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败家啊》 第1章 反向打钱的骗子 “小任，我知道这个结果可能会让你有些消极，可这毕竟还没有最终完全确诊，再等等复查的结果吧，虽然有迹象，但未必就一定是……” 说完这些话后，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拍了拍任禾的肩膀。 任禾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如同行尸走肉般转身离开。 在他走到走廊尽头时，站在原地的医生叹息着摇了摇头。 “还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啊……还有大好的未来啊……人生明明才刚刚开始啊……” “可怎么就这样了呢？” 医院大楼外，一些人围在吸烟区歪脖子树下的垃圾桶吸着烟。 任禾停留于此，拿出手中的报告单仔细地看着。 【ct检查报告单】 【姓名：任禾】 【性别：男】 【年龄：23岁】 【科室：呼吸内科】 【……】 【检查所见：胸阔对称，气管、纵隔居中，双肺局部透光度增强；左肺肺叶可见团状软组织……】 【检查结论：左肺门大……左肺上叶及右肺下叶之改变……考虑肿瘤性病变……疑似晚期……】 任禾的目光久久没能从报告单最后一行字中离去。 然后……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玉溪点燃了一支，狠狠吸了一口。 戒烟是因为吸烟对身体不好，是因为吸烟可能导致肺癌，已经得了肺癌，还戒烟干嘛？ 横竖都是一个死，戒烟干嘛？ 都得了肺癌了，特么不得赶紧抽支烟压压惊？ “癌症这东西看着离人很远，但是我这不就是突然肺癌了吗？” “要治疗的话，医生说也就是什么放化疗，贵先不说，副作用还大，而且只能续命压根没有治愈的可能性……治不治，估计都只有几个月时间了吧？” 心中略微琢磨一番后，任禾开始一口接一口地吸着烟。 他的脑中开始出现从小到大的各种画面，各种美好的不美好的回忆…… 任禾并没有在回忆过去这件事情上花多少时间，因为在他想起白大褂之前所说的那些话之后，他的脑海里开始布满对近在咫尺的死亡的恐惧。 一支烟吸完后，他又点了一支。 几分钟后。 “我完全没必要想这些嘛……按照医生的说法，作为一经发现往往都是晚期的癌症之一，肺癌是几乎没有治愈可能的，我必然会在也许一个月也许几个月后死掉，就算花钱去放化疗，那也就是拖些时间罢了……” “与其在遭受放化疗的痛苦之下去苟延残喘，还不如放弃治疗……” “用最后这点时间去做些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呢……” 自小便是单亲家庭，母亲又在中学时意外去世，这种种经历使得任禾拥有着一颗别于常人的强大内心。 他并没有让自己的思绪进入死胡同，更不准备在最后这段时间里终日沉浸于对死亡的恐惧中。 “活一天是一天，想看啥想去哪想吃啥，随便吧……” 掐灭第二支烟，任禾正要点起第三支烟时，这才发现自己连续点烟的动作引来了周遭烟民的怪异目光。 轻轻咳了一声，他动作迅速地离开原地。 s市，第五大街。 作为s市最为繁华的商业街之一，这里有着涵盖国内外的各种品牌专卖店，也有各种各样的特色小吃或是大型餐厅的连锁店。 离开医院之后，任禾准备到一般情况下他很少去的开封菜先狠狠吃上一顿再说。 毕竟人死之前吃好喝好是常识嘛…… 作为一个肺癌患者，烟照抽酒照喝，生冷腥荤统统不计，这也是“常识”。 最大号的肥宅快乐水加上肥宅套餐，配上一个冰淇淋，以及在外边便利店买的一小罐啤酒，这就是任禾今天的晚餐。 “有意义的事情……对我来说，还真没有什么有意义的事情。非要说有的话，也就是打dota了，但我总不能一直打dota打到死在电脑前吧？这死法实在是太寒碜了……” 吃着汉堡鸡翅的同时，任禾仍在思考着最后这段时间要怎么度过。 “那还有啥事情是有意义的呢？” “一直抽烟把自己抽死总不能算吧……” “而且我这肺癌八成本来就是抽烟抽出来的啊……艹！” 心中一阵骂娘后，任禾继续想着。 小时候他琢磨着好好学习是最大的事情，后来上大学琢磨着得找个漂亮女朋友是最重要的事情，毕业了想着赚足够多的钱是最重要的事情…… 然而对于即将到来的死亡而言，这些所谓重要的事情，压根一点都不重要嘛！ 半天没能想出个所以然的任禾索性不想。 “就这么过着吧……毕竟这个世界有我没我都一样，因为我对这个世界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所以我也就没有什么所谓重要的事情非做不可……” 在他刚刚产生这个念头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一个陌生号码。 “让我来猜猜，是房产中介还是保险推销员，亦或是让我办车贷让我买车的？” 电话被任禾接通。 当他正准备来上一句“最近没有买车的打算，刚换了一辆迈巴赫”的时候…… “任禾先生你好，我是旭东集团黄旭东董事长的律师，是这样的任先生，黄老先生，呃……也就是您的二大爷，他在十五个小时之前因病离世了，因为您是他遗嘱所立的唯一法定遗产继承人，所以我才打来这个电话，想跟您面谈一些关于遗嘱遗产的事情……” 任禾眨巴眨巴眼，半天没反应过来。 旭东集团他听说过，这是一家在国内外都相当吃得开的大型跨国企业，经营领域涵盖非常之广，总之……这是一家超级大公司，贼有钱的那种，而黄旭东就是旭东集团的唯一老板。 但…… 黄旭东啥时候成了自己二大爷了啊？ 呃，还有……昨天都在手机新闻上看到黄旭东出席什么活动来着，这咋就突然就挂了呢？ 最重要的是…… 我咋就成了什么遗产法定继承人了？我怎么就成了这黄旭东的孙子了呢？ 虽说是挺想当这黄旭东的孙子，可愿意给人家当曾孙的人都能排满一个飞机场了，哪轮得到我啊？ 诈骗电话无疑了！ 寻思着自己特么都肺癌了居然还来骗自己，任禾正要破口大骂时…… 对方的话让他很懵。 “呃……任先生，您可能很懵，因为您可能觉得我在骗你，或者说是这个电话是一个什么诈骗电话。我觉得有必要向您说明一下，第一，我的口音您应该听得出来，不是那块岛的口音……” “第二，黄老先生真的是您二大爷，只是他在您父母离异后就从未和您相认而已。” “第三，老先生之前立遗嘱的时候就考虑过这一点，为了让您完全相信，我们会即刻往您的账户上转账一个足够让您信任我们的金额。” “所以……您的银行卡号是多少？” 任禾完全呆滞，以至于手中拿着的汉堡都掉在了桌上。 难道这事是真的？ 可这也太抽象了吧？ 可……如果是骗人的，这是个诈骗电话的话…… 难道骗子们现在不流行给个卡号让受害者转账的操作，反而喜欢往受害者卡里先打钱来取得信任？ 我，骗子，打……不！我要给你打钱！ 这特么是个啥情况啊！ 第2章 你是真的不适合演戏 这是一个电信诈骗套路花样百出的时代。 像“香江富商不育，娇妻重金求子”这样的套路屡见不鲜，而层出不穷的各类新型诈骗套路，更是让部分人防不胜防地为智商交税。 任禾大学那会儿参加过一次由警方牵头组织的电信诈骗科普宣传活动，具体内容他当然早已忘记，但要避免电信诈骗最重要的一句话他却是记得的。 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 “老头老太太可能还会上当受骗，这样拙劣的话术想要骗我？做梦吧！” 当任禾一边这样想一边准备挂断电话时，他突然犹豫了一下。 “但是……” “这哥们说的是给我打钱啊……他没让我给他打钱啊……” “他要的是银行卡号，又不是我银行卡密码，只是把卡号告诉他我应该是没啥损失的吧？” 任禾在心中琢磨了一下。 如果只是需要将自己的银行卡号告诉对方的话，他还真不至于被骗到什么。 “任先生？” 电话那头响起一个疑问句。 琢磨着虽然不会被骗取钱财，但余额还有九块八的银行卡号信息泄露出去了总归也不是好事，于是任禾试探地回道：“那什么，我没带银行卡，记不得卡号是多少，支付宝行不？” “当然可以，那么您的支付宝账户是多少呢？” “就这个手机号。” “好的，任先生，我现在去安排一下，等一下会给您回电话。” 听筒传来忙音，任禾眼神呆滞地挪开手机，看着自己桌面壁纸上的小猫。 随即，他狠狠地咬住吸管，深深地吸了一口快乐水。 口腔中充斥凉爽至极的碳酸饮料，凉意席卷全身，任禾的思绪逐渐冷静下来。 “我可能是真的疯了，居然还真的傻乎乎地去报卡号？” 想起自己方才鬼使神差般的举动，冷静下来的他心中一阵腹诽。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手机上方推送了一条新通知。 【您的支付宝账户收到转账100.00元】 还特么真的打钱？ 任禾一脸错愕，随后陷入呆滞。 所以说，足以让我信任你们的金额，就是特么一百块？ 但无论怎么说，这个疑似诈骗团伙的存在，居然真的给他打钱了。 “这特么到底是啥玩意诈骗套路啊，骗子先给受害者打钱的？” 任禾心中的愕然无以复加时，他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您的支付宝账户收到转账100000.00元，转帐附言：不好意思任先生，少打了三个零】 迅速点击通知信息进入支付宝界面，确定自己的账户上真的多出十万元后，任禾整个人从上到下从头到脚如同被一桶凉水席卷，他彻底懵了。 啥诈骗套路成本能有这么高？ 他实在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任何理由都不足以说服他去相信这居然会是骗子做的事。 毕竟，除了把老妈留下来的老房子卖掉，他要凑出十万块只能去卖肾…… 人家转十万块钱给自己这个穷鬼，人图啥呢？ “难不成那黄旭东真的是我二大爷？” 那边来电话了。 “任先生，您收到转账了吧？” 任禾愣了一下，随后迟疑地回答道：“收……收到了。” “那您现在相信我之前说的话了吧？” 这话任禾真不知道咋接。 虽然莫名其妙收到了十万零一百块的转账，但这并不足以让他完全相信对方所说的事情。 相信？ 相信商业巨擘黄旭东真的是自己二大爷？相信自己这二大爷二十几年不联系，一联系就是让自己继承遗产？ 我信你个鬼哦！ 不过，人家都给了十万块了，自己要是说不相信，会不会打击到人家？ 任禾抿了抿嘴。 “都快死的人了，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还怕啥呢？” 一小时后。 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咖啡厅内。 靠窗的卡座上坐着几个人。 身高不足一米八，体型显得有些单薄，长相说不上有多英俊但却十分耐看的任禾，在全程懵逼的状态中阅读着诈骗团伙提供给他的一些文件。 文件什么的，都是关于遗产交割的，任禾并不是专业人士，具体啥的他也看不懂，粗略浏览下来，能够从中得知的信息，是一旦他签订这些文件，他将会获得天文数字般的财富。 包括各处房产不动产和现金在内的遗产，一个极为夸张的数字展现在他的眼前。 这个数字是——十亿！ 只要在上边签个字，他马上就会成为超级富翁。 “这踏马不扯犊子呢吗？” 如果说在任禾将信将疑地赴约此地之前，心中尚有一丝侥幸的话，那么现在他是怎么都不会去相信这事是真的了。 防诈骗最重要的就是不要相信天上掉馅饼这种便宜事会发生，而现在这样天上都特么掉金山的事情，这叫人怎么敢去相信？ 他充满质疑的眼神死死盯住坐在对面一身正装的中年男人。 “何律师，虽然我很想相信您之前电话里所说的一切，但真正和您碰面阅读这些所谓的遗产交割文件之后，我还是无法接受如此荒唐的事情。” 任禾作出一脸镇定的模样说出这番话。 被称作何律师的中年男人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依旧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任先生，我能理解您现在的心情，毕竟事发突然，任谁碰到类似的事情也都会觉得荒唐，觉得难以置信，但我需要再一次向您说明的是，这件事的确千真万确，黄旭东先生的的确确是您二大爷，您也的确是他的唯一继承人。” 任禾没有接话，心中思量起来。 “没记错的话，旭东集团的市值早就数百亿了，而黄旭东又是旭东集团的老板，身家百亿以上。所以就算退一万步来讲，这黄旭东是我二大爷，我也真的是继承人，但作为唯一的继承人，怎么也不可能只继承十亿才对……” “从这一点来看，他们是骗子没错，但是……又是给我转十万又是搞出这些像模像样的文件……” “诈骗团伙都是奔着财来的，可这帮人他们图啥呢？” 任禾感觉自己不够用的逻辑思维已经进入了一个死循环，正在他不知道如何是好时，何律师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个信封，十分郑重地递给了任禾。 “这是黄老先生临走前为您留下的一封遗嘱，任先生您请过目。” 任禾轻皱眉头，接过了这份所谓的遗嘱，先是用怀疑的眼神看了一下对座的中年男人，随后拆开信封阅读起来。 “禾狗子，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肯定已经没了，不过不要悲伤，呃，估摸你也不会悲伤，毕竟我也只是在你不记事的时候抱过你，从你长大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和你有任何直接的交集。 但是，怎么说呢，我毕竟是你二大爷，而且在小芳车祸意外后，我算是你在这世上血缘关系最近的人了…… ……（此处省略三千字） 禾狗子，老头子的话就这么多……我下去之后，也会给你妈妈带话的，我会告诉她，她不在的这些年，你一直都很懂事很努力，无论学习还是工作…… 对了禾狗子，我听说你小子现在烟瘾挺大的，呃，抱歉，我没有经过你同意暗中让人替我看着你…… 我想说的是，无论是我还是你妈，都肯定希望你早点把烟戒了，抽烟真的不好，会得肺癌的……老头子还希望你拿着我留给你的钱健健康康的好好过日子呢……记住了，一定要戒烟！这是我对你的唯一要求！” 此前刚刚拿起这封遗嘱准备阅读时，任禾还有些心不在焉满不在意，但读完开头两句话之后，他的心里就已经被震惊填满。 禾狗子是他的乳名，知道这个名字的，包括他母亲在内，这个世界上只有那么几个人，大部分还都已经离开人世了，至于小芳，这是他妈的小名，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无论是名字方面还是这位二大爷所讲述的陈年旧事，虽然有部分任禾并不知晓的，但绝大部分都和他的记忆完美吻合重叠。 而这一切都在告诉他，黄旭东真的是他二大爷！ “这……怎么可能。”任禾表情复杂，语气颤抖地喃喃自语时，轻轻将遗嘱放到桌上。 观察到他的反应，何律师满意地微微点了点头，正要开口时，任禾毫无征兆地突然起身，语气激动地开口问道： “何律师！我二大爷他是因为什么死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得何律师满脸懵逼。 似乎是觉得自己这样问太过不礼貌，于是任禾又补了一句。 “我二大爷他是怎么个死法啊？” 嗯……好像还是不礼貌…… 好在何律师这次算是听明白了任禾的话。 “呃，黄老先生是赴国外进行的安乐死，走的时候十分安详，并没有痛苦……” “安乐死？他得了什么病要安乐死？”任禾怔怔地问道。 怎么突然很在意这个？ 何律师心中闪过疑惑，随后轻声答道：“晚期肺癌。” wdnmd！ 怎么可能这么巧啊？ 家……家族遗传？ 得到答复后，任禾一阵口干舌燥。 第3章 合适的剧本 察觉到任禾表情的异样，何律师略有些意外，唏嘘出声道：“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太过悲伤了，好好活下去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悲伤？ 任禾呆呆地看向何律师，眼圈微微泛红。 他的确很悲伤，但这和突然冒出来的二大爷没有太大关系，此时此刻的他根据这份遗嘱的内容，已经完全确认黄旭东的确是他二大爷，但毕竟两人二十多年来无任何交集，可以说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对他有什么悲伤啥的完全无从谈起…… 真正让他感到悲伤的地方，实际上有两个方面。 一是，为什么自己这二大爷不早点告诫自己不要抽烟？ 都已经肺癌了啊！我的二大爷哟！晚了啊！ 二是，为什么自己在身患绝症眼看没多久可活的时候，突然就要继承这样一笔巨富？ 特么人都要凉了，给我这么多钱有啥意义啊？ 任禾越想越难受，早前时候在医院拿到报告单时的沮丧与绝望再度充斥了他的胸腔。 像二大爷这样的超级富翁，都不能搞定晚期肺癌，这已经完全证明在这种疾病面前，老天爷对待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不管你有钱没钱是高富帅还是死肥宅，总之，大家都得死。 那么，自己还有几个月可活呢？ 这事儿他娘的也太难受了吧！ 呜呜呜！嘤嘤嘤！ 任禾鼻头一热，眼看就要掉眼泪的时候，对座的何律师早已看懵。 刚才任禾的反应他还能理解，毕竟就算任禾对他二大爷没什么感情，但血浓于水这话不是假的，亲人离世，多多少少有点难过悲伤，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此时此刻任禾这副红了眼眶要哭出声来的模样，他就不是很能理解了。 虽然黄旭东的确是任禾二大爷不假，可眼下他这番伤感涕零的样子，是不是有点用力过度了？ 只是…… 何律师抿了抿嘴，看着眼泪已经淌至下巴的任禾，心中一阵不忍。 哪有什么用力过度啊！任先生这副姿态分明是真真切切在为黄老先生去世而悲伤啊！唉！可惜黄老先生走早了，要是能亲自和他相认，有这么一个重感情的孝顺孙子，他指不定得有多开心呢…… “任先生，千万千万不要太难过了，还是那句话，人死不能复生，逝者已逝，我们还得好好活下去才是……” 何律师将一张纸巾递到了任禾面前，同时感慨道：“真没想到任先生您对素未谋面的亲人都有如此感情……黄董他老人家要是在下边看得到的话，也一定会无比欣慰吧……” 任禾接过纸巾，但却并未用其擦拭泪水，他对着何律师摆了摆手，夹杂些许激动的语气说道：“先别说话，让我哭会儿……” “呜呜呜……” 啜泣声和大哭的姿态，直接使得咖啡厅的其他人纷纷侧目过来。 发现这点之后，任禾哭泣的姿态才逐渐收敛起来。 “任……任先生，您还好吗？”何律师一脸不忍地问道。 “噗！” 用纸巾擤了擤鼻涕，任禾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朝对方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先继续说正事？”何律师一边说一边从公文包里掏出钢笔和印泥：“您只要在文件几处落款的位置签名按上手印，遗产交割的手续就算完成了，后续诸如公证处公证等等流程，会有我们的专业团队为您跟进……” “再给我点时间，让我缓缓……”任禾摆了摆手。 一刻钟后。 需要任禾签名按手印的几份文件全部搞定后，何律师递来了一张通体暗黑色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银行卡：“遗产里的不动产部分还要经过一些手续才能到你名下，不过现金部分的话，现在就可以把银行卡给您了。” “卡里有多少钱？”方才的情绪波动已经完全稳定，从悲伤中走出的任禾轻声问道。 “七亿六千七百五十八万八。” 正在喝咖啡的任禾险些把嘴中的热咖啡喷到何律师的脸上。 这么多钱啊！ 可惜…… 老子没命去花…… 那股悲伤至极的情绪波动重新出现在任禾脑中，他强忍住想哭的欲望，双手不知何时早已攥成了拳。 老天爷！ 你他娘的为啥要这样对我啊！ …… s市三环外，一处修建有些年头的小区中。 回到家中就傻愣着坐在沙发上的任禾仍旧没有从今天一系列事情中缓过神来。 先是知道自己得了肺癌，然后是接到一个疑似诈骗电话的电话，再就是收到“诈骗团伙”打来的十万块钱，最后是刚才在咖啡厅里与何律师的面谈。 伸出手将随手放在茶几上的黑色银行卡拿在手中，任禾的嘴唇动了动。 “七亿多的现金……就在这张卡上，刚才已经去银行办完了手续，只要我愿意，我现在想买什么就可以买什么……” “剩下的遗产，全都是不动产，临走时那何律师说一天时间就能全部完成过户……” 要说这事他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但作为一个肺癌晚期患者，他虽然会因为获得巨富而激动，可却实在开心不起来。 毕竟人活一世，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人死了钱还没花了。 然而这样的事情就被任禾给遇到了。 获得的这笔钱实在太多了，多到任禾琢磨着在自己有限的生命里八成是花不完这些钱了。 “这特么是真的难受啊……幸好我那二大爷就只给我留了十亿，剩下的财产全捐出去了，要是把他全身家当都给我的话，我估计会更难受吧……” “不行！我得赶紧抽支烟压压惊！” 饱含尼古丁与焦油的烟雾进入口腔后，任禾心中那股难以言述的难受感觉才消褪一些。 吐出烟雾任由其徐徐上升后，他小声念叨起来：“二大爷，不是我不戒烟啊，是我已经肺癌了……我戒烟还是不戒烟，我都得死……” 任禾说完，视线移动到燃烧中的烟支上，略微皱眉。 “只是……这样破罐子破摔，是不是太窝囊了点？” “虽然现在戒烟并不会让我的肺癌痊愈，但继续吸烟肯定比戒烟死得更快……” 这样想过之后，任禾破天荒地掐灭了只吸了一口的香烟。 他觉得自己应该振作起来。 “虽然不打算再医院里插满管子在放化疗的各种副作用下饱受煎熬的等死，但就算放弃治疗，也得在还能走能说话的时候，尽量做到不留遗憾才是……” “那么问题来了，什么事情算是不留遗憾呢？” “比方说……成为一个只会花钱的花钱机器？” “要豪华超跑，还是要会所嫩模，还是买一堆海景别墅？” “不，我全都要！” 就在任禾似乎想通时，一阵音乐响了起来。 “你看这个面又长又宽，就像这个碗又大又圆……” 从身旁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宋晓萱”的备注名，任禾微微一愣，随后接通电话。 “宋大小姐，大晚上怎么有功夫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无比嘈杂，任禾砸吧砸吧嘴，叹道：“总不会是让我陪你蹦迪吧？” “缪斯酒吧！速来！老娘今天实在是太难受了！你必须陪我！” 第4章 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 宋晓萱是任禾为数不多的异性朋友中关系最好的那个。 好到什么程度呢？ 这俩自小是在同一个院子长大的，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都在一所学校一个班，只是大学分开了，但也仍然在一座城市。 所谓青梅竹马的关系，大致也就是这样了。 如果是往常的话，宋晓萱找任禾喝酒谈心也好，逛街购物也好，他一般都不会怎么拒绝。 但今天不一样。 一方面是因为现在的自己已经身患绝症时日无多，另一方面则是，没多少日子可活的自己，卡上多了七八亿现金，再过两天加上各种房产，自己的财富总额将会到达十亿。 这样极端的两件事在同一天发生，任禾觉得自己需要一些时间来缓缓。 毕竟如果某欧皇喜中双色球五百万的话，他出门跟朋友喝酒，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如果这位“欧皇”是在刚刚确诊晚期癌症的情况下中了五百万的话，他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不是叫上三五好友喝酒吹牛，而是自闭。 所以当宋晓萱强调自己不开心要任禾去酒吧陪她的时候，任禾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她。 然而，在他刚开口准备拒绝的时候，那头就已经挂了电话。 宋晓萱的最后一句话是—— “今天被欺负惨了！你必须来陪我！不要让我失望！”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任禾无奈地摇着头。 “这姑娘还真一直都是这么雷厉风行啊……” 将手机放回到茶几上，任禾倚靠在沙发上，口中喃喃出声：“对不住了晓萱，在令人失望这件事情上，我任某从不让人失望。” 以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斜躺在沙发上之后，他又开始琢磨起豪华超跑会所嫩模海景别墅之类的事情了。 几分钟后，任禾结束了自己的一通瞎想，并且给“不留遗憾”这四个字下了一个最终定义。 “不能重蹈二大爷的覆辙，他老人家很明显就是人死了钱没花了的悲剧典范，我不能也这样。” “必须在挂掉之前把他老人家给我的这十亿财产败光，这样才算对得起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那么……就从现在开始吧！嗯！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豪华超跑跟海景别墅的事情还是留在白天去弄比较好……” “在这样一个美妙的夜晚，最适合做的事情，当然不是睡觉，而是睡觉！” “所以，先从会所嫩模开始吧！” “我要点十个！” 本着想到便做的念头，任禾直接起身准备出门，临了才发现一件很悲伤的事情。 虽然他现在是什么嫩模都能包的巨富，但比较无奈的是，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去过什么会所，就连会所嫩模这个词汇也是在qq群里看沙雕群成员说的。 然而这种小事情自然不可能难倒他。 “我记得上次在二环住的那家快捷酒店的房间，晚上总会被塞小卡片来着，现在过去时间正好啊……” 心思质朴的任禾在手机上查看了一下上次入住的酒店位置，正要叫个网约车再下楼的时候，宋晓萱的电话又来了。 任禾迟疑了一下，而后才接通了电话。 “你……你怎么还没到啊？我……我一个人都喝了一瓶了！” 那头的背景音依旧是无比嘈杂的音乐声。 “虽然你酒量不咋地，但喝一瓶啤酒，也就是几口的事儿，能花多久时间？”任禾顿了顿，话锋一转道：“而且……那个晓萱哈！我今晚恐怕是来不了了，有一批新茶上市，我跟朋友约好了要去品茶。” 那头突然没了声音。 准确的说，嘈杂的音乐声仍在，只是少了宋晓萱的声音。 “喂？” “喂喂喂？” 几秒之后仍然没人出声，任禾心里有点犯嘀咕，正在这时，听筒里传来了一个男生的声音。 “小姐！小姐？你喝醉了吗？需要帮助吗？” 听着像是酒吧的服务生。 又过了几秒之后，宋晓萱的声音模糊响起。 “不……不需要，我哥们会过来接我的，而……而且我没醉……我去个洗手间……” “美女！你这还没醉啊？诶……您好好走，别摔了……” “什么好好走啊！我这不走得好好的吗？诶！说……说你呢！你把这个墙扶好，别让它晃，待会它摔倒了我可不赔钱！” “美女……” 任禾正听得发懵时，似乎是手机掉地上的“噼啪”声响起，然后电话就断了。 “这姑娘虽然酒量不怎么样，但一瓶啤酒，怎么也不至于醉成这样吧？” 心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后，任禾连忙打开房门快步走向电梯。 虽然他的确很想在今天这个又得癌症又得巨富的特殊日子里，去好好成长一番。 但要让他丢下喝醉的宋晓萱任其在酒吧出洋相的话，他做不到。 “这大小姐净给我找事！” 把网约车目的地更改为缪斯酒吧后，电梯中的任禾无奈地喃喃着。 …… 缪斯酒吧。 扫了一眼舞池中摇晃身姿的各色灵魂，任禾快步走向吧台处，正要询问时，突然瞥到侧边卫生间围满了人。 心里察觉到了什么的任禾连忙靠了过去。 女洗手间的大门被人从内锁住，外边围满了身着制服的服务生以及一些衣着靓丽的年轻女孩。 “姑娘！我是服务员！您开一下门吧，您喝醉了……”站在最前的女xf务生朝里边一边敲门一边喊道。 很快，里边传来了分贝不大但却带着激动和几分醉意的清亮女声。 “什么我开一下门？是你们快给我开门啊！你们凭什么把我锁在里边？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是犯法的！我可以告你们的！我朋友马上就到了，他会帮我报警的！” 听出是宋晓萱的声音后，任禾正要上前，服务生又开口了。 “姑娘，您真的醉了，是您在里边反锁了门好吗？请您快点开门，您这样做，其他客人还怎么去上洗手间啊？” 任禾这才发现，周遭等候着的女性客人之中，有好几个满面潮红又是原地踮脚又是左右迈步来着，虽然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女孩子这副姿态，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些女孩八成是快憋不住了。 “这大小姐干得都是什么事啊！” 心中埋怨的同时，任禾快步走上前去，也懒得跟服务生问什么了，直接一边大力拍门一边冲里边喊道：“宋晓萱！麻溜地给我出来！” “啪！” 此前众多服务员怎么喊也喊不开的那道门打开了。 第5章 狗屎中最香的一坨! 身着简单清爽白色体恤和浅蓝色百褶裙的宋晓萱出现在任禾眼前。 任禾微微有些愣。 让他发愣的不是宋晓萱精致五官代表着的高颜值，更不是修长似玉的大长腿，而是宋晓萱眼眶周围的泪痕。 这姑娘似乎是在洗手间里大哭了一场？ 方才在心中拟定的一通责备在任禾脑中消褪一空，上一秒还准备批评宋晓萱顺便给酒吧工作人员道歉的他，这一秒竟有些不知所措。 作为和宋晓萱青梅竹马的他，这还是第二次见到这个看似直爽大大咧咧实则内心温柔的女孩哭泣的样子。 而第一次看到宋晓萱哭的时候，是初中那年任禾母亲去世，宋晓萱各种劝慰均无效果后，她非常干脆地抱着任禾一起狠狠大哭了一场。 “你……你怎么才来啊！”宋晓萱说出开门后的第一句话，而后直接往前一步，那势头分明是要抱着任禾再哭一场。 然而，不胜酒力的她刚迈出一步，眩晕感便使得她不由自主地往一侧偏斜过去，任禾连忙上前扶稳。 “你到底喝了多少啊？这能是一瓶酒的样子？特么脸都红出紫色了……你再多喝点估计就得酒精中毒送去洗胃了……”酒吧的灯光实在昏暗，任禾凑近之后才发现宋晓萱的脸色明显不对劲。 宋晓萱嘴里嘟囔了一些话，但任禾一个字都没听清，反倒是不断给尿急众女道歉的服务生在旁边露出诧异的目光。 “这位先生，为什么听您的语气，您朋友似乎很能喝？一瓶应该不在话下？”将最后一位“蹦蹦跳跳”憋尿的女客打发进洗手间后，服务生走过来一脸古怪地问道。 任禾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比起我她酒量肯定差很多，但是一瓶啤酒，怎么也不会醉成这样吧？” 服务员一脸懵：“啤酒？” 任禾刚要说话却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连忙问道：“这货不是喝的啤酒？那喝的什么？威士忌？” 服务员咽了咽唾沫：“咳咳……您朋友点的是飞天茅台，实际上那一瓶也只喝了小半瓶，直接就不行了……对了，那啥，还请您帮她买一下单……” 任禾：“？？？” 这姑娘两三瓶啤酒都能醉的量，居然点一瓶白酒喝？ 还点飞天茅台？ 骗人的吧？ 白酒那股味，大部分年轻人都不喜欢，所以很少会有酒吧供应白酒来着…… 所以这是个什么情况？ “酒吧不都是卖啤酒洋酒的多吗？你们这酒吧还卖白酒？还卖飞天茅台？”任禾一脸懵逼地问道。 服务生干咳一声后答道：“因为我们酒吧有一批固定常客，都是东北人来着……所以我们会提供白酒。” 这可能是东北人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任禾偏了偏头，看了看靠在自己肩膀上意识模糊嘴巴不停嘟囔出声的宋晓萱，随后叹了口气，扶着宋晓萱跟着服务生去吧台结账。 结完帐后，服务生帮着任禾扶宋晓萱走出酒吧大门，路上说着一些宋晓萱之前堵洗手间的事情。 “刚才她躲洗手间里，我们还以为她是故意这样想逃单什么的呢……咳咳，您也别怪我们这么想，实在是……您看今晚她弄这事，唉……” “不知道您注意没，刚才咱们有几个女客，本来都还在那有些坐立不安地等开门呢，结果您朋友总算开门了吧，我瞅着有一个女孩还没来得及进去，直接就当场面色羞红地微微下蹲，没几秒钟就直接扭头离去了……” 从服务生的话里听出一股尿意的任禾连忙帮宋晓萱道歉道：“不好意思，我朋友给你们添麻烦了……” 看着服务生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宋晓萱，任禾心情有些复杂。 基于这么多年他对宋晓萱的了解来看的话，这姑娘一直都是非常坚强的性格，可今天却直接跑到酒吧独自一人干起了白酒…… 究竟是什么事会让她作出这种对她而言十分出格的举动？ 难道…… “难道你也得肺癌了？”任禾下意识小声嘀咕了一句。 醉酒状态并未听清任禾在说啥的宋晓萱嘟囔道：“你……你说什么呢？我才不是故意等你过来买单的，我就是……就是刚才身体的确有些不听使唤……” 说完她就挣脱开任禾扶着她的手，从包里掏出粉色hellokitty的钱包，抓了一把百元大钞递给任禾：“喏，酒钱……” 任禾接过钱的同时，直接把宋晓萱的包包给拽到手上，又将钱如数放了回去。 “有啥事清醒了再说，我现在送你去医院。”道出这样一句话之后，任禾打开了网约车软件准备叫车。 一阵夏夜难得一见的清爽凉风突然袭来，靠街边的落叶被吹送散开，连带着的，宋晓萱浑身的酒气也被吹散了许多。 “这风一吹，我已经……已经够清醒了，不用去医院……”宋晓萱一听任禾要带她去医院，连忙拍着任禾的肩膀说道。 “那……”咽了咽唾沫，将手机放回裤兜，任禾问道：“那我送你回家。” “不，也不回家。” “那你要干什么？”任禾耐心地问道。 宋晓萱的脸色变得有些伤感起来：“我就是……就是想找你说说话，这从小到大，也就咱俩关系最好最铁，什么话都讲什么事都说……” 无论是此时宋晓萱惨兮兮的模样还是对方的口吻，都让任禾心里有些难受。 他面色凝重地开口问道：“你之前跟我说你今天被人欺负了，说什么很难受，到底是什么事？” 听到任禾问起，宋晓萱的情绪总算是崩不住了，身体失去重心一般靠倒在任禾肩上，也不说话，直接哭了起来。 良久。 兴许是嗓子哭哑了，也有可能是负面情绪通通宣泄出来了，宋晓萱总算是停下了哭泣。 “说吧，到底怎么了？”整个过程一言不发只是让宋晓萱靠着肩膀哭的任禾轻声问道。 “那……那个……”宋晓萱犹豫一瞬，不好意思地开口道：“这大夏天的怎么晚上吹的是凉风啊，要不还是你先送我回家再说？” 看了看宋晓萱极短的裙摆下裸露在外的大白腿，琢磨着这股妖风吹着的确有可能把她吹出感冒来，任禾哭笑不得地对其点了点头。 第6章 违法的事情咱可不能做啊! 宋晓萱的家中。 任禾和宋晓萱对坐在沙发上，茶几中间放着一瓶还剩大半没喝的飞天茅台。 “说吧，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被谁欺负了？为什么要把自己折腾成这个醉醺醺的邋遢样子？” 任禾刚把问题抛出，那头就传来一阵“嘤嘤”啜泣的声音。 这是今晚上他第三次目睹宋晓萱哭鼻子了。 到底得是什么惨无人道灭绝人性的操作，才会让从小到大内心比他还要坚强许多的宋晓萱情绪零碎成这般模样？ 总不能我二大爷肺癌挂了，我也肺癌快挂了，我好基友特么也得了肺癌吧？ 老天爷你他娘的搞事情啊！ 任禾心中犯嘀咕的时候，宋晓萱一边哭着一边开口出声了，但却并未直接回答任禾的问题，反倒是吐词不清地向他问了一句。 “任禾，你jio得，我……我的演技到底怎么样啊？” 愣了一瞬用于理解对方飙出方言的这句话后，对于宋晓萱今天为何这般反常姿态的原因，任禾心中瞬间猜到了个七八成。 这货百分之百是在片场又碰壁了。 是的，绝对是跟演戏有关的事情才会让她这样子，而不会是什么闺蜜背叛，被绿失恋，买方便面没有调料包这类琐碎小事。 为什么任禾会这样笃定呢？ 这就得从两人的高中时代说起了。 任禾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月圆之夜，两人下晚自习一同结伴回家，本来还在聊着什么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什么线粒体atp来着，后边不知道怎么回事话题就扯到高考结束的打算以及梦想之类的话题上了。 谈及自己的梦想，任禾当初交代的很平凡很朴实也相当的接地气，当时他是这么说的—— “我的梦想啊，其实还挺简单的，晓萱，你知道我这个人一直都没什么太大的欲望或者野心，尤其是我妈妈走了之后，感觉很多事情都已经看透了，嗯……有一点他们佛家讲的一切皆空那意思……” “我的梦想呢，就是希望过上平凡的生活，开一家小卖部或者其他什么小商店，不要太忙碌的那种，面积也不要太大，二十平米就行了，卖一些小玩意，吃的喝的小零食啥的，早上八九点钟开门，下午四五点钟关门。” 宋晓萱当时正听得一愣一愣的时候，任禾才把最精髓的最后一句给说了出来—— “然后开着法拉利，嗯，必须是拉法，回到我市中心五百平米的大别墅，一言不发，享受平凡。” 当时宋晓萱虽然很想揍任禾一顿，但考虑到这个傻子自从母亲离世之后，她对于他而言就是最亲近的人了，所以哪怕是傻子说胡话，她也不能欺负傻子，于是她也就没有在任禾荒唐的梦想上多作纠结，而是神色严肃言语坚定的道出了自己的梦想—— “我要当明星！我要成为万众瞩目的大明星！” 一个在任禾看来比自己梦想要荒唐百倍的梦想。 虽然宋晓萱的个人条件的确不错，无论是外貌还是声音亦或是内在都非常好，但像这样的女孩子全国有多少？ 就算在演艺方面有一定天赋，足够优秀，可要成为明星进入演艺圈娱乐圈，你自身首先得有个底子当作入场券吧？ 自小和宋晓萱一起长大的任禾，深知自己的这位青梅竹马，天赋点全部都点在了理化生上边，演戏唱歌方面的天赋不能说完全没有，但也就是普通人水平，并无什么亮眼的闪光之处。 所以对于宋晓萱当时认真道出的梦想，作为她最好的朋友，任禾并没有狠狠取笑她一番，反而是神色复杂地用各种说教方式让其早点放弃这个荒诞的梦想。 当初任禾好不容易劝阻宋晓萱放弃临近高考时突发奇想转艺术生的念头，却没想到被重点大学录取的宋晓萱，在大学四年时间里，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腾出时间在大大小小的剧组瞎混。 这一混，也就一直混到了现在。 将脑中的回忆思绪收起，任禾认真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耐心等待他回答的宋晓萱，心里突然有一丢丢小小的愧疚。 “还是今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太多了，脑子没反应过来，如果没有什么肺癌遗产的事，我应该在晓萱给我打第一个电话那时候，就猜到她今天大概遇到了啥事来着……” 再次将心中的小小自责收起，任禾动了动嘴唇，轻声道：“要我说实话吗？” 一脸期待的宋晓萱愣了一下，随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的演技很一般。”犹豫一瞬后才说出这句话的任禾，发现几乎是自己刚刚出声，宋晓萱的脸色就灰暗了一丝。 他连忙补充道：“或者应该说是没有什么亮眼的地方，实际上你之前参演的一些小成本电视剧和什么午夜档没啥人看的电影，只要是有你出场的，我都有去看，几乎没有落下过一部。” “虽然你从来都没拿到过什么重要的角色，大部分角色也都是什么路人甲乙丙，或者出场不足半分钟的小配角小龙套，但因为参演的多了，所以大体上也是能看出来你演技方面的水平的。” “我不是专业人士，所以我也不能以专业角度去论证我对你演技的看法，但……我可以说一个很简单的实例来证明我对你演技的评价。” 宋晓萱轻轻点了点头，虽然心里不愿接受任禾的说法，但她仍然在认真听着。 任禾抿了抿嘴，继续讲道：“你想想，从高中时你告诉我你这个梦想，再到后来上大学，你明明进了重点大学，却各种翘课去片场找各种小龙套的试镜，再到后边，大学毕业证书险些因为挂科拿不到，之后还毅然决然在毕业之后一心一意地扎根大大小小片场，就为了混上一个个不起眼的角色……” “你付出的时间，付出的精力，已经非常非常多了，但饶是如此，你却仍然没有在演戏这事上有什么起色，这样的话，是不是已经足够证明你的演技一般？或者说，是不是能够证明你在这方面的天赋有限？” 伴随着一句又一句话从任禾口中说出，宋晓萱醉酒泛红的脸色愈发灰暗起来。 虽然如此，但她却仍旧完完整整地听完任禾所说的这一切。 尽管她一直保持着贝齿轻咬唇边，一副让人看了都会心疼的模样。 任禾心里也有点不好受。 这番话，实际上他很早很早就想亲口面对面的告诉宋晓萱，只不过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勇气去做这件事。 实际上无论是学业还是演技亦或是其他种种方面，任禾的天赋都十分有限，相比在某些地方闪光点十足的宋晓萱，他是一个完完全全的路人角色。 但只能做路人的平凡程度并不代表任禾蠢。 之所以一直都没有告诉宋晓萱这些话的原因，是因为任禾知道这样说会让自己的青梅竹马受伤，这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一幕，而更重要的原因是，一直以来对自己的认知都非常清晰的任禾，十分明白一个对所有人都适用的道理。 人是一种需要理由的动物，而在追寻理由的时候，大家都很容易创造出有利于自己的解释，从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死不认错，所以大家才会一边犯错，一边自我感觉良好。 说得通俗点，就是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任禾很清楚，哪怕是自己这么说了，自己这位青梅竹马，八成也只是伤心一阵子，然后再次毅然决然地这里片场那里片场跑，再次毅然决然在各种小成本影视剧中扮演路人甲乙丙。 对“当明星”这件事执念无比之深的宋晓萱，为此甚至差点放弃高考半途转艺术生，差点丢掉重点大学的毕业证书，她已经为这个不靠谱的梦想做了如此多的牺牲，任禾当然不认为自己简单说出几句话就能让其醍醐灌顶幡然悔悟放弃演艺之路。 能一句话让人回头是岸的，那种存在在小说里边，要么是金手指拉满的主角，要么就是虚无缥缈的漫天神佛。 对自己是个什么人很有逼数的任禾，并不会把自己代入成这些存在。 但有些话，总归是要说的，尤其对于今天遭遇一堆破事的他而言。 就这些话吐露对方的时间节点上，任禾觉得刚刚好。 “毕竟……我要是以后突然没了，这个世界上……可就没人再婆婆妈妈的劝你了啊……” 第7章 片场艰辛 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后，任禾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悲观了？ 虽然绝症没多久可活了，这不还没死吗？ 说起来……高中时候和晓萱谈论的梦想…… 她的梦想依旧是遥不可及，但是我的梦想……好像实现了诶…… 没有全力学习，更没有拼命的工作，就是莫名其妙继承了突然冒出来的便宜二大爷的遗产，然后就实现了梦想。 这跟近年来那些城中村的拆迁户一夜暴富走上人生巅峰分明是异曲同工之妙嘛！ 什么二十平米的小商店啊，拉法啊，市中心五百平的大别墅，对于十亿身家的自己来说，这都不是事好吧！ 只是…… 老子的梦想里没有肺癌这一条啊！艹！ 心中暗自咒骂一番后，任禾将脑中杂乱的思绪清空，重新认真地看向此时微微垂头一言不发的宋晓萱。 他突然生出了一个想法。 自知时日无多，他觉得自己应该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为宋晓萱做点什么。 他突然觉得所谓“不留遗憾”的事情，豪华超跑、会所嫩模、海景别墅固然不错，但肯定不如为自己最好的朋友做点事情来得有价值。 更何况，帮朋友做事也并不影响自己的超跑美女与别墅嘛！ 开玩笑呢！我特么现在是十亿身家的神豪！神豪的字典里从来不存在“选择”二字！ 还是那句话—— “我全都要！” 那么……怎么做呢？ 正当任禾琢磨这事的时候，宋晓萱依旧温柔清亮但却有些伤感的声音响起。 “你说的对。” 任禾呆呆地看着宋晓萱。 宋晓萱的那股醉意早在任禾说第一句话时便已完全从脑中消褪，尽管她的面色仍有些微红，但大脑却异常冷静与清晰。 “实际上我也早就在怀疑自己了，从大四那年……不，可能是从大二那年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天赋了……” “就和你刚才说的那些一样，我怀疑过自己的能力，而且一度到了快要放弃的程度。” 任禾动了动嘴唇，正想说些什么时，宋晓萱已经开口了。 “可最终还是没有放弃，而是一直坚持了下去，因为我一直都想着，我只是没有遇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毕竟我到现在，别说女一女二了，这都几年了，我甚至连一个最次要的配角都没混到过，一直接着的都是些龙套角色。” “所以我会想着，我需要再撑一撑，需要再坚持一下，等到一个出场时间够长，镜头够多的角色，一个能让我施展开的角色，说不定我能证明自己……” 刚才本来要脱口而出“那你就放弃啊！”这句话的任禾，在听宋晓萱说到这里的时候，直接把这话咽到了肚里。 虽然他觉得宋晓萱的确是在做无用功，但要如此直白地打击对未来尚存希望一直孜孜不倦在努力且怀揣梦想的她，这事他办不到。 宋晓萱停顿了数秒，随后继续开口道：“其实……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可能真的没什么演戏的天赋，唱歌什么的，也就勉强不跑调吧……所以当年跟你说的那个梦想，看来这辈子都没希望实现了。” 听完这话，任禾心中莫名地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听这丫头上一句还以为她要死犟下去呢，没想到她居然被我点醒了！ 妙啊！ 就在任禾心中一阵轻松时…… “但我想了想，实现不了就实现不了吧，当不了大明星就当不了吧！我现在的想法，很简单，我只想熬出那一个机会，熬出一个台词量镜头量够我施展演技的角色，就算不成功，就算演砸了，那我也认了。” 目睹宋晓萱说这话时眼中泛着的坚毅光采，任禾一脸懵逼。 好吧，这丫头还真是倔得跟头驴一样…… 呃，等等…… 既然她说现在只想拿到这么一个角色，就算失败搞砸也认了…… 这个忙，自己好像可以帮到啊…… 任禾迅速在脑中分析了一下这件事的可行性，数秒后便根据“金钱万能”理论得出此事可行性高达百分之百。 心中若有所思的他，作出一个自认为还算自然的表情，轻声开口道：“虽然很想劝你，但我知道如果劝有用的话，你根本不会读完本科就毕业而是继续深造下去。” “所以我不劝你，而且，我觉得咱俩这么多年交情，以咱俩这铁得不能再铁的关系，这事我还必须支持你！” “支持我？怎么支持啊？”宋晓萱有些意外任禾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本来颓唐的神情都焕发出了些许光采，语气中的消极更是消散大半。 任禾像模像样比出啦啦队挥手的姿势，哈哈笑道：“当然是精神上支持你啊！” 早就猜到对方大致回答内容的宋晓萱不感意外，嘿嘿笑道：“好！你这份支持我接受了！以后我当了大明星，肯定不会忘了你的！” 任禾哈哈一笑的同时，心里还在思索着刚才那个想法。 他随口道：“对了晓萱，我们这扯了大半天，说起来你还没跟我讲今天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呢……我知道可能是你在片场受委屈了，具体是什么情况？” “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说起来这种事我也不止一次遇到了，今天本来是跟一个剧组约好了一个女六号的试镜来着，结果化完妆刚准备试镜，那工作人员突然告诉我说这角色演员定下来了。” 经过和任禾这一番深入浅出的长谈后，宋晓萱的心绪明显开阔许多，说起今天的难堪事时也没有太过难受的样子。 任禾的眉头却是轻轻皱了起来：“不止一次，意思是你还经常遇到这类被放鸽子的事？” 虽然此前一直都有关注宋晓萱的各种作品，但任禾对其在片场的事情什么的还真不了解。 尽管他之前也想过跟宋晓萱交流这方面的事情，但对方大多数情况都会以“都挺好的”之类的说辞带过，其中艰辛，任禾所知甚少。 宋晓萱点头道：“那当然啊……我们这些没名气的小演员，人家剧组片方说什么就是什么呗，又不是什么大咖，被放鸽子了也只能自己默默忍着，其实这都还好了，也不仅是演戏，其他工作不也一样吗？” “打个比方，假如你是做设计的，花费大量时间心血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甲方要求，眼瞅着就交稿拿钱了，结果甲方一句不满意，你不还得重新弄重新改吗？” 任禾琢磨着也是这个道理，正要点头时，宋晓萱的语气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真正让我很难受，很不爽的……是我们几个一起去试镜的演员得知试镜取消后，那个工作人员说的话。” “说了什么？” “反正……就是很难听很难听的话！” “？？？” “就是……他说我们这些没啥演技的群演别老是想着一步登天，要想拿到重要的角色，实际上演技不行也可以，但业务能力就必须提升起来，然后就让我们几个女演员加他微信晚上一块儿聊聊……” 任禾听得很懵，但下一瞬便反应过来这样一句话代表着什么。 “这狗日的！” 任禾直接骂出了声。 第8章 报菜名 这哪里是被欺负啊！这明显已经构成性骚扰了好吧！ 直至安顿好宋晓萱上床睡觉，离开她家乘车打道回府的路上，任禾也仍旧没能咽下这口气。 “一个给副导演跑腿打杂的助理，就能说出这么肆无忌惮的话？” “你完了。” “你摊上大事了！” 心中念叨着的时候，任禾的视线挪到车窗外边，看着窗外马路一旁已无行人的街道，他开始想着怎么帮宋晓萱出这口恶气。 如果是以前的他碰到这种事情，尽管也会想着去帮宋晓萱出气，可最后的结果，估摸着多半都是被拘留个十来天。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一个跑腿打杂的小助理能这么横这么肆无忌惮，并不是因为他本人有多大能力，而是因为他在这个剧组工作，和导演走的近……” “所以……对他来说，最惨痛的打击，应该是丢掉这份工作，并且永远不会再被任何剧组录用。” 想到这里，帮宋晓萱出气的方法，已经被任禾确定下来，与此同时，他心里又多出了一些对宋晓萱担忧。 “经常看到有人说贵圈真乱贵圈真乱，晓萱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演员都能碰到这种事……这娱乐圈演艺圈的水，还真是深不可测……” “让晓萱放弃她那个明星梦的事情不能再拖了，干脆……” “两件事一起办了！” 心下决定之后，任禾吸了吸鼻子，下意识要从裤兜摸出手机看时间，手刚伸进裤兜里，就被一个硬硬的东西硌了一下。 “咦，怎么变得这么鼓啊？” 他微微一愣，随后从裤兜把钱包掏了出来，将其打开之后，脸上的错愕变作了一抹浅浅地微笑。 钱夹里放着满满当当一叠百元大钞。 很明显，这些钱是他之前安顿宋晓萱睡觉时，对方趁他不注意放到钱包里的。 “晓萱这姑娘还真是……” “不就一瓶酒的钱吗？当我请客不就好了？还非得什么都算得明明白白……” …… 翌日中午。 在何律师的陪同下，任禾一整个上午都在跑着他所继承各处遗产的事情。 因为二大爷临走之前已经把各方面都交代得十分完备，所以虽然他一上午都在到处跑，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繁琐需要让他费心的事儿，他要做的事情也就只是签个字。 跟着何律师这一路签字下来，实际上任禾心里的感受是十分新鲜的。 因为这部分遗产全部都是不动产，诸如住宅、商铺等等。 和银行账户上那很长一堆数字不同的是，这些不动产都是任禾他能看得见摸得着的。 比起数字代表着的财富，这些房产更能带给人安稳的感觉。 “如果不是爸妈给我留下了那套老房子，现在我还是租着住的吧？呃……以s市的房价，可能未来很多年，我也得租着住。” “可现在的话，就算我每天换套房子住也不是不行呀……” 看着自己面前这栋四层高内设电梯的独栋别墅，任禾感慨万千。 西装革履衣着正式的何律师在他身旁问道：“任先生，您要进去瞧一瞧吗？” “不用了。”任禾摇了摇头。 从外边都能看出奢侈豪华的感觉，里边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没什么看的必要了。 毕竟今天上午已经看了三套类似的住宅了，一开始的确挺新鲜的，但是现在嘛…… 房子太多了，看腻歪了。 最重要的是，每当任禾想起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这些豪宅别墅越漂亮，他就越难受。 何律师微微点头，正要开口时，任禾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两天谢谢你了，何律师。” 何律师轻轻一笑：“哪里的话，我跟了黄老先生也有快十年了，您是他孙子，而这也毕竟是他的后事，我理应尽心尽力。” “谢谢。”任禾再次道谢后，随口问道：“对了何律师，您之前说过您一直都在为我二大爷办事，虽然一直称呼你何律师来着，但是您好像除了帮他处理一些法务问题之外，也在处理其他的事情吧？” “比方说，关于我继承遗产的事情，实际上您的工作昨天咖啡厅里面谈时就已经结束，今天却要专程陪我去过户，陪我一个地方一个地方走。” 何律师点了点头：“虽然老先生给我在公司里挂的是法务部的职位，不过实际上，我还兼任他老人家的秘书。” “这样啊……”任禾如有所思，随后问道：“对了何律师……我二大爷，他生前投资过什么电影电视剧啥的吗？” 虽然很纳闷为什么任禾会突然问起这个，但何律师还是回答道：“他本人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老先生生前大部分精力都在旭东集团本身上，至于他个人的一些投资，也就是留给您的这些房产了。” 尽管已经足够有钱，但任禾对宋晓萱他们这个演艺圈完全是一窍不通，之所以会突然这么问，就是因为他琢磨着能不能在生前是二大爷秘书的何律师这里找找捷径去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捷径是不存在的。 “有钱人不都应该喜欢玩明……” “呃，和明星交朋友来着吗？看来我这二大爷跟我性格差不多啊，都比较干净。” 任禾正这么想着的时候…… “您突然说起这个，是不是您有什么事要帮忙啊？实不相瞒，虽然老先生生前没有投资过这方面的东西，但他和一些明星大导演什么的都认识，因为很多事情都是我在办，所以我跟演艺圈里的一些人关系也挺好的。”何律师主动出声道。 任禾有些愣，随后心中纳闷起来。 二大爷啊，既然你不投资，对电影电视剧啥的没兴趣，那为啥你要跟这些明星导演有所交集啊？这个圈子可是有很多不正经的地方啊！唉，您老眼昏花，也不知道有没有上当受骗…… 于是他问道：“何律师，我二大爷以前都认识啥大明星啊？” “挺多的。”何律师顿了顿，像报菜名一样报着名字：“lxx，sxx，zxx，yxx……” 一连报了好些个名字之后，任禾已经完全愣住了。 这些人的确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演艺圈明星，里边甚至还有一两个一二线的大牌明星，但真正让他愣住的原因不在这，而是…… 这些明星无一例外…… 全部都是女的…… 任禾在心里犯起嘀咕。 “何律师说我二大爷生前没有留下后代，这也是我能继承遗产的原因……之前我还觉得他老人家给自己立的人设是单身贵族、高冷男神来着，现在看来的话……” “他老人家莫不是早就被榨干了，实在没办法有后代了啊……” 第7章 除了导演和演员之外都齐了! 眼瞅着何律师还在继续报名字，任禾连忙出声打住：“那个，何律师……你不用报了……既然是这样的情况，那我问一下，咱们s市的竖店影视基地您熟吗？” “哦？您难道还真有什么跟这个圈子有关的事要帮忙的？竖店影视基地毕竟是全国最大的影视基地之一，因为老先生的关系，我要说不熟，您也不会信吧……”何律师轻轻一笑，随后说道：“任先生您有事就直接说吧，能力范围之内的，我都尽力帮您办妥。” “您认识《国产上帝》剧组的人吗？这电影的导演好像姓孙来着，我有点事想找他。” 何律师先是一愣，随后脱口而出道：“国产上帝？你说的是孙小胖导演的新作吧？” 任禾眼前一亮：“对对对，就是他，您认识？” “认识，还算熟，不过也不是特别熟，你找他有什么事？” “呃，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有些私事，也算有些公事吧……”任禾摸了摸脑袋，毕竟找这姓孙的去开除副导演助理这种事，他的确说不出口…… 何律师听得有些意外，因为在接受这笔遗产之前明明就是路人甲一般存在的任禾，居然会和这样还算有名的导演有私事…… 呃，除了私事之外还有公事？ 想到一个可能，何律师连忙问道：“任先生，您说公事，难道你对孙导演的新片有兴趣，想投一笔钱？” 任禾摇了摇头。 “那您是准备……”何律师听得有些迷茫。 让孙导开除那个助理这事任禾不太好说，但公事这方面，他并没有什么好避讳的，毕竟他还需要何律师出面来帮他促成这件事。 “其实不瞒您说，我从小到大都一直有个拍电影的梦想，只是以前没能力实现，呃，现在依然没能力，所以我就想着花钱找人帮我拍，完成我这个梦想来着……” 何律师听得一愣一愣的：“那您是准备？” “我是想把孙导他们剧组打包买下来，推迟国产上帝的制作，先帮我拍一部电影出来。”任禾顿了顿，继续道：“所以……何律师，您能跟我一起去谈谈吗？” …… s市市郊，占地面积极大的竖店影视城。 《国产上帝》片场临时搭建的导演办公室。 实际上对于任禾仿佛想当然般临时起意要做的这件事，何律师是觉得很荒唐的。 毕竟这玩意又不是逛超市买东西，人家孙小胖前几个月花大力气开发布会，为的就是给新片国产上帝造势，人家是准备以这部影片去争一争今年的千花奖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的奖项来着…… 你这突然起意，说要让人家推迟进度就让人推迟进度？让人家来给你拍就来给你拍？ 电影可是一门艺术，作为导演，尽管是商业片导演，但也能算得上半个艺术家了。 艺术家可都是有艺术家的操守的，给点钱就想指挥人做着做那，实在是太想当然了。 “还是天降横财惹得祸，小任这突然有这么多钱，有点飘飘然也是理所应当的事，还是太年轻了……” 何律师这样想着的同时，开始向坐在他对面的孙小胖导演道明来意。 孙小胖虽然叫孙小胖，但实际上一点也不胖，反而挺瘦的，身上并无任何油腻的感觉，而是颇具艺术气息，年龄大概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 “要是把这光头换成长发飘飘，艺术性还要强不少……呃，他这纹身也有点膈应啊，左边画了个龙，右边画了一道彩虹？” “所以现实中的导演都是这样有个性的吗？” 任禾正在心中感慨的时候，已经听何律师说了个大概的孙小胖正在微微皱眉。 “老何……你说你的这位朋友任先生，想让我帮他拍一部电影？这是什么意思？” 何律师干咳道：“老孙，就是字面意思……任禾的意思，是想让你把国产上帝的拍摄暂停一下，先帮他拍一部电影……” 何律师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是越说越小的。 和孙小胖还算熟悉的他，深知这位年轻导演的个性。 人家是花费大力气准备靠国产上帝这部电影夺奖来的，哪是你说让暂停就能暂停的？ 真当人家左边画的那个龙是摆设啊？ 他越来越小声的原因，是害怕孙小胖要跟任禾干一架。 就真的如他所想一样，孙小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开什么玩笑呢？暂停国产上帝的拍摄？疯了吧？我说老何，你之前打电话跟我说有事要谈，我专门腾出时间等你过来，结果你就跟我说这个？”孙小胖语气里的不满毫不掩饰地显露出来：“老何，你该不会是诚心带你这个朋友过来找我开心的吧？国产上帝这部电影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一直以来在任禾面前都相当镇定的何律师，此时的表情却有些复杂。 他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从进到这间办公室到现在除了“孙导你好”这句话之外再没有吭过声的任禾开口了。 “孙导，据我所知，国产上帝的拍摄进度已经进行到一半了吧？” 孙小胖的脸色仍然不太好看：“对，离计划杀青的时间还有三个月，所以我不可能答应老何说你的这个事，没那个时间陪你玩，不管你出多少钱都没时间，我是要靠这部新片冲击千花奖的，你要瞎胡闹的话去找别人，别跟我在这胡闹。” 任禾淡定一笑：“孙导，这就是您误会了，我专程托老何带我来找您，怎么可能是瞎胡闹呢？退一万步讲的话，我这样找您瞎胡闹，那不仅是和您过不去，也是和老何过不去，更是和我自己过不去，您说对吧？” “那你整这一出是什么意思？”孙小胖抖了抖眉毛。 “跟老何说的一样，字面意思。”任禾伸出右手比出三指后，继续说道：“我会给你这个数的预算。” “给你这个数，帮我拍一部片，我来提供剧本，专业方面的东西，你可以随意发挥，不会有任何限制，我的要求只是我来提供剧本，另外女一号由我来定人选，其余的一切都是你决定。” “三百万？你跟我开什么玩笑？”孙小胖气极反笑：“这点钱的确够你去找个小导演陪你胡搞，但是你来之前难道没打听过我的情况吗？国产上帝的拍摄预算已经到了三千六百万了，我会为了一部三千多万预算的电影，一部能让我有相当大机会拿到千花奖的电影，去陪你瞎胡闹？” 任禾听得有些懵逼，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宋晓萱昨天不是说这孙小胖是大导演来着吗？怎么这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啊？ 我特么说的是三个亿啊！ 第10章 有种别喊真香! 看着气不打一处来，正处于情绪失控边缘的孙小胖，任禾的表情相当的呆愣。 尤其是他注意到孙小胖似乎故意把左胳膊袖口往上提，似乎尽量露出那个龙形纹身后…… “咳咳……”轻咳一声，任禾有些腼腆地开口道：“孙导……我觉得您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 “有啥误会不误会的？别说三百万了，就是你投三千万，我也不可能答应你这事。开什么玩笑呢，突然跳出来要让我搁置已经拍了一半的片，去拍一个连剧本都没定下来什么都不知道的东西？” “就别说我了，在这圈子里的，只要稍微有点追求的导演，都不会去恰这点烂钱，你大可以在这竖店走一圈，看看谁会答应你？” 孙小胖越说越来气，甚至于下意识放了句狠话：“也不怕得罪你，要我说，像这种事情，只有脑子有问题的人才会搭理你。” 看着怒气冲冲的孙小胖，以及他左胳膊上那条已经有大半部分浮现出来的龙，任禾无比错愕。 不是……我话都没说完呢，你急什么啊？ 有种待会别喊真香？ 他正要出口解除这个误会时，一直在旁边没吭声的何律师先开了口。 “那个……老孙啊，是我考虑不周，你别生气了……事情谈不成就谈不成，小任人其实挺好的，就是年轻人嘛，都有不稳重的时候……”何律师一边说一边给任禾使着眼色。 这个眼神的意思大概是——“别再说了，再说一会胳膊上那条龙就全露出来了……” “行了行了，老何你赶紧带着他走吧，我时间紧，下午还得拍戏呢……”孙小胖一边对着老何点头一边甩着手。 老何说的话相当于是给了孙小胖一个台阶下，他虽然不是一线名导，但无论圈子内外的知名度也还算可以，自持作为公众人物身份特殊的他，也意识到自己在一个明显是外行的年轻人面前表现出这般情绪不受控的姿态有些不妥。 可当孙小胖自以为说完这些话之后，这个疑似手里有点小钱的愣头青富二代应该会自觉碰壁，乖乖跟着老何离开，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愣头青并没有走。 没有走不是重点，毕竟这人看着有些呆呆的，说不定是脑子不好使。 重点在于，这个愣头青不仅没有走，还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喝着茶几上的茶来了。 孙小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这老何今天啥情况啊，什么牛鬼蛇神都往我这里带？” 何律师心里同样很纳闷，但现在可不是纳闷的时候。 人家孙小胖虽然不是什么顶级导演，但毕竟是有点名气的导演，黄老先生刚走，他就带着他孙子任禾过来出尽洋相？ 于公于私，何律师都不想让事态继续扩张下去。 可当他正要起身硬拉着任禾离开的时候，任禾突然一副叹息状的样子出声解释起来。 “孙导，您真误会了，我刚才话还没说完，老何就先开口把我要说的给打断了，当然，这也怪我，毕竟过来的时候，我也没跟老何把事情说清楚。我说的数字，不是您一开始以为的三百万，也不是什么三千万……” “我说的，是给您三个亿的预算。” 说完这些话之后，任禾拿起茶杯自顾自地小抿了一口茶，与此同时在心里十分无语地感慨着。 “唉，我都得绝症了，哪里有心思跟你玩什么装逼打脸啊！特么是你自己硬要误会硬要逼我装逼的……” 他这一番话，直接让准备扯着任禾离开的何律师原地僵住。 而孙小胖也好不到哪里去，听完这些话的时候，他左胳膊的袖子甚至都自动下垂遮住了那条龙…… 他的大脑已经开始飞速运转，思考着任禾所说这些到底是真是假。 三……三亿？ 老何能单独带着这个年轻人过来找我，那么这人肯定非富即贵，可这看样子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就算是富二代，张口就是要拿三亿出来拍电影？ 这得是啥级别的富二代啊？ 逗我呢吧？ 孙小胖深吸一口气。 比起相信这个年轻人愿意拿三亿给他拍电影，他更愿意相信这话只是这个富二代愣头青为了顾及面子所说的胡话。 装逼而已…… 那么，到底是不是装逼呢？ 孙小胖微微偏头，以求证的目光看向何律师。 此时的何律师刚好咽着唾沫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但对上孙小胖眼神的他，并没搞懂孙小胖眸子里的神采是啥意思。 对于他而言，此时孙小胖在想什么已经并不重要。 他所关心的是任禾的想法。 “任……小任……你没跟我开玩笑吧？”何律师有些不敢置信地朝任禾问道。 任禾摇头：“当然没开玩笑啊，拿三亿出来做这事是我之前就想好的，这毕竟是我的一个梦想嘛……” 老爷子留下的遗产一共才十亿，你这继承遗产第二天就要败出去三亿？像你这么败家下去，那岂不是不消半个月，十亿就被你祸祸一空了？ 要是黄老先生泉下有知，他指不定怎么骂你败家子呢…… 于情于理，何律师都觉得自己应该劝劝。 于是他相当不淡定地出声道：“可是……三亿，这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啊？就算是你想拍电影，也完全不需要花这么多钱去搞，你说是不是？” “不不不，老何，你跟我认识还不到两天，你不了解我。”任禾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向来都喜欢给自己最好的，以前是没那个能力，但是现在有能力了，我没道理再去压抑自己，你说对不？” 对？对个毛啊对！ 这特么不是妥妥的败家子心态吗！ 胡闹！ 就算实际上何律师对于任禾而言，只是一个外人的关系，可他也觉得任禾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胡闹了。 就在他犹豫怎么开口去劝任禾回心转意，别任由着性子瞎搞的时候…… 一个有力的声音在两人身旁突兀响起。 “任老板，咳咳，我觉得我们可以继续聊聊的。” 脸上挂满笑容的孙小胖，正老老实实站在任禾侧边，左手胳膊的龙已经完全被袖子遮盖住，而右胳膊的那道彩虹不知何时完整显露在外，在窗口渗入的阳光下微微发光。 第11章 您到底要拍啥啊? 傻子都能从何律师跟任禾的对话中听出来人家是真的要掏三亿！ 这是孙小胖在两人说完话之后立马出声转变态度的原因。 他的确是一个把名声看得很重的人，所以无论是三百万还是三千万，都不足以让他暂时搁置国产上帝这部极有可能获奖的电影。 可这个数字上升到三亿，那就不一样了。 一部制作经费能上到三亿这个级别的电影，哪怕不去管后期成片上映的票房几何，光是指导拍摄这样一部大制作，他孙小胖能拿进兜里的片酬，绝对就不止几百万了。 一旦这样一部电影能够在上映之后的票房中保本甚至小赚，他孙小胖能拿到的分红，在他整个导演生涯里，绝对都是最多的一笔。 孙小胖把名声看得很重不假，但之所以把名声看得重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捞钱。 之所以想要靠国产上帝拿奖，是因为孙小胖想以这样一个千花奖，去正式晋级为圈内公认的一线导演，名气大涨虽然是他想要的，但一线导演的收入才是他真正眼馋的。 对孙小胖而言，这足足三亿的预算，很香。 你说搞艺术的怎么能如此充满铜臭味？ 这意思是搞艺术的都不需要吃饭的呗，就用爱发电呗…… 电影艺术是为捞钱服务的，虽然在这个圈子里从来没有人会去明说这样一句话，但所有的商业片导演都是心中有数的。 要不怎么叫商业片呢？ 大家总归都是要恰饭的啊…… 孙小胖满怀希冀等待着任禾的答复时，还不忘用露出彩虹纹身的右手给任禾茶杯里添着茶。 对于孙小胖这如同川剧变脸一般的转变，任禾与何律师两人都是相当懵逼的。 任禾一脸诧异地开口道：“那个，孙导，您刚才不是还说只有脑子有问题的人才会搭理我吗？您这转变也太快了吧？” “您这是说哪里的话啊……我孙小胖脑子一直都有问题，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好吧！”孙小胖义正言辞地说完，将右手胳膊的纹身展露在任禾眼前：“哪个正常人会往胳膊上纹彩虹嘛！您说是不是？” 任禾：“……” 何律师：“……” 短暂的沉默过后，何律师直接一把将任禾拉到一边，开始劝说任禾。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任禾在砸钱拍片这件事情上的态度相当坚决，无论他怎么劝，哪怕说什么黄老先生在地下也会生气这种话，任禾也没有动摇自己的立场。 最后的结果就是，在任禾的示意下，孙小胖屁颠屁颠地拉着何律师去起草有关合同去了。 独自留在导演办公室的任禾，正在悠哉悠哉地喝着茶。 他今天让何律师带他过来找孙小胖的目的，就是砸钱让孙小胖帮他拍电影。 而他出钱拍这部电影的目的，则是为了让宋晓萱能够担任女主。 之所以会把预算直接抬到三亿这个数字，任禾也是经过考量才最终决定的，是的，他并不是临时起意想出的这个数字。 把预算定到三亿的原因并不复杂。 如果只是花几百万或者一两千万来拍电影，虽然能够确保电影将会扑街，但以任禾对宋晓萱的了解，他觉得这样的失败可能不会让宋晓萱放弃自己的演艺生涯。 宋晓萱现在不愿放弃的理由是她要等一个机会，虽然任禾用几百万一两千万把这个机会给了她，但到时候宋晓萱肯定会生出新的理由来。 比如——“成本太小了，排片率上座率太低了，虽然我有认真努力去演，但奈何没几个观众看啊！所以就算这部电影票房扑街了，那也不是因为我的演技导致的！我要继续等下一个机会！” 尽管这样一幕出现的可能性并不是特别大，但万一出现了呢？ 一个小助理都可以瞎搞的圈子，二大爷可以跟多位女明星交朋友的圈子，动不动有人xd、pc、cg的圈子…… 任禾可不想宋晓萱继续在这里边瞎混。 所以，他直接把预算定到了三亿。 无论电影本身怎么样，制作成本在这里摆着，像这样能算得上大制作的电影，前期院线上映的排片率必然不会低。 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电影还是失败扑街票房惨淡，那么宋晓萱就再没有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了。 这是他之前在孙小胖面前比出三根手指的原因。 “导演剧组什么的都妥了，下一步就是剧本了……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让那个小助理滚蛋。” 当任禾与孙小胖签完合同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了。 因为有何律师全程参与的原因，无论是合同本身还是一些涉及法律上的问题，都得到了十分妥善的处理。 就连孙小胖本来觉得有些麻烦的事情——《国产上帝》暂停拍摄这事，也由何律师的介入下，在《国产上帝》资方那边争取到了最小的赔偿金，一笔对任禾而言并不算多的钱。 两天后，在所有的一切都有序完成之后，孙小胖导演和他的整个剧组，全部都被并入了以任禾名义成立的影视公司——ghs影业。 当孙小胖将暂停国产上帝拍摄去拍新片的事情，以及剧组被ghs影业整体收购这两件事一起对剧组众人公布之后，一个姓郑的副导演助理被开除的消息也由孙小胖一并公布了。 当天，郑助理被开除这件事在组里闹得沸沸扬扬，并不是因为大家在同情这个助理，而是因为所有人都在喊着“大快人心”的话。 郑姓助理经常利用职务便利骚扰女演员的事情，实际上组里很多人都知道，只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大家都做了沉默中的大多数。 而在孙小胖告知众人其被开除，而且会吃官司甚至进班房的事情后，沉默中的大多数不再沉默，纷纷在郑助理的“尸体”上或是吐痰或是踩一脚。 这是一件有些讽刺的事情，也是非常现实的事情。 当然，任禾并不关心剧组里的这些声音，毕竟他要的结果孙小胖已经办妥了，过程或是其余人的看法，他一点也不在乎。 又过了两三天。 原《国产上帝》剧组的人马，依旧每天按时到达已经把场景布置拆得一干二净的片场，在空空如也的片场干坐着嗑瓜子的众人都显得相当无聊。 这天，总算有坐不住的人找上了导演组的一位副导演，询问着新片的消息。 于是，这位同样没有得到消息的副导演，又找到孙小胖问了同样的问题。 这是他因为新片的事情第三次去找孙小胖。 然后，孙小胖给任禾打去了电话。 这是孙小胖这几天里，第七次给任禾打电话问这事。 “那个，任老板，这都三四天了，您要拍啥您到底定下来没啊？总不能让咱们全剧组一直在片场嗑瓜子吧？” 第8章 平平凡凡才是真 感觉剧情进展节奏太慢，凌晨和朋友聊了下，决定推翻重写，会在明天追回原进度，第一章已经上传重写的了，已经收藏的读者请于明天后重新下载所有章节阅读，新读者可以等明天后再开始阅读。 全部重写完毕之后，二发会发单章通知大家！对各位书友阅读带来的不便深感抱歉。 《我只是想败家啊》第8章 平平凡凡才是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只是想败家啊》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单章通知，已经全文重写完毕 如果有书友发现前边有章节对不上，请重新下载章节（上一个单章已经修改为第八章正文内容，看不到的可以重新下载一下章节）重新下载的方法：打开起点，进入本书阅读界面，打开目录，选择章节往左边滑动，重新下载。 之后不会再出现类似的问题了，这两三天为了重写，二发来来回回写了近三万字，第一天直接熬了一个通宵，希望穿新版本大家能够满意。 再次跟大家说声抱歉！明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今天还有一章更新，12点之前发出） 《我只是想败家啊》单章通知，已经全文重写完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只是想败家啊》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9章 您可能真的要退圈了 跟着何小涛在公司走了一圈，任禾发现了一个让他有些不适的问题。 因为办公地点太大，而公司当前员工又只有二十来人的原因，办公区域空旷的有些过分。 透过玻璃窗看了一眼里边样子是正在上班，实际上因为这两天没事正在欢乐斗地主的几个员工，任禾朝何小涛问道：“楼上也是这样空吗？” 何小涛点了点头：“是啊，毕竟咱们现在人太少了……而且，咳咳，到时候项目正式启动的话，我们这边的人还会有一部分跟着剧组去片场呆着，到时候估计会更空。” 任禾摸了摸下巴：“这不太好，毕竟万一之后谁要来咱们公司谈事情或是其他的，看到这到处空荡荡的，还以为咱们要关门大吉了呢……” 您也知道太空了不好啊？我当您不知道呢…… 之前跟您说的时候，我就提过意见，让您把大部分地儿租出去，留下咱公司够用的就行，结果您非要两层楼都拿来办公…… 心里虽然这么在想，但作为一只舔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该说的话应当怎么去说，何小涛十分清楚。 就现在这个情况的话，如果是普通舔狗，可能就扭扭捏捏来上一句“要不还是租出去？”这种话了，但是作为一个精明的舔狗，何小涛琢磨着现在装死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的确是个问题啊！”何小涛像模像样地学着任禾摸起了下巴。 两个人就这样你摸你的下巴，我摸我的下巴，气氛一度相当尴尬，甚至有点gay。 何小涛琢磨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他装死为的是显得任禾有主见，可现在任禾不吭声，再继续装死的话，就显得他无能了…… “要不还是……”何小涛刚刚开口，任禾也突然出声了：“我觉得干脆……” “你先说……”任禾伸手示意道。 何小涛连忙摇头：“还是您先说吧……” 任禾点头：“我是想说……现在不是很空吗？干脆这样，我给你开点预算，你在5层6层显空的地方，弄些什么员工健身房啊、员工游戏厅啊、员工用的乒乓球桌啊……弄这些设施填一填。” 何小涛惊呆了。 “如果空间还是很空的话，什么室内游泳池室内网球场也可以搞上，就算搞个ktv也没事，反正都空着没啥用，还不如拿来给咱们员工当福利呢，你说是吧？”任禾笑道。 何小涛呆愣点头的同时，心里却在不住嘀咕着：“这租出去您一年少说都能收百万租金吧？啥玩意是空着没用啊？您这说的是人话吗？” 总之，任禾作为这家公司的真正老板，来公司的第一次视察，就让何小涛直接认定他这个老板就是一个败出纯粹感的败家子。 之后在公司商量晚上和孙岩导演吃饭的事情时，何小涛更是直接觉得自家老板败家败出了境界。 倒不是吃饭地点选在哪这事，毕竟是邀请一位知名导演吃饭，餐厅肯定得上档次，不用任禾说也得这么去办。 在这种地方花钱，是合情合理的，但任禾花钱的地方，就很明显不是正常人的脑回路了。 “何总，你现在马上找人去给我换一百万的金条来，我晚上会用到。” 说起晚上吃饭的安排，任禾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让何小涛给他搞一百万的金条。 按照现在的金价算，也就是三十几根一百克的金条。 何小涛很纳闷：“您突然要金条干嘛？” “晚上不是和孙导吃饭嘛？”任禾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何小涛。 “是啊……可……”何小涛有些犹豫，毕竟作为舔狗问太多确实不太好。 “既然跟孙导吃饭，他这么大个导演，吃饭之前怎么也得送点见面礼给他吧？”瞅着何小涛一脸懵逼样，任禾颇为无语地说道。 “可……晚上事情要是谈成了，他答应进组，您送他点礼我觉得没啥，但您这上来就见面礼……人家如果真拿了这金条然后不帮您办事，那您不就尴尬了吗？”何小涛咽了咽唾沫。 “有啥尴尬的，你觉得我是那种缺一百万的人吗？给他一百万，事情不成那就算交个朋友呗。”任禾轻轻叹了一声，似乎对何小涛这个总经理兼秘书很失望。 瞧瞧，您这说的是人话吗？ 世界观再次被任禾狠狠打击的何小涛，老老实实去安排人到金店换金条去了…… 当晚，杰瑞国际大酒店，汤姆三星西餐厅，包厢内。 本来准备带上胖子一起来见孙岩的任禾，临了还是没有带胖子过来。 毕竟胖子在编剧这个领域上，各种脑回路实在是惊人得过分，他有点怕这货直接把孙岩给吓跑。 所以包厢里一共就四个人。 任禾这边是他和何小涛，孙岩那边除了孙岩之外，还有他的一个助理。 让任禾有些许意外的是，真的见到这孙岩导演之后，他发现对方真人要比电视上看起来稍微憔悴一些。 他琢磨着这可能跟自己之前在网上调查的一些东西有关。 虽说孙岩导演距离一线就只差一个千花奖，但也正是这个千花奖把他摁在一线导演之后死死站不起来，造成这样情况的原因，是因为今年临近千花奖颁奖已近，但孙导演上半年的电影无论票房还是口碑，都不算亮眼。 而今年要是没有拿到千花奖的话，再往后对于孙岩来说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三年前孙岩曾经发过一条微博，发誓自己要在三年内拿下千花奖，不然就息影退圈。 这样一条以“发誓”为内容的微博，若是普通人，那么什么，但作为一个公众人物这么当着所有人发誓，的确会让旁人人觉得不太合适，有些中二与幼稚。 可当时年轻气盛的孙岩就这么做了。 也许他的本意是想用这样一条微博，在公众的关注中监督鞭策自己，但事实却是，今年已经过去小半，孙岩仍然没有够资格触碰千花奖的作品。 任禾觉得孙岩此时的憔悴，可能和时间所剩无多的千花奖颁奖有关。 此时的孙岩，迫切地需要一部达到要求的电影。 看着面露憔悴的孙岩，任禾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孙导演，对不起了，您可能真的要退圈了……” 第10章 科幻片最重要的是什么? 和孙岩的饭局这事是何小涛在联系，在今晚这个饭局之前，孙岩并没有与任禾接触过。 关于电影的事情何小涛此前已经和孙岩简单聊过，不过涉及具体的东西，他并不是特别清楚。 孙岩也只知道是任禾邀请的他，想让他帮忙执导一部电影，此外，这部电影的剧本已经确定下来，在拍摄预算方面也会相当宽裕。 在何小涛口中，任禾是一个富二代，不是家里有矿的那种，是家里有很多很多矿的那种。 孙岩其实并不喜欢富二代打交道。 他不喜欢的原因很简单。 他只是单纯地看不惯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生出来就是满级的富二代。 谁不是辛辛苦苦战胜几亿兄弟生出来的，凭啥你出生就直接走到人生巅峰了？ 不过最后孙岩还是答应了这个饭局。 作出这样决定的原因，主要还是他如今的境况所致。 上半年孙岩出过一部精心打造的作品，因为电影在观众喜好与他个人表达之间的平衡没有把握好，最终导致了这部电影的口碑不理想，票房方面也挺差，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扑街。 扑街到什么程度呢？ 哪怕是他踏入这个圈子指导的第一部电影，从票房上来看，也比上半年的这部要好。 这样的情况就使得那些熟悉孙岩的投资方对他失去了信心，甚至有少部分人会去怀疑他是不是江郎才尽了。 可毕竟孙岩是一位稍有名气的导演，就算这部电影的确扑街了，但也仍然有投资方投资人联系他找他拍电影。 只不过在拍摄预算方面，他被卡得很死，除此之外，这些来谈合作的人也许是因为对他信心不足的原因，尽管合作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但人家却已经开始对合作项目的部分拍摄细节冲他指手画脚。 孙岩很清楚，如果答应与这些人中的某一位合作，在这样受到部分制约的情况下，他很难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一部有实力冲击千花奖的作品。 非常巧的是，何小涛在这个节骨眼上联系上了他。 “拍摄预算管够，不会有什么强制性的规定，任先生唯一的要求，只是剧本得用他的，另外女一号得由他来指定。” 从何小涛那里得到这些信息后，哪怕对于这位投资人的富二代身份有些不适，但孙岩还是本着试一试的想法答应了饭局。 而在饭桌上实际接触到任禾之后，让孙岩有些意外的是，这个在何小涛口中属于“超级富二代”的任先生，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自视甚高，反而随和无比。 饭桌上简单寒暄之后，心中装着许多问题的孙岩主动说起了正事。 “任先生，和您聊天挺愉快的，就算今天咱们的事情没谈拢，但咱们也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之前何先生跟我说，您要拍摄的剧本是科幻题材的对吧？” 很好的朋友？ 这恐怕有点难。 因为这事肯定能谈拢，电影也肯定会扑街，您以后也肯定会对我葬送您导演生涯一事怀恨在心。 但是，我也没办法啊，我都要死的人了，唯一的心愿就是让宋晓萱离开这个乱七八糟的演艺圈…… 死者为大嘛……对不住了，孙导…… 把心里杂七杂八的念头暂时收了起来，任禾轻咳一声，答道：“是的，正是因为这是一个科幻题材的剧本，所以我才专门让何总找到了您，毕竟您在科幻电影领域，在国内是相当出名的。” “哪里的话，以前一些作品可能是运气好吧，刚好拍出了观众想看的，也只能是前些年运气都不错了，我上半年不就拍砸了一部吗？”孙岩哈哈一笑，毫不避讳的提起上一部作品的扑街事实。 任禾轻轻一笑：“有句名言是这样讲的，一千个人心中就有一千个二发凉了，票房虽然不理想，但这也不代表着拍砸了。” “任先生，说实话，前些时间那部电影失败的原因，我后来总结，就是因为剧本方面不太出彩，而我又过于执意的去渲染片中角色性格和并不重要的设定内容，一定程度上忽略了影片的故事性，导致本身不出彩的故事变得更加晦涩。” 孙岩脸上带着笑，直入正题道：“所以您如果真的打算用一笔不菲资金来拍摄一部科幻片的话，剧本本身讲的故事是尤为重要的，如果方便的话，您可不可以大概给我讲一讲剧本的内容呢？” 任禾点头，起身直接将放在他面前的平板电脑递了过去：“这是没有经过修改的初稿，您直接看就是了。” 孙岩接过任禾递来的平板电脑，重新坐在位置上之后，好奇地阅读起来。 任禾则是耐心地等待孙岩给出他作为专业导演的反馈。 如他所料一般，孙岩阅读剧本的时间还没有半分钟，对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紧接着，轻皱眉头的孙岩，腮帮子处的肌肉莫名其妙地颤了颤。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孙岩直接抬起了头，神情复杂地看了任禾一眼，紧跟着又轻轻埋头，以审视的目光扫了一眼平板电脑上的内容。 最后，他皱着眉头问道：“任先生……您……确定这玩意不是什么儿童剧的剧本？” “这是正经的硬科幻题材啊。”料到一切的任禾做出傻眼的表情问道：“孙导，您这阅读速度也太快了吧……好歹五万字的剧本呢，你这一分钟都不到就看完了？” “看到前边大纲里那个一亿台发动机推动地球的设定，我就已经头皮发麻了……任先生，写这剧本的人是个鬼才，但是我觉得，他应该不适合写这样硬科幻题材的剧本，而适合去起点写玄幻小说……” 孙岩顿了顿，随后极为直白地说道：“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样一个设定从科学角度是完全说不通的……这样的剧本放在硬科幻题材根本就没法用，因为他的立意就是不科学的，属于纯粹臆想的东西。” “所以哪怕我没有看后边的内容，单凭前边交代的这样一个浮夸设定，恕我直言，这已经让整个剧本都变成了垃圾。” 孙岩的话语中没有丝毫留情面，这样的一席话甚至让坐在任禾旁边的何小涛都有些不爽了，毕竟就算东西不太好，你这么当着人家面直说垃圾也太没礼貌了吧？ 可任禾却跟没事人一样，不仅不生气，反而还很认同的样子。 “您说得对。” 表达自己的肯定态度后，任禾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小密码箱。 将箱子放在桌上后，任禾出声问道：“可能这个剧本上的确有不太妥当的地方，但是孙导，我想问问您，您觉得一部科幻片想要成功，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第11章 可能是您看走眼了呢? 虽然任禾突然拿出一个密码箱放在桌上这举动挺诡异的，但此时的孙岩并没有心思多想。 尽管他的确不认可这个在他看来只能是垃圾的剧本，但他对任禾突然问起的这个问题确实挺在意。 对于科幻片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这样的问题，孙岩曾经在各种媒体面前回答过无数次。 譬如这样的公式化回答—— “科幻片，顾名思义，是建立在科学基础上的幻想性情景为背景，在此基础上展开叙事的影视作品，所以对科幻片来讲，最重要的地方，无非是尽可能去符合科学元素，同时也要尽可能以此为基础提供更多想象空间，在新颖新奇的背景中让读者发散思维，带动他们对未知的好奇心与求知欲。” 但他在那些场合所说的，也只是作为一名科幻导演在采访之中所应该给出的回答，并非他心中真正的答案。 这样空泛笼统的套话，当然也不可能是他心中的答案。 孙岩认真地看了一眼任禾，随即开口道：“科幻片之所以是科幻片，是因为其拥有建立在科学上的想象元素，对于一部成功的科幻片而言，最重要的当然是科幻本身。” “这样的一个回答，是我经常会在媒体公众前用于阐述我对科幻二字理解的回答，但实际上这样一个回答虽然正确，但却太过空洞。” “在实际的科幻题材电影拍摄过程中，我们拍摄所要重视的东西，远远不止一部电影中的科幻性，相较于实际的拍摄，在电影剧本中体现出足够的科幻元素反而是最简单的一个点。” “真正的难点，在于已有不错的科幻元素之后，我作为导演，应该怎样去将其拍摄出来，展现在观众面前。” “对于一部成功的电影来讲，重要的东西其实挺多的，是导演的专业程度和经验水平，其次是演职人员的专业水平。” 孙岩停顿下来，像是自嘲式的一笑：“而对于电影中的科幻题材影片来讲，比我刚说的这些东西更为重要的是……” “特效。” “不同于其他题材的电影，在科幻电影中，特效几乎占据绝大部分画面，因为有很多未来甚至超现实的场景画面，我们没办法真实地将其表现出来。” “假如有了足够好的特效，那么就算是次一点的剧本，次一点的导演与演员，经过后期处理的成片上映之后，保底的成绩都不会太差。” “反过来，哪怕是顶尖导演和实力派演员去参与一部特效不足的科幻电影，可能上映之后，观众们还会对‘五毛特效’骂骂咧咧。” “您大可以去查一查，所谓成功的科幻片中，有多少是在一流特效团队的打磨中呈现出来的……” 说完这些后，孙岩停下了回答，等待着任禾的下文。 而此时的任禾是有些懵逼的。 他本来还以为孙岩会给他扯一些专业领域的东西呢，毕竟前边有的没的说了一大堆，他还听不大懂…… 但没想到的是，这孙导演说到最后直接来了个漂移过弯，把本来任禾听得似懂非懂的回答变成他能瞬间理解的干货。 而这，正是一个他想要的回答。 “对成功科幻片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是特效。” 翻译一下的话，这句话实际上是这样的——“对成功科幻片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是钱。” 任禾之所以抛出这个问题，为的就是把孙岩的思路往这方面带，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作为科幻片导演的孙岩，似乎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这也算是省了一番口舌。 任禾对孙岩的好感增进了一丝，因为他挺喜欢和孙导这样直来直去的聪明人打交道。 “孙导啊，虽然觉得你人真心不错，如果是正常情况的话，我多半还会和你成为朋友，说不定您到时候还会来参加我的葬礼……” “但是为了扼杀宋晓萱那个不切实际的白日梦，对不住了孙导……” “呃……您到时候不会之后来我葬礼上对着我的棺材板吐痰吧？” 心中再次自责一番的任禾，面上却是对孙岩摆出一笑，他正要开口时…… 孙岩先一步出声打断了他。 “任先生，我大概猜得到您要说什么，您可能想说，您会给我充裕的资金来砸特效，如果是这样的话，您可能就误会我的意思了。” “虽然对于科幻片来最重要的是特效，次一点的剧本也没事，但我所说的是次一点，而不是您给的这坨狗……” 呼之欲出的“屎”字最终没有从孙岩口中蹦出来，毕竟这还有一桌子菜呢…… 轻轻干咳后，他继续道：“如果用您提供的这个剧本去拍摄的话，恕我直言，就算是有全世界最好的特效，它的成就也不可能会高。” “如果您真的想与我合作的话，能不能考虑换个剧本呢？实际上我手头就有一些不错的科幻剧本。” 任禾摇了摇头：“何总应该跟您说过，给您投资让您来执导这部电影，其他条件都好说，唯独剧本和女一号人选，得我说了算。” 作为一个聪明人，虽然很好奇，但孙岩并无问及任禾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毕竟……他猜也猜得到，这都说了要指定女一号了，八成都是玩……咳咳，想和哪个女明星交朋友嘛…… 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孙岩的声音低沉了一丝，徐徐讲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抱歉任先生，我们可能很难有合作的机会了。尽管和您合作的话，在诸多拍摄条件甚至是待遇上，可能我都会得到非常不错的便利，但我和别的导演不同……” “也许的确有一些导演是一切向钱看，但我选择进入这一行，初心便是实现小时候要拍电影的梦想。比起其他东西，我更希望把一个我想要带给观众的电影拍摄展示出来，在艺术性与观众口碑中找一个平衡。” 任禾的眼神直视着孙岩，问道：“孙导，我会给你可能是你导演生涯中最高的拍摄预算，以及最优越的各种条件，你真的不愿意合作吗？” 按理说应当是脱口而出的回答，实际上孙岩却迟疑了。 他的确有一颗追求梦想的心不假，但人总是得恰饭的。 任禾的话听得他有些许心动，但也只是一丁点而已。 很快他还是说出了那句“抱歉”。 任禾再次开口，问道：“您刚才说科幻片最重要的东西是特效，然后又说其他的东西虽然次要，但也不能完全胡来。我想告诉您的是，我有能力给您请来最好的特效团队，也可以在演员人选上上予以最大的资金支持，以及其他方面的支持……” “也就是说，您对成功科幻片应有的所有重点里，唯一不能让您满足的，是我刚才给你看的剧本。” “但是您有没有想过，可能这个剧本没有您想的那么垃圾，它可能并不是一无是处，而是有自己的闪光点，可能只是您看走眼了呢？” 孙岩微微一愣，他没想到任禾居然会在他这个专业导演面前去质疑他的眼光。 “毕竟如果您要是每一个剧本都能慧眼如炬，那么您早几年可能就已经大获成功呢，这话的确不中听，但我也是把您当朋友所说的实话。” 对于任禾突然又补的这一刀，孙岩抖了抖眉，他正想反驳时…… 那个放在桌上的小密码箱，被任禾轻轻打开了。 第12章 艺术无价!不要用金钱玷污艺术! 箱子是背对孙岩打开的，他并不知道箱子里边具体是什么，但却很傻眼地发现正对箱子的任禾眼睛貌似在冒金光？ “啥玩意……” 不去想这莫名其妙的一幕，孙岩正要把他刚才想要反驳的话讲出来时…… “啪”的一声。 任禾从箱子里拿出了一根金条，拍在了桌上。 孙岩愣了愣。 这是啥情况？ “任先生，您这是？” 任禾吸了吸鼻子，之前一直保持随性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孙导，跟您透个底。我这部电影必须要用这个剧本，这涉及到我的一些私事，尽管剧本的质量方面我没能和您达成共识，但我仍然希望您能来执导这部电影。” 他只字未提桌上这块金条的事，而是再次向孙岩表达着求贤若渴的态度。 孙岩抖了抖眉。 尽管任禾没有说那突然拿出来的金条是为了什么，不过孙岩也不是傻子。 “这分明就是想用金钱腐蚀我呗！” “给我点好处，真金白银往我身上砸一点，我就真的能答应你？” “不要太天真了好吧！我孙岩！那可是导演圈子的清流！是把拍片作为梦想来对待的男人！” “艺术这种至高无上的东西，怎能和金钱挂钩？” “哼！还以为你和其他那些富二代不同，没有那股趾高气昂的感觉，现在看来，也是一丘之貉！” 孙岩心里越想越不爽，当他正要立刻拒绝并且直接告辞离去的时候…… 任禾把箱子转了一个方向，正对着孙岩的视线。 孙岩看懵逼了。 这哪是几根金条？ 这特么是满满一整箱！ 卧槽！ 孙岩的个人财富也许远远超过这一箱金条，可钱存在银行，那就只是一个数字，从来没有类似经历的他，在目睹这满满一箱散发金光的金条时，整个人直接看懵了。 密码箱虽然不大，但却整整齐齐塞满了规格一致的100g金条，金光璀璨的样子给人的冲击实在太大。 当然，孙岩毕竟是有所名气的导演，他的迟滞也只是持续了短短数秒时间，反应过来的他，再次准备当场拒绝任禾。 不过任禾先于他开口了。 “孙导，您先别说话，我最后再问您两个问题，很简单的两个问题。” 孙岩愣了一下，他并不知道任禾想干什么。 “您觉得，以您在导演领域的实力和经验，能不能拍好一部电影？” “当然能！” “那么，您觉得，假如我愿意砸钱，狠狠的砸钱，我能不能砸出一个顶级的科幻电影特效？” 眼神中闪烁迷惑的孙岩犹豫了一下，才堪堪答道：“能。” 任禾轻轻一笑：“那么为什么您不愿意与我合作呢？我答应给你最好的特效团队支持，甚至可以提前签好合同，而你有实力也有能力去拍好这样一部电影。我们合作的话，这部电影没有理由不大卖，您觉得呢？” 这下孙岩倒是摇了摇头：“您的确可以砸出最顶级的特效，我也可以拍好电影，但是如果这两件事放一起的话，不成。” “因为您觉得剧本不行？” “当然！” “那么，这一箱金条我私人送给您，您愿意抛开对剧本的成见，与我进行这样一次合作吗？”任禾直接将密码箱的盖子盖上，缓缓将箱子往前推了推。 孙岩笑了，笑得相当讽刺，足足几秒后，才嗤之以鼻地说道：“任先生，我之前以为您和其他的富二代不同，我从您的谈吐以及行为和姿态里，看到的都是随和，可没想到您真实的样子却是这样的……” “您如果把我当那些一切向钱看的导演，那就大错特错了，别说这一箱金条，你就是再来几箱，我都不可能答应你。” “赚钱事小，梦想事大，如果为了赚钱去玷污我的梦想，那我宁愿不赚这个钱，烂钱有什么好恰的？” “哼！居然把电影艺术纯粹地与金钱挂钩，任先生，我对您真的很失望。” 任禾听得有些乐：“哦？失望？” 孙岩没有理会他，自知自己语气已经过激无法回头的他，正在琢磨说一句什么话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孙导，其实您失望也正常，毕竟我这个人在令人失望的这件事情上，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 任禾轻轻一笑，随后却话锋一转：“不过今天我愿意为您破个例，不让你失望。” 他轻轻用手点了点桌子。 一直坐在一旁没有吭声的何小涛不知从哪又拿了一个密码箱出来。 打开。 依旧是满满的金条。 孙岩被这突然的一幕又搞懵了。 “这个加上这个，您能愿意与我合作吗？我可以尽最大程度满足你的一切要求。”任禾指了指桌上的两个密码箱，问道。 孙岩的脑门心莫名其妙开始冒汗。 虽然他知道这两箱金条加起来的总价值并不是什么天价，但这样请人家合作的阵势，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什么超级富二代嘛！这姓任的分明就是一败家子啊！拿着金条来跟我谈合作！特么这事煤老板的儿子才敢！ 呃……何小涛之前说任禾他家里貌似就是开矿的来着…… 孙岩在脑中瞎想一通的时候，又是“啪”的一声响起。 第三个密码箱出现在了桌上，依旧是满满的一箱金条。 接下来是第四个，然后是第五个…… “这个加这个，再加上这些，这五箱当我私人送您的，您能与我合作吗？” 孙岩懵了。 他的大脑已经开始晕乎乎起来，以至于喉咙发干的他在这时候连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了。 此时此刻，他脑中唯一的念头，大概也就是“艺术无价，不要用金钱玷污艺术”这类的话了，跟念咒似的被他主观上强制在脑中“循环播放”着。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外边敲响，紧跟着身着厨师服的老外主厨和推着餐车的服务员一同出现在了门口。 不过这俩看到餐桌上几个处于打开状态的密码箱，以及里边正金光四射的金条后，他们十分识相地重新关上了门。 开玩笑呢……这动不动用金条交易的，八成都是左边一个龙右边一道彩虹的社会大佬…… 毕竟电影里边不都这么演吗？不是美钞就是金条，就没见过人民币的…… 因为门口动静下意识望向那边的孙岩，在包厢门被那误入“交易现场”的两人带过去关上后，重新将视线挪回了原位置。 然后…… 他整个人进入了痴呆状。 因为不知何时，他的面前多了一张支票。 写着阿拉伯数字的一栏，前边一个3，后边一堆0。 嗯，这是一张三千万的支票。 “千花奖颁奖的时间已经近了，您要再找到给出优渥条件如我的投资人，似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这几箱金条，加上这个，都算我私人送您的，您难道真的不想跟我合作一次，哪怕赌一把，尝试一次？” 笑容始终和煦的任禾，静静地看着孙岩。 第13章 这三千多万，它难道不香吗? 孙岩是真的没想到任禾会有这样一个超出他理解范围的操作，这实在是过于直白粗暴了…… 真不愧是矿二代…… 五箱金条，装的满满当当的金条，再怎么算也是几百万了…… 三千万的支票…… 近四千万啊！这么多钱，已经超过这些年来自己导演生涯收入的总和了…… 别说自己了，就算那些鼎鼎大名的一线导演，怕是看到这样一笔只需点头就能揣进兜里的巨额财富，都可能忍不住吧？ 被震撼到满心只剩呆滞的孙岩，突然警惕起来。 他承认他在看到这张支票时，内心的某处阴影的确在蠢蠢欲动，但在这一刻，他也突然意识到他必须死死压制住这块阴影。 他的脑中突然回想起了这样一句话——“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会凝视你。” 不，追求纯粹的电影艺术是我的理想，怎么可能拜倒在金钱之下？ 我是孙岩！是立志在国内电影史上留下浓重一笔的孙岩！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屈服在金钱之下吗？屈服在你这五箱金条，一张支票之下？ 太天真了！ 拍片是我的事业，是我饱含理想的事业，岂能为了恰烂钱就违背自己的原则，帮着你拍出一部搞砸我生涯口碑的烂片？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金钱对于我来说，只是身外之物，理想的光辉才能然我活出自我活出生命！ 孙岩心中的意志愈发坚定，他甚至已经在心下拟好了一番豪言壮语，在斩钉截铁拒绝任禾之时，也要让任禾知道他孙岩是有着怎样风骨的导演！ “任先生，我只是知道今天要和您吃一顿饭，顺便谈谈电影的事情，但是却没想到您会给我准备这样的一个环节……” 孙岩顿了顿，咽唾沫的同时，眼角余光刚好瞥到桌上近前处的一箱金灿灿的金条。 他吞咽唾沫的动作更深了。 本来拟定的豪言壮语被这样一句有气无力的话给替代了——“我想，您可能真的不了解我，我不是那样的人……” 任禾脸上挂着的笑仍旧未变。 他想起一个多年前听到过的老梗。 50块？你当我是什么人？ 500块？我不是那样的人？ 5000块？今晚我是你的人。 50000块？今晚你别把我当人。 500000块？不管你今晚来多少人。 5000000块？不管你今晚来的是不是人。 虽然段子很老，但是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在一方不计条件不断加码的谈判下，谈判本身已经不是博弈，而是彻头彻尾的金钱轰炸，极少有人能顶得住这样的金钱轰炸。 那些嘴里说着“我不是那样的人”的人，就属于不能顶住金钱轰炸的绝大部分人之一。 所以，尽管此时此刻的孙岩仍在拒绝，但任禾已经相当清楚，这事，已经成了。 在继续保持笑容的同时，任禾平和地说道：“没想到孙先生是如此高风亮节的人，是将自己的理想看得如此重要的人。实在抱歉，我刚才的一系列举动实在鲁莽了，孙先生，请您忘掉这档子事吧，我们仍然可以做朋友。” 说完这些话的同时，任禾给何小涛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起身收着桌上的密码箱。 装满金条的密码箱一个又一个被何小涛重新拿到包厢一角的柜子上，等到五个密码箱全部搬空之后，何小涛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孙岩一笑，紧跟着便要拿走摆在他面前的那张支票。 一只手突然出现，死死地摁住了支票。 追求艺术？还能追多久？ 眼下的情况是什么个样子，难道没有逼数吗？ 铁定拿不到下半年千花奖的字迹，只能息影告别影坛了啊……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这五箱金条和三千万的支票，难道它不香吗？ 用手摁住支票的孙岩，狠狠地吸了吸鼻子。 “任先生……我……”他的脸色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涨红，目光里满是闪躲，似乎处于某种难以言述的心虚之中。 “多喝热水。” 此时正起身倒完一杯水的任禾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直接将盛着温开水的杯子递给了孙岩。 做完这事后，任禾完全没有提之前的事，也没有对此事孙岩突然“真香”一事作出任何回应。 他只是风轻云淡地对何小涛说道：“何总，把合同拿出来。” 毕竟，早在孙岩踏入这个包厢的时候，任禾就已经预料到是这样一个结果。 尽管三千万的支票是他一开始就想好的价格，不过支票毕竟只是一张纸，上边那些数字看起来可能稍显空洞了些，为了让这事更加妥当，本来准备带一箱金条过来的任禾，直接让何小涛又弄了四箱。 在这样的准备之下，没理由不是这样一个小型真香现场的结果。 能拍着胸脯说自己能够抵住金钱诱惑的人很多。 但其中绝大多数人之所以能抵住诱惑，是因为对方给得钱不够多。 在这个饭局之前，任禾已经让何小涛去找人问过孙岩的一些情况。 虽然太过具体的信息不能掌握，但孙岩的收入、孙岩的家庭情况，也知道了一些大概的。 任禾知道孙岩在本市三环边上有一套临江的独栋别墅，尚有贷款没有还清，他也知道孙岩有一个四岁的孩子。 有房产但有贷款，并不能说明一个人的经济情况，但孩子在这里出生长大，父母肯定是想其在这里继续念书的。 四岁的孩子，很快就要上小学了，不过孙岩却并没有在市中心最好的学校地段去置办一套学区房。 孙岩可能的确不缺钱，但眼下的他，大几率并没有足够的能力给自己、给家人最好的。 那么，只要摆在他面前的好处足够多…… 什么艺术不艺术的？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一个夹在一二线中间，此时状态正落魄的导演，他有啥资格谈艺术？ 是这三千多万它不够香吗？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早已拟好的那份与孙岩的合同被何小涛拿了出来，孙岩签字，何小涛拿着印泥盖上ghs影业的公章。 至此，在电影上映之前的拍摄期间，ghs影业正式与孙岩导演达成拍摄事宜的合作关系。 随后的时间里，任禾与孙岩深入浅出的交流了拍摄的具体事宜，因为对剧本并不感冒的原因，孙岩更多的是和任禾在交流剧组怎么搭建，特效怎么搞一类的事情。 谈到最后，他才想起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第14章 用石头作能源 “对了任先生，有个剧本的问题……呃，您别误会，我现在对这个剧本一点意见都没有，我觉得这剧本挺好的，大气磅礴，天马行空，很不错。” “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之前签合同就有些疑问来着，您貌似还没有跟我说这剧本叫啥名呢？咱这都说好尽量在一周内开机进入拍摄状态了，电影名都没定下来，这好像有点不妥当……” 孙岩问起的这个问题，让任禾也有些意外。 之前在胖子电脑上看剧本的时候，其他剧本都有命名，唯独这个剧本没有名字。 虽然任禾的确可以随便取一个名，但万一自己才华太过横溢，给了个非常牛逼的名字，让电影有了标题加分，那可就不好了。同理，这电影名让孙岩来起，也不是那么合适。 毕竟这剧本是胖子写出来的，于情于理，还是让他来命名比较好。 既然剧本都能荒唐到这种程度，那么胖子起的名字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事实上胖子的确是个起名废，不提他电脑里那些剧本的名字有多蠢，就说他之前在起点上写的那些扑街书，什么《英雄联盟之灾变时代》、《我是大玩家》、《大王饶命》…… 这都什么破名嘛！ 于是，跟孙岩说了声名字让编剧来取之后，任禾直接给胖子去了个电话。 胖子以为“任禾的朋友”要拍的是他那个《魔都堡垒》，所以对任禾突然问起这个给地球装发动机的剧本叫啥名的时候，胖子是很纳闷的。 他花了大概三秒钟的时间思考，然后直接起好名字告诉了任禾。 “就叫《小破球》吧！” 小破球，这名字可真够破的哈…… …… 三天后，坐落于市郊的竖店影视基地。 对外地人而言，竖店影视基地几乎是s市的一张名片，原因无它，除开竖店影视基地是全国最大也是条件最好的拍摄地点之外，这里也是许多著名影视作品的拍摄现场。 除了在这里拍片的大小剧组之外，也时常会有外地来s市旅游的人拜访此地，以求寻找在某部影视剧作中的相同场景合影留念。 今天的竖店影视基地一如既往的繁忙。 大巴车保姆车来了又去，身着奇装异服一会儿现代一会近代一会古代的演员们，奔波于各个剧组，参与着一个又一个镜头的拍摄。 位于竖店影视基地靠内的一处片场。 这里是《小破球》剧组的片场，尽管时间不多，但在ghs影业开出加班两倍工资的优厚条件之下，片场丝毫不显简陋，看着完全不像是仓促搭建起来的。 剧组方面，孙岩毕竟是孙岩，就算上半年那部口碑很差的电影有些砸招牌的意思，但他对这个圈子的熟门熟路却是做不了假的，实际上在片场搭建起来之前，剧组的基本结构已经在孙岩的振臂一挥中完成了架构。 此时，任禾正和孙岩在片场的一处室内取景点中聊些跟剧本有关的事情。 尽管《小破球》的剧本里，涉及到了许多大场面镜头，但大多数镜头都还是室内镜头，需要在摄影棚的绿布前去完成拍摄的远比室外镜头多，所以拍摄过程中，绝大部分时间剧组都得在这里工作。 这处取景点，是《小破球》剧本中全程都有提到的重型运输车，因为孙岩是专业的科幻题材导演，这种科幻题材的未来车辆又是科幻片中很常见的元素，所以搞到这样的道具对他而言，并不是难事。 虽然和剧本中描述的运输车内部略有差距，但这样的差距完全可以用后期去抹掉。 此时的座舱内，孙岩将手中打印下来的剧本放回文件袋，朝任禾问道：“任先生，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你说。” “反正都要做特效了，搞一亿台汽油发动机得用特效来，搞点高科技的话，也是用特效来。如果用高科技未来科技来诠释这个设定的话，看着逼格还高一点，所以我想，要不这段我去给他改一改？” 任禾抖了抖眉。 实际上他对改剧本这事是相当慎重的。 因为深知胖子这剧本写的是什么玩意，所以他很担心在上边做些改动，可能会让剧本内容变得更加好一些，这就跟他拍烂本的初衷有所矛盾了。 所以刚才这半个多钟头里，孙岩说了一大堆他对于剧本的意见，任禾只同意了几个不痛不痒的改动。 “你具体说说。”任禾问道。 “就是搞得唬人一点嘛，比这种内燃机有感觉的东西，肯定是高大上的能源供应啊，所以我想，这装在地球上的发动机部分，能不能弄成什么核能的？”孙岩伸出手比划了一下，继续道：“比方说，把发动机弄成未来科技产物？这样更符合背景是未来地球的设定啊，那么多年过去了，最尖端的科技动力还是汽油机，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任禾眯了眯眼。 说实话他挺想拒绝孙岩的这个建议来着。 毕竟在他看来，越土的设定才能越烂。 但在此之前，他已经拒绝了孙岩十几条类似的建议了…… 要是再拒绝下去，虽然这孙岩收了他私人给的钱，签了合同，但把人家搞得太寒心，弄成完完全全的工具人的话…… “我岂不是就成了所谓的反派人设？” 任禾这么想的同时，对孙岩说道：“只是发动机换成那种一看高大上的东西吗？” “是啊！我想的是弄成那种，很大很大的塔状的发动机，插在地球的各个位置，设定它功率很大，推力很大，这样的话，一共搞一万台感觉就差不多了。”孙岩一边说一边比划道。 任禾脑补了一下孙岩所说的那种画面，觉得这种大气磅礴的场景似乎不太妥，但又实在不忍心再拒绝孙岩，于是道：“你准备用核能吗？” 孙岩道：“对！” 任禾吸了吸鼻子：“你说的这个点，可以改，但是能源供应的来源，不能是这种单纯的核能。” “你也说了，这是未来嘛，未来一切皆有可能，所以，我觉得直接搞成用石头来做发动机的能源就挺不错的。” 孙岩听懵逼了。 听过用爱发电，还真没听过用石头当发动机能源的……这不跟前段时间那个诈骗研发资金，说自己研制出加水就能跑的车那个一个性质的吗？ 也太扯了吧！ 孙岩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任禾直接出声敲定下来。 “嗯！就用石头，定了吧！” 就在这时，外边有工作人员喊道：“孙导，试镜开始了！” 第15章 恭喜你通过试镜! 宋晓萱今天一大早就打车来了竖店影视基地，为的是过来试镜一个科幻电影剧组的角色。 这样去一个又一个剧组试镜的事情，对宋晓萱来说，就如吃饭喝水一样日常。 这三四年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虽然成为演员的时间已经有三四年，但在这个以代表作论资历的圈子，没人在乎你拍戏拍了多久，因为资历尚浅的原因，宋晓萱这几年里绝大部分角色，往往都是她从同行或是各种渠道得知哪里有试镜，然后准备一番就过去了。 对于一个有所名气的演员而言，哪怕只是在家里睡大觉，也会有相应剧组片方发来角色的邀约，而对于一个不知名的演员而言，拿到角色的路子，似乎只有像大海捞针一样去参加海选试镜这一条路。 很多如宋晓萱一样的小演员，就是这么磕磕绊绊在这个圈子里追求着梦想。 不过，今天宋晓萱的试镜跟以往有所不同。 因为她来试镜的角色，是这部科幻电影的女一号。 试镜女主角的经历，宋晓萱从未有过，因为像这样的机会简直太少太少，甚至于摸爬滚打这三四年，她都极少听说过有剧组会把女一这样的重要角色用海选试镜来敲定。 然而这还不是最特殊的。 在宋晓萱的认知中，能把女主角这样重要角色的饰演人选用海选方式来决定的电影，多半都是些没名气的导演、没名气的编剧、甚至没名气的影视公司的小成本试水作。 她本来以为这部名为《小破球》的科幻电影也是这样在院线翻不起一丝浪花的作品，然而在她两天前报名试镜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这部电影的导演是一位相当有名气的导演。 这部电影的导演竟然是孙岩！ 那个新生代科幻导演中，最有名气的孙岩！ 呃，尽管上半年他拍了部烂片，现在口碑下滑不假……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人家再怎么也是红过的嘛！ 有这样的特殊原因在，报名试镜成功后，宋晓萱就开始精心准备起试镜的事情，力争表现最好，不浪费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早早来到《小破球》片场的她，就和诸多同样过来试镜的演员一起，在几个化妆师的帮助下化着符合女一的简单妆容。 随后，宋晓萱和诸多试镜演员一齐被剧组工作人员安排到片场一处试镜的地方等待着。 “娟姐，今天这个角色我看肯定归你了……唉，没想到你也报了这个试镜，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强哥，我觉得这个带队的队长跟你形象完全相符啊，不说别的，光外形上，你肯定稳了！” “孙导突然搞这样一个试镜，提前半点风声都没，这电影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你们谁知道啊？上半年孙导不是拍砸了吗？我还以为他准备履约前两年那条微博，退出息影了呢，这意思是要最后一搏？千花奖已经快了，这还来得及吗？” 相较于其他演员三五成群的聊着天，宋晓萱在这个等待试镜开始的过程中显得相当无聊，因为她环视四周之后，发现这些人她都不认识。 “宋晓萱啊宋晓萱！争口气啊！不要让任禾看扁了！” 心中念叨着这样的话，宋晓萱拿着手里的一张a4纸，认真地看了起来。 纸上印着的是她试镜女一的部分台词，上边也有简单介绍《小破球》女主的人设。 女主是男主的妹妹，年龄偏小，虽然不是亲妹妹，但在电影最后却成了男主唯一的亲人。 尽管只有这极少一部分剧本，但宋晓萱还是尽量在让自己融入这样一个人设。 “不知道具体剧情是怎样的，既然是哥哥带着妹妹离开生活多年的地下城，这样的话，两个人是相依为命的状态……不过，也不能让妹妹显得过度听话懂事……” “毕竟年龄在这里，应该也有一些俏皮的成分才对，那种本来懂事听话带点小俏皮有自己思想，最后再经历一个大事件获得成长的感觉，应该才是最稳妥的。” “说起年龄……如果说符合角色的话，我应该没问题，虽然实际年龄已经二十二岁了，但我看着小呀！任禾都老是夸我还跟十八岁的时候一样呢！” 想到这里的时候，宋晓萱下意识嘴角弯了弯。 在颜值和青春的感觉这方面，她的确是可以吊打许多新生代年轻女星的，这样的话也不是她自吹自擂，而是任禾说的。 宋晓萱等了还没二十分钟，试镜演员到齐后，导演组的人就过来了。 孙岩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时候，场中掀起了一阵嘈杂。 因为大家都看得出来，相比之前采访镜头中的孙岩，此时近距离直面的孙岩显得要憔悴许多。 不过这样的嘈杂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大家就自发地安静了下来。 孙岩和两位副导演以及其他导演组人员就坐之后，试镜正式开始。 试镜的顺序是从不重要的角色到重要角色，戏份少的先试镜，戏份多的放在后边。 宋晓萱要试镜的女一号，按流程会轮在最后。 今天上午参加试镜的人一共有六十余人，这一轮试镜的角色一共有六个，就比例而言，通过难度并不算很高。 宋晓萱曾经参加过一个女六号的试镜，光初选报名的人一共就有两百多个，那才叫地狱难度。 看着有演员镇定自若地上前开始试镜，宋晓萱的心里有着一丝紧张，但这样的紧张很快就被她缓和了下来。 虽然没啥名气，但毕竟也算得上是片场老油条了，紧张？ 紧张有啥用啊…… 用任禾的话来讲，紧张了，那本姑娘就不好看了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看着有人被请离，有人进入下一轮试镜，宋晓萱的心情变得越来越平静。 “越是紧要关头，就越要保持镇定。” 宋晓萱记得很清楚，这是她高中时第一次去片场试镜时，任禾给他加油打气的一句话。 想起这句话，她又想起了任禾。 “今天周日，这懒猪应该还在睡觉吧？八成是昨天打了一个通宵的dota……” “待会结束了，不管成了还是没成，拉着他再去吃顿麻辣烫吧……” “也不知道这货前两天回家后拉没拉……咳，今天还是不吃麻辣烫了，万一真把他吃出问题来咋整……” 对于宋晓萱而言，任禾在她生命中是一个相当特殊的角色。 比朋友要亲得多，但也并不是简简单单用“兄妹”二字能说得清楚的关系。 小时候是玩伴，长大了也仍然是玩伴，一起经历了许许多多事情，像这样青梅竹马的关系，这样特殊的人。 宋晓萱非常清楚，她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再遇到第二个如任禾一样特殊的人。 “毕竟，好像也就你有事没事就夸我漂亮了……” “虽然很想谢谢你在这方面给我提供的自信，但是……老是说我演技烂的也是你，今天我一定得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真的成功了，哼哼！” “我一定要让你惊得拜服在本姑娘的石榴裙下，以身……啊呸！你这个只知道打刀塔的死废宅，钢铁直男！做梦去吧！” 时间过得很快，场中等候试镜的演员也一个接一个离去，一部分是通过了这一轮试镜有了参加下一轮的资格，另外的则是被导演组直接决定为饰演人选，当然，更多的人是一无所获前往卫生间卸妆去了。 宋晓萱发现自己身边渐渐没人的时候，女二号的试镜也已经结束。 此时的她非常疑惑。 按照程序，接下来就要开始女一号的试镜了。 可为什么……周围的人差不多都走了？ 按理来讲，女一号的试镜人数不应该是最多的吗？六十几个人起码二十人都奔着女一来的才科学吧！ “什么情况？” 宋晓萱正纳闷的时候，她的脸上写满了懵逼。 因为台上导演组的人已经站起来在收拾桌上的东西，那样子分明是要离开这里了…… “难道……是我记错了女一的试镜时间？上午这场根本没有女一的试镜？” 想到这里后，宋晓萱再也淡定不下去了，小脸唰得一下变得红通通起来。 作为一个老油条，她居然会犯把试镜日期记错的错误…… 尤其是孤零零一个人坐在下边，这也太尴尬了吧…… 老娘尴尬癌犯了！ 要死了！ 她正有些局促不安，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她的肩膀突然被人轻轻地拍了拍。 平淡的声音紧随其后。 “宋晓萱对吧？恭喜你，你通过了小破球女主角韩朵朵的试镜。” 通过了？啥意思？ 等等…… 这声音？ 第16章 五脸懵逼宋晓萱 心中闪过这声音似乎非常熟悉的想法，但随后宋晓萱却马上否定了这样一个念头。 怎么可能是他嘛…… 不知从哪里飘来的风将宋晓萱的头发扬起，她扭头回看过去。 随后，宋晓萱的神色出现了短暂的呆滞。 还真是任禾！ “你怎么来了？”宋晓萱神情疑惑地问道。 “因为导演让我跟你说一声，你通过试镜了呀。”任禾似笑非笑地答道。 “少跟我开这种玩笑了……我是很认真再问你，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今天会在这里？” “因为是我让孙岩邀请你过来试镜的呀。”任禾一本正经地回道。 宋晓萱嘟了嘟嘴，露出一副不满任禾还在继续捉弄自己的模样。 对于任禾的一切，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她更了解的人了。 她非常清楚，任禾跟孙岩是完全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两个人。 她更清楚，像“我让孙岩邀请你试镜”这种事情，可能是任禾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算了算了，不跟你瞎掰扯了，我估计可能女一试镜的时间被我搞错了，我先去问问剧组的工作人员，你在这里等我，中午……我请你吃东西吧，怕把你吃坏了，今天就不吃麻辣烫了……” “但是……你得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的，不然的话，哼哼，不吃麻辣烫，咱们还可以吃特辣的火锅嘛……” 宋晓萱说完，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下意识地转身往导演组的方向看了一眼。 也几乎是在她转身的同时，她听到了一个让她震惊无比的声音，也看到了一个近在数米距离，一个方才坐在试镜评委席正中的男人。 这个男人，就是刚才在评委席里一句话便可决定试镜演员命运的男人——孙岩。 此时的孙岩全无之前进行试镜时的高冷模样，那种名人自带的气场仿似从未出现在他身上一样。 不仅不高冷，他的姿态还摆得相当低，以至于他走到近前处开口讲话时，脑袋都有些微微低垂，完全像是下意识示弱的模样。 这样的一幕，已经颠覆了宋晓萱对这位名气颇大的科幻导演的一切认知。 孙岩，怎么可能作出这样一副像是“舔狗”的姿态？ 大脑一片空白的宋晓萱，紧跟着就听到了让她更加震撼的话。 “任先生，那个什么，您快去快回哈，最好下午就把宋小姐给我送过来，我得和她说一些跟女主有关的戏。” 满脸是笑的孙岩说完这句话，耐心地等待着任禾的回答。 任禾对孙岩同样报以微笑。 虽然两人都是在笑，但任禾的笑明显更加自然，孙岩的笑要僵硬不少。 而对于孙岩这一整个大长句的回复，任禾也只是风轻云淡地回了几个字—— “好的，孙导。” “那我就先去忙了，待会见。”孙岩笑着说完这话，很快就带上助理离开了。 直至孙岩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宋晓萱仍旧没能从这在她看来莫名其妙完全无法相信的一幕中缓过神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为什么任禾会认识孙岩导演？ 为什么孙导刚才显露出来的感觉，好像是……比任禾要低一层，像是老板与下属之间的那种感觉？ 让任禾快去快回，下午把我送回来？说戏？ 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在这短短时间内发生的事情让宋晓萱懵逼的很彻底，以至于她甚至失去了眨眼的功能，呆立在原地像是一尊雕像一样。 “喂，走啦，中午请你吃好吃的。”任禾笑呵呵地拍了拍宋晓萱的肩膀。 足足数秒后，完成一个深呼吸动作的宋晓萱，才吞吞吐吐地说说了句话。 “任……任禾，这是什么情况啊？” “路上说。” 也不管宋晓萱现在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了，任禾直接一把拉住她的左手，紧跟着就往片场出口的方向走去。 在这个过程中，他还给何小涛去了个电话，内容只有短短一句话。 “把车吧开到片场门口。” 听到这句话的宋晓萱仍是一头雾水，她想问些什么，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一辆通体黑色漆装的迈巴赫s560稳稳当当地停在片场门口，周遭路过的人们纷纷为之侧目。 倒不是落地三四百万的这辆车有多豪华，大家的关注点并不在这，因为现在这个念头，大马路上豪车早已随处可见，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 路人们为之侧目的原因，是想看看这辆车是来接谁的。 毕竟这里是全国最大影视基地之一的竖店，能有这样豪车接送的，不说是什么大腕，也肯定是在圈内有着一定名气的人。 宋晓萱就这么呆呆地跟着任禾走到了门口，走到了这辆迈巴赫s560的旁边。 在驾驶座等了两三分钟的何小涛很识相地打开车门，快步来到任禾他们这一侧的后排为两人开门。 “任先生，宋小姐，请。”说完这话后，何小涛伸出手示意两人上车。 任禾点头，随后放开宋晓萱的手，从何小涛手里接过车门的门把手：“上车吧。” 大脑一片空白的宋晓萱傻乎乎地点了点头，随后上车。 任禾紧跟着上车，已经在驾驶座坐好的何小涛发动了车子。 黑色迈巴赫八缸的大心脏发出低沉的闷哼声，随后缓缓驶离片场门口。 直到车子驶出一段距离，那些之前侧目的路人才零散有人议论起来。 两个年轻男子并排一边走一边议论着。 “不认识啊，那男的跟那女的是谁啊？派头这么大，按理说应该是个腕才对吧？” “这里好像有一部分地被一个新剧组包下了，我昨天听说似乎是孙岩导演新片的片场，可能是……孙导他新片资方的人？” “唉，想那么多没用啊，强子，昨天我演尸体，特么躺着镜头拍完了也没人叫我起来，等我特么睡了一觉起来之后，盒饭都没了，走快点强子，我可不想今中午又没饭吃……虽然现在你演小二跑堂的居多，但是你以前也是演尸体出道的，应该知道演尸体多消耗能量吧？” “演尸体的确是个技术活……” 在他们的身后，身着古装宫女戏服的一个女演员突然驻足，将手机上编写的信息和一些照片发送了出去。 好女孩kiko：“刘编辑，有个料跟你说一下，你看能值多少钱？” 好女孩kiko：“我刚才在孙岩新片，就是那个《小破球》的片场外边，看到一辆豪车接着我认识的一个女演员和一个男的离开了，我刚才听人家说，那个男的似乎是孙岩新片的投资人！那个女演员就是一跑龙套的！我感觉这里边有新闻可挖啊！这不摆明了那女的被这男的包养，然后这男的以投资人身份让孙岩把这女的放进了《小破球》剧组里边吗？孙岩在大家面前立起来的人设是个什么样的，你懂我意思吧？” 好女孩kiko：“【图片】、【图片】、【图片】……” 第17章 谢谢你 坐在车内的宋晓萱是真的很傻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任禾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在试镜的片场，拍着她的肩膀告诉她通过了试镜。 这应该是一个相当蹩脚的玩笑才对。 可为什么名气那么大的大导演，居然都跟任禾有说有笑，甚至那种笑里都带着讨好。 宋晓萱无比肯定的是，孙岩口中表达的意思，的确是要她来演女主角。 而这样一个机会，百分之百是因为任禾的原因才降临她身上的。 在这之后，她就跟着任禾上了这辆车，傻子也知道这是一辆数百万的豪车。 只是！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 无论是作为一个十八点五线演员的身份，还是作为任禾多年来的至交好友，宋晓萱都很难接受在这短短时间内发生的这一切。 她搞不清楚为什么任禾能认识孙岩。 她更搞不明白为什么任禾能带着自己坐上这样一辆顶级豪车。 这一路上宋晓萱都很想问上两句，问问任禾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每次话到嘴边她却又说不出口了。 应该怎么问呢？ 任禾！你是不是抢银行了？ 任禾！你是不是中彩票了？ 任禾！你是不是傍到富婆了？ 难道像这样去问？ 如果任禾只是突然获得一些钱，的确可以解释为什么自己和他能坐在这辆顶级豪车内。 但这怎么解释方才他和孙岩那一副相熟的模样呢？ 又怎么去解释自己的试镜都还没有开始，突然就通过试镜成为女主角这件事呢？ 总不可能是这孙导喜好男色，任禾出卖色相代替自己潜规则了一波，最终帮助自己拿到这个角色的吧？ 这怎么可能嘛！ 孙岩导演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啊！ 等等…… 万一是任禾勾引的孙岩呢！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要不然本姑娘这么漂亮优秀对他又这么好，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对本姑娘没啥非分之想呢？而且…… 从小到大，他貌似还真的没交过女朋友啊！ 宋晓萱想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住了。 她又担心又紧张地看向坐在后排右侧座位看手机的任禾。 “任禾……难道你真的出柜了？” 正在手机上搜索附近餐厅的任禾，被宋晓萱这猝不及防的一个问题惊得够呛，手机都差点没拿稳。 而认真开车的何小涛，更是差点连方向盘都甩飞了…… 稳住方向盘后，何小涛用余光瞄了一眼后视镜，心中一片茫然。 此时的任禾，正目瞪口呆地直视着宋晓萱。 宋晓萱精致的脸蛋上那副担忧紧张交错的模样，让他无比懵逼。 这特么是啥跟啥？ 按照正常的剧本，对自己如今情况一无所知的宋晓萱，突然遭遇了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不应该是在相当震惊的表情之下，去寻根问底来着吗？ 可她怎么能跑题跑到“出柜”的话题上？ “我咋就出柜了？”任禾一头雾水道。 “你没出柜？”宋晓萱愣愣道。 “我为什么要出柜啊？” “可……” 宋晓萱咽了咽唾沫，随后问道：“那你是不是被富婆包养了？” 任禾摇头：“我身体素质比较差，富婆估计看不上我，再说我也扛不住富婆快乐球啊……” “那你抢银行了？” 任禾：“……” “你是不是中双色球了啊？” 任禾：“……” “那……难道你在贩毒？” 任禾抖了抖眉：“这话你可别乱说，我是知法守法的好公民！毒贩子不得好死！” “那你总不可能背地里是什么走私军火的军火商吧？” 任禾：“……” 任禾正准备从头说起时，左手手臂上突然传来一阵痛感，他忍不住痛叫了一声。 宋晓萱收回掐向任禾手臂的手，一脸茫然地喃喃自语着：“这也不像是做梦啊……” …… 某高档餐厅。 一处卡座上，任禾与宋晓萱相互对坐着。 “所以说……你继承了你那个什么二大爷的遗产？”宋晓萱一脸错愕地看着对面的任禾。 任禾点头。 “可这是不是有点过于抽象了……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一个二大爷了？”宋晓萱一脸懵逼。 任禾虽然很想说他得肺癌晚期这事更抽象，但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于是再次点头，并且附和着补了一句：“我也觉得抽象，但它就这么发生了，你说咋办吧。” “你……继承了多少遗产啊？”宋晓萱的语气里带着好奇，问出这句话后，似乎觉得有些不妥，于是补充道：“不方便说的话也没关系……我其实也不是特别好奇……” 任禾翻了个白眼：“大小姐……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生分？啥玩意叫不方便说也没关系？这种事情有啥方不方便的，一共的话，十亿出头吧，现金有十亿，剩下的还有一些房产。” 本来表情还算正常的宋晓萱突然张大了嘴，愕然的模样比起当初知道数字的任禾还要夸张。 “十亿……妈诶……”宋晓萱忍不住感叹道：“要是给我十亿的话，少活一年半载我也愿意啊！” 听到后半句的任禾心中突然泪目。 特么我何止少活一年半载，我特么是只能活一年半载！ 呜呜呜呜…… 想起肺癌那悲催事的任禾正在感伤时，宋晓萱的口吻再次变得疑惑起来：“可就算你继承遗产了，这跟我能演女主角有什么关系？刚才我一直都没想通来着，任禾，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孙导的啊？” “也是最近两天。”任禾如实道。 “那为什么他跟你好像很熟的样子，而且……他肯定是因为你的原因才让我来演女一的吧？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他收了我的钱。”任禾依旧没有丝毫隐瞒。 宋晓萱：“？？？” “收……收了你的钱？不会吧！孙岩导演可不是那种收钱办事的人啊！他对作品的态度真的就跟对自己的孩子一样的，圈外的人都知道，别说我们这些圈内的了！” “不可能，我不信，怎么可能你给钱他就把女一号的角色卖给你？” 看着对金钱力量一无所知的宋晓萱，任禾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随后。 “你觉得不可能，也许其他人也会觉得不可能，可这个不可能是建立在给的钱不够多的基础上的。” “而我给了他三千多万……” 宋晓萱小脸抽了抽。 “而且，我做的事情也不仅仅是这三千多万。” “实际上小破球这部电影的投资方，就是我。” 任禾看了一眼已经呆若木鸡的宋晓萱，紧跟着道：“你记得前几天我问过你的一个问题吗？我当时说，如果有人给你一笔钱，给你很多很多的一笔钱，来让你放弃演戏，问你愿不愿意，你当时说不愿意，你说演戏是你毕生的梦想。” “我看你态度无比坚决，所以我当时就想着一定要帮你一把。” “你说你缺一个机会，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我出钱投资一部片，让你拥有女一的机会，让你去追梦。” 尽管宋晓萱的表情仍是震惊与呆滞交错的模样，但她的眼眶已经微微有些湿润。 这时，任禾开口问道：“晓萱，我当时问过那个问题，你说就算我是超级富豪，给你一亿你也不会要。那么我现在再问你一遍，我给你一亿，甚至两亿三亿，让你放弃演戏，放弃小破球的女主，你愿意吗？” 宋晓萱没有对这个问题作出回答，她只是极快地起身，然后将任禾从座位上拉了起来，结结实实地给了任禾一个拥抱。 “谢谢你。” 带着颤音的三个字响起后，宋晓萱忍住哭腔道：“我一定会努力演好的！” 第18章 不，我是说预算太低了 就如之前答应孙岩的一样，一顿丰盛的午餐之后，任禾便带着宋晓萱送其回了片场。 像什么“好好努力加油去演”之内的话任禾没有去说，之前宋晓萱的那句“谢谢你”和那个深沉的拥抱，就已经表明其态度了。 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会影响宋晓萱在演戏这件事上全力以赴付诸一切努力的决心。 然而这实际上在任禾看来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明明演技那么差，混这么多年都还这情况，却有着这么深的执念……感觉晓萱都快入魔了……” 在武侠小说里边，走火入魔的武林高手无一例外都是一个爆体而亡的凄惨下场。 关键是宋晓萱她这种十八线开外的演员连武林高手都不是…… 天知道任由宋晓萱这样一路偏执下去，她最后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在演艺道路上走得头破血流最后一无所获是小事，整个青春被荒废对于女孩子来说才是大事。 任禾深知自己时日无多，所以通过在餐厅时的试探更加摸清宋晓萱如今的态度后，他更加觉得自己务必要在活着的时候让宋晓萱对演艺事业彻底死心。 这是一件迫在眉睫，时间上相当紧凑的事情，因为任禾并不知道自己的时间还有多少。 所以在离开片场之前，任禾把孙岩单独拉到了一间小黑屋中。 “孙导，按照这个本来拍，最快多久能成片上映？”任禾问道。 “这个……咱现在剧组班子才搭起来，主要的演员还没弄齐了……感觉最快也得半个月之后开机……一切顺利的话，最快能在国庆档上映吧。” “国庆档？那不是还有八九个月？” 任禾听得心中一阵无语。 照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影片上映的时候他人都没了…… “是啊，这虽然不算特别快，但也已经够快的了……这毕竟是科幻片，本来拍摄就相对其他题材复杂一些。”孙岩解释道。 “太慢了，我只给你两个月时间，要让小破球上映，能做到吗？”任禾问道。 孙岩懵逼了。 他突然不知道这话咋接。 是说他的金主外行呢，还是说他的金主脑子有包呢？ “办不到吗？” “任先生……您这……我实话跟您说吧，这根本就不可能……按照您给的剧本来的话，光是后期特效都得很长时间才能搞定，更别说拍摄的时间了。”孙岩一脸苦逼的样子：“咱现在演员都没选完，按正常流程走的话，不说半个月之后开机，起码也得一周以上了……哪能做到两个月上映啊？” 任禾眉头轻蹙。 道理他都懂，但他必须要在自己活着的时候看到小破球上映，看到小破球扑街。 “拍摄跟后期同步进行，应该能缩短至少一半的时间吧？”任禾问道。 孙岩有些傻眼：“话是这么说，可要拍一幕做一幕的特效这也太不专业了吧？都是成片最后剪辑之后再去后期填充啊……” “为什么不专业？”作为外行，任禾问了一个和外行身份相符的问题。 “就实际操作与效果而言……”孙岩话一出口便迅速打住。 跟任禾这样的外行说一堆专业的东西，最后估计也是一句都没听懂。 于是，他换了一个方向来给任禾解释：“简单来说的话，最直观不专业的地方，就是在预算经费上了，通常情况下后期制作都是在导演剪辑团队一起把影片做第一步处理后，再由后期团队加入一起完成继续剪辑与后期制作的流程。 就科幻片而言，先拍完经过初步剪辑之后，再交给专业的特效团队来渲染提供影片特效，这是正常流程，这么做的话是最省时省力也是效果最好的方式。 您应该也知道，一部电影是经过许多剪辑才最终诞生的，如果要像您这么弄，那就意味着有相当多的特效镜头在之后成片会废掉，虽然镜头我们舍弃了，但特效的成本却还是得买单的啊……而且这样弄还得让后期制作与拍摄的进度几乎同步，无论是拍摄的难度还是后期方面的难度，也会成倍增加，相应的预算成本会增加多少就更不用说了……” 孙岩说得够直白，任禾听完也懂了个大概，心里长出口气。 他怕的是没有法子加快进度，而不是什么拍摄、后期的预算会增加多少。 作为一个要死的人，钱这玩意……也就那样吧。 有啥用呢？能带进土里？ “昨天你不是和我们公司里的人开了会吗？你们目前做的预算总额是多少？”任禾问道。 “因为您给的本大场面实在太多，需要特效去处理的地方也太多，按照国内一流特效团队的价格来讲的话，我们商量讨论的初步结论，估计是得上亿，具体的数字会在这两天确定下来。” 上亿？ 任禾有些惊讶。 倒不是因为这笔钱太多把他惊到了，反而是因为太少了。 胖子那剧本他是全程看完的，甚至看了几遍。 虽然里边诸多狗屁不通自嗨无比的设定的确辣眼睛，但这的确是一个有相当多大场景的科幻本。 就和孙岩说的一样，这个本里有许多地方都得用后期处理。 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预算定出来居然才上亿…… 发现任禾表情有所变化，孙岩干咳道：“其实缩减一下剧本里的部分场景的话，我觉得可能不需要一亿多，最多一亿就能拿下，毕竟咱们演员不用去找什么腕，在片酬方面支出不高，预算中最大占比部分，也就只是特效了。” 任禾微微一愣。 他记得前几天孙岩这货对自己的下一部电影可不是这个态度啊。 之前在饭桌上张口闭口科幻片只要舍得花钱烧特效，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现在却要主动缩减这方面的预算？ 想到这里后，任禾心中突生一抹感慨。 看来因为小破球的剧本实在是离谱到某种境界，所以孙岩这是真的打定主意在这部电影之后息影退圈了…… 要不然的话以孙岩对作品挑剔的性格，他是说不出这种降低预算的话的。 不过，降低预算这种事，任禾并不想做。 他的确是必须让宋晓萱对演戏彻底死心，但按照孙岩这样去缩预算瞎搞一部烂片出来，如今已经知道这部电影是他任禾投资的宋晓萱，指不定在电影上映之后会怎么想自己呢…… 要拍烂片，任禾是认真的，但前提是不能让宋晓萱看出来。 于是，任禾对着孙岩摇了摇头：“这预算不行。” 孙岩试探地问道：“那就由我去缩一些场景镜头，避免那部分的特效开支？” “不，我是说预算太低了。” 说明下更新，立个flag 上周单更事出有因，具体都是些读者司空见惯的原因。 作者通常会说自己感冒，头疼，发烧，拉肚子，来大姨妈等等原因来拖更断更。 二发就不扯这个了，反正的确是耽搁了。 原因大家可以在我列出来或者没列出来的原因里随便对号入座一个。 反正我说了也没几个读者信，反而会被群嘲（捂着泪） 新的这一周每天会稳定两更，甚至会偶尔三更补一下上周欠大家的。 要是做不到，二发改名二发娘娘。 12点推荐票刷新记得投票哦！ 《我只是想败家啊》说明下更新，立个g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我只是想败家啊》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19章 今年下半年，文体，开花 任禾顿了顿，认真地看向孙岩：“孙导，这部电影对我来说很重要，对晓萱来说也相当重要，所以请务必用心把它做到您能做到的最好。” “就像我之前跟您见的第一面在饭桌上所说的一样，我会给你足够的预算，这事我是认真的。” “所以在拍摄经费方面，我想给您最低三亿的预算，上限不定。” “同时，我也希望您能以最快的速度让这部电影上映，就按我刚才所说，让拍摄和特效制作同时进行，一个特效团队不够就两个一起干，国内的不够就把国外的团队请过来干。” “两个月的时间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太长，如果一个半月能搞出来，咱们完全就没必要两个月嘛！” “什么节省经费的事情，不用考虑，因为我不差那几个钱。” 任禾这一句接着一句在讲，孙岩懵逼的表情也跟着在变，听到“三亿”的时候，他呼吸都停滞了好一会儿。 而当他听到最后那句“一个半月”的时候，他甚至傻眼到连脚拇指都抠紧了鞋底。 不差钱…… 您的确是真的不差钱，也特么是真的败家啊！ 因任禾这番言论震惊到头皮发麻的孙岩，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另外，虽然演员还没有全部定好，但部分分镜应该是已经可以开始拍摄了的，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就直接开机吧，刚好可以拍夜晚的一些场景。” 今晚就开机？ 特么……见过雷厉风行的，也没见过您这么雷厉风行的啊！ 在孙岩额头微微冒汗的时候，任禾又补了一句。 “如果能在一个半月内送审，两个月内上映，除开公司和您约定的票房分成之外，我私人还会给您一千万劳务费。” 方才的震惊傻眼懵逼等等情绪瞬间消失一空，孙岩的表情变得既严肃又认真。 “没问题！我觉得您的这些要求实际上操作起来并不难，放心吧！” 任禾面带惊诧地看着孙岩，突然也有些词穷。 好歹也是这么一大导演吧…… 你咋就这么真实呢…… 当晚。 竖店影视城，小破球片场所在地。 开机仪式这个流程直接被孙岩给省略了，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搞定场景灯光等布置，所以在晚上的时候，他就直接在剧组宣布了《小破球》正式开机。 虽然并没有邀请任何媒体记者，但孙岩还是用一些简单的话鼓舞了一下剧组众人的工作热情。 “现在已经三月尾声了，再过几天，就进入四月了。” “希望！拍摄一切顺利！” “今年下半年，文体两开花！” 掌声响起后，摄像进场，一个配角的分镜正式开拍。 这边热火朝天的开始了拍摄，另一头，那些并不用参与这一幕戏的剧组人员，也在热火朝天的进行议论。 “为什么感觉孙导有点不对劲呢？他该不会是被什么穿越人士夺舍了吧？我以前跟过孙导的组，印象里他是一个严谨认真的人啊，这新片的拍摄，怎么感觉这么草率呢？” “能不草率吗？他不都说了咱这片是大成本制作吗？这么大的制作，居然开机仪式都给省了，对外界零曝光？这样不是搞自己吗？你电影质量再高，宣发方面不下功夫，到时候铁定影响票房的啊！” “我反正是真的看不懂孙导这是啥意思了，演员还有那么多没定呢，这就直接开拍了……他莫不是因为上部电影的失败走火入魔了吧？” “魔怔了魔怔了……我咋感觉孙导这新片是要搞事情的感觉啊！” 几乎无一例外，所有的声音都是对孙岩的质疑声，只是程度不同罢了。 而对于这些声音，孙岩却毫不在意。 在休息时间里，他听助理说起这事的时候，甚至还有些想笑。 “赶时间就一定意味着粗制滥造，就一定是草率？从某种角度讲，你们说的的确没毛病，但那是因为钱不够多啊！” “至于开机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有曝光……缺这点曝光吗？任先生可是跟我说了，电影上映之前，直接去时代广场打广告，再把微博热搜拉满，怕没有曝光？” “从某种角度来讲，你们说的也没毛病，可那还是因为钱不够多啊……” 被任禾那个金钱万能理论彻底同化，逐渐“禾化”的孙岩，笑呵呵地继续进行着下一个镜头的拍摄。 他并不知道的是，预算充裕钱够多的确可以解决所谓“草率”的问题，但任禾之前跟他说的什么影片上映之前各种宣传广告这话，那就是随口瞎说的了。 任禾从来就没想过这部电影要怎样去宣传，一点点意思一下就行了，连开机仪式他都特意嘱咐孙岩省略，更别提他所说的时代广场、热搜什么东西了。 宣传，可以宣传，上映当天，让部分院线贴个海报就完事了。 开玩笑呢……真的往宣发上去砸钱，就算这玩意注定是烂片，也必然会使得票房有一定增加。 要不是怕宋晓萱怀疑，任禾说不定连电影院海报都不贴呢…… …… 晚十点半。 某住宅书房内。 带着黑色框架眼镜的中年男子点燃了一支烟，看着电脑上的对话框，以及旁边打开的几幅图片。 “孙岩的新片还是有点意思啊……这货一直立起来的人设，不就是个艺术家形象嘛？对作品严谨专业，拍电影是为了满足观众而不是为了钱，这些可都是他这几年立起来的人设啊……” “正是有这样的人设在，所以就算上半年他的电影口碑崩掉，也仍然有许多影迷选择继续支持他。” “不过现在嘛……” 中年男子轻轻一笑，吸了口烟，在键盘上打着字。 星谈日报刘念：“料属实吗？” 对话框的另一边很快就发来了回复。 好女孩kiko：“肯定属实啊……而且，刘编辑，捕风捉影添油加醋，好像是你的工作内容吧……你管他属实不属实呢？有一定真实度不就行了吗？” 星谈日报刘念：“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该问的还是得问嘛……你这个料，的确不错，不过咱们还是按老规矩，我待会把消息报出去之后，再按照热度来给你酬劳。” 好女孩kiko：“没问题。” 将对话框关掉后，刘念打开了一个空白的word文档，开始敲起键盘码字。 【星谈日报独家爆料：著名科幻导演孙岩将拍摄新片《小破球》！据可靠线人提供消息！上半年作品失败不被圈内看好的孙岩，被男性投资人包养！主演名单，疑似有其投资人强加进去的多位女演员！】 第20章 星谈日报与小破球 任禾下午把事情跟孙岩交待的差不多之后就离开了片场。 毕竟生命所剩无多，他又还剩太多的钱。为此，他必须珍惜一分一秒的时间，去败家，去享受所剩无几的人生。 他直接回到了酒店。 因为时日无多的原因，任禾直接把之前入住的那家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给包了一个月。 买房是没必要买房的了，反正活不了多久了，能天天住酒店，为啥还要买房呢？ 回到酒店之后，看着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的房间内部，又摸了摸又大又软的大床，任禾脸上泛起一个邪念的微笑。 以前是没有钱，不过现在嘛，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以前不能做的事情，现在完全可以随心所欲的来。 就在任禾独自一人笑着的时候，电话响起。 “兄弟，已经到了，你看一下……” “谢谢哈，以后还有需要的话，我再找你。” “没问题，随时都行，你要啥样都有，要多少都能满足你。需要就直接打我这个号码，24小时有人接的，价格肯定也会给你优惠的。” 挂断电话后，任禾满脸笑容，径直走向了…… 房间内放置电脑的位置。 他打开了电脑。 他登录了steam。 他进入了dota2。 他接受了新好友的交易请求。 “以前看那些主播动不动就是几十万一个的bug饰品，我酸得眼睛都红了，但是现在嘛……” “我特么有全饰品，所有英雄的bug饰品！” “真的爽！” 看着库存中琳琅满目的各色饰品，任禾呵呵傻乐着。 虽然这只是一堆虚拟物品，但却是任禾花了几百万从刚刚打电话那个饰品商人手中买来的。 对他而言，嫩模酒店上门的重要性，远不如游戏带给他的享受。 他一边笑着，一边给胖子发去了微信。 很快这俩菜鸡就在三个任禾找来的高分代练选手的带领下，进行了一局游戏。 结果当然是毋庸置疑的躺赢，酣畅淋漓。 开玩笑呢……三个代练两个前职业选手…… 一直玩到了十二点，任禾感觉有些困了，这个五人黑店班子才宣布解散。 洗漱完之后，躺在软软的大床之上，任禾拿着手机刷着微博。 虽然困，但是睡前刷微博看直播这些睡前必做的事情，他还是能坚持做下去的。 而且往往是本来很困，但是手机越看越精神，本着熬夜伤身体的想法，最后都变成了通宵。 因为明天没什么事的原因，任禾打算玩会手机乏了就自然入眠，但很快他就感觉自己睡不着了。 因为他看到了几条让他有些意外的微博热搜。 热搜排名在最末，如果不下拉到底部的话根本看不到的角落位置。 而任禾刚刚瞥到了连着的几条热搜。 【星谈日报独家爆料：孙岩被男性投资人包养！】 【孙岩疑似双性恋！】 【《小破球》演员名单多为靠与投资人、孙岩潜规则上位的女演员！】 【孙岩人设崩塌！】 任禾逐一点开，一脸懵逼地看完了大致内容。 “这特么是啥情况啊？咋就突然上热搜了呢？还说我跟孙岩有一腿，我包养了他，所以他才能有新片可拍？” 任禾相当傻眼。 一方面为这个造谣者的脑回路而震惊，另一方面，他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为了让《小破球》不那么引人注目，他甚至让孙岩把开机仪式都给省了，准备在零曝光的情况下完成影片制作拍摄。 但是现在被这么一搞，《小破球》的事情瞬间就被大家知道了啊！ “lzzscl！” 骂了一句后，任禾又看到让他有些烦躁的内容。 那个星谈日报，居然还拍了有他上镜的照片！ “这照片不是今天上午去接晓萱时候的吗？谁特么偷拍的？” 尽管照片看不到他的正脸，但却是能大概看到宋晓萱的…… 发布这照片的博主的文字描述是—— “经可靠人士提供信息，该男子为《小破球》投资方，女子为《小破球》的某角色饰演演员。 目前尚未掌握更多男子的消息，但该女演员已经确证为十八线小演员，在竖店跑了几年龙套，如今却获得了《小破球》的角色，潜规则一事可以完全下定论。 但具体是被投资人潜，还是被孙岩潜，还是投资人和孙岩一起潜，尚且不知。” 任禾看完这段凭空瞎说的造谣文段后，第一反应就是生气。 他是真的挺生气的。 如果造谣诽谤他的话，他还真没所谓。 毕竟都是要死的人了，他并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 可这个微博却在指名道姓的去诽谤宋晓萱！ “要让作为当事人的晓萱出面解释肯定是不行的！网络暴力不会管你真假，网民天生喜欢凑热闹，他们才不会管事实……” “而且顺着这些东西主动出面去击碎谣言的话，小破球的曝光度会越来越高，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得赶快把这个热搜撤了！” 任禾第一时间就有了决断。 尽管已经很晚，他还是给何小涛打了个电话过去。 把具体事情说了之后，何小涛那边表示问题不大，他会迅速联系从事相关业务的公司解决问题。 等了半个多小时接到何小涛一切搞定的电话后，任禾这才算是放心下来。 “幸好发现得早，要不然热度曝光什么的就扩散出去了……” 安心下来之后，任禾也开始琢磨着得在公司成立一个专门管这些事的部门。 “传说中的公关部，目前公司的架构里还真没有，因为收购这影视公司之前，他们就没有这个部门架构……没现成的，那就得抓紧时间成立一个。” 于是他又把这事发了个微信简单给何小涛交代了一下。 这些都搞定之后，凌晨快到两点时分，任禾才缓缓入睡。 一连过了十几天时间。 这十几天里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小破球的拍摄出乎意料的顺利，一方面是因为花重金请了两个特效团队直接进组，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要挣那一千万外快的孙岩对拍摄格外上心。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任禾给演职人员高于市面上一倍的工资。 毕竟金钱万能嘛…… 这段时间里，任禾此前担心的事情也没有发生，自从那次撤掉热搜之后，关于小破球的新闻消息再次沉寂下去，就算偶有当晚刷到那些微博的网友提及，也会迅速被公司请来的专业公关团队分分钟水军安排。 当然，对于任禾做这件事情的原因，包括孙岩在内的多人都不能理解。 因为那些造谣的东西只要稍有头脑的人都能看出来造谣，只要时间一久，这件事反而会成为宣传《小破球》的机会。 偏偏任禾却主动花钱去扼杀掉增加《小破球》曝光的这个机会。 这一波操作着实一堆人看不懂。 任禾也并没有跟孙岩等人解释过这件事。 一方面是作为一个要死的人，他懒得解释。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让电影票房更扑街所以要减少曝光”这种话，他也的确说不出口。 一晃，又是半个月时间过去。 《小破球》的拍摄接近尾声。 任禾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仍然是那个叫《星谈日报》的媒体发布了与《小破球》有关的信息。 但这一次，却不是什么绯闻一类的消极内容了，而是通过各种渠道收集信息，客观在说一件事。 不论如何，反正这次《星谈日报》又借着《小破球》上了热搜。 【可靠消息：坏莱坞特效团队参与《小破球》特效制作！】 第21章 你们这帮人特么是不是神经病啊! 《小破球》的两个特效团队里，一个是国内最顶尖的特效团队，而另外一个，的确是重金请过来的坏莱坞特效团队。 虽然这一支团队并不是这个星球最顶尖水平，但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尽管任禾并不是业内专业人士，可他也很清楚国内许多电影往往都喜欢给自己贴上某某特效团队的标签。 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了在上映之前让影片获得更多的曝光与关注度。 而有那么一部分观众，也真的会为什么“5d级特效”“十年磨一剑魔幻特效”等等关键词买单。 比起这些一看就比较low的标签，“坏莱坞特效团队全力打造”这样一个标签，吸睛程度明显要高上许多倍。 如此标签能带给《小破球》的关注度必然是非常惊人的程度。 可任禾花重金砸特效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在这部电影票房扑街之后，宋晓萱能够彻底对电影死心，他看中的并不是“坏莱坞特效团队”这样的噱头。 不仅不看中，这样顶级特效团队带来的这个好处，反而是任禾要极力摒弃的。 所以在孙岩找上任禾，询问是否在拍摄快要步入尾声的这个时间节点，以特效团队的噱头对《小破球》大肆宣传一番的时候，任禾毅然决然地否定了这样的请求。 否定的理由很简单—— “众所周知，我是一个喜欢低调的人，你们这样太高调，不好。” 尽管觉得任禾这样的想法过于抽象与荒唐，但是没办法，老板最大嘛，钱是人家花的，当然是人家想怎样就怎样咯。 在任禾否了这个念头之后，孙岩也就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事。 可谁知道…… “这星谈日报想干嘛啊！开拍的时候诋毁小破球，现在又要来很夸一波小破球？神经病一样的……” 看着微博热搜里的具体内容，任禾语气里满是不满。 上次事件以专业公关团队花钱下热搜请水军告一段落，成功让《小破球》的热度重回冰点，淡出人们的视线。 可今天被星谈日报的官微公布这样一个消息之后，《小破球》的热度再次水涨船高。 网友们的各色评论塞满了评论区。 “卧槽！孙岩牛逼啊！坏莱坞特效团队打造？到时候一定去看！” “我记得前段时间不也是星谈日报爆出来孙岩被包养，剧组大搞潜规则什么的吗？你们有人记得吗？今天怎么突然就夸起这电影了？收钱了？” “媒体的嘴，骗人的鬼！” “观望一下，要是真的跟这微博说的一样，电影有这么厉害的特效，那我到时候肯定得去影院支持一下，孙导上部电影扑街，我还以为他准备息影了呢！没想到这是在酝酿大招啊！” 一眼望下来，除了极少部分网友提及上次的事之外，绝大多数网友，都对坏莱坞特效团队与《小破球》电影本身抱有期待。 任禾的面色有些难看。 知道电影有坏莱坞特效团队参与的人，其实还挺多的。 这些人统统都是剧组内部成员，都是签了保密合同的。 不过笃信金钱万能理论的任禾，深知金钱的力量有多大，让一个人冒点风险把剧组内的事情传到外界媒体口中，并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他现在并没心情去找这个泄密的人问责，比起这种事，眼下更重要的，是如何再次让《小破球》的话题降温。 他第一时间给何小涛去了个电话。 上一次和星谈日报的事情，因为对方发到网上的东西涉嫌诽谤与扭曲事实，并不客观。当时热搜下了之后，一堆水军去各个讨论此事的地方，评论着什么“垃圾媒体的一场垃圾炒作”等内容，话题热度也就下去了。 可这一次，人家没骂，而是一个劲的猛夸。 骂的话，去下热搜，找水军，这都是没问题的。 而夸的话，再去下热搜，找水军，就有点莫名其妙了。 起码何小涛从任禾口中听到“马上下热搜，找水军骂《小破球》无良炒作”这样的话之后，他是相当懵逼的。 “为啥啊……这有热度不是挺好的事吗？又不像上次一样是造谣搞咱们的……”何小涛这么问道。 “我希望我的电影和我一样低调。”任禾这么回道。 您…… 低调？ 这就是您又让我去把那辆法拉利买回来，开着法拉利带宋晓萱回母校看老师，又组织同学聚会，开着法拉利去街边小店和同学们吃麻辣烫的原因？ 何小涛愣住，气氛也同时僵住，数秒后，以何小涛吐出尴尬的一句“我这就去安排”之后，电话挂断。 数小时后。 位于某江景别墅打dota的任禾，在数个职业大腿的带领下拿下一局胜利后，他抽空看了看微博的最新情况。 何小涛的办事效率还是极高的。 任禾并没有在热搜排行榜找到之前的关键词，除此之外，水军们的评论也已经侵占了星谈日报官微的微博评论区。 “呵呵！怕是五毛钱特效吧？” “这炒作也太低级了吧？还坏莱坞特效团队呢……不说别的，孙岩上半年那片子口碑差成那个样子了，哪个投资方还敢在他身上花这么多钱去砸特效？” “没想到孙岩现在都这么无底线了，开始虚假宣传了呗，想要骗大家电影票，恰烂钱。” “别的不说，这电影我是不会去看的，提前这么炒作的电影，多半是烂片……” 这样的结果任禾很满意，笑得很开心。 虽然眼下各种关于《小破球》的话题，因为水军参与，数量上有着一定上升，但他深知网友们如同“鱼的记忆”一般的尿性。 这两天一过，热度很快就会降下来，会有新的热点事件被网友关注，《小破球》也会逐渐被遗忘。 手机放回桌上时，游戏已经进入了英雄选择界面。 “枫哥枫哥，你能不能教我玩兽王？”任禾滑动着鼠标选择英雄，对着麦克风讲道。 在任禾进入游戏继续享受躺赢的快感时…… s市某写字楼，星谈日报编辑部。 主编办公室内，刘念的脸色有些古怪，而这古怪之中，还夹杂着一丝气愤。 点燃一支烟后，他的表情更加复杂了。 上次他花钱买下那个料的原因，是由于孙岩这个颇具名气的科幻导演，在上半年刚刚拍砸了一部片，所以在这样一个时机谈论孙岩相关的事情，必然会赚足网友眼球。 而刘念也的确让星谈日报和孙岩这俩关键词上了微博热搜，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当时孙岩那边公关手段会那么快…… 因为最近圈子里一直没有什么劲爆的料，而刘念刚好在近几天通过关系网知晓了孙岩新片有好莱坞特效团队参与的事情，所以，他琢磨着再蹭一次孙岩的热度。 上次为了让热度最大化，他采用的是歪曲事实造谣的方法，内容也是偏向不利孙岩以及《小破球》的一面。 吸取上一次这样操作被对方秒撤热搜的失败教训，刘念这一次准备去积极评价孙岩和《小破球》。 所以今天才会有今天这样一个出现在热搜上的，全篇内容都是捧《小破球》的微博。 然而，让刘念很傻眼的是…… “上次骂你们，你们撤热搜，请水军。” “这次夸你们，你们又撤热搜，又请水军……” “活了这么多年，片方请水军各种粉饰自己夸自己的见过不少，请一堆水军骂自己的，我特么真是第一次见！” “你们这帮人特么是不是神经病啊！” 第22章 今年的金扫帚奖，非你莫属 刘念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脸上满是复杂。 良久之后，他脸上露出一丝不甘。 此时此刻，为星谈日报带来流量这件事，对他而言都不那么重要了。 因为《小破球》的这波操作实在匪夷所思的让人看不懂，所以刘念琢磨着是《小破球》片方故意在和他作对。 “就你们有水军？” “我骂你们，你们搞我，我夸你们，你们还要搞我？” “这年头赚点流量钱容易吗？这么搞人的？” “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老子发誓，老子一定要把你们这电影捧成史上最佳科幻片，捧成国产科幻希望！我要告诉观众们，一旦你们的电影上映，那么今年就是国产科幻片的元年！” “国产科幻片市场的现状一直都是一潭死水，用坏莱坞特效的大制作之前也不是没有，但无一例外全部都被贴上了烂片标签，你们这小破球还真有实力火？” 刘念深深嘬了口烟：“观众永远都是挑剔的，老子这么捧，你们电影质量注定又不可能达到这个高度，所以上映之后必然会被各种挑刺，负面印象拉满，最后口碑直接烂掉！” “你们踏马就等着豆瓣评分三分吧！” …… 周一早上，《小破球》片场。 于前两天最后的室内场景镜头结束，历经这三十六天加班加点的紧张拍摄之后，《小破球》的拍摄进度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 宋晓萱的所有镜头，将在今天拍完，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中午她就可以迎来杀青。 由于今天是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任禾早早就来了片场。 之前没事的时候他也会来片场到处看看，所以剧组的人都认识他。 “任先生早。” “任先生早……” 慢慢踱步走入今天上午的拍摄场地时，周围匆匆忙忙路过的工作人员与任禾打着招呼。 任禾也对这些人一一报以礼貌的微笑回应。 到了地方之后，他看到了正在助理帮助之下补妆的宋晓萱。 见宋晓萱正拿着台词本在看，任禾也没有过去打扰他，走到一侧机位旁，找到了正在给摄影师分鸡腿的孙岩。 “哟，早餐吃鸡腿啊？孙导，你大早上跟大家吃这个会不会有点太油了？”任禾哈哈笑着打招呼道。 几个拿着鸡腿啃着的摄影师一见任禾来了，纷纷放下鸡腿笑着跟他打招呼：“任先生早上好啊。” “给摄像师加鸡腿，他们才能拍好戏嘛……”孙岩笑呵呵道：“我一猜就知道您今天应该会很早过来。” 任禾坐在一旁，笑着问道：“晓萱早上是哪场戏啊？” “就是之前您要修改的那部分。”孙岩道。 “石头发动机？” “呃……不是这个，之前您说最好再加点有张力的东西，这样观众才有想象空间，所以我们当时决定干脆把木星给点燃了，助推地球加速，我记得之前给您打过电话，您还说挺不错来着。” 任禾回忆了一下，大半个月前，他的确和孙岩在电话里交流过这样一个剧情。 《小破球》的原剧本，是直接用一亿汽油发动机推着地球跑路，后来在任禾的要求下，改成了一万台用石头做能源的行星发动机推着地球跑路，再后来任禾琢磨着这样还不够脑残，所以告诉孙岩再加点略显抽象张力十足的设定进去。 “我想起来了，咱俩的确谈过。” “点燃木星，把木星炸了用反作用力给地球加速度对吧？这个你的确改得非常不错！也得给你加个鸡腿啊！” 任禾笑吟吟说完这些话的同时，他的心里也有另一个声音响起：“的确够脑残的，这片百分之百扑街了！哈哈哈哈！”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各个部门就位之后，任禾退到了场地边缘位置，搬了个小板凳在一旁看着。 宋晓萱的这出戏，讲的是女主角韩朵朵在最后危难之际，利用电台对所有人的一番演讲。 此时一脸脏兮兮的宋晓萱，正站在话筒前，眼角噙着珍视明滴眼液，胸腔处微小的起伏着，嘴唇也在颤动着。 虽然看上去的确像那么个样子，但任禾很清楚，这样的表演实际上也就算中规中矩。 毕竟……演哭戏自己却不哭，而是要借用滴眼液的话，很假的。 自然哭泣的人，眼睛都会红通通的，用滴眼液的话，眼睛不会有变化。 在这样一幕戏中，宋晓萱在情绪渲染这一步做得还差得远。 除此之外，在角色的各种细微肢体动作的处理方面，宋晓萱明显是用力过度了，这样一来的话，本来角色的情绪会显得很僵硬，不够自然流畅。 很快，场记拿着场记板走到前边。 “卡”一声之后，这一幕戏的拍摄正式开始。 宋晓萱开始念着演讲的台词—— “大家好，这里171-11救援队。我们正在苏威拉西四号转向发动机处，我需要你们的支援。 地球还有三十多个小时就会解体，但是我们还有最后的解决方案。我们计划用转向发动机点燃木星，产生反向冲击波，将地球推离木星。希望虽然渺茫，但是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们绝对不能放弃。 为了这个方案，我们救援队已经牺牲了很多人，我爷爷也死了，我没有家人了，只有你们每一个人。我请求大家支援我们，给我一个回家的希望，也给你们自己，给地球最后的希望。 再重复一遍:这里171-11救援队。我们正在苏威拉西四号转向发动机处，我叫韩朵朵，是一个高中生，我需要你们的支援。” 这一段拍完之后，任禾心中一阵欣慰。 “晓萱，看到你的演技仍然没有半点增长……” “我也就放心了啊……” 任禾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宋晓萱的演技可能是真的很好，只是因为此前一直没有机会展露而已。 不过这一个多月的观察下来，他无比清楚宋晓萱仍旧是那个宋晓萱。 演尸体的话，还算好，可一演这种会说话的角色，宋晓萱总会有些做的不到位的地方。 这个镜头的拍摄，就足足重拍了六次，孙岩才勉强将其通过。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虽然中间重拍次数略多，但这也在“一切顺利，中午杀青”的“顺利”范围之内。 在这样的磕磕绊绊之中，宋晓萱迎来了自己角色的杀青。 “任禾，我刚才演得还行吧？”几乎是刚刚在助理协助下卸完妆，宋晓萱戏服都没来得及脱，就快步走到了任禾面前。 “行！非常行！太行了！尤其是你那个哭腔，我的妈呀！要是再加上点鼻涕泡，这画面太真实，太有代入感了！”任禾装模作样地说着。 偏偏宋晓萱还就吃这一套：“嘿嘿……也不行啦……” “行行行，我有预感哈！晓萱，你肯定能凭这一部片拿千花奖最佳女主角的！”任禾如此答道。 宋晓萱小脸一红：“你……你这就捧杀我了好吧！我有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能拿千花奖我不奢望，但是说不定有机会提名呢？” 还……还真觉得自己能有获奖希望？ 拿那个最佳烂片奖的“金扫帚”奖吗？ 任禾一阵腹诽，面上却是笑着说道：“我看行。” 宋晓萱脑袋微微低垂，有些不好意思地重复道：“也不行啦……别夸啦别夸啦！” “肯定行！” “今年的金扫帚奖，非你莫属！” 心中无比宽慰的任禾，开心地笑了。 第23章 上映前夕(上) 对于一部拍摄场景多变、场面宏大的科幻片来说，要在半年内拿出成片，都是一件称得上困难的事情。 然而《小破球》的拍摄，却在开机后的第三十九天全部完成，距离宋晓萱的角色杀青，也仅仅只是多了三天而已。 能够拥有这样惊人的效率，一方面是因为剧组预算充沛，几班人白天晚上轮班倒，加班费等丰厚福利极大地鼓舞了大家的工作热情。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任禾给后期特效划得预算也实在够多，不仅有两个顶尖特效团队通力合作24小时干活，为了给他们部分工程提供渲染所需的足够算力，任禾甚至花血本租了华夏西南最大的超级计算机供他们使用。 因为有这样的原因在，后期特效方面的进度一直都保持着追平拍摄进度的恐怖效率。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方面原因。 要是《小破球》能够在一个半月内送审，两个月内上映，孙岩还可以多拿一千万。 这一千万也直接使得孙岩成为剧组里肝得最狠的那个人，24小时不离开片场，18小时蹲着机位，上厕所都是小跑前进，这是孙岩在这段时间里的日常操作。 也正是因为他肝得够狠，所以其他演职人员瞅着导演都这么狠了，大家也纷纷对自己狠了起来。 总之，《小破球》拥有这样惊人拍摄效率的原因，是多种多样的。 但无论怎样的原因，归根结底下来，还是因为钱够多。 给孙岩的钱，给演职人员的钱，给特效团队的钱，无论哪方面，任禾都是以一副“钱就是纸”的姿态在挥金如土。 没钱连共享单车都骑不了，而有钱的话，你不仅能骑单车，你甚至还能坐飞机，甚至你还能坐在飞机里骑单车。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这天，在孙岩告知影片将于三天后凌晨上映的消息后，任禾独自呆在他随手买下的那套江景别墅没有出门。 他躺在二楼阳台的躺椅上，嘴里念念有词。 “从开机到上映的时间，一共是五十天……孙岩的办事效率的确不错。” “这一个多月时间，虽然没有会所嫩模，但是我去了东京去了巴黎去了实际上一点都不浪漫的土耳其，玩也算是玩够了……” “咳咳……” 正随口念叨的时候，任禾突然咳嗽了起来。 咳了小半天，他才止住咳嗽，脸上的神色灰暗了一丝。 “最近这一周咳得都挺厉害……早上起来也总感觉胸口闷的不行，也经常头晕……” “估计我也快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任禾拿出了手机。 “除掉拍这部片的花费，以及这段时间里我各种败的花费之外，我还剩下……咳咳……我数数……” 他看了一眼自己银行账户上剩下的钱。 那是茫茫多的一串零。 【活期余额：6亿3970万……】 “艹……” 费了半天劲把多少个零数清楚之后，任禾骂了一句。 半晌之后，他才呆滞地喃喃自语着。 “我明明已经很努力在花钱了啊，出远门都是包机，落地必然是五星级酒店，饮食肯定是当地最贵的……” “呃……实际上这也花不了几个钱，所以我之所以折腾这一个月也没花几个钱出去的原因，应该是我没有买飞机，也没有买酒店，同样也没有买餐厅……” “买是可以买的，只是没必要。” 嘟囔着这样一句话，任禾又咳嗽了几下。 “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这些钱，还是别随便败了吧，买了飞机我也不会开，买了酒店、餐厅我也不指望它能赚钱……” “剩下这些钱，还是给晓萱啊、胖子这些我在意的朋友留一点，剩下的全部捐给慈善机构吧……” “人都要死了，有这么多钱有啥意义呢？估计二大爷死之前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给我这样一笔遗产吧？” “咳咳咳……”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后，任禾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起身过急，他的身体有些微微倾斜，如果不是及时扶住躺椅把手的话，他估计会栽倒过去。 “但愿我能熬到电影上映一周的票房结果……” 清楚知道自己如今身体情况的任禾，微微叹了口气，正准备回房间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刚刚挂电话的孙岩又来电话了。 “啥事？”任禾问道。 “虽然您之前特意吩咐宣发方面咱们先按兵不动，等电影首日上映之后看情况再列经费去宣传，但是任先生，我左思右想，咱们还是在首映之前开个发布会？” “所以你打这电话给我的意思是什么？” “当然是……您作为资方，应该在场的吧……” “我不去。” “为什么啊？” “我喜欢低调……”任禾说完，顿了顿，补了一句：“你要弄的话，可以弄，但是别通知太多媒体……” “这个您放心，我压根就没准备通知媒体。”孙岩在电话中笑道。 任禾听得有些愣：“啥意思？” “我就是传说中自带热度的那种导演……因为上半年我那片不是拍砸了吗？小破球的拍摄又快得吓人，所以只要我公布新片即将上映的消息，肯定会有一堆人挤着来发布会看热闹的。” 任禾思索了一下，还真是孙岩所说这样。 毕竟在上半年那部电影之前，孙岩属于口碑爆棚那种类型的导演，因为上半年那部电影扑了，所以新片的关注度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尽管任禾有些想拒绝孙岩这个提议，省掉这样一个会给《小破球》带来一定热度的发布会，但刚才他已经答应了，出尔反尔也不好。 “行，你定时间吧。” “好的任先生。” …… 一天后，《小破球》的首映发布会顺利举行，如孙岩之前在电话里所说的，前来参加发布会的各色媒体络绎不绝。 发布会结束之后，与孙岩新片的相关信息开始迅速在网络上传播起来。 不过这样的传播持续时间并没有多久，热搜排行榜上相关关键词几乎是刚刚冒头，紧跟着就消失不见。 无论是孙岩还是其他相关负责人都对这事相当纳闷，因为以他们的经验，在这样一个发布会之后，热度不可能消退这么快才是。 但事实就是这场发布会似乎只是在水面上激荡了一个小小水花，并没有引起大浪。 于发布会结束的第二天早上，任禾正与何小涛打着电话。 “热搜都撤掉了吧？” “都撤了，不过任先生，为什么咱们要这么做啊？”何小涛纳闷的声音在听筒中响起。 任禾抿了抿嘴，正想以公式化的“我喜欢低调”来回复时，他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任先生？” “咳咳咳……” “任先生？您怎么了？怎么咳得这么厉害？” “任先生？” ---- p.s.二发娘娘他会补更的。 第24章 上映前夕(中) 怎么了？ 头有点晕，身体使不上力，胸闷，胸口隐隐作痛…… 大概是这样的。 但是我得了肺癌这种事，连晓萱都不知道，怎么能跟你说呢？ 止住咳嗽后，任禾淡定地开口道：“没事。” “感冒的话，最好还是去医院开点药吧……”何小涛关心道。 “如果是感冒的话，那就好了……” 心里这样想着的时候，任禾笑道：“我抽时间去吧，让你安排撤热搜的原因，只是因为我不想太张扬……” “难道又是因为您想要低调？”何小涛以纳闷的语气问出声的同时，心里却是好一阵腹诽。 最近这一段时间，“低调”这个词都快成任禾的口头禅了。 但实际上，任禾这段时间几乎是每一件事跟“低调”扯得上关系的。 出门一直都是几辆豪车组成车队前后夹着您的专车护送您…… 出国玩一趟，您说喜欢安静，非要花一大笔钱包下整个跨洋航班…… 您突发奇想想看那啥玩意vegetable旭坤的演唱会，结果人家最近没演唱会，然后您让我去联系，直接给人钱把人叫到家里给您开演唱会对着您一个劲的鸡你太美…… 您做的这些事跟低调有半毛钱关系吗？ 这特么还低调？这简直就是败家到骨子里了好吧！ 当然，这些话何小涛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任禾败家归败家，但是人家有败家的资本。 何小涛甚至换位思考了一下，他琢磨着要是自己有这样一笔遗产，说不定败得比任禾更狠，一天一百零八个嫩模呢…… 他这边瞎想的时候，听筒里已经传来了任禾的声音。 “你就这么理解吧，一是因为低调这种品格是我的习惯，二呢，咱这电影到底能有个什么成绩现在还尚且不知，要是一顿宣传最后换来的却是所有观众的骂骂咧咧，咱ghs影业可丢不起这人。” 听着任禾在电话中解释的说辞，何小涛一阵呆滞。 既然您都假设这电影不符合市场了，那么就算不宣传，它也照样被骂啊…… 而且……您为啥这时候想起咱们ghs影业了？ 就只是买下公司搞完办公场地您来过一次公司，然后您就跟忘记您还有这样一家公司一样…… 您要的员工健身房员工游戏厅员工游泳池员工网球场甚至您提到的ktv，全部都给您安排上弄好了，结果您看都不来看一眼，一门心思到处瞎玩铺张浪费奢华到极致的去败家享受…… “那个，任先生，说起公司，我倒是有件事忘记跟您说了，您上次来公司，说得给员工搞的那些福利设施……”何小涛话说到一半，直接被任禾打断。 “嗯，你看着弄吧，这方面交给你全权负责。”任禾顿了顿，继续道：“让你找的那帮人，继续把网上的声音盯住，有什么新的热搜，只要是关于《小破球》或者关于剧组某个人的，统统给我撤掉。” 人家拍电影都是巴不得给电影带来热度带来曝光，结果您却非要反着来…… 之前要游泳池乒乓球桌ktv的是您，结果都弄好了您也不来看一眼…… 唉…… 罢了…… 谁让您有钱呢…… 谁让您是我爹……是我老板呢？ “好的任先生，您请放心，我现在就再去给他们强调一下。”何小涛笑着说道。 “咳咳……那我先挂了。” 几乎是电话挂断的同时，任禾就感觉腿上使不上力，不受控制地栽倒在他刚刚起身的椅子旁。 眼前一片摇晃，脑中的浑沌眩晕感，让任禾想起了小时候第一次坐过山车下来那阵的感受。 这样难以言述的难受感觉一直持续了两三分钟，尽量用力在深呼吸的他才算是缓过来劲了。 慢慢走到窗前，用手扶着窗台的任禾，看着窗外略显阴郁的天气，心中的愁闷更甚一丝。 “这两天……感觉越来越严重了。” “我……到底能不能坚持到电影首周票房出来啊？” 就这样站在窗前，看着外边阴沉的天空发呆了足足数分钟，任禾才挪着步子往书房走去。 在书房里，他找出了纸笔，紧跟着拿起笔在纸上拟了一个俩字标题—— 《遗嘱》。 当晚八点。 因为今天实在难受得慌，此前一直保持每天至少一局dota的任禾，甚至没有心思去来上一盘四十分钟左右的游戏。 他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电视机的音量调得不大，隐约听得见一个普通话极其标准的声音—— “春天到了，雨季过了，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又到了交配的季节…… 公海龟趴在了母海龟的身上，发出了酣畅的声音……” 赵姓老师配音的大型纪录片——《动物世界》吸引了任禾的注意。 看着那只趴在母海龟身上轻轻摇动的公海龟，任禾突然有些黯然神伤。 说起来的确惭愧。 他到现在还是个处男。 记得一个多月前刚拿到十亿遗产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一件事，就是会所与嫩模。 但最终却没有踏出那一步。 而后来的话，每天都能在消费中获得海量多巴胺的他，光是花钱就累得够呛了，压根就没再想过这事。 再到现在…… “想也没用啊……我特么现在走路走快了都咳得不行……” 想到这里，任禾心中又是一阵悲鸣。 当他正处于极度伤感之际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何小涛”的名字，任禾立刻将其接通。 “咳咳咳……怎么了？” “呃……您还咳嗽啊？去看医生了吗？” “去了，开了点感冒药……”随口一说后，任禾继续道：“诶，何总你别打岔啊，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先说你的事。” “是这样的，任先生，之前您交代那事出了点问题……” “啥问题啊？” “您不是让撤热搜降低热度来着吗？这事出问题了，热搜榜还好，撤关键词我们是直接在和官方的人对接，虽然价格贵一点，但因为是官方的人嘛，效率很高，压根没有相应关键词上榜的机会。” 何小涛的语速极快，略微停顿一下后，便继续道：“可跟小破球相关的话题热度，却从下午开始不受控制地暴涨起来，都快赶上现象级的热点事件了……” “暴涨？现象级？等一下何总，您说的这个现象级热点事件，具体是什么程度？举个例？”任禾纳闷道。 “比方说撸啊撸再度抗韩失败，范xx公益之行，音乐裁缝蔡从不抄袭……这之类的。” “卧槽？啥情况？你说的这些可都是能上热搜前三的程度啊！”任禾听得有些懵。 “咱们可能……遇到水军了。”何小涛的声音略带尴尬。 “水军？” 第25章 上映前夕(下) “什么情况？有人找水军搞我们？”任禾的语气除了疑惑之外，还夹杂了一丝紧张。 眼瞅着《小破球》即将上映扑街，在这个节骨眼上任禾可不想出任何岔子。 何小涛的语气有些纠结：“大概是这样，不过好像……我觉得也不是在搞我们……呃……其实也算是在搞我们……” “什么不是算是的？别绕来绕去的，你直接跟我讲清楚。” “呃……因为通常情况下，有人搞我们的话，应该是请水军诋毁我们，但是今天的情况，是一堆水军用各种姿势在夸我们……” “夸我们？” 任禾眉头一蹙，总感觉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的味道。 他很快就回想了起来。 之前那个《星谈日报》不就这么干过吗？ 一开始是拍到自己接宋晓萱的照片，然后以此大做文章，捏造不实信息来迷惑网友以此获得热度，不过那次事件被公司后边紧急成立的公关团队及时解决了。 过了半个月，这《星谈日报》又换了一种思路，由“黑”变成以事实说话的“夸”，把《小破球》有坏莱坞特效团队参与的事情公布出去，再次获得热度登上热搜。 这次事件同样也是在公司的公关团队全力操作下得以及时解决。 “不过……也不一样，星谈日报之前只是官微发博单打独斗，没有找过水军。” 想到这里，任禾抿了抿嘴，开口问道：“何总，你确定是水军带起来的话题热度吗？” “这还有啥确定不确定的，您现在打开微博看一下就知道了……” “先别挂。” 丢下这样一句话后，任禾迅速在手机上打开微博，搜索了相关的话题关键词。 “《小破球》明天凌晨首映你们有人去看吗？我听说有坏莱坞特效团队参与，而且这电影科幻感十足，正在纠结要不要去看首映，有人一起吗？” “票早就买好了！跟你们说，这电影绝对不会差！孙岩上半年的确拍砸了一部电影不假，但他以前的作品质量可都摆在那里，这一次又有这种顶级特效团队参与，分明就是在说电影投资方不差钱！一部不差钱的科幻电影，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电影院海报已经出来了！就冲这女主的颜值我也必须去看首映啊！” “《小破球》搞得挺神秘的，连个宣传片也没放出来，这可不符合正常电影的作风，我看八成是憋大招呢！同意那位老哥说的，这电影不会差！” “呵呵！我有幸刚好认识这剧组的工作人员，人家可是直接跟我说了，孙岩是要准备用《小破球》拿今年千花奖的！他孙岩虽然上半年的确砸了一部片，但孙导从来都不是无的放矢的性格，既然他在剧组里这么说，那么我觉得，科幻片的一潭死水估计会因为这部电影彻底被搅活！” “《小破球》的上映，必然成为华夏硬科幻电影元年的开山之作！（” “咳咳……楼上的，你这么捧就没必要了吧？开山之作不至于，但是国产科幻电影的希望这头衔我觉得还是能争一争的！（去掉” “卧槽，楼上的两位老哥，你们后边括号都没删呢！特么群号多少说一下啊，有钱一起赚！” 快速浏览了部分网友的议论之后，任禾的表情古怪无比。 微博稍微用得多一点的网友，都能识别出这些评论中有大部分都是水军所为。 “特么括号都不删，你们这届水军也太直白了吧……” 刚在心里吐槽完这一句，随后任禾就纠结起来。 这特么距离首映已经没几个小时了啊…… 就算这些水军的评论相当拙劣，但多少也能忽悠一些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购票前往电影院。 哪怕是对票房的影响并不会很大，这也不是任禾愿意看到的。 《小破球》的成绩越烂，让宋晓萱死心的把握才越大。 他巴不得首日票房连一百万都破不了呢…… “看了下，感觉是人故意在这样弄，不过我想了一下咱们好像也没招惹过什么人，拍摄期间唯一扯得上联系的，好像也只有那家专门搞假新闻的星谈日报了吧？”任禾问道。 “您猜的也太准了吧……我刚想跟您汇报来着呢，我们的人刚好有人接触过星谈日报的水军圈子，几乎可以肯定这事又是他们做的。” “他们三番五次这么搞，到底是为什么呢？”任禾纳闷道。 “对啊，为什么呢？之前那两次毕竟可以给他们带来关注度带来热度，但匿名请水军搞这种事对他们好像啥好处都没有吧？”何小涛同样疑惑不解。 抛开脑中的种种猜测，任禾直接道：“先别管为什么了，马上把话题热度给我压下去。” 何小涛的语露为难：“任先生……这次的事，不好搞啊，因为这些水军的账号都是散着的，跟之前星谈日报他们用官微发新闻那种不一样，我们要把这些水军的言论堵住的话，得联系微博官方去封禁他们的账号，这事一时半会搞不定。” “的确是这样……” 任禾琢磨着何小涛所说不无道理，但他的确也不想放任这波话题热度不管不顾，正在心里想着解决的办法时，何小涛开口道：“任先生，依我看，要不就让他们闹腾吧，反正对咱们电影没啥坏处，甚至可能有些好处呢！” “现在话题热度这么高，这批水军的评论里大部分都是嚷嚷今晚去看首映的，我刚才从网售渠道那边了解了一下信息，今晚首映的部分院线票都已经被订满了，这其中肯定有这些水军的功劳……” 还真跟自己想的一样……这临时出现的现象级话题热度，的的确确拉高了首映的票房…… 这可不能忍啊！ 已经订票了的，就暂且不管他了，但是这热度是绝对得压下去的！ 任禾迅速道：“你刚不是说咱们的人接触过这批水军的圈子吗？让他联系一下，我们拿钱收买这些人，让他们停下来。” “我马上去吩咐……不过，任先生，对电影票房而言，这可是相当好的一个机会啊，您为啥不逮住还非得把它扼杀掉呢？” “别问，问就是低调。” 第26章 你好，我是你的顶头上司 别问，问就是这电影必须扑街！ 这种话任禾还是说不出口，毕竟何小涛也认识宋晓萱，万一这话传到宋晓萱耳中了，自己可能会被宋晓萱恨到牙痒痒…… “不过那时候我好像也已经挂了吧……”任禾这么想着。 十几分钟后，何小涛打来了电话。 收买那帮水军的事情进展并不顺利。 因为那帮人没有收星谈日报的钱。 “这是啥意思？他们跟星谈日报不是一伙的？”任禾相当纳闷。 “可以这样说，但这次的事情，他们的确是为了星谈日报而做，只是没有收人家钱……因为没有收人家钱，所以他们直接说了也不可能收我们的钱当二五仔墙头草……” “给钱都不要？” “是的，给钱也不要。” 任禾心里一阵惊奇。 继承遗产这段时间以来，他的金钱万能理论还真的未尝一败，难不成会在这帮专业挑拨是非的水军面前折戟沉沙？ “那为什么星谈日报不给钱他们也愿意白打工？” “我正要和您说呢，似乎是他们那个圈子的江湖道义，准确的说，他们不是为星谈日报在白打工，而是为了星谈日报的主编在打白工……我让人查过，这主编叫刘念，之前在星谈日报官微发布两次跟我们有关的东西，都是这主编的意思……” “也就是说这帮水军的行动完全是刘念私人授意，而且是义务劳动免费帮他做这事的？” “对！我觉得挺奇怪的，要是刘念一开始没弄那假新闻黑咱们的话，这一切还说的通，可能他是孙岩的影迷也说不定，但因为那次他诋毁咱们，又是潜规则又是孙导被您包养啥的……他肯定没安好心才对啊……偏偏他做的事却是在帮咱们忙的意思……” “这个人，问题很大啊……”任禾说完，轻轻咳嗽了两声，随后继续道：“那就这样，你马上联系星谈日报。” “啊？联系星谈日报干嘛？”何小涛有些懵。 “当然是……” “马上把星谈日报买了啊！” …… 书房中。 吸着烟的刘念正乐呵呵地刷着微博，看着各种把尚未上映的《小破球》夸上天的言论，他的面部表情宛如一朵盛开的老菊花。 “呵呵！是看不起我星谈日报，还是看不起我刘念？这个圈子里，还真没有我搞不定的事！别说你们这一临时凑起来剧组了，就算是那些名气颇大的导演出品人投资商，那也得给我面子，要不然，黑死你没商量！” “现在大家都在夸，也许首映票房的确会非常不错，但是别高兴得太早了哈……” “一旦大家看完你们这破电影，期待感上的落差极大，那不得把你们喷死？” “豆瓣三分稳稳的！” 深深吸了一口烟，刘念登录了一个微博小号，跟着一个《小破球》的相关话题复制粘贴一条评论。 “我买了十二张票！今晚首映我要带着全家老少一起看！我说为什么孙导在发布会上红光满面呢，原来真的是对《小破球》报以了极大的信心啊！这部电影要成为国产科幻片的希望，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啊！强烈支持！” 点击发表评论按钮后，客串茫茫水军其中之一的刘念，笑得更深了。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抖了抖烟灰，看了一眼备注。 “咦……苟总怎么大晚上给我打电话？” 也没多想，刘念将电话接通。 “苟总，什么事啊？” “你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急促。 刘念有些不解：“我在家里，怎么了？” “你是不是在让你认识的那帮人刷一个电影的话题热度？” “是啊，怎么了？这事之前跟您提起过，这电影那边的人，分明是瞧不起咱星谈日报啊。” “马上给我停了！把你那帮水军给我撤了！” “为啥？” “没有为什么，要么马上撤，要么明天到单位收拾东西走人！” 刘念眉头紧紧皱起，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苟总，您这是说的什么话？讲真的？我跟您那可是从星谈日报成立跟到现在，算是元老级的功臣了吧？您这意思是要开我？” 那边沉默了一瞬，随后语气中的急促感消失，转为无可奈何的憋屈：“刘念……特么不是哥要搞你，是老板要搞你啊……你不撤那帮人，咱俩都得完……” “啥意思？老板？这事是陈董的意思？” “以后公司不会有陈董这个人了……陈董刚刚给了我电话，公司他要卖给一个姓任的人，这事是那位任姓新老板的意思……” “啥玩意？公司……给……卖了？” 刘念表情呆滞，语露茫然。 “要想咱俩不被开，就听任老板的话！马上把那些人撤掉，该删的删掉！我估计待会任老板会亲自给你打电话问这事！”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知道那任老板是谁吗？他就是你这三番两次跟人杠着的那电影的投资人！” “啥……啥？” 直到电话被挂断，刘念仍然没从电话内容里缓过神来。 这特么啥跟啥啊……我特么…… 我骂你，你撤我热搜，毕竟你们有钱，热搜随便撤，所以我选择忍一时，结果越想越气。 所以我换个姿势，我去夸你，你又撤我热搜，毕竟你们有钱，热搜随便撤，所以我选择退一步，结果越想越亏。 琢磨了好几天，才把今天的行动敲定下来，让一帮子兄弟帮我干活，还都是夸你们电影好呢……结果…… 结果您把咱整个公司都买了，还指名点姓要我删了这些东西…… 刘念咽了咽唾沫，用力吸了口烟。 仅仅是为了降低话题热度，还是对票房有加成的积极向热度，您随手就要买个公司来做搞定这事？ 您这可不是有钱那么简单了啊…… 毕竟您买下咱们星谈日报，怕也并不是看中什么经济效益吧？ 而仅仅是为了让我把水军给撤了而已…… 您这分明是深入骨髓的败家啊…… 就在这时，刘念的电话响起。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后，那边响起一个略带沙哑但却明显是年轻小伙的声音。 “刘念对吧？刘主编你好，我是任禾，明天手续办完之后，我将会是你的顶头上司，刚才你们总经理应该给你打过电话了吧？这事马上去给我办了。” “给你十分钟，要是十分钟之后还没搞定，你今晚就可以把辞职报告写好，明天交到你们苟总那里……” “哦，对了，你记得帮你们苟总也写一份。” 第27章 0点场的电影 在让《小破球》票房扑街这件事情上，任禾是认真的。 所以对于《小破球》票房的一切利好可能，他都必须在发现的第一时间将其斩草除根。 于半小时后收到电话，得知刘念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撤掉水军，并且尽全力在消除对《小破球》票房造成的一切有利影响之后，任禾算是松了一口气。 一阵咳嗽之后。 “怎么感觉自己越来越像是个反派角色呢？” 任禾喃喃自语的同时，眼神中闪烁着迷茫。 他现在做的可不就是反派才会干的事吗？ 毕竟那种伟大光荣正确简称“伟光正”的人设，面对同样的事情，做法上肯定是想方设法让这部电影的票房足够好，以此让宋晓萱对于自己的演艺事业更加有自信才对。 “但晓萱她真就不是演戏的料啊……别说她演技好到什么程度了，但凡她有一丝上得了台面的演技，我也不必这样煞费苦心了啊……” “正是因为她半毛钱演技都没有，所以我才会做这些事……” “再说了，娱乐圈这种啥人都有的泥潭，搞不好一步就是深渊，让她早点走出来回归正常人的生活，这才是真正正确的事。” 心中再次思索一番后，任禾琢磨着自己虽然做的事情有点像反派，但初衷却是很正派的嘛…… 都快要死的人了，想那么多没用的干嘛？ 最后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有何不好？ 本来有一丢丢负罪感的他，这下连那一丢丢都没有了。 距离首映还有不到三小时的时候，任禾给胖子去了一个电话。 “喂，胖子，干嘛呢？” “能干嘛，码字呢……” “你这些天还是天天在家里码字？”任禾有些诧异。 好歹胖子之前拿了他一百万来着，突然有了这么多钱，按照正常人反应的话，虽然不至于因为一百万就忘乎所以在今后的日子里天天吃喝玩乐，但至少也得保持吃喝玩乐的状态一阵子才对啊…… 白捡的横财可比辛辛苦苦赚到手的钱花得快多了。 自己这不就是个例子吗？ 继承遗产才一个多月呢，都花了快四亿了…… 属实的花钱如流水啊！ 所以说，这胖子到底是啥情况？ 任禾心中迷茫的时候，胖子在电话那头出声了。 “是啊！这一个多月都没出过小区呢！” “你这突然赚了一百万，不去花天酒地会所嫩模一阵子，反而天天在家里码字？啥时候你这么敬业了？这可不是我印象中的你啊……” “瞧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不敬业了？而且，还真就是托你的福让我赚了这一百万，我这才对自己信心大增，各种灵感伴随着我那蓬勃而至的创作激情迸发出来，所以这段时间都宅在家里奋笔疾书。” 任禾听得一阵尴尬：“你特么跟我打电话能不能别那么文绉绉的……” “咳咳……抱歉，这不正写着吗？还在写作状态中没转换过来……”胖子顿了顿，笑道：“总之，我现在就感觉既然你朋友能愿意出一百万买我的剧本，那么我胖子就是有真材实料的，作为一个才华横溢的作家，什么花天酒地会所嫩模，肯定都比不上一部称心如意的作品。” 任禾听得一阵傻眼，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胖子那边就跟诗朗诵一样念叨了一句话。 “我热爱文学，文学就是我的生命。” 任禾表情错愕，愣是半天没出声。 他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胖子这段时间都宅在家里码字了…… 敢情这货是因为那一百万彻底膨胀了…… 只是这个膨胀的点不太一样。 正常的膨胀姿势，应该是因为这一百万飘飘然，终日会所嫩模彻底把自己变成废物。 但胖子的膨胀，却是因为这一百万激励了自信，决心要创作出更好的作品——从而赚到更多的一百万。 什么文学就是生命这种话，根据任禾对胖子这些年的了解，他是不信的。 这货百分之百是因为尝到甜头又对自己的文字水平过度自信，所以琢磨着高产量多捞钱…… 只是…… 胖子啊…… 你写再多也没用啊…… 因为你写的那些东西…… 统统都是狗屎啊…… 你这还不如直接膨胀去会所嫩模呢，毕竟不论你是去会所嫩模还是天天关屋里码字，你都是个废物啊…… 任禾突然心生内疚起来。 因为宋晓萱演技实在够差，所以他想着拍个烂片让其打消演戏的念头。 但他却没想到会因为这件事，无心之中似乎把胖子带上了一条歧路。 “唉……罢了罢了，反正胖子写书图的是钱，我在遗嘱里也给这货留了那么一大笔钱，够这铁废物瞎逼花一辈子了，他愿意写就写吧……” 心中这样想过之后，任禾出声道：“胖子，今晚歇了吧，等会陪我去看场零点的电影呗。” “今晚？还是零点场？”胖子的语气有些犹豫。 “别婆婆妈妈了哈！你那个剧本能出手卖一百万，最该感谢的人就是我，上次你说请我吃饭，那会儿我在外地，今天我有时间找你看电影，你该不会拒绝我吧？” “你说什么呢……老任，咱俩一起同过窗一起通过床的友谊，这点事情你就把话说这份上？” 胖子语气义正言辞，随后却软了下来：“我就是琢磨着，我们两个大男人大半夜去看电影，不太好吧……要不咱明天白天去？” “毕竟这零点场可是有讲究的，往往都是电影院里看完电影，隔壁快捷酒店开好双人间，一张床用来睡觉，另一张床用来睡觉。” “我反正票买了哈，电影院地址等下发你，准时到哈！” 任禾也不想再和思维过度跳跃的胖子多哔哔，撂下这句话之后就挂了电话，紧跟着给宋晓萱打去了一个电话。 …… 晚上十一点四十。 二环路上的一家电影院。 和宋晓萱有说有笑的步入电影院大厅后，坐在大厅等了十分钟的胖子起身挥着手：“这呢……” 发现任禾旁边有一女孩儿后，胖子脸上的笑僵了一瞬，随后却笑得更加灿烂了。 本来他都做好今晚跟任禾同床共枕的心理准备了，这下看到任禾旁边的宋晓萱，他算是放下心来。 原来大半夜找我看电影，是要我来当僚机啊！ 这老任也真是的，怎么不早说？ 大学那会儿就感觉老任跟他口中所谓“纯洁友谊”的宋晓萱有一腿，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不过具体情况应该是他想突破纯洁友谊，但姑娘还没答应的状态。 呃……等等…… 为啥总感觉我在哪见过宋晓萱？可我最近也没出门啊？ 上次跟这姑娘见面，好像还是大四毕业晚会她过来接喝醉的任禾…… 这是咋回事呢？ “嘿，好久不见，肘子大大！”宋晓萱笑着冲胖子伸手。 胖子却没有马上伸出手与其相握，而是一脸呆滞地看到影院一侧角落的海报。 海报上赫然写着《小破球》三个字，而海报之中的女孩…… 长得咋跟宋晓萱一模一样呢？ 第28章 这电影居然还真的有人来看? 视线在海报与宋晓萱之间来回切换数次后，胖子的眼神逐渐陷入呆滞，在这短暂的呆滞之后，他突然摆出一副惊奇万分的模样。 “宋晓萱，你这是真厉害啊！我说任禾为什么大晚上让我陪他来看电影呢！敢情是看你演的电影！我这是真没想到……话说谁又能想到呢？毕业那会儿我记得你好像都还在演尸体来着吧？这才多长时间，居然都成了院线电影的主演了！” 宋晓萱闻言，脸上的笑突然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让她笑容僵硬的，倒不是因为胖子提及她作为竖店最专业尸体饰演者的往事，虽然这段回忆的确不咋好，可它毕竟存在过。 尽管现在饰演了女主，但宋晓萱可从来没想过否认自己常年饰演尸体的事实。 她之所以会有些愣，是因为胖子对小破球似乎一无所知的样子。 啥情况啊？任禾之前不是说这剧本就是肘子大大写的吗？为什么……他连我是女主都不知道？ 难道……任禾压根没跟他说关于电影的事？ 或者说……肘子大大他甚至连任禾继承遗产的事情都不知道？ 宋晓萱带着疑惑看了任禾一眼。 而任禾只是递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后没事人一样拍了拍胖子的肩膀：“怎么？就准你一个剧本卖百万，不准晓萱演女主？” “任禾你这说的啥话？我就是突然知道有点惊讶。”胖子对任禾摆了摆手，随后笑嘻嘻地对宋晓萱说道：“恭喜你啊！能从龙套一路到女主，一定很不容易！真没想到……看来你在演戏方面还是蛮有天赋的啊！” 宋晓萱本来还愣着呢，听到胖子说她蛮有天赋的时候，顿时笑靥如花：“哪里哪里，也不行吧……” “嘿嘿，别谦虚嘛！话说……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以后哪个剧本要改编影视的话，说不定咱俩能合作呢……”胖子笑道。 看着这两人有说有笑，任禾心里有些傻眼，随即心里暗笑起来。 一个是觉得自己演技贼好，贼有演戏天赋，但实际上…… 另一个是觉得自己写作水平奇高，不过实际上嘛…… “这死胖子还念叨着合作呢……这特么你俩都已经合作上了……” “还真的挺期待胖子待会看着自己写的剧本被拍成电影，是啥感觉……” “呃……也挺期待晓萱发现周围观众都在吐槽电影吐槽她演技的情况后，会是啥表情……” “我这么想会不会有点残忍啊，毕竟晓萱应该会很伤心吧？” “但是……这样的伤心是她必须经历的啊，这是让她认清自己并且不再执迷不悟的最好方法。” “说起来……电影院光线有点暗啊，待会应该看不清晓萱的脸……” 心里美滋滋幻想了一番待会三人一起观看《小破球》的情况后，任禾出声道：“好像可以入场了，咱们先进去吧。” imax巨幕厅内。 任禾三人进场落座时，已经就座的观众并不多，偌大的巨幕厅内，只是零零散散坐着一些小情侣和学生党。 虽然不多，但这已经超出任禾预期了。 因为公司虽然有专业的宣发团队，但在他的示意下，《小破球》的宣发方面完全跟没做一样，除了之前那场发布会之外，其余的曝光也就只是会出现在部分影院边角位置那张不起眼的海报了。 其次，《小破球》除了导演孙岩还算知名之外，从主演到配角全都是没有名气的演员，自带的流量也着实有限。 “二十三个人……” “这电影居然还真有人来看？” 短暂的惊讶后，任禾将这样的情况，归结于之前的发布会以及《星谈日报》主编刘念在微博的那一系列操作。 “影响不大……就算人再多点也没关系，反正大家看了都会知道是烂片。” “从这个角度来讲，首映人数多点似乎更好啊……这样的话骂声才会更大嘛……” 任禾这样想着的时候，他放裤兜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紧跟着右侧的宋晓萱就拍了拍他手臂，示意他看手机。 瞄了一眼坐在自己左侧正在看手机的胖子，任禾掏出手机。 “任禾，什么情况啊……为什么肘子好像对小破球一无所知的样子？你之前不是跟我说小破球的剧本就是他写的吗？” 任禾看了一眼一脸好奇的宋晓萱，微笑着在手机上打起字来。 “我遗产那事之前不知道怎么告诉他，所以就跟他说是我朋友要拍电影，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剧本。他现在的确不知道这电影剧本是他的，也不是我故意不告诉他。之前这货说他这个剧本是瞎逼写的，一开始还不愿意给我，说怕影响我朋友的电影，后边我说我看中了他另一个剧本，才让他把小破球以赠品形式给我的。” “我是觉得小破球挺好的，比他另一个更好，但他自己没自信。” “从某个角度来说，他的情况其实跟你有些像。” 宋晓萱看了一眼任禾，愣愣地在手机上打字：“我？” “对啊，他说他对自己的剧本没自信，而我刚好有足够的钱，所以我就用这个剧本拍个电影呗？” “你呢，说你缺一个机会，而我刚好有钱，所以你来做主演呗……” “就这部电影而言，对你们两人的意义都算得上重大，所以我说你们情况很像。” 把这几句话发给宋晓萱后，任禾带笑看向对方，随后手机震动，他又看回屏幕。 “谢谢你任禾，不得不说，你对朋友是真好。” 任禾笑着回道：“咱俩就不用说了吧？都这么多年了。胖子的话……这人不坏，还特讲义气，我有能力当然帮一帮啦……再说了，花拍一部电影的钱，把这两件事一起办了，这样想还挺划算的……” 两人就这样以手机为工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不时任禾还会主动和在手机上玩游戏的胖子搭上两句话，掩盖他和宋晓萱说悄悄话的行为。 时间过得很快，影厅内又陆陆续续来了一些观众后，荧幕亮起，伴随着影院的消防提示和几则电影宣传片后，众人纷纷戴上了3d眼镜。 画面一转。 偌大的“ghs影业”logo出现在了屏幕上，紧跟着进入了小破球的片头部分。 也于此时，全国各地各大院线《小破球》的密钥同时激活，在许许多多的影厅里都发生着这一幕。 《小破球》正式上映。 ---- p.s.本来前两天该更新的，但是娘娘的qq不知道为什么被无缘无故给封了，登不上作者后台，无奈。 另外，这书居然还真的有人来看？ 第29章 啥玩意?特么给地球装发动机? 当“ghs影业”的logo从荧幕上消失之后，画面转为浩瀚星空与璀璨的银河…… 此前还有人小声聊天的影厅内相当安静，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电影上，就连任禾也不例外。 虽然他已经看过尚未完全剪辑版本的《小破球》，但最终过审版本的成片，他并没看过。 用任禾的话来说，像这种烂片，他已经看过一次没剪完的，实在没必要再在上映之前再看一次剪好的。 可以看，但是没必要。 毕竟上映了他还得和宋晓萱一起看一遍嘛…… 荧幕上的镜头一转。 海边，露营帐篷旁的篝火处，中年男人正在操作着天文望远镜，在他旁边的小男孩，正在他的引导下看着望远镜。 “刘启，那颗星星是什么，你知道吗？那是木星！是太阳系中最大的行星！” “爸爸，木星上有只眼睛诶……” “那不是眼睛，那是木星表面的一个大风暴。” “啊？” “……” 随着荧幕上角色的对话，观众们已经完全融入到电影之中去，任禾并不例外。 虽然他知道待会那个“给地球装发动机”的设定，必然会让影厅中并不算多的观众们三观炸裂，大骂烂片，但这并不影响他观看前边这一段正常的叙事镜头。 大家都看得认真，唯独一人例外，那就是胖子。 小破球的海报相当简单，就是几个男女穿着宇航服拼接在一起的照片，仅凭这样并未透露什么信息量的海报，实在很难去判断这部电影到底会叙述怎样的一个故事。 所以之前看过海报的胖子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可当他真正坐在位置上观看电影时，哪怕仅仅只是开头这样的一段对话，就已经让他心中犯起了迷糊。 “刘启……这名字咋似曾相识啊……” 胖子琢磨着这个名字他可能以前在写哪本书的时候用过，但具体是哪本书或者剧本，他实在记不清了。 毕竟他是一个高产似母猪的网文作者兼编剧，名字起得实在太多，一时半会是真想不起来。 正在胖子心中嘀咕的时候……荧幕上的画风一转，变成了电视新闻的画面。 “太阳极速老化！将会不断膨胀！” “三百年后，太阳会膨胀到吞没整个地球，我们该怎么办？！” 胖子蒙圈了。 这样的设定，似曾相识啊…… 这特么不是我那天晚上码完字没事干闲的蛋疼，一边纠结这个月房租怎么交一边看星星的时候瞎想出来的那个剧本的设定吗？ 什么情况？ 胖子还在懵逼的时候，电影画面已经切到了访谈节目上。 主持人讲道：“人类命运是一个共同体，难道让更多的人活下去比所谓‘文明的延续’更重要吗？” 专家：“‘文明的延续’是人类奋斗并存在过的唯一意义！” 画面紧跟着切到了恐慌的民众，游行的人群。 催泪瓦斯与燃烧弹在大街上到处都是，此时的民众们就像是暴徒一样和军警发生着极端冲突。 旁白声随之响起。 “让地球飞出太阳系，寻找我们的新家园……” “北半球将建设一万座行星发动机，驱动地球逃离太阳系。” 胖子看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完全呆滞，嘴唇不住抖动着。 如果说之前只是觉得刘启那个名字熟悉的话，看到这里的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似乎可以坐实的猜测。 这部电影……好像特么是用的他那个剧本！ 就是那个连他自己都觉得傻逼透顶的剧本！ 脑中闪过这样念头的同时，胖子下意识扭头看向坐在一旁的任禾。 巧合的是，任禾也刚好看向了他。 两人各自隔着黑乎乎的3d眼镜在黑乎乎的影厅环境里对望着。 胖子看不到任禾的一脸坏笑。 任禾也看不到胖子的一脸懵逼。 两人对视的时候，电影的旁白声也在不断响起。 “流浪地球计划即将启动，各国及地区全力保障行星发动机的建设……” “位于赤道一周的七十二座转向发动机全面竣工，将驱动地球于十年内完全停止自转，地球停转所造成的地质灾害也将随之升级。” “地球停止自转，海啸入侵……” “领航员国际空间站将于本月初正式竣工……” “由于气候的剧烈变化，人们将离开地表，永远移居地下城……” “地下城居住权确定规则出台，每个地下城可容纳三十五万人……” “……” 胖子不住地咽着唾沫，神色呆滞的他，愣了老半天才出声道：“任……任禾，这电影……” “就是用的你那个本……所以之前你说什么有机会以后让晓萱来出演你剧本的角色，这事现在就已经成了。”任禾笑着解释道。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把魔都堡垒给你朋友拍吗？怎么现在变成这个了？”胖子道。 “我朋友他不太能接受姐弟恋……呃，应该是不能接受母子恋，他觉得有违人伦，所以就拍了这个……” “啥玩意……”胖子看了一眼周围的观众，小声嘟囔道：“任禾……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提前跟我知会一声啊，我的天……这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吧，你这电影都整上映了？妈诶！你拍那个我也没啥说的，可为什么你要拍这个？” “为啥不能拍这个？” “拍这个……过段时间你朋友可能会杀了你……呃，也可能会让你杀了我……”胖子已经语无伦次起来：“更重要的是，你拍这玩意我名声可就毁了啊……” “为啥？” “首先，这电影肯定会被大骂烂片的！”胖子语气有些难受：“另外，人家都知道我是一个能给地球装发动机的编剧，谁还买我的剧本啊……” 胖子状若万念俱灰，本来正常的情绪莫名其妙就陡然低沉下来，甚至连电影都看不下去了，埋着脑袋不停念叨着：“完了完了，我当名作家的梦，这下特么被我这个剧本给搞碎了啊……” 任禾：“……” 这死胖子原来还有个当名作家的梦啊？ 任禾摸了摸下巴，因为胖子此时的反应在他想来也算是正常反应，所以他并没有太过意外，而是在心中思索着在他挂掉之前帮胖子圆梦的方法。 “实际上胖子这事好像还挺简单的哈……让胖子出个书，然后我私人买几百万本，应该算是畅销书作家了吧？” 任禾心中嘀咕的同时，电影开篇那一连串的各种新闻、电视画面、各种旁白的部分已经完全结束。 本来还算安静的影厅，在搞明白这电影是“给地球装发动机，带着地球跑路”这样的设定后，已经变得嘈杂起来。 “妈诶，老子掏了一百块专门来看imax，为的就是体验身临其境的纯粹硬科幻电影，结果你特么给我整一个地球在流浪？特么当是在写网文呢？” “啥玩意，特么给地球装发动机？” “卧了个槽，民科害人啊！这编剧是谁啊？也太特么天马行空了吧？别说发动机推力够不够，能源够不够了，就算够，那股力也能直接把地壳给戳穿。” 任禾的耳中甚至模糊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这毕竟是国产科幻片嘛，理解一下，国产嘛，大家都懂得，咳咳，我说的不是那个国产区的国产，我的意思是，什么手撕鬼子扔手雷炸飞机你们都看过，给地球装个发动机，这又算得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