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救你一命不必以身相许》 第1章 回到靠吹唢呐为生的22岁 1994年，对于大环境而言，是激荡的一年。 不过，对于居住在桐洲市偏远山区小镇——九水镇上的人们来说，时代激起的浪潮并未波及到他们。 大家仍在贫穷艰苦地活着，也没人知道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头。 六月，通常是雨水多发的时节，今年也不例外。 连续半个月断断续续的小雨，使得河流和溪流水位暴涨，水流变得湍急。 中午。 白水溪靠近南坡村的滩边聚集了大量周边的村民，不久前一艘小船刚翻了船，船上所有的人都摔入了水中。 好在船上的人水性都不错，加上附近的村民救援及时，最终无一人出事。 在这些落水的人里头，最后一个救上岸的叫王天佑，是九水镇安宁村的村民。 跟别的落水者不一样，刚才船翻了以后王天佑并没有往岸上游，而是毫无挣扎地漂在水面上。 见他一脸惊惶，面色痛苦，大家都以为他是被吓坏了。 好一阵后，终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他才抬起头，先是张望了一下周围的人，然后起身，激动地握住了双拳。 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穿越回到了过去。 在几分钟之前，生意破产、债务缠身、无牵无挂的他开着车冲下一百多米高的悬崖。 临死之际，他想到了两个让他内疚一辈子的女人： 一个是他的妹妹王天凤，世界上唯一一个对他好、他年轻时却不知珍惜的亲人； 另一个则是他只见过一面的女人，他甚至都不知道她真正的名字。 当时那女人用绝望和哀求的眼神望着他，向他发出求救。 然而他却为了报恩而选择了无视，掐灭了她最后的希望。 在那之后没多久，那女人选择了自尽。 咕咚一声巨响，随着眼前一黑，王天佑以为将结束自己这痛苦又自责的一生。 然而，马上他就感觉到自己被无数只手被拽住，紧接着风声、水声和人们的呐喊声在耳边变得清晰。 睁开眼一看，竟然回到了这时候。 他这辈子坐船只翻过一次船，自然不会忘记这件事发生在他二十二岁那年。 “老天爷让我回来，应该是为了让我弥补当年的遗憾。”他心里暗暗说道。 一切都还来得及！ “天佑，你吃饭的家伙没捡上来吗？”这时候和他一起翻船的陈大爷走过来问道。 陈大爷口中所谓的‘吃饭的家伙’，指的是唢呐。 王天佑上小学那会，开始跟着村子里的李太爷学习吹唢呐。 原本他是想将来能够加入镇上演出的戏班子，到处去演出赚钱，可惜因为学艺不精而被拒绝。 初二那年，在班上一位女同学的介绍下，结识了其在白事上吹奏哀乐的亲戚——陈大爷。 一次跟随着陈大爷去吹白事赚了钱后，王天佑索性就不读书了，从此成为了陈大爷这个‘民间传统艺术团’的固定班底。 抬头看着陈大爷，王天佑突然很想哭。 一来是陈大爷给了他一口饭吃，二来是三年后就轮到陈大爷躺在棺材里听他吹唢呐。 “没捡上来，掉河里了。”他告诉陈大爷。 陈大爷眉头紧皱，很是担忧道：“那赶紧下到河里捡上来呀。” “不用捡了，”王天佑拉住了陈大爷，“老陈头，估计是老天爷不让我吹唢呐了。” “啊！不吹唢呐你靠什么吃饭呀？” “我要到城里闯荡。” 坐着船回到九水镇上，王天佑请大家伙吃了一顿散伙饭。 分开前陈大爷还想挽留他，他则是在婉拒了陈大爷后提醒他少喝点酒。 吃完饭，王天佑连忙去买了两只烧鸡、一摞桃酥饼和两罐健力宝，接着又坐船返回村子里。 妹妹王天凤，还在家里等着他回去。 安宁村位于仙女山的云深处，船只能将他送到山脚下的渡口。 所以，下了船后他还得走一个多小时的山路，以至于进村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他家就在村子南边的村口上，所以很快他就循着尘封的记忆找到了家。 就在他怀着迫切的心情想要重逢年轻的妹妹时，他发现到，这时候家里头很热闹。 “天凤啊，你就同意了吧。都是一个村的人，以后你想回娘家了也方便，被欺负了还有大家伙给你撑腰。”一个中年女人说道。 女人的声音很熟悉，但是王天佑想不起是谁。 “是啊，天凤，你看你书也读完了，年纪也不算小了，该嫁人生娃了。”另一个男人接着说道。 认出这个声音后，王天佑顿时火大。 说话的人是村长王宝来，一个卑鄙无耻、满肚子坏心肠的老头子。 “都说了我不嫁，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操心，以后别再来烦我了。” 听到妹妹王天凤的声音后，王天佑很是激动。 “我们算是你的长辈，操心你的终身大事也是应该的，你哥又不想管你。”村长反驳。 听到这，站在门外的王天佑立马大声说道：“谁说我不管了！” 这时屋子里的人立马回头朝他看了过来，然后村长王宝来对着他道：“天佑你回来了！正好，告诉天凤这丫头，你是不是不会插手她的终身大事？” “没错，我是不会插手她的终身大事。”王天佑点了点头。 听到王天佑这么说，王天凤难过地低下头。 虽说两人是兄妹，可以前的他不怎么喜欢她这个妹妹。 除了会每月按时给她一些上学的生活费以外，从没有关心她，也不怎么搭理她。 “你看，是吧？”村长王宝来看着王天凤笑道。 然而，让村长没想到的是，紧接着王天佑说道：“我不插手，是因为我尊重她个人的意愿，这都解放多少年了，你们怎么连婚姻自由的觉悟都没有。” “天佑，你，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宝来难以置信道，瞪大的双目中透着一丝怒意。 王天佑踏入家徒四壁的屋子，站到了王天凤的身旁，揽着王天凤的肩膀，对着在场另外一个中年女人道：“你是李四婶吧？” 那中年女人茫然地摇了摇头，道：“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张顺芬。” “原来是张伯母，太黑了没看清。” 中年女人面露惊惶，打着哆嗦道：“李四婶都走了一年了，你是不是刚到别人家办完事？” 这个张伯母，很担心他是撞了邪。 尴尬地摇了摇头后，王天佑道：“张伯母，你来给谁说媒的呀？” “大川。” “你他么在逗我吗？”王天佑突然厉声驳斥道，“大川比我家天凤大了快二十岁，平时好吃懒做，要身高没身高、要长相没长相，还不爱洗澡身上臭烘烘的。” “你跟我家是多大的仇，要把我妹往火坑里面推！还是觉得我妹是多缺心眼，肯嫁给一个年纪大又不爱洗澡的男人！” 被王天佑这么一顿猛喷，张顺芬吓得呆住了。 在她眼中，王天佑不是这种脾气坏的人。 结合王天佑刚才把自己当成了死去的李四婶，张顺芬确定他是中邪了无误！ “天佑，都是一个村的，这么说就有些过分了。”一旁的村长阴着脸道。 “你们做得这么过分，还不许我说了是吧？”王天佑反驳，“村长你家那孙女也没嫁人吧，比我家天凤还大一些。你要是觉得大川没问题，你怎么不让他做你家的孙女婿。” 听到王天佑这么说，一旁的王天凤颇为惊讶，说是惊喜更加准确。 她没想到，自己这哥哥居然会主动帮自己拒绝别人说媒。 “你！”村长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将手背到身后恶狠狠地瞪着王天佑一会后，他转过身悻悻然离去。 “你还不快滚！”王天佑对着那位傻愣住的张顺芬道，“下次再来我家说媒，我每晚到你家门前吹唢呐去，不把你家里人都送走我誓不罢休。” 张顺芬点头，转头拔腿就跑，心里直呼邪门。 把家里的门关上后，王天佑回头看着王天凤。 王天凤下意识地低下头，很害怕王天佑生她的气，或是说些嫌弃她的话。 看到王天佑落在地上的影子突然向朝着自己靠近，她整个身子都吓得绷直了。 第2章 受宠若惊的妹妹 当王天佑到王天凤面前停下脚步后，王天凤心中的害怕和不安达到了极点。 她紧闭着眼睛。 不过，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她却只听见王天佑发出的沉重呼吸声。 “天凤，”终于王天佑开口了，“哥以前对你的关心不够，哥跟你道歉。” 听到这句话后，王天凤木愣住了，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带着心里头巨大的震惊，她抬眼看向眼前向来冷漠的哥哥。 见王天佑一脸惭愧，诚恳的目光里泛着泪花，她心中一颤，而后委屈的泪如雨一般落下。 “哥，你，刚才，没说错吧？”王天凤小心翼翼地问道，喉咙发紧得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 “对不起！”王天佑左手一把将王天凤揽入怀中，“哥向你保证，以后会努力补偿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虽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内心许久的渴望备被满足的心情让王天凤喜极而泣。 她贴着王天佑的胸口，嚎啕大哭。 既是发泄这些年所受的委屈，也是享受被哥哥关爱的感觉。 过了好一阵，王天凤才停下哭泣。 两人就此分开，王天佑举起手上提着的东西，道：“天凤，我买了烧鸡和桃酥饼，还有两瓶健力宝，我们一起吃吧。” 王天凤讶异地点了点头，幸福似乎来得太快，让她感到受宠若惊。 见王天佑将东西放到客厅的八仙桌上，王天凤立马搬来了一张椅子。 “哥，你坐。” 说完，王天凤很自觉地站在了一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天佑带回来的美味。 “我们家可从没有女人不能上桌的规矩，”王天佑道，一边拉着王天凤坐在了椅子上，然后自己去搬来了一张椅子，和王天凤并排坐在了一起。 对着王天佑笑了笑后，王天凤向他投去期待的目光，瞪着他分配食物。 “想吃什么自己拿呀，”王天佑道，心疼地摸了摸王天凤的脑袋，“以后哥宠着你，想怎么任性都行。” 王天凤点头，迟疑了一下后才伸手去掰开只剩下丁点余温的烧鸡。 最终一番功夫后，她只从被她撕碎的烧鸡里捡起了一个鸡尖放到嘴里。 “吃鸡腿啊，你不喜欢吃鸡腿吗？”王天佑道，随即拿起一个鸡腿塞到了王天凤手上。 “哥，鸡腿不是要留给冬......” 这时候，突然间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天凤，你哥是不是回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后，王天佑脸色变得铁青。 敲门的女人叫刘冬菊，是对门家的寡妇。 刘冬菊今年应该是二十七岁，十八岁那年嫁过来，三年内生了两个孩子。 在第二个孩子刚下来没多久后，她男人王大志在采药的时候摔死了。 两家祖上是亲戚，到了爷爷那辈关系也比较好。 王大志走后，那时候已经能赚到钱的王天佑给了刘冬菊不少照顾。 刚开始王天佑也没多想，两人的关系也比较简单。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刘冬菊总是有意无意地跟他有直接身体接触，他面前也不避讳地穿着暴露或清凉。 在他满头大汗的时候用毛巾给他擦汗，在他生病的时候给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在他难过低落的时候给她安慰和陪伴。 刘冬菊虽然长的不算好看，胜在皮肤白皙，个头也算偏高，身材凹凸有致。 对于那时候才在青春期的他而言，哪里顶得住刘冬菊这样的攻势。 在一次无意间碰到手后，刘冬菊主动亲了他，从那以后两人之间便建立一种没有明说默认达成的关系。 村子里关于两人的闲话可不少，两人都没当回事，反正一个丧夫一个未娶。 后来，当从王天凤那听到刘冬菊跟村里其他人一些的流言蜚语后，王天佑非但不相信，还因此更讨厌王天凤了。 他依然像以前一样照顾着刘冬菊和她的两个孩子，赚的钱至少有一半是在花在她们身上，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也首先想到了她们。 在他看来，刘冬菊虽然死过男人、有两个孩子，却依然纯洁可爱得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除了一些亲吻和拥抱之外，他还没彻底完全走进刘冬菊内心深处，将近六年了还是差了最后的临门一脚。 身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他当然没少想着和刘冬菊深入交流。 可看着刘冬菊哭着对他说不要把她当成随便的女人、要先名正言顺娶了她后，他就自责得不行，觉得自己侮辱了刘冬菊。 每当想起这段往事，王天佑都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甚至往自己身上捅几刀。 曾经那个他眼中纯洁善良的刘冬菊，跟村子里几个男人都打过扑克。 别的男人都是尝到甜头才办事，只有他是无私奉献、无怨无悔。 不过，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当时太傻太天真。 真正让他对刘冬菊恨之入骨的，是发生在后面的事情： 1997年也就是三年后，老陈头走了，没了赚钱路子的他决定到城里闯荡。 不出一年，他就通过自己的努力，将刘冬菊和她的两个孩子都接到了城里。 他不仅托关系给她找了份酒店前台的工作，还安排她孩子到城里上学。 他原本计划着打拼几年后在城里安家，和刘冬菊过上了幸福快乐的小日子。 然而，不到半年，刘冬菊就被一个有钱的老男人保养。 他去找刘冬菊讨要说法，被刘冬菊说成了赖着她的小白脸。 最后，他被那老男人雇人打了一顿，险些落下一个终身残疾。 那时候他才大彻大悟，自己一直被刘冬菊欺骗利用。 好在有妹妹王天凤的悉心照顾，他才慢慢从这件事的伤害中挺了过来。 当王天佑从那顿耻辱的回忆中回过神来时，王天凤已经前去开了门。 门开了以后，刘冬菊先是对王天凤道：“天凤，你不是答应过我，去帮我洗床被和褥子的吗，怎么没看见你人？” “对不起，冬菊姐，刚才出了点事，就忘了，我明天早上去你家，你去忙你的，我一个人洗。”王天凤卑微说道。 王天佑曾经叮嘱过她，平日里有空就帮忙照顾一下刘冬菊。 担心王天佑不给她去上学的钱和生活费，所以她只能照做。 看了一眼王天佑的背影后，刘冬菊惺惺作态道：“那怎么行呢，算了吧，还是我得空了再自己洗吧， 最近事情实在太多，要照顾孩子，又要干活，还得伺候我娘，最近身体又有点不舒服。” 换做以往，王天佑听到这些后会主动提出出手相助，然而，王天佑却没有任何表态。 对此，刘冬菊生气地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诧异和尴尬地看向一旁的王天凤。 王天凤冲着她笑了笑，道：“那行，你需要帮忙的时候再来叫我。” 见王天佑仍是没有表态，刘冬菊气呼呼地走上前。 她将手轻轻地搭在了王天佑的肩上，满心欢喜地看着桌上的烧鸡道：“天佑，你买了烧鸡呀，看上去好香哦。我们家顺顺前几天还跟我说，想吃你给他买的烧鸡了。” 说罢，刘冬菊便习以为常地向着一个鸡腿伸出手。 看着自己到手的鸡腿即将被拿走，王天凤委屈地嘟着嘴。 本来以为好不容易能吃到一次鸡腿了，没想到还是被这个女人给抢走了。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哥哥被这个寡妇迷得神魂颠倒。 然而，让她再次没想到的是...... 第3章 一脚踢开把我当舔狗的寡妇 就在刘冬菊的手快要抓到烧鸡腿的时候，王天佑突然伸出手在她的手背上拍打了一下。 “干嘛呀？”王天佑道，随即又将刘冬菊的手推开。 刘冬菊大惊失色，整个人陷入了呆滞。 王天佑拿起鸡腿，看着刘冬菊问道：“想吃鸡腿是吧？” 刘冬菊回过神来，还以为王天佑是要亲手将鸡腿送到自己手上，于是便笑着点了点头。 “想吃就给钱，”王天佑道，“两块钱一个，算上坐船和跑腿费用的是五块。” “五块！”刘冬菊一惊，然后笑了笑。 五块钱都给她花半个月了，王天佑肯定是跟自己开玩笑。 “好啦，别拿我开玩笑了。”她回应道，然后便伸出手去拿。 然而，王天佑却将鸡腿拿走，道：“谁跟你开玩笑了。” 对此，刘冬菊终于忍不住了，没有好脸色道：“王天佑，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突然来到我家要抢东西吃，我还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王天佑反问。 刘冬菊气得火冒三丈，同时又一脸的纳闷。 上次王天佑回来时还好好的，除了给她钱，还给她小孩子买了些糖果和饼干，怎么一下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难不成是被他知道了什么？ 想到王天佑才刚回来，刘冬菊便怪罪在王天凤头上。 “王天凤，你是不是又在你哥面前说了我什么坏话？”刘冬菊怒指着王天凤喝道。 一脸懵的王天凤直摇头，自从今天哥哥王天佑回来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不是你还有谁！”刘冬菊越说越生气，嗓音也提高了几倍。 “刘冬菊，敢当着我的面怼我妹大吼大叫的，你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王天佑对着刘冬菊怒吼道。 刘冬菊震惊得不知所措，整个脸型都有些扭曲了。 “王天佑，把话说清楚，在你心里，我算什么？”刘冬菊哭着质问，这时候开始了自己的眼泪攻势。 通常只要她哭了，王天佑就会乖乖就范，没有一次失手。 然而，王天佑却无情地说道：“隔壁家的寡妇。” “好，王天佑，这是你说的，以后你可别后悔。” 撂下一句毫无用处的狠话，刘冬菊愤然离去。 就在她跑到门口的时候，王天佑却突然将她喊住。 “等等！” 听到这个声音后，背对着王天佑和王天凤兄妹俩的二人嘴角微微扬起，心里很是得意，你王天佑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王天凤则面露失望，本来以为今天起会有所改变，可惜到最后一步哥哥还是心软了。 刘冬菊回头，一脸委屈地对着王天佑道：“我告诉你，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她这么说，就是想王天佑下大功夫向自己赔罪，讨好自己。 “妹妹，”王天佑突然转向王天凤，“以后记住了，我们家帮她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以后她叫你帮忙做事，你愿意就帮，不愿意也没关系，你不欠她的。” 王天凤眨了眨眼睛，整个人是既惊又喜。 “王天佑，你......” “你闭嘴！”王天佑打断了刘冬菊的话，“你也给我听好了，我们家以前给了你不少照顾； 狗吃了别人的骨头还会摇尾巴示好，我们不求你知恩图报，只求你不要做人做得连条狗都不如； 还有，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你家大崽子也不小了，平时你忙不过来的时候可以让她帮忙看一下你们家小的； 身体不好就去看医生，我和我妹都不会治病，别每次来我们家哭惨； 虽然你的确是过得很苦，可我们家也好不了哪里去，很久之前就没爹疼也没没娘爱，唯一亲近的爷爷还走得早； 最后，你家家娘只是年纪大了，但还不算老，也不是残了，更不是废了。还没到伺候她的时候，你家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没那个富贵命就别得什么富贵病！” 被王天佑这一连串嘴炮输出后，刘冬菊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转身跑出了他们家，嚎啕大哭的声音几乎响彻整个村子。 王天佑不知道，这刘冬菊是故意还是无意的。 不过，这都无所谓，反正自己一个连死都不怕的过来人，脸皮厚得跟城墙一样，还会怕别人说这点闲话？ “天凤。”他看着王天凤叫道。 见王天凤被吓了一跳，他立马轻声说道：“妹妹，把门关上，我们继续吃我们的。” 王天凤不停地点头。 门关上了之后，兄妹二人又坐在了八仙桌前。 当再次从王天佑手上接过鸡腿之后，担心又出什么变故，王天凤立即张开嘴巴咬了一口。 随后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王天佑忍不住笑了笑，同时又有些心疼。 他知道，这些年让这个可怜的妹妹受委屈了。 “慢点吃，所有的鸡腿和鸡翅都是你的。”王天佑十分温柔地对她说道，然后为她撕开一罐健力宝。 “哥，这健力宝要两块钱一罐！”王天凤叹道。 在学校的时候，她曾经看家里条件好的同学喝过健力宝，一直很好奇这么贵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味道。 “喜欢喝，以后哥经常买给你喝，”王天佑一边说着一边撕开另一罐健力宝，“来，我们兄妹俩干一杯。” 当吃饱喝足之后，王天凤用手揉了揉自己那难得充实的肚子，很认真地问道：“哥，你刚才对冬菊嫂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还是气话呀？” “当然是真的，”王天佑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之前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邪，对她百依百顺的； 今天我们在回来的途中翻了船，差点没了小命。” 听到他这么说，王天凤立马急得抓住了他的手臂，道：“哥，你没事吧？” “没事，”王天佑轻声安抚，他知道王天凤的担心才是出自于真心，“然后就想通了很多事情。” “那以后她来找我帮忙我就不帮她了？” “这个随你。” “我才不要帮她，之前总是仗着你对她好来欺负我。”王天凤生气说道，眼神里带着不小的怨气。 “不过大人的事情没必要迁怒到小孩子身上。”王天佑提醒王天凤。 “嗯，以后我就只帮他们家那两个小孩。”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说你别欺负人家小孩子，至于帮不帮忙，得量力而行。还是那句话，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王天佑纠正。 王天凤连连点头，又道：“那我也不帮，谁让她家顺顺经常拿石头砸我。” “这......”王天佑没想到还发生过这种事，“下次他再敢拿石头砸你，你就收拾他。不行的话就告诉我，我把他吊在树上打一顿，让他记记教训。” 随后，又聊了几句后，王天佑突然十分八卦地问道：“天凤，你告诉我，之前村子里都在传这个刘冬菊跟谁不清不楚过。” “哥，”王天凤变得很谨慎，“我说了你不会生气吧？” “刚才跟你白说了那么多话是吧？” 王天凤凑近到王天佑耳边，悄悄说道：“哥，不是我听谁传的，是有一次我不小心看到她和村长......” 听着，王天佑快要惊掉了下巴。 夜已深。 王天佑躺在了自己那间熟悉的破房间，以及那张破旧的木床上，满心的感慨。 就在这时候，隔壁房间与他隔了一张木板墙的王天凤道：“哥，你睡着了吗？” “还没呢，你怎么也没睡着？” “哥，我想到你那边去，和你躺着说会话，可以吗？” 第4章 原来哥哥的嘴皮子这么厉害 “过来吧。”王天佑立马答应。 没一会，房间木门被推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王天凤跟在率先撒进来的月光后头，身前环臂抱着一个枕头。 王天佑立马往床里面滚，给王天凤腾出了位置。 当王天凤在自己身旁躺下来，王天佑听见了一阵不小的呼吸声。 “该不会是健力宝的气在身体里打不出来吧？”他问道。 王天凤看向她，道：“哥，我好害怕一觉醒来之后，一切又变回了原来那样，所以就不敢睡。” “傻丫头！”王天佑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则很自责，“你放心吧，以后我只会比前一天更疼你。” 王天凤点了点头，冲着他笑了笑。 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浅浅的香味后，王天佑目光往下移，心里不禁想起了那句“无限风光在险峰”。 他连忙看向头顶上的木梁和瓦片，暗自叹道吾家有女初长成。 “哥，你怎么了？”王天凤问道。 “没什么，”王天佑尽量想些重生前痛苦的经历，“天凤，你心里应该一直特别怨恨我吧？” “哥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虽然你平时不怎么搭理我，但是你一直供我读完初中，还给我生活费，光这点就比其他人强多了； 我相信，如果哪天我要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哥你也肯定会保护我的。” 听了王天凤这番话，王天佑心中又是一阵惭愧。 因为在重生之前的那个时空里，后来王天凤身上发生了许多悲惨的遭遇： 99那年，在家养了半年的伤后，王天佑又到城里打工。 他跟王天凤约好了，等他到城里安定好了就带她到城里去。 然而，就在他离开没多久，村长收了王川的钱，带着村里的几个人帮助王川侵犯了王天凤，并且将她关在王川家里。 等到他在城里安顿好一切回来找王天凤时，发现王天凤已经跟王川成亲了。 察觉到不对劲的他想要调查清楚一切，王天凤却没有搭理他，说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几个月后，王天凤生下了一个女儿； 接下来的六年里又生了三个女儿，全都拿去送人了； 直到第四胎，王天凤才终于生了一个儿子，那时候她才三十岁。 除了穷困潦倒之外，她的身子和气色也开始变差。 相比之下，王天佑的事业已经大有起色，赚到了不少钱。 回家看到王天凤病殃殃的样子，他心痛不已，想要带她到城里治病。 王川一家一开始是坚决反对，后来收了他的钱才肯放人。 去了省城的医院看了医生后，才得知王天凤得了重度抑郁症。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和疏导，王天凤的病情有所好转。 在医生和他的鼓励之下，她终于勇敢地将当初那段痛苦的经历说了出来。 之所以当年王天凤不肯告诉王天佑实情，是因为她当时已经怀有身孕。 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她知道了她和他并非是亲生兄妹。 联想到王天佑之前对自己的讨厌和排斥，当时的王天凤觉得他不会出手保护她。 就在他联系律师商量怎么维护王天凤的权益时，安宁村那边传来了消息——王天凤的大女儿被货车撞死了。 几个月后，王天凤的小儿子也因为先天慢性疾病而夭折。 再后来，虽说王天凤终于摆脱了王川，可是她的病情却因为两个孩子的离世而恶化。 相依为命过了四年，王天凤还是抛下了他，那时候她也才不过三十八岁。 “哥，你怎么哭了？”突然间，王天凤的话打断了王天佑的回忆。 回过神来，王天佑发现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 他看向王天凤，伸出手将她拽入到怀中。 “天凤，对不起，对不起！”他不停地跟她道歉，“我应该早点对你好的。” “哥，”王天凤也跟着哭了，“你已经对我很好了！” 等到情绪平复下来后，王天佑对王天凤道：“天凤，你如今也初中毕业了，愿不愿意跟哥到城里去闯荡？” “哥，真的吗？”王天凤很高兴。 王天凤眼神肯定地点了点头，道：“我是这么想的，哪怕是再苦再累，我们兄妹俩都要在一起。” “我也一样。” “我们先到城里打工一年，相信我，只要一年之后，我肯定能安排你到城里上高中。”王天佑向王天凤承诺。 “哥，为什么要上高中呀？我不想读了。”王天凤道。 她撒了谎，她其实一直想继续读书，只是她知道没这个条件，也不想为难自己的哥哥。 “不行，读书是最好的出路，哪怕是去卖血，我也得供你读高中，”王天佑的语气很坚决，眼神也是如此，“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嗯，到时候再说吧，只要能跟哥在一起就行。” 又说了一阵后，王天凤突然问到了一个非常核心的问题——“哥，我们什么时候去城里？” “快了，再等几天！”王天佑若有所思道。 说时，他脑海中想到了那个女人，以及当时她跪在地上求她带他走的场景。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女人过几天就要出现了。 这一次，他不仅要救王天凤，还要救那个女人。 ... ... 清晨。 睁开眼醒来后，看着那破旧的房间，以及躺在身旁的王天凤，王天佑长舒了一口气。 跟王天凤比起来，他更害怕昨天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就在他侧着身打量着王天凤年轻时的脸庞时，突然间，一阵砸门声传来，紧接着是泼妇骂街。 王天凤一下子就被惊醒，然后看着他慌慌张张道：“哥，出什么事了？” “没事，一群沙雕来找事，我去收拾她们，你继续睡。” 说完，王天佑便下床穿上塑胶鞋离去；王天凤哪里还睡得着，于是跟在了他的后头。 “王天佑，你给老娘开门； 你们家都这样了，还敢嫌弃我们家大川这的那的，你一个勾搭别人家寡妇的，没羞没臊的，哪来的脸呐！” 听着外头的骂骂咧咧，王天佑和王天凤忍不住对视一笑。 “是吴大娘。”王天凤道。 开了门之后，只见一个头发半白、双手叉腰的大娘站在门前。 这大娘姓吴，她的儿子，就是昨天请张伯母来说媒的王川。 也就是穿越前的时空中，后来毁掉王天凤一生的男人。 王川也来了，不过并没有站在吴大娘身旁，而是站在围观的人群里。 “你他妈要死了是吧？”一开门王天佑便破口大骂，“一大早来敲门，你是要债鬼还是讨吃鬼啊？” “嘿！”吴大娘有些惊讶，眼前的王天佑跟以前不太一样。 有点凶，还有点嚣张。 “我问你，昨晚是不是你当着张顺芬的面说我们家大川的坏话？” 王天佑点点头，道：“村长也在，不过我可没说大川的坏话啊。” “还说你没说他坏话！”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家大川是不是比我家天凤大了二十岁？按辈分我叫他哥，可按年龄连我得喊他一声叔。” 吴大娘气得直咬牙，反驳道：“大二十岁怎么了，将来谁死得早还不一定呢。” 听到吴大娘这么说，王天佑立马想到了在穿越前的时空里，王天凤在三十八岁那年就走了。 顿时他心中燃起熊熊怒火，对着吴大娘咆哮道：“有你这个克夫又克子的泼妇在，你家大川注定是个短命鬼！” 吴大娘气得身子一抖，一只脚踩在王天佑家大门的门槛上，双手叉着腰，正要开口骂回去，只见王天佑又道：“说你家大川身高不够，又有什么问题？这怪得了我吗？难道不是得怪你这基因不行？ 至于他的长相，要不你问问村子里大家伙的意见，到底是我审美不行还是你审美有问题？ 至于他不爱洗澡，你让他过来亲自说说，多少天没洗澡了？我们这村子里啥都缺，就是不缺水，不洗澡怪得了谁呀？ 你我两家无冤无仇，可你家总是找人来我家说媒，为啥就偏偏盯着我家天凤不放了？ 本来拒绝你们两三次后也该知难而退，偏偏恬不知耻地还来，真当我家是没长辈好欺负、还是我家天凤瞎了眼脑子坏了会看上你家大川？” 面对王天佑一连串强密度的灵魂发问，吴大娘一时间无言以对。 “赶紧给我滚，以后再来我们家提亲，我到时候找个师傅派个女鬼半夜去找你家大川，想女人想疯了是吧！” 说罢，王天佑便返回到家门口，把门给关上。 见他如此，吴大娘虽然都快气坏了。 可一想到王天佑过去几年都是跑白事赚钱，又怕他真的找人招个女鬼来。 于是对着门犹豫了半晌后，吴大娘转身离去。 躲在窗后看着吴大娘走后，王天凤感到不可思议。 原来哥哥的嘴皮子这么厉害，连吴大娘这么会吵架的人都骂不过自己哥哥！ 第5章 寡妇的诱惑和圈套 没过多久，家里的门又被敲响。 带着不耐烦，王天佑再次开了门，王天凤则跟在他身后。 门开了之后，只见是村长王宝来。 往王天凤看了一眼后，村长拍了一下王天佑的肩膀，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王天佑没有拒绝，正想着要去会会这个老坏蛋，没想到他自己找上门来了。 看着二人走向巷子里，王天凤皱了一下眉头，担心自己的哥哥会不会因为村长的话将自己许给了王川。 不过，想到昨晚和王天佑的夜话，她又觉得这个担心纯属多余。 巷子里，上下打量了王天佑一番后，村长道：“你应该清楚凤丫头的身世吧？” 听到此话，王天佑不禁对着村长怒目而视。 穿越前的时空里，本来他能够帮王天凤早日脱离苦海，就是因为这个老坏蛋告诉天凤这件事情，让王天凤对他失去了期待和信任。 “你想说什么？” 面对王天佑愤怒的眼神，村长皱了一下眉头。 他已经察觉到，自从昨晚回来之后，王天佑这小子就对自己怀有敌意？ 难不成是王天佑发现了他和刘冬菊的事情？还是知道了那件事情！ “如今天凤中学毕业了，你得留点心，小心她哪天长翅膀就飞走了。 当初你爷将她带回来收养，就是怕你将来像大川那样娶不到老婆， 你要么自己娶了她，要么就让嫁给村里人，将来村子里也算是有个可以互相照应的亲戚，明白了吗？”村长悄悄地对王天佑说道。 王天佑捏紧了拳头，果然正常人是无法理解坏蛋的脑回路。 他看向村长，道：“虽然天凤不是我爹娘生的，但是在我心里，她就跟亲妹妹无异； 你好歹也算是个干部，居然有这么封建和恶心的想法，还想迫害新社会新时代的女性，看来你的学习还不到位，思想上还得继续接受改造和洗礼。” 被王天佑这么批评，村长气得面色铁青。 “混蛋东西，要不是看在你爷爷的份上，我懒得管你们家的事情！”他对着王天佑怒斥道。 “谁让你管了！闲的没事做。 还有脸提我爷爷，我爷爷要是泉下有知，你想让我妹嫁给大川，估计半夜会掀翻棺材板来抽你几个嘴巴子，再把你带走。”王天佑驳斥道。 “你说什么！”村长气急败坏，指着王天佑的手剧烈地颤抖。 冷冷一笑后，王天佑指着村长裤裆的位置道：“管好你这老伙计，那寡妇家的老鼠洞可不是随便钻的，小心染了什么病，到时候人还没走，它先烂掉了。” 王天佑说罢，村长气得用手捂住了胸口，颤颤巍巍地骂着“畜牲”。 担心村长被自己气走了，王天佑转身离去。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村长生气归生气，但是心里却觉得十分庆幸，王天佑没有发现那件事。 要是王天佑知道了那件事情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回到王天凤面前，王天凤立马问道：“哥，村长找你说了什么？” “一个老坏蛋能找我说什么好事，”王天佑故意大声说道，“天凤，你只要记得，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都有我挡在你前面！” 王天凤连连点头，激动地挽住了王天佑的手。 快到中午的时候。 见家里只有半坛子泡萝卜和两个鸡蛋，为了改善伙食，兄妹二人便戴着一把镰刀和一个竹编的篓子的出了门。 两人先是挖了些煎蛋用的野菜； 正好这两天都有打雷，于是两人到了河边上，王天凤在岸边的石头寻觅一些地皮菌，王天佑则是下到水里捞鱼。 忙活了将近半个小时后，就在王天佑一无所获之时，突然间，他听到身后的林子里有人在轻声呼唤自己的名字。 他回头，只见那刘冬菊已经站在不远处的河岸边。 “你干嘛？” “天佑，你不要我了嘛？”刘冬菊一脸委屈道。 “滚，别打扰我抓鱼！”王天佑转过身去。 让他没想到的是，刘冬菊突然冲进水里，从身后抱住了他。 “天佑，别这么对我好嘛？我昨晚一晚都睡不着觉。” “睡不着觉关我屁事！”王天佑立马掰开了刘冬菊的手，“再不滚我喊救命了。” 说罢，他转过身，推开了刘冬菊。 刘冬菊哭了，抹了抹泪后道：“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吗，今晚天黑了以后我在这等你！” “别等了，我不会来的。” “来不来随你！” 看着刘冬菊远去的背影，王天佑觉得可笑，自己也成为了刘冬菊眼中那种先给肉吃再让做事的男人了。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有点不对劲： 昨晚王天佑将刘冬菊臭骂了一顿，以他对刘冬菊的了解，刘冬菊会先观望两天、看他是否反悔回去找她和好。 早上，王天佑跟村长吵架的时候，已经透露了他知道刘冬菊和村长之间那点见不得人的事，村长极大的可能已经找冬菊说过这件事。 按理说，得知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彻底毁了之后，刘冬菊应该更不会来找他才对。 然而，刘冬菊却出现了，仿佛是在以肉身为诱饵约他晚上来幽会？ “哥，”这时候王天凤走了过来，消瘦的脸颊上充满了忧虑，“刚才那是刘冬菊吧？” 王天佑走到王天凤跟前，他知道王天凤担心他又着了刘冬菊的道，便道：“天凤，你放心吧，哪怕是这世上只剩下她最右一个女人了，我都不会对她回心转意。” “她找你说了什么？” 王天佑不想对王天凤有所隐瞒，于是向她说了实情。 听完之后，王天凤又很担心道：“哥，你晚上不会来找她吧？” “肯定不会，”王天佑十分坚决道，“只是我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说罢，王天佑凑到王天凤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当他说完，王天凤叹道：“哥，这么说你晚上还是要过来！” 王天佑点了点头，然后猛然回头看向身后的树林。 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偷偷盯着他和王天凤。 到了晚上天黑了以后。 村子里到处都是蝉鸣鸟叫的声音。 以前这个时候，王天佑都会拿出唢呐，给同村的人一点点艺术的震撼。 大概是八点左右，王天凤离开了家门。 约莫一刻钟后，王天凤前脚刚从家里回来，王天佑后脚就悄悄地推开了家门，打着手电筒往村外走去。 十几分钟后。 在白天他抓鱼的溪流边上，那片幽暗神秘的竹林里。 听到一阵脚步声后，刘冬菊小声问道：“天佑，是你来了吗？” 随着脚步声靠近，借着竹林中萤火虫发出的光，刘冬菊看到了一个身影。 她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心中暗暗说道王天佑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然而，就距离她只有十几步远的时候，那个身影突然停了下来。 “我在这，我在这！”刘冬菊一边招手一边大声叫道。 随即，她便看到那个身影转身跑走了。 见此情形，刘冬菊愣了愣后立马追上前，一边喊道：“别走，你别走呀！” 看着那个身影越跑越快，刘冬菊自知追不上了，于是大声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很快地，竹林之外也就是安宁村的方向便传来了回应——“谁！是谁在说话。” “这里，救命啊，我被流氓欺负了。”刘冬菊大声哭道。 第6章 我要脱裤子了 “来人呐，抓采花贼了！”那头立马发出大声呼唤。 很快地，竹林通往安宁村的另一边便被七个手持手电筒给堵住了。 这七个人，便是以村长王宝来为首的保安巡逻队。 该巡逻队是十几年响应号召而成立，目的是为了联合打击当时十分猖獗的偷盗行为。 可安宁村这个地方穷得叮当响，又偏僻得很，小偷做贼的都不愿意来，所以当时就搞了一阵后就取消了。 到后来王宝来当上了村长后，为了增加村里的人凝聚力，又把这保安巡逻队重新组建起来。 不过，每年除了野猪山狼出没较多的那几天，这巡逻队一般都不会在夜间行动。“他在那，在那！”眼睛一直盯着那个身影的刘冬菊与巡逻队的人里应外合。 搜寻到那个身影，王宝来立马指向那个身影道：“在那呢，别让他跑了！” 随即，七人便朝着那身影追了过去，最终花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就将那黑影人给围住。 这时候，不少村民闻讯赶来，手上都抄着家伙。 看着衣服凌乱、哭得梨花带雨的刘冬菊，村子里几位大娘将她扶住，关切问道：“冬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本来想趁着没人来这边洗个澡，谁知道刚洗完澡躲在林子里准备换衣服的时候，王天佑，王天佑那小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刘冬菊说着哽咽住了，哭得更厉害了。 听到刘冬菊这么说，几位大娘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疑惑。 刘冬菊和王天佑什么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 刘冬菊却说王天佑对她图谋不轨，实在令人费解。 “我男人走得早，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孩子不容易，大家伙一定要为我做主呐！”刘冬菊声嘶力竭道。 见她准备跪下，几位大娘立马将她拦住，说是一定帮她做主。 围观的村民也义愤填膺，表示不会饶了王天佑。 然而，就在这时候，前方却传来了村长震惊的声音：“你不是王天佑！” “废话，我本来就是王小虎。”被村长等人逮住后摁在地上的男人说道。 “小虎？” “啊，怎么会是小虎？” 刘冬菊周围的人面面相觑，然后一位大娘质问道：“冬菊，你刚才不是说是王天佑吗？怎么变成了王小虎？” 刘冬菊目瞪口呆，想了想后双膝跪在地上，放声大哭，伤心欲绝。 见她如此，村里的人纷纷走到王小虎和巡逻队众人那边。 “王小虎，你大半夜来这里做什么？”巡逻队的副队长郭大叔问道。 “帮王天凤找钱，”年仅十六岁的王小虎解释，“刚才我看她从打着手电筒从我家门前走过，我就问她在找什么东西，她说她丢了十几块钱。 然后我又问她今天都去过哪里了，她说到过她家的菜地，也到北边的坡上采了野菜，还有中午和她哥来过这边抓鱼和挖地皮菌，所以我就帮她来这边找了。” “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那你刚才跑什么？”村长质问。 “大晚上的经过这里，突然看到了一个鬼一样的女人对你说我在这我在这，换谁谁不怕呀。”王小虎气呼呼地解释。 “后来又冒出了一群人，把我当成了采花贼，换谁谁不跑呀！” 王小虎话音一落，这时候竹林外围，王天佑和王天凤跟着村里两位打着手电筒的邻居走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人？”王天佑大声问道。 听到他声音后，不少村民朝他看了过来。 “王天佑，刚才你在哪？”一名村民问道。 “问这个做什么？”王天佑反问。 那村民发出一声讥笑，解释道：“你家对门的刘冬菊说，刚才你欺负她了！” “胡说八道，”王天佑立马回应，“刚才我在我家菜园子那边找钱。” “这个我可以作证，”和王天佑随行的一位邻居道，“他刚才来跟我借手电筒了，后来我还帮他一起在那边找钱。” 听到这里，村长王宝来眉头深锁，意识到自己和刘冬菊想对王天佑下套不成反被算计了。 按照两人的计划：先下套给王天佑安上一个罪名，然后以此逼迫王天佑今后对刘冬菊负责。 “刘冬菊，”这时候村里一位大妈远远地对着蹲在地上痛苦的刘冬菊，“你刚才不是说被王天佑欺负了吗？可人家根本就不在场呐。” “是啊，你为什么非要冤枉他？” “你们之间产生了什么过节，或是什么误会？” 村子里的人纷纷指责起刘冬菊。 由于都知道刘冬菊和王天佑关系非同小可，所以各个都是看热闹不怕事大，话里都带着别的含义。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时，刘冬菊突然起身，大步走到王天佑面前。 “王天佑，事已至此，我也不怕村子里的人笑话了。 这些年你和我暗中交往了这么多年，我们亲也亲了，睡也睡了，我还为你打掉肚子的孩子。 身为男人，你要负责到底，不能欺负我一个寡妇。”刘冬菊咆哮道。 听到刘冬菊这么说，众人哗然一片。 村长王宝来大吃一惊，没想到刘冬菊居然会如此不顾后果地豁出去。 见刘冬菊这么给力，他当然也得出把力，于是走到王天佑跟前说道：“大家伙来评评理，王天佑这臭小子做得过不过分！该不该给刘冬菊一个说法。” “要真是这样，确实不是个东西。” “当然要给了，不想娶人家就管好自己的裤裆子，管不好就得负责。” “我就说这两人有问题，没想到这么不要脸。” 村民们议论纷纷。 “胡说！”王天凤立马反驳，“我哥才.......” 王天凤话没说完便被王天佑给拦住，然后王天佑上前一步，当众说道：“大家听我说，我先表个态，如果真像刘冬菊说的那样，我一定会对她负责到底。” 说着，王天佑看向刘冬菊，问道：“刘冬菊，你说我们交往了多年，你还为我打过孩子，那我问你，我睡过你多少次了？” 刘冬菊眼神闪烁了一下，道：“你还好意思问，我可不好意思回答。” “你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得好像你还要脸一样！” “不记得了，”刘冬菊不耐道，“反正就是很多次了，每次你回来一次，我就得陪你一次，这样总行了吧？” “既然这么多次，那你应该知道，我身上的胎记在哪里吧？”王天佑问道。 “我，我没注意。” “就在大腿内侧，腹股沟偏上点的地方，胎记可不小，你不可能不会注意到。 除非我没睡过你，否则我不可能不让你吃点热乎的东西。” 听到王天佑这么说，众人发出嘘声表示嫌弃。 “我想起来了，就在大腿内侧、腹股沟偏上点的位置！”刘冬菊立马改口。 王天佑笑了笑，紧接着追问：“那是在左边大腿内侧，还是在右边大腿侧内侧呢？” 刘冬菊抿着嘴，陷入犹豫。 “你快说！”王天佑突然走上前抓住她的手问道。 “你松手！” “你说了我就松手，”王天佑怒目而视道，眼神锋利得像是一把刀，“说啊，快说啊！” 刘冬菊尝试了一下挣脱开他的手，然后扯着嗓子尖叫道：“左边，左边！” “你确定？” “右边，右边！” “到底是哪边？” “你这样子太吓人了，把我吓得想不起来了。”刘冬菊害怕道。 她话音一落，两人便被冲上来的村民给拉开。 “王天佑，你做什么，做错了事不想负责，还想欺负人是吧？”村长对着王天佑咆哮道。 王天佑冷冷一笑，然后道：“女人都转身过去回避一下，我要脱裤子了。” 说罢，王天佑就掀起了自己的上衣，然后脱掉自己的裤子，只留下一条内裤。 见他如此，女人们要么转过身去，要么紧紧闭上眼睛。 “刘冬菊，你看清楚了，我身上压根就没有什么胎记，一切都是你在造谣污蔑！ 这些年我给了你和你家不少照顾，确实也曾经想过将来跟你好好过日子。 你不要我碰你，说什么要名正言顺地娶了你才行。 我尊重你，所以就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可我没想到，你却私底下跟......” 说到这，王天佑停顿了一下，想了想后接着道：“算了，你跟别人的龌鹾事，我懒得管，也懒得说。 总之我已经对你死了心，而你却丝毫没有念及这些年我对你和你孩子的照顾， 先是污蔑我欺负你，再是再造谣我伤害了你，你这女人，可真够恶毒的！” 王天佑说完，在场众人都沉默了。 王天佑没有否认过去和刘冬菊的关系，但也证实了自己没做过伤害刘冬菊的事情。 “天佑，”刘冬菊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想要抱住了王天佑的大腿，“我错了，我以后好好跟你过日子好不好？” 然而，王天佑却一脚踢开了她，道：“滚！” “刘冬菊，本来我跟你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可你非要整这一出，那我明天就去跟你好好算个账！” 第7章 等待那个女人 说罢，王天佑转身看向王天凤，道：“天凤，我们走吧。” 王天凤笑着点点头，然后挽着王天佑的手离去。 没多时，村子里的人也都散了。 回到家里，王天佑来到了自己的房间，从床底下的木箱子里拿出一个铁皮盒子。 打开铁皮盒子后，他从盒子里拿出一叠折在一起的纸交到王天凤手上。 “天凤，这是这些年我给刘冬菊的钱。” 接过去那叠纸看了一会后，王天凤震惊不已道：“哥，你居然给了她这么多次钱！” 说时，王天凤心里很委屈。 “好在你聪明，都让她打了欠条。”王天凤接着道。 “其实打欠条是她的意思。” “嗯？”王天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打欠条可不是为了将来还钱，是因为她拿准了我不会要她还钱。”王天佑解释。 “那她为什么还要打欠条呢？” “这就是她的厉害之处！她想让我觉得，她不是一个拿了东西借了钱不还、或是贪图便宜的人。” 王天凤鄙夷的哼了一声，道：“不就是当婊子还要立牌坊吗？” “本来我觉得她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不容易，就不想跟她计较这笔钱了，可她今晚却想下套整我，那我也就得跟她计较计较了。”王天佑若有所思道。 沉默了一会后，见王天凤没有反应，王天佑朝她看了过去。 见到王天凤带着看不起又充满同情眼神地看着自己，王天佑疑惑道：“怎么了？” “哥，突然觉得你好惨！要是你遇到的一个正常的好女人，那应该会很幸福吧。” 听到王天凤这么说，王天佑有点想哭的冲动。 谁年轻时不会遇到点挫折，或是走点弯路啊？ 只是自己这挫折和弯路，打击和伤害太大了，以至于重生之前那个时空里的自己后来都没有再付出真心，因此也错过了不少好的姑娘，导致最终孤单一人。 到了第二天早上，早上醒来之后，王天佑和王天凤兄妹二人就去敲响了刘冬菊家的门，带着那一叠厚厚的欠条。 两人敲门了好一阵，刘冬菊家的门才开了。 开门的是刘冬菊的婆婆——戴春花。 昨晚的事情已经闹得村子里人尽皆知，所以在看到王天佑后，戴春花没有一点好脸色。 “你们来干什么！我告诉你，以后别来我们家了！” 说完，戴春花便要把门关上。 王天佑立马伸脚去顶住，说道：“戴伯母，你儿媳妇呢？” “你还有脸找她！” “我怎么没脸了？我又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王天佑辩驳。 “呸！臭不要脸的东西。”戴春花骂道。 “我管你怎么说！这是刘冬菊给我打的欠条，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她跟我借的每一笔钱。叫她把钱还了，你以为我想来找你们啊！” “她不在，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戴春花回应。 “她跑哪都没用，除非她以后永远都不回来了，你也永远别想见到你孙子孙女了。” 戴春花恶狠狠地瞪着王天佑，道：“当初我就跟她说别理你这个小鬼，她非不听。”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 戴春花没有话说，而是仰起头来语气决绝道：“反正这是你跟她的事，跟我可没关系。” “耍无赖是吧？”王天佑突然用力踢了一下门。 戴春花被吓了一跳，然后摇摆着脑袋身子一抖一抖道：“不耍无赖我也没什么办法，就一辆当初我们家大志当年骑过的自行车，你要看得上就拿去吧。” “那破车要来有什么用！”王天佑回应，心想着自己马上要带着王天凤离开这里到城里闯荡。 最后僵持了一阵后，见戴春花确实也拿不出什么东西，王天佑和王天凤也只能暂时作罢。 回到家中，王天凤十分失望道：“不知道那刘冬菊什么时候回来？就怕到时候我们都到城里去了。” “再等等吧。” “我只是觉得我们要到城里去了，身上多多少少也要带点钱。” “就算是刘冬菊不回来了，我还能从其他人那拿到钱。”王天佑对王天凤道。 “哥，真的假的？找谁呀？” 王天佑凑近到王天凤耳朵旁边，小声地说道：“村长啊。” “啊？为什么？” 王天佑脸色一黯，好一阵后才道：“其实爹一直有寄钱给我们，只是被村长拿了。” 闻言，王天凤大惊失色。 她上一次听到关于父亲的消息，已经是在七年前。 在王天凤的记忆里，是没有关于母亲的记忆。 她只听家里面说过，在她两岁那年，妈妈就因为受不了家里太穷跑了。 在她六岁那年，为了多赚点钱养活两个孩子，爸爸跟着镇上的人到城里打工，她和他哥哥交给爷爷照顾。 爸爸出去打工的前三年，爸爸每隔几个月都会回来一趟。 可从四年起，自过完年离开之后，爸爸就跟妈妈一样从此人间蒸发。 一家人原以为爸爸是出了什么意外？托人四处打听，一直都没有任何音讯。 同一年，爷爷因为车祸去世了。 也是从那时起，王天佑辍学靠在白事上吹唢呐赚钱养家。 虽说在王天凤的印象中，爸爸对她并不好，可也是她在这些年最艰难最孤独时期唯一的念想。 就像是课文《我的叔叔于勒》里面，主角一家人总是幻想着叔叔于勒能够回来改变大家的境遇一样。 如今突然听到爸爸的消息，得知他一直在往家里寄钱，王天凤不禁泪流满面。 看着王天凤如此，王天佑心里有些难受。 他实在不忍心告诉王天凤，爸爸其实并不爱她，从没有把她当成女儿，这点上远远不如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爷爷。 “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那为什么爹不回来看我们？”一阵后王天凤哭着问道。 王天佑面露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向王天凤解释。 在穿越前的那个时空里，直到快要死了，那个消失了三十年的父亲突然回到安宁村，想要落叶归根了。 那时候，王天凤已经离开了人世。 父亲找到王天佑，想要得到王天佑的原谅，以及死后王天佑能够给他送终。 最终，王天佑都没有原谅自己的父亲。 主要原因并非父亲没有尽到责任，而是父亲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到过王天凤一句。 而王天凤去世之前，却总说做梦梦到父亲了。 也是那次唯一一次的见面中，父亲告诉他，虽然出去打工第四年前起他就没有回来过，可是一直都有往家里寄钱。 由于爷爷已经去世了，他们兄妹两人年纪还小，所以父亲就把钱寄给了村长，委托村长帮忙交给他们。 为了证明没有说谎，父亲还拿出了当年汇款单。 当得知王天佑和王天凤一直没有拿到钱后，父亲当时生气懊恼，可那村长已经去世了十几年。 除了寄钱以外，父亲还给二人写过几封信，不过王天佑也照样没收到过，想必也同样是被村长给截了。 至于为什么当年父亲一直没有回来？ 是因为他找了一个城里的女人，成立了一个新的家庭。 父亲骗那个女人说家里发洪水，亲人们全都死了，家也没了，所以后来就一直不敢回去。 经过再三考虑，为了让王天凤不再对父亲抱有幻想，王天佑先是骗王天凤说道：“前几天，我在镇上见到了爹。” 闻言，王天凤哭得更厉害了。 “就是那天见了面后，他告诉我前些年他一直有寄钱给村长，连续寄了四年，加起来两千多块钱。” “多少！”王天凤感到震惊！ 她上学时每月的生活费才十几块钱，两千多块钱都够她花十几年了！ “还有一件事情，”王天佑拍了一下王天凤的肩膀，“爹跟一个城里的女人结婚还生了小孩，他已经不要我们了。” 王天凤呆住了，半晌后扑到王天佑怀里崩溃痛哭。 “没事，没关系的，你还有我呢，”王天佑拍着王天凤的后背轻声安抚，“就当他死了吧。” 过了好一阵，王天凤才停止哭泣。 她抬头看着王天佑，抽抽搭搭道：“哥，我们去找村长要回那笔钱。” “先不着急，”王天佑道，“等我们什么时候决定离开这里了，再去找他摊牌。 免得到时候他想方设法来搞我们，就像昨晚那样， 这老东西，实在是坏透了！” “那我么时候离开这里呀？”王天凤又问。 “快了！”王天佑回答，脑海中又想起了那个向他求救的女人。 ... ... 三天之后。 让安宁村的人没想到的是，以往回来住不到两三天就会下山赚钱的王天佑，这次却待了五天还没走。 所有人都以为，他在等刘冬菊从娘家回来还钱给他。 这些天，王天佑一直在留意着村里有没有来客，或者是有什么异样的动静。 终于，在一个下完小雨的下午，一个五十多岁的陌生女人来到了他们村，到村子里的李太爷家作客。 而这位已经去世的李太爷，便是当年教他唢呐的师傅。 傍晚，那个陌生女人就下山去了； 到了晚上，李太爷的大儿儿媳徐慧莲找上门来，说是找他借钱给她的儿子李大仁娶媳妇。 第8章 发现村长的秘密 跟之前找人来说媒的王川一样，徐慧莲的儿子李大仁同样是个娶不到老婆的大年龄单身汉。 因为安宁村实在太穷了，地方又偏僻，没有姑娘家愿意嫁到这边来。 时间越往后往后，村子里的单身汉就会越来越多。 听到徐慧莲要借钱给李大仁娶媳妇，王天佑试探性问道：“伯母，大仁哥的媳妇是哪里人呀？” 徐慧莲眼神闪躲，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天佑，你算是我公爹的半个徒弟了，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大仁哥的媳妇，我也不知清楚是哪里人，总之这两天人就会到。 只要人一到，立马就给你大仁哥办酒席成亲。”好一会后徐慧莲才小声告诉他。 王天佑没有任何反应，脑海中又响起了那个女人，以及那双可怜求他求救的眼神： 在穿越前的时空里，由于李大仁和那个女人的酒席办得突然，王天佑并没有吃上酒席，而是在半个月后才回到村子里。 他还是从刘冬菊那听说了此事，说是李太爷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这么年轻漂亮的媳妇。 还有不少关于那个女人的传闻，刘冬菊也跟他说了。 当时听到的第一反应，王天佑是觉得震惊和不可思议，觉得那群人简直就是疯子。 后来当差不多的事情发生在王天凤身上后，王天佑十分后悔，当初早该带着王天凤远离这群疯子！ 回村呆了两天后，王天佑又下山去工作。 然而，那天清晨出发的时候，李太爷家的人到处在村子找人，说是李大仁的媳妇丢了。 然后在村长的号召之下，半个村子里的人出动去帮忙寻找。 由于自己要赶着下山，王天佑就没有帮忙，而是骑着跟老陈头借的自行车下山去。 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下山的途中，他居然遇到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当时脚受了伤，躺在路边的一棵树下。 被他发现之后，那个女人起身，一瘸一拐往前跑。 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天佑，是你吗？” “嗯！”王天佑答应一声，他看到那个女人的脚步在加快。 “看到人了没？”那个声音接着道，“看到了的话就大喊一声，我们马上就到了。” 犹豫了两秒后，他才大声回应道：“没看到！没问题，看到了我会喊你们的。” 他话音一落，那个女人便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他。 他接着骑车往山下走，由于当时天色还早，山里还有雾，所以王天佑并不能看清那个女人的样子。 只是在经过她身旁的时候，看到了一双无助向他求救的大眼睛。 可是，想到是李太爷教了自己唢呐这门讨饭的手艺，以及怕被村子里的人看到惹上麻烦，所以他选择了不去多管闲事。 在走远了之后，他仿佛听到了那个女人说了一句“救救我”。 当王天佑下一次回到村子里去时，同样是通过刘冬菊，他得知那天那个女人被找到了，当晚就割腕死在了房中。 听到这个消息时，王天佑震惊不已。 从那时候起，那个女人和她那双绝望和求助的大眼睛就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能够重来，那天他一定会选择让那个女人坐上自己的自行车，带着她逃离安宁村。 如今真的重来了，他当然得救那个女人。 从他那借走了一百二十块钱后，徐慧莲便离去，去到下一家找人借钱。 徐慧莲前脚刚走，王天凤后脚从房间里出来。 “哥，徐伯母找你有什么事啊？” “借钱，”王天佑道，“他家李大仁要娶媳妇了。” “啊！大仁哥居然终于要成亲了。” 王天佑走到王天凤耳边，小声地说了些什么。 等他说完，王天凤像是受到惊吓了一样满脸惊恐道：“他们疯了吧，太可怕了。” “是啊，赶紧离开这种鬼地方！你明天起来收拾一下，准备走了。” “好！”王天凤十分兴奋，对城里充满向往的她早就想离开了。 “对了，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人，你明天收拾的东西也偷偷摸摸的别让别人知道。”王天佑叮嘱。 “知道了哥。” “算了，只要带上重要的证件和两件干净的衣服就行，其他的东西一概扔了。” 犹豫了片刻，王天凤才答应下来。 和王天凤聊完之后，王天佑提着家里珍藏许久的那坛米酒以及一包烟离开了村子。 过了二十分钟，他翻山越岭来到了李太爷的墓地前，一边往其坟前倒酒一边说道：“李老头，不是我不记得你的恩情，只是你大儿家做这事太缺德，会害死人家一个无辜可怜的姑娘家； 你怪我是没道理的，我这么做也算是给你李家留了点德，免得将来遭报应； 可惜唢呐掉河里了，这时候还能给你吹上一曲，让你听听我这个徒弟功力怎么样。” 说完，坛子里的酒也倒干净了。 将坛子一丢，磕了三个响头后王天佑便离去。 紧接着，他又来到了附近爷爷的坟头前，往爷爷的坟上插了十几根烟。 “爷，过两天我就走了，下次回来看你估计得等到猴年马月了。”他一边用火柴点燃烟一边说道。 “你要骂我不孝就骂吧，反正我也听不到，哪怕是半夜要来找我我也不怕你的，照样拿起你的拐杖抽你； 还有，天凤那丫头我肯定会照顾好她的； 你说你，明明就挺喜欢那丫头的，也早把人家当成了亲孙女，可非要嘴硬和耍性子做什么，死前活该受罪，死了她也不惦记你！” 说到这里时，王天佑只差一根烟没点燃。 突然间，一阵风袭来，吹灭了他手上的火柴。 “你这老烟鬼，还会被烟呛到啊。”他忍不住笑道，笑着笑着就哭了，泪流满面。 起身之后，王天佑将火柴扔到了地上，最后说了一句：“爷，我想你了！” 等到他走后，那根没被点燃的烟被风吹到了爷爷的墓碑下。 当王天佑快要回到村子里时，他却突然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左右张望的人影。 认出那人是村长之后，他立马躲到了树后，暗中观察。 这大晚上的村长偷偷摸摸地跑出来，会是什么事呢？ 于是，他偷偷跟着村长，来到了村子北边的山坡上。 见村长钻进林子里后就没有了动静，王天佑也不敢贸然靠近。 没一会，隐约中，他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弄清楚是什么动静后，王天佑心中暗自感叹这老坏蛋真是老骥伏枥、日行千里。 为了弄清楚和这老坏蛋一起咏鹅的女人是谁，他做出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为了真相以身涉险。 他压低了身子，脚步也尽量放轻，一步一步慢慢地朝着赌博现场靠近。 然而，就在距离二人还有十几米远时，打蚊子打得起劲的村长似乎有所察觉，说道：“好像有人靠近。” 王天佑立马停止了前行，趴在了地上。 “哪有什么人呐，快点呢，我还得赶着回去。”和村长并肩作战的女人催促道。 认出了女人的身影后，王天佑目瞪口呆。 这老坏蛋，说他是禽兽还侮辱了禽兽了。 本来目的已经达到，王天佑应该撤了。 可发现自己面前不远处就是村长心急之下扔掉的裤子，为了让村长的老伙计不被束缚，他决定帮它拿走牢笼。 借着鸟声和蝉鸣等掩护，他徐徐往前爬。 最终，他成功地拿到了村长的裤子，悄然离去。 山坡上，依旧是惊涛拍岸浪千叠，一浪盖过一浪，无愧老当益壮。 回到家里。 王天佑把门一关，王天凤悄然到了他身后。 “哥你去哪了？” 王天佑一惊，然后回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王天凤小点声。 “我出去溜达了一下，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嗯？” 王天佑这时候拿出偷来的村长的裤子，然后在王天凤耳边悄悄说道：“我看到村长那个老坏蛋和王以冲的媳妇幽会了。” “什么，王以冲不是村长的侄子吗！” 随后，兄妹二人就趴在窗前，等着村长光着从家门口前经过。 等了好一阵，没人没等村长出现，却听到村子里传来了一声尖叫。 “有流氓，来人啊，有流氓！” 很快地，半个村子里的人都被出动了。 第9章 留住两个坏人 王天佑和王天凤也跟着去热闹，只见村长已经被人包围，身下没有穿裤子而是用一个编织袋裹着。 “村长，你这是怎么回事？” “你裤子呢？” 面对着众人的质问，面如死灰的村长解释道：“我刚才上山解大手，裤子被山上的穿山甲给叼走了，找不着了。” “你解手脱裤子干什么呀？”一个年轻人打趣问道。 “要你管，老子爱脱就脱！”村长恼羞成怒道。 “该不会是做别的事情吧？” “不信老子带你去看老子拉的粑粑！” 看着村长这气急败坏、颜面尽失的样子，王天佑和王天凤躲在人群后面偷笑。 过了好一会后，众人才散去。 虽然村长一再解释裤子是在他解手的时候被动物叼走了，可村子里的人应该没一个信的，以后注定少不了各种传言。 ... ... 到了第二天。 一大早，天还没亮，王天佑就离开了家门，来到了上下山必经的一个口子上。 昨晚李太爷家的大儿媳妇徐慧莲说过，她的儿媳妇这两天就会送上山来，所以他来到这里守着。 约莫四十分钟后，天色微亮。 稀薄的雾气中，传来了一阵摩托车引擎转动的声响。 很快地，王天佑便看到了一辆摩托车缓缓驶过。 他看得很清楚，摩托车上坐着三个人。 他追上前，没追好远，那辆摩托车就在进村的一个口子停了下来。 “这村人也不少，连条能让摩托车进村的路都不晓得修，活该这么穷！”司机抱怨，听声音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 “抱怨也没用，手脚利落点！”一个女人急促的声音传来，“赶紧把人送进去，我们就能拿到钱了。” “这女娃子还是个大学生，真是便宜了这里的穷光蛋！”男司机回头说道，一边从摩托车上下来。 “只有这种偏僻的山村，这种聪明的女娃子才逃不掉。” 随后，在女人的帮忙下，男司机将坐在中间的女子扛在肩上，然后往村子里走去。 看样子，那女子应该是晕倒了！ 王天佑握紧了拳头，脑海中又想到了那双绝望和求救的大眼睛，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她救出来。 王天佑走向那辆摩托车，尝试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将摩托车发动。 几遍无果之后，他只好将那辆摩托车推走，最终推入到对面的溪流中。 紧接着，他立马从村子其他口子返回家中，叫醒了还在睡梦中的王天凤。 王天凤还以为王天佑是叫她起来收拾东西走了。 在听王天佑说到刚才的事情，以及想要救出那个女人的想法后，王天凤大吃一惊！ “哥，要是被村子里的人发现我们可就惨了！” “你怕不怕？要是怕的话你待会就先下山去，到镇上等我们。 如果今晚没等到我们，你就一个人离开，走得越远越好，永远都别回来。”王天佑回应。 “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一起死呗，反正无论如何我都要和哥在一起。” 王天佑忍不住向王天凤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道：“我不但要救人，还要将那伙人全都抓起来！” 就在这时候，敲门声响起。 王天佑前去敲门，只见是住在李太爷隔壁家的刘大爷。 “唢呐李家的孙子李好仁要娶媳妇，要我帮忙通知村子里的人一声。”刘大爷向兄妹二人说明来意。 王天佑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情徐伯母昨晚来跟我说过了。” “你知道就好，”刘大爷笑了笑，接着又说道，“事出紧急，老李家好多东西都没准备。 希望村子里的人，有人有人有力出力。家里要是有鸡有蛋有菜有余粮的就拿出来，先借给老李家，或者卖也行。 等酒席办完了，老李家会还给大家。” 交代清楚后，刘大爷又赶着去通知下一家。 把门关上，王天佑道：“这么急着办酒席，是想尽早将生米煮成熟饭。 以为一旦办了仪式，以后不管生死人都是他们老李家的了，真是荒谬！” 王天凤点了点头，道：“哥，既然知道人在老李家，那赶紧下山到镇上报警。” 王天佑摇了摇头：“你还记得几年前，隔壁前进村也出现过类似的事情吗？每次叔叔进村来救人，他们就事先把人给藏起来，整个村子的人都在帮他们打掩护。还有更早以前，同样是发生在我们镇，那些人甚至敢......” “我明白了！”王天凤连连点头。 随手，思索良久，王天佑才道：“等下你先骑车下山，然后坐船到镇上报警。 告诉叔叔们最好不要穿制服过来，先在我们村附近守着，等看到村子着火后你再带着叔叔进村。” 王天凤答应一声，然后疑问道：“哥，可我们哪里有自行车呀？” 王天佑看向王天凤，皱着眉头想了好久后，突然面露喜色，道:“那刘冬菊家不是有一辆吗？她还欠我们那么多钱没还呢。” 和王天凤确定了救人和逃离计划之后，王天佑便找到了刘冬菊家。 自从发生那晚晚上那件事后，刘冬菊家的大门就一直紧闭着。 王天佑敲门没一会，刘冬菊的家娘戴春花便开了门。 看到的是王天佑，戴春花一脸发愁道：“怎么又是你？” “你儿媳妇回来了没？”王天佑问，一边往里望。 戴春花手挡住了他的眼睛，道：“看什么看，你老盯着一个死男人的寡妇不放做什么！” “谁想盯着她，是让她还钱。” “没钱！”戴春花不耐道。 “你家不是有辆自行车吗？”王天佑道，“没钱就拿那辆车抵吧？” 闻言，戴春花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道：“当真？” “嗯，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跟你签下字据。”王天佑点着头道。 “行呐，没问题啊。”戴春花答应。 然而，她话音未落，里头便传出了刘冬菊的声音。 “不行，家娘，这车可是大志留给我的唯一念想。” “吼！”王天佑不禁发出一声轻笑，然后拿手用力地拍了拍门，“刘冬菊，原来你在家呀，出来，还钱！” “别理她，”戴春花用哀求的眼神看着王天佑，“那车你赶紧拿去，以前的账一笔勾销！” “家娘，你要是真给了他我就回娘家了。”刘冬菊这时候冲了出来。 “爱回不回，我不嫌弃你丢人就算了，还敢拿这吓唬我！”戴春花对着刘冬菊喝道。 “刘冬菊，你可真行啊，为了不还钱躲在家里这么多天不吭声，还真憋得住。”王天佑看着刘冬菊讥笑道。 刘冬菊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多半是没脸见他了，于是跺了一下脚后就转身哭着跑回了房间。 随后，戴春花就将这个家唯一值钱的一样东西——自行车推了出来，交到了王天佑手上。 跟戴春花描述的不一样，这车只是旧了些，但是也不脏也没有坏，两个轮胎都有气。 “拿去吧，没了这车，她以后也少回趟娘家。”戴春花嘀咕。 “拿张纸和笔过来，我写字据给你。” “不用了，”戴春花摇了摇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什么人我还不清楚。 以后找个正经的好姑娘，好好过日子。” 听到戴春花这么说，王天佑感到几分意外。 随后，王天佑便推着车回了家。 有了自行车后，他和王天凤按照计划推进下一步： “想不想看那两个坏人长什么样？”他对王天凤道。 “想，哥，去哪看呀？” “当然是李太爷家，我刚才把他们的摩托车推到了河里，他们一时半会走不了。” 几分钟前。 安宁村西边的口子处，一对男女慌了。 两人的摩托车不见了！ “车呢？”男司机问自己的女同伙。 第10章 相隔两个时空的重逢 “我怎么知道？”女同伙摇了摇头，“该不会是被这个村子里的人给偷了。” “这可是我花了好多钱、托了好多关系才买到的！”男司机急得直跳脚，“不行，我要去报警，一定要将这......” “你糊涂是了吧？报警干嘛呀？报警抓自己啊？” “那怎么办？总不能跑一趟趟亏掉一辆车，我图啥啊！” “找找呗，”女同伙对男司机道，“偷车的人又没钥匙，跑不了多远的。” 说着，女同伙一边弯着腰，很快就有所发现： 由于这两天刚下过一场雨，摩托车压过土路时难免会留下痕迹。 “看，车轮印子！” 随后，二人便循着地上的痕迹来到了溪流边上。 发现自己那辆摩托车躺在河里，男司机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哪个丧心病狂的搞的，毁坏他人财物是犯法的，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行了，行了，少废话了，”女同伙仰望着天空心虚道，“赶紧弄上来吧。” 接下来，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将摩托车弄上岸。 “车还没坏吧？快试试！”女同伙喘着气道。 “试个毛线啊，车刚从水里出来就发动，你是巴不得这车子坏掉啊。” “我哪懂这个，那你说怎么办？” “好在入水不深，也没泡多久，先晒半天再看看吧。” “半天！那行吧！”女同伙很无奈，“既然这样，干脆就留下来吃了喜酒再走了，你可把车子锁好了。” 男司机点头，用铁链锁将车子绑在了一棵大树上，然后和女人返回到李太爷家。 ... ... 从家里出来，兄妹二人来到了李太爷家。 在村长和几位老人的号召之下，此时村中不少人都去了李太爷家帮忙，也带去了许多的鸡、蛋和菜等食物。 快到李太爷家时，王天佑看到：李太爷家门前的巷子挤满了人，烧柴的烧柴、备菜的备菜、搭棚子的搭棚子，大家都忙得热火朝天。 看得出来，这个村子里的人虽然穷，平日里也喜欢勾心斗角胡说坏话，但在大事上却很热心和团结。 只能说没有谁一定是坏的，没有谁一定是好的，都是复杂和活生生的普通人。 见到王天佑后，不少人都开起他的玩笑，有的问什么时候喝的喜酒，有的更直接地问是不是喝他和刘冬菊的喜酒。 王天凤也没被放过，被人夸胸脯饱满、屁股大，将来好生孩子。 王天佑懒得理会，而是带着王天凤进入李太爷家。 正好两人到了门口时，老太爷的大儿媳妇徐慧莲高高兴兴地从里头出来。 在看到二人后，十分热情说道：“天佑，凤丫头，你们来了，快进屋子吃点茶和瓜子。” 就在这时候，里头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和哀嚎——“放了我吧，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听到这阵声音后，好多人都不说话了。 紧接着，又传来了女人撕心裂肺的求救和哭泣声，原本热闹的巷子变得鸦雀无声，只有锅炉之下发出噼里啪啦烧柴的声音。 约莫三四分钟后，那女人的声音才变弱。 尴尬地笑了笑后，徐慧莲对着众人说道：“辛苦大伙了，接着忙呗。” 众人又继续忙活。 看了一眼王天凤后，徐慧莲拍了一下王天佑的肩膀，道：“你以后得努力赚钱，也叫人帮忙给你一个城里的漂亮媳妇。” “找谁呀？” 李晓慧转身，指向屋子里头。 王天凤和王天佑看过去，只见是一对中年男女。 二人虽长相平平无奇，但是穿着明显比村民们都洋气。尤其是那女的，还烫了一头卷发。 看着这两人，王天佑立马就能确定二人便是刚才天亮之前在西边村口看到的那对男女。 “等以后你赚够了钱来找我，我帮你联系她们。”徐慧莲道。 王天佑笑了笑，心想着你还想从中赚一笔中间费是吧。 可真够刑的！ 就在这时候，徐慧莲的儿子李好仁和几位村中的妇女从房子里头出来，俱是一脸的垂头丧气。 “怎么样了？说通她了么？”徐慧莲迫不及待走上前问道。 李好仁直摇头，皱着眉头道：“根本就说不通，性子烈得很。” “这城里的女娃子，太不讲道理了。”一位村中的老太补充道。 徐慧莲想了想，道：“估计要好长时间才能接受，随她去吧，等结了婚生了孩子慢慢地就能接受了，你看隔壁村那个谁家的媳妇不也这样。” “上面脑瓜子说不通，就只能下面疏通疏通了，这个得看你们家好仁的本事。” “好仁这枪藏了三十多年，火力应该很猛。” 两位帮厨的大叔说起了带颜色的笑话，逗得众人大笑。 就在这时候，站在王天凤身后的王天佑偷偷推了自己妹妹一把。 回头看了一眼王天佑后，王天凤立马心领神会地走上前，对徐慧莲道：“伯母，我能，能进去看下新娘子吗？” 徐慧莲先是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番，然后面露微笑道：“凤，新娘子比你大不了几岁，指不定你能跟她说上话呢，就帮我劝劝她。告诉她只要她安心做我们老李家的媳妇，我们老李家不会亏待她的。” “啊？”王天凤感到惊喜。 刚才来的路上，她和哥哥王天佑还在想着该怎么靠近那个被抓来这里的女人，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凤啊，帮下忙呗，今后你们家要是遇到什么困难，我们老李家也会帮忙的。”徐慧莲再次握住了王天凤的手。 李好仁将锁打开，推开了那扇刚贴了喜字的房门。 旋即他回头，对着站在身后的王天凤道：“凤妹子，一定要帮哥多劝她几句，哥心里定会一直念着你的好。” 说罢，李好仁便让王天凤进去，然后把门带上。 王天佑则是走到窗户前，透过一道十米宽的窗缝往里看。 “诶，新郎，刚才那小姑娘是你亲戚啊？”这时候那个留着一头波浪卷的女人问道。 “是我们村的。” 女人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身段和相貌都不错啊。” 听她这么说，徐慧莲立马走进来，悄悄地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暗沉沉的房间里头。 王天凤拉了一下房间里的灯，然后走到床边，只见一个手脚都被缠住、连嘴巴也用布捂住的年轻女人。 此刻她的两双眼睛，就像是两个泉眼，不停地流着眼泪。 见到王天佑和王天凤二人后，年轻女人就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样，开始挣扎，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犹豫了一下后，王天凤凑上前，那年轻女人立马摆动着受到限制的身体，想要阻止王天凤靠近。 王天凤摁住了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姐姐你先听我说，我们会找人来救你的！” 话音一落，年轻女人立马平静下来，瞪大了双眼定定地看着王天凤。 “那是我哥，”王天凤回头看向身后的窗户，“等下我们就去报警！” 年轻女人目光立马绕过了王天凤，看到了王天凤身后的王天佑。 这时候王天佑也看到了，两人四目相对。 这一刻，王天佑心中一荡，是那双绝望和求救的大眼睛没错！ 曾经无数个梦里，他都会回想起的那双眼睛！ 他脸色一黯，心里有一种特别想哭的冲动。 这一刻，他等了一辈子，他终于可以完成自我救赎！ 他没有留意到，此刻如同困在牢笼里那双绝望的眼睛，眼眸里生出了一丝微弱的光芒。 这光芒，是拜他和王天凤所赐。 “我哥说，你反抗越厉害只会被打得越惨，聪明人永远不做无意义的反抗，很多时候示弱远比反抗更有用。”王天凤的话打断了二人的对视。 年轻女人收回视线，再次看着王天凤。 “当然，你也不能太过顺从，这样难免会让人怀疑，如何把握好这个度就看你自己了。”王天凤接着道。 年轻女人点了点头。 “最后，保持冷静，见机行事！” 年轻女人又点头，然后再次看向王天佑，只见王天佑又冲着自己笑了笑。 她能感受到，王天佑在尝试着用微笑来减轻自己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好了，你可以接着反抗了，踢我一脚，或者是用头撞我一下。” 半分钟后，听到房间里头传来王天凤的惨叫，守在门外的李好仁立马冲了进来。 站在窗外王天佑也立马大声喊道：“打人了，新娘打人了。” “凤丫头，怎么了？” “她用头撞我！”王天凤捂着自己的额头道，心想着姐姐你还真舍得用力啊。 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后，李好仁有些无奈道：“算了，算了，辛苦你了，出去说吧。” 出了房间。 得知王天凤被撞了一下后，徐慧莲便迎上来，扶着她到那个卷发女人身旁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 “凤啊，这位是梅姨，从市里来的。”徐慧莲将她介绍给那个卷发女人。 “小姑娘，你好呀，听说你刚毕业，找到工作了没呀，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份市里的工作呀？”卷发女人冲着她笑道。 王天凤心中一颤，立马摇着头道：“不要，谢谢！” “你先听姨跟你说下工资嘛，”卷发女人握住了王天凤的手，“一个月可以赚不少钱呢。” “不要，不要！”王天凤哆哆嗦嗦道，想要拿回手却被卷发女人紧紧握着。 她看着卷发女人，卷发女人冲着她微笑，那笑容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候，一只手突然出现，重重地打在了卷发女人的手上。 第11章 和村长这个老坏蛋摊牌 卷发女人勃然大怒，然后看上前，只见王天佑在以一种极度嫌恶的目光在瞪着她。 她身体忍不住一抖，道：“你是谁？凭什么打我的手！” “我是她哥，”王天佑回应，“你抓着她的手做什么？” “哥，她说要带我到市里工作？”王天凤立马起身站到了王天佑身后。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女人，贼眉鼠眼的，还搞了一个这么骚包的发型，能给你介绍什么正经的工作啊。” “嘿，你这人怎么说话的？说谁骚啊！”卷发女人不高兴了。 “你这不明知故问吗，看看这里，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特洋气啊？”王天佑一脸鄙夷道。 卷发女人愤然起身，怒指着王天佑。 “老骚x。”骂了一句后，王天佑拉着王天凤离去。 卷发女人气炸了，本来还想找她要个说法，却被徐慧莲给拦住了。 “别生气，别生气，这小子专门在白事上吹唢呐的，最近怨气重了些。” “我看他哪是怨气重了些，分明是中了邪！” “是是是，别跟他见识。”徐慧莲连连点头。 看着王天佑的身影，徐慧莲总觉得有些奇怪，好像王天佑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 从李太爷家出来后，王天佑带着王天凤回到家。 已到家，他便让王天凤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他则是拿着昨晚捡来的那条裤子来到了村长王宝来家。 这时候村长王宝来刚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准备到老太爷家凑个热闹。 看到王天佑后，他没有好脸色道：“你来做什么？” “村长，你个老不死的坏东西。”王天佑直接破口大骂。 村长当即大怒，面红耳赤道：“王天佑，你这个小瘪三，老子早就看你不爽，想收拾你了？” “你前些天不是已经想要联手刘冬菊收拾我了吗？”王天佑冷笑道，“只是我没中你们的圈套而已。” 村长前后左右都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也干脆不装了，道：“你果然是事先猜到了。” “村长，说句心里话，我以前还觉得你人挺好的，还感谢你的，给我和我妹不少照顾。” “难道不是这样吗？你这忘恩负义的兔崽子。” “可笑，”王天佑又是一声冷笑，“你可能不知道吧，前两天我看到我爹了！” 听王天佑这么说，村长脸色一沉。 “他告诉我，前些年他一直又给我们寄钱，只是寄到了你那里。” 村长脸色十分难看，不敢直视王天佑。 他这下算是明白，为什么这次王天佑回来后对他的态度如此恶劣。 果然，他起初的担心是对的，王天佑已经知道了那件事！ “没想到你这么无耻，把他寄给我们兄妹俩的钱都私吞了。” 脸上一直带着羞愧的村长突然仰起头来，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将手背到身后说道：“他是寄给我钱，但是不多，也没说过要把钱全部给你们，只说过要我照顾你们。” “一共两千多块钱，你居然说不多？随你怎么狡辩，你要是不把这笔钱还给我，我就下山到镇上报警，然后再去揭发你。 反正我爹那里还留着汇款给你的存单，你到时候自己去跟警察狡辩吧，你看警察信不信这种鬼话！” 说毕，王天佑将藏在身后的那条裤子拿出来，举高在头顶之上。 “老流氓，这条裤子你很熟吧？” 认出是昨晚自己丢的那条裤子后，村长脸色一黑，哆哆嗦嗦道：“原来，原来昨晚是你拿走了那条裤子！” “没想到吧？”王天佑咧嘴一笑，“其实这次回来，我一直在盯着你。 你这老坏蛋，不仅心眼坏，还管不好自己的老伙计，甚至还对自己的......” “住口！”村长愤然打断了王天佑的话，声音在巷子里回荡着。 “我偏说，就是想要你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王天佑咆哮着回应，“正好老太爷家今天有喜酒喝，到时候我就当着全村人的面把你的这点丑事都说出来！” “你以为谁会信你这兔崽子的话！” “信不信无所谓，只要你家里人信就行了！” 村长面庞变得扭曲，面色铁青道：“那你说，你想怎么样？” “把这些年我爹寄给我们的钱还给我。” “可以，过两天我就下山到信用社去取钱给你。” “你会把钱存到信用社？我才不信！我现在就要。” “真没有！” “那我这就去李太爷家！”说完，王天佑便转身。 “等等，等等，我现在拿给你！”村长连忙挽留。 愣了愣，王天佑才回头。 “可我家里只有一千五了。” “我不管你。” “那你给我一天的时间，我去找村子里的人借，最迟明天给你。”村长向他哀求。 想了想，王天佑点头：“行，那你先回家将那一千五给我。” “明天一起给你不行吗？” “懒得跟你废话了。” 见王天佑又要转身走了，村长立即道：“行行行，没问题，我现在回家拿给你。” “去吧。” 村长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道：“把裤子还给我。”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随后，不到三分钟，村长便急匆匆地返回到王天佑面前。 在把钱交给王天佑之前，村长问道：“你怎么保证不会到处乱说？” “我爸帮我在城里找了工作，等过几天他来信了，我就会到城里去。你这些烂事，我可没兴趣，我只想拿回我的钱。”王天佑解释，一边交出手上的裤子。 “那凤丫头呢？” “那天你不是说了吗？我爸当初养她就是留给我当媳妇的。” “你这小子果然也不是好货色！”村长蔑视道，一边拿回了自己的裤子。 “彼此，彼此。”王天佑回应。 不过，在他要从村长手上拿走钱的时候，村长突然将手往回缩。 王天佑不着急，而是定定地看着村长。 “管好你自己的嘴！” “放心吧，”王天佑伸手抓住了那一叠钱，“你也别忘了，明天记得把剩下的钱给我。 后面的尾数我就不要了，给你算个整的，还差我一千块。” “没问题！”村长点点头，然后松开了手，目光一直盯着王天佑。 拿到钱后，王天佑立马转身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村长眼神如刀，心里已经起了杀人灭口的念头。 ... ... 王天佑回到家，王天凤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见到王天凤仍是收拾出一大编织袋的东西，王天佑很是无语。 “天凤，那些重要的证件呢？” “在我书包里。”王天凤拍了拍自己的书包。 随后，他便看到，王天佑拿起那个编织袋，直接扔到了柴房里。 “这些都不要了。” “哥，这些都是.......” “都说了要秘密行动，你等下拿着这一大袋的东西，别人看见了不说，你自己骑着车带着这些东西也不方便。”王天佑有些生气道。 “我知道了。”王天凤低下头，变得十分沮丧失落。 意识到自己话说得有些重了，王天佑握住了王天凤的手，道：“到了城里，就是新的生活了，有些旧东西，该扔就得扔了！” 说罢，王天佑便将一千五百块给了王天凤，道：“这是刚才从村长那要回来的，你拿好了，今晚要是没等到我，你就带着这笔钱离开。” “哥，我不要......” “天凤！”王天佑打断了他的话，“听话好嘛？让我省点心，安安心心地面对这边的一切。” “嗯嗯！”王天凤点头，眼泪忍不住落下。 过了一阵，兄妹两人推着自行车出了家门。 就在这时候，刘冬菊突然从家里冲了出来，拦在两人面前，声嘶力竭道：“你们要干什么？这是我们家大志留给我的车！还给我！” 和王天凤交换了一下眼神后，王天佑对刘冬菊道：“正好我有些话要跟你说了，你跟我们来。” 刘冬菊没有拒绝。 让刘冬菊没想到的是，当她跟随着王天佑和王天凤出了村子走了一段路后，突然间，王天佑走到她跟前，抬起手狠狠地甩了她一道耳光！ 王天佑这道耳光下去，刘冬菊被打懵了，王天凤则被吓到了。 “这一道耳光，是还你那晚勾结村长想要害我！”王天佑对着刘冬菊道。 “王天佑，你敢打我！” 刘冬菊话音一落，王天佑又是一道耳光。 “这一道，是还你之前一边欺骗我的感情，一边和别的男人之间存在不正当往来。”王天佑道。 “王天佑，我和你拼了！”刘冬菊声嘶力竭道，然后扑向王天佑。 王天佑一把将她推倒在地，本来还想继续抽她一道耳光，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 “没别的事了，你自己想来找抽，我随了你的愿； 你回去吧，这辆单车，过几天还给你。”他冷冷地对着刘冬菊道。 刘冬菊对着她怒目而视，还想反击，咬牙切齿道：“王天佑，我要......” “你再闹下去，这车你永远都别想要了。”王天佑正视着前方冷冷说道。 看着他那居高临下又冷漠的神态，刘冬菊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卑微和无力。 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啜泣道：“王天佑，你真不是东西。” “你没资格说这话，”王天佑语气依旧冰冷和无情，“贱人！” “你骂我什么！” “贱人！” 对于刘冬菊而言，这个词就像是一把刀子一样狠狠地戳进了她的心窝，泪水哗哗落下。 “两道耳光，两声贱人，换一辆自行车，对你来说，已经很值了。” 刘冬菊转过身，失魂落魄地往村子里走去。 哪怕是在刚才之前，她心里还存有一丝幻想，觉得自己还是能够纠缠着王天佑，甚至让她回心转意。 可这两道耳光和两声贱人，算是彻底把她打醒和骂醒了，也让她放弃了幻想。 等到刘冬菊走后，王天佑看向王天凤，道：“快走吧，免得来不及了，一切按计划行事，路上注意安全。” 好一会，王天凤才缓过神来，愣愣地点了点头。 很显然，她被刚才那一幕给吓到了。 虽然看着刘冬菊被打让她觉得很解气，可是想到王天佑刚才那冷酷心狠的样子，她心里有有些害怕。 这跟以前她印象中的哥哥有点像，却又不像。 “反正以后我们也不要这辆车了，等到了镇上，你就把车放到老陈头家，到时候刘冬菊再去拿吧。” “哥，你还是对她心软了。” 王天佑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是看在她对大志哥还有念想，以及那两个孩子的份上。” “嗯！”王天凤点头，然后骑着单车下山去了。 目送着王天凤骑车下山后，王天佑转身回到村子，找到了王小虎。 那天晚上，并非是王小虎为了帮他们捡钱才去了河边的竹林，而是王天凤凭借着和王小虎的交情找王小虎这么做的。 当然，也不是让王小虎白白帮忙，还是给了王小虎二十块钱。 来到王小虎家，王小虎正在练习扔飞刀。 在看到他后，王小虎立马迎过来，问道:“天佑哥，是不是又有刺激的差事了？” 王天佑点了点头，揽着王小虎的肩膀道：“这次敢不敢干票大的？” 第12章 把她救走，完成自我救赎 “有什么不敢的，只要够刺激，有钱赚就行。” 王天佑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完整的烟，说：“我说个事，你要是敢干你就收了我这包烟；要是不敢，就当做我开玩笑的，明白吗？” 王小虎嘿嘿笑了笑，一边伸出手要去拿走那包烟一边说道：“没什么是我不敢干的。” “下午去给我把风，我要烧了我家和村长的家。” 听到王天佑这么说，王小虎整个人吓得呆住了，手也不敢去碰那包烟。 见他如此，王天佑忍不住笑了笑，道：“这票够大了吧？” “天佑哥，为什么？” “今天早上，有一对男女把一个女的送过来给李大仁当媳妇，然后我看到李大仁的娘徐伯母给了其中那女的好几千块钱。”王天佑回答。 “什么意思？” “把村长家烧了，到时候大家就会都赶去帮忙救火，然后我们就趁着那个时候去动手，明白了吗？”王天佑解释。 王小虎并不是太明白，然而他却仍旧点头。 “天佑哥，好像有点不对，就算我们抢到钱了，到时候他们指认出我们了怎么办？” 王天佑敲了敲王小虎的脑袋，道：“动动脑子，你不会蒙着脸啊？而且，到时候我们还有其他帮手。” 王小虎依然困惑，但还是在点头。 “事成之后，你最多只能拿一千，行吗？”王天佑接着道。 “多少？” “一千！” “干！”王小虎立马答应下来。 ... ... 到了下午，日落时分。 李太爷家前前后后都被堵的水泄不通，一片喜庆，十分热闹。 经李家人打过招呼，大家伙都知道了李好仁娶的这媳妇来路不正，于是没有多过问。 在他们这一带，这种事情也算是见怪不怪。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新娘子虽然百般不乐意，也一直哭哭啼啼，但反抗并不激烈，很顺利地就和李好仁完成了拜堂。 当新娘被送回到房间里面后，酒席开始了。 对安宁村的村民们而言，这可是除了过年以外，难得能够敞开吃肉的日子，自然都高兴得不了。 担心出现新娘不肯配合的尴尬，新郎官李好仁跟着母亲来给大家敬酒。 就在众人都沉浸在一片欢庆中时，刘冬菊的家娘戴春花急急忙忙跑来，大声嚷嚷道:“不好了，不好了！” 直到她喊到第八次“不好了”时，众人才终于安静下来。 “春花，出什么事了？”刘大爷问 “着火了，”戴春花解释，然后在人群中找到了王天佑，“王天佑，你家着火了！” “什么！”王天佑立即起身，“糟糕，天凤可能还在睡午觉！” 话音未落，王天佑便飞奔离去。 看着他跑走的身影，众人面面相觑，现场一片陷入安静，不少人在想着要不要过去帮帮忙？ 幸灾乐祸地笑了笑后，村长道：“来来来，我们接着喝喜酒！” 然而，没过一会后，又有人跑了过来，急道：“村长，不好啦，你家，你家起火了！” “啊！”村长大吃一惊，随即起身他往巷子外走了几步，朝着自己家的方向看去。 只见滚滚黑烟在冒出，像一根巨大的柱子一样，直接将天空和大地连在一起。 若是天色再晚些，只怕是要与天地融为一体。 “呔！”跺脚大叫一声后，村长回头看向众人，“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帮忙灭火啊。” 在这个村子里，村长说话向来最有分量，他都开口了自然是一呼百应。 不少人起身，跟随着村长离开了老太爷的家，朝着村长家赶去。 快到村长家时，大家伙就发现，除了王天佑家和村长家，还有边上几户人家的房子也起了火。 由于村长家起火的地方是在柴房，加之起了夜风，村长家的火非但没有灭掉，反而越烧越猛。 于是，又有人回到老太家去喊人。 几乎全村的人都去灭火，连新郎李好仁及其父亲也不例外。 李太爷家里，只剩下了李好仁的母亲徐慧莲，还有将新娘送到这里来的卷发女人和男司机。 此刻李太爷家门前巷子的一侧，王天佑和王小虎贴墙站着。 “天佑哥，我们的帮手什么时候到？”王小虎小声问王天佑。 “再等等，快了！”王天佑回应。 话音一落，王天佑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回过头，只见是妹妹王天凤带着三个陌生人跑了过来。 “来了，来了！”王小虎忍不住激动道。 “哥，哥！”王天凤也看到了王天佑，不过在看到王小虎后愣住了。 “王小虎，你怎么也在？” “他是来帮忙的。”王天佑回答。 王天凤点点头，然后回头对着跟在身后的三名同志道：“这就是我哥王天佑，这位是我们村的王小虎。” “不错，看来你们村还是有不少思想觉悟、有正义感的年轻人。”一名同志表扬道。 听该同志这么说，王小虎不禁皱了一下眉头，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 他看向三位同志，最大的一位将近四十岁，另外两位也比王天佑大了不少，不像是二人的朋友或同学。 “叔叔，”王天佑走上前，“现在只剩下三个人，除了那对男女之外，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 “明白，赶紧行动。” 王天佑答应一声，然后又回头对王小虎道：“等这三位同志进去后我们再见机行事。” ... ... 房门贴了一个喜字的房间里头，原本坐在床上焦急等待的女人激动得起身。 她原以为那对兄妹是骗她的，不会有人来解救她了，还以为自己的人生将走向深渊，直到听到外头有人说“不好了”，“起火了”。 听到那个声音的瞬间，她脑海中立马浮现出王天佑的模样，她知道他来救她了。 随后，她立马脱掉身上新娘红装，换回来时身上穿的衣物，然后走到窗前，透过缝隙看向门口处。 李太爷家门口前。 望着村长家头顶上的浓烟，徐慧莲心中惴惴不安，本来是自己家的大喜日子，却发生了这种事情，不是什么好兆头。 男司机和卷发女人也同样有不祥的预感，于是便打算提前离开。 当二人才刚走到徐慧莲身后，正要跟徐慧莲打招呼，突然冒出了三个人，迅速利落地将一个麻袋套在了徐慧莲的头上，将其控制住。 那三人，便是随王天凤进村的三名同志。 “不许动，也不许叫！”一名同志对着徐慧莲吼道，一边用绳子将徐慧莲的两只手腕绑在其身后。 徐慧莲并没有乖乖配合，而是大声哀叫，那名同志只好用事先备好的一块布将其嘴堵住。 见此情形，那对男女立马转身，朝里头跑去。 很快地，那个卷发女人也一人给摁在地上，随即双臂也被绑在身后。 男司机则是借着摆在院子里的几张桌子跟追他的同志绕圈圈，还掀翻了两张桌子。 这时候王天佑过来，替门口的同志摁住了卷发女人，那位同志立即过去帮忙，联手自己的同事将那男司机围捕擒住。 当徐慧莲、男司机和卷发女人三人都被控制且套住麻袋后，王小虎和王天凤走了进来。 “你们控制住她，”王天佑对二人道，“我去救人。” 随即，王天佑进入屋子，来到了那扇贴了喜字的房门之前。 他拿出刚才在门口捡的一块大石头，两下便将门上的锁头给砸开。 当门一推开，那个被抓来的女人立马冲了出来。 虽说这是第三次见到这个女人，可王天佑这才彻底看清她的模样。 他没想到，这女人居然这么好看，白皙净透的皮肤，淡淡的眉毛，以及那双仿佛会说故事的大眼睛。 即便神色慌张，但也遮掩不住她由里向外透着的淡雅气质。 女人看上去应该才二十出头，跟他差不多大的年纪。 从房间里出来后，女人紧紧抓住了王天佑的手臂，颤抖着嗓子急道：“走，快走！” 王天佑点头，然后拉着女人的手往外跑。 “同志，人救出来了，先撤退！”出了屋子王天佑便急道。 三名同志立马答应，虽控制了两名可恶的嫌犯，可眼下救人要紧，先确保把人救出去了再想办法抓人。 当王天佑带着女人来到门口，正摁着那个卷发女人的王小虎突然起身。 王小虎指着那个女人，正要开口，只见王天佑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别讲话被徐慧莲给认出来了。 瞪了王天佑一眼，王小虎凑到王天佑耳边小声道：“你什么意思，抢同村人的媳妇？” 王天佑冲着他笑了笑，附在他耳边说道：“这三位同志的身份想必你猜到了，我只想救人，至于你，拿走那一千块就是，其他事跟你无关。” 说完，王天佑握住了王小虎的手，然后对王天凤道：“我们快走！” 王小虎眯缝着眼睛，手上已经多了一叠钱。 感受到钱的分量后，他忍不住笑了笑。 随后，王天佑、王天凤以及三名同志便带着那女人离去，王小虎则往村长家那边跑，赶去救火。 几分钟后。 从李太爷家出来，王天佑一伙人便直奔安宁村西边的口子。 在口子附近的一片林子里，放着两辆摩托车，王天凤和三名同志便是乘着这两辆摩托车赶来的。 “你们先送他们到我们单位，然后再多叫几个人过来，我在这守着那两个嫌犯。”一名同志说道。 “不行，一个人太危险了，我陪你留下来，相互之间有个照应。”另一名同志说道。 “你也留下来了，那谁来开车？难不成小徐一个人载三个人呀？一辆摩托车坐得下四个人吗？” “那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先，大不了我们把下山的几个口子都封住了，他们就算插翅也难逃。” “叔叔，”这时候王天佑插入两位叔叔的对话，“我会开摩托车。” “嗯！”两名同志同时向他投来惊喜的眼神，“小兄弟，真的假的，水平怎么样？马上就天黑了，下山的路可不好开呀。” “那我开慢点，不超过八十码。” “嗯？”两名同志很惊讶。 王天佑连连摇头，道：“最多不会超过三十。” 于是，最终两名同志留了下来，另一名同志和王天佑等四人则骑着两辆摩托车先回去。 王天凤坐同志的车，那个被救的女人则跟着王天佑。 随着摩托车发动，王天佑、王天凤和被救的女人脱离了深山中的安宁村。 半个小时后，安宁村村长家的大火终于被扑灭。 可当众人返回老太爷家时接着喝喜酒时，却发现新娘子已经跑了。 “是王天佑那个白眼狼，还有王天凤那个小贱人。”徐慧莲哭着告诉大家。 众人立马赶去了王天佑家，王天佑家已经被烧得只剩下几面墙。 看着王天佑家，村长气得挥动双拳，大声骂道：“王天佑，你这个畜牲，畜牲！” 骂完，村长气晕了过去。 第13章 她原来是个白富美 过了一会后，村子里的人都散了。 刘冬菊家中。 想到王天佑已经带着王天凤跑了，刘冬菊心里头十分难过。 如果她当初老老实实地跟了王天佑，那么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可能就是她和她的孩子。 让她更难过的是，王天佑最后还骗了她，还说会把亡夫留下来的自行车还给他。 “想什么呢？”这时候她的家娘戴春花走了过来，“王天佑跑了，你心里不舍了？” “你说的什么话。”刘冬菊懒得理戴春花。 “自行车，放在他的班头老陈头那里，老陈头家就在镇上。”戴春花突然说道。 “你怎么知道？” 戴春花发出一声轻笑，道：“他们家的火是我放的！” “啊！” “是他让我放的！”戴春花解释，“后悔了吧，当初你要是死心塌地跟着他多好。” “那你怎么不劝我一下。” “你这种人，配不上他，以后就安心把两个孩子养大吧，少去折腾！” 。。。 。。。 下山的路上。 王天佑听到，身后的那个女人一直在哭。 他没有安慰，因为他知道这时候除了哭以外，没有其他更好的方式能让她的情绪得到彻底的宣泄。 一直到山下，女人终于不哭了。 她双手紧紧扯住了王天佑的衣角，似乎是哭得累了，她将脑袋靠在了王天佑的背上。 “谢谢你！”女人的声音夹在风中传到他的耳中。 “不客气，”王天佑有些恍惚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应该的。” 说罢，他小声喃喃说了句“对不起”。 说着，一滴热泪划过他的脸颊，融化在了夜风中。 等了这辈子，终于能够当着她的面亲口说出这三字。 他终于救了她，以后出现在他梦里的将不是她那双绝望和求救的大眼睛，而是她那淡雅如菊、白皙俊俏的模样。 女人被他的话给逗笑了，然后又问：“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王天佑，不过这个名字并不好听，我想改掉。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林如夕。” “那不就是如梦的意思吗？” 女人有些意外，好一会后才轻声回应一声。 “那以后我改名叫成真吧，这样我们两个加起来就是美梦成真了。” ... ... 当王天佑一行人骑着摩托车赶到山下镇上的警局时，已经是夜幕降临。 踏入警局的那一刻，心中宛若一颗大石放下的林如夕又忍不住哭了。 随即，她便借警局里的电话给家里头打了一个电话。 “哥，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开摩托车？”王天凤问王天佑。 别说是村子里了，哪怕是在这镇上，这种吃油冒烟呼呼咆哮的大玩意也没几辆，会骑着的人自然也就没几个。 王天佑被问住了，一时间不知要怎么回答。 幸好这时候打完电话林如夕走了过来，对着王天佑和王天凤二人道：“我刚才已经联系上我家里人，他们马上开车过来接我回去。” 听到林如夕这么说，王天佑顿时两眼放光。 这年头家里能够买得起车，这林如夕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啊！ “姐姐，你家在哪里？”王天凤问道。 “省城宁市，”林如夕回答，然后握住了王天凤的手，“妹妹，谢谢你还有你哥哥，要是没有你们的话，我.......” 说着，林如夕哽咽住了，缓了缓后接着道：“大恩大德，铭记在心，必将涌泉相报。” 听到林如夕这么说，王天佑心想着怎么不是以身相许啊，看来自己现在这皮囊颜值还是差了些。 过了一会，三人被请到一间办公室做了一下笔录。 林如夕说：几天前，她在学校附近遇到了一对老年夫妇，那对夫妇声称自己儿子生了重病住院，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两人现在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林如夕怀疑二人有可能要骗钱，因此心存警惕。 不料那对老夫妇并没有向她索要钱财，只是要她请他们到身后的面馆吃两碗素面，于是想了想后就便答应。 然而，当快走近那家看上去昏暗奇怪的面馆时，她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寻思着以前好像没见过这样的一家面馆。 可就在这时候，突然间，那对老夫妇将她拽住，迅速把她拽入到面馆里头将门关上，并用布堵住了她的嘴巴 没过多久，她就被抬入到一辆面包车，转移到那个卷发女人手中，再接着就被带到了这个地方。 林如夕说完，做笔录的同志又向王天佑和王天凤了解了拯救林如夕的过程。 当听王天凤说完整个过程之后，同志忍不住赞叹道：“虽说整个过程有点危险和冒失，可不得不说，你们这次计划安排得很周全，同时最终的结果也是好的。” 王天佑连连摇头，道：“还得靠叔叔你们的及时救援。对了，叔叔，别让那两个坏人跑了。” “嗯！”同志点头，“刚才你们也看到了，我们两名同事还留在那边蹲守，现在也有三名同事开车赶过去了。” 录完笔录，王天佑、王天凤和林如夕三人到大厅内等待。 一个半小时后，王天凤已经靠着王天佑的肩膀睡着。 就在这时候，外头传来了不小的动静，将王天凤给惊醒。 三人看到:将林如夕带到安宁村的那对男女、李好仁及其父母被警察押了进来，四人手上都戴上了手铐。 一看到那对男女，林如夕便害怕地用手挽住了王天凤的手臂，整个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别怕，”王天佑安抚她，“他们已经被抓起来！” “王天佑，你这个对白眼狼，当初要不我公爹教你吹唢呐，让你学成了一门吃饭的手艺，否则你们早就饿死了！”徐慧琳对着王天佑厉声呵斥道，面目十分狰狞。 “别吵，闭嘴！”一名同志呵斥道。 然而，徐慧琳才安静下来，李好仁又说道：“王天凤，你给我等着，等我回到村子里，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在我们这还敢说这种恐吓报复的话，看来得让你多接受改造才行！” 看着那四个人被带到审讯室后，林如夕皱着眉头问道：“你们为了救我得罪了村子里的人，以后还怎么回去呀？” “我们不打算回去了，”王天佑笑着说道，“我们已经想好了到城里闯荡。” 林如夕眉头深锁，陷入沉吟。 ... ... 到了凌晨一点多。 林如夕也靠着王天佑的肩膀睡着了。 怕弄醒林如夕和妹妹，王天佑不敢乱动。 看着林如夕白皙熟睡的侧脸，他突然觉得越看越好看。 就在这时候，两辆汽车先后开过来停在了外头的前坪上。 紧接着，便听到有人在急促呼叫“如夕”。 王天佑立马摇醒了一旁的林如夕和妹妹，迷迷糊糊的林如夕先是愣了两秒，而后蓦然起身，朝着门外飞奔而去。 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王天佑和王天凤也跟了出去。 跟到门外后，兄妹二人看到林如夕已经和一个年长的女人抱在了一起，嚎啕大哭。 二人旁边，站着一个男人，一只手轻轻地抓着林如夕的左臂，另一只手则不停轻轻拍着林如夕的后背。 很显然，这二人便是林如夕的父母。 林如夕的父母都戴着一副眼镜，穿着简洁得体，跟林如夕一样身上都透着一股书卷气。 “妈妈，呜呜，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林如夕哭着说道。 “没事了，没事了。”林如夕母亲道，也忍不住哭了。 就在母女二人沉浸在重逢的激动时，旁边的一辆车上也下来了一男一女。 那女人穿着一身高开叉黑色连衣裙，在高跟鞋清脆响亮的踏地声中快步走来。 在头顶月光的照耀之下，无论是烈焰红唇还是鹅颈上的一条女士金链都很显眼，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既时尚又飒。 男的跟在女人身后，脚步放得很慢。 朝王天佑和王天凤二人看了一眼之后，那女人道：“如夕，你把我们都给吓死了！” “姐姐！”林如夕回应，然后迎上前扑进那个被她称作姐姐的女人怀里。 女人迎开双臂抱住了林如夕，激动地用上齿咬着下唇，欲言又止，眼神也从凌厉变得柔和。 好一阵后，林如夕和她的家人才平复下来。 她回头看向王天佑和王天凤二人，向家里人介绍道：“是他们救了我，否则我这时候已经被强迫嫁给他们村子的人。” 视线在王天佑和王天凤兄妹二人身上停留了一会之后，林如夕的父母亲才向兄妹二人道谢。 “天佑，天凤，这是我爸妈还有我姐姐！”林如夕向二人介绍。 听到林如夕这么介绍，王天佑立马将注意力转移到林如夕的姐姐身上，诧异于姐妹二人年龄相差不大，却是给人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你好。” “你好！” “老师，师母，”这时候林如夕姐姐身后的男人开口说话了，“我进去打声招呼。” 林如夕的父母看向那个男人，一边点着一边笑道：“大海，辛苦你了。” “不辛苦，应该的。” 当男人走进屋子后，林如夕忍不住问道：“爸，这位叔叔是谁呀？” “是你爸以前的一位学生，”林如夕的母亲向他回答，“如今在我们市局里当领导，这次为了找到你，他可是出了不少力。” 林如夕点了点头，然后话锋一转，当着王天佑和王天凤二人的面说道：“爸，妈，为了救我，天佑和天凤把他们村村长家都给烧了，还得罪了村子里的人，没法回去。” “他们家里的长辈呢？” “都不在了！” 林如夕父亲眼中立马流露出同情之意，沉默地点了点头。 “你们就先跟到我们回宁市去，”想了想林如夕的父亲说道，“到时候我们再替你们安排住宿和工作。” 第14章 贵人就在身边 “不用了，叔叔，你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麻烦你们把送到宁市就行了，到时候住宿和工作的问题我们自己想办法。” 让林家人没想到的是，王天佑居然谢绝了他们的好意。 “小王，你们年纪轻轻，却敢不计后果救了如夕，其实也是救了我和我爱人的命。 以后你就是我们的恩人，也是我们的家人。到城里打拼不容易，不管怎么样，先让我们将你们安顿好，到时候你们能够独立再打打算。 就这样了，你们也别推辞了，给我们一次报答你们的机会。”林如夕父亲又劝说道。 听他说得很有道理，又十分真诚，王天佑实在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约莫过了十分钟，和林如夕姐姐同车的男人从警局里出来，在三名夜值夜班叔叔的相送之下。 随后，王天佑和妹妹便跟着离开了生活了二十年而从未离开过的县城，前往省城宁市。 两人和林如夕及其姐姐同乘一车，还有一位司机。 路上，跟第一次坐车满脸兴奋的王天凤不一样，王天佑显得很平静。 坐在后座上的他，则在为以后的事情在做规划。 虽然看上去这年头遍地是赚钱的机会，可仔细想想并不容易。 除了买彩票之外，他似乎找不到任何一种可以快速低成本赚大钱的方法，可他怎么会记得这时候彩票的开奖号码。 其他赚钱的风口和门道他倒是想到了不少，可都是要原始资本的，或者是遇到些贵人。 想到贵人，王天佑立马想到了林如夕及其家人。 贵人不就在身边吗？ ... ... “哇！这就是省城！” 听到妹妹的这句感叹之后，王天佑睁开眼。 他看了一下车上的时间，发现已经将近上午九点了，开车的人已经变成了林如朝。 “哥，你快看，好高的楼啊！”一旁的王天凤激动地扯了一下王天佑的手臂。 对于连县城都没去过的她而言，来到省城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 王天佑笑了笑，心想着虽说现在只是94年，可宁市毕竟是个省城，城建和规模上不会太差。 “马上到我们以前住过的房子了，”林如朝突然开口了，“暂时安排你们住在那边，虽说房子旧了点，但是在闹市区，很方便。” “嗯！”王天佑答应一声，然后问道，“对了，有独立的厕所吧？” “有，两室一厅一卫。”林如朝有些意外道，估计是觉得王天佑的关注点有些奇怪。 两分钟后，车子开入了一个小区内，停在了一栋七层高的楼前。 “我跟我妹妹要先回家一趟，恕不奉陪了，”林如朝回头说道，“我让司机带你们上去打扫收拾一下房间，晚点他会再带你们去买一些生活用品，以及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不用麻烦司机了，”王天佑当即婉拒了林如朝，“我和妹妹自己来吧。” “天佑，你们自己行吗？就怕你们对这边不熟悉，等下出门后找不到回来这里的路了。”一旁的林如夕关切问道。 “我方向感还行，实在不行的话我还可以找人问路。”王天佑回答。 见王天佑如此自信，林如夕就没有再坚持。 随后，林如朝从包里拿出一叠钞票要给王天佑和王天凤二人，也同样被王天佑给拒绝了。 王天佑还说，将来会每个月按时支付林家房租钱。 当王天佑和王天凤上楼之后，林如朝轻笑道：“这个哥哥似乎自尊心还挺强，但愿他不是在逞强。” ... ... 到林家的老房子看了一眼后，王天佑便带着王天凤二人来到附近的杂货店。 在进入这间杂货店之前，王天佑特意给王天凤买了一根一块钱的雪糕，想要为王天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当咬了一口高浓度牛奶和巧克力制作的雪糕后，王天凤顿时两眼冒光，差点哭出声来，说了一句原来雪糕这么好吃。 以前，她可只吃过几次冰棍，那还是在做了许久的思想斗争之后才狠下心买的。 “二位干什么呀？”杂货店的老板问道。 由于王天佑和王天凤二人面容朴实，穿着破旧，老板担心他们是来要饭吧。 “当然是买东西。”王天佑回答。 “买什么东西？” “一把扫把、撮箕、一个拖把、两个洗脸盆、两双拖鞋和凉鞋、三个水桶、两张一米五乘两米的凉席、配套的枕头、被子和蚊帐，” “还要花露水、电蚊片、两个插线板、洗发水、沐浴露、洗衣液、还有几个螺口的led灯泡......先拿这些吧。”王天佑一边数着指头一边道。 听他一口气念了这么多，王天凤和杂货店的老板都愣住了。 当从杂货店里出来，王天凤有些不安道：“哥，天啊，我们一下子就花了这么多钱！” “没办法，都是些必备的生活用品，而且也不贵。” “不贵？”王天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进一趟杂货店就花了她半年的生活费，这还算不贵？ 让她没想到的是，回到住处将房间进行一番大扫除后，下午王天佑又带着她出去大把大把地花钱。 两人先是花了一笔巨资吃了一顿所谓的快餐，王天佑还花了两块钱买了两瓶汽水。 吃完饭，王天佑一路向人打听，带她来到了几公里外的服装批发市场，期间她还第一次坐上了城市的公交车。 最终，兄妹二人都在批发市场各买三套夏装和两套秋装、一件外套，以及两双球鞋，一下子就花去了两百多块钱。 除了花钱之外，更让王天凤震惊的是哥哥的讲价能力。 每次听到王天佑直接将服装老板的开价砍了六成甚至更多时，看着老板恼羞成怒的样子，从未见过世面的她心里害怕极了。 万一老板忍不住动手打人怎么办？自己和哥哥都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地，很容易被人欺负。 然而，彻底出乎她意料的是，最终经过一番友好的议价之后，老板还是骂骂咧咧地同意了。 当兄妹两人回到新住处的楼下，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走上楼，两人发现林如夕和林如朝两姐妹站在门口处等着。 王天佑惊喜地看到，林如夕换上一身浅绿色碎花连衣裙，在粉色蝴蝶发夹的点缀之下显得清纯又有活力。 跟昨天见到时那神情绝望、跟世界有着深仇大恨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林如朝则还是一副高冷、天下最无敌的样子。 “天佑，天凤，你们去哪了呀？”林如夕走到兄妹二人面前轻声问道。 “带我妹去买了些衣服。” “花了不少钱。”王天凤在一旁小声嘀咕。 林如夕忍不住扬起嘴角笑了笑，继续问道：“哦，你们去哪买的衣服？” “幸福西服装批发市场。” “啊，你们怎么知道那个地方的？那里可不近啊，你们又是怎么过去的？” “如夕姐，坐公交去的，”王天凤回答，“我哥问饭店的老板娘哪里买衣服便宜，老板娘就向我们推荐了那里。” 听了王天凤的回答，一旁保持高冷的林如朝忍不住向王天佑投去讶异的目光。 本来她还以为从山里出来的兄妹二人没见过世面，会不习惯城里的东西，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那里买衣服确实便宜，不过要会讲价才行。”林如夕道。 “这个我哥擅长。”王天凤立马激动回应，接下来便十分兴奋地将王天佑如何在服装批发市场讲价的过程描述了一遍。 王天凤讲完时，四人已经在屋子客厅的红木长椅上坐下。 “天佑，你好厉害啊，比我强多了！”林如夕不禁向王天佑竖起拇指。 随后，在得知王天佑上午已经将大多数该买的生活用品都买了以后，林如夕又叹道：“天佑，你怎么想得这么周到。” “没办法，穷人家的孩子得早当家。” “那就好，本来我还担心你们会有些不适应，看来是我多虑了。”林如夕道。 “多谢担心，不过毕竟是换了一个新的环境，想要彻底融入还是要个过程。将来可能会有麻烦你的时候，希望到时候你不要介意。”王天佑回应。 林如夕连连点头，道：“我怎么会介意，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 听着二人的对话，一旁的林如朝不禁感到疑惑： 王天佑从小山村出来，去过最繁华的地方便是山下的小镇。 可从王天佑购买东西的经验来看，像是在城里生活过很久的人。 “对了，”林如夕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等下一起到我家吃饭吧， 我家里人想要为你们接风洗尘，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想要向你们表示答谢。” “嗯！”王天佑答应，“不过可不可以等我和我妹先洗个澡？” “当然可以，没事，不着急。” 随后，王天凤和王天佑二人先后去洗了澡。 当兄妹二人换了新衣服从浴室里出来之后，虽说谈不上是脱胎换骨，却也足以称得上是焕然一新。 尤其是王天佑，还特意偷偷喷了点摩丝，做了一个小造型。 所以当全新的他再次出现在林如夕面前时，林如夕有些愣住了。 而在林如朝看来，跟王天凤不太一样的是，王天佑目光中没有半分怯弱，充满了自信，以至于整个人气质上也摆脱了所谓的土气。 她很好奇，王天佑的自信从何而来。 过了一阵，四人坐着林如朝的车前往林家。 到了六点左右，当车开进一个别墅小区时，王天佑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低估了林如夕家的家境。 第15章 不属于自己的饭局 当车子在林如夕家的别墅里停下，从车子下来的那一刻，张望着前院里精心打理的花草，以及那栋豪华气派三层屋子，王天凤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啊，如夕姐，你家好大呀！” 林如夕笑了笑，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林如朝则看向王天佑，很好奇王天佑是何反应。 正如她所猜测的那样，王天佑面无表情。 “如夕，恩公来了吗？”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从屋子里飘了出来。 王天佑看了过去，只见是一个身穿polo条纹短袖、搭配黑色商务长裤的中年男人。 从其皮带上套着两个寻呼机、以及右手上价值不菲的进口机械手表来看，其应该是资产远超大多数人的老板。 林如夕走到那个中年男人面前，笑着说道：“二叔，给我介绍一下我的两位救命恩人，要不是他们出手相救，我这时候都成山里的压寨夫人了。” “天佑，天凤，这是我二叔，”林如夕向二人介绍，“他可是我们省着名的养鱼大王哦。” 听到林如夕这么说，他的二叔连忙挥挥手，有些无奈道：“这些都是过去老掉牙的称号了，不值一提！” 王天佑这时候走上前，主动提出握手的请求道：“林总你好。” 面对王天佑伸过来的手，林家的人都很惊讶。 愣了愣，林如夕的二叔才伸出手，握着王天佑的手笑呵呵地说道：“你叫天佑是吧？你们是我们林家的大恩人，我们林家以后不会亏待你们的。” 聊了几句后，林如夕的爸爸林若善走了出来，道：“人都到齐了吧，进去吃饭吧。” 进入屋子，王天凤再次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 王天佑不得不得承认，林如夕家的装潢确实气派典雅，哪怕是以一个未来穿越者的眼光来看。 不过，让他心里想不明白的是，林如夕的爸爸妈妈都是大学的教授，收入虽然强于普通人但也不至于到可以住豪宅的别墅。 从目前的观察来看，林家最有钱的应该是林如夕的二叔，难不成是二叔出钱给买的别墅？ 带着这个疑问，王天佑跟着林家的人来到了餐厅。 这时候，他才发现，今日的宴席上还有昨晚看到的那位领导徐大海，以及一对老人。 那一对老人坐在座上宾的位置上，看上去七十多岁。 其中老爷爷穿着一身白衬衫，旁边摆着一根拐杖，人虽老迈却目光威严，看上去充满了正气； 老太太虽然穿着素雅，但是左右手上分别戴着玉手镯和金手镯、以及耳朵上戴着的一对金耳环很难让人觉得她普通。 “外公，外婆，这两位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天佑和天凤。”林如夕对着两位老人说道。 老太太立马笑盈盈地冲着王天佑和王天凤二人打招呼，老爷爷只是扬起嘴角笑了一下，然后安排林若善招呼王天佑和王天凤二人坐下。 等所有人坐下来后，宴席开始了。 除了一开始所有人举杯向王天佑和王天凤二人表示感谢之外，接下来的饭局几乎就跟兄妹二人没什么关系了。 这让王天佑想起了一句名言：不是一路人，不吃一桌饭。 兄妹二人就像是个融不进圈子的局外人一样，一个在埋头拼命地吃着大鱼大肉以及传说中的螃蟹和鲍鱼； 另一个则在专心听着其他人的对话，试图从众人的话语中获取一些信息。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王天佑脑海中开始整理获取的信息： 林如夕的外公赵老，从大家对他毕恭毕敬来看，应该是个退休的老干部； 林如夕的外婆李姥姥，退休职工。除了林如夕的妈妈之外，至少还有一个儿子，如今在外省就职； 林如夕的爸爸林若善，大学教授兼副校长，可能还有些关联企业之类的； 林如夕的妈妈赵海蓉，原先跟丈夫在同一所高校任教，后来调到某家国营企业，再后来企业改革，从国营改为私营； 林如夕的叔叔林若儒，名下有好几家公司和工厂，其中有一家生产插线板的厂子交由侄女也就是林如朝管理； 总结了这些信息之后，王天佑能看的出来，谁是这个家族真正的大树。 林如夕可不仅仅只是个富二代。 当林如夕外公结束过谈阔论后，林若儒突然看向王天佑，问道：“天佑，你的工作有安排了吗？” 还没等王天佑答复，林如朝便道：“先安排到我那边去吧，我那里正好缺人。” 说完，林如朝看向王天佑，道：“我那里是一家插线板的生产厂，虽然我是厂长，可我只是负责管理厂子的，我二叔才是幕后的老总。” “哦！”王天佑点头，立马对着林如夕的二叔说了声“老板好”。 “别这么喊，以后你跟如夕如朝一样喊我二叔就行了。” 说着，林如夕的二叔转向林如朝，又问：“你打算给天佑安排什么岗位？” “暂时先到生产车间吧。”林如朝回答。 听到自己要去流水线打螺丝，王天佑寻思着那还不如当保安呢，少走几十年弯路。 “不太合适吧，”林如夕的二叔微微眯缝着眼睛，“你再想想，看看还有什么更合适他的岗位。” “嗯！”林如朝点了点头，看上去有些意外。 听到这，王天佑心中盘算： 林如朝给他安排工作就只是为了给他安排一份工作，而二叔才是想报恩。 安排完王天佑的工作，林若儒又关心起了王天凤：“天凤，你看上去年纪还很小，应该还在上学吗？” “我刚初中毕业。” “那中考考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王天凤如实回答，“不过，对我们这样的人而言，考得是好是坏都一样。” 林若儒眯缝着眼睛，若有所思道：“有机会的话还是要读，知识能够改变命运。” “没错！”林如夕的父亲林若善立马附和道，然后看向王天凤，“天凤，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我已经联系了我们学校附中的副校长，等到九月份开学的时候你就过去。” 王天凤两眼放光，从没想过自己居然还有机会继续读书！ 吃完晚饭，众人又移步到客厅里喝茶和吃水果，聊天的话题也转移到宁市本地最近发生的事情。 再一次，王天佑和王天凤成为了局外人。 王天凤第一次吃到了哈密瓜和葡萄，自然是得抓住机会多吃几口；王天佑则和林如夕悄悄聊起了天。 初到宁市，他有很多问题向林如夕请教。 比如哪里有什么好玩，哪里有什么好吃，哪里有什么好看的，以及林如夕有没有男朋友之类的？ 为了问最后一个问题，他几乎把所有能想到的问题都问了个遍，可谓是煞费苦心。 好在的是，最终的答案让他满意。 快到晚上九点的时候，林若儒安排自己的司机送王天佑和王天凤回去。 在离开前，王天佑特意带着王天凤向每个人道别。 不过，跟林家其他人不一样，林如夕的外公赵老态度很冷漠。 他清楚，像他们这种出身的人，是根本入不了赵老的法眼。 如果不是救了林如夕，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和赵老这种人吃上饭。 不过，谁稀罕！ 三十年山珍海味，三十年馒头地瓜，无论吃好吃坏，都是一天三顿饭！ 难不成，他赵老还能一天多吃十几顿？ 第16章 进厂报到 夜已深。 冲完凉之后，王天凤走到自己房间的窗前，一边用新毛巾擦拭着头发，一边充满好奇地看着远处的街道和高楼。 虽说此时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可时不时还会有车辆和行人经过，路灯也在亮着。 若是在那座偏僻的小山村里，这时候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并且到处都是飞禽走兽的怪叫，静得令她感到不安。 许久，王天凤才将目光从远处收回，张望着所在的房间。 这房间虽然不算大，但是干净整洁，有明亮的灯，舒服的床，还有一个很大的衣柜。 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来到了梦寐以求的城里，能住在这么大的房子，甚至还有单独的浴室和厕所。 这一切，都得他哥哥王天佑和林家的人所赐。 想到这，王天凤觉得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实，就像是做梦一样。 用头轻轻撞疼了一下墙壁后，王天凤揉了揉额头，霍然间她两眼中露出坚毅的光芒。 她捏紧了拳头，心中暗暗发誓着，一定要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好大学，用知识改变自己的命运。 另一个房间里。 王天佑躺在床上，还在回想着穿越回来后这些天的经历。 他完成了自己的救赎：带着妹妹和林如夕离开了那个偏僻的山村，避免二人出现后面的悲剧。 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出乎他意料的是，救了林如夕也间接改变了他们兄妹二人的命运: 妹妹可以去读省里面最好的高中，他也有了进城后第一份工作，更关键是有贵人相携，一下子就在省城里站稳了脚跟。 在穿越之前，他可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做得到。 想到林如夕清纯淡雅的模样，他嘴角微微扬起。 终于，他对林如夕的印象不再模糊，也不再是那双绝望向他求救的大眼睛。 上辈子，因为心存内疚和自责，他挂念了林如夕一辈子。 而此刻，他对于林如夕的感情已经变得复杂。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尽是林如夕清晰的模样。 她不再向他求救，而是在对着他笑。 ... ... 几天后。 林如朝原以为刚到宁市的王天佑会适应一段时间才会工作，没想到才几天王天佑便来到她那里报到。 上午七点五十分，转了一趟公交车后，王天佑终于来到了位于宁市城西郊外的平安插线板厂。 地方虽说偏僻，但规划做得不错，周围还有其他不少大大小小的厂，道路和交通也很方便。 当到了插线板厂大门前，王天佑被门口的门卫给拦住了。 “小伙子，干什么的呀？”门卫大爷问道。 “来上班的，”王天佑冲着大爷笑道，“你好，我叫王天佑，今天来报到。” 大爷上下打量了王天佑一番，道：“新来的？我怎么没听上头交待过的，哪个部门的呀？” “呃，”王天佑被问住了，“还没安排。” “没安排！”大爷两眼一瞪，眼神中充满了怀疑，“你上头领导是谁？” “呃？” 见王天佑又未能回答，大爷有些不高兴了，道：“那谁招你进来的你应该知道了吧。” “这个倒是知道，林如朝林厂长。” “林厂长？” 大爷面露不悦，道：“小伙子，你耍我是吧？” “真不是。”王天佑无奈地摇了摇头。 “从我们办厂到现在，招人的事情一直都是人事那边负责，厂长从没过问这种小事；再说了，你要真是林厂长亲自招来的，怎么会没人跟我们保卫处打声招呼。”门卫大爷气呼呼地说道。 “大爷，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是你先别急，有话我们好好说。没什么事是一句话不能解释清楚的，要是有，那就多讲几句。” “去去去！我懒得跟你废话，。”门卫大爷开始驱逐王天佑。 王天佑无奈地挠了挠头，此事怪不得门卫大爷，门卫大爷这也是尽职尽责。 就在这时候，一个骑着单杠自行车、身着蓝色短袖工装的中年女人来了。 “谭经理，你来得正好！”门卫大爷立马抬手招呼了一下中年女人。 那中年女人停下车，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这小子说他是新来的，还说是林厂长亲自招来的。”门卫大爷解释。 “林厂长！”那中年女人不禁冷笑，然后将鄙夷的目光甩向王天佑，“你怎么不说你是市里大领导托的关系！” 说罢，中年女人便骑着车离去。 看着那中年女人，王天佑既无语又无奈。 “刚才那位就是人事部的经理，你要真是林厂长亲自招来的，她怎么会不知道。”门卫大爷对王天佑道。 想了想，王天佑无奈叹气道：“那我就等林厂长过来。” 门卫大爷不屑一笑，道：“林厂长今天未必会过来，你就接着装吧，自己骗自己有意思吗。” 王天佑没有理会他，而是远离了工厂大门，等待着林如朝过来。 接下来，他就一直在等待着，看着电线板厂的员工们一批批进厂，太阳慢慢地爬上了高处。 到了八点半的时候，有些无聊的他走到大门前，对着门卫大爷道：“大爷，借你一根烟抽行吗？” 那门卫大爷“嘿”的一声，瞪直了双眼道：“小伙子，你不会就是想骗我的烟抽吧？” “小了，格局小了！我这不没事做，等得有些急了，想抽根烟缓一缓。” 门卫大爷虽是一脸嫌弃，不过还是掏出一根烟递给他。 “这烟不贵吧？”王天佑问。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本地能买到的最便宜的烟，五毛钱一包。 “还嫌弃是吧，不抽算了。” “抽，借个火。” 门卫大爷又一脸不快地掏出火柴，然后给王天佑点燃烟后，推心置腹般对王天佑道：“小伙子，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看你年轻，身体也挺结实，如果你想找工作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我们经理。不过，你可不能说大话了，做人要诚实脚踏实地。” 抽了一口烟后，王天佑很认真地说道：“大爷，我真没骗你，我真是林厂长安排过来的。还有林厂长的叔叔，也就是我们厂背后的投资人，他也同意了的。” “你没救了！”大爷很不高兴，恨不得将给王天佑的那根烟拿回来。 说罢，大爷转身回了自己的保卫处，跟里头的另一名保卫对着王天佑指指点点。 王天佑笑了笑，这大爷人其实挺热心的，否则也不会给他烟抽，虽说这烟有点难抽。 要不是大爷一直看着，他都想扔了。 自己讨的烟，含着泪也得抽完。 到了九点十五分，王天佑已经等了将近一个多小时。 终于，他看到了林如朝的车。 于是，蹲在厂门口旁的他立马起身，走上前拦住了林如朝的车。 见此情形，保卫室里的大爷和另一名保卫冲了出来，一边大声疾呼道：“你想干嘛！” 二人飞快地来到了王天佑身后，分别擒住王天佑的两条手臂，将王天佑控制住。 “疼！”王天佑忍不住喊道。 “臭小子，你找死是吧！” “把他扣起来，报警！” 就在这时候，林如朝摇下了车窗，一脸惊诧道：“王天佑，怎么回事？” “如朝姐，你终于来了。” 第17章 听姐一句劝，你把握不住的 “我刚才去见客户了。”林如朝回应。 说罢，她停下车，推门而出，脸上仍是充满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不进去？” “他们不让我进。”王天佑回答。 见王天佑和林如朝认识，门卫大爷立马放开了王天佑，难以置信道：“林厂长，这小子你真认识？” 林如朝看向门卫大爷，语气冷漠道：“是啊，你们为什么不让他进去？” “我......我还以为他是胡说的呢，我们领导也没交代过。而且刚才我也问了人事部的谭经理，她说没这回事。”门卫大爷解释。 林如朝有些无奈地瞥了门卫大爷一眼，然后对着王天佑道：“你跟我走吧。” “好！”王天佑答应。 随后，在坐上副驾驶座之前，他看向那位门卫大爷，道：“大爷，欠你的那根烟会还你的。” 门卫大爷苦笑了笑，连忙挥手道：“不用，不用，一根烟而已。” 当王天佑坐上林如朝的车走后，门卫大爷跟另一位门卫便吵了起来。 另一位门卫指责他没眼力劲，害他得罪了林厂长的人，还说要是因此丢了工作的话，肯定会跟门卫大爷没完。 车内。 闻着无处不在的诱人香水味，王天佑很难不将目光看向驾驶座上的林如朝。 她今天穿着一身水洗蓝的牛仔裤，上身搭配白色女士商务衬衫，细得令人发指的腰像是被穿着的名牌皮带勒到了极限，使得今天的她看上去既清爽又窒息。 不知是闻到王天佑身上的烟味，还是不喜欢被人一直打量着，林如朝突然皱着眉头道：“你跟门卫借烟抽了？” 王天佑点头，道：“我刚才在门口等你的时候没事做，就跟他借了根烟抽。” “他人倒是蛮大方。” “人是挺不错的，”王天佑附和，“虽说他不放我进来，但也说明了他是一个非常尽职尽责的人。” “你这算是在说好话为他求情吗？” “没有。”王天佑直摇头。 很快地，车停在了一栋三层高的楼前。 解下安全带后，林如朝看向王天佑，犹豫了一会道：“既然你来了，有些话我先说在前了。” “您请说。” “你救了我妹妹，这份恩情我会永远记着。不过，这不意味着你以后就可以在这里胡来；” “部门和岗位你都可以随便挑，有没有贡献无所谓，只要平时守规矩就行，否则的话还不如在家呆着，每月我按时给你一笔钱就是。” 听林如朝说到这，王天佑登时两眼放光，忍不住喃喃嘀咕道：“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如果自己再另外出去打一份工，那岂不是每个月就能领两份工资了？ “你在说什么！”林如朝不悦道，两条细柳一般的美貌快撞到一起。 “我会好好干的。”王天佑补充。 鄙夷地瞥了王天佑一眼之后，道：“还有一件事，要是在这里待着不习惯，你可以跟我说，到时候我再和二叔商量一下，安排你到其他地方上班。” 说罢，林如朝便下了车，领着王天佑踏入面前的那栋楼。 把他带到人事办公室、交给了那位谭经理之后，林如朝便离去。 虽说她只是简单交待了一句“谭经理带他办理一下入职”，但是在谭经理和其他人事部的人看来，这句话里包含的信息可太多了： 第一，林如朝点名了要谭经理亲自来给王天佑办理，而不是谭经理的下属； 第二，林如朝没说具体安排到哪个部门哪个车间； 第三，自林如朝来这边当了厂长之后，从来就没有见她亲自招人或者安排人进来，这还是第一次。 显然，眼前这小子要么是林厂长家的亲戚，要么就是林厂长请来的得力助手，想必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成为厂里的主要领导。 认出王天佑就是刚才在厂门口前被自己奚落的年轻人之后，谭经理立马走上前，先是赔礼道歉，编理由解释，然后发挥自己套近乎的能力。 王天佑自然是不会为了一点小事跟她计较，于是便迎合着谭经理的心思逢场作戏。 说了好一阵子的话后，谭经理才让王天佑填表格。 看着王天佑所填的资料信息，谭经理开始怀疑起自己刚才的判断： 这个来自于穷山僻壤的家伙，真的是林厂长家的亲戚？ 这家伙才小学文凭？不会是乱填的吧。 于是，心中反复推敲一阵后，谭经理小声问道：“天佑，你真的没上过初中吗？” “初二的时候就不读了。” “那你是怎么认识林厂长的？她跟你是亲戚吗？”谭经理又问道。 王天佑哈哈大笑，道：“林厂长怎么会有我这样的穷亲戚。” 听他这么说，谭经理眉头深锁。王天佑要是不笑的话，她肯定觉得他没有骗她。 可王天佑笑了，这让她拿不准。 而且看王天佑这字迹，乍一看有些潦草，细看则能看出些功底。 别说是小学生，中学生都未必有这水平。 琢磨了一会后，谭经理问道：“天佑啊，不知道你对哪个部门有兴趣，或是想做什么工作？” “谭经理，还请你先派个人先带我了解一下我们厂吧？” “我现在没什么特别紧急的工作，我带你了解吧。”谭经理笑着说道。 随后，谭经理便亲自带着王天佑在整个厂里转了一圈，向王天佑详细介绍了平安插线板厂的历史、组织架构和现状。 通过她的介绍，王天佑得知，这家平安插线板厂原来是一家做宁市电线厂的国营厂，三年前被华强农业集团也就是林如夕二叔林若儒的公司收购。 华强农业集团则是一家以水产养殖为主的公司，是全省乃至整个西南地区最大的水产养殖企业。 将宁市电线厂收购之后，林若儒便派林如朝来管理这家工厂。 林如朝到来后，大家原以为她是一个好说话的千金大小姐，谁知她却是一个雷厉风行、利落果断的人。 在她的强力主导之下，整个厂不仅经历了人员和组织机构的巨大变动。，主营业务也逐渐从电线生产过渡到插线板的研发和生产。 不久前，由平安插线板厂自研的插线板已经实现了前几批货的生产，开始在本市内进行小规模的推广和销售。 不过，目前销售业绩和市场反应并不理想，没有达到预期。 在听完谭经理的介绍之后，王天佑道：“谭经理，我想进销售部。” 听了你的选择，谭经理倍感吃惊，便压低了嗓音道：“天佑，你刚来，对厂里的情况还不太熟。 姐实话告诉你吧，由于销售不理想，林厂长已经对销售部进行了两次调整。 销售部门的人要么不堪重负跑了，要么就因为表现不佳而被辞退。 听姐一句劝，里头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的。” 第18章 还是有机会的 “谢谢你的建议，”王天佑向谭经理表示感谢，“不过我还是想要加入销售部。” 谭经理欲言又止，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琢磨着这王天佑的后台是林厂长，所以才没有业绩上的压力。 搞不好林厂长招他进来，就是为了解决销售的难题。 只是，怎么看这个叫王天佑才二十岁，不像是那种精通销售的能人。 没一会，谭经理将王天佑带到了销售部，将他引见给销售部的经理——冯秀山。 冯秀山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留着时下流行的中分头，体型高瘦。 当听到谭经理说是销售部来了一名新员工后，冯秀山有些困惑道：“谭姐，我们这不缺人呀。” 谭经理将冯秀山拉到了一旁，悄悄告诉后者王天佑是厂长亲自招进来的，身份不一般，要他足够重视。 冯秀山立马态度一变，笑盈盈地返回到王天佑跟前，十分热情地跟王天佑握手打招呼。 等谭经理走后，冯秀山便亲自向王天佑挨个认识销售部的其他同事。 宁市目前规划了四个区，此外还下辖两个经济发展不错的县级市，销售部便是按照这四区两县组建了六个销售小组，每个小组四到五人。 由于前两天二组才走了一人后只剩下三人，原本冯秀山是打算从人数较多的一组调一人过去，正好王天佑来了以后就将王天佑安排在了二组。 二组的组长是一个叫刘永平的年轻小伙，脸很长还有着不少痘痘。 跟人事部谭经理不一样，冯秀山没有事先提醒或暗示他王天佑是厂长亲自招进来的。 冯秀山很清楚，这刘永平对下属脾气不好，于是便想借刘永平试一试这王天佑的后台关系硬不硬。 要是真碰上个硬茬，大不了就将刘永平卖了，正好腾出一个组长的位置来安排给王天佑。 在王天佑跟部门新同事们相互熟悉的时候，人事部的谭经理则敲响了厂长林如朝的房门。 “请进！” 推开门进去之后，谭经理走到林如朝办公桌前，脸上挂着如春风般明媚的笑说道：“厂长，你那位弟弟的工作岗位已经安排好了。” 听到谭经理这么说，一直埋头看文件的林如朝眉头一皱，陷入思索。 她不知道，是王天佑有意误导谭经理和她的关系，还是谭经理故意这么说向她求证。 在她看来，两种可能性都很大。 当面对一个拿捏不准的问题时，最好的处理方式是避开这个问题。 于是，她对此并没有任何解释或交待，而是抬头看着谭经理问道：“是他自己挑的岗位，还是你给的建议？” 谭经理目光一凝，心中反复推敲林如朝的这个问题。 在她看来，林如朝看似简单的一问可并不简单。 林如朝刚才将王天佑带到她面前时，曾经吩咐过岗位随王天佑挑；可她毕竟是人事经理，真要这么做了会不会显得自己非常没有主见和担当。 思来想去，谭经理最终说道：“我刚才带他参观了解了一下我们厂，结合他个人的情况和我们厂的实际情况给了他一些建议。不过，最后当然还是交给他个人亲自做决定。” 林如朝抬眼瞥了谭经理一道，又问：“那他最终挑了什么岗位。” “销售。” “什么！”林如朝目露精光，“他亲自挑的？” 见林如朝如此反应，谭经理心中暗自窃喜，立马回应道：“是啊，我都再三劝他了，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销售。” 见林如朝叹气扶额，谭经理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又说道：“厂长，要不我把他调到其他岗位去？” “算了！”林如朝摇了摇头，而后话锋一转，“对了，跟你手底下的人说一下，别到处说他是我招进来的。” “明白！”谭经理笑着答应。 等谭经理走后，林如朝面若冰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 王天佑去哪个岗位，她并不在乎，只是对她家人那边不好交代，尤其是她那个妹妹。 想到她妹妹生气时对自己摆冷脸的样子，她就感到头疼。 ... ... 办公楼二楼，销售部。 结束了部门每日会议之后，各个小组的组长又和组员们进行小组会议。 “王天佑，你以前干过销售吗？”刘永平问王天佑。 王天佑摇头。 “那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刘永平接着问道。 “呃，务农吧，”王天佑回答，“我才来宁市没几天，这是我第一份工作。” 刘永平轻笑一声，鄙夷地打量着他问道：“那他们招你进来做什么？你什么都不会！” “不会可以学嘛。”王天佑回应道，脸上带着爽朗的笑，“从会到不会，从无到有，都是个过程，大家应该都是这么来的吧？” 刘永平悻悻然地白了他一眼，极不情愿道：“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做得好就留下，做不好就滚蛋。” “好！”王天佑轻快答应。 见他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同组的其他组员都很意外。 若要是换做一般人，估计已经都已经汗流浃背、哭丧着脸了。 “小胖，以后就由你带着他。”刘永平以吩咐的口吻对着那个名叫李思远的组员说道。 随后，一直到中午开饭前两分钟，小组会议才结束。 好家伙！ 王天佑心中不禁感叹，这是掐着饭点准时散会啊！ 让他更感到震撼的是，其他小组也是差不多这时候散会，然后大家就各自准备着去吃饭了。 “王天佑，等下你跟着我去食堂。”小胖李思远走到王天佑跟前说道。 “好，”王天佑点了点头，“呃，我以后也能叫你小胖吗？” “最好是不要。” “好的，小胖。” 李思远无奈地白了王天佑一眼，接着道：“等下吃完饭，我们先休息一会，然后出去跑业务。” “我们销售部的人是不是每天都这么过的呀？”王天佑小声问道，“上午开会，中午休息，下午去跑业务？” “差不多！不过部门会议是每隔一天开一次，不开会的那一天我们得全天都在外面跑业务。” ... ... 午休结束后，王天佑便跟着小胖李思远离开了工厂，搭乘着公交车来到了小组所负责的秀山区。 两人的工作，就是带着厂里生产的插线板到区域内各个杂货店、五金店或小卖部里推广，说服各个店的老板主卖他们的产品。 小胖告诉他，除此之外，有的时候还得带着插线板挨家挨户上门进行推销。 像那种人比较多的百货大楼或是电器卖场，则是由组长级别以上的领导亲自去谈，他们普通的销售组员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 如此一来，无论大家多努力，销售业绩根本都没法跟组长们比。 要是整体考核业绩不合格，需要进行人员调整的时候，被淘汰的永远都是普通的组员。 “这样不公平吧，”听了小胖的话王天佑叹道，“既然分了组，应该大家共同承担才是。凭什么算功劳的时候组长算头功，业绩不达标就跟他没关系。” “曾经有人向冯经理抗议过。” “那冯经理是怎么说的？” “冯经理说，虽然给大家分了组，但是每个人的付出是不一样的，所以回报也不能一样，否则这对同组里多付出的人不公平； 冯经理还说，被辞退的永远都是没有能力或者不肯努力的那一批人。要是大家都认为组长不会被辞退，为什么就没想过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组长呢？” 闻言，王天佑忍不住感叹一句“好家伙”。 想要成为组长，那就得业绩上超过原来的组长。 这就陷入死循环了！ 让冯秀山做这销售经理算是屈才了，简直是个管理天才：选肯听话的人来当组长，通过保业绩的方式拿捏住了组长们，随下面的人怎么闹都行，火都烧不到自己这边； 要是上头因为业绩不达标问责起来，就拿几个业绩垫底的组员开刀意思意思一下，而业绩漂亮的组长们永远不会被开除。 如此一来，除非是上头狠下心将他们整个销售部的人一锅端掉， 整个销售部都是自己说了算，也没人能威胁到他冯秀山的位置。 “小胖，没关系，还是有机会的。”思索一阵后王天佑对小胖道。 “什么有机会？” “业绩上有机会超过组长。” 第19章 上班第一天 听到王天佑这么说，小胖只觉得可笑。 “王天佑，做销售并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等干一阵子你就会有所体会。”小胖道。 王天佑没有与小胖争辩，因为他清楚口说无凭，要用事实向小胖证明。 他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市场和处境： 如今市面上插线板的品牌很多，竞争十分激烈。大到一些知名品牌大厂，小到一些家庭式的作坊都企图在这块市场中占得一席之地。 为了销量和存活下来，许多小厂小作坊采取了降低生产成本、低价竞争的策略。 然而，他们平安插线板厂却是为了提高插线板的安全性和可靠性，在原料上投了不少成本，在价格上没有任何优势。 加上又是一个刚上市的新品牌，缺乏市场知名度，所以销量持续低迷。 若是继续以目前的销售方案进行下去，销量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提升，只能靠背后的华强农业集团持续输血维持。 所以，必须要改变目前的销售方案。 此外，他还猜测，眼下林如朝只让平安插线板在宁市市场销售，应该是以宁市市场以实验，摸索出一套可以用在更大市场范围内推广的销售体系。 不过，无论哪个行业还是哪个品牌，几乎都是采取了分级经销商代理的模式。哪怕林如朝再有远见和想法，都很难跳脱出这种模式。 这不仅是个人处于时代中的局限性，也与当下社会整体发展水平有关。 就好比如在这交通并不发达的年代，物流业很难会有非常迅猛的发展，而这背后则不仅仅只是交通运输的问题，还与经济、信息、通讯、政策、工业和造车等方面有关。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这也就是所谓的时势造英雄！ “天佑！”突然间小胖的声音打断了王天佑的思绪。 “嗯？” 往前方二十多米外的五金店望了一眼后，小胖对着王天佑道：“等下你先进去，假装成要买插线板的顾客。” “为什么？” “上次那家店的老板收了我一包烟，答应我只要有人来买插线板就首先推我们厂的。”小胖解释。 听到小胖这么说，王天佑很震惊。小胖还是有点小聪明的，只是不多。 他很不解，既然小胖都想到了给五金店老板一包烟，为什么就没想到给老板返点呢？ “要是他没有给我推我们的插线板呢？”王天佑问小胖。 “把那包烟要回来！” “呃，”王天佑抿着嘴，差点都逗笑了，“你这么做，你觉得老板还会卖我们的插线板吗？” “不卖就不卖，不缺他们这一家。” “算了，一包烟而已，”王天佑劝道，“小胖，要不这样吧，我们去跟那个老板说，以后他要是卖出十个插线板，我们就送他一包烟怎么样？” “你傻了！一个插线板才多少提成啊？赔本赚吆喝吗？” 王天佑无话可说，于是便按照小胖所说的走入了那家五金店。 出乎他意料的是，当他说要买插线板的时候，五金店老板居然先推了他们的平安插线板。 见他没有表示，老板才给了又推了另一个便宜点的牌子。 这年代的人还算是比较讲信用！ 离开五金店返回到小胖跟前，听他说了刚才的过程后，小胖表示很满意。 满意什么？ 有什么好满意的？ 大哥，你应该关注的不是插线板的销量吗？ 几分钟后，两人来到附近的一个小区。 跟未来十几二十年后的不一样，这时候的小区还都是以楼梯房为主，并且都是所属的工厂或单位所建。 听小胖说要进入该小区挨家挨户进行推销之后，王天佑顿时驻足。发现小区门口对面有一家茶室后，他便说道：“小胖，我今天第一天上班，你就教了我特别多的东西，我请你喝下午茶表示感谢吧？” 小胖瞪了王天佑一眼，有些激动道：“上班第一天你就想偷懒，你就不怕我回去告诉组长吗？” “我再请你吃一屉小笼包，不够的话再加一份虎皮凤爪。”王天佑又道。 小胖抬手指着他，抖了三抖后咬牙切齿道：“那行吧！不过我们说好了，只此一次啊。” 两分钟后，两人已经坐在了茶室门前的大树下，一边吹着风一边喝着冰茶。 “小胖，问你一个问题，目前为止，你上门推销总共卖出了多少个插线板？” “不多，就三百多个。”小胖回答，目光有些闪烁。 “实话实说。” 眯着眼苦笑了笑后，小胖道：“三十多个。” “真的？” “七个。”小胖不再笑了。 “你觉得卖不出去的主要原因是什么？” “我们的插线板太贵了，人家只卖两三块，而我们却至少要卖四块。” 王天佑颔首，话锋一转道：“对了，你来我们厂多久了。” “快两个月了。” “要是部门再进行人员优化，你觉得会有你吗？” “优化？” 王天佑愣了一下，有些尴尬道：“就是辞退。” 小胖苦涩地扭动了一下嘴角，道：“你也一样。” “我有关系，我是厂长亲自招进来的。” “你就吹吧。” “不信拉倒。”王天佑摆了摆手。 随后，过了将近十分钟后，小胖问道：“天佑，你真的是厂长亲自招进来的？” “不信你去问人事部的谭经理，或者门口的保卫大爷。” 小胖两眼放光，看着王天佑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 “佑哥，那我以后就指望你了。” “没问题，”王天佑欣然答应，“只要我有一口肉吃，就绝对少不了你一口汤。” 小胖眯眼傻笑，还说这顿下午茶他请客。 最终，还是王天佑买了单。 两人离开茶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半，已经到下班的时间了。 在前往公车站的路上，王天佑问道：“小胖，你会修理插线板吗？” “不会，”小胖直摇头，“怎么了？” “你要是会修就好了。” “我爸会，”小胖接着道，“他以前在机械厂上班，去年下岗之后就开了一家电器维修的店。怎么了，你家插线板坏了？” 想了想后，王天佑道：“这样吧，这阵子你就别去跑业务了，就在家里跟着你爸学习修插线板。” “什么！那我们的业绩怎么办？” “先别急，只要学会了修插线板，业绩自然会提上来。” 第20章 刷新 夜幕降临。 晚上没有应酬，为了吃上热饭，一下班林如朝便开车赶回家。 等她回到家，家里面刚开饭，并且叔叔林若儒也来了。 “二叔，你不是去出差了吗？”一坐下来后林如朝便问道。 “今天接到通知，明天有领导要来视察，还请了不少记者。”林若儒解释。 “哟，二叔这也是又要上电视和上报纸了啊。” 林若儒苦笑了笑，然后问道：“对了，天佑今天到你那边报到了吗？” 一听到“天佑”二字，一旁埋头吃饭的林如夕突然抬起头来，好奇地看向自己的姐姐。 “来了！” “那你给他安排了什么工作？”林若儒又问。 “销售。” 林如朝此话一出，林若儒当即眉头一皱。 料定林若儒会是如此反应，林如朝随即解释道：“那是他自己选的，我事先已经告诉他岗位可随他挑。” “姐，销售岗位有什么不好吗？”林如夕这时候忍不住问道。 “也不是不好，就是我们第一批插线板刚上市销售，销量不是很好，压力会有点大，而且人员变动和调整会比较多。”林如朝解释。 想了想，林如夕问道：“姐，那你以后不会要开除他吧？” 面对家里人眼神里传递来的压力，仔细斟酌后林如朝才道：“我们应该相信他，他既然选择了销售，想必是有信心做好才会选的。” 这样的回答显然难以让家里人满意。 看着家里人没有好脸色，林如朝后悔极了，早知道就不回家吃这顿饭了，又不是缺这顿饭钱。 等吃完饭后，林若儒将林如朝喊到了书房里。 虽说是自己的侄女，但是时候给她一些压力了。 在宁市上市销售了将近两个月，前两批生产的插线板仍没卖完，大规模稳定量产以及进军外地市场遥遥无期。 在听林如朝汇报完最近的销售进度后，林若儒问道：“你认为我们销量不好的原因是什么？” “根据销售部门那边的反应，售价太高和缺乏知名度是两个主要原因。” 林若儒点点头：“你觉得有必要通过减少生产成本的方式调低售价吗？” 林如朝摇头，道：“二叔，其实我还是想多尝试......” “我可以给你时间，可竞争对手们不会，”林若儒打断了林如朝的话，“要不这样吧，我再给你两个月的时间。” “如果不行的话，就先用华强农业那边的人脉和渠道敲定各省的一级代理经销商，然后进行投产。” “要让机器和生产运转起来，不能一直拖着。到时候我再从华强那边调几名管理人员和销售人员过来，一方面辅助你把关好生产管理，另一方面是把这销量提上去。” 听到林若儒这么说，林如朝的脸色一黯。二叔都派自己的团队来接管生产和销售，那么自己这个厂长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 ... 几天之后。 天一亮，林如夕便坐着母亲的车来到了王天佑王天凤兄妹二人的住处。 由于王天凤的基础和成绩比较差，尤其是在外语和数学方面，她想趁着王天凤开学之前给王天凤好好补习一番。 在她下车的时候，她母亲还不忘叮嘱她要注意安全，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也不要去人少的地方。 家里本来还想派个人来给她当保镖，被她给拒绝了。 她已经是个成年人，虽说之前发生过那件可怕的事，可那也是小概率事件。 到了曾经的家门口前，林如夕还以为王天佑这时候应该去上班了，可出乎她意料的是，敲门之后居然是王天佑给她开的门。 “天佑，你还没去上班吗？”林如夕感到很意外，也很惊喜。 仔细想想，已经有好些天没看到王天佑了。 “今天不用去厂里，要去跑业务，晚点再出门。”王天佑眼神有些难为情道。 昨晚夜里，他又梦到了林如夕了，梦到了第一次看清楚她模样的时候。 “原来你在偷偷睡懒觉啊，小心我向我姐告状哦。” “你不是那样的人，”王天佑一边说着一边敞开了门让林如夕进来，“你今天怎么来了？” “来给天凤补习。” “天凤命真好，有你给她补习，相信她的成绩很快就能突飞猛进。” 林如夕笑了笑，笑容清澈中带着些羞涩。 在王天佑看来，这样的她可爱又迷人。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样的她很快就会摆访他的梦，刷新她在他脑海中的模样。 “唉呀，你可先别这么说，那万一到时候没教好的话怎么办？”她说道。 “那也只能说明天凤她太笨了，跟你没关系。” 听王天佑这么说，林如夕又被逗笑了，还小声说着：“可别让天凤听见了。” “听见最好，你都到了她还在睡懒觉，太不像话。” 说罢，王天佑便走到王天凤的房门前，用力地敲了一下门。 好一会后，王天凤才回应，说是再给她几分钟缓缓，让林如夕先坐着等等。 短暂的沉默后，林如夕话锋一转问道：“天佑，听我姐说你亲自选了压力最大的销售岗位？” “嗯！” “为什么不选轻松一点的？” 思忖片刻，王天佑以一种十分真诚的口吻道：“因为销售有提成啊！说白点就是为了钱，我想要赚很多很多的钱。 我和我妹平日吃饭和租房需要钱，以后我妹上学需要用钱，我还得存钱将来娶老婆。 虽说你们家愿意资助我们，可我们还是想靠自己的努力在这座城市立足。” 听了王天佑的解释，林如夕浅笑着点了点头，内心十分赞许王天佑这一想法，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后，她也十分坦诚地对王天佑说道：“我很认同你这个想法哦。不过，出来闯荡，人脉和机遇也十分重要。 你其实没必要刻意谢绝我们家的帮助，而是要想着如何充分发挥利用，让双方都能从中获益。” 听林如夕如此说，王天佑有些意外。 林如夕怎么说也是个高材生，又在这种家庭里长大。 她可能只是缺乏一些阅历，绝非是无知单纯，眼界和思维还是胜过大多数人。 “我知道！可把握住人脉最好的方式，就是尽可能地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我目前想要做的，就是让更多的人看到我的价值。” 林如朝眼中闪过一道微光，冲着王天佑浅笑了笑。 从认识王天佑以来，刚开始她只是觉得他聪明机智，又有古道热肠。 来到宁市后王天佑所展现出的适应能力、生存能力、社交能力和思维能力，在不断刷新着她对他的认识。 第21章 小胖别慌 中午。 王天佑来到了同事小胖的家。 小胖的家位于宁市老城区的西边，一墙之隔便是宁市一所重点中学宁市二中。 小胖家共有两层楼，听小胖说是当年他爷爷建的。 虽说占地面积不大，看上去老旧，可地段好，相信过不了几年就会被征收。 想到小胖未来会成为一个拆二代，王天佑忍不住环顾了一圈四周。 别看这一刻这里的人们都仍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可过几年就会因为拆迁而翻身，成为时代的受益者。 这样的人终究是少数，更多的人只会一直苟延残喘地活着，将来还得承担拆迁之后的成本，为之付出毕生甚至后代几辈人的血汗。 天上不会掉馅饼，更不会掉财富，总有人要为社会和时代的发展买单。 未来城市的发展和巨变看似跟大多数人无关，实则是压在那些没有被时代选中的人身上建成的。 可悲的是，这些人却被掩盖在城市的繁华之下，在时代的旋涡中苦苦挣扎，还被那些上岸的人嘲笑连一根八十块的眉笔都买不起。 收回这悲天悯人的情绪，王天佑进入到小胖家。 小胖正在埋头学习修理插线板，而他那很瘦的爸爸李叔则在修理电视机。 这时候的电视机和电冰箱对于大多数普通家庭而言都还很贵，就跟二三十年后买车一样，都是要慎重考虑后才能购买。 除了电器之外，李叔还会修自行车。 由于店里的唯一一台风扇被小胖霸占着，所以李叔穿的白色背心上全是汗。 跟李叔打了声招呼，王天佑走到小胖身后拍了一下小胖的肩膀。 “天佑，你来了！”小胖回头对着小胖道。 “怎么样？”王天佑问小胖。 自从他到了平安插线板厂后，除了每隔一天的早会需要到厂里之外，这些天小胖都在学着修插线板。 为此，王天佑还买了市面上各种主流品牌的插线板给他拆了练手。 “我爸说可以出师了，”小胖回应，“他还问我要不要学习修理点别的？以便将来接他的班。” “那倒是可以，”王天佑打趣说道，“到时候要是被开除了，你就可以直接回来继承家业。” “啊！”小胖愕然，“我可不要，王天佑，你可是答应过会罩着我。” “跟你开玩笑的。” “这玩笑可开不得！”小胖鲜少摆出一副严肃较真的样子。 若不是那天听王天佑说后台是那好看高傲的林厂长，否则他才不会花这么多天的时间练习修插线板。 “对了，车的事情你帮我问了吗？”王天佑问。 小胖点点头，然后拉着王天佑来到了附近一家小卖部。 小卖部守店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奶奶，一踏入小卖部小胖便对着她问道：“陈婆，车还在吧？” “在的！”奶奶点头，然后看向一旁的王天佑，“是你这位朋友要买吗？” “嗯！”王天佑答应一声。他想买一辆二手的自行车，所以就让小胖帮忙打听，没想到小胖只用一个晚上就打听到了。 犹豫了一下后，奶奶皱着眉头道：“我还是先跟你说一下情况吧。那车之前都是我家老头子骑的，他头七才刚过没多久，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 “没事！”王天佑不以为然道。 “那就好。”奶奶很高兴。 见王天佑如此爽快，奶奶本想给他少十块钱，被他给拒绝了。 给了钱，王天佑便和小胖将自行车推回到小胖家门前，先是给自行车做了一个全车身的全手工精洗； 接着让李叔这几十年的老工匠按照原厂规定拧了车上的螺丝，还给前后刹车换上全新全手动的工业陶瓷刹车片； 再是给车链子涂上全合成的进口机油，最后给前后轮做了胎压监测以及打气。 要是放在二三十年后，这一套专业的保养至少得花个两三百才搞得定。 虽说是个女款的自行车，不如二八单杠霸气，好在后面可以做人。 想到自己以后骑着车载着林如夕穿梭在开满鲜花的小道上，林如夕比春风还轻盈的手抱着自己的腰，傲人的上身贴着自己的后背，心里就美滋滋的。 给自行车做完保养，王天佑本来打算离去，却在小胖的爸妈盛情邀请下留下来一起吃饭。 虽说只有一荤一素一汤，他却吃的很香。 尤其是看到小胖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让他感觉到十分温馨。 日子虽苦，有家人就不会孤独。 吃完饭，小胖的妈妈陈阿姨还往他的水壶里灌满了凉白开，还叮嘱他骑着注意安全； 李叔则是要他有空就常来吃饭。 从小胖家出来，王天佑骑着自行车前往秀山区。 和前几天一样，他走在秀山区的大街小巷里，在自己手绘地图标记上每一条街道、每一家杂货店和五金店、以及每一片小区和城中村。 不一样的是，有了自行车，他的效率大大提高。 阳光像是烈焰一样烘烤着大地，他就像是行走的冰激淋一样快要被融化。 可他十分享受着这种像风一样无拘无束的感觉，一切看上去那么的朝气蓬勃充满希望。 ... ... 新的一周。 销售部每一周都要开一次周会，对上周的业绩进行汇总，今天也不例外。 让销售部众人没想到的是，从来不参与部门周会的厂长林如朝居然出现在会议上。 她的出现，瞬间让在场众人都变得紧张不安。 像王天佑和小胖这样来厂里没多久可能不太清楚，可老员工们可是领教过她的强硬手段。 当初刚来厂里的时候，从原电线厂接收过来的老职工不把年纪轻轻的她当回事，依旧是我行我素、消极怠工。 后来只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那些老油条们要么被清理掉，要么乖乖服从管理。 还有几个不服气的联合起来闹事，还闹到区里去，最终也被林如朝用家里的关系彻底摆平。 那段时间林如朝还在办公楼门前挂上一个横幅——没有铁饭碗、没有大锅饭，你可以选择我们厂，我们也可以选择你！ 也是自那以后起，大家脑海中渐渐形成并接受了一种观念——干得好拿得多，干不好就滚蛋。 坐下来后，林如朝便对销售部众人说道：“挨个汇报一下你们上周的业绩，以及说说你们具体都做了什么工作？” 听到林如朝这么说，坐在角落里的小胖有些慌了，由于上周他一直在学习修插线板，销售业绩几乎为零。 他看向一旁的王天佑，只见王天佑用笃定的目光冲着他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别慌，等下我来汇报。” 第22章 工作汇报 随后的会议上，销售部的人员便按照小组的顺序依次汇报自己的销售业绩，以及一些具体的工作内容： 比如哪条街道哪家五金店卖了多少台，周三又到哪条街的哪个小区进行了上门推销等等。 听着销售人员的汇报，林如朝的眉头越皱越深，显然是对大家的表现感到很不满意。 终于，轮到王天佑和小胖二人组。 看到是王天佑汇报，销售部经理冯秀山有些意外。 知道王天佑跟林如朝关系不一般的他，这时候用眼睛偷偷瞄了一下林如朝，好奇林如朝接下来会是什么反应？ 站起来后，王天佑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不急不慢道：“我上周才入职，入职后的这几天主要是跟着我的搭档李思远熟悉日常的工作流程；” “上一周我们上门推销的业绩为零。” 闻言，在场众人无不感到震惊。 哪怕是你自己花钱买几个也行啊！ “小胖，我让你去带新人，不是要你什么都不做！”这时候二人的组长刘永平尽量克制着音量对着小胖道。 小胖苦涩地扭动着嘴角，真是有苦说不出！ 这时候，一直听着汇报一言不发的林如朝终于忍不住了。 她抬起头，对着王天佑问道：“那你说说你们每天具体都做了什么？是怎么做到一个插线板都卖不出去的！” 看着林如朝如此反应，一旁的冯秀山双眼眯缝得极小： 这似乎跟人事部谭经理提醒给他的不一样啊，看上去林如朝跟王天佑并不熟，王天佑更不是林如朝请来提振销量的天兵神将。 王天佑打开了的笔记本，看着林如朝道：“厂长，这些天我们都在做市场调研？” “市场调研？”林如朝面露疑惑，“都做了哪些调研？” “我和搭档李思远将我们负责的区域内各个街道上的五金店、杂货店、商店和小卖部数量做了标记，并对各个店内的不同品牌不同价位的销量做了统计。” 说罢，王天佑起身走向林如朝，最终将自己的笔记摆在了林如朝跟前。 仔细浏览了王天佑所做的笔记后，林如朝看向他，问道：“那你做这个调研的得出了什么结论？” “还没来得及对这些数据做具体分析，”王天佑回答，“不过，有了这些数据参考，大概就可以知道我们负责区域的整体销量，整体和局部的平均售价，更好的定位我们的用户和人群;” “比如你看，用户在商店和五金店购买插线板的均价会高于在杂货店和小卖部，也就是说我们以后主抓这两个渠道；” “还有你看这条新安街道，附近的楼房和小区都是近几年新建的，收入条件可能好些，所以更愿意购买质量更高、安全性更好的大牌插线板。” 听着王天佑的分析，林如朝不禁眼前一亮。 她十分认可地点了点头，道：“你分析得有点道理，这个调研做得不错，只不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最终还得看你的业绩。” “厂长，你放心，我们有信心。”王天佑道。 林如朝嘴角微微扬起，然后看向冯秀山，问道：“冯经理，是你让他们去做这市场调研的？” 想了想，冯秀山直摇头。 就在这时候，王天佑所在组的组长刘永平道：“厂长，是我安排的。” “哦？”林如朝回头看向王天佑，“是吗？” 王天佑点头，刚才自己那一番话全是一本正经地胡说，组长爱抢功劳就让给他吧。 让他没想到的是，冯秀山这销售经理居然没有抢功劳，不愧是老油条。 林如朝这么问，摆明是要在给冯秀山挖坑，哪知冯秀山不跳这个坑，刘永平却跳进去了。 冲着刘永平一笑后，林如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了？我不记得了。” “刘永平，刘备的刘，永远平安的永平。”刘永平笑着说道。 林如朝扫视了所有人一圈，最终落在了冯秀山身上，举起王天佑的笔记本道：“那就所有人都配合一下刘组长，按照上面模板整理出一份全市的调研报告。” 见冯秀山苦笑着点头，林如朝又看向刘永平，道：“刘组长，此事全由你负责，给你一周的时间，期待到时候你做出的分析报告。” 刘永平点头答应，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随后，当所有销售人员都汇报完业绩之后，林如朝只留下冯秀山这名销售部经理一人。 “冯经理，上个月的月度会议上，你是怎么向我承诺的？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怕业绩又要不达标了。”林如朝对冯秀山道。 冯秀山连连点头，道：“厂长，我们会尽快作出调整，做出改变。” “希望你别再是口头说说而已，而是想到一些能够尽快实现的方法。那位刘组长做市场调研的想法听起来就挺不错，你虽然身为经理，未必不能向手底下的人学习学习。” 冯秀山脸色一阴，感受到了一股压力。 要你向手底下的人学习，换个意思就是说你不如手底下的人。 “对了，厂长，有件事我觉得需要过问一下你的意思。” “什么事？” “就是那个叫王天佑的，如果到了月底他的业绩还是没有起色，我是说还是像上周那样非常糟糕，那该怎么处置？” “你是销售部的经理，该怎么处置你就怎么处置。” “可他不是你的人吗？” 林如朝瞪了冯秀山一眼，算是明白了冯秀山的用意。 于是，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便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林如朝的背影，冯秀山陷入思索： 回想起刚才林如朝对待王天佑的态度，跟对待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随后，冯秀山又将销售部所有人召集起来开会，以业绩不佳为由对每一位组长和每一位销售都进行了严厉地批评。 等到散会之后，冯秀山又留下王天佑和小胖二人，再次劈头盖脸地骂了两人一顿。 还给小胖和王天佑下达了本周卖出一百个插线板的任务，扬言做不到的话就直接将二人开除。 等到散会之后，小胖哭丧着脸，别说是一周了，哪怕是一个月他都卖不出这么多。 然而，王天佑却丝毫没感到担心。 他心里很清楚，冯秀山给他们下达这个指标任务，目的是为了让他们忙不过来，没时间去给刘永平做那个调研报告。 刘永平在冯秀山手底下做了那么长的时间，冯秀山当然清楚其有多少本事和能耐。 只要王天佑没时间，刘永平就做不出这份调研报告。 果不其然。 当王天佑和小胖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时，刘永平就找到了他们。 第23章 挨骂 张望了一下四周后，刘永平将王天佑和小胖二人喊到了办公楼下。 “小胖，天佑，这份调研报告是你们谁做的？”刘永平问道。 和小胖交换了一下眼神后，王天佑道：“是我做的。” “做得很好，”刘永平冲着他笑了笑，“刚才会议上你也听到了，厂长要我们做一份全市的调研报告，具体工作的安排和布置交给我，你负责前期的计划还有后期的归纳总结。” “组长，你是不是听错了，厂长说是要你来做，我们只是配合你做一些数据收集的工作。” 听到王天佑这么说，刘永平有些急了，道：“我这不是要你配合我做些工作吗。” “这个我不会，”王天佑回应，“我只会做数据收集，至于你说的什么计划还有后期我都不懂。” “你刚刚在会议上不是讲得挺好的吗。” “那个是我随便说的啊，好在是厂长没有仔细研究，要是仔细的话肯定发现我都在胡说八道。”王天佑假装十分害怕道。 “不是！你一个新人居然敢在厂长面前胡说八道，还想不想待了。”刘永平大声训斥。 “刘组长，你可能不知道，刚才冯经理将我们留到最后，要我们在这周内卖出一百个插线板，否则我们下周就不用来了。” 王天佑说罢，一旁的小胖不停地点头。 “什么！一周卖出一百个，这怎么可能做得到，冯经理这不是摆明了要赶你们走啊。” “是啊！”王天佑愁眉苦脸道，“估计是厂长那边批评他了，他就将火撒在我们身上。不过这也不怪他，我们确实也做得不好。” 说罢，王天佑哀叹一声，接着又说道：“刘组长，也不是我们不想配合你的工作，主要是我们得想办法完成这周的任务，要么你去帮我们给冯经理求求情。” 听到王天佑的难处后，刘永平也是无可奈何。 “那行吧，我等下去去找冯经理商量一下，让他通融通融一下。”想了想他说道。 王天佑虽在点头，心里则在通融个屁，老冯就是不想你做出这个调研报告才给我们安排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厂长今天来开会，就是来给老冯上压力的。你刘组长却想出风头图表现，你想取代老冯做这经理是吧？ 若不是王天佑对林家有恩，否则要想在这厂子里待下去，他也得事先给老冯递投名状。 随后，刘永平便去找到经理冯秀山，求冯秀山减少王天佑和小胖二人本周的任务量。 正如王天佑所猜测的那样，冯秀山非但没有答应，还直接走出办公室，当着所有部门员工的面狠狠将王天佑和小胖二人训斥了一遍。 除此之外，冯秀山还再次强调，要是本周二人要是没能完成任务，就直接滚蛋。 见冯秀山如此盛怒，销售部许多不明其中真相的员工都很诧异。 王天佑毕竟只是刚到一周的新人，哪怕是上周业绩再差，也不该如此苛刻； 另外是冯秀山对待王天佑的态度，跟上周相比起来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上周冯秀山跟王天佑说话时总是面带微笑，私底下总是对王天佑嘘寒问暖既怕他适应不了工作，又怕他吃不惯食堂的饭。 中午，吃完饭，王天佑便和小胖走在厂区里。 由于一上午几乎都在挨骂，一直憋着委屈苦楚的小胖终于忍不住问道：“天佑，我们下周应该不会被开除吧？” “你放心吧，不会的。” 小胖苦笑了笑，道：“林厂长会保我们的吧，可我怎么感觉，她跟你不怎么熟呀。” “这点小事还不需要出动厂长，不就是两百个插线板，没问题的。” “没问题？”小胖惊得两眼圆瞪，“天佑，你真的跟林厂长很熟悉吗？我昨天才跟我爸妈说，厂里开除谁都不会开除我。” “相信我！”王天佑拍了一下小胖的肩膀，然后一屁股坐上自己的自行车，“等下你回去再练练手，明天带着维修工具在长安西路那家阿华五金店前集合。” 小胖眼中微光闪过，然后连连点头，王天佑让他学习修理插线板，可算是派上用场了。 分开之后，小胖便离开厂回家，王天佑则到了工厂的产品仓库。 按照规定的流程：销售人员可以先从产品仓库内支取一批货物，然后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提交货款以及返还未出售的货物。 因为他才来没多久，也是第一次来取货款，所以仓库主管老张非常谨慎，检查了几遍他的证件，并且还打电话给销售部那边确认了一下王天佑的身份。 核实了他的身份后，老张问道：“小王，你要提多少货啊？” 王天佑想了想，道：“先拿五十个吧。” “五十个！”老张难以置信，“你确定要拿那么多吗？要不先拿二十个，到时候不够再来拿。” 王天佑肯定地点了点头，道：“要不我自己先掏钱垫付算了。” 老张眼波流转，笑着挥手说道：“那倒没必要，我只是五十个插线板可不轻，你一个人不好提。” “谢谢关心，不过我今天骑着车来的，可以把货装在车后面。”王天佑回答，心想着这老张会说话。 说话让自己觉得舒服不难，可让别人也听得也舒服可就是门能耐了。 随后，王天佑前脚刚走，林如朝的小助理莫小爱拿着上周销售部门的销售单来对账了。 “老张！对账了。” 老张笑了笑，小声问道：“上周业绩越来越差，厂长应该很生气吧。” 莫小爱抿着嘴点了点头，到了老张跟前后小声说道：“今天销售部门那边发了一通脾气。” 说罢，莫小爱就从老张接过了上周的提货单。 她一边仔细对比着数据，一边随口问道：“今天销售部那边有人来提货了吗？有没有什么大动静，再没有的话只怕厂长下周要亲自下场了。” “有四个来提货，不过倒是有一个动静不小，一下子提了五十个。” 莫小爱笑了笑，问道：“应该是某位组长的大客户要进货了吧。” “不是，是一个叫王天佑的新人。” “谁？” “王天佑啊！” 第24章 癞蛤蟆别想着吃天鹅肉 平安插线板厂，位于办公楼三楼的厂长办公室内。 林如朝正在苦苦思索着新的销售方案，销售部的业绩持续不给力，她不得不亲自出马。 虽说她也不擅长于销售，可总好过把自己未来的去留托付给销售部的那帮人。 若不是她二叔林若儒只肯再给她两个月的时间，还需人手和团队去落实她的想法，否则她真想将销售部的经理以及几名组长都给开了。 敲门声响起，在她答复“请进”之后，她的助理莫小爱进来了。 看了一眼莫小爱后，她面无表情道：“怎么样？上周销售情况跟仓库提货单都对过了吧？” “嗯！没问题。” “你去准备一下，等下跟我去一趟城西的建材大市场。”林如朝道。 “好，”莫小爱答应，“对了，厂长，有件事蹊跷的事情我想跟你汇报一下。” 林如朝抬起头，眉头逐渐皱成一团，道：“你说！” 眼下厂里的烦心事很多，她可不能容忍有人在她眼皮底下搞事。 “刚才仓库那边的负责人跟我说，销售部那个叫王天佑的新职工，刚才一口气提了五十个插线板。” “哪里蹊跷了？” “上周他和他的搭档一个插线板都没卖出去，可今天星期一就一下子提了这么多货，我担心他搞什么名堂。毕竟他刚来没多久，说不定拿走这五十个插线板就见不着人了。” 闻言，林如夕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五十个插线板才值多少钱？ 只要王天佑肯开口，随时都能从她家里要到几千块钱。 想到这，林如朝不禁心想：难不成这小子真的通过自己做的市场调研找到销路了？ 下午四点。 从厂里出来后，王天佑骑着车带着一箱五十个插线板来到位于长安西路的阿华五金店。 阿华五金店是个临街门面，周边有不少小区和城中村，沿着五金店旁边的路口往里走，则是一个小型的农贸市场。 每天清晨或者下午下班的时候，这里就会变得十分热闹。 上周王天佑就跟五金店的老板阿华打过几次交道，没少给阿华烟抽，所以在看到王天佑进来后，阿华十分高兴。 看着王天佑将一箱插线板放在自己柜台上，阿华问道：“天佑，这箱子里都装了什么？” 王天佑没有急着答复，而是先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给阿华点上。 看着阿华悠悠地从口里吐出一口烟，他才说道：“华哥，这是我们厂生产的插线板。” 见王天佑要打开，阿华立马将烟从嘴里拿开，另一只手则摁住王天佑的手，不让他打开这箱子。 “等等，我可没说要跟你们进货呀。” “华哥，要是一个星期内卖不出去我就拿回去，以后再也不来麻烦你了。”王天佑道。 想了想，再看看自己左手上还衔着王天佑给自己的烟，阿华有点不好意思拒绝，于是便道：“那行吧，你先放几个在我这里，到时候客人要来买的话我尽量帮你推。” 说着，阿华挪开了自己压在王天佑手背的右手，接着问道：“你拿了多少货过来？” “五十个。” “五十个！”阿华大声惊呼，然后将手上抽过的烟还给王天佑，“你小子原来是个骗子啊，拿一堆假的插线板给我，以后就找不到人了。” “不是，华哥，你误会了。我这边先不收货款，等一个星期后再来算。卖多少货你就给我结多少钱，卖不出去的我全收回去，要是卖得多的话我还给你返点。” “返点？” “就是再给你一笔销售奖励。”王天佑很耐心的解释。 “真的可以不给钱先拿货？”阿华向王天佑确认，一脸的难以置信。 见王天佑点头，阿华便将还给王天佑的烟拿了回去，高高兴兴地抽了一口。 “这烟不错！”他赞叹道，“你把货放在这里吧，只要是来买插线板的客人，我就推荐你们厂的。” “好咧，不过华哥，为了让这批货更好地卖出去，明天我们想在你们店门口搞个宣传活动，你看可以吗？” “不要我们出钱吧？”阿华问道。 “不要你们出一分钱，只要借助你们店门前的这块地一用，到时候还有可能借张桌子和椅子之类的。” “没事，你尽管拿！”阿华欣然答应。 拿货不要钱，还有厂家帮忙搞活动，自己啥都不用做。 虽说不一定会赚，但绝对不会亏，这样的好事谁会拒绝。 “华哥，我先把这批货拿回去，明天再带过来。” 离开了阿华五金店后，王天佑又背着这箱插线板前往下一个家门店。 接下来从明天开始到周六一共五天，每天都要在一家店搞一天的活动。 按照他的估计，这周完成卖一百个插线板的任务不难。 ... ... 到了晚上八点，王天佑才骑着车回到住处。 王天凤立马迎了过来，道：“哥，你可算回来了吧，饿了吧，我去给你热饭。” “不用热了，这么热的天没必要。” 王天佑一边说着一边换了双拖鞋，又问：“如夕什么时候走的？” “六点多，如朝姐接她回去。” 等到王天佑坐到餐桌边上时，王天凤指着桌上一道菜对他说道：“哥，这酱油鸡是如夕姐亲手做的，她还让我转告给你，要你多吃点。” “她还会做菜呀，”王天佑叹道，“不过我有点累，没什么食欲。对了，明天她要是问起来，你就跟她说我吃得津津有味，狼吞虎咽，一口气就吃光了。” 王天凤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如夕专门做给你吃的，你居然不领情。” “谁说我不领情了，我只是吃不下这么多，那吃不完的就留着明天我当午饭吃。” “明天就不新鲜了，那我帮你吃了吧。” 王天佑伸出手，在王天凤的脸上用力地捏了捏，道：“你巴不得我没食欲吧！” 随后，当夹了一块鸡肉放到嘴里后，王天佑就有些后悔了。 不是自己没食欲，而是王天凤的厨艺不行。 “好吃！”他忍不住赞叹道。 拿起一个鸡腿咬了一口后，王天凤道：“哥，我怎么觉得，如夕姐姐好像对你不一般哦。” 听到王天凤这么说，王天佑怔住了。 好一阵后，他摇了摇头，道：“别胡说，更别乱想，我们只是救过她，癞蛤蟆就别想吃着天鹅肉！” “好，那就吃酱油鸡。”王天凤回应。 第25章 以旧换新 清晨。 起床在楼下吃了碗拌面，王天佑便骑着单车来到了阿华五金店。 将那装了五十个插线板的纸箱搬到五金店里面后，他先是给五金店的老板阿华递了根烟，然后他才从阿华借了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摆在店门口的人行道上。 此时的城市管理还没后来那么严格，不用担心会被人赶走。 没多时，小胖也赶来了，背着一个从他爸那借来的小木箱子，里头装着维修插线板所需要的工具。 摆好摊位和工具后，王天佑拿出一张写着“免费修理插线板”这七个大字的纸，挂在了摊位前方。 清了清嗓子后，他对着周围大声吆喝道：“来来来，免费修理插线板了，免费插线板了。” 此时正是上班和买菜的高峰期，来往的人非常多。 当他呐喊几声后，五金店的老板阿华急匆匆地走出来，问道：“小王，昨天你不是说要搞活动做宣传、帮我们卖插线板的吗？” “没错啊。” “那你怎么在这帮人修插线板，而且还不要钱，修好了别人还会买你的吗？”阿华质问。 “华哥，你先别急，等下你就明白了。” 迟疑片刻，阿华才返回到自己店里。 等到阿华走后，小胖便说道：“天佑，我觉得人家老板好像说得没错呀？” “别想那么多，等下好好展示你们家祖传的维修技术。” 说罢，王天佑又开始大声吆喝。 好一阵后，见没有人搭理自己，他又拉着小胖一起吆喝。 见小胖有些拉不下脸面，王天佑道：“小胖，记住了，我们跑销售的，就是要有‘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必死无疑’的觉悟。” 听了他这么说，小胖这才勉强鼓起勇气。 终于，在两人努力大声吆喝之下，来了一位四十出头的阿姨以及一个头发花白的奶奶。 两人手里都提着装着肉菜的塑料袋，应该是结伴到身后的农贸市场买菜出来。 “小伙子，你们这真的修插线板不要钱吗？”那位阿姨向二人确认。 “嗯，”王天佑回应，“你放心吧，一分钱都不要。” “不论什么牌子的插线板都修吗？” “是的。我们会先当着你的面拆开插线板，看看还能不能修，要是能修好的话我们就修，修不了的话你们就拿回去，全程一分钱都不要。” 听他这么说，奶奶连连点头，笑着说道：“我家就在这附近，等下就拿过来给你们看看。” “好咧，好咧，您慢点，不着急，我们今天一整天都会在这。” 聊完，阿姨和奶奶便离去。 过了将近十分钟后，二人才返回，在此期间又有三名路人过来咨询。 在确认不要钱后，其中两人表示回去拿插线板过来修。 接下来，当着阿姨和奶奶的面，小胖拆开了两人的插线板并且仔细地观察。 最终，阿姨的插线板换了里面弹片就能修复，奶奶的插线板则因为内部烧毁严重而没法修了。 “阿婆，回去跟你家人说一声，以后用插线板的时候要注意安全。你看你这个插线板，里头都烧成什么样子，搞不好还会引起家里起火。”小胖提醒奶奶。 奶奶连连点头，道：“是啊，幸亏当时我们在家，闻到烧焦的味道立马就拔掉了电源。” “阿婆，那你们家现在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插线板？”王天佑这时候问道。 “我不晓得，我儿子买的。” 王天佑点了点头，然后拿出自家厂生产的插线板，道：“以后你们要是换插线板的话，可以考虑我们平安插线板厂的。” “我们的插线板主打安全，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防漏电、防起火还防潮。” 说着，王天佑又抄起一个打火机，打火后对着插线板的电源线烧。 “你看我们的线，阻燃特别高，像我这样用打火机烧一会都不会起火，哪怕是起火了也会很快熄灭。” 松开了打火机后，王天佑又指着电源线上刚才用火烧的位置道：“你们看，一点都没变色，也几乎闻不到任何烧焦的味道。” 奶奶点了点头，问道：“你们一个插线板好多钱啊？” “双插口的三块五，三插口的五块。” 奶奶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叹道：“太贵了吧，别人都只要两块两块多。” “我们这个用料好，研发投入大，成本高，质量上远比那些便宜的好。对了，阿婆，你手上这个插线板还要么？” “不要了，都烧成了这样我还留着做什么。”奶奶摇头道。 就在这时候，两位大爷并肩走了过来，其中一位戴眼镜的大爷问道：“小伙子，是你们这里可以免费修插排吧？” “是的！” 见大爷从手里的塑料袋拿出两块插排，王天佑道：“麻烦你们先等一下啊。” 说罢，王天佑又继续对那奶奶道：“如果你这个插线板不要的话，可以在我们这以旧换新啊。” “什么是以旧换新？”奶奶问。 “比如你这个坏了的插线板，可以五毛钱卖给我们，因为我们厂最近在补贴，再给你补五毛钱。这样的话，你只要花两块五，就能买一个我们的双插口插线板了。你要是买其他的牌子，差不多也是这个价钱。”王天佑解释。 “小伙子，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买别人家的插线板呢？还让你拿走了原来的插线板。”这时候那位戴眼镜的大爷问道。 笑了笑，王天佑道：“首先，我们的插线板用料更足、品质更好、更安全；其次，你坏了的不要的插线板留着也没用；最后，我们的插线板提供一年的质保，只要是非人为造成的故障，我们都免费维修，修不好就换新的。” “那你怎么证明你们的更好吗？”戴眼镜的大爷又问。 “不好意思，你先等等，还没轮到你，”奶奶对着一旁的大爷道，而后回头看向王天佑，“我只要花两块五就能拿走一个新的了？” “是啊，可惜你这个插线彻底修不好了，否则的话还能抵更多的钱。”王天佑回答。 “我这个呢？”这时候和奶奶同行的那位阿姨问道，“能算多少钱？” “如果你买双插座的，算上补贴是一块五；买三插座的话是两块钱。” “我上次花了三块五买了一个三个插口的，我要是在你们这以旧换新的话，岂不是只要三块钱就够了，比我上次买的还便宜。”那阿姨道。 第26章 倒贴卖货 一番感叹之后，那阿姨接着问王天佑：“小伙子，那等以后我这个插线板用坏了再来换一个新的没问题吧？” “没问题，”王天佑点头答应，“只不过以后来了就没有那五毛钱的补贴了，补贴只有这周才有。” 听他这么说，阿姨忍不住表现出一丝失望和犹豫。 “阿姨，你这插线板修好了，应该还能用一段时间，没必要换新的。”王天佑劝道。 “不过，换也没关系，毕竟我们这个有一年的质保。” 阿姨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随行的奶奶，道：“怎么说？” “我想换，”那奶奶回答，“换了以后就不用担心因为插线板起火了，自己也放心些。” “你别听他吹，”这时候一旁等待的大爷道，“他说他们家的插排不会起火就不会起火呀？” 奶奶看向那大爷，脸上颇为不高兴，似乎是不喜欢大爷教她做事。 于是，她立马将自己手上用坏了的插线板递给王天佑，道：“小伙子，我把这个给你，你给我换一个新的吧。” 说罢，她便要掏出钱交给王天佑。 “阿姨，我们是厂家这边派来做活动的，不卖东西。你要买的话就到阿华五金店里面买。 到时候要是需要售后维修的话，先找他们，他们会联系我们厂家这边。”王天佑道，一边从奶奶手上接过了那个坏了的插线板。 奶奶连连点头，目光不由得绕过王天佑看向其身后的阿华五金店，问道：“那我到里面付两块五就能拿走一个新的吧？” “嗯，”王天佑回应，然后拍了一下一旁小胖的肩膀，“你进去跟华哥说一声，说我们厂家这边补贴优惠一块钱。” 小胖困惑地点了点头，他可从没听说过什么“以旧换新”和“厂商补贴”，难不成王天佑这是在自己贴钱卖插线板？ 不过，小胖还是按照王天佑的吩咐去做了。 小胖领着奶奶前往阿华五金店后，王天佑拿起奶奶那个坏的插线板，对着那位戴眼镜的大爷道：“大爷，你刚才不是怀疑我在吹牛吗？那我做个实验给你看一下。” 说罢，王天佑又拿起打火机，去烧这个坏的插线板的电源线，很快地，电源线的外皮便被烧掉。 伴随着一团黑烟，一股刺鼻的焦味也随之散开。眼见着要起明火了，他才作罢。 紧接着，王天佑又一次用打火机去烧自家的插线板的电源线。 约莫半分钟后，见电源线外皮被烧黑，他才松了手，笃定地对着那位大爷道：“这就是差距！虽然我们的插线板是贵了些，但是贵有贵的道理。” “一块钱你可以买到一瓶汽水，也可以买到二两肉，但你也能买到一家人的安全。” 那戴眼镜的大爷面色有些难堪，仍固执地说道：“你不会是在玩什么把戏骗我们吧？” 王天佑将打火机递到大爷身前，笑着说道：“你可以亲自试验。” 戴眼镜的大爷脸色更加难看，不过没有接过了那打火机，有些不快道：“我是来修插排的。” “好咧，你等一下，我同事出来后再给你修。”王天佑脸上依旧带着微笑道。 “小伙子，那我也换一个三插座的吧。”和奶奶同行的那位阿姨突然说道，“虽说我这个插线板已经修好了，可我觉得你刚才说得很有道理，为了安全还是换一个你们的吧。” “没问题，”王天佑从阿姨手上接过了插线板，回头对着阿华五金店的小胖大声喊道，“思远，这位阿姨也要换一个三插座的，我们厂家补贴两块。” “好！”小胖回过头来回应道。 “阿姨，那你进去吧。” 等到阿姨进去之后，和戴眼镜大爷一起来的另一位大爷问道：“小伙子，你看我这个插线板可以值多少钱？” “这个要先拆了看一下。”王天佑道。 “那我不买新的，直接卖给你们行吗？” “可以，不过不换新的话就没有我们厂家的补贴了。” “什么意思？” “比如这个插线板，”王天佑拿起那个坏了的插线板，“已经完全没法修了，原本回收价大概两毛左右，但我们厂家这边以旧换新活动，旧物回收补贴三毛，换新补贴五毛。” “所以你只卖的话，差不多是两毛钱左右；但是你要是拿来以旧换新，换一个我们产的插线板，就可以少一块钱。” “不对呀，不是说旧物回收有补贴三毛吗，加起来是五毛才对。”那位戴眼镜的大爷道。 “要拿旧物回收补贴，前提是要以旧换新，你不换新的话，就没有这个补贴。”王天佑解释。 话音一落，只见那位奶奶和阿姨十分高兴地从阿华五金店里出来。 “换了新的吧？”王天佑立马问道。 “换了。” “换了。” “那个收据你们记得收好，到时候售后维修的时候会用到。”王天佑提醒。 “知道了，小伙子，谢谢你。” 随后，小胖返回，立马给那两位大爷维修插线板。 在小胖走后，五金店的老板阿华从店里出来，将王天佑拉到一边，小声问道：“你们的插线板不是一直都卖三块五和五块吗？刚才怎么少了那么多钱？“ “是卖这个价啊，只不过我们厂家有补贴而已。” “那到时候这笔账怎么算？” “就按照我们零售价和进货价算就是，补贴的钱我会给你的。” “这才差不多。”阿华笑了笑。 “对了，华哥，以后我们不在的时候，你照样可以以旧换新，能补贴多少自己看成色判断，反正我们厂家这边一律双插座的补贴七毛，三插座的补贴一块二。” “明白。” “不过要以旧换新才行，而且旧插排要外观完整。一个萝卜一个坑，到时候我们是会比对新旧数量的。” 当小胖为那两位修好插线板后，让王天佑没想到的是，最终那位戴眼镜的大爷居然换了一个新的，与其同行的那位大爷则觉得修好能用没必要换。 在两位大爷走后没多久，一直到中午休息吃饭，陆陆续续又来了十几批人。最终一共修好了十六个插线板，以旧换新的转化率达到六成以上； 还有四个插线板是没法修的，最终也说服了三人以旧换新。 到了吃饭的时候，小胖忍不住问道：“天佑，我可没听经理和组长说过以旧换新和补贴，该不会是要自己倒贴吧？” 第27章 遭受质疑 “那天我问过你爸，他说有专门回收插线板的，几毛钱到两块的都有。”王天佑向小胖解释。 小胖顿时两眼放光，肉嘟嘟的脸上挤出一道爽朗的笑容：“原来如此，天佑你太聪明了。” “到时候卖掉那些旧插线板的钱，应该能够覆盖我们给客户的补贴。如果实在不行的话，还能从我们的提成里拿出来补上。” “上周冯经理不是在会上有提到，为了尽快卖掉第一批货，厂里给了我们一个插线板至少五毛钱的补贴。” 小胖点头，提成少点没所谓，当务之急是保住工作。 他张望了一圈四周，然后凑近王天佑小声问道：“为什么我们不自己卖插线板呀？非要通过华哥的店？这样我们还能自己赚差价。” “小了，格局小了！小胖，这点差价算什么钱，重点是零售渠道。” “零售渠道？” “你想想，宁市有多少家像阿华五金店那样的店子，如果到时候每一家都是我们俩的客户，都在给我们插线板，我们还愁没有提成拿吗？” 小胖顺着王天佑的假设去想，霎时间精光从他那双看似无邪的大眼中射出，把自己给吓着了。 全市至少一百多家这样的小店子，多的不说，只要每月能从一家门店赚到五六块块的销售提成，那自己月收入就有大几百，万元户就不再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你要先让他们觉得我们的东西不仅好卖，提成还高，这样他们才会主动推我们的东西，这不比给人家一包烟抽强？” “你说得对！” 吃完午饭，王天佑和小胖返回到阿华五金店的临时摊位前。 这时候摊位前已经有四五个人在等着他们，他们都是上午维修过的客户推荐过来的。 随后整个下午，两人一个负责动手，一个负责动口，努力将来维修插线板的人转化为自己的用户。 一直到晚上七点，两人才收摊，此时仍旧还有人拿着坏的插线板或者是旧的插线板过来。 离开之前，五金店的老板阿华告诉他们，今天总共卖出去了二十六个新的插线板。 对此，小胖非常高兴，光是今天这一整天就比他过去买的所有插线板都要多； 然而，王天佑却不是很满意，还没达到他最低的心理预期三十个。 在回家的路上，他一边骑着车，一边心里给今天的活动做盘点，发现还有很多能够提升和改进的地方： 比如可以直接做个图片对比的展示板或传单，来展示相对于其他插线板的安全和质量优势，比如还可以用发放以旧换新抵用券的方式来增强仪式感等等。 只可惜自己才刚进厂没多久，没法调动厂里的人力和资金等资源。 ... ... 新的一天。 周三。 早上，王天佑来到厂里，参加每隔一天的部门和小组会议。 部门同事们都知道了冯经理给他和小胖下达了本周一百个插线板的任务，以及前两天他从仓库提走五十个插线板一事。 在部门领导和同事看来，两人是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并没有人会觉得两个人能够完成任务。 对于部门经理冯秀山而言，在发现王天佑和厂长并不熟之后，王天佑和小胖能否完成任务不重要，大不了下周让两人滚蛋就是，只要二人的组长刘永平没法做出那个调研报告就行； 对于二人的组长刘永平来说，两人的去留也同样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劝二人在被开除前替他完成那份报告。 于是，在部门会议上，经理冯秀山一再提醒二人要完成本周的任务，不停地向二人施压； 到了小组会议上，刘永平则是呼吁整个小组要团结一致，帮助王天佑和小胖二人完成任务。 然而，这样的呼吁并没有得到了小组另外两名组员的响应。 即便该两名组员愿意帮忙，其实也很难完成任务，除非是刘永平愿意将自己的销量划一部分给王天佑和小胖。 可刘永平又怎么会同意让组员业绩比自己好？ 小组会议结束后，刘永平私底下找到了王天佑，劝王天佑采取曲线救国的方式： 先帮他完成市场调研报告，到时候他会当着厂长的面算上他一份功劳，这样就能将他保下来了。 王天佑自然不会接受刘永平的劝说，因为他和小胖肯定能够完成本周的销量任务。 而且，他并不认为到时候刘永平会履行承诺，将部分功劳算到自己头上。 被王天佑拒绝之后，刘永平恼羞成怒，说了几句非常不好听的话。 王天佑并没有跟他生气，而是微笑着提醒他记得要做好市场调研，别丢了小组的脸。 部门会议和小组会议都结束后，还没到午饭开饭的时间，王天佑和小胖二人便赶去了产品仓库。 由于今天和明天要去两个地方搞免费维修和以旧换新的活动，所以这一次一口提了一百个插线板。 对此，仓库主管老张颇为讶异。 前天王天佑才提走了五十个插线板，今天又来了，而且还翻了倍。 “前天那批货都卖出去了？”老张看着王天佑问道。 “都批给零售店了。”王天佑回答。 “是吗？”老张有些怀疑，“那货款都拿了吗？” “不是说货款最晚可以拖到提货后的五天再交吗？今天才第二天。” 老张点了点头，解释道：“只是你们两批货提货间隔太短了，而且量都不少，我怕......” 王天佑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道：“我先用自己的钱垫着，这是上一批的货款，没问题吧？” 老张无话可说，于是只能按照规定给两人提货。 拿到货后，王天佑和小胖就急急忙忙离开了厂，想趁着中午吃饭之前赶到今天搞活动的店。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 此事便在厂里面传开了，大家都在讨论着，难不成两人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上一批货款都卖出去了？ 不过，更多的人则是觉得，两人为了留下来，掏钱买下了那一批货，或者是自己赔点钱，便宜将那批货卖出去了。 厂里明确有规定，是不允许这么做的，为此还要求卖出去的每一个插线板都要按时填写登记销售点、销售时间和销售价格。 跟厂里面的人一样，林如朝也通过自己的助理莫小爱得知了此事。 第28章 他比我还重要了是吧? 听说了此事之外，林如朝的第一反应是：销售部的冯经理为什么要给王天佑一个新来的员工布置一个根本没法完成的任务？ 这是摆明了要将王天佑赶走？ 跟厂里的大多数人一样，林如朝也怀疑王天佑和他的搭档为了完成销量任务而采取不可取的方式。 比如通过勾结和贴钱给零售商，间接压低他们官方市场售价，这是她绝不允许的。 想到这，她立马让她的助理莫小爱去将王天佑找来，然而这时候王天佑和小胖二人已经离开了工厂。 在这没有手机、连寻呼机都很珍贵的年代，想要及时联系上一个行踪未知的人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于是，到了下午，在去接给王天凤补习的妹妹林如夕时，林如朝特意留下来等王天佑。 后来等到了七点半，见王天佑还没回来，爸妈催促回家吃饭的电话已经打来了两遍，林如朝只能放弃。 在回去的车上，见自己的姐姐一直皱着眉头，林如夕忍不住问道：“姐，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天佑闯祸了？” 犹豫许久，林如朝才向自己的妹妹透露事情。 果然，如林如朝所预料的那般，林如夕的第一反应是质问销售部的经理为什么要给王天佑安排一个连老员工根本没法完成的任务？ “我也觉得不合理，”林如朝先是附和，然后再轻声提出自己的一些想法，“可无论如何，王天佑那边也不能为了完成任务而违反规定，扰乱我们的市场定价。” “姐姐你说得没错，”林如夕也同样先是附和，“可他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 姐妹两人几乎如出一辙先扬后抑的争论方法，都是从自己那父母学来的。 所以从小到大，两人很少看到父母吵得面红耳赤，但是也不会轻易妥协做出退让。 “换一个角度想，他这么做说明他十分珍惜工作，只有这样的人，才肯在自己的岗位上充分燃烧自己。” 林如朝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道：“照你这么说，我还得专门开个会当着全体职工的面表扬他一番了？” “那倒不至于，态度没问题，行为上不够规范，需要引导。不过，一个珍惜工作的人没能找到正确付出的方式，这侧面上也说明了管理和制度上出了些问题，姐，你身为厂长，该检讨一下自己。” “吼吼！”林如朝又是一声轻笑，随即又给林如夕一个白眼。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你还是我的贴心小公主吗？ 为了帮他说话，你连我都骂上了，在你心目中他比我还重要了是吧？” “那可不好说，”林如夕小声嘀咕，“他可是我救命恩人。” 听到这，林如朝火冒三丈，想打人了。 ... ... 新的一天。 由于今天不开会，销售部的员工都不会去厂里。为了见着王天佑，林如朝便主动送林如夕去给王天凤补课。 快到自家的老房子时，林如夕突然说道：“姐，天佑是个新人，没什么工作经验，他要是真犯错了，你好好跟他说说。 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没必要大动肝火。” “昨晚不是还要我进行反省吗，怎么现在求我指出他的错误了？” “我这不是担心你等下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吗。” 林如朝不悦地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了。 随后车停下来后，林如朝和林如夕二人刚要下车，正好撞见从楼道里出来的王天佑。 “天佑！”林如夕立马下车去打招呼。 有些迷糊的王天佑看了过来，当即打起精神，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如夕，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天凤这时候还没醒呢。” 王天佑话音一落，便见林如朝推开车门出来。 “早呀！”林如朝主动打招呼，整个人从神情到语气都透着一股冷酷。 “厂长，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林如朝回答，一边摘下自己的墨镜。 “找我？” “还没吃早饭吧，一起去吃个粉。” 几分钟后，三人到附近一家米粉店内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一坐下，林如夕正要开口，林如朝便看向她，眼神冷峻道：“你只是来蹭吃的，我和他工作上的事情不需要你多嘴。” 被林如朝的气势震慑到，林如夕委屈地低下头。 “王天佑，”林如朝随即转向王天佑，“听说你这三天一共提走了一百五十个插线板？” “嗯。” “都批给零售店了？” “批了两批给两家店，还有一批五十件货在我搭档李思远那里。”王天佑回答。 “一家店一次性拿五十件货！什么样的店呀？至少也得是百货公司、建材市场这样的大客户吧？可这种规模不小的客户不是得由组长和经理去谈吗？”林如朝问。 王天佑直摇头，道：“就是街上一般的五金店和杂货店。” “小店子一次性批五十件货？那要卖到什么时候？而且人家又不是只卖我们厂生产的。” “已经卖了六七成了吧。” “六七成？一家小店一天卖三十多个插线板？你觉得这样的话说出来谁会信吗？” “呃。”王天佑有些为难。他这时候要赶着去下一家店做活动，没时间跟林如夕解释清楚。 “你不会是为了完成任务，自己往里头贴钱了吧？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你一个月的工资才多少钱？而且厂里不是有明确规定，不能这么做，这么做会扰乱......” “咳咳！”见林如朝越说越激动，林如夕将她打断。 看了一眼林如夕后，林如朝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对王天佑道：“可能就像我妹说的那样，你十分珍惜这个工作，所以才采取了一些不可取的手段。” “那倒没有自己贴钱，也没有扰乱市场定价，就是找了几个旧货回收商合作，打着厂里补贴的名义，推出了以旧换新的活动。”王天佑解释。 “以旧换新？” 想了想，王天佑道：“厂长，实在抱歉，我不是不想跟你解释，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要不这样吧，你等下跟着我去一个地方吧，看了我们的活动你就明白了。” 还没林如朝答复，正埋头吃粉的林如夕抬头说道：“我也要去！” 第29章 来自厂长的肯定 过了半个小时后。 宁市秀山区，先锋南路一家叫“有一家杂货店”的店门口前。 小胖李思远已经独自一人支起了活动的摊位，正在着急地等待着王天佑的到来。 就在这时候，一辆车缓缓停在了他的跟前。 认出是厂长林如朝的车后，小胖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看到王天佑从后座上下来。 “小胖，抱歉，来晚了。” 小胖目光愣怔地点了点头，目光一直停留在林如朝的车上。 其实这几天，小胖总是忍不住怀疑王天佑是否在欺骗利用他，认为王天佑私下应该并不认识厂长林如朝。 这一刻看到王天佑坐着林如朝的车过来，算是解了他心中的疑惑。 看着林如朝从驾驶座出来，他看向王天佑，忐忑不安道：“厂长，厂长怎么来了？” 王天佑给小胖使了一下眼色，提醒他去给厂长打招呼。 愣了两秒，小胖才看向林如朝，哆哆嗦嗦道：“厂厂厂长好。” 林如朝冲着小胖尴尬地笑了笑，心想着我有这么吓人？ 林如夕也从副驾驶座上下来了，然后看着王天佑问道：“天佑，这就是你搭档吧？” “嗯！”王天佑点头，将手搭在了小胖的身上，“小胖，这位是我的朋友林如夕，也就是厂长的妹妹。” 小胖迟钝的目光缓缓看向林如夕，随即目光像是被林如夕迷住了一样呆住了。 “你好！”林如夕笑着向小胖打招呼。 直到被王天佑轻轻地拍了一下后，小胖才弯着腰道：“你好，你好。” 林如朝发现了一旁挂着“免费维修插线板”七字的摊位，手指着摊位对王天佑问道：“这摊位是你们摆的。” “嗯！”王天佑点头，“厂长，等下你们就坐在车上看吧。” 林如朝不置可否，返回到自己的车里。 林如夕则走到王天佑跟前，饶有兴致道：“我不想待在车里面，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你可以坐在一旁负责貌美如花？” “嗯？什么意思？” “用你的美貌吸引路人。” 林如夕腼腆一笑，轻声对王天佑说了声“讨厌”。 随后，见到王天佑开始大声吆喝，觉得有趣的林如夕也跟着吆喝起来。 见到这一幕后，坐在车里的林如朝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要是被自己的外公看到这一幕，估计要大发雷霆了。 不过，她倒是觉得这样挺好。 妹妹此前就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公主，被家里面的人保护得太好了，所以才会遭遇之前那件被人拐骗绑架一事。 二十分钟后。 摊位前已经有人在排队等待维修插线板。 亲眼看着一位大妈先是来修插线板、然后在王天佑的介绍之下选择了所谓的“以旧换新”、到最后从“有一家杂货店”里买了一个新的插线板，林如朝大概搞清楚了王天佑的活动方案。 起初她面色有些凝重，王天佑这么做法相当于变相降价。 可仔细一琢磨，她又觉得这个方案很妙。 那不是简单地以价换量！ 最妙的地方，是在于能够将其他品牌的用户变成自家的用户。 过了一阵，见王天佑闲下来了，她便将王天佑喊到了车上。 “你这个方案和想法很好，”林如朝说着停顿了一下，“不过你所谓厂家补贴的钱，是不是得你亲自掏腰包了？” “应该不会吧，”王天佑回应，“刚才在那家米粉店里，我不是说过，找了几家旧货回收商也就是收废品的，到时候按照几毛到两块不等的价格将这些回收的插线板卖给他们。” “差不多能够覆盖我们的补贴吧。不过，要是我们厂自己做回收就更好了，一是可以将一些材料进行循环利用，既环保又能节约成本； 二是就算我们用不上，也可以跳过这些中间商直接卖给有需要的大企业。” “很好！”林如朝表扬道。 王天佑看向她，见她依然是那副冷酷无情的样子，心里嘀咕着姐姐你这样子不像是在表扬。 “明天部门会议上，你向大家说一下你这个方案，然后安排他们跟着你们学习，争取下周在全市内展开。”林如朝接着道。 王天佑点了点头，道：“如朝姐，我能不能说一些不太成熟的建议和想法，希望你能够指正。” 林如朝主动与他对视，眼神也变得警惕。 今天从见面起，王天佑一直都喊她厂长。 这时候突然喊她姐，就代表着他不是站在下属的立场上，而是一个朋友和姐弟的立场。 这就说明王天佑也明白自己的说法和建议并不适合提出，也就是所谓的不太成熟。 最后王天佑又用了一个向她请教的说辞，等下就算觉得再不好你也没法批评他。 “你说吧。” “我觉得我们销售部门一些规定不太公平合理，我们普通组员业绩好时功劳得给组长算一半，业绩不好时却跟组长没关。” “那你觉得要怎么做才公平合理？”林如朝问。 “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合理，只有相对的公平合理。我不知道怎么要做才能做到绝对的公平合理，这也不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 身为一名普通的销售人员，我只是希望得到更加公平合理地对待。” 听了王天佑的话，林如朝面色逐渐转阴。 “要么就整个小组的成员荣辱与共，要么就取消小组，大家各凭本事竞争。”王天佑接着道。 “如朝姐，我这个想法是不是不太对？” 林如朝打量着他，很久之后才说道：“你来厂里还不到半个月，想法却不少。 行了，我要到厂里去了，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 “好！那我喊如夕过来。”王天佑道。 “不用了，我看她挺高兴的，就让她跟着你在这里玩一会吧。”林如朝道。 王天佑点头，道：“那等下中午吃完饭后，不管她是要去我家给我妹补课还是要回家，我都亲自送她过去。” “嗯，你跟她说一声，如果她要是回家了就给我打个电话，没打电话我就当她去你家，晚上下了班会去接她。” 当林如朝开了车走后，王天佑回头，只见林如夕正在很耐心地给客户介绍自家插线板的优势。 到了中午，一起吃完午饭后，让王天佑没想到的是，林如夕说什么都不肯走，非要留下来。 他更没想到的是，可能是有林如夕这样的美女助阵，也有可能是附近这一带的居民比较多， 所以不到下午三点半，五十个插线板都卖出去了。 这个活动搞了三天，终于有一天是可以提前收摊的了。 收完摊和小胖分别之后，王天佑对着林如夕道：“如夕，现在三点多了，我送你回家吧。” “还早呢，天佑，要不陪我去走走吧？” 第30章 我不允许 对于林如夕的这个要求，王天佑自然是没有拒绝。 让林如夕用杂货店里的电话联系了林如朝之后，两人便前往附近的一座公园。 这时候公园还比较少，进去还得收五毛钱的门票。 公园的正门前，没有卖气球的绿色青蛙，也没有跳广场舞的大妈。 只有用扁担挑着两桶冰棍叫卖的女人，推着三轮车摆摊卖水的大爷，以及带着两个孩子在努力打爆米花的爸爸。 他们看上去都是一副灰头土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像这又闷又热的天气一样。 买了票进入公园之后，王天佑瞬间觉得凉快了不少。 公园里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远远地还能听到孩子的嬉闹声。 林如夕告诉王天佑，小时候由于爸妈比较忙，她经常住在外婆家。 每个周末，她外婆就会带着她和姐姐来公园里玩。 有时候会备上很多吃的和喝的，找个地方搭上帐篷，一呆就是一整天。 听了林如夕这番话，王天佑脑海中立马想起了公园门口前那对跟着爸爸打爆米花的兄妹，以及边上那两本已经翻烂了的卡通漫画。 十几年前林如夕再寻常不过的一天，可能便是那对兄妹整个童年都没法实现的梦。 再想想以前初中辍学、靠吹唢呐为生的自己，处境更为艰难。 “天佑！”林如夕突然轻柔的话语将他从伤感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说句心里话，一开始我还挺担心你难以适应给你安排的工作，没想到你这么聪明和厉害！” 说着，林如夕脸上露出一抹浅笑。 因为长着一张古典美人的面庞，所以林如夕每次浅笑都透着含蓄和内敛，有一种说不出又道不明的神秘感和距离感。 “为什么这么担心我呀？”王天佑问道。 林如夕脸上微微泛红，局促中昂起脑袋，将羞怯隐藏在透过树梢洒下来的阳光里。 看着她如此，王天佑偷偷地笑了笑。 脑海中对于林如夕的印象，估计又要刷新了。 在沉默中前行了几步后，王天佑看向林如夕，道：“为了不被淘汰，只能想方设法去进步了。” “感觉你压力好大。”林如夕叹道，仍是不敢低下头。 “我妹下个月就要开学了，我得保证以后能付得起她以后的学费和生活费。” “前两天我妈又找我商量了一下给你答谢费的事情，总觉得不给你们过意不去。”林如夕道。 “我不要。”王天佑当即拒绝。 “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好歹......” “那你觉得多少合适呢？”王天佑打断了林如夕的话，“一千，一万还是十万甚至更多？” 随后，王天佑说了一句连他自己都感动的话—— “在我看来，给多少都不合适，因为你是没法用任何数字能够衡量的。 我要是收了，或者是你家人给了，就意味着你被定价了，我不允许！” 王天佑说完这句话后，林如夕小脸更加通红，像只乖巧的兔子一样跟在王天佑的身后。 继续往公园深处走，两人发现了不少躲在隐蔽处打情骂俏的情侣，还有不少早恋的学生。 看着那些甜蜜的人们，王天佑看向林如夕，道：“如夕，你谈过恋爱没？” 林如夕直摇头，道：“没有，你呢？” 想到那个欺骗利用自己感情的寡妇刘冬菊，王天佑眉头一皱，道：“算不上谈过吧。” “算不上？” 随后，王天佑便将自己和刘冬菊长达数年的纠葛说给了林如夕。 当听他说完，林如夕无比震惊道：“天呐！” “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王天佑一脸苦涩道。 “如果她没有欺骗利用你，而是真心想跟你过日子，你真的不介意她有两个孩子吗？” 王天佑摇了摇头，道：“要是介意，又怎么会接济了她那么多年！” 顿了顿，林如夕道：“她应该会后悔吧，后悔错过一个真心对她的你。” 王天佑摇了摇头，对此并不认同。 在穿越前的那个时空里，后来刘冬菊被一个有钱的老头包养了，从而将他抛弃。 刘冬菊想要的，是钱，而非感情！ 所以这时候的他，从来都不是刘冬菊的目的。 沉默了一会后，林如夕又问：“天佑，那你以后想要跟什么样的人过一辈子？” “没有想过，”王天佑很认真地看着她，“不过，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先努力供我妹妹读完书。 然后再努力买个房子扎根在这座城市，最后再找一个条件差不多的吧。” 听了他的话后，林如夕陷入沉思，好一阵后感叹道：“你这想法好现实、好真实、好踏实。” 到了傍晚，两人从公园的后门里出来，然后坐上了一辆前往林如夕家里的公交车。 这时候正好是下班的高峰期，公车上的人很挤。 从林如夕痛苦的表情来看，她应该很少经历过这种人挤着人的感觉。 为了让她舒服些，王天佑带着她挤到了一个角落里，然后摊开自己的双臂，借用自己强壮的身躯将她从人群中隔绝开来。 林如夕侧着身面向窗外，一边的肩膀几乎顶着他的胸膛。 没过一会后，她突然抬起那双有些心事的眸子，抿着嘴冲着王天佑笑了笑。 “你笑什么？” 林如夕轻哼了一声，难得展现出自己俏皮的一面。 二十多分钟后，两人终于下了公交车。 下车后王天佑大口大口地吸气，叹道：“快憋死了，下次还是骑自行车送你回去吧。” “好呀！”林如夕答应。 又走了十分钟，两人到了林如夕家门口。 “你安全到家了，我也得走了。” “都到我们家了，吃了晚饭再走吧。” “不了，我妹还在等我回去一起吃饭。我们那这两天有点乱，太晚回去我不放心。” 林如夕向王天佑挥了挥手：“那再见啦，下次再搞活动的时候可以叫上我，就当做社会实践了。” “这个你跟我们的林厂长说，我做不了主。走了，拜拜！” 说完，王天佑转身离去。 不过，走了没几步，林如夕却叫住了他。 “怎么了？” “刚才在公交车上，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笑吗？” “嗯！”王天佑点头，“有点诡异。” 委屈地撇了一下嘴后，林如夕道：“其实我是想到了你将我从你们村子救出来的那个晚上。” “怎么突然想起了那时候？” “你自己猜吧。” 说罢，林如夕便走进了自家的别墅。 望着她的身影，王天佑喃喃自语道：“女孩的心思我不猜！” 第31章 一次会议 离开了林如夕的家后，王天佑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回想起刚才和林如夕挤公交的那一幕幕，尤其是每一次不经意间林如夕脑袋撞进他怀里，或者是他被身旁的人挤压被不得已向她贴近时。 一次次眼神的碰撞，既让他感到尴尬，又让他觉得是怦然心动。 能够遇到林如夕这样的女孩，是幸运，也是不幸。 他也很清楚自己和林如夕并非一个世界的人。 他和林如夕的结识，只是一场意外。 两人现在能像朋友一样在公园里散步，只是因为他救过她而已。 将来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恩情会被冲淡，林如夕的思想也会随着阅历的提升而转变。 这并非是她嫌贫爱富或者是忘恩负义，只是同样的人生路线，坐飞机的人和坐火车的人看到的是截然不同的风景，没法感受到真实的彼此。 ... ... 早晨。 伴随着清晨的微风，王天佑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厂里。 一到办公室，屁股还没有坐热，他先被部门经理冯秀山喊到办公室，接着又被小组组长刘永平叫去谈话。 两人都问他关于那一百五十个插线板的去向，都以一种警告的口吻要他别耍小聪明。 冯秀山更是以一个前辈过来人的身份，劝他要务实和脚踏实地。 想到等下开会的时候会亲自讲解自己的活动方案，王天佑就懒得跟二人说了，只明确向二人表示自己有分寸。 在王天佑被经理和组长轮番教育的时候，厂长办公室内，林如朝迎来了一位特殊的来客——他的二叔林若儒。 林若儒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他的干儿子——周启华。 周启华原是林若儒同事周国清的儿子，后来周国清在工作中意外身亡，林若儒便主动承担了照顾其家属的责任，将周启华认作干儿子。 几年前周启华中专毕业之后，林若儒便安排周启华到自己的公司上班，担任重要职位。 周启华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如今已经成长为他的左膀右臂。 对于林若儒的到来，林如朝十分意外。 “二叔，你怎么来了？” 笑“正巧路过这里，就顺便来看看。” “有这么巧吗？”林如朝道。 到林如朝面前坐下来后，林若儒道：“这些天业绩怎么样？启华说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你要不......” “谢谢，不需要！”林如朝当即打断了林若儒的话，“二叔，你不是答应我给我两个月的时间，怎么今天就来了？” 自林若儒和周启华二人进来后，林如朝都没有正眼看过周启华一眼。 她向来不喜欢二叔的这位干儿子，以前总是向她示好和套近乎，这让她感到莫名其妙。 “没错呀，我今天来又没别的意思，真的只是碰巧路过而已。”林若儒辩解。 “二叔，你也好久没来这里吧。那你们先到处逛逛，我去开个会先。”林如朝回应。 林若儒无奈苦笑，然后抬起左手试图挽留林如朝，一边说道：“先别急着走啊，先听听启华说一下他的......” “二叔，”林如朝又一次打断了林若儒的话，“既然你们不急着走，要不就跟我一起去开会吧。” “跟你去开会？” “去听一下王天佑想的方案。”林如朝道。 “王天佑！”林若儒诧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想出来的方案？” “是啊，这几天他一个人的销量都快赶上半个销售部。” 林若儒十分惊喜，道:“行啊，一起去听听。” 随后，林如朝便带着林若儒和周启华二人来到了销售部。 此时刘永平还在自己的工位上给王天佑训话，看到了林如朝一行三人进来后立马起身，飞一般地迎上前。 “厂长，你怎么来了？” 林如朝瞥了刘永平一眼，随即望向经理办公室，正好看到办公室的木门被拉开，销售部的经理冯秀山从里头冲了出来。 到了林如朝和林若儒跟前，冯秀山略微躬着身子，先是冲着林如朝喊了一声厂长，然后对着林若儒笑道：“林总，好久不见！ 今天终于又能见到你了。上次你来到厂里知导我们的那番话，我至今仍记在心里。” 林若儒呵呵笑了笑，回应道：“冯经理好久不见，最近这段时间你和大家都辛苦了。 只不过我们产品小规模上市后的业绩似乎不大好，还得你带着兄弟们再加把劲。” 冯秀山苦笑了笑，表情有些尴尬。 “诶，天佑呢？”林若儒一边张望着一边问道。 听他这么说，冯秀山和刘永平大吃一惊，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我在这呢，”悄无声息间王天佑已经走到了冯秀山身后，“林总好。” 林若儒招手让王天佑到自己面前来，接着便向周启华介绍王天佑。 “原来你就是王天佑呀，幸会幸会，终于能见到面了。”周启华主动向王天佑伸出手。 “周哥，你好，你好。” “启华，天佑是我们自己人，以后你可要多帮衬帮衬； 天佑，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找启华跟找我一样的。”林若儒嘱咐二人。 王天佑茫然地点了点头，他并不清楚周启华和林若儒的关系？ 一旁的冯秀山和刘永平，已经是如芒在背，万分懊恼，尤其是冯秀山。 当初人事部的谭经理曾提醒他王天佑是厂长招进来的，而且一开始他也是非常关照王天佑，直到观察到林如朝对王天佑的态度。 今天他才意识到，原来王天佑的后台并非林如朝，而是林若儒！ 这个厂背后真正的大老板！ “开会吧！”林如朝道。 随后，所有人来到了销售部的会议室。 说了两句简短的开场白后，林如朝便让王天佑分享自己这些天的活动方案和思路。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王天佑终于讲完了，会议室内一片安静。 对于在座的大多数人，“以旧换新”、“用户转化”和“官方限时补贴”等说法十分新颖。 最终是林若儒拍手鼓掌，才打断了这沉默的气氛。 见他鼓掌，会议室内其他人也跟随着鼓掌。 原本打算挑刺的冯秀山，则是默默地对着王天佑咬牙切齿。 等到掌声停下来后，林如朝看向一旁的林若儒，得意问道：“林总，你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 “挺好！”林若儒笑着说道，“赶紧进行培训，全市范围内开展起来。” “那你还要坚持我听听其他人的想法吗？”林如朝又问。 林若儒尴尬地挠了挠头，假装没听见，然后看向王天佑，道：“天佑，你可真让我惊喜，加油好好干，我看好你！” “谢谢林总的肯定。” 坐在林若儒另一侧的周启华，虽然一直在陪着林若儒笑，但是笑容里却似乎藏着阴影。 第32章 抬举 随后的会议上，王天佑详细说了一下活动开展时的具体细节和一些话术，相当于是当着大老板和厂长的面给销售部的全体同事进行了一次培训。 看着王天佑口齿流利、从容自信的样子，林如朝心里有些不解，难道这小子是一点都不紧张吗？ 莫非有些人生来脸皮就是这么厚的？ 她当然不会知道，在另一个时空里的王天佑，是在经历一次次窘迫和嘲笑之后，才慢慢做到了在许多人面前保持自信、流利表达。 快到午饭时间时，王天佑很机智地结束了会议。 出来工作都是为了混口吃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影响到别人吃饭。 散会之后，林若儒又是对王天佑一顿猛夸。 这一幕，被销售部所有的人都看在了眼里。 走出会议室，看着销售部的员工都拿着饭盆下楼，林若儒便问林如夕：“不打算留我下来吃顿饭啊？” 林如朝直摇头，面无表情道：“我们这可没有什么山珍海味、大鱼大肉，怕林总您嫌弃吃不惯。” 林若儒气得抬手敲了一下林如朝的脑袋，道：“你这丫头，对我到底是有多大的意见啊，不就是顺道来看一下你！” “二叔你心里自己清楚。” “好了，好了，二叔承认有些操之过急了，跟你道歉行不行。”林若儒苦笑道。 “这才差不多，走吧，请你吃我们食堂的饭。” 林若儒冲着一旁的周启华笑了笑，道：“都是被我大哥大嫂惯坏了！” 几分钟后，当林如朝带着林若儒和周启华来到食堂时，坐在同事里的王天佑饭已经吃了一半。 看到林若儒这个大老板后，其他部门的领导和同事立马起身向他打招呼。 林若儒冲着大家挥手微笑，示意大家好好吃饭，别把他当回事。 和普通员工一样在窗口前排队打完饭后，林如朝挑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下。 当林如朝和林若儒坐下后，大家都在犹豫着要不要趁此机会过去跟林若儒说上几句话。 林若儒不仅仅是大家的老板，也是宁市和海北省的大名人，上过好多次报纸和电视。 可惜林如朝在，她曾经交代过，除非有什么十万紧急的事，平时吃饭多大时候别去打扰她。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林若儒身上时，一直在跟林如朝有说有笑的林若儒突然朝着众人看来。 扫视了一圈后，林若儒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王天佑身上。 “天佑，天佑！” 随即，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王天佑。 挠了挠头后，王天佑起身，问道：“林总，你在呢。” 林若儒冲着王天佑招了招手，笑着说道：“还没吃完吧？没吃完过来一起吃，顺便说会话。” 林若儒此话一出，众人大吃一惊。 之前都传王天佑背后的关系是林如朝，如今才发现大老板才是他的后台！ “好！”王天佑没法拒绝，也不敢拒绝，否则自己也太装了。 他拍了拍身旁小胖的肩膀，道：“走，一起过去。” 小胖瞪大了双眼，好几秒后才愣愣地起身。 于是，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王天佑和小胖端着饭盆到林若儒跟前坐下。 “林总，周哥，还没给你们介绍吧，这是我的搭档李思远。”王天佑向林若儒和周启华介绍起了小胖。 “小李，你好，以后好好干，我看好你们！”林若儒对着小胖笑道。 小胖不停地点了点头，心想着天佑哥没有骗人，说会罩着我就会罩着我。 吃完饭后，在众人相送之下，林若儒走到自己的车前。 上车之前，林若儒还当众叮嘱王天佑，以后有空要经常到他家里吃饭。 见他如此，林如朝不禁怀疑，自己的二叔是担心自己没有给王天佑优待，所以才特意让厂里的人知道王天佑和他的关系非同一般。 林若儒走后，林如朝将王天佑喊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安排接下来培训和推广的工作。 “实话告诉我，上次那个市场调研究竟是你的想法还是你们组长的想法？”林如朝问王天佑。 “厂长，我觉得你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 林如朝瞪了王天佑一眼，问道：“那等过阵子你不忙了，按照你上次的想法做一份市场调研给我。” “呃，”王天佑扶额，感到有些尴尬，“厂长，其实我那天完全是在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林如朝怫然不悦，眼神锋利。 “我记录那些门店的位置和相关信息，只是为了确定这周搞活动的门店。 我怕你们批评我和搭档上周没业绩，所以那天就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没想到我们组长会挺身而出为我们扛下了所有。” 林如朝不悦地哼了一声，道：“看来我们都低估了你，必须得重新审视一下你了。” “如朝姐，不是，我只是......” “行了，这件事就过去了。”林如朝打断了他。 “不得不说，你这次的活动方案很好，连我二叔都十分认可。” “接下来，希望你能够带领你们销售部的人将这个方案在全市范围内展开， 越快越好，最好是从下周一起，厂里面也会全力配合你们。” “那些回收的插线板呢？”王天佑问。 “这个厂里会集中处理，具体的方案我下午会跟技术部、研发部和采购部的人开会商讨。”林如初回答。 “那活动现场插线板的维修人员呢？如果按照一位销售人员搭配一位维修人员的配置，那至少也得二十名维修人员。”王天佑又问。 “没问题，这个我会安排，可以派技术部和研发部的人过去，要是还不够的话，再找其他部门抽调。” “厂长，我还想做一批宣传物料，比如横幅海报、太阳伞、抵用券、传单和用户登记表等等，既能显得官方些，也能展现出我们厂这次活动的声势。” “可以，回去之后你先把你想要的物料和成品列出来，晚点我会派助理去跟你沟通。” ... ... 当王天佑回到销售部，他意识到，所有人看他的眼神和表情都变了。 这是他来到这里后，第一次感觉到同事们是如此友善和平易近人。 还没坐下来，他的组长刘永平便走到他身旁。 他还以为刘永平会跟他说些好话，然而，刘永平却用手推了一下他的脑袋。 第33章 夕阳之下 “好啊，天佑，藏得够深的呀，一直瞒着我们你和厂长跟林总的关系！” 王天佑冷笑了笑，我跟你很熟吗？ 这种装哥们、强行亲近的行为很幼稚。 按捺住心中的不快后，王天佑随口编了一个故事。 “我以前就在林总和厂长他们家附近给人擦鞋子，他们都是我的老客户。 估计是觉得我擦鞋技术不错，所以他们就把我喊到厂里上班来了。” “真的假的？” 让王天佑颇为讶异的是，刘永平似乎还当真了。 “嗯！”王天佑也懒得跟他说太多。 虽说刘永平一直对他不客气也不友好，可他从没有过要为难刘永平。 身为过来人，他很清楚像刘永平这样的人，迟早就会被社会为难，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出手。 就像他一直觉得不是生活磨平了年轻人的棱角， 而是年轻人的棱角难免有意无意撞到生活的铜墙铁壁，导致自己棱角被撞断，从而学会了服从规则。 就在这时候，部门经理冯秀山从办公室里出来，径直走到他的工位前。 “天佑，你现在手头上有要紧的事没？没有的话到我办公室一趟。”冯秀山对他微笑道。 王天佑摇头，随即便跟随着冯秀山到了他的办公室。 让他走下之后，冯秀山先是尴尬地笑了笑，接着道：“天佑，首先我得跟你说一声抱歉，最近这周确实对你和其他人都有些苛刻。” “冯经理，不用不用！”王天佑立马回应。 正所谓挨打要立正、认错要诚恳，跟冯秀山这种老油子比起来，刘永平确实是差远了。 “可能是上头和厂长那边给的压力太大了，但也不能作为把压力转移到你们身上的理由，尤其是你。”冯秀山接着道。 虽说冯秀山这么说有点甩锅的嫌疑，起码好歹也是个可以接受的理由。 面对任何形势都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清楚形势。 职场中这样懂得设台阶和找台阶下的聪明人，才值得打交道。 见冯秀山已经放低了姿态，王天佑便顺势说道：“冯经理，都是一个部门的人，我们这些身为下属的，当然也有责任和义务跟你一起分担压力。” “而且，压力这种东西也不全是坏事。 要是没有你给我们安排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量，说不定我和李思远还想不到这次的活动方案呢。 你的用心良苦，我们能感受得到，相信厂长和林总也看得到。” 王天佑一番话后，冯秀山很高兴，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说到他心里去了。 “对了，天佑，刚才厂长喊你过去是为了公事还是私事呀？”冯秀山又问道。 冯秀山这么问，言下之意要是公事的话，如果有需要他的地方，他会全力配合；如果是私事，他就不会再过问。 “就是关于在全市内开展免费维修、以旧换新活动的安排。”王天佑直接回答。 “好，中午吃完饭后大家一起开个会，到时候要怎么做，全听你安排。” “那就辛苦冯经理了。”王天佑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 ... ... 星期天。 醒来之后，王天佑才想起今天休息。 呆呆望着天花板，他想着这年头还是每周单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才会实行双休。 想到林如夕等下会来家里复习，他还是抵挡住了睡觉的诱惑，起床刷牙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并且将头发梳成了大人模样。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来了！”他很兴奋地回应，飞速走上前。 门开了以后，林如夕元气满满地向他打了一个招呼：“早上好！” “古德莫宁。”王天佑回应。 林如夕被逗笑了，道：“英语不错。” “跟我妹学的。” “你要是真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林如夕道。 “算了，我这辈子估计都记不住那二十六个英文字母。”王天佑一边说着一边将林如夕迎入家门。 “那是你没遇到一个好老师，”走进来后林如夕提起手上的袋子，“你妹不是喜欢吃葡萄吗，所以就给她带了点葡萄。” “林老师，你免费上门教学就算了，还给我们带水果，你让我们情何以堪。” 林如夕凝视着王天佑的眼睛，眼睛瞬间如起了雾一般。 “如果不是你们，我这时候还在地狱遭受折磨。” “别想那件事情了，都过去了，往前看！”王天佑感到心疼，突然间心里生出一种想要抱住林如夕的冲动。 他不知道，林如夕是不是会经常做噩梦，梦到那段几乎快要将她推入深渊的经历。 估计唯有时间，才能逐渐抹去那段经历给她造成的阴影。 “那等下我去买点肉、再买条鱼和一只鸡，中午做几个拿手菜，当做对你林老师的答谢。” 林如夕颇为惊喜，道：“好呀，天佑，你还会下厨呀。” 接下来，一直待到下午四点多，林如夕才离去。 王天佑送她下楼，顺便给来接她的厂长林如朝打声招呼。 然而，到了楼下，林如夕却对他说：“天佑，其实，我今天并没有让我姐姐来接我。” “啊？那你怎么回去呀？” 踌躇片刻，林如夕才怯怯说道：“你上次不是说，要骑车送我回去吗？” 闻言，王天佑愣住了。 他又不是没有恋爱经历的纯情小男生，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看向林如夕，心里既高兴又有些害怕。 高兴当前，害怕未来。 见他迟迟没有回应，林如夕道：“那你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坐公车回去了。” 说罢，林如夕便要往前走。 王天佑立马拉住了她的手，道：“当然方便！” 哪个男人谁会拒绝送林如夕回家呢。 几分钟后，王天佑已经载着林如夕在送她回家的路上。 对王天佑，此时夏日午后炙热的风，就像恋人热情的拥抱一次次向他迎面撞来。 撞得他满头大汗，心潮澎湃。 而坐在他身后的林如夕，则向清晨清爽的微风，轻轻地扯着他的衣角，扯着他燥热激动的心。 夕阳开始落下，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并融为一体。 不知不觉间，王天佑发现，林如夕已经将脑袋靠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王天佑一怔，而后回头看了一眼靠着自己的林如夕，心脏扑通扑通地在加快。 第34章 二叔的心思 新的一周。 平安插线板厂的“免费维修插线板”活动在宁市大规模开展，几乎宁市各个大街小巷上都能看到他们的活动摊位。 为了这次活动，平安插线板厂的员工们几乎是倾巢出动。 在宁市最繁华的银杏西街，海北第一百货商店里，通过家里的关系，林如朝也为平安插线板厂争取到了一个商店入口处的展示摊位。 海北第一百货商店乃整个宁市甚至是海北省知名度最响、销售额最高和客流量最大的商店。 此前，平安插线板厂的插线板六成是从这里卖出去的。 如此重要的一个渠道，之前都是销售部经理冯秀山亲自负责。 今日，为了这次活动能够顺利开展圆满结束，林如朝亲自坐镇，由王天佑和小胖主导，冯秀山和其他员工全力配合二人的工作。 林如朝原本是打算同样做一个“免费维修插线板”的活动，最终则在王天佑的劝说之下改为了宣传产品品质、“以旧换新”和售后质保服务为主。 一方面的原因，是在王天佑看来，插线板大多数的销量应该来自于居民周围的五金店、商店和小卖部才是。 很少有人会在家里屯几个插线板，一般都是在需要用的时候在附近的店买一个。 此前六成销量来自于这家百货商店显然是不合理的，应该将重心放在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小店上； 另一方面的原因，则是由于他们厂的插线板定价高于市场上大多数品牌，所以相比起搞活动促销，更应该是借用百货商店这样的平台来宣传和展示自己。 突出可防漏电、防潮和防燃烧的高品质，打造不输外国品牌和国内知名品牌的形象，从而将定价立住。 于是，有别于其他活动点，第一百货商店的活动展台取消了免费维修插线板的环节。 一个重点是通过实物展示、现场对比实验和技术讲解等方式，直观地体现他们和其他品牌在用料、设计、安全性和品质上的差距； 另一个重点是宣传他们“以旧换新”的活动，利用“环保”的概念和理念来衬托出产品“节能”和“先进”的特性。 王天佑还让厂里印了许多份宣传手册，在介绍产品的时候，还将全市范围内参与他们“以旧换新”活动的商家全部列罗出来，以便用户找到了离自己最近的商家。 同样是在他的建议下，林若儒通过自己的私人关系，找省里的电视台和日报社对他们这次的活动进行了报道。 ... ... 三天之后。 让林如朝没想到的是，只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在这次“免费维修、以旧换新”活动的刺激之下，此前堆积在仓库两个多月的插线板终于卖出去了。 随着插线板的热销，许多本市的零售商亲自跑来他们工厂要货，造成了暂时供不应求的局面。 为此，时隔三个月，在经历前两个批次的生产之后，他们终于又恢复了生产。 另外，随着他们在第一百货商场的宣传展示出现在当地的电视和报纸上，不少省内其他市县的代理商和经销商找上门来，提出了想要找他们进货或是合作的想法。 为了走好“走出宁市、迈向全省”的这一步，谨慎的林如朝并没有急于求成，而是在稳步推进增员增产扩张计划的同时，找来了自己的二叔和爸爸这两位股东共同商议。 会议安排在林如朝家里，吃过晚饭之后，林如朝、林若儒和林若善三人来到了林家二楼的书房。 “爸，二叔，已经开始第三批插线板的生产了，只不过产量只够满足我们宁市本市的需求。 而如今每天都有其他市县甚至是外省的代理商和经销商联系我们，说要跟我们合作，不知你们是怎么想的？”林如朝道。 “做生意的事情我不懂，你跟你二叔商量就行。”林若善道。 “爸，你也是股东之一，别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你就是我的代理人，你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林若善回应。 林如朝不悦地哼了一声，然后看向自己的二叔。 想了想，林若儒才道：“既然我们安排你来当这个厂长，肯定是你说了算，按照你的想法来。” “未必是我说了算吧？前阵子二叔不是还想带些高人来给我指点。”林如朝话中带话道。 林若儒脸色微沉，道：“当时我就是有点着急嘛。” “而且二叔你还总喜欢给我施加压力，”林如朝接着道，“所以与其让我走了弯路错路再来给教导我，倒不如先给我一些建议。” 林若儒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叹了一声后说道：“那我就说一说我的想法。省内的人脉和渠道我倒是有不少，与其跟一些不熟的人合作，还不如找自己信得过的。 到时候确定了各市县的代理商和经销商，然后再继续沿用天佑想的那个活动方案在各地进行推广，应该没多大问题。 等到省内站稳脚跟之后，我们就可以进军外省市场了。” 等到他说完，林如朝道：“我都记住了，一定会按照二叔你的建议来。不过，到时候要是没搞好，那可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了。” 林若儒哑口无言，原来林如朝给自己挖的坑在这！ 他心里很不高兴，如果这次不是王天佑想到了那个方案，林如朝根本没那么快就清掉库存。 才做出一点成绩就敢在自己面前蹬鼻子上脸？ 想到王天佑目前在插线板厂内还是个普通的销售专员，于是林若儒问道：“天佑是怎么想的，你又跟他商讨过这个问题吗？” 对于林若儒突然提到王天佑的这个问题，林如朝很不解。 “找他商讨？他目前还是个普通的销售员，不大适合吧？”她问道。 “居然还没给他升职吗？”林若儒又问。 “二叔，他才来不到一个月。” 林若儒摇头叹气，道：“才来不到一个月，就帮你清完了所有库存，这表现和能力还不够证明什么吗？” 林如朝无言以对，好一阵才道：“那等他满一个月了我再给他升职。” “那你打算给他安排什么职位？” “销售组长吧？” 林若儒又是摇头叹气，道：“如果是我，就直接升他当销售部经理。” “他才二十二岁，之前都没做过销售，也没有相关方面的管理经验。”林如朝觉得诧异。 她不明白，二叔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和重视王天佑。 “如朝啊，现在你手底下最缺的就是能堪大用的人才。 难得遇到天佑这样有想法又有行动力的，你就应该重用和重视！”林若儒指出。 他并不担心林如朝会接受他的建议、去让王天佑当销售部的经理。 要真是这么做了，到时候销售部那群老职工没一个能接受，必然会出了乱子。 “王天佑这小子确实很聪明，不过也没好到你说的那种程度吧。”林如朝对着林若儒道。 林若儒假装十分生气，道:“既然你觉得他没那么好，那就让天佑到我们集团去吧，什么时候你需要他了，我再把他还回去。” “二叔，你这是在说气话？” “我是觉得他在你手底下可惜了！此事就这么说定了。”林若儒心意已决。 林如朝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如今厂里头刚有点起色，职工们也有了希望和干劲。 这时候林若儒把此番清掉库存的最大功臣王天佑调走，无疑会影响到厂里众人的士气。 而且，林如朝还指望着王天佑能给她带来其他更多的惊喜。 她看向自己的父亲林若善，想林若善替她说几句话。 可林若善面无表情，宛若一个局外人。 第35章 选择站队 早上。 平安插线板厂，办公大楼销售部。 身为经理的冯秀山正在主持召开部门会议，对这一周开展的活动和业绩做个总结。 作为此次活动的发起人和负责人，王天佑和小胖二人多次受到冯秀山的点名和表扬。 让人尴尬的是，会议开始没多久，林如朝的助理莫小爱突然出现，将身为今日会议主角之一的王天佑喊走了。 没一会，王天佑来到了林如朝的办公室。 “厂长，我来了。”王天佑对着林如朝道。 林如朝抬头看向他，让他到办公桌前坐下。 在王天佑坐下之后，林如朝便道：“把你喊来，是想跟你说点私事。” 王天佑点点头，道：“好的， 如朝姐。” 林如朝微微一愣，罕见地笑了笑。 “昨晚我二叔跟我开了一个会，谈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林如朝道。 “我什么事情呀？”王天佑问。 林如朝这是用私人关系谈公事？ 聊到这，王天佑已经猜到林如朝要说一件不利于他的事情，甚至还想让他心甘情愿地接受。 “这次库存清空，你可是立了大功，二叔说想把你直接提拔成你们部门的经理。”林如朝道。 王天佑没有任何反应。 林如朝有些失望，她还以为王天佑这时候会表示谦虚。 王天佑不搭梯子，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了。 “我暂时没同意，”林如朝接着道，“一是我觉得你才来没多久，怕其他人有意见；二是我认为你年纪还太小，有些方面的经验还有所欠缺。” 王天佑微微点头，倒是非常认同林如朝的说法。 “所以我的想法是，等你干满一个月后，先把你提升到组长， 等再过一段时间，你完全适应了这边的环境，跟部门的人都混熟了，业绩上也有突出的表现，再将你往上提。” 再过一段时间，意思是不知道什么时候； 将你往上提，没说具体往哪个位置提。 这不就是画饼吗？ 不过，让王天佑困惑的是，这件事林如朝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件事情？ “天佑，刚才我说的你能理解吧？”林如朝问。 王天佑点头，心想着难不成我可以说不理解吗？ “如朝姐，你没什么别的事情了吧？我们部门还在开会，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下去开会了。” “等等，”林如朝连忙急道，“天佑，还有一件事情。” “嗯？你说？” “就是我二叔说想要你到他那里去，跟着他学习一段时间......” “好呀！”王天佑立马答应，本来他来这插线板厂上班，就是把林如朝当做贵人。 如今要是贵人换成了养鱼大王林若儒，那不直接起飞了？ 然而，林如朝却是脸色一沉，道：“我还没说完呢。 二叔华强农业虽然是个大集团，但是人也更多更杂。你去了那里，未必能有发挥的机会和空间。” “没关系呀，我相信林总把我叫过去，肯定是想好了要给我机会。” “你知道他们华强农业是做什么的吗？是养鱼、养虾、养鸡和养猪的。” “那不正好了，我从农村出来的，从小就接触这些。 说不定在不久的将来，我还能将这些先进的养殖技术带回去，造福家乡的父老乡亲。” 听到王天佑这么说，林如朝气到无言。 顿了顿，她生气道：“我觉得你留在我们厂，肯定比去华强农业更有机会；未来我二叔肯定也是更看重我们厂。” “那到时候我再回来就是，如朝姐你不会不欢迎我回来了吧？” 林如朝捏紧了拳头，沉默许久后才道：“你自己决定吧！明天晚上到我家吃顿饭，到时候我二叔会再问你的决定。” “好咧，如朝姐，那我走了。” 说罢，王天佑立马转身离去。 想我留下来，既不提加工资，也不给我升职，只肯给我画个饼！ 不过，让他感到困惑的是，为什么突然林若儒要将自己调到华强农业去？ 难不成只是因为他提出那个“免费维修、以旧换新”的方案，让林若儒看到了自己的潜力？ 带着这个疑问，一天之后，王天佑再次来到了林家。 说来也巧，他前脚刚踏入林家，后脚林若儒便带着他的干儿子周启华进门。 先跟王天佑和王天凤打了声招呼后，林如夕走到林若儒跟前，道：“二叔，华哥，你们来了。” “如夕，好久不见！”周启华冲着林如夕笑道。 王天佑当即发现，周启华看着林如夕的眼神似乎深情中透着爱慕，明显区别于他人。 “好久不见。”林如夕回应。 “抱歉，前阵子你遇到那件事，我是后面出差回来了才知道。”周启华接着道，脸上充满了愧疚。 “没事，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快进来坐。” 说罢，林如夕转身回头，对着王天佑道：“我今天跟同学出去逛街的时候给你买了件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什么礼物呀？” “你看了就知道了。” 说罢，林如夕便带着王天佑往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 “如夕，我有礼物吗？”林若儒这时候打趣道。 “有，下次给你买。” “如有是吧？” 林若儒笑着答复，然后看向一旁的周启华。 见周启华面色阴沉，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当着所有人的面，林若儒称赞了林如朝这段时间在厂里的工作，以及表态将一直无条件信任和支持林如朝。 对于自己二叔的肯定，林如朝先是表示了肯定，然后再小声抱怨道：“口头上说支持，背地里却要跟我抢人。” 林若儒面露尴尬，笑着说道：“我可没跟你抢人，让天佑自己做决定吧，他想继续留在你那就留在你那，想到我那里去就到我那里去。” 见林若儒朝自己看来，要自己做出表态，王天佑觉得有些突然。 听林若儒和林如朝刚才的对话，叔侄二人似乎在较劲。 能让二人较劲的事情，也只有跟平安插线板厂有关。 虽然还是不清楚林若儒让自己去华强农业集团的目的，可也算是摸清了思路。 很有可能，自己成了二人用来较劲的砝码。 于是，想了想后，王天佑回应道：“两位林总，按理说像我这样的人呢，只有被人挑的份，哪有挑别人的资格，所以我很恐慌，也很迷茫。 不过呢，我打小生活在农村，肯定对跟养猪和养鸡这些事情更有心得也更有感情。” 王天佑选择了站在林若儒这边，目前的林如朝羽翼尚未丰满。 站林若儒未必是对，可站林如朝肯定是错的。 “又不是真的要你去养猪。”林如朝不悦嘀咕。 “行，我听明白了，天佑，那你就先到我那里去，什么时候你想回插线板厂了就安排你回去。”林若儒道。 说罢，林若儒转向一旁的周启华，道：“启华，到时候天佑就交给你了，尽量让他多接触些东西，明白了吗？” “明白。”周启华颔首，然后对着王天佑举起自己的酒杯，“天佑，欢迎！” 第36章 这世上最大的遗憾 在林家吃完晚饭没多久后，王天佑便要离去。 临走之前，林如夕的母亲赵海蓉还给了他一袋大米和一桶油。 若不是他的自行车后座装不下太多的东西，估计赵海蓉还会给他很多的东西。 王天佑十分感激，同时他心里也很清楚，林家的人对他这么好是因为知恩图报。 但是，如果他要是对林如夕有什么非分之想，这林家的人可就不会这么客气。 王天佑离开没一会，林若儒也带着周启华离去。 车上。 看着兴致不错的林若儒，周启华忍不住问道：“干爹，你似乎很看重天佑那小子？” “他是如夕的救命恩人，你说呢？”林若儒回应，“当然，即便不是如此，就凭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帮插线板厂那边清掉所有库存，就值得器重。” “那我要把他安排到哪个部门哪个岗位呢？”周启华问。 “刚才吃饭的时候我不是说过了，尽量他多接触不同的部门和工作，我估计，过不了多久，如朝就会把他喊回插线板厂。” “为什么？” “敢不敢跟我打个赌，因为如朝那边很快就会遇到困难。” “好！”周启华接受了林若儒的打赌，他没觉得王天佑有什么过人之处，更不觉得王天佑会比林如朝强。 “不过，干爹，我有些不明白，既然他迟早要回插线板厂，为什么还要让他到集团去？” 笑了笑，林若儒看向车窗外。 街道上不同的霓虹灯招牌不停地从他眼中闪过，也照亮了他生气的脸。 就算林如朝是自己的侄女，也得乖乖听话才行。 “如朝心气太高了，从来不肯服软或者放下面子去向他人请教，这很不好！ 一个人既要懂得看得远，也要学会低头看。 若是没有向他人学习的谦卑和态度，那她这辈子的进步都有限。” “这次若不是天降神兵来了一个天佑，帮她度过了首批产品滞销的危机，我就能挫一下她的傲气，让她重新审视一下自己。” “所以你才故意把天佑调走。”周启华恍然大悟，林若儒是有意要敲打一下林如朝。 林若儒向林如朝要王天佑，并非是多看好王天佑，只是把王天佑当成了他用来敲打林如朝的棋子。 林若儒目前对王天佑的喜爱和欣赏，主要还是源于王天佑曾救过林如夕！ “这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打心底看不起天佑。 我想让她亲自来求天佑，求一个她曾经看不起的人，打碎了她那毫无用处的优越感和骄傲，看清自己的实力和位置。” 周启华沉沉地答应一声，他知道，这番话林若儒也是对他说的。 ... ... 又是新的周一。 早上到了厂里以后，王天佑便在部门会议上向同事们告别。 对于他的离开，同事们都感到十分惊讶，大家都以为王天佑都将得到提拔，没想到竟是这种结果。 不过，从连年亏损的平安插线板厂调到华强农业集团，也算是一种提拔。 同事中最不舍王天佑离开的，自然是他的搭档小胖。 好不容易才跟着王天佑做了点成绩，然而王天佑却要走了，以后也就没了可以抱的大腿。 好在的是，王天佑承诺他，要是在华强农业集团混得开，就招他过去一起吃香的喝辣的。 要是混不好，到时候两人再出来做点别的事情。 离开了销售部，王天佑便来到了厂长办公室，走之前当然得跟林如朝打声招呼。 尴尬的是，林如朝居然不肯见他。 王天佑无奈地摊了摊手，寻思着只要自己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会是林如朝。 办理完离职手续，王天佑便离开了平安插线板厂。 由于只待了半个多月，除了小胖之外，他对这里并没有太多的留恋。 当他回到了住处，林如夕正在给王天凤补课。 见到他后，林如夕告诉他，林如朝很生气。 王天佑回应林如夕，人往高处走，林如朝不给他升职也不给加工资，他当然会选择待遇更好的地方。 过了一会，林如夕让王天凤自己做会习题，她则来到王天佑跟前，看着王天佑的手腕道：“你不喜欢我送给你的表吗？” “喜欢呀，就是太珍贵了，我怕弄丢了或者不小心弄坏了。” “那都没关系，大不了我再送你一个。” “那表可不便宜吧？”王天佑问。 “心意不能用钱来衡量。” 王天佑无话可说，心想一块表抵得上我几个月的工资，只有你这样的白富美才说得出这样的话。 这就是两人的差距。 在林如夕的坚持之下，王天佑将她昨晚送的那块表戴上。 “希望你去了我二叔那边，也同样会有优秀的表现。” “还是别给自己期望太高了，人还是尽早认识到自己的局限，和自己和解，做一个知足常乐的人。” “少贫嘴！”林如夕抬手轻轻敲打了一下他的肩膀，继而话锋一转，“想吃你做的菜了。” “没问题，谁能拒绝一个美女的请求。” “又贫了是吧？”林如夕又捏着拳头假装生气道。 王天佑笑了笑，喜欢跟林如夕这种类似打情骂俏的互动。 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接触，他发现到林如夕终究是个单纯的女生，难免会有可爱的一面。 这样的女生，做女朋友多好呀！ 如今他已经很确定，自己心里对林如夕的感觉更多的是心动。 然而，这世上最大的遗憾，应该就是明明已经动了心，却又不敢靠近吧。 ... ... 两天之后。 王天佑来到了华强农业集团。 华强农业集团位于滨海大道上，是一座十二层高的大楼。 因为周启华事先有打招呼，所以在得知他的名字之后，保安便带着他来到一个电梯前，吩咐他坐电梯到十楼先去找周总的秘书。 坐上电梯之后，王天佑想到了当初第一次到平安插线板厂时，被门卫大爷挡在门外的场景。 他寻思着，这应该就是周启华和林如朝处事上的区别吧。 到了十楼，王天佑刚出电梯没多久，一个女人便走到他的跟前。 “你好。” “你好，我叫王天佑，找周启华周总？” “你就是天佑呀，”那女人笑着说道，“我是周总的秘书徐蓉，以后你可以叫我徐姐。” “徐姐，你好。”王天佑道，一边去和徐秘书握手。 当两人的手分开后，徐蓉道：“周总现在在见一位非常重要的客户，可能要等一会。 不过他前两天就跟我交代过你的事情，我先派一个人熟悉一下我们集团。” 说罢，徐蓉返回到自己的工位，通过座机喊了一位叫黎晓慧的年轻女同事过来。 接下来的一整天，王天佑便是在黎晓慧的带领之下逛遍了整个华强农业集团的大楼，还吃了一顿午饭。 直到下午离开，他都没有见到周启华。 第37章 被冷落 王天佑离开了华强农业集团没多久，周启华的秘书徐蓉便向自己汇报了此事。 “周总，今天已经安排人带着他在集团里转了一圈，那以后呢？”徐蓉问周启华。 周启华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自己的助理道：“随便给他安排个无关紧要的岗位，最好是以后两天给他换一个岗位。” “这......”徐蓉有些为难。 “这是董事长的意思，”周启华轻笑道，“要他多接触多学习。” “我明白了。” “要是他有亲口提出想要做什么工作，那就顺从他的意思，当然他没想法是最好。 对了，也可以安排人带他到养鱼基地、养猪场和养鸡场去看看。他不是从农村出来的吗，应该很喜欢。”周启华又交待。 等到徐蓉走后，周启华转动自己的办公椅，面向办公室的窗户。 此时底下的街道上人头攒动，人群像蚂蚁一样穿梭，让他心生出居高临下、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虽说干爹林若儒是为了敲打林如朝才安排王天佑过来，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 要是真让王天佑抓到什么表现的机会，就像前阵子王天佑在插线板厂想的那个方案，搞不好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他现在最希望的事情，就是王天佑早点回到平安插线板厂那边去。 在此之前，让王天佑在这里的存在感降低为零，不被任何人看见。 ... ... 夕阳下，王天佑骑着自行车返回住处。 他刚到家楼下，正好撞见了来接林如夕的林如朝。 他跳下车，缓缓地推着车上前，望着林如朝的背影喊了她一声“如朝姐”。 林如朝回头，望向他的眼神依旧透着固有的强势。 王天佑还以为林如朝还在生他的气，并不会怎么搭理他。 然而，林如朝却对着他说道:“刚下班？” 王天佑立马点头，道：“是的，如朝姐，你来接如夕了吧。” “嗯！既然你回来了，我就不上去了，等下你上去后告诉如夕我已经到楼下了。”“好咧，如朝姐，那再见了。” “嗯！”林如朝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你今天到二叔那报到了吧？” 王天佑微微点头，林如朝此刻的反应让他意识到自己低估了林如朝的胸怀，也高估了自己在林如朝心目中的重要性。 难怪林如朝不给自己提加薪和升职，是因为在林如朝心中自己还不值得。 “好好干，二叔十分看重你。”林如朝接着又对他说了一句鼓励的话。 虽说依旧是一副扑克脸，但是王天佑知道她是出自于真心的嘱咐。 以林如朝的性格，是不屑于说一些场面话。 也更不可能去说违心的话，因为她完全可以选择不说。 “谢谢你，如朝姐。” “对了，小心那个周启华。”林如朝又提醒道。 “周哥怎么了？” “他心眼小，城府深。他爸当初是因为我二叔的过错没了的，说不定他对二叔还心存怨恨。”林如朝解释。 “我记住了，多谢如朝姐提醒。” 林如朝冲着他笑了笑，催促他赶紧上楼去。 王天佑知道，此时的他在林如朝心里，已经从下属变回了救回她妹妹的恩人。 回到住处。 王天佑看到王天凤在跟着收音机朗读英语，林如夕则在一旁认真地听着。 在看向他的时候，脸上一丝不苟的林如夕霍然展露出一抹明媚的笑。 笑靥如花，楚楚动人。 那个瞬间，王天佑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 想必是丘比特之箭！ 呆滞片刻后，王天佑才回过神来，对着林如夕道：“如朝姐已经到楼下了。” “天凤，今天就先学到这，晚上睡觉之前你最好是再自己读几遍。”林如夕向王天凤交待。 背着书包起身后，林如夕走到了王天佑跟前。 看了一眼王天佑左手上的表后，她眼带笑意道：“我姐没再生你的气了吧？” 王天佑摇头，道：“没有，她还给了我不少提醒。” “什么提醒呀？” “就是在新单位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 “对了，”林如夕眼中眼波流转，“今天第一天到集团那边还习惯吧？” “还行，饭还挺好吃的。” 林如夕被逗笑了，回应道：“那下次我去找你，你带我去尝尝。” “就怕小公主吃不惯这些。” 林如夕轻哼了一声，抬起拳头假装要打人。 “好了，我走了，以后你在那边要是遇到什么问题就去找启华哥，他人很好，肯定会帮你的。” 王天佑笑了笑，心想着你们姐妹两人是怎么对同一个人产生如此悬殊的评价。 ... ... 王天佑来到华强农业集团的第二天。 他仍是没能见到周启华。 “天佑，周总今天出差去了，”周启华的秘书徐蓉告诉他， “不过他有特意跟我交代过，先问问你的想法，昨天整个集团各你应该都有了解了一下，有没有特别想去的部门或者岗位？” “又是要我自己挑吗？”王天佑无奈道。 徐蓉无奈地笑了笑，道：“听说你一直都住在乡下，那要不要带你去周边的养猪场、养鸡场或者养鱼的水库转转？” “好啊，去水库转转吧，徐姐你应该很忙吧，不知道昨天带我的黎晓慧有没有时间。”王天佑接受了徐蓉的提议。 “有时间，我去安排。” “不过，徐姐，到时候我这岗位和工资怎么算呀？”王天佑问。 徐蓉被问住了，这确实是个问题。 按照周启华的意思，王天佑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是各个部门和岗位乱窜，不好以岗位和职位给他算工资。 “按照你以后的岗位来算，”想了想她回到王天佑，“你放心，工资和福利这些都会从你来的第一天算起。” 每天无所事事就能拿工资，这样的事情王天佑当然接受。 没过多久，在徐蓉的安排之下，他和黎晓慧便坐着公司的车来到了位于宁市东郊天水镇的长兴水库。 长兴水库为华强农业集团所承包，是华强农业第一个养鱼基地，也是林若儒当年发家致富的起点。 临近水库，王天佑远远便看到了用木头、铁丝和网布搭起的隔离墙，阻隔了看向水库的视线。 黎晓慧告诉他，因为此前很多个人户或企业都暗中窥探和学习他们的养鱼方法和技术，所以不得已才在各个养鱼基地四周建起了隔离墙。 听黎晓慧这么说，王天佑脑海中立马想到了一个主意。 第38章 新的工作 到了养鱼基地，大家伙都在忙活。 有的在给鱼进行日常喂养，有的在忙着捞鱼装箱出货，还有些研究人员在对不同批次不同大小的鱼进行数据记录。 在黎晓慧的引见之下，王天佑见到了养鱼基地的负责人黄兴国。 忙不过来的黄国兴实在没功夫招待他们，匆匆给两人安排了记账和开收据的活。 一直忙到中午，两人才得以休息。 见两人都是集团总部那边过来的，而且还有专车接送，午饭黄兴国特意给两人安排了全鱼宴。 黄兴国还说，在这里工作最好的一点，就是从来不缺鱼吃； 不好的是吃多了会腻，导致现在大家一说吃到鱼就有点怕。 以前都说想过上天天大鱼大肉的日子，现在他们只想天天吃肉。 听到黄兴国这么说，王天佑想到几十年后，大家不要大鱼大肉，反而追求什么健康素食主义，显然是日子在不断地变好。 到了下午的时候，养鱼基地里没那么忙了，没活干的工作人员要么休息，要么就聚集在一起打牌。 王天佑和黎晓慧则拿着两个提桶，在水库边上找了处阴凉地钓鱼。 一直到傍晚，两人才搭乘一位个体客户的车返回到市里。 ... ... 又是新的一天。 王天佑来到华强农业集团的第三天。 在王天佑向周启华的助理徐蓉表示想要一直在长兴水库那边上班后，他终于见到了周启华。 周启华的办公室内。 “天佑，抱歉，这两天实在忙不过来，今天才有时间见你。”周启华先开口说道，“怎么样，来集团这两天还习惯吗？” “还行吧，”王天佑微微点头，“周哥，徐姐跟你说了么，要是可以的话，我想在水库那边的养鱼基地上班？” 周启华点了点头，道：“我听徐秘书说，你昨天已经在那边待了一天，是觉得那边的工作相对适合你些是吧？” “感觉挺轻松的，只是上午会比较忙，下午就几乎没事做了， 没事还能钓钓鱼，对于像我懒人而言再适合不过了。”王天佑解释。 霎时间，周启华双眼眯缝得极小。 王天佑当着他一个领导的面说这种不上进的话，是王天佑没把自己当外人，还是因为蠢？ “你年纪轻轻，不能有这种只想偷懒轻松的念头，要敢吃苦，努力上进。” “从小我爷爷就告诉我，只要你肯吃苦，你就有吃不完的苦。 只要你放弃努力，你就发现人生原来可以如此轻松。” 王天佑的这番话让周启华感到震惊和生气，不过想想又觉得不奇怪： 一个初中都没读完、从山村里出来的人能有什么好的觉悟？ 于是，他立马答应了王天佑的要求，给他安排了一份到长兴水库喂鱼的工作。 然而，他不会知道，王天佑选择去水库，就是想先看一看林若儒对自己的态度。 如果林若儒对自己不管不顾，以他在华强农业集团里的人脉，待在总部的办公室里肯定不如在水库养鱼。 而且昨天看了水库之后，他便对集团养鱼业务的未来发展有了新的思路，倒不如在水库实进行考察和了解。 以自己和林家人的关系，到时候要让林若儒听到自己的思路也不难。 出了周启华的办公室后，王天佑便去向黎晓慧道别。 他来到了华强农业集团的这两天，都是黎晓慧在陪着他。 得知他要去养鱼基地那边上班后，黎晓慧十分羡慕，还打趣地问王天佑能不能带上她一起。 到了上午十点，王天佑再次来到了长兴水库。 听到王天佑说以后专门负责喂鱼，基地负责人黄兴国感到难以置信。 从昨天的表现来看，王天佑并非是那种能吃苦的人。 不过，随后的几天，王天佑却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证明黄兴国的想法是错的： 每天完成自己份内喂鱼工作后，王天佑都会主动去帮其他的人的忙。 王天佑虽只有小学文凭，但是算术却很快，字也写得好，脑子也比较灵活。 有了王天佑的帮忙，每天算账、记账和对账都比原来快了很多。 不仅如此，王天佑还特别好学，不怎么忙的时候，王天佑就会跟在基地里技术人员的后面学习和请教。 ... ... 时间飞快。 眨眼间就到了八月中旬。 王天佑已经在长兴水库工作了将近半个月。 华强农业集团。 会议室内，董事长林若儒在跟集团的高管进行会议。 这些年来，即便他们不断地更新养殖技术，可随着市场范围的扩大和各地养鱼基地的建成，管理的不足和人员的流动，导致技术更新速度远跟不上技术外泄的速度。 不少对手或是个体户，在学习他们的技术和方法通过压低价格的手段来与他们竞争。 为了应对如此局面，它们不得已也降低售价，从而导致利润不断走低，有些地区甚至出现了亏损的局面。 作为华强农业集团主营业务，养鱼业务近年来的表现让林若儒愈发感到焦虑。 所以这一年来，他不停地奔走在全国各地，想要通过拓宽市场和其他业务的方式来扭转这一颓势。 然而，如今拓宽市场上的资金投入、以及新业务的发展迟滞和不确定性非但没有让他如愿，似乎让他们在泥潭中越深越陷。 会议进行到一半，见底下都没人什么破局的高见和想法，林若儒有些失望和无奈。 当初成立华强农业集团时，他大哥林若善和几位朋友提供了技术、大嫂赵海蓉及其背后的赵家提供了资金和资源。 如今华强农业集团里，一半的管理层来自于这两方势力，真正做事的可不多。 “对了，”林若儒突然看向周启华，“启华，天佑最近怎么样了？” 周启华有些诧异，王天佑都来了半个月了，林若儒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全集团高层的面问。 “林总，天佑他到长兴水库去了。” “长兴水库！他怎么到那边去了？” “他自己选择的，”周启华回答，“说是对养鱼比较感兴趣。” “是嘛，我也好久没到长兴水库那边看看了。”林若儒叹道。 王天佑毕竟是侄女林如夕的救命恩人，又是自己非要弄过来的。 如今王天佑也来集团这么久了，也该关心关心一下。 更关键的是，王天佑是大哥家的恩人，说不定还能借着王天佑打压一下赵家的势力。 于是，随后会议结束之后，在周启华的陪伴之下，林若儒来到了长兴水库。 两人下车时，王天佑正在水库边跟着一位技术人员搜集数据。 “天佑！” 看到林若儒后，王天佑和那位技术人员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走来。 “林总，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来这边工作，正好我也好久没来了，所以就想来看看。”林若儒对着王天佑笑道。 “天佑，怎么样，来这边还习惯吗？” “挺好的，大家都很照顾我。” “那你对这边有什么看法或者想法的？” 想了片刻，王天佑道：“林总，说实话，还真有一个。” 第39章 厨子的故事 听到王天佑这么说，林若儒感到意外。 他不过是随口问问，没想到王天佑居然不按常理回答。 不过，想到王天佑在平安插线板厂推出的“免费维修、以旧换新”方案，又让他不禁充满了期待和好奇。 王天佑是灵光一现？还是说真有点东西？ 看了一眼王天佑旁边的技术员后，他对着周启华道：“启华，你也很久没来过这里了吧？” “是的，林总。”周启华一脸迷惘道。 “小颜，麻烦你给我们的周总分析一下最近记录的数据。”林若儒吩咐那位技术员。 周启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下算是明白了林若儒是要将自己支开，和王天佑单独聊一会。 虽然心中不情愿，可他不得不这么做。 等到周启华跟着那位技术员走后，林若儒拍了一下王天佑的肩膀，扭身转向另一个方向。 “天佑，陪我走走，我们边走边聊。” 沿着水库走了一段路好后，林若儒突然感慨般说道：“当初我们在开始在这里养鱼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看好我们。 其实一开始我心里也没底，只知道路要一步步咬牙坚持往下走。 后来，坚持着坚持着就慢慢有了起色，毫不夸张地说，当你有起势的时候，老天爷都压不住你。” 王天佑看着林若儒，欲言又止。 见状，林若儒忍不住道：“你一个年轻人，有什么就直说呀，不要像个老东西一样喜欢藏着心事！” “那我说了呀，”王天佑道，“林总，起势的时候老天爷是压不住你，可当老天爷要抛弃你的时候，也不会跟你打声招呼，可能一个雷下来，你就没了。” 王天佑这番话下来，林若儒有些不高兴。 不过，走了一阵后，想到近来华强农业集团的处境，以及臃肿的管理层，他突然以一种无奈的口吻对王天佑道：“其实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王天佑没有再接话，寻思着我还没提到你成功的背后还有林若善的知识和技术、以及赵家的人脉和支持。 任何一个看似站在时代浪尖上的白手起家，都少不了暗流之中的一双托手。 只是人们更希望看到普通人的逆袭故事，从而尽量给这些弄潮儿打上平凡励志的标签。 可事实上，普通人压根没有上牌桌的机会，顶多只能以筹码的方式出现在风起云涌的赌局之中。 赌输了，他们将身败名裂；赌赢了，则继续以更有价值筹码的方式斡旋其中。 而那些躲在背后从不现身的打牌人，才能做到真正的进退自如。 他们可能不会赢，但是永远不会输。 “实话告诉我，”林若儒话锋一转，“真是你自己选择来到这里的？” “林总，你这是不相信周总还是不相信谁？” “以后私底下，你也可以像如夕一样叫我二叔。”林若儒道。 犹豫了许久，王天佑才道：“二叔，真是我自己想来的。” “那就好。”林若儒笑了笑。 “当初来的第一天，我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以前我们村子里有位特别厉害和有名的厨师，最早的时候，只要镇上谁家里有什么红白喜事，都会请他去掌勺。”王天佑向林若儒举了一个例子。 他从没想过，平时跟着他的那些帮厨们都在偷学他的厨艺，学成之后就慢慢地就抢走了他的一些生意。” 听到这，林若儒眼底挑起一道光芒。 王天佑表面上说的是厨师，实际上却在说他们华强农业集团。 于是，他眼里的兴趣更浓了，迫不及待问道：“然后呢？” “刚开始厨师在怪罪那些偷学他厨艺又背叛了的帮厨，渐渐地他就意识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做菜虽说是个技术活，火候和经验十分重要，但是只要依葫芦画瓢去模仿，味道也差不到哪里去。 简单来说就是没什么门槛，你做到来别人也能做，说不定还会比你做得更好。” 林若儒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确实如此，那最后那位厨师是怎么处理了？” “他在找有门槛的东西，就是别人学不来的东西。于是，他就自己研发了一种秘制的酱料，在他所有的荤菜里面，几乎都要用到这种酱料。”王天佑回答。 林若儒双眼眯缝得极小，陷入沉思。 他在想着，养鱼中哪个环节哪样东西是别人没法模仿的。 很快地，他心里便有了一个答案。 “所以那厨师后来就卖秘制的酱料赚钱了？” “不仅仅是卖酱料，他还开了一个烹饪班，教别人做菜，所有的菜都有一个固定标准的流程，并且都只能用他秘制的酱料和调料。” “后来，我们镇上饭店和餐馆的老板几乎都是他教出来的学生。 他立了一个规定，学生们都不能将菜卖得太便宜，这样保证大家都有钱赚。” 王天佑说罢，林若儒已经是满脸震惊。 他没想到，王天佑不仅观察到了养鱼业务的困境，还看到了他目前在集团之中的困境，并且都提出了相应的对策。 今天来这里一趟可不算白跑。 王天佑给了他一个非常大的意外惊喜。 “天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一会后林若儒看着王天佑道，“你再在这里玩几天，到时候我再把你喊回总部去。” “二叔，我觉得在这里挺好的。” “可这里的庙太小，把你放在这里可惜了。”林若儒劝道。 林若儒已经意识到，王天佑是一个值得栽培的人才。 正好他本就计划着让王天佑回到插线板厂，可以给他一个机会试试。 要是王天佑还能像上次一样帮插线板厂渡过难关，那将来就可以为自己所重用，就像周启华一样。 到时候有王天佑在，还能掣肘着林如朝，一直给林如朝形成压力。 “不瞒你说，我让你来集团这边就是想你混个脸熟，过阵子还是要你回到插线板厂那边去。 到时候如果插线板厂真正做出成绩了，集团这边也度过了危机，我再安排你回来。 我做了这么多年的买卖，感触最深的是脑子和行动一样重要，我喜欢肯动脑子又敢行动的年轻人，也愿意给这样的年轻人机会。 通过之前你在插线板厂那边想的那个活动，我能看出来，你是一个非常有想法和会去行动的人，事实证明我没看错人，甚至还有些低估你了。” 听到林若儒这么说，王天佑虽然表现得很高兴，可他心里清楚： 这只是林若儒一个老生意人的场面话和漂亮话，听听就行，不能当真。 这是他穿越前和无数生意人打交道后得到的经验和教训。 要真像林若儒说的那么好听，怎么可能他都来这里半个月才想起他？ 如果真想要他来集团混个脸熟，怎么一开始不把他安排在总部？ 不过是现在发现他有点价值了，想给他一点甜头让他心存感恩。 林若儒说过阵子让他回插线板厂去，摆明了就没想过让自己留在华强农业集团，等到平安插线板厂再次陷入危机再让自己回去。 无论到时候他能否让插线板厂起死回生，都证明了一件事——林如朝经营能力的确不行。 经营能力不行，那就只能再多锻炼，乖乖听话。 简单来说，就是林若儒想敲打一下林如朝，让林如朝听话服从。 若不是他想到了那个以旧换新的方案，帮林如朝清掉了库存，否则林若儒已经在敲打林如朝了。 如此想来，林若儒把自己弄到这里来，就是不想自己又想到什么好主意帮到林如朝。 等敲打完林如朝，再让他回去。 到时候如果他做得好就是林若儒慧眼识珠、有提携之恩。 做不好的话，就是背锅的打工人，已经没有价值的棋子罢了。 中午。 和养鱼基地里众人一起吃过饭后，林若儒才带着周启华离去。 在返回城里的途中，见林若儒心情极佳，周启华忍不住问道：“干爹，你刚才都跟天佑聊了什么，怎么这么高兴？” “天佑跟我讲了他们村一个厨子的故事。” “厨子的故事？”周启华很是不解。 晚上。 林若儒来到了大哥林若善家里，林若善的岳父赵老也已经到了，华强农业集团的三大股东都已经到齐。 第40章 林若儒的豪赌 在林家二楼略显昏暗和压抑的书房里，当着林若善和赵老的面，林若儒说出了上午他从王天佑那里得到的启发： “既然总是没法防止养鱼技术外泄，那倒不如将养鱼技术免费传授出去。” 听到林若儒的说法，林若善和赵老二人都很震惊。 “老二，你中午出去应酬喝了不少酒了吧？”林若善问。 林若儒尴尬地扭动一下嘴角，道：“我中午到长兴水库那边去了一趟，是跟天佑一起吃的饭。” 随后，将那个厨子的故事向林若善和赵老转述了一遍。 林若善和赵老都是聪明人，自然能听懂林若儒这个故事的意思。 “林总，你是想以后我们不靠炒菜赚钱了，而是靠着秘制这酱料？”赵老向林若儒确认。 林若儒点点头。 “老二，那我们秘制酱料是什么？” “是我们培育的鱼苗，还有不断优化的养鱼技术流程，”林若儒回应， “另外，我们还可以通过指定鱼饲料的方式，从合作的厂商那边再赚点提成和差价。” 林若儒说罢，书房里陷入了许久的沉默。 “现在的市场环境可不比当初，竞争越来越大，我们必须要做出改变。 利用我们的技术优势，从生产的源头上赚钱。”林若儒又说道。 赵老看向林若善，问道：“若善，你是怎么想的？” 和自己的岳父对视几秒后，林若善又看了看自己的弟弟。 “虽说我对做生意的事情是一窍不通，但听了老二刚才的分析，我倒是觉得有几分道理。”林若善表态。 闻言，赵老双眼眯缝得极小。 他这个女婿很少会在华强农业集团的经营上有所表态，而且向来都是跟随他的意见。 如果今天他表示反对，似乎显得他有些不厚道。 而且，他反对也没意义，原则上林若善和林若儒两兄弟加起来的表决权已经超过了自己。 要是自己强行否决，无异于撕破脸皮，可三方之间还远远没有到要撕破脸皮的地步。 “这一步迈出去可够大的，”思忖半晌后赵老表态。 “开弓没有回头箭，林总你可是要想清楚了，我就怕到时候跨出去的那一步没站稳，我们摔了一个大跟头怎么办？” 林若儒深吸了一口气，赵老的意思，是在问到时候谁该为失败负责？ “如果没能成功，我会离开华强农业。” “好！”赵老答应，“林总，华强农业集团能有今日的规模，你首当其功，但愿你这次照样能够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结果。” 林若儒答应一声，昏暗中，他脸上的表情被隐藏。 当三人谈完事情，正打算离开书房下楼去吃饭时，赵老突然问道：“这个厨师的故事真的是王天佑那小子告诉你的？” “没错。”林若儒点头。 他知道赵老不喜欢王天佑，所以一定要让赵老知道这件事。 “瞎猫碰到死耗子罢了。” “我看未必吧，”林若儒笑着回答，“之前他在平安插线板厂的时候，也想到过一个绝妙的方案。” “既然林总这么认可他，如此人才不重用岂不是可惜了？”赵老板着脸讥讽道。 “正有此意，我决定把他调到集团总部，赵老你觉得安排他哪个位置才合适？” 林若儒借着赵老的话往下说，还丢给了赵老一个问题。 “他这么年轻，资历也不够，你说哪个位置合适？”赵老反问，然后离去。 赵老没想到，林若儒真敢用王天佑这个没学历的山村小伙子。 ... ... 几天之后。 王天佑被林若儒喊回到总部上班。 自从上次集团高层会议上，林若儒当着所有高管的面提到了王天佑的名字后，集团总部的人到处打听王天佑是谁？以及他跟林若儒之间的关系。 得知他在长兴水库上班后，很多高管甚至打着去水库调研或走访的名义去与他接触。 所以，跟上次初来乍到时不一样，此番返回集团总部，王天佑已经有不少熟人，而且很多还是总部的管理层。 在董事长办公室内，王天佑见到了林若儒。 一见面，林若儒就告诉他，几位大股东已经通过鱼类生产业务的转型方案，等下高层会议上将会宣布正式启动此事。 另外，林若儒还说： 由于此次转型充满了不确定性，林若儒不打算让王天佑参与其中，而是派他到一个不相干的岗位就职，再过不久还会安排他回到插线板厂去。 听到林若儒这么说，王天佑心想着又开始忽悠了是吧？ 不过，他不得不佩服，林若儒在此事上的魄力和决心。 更关键的是，林若儒会把他的话当回事，若换做别人，只会当成玩笑。 这可能就是林若儒的过人之处。 很难用好坏或者喜欢讨厌来形容林若儒这个人，只能说是个极度精明的商人吧。 他也大概猜到，当初林若儒为什么要收购如今转为插线板厂的宁市电线厂。 是为了给他自己留条后路。 让自己秘书带着王天佑到新岗位就职后，林若儒便去参加高层会议。 当着所有高层的面，他宣布了集团主要养鱼业务的转型计划，并且公布一系列的调整方案，其中就包括了一些部门和人事上的变动。 借着这次转型，林若儒毫不手软向赵家的势力开刀，将原先鱼类生产业务担任重要职位的赵家人调整到其他业务或部门。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刚被林若儒从水库那边调过来的王天佑居然没在此番人员变动之中。 会议结束之后，林若儒将干儿子周启华喊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在这次转型中，林若儒对周启华委以重任，将他从原来行政人事部调到核心的生产业务部，出任最重要的总经理一职。 “启华，你来公司也有很多年了，对公司目前的情况和形势也十分了解。这次转型对我们而言，不成功便成仁。”林若儒对周启华道。 周启华颔首。对于林若儒的信任，他内心十分激动，也充满了斗志。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次的转型方案，其实是天佑给的启发和想法。” 周启华脸色一黯。 “他才到长兴水库不到一个月，就能想到这些突破性的想法，希望你以后能够像他一样，多做思考，敢想敢拼，而不仅仅是完成份内的事。” 第41章 三国杀 当从林若儒的办公室出来时，周启华脸色十分凝重。 他原以为，让王天佑去到远离集团总部的水库养鱼，王天佑就掀不起什么波澜。 没想到还是被王天佑抓住了机会！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的干爹林若儒居然会采取了王天佑的建议，对公司主要业务鱼类养殖生产进行转型。 思及至此，他也意识到，王天佑主动选择去水库养鱼，并非是图个轻松简单，而是有所预谋。 这小子不简单！周启华心中提醒自己，不能把王天佑当成小学毕业的山村小伙来看待。 经过这次的事情后，王天佑在林若儒心中的分量必然有所加重。 不过，好在的是，自己也同样因此获益，成为集团所有生产业务部的总经理，主导这次鱼类生产业务的转型。 王天佑虽然被叫回了集团总部，然而也不过是安排到了一个事少轻松的行政岗。 也就是说，在林若儒的眼中，自己的重要性依然不可替代，而王天佑虽然有想法但能力依然有待考察。 所以，没必要太过担心王天佑，只要抓住这次机会，完成鱼类生产业务的转型，将来自己在集团中的地位不可动摇。 ... ... 此时此刻，华强农业集团一楼的资产管理办公室内，和办公室的新同事们相互认识后，王天佑便坐到自己的新工位上。 可能只是为了过渡一段时间，所以林若儒给他安排了工作相对简单资产管理的岗位。 平时主要负责办公用品采购和放送、以及一些办公设备的维修和盘点。 办公室的负责人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长得白白胖胖、大腹便便，自称老虎；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三十多岁的短发女同事，叫丁姐。 知道王天佑是董事长林若儒安排进来的人，所以两位同事都对他十分客气。 老胡甚至对他说，以后家里要是有点事的话，他晚到或者提前走也没关系。 过了没多久，王天佑还在整理工位，他在这里认识到的第一位同事黎晓慧来了。 “天佑，真的是你呀！你居然到我们部门来了。”见到他后黎晓慧难以置信道。 黎晓慧是集团的行政人事文员，平时主要负责食堂管理、办公饮用水管理、和新工员工入职手续办理等，工作难度不大却很繁琐。 此时她来找王天佑，便是来给王天佑办理入职手续。 跟办公室负责人打了声招呼后，王天佑便跟着黎晓慧去办理入职手续。 “你怎么不在水库那边了？”出了办公室后黎晓慧问王天佑。 “呃。”王天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是被董事长叫回来似乎有点像是吹牛，可事实就是如此。 “是董事长安排你回来的吧？”黎晓慧接着道，“我都听说了，董事长曾经当着所有管理层的面提起你。” “算是吧。” “真羡慕你，”黎晓慧这时候压低了嗓子，“你们办公室的事情最少的了，一个月忙不了几天，大家都想到你们办公室去。” 听黎晓慧这么说，王天佑想起刚才从办公室里出来时，负责人在看报纸，另一位女同事在织毛衣，确实很悠闲。 想了想，他随口问黎晓慧：“你们平时很忙吗？” 这时候两人来到了电梯前，犹豫了一下后，黎晓慧带着王天佑走入旁边的楼梯间。 上了楼梯后，黎晓慧才对他说道：“我们办公室的人可不少，按理说平摊到每个人身上的活应该不算太多。” “可是办公室里的同事不是这个经理家的外甥，就是那个主管的亲戚，还有些甚至和某位大人物有着说不清的关系。” “真正干活的就那么几个人，有时候一些办公室的负责人不敢差遣手底下的老爷和太太，还会命令我们去帮他们干活。” 黎晓慧说完，王天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谁跟谁有说不清的关系呀？” 黎晓慧顿时驻足，有些生气。自己说了那么多，王天佑的重点居然在这？ “差点忘了，你也是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的少爷，我不该跟你说这些。”黎晓慧道。 “你可别胡说，我跟他们可不一样，你见过像我这么穷的少爷吗，”王天佑很严肃地说道，“而且，我也不会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我喜欢趴着睡觉。” 王天佑说完，黎晓慧更生气了，于是加快了步伐。 王天佑跟在她身后，接着说道：“说句心里话，我其实不愿意来总部，待在水库那边多舒服，每天有鱼吃，没事钓钓鱼，坐在河边吹吹风，到附近摘点野果子吃。” “那是你有后台才可以过得这么舒服，要是我们过去肯定就是去给人当牛做马。”黎晓慧回应。 随后，在黎晓慧的带领下，王天佑去办理了工牌，领了工作制服以及食堂吃饭所需要的饭票等。 当他回到办公室时，办公室的负责人和另一名同事已经不见人影。 黎晓慧告诉他，这两人应该是打着检查办公室设备的名义去其他办公室串门聊天。 见办公室里没人，王天佑便让黎晓慧留下来聊天，顺道向黎晓慧打听公司里的事情：比如究竟是谁跟谁有着说不清关系，比如部门里面的同事都有哪些后台。 一直聊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王天佑都没有见到办公室的两位同事回来。 此间，黎晓慧是知无不言，将她知道的所有传闻都说给了他听。 听完之后，王天佑目瞪口呆。 行政人事部看似不起眼，却是卧虎藏龙。 正如黎晓慧所说的那样，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是通过面试招聘进来，部门里其他同事都是来头不小。 这些人里头，大概分为三大派系： 一个是学院派，就是靠着林若善及其所任教学校的关系进来的； 一个是娘家派，大概就是林如夕母亲赵海蓉的亲戚和朋友； 最后一个是老总派，大多都是林若儒在政商界的一些关系户。 王天佑心想着，集团里的人应该都会认为他是老总派的。 让他觉得有趣的是，同办公室的另外两位同事，老胡是学院派的，丁姐则是娘家派的。 小小一间只有三个人的办公室，居然也能上演一出三国杀。 他在想，林若儒把他安排到这个办公室，难不成就是让他跟两位不同派的同事打起来？ 他很清楚，自己算不上什么老总派，因为自己救过林如夕，实际上跟林如夕的父亲林若善和母亲赵海蓉关联更深。 第42章 学会拒绝 到了午饭时间，黎晓慧带着王天佑来到了集团一楼的食堂。 在黎晓慧的介绍之下，他又认识了一位部门的女同事雷小红。 雷小红年龄跟黎晓慧接近，也都是通过社会渠道招聘进来。同样是因为没有背景和关系，平时都得干两到三个人的活。 王天佑心里很清楚，不仅仅是他如今所在的行政人事部，整个华强农业集团应该都是如此。 平时真正做事的人不多，但是年终论功行赏的人却不少。 这不仅仅只是内部管理上的问题，而是几大股东和派系之间的明争暗斗。 大家既不想做事，也不敢做事。 做了就会犯错，不做就永远不会犯错，不犯错就不会被惩罚，出事了就推几个没背景没后台出来担责背锅。 相比之下，水库养鱼基地那边的工作环境和氛围就好很多。 毕竟那边工作环境差，不像集团总部办公室待的舒服，所以老爷太太和少爷小姐都没人去。 过了一阵，当几人午饭快吃完时，突然间，来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坐到了那位女同事的边上。 眼睛直勾勾地在王天佑身上打量了几秒的功夫后，那男人咧嘴一笑道：“你叫王天佑是吧？” 从男人稍显戏谑的眼神里，王天佑能感受到此人平日里应该是个嚣张和傲慢的人。 点了点头后，王天佑回应了一句“你好”就埋头接着吃饭。 反正自己待不久就会离开，没必要跟一些阿猫阿狗处理好关系，不过也没必要跟谁过不去。 见王天佑对自己爱搭不理，男人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不满。 顿了顿，他看向坐在王天佑边上的黎晓慧，道：“晓慧，下午下班前，你去突击检查一下楼梯间的卫生情况。” 黎晓慧撇着嘴，小声嘀咕道：“你们办公室没人吗？” “大家手头上都有其他要紧的事情，”那男人有些不悦道，“就这样啊，明天早上记得跟我汇报了一下你检查的结果。” 这时候，王天佑很想替黎晓慧拒绝那个男人，可仔细想想还是算了。 即便这次成功帮黎晓慧了，这个男人以后只会变本加厉，这么做反而是害了黎晓慧。 “小红，你下午到职工宿舍那边抄一下水费，然后再跟自来水厂开的单子核对一下。”男人又对雷小红说道。 雷小红面色一暗，一脸为难道：“赵哥，我下午也还有别的事，估计忙不过来。” “什么事情忙不过来呀？”那男人很不高兴，“做事要分个轻重缓急，别弄得到时候水费没有及时交，害得住在宿舍的同事没水用了。” “我倒是没关系，我也不住宿舍，我是在为你们这些住宿舍的人在考虑。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去跟你们办公室的经理说一声。” “那好吧。”雷小红不情不愿地答应，整个人像是生吃了一个苦瓜一样。 高兴地笑了笑后，那男人起身离去。 等男人走远了以后，黎晓慧生气地将筷子摔到了桌上，咬牙切齿道：“就知道欺负我们。” “刚才那男的是谁呀？”王天佑问。 “办公室后勤的负责人，赵忠伟。”雷小红小声回答。 听到姓赵，王天佑大概猜到了这个赵忠伟的背景和后台。 “他又不是你们领导，没必要听他的安排吧？”王天佑又问。 “可他跟我们办公室的经理关系非常好，而且我们部门的张总是他的亲戚。”雷小红解释。 王天佑不再说什么，自己也是爱莫能助。 吃完饭，在集团大楼前的街道上溜达一会后，王天佑回到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另外两名同事终于回来了，负责人老胡没有继续看报纸，而是拿出了一本古龙的武侠小说； 那名短发女同事丁姐依然在织毛衣，不过还喊来一位其他办公室的女同事一起聊天。 直到下午三点多，那位女同事才离开。这时候老胡合上自己的小说，先是看了一眼王天佑，然后再看向丁姐。 “小丁，我现在出去采购些东西，周启华周总调到产生事业部去了，办公室也要搬，你等下去给他帮把手，再看看他那边有什么需要换新的。” 愣了一会，丁姐才答应下来。 等到老胡走后好一会，丁姐突然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走到王天佑身旁，道：“天佑，不好意思啊，我爱人今天没空，我等下可能要提早下班去接孩子，你替我去周总那看看吧。” “好呀。”王天佑先是没有拒绝。 “太好了，天佑，谢谢你啊。”丁姐冲着他笑道。 “不过，丁姐，”王天佑又接着道，“我刚从长兴水库那边的养鱼基地那边调过来，还有些工作没做完交接，等下还得回一趟水库那边。你看这样行吗，等下我从水库那边回来后再去周总那看看。” 俗话说只要你肯吃苦，你就有吃不完的苦；只要你肯帮同事干活，那以后就成了你的活。 所以，他怎么可能会答应丁姐。 虽说心里有点生气，可为了保持和气，他脸上还是笑嘻嘻的。 丁姐很诧异，皱着眉头道：“这个点你还过去水库那边，太晚了吧？要不你先上去看看再下来？” 想到自己上去了一时半会就下不来了，王天佑当然没同意，而是回答道：“那可不行，丁姐，你自己都说有点晚了，我现在得赶紧走了，就怕赶不上最晚一趟回城里的班车。” 说着，王天佑起身，一边整理桌上的东西一边接着道：“丁姐，你要是实在没空就明天再去周总那问问有什么缺的。没事的，周总人挺好的，他不会介意的。” 说罢，王天佑便转身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巧合的是，他刚踏出办公室没几步，便看到周启华的秘书徐蓉走了过来。 “徐姐好！” “诶，天佑，你这是要去哪，我正要去你们办公室呢。”徐蓉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我要赶去水库那边一趟，”王天佑回答，“我们办公室的丁姐在，负责人老胡已经向她交待过周总搬办公室的事情，你进去找她就是。” 也没给徐蓉再说话的机会，王天佑就溜之大吉。 办公室内，听到刚才他那段话的丁姐快气炸了。 离开了公司，王天佑骑着车回到住处。 推开家里的门，他发现到，林如夕躺在客厅的长椅上睡着了。 他立马往王天凤的房间望了一眼，王天凤似乎没在里面。 王天凤去哪了？ 怕吵醒林如夕，他轻轻关上门，然后慢慢向她靠近。 正好在她走近时，一阵炎夏的热风从阳台处涌了进来，像一双调皮的手，掀起了熟睡中林如夕长裙的裙摆。 王天佑羞得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透过指缝，他看到了一双白皙修长的腿。 第43章 好像是这么回事 随即，又是一阵热风来袭。 再次掀起了林如夕的裙摆，还晃动了墙上的日历和时钟。 “砰”的一声不小的动静，王天凤房间的门也被风带上，将林如夕从梦中吵醒。 睁开眼后，林如夕若无其事地摆弄了一下自己那被风掀起的裙子，随即才突然察觉到王天佑的存在。 她蓦地坐起身，一脸惊慌地看着用手挡住眼睛的王天佑，哆哆嗦嗦道：“你你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天佑放下手，抿着嘴强忍着笑道：“才回来！” “那你，那你......” “腿很长！”王天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脑海中那双又长又白的腿挥之不去。 只怕以后在梦里，关于林如夕的梦可能不再那么纯洁。 听到王天佑这么说，林如夕脸蛋顿时涨得通红。 虽说里头有穿着打底裤，可她还是觉得丢人。 “不好意思，”王天佑连忙向她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这里睡觉。” 林如夕看向墙上被风吹歪了的钟，嗓子依旧发紧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 “呃，今天只要到新岗位报个到就行。” “是嘛？”林如夕有些不相信，然后将白皙光滑的小脚从长椅上放了下来，钻进了凉鞋里头。 “你怎么在椅子上睡？”王天佑向她走近，坐到了她的边上，“可以到天凤的房间或者我的房间里睡呀。” 林如夕看向王天佑，眼神依旧有些羞怯。 “客厅里凉快些。” 王天佑点了点头，总觉得气氛有些怪异。 “对了，天凤去哪了？” “她去买菜了。” “买菜？家里不是还有些菜吗？” “明天她就要去学校报名了，以后我也不用给她补课了，她想晚上多做几个菜答谢我。”林如夕道。 “应该的。”王天佑十分认同王天凤的做法，“你给她补了一个多月的课，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 林如夕轻哼了一声，有些不高兴道：“那也是我应该做的。” 王天佑知道她为何会不高兴，于是便连连点头。 “从明天起我就不来了，”林如夕注视着他的眼睛，眸光似乎在变得暗淡，“过几天我也要回学校了，以后......” “以后怎么了？” “估计我们要很久才能见次面。” 听林如夕这么说，王天佑心中一阵失落。 猛然间他发现到，来到这个世界的这段日子以来，几乎是每天都能和林如夕见上面。 可明日之后，每个人都要回到各自原有的轨道，渐渐地不再有任何交集。 之前的时光，便就成了“当时只道是寻常”。 不过，这对两人而言并非坏事。海鱼和飞鸟，本该有着各自的远方和精彩。 然而，林如夕却突然身体往前倾，用仿佛藏着诗意的目光看着他问道：“不过，我们学校离这并不算远。” “坐公车二十分钟左右，骑自行车可能要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到时候你会经常来找我吗？” 面对如此动人的林如夕，王天佑没法拒绝，缓缓地点了点头。 “那就一言为定！”林如夕伸出手，要跟他拉拉勾。 王天佑被逗笑，嘴里说着有点幼稚，心中却是心花怒放。 两人许完约定，王天凤刚好买了菜回来。 到了傍晚时分，林如朝也来了，一起吃了晚饭才带着林如夕离去。 离开之前，林如夕还特意提醒王天佑，别忘了答应她的事情。 林如夕和林如朝走后，王天凤十分好奇地问道：“哥，你答应如夕姐什么事情呀？” “没什么？” “说来听听。” “小孩子别管那么多，明天就报名了，以后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哥下半辈子就指望了。”王天佑道。 让他没想到的是，王天凤突然变得十分认真，目光坚定地对着他说道：“哥，你放心呢，我以后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要对你自己负责，我就不用你操心了。” ... ... 林如朝和林如夕两姐妹回到家时，天终于黑了。 一进屋，母亲就抱怨二人没有提前打招呼，害得家里的饭菜剩了一大半。 到客厅的沙发坐下后，林如夕对正在看新闻联播的父亲林若善说道：“爸，明天别忘了带天凤去报名。” 这次王天凤就读的高中是林若善找的关系，所以明天还得林若善亲自跑一趟。 “知道了，我记着呢。”林若善回应。 说罢，他脱下了自己的眼镜，看着林如夕道：“对了，天凤以后是住校还是走读呀？” “我们老房子离学校那么远，只能安排她住校。” “那可以让她住学校发给我的那套房，”林若善建议，“正好我之前那个学生回老家去了，现在已经空出来了。” “让她跟同学们一起住宿舍好些吧？”林如朝道。 “住宿舍人多吵杂，本来高中学业任务重、学习压力大，要是跟室友之间有矛盾闹不愉快了，那心里就会更难受。依我看，最好还是住清静点，不影响休息和学习，也少了不少烦心事。” 林如夕连连点头，觉得自己的父亲说得有几分道理。 想了想，她顿时面露惊喜，道：“正好我也不想住宿舍了，也可以住到那边去，和天凤一起做个伴，平时还能给她辅导一下。” “嘿，你为什么不想住宿呀？”林若善疑问。 “就像爸爸你说的那样，宿舍人多嘈杂，每个人的生活习惯又不一样，难免会跟室友之间闹不快。我现在特别容易失眠或睡不好，本来打算下学期不住校了。” 听到林如夕这么说，林若善立马答应下来。自从经历过那件事后，他现在是见不得林如夕有半点难受，也不忍心让她吃半点苦。 “那天佑那小子呢？”一直在一旁不说话的赵海蓉突然开口问道，“你过去跟他们兄妹两人住在一起不方便吧。” “肯定不跟他住一起，他还是住我们老房子那边吧。” 说时，林如夕心想着，王天佑虽然没住那里，但是会经常过去看王天凤，或者是一起吃个晚饭再走。 于是，到了第二天，林如夕便跟着林若善一起去接王天凤。 听说可以和林如夕一起住在教职工宿舍，王天凤自然是不会拒绝。 到了中午。 给王天凤报完名后，林若善便带着一行人来到当初学校发给他的房子。 房子虽不大，但也有两室一厅一卫，刚好林如夕和王天凤可以一人一间房。 在收拾屋子的时候，林如夕借机偷偷问王天佑：“我们学校食堂的饭菜还不错，价格也不贵，以后下午你下了班可以过来吃，也省了自己做饭。” “那不就可以天天看到你了。”王天佑立马朝她看了过来。 林如夕扭头看向旁边，红着脸道：“好像是这么回事！” 第44章 我家有女初长成 中午。 一起吃了顿午饭后，林若善便先行离去，王天佑则是在林如夕的陪同之下，带着王天凤去买了生活用和球鞋。 到了后天也就是下周一，王天凤就要开始高中入学军训。 王天佑本来打算再给王天凤买几套新衣服，可想到王天凤以后在学校里只能穿校服便作罢。 除此之外，他还想给王天凤买些习题和课后复习资料，也因林如夕说不需要他操心王天风学习上的事情而放弃。 到了晚上。 依然是刚下了班的林如朝来接林如夕回去，顺便也把王天佑和王天凤送回到林家的老房子那边去。 当把王家兄妹送到目的地后，林如朝突然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王天佑。 “如朝姐，这是什么？”王天佑问。 “这是你上个月的工资。”林如朝解释。 接过信封，感觉到信封分量不轻，王天佑有些惊讶道：“如朝姐，是不是给多了。” “你看都没看就知道给多了？”林如朝回应道，“多的部分是你的奖金，这是你应得的。” “那确实！” 见王天佑如此理直气壮地收下了，林如朝反而有些不爽，坐在她边上副驾驶座上的林如夕则是忍不住笑了两声。 “听说周启华调去担任生产事业部总经理了，还是那句话，离这个人远点。”林如朝道。 王天佑点点头，道：“如朝姐，没想到你还挺关注我们公司的事情。” “那当然，兴许以后我就到贵司去了，我得时刻掌握贵司的情况。”林如朝笑着说道。 王天佑愣了一下，以他对林如朝的了解，这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过，想想有些奇怪，按理说以林如朝的身份应该可以去规模更大的华强农业集团。 然而，林如朝却去了平安插线板厂这种小厂当厂长，实在令人不解。 有可能是林如朝宁当鸡头不当凤尾，或是像她所说的那样先在插线板厂证明自己，然后以此为跳板到那边出任十分重要的职位。 还有一种可能，是林若儒、林若善和赵老三方暂时都不想她过去。 华强农业集团里的关系错综复杂，以林如朝这雷厉风行的性格，怕是会得罪很多人。 不让她过去，是不想她去淌这趟浑水，想先等到她将来成熟沉稳。 无论如何，就凭林如朝是林若善的女儿、林若儒的侄女，赵老的外孙女的这三层身份，不管三方势力斗得再狠，将来华强农业集团里都有属于她的一席之地。 想到这，王天佑突然发现周启华有点可怜。 如果这次华强农业集团业务转型失败，那么他将彻底被林若儒踢出局；如果转型成功，也不过是替林如朝或者林如夕打江山。 只能说干儿子终究不是亲儿子，不过也是颗棋子罢了。 不得不说，林若儒可真是个好棋手。 王天佑当然清楚，自己也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地位还比不上周启华。 不过，只有成为棋子才有机会入局。 如何在入局后捞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才是关键。 回到住处。 王天佑拆开了林如朝给的信封，里头总装了六百块钱。 他一个月底薪一百多块，这相当于给他发了三个月工资的奖金。 看着这笔钱，王天佑心想，林如朝给小胖李思远又发了多少奖金。 于是，到了第二天，王天佑便带着妹妹王天凤，以及提着一袋子的水果和几斤牛肉来到了小胖家。 到了小胖家门前，小胖的爸爸正在埋头修理电风扇，小胖的妈妈则在身后一直跟他说着什么。 对于他们的到来，小胖的爸妈很是高兴。 不过在看到他手上提着的东西后，小胖的妈妈眉头紧锁道：“天佑，唉呀，你们怎么还带着东西过来了。” “阿姨，每次来你们家蹭饭，我都不好意思了，而且今天我还带着我妹妹一起来的。你放心，下次我一个人来的时候还是会空手来的。”王天佑解释。 想了想，小胖妈妈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小胖爸爸道：“快去叫李思远起床。” 没一会，小胖便迷迷糊糊地过来了。 不过，在看到王天凤的瞬间，小胖瞬间精神抖擞，眼神中如同绽放着光芒。 “天佑，这是你妹妹呀？”小胖虽然问的是王天佑，眼神却一直在王天凤身上。 见他如此，王天佑已经习以为常，每次看到美女，小胖都会是这个反应。 不过，问题来了？自己的妹妹王天凤算是美女吗？ 王天佑看向王天凤，尽量以一种客观的目光去重新审视她。 他突然发现到，跟第一次见到时比起来，这小丫头变白了，此前脸上那一小团的红晕也隐去。 容貌上变化不算大，整个人气质上却是提升了不少，足够称得上是初长成的小美女。 可以质疑小胖的工作能力，但是不能怀疑他的审美。 “天凤，这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小胖。”王天佑介绍。 “小胖哥哥好。” “妹妹你好呀。”小胖两只眼睛眯成了线竟然害羞得有些脸红。 过了一阵，小胖妈妈去张罗午饭去了，王天凤执意去帮忙；小胖爸爸接着修理东西，小胖则和王天佑买了两根绿豆冰，蹲在了马路牙子边上。 两人一边舔着冰棍，一边看着车子和行人从面前来往经过。 “对了，小胖，厂里给你发了上个月的工资了吧？” “前两天刚发的，你的也发了吧？” “嗯，”王天佑点头，“总共给你发了多少？” “四百，”小胖笑着说道，“没想到上个月的提成有这么多，我拿出两百给我妈，我妈非常高兴。天佑你呢，发了多少钱呀？” “跟你差不多，”王天佑回答，接着立马转移话题，“最近厂里情况怎么样？大家应该都很忙吧？” 让王天佑没料到的是，小胖竟然摇了摇头，道：“情况不是很好。” 第45章 平安插线板厂的新危机 接下来，小胖告诉王天佑： 在王天佑离开平安插线板厂后，原本一切都很顺利： 先是扩产，然后迅速敲定本省各市县的代理商和经销商，再接着再派厂里的人到各个市县辅助各个经销商和门店进行“免费维修、以旧换新”的培训和活动。 插线板在各个市县出售的前两周，可谓是佳报频传，很多市县的代理商还直接到厂里抢货。 然而， 从本周一开始，不少竞争对手开始效仿他们，推出相似的活动，其中便有全国插线板销量第二、本省销量第一的强力集团。 原本竞争对手们上定价就比他们低，有了所谓的以旧换新补贴后价格更低。 于是，相比起前两周，这周平安插线板厂的销量大幅下滑。 “我们厂这边暂时还没有什么应对的方案，估计要等到明天周一会议上才会讨论。”小胖最后说道。 听小胖说完，王天佑不禁在想，如果他是林如朝，或者是他还在平安插线板厂，他会怎么应对？ 很快地，身为未来人的他便想到了十几个应对的方案。 如果这次林如朝没有太好应对的办法，那自己是不是得回到平安插线板厂那边去了。 这也意味着，林若儒当初安排他到华强农业集团的目的达到了！ 想到自己成为了林若儒打向林如朝的一颗子弹，王天佑心里就觉得很生气，完全被林若儒给利用了。 更可恨的是，林若儒还想通过画饼来pua自己！ 不过，这一趟也不算白折腾，他也大概了解了林家目前的情况：兄友弟恭，母慈女孝，还有一个和蔼可亲的外公，真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天佑，你妹妹今年多大了？”突然间小胖问道。 王天佑收回思绪，见小胖一脸期待的样子，他有些生气道：“你不会是在打我妹的主意吧？我告诉你，我妹才上高一！” “我就是想关心一下她，咱俩什么关系，你妹就是我妹呀。”小胖眯着眼憨笑道。 “小胖，你现在这套近乎的能力要是用在销售和工作上多好。” 中午，在小胖家吃完饭，王天佑才带着王天凤离去。 离开前，小胖的妈妈还给王天凤塞了一个红包，说是给王天凤买点文具和学习资料，还嘱咐王天佑以后周末要常带着王天凤回来吃饭。 在回去的途中，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王天凤双手扶在王天佑的腰上，叹道：“真羡慕小胖哥哥。” “羡慕他什么呀？” “羡慕他有爸爸和妈妈，一家人相亲相爱。”王天凤解释。 听到这，王天佑眉头一皱。 王天凤并非是他亲生的妹妹，很有可能是跟林如夕一样被坏人卖到他们家的，说不定她的爸妈还一直在等她回去。 跟小胖一样，王天凤本来也可以跟着爸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他抬头，望着头顶上有些刺眼的太阳，心想着或许应该帮王天凤打听一下。 突然间，他感觉背后传来一股有分量的温暖，王天凤把脑袋靠在了他的背上。 “不过我有个好哥哥，别人肯定也会羡慕我有一个好哥哥。” 到了晚上，收拾了几件衣服后，王天佑便载着王天凤前往林家位于海北大学内的房子。 林如夕还有一个星期才开学，要到开学前一天才会搬过去和王天凤住，所以在此之前王天佑会陪着王天凤住在那边。 ... ... 新的一周。 清晨，天微微亮，被闹铃叫醒之后，王天凤迅速穿上崭新的校服和运动鞋。 当她走出房间，惊讶地发现王天佑正在厨房里忙活。 “哥，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我给你煮了面，你赶紧刷牙洗脸然后吃面。”王天佑回答。 “谢谢哥，哥你真好。” 随后，只花了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王天凤便洗漱完毕和吃完了早餐，然后在王天佑的陪同之下前往学校。 学校就在海北大学的东北角，步行不要十分钟，骑自行车的话会更快。 没一会，王天佑便将王天凤送到了学校门口。 这时候校门口前人山人海，都是和王天凤一样参加军训的新生及其家长。 跟王天佑挥了挥手告别后，王天凤便背着装了水和文具盒的书包往校门口走去。 在快踏入校门口之前，她突然顿足，抬头看了门上“海北大学附属中学”这几个大字，心中突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要是换在两个月前，她刚初中毕业的时候，有人跟她说她以后会去到省城，去读全省最有名的高中之一，她肯定觉得那个人是在逗她，开她的玩笑。 如今，她真的站在了这里，成为了这里的学生！ 良久，王天凤才缓过神来，她回头，冲着仍在注视着她身影的王天佑挥了挥手。 “哥，我一定会努力的！”她心里在对他说。 ... ... 时间飞快。 眨眼间，又过了一个星期。 对于王天佑而言，这星期就是每天重复两点一线的生活，平淡又平静。 对他而言，这些天感受到最深的变化就是王天凤的肤色，每天都在一点点变黑。 至于工作上，新岗位远比他想象中轻松。 虽说公司的高层和派系因为这次主要业务转型快闹翻了，可对于他这样底层岗位的员工而言，是感受不到这种震荡。 就跟外面的人看到的一样，都觉得集团无事发生，一片欣欣向荣。 在跟办公室同事的相处中，在几次想将手上的活甩给王天佑无果后，丁姐算是摸清了王天佑的脾性和底线，终于也不再向他开口。 此外，因为王天佑坚持每天不迟到不早退，打破了之前丁姐和办公室负责人老胡之间形成的默契，导致两人也开始准时上下班。 相比起空虚无聊的王天佑，李晓慧和雷小红则是依然过得非常充实。 除了份内的工作，两人还经常被其他办公室的经理喊去帮忙，就像一块砖一样，哪里需要往哪搬。 周六。 中午吃完饭回到办公室，王天佑便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 明天林如夕就要搬过去跟王天凤住了，他得收拾好住的房间空出来给林如夕。 到了三点的时候，办公室的电话响了，丁姐接了电话。 挂了电话，丁姐连忙看向王天佑，道：“天佑，董事长要你现在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董事长找我？”听到此事后，王天佑第一反应是应该与平安插线板厂那边有关。 随后，当王天佑离开办公室，办公室负责人老胡便问丁姐：“小丁，董事长找他有什么事情呀？” 丁姐耸了一下肩膀，道：“不清楚，陈秘书又不会在电话告诉我。” 老胡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庆幸自己这些天都没有给王天佑安排麻烦的事情。 第46章 男闺蜜 华强农业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内。 给王天佑倒了一杯水后，林若儒的秘书便离开。 冲着王天佑笑了笑后，林若儒道：“到这里一个星期，感觉什么样？” “林总指的是哪个方面？” “管理和工作上。” “这个我哪懂，”王天佑回应，“不过从我的感受上看，都是些可大可小的问题。” “可大可小？”林若儒眉头紧锁，王天佑这说法耐人寻味。 你说严重嘛又不算太严重，你说不严重嘛但是又有点严重。 总结就是公司有病，得治；可以拖，但不能拖太久。 想了想，林若儒道：“现在把你叫来，是想让你准备一下，估计没过多久你就要回插线板厂那边去了。” 听到这，联想到上次见面时小胖告诉自己插线板厂那边的情况，王天佑心里暗暗发笑。 果然如他之前所猜测的那样，林若儒把他弄到华强农业集团，就是想敲打敲打林如朝。 如今目的差不多达到了，他也该回去了。 他假装做一副很惊讶的样子，然后说道：“这么快就回去了吗？来没来得及跟大家搞熟关系。”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平安插线板厂那边又出了点问题，我想了想，这对你来说不失为一次证明自己的好机会。 所以我想你现在就回去，能够像上次一样给我们带来惊喜，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到。” 见林若儒面带微笑、满怀期待地盯着自己，王天佑不得不假装出信心满满、充满斗志的样子。 他点了点头，回应道：“谢林总信任！” 林若儒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道：“那这几天就提前想下对策，最后一回去就能马上实施。” 王天佑答应。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临走前可以为黎晓慧和雷小红做点事，算是报答二人这段时间对自己的照顾。 也算是为自己争取一点东西，不能总是像一颗棋子一样被人随意摆弄，招之则来呼之则去的。 于是，他便开口提出要求道：“林总，在回去之前，先给我身上镀点金吧。” “镀金？” “先在这边给我安排一个小领导之类的，这样我就是以大集团小领导身份回去的，大家对我也比较服气。” “没问题，那你说说，根据你这些天的观察，你觉得哪个校领导位置给你比较适合？”考虑了许久后林若儒才答应下来。 从林若儒的微表情来看，他有些不高兴。 “就我们现在这个办公室吧，”王天佑回答，“不过，我们的办公室负责人老胡本来就干得挺好。” ... ... 周日。 一大早醒来之后，王天佑收拾了自己的床铺和衣服，且将自己睡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房间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 没过多久，林如夕和她妈来了。 从今天起，林如夕将搬来这里和王天凤一起住，直到期末。 在王天凤帮林如夕收拾房间的时候，外头的客厅里，林如夕的母亲赵海蓉突然问王天佑：“天佑，你现在到华强农业集团总部那边上班了吧？” “嗯。”王天佑点头。 “怎么样，工作还习惯吗？”赵海蓉又接着问道，“林若儒和周启华给你安排什么工作？” 当听到王天佑说是在资产管理办公室后，赵海蓉道：“你们办公室是不是有个叫丁丽珍的呀？” 王天佑微微点首，丁丽珍便是丁姐的全名。 “赵阿姨，你认识她呀？” “当然认识，”赵海蓉点头，“她是我一个远房表弟的媳妇，平日里和我们走动还挺多的。” “那真是太巧了。”王天佑假装惊奇道。 “是啊，”赵海蓉笑了笑，“她人挺好的，特别热心，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下次见面，我一定跟她打声招呼，要她平时多照顾照顾一下你。” “谢谢赵阿姨。”王天佑脸上挤出一道笑容。 他知道，林如夕母亲赵海蓉的话要仔细琢磨。夸丁姐很好相处，意思是要他主动去跟丁姐搞好关系； 要丁姐平时多照顾自己，其实就是让王天佑平时多帮丁姐分担一些。 看来是丁姐那边是有跟赵海蓉打过招呼。 “其实不用赵阿姨你开口，丁姐都已经对我挺好的了。”王天佑接着道，“除了丁姐以外，我们办公室负责人老胡对我也很照顾，很幸运能遇到两位这样的同事。” 赵海蓉眉头一皱，而后脸上也是勉强地摆出一道笑容。 “对了，赵阿姨，我们部门的赵忠伟赵哥你也认识吧？”王天佑再问。 “认识，我一个堂哥家的儿子，关系还是比较亲的。怎么问起他来了？” “赵哥人就更挺热心了，虽然我们不在他手底下做事，但是他也愿意教我们东西。” 赵海蓉眉头越皱越深，不确定王天佑是真这么认为还是另有所指。 不过，以她对赵忠伟的了解，以及这些时间跟王天佑的接触，她更倾向于后者。 到了下午三点多。 赵海蓉已经走了，王天凤在房间里预习明天正式开学后的课程，王天佑则骑着车载着林如夕去领下学期的教材。 跟上周王天佑刚陪王天凤住过来时的冷冷清清不一样，今天海北大学的校园已经有非常多的学生。 在林如夕的指引下，王天佑骑着车穿过了一条条飘满桂花香的校道。 看着一栋栋老旧又有年代感的教学楼，以及一个个着装复古淳朴朝气的大学生们，王天佑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这是一个艰苦贫穷，但是又整体向上、充满希望的年代。 到了经管系教学楼前，两人刚下车，身后便有声音传来。 “林如夕！” 林如夕立马回头，只见是自己班上的女班长周春艳和同学秦盼雪。 上学期期末林如夕失踪一事，可是在校内引发了不小的轰动，辅导员也发动过全班的同学到附近去寻找她的下落。 由于当时正好开始放暑假，很多人到如今都不知道林如夕有没有被找到。 所以，在看到她后，周春艳和秦盼雪两人都非常激动。 到了林如夕跟前，两人便向她问起了她失踪前后的事情。 二人虽没有恶意，却忽略了此事对林如夕而言相当于解开了伤疤。 见林如夕有些为难，王天佑便道：“两位美女，事情都过去了好久了，聊点别的吧。” 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兴许是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问，两名女生点了点头。 “诶，帅哥，你是谁呀？” “如夕是坐你的车来的，她以前可是从来不坐男生自行车的哦。” “在下王成真，美梦成真的成真，是如夕的男闺蜜，很高兴认识二位。” “男闺蜜？” 对于这年头的女孩子而言，男闺蜜这个说法有点抽象！ 第47章 接受邀请 “班长，秦盼雪，他是我朋友。”林如夕立即补充道。 周春艳和秦盼雪对着林如夕点了点头，紧接着周春艳又问王天佑：“王成真同学，你哪个年级哪个系哪个专业的呀？” “我不是你们学校的，我已经工作了。”王天佑回答。 听到王天佑这么说，周春艳和秦盼雪都感到惊讶，看着王天佑的眼神也变得了。 王天佑知道，这两位同学应该是有点看不上自己。 这年头上个大学可不容易，何况是像海北大学这样的重点大学。 所有考上这里的学生，多少都有些心高气傲。 沉默了一会后，周春艳便对着林如夕道：“如夕，你什么时候回学校的呀，我们刚从宿舍出来，出来之前还帮辅导员做了一下报到登记，你的床位还是空的呀。” “这学期我不住宿舍了，”林如夕解释，“我爸在教职工小区那边有套房子，我这学期住那边。” “真羡慕你。”秦盼雪道，“我也不想住寝室。” “住寝室也没什么不好吧。”周春艳道。 随后，三位女生便一边说着一边往教学楼里走去，王天佑就一直跟在三人身后。 到了领取教材的办公室前，学生们已经排成了一条不短的队伍。 等四人站到排队队伍之后没多久，突然间，前面排队的学生纷纷回头，朝着林如夕看了过来。 知道大家都是因为上学期末自己失踪一事而看着自己，感到难堪的林如夕低下头。 “长得好看也是一种烦恼，”这时候在她身后的王天佑道，“到哪都是焦点。” 听到王天佑这么说，林如夕忍不住笑出声来。 “唉呀，不许拿我开玩笑。”林如夕回头对着他小声说道 “没有，全是肺腑之言，”王天佑对着她露出爽朗的微笑，“所以你要习惯，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好啦，我知道了，谢谢。” 几分钟后，王天佑和林如夕还在排着队。 就在这时候，三个男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带着招摇的脚步和喧闹声，像一阵喧嚣的风。 拍在林如夕身后的秦盼雪回头，眼中倏忽间燃起了星星之火般，忍不住激动的心情道：“翟星宇来了。” 见秦盼雪仿佛见色起意的模样，王天佑忍不住回头，只见一位清瘦俊朗、身穿白色衬衫、头发飘柔的男生在左右绿叶的衬托之中走了过来。 不得不说，这白白净净又有些忧郁气质的长相确实长在学生妹的审美上。 拨了拨自己的三七头，王天佑自信地觉得自己不比他差。 然而，当他回过头去，发现除了林如夕以外，前面的女生都在用跟秦盼雪的同款眼神看着那名叫翟星宇的男生。 可恶，居然在自己的传统优势领域输给了别人！ 走到王天佑身旁，翟星宇突然对着他问道：“兄弟，能不能帮个忙，把这个位置让给我？” “我吗？”王天佑感到很意外，然后看向排在自己身后的人群，“同学，你好像插队了！” 这时候，林如夕才回过头来，喊了一声翟星宇。 “如夕，”翟星宇对着林如夕笑了笑，接着又看向王天佑，“我不是要插队，我跟我同学说几句话就到后面去排队。” “翟星宇，他是如夕的朋友。”这时候排在林如此前面的秦盼雪道。 瞬间，翟星宇眉头一皱，问道：“什么朋友？” “很明显，是异性朋友。”王天佑回答。 “我把我位置让给你，来我这吧。”秦盼雪这时候说道。 翟星宇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走上前插入到秦盼雪为他让出来的位置。 “谢谢！” 满意地点了点头后，秦盼雪到后头排队去了。 “如夕，很高兴又见面了，”翟星宇对着林如夕道，眼神里尽是深情，“上学期你......” “翟星宇同学，”林如夕打断了翟星宇的话，“都过去了，别提了。” 闻言，翟星宇的眼神变得更忧郁了，欲言又止。 这时候，王天佑突然抓住了林如夕的手，将林如夕拉到了自己身后。 “我们换个位置吧。”王天佑对着林如夕道。 “嗯！”林如夕笑着点了点头。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翟星宇问王天佑。 “王成真，二十岁，小学文凭，九水县人，父母双亡，如今在华强农业集团工作，和林如夕认识两个月，目前单身，在外租房，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吗？” 愣了愣，翟星宇摇了摇头，然后就转过身去了。 不过，马上他又回头，问道：“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陪如夕来领课本。” 几分钟后，林如夕终于领到了课本。 走出经管系教学楼的那一刻，周春艳突然向林如夕发出邀请：“如夕，我们等下要到天泉湖边上聚一聚，聊会天，你也一起呗？” “这......”林如夕有些为难。 “你想去就去呀，”王天佑对她说道，“你要是有需要的话，我等下可以去接你。”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如夕疯狂地向王天佑使眼色。 她不好拒绝班长的邀请，想要王天佑帮她开口或者找一个理由，没想到王天佑误会了她的意思。 就在这时候，翟星宇也和几名女生提着新课本走了过来。 “翟星宇，要不要一起到天泉湖边上聚聚。带上你的吉他，好久没听你唱歌了。”秦盼雪向翟星宇发出邀请。 翟星宇看向林如夕，问道：“如夕去吗？” 林如夕苦涩地扭动了一下嘴角，正要拒绝，只听见周春艳突然对王天佑道：“王成真你也一起来啊。” “是啊，一起来吧，相识就是缘分，有缘就得珍惜。”一位叫牛泰华的男生附和道。 “好呀！”王天佑答应下来，心想着自己也好久没弹吉他了。 闻言，林如夕很是无奈。 以她对这些男生的了解，虽没什么恶意，等下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将王天佑灌倒。 随后，一群人有自行车的拿自行车，没自行车的则找个人带。 “如夕，坐我的车吧。”翟星宇向林如夕邀请。 林如夕摇了摇头，然后朝着前方走去，驾轻就熟地坐到了王天佑后座上。 “我能坐你的车吗？”秦盼雪问翟星宇。 翟星宇用忧郁的目光看着秦盼雪，然后点了点头：“不过我要先回宿舍拿吉他。” “我跟你一起去。” 第48章 互相伤害 在通往天泉湖的路上，王天佑载着林如夕，跟在林如夕的同学们后面。 “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们呀？”林如夕问王天佑。 “怎么？你不欢迎我呀？还是觉得我不配跟你们这些大学生玩在一起？” 王天佑话音一落，突然就被林如夕一个拳头袭击了后背。 “主要是我跟大家不算特别熟。不知道你看出来了没，我其实是个比较内向的人。”随后林如夕解释。 “看出来了，我也一样。” 王天佑说完，后背又挨了一拳。 “你要是内向，这世上可就没有外向的人了。” 哈哈笑了两声后，王天佑道：“校园生活挺美好的，你应该多跟同学们一起玩。等到以后毕业了，可能就遇不到这样一群人。” “嗯！”林如夕点了点头，“那下次我还带着你。” “带着我做什么？” “不知道，”林如夕回答，“感觉有你在场，我心里就没那么紧张害怕。” “对了，”王天佑突然刹车，然后回头看着林如夕，“那个叫翟星宇的喜欢你吧？” 林如夕眼神疑惑地摇了摇头，以一种不太确定的口吻道：“应该没有。” “这很明显吧，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你也看出来了？”林如夕抬眼看着他。 王天佑连连点头。 “这么说，你对这方面的事情多少还是懂的。” 王天佑露出自信的笑，心想着前世我可是情感专家，身边的兄弟和朋友感情受挫时都是来找我咨询的。 “那你对他没有想法吗？说句心里话，他还是挺帅的。”王天佑又道。 “傻瓜！”林如夕嘀咕，然后催促，“快跟上，我同学们都没快人影了。” 十分钟后，王天佑跟着大部队赶到了目的地。 所谓的天泉湖，就是位于海北大学南边背靠着小山坡的一面人工湖。 风景还算不错，可惜打理得不是很好，到处都是落叶和杂草，还有不少蚊虫。 一行人也不讲究，在湖边找了块草地就垫着刚发的课本坐下。 没一会，第二批人马赶到，男生们手上提着啤酒和汽水，女生们则带着些瓜子、点心和炸土豆。 接下来，一群年轻人就这么在落日之下，一边喝着啤酒饮料，一边有说有笑地聊了起来。 这时候的大学生普遍都具备家国情怀和远大理想，讨论的内容覆盖了国内外时事、经济形势、政治、艺术和家乡发展等等。 王天佑很喜欢这种感觉，大家看似胡闹，实则是在享受这段难得的自由和无忧无虑的时光，心中未曾忘记改变命运、改变家乡、改变国家和拯救世界的理想和使命。 很多年后，这些来自全国各地、天南地北的人将各奔东西，去追逐各自的前途和理想。 过了若干年，这个下午的这些同学们和这些欢声笑语，都将成为他们所缅怀的回忆。 聊着，突然间有位男生将话题引到了王天佑身上。 “王成真，你说说，你跟我们的系花如夕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们哥几个都太好奇了。” 王天佑看向林如夕，见林如夕眨巴着眼睛有些呆萌地看着自己，他说道：“实不相瞒，如夕当初是被骗到了我们村，然后我把她救出来了。” 听了王天佑解释，林如夕的同学们一时间都惊得呆了。 “懂了，你是如夕的救命恩人呗！”好一会后一位男生大声激动道，“路见不平拔刀相救，那如夕不得以身相许了啊。” 那男生话音一落，周围的人立马跟着起哄。 林如夕羞得无地自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这位男同学，你武侠小说看少了。英雄救美人，才是以身相许，像我这样的，只配下半辈子做牛做马再报答。”王天佑对着那位男生打趣道。 王天佑此话一出，惹得众人大笑，都说他说的有道理。 “而且，如夕家里已经帮了我们家很多。帮我在宁市找了工作，让我妹上了高中，还给我们安排了住处，这些都是我们以前不敢奢望的。要不是她和她们家，我和我妹这辈子都只能住在那偏僻的山村里。” “这也相当于她拯救我和我妹的命运，我们非常感激，也会心存感恩！”王天佑接着道。 这些话说出来非常有必要，以免到时候别人乱传他和林如夕之间的关系，让林如夕陷入流言蜚语的压力和烦恼。 过了没一会，翟星宇和秦盼雪也终于赶到，他还背来一把吉他。 翟星宇的出现，立马受到了女生们的热烈欢迎。 往人群中扫了一遍后，翟星宇最终选择坐在了林如夕的边上。 林如夕有些无奈，却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故意疏远翟星宇，于是便尽量往王天佑这边靠，两人几乎都挨在了一起。 翟星宇坐下之后，众人便大声齐呼来一首。 神色忧郁的翟星宇似乎习惯了众人的欢呼，面无表情地拿起了吉他。 王天佑恨不得向他竖起拇指，在他这里，翟星宇这比装得满分。 轻弹一阵试音好后，翟星宇看向一旁的林如夕，道：“如夕，你想听什么歌？” 林如夕抿着嘴，看上去有些难为情，局促地摇了摇头。 见此情形，王天佑算是明白，为何林如夕有点排斥翟星宇。 她是个i人，翟星宇则是个b王。 如果翟星宇要是像个正常人一样去追求，说不定他早就成了！ “来首同桌的你呗。”这时候有人建议。 “是啊，同桌的你。”周围人附和。 翟星宇点了点头，然后在众人的期待之下，对着林如夕唱起了《同桌的你》。 王天佑看到，在翟星宇唱歌的时候，林如夕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面色也随之得苍白，估计都能抠出个三室两厅了。 多亏大家也跟着一起合唱，减少了她的尴尬和不安。 不少路过的学生也围了过来，加入到合唱之中，响亮的歌声打破了校园午后的宁静。 等到这首歌唱完后，大家意犹未尽，要求翟星宇再来一首。 “我不唱了，你们来唱，我帮你们弹。”翟星宇面无表情道。 “成真，你是我们的新朋友，给大家来一首了呗。”这时候一名男生提议。 当即，周围的人也跟着起哄，纷纷要求王天佑来一首，还有人甚至提出要他来一曲家乡的山歌。 让王天佑生气的是，一旁的林如夕也在跟着起哄，脸上还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明明都是i人，你还伤害我是吧？ 来啊，互相伤害啊！ 于是，他连连点头，说道：“山歌我不会唱，不过可以唱一首流行歌。” “你要唱什么歌？”翟星宇问道。 “呃！” 意识到这首歌还没出来，迟疑了片刻后王天佑道：“这首歌算是我自己写的吧，我自己来弹。” 听到王天佑说会弹吉他，包括林如夕在内，大家都感到难以置信。 “你会弹吗？”翟星宇皱着眉头问王天佑。 “会一点。”王天佑回应，然后向翟星宇伸出手。 随后，从翟星宇手上接过吉他之后，王天佑看向林如夕，露出不怀好意的笑，道：“接下来这首歌，送给如夕。” 林如夕瞪大了乌溜溜的眼睛，瞬间脸上爬满了红晕。 第49章 可爱女人 说罢，王天佑埋头，用手轻轻拨了几下琴弦试音。 看着他一副有模有样的架势，周围的人面面相觑，只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依旧心存怀疑。 坐在林如夕另一侧的翟星宇，眼神愈发忧郁，他看得出来，王天佑是有两下子。 然而，王天佑又抬起头来，对着大家说道：“开玩笑的，其实我不会。” 听到他这么说，原本害羞又有些期待的林如夕面露失望，周围众人则齐发出一声“切”。 “王成真，你干嘛呀，会就会，不会就不会，逗大家好玩是吧！” “就是，真扫兴，罚你多喝几瓶啤酒。” “什么人啊，真逗！” 众人开始对着王天佑开启吐槽模式。 王天佑嘴角微微扬起，然后再次看向林如夕。 猝不及防地，他再次拨动吉他的琴弦，清脆悦耳的和弦在他的指间响起。 “想要有直升机，想要和你飞到宇宙去。 想要和你融化在一起，融化在银河里。” 一段简短的前奏响起后，王天佑开始唱歌。 “我每天每天每天在想想想想着你，这样的甜蜜让我开始相信命运。 感谢地心引力让我碰到你！”他注视着林如夕的眼睛说道。 跟深情忧郁的翟星宇不一样，王天佑唱的时候嘴角上扬带着微笑，眼神中也似有甜甜的爱意。 而这时候，周围众人已经在他轻快的旋律和歌声中目瞪口呆。 突然间，王天佑深吸了一口气，也停止了弹吉他。 “没啦？” “王成真，就没啦？” “接着唱啊，副歌部分呢。” 王天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紧接着手又开始拨动吉他。 “温柔的让我心疼的可爱女人，透明的让我感动的可爱女人。 坏坏的让我疯狂的可爱女人，漂亮的让我面红的可爱女人。” 唱完了这一段，王天佑放下了吉他。 “这次是真的唱完了。” 看着林如夕用手捂住了红到发烫的脸颊，他真想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脑袋。 这就是他的可爱女人！ 意识到周围人都没有反应，王天佑疑惑地问道：“怎么？不好听吗？” 两秒之后，突然间，所有的人拍手叫好。 王天佑并不能够理解，在这个民谣、摇滚和情歌盛行的年代，像这类韵律轻快、演唱中带着节奏和转音的歌曲有些超前。 “好听！” “哥们，不是，原来你真会啊。” “你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歌好听是好听，就是有一点点说不出来的怪。” “王成真，你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呀？” “可爱女人！”王天佑回答。 听到王天佑这么说，不少人便开始起哄。 谁都看得出来，王天佑这首歌是说谁的。 一旁的翟星宇，这时候已经忧郁得像是一个心碎的王子。 到了六点多，众人才散去。 看着王天佑一个人将几名男同学灌醉，林如夕感到很诧异。 之前王天佑到她家吃过几次饭，王天佑可是一次都没有碰过酒。 于是，在回宿舍的自行车上，她问道：“之前你不是说不会喝酒吗？” “你爸和你叔叔他们都是喝白的，那个我真不行。”王天佑解释。 “藏得够深。” “难道你希望我像一个酒鬼一样？” “那还是算了。”林如夕摇了摇头。 说罢，她脑海中又想起了刚才王天佑唱的那首歌的旋律，以及想到了王天佑对着他唱歌时眼带笑意的模样，于是脸蛋又不禁变得红彤彤的。 犹豫了一会，她将脑袋靠向王天佑的后背，道：“你什么时候学的吉他呀？跟谁学的？” “以前我们村里有一个知青，是帝都音乐学院的老师，他会很多乐器，我吉他就是跟他学的。”王天佑编了一个理由。 在穿越之前的时空里，曾经为了多赚点钱，会吹唢呐的他还学习了吉他和笛子等乐器，学成以后在各种红白喜事和酒吧演出赚钱。” “没想到你还能遇到这样的老师，真是不可思议。” 王天佑停了车，回头看着林如夕道：“遇到你，才是真正的不可思议。” 见林如夕又害羞地低下头，王天佑又接着往前骑。 “你喜欢刚才那首歌吗？”过了一会后他问道。 良久，林如夕没有回应。 就在王天佑打算问她别的事情时，突然间，林如夕的双手从他的腰间绕过，从身后抱住了她。 一时间，王天佑便如同失了神一般。 不过，很快地，林如夕便将双手收回，像往常一样扯着他的衣角。 虽然整个过程很短暂，却触动了王天佑的心潮。 之前他不敢靠近她，是怕自己无法抽离，将来被残酷的现实弄得遍体鳞伤； 可她却主动靠近了，他感觉自己那脆弱理性防线瞬间就被击溃，心动爱慕将他彻底淹没！ 他抬头望向天，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着想停下来抱住她的冲动。 直到到了教职工宿舍楼下，两人都没有说话。 到了晚上，陪林如夕和王天凤吃完晚饭后，王天佑便要离去。 林如夕亲自将他送到了楼下，以顺便下楼倒垃圾的理由。 “以后你晚上下了班后会过来一起吃饭吧？”林如夕问道，依然不敢直视他。 “好！”王天佑答应，“以后我妹妹就辛苦你照顾了。” 林如夕微微点头，然后偷偷抬眼看了他一眼。 “你干嘛呀？做贼心虚了吗？” “你才做贼心虚呢，就是，那个，路上小心。” “好。” 说罢，王天佑便坐上了自己的自行车。 “对了。”林如夕突然喊住了他。 “嗯？” “你下午那首歌很好听。” 说完，林如夕就转身往楼上跑去了。 看着林如夕跑动的身影，王天佑忍不住笑了笑。 ... ... 新的一周。 王天佑刚到办公室没多久，行政人事事业部的总经理张顺清便召集所有人开了一个早会。 除了安排日常的工作以及对最近的工作进行总结之外，张顺清还宣布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将原先的资产管理办公室改为资产管理部，原先办公室负责人老胡担任部门经理，王天佑和丁姐则担任副经理。 对于这样的安排，王天佑很满意，这样自己有了个领导的头衔，同时也没有打破办公室原先的上下级。 最重要的是，办公室里只有三个人，不可能各个都是领导。 会议结束后，回到办公室，无论是老胡还是丁姐当很高兴。 “胡经理，我们部门平时挺忙的，再招几个人吧。”王天佑向老胡建议。 老胡笑呵呵地答应了王天佑的要求，便问道：“天佑，你觉得谁比较合适？” 上周末王天佑去见了董事长，这周大家就都升职了，老胡当然知道谁的功劳最大。 “黎晓慧和雷小红。” “挺好，我觉得挺好！”老胡欣然答应，算是投桃报李了。 于是，两天之后，在老胡的努力之下，黎晓慧和雷小红二人调到了资产管理部。 两人到了资产管理部后，王天佑便对二人道：“以后其他部门或办公室的人要你们做事，你们就直接拒绝！” 正如王天佑所预料的那样，一天之后，办公室后勤部的经理赵忠伟就找上了黎晓慧和雷小红二人。 第50章 我看他连个屁都不是 下午。 华强农业集团资产管理部办公室内。 黎晓慧和雷小红在核对本月各个楼层申领办公用品数据，部门经理老胡和副经理丁姐在专心学习，王天佑则是用笔在纸上写着东西。 就在这时候，敲门声响起，赵忠伟来了。 老胡很热情起身迎上前，脸上笑呵呵地说道：“赵经理，你怎么来了？” “老胡，这么叫就见外了，喊我小赵就行。”赵忠伟对着老胡笑道。 老胡又是呵呵笑了笑，道：“那我就不见外了，小赵，难得见你来我们办公室，不知有何指教？” 赵忠伟往老胡身后看去，道：“老胡，月底了，事很多，忙不过来，想跟你借两个人。” 老胡回头，看了一眼黎晓慧和雷小红二人。 都是一个大部门的人，当然十分清楚部门的一些事和不成文的规矩。 为了不得罪人，也为了给赵忠伟一个人情，老胡自然没必要拒绝赵忠伟。 “是啊，月底了，都很忙。”这时候王天佑小声说道。 听到王天佑这么说，原本都想答应赵忠伟的老胡眉头一皱，仔细琢磨了一番王天佑的话。 于是，他回应赵忠伟：“小赵，不是我不想答应，主要是我们待会有个会，特别重要的一个会。” 老胡说罢，赵忠伟的笑容变得十分僵硬。 “老胡，帮我一个忙呗，你们几个经理和副经理开就是了，黎晓慧和雷小红......” “她们两个新来的，很多东西都不懂，更不能缺席！”老胡没让赵忠伟说下去。 “而且等下的会事关集团的一些重要资产，董事长和总经办那边也非常重视。 小赵啊，你再去别的部门问问，我这边也是实在忙不过来了。” “老胡，我......” “赵经理，”王天佑又开口了，“你们部门的人也不算少啊，事情分轻重缓急，要他们先放一放手底下不是非常急的事情，先把眼前最要紧的事情解决了。” 王天佑的这番话，是赵忠伟经常对黎晓慧和雷小红所说的话，算是原封不动地还给他了。 赵忠伟气的直咬牙，可当着老胡的面又不好训斥王天佑，于是跟老胡打了声招呼、再给王天佑甩了个脸色后就离开了。 等到赵忠伟走后，看着一直不说话的丁姐，老胡无奈宣布：“刚才忘了通知大家了，等下要开个会，是关于我们集团一些重要资产的管理。” 王天佑原以为，这次被拒绝后，赵忠伟会暂时放弃来他们这要人。 然而，到了第二天中午，赵忠伟又来了。 他这次没有先跟老胡打招呼，而是直接找到了黎晓慧和雷小红。 华强农业集团的员工食堂里。 黎晓慧和雷小红正默默地吃着饭。 突然间，赵忠伟出现，坐到了两人对面。 看着赵忠伟在自己面前坐下，两位女生并没有好脸色。 对此，赵忠伟很是不爽，于是便道：“我知道，是王天佑那小子把你们弄到资产管理部的吧？” 黎晓慧没有理会，而是放下筷子问雷小红：“小红，你吃饱了吗？” “吃饱了，”雷小红点头，随即两只手抓着饭盘起身，“我们走吧。” “等等！”赵忠伟拍了一下桌子，“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不把我这个后勤部经理当回事是吧？ 以为就王天佑那小子能够替你们撑腰？” 黎晓慧气得直咬牙，看着赵忠伟的眼神也如刀一般犀利。 顿了顿，她忍着怒气问道：“赵经理，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部门有些事情忙不过来，需要你们两个下午过去搭把手。”赵忠伟道。 “赵经理，不好意思，我们下午没时间，我们部门也忙不过来。”黎晓慧道。 “你们部门有什么好忙的呀，别以为我不知道，”赵忠伟反驳，“等下......” “晓慧，小红!”这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赵忠伟。 赵忠伟循声看去，只见王天佑已经端着吃光的饭盘走近。 “你们还没吃完吗，还有很多事情没忙完呢。”王天佑对着黎晓慧和雷小红二人说道。 听他这么说，黎晓慧和雷小红二人立马起身。 赵忠伟脸色一沉，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喝道：“我同意让你们走了吗！” 王天佑没有理会他，而是问黎晓慧和雷小红道：“赵经理找你们有什么事？” “赵经理要我们帮他做点事。” 王天佑点了点头，然后转向赵忠伟，道：“赵经理，你们部门是没人吗？总是找我们部门的人来帮忙。” 冷笑一声后，赵忠伟起身，怒沉着嗓子对着王天佑道：“王天佑，你算老几啊？我一个部门经理，做事需要向你一个副经理交待吗？” 王天佑本来不想跟赵忠伟争吵的，不想卷入集团内部之中。 不过，赵忠伟话都说到这，自己也没必要忍着他。 “你不也是就是一个同级别部门的经理而已，凭什么来指挥我们部门的人。你要从我们部门借人，问过我们胡经理了吗，懂不懂规矩，你又算老几！”他反驳道。 由于王天佑说得激动，动静不小，引来了食堂内不少人的目光。 被一个比自己小一级的小子当众训斥，赵忠伟恼羞成怒，觉得十分没面子。 “你一个乡里人、土老帽，屁都不懂，不就是仗着有人撑腰混上了一个副经理，也敢在我这面前横，小心我找人搞死你！”他对着王天佑破口大骂道。 “你再说一遍！”王天佑神色冷峻道。 “呸！乡里人，土老帽！”赵忠伟啐道。 王天佑缓缓地点了点头，瞪大的眼睛像铜铃一般，然后手指着赵忠伟，当众大声说道：“他刚才说我靠后台才混了一个副经理的位置，可他不也跟我一样吗？哪来的脸！” 说着，王天佑的声音变得高亢。 “我平时好歹还做点事，送下办公用品，检查一些设备，安排人修理东西； 可他呢，每天上午十点半才到，下午不到四点钟就走，中午吃饭至少比别人多吃一碗，连蹲个茅坑都比人多用几节纸。 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做，最离谱的是他们部门明明有五个人，却总是命令其他部门的人去帮他们干活。” 大家说说，要他和他们部门的人有什么用！还有脸说我屁都不懂，我看他连个屁都不是！” 第51章 被揍 被王天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着自己一连串嘴炮输出，赵忠伟被气得面红耳赤，浑身颤抖。 来公司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遭受这种气。 “你，你，你！”一时间大脑有些短路的他连话都说不出了。 他环顾一周，发现四周已经被围观的同事所包围。 大家纷纷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交头接耳、小声议论、有些甚至在偷笑，这让他感到耻辱。 “我怎么了？” “我x你x！”赵忠伟嘴里直接飙了一句文明用语，然后要冲上前揍王天佑。 “住手！”就在这时候，一个急促的声音传来。 赵忠伟看向左侧围观的人群，只见自己的顶头上司——人事行政事业部的总经理张顺清正大步走来。 到了赵忠伟跟前后，张顺清十分严肃道：“你们在干什么！” “张总，王天佑这小子他，他，他当众羞辱我！”赵忠伟突然变得很委屈。 张顺清立马将愤怒的眼神投向王天佑，道：“你怎么解释。” “他先骂我的，嫌弃我乡里人的身份，还对我吐口水。”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先骂我的。”赵忠伟立马反驳。 “这里这么多人在场，谁先骂的谁一问便知。”王天佑很平静地回应。 他说话时，不远处的黎晓慧和雷小红二人不停地点头。 张顺清想了想，然后将二人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几分钟后。 楼上生产事业部的总经理办公室内，通过自己的秘书徐蓉，周启华得知了刚才食堂内王天佑和赵忠伟之间的冲突。 周启华的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以他对王天佑的印象，王天佑不太像是这么冲动的人。 “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吗？”周启华喃喃自语道。 沉吟片刻，他看向徐蓉，道：“董事长出差回来了吧？” “据说是明天。” 周启华有些头疼，毕竟林若儒出差前曾经交待过他，平时要照顾一下王天佑。 可他如今已经不在人事行政事业部，在犹豫着要不要去张顺清那打个招呼。 不过，张顺清是娘家派的人，跟赵忠伟一样都是赵老的亲戚，未必会给他这个面子。 此时此刻，张顺清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刚听完了王天佑和赵忠伟两套不同过程的描述。 按照二人的说法，都是对方先挑衅。 联系到二人平日里的言行，最终张顺清在批评了王天佑两句后，便让王天佑先走了。 看着王天佑离去，赵忠伟道：“张总，就这么让这小子走了？” 直到王天佑离开了有一会，张顺清突然脸色一变，对着赵忠伟咆哮道：“赵忠伟，别以为我不清楚你之前的一些所作所为！” 赵忠伟一愣，很不服气道：“张总，我怎么了？” “我就问你，你是不是经常让其他部门或办公室的人去给你做事？” “那，”赵忠伟停顿了一下，“那不是我们部门的事情太多了，忙不过来。” “是真的忙不过来，还是你手底下的那帮人不行？” “那我也没什么办法啊，就我手底下那么几个人，一个是你张总的小姨子，一个是财务部崔总的弟弟，还有一个是分公司王总家的小舅子，哪个是我能喊得动，得罪得起的呀。” “不提这个！”张顺清瞪了赵忠伟一眼，他不想别人提到自家的小姨子。 “抛开这些不说，主要还是你这个经理能力的问题！又不是你们后勤部一个部门是这样，哪个部门不是这样呀？ 为什么别的部门经理就能喊得动手底下的人？你回去得好好反省一下。” 赵忠伟不屑一笑，心说抛开事实不谈那还谈个屁，还让我反省，你怎么不反省一下你自己？ “说到底你就不应该同意让黎晓慧和雷小红转到资产管理部，本来整个大部门做事的人就那么几个。”赵忠伟道。 “那是董事长林若儒的意思，你有本事就去向他反映情况呀。” “这林若儒现在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真当整个集团都是他说了算了。” “是不是他说了算，也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总之一句话，以后你不要再去招惹王天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跟林若儒的关系。” “他一个乡里来的，听说是因为表现好才从插线板厂那边调过来的，跟林若儒关系好不到哪里去。”赵忠伟捏着拳头道，已经做下决心给王天佑一个城里人的教训。 ... ... 清晨。 和往常一样，王天佑骑着自行车去上班。 在距离公司还有两个路口时，突然间，一个人从马路冲了过来，一脚就将他连同自行车踹倒在地。 王天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个人以及两名同伙架起来拖走，带到了附近的一个巷子里。 在看到戴着墨镜的赵忠伟后，王天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往王天佑腹部给了一拳后，赵忠伟拍了拍他的脸，狞笑道：“你个乡里人，也敢得罪你赵哥，不给你的苦头吃你都忘了自己什么出身！” 说罢，赵忠伟又往王天佑腹部踹了两脚。 王天佑大叫一声，想要反抗，却被赵忠伟叫来的人紧紧摁住。 “给我好好收拾他，不过别打脸啊。”交代了一番后，赵忠伟笑着离开。 几分钟后。 遭受到一顿拳打脚踢的王天佑坐在地上，出神地望着天空。 得亏自己身体结实，比较抗揍，要换成前世那副被酒色掏空的身体得呼叫救护车抢救了。 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向上的年代，也是一个疯狂和混乱的年代。 几十年后只能在暗地里发生的事情，在这时候还能够在光天化日下进行。 胆子越大，混得越好，风险收益极高。 就在这时候，一位老爷爷推着一辆二八大杆来到他跟前。 “小伙子，你没事吧？” 王天佑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忍不住咳了几下。 “大爷，有烟抽吗？” 抽完了一根烟后，王天佑起身。 雪上加霜的是，他的自行车居然不见了。 他一边抽着烟，一边想着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赵忠伟明显是林如夕外公赵老那边的人，而他虽然表面上是林若儒的人，先抛开林若儒有没有把他当自己人不说， 在赵老眼中，救过林如夕的他，是林如夕爸妈林若善和赵海蓉的人。 如果自己报警处理或者私底下找赵忠伟报仇，那就是他和赵忠伟的私人恩怨。 到时候怎么处置他和赵忠伟这件事，为难的就是林若善和赵海蓉。 一边是救过自己女儿的人，一边是自己的娘家人。 于是，斟酌许久，他心里才有了决定。 二十分钟后，他走到了公司，这是他第一次迟到。 到了办公室，他才知道，今天整个大部门有个会议。 于是，他来到办公室旁边的杂物间，找了一圈后最终选了一截生锈了的废水管。 “赵忠伟，你自己非要来惹我的，那就给你一点年轻人的震撼！” 第52章 有仇立马报 华强农业集团，一楼会议室内。 行政人事事业部的大多数员都在里头开会。 “马上我们总部将迎来了一批新职工，希望大家......” 突然间，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打断了事业部总经理张顺清的话。 看到是王天佑后，张顺清一脸不高兴道：“王天佑，会议都开了将近二十分钟你才来。” 王天佑完全不顾张顺清说什么，而是目光一直在众人中快速掠过。 直到看到了赵忠伟，他的目光才停下搜寻。 于是，他大步走上前，朝着赵忠伟飞奔而去。 那截被他藏在身后的生了锈的废弃水管，摩擦着地面发出着刺耳尖锐的声响。 当有同事看到他身后的水管时，他已经距离赵忠伟不到五步的距离。 “王天佑，你要干什么！”一名男同事惊呼。 赵忠伟看向王天佑，见王天佑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神中充斥着可怕的憎恶，他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也意识到危险将近。 于是他立马起身，正要逃走，只见王天佑已经将身后的水管提起举高，对着他后背一把抡了过去。 “啊！”被敲了一棍的赵忠伟疼得发出一声嚎啕，随即整个人捂着脑袋半蹲下来。 见此情形，不少女同事也被吓得发出尖叫，一时间会议室内乱作一团。 “你刚才敢叫人打我，我他么废了你！” 说罢，王天佑一脚踢开了挡在他和赵忠伟之间的椅子，对着赵忠伟的后背又狠狠地敲了一棍。 “唉呀！”赵忠伟又是一声惨叫，咬牙忍着剧痛往前跑。 王天佑追过去，又是一棍把赵忠伟打趴在了地上。 这时候，几位男同事们冲了过来，先是将他控制住，然后抢走了他手上的那截水管。 “别拦着我，我要打死他。” “保安，快叫保安！”惊慌失措的张顺清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很快地，几名保安过来，将王天佑带走；赵忠伟则在两名同事的搀扶下去了坐到了椅子上。 “张总，这下要怎么处理？”保安队长问张顺清。 张顺清十分苦恼，王天佑是林若儒的人，才升部门副经理没几天，这下可不好处置。 想了想，张顺清找到了仍在喊疼的赵忠伟。 将周围人都支开后，他才问赵忠伟：“是不是你先招惹了他？” “我，我没有！”赵忠伟哭丧着脸道，“张总，刚才你也看到了，我好好地在这开会，那小子就冲进来打我了。” “那为什么他只打你，不打别人？” “张总，这我怎么知道呀，有可能是因为昨天我和他吵架一事。” 说毕，赵忠伟发出一声哀叫，道：“张总，你这次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啊，不能因为他后台是林董事长就算了。” 张顺清不置可否，而是又到保安室找到了王天佑。 让他没料到的是，到了保安室，王天佑正在跟两名保安抽着烟，谈笑风生，完全了没有刚才在会议室打人时的凶狠。 到了王天佑跟前，张顺清没有好脸色道：“王天佑，你知道你刚才那行为有多恶劣，影响有多坏吗？” “知道。”王天佑点头。 “知道你还这么做，就这么不将规矩和集团放眼里？如果赵忠伟报警的话，你可是会被抓起来的。” “他报就是，”王天佑回答，“他先找人打了我，还害我丢了自行车，大不了一起抓了。” ... ... 半个小时后。 林若儒出差回来。 才到办公室，周启华就找到他，将王天佑刚才在会议室打人一事告诉他。 得知此事后，林若儒十分诧异。 “张顺清那边怎么处置？”林若儒问周启华。 “目前还不清楚。” 考虑了一会后，林若儒才对周启华道：“等下你出去后，跟我秘书说一声，喊天佑来我办公室一趟。” 周启华迟疑了一下，然后道：“这时候公开找他谈话，不大好吧？” “怎么不好了？” “怕大家误以为你这是在给他撑腰。” 林若儒瞪了周启华一眼，反驳道：“难道我不这么做，别人就不这么想了吗？” 周启华无言以对，然后离去。 过了几分钟，王天佑到了林若儒的办公室。 见王天佑若无其事的样子，林若儒有些疑惑，便道：“我刚回来，你就给了我一个惊喜。” “算不上惊喜吧。”王天佑回应，心想着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打人的是我，被打的是赵老的亲戚，到时候为难的是林若善赵海蓉夫妇和赵老。 “都差点成惊吓了，”林若儒笑着说道，“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这么做，是在找一个离开集团的理由？” “我还真是这么想的。”王天佑回应。 林若儒脸色逐渐变得严肃，道：“那你刚才打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董事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这是为了你。” “好家伙！”林若儒咬牙切齿，“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 “那倒不必，”王天佑挥了挥手表示谢绝，“董事长，你听我给你分析。 第一点，我跟赵忠伟的冲突是因为他要我们部门的人去帮他们做事，这种现象在我们集团内部太常见了。 打个比方，一个部门十个人，真正做事的可能才两到三个人，可怕的是那两到三个人还得去帮别的部门做事！ 不能寒了真正做事人的心，否则集团以后也留不住人才。 正好借着今天这事，你可以大做文章，明文规定以后不能这么做了，建立明确的部门和个人考核机制，尽量让能做事的人被看见。” 听完王天佑头头是道的分析，林若儒发出一声讥笑，道：“你还真是深谋远虑啊！” “过奖了，”王天佑又挥了挥手，继续说道，“林总，接下来你可以挥泪斩马稷了？” “挥泪斩马稷？” “是啊，把我和赵忠伟都停职或开除了，一碗水端平，这样别人也没话说。同时也是警告一些人，无论是谁，不守规矩，不好好干，都得滚蛋！”王天佑解释。 第53章 被开除 听王天佑这么说，林若儒眼神变得玩味。 他并不想亲自处理这件事，想交给他大哥林若善和赵老来处置，自己隔岸观火就行。 “天佑，这里没有外人，你实话告诉我，你和他究竟有什么过节，或者是私底下到底对你做过什么，让你这么恨他?想要和他一起同归于尽。”林若儒又问。 王天佑皱了一下眉头，林若儒这是有意将他和赵忠伟的冲突往个人恩怨上引。 “真就我刚才说的那样，真的是为了你林总考虑！”王天佑咬着这点不放。 很明显，林若儒想要将自己置身事外。 幸亏他刚才没有私底下来协商解决这个事情，否则林若儒知道了，就会像现在想要交给林如夕的爸爸林若善来处置。 如今他当众收公开他和赵忠伟矛盾，把林若儒拉进来，加剧林若儒和赵老所代表的两派之间的矛盾，又免去了让林若善为难。 最后还能将赵忠伟一起带走，反正自己迟早要离开的。 “二叔，”王天佑接着道，“非要有过节的话，可能就是因为他瞧我是你的人，所以处处针对我。” 林若儒脸色一沉，有些失望和无奈道：“行吧，就按照你的意思来。虽然这件事你有公报私仇的嫌疑，但我就当你是为了我和大局考虑。 回去休息几天，然后回平安插线板厂去。” 在林若儒看来，自己还没敲打完林如朝，也得指望王天佑去掣肘林如朝。 王天佑点头，道：“林总，那我走了!” “对了，要是如朝去找你了，除非她是求你回去，否则你不要答应她。”林若儒突然又说道。 “呃，为什么？”王天佑明知故问。 “像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不难想到，她求你回去跟她让你回去是一回事，她让你回去、跟她觉得你没事做给你一份工作又是另一回事。” “明白了！”王天佑立马答应。 王天佑走后，林若儒便喊来自己的秘书，让秘书通知所有事业部的总经理和副经理等高层召开紧急会议。 刚见了王天佑就跟大家的会，高层们都能猜到，林若儒是为了什么事。 果不其然，所有人到齐之后，林若儒便直入主题：“今天我刚出差回来，就听说了一件非常恶劣的事情！” 说着，林若儒看向行政人事事业部的总经理张顺清，道：“张总，事情是发生在你们部门，你跟大家说说吧。” 张顺清顿时一怔，寻思着你的人打了我们的人，你自己怕别人说你偏向你的人就把难题丢给我是吧？ “董事长，这事出突然，我还在积极了解中。我目前只是亲眼看到了资产管理部的副经理王天佑冲入会议室，打了后勤部的经理赵忠伟。” “至于两个人之间存在有什么过节，我还只跟赵经理聊过，总不能听信他的一面之词，还得向小王经理了解。” 张顺清后半段话，显然是说给了林若儒听的，意思是要他不能只听王天佑的一面之词。 张顺清刚说完，周启华立马就说道：“张总，听说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这两个人就曾在食堂里吵了起来，被你及时劝住了。” 张顺清脸色一阴，点头承认了此事。 “那他们因为什么吵架，这个你总该了解过了吧？”林若儒追问。 张顺清深吸了一口气，这下自己不好再装糊涂。 另外，昨日王天佑和赵忠伟吵架一事还涉及到其他人，可不好为赵忠伟狡辩。 于是，他只能说道：“昨日是赵忠伟部门的事情太多忙不过来，所以就想让资产管理部那边的人帮个忙。可能是双方没沟通好，所以就产生了些口角。” 张顺清话音一落，周启华立即问道：“是因为王经理没同意才产生争执，还是因为没沟通好？” 张顺清面露无奈，看着周启华道：“周总，都是一个公司一个部门的，相互之间帮忙一下不行吗？” “那在此之前，赵经理可有跟资产管理部的胡经理打过招呼？”周启华又问，“月底了大家都很忙，总不能自己的事情都没完成就替帮别人吧？” 许久，张顺清才道：“可能赵经理是想得到员工个人同意后再去跟胡经理商量吧。” “因为小王经理没同意，所以后来两人就吵起来了？”周启华求证。 张顺清默默地捏紧了藏在桌面上的左边拳头，道：“周总这么说对也对，不对也不对。本来这件事情没有必要闹得这么大，只是双方因为言语上的不当才闹起来了。” “如果是我......” “周总，此事谁对谁错不是重点。”林若儒打断了周启华的话，周启华当了自己嘴替这么久，也该到自己上场了。 “如果一个部门总是需要其他部门同事帮忙，那是不是说明了这个经理能力不行。”林若儒接着道。 见张顺清要回应，林若儒挥手阻止，接着道：“会议结束之后，大家将手底下各个部门的具体工作内容和业务做个表格，规定各个部门和员工所需完成的业务，每月进行考核。” “还有，如果哪个部门觉得工作量太多没法完成，那就申请招人，招到够为止，申请表上要有明确的工作内容和业务要求。” “我可不希望看到，以后我可不想听到因为人手不够总是要找其他部门的人帮忙。” 听到林若儒这么说，在场其他人面面相觑。 沉默了好一阵后，张顺清问道：“董事长，那今天早上那件事情该怎么处置呢？赵经理好像受伤不轻，估计要请假到医院检查一下。” “医药费我们集团出，”林若儒回应，“王天佑，开除！” 听到这，众人惊得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谁都知道王天佑是林若儒安排进集团的，并且才升了部门副经理不久，将来必将重用，没曾想就被开除了！ “赵忠伟，也开除！”林若儒接着道。 他都铁面无私了，其他人自然没有话说。 一旁的周启华眉头紧皱，无意识地转动手中的笔。 林若儒曾经告诉他，王天佑迟早是要回平安插线板厂。 如此想来，王天佑今天这一举动，并不像是年轻气盛下的冲动行为，而更像是为了替林若儒敲打整顿手底下的人而有意为之。 难道是周瑜打黄盖？ 会议结束之后。 张顺清找到了赵忠伟，将林若儒的决定告诉了赵忠伟。 得知自己被开除了以后，赵忠伟没法接受，还说要去找林若儒理论。 张顺清拦住了他，道：“你去找林若儒，还不如去找赵老，我帮你打这个电话吧。” 第54章 赵老出面 随后，当着赵忠伟的面，张顺清拨通了赵老也就是林如夕外公家的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先是赵老家的保姆接的电话，等了好一会后赵老的声音才传来。 一番问候后，张顺清在电话里头说道：“姨父，突然给你打这个电话，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忠伟刚才被林若儒开除了。” “什么原因？”电话那头的赵老问道。 张顺清正要开口，一旁的赵忠伟抢着说道：“叔公，我是忠伟！我在公司开会的时候被一位同事打了，林若儒他不分青红皂白把我也开除了。” 赵忠伟喊赵老为叔公，他爷爷跟赵老是堂兄弟的关系。 “居然有这么回事。”赵老在电话中叹道，平静的语气中开始有些波澜。 最开始华强农业集团还没成气候时，赵老对林若儒是十分认同的；后来华强农业集团做强做大后，两人逐渐因为经营理念和发展规划上的不同而逐渐产生分歧。 近些年来，随着林若儒有意加强对集团的掌控和话语权，加上林若善背后所属大学势力的卷入，三方之间的矛盾逐渐加深，形成了如今这表面一团和气、实则内斗严重的局面。 林若儒想独自掌控整个集团； 赵老想通过集团来维持他在宁市甚至整个海北省政商界的影响力； 大学势力则是希望获得更多利润分红，来维持他们的科研，以及解决一些领导家属工作和养老上的问题。 “叔公，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现在浑身上下都快疼死了，等下估计还得去医院看一下。”赵忠伟又接着道。 “我等下亲自打电话给林若儒。”赵老回应，“对了，打你的那个人是林若儒的人吧？” “是的，一个才来公司没多久的臭小子，据说以前是从林若儒那个插线板厂那边调来的。”赵忠伟回答。 “是不是叫王天佑？” “没错，没错，”赵忠伟连连说道，不过马上就意识到不对劲，“叔公，你怎么知道那小子的名字。” 过了几秒，赵老才问道：“你实话告诉我，他为什么打你？” 赵忠伟感到讶异，然后向张顺清投去求助的眼神。 见张顺清没有任何表示，他才道：“他仗着他有林若儒撑腰。” “你确定是这么回事吗？”电话那头赵老的音量变沉了不少，听上去似乎还有些生气。 “叔公，不管怎么回事，他总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冲到会议室里......” 赵忠伟话没说完，赵老便打断了他的话：“那王天佑那小子怎么处置了？” “也被开除了。”赵忠伟回答。 “开除了！”赵老的语气很惊讶，“既然都开除了，那不是很公平的嘛！” 说罢，赵老挂断了电话。 “挂了？”赵忠伟急忙看向张顺清。 “生气了！都这时候了你还撒谎。” “可这个重要吗？”赵忠伟面如死灰，“张总，怎么办呀？” “我哪知道怎么办，该帮我都帮了，刚才在会上，我为了帮你说话不惜得罪林若儒，现在也帮你联系了赵老。” 说罢，张顺清便转身离去。 赵忠伟立马冲过去，紧紧拉住了张顺清的手。 “张总，这时候你不帮我我可就真完蛋了。” 张顺清不禁发出一声冷笑，道：“昨天我就提醒过你，不要去招惹王天佑那小子，你偏不听！马上就周末了，你先回去，到时候我带你去找一下赵老。” 此时此刻，资产管理部办公室内。 在同事们送别的目光中，王天佑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天佑，抱歉。”黎晓慧满脸愧疚地对他说道。 站在黎晓慧身后的雷小红点了点头，脸上也是相似的情绪。 两人还以为，王天佑被开除的起因，是昨天替她们二人拒绝了赵忠伟。 “又不是你们的错，不用抱歉。”王天佑笑着说道，此时的他看上去一点都不难过。 “天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你今天为什么要冲到会议室里打赵经理？”办公室里的丁姐问道。 除了好奇，丁姐更多的是帮别人打听。 “昨天的事情大家应该都知道了，”王天佑向丁姐解释，“然后今天我早上来公司的路上，被赵忠伟带着十几个人将我打了，还抢走了我的自行车。” 闻言，丁姐惊呼道：“真的假的！这赵经理，太过分了吧！” “他不仅打我，还羞辱我和我家人，是个人都不能忍！” 丁姐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没过多久，在黎晓慧的陪同之下，王天佑走出了华强农业集团的大楼。 “晓慧，我走了。”他回头对着黎晓慧道。 “天佑，那你以后怎么办呀？” “这个你别担心，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可你不是只有小学文凭吗。” “那就学会说大话，走遍天下都不怕。” 黎晓慧难过地点了点头，道：“说句实话，我其实早就想走了，可又怕找不到比这个更好的工作，要是可以继续跟你做同事就好了。” “那行，那就苟富贵莫相忘，到时候我要是有去处了，再安排你过去。”王天佑道。 虽然黎晓慧这人有时候呆呆的，总爱抱怨，不过做事踏实，勤劳能干，做人本分，是个做助理的好人选。 “一言为定，”黎晓慧很认真地对他说道，“对了，还没告诉我你住哪里呢，我也没把我家的电话号码留给你，到时候怎么联系呀。” 随后，两人便拿出一张纸和笔，交换了一下可以联系对方的方式。 与此同时，王天佑刚才回答丁姐的那番话已经传到了赵老耳中。 ... ... 傍晚。 由于明天是周末，林如夕下午下了课后就跟爸爸一起回家。 跟她一样，王天凤也会回去找王天佑。 回到家后，林如夕发现自己的外公赵老来了。 和外公打了声招呼后，她的母亲赵海蓉便告诉她：“如夕，王天佑那小子今天在公司惹事了，已经被开除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如夕大为震惊。 “他怎么了？” “他打了人，还是外公家那边一位走动比较频繁的亲戚，”赵海蓉回应，“不过，据我了解，是那个亲戚先叫一帮人打了他。” “什么！”林如夕急得蓦然起身，“那他怎么样了？” “早上就收拾东西离开公司了，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想了想，林如夕离开了家，这时候正好林如朝下班回来。 “姐，你现在能不能送我回老房子那边一趟。” “现在吗？”林如朝一脸茫然，“不是要吃饭了？” “天佑被人打了！” “没住院吗？”林如朝问道，“没住院就说明没多大事。” 第55章 可怕的林如朝 “姐！”林如夕向林如朝投去哀求的眼神，并嘟着嘴好似在撒娇。 林如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身为大姐姐很难拒绝家里这位小公主，于是便问道：“那爸妈知道你现在想去找他吗？” 见林如夕摇头，林如朝又接着道：“那你等等，我去跟爸妈说一下。” 林如夕很高兴地点头，然后尾随在林如朝身后回到家中。 跟外公和二叔打了声招呼后，林如朝对自己的母亲赵海蓉道：“妈，突然想起来，林婵今晚约我到她家里吃饭，我现在带如夕过去一趟。” 听到林如朝这么说，林如夕眼底挑起一道光芒，心说还好姐姐聪明。 “啊！”赵海蓉颇为惊讶，“都回来了还要出去呀？你外公和二叔都在，你们都不在家里吃呀！” “他们是来谈生意的，有没有我们都一样。”林如朝回应。 说罢，林如朝便带着林如夕离去。 回到自己车上，在发动汽车之前，林如朝对正在系安全带的妹妹说道：“下次要学聪明点，尤其是当着爸妈的面。” “明白！”林如夕连连点头。 大约二十分钟后，两人来到从小住过的老房子楼下。 车停下来，林如朝对林如夕道：“我就不上去了。” “嗯！”林如夕点头，一边解下自己的安全带。 “对了，别忘了提醒他，得抓紧时间考虑下一份工作的事情。”林如朝又道。 “姐，你是想他到你那里去？” “怎么可能，”林如朝直摇头，“当初是他自己选择离开了我们厂，我们厂哪是他想回就能回的。” 林如夕没有再说什么，下车大步往楼上走去。 到了老房子门前，敲门没一会门就开了，开门的正是王天佑。 “如夕，你怎么来了？”王天佑惊讶问道。 林如夕定定地看着他，瞬间眼睛里如同起雾了一般。 好在楼道昏暗，王天佑并没有看到她眼睛中的担忧难过。 默默地吸了一口气后，林如夕道：“我和我姐正好从这里经过，也听说了你今天被打的事情，所以就想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王天佑不置可否，笑着邀请林如夕进入屋子。 “稍等下，我正在做饭，把火关一下。”王天佑一边说着一边往厨房走去。 闻着从厨房里冒出来的香味，林如夕点了点头，问道：“天凤还没回来吗？” “快了吧。”王天佑回答，然后关了火从厨房里出来返回到林如夕面前。 借着客厅里的灯，这一刻他看清了林如夕脸上和眼神里的担忧。 “对不起，害你担心了，”他对着林如夕道，心里的弦如同被触动了一般，“不过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林如夕仔细打量着王天佑的面部，然后目光下移，道：“身上也没事吗？” “这个，”王天佑尴尬地笑了笑，“不太方便吧？” 话音未落，林如夕凑近过来，两只手轻轻抓住了他的左臂。 在他的左臂胳膊肘外侧上，有一块明显的淤青。 “还说没事！”林如夕眉头紧蹙道，轻柔的声音中透着责备，“擦过药了没？” 王天佑摇头，要不是林如夕发现，他还没发现这处淤青。 并非是他没感觉到疼，而是身上疼的地方不少，把不是很疼的地方给忽略了。 “擦了药没？” “家里有活络油，不过那玩意据说要二十四小时后擦最好。” “我家里有更好的药，是我妈去香江出差的时候买回来的，明天给你带过来。”林如夕道。 她的双手仍在握着王天佑的左臂，两人最近的距离不超过五公分。 要是王天佑低头再稍稍往前凑，准会亲到她的额头。 眼神无意中交汇片刻后，林如夕松开了王天佑的左臂，然后低下头。 “如夕，谢谢关心啊。” 林如夕摇了摇头，红晕正悄然从她心底爬上她的脸颊。 “正好我二叔来了，我一定让他开除了那个欺负你的家伙。”林如夕道。 王天佑忍不住笑了笑，面前的林如夕像极了被人欺负后放狠话要找人报仇的小朋友。 “那个人也被开除了，”他回答林如夕，“并且我也已经报了仇。” “那你以后怎么办呀？要不要我跟我姐说一下，让你回插线板厂去。” “不大好吧，”王天佑回应，“我先休息两天，然后再去找找有什么合适的工作。” “可是......” 突然间门开了，打断了林如夕的话，随即王天凤和林如朝走了进来。 从二人的角度上看，林如夕像是靠在王天佑怀里一样。 “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林如朝笑着说道。 林如夕眼神闪烁了一下，立即向后退了两步，道：“姐，你怎么上来了？” “遇到天凤了，她盛情邀请我吃晚饭，我怎么好拒绝。”林如朝解释。 “哥，怎么没看到你的自行车呀？”王天凤问。 “呃，被偷了！” “被偷了！”王天凤大惊失色，对她而言，这无疑是本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 “被偷了？”林如夕微微蹙着眉头问道。 王天佑点头，不停地对她使眼色。 她心领神会，明白王天佑的意思是让她要瞒着王天凤。 到了晚上九点。 林如朝和林如夕姐妹二人才离去。 在回家的车上，见林如夕情绪一直低沉，林如朝道：“王天佑那傻小子不是没事吗？还在为他担心呀？” “他是在硬撑。”林如夕沉沉说道。 刚才在吃饭的时候，她观察到王天佑时不时就皱一下眉头，或者是悄悄按摩了一下腹部或胸口处。 哪怕只是皮外伤，也是非常严重的皮外伤。 林如夕默默地点头，表情变得耐人寻味。 过了一会，她才忍不住问道：“如夕，你有没有发现，你对王天佑那小子过分关心了？”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所以你是打算以身相许作为报恩吗？” 林如夕蓦然转向林如朝，看着林如朝犀利美艳的侧脸，她嘴角微颤，好一阵都没有答得上来。 “不需要告诉我答案，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林如朝又道。 “不过，除了你内心的想法，你还得考虑很多现实的问题，毕竟感情的事情不是两情相悦就能有好的结局。” “所以姐姐你是想劝我放弃吧？”林如夕立马回应，“就像当初爸妈劝你一样。” 林如朝脸色一阴，随即将车停在了马路边上。 见姐姐向自己射来可怕的眼神，林如夕吓得直打哆嗦，道：“姐，你想干嘛？” “林如夕，又欠揍了是吧！” 林如夕害怕得连连摇头，当年林如朝在她内心深处造成的童年阴影被唤醒。 第56章 林如夕的心思 愣了愣，林如夕道：“姐，我错了！” 然而，她的道歉晚了。 林如朝已经向她出手，然后在她光滑细嫩的脸蛋上用力地捏了一把。 “疼！”林如夕向林如朝求饶。 几秒后，林如朝才收回手，道：“林如夕，你信不信我等下就回去告诉爸妈你钟意王天佑那小子，从今以后你就再也看不到那小子了。” “姐，我真的知错了。”林如夕嘴角下撇道。 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林如朝才勉为其难地收敛了怒意，道：“真对那小子有意思呀？在我看来，无论哪方面他都配不上你。” “姐，你要这么说,我可又要提些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了。” 林如朝不悦地哼了一声，道：“如果你只是为了报恩，其实有很多种方式，我们家也一直在做这件事。” 林如夕没有回应，直到快回到家时，林如夕才道：“姐姐，你可能一辈子都没有经历我当时的那种绝望。” “所以，”说着林如夕哽咽住了，眼中已经是泪光灼灼，“你无法想象，当我第一次看到王天佑，听到他们说可以救我出去； 以及他们真的把我救出去后，在下山的摩托车上、我坐在他身后时紧紧抓着他衣服时候的心情。” “什么心情呀？”林如朝冷冷问道。 “他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盖世英雄！” 林如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先是觉得自己这妹妹很傻很天真。 在她看来，林如夕这完全是小女生才有的心思和想法。 如果林如夕年纪再大点，或者是人生阅历多些，应该就不会这么想了。 不过，再想想，林如朝仿佛又在妹妹身上看到自己曾经的影子。 或许这就是青春吧，后来一些不足为道甚至是可笑的东西，在那个阶段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那小子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 “虽然，但是，”林如朝已经有些语无伦次，“女孩子还是矜持点好些。” “好的。” ... ... 两人回到家后。 一见面，母亲赵海蓉又将王天佑在公司里打了赵忠伟一事向林如朝说了一遍。 没等赵海蓉说完，林如朝便离去。 林如夕本来也想走的，却被赵海蓉给拉住，问了她开学第一周在学校里的情况。 对于自己两个女儿的未来，赵海蓉早就做好了规划：胆大心细的林如朝经商，乖巧聪明的林如夕从政。 除此之外，两个女儿的婚姻大事她也早有打算：林如朝找个事业上能够相互帮衬的；林如夕未来的对象要么体制内年轻有为、要么父辈能够照应得到。 简单来说，就是都要门当户对。 无奈的是，因为前一段感情被她强行拆散，导致林如朝至今对她仍心存芥蒂。 如今的林如朝叛逆冷漠，完全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于是，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从小就听话乖巧的林如夕身上。 自从林如夕上了大学后，她便一直关注林如夕在学校里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在男女感情方面上。 赵海蓉倒不是反对林如夕上学谈恋爱，只是那男孩子须是本地人、且家庭条件符合她的要求。 在赵海蓉盘问林如夕的时候，林如朝接到了二叔林若儒的电话。 “这周销量怎么样？”林若儒问。 “比上周又少了将近一半。”林如朝回答。 “这周推出一些新的方案，不过效果并不理想；之前王天佑想的那个方案，越来越多的对手在跟进，几乎可以说是起不到效果了。” “所以说时间就是金钱，只要你行动不够快，就会对对手模仿赶上甚至超过。”林若儒在电话里说道。 林如朝点了点头，之前她常听二叔、父亲和外公说类似的话，如今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下周你打算怎么做？有没有想到其他好的方案？” 林如朝摇了摇头，道：“还没确定下来，下周一开会的时候再做决定。” “那得加紧了，销量再提不上去的话，又得面临库存和减产的压力了。” 林如朝答应一声，有点烦自己的二叔，总是给自己制造压力。 “对了，”林若儒话锋一转，“王天佑被开除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 “嗯，然后呢？”林如朝皱着眉头道，总觉得林若儒打来这个电话就是为了此事。 “他这个小子挺有想法的，你要不要考虑找他谈谈，请他回去？” “我请他回去？不可能！”林如朝的态度十分坚决，“除非他来求我，我会看在他救过如夕的份上考虑一下。” “如朝，不是你二叔我想说你，只是你是时候得反思和检讨一下自己了。 说句不好听的话，当初那些库存能请掉，那可都是王天佑那小子的功劳，跟你并没有多大的关系！”林若儒的口吻变得很严厉。 虽然是在打电话，林如朝脑海中已经想象到林若儒说这段话时的表情。 她攥紧了拳头，心里面很不爽，一句话就否定了她所有的付出。 可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她也没法反驳。 在她看来，嘴硬是最无能的一种表现。 她宁可别人否定自己，也不愿意自己否定自己。 “你还想着他来求你，真是可笑。当初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要你好好珍惜他这种人才，可你不当回事！”林若儒的语气愈发严厉，明显是在批评她了。 这时候，一向倔强的林如朝眼中也起了雾，泪水在打转着。 接下来，又将林如朝狠狠地批评了一顿后，林若儒最后说道：“告诉你实情吧，我这次本来可以留着王天佑的，可为了你这边，我才狠心把他开除。 再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如果你还是没法提升销量的话，必须得深刻认识到自己某些方面能力上的缺陷。 就算是求，你也得把王天佑求回去，听到了吗？” 良久，林如朝才沙哑着嗓子回应了一句“听到了”。 等挂了电话后，林如朝忍不住哭了。 而在另一头，林若儒得意地笑了笑，喃喃自语道：“以后还敢在我面前骄傲嘛！” ... ... 早晨。 起床后，听到楼下客厅里传来外公赵老和陌生人说话的声音，林如夕意识到家里来的客人。 洗漱完毕后，当她下楼走到客厅时，母亲赵海蓉边起身边向她招手，道：“如夕，快来，还记得这位姨父和舅舅吗？” 林如夕走向赵海蓉，一边看着那两位似曾相识的姨父和堂叔，礼貌性地冲着二人笑了笑。 到赵海蓉身边坐下后，外公赵老便向她介绍道：“这位是楠楠表姨的丈夫，张顺清姨父。” “姨父好，好久没见到楠楠姨了。” “二小姐你好，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才上初中，都认不出来了。”张顺清笑着说道。 “这位是堂叔公家的二儿子，赵忠伟舅舅。”赵老继续向林如夕介绍。 听到这个名字后，林如夕脸上瞬间没了微笑。 第57章 你以后要对我负责到底 “这位舅舅，你在华强农业集团上班？” 赵忠伟尴尬地笑了笑，道：“算是吧。” 林如夕脸色一沉，欲言又止，然后转向一旁的赵海蓉，冷冷说道：“妈，我去吃早餐了。” 看出林如夕有些生气后，赵忠伟很是困惑，然后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地问赵老：“伯伯，我没说错话吧？” 赵老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道：“前阵子发生在如夕身上的事情，你应该听说过一些吧？” 赵忠伟连连点头，道：“是有听说过一些。” “当时正是王天佑那小子救了林如夕。” “啊！”赵忠伟大惊失色。 赵老将视线从窗外转到赵忠伟身上，有些生气道：“否则你以为一个只有小学文凭、从山村里来的小伙子凭什么能到你们集团去！” 赵忠伟满脸懊恼，他本来还想着亲自来找赵老和赵海蓉帮忙求个情，现在已经清楚自己彻底是没戏了。 ... ... 下午。 林如夕要返校，林如朝送她过去。 为了顺便去接王天凤，两人特意绕了一段路。 到了林家的老房子那边，林如夕要上去喊王天凤，林如朝正好有事要找王天佑，姐妹二人便一起上楼。 到了老房子里，由于事先没有说好，王天凤这才开始准备收拾东西，林如朝正好趁着这个时候找王天佑谈话。 “那个叫赵忠伟的，今天来我们家了。”林如朝告诉王天佑。 “他是不是被我打怕了？” “这个他倒是没提，”林如朝摇头，“我找你不是想聊这个，是想聊聊你以后的工作。” 王天佑抬眼瞥了林如朝一眼，轻轻答应了一声。 “如夕担心你找不到工作，养活不了自己，所以昨晚求了我一个晚上，要我喊你回平安插线板厂那边去。”林如朝不情不愿道。 “难为她替我操心了，等下我会当面答谢她。”王天佑回应，并没有任何表态。 林如朝往下扯了一下自己的墨镜，将那双傲视一切的眼神露了出来，不耐地盯着王天佑道：“那你是怎么想的？给我一个答复，免得她总是来烦我。” “本来我想说考虑一下的，既然你这么急着要答复的话，那我只能说谢谢如朝姐的包容，我暂时不打算回去。”王天佑回答。 说时，王天佑心里在想着：大姐，我知道你拉不下面子求我回去，可我也是没办法，毕竟是你二叔为了敲打你要求我这么做的。 另外，明明是你需要我回去，还得我主动这个开口，我不要面子的啊？ 想到这，王天佑突然觉得，林二叔敲打一下林如朝很有必要。 人不能没了傲骨，但是傲气无所谓的。 听到王天佑这么说，林如朝当即不悦，接着推上自己的墨镜，冷冷说道：“那行吧！” 说罢，林如朝转身走开。 “对了，如朝姐。”王天佑突然叫住了她。 “怎么了？”林如朝背着他说道。 “前两天我有个同事要买插线板，我就向她推荐了你们厂的，可她说没听过你们这个牌子。”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别编什么故事，我可不是我二叔，才不喜欢什么隐喻的故事。” 王天佑面露尴尬，然后道：“是不是要加大一些宣传，想一个有记忆点的标语或口号，做到下次别人要买插线板时，第一个就想到你们。” “打广告的事情我们早有考虑，并且一直在做。” “我在本地的报纸上看到过你们的广告，不过，感觉投放在这个渠道效果不是很好，内容形式也不大对。”王天佑尽量把话说得委婉。 林如朝回头，道：“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地，回去后也会和大家好好讨论复盘。” 没过多时，王天凤收拾好了，王天佑也跟着一起去了海北大学。 将大家送到海北大学后，林如朝便离去。 到了傍晚，一起在海北大学的食堂吃了晚饭后，王天凤便到学校上晚自习。 应林如夕的要求，王天佑跟她回到住处。 看着林如夕从书包里拿出一瓶从香江那边带回来的活络油，王天佑才想起这茬事。 先是给他左臂上的淤青涂了活络油后，踌躇半晌，林如夕才终于紧着嗓子说道：“把上衣脱了。” “啊！”王天佑大吃一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身上没事。” “少废话！”林如夕皱着眉头急道。 不忍心看她生气，王天佑只好答应下来，然后缓缓地脱下了自己的上衣。 林如夕羞怯得左右张望，脸蛋也变得红彤彤的。 不过，在看到王天佑身上那一道道或发青或红肿的伤后，她神情逐渐变得凝重，缩小的眸子也泛着泪光。 “他们下手太狠了！”她难过地说道。 “没事，我皮糙肉厚的，而且我后面报仇时下手更狠。”王天佑笑着说道。 “你对他下手再重，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可看着你身上这些伤，我很难过。” 听着林如夕难过的语气，王天佑笑容顿时止住。 他凝视着林如夕为自己难过的脸，心中的弦又再次拨动。 沉默了一会后，林如夕将活络油的瓶口向下，对着左手的掌心轻轻摇晃。 紧接着她左手跟随着眼睛，掌心贴在王天佑右胸口往下的一处淤青上，然后开始轻轻揉戳。 “疼吗？” 王天佑深吸了一口气，林如夕的掌心轻柔得就像是羽毛，明明在按揉着他身上的淤青，却在他心潮起了药效，使得他心潮澎湃。 他打量着林如夕，客厅里白里偏黄的灯光落在了她的脸上，使得她看上去静美又温暖。 见王天佑没有答复，林如夕抬起盈盈双眸，才发现他在出神地看着自己。 霎时间，她的脸上浮现出明艳动人的红，仿佛被此刻窗外夕阳的余晖给偷偷染上一般。 两人四目相对，渐渐地，林如夕贴在王天佑身上的左手停了下来。 窒息又激动的感觉，仿佛屋子里的时间也被暂停。 过了好一会，连耳根都被染红的林如夕收回了手，头也垂下来恨不得藏到地里。 偷偷咽下一口唾沫后，王天佑道：“我自己来吧。” “嗯！”林如夕答应得很快，迅速将右手上的活络油递给了王天佑，仿佛是交出一块烫手山芋。 她本来想转过身去，可想想又觉得不太适合，于是便陷入到纠结和为难中。 看着她有些扭捏又不知所措的样子，王天佑觉得有趣，很想逗逗她，当然更想抱住她或是亲一口她那可爱通红的脸蛋。 为了缓解暧昧的气氛，他打趣道：“你看过我的身子，以后要对我负责到底。” 林如夕一怔，然后翘着嘴慌道：“啊！这，这，这。” 第58章 这位同学，请你站起来回答一个问题 看着林如夕磕磕巴巴说不出话的样子，王天佑不禁笑道：“逗你玩的。” 林如夕轻哼了一声，这下反而是变得更扭捏。 过了一会，王天佑穿上了上衣，将手上的活络油递回到林如夕跟前。 林如夕摇了摇头，道：“你先拿着用。” 想了想，王天佑答应下来，然后提出到楼下散会步，林如夕没有拒绝。 下了楼后，九月初秋的晚风带着凉意，吹走了刚才缠绕在二人心潮上的燥热。 “你是不是拒绝我姐姐了。”林如夕轻声问道。 虽然她眼神依旧在避开着王天佑，可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 “嗯，”王天佑点头，“昨天被开除的事情对我打击很大，我觉得我需要静下心来检讨一下。” “是吗？”林如夕很是怀疑，王天佑这样子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被打击，反而好像还挺高兴的。 “怎么说呢，总觉得自己在华强农业集团那段时间不够专注，像是在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王天佑解释。 “有可能是因为环境影响，”林如夕分析道，“我对那边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不过听我姐的意思，那边内部管理有点乱，吃空晌不做事的人太多了。” “我就是因为看不惯他们欺负老实人，所以才惹来了麻烦。” 林如夕嫣然一笑，这很符合她对王天佑的印象——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否则的话，王天佑当初也不会救她。 接下来，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漫无目的地走在北海大学的校园。 今晚的月亮很圆很大，月光透过头顶上的树洒在了两人脚底下的路。 王天佑总是忍不住去看林如夕的侧脸，林如夕却一直不敢看向他。 她心里还没走出刚才那间屋子。 走着走着，两人突然看到，一旁的树底下藏着一对热吻的情侣； 尴尬地将视线看向另一边后，林如夕又看到紧紧相拥的恋人； 她又低下头时，只见月光将身后两个紧挨在一起的人身影拉长，蔓延到她的脚下。 她皱了一下眉头，怎么到处都是谈恋爱的人！ 想了想，她这才鼓起勇气，偷偷偏头看向一旁的王天佑。 让她没想到的是，王天佑也在看着她，带着一种令她心跳加速的眼神。 愣了愣，她再次将头低埋，才明白只要有王天佑在，她都走不出刚才那间屋子，也不过是从原来那间屋子换到了更大的屋子。 王天佑收回视线，心里头有些雀跃。 他又不是那种懵懂纯情的小男孩，当然能感受得到林如夕对他异于他人的偏爱。 他心里已经在盘算：将来要想娶林如夕这样的白富美，要在事业上达成什么样的成就才行。 不过，想到林如夕阅历太少、见识过的人也不多，对他的好感主要是源自他曾经救了她，因此他觉得这种好感或许不会持续太久。 终有一天，林如夕会长大成熟。 到时候再以她成熟理性的目光来看待他、或者曾经对他的感觉时，多半会感叹她自己当时太过年轻。 对他的好感和感情，也在时间的打磨中变得冷淡和理性。 或许这听起来有些残酷，可当你能够接受一段来得太快或者没有由头的爱情时，就得接受它走得太快、没有预兆的结果。 因为爱情本身就是一件没有道理的事情。 如果内心同样是住着一个情窦初开的灵魂，王天佑会主动开展这段感情，然后让其成为人生中一段美好的记忆和旅程。 可他不是，前世的人生经验告诉他——不要在一件没有结果的事情投入过多的时间和精力，以及尽量避开风险未知和没有预期回报的投资项目。 或许他只是花开烂漫时的一位过客，亦或是一位不会伸手去采撷的赏花之人。 最终，在校园里绕了一大圈后，王天佑将林如夕送回到住处。 “走了。”王天佑向林如夕挥手道别。 “这么晚了，估计公车都没了，你怎么回去呀？” “应该能赶上最后一班吧，”王天佑回答，“不行的话找人拼个三轮车或者打车。” 林如夕点了点头，道：“没自行车确实没那么方便，那你明天还来吗？” “嗯！” “要不你早点来，赶在吃午饭之前，然后下午跟我去一起去上课，带你感受一下大学的课堂。”林如夕建议。 想到前世自大学毕业后就没有回到教室里上过课，王天佑顿时有些怀念，于是便答应下来。 到了第二天。 他提前来到了和林如夕约定好的食堂。 一起吃完午饭后，林如夕本来想带他去机房体验一下计算机，可因为位置早被占满转而带他去了图书馆。 找好座位，林如夕开始认真做作业。 为了不打扰她，王天佑从书架上找来了一本武侠小说。 见他喜欢，在离开图书馆的时候，林如夕便帮他借了那本小说。 离开图书馆没一会，两人来到了教室。 这节课是专业课，教室里的都是林如夕的同班同学。 上次来陪林如夕来领课本的时候，王天佑就认识林如夕班上几位同学，还跟他们一起到河边喝酒聊天和唱歌。 其中让他印象最深刻的，其中就包括了忧郁小王子、吉他之神、沉默b王、冬天里的一块冰——翟星宇。 看到王天佑后，本来就不怎么开心的翟星宇又忧郁了，独自坐在角落里悲伤。 另几位之前就认识的同学则很热情地来跟王天佑打招呼，其中有一位女生还不停地对旁边的人介绍：“他就是王成真，那天那首《漂亮女人》就是他唱的。” “是可爱女人！”王天佑忍不住向那位女生纠正。 那位女生尴尬地笑了笑，道：“王成真，什么时候再给大家唱一遍。” “下次吧，”王天佑回答，“我换一首别的。” “好，歌名是什么？” 认真地想了想，王天佑道：“只因你太美！” 说时，他在想着到时候要不要唱，跳，rap和篮球也用上？ 没过多久，老师来了，铃声紧随其后响起。 这节课是宏观经济学，对王天佑而言有些没意思。 听了几分钟后，他发现老师讲得更没意思，于是便拿出了那本武侠小说。 果然，学渣就不应该怀念课堂，这道理就跟足球迷不看国足类似。 不知过了多久，当小说里的情节讲到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时，突然间，一旁的林如夕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王天佑。 王天佑从情节中抽离出来，看着林如夕小声问道：“怎么了？” 他话音一落，只听见讲台上传来一个声音——“这位同学，请你站起来回答一个问题。” “呃......”王天佑看向讲台。在跟老师的眼神比拼中败下阵来后，他只能起身。 这时候，教室里响起了不少笑声。 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是林如夕的救命恩人，来自一个小山村，小学文凭。 “你说说，当遇到经济萧条时，该采取什么样的经济政策？”老师提问。 第59章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老师的这个问题并不难，只要刚才有认真听课、或是做过课前预习的同学都能答得上来。 很显然，王天佑都不符合这两种条件。 于是，坐在他边上的林如夕则尽量压低着嗓子，试图告诉他答案。 不过，她一开口就被老师给发现了。 “林如夕，你别说话。” 林如夕无奈地选择了闭上嘴巴。 然而，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王天佑随后却说道：“理论上，是可以采取扩张性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 王天佑说罢，一旁的林如夕颇为惊讶。 她那些认识王天佑的同学，则以为是她偷偷把答案说给了王天佑。 讲台上的老师估计也是这么认为，于是便追问道：“那你说一下都有什么扩张性的财政政策和扩张性的货币政策，每种说一个就行。” “增加政府投资，降息。”王天佑立马回答。 老师点了点头，想了想后又问道：“那你再说说，遇到滞胀的话理论上又该采取什么样的经济政策。” “扩张性的财政政策。”王天佑回答。 “为什么不采取扩张性的货币政策。”老师接着问。 “这样会有引发恶性通货膨胀的风险。” 老师缓缓点了点头，道：“不错，看来上课之前有预习过。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王成真，”王天佑回答，“老师，不好意思，其实不是你们经管系，我是文学系的。” “哦，原来你是来旁听的，不过你一个文学系的学生来听我们的经管系的课程做什么？” 说着，老师看向王天佑身旁的林如夕，道：“是来陪女朋友上课的吧？” 老师话音一落，同学们便跟着起哄。 霎时间，林如夕脸蛋又变得红彤彤的。 “不是，”王天佑摇了摇头，然后拿起了手上的武侠小说，“老师，我最近在写一篇课题研究。” “难不成还会跟我们课程有关？” “没错，”王天佑点头，“我想以这个小说为背景，写一篇‘通过六大门派从中原赶赴光明顶事件，解读元末中原整体经济形势、以及当时中原地区与西域各国之间的贸易往来’的论文。” 听王天佑一本正经地说着，林如夕紧闭着嘴巴，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这位王成真同学，你是认真的吗？” “嗯！”王天佑点头，“因为我从小就对历史和经济比较感兴趣，所以每次读到一本文学作品的时候，我都忍不住研究一下作故事背景所在年代的经济情况。” “我发现一个规律，一部好的文学作品，通常反应的是故事发生背景和时代的面貌。” “我之所以选经济作为研究的重点，是因为经济基础决定了上层建议，因此往往考虑到这个因素的文学作品，也普遍具有哲学思考在其中。” 王天佑说到这里时，林如夕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右手捏着自己的大腿，差点忍不住笑了。 “不错！”老师赞赏道，“王成真同学，你选这个文学的分析角度选得很好，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很有思想的学生。” 当王天佑坐下来后，他发现身旁的林如夕已经憋笑憋得眼角都是泪，那痛苦又开心的模样还真是可爱。 当下了课后。 在前往下一间教室的途中，林如夕问王天佑：“天佑，你以前有学过经济学相关的内容吗？” 想了想，王天佑道：“以前我们村子里的一位知青告诉我的。” 林如夕先是点头，紧接着就意识到了问题。 “上次你不是说，你们村的那位知青是教音乐的老师吗？” “呃，”王天佑停顿了一许久，“我们村，有两位知青。” “好吧！” 到了傍晚。 吃完晚饭，送林如夕回到住处后，王天佑便要离去。 “明天还要和我一起去上课吗？”分别前林如夕问道。 “不啦，体验一个下午就够了，果然不适合我，幸亏你帮我借了那本小说，否则简直度秒如年。” 林如夕欲言又止，然后向王天佑挥手道别。 她本来想对王天佑说，你可以继续看你的小说。 在她看来，做什么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天佑能陪在她身边。 可这样的话，她哪里敢说出口。 ... ... 时间飞快，眨眼间就到了九月中旬。 这些天，一直待业的王天佑白天坐着公车到处逛逛，想要深入地了解宁市这座城市，摸索和寻找一些赚钱的商机； 到了下午，他会去到海北大学，先陪林如夕和王天凤一起吃晚饭，然后和林如夕一起在学校里散散步。 两人有时候还会到图书馆里学习看书，直到九点钟坐最后一辆从海北大学出发的校车回去。 每晚分别的时候，林如夕总会依依不舍地向他道别，还总是会问他第二天还会来吗； 每次他在坐上校车的那一刻，就在期待两人第二天的重逢。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周六是最开心的一天，忙碌的学习和工作可以暂时停歇。 又到了周六。 下午上完课，林如夕便来到校门口西门口，坐上了姐姐林如朝的车。 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林如朝问道：“你怎么回事？以前每次周末接你回家，你都高兴得不得了，现在就像把你送去坐牢一样。” “是吗？可能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吧。” 林如朝哼笑一声，道：“我们去找王天佑那小子。” “好呀！”林如夕欣然答应，整个人也瞬间变得活跃开心。 “你看看你！”林如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都怀疑那小子是不是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了，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某人当初比我还夸张，寻死寻活的。” “信不信我打死你！” “姐，我错了！” 林如夕立马抱歉，然后面露委屈，“你明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还拿这个开我的玩笑。” “没开你玩笑，是真的要去找下那小子谈点事。” “嗯！”林如夕瞬间又喜上眉梢。 “对了，你跟那小子最近怎么样了？” “没什么样，就是朋友啊。” 林如朝轻笑了笑，心想着两个小傻子。 让她难受的是，她等下还得拉下脸面去请王天佑那小子回厂里上班。 插线板销量已经连续下跌了一个月，库存压力虽迟但到。 第60章 林如朝的威胁 当林如朝和林如夕两姐妹来到林家的老房子时，王天佑刚做好了饭，王天凤则还没到家。 见二人来了，想到两人还没吃饭，于是王天佑便说道：“我再煮点饭，顺便再炒两个菜。” “不用了，”林如朝摇了摇头，“王天佑，我找你有点事要说，干脆我们两个到楼下吃碗粉吧，你妹和我妹在家里吃。” 王天佑考虑了一下，望了林如夕一眼后才答应下来。 “如夕，那我跟你姐下去了，天凤马上就回来。” “去吧！” 随后，巧合的是，当王天佑和林如朝走到一二楼之间的缓步平台，正好撞见了背着书包回来的王天凤。 “如朝姐，还真是你，我就说怎么看到你的车了。”王天凤道。 林如朝脸上挤出一道笑容，接着回应道：“如夕在楼上，你上去跟她一起吃个饭，我找你哥有点事。” “好！” 没多时，王天佑和林如朝已经坐在附近一家最显档次的饭店内。 看着林如朝一口气点了六个菜，王天佑心想下馆子没叫上两人的妹妹，看来要谈的是公事。 “要来点酒吗？” “不了，等下你还要开车。” “开车不能喝酒吗？” 王天佑有些无语，道：“你这驾照是买的吧。” “其实我从来不喝酒的，是替你点的。” “我也不喝。” “是吗？那我怎么听如夕说过，你酒量还不错。” “那得看人。” 林如朝怫然不悦，道：“你什么意思？” “看人多不多，”王天佑补充，“人多才有意思。” “他们说会喝酒才是好销售。” “什么锅配什么盖，什么样的销售配什么样的客户。”王天佑道。 “那你该配什么样的客户？” 王天佑长长呼出一口气，道：“如朝姐，你请我吃饭，还点了这么多菜，应该不是为了谈这个吧。” 林如朝陷入沉默，面露犹豫，好一阵后道：“果然还是得喝点酒。” “如果要想装醉，喝什么都行，不一定要喝酒。” “有道理。”林如朝连连点头，这才进入正题，“其实也没什么难以启齿的。” 王天佑默默地笑了，这还不算难以启齿吗？ “对了，你找到工作了没？” “没。”王天佑摇头。 犹豫许久，林如朝才发出邀请：“那回我们厂里吧。” “如朝姐，我虽然没找到工作，但是也不急着工作。你跟如夕说一声，这事真不用替我操心。”王天佑道。 他看到，林如朝握紧了拳头，脸色也十分难堪。 其实他并非故意想为难林如朝，只是讨价还价的阶段，拉扯是难免的。 通常，被动的人难免得做出更多的妥协。 “不是如夕的意思，是我本人希望你回去。”好一阵后林如朝说道，声音越说越小，也没了以前的气势。 不过，也远不是那种低声下气求人的姿态。 只是她平时都是一副拽姐的样子，突然好好说话让人不太习惯。 “记得上次你给我的建议，要我们加大宣传，你还说内容形式和渠道选择上都不太对。” 王天佑颔首，道：“你们在宁市日报和海北省报上都投了广告，内容上还是之前我想的那个以旧换新方案。” “虽说你们插线板主打安全省电，你们也专门宣传和介绍这些。可是在我看来，这么大篇幅内容的介绍还不如一句类似‘欧美标准’、‘军工品质’、‘驰名商标’、‘用坏包赔’、‘漏电包赔’这样的口号；” “当然，比起这些广告内容，我觉得投放渠道的问题更大；” “之前做那个免费维修、以旧换新的活动，为什么我把地点放在街头的五金店、杂货店和小商店这些零售渠道上，而非那些大的商场和建材市场，原因很简单，因为那些店离用户更近。” 听王天佑说到这，林如朝道：“你是说还是要在这些零售店上做文章，那要怎么做呢？” 王天佑抿着嘴笑了笑，心想着再说就是收费内容了。 “回来吧。”林如朝再次向他邀请，态度也诚恳了多。 “我再考虑考虑，如朝姐，谢谢你看得起我，只是我现在更想多接触一些新的东西，去充实自己。”王天佑继续拉扯。 再拉扯两回，就可以谈下职位和薪水了。 “到时候你来担任销售部副经理，工资待遇和提成方面跟冯经理一样。”林如朝抢先出招。 “这不大好吧，其实说句心里话，我一直觉得冯经理挺不错的，你应该多给他一些时间和信任。”王天佑道，对林如朝给他安排的职位不太满意。 如果做不到部门经理，很多工作安排还得商量和请示，没法快速执行。 瞪了王天佑一眼后，林如朝道：“我已经给了他足够多的时间了，与其继续信任他，肯定不如做出改变。不过，你说的也没错，他确实不错，这样吧，以后你带头冲锋陷阵，他来给你稳住后方。” “哪有将军不上战场的。”王天佑立马回应，他需要林如朝给出一个明确的承诺。 “谁上战场谁当将军。”林如朝最终妥协。 “有新将军就有新副手。” 林如朝面色转阴，回应道：“这个都由新将军安排。不过，有功之臣理应落得体面的下场，否则寒了其他将士的心。” “那是皇帝考虑的事情。” 突然间，林如朝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对着王天佑道：“王天佑，你够了，你以后还想不想当我的妹夫！” “你！”王天佑目瞪口呆，有种莫名其妙但偏偏却被拿捏住七寸的感觉。 “如朝姐，你这话不讲理。” “我就是这种人，你再不答应，我晚上就回去揭发你们。” “我和如夕并非你想的那样。” “姐是过来人，你们那点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 “我......” “你不喜欢她？”林如朝眯着眼质问。 “那也不是。” “不就得了，下周一来上班，早上有个会，别迟到了。”林如朝起身。 “先别急。” “还有什么废话快说。” “点了六个菜，我一个人吃不完，再好好聊聊。”这下轮到王天佑求林如朝，还没拉扯完。 “还有什么要求赶紧提。” “我要拿股份还有分红！”王天佑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即便当初林若儒没有要求他等林如朝先开口，他也不会主动去找林如朝的。 “没想到，你的野心这么大！”沉默一会后林如朝道。 “你放心吧，只要你能力配得上你的野心，你得到的收益也会配得上。”她向王天佑承诺。 不过，在王天佑看来，林如朝答应了未必就有用，还得林若儒或林若善同意才行。 就得看到时候这二位是什么样的态度了。 第61章 归来 吃完饭，王天佑和林如朝走出饭店，这时候天已经黑了。 对视一眼后，两人并肩往林家的老房子走去。 走了一阵后，林如朝突然放慢了脚步，然后看向右侧的王天佑：“我仔细想了想，周一也就是后天你晚点再到厂里。” “你是想先跟冯经理聊一下吧？”王天佑猜测。 林如朝不置可否，接着道：“后天你到了厂里后，先来我办公室找我。” 到了自己的车旁，林如朝停下前行。 “我就不上去。” “好，如朝姐，那后天见。” “后天见，”林如朝点了一下头，“对了，还有件事情。” “你说。” 迟疑片刻，林如朝才道：“如夕她一直没谈过恋爱，你以后可别欺负她。” “说得好像我谈过一样。” “可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很有经验的样子？”林如朝很是怀疑。 王天佑无奈地摊了摊手，道：“如朝姐，你放心吧，我跟如夕现在就是普通朋友。” “那行吧，”林如朝有些鄙夷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但是我警告你啊，如果你没有那个意思，就不要伤害她，或者是欺骗利用她。” “哪个男生会不喜欢如夕呢。” “这么说你是有贼心没贼胆了？” “如朝姐你想法这么单纯，该不会你也没谈过恋爱吧？” “滚！”林如朝勃然大怒。 “好咧！”王天佑答应，赶紧跑上楼去了。 林如朝，哪哪都好凶！ 回到住处，见到林如夕在房间里给王天凤辅导作业，王天佑走过去，轻轻地敲响了两下门。 “如夕，你姐在楼下等你。”王天佑道。 林如夕看过来，冲着他点头，接着对王天凤道：“明晚回宿舍后我再给你辅导。” “好的，如夕姐姐，拜拜，明晚见！” “明晚见！” 从王天凤房间里出来，林如夕顺便帮她把门带上。 “我姐刚才找你什么事呀？”林如夕凝视着王天佑的眼睛说道。 她的眼神十分明亮，像星星一样闪烁，仿佛也在说话一般，瞬间便吸引着王天佑所有的注意力。 好一会王天佑才回过神来，道：“她见我迟迟没找到工作，又拉不脸面找她开口，就再次主动开口邀请我回去了。如夕，不会是你又偷偷帮我去求你姐的吧？” “没有！”林如夕直摇头，“那你最后答应她了没？” “嗯，我都半个月没工作了，再不去上班只怕吃饭都要成问题了。” “那太好了，”林如夕很高兴，“那你加油，好好干！” “好的！”王天佑答应。 “那我走了。” “好，明天见。” “明天见！”林如夕挥了挥手，然后往门口走去。 出了门后，她回头，又对着王天佑挥了挥手：“我走啦！” “路上小心！” “好吧。”林如夕点头，不过却没有迈开脚步。 沉默对视几秒后，王天佑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林如夕撅着嘴，有些委屈道：“诶，你真的不打算送我下楼呀？” “哦哦哦！”王天佑苦笑，“抱歉，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林如夕轻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往楼下走去。 王天佑立马跟上前，直到将她送上了车，目送着车离去才回头。 望着远去的车灯，王天佑笑着喃喃自语道：“这小公主，有点傲娇。” 他突然意识到，内心对林如夕喜欢的克制，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抛之脑后。 每天都沉浸在和林如夕相处的喜悦之中。 他突然想起了曾经听说过的一句话——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 如今向来，真是狗屁不通、没有道理的心灵毒汤。 克制的爱，不过是自卑和自我感动的往复循环。 无法克制只能任其放肆的喜欢，那才叫爱 车上。 看着王天佑消失在后视镜里，林如夕才将正视着马路前方。 “你要是舍不得，可以留下来。”驾驶座上的林如朝打趣道。 “姐，你在胡说什么！”林如夕赧然道。 林如朝发出哼哼两声带着捉弄意味的笑，而后神色逐渐变得严峻。 “如夕，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将来真和那小子在一起了，以后的路会很艰难!” 林如夕脸色一黯，脑海中立马想起了当初林如朝和前男友被拆散后那痛苦的模样。 好一阵后，她问林如朝：“姐，如果可以重新来过，你当初还会跟你前男友交往吗？” “为什么不会？”林如朝回应。 林如夕有些惊讶，林如朝的答案出乎她的意料。 “当初错的又不是我和他，是爸妈还有外公他们！”林如朝接着道，情绪变得激动。 “要是真的可以重新来过，我当初应该果断地跟他私奔，而不是总想着说服家里人接受我我们。人活在世上，得先学会讨好自己，然后才是别人！” “我明白了，姐，谢谢你！” 林如朝面露疑惑，随后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是，林如夕，你别胡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可没有建议你到时候跟王天佑那小子私奔！” “你就是这个意思！” 林如朝气得咬牙切齿，道：“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变得越来越狡猾了，跟王天佑那小子学的吧。” “对了，姐，天佑要回你们厂上班了？”林如夕话锋一转道。 “嗯，看来他现在事事都会跟你汇报。” “是我主动问他的，”林如夕回应，“谢谢你，姐。” “谢我做什么？你凭什么谢我呀？以什么身份？” 林如夕羞赧了脸，轻声说道：“你见他一直没找到工作，又不好意思向你开口，就主动开了这个口。” “他是这么告诉你的？”林如朝颇感意外。 王天佑这么说，明显是照顾了她的颜面。 “难道不是吗？” 林如朝眉头一蹙，好一阵后才道：“如夕，你对他很了解吗？” “呃，这，这，这不是在了解中吗。”林如夕有些难为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好像跟我们想象中不太一样，不对，是完全不一样。有时候跟他接触，感觉就像是在面对一个很成熟的人。” 林如夕十分认同地点头，林如朝说的这些她深有体会，道：“应该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吧。” 林如朝摇了摇头，道：“我指的并非是心智上的早熟，而是建立在丰富人生经历、阅人无数上的成熟。” ... ... 周一。 宁市市郊，平安插线板厂。 到了厂里后，林如朝便将销售部经理冯秀山喊到自己的办公室。 见到林如朝后，冯秀山便说道：“厂长，昨天我在家里想了一天，终于想到了一个新的思路，是现在就向你汇报，还是等下部门会议上再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 林如朝抬头看向冯秀山，抬手示意道：“冯经理，你先坐。” 等到冯秀山在面前坐下来后，林如朝道：“冯经理，你算是这个厂里资历最老的员工之一，从当初国营的市电线厂一直干到现在。” 冯秀山脸色一黑，已经预感到什么。 “厂长，我知道最近我们部门表现不是很好，能不能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他向林如朝哀求。 “冯经理，当初我刚来的时候，你给了我不少支持，我都记在心里；” “虽然大家都说我不近人情，可我再怎么无情，也不会因为你最近业绩不好就彻底否定你过去的功劳和付出；” “问心无愧地说，机会、时间和耐心我都给足你了，可事实和结果就摆在眼前。有些事情，不行就是不行，你并不适合销售经理的岗位！” 听到这，冯秀山已经是汗流浃背。 “我和我们厂的投资人林总谈过了，他也说销售部需要做出改变，但是也同样觉得不能寒了你们老员工的心。所以，如果你要是接手的话，可以安排你到华强农业那边。” 霎时间，冯秀山两眼放光，惊喜不已。 可以去到华强农业集团，那就相当于升职了！ 他原以为，自己要被赶走了！ “真的吗？”他向林如朝确认。 林如朝点头。 事实上，这个安排是她昨天向林若儒争取来的。 她告诉林若儒，王天佑在她这里占了插线板厂一个经理的名额，她也得占华强农业集团一个经理的名额。 正好当初王天佑离开华强农业集团时带走了赵忠伟，可以让冯秀山去顶替赵忠伟原来的位置。 最终，想到冯秀山在那边没有任何依靠，到时候只能靠认真做事保住位置，林若儒才答应下来。 而在林如朝这边，冯秀山便是她埋在华强农业集团的一颗棋子。冯秀山销售能力不行，但是人情世故方面却很在行。 同意了林如朝的安排后，在离开办公室之前，冯秀山问道：“厂长，销售部经理这个位置应该有新的人选了吧？” “没错，”林如朝点了点头，“这个人大家都认识，就是王天佑！” “啊！” 没过多久，王天佑还没到，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平安插线板厂。 第62章 我不接受一个不接受我的人 上午十点。 在平安插线板厂前一个路口等了将近十几分钟后，王天佑掐着准点走向平安插线板厂。 门口值班的还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将他拒之门外的大爷，见到他后那大爷有些难以置信道：“是你！叫什么名字了？” “王天佑！”王天佑回答，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递给门卫大爷。 大爷一边接过烟，一边问道：“听说你被养鱼大王看中调到他们集团去了？” 王天佑笑了笑，门卫大爷口中的养鱼大王是指林如夕的二叔林若儒。 80年代改开初期特别流行这种叫法，什么鞋子大王、塑料大王和电线大王等等，可以说是遍地是大王、短暂又辉煌。 林若儒这养鱼大王的称号便是那时候获得的，当时宁市和海北省的报纸上都以这个称号来报道过他养鱼发家致富的故事。 这也是为什么林如夕说林若儒是个大名人的原因。 给大爷点了烟后，王天佑道：“大爷，从今天起，我又回来了。” “啊！怎么又回来了！”门卫大爷难以置信道，“怎么又没人给我打招呼呀！” “大爷，这次你该不会还要拦着我吧？” 门卫大爷挥了挥手，立马给他让出道来，道：“再拦估计厂长要开除我了，欢迎回来！” 踏入厂大门，王天佑径直往办公楼走去。 走到二楼的时候，小胖李思远突然挡在了他的跟前。 “天佑！我才听说你要回来了，不会是真的吧？”小胖一脸期待地看着他问道。 见王天佑点头，小胖高兴得拍手叫好。 “我先去见一下厂长，等下再说。” 说罢，王天佑往三楼走去。 到了林如朝办公室内。 他才进门，林如朝便起身对他说道：“我刚才已经跟老冯谈好了！我现在带你去销售部开会，宣布你回来出任销售部经理。” “如朝姐，先别急，我们先通个气。” “通什么气？” 王天佑到林如朝面前坐下，然后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本写满字的信笺递到林如朝跟前。 “我想申请一笔经费，预计的费用和明细我都列出来了，需要联系的门头制作厂家和单价我都谈好了。” 仔细翻看了几页之后，林如朝眼眸中逐渐燃起了光辉，满脸写着惊讶。 原来在离开华强农业集团的这半个月里，王天佑一直在忙着这件事情。 也就是说，王天佑早已经想好了方案，并且也早决定回来了。 想到这，林如朝心里是既生气又高兴。 生气是因为自己被王天佑算计拿捏了，高兴是王天佑回来了，还是带着方案回来。 看完之后，林如朝认可地点了点头，道：“你这个方案很好，只是方案只涉及宁市一个市，可我们现在的业务范围已经扩张至全省乃至省外。” “还是跟之前一样，先以宁市作为试点，要是效果可行的话再向其他市县推广；” “不过，在此期间我们要做到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先派人把各个二级和三级市场的物料和合作商准备好；” “还有一点，省内各县市的经销商要重新谈，要求他们只做我们一家，否则就不给供货，或者是以让利更多的方式来跟他们谈判；” “实在不行的话，反正我们都接触到最终零售商这个局面了，完全可以做到自己在各市县建仓铺货。” 王天佑口若悬河，林如朝听得出神，如泛起涟漪的目光中，总是不经意透露出内心的赞许和认可。 她只做好了换帅的准备，没想到新帅王天佑已经准备好加入战场了。 将目光从王天佑身上收回后，林如朝默默地吸一口气，然后才道：“要怎么做，怎么安排，都听你的，我会全力配合你！” “好！”王天佑笑了笑，“你的支持对我来说很重要。” 林如朝拿着王天佑给她的信笺起身，然后走到王天佑面前，道：“开会去吧。” “嗯！” 两分钟后。 王天佑跟着林如朝来到了二楼销售部。 见到他后，曾经的同事们表情各异，有惊讶，有高兴，有疑惑，也有不快。 停下脚步后，林如朝看向经理办公室。 没过一会，冯秀山便大步流星地从里头出来。 “厂长，你们来了！” 冯秀山先是跟林如朝打招呼，然后看向王天佑，接着道：“天佑，你回来了！” “冯经理，好久不见。” “所有人都停一下，”林如朝一边拍着手一边说道，“我宣布两件事情。” 林如朝说完，销售部众人缓缓起身，便朝着她围了过来。 见所有人都朝着自己走近，林如朝接着道：“第一件事情，鉴于冯经理在我们厂这几年的优秀表现，我们厂的投资人兼大股东林总要调他到华强农业集团的总部去。” 听到这个消息后，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包括王天佑和冯秀山在内。 冯秀山没料到，向来不近人情的林如朝居然给了自己这么大的体面，心里头十分感激； 王天佑则是意外林如朝的这个安排，心说看来林如朝必然也会到华强农业集团总部去。 “第二件事情，就是我亲自去找林总要人，终于说服了林总同意让王天佑回到我们厂。从今以后，他将继续和我们并肩作战，以销售部经理的身份。” 林如朝话未说完，现场哗然一片。 对于这个她这个安排，众人难以接受，也很不服气。 虽说此前王天佑曾经想出一个方案替厂里清掉了第一批库存，可他论年纪、资历和学历，这经理一职也轮不到他。 “我反对！”一阵后有人站出来反对，反对的人便是当初王天佑所在销售组的组长刘永平。 “我也反对！”紧接着又有几人反对。 “我赞成！”小胖果断站出来力挺王天佑。 “我也赞成！”同组的另一名同事也跟着表态。 紧接着，赞成和反对形成两个阵营争吵了起来。 “都别吵了！”林如朝示意众人冷静下来，然后看向王天佑，“王经理，这是你上任后第一个面临的难题，你看要怎么处理？” 王天佑点点头，然后脸上云淡风轻道：“我的原则很简单，在不违法、不违背良心和尊重同事的前提下，无论是团队管理、运营还是业绩考核，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所以，不管你们是出于什么理由反对我做这个经理，我只有一个答复，到人事那申请离职，或者是调岗，其他废话不多说，我不接受一个不接受我的人！” 第63章 上任后的第一次部门会议 王天佑此话一出，无论是反对还是接受他成为销售部经理的人都沉默了。 站在他身旁的林如朝瞳孔骤然一缩，没想到王天佑居然比她还要狠。 她原以为，王天佑会慢慢地取得大家的认同，没想到王天佑直接快刀斩乱麻。 过了一会，刘永平道：“王天佑，凭什么我们不接受你就得离岗！” 王天佑不以为然一笑，然后转头看向一旁的林如朝。 领会到他眼神传达的意思后，林如朝道：“既然我选择了他担任销售部经理，那我肯定会全力支持他。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听林如朝这么说，刘永平脸色一沉，无话可说。 说罢，林如朝看向王天佑。 王天佑冲着她微微点头，然后对着大家说道：“时间紧急，大家先回工位上准备一下，半个小时后会议室开会。” 众人要么点头，要么低头保持沉默。 “刘永平！”王天佑接着点到了刘永平的名字，“等下你可以不用来了，至于是要离职还是要转岗，你去跟人事经理商量吧。” 闻言，不少人都为之一惊。 “王天佑！你......你......你开除我，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刘永平很不服气。 “我的队伍里，不允许存在抢他人功劳的人，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王天佑回应。 刘永平恨恨地冲着他点了点头，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种鬼地方，我才不稀罕待下去，反正很快就要倒闭了。” 说完，刘永平便愤然离去。 王天佑又看向林如朝，道：“厂长，等下你会和我们一起开会吧？” “嗯，半个小时后会议室见，王经理！”林如朝回应，说完也离去。 销售部众人也散了，返回到各自的工位上。 更换部门经理一事太过突然，大家都需要些时间消化。 这时候，小胖来到了王天佑面前，道：“天佑，没想到你居然成了我们部门经理！” “等下十分钟后你来我办公室一趟。”王天佑向小胖交待。 说毕，王天佑和冯秀山并肩走进经理办公室。 办公室内，办公桌上摆着两个装满了东西的纸箱子，以及一个公文包，冯秀山应该收拾得差不多了。 “冯经理，我和你一起收拾。”王天佑问冯秀山。 “不用不用，我的东西不多，都收拾好了。” 冯秀山笑着回应，然后用手揽住了王天佑的肩，道：“王老弟，说句心里话，当初你想出办法帮厂里清掉第一批库存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经理的位置没过多久将会是你的，可没想到你突然被调到了华农集团。” “冯经理，虽然我在那边呆的时间不长，但好歹也认识了一些人，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先跟他们打下招呼，到时候你到了那边也算有个照应。”王天佑回应。 “那就太好了！”冯秀山欣然接受，然后向王天佑伸出手，“王老弟啊，相信在林厂长和你的带领之下，平安插线板厂很快就能够站稳脚跟，打响名号，称霸全省，畅销全国。” 王天佑和冯秀山握手，道：“借你吉言吧！以后要是遇到不懂的地方，估计还得向你这位老师傅请教，希望到时候你能够不吝赐教。” “一定，一定，咱俩谁跟谁！” 聊了一会，冯秀山便抱着自己的东西走出了经理办公室。 离开之前，他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 冯秀山走后没多久，小胖便来到经理办公室。 这时候王天佑刚整理好自己的办公桌，开始为等下的部门会议做准备。 “王经理，我来了。”小胖小声说道。 对于小胖而言，王天佑突然从自己的好兄弟变成了上司，他感到有些陌生和不知所措。 王天佑抬起头来，道：“小胖，那么拘谨干嘛？不认识我了？” 小胖苦涩地扭动了一下嘴角，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 “你不会忘了我答应过你的话吧，有肉吃一定不会少了你一口汤喝。” “我当然记得，就怕你忘了。”小胖小声嘀咕。 “差不多得了啊！” 说罢，王天佑将面前的一张废纸揉成一团扔向小胖。 小胖躲开，然后傻笑着问道：“天佑，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你帮我搜集下信息，一个是当初开展‘免费维修、以旧换新’活动时、部门每个人所负责的区域、街道、要具体到哪家零售店；” “还有后面我离开后，到下面各个市县做推广活动的人员名单，等下会议上要用。”王天佑道。 “等下就要用？”小胖震惊，“这个怎么搜集？” 王天佑将一支笔和一本信笺推到小胖面前，道：“最简单的办法，是你一个个去问；想要快点呢，就让每个组的组长帮你；再快的话，是让每个人写出来交给你！” “懂了！” “如果你选择最快的办法，就让大家写两份，一份自己留着，一份交上来。”王天佑接着道。 ... ... 到了十点四十五分，部门会议准时召开。 和一旁的林如朝交换了一下眼神后，王天佑道：“大家好，今天是我回到厂里、也是我担任我们部门经理的第一次部门会议。” “为了不耽误大家等下吃午饭，我尽量长话短说。首先，是关于我们厂最近一个月的销售业绩，想必大家应该比我还清楚。” “总结就是一句话，如果销量一直没有起色，我们厂最多撑不到四个月，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听王天佑这么说，会议室内的氛围变得更加凝重。 “接下来，说一下我们这周的任务。第一件事情，刚才大家每个人都填写了两份相同的资料，一份大家自己留着，另一份在我手上；” “从今天下午起，大家就去找当初合作过的每一家店，告诉店老板，我们厂免费帮他们换新的门头和招牌。” 王天佑话音一落，会议室内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 “门头和招牌由我们来做，你们每个人只需要提交对应的尺寸、店名和店老板想要写在上面的字等等。”王天佑接着道。 众人仍旧面面相觑，充满疑惑。 “我刚才跟厂长私底下聊过这件事情，厂长向我承诺，大家说服一个商家更换门头招牌，就可以获得五块钱的提成；超过十个、每个提成六块钱；二十家以上，每个提成七块钱！” 王天佑说罢，会议室内一片哗然。 可以免费更换新的门头，哪个老板会拒绝呀？拿这个提成，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是，大家都想不通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64章 这家伙真的不需要一段时间适应一下吗 “包括今天在内，只给大家三天的时间。”王天佑又接着说道。 “三天之后，将按照之前在各市县开展活动的人员配置，派大家到各市县出差，同样是说服曾经合作过的街头零售店更换新的招牌和门头。” “这次出差的时间可能会比较长，大概要四五天，会占用大家这周的休息日。” “不过，我刚才已经向厂长申请过了，出差回来后除了给大家补休之外，出差这几天的基本工资将按照平日两倍标准来算。” 说完，王天佑目光在众人间扫了一圈，问道：“不知道大家有什么意见或者问题？” “天佑，”一名女同事举起手来，“那厂里会报销餐费和车费吗？” “当然，标准跟之前大家下市县时一样。”王天佑回答。 女同事点了点头，随即她旁边的一名男同事又问：“天佑，那提成呢？跟宁市一样？” “一样！” 随后，小胖也举起手来。 “小胖，你有什么问题？” 小胖看向众人，道：“我没什么要问的，我只是想告诉大家，以后别叫天佑了，叫王经理！” 众人纷纷点头。 王天佑无奈苦笑，也不知道小胖什么时候学会了拍须遛马的本事。 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后，王天佑道：“今天的会议差不多了，我再说最后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就是我们跟经销商和代理商要重新谈，无论是在本市还是出差的时候，希望大家暂时先绕开之前合作过的经销商和代理商；” “第二件事，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次我们要的是速战速决的效果，在对手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完成。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会辛苦大家了，不过大家放心，厂长一直跟着我们比肩作战，我们每个人的付出她都看在眼里。” 说罢，王天佑主动带头鼓掌，紧接着会议室里众人也跟着一起鼓掌。 林如朝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十分困惑：王天佑这家伙真的不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和过渡一下吗？ 怎么看上去好像当过十几年经理的人一样？ 开会讲话时逻辑清晰、思路明确、头头是道，连鼓舞人心的话也像是信手拈来。 难不成还真有隐匿山林、横空出世的少年高手？ 部门会议结束后，王天佑将林如朝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继续商量工作上的事情。 到了王天佑办公室坐下后，林如朝忍不住感叹道：“王经理，没想到你一下子就上手了，可真叫人惊喜！” “那还不是厂长您教导有方。” “少来这一套。” 王天佑笑了笑，然后说道：“厂长，市里面门头和招牌制作商我已经找好了，其他市县的，估计要麻烦你亲自出面协调其他部门的同事帮个忙。” “嗯，此事交给我，我会安排。” “这件可能会有点急，快的话下这周末就要制作了。要不我们找林总帮个忙，他们集团深耕本省市场多年，人脉资源这一块肯定比我们多得多。”王天佑建议。 他口中的林总，说的是林如朝的二叔林若儒。 身为大名鼎鼎的养鱼大王，他早已将鱼卖到全省各个市县乃至乡镇。 “林总日理万机的，最好别去打扰他。”林如朝道。 “林总又不是外人，他打几个电话抵得上我们好几个人忙活半天，何乐而不为呢？”王天佑道。 “厂长，我大胆揣测一下，你可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所以才不愿意过多找家里和林总？可如何利用和发挥自己的人脉，也是能力之一。” “王经理，你这是在教导我？”林如朝阴着脸道。 王天佑笑着摊了摊手，道：“我可没这个资格，只是我今天坐在这个位置上，部门的人没几个是服我的，我比任何人都急于证明我自己！” “我不知道厂长你是怎么想的，在我这里，业绩和结果是最好证明自己的办法，至于这过程里有没有找人帮过忙并不重要。” “能找到人，也是我的一种本事。就像今天我要是能够说服你，那是我的本事，说服不了你，说明我没有本事能够利用上你背后的人脉！” 王天佑说完后，林如朝陷入斟酌。过了好一阵，她才道：“你说的还算有点道理，我会去找林总开这个口。” “谢谢厂长！”王天佑双手合十。 “不过，”林如朝话锋一转，“你现在说话怎么像是长篇大论，你这是跟谁学的？有点讨厌。” ... ... 到了下午的时候。 销售部的同事们都去跑业务了，只剩下王天佑一个人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厂里跟宁城都市报和海北日报的广告投放还没到期，他想抓紧时间修改广告上的内容。 另外，他还想要去联系本市一些做太阳伞和扇子的工厂，将自家的广告打在上面，然后将太阳伞送给街边的小店和商贩、扇子则安排人到市中心或商场等人多的地方免费发放。 目前所要做的第一步，是在消费者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做好这一步后，接下来就是处理经销商环节的问题。 之前各市县合作的都是当地最有实力、渠道最多的经销商和代理商，然而这些经销代理商可不止经营他们一个牌子。 如此一来，这些经销代理商的重点要么是销量高、名气大的品牌，要么是让利高的。 而像平安插线板厂生产的品牌，既没销量，又没名气，让利也不够，自然不会得到经销代理商们重视。 可若是找那些实力一般的经销代理商，渠道上又容易受限，而且还会遭到大经销代理商的打压。 对于这个难题，身为过一名穿越者，王天佑当然会选择相信后人的智慧。 也就是借鉴后来成功的案例，用后人想到的办法对付后人，让后人无路可走！ “叮铃铃，叮铃铃！” 突然间，王天佑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带着疑惑，他接通了电话。 “你好，我是王天佑。” “王经理，你好呀。”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忍不住笑了笑后，王天佑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听着你这甜美悦耳的声音，我猜肯定是个美女。” 第65章 越来越有在谈恋爱的感觉 王天佑说罢，电话那头立即响起两声婉转动听的笑声。 “是我，如夕啦。” “看吧，我没说错吧，果然是个美女。”王天佑笑着回应。 又是两声笑声后，林如夕问道：“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嗯，你现在在哪？还有你怎么会有我办公室的电话？” “当然是我姐告诉我的，”林如夕回答，“我在学校啊，现在用的是我们教学楼的公用电话。” “嗯哼！”王天佑脑海中想到的尽是各种酒吧里搭讪的话，自然不能对林如夕说，于是只能支应两声。 沉默了一会后，林如夕道：“对了，你等下还会过来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吗？” “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估计要晚一点。” “晚点没关系，我等你，天凤要是来不及的话，就让她先吃。” “你也先吃没关系的。” “我不饿，”林如夕立即说道，“王经理，听我姐说，你才来第一天就完全进入状态了，经理当得有模有样的。” “嗯，那是我们以前村子的知青教得好。” “这也能教的吗，想必你们村还有第三位知青吧？” “呃，不止，至少十几个人。”王天佑说着把自己也逗笑了。 “那好吧，难怪你这么厉害，继续加油啊，我看好你哦。” “你也是，好好学习，注意安全。” “知道啦，没你在身边，我不会到处乱跑的。” 挂了电话，许久，王天佑突然意识到自己脸上仍旧挂着笑容。 他不得不承认，现在和林如夕之间越来越有在谈恋爱的感觉。 想了想，他转向身后的窗户，看向窗外面冷清的工厂。 他心想着再给他和林如夕一些时间，让林如夕更充分和更理性地考虑，自己这边则是需要变得更强。 ... ... 第二天。 早上醒来之后，王天佑并没有去厂里，而是跟着林如朝去报社，提交自己昨天重新编辑过的宣传文案。 新的文案里，不再将“以旧换新”作为宣传重点，在减少了大篇幅介绍和强调品质和安全性的内容，而是用简短和重复的标语取而代之。 虽然对他新的文案持有不同的意见，但林如朝还是选择了相信和支持。 在这点上，王天佑也不得不佩服林如朝的格局。 两人先是去了宁城日报那边，然后再去了海北日报。 这两家报社都是林家找的关系，所以过程十分顺利。 就在两人走出海北日报社时，突然一辆桑塔纳停在了前方的路边，紧接着一个身穿米白色连衣长裙、腰间系着某奢侈品腰带的女人从后座走了出来。 随即，王天佑又留意到女人包上的品牌logo，心想着这又是哪家的公主或者少奶奶？ 下车走了几步后，那女人忽然将目光锁定在了林如朝的身上，随之面露喜色道：“如朝姐！” 林如朝看向那个女人，颇为意外道：“曼婷！” 一边喊着女人的名字，林如朝大步迎上前。 “如朝姐，你也是来日报社登广告的吗？”女人问道。 林如朝笑了笑，道：“是啊，我们厂最近插线板的销量不是很好，所以到处想办法。” “你们销量不好吗？”女人感到很惊讶，“如朝姐，我听我爸说你们前不久不是想到一些销售的妙招，还让我参考学习。” 林如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说来话长，那就不说了，你们家的电视现在卖得怎么样？前段时间还总是在电视上看到你们家的广告。” “还行吧，马上不是要国庆了吗，打算推出一些低价活动冲一波销量，所以来日报社登一些广告。”女人回答。 “是嘛，正好我觉得最近我用的那台电视有点小了，想要换台29寸的。” “这还不简单，我送你一台，明天就叫人送到你们家去。” 听到女人这么说，身后的王天佑心想着要是也能够送我一台就好了。 这年头没有电脑和网络，连唱k还是得一群人围在一个大厅里排队点歌唱，看电视成为了大多数人消磨时间的娱乐方式。 让王天佑更难受的是，林如朝竟然拒绝了那个女人。 “别别别，曼婷，电视机可不便宜，我怎么好意思，总不能送你几千个插线板作为回礼吧。”林如朝道。 王天佑算了算，一个29寸彩电的售价相当于一千多个插线板吧。 女人无奈作罢，这时候才留意到林如朝身后的王天佑，便小声问道：“如朝姐，这是你新聘请的司机？” 林如朝回头，对着王天佑招手示意他过来。 “曼婷，给你介绍认识一下，这个小伙子是我们厂销售部的经理，名叫王天佑。”林如朝介绍。 “销售部经理！”那女人瞪大了眼眸难以置信道，“这么年轻的销售经理吗？” “别看他年轻，刚才你说的那个销售小妙招，就是他想出来的。”林如朝道。 “是嘛！”女人眼前为之一亮，然后冲着王天佑笑了笑，“王经理你好，不知道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呀？” “呃，安宁村小学。” “小学？”女人怔住了，然后眼珠子侧向林如朝，“真的假的？” “真的，不过在我这里，向来英雄不问出处。” 林如朝回应，紧接着向王天佑介绍：“天佑，这位大美女，可是我们宁市龙头企业彩乐电视机厂的市场部经理，也是未来的接班人，何曼婷何总。” “何总，你好，很高兴认识你！”王天佑很正经地打招呼。 “王经理，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见何曼婷伸出手，王天佑立马躬身，快速伸出手去迎，跟何曼婷的手握在一起。 “如朝姐说得没错，英雄不问出处，相信日后你肯定会在她手底下大放异彩的。”何曼婷接着道。 王天佑连连点头，何曼婷给人的感觉很舒服，落落大方，真诚有礼貌，关键是手也很软。 当两人的手分开之后，何曼婷问王天佑，道：“王经理，不知道你对电视行业了不了解？有没有什么小妙招或者锦囊妙计送给我呀？” 被何曼婷这么一问，王天佑想到了再过一两年，彩电行业的竞争将进入到最惨烈的阶段，到时候将死掉一大批电视机厂。 “呃，我这边倒是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犹豫了一会他说道。 “你说。” 第66章 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尽快清掉库存，保有现金流，积极拓宽供应链，尽量压低制造成本。”王天佑建议。 听到王天佑这么说，何曼婷感到茫然，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目前全国拥有大大小小的电视生产商至少一两百家，很多厂家是靠着地方的保护才能存活下来。” “过两年市场全面开放，失去了当地的保护和扶持，那些没技术、没资金、没实力又没供应链渠道的厂家没有任何竞争力，注定将被时代所淘汰。”王天佑解释。 听到王天佑这么说，何曼婷大为震惊，类似的话她曾听她的父亲跟她讲过，只是王天佑说得更严重，也更悲观。 她突然能够理解，为什么林如朝会让这个只有小学文凭的王天佑当经理。 想了想，何曼婷看向林如朝，道：“如朝姐，待会你有事吗？没事的话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面对何曼婷的邀请，林如朝有些意外。 她很清楚，何曼婷突然发出饭局邀约，是想跟王天佑多聊一会。 于是，她拒绝了何曼婷，道：“曼婷，改天吧，我们马上要赶回厂里开会。” “行吧，”何曼婷有些失望，随即脸上又露出一抹微笑，“那就改天再聚，到时候叫上如夕妹妹。” “行，没问题！” “王经理，”何曼婷又看着王天佑，“谢谢你刚才给的意见，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聊聊。” 王天佑点点头，心说着何总你不打算送我一台电视吗？ 几分钟后。 王天佑和林如朝已经在返回厂里的路上。 “王经理，你有没有觉得你刚才的话有点多了？”林如朝质问。 “我刚才也意识到，”王天佑承认自己的错误，“厂长，我保证下不为例。” 林如朝不悦地哼了一声，一脸的不爽。 她倒不是还在生气，而是王天佑道歉得太快，没有任何辩解，甚至把她的话都说了，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我是见你跟那位何总关系不错，所以才斗胆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王天佑这才开始解释。 “我猜你是见她长得好看吧？” “确实有点。”王天佑没有否认。 林如朝怒瞪着他，道：“你就不怕我向如夕告状？” 王天佑摇了摇头，笑着道：“每次在他们学校发现帅哥或美女，我们都会相互提醒。”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提醒她看帅哥，你是真提醒；她提醒你看美女，那是在考验你。”林如朝回答。 “那好吧，我下次就偷偷看。” 林如朝忍不住白了王天佑一眼，不过心里倒是一点都生气。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且王天佑很坦荡，这点远胜过周启华。 ... ... 傍晚，海北大学。 下完课，林如夕和几位女同学一起有说有笑地走出了系教学楼。 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如夕！” 林如夕顿时驻足，然后回头，只见是身穿西裤白衫的周启华。 和身旁的同学们打了声招呼后，林如夕走到周启华跟前，道：“启华哥，你怎么来了？” “你忘了我也是这里毕业的，还是你的学长呢。”周启华笑着回应。 “我当然记得，我的意思是你今天怎么突然回母校了？” “来找以前的导师谈点事情，顺道来看看你，”周启华解释，“感觉已经很久没见到你了，也很久没跟你聊过天了。” 林如夕点了点头，打趣道：“难得启华哥你这个大忙人有时间哦。” “你要是希望的话，以后我可以天天都来找你。”周启华道，目光很诚恳也很真挚。 “那还是算了吧，要是我二叔知道了肯定会生你的气的，启华哥你还是以事业为重。”林如夕回应。 听到林如夕这么说，周启华脸上不禁流露出失望。 随后，两人一边聊天一边沿着校道往前走。 当听到前方树林里传来吉他和一群人合唱的声音时，周启华停下脚步，道：“前面有点吵，我们往回走吧。” 林如夕没有拒绝。 然而，就在两人掉头走了没几步，身后却传来别人的呼唤，喊的正是林如夕这三字。 林如夕回头，只见是同班的一名男生——陈大壮。 “陈大壮，怎么了？” “如夕，刚才金融学课老师没点名吧？” 林如夕摇了摇头，道：“没有，你又没去上课吧？” “今天我们社团今天搞活动，就在前面。”陈大壮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打量着周启华。 “不对呀。”一会后他叹道。 “什么不对？” “这不是王成真呀！”陈大壮解释。 “我还以为你跟他在一起呢，想喊他过去表演一下上次那首淘气女人，让我们社团那帮人开开眼。” “是可爱女人！”林如夕很无奈，不明白为什么大家总是记错歌名。 “对，对，对，没错，是叫可爱女人!如夕你并不淘气，你确实可爱。” 听到陈大壮这么说，林如夕有些难为情。 她很郁闷，为什么大家都以为这首可爱女人说的是她。 不过，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 等到陈大壮走后，周启华皱着眉头问道：“如夕，王成真是谁呀？” 林如夕忍不住笑了笑，道：“我的一个朋友。” “是男性朋友吗？” “是呀！” 听到这，周启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犹豫许久，周启华才鼓足勇气问道：“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不是！”林如夕摇了摇头，眉眼间却泛着无法隐藏的笑意。 听到这，周启华才觉得好受了些，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周启华突然问道：“如夕，新学期开学到现在，你应该又收到不少情书了吧？” 林如夕直摇头，这学期她几乎天天都和王天佑见面，一起吃饭，逛校园、图书馆和去自习室自习，大家都以为王天佑是她的男朋友。 有时候在面对别人的表白时，她干脆以此为由拒绝了别人的表白。 渐渐地，她就没有再收到过情书，从此少了不少困扰。 到了六点钟的时候，见夕阳开始落下，周启华道：“如夕，晚上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不了，”林如夕摇头，“启华哥，我约了人。” 周启华脸色一黯：“那个叫王成真的吗？” 林如夕不置可否，道：“启华哥，下次吧，或者什么时候你跟着二叔来我们家吃饭。” “嗯！”周启华答应，满心的苦涩。 两人就此分开，林如夕往食堂的方向走去，周启华则是开着车朝着海北大学正门而去。 就在他即将走出海北大学正门时，突然间，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第67章 短暂的离别 周启华立即把车停下。 随后他便一直盯着那张熟悉的面孔，直到确认是王天佑之后。 王天佑怎么到这里来了？ 难不成是来找林如夕的？ 带着这个疑问，考虑了一会后，周启华选择把车掉头，然后追了过去。 “天佑！”追上去王天佑后他坐在车里对着王天佑喊道。 王天佑看向他，有些意外道：“诶，周哥，怎么是你？” 周启华本来想说来谈点事，不过在即将脱口停顿了一下，最终说道：“我是来找如夕的，很久没来看过她了。” 王天佑点了点头，正要回应，只见周启华又说道：“我以前经常来找她，最近主要是太忙了。” 王天佑又点点头，心想着两人关系应该没那么好吧，否则他怎么从未听林如夕提起过周启华。 当然，林如夕也没有告诉他的义务和必要。 “那你刚才见到她了么？” “见到了，”周启华笑着回应，“我和她聊了很久。” “你没和她一起吃晚饭吗？”王天佑又问。 周启华被问住了，有些尴尬道：“她，她已经约了人，所以就没法和我一起吃饭了。” 听到周启华这么说，王天佑抿着嘴眨了眨眼睛。 刚才在最后一节课前的课间，林如夕才给他打过电话，和他约好了一起吃饭。 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是林如夕约好的那个人。 大家都认识，如果周启华跟林如夕私底下关系不错的话，林如夕必然会留周启华一起吃饭。 可林如夕没有，这就说明了林如夕不愿意和周启华一起吃饭。 为了不让林如夕为难，王天佑只好说道：“我妹在这里的附中上学，我来给她送东西了。” 听到王天佑这么说，周启华似乎很高兴，笑着说道：“她这时候应该放学了吧，那你快去找她，别让她等久了。” “好咧，周哥，拜拜！” “拜拜！”周启华微笑着向王天佑挥手。 王天佑刚走没两步，突然间被前方三名女生迎面走来给拦住。 “王成真同学，又见面了。”一名女生打趣道。 这三名女生，全是林如夕的同学。 听到这个名字后，周启华目瞪口呆。 “美女们好呀！”王天佑笑着跟三名女生打招呼。 “今天早上宏观课上，周老师还向我们问起你来了，你那份课题报告做得怎么样了？” 王天佑尴尬地笑了笑。 等到王天佑和三名女生分开后，周启华立马下车，追上前对着王天佑的背影道：“天佑，你什么时候改名王成真了？” 王天佑回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周启华解释道：“笔名，怎么了？” 周启华木然地摇了摇头，阴着脸说了句“我走了，再见”后便转头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 ... 十分钟后。 王天佑走到了海北大学的一食堂，远远地，他便看到了站在门口处的林如夕。 很快地，林如夕也发现到了他，两人对视而笑。 到了林如夕面前，王天佑便说道：“我刚才看到周启华周哥了。” “啊！你没跟他说来找我吃饭吧？” “为什么不能说呢？” “因为，因为我骗了他约了别人。” “难道我不是人吗？”王天佑问道。 “你是，但你不是别人，如果他知道是你的话，说不定他还会跟着过来。”林如夕解释。 “还好我没说。” “那就好。” “可后面他问了我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王天佑接着道。 “嗯？” “他应该是听到你同学喊我王成真了，所以就问我为什么叫王成真。” 林如夕无奈扶额，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算了，没什么。” “你好像很在乎他的感受？” “怎么可能，怎么说呢，就是......”林如夕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那就是在乎啊。” “你再胡说我可不想理你了。” “你看看，你急了，”王天佑打趣道，“他还跟我说，以前经常来找你谈心哦。” “天呐！”林如夕有些崩溃，捏紧了粉拳想要打人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突然眼笑眉开，道：“某人好像有点不高兴哦。” “谁不高兴啊。” 林如夕用手指在王天佑手臂不停地戳，道：“你啊。” “是吗？”王天佑有些尴尬 林如夕认真地打量着他的脸庞，连连点头。 “可能是最近工作压力比较大。” “才怪，我姐说你气定神闲，临危不乱。” “那都是装的，要是插线板厂的销量起不来，估计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王天佑道，成功地转移了话题。 “没事，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的。” 就在这时候，王天凤急急忙忙地赶来了。 “哥，如夕姐，走，我们快去吃饭！” 由于下周就要进行第一次月考了，王天凤压力非常大。 她很清楚她和同学们之间的差距，可出身本来就比不过别人的她，不想成绩上也比不过。 飞速地吃完饭后，王天凤就走了，而王天佑和林如夕才吃了不到一半。 “天凤吃这么快对胃不好，下次你跟她说说。”林如夕道。 “她比较听你的话。” “可她最在乎的是你这个哥哥。” “所以她才像这样争分夺秒拼了命地学习，”王天佑叹道，“她把高考，当成了我和她这辈子改变命运的机会。” “其实现在社会发展越来越好了，将来机会肯定也会越来越，不一定非要参加高考才能改变命运。” “像你这样家庭条件，是无法了解她的感受。”王天佑小声嘀咕。 林如夕不悦地哼了一声，道：“笨蛋，我是说给你听的！” 王天佑恍然大悟，立马道歉。 吃完饭。 两人和往常一样在校园里散步。 此时中秋将至，秋意渐浓，晚上的风凉意也加重几分。 “明天我就要去出差了，估计要大后天才能回来。”王天佑道。 被枝叶粉碎的月光照在林如夕的脸上，并没有照亮她的失落。 她点了点头，道：“大后天周六，我要回去了，只能到周日才能见面。” 王天佑答应一声，看向前方似乎无穷无尽的道路。 仔细想想，自从穿越回来后，从没有和林如夕分开过这么久。 到了晚上八点多，王天佑把林如夕送到了住处底下。 对视一眼后，林如夕欲言又止，然后低下头。 “上去吧。”王天佑冲着她说道。 林如夕微微点了点头，半晌后才转过身去。 看着她依依不舍的样子，王天佑突然很想抱住她，不过还是忍住了。 当快走到楼梯口时，林如夕突然回头，喊住了刚转过身的王天佑。 第68章 深夜一个女人的来访 听到林如夕的呼唤后，王天佑立马回头。 “我，我，我可没跟启华哥谈过心，只是他曾经来学校找过我两次。”林如夕对着他说道。 王天佑有些惭愧，他根本没把这件事当回事，没想到却让林如夕误会了。 “我知道，我刚才是开你玩笑的。” “但我觉得我还是解释清楚吧，”林如夕的眼神很认真，“那你出差的时候，晚上要不要给我打电话？就打楼上屋子里的电话，我每天下午陪天凤吃完饭就回来等你。” “好，我尽量早点给你打。” 莞尔一笑后，林如夕又对着他挥了挥手：“那我真的上去了。” “要我送你上去吗？”王天佑问。 “你早点回去吧，免得赶不上车了。” 说完，林如夕就转过身消失在楼道里头。 王天佑也转身离去，不过走了几步之后，内心雀跃的他忍不住回头，往楼上看去。 巧的是，这时候刚走到三楼的林如夕站在楼梯间的飘窗前，也远远地望着他。 王天佑笑了笑，寻思着如果自己这时候冲上楼去，会是什么结果？ 想到自己还得赶着去坐校车，他中断了美好的遐想，挥了挥手后离去。 ... ... 当王天佑回到所在的小区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小区里静悄悄黑乎乎的，时不时会听到附近邻居家里飘出来的电视声音。 进入楼道，离楼道还有一层的时候，突然一个拖着一头长发脑袋从上层的水泥围栏钻出来，把他吓了一跳。 “啊！”他发出一声尖叫，还以为自己是见鬼了。 “天佑！你终于回来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后，王天佑定睛一瞧，没想到居然是黎晓慧。 “晓慧，怎么是你！”他有些抱怨道，心想着坏了，自己在黎晓慧心目中天不怕地不怕的形象毁了。 黎晓慧嘻嘻笑了两声，接着有些生气道：“你现在才回来，我都等了你将近两个半小时了。” “这么久！”王天佑很惊讶，很佩服黎晓慧的耐心。 不过，仔细想想，这年头没有手机没有微信，连寻呼机才刚开始普及，确实很不方便。 如果真想要找一个不是经常联系的人，除了等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这时候，他想到了一个商机——过几年像高家兄弟一样卖小灵通。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赶紧在这个屋子里装一台电话，方便与外界联系，最主要是方便他跟林如夕交流友谊。 随后，王天佑便带着黎晓慧进入屋子里，非常不情愿地给了她一瓶肥宅快乐水。 一口气喝掉半瓶可乐后，黎晓慧怨气随着打出来的一个嗝消了大半。 “天佑，你这是刚下班回来？”黎晓慧问道。 “早就下班了，去找我妹去了。” “你找到工作了呀，”黎晓慧苦着脸道，“早知道你有工作了，我就不来找你了。” “这有什么关系？” “我让家里人帮忙帮你找了一份自行车厂的工作，所以特意来跟你说一下这件事。”黎晓慧解释。 听黎晓慧这么说，王天佑心里很感动。 除了小胖之外，黎晓慧算是他认识的同事中关系最好的。 他原以为当初黎晓慧说帮他找工作只是场面话。 “不过只要你有工作了就行，”黎晓慧接着道，“只是可惜了，还以为又能继续一起上班了。” “啊！你不在华强农业上班呀？” “你走了以后，丁姐天天变着法折腾我和小红，本来我就不想呆了，然后我就学你，在部门会议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臭骂了她一顿，将她平时迟到早退、在办公室里织毛衣的事情当众说出来。” 听了黎晓慧的这番话，王天佑心想这丁姐是看人下菜，部门经理老胡又是不愿得罪人的性格，所以黎晓慧和雷小红的境遇可想而知。 “什么叫学我呀，明明是你自己想骂人。”他无奈道。 “说实话，我当时还想打她呢。”黎晓慧越说越生气。 “不至于，对付丁姐这种人，你就要慢慢跟她磨。可惜了，要是你再坚持一阵，说不定救星就到了。”王天佑道，脑海中想到的是冯秀山。 “对了，”黎晓慧话锋一转，“你现在在哪里上班呀？” “回原来的平安插线板厂了。” “怎么样？还是做销售吗？” “嗯，不过是销售经理。” “什么！”黎晓慧大吃一惊，嘴巴张大到能塞下一个苹果。 过了一会，她起身，拉着王天佑的手道：“那天你是怎么说的了？狗富贵，猫旺旺？” “苟富贵，莫相忘？” “对对对，我还没到自行车厂报到呢，要不跟着你到插线板厂算了。” 王天陷入犹豫，其实不用黎晓慧开口，他也打算到时候把黎晓慧招过来，只不过是要在平安插线板厂渡过危机之后。 “苟富贵，莫相忘！天佑，你快答应好不好，我不想去拧螺丝。”黎晓慧向他祈求。 王天佑轻轻挣脱开黎晓慧的手臂，此刻脑海中不知为何想到了林如夕委屈生气的模样。 “行吧，那你明天早点过来，我带你去厂里。” “没问题，太好了。”黎晓慧欢呼雀跃。 “哦，对了，记得带两套换洗的衣服。” “怎么了？要住在厂里吗？” “不是，明天要出差，出差四五天。” 迟疑半晌后，黎晓慧小声问道：“天佑，你确定你是在插线板厂上班？不会把我卖了吧？”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这样吧，你要是信得过我，明天八点前来到这，不信......” “当然信！”王天佑话还没说完就被黎晓慧打断。 随后，两人又聊了几句，黎晓慧才离去。 见天色已晚，最近又有点乱，王天佑有些不放心，便亲自将黎晓慧送回到家。 到了第二天早上，黎晓慧七点半就来敲门了。 当两人坐车来到了平安插线板厂时，已经是八点三十分。 看着平安插线板厂这几个大字后，黎晓慧悬着的心终于才放下。 这次选择相信王天佑，她有赌的成分。 进入厂里，他先是带着黎晓慧去人事部填了一下表格，还没等入职手续流程走完，他就带着黎晓慧赶到办公大楼前，坐上了林如朝的车。 小胖已经坐在后排，这次他也是到有朋市出差，正好能够搭林如朝的便车。 小胖的表情十分拘谨，额头上有几滴豆大的汗跟林如朝在车里独处的这几分钟对他而言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王天佑来了，然而却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坐到自己身旁，他一脸问号，却不敢开口说话。 “怎么这么晚？”林如朝对着王天佑不悦道。 “不是说好了九点，现在才八点五十八。” 林如朝将墨镜戴上，然后发动了车。 当车子离开厂将近一公里后，王天佑才回头对着黎晓慧道：“晓慧，跟你介绍一下，开车的这位是我们厂的林厂长，坐在......” 王天佑话没说完，突然间林如朝踩了一个急刹，王天佑猝不及防。 林如朝摘下墨镜，回头看着黎晓慧难以置信道：“车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厂长，你不会是才发现吧？” 第69章 将来我可能让你高攀不起 愣了愣，林如朝冲着黎晓慧挤出一道笑容，道：“你好！” “你好，厂长！”黎晓慧一脸忐忑道，她没想到这位负责开车的漂亮姐姐居然就是厂长。 上班第一天，厂长就给我当司机，说出来谁敢信！ 林如朝看向王天佑，通过眼神传递内心的疑问。 王天佑心领神会地微微点首，接着介绍道：“厂长，这位是黎晓慧，之前在华强农业集团上过班，现在被我挖到我们厂来了。” 听王天佑这么说，黎晓慧很尴尬，事实上自己算是被开除后求王天佑才来的。 “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林如朝叹道，接着开车，“去那边才一个月就挖了个人过来，早知道让你多待几天，多挖几个人过来。” 王天佑笑而不语，他发现自从那天答应林如朝回平安插线板厂后，林如朝很喜欢阴阳怪气他。 当然，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也没少阴阳怪气林如朝。 总而言之，林如朝没有刚认识时那么高冷了，只剩下阴阳怪气和刻薄。 不过，越是这样的人，反而对自己在意的人心越软。 “厂长，哪天我们厂做大做强了，我连林总都给你挖过来。”他回应林如朝。 林如朝看了他一眼。 虽然林如朝戴着墨镜，但是从她面部的细节来看，王天佑猜到她应该翻白眼了。 “你怎么不说把华强农业收购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一个破公司没必要。” 林如朝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两声，道：“要是我二叔听到了，估计以后整个宁市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 王天佑再没有搭林如朝的话，而是回头看向小胖，道：“小胖，晓慧我就交给你了，这几天你带着她去跑业务，顺便再传授她一些企业文化和销售技巧。” “我们公司哪里来的企业文化？”林如朝问道。 “这个全凭员工领悟，小胖，说说你对我们厂的感悟。” 小胖咬牙切齿，心里问候了王天佑一百遍。 “李思远，你倒是说说呀。”林如朝开始催促。 小胖哭丧着脸，怎么连厂长都拿自己开玩笑！ “拼搏，奋斗，吃苦耐劳，再创辉煌。”小胖吞吞吐吐道。 林如朝噗嗤一笑，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以往高冷的模样。 轻咳了两声后，林如朝道：“王经理，我们厂确实缺乏有关企业文化方面的建设，这个以后就交给你了。” “交给人事吧，术业有专攻。”王天佑拒绝。 “你可是去大集团进修过的人，还当了管理层，学习了不少先进的经验，还是你来吧。” “呃，厂长，我......” “这事就这么定了。”林如朝打断了王天佑的话。 王天佑很懊恼，这属于自己给自己挖坑了。 随后的路上，王天佑迷迷糊糊中像是睡着了，只隐约听见小胖一直在不停小声地跟黎晓慧说着什么。 直到中午十二点多，一行人终于赶到了友朋市，他才醒来。 当车子在一家宾馆门前停下来后，王天佑忍不住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睡得舒服吧？”林如朝问。 “还行，就是车开得有点晃。” 见林如朝面露不悦，王天佑立马补充：“这边的路不行。” “有空去学下驾照，以后你来开。” 王天佑笑而不语，心想可以直接去考了，没必要学。 自己前世可是秋名山车神，排水沟过弯不费轮。 “李思远，你先带黎晓慧去午饭，接着去忙你们的事情。晚上我们就住这间宾馆了，行李先放在我车上。”林如朝回头向后排上的两人交待。 小胖和黎晓慧下了车后，林如朝用自己的爱立信手机联系了一下一位当地的经销商。 过了二十分钟，在附近一家高档的酒店包厢里，两人见到了那位经销商。 经销商姓卢名林，是友朋市、金湾市以及林洲市最大的开关面板和插线板经销商，经销网络能够覆盖到这三座地级市乡镇一级的市场。 可以说，卢林是除了宁市以外最重要的经销商客户之一。 见面之后，卢林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美艳的林如朝身上，完全没将王天佑放在眼里。 确切的说，他更像包厢里只有他和林如朝两个人。 “卢总你好，谢谢你百忙之中能抽空来见我们，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销售部新来的经理小王。”林如朝像卢林介绍。 由于卢林一直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她看，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这时候卢林才看向一旁的王天佑，鄙夷一笑道：“这么年轻就当经理了，不会是某个方面的能力十分出众吧？” “卢老板你好，”王天佑主动向卢林伸出手，“初次见面，你可能对我不太了解。如果你对我足够了解的话，你就会发现，我哪个方面都很出众！” 卢林愣住了，心说哪里来的狂小子？ “开个玩笑。”沉默一会后王天佑说道。 卢林哈哈大笑了两声，笑着说道：“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有意思，不过，要是放在我年轻那会，像你这么有意思的人可能没那么讨喜。” “所以说时代在变吗，前浪总要被拍死在沙滩上。” 卢林脸色一沉，不屑一笑道：“可以啊，林厂长，这顿饭不会是给我安排的鸿门宴吧？” 林如朝笑着摇头，道：“这可是卢总你的地盘，要安排也是你给我们安排。” “哪来的话，”卢林脸上恢复了笑容，看在美女的份上就不跟年轻人一番见识了，“你们都饿了吧，我们边吃边聊。” 坐下来后，卢林打开了面前的白酒，拿着林如朝的杯子倒了半杯。 “卢总，不好意思，我不喝酒。”林如朝婉言拒绝。 “林厂长，不喝酒还能算是应酬吗，多没意思啊。” 王天佑这时候起身，伸手向前接过了递到林如朝面前的那杯酒，道：“卢老板，我们林厂长下午还要开车，为了安全起见，今天我就暂时替她喝了。” “你开车不就行了吗。”卢林很不高兴。 “我不会。” “这有什么难的，随随便便就会啦，”卢林越说越生气，突然对着王天佑咆质问道，“你说说，一个小经理，有什么资格替代你们的厂长，让我陪你喝酒呀？” 见气氛有些不对，林如朝便想着化解，然而她还没说出口，王天佑就说道：“卢老板，来之前我打听过一些关于你的事情，知道你是白手起家从收废品做起的。” “没错！”卢林点了点头，看上去很得意很自豪。 “所以你肯定曾经有一段时间，跟我现在的处境是差不多，你说我不配，那可是在否定曾经的自己？” “嘿！”卢林拍了一下桌子。 “正所谓，莫欺少年穷！我现在才二十岁，搞不好将来会比你混得更好。今天你对我爱搭不理，将来我可能让你高攀不起！” 第70章 醉倒 眯着眼打量了王天佑一阵后，卢林嘴角微微上扬，道：“小伙子，你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啊。口才不错，怪不得能当销售经理。” 说罢，卢林拿起自己的酒杯，主动跟王天佑撞杯。 在两人酒杯碰撞的那一刻，卢林观察到，王天佑有意让杯口低于自己酒杯的杯口。 嘴上虽然有些冒犯，但这时候却放低了姿态，说明是个讲究人。 看着王天佑一口气喝完了杯里的酒，林如朝有些担心：这小子酒量行不行？待会要是喝醉了我岂不是还得管他？ “卢老板我干了，我随意。”王天佑道。 卢林笑着点点头，放下酒杯拿起筷子，然后往林如朝的碗里夹了一个鸡腿，一边说道：“林厂长你尝尝我们友朋市最有名的叫酱油焖鸡。” 林如朝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拿起了筷子不过并没有动口。 “小王你也尝尝。”卢林接着对王天佑道。 尝了两口饭后，卢林身子向林如朝凑近，道：“林厂长，半个月前从你们那进的那一批插排已经彻底卖不动了，跟我拿货的老板们抱怨你们的售价太高了。” 林如朝点了点头，道：“卢总，我们的定价确实高了点，不过贵有贵的原因，在用料上、设计上和安全性上都超过竞争对手。你在这行里也做了这么多年，肯定也清楚我们的质量。” “我是能看出，可是别人看不出呐，而且你们又不是什么名声响当当的大牌子。顾客不买单，你质量再好也没什么用！”卢林回应。 说着，卢林便要去抓着林如朝的手，被林如朝伸手夹菜给避开了。 卢林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对着林如朝道：“林厂长，说句实话，现在我手上可挤压了不少你们的货，要不是看在林总的面子上，我都想把货给你们退回去了。” 见林如朝面露难堪，卢林又想趁着出手。 突然间，王天佑起身，把他吓了一跳。 看着王天佑朝他走来，卢林立马收回手，有些慌张道：“你想干嘛？” 王天佑走到卢林和林如朝中间，然后拿起那瓶酒往卢林的杯子里加酒。 “卢老板，别紧张，我就是想给你倒杯酒！” 卢林不悦地将手上的筷子扔在桌上，道：“林厂长又不喝，我这么喝没意思。” 顿了顿，他接着道：“林厂长，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出我的想法。” “现在呢，你们先把零售价调低，让我把手上的存货处理掉。以后你们稍微降低些用料和质量，把这个成本和售价打下来，这样我才会考虑继续跟你们合作。” “不可能！”林如朝当即拒绝了卢林，“我们厂生产的插线板，就是以质量和安全为立厂之本。” “没说让你们放弃，就是让你们把这个标准和售价降一降。我们也有难处的，东西卖不去的话就只能降价清掉了。” “而且这么多的牌子，我们又不是只卖你们一家，肯定是哪家好卖就卖哪家。”卢林向林如朝威胁。 见林如朝没有话说，卢林嘿嘿一笑，道：“其实呢，我内心是特别希望我们海北省本地的牌子能够做起来，也很有诚意跟你们合作，否则今天也不会跟你在这吃这顿饭。” “这样吧，只要你今天陪我喝完这瓶酒，表达出你的诚意，以后你继续按照你们的想法生产，我这边保证帮你吃下这边的市场。” 卢林话音一落，站在他边上的王天佑发出一声不屑的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把你们手上的货都退回来吧！” 卢林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王经理，真的假的？这个你说了算吗？” “我在我们厂里就是专门负责干这个的，你认为我说的算不算？在你手上卖不出去，也不意味着在别人手上卖不去。” 卢林怫然不悦，道：“我把话放在这了，别的地方我不敢说，可只要在友朋、金湾和林洲三市，要是我卢林手上都卖不出去的话，在别人手上就更别想了。” “话别说得太满了，到时候走着瞧！” 卢林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面红耳赤道：“老子就是这口气！别到时候还没半年，你们厂就倒闭了。” “卢老板，买卖不在情谊在，没必要说这种咒我们的话。说到底，还是大家的理念有所不同。”王天佑很平静地说道，跟卢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实我们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说一下我们最近的策略，还有跟你重新谈下合作。不过，既然大家理念不同，也就没那个必要了。” “不会又是上次那个以旧换新的策略吧？” 王天佑摇了摇头，道：“细节我不方便透露，大概是我们下一代产品还要提价。” “还要提价，你疯了！” “提价也是为了让你们多赚点钱。”王天佑解释。 卢林仰天哈哈大笑两声，动作幅度十分夸张。 随后他挥了挥手，道：“不说了，你们年轻人异想天开，我不懂你们，也不想懂，就这样吧。” “嗯！我们最迟下周去你那把挤压的货拿回去，到时候把钱也一并跟你们结了。” “行，说话算话啊！” 王天佑向卢林伸出手，道：“期待下次合作。” 卢林抬眼看向王天佑，咬牙切齿，握手呢自己又不情愿，不握手呢显得自己没有风度。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握手。 在握手的时候，卢林发现自己上当了，这小子在偷偷使劲！ 无奈的是，这小子年轻力壮，他力气上比不过这小子！ 松开手后，卢林起身，对着王天佑冷嘲热讽道：“等着你让我高攀不起的那一天。” 当卢林走后，林如朝道：“老色鬼，恶心的男人！” 对这谈崩的结果，林如朝并不觉得意外，因为之前王天佑就不只一次讲过，想要换经销商。 通常在那些渠道广的大经销商面前，像他们这样的小厂商往往处于被动弱势的一方。 所以她猜王天佑换经销商的目的，就是想成为占据主动强势地位的一方。 不过，没有了像卢林这样的大经销商，意味着他们将少了三成以上的零售渠道。 等到王天佑坐下来后，看着卢林留下来的那瓶酒，林如朝道：“没想到你这小子酒量还不错。” 良久，见王天佑没有答应，林如朝才发现，王天佑已经醉倒在椅子上了。 “你，马！” 第71章 今晚没有你陪着好不习惯 当王天佑醒来后，已经是夜幕降临。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房间的床上。 虽然房间里一切看上去很简陋，但不难看出这是一间酒店或者宾馆的双人间。 “天佑，你终于醒了！”这时候小胖的声音从侧边传来。 他扭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小胖正坐在另一张床头，双手分别拿着一支笔和一张纸。 除此之外，那张床上还散落着一份份合同。 “小胖，是你把我送到这里来的？”王天佑问道。 小胖摇了摇头，道：“应该是厂长找人帮忙的，我刚才进入这间房的时候你已经躺在床上了。” 王天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整个人还有些晕乎乎的。 他很困惑，明明自己前世可是千杯不倒，怎么今天一杯白酒下肚就不省人事了。 要么是王天佑这副身体不行，要么是卢林带来的是假酒。 这年头假货很多，买到假酒的概率比真酒很多，以至于后来还出了一首专门打假的歌——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让我把这纷扰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缓了缓，喝了一杯水后，王天佑离开了房间，敲响了对面房间的门。 给他开门的正是林如朝，见到他后，林如朝便开始破口大骂。 王天佑自知理亏，没有狡辩。 直到听林如朝说要扣他工资，他才据理抗争道：“厂长，我这是为了跟客户谈业务，透支了我的身体，你居然还扣我工资？” “扣你工资是因为逞能，导致耽误了出差工作的进度。”林如朝道。 原本按照计划，两人今天下午还要去见一位经销商，以及见当地两位招牌和门头的制作商。 “厂长，明天早上我尽快去见那几位客户，不会耽误......” “我下午已经去见了。”林如朝打断了王天佑的话，“回去后你写份检讨书，当着厂里所有人的面读出来。” “好，没问题！”王天佑果断接受，“下午和新的经销商那边谈得怎么样了？” “还算顺利，不过他说先第一批小批量进货看看卖得怎么样，然后再决定是否跟我们长期合作。”林如朝回答。 王天佑点头，只要一切能够顺利进行，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那两家门头制作商已经签了合同，价格在你给的参考范围内。”林如朝接着道。 “不愧是厂长，办事就是高效！”王天佑忍不住赞叹道。 林如朝瞪了他一眼，强调道：“那是靠谱！” “是是是，我不靠谱，我反省！对了，黎晓慧呢？” 林如朝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卫生间门，小声说道：“在洗澡呢，按照李思远的说法，她学习能力很强，很快就上手了，光今天下午就谈下了十几家零售店。” “本来这个就不难，免费更换门头没几个老板会拒绝，还没到真正考验她的时候。”王天佑道。 “新人嘛，第一天上班，表现算不错了。” “这么善解人意的话不像是从你如朝姐口里说出来的。” “滚！王天佑，你知道你今天差点吐到我身上了吗。” “对不起，”王天佑立马道歉，“衣服没弄脏吧？弄脏了的话我来洗。” 林如朝摇头，给他翻了一个白眼。 “如朝姐，能借你手机给我用一下吗？” “你要干嘛？” “打电话给如夕，报个平安！” “恶心，肉麻！”林如朝嘴上虽很嫌弃，不过还是返回到房间里拿手机借给了王天佑。 “你会用吗？”将手机递给他后林如朝问道。 “应该会吧。”王天佑回复。 他知道林如朝并非是觉得他没见过世面，而是真的担心他不会用。 “别打太久，我手机费没剩多少了，懒得去缴费，太麻烦。” 拿到手机后，王天佑来到宾馆一楼的大厅找个位置坐下，拨通了林如夕和王天凤所住宿舍的电话号码。 很快地，电话便接通。 “是我，天佑。” “你忙完了。”电话那头传来了林如夕的轻声细语。 “刚睡醒。”王天佑道。 受林如夕的影响，他的声音不自觉变得很轻。 “啊？” “中午应酬喝了点酒，然后就不省人事了。”他解释。 “这样子呀，那后来呢？” “多亏你姐在，把我送到了酒店房间。” “啊！那我姐岂不是很生气？” “还行吧，也就骂了我十几分钟，还要扣我工资、让我回去写个检讨。” 电话那头立马传来了林如夕银铃般的笑声。 “你没等很久吧？”王天佑问。 “还行吧，我不到六点半就吃完饭回来了，然后就一直复习和做作业。” 随后，又聊了几分钟后，林如夕突然说道:“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呀？” 被林如夕这么一提醒，王天佑突然觉得好饿。 “好像是的，本来中午也没吃几口。” “那你赶紧到附近找点吃的，免得等下太晚了啥都没了。”林如夕催促。 “嗯，那我挂电话了。” “等等。” “怎么了？” “今晚，今晚没有你陪着好不习惯。” 说罢，林如夕就把电话挂了。 王天佑心花怒放，想到电话那头的林如夕大概会是害羞得小脸通红，他忍不住笑了笑。 跟林如夕一样，他也觉得很不习惯。 随后，当他上楼把手机还给林如朝时，林如朝问道：“我们家那位小公主在干嘛？” “复习写作业。” “等这次回去之后，我带她去配副眼镜。” “她近视了吗？”王天佑疑问，没听林如夕提过此事。 “她眼神不好，”林如朝回答，“否则怎么会看上你。” 说完，林如朝便将门关上。 对着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后，他返回自己的房间，对着正在看电视的小胖说道：“我还没吃饭呢，陪我到楼下吃点东西。” “等一下，先看完这集，快了。” 王天佑颇为无奈，只好到自己的床上坐下，和小胖一起看电视。 每间客房都配备了一台电视，算是这宾馆为数不多的亮点。 由于前世看的都是七十多寸的平板电视，即便是办公用的电脑也是配备27寸的显示器，这时候再看着这只有19寸标清画质的大屁股电视，王天佑觉得多看一秒都是对眼睛的折磨。 电视里在播一部现代剧，右上角台标下写着‘海北卫视’五个小字。 看着看着，突然间跳出了广告。 王天佑一愣，才想起这年头还没有不得在电视剧播出期间播放广告的规定。 这对于习惯了在网上办会员跳过广告的他而言，还挺新鲜的。 在一段莫名其妙的洗发水广告之后，是一部即将播出的电视剧预告。 这不是咆哮帝马小涛吗？ 这不是女扮男装出演过许仙的？ 这是，史上最美的周芷若！ 原来这是宝岛版的倚天屠龙记，据说当年特别的火，火遍了两岸三地，尤其是首来去冲冲的主题曲。 看到这，王天佑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主意。 第72章 独家销售 当电视剧的预告播完之后，王天佑便立马起身离开了房间。 小胖以为他要一个人下楼去夜宵，于是便对着他的背影喊道：“天佑，你等等我呀，快了！” “我找厂长陪我去吃，你要一起吗？”走到门后的王天佑回头问道。 一想到林如朝那犀利的眼神和强大的气场，小胖害怕得直摇头。 离开了房间，王天佑再次敲响了对面的房门。 很快地门就开了，不过这次开门的是黎晓慧。 “天佑，你酒醒了？感觉怎么样？”黎晓慧问。 “没事了，厂长呢？” 他话音一落，便听到林如朝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在里面呢，有事快奏。” “厂长，请我吃饭呗。” “王天佑你是不是自以为你跟我特别熟了？” 听到这，王天佑不禁心想：未来的大姨子，你说熟不熟？ “厂长，我刚才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很快地，林如朝从里头出来，这时候她已经换上了一身睡裙，这曼妙傲然的身材谁见了都得捂住眼睛。 “你直接汇报就是了，凭什么还要请你吃饭？” “现在汇报算加班，要老板请顿宵夜不过分吧。” “你确定是一个好主意吗？”林如朝向他确认，“是的话我现在去换衣服。” “等下你要是觉得这个主意不好，我请客就是。” 五分钟后，两人来到了宾馆门前一个卖粉的路边摊。 王天佑点了一份炒粉和炸鸭头，还要了一杯鲜榨果汁。 林如朝什么都不要，看她一脸难受的样子，王天佑知道她是嫌弃这路边摊不够干净卫生。 “说吧，你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林如朝问。 “如朝姐，你看过......” “工作时间请叫我厂长。”林如朝打断了王天佑。 “不算工作时间吧？” “那你等下自己买单。” “厂长，”王天佑立马改口，“你看过倚天屠龙记吗？” “看过第一册，没看完。” “我是说电视剧，宝岛那边拍的。” 林如朝摇了摇头，问道：“没看过，但听说过，好像是演许仙的那个女的演的赵敏。” “是啊，”王天佑点点头，“我刚才在电视上看到，我们海北卫视月底就要播这部剧了。” “然后呢？” “这部剧会很火，”王天佑道，“到时候我们在他们电视剧每一集中间投放广告，我们插线板也会跟着火起来的。” “找他们投放广告倒是不难，之前我们就跟他们电视台合作过，不过价格可能不低，这个得找二叔商量一下。关键是，你确定这部剧能火吗？” 王天佑连连点头，道：“你可以上网查一下，这部剧先后在宝岛和香江播出了两轮，收视率都很高。” “上网？”林如朝一脸疑惑。 “就是用电脑计算机登陆互联网。”王天佑解释。 这时候互联网在国内才刚起步，虽说厂里也有电脑，但是主要用于财务统计、文件打印和表格制作上，并不具备联网的功能。 也只有一些重要的单位、大公司企业和高校才有机会接触到互联网。 想到二十年后人人随时随地都能上网的移动互联网时代，王天佑不禁感叹国家发展之快，堪称奇迹。 “你连这个也懂？” “听如夕讲过这个，她们学校不是有个计算机机房吗。” 随后，王天佑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跟林如朝描述了一番电视剧播出后插线板在全省被抢购一空的画面。 当路边摊的老板端上一盘炸鸭头时，林如朝一脸嫌弃地小声问道：“这么可怕的食物你真能吃得下去？” “尝一尝？” “不要。” “不好吃我跟你姓。” “林天佑，你确定？” 王天佑忍不住被逗笑，然后拿起一根鸭头递给了林如朝。 几分钟后，经过再三犹豫，林如朝最终还是忍不住对着老板喊道：“老板，再来一份炸鸭头！” 到了第二天，王天佑便与小胖和黎晓慧分别，跟着林如朝继续前往下一个城市出差。 按照计划，两人需要在四天内走访六座城市。 跟在友朋市一样，两人一面寻求新的经销商，一面与当地的门头招牌制作商敲定合作。 一直到周六晚上十点多，将大半个海北省走了一圈的两人终于回到了宁市。 到了林家老房子楼下，在下车之前，王天佑挥了挥手，对着满脸疲倦的林如朝道：“如朝姐，我走了，你回去注意安全。” 林如朝点了点头，出差这几天可算是把她累坏了。 除了见客户，她还得负责开车。 经过这次出差，她心里做下一个决定——等厂里开始赚钱后，一定要给自己请个司机。 在赚钱之前，先让王天佑去考驾照，把这个纳入王天佑提成考核里面。 什么时候他考到驾照了，什么时候再给他发提成。 回到住处，王天佑便看见王天凤正在努力学习。 对于他的回来，王天凤当然很高兴。 不过，只跟他说了两句话后，王天凤接着投入到学习当中。 看着王天凤认真刻苦的模样，王天佑有些心疼，又有些担心。 在他看来，学习跟很多工作一样，光靠刻苦是不行的，还得讲究效率。 比如一些物理题和数学题，同一个题型，只要你没能理解透彻，做一百遍的效果和做两遍的效果是一样的。 而且，王天凤背负着太大的压力，压力是把双刃剑，能够成就王天凤也会毁了王天凤。 再三斟酌，他决定还是等王天凤这次月考后再跟她好好聊聊。 洗了个透心凉的澡后，王天佑躺在房间的床上。 端详着为林如夕准备的礼物，他已经迫不及待跟她相见。 要是家里有个电话就好了，就能跟林如夕聊会天，听听她的声音。 天很快就亮了。 周日。 王天佑原以为出差回来后能够休息一天。 可没想到一大早，厂里保卫室的负责人老吴就骑着摩托车找上门来，说是做招牌和门头的人把货拉到厂里来了。 老吴打电话给厂长林如朝，林如朝便将王天佑的地址告诉他，让他来找王天佑。 迅速刷了牙换了身衣服后，王天佑就坐着老吴的摩托车赶到了厂里。 跟做招牌和门头的三位师傅打了声招呼后，王天佑先是到自己的办公室拿了份文件。 文件上是这次免费更换门头招牌合作店家的信息，包括地址、店名、老板姓名等等。 拿到了文件，王天佑立马带着三位师傅前往最近的一家五金店。 得知他们的来意后，五金店的老板很高兴，再三向他确认可是真的不要钱？ 接下来，在三位师傅给五金店更换招牌的时候，王天佑便趁着这个时候跟老板谈合作。 “老板，你们店里还有我们厂生产的插线板吧？”王天佑问。 “有有有，还有不少。” “是这样的，老板，你看我们现在相当于是比较密切的合作伙伴了。为了进一步深化我们之间的合作，我们厂现在推出一个活动，可以在原来的进货价上再少点钱。”王天佑很真诚地看着老板道。 “真的嘛？”老板面露惊喜，“这个好，这个好！” “只要你同意以后只卖我们生产的插线板插排就行。” 听到这，老板立马不笑了，面露为难。 第73章 遥遥领先 苦笑了笑后，老板说道：“王经理，这这这，不是我不答应，只是有些顾客就只认某个品牌的。我们不卖给他们，生意就会跑到别人家去。” “老板，你听我说，顾客其实并不了解哪家好哪家不好。我们虽然名气不大，但也只是暂时的。”王天佑很耐心地劝说道。 “而且你也了解，我们的售后很到位，不是其他品牌可以比的，一年内用坏了保修，修不好包换，顾客买了绝不会后悔。” “王经理，那我再考虑考虑。”想了想后老板道。 通常这么说，就意味着根本不会考虑。 “那行吧，”王天佑没有执着于劝说，而是改变了策略，“我们这个进货价优惠，只是针对第一批合作的店家，以后都没这个进货价了。” “没事，没事，有的赚就行。”老板不以为然道。 “还有，没有跟我们签独家销售的店家，以后进货价得涨。”王天佑又道。 “没钱赚我就不进你们的货了呗。”老板有些不高兴了。 王天佑笑了笑，接着道：“而且非独家销售的店家，将没有以旧换新和一年包修等售后服务。” “这个随你们。”老板大手一挥，十分潇洒。 “最后，我们的货优先提供独家销售的店家，到时候你们这边可能面临没有货卖。” “没有就没有嘛，又不是没别的插线板卖了。”老板这时候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好，那就行。” 说罢，王天佑便过去帮忙装招牌。 当招牌装好了以后，他喊老板来检查验收。 看着自己之前那已经生了锈且看不清字的招牌焕然一新，并且加上了电话联系方式，老板很高兴。 不过，随后在看到底下那行醒目的字后，老板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平安插线板，全球遥遥领先。” 他看向王天佑，欲言又止。 他想起前几天那名女推销员在跟他谈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是同意了的。 按照合同规定，如果他要换掉招牌，必须要等一年以后，否则就得自己掏这个招牌的制作、安装费以及违约费。 而且，换掉了还得找人重新做一个，这又是一笔费用。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现在问题来了？ 这个的门头招牌上挂着平安牌的插线板，店里面却没有这个货卖，那岂不是相当于挂羊头卖狗肉。 越想越气，老板突然换了一个思路： 本来平安插线板的利润就高，如今又能降低进货价，将来售后之类的还有保障，反正周围也就自己这一家店，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只卖他们的。 见老板似乎有些动摇，王天佑道：“老板，忘了还有一点，跟之前以旧换新那个活动时一样。你们先拿货去卖，卖出去了我们再来收账，卖得越多返点越多。” “那行吧！”老板终于被说动。 当给这家店更换了新招牌后，王天佑又跟着三位师傅急急忙忙前往下一家。 因为销售部的同事还在外地出差，就有他一人在宁市，所以只能他跟随着安装招牌的师傅们一家家去谈。 到了下午四点左右。 由于还有四家店的招牌没装，王天佑便给林如朝打了个电话。 当电话接通听到他的声音后，林如朝问道：“王经理，你现在还在外头忙吗？” “嗯，我现在青山区紫杉路这边的一家店，等下还得跑六家，估计要忙到晚上很晚。” “辛苦了，你等下带那几位师傅吃顿好的，厂里给你报销。”林如朝难得说了句人话。 “谢谢厂长。” “你们部门的人明天回来，后天补休，那你明后两天也休息。”林如朝接着道。 “休息不了，我还得继续跟着安装门头的师傅跑。” “那就辛苦你了！到时候再给你多休息几天，再给你多发点奖金。” “如朝姐，现在方便让如夕接个电话吗？”王天佑道。 “你给我打这个电话是其是为了找她吧。” “当然是为了公事，只是谈完公事了顺便谈点私事。”王天佑辩解。 “行吧，你等等。” 等了没一会，电话那头传来了林如夕的声音。 “听我姐说你还在忙。” “嗯，如夕，我晚上不过去找你们了，估计还得麻烦你去找我妹说一声。”王天佑道。 “好吧，”电话那头传来了林如夕失望的声音，“那你别太辛苦了，晚上要是方便的话就给我打个电话。” “嗯！”王天佑答应一声，明明有很多话想要说，却突然想不到要说什么。 挂完电话，王天佑便去找这家店的老板谈独家销售一事。 就在他跟老板谈好没多久，突然间，一辆熟悉的车停在了他面前不远处的路边。 看车牌号确认是林如朝的车无误后，他立马走过去。 就在这时候，副驾驶座上的车窗摇下，林如夕微笑迷人的面庞随之出现。 “如夕，你怎么来了！”他十分惊喜。 “来考察下你的工作，”林如朝已经从车上下来，“看你是否在加班。” 说罢，林如朝便很识趣地走过去跟安装招牌的师傅们打招呼。 王天佑走上前，为林如夕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迎接她下车。 今天她穿着一条淡黄色的半身裙，搭配花边领子的白色衬衫，头顶上也带着一个小黄花发夹子，整个人看上去苗条又有活力。 下了车后，林如夕嘴角总是藏不住笑意，眉眼间则带着两分羞怯。 看着她如此，王天佑差点忍不住上前去握住她的手。 对视好一会后，林如夕才道：“这么多天没见，你似乎有点瘦了。” “你也变了，好像变得更好看。” “不要好像好不好？” 王天佑愣了愣，随之不停地点头。 林如夕尴尬一笑，突然间往他肩上轻轻地拍打了一下，道：“你今天怎么有点傻呀，话也变少了。” 无意间看到两人这一幕，林如朝有些受不了，忍不住喃喃骂了一句“明明是两个傻子”。 过了二十分钟，林如朝终于忍不住提出要走了。 听王天佑说接下来几天可能都没时间过去找她，林如夕失望地点了点头，叮嘱王天佑要好好休息，有空就给她打电话。 ... ... 三天之后。 华强农业集团。 刚出差回来，林若儒便从周启华那得知，平安插线板厂已经和友朋市卢林那边终止了合作。 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很惊诧，也很生气。 本来他还指望着王天佑回到平安插线板厂后，那边的情况会有所好转。 没想到，王天佑一回去就跟一位这么重要的经销商闹翻了。 这不能忍！ 没起色就算了，但不能得罪了经销代理商断了后路。 于是，跟林如朝打了个电话后，他便让周启华陪着他去一趟平安插线板厂。 在前往平安插线板厂的途中，见林若儒脸色十分难看，周启华便道：“干爹，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你说就是。”林若儒道。 “其实怪不得如朝和天佑，”周启华接着道，“说句心里话，除了那次以旧换新的方案之外，就没有再见到天佑有什么过人之处，可能是你对他的期望过高了，所以才这么失望。” 林若儒扭头看向窗外，好一会后才说道：“可能你说得对的，他的表现和思维，只是不像是一个山村出来、小学毕业的人，但是跟......” 说着，林若儒突然沉默了。 “启华，停车，快停车！” 周启华立即将车停在路边，回头看着林若儒问道：“干爹，怎么了？” 林若儒指向一家临街杂货店的招牌，眯着眼睛道：“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你帮我看看底下那行的字。” 第74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身体前倾扭头朝着林若儒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后，周启华还是选择了熄火下车。 他从车前方绕到了副驾驶座车窗边上，先是看了一眼林若儒，然后再次看向林若儒指的位置。 “平安插线板，全球遥遥领先！”周启华边看边念，念完后当即两眼放光。 旋即他回头看向已经将脑袋探出车窗的林若儒，本来想说这个宣传语太过招摇，可见林若儒喜上眉梢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必猜，肯定是王天佑那小子想的点子！”林若儒道。 随后，两人继续朝着平安插线板厂出发，一路上，林若儒又发现了几家招牌上挂着平安插线板标志和宣传语的店。 这些招牌或门头都很新，并且都用了相同的设计模板和底色，看多了会以为是平安插线板厂开的店，或者是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他们品牌。 “妙啊！”看到平安插线板厂时林若儒不禁叹道，“这王天佑，真他么是个天才！” 听到林若儒这么夸赞，周启华的脸色十分难看。 让周启华更难受的是，到了平安插线板厂办公楼前，林若儒竟让他留在车里休息，不让他跟着一起上去见林如朝和王天佑。 当林若儒来到厂长办公室时，只见林如朝正在跟生产车间的几名负责人谈事。 于是他转身去了二楼的销售部，想先去找下王天佑。 让他没想到的是，销售部里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身为老板，他最喜欢看到的场景要么就是大家忙得焦头烂额，要么就是都忙得见不着人影。 总之就是不能闲着。 返回到三楼厂长办公室，等了好一阵后，终于才等到生产车间的几名负责人离去。 “二叔，”林如朝起身走到门前去迎，“刚才你在电话里发那么大的火，现在是特意赶来骂我的吧？” 林若儒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发火了？对谁发火都不敢对你这个大小姐发火。” 见林若儒一脸笑呵呵的样子，本来已经做好跟他解释的林如朝一时间有些意外。 会不会是什么暴风雨前的宁静，还是什么先扬后抑的骂人手法。 “如朝，刚才来的路上，我大概数了一下，总共有七家店的招牌上有我们厂的标志和宣传标语。” 听到这，林如朝立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便趾高气昂道：“居然被你发现了，本来我还打算你先骂我一顿，然后我再让你羞愧得无地自容。” “无地自容倒不至于，你们销量又没提起来。” “快了。”林如朝自信满满道，然后转身往自己的办公椅走去，林若儒则跟在她身后。 “二叔你喝什么？” “自家人没必要那么客气。” “但可以生气是吧？”林如朝道。 林若儒将双手轻轻落在林如朝的肩上，道：“大小姐，二叔跟你道歉，你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想买的东西，我都给你买。” “一言为定，先欠着，这几天我有点忙，忙完了再去商场挑个贵点的。” 当两人坐下来后，林若儒笑着问道：“这主意是王天佑想到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 “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人，回来不到十天就折腾出那么大的动静。说说，目前为止你们总共找了几家店合作？” “宁市本地总共一百三十家，可以说街头巷尾的五金店、杂货店、小商店乃至生意好点的小卖部能谈的都谈了。”林如朝道。 林若儒忍不住竖起拇指，称赞道：“厉害。” “在我们省其他市县也敲定了五百多家。” 林若儒瞪大了双眼，十分震惊。 “其他市县的你们也谈好了，什么时候的事情，这效率也太高了！” “二叔，怎么回事，看来你安插在我这里的眼线不行啊，这都没告诉你吗？” 林若儒脸色一黑，道：“什么狗屁眼线，你这丫头说得夸张了。就是几个熟人，偶尔通过他们关心一下你们的近况。” 林如朝当即回应一声讥笑。 “说说呀，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林若儒很好奇。 “这个说来话长，总而言之就是王天佑的方案里把一切都考虑到了，大家按照他的吩咐来执行就行。接下来，就等着遍地开花结果。” “从这两天宁市的销量来看，已经开始有起色了，刚才我找生产车间的几位负责人开会，就是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看着林如朝自信满满胸有成竹的样子，林若儒很欣慰，道：“你现在的状态比之前好多了，看来王天佑那小子的回来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林如朝连连点头，道：“确实如此，而且这几天辛苦他了！” “是吧，你当初要是早听我的劝，把他提到销售经理，说不定销量早就起来了，白白浪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林若儒十分得意道。 “所以说，我们要给予他足够的信任，不能一而再地犯我之前犯过错错误，是吧，二叔？” “当然！”林若儒肯定地点头。 他话音一落，林如朝突然向他伸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 “给钱！”林如朝理直气壮道，“王天佑说月底省台要播出一部武侠剧了，说是这部剧一定会火，要我投广告。” 林若儒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料到林如朝是给自己挖坑。 “这个钱可不少，得从长计议。” “少废话，机不可失，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这东风来不来，就看你二叔出不出这笔钱了。” 林若儒无奈苦笑，心脏有点疼。 顿了顿，他咬着牙道：“那行吧。不过，我们有言在先，这次要是不行的话，除了王天佑那小子，你也得离开这里。” “好！”林如朝毫不犹豫便答应。 “不仅如此，集团那边你也去不了。” “没问题！” “这次就这么有自信？” “其实本来不投这个广告，我都很有信心。就像王天佑说的那样，投了这个广告之后，就两个字。” 见林如朝不说了，林若儒有些急道：“你倒是说哪两个字呀。” 第75章 我希望你能够跟我解释清楚 “把秦始皇绑在三角形上——稳赢！” 听到林如朝这么说，林若儒忍不住吐槽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歇后语。” 林如朝得意地笑了笑，解释道：“你去骂他，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这小子，好是好，但有时候很莫名其妙。对了，我刚才到楼下销售部看了一眼，一个人都没有。” “都去跑业务了。”林如朝解释，“需要有人在给那些店更换招牌的时候跟店老板谈独家销售协议。” “独家销售？” “就是他们店里只能卖我们的插线板。”林如朝道，随后便向林若儒说清楚独家销售的细节。 听林如朝说完，了解王天佑是如何通过免费更换门头、降低进货价、控制供货和先拿货后结款等方法一步步让商家同意签署独家销售协议的过程后，林若儒不禁叹道：“软硬兼施，好高明的手段。” 林如朝微微点头，当初第一次看到王天佑的这个方案时，她也是有着类似的想法。 “只是他这么做，怕是会引起那些小店老板们的不满，一年后合约到期，人家以后就不卖我们的产品了。” “只要能让他们赚到钱，就会继续找我们合作。”林如朝回答。 林若儒无可反驳，确实是这道理。 “所以你们暂停跟友朋那边最大的经销商合作，并非是谈崩了，而是压根就没打算谈成。” “算是吧，”林如朝道，“主要还是想跟更多的经销商合作，获得更多的主动权，不想把生死交到别人手上。” 此时此刻，海北大学。 从公车上下来，王天佑便直奔经管系教学楼。 自从上次林如夕跟着林如朝来看过他后，他就没有再见过林如夕。 到了经管系教学楼下，等了不到十分钟，王天佑便看到林如夕从楼里出来。 林如夕并非一个人，同行的还有一名男生，两人一直在说着话。 发现到他后，林如夕面露惊喜，和那男生道别后便小跑到他身前。 “你怎么来了？昨晚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来不了吗？”林如夕看着他说道。 “那男生你同学呀？” “我学长，”林如夕回答，“找我谈点事情。” “学长还挺帅。” 林如夕抿着嘴笑了笑，道：“你应该是第一个夸他帅的人。” “那你跟学长谈完事情了没，没谈完我先走了，你们继续。” 林如夕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唉呀，这多天没见，特意来气我的是吧？” “那倒不是，是来找你吃饭的。” 王天佑说罢，两人很有默契地转过身，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安装招牌的事情都忙完了吗？”走了两步后林如夕问。 “已经开始收尾了，这周末应该能完成，争取中秋那天给大家放个假。” “那就好，”林如夕笑了笑，“你以后就可以不用那么忙了。” 王天佑发出一声短叹，道：“过了中秋，又要出去出差几天。” “啊！”林如夕脸色一黯，“怎么又要出差呀。” “同样得亲自去跟那边的商家谈。”王天佑解释，“顺便再多找几个分销商。” 林如夕低下头，陷入到沉默。 “你怎么突然不开心？” 林如夕点了点头，小声嘀咕道：“明知故问。” 王天佑没有往下深聊，而是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一个方形的包装纸盒。 “送给你的礼物。” 林如夕灰暗的眸子立马重新燃起光芒，立即接过了纸盒。 “这是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上星期出差的时候买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送给你。” “可是我最近又没有过生日。” “谁说送礼物一定要挑生日啊，当时看到了觉得适合你就买下了。”王天佑道。 “没花很多钱吧？” “心意最重要。” 林如夕笑着直点头，然后打开了纸盒，只见里头是一串镶了抛光锆石四叶草造型的银手链。 “哇！”林如夕发出一声轻叹，“好好看，我喜欢。” 忍不住笑了笑后，王天佑道：“其实没必要这么夸张。” “哪里夸张了，这可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林如夕鼓着嘴有些生气道。 “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以后我会经常送的。” 林如夕笑了笑，小脸微微涨红。 突然间，她停下脚步，将手链从盒子里拿出来，道：“你帮我戴上吧。” “好！”王天佑答应。 接过手链后，他小心翼翼地为林如夕戴在左手手腕上。 “好看吗？”林如夕将手举在他面前。 “好看。”王天佑回应，目光却不自觉得从林如夕手上手链转移到她那清纯淡雅的脸庞上。 很快地，林如夕也将目光看向他，两人的眼神不约而同地交汇在一起。 夕阳的余晖斜落在二人的脸上，照亮了两人年轻青涩的脸庞，也给隔开两人的手链涂上了温暖的辉芒。 对视一阵，两人才缓过神来，将视线投向了前方，心照不宣地继续往前走。 走了两步后，林如夕突然发出一声轻哼。 “怎么了？” “听我姐说，你最近招了一位女同事，是你之前在华强农业集团那边的同事。” “是啊，那名女同事叫黎晓慧。” 又往前走了几步，林如夕停下来，看向他很认真地说道：“我希望你能够跟我说清楚，我不想回去后一个人胡思乱想。” 王天佑自然不会说“为什么要说清楚”或是“说清楚什么”这样明知故问的蠢话，而是解释道：“前阵子我被开除后，她找人帮忙给我找了份工作，说明她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 “我把她招到平安插线板厂，是因为我和她共事过一段时间，十分认可她的工作能力，觉得她会是个非常靠谱的助理。至于别的方面，那可真没有。” “不过，你要是介意，我以后会注意跟她保持距离。” “既然你都说清楚了，我怎么会介意。”林如夕道，紧锁的眉头开始舒展。 兴许是意识到刚才的对话有些不太对劲，因此接下来很长的一段路，两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离食堂不远时，林如夕看向他，有意让他看到左手上的手链，吞吞吐吐他道：“其实，其实，你可以，可以牵我的，我的......” 第76章 短暂的牵手 “哥，如夕姐！”突然间，一个声音从前方的路口传来，将林如夕的话打断。 两人立马看向前方，只见王天凤在冲着二人挥手。 尴尬地笑了笑后，林如夕加快了前行的步伐。 到了王天凤跟前，王天凤看着王天佑抱怨：“哥，好多天没见到你了。” “最近有点忙，下周又得出差。” “又要出差啊，可下周二就是中秋节了。这周末我们要月考，学校安排到中秋节那天休息。” “正好我过完中秋再去出差。” “那太好了。”王天凤很高兴。 到了食堂，匆匆吃了几口饭，王天凤便赶去参加晚自习，只剩下王天佑和林如夕二人。 对视一眼后，王天佑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没说完？” 林如夕眼睛闪烁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有吗？我不记得了。” 王天佑轻笑了笑，他知道刚才几乎已经耗尽了林如夕所有的勇气，这时候勇气耗尽的她开始退缩。 过了一阵，吃完饭后，两人又向以往一样漫步在校园里。 在沉默中走了一阵，王天佑看向林如夕，寻思着如果这时候自己去牵她的手，她会同意还是拒绝？ 为了求证答案，他左手指向面前地面一圈小小的积水，道：“小心！别踩到积水。” 说着，他右手主动牵住了林如夕的左手。 林如夕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他这边靠，并小心翼翼地将一只脚抬高。 轻而易举地跨过了那一圈积水后，她带着不解看向王天佑，还以为王天佑是在恶作剧。 可刚要开口时，她才意识到左手已经被王天佑拉住。 羞怯地笑了笑后，她把头低下来，右手轻轻地将悬在眼睛余光里的一小撮头发拨到了耳后。 走了一阵，她看向王天佑，声音怯怯道：“还不松手吗？” “虽然好像有点过分，但我不是很想松开。” “为什么你会觉得过分，”林如夕皱着眉头问道，“其实我，我刚才就是想让你牵......” 就在这时候，一位女生的呼唤从校道对面的人行道上传来——“林如夕！” 听到这个声音后，林如夕的第一反应是甩开了王天佑的手，然后往那边看了过去。 “真的是你呀！”对面那女生道，一边走了过来。 到了二人身前，在王天佑身上打量了一番后，那女生道：“好久没见面了。不久前才听说了你的事情，好在你现在没事了。” 接下来，林如夕便和那女生聊了很久。 从两人的只言片语来看，王天佑大概能猜到，这女生应该是林如夕高中时期的同学。 两人关系也一般，否则也不会才知道发生在林如夕身上的那件事情。 直到最后分开之前，那女生才看着王天佑问道：“如夕，介绍一下你这位朋友。” “这是我们系的一位同学。” “你好！”那女生很礼貌地跟王天佑打了声招呼，然后和林如夕告别。 那女生走远后，见林如夕脸色尴尬，王天佑轻笑了笑，主动说道：“走吧。” 对于刚才的小插曲，他开始觉得很意外，甚至有些失落。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他和林如夕二人中，能意识到两人之间差距的，并非只有他一人。 他将手藏进了口袋里，很识趣地和林如夕保持着距离。 沉默了前行一阵后，为了避免无话可说的尴尬，王天佑又主动聊起了最近遇到的一些趣事。 过了十几分钟，终于，两人走到了教职工宿舍小区前。 就在这时候，林如夕的爸爸林若善从门口的保卫室里出来，手上提着两盒月饼。 “爸，你怎么来了？”林如夕很惊讶。 “学校今天发了两盒月饼，所以就拿过来给你们吃。”林若善解释，一边将其中一盒月饼递给王天佑。 “这一盒是给你的，本来打算让如朝上班的时候带给你。” “谢谢叔叔。”王天佑接过了月饼。 “对了，你怎么和如夕一起回来了？”林若善又问。 “我来找天凤吃饭，天凤去上晚自习了，我不放心如夕一个人，就送她回来了。” “有心了！”林若善笑了笑，“那你等下怎么回去，要不坐我的车一起走吧？” “林叔叔，你顺路吗？” “没事，跟我走吧。” 回头对着林如夕挥手道别后，王天佑便跟着林若善离去。 随后，在回去的途中，林若善问了他许多平安插线板厂的事情。 看得出来，林若善对平安插线板厂的事情十分上心，尤其是林如朝。 当把他送到住处楼下时，在他下车之前，林若善语重心长道：“天佑，我很清楚，你给如朝和插线板厂的帮助有多大，你放心，将来我们林家绝不会亏待你。” “还有，如朝这些年很不容易，有时候她的脾气会比较怪，希望你能够多担待。” “林叔叔，你言重了，我一个下属，有时候做的不好被领导批评很正常。关于待遇方面，只要正常发工资和提成就行了。”王天佑回应。 林若善发出一声短叹，道：“说话做事总是追求滴水不漏，反而失去得更多。”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处事风格。” “他们都说你鬼点子多、年轻气盛、总是能给人带来惊喜，可我从来不这么觉得；” “早在当初得知你是如何将如夕从你们村救出来时，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所以后来不管你有什么样惊人的表现，我都不觉得意外。不说了，天佑，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叔叔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看着林若善的车走远，再想到他刚才那番话，王天佑感觉自己像是遇到了知己。 接下来的两天。 为了尽快完成宁市市区第一批合作商家的招牌门头换新，王天佑和同事们都在加班加点。 最终，经过大家的努力，终于在星期天下午之前完成了所有的任务。 为了奖励大家，在会议上，林如朝宣布给销售部所有人都安排了两天的假，并且在每人两盒月饼的基础上还多发了一箱牛奶。 当会议结束时，已经将近晚上七点了。 就在王天佑打算和小胖一起时，林如朝突然将他喊到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林如朝对他说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在海北日报社门前遇见的那位朋友？” 王天佑点头，道：“何曼婷？家里是开电视机厂。” “没想到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谁会不记得美女，”王天佑回应，“厂长，她怎么了，她把29寸大彩电送到你们家了？你要是不想要，可以送给我。” 林如朝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道：“她昨天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是想跟我们合作，我想了想，这件事你去跟她接头吧。” “没问题，等我出差回来。”王天佑立马答应，心想休想占用我明天休假的时间。 “她就是想趁着这次国庆搞一波促销的，等你出差回来都可以为元旦促销做准备了。” 王天佑突然面露痛苦，摸着自己的肚子道：“我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明天想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太假了！”林如朝不悦道，“这样吧，我马上换一个新的电视，到时候把那台旧的送到你那边去，算是给你明天的加班奖励。” “没问题！”王天佑欣然接受，“谁会拒绝和一位美女共进午餐呢。” “是晚餐，不过记得让她来买单，公司可不会报销。” 王天佑答应，本来他还纠结着明天要不要去海北大学，这下正好有了个不去的理由。 第77章 在这个时代里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周一。 王天佑一觉睡到自然醒。 今天是他回到平安插线板厂后的第一个休息日。 醒来之后，他先是到楼下吃了一碗粉，然后花了整整三个小时的时间，坐着公交车在整个宁市转了一圈。 他十分享受这种认识这座城市的方式。 身为一个未来的穿越者，看着此时正在大力建设中的街道和城市、拥挤的人群、漫天的尘土以及那似乎洗不干净的天空，仿佛就像是穿梭在一张张老照片中一样。 整个人沉浸在旧时代的气息之中，眼前一幕幕落后的景象、在脑海中关于未来具体的画面冲击之下，仿佛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 收回思绪，他握紧了拳头，立志也要在这个时代里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到了下午五点半。 王天佑提前来到了位于市中心的梅庄饭店，离他的住处并不算远。 跟宁市大多数有名的饭店一样，这家饭店前身也是一家国营饭店，曾经是当地接见重要外宾的指定场所。 让王天佑没想到的是，即便自己已经提早到了半个小时，可还是比何曼婷晚了。 何曼婷并没有选择坐在包厢，而是安排在一个靠窗的隔间里面，估计是考虑到两人不太熟、且自己只是个销售经理的缘故。 见了面后，王天佑打趣道：“何总，看来我们都没什么时间观念。” “我不喜欢等别人，所以也不想让别人等我。”何曼婷回应，脸上带着礼貌性的微笑。 今天她依然穿得很高调，不同的是口红也明显更加浓了。 王天佑不得不承认，这种红唇烈焰装扮的大美人对他有着很大的吸引力。 “王经理，你请坐。” 等王天佑坐下来后，何曼婷又问：“先喝点茶，等下再喝酒。” “何总，大家都是年轻人，喜欢什么就喝什么吧。” 何曼婷先是皱了一下眉头，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不过很快地她就收起自己不经意流露出的小心思，冲着王天佑笑道：“好呀，我喜欢喝椰子汁，你呢？” “白酒或红酒都行。” 何曼婷一愣，笑容逐渐凝固。 “等下我一个人喝没关系的，”王天佑对着她解释，“我们主要是谈合作。” 何曼婷点了点头，她明白王天佑想要表达的意思。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给我提了不少建议，到现在我都全部记得，也跟家里人和同事们说起过。” “这都是我一些片面的见解，我当时话说得有些多了，在这里跟你说一声抱歉。” “我觉得挺对的，包括我爸和几位领导也是这么觉得。”何曼婷道，说时以一种赞赏的目光看着王天佑。 王天佑看向何曼婷，通过近距离的观察，他心中不禁赞叹，何曼婷是一个称不上成熟但是很有魅力的女人。 简而言之，就是过分好看。 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国泰民安、大家闺秀这样的词汇。 “王经理，对于电视行业未来的发展趋势，你又有什么想法？”何曼婷又问。 “何总，再这么聊下去，我都怀疑你是想挖我到你们厂去了。” “你出个价吧。” “犯不着为了我这样的男人，跟我们的林厂长反目成仇。”王天佑用玩笑来拒绝了何曼婷。 “没想到你还挺幽默，”何曼婷失望道，“这两天我突然发现，我们宁市大街小巷都是印有你们厂的招牌，我猜这应是你的主意吧？” “也得有林厂长全力支持才行。” “说的也是，”何曼婷十分认可王天佑的说法，“换成是我的话，我可能不会同意这么做。” “所以我们只能谈合作。” 何曼婷点点头，道：“那你对我们的合作有没有什么想法或方案？” “有！”王天佑点头。 “王经理果然不会让人失望。”何曼婷笑道。 “买你们的电视机送我们的插线板吧，回去我跟厂长商量一下，搞一个定制礼盒。除了我们的插线板外，搭配四块遥控器用的电池和一些笔记本或者杯子之类的。” “定制礼盒？” “我估算了一下，成本不会超过十块钱，到时候你们也可以礼盒单独卖，售价标到五六十块钱。”王天佑回答。 “这么贵能卖得出去吗？” “你不会真想靠卖这个赚钱吧？” 何曼婷恍然大悟，有些尴尬道：“一时间没拐过弯来。没问题，就按照你说的去做。” “呃，我还没提要求。” “你说。” “这个礼盒我们按照高于成本价两块钱来跟你们算，不过这两块钱没有到我们手上，而是到零售店手上。所以，这就需要买你们电视的人拿着礼盒券到指定的店去拿。” 何曼婷眼神忽闪了一下，陷入到思索当中。 “王经理，我们这么做相当于给你们做嫁衣，那我们图什么呢？”一阵后何曼婷疑问。 “现在跟我们合作的零售店将近七百家，其中光宁市就有一百多家，其他的分布在全省各个市县；” “如果你们同意跟我们合作，到时候你们的活动宣传广告将同时出现在这七百多家零售店，这效果不比你们在报纸上发广告差吧。” 听了王天佑的回应，何曼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又考虑了许久，她最终答应下来：“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来，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 “你说。” “就是我刚才那个问题，未来电视行业的发展趋势，你随便说说两句也行。” “你为什么执着于让我一个外行人来指点江山，总感觉你是想看我的笑话。” “说一下嘛，”何曼婷用那双卡姿兰大眼睛很认真地看着王天佑，“你觉得我会为花这么大的成本看一个人的笑话吗？” “那行吧，我随口说的，你听听就行。” “明白。”何曼婷眨了眨眼睛。 “越大，越轻，越薄。”王天佑回答。 “什么意思？” “什么技术能够做到以上这三点，那就是未来的趋势。”王天佑解释。 随后，两人聊了很多这次合作上的具体细节，包括活动的上线时间、定制礼盒的内容和设计、领取礼盒的流程和礼盒券的设计等等。 一直到晚上八点多，两人才从饭店里出来。 分开时，得知王天佑要走路回去，何曼婷便道：“王经理，坐我的车回去吧。” “呃，不太顺路吧？” “你怎么知道不顺路？”何曼婷笑着回应，“别客气啦，走吧。” 第78章 时代弄潮儿的命运 王天佑迟疑住了，这样的何曼婷让人很难拒绝。 坐上何曼婷的车后，王天佑闻到车子里弥漫着一股很高级的香水味。 车内很整洁，相比之下林如朝的车内过于凌乱。 接下来，王天佑便借着随便聊聊的形式，向何曼婷打听了关于她家电视机厂的事情。 跟插线板厂一样，何家的彩乐电视机厂前身也是一家国营厂。 87年左右，这家电视机厂曾经一度濒临倒闭，最终是在何曼婷父亲何刚的带领之下实现了扭亏为盈，也完成了由公转私的股份制改革。 前两年因为何刚突发脑中风，才刚大专毕业的何曼婷不得不顶上父亲的位置。 在亲戚们的帮助之下，彩乐电视机花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才勉强摆脱了父亲退位风波的影响。 听了何曼婷的经历，王天佑由衷地感叹她这些年的不容易。 不过，想到接下来几年电视机行业的惨烈竞争，以及何曼婷留在身边的这些亲戚，未来彩乐电视机厂的命运不难预见。 可这就是这个时代大多数弄潮儿的结局： 先是乘着时代的风走到了时代的前端，紧接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最终被时代淘汰留下一地鸡毛、以及永远不会被后人所吸取的教训。 最终能活下来的都是些凤毛麟角，而那些有大船作为靠山的捕鱼人、或者隐藏在海面之下虎视眈眈的鲨鱼，才是永远的获益者。 他们以极少的代价甚至不费吹灰之力，从时代一次次浪潮的大起大落中获得财富。 只要有弄潮儿的存在，他们的财富积累就不会停下。 任何一个时代，最不缺的往往就是弄潮儿。 当将王天佑送到住处楼下之后，何曼婷还从车后备箱里拿出两盒月饼。 “王经理，中秋快乐。”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月饼递上。 “何总，不用不用，谢谢，谢谢，心意我领了。”王天佑连忙拒绝。 冲着他笑了笑后，何曼婷道：“王经理，拿着吧，大家都是合伙人，希望以后能有更多合作的机会。” “那就谢谢何总了。” 接过月饼，目送着何曼婷的车走后，王天佑才上楼。 到了家门口前，通过门和地板的缝隙看到有光从里头跑出来，王天佑还以为是家里进了贼。 在他犹豫着报警还是找块砖头时，突然间，家里的门开了。 见到是妹妹王天凤后，王天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天凤，你怎么回来了？” “哥，那天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们星期天考试，调到明天中秋节休息。” 王天佑点了点头，又问：“那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我在房间里看到你们了，刚才送你回来的女人不是如朝姐吧？”王天凤解释，然后转身往屋子里走去。 王天佑跟在她身后进屋，接着把门关上。 “考试考得怎么样了？”他看着王天凤的背影问道。 王天凤回头，哭丧着脸道：“一塌糊涂！” 说罢，王天凤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坐在长椅上换了鞋后，王天佑到餐桌上拿起两瓶可乐，走到王天凤的房门前。 看着趴在窗台前赏月的王天凤，王天佑道：“我们聊聊。” 王天凤回头，迟疑了半晌才点头同意。 走到王天凤边上，将可乐递给了王天凤后，王天佑道：“其实我早就想找你聊聊了，只是你最近在备考，所以一直拖着。” “哥，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王天佑摇了摇头，很平静地说道：“说句心里话，真的没有，因为我一开始对你的预期并不高。” 听他这么说，王天凤脸色变得十分凝重，几乎快哭了。 王天佑伸出手，捏了捏王天凤有些发黄的脸蛋。 “你之前初中课程的基础并没有打好，只是开学前如夕给你补了一个多月的课。就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你就想抹平别人努力几年的成果，你觉得合理吗？” 认真地想了想后，王天凤直摇头，怅然若失道：“我没想过追上他们，只是觉得自己跟他们的差距太大了。” “这很正常，就像我现在每个月工资一百多块钱，有的人可以拿到一千甚至上万，那我能怎么办呢？以我目前的能耐，就能赚这么多。难道我每天上班二十四小时就能追上别人了？” “至少你也得努力啊。” “难道我不努力吗？”王天佑反问。 王天凤哑口无言。 这时候，王天佑将手放在了王天凤的肩上，语重心长道：“努力肯定是件好事，只是在努力之前，我们先正视和了解自己，给自己设定一个能够实现的目标。” “比如你英语和数学本来就不及格的水平，当务之急就是先给自己定一个能够及格的目标，而不是考个满分或者班上前几；” “接下来，你得慎重考虑，将来是要选择文科还是理科；” “考虑清楚后，你再根据你的实际情况安排你学习的比重。比如同样花一周的时间学习，你数学可以提高九分，可你物理只能提高三分，那你就先将重点放在数学上；” “你可别小看这六分的区别，高考本质上考的是你的群体竞争力、也就是在所有人中的排名，每多一分你就挤掉了几百甚至更多的竞争对手。” “等到数学的分数达到了上限，也就是没法再提高进步了，你再将心思向物理倾斜。要充分发挥自己的长处，尽量去弥补自己的短处，全力保证下限，努力提高上限。” 当王天佑说完这番话，王天凤呆住了，满眼都是惊讶之情。 “哥，你居然对高考和学习这么清楚！”一阵后王天凤叹道。 “人生何时不高考啊，这本来就是一个充满竞争的世界。”王天佑看着远处灯火辉煌的市中心高楼群叹道。 收回视线，他看向王天凤，目光也变得锋利夺目。 “人这辈子最可悲的事情，就是对自己和生活错误的预期，期望越高，落差越大，抱怨就越多，人就越消沉；” “打破幻想，踏踏实实地去做任何事情，不抱怨，不去在乎一时的成败。学会做最充足的准备，去迎接做坏的打算，这样你永远都不会迷茫和失望。” “嗯，哥，我明白了。”王天凤点了点头，整个人看上去也不像刚才那么失落。 就在王天佑打算离开时，王天凤突然问道：“哥，你最近是不是跟如夕姐吵架了？” “没有呀，就是最近有点忙。” “我看她这两天都闷闷不乐的，还以为你们吵架了。”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操心。” “哥，我不是小孩子好嘛。” “好的，”王天佑点点头，“哥的事情你少操心。” 王天凤生气地哼了一声。 第79章 一个风口 到了中秋节那天。 应小胖的邀请，王天佑带着王天凤前往小胖家过节。 除了戴上林若善送的那盒月饼之外，两人还提着两袋水果过去。 对于两人的到来，小胖的妈妈依然很高兴；同时，也同样对两人带礼的行为表示了批评和谴责，觉得两人见外了； 小胖的爸爸则是执意要将一台回收过来后修好的自行车送给王天佑，王天佑没好意思要。 最终，经过一番拉扯，小胖的爸爸收了王天佑五十块钱。 从这一刻起，宁市里又多了一位有车一族。 中午，小胖的妈妈张罗了一桌丰盛的午饭，有炒鸡，有螃蟹、猪脚甚至是一大锅的牛腩。 按照小胖的说法，过年的年夜饭都没今天吃的好。 “天佑，天凤，你们两兄弟从乡下出来闯荡不容易，我和你叔叔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顶多也就能做顿饭给你们吃。”动筷子前小胖的妈妈对着王天佑和王天凤二人道。 听了这番话，王天佑心里很感动。 跟林家不太一样，小胖一家人对他们兄妹二人的关心很纯粹，也非常难得。 他拿起眼前的凉茶起身，发自肺腑道：“阿姨，叔叔，真的非常感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邀请的话，我和我妹都不知道去哪里过这个节。衷心祝福你们一家人身体健康，万事顺利，阖家团圆。” “谢谢，那我就祝你和你妹事业学业有成，早日出人头地。”小胖的爸爸回应。 等到王天佑坐下后，小胖妈妈又说道：“以后不管什么节日，只要你们没回乡下，就来我们家一起过节。” 吃完午饭。 小胖带着王天佑和王天凤来到了附近的游戏厅。 除了打游戏之外，游戏厅里还有三张台球桌和两间录像厅。 在小胖的强烈推荐之下，三人在一间录像厅一起看了电影《唐伯虎点秋香》。 在看电影的时候，王天佑突然想到了一个赚钱的风口——vcd机。 晚饭。 王天佑和王天凤还是在小胖家吃的。 吃完晚饭，小胖的爸爸便将桌子搬到店门口前的人行道上，小胖的妈妈便在桌上摆上了一盒月饼、一盘水果、一碟瓜子和糖果点心。 接下来的整个晚上，大家就坐在街边上，一边赏月，一边吃着东西聊着天。 王天佑发现，不仅仅是小胖家，几乎街上所有的邻居都是如此。 他很惊讶，没想到这时候大家过中秋居然这么有仪式感。 纵使生活再艰苦，只要一家人能够一起过节便是幸福。 到了晚上十点，王天佑才带着王天凤回家，骑着小胖爸爸给的那辆自行车。 跟以前一样，王天凤还是没意识到自己长大和男女有别：从身后双手环抱住了他的腰，前身贴着他的后背。 王天佑很苦恼，如果是弟弟自己还能传授一些知识，可对妹妹实在不好开口。 ... ... 中秋节之后，王天佑又得出差。 在出差之前，他先到厂里开个部门会议，顺便跟林如朝交代一下跟彩乐电视机厂合作的事情。 厂长办公室里。 看到他进来后，林如朝问道：“昨天你去哪玩了？” “到小胖家一起过中秋去了。”王天佑回答。 “看来你和他关系真不错，”林如朝叹道，“昨天我爸妈还说，要不要喊你们到我家吃顿饭。” 王天佑笑了笑，心想着两天前才见到你爸，他要是真有这打算当时喊我了。 不过不喊是最好的，一来是不好拒绝，二是过节拜访还得带点伴手礼。 一般的伴手礼可进不了林家的门，可不一般的他又买不起。 “你昨晚没去找如夕呀？” “难道她没回去跟你们过节吗？”王天佑反问。 说完，他将手上的文件递给了林如朝，道：“这是跟彩乐电视机厂的具体合作方案，该说的该做的我刚才都跟晓慧交代过了，到时候她有什么需要会找你。” “王经理办事效率就是高。” “夸我还不如给我涨工资。” “一定会让你满意的，”林如朝向王天佑承诺，“这几天本市的销量提升显着，看来这次更换招牌的策略开始奏效了。” “嗯！”王天佑对此丝毫不感到意外，“不过厂长，有两件事一定要注意，第一件事是派人到各家合作的零售店巡查暗访，看看有没有背着我们偷卖其他品牌插线板的；” “第二件事，就是竞争对手的反击，接下来要加快全国市场的布局，免得又被竞争对手们捷足先登，走了我们的路让我们无路可走。” 林如朝点头，道：“我昨天就已经跟二叔说了，让他帮忙联系全国各地的经销代理商。” 听到林如朝这么说，王天佑十分惊喜。要换在以前，林如朝是不会向林若儒开这个口。 当一个人不再执着于用傲气来证明自己，而是结果，懂得如何充分利用自己的资源和人脉，说明她真正地成熟了。 “厂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王天佑说完立马起身。 “你先别急，”林如朝示意他坐下，“昨天跟何曼婷何总见面时，她有没有跟你聊合作以外的事情？” “有，她试探性地问我想不想到她那里去。” 林如朝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 “厂长，没必要生气，”王天佑很平静地看着她，“首先，她看好我，证明你很有眼光；其次，我告诉她了，橘生淮南为橘、淮北为枳。” 说罢，王天佑冲着林如朝挤出一道微笑。 林如朝满意地点了点头，眼带笑意。 ... ... 到了下午。 王天佑和小胖再次抵达友朋市。 到了友朋市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来一辆小货车，将放在地区最大经销商——卢林卢老板那的库存全部提走。 本来按照约定，应该是要上周末提走的，但是因为两边沟通没到位，才拖到了今天。 在王天佑跟着小货车来到卢林公司的仓库提货时，卢林现身了。 “哟，这不是王经理吗？”卢林冲着他笑道，“还以为你们不打算要这批货了。” “抱歉，卢老板，因为没沟通好，多占用了你们仓库几天的时间，改天请你吃饭向你道歉。”王天佑笑着回应。 “其实我本来打算为难一下你的，不过看到你态度这么端正，那就算了。”卢林道。 “卢老板果然有气量，真不愧是做大生意的人。”王天佑道，心说像你这种老板就是好打发，几句马屁就能搞定。 卢林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揽着王天佑的肩膀在耳边小声道：“回去跟她说说，以后要是再想合作的话，她得练好了酒量再来找我。” 王天佑笑了笑，附在卢林耳边说道：“还是那句话，我们会让你高攀不起。” 卢林不以为然，大声讥笑。 从卢林的仓库取走货后，王天佑便将货暂时存放到合作的招牌门头制作厂里面。 和前阵子在宁市一样，他又跟着安装招牌的师傅去找零售店家谈业务。 到了晚上七点半，他和小胖守在了酒店里的电视机前。 那部《倚天屠龙记》今晚在海北卫视开播，马上就能见到他们投放的广告了。 此时此刻，在友朋市的另一处，卢林正在家里陪着家人看电视。 第80章 买插排，认准平安插线板厂 电视上。 转播完天气预报之后，海北卫视直接播放《倚天屠龙记》电视剧的片头曲。 “新电视剧呀。” “吼，还是金庸小说改编的。” “这歌是周华健唱的吧，原来是这电视剧里的歌。” 卢林一边看着电视剧一边跟家里人讨论。 当电视剧播出将近一半时，进入广告时间。 卢林立马起身去上厕所，当他转过身，便听到电视里在说着——“拒绝起火，拒绝漏电，拒绝潮湿，买插排，认准平安插线板厂。” 听到这，卢林顿时驻足，回头看向电视机，又重复刚才的广告——“拒绝起火，拒绝漏电，拒绝潮湿，买插排，认准平安插线板厂。” 卢林一脸的难以置信，他刚才没听错，的确是平安插线板厂。 这平安插线板厂，居然在这里投放了广告。 “拒绝起火，拒绝漏电，拒绝潮湿，买插排，认准平安插线板厂。” 电视上，那广告再一次播了一遍。 短短二十秒的功夫，就连续播了三遍，卢林发现自己都能够将广告词背下来了。 “你站在这做什么？”这时候卢林的妻子问道，“赶紧上厕所啊，广告马上就播完了。” 卢林没有反应，而是心里在嘀咕着——平安插线板厂该不会要起死回生吧？ .... .... 早晨。 卢林跟几个朋友们约着一起喝早茶。 聊着聊着，一位朋友突然问道：“省电视台上开始播金庸的倚天屠龙记了，你们昨晚看了吗？” “看了，”另一位朋友回答，“五月份到香江进货的时候就看过几集，当时那部剧在那边超级火的，几乎人人都在看。” “可惜是那个演许仙的演的赵敏，看上去总觉得怪怪的。” 听着朋友们关于电视剧的讨论，卢林脑海中却重复着那句广告词——拒绝起火，拒绝漏电，拒绝潮湿，买插排，认准平安插线板厂。” 大家都在看那部电视剧，岂不是大家都知道平安牌的插线板厂了？ 喝完早茶，卢林和朋友分开，来到自己的公司。 一进公司大门，便看到一名老客户在跟公司的同事大声交谈，似乎有些不愉快。 于是，他走过去，道：“钟老板，好久不见！” 那位钟老板回过头来，看着他说道：“卢总，你终于来了。” 和钟老板握了握手后，卢林看着那同事问道：“怎么了？” “老板，钟老板非要拿平安插线板厂的货，我向他推荐别的牌子的，他就是不肯。”那同事解释。 卢林面露不解，转向钟老板，道：“钟老板，那个厂的插线板不好卖，所以我们都不跟他们拿货了。可以进其他牌子的货吗，不但好......” “不行啊，卢总，我们昨天才跟他们签了协议，只能卖他们牌的插线板，否则就违约了。”钟老板解释。 “什么！”卢林一怔，“还有这种协议吗？别当回事，想怎么......” “卢总，”钟老板再次将卢林打断，“我也是没办法。你就告诉我，你们这还能不能进到平安厂的插排，不能我也只能找其他家进货了。” “钟老板，这......这样吧，你先回去等两天，我先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过两天再给你答复。”一阵后卢林对钟老板道。 “那顾客要来我们那买插线板怎么办？难不成我三家店子这些天都不做插线板生意了？” “你先偷偷卖别的牌子，他们又怎么知道。” 钟老板不置可否，简单聊了两句后便离去。 送走钟老板后，卢林立马找来一名下属，让下属去打听打听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天之后，下属才回来向他汇报——是平安插线板厂通过免费给街边店铺更换招牌的方式，跟合作的店铺签署了独家合作协议。 除了能够从经销商或代理商那先免费提货再结账以外，还能根据销量获得厂家不同的利润返点。 让卢林更没想到的是，平安插线板厂已经找到了替代他的经销商，而且还不止一家。 得知此事之后，卢林立马开着自己的车，穿梭在友朋市的街道上。 他这才发现到，到处都是印着平安插线板厂的招牌，就跟那部一夜之间红遍街头巷尾的电视剧《倚天屠龙记》一样。 返回公司。 卢林立马给自家公司位于林洲和金湾两市的办事处打电话，要那边的同事打听一下那两座城市的情况。 到了第二天，那两边的同事回复他：跟友朋市一样，林洲市和金湾市也同样多了许多和平安插线板厂一样的招牌。 得知此事后，卢林坐不住了。 到时候万一平安插线板厂做起来了，那他这个三市最大的插排和开关面板经销代理商的份额将保不住。 一旦份额下降，那到时候他的进货价和话语权将减弱，影响到的可是利润。 于是，纠结半天之后，他还是打通了林如朝的电话。 林如朝的电话一直在占线，打了第六遍才终于接通。 卢林很担心，不会是平安厂的订单太多所以林如朝电话才这么忙。 电话接通之后，林如朝的声音传来——“卢总，稀客呀。” 卢林嘿嘿笑了两声，然后硬着头皮道：“林厂长，我昨晚在电视上看到你们的广告了，做得真不错。” “还行吧，因为急着用，广告拍得很仓促。” “林厂长，”卢林停顿了一下，“看了广告之后，我特别看好你们，咱们恢复合作吧？你放心，这次我绝对会尽全力去推你们的插排。” “卢总，我酒量还没练起来，只怕还没这个资格吧。” 听林如朝这么说，卢林脸色十分难看。 “不用练了，现在都不提倡喝酒了，喝酒伤身，我都开始戒了。” “卢总，现在我们厂这边订单太多了，我这边实在忙不过来。关于市场合作这一块的事情，你还是去找我们销售部的王经理谈，他负责这个。” “好咧，没问题，”卢林笑着答应“那麻烦林厂长给下你们王经理的联系方式。” “他现在在外地出差，暂时联系不上。前两天不是还到过你们那里吗，这会应该在柳市了，只能等他出差回来了再让他联系你。” 挂了电话，卢林快气炸了，亲切问候了一下林如朝的家人。 突然间，他想到了王天佑的那句话——今日你对我爱搭不理，明日我让你高攀不起。 第81章 不必以身相许 时间飞快。 大多数家中的月饼还没吃完，中秋节就已经过去了六天。 这几天，王天佑辗转在海北省的各个城市，跟不少地方的经销商都签订了合作的协议。 跟此前一个二级市场合作一家经销商不同，如今是一个二级市场至少三家以上的分销商。 为了提高分销商的积极性，将按照一次进货规模和签下的独家销售的零售店数量、给予分销商不同的返点和进货价。 王天佑明显能感觉到，随着《倚天屠龙记》收视率的飙升，跟分销商们的谈判变得更加简单顺利。 有些分销商，甚至连细节都没谈就急急忙忙跟他签了合同，催促他们赶紧发货。 于是，当他结束出差返回宁市时，带着海北省各地海量的订单。 在回去的大巴车上，看着一路上满天的黄沙、落后的小镇、偏僻的村庄、以及一座座高耸入云的青山。 他很难跟这些画面和三十年后的模样联系在一起，心中不禁感慨发展给社会、环境和人们带来的变化，也让此刻的绿水青山不再是贫穷的另一种解释。 他没想到，自己能够从一段历史的追溯者，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时代的参与者。 上午十点多，王天佑从宁市汽车总站出来。 车站里人山人海，到处都是拖着编织袋、神色匆匆的过客，都在为生活而奔波分离。 穿过拥挤的人潮，王天佑终于走出了车站。 一出站他便被拉客的三轮车和摩托车司机给包围，周围还有许多推销报纸的小孩、以及挑着担子叫卖花生米和发糕的女人。 “王天佑！”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从前方传来。 他循声望去，居然是林如朝！ 好不容易到了林如朝面前，王天佑道：“今天回去我一定写篇日记，我们厂长亲自来车站接我了，这绝对是件光宗耀祖的事情。” “少贫嘴！”戴着墨镜的林如朝酷酷地说道，“上车吧。” 上了车后，见林如朝面无表情，王天佑道：“厂长，你可是对我这次出差的成果不满意。” 林如朝看向他，接着扯下了自己的墨镜，冲着他挤出一道极其勉强的笑后，林如朝道：“热烈庆祝王经理凯旋而归，这样够了吧？” “少了横幅。” “我已经叫后勤部的人准备了，等下回到厂里就能看到了。” 王天佑有些慌了，光想象那个场景就尴尬得抠出三室两厅。 “不是吧。” “如果你晚上回来，礼花都给你备着。”林如朝嘴角微微扬起。 见她如此，王天佑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死心了，看来是真的。 二十多分钟后，两人回到平安插线板厂。 正如林如朝所说的那样，办公大楼前真的挂上了庆祝他凯旋而归的横幅。 除此之外，销售部的同事也被叫到门口，对他进行夹道欢迎。 看着同事们一边拍着手一边欢迎自己归来，王天佑恨不得挖个坑跳进去，要是放在自媒体时代，那得丢脸丢到全世界。 回头看着身后洋洋得意的林如朝，王天佑刷新了自己对这个女人的认识。 不仅有点拽，还有点疯，将来谁娶了她谁享受洪天齐福。 真挚感人的欢迎仪式后，王天佑和大家来到会议室开会。 除了汇报这半个月大家集体努力的成果之外，林如朝还给大家重点交代了后续的跟进工作。 让王天佑最高兴的是，开完会后林如朝便让他回去休息，最迟可以到大后天再回来上班。 说完，林如朝便拿着他拿回来的订单匆忙去找采购部、生产车间和仓库管理的同事开会去了。 销量和订单一下子暴涨了十几倍，还是远超过了他们之前的预期。 对于厂里其他部门的人来说，属于他们的战役才刚开始。 带着幸灾乐祸的心情，王天佑又跟部门的同事开了一个小会。 之前他一直觉得销售部门的组织结构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接下来就是要对部门进行调整，先给大家提一下这件事。 他的目标，是尽量做到公平、公平再公平。 部门会议结束后，王天佑把黎晓慧喊到自己的办公室，询问和彩乐电视机厂合作推出定制礼盒一事的进度。 得知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他这才放心回去休息。 约莫半个小时后，王天佑回到了住处。 一进门，他就发现到了客厅多了一样大家伙——电视机。 他立马就想到，这应该是林如朝送的。 不过，这电视机是新的，而且尺寸应该有二十多寸。 走近电视机，王天佑又惊讶地发现到——电视机柜边上多了一部电话机，电话机上面还贴上了本机号码。 带着疑惑，他拿起话筒，拨通了林如朝的手机。 手机接通之后，只听见林如朝问道：“王经理，你到家了？” “嗯！” “怎么样，对这两样奖励满意吗？”林如朝又问。 “非常满意，厂长格局就是大，我辈望尘莫及。” “满意就行，你家里有了电话，以后联系你也方便些。忙去了，不跟你说了。” 话音一落，林如朝就挂了电话。 随后，王天佑从房间里拿出一个枕头和一张毯子躺在客厅的长椅上，然后打开电视机。 在电视声中，他渐渐入睡。 这一趟出差，是真的累着了。 到了夜幕降临。 王天佑还在睡觉，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听到了一阵敲门的声音。 睁开眼睛仔细去听，确定是有人在敲门，他才起身。 让他没想到的是，站在门外的居然会是林如夕。 “如夕！”他难以置信道，然后悄悄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林如夕看着他，脸色苍白，眼中似泛着泪花。 沉默了一阵后，王天佑才想到邀请林如夕进去。 把门关上，他又问道：“如夕，你怎么来了？” 林如夕看着他，几度哽咽后才道：“听我姐说你今天出差回来了，所以就来找你了。” “你一个人有点危险。” “我又不是小孩子，天凤都没事，为什么我就不行。” “也是。”王天佑点头。 林如夕向他走近，此刻眼中的泪光已经凝结成了一滴泪，从她眼中落下。 “是不是因为那天晚上我甩开了你的手，所以你就不想理我了。” 王天佑直摇头。 “那为什么，从那天起你就没有来找过我。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心里有多难过，想找你又不知道怎么能联系上你。” 说毕，林如夕终于忍不住哭了。 王天佑抬起手，心疼地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然后拉着她到长椅上坐下，然后给她递上纸巾。 看着林如夕的眼泪越擦越多，王天佑解释道：“如夕，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心意。那天你甩开我的手，我并非是在生你的气。 我只是把那当成了一个非常好的契机，可以让我们疏远一些，好让你冷静下来。” “冷静什么？”林如夕反问。 话音一落，突然间，林如夕向王天佑凑近，睁大了婆娑泪眼看着他问道：“天佑，你喜欢我吗？” 王天佑一愣，轻声回应道：“谁会不喜欢你呢。” “我说的是那种喜欢。” 面对着林如夕伤心中夹杂着些许期待的眼神，王天佑点了点头：“喜欢。” 林如夕略显灰暗的眸子顿时变亮，道：“我也喜欢你。” 她的回答让王天佑心潮涌动，不过却难以高兴起来。 “你喜欢我什么呢？”他问道，“或者我换个说法，我哪点能值得你喜欢？” “在我心目中，你就像个盖世英雄一样，将我从绝望的深渊中解救出来。 当时你把我救出来后，在下山的摩托车上，我甚至还幻想过，这可能就是我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吧。”林如夕道。 此刻她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里，是一半深情一半羞赧。 林如夕的回答让王天佑眉头更加深锁，他摇了摇头，短叹一声后说道：“如果只是因为我曾经救过你，你对我的感情更多的是感恩， 那可不是真正的喜欢，更不必以身相许。” 第82章 三年之约，美梦成真 “那不是喜欢是什么？”林如夕面露委屈，“喜欢不就是心动吗？难不成我连这个都不清楚，还是说你比我更了解我自己？” “我不是这个意思。”王天佑连忙说道，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可以不接受我的喜欢，但你不可以否定我的喜欢，这很伤人。”林如夕说完又哭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要否定你的意思。”王天佑又抱歉。 “我接受你的道歉，我也接受你说不喜欢我，可你不能为了拒绝我，去否定我对你的喜欢。 我才不在乎你所了解的喜欢是什么，我只知道，你是我除了爸爸以外最在乎的男人。 我想天天能够见到你，想去关心你所有的一切包括你的妹妹，当然也希望能够得到你的重视和关心。” 听到林如夕如此真诚又热烈的话后，王天佑意识到自己伤了林如夕的心，心里头十分自责。 “如夕，对不起，我不该妄自揣测你的心意，其实我跟你的感受是一样的。 只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无论是个人还是家庭方面。” 深吸了一下鼻子后，林如夕泪眼婆娑道：“没想到你考虑得这么多。” “现实就摆在眼前，怎么能不去考虑呢。”王天佑苦笑道。 “其实我有听说过你姐的上段感情，我不想以后我们重蹈她的覆辙。 一段感情既然注定了没有好结局，那就不该让它开始。” 王天佑说罢，林如朝立马道：“天佑，等我三年好嘛？” “嗯？” “等我三年毕业了，到时候如果我家里人反对，你，”林如夕迟疑了一下，“你带我私奔吧。” 听到林如夕这么说，王天佑很诧异。 这么叛逆的话，不像是从林如夕口中说出来。 “你还很年轻，将来肯定还会遇到很多优秀的人，跟我许下这个约定过于早了。”王天佑劝道。 听他这么说，林如夕的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 忍不住哭了两声后，她又接着道：“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喜欢一个人不是得想方设法去跟他在一起吗？总是瞻前顾后的，那还算是爱情吗？” 听着林如夕的问题，王天佑感觉心中像是被锤子重重敲了一道。 穿越之前过于沉重和痛苦的情感经历，让他在面对任何事情时都要算计利弊得失。 或许他的想法应该和重生后这副身体一样，重新变得年轻。 收回思绪，他看向小脸被眼泪热红了的林如夕，道：“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林如夕点了点头，道：“当然。你当初不是跟我约定过，要和我凑成美梦成真吗？” 冲着她笑了笑后，王天佑伸出双手捧住林如夕的脸，道：“那我为我之前退缩的行为向你道歉。” “什么意思呀，说清楚。” “等你三年，”说着王天佑将林如夕抱入怀中，“不过也没必要私奔，总会有办法的。” “嗯嗯，”林如夕在他怀里连连点头，也张开双臂抱住了他，“你真的太坏了，怎么可以这么天天不理我。” 接下来，两人彻底向彼此敞开心扉。 好一阵后，王天佑肚子突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你不会是还没吃晚饭吧？”林如夕小声问道，此刻她仍被王天佑抱在怀里。 勇气随着时间的逐渐流逝，让她慢慢又变回原来那个腼腆羞怯的女孩。 “下午回来后就一直在睡，要不是你来找我估计还得睡好长时间。陪我到楼下吃点东西吧，吃完我骑车送你回去。” “你又买了辆自行车？” “算是我一位同事的爸爸送给我的。” “男的女的？” 王天佑忍不住笑了笑，道：“小胖呐，你见过的。” 当两人走出家门的时候，王天佑问林如夕：“如果我牵着你的手，你还会甩开吗？要是甩开的话我就不牵了。” “还说你不生气。”林如夕轻哼一声后说道，接着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随后，王天佑便带着林如夕在小区门口前的一家店吃了猪脚饭，然后骑着自行车送林如夕返回海北大学。 一开始，林如夕只是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过很快地就用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侧脸贴着他的后背。 “天佑，你的心跳好快。”一会后林如夕轻声说道。 王天佑抿着嘴，心里有苦说不出，谁后背被人用凶器顶着会不激动？ 到了海北大学，在通往教职工宿舍区的途中，突然间，王天佑发现靠着他的林如夕哭了。 他立马停下车，扭头看向林如夕，道：“怎么了？” “突然想到了之前我们一起在学校里散步，感觉很委屈，”林如夕哭着解释，“你不知道，前几天我心里好难受，就像是，失恋一样吧。” 想了想，王天佑下车，往前走两步将林如夕抱入怀中，道：“是我不好，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在他怀里呜呜哭了一会后，林如夕抬起头来，一边抹去眼泪一边说道：“好啦，我没事了。” 王天佑定定地看着她点头，然后忍不住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林如夕犹如大惊失色，不知所措道：“你！你！你......” 还没等她说完，王天佑又在她额头留下了一个吻。 “唉呀，”林如夕羞得跺了一下脚，“人家还没同意。” “都跟我约定私奔了。” “那好吧。”林如夕无话可说。 等王天佑回到自行车上后，林如夕立马就抱住了他，紧紧地抱着。 快到教职工宿舍小区时，林如夕才松开了他。 两人说好了，暂时不让林如夕的父母知道两人的关系。 先偷偷交往，直到具备独当一面、对抗一切的能力。 过了一会，当下了车后，林如夕对着他挥了挥手，笑靥如花道：“今天很高兴，希望以后我们天天都能这么高兴。” “我也是，这应该是我来到这个世上最开心的一天吧。” “真的嘛？”林如夕的表情变得俏皮，“那你前几天怎么不来找我。” “以后天天找，找到你烦为止。” “不会的，只要待在一起，哪怕是什么都不做，我都会觉得很开心，不会感到烦的。” “你先上去吧，我等下天凤下晚自习，也很久没看到她了。”王天佑道，趁着时间没注意拉了一下林如夕的手。 笑着点点头，林如夕转过身离去。 走了几步她便回头，挥了挥手，道：“你家里现在也装了电话机了，该怎么做不需要我交待了吧？” “明白，到家后会第一时间向领导汇报。” “这才是好同志。”给予他肯定之后林如夕再次转过身，这下真的上楼去了。 等了将近一刻钟，王天凤背着书包出现。 “天凤。” “哥！”王天凤立马朝着王天佑跑了过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回来的，你这次月考考得怎么样？” “班上三十九名，”王天凤有些惭愧，“我们班总共五十八个人。” “已经挺不错了，你们学校可是在全省数一数二的高中。继续努力加油，争取下次月考考进前三十五名。”王天佑鼓励道。 “嗯，我知道，一步步朝着目标前进。” “还有一件事情，”王天佑话锋一转，“帮我照顾好如夕。” “哥，你是不是搞错了，如夕姐比我大。” “可你比她成熟坚强。” “有你这么当哥的吗？”王天凤抱怨。 突然间，王天凤委屈的脸色一变，眼中也流露出一丝没安好心的情绪。 “哥，不对呀，要我照顾如夕姐，这样的话不该从你口中说出来。” “那是你未来的嫂子！” 王天凤瞪大了双眼，表情十分夸张。 顿了顿，她才道：“哥，你是想帮我看着我嫂子吧？” 踢了王天凤一脚后，王天佑道：“我是那种生性多疑的人吗？” 说完，他向王天凤凑近，小声说道：“帮我看下她房间有没有藏着别人送的情书之类的，别忘了，我走了。” 说完，为了不想看到王天凤瞧不起自己的嘴脸，王天佑立马骑着车离去。 走出小区门之前，他回头往楼上望了一眼，然后挥了挥手。 灯火阑珊的窗台上，林如夕在目送着他离去。 第83章 请领导放心 离开了海北大学之后，王天佑骑车返回住处。 还没到家，还差半层楼梯，他就听到了从家里传出来的电话来电声。 他以为是林如夕打来的，于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到家里头。 然而，看着电话上的来电显示，他却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这是新装的电话，不是林如夕，也不是林如朝，那会是谁？ 带着疑问，他拿起了电话。 “喂，你好。” “请问是王天佑王经理吗？我是何曼婷。”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 “何总，你好！”王天佑颇为惊讶。 “很意外吧？我下午给如朝打电话，跟你谈一下国庆合作的事情，她说你回来了，就把你家的电话号码给了我。”何曼婷向他解释。 “嗯，”王天佑答应一声，“何总，关于定制礼盒的事情下午我已经问过负责此事的同事了，她说最迟明天下午工厂那边就可以出货了。 是这样的，我想了想，接下来几天我们厂都会一直往各个市县的分销商发货， 到时候我就将定制礼盒和需要放在零售店的宣传物料也一并送过去，然后再让分销商发到零售店去，你看这样行吗？” “当然行啦，这样还省了我们这笔运费和人工费，王经理，你果然想到周到。对了，你明天有空吗？ 有空的话就一起吃顿中饭吧，然后再聊聊合作的具体细节。”何曼婷向王天佑发出邀请。 关于工作上的事情，王天佑没法拒绝，于是便答应了。 跟何曼婷聊完之后，他迫不及待给林如夕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了，随即传来了林如夕熟悉的声音。 “你到家啦？” “嗯，到了一会，刚到家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谁给你打的呀？”林如夕问。 “你应该认识那个叫何曼婷的吧？” “曼婷姐姐？认识呀，她为什么给你打电话呀？” 听着林如夕略像质问的语气，王天佑忍不住笑了笑，道：“报告领导，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我们厂最近跟她们的电视机厂合作，厂长要我负责此事。” “批准了，天佑同志，专心谈工作，工作之外的事情能不谈就尽量不谈。” “明白，领导！” 电话那头传来了林如夕银铃般的笑声，随后她问道：“实话告诉我，你觉得曼婷姐姐好看吗？” “好看呀。” 林如夕立马发出一声轻哼。 “你怎么生气了，之前你还经常和我一起看美女的。” “现在局势不一样了，得作出适时必要的调整！这位同志，请你内心保持坚定，抵抗外界诱惑，时刻谨记紧密团结在我周围。” “一定，请领导放心。” 随后，当两人聊了将近五分钟后，林如夕突然压低了声音道：“好啦，不聊太久了，免得天凤怀疑。” “没事的，我刚才见她的时候，已经嘱咐她要照顾好未来的嫂子了。” “啊！好吧，那我们继续。” 夜已深。 王天佑躺在床上，想着林如夕已经成为了自己女朋友、以及两人许下的约定，他高兴得睡不着。 一切这就像是命中注定： 他穿越回来弥补遗憾，救了林如夕；当他救出林如夕的那一刻，两人的命运从此就被绑在了一起。 ... ... 中午。 王天佑来到了上一次和何曼婷会面的餐厅。 何曼婷还是在他之前赶到，也还是坐在上次坐的靠窗位置。 她今天穿着百灰色廓形西装，搭配同色的半身裙，跟此前精致时尚的风格比起来，多了一丝随行和自然。 不变的是，人群中何曼婷依旧最为亮眼。 见了面后，王天佑道：“何总，不知道要提前多久，才能比你先到。” 冲着他嫣然一笑后，何曼婷起身，道：“其实我先到，不仅仅是不想让别人等我，还有一个原因我需要做好心理准备，想好等下要说什么。” “何总认真严谨的态度，非常值得我学习。” “王经理，请坐。” 坐下来后，何曼婷主动给王天佑倒了一杯热茶，一边说道：“王经理，最近天天在电视上看到你们插线板的广告，你们插线板的销量应该特别高吧？” “应该有点起色了吧，我才刚出差回来，不是很清楚，具体的还问我们厂长。” 何曼婷笑了笑，表情有些尴尬。 随后，两人便聊起了国庆合作的具体安排和细节。 何曼婷告诉王天佑，她们将在宁市乃至全省最大的百货超市门前搭建一个舞台，在国庆一号到三号每天上午举办大型促销活动。 除了唱歌舞蹈和民俗表演之外，中间还将穿插大量的抽奖活动，到时候他们合作的定制礼盒也将作为奖品之一。 作为合作伙伴，何曼婷承诺：除了在舞台背景板上加入平安插线板的标志之外，还会让他们上台宣传。 至于要以什么样的内容和形式呈现，这个由平安插线板厂这边自己来决定。 听到这，王天佑心想着要不找个主持人先上场带动观众喊几遍那句广告台词——“拒绝起火，拒绝漏电，拒绝潮湿，买插排，认准平安插线板厂。” 喊完之后就让观众上台免费来拿插线板，前提是要在拿着喇叭再次喊出那句广告台词。 跟电视上重复三次广告的目的一样，就是要通过这种循环洗脑的方式，让观众们记住这句话，从而让他们的品牌的深入人心。 就跟后来的“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步步高点读机，哪里不会点哪里”和“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是差不多的道理。 到时候要是能够编一首朗朗上口的主题曲就好了。 想到这里，王天佑立马想到了一首曾经很火的歌——《祝你平安》。 不知道这首歌出来了没，要是出来了，等到厂子做大了就去买下这首歌的版权，作为平安插线板厂的广告主题曲，简直是完美契合。 当聊完合作的事情后，两人才开始吃饭。 何曼婷格局很大，又点了七菜一汤。 没吃几口，何曼婷突然放下筷子，道：“王经理，上次你不是跟我说过，什么技术能够实现电视机更大、更轻和更薄的要求，那就是未来的趋势。 然后我回去做了一下调查，又托人找国内行业的顶尖研究人员沟通了解了一下，打听到了两样技术——液晶显示技术和等离子显示技术。” 听到何曼婷这么说，王天佑愣住了。 每次自己随后提的意见，何曼婷都十分重视，并付诸以行动。 在这点上，可是比当初的林如朝强多了。 见他没有回应，何曼婷随后又问道：“我说的对吗，王经理？” 第84章 被轿车逼停 看着何曼婷犹豫了片刻，王天佑才回应道：“对，但也不全对。” 何曼婷眼眸转动，瞬息之间闪过一道光芒，眼睛灵动又好看。 笑了笑，她问道：“什么意思？” “这两样技术前期研发成本和后期投产成本都很高，到时候成品估计得卖到天价，不适合现在做研发。”王天佑回答。 “确实，”何曼婷微微颔首，“很多研究人员告诉我，这些技术目前都掌握在霓虹国的厂商那，我们国内还是一片空白；” “霓虹的厂商都不一定肯卖成品给我们，更别说是技术了。”王天佑补充。 “不过，相比起技术，对我们而言最重要的是市场和产业。只有在市场需求的推动之下，产业才能形成； 产业形成规模之后，才能够降低生产成本，从而更好地刺激市场，形成良性循环； 只要市场规模够大，就能够掌控话语权，甚至能够决定技术的发展方向； 比如霓虹的厂商未来想要垄断等离子技术的上游利润，我们就不走等离子的方向，而去扶持和发展能够与之竞争的技术； 当彻底地失去了市场之后，他们将会因为没有收益而放弃进一步研发，从而被市场淘汰。” 听到王天佑这番分析后，何曼婷大为震撼，看着王天佑的眼神宛若星辰。 王天佑没有留意到何曼婷眼神的变化，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之前我不是说过，未来两年，我们国内彩电市场将因为产业规模的成熟而进入竞争白热化的阶段； 在我看来，目前你们优先考虑的问题应该是活下来，别盲目扩张，积累资金，开始接触、了解和研究新技术。 等到新技术成熟之后，市场需求也起来了，就可以考虑进行技术升级了。 就算是采用别人落后的技术从低端做起也没关系，饭要一口口吃，只要产品和定位能够符合市场需求就行。” 何曼婷若有所思地表示认同，而后抬头充满好奇地看着王天佑问道：“天佑，你一个行外人，怎么会对彩电行业、产业和趋势这么了解？” “呃。”王天佑被问住了，心想说成老家的知青教的也不合适。 想了想后，他才编了一个理由道：“我妹在海北大学的附中读书，我学历不高，但很喜欢大学里的氛围，所以没少去旁听。 正好这一段时间内听的课都是跟电子和显示技术有关。刚才跟你说的这些都是旁听的时候学来的，并不全面，也不专业。” “我觉得你刚才说的非常好。”何曼婷很认真地说道，接着话锋一转，“对了，你认识你们厂长的妹妹林如夕吗？她正好是在海北大学上学。” “认识，”王天佑嘴角忍不住扬起，“而且还很熟。” “很熟？” “嗯，我妹现在就跟她住在一起，住在她爸位于海北大学的教职工宿舍里。” “原来如此！” 何曼婷话音一落，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突然间一个身穿黄白条纹翻领t恤的男人走到了桌边。 “曼婷，没想到真的是你！”那男人看着何曼婷笑道，眼神中充满了向往。 看着那个男人，何曼婷有些惊讶，道：“徐文泰，巧啊？” 爽朗地笑了笑后，那男人解释道：“我和朋友来这吃饭。刚才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不是你，只是长得像而已。” 何曼婷抬起手，向这个叫徐文泰的男人介绍道：“这位是平安插线板厂销售部的王经理。” 王天佑立马起身，向徐文泰伸出手。 然而，让他尴尬的是，徐文泰根本就没搭理他，完全把他放在眼里。 “曼婷，你有事我就不打扰你了，改天有空一起吃个饭。” “好！”何曼婷尴尬地笑了笑。 “我们说好了啊，别下次打电话给你又说没时间。”徐文泰道。 “没办法，最近确实忙不过来，要不过阵子吧。等忙完了这阵子后，我再联系你。” 徐文泰脸色变得难看，何曼婷这是连被打扰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他。 等到徐文泰走后，何曼婷对王天佑说道：“王经理，别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没事。”王天佑笑着摇了摇头。 随后，何曼婷又悄悄告诉他，徐文泰的爸爸本来是某个机关单位的领导，前几天辞职后下海经商，承包了位于海北省西部的一处煤矿，赚到了不少钱。 跟自己那敢闯敢拼的爸爸不一样，徐文泰却是没个正形。 本来家里托关系把他弄进了一家事少轻松、可以混吃等死的单位，可工作不到半年他就不干了，非要跟几个朋友一起合伙做生意。 短短几年内，徐文泰涉及的领域就有饭店酒店、摩托组装、足疗洗浴、电风扇和服装外贸等等。 一分钱没赚到，据说还亏了近千万。 听何曼婷这番话，王天佑寻思这不就是所谓的煤老板和他的傻儿子吗？ 从刚才徐文泰和何曼婷之间的互动和态度来看，二人显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也不难理解，毕竟何曼婷年纪轻轻、家世好、有想法有能力又有事业，自然是看不上徐文泰这样一事无成、只会投胎的富哥。 不过，在王天佑看来，会投胎已经算是成功了。 吃完饭后，两人走出了饭店。 站在饭店门口前，何曼婷问道：“王经理，你等下要去哪，我送你过去吧？” “谢谢何总，不过我今天骑车来的。” “那行吧。”何曼婷笑了笑，然后伸出手要跟王天佑握手。 带着不解，王天佑伸出手。 在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后，何曼婷解释道：“王经理，每次跟你见面和谈话都能感到受益匪浅，今天非常感谢。” “何总你过奖了，明明我才是那个学到东西的人。” “你就别谦虚了，说实话，我以后都想喊你王老师了。”何曼婷打趣道。 “别别别，我哪有这个资格，我知道的那些皮毛都是从海北大学老师那学来的。” “那以后我就叫你天佑吧，”何曼婷道，表现出少有的拘谨，“虽然我比你大了一两岁，但是没有女人喜欢被人喊做大姐。” “嗯，同龄人，那以后私底下我就不叫你何总了。” 王天佑说罢，两人的手分开。 随后，目送着何曼婷开车离去，他才骑着自行车离去。 然而，当他刚骑车离开没多远，突然间，一辆轿车从身后踩油门追上来，旋即在他前面急刹，将他逼停！ 紧接着，那个叫徐文泰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第85章 被误认为是情敌 “你有病是吧？”王天佑毫不客气地骂道。 徐文泰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轿车车尾，然后笑着说道：“差点就撞倒我的车了，要是撞到了你赔得起吗？” “我直行，你变道，要等直行的先过了才能变道，你没考过驾照吗？” “还真没考过！”徐文泰趾高气昂道，“驾照还需要考吗？不是交了钱就直接拿证了？” 说罢，徐文泰围着王天佑转了一圈，目光一直在打量着王天佑的自行车。 “你这自行车，全新的也不过几百块。”一阵后徐文泰左手捏着下巴道。 “你想买呀？我可以少一百卖给你。” “开玩笑，我一个开二十多万轿车的人，会看得上这破玩意！”徐文泰有些激动道。 虽然他这激动的反应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并不凶。 也没有那种嚣张的感觉，反而是有一点点憨和搞笑。 “既然不感兴趣，你围着我的车盯这么久干嘛？” “何曼婷不会坐过你这车吧？”徐文泰问道。 见王天佑摇头，徐文泰长松了一口气。 “她那么尊贵的屁股，怎么能坐在你这破车上，还好没委屈了她的屁股。”徐文泰感慨。 见他如此，王天佑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心想着这是个神经病吧？ 难怪这几年做生意明明算是踩在了风口上，却还能亏掉一千万，换个人都没法做到。 突然间，徐文泰发出一声叹息，十分难过道：“为什么，她宁愿跟你一个骑自行车的吃饭，也不肯给我一次机会，我到底哪里不如你。” 又白了徐文泰一眼后，王天佑道：“兄弟，一般的女人都宁愿坐在轿车里哭，也不愿意坐在自行车上笑，然而，何曼婷不是一般的女人？” “当然，”徐文泰瞪了王天佑一眼，“我看上的女人，能一般吗？” “你的眼光，”王天佑竖起拇指，“很棒！” 徐文泰得意地笑了笑。 见此，王天佑立马说道：“实不相瞒，我和婷婷认识......” “什么！”徐文泰变得很激动，“你刚才叫她什么！” “婷婷？” “你们居然已经发展到叫她婷婷的地步了！” “抱歉，我口误了，我的错，我的错。” “原谅你了。” 王天佑感到郁闷，想不通为什么徐文泰要原谅自己？ “我和何曼婷只认识了不到一个月，虽然都是为了工作，但我和她已经单独吃过两顿饭了。” 王天佑说罢，徐文泰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然后用力地拍了两下。 “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要这么对我！”徐文泰仰天问道。 这时候王天佑拍了一下徐文泰的肩膀，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如果你要是从事一些可以跟她合作的买卖，你就能跟她吃上饭了？” 徐文泰登时两眼放光，看着王天佑叹道：“妙啊！” 随后，徐文泰紧紧握住了王天佑的手，道：“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王天佑立马甩头看向别处。 刚才你对我爱搭不理，现在我让你高攀不起。 然而，让他如何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徐文泰居然拿出了钱包，从里头拿出了几张百元大钞。 “你什么意思！” “为我刚才的冷漠向你道歉！” “你就这么道歉的？你这......” 王天佑还没说完，徐文泰又从掏出了几张，最后索性把钱都掏了出来，道：“全部给你算了，一点小钱而已。” 看着被徐文泰塞到手上的钱，王天佑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自己被徐文泰用钱羞辱了。 “你这人还怪好的！”他回应道，然后十分开心地接过了这笔钱。 他没有全拿，给徐文泰返了两百块。 “别都给我，自己留两张，等下要是车子没油了或是有什么急需要用钱的地方呢。” “兄弟，”徐文泰颇为感动，“没见过像你这么会为别人着想的人，是我误会你了。” “泰哥，你好，我叫王天佑，很高兴认识你。”王天佑一边说着一边将钱放进自己口袋。 几分钟后，两人买了两瓶可乐，坐在了徐文泰的车里面。 碰了一下瓶子后，徐文泰问道：“天佑，你说说，怎么做才能够跟曼婷合作上？” “要不你来我们厂上班，专门负责对接和她们的合作，每个月给我两百块钱就行了。” “两百块钱还不够我加油钱呢。” “我是说，你给我两百块钱！” “你当我傻是吧，上班还倒贴你们钱！” “你做生意得要投入不少钱，到我这一年只要花个两千四，还可以包吃包住。”王天佑向徐文泰分析。 “认真点！”徐文泰有些不高兴了，“虽然我这么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接近曼婷，可我还是得做生意赚钱啊。” “这世上有些人做生意是为了赚钱，有些人不做生意也是为了赚钱？” “不做生意怎么赚钱？” “不亏就是赚啊。” “好像是有点道理，但是不多。我以前做生意是没赚到钱，可是我赚到了宝贵的经验啊。我现在岁数也不算小了，必须得做出点成绩给我家人瞧瞧。”徐文泰很认真地说道。 可他越是认真，王天佑越是觉得好笑。 突然间，徐文泰抬手拍了一下王天佑的膝盖，道：“天佑，虽然我们才刚认识，但我已经把你当兄弟了，一句话，帮不帮兄弟我这个忙？” 王天佑有些无语，这么快就推心置腹了，他都怀疑徐文泰以前是不是被朋友坑了。 徐文泰找朋友做生意，朋友们却只想做他的生意。 想了想，他对徐文泰提议：“要不你搞家货运公司吧，专跑省内的家电业务，比如冰箱、彩电和洗衣机这类的。” “对哦，”徐文泰面露喜色，“这样一来，我就可以跟曼婷谈合作，帮她们运送电视机了。” “一点就通，泰哥你果然是个做生意的奇才。” “拍我的马屁是吧？”徐文泰皮笑肉不笑，“不过，我喜欢！” 说完，他哈哈大笑。 “泰哥，我有事得先走了，那我先预祝你以后的货运公司生意兴隆，也祝你能在个人事情上心想事成。” 说罢，王天佑便推开车门离去。 “天佑，等等，”徐文泰连忙把他喊住，“你有手机或寻呼机没？或者告诉我你家的电话号码，方便到时候联系。” 第86章 背锅 和徐文泰分开后，王天佑返回住处。 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想到林如夕应该在睡午觉，于是他便在客厅的长椅上躺下，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等着两点左右再给林如夕打个电话。 想到今晚应该是两人确定关系后的第一次约会，王天佑想着要不要带她出去吃顿好的？或者是到那里玩一下。 可这年头，除了饭店和大排档之外，似乎并没有太多好的去处。别说什么西餐厅或者海底捞，就是连肯德基和金拱门这样的进口垃圾食品也没有。 咖啡倒是有人卖，而且还是纯手工现磨和手冲，只是喝咖啡的地方是喝早茶和点心的街边店，人满为患闹哄哄的，并不适合约会，至少是第一次约会。 不仅是吃喝方面，就连玩乐的场所也很少：除了那两家比较大的百货商场和电影院之外，能选择似乎也只有录像厅和游戏台球厅了。 唱歌的地方倒是有，只不过是一群人聚在一个大厅里面轮流点歌来唱，并没有独立的包厢，只适合有实力或者厚脸皮的社交恐怖分子。 至于酒吧和夜总会这种地方，则完全不会考虑，没认识几个道上的大哥都没胆去。 在这物质匮乏的年代，娱乐生活必然贫瘠。 思及至此，王天佑感到遗憾，怀念起几十年后的生活。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这可全是商机！ ktv、西式快餐、电玩城、网吧、有档次的咖啡店、私人电影院和密室逃脱等等，都是将来可以考虑投资领域。 想回正题，王天佑发现，最适合约会的地方居然是海北大学的校园，此前两个人天天散步吃饭和见面的地方。 两人虽经常在海北大学里散步，但有一个地方，两人一直没有去过——海北大学北边的小山坡。 因为山上树木繁盛，适合隐蔽藏身，每天一到了晚上就会有很多情侣上山谈情说爱，所以这里也被学生们称作情人坡。 为了避免闻到恋爱的臭酸味，之前两人每次都绕过了情人坡。 不过，如今时代变了，两人已经成为了情侣。 王天佑已经迫不及待和林如夕登上情人坡，像其他情侣一样谈人生、谈地理再到诗词歌赋。 就在他深陷在美好的幻想中时，突然间电话响了，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立马走上前，然而并非是林如夕打来的，而是一个新的陌生号码。 他拿起话筒放在耳边，他立马说道：“喂你好。” “是我，你泰哥。” “泰哥，你好，怎么了？” “没什么事，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想确认你给我的是不是真的号码。”徐文泰解释。 闻言，王天佑很想骂人，人不聪明还多疑，上天有好生之德是吧？ 不过，就在问候的话即将脱口而出时，王天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徐文泰是不是在这方面吃过亏或者是被伤害过？ 联想着徐文泰身上有极强的纯爱战士属性，单纯得像是那种会经常被坏女孩欺骗的性格，于是王天佑说道：“泰哥，刚才你说你把当兄弟，可能我表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其实我心里很感动，也同样把你当兄弟了。 是兄弟，怎么会给你一个假的电话号码。” “天佑！”电话那头的徐文泰十分激动喊了一下他的名字，“我记在心里！好了，不说了，改天再联系。” 说罢，徐文泰立马挂断了电话。 王天佑放下电话，忍不住笑了笑。 虽然接触很短暂，但是他能够确定，徐文泰并非那种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富哥，而且还很讲义气。 做徐文泰的朋友，应该会很舒服，并且还会得到他不少帮助和照顾。 不过，这种人也很容易被朋友欺骗和利用。 又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离两点还有二十分钟。 王天佑找到遥控器，正要打开电视机，电话又响了。 这次是林如朝打来的。 果然，任何年代的领导都一个德性，都喜欢在别人休假的时候打扰别人。 “王经理，你刚才去哪了，怎么打你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电话接通后林如朝便问道。 听到林如朝叫自己王经理，而非天佑，王天佑就猜到是林如朝找自己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 “刚才去跟彩乐电视机厂的何总吃饭了，聊一下国庆时候一些合作上的安排。”王天佑解释。 “可以呀，又跟大美女去吃饭了，怎么样，吃得开心吗？”林如朝问。 “肯定不如跟你家小公主在一起开心。”王天佑回答。 “我妹又不在。对了，现在厂里都快忙不过来了，你有时间的话就来帮下忙吧，等到时候不忙了再给你补休。” 听到这林如朝这么说，王天佑心里很是无奈。 林如朝帮他装这个电话，不会就是为了他不在厂里的时候也能够联系上他？ “人呐，说话啊。” “好的，”王天佑答应下来，“等下我就过去。” “好咧，你快点啊。” 放下电话，王天佑便去洗了一下脸，顺便梳了一下头发。 见时间差不多两点了，他给林如夕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紧接着林如夕刚睡醒时带着轻微鼻塞音效的软糯声音传来：“刚起床，正想给你打电话问你吃饭回来了没？” “早就回来了。” “快跟我汇报一下，跟美女吃饭都聊了什么。” “都是工作上的事情，还认识了一个男的。”王天佑回答。 “对了，如夕，你姐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厂里忙不过来，要我过去一趟。” “啊，不是这两天让你休息吗？” “估计是订单暴涨，导致产能跟不上，估计货运配送上也没协调好，原材料供应环节可能也出了点问题。”王天佑解释。 “那你赶紧去吧。” “估计我今晚可能没时间过去和你们一起吃饭了。” “哦！”电话那头林如夕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十分低沉，“那你晚上回去后再给我打电话吧。” 过了半个小时。 王天佑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平安插线板厂。 还没进厂大门，他便看到一辆辆货车从厂里面排到了厂门口，这些货车都在等着货品装车然后发往全省各地。 到了办公大楼门前，他发现一楼大厅里聚集了不少人，乱作一团，甚至有争吵的声音。 “怎么这么多人？”他喃喃自语道。 就在这时候，一名柳市的分销商发现了他，然后指着他激动道：“王经理来了，王经理来了！” 看到所有人都同时将目光转向自己，王天佑心想着完了。 原来林如朝急着把他喊来，就是想让他来背锅的！ 真不是东西！ 第87章 为大家争取到了一些福利 很快地，王天佑便被来自全省各地的分销商们给团团围住。 “王经理，我手上的货都卖得差不多，客户们天天来问，你们这边发不发货的？” “我手里的也快卖光了，前几天签合约的时候，你可是承诺过我这两天就会到货的。” “我让手底下的不少客户都签了你们的独家销售合同，如今你却不给人家货卖，这是什么意思嘛！” ... ... 周围人对着王天佑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像是在要债一样。 见此情形，同事们都纷纷向他投去了同情的眼神，却爱莫能助。 现在厂里的产能已经拉满，生产车间也从原先的两班倒调整成三班倒。 许多非生产部门的同事都被临时调到了生产车间，参与包装到出货等容易上手的环节。 可即便如此，还是未能满足如此巨大的订单量。 其实早在十天之前，林如朝已经为增产做了准备，谁知还是低估了销量的提升。 王天佑视线越过将自己包围的分销商们，寻思在同事们中发现了小胖。 “小胖，厂长呢？”他问道。 小胖立马往前走了几步，道：“厂长在车间里忙着呢。” 王天佑点了点头，心想着既然林如朝将自己喊来，那相当于是默许给予自己更多的权限，只要自己能将这些分销商们的情绪给安抚好就行。 于是，想了想后，他将分销商们全部都请到了销售部的会议室里去。 “各位老板，首先大家也看到了，我们的插线板现在十分的紧俏，可以说是供不应求， 在这里，我代表我们厂长和厂里的全体同事向各位表示由衷的感谢。” 开口的第一段话，王天佑先向表示了感谢。 “王经理，你倒是拿货来卖啊。” “是啊，我们不要感谢，我们要货。” “我知道，先别急嘛，”王天佑从容不迫道，“目前的情况大家也看到了，我们厂已经火力全开在生产了。 为了保证大家都有货拿，我们厂决定从今明两天起，至少保证每个市都能拿到一批货，按照所拥有的下级分销商和零售门店的数量来给大家分货。” “王经理，这怎么行，这么点货一下就卖光了！我们还特意找了辆货车大老远跑来进货，却只能拉这么点货回去，这像话吗！”一位分销商反对道。 “是啊，我们也是。”其他分销商跟着附和。 “大家还是别着急，我话还没讲完嘛，”王天佑脸上陪着笑接着道，“从明天起，我们每天都会发一次货； 所以还请大家帮个忙，没装到货的货车留下来借给我们统一安排调配，等到装货了再走。 留在这的这几天，包括货车和司机的相关费用都由我们厂这边来出。” “王经理，那货车每天的出车费用呢？”一名分销商问道。 “也是我们出，不过停留在我们厂的这几天不需要用到油，我们要扣除掉油费，”王天佑立马给出答案，“反正不会少司机一分钱，甚至司机买换洗衣服和内裤的钱我们都包了。” 王天佑说到这，在场不少人笑了。 等到笑声停下来后，王天佑说道：“这次的确是我们准备有些不足，不过大家放心，不会少了大家的货，只是要分批次送到大家手上。 多谢大家这次能够配合我们，我们保证，这次之后一定保证正常供货。” 说着，王天佑看向站在一旁的黎晓慧，问道：“那个礼盒做好了吗？” 黎晓慧不停地点头，道：“厂家那边刚送来了几件样品。” “快拿过来。” 看着黎晓慧走出了会议室，王天佑又道：“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们通过这次与彩乐电视机厂的合作，为大家争取到了一些福利。” “什么福利呀？” “彩乐电视机厂！我家的电视就是这个牌子的。” 很快地，黎晓慧就拿着一个定制礼盒和几张兑换券回到会议室。 接过礼盒后，王天佑向大家介绍，道：“各位老板，这就是我们跟彩乐电视机厂合作的国庆定制礼盒。 到时候购买彩乐电视机的消费者则得到了一张这样的礼盒兑换券，拿着兑换券就可以找跟我们厂合作的零售店兑换礼盒。 每兑换一个礼盒，彩乐电视机厂将给我们三块钱的提成，我们厂大概能赚一块钱左右， 不过我们一份利润都不要，全部给各位老板，只要零售店那边至少有一块五的奖励就行。” “王经理，这个定制礼盒我们可以自己拿来卖吗？” “可以，”王天佑点头答应，“只是为了保证售价在八十块钱以上，我们厂这边要求每个礼盒回款七十块钱。” “这么贵，那还怎么卖？” 王天佑笑了笑，解释道：“彩乐电视机厂找我们合作，主要是为了促销多卖几台电视，并非靠这个赚钱。 我们同意跟他们合作，就是为了给各位老板们争取一些福利。 以后我们肯定会努力跟更多的厂商合作，为大家争取更多这样的福利。” ... ... 林如朝刚从生产车间出来，眉头紧锁。 上个月还在为库存和停产而在发愁的她，如今却要为产能供货不足而烦恼。 虽说这是种幸福的烦恼，可一想到回到办公楼还得面对这么多拿不到货的分销商，以及因为这次产能紧缺暴露出来的各种问题，她就感到头疼。 然而，当她走到办公室大楼前，却发现大楼里空无一人，静悄悄的。 于是，带着疑问，她去问了一楼的前台接待。 “那些老板们呢？”林如朝问道。 “销售部的王经理来了，把他们喊到楼上的会议室去了。” 听到前台这么说，林如朝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候，她看到一群人走下楼梯，走在前头的便是王天佑。 看着那群人有说有笑，气氛融洽，林如朝颇为惊喜，心中暗暗问道难不成这小子摆平了这些老板们？ “厂长，”看到林如朝后王天佑立马打招呼，然后跑到她跟前，“我们部门几个人陪各位老板们出去吃顿饭，你也一起吧。” 王天佑一边说着，一边使眼色暗示林如朝事情已经搞定。 林如朝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偷偷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第88章 女友的姐姐 夜已深。 林如朝把车开入以前老房子所在的小区。 车停下来后，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上喝醉了的王天佑，她既有些无奈，又有些惭愧。 无奈是因为她等下还要将王天佑扛到楼上去； 惭愧则是王天佑不仅替厂里稳住了分销商们的情绪，刚才还帮她挡了所有的酒。 过了十分钟后，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林如朝才好不容易将王天佑扛上楼。 好在王天佑比较本分，即便是这种状态下也没有做出任何过分的举动。 将王天佑扔到客厅上的长椅后，林如朝先是烧了壶热水，等水开了之后用毛巾给王天佑擦拭脸和双手。 突然间，王天佑微微睁开眼睛，嘴里喊了两声“如夕”。 林如朝笑了笑，不禁为自己的妹妹感到高兴。 喝醉的时候都会喊道林如夕的名字，心里必然是喜欢她的。 随后，在给王天佑身上盖上被子后，她笑声说了一句“谢谢”。 王天佑既是老天爷派来拯救她妹妹林如夕，也是派来拯救她的事业的。 林如朝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这时候是八点三十七分。 担心王天佑等下吐了将气管噎住，她决定等晚点再回去。 于是她拿出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追看正在热播的《倚天屠龙记》。 过了几分钟后，突然间，电话响了。 看了一眼躺在长椅上的王天佑，再三犹豫之后，林如朝替他接了电话。 “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呀？”电话那头传来了林如夕熟悉的声音。 笑了笑后，林如朝模仿林如夕的口吻道：“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呀？” “姐！”林如夕十分震惊，“怎么是你？” “我还想问你呢，这时候打电话给这小子做什么？”林如朝反问，“哼哼，是不是被我抓到了。” “好吧，”让林如朝意外的是，林如夕居然承认了，“姐，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和他正式交往了。” “什么！”林如朝的反应很震惊，不过很快就接受了此事。 毕竟两个人对彼此的态度都很明显，这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想到自己这么金贵娇气的妹妹跟王天佑在一起，总觉得不是很适合。 她并非是看不起王天佑，只是两人之间的差距过于悬殊。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我喜欢他呀。”林如夕又说道。 “我知道了，只是感觉有点快。” “姐，你可要替我瞒着咱爸咱妈？” “明白，”林如朝答应，“小公主，如果爸妈反对的话，你该不会是打算将来跟他私奔的吧？” “姐，你怎么知道的？天佑告诉你的吗？” “还真是这么想！”林如朝很生气。 “我不想重蹈你的覆辙。” 听到林如夕这句话后，林如朝差点气到吐血。 要不是自己的亲妹妹，有时候她真的想痛扁林如夕的一顿。 “林如夕，你再在我伤口上撒盐，我就告诉王天佑你以前暗恋过谁。” “你说吧，反正他都知道了。”林如夕不以为然道。 “他不介意？” “我的初恋是他，他有什么好介意的。而且以前暗恋的那种喜欢，跟对他的喜欢又不一样。”林如夕不以为然道。 “行吧，那就祝你们幸福。虽然这小子现在一无所有，不过以他的能力，我相信你以后会一直是个幸福的小公主的。” “这个没关系，哪怕是他一直一无所有，起码他还有我。等我将来毕业了，我也是可以独自撑起我们未来的家。”林如夕回应。 听到林如夕这么说，林如朝心里有些发酸。 “不跟你说了，肉麻，恶心。” “等等，”林如夕立马说道，“姐，还没说你怎么会在他那里？” 随后，花了将近五分钟的时间，林如朝将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 听到林如夕说要赶过来照顾王天佑后，她说道：“小公主，大晚上的你还是别过来了，太危险。 唯一再出了什么事，别说是对爸妈了，对王天佑这小子我也没法交代。 放心吧，姐会替你照顾好他的。” “姐，其实我是担心你们孤男寡女的。” “林如夕你有病是吧？”林如朝咬牙切齿，“要不我现在开车去接你，把你送过来。” 林如夕嘻嘻笑了两声，道：“开玩笑的啦！那就辛苦你帮忙照顾他啦，姐，那你等下回去以后要注意安全。 实在不行的话你晚上干脆就留下来吧，睡天凤的房间。” “不担心我们孤男寡女了？” “姐你看不上他。” “说的也是。”林如朝承认。 聊了好长的时间，两人才结束了通话，这时候电视剧也已经播完了。 林如朝回头，看了一眼静静躺在长椅上的王天佑，心说这小子怎么配得上如夕？ 想着想着，林如朝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好像变成了跟她爸妈一样的人。 她心里不赞成林如夕和王天佑在一起，就跟当初爸妈反对她和前男友并无区别。 这让她感到羞愧，不禁自嘲自己活该！ 重新整了一下思绪后，她又开始羡慕起林如夕和王天佑。 以两人的能力和决心，是能够在将来对抗父母的反对。 ... ... 清晨。 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长椅上，王天佑努力回想着昨晚的经过。 一会后，头痛欲裂的痛苦让他放弃，反正没躺在大街上就行。 起身到自己的房间拿了条干净的内裤后，他走向卫生间。 此时天气已经转凉，酒后一大早冲冷水简直是折磨，让他十分怀念洗热水澡的未来。 很快地，他就从卫生间里出来，身上只穿着一条内裤。 就在这时候，让他如何都不会想到的是，王天凤房间的门突然开了，紧接着林如朝从里头走了出来。 林如朝打着哈欠，一开始整个人是迷迷糊糊的，在看到王天佑的瞬间眼睛被吓得眼珠子险些弹出眼眶！ 两人四目相对，像是陷入凝滞时空被定住了一样。 这时候，王天佑脑海中飞速闪过霓虹国动作电影的画面片段，也出现了一些类似“我和大姨子难言的秘密”，“女友的姐姐”之类的词条。 第89章 身材不错 几秒后。 两人像是被同时被解开了穴道一样，同时转身返回各自的房间里。 穿好衣服后，王天佑去敲响了王天凤房间的门，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道：“如朝姐，你怎么会在这？” 林如朝开了门，解释道：“昨晚你喝醉了，我就把你送回来了。本来我想看着你等晚点再回去，谁知道十点多的时候突然打雷下起了大雨。 后面见雷雨一直下个不停，索性就住下来了。” 跟王天佑一样，林如朝也如若无事，都是见过山峰峡谷、草原飞雕和大江大河的人。 就在这时候，电话响起了。 走上去看到是林如夕宿舍那边打来的电话，王天佑面露慌张，道：“是如夕打来的！” “怕什么！”林如朝白了她一眼，“你接呀。” “那我实话实说？” “你还想对我妹有所隐瞒吗？” “有些没必要的误会，能避免就尽量避免。” “王天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林如朝斥责道，“昨晚如夕就打来一次电话，我都跟她解释清楚了，还有你和她的进展，她也跟我说了。” 王天佑长舒了一口气，道：“不早说！” 林如朝瞪着他，突然觉得他十分不靠谱。 拿起电话后，王天佑立马说道：“如夕，抱歉，昨晚喝醉酒了。” “我姐都跟我说了，”林如夕回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难受吗？” “还好吧，就是受到了一点惊吓。” “什么惊吓？” “一大早看到你姐从天凤房子里出来，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女鬼。”王天佑解释。 听到王天佑这么说，林如朝拿起脚下的一只拖鞋。 见状，王天佑立马向她鞠躬道歉。 “昨晚下了好大的雨，而且还打雷打了好久，我姐最怕打雷的了。”林如夕道。 “嗯，还好她没回去。” “对了，”林如夕声音突然变小了不少，“我已经把我们的事情告诉我姐了。” 王天佑回头，发现林如夕已经进了卫生间里面，于是便说道：“知道了，如夕，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昨天可是我们正式交往后的第一天。”林如夕的声音有些委屈。 “我今天尽量早点去找你，带你出去转转。” “好哒，要记得想我哦，还有中午有时间就给我电话。” “嗯！” 十分钟后。 王天佑和林如朝来到了楼下。 上车之前，两人遇到了一位林如朝母亲以前的老同事，抓着林如朝说了一会话。 “那是你男朋友吧？” 林如朝摇了摇头，道：“算是我堂弟吧？” “算是？” 林如朝挥了挥手，然后上车，懒得解释那么多。 上了车后，她看向王天佑，道：“这个小区里有很多是我妈当年的同事，少搭理他们，喜欢多管闲事和说别人家的闲话。” “好，下次他们跟我打招呼我就回他们关你屁事。” 林如朝向他竖起拇指。 对视一笑后，似乎是同时想到刚才那尴尬的那一幕，两人不约而同得看向窗外。 许久，见林如朝没有发动车，王天佑才小声提醒：“走啊。” 林如朝这才反应过来，然后看向王天佑。 “怎么了？” “说句实话，你身材不错。”林如朝点评。 话音一落，两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等到车开出小区后，林如朝道：“早上那件事情就别跟如夕说了。” “那不是废话吗？” “就怕你缺心眼。” 随后，两人聊着聊着，就提到了跟彩乐电视机厂的合作。 得知到时候可以在上台为品牌做宣传外，林如朝道：“王经理，像这种抛头露脸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不行，”王天佑果断拒绝，“那可是代表我们厂的脸面，厂长你不上台岂不是浪费这么好看的一张脸。” “说得有道理！”林如朝十分认可，“那我这几天想想到时候上台说什么，还有一些内容。” “内容我已经想好了，你带领观众喊出我们的广告词就行了。” “有点傻。”林如朝有些嫌弃。 “所以不适合我。” 见林如朝投来愤怒的眼神，王天佑假装看不见。 等到林如朝收回眼神刀后，他才接着道：“到时候我会带销售部的几名同事一起去的。” “你不跟如夕去约个会啊？” “如夕算是兼职的同事。” ... ... 王天佑原以为，今天可以照常下班，早点去见林如夕。 然而，跟昨天一样，他一直忙到晚上九点才回去。 如他此前的猜测，除了产能问题，厂里在原材料和配货等环节也存在问题。 为了兑现昨天对各地分销商们的承诺，他不得不找林如朝开会商量，优化了装配分货的流程和效率； 担心定制礼盒运送和分配出现了问题和纰漏，他不得不亲自盯着，以保证到时候能够做到每一件定制礼盒走向的追踪。 随后的两天，也同样是忙得不可开交。 他每天都没时间去见林如夕，两人只能通过中午和晚上的两则电话来联系。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困扰了工厂许久的原材料供应短缺问题，也在彩乐电视机厂的帮助之下得到了缓解。 林如朝告诉他，虽然何曼婷没有明说，但是她很清楚，何曼婷愿意出手相助，多半是因为他。 傍晚。 终于，时隔四天，王天佑见到了林如夕。 在教学楼底下见到林如夕出来的那一刻，王天佑恨不得走上前抱住她。 还隔着十几米远，两人却忍不住对视傻笑。 到了他面前之后，林如夕先是用手抓了一下他的手臂，然后收回手小声嘟着嘴委屈问道：“想我了没？” “当然，都快想疯了。” 林如夕赧然，微微低着头道：“我也是，这几天都没法好好听课。” 得意地笑了笑后，王天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钥匙扣。 “上次出差的时候买的，”他解释道，“那天晚上忘记给你了，一个小礼物，希望你别介意。” “怎么会介意，只要有礼物收我都会很开心!”林如夕接过了钥匙扣，随即便拿出自己的钥匙一片片装上。 装好之后，她很高兴地拿起整串钥匙向他展示，就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新礼物一样。 看着她如此，王天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可能就像是书里说的那样，一个真正喜欢你的女孩，是不介意你送给她的是什么礼物。 到了食堂吃饭的时候，王天凤很识趣地将自己的书包放在了旁边的座位上。 如此一来，林如夕就只能跟王天佑坐在了一边。 看着王天凤狼吞虎咽的样子，王天佑道：“你们不是考完试了吗，吃这么快干嘛？” “不想打扰你们，免得到时候被你们嫌弃。”王天凤解释，说完就背着书包端起盘子走了。 吃完饭后，王天佑将自行车放在食堂门口，和往常一样陪着林如夕在校园里散步。 一路上，看着林如夕，那种一直想抱又不能抱，想亲又不能亲，连牵手都只能忍着的感觉无疑是难受的。 于是，快到那个情人坡时，趁着夜色袭人，他突然拉住了林如夕的手，往情人坡上跑去。 借着夜色和树木的掩护，两人躲到了一棵树下。 虽然不远处就有一对情侣，可谁都看不清楚谁就相当于没有人。 张望四周一圈，两人目光不约而同地交汇在一起。 一阵无言的诉说相思后，王天佑突然上前一步，双手捧着林如夕温热的脸颊...... 第90章 初吻 随即，两人的唇瓣贴在了一起。 林如夕明眸一亮，然后闭上眼睛。 两只本来想阻止一下王天佑的手，悬在两人中间不知所措。 睁开眼后，林如夕眼中若有光芒，通红的脸上充斥着夹杂笑意的羞涩。 她双手搭在了王天佑的肩上，微微低着头喃喃说道：“原来初吻是这种感觉！” 相视而笑后，王天佑双手扶住了林如夕纤细的腰，小声说道：“这算是我们第一次约会吧。” “嗯！”林如夕侧脸靠在他怀里，“感觉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我也这么觉得。”王天佑在林如夕的额头留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接下来，两人就跟周围的情侣一样时而聊东聊西，时而打情骂俏。 聊着聊着，林如夕突然提到了何曼婷，详细问了一遍他今天跟何曼婷吃饭的事情。 王天佑能感觉到，在林如夕心目中，何曼婷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曼婷姐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孩子。”林如夕发自肺腑说道。 “在我这里，她只能排第三。”王天佑道。 “那我排第几？”林如夕抬头很在意地看着他问道。 林如夕原以为王天佑会说第一，然而王天佑却道：“排第二。” “我不开心，”林如夕轻哼一声说道，“那你快说，第一是谁？” “暂时没发现第一。” 林如夕笑靥如花，不过很快又假装生气道：“这么说来，如果不是为了刻意讨好我，你也觉得曼婷最好看。” “这个跟你是不是我女朋友真没关系，”王天佑回答，“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我只觉得这个姐姐好美，可第一见到你的时候。” 王天佑故意停顿住了。 “当时我哭哭啼啼苦大仇深，肯定不好看吧？” 王天佑双手从林如夕腰间绕过，勾住了她的腰，使得两人身子更加紧贴。 “我感觉是老天爷应该听到我小时候许的愿望，所以派个仙女来了，实现了我的愿望。”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林如夕又问。 恋爱中的人总有一个毛病，就是明知故问，林如夕也不例外。 “嗯！”王天佑凝视着林如夕的眼睛点了点头，“所以我好怕，有朝一日，老天爷把你从我身边拿回去。” “不会的，只要你珍惜她，她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林如夕眼若晚秋水中雾。 笑了笑，王天佑头凑上前，又想亲吻林如夕了。 林如夕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稍稍仰起头，迎接今晚两人的第二次接吻。 从今以后，海北大学的情人坡上，又多了两位常客。 ... ... 9月的30号。 对于全体平安插线板厂的职工而言，这一个月无疑是漫长了。 没人会想到，月初还面临着产品滞销和库存压力危机的工厂，到了月底时却要面对产品脱销产能不足的幸福烦恼。 如今，经过所有人的共同努力，终于渡过了因为订单暴涨而引发的产能危机，成功完成了这一批订单的交付。 可以说，为了工厂能够起死回生，厂里每个人都尽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这当然，功劳最大应属王天佑带领的销售部门。 前大半段的时间都在各地出差跑业务，后半段为厂里争取到订单后还得参与到生产组装和装货配送。 为了奖励大家，在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厂长林如朝召开了一次简单的表彰和总结大会。 身为幕后投资大老板的林若儒，也出席了这次会议。 不过，让王天佑感到意外，插线板厂股东之一、自己未来的岳父林若善也到场了，还亲手给他颁发了锦旗和奖金。 表彰大会结束之后，林如朝便带着林若儒和林若善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厂里的人都心知肚明，这三位股东高管还要进行一次会议，商量决定工厂接下来的发展和规划，以及一些人员职位上的调整和优化： 通过占领零售店渠道的方式，平安插线板算是彻底在海北省本地市场站稳了脚跟。 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只要不出现什么大问题，至少都会占据海北省本土市场前三的位置。 无论是生产和营收都有保障，不会出现之前产品滞销、经营不下去的情况。 接下来，就是要离开本土市场转战更大的国内市场，不仅要扩大生产规模，还要扩招职工，这也意味着将多出许多重要中间管理层的位置。 所以，对于厂里现在的职工而言，林家三人的这次会议十分重要。 这不仅决定了工厂未来的发展，也关系到大家职位的升迁和收入。 销售部，经理办公室里。 王天佑靠在座椅上，还在回味着昨晚和林如夕的两个吻。 重生前他虽然活了几十岁，可青春期碰到了刘冬菊这样欺骗他感情的坏女人，像这种小年轻之间纯纯的恋爱他没体验过。 由于刘冬菊给他造成的阴影太大，以至于后来的那几段感情要么有所保留缺乏信任，要么就是过于现实没有浪漫可言。 林如夕明天就放假了，他得想想放假这三天要和林如夕到哪里玩。 就在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随着他回应一句“请进”，林如朝的秘书推开门进来。 “王经理，厂长要你到他办公室一趟。” 听到林如朝的秘书这么说，王天佑感到十分讶异。 你们自己家几位股东高管开会，叫上我做什么？ 带着这个疑问，王天佑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当他来到林如朝办公室时，此事已经悄然在厂里面传开。 本来王天佑已经足够受到器重，这一次又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想必又要升职了。 可他已经是销售部的经理，地位只低于林如朝，与其他部门的经理相当。 他还能怎么升？他还那么年轻！ 厂长办公室内。 看到王天佑进来，林若儒冲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坐下。 安排自己的秘书给王天佑泡了杯茶后，林如朝对着王天佑道：“叫你来，是因为当初承诺过你，要给你股份和分红。 正好今天两位大股东都在，就把这件事情给定下来。” （跟大家说件事，因为这本书开头吸引力不够，所以就重新写了一个开头，从第一章到第十五章。 变动算是比较大的，希望大家能够回去重新看一遍。） 第91章 互不相欠 听林如朝这么说，王天佑立马直起了腰。 这个对他很重要。 和林若儒交换了一下眼神后，林如朝道：“二叔，还是你说吧。” 林若儒苦笑了笑，无奈地点了点头。 “天佑呐，是这样的。” 王天佑皱了一下眉头，林若儒这一开口，他就知道林若儒想给自己画饼了！ 不可能！ 我肠胃不好，不吃这种没营养的饼！ “虽说你这次立下了汗马功劳，厂里面的人对你的评价也很高，可你毕竟才回来不到一个月。 算上你最开始来厂里的那段时间，加起来也不过才两个月。”林若儒语重心长道。 王天佑点了点头，已经猜到林若儒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所以我们三个刚才商量了一下，为了避免厂里面的人尤其是一些老职工闹意见，给你股份的事情等到年底再定。 正好现在我们的插线板已经在省内站稳脚跟了，是时候走向外省市场了。 你再加把劲，多做出点成绩，到时候你的功劳摆在这，我们要怎么奖励你别人也就无话可说了。”林若儒接着道。 王天佑仍是不停地点头，果然如他所料。 “你别光顾着点头，倒是说一说你的想法。” 王天佑十指交握，陷入沉思： 给我股份跟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又不是什么上市企业，不需要对外披露。 说白了，就是暂时还不想给我股份罢了。 至于是否真的如林若儒刚所说的那样，到了年底在更大的市场内做出成绩了再给分红，也只有等到年底才能知晓。 好一会后，他才说道：“林总，作为一个初中肄业的人来说，能做到销售经理这个位置已经十分满足了。” 王天佑说到这，轮到林若儒皱眉头了。 林如朝嘴角微微扬起，她已经料到王天佑会这么说。 “只是，”王天佑接着道，“我比任何人都很清楚自己的实力。 眼下正是我们插线板厂进军全国市场的好时机，我不想因为我个人能力上的缺欠拖累了我们厂的发展。 所以，我的建议是厂里还是多招些能人吧，正好我也有机会能够跟着他们学习。” 王天佑说罢，林若儒眼睛已经眯缝得很小，看似有些不高兴。 “几位林总，”王天佑又接着道，“说句心里话，正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我很感激，你们这段时间对我的信任和器重。 在你们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之前，我会一直尽我所能去开拓市场。” 林若儒朝着林若善看了一眼，见林若善没有任何表示，林若儒对着王天佑笑道：“天佑，你的想法我们了解了，我们会充分尊重你的想法和建议，你先去忙你的吧。” 王天佑起身，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厂长办公室。 当王天佑走后，林若儒脸色一变，有些不爽道：“这小子，刚才是在威胁我们吗？我们待他可不薄吧。 帮了他和他妹那么多，对他也十分赏识，给了他这么好的机会，待遇各方面的都不差，而他还不知足，居然还想要股份！ 本来我还计划着明年安排他和如朝一起回集团那边去，现在得认真考虑一下 ” “算不上威胁吧，”刚才一直默不吭声的林若善摇了摇头，“第一次见到这小子的时候，我就发现他野心不小。” 听到林若善这么说，林如朝忍俊不禁，心说那小子的野心就是想当你未来的女婿。 “他刚才在最后说得很明白了，”林若善接着道，“如果我们还需要他，他愿意尽全力再为我们开拓国内市场，算是对我们林家的报答。 只不过，到时候我们要是还满足不了他的野心，他就只能另谋出路了。” “这么说还得夸他有情有义？” “有情有义算不上，起码已经尽量顾全大局，不想把大家的关系搞得很僵。别忘了，他可是如夕的救命恩人！”林若善提醒。 “嗯！”林若儒笑了笑。 “二叔，如果年底之前，王天佑又做出成绩了，你真的会考虑给他股份和分红吗？”这时候林如朝突然问道。 “你是在帮他问的？” “不是，我帮我自己问的，当初我可是答应过他。如果你做不到，食言的就是我！” “你问你爸，”林若儒将问题甩给林若善，“他同意我就同意。” 林若善笑了笑，然后起身，道：“该给他的会给，但是不该给的，我们也不会给。” 林如朝面露鄙夷，心想着你们这说了等于没说。 “万一到时候王天佑真的走了怎么办？二叔，你不是向来最喜欢也最器重他的吗？”林如朝又问。 “我是很欣赏这小子，也承认他对这个厂的贡献，可你永远留不住一个想走的人。”林若儒道，满脸的无所谓。 “我也不喜欢这个把个人利益得失看得太重的人。说实话，这小子刚才的表态让我感到失望了，寒了我的心。 而且，我从来不觉得，一个这么大的厂少了谁就经营不下去了。” 等林若儒说完，林如朝又问：“二叔，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去了别的地方，他也会得到重用。没有这个厂，他也会有很好的发展？” 林若儒无言以对。 ... ... 当王天佑回到销售部，部门的同事们立马向他围了过来，问他三位林总都找他说了些什么。 “他们要我转告大家，只要大家接下来好好干，厂里不会亏待大家的。”王天佑笑着回答。 “那关于你的呢？对你有什么安排？” “我也是大家中的一份子，当然也同样鼓励我好好干啊。” “就这些？” “那不然呢？行了，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这些天就好好休息放松。等到国庆回来，估计还有更重的任务。”交代了大家几句后，王天佑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他接着想国庆和林如夕到哪里约会。 至于刚才在厂长办公室的谈话，他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当初他救了林如夕，林家的人为了报恩，给他安排了工作，以及她妹妹安排了学校，帮他们在宁市立足； 如今他为了报恩，帮林家把这个插线板厂做起来，步入正轨。 双方如今算是互不相欠了。 接下来，先谈利益，再说交情。 第92章 好久不见 94年国庆。 海北第一百货商店门前的坪地上，海北省本土彩电龙头企业彩乐电视机厂搭建了一个舞台，开展了为期三天的国庆促销活动。 身为彩乐电视机厂的合作伙伴，平安插线板厂的厂长林如朝带着包括王天佑在内的多名员工参加了此次活动。 早上七点多，王天佑便先来到了活动现场。 在他意料之内，何曼婷也已经到了。 身为主办方的她，在忙着和工作人布置舞台现场。 在看到王天佑之后，何曼婷才停了下来，冲着他笑道：“王经理，你来啦。” 何曼婷穿着一套灰色的女士商务西装，特意化了特别精致的妆容，头发也稍微烫成微卷，使得整个人看上去大方干练，也依旧那么迷人好看。 王天佑走到她跟前，道：“何总，国庆快乐，预祝你们活动成功，销量暴涨。” 何曼婷露出迷人的笑，欲要开口，突然两名工作人员过来，向她询问事情。 和何曼婷沟通了许久，二人才走开，紧接着又有别的工作人在喊何曼婷。 “马上过来，等下。” 回应一句后，何曼婷看着王天佑道：“王经理，我先去忙了，我们等下再聊。”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不用，不用，那里有坐的地方，你先去坐着。”何曼婷指着舞台边上的一排座位道。 随后，王天佑便到舞台边上坐下，饶有兴致地观察四周。 这第一百货商店位于宁市的中心商圈地段，说是整个海北省最繁华的地方也不为过。 哪怕这时才1994年，这一带的马路上已经有非常多的车，周围也有许多在建或是建成的高楼大厦，初具未来大都市的雏形和规模。 约莫一刻钟后，何曼婷提着一瓶水坐到了他的边上。 “天佑，喝瓶水。”何曼婷道，对他的称呼从王经理变成了天佑。 王天佑不知道，何曼婷是不是在提醒他，这会算是在私底下了。 接过矿泉水后，王天佑问道：“你忙完了？” “差不多了吧。”何曼婷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两个包子。 “天佑你吃过早饭了吧？要不要吃个包子？” “不用，谢谢，我已经吃过了。” 何曼婷没有再说什么，当着他的面大口急忙地吃起了包子，两人仿佛是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 吃完一个包子后，何曼婷又喝了一口水，然后冲着他尴尬地笑了笑，道：“抱歉，有点饿。” “没事，这又没什么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在你面前可以不用那么顾及形象。”何曼婷带着浅笑说道。 “呃，可能我这人看上去比较朴实和真诚吧。” “你朴实吗？”何曼婷被逗笑了，“对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会代表你们厂上台讲话。” “这种事情当然还是我们的厂长出面才行，毕竟大家都喜欢看美女嘛，就跟你们厂肯定是你上台一样。” “我就当王经理在变相夸我是美女了。” “你不需要夸，你本来就是。” 听到王天佑这么说，何曼婷笑得合不拢嘴。 就在这时候，突然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前方的马路边上传来。 “曼婷，天佑！” 两人同时循声望去，只见穿着蓝色牛仔衣，头发梳成一个大背头的徐文泰在朝着他们二人挥手。 “他怎么来了？”何曼婷震惊道。 “估计是来给你捧场的，”王天佑猜测，“等下要他买个十几二十台电视机回去。” 很快地，徐文泰就来到了二人面前。 “兄弟，好久不见了！”徐文泰先是很热情地跟王天佑打招呼。 见此情形，何曼婷十分疑惑，便问道：“你什么时候跟他变得这么熟了？” “就上次跟你吃饭的时候啊。”王天佑解释。 何曼婷眉头一蹙，对此感到匪夷所思。 “我跟天佑是一见如故，”徐文泰坐到了何曼婷另一边，“现在都已经是好兄弟了。” 何曼婷看向王天佑，满眼的不理解，甚至还有些生气。 “老徐其实人还挺好的，”王天佑解释，“仗义，多金，又很大方。” 何曼婷对着王天佑做了一个咬牙切齿的表情，然后看向徐文泰，道：“不知徐总今天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当然是来给你捧场呀，顺便买几台电视机支持一下你们的活动。” “不需要，谢谢。” 徐文泰又要回应，王天佑立马抢在他跟前说道：“老徐，曼婷不想赚我们熟人和朋友的钱，你就听她的话吧？” “是嘛！”徐文泰顿时喜出望外，“曼婷，这么说在你心里我已经是老熟人和朋友了？” 何曼婷没有理会徐文泰，而是向王天佑投去愤怒的眼神。 见王天佑看着前方装傻充愣，她生气得伸出手偷偷地掐了一下他的手臂。 王天佑两眼放光，看向何曼婷，只见何曼婷眯着眼在对着自己怒目而视。 就在这时候，小胖和黎晓慧向他走近，然后小胖对着他喊道：“天佑！” 何曼婷立马收回了手。 “何总，徐总，我同事来了，你们先聊。”王天佑起身。 他刚离开，何曼婷便对徐文泰道：“徐总，我去忙了，你先坐会。” “诶，诶，何总，你先别急着走，我还有事要找你商量呢。”徐文泰急道。 然而，何曼婷头也不回得走向舞台。 向黎晓慧和小胖交代了些事情后，王天佑返回到徐文泰边上坐下。 “诶，曼婷呢？”他问道。 “她去忙了。” 王天佑往舞台上看了一眼，然后看着徐文泰，道：“老徐，这几天在忙什么呢？” “就是在忙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件事情呀，”徐文泰道，一边将左手搭在王天佑的肩膀上，“正好我有事情要找你商量。” “什么事呀？”王天佑问，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就是跟曼婷他们厂合作的货运公司啊。”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那你......” 说着，王天佑突然发现徐文泰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老徐，你怎么了？” “先别说话，别说话！”徐文泰小声急促道，看上去十分慌张。 “天佑！”就在这时候，林如夕熟悉的声音传来。 王天佑立马看向一旁，只见林如夕和林如朝到了自己的跟前。 王天佑立马起身，脸上露出满级的开朗笑容，对着林如夕道：“你来啦。” “等很久了吧？”林如夕笑着回答。 王天佑摇头，很想握住林如夕的手。 “如夕，厂长，跟你们介绍一下我刚认识的朋友，老徐。”王天佑介绍，一边转过身。 徐文泰拿开挡住脸的手，对着林如朝和林如夕苦涩笑道：“如朝，如夕，好，好，好久不见！” 第93章 他会弹吉他，唱歌也很好听 听到徐文泰喊出林如朝和林如夕的名字，王天佑很惊讶。 “你们认识？”他问徐文泰。 “文泰哥！”林如夕向徐文泰打招呼，“你怎么在这？” 徐文泰冲着林如夕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我，我，我受邀前来参加今天的活动？” “你确定你是受邀前来，还是不请自来？”林如朝讥笑道。 徐文泰看了林如朝一眼，脸色一黑，身子也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见他如此，王天佑心想：两人之间肯定有点过节，而且徐文泰有点怕林如朝。 不过，以徐文泰这种臭不要脸的性格，能让他心生恐惧，也只有一种可能——他被林如朝伤害过，还是伤到自尊的那种。 “如夕，你最近还好吧？”徐文泰看向林如夕。 “挺好的呀。”林如夕笑道。 “你没事就行，没事就行，”徐文泰低下头，想了想后又抬起头看向王天佑，“天佑，我先去跟几个熟人打个招呼，等下忙完了一起吃顿饭。” 说罢，徐文泰重重地拍了一下王天佑的肩膀，然后离去。 看着徐文泰这落寞卑微的背影，王天佑总觉得有点好笑。 等到徐文泰走远了以后，林如朝问王天佑道：“王经理，人脉挺广的呀，连徐文泰这样年轻有为的公子哥都认识。” “如朝姐，别阴阳怪气我了，你和他之间是怎么回事？他似乎好像很怕你呀，你是不是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王天佑好奇问道。 “那是他当初自讨无趣、自取其辱。”林如朝回应。 就在这时候，何曼婷从舞台上跑下来，来到三人身旁。 “如朝姐，你们来了！” 她先是高兴说道，然后走上前握住了林如夕的手，接着道：“如夕，好久没看到你了，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曼婷姐，好见不见！跟你这大美女比起来，我差远了。”林如夕十分高兴道。 何曼婷抱了一下林如夕，心疼道：“前阵子听说了你的事情，把我吓坏了，好在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过了这个坎，以后你的人生就是一帆风顺了。” “曼婷，那个徐文泰，不是你请来的吧？”这时候林如朝问道。 “当然不是！”何曼婷道，然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还没放弃追求你呀？” “这个我不清楚，他总是神出鬼没的。” 随后，三个女人有说有笑地聊了起来，完全忽略了旁边王天佑的存在。 对王天佑而言，看着三位风格不同的美女聊天，真是赏心悦目。 聊了将近十分钟后，何曼婷才又上台去忙了。 看着王天佑和林如夕总是眉来眼去的样子，林如朝有些无奈道：“我去跟人打下招呼，给你们十分钟独处的时间。” 等林如朝离开后，王天佑和林如夕对视一笑。 “想我了没呀？”林如夕问道。 王天佑点头，道：“当然，我们到别的地方走走。” “嗯！” 说罢，两人往百货商店隔壁的巷子里走去。 就在王天佑想拉住林如夕的手时，突然间，徐文泰不知从旁边冒了出来，拍着他的肩膀道：“天佑，你带着如夕去哪？” “呃！” 王天佑被问住了，脑袋飞速转动了几秒后才道：“我带如夕去买几个包子。” “一起去呀，”徐文泰笑着说道，“正好我也没吃早饭呢。” 王天佑点点头，然后和林如夕通过眼神交流了一下内心的无奈。 让两人更气愤的是，徐文泰居然走在了两人中间，将两人给隔开了！ “如夕，你和你姐怎么来了？”徐文泰边走边看着林如夕问道。 “我姐他们厂跟满婷姐家的彩电厂有合作，我陪她来参加活动，顺便见一见曼婷姐。”林如夕回答。 “你姐现在在哪个厂？”徐文泰又问，然后转向王天佑，“还有你天佑，你又是哪个厂的？你怎么会认识如夕妹妹和她姐。” 徐文泰话音一落，王天佑满脸震惊！ “啊！”林如夕跟他几乎是同样的反应，“文泰哥，你不会不知道，天佑和我姐是同一个厂的？” “什么！”徐文泰发出大声惊呼，“你在她手底下做事！” 听他这么说，王天佑和林如夕再一次同步，同时拍了一下额头。 “徐总，容我再一次向你做一次自我介绍，我叫王天佑，是宁市平安插线板厂销售部的销售经理。” 徐文泰点了点头，然后小声问道:“好兄弟，林如朝一个月给你开多少工资呀？” “商业机密。” “别在她手底下做事了，到我这里来，你也知道，我打算要开一家新的公司了。林如朝给你多少，我徐文泰付给你双倍，还......” 这时候，林如夕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徐文泰的话。 “文泰哥，请你尊重一下我的存在。”林如夕道。 徐文泰尴尬地笑了笑，对着林如夕道：“如夕，天佑是我的好兄弟，好兄弟之间互相......” “文泰哥！你说我姐要是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 徐文泰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向林如夕哀求：“我错了，你千万别告诉你姐。等下我请你吃饭，还有天佑，曼婷和你姐都一起啊。” “你不怕我姐啦？” 徐文泰突然用手揽住了王天佑的手臂，道：“有我好兄弟在，我怕她做什么？” “让他给你陪葬是吧？”林如夕笑着说道。 随后，当三人一起去买了包子，返回到活动现场时，只见何曼婷站在舞台边上跟一群人交涉，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 林如朝则站在何曼婷的身后，眉头紧皱。 见状，徐文泰立马走过去，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何曼婷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然后转过身去独自发愁。 这时候，林如夕和王天佑也走了过来，然后林如夕小声问道：“曼婷姐，怎么了？” 深吸了一口气后，何曼婷紧锁着眉头解释道：“本来今天我请了一支乐队来表演， 可刚才他们在来的路上发生了交通事故，他们的吉他手和主唱受伤了，现在已经送到医院去了。” “所以说现在是少了一个吉他手和一个主唱？”林如夕问。 何曼婷点点头，道：“按计划，他们是要表演三十分钟左右，少了他们的表演，这么长的时间可不好补。” “可以找天佑啊！他会弹吉他，唱歌也很好听。” 听到林如夕这么说，无论是何曼婷，还是一旁的林如朝和徐文泰都感到很意外。 第94章 登台演出 “天佑，你真的会吉他弹唱吗？”何曼婷一脸期待地看着王天佑问道。 “一点点，”王天佑苦涩地扭动了一下嘴角，“不过这个人弹唱和乐队唱还是有区别的。” 就在这时候，一个留着泡面头的男子走了过来，拍着王天佑的肩膀问道：“兄弟，你好，我是宁城北门乐队的领队兼鼓手无忌。 帮个忙呗，我们都是何总的朋友，大不了我们把所有的演出费用都给你，就是不能耽误何总这边的活动。” 看着周围人那渴求的眼神，想了想后王天佑揽住了无忌的肩，转过身往前走了几步。 “兄弟，没练过这能行吗？”他在无忌耳边小声问道。 无忌无奈地笑了笑，皱着眉头道：“这也没办法啊，好在今天这演出只是图个热闹，咱们挑几首我们都比较熟的，演出的时候以你为主，我们尽量配合你行吧？” “你们什么风格的？” “你看我们这自由洒脱、放荡不羁的样子，肯定是玩摇滚的呀，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无忌孩儿有些不高兴了。 “看出来了！”王天佑点了点头，“说到放荡不羁和自由，那来首海阔天空？” “香江的那支乐队？”无忌眉头紧锁，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爽，“兄弟，你几个意思，我们玩的可是真正的摇滚！” “那老崔的行吗？”王天佑又问，“我会《花房姑娘》和那首《新长征路上的摇滚》。” “那还行。”无忌点了点头，“不过只有两首，时长不够啊。” ... ... 和无忌聊了一会后，王天佑同意上台演出。 对此，何曼婷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对王天佑连说了几声感谢。 接下来，王天佑便和宁城北门乐队的成员一起将乐器搬上台，接着一边调试设备一边商量等下表演时候配合上的一些细节。 随着音响播放调音的声音，没一会，舞台四周便吸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舞台边上，何曼婷在跟主持人沟通今天演出的流程，林如朝和林如夕则坐在一旁椅子上。 看着舞台上的王天佑，林如朝问林如夕：“你看过王天佑弹过吉他？” 林如夕点头，道：“这学期开学那会，我们系一群同学临时聚会，他也被拉过去了，然后他就用吉他给我们唱了一首歌。” “他当时唱了什么歌？”林如朝又问。 林如夕先是害羞地笑了一下，然后才轻声说道：“可爱女人。” “哟！”林如朝发出一声嘲弄的笑，“这可爱女人说的是他某位前女友吧？” 林如夕轻哼了一声，道：“姐，我知道你这是嫉妒。” 就在这时候，小胖和黎晓慧来到了两人跟前。 “厂长，”小胖先是跟林如朝打招呼，然后看向舞台，“我们经理是怎么回事？” “他等下要登台演出了。”林如朝道。 “啊！”小胖吃了一惊，然后看向林如夕，“厂长妹妹，你也来了。” “小胖你好。”林如夕冲着小胖笑了笑。 “你们认识呀？”林如朝问。 “你忘了，当初你们搞以旧换新活动的时候，我去帮过忙的。”林如夕提醒。 “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林如朝点头，然后向林如夕介绍黎晓慧，“这位同事叫黎晓慧，跟着天佑从华农集团那边过来的，如今是天佑的助理。” “你好！”黎晓慧立马向林如夕问好。 “你好。”林如夕回应，在黎晓慧身上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两遍。 见她如此，林如朝忍不住笑了笑，接着看向小胖问：“你们才到吗？” “到了有一会了，天佑让我们找个地方背待会上台要说的台词去了。”小胖回应。 林如朝点了点头，道：“你们快坐，等下千万别太紧张，你们一紧张我也会跟着紧张。” 到了早上八点五十分，演出即将开始。 这时候舞台前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 主持人登上舞台，先宣布邀请领导和嘉宾离舞台最近的贵宾席入座。 到了九点的时候，演出正式开始。 在活动主办方代表何曼婷、百货商店的总经理、以及宁市相关部门的领导先后登场讲话之后，主持人宣布第一组表演嘉宾“美梦成真”乐队登场。 在众人的掌声之中，王天佑和宁城北门几名乐手临时组建的美梦成真乐队登场了。 “天佑，天佑，你好帅！”这时候坐在贵宾席里的徐文泰大声尖叫道。 他这么一喊，不仅惹来了贵宾席里其他人的白眼，也惹得周围的观众捧腹大笑。 站在台上的王天佑也不禁笑了，心想着这家伙果然是个显眼包。 和宁城北门乐队的乐手们互换了一下眼神后，音乐响起！ 第一首歌是《新长征路的摇滚》，对于这年代的人而言耳熟能详。 “一 二 三 四 听说过没见过两万五千里 有的说没的做怎知不容易 埋着头向前走寻找我自己 走过来走过去没有根据地 ... ...” 当王天佑开始喊第一句，不少观众都跟着一起唱。 等到这首歌唱完时，现场的氛围立马被点燃了起来，而王天佑已经是满头大汗。 唱完之后，王天佑拿起一瓶水喝下了大半瓶，然后和观众们互动聊起天来。 聊着两句，他还不忘自己的工作，给彩乐电视机和自家的平安插线板厂做起了宣传。 看着他在台上游刃有余、闲庭信步的样子，坐在贵宾席第一排中央位置的何曼婷向他竖起两颗拇指，满眼的惊喜和崇拜。 坐在何曼婷身后的林如朝则是看向一旁看得入迷的林如夕，小声问道：“这小子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紧张，好像还很专业的样子。” 林如夕看着她，一脸得意道：“是不是很厉害。” “是的，你男朋友就是厉害！”林如朝有些无语道，心里在骂着你这个小花痴。 说了两分钟的话后，王天佑宣布演唱下一首歌《花房姑娘》。 “我独自走过你身旁 并没有话要对你讲 我不敢抬头看着你的 噢脸庞 你问我要去向何方 我指着大海的方向 你的惊奇像是给我 噢赞扬 你问我要去向何方 我指着大海的方向 ... ...” 跟上一首一样，不少观众又跟着大声合唱，气氛达到了极点。 唱完的时候，王天佑又是满头大汗，连衣服都被打湿了。 “大家觉得气氛够热闹了吗？”王天佑问观众。 观众们大声欢呼。 “可我觉得还是不够！”王天佑摇了摇头，“接下来。” 他停顿住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接下来王天佑居然当众脱下了自己的上衣。 “让我们彻底燥起来吧！” 见他如此，身后宁城北门乐队的乐手们都惊得呆了。 “我x，兄弟，你玩真的呀！” 第95章 从未如此热爱着眼前的一切 当王天佑脱掉上衣之后，在场的观众立马爆发出高亢兴奋的尖叫。 “我x！”林如朝忍不住说了一句粗话，然后看向一旁的林如夕，“这家伙疯了！” 林如夕皱了一下眉头，道：“确实疯了！” 她从没想过，王天佑居然会如此疯狂。 而坐在他们二人前面的何曼婷，这时候已经看得呆了。 “接下来是《海阔天空》，大家都会唱吧？”台上的王天佑问道。 “会！” 王天佑回头，冲着身后的乐手们点了点头。 虽然刚才无忌嘴上说不愿意，但是他们实际上有这首歌的谱子，而且没少练过。 没办法，这首歌太火了，出去演出的时候经常会有甲方客户要求唱这首。 “今天我 寒夜里看雪飘过 怀着冷却了的心窝漂远方 风雨里追赶 雾里分不清影踪” ... ...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 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当这首歌响起，几乎全场的观众都在跟着一起大声合唱，声音甚至盖过了王天佑的声音。 观众里头最热情的，莫过于徐文泰了。 他也学王天佑，把自己的牛仔外套脱了，挥舞在空中。 现场的气氛，又迎来了一波高潮。 看着底下热情的观众，让王天佑想起了穿越前在酒吧驻唱以及在外头表演的日子。 那段时间虽然过得很苦，但是心里总有一种慢慢变好的希望。 而眼前这个时代，还有他现在这个年纪，只会让这种感觉变得强烈。 穿越前后两辈子，他从未如此热爱着眼前的一切！ 他有至亲的妹妹，至爱的林如夕，还有着充满希望的未来！ 当这首歌结束后，看着台上热泪盈眶的王天佑，林如夕心里感到莫名的难受。 等到观众们的热情平息下来之后，王天佑立马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白色背心穿上。 “有点冷！”他笑着说道，也把场下的观众也逗笑了。 接下来，他又花了两分钟的时间，为这次促销活动、彩乐电视机厂、第一百货商店和自家的插线板做了一次宣传。 在念广告这块，他是专业的。 念完广告，王天佑坐在了无忌帮他搬到麦克风前的凳子上。 当从无忌那接回吉他后，他对着观众说道：“前面三首歌都很有激情，乐队的兄弟们都辛苦了。 所以接下来的慢歌，由我一个人来弹唱。 一首改编吉他版的《亲密爱人》送给大家，也是送给我爱的人，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说完，王天佑看向林如夕的方向，开始弹吉他。 “今夜还吹着风 想起你好温柔 有你的日子分外的轻松 ... ... 亲爱的人 亲密的爱人 谢谢你这么长的时间陪着我 亲爱的人 亲密的爱人 这是我一生中最兴奋的时分” 跟原唱的感觉不一样，王天佑唱得十分慵懒低沉，就像是一个中年男人在对怀中的妻子轻声诉说着爱意。 相比起前三首，这首歌没那么出名，所以底下的观众则没那么热情。 只有坐在人群中的林如夕，才会听得十分陶醉。 因为她知道，这首歌是唱给她听的。 唱完第四首歌后，王天佑起身，先是将吉他还给了无忌，然后取下麦克风走到舞台的最前端。 “最后一首歌《国际歌》，送给现场所有的人，也送给生活在这个时代的迷茫的、努力的、落魄的、幸福的、所有的我们。 虽然老大哥已经倒下，但是红色的血液依然在古老的东方土地燃烧着。 无产阶级人民，永不倒！”他对着底下所有的人大声说道。 ... ... 十分钟后，王天佑和宁城北门乐队的成员已经到了后台。 挨个和王天佑拥抱之后，宁城北门乐队的领队无忌给王天佑递了一根烟，并且亲自为他点着。 “兄弟，今天真够劲！”无忌重重地拍了一下王天佑的胸口，“改天有机会再一起玩啊。” 王天佑笑了笑，道：“一定！不过，我更喜欢嘻哈饶舌。” “这都什么玩意啊，不就是鼠来宝啊，兄弟，就你刚才那表演，玩摇滚才适合你。” “玩什么都行，主要是真实！”王天佑用拳头轻轻地撞了一下无忌的胸口。 “对，就是要真实！” 就在这时候，刚抽完奖的何曼婷从舞台上下来，径直走到了王天佑的面前。 “天佑，擦擦汗。”何曼婷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一张纸。 见何曼婷要给自己擦汗，王天佑下意识地向后一躲，心想着要是如夕看到了自己得回去跪搓衣板了。 “我自己来吧，何总，谢谢。”王天佑从何曼婷手中拿过了纸。 何曼婷笑了笑，表情有些尴尬。 “刚才的演出，很精彩！”她发自内心感叹道。 王天佑哈哈笑了两声，道：“其实失误蛮多的，配合也乱七八糟的，对了，我脱衣服那下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吧？” 何曼婷抿着嘴笑了笑，说道：“你还怕影响不好啊，我见你在台上挺无所谓的。” “那叫真实！”一旁收拾的无忌突然说道。 何曼婷答应一声，看着王天佑的眼睛满是笑意。 突然间，徐文泰从身后扑了过来，一只右手勾住了王天佑的脖子。 “兄弟，没想到你这么奔放，刚才实在太帅了，我要是个女的，我都爱上你了！” 身为一个未来穿越回来的人，听到徐文泰这么说，王天佑心里突然很慌。 这种玩笑开不得！ 没过一会，林如夕也来了。 由于有别人在，林如夕不好说什么，只夸他太过疯狂。 等过了一阵，身边都没人了，林如夕突然用手拍打了一下王天佑的肩膀。 “怎么生气了？”王天佑立马问道。 “你表演就表演，脱衣服干什么。”林如夕嘟着嘴生气道。 “因为热呀，汗流不止，后面冷了不就把衣服穿上了。怎么，你嫌我丢人了？” 轻哼了一声后，林如夕小声在他耳边说道：“我都没看过呢，你凭什么给别人看呀！” 王天佑诧异不已，林如夕这脑回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他原以为，林如夕会说什么社会影响不好，影响到在未来岳父岳母心中的形象之类的话。 他看向林如夕，只见她的耳根都已经红了。 “我都是你的人了，你要是想看随时都能看。”他在林如夕耳边小声说道。 第96章 坦诚相待、加深理解 听到王天佑这么说，林如夕脸更加红了。 “你，你，你不正经！”她娇嗔道，抬起拳头装作要打人。 “我错了，下次这么做之前会提前向组织申请。” “还想有下次！”林如夕柳眉倒竖，小粉拳终于忍不住打了出去。 王天佑笑了笑，要不是人太多，都想把林如夕抱进怀里狠狠地亲一顿。 收回手后，林如夕看向他，两双眸子似有心事一般，说道：“天佑，没想到你会这么疯狂。” “糟糕，暴露本性了。”王天佑打趣道。 “认真点。”林如夕变得很严肃。 “小公主，你不会是不想喜欢我了吗？” “别胡说，就是突然感觉对你了解不够。” 王天佑眉头一皱：“所以说你后悔了？” “怎么可能，”林如夕立马反驳，“只是了解不够，又不是一点都不了解。既然我们......” 说着，林如夕突然停顿住了，又变得害羞了。 看着她如此， 王天佑疑惑问道：“我们怎么了？” “既然我们是奔着将来结婚去的，就应该要坦诚相待，更加了解彼此。”林如夕低下头道，然后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啦。”王天佑笑着说道。 说的同时，他心里在想着：林如夕说的坦诚相待跟自己理解的坦诚相待是不是一回事？ “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林如夕皱着眉头道。 这时候王天佑轻轻抓住了林如夕的手，道：“当然，我们两个在一起，可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林如夕笑了笑，被握住的手轻轻地轻轻往回拽了一下，算是对王天佑的一种回应。 “天佑！”就在这时候，小胖的声音传来，吓得两人立马松开了手。 王天佑回头，只见小胖正站在眼前不远处的望着自己。 “厂长说让你上台给观众去抽个奖，顺便再给我们的插线板宣传一下。” 王天佑点头，立马起身。 ... ... 到了中午的时候。 彩乐电视机厂第一天的庆祝活动结束。 徐文泰原本在宁市唯一的五星级酒店订了一间包厢，想要请大家一起吃顿饭。 可因为何曼婷午饭要跟早上出席活动的领导和嘉宾们应酬，此事只能取消，大家便各自散了。 何曼婷还邀请了林如朝、林如夕和王天佑，却被林如朝以有别的应酬为由给婉拒了。 最终，林如朝开着车，带着王天佑、林如夕、小胖和黎晓慧四人去吃了海鲜。 至于徐文泰，自然不在她的邀请之列。 当然，就算她邀请了，徐文泰也未必敢来，更何况还没有何曼婷。 等吃完海鲜，小胖和黎晓慧各自回家。 为了给王天佑和林如夕创造约会的时间，林如朝则一个人开车去往王天佑的住处，等到二人下午约完会再和林如夕一起回家。 对于未来大姨子这样的做法，王天佑是打心眼佩服她的格局，心想着一定要加倍努力工作报答林如朝。 他牵着林如夕的手，漫步在种满了杨柳的河边上。 林如夕告诉他，她以前上的小学就在这附近，然后就跟她说起了许多小学时候的事情。 等林如夕说完，王天佑也跟他说起了在山村里的一些趣事，还有在白事上吹唢呐的一些惊悚见闻。 虽说对于出身不同的两个人而言、童年的经历可谓是天差地别，不过两人却听得津津有味。 就像刚才林如夕所说，要更加了解彼此，所以就得分享彼此的经历，渐渐接受彼此的差异开始。 走了一会后，两人在一处围栏前停下歇息，眺望着平静的河面。 王天佑从身后抱住了林如夕，贴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着话。 林如夕虽有些害羞，但见附近没什么行人，身后还有一片柳树将两人和马路隔开，便也由着王天佑。 直到王天佑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她才慌张地回头看向他，急道：“唉呀，光天化日的，被人看到多不好。” 王天佑将她转过身来面向着自己，道：“我才不管，我早就想亲你了，从早上见到的你时候起。” 说罢，王天佑双手勾住了林如夕的腰，凑上前亲吻她的嘴唇。 林如夕只用手轻轻拍打了一下他的胸口，然后就放弃了，投入地热情地回应着他。 这时候秋意正浓，凉风正轻，一切都正好。 好一阵后，两人才分开，林如夕投入到王天佑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将那像熟透了的番茄的脸蛋藏了起来。 过了一阵，林如夕突然抬头看着他，道：“我想要你背着我。” “怎么了？你脚不舒服吗？” 林如夕摇了摇头，眼神有些淘气道：“这不是每个男朋友都要做的吗？之前在学校怕被人看到不方便这么做。” “你不怕不好意思啦？”王天佑问。 林如夕摇头，道：“亲都亲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王天佑答应下来，然后转身弯腰。 很快地，他便感觉一股柔软扑在了他的后背，紧接着一双纤细白皙的手臂勾住了自己的脖子。 “好啦！” 掂量了一下林如夕的体重后，他起身，身后绕后抓住林如夕的大腿，背着林如夕往前方走去。 “我是不是很重。” “你都瘦成这样了，怎么可能会重。”王天佑道。 林如夕瘦归瘦，可因为她接近一米七的身高，再轻也轻不到哪里去。 不过，对于此时年轻力壮的他而言，背着她走几公里完全不在话下。 “好开心呀。”林如夕眯着眼笑道。 虽然林如夕说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可是每遇到一个投来异样目光的路人，她都会解释道：“不好意思，我脚崴了！” 王天佑觉得有趣，心中暗暗感叹真是又怂又爱玩。 由于晚饭林如夕家里要来客人，所以下午四点多，王天佑便带着她回到了住处。 当林如朝带着林如夕离开后没多久，王天佑家里的电话响了，是徐文泰打来的电话，说晚上要请他吃饭，商量一些事情。 想到能够带着王天凤去蹭饭，王天佑便答应了。 然而，没过一会，何曼婷又打电话过来了。 跟徐文泰一样，何曼婷也是要请他吃饭，理由是答谢他上午为了救场登台演出。 第97章 共情能力，情绪价值 面对何曼婷的邀请，王天佑只能婉拒了。 他也没瞒着何曼婷，直说是跟徐文泰约了饭。 等到了晚上，当王天佑带着王天凤来到饭店的包厢里时，他意外地发现何曼婷居然也在。 “何总，你怎么也来了？”他很惊讶地看着何曼婷。 何曼婷冲着他微微一笑，道：“徐总也邀请我了。” 说着，何曼婷目光转移到一旁的王天凤，问道：“这是你妹妹吧？” “嗯！”王天佑点头，然后向王天凤介绍，“这位漂亮姐姐叫婷姐，这位超级无敌大帅哥叫泰哥。” 听到王天佑用如此精准的词汇来描述自己，徐文泰十分高兴，然后起身走向王天佑和王天凤二人。 “妹妹你好，我是你哥的好兄弟，他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以后我罩着你，没钱花了或者想买什么东西的时候都可以找我。”徐文泰很热情地向王天凤打招呼。 兴许是被徐文泰的热情和主动给吓到了，王天佑小声回应道：“泰哥，你好，你好。” “没必要这么拘谨，”王天佑用手揽住了王天凤的肩膀，“泰哥十分平易近人的，优点也很多，其中最大的优点就是有钱。” 王天佑说完，徐文泰更加高兴了。 “妹妹，今天我不知道你来，所以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下次一定补上。” 王天佑和王天凤刚入座没一会，菜就端上来，随后四人一边吃一边聊，说的大多都是跟王天佑早上登台演出的事情。 得知了此事之后，王天凤十分诧异。 “哥，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吉他？”她问道。 听了王天凤的问题，何曼婷感到很不可思议，道：“天凤妹妹，你不会不知道他会弹吉他吧？” 王天佑挠了挠头，寻思着总不能解释是未来学成后穿越回来的。 于是，想了想，他才道：“我以前专门在别人的丧事上吹唢呐的。” “啊！” 听他这么说，何曼婷和徐文泰都感到很震惊。 “嗯，”一旁的王天凤点了点头，“当年我家里穷，我们家唯一的长辈爷爷又去世了，为了供我继续上学，我哥就辍学去给别人吹唢呐了。” 徐文泰向王天佑投去同情的眼神，叹道：“好兄弟，没想到你命这么苦啊！” “还行吧。”王天佑有些难为情道，心想着要是让你知道我被寡妇当成舔狗，你会觉得我更命苦。 不对，王天佑注视着徐文泰的眼睛，突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徐文泰也是个舔狗啊！ 只不过徐文泰比他幸运，追求的是何曼婷。 何曼婷并没有欺骗玩弄他的感情，只是他不愿意放弃。 让王天佑没想到的是，徐文泰的眼睛里居然起了雾，随即雾便凝结了泪花。 搞什么啊哥！ 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多愁善感，共情能力这么强的吗！ “天佑，那你吉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呢？”何曼婷轻声问道。 他看向何曼婷。 跟徐文泰的反应不一样，何曼婷眼带笑意，看不出任何同情或可怜的情绪。 这让他感到舒服。 贫穷就跟一种难以启齿的疾病一样，他并不希望他人用一种特殊的眼光和思维来看待他。 只要把他当成一个正常人就行。 可以说这是一种自卑，但他更多地认为这是一种自尊自爱。 他只是穷过而已，又不是一辈子都会这么穷。 哪怕是在穿越前的时空里，他后来也曾靠着自己的努力在城里立足。 不仅买房买车，还创办了一家年营业额达数千万的公司。 为了弥补自己在知识上的欠缺，他还参加了成人高考，到大学里进修了两年，积极学习不同领域的入门知识。 虽说后来他失败破产了，但他也不过是随着时代潮起潮落而浮浮沉沉的一粒尘埃，是历史中最渺小也是最不可缺的一部分。 也就是无数个这样的他，才成就了这个伟大崛起复兴的时代。 自从来到宁市，除了林如夕以外，在听说了他的出身和过往后的所有人里头，也只有何曼婷会用这种平等和冷静的反应来看待他。 “我们那几个人里头，有一位拉二胡的大爷，他还会弹吉他，我的吉他和二胡就是跟他学的。”王天佑回答何曼婷。 “哇，这么说你还会吹唢呐和拉二胡了？”何曼婷赞叹道。 “嗯，是不是很厉害？” “哇，超级厉害哦。”何曼婷打趣道。 用后人的话说，何曼婷是个非常会提供情绪价值的人。 “天佑，”多愁善感的泰哥握住了王天佑的手，“下次我们家要是谁走了，我就喊你去......” “你有病吧！”王天佑立马打断了徐文泰的话，“为了给我赚点外快，不至于要拉上一个家人。” “哦，也是！”徐文泰脸色一变，若无其事地返回到自己的座位。 “对了，泰哥，你不是说有要事要找我聊吗？”王天佑话锋一转，“正好曼婷也在。” “跟我还有关系吗？”何曼婷感到很意外，明亮动人的眸子掀起一道波澜。 看了一眼王天佑后，徐文泰看着何曼婷道：“婷婷，是这样的，我准备做一家运输公司，专门给各类中大型家电厂家送货，所以我想到了找你们厂合作。” 何曼婷眯缝着眼睛，陷入思索中。 好一阵后，她视线转向王天佑，想了想后又回到了徐文泰身上。 “何总，你怎么突然想起做这个？是谁给你的这个建议？”何曼婷道。 “我，”徐文泰眼神闪烁了一下，“我好兄弟给我的建议。” “是你吧？”何曼婷注视着王天佑。 王天佑尴尬地笑了笑，一脸心虚道：“我觉得未来货运和物流这一块非常有潜力。” “没错！我家人也非常支持我做这个。”徐文泰立马附和，“难得他们有赞成我的时候。” “好呀，可以合作。” 让徐文泰没想到的是，何曼婷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不过，我有两个条件。”何曼婷又接着道。 “你说，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徐文泰迫不及待道。 “第一，我要求以入股新公司的形式进行合作。” 徐文泰瞪大了双眼，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真的吗，那太好了。” “第二，到时候天佑得加入新公司！” 听到何曼婷这么说，王天佑险些将嚼在嘴里的肉给喷了出去。 第98章 何曼婷的信心 咽下口里的东西后，王天佑立马对着何曼婷道：“何总，你们之间合作，跟我没什么关系吧？” “不是你给徐总提的建议吗？”何曼婷回应，脸上带着一抹轻笑，“所以，如果不是你，怎么会有我和徐总之间的合作？ 那么，做为这次合作的发起人，你是不是要负责呀？” 听了何曼婷的解释，王天佑心想好家伙，好像有点道理。 “天佑！”一旁的徐文泰突然向他投来充满期待的眼神，“今天早上我就和你说过了，想要你加入我的新公司；正好婷婷也是这么想的，你就跟我们一拍即合、皆大欢喜了吧！” 王天佑看了看徐文泰，然后又看向何曼婷，道：“何总，你不是开玩笑的吧？难道没有了我，你们之间就不合作了？” “不好说，”何曼婷摇了摇头，“天佑，虽然我们只见过几面，但我能够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很有想法和能力的人，我很看好你。 之前我就跟你聊过，想要把你挖到我们彩乐电视，但你没同意。 这次你提议徐总去做这个货运公司，我相信你心里面已经有很多好的想法和主意，能让它从一家新公司快上步入正轨。 所以，你要是肯加入，我百分之百的放心。” “这个真没有，”王天佑向何曼婷坦诚，“我只是觉得以徐总的人脉，随随便便都能拉到几个大单子，赚大钱不敢说，起码能保证不亏本。” 无奈地笑了笑，何曼婷说了一句“那好吧”。 “天佑！”这时候一旁的徐文泰急了，起身走到了王天佑身旁，拉了一个椅子坐下。 “我答应你，只要你肯加入，我会给不少二十的股份给你。 你说你在林如朝手底下做事有什么意思，她一个月最多能给你开多少工资？会给你分红吗？”徐文泰拉着他的手急道。 见徐文泰和何曼婷都想要自己的哥哥到他们那上班，一旁的王天凤感到很惊讶，没想到哥哥这么抢手。 看着如此真诚的徐文泰，犹豫许久后，王天佑回应：“泰哥，曼婷，说句心里话，对于你们的赏识和邀请，我内心真的非常很感激。 不过，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我和天凤为什么会来到宁市？” “对啊，你以前不是在乡下吹唢呐的吗？怎么带着咱妹跑宁市来了？”徐文泰道，满眼都是好奇。 何曼婷则放下手上的筷子，很认真地在听着。 “之前关于如夕的事情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吧？” 徐文泰点头，问道：“难不成这件事还跟你有关系？” “嗯，她被抓到了我们村，然后我和天凤将她救了出来。” 听到这，徐文泰和何曼婷都倍感震撼。 “如夕她们家为了报恩，将我和我妹带到了宁市，帮我们安排了一切，包括我们住的地方，我的工作，我妹的学校等等。 可以说，如果不是他们家的话，我们根本没法这么快这么轻易就在宁市站稳脚跟。” “原来如此，”徐文泰感叹般说道，“怪不得你会在林如朝手底下做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愿离开插线板厂，是为了报恩？”何曼婷问。 王天凤没有否认。 “可他们这么做，本来就是为了报答你。对他们而言，相比起如夕，这点事情压根就不算什么。”何曼婷又道。 “你这么说没错，但是不能这么算。 或许对他们而言，给我们一个住的地方、上学的地方和工作的地方确实不值一提。 可对我跟我妹来说，那则是改变命运的机会。”王天佑反驳。 “天佑，你心存感恩，这点我非常认可，”何曼婷立马接着道，“可要真照你这么算，你说的也不全对。 可能对天凤而言，上学确实是改变命运的机会；可对你而言，那不是哦。 在我看来，即便没有林家给你安排工作，以你的能耐，也会在其他地方大展拳脚。 如果没有如夕，说不定你现在就在我手底下或者徐总手底下做事了。 别人我不敢保证，但是我们两个肯定不会让你这颗明珠蒙尘。” 听到何曼婷这么说，王天佑笑了笑。 确实，何曼婷说的没错，就算没有遇到林如夕，重生之后他也会带着王天凤离开安宁村，也会到城里闯荡。 身为一个未来穿越回来的人，仅是吃饱对他来说确实不是问题。 哪怕是一直遇不到林如朝、何曼婷和徐文泰这些愿意给他机会的人，他也可以去酒吧驻唱赚钱，干起自己的老本行。 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写卖几首未来很火的歌来给自己当养老保险，比如《勇气》、《至少还有你》、《后来》、《童话》、《老鼠爱大米》、《千里之外》和《青花瓷》等等，说不定将来自己还能成为华语乐坛音乐教父。 只是，这么做可能会苦了杰伦这样的天才创作人，会觉得活在自己的阴影里。 ... ... 到了晚上八点，四人从饭店里出来。 由于徐文泰是开着摩托车来的，所以何曼婷提出要将王天佑和王天凤二人送回去。 到了王天佑和王天凤住处楼下，分开之前，何曼婷突然对王天佑道：“天佑，刚才徐文泰在，有些话我不方便当着他的面讲。” “什么话呀？” “你心里应该有计划，等你自认为报完恩后，你就会脱离林家吧？”何曼婷小心翼翼地猜测。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一个能力和野心相匹配的人，应该不会甘于人下。”何曼婷解释。 王天佑微微一笑，相当于默认了。 像何曼婷这样美丽又聪明的女人有点可怕，可她偏偏还情商高，有野心但不表现得很强势，要是再心狠手辣点点，简直无敌了。 何曼婷返回到车门旁，道：“天佑，我相信，再过不久，我们会成为合伙人的。所以，我等你！” 说完，何曼婷上了车，开车离去。 等何曼婷的车走远了以后，王天凤突然感慨道：“哥，我喜欢这个姐姐的。” “啊？”王天佑有些害怕，“你不喜欢男的呀？ “我以后想成为她那样的人。” ... ... 晚上九点多。 王天佑等了好久，终于等来了林如夕的电话。 说了将近十分钟，两人才结束通话。 在挂电话前，林如夕告诉他：明天上午要和几个高中同学一起去看望高中时期的班主任，中午还会一起去聚餐。 两人约好了，等林如夕吃完饭后再见面。 让王天佑感到奇怪的是，和林如夕通完话没多久，林如朝竟给他打来电话。 他还以为是林如朝要他明天去加班，然而林如朝却是约他中午找个地方吃饭，然后再聊点事情。 王天佑猜测，林如朝应该想找他聊股份和分红的事情。 难不成真被何曼婷刚才给说中了？ 到了第二天。 海北大学附中校门口前。 从林如朝的车上下来后，林如夕便向林如朝挥手告别。 “林如夕！”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后，林如夕立马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认出是自己高中时期的同学们后，林如夕很高兴地向大家挥手。 很快地，她就在人群中发现了一种熟悉的面孔——她高中时期暗恋的男生。 第99章 林如朝的坦诚 看到那男生后，林如夕恍惚了一下。 瞬间，她脑海中便浮现出当初那男生坐在教室的课桌前、投入做着作业的模样。 对知识的渴望使得他的眼睛炯炯有神，白色的校服衬衣让他看上去青涩又干净。 两年多过去了，那男生似乎一点都没变。 看上去还是那么干净，依旧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 走上前，跟所有的人都打过招呼，林如夕最后才看向那男生，轻声说道：“叶俊卿同学，你好。” “你好！”那个叫叶俊卿的男生回应她。 随后，当所有人的人都到齐之后，林如夕便和同学们走向高中班主任梅老师的家。 梅老师的家就在海北大学附中一墙之隔的巷子里，对于大学就在海北大学念书的林如夕而言并不算远。 即便如此，因为性格上偏内向的缘故，上大学这年来林如夕也只来看过梅老师两次，都是跟随班上的同学一起来的。 走着走着，不知道是同学们有意安排，没一会两人就走在了队伍的后头。 “如夕，”叶俊卿看向她，眉头深锁，“刚听同学们说了暑假的时候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很抱歉这么晚才知道。” “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呢？”林如夕笑着问道，“叶俊卿同学，就算你早知道了，你又能怎么办呢？” 叶俊卿被问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走了两步后，林如夕又问：“你好像很久都没回宁市了吧？” “嗯，”叶俊卿点头，抬眼间似乎透着心事，“两年寒暑假都没回来。” “在帝都打工吗？” “是呀。” “那你这次国庆怎么回来了？” 叶俊卿脸色一黯，许久才道：“我妈刚去世了。” 闻言，林如夕惊得呆了。 良久，她才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家里的事情，节哀顺变。” 叶俊卿苦笑了笑，道：“没关系。” “对了，林如夕同学，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呢？” 林如夕愣住了，然后和叶俊卿对视一笑。 此时此刻，在宁市的一家小馆子里。 王天佑和林如朝刚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如朝姐，我以为你要请我去大饭店里吃呢。” “大饭店里只是环境好，这种小馆子的味道才好。”林如朝道。 随后，饭店的老板娘过来，跟林如朝打了声招呼。 看得出来，老板娘和林如朝算是老相识了，林如朝以前没少来这里吃。 “妹子，终于看到你带着个男的过来了，这位应该是你男朋友吧？老板娘一边擦着桌子一边聊天。 “老板娘，你真的觉得我和他像一对的吗？”林如朝反问。 老板娘愣住了，随即脸上流露出尴尬的笑，立即转移话题：“今天想吃什么？” “老三样，”林如朝回答，“不过这位弟弟还在长身体，给他加盘荤菜。” 老板娘答应一声，然后离去。 “如朝姐，你今天请我吃饭，想说什么事情呀？”王天佑直入主题。 “我觉得你应该猜得到。” “你猜我猜不猜得到？” “猜来猜去好玩是吧？”林如朝白了他一眼，然后犀利的眼睛中流露出愧疚之意，“虽然二叔那边没有明确表示，不过我估计，之前承诺给你股份可能要做不到了。” 想了想，王天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了句“好吧”。 “你就这么容易接受了？” “那你还想我怎么样？” “这件事算是我失信于你，你可以骂我的。”林如朝很认真地说道。 “骂你又没什么意义。” “有时候，感觉你这人太理智，过于无趣。” “你是没见过我骂人的样子！”王天佑这下心里有点气了，“我只是不希望骂美女。” “都这时候了还想到夸人，看来是真的一点都不生气呀？”林如朝叹道。 “很简单，如果当你认为你这次能考90分、最终你却连80分都考不到时，你肯定会生气和难以接受；可你一开始就做好了考不及格的准备，最终考多少分已经不重要了。”王天佑轻描淡写地给林如朝举了一个例子。 “这么说你一开始就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林如朝皱着眉头疑问。 “嗯，”王天佑点头，“你二叔是我目前见过最精明的商人，既然都精明了，你说他怎么可能会答应这种事情。” “可我爸也不同意。” “未来的岳父，我就不说他的坏话了。” 林如朝冷笑一声，寻思着你未来的老婆这时候可能在跟高中暗恋的对象坐着聊天吃饭。 “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当初你还答应回插线板厂？” “一是为了报恩，你们林家对我和天凤不错，到目前为止算是互不相欠了；二是为了有个证明自己的平台。”王天佑道。 “那你这个目的应该达到了吧？” “算是吧。”王天佑点点头。 “什么时候你想走了，就跟我说一声，我不会拦你。” “好！” 见王天佑答应得很干脆，林如朝心里有些失落。 以她如今的处境，她非常需要王天佑来帮她打江山的。 可她不想王天佑立下了汗马功劳后，到时候却只拿到微薄的回报，她做不到像她二叔林若儒那样。 “打算什么时候走？” “待不下去的那天吧，”王天佑笑着说道，“至少目前为止，我还是觉得挺舒服的。” 林如朝点头，她知道，王天佑话里的意思是哪天不高兴了哪天就走——随时走人，你这边尽早做好准备。 随后，当两人快吃完时，王天佑问道：“如朝姐，现在几点了，如夕怎么还没给你打电话？” 林如夕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道：“快一点了，她现在应该还在跟同学们聚餐。 对了，你知不知道，今天她高中时期暗恋的对象可能也在场吗？” “什么！”王天佑突然放下手上的筷子。 “哟，还以为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呢。” “怎么可能，又不是前男友，只是暗恋过而已，谁年轻时没几个暗恋的对象啊。”王天佑道。 他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嘴还很硬。 此刻，在海北大学附中后门的一家饭店里，林如夕跟高中的同学们已经吃饱了，在玩一个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按照规矩，从1开始轮流数数，不能喊出3的倍数和5的倍数，否则就算输了。 对于数学不错、头脑沉着的人而言，这样的人很简单。 所以，在玩了十几把后，林如夕没输过一次。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以前数学次次接近满分，性格冷静内敛的叶俊卿却输了两次。 两次他都选择了真心话的惩罚。 第一次惩罚，他被问到有没有喜欢的女生，他的真心话是有； 第二次惩罚，他被问到喜欢的女生在不在现场，他的答案是在。 当他说出这个答案，同学们都爆发出欢呼。 见叶俊卿总是有意无意看向自己，林如夕心想，那个人该不会是我吧？ 可能受此影响，下一轮游戏，她答错了，说出了一个3的倍数。 她也选择了真心话的惩罚，问题也是那个最无聊的有没有喜欢的男生？ 听到她说有，同学们又起哄了。 以前林如夕暗恋过谁，算不上什么秘密。 又到了下一轮，叶俊卿又输了，像是故意输的一样。 这一轮惩罚，他不按常理出牌，选择了大冒险。 负责给他出题的女生，正是林如夕高中的同桌——周文娜。 “叶俊卿，你说你喜欢的女生在场，那你去抱一下你喜欢的女生。”周文娜笑着说道。 话音一落，在场众人又立马起哄。 叶俊卿可以选择不去冒险，惩罚就是自罚五杯。 最终，他选择了冒险，向林如夕走去。 第100章 叶俊卿同学，你对我十分重要。 当叶俊卿在林如夕身后左侧停下来后，同学们又是轰然起哄。 林如夕心里面顿时咯噔了一下。 说完全没想到叶俊卿喜欢的是自己，那是骗人的；可真视自己时，却又感到激动甚至是不安。 若是没遇到王天佑，还没谈恋爱，她肯定会将这种悸动的感觉视作心动。 她很清楚，这不是心动，是烦恼，甚至像是被骚扰的。 虽说这是个游戏，可她和叶俊卿毕竟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不管是谁主动，这抱一下并不合适。 让林如夕没想到的是，以为她还暗恋着叶俊卿的旧同桌周文娜这时候起身，同时将椅子往旁边拉了一下，在她的左侧为叶俊卿腾出了一个位置。 叶俊卿立马向前一步，站到了她的身旁。 叶俊卿看向她，还没开口脸就红了，看上去十分紧张。 看着叶俊卿青涩懵懂的感觉，恍惚间林如夕又想到了高中时期的他。 一时间，她突然好怀念那个时候的自己。 叶俊卿不过是自己高中时期的一部分，和那些高中美好的片段一样，是她青涩记忆里的一部分。 “如夕，”叶俊卿紧张的话语打断了她的思绪，“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哇！”吃瓜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同学们又起哄了。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林如夕居然摇头表示了拒绝。 “不行哦，叶俊卿同学。”林如夕道。 叶俊卿脸色一黑，很是失望，没想过林如夕会拒绝自己。 “我有男朋友了！”林如夕解释。 林如夕此话一出，原本热闹的氛围瞬间安静下来，叶俊卿的心情也降到了冰点。 在这里的大多数同学都知道林如夕暗恋叶俊卿，可大家似乎都忘了，已经高中毕业了一年多了。 这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可不短，尤其是对从高中到大学的人而言，那是从学生走向成人的蜕变。 更不用说是像林如夕和叶俊卿那样经历过恐怖经历和至亲离世的人，那种冲击能够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沉默了一会后，林如夕起身，向叶俊卿伸出手，道：“拥抱是不行，但是可以握手呀，叶俊卿同学，谢谢你会喜欢我。” 叶俊卿看向她，脸颊抽搐了一下，然后苦笑着和林如夕握了握手。 ... ... 过了一刻钟。 饭店门口，林如夕纷纷和同学们挥手道别。 叶俊卿一直站在人群的最远端，直到所有的同学都走后才走到她面前。 “再见了，叶俊卿同学。”林如夕对他挥手。 “嗯，再见了！”叶俊卿回应，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想了想，他看向林如夕，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有男朋友了吗？” “如果只是不想跟你拥抱，当面拒绝又不是不行，犯不着找别的理由。”林如夕有些惊讶道。 “那你为什么非要说你有男朋友了？” “这是事实呀，”林如夕不解道，“这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好吧，”叶俊卿挠了挠头，满脸的歉意，“对不起，如夕，我可能有些，不能接受吧。” “啊？”林如夕更加疑惑，“我谈个恋爱，你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不是不是。”叶俊卿有些慌了，然后又跟林如夕道歉。 看着他语无伦次、汗流浃背的样子，林如夕忍不住笑了。 “叶俊卿同学，你对我十分重要。但是重要的不是你这个人，换成别的男生，这也是成立的，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 叶俊卿点头，然后说道：“其实，我今天还带来了你以前写给我的情书。” “天呐！”林如夕感到尴尬至极，“你不会是还给我吧？” “我本来想问你上面的话还作数吗，现在看来不需要问了。 不还给你，我会一直留着，这个对我很重要。”叶俊卿很诚恳地说，人也终于不紧张了。 “留着吧，这对我们而言都是非常美好的一部分。” 随后，在林如夕的目送之下，叶俊卿一步一步走远。 直到消失在街头的那一刻，叶俊卿回头看了她许久。 由于距离已经很远，叶俊卿的脸庞已经模糊。 林如夕挥了挥手，心里却在跟过往的自己告别。 约莫十分钟后。 林如朝开车将王天佑送到了林如夕面前。 见了面，看到王天佑有些不高兴，林如夕便轻声问道：“怎么了？跟我姐谈得十分不愉快？” “你知道你姐要跟我谈什么？” “嗯，她都跟我说了，还跟我说，实在不行的话，让我施美人计把你留下来。”林如夕道。 “这个可以有，我宣布美人计对我有效。”王天佑笑着说道。 不过，马上他就收回了笑容。 “你在生我的气？”林如夕察觉出了他的心思，“我怎么惹你不高兴了？” “听说你高中暗恋的对象也在？” “嗯，我没想到他会来，”林如夕承认，然后凑近到王天佑跟前，“唉呀，某人是在生气吃醋吗？” “吃醋是真的，生气倒没有。” 让王天佑没想到的是，随后林如夕居然挽着他的手撒起娇来。 他很享受，于是便故意放大自己的情绪，想看林如夕继续。 几分钟后，两人已经绕到了海北大学校园里头。 这种算不上误会的误会，自然不会影响到二人，也很容易就说清楚化解掉了。 不过，让王天佑没想到的是，解释完之后，林如夕开始清算他了。 “你昨晚又去跟曼婷姐吃饭了吧？” “你们都聊了什么啊？” “跟曼婷姐吃饭是不是很高兴呀？” “我和我姐都看出来了，她很欣赏你。” “老实交代，自己有没有过一丝对我不忠的念头？” ... ... 面对林如夕一连串的审问，王天佑都对答如流。 这点小场面，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总结来说，通过今天双方彼此间的相互审判和交流，彼此间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在乎和重要性，感情得到了进一步的加深和升华。 就在两人在做检讨时，突然间风云骤变，乌云遮日。 眼看着骤雨将至，两人立马朝着林如夕和王天凤住的宿舍跑去。 然而，最终当两人到宿舍时，还是被淋成了落汤鸡。 进门之后，林如夕抹去了额头上的水珠子，说道：“我先去换个衣服，然后再找找有没有合适的衣服给你换上。” 说毕，林如夕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王天佑用手掸了掸头发上的雨水，突然间，他意识到一个问题——孤男寡女，自己又湿身了？ 这是老天爷在帮忙呀！ 第101章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 就在王天佑琢磨着要不要该出手时就出手的时候，突然间一条毛巾向他扔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住，一股带着某品牌洗发水味道的香气飘入鼻中。 “我房间有吹风机，”林如夕对他说道，“不过你头发短，用毛巾擦一下就差不多了。” 王天佑看向林如夕，这时候她已经换上了一条比较宽松的蓝色连衣裙。 “我去吹头发去了。”林如夕接着道，转身返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很快地，王天佑就听到吹风机呜呜呼啸的声音。 闻了一下毛巾后，他才拿起来擦拭自己的头发。 擦了一会，见林如夕房间的门没关，他便带着毛巾走了进去。 林如夕正站靠着窗台的书桌前，背对着他，用吹风机吹着头发。 整个房间里，也充斥着她发香的味道。 “要我给你吹头发吗？”王天佑问道。 林如夕被吓了一跳，蓦然转过身来，然后冲着他嫣然一笑，一双眼睛如同夹杂着珍珠一样明亮。 而她那一头黑色长发被风摆动在空中，蓬松又凌乱，让她难得多了些少女的野性。 林如夕似乎没有听清刚才他说的话，仍旧自顾自地在忙着。 说是把他当空气也行，说没把他当外人也对。 大概两分钟后，林如夕才关了吹风机，转身再次背对着他，然后将满头的长发背到了右肩上，拿起梳子梳起了头发。 深吸一口气后，王天佑走上前，从身后抱住了林如夕。 林如夕像是遭到偷袭一样绷直了身体，回头看向他，道：“你干嘛吓我？” 说罢，林如夕便要接着梳头发，却被王天佑将身子转过来使得两人面对着面。 没有任何防备，她便被王天佑亲吻着嘴唇。 林如夕原本是迎合着王天佑，可当发现王天佑手开始胡作非为时，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猛然睁开眼睛，在王天佑搭在她胸口上的手用力地拍打了一下，然后头往后仰，气呼呼地说道：“打死你信不信？” 王天佑看着她，也不知道她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 僵持了一会后，林如夕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不许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什么样的想法算是乱七八糟的想法。” “你，”林如夕有些急了，“你装糊涂是吧，装糊涂我就把你赶出去了。” “哦！”王天佑失望地低下头。 还不是飞龙在天的时候，还得继续潜龙在渊。 轻哼了一声后，林如夕用手抓了一下王天佑被打湿的上衣，道：“我的衣服都太小了，应该没有适合你的。” 说罢，林如夕往房间里的衣柜走去。 找了一遍都没找到合适的衣服时，她回头，只见王天佑已经脱下了上衣。 “唉呀，你干嘛呀？”她羞得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王天佑笑了笑，然后往门口走去。 他来到客厅，找了一个衣架将上衣串上，挂在了阳台的门把手上。 过了没多久，林如夕从房间里出来，走到了他的面前，不敢直视着她说道：“怎么办呀，没有适合你穿的衣服。” “没事，风很大，晾到下午也差不多干了，大不了我打电话给天凤，让她下午过来的时候顺便给我送衣服过来。”王天佑说道。 林如夕点头，打算跑走。 然而，她刚转过身，一边手腕却被王天佑抓住。 随着王天佑轻轻用力一拽，她整个人就跌进了王天佑怀里。 王天佑立马将她整个人抱起来，走到了客厅的长椅上坐下。 “你，你，你......”坐在他腿上的林如夕急得说不出话来，整个脸蛋到脖子没一寸皮肤不是红的。 “昨天你不是还跟我抱怨，你还没看过就给别人看了吗，这就给你看个够。”王天佑打趣道。 “无聊。”林如夕回应，这时候她只想逃离。 王天佑肯定不会让她如愿。 两人打闹了一阵后，王天佑将林如夕顺入自己怀里。 “你放心，就这么抱着说会话，又不会吃了你。” “可你这样，”林如夕也不反抗了，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人家好害羞的！” “没办法，没衣服穿了。” “好吧。”林如夕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王天佑趁机低头，凑过去再次亲吻着她。 这一次，林如夕没有再反抗。 王天佑的手也又一次不安分起来，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太过分的举动，都是适可而止。 分开之后，林如夕直起了腰，脑袋脱离了王天佑的怀抱。 虽说她脸蛋依旧红彤彤的，但是目光却不再逃避和羞怯。 她伸出手，轻触在王天佑的肩上，道：“你是不是忘了，上次你被人打了以后，我还给你涂过活络油。” “记得，那活络油还是香江那边买回来的，”王天佑点头，“当时你就看过我的身子，还说会对我负责到底。” “我哪有说过。” “那现在呢？” “好嘛，会对你负责到底的，”林如夕笑着答应，“以后你就本小姐的人啦。” 说罢，林如夕双手勾住了王天佑的脖子，小声害羞道：“其实，其实挺喜欢你刚才把我抱起来的那一下。” “你是说公主抱吗？” “公主抱？”林如夕觉得这个说法很有趣，“那岂不是很适合我。” “是呀，你姐都说你是小公主。” “那你抱我去房间吧。” “嗯！”王天佑瞪大了双眼，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同意了？” “什么嘛，别胡思乱想啊，就是想你抱我过去。”林如夕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王天佑答应，然后抱着林如夕去往她的房间。 到了房间里，林如夕又让王天佑抱着她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窗外头，大雨还在下着。 出神地看着窗外的大雨一会后，林如夕道：“我一直都挺喜欢下雨天的。因为你，过了今天之后，应该会更喜欢了吧。” 听到林如夕这么说，王天佑脑海中立马想到了一句歌词，脱口而出道：“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林如夕眼前一亮，惊喜不已，情不自禁地主动吻向他。 随后的整个下午，两人就一直坐在窗台边上看着雨，时而说话，时而亲吻，就像所有热恋中的恋人一样。 第102章 省外市场扩张计划 10月3号。 经过两天的休息，1994年的工作生活进入最后一个季度的冲刺阶段。 早晨。 林家的别墅内。 餐厅里，林如朝正在吃着家里做菜阿姨煮的粉。 除了她以外，坐在餐桌上的还有她的母亲赵海蓉。 母女二人很少有什么话可聊，就像两个拼桌吃饭的陌生人。 赵海蓉一边吃着早茶，一边在看着报纸，餐厅里安静得只有林如朝“嗦嗦嗦”吃粉的声音。 “诶！”突然间赵海蓉发出一声一声惊呼，“这，这不是王天佑那小子吗？” 听到王天佑这三个字后，林如朝抬起头，看着赵海蓉问道：“他上报纸了？” “太不像话了！”赵海蓉生气道，然后将报纸递给了林如朝。 林如朝接过报纸一看，果然报道的是前两天王天佑表演时脱掉上衣的新闻，标题里还用上“丢人现眼”、“不知羞耻”这样批判性的词汇。 “那天演出我和如夕也在场。”林如朝不以为然道。 “那你怎么不拦着他？”赵海蓉道。 “我为什么要拦着他，明明挺好的呀。 你当时并不在现场，是无法感同身受当时那火爆热烈的气氛，”林如朝回应，“当然，你年纪大了，无法理解我们年轻人的做法。” 赵海蓉不悦地哼了一声，道：“如今不少人都知道他和我们家的关系，丢的是我们家的脸。” 林如朝发出一声讥笑，道：“他代表的是他自己，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哪里丢脸了！” 说罢，林如朝起身离去，临走前还不忘对赵海蓉道：“年轻人的事情你不懂，请不要妄加评论，更不要指手画脚。” 赵海蓉很生气，却拿林如朝一点办法都没有。 ... ... 半个小时后。 林如朝已经到了工厂、自己的厂长办公室内。 一到办公室，她首先就了解了一下这两天生产供货的情况。 得知产量已经得到了提升，目前供货稳定后，她又将王天佑喊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如今已经在省内的市场站稳了脚跟，接下来就得计划扩张省外市场了。 等王天佑来到办公室后，林如朝先不忘嘲笑他： “恭喜你王经理，你上报纸了。” “是因为那天表演？”王天佑问道，然后到林如朝对面坐下。 “当然，”林如朝扬起嘴角笑了笑，“还有，你未来的丈母娘刚才看了报纸，对你的意见很大。” “没事，时间会冲淡一切她对我的坏印象。”王天佑无奈扶额。 “接下来商量了一下进入省外市场的计划吧。”林如朝进入正题。 “嗯，”王天佑答应一声，“如朝姐，我昨天跟如夕商量了一下，如果没有变化的话，我最迟今年年底就会离开。” “跟她商量？这么说她同意了！这个臭丫头，我本来还想要她对你使用美人计的，没想到她被你策反了。” “她说不干涉我事业上的选择，支持我的任何决定。”王天佑道。 林如朝没有话说，寻思着这两人不是刚交往吗，怎么像是要谈婚论嫁了一样，连这种事情都要商量。 “所以在我离开之前，我会尽我的能力助你开拓省外市场，”王天佑接着道，“记住了，是助你。” “明白，”林如朝点首，“倘若你跟如夕要是真走到了结婚那一步，我会尽我所能帮你扫清家里的障碍。” “谢谢！”王天佑笑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随后，两人就接下来省外的扩张计划进行了商讨： 按照王天佑的想法，先在每个省成立省会或者经济强市成立一到两家办事处。 这些办事处的主要工作，是负责招收该省各个市的分销商，以及订单的统计上报和货运运输的统筹安排。 跟海北省本土一样，其他省直接取消了省级经销代理商，无论是省会还是其他地级市都寻求至少三家以上的分销商。 分销商按照签下独家销售的合作零售店数量来决定进货价，按照最终销量和库存比例来决定返点。 另外，分销商有义务对签下的合作零售店进行监督和管理，且不得将产品批给非合作零售店，否则都将视为违约。 跟上次一样，对于王天佑提出的这个计划方案，林如朝是完全同意。 只不过，最终还得经过她爸爸和二叔同意才行。 除此之外，王天佑还对平安插线板厂未来几年的发展都做了规划： 若是第一步“走出去”的计划完成顺利，接下来就将全国市场分为西南、西北、东北、中部、南部、东部六个大区。 每个大区成立一家分公司，负责管理范围内的各省办事处。 此外，为了提高产能和减少运输成本，到时候在各个市场大区建厂，或者是找代加工厂进行授权合作。 两天之后的晚上。 林家别墅二楼的书房里。 在看过林如朝整理好的省外市场扩张计划方案后，林若儒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份计划方案是王天佑提出来的吧？” “大体上都是他的想法。”林如朝如实回答。 “我没什么意见，”林若儒接着道，然后看向林若善，“大哥，你呢？” “我当然也没意见。”林若善回答。 “二位林总，那我接下来就放手去做了？” 林若善点头，话锋一转道：“对了，王天佑那小子现在是什么想法？” “你是指哪部分？”林如朝明知故问。 “就是给他股份那件事，那天我们找他聊了以后，后面你有没有跟他再聊过？” “有，我直接告诉他，分他股份的事情应该是做不到了。” “你怎么现在就跟他说了!”林若儒有些不高兴，“要是那小子一不高兴突然撂担子不干了，或者是消极怠工甚至是从中作梗呢？” 林如朝不悦地哼了一声，道：“我现在不说，难不成要等到他以后怪我欺骗他，言而无信？” “你当初就不该答应他。” “不承诺这些他当初会同意回来？”林如朝脸色变得阴沉，“二叔，你该不会真的觉得，就因为你那几句没法兑现的承诺，他就乖乖听从你的安排？ 你真当别人都是笨蛋，就你一个精明人？” 听到林如朝这么说，林若儒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如今插线板厂走上正轨，前景大好，林如朝的尾巴又翘起来了，看来又得敲打一下。 “那他最终的意思呢？”林若善接着道。 “最迟年底走，”林如朝回答，“不过他向我承诺，走之前会尽力帮我们扩张省外的市场。” “他的话能信吗？”林若儒质疑。 “既然不想他走，又怕他信不过，那你们倒是给他股份啊。”林如朝道。 林若儒冷笑一声，道：“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手底下这么多的员工。 我敢摸着我的良心说，相比起同行，我给手底下的人工资待遇好太多。 像他这样要求给股份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到了第二天，在去出差之前，林若儒特意去了一趟平安插线板厂，找到了王天佑。 第103章 摊牌 林若儒直接到销售部经理的办公室找到了王天佑。 在王天佑面前坐下来后，林若儒道：“昨晚如朝已经给我们看了省外市场扩张计划，你做得很好。” “谢谢二叔认可。”王天佑笑着回答。 “不过，我却听如朝说，你计划年底就离开，因为股份的事情。”林若儒又道，表情随之一变。 看得出来，他很疑惑，也有点生气。 “国庆前找你聊的时候，因为我大哥和如朝在，有些话我不方便说，所以今天单独来找你； 你是不是忘了，之前你在集团那边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 等集团那边完成了业务上调整，我就安排你回到集团那边去。 而在回去之前，你需要做的是让插线板厂走上正轨。 你现在已经做到了这点，接下来只需等待即可，还要这边的股份做什么？” 见林若儒没有再说了，王天佑道：“二叔你说完了吗？” 林若儒答应一声。 想了想后，王天佑道：“二叔，你真的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林若儒脸色一阴，瞪大了双眼道：“你觉得我会骗你？” “不是觉得，”王天佑摇了摇头，“是非常确定，而且是在你当初第一次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了。” 怒哼一声后，林若儒道：“那既然如此，那你当初为什么还答应回来？” 又笑了笑，王天佑道：“二叔，你一直弄错了一件事情。” 林若儒眉头深锁，目光狠狠地盯着王天佑，宛若一头盯着猎物的狼。 “怎么说呢，先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起吧。 不得不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给我的印象很好，因为你主动提出要如何具体解决我和我妹的问题。 可后来我才发现，这只是一个习惯逢场作戏的生意人做的顺水人情。” 林若儒脸色越发阴沉，被一个后辈指指点点，他心里很生气。 王天佑算老几？一个山里来的、没有学历的小年轻。 若不是考虑到自己的形象、以及王天佑对插线板厂的贡献，他早就翻脸走人。 “到后来你让我去华强农业集团的时候，我还天真地以为你是看中了我的能力，真心想要提携我； 可到了水库养鱼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你并非是这么打算； 所以那天在听你说要再过不久又把我调回插线板厂的时候，我就十分确定了一件事情。 你其实是想敲打一下如朝姐，证明如朝姐是错的，她的经营能力不行。 我不过是你的一颗棋子，做得好就留着用。 后面你让我到集团总部那边，向我承诺的那些话，包括你刚才说的将来会让我回到集团那边去，不过你给我画的一些饼。 你想让我为你感恩戴德，为你效命，同时还能帮你盯着如朝姐。” 当王天佑说到这，林若儒反倒是不生气，反而是嘴角微微扬起，发出一声轻蔑的笑。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却有这么多的心思和想法。只是，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 敲打如朝是没错，是因为她太骄傲了，一直没有意识到自身的问题； 赏识你也是真的，只是得先确定你具备了能力和本事。 否则把你抬到你不该站在的位置上，将来摔伤的也只会是你！” 听了林若儒这番解释，王天佑心里只有两个字——避重就轻。 不过，可能是两个人的立场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都是站在彼此角度上，偏颇是难免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总说，人性是自私的。 顿了顿，王天佑继续道：“二叔，你弄错的事情，就是我后来回到插线板厂，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只是想报恩而已，如夕和如朝姐的爸妈对我和我妹不错，如果没有他们，我妹就没机会上这么好的高中，我也没这么快在城里立足。” “照你这么说，那你当时为什么提出要股份？”林若儒立马质问。 “那不是我应得的吗？”王天佑笑着回应，“我是报恩，又不是卖身。不管别人怎么想，我起码做到了问心无愧。” 林若儒瞥了王天佑一眼，随后以一种意味深长的口吻道：“就不知道，我大哥大嫂那边会怎么想？” 王天佑不以为然一笑，自己终究是林如夕的救命恩人，未来的岳父岳母能把自己想坏到哪里去？ “二叔，所以你尽管放心吧，哪怕是要走了，在走之前我也会尽力做好一切的。 至于那种场面话和漂亮话，以及不会兑现的承诺，你也别跟我说了，没必要。”王天佑对着林若儒道。 “天佑，不是二叔不肯给你股份，主要是.......” “二叔，”王天佑笑着打断了林若儒，“真的没必要。” 林若儒气得憋红了脸，悻悻然离去，临走前还回头骂了王天佑一句：“小兔崽子，自以为是！” ... ... 晚上，海北大学。 参观完每日必去的景点情人坡，王天佑骑车送林如夕返回宿舍。 随着天气转凉，晚上校园里出没的人也越来越少，林如夕便敢从身后环臂抱住他的腰。 当距离教职工宿舍小区还有一小段距离时，突然间，一个人出现在前方路口。 认出那个人是谁后，王天佑立马小声提醒道：“你爸，你爸！” 闻言，林如夕立马收回了手，靠在他背上的脑袋也迅速脱离。 随后，当两人停在林若善面前，林如夕立马从车上跳下来，问道：“爸，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天佑。”林若善回答。 林如夕看了王天佑一眼，皱着眉头道：“那我先上去了？” “不用，不用，”林若善留住她，“我就一两句话的事情。” 说完，林若善看向王天佑，道：“天佑，你是聪明人，废话我就不多说了。 我是非常认可你的能力的，所以无论若儒那边怎么想，我都会将我部分股份给你。” “叔叔，这......” 林若善拍了一下王天佑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道：“我保证不低于百分之二十，如果到时候做得好，会给你多加点，你看行吗？” “行！”王天佑不好拒绝，只能答应了。 “还有一件事情，”林若善接着道，目光转向林如夕，“以后在我面前，你和如夕没必要再遮遮掩掩。 臭小子，你可别欺负她啊。客观上来说，你和她差距不小，所以你得加油努力了！” 说完，林若善离去。 第104章 强力集团副总裁 看着林若善开着车走了，王天佑才回头看向林如夕。 “如夕，我刚才没听错吧？”他问道。 林如夕摇了摇头，然后难以置信地对着王天佑道：“我爸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关系，他居然不反对我们。” “所以他才鼓励我加油努力，才肯把股份给我？”王天佑皱着眉头道。 林如夕走上前，挽住了王天佑的手，十分高兴道：“不管怎么样，我爸是同意我们交往了。” 王天佑笑着点了点头，这个确实很重要。 “到时候我爸再帮我们给我妈做思想工作，说不定将来我们就可以不用私奔了。” ... ... 时间的脚步匆匆向前，眨眼间就来到了十一月。 对于刚步入正轨不久的平安插线板厂而言，过去的两个月，不仅是销量保障的两个月，也是快速发展的两个月。 在海北省本土的插排和插线板市场，他们的销量超过了外国进口品牌飞普斯以及省内国内诸多品牌，一跃升至第二，仅次于排在第一的强力集团。 随着越来越多分销商和合作零售店的加入，他们成为本土市场第一只是时间的问题。 另外，在林如朝和王天佑的带领下，以及华强农业集团背后的支持下，平安插线板厂也在积极地扩张省外市场。 仅仅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在全国十二个省份和直辖市成立了办事处，与一百多家分销商签下合作协议。 由于扩张和发展势头极其迅猛，在不少行业内人士看来，平安插线板厂和强力集团的战火很快将从海北省市场蔓延至全国。 为了巩固自己市场龙头老大的地位，总部位于巴蜀省的强力集团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一方面，通过联手被平安插线板厂排除合作名单在外的省级代理商、阻止平安插线板厂进入当地的大型商超、建材市场和家具城等市场； 另一方面，则是以‘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方式——即模仿平安插线板厂与零售渠道进行独家合作，从而抢在平安插线板厂之前占领这一渠道。 在王天佑个人这边，随着平安插线板厂销量的暴涨以及市场的扩张，他不仅升职成为了副厂长，也终于拿到了林若善承诺的百分之二十的股权。 不过，这百分之二十并不全是林若善从其个人股权里拿出来，其中百分之五是林若儒给的。 当得知了此事后，王天佑的第一反应是诧异，没想过林若儒会做出妥协； 然后，他也意识到一个问题：经过这次股权转让，林若善、林如朝和他的股权加起来大于林若儒了。 这是一个非常值得玩味的事情。 万一到时候林若善和林若儒兄弟产生了分歧，林如朝是林若善的大女儿，他是林若善小女儿的男朋友，结果可想而知。 无论是华强农业集团还是平安插线板厂，林若善平日几乎从不参与也不过问两边的事情。 然而，搞不好他才是棋盘外真正的下棋高手！ 除了升职和获得股权之外，随着平安插线板厂知名度的提高，王天佑个人也获得越来越多的关注。 短短几个月之内，就从普通的销售专员升职到销售部经理，然后又从销售部经理变成了副厂长。 不过，在不少知道他救过林如夕的人看来，他是因为此事才得到了林家的照顾和器重。 只有平安插线板厂的内部员工，前两个月跟他一起打拼过的同事们才知道他的作用和贡献。 ... ... 下午。 办公室内。 王天佑刚从安庆省出差回来，屁股还没坐热，他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你好，我是平安插线板厂的王天佑。” “天佑，不对，王副厂长，是我呀。”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抱歉，电话里有点杂音，我听不出是谁的声音。”王天佑道。 “是我呀，刘永平。” 听到这个名字后，王天佑努力回想着刘永平的模样，可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好在他还记得，刘永平是他刚来平安插线板厂时销售组的组长。 “哦，原来是刘组长呀，不知有何指教？”他回应道。 “今晚有空吗？一起吃顿饭呀，有事情想找你合作。” “找我合作？”王天佑感到十分诧异，“刘组长，冒昧地问一句，你现在在哪高就呀？不知道我们能在哪些领域可以合作？” 良久，刘永平才道：“我现在在做插排原料供应，王厂长，具体的晚上出来吃饭聊呗。” 想了想，王天佑才答复刘永平：“抱歉，今晚我有应酬了，明天中午吧，你看行吗？” “没问题，没问题！” 到了下午。 一下班，王天佑就骑着自行车来到了海北大学。 他这次出差去了中部两个省，总共花了五天的时间。 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对于他和林如夕而言，这五天已经十分漫长。 于是见了面后，他先带着林如夕去了情人坡打情骂俏，然后才去了食堂和王天凤见面。 吃完饭，他难得受到林如夕的邀请，去了她的宿舍。 虽然最终只是浅尝辄止，不过他能深刻感受到，林如夕也想他了。 她的思念，像他一样热烈。 ... ... 到了第二天中午。 王天佑来到了之前徐文泰请客吃饭的那家饭店。 刘永平请他来到宁市最贵的饭店吃饭，要么是刘永平也混得风生水起，要么是刘永平有特别难办的事情要求他。 以他对刘永平的了解，后一种可能性并不大。 当进入刘永平所说的包厢，王天佑看到，除了刘永平以外，还有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有点黑，个头也不高，但是眼神很有威严，一看就是某家集团的高管。 “天佑，你来了。”刘永平立马起身迎了过来，非常殷切地握住了他的手。 王天佑留意到，刘永平刚才称呼他的名字，而非是叫他职位。 称呼不同，目的也大有不同。 “刘组长，”他有意如此称呼刘永平，“好久不见！” 随后，刘永平侧身，向他引见那个中年男人。 “天佑，跟你介绍认识一下，这位是强力集团的副总裁——任平生。” “强力集团？！”王天佑眯缝着双眼，他已经猜到了刘永平请他吃饭的真正目的。 第105章 被挖 任平生起身，冲着王天佑笑道：“你好呀，王厂长！” “任总，你好！”王天佑对着任平生礼貌性一笑，然后走上前握住了任平生的手。 呵呵笑了两声后，任平生定定地看着他，叹道:“没想到这两个月让我们集团头疼紧张的王天佑，还真是一个这么年轻的小伙子。” 王天佑深邃的目光浮现一道光芒，以一种平淡的口吻回应道：“很荣幸今天能够见到任总，说句心里话，到现在我都有些懵。 可以说是受宠若惊吧，自己何德何能，能够受邀来与任总见面。” 任平生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请王天佑坐下。 “王厂长喝白酒还是喝啤酒呀？” “任总，抱歉，我向来是一杯就倒，这个刘组长应该也清楚吧，”王天佑回应，然后看向刘永平，“是吧，刘组长？” 刘永平一怔，没想到王天佑会突然点到自己，然后不停地点头。 王天佑视线转回到任平生身上，接着道：“下午我还要开会和见客户，所以很抱歉，喝不了酒了，只能以茶代酒了。” 任平生嘴角扬起一个弧度，语气沉稳道：“没事，理解，理解。” 说罢，任平生起身，主动拿起圆桌中心的茶壶，给王天佑倒茶。 王天佑双手捧起自己的茶杯，去接任平生即将倒进杯子的茶。 两人都喝了茶后，任平生放下茶杯，道：“王厂长，我第一次听到你们平安插线板厂，还是在两三个月前，当时你们推出了那个‘免费维修、以旧换新’的活动。” “那时候我还在那边呢，当时还是天佑的组长。”刘永平立马说道。 任平生脸上当即浮现出一抹愠色，侧目往刘永平身上一扫，然后又对着王天佑接着道：“当时我就觉得，这个想法挺好。” 看着任平生刚才的反应，王天佑心中暗笑，寻思着这刘永平的情商还是没什么进步。 估计刘永平能够坐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刘永平在平安插线板厂待过，而且还当过他的组长。 “当我第二次听到你们平安插线板厂的时候，”任平生继续道，“你们在海北省的销量已经快赶上我们了，这让我们很惊讶。 可在了解了你们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一个没有名气的小厂、做到海北省第二后，我们更加震惊。 不得不说，和零售门店进行深度绑定的想法太妙了！ 后面我们就到处打听，才发现原来这些想法和主意都是出自于你。” 听到任平生这么说，王天佑有些羞愧，这些都是后人的智慧，只是被他这个穿越者占了先机和便宜。 “任总你过奖了，我不过是摸着石头过河，运气比较好没有被淹死罢了。”他回应道。 “王厂长你不必自谦，”任平生展颜一笑，“所以这次我特意从蓉城赶来，一是想见一见你，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让我们集团上下最近都吃不好饭，睡不好觉； 二呢，我们集团向来是求贤若渴，所以在打听到你的事情后，集团就派我过来了。 王厂长，不知道你对我们强力集团有多少了解？” 王天佑点头，道：“很了解。” 事实上，他并没有多了解，只是知道强力集团是国内最大的插排、插座和开关控制的制造商。 之所以说了解，只是不想被任平生主导着话题。 “那你应该知道，我们强力集团的插排已经卖到了全国各个地方。 接连击败了多家洋品牌，连续两年成为了全国第一。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第一名也将会是我们。” 王天佑眼中写满了敬意，道：“贵集团作为行业龙头企业，是我们这些行业参与者和后辈学习和追赶的榜样。” “天佑，以你的才华，无需学习和追赶，到我们集团来吧。 大家相互学习，一起进步，彻底击败那些洋品牌，以及消灭那些专门生产劣质产品、赚黑心钱的缺德对手。”任平生向他发出邀请。 “任总，可能你和贵集团误解了，你其实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优秀。”王天佑委婉地拒绝了任平生。 “天佑，真的没必要谦虚了。说句发自肺腑的话，即便你不是干我们这一行，就算你去干别的也迟早会被注意到的。” 对于任平生如此大的肯定，王天佑也只有感谢。 不过，作为一个利用后人智慧的人，他很清楚自己的优势是掌握了未来的信息，也就是对未来整体经济形势和某些行业发展方向的把握。 这样的他，未必合适去像强力集团这样的大公司。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也不想去。 按照他的计划，等积累了一些人脉和原始资本之后就去创业，或者是去投资一些行业。 “任总，蓉城太远了。”他再次找出了一个拒绝任平生的理由。 “你可以留在宁市这边的分公司，以后整个海北省的市场都交给你负责。 除了插排以外，到时候我们集团在这边的所有业务都可以交给你。 待遇方面你不用担心，绝对比你现在在平安插线板厂高。 不过，在我看来，跟魔都、花都和帝都，甚至是蓉城比起来，宁市还是太小了。 你还这么年轻，应该到更大的地方看看。” 见任平生依旧没有放弃，王天佑只能表明自己的态度，道：“任总，非常抱歉，我是不会离开平安插线板厂的。 哪怕是有朝一日我离开了平安插线板厂，也会考虑去做点别的。 你刚才说得很对，身为年轻人，应该看到更大的世界。 可在我这里，更大的世界不应该只是地理上，形势在变好，机会也会越来越多。” 听到王天佑这番明确拒绝的话，任平生难掩失望之情。 见状，一旁根本说不上的刘永平拍案而起，道：“王天佑，我们任总可是集团总部的副总裁，我劝你不要......” “住口！”任平生打断了刘永平的话，“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要是嫌这里的饭难吃就可以先走。” 刘永平脸色一阴，缓缓地坐回到了椅子上。 “天佑，既然你不愿意来，那吃完这顿饭以后，我们可就是对手了。”任平生道，不怒自威，像是换了一个人。 “嗯，”王天佑点头，“任总，今后请多指教了。” “那可不是指教了，而是你死我活的竞争了。在这方面上，我们强力集团最有经验了。” “愿者服输！不过，要是我们能够打败你们，以后我们就是整个市场的老大了，想想就令人兴奋！”王天佑回应。 半个小时后，王天佑和任平生从包厢里出来。 就在两人走到门口时，突然间一声呼唤从身后传来。 王天佑回头，只见是林若儒和周启华。 第106章 要么成为被他们吃掉的猎物，要么取代他们成为主宰 见林若儒和周启华身边还有旁人，王天佑猜测，两人应该也是来应酬的。 他走上前，向林若儒和周启华打了声招呼。 冲着他笑了笑后，林若儒看向站在门口的任平生，问道：“来这里应酬，想必是一位非常重要的客户吧？” 王天佑目光一沉，迟疑少许后才道：“那位是强力集团的任总。” “强力集团？”林若儒余光透出迷惑，“是我们熟知的那家强力集团吗？” 王天佑点头，心想着这不好解释跟林若儒解释。 估计是碍于旁边还有友人在，林若儒没有再问什么，而是说了两句场面话就让王天佑走了。 随后，当和任平生并肩走出饭店后，任平生主动握住王天佑的手，道：“刚才那位是你们海北省的养鱼大王吧？” 王天佑拧眉，惊讶于任平生居然知道林若儒。 不过，仔细想来，这巴蜀省乃是华强农业集团主要市场。 林若儒也算是80年代发家致富的典型和代表之一，当年没少上过报纸和电视，任平生知道林若儒也不算太奇怪。 “我还知道，他也是你们平安插线板厂背后的老板。”任平生又道，脸上露出一抹轻笑。 “你刚才没跟他说我是谁吧？要是他知道我的身份，你说他会怎么想？” 王天佑没有回答任平生的问题，而是说道：“任总，我们战场上见。” 约莫一个小时后，王天佑刚回到厂里，就被林如朝叫到了其办公室。 一见到他进来，林如朝便问道：“二叔刚才跟我说，在饭店里看到你了。” “如朝姐，拐弯抹角不像是你说话的风格。” “那我直接问你准备投敌了是不是有点太过直接了？”林如朝道。 “要是别人这么直接，我不太能接受，是你就没问题。” “少给我耍嘴皮子，还不如留着这个心思逗我们家小公主开心，”林如朝不耐道，“自己坦白吧。” “你还记不记得，我刚来厂里的时候，带我的那个组长叫刘永平的？” 见林如朝点头，王天佑接着道：“他昨天打电话给我，说他是做原材料供应的，想找我聊聊。” “你一个管市场和销售的，去......”林如朝话未说完便自行打住，“差点忘了，你现在是副厂长了。” “刚才到了饭店，我才发现被他骗了。他现在应该是在强力集团那边上班，所以才会帮强力集团的副总裁约我出来。” “强力集团！”林如朝双眸微颤，“王厂长可真是出息了，连强力集团的副总裁都主动邀请你吃饭了。” “不要阴阳怪气自己人，”王天佑不爽道，“你也可以像他这样天天带我去大饭店戳一顿的，我可不会介意。” “说吧，他找你有什么事？” “他盛情邀请我去他们集团，被我无情拒绝了。” “王厂长你要不要再仔细考虑考虑，毕竟人家那是强力集团。”林如朝又阴阳怪气道。 “你这样是找不到男朋友的。” “关你屁事！”林如朝勃然大怒。 王天佑咧嘴一笑，接着道：“我现在可是我们厂的股东，我怎么可能会去强力集团？” “这么说，要不是我爸给了你股份，你说不定会答应他们？” “说实话，我不知道，”王天佑如实回答，“我从来不去假设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我只知道，现在我们已经进入强力集团的视野范围中了，要么成为被他们吃掉的猎物，要么取代他们成为主宰。” 林如朝面色变得严峻，她很清楚，王天佑不是在危言耸听。 原本身为黑夜中偷袭者或是挑战者的他们，在暴露之后，将迎来对手的疯狂反击。 当王天佑走后，林如朝便给林若儒回了一个电话。 除了将刚才和王天佑的谈话结果告诉林若儒后，林如朝向林若儒保证，王天佑不会背叛他们。 晚上。 外面下着雨。 房间里，王天佑搂着坐在自己腿上的林如夕，向她说起了中午和任平生的饭局。 跟林如朝的反应不一样，得知此事后的林如夕居然很高兴和自豪： 连强力集团的副总裁都亲自来挖人了，证明自己的男朋友很厉害。 王天佑笑了笑，有时候林如夕的脑回路确实有点不太一样。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立场不同的缘故，一个把自己当下属，一个把自己当老公，态度肯定不同。 只是，这小公主似乎忘了，这可是她家的插线板厂！ 不过，在他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后，林如夕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会拒绝的。” “不好说，如果我未来岳父没有给我股份，说不定我就答应了。” “谁是你未来岳父啦！”林如夕轻哼道，然后深情款款地凝视着王天佑的眼睛，“就算是你没有股份，你也不会过去的，因为你不想我夹在中间为难。 家里的人我不敢保证，但是我敢肯定，你是会心疼我的。” “小公主，没想到你这么了解我呀。” “因为我喜欢你，当然会了解你。” 话音一落，两人又吻在了一起。 王天佑的手又变得不老实，这次林如夕已经放弃了阻止。 直到两人结束了这个吻，林如夕将他的手从自己衣服里揪出来。 她翻开了桌上的书，以一种严厉的口吻道：“不许胡闹了，乖乖听我跟你讲管理学。” “好的，林老师！” 约莫一个小时后，王天凤下了晚自习回来。 见王天佑还没走，王天佑迫不及待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哥，这次月考成绩出来了，考了全班二十九名。” “哇，不错，又比上次进步了不少。”王天佑很高兴，“争取下次考进前二十五。” 王天凤答应，看上去信心满满。 “对了，”突然间她脸色一黯，“哥，这周末要开家长会，你可以去吗？” “好，没问题。”王天佑答应。 兄妹两人说了一会话后，王天佑才离去，林如夕送他下楼。 分开之前，林如夕问道：“天佑，要不要让我爸帮个忙，去参加天凤的家长会？” “这不太合适吧。虽说我不是长辈，但是跟老师说一下我们家的情况，老师会理解的。” 林如夕点了点头，道:“那就听你的。” 就在这时候，王天佑想到了王天凤并非是自己的亲生妹妹。 按照爷爷生前的意思，王天凤是爸爸从一个当年来宁市看病的一位乡亲那带回来的。 他在犹豫着，要不要将此事告诉林如夕，然后让林如夕帮个忙。 不过，想了想，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林如夕肯定会去跟她家里人说，可他不想让林如夕家里人知道此事。 第107章 一个开自行车的，你说他会不会是在吹牛 连续几天阴雨绵绵的潮湿天气终于结束。 上午。 虽说是工作日，王天佑没有和往常一样到厂里。 受好兄弟徐文泰的邀请，他参加了徐文泰新货运公司的剪彩仪式。 用徐文泰的话说，创办货运公司的想法是王天佑提供的，连寓意着“安全送达、通行无阻”的公司名——安通也是王天佑帮忙取的。 王天佑就相当于这家公司的爸爸，如果不把他请来参加这个剪彩仪式天理难容。 听到徐文泰这么说，王天佑本来还挺高兴的。 可是当他听到徐文泰说其是公司的妈妈时，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倒不如说何曼婷是这家公司的妈妈： 当初听到徐文泰想要创办这个公司时，何曼婷提出入股的条件是王天佑加入。 最终王天佑没有加入，然而何曼婷却还是入股了。 虽说何曼婷只有20的股份，可她的加入对于这家刚成立的宁城安通货运公司而言非常重要。 因为何曼婷的缘故，可以拿到彩乐电视机厂的货运订单，才开业便拥有了一位非常重要的大客户。 除此之外，徐文泰还在“煤老板”父亲的帮助下，签下了不少客户。 徐文泰告诉王天佑，这次创办货运公司，他家里人尤其是他父亲非常看好。 以前他开公司做生意时，他父亲对他的要求只有一个：不犯法就行，赚不赚钱无所谓。 而这次不一样，他父亲不仅出钱出力，还利用自己的人脉帮他找了不少客户。 徐文泰猜测，这多半是与有何曼婷的加入有关。 徐文泰父亲和何曼婷的父亲虽不算熟，但也认识了特别多年。 对于何曼婷，徐文泰的父亲是喜欢的不得了，也一直怂恿和鼓励徐文泰去追求何曼婷。 当王天佑骑着自行车赶到时，徐文泰新公司门口前已经人满为患、非常的热闹。 徐文泰的爸爸来了，还叫来了不少亲戚朋友助阵，甚至还请了报社进行拍摄和报导。 见到王天佑后，正在招待朋友的徐文泰立马跑到他的面前。 “兄弟，你终于来了，就等你一个人了。”徐文泰急道。 说着，徐文泰拉住了王天佑的手。 “诶，好歹等我停好车。”王天佑颇为无奈道。 幸亏他及时用脚撑住，否则就被徐文泰从自行车上拽下来了。 “你这里不好找啊。”王天佑接着感叹道，一边将自己的自行车停在了一群汽车堆里头，“差点迷路了。” 远远看着二人，徐文泰的一位表哥对着徐文泰的父亲徐崇高道：“舅舅，文泰怎么还请了一个骑自行车的过来？该不会我们一直在等的人就是这家伙吧？” 徐崇高笑了笑，没有回应。 “骑自行车怎么啦？”这时候一旁的何曼婷说道，“要不是因为这位朋友的提议，可能就不会有今天这安通货运公司。” 说罢，何曼婷便走了过去，从身后拍了一下王天佑的肩膀。 “王厂长，最近可是个大忙人了，几次请你吃饭都没时间哦。”何曼婷笑着说道。 说这句话时，她看着王天佑的眼睛里仿佛含着星辉一般的光芒。 “何总，每次都在我出差的时候邀请我，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了。”王天佑回应。 “没关系的，兄弟，你不来，我和婷婷两个人吃得挺好的。”徐文泰道。 当三人有说有笑地走到人群之中时，王天佑发现，不少人都朝着自己投来了鄙夷的眼神。 他知道，这些人都看不起他一个骑自行车的。 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些人又不是自己的儿子，也不给自己管吃管住，随他们怎么想，反正不是一路人，今后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 到了徐文泰父亲徐崇高面前，徐文泰还没开口介绍，徐崇高便先说道：“你就是天佑吧？” “叔叔，你好！”王天佑回应。 “文泰总是跟我说，是你给他的建议让他开这家货运公司的，很不错。”徐崇高笑着说道，透着威势的眼睛一直盯着王天佑。 “当时只是随口提提而已，没想到居然能成真。”王天佑笑着回应。 “不过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徐崇高双眼一凛，“你似乎跟他以前的那些朋友不太一样，你自己为什么没有加入这家公司？” “因为我当时就只是想给文泰一个建议。”王天佑回应，感到有些无语。 不过，徐崇高以前是个职权不小的领导，后来又下海做生意赚了不少钱。 可能在他的眼里，所有的人情往来都离不开一个利字，没有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好心和善意。 “那你现在在哪里上班？再冒昧地问一下，什么职位？”徐崇高又问。 见王天佑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和尴尬，徐崇高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要是能来，无论对你自己还是文泰乃至这家公司，都会是好事。 都说人往高处走，你这么年轻，没理由去拒绝一个更好的选择。” 听明白徐崇高的意思后，王天佑道：“我现在在平安插线板厂上班。” “就是前段时间，在电视上打广告的那家插线板厂？”一旁徐文泰的一位堂弟道。 王天佑点点头。 “现在好像哪哪都能看到你们开的店。”那位堂弟接着道。 “不是我们开的店，都是合作的。”王天佑解释。 “那你在那家插线板厂做什么的呢？”徐崇高问。 王天佑还没回答，他身后的徐文泰便有些不耐烦道：“爸，他现在是副厂长，你老问这个做什么。” 听到徐文泰这么说，在场众人一片哗然。 “这么年轻就当副厂长了？开玩笑的吧？” “这算什么玩笑，只要我们乐意，开个厂自己当厂长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可他看上去没那么多钱吧。” “就是，一个开自行车的，你说他会不会是在吹牛。” “据说那家插线板厂是养鱼大王林若儒投资的。” 众人议论纷纷。 “天佑，你现在真是平安插线板厂的副厂长了？”徐崇高面带微笑道。 此刻，徐崇高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王天佑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名片，先后发给身旁的人。 “拒绝起火，拒绝漏电，拒绝潮湿，买插排，认准平安插线板厂。”他一边说道。 第108章 不见外 当王天佑发完名片，徐文泰便对自己的父亲徐崇高道：“爸，人都到了，可以剪彩了。” 徐崇高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王天佑的名片放回到口袋里面。 接下来的剪彩仪式上，王天佑本来打算站在边缘混个合照的机会。 徐文泰却拉着他站到了何曼婷的身旁，并且还给了他一把剪刀一起剪彩，这让他感到受宠若惊。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徐文泰在电话里再三叮嘱他不能迟到。 原来不只是要他现身祝贺，还得作为剪彩的嘉宾。 看着王天佑跟领导、徐家父子和何曼婷站在一起剪彩，不少嘉宾尤其是徐文泰的亲戚们都很不爽。 等到了嘉宾们一起合照的时候，站在他和徐文泰中间的何曼婷突然把脑袋向他倾斜，眯着眼笑了笑。 剪彩仪式结束后，王天佑跟随着众人一起参观了徐文泰的新公司，此间何曼婷一直跟在他左右，两人说了很多话。 在徐文泰公司办公区走道的最里头，有一间空出来的办公室。 何曼婷告诉王天佑，这是徐文泰特意给他留的。 跟何曼婷一样，徐文泰也相信在不久的将来，王天佑会离开平安插线板厂。 开业仪式结束后，徐文泰及其父亲邀请所有嘉宾到宁市最好的饭店用餐。 王天佑本来还想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徐文泰跟何曼婷都嫌自行车太慢，他只好坐上了何曼婷的车。 “天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给过我建议，要我尽快清理掉库存，尽量压低生产成本？”何曼婷对着他笑道。 “记得呀，”王天佑点头，“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我有些唐突和自大了，我哪有什么资格给你提建议。” “你当时要是没开口，我们如今可能就成不了朋友。”何曼婷道。 王天佑笑了笑，道：“不过，当时你也有部分责任。” 何曼婷诧然，一阵后才道：“是啊，当时是我主动问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这个人一见到美女就忍不住多说两句，要换成别人，我估计就不说了。” 何曼婷当即被王天佑逗笑了，随后才接着道：“都被你带偏到差点忘记要说什么了。 现在很多元器件和配件的价格都开始跌了，估计再过不久电视机的售价也要跟着下跌。 幸好我当时听了你的建议，在国庆促销清掉大批库存之后，就暂停了所有的采购。 否则到时候电视价格下跌，我们卖多少就亏多少。” “是呀，当一个产业发展到完全成熟阶段时，最终只会剩下少量的玩家。 如今国内大部分地区的市场还相对封闭和保守，哪天彼此间相互放开了，对于没有准备的厂家而言就是毁灭性的打击。”王天佑顺着何曼婷的思路往下说。 何曼婷很认真地听着王天佑说的话，道:“我们已经在开始跟省外的一些元器件厂家在接触了，以求将生产成本控制在最低。” “我相信有你的存在，你们电视机厂肯定能发展很好。”王天佑道。 “借你吉言，”何曼婷展颜一笑，美目漾起期盼，“其实我想说的是谢谢你当初给的建议，算是帮我避开了一次危机。” “言重了，不至于。”王天佑不以为然一笑。 “一点都不言重，是我的心里话。所以我在想着，要怎么答谢你？ 请你吃顿饭，好像不够；送你电视机，可前阵子如朝姐已经送过了。” 就在这时候，王天佑脑海中突然想到了王天凤的事情。 要不找何曼婷帮忙？ 何曼婷家里在宁市的人脉很广，政商两届应该都有关系； 而且以何曼婷的性格，肯定会在打听的过程尽量隐藏他和王天凤的信息，更不会到处乱说。 于是，想了想，他便将此事说给了何曼婷。 过了几分钟，在听说了王天凤的事情后，何曼婷的第一反应是震惊。 不过，很快地她就恢复了平静，问道：“天佑，虽然我跟你们兄妹认识不算很久，但我能感受到，你们兄妹两人感情很好。 如果哪天天凤的家人找到了，你舍得让她离开吗？” “不舍得！”王天佑直摇头，“我会把她留在身边，直到她成年、参加完高考。 这样一来，哪怕到时候她亲生父母对她不好，她也能够去面对，起码知道怎么回来找我。” “可万一她想跟着父母呢？”何曼婷接着道。 见王天佑神色变得忧伤，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何曼婷立马又道：“你这个哥哥这么好，她肯定会想留在你身边的。” 王天佑脸色一黯，满心自责道：“其实我之前对她一直都不算太好，直到几个月前落水差点被淹死，我才意识到她对我有多重要。” “但你现在已经在努力做好一个哥哥了呀，我相信她能感受到的。” “嗯！”王天佑眼眸一亮，何曼婷的话让他感到好受不少，“曼婷，那就麻烦你了。” “别说这种太见外的话了。” “那你也别说想要答谢我的话。” “好嘛！”何曼婷莞尔一笑，双目柔情似水。 ... ... 下午。 王天佑一到厂里，就被黎晓慧告知林若儒来了。 林若儒是在午饭之前来的，由于林如朝也不在，所以是身为市场部副经理的黎晓慧和林如朝的秘书莫小爱一起招待了他。 黎晓慧还说，林若儒问了她很多省外市场扩张的进度以及接下来的工作。 由于有些问题黎晓慧答不上来，还被林若儒批评了一顿。 好在黎晓慧之前在华强农业集团待过，还遭遇过像赵忠伟这种职场之屑，心态上已经被磨练得非常成熟和稳定。 林若儒的一顿批评，对她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得知林如朝已经回到厂里，而林若儒也还没走，王天佑便主动去到了林如朝的办公室。 离林如朝的办公室还有几步距离，王天佑就听到了林若儒和林如朝争吵的声音。 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大概能听出来，林若儒因为昨天他和任平生的饭局而对他产生了怀疑。 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林若儒居然还知道他上午去参加了安通货运公司的开业剪彩仪式。 就在他决定先回去等会再来时，林如朝的秘书莫小爱突然出现，喊住了他。 “王副厂长，你回来了！” 莫小爱的声音很大，应该是在有意提醒办公室里的林若儒和林如朝二人。 “你是要找厂长吧？”莫小爱接着道，“她在办公室里，刚好林总也在。” 说罢，莫小爱走上前，敲了敲林如朝办公室的门。 推开门后，莫小爱还没开口，林如朝便说道：“你让他进来。” 第109章 敌不动我不动 进入林如朝的办公室，看到林若儒后，王天佑便道：“二叔，听说你上午就到了。” 林若儒先是点头，接着眸光一沉，道：“王副厂长，听说你上午到哪里参加剪彩仪式去了，而且还是作为剪彩的贵宾。” “嗯，朋友开的公司。”王天佑承认。 “真没想到，王副厂长人脉这么广，该不会这家公司不会跟王副厂长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联系吧？”林若儒又道。 “林总，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要是不相信我，那就别让我当这个副厂长。”王天佑回应。 林若儒不悦地哼了一声，阴着脸道：“倒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有些话还是说清楚好些。” “如果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联系，我今天就不会出现在那里了。”王天佑反驳。 “好了，”这时候一旁的林如朝打断道，“天佑，二叔，如今大敌在前，我们内部应该团结齐心协力才是。” 林若儒冷冷一笑，说了一句“也是”后就坐了下来。 冲着林如朝点了点头后，王天佑坐到了林若儒身旁。 王天佑心里很清楚，自从上次摊牌之后，林若儒对自己就心存芥蒂。 本来他还以为自己已经走定了，没想到林若善会给自己股份，又接受了自己和林如夕交往一事，让自己没理由离开。 每次想到这里，王天佑总有点被林若善算计的感觉。 林若善早不提晚不提给他股份一事，偏偏在他和林若儒摊牌的当天，仿佛就是有意等着他和林若儒摊牌的这个时机。 就像当初林若儒借他来敲打林如朝一样，林若善也想利用他来压制林若儒。 “天佑，昨天你跟强力集团的副总裁吃饭，他都跟你聊了什么？”林若儒问。 听林若儒对自己的称谓从“王副厂长”变回了“天佑”，王天佑也没有跟他再较劲。 “表面上他像是在邀请我过去他们那边，”他很认真地回答林若儒，“可我猜他更多是知道，我们跟他们竞争和抢夺市场的决心。” “那你是怎么回应他的？” “除了应战之外，我没有别的选择。 敌人从来不会因为你的怯弱放过你，只是因为你的强大而不敢靠近。”王天佑回答。 “可我刚才问了你们市场部的经理和如朝，面对强力集团的阻击，你似乎没有做出任何的应对。”林若儒质问道。 “我为什么要应对？” 对于王天佑的反问，林若儒感到很讶异。 “强力集团正在模仿我们捆绑零售店的模式，就像当初他们模仿我们那个以旧换新的活动一样。”他解释道。 “那不一样，”王天佑回答，“强力集团这他们能获得目前的成功，主要是靠着过往分级经销商的模式； 可这捆绑零售店的模式，本质上想削减经销商的利润，将这部分的利润转移给零售门店。 强力集团这么搞，除非他们愿意亏钱，同时让利给各级经销商和零售店，否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听了王天佑解释后，林若儒惊喜地笑了笑，竖起拇指头夸赞道：“我跟经销商和渠道打了交道这么多年，一直以为自己对渠道的理解非常深刻。可跟你比起来，还是差得远了。” 听着林若儒这番表扬自己的话，王天佑没有任何怀疑林若儒是否发自真心。 他很清楚，对于林若儒这样纯粹的生意人而言，只要能帮他赚到钱就是好下属和好的合伙人。 除了不给林若儒面子以外，最让他不能接受的事情就是一直亏欠和看不到赚钱的希望。 这也就是为什么，之前林如朝一直总说林若儒给她的压力特别大，经常找她询问厂里生产经营的情况； 如今厂里面的事情变多了，生产规模和人员规模也在扩大，林若儒反而没怎么过问。 没有别的原因，仅是因为林若儒已经看到了赚钱甚至赚大钱的希望。 同理，如果当时王天佑和林若儒摊牌的时候还有别的人在场，或者是现在厂里的销量像之前一样差。 别说会让出百分之五的股份给王天佑，林若儒早就让他收拾东西走人了。 “不过，要是强力集团也学我们，放弃了原有的经销商，改为和我们一样的多分销商模式呢？”林如朝提出疑问。 王天佑不以为然一笑，道：“姑且不说他们敢不敢得罪原有的经销商， 就拿利润来讲。 我们插线板的价格本来定价就高，相对的利润空间也比较高； 所以我们才能在精简分销商层级后、保证分销商和零售门店都有钱赚。 可强力集团定价不如我们，利润空间也相对少些。 除非他们愿意自己亏钱赔钱来赚吆喝，否则没法像我们这样让利这么多。” “可他们要提高定价了呢？”林如朝又问。 “定价哪是他们想提高就提高的呀，”林若儒替王天佑回答，“买他们产品的顾客已经习惯了他们目前的售价。 但凡他们敢提高五毛钱售价，不少顾客都会抛弃他们，转向其他品牌。” 说罢，林若儒转向王天佑，语重心长道：“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还是别低估了强力集团； 他们毕竟连续几年全国销量第一，有着很大的规模成本优势和技术积累优势，能够对付我们的办法和策略应该不少； 听说他们以前为了打击竞争对手，有使用过不少不干净的手段，这点我们也不得不防。” 王天佑点头，道：“现在只能是敌不动我不动，只能等敌人动了，我们才能想办法应对。” 半个月后。 平安插线板厂正在稳步扩大生产规模和开拓省外的市场。 就在这时候，平安插线板厂突然得到不少分销商和客户的反馈，说是市面上突然出现了许多假冒他们的产品： 有些是用了他们平安的品牌名，生产了外观完全不一样的产品； 有些是用了“萍安”、“评安”和“平按”等相似的品牌名，在外观上也和他们一模一样。 由于用料、内部设计和做工上的差别，这些假冒产品都普遍存在一个质量不合格的问题。 最终不仅导致威胁到顾客和使用者的安全，还影响到了平安插线板厂的声誉。 第110章 冲垮对手的市场 得知市面上突然多了大量假冒伪劣自家品牌的插线板后，王天佑的第一反应是强力集团。 通过这段时间搜集过来的关于强力集团的消息和传闻，他发现到：仗着自己的背景，当初为了争夺市场，强力集团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不仅仅是强力集团，在这个时代，各个行业和各个企业似乎都是如此。 原先大家就像是住在一个孤立于世的岛屿上，突然时代变革犹如海啸一般袭来，将所有人和所有企业卷入到时代的巨浪里头。 为了存活下来，所有人不仅要从同行的人竞争中抢夺有限的资源； 有时候，甚至还要吞食或与他人分食掉竞争对手。 最终，人们只看到站在时代浪潮之上的强力集团们，没有还会记得淹没在他们脚下海水中累累尸骨。 收回思绪，王天佑在苦想着应对的办法。 下午，厂长办公室内。 “如朝姐，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但是我觉得有七八成的可能是强力集团做的，这是他们惯用的技俩。”王天佑对林如朝道。 林如朝认同王天佑的猜测，道：“他们这么做，就是想毁掉我们好不容易打造起来的好口碑。 我已经让他们去通知各个分销商，要求分销商们只给签了独家销售合约的零售门店发货，同时也让他们加强对合作零售门店的巡查。” 王天佑点头，十分认同林如朝的做法。 “另外，我打算在所有零售门店张贴打假举报奖励， 只要发现生产假冒盗用我们品牌的厂家、或者是销售我们产品的门店或渠道，向我们举报就能获得奖励。”林如朝又接着道。 王天佑又是点头，然后问道：“那要怎么反击强力集团？” 林如朝笑了笑，道：“这种事情你擅长，所以就交给你了。” “我哪里擅长了？”王天佑有些不乐意了，顿了顿他又接着道，“不过，我确实想到了一些办法。” “我就说你擅长嘛！”林如朝得意一笑，“说来听听。” “我们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啊！”王天佑压低了声音说道，“他们利用假冒产品来冲击我们的口碑，我们也可以用相似的办法来冲击他们的市场。” 见林如朝向自己投来鄙夷和不解的眼神，王天佑解释道：“不过我的思路跟他们不一样。 我是用性价比更高的产品，而并非劣质产品。” “性价比更高？”林如朝眉头一皱，“你快接着说啊！” “就是同种质量下，我们价格更低；同种价格下，我们质量更高。”王天佑解释。 “啊，你是打算降低我们的售价和品质？” “怎么可能！”王天佑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我们怎么可能在明面上亲自下场。 我们先成立一个别的品牌，然后将我们目前的技术和设计授权给这个品牌使用； 接着，我们到各地寻求代工厂的方式进行生产，在保证品质的情况下将成本做到最低； 最后再利用我们的渠道进行销售，赚不赚钱无所谓，主要是冲垮强力集团占据的中低端市场。” 王天佑说完好一会，林如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是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如果新的品牌设计、质量和安全性上都跟我们没太大区别，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有性价比，那谁还会花那么多的钱买我们平安牌的？” “所以我们平安厂的产品要马上进行更新换代了啊，设计上面我已经想好了，绝对能够卖爆。”王天佑信心满满道，一边起身伸出手，“如朝姐，借一支笔和一张纸。” “不是，等等，”林如朝抬眸看着王天佑，一脸的难以置信，“天佑，你还懂产品设计啊！” “我可不懂产品设计，”王天佑摇了摇头，“可我懂消费者需要什么。” 随后，当拿了笔和纸以后，王天佑便将自己想到的设计大概画出来给林如朝看，同时还边画边向林如朝讲解。 当他说完之后，林如朝已经呆住了。 “如朝姐，怎么样，到时候我们第二代产品出来，能不能卖爆？” 林如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眼神仍有些愣怔。 “到时候等新品牌上市先冲击一波市场，然后我们新一代的产品再借着省外市场正式上线的东风一起问世，真是不敢想象！”她不禁感慨。 “不过，如朝姐，现在强力集团盯我们盯得特别紧，在我们新产品上市之前，一定要做好设计保密工作，最好是去申请一下外观设计专利。”王天佑提议。 林如朝答应，道：“放心吧，在大规模量产之前，这个设计只有生产部和研发部那些我信得过的人才看得到。” 王天佑点点头，在管理人和管理生产这方面上，林如朝的能力毋庸置疑。 “不过，如朝姐我可能有点私心，如果申请专利的话我要求和我们厂共同持有这个专利。” 听到王天佑这么说，林如朝脸色一黑，眼眸也随之一缩。 “你这是在给我们厂挖坑，还是在想给自己留后路？”一阵后林如朝问道。 还没等王天佑说完，林如朝又小声道：“如果可以的话，写我们两个人的名字，申请专利的事情你来负责，其余事情就交给我。” 好家伙！ 王天佑心中暗自叹道，原来有小心思的不仅是自己，林如朝也不例外。 看来，林如朝也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以林如朝这又拽又疯的性格，将来不鸣则已，一鸣必定搞波大的。 “对了，天佑，你想好新的品牌叫什么名字了吗？”林如朝问。 “想好了，就叫强为。” “好家伙，人家叫强力，你叫强为，你这不是明摆着冲着他们去的吗！”林如朝惊呼。 “就是想恶心他们，让他们也尝尝被人恶心的滋味。”王天佑回应，“对了，我连品牌标语都想好了。强为，超强品质，大有作为。” 开完两个人的小会议后，林如朝又将所有部门的主要负责人召集来开会。 和往常一样，会议由王天佑主持。 自从王天佑当上销售部经理后，厂里所有的会议都是如此。 厂里的人早已经形成了一个共识：林如朝负责抓管理和生产，王天佑负责市场和销售，相当于一个主内一个主外。 会议上，王天佑主要说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通过与分销商的合作加强对产品流通的监管，以及对假冒产品的举报和打击； 第二件事情，则是第二代产品投入研发和生产的准备工作。 王天佑强调，第二代产品将采用多项极为先进的技术，领先于所有的同行。 等第二代产品上线之后，有望冲击全国前茅。 第111章 张志明老师 夜晚，海北大学图书馆内，王天佑伴着林如夕自习。 一心只想与林如夕约会的他，此刻倍感折磨。 然而，看着一旁专注做作业的林如夕，他又心生愧疚。 林如夕本就是乖乖女，大一时还荣获一等奖学金，不该让她因与自己恋爱而耽误学业？ 于是，他只得取出林如夕前两日给他的《消费者行为学》，认真研读起来。 快到八点半的时候，两人才从图书馆离开。 在走出图书馆的时候，两人遇到了他爸爸的一位朋友和同事——张志明。 张志明也是海北大学的老师，今年将近四十岁。 “张老师！”林如夕向张志明打招呼。 “如夕，好久没在图书馆看到你了。”张志明冲着林如夕笑了笑，看上去儒雅随和。 王天佑审视了他片刻，注意到张志明身上的外套不但款式陈旧，而且十分破败。 由此可见，他在日常生活中想必是极为俭朴的人，这恰与这个时代知识分子的形象相符。 他将傲气与锋芒都倾注于学问和文章之中，平日里却朴实无华，低调内敛。 说了几句话后，张志明才离去。 等到张志明走远了以后，林如夕告诉王天佑：“张老师一家就住在教职工宿舍小区里，在最里面的一栋。” “嗯。” “听我爸说，他是恢复后高考后第一批大学生。家里条件特别差，当年还差点因为没钱上不了学。 他的数学和物理都特别好，以前还跟我姐补过课； 后来我上高中的时候，有段时间数学成绩特别差，我爸又请他来给我辅导。”林如夕接着道。 “小公主命就是好，成绩差了还有大学教授辅导。”王天佑感叹道。 “信不信我打你！” “我哪里招惹你了？” “你这是在讽刺我，哪有像你这样的男朋友！”林如夕愤愤地说道。 “我真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感慨一下罢了，”王天佑边说边坐上自行车，然后向林如夕伸出手，“公主请上车。” 林如夕佯装生气地拍了一下王天佑的手，而后才肯握住他的手，坐到了车后座上。 到了比较昏暗的地方，林如夕伸出手从身后紧紧抱住了王天佑的腰，前身贴着王天佑的后背。 “对了，天佑，你应该见过张老师的老婆，就在华强农业集团上班。”林如夕突然说道。 “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吴咏梅吧。” “有点印象，好像也是行政部门的。”王天佑脑海中出现了一张模糊的脸。 紧接着，他又说道：“该不会是当初他给你姐补过课，你爸就把他老婆安排了集团的工作！” 王天佑话音一落，林如夕突然松开了抱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 “天呐，我男朋友怎么这么聪明。”林如夕不禁感叹道，“不过你弄反了顺序，先是我家安排了工作，后面他才来给我姐辅导作业。” “那我再猜一猜，你当初数学成绩为什么不好？多半是因为心态上受到暗恋那个男生的影响吧。”王天佑接着道。 话音一落，王天佑感到自己的后背遭到了一记重锤。 “有时候人太聪明了也不好。”林如夕感叹道。 “小公主，你变了，你以前很温柔的。” “自己的男人太讨厌，打一顿也不是不行。” “目前还不算你的男人吧，要不我们挑个良辰吉日落实了......” 话未说完，王天佑又被打了一顿。 打完之后，林如夕又抱住了他，靠在他的背上心满意足道：“累死我了！” 当王天佑把林如夕送回到宿舍，在离开教职工宿舍小区门口的时候，他又遇到了张志明。 由于才打过照面，两人冲着彼此礼貌性一笑。 王天佑原以为，今后和这个叫张志明的大学老师都仅限于这点头之交。 然而，到了第二天下午，林如朝突然来到他的办公室，要他陪她去趟海北大学去见张志明。 当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王天佑问道：“那个以前辅导过你数学和物理的张志明老师吗？” “你认识张老师？是如夕介绍给你认识的？”林如朝很惊讶。 “昨晚才在图书馆偶遇过。” 随后，在前往海北大学的途中，林如朝告诉王天佑： 去找张志明老师，一是想让张志明以其名义注册新公司，二是张老师有多次申请专利的经验，所以也想让张老师去帮他们。 听林如朝这么说，王天佑心想：这应该是林若善让林如朝去找张志明帮忙的。 林若儒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否则不会同意他们占有新一代产品的专利，或者是生产他们专利设计下的产品。 如此想来，林若儒和林若善兄弟二人绝非铁板一块，同样是各有各的盘算。 不过也不奇怪，若兄弟二人真是一条心，华强农业集团也不会是三个派系明争暗斗的局面。 半个小时后，两人已经来到了海北大学、张志明位于教职工宿舍小区的家门口前。 得知王天佑是平安插线板厂的副厂长后，张志明十分惊讶道：“原来你是插线板厂的副厂长，昨晚在图书馆见到你和如夕，还以为你跟她是同学呢。” “不是，我只是，只是比较爱学习。”王天佑编了一个借口。 王天佑话音一落，一旁的林如朝不禁发出一声讥笑。 “你和如夕在交往吧？”张志明接着道，“说句实话，之前看到过你和她两人一起好几次了。” 见王天佑面露为难，张志明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邀请两人进去。 进入到张志明家里，王天佑最深刻的是张志明家里面书很多。 小孩子和女人的东西也不少，但是收拾得十分整洁。 能得看出来，张志明家里算不上富有，好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从张志明的出身及人生轨迹来审视，其命运的改变无疑得益于知识的力量。 然而，待十年之后国家更加繁荣富强，张志明这一代知识分子的收入与地位，皆会有所提升。 王天佑推测，林若善让林如朝找张志明办这两件事，原因可能在于张志明能力出众、经验丰富且办事可靠。 而张志明答应的原因，除了人情往来等因素外，可能也想借此赚取一些额外收入。 观察四周后，王天佑在墙上看到了张志明妻子吴咏梅的照片。 他此前的确在华强农业集团见过她，但印象并不深刻。 吴咏梅容貌姣好，眉目清秀，与张志明可谓是郎才女貌。 过了一个多小时，林如朝和王天佑才从张志明家里出来。 正好这时候林如夕和王天凤都差不多下课，林如朝说要请大家吃饭，于是两人先是去接了林如夕，然后再到食堂去接王天凤。 巧合的是，到了食堂门口等王天凤的时候，王天佑又碰到了张志明。 张志明并非是一个人，还带着他那还在上小学的儿子。 “张老师，你们家晚上不开火呀？”王天佑问张志明。 “我爱人晚上加班，我们爷俩懒得自己做。”张志明回答。 随后，看着张志明的背影，王天佑心生疑惑： 他之前在华强农业集团也呆了一段时间，哪怕是像黎晓慧这种凭自己本事被录用的都很少会加班，更别说是其他靠关系进去的。 张志明的老婆真的在加班吗？ 第112章 将来早点结婚吧 傍晚。 在海北大学北门的一家饭店吃完饭后，林如朝开车送王天凤去上晚自习。 王天佑则和林如夕散步到附近的桥上，相拥着吹了一会晚风。 没过多久，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闪电和雷声紧随而来。 王天佑二话不说，牵着林如夕往海北大学里跑。 就在两人跑到离海北大学北门还有几百米的一个路口时，林如夕突然停下了脚步，望着马路对面。 “怎么了？”王天佑问道，目光追随着林如夕而去。 他看到马路对面，一个撑着伞的女人冲着一辆车挥手道别，紧接女人和车分别朝着两个相反的方向走去。 “那个人好像张老师的爱人。”林如夕道。 听到林如夕这么说，王天佑眼中划过一道光芒，目光一直锁定在那个撑着伞的女人的背影。 由于雨势渐大，林如夕又拉住了他的手往前跑。 十分钟后，两人回到了林如夕的宿舍。 让两人颇为无奈的是，雨势并没有如两人担心那样变大，而是朝着“雷声大、雨点小”的趋势发展。 这时候林如夕已经将刚才见到张志明老婆的事情给忘了，到自己房间做了作业。 为了不被王天佑打扰，她严令禁止王天佑在八点十五分之前进入她的房间，否则她就教王天佑高等数学的内容，直到他学会求偏导为止。 很显然，王天佑被林如夕这个威胁给震慑住了，只好乖乖地待在客厅里。 他站在窗台前，盯着教职工小区的门口。 没一会后，便看到刚才看到那个女人撑着那把绿色的伞进入小区，朝着后面几栋小区走去。 看来林如夕没有看错，这女人确实有可能就是张志明老师的妻子。 很奇怪的一点，刚才那辆车为什么不把女人送到小区门口，而且还下着雨。 本着不把人想太坏和事情想太坏的原则，王天佑终止了自己的猜测。 他躺在了沙发上，想着林如夕二十岁生日的时候该送她什么礼物。 想着想着，困意来袭。 就在这时候，林如夕突然从房间里出来，走到他面前道：“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安静，原来是睡着了。” 王天佑睁开眼，将林如夕拽到怀里亲了一阵才放她回房间继续学习。 到了快八点半的时候，王天佑差不多要走了，可突然间，原以为已经缺席的暴雨却还是来了。 林如夕立马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跑到阳台去收了衣服。 没半分钟，林如夕便从阳台返回来，裤脚便已经被倾盆大雨给打湿了半边。 “下这么大的雨，你等下怎么回去？”林如夕突然担心了起来。 “还是先想想天凤等下怎么回来吧？她好像没带伞。”王天佑说道。 于是，快到九点的时候，见大雨还没有减弱的趋势，王天佑便提着伞去接王天凤。 等到他接到了王天凤回来时，两人几乎都被淋成了落汤鸡，鞋子、袜子和裤子都湿了。 一进屋，林如夕便让王天凤去热水澡。 幸亏之前十一假期的时候，王天佑也被淋湿过，后面让王天凤送来衣服后将被打湿换下的衣服留了下来，否则他又是连件能换的干衣服都没有。 等到王天佑也洗了个热水澡从浴室里出来时，已经将近夜里十点了。 见外头大雨还在下着，王天凤突然说道：“哥，这么晚了，还下着雨，要不你今晚就留下来吧。” “是呀，”林如夕皱着眉头一脸担心道，“天凤跟我一起睡，你睡她的房间。” “不用不用，我睡客厅就行，你们女孩子的床都太软了，我睡得不习惯，天凤你拿个枕头和夏天盖的被子给我就行。” “哥，这会很冷吧？” “不冷，我到现在还是盖着夏天的凉被。” 到了晚上十一点的时候。 外头还在下着小雨，王天佑满耳朵里都是滴滴答答雨水滴落的声音，搅得他根本睡不着觉。 王天凤和林如夕房间的灯都已经熄灭，客厅里是黑漆漆的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 王天佑仍在辗转难眠，突然间他听到了开灯的声音，紧接着林如夕房间的门开了，一道温暖的光从里头射了出来，带着林如夕那纤细的影子。 林如夕轻轻走到他的跟前，发现他睁大着眼睛在看着她后吓了一跳，然后说道：“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这长椅太硬了。” 林如夕伸手掐住了王天佑的脸，哼道：“你不是说你只习惯睡硬床吗？” “哦，其实是这长椅有点小，一翻身就会掉到地上，”王天佑又解释，“小公主，你不邀请我进去一起睡呀？” 林如夕朝他做了一个鬼脸，道：“不可能，谁叫你不听话，有房间不睡，自作自受。” 说罢，她在王天佑脸上留下了一个吻，然后转身返回自己的房间。 看着林如夕房间的房门关上，王天佑笑了笑。 这小公主还是关心自己，生怕自己没睡好。 让他没想到的是，没一会后林如夕又开了门，道：“进来吧。” 闻言，王天佑蓦然起身，飞似的冲了过去。 见他如此，林如夕可急坏了，道：“你脚步轻点！” 等到将房门关上以后，林如夕先是不悦地哼了一声，然后低下头转身到床上躺下了。 她很贴心地为王天佑留下了将近三分之二的床位。 到林如夕身旁躺下之后，王天佑道：“你没必要太靠边了！” 说罢，他伸出手，一把将林如夕拽入到怀里。 林如夕身子一颤，还没缓过神来王天佑就半个身子覆盖而来亲吻着她。 好一阵后，两人才分开。 看着林如夕慌张的样子，王天佑笑着说道道：“亲一下而已，睡吧。” “真的？” “天凤在隔壁呢。”王天佑道。 “嗯，请注意你为人兄长的形象！” 王天佑起身，去关上房间里的灯。 再次躺下时，他又将背对着自己的林如夕轻轻揽入怀中。 没一会，林如夕擒住了他的手，道：“骗子！” “就是抱抱而已。”他在她耳边解释。 林如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也就随着他了，只恨是自己引狼入室。 过了一阵后，王天佑突然在林如夕耳边说道:“将来早点结婚吧，这样我就可以像这样天天搂着你睡了。” 林如夕转过身，面向着他，温热的手轻抚着他的脸颊道：“好！” “那你喜欢像这样靠在我怀里吗？” “当然是喜欢的，”林如夕声若蚊呐道，“感觉很踏实，很有安全感。” “总觉得你对我的感觉都跟安全感离不开，要不是我救过你，你可......” “我爱你！”林如夕眼眸仿佛燃起灼热的光，手也用力地抓住了王天佑的手臂。 “我不是那种太会表达的人，所以你可能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其实我有感受到了，”王天佑凝视着林如夕的眼睛，“我也爱你。” 一阵静悄悄的吻后，林如夕紧紧贴在了王天佑的怀里。 “天凤每天六点半起床，你明天记得要在这个点之前离开。”林如夕小声叮嘱。 到了第二天。 外头的天还是黑的。 估摸着时间应该还没到六点，王天佑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林如夕。 出了林如夕的房间，王天佑将房门关上。 他还没走到客厅的长椅，突然间王天凤的房门开了，紧接着王天凤从里头出来。 “哥!你这是？” 第113章 据说这个牌子在国外很有名 “我上了个厕所。”王天佑解释。 王天凤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又道：“那我刚才出来上厕所的时候，你人又去哪了呢？” 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王天佑只好说道：“天凤，你就假装不知道行不行？你如夕姐会不好意思的。” “可以是可以，不过呢，最近我零花钱不够用了。” 王天凤话音一落，王天佑就立马找到自己的钱包，从里头掏出了十块钱给王天凤。 接到钱后，王天佑很高兴。 “其实什么也没发生，就是你如夕姐不忍心我睡在客厅，所以就把我喊进去了。”王天佑试图解释。 “我有说过发生什么了吗？”王天凤反问。 王天佑哑口无言，心里却在想着十块钱就把你打发了，你还洋洋得意，傻孩子！ 过了半个小时后，王天凤洗漱完毕，背着书包离开了宿舍。 趁着这个时候，王天佑又钻到了林如夕的房间里接着再睡一会，直到八点多两人才一起离开了宿舍。 在两人分开的时候，林如夕突然当众紧紧地抱住了他，也不怕被熟人撞见。 ... ... 到了插线板厂。 见到林如朝后，林如朝便问道：“天佑，你昨晚没回去？” “呃，如朝姐，你怎么知道我没回去？” “我昨晚给你家里好几个电话。”林如朝解释。 “如朝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如朝眼神闪烁了一下。昨晚她见下了这么大雨，担心王天佑不好回去。 给王天佑的住处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之后，她便猜到王天佑应该是留宿在林如夕的宿舍那边了。 “就是关于材料采购的事情，”林如朝回答，“我们马上推出第二代产品，原材料需要更换吧？ 那第一代插线板所需的原材料还要采购吗？还是说用完库存的原材料就停产第一代产品了？” 王天佑心生困惑，不能理解林如朝为什么要大半夜打电话给自己讨论这个事情？ “还是要继续采购，”他告诉林如朝，“我前不久就跟研发部门的老王和老陈聊过，他们说当初设计第一代产品的时候，就有好几个设计方案； 有一个方案外观上参考了强力集团最畅销的那款插线板， 只是外部一体化的设计可以起到一些防潮防漏电的作用，这是他们所不具备的。 由于在线材和铜线等原料的使用上不如我们的第一代产品，所以成本相对低一些； 还有一个方案，外观和我们第一代产品一模一样，但是用料和内部设计则是完全借鉴了其他品牌，能省则省，生产成本也更低。” “天佑，你的意思是让新成立的强为品牌使用这两个方案？”听完后林如朝问道。 王天佑点头，道：“昨晚我不是跟你说过要做性价比产品吗？ 价格相同，品质更好；品质相同，价格更低。 这两个产品方案，恰好符合这两点。 到时候我们找其他厂或是小作坊代工生产，以他们的规模在原料采购上根本就没有议价的空间。 所以由我们来牵头采购原材料，然后再分拨给各个代工厂。” ... ... 半个月后。 托林如夕外公赵老的关系，新公司很快就完成了登记注册。 由张志明老师负责的第二代产品外观申请专利，也顺利进入到审核的阶段。 不出意外的话，三个月内申请将会通过。 由于林如朝跟张志明老师太熟，所以她就给了王天佑一个塞满了钱的信封，让王天佑去将这笔报酬交给张志明。 于是，在一个飘着小雨的中午，王天佑就带着那个信封来到了张志明老师家中。 张志明老师正要午休，王天佑的到来对他而言有些意外。 面对王天佑递过来的信封，他木讷尴尬地笑了笑，又挠了挠头后才接过了信封。 看着张志明这副模样，王天佑终于明白林如朝为何不愿意来。 “谢谢。”张志明收到钱后低着头道，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王天佑清楚，张志明骨子里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于是便道:“张老师，这是你应得，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们。 如果没有你帮忙，我们申请专利进度不会那么顺利，而且你还愿意做我们新注册公司的法人代表，这个风险可不小。” 张志明发出一声讥笑，然后扶了扶自己的镜框，自嘲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钱，大家算是各取所需吧。对了，天佑，你还没吃饭吧？” “呃。” “我请你吃，”张志明又接着道，没给王天佑说谎拒绝他的时间，“能不能别拒绝我，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些。” 王天佑答应，本来他还想着趁着王天凤不在去搂着林如夕睡会午觉。 随后，从张志明到饭店，再从饭店里出来回到教职工宿舍小区。 王天佑发现，张志明是一个非常有想法和远大抱负的人。 尤其是在芯片产业上，张志明有着非常超前的眼光和见解。 在十年前，也就是张志明大学毕业前后那段时间，国家芯片设计和制造还一度赶上世界第一梯队。 只可惜当时的经济条件，无法支持这一代的相关专业研究人员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 张志明的境遇与这些人类似，只能以老师的身份，当知识作载体，将自己的抱负和期待传递给自己的学生，直到老去。 像林若善和徐崇高这样能赶上时代浪潮的人只是少数，大多数的人都注定了默默无闻。 听着张志明对工业发展和产业链的分析，王天佑寻思着，要不要将张志明介绍给何曼婷认识？ 在他看来，何曼婷目前身边最缺的是像张志明这样懂技术又懂趋势的人。 不过，以张志明的性格，他应该不会同意。 这次张志明之所以答应帮林如朝做两件事，除了缺钱以外，更多的还是为了还林若善的人情。 到了教职工小区门前，张志明冲着王天佑爽朗一笑，道：“天佑，没想到，跟你聊天很愉快，谢谢你肯听我唠叨。” “张老师你这可不是唠叨，而是给我传授心得，我很荣幸能听到这么多专业的见解，希望下次还有机会。” “没问题啊，以后你直接来我家找我就是，热烈欢迎，”张志明很高兴，“今天就这样，你等下还要去找如夕吧？” 见王天佑尴尬地笑了笑，张志明接着道：“如夕是个非常好的姑娘，贵而不骄，善解人意，你要好好珍惜。” 王天佑连连点头，心说这书呆子也不呆啊。 “对了，天佑，你对路易斯登这个牌子有了解吗？”张志明突然又问道。 “啊？” 张志明尴尬地笑了笑，道：“你一个男的应该不懂这个，还是得找如朝问问。” “没错，”王天佑连连点头，“不过这跟我是男是女没关系，跟我的钱包胖瘦有关系。 张老师，你问这个做什么？” 犹豫了许久，张志明道：“我爱人一直想要买一个好点的包，她跟我一起受苦了这么多年，我也没买过什么贵重的东西送给她。 据说这个牌子在国外很有名，这次从你们这赚了钱，我就用这个钱给她买一个。” 第114章 老天爷会奖励那些有勇气的人 听到张志明老师这么说，再联想到之前曾撞见他老婆从一辆车上下来，王天佑不由得心疼起他来。 不过，从张志明老师表现出来的状态来看，家庭生活应该非常美满。 和妻子应该也十分恩爱，否则的话向来勤俭节约的他也不会想到给老婆买一个这么贵的包。 虽然王天佑不知道这年代奢侈品的行情，不过一个驴牌的包至少得用掉张老师一年的工资。 搞不好这时候驴牌还没进入国内市场，还得到香江或出国买才行。 王天佑只希望，自己此前的一些猜测是错的，否则的话，对于张老师这样的人而言，这种打击无疑是致命的！ “张老师，那我去打听一下这个牌子的包，看看买会便宜些。”王天佑对张志明道。 “那太好了，谢谢你天佑，”张志明眉眼舒展道，整个人如释重负一般，“说句心里话，要我去找如朝或者别人问这种事情，挺不好意思的。” “不客气，张老师，该说谢谢的人应该是我才是，以后估计会有很多打扰你和向你请教的时候。” “没问题，有问题直接来找我就是，反正你也经常来找如夕。” 和张志明分开之后，王天佑来到了林如夕和王天凤的宿舍。 敲门好一会后，里头传来林如夕谨慎的声音——“谁呀？” “你男朋友。” 话音一落，门就开了。 “咦！你怎么来了？” “突击检查，”王天佑打趣道，“该不会现在屋子藏着什么男人吧？” “你胡说什么！”林如夕生气地拍打着他的胸口。 王天佑立即向林如夕赔礼道歉，寻思着自己的思绪还在张志明及其妻子那边，所以才会这么说。 “我来找张老师，本来计划着早点来找你，可张老师非要请我吃饭，还教了我很多东西。”王天佑道。 “哟，我男朋友沟通交流能力可真强，连张老师这么木讷沉闷的人都能跟你说这么多的话。” “你怎么变得像你姐一样说话阴阳怪气的。” 林如夕不悦地哼了一声，翘起脑袋一脸傲娇道：“谁让你刚才要胡说八道的。” “好啦，是我不对，”王天佑再次道歉，然后握住了林如夕的手，“快上课了吧，我送你去教室。” “我今天下午前两节没课，”林如夕回应，“让你背我的课程表你不背，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时间。” 王天佑眸中立马闪过欣喜的光芒，一脚迈入到屋子里头。 将门关上之后，他右手绕过林如夕的背，左手抄起她的腿弯，抱着美人往房间里走去。 “你干什么呀？”林如夕问道，霎时间便双脸通红。 “困死了，睡会午觉。” 到了房间。 被放到床上后，见王天佑急急忙忙地脱下外套，随后要朝着自己覆盖而来，林如夕急道：“窗帘，拉窗帘！” 随着窗帘一拉，房间里立马暗了下来，也安静了下来。 一会后，王天佑才对着怀里的林如夕附耳说道：“后天就要出差了，这次要去华南省，然后还要去江南省和江北省。 除了去见各地的分销商们，还得新品牌找经销商，以及代理加工厂。” 林如夕稍稍抬头看着王天佑的眼睛，瞬间眼眸凝聚忧伤。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林如夕问道。 “快的话七八天吧，慢的话可能要半个月。”王天佑道。 “要去这么久嘛，那等你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冬天了。”林如夕越说越难过，眼泪也随之盈满她的眼眶。 王天佑抬手轻抚着林如夕的脸颊，道：“好想带着你一起去出差。 不过，你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正好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就可以好好复习了。” “学习哪有你重要！”林如夕嘟着嘴道。 看着她委屈巴巴楚楚可怜的样子，王天佑于心不忍，但又有些得意。 这世上最得意的事情，莫过于被在意的人在意。 又搂着亲吻了好一阵后，王天佑说起了张志明要给老婆买名牌包一事。 听说此事后，林如夕的第一反应是：“张老师怎么突然开窍了。” “不过，以他的收入，买一个这么奢侈的包估计要花上一两年的收入吧。”林如夕接着道。 “那你想要吗？”王天佑问道。 林如夕摇了摇头，道：“对我而言太贵了。” “你会觉得贵？” “我现在还没工作，还得靠父母养着，当然觉得贵啦。 除非我以后工作了，自己赚到钱了，可能会考虑买一个。”林如夕道。 “如果我给你买一个呢？”王天佑又问。 “我当然会很高兴，不过，我更希望你先把钱存着，那晚我们不是商量好了，以后会早点结婚吗？ 到时候至少得靠我们自己买套房安家吧，还得买家具电器，最好是能有一辆自己的车。”林如夕一边畅想着两个人的未来一边说道。 从她可靠的想法和期待的眼神中，王天佑能确定，林如夕是下定决心要跟她过一辈子了。 这让他感到幸运。 他不禁在想，如果是在穿越之前的时空里，当年自己也同样救了林如夕，那后来自己和妹妹也会不会也变得不一样？ 想到这，他心底不禁生出感触——老天爷会奖励那些有勇气的人。 穿越之前的自己，就是缺乏了一份勇气，多了一份冷漠。 所以自己不仅错过了林如夕，后来还遭受到了老天爷的惩罚，一生都活在了自责和内疚之中。 收回思绪，王天佑紧紧抱住了怀里的幸运女神。 “睡会吧。” “好！” “不介意抱得这么紧吧？” “感觉还可以抱得更紧些。” ... ... 出差的前一天。 得知王天佑要去出差后，徐文泰要请他吃顿饭为他饯行，还把何曼婷给叫上。 自从成立了安通货运公司之后，徐文泰每天忙得焦头烂额，不再像以前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当然，让徐文泰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与何曼婷的联系变多了，而且随时都有正当的理由去找她。 要换作在以前，想要见到何曼婷一面可是非常的不容易。 饭店包厢里。 徐文泰就对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和成果夸夸其谈，王天佑一边吃一边听着，偶尔会笑一笑。 不过，他发现到，何曼婷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于是，在徐文泰去洗手间，他便问道：“曼婷，你好像有点不高兴呀？” 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后，何曼婷道：“是的，最近遇到了一件烦心事，一直想找你聊，可听说你最近特别忙，就没好意思打扰你。” “还好吧。” “那等下吃完饭后，找个地方聊聊。” “啊，要抛下老徐吗？” “嗯！”何曼婷很肯定地点了点头，“他咋咋呼呼的，不是一个好的倾诉对象！” 第115章 祝你好运 当三人吃完饭从饭店里出来后，何曼婷对徐文泰道：“徐文泰，正好我要去一趟天佑他们厂，他就坐我的车走吧。” 徐文泰皱了一下眉头，有些怀疑地打量着何曼婷问道：“你去他们厂做什么？” “马上要年底了，想找如朝谈谈合作的事情，”何曼婷解释，“你想不想一起过去？” 一听到林如朝这个名字，徐文泰连忙吓得直摇头，道：“我不去了。” “天佑，那我就先走了，等你出差回来再聚啊。”徐文泰向王天佑挥了挥手，然后开着车离去。 看着徐文泰的车走远了以后，何曼婷看向王天佑，道：“走吧。” 坐上了何曼婷的车后，王天佑问道：“去哪？” 二十多分钟后，何曼婷开车带着王天佑来到了河边。 此时天已经冷了，河边的风很大，除了几艘停在岸边的渔船以外，一个人都没有。 松了安全带后，何曼婷看向王天佑，脸上挤出一道勉强的笑容，道：“耽误你的时间了。” “呃。”王天佑有些尴尬，心想着如果林如夕知道他跟何曼婷来河边谈心，后果不堪设想。 并非是他自我感觉良好，何曼婷真的对他好像跟其他异性不太一样。 如果真是如此，得赶紧向何曼婷说明自己和林如夕的关系。 “很高兴你把我当真正的朋友了。既然是朋友，像一个树洞一样听朋友倾述也是一样的。”想了想他对何曼婷说道。 他连续强调了几次朋友，以何曼婷的情商，应该能理解他的意思。 何曼婷冲着他淡淡一笑，随即美眸一沉，无奈和难过之情毫不掩饰地浮现在她那过分端庄和美丽的脸上。 随后，她告诉王天佑，本来她都让停下了一些元件的采购，并且积极寻找省外更先进或更便宜的供应商。 然而，这段时间，厂里面的一些合伙人开始有意见了，要求她恢复之前一些元件的采购。 原因很简单，就是这些合伙人跟不少元件的生产商有关系，有些甚至就是这些生产商的投资人或股东之一。 而这些合伙人里，大多又是她的亲戚，所以不少都闹到她家里面，还找她那因为中风在家休养的父亲讨要说法。 此外，由于喇叭、显像管和高压包等元件的生产厂家均为市里重点扶持企业，关系错综复杂，不少市里的领导也向她施压。 不仅要求她恢复采购，还要求她更加积极深入地与省内相关企业合作，否则将在政策和金融上减少对彩乐电视机厂的扶持。 因此，在多方压力下，何曼婷不得不选择妥协，继续向原合作厂家采购技术相对落后、价格却较高的元件。 当何曼婷说完，王天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当初第一次听到何曼婷在彩乐电视机厂的处境时，他就知道了会有这么一天。 生意场上，从来不会有无缘无故的雪中送炭，都是有利可图，夫妻兄弟之间尚且如此，何况是其他的亲戚。 何曼婷哪都好，就是过于拘泥于人情二字，也太在意身边人和周围人对自己的评价。 这样的人，太容易在鲜花和夸赞声中迷失，也容易在这上面吃亏。 “或许你应该狠下心来，”王天佑向何曼婷建议，“你现在不与他们切割，等待你和彩乐电视机的也只是被淘汰的命运。” 何曼婷看向王天佑，欲言又止。 让王天佑没想到的是，随后何曼婷居然当着他的面哭了。 以何曼婷的性格，应该不会在人前做出这么失态的事情来。 看来，何曼婷是真把自己当成朋友了。 哭了没一会后，何曼婷又道：“我爸也不支持我，说是当初没有亲戚和领导的帮忙和支持，彩乐电视机厂早就没了。 他还说，如果我一意孤行，就会把我赶下台。” 说到这，何曼婷哭得更厉害了。 见状，王天佑立即左右张望，看看车里哪里有纸巾。 好在的是，很快他就在扶手箱里发现了几包纸巾，于是立马打开一包抽出纸巾递给了何曼婷。 接过纸巾后，泣不成声的何曼婷仍不忘向他表示感谢。 看着何曼婷如此，王天佑突然想到，何曼婷也不过是比自己大了一两岁的女生而已。 很难想象，两年前因为父亲中风突然接手彩乐电视机厂时，何曼婷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和非议。 她肯定也没少偷偷哭过，搞不好就是开着车跑来这里哭，就像现在一样。 只是不同的是，这时候多了一个他陪着她。 想到这，王天佑发自内心感叹，何曼婷是一个内心极其强大和独立的女生。 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何曼婷也将成为一个成功迷人的商业女性。 擦了擦眼泪后，何曼婷委屈巴巴甚至像是在闹别扭一样说道：“要不是不忍心看着他经营了一辈子的电视机厂就这么倒闭了，我才不稀罕接手这个烂摊子呢！” “你说的没错，确实是个烂摊子，”王天佑点头表示附和，“不过，你爸只是说说而已，无论是他、你那些亲戚还威胁的领导都不会让你走的。 你一旦走了，这个烂摊子可就彻底烂了。所以，你也别担心，当断则断。” 何曼婷不置可否，而是扭头看向窗外。 王天佑心中暗暗叹气，何曼婷只是想找他倾诉，可并不需要他的建议。 或许从当初她决定她父亲接手这个烂摊子时起，就注定了结局。 如果不是几个月前他多嘴给何曼婷提了建议，何曼婷今天反而没那么难过。 就像是一个死期已定的人，任何希望反而只会让其更痛苦。 只能期待，何曼婷将来在彩乐电视机厂倒闭后的凤凰涅盘重生了。 沉默了好一阵后，何曼婷终于停止了哭泣。 她看向王天佑，抱怨道：“天佑，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会非常安慰人的人。” “安慰你只是让你心里好受一会，想办法解决你的难题才让你真正开心。” “其实你刚才说的我都懂，”何曼婷道，“而且，你每次给的建议我都会认真考虑的。 只是，刚才那一下，我更需要的是一个安慰，或者是......” 何曼婷难过的眼神漾起一丝羞涩，顿了顿才接着道：“或者是一个拥抱。” 王天佑伸出手，道：“朋友，握个手吧，祝你好运！” 第116章 说句心里话，你和如夕并不适合 面对王天佑递过来的友谊小手，何曼婷瞪大了双眼，眼神空洞像是呆住了一样。 没一会，她抬手轻轻拍打了一下王天佑的掌心，破涕为笑道：“朋友，谢谢你的祝福哦。” “说实话，平时看到美女哭，我都忍不住去安慰。可今天我觉得安慰你没什么意义，我更想骂醒你。”王天佑道，一边收回了手。 “你敢骂我我就再哭一遍给你看！” “所以我忍住了。”王天佑道。 “好吧，”何曼婷伸出手轻轻掐了一下他的手臂，“怎么突然发现你这人有点讨厌。” “可能这才是真正的我，”王天佑回答，“你对我还是不够了解。” “确实，”何曼婷点点头，“不过虽然没得到什么安慰，好歹发泄了心里好受了不少。” “其实你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 “你胡说，我可不是那种孤独自强的人。” “我想说你内心足够强大。” 何曼婷目光变得出神，发出一声轻笑，道：“可有时候我也想当个小女人！” 说毕，她失落的眼眸燃起一道微光，绽然笑道：“谢谢你呀，天佑，我好了。” “嗯，朋友之间不言谢，”王天佑冲着她一笑，“不过，主观上的调节只能解决你个人主观上的问题，并不能解决你现实中客观存在的问题。” “你就非要我跟爸爸和家里的亲戚闹得不可开交，断绝关系是吧？”何曼婷道，看上去有些生气。 “牺牲自身的利益去妥协别人利益的做法并不聪明！” “你再这么说我真生气了！” 王天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缓了缓后才又说道：“看来逼你也没用，那你就想想自己的后路吧。 到时候要是彩乐电视机厂倒闭了，你和你爸该怎么办？ 千万不要为了最后那毫无意义的挣扎，弄得自己负债累累。” “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吗？”何曼婷面如死灰。 “其实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你仍心存侥幸。 身为朋友，我的建议是放弃幻想，一定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这年头从高处跌下来很容易，想要重新爬起来也不是很难。” 听到王天佑这么说，何曼婷立马向他投来惊喜的目光，道：“天佑，照你这么说，你已经发现到某个商机了？” 王天佑没有否认：“算是吧，不过我不会告诉你。” “为什么？” “如果在这件事你没有处理好，我不认为你会是一个好的合作人。” “好啦，我知道了，”何曼婷的声音变得很轻，有撒娇的嫌疑，“我知道，你说了这么多不中听的话，其实都是为了我好，给我一点时间吧。” “加油吧，我看好你哦。” 何曼婷点头，笑靥如花。 随后，在前往插线板厂的路上，见何曼婷平时从头到脚的穿戴都是名牌，于是便问道：“对了，我以前见你好像戴过一个路易斯登的包，是在哪里买的呀？” “去年在帝都买的，”何曼婷回答，然后投来了讶异的目光，“怎么，你想买一个送人吗？” 王天佑本来想回答说是帮别人问的，可转念之间，发现是个向何曼婷透露自己和林如夕关系的契机，于是便道：“是啊，我买来送给如夕。” 何曼婷顿时大吃一惊，然后向他投来诧异的眼神，“你喜欢如夕？” “嗯！”王天佑点头。 何曼婷眼眸转暗，失落地将目光投向前方。 沉默了好一阵后，她才说道：“身为朋友，我说句心里话，你和如夕并不适合。” “为什么？”王天佑疑问。 “因为你和她并非一类人，虽说你曾救过她性命，这生活并非武侠小说，不存在救人一命以身相报的说法。 对于她们那种家庭而言，只有门当户对，你应该听说过如朝姐上段感情吧，这就是现实！” 心里虽有些不高兴，但王天佑清楚何曼婷是好意提醒。 于是笑了笑后，他问何曼婷：“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适合我？” “或许像我这样的吧，”何曼婷笑着说道，看不出开玩笑还是真心，“赏识你的能力，也愿意给你一个展示的平台，同时也非常希望有一个可以信任和依靠的伴侣。 最关键的是，我的人生大事，我能自己做主。” “听起来你更像是在找一个合适的合伙人。”王天佑回答。 “在我看来，好的伴侣在生活里和工作上都应该是良师益友。”何曼婷解释。 “我可不这么认为，”王天佑摇头，“我之所以愿意工作，是因为工作能够满足我对物质和生活的追求。” “所以你认为伴侣需要满足你精神上的需求？”何曼婷忍不住说道。 王天佑摇了摇头，道：“是在工作以外的时间和我一起去追求物质。 我不要她能够在工作上给予我帮助或辅助，但是在日常生活中要与我有相近的兴趣、物质追求和生活情趣。” “你说的这些，如夕也不符合吧？” “你了解如夕吗？”王天佑反问。 何曼婷无言以对，直到将王天佑送到平安插线板厂、王天佑下车之前，何曼婷突然向王天佑伸出手：“朋友，同样祝你好运。” “谢谢您啊。” “不客气。” ... ... 两天之后。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王天佑终于带着包括小胖和黎晓慧在内的四名同事来到了鹏城。 作为对外开放、和香江隔江相望的重要窗口，经过短短十几年的发展，鹏城已经从一座默默无闻的小渔村，摇身一变成向世界展示经济活力和发展奇迹的名片。 走出火车站，回头看着乌泱乌泱背着行囊、从全国各地赶来寻求机会的人群，王天佑忍不住哼唱起了那首歌——1979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 很快地，王天佑就见到了来接他们的老江——江广福。 老江原是中南省建宁市人，七年前来鹏城打工，先是在一家宝岛商人开的电子组装加工厂做流水工，后来一步步往上爬做到了车间主管。 四年前组装厂升级生产线，老江就跟自己的表哥借了几十万，买下了原工厂淘汰的生产线，自己进行创业。 跟鹏城大多数创业者们一样，创业的前两年，老江可谓是历经劫难，几度濒临破产。 转机出现在三年前，因为海外订单暴增，原来的老板为了按时完成交付，便将部分订单分给了老江。 在那之后，随着订单持续增加，老江的加工厂也成为了宝岛老板的固定合作伙伴。 也就是借着这股东风，老江的加工厂不仅渡过了危机，还完成生产线的改造和升级，分到了越来越多的订单。 不过，这在鹏城看过太多人起高楼到楼塌了的老江，很清楚靠别人不是长久之计。 于是，这两年在争取独立拿下更多订单的同时，老江还不断扩大业务范围，插线板插排的组装便是其中之一。 王天佑是通过一位鹏城的分销商结识到了老江。 前不久，在得知平安插线板厂在有意寻找一些省外的代工厂后，老江便主动联系上了王天佑。 坐在车里，听着老江讲着创业的故事，再看着到处都在建设的高楼大厦，以及沿路上匆忙的行人和车辆。 王天佑心里既激动又有些担心。 他知道，这座城市里有无数个像老江这样的人，用努力和胆识为这座城市发展注入源源不断的动力。 未来自己真正的对手们应该是在这座日新月异的城市里，而非那被时代浪潮推着缓缓往前走的宁市。 机会，永远只留给有准备的人，也同样也只留给做好准备的城市。 第117章 鹏城速度 接下来的一整天。 老江先是带着王天佑一行人参观了自家的春风南岸制造工厂后，看了一下他将来为代工生产插线板厂所预留的车间和生产线。 中午吃过饭后，老江又派自己的秘书，带着王天佑一行人到所属的工业区转了一圈。 让小胖和黎晓慧等人感到震惊的是，无需离开这个工业区，就能凑齐生产插线板的所有原材料供应商。 若工厂开在这里，不仅降低了生产成本，而且还提高了生产效率和生产周期。 难怪越来越多的人选择来鹏城投资和发展，政策鼓励是一方面的因素，另一个重要的因素是已经形成的产业群带来的供应链优势。 这也就是这些年全国各地都在以极地的低价吸引投资、打造所谓的产业园和工业园的原因。 到了晚上，小胖和黎晓慧等同事都在招待所里休息，王天佑则独自一人去跟老江谈业务。 对正直的王天佑而言，这年头谈业务是一件非常枯燥和漫长的事情： 先是到某个洗浴城做个汗蒸洗个桑拿缓解一天的疲惫，然后找个技术老道的姐姐全身按摩舒展一下筋骨； 晚点还得夜总会里喝点酒，这样才更好和老江敞开心扉地谈业务； 老江担心他第一次来鹏城不太习惯，还贴心地喊来了自己的表妹向王天佑嘘寒问暖。 最终，经过长时间折磨人的拉扯和谈判，两人终于达成了合作。 老江这边先给新成立的品牌强为插排代工，销售市场覆盖包括宁市和蓉城在内的南方和西南地区； 马上强为插线板将在鹏城成立一家分公司，届时将会从平安插线板厂派几位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进行技术指导和产业管理。 如此一来，就相当于将平安插线板厂将第一代产品的技术和管理都搬了过来。 如果双方这次合作能够取得令双方都满意的结果，下一步平安插线板厂将与春风南岸制造厂联手组建新的生产线，合作生产平安牌的第二代插线板。 当天晚上，王天佑被老江灌得不省人事。 等到第二天刚醒来时，王天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好在老江那善解人意的表妹没在，否则自己这辈子可就毁了！ 醒来后缓了缓，见时间才刚过早上七点半，林如夕应该还在宿舍里，于是他立马给林如夕打了个电话。 林如夕很快就接了电话，且立马说道：“天佑，是你吗？” “没错，如夕，抱歉，昨晚被客户拉去应酬了，没时间给你打电话。” “我昨晚等了你一晚上！”电话那头林如夕的声音很委屈。 “是我不好，害你担心了。” “你肯定又喝了不少酒吧？” “嗯，还喝醉了。” “应酬的事情我不懂，以后能少喝点就尽量少喝点吧！”林如夕轻声嘱咐。 “对了，”林如夕突然又接着道，“天佑，你去买一个寻呼机吧，鹏城那边应该便宜很多。 你现在都是副厂长了，有个寻呼机方便你和别人联系。” “最主要的是我的小公主能够联系上我。”王天佑笑着说道。 “嘻嘻，是呀。” “那我这两天有空就去逛逛，也给你买一个吧。” “那倒不用，其实我有寻呼机，手机也有，只是身边的同学们都没有，我不想搞特殊。” “理解！那你还是告诉我你寻呼机号码，到时候你回家了我好联系你，总是打你姐的电话也不合适。” ... ... 来到鹏城的第二天。 上午，王天佑就带着小胖一行人来到了平安插线板厂位于鹏城的办事处。 鹏程办事处的负责人是从厂里派来的戴宗儒，之前一直销售部担任一组的组长。 见了面后，戴宗儒一脸凝重地告诉王天佑，之前厂里让他去注册强为电气科技制造公司鹏城分公司的申请可能不会通过。 未通过的原因在于，注册于宁市的总公司成立时间不长，鹏城这边尚未同步相关信息，且税务方面也无法查询到相关记录。 听到这个消息后，王天佑立马联系林如朝商量此事。 如果强为鹏城分公司没法完成注册，就没法跟老江的代工厂完成签约。 让他生气的是，林如朝十分不负责任地说了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后就把电话挂了。 林如朝的意思很简单，你自己看着办，过程怎么样我不管，我只要结果。 放下电话后，王天佑心里问候了林如朝无数遍。 想了想后，王天佑问戴宗儒道：“老戴，鹏城这边申请注册公司手续快吗？” “很快，只要注册资金到位即可，”戴宗儒言道，“通常需要三天，最多不会超过五天。要是属于重点扶持的某几类制造产业，或者投资额达到一定规模，速度将会更快。”。” 听到戴宗儒这么说，王天佑心里直呼好家伙。 要是在宁市，不托关系的话至少得一两个月。 就算是托关系，也得要十天半个月才行。 于是，他立马让戴宗儒带着自己去相关部门申请注册了一家新的公司。 由于时间仓促，在填写资料的时候他临时想到了美成电气的公司名，是从美梦成真四字中提取其中二字组成。 新公司注册资金为五万块钱，主要业务范围是插线板插排、灯泡家用灯具、以及开关面板的设计和制作等。 跟几年后不一样，这时候注册公司还得交满足够的注册资金。 王天佑计划着，平安插线板厂先授权技术给美成电气公司，由美成电气和老江的春风南岸签下代工协议。 等到时候强为公司鹏城分公司完成注册后，再收购了美成电气；或者是反过来操作、到时候再变更美成电气的法人代表和实际控股人。 如此一来，不但可以解决强为鹏城分公司暂时无法如期完成注册的问题，而且能够尽快与春风南岸制造厂完成代工协议签约，确保强为插线板能够按照原计划的时间推入市场。 接下来的几天，王天佑辗转华南省鹏城周围的东苑和利洲多地，拜访各地的分销商。 虽然平安插线板尚未正式在华南省上市，但凭借这些分销商和办事处同事们的不懈努力，已经成功签约了三百多家独家销售的零售门店。 这就是说，如同在宁市一般，平安插线板的品牌和标志已经现身于华南省诸多城市的街头巷尾，乃至乡镇街道。 得知华南省市面上已有众多仿冒平安插线板的产品，王天佑决定直接套用在海北省应对假冒产品的那套方案。 在谈平安插线板厂业务的同时，王天佑顺便又同其中几个实力较强的分销商，就强为插排的合作进行了商谈。 跟平安插线板不一样，强为插排采用的是分级经销商的模式。 最终，在鹏城停留了将近一个星期后，才完成了美成电气的注册，并与春风南岸签订了强为插排的代工协议，同时还确定了强为插排华南省的省级代理经销商。 由于在与分销商们的会面中，王天佑没少提到平安插线板下一代产品 将采用全新的技术， 所以在他离开鹏城的时候，此事便传到了竞争对手强力集团副总裁任平生耳中。 任平生的第一反应，便是让曾在平安插线板厂上班的刘永平去打听。 对于强力集团中主管插排业务的任平生而言，最近的压力可不小。 他本欲借鉴平安插线板厂与零售门店的独家销售合作模式，以“师夷长技以制夷”的策略，遏制平安插线板厂于海北省外市场的扩张。 然而，利润与利益分配的问题，致使如今该模式不仅遭受强力集团内部的抵触，还引起了长期合作经销代理商的抗议，迫使他不得不暂且搁置，另寻他法。 若是平安插线板厂新一代产品采用了更先进的技术，进一步抬高产品的售价和利润，那么届时将会吸引越来越多的零售渠道甚至是大客户。 第118章 花都 离开鹏城后，王天佑带着小胖和黎晓慧来到了花都。 另外两位随他们一同从宁市出发的同事，以美成电气负责人的身份留在了鹏城，负责今后和春风南岸制造厂联手生产强为插排的相关工作。 作为一座千年商都，此时的花都依然是全国商业和经济最发达的三大城市之一，也是在鹏城彻底完成蜕变之前，南方最重要的城市。 平安插线板厂花都办事处的负责人孙志强到车站接了王天佑一行三人。 和鹏城办事处的负责人戴宗儒一样，孙志强也是从宁市总厂那边派来的，不过他之前是在生产部门。 靠着不俗的管理经验和不错的口才表达能力，孙志强被林如朝派来花都市这一重要市场出任办事处负责人。 除了开拓和管理花都市及其周边城市的市场之外，孙志强还得向上协调厂里的生产部门和库存部、向下对接华南省其他办事处，安排统筹整个华南省的订单和货运。 由于时间仓促，王天佑一行三人顶多只能在花都停留两天一夜。 于是，孙志强设宴，安排王天佑跟花都市及周围的几座城市一起吃了顿饭。 吃完饭后孙志强又招待大家去了歌厅，喝了点小酒，还叫上了他那几位来自于全国各地远方的表妹。 看得出来，孙志强才来花都没多久，但已经很好地融入当地的环境。 有了前不久在鹏城被灌醉的经验，这次王天佑学聪明了，喝了几口就假装吐了，还借着喝醉的名义痛骂了几个会来事的分销商一顿。 等到晚上十点多，众人才散了。 送走了分销商们后，瞬间原本喝得醉醺醺的孙志强、小胖和王天佑立马清醒了过来。 看着彼此笑了笑后，小胖眉头一挑，问道：“强哥，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吗？” “去吃点海鲜粥？再吃点烤生蚝烤扇贝？”孙志强问道。 “好呀好呀！”作为在场唯一女性的黎晓慧欣然点头。 “又不饿，”王天佑扭动了几下脖子，“感觉肩膀有点酸，背也有点痛。” “是呀是呀，走了一天，我脚也有点酸了。”小胖当即附和。 “我头好晕，要不......” 三名男生面露微笑，很有默契地达成了共识，一切尽在不言中。 “晓慧，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放松一下吗？” “咦，你们几个男人，”黎晓慧一脸嫌弃，“我才不和你们去。” 一个小时后。 在一家大型洗浴城的包房里面。 咬着牙齿坚持了一阵后，黎晓慧终于忍不住发出咯咯的笑声，求饶道：“能不能别按我的脚底了，好难受啊。” “晓慧姐，你这属于肾虚。”小胖看着黎晓慧幸灾乐祸道。 “滚！”黎晓慧勃然大怒，“你才肾虚呢，你全家都肾虚。” 黎晓慧话音一落，一旁的小胖也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叫声。 “靓仔，你这也虚啊！”给小胖按脚的大姐一本正经道。 听大姐这么一说，王天佑和孙志强发出大声嘲笑。 不过，很快地，二人也遭到了反噬，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王副厂长，你看上去挺结实的，实际也不行啊。”孙志强道。 “得了吧，你也一样，谁也别笑话谁。” 过了一阵，四人趴在了床上，接受店里招牌主打的推背服务，俱是一脸享受的样子。 “晓慧，舒服吧，还好你跟着我们来了吧？”孙志强朝着被帘子挡住的黎晓慧看去。 “以前我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你们男的总是喜欢来这种地方，还以为你们是为了别的事情，今天算是明白了。”黎晓慧回应。 “靓女，你是想升级服务吗？”为黎晓慧服务的大姐问道。 “升级什么服务呀？” 大姐发出两声耐人寻味的笑，没有再说话了。 听到这，另外三名的男生都抿着嘴巴，努力忍住不笑出声来。 过了一会后，王天佑扭头看向一旁的孙志强，问道：“强哥，你知道哪买寻呼机便宜吗？” “知道，”孙志强点头，“王厂长你要买呀？” “是呀！” 随后，孙志强就滔滔不绝地说起了来到花都后的见闻和感触。 其中，让孙志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些衣服鞋包、家用电器和电子数码产品的价格。 跟宁市比起来，花都的价格简直低到让人震惊，弄得他都想从花都批发进货回宁市卖了。 “孙哥，你可千万别这么做，这是投机倒把罪，放几年前还会枪毙的。”黎晓慧小声提醒，生怕被人听到。 孙志强不以为然一笑，道：“晓慧啊，这都什么年代了！ 这年头胆大的和有后台都容易赚钱，吃亏的永远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 “你这是胡说，”王天佑立马反驳，“不仅是这年头，放在任何年头，吃亏的都是老实本分的人。” “王厂长，说句心里话，你脑子灵活，鬼点子多，又敢想敢做。 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来花都这样到处都是机会和黄金的地方发展。 我们宁市，跟不上时代的发展。”孙志强道。 “强哥，听上去，你应该在我们这干不了多久可能就要跳槽了？” “还真不会，”孙志强挥了挥手，“只要你王厂长在一天，我就不会走，跟着王厂长将来肯定有肉吃。 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像林厂长还有之前的冯秀山等人，都不行，都是......” “不能说林厂长的坏话。”王天佑立马打断了孙志强，心想着这是我未来的大姨子。 “冯秀山倒是可以随便骂。”他接着道。 “他就是一头猪，以前他当经理的时候，一天到晚都在琢磨着讨领导开心，跟其他部门的人打好交道，就是没想过怎么提升业绩； 这林厂长呢，刚开始来的时候挺雷厉风行的，可......” 见王天佑长大眼睛瞪着自己，孙志强就没有说下去。 他凑近到王天佑耳边，悄悄问道：“你该不会跟林厂长是一对吧？” 听到这，王天佑忍不住噗嗤一声，强哥不去岛国当编剧可惜了。 “对了，强哥，花都有卖路易斯登的店吗？” “到处都是。”孙志强回应。 “这么多吗？”王天佑很震惊。 “该不会你想买一个送给林厂长吧，除了她，也没几个女的会用这么贵的。 不过，你可以买个仿货，做工质量上可不比真的差，完全可以做到以假乱真。” 听到孙志强这么说，王天佑茅塞顿开，心想着妙啊！ “戴这种名牌包，是真是假不在于包本身，而是人。”孙志强接着分析。 “像林厂长这样的，就算她带一个高仿的包，别人也会觉得是真的； 像我们这样的，花了这么多钱买个真的，也会被别人以为是假的。 既然如此，干脆不如买个假的送给她！” 孙志强说完，王天佑忍不住竖起拇指。 第119章 等下就不回宿舍了 来到花都的第二天。 上午，王天佑、小胖和黎晓慧来到平安插线板厂位于花都的办事处，和办事处的员工开了个会。 中午开完会之后，孙志强便带着三人来到了花都最大的批发市场。 这批发市场非常大，总共有几栋楼，销售商品的类型几乎涵盖了除了大宗商品以外的全品类。 可以说，只有你想得到，没有你买不到。 就算是一些国外的商品，也能通过一些渠道买到。 孙志强告诉王天佑，不仅是国内的商家，也有不少外国人来此批发货物，发往世界各地。 尤其是到了花都交易博览会的时候，这里尽是些不同肤色的老外。 听到孙志强这么说，王天佑心想着到时候可以来参加花都交易博览会。 以厂里第二代插线板厂的设计和质量，再加上价格上的优势，应该能够得到老外的青睐。 总是跟国内的友商竞争只会加剧内卷、降低利润，想办法走出去赚外国人的钱才是长久战略。 对于小胖和黎晓慧而言，这无疑是震撼的。 看着琳琅满目、款式新颖的商品，二人只恨自己钱包里的钱不够。 最终，在离开这个批发大市场时，除了为自己买的寻呼机和替张志明老师买的高仿包包以外，王天佑还给林如夕和王天凤等人买了份礼物。 到了晚上，王天佑、黎晓慧和小胖便坐上了前往魔都的火车。 看得出来，孙志强十分舍不得他们。 这花都虽好，终究还是比不上故乡；一口一句靓仔听得虽舒服，也终究不是乡音。 分别前，孙志强还委托三人给父母和奶奶带了点东西。 透过白色透明的塑料袋，王天佑看到，里头全是药。 坐了两夜一天的火车，王天佑、黎晓慧和小胖三人才来到了魔都。 作为全国最繁华的城市，哪怕是在这1994年，也已经完全具备了大都市的气质。 一下火车，应王天佑的要求，平安插线板厂魔都办事处的经理带着他们去看了刚建成不久的明珠塔。 作为此时魔都最高的建筑物，今后将会一直被视作魔都的地标性建筑。 在魔都待了两天之后，王天佑又带着小胖和黎晓慧二人去了江南省和江北省。 在未来的三十年里，这两个省将和魔都一起形成全国乃至全球最繁华的区域之一。 跟在鹏城和花都一样，王天佑的主要工作是一边忙着平安插线板推出上市前的准备工作，一边为攻占低端市场的强为插排寻找代工厂和一二级经销商。 等到王天佑坐上返回宁市的飞机时，已经是十二月的中旬，此次出差总共用了十七天。 跟留在鹏城的那两位同事一样，小胖和黎晓慧暂时留在了姑苏市，负责强为插排在当地一家代工厂的生产和管理工作。 坐在飞机上，看着底下的土地，王天佑心中有无数感慨。 算上此前出差时去过的中部六省，可以说他已经走过了大半个东国。 不得不说，两次出差，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去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鹏城的包容、花都的开放、魔都的繁华、江南省的聪明和江北省的勤勉都让他看到发展给城市和人面貌带来的变化、 也让他感受到了，一股无穷无尽活力、以及一种无法阻挡的向上趋势。 而这一些，是中部六省大多数城市所不具备的。 跟宁市一样，它们似乎已经迷失在风起云涌、惊涛骇浪的时代里，找不到属于自己的方向，只能靠在前浪的带动中缓缓前行。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先富带后富吧。 这不仅是时代和国家的选择，也是天生地理区位环境也就是所谓老天爷的安排。 夜里八点半。 飞机安全抵达宁市郊外的机场。 一下飞机，王天佑立马打电话给林如夕报了平安。 让他没想到的是，出了机场，他居然看到了何曼婷。 “曼婷，你怎么在这？”王天佑难以置信道。 “来接你呀，”何曼婷笑了笑，“怎么样？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王天佑点头，不得不说确实挺感动的。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徐文泰告诉我的，本来他也想来接你，可货运公司那边出了点事，需要他去处理就没来了。”何曼婷解释，“王厂长，欢迎回来，上车吧。” 上了车后，王天佑便从包里拿出为何曼婷准备的礼物。 “这是给你的，”他将礼物递给了何曼婷，“小礼物，不要介意。” “送给我的呀！”何曼婷十分高兴，然后接过小礼盒打开。 礼盒里面是一支钢笔，在何曼婷拿出来仔细端详时，王天佑解释道：“希望何总以后有签不完的合同和订单。” “谢谢！那以后无论去哪我都带着这支钢笔！”何曼婷笑靥如花道，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钢笔放回礼盒。 看得出来，她并不是太喜欢这支钢笔，不过对王天佑所描述的寓意却很受用。 当车开了一阵后，听王天佑聊着出差的见闻，何曼婷突然问道：“你给徐文泰送了什么礼物。” “一个进口的打火机。” “比我的贵重？”何曼婷皱了一下眉头。 “你的也是进口的。” “这才差不多，”何曼婷得意一笑。 迟疑了片刻，她又问道：“那你给如夕送了什么？” “送了很多。” “很多？”何曼婷眼眸一沉，“不会真给她买了一个几千块的包？” “那倒不至于，我没那么多钱，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就是给她买了很多饰品、化妆品和小玩意。” “为什么她的礼物这么多？” “告诉你一个秘密，她是我女朋友。” 何曼婷大吃一惊，突然不小心踩了一个急刹。 “好好开车！”王天佑被吓到了，幸亏这年头车不多，否则搞不好会有生命危险。 “你居然追到她了。” “呃，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更主动一些？” 何曼婷陷入沉默，良久才道：“说实话，挺出人意料的，如夕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不过，她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子，希望你们能够有个好结果吧。” 到了晚上十点，王天佑回到了住处。 就在他放好行李准备给林如夕打电话时，敲门声响起了。 他原以为是何曼婷有什么事情忘了跟自己说，可没想到开了门后，站在门外的居然是林如夕。 他还没来得及说任何话，林如夕便从门外冲进来，扑入到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王天佑立马将门关上，然后将林如夕从怀里推开，轻轻推到了门上，然后双手握住了她的腰，继而狂热地吻着她。 好一阵后，两人才分开。 “这么晚了你还过来，等下怎么回去呀？”王天佑问。 “我跟天凤说回家拿点学习资料，”林如夕凝视着他羞赧道，“等下就不回宿舍了。” 听到林如夕这么说，王天佑眼眸中绽放出光芒。 这不是在考验人吗？谁能禁得起这样的考验？ 想到这次出差长了不少见识，王天佑决定今晚和林如夕好好地进行一番深入交流。 第120章 两个一模一样的包 林如夕张开双臂，再次投入到怀中。 “想我了吧。”王天佑有些得意道。 “嗯，”林如夕的脑袋在他怀里轻轻地蹭了蹭，“想我没？” 想到林如夕喜欢公主抱，随即王天佑便一把将她横着抱起，然后走到客厅的长椅上坐下。 “当然想了，”他深情打量着林如夕脱尘淡雅的脸庞说道，“每天都想着能够早点回来。” 说了一会话后，他将林如夕放了下来，牵着林如夕走到自己的行李箱。 他打开行李箱，从里头拿出自己为林如夕买的几样礼物，有口红、有香水和八音盒等的等等。 一下子收到这么多的礼物，林如夕当然高兴不得了，同时又有点心疼，这些礼物看上去都不便宜。 她双手勾住王天佑的脖子，深情凝视着他的眼睛道：“你给我买了这么多的礼物，可我什么都没有给你准备。” “你又没出差，等以后你出差再买吧。”王天佑笑着说道，然后一把勾住了林如夕的腰，使得两人前身紧紧地贴着。 “你今晚来找我，比什么礼物都重要。” 瞬间，红晕从林如夕脖子爬上了她脸颊，对着王天佑赧然一笑后，她轻声答应了一个“嗯”。 对视一会后，目光变得灼热的王天佑再次吻向她。 她闭上眼睛，而后张开了牙齿，尽可能地迎合王天佑。 分开后，王天佑再次将她抱起，往房间里走去。 几分钟后。 昏暗的房间里面，当王天佑要脱下林如夕的裤子时，林如夕突然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脑袋，阻止他继续。 “我明天要考试，”林如夕眼神迷离道，此刻王天佑眼中的她就像是被烧红的月，“今晚要早点睡！” 王天佑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后，答应一声后把头埋进了她的怀里。 。。。 。。。 到了第二天。 一大早，王天佑便骑着单车送林如夕前往学校。 此时已入冬，宁市的冬天虽说不会下雪，但风却很大。 为了防止被风吹倒，王天佑不敢骑得太快。 坐在身后的林如夕紧紧地抱住了他，脑海里想的并非是等下要考试的内容，而是昨晚和王天佑的亲密互动。 她既害怕又害羞，觉得王天佑特别过分。 将林如夕送到了考场后，王天佑独自一人骑着自行车来到了教职工宿舍小区，找到了张志强老师。 之前在花都听说了有便宜的高仿名牌包买后，他便联系了张志强老师。 张志强老师一开始是不同意的，可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又改变了主意，于是王天佑便从花都帮他买了一个包回来。 由于张志明上午没有监考任务，王天佑便拿着包来到了张志明家。 见了面，张志明老师便告诉他，他的老婆才刚出门没多久。 见王天佑将一个裹着包的黑色塑料袋递到自己面前时，张志明老师连说了几声谢谢。 “多少钱啊？”接过黑色塑料袋后张志明问道。 “没多少钱，不用给了。” “这怎么行呢，”张志明老师不答应，然后抓住了王天佑的手，“这钱我一定要给，毕竟是我送给我老婆的。 本来就贪便宜买了一个仿货，要是再不出一点钱，我心里过意不去，总觉得对不起我爱人。” “行吧，张老师，”王天佑只好答应，“你先看看这个包做工和款式怎么样？ 那天买的时候，销售员可是拿一个真的给我做过对比。 只要不是行家或者经常买的顾客，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真假。” 张志明点头，然后低头打开那个黑色的塑料袋，一边笑着说道：“那我更看不出好坏了。” 张志明话音一落，随即在看到王天佑帮他买的包后脸色一僵。 见张志明表情有些怪异，王天佑皱着眉头道：“张老师，怎么了？” 张志明抬头看着他，面色凝重道：“你确定买没错吧？” 王天佑点头，道：“这个牌子的包看上去确实平平无奇，可人家就是卖得贵又......” 王天佑话音未落，只见张志明转过身，急匆匆地往房间里走去了。 紧接着，房间里就传出了翻箱倒柜的声音。 没过一会，张志明老师从房间里出来。 让王天佑没想到的是，张志明手里居然提着一个一模一样的包出来。 “张老师，这是你买的？”王天佑瞪大了眼睛问道。 张志明将那个包递给了王天佑，道:“你不是对比真的吗，那你看看这个像真的吗？” 王天佑接过包，仔细检查了一遍。 虽然他也不是很懂，但是从触摸手感和一些做工细节上看，张老师给的这个包显然比他买的更像是真的。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这就是真的！ 只是，问题来了，张老师家里怎么会有一个真的？ 想到这，王天佑脑海中立马想到了很久以前，曾经在海北大学北门附近的一个路口，看到张老师的妻子从一辆汽车上下来。 沉默了一会后，面色灰暗的张老师对着王天佑强颜欢笑，道：“对了，这个包多少钱？” “呃，”王天佑陷入为难，“张老师，不好意思，我这次没买好。既然你家里有了一个，那这个就给我吧，我送给如夕。” “行！”张老师愣愣地点头，然后将王天佑买的包重新装好还了回来，“谢谢你了，天佑，你你你你要去上班了，我就不留你了。” 看着张志明六神无主不知所措的样子，王天佑知道张老师这时候需要一个人好好想想，于是便点头道：“是啊，我走了，张老师再见！” 离开了张老师的家后，王天佑便骑着车前往插线板厂。 一路上，他都在担心着张志明。 到了厂里，他先是去见林如朝，向林如朝汇报出差这些天的工作，正好把帮张志明买的包送给了林如朝当做礼物。 对此，林如朝很惊讶，也很高兴。 “如朝姐，我先说明，这个是仿的，你要是觉得不适合的话我再换个别的礼物给你。” “放下来吧，仿的就仿的，得看谁用，只要是姐用的，就是真的。”林如朝道。 从林如朝办公室出来后，王天佑接到了黎晓慧从姑苏市打来的电话。 在听黎晓慧汇报完工作后，王天佑问道：“晓慧，你以前在华强农业人事部做了那么久，那你认识一个叫吴咏梅的吗？” 这吴咏梅，便是张志明老婆的名字。 第121章 岁月如刀 下午。 参加完监考后，张志明回到家中。 自早上在家里发现那个价值不菲的包后，他脑袋总是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他只大概记得，第一次看到妻子吴咏梅背着个包是在两三个月前，那时候妻子刚去了魔都参加完培训。 那时候吴咏梅说这个包花了几十块钱买的，他也就没当回事。 若不是王天佑今天拿了一个仿制的包过来，他还不知道这个妻子似乎只带过一次的包居然就是那个奢侈品牌的。 终于，顶不住精神折磨的他，拨通了妻子办公室的电话。 “志明，怎么了？”电话里传来吴咏梅温柔的声音。 “咏梅，我今天监考结束得早，等下去你们公司接你，然后再一起去接儿子，我们今晚到外头下馆子吃顿好的。”张志明道。 “等下嘛？”吴咏梅的语气很惊讶。 张志明眉头一皱，反问道：“不行吗？” “当然好呀，”吴咏梅欣然答应，“你都好久没来公司接我了，我今天应该能按时下班，你记得别来太晚了。” 听到吴咏梅这么说，张志明欣慰地笑了笑，他本来还担心妻子会拒绝他。 然而，电话那头的吴咏梅，在挂断电话之后，连忙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我晚上没法陪你去吃饭了，我老公要来接我。” “下班的时候。” “你现在真的要过来？那你快点。” 随后，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吴咏梅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挂了电话，她立马急急忙忙离开了公司，然后拐进公司马路对面三百多米的巷子里。 穿过整条巷子步入到另一条大马路边上后，她匆匆坐上了一辆黑色的车。 汽车的司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又黑又瘦，头发也有点稀疏。 当吴咏梅上了车后，他冲着吴咏梅笑了笑，露出一口的大黄牙。 回应了他一个笑后，吴咏梅道：“快点啊，我还得赶回公司。” 中年男人不悦地哼了一声，伸出手在她左侧大腿用力地掐了一下，然后才开车。 十分钟后，两人已经到了一家宾馆的房间里面。 一进门，中年男人就在吴咏梅的屁股轻轻地拍打了一下，然后迫不及待地脱掉了她的衣服。 不知过了多久。 中年男人坐在床头上抽着烟，一脸的回味。 随着浴室的门一开，吴咏梅洗完澡裹着一条浴袍出来。 她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物扔到床上，将要穿上时却被那中年男人一把拽到了被窝。 “别闹！我要走了，否则来不及了。”吴咏梅急道。 “跟他离了做我的情人算了。” 吴咏梅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你做梦！” “做我的情人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买给你，不比给他当老婆好？”中年男人笑着说道，手肆无忌惮地在吴咏梅身上游动。 吴咏梅没有理会，而是挣脱了中年男人后迅速穿上衣服。 “对了，元旦我要去蓉城出差一趟，大概要三天两夜，你陪我去吧。 到时候我带你去蓉城的春光路逛逛，给你买几件过年的衣服。”中年男人看着她说道，一边掸掉烟头上的灰。 “我哪里有这个时间！”吴咏梅道。 “过两天我去找你们经理说说，想办法让他安排你到蓉城出差。”中年男人道。 吴咏梅看向他，道：“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马上就元旦了，还到时候再说，”中年男人不悦道，“对了，别忘了后天晚上陪我去应酬，我约了好几个朋友和重要的客户。” “叫你老婆去呀。” “她那个黄脸婆哪能跟你比，”中年男人突然起身，从身后抱住了吴咏梅，“你身材这么好，皮肤这么白，长得又好看，带出去多有面子啊。” “知道啦，知道啦！”吴咏梅有些不耐烦道。 亲了她几下后，中年男人才肯放她走。 十几分钟后，吴咏梅坐着三轮车回到了公司。 回到办公室嚼了一会口香糖后，她才下楼。 没多久，张志明便骑着自行车来了。 远远地，她便非常高兴地冲着张志明挥了挥手。 看着落日余晖中吴咏梅那爽朗清澈的笑容，张志明笑了笑，认识这么多年了，吴咏梅似乎一点都没变。 坐上张志明的自行车后，吴咏梅从身后抱住了张志明。 “老公，今晚怎么突然想出去下馆子了呀？”吴咏梅问。 “前阵子不是帮水产养殖的林教授跑了点业务吗，赚了一千多块的外快，所以出去庆祝一下。”张志明解释。 “哇！”吴咏梅很激动，“这么多！” “之前你不是说想买什么包吗，剩下的钱你拿着，看下够不够买，不够的话先从我们家的存款里拿，反正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会帮林教授做事。”张志明接着道。 “老公，你真好，”吴咏梅紧紧抱住了张志明，“其实我是开玩笑的，没必要买那么贵的包，把钱存着吧，先买辆摩托车，到时候你就可以开着摩托车带我们到处玩啦。” 过了一会后，吴咏梅眉头一皱，想起了一件事情，便道：“对了，老公，后天晚上我可能要跟客户出去应酬，要晚点才能回来。” “好，”张志明答应，“那我到时候送你去饭店，等你吃完饭后再去接你回家。” 见吴咏梅没有表态，张志明道：“你不想我去接送你吗？” “想，当然想呀！” 时间来到了1994年的圣诞节。 让王天佑高兴的是，这时候街上还没有任何过圣诞节的氛围，人们也不送什么平安果之类的圣诞礼物，反倒是许多商家已经开始了新年元旦的促销。 虽说不过圣诞，但约会还是要约的。 由于最近天气变冷了，王天佑和林如夕不再去情人坡约会，而是在林如夕的宿舍和王天佑的住处。 通常去了王天佑的住处，林如夕晚上就会留下来过夜，等到第二天早上王天佑再送她去学校。 晚上八点。 王天佑的住处里，电视里在播着《三国演义》。长椅上，搂着林如夕的王天佑心思全在怀里的小公主身上。 跟大多时候一样，已经无可奈何的林如夕已经懒得去搭理他了，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视。 突然间，电话机响了，是身在姑苏市的小胖打来的电话。 “天佑，你在忙吗？” “呃，”王天佑看了一眼林如夕，“不算太忙，怎么了？” 良久，小胖才道：“刚才我们以前的组长刘永平打电话给我，向我打听了我们下一代产品的事情。” “又是他！”王天佑叹道，心想着果然上钩了。 “那你跟他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能告诉他什么。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想跟你说一下这件事。” “好咧，”王天佑回应，“我知道了。” “对了，天佑。” “你说。” 沉默了一会后，小胖道：“没什么，等我出差回来见。” 说完，小胖就把电话挂了。 第122章 小胖爸爸住院 挂完电话，王天佑陷入沉思，总觉得刚才电话里的小胖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见他愣在电话前良久，林如夕问道：“谁打来的电话。” 王天佑摇了摇头，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没谁”。 侧身躺在长椅上看着电视的林如夕起身，蹙着眉头道：“到底是谁呀？” 王天佑这才朝她看去，见她满眼狐疑、有些不悦的样子，他苦涩地挠了挠头，道：“是小胖啦。” “真的是他吗？”林如夕质疑，“看你这做贼心虚不像呐!” 王天佑走到林如夕面前，双手勾住了她的腰，道：“谁做贼心虚了，不信的话我现在拨回去，给你看看是不是小胖。” 林如夕轻哼了一声，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王天佑的胸口道：“要是被我发现你和哪个女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你就完蛋了。” 王天佑笑了笑，随即眉眼间仿佛落下一片阴影。 “我总觉得刚才小胖有什么事想对我说。” “能有什么事呢？”林如夕问。 王天佑摇了摇头，接着收回思绪，看向被自己搂着的林如夕。 “明天还要考试吧？” 见林如夕点头，王天佑有点失望。 再这样下去，自己恐怕将成国足。 新的一天。 到了厂里，王天佑立马找到林如朝，汇报刘永平想通过小胖打听下一代插线板厂一事。 得知此事后，林如朝立马召集来生产部和研发部的主管，再次强调了一番下一代产品的保密工作。 中午，王天佑没有在食堂吃饭，而是提着水果和麦片来到了小胖家。 到了小胖家门口前，见小胖家的维修店关着门，王天佑便向隔壁小卖部的邻居打听，才得知小胖的爸爸脑溢血住院了。 回到厂里，王天佑一直在思考着，昨晚小胖打电话给他，是不是还想找他借钱？ 于是，想了想后，他找了林如朝，说了一下小胖家的情况，申请让小胖先回来，实在不行的话他替小胖到姑苏市去，来往的车费他自行承担。 林如朝同意了让小胖先回来，还让自己的秘书给小胖买了最早的火车票。 不过，这时候乃第二代产品和强为插线板厂上市前最重要的节点，林如朝需要将王天佑留在身边，自然不会让他去顶替小胖去姑苏市出差。 况且马上要到新年了，林如夕也将要考完试放寒假了，这时候安排王天佑去出差，她家那位小公主可是会生气的。 到了下午下班的时候。 在王天佑即将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林如朝突然找到了他。 “如朝姐，这时候找我，不会要加班吧？” 林如朝白了他一眼，道：“哪里敢耽误了你和我家小公主的约会。” 说罢，林如朝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道：“这里头有一千块钱，你就当做厂里给李思远出差的补贴吧。” “如朝姐，这不会是你自己的钱吧？” “一点小钱而已，都不够姐买一个包。”林如朝不以为然道，一副财大气粗的架势。 “真不愧是如朝姐，大气！”王天佑忍不住赞叹道，然后接过了那个信封。 这时候，他发现到，林如朝带着的好像是自己送给她的那个包。 当然，也不排除她本来就有一个真的。 她又不差钱，肯定不会带一个假的。 傍晚，王天佑来到了海北大学。 吃完饭后，听到他说想要去医院看望小胖的爸爸，林如夕便也要跟着他一起去。 两人来到医院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看到王天佑后，小胖的妈妈很惊讶，也很激动。 “天佑，你们怎么来了？”小胖妈妈问道。 “阿姨，今天中午从你们家门口经过，本来想要到你家蹭口饭的，没想到叔叔住院了。”王天佑解释。 小胖妈妈神情凝重往病床上带着呼吸机的小胖爸爸望了一眼，然后看向王天佑手上提着的东西。 “怎么又带东西来了，你这孩子，不是说过了不要见外吗？”小胖妈妈有意压低了嗓音道。 害怕打扰到小胖爸爸，随即三人来到了病房外。 仔细打量了林如夕一番后，小胖妈妈笑着问道：“天佑，这是你女朋友呀？” “嗯！”王天佑承认。 “小姑娘长得可真好看，”小胖妈妈对着林如夕赞叹道，然后看向王天佑，“你小子可真有福气，怎么谈到这么好看的女朋友的，下次教教我们家思远。” 笑了笑后，王天佑眉头一皱，向小胖妈妈打听起小胖爸爸的情况。 顿了顿，小胖妈妈便告诉他们： 几天前，小胖爸爸本来还好好地在那里修单车，她做好饭就喊他去吃饭。 小胖爸爸一起身，整个人就晃了晃。 本来以为是起得猛了，可缓了缓后走了两步后，小胖爸爸就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她当时本来想要去扶的，幸好隔壁的邻居在门外看到了，要她千万别去扶，还帮她叫了救护车。 现在小胖爸爸虽说是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至于将来能恢复成什么样可就不好说。 轻则康复几个月就能像以前一样正常工作生活，重则可能今后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 想到小胖爸爸还没到50岁，王天佑心里头也只能是一声叹息。 在医院待了将近一个小时后，王天佑才带着林如夕离开。 临走之前，他才将那个信封拿出来。 “王天佑，你这是干嘛！”小胖的妈妈将信封推了回去。 “阿姨，没事，你拿着，叔叔住院了，以后有的是要钱的地方，我们也只能尽点绵薄之力了。” “不行不行，你和你妹妹年纪这么小出来闯荡不容易，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收你这个钱。”小胖妈妈死活都不接受。 “阿姨，你听我讲，这三千块钱是我们厂和厂里的同事一起凑的，又不是我一个人的。”王天佑道，“都是大家的一点心意，你不收我回去也不好交代。” 踌躇片刻，小胖妈妈才收下了这个钱。 夜已深。 回到宿舍，林如夕便给自己的姐姐林如朝打了个电话。 “小公主，你这时候打电话给我，不会是跟王天佑那小子吵架了吧？” “姐，你就不能盼点好的，”林如夕不悦道，“对了，我刚才陪天佑去医院看望小胖的爸爸了。” “小胖？哦，你说的是李思远吧。” “姐，真是没想到，你这个资本家还挺有爱心和格局的。” “李思远这几个月也算是为厂里立下了不少功劳，于公于私，给他这一千块钱应该的。” 听到林如朝这么说，林如夕嘴角微微扬起，心想着果然自己猜的没错。 第123章 朴实无华的商战 两天之后，也就是周六晚上。 王天佑又到了医院，这次和他随行的不是林如夕，而是明天休息一天的王天凤。 这时候小胖已经从姑苏市赶回来了，林如朝特许他一直放假到元旦。 见王天佑和王天凤又提着水果来了，小胖妈妈很生气。 “天佑，上次不是跟你说好了，别带东西过来了，怎么总是不听话！” “阿姨，是我坚持要买的。”王天凤道，然后看向病床上的小胖爸爸，“叔叔现在怎么样了？” 小胖妈妈哀叹一声，道：“昨晚都睁开眼一会了，看到思远后还挺高兴的，可今天又是没动静了。” “叔叔肯定会好起来，阿姨你别太担心，千万要记得照顾好你自己。”王天凤对小胖妈妈安慰道。 小胖妈妈冲着王天凤哭笑了笑，眼中泪光闪闪。 过了一阵，小胖让王天佑陪自己出去抽根烟，王天凤则留在病房里陪着小胖妈妈。 面对小胖递到眼前的烟，王天佑迟疑了一下。 林如夕千叮万嘱过，不许他抽烟的。 可看着小胖焦虑的样子，他最终决定还是陪小胖抽一根。 抽了两口烟后，小胖突然定定地看着王天佑，道：“谢谢你，天佑！” “谢我做什么？” “那三千块钱啊，”小胖解释，“我问了其他同事，根本就没有捐款这回事。” “这里面有一千块钱是林厂长给的。”王天佑回应。 “嗯，”小胖点了点头，“等过阵子我再还你两千块钱。” “不着急，”王天佑摇了摇头，“等你什么时候手头宽裕了再说吧。 你算是来到宁市后认识到的第一个朋友，你的爸妈对我和天凤也跟自家人一样。 在我和天凤心目中，你和你爸妈就跟亲人一样。” “嗯，我们是好兄弟！”小胖红着眼道。 说罢，小胖转过面向窗户，出神地看着远方某一栋大厦上亮着的霓虹灯。 好一阵后，他才道：“你知道吗，从小到大，在我的眼里，我爸一直都是我们家的顶梁柱。 哪怕是前几年他下岗了，他也能找到赚钱的门路维持着我们家。 那天接到我妈打来的长途电话后，我当时心里好害怕， 万一要是我爸没了，我该怎么办！” 说着，小胖忍不住哭出声来。 见他如此，王天佑很难将此时的他跟之前那个单纯快乐的小胖联系起来。 “放心吧，叔叔会没事的，”王天佑在身后拍了一下小胖的肩膀，“而且你如今已经越来越成熟，很多事情都能够独当一面。” 一阵后小胖用手抹去自己的眼泪，道：“我爸说得没错，我应该多向你学习。” “大家相互学习，相互进步。” 过了没一会，小胖心情就平复下来，两人聊起了一些开心的事情。 比如小胖妈妈告诉小胖那晚王天佑带着一位好看的女朋友过来了，王天佑只好承认了林如夕是自己的女朋友。 对此，小胖自然是羡慕不已，说是好想自己也能找一个像林如夕这样的女朋友。 聊着，小胖又告诉王天佑，刘永平算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 所以在他爸住院的第二天，刘永平就知道了此事，便给他打来电话。 知道他家里条件一般，于是刘永平就暗示他： 如果他能够弄到平安插线板厂下一代产品的技术参数和设计方案，他就可以拿到五千块钱。 “天佑，对不起，当时听他这么说的时候，我其实有犹豫过，所以到了晚上我才打电话给你。 没想到我都没开口，你第二天就给我妈送钱过来了！”小胖一脸愧疚地告诉他。 “没事，可以理解！”王天佑脸上云淡风轻道。 然而，说时他心里却想着：下次再不第一时间告诉哥，你看哥怎么收拾你，小胖子！ 让他没想到的是，为了跟他们竞争，强力集团连这种有点低能的手段都用上了。 不过，仔细想想，生活可不是电视剧和小说，现实中的竞争哪来那么多勾心斗角的尔虞我诈、或者高能的阴谋阳谋。 或许就像这次一样，现实中的商业竞争往往都是这么朴实无华的。 ... ... 周日。 王天佑和林如夕约好了，中午一起去吃一家新开的香江餐厅吃烧鹅，然后下午陪着她到图书馆里复习直到晚上。 然而，早上还没到九点，王天佑刚刷完牙，敲门声就响起了。 他还以为是林如夕迫不及待地想早点看到他，然而当门开了以后，他看到的是却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那女人身上穿着一条红色的修身大衣，里面是一条灰绿色的高领毛衣，以及一条深蓝色的高腰牛仔裤，头上戴着一个白色的发箍。 这女人身材修长，脸上白皙净透的皮肤在斜照在身上的暖阳下透着光泽。 如果要给这个女人取个合适的外号，那必然是小白或者大白。 当目光无意间略过女人的胸口处时，王天佑觉得还是大白最适合。 看对视一眼后，那女人有些难为情道：“邻居，你好，我是刚搬过来的，就住在你们家的对面。” “你好，”王天佑笑道，有点被这时尚又精致的女人给迷住了，“请问有什么事吗？” 尴尬地笑了笑后，女人道：“我们家浴室的水龙头漏水了，可以跟你借个扳手吗？” “可以！”王天佑答应。 随后，到屋子里找出扳手回到女人跟前后，王天佑问道：“呃，你家里还有别人没？能搞得定吗？” 看着他迟疑许久，女人才苦笑道：“好像搞不定。” “那我帮你试试看。” 女人面露惊喜，道：“太好了，谢谢。” 关上门，王天佑便跟着女人进入对门的房子。 女人家很乱，确实像刚搬来的。 “不好意思，还没来得及收拾。”女人向他解释。 说罢，女人将王天佑带到卫生间，指着里头一个位于淋浴底下的水龙头说道：“刚才开了水阀，就发现这个水龙头在漏水，怎么用力拧都没用。” 跟后来不一样，这时候的水管还是普遍用的镀锌管，连水龙头也是如此。 让女人重新开水阀观察了一下漏水的位置后，王天佑用扳手将龙头拧下来。 再往龙头与水管连接处的螺口上缠上两圈的防水胶，重新将水龙头装上。 当女人再开水阀，便就再也没有漏水了。 “好像不漏水，哇塞，你好棒哦！”刘婧连忙向王天佑表示感谢。 “不客气，举手之劳。”王天佑回应，女人的夸奖让他不好意思。 随后，女人将他送到了门口。 “我叫王天佑，现在跟我妹妹一起住。”出了门后王天佑回头对着女人道。 “我叫刘婧。”女人回应。 “大家是邻居，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没问题，谢谢你呀。今天我们家有点乱，等过两天家里收拾好了再请你到我家作客，一起吃顿饭，尝尝我的手艺。”刘婧向他发出邀请。 第124章 记住这个危险的日子 回到自己家里，将家中的门一关，刚在在门外和女邻居刘婧有说有笑的王天佑立马就不笑了！ 刘婧刚搬来就让他帮忙修水管算是情有可原，可在对他一点都不了解的情况下要他尝尝自己的手艺，那就有点可疑了。 虽说成年人的下次和改天通常是遥遥无期，可从刘婧刚才的反应来看，不像是那种客套话。 如果真是如此，那刘婧的做法就过于刻意了。 想到刘永平才找过小胖打听下一代插线板厂的技术，搞不好这刘婧又是强力集团派来的。 这是用的是美人计。 他必须承认，打扮时尚的刘婧确实能吸引男人的目光。 可在林如夕、林如朝和何曼婷这类兼具长相、气质和涵养的大小姐们面前，就不怎么起眼了。 坐在长椅上思考了一阵后，王天佑寻思着，要不将计就计算了。 强力集团不是想知道他们下一代产品怎么样吗？要不故意给他们一份假的算了。 可如何要一份假的产品设计和技术方案做起来看上去像是真的，这对于不懂技术的他而言是个难题。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张志明老师。 自从那天带着那个高仿的包到张老师家后，他就没有联系过张老师，也不知道张老师家里现在什么情况。 再三犹豫之后，想到张老师很需要多赚点外快，他还是拨通张老师家里的电话。 正好是张老师接的电话。 得知王天佑有事要找自己帮忙后，张老师立马答应下来，道：“天佑，正好我家里今天买了一条大鱼，你等下中午过来一起吃吧。” “不了，不了，张老师，我中午约了如夕。”王天佑谢绝了张老师的邀请，和他约好了下午两点过去。 和张老师打完电话没多久，王天佑就离开了家门。 等到了和林如夕约好见面的地方时，已经是十一点多。 今天林如夕穿着一条米白色的呢子衣，身上戴着的耳环、项链、手链甚至手上的保温杯都是王天佑送给他的。 一见面后，林如夕就牵着他的手。见她高兴雀跃的样子，王天佑问道：“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和男朋友出来约会，当然高兴啦，以前都是在学校里头，感觉没有在外头自在。”林如夕解释。 “主要是不用担心被熟人看到吧，不过，你要是喜欢的话，到时候我买辆摩托车，每晚带着你来市中心这边约会。” “嗯！加油赚钱吧。”林如夕道。 说罢，她张望了一下四周，然后踮起脚尖在王天佑的脸上亲了一下。 见她如此大胆，王天佑有些意外，不过心里头还是挺高兴的。 坏消息，这位小公主有点恋爱脑；好消息是恋爱的对象是自己！ 由于时间尚早，两人先是逛了一会街，然后才去新开的香江餐厅吃了烧鹅。 吃完饭后，两人便骑着车前往海北大学。 由于王天佑要去见张老师，他便将林如夕送到宿舍去自习。 来到林如夕宿舍楼下，原本是要分开的，可林如夕非要王天佑护送她到宿舍。 到了林如夕宿舍，当宿舍门一关，林如夕突然双手勾住了王天佑的脖子，主动亲吻着他的嘴唇。 好一阵后，两人才分开。 林如夕又紧紧抱着他，说了句：“等下早点回来！” “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这么舍不得我。” “人家明明每天都舍不得你。”林如夕在他怀里撒娇道。 “也是！”王天佑笑了笑，林如夕主动亲了自己，自己也要礼尚往来才行。 接下来，两人耳鬓厮磨中说了好一会的情话后，王天佑才离去。 在下楼时，他心里记下了这一天，这是一个危险的日子。 到了张老师家。 敲了门，让王天佑始料未及的是，是张老师的妻子吴咏梅开的门。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张老师家里见到吴咏梅。 以前在华强农业集团的时候，确实见过吴咏梅几面，不过都没有聊过。 “你叫王天佑吧！”吴咏梅倒是记住了他，并表现得十分惊讶，“我爱人说的客人不会就是你吧？” 王天佑笑了笑，道：“我有点事想找张老师帮点忙。” 吴咏梅想了想，随即眼眸中挑起一抹光芒，说道：“我老公说他这阵子在林教授那边接了点私活，这么说你如今在给林教授做事。” 听到吴咏梅这么说，王天佑很诧异，看来张老师很少在妻子面前说起工作上的事情。 不过，这也能理解，他和林如夕每天如胶似漆、无话不说，也几乎很少聊到他在插线板厂的工作。 点了点头，王天佑道：“吴姐，我如今在平安插线板厂上班。当初在华强农业，和你见过几次面，可惜还没有跟你说上话，我就被开除了。” 见王天佑跟林若善、林若儒兄弟二人的关系不一般，吴咏梅不敢怠慢，很热情地欢迎他进屋，还拿出家里上好的茶叶给他泡了一杯热茶。 随后，吴咏梅很识趣地到房间里陪儿子睡觉去了，留出客厅给张志明和王天佑谈事。 王天佑告诉张志明： 自己想要设计一款插线板，外观上跟市面上的插线板差不多，但是设计和材料上要用到最新最贵的科研技术，能够达到绝对安全和绝对省电的效果。 听完之后，张志明眉头深锁，道：“天佑，这方面我并不是很了解，我觉得你可以找你们厂里的同事问问。” “不是，张老师，这个产品方案不一定要能够落地投产，最好是几年后才能实现的。 只需要看上去很厉害很牛就行，哪怕是你发挥一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言语描述也行。 唯一的一点要求，就是看上去不能太假。” 王天佑说完，张志明看上去更加为难了。 “天佑啊，你还年轻，而且你跟如夕还是情侣关系。 要是被林教授知道你动了这个歪心思，用一个没法实现的方案来谋求个人利益， 会影响到你个人的前途不说，还会间接伤害如夕！”张志明语重心长道。 王天佑无奈扶额，没想到张志明居然以为自己是想要以此骗厂里的经费。 “张老师，我们那是插线板厂，不是高校，哪有骗经费的心思。要不我给如朝姐打个电话，这件事她也是知道的，或者是等下我把如夕喊来。” 听到王天佑这么说，张志明扶了扶自己的镜框，确认道：“真不是我想的那样。” “真不是，就是为了迷惑竞争对手。” 斟酌许久，张老师才答应下来。 当王天佑走后，吴咏梅才从房间里出来。 “王天佑走了？” “刚走。”张志明点了点头，这时候脑袋中已经在想王天佑委托他的事情。 随后，吴咏梅向他问起了王天佑的事情，他都如实回答，唯独没有说王天佑和林如夕的关系。 说了一阵，见张志明心思全在别处，犹豫了一番后，吴咏梅道：“对了，老公，我元旦期间可能要去蓉城出差一趟。” 第125章 噩耗 听到吴咏梅这么说，张志明眉头一皱，眼眸中略过一抹悲伤。 他看向吴咏梅，笑着说道：“好呀，正好我已经没课了，儿子下周也考完期末考试，我们跟你一起去蓉城吧。” “你要带着儿子和我一起去出差？”吴咏梅感到很诧异。 “到时候你白天忙你的工作，我带儿子出去玩，等到晚上了我们一家三口再看看去哪里逛逛。”张志明道。 “可蓉城有点冷。” “没事，多带几件厚衣服就是，”张志明笑着说道，“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一直想要去蓉城；还有，儿子也一直说想去看大熊猫。 到时候我再跟林教授打声招呼，要你们公司那边给我们一家三口安排一个房间，至于我和儿子的路费，我们自己出就是。” “可老公，我......” “你是不想我和儿子陪你一起去吗？”张志明脸色一沉。 吴咏梅摇了摇头，然后笑着说道：“当然想啦，就是觉得有点冷。先看看公司那边究竟怎么安排的吧，如果确定安排我去蓉城出差的话，我会提前告诉你。” 到了下午。 当张志明和往常一样出去跑步的时候，吴咏梅立马拿起家里的电话。 好一阵后，那头才接了电话。 “这时候给我打电话，还是用的你家里的电话，不会是想我了吧？”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元旦不能陪你去蓉城了。”吴咏梅小声回答，怕自己在房间里做作业的儿子听到。 “什么！明明不是已经说好的吗，为了让你们经理安排你去出差，我可费了不少心思。” “我老公非要跟着我去，我也是没办法。他最近好像发现了什么，总是盯我盯得很紧。”吴咏梅解释。 “他么的，听我说，跟他离婚了算了，将来我养着你就是。” “不可能的，刘大江，除非你跟你家那黄脸婆离了，我才会考虑，否则你想也别想。还有，这段时间你先别来找我，也别联系我！” 说罢，吴咏梅愤然将电话挂了。 当过了一阵后，张志明跑步回来了。 见吴咏梅正在厨房里忙活，他走到电话机前，查看了一下通话记录。 看到一组陌生的手机号码后，他咽了一下口水，用手抓着自己有些发疼的心脏。 缓了缓，他拿出一张纸和笔，记下了这个号码。 到了第二天。 华强农业集团。 刚找部门经理确认元旦没法去蓉城出差后，回到办公室的吴咏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想到这几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她心里后悔极了，觉得自己好荒唐。 就在她打算给张志明打电话说取消元旦出差时，那个叫刘大江的饲料厂大老板给她打来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刘大江愤怒的声音传来：“吴咏梅，你真的不陪我去蓉城出差了！” “我昨天不是解释过了吗，”吴咏梅很着急，“还有，你这段时间别联系我了。” “你怕不是在开玩笑吧？花了老子这么多的钱，说断了就断了，你当老子是谁呀！” 听到刘大江这么说，吴咏梅气急败坏，忍不住咆哮道：“你想怎么样？” “中午十二点，老时间老地点见面。” “我不会去的。” “那你就试试看，我会让你丈夫知道这几个月你都和我在一起干了些什么！” 吴咏梅瞬间泪如雨下，浑身发抖。 听到她的哭声后，刘大江道：“哎哟，哎哟，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就心疼！这样吧，你中午就出来陪我一下，太久没碰你我心里太难受。 我答应你，这段时间不会经常来找你，也不会要你陪我出差，只要你偶尔中午出来陪我睡一觉就行了。” 到了中午吃饭之前，吴咏梅离开了公司。 二十分钟后，她已经和刘大江到了附近一家宾馆的房间里头。 一进门，刘大江便迫不及待抱住了她，贴着她的身子一脸享受道：“你要听话，不听话的话我可就会生气！” 吴咏梅愤然挣脱了刘大江，回头看向刘大江，目光发狠道：“刘大江，今天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你要是去找我丈夫，我也去找你家的黄脸婆。而且，我还要把你和我们经理的事情捅出去，你不让我好过，我就跟你鱼死网破！” “你敢！” “不信你试试！” 吴咏梅话音一落，刘大江突然往她脸上甩了一道耳光。 然后，即刘大江将她扔到床上，扯掉她的衣服，然后展现出他前所未有粗鲁粗暴的一面。 事后，刘大江愤愤不乐地穿上衣服，对着吴咏梅道：“花了几万块钱就睡了你不到二十次，还不如找个年轻漂亮的大学生了。” 说罢，刘大江离去，留下吴咏梅在被窝里痛哭流涕。 ... ... 平安插线板厂。 副厂长办公室内，吃过午饭，王天佑刚和林如夕通了一会话。 月底林如夕将考完试，然后就可以放寒假了。 放了寒假，林如夕就得搬回家里住，两人不能像往常一样天天见面了。 林如夕本来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到平安插线板厂里实习。 然而，林如朝和林若善都不同意，前者不想天天看着两个眉来眼去的傻子，后者怕影响到王天佑的工作。 就在王天佑为了此事想破脑袋时，突然间，电话响起了。 看着这陌生的号码，他还以为是业务上的来电，然而电话接通之后却是小胖的声音。 “天佑，我爸，他，”电话那头小胖停顿了一下，“他走了。” 挂完电话，王天佑整个人都呆住了，如遭晴天霹雳一般。 就在这时候，林如朝进来了，一边说道：“鹏城代工厂那边刚刚打来了电话，说是最快下个月初就可以......” “如朝姐，”王天佑打断了林如朝，“小胖爸爸，走了。” 听到王天佑这么说，林如朝呆住了。 见到王天佑在流眼泪，她立马走上前，急急忙忙地从办公桌上找来纸巾递给了王天佑。 擦一擦眼泪后，王天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林如朝道：“如朝姐，我这两天请个假可以吗，看看能不能去小胖家帮上什么忙。” “去吧！”林如朝同意。 随后，王天佑走出了办公室，然后又折返回来，打电话给林如夕和王天凤宿舍那边。 他将小胖爸爸离世的消息说给了林如夕和王天凤，让王天凤马上到学校请两到三天假，晚点他会过去接王天凤。 不过，对此林如夕却不认同。 林如夕觉得王天凤马上要期末考试了，不应该请那么长的假，而是明天请半天假去给小胖的爸爸上炷香。 对于林如夕的建议，王天佑不置可否，而是嘱咐王天凤赶紧去找老师请假。 第126章 大姐你不要乱立flag 半个小时后。 王天佑骑着自行车前往海北大学。 想到这自行车本是小胖爸爸想要送给自己的，他心里更加难受。 到了林如夕和王天凤的宿舍。 王天凤去学校请假还没回来，是林如夕给他开的门。 见到他后，林如夕看上去有些不高兴，似乎还有点不想搭理他。 他走上前，一把抱住了林如夕，道：“我现在心里很难过，你就别跟我生气了。” “谁跟你生气了，”林如夕抬眼看着他，低气压的脸色分明是在生气，“我就是觉得你这个人太霸道了。 你跟小胖关系好我能够理解，可要不要请那么多天的假陪小胖父亲走完最后一程，你得问天凤的意思尊重她的想法呀，不是你说什么就什么。” “你说的是，那等下天凤回来后我问下她的意思。” “算了算了，她都已经去请假了，”林如夕撅了撅嘴，然后双手轻轻落在他的肩上，“我知道你很难过，可世事就是这么无常，别太难过了。” 一声叹息后，王天佑道：“一个人好好地说没就没了，真是永远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说罢，王天佑凝视着林如夕的眼睛，脑海中尽是穿越之前各种不愉快和不幸的经历，于是对着林如夕感慨道：“所以，一定要好好珍惜眼前人。” “是呀，你要好好珍惜你的小公主，我也会特别珍惜我的盖世英雄的。”林如夕回应。 没一会后，底下传来了王天凤的呐喊声。 亲了一下林如夕之后，王天佑便带着王天凤前往小胖家。 到小胖家时，小胖家里维修店里的东西已搬到了外头，把客厅腾了出来。 小胖、小胖妈妈和几位亲戚坐在门口的一侧，披麻戴孝，迎接前来吊唁的宾客。 见到王天佑和王天凤二人后，一直泪流不止的小胖妈妈哭声大作，分别紧紧地抓住了二人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胖抬头定定地看着王天佑，也同样哭得十分厉害。 “阿姨，小胖哥哥，叔叔怎么就走了！”王天凤沙哑着嗓子道，也忍不住跟着失声痛哭。 安慰了小胖妈妈几句后，王天佑站到了小胖的身旁，拍了一下小胖的肩膀。 他看向屋子里头，由于走得突然，没有为小胖爸爸准备黑白照片、更没有准备好棺材。 幸亏有邻居、亲戚朋友和小胖爸爸以前的一些同事来帮忙，否则以小胖和他妈妈现在的状态，根本就没法为小胖爸爸处理后事。 小胖的爸爸就摆在了客厅正中间，底下和身上都用草席给裹住。 “天佑，”小胖突然抬头看向他，“你等下还不会走吧？” “不会，我和天凤都请了假，需要用到我们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也不要你们做什么，就是突然不知道该......”说着小胖哽咽住了，眼泪哗哗而流。 到了深夜，见风有点大天有点冷，小胖妈妈便让王天佑带着王天凤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王天凤紧紧抱住了王天佑，一路哭个不停。 到了家后，王天凤突然对着他说道：“哥，你一定要好好的，如果你走了，我也不想活了。” 王天佑苦涩地扭动了一下嘴角，这话听起来是感动，但也有点怪怪的。 到了第二天醒来后，王天佑又带着王天凤去了小胖家。 这时候小胖的爸爸已经摆在了棺材里，也请来了一支白事演奏的乐队。 看到有二胡和唢呐的乐手，王天佑便在吹奏歇息的间隙，找一位老同志借了二胡，用自己的方式来给小胖爸爸的送行。 说来不巧，就在他拉二胡的时候，林如朝和厂里几位代表来了。 到了第三天早晨，小胖爸爸被抬上山，王天佑和王天凤跟在送丧的队伍里头，亲自送了小胖爸爸最后一程。 送丧回来，小胖妈妈留王天佑和王天凤下来，跟小胖家的亲戚们一起吃午饭。 在开饭之前，看着摆在自家门口、昔日爸爸用来维修电器的工具和那些旧货，小胖红着眼问道：“我爸留下来的这些东西，以后都没什么用了。” “那就都扔了吧。”王天佑建议。 小胖投来讶异的目光，反问道：“都扔了？” “免得你妈看到了睹物思人，”王天佑解释，“等过阵子你妈心情好些，给她找点事做吧。” “好，听你的！”小胖点头。 自从王天佑到了平安插线板厂后，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里，小胖都把他当成了大哥。 随后，经得小胖妈妈同意，王天佑便找到一位收废品的邻居，将小胖爸爸那些维修的东西和旧货都拉走了。 吃完午饭，王天佑便将王天凤送回到宿舍。 和林如夕待了一会后，王天佑又骑着单车前往平安插线板厂。 元旦一过，专门用来对付强力集团的强为插线板厂将会大规模投产，如今各级经销商渠道都定下来，只待产品上市； 此外，平安牌第二代产品也即将迎来投产。 到时候两个定位不同的品牌同时出击，一个靠性价比争夺传统分级经销商渠道，抢夺强力集团主要的中低端市场份额； 一个靠新产品设计和质量提高利润，通过高返点提成占领越来越多的零售门店的渠道，渐渐将强力集团挤出零售门店这一渠道。 加上一些广告投放和软性推广等营销策略，有望将强为集团从市场第一的位置拽下来。 只要插排插线板这一步棋走稳了，那接下来就可以研发开关控制，靠着此前打通的渠道，再将强力集团另一条腿打断。 到了厂里。 看到他的出现后，林如朝感到很意外。 “李思远爸爸的后事都搞完了？”林如朝问。 “差不多了吧，人已经埋了，一个人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王天佑哀叹道。 “没想到你还会拉二胡，看上去还挺专业的。” “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以前专门跑白事的，算是老本行了。” “王厂长年纪轻轻，就有这么丰富的人生阅历，而且还多才多艺，真是个难得的人才。”林如朝道，听不出是真夸赞还是在阴阳怪气。 “以后我要是死在你前头，到时候你记得也给我来一首二泉映月。”林如朝接着道。 “你适合唢呐！”王天佑白了她一眼，心想着大姐你不要乱立g啊！ 第127章 第一吃瓜现场 夜已深。 拖着疲惫的身躯，王天佑回到了住的地方。 从大衣里掏出钥匙，正要开口的时候，对面邻居家的门突然开了，紧接着那位新女邻居刘婧脑袋从里头钻了出来。 冲着他笑了笑后，刘婧道：“你才回来呀？” “嗯，”王天佑点头，“怎么了？” “你吃晚饭了没？” “这会都九点多了，都到吃宵夜的时间了。”王天佑回应。 刘婧面露为难，迟疑了一会后才道：“那个，我还没吃饭。” “你不会是没钱吧？” “不是，不是，就是我想出去吃点东西，可你也知道，最近比较乱，我一个人不太敢出门。”刘婧解释。 不敢出门就别吃呀！王天佑当即心想。 他本来想拒绝的，可是一想到对刘婧的怀疑，想了想后他明知故问道:“你是想我陪你去？” “可以吗？”刘婧问，一边用两只手将头发往后拨，“我知道这个要求可能有点奇怪，但没办法，我太饿了。” 说毕，刘婧又做了一个撒娇的表情。 虽然很想打人，但王天佑还是努力装出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行吧，正好我有点饿了。”他答应了刘婧。 由于是冬天，摆在街头的路边摊都没营业，很多店子也早早就关了门。 下楼在附近转了将近二十分钟后，两人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铁棚搭建的大排档。 大排档里也只有零星几桌人，而且都是些光着膀子喝着酒的社会闲散人士。 两人找了最角落里的一个位置坐下，在点了一份炒粉和一份炸鸡翅后，刘婧便问道：“天佑，你在哪里上班呀？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在插线板厂上班。”王天佑微眯着眼睛回应，心说狐狸尾巴要露出来了是吧？ “插线板厂，做什么的？”刘婧又问。 “做促销员。” “每个月工资高不高？” “还行吧，有提成，我们厂现在效益还不错。”王天佑回答。 “那你们厂现在还招人吗？” “怎么，你要找工作呀？你现在是在待业还是说想要换工作？” “我在服装公司做模特，我是帮我一位堂弟问的。”刘婧回答。 “现在马上要过年了，现在都不会招人了，你堂弟要找工作的话，等过完年再看吧。”王天佑建议。 随后，两人一边吃一边聊，直到一个小时后才回到住处。 不得不说，这刘婧挺会聊天的，起码不会出现不知道说什么的尴尬。 除此之外，跟林如夕、林如朝和何曼婷这些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大小姐们不一样，刘婧给人的感觉很接地气。 刘婧会抱怨租金不便宜，会吐槽物价越来越贵，也会咬牙切齿地骂老板不涨工资或者拖欠提成。 在王天佑看来，刘婧倒是和自己像是一路人，所以才会让他感觉到自在和无话不谈。 跟何曼婷给予他舒服和自在的感觉不一样，何曼婷是在有意向下兼容，而刘婧则是同规格适配。 至于小公主林如夕，如果不是命运和爱情的安排，两人很难成为朋友。 在进入各自家门前，刘婧突然回头，喊了一下王天佑。 “怎么了？” “今天非常不好意思，让你陪我去吃东西，还让你破费了。” “没事，刚好我也饿了。以后不要为了保持身材不吃晚饭了，要么就在家里面备点吃的也行，要是饿了好歹有几口吃的。”王天佑回应。 “嗯！”刘婧点头，一双眼睛眯成两道彩虹露出开怀的笑，“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们只见过两面，但我总觉得跟你一见如故。” “人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吧！”王天佑回应。 “过两天不是元旦了吗，有时间的话就来我家吃饭，尝尝我的手艺吧。”刘婧向他发出邀请。 “再说吧，我们厂最近要生产新的插线板，会有点忙，可能元旦时候没时间了。” “好，有空再说。” 回到住处，坐在长椅上，王天佑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也不知道让张志明老师帮忙做的那个产品方案进度怎么样了？ 哪天张老师做好了，就可以将刘婧喊到家里来，找机会让刘婧看一下这份方案。 说来也巧，到了第二天早上。 王天佑刚醒来，张老师就给他打来了电话，说是产品方案编好了，两人约好了下午的时候他去找张老师。 等到他出门的时候，正好刘婧也从家里出来，与他撞个正着。 “早上好！”刘婧冲着他笑道。 下了楼，两人先分开，很快地王天佑便骑着车追上了刘婧。 “你们服装公司往哪里走？要不要我捎你一程？”王天佑主动问道。 看着他的自行车犹豫了一会后，刘婧摇了摇头，道：“不用麻烦了，我还是去搭公车吧。” “那好，拜拜！” ... ... 到了平安插线板厂。 刚和研发部门和材料采购部门的同事开完会，王天佑就接到了黎晓慧打来的电话。 由于小胖提前回来，林如朝派了厂里的一位老骨干——汪大姐过去辅助黎晓慧。 仅仅不到两天的时间，这位大姐就将黎晓慧给整崩溃了。 按照黎晓慧的说法，这位汪大姐不能说是对生产流程不太熟悉，只能说是完全是一个门外汉。 多半是从插线板厂前身的电线厂继承过来的品质，汪大姐发挥了门外汉指导专业人士的优良传统。 而且，汪大姐的说话水平完全在业务水平之上。 如果汪大姐再这么努力下去、非要发挥出自己的领导作用，只怕会影响到这边强为插线板代工生产的进度。 抱怨了一阵后，黎晓慧向王天佑提出一个二选一的要求：要么元旦前将汪大姐弄回去，要么把她给召回去。 挂了电话之后，王天佑只好找到了林如朝。 他并没直接向林如朝转述黎晓慧反映的情况，而是以自己手头忙为由，让林如朝帮忙去跟汪大姐沟通一下那边准备投产的进度。 另外，他还要向林如朝再三强调，那边的进度可千万不能耽误。 他相信，以林如朝的聪明，在和汪大姐沟通之后，肯定会对那边的局势做出正确的判断。 下午四点。 王天佑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海北大学。 不过，这次和张老师见面的地点不是在张老师家里，而是在海北大学西门外的那条街。 见了面后，张老师便拿出了王天佑委托他做的产品方案。 仔细翻阅了一遍后，王天佑忍不住道：“不会是张老师，看上去就很专业。” 张老师笑着挠了挠头，然后道：“我可是按照你的要求，然后结合我个人对未来可能应用到技术，还有产品发展趋势的判断做的这个方案。” 王天佑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道：“张老师，可能要等过了元旦，我才能向厂里申请这个咨询费。” “没问题，这个不着急，不要钱也行。”张老师回应。 话音一落，张老师脸色一变，面露为难。 “张老师，你怎么了？”王天佑问。 想了想，张老师道：“天佑，你这么聪明，我想你之下肯定也猜到了一二。” 说着，张老师掏出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写着一个手机号码。 “这是，”张老师停顿了一下，“这是我爱人趁我不在的时候，用家里的电话打的。 抱歉，我本来应该亲自打的，不该找你。可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或是怕自己露了怯。” 王天佑瞪大了双眼，心想着自己这是要身处第一吃瓜现场吗？ 他接过那张纸条，道：“张老师，虽然我看上去温文儒雅，其实我骂人的功夫很厉害！” 第128章 选择大于努力? 听到王天佑这么说，张志明老师急忙挥手。 “天佑，我不是要你去骂人，而是想办法搞清楚这个人是谁。” 看着纸条上的电话，王天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想着等下电话里要怎么说才能问到这个人的身份？ 就在这时候，他无意间看到不远处电线杆上重金求子的电话，于是脑海中灵光一闪。 十分钟后。 两人来到了三公里外的一个农贸市场附近，站在一家小卖部摆在门口的公用电话前。 “天佑，打个电话要跑这么远吗？”张志明疑问。 “张老师，万一我们打过去，那个人又打回来，知道我们是在海北大学附近打来的，岂不是会有所怀疑？”王天佑解释。 张志明两眼放光，叹道：“说得对呀，还是你想得周到。” 随后，当着张志明的面，王天佑拨通了纸条上的那个手机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随后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你好，你找谁呀？” “喂，老板你好，不好意思啊，打扰了，我刚才在电线杆上看到你们张贴的广告，你们这是不是......” “你是要买鱼饲料吧，”那个中年男人打断了王天佑的话，“老板你贵姓呀？” “姓刘，姓刘。”王天佑立马回应，看上去很是激动，“我是买要鱼饲料，老板怎么称呼呀？” “我也姓刘，跟你五百年前是一家人。听你的声音，年纪应该不大，我就不见外地称呼你一声小刘了。” “要的，要的。” “小刘啊，是这样的，我们厂的鱼饲料一般都是供给一些地方的经销商，或者是像养鱼大王林若儒这样的大客户。一般情况下，我们是不做个体户的生意的。” ... ... 聊了将近五分钟，王天佑才把电话挂了。 这时候，他的纸条上已经记下了不少信息： 男人叫刘大江，是宁市武卉县三德镇奔康饲料厂的老板。 这家三德镇奔康饲料厂，便是华强农业集团省内鱼类养殖业务的省内主要饲料供应商。 至于刘大江和吴咏梅的关系，是否像张志明所怀疑的那样？在王天佑心中，他的答案是肯定的。 上次在张志明家中发现那个包后，他就给黎晓慧打电话问了一下吴咏梅的情况。 因为之前在华强农业集团的时候，黎晓慧跟吴咏梅便是同一个部门，虽没有在一个办公室，却也没少打交道。 黎晓慧告诉他： 因为长相出众、能说会道加上做事沉稳，吴咏梅非常受上级领导们的喜欢和器重。 经常出去跟客户应酬，领导就会带上她还有其他几位女同事。 由于去应酬都是去比较有档次的饭店和场所，客户也都是一些比较有钱的大老板， 所以后来看到她们这几位女同事都穿上比较贵的衣服和鞋包，公司里就在传她们都跟那些老板们好上了。 她就没少见到，一些已婚女同事还没下班就被开到公司门口的车接走了；还有些是中午午饭之前接走，吃完午饭后就送回来了。 王天佑向她打听的吴咏梅，她就曾经撞到过一次： 那时候她刚加了一会班，公司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外面下着很大的雨。 她亲眼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打着伞从一辆轿车里出来，把吴咏梅接到了车里面。 由于这件事就发生在黎晓慧从华强农业集团离职前不久，所以她对此事记忆犹新。 不过，像这样的事情，在华强农业集团算是见怪不怪。 像那种后台不是很硬，又没实力的关系户，不管男的女的，想要往上爬的话，就只能靠这点姿色了。 黎晓慧甚至还说，曾经有一个事业部的总经理直接找到她，要她陪他去出差一个星期，出差完就给她提到一个部门经理的职位。 还有一位比她晚一年入职的男同事，大专刚毕业，因为被某个事业部的女副总认作干弟弟，如今已经是个小部门的负责人。 后来黎晓慧离开了华强农业集团，有很大部分是这方面的原因。 倒不是她受不了这些人，而是怕她自己有朝一日也抵不住这些诱惑。 毕竟你任劳任怨干两年，比不上人家往办公桌上一躺、双腿一开几分钟； 你辛辛苦苦工作攒了两年的钱，别人坐在老板腿上摇几分钟就赚到了。 这种事情，越往里头琢磨思想就越容易出问题。 将那张写满信息的纸条还给张志明后，王天佑问道：“张老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张志明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见他如此，王天佑更不敢将从黎晓慧那打听到的事情说出来了。 “张老师，为了孩子，你一定要冷静啊。”王天佑劝道。 张志明看着他，欲言又止，脸色愈发难看。 “我的意思是，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你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否则被倒打一耙后吃亏的还是你。”王天佑补充。 张志明答应一声:“我明白了，天佑，谢谢你的提醒。还有就是，希望这件事情你谁都别说，哪怕是如夕。” “明白，张老师。”王天佑承诺。 随后，王天佑说要骑自行车带张志明回去，张志明婉拒了，说想要走走。 王天佑知道，张志明此刻心里头应该是乱得很。 不过，张志明只是老实本分，并非是傻。 相信等缓过这个劲后，张志明会采取对自己有利的策略。 返回到海北大学，在寒风中等了将近二十分钟后，王天佑终于等到了林如夕。 考完下午这一最后一科，林如夕就可以提前放寒假了，所以她非常的高兴。 跟同学们打了招呼后，她便坐上了王天佑的自行车。 虽然林如夕从未表明和王天佑之间的关系，可见王天佑几乎天天来接她，同学们也都猜到了。 “我妈今天中午打电话过来，问了我考试的事情，说是明天中午会来接我，帮我把行李带回家。”林如夕告诉王天佑。 由于这时候周围的人不少，她只能用双手轻轻抓着王天佑的衣角。 “从明天起，我们就暂时不能像以前一样每晚约会见面了。” “诶，你怎么不说话呀，你是不是一点都不难过呀，说不定你还觉得很高兴，可以省去天天来找我的麻烦了。”林如夕生气道，一边抬手敲了一下王天佑的后背。 “你怎么能打人呢，”王天佑回头看向她，“我不是在想办法吗。” “我生气了。” 冲着林如夕笑了笑后，王天佑道：“今晚到我那里去吧。”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得保证，不会做坏事。” 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两人来到了王天佑的住处。 就在两人将要开门进去的时候，对面房间的房门开了。 “天佑，吃晚饭了没？”刘婧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 第129章 可能是太在乎 闻言，林如夕立马转身看向身后。见到是一个打扮时尚的女人，她猛然间瞪大了双眼。 看着林如夕，从门里面走出来的刘婧大吃一惊，没想到王天佑会带着一个女孩回来。 和王天佑对视一眼后，刘婧尴尬笑道：“你有朋友在呀，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毕，刘婧就退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轻轻地把门关上。 另一边，王天佑也开了自家的门，牵着林如夕走进屋子。 当门关上，林如夕愤然甩开了王天佑的手，一时间气的脸色发白。 “那个女人是怎么一回事？”她问。 “就是对门的邻居啊。” “你跟她应该很熟吧？是不是还经常和她一起吃饭？”林如夕又问。 “你这冤枉我了啊，她才刚搬来今天，而且我哪天不是中午在厂里吃，晚上陪你在学校里面吃，”王天佑辩解，“只是昨天晚上，陪她出去吃了一顿宵夜而已。” 林如夕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胸口处起伏很大。 想了想，她转过身，打算开门离去。 “你干嘛呀！”王天佑立马将她拦住。 “我不想待在你这里了，难怪你听到我们明天起不能天天一起吃晚饭后没什么反应，原来是有人陪你一起吃了。”林如夕气呼呼地说道，一边奋力想挣脱开王天佑。 两人拉扯了一番之后，无奈之下，王天佑只能将她抱起，往房间里走去。 “王天佑，你快把我放下！”林如夕一边喊着一边用手拍打着王天佑。 王天佑能感受得到，林如夕是真的生气了。 把房间的门关上之后，王天佑才将林如夕放在床上。 等到他返回门后去将房间灯的开关打开时，林如夕已经冲到了门前。 “你别拦着我！” “小公主，你先听我解释好不好。” 林如夕看向他，气息急促道：“你说！” “几天前我不是跟你说过，强力集团派以前一位插线板厂的同事找小胖打听我们厂的事？”王天佑道。 “然后呢？” “刚才那个女的，有可能也是强力集团派来的。虽然我目前没有证据证明这个，但是你想想， 她才来这里不到一个十天吧，跟我只不过见了两次面，第一次见面就让我到她家修理水管，第二次......” “什么，”林如夕愤然打断了他的话，“你还去过她家了！” “我就是帮邻居一下水管而已。”王天佑很无奈。 “那你怎么没跟我说？” “这么小的一件事我有什么好说的，总不能我每天跟哪个女的打交道、都说了些什么话都向你汇报？”王天佑解释。 “为什么不能呀？” 看着林如夕眼中泪光闪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王天佑握住了她的手，道：“能能能，我已经意识到错误了，立马改正，那从明天起，我都向你汇报。” “这才差不多嘛。” “那我接着说，”王天佑接着道，顺势将小公主揽入怀中，“第二次见面，也就是昨天晚上，我刚回到家，突然她就跑出来，以危险为由，让我陪她去吃宵夜。” “她不知道自己做饭？家里不会连点饼干和面条都没吧？哪怕是一个晚上不吃东西也没关系啊。”林如夕吐槽。 “是呀，这件事就很不合理，摆明了就是想接近我。”王天佑附和。 “当然你最过分，人家要求你就陪人家去吃宵夜了，要是她一个人晚上睡觉害怕，你是不是也会去陪她？” 王天佑被问住了，没想到自己这向来温顺乖巧的女朋友是如此伶牙俐齿。 “你说得对，”他先是点头，然后摇头，“不对，你说的不对，被你绕进去了。 我答应她，就是将计就计，强力集团派她来盗取我们下一代插线板的信息，所以我就通过她将假的产品方案交到强力集团那边。” 说着，王天佑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袋，道：“这是我让张老师帮我做的产品方案，就是用来迷惑竞争对手的，我下午去找他就是这个事情； 不信的话，你还可以去问你姐，这件事情我跟她汇报过的。” 林如夕没有接过文件袋，而是有些难以置信道：“那个女的真的是竞争对手派来的吗？感觉这好像是在香江电视剧里看到的老套情节一样，好不真实。” “哪有什么真不真实，现实里的商战就是这么朴实无华的，有时候可能还会比我们想象中简单粗暴、毫无节操和底线。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高端商战，都是些草台班子搭建的舞台，谁有胆谁就来。所谓的光鲜亮丽、高端大气，都是包装和吹出来的。 就跟华强农业集团一样，市里明星企业，省里的纳税大户，重点示范模仿单位，可里头都烂成什么样了。” “那好吧。”林如夕委屈的嘴巴又翘了起来，“就姑且信了你这回，以后你要是跟她之间有什么接触，必须第一时间汇报，否则一律按背叛组织处理。” “那我先事先向领导说明我下一步计划： 我打算过两天找个机会请她来家里吃饭，然后我找个理由离开，给她充足的时间去盗取我这份产品方案。”王天佑解释。 “允许了，不过事后要及时向组织汇报成果。” “嗯，”王天佑笑着答应，然后低头看向委屈巴巴的林如夕，“谁家的小公主，这么爱吃醋呀？” “这算爱吃醋吗？如果是换成你，你跟着我到我家，然后对面的男邻居突然跑出来殷勤地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你能接受吗？”林如夕反问。 “我打死他！” “那不就对了。”林如夕道，语气中透着一丝鄙夷。 不过，让王天佑没想到的是，突然间，林如夕把头埋在他的胸口里，开始失声痛哭。 “怎么了？怎么了？”王天佑被吓坏了，“明明刚刚不是解释清楚了？” 林如夕抬眼看着他，目光灼灼道：“可能是太在乎你了吧，所以我就特别、特别害怕你哪天不要我了，或者是不喜欢我了。” “不会的，不会的。”王天佑抱住了林如夕，“这世上不会比你更好美的女孩子了，除非是我脑子进水了，否则怎么会不喜欢你。” 林如夕紧紧地抱住了他，带着哭腔说道：“天佑，就像你那天说的那样，一定要好好珍惜彼此。” 哄了一阵后，林如夕心情终于恢复了。 当两人走出房间到客厅看电视的时候，林如夕突然问道：“臭天佑，如果你对面的女邻居不是商业间谍怎么办？” “这......” 林如夕哼了一声，道：“到时候你必须给我搬家！听到没！” 第130章 不自在 早晨。 王天佑将林如夕送回到宿舍楼下。 在分别之前，林如夕依依不舍地看着他说道：“我回家住了以后，你要是不放心天凤一个人住。可以搬过来这边住，就睡我的房间，被子和枕头这些我就不收了，都给你留着。” 张望了一下四周，王天佑握着林如夕的手道：“要是能把人给我留下来就行了。” 林如夕脸上当即浅浅的笑，道：“等我毕业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住在一起了。” “下午你回到家后，记得给我打个电话，如果我不在办公室的话，那就打我的寻呼机。”王天佑嘱咐。 “好，如果你有什么急事或者想我的话，就打我的寻呼机。” 迅速完成了一个拥抱后，两人才分开。 过了二十多分钟，王天佑来到平安插线板厂。 元旦将至，厂门口前已经挂上了“欢庆元旦”的横幅。 看到守门的门卫大爷换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后，王天佑忍不住问道：“之前那位王大爷呢？” “王厂长！”中年人旁边的保卫室负责人立马冲着他一笑，“老王，他走了。” “走去哪了？” “去见阎王了。” “啊！”王天佑感到十分意外。 “前天晚上心梗走的。” 王天佑没有再说什么，打了声招呼后往厂里走去。 身后，新来的门卫大叔好奇地问保卫室负责人：“我们的厂长这么年轻呀？” “这是副厂长，”保卫室负责人回应，“我们的厂长是个女的，不过也年轻，还很漂亮。” 当到了办公楼前，从自行车下来的时候，王天佑回头看向门口的保卫室。 他想起了第一次来到这厂里的时候，被王大爷拒之门外，王大爷还给了他一根烟抽。 后来熟了以后，每次他一进门，王大爷都会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 为了王大爷，他甚至来上班的时候都带着一包烟，就是想着进门的时候给王大爷递上一根。 到了办公室。 坐下来泡了一杯茶后，王天佑就来到了隔壁林如朝的办公室。 由于下一代插线板厂下个月就要开始试产和投产，林如朝不仅要抓生产管理，还要处理职工扩招和原料采购等事务，所以忙得焦头烂额。 一看到他后，林如朝便说道：“我跟汪经理联系过了，她说那边目前一切良好，都在有条不紊地往前推进中。” “你是怎么想的？”王天佑问。 “李思远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上班？”林如朝问，“他要是回来了，就安排他继续到那边出差吧。至于汪经理，不能突然让人出差，又突然安排人回来，不大好。” “姑苏市离魔都、钱塘、江陵不远，要不小胖过去了，安排汪经理到那三个办事处的办事处做下指导工作吧。 每个办事处待过两三天，算上坐车的时间也差不多十天左右了，然后再安排她回来，毕竟马上要过年了，厂里一些年货的置办还有市里的领导走访都需要她。”王天佑建议。 “可以！”林如朝同意，满意地点了点头，“天佑你这个建议不错。” 就在这时候，王天佑起身掏出自己的钱包，放了一百块钱在林如朝桌上。 “你干嘛？贿赂我呀？就这么点钱？”林如朝对此感到很惊讶。 “门卫王大爷走了，我跟他还算熟，厂里要是派人到他家慰问的话，帮我把这两百块钱捎过去。”王天佑解释，然后转身离去。 “你是不是嫌弃你钱多呀，前两天李思远爸爸没了你给两千，今天王大爷走了你又给一百，你这几个月赚的钱还剩多少？跟我家小公主出去约会不花钱吗？”林如朝对着他的后背说道。 王天佑回头，道：“如朝姐你说得对，要不你借点钱给我过渡一下？” “滚！”林如朝不悦道，“钱你放这吧。” 王天佑又转身，不过没走两步又听到林如朝说道：“天佑，我不得不提醒你两句，以后你想跟我们家小公主往长远考虑，就得多做准备。 我家小公主从小吃的穿的都是用的最好的，她现在不显山不露水，只是因为她还是个学生；等到她毕业出来工作以后，可就不是这样了。” “我不是有厂里20的股权吗？到时候我们厂里做起来了，分红可不少了。” “要是做不起来呢？”林如朝问道，“或者是出现了什么意外？你拿什么应对。说句心里话，就算是做起来，我妈也未必对你满意。 她可是想将如夕往我外公的方向发展，我外公也有意栽培她。你觉得将来她到了那种环境里头，有钱对她来会是种吸引力吗？” 王天佑没有话说，他以前又不是没考虑过这些问题。 要是真像林如朝最后所说的那样，他做任何努力都没有意义。 沉默了一阵后，林如朝道：“刚才那些话，只是我作为一个朋友对你说的话，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们家小公主。” “嗯，我明白。” “其实我并没有要打击你或者拆散你们的意思，相同的话我也跟如夕说过，你们是真的不适合。可惜的是，她不听我的建议，你也没有我想象中成熟。”林如朝道。 王天佑再次回头，对着林如朝道：“所以如朝姐，你现在能体会到当初你爸妈的用心良苦了吧？” 听到王天佑这么说，林如朝快要气炸了。 当初林如夕也相似的话拿此事来刺激她，只是林如夕是直接正面回击，王天佑像是绵里藏针，听上去更讽刺也更难受。 “滚滚滚！”林如朝气呼呼地要将王天佑赶走。 “如朝姐，我也说些作为朋友说的话吧！”王天佑道，然后返回到林如朝面前坐下。 林如朝用双手捂住耳朵，嘴里在嘀咕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王天佑没被她气着，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我觉得你这个人，最大的问题是不自在。 刚开始认识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个很洒脱和很任性的一个人； 后来我才发现，你只是想为了争取更多个人的空间，所以才想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叛逆。在家里，你跟你爸妈是这样，在工作上，你跟你二叔也是。 你不喜欢受他们的控制和安排，却又没法脱离他们。 你跟他们一样，都在一点点试探对方的承受程度，弄得谁都不愉快不自在。” 说完时，王天佑发现林如朝已经双眼通红。 “你看，你又不在了。想骂我又不舍得，心里难受又不肯哭。在面对我和如夕的感情时一样，你希望我和她能够长久，但是你又觉得我和她走不到最后。” 第131章 钓鱼 王天佑原以为自己说出这番话，以林如朝的性格她会很生气，或者是批评他自以为是、多管闲事。 然而，林如朝并没有。 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后，林如朝看着他问：“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呢？” “能怎么办？要么就叛逆到底，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大不了就掀桌子； 要么就彻底改变，一切以自己的利益为主，谁能给你带来最大的利益，你就往死了抱紧他的大腿。 简单来说，不能站着把钱赚了，那就跪着赚到最多的钱，两头都不沾的人，既没有讨好自己，也没有讨好别人，吃力不讨好，拧巴又不自在！”王天佑回应。 听他说罢，林如朝苦涩地扭动了一下嘴角。 她心里有很多想要反驳王天佑的话，然而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你觉得如夕会是这种人吗？”林如朝又问。 “我觉得她是，”王天佑回应，“将来她要是没有跟我私奔，她肯定会乖乖听从家里人的安排，然后在你家里的栽培下、迅速达到了别人努力了半辈子才达到的高度。” “那你呢？” “我当然也是。当初我第一次离开插线板厂，是因为我觉得你二叔这个靠山比你更有份量；后来我发现他并不会提供给我我想要的东西，我就早早做好了跟他切割的准备。”王天佑回答。 “选择回来插线板厂，表面上是你需要我，实际上我更需要你。以我当时的处境，除了你之外，不会有人给我这么大施展的空间； 后来通过你认识到了何曼婷和徐文泰等人后，我就有了跟你们要股权的底气。你们给我是最好，不给我也无所谓，我会立马跟你们做出分割，一刻都不会犹豫。” 听到王天佑这么说，林如朝眼眸中划过一道异光。 “这么说来，如果将来如夕要跟你分开，你会毫不犹豫地同意？”林如朝问。 见王天佑没有回答，林如朝道：“你放心吧，这是朋友间的对话，无论你的答案是什么，我都不会说出去的。” “是的，”王天佑点头，“有没有如夕，我的生活都得继续。我还有妹妹，还有自己的理想，当然，我还有我自己。来到这世上，总得为自己活一回。” 林如朝笑了笑，叹道：“我二叔总说你是个白眼狼，我爸也总说你这个人心狠，看来是一点都没错。” “跟他们两个比起来，我差得远了。如朝姐，能不能给你一个建议。” “你说。” “如果你将来去了华强农业集团，你要学会为你自己考虑。你最有价值的时候，是你可以夹在你爸、你二叔和你外公之间周旋的时候。 当你成为谁的武器，等你替他除掉了对手，你就失去了你所具备的价值。”王天佑道。 ... ... 从林如朝的办公室里出来，王天佑接到了林如夕的电话。 林如夕告诉他，自己的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还将自己的布娃娃留给了他。 如果他晚上想她的时候，就可以抱着这个布娃娃。 王天佑觉得有趣，十分珍惜此时还天真烂漫的林如夕。 就如林如朝说的那样，等到毕业之后，林如夕就会摆脱稚气，迎来她下一个人生路口。 既是人生路口，自然就会有分别，他不知道，他和林如夕会不会继续走下去。 人生是一趟旅途很长的列车，每个人都有着属于各自的终点。 ... ... 中午，王天佑便给王天凤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下午不和她吃午饭了。 王天凤很生气，说是没有了林如夕，他连她这个妹妹都不想见了。 王天佑觉得很冤枉，真的是有别的事情。 下午四点多，他就提前从插线板厂返回住处。 到了家门口，他没有掏出钥匙，而是敲响了对面屋子的门。 敲了几下，见屋子的门没开，他还以为刘婧没在。 就在他打算放弃之际，门突然开了，刘婧穿着一身睡衣出现在他面前。 “天佑？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刘婧问道。 “今天去见客户了，谈了一下新产品的业务。”王天佑解释。 “昨晚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还带了一个人回来。对了，昨晚那女生是你女朋友吧？” “是的，不过我和她最近吵架比较多，有点烦，”王天佑回应，换了一口气又接着说，“之前你不是总说要请我尝尝你的手艺吗？今天有没有时间呀？” 刘婧一愣，然后连连点头，道：“有时间，有时间，不过你不怕你女朋友知道呀？” “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且就算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不行就分了吧。” 随后，刘婧便将王天佑请到自己家中。 王天佑仔细张望了一番，发现跟第一次比起来，刘婧这次已经将屋子里收拾得十分干净。 另外，他发现到，隔开客厅和餐厅的隔断架上摆着一部胶卷相机。 将一杯水放到他面前后，刘婧说道：“你先等一下，我去换一身衣服。” “对了，你家里有菜吗？”王天佑问。 刘婧回头，尴尬笑道：“没有，不过这时候附近的农贸市场还没收市，我换了衣服就下去买。” “我去算了。”王天佑起身。 “这怎么能行呢，你来我家吃饭，怎么能让你买菜。” “我买菜，你做饭，挺好的呀，”王天佑回应，“吃完饭一起洗碗？” 刘婧心领神会一笑，不置可否。 “那就这样说好了，你先去换衣服，我去买菜！” 王天佑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口走去，快出门时，他停顿了一下，道：“包我就不带着了。” “嗯，”刘婧点头，“没事，放心，不会丢的。” “对了，还没问你需要买什么菜？” 过了两分钟，王天佑已经离开了小区。 他心里在想着，这时候刘婧会不会站在窗户前看着他，确认他已经走远了，不会突然回来。 为了给刘婧争取尽量多盗取产品方案信息的时间，随后在农贸市场逛了将近二十分钟后，王天佑才返回到刘婧家。 当刘婧拿着他买回来的菜到了厨房后，王天佑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公文包。 看上去，似乎没有被翻过的迹象。 难不成，自己真弄错了，刘婧只是一个普通的租户而已？ 随即，王天佑就发现到，那个胶卷相机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 他笑了笑，心想着鱼儿应该上钩了！ 第132章 年的最后一天 1994年的最后一天。 王天佑和往常一样起来，然后骑着单车到插线板厂。 此时从他穿越回来，正好是过了半年的时间。 他摆脱了那个小山村，带着妹妹王天凤来到了宁市，也救了林如夕。 如今他已经成了插线板厂的副厂长，妹妹王天凤在读着高中，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林如夕也回到她原有的生活轨道。 不过，无论对于他还是她而言，彼此都成了意外。 到了插线板厂后，第二天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各个办事处的负责人，了解平安插线板在各地上市销售一段时间后的情况。 将近十点多的时候，他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随着他一声“请进”，办公室的门开了，让他感到惊喜的是，进来的人竟是林如夕。 “王厂长，你好呀。”林如夕笑着对他说道。 “你怎么来了？”王天佑立马起身迎上前。 “想某人了。”林如夕回答，“而且今天是1994年的最后一天，当然是想跟某人一起过。” 到了林如夕跟前，王天佑一把将她抱到怀里，然后低下头去亲吻着她。 突然间他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林如朝进来了。 看到他们二人后，林如朝大吃一惊。 两人立马分开，然后王天佑问道：“如朝姐，怎么了？” 林如朝对着林如夕露出一抹轻笑，林如夕难为情地转过身背对着她。 “你们两个可真肉麻，”林如朝小声嘀咕，然后看向王天佑，“姑苏市代工厂那边打来电话，说是所有的原材料都齐了，过了元旦就可以正式投产了。 你记得跟东部几个省市的经销商联系一下，协调一下安排取货送货的日期和工作。” “好！”王天佑答应。 “行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可别因为打情骂俏耽误了正事，忙完了再亲亲抱抱也不迟。”林如朝打趣道。 听到自己姐姐这么说，林如夕不悦地哼了一声，王天佑则回应林如朝说：“如朝姐，下次进来请敲门。” 当林如朝离开把门关上后，林如夕对着王天佑埋怨道：“我姐好过分的。” 王天佑笑了笑：“还好吧，有一说一，我还得感谢她，把我的小公主带到我身边。” 说毕，王天佑便示意林如夕过来，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手绕到他背后勾住他的脖子后，林如夕问道：“昨晚美女邻居家的饭好吃吗？” “不好吃，”王天佑摇头，“不过呢，这好不好吃跟菜没关系，得看跟谁吃。要是小公主亲手做给我吃的话，我估计会多吃两碗饭。” 林如夕嘻嘻笑了两声，然后收回右手捏着他的脸道：“下次再敢单独在别的女孩家里吃饭，你可就惨了。” “昨晚没见面，想我了没？”王天佑问。 林如夕没有回答，而是主动凑过来亲吻着他，用行动来告诉他答案。 可就在这时候，门又开了，小胖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天佑，我......”看到林如夕坐在王天佑腿上后小胖立马背过身，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林如夕立马起身，羞得小脸通红，恨不得躲到王天佑的办公桌底下。 想到小胖家里才发生了非常大的变故，王天佑没舍得批评他没敲门，而是轻咳了一声后问道：“小胖，你怎么来厂里了？” 小胖缓缓转过来，先是跟林如夕打了声招呼，然后才看着王天佑：“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做，反而只会想起我爸，还不如来厂里上班。男人嘛，应该以事业为重。” “你不陪陪你妈呀？” “我妈有姨妈她们陪着，昨天都开始打麻将了，她也劝我早点回来上班，要我别担心她。”小胖回答。 “那就欢迎你回来了，”王天佑点着头说道，“对了，厂长想要安排你继续到姑苏市出差，你这边可以接受吗？不接受的话，我换个人过去。” “没问题，没问题，正好我可以问问我妈，看看她想不想跟我一起过去，就当做去旅游散心了。” 交代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后，小胖便离去。 和提醒林如朝一样，王天佑也向小胖交代了一句下次记得敲门再进来。 小胖走后，王天佑让林如夕回到自己身边，林如夕摇头，说是等下指不定谁又进来了，两人还是保持着距离为好。 王天佑起身走上前，给小公主来了一次壁咚。 分开后，王天佑就开始忙着自己的工作，林如夕则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书。 到了中午的时候，林如朝过来，带着二人到市里吃了顿小肥羊火锅。 吃完火锅，林如夕便跟着林如朝回家，今晚她家里有宴席，请了不少客人；王天佑则是回到厂里继续工作。 到了下午的时候，徐文泰打来电话，叫他晚上带上王天凤出来吃顿饭，还喊他吃完晚饭后一起到河边放烟花。 想到王天凤应该会喜欢看烟花，以及又能够蹭上饭，王天佑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以王天佑对徐文泰的了解，徐文泰肯定会喊上何曼婷。 果不其然，当晚上带着王天凤到了饭店包厢里面后，他看到何曼婷已经坐在了里头。 让王天佑感到惊讶的是，跟上次见面比起来，何曼婷憔悴了不少，想必是为了彩乐电视机厂的事情而烦心。 他爱莫能助，不仅是彩乐电视机厂，在这个改革巨变的时代里，所有没有跟上时代脚步的企业都面临着破产、倒闭和重组。 而这些企业的背后，是无数个被时代淘汰的个人，以及无数个遭受波及的家庭。 跨过这1994年，在接下来的两年里，变革将会来得更加猛烈，将会冲击到越来越多的家庭和个人。 跟何曼婷不一样，徐文泰则是满面春风。 靠着家里的关系和人脉，如今他货运公司的生意是越来越红火。 加上马上又过年了，他公司的订单多到接不完，以至于他不得不想尽各种办法去搞到更多的货车和司机。 听了徐文泰的情况后，王天佑则是建议他不要盲目扩张，说是过完年后订单就会大幅下降，前期投入了大量成本不说，后期还会出现大量闲置的货车和司机。 然而，徐文泰并不打算听取他的建议。 相反，徐文泰还想找银行贷款，甚至还打算将业务做到其他省份去。 在徐文泰看来，除了大家电以外，还可以接些诸如家具、食品和饮料等业务。 此时此刻，在宁市的另一头的林家里，可谓是高朋满座。 林如夕的外公赵老也来了，还带来了两位故交。 能与赵老成为故交的，自然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林家也不会如此看重今晚的晚宴。 当听说今晚来的贵客都是跟外公有关，林如朝感到奇怪，不明白为何自己那外公不在自家里设宴，非要跑到她家里来。 在她看来，这个家的主人是她爸爸，早已经不是她外公说了算。 之前她一直不肯去华强农业集团，宁可在插线板厂里呆着，就是见不惯外公那些亲戚和关系户。 不过，在看到赵老一位姓周的老同志家的孙子出现后，林如朝当即就明白了，原来这场迎新晚宴，是为了给林如夕安排相亲。 想到这，林如朝对自己外公的反感和厌恶又增加了几分。 这老周同志家的孙子二十四岁，不用猜也能想得出来是在某个单位就职。 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两年，这小周同志就要像是坐火箭一样升职。 光是看脸的话，林如朝觉得此人跟自己还算般配，可想到是自己外公安排撮合的，她心里头就很抵触。 到了上桌吃饭的时候，见大家都在有意安排林如夕和小周同志坐在一起，林如朝则是故意坐到了两人中间，将两人分开。 第133章 其乐融融的跨年夜 见林如朝如此，她的外公和妈妈也是无可奈何。 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林如朝换个位置，非要安排林如夕和小周坐在一起。 饭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林如夕的妈妈赵海蓉突然问小周：“小周啊，听说你也是海北大学毕业的？” 小周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有些拘谨道：“是的，赵阿姨。” “正好我们家如夕也是，算是你的学妹了。”赵海蓉道。 小周笑着点点头，而后目光越过林如朝看向林如夕，道：“学妹好，我是88届经管系的，你呢？” “学长好，”林如夕冲着小周一笑，“我也是经管系的，是93届的。” “可惜了，要是我晚两年上学的话，说不定我们早就认识了。”小周傻笑着说道。 他对林如夕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错，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心动。 “现在认识也不迟呀？”一旁的赵海蓉立马插话道，“都是一个学校的，又是一个系的，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我看不一定吧，”林如朝反驳道，“不是都说三年一个代沟吗？同个学校同个系算什么，我和如夕还是亲姐妹呢，也同样比她大了四岁，可我总觉得跟她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有时候根本就没法沟通。” 说罢，林如朝看向小周，接着道：“周聪，我们两个应该是同年的，也同样出来工作三四年了，按理说我们之间应该更有话聊才是。” 小周连连点头，面带微笑道：“是的，是的。” 随后，林如朝便和小周聊起了工作，她问一句小周就答一句，压根就没有旁人插话的时间。 过了一阵，赵海蓉终于忍不住了，对着林如朝道：“如朝，都下班了，今天又是这么高兴的日子，别总是聊工作，聊点别的，也让如夕参与进来。” “如夕向来文静，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如朝反驳。 赵海蓉无话可说，心中颇为火大。 就在这时候，林如夕的外公开口问小周：“小周，你如今谈对象了没呀？” 小周摇了摇头。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呀？”赵老又接着问道。 小周还没回答，一直在旁边默不吭声的林若善突然开口说道：“看得出来，小周是一个非常腼腆的小同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他这个私人的问题，他估计也不好意思开口。” 说着，林若善主动往小周碗里夹了一块肉，接着道：“小周你第一次来我家做客，我们家里人都很喜欢你，所以就一直跟你说话，搞得你都没法好好吃饭，希望你别介意，也别吓到了。” 小周脸色一阴，摇着头道：“叔叔，没有，没有，挺好的。” “招待不周了，小周，”林若善接着道，“叔叔跟你保证，下次来不会给你那么大的压力，问你那么多私人的问题，希望你吃得开心，玩得开心。” 小周虽点着头说谢谢，笑容却变成了苦笑。 林若善的意思很明显，来我家吃饭聊天可以，但不是什么话题都能聊，比如相亲。 听懂林若善的意思后，接下来的饭局，没人再撮合林如夕和小周，场上的氛围也变得古怪。 身为小周的爷爷，周老很生气。 是林如夕的外公赵老邀请他来的，撮合两个小家伙认识相亲也是赵老主动提出来的。 然而，这时候他才发现，无论是赵老的女婿还是大外孙女都不赞成此事。 很显然，赵老跟自己这女婿一家都没有沟通好，以至于让他孙子这时候如此尴尬难堪。 虽说周老家底没有赵老殷实，可像他们这种家庭，有钱反而是最不重要的。 要是周老狠下心豁出去，别说是和赵家一些关联的小企业，就是连省内明星企业华强农业集团都可以使其履步维艰。 过了一阵，饭局还没结束，周老已经等不及要带着孙子小周离去。 然而，在离开之前，小周却主动找到了林如夕，说道：“如夕学妹，不知道我毕业后的这几年学校里变化大不大。” “好像没什么变化。”林如夕回答。 小周笑了笑，道：“好想找个时间回学校看看，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去找你。” 听到小周这么说，林如朝只想林如夕当即拒绝他。 然而，林如夕最终只是说道：“学长，到时候看看情况吧，要是我有时间的话，应该是没问题。” 听到林如夕这么说，林如朝有些失望。 不过，这就是她所认识的妹妹。 当周老走后，其他宾客也走了。 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后，本来打算留在林家一起过元旦的赵老打电话给自家司机，让司机来接他和夫人回去。 见自己的父亲生气了，赵海蓉很着急，于是便道：“爸，不是说好了要一起过元旦的吗，你怎么就走了？” 赵老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以一种冰冷的口吻道：“之前我就跟你说过，要带小周来和如夕相亲，你可是没反对吧？” 听到外公这么说，林如夕眉头一蹙，眼睛里也如同起了雾一样，让人看不懂她的心思。 不过，从她紧握拳头的姿势来看，她心里应该是很不满。 可从小招长辈尤其是外公喜欢的她，还不是太敢当着外公的面表露自己的心思。 在她眼中，家里所有的长辈里头，虽然外公非常疼自己，但也最严肃最可怕。 见自己母亲没有回应，林如朝便道：“外公，我妈是没反对，可不代表我和我爸不会反对，更不代表......” “你闭嘴！”赵老愤然打断了林如朝的话，“没大没小，自以为是的东西。” 林如朝吞了一下口水，心里有些被震慑到了。 妹妹林如夕从小最怕外公，她又何尝不是。 只是这些年估计是对她没什么指望，所以赵老也懒得插手她的事情，以至于让她产生了这个老东西也拿我没办法的感觉。 就在她决定沉默的时候，突然间，她脑海中想起了前天王天佑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要么就叛逆到底，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大不了就掀桌子； 要么就彻底改变，一切以自己的利益为主，谁能给你带来最大的利益，你就往死了抱紧他的大腿。 简单来说，不能站着把钱赚了，那就跪着赚到最多的钱，两头都不沾的人，既没有讨好自己，也没有讨好别人，吃力不讨好，拧巴又不自在！” 既然这辈子是不可能去讨好自己的外公了，干嘛还畏畏缩缩把自己弄得不自在。 她愤然起身，对着赵老说道：“到底是谁自以为是了！赵老同志，我们家还愿意把你当回事，只因为你是我妈的父亲，我们的外公，而不是你还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领导。 说我没大没小，我看你是倚老卖老，为老不尊吧，你不就是一个外公而已，凭什么在没问过如夕的前提下，去给她安排相亲对象。” 被林如朝如此反驳，赵老气得面红耳赤。 “如朝，怎么跟你外公说话的！”这时候赵海蓉走到林如朝面前大声叱喝道。 “凭什么他能说我，我就不能说他！”林如朝回应。 话音一落，赵海蓉便抬起手往林如朝脸上挥去。 出乎她意料的是，林如朝却突然紧紧扼住了她的手腕，对着她怒目而视道：“别以为你是我妈，我就不会恨你一辈子！” 说罢，林如朝愤然甩开了赵海蓉的手，往楼上走去。 被甩开后，赵海蓉踉踉跄跄退后两步，最终还是没站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兴许是摔疼了，亦或是被林如朝刚才的语气和眼神吓到了，赵海蓉当即嚎啕大哭！ 林如夕起身，先是看了一眼赵海蓉，又看了一眼上楼的林如朝，犹豫许久后最终选择去追上林如朝。 这时候，林如夕的外婆才起身去将赵海蓉扶了起来，颇为无奈道：“好好的一个元旦，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赵老怒哼一声，看向坐在一旁如同看戏的林若善，指责道：“你好歹也是个大学教授，看看你教的女儿！” 林若善笑了笑，轻声回应道：“饭局是你们安排，相亲也是你们的主意，吵架也是你们吵的，闹到这种不可开交的局面也是你们闹的，怎么到最后却成为了我的不是？ 爸，你还是真是喜欢把什么事情都怪罪到我头上。” 第134章 信心 见林若善也不高兴了，赵海蓉便道：“林若善，我爸不是这个意思。” “他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林若善也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走到自己岳父跟前。 “爸，你要是觉得在我家住的不舒心，我也就不留你了。”他接着说，说时无论是表情和语气都十分的平静。 平静，便是意味着这并非气话。 “你赶我走是吧？”赵老愤然起身，然后看向自己的爱人，“走吧，这里不欢迎我们。” “爸，既然话都说到这了，我索性就把话说开了，我家如夕的终身大事，就不劳你操心了，如今你最主要的事情，是照顾好你自己的身体。”林若善接着道。 赵老眯缝着眼睛，气得将手上的拐杖朝着地板砖狠狠地砸了一下。 “若善，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如夕好呀，如今外面那么乱，坏心思的男孩子那么多，如夕又那么单纯。”林若善那向来话少的岳母娘开口为自己的爱人辩解。 “如夕再单纯，也是个成年人了！不管怎么样，这不都是你们在没征求过她意见的前提下给她安排相亲的理由。”林若善反驳。 “这件事是我不对，”赵海蓉哭丧着脸道，“是我因为这两天单位太忙了，忘了先跟你和如夕商量一下。” “我看你是没想过商量吧？”林若善当即回应赵海蓉，“只是你没想到，如朝的抵触情绪会这么激烈；你估计都忘了，你曾经强行拆散了如朝和那个男生！ 可你没想到，她至今对此仍耿耿于怀，也依然没有原谅你！” 林若善这番话，就是一泼辣椒水撒在了赵海蓉的伤口上，使得赵海蓉听到后又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就在这时候，赵老的司机来敲门了。 “走走走！”赵老拽着自己的老伴道，然后拄着拐杖往门口走去。 赵海蓉正哭得伤心，也管不着二老，林若善则是冷漠地没有任何表示，甚至是用一种迫切送客的眼神在看着他们。 直到赵老和老伴出了外头别墅的大门，赵海蓉才想起去挽留。 林若善拉住了赵海蓉的手，拦住她不让她走。 “我觉得相比起你爸，你今晚应该去找如夕和如朝好好谈一下。”林若善提醒赵海蓉。 赵海蓉看向林若善，道：“林若善，你和如朝都太过分了，爸明明是一片好心。哪怕就算你们再反对也好歹在外人面前留他一点面子，你刚才更不应该说那些要赶他走的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爸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通过跟周老家攀上亲事，再通过周老的关系将你哥调回来！”林若善愤然甩开了赵海蓉的手，“你要是敢追出去，这个家里以后就没有你的位置了！” 听到林若善这么说，赵海蓉吓得脸色煞白，瘫坐在了地上。 “牺牲我这么可爱乖巧的女儿为他儿子铺路，他想都别想！”林若善面色阴沉道。 赵海蓉惊得呆了。 她和林若善从认识到结婚将近三十年，第一次觉得自己根本就不了解这位枕边人，也第一次觉得他不在掌控之中，甚至有点可怕。 “赵海蓉，我告诉你，之前你差点就毁了我第一个女儿，还好她够坚强挺过来了；你要是还想毁掉我们第二个女儿，我可不会再顾及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了。” 说罢，林若善便往楼上走去了，留下赵海蓉一个人在地上失声痛哭。 过了一阵，家里的保姆才走过来，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这时候，楼上。 林如朝的房间里，林如夕正陪林如朝说着话。 林如夕本来还挺担心林如朝在吵了一架后会很难过，然而林如朝并没有，而是很高兴地对她说道：“刚才太爽了，终于把压抑在心里多年的话给说出来了。” “姐，当着外人的面，你不给外公一点面子是不是不太好？”林如夕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在没有问过你的情况给你安排相亲，你还想给他面子？”林如朝白了林如夕一眼，“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直接拒绝他，接下来他就会安排你跟那个姓周的私底下接触，深入了解？” “随他怎么安排，反正我又不听他的安排。”林如夕轻声地说道。 “你不听他安排，他、外公和我妈就会轮番来唠叨你，一步步攻破你的心理防线。 如果你要是觉得见一面也没关系，只要自己心里有底就行了，那恭喜你，接下来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无数次。 等到你们见面多了，他们就会以为你们应该差不多了，然后就安排双方长辈见面，替你把事情定下来。 到时候你被架在上面了，你觉得你还能怎么办？以你的性格，你会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和压力拒绝吗，你会让双方大家庭因为而难堪甚至是闹得不快吗？” 面对林如朝的问题假设，林如夕心中一抖，道：“没那么夸张和恐怖吧？” “不信你就试试吧，你的性格早就被他们拿捏透了，所以他们才敢在没跟爸爸商量的前提下，直接做主将那姓周的请到家里来，给你安排相亲。” “姐，”林如夕摇了摇林如朝的手臂，“你放心吧，我没有你想得那么软弱和好欺负。” “小公主呐！”林如朝很是无奈，“刚才那姓周的离开之前，你应该直接拒绝了他，不要给他任何机会，到时候万一他真去找你了你该怎么办？” “姐，他来找我我不理他就是，而且就算他来找我，我跟他见了面又能怎么样呢？”林如夕不以为然道。 “你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你只要想想，如果王天佑跟一个朋友介绍的相亲对象去见面，你能接受吗？你要是能接受，我也不反对让那姓周的去找你。” “不能接受！”林如夕摇着头道，虽然只是假设但她心里已经在生气了，“姐，我懂你的意思了。” “对了，明天元旦，王天佑那小子约你去哪里约会呀？”林如朝画风突转。 “去逛街买点新衣服吧，可能还会去哪里逛逛。”林如夕回答。 说完，她便跟林如朝借了一下手机，呼叫了一下王天佑的寻呼机。 没多时，林如朝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接通之后，那头立马传来了王天佑的声音：“如夕，是你吧？” “是我呀，”林如夕回应，随即她听到那头风很大，也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你现在在哪呀？怎么那么吵？” “我晚上带着我妹去跟徐文泰和何曼婷一起吃饭了，现在又叫上了小胖还有几位朋友，在河边一起放烟花和喝酒呢。”王天佑回答。 闻言，林如夕当即变得很失落。 听到那头有欢呼的声音后，她说道：“那你好好玩吧，祝你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挂了电话，林如夕有些不高兴地将手机摔在了床上。 “怎么了？拿我的手机出气干嘛，很贵的，摔坏了你赔不起！” “他跟朋友们在外面玩得正开心呢。”林如夕委屈道。 “那你有什么好委屈的？你又没法过去，又不是他不想带着你。” “只是，只是......” “只是何曼婷也在吧？”林如朝笑了笑，然后摸了摸林如夕的脑袋，“她是不是让你感觉到些压力了？我觉得以她的眼光，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不过，不得不说，她看人是挺准的，第一次见到天佑，只聊了几句话她就发现了天佑的过人之处。 如果当初不是爸愿意让出股份给天佑，天佑这会就在彩乐电视机厂了。” 想了想，林如夕突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姐，我对我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而且，我也相信将来我肯定和天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好一阵后，林如夕才离开了林如朝的房间。 当她回到自己房间时，发现里头亮着灯，她的妈妈赵海蓉坐在她房间里头。 见她进来后，赵海蓉立马起身走到她跟前，道：“如夕，你今天没有生妈妈的气吧？” 林如夕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妈，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先跟我们沟通，好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好！妈记住了。”赵海蓉点头。 “还有一件事情，我个人的事情就不需要你和外公外婆操心了，以后就别给我安排相亲了。”林如夕接着道。 “没问题，没问题！” 说了两句后，赵海蓉高高兴兴地离去。 可当她接着去敲林如朝的房门时，在听到她的声音后，林如朝则是回应：“我现在不想跟你说任何一句话，请你别来打扰我！” 第135章 元旦 河边上。 一朵朵烟花升向高空越来越远，而1995年的脚步却越来越近。 临时搭起的篝火边上，王天佑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跟朋友们在聊着天。 对他而言，这是一个难得感到舒心和自在的夜晚。 这时候的人们还没有跨年倒计时的说法，于是还没到凌晨十二点，大家便都散去了。 徐文泰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只好由一位没喝酒会开车的女生和小胖一起将他送回家； 何曼婷也没喝酒，主动提出了送王天佑和王天凤回去。 到了王天佑住处楼下，何曼婷突然回头对着王天凤道：“天凤，不好意思，可能要你先一个人上去，我有点事要跟你哥谈一下。” “好！”王天凤答应，下车离开之前还特意跟何曼婷说了一声“新年快乐”。 看着王天凤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何曼婷回头对着坐在后排的王天佑道：“你要不要坐到前面来？” “嗯。”王天佑没有拒绝。 接下来在车里面，何曼婷告诉王天佑，因为选供应商一事上的矛盾，她已经跟她爸爸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等过完春节，她就会离开彩乐电视机厂。 王天佑问她今后有何打算？ 何曼婷说暂时没想好，本来是打算跟徐文泰一起好好经营货运公司，不过看到徐文泰今天饭局上那膨胀的自信心，她觉得还是算了。 除此之外，何曼婷说她有可能会去美国。 她的亲妈就在美国，一直都在劝她到美国去。 可因为她从小就跟着爸爸和奶奶长大，亲妈又相当于是抛夫弃女去了美国，所以她之前还不是太能接受妈妈。 如今，因为彩乐电视机厂经营上的矛盾，动摇了爸爸在她心中的地位； 同时通过这些年的接触，以及了解到当年亲妈为何要离开的理由后，也让她对亲妈也没那么抵触。 说着说着，何曼婷又哭了。 跟上次在王天佑面前哭了比起来，她这次哭得更加厉害，甚至激动得身子一抽一抽的。 王天佑没有安慰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身为朋友，他所能做的事情只是默默陪伴。 直到何曼婷情绪快稳定下来后，他才说道：“你爸很快就会后悔的。”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彩乐电视机厂能够好好地做下去。” “可有人不想啊，只想通过它来赚钱放进自己口袋，”王天佑回答，“如果你能全身而退和及时止损是最好的，到时候可不要被你爸连累了就行。” 说着说着，时间来到了十二点。 1995年就在两人略显平淡的谈话中到来了。 “何总，新年快乐！”王天佑告诉何曼婷。 何曼婷嫣然一笑，道：“王厂长，新年快乐，希望你以后的事业一帆风顺，不过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会在接下来的一年大有作为。” “谢谢，何总，我也相信你定能在今年破茧重生。” “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才对，”何曼婷苦笑了笑，“抱歉啊，天佑，每次找你都要在你面前哭哭啼啼的，其实我不是这么脆弱的人。” “放心吧，我不会随便告诉别人的。” 何曼婷被逗笑了，然后便以开玩笑的口吻赶王天佑下车，于是两人就这么分开了。 回到住处，王天佑发现王天凤还在看电视。 “还没睡吗？”他进了门后问道。 王天凤立马关了电视，然后看向他好奇地问：“哥，曼婷姐找你说什么事呀？” “当然是工作上的事情，”王天佑回答，“你一个小孩子操心大人的事情做什么？” “哥，我不小了好嘛！你有没有觉得，曼婷姐姐对你好像有点那个意思。” “你可别乱说！”王天佑瞪了自己的妹妹一眼，“尤其是在如夕面前！” “我知道啦，哥，虽然我更喜欢如夕姐，可我觉得要是曼婷姐当我的嫂子也挺不错的。” 王天佑无奈摇头，懒得跟王天凤再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新年快乐”后就到自己房间里去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因为林如夕中午要过来吃饭，王天佑醒来后便出门去买菜。 在回来上楼梯的时候，他撞见了刚出门的刘婧。 “新年好啊。”刘婧先笑着给他打招呼。 “新年好，”王天佑笑着回应，“今天还上班呀？” “是呀，别人放假的时候，通常就是我们最忙的时候。”刘婧回应。 “好咧，回见。”王天佑道。 “诶，下午或晚上有什么安排？来我家或者到你家一起搞饭吃呀？”刘婧向他发出邀请。 “不了，我女朋友今天来了。” 刘婧凑近到他跟前，打趣道:“都过了一年了，还没分手呀？” “最近感情又变好了，打算谈婚论嫁了。” 刘婧眼中略过一道精光，道：“真的假的，那恭喜你呀。” “谢谢！”王天佑点头，“以后还是要保持点距离，我怕她误会。” 刘婧白了他一眼，不仅没生气，反倒还忍不住笑了笑，对王天佑道：“那到时候摆酒席会喊我吗？” “会给你发请帖，你随礼就行了，喜酒可以不用去吃。”王天佑打趣道。 “想得美！”笑着回应一句后，刘婧便往楼下走去了。 当王天佑回到家没多久，林如夕来了。 林如夕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把林如朝也带来了。 见王天佑有些失望的样子，林如朝道：“怎么，不欢迎我啊？” “欢迎，欢迎！”王天佑昧着良心回应。 随后，王天佑开始在厨房里忙活，王天凤和林如朝说要帮忙，都被他赶了出去，只留下林如夕一人。 其实他也不怎么需要林如夕帮忙，就是想趁着厨房门关上的时候搂着林如夕说几句话，也算是有个独处的空间。 让王天佑没想到的是，他还没炒菜，昨晚喝得不省人事的徐文泰带着一瓶好酒和一只烧鹅来了。 徐文泰知道他今天喊了林如夕来吃饭，所以有意不请自来蹭饭、尝一尝他的手艺。 只不过，徐文泰没想到林如朝也来了。 向来对林如朝心存恐惧的他，又打电话叫来了救星何曼婷。 对此，王天佑计划中一家三口的团圆饭，突然就变成了朋友们1995年的第一次聚餐。 到了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很小心翼翼，生怕谁又不小心说错话了。 王天佑害怕王天凤说出昨晚跟何曼婷在车里长聊一事； 林如夕担心林如朝一不小心透露昨晚家里安排相亲； 徐文泰不敢说错话又得罪林如朝； 林如朝不想让别人知道是跟家里面吵架了没地方去； 何曼婷则是怕林如夕误会。 于是，大家都将重点放在了王天凤身上，关心起了她的学习成绩。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弄得王天凤压力山大，差点被问哭了。 吃完饭。 本来王天佑是要跟林如夕一起去约会的，可看其他人的表情，是打算今天赖在他家里把晚饭也一起蹭了。 就在他打算如何摆脱这些人时，小胖打电话来了，说是喊他和王天凤晚上到他家里一起吃顿饭。 “小胖，我家里还有其他人在，怕是不太方便吧。”王天佑在电话里告诉小胖。 谁知电话那头小胖的妈妈就在旁边，立马抢过电话说道：“天佑，你女朋友也在吧，没事，一起带过来。” “不是，阿姨，你听......” “没关系的，来就是了，就这样啊！”说完小胖妈妈就把电话挂了。 于是，半个小时后。 当看到三辆车停在自家门前的马路上，其中还有一辆是林如朝的车，小胖感到很疑惑。 随后看到王天佑等人分别从车上下来后，小胖和小胖妈妈都惊得呆了。 “阿姨，你好，我叫徐文泰，是天佑的朋友，听说你做饭很好吃，所以我就厚着脸皮跟他一起来了。”徐文泰主动上前跟小胖妈妈打招呼。 “你好，你好！”小胖妈妈皮笑肉不笑。 “阿姨，你好，我是平安插线板厂的厂长，我们应该见过！”林如朝跟着上前打招呼。 “林厂长，你好，你好！”得知是儿子的领导，小胖妈妈不敢怠慢。 “阿姨，新年好，很高兴认识你。”最后是何曼婷。 和何曼婷握手之后，小胖立马拿着钱包，赶到农贸市场多买几个菜去。 第136章 徐文泰的提醒 夜幕降临。 吃完饭后，王天佑等人便离开了小胖家。 忙活了半天的小胖妈妈还得继续收拾碗筷。 不过，在她看来，新年第一天家里头就来了这么多客人，而且还都是一群年轻人，向来喜欢热闹的她还是挺高兴的。 当从桌上拿起一个装鱼用的大盘子后，小胖妈妈突然发现了底下放了几张百元钞票。 愣了愣，她连忙拿起钞票追出自家门外。 可她一出家门，小胖正好送完王天佑一行人回来。 “天佑他们人呢？”小胖妈妈问。 “走了。” “唉呀！”小胖妈妈急得直跺脚，“他们难得来吃顿饭，怎么还给钱呢！” 小胖笑了笑，接过那笔钱数了数，然后又归还到小胖妈妈手上。 “妈，这五百块钱你就收着吧，你要是不收的话，他们下次都不好意思来了。”小胖说。 小胖妈妈直摇头，以一种斥责的口吻道：“这怎么能行，一顿家常便饭哪里花得了这么多钱，都是年轻人，赚钱多不容易。” “妈，你没看到他们都是开着车来的吗？我们厂长和天佑女朋友就不说了，那个叫何曼婷的女孩子，我们家的彩乐电视机就是她家生产的； 还有那个叫徐文泰的男生，家里是挖矿的，他自己又开着货运公司。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这点钱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小胖回应。 闻言，小胖妈妈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叹道：“都这么有钱呀！儿子，你去哪里交到这么多有钱的朋友？” “很明显他们只是天佑的朋友，我不过跟着沾光了。”小胖苦笑。 “你可别说，天佑这家伙还挺厉害的。从一个小山村出来，无依无靠的，能混到如今这地步！”小胖妈妈忍不住感叹。 “那是当然，如果不厉害，能在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内就从普通销售员做到副厂长吗！”小胖附和。 “好在天佑也没什么架子哦，要是换作其他人，估计这时候都懒得搭理我们这些穷人了。” “妈，有些话我不好跟你说，反正在我心底，他就是我好兄弟！” “嗯嗯，挺好的。”小胖妈妈笑着说道。 ... ... 半个小时。 徐文泰将王天佑和王天凤送到家。 然而，让王天佑和王天凤没想到的是，徐文泰也跟着他们一起下车，接着又跟在他们身后上楼。 “老徐，你干嘛呀？”王天佑回头看着徐文泰道。 挠了挠头后，徐文泰解释：“天佑，我一个人回家没意思，去你家待一会，跟你们聊会天。” “老徐，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啊，从早到晚就一直赖着我，不会是没地方去了吧？”王天佑疑问。 徐文泰不置可否，直到在王天佑家里、王天凤到房间里头去了以后，他才告诉王天佑：“实话告诉你吧，我今年年龄不算小了，家里这两天给我安排了相亲。 我不愿意去，也不愿新年第一天就跟那群朋友出去喝酒鬼混，所以就来找你了。” “你这不是来找我，是缠着我！” “缠着你怎么了，还是不是兄弟了，说这种见外的话！”徐文泰不高兴了。 王天佑无奈地笑了笑，道：“老徐，其实你也没那么必要抗拒，可以去见一见，万一合适呢？” “万一不合适呢？”徐文泰反问。 “不适合就当做认识一个新朋友呀，如今这社会，多一个朋友多一条出路。” “那你家如夕要是去相亲的话，你能接受吗？” “她跟你的情况又不一样，她有男朋友了，你没有。” “我喜欢何曼婷呀，”徐文泰反驳，“她只是目前还不是我的女朋友，说不定以后就是了。” “那行吧，那就祝你赶紧追求上她。”王天佑诚挚地祝福。 “那必须的！”徐文泰充满了自信。 突然间，徐文泰眼底挑起一抹光芒，小声问道：“天佑，你说如夕的家人会不会给她介绍相亲了呀？” “应该没有吧，没听她说过呀。” “马上要过年了，你可得要小心点。”徐文泰提醒。 “我小心有什么用，难不成我还能阻止她家人给她安排相亲对象？” “那她的态度很重要，如果她瞒着你，或者是她偷偷背着你跟相亲对象接触来往，到时候你怎么办？ 身为兄弟，我说句心里话，你跟如夕将来结婚的难度，可比我跟婷婷之间大得多，你得做好随时分手的准备，林如朝和她前男友就是前车之鉴！” 聊了许久，见徐文泰没有走的打算，王天佑便给他找出一个枕头和一床棉被，安排他晚上睡在客厅的长椅上。 然而，当王天佑洗完澡回到自己房间时，发现徐文泰已经在自己床上躺下。 “老徐，你这是？” “长椅睡得不舒服，今晚我们两个挤挤！”徐文泰冲着他笑道。 王天佑很无奈，也很害怕，于是只能拿着枕头和棉被到客厅里睡。 ... ... 到了第二天。 由于林如夕已经放假，王天凤还差半个月才期末考，担心王天凤一个人住在那边不安全，于是王天佑便搬过去住，直到林如夕下学期开学再搬回来。 正好徐文泰上午没有事情做，便帮忙搬东西、开车送王天佑和王天凤二人过去。 中午吃完饭，徐文泰便去忙了。 王天佑本来约了林如夕出去约会，可林如夕突然打电话过来，说是家里临时有点事。 林如夕没说具体是为了什么事情，只说到了晚上再联系他。 不需要约会了，王天佑打算好好睡个午觉。 然而，他还没躺下，寻呼机就收到了黎晓慧打来的电话，说是强为插排马上就要投产了，可至今还差了某类原材料。 得知此事后，王天佑本来想打电话给林如朝向其汇报此事，然后让林如朝去与原料采购部门沟通。 可想到林如夕说家里有点急事，正好他这边也闲着，于是便骑车前往平安插线板厂，挨个去联系相关负责人。 就在他来到厂里没多久，让他没想到的是，林如朝也急急忙忙赶来了。 看到彼此后，两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很惊讶！ “你不是跟我们家小公主去约会了吗？”随后林如朝问。 王天佑脸色一黯，他已经意识到林如夕可能骗了他。 “我们家小公主呢？”林如夕又问，“她没和你一起过来吗？” “她，她，她和天凤在宿舍，如朝姐，你别告诉她说是在厂里见到我了，我本来承诺她今天不忙工作的事情，所以就骗她说是出来买点菜。”王天佑对林如朝撒谎，“等忙完厂里的事，我还得赶回去。” 见林如朝答应，王天佑便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 那林如夕去哪了？她为什么要骗林如朝说和自己出来约会了？ 想到这，王天佑立马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呼叫林如夕的寻呼机。 半个小时后，当他处理完黎晓慧代工厂那边的问题时，他已经呼叫了林如夕不下五次。 然而，林如夕都没有给他回电话。 他不知道，林如需是没将寻呼机带在身上，不排除是看到了没时间回他或是不想回。 在离开平安插线板厂的时候，林如朝还对王天佑说道：“等下你又要亲自下厨吧？介不介意多一双筷子？” “介意！”王天佑点头，“天凤等下就去晚自习了，你要是在的话不太合适吧。” 此时此刻。 在市中心一家罕见的西式咖啡店里。 林如夕才刚进门，便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立马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前两天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就坐在角落里头。 第137章 我不高兴 林如夕走过去，她那相亲对象周聪也起身迎来了过来。 “如夕学妹，很高兴你今天能来赴约。”周冲对着她傻笑道。 从他的动作和眼神来看，他很拘谨，也很紧张。 “学长你好。”林如夕回应，有意和周冲保持一段距离。 坐下来后，周聪便问：“学妹，你想喝什么呀？” 林如夕摇了摇头，道：“我不会喝咖啡，给我一杯白开水就行。” 接下来等周聪叫服务员要了一杯咖啡和一杯水后，林如夕对他说道：“学长，不好意思，我不清楚那天第一次你对我感觉怎么样，可在我这里，对你没什么感觉。” 听林如夕这么说，周聪脸色一僵，眼神也开始慌了，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想必你也知道，家里安排我们相亲，更多是为了维护某一层关系。”林如夕接着道。 周聪微微点头。 “但是，这件事情，身为当事人的我并没有提前知情，对我而言是不公平的。”林如夕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嗯！”周聪又是点头，“那晚在你家吃饭的时候看出来了，所以你姐很生气。” “如果那晚我姐让你和你爷爷感到冒犯了，请允许我代表她向你和你爷爷道歉。”林如夕很真诚地看着周聪。 周聪心中一荡，连连摇头：“没事，没事的。” “其实我今天本来是不打算来的，只是我妈求我，说是如果我不去来的话，我外公跟你爷爷那边没法交待。 我跟你说这些事情，就是希望您能够理解和谅解。在我看来，即便我们两家的关系没有因为我们而更进一步，至少做到不能因为我们这两个小的而闹得不可开交，你说是吧？”林如夕又问。 周聪除了点头还是点头，既是因为他觉得林如夕很有道理，也是这时候的他人有些紧张和犯晕，可以说是被林如夕给迷住了。 “希望今天分开之后，我们都回去跟长辈说一声，都觉得彼此不合适，给两边都有一个台阶下，你看行吗？”林如夕又问。 终于，周聪没有再点头，而是陷入到思考和迟疑之中。 过了一阵，当服务员将咖啡端上桌后，周聪才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林如夕问。 “晚上你至少陪我吃顿饭，否则我太早回去不好跟家里人交待。”周聪道。 在他看来，林如夕并不讨厌自己。 不讨厌自己，便是意味着自己还有机会。 机会都是创造出来的，所以他在努力为自己创造跟林如夕相处的机会。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林如夕却拒绝了他，道：“要是我都愿意跟你喝咖啡和你一起吃饭了，那我为什么不干脆再考虑一下跟你交流一段时间，看看合不合适？” 周聪怔住了，林如夕居然把自己这侥幸的想法给说出来了。 “那要不学妹你考虑考虑？说实话，我觉得我各方面条件都不差。” “就是因为完全没有这个考虑，所以才不愿意啊。”林如夕回应。 周聪无话可说，脸色也变得难看。 “对不起，学长，我也觉得你各方面都不差。”林如夕立马补充。 “那既然如此，那你怎么就这么不愿意接受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如夕摇了摇头，“我是这么想的，既然你各方面都不错，你应该很好找对象，所以你家里完全没必要着急，我心里也不会觉得有多愧疚。” 周聪无言以对，意识到眼前这小美女的逻辑好像跟一般人不大一样。 顿了顿，他只好答应下来，并且承诺林如夕回去之后会妥善交待，尽量不让自己的爷爷和林如夕的外公因为这件事而产生不快。 随即，两人便离开了咖啡店，在分开之前，周聪突然问林如夕：“学妹，以后我回到母校，可以去找你吗？” “我上次不是说了，如果我时间允许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可我现在上大二，正是最忙的时候。”林如夕回应。 “我明白了！”周聪很是失望，“学妹，我是说，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希望还能够联系。” 林如夕没有答应，只是笑了笑。 当坐上出租车，周聪向林如夕挥了挥手，然后将车窗摇上。 他眯缝着眼睛，在想着以后要怎么才能接近林如夕，以一种林如夕能够接受的方式。 送走了周聪，林如夕立马用公用电话呼叫王天佑的寻呼机。 过了几分钟，王天佑才打来电话。 看到王天佑用的既然不是家里也不是宿舍里的电话，她问道：“你人在哪呀？” “在外面，你呢？家里的事情忙完了？” “你在外面干嘛呀？”林如夕又问。 “没事就骑着自行车随便溜达。” “一个人吗？这么冷的天，你会一个人溜达？” “难不成你希望我身边还有别人？”王天佑反问。 “哼，打死你！我现在在市中心，你要来接你的小公主吗？” “你不是说家里有点急事吗？怎么跑市中心去了？”王天佑疑问。 “等下见了面再跟你解释，你想不想来接我？街上好冷，我一个人在街边瑟瑟发抖。” “那你多抖几下，多发些热，这样就没那么冷了。” “你真的不打算来接你的小公主了吗？”林如夕开始委屈了。 “我刚才给你的寻呼机呼叫了好几下你都没我。” “我没带在身上，不习惯带着出门。” “林如夕，你给我等着，我马上过去！” “你干嘛这么凶呀！我再凶我，我就哭给你看！” 林如夕说清楚自己的具体位置后，两人便结束了通话。 过了二十分钟，王天佑终于骑着自行车出现。 她立马跑过去，紧紧挽住了王天佑的手臂，道：“你终于来了，我都冻到流鼻涕了。” 王天佑挣脱开她的手，紧接着左手抓住了她的左臂，右手伸到她身后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 不悦地哼了一声后，林如夕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王天佑。 “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是去约会了吧？” “嗯，和我男朋友约会。”林如夕回答。 想了想，为了避免在街上争吵，王天佑没有急着追问，而是带着林如夕回到自己的住处。 一进门，王天佑便拉着林如夕坐到长椅上，很严肃地问道：“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林如夕深吸了一口气后，紧接着便从元旦前一晚晚宴相亲，一直说到刚才和周聪分开。 听了之后，王天佑道：“我觉得你那个相亲对象说得挺好的，你们两个自身条件都很优秀，又是门当户对的，你可以考虑考虑。” 林如夕气得将手往王天佑腿上重重地拍了一下，道：“打死你信不信！明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还故意这么说。” 王天佑两个眼珠看向天花板，假装不快道：“谁叫你要瞒着我？” 他话音一落，林如夕突然扑过来，坐到了他的腿上，然后张开樱桃小嘴在他的鼻子上轻轻地咬了一口。 “我可没瞒着你，只是我妈突然来找我，说是那个周聪想约我出来，要我马上出门，所以我只能在见完他之后再来找你，跟你解释清楚。”林如夕凝视着王天佑的眼睛解释。 “他约你出来你就去呀？”王天佑质问。 “我本来是不同意的，可我妈说我外公已经答应周爷爷了。 元旦前一天晚上周爷爷就生我外公的气，今天我若再不去，外公跟周爷爷更不好交待了。”林如夕解释。 “看来你姐说的没错，他们会一步步把你架上去，然后再以各种理由对你进行思想绑架，让你不得不接受他们的安排。”王天佑若有所思地说。 “我也意识到这点了，所以今天是最后一次听他们的安排。如果到时候他们还拿什么理由来劝我，我都不会接受。” “以后要是他们再为难你了，你就去找你姐，或者找你爸吧。”王天佑建议。 林如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可一旦我姐和我爸出面，就会将家里闹得鸡犬不宁，就像那晚一样。你放心吧，我有我自己的解决方式，像今天这样，我就觉得没问题。” “我觉得不行！”王天佑立马否定。 林如夕脸色一黑，道：“你觉得哪里不对？” “我不高兴，我的小公主为什么要跟别人去喝咖啡！” 说罢， 他凑上前，疯狂地吻着林如夕。 过了一阵，他抱着林如夕往房间走去。 第138章 强为插排上市 元旦假期之后，王天佑又得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 因为采购部人员工作上的失误，导致其中本该发往两个代工厂的两种原料分别都只发往一家代工厂，导致无论是鹏城还是姑苏的代工厂都少了一种原料。 幸亏黎晓慧发现及时，最终强为插排的投产只比计划迟了两天。 等到强为插排上市之后，平安插线板厂这边就停止生产第一代插线板，剩余的库存都将贴上强为插排的标流通到宁市市场，没有用完的原料也将按照强为插排的标准进行代工生产。 身为平安插线板厂最大的竞争对手，强力集团的副总裁、插排业务的总经理任平生在元旦假期后的第一天就收到了宁市寄来的文件。 文件里是一堆照片，照片的内容是第二代平安牌插线板的最终产品方案。 看了一眼后，任平生立马找来了集团里的研发技术部的负责人。 仔细看了一遍后，研发技术部的负责人皱着眉头不禁疑问道：“这家宁城的小厂真的有这么强的技术实力和研发实力吗？” “那这个产品方案是否可行？”任平生问。 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后，研发技术部的负责人十分负责地说：“这要通过实验测试才能确定。 不过，这产品方案做得很详细很专业，各项实验参数和实验结果都很完整，搞不好，这家厂已经能够实现完全投产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估计，这个生产成本会很高，光是和铜线导热优化的相关技术转让授权费都要上千万，而且这两年包括铜价在内的原材料价格都在上涨，他们真的做出来卖，估计这售价也要比原来翻了一番！” “可这家宁市小厂的售价和定位本来就高，他们上一代产品的零售售价就比我们高了一块钱以上，不排除他们接下来会朝着更高端的方向发展。”任平生忧心忡忡道。 负责人欲言又止，他本来想劝任平生放弃高端这一领域，按照自己原先的定位和规划发展，不要被宁城小厂乱了节奏。 可想到集团里谁出来谁就要负责到底的规矩，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那任总，我先拿着这家小厂的产品方案去认真研究一下，争取早点按照他们的方案上标准做出样品来。” “一定要快，”任平生强调，“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那家小厂计划在春节前推出这一代产品。” “春节前！”负责人瞪大了双眼，“那不是只有二十多天了！” “是呐，所以要快，要快！” ... ... 时间飞快，眨眼间就来到了七天后。 一大早，王天佑就坐上了飞往鹏城的飞机。 他不是一个人，同行的还有林如朝，以及女友林如夕。 春风南岸代工厂那边完成了第一批强为插排的量产，林如朝是去参加第一批插排的出厂仪式； 放了寒假的林如夕，则是以去鹏城玩的名义跟着来的。 在飞机上，王天佑牵住了林如夕的手，两人一起欣赏云层之上的高空，便趁着林如朝不注意偷偷留下了一个高空之吻。 下了飞机，三人坐着车直奔春风南岸加工厂。 加工厂的老板老江也来了，见平安插线板厂的厂长是一个年轻漂亮的美女后颇为惊喜。 不仅如此，连那个看上去很像是厂长秘书的年轻小妹也长得像是个下凡的仙女一样。 于是，在仪式结束后的宴席上，老江使尽浑身解数想要给林如朝和林如夕二人劝酒，想要跟林如朝加深一些交流和感情。 然而，让老江无奈的是，林如朝一直安排王天佑来给她挡酒； 林如夕则直接表示自己是来旅游，并非是平安插线板厂的员工。 吃完午饭后，王天佑已经醉的不省人事。 林如朝因为要去鹏城的办事处开会，处理一下前阵子这边工作失职的问题，所以就留林如夕下来照顾王天佑。 林如夕当然乐于接受这样的安排，她这次来鹏城的目的说是来玩的，其实就是想陪着王天佑。 一直到下午六点多，王天佑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得知林如朝一个人去了鹏城那边的办事处后，他长舒了一口气。 洗了一个澡之后，他便带着林如夕出去吃晚饭，然后再看一看鹏城的夜景和速度。 到了鹏城一个热闹的公园里面，看着公园四周一幢幢正在建设中的高楼大厦，王天佑十分兴奋地告诉林如夕：“过了十年以后，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后，鹏城将会是全国乃至全球最重要的城市之一。” 林如夕笑了笑，她对未来鹏城怎么样不感兴趣，只想十年、二十年乃至三十年后，她还能和王天佑在一起。 到时候两人已经结了婚，并且有了属于两个人的孩子，她甚至连孩子叫什么名字都已经想好了。 到了晚上九点多。 两人才返回宾馆，进入各自的房间。 等到十点半，林如夕才洗完澡，在林如朝身旁躺下。 “你刚才和天佑去哪了玩啦？”林如朝问。 “没去哪，就是吃完饭后随便逛逛。” “天佑这是第二次来到鹏城吧，就能带你到处逛逛了。” “他一向不就是这样吗？当初第一天到宁市，他就能自己坐着公车到处跑了。” 林如朝眼底挑起一道好奇的光芒，然后犹豫了一下后在林如夕耳边小声问道：“你今晚怎么不到他的房间去呀？” “姐，你胡说什么呀！”林如夕嗔怒。 “不是吧，你跟天佑那小子这么多独处的机会，你们居然都还没什么都没发生过？那小子不像是那种特别老实的人啊。 别说是他了，如果我要是男的，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女朋友，我早就忍不住了！” 听到林如朝这么说，林如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从没想到，自己这姐姐思想竟如此开放。 “其实，天佑并不老实，就是他，他比较尊重我的想法。”林如夕声音细如蚊呐，小脸也忍不住羞得通红。 “该不会，是他那方面有问题吧？”林如朝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林如夕被逗笑了，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 林如朝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叹道：“别看这小子平日里有点不正经，没想到居然还是个正人君子啊。” 沉默了一阵后，林如夕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姐，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问你，你跟之前那个男朋友不会那个过了吧？” “我倒是不介意，可人家太老实了。”林如朝无奈道。 林如夕捂着嘴发出咯咯的笑声，过了一阵后又问道：“姐，如果我这时候跑去天佑那边，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随便的女孩子？” 林如朝白了林如夕一眼，道：“你想过去就过去，反正也不会发生什么，别妄想让我帮你卸下心理包袱！我不支持，也不反对！” 又是一阵沉默后，林如夕坐起身，终于做下了决定：“那我走啦。” 半分钟后，林如夕去敲响了隔壁王天佑的房门。 当王天佑开了门后，林如夕红着脸哆哆嗦嗦道：“我跟我姐，我姐吵架了，她把我.....” 林如夕话未说完，便被王天佑拽到了房间里头去。 ... ... 接下来四天，王天佑、林如朝和林如夕三人先后辗转了花都和姑苏两市，后返回到宁市。 一回到宁市，平安插线板厂第二代产品便开始第一批的量产，此时离大年三十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同时，远在蓉城的强力集团，还在按照盗取来第二代平安插线板资料进行实验生产。 见平安插线板厂第二代产品已经放出推入市场的计划，身为插排事业部总经理的任平生彻底急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一个叫强为的插排品牌横空出世，以模仿平安第一代插线板的设计和物美价廉的优势在多地市场热销。 第139章 竞争对手的愤怒 听到“强为”二字，起初任平生还以为“强为”不过是出自于某家家庭式小作坊，或者是某个偏远地区的乡镇企业，说不定连个正规的生产经营许可都没有。 可是几天之后，经过他下属们的调查发现，强为插排是一家名为美成电气的正规企业，注册地在鹏城。 只是跟其他插排生产厂家不一样，这强为插排既没有技术研发，也没有生产工厂，全靠其他厂家的技术授权以及其他工厂为其代工。 让任平生感到困惑的是，虽说这么做可以省去很多成本，但是这技术授权和代工生产的成本应该也不低。 而且根据技术人员的拆解和分析，这强为插排用料和做工方面都很实在，远超过同价位那些假冒伪劣的产品。 又过了两天，通过为强为插排代工的春风南岸加工厂内部的熟人，任平生又打听到，这强为插排得到的是宁市平安插线板厂的技术授权。 不仅如此，为助强为插排完成首批规模量产，平安插线板厂还派来几位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 而那强为插排背后的美成电气，法人代表正是平安插线板厂的副厂长王天佑。 得知这些信息后，任平生大吃一惊，如坐针毡。 这就是平安插线板厂对他们的秘密反击吗？ 想到强为插排的那句宣传标语——“强为插排，质量比它好一点，价格比它少一点”，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从名字上看，强为二字比强力多了两点，这个所谓的“它”不正是强力插排吗。 于是，当拿到了王天佑办公室的电话后，任平生立马给王天佑打了过去。 等了好一会，王天佑才接通了电话。 “你好。” “王厂长，你好呀！我是强力集团的任平生。”任平生回应。 “哟，原来是任总呀，可真是意外。” “王厂长，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这强为插排是你们搞的吧？”任平生道。 “任总你是怎么知道的，”王天佑传来惊讶的声音，“算是我们的一个子品牌吧。” “你们从名字到宣传标语，摆明了是在针对我们强力集团，这么玩是吧？” “任总，你可能搞错了，我们针对不是你们强力集团，而是整个中低端市场。”王天佑反驳。 “而且马上我们第二代产品就要上市了，第一代的技术、设计和品质虽然落后，但也只是相对我们第二代产品而言，跟市面上大多数竞争对手比起来，还是有着一定的优势； 另外，任总，你可别忘了，当初可是别人先动的手，通过大量假冒伪劣我们平安插线板商品进入流通市场的方式，破坏我们的形象，扰乱我们的定价，还严重侵害了消费者的利益。 而我们并没有向他们这么做，而是利用我们技术和管理上的优势，将插排的价格打下来，让利给消费者们，同时也将那些生产劣质品的小作坊和黑心厂家挤出市场。” 王天佑说完，任平生立马驳斥道：“你倒是说得好听，不就是通过低价抢夺市场，这也是一种恶性竞争。” “任总，你说这种话，只能说明了你格局还不够！” 任平生随即忍不住在电话里说起了一句文明用语。 王天佑并没有生气，而是说道：“任总，说句心里话，任何一个伟大企业的诞生，都少不了一个伟大的竞争对手。 无论今后是你们强力集团还是我们平安插线板厂赢了，作为对手的我们功不可没。” “你们一个宁市小厂，还不配做我们的竞争对手！”任平生怒斥道，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任平生气得将眼前的文件狠狠地摔到地上。 不过，很快地他就将文件从地上捡起来，拨通了研发生产办公室的电话。 刚才在电话里王天佑说他们第二代插线板厂就要上市，他们这边得抓紧时间研发才行。 平安插线板厂，副厂长办公室里，和任平生结束通话之后，王天佑便来到隔壁林如朝的办公室，向林如朝汇报此事。 听说了此事后，林如朝如临大敌般叹道：“经过这件事情后，以后我们和强力集团之间的竞争将彻底败在明面上。” “如朝姐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我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有你在前面挡着，怕也得是你先怕。而且，既然有机会，我们当然要全力以赴冲击市场龙头的位置。”林如朝回应。 随后，就在两人在商讨接下来第二代插线板的广告营销方案时，林如朝的秘书莫小爱突然敲门进来。 “王厂长，你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 王天佑点头，向林如朝交代一句后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接通电话后，里头传来了王天风急促的声音——“哥，我刚才在我们学校附近的一条巷子里，遇到了一对老夫妇。” “然后呢？” “那对老夫妇说是儿子重病住院，没钱吃饭了，要我请他们吃碗面。”王天风的声音在哆嗦着。 “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如夕姐当初就是这么被人带走的！” 王天佑瞪大了双眼！ 挂了电话，他立马找到了林如朝，向她说了此事。 林如朝听了之后，又马上给自己的父亲林若善打了电话，让父亲去找他那位在警局工作的学生。 和林若善结束了通话之后，林如朝和王天佑交换了一下眼神。 “如朝姐，想不想去会会他们？” “想！我想看看这两个让我差点失去妹妹的老东西长什么样子，最好是能够亲手将他们绳之以法！”林如朝回应。 于是二话不说，二人便开着林如朝的车前往海北大学附中。 十几分钟后，两人来到了海北大学的侧门与王天凤会合。 让王天佑没想到的是，王天凤居然还找来了班上的几位男生。 听到王天凤有两个抢人的老家伙后，这群热血少年正义心爆棚。 “人手应该是够了的，”王天佑分析，“先派个女生去当个诱饵，等到她进入到那家假的面馆后大家就立马过去将那家店包围，这样他们插翅也难飞。” “我去吧！”王天凤立马说道。 “天凤，你好像不行，刚才那两个老家伙见过你了。” “那我来！”林如朝道，“正好我要替我妹亲手抓住这两个老东西。” “你年纪有些大了吧。”王天佑嘀咕。 “你才年纪大了！”林如朝立马反驳，脸上很不高兴，“先这样决定了，不行再换人。” 随后，一名男生便到那巷子里打探情况： 得知那对老夫妇仍站在一处有树、电线杆和卡车掩护的路边后，林如朝便立马一个人走进巷子，王天佑等人则是分散开了跟在她的身后。 当先后进入到巷子里，除了王天佑以外，其他男生则暂时进到临街的不同店子里头，偷偷留意着林如朝这边的动静。 几分钟后，林如朝终于到了那两个老家伙的跟前，跟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王天佑则是走到了马路的另一头。 林如朝心里头一直在喊着“快来求我，快来求我”，然而，直到她走过去了，那两家老家伙一直都没有开口。 对此，林如朝生气了，难不成真如王天佑所说的那样自己年纪大了？ 于是，她干脆回头看向那对老夫妇问：“你们好，请问海北大学的东门是往这里头走吗？” 那两个看上去灰头土脸、可怜巴巴老家伙面面相觑，然后那老头子道：“姑娘，我们是外地人，对这里也不清楚。” “外地人？那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又交换了一下眼神后，那老头子又道：“我儿子生病了，来省城的医院看病。” “姑娘，”旁边的老太婆又接着说，“我们身上的钱都花光了，已经连饭都吃不起了，能不能帮帮我们呀？” “好呀！”林如朝立马答应，紧接着要从包里掏出钱。 “姑娘，我们不要你的钱，我们只要你请我们吃两碗面就行了。”老太婆急忙挥手。 犹豫了一下后，林如朝点头：“那也行吧。” 说罢，林如朝张望了一下四周，见状，那老头子立马说：“就在身后这家店就行了，便宜，量大。” “好！”林如朝答应，然后跟着老夫妇往身后那家连招牌都没有，只是在门口前摆上一个贴着“开心面馆”红纸黑字的破木板的店。 第140章 被捅了一刀 当距离那家店还有几步远的时候，林如朝突然停下脚步，望着店那头说道：“诶，不对呀，这家店不是面馆吧。” 她话未说完，突然之间，那个老头子回头，紧紧地扯住了林如朝的手，目光发狠道：“姑娘，你都答应我们了，别反悔呀！” “我没反悔，只是这家店根本就不是面馆呀！”林如朝大声吼道。 这时候，那个老太婆也扯住了林如朝，然后拼了命地将林如朝往里头拽。 林如朝拼命挣扎，注意力一直在老太婆身上，没有留意到，另一边的老头子已经从大衣里摸出了一块砖。 就在老头子要拿着砖往她头上拍的时候，突然间，一只脚从林如朝身后弱侧飞了出来，一把将那老头子连人带砖踹倒在地。 看到王天佑后，刚才着实被吓着的林如朝差点忍不住哭了。 紧接着，王天佑用力一推，一下子便将那老太婆推倒在地。 “如朝姐，你没事吧？”王天佑问。 让他没想到的是，林如朝突然张开双臂将他抱住。 感受到林如朝颤抖和恐惧后，王天佑在她耳畔边轻声说道：“如朝姐，没事了，没事了。” 林如朝立马放开了他，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低埋着头。 也不知道刚才那一幕有没有被王天凤和她的同学们看到，要是看到了得多丢脸！ 而就在这时候，她眼睛余光无意中发觉到，那个被王天佑踹倒的老头子从怀里冒出了一把小刀。 她陡然间瞪大了双眼，骇然失色道：“小心！” 然而，一切都迟了，那个老头子直接将小刀刺向王天佑的后背。 “呃！”王天佑发出一声惨叫，霎时间脸上布满了痛苦！ 紧接着，王天凤和男生同学们赶了过来。 见到老头子拿刀刺了王天佑，这些高中生们都呆住了！ 好在有一名平日里就比较刺头的男生胆子比较大，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就往老头子头上砸去。 当即那老头子就被砸晕了过去，见此情况，那老太婆也不敢再动手了，坐在地上哀嚎，还倒打一耙地说：“来人啊，救命啊，打人啦！” 林如朝双手紧紧地抓住了王天佑，心急如焚问：“啊，天佑，你没事吧？” 王天佑扭头看向自己被刺的位置，侥幸叹道：“幸好自己穿的是皮外套，里头还有一条比较厚的毛衣，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时候王天凤到了他的身后，二话不说就掀开了他的衣服。 虽说是没什么大碍，但还是留下了点皮外伤，出了一点血。 林如朝绕到了王天佑的身后，仔细打量着她的伤口道：“还是得去医院看看，交给医生来处理伤口。” “先报警吧，把这两个坏东西抓起来。”王天佑回应。 随后，在见到林如朝拿出手机报警之后，那老太婆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又开始卖惨。 没一会，不少经过的路人前来围观，见一个老头子和老太太被一群年轻人围着，还以为两位老人是被欺负了，便纷纷站出来为这老头子和老太太讲话。 对于众人的指责，王天凤和她的同学们立马纷纷站出来解释。 然而，还没等他们解释清楚，围观众人便被那老太太煽情和苦情的表演给蒙骗了。 “我儿子得了重病住院，我和我们家老头子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连饭都吃不起了，无奈之下，只能求别人请我们吃两碗面。 谁知道他们这群年轻人非但把我们耍了，还把我家老头子给打晕了，真是老天没眼呐！” “你们这群年轻人，真是不像话啊，有不少还是附中的学生吧，亏你们学校还号称全省最好的高中之一，怎么教出你们这样的学生！”一位大叔指责道。 旁边的人纷纷附和，要求他们将两位老人放了。 终于，一旁的林如朝忍不住了，对着那位大叔驳斥道：“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不知道你在这里瞎说什么，你不会以为自己在主持正义吧？” “不管怎么样，尊老爱幼都是我们的传统美德，你们都不能欺负两个老人家！”大叔直起了腰理直气壮道。 “说的好！”旁边一位大妈拍手叫好。 “如朝姐，你跟这种有事他不上，没事净瞎说的人争什么，反正我们已经报警了，同志马上就到了。”王天佑劝林如朝。 “诶，你这小伙子，你怎么说话的呢？”那位大叔不高兴了。 王天佑即刻将自己背上的伤展示给那众人看，然后对那大叔道：“我这里是被这位大爷拿刀刺伤的，你说他没事身上带着一把刀做什么？ 你该不会是跟他们一伙的吧？所以一直帮他们说话？同志马上就来了，你别跑啊！” 听到王天佑这么说，那大叔不以为然道：“我跑什么！我就是要看看，你们在耍什么把戏，你们真的报警了吗？” 说罢，大叔便让旁人再报一次警，以一群年轻人欺负两个老人为由。 见大叔敢这么做，王天佑猜想这大叔八成不是两个老人的同伙，因此大受震撼。 他宁愿这大叔真是这两个老东西的同伙，也不愿大叔是不明真相还要胡乱指责和站立场的围观群众。 然而，无论是哪个时代，这样的人都不是少数。 尤其是在二三十年后互联网高度繁盛的时代，更多人得到了轻易发声的机会，更容易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表达自己的立场。 过了一阵，同志终于来了。 同志还没问话，那大爷便急着向同志说明他所认为的情况。 最终，经过对多人初步盘问之后，同志将那两个老东西、林如朝和王天凤一行人、以及包括那位大爷在内的两名围观群众都带走了； 王天佑则是因为伤口没有止血，而被安排送去了医院， 一个多小时后，经过对大家挨个的审问和调查，事情的真相也差不多调查清楚。 正好这时候林若善带着林如夕来了，同行的还有林若善那当领导的学生大海。 一见到那两个老东西的那个瞬间，林如夕立马就认出了二人，那段痛苦和恐怖的回忆涌上心头，她激动得不寒而栗。 “是他们！”她通红着双眼告诉大海及其同事们，“就是他们骗了我！” 随即，王天佑一行人便被放了。 在听说了王天佑一行人刚才是如何将两位老人制服以后，大海先是肯定了他们见义勇为的行为，然后又对他们这不计后果冒失的做法进行了教育批评。 得知王天佑受了伤已经被送去医院治疗，林如夕急得哭了，立马要林若善带着她去医院看看。 随后，林入朝和王天凤也跟着林若善的车一起去医院，王天凤的同学们则由叔叔开着车送回学校。 大海还向同学们承诺，到时候会将他们见义勇为的行为告知学校，到时候还会亲自到学校给他们送锦旗。 就在一行人即将上车离开的时候，那两位为两个老东西说话的围观群众也从警局里出来。 看着王天凤的同学一脸得意地看着自己，那大叔非但没觉得羞愧，还理直气壮道：“虽然事实未必是我认为的那样，但也怪你们没有事先解释清楚。” “我们解释了啊，可是你不听啊。”一位男生当即反驳。 “那还不是你们不知道怎么沟通和好好说话，现在的小孩啊，尤其是那些独生子女，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说话态度和言行举止都差得很。” 见那位男生又要反驳，林如朝劝道：“小帅哥，你跟一直蛮不讲理、死不认错、脑子有病的人争什么！” “嘿，你骂谁脑子有病了！”那大叔又不高兴了。 说完，大叔立马对旁边的同志诉苦道：“警察叔叔，你看到了没，她骂我，侮辱我的人格！” “叔叔！”那位同志不高兴了，“您比我大了快二十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