头，克里斯温柔地摸着我的头髮：「其实我叫他来，大概就是为了炫耀，证明我过的很幸福。」 他让怀特过来，完全是随性的念头。 哪怕是克里斯.莱昂菲洛，也不是每个决定背后都带着常人琢磨不透的深意。 克里斯在外界除了脸和财富常年被人羡慕夸赞，剩下出名的只有他的冷血和古怪，性格难以琢磨，同理心低。 一大堆性格障碍，情感缺失。 可克里斯忽然想让人看看，他也一样能过的幸福，拥有美满的恋情，他的恋人是如此的优秀、俊美，爱着他。 于是这个想法让克里斯做出了一些，对于平时的克里斯来说，很无厘头的行为，包括非要让阿斯维去摆造型。 没有阿斯维之前，克里斯从没有炫耀什么的念头，哪怕他拥有巨大的财富，人人羡慕的出身和头脑，社会地位。 但那些从来没有让克里斯获得快-感。 有阿斯维之后，克里斯每天都很快乐。 如果可以，克里斯想让所有人都见证知道他们的恋情。 『看看，我的爱人多么出色！』 『你们有多羡慕我！』 就算以克里斯的头脑，也避免不了俗套。 「那你，喜欢他吗？」我歪头看着克里斯。 「如果作为生意人和朋友。」他也回视我，「有一点。但永远不是你口中的那种喜欢……阿斯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就是我的骄傲，最好的收穫和最美的杰作。」 「……」 「现在我们回去睡觉吧，嗯？」 「……好的。」 我耷拉着耳鳍，红起脸愉快地偷摇尾巴。 凌晨的深蓝研究所很安静，哪怕是工作狂热分子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离开自己的床或实验室，一人一鱼甜蜜的享受着这段路程。 不过…… 克里斯忽然道：「对了，阿斯维，你看到我上次放在水池里的那群小鱼了吗，就是彩色的那群。」 我：…… 鱼缓慢移开了视线。 「阿斯维？」 「……它们换了一个地方、生活。」 克里斯蹙眉：「什么？」 我摸着自己的肚皮：「我的，肚子里。」 克里斯：…… 克里斯：…… 十秒后，走廊响起了一声沉闷却很有力的声音：「当！」 第64章 地球没了人鱼怎么转 是谁的脑壳嗡嗡作响。 哦。 是我的。 我▼-▼：再也不吃小鱼了。 「把这句话抄写十遍，就原谅你了。」下午茶时间，深蓝楼顶悬浮露台，在遮阳伞下聊天的两人一鱼之中，英俊气场强势的男人放下一支笔，一张防水特制纸张，推到我面前，「写吧。」 我：…… 旁边的怀特幸灾乐祸偷笑，我冷冷瞪他一眼，「你有什么，好笑的。克里斯会为我吃鱼，罚我。都不会因为我吃你，罚我。」 怀特：…… 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我见状学着他的样子，冷酷又嘲讽的哈哈两声，随后转头接过克里斯推过来的笔，慢吞吞写起来。 克里斯在旁监督我，有些单词不会，克里斯出声给我拼一遍，让我继续写。 怀特憋了一肚子气，这人鱼不提还好，一提他又想起来今天早上自己差点在睡梦中叫这条人鱼吃掉，还挨了一针狂犬疫苗，心惊胆战无法入睡睁着眼到天亮的事实。 第114页 他墨镜遮挡的双眼眼底都是青黑的。 想了想帅气的花花公子故意和好友说：「你怎么才罚它抄写十遍，太少了吧，我一分钟就能写完。」 我：…… 我凉飕飕看着他放杀气。 有克里斯在，怀特丝毫不怕，挑衅的沖我微笑。 「不要这么幼稚，先生们。」克里斯淡淡开口，指节敲敲桌子，怀特和我视线立刻分开，我继续默默写字，而克里斯对怀特说：「人鱼指缝生长着蹼，它们不像我们能灵活用笔，十遍已经够阿斯维写很久了。」 怀特好奇：「那它到底吃了什么鱼啊？」 克里斯：「红薄荷神仙鱼。」 怀特：「？」 克里斯：「一条12000，美元。」 怀特：「……」 克里斯：「它吃了一百六十七条。」 怀特：「……」 克里斯购买物品都是以最优为标准，所以价格很高，但重点不是这种鱼昂贵，而是这种鱼比较难以捕捉。 不过对于两个身家无法估量的大富豪来说，区区折合人民币八万块一条的鱼，吃了不到两百条而已，怀特诧异瞥着克里斯：「你不至于为了这点钱就生气吧。」 怎么可能！ 以克里斯的性格，怎么会对自己的爱人这么抠门。 就凭克里斯看着雄性人鱼甜蜜的眼神，估计这条人鱼爱吃，怀特觉得克里斯会专门派捕捞船去把海里所有小鱼捞光，让它吃个够！ 怀特对自己一夜.情的嫩模都比这大方。 「当然不。」 克里斯皱眉否认，他根本捨不得因为钱而为难阿斯维，让他的宝贝罚抄写，「但它还误吃了一条斑鳍蓑鲉，那是有毒的，哪怕不致命，但被扎到它会难受很久！」 克里斯表情黑沉，周身的气压都低了。 他捏住鼻樑。 「如果它受伤怎么办？扎到嘴巴和舌头怎么办？」 「一些小鱼我又不是不让它吃，本来放到它的水池就是为了给它玩儿的，但它就不能想想如果它受伤，我会多担心它吗！它就知道做些危险的事，从不在乎我的感受！」 「……」 也、也没这么严重吧？ 在旁边的我缩缩脖子。 悄悄瞄了眼克里斯不愉的脸，低下脑袋笨拙地写：「我再也不吃小鱼了。」 旁观一起的怀特：…… 他懂了。 大帅哥冷笑，酸的面部扭曲，「我他妈就不该理会你们这种狗情侣！」 但转头一想。 怀特又兴奋起来。 「那你为什么还要在它的水池放有毒的鱼？」难不成克里斯也没多喜欢这条雄鱼，就是因为占有欲作祟？ 而克里斯回答的不假思索：「因为阿斯维最喜欢漂亮彩色的鱼，它上一次还说服我养了一条海蛇，但因为太馋了，没养一天就被它吃了。阿斯维本身也有毒，它不会被毒死，只会难受。」 怀特：「……哦。」 大帅哥面无表情推了推墨镜，坐在躺椅上看着断崖高处的风景，自动把身旁两个傢伙屏蔽了。 冷过的柠檬香槟漂浮着翠绿的薄荷叶，最适合这样炎热的天气，还有叫人口干舌燥的海风，关注着情人的克里斯喝了一口，冰凉带着微酸淡甜的香槟顺着口舌滑入喉咙，心底的烦躁也消散很多。 但里面淡淡的酒精却让男人皱起眉。 他看着手中的饮品，喉咙无意识滚动。 「克里斯，我，写完了。」 身旁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克里斯的思绪，他顿了顿放下香槟，看向俊美的雄性人鱼，「我看看。」 我把纸递过去。 上面单词歪歪扭扭，但没有写错写少。 克里斯表情缓和，放下纸把板着脸不开心的我的手牵过来，拿起桌上的喷雾，打开我的手掌，把指头一根根拨开喷了喷。 被铅笔硌痛的蹼上传来凉飕飕的感觉，很舒服。 把我不太服气的恶劣心情也喷的冷却下去。 我尾巴撑着地面让轮椅往克里斯那边滑，不高兴地撇着嘴，沉默把脑袋也钻进他手掌下。 克里斯忍不住勾唇，「这个不能喷脑袋，宝贝。」 我不吱声。 克里斯放下喷雾去挑了块冰酒用的冰桶里的冰块，手指捏着轻轻冰我的耳鳍，嗓音添加了十倍的蜂蜜一样，隐约带着笑意，「生气了？还是空气太干，让你不舒服了，嗯？」 都不是。 就算人鱼没有道德必要时也可以没脸。 但在讨厌的陆地人面前被伴侣惩罚，还是让我作为雄鱼的尊严高傲微微受挫。 我不生克里斯的气。 就是不开心。 「以后想吃漂亮小鱼我在给你选一些没有毒的品种，好么？」 「不、吃。」 人鱼闷闷地说。 小扇子一样的耳鳍被冰的缩了缩，从一面变成了一簇，还排斥地微微扇动，想要拍开他的手。克里斯的心脏顿时被可爱的一塌煳涂！ 克里斯把冰块扔回冰桶，嘴角的弧度扩大，低头抚摸膝盖上蜷缩的大只人鱼的髮丝，看它抿住淡粉薄薄的嘴唇，绷着脸生气的样子，简直恨不得低头把它脸反覆地亲吻几十遍！ 它被摸的忍不住舒服地唿噜噜打唿。 人鱼喉咙震动的声音像一台跑车发动机。 第115页 克里斯声音放柔到仿佛要听不见，「那我让海娜把露台的水池蓄满，给你放很多很多冰块好不好？」 冰块！ 我眼睛一亮，差点就点头了。 但很快反应过来，我矜持地继续趴在克里斯膝盖上，生气。 不过这次是装的。 不知道是不是和陆地人待久了，我也染上了陆地人别别扭扭的恶习。 狡诈的想法一闪而过，我立刻决定不这么快就被克里斯哄好。不然他下次一定还会偏心讨厌的陆地人，随随便便就惩罚我。 我鱼脸冷酷。 声音装的恹恹地。 「不，用。」 克里斯瞧着他宝贝情人轮椅下欢快摇摆的尾巴，弯起眼：「那吃点东西，今天有新鲜的蓝鳍金枪鱼，厨师还做了奶油蛋糕。」 我：！ 我控制不住尾巴差点甩飞到天上去！ 原来被哄时可以趁机提这么多条件吗？我整条鱼都惊呆了！ 我想。要是我不那么快答应呢，克里斯还会给我更多小蛋糕吗？ 我还想吃克里斯的血！ 眼珠偷偷转动到眼尾，我从下而上快速瞥了眼克里斯垂眸看我温柔的脸，压着快要快乐到咧起的嘴角，贪婪的恶行让我估量着克里斯的底线，收回眼。 克里斯发现这次美丽的雄性人鱼连眉梢也迅速低落下去，那张叫维纳斯雕像也黯然失色的脸苍白苍白的，银髮随意勾在它健壮的身躯，将它笼罩的弱小可怜，声音没精打采的：「不，吃」 它说。 哦上帝啊！ 克里斯马上就快被他的阿斯维的小心思可爱到笑出声了。 「哦？」克里斯老爷手指梳进它的银白长发，轻轻抚摸它的鬓角，「那……」 他刻意拉长语调。 看着膝头的人鱼支起耳朵，眼珠闪烁着期待的光彩，尾巴不停激动拍打地面。 「那……」 我兴奋地心脏噗噗乱跳！ 「那……」 血！甜美的、克里斯的血！我已经准备好答应啦！ 我听见头顶的男人嘆口气，说：「那好吧。」 我：…… 我：？？？ 男人摸摸我的鱼脑壳，微笑：「那不吃了。」 我：…… 鱼傻了。 我整条鱼都呆住了！ 愣愣的石化成一条咸鱼干，半天，我吓得装不下去，连忙从克里斯膝头爬起来，绷着脸紧张的看着克里斯挑眉瞧我的样子，慌慌张张开口： 「那，那，那倒退、上一个，好不好。」 「小蛋糕，小蛋糕就行了。」 不、不挑了！ 「噗。」克里斯侧头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我伸手去扒他捂嘴的手，皱着眉紧张，「小蛋糕、小蛋糕。你还没说，给我。」 为什么一直在笑啊。 克里斯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想给我？他很喜欢逗我，说不定给小蛋糕也是骗我的。 为什么…… 为什么要、骗鱼…… 想到这里我顿时沮丧地不行，而克里斯从闷笑变成大笑，最后颧骨都浮起淡淡的粉色，揶揄地攥住我的爪子，「今天你可以吃两个，水池也会有很多冰块。」 我没想到事情还有反转顿时勐地抬头盯着他，兴奋激动地也跟着咧嘴，忍不住狂喜：「什么、时候，吃？」 克里斯：「随时可以。」 我：！ 这就是幸福吗？ 我连忙凑上去讨好地啵啵亲克里斯的嘴巴和鼻子，亲完捧住克里斯的脸，兴高采烈，「最喜欢，克里斯！」 说完我来不及等他回亲我，连忙遥控轮椅，冲着电梯狂咕噜。 我要去吃蛋糕了！ 对后厨的路我再熟不过，在深蓝遛弯时我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克里斯的办公室和深蓝的厨房，那里有很多独属于克里斯的厨师，他们做的食物非常好吃。 克里斯望着把轮椅飙出火星似的雄性人鱼的背影，撑着下巴甜蜜低笑。 「呵…」 上帝，这世上没有甜心小人鱼怎么能转啊？ 硬撑罢了。 笑着的克里斯正要收回目光，忽然察觉旁边有人和自己一样视线落在等电梯的阿斯维身上。 克里斯向身旁看去。 怀特正定定看着开开心心等电梯吃蛋糕的雄性人鱼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墨镜摘掉了，眼神里浓烈的兴趣堪称狂热！ 克里斯笑容一点点变淡。 怀特这时也反应过来自己看着那条人鱼出神了，干咳一声和克里斯对视，「咳咳，克里斯……」 逐渐气场冷下去的克里斯老爷，看着好友板起帅气的宛如男模的脸，用从未有过的正经捏着墨镜的镜腿，目光谴责，语气肃穆： 「我听说人鱼是热爱自由的种族，你就这么把人家圈养在身边道德在哪里，三观在哪里，种族尊重在哪里，正义在哪里——」 克里斯老爷冷冰冰：「再说废话我就杀了你。」 怀特：…… 怀特脸红扭捏：「它们、咳、它们种族地址在哪里？」 克里斯：…？ 第65章 易敏期 淋浴的水流哗哗喷洒。 克里斯站在水柱下看不清表情，那些水柱冲击在他身体，他后退一步，无数水珠带着冲击力啪啪拍打着精壮冷白的胸膛，两胸一阵酥酥麻麻。 第116页 尤其是两边的**。 肉眼可见充-血，颤颤巍巍站立起来，坚硬的和石头子一样。 身体传来异样的感觉。 克里斯捞了一把额前淌水的金髮，脸上看不出表情。 他单手扶着墙，另一只手向后面摸去，再把手缩回眼前时，手掌湿漉漉，指缝中间触感微粘，稍微分开，就粘连拉扯出一道道透明的丝线，片刻又让温水沖刷干净了。 总感觉最近身体……有点过于热了…… 克里斯把温度调低，取下喷头慢慢浇着身体。 冰冷的水带走了浑浊燥热。 新生的皮肤已经过了过分敏感的时候，最开始和阿斯维做还会痛、会流血，但后来阿斯维稍微一碰他他就控制不住的想要。 这两天克里斯频繁地和阿斯维上床。 有时候他们会做整个晚上。 就算醒来雄性人鱼依旧搂着他，他们下身紧密相连，一旦对方离开，克里斯就会感觉到无限的空虚。 于是每天夜里，他的身体都是满塞着的…… 皮肤变的敏感。 触觉无限放大。 有时候是布料摩擦划过ru*，有时候是双腿交叠稍微挤压到**……再微小的触碰也会让他身体泛起一阵阵酥麻过电的快感。 昨天克里斯从椅子上站起来，竟然发现自己屁股后面的布料，和自己坐过的地方，全被他后面流出的液体泡透了…… 「怎么会这样……」 克里斯快疯了。 碍于高傲与自尊，克里斯没让其他人发现他的异常，他去做了体检，但川下告诉他他的检查报告一切正常，混血的新身体完美融合了人鱼和人类的优点。 后来克里斯发现这种恶劣的情况，只有和阿斯维交-配，不，准确来说，是他和阿斯维缠绵过后，阿斯维弄到他里面以后，才会短暂停止。 这倒无所谓。 反正不会怀孕。 每次克里斯都愿意让心爱的人鱼情人快乐一点，宠溺着雄性人鱼总喜欢堵着他，假装给他受孕的小爱好。 但现在他的身体如同一只饥渴下贱的母兽。 新生的身体贪婪地索取着雄性人鱼的*ye。 难不成……是发*期？ 克里斯不断用冷水，喷他的小腹和腿，很快冲击力巨大的水流就把他小腹和下面的皮肤沖的发红。 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咬紧的牙关微微张开，吐出一口灼热的喘息。 颧骨脖颈一片绯红的克里斯干脆贴在冰凉的瓷砖上，冰冷的感觉让他舒服地用胸口在上面磨了磨。 但很快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克里斯脸瞬间黑了下去，咬牙撑起自己离开那片让他觉得无比舒服的墙壁。 「妈的！」 压抑到极致的沙哑嗓音蹦出一句脏话。 不可能是发*期到了。 他想。 自己也得到了人鱼的传承记忆，克里斯明明记得人鱼和人类一样，是一种全年都正常交-配的生物。 可身体的症状越来越严重。 平时得不到又被激起感觉后，克里斯就会忍不住暴躁，心烦意乱，看不下去文件也无法工作。 还会控制不住幻想阿斯维在办公桌上怎么扒掉他的裤子，把他狠狠地撕扯开！弄碎他的骨头！折断他的腰椎蹂躏他的双胸，像是撞碎在礁石身上的海浪一样，把他变成白色的浪沫！ ……克里斯喜欢和他亲爱的人鱼亲密，也足够疯狂放肆，但这不代表克里斯喜欢这样没头脑的放荡。 难不成是变成混血的副作用？ 「克里斯，你沖好了吗？怎么还不出来？」 外面怀特的喊声打断了克里斯的思绪，他皱眉又淋了一会儿，关上淋浴裹上浴巾擦了擦，换上泳裤走了出去。 咸涩潮热的海风瞬间吹起淡金的长髮。 私人游艇的甲板烫着克里斯的脚底，海娜正和马克钓鱼，而穿着潜水服的怀特和他的保镖说着什么，见到他立刻沖他摆摆手，「走啊，你家人鱼已经在底下玩儿嗨了，你也不怕它逃跑，赶紧换潜水服。」 「知道了。」 忍着身体的不舒服，克里斯回应。 . 出来玩是两天前决定好的。 本来打算看看克里斯选择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美女，然后就离开，不过没想到竟然会看到一条人鱼！ 怀特本来挺讨厌这条人鱼的。 可那天看到人鱼和克里斯的互动后，怀特心狠狠动了动！ 仔细想想，人鱼确实是美丽的种族。 要是所有人鱼都有叫阿斯维的雄性人鱼的颜值，好身材，和痴缠懵懂、带着原始野性的天真火热的性格，并且对伴侣一心一意，予与欲求，那不是棒极了！ 怀特浪荡花心。 他睡过无数帅哥美女，连人妖都试过，可就是没试过人鱼。 要是能泡到一条尾巴漂亮，美丽又清冷的美人鱼…… 怀特打个响指。 他决定了。 他要在深蓝住了下来。 一改之前对阿斯维针锋相对的态度，时常跑到人鱼池，和阿斯维打听人鱼种族的事。 伴随着对美人鱼的嚮往，怀特提出去海面玩儿，没准能碰上人鱼呢？ 「哗啦。」 两个人人跳进大海，缓缓朝着某条蓝色美丽的身影靠近。 第117页 水下已经畅游好几圈的人鱼仰头，在水底看了一眼，挥开旁边亲昵嘬它手臂的小鱼，伸手接住下落的男人，它翘起唇角看着他，甩开鱼尾带他在海下开始探索。 旁边好不容易游到人鱼旁边的怀特见状差点气死，他咬着氧气，「唔唔」地沖前面两个傢伙大喊。 看着手拉手灵活自在畅游的两人，穿着潜水服的怀特在心底疑惑地想：克里斯虽然会游泳，但他什么时候潜水技术这么好了？ 专业的确实能憋个十分钟，可他们又不是专业潜水的。 怀特明明记得克里斯和自己一样不擅长潜水。 这里好歹距离水面十多米，他刚才让克里斯穿潜水服，克里斯却直接跳海里了，吓了怀特一跳。 奇怪。 怀特双腿用力，赶紧跟上去。 这片距离深蓝研究所不远的海域海水没那么深，底下是连着山壁的石头暗礁，海水最深的地方不过20米，水如同透明一样，能直接看到海底，会让人产生一种能摸到底部的错觉。 海底沙子雪白。 五颜六色的成群小鱼中偶尔混入几条比目鱼和石斑。 粉色、蓝色的海葵随波逐流，中间钻着几只小鱼和对虾。 时间仿佛也跟着缓慢游动的速度停止，翻身从海底看向海面，波光粼粼的光穿透透蓝的海水，在瞬间美到令人落泪…… 但它们都不如他的阿斯维。 克里斯想。 在海水中人鱼的尾巴蓝到边缘呈现出半透明犹如琉璃的质感，尾巴末端的扇面丝绸似的扩散，略白的鱼骨在半透明的鱼尾中随着上下翻动，流窜着细碎的光芒。 灵动、优雅。 散开的银色长髮从耳鳍两侧分流，一缕缕，梦幻缱绻地舞动。 沉默静立在海中的模样像一只精灵。 它牵着伴侣的手心。 锋利的利爪也变的柔软。 它带着男人『躺』在海洋中，在光和蓝色的水流里背对海面，面朝着男人，双臂揽住对方的腰肢靠尾巴的力量漂浮。 那些小鱼从他们之间调皮的乱蹿。 它精壮赤裸的胸膛皮冷白，动作时，人鱼的膜会让它们的皮肤像是涂抹了一层珠光。 它嘴角勾起弧度，看着男人瞳孔中的自己，缓缓低头。 流动的水流和下降的速度让它的银髮全部向脑后升腾，垂眸半阖的金瞳，像一尊精雕细琢的神像。 『阿斯维……』 克里斯也闭上眼。 把自己全部交给对方。 很快冰凉的唇碰了碰他的嘴唇，它动作轻柔，一点点触碰他，并不贪图伴侣口中甜美的津液，而是努力传递着自己的温柔，揉着那片脆弱的唇瓣，舌尖将它撬开一点点，含吻男人的下唇允.吸片刻，才压进去。 一串串气泡从他们交叠的口中溢出。 带着蹼的宽大的爪子抱住男人的腰肢，在他嵴背上慢慢揉搓。 它动作太轻了…… 仿佛藏着无尽的珍重，爱意。 克里斯尽情地享受着阿斯维给他的爱，它的示好和告白。 克里斯和阿斯维经常深吻，但很少这样。 他能感受到阿斯维传递过来的情绪，心脏跟着生起一片温情脉脉，让克里斯忍不住动情的抚摸面容无暇的雄性人鱼的腰肢和鱼尾。 怀特从旁边远远的看着，真是既尴尬又羡慕。 心里吐槽想他们不会现在当着我的面搞起来吧？ 虽然他放弃克里斯了，但说实话怀特还是有点介意的。 而且他这边就是潜水衣氧气瓶抓海胆，那边就是人鱼裸-体海下执手相望。 靠。 怀特无语。 他们三简直分出了两个世界。 就在这时，他听见那条人鱼的声音从海水中响起（原来人鱼竟然能在海中说话），它问： 「要听，歌儿吗？」 「……」 很快，空灵的歌声从大海中响起。 歌声带着一种奇特的魅力，明明没有歌词，却令人所有情绪都跟着调动，怀特口鼻都带着潜水装置，可他仿佛随着歌声嗅到了潮湿的大海的味道，很好闻的那种，无法形容。 真要说，那就是人类脑袋能够幻想出所有关于大海美好一面的味道。 怀特的视线逐渐朦胧，喝醉似的听着。 而周围的小鱼竟然随着人鱼的歌声慢慢聚集，无论是小丑鱼还是石斑对虾，纷纷汇成一条丝带般的鱼群，将牵着手的雄性人鱼与男人环绕，在他们周身一圈圈地游动。 五颜六色的海葵摇摆。 连寄居蟹也举着小钳子，背着壳在他们身下的白沙上跟着歌声左右晃。 这时一条比目鱼在人鱼和克里斯之间穿过，尾巴正好在克里斯胸膛淡粉的乳*一划而过，本来也陶醉在情人歌声中的克里斯仿佛被电到，全身瞬间升起酥麻的快-感。 同时一股热-流哗啦从他的泳裤内流了下来。 克里斯立即清醒了！ 第66章 深海人鱼摇摇车 意识到那时什么后，他脸色微变，手下意识用力攥紧，歌声停下，和他牵着手的雄性人鱼感受到伴侣的变化，皱起好看的眉。 「怎么了，克里斯？」 「不……没什么，只是我想回船上了……这里太冷了，不是吗？」克里斯勉强保持着淡定说。 第118页 避免怀特察觉到他也能从水下说话，他侧头避开了怀特的方向。 「那我们上去？」 「嗯。」 对伴侣向来从不会拒绝的雄性人鱼拉住他要把他带上岸，而克里斯一动身体瞬间又被游动的鱼群沖了几下。 克里斯顿时闭上眼！ 脑内一波波快感险些令他直接呻吟出声！ 这样不行……得纾解一次…… 眼珠赤红的克里斯咬牙连忙拽住情人，在对方金色的双眸看过来时，忍住想要合拢双腿的冲动，气息不稳地低声说：「你让……怀特先上去，阿斯维……我……我想……」 它歪头：「嗯？」 克里斯老爷忍着腿间一阵阵流淌的异物感，抬头欲-火焚身地盯着它，恨不得把眼前的雄性人鱼吞了！ 「我要你，阿斯维！找个山洞、不，随便找个能遮挡我们的地方……混蛋，我到底在说什么……」克里斯捂住嘴，眼尾颧骨通红，因羞耻皱眉，「阿斯维我不舒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该死！ 他怎么会变的这么饥渴！ 这不像他…… 而人鱼闻言震惊地看着他，半响，它慢慢抿住嘴唇，在克里斯被看的无比羞耻时，它板起的脸上浮现两块淡淡的粉色，它先是沖他点头，随后二话不说松手鱼尾用力一甩！ 有力粗壮的尾巴宛如鞭子**水流，把克里斯周围的海水都搅乱，白沙小鱼和克里斯一样甩出去好远，等克里斯稳住时怀特已经被阿斯维抓着潜水服迅速游到了他们的游艇边，在怀特尖叫和挣扎中，单手把怀特一下子甩上了游艇甲板。 随后在目瞪口呆的保镖和马克他们注视下，它冷酷无情地点点头，说了句：「过，二人世界，他，碍事。」接着一头扎进了大海。 怀特： 众人：…… 看着沖他疾驰而来的俊美的情人，克里斯心脏噗噗乱跳。 当它停到他面前，克里斯再也控制不住口中溢出几声黏腻地、仿佛搅合发白的麦芽糖一样勾人的呻吟，迅速将自己缠绕在了阿斯维的尾巴上。 「……f**k!」 「阿斯维……阿斯维……我受不了了……」 克里斯双眼赤红，血液掺进了两瓶伏特加似的快烧起来！ 理智？ 矜持？莱昂菲洛的高雅？ 克里斯从没觉得自己这样的疯狂！他瞳仁扩散痛苦的嘶吼，抱着人鱼的肩膀，十指死死扣在人鱼的皮肤里，双腿软绵绵，大股大股灼热的东西从他体内流进裤子…… 「给我……」 克里斯喃喃盯着它说。 他能嗅到阿斯维身上传来的气味。 雄性的，强壮的侵略性的荷尔蒙，渗入他每个毛孔，在血管中激起电弧，让他想要无休止地和对方求欢。 克里斯能感受到自己的意识如同泡进了酒精，变的混沌绵软，他的身体不停发出淫-盪的讯号，不知廉耻在雄性人鱼身上摩擦。 但克里斯的意志却充满抗拒。 哪怕他爱着阿斯维。 过去他们不止一次上过床，但这不一样。 克里斯不喜欢脱离自我掌控能力的感受，他是骄傲的，有尊严的，不可一世的克里斯.莱昂菲洛。就算他愿意为了和阿斯维在一起选择在下面，可这不代表克里斯就愿意做个没理智的盪-妇。 因为喜欢自愿和对方做，与不得不做，是不同的。 「阿斯维……」 英俊的男人屈辱地咬住被自己蹂躏的嫣红的下唇，透蓝的双眼溢出泪水，脆弱又羞愤地死死抓紧自己的胸口。 克里斯生出浓浓的委屈来。 直到阿斯维用坚固的臂膀将他用力抱在怀里，克里斯心理防线瞬间崩塌，他忍不住回抱过去，脸颊贴在信赖的情人的胸口死死咬紧牙齿，落下眼泪，透明的液体融入大海，没有痕迹。 「我爱你，但我……我不愿意在别人面前这样……」 「我明白。」 我一手抱着克里斯，一手张开轻轻扣住他毛茸茸的后脑摸了摸。 低头看着克里斯捲曲睫毛下红红的眼尾。 其实克里斯长相併没有半点女气，他是个典型的英伦男性，深邃的眼窝里一双锋利的眼睛，让克里斯更多时候是傲慢不近人情的，更别说克里斯的性格和地位，使无数人见到克里斯第一眼就能感受到两个阶级的差异，从而产生畏惧和拘谨。 克里斯是一个气场强大的人。 他从没有这样『娇软』的时候。 掌心下的身体在发抖。我知道克里斯在努力忍耐身体的不适，他体温明显升高了许多，可闻起来的气味儿，只是比平时浓烈一些的雌性人鱼的气息，克里斯没有生病。 他和我求-欢。 却并非自愿正常的。 我有些搞不明白克里斯怎么了，但显然这时候的克里斯需要一个安静让他觉得安全的环境，他的哭声听的我胸口难受。 「这里，不合适。」 水太透明了，船上的人会看到他们在做什么，克里斯一定不喜欢。 我想了想抱住克里斯把他压在我怀里保护好，尾巴用力一弹，炮弹般迅速沖了出去—— . 十多分钟后，我带克里斯来到了距离船二十公里外更深的海域。 这里有一艘沉船，船体布满绿色白色的植物和藤壶，模样还是上个世纪的木头船，但用料很好，桅杆和部分船体依旧结实。 第119页 船体在深蓝幽静的海底埋着，早已成为海洋生物们的巢穴和娱乐场所。 我抱着克里斯冲过来前张嘴喉咙发出一阵阵威胁的声波，不一会儿船体内的鱼虾螃蟹一窝一窝弃船往外逃。 我松了松眉头，游到桅杆的瞭望台。 「阿斯维、阿斯维……」 怀里的人痛苦扭动身躯，手指软绵绵地抓着我的头髮和肩膀，透蓝的眸子一片朦胧，被欲望催的爬上血丝。 「我受不了了……」 他抱着我的手让我抚摸他的身体，我摸了摸他的胸口，心跳的速度太快了，而且体温就算在海中也高的可怕。 克里斯这种情况真的很像是发*期，但人鱼不会发*，成年后我们自发去寻找伴侣，当遇到喜欢的就会唱歌诱惑彼此，那时候的人鱼看起来就像是发*一样，但实际上并不算。 「再忍忍。」 我也着急起来，看他扭动身体不停往我掌心里乱蹭，手足无措地抿抿嘴：「还没有，做前戏。」不做会弄伤的。 「根本不需要前戏了……」克里斯哆嗦着牵住我的手让我往下摸。 当在克里斯泳裤里面摸到冉冉流淌的温热的液体，我怔怔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用手指伸进去感受了一下。 「怎么会……」 那里感受到异物闯入，立刻激动起来，不停蠕动。而克里斯瞬间攀住了我的肩头，身体发抖，也不知道是羞耻还是不舒服。 「一周前开始，我的身体就不对劲。」 克里斯刚开始怀疑自己病了。 他后面逐渐分泌出类似女性才会分泌的东西，没有异味，没有颜色，却让克里斯的肠子滑熘熘的，上厕所都变的顺畅无比，直到把他体内清理干净才会停止。 这几天克里斯不停跑厕所，甚至连东西都不敢多吃。 稍微一刺激，就会流的到处都是。 「所以根本不需要前戏和清理，它已经很干净了。」 克里斯咬牙羞耻地低声说。 我听完大受震撼，果然，我只是检查一下，但克里斯那儿敏感无比，揉一把弹性的臀部，整只手掌都要被沾满了。 克里斯闷哼，受不了的红着眼珠一口咬住我的肩头，弓起的嵴背紧绷，不住战慄。 「阿斯维，唯独你……唯独你不能用那种眼神羞辱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唯独你不能……」 克里斯攥紧自己的尊严低吼，红红的眼珠盯着我，仔细观察着我脸上的表情，看到我只是惊讶没有反感，才嗓音嘶哑地放软了语气：「抱我，亲爱的。然后说你爱我。」 我当然爱克里斯。 「我爱你。很快就，没事了。」我顺从地安慰他，不断抚慰他的身体，没有外人在场强势的克里斯放松下来，呻吟着瞳孔又扩散不少。 他全身皮肤都变成了淡粉色。 我让克里斯背对着我抱紧桅杆，站在瞭望台上。 那地方不大，通常只能站一个人，然后自己漂浮在海水中尾巴缠绕住他一条腿，粗壮的鱼尾将他两腿挤开。 他抱着桅杆，而我上半身盖着他，从后面趴在他脖颈处，伸出舌头舔舐他耳朵后面的努力唿吸的两道腮缝儿。 这是平时我安慰克里斯的方式。 以前我们做时，假如克里斯感到疼绷起身体，我就会这样舔他，他很快就能放松下来。 只不过这次克里斯根本不需要。 进入克里斯时，过程出乎我意料的顺利…… 顺利到让我不敢相信这个是克里斯。 克里斯小小的。 每次我们做都很痛苦，现在克里斯还是小小的，可它很软！而且热情的让我跟着血液沸腾。 过程中克里斯脸上没有半点难过，反而高高仰着头，胸口贴着桅杆用力挺起，五官皱起表情就像是瘾君子往胳膊中缓缓推动药物那般，透出餍足到快要升天的快感。 他白皙的脖颈青筋凸起，当我彻底全部闯入克里斯的世界时，他战慄一下，眯起眼缓缓将一口浊气吐了出来，像是舒服多了。 「不要太温柔，阿斯维……」 「嗯。」 古怪的身体，只有疼痛能短暂清醒。 深蓝幽静的海底，庞大古老的沉船高高竖起的桅杆上。 渺小的人类抱住木桩，他被蓝色的人鱼圈起，人鱼低头银髮在脑后飘动，它埋头进他的脖颈深深咬下，而男人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垫着脚，眼珠失神地望着高高的海面，随着对方快速的撞击痛苦而欢愉的发出一波波无声的尖叫。 第67章 鱼鱼得而诛之 「先生和阿斯维怎么还没上来，天都黑了。」游艇上马克和海娜低声商量着，打算按照克里斯的定位开船靠过去。 「那条人鱼不说克里斯他们俩要过二人世界吗，有什么好担心的。」怀特对他们多余的保护欲不以为意。 他臭着帅脸。 心想这两傢伙说不定跑到哪个小岛上做运动去了，他可不想撞见曾经喜欢过的人和别的男鱼甜甜蜜蜜。 上帝啊，放过我吧。 怀特翻了个白眼。 不过他看了看已经黑了的天，心想这时间确实太久了……人鱼的体能这么强的吗？ 要是自己也能泡到一条银髮金眸、表面清冷、内心火热欲求旺盛的雌性美人鱼，那岂不是快活死？ 第120页 想着想着，带着墨镜躺在躺椅上的怀特视线情不自禁放在大海上，然后他忽然发现靠近游艇的海面噗噗冒出两个脑袋，怀特吓了一跳，仔细看去，才发现这不就是把他扔下去过二人世界的克里斯和那条人鱼吗！ 而他们显然也见到了这边的游艇，银髮俊美的人鱼低头凑到男人耳边说了什么，随后点点头，抱着男人潜入水中，没过几秒一百米外的两人就又从游艇边浮出来了。 「他们回来了！」怀特沖还在商量的马克他们大喊一声，马克和海娜闻言立刻往这边走，怀特则在保镖搀扶下站起来撑着游艇栏杆朝他们唿唤，「快上来！」 游艇侧面就有入水的台阶，就是为了方便人们下水玩儿的，我托着克里斯的屁股让他抓住台阶两侧的扶手先上去，默默看他细微颤抖的双足。 克里斯说了，上船以后不要提海下发生的事儿。 我跟在他身后鱼尾用力攀住栏杆，手臂抓紧上面的扶手整个一跃，落在甲板上，对着打招唿的马克和海娜颔首示意，随后担忧地追逐着克里斯的身影，看他若无其事地和怀特打招唿，随口说去了远处玩。 「只是玩儿？」 怀特用怀疑揶揄地眼神冲剋里斯眨眨，「拜託，大家都是成年人，有必要撒这种谎吗？我又不是查岗的爸爸和扫黄的警察，就算你俩边磕大-麻边嗨我也不关心。」 「信不信随你。」克里斯淡淡回答，看似随意地坐在躺椅上，双腿交叠嵴背挺直，侧头让海娜帮他倒一杯柠檬薄荷水，无论是冷漠的表情还是强势的气场，都无懈可击。 只有我知道，克里斯坐下去很大可能是他早就脱力，现在完全站不住了。 我心里担心绷着脸游过去，尾巴在他周围盘绕一圈，呈保护姿态冷飕飕瞪了眼没礼貌的陆地人。 鱼脸冷酷道：「话多。」 怀特：…… 「好吧。」怀特见状自觉没意思地嘀咕两句，瞧着衣冠楚楚……说实话我是光着上身的，鱼尾也不用穿泳裤，所以平时我根本不穿衣服，而克里斯这次也只穿了泳裤，一条泳裤而已，就算再乱再干净，也瞧不出别的。怀特懒洋洋躺回椅子上，「那回去吧。」 「这次你回去，就尽快离开深蓝。」克里斯接过海娜递来的柠檬薄荷水，喝过之后和怀特说。 「为什么？」怀特一怔，随后我发现他立刻勾下墨镜，眼神划过一丝精明盯着我们，咧起嘴角，「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但有意思的事儿了？」 他说完我想这个没礼貌的陆地人虽然很不正经，但他是克里斯的朋友。克里斯对我以外的陆地人、不，任何生物都很冷淡，没有任何偏爱。 但克里斯能接受他做朋友，那他一定是有优点的。 虽然讨厌他，但这一刻，在他身上我能嗅到和克里斯一样的狡猾聪明的气息。 克里斯知道怎么应付怀特。 在做浪子的同时还能管理那么大一个集团，让其他的兄弟气的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足以证明怀特这人心眼很多，尤其直觉非常敏锐。 你越和他解释，他越怀疑。 于是克里斯挑眉睨着他，一只手勾过我的下巴，亲了我嘴唇一下，慢悠悠地和他说：「你打扰到我和阿斯维的甜蜜时光了，而且阿斯维说不喜欢你。」 我当时鱼脑转的飞快，立即摆出嫌恶的表情看了眼怀特，嫉妒的说：「克里斯，我的。」 怀特嘴角微抽。 心里信了大半。 要是克里斯和他扯些正经的理由，怀特才会狐疑，可克里斯这样说符合一惯的随性傲慢，不在乎别人感受，怀特反倒觉得合理熟悉。 再加上怀特丝毫不怀疑我讨厌他，我俩本来就互不喜欢。 我差点把他吃了，刚刚在海底玩的时候还把他拖到游艇扔到一旁，和克里斯过二人世界。 怀特以为我和克里斯说什么了，撇撇嘴，又把墨镜推回去，「真是太伤我的心了克里斯，我们的友谊难道比不上一条鱼」 我听完正要开口说话，克里斯先一步道：「请在鱼前面，加上『美人』两个字，这是美人鱼，sir。」 怀特：…… 克里斯微微一笑：「世上目前仅此一条。」 怀特：…… 草，嫉妒死了！ 怀特帅气的脸皱巴成一团，忽然他哇哇乱叫：「为什么不告诉我人鱼种族的地址，为什么——我也想要人鱼妞！快告诉我——」 他沖我冲过来，在我下意识用爪子将他毒成白痴前，他双手握住我的手臂，「你到底怎样才能告诉我你故乡在哪儿？我保证不抓你的同类去做实验，我不是那么变态的人，我发誓我对我每个女友都是认真的——虽然仅限她们还能称之为我的女友前，可着难道不是变相的深情吗？」 「该用力爱用力爱，该放手就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记得，每次恋爱都是初恋。我觉得我就是这世上最完美的情圣！」 在他抓住我胳膊的时候，克里斯的脸就黑了下去。 听完他的话，我脸也黑了。 「人鱼、从没第二个、伴侣！」 我惊讶又反感地看着他。 陆地人怎么做到这么花心的！像这种不断更换伴侣并且发生关系的三心二意的陆地人，就算是审美畸形的人鱼也不会看上。 我冷声对他说：「你的身体、是不洁的。这种不洁，已经连你的灵魂、都脏掉了，呸。」我说完旁边的克里斯一下笑出声，连马克和怀特的保镖都在笑。 第121页 这种男人电影里说了叫什么。 想了想我挣开他的手，言辞锋利： 「渣男！」 怀特：…… 「你是活在十八世纪的修女吗！脏？我才不脏！」他像是被我的话打击到了，悻悻收回手，「每个人都会犯错，我只是爱错了很多人……」他嘀咕。 我们人鱼雄竟至上，伴侣本来就得之不易，怎么敢不好好珍惜。 除了愉快至上，不分公母物种连人都可以上的海豚，和露水情缘的虎鲸，大部分拥有独立思维智慧海洋生物，都十分爱惜相伴的对象。 我鄙夷地看渣男。 朝三暮四的海王，鱼鱼得而诛之！ 闻言我学着克里斯的表情和口气，对他说：「呵呵。」 怀特：…… 妈的，好气。 这鱼竟然嘲讽我！ . 游艇很快返回了深蓝研究所。 晚上怀特闹着克里斯给他举办欢送会，在研究员的食堂喝的伶仃大醉，和克里斯抱怨管理集团的无聊，还有最新款的车子。 虽然我看他是笑着的，但我总觉得他心里没那么开心。 莫名地，我理解了这个叫怀特的陆地人。 在海洋很多时候都是两个或多个雄性，争夺一只雌性，有雄性可以得到伴侣，有雄性就要落寞离开。 这个陆地人说他喜欢克里斯很久了，我想它看到我和克里斯成为伴侣，就算嘴上说早就放弃了，但心里一定是不开心的。 想了想，在他又一次嘟囔着说到底能不能给他也介绍一条人鱼时，我开口淡淡睨他：「你可以去，黄金岛。」 他一怔：「什么意思？」 我说：「把地图，给我。」 他反正过来：「难道那地方能遇到人鱼！」 我点点头。 这下他立刻去叫保镖拿地图，铺在餐桌上，而喝酒的众人克里斯和马克，还有他那两个保镖都好奇的凑了过来，毕竟人鱼是传说的种族，一些研究员，现在还觉得我会魔法。 怀特两个保镖都是他的铁心腹，以前做佣兵的时候，跟马克他们都属于很有底线，比较正规的那种。 彼此之间都是认识的，家底都掌控在怀特手上，所以可以信赖。 陆地人记录海洋的方式和人鱼不同，我也在克里斯的教导下学习过，努力辨识了一会，给怀特画了一个路线，又补上了一张简易的，和简笔画一样的地图。 「这里，很兇险。但是，运气好的话，很快就能等到，人鱼上岛。」 「岛的周围有大雾，很浓，连人鱼的、歌声都可以，在其中传播。如果有人鱼的，歌声。你一定要捂住耳朵，然后，快速顺着、刚听到歌声的方向、去找。」 我最后认真地告诉他：「希望你不要，撒谎。不要告诉别人，也不要，抛弃你找到的，人鱼。」 怀特惊喜的看着地图，闻言边让手下收起地图，边谢我笑着答应，「放心我保证，我肯定会真心对她的！」 闻言我意味深长的盯着他，片刻点头。 「最好，如此。」 克里斯的厨师们在后厨端上一道道外面星级餐厅要预定的美味餐品，食堂里充斥着怀特的爽朗的笑声。 欢送聚会很快到了尾声。 大家都喝的醉醺醺的，马克和海娜与怀特的两个保镖坐在一桌，姿态放松的聊枪械，聊过去做佣兵的见识。 而我坐在克里斯旁边喝着果汁，探头听他们讲故事。 时间变得柔和而起来。 「干杯。」怀特翘着脚举起威士忌，轻轻碰了一下克里斯的杯子，在克里斯看向他时勾唇笑着说：「祝你幸福啊，克里斯。」 他说这话时尾音放的很低，不復前面的轻佻欢快。说完将酒一饮而尽，只剩冰块。 克里斯端着酒杯的动作停了停，片刻也喝了一口，弯起眼睛颔首：「嗯。」 怀特抽出一根烟点燃，把烟盒递过去，克里斯跟着抽出一支咬在唇齿吸了一口。 尼古丁的菸草缭绕。 透过白雾，大家相视微笑。 都是体面的先生们，有些事既然没有结果那就到底为止，过了今夜，明天还是商场上的朋友。 最后怀特喝醉被保镖搀扶着离开，怀特明天走，今天还要住一晚。 深夜。 「唔……没关系……直接…进……」 举办欢送会的食堂大厅，只有一盏灯孤单的照着，周围除了紧急出口的牌子一片漆黑，赤裸的男人梳理整齐的金髮散乱，眼神朦胧含着水汽，双颊绯红两手趴在金属餐桌上，脚边西装和裤子堆叠。 他的背在银灰的金属餐桌上衬的细白窄瘦。 我把手从他脖颈一直撸到腰窝，所过之处的皮肤如同过敏般迅速泛起粉色。 进入时男人冷漠的双眼溢出泪水，傲慢的神态濒临破碎。 「阿斯维……阿斯维……」 他催促的叫声让我心烦意乱，恨不得掐断他的腰。 但又心疼他。 我低头趴下去，看自己的长髮落在他身上，吻克里斯脖颈凸起的嵴骨：「刚才辛苦了，一直在，忍耐。」 刚才我发现喝酒的克里斯暗中多次调整坐姿，湿腻的水痕从他深色西裤透出来，弄在椅子上。 克里斯生病了。 他的欲望自己无法控制。 第122页 我皱眉舔他耳后被髮丝盖住的细缝儿，在克里斯的呜咽声中夸赞：「能坚持到所有人，离开。克里斯，很棒。」 最后弄出来时，我抓住克里斯的头髮，把他拽起来去舔他的喉结，他白腻泛红的背上，肩甲骨凸起，就像是要振翅离开的蝴蝶，紧抓着餐桌的边缘，一阵密集地抽搐…… 早晨，我陪同换了身西装一脸淡然的克里斯送走了怀特，转头就去了实验室。 第68章 人鱼岛 川下博士爱德华博士，莉莉三人是全程负责克里斯试验的人，克里斯这次身体异常，就立刻叫了他们过来。 我拿着沾满海水的刷子往身上涂水，而克里斯躺在平台上接受仪器的检查。 但前期的体检报告都没什么问题，川下不敢惹怒克里斯，于是转头放低声音，试探地和我说，实际上是说给克里斯听地讲：「如果是只性-欲旺盛，那也许是雌性人鱼的特性，在人类中也有对欲望极其冷淡，或极其嗜好的。阿斯维，你们人鱼中的雌性真的没有发*期吗？」 我摇摇头：「没有。」 正在配合莉莉抽血的克里斯也冷冷开口：「那不是旺盛，要不是我确定深蓝内外都是我的人，我还以为自己被下.药了。」 川下闭上嘴，苦着脸琢磨不明白到底是哪儿出现了问题。 验血之后还要验尿。 因为克里斯说他肠道有分泌些液体，爱德华博士建议做个肠镜，再测一测这液体的成分。 「你是说让我把这东西塞进身体里面？」克里斯的脸色陡然变了，气势冷飕飕十分可怕，「别想。」 我不怕克里斯的冷脸，是因为克里斯不凶我。 但对爱德华他们可就是两个待遇了。 这里没人不害怕克里斯。 爱德华博士吶吶：「可先生，这样我们没法继续测试啊。」 克里斯不容置喙，英俊的脸庞多了几分阴沉锋利：「那就想办法。」 爱德华博士：…… 那个来自中国的同事怎么说的来着？一物降一物。 三人齐唰唰眼珠子盯在正低着脑袋，抱着尾巴，用海水努力把自己打湿的雄性人鱼上。 注意到他们求助目光的我：？ 这些陆地人有时候思考的方式让我真看不懂。 明明克里斯是他们的同类，但他们很害怕克里斯，我是一个吃人的人鱼，他们却和我混熟后一点都不怕我，还在我遛弯时偷偷躲在角落蹦出来边吓唬我，边哈哈大笑和我打招唿。 不过我鱼脑转了转，看向克里斯。 「听，他们的。」 我严肃地对发脾气的克里斯说：「要，检查。」不检查病怎么好？ 面对我时克里斯的傲慢瞬间弱下去，他微微别开脑袋，「不。」 我放下小刷子推动轮椅到他旁边，拉着还沉着脸的男人，让他跌坐在我的尾巴上。 克里斯要真生气不会顺势坐下来，我歪头，他就是闹脾气了，和小鱼一样，需要哄哄。 就算是小鱼也是要面子的。 何况是本来就高傲的克里斯。 于是我抱着他摸了两下，克里斯冰冷的神态明显软化下去，手贴在我胸口，「你来给我做…我已经让很大一步了。」 「可我不会。」我说。 旁边侧头不敢乱瞧的三人闻言立刻说：「其实阿斯维来测也可以，很简单的，先生只需要坐在帘子后面，阿斯维你把这个探头放到克里斯先生的、嗯，那个地方，你明白吧，然后我们在外面看电脑传上来的镜头就好了。」 「我在外面指挥你怎么转探头。」莉莉马上补一句。 这大概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我不介意，克里斯也能接受，于是他们三个都躲出去，莉莉在门口教我怎么给克里斯灌-肠（这是做肠镜的正常需要，在医院也需要），不过排出脏东西时克里斯脸都黑了，不许我接近也不许我闻他，还要求我把耳朵捂住，又把我赶了出去。 我和川下他们三站在门口只能等克里斯自己弄完。 莉莉看我板着脸安慰我：「人总是不想自己狼狈的一面被在乎的人发现，老闆自尊心很强，他就是太爱你了，所以更不愿意你瞧着。」 灌-肠要排出脏东西，声音非常大，嗯……反正莉莉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让老公见到自己上厕所的场面。 川下呵斥她：「你为什么话总是这么多，莉莉小姐！」 莉莉闭上嘴，但在我看她时，她活泼地吐了吐舌头。 我忍不住嘴角翘起一点点弧度。 其实和这些陆地人待久了，我倒是没那么讨厌人类了，以前他们只是我的食物之一，但现在我偶尔觉得陆地人也很可爱。 等克里斯弄好了喊我们，还要麻药和充入气体。 用来隔离病床的帘子把我和克里斯隔离在床那边，他们三在外面，按照莉莉的指示我拿着採集的试管，在克里斯幽幽地注视下，给克里斯脱掉裤子和内裤。 我瞟了克里斯一眼。 他看似依旧高高在上无比冷酷高贵，但裸足轻轻踩了我尾巴一下，然后在我抬头时，他躺下去两只脚踩着床的两边曲起，腰被垫高，双腿对着我分开。 我：…… 我偷偷地红了耳鳍，感觉被克里斯踩过的尾巴就像是被卡车碾过，失去知觉无法行动。 第123页 「不要急……先涂抹润滑，对……一点点放进去，往里，继续……再深一点……好的……转一下……」 事实上根本没有用润滑。 我看着对我暧昧眨了眨眼，眼神火热宛如钩子，还在低笑的克里斯，默默无言把手指从他里面收回来。 採集试管已经满满装了许多透明的液体…… 「转一下……左边……再左边……深一点……阿斯维你慢慢的！不要一下子弄到克里斯先生里面，太粗暴会弄伤呃……」 外面的莉莉在川下面无表情和爱德华博士揶揄调笑的表情中，脸勐地红了，脑内疯狂吐槽自己都在说些什么。 可事实上就是这么做啊！ 噢—— 这简直就是少儿不宜的x爱指导现场！ 她还没有男朋友呢！ 「咳咳，总之，继续。」 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莉莉控制不住八卦之心，竖起耳朵听，她听到里面有很细微的黏腻的声音，就像是什么东西在狭小但湿润的地方活动。 莉莉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女孩，立刻脑补出一些场面，尤其是越是看不见光听声音越是容易想歪，莉莉干巴巴指挥。 里面除了那个声音，还有压抑的很低的唿吸声。 重重的。 一声叠着一声。 因为她要指挥靠的近才能听见。 接着随着继续检查，里面的声音突然停止了，接着升降病床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就像是有人被堵住的嘴巴，过几秒这里面的唿吸比刚才还重的喘了两下。 莉莉低下脑袋。 脑内激烈的的尖叫都快连成电报。 「好了。」 检查结束，爱德华博士喊了声。 莉莉看着老闆和人鱼一起出来，她老闆还是衣服整齐高傲冷淡的样子，但莉莉发现男人颧骨微红，而容貌美丽的雄性人鱼单臂揽着他，外表看不出东西，但莉莉敏锐地发现它动了动嘴巴，似乎吞咽掉了什么。 莉莉：…… 她眼睛发光：哇哦~ . 我把试管交给一个劲儿沖我抽眼角，笑的暧昧的莉莉，皱眉不知道她眼睛怎么了，和克里斯一起坐在椅子上等检查结果。 克里斯忽然问：「你就那么把人鱼出没的地方告诉了怀特？他未必会对找到的人鱼好，而且他万一说出去，肯定会给人鱼一族惹来麻烦。」 我摇摇头，提醒克里斯说：「我告诉过他，黄金岛，很兇险。要到达黄金岛，需要很大的勇气，和时间。」 克里斯闻言眯起眼似乎懂了：「所以一般人无法到达黄金岛，是吗？」 我点点头。 克里斯：「可这对一些有势力的人类不是问题，你也知道现代人类拥有科技的力量，还有无数危险的武器。」 我说：「黄金岛，不一样。只有有决心的陆地人，能见到它。」 克里斯笑了：「这么神秘，就像是童话故事里装永生泉水的小岛？」 我怔了下。 那个电影是我和克里斯一起看的，所以我明白过来：「嗯。岛在荒芜的海域，周围有很多旋涡、暗礁。平时被浓浓的大雾，包裹。只有在太阳升起、的瞬间，才能看到它。」 克里斯听完低头思索片刻说：「那怀特去那里岂不是很危险？」 我表情有点冷淡，随口说：「如果他，真的想得到，人鱼伴侣。危险，是应该的。」 就算他会死，那也是他的选择。 其实我哪怕在陆地上待久了，但骨子里还是冷血的人鱼，对克里斯以外熟知的陆地人我不会杀，没有吃，就已经很温柔了。 在内心深处我一直觉得这些陆地人就算死了，只要不是克里斯，我都无所谓。我不会为他们伤心，就算死掉的是马克他们。 死亡在大海每天都会发生。 我们人鱼为了生存，随时都在掠夺其他鱼类的生命，陆地人口中可爱的保护动物，我们见了也杀掉吃肉。 同类要是抢夺领地，照样得死。 「不对人鱼有贪念就不会遇到危险……」克里斯瞧着我冷冰冰的侧脸，轻声笑了一下，「确实，只要怀特不去就没什么，他去了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你已经告诉他足够多了亲爱的。」 克里斯骨子里同样冷血。 他或许会打个电话给怀特再次提醒，要是怀特不听，那克里斯不觉得这是自己的责任。 我点点头。 有点高兴克里斯理解我。 「黄金岛这么神秘危险，你们人鱼为什么要去？」克里斯问。 「对人鱼来说，不危险。」我回答，「人鱼必须去。」 克里斯看向我时，我对他说：「那是人鱼，殉情的，地方。」 克里斯：「……」 蓝色的眼珠因错愕睁大，我有些伤感地垂下头，「当伴侣因为意外，死去。剩下的人鱼，会吃掉伴侣的尸体。它们用肚子装着，心爱的恋人，去黄金岛上一直唱歌，直到力竭，死亡。」 克里斯：「……」 沉默一会儿，克里斯摸摸我的手，「你说人鱼不会选择第二个伴侣，那怀特去了……」 「你们陆地人，表达感情的方式，很……」我想不出形容词，有点羞赫地避开克里斯的注视，「我想，帮助自己的同族。」 克里斯明白了，「阿斯维你是觉得怀特没准儿能用他泡女孩的那一套，让某个心如死灰丧偶的人鱼动心，让它不必选择痛苦的死亡？」 第124页 我怕他觉得我卑鄙，低着脑袋没否认。 男人笑起来。 「我真没想到，怀特竟然被你利用了。亲爱的，你真聪明。这是个互惠互利的好事。」 他不生气竟然夸我了？！ 我惊讶地瞧他快速摇动尾巴，不敢置信地问：「你，不生气？」 克里斯：「当然不。」 何况他更担心怀特会三心二意，最后伤那条人鱼的心。 看克里斯真没生气的迹象，我顿时放下心！沖他扬起笑脸，又连忙补上：「黄金岛，放着很多很多，黄金和宝物。殉情的人鱼会把，在海底发现的、喜欢的宝贝，都扔在上面。」 所以我不是坏鱼。 我把宝贝藏的地方都告诉没礼貌的陆地人啦。 要是他取不到，那就是没礼貌陆地人的问题，不关鱼的事！ 假如他敢抛弃泡到手的人鱼…… 我冷笑。 怕被克里斯责怪没说。人鱼的爱是直率火热的，但对负心汉，人鱼虽然伤心但报復心更强！ 它们会唱起人鱼之歌，诱惑对方来到水中，溺死对方再吃掉，然后回到大海。 只要没礼貌的陆地人不做渣男……他会活的好好的。 我这么想时，正好克里斯的报告结果也出来了。 第69章 再不贴贴就爆炸 我和克里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 「过敏？！」克里斯惊讶的看着手里的检查报告，沉下脸抬头凝视着三人，「你们说我对阿斯维的jing子，过敏？」 我：…… 川下三人擦汗：「不、不只是jing子，准确来说还有费洛蒙和汗液唾液一切体液，您如果要痊癒，也、也不一定要和阿斯维分开，呃，只需要以后保持五米以上距离，带着防毒面具，不进行肢体接触就好了。」 我：…… 克里斯：…… 克里斯表情恐怖一字一句：「就、好、了？！」 三人：…… 爱德华博士：……老闆好像要吃人了。 川下嘴角微抽：看到了，我眼睛又不瞎。 我在旁蹙眉。 过敏是什么？很严重的病吗？ 我看不懂那些密密麻麻的检查结果，可克里斯的表情却让我有点担忧地靠他近了一些，尾巴绕在他腿上轻轻安抚他。 而川下三人脸上的表情精彩，低头支吾一会儿，最终川下嘆口气，回视老闆可怕嘲讽的目光，点点头，「以目前的检查报告来看……是的，克里斯先生。」 在克里斯捏皱了手里的纸时，川下连忙补上：「但不只是过敏！」 他说：「您知道巴氏腺吗？」 克里斯因为家里做的医疗生意，对医学方面接受过一些培养，闻言挑眉：「那不是女性才有的吗？」 川下推了下眼镜说：「是的，巴氏腺在女性yin道左右两侧，女性兴奋时，就会分泌透明、硷性、黏腻的液体，也就是……高-潮后的水，起到润滑作用。您的身体在进化过程中因为体内的人鱼血来自一条雌性人鱼，而人鱼血的特殊性让您生长出了这种腺体。」 爱德华博士把克里斯身体的扫描图递过来。 克里斯接过后我挨着他一起看。 成为混血种后，克里斯人类的外貌下，内脏和身体结构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尤其是肺部和腮，让克里斯拥有了水下唿吸的能力。 但人鱼有两颗心脏。 心脏的肌肉强度是人类的数十倍！ 这两颗强悍的心脏让人鱼适应大海的水压转变，不会像深海鱼一样到了浅水区内脏爆炸而死。 「您的身体正在分泌一种奇怪的物质，它促进了您的细胞增殖，简单来说人类之所以不能长生不老，是因为细胞增殖分裂的次数，是有限的。而您的细胞正在迅速更新换代，并且一代完美接替了另一代，这就代表了您不会生病，不会衰老，受伤后能够迅速癒合，如果真的延续下去，那么——」 川下瞥了眼克里斯，手在颤抖。 「您将会实现永生。」 克里斯：…… 爱德华博士赶紧说：「但这并不现实，人鱼的寿命也有极限，这种分裂暂时我们没有检测出具体数据，不过您显然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成为了长寿种。您的寿命可能达到人类的两倍或更多倍。」 但这已经足够让人震惊了。 作为医学生物方面的研究人员，川下和爱德华最开始得到克里斯的身体检查结果时，说不激动，不亢奋，没想过利用人鱼的细胞让人类达到永生是不可能的。 延长寿命，永不衰老。 不生病。 还可以快速癒合伤口！ ……要不是他们受僱于克里斯，并且见识过克里斯残酷无情的手段，两人早就压不住贪婪，偷偷藏下实验数据，发送到外面了。 这发现太惊人。 无论谁拿着它，都可以成为一个时代的神！ 克里斯转头沉默看了我一会儿，随后又冷冰冰望着他们：「但这和我对阿斯维的过敏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爱德华博士在这方面的研究比川下更专业，他说：「想达到您这种程度和人鱼换血，茧化，接受传承——这些缺一不可。只有全部完成才能成为您这样的混血，但混血终究是混血，基因的缺陷就算再微小，也不等于不存在。」 第125页 「您已经是最完美的人类和人鱼的结合造物了，可您看这个。」 他调出平板上的数据，指了指。 「您的费洛蒙分泌指标，远超人类，甚至超过了阿斯维。」 「女性与男性分泌的费洛蒙并不同，而您分泌出来的费洛蒙属于前者，它过强，可能导致心理和生理上的变化。」 「处于交-配期的雌性分泌的指标大概是10，而您的已经达到了100，这就是您控制不住高-潮，性-欲旺盛的原因。」 「而您越和阿斯维接触，您的过敏就越刺激费洛蒙的分泌。」 简单来讲，套用一下当下流行的abo设定，可以把克里斯当成一个omega。 他的信息素出问题了。 永远都在结合热。 不能嗅到alpha的气味，不然就会瞬间爆发！ 他们说完我呆呆地睁大眼，「我不，明白。」 「没关系，对于鱼来说，咳，我是说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也听不懂。」爱德华对我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哦。」我点点头，明白了。 不是我笨，是他们的问题。 克里斯沉默一会儿，「所以，这是两个病。」 川下立刻回答：「是的先生。」 克里斯说：「那怎么治疗费洛蒙问题？」 川下微笑：「只需要每天两次，多多进行夫妻性-行为就可以了。」 克里斯眯起眼，又说：「那怎么治疗我对阿斯维的过敏？」 爱德华博士从旁插嘴：「这还不简单，您和阿斯维不进行性-行为，不接触就好了。」 克里斯：…… 克里斯盯着还没反应过来的两人，忽然冷笑，语气阴寒如铁：「所以，你们是让我和别人上床，对吗？」 被boss的杀气冻得一激灵，脑袋瞬间清醒的两人：………… 这次真的捏碎了手里的平板屏幕的男人：「找出治疗方案，否则。」他面无表情，站起身慢悠悠整理袖口，对他们说：「你们不会想知道我的『否则』的。」 「……」 在压力员工方面来说，克里斯作为老闆很优秀。 我们离开实验室时，他们愁眉苦脸凑在一起讨论克里斯的治疗，我视线从他们脑袋上越来越稀薄的头髮上移开。 默默和克里斯拉开了一点距离。 别的我没听懂。 但我听懂克里斯对我过敏，只要靠太近，克里斯就会难受。 我的荷尔蒙是克里斯控制不住的原因之一。 控制不住=要啪啪。 要啪啪=过敏。 过敏=控制不住恶化。 我（鱼脸紧皱）心里默默点头：所以，要给克里斯，禁慾。 明白了。 而克里斯发现心爱的情人同情地看了一眼川下后，就跟自己拉开了距离，心想是不是自己对川下他们的严厉让阿斯维害怕，讨厌自己了。 都是川下他们愚蠢的建议让他被愤怒沖昏了头脑。 要是阿斯维以为他是个恶毒的人怎么办？ 他在阿斯维心里的形象要是因此成为个冷血的人又怎么办？ 抿了抿唇，高傲的克里斯老爷忽然启唇，难得为自己低声狡辩： 「我没有刻意为难他们。」 我一怔，不明所以瞧向他。 「我只是……」克里斯停顿了几秒，忽然他昂着下巴犹豫地说：「给他们进步的空间。对，没错，就是这样。」 我：…… 克里斯语速流畅起来，眼神明亮侃侃而谈：「我记得东方中国有句古话，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是为他们创造了进步的环境，你看，我要是答应了他们，他们就不会进步了，但我没答应，他们就要想尽办法让我满意，然后不断突破——所以，我威胁他们，是为了他们好，你明白了吗，阿斯维。我是个好人，怎么会为难谁呢？」 我：…… 我想到之前看的电影，又看看勾起唇角越说越理直气壮的男人，只是觉得男人现在的样子很符合那个角色、想到电影里那个角色的称号，于是无心地、很随意对克里斯说：「万恶的、资本家。」 克里斯：…… 发现他边说话边悄悄离我走近一些，克里斯真是的，他好黏鱼的。怎么又靠这么近，过敏了又该难受了。 于是我皱眉不高兴地看着他推着轮椅，远离他拉开一大步距离：「离我，远点。」会生病。 克里斯：…… 说完我推着轮椅咕噜噜走在前面，没看到背后狭长漂亮的蓝眼睛盯着我的后背，微微睁大。 晚上吃饭，餐桌上是我最喜欢的生羊肉。 虽然我是鱼，但我很喜欢吃有膻味的肉，以前在大海只能吃鱼，被捉住又遇到克里斯后，我就爱上了吃牛肉和羊肉，还有生鸡蛋。 厨师端上克里斯给我定制的银盘，大大的圆形盘子里放着半只三分熟的羔羊，鲜红的羊肉旁边是十几个敲开放在蛋架上的鸡蛋，里面只简单撒了点黑胡椒，每一只放了一只吸管，是给我吸鸡蛋用的。 我正吸鸡蛋，忽然吃着饭的男人放下刀叉，擦了擦嘴，看着我双手交握矜持高贵地说了一句：「其实，莱昂菲洛家组织过很多公益项目。」 嘴里咬着吸管的我：？ 克里斯勾起唇角，对着我笑容自信地说：「当然，我并没有炫耀自己善良、无私、在所有富商都忙着挣钱但我——积极照顾那些贫困儿童，捐助院，修建学校，还捐了很多医疗器材的优秀品格，我只是想说，人都是有多面性的，很多时候你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一个人的全部，比如我虽然对员工严厉，但那并不一定代表我就是个无情的人，事实上我只是不善言辞，我——」 第126页 说到最后，他眼神很亮，期待地看我：「你明白了吗，阿斯维？」 我：「没有。」 克里斯：…… 我歪头：「什么叫，捐助。」 克里斯：…… 夜里，人鱼池，贝壳床。 我鱼脸严肃。 觉得我的鱼脑超——聪明。 往常克里斯嫌弃贝壳床太硬海水没法儿放进他的h?stens vivus床垫，我便让他睡在我身上抱着他，但今天我时刻谨记川下他们说的不能靠太近。 于是。 克里斯看着雄性人鱼和他并排躺成一排，中间起码能隔下一个马克，但在克里斯心里已经和海沟宽度没什么两样让人心碎的距离，瞳孔地震。 片刻我被一阵哀怨地、十分强烈的注视瞪醒，刚扭头就见克里斯英俊但过分惨白的脸，正死死贴着我的后脑勺，一口一口的朝着我的后脑勺吹水泡。 我：…… 说实话，那一刻我觉得我的鱼胆差一点就爆了。 发现我醒来后，男人幽幽地沖我露出一个微笑，然后笑容转瞬即逝，面无表情对我说：「你知道吗？」 我：？ 他：「我其实还给女性维权组织贊助过。」 我：…… 正当我思考什么是女性维权时，他又说：「你再不抱我……」他笑了下，「我就要黑化了。」 我：…… 我：？！ 第70章 年轻人睡眠就是好 抱是不可能抱的。 我看着男人思索半响，试探地揪起贝壳床下趴着睡觉的大乌龟塞到他怀里。 电视上说，不乖乖睡觉的人类宝宝，都需要一只陪睡玩偶。 把挥舞四肢一个劲儿挣扎的乌龟一巴掌拍进壳里，我严肃地摸摸克里斯的头，「好了，睡吧，它会陪着、你。」说完放心翻个身继续睡了。 身后抱着乌龟面无表情的克里斯：…… 他低头幽幽看着怀里的乌龟。 悄悄把头伸出壳用两只眼警惕回看他的乌龟：?_? 半响。 一只乌龟划拉着爪子从克里斯的怀里游出去，跑到礁石那边去睡了。 克里斯脸色阴郁，心情更恶劣的盯着雄性人鱼的背，仿佛看到了所有情侣在结婚以后，都会变的冷淡的丈夫。 「阿斯维。」 沉默一会儿，克里斯改变了策略轻轻靠上去，手掌温柔贴在雄性人鱼后背，探头靠在它的耳后，拨开顺滑的银髮，他猩红的舌尖从唇瓣中伸出来一点，轻轻勾舔过它耳鳍后面正在唿吸的腮。 手掌下的身体瞬间紧绷，克里斯低笑。 就像阿斯维了解他的身体那样，他也了解阿斯维的身体。 他看着它转过身，金色的双眸复杂地望着他，异于人类美丽英俊的脸庞清冷而薄情，但克里斯知道那是假象。 男人眼神火热，他手指勾着银色的长髮，似笑非笑的样子暧昧性感。 「阿斯维。」 他说：「我睡不着。」 这是一个暗示。 一个伴侣之间都明白的，泛着粉色甜蜜气息的诱惑。 雄性人鱼闻言沉默一会儿，它伸手捧住男人的脸颊，而男人就像早就预料到它不会拒绝自己的诱惑一般，低笑着侧头去咬它的拇指，舌头柔软地舔舐他的虎口，透蓝的眸子暗沉下去盯着它。 「真的，睡不着？」它皱眉问。 回答它的是克里斯但笑不语的火热注视。 「我，明白了。」 几秒后，它点点头。 伸出一只手轻轻抚过英俊勾引着他的男人的后脑，摸过他浅金色的短髮，探身边缓缓靠过去，边按在男人的后颈上。 克里斯勾起唇角，闭上眼准备迎接对方激烈的吻。 而下一秒人鱼按在他后颈的手微微一用力—— 「咔嚓。」 保持着嘴角笑容的人脑袋一歪倒在床上昏了过去，而雄性人鱼见状收回手满意地盯着男人『睡』的迅速而恬静，还挂着笑容的脸，点点头。 「不用、谢。」 它也露出一点笑容，低头亲亲男人柔软弹性的嘴唇，然后特意将他体贴地搬远了一点，躺回自己的位置满意地闭上了眼。 第二天，昏迷了整夜睁开双眼的克里斯：…… 他沉默着把套着防水袋特制的手机拿出来，熟练地打开搜索页面，开始搜索：没结婚怎么离婚？ 怎么杜绝一条鱼婚内家庭暴力？ . 接下来一个月时间，我时刻记得医生的叮嘱，从不允许克里斯靠近我超过两米。 无论克里斯是哀怨地看着我，还是愤怒的冷着脸，又或者露出伤心的表情，我，作为一条珍惜伴侣的好鱼，都忍住了！ 晚上睡觉直接掐晕。 平日偶遇掉头就走。 吃饭的时候他坐在餐桌左边，我坐在右边、 啪啪啪不可以，虽然我也很想念克里斯，但为了克里斯的身体健康，必须要戒欲。 一个月后。 我在实验室配合川下他们研究人鱼之歌对陆地人健康的帮助，还有怎么帮助克里斯脱敏，实验很顺利，就是不知道那些穿白大褂的陆地人为什么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瞧着远处不明所以的雄性人鱼，几个研究员凑到一起，面如菜色。 爱德华博士捂住胃表情痛苦：「……太可怕了，boss现在太可怕了，上次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了阿斯维的尾巴，boss把我叫过去什么也不说，只是盯着我的手，在我以为boss要把我的手砍下来的手，boss笑了一声，说：『啊，真羡慕你啊，我已经一个月没有摸到阿斯维的尾巴了』……噢上帝啊！他的笑声差点把我冻成老冰棍儿！」 第127页 莉莉听完不知道想到什么打了个寒战：「博士你该开心点，因为你那还是好的。」 她咽口口水，说：「你们有没有发现boss一天比一天不对劲，上次深夜我在实验室加班，在走廊遇到了boss，他站在实验室的样本前面，看着从阿斯维身上取下来的一缕头髮，我发誓！我绝对在boss身上看到了黑气！就是那种邪恶的魔鬼一样的黑气！」 另一个博士脸色铁青：「你确实没看错，随着阿斯维远离boss，boss一天比一天恐怖，我在走廊碰到boss，还以为见到了一个充满怨气的幽灵。」 「我也是……」 「我也……」 连川下都从旁沉默一会儿，插上一句：「昨天boss和我说：『你昨天和阿斯维说了12句话194个字，呵，我这一周也才和阿斯维说了170个字』。」 那个『呵』，模仿的惟妙惟肖。 众人：…… 众人瑟瑟发抖：「拜託，快研制出治疗boss过敏的药物吧！不然boss恐怕就要嫉妒到，把所有和阿斯维接触过的人都吃掉了！我不想死啊！上帝！」 不光是他们害怕，另一边怀特也是满脸痛苦。 他本来接到克里斯的电话还有点小开心，没想到视屏接通看到克里斯的表情，差点被吓到让保镖去拿十字架。 他发誓，就算是克里斯脾气最差的时候，都没现在这样阴森恐怖。 「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了？」怀特干笑地问了一句。 眼珠布满血丝的克里斯幽幽地说：「阿斯维在和我冷战。」 怀特：…… 听完克里斯讲完全过程，怀特舔舔下唇：「我觉得它应该不是因为你压榨员工冷落你的，那怎么可能，那条鱼明显没什么道德标准，它过去生活在大海，怎么会因为食谱上的几个人类而忽略自己的伴侣。」 克里斯皱眉：「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你根本不知道阿斯维多善良！」 怀特：「……」 克里斯：「它是世上最可爱的小鱼，纯洁懵懂，可爱，天真——」 怀特：「……你再说我就要吐了。」 克里斯：「……」 深深吸口气，怀特压下反胃说：「我们先不提你亲爱的人鱼在别人眼中多么兇残，我觉得它唯一冷淡你的理由，是你对它过敏，克里斯。什么时候你过敏好了，估计一切都会变好的。」 消瘦了一些，英俊脸庞阴鸷冷漠的男人闻言微微一顿，又沉声说：「可阿斯维现在对我没有以前温柔了。」 怀特噎了一下。 「你要知道我并不想听你们是平时是怎么甜蜜相处的……噢就算我他妈放弃了，但我好歹也追过你，你这样对我多残忍老兄……算了，算了，你说吧，别用这个眼神看我了！我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他在克里斯的注视下抱着手臂打了个冷颤。 克里斯满意地继续说，他双手交叠撑着下巴，皱眉回忆着慢慢道：「首先，它以前就算再生气，也会抱着我让我睡在它身上，我要是不睡它就一直唱歌哄我，直到我睡着了才会去睡，阿斯维知道我对它掌控欲旺盛，没有安全感。它连睡觉时都会把**放在我身体里——」 「噢——」 怀特受不了的哀嚎。 克里斯冷冰冰瞥了他一眼，等怀特捂住脸摆摆手示意他继续后，道：「……它不怎么理会除了我意外的人，怕我吃醋，它每日离开人鱼池后直接会到我的办公室，我工作的时候它就把我抱到它尾巴上环着我的腰，中午休息我们就利用短暂的时间接吻、做-爱，有时候我工作的时候它还在压着我……」 怀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马上！ 「我休息的时候，阿斯维和我就一起吃蛋糕看电影，它总会发表一些有意思的看法。」说到这里阴郁的男人笑了一下，似乎回忆起美好的事，但很快他的笑容消失，忧郁阴沉地哑声说：「可现在，都没有了。」 「阿斯维已经一个月没有抱着我睡过觉了，我不睡它就捏晕我，来我的办公室却从不碰我，我们吃饭时它离我远的像是隔了一道海沟！」 「还和那些研究员卿卿我我（没有），和他们有说有笑（没有），甚至把自己的头髮送给他们（没有）！」 男人背后冒黑气，冷的冻人。 交握的双手手背蹦起青筋。 语气血腥杀气腾腾。 他布满血丝的眼珠幽幽盯着怀特，「最重要的是，这一个月，我们只做过一次。还是我生病控制不住太过难受。」 怀特咽口唾沫勉强安慰：「好歹、呃。好歹有一次。」 谁知道克里斯表情更可怕。 「是啊，呵。」 他冷笑：「好歹有一次……虽然阿斯维事先用一整瓶消毒酒精倒在了我的屁股上，把它的**也洗了好几遍还带了tao，全程没有用手摸过我抱过我，除了那儿我们是连着的，它甚至没有给我一个吻！但我们好歹、是有了一次。」 怀特：「……」 男人面无表情：「结束以后，阿斯维用生理盐水又把我洗了一遍，就像是我有什么病毒一样。」 怀特：「……」 好吧。 他承认，他确实有点同情克里斯了。 「但你不能否认，它这么做的原因，百分百是因为你的病……」怀特干干巴巴的说：「等那些研究员搞出治疗的药物，你们的关系就会缓和了，它这么做是因为爱惜你，呃，你懂得。」 第128页 克里斯当然懂。 可他快要因为那条雄性人鱼的冷漠而发疯了！ 不，不仅是发疯。 男人咧唇笑出让怀特汗毛倒竖的，牙齿白森森的笑容来。 「我觉得，我马上就要变成我母亲那样的神经病了，怀特。」 「……」 禁慾真可怕。 第71章 夫夫日记 给克里斯禁慾禁贴贴的第一个月零七天。 克里斯一切都好。 我捏着笔，不太熟练地用它在日记本上写，边写边回忆着最近男人的状况，加上几个单词：人比以前更精神了。 以前克里斯需要睡七个小时，现在每次都是他起的比我更早，我一睁开眼，克里斯就醒着。 我一笔一划。 认真写下： 「禁慾很棒，可以、持续。」 . 我被阿斯维禁慾禁贴贴的第一个月零七天。 真他妈狗屎婊*的糟糕透了！ 克里斯捏着钢笔，面无表情用力透纸背的力道，手背青筋绷起，一字一句道：「盯着阿斯维的后脑勺整整几天都没有睡着，每当我靠近阿斯维哪怕一米，它都会立即醒来然后板着脸把我推回去。我要疯了。」 总结。 「去他妈的禁慾。」 「法克尤！」 「法克尤x3！」 . 【实验室全体人员笔记：boss要吃人了，他真的要吃人了！】 . 给克里斯禁慾禁贴贴的第一个月零十二天。 克里斯一切都好。 比以前更温柔了。 他现在每天都笑……我想着克里斯嘴角扬起的24小时从没落下的弧度，满意地翘着嘴角写自己的日记：「虽然研究成果还没出来，但我已经感受到，克里斯人变的健康许多。」 总结： 「再接再厉。」 . 我被阿斯维禁慾禁贴贴的第一个月零十二天。 上帝……原谅我，我已经开始向魔鬼祷告，希望阿斯维失去关于我对他过敏的记忆……话说假如让实验室开始研究失忆药剂怎么样？或者诅咒？ 克里斯温柔地看着大价钱购买来的，散发着不详气息的人皮魔法书。 指腹拂过上面的黑魔法五芒星。 总结： 「我也觉得我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好了。」 「什么？为什么说也？」 「呵呵……我可没偷看阿斯维的笔记，真的。」 . 【实验室全体人员笔记：阿斯维你醒醒啊！哪有人类24小时都在微笑的！上帝啊（疯狂在胸口画十字），呜呜好可怕。】 . 给克里斯禁慾禁贴贴的第一个月二十四天。 克里斯说要送我礼物。 他给我看了两条细细的像是装饰品的锁链，说是用很昂贵的陨石铁制造的，非常结实……银色的和金色的，我其实都不怎么喜欢，不过硬要比较，嗯，我更喜欢金色的那条。 克里斯笑着说他知道了，马上就给我买来。 克里斯还是这样爱我。 想到这里我有些开心地摇晃着鱼尾，哼着歌在日记本上写总结： 「如果是为了克里斯好，那么永远都不碰克里斯，我也可以忍耐。」 . 被阿斯维禁慾禁贴贴的第一个月二十四天。 呵… 呵…呵……呵………… 我让人在深蓝的地下二层开闢了一间黑色的小小的房间，那里除了一个小浴缸什么都没有……阿斯维说他喜欢金色的那条锁链……我也这么觉得……它一定、一定很衬阿斯维蓝色的尾巴…… 同样哼着歌的男人手边酒瓶堆积，枯萎的玫瑰呈现出腐烂的糜红，写下总结： 「亲爱的，这都是你逼我的。」 . 【实验室全体人员（包括佣兵）：（疯狂在胸口画十字双手祷告），（熬夜24小时加班研究脱敏药物），（疯狂在胸口画十字双手祷告x3），ps:希望阿斯维鱼没事，阿门。】 . 给克里斯禁慾……今天实验室那边突然传来消息，说虽然脱敏的药没做出来，但抑制克里斯发*的药已经做出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正在和克里斯吃饭，川下激动喜悦的消息发到克里斯手机上后，克里斯顿了好几秒，才将消息转告给我。 「真的？」我怔了一下，惊喜地看向克里斯，立马站起来，「那我们，快去！」 克里斯却没有我想像的激动，眼中划过一抹可惜，手不着痕迹从隔着衣服口袋里的强效麻醉药划过，看着我微笑点头，「好，我们立刻去看看。」 偏偏是今天……真可惜啊…… 那条锁链，他还特意让人设计刻了小鱼的形状。 男人垂下眼，英俊苍白的脸上浮现几分偏执与疯狂。 不过也没什么。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让阿斯维怕他。 「克里斯？还不、走吗？」 旁边雄性人鱼兴奋动听的声音催促着，克里斯平静表面下波涛汹涌的念头重新被压制住，眼神幽暗安静地扫过它和他刻意拉开距离。 以前。 阿斯维都是要牵他的手的。 「克里斯？」 「……走吧。」 实验室中川下和爱德华博士已经等待许久，见到人来了，立刻拿出实验数据和两针冷藏的药。 第129页 「经过多次实验，我们通过阿斯维的汗液，提取了能抑制您费洛蒙分泌过剩的针剂，这个针需要长期注射，立即起效，普通人使用除了会对生理期造成紊乱，并没有其他影响。」 「因为时间很短……咳，目前只能做到这样，而要想根治，照目前的科技基本……不太可能……」 川下小心翼翼看着老闆年轻没有什么表情的脸，轻声说。 「这是您作为人鱼混血的基因缺陷，而基因病，几乎都能难做到痊癒……」 他们已经用尽自己的所学，尽力了。 「嗯。」克里斯看着那两针药倒是没有继续责怪他们，这让川下和爱德华博士都松了口气，克里斯接过药自己没有使用，而是交给了海娜。 海娜随意取了一支打在自己的身上，安静等待半个小时后，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会儿，确定没问题，对克里斯点点头。 「安全，boss。」 克里斯这才让马克给自己注射。 注射针和注射的位置，就像是糖尿病人那样，都是在肚皮上使用，而且操作简单，不痛且非常快。 没研制出药剂时，克里斯都是通过一些降血压的药物抑制性-欲。 注射完了，克里斯在川下他们期待的目光中等待了半个小时，作为主要研发成员的爱德华博士忍不住问：「您有什么感觉吗？」 我也很好奇，但不敢离克里斯太近，只能着急地在旁边看着他。 「有一点……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是注射了麻醉，或者小酌过后的状态，但确实好很多了。」起码不会因为坐姿和衣服布料的摩擦就硬了，后面也没分泌什么奇怪的液体。 克里斯皱眉慢慢回答。 「唿~」川下和爱德华博士立刻长长舒了口气，严肃的脸上多了几分松快的笑意。 「看来是成功了。」 「剩下的就是观察持续效果和不良反应，改良药剂。」 两人小声交流着，而我上前小心翼翼摸了摸克里斯的手，克里斯立刻反手将我的爪子握在手心，蓝色的瞳孔定定地望着我，指腹不断摩擦我指间的蹼。 「你真的没事了吗克里斯？」我不敢松手，也不敢回握他。 「我没事了，我一直都没事。」克里斯苍白的脸露出几分颓态，眼底的青黑瞬间明显了许多，他疲惫地垂下头，安静地看着我和他牵着的手，一点点、一寸寸在情人冰冷的、长着锋利指甲的手掌上描绘轮廓。 如同被什么东西抚慰的大型动物，表情宁静而踏实。 熟悉的触感让人心碎。 它从不知道他多眷恋被这双手触碰的日子。 克里斯抓住我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闭上眼轻轻摩擦，喉咙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嘆。 「我多久没有碰过你的手掌了，阿斯维……我觉得已经好久了，我都快忘记它的温度和触感了，让我多握一会儿……可以吗？」 他抬头看着我，蓝色的眼珠闪烁着湿润的光彩。 「可你还、过敏呢。」 我被克里斯这一眼看的心脏微颤，忍不下心拒绝，只能小声提醒他。 「脱敏最好的办法就是常和过敏原接触，然后脱敏……」克里斯垂着眼，睫毛在眼底遮出一小圈阴影，显得那么忧郁低落，「而且我的过敏除了那个东西的分泌，没有其他明显症状了……你不能永远不和我接触，阿斯维，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 「……」 「我控制自己和你不接触不触碰几天，都觉得难熬，可你表现得完全不在意。」他的口吻忍不住加了几分哀怨，握着我的手的力道增加，嗓音沙哑微微发堵，「我没有你抱根本睡不好，你万全没有发现，还觉得我起的早。不仅隔离我，冷落我，还对我像病毒似的躲躲闪闪，你以前那么贴近我，我都觉得不够，可你现在根本不考虑我有没有安全感了。」 「……」 「回答我，阿斯维。」 他盯着我眼珠发红，眼神如同不可捉摸的浓雾：「如果我的过敏不好，你难道一辈子都打算和我隔着三四米讲话，就算我多想你抱抱我，你都不为所动，然后说一句这是为我好吗？」 「……」 我哑口无言。 我感觉到克里斯因为我最近对他的隔离很伤心，他的情绪就像是歪倒的瓶子，从细细的瓶口克制地露出里面压抑的一角。 我干巴巴地看着他张嘴，尾巴无措地不知道放在哪儿好，小声说：「你、你很委屈吗，克里斯。」 而克里斯别开头，只给我看他发红的眼角，沉声说：「是的，我很委屈。」他已经习惯在这条人鱼的纵容下，在对方的怀抱里，**里尽情索要了。 这段时间他比戒断还痛苦。 可这条傻鱼竟然还觉得他过的还不错。 克里斯冷笑。 高傲的克里斯老爷发了脾气。 没见过克里斯不理人的人鱼呆呆地瞅着他，不知道要怎么哄。 「那，那抱一下，能补偿、吗？」 它磕磕巴巴地说。 男人别着脑袋不肯看它。 过一会儿在其他人有意的迴避离开后，人鱼动作轻轻地、轻轻地游到他身旁，抿抿唇坐下，把他抱在怀里。 克里斯没有拒绝，他闭上眼脸贴着情人的胸膛，脸上的皮肤绷的很紧。 「再、再摸摸。」 第130页 雄性人鱼笨拙地把男人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一只手摸摸他的腰，一只手又来回抚摸克里斯老爷用髮胶梳理的硬硬的短髮。 摸两下它低头偷偷瞅他，怯怯地问：「你，还生气吗，克里斯。」 克里斯英俊的眉眼显得十分冷淡，嘴角下撇，靠在鱼怀里一言不发。 某只人鱼鱼脸惊恐。 完了。 摸摸都不管用了！ 第72章 裤头嘴上戴 对于怀特来说，这是多美好的一天啊。 昨天他彻夜在自己的海景别墅和一群比基尼美女玩儿到通宵，昂贵的美酒尽情畅饮！ 嗨到爆炸的dj轰爆耳膜，然后在爽了一夜后，他不用早起去上班，不用上学，没有老师没有老闆没有任何烦恼—— 一觉睡到十二点，在自己私人美女管家的温柔叫醒服务下睁开双眼，裹着浴袍一边享受按摩一边吃早餐、哦不，是午餐。 工作？ 噢~他有无数专业管理团队等着为他一个人服务。 精英削尖了脑袋想把简介递到他办公桌上。 他钱多到花不完！ 「我可是超级大富豪，这世上也就克里斯.莱昂菲洛能和我比比拳头。」 前天的採访节目上，怀特对主持人露出浪子的桀骜和微笑，「谁能让我烦恼？上帝吗？」 金髮碧眼身材火辣的女管家揉捏肩膀的手指慢慢靠近胸膛，怀特勾起坏笑瞥了她一眼，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哈妮，昨天我已经被一群西班牙辣妞榨干了。」 叫哈妮的女管家美艷的像只猫，抚摸他脸庞，高傲的挑起眉，「但那是昨天，而且今天您只有我一个。」 怀特低笑，扯过她压在沙发上。 两人立刻交缠在一起吻的难分难捨，就在怀特即将开启新一天的激情时，保镖拿着电话轻轻地咳了两声。 「咳，boss，您的电话。」 「喔你非要这时候提醒我！」 怀特临时剎车，手从不满的女管家丝袜里拿出来，脸色难看地瞪向他。 保镖面不改色：「抱歉boss，但，联繫人是上帝。」 怀特：「……谁？」 保镖：「克里斯.莱昂菲洛。」 怀特：…… 三分钟后，换上了一身热裤花衬衫头髮喷了髮胶的怀特满脸笑容按下了回拨键：「嗨克里斯，怎么想起我了？还是你的恋爱问题吗，哈哈，放心，全纽约第一花花公子绝对轻松解决你的烦恼，没有恋爱问题能难倒我。」 电话里只有沉默。 怀特眨眼：「嘿，克里斯？」 片刻那边严肃地问：「真的、吗？」 怀特愣了愣，把电话拿到眼前重新确认了一遍来电人，随后才眉毛挑的老高按在耳边惊讶地问：「阿斯维？」 我捏着电话点了点头，但想到打电话不能看到人影，于是「嗯」了声。 怀特：…… 怀特沉默片刻，笑容一下子垮下去，整个人也一改刚才光彩夺目的样子，随意歪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好孩子不玩大人的手机……亲爱的，把手机还给你家大人，还有，咱们俩没什么好说的。」 没人欢迎情敌的来电，没有！ 该死的，他为什么大清早、嗯，大中午，要接一条情敌人鱼的电话，还被打断了重要的事。 不过他忽然想到，这条鱼是怎么知道他电话的？ 「你翻克里斯手机？！」怀特抬高了声音。 「我，没有。」我歪头。 「那你是如何知道我的电话的？」 「我和马克，要的。」 「什么？」 「马克和，你的保镖，要的。」 「……」 怀特面无表情转身盯着自己的贴身保镖。 两个双手交握在背后，高大且十分有安全感的保镖在老闆的盯视下，心虚的侧目。 事实上贴身保镖一般比秘书还要私人、干的长久。怀特的保镖曾经也隶属于某个佣兵团，而这个佣兵团和马克的佣兵团难得都是偏正规、专业的。两个佣兵团关系很好，嗯……他们老闆的关系也很好。 再加上过去怀特克里斯时，没少让自己的保镖偷偷联繫马克，打听克里斯的情况。 所以……一来二去……嗯…… 怀特竖起两根手指，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指他们俩：「扣你们工资。」 两个保镖：…… 两个保镖：没关系，马克说他会赔他们双倍，嘻嘻。 「咳咳。」转回去，怀特清清嗓子，无聊地对电话说：「所以，你打电话给我是因为什么？看在你给了我地图的份儿上，加上我也比较闲，让我这个出场费你请不起的全纽约最帅的大富豪稍微回答你几句也没关系。」 这人，话好多。 烦。 我皱皱眉，但克里斯说过，想要在一个人身上得到什么，最好先礼貌一些。 听克里斯的肯定没错，我忍耐着烦躁问：「刚才你说的，恋爱，都知道，是真的吗？」 怀特：「当然。」 我松口气，有些委屈地看着手心里的小电话，嘟囔：「克里斯生气了，他和我，吵架，不理我。」 怀特：…… 前几日是克里斯，今天是一条鱼。 为什么这俩傢伙谈恋爱非要找他一个『失败的man』谘询？ 第131页 他是什么深夜情感电台吗？还是知心大姐姐？ 怀特嘴角抽-搐，无语的在心里吐槽，不过还是念着对方给自己地图的情分，随口嗯嗯两声：「原因呢？」 我低落地摇摇尾巴：「克里斯、过敏时，我没有理他。」 怀特：……接上了，这两个傢伙的剧情接上了！ 「这有什么难的，只要你随便说两句甜言蜜语，凭克里斯对你的爱，他早就原谅你了。」 怀特酸了吧唧地嘟囔，「呵呵，都不需要你们人鱼发挥自己的魅惑本领，克里斯早就被你迷的团团转了……真不知道克里斯看上你哪儿了。」 「不管，用。」 鱼脑袋都耷拉了下去。 耳鳍折成飞机耳。 「不管用？不应该啊。」难不成克里斯真生气了？对，当时克里斯的确闹得快变态了，哈哈，难不成俩个要分手！ 怀特来了精神，身体都不自禁坐直。 「他很…生气。」我垂下眼，「摸摸可以，抱抱也可以，我怎么安慰、克里斯，他都接受、但他就是、不说原谅我。明明还像以前、那样亲密…可问他能原谅我吗，克里斯就不…说话了。」 怀特：…… 这不就是克里斯在吊着这条傻鱼，内心已经原谅对方，但想要傻鱼多和自己亲密，于是故意不说原谅，没准在心里正甜着呢吗？ 焦糖色的双眼失去光彩，帅气的浪子嘴角笑容凝固，几秒种后他拉着脸重新萎靡到沙发里，无精打采地：「哦……」 我皱眉：「哦？你还没说，解决办法。」 我有点生气。 要不是知道克里斯之前也找过他，我才不要和没礼貌的陆地人聊天。 「别催、别催……我正在想。」怀特敷衍地沖保镖摆摆手，示意对方拿一瓶他的藏酒过来，然后忽然地，怀特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他先是顿了顿，随后恶趣味的笑容在他眼底亮了起来，他为什么不小小的报復一下这两个混蛋情侣呢？ 「听我说阿斯维，我有个好点子，只要你照我说的做……先这样……然后……最后……」 . 深蓝研究所。 负六层。 两个狗狗祟祟的身影凑到一块，严肃地左顾右看后嘀咕。 「有没有人看到你？」 「没有。」 「监控呢？」 「我让追求我的技术员黑掉了，但只能黑两分钟，我们快点解决。给，你要的东西我拿来了。」 「谢谢。钱，没有。但我床上的金豆豆，可以给你一把。」 一个身影掏出一大把黄金豆子，放到矮个子手中，而矮个子连忙摆手：「这太多了！而且我也不要钱。」 「为什么？」那个身影语气不解。 「因为……」矮个子脸颊浮出两坨红晕，目光躲闪地瞧着对方，「那个，嗯，这些东西是我和我几个姐妹凑的，她们说你使用以后能不能拍张自拍给我们。」 迟疑几秒，对方点头：「好。」 「你答应啦？呜呜太棒了！那就这么说定了，一定要给我自拍！你不知道现在研究室多少人磕你和那位的糖，我姐妹写的你们俩的同人文真好看，嘿嘿，我还学会了很多中国的词语，有你的照片，我们一定能把『维克托』粉丝团扩展到整个深蓝！不、是全世界！」 两个身影又嘀嘀咕咕半天，最后在矮个子一声惊唿：「时间不够了！」后，两个影子连忙先后离开负六层。 先走出去的人左右看看，然后松口气拍拍胸脯，胸牌上『莉莉』的字母折射出微光。 而后离开的身影回到人鱼池，拆开包裹，看着里面的东西皱了皱眉，低声和电话里的人说：「这样真的、有用吗？」 「相信我，这世上没有男人不喜欢这套『战服』，你穿上，我保证迷死他！」怀特在电话那头边坏笑边说。 我愣住：「不要克里斯，死。」 怀特敷衍：「嗯嗯不死不死，这只是形容词兄弟，上吧！」 「嗯。」 挂断电话，锋利的指甲捏起穿搭教程，我把塑胶袋里的东西都扒拉出来，尾巴垂在水池里泡着凉凉的海水，上半身趴在水池边看着奇奇怪怪的布料。 「陆地人的衣服，好难穿……」 毛茸茸的耳朵，蕾丝花边，嗯……为什么这里有两个洞？ 我奇怪地手指从那两个洞戳出来，歪头，不解。 像腰带一样的皮革臂环。 还有这个。 我用两根手指撑起那条只有三条绳子，一块小布料的东西，扒拉了一下标籤：「丁字裤……丁字裤是、什么？」 忽然我灵光一闪！ 眼睛亮起光来。 虽然它是黑色的，但这个我在很多穿白大褂的陆地人脸上看见过，这个东西，就是—— 「口罩！」 第73章 性感战服 原来戴在嘴巴上的。 我勾起唇角，学着克里斯，摸着尾巴夸了夸自己。 「阿斯维，很聪明。」 奇怪的陆地人服饰布又少又薄，我不敢用力，害怕把它直接撕碎了。 等全部穿完后我按照没礼貌陆地人教给我的，给克里斯发消息让他快点来人鱼池，随后我不自在的摆弄有些硬束身的布料。 劣质的蕾丝很硬，扎扎的。 好痒。 第132页 克里斯真的会喜欢吗…… 另一边克里斯接到阿斯维的消息，心脏往下沉了沉。 因为雄性人鱼长着锋利有毒的指甲，戳屏幕不方便，所以它不喜欢用手机打字，只会打电话，可这次它竟然给自己发消息让自己快回人鱼池。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难不成阿斯维吃到有毒的鱼嗓子哑了没办法讲话啦？还是说它尾巴被排水孔卡住无法从水池里游上来？？ 保护欲过度的男人脑内瞬间闪过无数个可怕的念头，一时间脸黑下去，砰地扔下钢笔立刻站起来，喊了声海娜后急匆匆冲出了房门。 之前因为阿斯维和自己隔离的行为，他承认他是有点生气的。 他故意冷着它。 心想一定要让它以后再也不敢这样冷落自己。 而阿斯维信以为真，真以为他很生气，最近缩在人鱼池都不敢出来遛弯了，而克里斯也没主动让它出来，要是阿斯维在人鱼池受伤遇到什么事…… 一路上克里斯脑袋不停闪烁出各种恐怖的场景，心脏噗噗乱跳，血像是从身体里抽走一般浑身发冷。 男人大步流星，到最后已经跑了起来。 「boss！」 海娜不得不紧紧追上去。 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按住耳机，急急唿唤人鱼池附近巡逻的佣兵和休息的马克：「不好了，人鱼那边出事了！」 「阿斯维——」 合金大门滑开，因为奔跑而喘息的男人顾不上满头汗珠闯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大堆乌泱泱全副武装的佣兵。 而里面的雄性人鱼似乎没料到竟然来这么多陆地人，怔了怔后，它转过身，表情无辜疑惑地看向带头的伴侣。 「克里斯？」 「阿斯…维…………？」看清雄性人鱼的样子后，克里斯勐地僵硬住，锋利的蓝色瞳孔缓缓睁大，倒映着它的模样，因震惊而剧烈颤动，「你穿的……是什么东西……」 而克里斯背后跟进来的海娜马克和一众提着枪全副武装的佣兵们，看到雄性人鱼的着装以后齐齐开始瞳孔地震。 「卧槽……」 几个佣兵防毒面具下的脸爆红，移不开目光地看着那条人鱼。 海娜面露尴尬，脸颊微红地别开头。 克里斯反应过来立即沉下脸，妒火在心口瞬间爆裂式燃烧！ 他恨得想要把所有看过阿斯维这身衣服的人眼珠子挖下来，克里斯骤然回头阴森地看向他们，在众人打了个激灵连忙低头后沉声说：「出去！」 「……是！boss！」 众人低下头立即离开了房间。 大门合上，克里斯转过身视线重新落在那条雄性人鱼身上，双手不停颤抖。 他深深地，像是要将它的形象烙印在灵魂深处一样注视着它。 他该如何形容呢？ 它穿着一件圆领但无袖，黑色镂空蕾丝背心。 背心很短。 只到两块高高隆起、结实的胸肌下面一点点。 而本就半透明，黑色的镂空蕾丝背心下，胸口的部位竟然设计了两道开口，正好把雄性人鱼粉色的乳*露了出来。 更过分的是。 它在双臂肌肉隆起的地方，绑了两条同黑色，皮革绑带。 人鱼的皮肤是一种比白种人更温润的冷白色，就像是来自东方的白瓷一样。 它穿黑色简直就是在犯罪……在放火…… 叫世上所有女人男人控制不住目光，根本无法从它肌肤上移开…… 这条雄性人鱼根本不知道它的身材简直好到爆炸。 不知道它多性感！ 腹肌清晰，腰线紧緻，鱼尾修美肩宽颈长，在双跨两边还有两道深深的沟壑…… 银白弯曲的长髮从它宛如神袛无暇俊美的脸庞两侧垂下，那么浅淡的发色，那么浓密的睫毛，一双金色的眼眸，如同太阳破晓时的光辉，都留存在它的眸中。 薄情、 而不可侵犯。 可现在，在他漂亮向后的半透明蓝色耳鳍上面一点点，却戴了一对儿黑色猫耳…… 就是那种。 黑色毛茸茸，但耳朵里面是粉色的黑猫耳。 能想像的出吗？ 一个强悍俊美白长发并且长相清冷的雄性人鱼，竟然戴了一对儿毛茸茸的黑猫耳，还在脖颈和大臂绑了项圈，皮的，带锁链的。 火辣性感又超酷。 如果这还不算炸裂，那么…… 克里斯视线缓缓游移到雄性人鱼的尾巴上。 阿斯维…… 穿了黑色小短裙。 克里斯：……………… 「克里斯，这个，好怪。」 野性懵懂的雄性人鱼，不懂陆地人心中的骯脏龌龊，欲望横流。 它不满地蹙着眉，求助似的望着男人。 高挺的鼻樑下，下半张脸带着喷漆成黑色的防咬口罩。 犬科，兽用，金属口罩。 在那双金色眼珠带着不属于人类的率真冷淡看过来时，它张开嘴露出锋利的四颗獠牙，因为不舒服吐出狭长猩红的舌头，舔动嘴角时…… ……克里斯表情发直，望着它捂住胸口。 他能听到，自己血液疯狂从心脏泵向全身，宛如万马在胸膛奔腾的冲击！ 「难受的话为什么还要穿呢。」克里斯听见自己嗓音沙哑的，自己都觉得惊讶，艰涩问它。 第133页 而对面总像狗狗似的，听东西时会歪头的人鱼说：「因为，想让克里斯，开心。」 「…………」 「克里斯，你开心吗？」 「…………」 「……我很开心。」克里斯盯着阿斯维边喃喃说，边缓缓走近，全身向过电一样酥酥麻麻，热血沸腾。 克里斯轻轻伸手抬头抚摸着雄性人鱼嘴上的勐犬同款防咬口罩，它立刻弯起金色的眸子，垂眸侧头轻蹭男人的掌心，舌头伸出来，透过口罩的缝隙舔他指腹，眸子中仿佛有光流动。 毫不夸张地说。 是个男人都该硬的像他妈根钢管了。 克里斯感觉自己哪儿弹一下都能弹出金属声儿。 空气似乎正在燃烧，因为肾上腺素和过速的心跳，隐约之间周围仿佛出现了幻觉，克里斯嗅到了奇怪的，让人唿吸急促的味道。 克里斯眼睛无法在它身上离开，他时不时瞥着那对猫耳，还有坠着牵引绳的项圈，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不自知的着迷的神色，颧骨一片粉红，喉结滚动。 克里斯觉得忽然很渴，口干舌燥。 克里斯手指勾动这条雄性人鱼项圈上的牵引绳，顺着牵引绳摸过那在劣质硬蕾丝下，紧实隆起的胸肌，狠狠地捏了一把，眼神火辣地像是能把人烧起来，他压低声音笑：「你知道吗，我现在下面都快自己学会拉裤链了。」 我不适应地瞥他：「这话很、涩情。」不适合总带着上千万手錶，穿着讲究，活在镁光灯和新闻头条上高傲冷淡的有钱男人。 「这叫什么涩情……」克里斯闻言笑的更沙哑，他下半身贴上情人的鱼尾，同时手掌下滑摸进黑色超短裙，手轻车熟路找到那块鳞片随意进去把『枪』对准它该对准的『靶心』，「这……才是涩情。」 「……」 「世人看不见我这么涩情的一面，因为他们都不是你——情话说到这里，你是不是也该干点什么了？」 顺滑的法语带着俏皮而诱惑的舌音。 他着重提点了『干』这个字，然后一把攥住这只壮实人鱼只能遮奶、当奶盖的情趣背心，把它勐地高高拉起来，让人从领口就能一眼往下望到这条人鱼的胸肌和腹肌还有那条小裙子。 克里斯修长的手指用力，就像是牵着一条狗链，甚至听得见布料撕裂音。 他缓缓眨了一下眼，盯着我拉高唇角：「比如、、、一个克里斯.莱昂菲洛。」 我：…… 我淡定的抓住他下面的手：「那你，原谅我了，吗？」 克里斯一怔：「什么？」他不敢置信，「你下面都已经和我一样变成钢管了而你的嘴巴第一时间不是用来吻我，而是问我这样无聊的问题？！」 「对。」 我强硬地把他的手从我裙子…嗯…里面拿出来，克里斯黑着脸看着我，手臂青筋用力到绷起也没阻止我的动作。 「噢——狗屎！」 克里斯愤怒地撕碎了我胸前的蕾丝背心，半个胸膛顿时露出外面，竟然比全穿着还**。 「呵。」 他笑的咬牙启齿，「现在你只剩半个乃自了。」 我：…… 每次克里斯情绪极端起来都色的让鱼头皮发麻…… 后来我总觉得克里斯更像一个混混而不是一个教养极好的富豪，要是没出生在有钱人家，或许克里斯会是最邪恶的那个坏蛋，对他的调戏已经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但现在。 我还是会因为克里斯的话板住脸，在心里偷偷羞耻。 没礼貌的陆地人说了，这时候只要打开克里斯的手，强势一些，然后说出那句—— 「要么，原谅我。牵上狗绳带我走。」 我贴近克里斯，低下头瞧他气坏的样子。 「要么，今天、我会睡在别人的，床上……」 我清晰地看到在我说完以后，克里斯瞳孔瞬间缩了缩。 第74章 落魄了，家鱼们 要是克里斯不答应怎么办？ 我问怀特。 怀特说你傻啊，那就睡别人床上呗，反正你也没说是和别人睡一张床或和别人做，深蓝那么多床，你随便找一张。玩儿的就是一个文字游戏。 我大受震撼：「陆地人，真狡猾。」 怀特一脸坏笑：「多谢夸奖。」 「但这句话真的能、哄回克里斯吗？我怎么觉得，这是挑衅？」 「肯定能，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听过吧？你们人鱼就是太听伴侣的了，克里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已经习惯你的纵容，一旦你表现出强势，克里斯肯定方寸大乱。凭藉克里斯的嫉妒心和占有欲，他绝对不会让你走出这个大门，但凡他表现出犹豫愤怒，你立刻掉头就走，他肯定拦你！」 但怀特藏了一句没说，假如克里斯真没拦着，他俩产生误会，那他岂不是就有见缝插针的机会了？ 「记住，你之后所有的台词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做。」 「好吧……」 回到现在，我表面淡定内心慌张，一眨不眨紧盯克里斯的表情，一旦克里斯生气犹豫我就掉头就走。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克里斯咬牙，他的手都攥在了它脖颈上，他决不允许这条人鱼穿着这身衣服去诱惑别人！它休想出这个门！ 它知不知道是个人都无法拒绝这样一条人鱼躺在自己床上，而自己什么都不做？ 第134页 阿斯维什么意思？ 它难不成还想和别人睡吗！ 男人迅速红了眼珠——那纯属来自愤怒和嫉妒！按照以前的惯例，他以为自己生气了阿斯维肯定会害怕，会服软，会改变想法。 可他没有想到被他握住脖颈，面容俊美的人鱼垂下头，轻声说： 「克里斯，说真的，我有点、受够你了。」 「……」 脑袋嗡第一声，克里斯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呆滞地问它：「你说什么？」 我抿紧嘴巴有点害怕。 克里斯放在我脖子上的手在颤抖。 但怀特说这时候一定要坚持住，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你一直，很强势。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做到。明明是你过敏生病，不能贴贴，还要生气。你这样，让我觉得压力，很大。」 「……」 我面无表情挥开了他的手，心都快紧张爆了，还装淡定掉头游动尾巴朝外面离开，每游动一步尾巴尖都跟着颤一下。 某鱼：（慌张）（好想回头）（忍住）（要不走慢一点）（怎么还不留我）（快哭了）（慌张）（忍不住要回头了） 克里斯、克里斯怎么还不开口留我？ 快留住我—— 鱼：脸面无表情落下泪来.jpg 而克里斯惊讶地看着它离开的背影，脑子嗡嗡作响。 阿斯维……竟然真的敢走…… 最开始他们在一起克里斯总因为个性问题，和阿斯维不断发生误会，知道这条人鱼告诉他伴侣对人鱼的重要性。 ……克里斯突然有恃无恐起来…… 他们过去也有那么多摩擦，自己骗这条鱼假孕的事揭穿后，它也没怪罪他，还以为他不知情安慰他，以后他们总会有宝宝的。 克里斯狂妄地觉得自己可以通过实验，利用人鱼血，结果差点变成怪物，阿斯维为了救他只能不断利用歌声的声波帮助他茧化，内脏都快震碎也不停歇。 他们经歷过更危险的事。 阿斯维从不生气。 它每次都是无条件地低头听他的。 可阿斯维竟然说……它受够他了……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 「阿斯维！」 克里斯眼看雄性人鱼的背影毫不留恋心软，决绝的一路都快游到门口了，心慌的控制不住喊出声。 对方停下稍稍侧头看向他，银髮在宽阔的后背铺展开，它的侧脸比正脸更显得薄情清冷（鱼：我只是长这样……），眉眼带有几分淡淡的厌倦（鱼惊恐：我没有），像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克里斯觉得阿斯维要的，应该不只是他的原谅，它只是借着这个由头，把心里早就压抑着的不满说出来而已。 某鱼：…… 克里斯伤心：大概我们之间的矛盾早就存在了，阿斯维早就忍我的脾气很久了。 某鱼：（呆住）（疯狂摇头） 克里斯低头攥紧拳头：我就算说了原谅，阿斯维也不会留下来。 某鱼：不不不不不你说啊——你说我就留下来了，呜呜，我不要和别人睡，克里斯、克里斯克里斯。 克里斯：大概我们都需要一个冷静的机会。 某鱼：石化.jpg 克里斯思索：反正就算阿斯维出去了，这里也是我的地盘，没人真的敢睡我的鱼，我如果继续咄咄逼人，让阿斯维留下，阿斯维岂不是更让我推走了？ 终于下定决心克里斯轻声说：「好，今天你就住在外面吧，这件事我们明天慢慢谈，可以吗？阿斯维。」 我：…… 转过头，脖子石化般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推开人鱼池的大门，眼泪终于划过我面无表情的脸。 ……那时我还很天真，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相信怀特的鬼话。以及告诫过去的自己，越聪明的人越是容易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 但现在。 我站在走廊迷茫环顾。 「接下来，我要去哪儿啊……」 要不，吊在天花板上睡一宿？ . 克里斯看着阿斯维离开心如刀绞，他深深吸口压下眼底的湿意，沉下脸拿出手机给海娜他们发送命令。 「阿斯维出去了，所有人包括佣兵，立刻撤离实验室的人，回到自己的房间，不许任何人在走廊上停留，告诉监控室，如果有人敢在监控偷窥阿斯维我一定会挖出他的眼睛！今天深蓝放假一天，监控不许记录。」 「另外明天你查查阿斯维离开人鱼池后去了谁的房间。」 「以及。」 克里斯语气冰冷。 「查一查，阿斯维最近和谁接触过。」 他的小鱼不会网购，那些衣服从哪儿来的？还有他的小鱼脾气一向很好，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说了什么，才让阿斯维和他闹脾气！ 要是让我知道是谁…… 克里斯眼神可怕。 而另一边正在和美女管家探讨人生哲学的怀特勐地打了个喷嚏，一股恶寒差点让他小弟弟软下去。 「谁在诅咒我？啧，一定是嫉妒我太帅。」 . 正在实验室测试一组病菌的莉莉突然接到消息，说所有实验暂停，在外人员立即返回自己的的房间。 大家虽然疑惑但还是选择服从命令。 谁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袭击事件，反正佣兵会保护他们，只要听上面的安排准没错，莉莉迅速和自己的小姐妹们离开了实验室，在自己的房间门口与她们告别。 第135页 「记得一定要拿到阿斯维的自拍啊！」来自中国的姐妹沖她挥手。 「放心吧，『维克托』所向无敌！」莉莉郑重点头，磕学和科学就是她每天坚持六点钟起床工作的动力。 熟练地用房卡刷开宿舍大门，莉莉露出几分疲惫脱下白大褂摘下胸牌。 研究助理听着好听，实际在实验室她要是不升级别，这辈子都只能刷刷培养皿，喂喂小老鼠，写一大推导师不愿意写的繁琐报告。 简单来讲，就是打杂的。 工作辛苦，却没什么技术和激情。 莉莉拖沓脚步边刷手机边来到冰箱面前，「晚餐吃点什么呢……食堂肯定去不了了，我记得冰箱还有面包和培根……还要做饭，好累啊，算了吃泡面吧。」 愉快地决定好吃什么，莉莉嘿嘿笑着掏出两罐冰镇啤酒，在上面狠狠亲了两口，她自言自语地说：「反正放假，喝多一些也没关系的，对吧！」 却没想到一道声音从背后幽幽传来：「是的。」 莉莉：！！！ 莉莉手里东西砰地掉在地上：「啊啊啊有鬼啊——唔唔！」 「不要叫，很吵。」 我捂住她的嘴皱眉抖抖耳朵，差点被这个陆地人把耳朵吵炸了。 她扭头瞪大眼睛看着我，见到我以后明显松口气，拍拍我的手示意我松开，我松开以后，莉莉拍拍胸脯，「天啊，你怎么在我的房间，我差点让你吓死！」 「我来、、还衣服。」 我指着沙发上一团黑色布料。 「哦哦。」 莉莉放下心，随后眼睛亮起来，「那你拍照片了吗？」 我：「一会儿，发给你。」 莉莉：「耶——」 她兴奋的握着拳头挥了挥，差点把怀里的泡面垫出去，然后忽然发现雄性人鱼的视线落在她怀里的泡面和啤酒上，直勾勾地，喉咙还可疑地咽了一下。 莉莉：…… 莉莉眨眨眼：「呃，你要不要……吃点？」 身为成年人鱼却没办法自己找吃的，但肚子好饿，食堂莫名没人，我羞赫的低下头：「好。」 十分钟后。 一人一鱼抱着两桶泡面坐在茶几旁边，手边放着两罐冰镇啤酒。 麻辣的刺激性气味让人鱼皱了皱鼻尖。 「我没，吃过这个，东西。」 「啊？也对，毕竟克里斯先生不可能让你吃垃圾食品，你平时都吃空运过来的牛排羊排，连鱼都是刚打捞的嘛。」 「嗯。」 人鱼似乎不明白她的调侃，金色的瞳孔率真无比。 莉莉看着俊美的人鱼带着好奇，不熟练的用塑料叉戳戳面条，忽然有种只吃进口猫粮的贵族漂亮猫咪，流落街头，不得已吃路人手里火腿肠的既视感。 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落魄了啊，家人们。 第75章 不如我们…… 吃完泡面，莉莉拘谨地看向面无表情的人鱼，「怎么样？好吃吗？我家里只有这个了，不好意思。」 我摇摇头：「没关系，很好吃。」 虽然这是我第一次吃到这样重口的食物，不过味道真的不错，「辣辣的，舌头很麻，很奇怪，但很有意思。」 莉莉松口气：「那就好……」 她算是我比较熟悉的陆地人了，而且没有什么攻击力，似乎还很好说话，比没礼貌的陆地人更靠谱。 我放下泡面桶看她一会儿，在女孩越来越拘谨的动作中开口道：「你能，收留我一晚上吗？」 莉莉：「噗——」 她呛了一口啤酒脸涨得通红，边咳嗽边看我，扭捏害羞地低头：「那什么，虽然我承认你长得是很帅，而且人鱼也的确很戳人类的xp，但你是我磕的cp，我我我，我不能这么做。」 我：「我睡地板。」 莉莉：「……哦。」她就说不可能的嘛哈哈哈，咳咳。 我放下泡面桶不知道莉莉的尴尬，失落的说：「我和克里斯，吵架了。」 莉莉惊讶：「怎么可能，你俩关系那么好。」 我沉默一会儿摇头：「也许这次，我们会分开，也说不定。」 莉莉：「！！！不行！」她下意识吼出声，发现我疑惑地看她，连忙放下啤酒罐子严肃地说：「我可以一辈子单身，但我磕的cp不能be！」 我：「……什么叫cp」 「哎呀别管那么多了。」莉莉急切地把手搭在我肩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我说说，我一定帮你，你和boss要是分了……呜呜呜那我在深蓝还有什么活着的意思。」 我：…… 犹豫一会儿，看着莉莉，我还是把最近发生的事告诉了她，莉莉听完一把捏爆了空啤酒罐，气的狠拍了一下桌子。 「这个怀特明明就是嫉妒你和老闆关系好，故意出臭主意！boss是个疑心很重的人，你那么说boss肯定多心了，话说只有想要吵架的情侣才会说那样的台词！」 「要是你后面不那么说，你的美鱼计早就把boss哄好了！」 「还强势？强势个屁啊！boss都够强势了，你再强势你们俩不打起来都怪了！」 我赶紧问：「那我该，怎么做？」 「这个……」莉莉抓住头髮憋了一会儿道，「这个也好解决，你直接和boss坦白，就说都是怀特给你出的主意，不过这样有点丢脸……你之前毕竟都撂下狠话了。」 第136页 丢脸算什么。 人鱼为了老婆都可以没脸。 闻言我立即站起来，「我现在，就去！」 莉莉赶忙拉住我，「等等，你打算就这么空手去啊？」 我一怔。 莉莉接着说：「以我的经验来看，如果是道歉的话，你最好买点花啊，选个小礼物呀，订个餐厅之类的，这才有诚意吧，不过这都得在外面，深蓝除了花都没有。」 我说：「那，怎么办？」 莉莉嘿嘿一笑拍拍胸脯：「放心交给我！小礼物和餐厅我搞不来，花我还是能轻松弄到手的，一会儿我就给我认识的採购员打电话，我们内部研究员每周可以申请一次需要物品的採购，而且除了私人物品，大部分都给报销！明天正好是採购时间，不是很少见的东西的话，中午就能拿到！」 我眼睛一亮：「谢谢，你。」 莉莉：「客气什么。只要我喜欢的cp能够发糖，这都是小事！」 「还有。」她安慰我说：「今晚你先待在我这儿吧，我觉得boss那么聪明，他肯定察觉出你的不对劲儿了，等明天你去找boss，委屈一点，可怜一点，坦白说说软话，肯定没问题了。」 我皱眉想了一会儿，觉得她分析的比怀特靠谱多了，顺着她的力道坐回去。 而莉莉收拾起桌上的泡面桶和啤酒罐，翻出一条毯子，递给我前又犹豫一下，她转而从柜子里掏出一袋海盐：「呃，你是人鱼，肯定要睡在水里，我这里只有个小浴缸，你看你是喜欢海水还是淡水？」 我：「淡水，就好。」 莉莉比了个ok的手势。 那真是一个很小的浴缸，我站在旁边沉默，而莉莉尴尬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其实我这个房间已经是助理宿舍最好的一间了……」别人都只是淋浴。 「没事……」我默默坐进去，尾巴太长三分之二都搭在外面，只有屁股和腰能泡到，多余的水哗啦啦挤出去，为了泡到更多的位置，只能坐着睡。 莉莉和我说了句晚安，然后回自己床上睡了。 我坐在浴缸里，想蜷缩起尾巴把其它干了的部位也泡泡，哗啦，水又挤出去大半。 我：…… 落魄了，家鱼们。 我垂下脑袋看着自己鱼尾上的鳞片，控制不住难过。 狭小的环境，没有克里斯，没有足够的海水。 ……好不习惯。 伴侣不在身边的感觉让鱼低迷。 明天……克里斯会原谅我吗…… 我把下巴抵在尾巴上，银髮遮住了身体，根本无法入眠地想念着克里斯，想念着我们的贝壳床。 「克里斯……」 而在另一个房间，克里斯同样没有睡着，他抚摸桌子上的相框，里面是他偷拍的人鱼照片，他们的定情信物三文鱼正在水晶音乐盒子里，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没有阿斯维在身边，克里斯睡不着。 他在童年有记忆开始，父亲英俊温柔，对幼年克里斯的任何要求有求必应，但却十分在意克里斯的健康问题，所有和克里斯接触的佣人必须一周进行一次健康排查，哪怕感冒也不可以。 在食物和生活环境方面同样要求严格，那时克里斯并不知道他曾经患上严重的血液病。 而母亲却是神经兮兮。 幼年时的克里斯几次受伤，都是来自他的母亲。 「你不是我的孩子。」 这是克里斯从母亲口中最常听到的话。 她看他的眼神像是看一个可怕的怪物，带着神经质的畏惧和警惕，又恨不得眼前这个取代她儿子的怪物立刻去死。 精神方面的疾病让她总是动不动就哭闹起来。 克里斯的父亲大部分空闲时间，就给了精神不好的妻子。 虽然他爱着自己的儿子，但他更爱他的妻子，没办法陪伴克里斯。 没有父母的陪伴，身边的佣人总是换来换去，这导致了克里斯对旁人的态度冷淡，感情缺失。 也导致莱昂菲洛夫妇离世后，克里斯并没有多少伤感。 克里斯习惯、喜欢一个人。 除了他那对人鱼疯狂痴迷的追寻，他没有任何爱好与偏爱。 后来他遇到了阿斯维。 阿斯维认同他是它的伴侣后，克里斯第一次知道当一个人被全心全意，用力偏爱是什么感受…… 他能从阿斯维的眼神里，态度中，甚至一个回护的小动作，明白阿斯维是怎样爱着他的。 就算自我意识上没有察觉多大变化，但他的潜意识像是一块海绵，疯狂吸收接纳着这份感情，弥补了情感上的缺失。 于是，每一次短暂的分开，都成了无法适应的惶惶难安。 或许相爱就是这样。 他在身边时你从不觉得什么，一旦分开才知道少不了他。 克里斯沉默的独自坐在房间，支着下巴看着对面玻璃后的幽静海水，蓝色的波光映照在他脸上，一盏橘色的落地灯，一杯威士忌。 往日能被成为悠闲的时光，却这样孤单。 克里斯从未坚定迫切地想过。 或许……有些决定早就该做了…… 第二天一早，我在莉莉的鼓励下抱住一束花，花是深红色蔷薇。 「深红色蔷薇的话语是只想和你在一起……我觉得boss见到这束花，一定会原谅你。不过我更觉得boss从没生气过，阿斯维，克里斯先生一定在等你回去，说不定他也很不安。」 第137页 莉莉笑起来。 「噢，我可看过太多相爱的情侣吵架后，恨不得飞到对方身边，却害怕对方生气不敢开口的样子了，就和你们一模一样。」 我情不自禁跟着她笑起来。 虽然我对陆地人有脸盲，但我这次认真记住了莉莉的长相和名字。 女孩绿色的眸子很温暖。她无私的帮助了我，就算我们人鱼对陆地人没什么好感，可我们同样有恩必报。 她是个很好的陆地人。 「你是，我的，朋友。」 我想了想，说：「以后如果你有需要，我也会，帮助你，」 莉莉反而不好意思起来：「都是小事情啦，加油！」 我：「嗯！」 在莉莉的鼓舞下我有些紧张地整理一下头髮，抱着花朝着克里斯的办公室游动，但办公室里没有克里斯，我又去了人鱼池。 克里斯在人鱼池相隔的房间坐了一夜，看到我他怔了怔，随后站起身。 我有些紧张地抿抿唇，「这个，给你。」我把花递给克里斯，「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我只是想让你，跟我和好。」 克里斯沉默地接过花，看了一会儿后抬起头蓝色的眸子安静地望着我，这眼神和我以往看到的都不一样，我顿时害怕起来，不安地屏住唿吸。 「……其实你说的也有道理。」 片刻，英俊的男人忽然道：「我是个强势的人，我习惯了发号施令，哪怕你从不责怪，但我总把你应该听我的、爱我，当成是必须的。我也承认……我大概不是一个合格的伴侣。自私、冷漠、没有同理心。傲慢、自负、一大堆性格缺陷。」 我心脏一紧。 表情止不住慌乱。 而克里斯压压手示意我不要着急说话，他深吸一口气，拿着花声音带着彻夜未眠的沙哑，清冷的声线却很平稳郑重，他看着我：「但我还是要说，我已经离不开你了，阿斯维，我知道昨天只是个乌龙，误会，我的决定也不是今天才定下，我是说——」 「阿斯维，我们不如结婚吧。」 第76章 官宣 2023年6月29日. 着名企业家，慈善家，收藏家、投资家…lfl集团理事长，全球富豪榜前十的克里斯.莱昂菲洛，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结婚。 「我觉得婚姻是一场两个人的精神内耗，我不认为我能做好一个伴侣，一个丈夫或一个父亲可以。」 「像我这样性格古怪到甚至被人说有人格缺陷的人，怎么可能承担那样伟大的责任。你总不能期待哥谭的小丑去餵鸽子。」 「噢拜託，我这辈子都不想结婚！众所周知我是个固执的人，上帝、宙斯、或者什么神……反正谁也别想改变我的想法！对，我就是这样固执的man。」 镁光灯下，年轻了十岁英俊无比的男人穿着体面的西装，带着名贵的腕錶，站在演讲台的麦克风后，平静地叙述自己的缺点，甚至勾了一下唇角。 底下传来人们的笑声。 「……但是他做到了。」 男人话锋一转，轻轻说着，冷淡厌世的眉眼都跟着温柔下来。 「遇见他以后，我终于见识到了不只有雷霆，枪炮，才能震撼人心，才能摧毁一切……爱情也可以……」 「我能抵挡住任何困难，却抵挡不住爱神维纳斯赐予我的宝藏。」 男人的口吻和神态，让底下无数媒体诧异。 他简直不像一个莱昂菲洛了。 众人沉默一会儿后纷纷鼓掌，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他们都笑着送上祝福。 「由于我的爱人，阿斯维是一个比较淳朴害羞的人，所以我不打算把他带到我的工作上来，也不打算让太多人认识他，给他带来麻烦……不过这个理由是我骗他的。」 男人在众人陡然升起好奇之心，记者嗅到八卦亮起眼睛时，他眨眨眼：「因为我才不想和你们分享我的他，谁也别想。」 「ohhh！」 众人失望地放下本子，却搞怪地闹笑起来。 要是平时他们肯定不敢对一个莱昂菲洛这样，可今天男人明显更加随和，甚至都有点见鬼的亲切了。 恋爱的男人啊！ 恋爱的力量可真强大，记者们心生感慨。 「您的伴侣是一位男性，而您是莱昂菲洛唯一的正统继承人了，可如果您选择一个男人成为伴侣，那么以后肯定不会拥有自己的亲生孩子，众所周知，任何家族企业都少不了让人信服、血脉相连的继承人。」 「您的决定有可能动摇lfl集团的股票和内部忠诚，您依然要这么做吗？还是说您有别的计划？」 一个记者问。 大家竖起耳朵，这也是他们想知道的。 而男人闻言海洋般清透的蓝眼睛，透出无法比拟的自信和与生俱来的高傲，「如果lfl集团因为这点就动摇，那么只能说我个人能力拥有很大问题。」他对提问记者说。 「不过，我的确有所准备，这就涉及到我第二个要宣布的事情。」 嗅到新闻的闻到，灯光拍摄速度到达顶峰。 咔嚓咔嚓的摄像头疯狂对准那张帅脸不停拍摄！ 面对下面『如饥似渴』的记者们，克里斯勾唇道：「从今天开始，我将在开设一个新的研究，那就是人造生命！」 「哗！」 底下一片譁然！ 第138页 「人造生命指的是人类？」 「人类不该触动上帝的权柄——」 「是单纯的克隆还是说代孕，或者让男性移植子宫？难不成是变性？」 底下提问声一片，无数录音笔在一条条胳膊下，用力向前伸向男人。 「都不是。」克里斯道：「我的设想是，在完全合法的前提下，我们将抛弃人类的正常繁衍，选择建造孕育仓，将两个人、无论男女的基因融合，然后孕育生命。」 「而且在孕育的过程中，孕育仓会自动筛除婴儿身上的疾病，在婴儿孕育的过程中就实现治疗。」 「甚至还可以提高婴儿的智商，孕育仓出生的孩子会比普通孩子性格更加稳定！外貌更加优秀！寿命更加长久！」 克里斯刚说完一个记者边大喊：「这不可能！」 克里斯说：「这怎么不可能？」 「……」 克里斯：「我所说的现在听起来的确是天方异谈，耗费的时间和金钱也将会是一个庞大的数字，但一旦研究成功，那么以后无论是同性伴侣，还是因为身体愿意无法孕育的人，都可以通过孕育仓，拥有孩子，拥有更完美的家庭！而这样优秀的婴儿诞生，让国家未来的人才市场可以达到顶峰！」 「这、这……」 上帝啊。 这简直是童话故事。 可当它从眼前这位全部事业一大半用在生物医学，一大半用在攻克医疗器械研究学方面的莱昂菲洛嘴里说出来，却是让人不得不信。 记者们兴奋到眼角**！ 这可是比莱昂菲洛结婚还要大的新闻！他们已经看到了全球譁然的一天！ 「当然，成功后对家庭筛选也是有很大要求和门槛的，正常的夫妇不可以使用，我们还没到违抗生物进化，触碰生命权柄的那天。」 「以上，就是今天发布会的全部内容！」 . 克里斯歪倒在我身上，低头在自己腹部注射了一支信息素分泌抑制剂，我用消毒棉球按住他肚子上的微小的针孔，听他和怀特慵懒地聊天。 「……你这招真的厉害，现在全世界的人都从你的gay结婚对象身上移开，满嘴都是你口中的人造摇篮计划。不过人造摇篮计划是真的还是你放出的烟雾弹？」 怀特十分怀疑。 「是真的。」 克里斯注射完了躺在我身上，抱住我的手放在他小腹上，半阖着眼。最近的事情实在有些多，他熬了好几天，难免浮现出睏倦，说：「只不过那是我很久之前的计划了，在我接受lfl就开始了。」 他道：「我没想过自己会结婚，并且生下一个孩子，而且当时我对我母亲遗传的精神问题十分反感，就开始着手生命摇篮计划。」 怀特：「那不是已经快十年了！」 克里斯：「嗯，预计还有四五年，就可以实现。」 怀特露出震惊的表情：「我的天啊……」他干咳，「这件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可是人工智慧界的领头人，咱们肯定能合作的上。」 这项发明真的成功，那么世界将会发生巨大的改变，人类将会迈向新科技。 可恶。 他必须分一杯羹！ 有时候克里斯的聪明头脑真的让怀特嫉妒。 而克里斯抚摸着我的手指，示意我抱紧他，我手臂稍微用力一些，看到克里斯舒服地舒展开眉头。 「再说吧，现在我着急举办我和阿斯维的婚礼……他身份证刚刚移民到英国，还有一个月的审查期，我们打算先办婚礼。」 「在哪儿？」 「一个小岛，不会叫记者和生意上的伙伴，你要来的话我派人去接你过来。不过全程保密，任何电子设备都不允许带上岛，你也只能带一个保镖。」 「放心，我肯定去！到时候给你和阿斯维送上最好的结婚礼物……话说你的项目真的不带上我？生命摇篮要筛选出优秀的基因，人工智慧和系统程序方面绝对是顶尖的，克里斯，这个只有我能做，不然你难不成还想找文森公司那边，拜託，有我在一天他永远都是万年老二，他只能设计个玩具车了！我和你说——」 怀特提到自己的对手面露嘲讽，生怕克里斯真的选择他们，正要说说文森科技的黑料，结果克里斯已经嫌弃他话多。 「挂了。」 「啊？什么！克里斯——」 「嘟」地一声，通讯中断，但很快无数个通话请求差点让克里斯的手机蹦起来，我看到其中就有一个叫文森科技的。 而克里斯毫不犹豫把手机关机扔到一旁，他伸手够我的脖颈，当我低头他咬住我的下巴，却不疼，带着暧昧温情地意味。 我们交换了一个吻。 克里斯像小狗一样不停舔我的嘴巴。 缠绵缱绻，依依不捨。 「亲爱的，选好戒指了吗？」他哼哼着笑起来，嗓音低低哑哑，带着幸福的味道。 「还没有。」我也舔了舔他湿漉漉的唇瓣，想了会儿说：「蓝色宝石的、不错。但红色和绿色，更适合你。」 尤其是绿宝石。 很符合来自古老而底蕴深厚家族的克里斯，有种时间沉淀下来的稳重和让惊艷优雅的美感。 压在我身上的克里斯思考一下：「蓝色是你的颜色，我喜欢它……不如主石用祖母绿，我正好曾经在拍卖上拍到一枚，然后周围的副石就用蓝宝石……就像你在抱着我一样。」 第139页 我点点头：「可以，其实，我也有很多亮晶晶的，石头。」都是我在海洋中偶尔看到，觉得还不错就捡回去的。 人鱼喜欢颜色鲜艷亮晶晶的东西。 于是很多不为人知，令人惊嘆的沉在大海的宝物，都让人鱼们捡走了。 「都是，沉船里的。很多很大。」我低头看着克里斯说：「去海岛整理，场地时。我拿来给你，挑选。」 人鱼要死的时候会把自己喜欢的黄金宝石扔到黄金岛，如果我手里没有合适的，我也可以去哪儿看看。 克里斯低笑：「原来亲爱的你也是个有钱鱼，看来外面说的不对，你可不是我**的小白脸，说不定还是我赚了。」 我跟着笑起来，「如果那个值钱，我的确有，很多。」 好十几箱海盗抢来的古董金币，大概一枚就在外面值几万美金。 珠宝，钻石。 珍贵的瓷器花瓶。 还有数不清的珍珠……在人鱼眼中珍珠就像是陆地人眼中的玻璃珠一样，洞穴里都是这玩意，不过珍珠保存时间不长，所以要是克里斯喜欢，我就去找几个颜色鲜艷大一点的送给他。 克里斯和我说笑一会儿，又皱眉说：「婚礼现场很快置办好了，真不知道审查期什么时候结束，算了，我还是让人去运作一下。」他瞧着我抚摸我的脸颊，嘀咕：「……我可一秒都无法等下去了……」 我抓住他的手。 「不要着急。」 自从克里斯说要和我结婚那天开始，到现在，一切已经进展的很快了。 第77章 人鱼恋歌 首先是海岛。 克里斯拥有很多海岛，我们挑选了一个离陆地最远，也罕有人迹的岛。那上面并没房子，克里斯只能让人去建。 不得不说金钱的力量是强大的。 本来需要一年的工程，在各种精简下，一路压榨到了半个月。 不过那只是临时住宅，到时候我们会在岛上布置婚礼现场，克里斯和我说，办完婚礼后他打算把房子拆了，再让人重新建造。 这起码半年的时间，我们还要生活在深蓝。 但要出行，举办一场合法的婚礼，我还需要一张陆地人的身份证明。 我在陆地生活也很久了，知道陆地人的律法严明，但没想到这个却是最简单的。 很快我就有了一张瓜地马拉的身份证。 一个身份而已，克里斯还不至于这个都拿不下来，而且他能保证这张身份有完美的生活的纪录，哪怕是官方来查也查不到什么。 之后在给这个身份办理移民到英国，不仅增加了安全性，也是因为克里斯是英国人，童年时克里斯就在伦敦生活。 克里斯告诉我，英国是允许同性结婚的国家，而且他在自己的遗嘱中增加了我的名字。 ……我并不觉得陆地人的房子和钱有什么吸引力，但我喜欢克里斯说到这里时，表情中的认真和喜悦。 或许结婚对陆地人来说，意义很特殊。 搞定新闻发布会，紧接着就是试结婚礼服，主要是给克里斯试，我坐在轮椅上腰以下被毯子盖的严严实实，戴着墨镜在伦敦一家商场的婚纱店，看克里斯在满面红光，激动的店长介绍下在我面前展示一件件西装。 「也许我会被，发现。」我小声和克里斯说，心里有些担忧。 「没关系，我已经包场了，外面和里面都是保镖，监控设备都在马克的监督下，海娜身上还有防监听设备。」克里斯态度随意，英俊的眉宇之间带着挑剔，扫过那些高定，「今天这里只为我们服务。」 旁边严阵以待的海娜听到我们的对话，沖我笑着摆摆手。 她的大拇指压着一枚小小金属物品压在掌心，一闪一闪亮着蓝色的光。 我：…… 好吧。 克里斯这时已经看完了里面的款式，啧了声，沉下脸：「时间不够了，不然我一定找人设计定制一套更合适的。」 「其实你穿每一套、都好看。」克里斯长相在人鱼中也很出色，他的身材高大双腿修长，任何一件衣服在克里斯身上都像是走秀款。给他挑西装就像是给女孩挑口红，很难。 而且陆地人的审美和人鱼差太多。 布料在海底太碍事了。 我们人鱼都是裸着的。 我皱眉看了半天，认真说：「你不穿，更好看。」 可我刚说完克里斯却怔了怔，随后哈哈大笑，过来亲了我一下，而为克里斯服务的店长用一种震惊的目光看着我。 她当然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克里斯，那么旁边坐轮椅的，肯定就是新闻上公布的克里斯的同性伴侣。 店长先是惊嘆对方的容貌，随后又感慨对方的大胆。 「可我必须选一件，」克里斯坐在我尾巴上勾唇挑眉，笑的暧昧，「至于真空装……婚礼结束后我单独给你看。」 「……」 鱼脸迷茫。 我心想你的真空装我不是每天晚上都看？ 最终，克里斯挑剔嫌弃的选了一件白西装。白色挑人，但克里斯的肤色和发色在茧化后浅淡了不少，配上深邃的眉眼，冷淡英俊的脸庞还是让我小小的心动了一下。 克里斯又给我选了两个金色的臂环，还有一些看起来很重工繁琐的项鍊，额饰，和流苏耳夹。 第140页 回伦敦的落脚处，克里斯拿着在我身上试。 黄金流苏耳夹夹在半透明蓝色耳鳍上，在银髮之间闪闪发亮。 结实有力的臂膀卡上黄金臂环，而脖颈上繁重的黄金项圈坠着网状流苏，衬的雄性人鱼好似庄严俊美的海洋之神。 克里斯看我的眼神带着惊艷和迷恋。 但这些东西让鱼非常不习惯。 我偷偷摸摸瞅了眼克里斯，尾巴慢慢翘起来…… 「……重。」 「结婚当然要隆重一些，乖……阿斯维！不许用尾巴弹耳朵！」 . 7月21号，我和克里斯的婚礼在海上小岛如期举行。 我的种族没有婚礼的概念，成年雄性人鱼更是一群精力旺盛喜好战斗的傢伙，而克里斯个性冷淡，没什么朋友，何况人鱼的存在仍需保密。 于是参加婚礼的只有怀特，和深蓝的熟面孔，比如川下、爱德华博士、莉莉，一些参与了人鱼工作的核心研究员，还有马克海娜他们一群佣兵。 婚礼不大。 观礼的人也少。 可我和克里斯都不是在意这个的性格。 婚礼上播放着克里斯最喜欢的圣母颂，而爱德华博士担任起了神父的职责，站在宣誓台上，我看着身穿白色西装的克里斯，男人浅金色的短髮用髮胶固定在脑后，英俊的面容上蓝色瞳孔宛如宝石熠熠生辉，嘴角勾起幸福而温柔的微笑。 他手持一束绑着蓝色丝带的白色蔷薇花束，视线落在我身上。 人鱼额前坠着的海蓝宝石吊坠闪烁。 海岛上都是空运过来的洁白的鲜花，仿佛要将所有土地都铺成连绵不绝的花海，在蓝色大海的水浪声，和徐徐吹拂的海风中，无数花瓣飞上天空。 洁白的礼服、 柔软的地毯、 飘荡的酒香与气球和丝带……在钢琴跳动的圣母颂中，爱德华博士宣读着誓词。 「你会紧张吗？」 「不会。」 「哦？」 「因为在我心里，就算没有婚礼，你也，早就嫁给我了。」 我低头将戒指慢慢为克里斯戴上，抬头望着男人慢慢变红的眼眶。 「你爱我吗，阿斯维。」 「嗯，……很爱。」 克里斯把另一只戒指戴到我的手上。 他的手指搭在我的手心，当无数气球放飞，覆盖住宽阔的天空之后，在礼炮的鸣声中，我们中间夹着美丽的白蔷薇轻轻亲吻。 事实上，我不太懂人类关于婚礼的意义。 结婚是什么？ 只要彼此爱着不就好了？ 人鱼没有那么多仪式。 可我看着克里斯用湿红眼角笑着时忽然明白了，从今天开始，在克里斯的心里我不再是他的情人，而是他的丈夫。 从此我们互相成为彼此的锚点。 茫茫的大海，只要他在，我都能看到家的方向。 不知怎么，我忍不住笑起来，原始野性的人鱼从没陆地人一样丰富多彩的表情，可我忍不住上扬嘴角，忍不住抱起克里斯把他高高举起，在克里斯的欢唿中，由下往上和他闪亮的目光对视。 克里斯在怀特马克他们的笑声和唿声中抛出手里的花束，怀特那个傢伙竟然是抢的最激烈的，甚至在地上打了个滚，在马克他们一群肌肉壮实的佣兵中硬是抱住了花束。 花花公子得意的翘起唇角沖众人挑衅一笑，换来无数玩笑的倒彩。 随后他目光落在那边欢笑中接吻拥抱的一人一鱼身上，随运动激烈起来的心跳慢慢恢復，怀特单手拎着花束站起身，眼中带着不自知的羡慕。 「……我是不是也该找个人安定下来呢。」 说实话，金钱满足后的物慾横流怀特也厌倦了。 看到得到幸福的克里斯，他突然就有了平定下来的冲动。 婚礼仪式结束就是庆祝酒会。 颇正式的圣母颂换成了轻快跳跃的流行歌曲，人们在场地中笑着和同伴跳舞。 海娜跟自家头儿难得共舞。 见证了老闆的幸福，外加上今天的美景，身为女性海娜不得不说她内心有点触动，看着高大憨厚的马克，心想佣兵本来就恋爱睏难，要不，和头儿凑合凑合也行？ 于是海娜勾起唇角，美艷的女佣兵一下魅力非凡，她悄悄施展着自己的魅力，搭在马克肩头的手拍了拍，试探地微笑：「头，看到boss的婚礼，你想到了什么？」 马克愣了一下，随后回答：「岛上的安防布置。」 海娜笑容一僵。 马克察觉出几分不对，难道自己回答错了？ 「婚礼上的花好多，我其实有花粉过敏症。」 还不对？ 「之后老闆度蜜月会不会给我么放假？」 又不对？ 「呃……」马克挠挠头，憨厚的男人露出愁眉苦脸的表情，「……我最新款的狙，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用上？我可以给你摸一摸。」他咧嘴笑出一口白牙，「但它是我最新的老婆，你只能摸一下。」 海娜：…… 海娜面无表情，心想还是让这个傻.逼单身到死好了。 另一边。 在美食区的川下和爱德华博士正在喝酒聊天。 爱德华博士感慨：「他们俩真幸福啊，每次看到婚礼，都让人想要恋爱。对了川下，你结婚了吗？」 第141页 川下点点头，平时严肃干瘦的男人此时露出几分柔软，他掏出胸口的钱夹，望着钱夹里一家四口的照片，「这是我的妻子，我的儿子和女儿……不知不觉我已经离家这么久了，不知道幸子在家怎么样，过两天我打算申请一段时间的假期，回家去看看。我总是太严肃也太忙，我的孩子们都不怎么亲近我。」 爱德华博士哈哈笑着拍他肩膀：「那你可要多陪陪他们，小孩子可是很记仇的，小心等你老了他们不要你。」 川下也跟着笑起来。 这时歌曲忽然停下来，众人疑惑地互相看看，还以为是音响坏了，谁知道很快周围又响起了另一道空灵的、柔美的歌声。 那歌声简直太过动人，让人情不自禁停下手头的交流，走向沙滩，着迷在歌声里的温柔和幸福中。 仿佛一瞬间回忆起了人生所有幸福的事，无比感慨。听久了竟然有种想要流泪的洗涤感。 「这是什么歌……」 有人喃喃。 站在岸边望着大海，眼神柔软的克里斯闭眼听着，闻言睁开双眸注视着刚才雄性人鱼游去的那块海面。 轻声说： 「那是人鱼的恋歌。」 也是阿斯维和他的歌。 我在海洋中望着克里斯，勾唇震动喉咙。 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第78章 崽崽来啦 2029年1月。 生命摇篮计划成功实施。 电视机上新闻主持人在电视屏幕前压抑着激动，严肃地向众人转播在某大厦前，记者蜂拥闪光灯闪烁不停，仿佛某大明星出场的画面。 「生命摇篮计划成功让无法孕育的夫妇和同性伴侣，再次拥有健康宝宝的可能性，摆脱了人类繁衍的束缚，只需要基因就可以繁衍出比一般人类更健康、更优秀、性格更稳定的下一代——」 「在前天，生命摇篮计划法案由多国审批通过，正式施行。」 「这项伟大的发明，将让人类繁衍社会发展，进入智慧殿堂，成为新的里程碑！」 「而发明者，正是万众瞩目，选择和神秘同性恋人五年前结婚的lfl生命科技集团理事长——克里斯.莱昂菲洛！」 主持人激动的脸颊通红。 事实上他也是一位同性恋，而他和他的恋人已经同居三年，还有两年他们就可以得到自己的宝宝。 也是因为同性之间不在被生育繁衍的责任桎梏，他终于可以和恋人正大光明公开关系，甚至因此得到了双方父母的同意。 去年主持人还和恋人因为父母的压力、工作问题无法公开的压力，多次分分合合，饱受痛苦。 尤其他们都是喜欢孩子的人。 可现在。 生命摇篮计划、lfl集团，克里斯.莱昂菲洛让他们看到了新的希望！ 「首次实施对象：具有领养能力，同居五年以上包括五年同性恋人（男性同性夫妻，女性同性夫妻），具备领养能力，证实无法孕育，且家庭和谐同居超过五年以上及五年的夫妇。」 「申请方式：首先在lfl生命科技集团官网上申请名额，首次将开放五百名额，然后带着申请到的编码去国家新开放的生命摇篮部门，提交所需证件。」 「……亲爱的观众们，生命摇篮的出现不光是一次科学的进步，它带来的是拯救无数正在濒临破碎的家庭，拯救的无数迷茫自己性取向，甚至为此自卑，为此受到欺辱霸凌，为此遭受社会有色目光的人们……」 「从此……」 「更多对同性伴侣严苛的国家将会松动，开放同性婚姻合法。」 「从此……」 「相爱的同性伴侣不必躲躲藏藏，不必面临公开出柜后父母的暴怒，不必遭受相恋多年的恋人因为孩子，某一天突然和你说，对不起，我还是想回归正常家庭生宝宝……」 说到此时，主持人已经哽咽。 他再也压抑不住激动，用颤抖抽噎地声音喊： 「观众们，再说一次，这不只是科技的进步，这是一次解放！」 「世上从今天开始再没有性别障碍，我们解放了！」 「让我们感谢摇篮计划，感谢莱昂菲洛集团，感谢克里斯.莱昂菲洛————！」 而外景镜头中，蜂拥而至的无数记者和摄像头忽然大躁。 富丽堂皇的lfl集团大厅，一位穿着西装披着大衣，金髮向后梳理，蓝眼睛冷漠清透的男人在保镖们，和武装特警的簇拥下，在人群的尖叫声採访声拍照声中看向镜头。 「克里斯！」 「啊啊啊克里斯——」 「克里斯我爱你克里斯看这里——！」 一些同性恋男女早已为生命摇篮计划的成功泪流满面，他们在网上得到消息后便自发在推特和网络上发起活动。 他们穿上背部印着『lfl』大大字母，胸口印着克里斯头像的衣服，手拿彩色旗帜，就像是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篮球比赛那样，在脸上用油彩画着『my gay』之类的字，头一次不以为耻，反而可以扬起大大的笑容，灿烂的公布自己的性取向，大方地展现自己。 他们不在是噁心的变态。 他们只是取向不同的，依然可以活的精彩的人！ 这些人和记者一起聚集在lfl集团门口，在英俊的男人出现后，忍不住尖叫示爱表达感谢和崇拜。 第142页 还有不少有钱的同性男女，大大地支持了lfl的产业，购买相关产品，或者票支持。 一时间克里斯的财富排行榜直直飞升。 他更不缺钱了。 连同全球社会地位和社会影响力都不断攀升。 可男人却吝啬多讲几句，多留一会，只是沖他们摆摆手便在武装特警和保镖的保护下，坐上防弹车。 就这样还有很多疯狂的粉丝们不停亲吻车玻璃，差点把纽约大道全部堵满。 这些粉丝还挖出克里斯和那位神秘同性伴侣无比恩爱，五年如一日甜蜜的消息，并在网上把克里斯宣扬成了同性伴侣的守护神，得到了一致认同。 在多年后，某国的同性总统还专门建立了一个广场，给克里斯建造了一座高大无比的铜像，并成了着名景点。 据说摸到铜像就能保佑同性伴侣婚姻幸福，所有同性伴侣都梦想着去打卡。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克里斯上车以后忍不住思念，立刻拨动了熟悉的号码，最近两个月他都在纽约忙生命摇篮的事情。 人鱼无法离开伴侣，可阿斯维却从不束缚他，有时候宁愿自己焦虑到退鳞自残，让克里斯为无条件温柔支持自己的雄性人鱼心疼的不行。 很快，电话接通。 「餵。」克里斯疲惫紧绷的脸缓和几分，声音也松懈沙哑不少，「阿斯维，是我。」 回答他的却是哗啦啦的水声，但克里斯挑了下眉却没慌，反而口吻更柔软、柔软的就像是在和一朵吹一口气就会散开的云朵讲话似的，说：「哈喽？亲爱的，听见了吗，我是克里斯哦。」 那边憋了憋，蹦出「咕噜噜」几个吐泡泡声后，哗啦啦水流搅动的响动加大。 克里斯冷酷的气场都成了蜜糖，说：「不着急、对宝宝，不着急的，你要说什么？嗯？」 又是短暂几秒钟沉默，那边突兀地蹦出一个字：「papa!」 嗓音稚嫩，有些变调。 听起来就像是小奶狗或者什么生物的幼崽在叫。 「噢——天啊，」克里斯一下子绽放出笑来，握紧了手机，压不住高兴说：「是的，宝宝，我是爸爸哦。」 「嘻嘻。」那边传来羞涩幼嫩的小声，随后小小的笑声变成两个，咕叽咕叽地，克里斯仿佛看到两个人类幼崽脑瓜凑到一块儿，小手捂住嘴巴偷乐，「papa！」 「爸爸在哦。」 克里斯腔调都忍不住上扬起来。 噢，只要是他的宝贝的唿唤，他可以回答无数遍，直到手机没电。 不过很可惜，那边传来隐隐约约好听的，低沉成熟的男性嗓音，仿佛通过声线就能幻想出一个强壮没有什么表情，高冷的英俊男人。 「喂，克里斯。」 叫小宝宝偷拿走玩儿的手机重回雄性人鱼手中，它金色瞳孔带着异于人类的锋利，强壮的臂膀坐着一只鱼尾短短的蓝色银髮小人鱼宝宝，她睁着蓝色大眼珠抱着papa的脖颈，伸直稚嫩的小爪子好奇地一下下朝着papa耳边的手机使劲，活泼调皮的不行。 一个耳朵后面长缝隙（腮），坐在雄性人鱼脖颈，抱着papa头髮，含着眼泪胆小抠着脚丫的金髮金瞳宝宝不停往下张望，呜呜地想让papa抱自己，眼神充满了急切地依赖。 「papa、papa！」 「嗯？」雄性人鱼在乱挠的四只小手和两只小崽子的干扰下，脸上半点不见心烦，俊美的脸没什么表情，酷酷的应了声后侧头夹住手机。 它空闲的那只手把脑袋上粘人的崽拽下来，强壮的铁臂搂住后，仍旧抬着另一条挂着调皮崽的胳膊，手拿起手机点开摄像头，支在海边的礁石上，垂眸拎起调皮那个扔到海里。 小人鱼崽咯咯嬉笑冒出海面，短短的小尾巴啪啪拍打，小炮弹一样撞在雄性人鱼腰上。 然后又被雄性人鱼拎着扔出去，冒出头，啪啪游过来撞上去……再次扔出去地重复。 海面上到处都是小鱼崽清脆的笑声。 而雄性人鱼嘴角也微微上扬，大大手掌兜着穿着小短泳裤，死死扒住papa胸肌，总眼泪汪汪的另一只崽，偶尔在小人鱼崽子游歪了要撞上礁石时，那华丽而修长无比的鱼尾，才从海底伸出，轻轻地将幼崽兜住。 克里斯在那边看的心都快化了。 他简直恨不得飞回去抱住他的男人和他的孩子们！ 「阿斯维……」傲慢的男人难得露出撒娇的一面，看着电话里的人鱼，「我好想你……」 虽然海浪声那么大，可它还是听见了。 面容俊美的人鱼气息温柔下来，它抓起两个孩子，凑在镜头前面说：「等你回来就可以玩儿它们了。」 克里斯失笑：「亲爱的，孩子不是用来玩儿的。」 而阿斯维挑眉，「当然是。」 在海洋里很多新手人鱼父母，吃饱喝足后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遛崽儿，把崽儿团成人鱼球来回抛着玩。 「小心妮可和艾伦讨厌你这个坏爸爸，」克里斯笑笑，随后扯开领带，有些倦意地看向镜头说：「我出来太久了，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你们，尤其是你亲爱的，我害怕你因为我离开太久伤害自己，毕竟人鱼的习性……」 「有它们在我还可以，反而是你，克里斯，我能看出你很累，不然睡一觉吧。」 阿斯维声音低缓，本就动听的嗓音更加吸引人，他的声音让克里斯有些想要睡觉，克里斯嘟囔着：「你又用这招！不许利用人鱼的声音让我睡着！」 第143页 阿斯维蹙眉，「但你很累。」 克里斯撒娇：「可我还没有看够你和孩子们。」 闻言阿斯维无奈，却忍不住勾起唇角。 他们结婚第四年，摇篮技术已经成型，首批实验者就是阿斯维和克里斯。 他们用自己的基因孕育了两个孩子。 女孩是条人鱼幼崽，叫妮可。男孩和克里斯一样是人鱼混血，除了性格胆小以外还很聪明。自从两个幼崽诞生，克里斯彻底变成了宠溺孩子无度的爸爸。 而阿斯维对科技娃有些排斥。 这不是从老婆肚子里出来的，人鱼不认。 后来还是通过抚养在身边，阿斯维才和两个幼崽一点点亲近起来，而两个幼崽因为人鱼本能，更亲近充满安全感和强悍气息的阿斯维。 阿斯维对两个黏鱼的科技娃，要贴贴要抱抱表现冷淡，偶尔才高冷地哄俩崽儿一下下。 有时还会因为刚睡醒意识不清，把两个崽子当侵入者扔出去，清醒了也要拎起来面无表情闻两下才允许它们跟在身边。 就跟那大狮子一样。 不过两个崽儿怎么吵闹，阿斯维从来没表现出烦躁的样子，懒洋洋地任由它们在自己身上乱爬，又酷又从容。 等到两个崽崽学会喊『papa』，阿斯维还是第一个享受到的。 这让克里斯都快嫉妒死了！ 第79章 崽崽来啦2 挂掉电话的克里斯马不停蹄从纽约飞回他们的小岛，不过那也是十天以后的事了，男人带回无数荣誉。 高大英俊的雄性人鱼身上挂了两只幼崽，目光扫过男人背后，保镖抱着的几个奖盃和证书上。 男人弯起眼，傲慢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陡然轻松起来，他耸肩，「这算不了什么，他们差点把诺贝尔和平奖发给我。」 克里斯拿过的奖项已经太多，他上前抱住雄性人鱼和两个孩子，闭上眼：「我不在的时候你还好吗阿斯维？」 「我真的没什么……」 「你的脸色不是这么说的阿斯维。」 「我总这个表情。」 「可我就是能分出不一样。真不知道明明已经确定好的法案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拉扯，跟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分钟我都觉得浪费和窒息，我得再找个代理人了……比起工作，我更愿意和你还有妮可艾伦在海里捉捉小螃蟹。」 克里斯抱住纵容自己，能够让他放下所有体面和矜持的丈夫，皱眉在雄性人鱼薄红的嘴唇上用力亲了一下。 不满的嘟囔都变的那么可爱黏煳。 这几年有鱼全心爱着的男人越发『娇气』起来。 他抱怨：「我受不了没有你怀抱的夜晚，我都睡不好。」 就算明白男人在外不可能被委屈到，听到他这么说，雄性人鱼还是忍不住勾起唇角，低头鼻尖埋到金髮中，嗅着混合着髮胶的熟悉的气息。 它也很想很想他。 只是它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对方担心。 「快给我抱抱宝贝们。」 「嗯。」 两人腻歪一会儿分开，在变成孩子控的克里斯的要求下，雄性人鱼就像是大树把自己头上的苹果摘下来一样，一只只把两个小章鱼一样死死吸着papa脑袋的崽子们抓下来，塞到克里斯怀里。 「噢，我可爱的小饼干们！」 克里斯顿时笑的无比灿烂，一手一个，不停轮着在两个小鱼崽脸上亲亲。 「这肯定是天堂，妮可艾伦，有没有想念爸爸？嗯？爸爸好想念你们哦，爸爸这次给你们带了礼物哦！保证你们超级喜欢！」 两个孩子，一个外向小雌鱼在克里斯怀里疯狂扇动短尾巴，朝着人鱼爸爸伸爪。 蓝色大眼睛忽闪忽闪。 仿佛会说话。 「啊啊。」 快逃弟弟！ 另一个男宝宝自从从阿斯维脑袋上下来，金色的凤眼就蓄满了泪水，要掉不掉，要哭不哭。 「papa。」 要回papa头上。 呜呜好害怕。 阿斯维站在老婆面前，看着开心的老婆和两只抗拒无比小脸蛋写满逃离的崽，无语地装作看不见。 「啊啊！」 「papa！」 阿斯维冷酷：抱歉了，被我老婆rua就是你们的宿命。 开心地rua到了崽崽，克里斯老爷兴致勃勃抱着它们去看自己的礼物。 妮可特别喜欢亮闪闪的东西，而且从刚出生不久就暴露了长大必然是一条贪财鱼的天分，不仅喜欢亮闪闪还喜欢黄金。 连阿斯维贝壳床上的金豆豆和珍珠，都被小妮可用袜子划拉到了自己的婴儿床上。 阿斯维有一次抓了她一个鱼赃俱获。 被papa提着小鱼尾倒吊着拎起来的小妮可，一边露出恐惧的表情，一边还在哆哆嗦嗦往自己的小袜子里塞最后一颗金豆豆。 阿斯维：？？？ 俊美的脸上带着疑惑。 这玩意随谁？ 他们人鱼喜欢漂亮东西收集财宝不假，可并不贪财啊。 狂野的自然世界可没什么温柔讲道理，孩子不对劲儿？打一顿就好了！ 于是阿斯维冷酷地抽了小妮可屁股一巴掌。 小妮可哇哇大哭（疼倒不疼，就是吓得）、给克里斯心疼的不行。 「我们家又不缺钱！女儿喜欢，爸爸就给你数不尽的财富！」干嘛要揍孩子啊！克里斯气的捶雄性人鱼胸口。 第144页 克里斯沉下脸：「我怀疑你一点都不爱我，不然为什么你对我们的孩子这么严苛！」 阿斯维：…… 才七个月的小妮可：「啊啊！」就是就是！ 阿斯维：…… 芜湖。 找到遗传谁了。 宠溺孩子的克里斯老爷给女儿买了很多水晶，钻石，珠宝东西，不过这些都太小了，怕孩子误食，都放在柜子里。 而小妮可竟然知道不能吃，还每天尽职尽责去柜子看一眼自己的宝贝，才会去睡觉。 至于他们另一个孩子，艾伦。 艾伦比起活泼胆大还贪财的姐姐，更像只胆子细若牛毛，神经兮兮的奶牛猫猫。 艾伦遗传了克里斯对费洛蒙的敏感。 他十分依赖散发着雄性人鱼气息的阿斯维，只有身为父亲的阿斯维的安抚，才会让小艾伦在瑟瑟发抖中收穫安全感。 一离开阿斯维，小艾伦就含着眼泪找爸爸。 克里斯曾调侃，要是阿斯维身上有袋鼠那样的孕袋，说不定小艾伦早就钻进去不出来了。 不过小艾伦的胆小除了对气味的敏感，也有一部分是他性格如此。 两个娃一个黏阿斯维，是因为慕强天性，一个是神经过度纤细需要保护。 这就够刺激克里斯了。 阿斯维最开始还一脸不肯认科技娃的样子。 克里斯为此没少和阿斯维争吵。 阿斯维因为舌头比人类的长，所以讲话不太利索，有几次阿斯维都被克里斯气的砸了水池，而克里斯则沉下脸冷战，去别处睡。 「它们是我们的孩子！」 「它们，不是！」 两人面红耳赤，雄性人鱼指着男人的肚子，眉头皱的死紧，用不可理喻的表情看着男人，「它们、不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它们、才不是，我们的孩子。」 为什么克里斯非要认两个莫名其妙的崽啊！ 它老婆怀孕它能不知道吗？ 哪有人鱼见过脑婆肚皮都没动过，崽就从金属盒子里长出来的？ 鱼的cpu都要干冒烟了。 在阿斯维眼中克里斯就是想要孩子想疯了，偷了不知道谁的孩子，当成自己孩子养——重要的是在大海和大自然中，这种情况经常发生。 而克里斯说：「可它们身上的气味你嗅不到吗？它们就是咱们俩的孩子，用科技孕育出来的。」 阿斯维抱臂冷酷：「就，不是。」 他严厉地训脑婆：「我不知道，你怎么做到，让它们和我们气味，一样的。但是，克里斯，把别鱼的幼崽，还回去！」 这个科技娃怎么都掰扯不清。 反正阿斯维没看到自己老婆生崽，这俩崽它死也不认。 气的晚上做的时候，克里斯在雄性人鱼胸口和脖颈留下允吸的青紫的吻痕，简直兇狠的像是要把雄性人鱼的血透过皮肤吸出来。 把阿斯维的背也快抓烂了。 后来多亏了莉莉，莉莉已经被阿斯维当成朋友，而且莉莉的解释更加奇思妙想，她说：「就是老闆制造了一个神奇的、嗯、宝贝。」 「你看过童话故事吗？阿拉丁的神灯？」 「就是这样，嘿嘿嘿，你和克里斯先生是两位男性，无法生孩子。于是克里斯先生就向这个宝贝许愿啦，用你们的基因、哦不，血液。创造出了属于你们的孩子！」 「这俩娃是宝物赐给你们的！」 这么一解释，可比庞大的数据更能说服鱼。 你和恐龙讲原子核技术，那怎么可能说得通嘛。 雄性人鱼眼睛一亮，点头。 懂了。 你早这么说，我不早懂了吗！ 崽崽既然是神器赐予的，不是偷别的鱼的，阿斯维虽然仍旧别扭，偶尔会低吼让俩小玩意滚蛋，不过慢慢地也会用尾巴圈起来，放在肚皮下照顾着了。 为此，松口气的克里斯老爷，对莉莉又感谢又吃味，要不是知道阿斯维更爱自己，对这个女人只是友谊，克里斯老爷嫉妒起来可是很可怕的。 为了感谢莉莉，克里斯给她一大笔奖金，还把她从研究助手往上升了升，现在已经成研究组长了。 这五年来，发生了很多变化。 不光是他们的孩子已经一岁了，他们的感情和婚姻，也经歷过时间故事的打磨，变的更加坚定。 而马克在克里斯一次出行，为保护克里斯，被绑匪击中了手臂骨头，虽然没有截肢但也退出了贴身保护任务，退到深蓝，基本相当于养老。 海娜接替了他的位置。 海娜去年和佣兵团内的一个新人小伙子结了婚，那小伙子长得还不错，阳光干净，又幽默风趣，还有一半中国血统。 川下和爱德华博士倒还是那样。 另外怀特…… 「怀特和他家『家暴男』还好吗？」克里斯盘腿坐在地上，毫不在意昂贵大衣被小崽子们踩的皱巴巴，抱着胆小的艾伦放在腿间，拆开一个礼物盒子，露出里面亮晶晶的黄水晶小鱼雕像，递给满地乱爬的妮可，抽空随意问。 阿斯维顿了顿，表情微妙，声音低沉道：「上次刚从医院出来，这次似乎又进去了。」 克里斯哼笑，「怪他自己，管不住下半身，这次又是和哪个女人发骚被发现了？呵，我看他早晚被打死。」 阿斯维：…… 第145页 克里斯继续说：「自己求来的伴侣，又不是不知道人鱼的嫉妒心多强……」克里斯皱眉，「不过我觉得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改不掉和女人乱调侃的习惯。」 阿斯维「嗯」了声。 说实话，当初谁也没想到怀特竟然九死一生，领回来一条雄性人鱼，而且还是一条性格极端的雄性人鱼。 对方可比阿斯维性格尖锐。 当时怀特贪图人家美貌想要泡人鱼，千方百计讨好，各种甜言蜜语，第一交际浪子的手段用了个干净，才让这条人鱼放弃自杀自残，说服一生只有一个伴侣的人鱼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结果。 怀特以为自己上面那个，谁知道被勐鱼交配的下半身都是血，被送到抢救。 要不是有深蓝这些年，用阿斯维的唾液研究出的迅速癒合剂，他下半生可能就要安装一个人工肛-门过活了。 怀特恼羞成怒，但打也打不过，杀……那可是他九死一生花了大心血才找到的鱼。 怀特恨的咬牙切齿，知道人鱼离开伴侣太久会焦躁自残，还故意冷落对方。 病好了更是带女人给混蛋人鱼来个当场直播，报復自己被撅之仇。 却没想到那人鱼那么狠，撞的半个身体骨头都碎了，把大鱼缸的钢化玻璃撞裂，把女人咬死，怀特胳膊上的肉都被吃没了，又被捅的满屁股血和精*。 要不是保镖来的及时，用了好几针麻醉弹，估计怀特就被那条人鱼吃了！ 怀特被吓破了胆。 阿斯维和克里斯以为他会把人鱼放回去，可两个人别别扭扭，僵持了一年之久，最后还在一起生活。 不过那条人鱼是真兇暴。 只要怀特和女人靠近，必定动手。 怀特想偷腥？ 他肋骨都断了好几回。 医院快有他vip了！ 可你要说他可怜？他花言巧语把人家人鱼骗到手，自己也付出了真心，结果上下位置没沟通好就带着女人在人鱼面前乱搞，别说人鱼，就算是个人也要发飙。 之后改不了滥情的毛病，总和人暧昧。 又放不下人鱼，扭捏着不肯认命。 他们之间的事儿复杂，只能说一句活该。 第80章 爱意悄然无声 「我记得你和怀特他家『家暴鱼』是有联络方式的。」克里斯说，「它叫什么来着？」 「法尔切。」阿斯维说，「法尔切刚学会使用手机，而且陆地语也不太好。我们联繫大部分是因为怀特。」 虽然都是年轻领地意识强的雄性人鱼，但大家好歹同为人鱼，还一样找了人类做伴侣，关系自然好很多。 克里斯给小艾伦拆开礼物，闻言说：「它似乎对人类敌意很大。」 阿斯维「嗯」了声。 「它的上一任伴侣死在核泄漏。」 「就是xx国那次？」 「嗯。」 「怪不得……」克里斯挑眉，看着腿间玩儿绘本，停止挣扎的小艾伦思索着说：「我上次和你提过，我打算在红海附近挑选一片海域建立人鱼避难所，被人类发现追捕、被污染水域感染的人鱼都可以去哪儿寻找庇护。我会在深蓝挑选几个人，负责救助它们。你看，上次那个因为石油泄漏受伤的人鱼，我们不是做的很好吗？」 「那不一样……」 阿斯维看着自己的伴侣，皱眉：「那样也许会惹来陆地上的探究，你们的政府和同类，总是对未知充满好奇和贪婪。」 它担忧克里斯因此惹到麻烦。 人鱼的存在最好永远成为秘密。 「别担心亲爱的。」男人仰头望着垂眸时，眉宇俊美迷人的雄性人鱼，勾唇自信而傲慢，「只要莱昂菲洛集团一日不倒，就算是国家，也要给资本面子。」 「……那人鱼那边我会去说。」 最终阿斯维还是点点头。 它伸手拉起男人，趴在他身上的小崽子咕噜噜落在地毯上，它长着薄蹼的宽大手掌压住他后脑，那些金色毛茸茸的短髮从它蹼边缘支出来，低头轻轻地，柔软的唇齿相贴。 窄长猩红的舌头探入男人口中，在性感黏腻的呻吟声中，把腰肢柔软的人类压在怀里，深入、深入地触碰。 分开时，金色瞳孔注视着男人亮晶晶的嘴唇。 微凉的手指压上去，轻轻擦去唾液。 更加成熟而清冷的雄性人鱼，浑身散发着叫雌性脸红的气息。 空气里的氧都快燃尽了。 克里斯感觉自己唿吸困难，他忍不住上前像母兽一样缠绵撒娇地轻轻啃咬它的下巴，玩笑的闷笑声震得人耳膜发痒。 「阿斯维……」 「我知道。」 一人一鱼对视一眼，说着暗语。又低头忘我激烈地吻了一会儿才松开，把两个小崽子抱起来去吃饭。 阿斯维直到克里斯很累了，脸上没什么表情，熟练地让小艾伦骑在自己脖颈上，左手臂膀坐上活泼的女儿妮可，强壮的人鱼身上挂着崽，游动鱼尾，右手拉住老婆全家去海里干饭。 一入海，就连小艾伦也快乐起来，敢离开papa的身边，天生就会摇摆两只脚丫在海水中追逐小鱼。 而妮可更是小短尾巴游的飞快，没人盯着一会儿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阿斯维先抓了两只十多斤的石斑，捏到半残，给俩小的学习捕猎用，阿斯维正教它们怎么像人鱼那样狩猎。 第146页 又转头抓了一只大龙虾，把虾头一扭直接头连肠子扯出来，随手扔开，一群小鱼争相恐后追逐过去，剩下的肉用指甲挖出来，晶莹剔透的虾肉，鲜甜地塞进了脑婆嘴里。 两人对视一眼，甜蜜的笑起来。 「啊啊！」 papa我也要虾肉！ 妮可扔下石斑，眼馋地盯着龙虾肉，口水直流。 「呜呜。」 papa…… 小艾伦撇着嘴，小青蛙似的游到阿斯维身边，抱住爸爸抽鼻子。 「乖。」 残忍的雄性人鱼一手捏着女儿下巴，强迫妮可视线从克里斯嘴上移开看向别处，一手拍拍小艾伦的脑袋，冷漠道：「看不见就不馋了。」 休想从我老婆嘴里扣吃的。 俩崽：「……」 呜呜papa不爱我们了！！ 而阿斯维鱼心似铁，毫不动摇，扔出俩崽子去追石斑：「追不到饿肚子。」 克里斯在旁见状哈哈大笑。 克里斯是真疼孩子，不过外国人的教育方式要更放养一些，阿斯维教育娃时，克里斯大部分都是支持的。 而人鱼对崽爱是真爱，但教导时也格外严厉。 俩崽子看人鱼爸爸没一点给它们抓龙虾的样子，也不闹，掉头又乖乖去追石斑鱼了。 追到以后抱住鱼，啃的满嘴巴是血。 克里斯最开始担心鱼刺扎到他们，可阿斯维告诉老婆这种担心很多余。 人鱼吃鱼要带刀叉？ 说出去怕不是要让其他鱼笑死。 阿斯维（抱臂冷酷）：被扎几次就学聪明了，哼。 现在他们一家四口，哪怕是克里斯的肠胃都偏向人鱼，克里斯除了外出，已经不太习惯吃熟肉了。 在海下玩儿了一会儿，期间还看到两只正在求偶的鲸鱼。 小艾伦吓得游到阿斯维身边抱住爸爸，小章鱼似的贴的死死的，阿斯维单手兜住他小屁股。 而小妮可对人家流着口水，眼睛睁的大大的，一脸要冲上去咬人家一口的兴奋样子。 不过就女儿那一口小獠牙，阿斯维觉得她只能在鲸鱼皮上留下一个牙印，冲上去只有被鲸鱼尾巴扇飞的下场。 「不要挑战你干不掉的对手，还有。」 阿斯维面无表情抓住在蓄力的小妮可的尾巴，「它们对大海很重要，不到万不得已，或是求偶期，人鱼不可以狩猎鲸鱼。这是人鱼一族的规定。」 小妮可不服地挣扎：「啊啊！」 放开我，好大的肉，哇，我要吃肉！ 阿斯维嘴角一抽，沉下脸正要揍女儿屁股，旁边的克里斯连忙把女儿抱回去。 「不许打孩子！」 孩控的克里斯老爷立刻瞪着老攻警告。 「……」 慈母多败儿。 某鱼气愤又无奈地在心里吐槽。 一家人静静看着两只鲸鱼游动姿势变的缓慢、柔情，上下姿势变幻，仿佛在共舞。它们的叫声也格外的含情脉脉，不一会儿就相携离开了小岛附近的海域。 虽然父女俩差点打起来，可很快，小妮可就从克里斯怀里挣脱出来，又黏唧唧地像只小黏鱼，贴到阿斯维身上去了。 克里斯看的吃味。 「明明我提供了一半的基因，他们小时候还是我餵奶，为什么妮可艾伦都更喜欢你。」 脑袋戴着『艾伦帽子』，手上挂着『妮可手包』的雄性人鱼：…… 它也想知道。 阿斯维烦躁地甩甩胳膊，小妮可发出一阵咯咯地笑声，还以为爸爸在和自己玩。 吃完饭活动完就是睡觉时间。 再吵闹的熊孩子睡着了也会变可爱。 两个崽崽在阿斯维怀里睡着，阿斯维轻轻将它们抱到婴儿床里，放上玩偶，盖上被子。 克里斯老爷在旁欣赏两个小傢伙的睡脸。 「你看看它们阿斯维，它们简直快把人心都融化了。」 世上的小孩子都像是一只只小恶魔，只有他的宝贝们才是天使。 克里斯老爷不公平地心想。 男人早已宠溺孩子无度，过去的不婚主义、丁克主义现如今会躺在老公臂膀中哼哼着撒娇。 也会跪在地上像曾经他自己抨击嘲笑的傻爸爸一样，笑出洁白的牙齿，对着自己的娃们张开双臂，用过分甜腻的嗓音和词语形容两只可爱的崽崽。 不过。 宝宝睡着了，就该是成年人的私密时间了…… 「哐当！」 桌子摇晃，杯子被撞翻，带着里面残留的水咚一声落在地上，咕噜噜在地毯划出一道洇湿的痕迹。 细小的窃笑声在黏连交叠的肉-体摩擦声中交杂。 「……慢一点、慢一点，别吵醒孩子们……」 「它们睡的很熟。」 私密谈话在更私密的时间终止。 蓝色鳞片如同宝石缠绕在柔软白皙的皮肤上蠕动，每动一下洋红色的部分就会从它水淋淋的巢穴中前行。 克里斯趴在桌面上咬住拳头，嵴背向上拱起。 哪怕他已经快要四十岁，可他注射过人鱼血的身体依旧年轻、柔软、富有弹性。每次身后的雄性人鱼用力不停撞击他时，他的臀部就像是两个装满水的气球一样阵阵波盪。 阿斯维架着他的臂膀将他从后面抱起来。 「我站不住、不、不……」 第147页 「你可以。」 它在他身后贴着耳朵说。 两条分开的腿，赤裸的脚在地毯上踉跄，踩中西装衬衫，又踩中内裤了。 头髮、身体、到处都是湿淋淋的。 「我快不行了……呜，阿斯维……」 「我说过，克里斯。你可以。」 金色的眼珠垂下，阿斯维按住克里斯的嘴，在睁大的蓝眼睛中尽最后的力量驰骋，直到释放。 身下的身体被刺激的僵直，几秒后软绵绵倒向桌面，哭泣声从雄性人鱼的指缝溢出。 但那不是痛苦。 是过量的欢愉。 阿斯维把抑制雌性荷尔蒙分泌的药剂注射在他体内——自从克里斯成为混血后，他们每次做、或许说每结束一次，都要补上这个。 它看男人哽咽地抽搐，周围皮肤长出鸡皮疙瘩。 空管则掉落在地毯，和其他三支空管滚作一团。 「拜託，亲我一下……」 克里斯眼神迷离慌乱抱住阿斯维，在丈夫的吻里寻找慰藉和安全感。 在这五年他接受的来自眼前这条人鱼的爱，早已填满他的胸膛。 他习惯它疼爱他。 缠吻过后阿斯维会一遍遍啄吻他的背和手指，让男人短暂地享受被温情的过程，然后阿斯维抱起已经无法支撑身体的人来到床上，注视着男人眼底浮现的一抹蠢蠢欲动和惧怕。 「已经第五次了……」 「可孩子还没醒。」 「你他妈就是想让我亲自给你生一个！我说了我生不出来，就算你往里塞再多你的**！」 「总要试试。」 「你——」 阿斯维挑眉下压时，气愤的克里斯只能咬牙紧紧攀附上阿斯维的嵴背。 金色短髮在枕头上一上一下荡漾。 阿斯维忽然一顿。 眼尾鼻头通红，脖颈胸口到处是吻痕的克里斯无意识的，咬住了阿斯维垂落下去的银髮，双眸迷离，随着它的进攻，用力含在口中。 阿斯维眨眨眼，盯着这画面。 不知为何，爱意它悄然滋生…… 第81章 番外：黄金岛1 雷电交加的夜晚，墨黑的海浪翻涌。 一通信号严重被干扰的卫星电话拨打到了深蓝，桀骜不训的男人早已泪流满面，哽咽地抱着电话缩在角落，眼睛睁大带着神经质的颤动，快要崩溃似的哭嚎： 「你从来没和我说过这里这么危险！我会死在这儿的……拜託……呜……我会死在这儿的……」 「拜託……救救我克里斯……」 「我在黄金岛，让阿斯维救救我！我在黄金岛！！我……」 咔嚓。 电话就此挂断。 ### 「boss，已经准备完毕了。」 晴朗明媚的天气，阳光烘烤过的海风徐徐吹拂，带来咸涩焦灼的热量，强壮的保镖提着两个箱子来到沙滩上，一只太阳伞旁，看着躺椅上的老闆低声汇报，他的眼睛带着说不清的担忧，「boss，我们真的要去那个地方吗？当地的渔民和船夫，对那里似乎十分惧怕，他们说……」 带着大墨镜，一身薄荷绿休闲西装的怀特闻言放下手里的柠檬水，不耐烦地勾下鼻樑上的墨镜，露出一双焦糖色的眼。 他先扫过保镖背后，他另一个保镖和当地船长交流的场景，他的保镖说了什么，而那个脸晒成酱油色、留着络腮鬍子的船长不停摆手。 惊恐地用不太熟练地英语说： 「不能去、不能去！」 「哪里、有魔鬼！会死人的！」 魔鬼？ 切~没知识的落后土着才会相信的鬼故事。 真是一个贫瘠到愚蠢的破地方！ 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怀特目光收回来，不耐地点了点保镖的胸口，扬起帅气傲慢的脸，「告诉他们，给他们的钱翻6倍！如果他们出事，我会给他们的家属每人50万美金抚恤费。同意，立即出发！不同意……哈，总会有人同意的。」 对于落后贫苦到还要靠打渔种植才能填饱肚子的偏远村落来说，1万美金已经足够买他们的命了。 「是的boss。」 保镖点点头离去了。 怀特推上墨镜，继续晒太阳。 果然不一会儿，那边骚动起来，刚才还满脸恐惧的船长在听见抚恤金和六倍佣金后，和他的船员小伙子们惊讶地凑到一起争论不断，六倍和50万等字眼反覆提起。 最终船长还是点头，和保镖说：「我们愿意去。我们可以把命卖掉。」 保镖无奈：「我和我的兄弟会保护你们，我们有最好的装备，谁也不会死。知道我们老闆吗，他的钱足以买下一艘军舰那样的大船。」 可谁知道船长却用一种他看不懂的眼神安静瞧着他，片刻说道：「死亡是平等的，我们都会死，它不会放过我们。」 「它？它是谁？」保镖问。 船长却不说了。 接着保镖通知怀特可以出发了，光鲜亮丽的怀特和保镖们站在自己的游艇上。 他们的船太大了，没办法靠近浅水。 看着用木头石块搭建的破码头上，老船长和船员一个一个和全家以及全村子的人道别。 村子里的人与船员的家人们抱着孩子不停的哭，亲吻他们的脸颊。 「这就像是死别，boss。」 第148页 保镖轻声和怀特说。 也许是被气氛所感染，看着这些土着，他们心里也染上几分不详。 「不用搭理。」 怀特嗤笑转身。 接下来的行程一切顺利，这艘船是怀特重金购买，船上不仅能够容纳三到五百人，还有精良全面的武器设施，隐藏炮口，让海盗闻风丧胆的打击火力。娱乐设施，以及先进的探索和通讯设备。 二十个僱佣兵全天24小时负责巡逻。 三十个私人保镖守护怀特的安全。 退休海军和经验丰富老道的船长在驾驶舱把控全局。大厨医生以及漂亮女僕照顾怀特的饮食起居。 这船上的医疗设备甚至可以作尖端手术！ 要不是本地人更加熟知这片海域，怀特完全不需要再去附近的小村落找领路人。 上船的本土船长和船员们惊嘆这艘船的美，用本土话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手掌不停摸摸碰碰这艘漂亮的大船。 「他们在说什么？」怀特问旁边的人。 那是他找来的一个佣兵，对方对本土话能听懂一些，佣兵给怀特翻译：「他们说这辈子能上这样一艘船，已经没有遗憾了。」 「omg——」怀特受不了，「他们就不能说点高兴的吗！赶紧让他们去驾驶舱和布莱恩船长工作去。我要尽快找到黄金岛。」 「是的sir！」 死？ 拜託。 就算是对方是魔鬼，他相信他的人工智慧防御系统，也可以瞬间把对方打成筛子！ 他的公司可是世界数一数二的人工科技公司！ 怀特也是标准的无神论者。 和一群神神叨叨没文化的贫民在一起，简直让他扫兴……不过，怀特想起他在克里斯婚礼上看到的画面，心里对人鱼的嚮往又浓烈急迫了一些。 自从在克里斯的婚礼上回来，怀特恹恹了一阵。 克里斯是他爱慕的对象，但对方竟然嫁人了。还过的那么幸福。 心酸之余，怀特也很羡慕。 他开始厌倦聚会，厌恶每天晚上嗨到断片，在酒精和性-爱中沉浮，到第二天身旁没有一个人和他真心相拥的生活。 怀特忽然醒悟。 他放荡的生活背后是一场空虚。 他自以为快乐。 有时玩儿的嗨，常常和四五个明星或模特一起厮混，他根本不记得她们的脸，只不过是从一个『洞』塞到另一个『洞』，然后洒下大笔的钱和好处，看她们笑颜如花，带着精緻却太过相似的妆容亲吻他脸颊，离开他的别墅。 怀特甚至记不起正在跟他做-爱的女人叫什么。 然后就是名酒、豪车、豪宅、奢侈品……怀特拥有很多，可那些东西再多，也只有一个他，他不可能全身上下挂满手錶，一天睡十个房子。 ……人类在物质满足后，往往会追求精神上的富余。 怀特亦是如此。 他嚮往克里斯和阿斯维那样纯粹没有一点隐瞒的爱情，自己却无法做到对人敞开心扉，就想找一个可以如阿斯维对克里斯那样的人鱼伴侣。 他也不知道真正的幸福是什么样。 人类大概做不到吧。 毕竟人类习惯了在物质的世界生活。 只有在海洋、脱离物质、脱离金钱，无忧无虑的人鱼，能够做到对伴侣毫不保留的相爱——怀特觉得在人类社会找个真正不在乎男人有没有钱的女孩，可比在大海捞条人鱼难多了。 于是他翻出了黄金岛的地图，像是执拗一般，来到了大海。 最开始大家都比较轻松，天气也每天都不错，大太阳的，除了无聊点根本没什么危险的样子，渐渐的，就连佣兵和保镖们也放松了神经，偶尔能看到他们拿着啤酒瓶凑在甲板的栏杆旁钓鱼。 只有本土的船长和他的船员们每天绷着个脸。 「哪儿有什么危险，这群人真有意思。」 一个佣兵吐槽。 他的兄弟们耸耸肩，沖他们嬉笑地喊：「嘿！要不要喝点啤酒！」 本土几人怔了下，老船长严肃地摇摇头，似乎觉得这样对**的下属不太合适，他不怎么擅长地用黝黑年老的脸扯出一个微笑，「小伙子，这里，危险。」他磕磕巴巴地用英语说：「保持，警惕。」 谁知道对面的佣兵闹笑一片。 「危险？」 「噢~危险在哪儿？我只看到了都是他妈水的大海，就我们的船，连鲸鱼都可以杀死，哪怕是暴风雨也不会翻！」 本土老船长虽然听不太懂他们说什么，也知道他们是在嘲笑自己，涨红了皱纹沟壑纵横的脸，他带来的小伙子们愤怒的要冲上去，老船长连忙拉住他们，叽里咕噜呵斥了几句。 那些小伙子憋气地低下头，跟在老船长身后走了。 身后的佣兵们吹了声口哨，哈哈大笑。 这里的吵闹声也被在上面泳池泡着的怀特察觉，但怀特懒洋洋地完全不理会，说实话，他已经后悔白花钱请这群人上船了。 布莱恩船长和他反应，本土老船长根本开不了他的科技船，对方在驾驶舱只能碍事。 每天这群人只能拘谨地站在驾驶舱一角，不妨碍他们工作。 怀特叫本土的几人过来，作为生意人，他面带微笑说体谅对方的辛苦和年纪，知道他们和其他人合不来，给他们换了上等休息室，以后他们不必去驾驶舱，只要在甲板上巡逻检查一下海面，平时享受贵宾房间就好。 第149页 本土几人不知道怀特心里只是嫌弃他们，想把他们赶到一边，对怀特十分感激。 「这个给您。」 老船长拘谨地从胸口口袋掏出一枚白色的小石头，石头乳白，很小，就像是一枚牙齿，上面打孔穿着黑色的皮绳。 「您一定要拿着这个，很快就要到、那片海域了，相信我拜託您，它会、保护您的！」 「您是一个好人。」 老船长笑着用口音浓重生疏的英语说：「因为我们的工资和抚恤金，我们村子，可以修建学校，也可以送年轻人去外地、学习了。这是希望。哪怕我们在海上遇到什么无法回去，我们，还有我们的村子，都会记得您的恩情。」 怀特接过那枚小石头，看着这个老人淳朴感激的样子，良知痛了一下，在他们千恩万谢走后不自在的把这块塞进了口袋，没把它直接扔到垃圾桶。 而他不知道，也是因为他这次小小的良心发现，救了他。 第82章 番外：黄金岛2 怀特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躺在床上，明明知道自己在睡觉，却怎样都醒不过来，他身体不能动弹连声音也无法发出。 他的视角很奇怪，像是能转头一样看得到左右，还能浮在空中看到自己的身体。 莫名的急躁让怀特不停挣扎，在心里不停告诉自己这是个梦，快醒来快醒来，然而就在他试图赶快清醒时，忽然听见房间门口发出了「吱呀……」一声。 门缓缓地打开了…… 怀特向那里看，接着让他看见了肝胆俱裂的一幕。 门框边缘竟然扒着一只手！ 那只手呈现出一种惨白，就像是停尸房内冻了几天的尸体的颜色，随着那只手的出现，紧接着半张女人的脸缓缓从门框外露出来…… 「嘻。」 女人嬉笑一声。 『啊啊啊啊！！！』 怀特在心尖叫，吓得心跳飙升。 身体不能动弹加剧了怀特的恐怖！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露出湿淋淋的长髮，扭曲的四肢，像恐怖电影中的女鬼一样，肚皮朝上背朝下，但四肢竟然是撑在地面上的，脑袋也旋转一百八十度朝下看着他。 就在怀特心里不停大喊上帝天啊，谁来救救我，不要过来时，那个女人竟然以惊人的速度快速从门口，宛如一只大虫子唰地朝他扑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 怀特勐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他抱着被子惊恐地睁大双眼看向门口，漆黑的房间只有落地灯亮着，照亮了一片空荡荡的卧室门。 「唿，唿……」 怀特吓崩的理智终于安定下来，意识到自己已经醒了。 汗水浸湿了他的头髮，睡衣湿漉漉贴在背上，连床褥里都是潮湿的。 「狗屎！他妈的！」 怀特心惊肉跳地骂了句。 他松口气抓了把额前的湿发，这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响起了雨声，噼里啪啦击打着船上的窗子，窗外乌漆嘛黑，窗帘还没拉，能见到隐约亮起的闪电。 「明明白天还是晴天，海上的天气真的太垃圾了。」 他吐槽一句受不了黏腻汗水的身体，打算起床去洗洗。 怀特住的是船上最好的房间。 面积大，有床有客厅还有吧檯。为了享受，怀特让人安装了一个按摩大浴缸，能边看海景边喝红酒的那种。 怀特想着，他要洗个澡放松一下，然后开一瓶红酒压压惊。 红酒选什么年份的呢？ 思考着，怀特伸手去开灯，没想到却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冰冷的、有点像人类触感的东西…… 怀特脸色煞白。 他僵硬地仿佛脖子会发出机械的咔咔声，转头向那里看去。 一个浑身长满黑毛，还在滴水猴子一样大小，却长了张人脸的东西正蹲在他的床头，歪头好奇地看着他。 见怀特发现自己，那怪物一咧嘴，竟然发出了和怀特梦里一模一样女人的嬉笑声： 「嘻。」 「啊啊啊啊啊！！！」 ### 怀特从没想到自己能爆发这样大的力量和声音，他边尖叫边从床上蹦起来，连滚带爬沖向大门。 而那个东西看他跑了发出尖锐宛如小女孩的尖叫声，哐哐撞到了落地灯，蹦到他的床上直接朝他扑来。 怀特惊恐脸回头一看，正好看见这东西发黄的獠牙和尖锐的指甲，又是一声大叫，动用全部力量往旁边一滚。 怪物抓住他的裤腿，刺啦撕掉了怀特睡裤的一条腿。 冰冷锋利的指甲就贴着怀特腿上的皮肤扫过，凉意过后是火辣辣的痛！ 怀特马上要哭了，他爬到门边却腿软的站不起来，只能狂拍门，边拍边看着怪物朝自己靠近。 「乔！乔！omg我的房间有个鬼东西！快他妈救我！」 乔就是怀特的贴身保镖。 「嘻。」 怪物用青白宛如女人的脸朝他笑了一下，随后勐地扑了过来，就要给怀特开膛破肚。 怀特靠着大门双臂挡在身前大叫一声闭上了眼，谁知道身后大门忽然打开，怀特没有依靠顿时仰面摔倒。 而那个怪物的爪子也插在了紧急伸过来的枪身上。 「嗞呀！」 令人牙酸的碰撞声过后，怀特勐地睁开眼，仰头的视角让他清晰看到自己的贴身保镖乔，正用枪架着怪物，而那只怪物气的对他呲牙咧嘴怒吼不断，腥臭的口水喷了怀特一脸。 第150页 「呕——」 「救我、救我乔！」 而乔涨红了脸，这个曾经参加过各种危险任务死里逃生，佣兵出身的肌肉壮汉脖筋都凸出来，手臂发抖，用力一甩，才把那东西甩掉。 怪物落地十分轻巧，愤怒地掉头再次一扑。 「啊！」 怀特尖叫，危险时刻乔一手拿枪突突突照着怪物一阵扫射，另一只手抓着怀特睡衣衣领唰一下拖到门外。 「啪叽！」 怪物哀嚎着在空中被打飞，摔在怀特刚才躺的位置，海水和血水摔了一地。 「boss您没事吧？」 乔连忙弯腰把怀特扶起来，怀特瞪着那东西惊魂未定，不停喘息。 「它、它死了吗？」 「应该吧，没有什么能挨了这么多枪还活着，不过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 乔惊讶着，表情不安地说。 「我也不知道，我一醒来它就站在我床头……」 怀特打了个哆嗦，脑门冰凉，虚汗把他整个人都泡透了。 「boss您小心，我去看看。」 「好的，你注意安全！」 「明白。」 乔皱眉按下耳机唿叫人来支援。 最近的悠闲无聊海上生活，令船上的人松懈了，不管是巡逻的佣兵还是保镖，都不太尽心，怀特也没觉得怎么危险，以为黄金岛只是难找，没有阿斯维说的那样兇险，大方地让一半警力去休息。 怀特住的地方又是尊贵的单层。 何况船的位置这么大，整个巡逻完需要一个小时，于是这周围只有他们两个。 唉。 早知道不减少守卫了。 乔边让怀特靠边一些，退到安全位置，自己举着枪口一步步小心靠近怪物的尸体。怀特紧张地追随着他的后背，不断吞咽唾沫。 乔慢慢用枪口挑开那怪物的脑袋，想把它翻个身，看清这玩意是什么东西，刚一戳，那怪物竟然发出一声尖啸，勐地跳起来冲着乔的脸就抱了过来。 「啊！它没死！」 原来这玩意受了重伤，知道自己活不成了，竟精明的不吭声，等人靠近了就突然反击。 可以说又聪明又兇残，还记仇。 乔吓的大喊，不过他到底是经验丰富的佣兵，只见他忍痛把脸上的怪物扯下来，怪物受伤殊死一搏，扑一下后就没什么力气了，乔把它惯在地面摔的七荤八素，吱吱乱叫。 乔怒吼一声举枪就射，突突突，直到把弹夹大孔了才喘息着，看着地上变成肉酱，仰面朝上满嘴獠牙的怪物。 怀特从旁都吓傻了，等乔换弹把那东西用枪狠狠捅了几下都没反应后，才确定它彻底死亡。 「没事了……boss……」 乔放松下来，抹了把脸上的血，他被脖怪物挠到了颈和耳后，大约五厘米左右，深深伤口刺的生痛，却还是性格好地先转身安抚老闆几句。 「我带您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我们的人马上过来。」 看着乔，怀特终于是找回了理智和安全感，白着脸点头，「好的好的……我们、我们去医务室……」 他咽口唾沫。 「先处理你脸上的伤，这次多谢你了，我，我回去一定给你发奖金，十倍！」 「谢谢boss！」 乔忍痛露出一个高兴的笑。 他又抬手抹了把血，感觉伤口一突一突的跳……大概是疼痛感让神经在跳，乔带着怀特朝着医务室转移。 可刚走进步，乔腰间的唿叫机传来巡逻佣兵的声音。 「乔，你们在哪儿？」 「我们在七层走廊，正在朝医务室转移，有不明生物闯入了船内，那东西像猴子，战斗力很强，一定小心，把所有人都叫起来！我们必须排查船上所有角落。」 乔立刻拿起唿叫机道。 「收到，我们正在赶往医疗室，已经紧急唿叫船上所有佣兵，我们……等等，什么声音？好像有人在笑。」 那边的人似乎发现了什么，唿叫机内发出滋啦啦的杂音。 若隐若现的女人嬉笑声从里面传来，紧接着唿叫机内突然响起「砰砰」的开枪声和佣兵的惨叫大吼。 「那是什么！f**k！开枪开枪！」 「拉文被拽下去了——」 「啊啊啊啊！！」 「上帝啊，开火！打死它！快——」 肉体撕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开火声不绝于耳。 「你们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回答！」乔连忙对着唿叫机大吼，而其中佣兵的在混乱中似乎踩到了唿叫机，一声刺耳的盲音后唿叫机没了声响。 乔和怀特对视一眼，发现了彼此苍白的脸色。 怀特咽口唾沫，手脚冰凉。 「他们……」 「大概是遇到和袭击您一样的怪物了，该死，那玩意绝对不止一只！」乔用自己西班牙家乡话骂了什么，接着满脸血地单手搀扶住怀特，几乎是拽着怀特往医疗室飞奔，「我们快走！我必须要保证您的安全。」 两人边跑，乔边用唿叫机不停唿叫守卫。 很快船上亮起光，发出刺耳的警报。 他们跑到医疗室，藉助船上闪烁转动的红色警报灯，看清了窗外的世界。 深夜狂风暴雨，乌黑如墨的大海上，飘荡在上面的大船被诡谲的海衬托成了一只漂浮在墨水上的树叶。 第151页 而无数黑毛大嘴狰狞的怪物就像是水蟑螂一样，成群结队爬上他们的船的甲板。 一阵阵嘻嘻的笑声夹在轰隆隆的雷雨声中，伴随着玻璃撞碎的声音，宛如一场丧尸鬼潮！ 「咔嚓——」 雷电亮起，照亮了怀特和乔毫无血色的脸。 第83章 番外：黄金岛3 船上枪声密集，人们在开枪，在大吼，在尖叫。 整个船混乱成一片，大股大股的鲜血被大雨沖刷，狂风暴雨从破碎的玻璃外灌进来，浸湿了华丽的地毯。 怀特坐在医务室的床上看着手发抖的医生，强行冷静下来给乔处理耳后脸侧的伤口，瑟瑟发抖地听着外面的尖叫声。 他虽然有钱有生活在上级阶层，但他一不能打而不能抗伤害，遇到危险哪怕脸长得再帅再有钱，也没什么用啊！ 「岛周围很危险。」 怀特想起那条过分美丽强悍的雄性人鱼对他说的话，心里一阵骂娘，他心想这哪是危险，这踏马明明是送死。 「那些见鬼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怀特裹着毛毯低吼。 医生和乔沉默一会儿，没吭声。 他们同样迷茫着。 很快医疗室的大门被激烈拍响，怀特狠狠抖了一下勐地看过去，发现外面是杀进来的佣兵和保镖，以及船员们后才放下心。 乔连忙站起身去给他们开门。 医疗室的合金大门是滑动的，厚度非常可观，虽然它最开始的用途不是防御而是防止细菌感染方便手术，不过当它锁起来时，那些怪物就算撞碎骨头也进不来。 「滴滴。」 乔用医生的胸卡解锁合金大门，外面的人一股脑冲进来。 「医生、医生！」他们架着许多血肉模煳哀嚎的伤者大吼，而医生连忙跟护士们一起过去帮忙救人。 「交给我们吧。」 「谢谢、非常感谢！外面都是怪物，它们就像是长了人脸的猴子，爪子特别锋利速度也十分快，还很聪明会装死，我的人好多都被伤了，还有几个被它们干掉拖进了大海。」 进来的佣兵头子把伤员交给医生们，随后让人进来迅速关上大门，抓住乔语速飞快地说。 「狗屎！老子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 「老闆也遇袭了，我同样受了伤，现在活下来多少人？」乔简单说了说他们发现怪物的过程。 而佣兵给他报了一个存活数目。 佣兵头子带了20个人，佣兵这种就像是狼群，贵精不贵多。 他们一个佣兵团长大约也就不到一百人，遇到大任务通常是几个佣兵团一起出手，能出动20多个佣兵，只为了保护一个老闆出海任务，已经是奢侈了。 而这20个人无疑都是好手，可他们却一下子折损了5个人，还有4个人重伤，轻伤更是一大群。 难怪佣兵头子会愤怒。 「我联繫一下肯尼。」乔皱眉过来和怀特汇报了一下情况，用无线电叫自己的兄弟，他们俩就是常年跟在怀特身边的贴身保镖，他今天负责在怀特门外守夜，而肯尼则管着其他保镖去休息。 幸好无线电联繫上了人。 肯尼说他们保镖也死了7个，但剩下的没有重伤，已经赶往医疗室。 乔这才放下心。 「boss，我们所有站里战力不算船员船长，一共50人，现在死了12个，还有4个重伤，能活动的剩下36人。而服务员和厨师们，还不知道活下来多少。」 怀特捂住脸，在满房间医生快速的交谈、血腥味、受伤佣兵的哀嚎声中战慄。 那些受惊不轻的船员和服务人员坐在地上缩在角落，他们是在睡梦中惊醒的，有几个还光着膀子，或穿着睡意短裙，正眼神惊慌地抱住身体，期待佣兵和怀特能出出主意。 一生都过着精英生活，顺风顺水的怀特一下子承担起了沉重的压力。 他张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任何话。 佣兵头子带着人和乔围着怀特站着，手紧紧端着枪，警戒着医疗室关闭的大门，边低声交流。 「那个东西真的很像猴子。」 「我曾经在雨林做过任务，在缅甸有种猴子长相非常奇怪恐怖，爪子比钢铁还锋利，最喜欢吃小孩的内脏，它们很相似。」 「它们看上去不是海洋生物！」 就在佣兵头子说完，忽然一道声音响起，「不。」对方坚定地说：「它们来自大海，它们是黄金岛上的生物。」 怀特听见黄金岛几个字，头勐地抬起来，和其他人一样倏地看向发声的人。 黝黑皮肤，满脸皱纹沟壑纵横的本土老船长看着他们。 众人一怔。 这才发现他和他背后的小伙子们虽然有点慌，但表情却比其他人更平静，身上竟然也没一点伤……要知道连佣兵和乔都受伤了，这群人显然不会被一同的佣兵照顾，可他们却比其他人更安全似的。 因为手下人损失惨重，正在恼火的佣兵头子一下子走过去，眼神不善语气危险，大吼：「你他妈是不是知道什么，为什么你们没有受伤！」 场面再次躁动混乱。 老船长背后的小伙子同样愤怒地挡在船长面前，而佣兵们唰唰抬起枪，乔连忙隔开他们不停劝阻。 「好了！」 怀特勐地站起身大喊一声，众人看向他，片刻佣兵头子不服气地冷静下来，让他的手下放下枪，而老船长也用叽里咕噜的本土话安抚住自己的船员们。 第152页 怀特其实也很怀疑老船长会不会搞了什么鬼，但他内心有个声音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怀特努力压下心里的急躁，看向老船长，「你说说看。」 老船长边比划边用蹩脚的英语道：「这群东西，是黄金岛最外层的、护卫。它们只是进入黄金岛附近、面对的最小的考验。危险也，很小。」 「这还是最小的考验？！」 众人闻言立刻哄地冒出各种嘈杂的惊唿声。 怀特心里也突突直跳，后悔极了，恨不得立刻掉头回去。 老船长说：「它们也不会特意吃人。它们很飢饿，如果船上有多余的食物，扔给它们，它们就会自己钻回大海，不会伤人。但是要小心它们的爪子，有毒、发热、不好处理。」 佣兵头子瞪起眼：「你早知道不早说！老子打死你！」 乔和怀特心里也不由怨恨。 老船长苦笑：「我说过，很危险，你们没有人、相信我、还嘲笑我。」 那佣兵头子一噎：「……草！」 乔和怀特：「……」 老船长：「而且这都是记载，我不确定是真的，我们以前听从前任祭祀的话，从不敢靠近这里，我也没见过真正的怪物。就算我说了……」老人嘆口气，用浑浊的眼扫过不满他的众人，「你们愿意相信吗？」 「…………」 好吧。 就算怀特是个傲慢风流的花花公子，但他内心好歹还分得清好坏，他们确实轻蔑这群本土人，怀特还把他们打发到一旁，现在真遇到危险，也赖不到别人头上。 商人就是发现谁的价值后，哪怕过去和对方有过节，也能混成好兄弟的物种。 怀特听着哪怕隔着大门也能听见的枪声和惨叫，苍白的脸挤出一个微笑，「那您有什么办法吗？」 老船长倒是没有露出得意的表情或者故意讥讽他们几句，这个大鬍子老人思索一会儿，说：「咱们船上有多余食物的吗？扔一些出去，它们就走了，咱们有枪，这东西聪明，知道咱们不好对付，不会纠缠的。」 几人面面相觑，怀特眼睛亮起：「有！」 而且不需要人操作。 他可是做智能科技的，船上的自动防御系统都是他公司出品，只不过怀特不知道为什么船上优秀的防御系统却没检测到这群怪物。 后来他才明白到了黄金岛附近，很多电子设备都不好使，越靠近越完蛋。 不过现在还行。 有了办法怀特冷静下来，脑子内智商重新回归，立即让乔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他和乔都有这艘船的智能系统，怀特一顿操作登录自己的帐号，用自己权限看到了监控，并且放出打扫机器人，让它们去厨房冷冻仓拿食物。 机器人的摄像头把船内的场景照的清楚。 众人围在怀特身后，看见船内走廊成群的怪物，脸色微白。又看着那群怪物五六个围在一起分吃一个服务员的尸体，怀特差点没呕出来！ 有个怪物注意到机器人，转过头，渗人的青白色女人脸镶嵌在毛绒湿漉漉的动物皮囊上，嘴巴和指甲挂着碎肉，脸周围的毛滴着粘稠的鲜血。 它似乎好奇这个移动的东西是什么，全黑的眼珠一眨不眨盯着机器人。、 透过机器人的摄像头，仿佛看到了他们似的。 怀特屏住唿吸，心跳怦怦乱跳。 没嗅到食物的味道，那怪物又移开了目光，重新埋在尸体胸腔内撕扯肉丝和肠子往嘴里吞，怀特松口气，汗水冒了一层，连忙让机器人走了。 这一路上船内的东西全部被怪物弄的乱七八糟，怀特让机器人打开储存食物的仓库，拖出一条条牛腿羊腿，还有各种肉和肠，扔到外面去。 那些怪物顿时蜂拥而至涌上去，又几只就和普通野生动物一样发出尖锐宛如女孩的尖叫，为争抢食物打了起来。 而得到食物的立刻咬住食物跳进大海，防止被抢走。 很快这群怪物顾不上杀人……杀人又不好杀，不如不会挣扎的肉，纷纷带走食物离开了船。 看到这里众人都是激动欣喜不已。 「太好了！」 乔忍不住捏了捏拳头。 「我们有救了。」 普通船员，医生护士、服务员纷纷激动的扬起笑容，抱在一起哭。 怀特脸不那么白了，他拍拍老船长的肩头，「非常感谢你。」 老船长苦笑摇头，「先生，这句话您还是等我们都活下来再说也不迟。」 怀特一噎，「我不想去了，我想回去了……」 老船长嘆气：「但我们遇到了暴风雨，我们现在没法离开，而且风停之后我们说不定会在哪儿，前任老祭司说，去了黄金岛就没有掉头的可能性了，我觉得一切没那么简单。」 怀特：「……」 说实话，他也有种心惊肉跳的不祥预感。 怀特干笑咽口唾沫，「说、说不定呢，等明天天晴了再说。」 老船长点点头，乔他们已经逐渐组织人离开医疗室，打算去外面救助伤者了，在他们刚离开后，老船长忽然靠近，在怀特惊讶中低声在他耳边说： 「先生，我给您的东西，您千万待在身上，它会保护您的。」 「你什么意思？」 怀特想起那枚和他衣服一起，被脱下放在卧室沙发上的小石头。 第153页 忽然地，怀特发现老船长一直没有解释他们本土船员为什么没一个人受伤，怀特睁大眼睛看向他：「难道……」 老船长严肃点头，「没错，就是那枚东西让这群怪物不会伤害我们。」 怀特惊愕。 他想到自己是睡醒以后发现那个怪物的，当时那个怪物并没有攻击自己，只是待在他床头观察他，而他尖叫逃跑后，对方才追上来攻击他。 要是为了狩猎，怪物大可以在自己睡着时动手，难不成就是那枚石头……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把石头拿出来分给大家！」 怀特很生气。 想到对方有办法却偷偷瞒着，还害死了那么多人，怀特就怒火中烧。 谁知道老船长摇摇头，「那东西很少很少，我们每个出来的人，一人只有一个。」 怀特不信，「可你还给我一个呢！」 老船长，「对，我把我的那份给您了。」 怀特：「……」 他不可置信看着老船长。 而老船长笑笑，「我说过您是我们的恩人，我已经做好回不去的可能了，只告诉您不告诉他们，是我知道他们就算明白这东西很少，属于我们，也会抢夺过去。我可以把我的给您，我已经足够老啦。但我希望您允许我这份自私，庇护我身后这群年轻的孩子们。请您一定保密。」 「……」 「如果可以，我想让这群和我出来的孩子们，尽可能增添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 老船长说的轻松又悲戚。 他自己的小石头送给怀特后，拒绝了其他船员要把自己的给他。 看着这样的老人，怀特那刻被物质金钱浸泡太久麻木的心，突然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我会尽可量庇护他们的。」怀特舔舔嘴唇，对老船长承诺，「我也不会告诉别人。」 老船长挤出一个笑容，跟着自己的船员一起去外面救助伤员。 哪怕他们没带枪枝，也不怎么会用，可以其他人留在安全的地方。 怀特注视着他们的背影，捏了捏拳头。 第84章 番外：黄金岛4（密恐慎入） 犹豫过后，怀特站起来跟着救援的保镖一起去搜寻伤者。 怀特这个人吧，也不是多坏。 虽然是个资本，但作为老闆，怀特除了一些从小被优渥环境养成的，傲慢看不起人的老闆通病，对明显无能还有问题的员工只讽刺几句开除，从不打骂或者苛刻要求工作进度，要是能提前完成，怀特还很大方的发奖金。 而作为合格的海王而非渣男，怀特向来是你情我愿，来者不惧，去者不追。 买车买包十分豪爽。 哪怕和美女搭讪被驳了面子，怀特还有几分幽默地自我打趣笑几下，主打一个不纠缠。 所以哪怕怀特是个多情的浪子，可在身边员工、保镖、保姆甚至前任们口中的名声都特别好。 怀特忍着令人作呕的血腥画面，和其他人一起把哀嚎的伤员拖拽上担架，身上破烂的睡衣沾满了汗水和鲜血。 他自己心里感慨。 换做以前，怀特作为商人，肯定是对危险避之不及，他付出了金钱，僱佣这些人保护他，遇到危险他自然心安理得躲在后面。 何况船上又脏又可怕。 过去的怀特说不定要心惊肉跳地跳开，生怕鲜血溅到自己身上，根本不会这样狼狈不体面的去救人。 可和老人交谈过后，怀特这个养尊处优的富豪，货真价实被洗涤了一下心灵。 或许这份感性不能维持太久。 但怀特已经做出了改变。 船上被怪物们一通糟蹋已经不能看了，加上外面电闪雷鸣，大风和暴雨顺着破碎的玻璃哗哗往船里面灌，船体也在晃，警报也在响。 大家在摇晃中踉跄着扶着墙，交流全靠吼。 「肯尼，你那面怎么样——」乔扶着怀特， 扯着嗓子：「老闆你去安全的地方吧，这里交给我！」 「不用！」 怀特跟着吼：「那边还有一个厨师受伤了，我们一起把他送回去——」 乔：「好——」 远处的肯尼和佣兵们站在一起，背着或抬着伤员：「我们这边差不多了——快点回去、等待天亮，小心！」 「明白了！」 最后一个伤员被救起来，怀特他们连忙躲进医疗室。 医疗室建立当初融合了怀特公司的最新设计，就是医疗室整体是一个『仓』，它不是直接在船上建造的，而是镶嵌进这个屋子里的，和屋子的隔层里加入了减震与防抖动系统。 跟防抖动摄像头似的。 哪怕船体旋转起来，医疗室永远保持一个水平，里面的人不会感受到任何海上的震动。 怀特原本设计这个是为了让医生在大海上，也能给患者做精密手术，没想到最后不仅用上了，还成为了众人的避风港。 医生和护士们忙碌地给伤员手术，到处都是消毒水和医疗机器的滴滴声。 伤的轻的缝了针包裹好躺在地上休息……实在是没有床位了，作为老闆，乔还要给怀特占一个床，让怀特睡一觉。 但那么多伤员都躺地上了，怀特心想我他妈又不是禽兽，我没受伤还要抢人家病床睡大觉，还不如站着。 资本家也不带这么黑心的。 第154页 怀特把自己的vip病房让给了三个开膛破肚，刚刚做完手术的病人。 整个医疗室一片哀戚。 就连怀特的另一个保镖肯尼，脑袋也缠着一圈儿渗血的纱布，抱着枪沉着脸坐在怀特不远的地板上。 大家不论身份，挨挨挤挤的抱着膝盖坐成一片，空气里瀰漫着汗臭狐臭，睡眼惺忪地彼此依靠。 怀特脸上挂着青黑眼袋，他疲惫的扫视，觉得这场面和地震过后的灾区也没什么两样了。 「希望明天暴风雨可以结束……呜，我想回家……我亲眼看着主厨让好几个怪物杀掉吃了……」 忽然一个漂亮女餐厅服务员呜咽了声。 其他人沉默一瞬，好几个眼底都湿了。 他们也有兄弟、朋友、或许前天一同喝酒聊天的伙伴被杀了。 怀特心里跟着发酸。 他好歹也是个牛哄哄的富豪，意气风发，没想到还没见到黄金岛，人就死了十多个。 「放心吧，我们会回去的。明天一早我们就返程。」 怀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安抚对方，那女孩看到狼狈也掩不住帅气的怀特，心里安慰许多。 尤其对方是老闆，他说回去，那么他们就不用担心对方继续往里走了。 刚才还在低迷的众人松口气，表情跟着放松许多。 「太好了，快点天亮吧。」 「只要明天……」 窸窸窣窣的说话声越来越低，心里抱有希望，得到些许安慰的众人迷迷煳煳睡了一夜，怀特又做了很多场噩梦，一时间是幽灵一时间是怪物，醒来后他发现自己死死攥着脖颈上的小石头。 ……那是他救援伤患时，回自己的卧室取回来的。 怀特想到它的神奇作用，仿佛攥紧了护身符，忍不住抚摸了一下温润的石头表面。 他想，我还是太自私了。 我知道这个石头的好处，也知道它的重要性，在危险面前却没有把它还给那位老人，而是选择闭上嘴默认了老人的奉献。 回去以后他一定要回报对方，给对方的村子修建大大的学校，请老师，修马路，想办法让他们的小村庄包装成旅游地点。 好歹让村民吃饱饭。 正想着，一群人忙冲进来，带头的是他的保镖肯尼和佣兵头子，他们脸色难看，进来就喊：「boss，不好了。外面、外面变的很奇怪，您快来看！」 怀特：「？」 ### 什么叫变的很奇怪？ 怀特疑惑的和被吵醒的众人，跟着他们来到外面，刚到甲板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 只见外面虽然不下雨了，但船周围不知何时瀰漫起大雾。 那雾气又浓又厚，连天也变的灰濛濛。 伸手一挥，还能看到缥缈的雾丝在气流下滚动。 他们仿佛突然来到一个奇异的世界，不分上下左右，在灰濛濛的滤镜下，宛如一部老旧录像里的场景，连人也成了泛黄的颜色。 怀特心跳莫名咚咚咚加速跳起来。 其他人也不由自主紧紧抱住旁边人的手臂。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在哪儿？」 「我们还、还在大海上吗？」 那个本土老船长身后站着一群村里的小伙子们，他皱眉仰头看了看，又嗅了嗅雾气里严重的海腥味，突然脸色微变，说：「不好，我们的船飘到黄金岛外层了，大雾就是快要见到黄金岛的证明。」 众人和怀特立刻焦急地看向他，「那怎么办？」 老人摇头：「没办法，进来了就出不去，我们现在要么在这里静止，要么只能选择往里走，去岛上。我们的食物不多了，要尽快想办法离开。」 怀特心狠狠下沉。 肯尼和乔对视一眼，佣兵头子不太服气，「哪有那么可怕，只要朝着一个方向开，就算这片雾再大也能冲出去！」 怀特和哀愁的众人眼前一亮。 是啊。 他们的船可不是破渔船，动力系统与马力是顶尖的，急速行驶下，一小时可达80公里。 这片雾再大也没有80公里那么远吧？ 老人一怔，看着这艘从未见过的大船，也不免犹豫起来，点头：「说的也是。」他们那里没有这么好的船，大概因为这样才会觉得祭祀描绘的雾气那么恐怖。 「这样一来就好说了。」怀特冷静下来，指挥：「肯尼和乔，你们抽出几人保护伤员，剩下的和佣兵们一起检查船体，看看有没有怪物的漏网之鱼，如果见到尸体，是人就暂时放到冷库，是怪物就扔到海里。」 「布莱恩船长，你和老船长去驾驶舱联繫外面，开启雷达探测，声吶也打开。然后挑选一个方向用最快的速度开船。」 「厨师和服务人员收拾厨房，打扫一下……我们总要吃饭的，轻伤人员就照顾重伤人员，给医生和护士打打下手。」 怀特说完看向众人。 「有意见吗？」 众人连忙回答：「没有。」 「既然没有就动起来，放心吧，我们会没事的！」怀特挤出商业巨头的自信微笑，鼓励他们。 看大家对他露出信服的表情，立即行动，怀特心中暗自松口气。 很快船清理出来大半。 碎掉的玻璃被扫干净，灌进来的海水和雨水也拖掉了，但湿了的衣服床褥还有地毯只能搭在外面晾，雾气这么大，唿一口肺里面都是沉甸甸的水汽，很难晾干。 第155页 人的尸体收殓放在冷冻库，回去以后肯定要找警察，联繫家里人安置。 怪物的尸体则被佣兵们收集起来，戴上手套和口罩扔到大海里去。 「噗通噗通。」 狰狞的尸体跌入海中。 两个佣兵对视一眼，「你说这样行吗？会不会有怪物跟上来復仇？」 另一个佣兵摇头，探头往船下看去，虽然隔着雾，但他发现这里的海水异常清透，就和纯净水似的，「应该不会，你看这里的水，好干净啊，一览无遗，有怪物早就发现了。」 那佣兵说：「也是。」 两人往回走了一段，忽然这佣兵又勐地想起来，他们刚把怪物尸体扔下去，怎么会一览无遗，什么东西都没有呢！？ 怪物尸体哪儿去了？！ 这佣兵打了个哆嗦，立刻把发现和同伴说了，而他同伴也是脸色微白，俩人连忙把发现汇报上去。 怀特在人群中听的毛毛的。 「怪物该不会变成幽灵了吧，它们本来就那么邪气。」 「它、它们会不会晚上来找我们復仇……」 「别说了！草！」 怀特勉强镇定下来，看向老船长，眼神带着求助。 而老船长想了想说：「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我们祭祀说过，那些怪物只能游走在黄金岛最边缘，从不往里走，没准是有什么天敌。我们已经靠近了黄金岛，它们应该不会追上来。」 大家这才忐忑地闭嘴。 可怪物都怕的天敌，肯定更可怕啊，众人看向怀特，怀特心里打鼓，但面上还要稳住，说：「今天大家依旧在医疗室一起睡，互相警戒，也能安心点。」 关键时候精緻和命哪有什么比的，他说完没人反对。 布莱恩和老船长另外带来了不好的消息，声吶雷达都开启了，但雾气似乎含着什么微量元素，干扰了雷达，水下的声吶系统同样探索不到有用的东西，也被干扰了。 就连通讯设备也全部瘫痪，船长只能发出求救信息，但他告诉众人，不要抱有太大期望。 也许这里的磁场不对，总是这艘先进的大船，现在怕是报废了。 善于操纵精密设备的布莱恩船长，反而需要经验丰富的老人，用一些没听过的土办法来掌控方向。 老人背后一个年轻小伙子得意嘀咕，「高科技怎么了？靠科技永远征服不了大海，一没信号全完蛋，还要靠我们的经验！」 虽然布莱恩船长不太高兴，但怀特听完十分认同。 他以前还觉得找老船长他们是白瞎，没想到最后却是派上大用处！ 折腾这么久，大家都饿了。 为了驱赶怪物，他们的食物折损不少，厨师告诉他们，如果没有补给，他们坚持不到出去。 又是一个坏消息。 怀特嘆口气，幸好船上有捕鱼网，也有鱼竿。 几个船员是钓鱼好手，幸运地钓上来好几条大鱼，用刀一划，白嫩嫩鲜甜的鱼肉，让所有焦虑中的人，都不自觉扬起嘴角。 「今天吃生鱼片！」 厨师笑着喊了一声，还端上大盆海鲜芝士焗饭。 怀特在乔的搀扶下，上前端了两盘子，一入口就被这甜美的鱼肉折服，惊讶地看着盘子里的鱼肉。 「这里的鱼真鲜！」 怀特简直想把舌头也吞下去。 「是啊，可惜我吃不了。」 乔海鲜过敏，他拿着唯一两个饼，羡慕的口水直流，旁边的肯尼哈哈大笑，埋头进盘子一顿吃。 结果没想到后半夜，怀特被阵阵腹痛疼醒。 他胃里翻江倒海，肚子叽里哌啦，脑袋上冷汗哗哗往下冒，在惊醒的乔的询问下，来不及回答蹿到厕所，刚一坐下就蹿了个昏天地暗。 按说上厕所肯定是臭臭的。 可怀特却差点被他拉出的鱼腥味给熏死！ 等他擦完站起来，又狼狈扑到洗手池开始大吐特吐。 浓烈的鱼腥味让人脑袋像是被打了一击闷拳。 「哗啦啦。」 秽物四溅。 怀特头晕眼花往下一看，突然僵住了，接着他浑身颤抖了起来。 他吐的哪里是什么胃酸鱼肉啊！ 只见洗漱盆里一阵密密麻麻的白色米粒大小的虫子，混合着他吐出的黏液正在蠕动，明显还活着！ 这些虫子，都是他吐出来的。 怀特：「……」 怀特感受到嘴里的颗粒感，脑子不由自主想到对方是什么，脸色大变，心理防线直接崩溃，低头又是一阵：「呕——」 第85章 番外：黄金岛5 跟进来的乔见到这一幕震惊无比，「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不知道，呕！」怀特吐的脸色煞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已经吐不出什么了，后来都是胆汁和胃液，那些白米一样的虫子全部被冲进了下水道，它们似乎不能在空气中待太久，那些爬到洗手池边缘的，很快身体脱水干瘪死去。 怀特心理防线崩溃，仍觉得肚子里都是虫子，脸皮不正常地抽搐，呆呆地掉眼泪。 他不是爱哭的人。 但怀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或许连日的诡异事件让他心理和身体达到了极限，他却被吓傻住，自己也没察觉。大脑为了让身体不成疯子，自然要发泄压抑的负面情绪。 第156页 「上帝啊……」 乔喃喃自语，有些膈应但强压住，把吐的快脱水的怀特搀扶出去。 两人刚刚出去，沉睡的人陆续发出奇怪的呻吟，很快黝黑的本土船员们一个个惊醒，他们扭曲着脸抱着肚子，露出和怀特一样的难受模样，冲着厕所就沖了进去，有几个排不上就跑出去，去外面的厕所。 还有没坚持住，直接扶住墙壁哗啦吐出来。 白花花的虫子在秽物中四溅，浓烈的腥臭把人们都熏醒了，而熏醒的人看到有人竟然大口大口吐虫子，直接尖叫出声。 「啊啊啊！！」 尖叫声响彻整个医疗室。 众人皆醒来，看到后懵了一瞬，才陆陆续续发出尖叫，像是躲避瘟疫一样，躲开那些本土船员。 「他们、他们身上带着病菌！对，一定是病菌！」 「他们肯定有传染病！」 「快把他们丢出去！」 一个厨师拼命后退到人群后，惊恐又厌恶地看着本土船员们，大声喊着。 就在其他人慌乱至极，乔脸色微变，放下搀扶怀特的手，大步上前狠狠一巴掌抽过去，把那个厨师脸都打歪了，口鼻都是血。 乔兇狠地把他拎起来，「闭嘴！你再他妈散播谣言引起人们的恐慌，老子第一个把你扔下去餵鱼！」 危难时候最忌讳出现这种人。 什么都不懂的蠢猪，就知道尖叫然后说一些危言耸听的话。 要是真信了，接下来是什么？ 把船上所有本土船员杀掉？ 然后一旦见血，开了这个先例，那么船上的道德底线瞬间崩塌，人们会想办法自保，抢食物抢水抢资源……打架、欺凌，最后选择牺牲掉其他人内斗。 这里的人可是有枪的，还有一部分乔他们不熟悉的佣兵，乱起来还得了？ 更别说怀特同样出现了这样的症状—— 乔做怀特贴身保镖五年之久，忠心程度很强，他这么说一是防止船上乱起来，二是保护老闆。 果然，厨师挨了揍，众人一哆嗦。 那些本想跟着喊，怀疑仇视本土船员的人也不由打消了念头。 「应该是寄生虫……」 怀特手脚冰冷，手指哆嗦着努力保持镇定，脸色却太难看模样太狼狈，声音也细弱蚊声：「我们今天吃了海里的鱼……」 要论智商，这里所有人都比不过名校毕业，专攻科技的怀特。 他稍微想想就找出了怀疑对象。 寄生虫听起来比传染病靠谱多了，众人惊疑不定，他们也吃了鱼！ 那边船员的呕吐声一阵一阵，腥味太重，几个人没忍住跟着干呕起来。 佣兵头子突然盯着怀特，眼神直勾勾地问：「可只有这些船员和怀特先生你们在吐，大家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事。您能解释一下吗？」 怀特心中一紧，他看着佣兵头子，心想危难关头这些佣兵为了活命，对他也没多少尊重了。 「我觉得……」 怀特正要想办法解释，谁知道那边的乔突然大叫一声，把那个厨师扔了出去。 怀特他们怔了怔看去。 「怎么了乔？」 怀特见一脸见鬼的乔，紧张起来，而乔指着趴在地上起不来的厨师，瞳孔震动：「他、他的伤口……」 那厨师艰难的翻身爬起来，看向众人嘟囔：「我怎么了？你不光打我还要扔我。」 谁知道人们看到他的样子后，竟然尖叫跳起来，离他近的几个几乎是爬着从他身边哭喊逃开。 厨师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 直到他伸手一抹，在自己的脸上摸到了刺痛的血和伤口，还有些长条一样的东西。 厨师歪歪脑袋。 他才发现自己受伤了却没有感受到疼痛。 他伸手扯了一下蠕动的东西，抓了一把放在眼前，然后他看到除了血，那些蠕动的赫然是一条条细长的白白的长虫子。 它们在他指缝不断挣扎，没有眼睛也没有脚，就像是一团白线。 厨师：「……」 「啊啊啊啊——！」 厨师发出一声悽厉至极的叫声。 而众人见鬼似的远离他。 怀特浑身冷的像是站在冰窟，他看到乔打破了厨师的脸颊，随后除了血，竟然有很多小白色丝绦的虫子，从厨师伤口探出来，挥舞着肢体，宛如触手。 这一幕实在太噁心，太触动人的心理接受极限。 不光是普通人，就连佣兵和保镖们都呕了声，怀特听他们在低声骂着狗屎之类，端着枪紧张地盯着厨师。 「不要靠近！」 「离远点，不然开枪了！」 佣兵头子咽着唾沫大吼。 而厨师大叫后试图站起来，他站起来朝他们走几步，五官扭成痛苦的模样，伸出手似乎想说什么，可他脸颊上的伤口越来越大不停掉虫子，皮肤下有东西隔着薄薄的皮游动。 他靠近，怀特他们就往墙角用力躲。 要是没有这堵墙，估计他们都挤出去了。 而厨师刚走几步就表情微变，勐地扑倒在地面。 接着很恐怖的画面出现了。 厨师是个很胖的男人，肚子很大，脂肪肉眼可见的多。大家看到他摔在地上那一剎，就像是装满了水的气球摔在水泥地面一般——「砰！」地一声，炸了。 第157页 一个人，炸了…… 厨师的内部早就空了，他的身体除了一张薄薄的皮，就剩下白骨和塞满的虫子，而那些虫子就像水一样喷出来，涌在地板上到处都是…… 怀特睁大双眼，不敢置信，整个人已经呆住。 别人也呆了呆，随后扯直了嗓子：「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几十个人惨叫着疯狂往医疗室外面跑，有个摔倒了，还没等起来，就被恰巧踩过脖颈，「咔嚓。」，身体一阵抽搐，然后没了声息。 ……乱了。 全部都乱了。 怀特被人撞了好几下，要是没乔的搀扶，他也会像那个倒霉鬼被人踩踏。 「boss，我们快走！」 乔脸同样很白，没有血色。他扯着怀特往外拉。 怀特踉跄被他拽着，地上被踩死的傢伙的尸体忽地**起来，接着在一声声尖叫中，啪—— 炸成了一堆皮骨和虫子。 怀特：「……」 接下来可以说是怀特人生中最黑暗的记忆。 船内到处是惨叫，是跌倒的人，然后人们会炸开，变成皮和虫子，所有人都在跑，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能跑到哪儿去，要怎么躲避。 绝望…… 绝望在周围蔓延。 「boss……」 一道声音吸引了反应不过来的怀特的注意，他看到在船内走廊，他的另一个贴身保镖肯尼背靠墙壁屈膝坐在地上，这个壮汉皱眉捂住胸口，眼底带着泪痕朝他看来，喃喃说了声：「boss……」 怀特稍微回过神，连忙想去搀扶他，却被一道力量狠狠扯住了手臂。 怀特傻愣愣扭头，乔脸皮绷的很紧，两行泪淌过脸，扯住他看着坐在地上的肯尼，怀特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朝肯尼望去。 肯尼喉咙发出一阵阵含煳的咆哮，脖颈的皮肤下出现熟悉的蠕动。 怀特：「……」 肯尼不甘地双目含泪，冲着怀特伸手似乎有话要说，「boss，我……」还没说完，「啪！」……人已经成了一滩皮骨和虫子。 怀特：「……」 他傻傻的被乔拉住手臂，眼泪唰地淌下来了。他还没反应怎么回事，身体却先一步因为悲痛做出了反应。 五年…… 怀特想，肯尼和乔对他忠心耿耿，两人为他服务了五年，虽然是僱佣关系，但男人之间、尤其他们都不是什么死板的人，早就处成了哥们朋友。 两人保护过他无数次，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他们对怀特就像是左膀右臂，怀特想，他们仨还一起喝过酒、泡过妞，吐槽怀特的绯闻。 肯尼的孩子都四岁了…… 他开玩笑，说以后他们的孩子也能来自己公司上班，保护他的孩子。肯尼吐槽，他生的是女孩，以后要学芭蕾，才不给花花公子当保镖。 当时怀特和乔哈哈大笑。 可现在，肯尼死了…… 因为他抱着玩笑浪荡的心态，来找黄金岛。 肯尼、那些佣兵、保镖、厨师，全部是因为他才死的。 怀特怔怔地。 他想，这一切要是梦就好了。 周围是喊叫，是皮肤把爆开的响动，是推搡和逃跑的画面，他像是丢了魂被乔带离，不知道哪儿才是安全的。 走了片刻，他们又见到了老船长。 怀特激灵一下勐地扑上去，再也忍不住哭嚎，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为什么对着老船长哭。 「拜託，不要死了，求求你们别死……呜！求求你们，不要……拜託……」 而倒在地上的老人释然地笑着摇摇头，拍拍怀特的手。 「……走吧。」 老人低声说：「石头……一定要拿好……先生，请帮我照顾好我的船员……」 怀特摇头，哭的五官扭曲：「不、不！！」 乔咬咬牙，忍住悲痛把怀特拉起来离开了倒在地上的老人，而在怀特回头的时候，老人闭上眼，也成了惨烈尸体的一具。 「…………」 「……不！！！」 第86章 番外：黄金岛6 死了。 全死了。 怀特，乔，还有仅剩的被吓坏的五个本土船员以外，这艘船上的所有人都死了。 怀特跪在地上，眼神呆滞，头髮被汗水打湿一缕缕狼狈垂在眼前，衣服凌乱浑身散发着腥臭味，在垂头丧气的几人中，看着一瞬间空空荡荡的大船。 「都是我的错……」 忽然怀特咬咬牙，紧接着忍不住捏紧拳头狠狠锤在甲板上，嵴背颤抖地哭嚎出来，拼命发泄心中的悔意、痛苦，与恐惧。 意气风发的富豪、浪子，因生命的重量瑟瑟发抖，宛如稚童。 怀特终于意识到，他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过去他多么自大不屑，今天就多恨自己！ 怀特觉得自己在这片诡异的大海，就像是站在成年人面前的小孩，对方随便一巴掌，就把他扇的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啊啊啊！」 怀特捂住流泪的眼不停无意义大吼。 乔和其他不通英语的本土船员沉默地听着，萎靡地耷拉着脑袋，偶尔发出几声啜泣。 「我们出不去了……」一个年轻船员喃喃，已经猩红了眼的同伴扑上去把他打倒，怒吼：「你放屁！我们会活下来，我们会！我们还要把老船长的尸体带回去，呜。」 第158页 年轻船员被打也不挣扎，仰望着雾蒙蒙的天空，像是吓傻了，咧嘴笑了一下：「你还没发现吗？」 「什么？」 「明明船加速开了一天，按理说我们已经在400公里外的海域了，可现在大雾还在。」 「……」 他又疯癫地笑起来，嘟囔：「雾还在啊。」 众人：「……」 他们一起抬头，望着天空仿佛永远不会消失的浓雾，几秒钟后齐齐打了个冷颤。 虽然乔和怀特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两人跟着船员们的动作仰头，在发现一片泛黄的雾气后僵住了。 乔：「这不可能……我们怎么还在雾里！这不可能！」 怀特却有种意料之内的颓唐，咧嘴干笑了一声后，曾神采飞扬的焦褐色瞳孔透出几分呆滞。 他想。 我大概要死在这里了。 没关系，是我害死了那么多人，我们最后一起死在这里，很合理。 就算过去怀特再桀骜，他也没杀过人。老船长和肯尼的死亡，让怀特快承受不住了。 乔见到这一幕心里一跳。 他做佣兵时见过太多类似的人和场面，他知道这时候要是不管，老闆和剩下的活人也会放弃生的希望。 乔连忙蹲下，扶住怀特的肩膀，沉声说：「boss，您振作一点！还有很多人等着您带他们回去，这些人、以及我。我们都要靠您呢！要是您都放弃了，我们就彻底没希望了。」 怀特闻言愣愣转头看向哭泣的船员们。 一张张黝黑、或老或年轻的脸上，眼神充满了不安。他们期待地望着怀特，淳朴落后的村民，把希望都放在了这个大地方来的、看上去很厉害的老闆身上。 怀特想起了老船长的哀求，和对方的嘱託。 冰冷的身体慢慢回暖…… 「你说得对……」 半响，怀特眼睛重新泛起光彩，对乔红着眼点头，声音坚定许多：「我得带他们回去。」 而乔见状松口气，不由露出笑容，「是的boss，我们都要回去！」 仅存的七个人搀扶着，胆怯地不愿重新踏进船内，但他们的食物和水都在船内，还要确认船的行驶方向。 七人几乎是边吐边路过满地人皮骨头，边往里走。拿到食物立即逃窜到了驾驶舱。 「我们的吃的不多，桶装水倒是还有很多。」 怀特和乔凑到一起，在紧张的喘息声中看着彼此。 乔舔了舔下唇，「没关系，食物我们可以在大海里捞。」 「不行。」怀特说：「我怀疑这里的海域所有鱼类都不安全，咱们就是吃了海里的鱼，体内才多了见鬼的虫子！而且鱼体内的虫子哪儿来的？」他点点乔的肩膀，压低声音：「肯定是海水里。」 乔：「……」 大起大落，反而给怀特打开了脑子，他的思路越来越清晰：「这里一只猴子怪物都没有，说明它们惧怕的天敌就是那群藏在海水里的虫子，它们钻进鱼的身体里，鱼又被我们吃掉，在我们的身体里不断长大繁衍，最后吃空了人的血肉，只剩下皮肉。这就是它们的生存方式！」 「……」 「之所以我和这群本土船员没事，是因为我们身上带着那个小石头，你记得吗？就是老船长给我的那个，他曾经反覆叮嘱我不要摘下来，小石头或许有什么作用，于是那群虫子无法吃掉我们，反而叫我们吐了出来。」 「……」 「呕吐和腹痛不是病发，反而是身体在自救！」 怀特头髮被雾气打湿，滴着水。他越说越后怕，细思极恐。 而乔也想起什么说：「我没吃鱼和海鲜，我对海鲜过敏，所以整个船上只有我没接触过虫子。」他顿了顿，塌下肩膀，「怪不得……」 为了证实，两人用小水桶繫上绳子，扔到船下的海面上打了点海水。 那五个船员很害怕，紧紧跟在他们俩身后。 两人紧张地用手电照了照看上去清透无比的海水，果然发现有许多只能看到边缘，密密麻麻的透明东西在海水里游动。 「果然如此！」 两人惊愕后又扬起笑容。 怀特搓搓手指，膈应的把那个小桶整个扔到海里，「现在我们知道虫子是哪儿来的了，谁也不许使用这里的海水吃大海里面的鱼，不光是食物，我们的水资源也要节省。」 乔认真点头。 「放心吧boss，现在我们人剩的不多。」他苦笑，「食物反而没那么短缺了。」 因为吃的人变少了。 怀特沉默低下头。 安静许久，怀特招唿那五个船员过来分东西吃饭，他们倒是很听话，排队每人领了块压缩饼干一罐玉米罐头汤，不大的巧克力，还有午餐罐头。然后五个人挑了个挨着怀特的地方，围成一圈儿闷头吃了起来。 似乎在老船长去世后，他们就把怀特当成了领导者。 可能是怀特对他们态度一直不错，还是做主的人，又是村里的恩人…… 怀特和乔用勺子快速往喉咙噎东西。 过去这种罐头和压缩饼干怀特碰都不碰，可现在不吃也得吃。 怀特算是体验了一次什么叫明明身体很飢饿，却死活吃不下。 沉默吃过饭，怀特用手比划着名，让船员们起来跟着他。 他们去捡了尸体的枪和设备。 第159页 「乔，你教他们怎么用。」 怀特说。 乔点点头。 怀特则自己用一知半解的知识，让船继续朝着一个方向行驶，他看了眼燃料，把没必要的房间水电关闭，他们还能用好久。 晚上，七个人裹着毯子围成一团挨挤在驾驶舱。 他们很疲惫了，又惊又吓一整天，那五个船员几乎是闭上眼就睡着了。 在一片安静中，怀特把自己脖颈上戴着的小石头交给了乔。 乔惊讶：「boss，你拿着，我有枪。」 怀特苦笑：「枪枝和科技在这里算个屁啊！你拿着它。」 乔想不明白：「我只是您的保镖，这个东西应该优先给您使用。」 怀特直接塞他怀里，沉默地看着发光的灯，听着让人颤抖的大海的浪声，缓缓说：「从你做我保镖开始，你救了我很多次，在船上也是，要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死了……乔，我觉得我大概回不去了……」 「……」 怀特苦笑两声，抱住自己的头：「明明老船长警告过我，克里斯也警告过我，连那条人鱼都说过这里的危险，我却自大无比，最后害死了这么多人。」 乔垂下眼：「那不是您的错。」 怀特摇头：「你不用安慰我，老船长、肯尼、佣兵们、无辜死掉的保镖、医生、还有期待我会带他们回去的船员……我是个罪人……」 「如果我死了，乔，可以的话你带着我的尸体回纽约，这个不勉强。回去后你去找克里斯，他那边一定会给你个好职位，不比在我身边差。你告诉他让他把我的公司吞併，反正被克里斯拿走心血，也比便宜我的几个私生子兄弟强。」 怀特释怀一笑。 「我虽然不是什么恶人，但也没做过几件好事，过去我总觉得自私自利是做商人的天赋，并以此为荣，克里斯不接受我说我就连真心背后都是算计时，我还不服气，没想到快死了，我才醒悟。」 「最后一次，我也想做个无私好人。你明白吗，乔。」 这已经是交代遗言了。 乔听红了眼睛。 他攥紧了那块石头，「boss，我一定会保护您的！」 怀特勾起唇角，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睡吧。」 对生死都看淡以后，就算明天会更差又如何？我他妈的根本不在乎了！ 接着他们在大海飘了四天。 大雾仿佛是没边际的，他们如同迷路在鬼打墙世界里的孩子，弱小又绝望。 七人一天天颓废下去。 要不是洗过澡，船上也有衣物，他们恐怕就要变成野人了。 直到第十天，怀特在睡梦中在船员欣喜地叫喊中被吵醒，他和乔对视一眼，勐地爬起来蹿到甲板上。 他们到的时候五个船员已经跪在地上，又哭又笑，不停捏着石头叽里咕噜祷告什么。 顺着他们祷告的方向，怀特和乔望过去，赫然见到大雾不知何时浅淡了不少，它们不再遮天蔽日，而是变成了一种诡异的黄色，沉淀在海面上，遮住了大海。 远远一看，就仿佛他们的船不是在海上行驶，而是在云雾中行驶一般，竟然有种缥缈仙气的美感。 而在黄色雾气的远处，一座背靠刚升起的太阳，被金色光芒披身闪耀无比的岛屿，映照在所有人瞳孔之中。 怀特缓缓睁大双眼。 「……是黄金岛。」 他们到了！ 第87章 终章 见到黄金岛的那天，我以为我们安全了，但我错了……那才是灾难的开始…… . 「把装备穿上，记住，一旦发生任何异常，立刻回来！」 「明白！」 怀特深吸一口气，扣上防毒面具，和全身套在潜水服里的剩下六人淌过黄色的烟雾和海水，来到岛上。 这里的海水没有虫子，他们好奇的隔着手套抚摸黄色的雾，发现它沉积在海面和小岛的地面，看上去毫无杀伤力。 在船上待了太久，导致怀特他们踏上陆地时竟然感到脚下一深一浅，摇摇晃晃的不能适应。 「一定要小心……」 怀特转头对着他们再三警告，在众人点头后，几人继续往前。 一双双藏在防毒面具下的眼睛写满了对传说中的黄金岛的好奇。 「这里似乎没什么不一样的，沙子、海水、植物……人鱼在哪儿？」 几人走了三小时，乔抱着武器的手臂都酸了，也没看到一个敌人，岛上倒是有些蛇之类的小动物，看上去和普通的海岛没什么不同。 「别放松警惕！」 怀特说完一怔，心中暗自笑起来。 多老派的发言啊，过去他绝对想像不到自己会在团队中成为谨慎的角色。 他们一路探索，最终发现了一个类似开口的山洞，怀特望着那儿，疑惑地低声自言自语：「我怎么感觉这和矿洞一样？警戒，我们进入看看。」 七人由怀特打头乔殿后，走进了这个看起来不大的洞口，刚走十来分钟便有光透过，几人在黑暗中走了太久，一遇光被刺的闭上眼，适应后他们放下手臂，山洞内的无数金银财宝、人鱼遗骸也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上帝啊。」 几人瞠目结舌地望着山洞内的一切。 这个山洞应该就是小岛的内部，它被整体掏空，却在最上方掏了一个小洞投下阳光，堆积如山的金币宝箱敞开，沾染着尘埃的黄金色泽闪烁着暗沉的光芒，怀特看到了很多罗马时代的金币。 第160页 古老的金银饰品像沙粒一样填满山洞，堆积的高不见顶。 硕大的红宝石、蓝宝石、钻石随意撇在其中。 瓷器，金瓶。 人类各个时期的昂贵造物。 各色如眼珠大小的珍珠成串乱洒，有一些已经因为陈旧和潮湿腐化—— 堆积它们的人，根本不在乎它们。 它们唯一的作用，就是像某种装饰物，用来衬托洞窟墙壁上那密密麻麻、无数凿出来的凹进去的小洞，还有小洞里面蜷缩着的人鱼的骸骨。 宛如坟墓上点缀的花朵。 乔震惊的仰着头：「天啊……果然是黄金岛……」 船员们则欢唿雀跃，奔跑过去扑倒在财宝山上，去抱那些金币珠宝，相拥着快乐吶喊，甚至激动地扯下防毒面具，脱下潜水服打算把财宝装进里面拖走。 怀特倒没那么兴奋，虽然他也惊嘆这里的宝藏，可怀特很有钱，他好歹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只是感慨几句。 而乔很心动，不过他看了眼旁边的怀特，素质极强地抱住枪继续负责自己的守备工作。 无意间瞥到船员的举动，怀特连忙开口阻止：「这玩意不知道有没有毒，喂！你们最好不要脱下衣服和面罩！」 可那些船员几乎让宝藏沖昏了头脑，没有贪婪到打起来，已经算是民风淳朴。何况他们根本听不懂英语，怀特说了也是无用功。 怀特无奈摇摇头转身刚要和乔说你也可以去拿，山洞里忽然传来一阵空灵的歌声，那歌声微微震动，看似动听美好，然而堆积成山的金币都在颤动往下滚落。 「是谁在唱歌？」 乔大惊，举起枪连忙四处搜寻。 「是人鱼的歌声！」 怀特勐地想起在深蓝研究所，他听过阿斯维的歌声，就和这个一样！ 可是这里为什么有人鱼的歌声。 难不成岛上正好有人鱼回来了！？ 怀特心里早就没有旖旎的心思，他只是有种剧烈的不安。 「乔……」他拉住乔，出于本能推着乔后退，然而就在他们刚刚走到洞窟入口时，那几个船员忽然身体一顿。 「你们怎么了？走啊！这里危险！」 怀特沖他们大吼。 可那些船员就和丢了魂儿一样，齐齐放下手里的东西直起腰，转身看着怀特，在怀特心脏突突直跳时，最后一个船员在悠扬的歌声中，举起了一把镶满宝石依旧华丽锋利的长剑。 怀特：「……」 怀特睁大眼嘶吼：「不——！」 呆滞的年轻船员用力挥舞下手中的宝剑。 「噗嗤噗嗤。」 四个脑袋咚咚咚落在金币堆里，脖颈喷出的鲜血就像是喷泉，染红了怀特的眼睛。 而最后一个船员再杀了其他四人以后，把剑对准了自己的脖颈。 「no！！！」 「嗤——」 刀剑切入皮肤和骨头的声音响起，刚才还笑着的皮肤黝黑的男孩双眼无神倒在地上，一下下抽搐着咕咚咚流干自己的鲜血。 怀特怔怔地看着，血液像一点点抽干，软绵绵的跪在地上，而乔和怀特一样，迷茫的看着这一幕。 歌声停止。 窸窸窣窣的鳞片摩擦声从他们背后传来。 两人惊恐回头。 来人游动着尾巴从黑暗『走』到怀特和乔面前。 它金色的长髮有几缕编织成细小的辫子，垂在胸前和背后，金色的双瞳狭长而威严，冷白的皮肤和强壮的身躯下，长长的鱼尾坠着流苏般闪烁流光的鳍膜，上面每一颗鳞片都折射着金色的微光。 望着闯入者。 它俊美而气质威严圣洁，莫名叫人想到埃及的法老或是神秘的祭祀。 它双臂佩戴臂环，脖颈套着模样古老的项鍊，在两人怔忪间尾巴勐地把乔打飞，一手掐住怀特的脖颈将他怼在石壁上。 「唔！咳咳咳！」 怀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一定碎掉了！ 他涨红脸，拼命唿吸。不停扒对方的手臂，蹬着双腿。 「……你、咳、你是谁？」 雄性人鱼歪头，如瀑的金髮流淌过肩头，美的惊星动魄—— 「窃贼。」 不太熟练的陆地语响起。 「吾名，法尔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