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我的时光里》 第1章 退团结婚 九月的杭城比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只少了一把真火，什么也不做都汗涔涔的。 刚脱下戏服的桃千来不及喝口水就被好友兼同事秋果拖着往外走，关闭的电梯门上反射她刚卸好妆的脸。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大概说的就是此刻的她，脸上的浓妆艳抹褪去，更耐看也更有韵味。 细长的眉，含情的眼，两腮温润如玉，皮肤白皙胜雪，不点而红的唇更是点睛之笔。 只有皮相骨相都好的人，才会被严苛的戏曲老师看中，传道授业。 很多人都说，真正的美人要到戏曲界里去找，可见这句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走出大堂，一阵热风吹过，桃千想回去却被秋果强拉着向前走。 两人走在广场上，临近的体育馆内传来一阵阵欢呼喝彩声。不时有志愿者和运动员从二人身边经过。 年轻欢快的步伐不时从身边路过，桃千沉重的步伐也被慢慢带动，走的轻快些。 “这么热，要去哪里呀” 桃千看着秋果同样热的出汗的后颈，不解。秋果头也不回，握着桃千的手继续前行。 “我们晚点还要排练呢” “不会耽误的”秋果的汗流到眼睛里，眨着眼睛擦汗。 两人都是杭市剧团的演员，自小学戏一起成长起来，后又一起考入剧团。二十八岁的年纪里，有十四五年的友谊。 杭市承办运动会是近几年最大的活动，为了展示文化底蕴，杭市剧团收到上级的任务要在运动会举办期间展示地方传统文化，为外国友人和领导奉献精彩的演出。 桃千所排练的剧目定在后日邻国元首的欢迎仪式上演出，故而剧团领导与她本人都很重视。 只是有一个剧团内几乎众所周知的原因让她一直陷在悲伤情绪中，久久无法自拔，这也让大家都很担心她的演出效果，生怕出纰漏。 “到了，我们在前面的位置” 进入临近的运动馆内，空调打在身上舒服了不少。只是观众高涨的情绪一会儿做人浪一会儿喊口号，感官上持续高温。 稀里糊涂的被拉着坐在第二排的位置上，桃千才意识到自己来看羽毛球比赛。自小沉浸在戏曲学习的她无缘各种体育比赛，这么好的位置真的浪费了。 “看比赛放松下，体育最是酣畅淋漓了” 秋果在一旁坐下后拿出手机边报备边和她说，放下手机后又拿出一瓶水递给她。 桃千知道她的好意接过水调整自己的情绪笑着问“这是你老公的票被你拿来了？” 秋果去年结的婚，是她的小学同学，一直很幸福。桃千常去她家蹭饭，自然也知道对方是一个狂热的羽毛球爱好者。 位置这么好的票都奉献出来，这心都在滴血吧。 秋果一副被她猜到的样子笑着和她撒娇，“哎呀，我答应给他买最新款的游戏机了，他在哪里看都一样啦。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你的情绪” 话说道这里，突然捂嘴，察觉自己有些失言，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在场地的灯光忽然暗下，盖住两人都不自然的脸上。 两束光汇聚在运动员出口，广播里响起运动员信息介绍。 秋果连忙拍桃千的手转移话题说“快，比赛要开始了，我老公说看羽毛球比赛很过瘾，有汗水，有厮杀，球带起风的声音听着就痛快，很犀利的” 桃千随着秋果的视线一同看向灯光处，率先走出的是皮肤颜色黑一些的泰国女选手，一手牵着球童，一手挥手致意。弯曲的手臂上，若隐若现的肌肉看起来很结实。 泰国选手走到场地中时，又一位选手从通道内走出，听着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就知道是本国的选手。 白皙的皮肤与泰国选手对比明显，身上穿着传统的红色运动衫十分耐看。牵着球童的手腕上戴着一根红绳。桃千暗暗想着，这人本命年？ 抬头向上看去，一张笑脸上没有一丝的阴郁，眉眼笑的弯弯的，充满阳光。一头的狼尾短发，桃千看了这么多俊俏的小生也觉得她很养眼。另一种清爽的养眼， “好看吧，运动系女孩现在都这么帅气了吗？怪不得这么多观众”秋果举起手机连连拍照和桃千搭话。 桃千眯眼看向大屏幕上的运动员介绍，已经在热身的狼尾女孩今年才24岁，比自己还要小4岁，居然已经是冠军了。 “嗯，挺帅气的”桃千边看介绍边回答。 戏曲这行对审美要求很高，只有提高自身审美才能为观众带来美的产物。有时“看脸”，已经是条件反射般的习惯了。 “老公，你看清了吗？你喜欢的女选手林最” 那边秋果和老公视频通话，摄像头照着场边热身的林最，喊得比追星的正主还兴奋。 本就是学戏曲的嗓子亮，这一嗓子把场边润喉的林最吓一跳，离得近，又这么响亮。嘴里含着水惊恐一瞬又恢复笑脸对着手机摆手。 “啊啊啊，她和我们打招呼了”秋果又兴奋了，桃千抬手掩面摇头，花痴。 比赛在挑边结束后正式开始，两人都看不懂羽毛球比赛，秋果拿着手机与桃千科普羽毛球单打规则。 桃千的心思在她的科普声中悄悄溜走，一双眼睛没了刚才的神采，呆呆的看着林最球包上挂着的玩偶放空。 “采用三局两胜制”秋果读完偏头看人，果然，又陷进去了。 放下手机，秋果也没了刚才的好兴致。好闺蜜的心思，她不能说是全明白，也知晓个大半。 她们学的剧目是历史悠久的越剧，在上世纪由女子创立的派别中，小生、老生等男性角色也由女生反串。 小生和花旦为了培养出默契，很多都是在学校内或者刚毕业就要搭在一起培养感情，一唱就是很多年。 这种模式给了唱花旦的女生很多安全感，但同时也容易迷失自己的感情。一朝一夕的磨合，在剧团内都戏称搭档的一对是夫妻，可见感情非同一般。 而桃千的搭档，唱小生的“丈夫”赵思群提出了退团结婚。这个决定在震惊全团的同时也让桃千措手不及。 要知道桃千和赵思群去年刚斩获了圈内大奖赛的冠军，是团里公认的接班人。谁能想到才过了一年就有如此巨变。 桃千19岁时与赵思群搭档唱戏，赵思群是高她一届的学姐。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上，都带着她，为了培养唱戏的感情和默契，两人相处的时间比与父母相聚的时间还多。 更何况，花旦为了演出效果投入的感情，早就分不清是戏内还是戏外，特别是桃千。 想到这里，秋果都跟着头疼。她知道桃千的感情，她对赵思群的感情和依赖，绝对没有普通搭档那么简单。 偶尔讲起赵思群在国外演出，在乡下义演时对她的照顾，那眼里的光。秋果一个结了婚的人在明白不过。 她真的想唱一曲“负心汉”送给赵思群，但又不从下嘴。 毕竟赵思群除了提出离开的时间突然些，其他方面也没有错误。要说错，转头看看还在放空的桃千，大概是妾有意郎无情罢了。 “咻～”的一声，羽毛球带着风声在空气划过，一记精彩杀球，把心思满满的人唤醒。 桃千眨眨酸涩的双眼，后知后觉的看向秋果又若无其事的说“这就是你老公说的暴力杀球声吧” 秋果跟着点头，两人都默契避开些话题，在响亮的加油声中更显沉默。 21-13，第一句结束交换场地。 林最胡乱的用毛巾擦汗后拎起球包与教练一起交换场地，毛巾搭在肩上，狼尾上的汗水也来不及擦，随着步伐掉落。整个人看着湿漉漉的，只有球包上的玩偶尽显干爽。 桃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秋果说道“体育盲看不懂比赛，只能看美色了” 秋果也跟着笑，还拿起手机拍了几张林最擦汗的照片。运动后脸颊有些红晕，汗水在双臂上划过，整条手臂都亮亮的。 “啊啊啊，这就是运动系女生的魅力嘛。我怎么才知道啊，错过了多少妹妹” 桃千看她耍宝一时无言，片刻用戏腔浅唱两句色胚～。 第2章 相撞 目送跑腿小哥离开，两人匆匆赶回排练室。 秋果的嘴角在回去的路上就没落下过，嘴里喋喋不休自己的好运气，还炫耀说老公夸她是幸运女神。 “怎么这么晚，宋老师来过看一眼走啦”珠珠透过化妆镜与两人对视，稍晚要参加表演的她还在缠头。 “没事没事，跟你讲我今天运气老好了” 秋果拉着凳子坐过去分享，自己是如何获得林最扔向观众席的护腕，收获多少羡慕的眼光。 “我怎么听着是桃桃幸运啊，不是她接住的吗？”珠珠手里的动作不停。 “对啊，但是桃桃收到也没用啊，所以就是我的啦” “逻辑鬼才” 帮珠珠拿物料的化妆师秦老走过来，摇着头感叹，这帮演员里，最没心没肺的也就是眼前这位了。 有秋果在也好，桃千能早点走出来。化了这么多年妆，什么事情没见过。 “桃千，晚点我们还要在试一套衣服，之前的那套外事部的人说颜色与邻国的风俗有些冲突” “那～” “思群说她晚点过来，刚才发我消息了”秦老说完又站在珠珠后面忙乎起来。 桃千低头答好，自从那天提了离团申请，学姐总是有意无意的躲着自己。很多事情都是和中间人转达自己。 看似合理，只有自己心里才知道这中间的心，空了有多少。 看着桃千低头的动作，珠珠暗戳戳的给化妆师秦老使眼色，秦老摇头没有其他动作，有些事情总是要自己过。 下午四点一刻，桃千熟悉几遍自己的词曲听到排练厅外有声音传来，心里莫名的开始慌张，坐立不安的几次看向门口。 拿起凳子旁的保温杯喝了两次都没有喝到水，轻轻放下还是与桌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也是这时，门外的人走进来状似无意的看向这边，又毫无痕迹的走向化妆台坐好。 前几日在学姐提出离团后，宋老师第一时间就找她谈过话，并给出了最终离团时间。 27天，还有27天。 “宋老师半小时后到，我们在排一遍”赵思群在化妆镜前脸都没转，做着手头的事情。 桃千听着她的语气里没有任何波澜也和平日一样答好，只是心里暗自问着，为什么这刮起波澜的飓风只肆虐在自己的心底。 她，学姐，赵思群，真的，没有一点失落吗？ 都说花旦的心思细腻敏感才能演出婉转多情的剧目，只有自己先入戏，才能带观众入戏。 此刻低头看去，踏入这条河流的好像只有她自己。在回首，水早已淹没过了腰身。 晚上排练在默契中很快结束，该死的默契程度让人窒息。所有人都觉得赏心悦目。在赵思群提出离开后，每次看两人表演一次次感叹惋惜。 只有桃千知道，这距离两人默契时有多么的不默契。 秦老新拿来的衣服中，小生的服饰比花旦的繁琐，以往穿褂子时都是两人配合，桃千会亲手帮她穿好，今日她还如往日踏出一步时，赵思群却一个转身自然的让秦老帮着看看。 如若平时，秦老早骂赵思群是泼皮无赖，给桃千找休息的机会，但今天什么也没说，低头伸手帮忙。 桃千站在原地举起的双手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儿，虚张着嘴说了两次才发出声音“那我今天先回去了，我想早点休息。” “辛苦了，各位” “辛苦了” 排练厅内的声音此起彼伏，桃千攥紧自己冰凉的指尖，不知道是先挪动的哪一只脚走出的排练厅。 “桃桃，我送你回去，等等我” 一早先结束排练的秋果从休息凳上起身跑过来，伸手拉过她有些无措的手，又握紧一些，什么也没再说。 运动村内的灯火通明，旁边的比赛馆内又开启了新一轮的赛事，不知道场内的观众这次欢呼是为了谁。 秋果拉着桃千的手，想开口几次又不知劝些什么，桃千一直克制情绪，她只能陪着人默默的走着。 这段感情所有人都默认为是同事情，团内的人惋惜的点都在于损失了一对默契搭档。而桃千自身的感受，她憋着不说，只会永远沉于湖底。 夜晚，白天比赛结束的运动员三三两两在村内闲逛或是参加官方组织的小活动。 林最晚饭后便被室友拉出来遛弯儿顺便换徽章，换徽章是她们除了比赛外最大的生活乐趣。 不同国家的徽章各具特色，为短暂的运动生涯上留存最多的美好回忆。这是林最听老队员讲的。 夜晚，白日的暖风也变得舒爽。她反背着姓名牌手里握着餐厅发的牛奶，手里拿着手机四处记录，比赛结束可以让好友帮自己剪辑后放在微博上。 自从2年前她获得了奥运金牌，社交账号上的粉丝早已突破了三百万。 按照粉丝的话说，罄竹难书她欠了多少催更的债。 “大刘，看这里”林最倒退着走，手机对准刚换完徽章笑的一脸满足的室友大刘。 大刘拎起斜挎的带子展示一排成果，刚抬头就连忙摆手示意她停住。 “林，别退了，有人！” 话音未落，一声哎呦后，三人踉跄几步，还好都没摔倒。 林最趔趄站定后连忙看身后的人，还好这两人扶在一起也平衡的站稳。放下手里的手机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后颈的狼尾道歉。 “没受伤吧，真的不好意思” 桃千和秋果站稳后看到林最有些惊讶，那阳光的面孔一如既往的保持微笑，场上场下毫无变化。 “没事，你没受伤吧” 桃千回想她也踉跄了几步，运动员在比赛期间比谁都重要。如果自己和秋果没有低着头心不在焉的走路，也会躲开的不会发生碰撞。 “没事，我平衡好”林最笑着露出嘴角的一颗小虎牙，说着还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相互礼貌着分开后，大刘赶紧和林最并排走。这是羽毛球拿牌的重点人物，要是真受伤了自己也的跟着吃瓜落儿。林最一万字的检讨书，自己得承担八千的重担。 “哎，我怎么感觉这么眼熟呢” “谁啊” “就刚才那两位” “看她们的牌子是演职人员吧，是不是入场仪式之类的你见过”大刘回头看一眼又转身与林最讨论。 “有可能吧，长得挺好看的哈哈哈” “还笑，等我回去和崔教练告状” “啊，不要啊～”林最假哭，并没有一滴眼泪。 第3章 宴会 演出一如既往的稳定且成功，外国贵宾看的如痴如醉，表演后还主动要求合影留念，连连竖起拇指夸赞。 但下台后，桃千却被宋老师单独叫走谈话。 “桃桃，我知道你最近心里波动大，但上台了就是上台了” “你要知道，戏曲和拍电影不一样，是没有修正的机会。今天外国人没看出什么，但懂戏的多少都能看出些破绽，你眼里的情绪波动太大，不够坚定” 桃千低头听着，虽然宋老师说话和风细雨，但每一个词都如此准确的扎在破损的伤口上。她想解释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宋老师，我” “桃桃，我从你学戏就带着你，十几年了”言下之意，其他的不必再说，哪有师傅不了解徒弟的。 桃千点头，努力调整情绪。 宋老师看徒弟努力克制情绪也感到心疼，都说“生不离旦”，可哪有那么多的长长久久。 她也唱了一辈子的戏了，看的太多太多了。 自己这徒弟心思太纯太入戏了，是个传衣钵唱戏的好苗子。 可，太纯粹了，感情永远都是一把双刃剑。 “宋老师，我知道了，我会努力调整的” 宋老师还想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拍拍桃千的肩膀，是勉励也是安慰。 宋老师离开后，桃千在镜子里看着自己的眼睛。眼波流转，她什么都可以演出来，但也什么都演不出了。 失神的静坐片刻，听到外面传来动静，是在其他处演出的伙伴陆续回来了，她掩饰性的拿起棉片卸妆。 “晚点聊聊，喝个咖啡吧” 赵思群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身上还穿着戏服。 桃千目光落在她身侧的那根系着的衣带上，那颗结是秦老的手法，自己总喜欢系两扣，是赵思群教她的，那样不容易散开。 目光缓缓移开又重新看回镜子上，恢复手上的动作继续卸妆，没有回答。 “早晚要说的”赵思群又说了一句，目光注视着着镜子里桃千的眼睛。 桃千的眼睛是那批花旦里最好看的，而赵思群的扮相被宋老师夸过是近10年内最英气的小生。 只是现在的灯光下，好看的眼睛回避视线。英气的面庞在灯光下，满脸的疲惫。 往日嘈杂的卸妆间此刻格外的安静，周边人都放缓了手上的活，等着，听着。 “我累了，喝咖啡睡不着” 桃千声音不大不小，但有心人都能听的清。说完拿起衣服提前离开，赵思群先退了半步让出通道又想跟上去却被秦老拦住。 化妆间别扭的气氛久久不散，相邻座位的演员面面相觑。 赵思群坐在位子上闭目养神，桌子上的手机不断震动，母亲两个大字在屏幕上闪烁。 一切终是要尘埃落定的，缓缓睁开眼睛看镜子里陌生的自己。 半个月后，运动会庆功宴如期举行。凭借优异的表现，剧团受邀参加表彰宴会。 这期间赵思群和桃千究竟有没有私下沟通过无人知晓，这成了茶余饭后团内人的谈资。 大家谈论赵思群的突然离开，谈论赵思群对桃千不负责任的行为。 换搭档，究竟有多大的影响，内行人在清楚不过。重新适应不提，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都难讲。 至于那晚的化妆间状况，都明事理的力挺桃千，但也不好垮着脸对赵思群。她这人不仅不坏，还很随和，往日对桃千的好大家也看在眼里。 矛盾，是一个总体，总是拆不开其中的一块。两人别扭着，大家都跟着别扭着。 例如此刻的宴会厅内，剧团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别扭的气氛像乌云一样笼罩在整张桌子上。秋果没来，连个缓和气氛的人都没有。 宴会还要一点时间才开始，桃千不想因为自己让大家不自在的坐着。恰逢赵思群出去打电话，她也站起来环顾四周后说遇到了熟人就离开了。 两位当事人离开后，气氛才像化冻了一样被解开。听着身后的声音桃千暗叹自己起身离开是正确的选择。 只不过，这哪里有自己熟悉的人。环顾四周突然发现一个站在墙边的人，举着手机对着宴会厅内环拍。 屏幕上突然出现的面孔让林最放下手机，笑嘻嘻的举举手机示意自己只是拍拍，没做别的。 “我不是来收你手机的” 桃千不笑的时候很有御姐范儿，今天还因为穿旗袍盘起了头发，一支玉钗缀在脑后。 在林最眼里，她漂亮的像大户人家里的漂亮大小姐。自己这一身不伦不类的休闲西装像个小厮。 “第二次见面了” 林最收起手机后手不自觉的又摸向狼尾，眼睛笑的弯弯的。 “是第三次” 桃千缓和表情搭话，心里想自己是主动搭话的人板着脸怎么行。眼前的人依然如那日所见的小太阳，只是这次才看清，她内双眼皮更有韵味些。 稍稍侧身，余光内剧团的人也在关注这边，桃千只想平静的熬到宴会结束。 “第三次？” 林最弯弯的眼睛里有一丝迷茫，歪头挑眉看人，散着的一侧衣衫随着她的动作滑开贴在桃千的旗袍上。 “第一次看了你的比赛，你扔到观众席的护腕，我拿到了。” “为此我闺蜜还叫了跑腿送回家，她老公是你的球迷” 桃千难得一口气和不熟识的人说了这么多的话，嘴角微微翘起。 因为她每说一点，眼前人的嘴角就微张开一点，眼睛也亮一点，很好玩的样子。很会给倾诉者感情共鸣。 “所以，你过来是要签名吗？替，你闺蜜？” “也行” 桃千停顿后点头，给林最一种自己在强行送签名的错觉。 没找到合适的签字笔，也没有好的载体。总不能签在人家看起来就不便宜的旗袍上。免费送签名的林最还主动加了微信，估计未来还要搭上快递费。 林最看着离开的绰约背影笑了，色令智昏可是这样。 桃千回到座位时宴会即将开始，赵思群也握着手机回到位置上。她的目光在桃千和林最之间徘徊，在走廊打电话时她一直观察这边的情况。 据她所知，桃千不认识那位运动员。也没听桃千说喜欢体育，但刚才的样子也不像是陌生人，奇怪。 重新坐回椅子上的桃千看起来很轻松，旁边坐着宋老师不时与她交谈，她轻轻点头，眼神一直也没有看过来。 赵思群滑动手机，答复群里关于婚礼的安排，此时此刻，只觉得一条条发给她的信息像一袋袋的沙土，渐渐把她掩埋，不堪重负，窒息。 “我先走了，漂亮的旗袍姐姐” 桃千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是林最发来的信息。抬头看去，果然她拎着不太合身的西装外套小偷一样的从侧门垫脚离开，不禁失笑。 短暂的交谈，她知道她明天要去出国参加世锦赛。 愉快的时光里，她知道她是戏曲演员，是比她大的漂亮姐姐。 “笑什么呢？”宋老师难得看到她最近脸露笑容。 “没什么，遇到了一个阳光的小妹妹”桃千笑着解释。 “小妹妹，你才几岁，别因为学戏就变得老成，花旦要改老生了？” 知道宋老师也在故意逗自己开心，桃千笑着点头，给林最回了一个古朴的笑脸表情。 第4章 结婚 运动会的表演任务结束，金秋十月已经来临。 团里只给了两天的调整假期就投入到新的一轮排练中，剧团的演出任务也逐渐增多。 出国参加文化交流活动，增强文化影响力；剧团开展送戏下乡活动，时刻牢记戏剧扎根于老百姓中。 刚刚开完的会上，团长一口气发布了数不清的任务。人手一张的行程表上排的密密麻麻的，恨不得一人当成两人用。 还有，赵思群离团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从知道消息的那天起，桃千从没有具体的算过是哪一天。逃避一样的行为，只要自己不去确认，这个日子仿佛永远都不会来。 返回排练厅的路上，透过窗子看向外面的青葱树木，斑驳的阳光散落在地面上。杭市的植被四季都很茂盛，往日里她总喜欢午后在树林间小坐歇息。 “要去坐坐吗？” 赵思群不知什么时候走在她身后，顺着她的目光也看着外面的石桌椅。 散会后人陆续通过这条走廊，三三两两的人总是向她们投入关切的目光。 秋果刚从会议室里取回落下的手机下楼，看着走廊里站在窗前的两人，想着要不要过去就见两人并肩走向室外。 并肩而行的两人从昏暗的大厅走向光亮的室外，秋果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两人身上。 赵思群173的身高搭配桃千166的身高，真的很般配。又因为从小学习小生花旦，两人的仪态也赏心悦目。 只可惜，忍不住摇头。 “你也觉得惋惜啊”秦老跟着宋老师下楼与秋果站在一处看过去，眼里满满的感叹。 “很难不叹气” “秋果这么乐观的孩子都叹气，宋老师也心里疼死了吧”秦老侧身看着窗外的两人坐在石凳上，转身看回宋老师。 他与宋老师搭配了几十年熟悉的很，宋老师的妆从出道开始就是他给画的。 “不舍得有什么办法，既然已成定局，能拉回一个是一个” 上了年纪的宋老师一头的短发，腰板挺直一副利落的女强人姿态。但了解的人都知道她的心在软不过了。 “小赵的婚礼日期已经定了，桃桃该往前走了” 宋老师移开目光独自转弯上楼去了，留下秦老和秋果两人站在原地。 “这么快的吗？”秋果简直要咧开自己的嘴巴，这速度是多着急。 “嗯，小赵散会时亲手把请柬送给团长和宋老师，晚点应该会一起邀请大家的” “几号” “11月11号，说是那天酒店有空位” “光棍节办婚礼” 秋果小声嘀咕被秦老师拍了一巴掌，教育道“黄历好看就好了” “但是秦老，你知道她为什么要退团吗？咱们团结婚的人也不少，没有结婚必须离团的规定啊” 这一点不单单是秋果想不出结果，与赵思群一同坐在树荫下的桃千也想不通。 赵思群对戏剧的热爱有目共睹，唱念做打都是团里数一数二的用功。不是做给谁看，是真的热爱的那种勤勉。 “其实，你结婚和演出不耽误”桃千心里憋了很久，还是忍不住说不口。 那天拒绝赵思群的邀约也是因为自己的心里一直没有准备好，她怕一张嘴就不受控的说出些无法挽回的话。 同样是女生，又是相伴多年的伙伴朋友。这一步，真的很难踏出，何况事已至此。 “婚后，可能没有精力全面投入，何况” 赵思群知道桃千一直不肯看她才悄悄的看向桃千，语气有些磕绊的说“何况，如果不能全部投入，我是不想演的，我会觉得我不配吧” 婚后，这个词，精准的刺痛了桃千。 “婚后”她嘴里嘀咕着，眼睛看天，不想让不合时宜的产物流出。 “婚后”嗓音还是有些哽咽，但桃千还是硬憋的气把要说的话说的清晰，就像小时候被罚了，想哭还要念唱段一样的坚强。 “婚后，你可以调整在看看，不必这么急” 赵思群放在石桌上的手欲抬手去安慰又停顿收回，回想以往桃千唱戏结束还没出戏痛哭时，她总是抱着她安慰，轻抚她的后背，抚平她的情绪。 那时候她总是在桃千的耳边安慰“下台了，都是假的了” 只是，此刻同是在台下她们，一切都无法反驳是假的。 “我婚后会和他出国一段时间，所以还是算了吧” 桃千分不清这句话里最能刺痛自己的是那个“他”还是“算了”。 “你想好，就好”这几个字说的极重，抽干了桃千所有的力气。 说完，犹如演完黛玉焚稿后的虚弱，她扶着石桌站起走向小路的深处。 赵思群有些不敢看她，但无法忽视她变得单薄的身躯，本来就瘦的人又轻减了不少，在这么下去，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舞的起那七尺水袖。 待到小路转弯处，桃千听到赵思群对自己喊道“最后一出戏，梁祝” 转身进入小路深处，整个人泄气般的靠在树干上，双手紧紧的捂在嘴上不发出一点声音，只有肩膀在抖动。 晚上的排练厅灯火通明，宋老师临下班时向里面扫了一眼，桃千果然不在。 昏暗的房间内只开着小夜灯，桃千坐在飘窗上手里拎着一个小酒坛，是去年下乡演出时在老乡家里买的桃花酒。 唱戏的平时为保护嗓子不喝酒，那天心血来潮买了两份，自己留了一份，那份献宝一样的拿给赵思群，还被她戳头嘲笑。 自酿的酒度数不好把控，刚喝了几口，桃花粉便爬上整个脸颊，脖颈上的皮肤都透着粉嫩。 微肿的眼皮都粉粉的，双眼像含着雾气一样朦胧。缎子一样乌黑油亮的头发垂在两侧，随着动作划过衣衫。 秋果电话打来几个都被挂断，她把自己藏起来舔舐伤口。 酒瓶半空，打开窗子让晚风溜进来。 发丝随风飘起，桃千举起双手迎接风的轻抚笑着蹦着又放下双手扒着窗外的江景发呆。 酒意上涌，困意上头又强迫自己不可以睡去。 拿起手机翻看，秋果打了几次电话后改为微信留言，是一些宽慰的话。 打起精神回复没事后又在列表上滑动，那个置顶的位置一直没有变过。 看着熟悉的头像，眼里的水雾又渐渐升起。因为醉酒发烫的手指请点开对话框，虚点几下在删除键上久久徘徊。 最后，只是取消了置顶。 第5章 女朋友 次日清晨，多日的晴朗天空被乌云遮盖，体感温度也舒爽些。 桃千从家中出来提着空瓶子扔进垃圾桶，又把左手的墨镜戴在脸上。 今早起来时眼睛肿的难看，冰敷了好久还是能看出些迹象。出租车停在剧团门口时，刚好碰到停好车的秋果。 “你车呢？”秋果左手提着早饭，右手拿着保温桶。 “昨天没开回去” 桃千习惯性的接过秋果给自己投喂的早餐，自从她成家了，自己也跟着吃的好多了。 “当当当，今天有汤哦，我老公熬的，咱俩补补” 秋果炫耀的展示保温桶，跨着桃千的胳膊走进院子。 “你这老夫找的真不错”桃千感叹，又细腻又能照顾人，很适合秋果这样爽朗的女孩子。 “我的老夫快过生日了，还不知道送啥礼物呢” “老夫老妻，发点小金库嘛” “上次送过了，说我敷衍他”秋果头秃，早知道就晚点给他买游戏机了。 两人进了主楼，秋果还在一件件排除自己能送出的礼物，突然桃千想起那日的人。 看着苦恼的秋果颇有些神秘的说“礼物包在我身上，过几天拿给你” “真的假的” “包你满意” 傍晚，桃千坐在车子里想起早上答应的事，拿起手机翻找林最的微信。 手指上下滑动，这个头像没有想象中的靠后，定睛一看，居然上次联系是昨天晚上10点。 吓得桃千在位置上坐直，那个时间段应该是醉酒，神志恍惚的时候吧。 副驾驶的门忽然被拉开，赵思群站在门口。桃千被开门声吓到，手指在林最的头像上点了两下。 屏幕上立即显示，“您拍了拍最最最可爱的头” “有事吗？”暂且先放下手机看着来人。 “我想还是亲手把这个送给你”赵思群垂直的手拿出那张烫金的请帖，上面的红字晃得人眼睛痛。 请帖擎在半空中，车内的空气都静止了。 直到车载电话响起打破平静，桃千点开屏幕接通后快速的拿过红的扎眼的请帖，放在手里攥着。 赵思群看着她飞快的动作有些晃神，脚下定住般忘了移动。 “干嘛啊，女朋友”车内响起活泼开朗的女声，自接通的电话中传来。 桃千没有反应，赵思群倒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看看主驾驶的人又看向显示通话中的屏幕。 “听不清吗？女朋友” 两声女朋友让桃千回神，后知后觉才听出这是林最的声音。她还叫自己女朋友？ “喂喂？” 声音中没有不耐烦，反而多了些俏皮。背景音里有点嘈杂，不时有健身房里器械音传来。 “在” 桃千只好先应答，旁边看着自己的目光过于炽热，让她有些无措。 “我早上起晚了被教练罚跑，想着晚上打给你的” “你昨晚睡的好吗？”虽然抱怨被罚跑，但语气却没有不开心，尾音都是愉悦的情绪。 赵思群把一切都听到耳朵里，焦躁的抿着嘴唇，喉咙吞咽虚无的口水。眼神炽热的要把音源烫出一个洞来。 “还好，那个，我晚点打给你，我要开车了”桃千满肚子问好，不知道这个女朋友是从哪里来的，还叫的这么亲切。 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奈何赵思群一直没走，也不好当面询问。 “好，注意安全” “哦，对了，我后天比赛结束就回国了哦” 面对雀跃的声音，桃千只剩一个好字。 电话挂断，桃千点开两人的对话框，足有好几页那么长。左手扶额，这都说了些什么呀。 “她是？你们？” 赵思群的声音中带着不敢相信，轻扶着车门的手变得用力抓握着，指尖变白抓在车门边缘上。 “嗯，学姐还有事吗？”桃千尽量让自己尽量变得坦然，语气尽量平静，含糊的回答。 赵思群却只听到了学姐二字，一个泯然众人的称呼。嘴角轻笑自嘲，关上车门转身离开。 桃千看着后视镜内的人走远，来不及多想连忙从头查看自己与林最的聊天记录。 半个小时后，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摇头，嘴里念叨着“疯了，疯了，假酒害死人了呀” 又过了一刻钟，不死心的再次确认，又恢复摇头否认模样。 咚咚，车窗被秋果敲响。 桃千降下玻璃又把脸旁的散发别在耳后，有气无力的问“怎么啦” “你怎么还没走呀” “有些事情”拖长了声音，一副霜打茄子模样。 “你别告诉我，那个礼物没着落了，我下午才放话出去的” 桃千看着秋果急切的样子，茫然摇头冷笑“呵呵，这个礼物闹大了” 看眼下的样子，如果自己愿意，可以把礼物本人带到她们家去。 简单来说，就是海外参赛的林最忘记时差想起了答应桃千的签名照，微信联系恰巧遇到了喝上头的桃千。 桃千鬼迷心窍的问桃千要不要做她的女朋友，林最色令智昏的问可以吗？ 结果可想而知。 秋果坐在副驾位置上逐渐瞪圆了双眼，时而皱眉时而瘪嘴，最后用尽力气问了句“所以，你有女朋友了？” 桃千点头。 “所以她还是运动员” 点头。 “是奥运冠军” 点头。 “是比你小的妹妹” 持续点头。 “会喊你姐姐、姐姐的那种？” 偏头看桃千又开始茫然的摇头，秋果很难不竖起一根大拇指。 车内又变得安静，秋果看着桃千的脸色斟酌了会儿，小声说“你不是喜欢女孩子嘛，这样也不错啊” 桃千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她，秋果豁出去了般继续说“况且，都说想要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另一段感情填补。” 桃千的脸色微变，秋果却没有停下“我知道你喜欢女生，你几次话到嘴边最后没讲，我都能理解” 确实有几次桃千想吐露心声，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虽然是最好的朋友，但有些话还是难以开口。 “原来你知道” 秋果点头，笑着说“我理解，爱就是爱，没有什么是应该爱的，有什么是不该爱的。我可是很现代的” 桃千握住秋果的手有些感动，原来说出来并不难，被认可的感觉也可以这么安心。 “可是，我和她不是爱，只能算是酒后胡言乱语” 桃千看向外面的白墙，路灯透过树叶照在上面点点斑驳，乱乱的。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渣呢，你像个负心薄幸的臭男人” “是有点” 桃千不自然的摸鬓角，忽然想起林最每次见她都会摸脑后的狼尾又收回了手。 “那么热血的运动妹妹，笑起来眼睛亮亮弯弯的，就这么不要了？” 秋果欠嗖嗖的拿出上次在体育馆拍的照片，把手机凑到桃千面前。桃千不自在的把手机推走，又凑过来，如此往复。 第6章 初恋 回到家中的桃千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无论是打扫还是泡茶都时不时的飘向放在玄关柜子上的手机。 是的，她特意把手机放在了老远的地方。 每次手机屏幕变亮都克制自己不去关注，但又偷偷瞄几眼，像课堂上溜号的学生。 终于，手机开始持续震动，桃千拿起茶杯抵在嘴角犹豫再三还是起身。 “哈喽啊” 微信视频里的人穿着蓝色的运动短袖，头发上还带着水珠，大剌剌的和自己挥手。 桃千不自在的点头，把手机放在茶台上摆弄茶具掩饰慌张。 “怎么不看我，视频呢” 林最冲着镜头挥手，试图引起女友的注意。 桃千轻抚长发抬头，纤细的手指捏着茶杯的边缘一圈圈的在茶盘上旋转，发出茶具碰撞的声音。 “你是在害羞吗？” 林最把手机架好，拎起扔在床上的大毛巾在脑袋上胡乱的擦着，几下一个鸡窝形状的新发型就做好了。 桃千看她调皮的动作忍不住挑起嘴角，拿出自己姐姐的威严问道“你谈了几次恋爱这么熟练自然” “啊？”对面的林最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问题，一愣。 桃千看她表情心里发冷，把想了一路的话告诉她“你要玩玩就算了，我昨晚也不清醒，就当个误会” 林最听她说完，有些委屈把毛巾扔到旁边的沙发上。一张脸皱皱巴巴的，眼里亮也黯淡下去。 停了一会儿憋着嘴回答“我没谈过恋爱，你是第一个” 桃千问号脸，心里想说：那你这么自然，像个情场熟手。 “所以作为初恋，你不要始乱终弃” 听着她委委屈屈的说出自己始乱终弃，桃千完全噎住，只能拿起已经凉了的茶水入喉。 “初恋你还这么快的答应？你不后悔？”桃千忍不住问出心声。 “后悔什么，人生要不留遗憾。我不讨厌你，那次见你穿旗袍还有点喜欢，所以我为什么不答应，而且”林最有点吞吞吐吐。 “而且什么？” “而且是你先问我的，我有主动权。主动调动，就意味着胜利。这也是羽毛球里最基本的战术体系。” 听她说完，桃千有点想抖抖她“所以，你把恋爱当成打球” “比喻而已，比喻”镜头那边的人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我是女生。你的初恋是女生？”桃千以姐姐的思维发问，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初恋。 “那又怎样，喜欢就是喜欢” 这是今晚第二次听到意思相同的话，桃千有些失神，手里握着的茶杯洒出些茶水溅在手上。 “那，我们试试吧”桃千说出绝不会说出的话，目光直视屏幕上的人。 这人眼里的光又变得亮亮的，这种外漏的喜欢真的很感染人，与含蓄的戏曲完全相反，是她没有接触过的新鲜事物。 “但是，你要忘了她” “谁”桃千下意识反问。 “你昨晚想的人，我看得出你失恋了” 直白的语言赤裸裸的扒开她的伤口，桃千措手不及的垂眼逃避。林最透过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脆弱。 良久，桃千抬头直视她轻声说“没失恋” 恋都没恋，哪里失恋，只是为自己的单相思画上句号罢了。那张烫金的喜帖放在茶台的一侧，每一次偏头都在提醒她。 挂断视频，一壶茶早就凉了。 桃千执起喜帖扔进垃圾桶里，静坐片刻起身洗漱前又弯腰想拾起，最终还是离开。 夜里，突然下了好大的雨，第二日绿植身上还顶满水珠。 水汽蒸发，空气又变得闷热，体感很不舒服。 桃千走进化妆间坐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好，昨天肿着的眼睛完全消下去了。 “桃桃，你来一下” 宋老师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招手叫她过去。 她跟着宋老师来到二楼的办公室内，提起水壶给绿植浇水。宋老师收拾好杂乱的桌面坐定，又敲桌子叫她过去坐好。 “小赵今天要发请帖，我先与你讲下” 没想到是因为这个，桃千点头回答“她昨天拿给我了” 宋老师点头又说“你提前知道了也好，调整好自己。去不去参加宴会都没人会挑你” 看桃千点头继续说道“花旦和小生拆对我见过不少，但你的情况自己清楚吧。做好最后一次合作，梁祝唱完就让一切结束吧” 桃千从办公室出来靠在墙边苦笑，不愧是师傅。 回到化妆间，果然旁边的桌子上出现了几张喜帖，在化妆间的人都在讨论，倒是没见到赵思群。 “桃桃，你要去吗？”珠珠顶着上妆画了一半的脸凑过来低声询问。 “没有演出的话，要去的吧” “那就好，大家都在说最好都去，虽然你们拆队很惋惜，但以后老赵退团见面的机会就少了。”珠珠说话的声音不大，有些劝说的意思。 “我知道”桃千看着她轻笑答应。 “嗯，其实我们也觉得老赵突然这样离开不地道，没给你准备时间，但一起唱了那么多年，感情都这么深了。何况当了你这么多年的老夫” 剧团里叫配对的花旦小生老夫老妻习惯了，大家都这么称呼。 以前也开玩笑用称呼代之，桃千知道是自己现在太敏感了，听不得这个词。 拿起桌上的棉扑走向洗手台，把棉扑浸水洗干净顺便调整情绪。转身回头看见进来的赵思群，一日未见，为什么她憔悴了这么多。 “来了” “嗯，来了” 比陌生人还尴尬的打招呼方式，桃千侧身回到位置上化妆，赵思群站在原地看她良久又转身离开。 桃千听见声音放下手里的物件转身把脸上的粉底卸掉，没有演出只是排练，化妆做什么。 上午的排练很快结束，秋果的老公送来刚煲好的汤，桃千美美的蹭上一碗。两人坐在食堂的角落里慢慢喝汤，周围的人走的所剩无几。 眼看四处无人，秋果控制不住那颗求知的心，已经憋了一上午这才有机会。 “昨天怎么说的，签名照还拿得到哇？” 签名照拿到自然无事，拿不到，那就是拉黑了。拐弯抹角的打探情况。 “应该还好吧”桃千选择模糊的回答。 “什么叫还好，拿到还是拿不到，很难回答吗？” 其实秋果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模棱两可的样子想也知道怎么回事了，只是难得逗她转换心情。 “拿到，拿得到，好了吧”桃千喝完最后一口汤遁走，留下原地笑出后槽牙的秋果兴奋的拍大腿。 第7章 正经的妹妹 杭市机场起落繁忙，因为举办国际招商会出入境关口排起了长队。 林最坐在箱子上按着手机也不着急，屁股下坐的黑色箱子伤痕累累，贴满了托运标志满是沧桑。 身前放着的蓝色箱子光洁如新，是上一个机场托运损坏刚赔付给她的。 该报平安的人都已经骚然完，有些百无聊赖的上下滑动手机，怎么还不回信息。 三天的休整假期，她选择直飞杭市，见到那个刚确认关系的人。 推着行李走出机场时还没有回音，林最只好先孤零零的先去酒店。 杭市的温度比想象中的高，林最穿着长袖卫衣坐在出租车里吹风。 司机见她一头的汗还戴着口罩调大了空调，路途遥远无聊的和她搭话“这是刚回国，最近杭市温度热死了，还适应吧” 林最笑着摇头“火炉，十月还这么热” “来杭市出差啊，还是考察啊” 杭市经济位于全国前列，出租车司机拉惯了各路客商，见怪不怪。 “来看人” “访友啊” “看喜欢的人” “哎呦呦，年轻人浪漫。国外念书苦吧” 林最戴着口罩看不清脸，但看年纪多是在国外留学的样子。司机猜着情况继续聊，林最却怕说多笑多不再搭话了。 比邻湖边的酒店内舒爽的洗了个澡，把长途飞机的汗臭变得清爽。头发吹的半干，发尾还有些湿答答的贴在脖颈处。 换好短袖看着窗外黄昏下的湖畔美景，碧波上飘着金色的涟漪，一圈一圈的荡着，伴着心也跟着起伏。 窗外叫不上名字的鸟不时展翅飞过，只留下几声清脆的鸣叫声。 拿起随意扔在床上的手机，发现那人回了个感叹号，让人失笑。这个感叹号无法与她那张温婉又明艳的脸重合。 手指在对话框里删删减减，最后还是清除所有。收拾好要带的东西，利落的出门。 坐落于风景区内的剧院，林最还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杭市她来过很多次，但都是比赛为主，偶尔和队友一起游湖坐坐船，走在景区深处还是第一次。 院子内的灯火通明，不时有鼓点音乐声传来，想必是还在排练中。 这里的蚊子好像恶霸喜欢欺负外地人，没一会儿，林最就被咬了几个包。 在手臂上第三颗蚊子包上掐上十字花后，终于院内传来了响动，陆续有人出来的样子。 林最也戴好口罩站到明显一点的位置上探身向院内观察，在院内幽暗的灯光下，每个人都变得模糊，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相见的人。 一身素净的休闲服，半扎起的丸子头。左手拿着水杯和车钥匙，右手拿着手机的人，不是她还能是谁。不过她为什么一直侧身在讲话，是什么吸引人的话题吗？ 林最顺着她的线路先走到门口，在她又一次和同伴说话不看路时突然跳到她眼前。 桃千吓得一个后退，林最放下手里的袋子连忙拉住她站稳。 在口罩的遮挡下，在惊恐的情绪中，桃千迅速抽回手，眸子恢复清冷的看着她。 “怎么回事” 保安从后面赶来，手里挥着巡逻的手电筒一下一下的照过来。 林最发现自己闹大了，连忙扯下口罩漏出笑脸，笑脸中还带着一丝窘迫。 “是粉丝吗？”保安从后面大步走来，看这边平静下来又问一句。 桃千脸色恢复了些，挑着眉看眼前的人也不说话。被吊着的林最讨好的笑着还急切的拉过她的手左右摇晃。 “是来捣乱的？”保安声音提高，见这边没声音再次询问。 这名保安在剧院工作很多年，也见过不少私生粉。跟踪到剧院，给演员送些奇怪的东西。 “是” “粉丝” 两句话中间一个明显的停顿，林最的情绪被她轻巧的带起又落下，长舒了一口气。 借着昏暗的灯光旁边的秋果也看清了眼前的人，抑制不住的惊讶，咧开嘴还没出声就被桃千光速捂住嘴拖走，三人走向桃千的车子。 “呼，没想到你还有当绑匪的潜力” 秋果扯下束缚的手，活动面颊微酸的肉，不等桃千说话又转向跟在桃千身后的林最。 桃千不自在的清清嗓看着林最介绍“我朋友兼同事，秋果” 林最笑眯眯的打招呼又并排和秋果站在一起，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要桃千听到的问道“她是睚眦必报的性格吗？看着不像啊” 桃千不自然的侧过脸不说话，秋果也用同样的音量回答“她是天蝎座” “怪不得” 知道林最指刚才的事情，秋果虽然和她也不熟悉，但不妨碍喜欢她这性格。 “那个，你以后小心点，小心得罪于她，怎么死的都不晓得。” “说完了没有，我又没聋。何必还假惺惺的用手遮住嘴”桃千被当面揶揄红着脸转过身子开车门上车，也不管这两人。 “那我” 林最指了下车子，秋果连忙做了个请的手势。咧着笑的嘴，桃千从后视镜看的一清二楚，这是什么朋友。 秋果走后，两人恢复安静。第一次独处与密闭的空间内，桃千有些不自在，放下扎在后脑的头发，拢了拢。发丝微微遮住半张脸，林最看着她有些不真切。 “嗯” “你先说” 又是安静，两个不熟的人一步迈入亲密关系中，总是尴尬。 “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 林最递上一直拎在手里的袋子，在桃千接过时一直望着她的眼睛，寻求那晚在视频中的对视。 桃千的眼睛很美，可以很浓情也可以很冷淡。她可以什么都不做，一个眼神就足矣表达一切。 “你看我干嘛” 桃千接过袋子又轻抚头发把侧脸挡住。看着她的动作，林最笑着系好安全带不说话。 “笑什么” 桃千的脸在发热，但又不想显得太害羞，一直克制自己。 “你在害羞吗？姐姐” “谁说的” “哈哈” “还有，你是我什么正经妹妹”桃千总觉得这种关系中，被叫姐姐很奇怪，很背德。 “哦”林最拖长声音怪了几个弯的说“那你不正经的妹妹有几个啊” 听出她的调笑桃千说不过，就不再回应，任由这个人小鬼大的人自己说的开心。 林最笑了一会儿怕太过火催促桃千拆礼物。 桃千从没有当面拆过礼物，被她献宝一样的催促便破例。打开包装，居然是冠军的纪念奖杯。 只是这个奖杯不是寻常看到的常规模样，而是个可以挂起来的金色羽毛球，搭配的底座上写着获奖人lin及赛事时间。 桃千从没见过这样的礼物，有些愕然的回看她，这个礼物是不是有点太贵重了。 林最却因为她的表情感到满意，很好，被自己震撼到了。 笑着在她手里拿过金色羽毛球挂在后视镜上，与之前桃千挂的小扇子工艺品重叠在一起。相互缠绕，碰撞。 第8章 赠汪伦 桃千专注开车但视线总是被后视镜上的挂件吸引，金灿灿的一下一下晃进眼里。 从没想过自己的车子里会有冠军奖杯挂件，还有那个放在操作台上的杯托，那个lin字，也是镀了金的耀眼。 收回思绪，控制自己转头。目光又飘过去，如此往复。 “喂，你到家了没有啊” 秋果打来电话，语气中带着调笑，桃千只当自己听不出。 “是不是车上载着妹妹不方便啊” 很好，笑意越发的明显了。桃千无奈拄着下巴等红灯冷淡的回答没有。 “听说运动员假期很难得，你就这么狠心离开了？” “我带她吃过饭送回酒店了” “姐姐就是狠心，带回家多方便培养感情嘛” “秋果！” 听着牙缝中挤出的警告，秋果心满意足的挂断电话。 车子停稳，桃千像个已婚的男人一样久久没有下车。伸手拨动羽毛球，一下两下。看着它在空中左右的摇摆，像极了真正在空中飞的样子。 就这样拨动几下想把它取下来，但还是收回摘了一半的手，只是把操作台上的奖杯座拿回家中。 一夜好梦，林最放假也一丝不苟的练体能。 酒店的健身房内，林最在跑步机上挥洒汗水，桃千到时还没有结束。 桃千也不打扰，坐在一旁看着楼下的景色放空自己，耳边是有规律的踏步声。 时间太早，酒店的健身房内两人，桃千在放空之余还听到她逐渐变粗的呼吸。 “每天都要锻炼吗？”锻炼结束，桃千问起她的生活。 “跑步也是一种体能恢复” 桃千递上毛巾看她擦汗又不自主的看向她湿透的发尾，伸手去摸到一丝温热又急切收回。 “头发长了吗？” “没有，很合适” “女朋友喜欢就好” 林最不是没注意到桃千总观察自己的发尾，那眼神总带着一些要抚摸小狗的跃跃欲试。 看着她笑弯的眼睛，桃千忍不住问“你一直都这么直爽吗？还是运动系的女生，年下的女生都喜欢这么，这么直白的表达，把话挂在嘴边” “什么话？” “就，女朋友、女朋友的”桃千说的含糊，不自然的看窗外。 林最偏头思索又凑近两步拉近两人的距离，桃千可以感受她刚运动完还在散发热量的身体。 “我妈妈说给我起名叫林最，就是希望我最开心，最快乐，无论什么都可以凭借心做到极致，不用憋着忍着，享受生活” 这个希望看来是成功了。这家伙在自己面前，确实都是很“最”的一面，桃千不禁点头。 “那你呢，桃千”林最拿起水喝了一口，嘴里慢慢的念着她的名字握着水瓶走出健身房。 忽然灵感乍现回头问她“是因为你家里人喜欢赠汪伦吗？” “什么？”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桃千？桃千尺” 餐厅，林最擅自曲解名字后，喜提千尺冰封。喝下最后一口牛奶后，暗自点头，这也占个千字，冰冻自己一千尺。 “假期如何安排？” 昨晚秋果那句运动员假期难得提醒了她，只是两人的关系，除了自主选择，与相亲的熟悉度毫无差别。 林最摇头，嘴里欢快的咀嚼着小番茄。 “我还要排练，后天有演出” “后天，我要遗憾的错过了” 林最心里盘算着，后天要提早回基地，还要绕路回家看看。老头子又给自己准了不少补给，不拿又要被啰嗦。 桃千听她不去看演出心里松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自己会以什么样的心态站在台上演那出《梁祝》。 “喂！” “嗯？” 林最在她眼前打响指让她回神，有些好奇的问“可我还没看过你演出是什么样的呢？” “今晚剧院有其他人的演出，你要去看吗？” “那你能陪我看吗？” 又是这种期待满满的眼神，真的很难拒绝。桃千最近常常问自己，为什么会酒后对她发出恋爱邀请。 是从赛场上那张笑脸开始，还是一进场浑身上下的打量开始的。她从不否认自己是个看脸的人。忘了从哪里看来一句话，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 她在想，虽然两人大约都不是一见钟情，但应该都会是见色起意吧。对自己的相貌，桃千还是很有自信的。 “所以，这算是第一次约会吗？” “所以，你可以委婉点吗？” “所以，到底是不是嘛” 对面的林最又偏头对自己笑，眼里得星光点点，桃千拿起咖啡杯欲喝又止。没办法的点头。 上午排练结束，秋果和珠珠挽着外地汇演刚归团的小秦先去了食堂。桃千坐在观众席给某只自行出游的人发信息，告知晚上汇合的时间。 她托老师拿了两张晚上演出的票，只说是朋友来看，内部一般都会有留票。 晚上的剧目是珠珠最近在主演《追鱼》，主要将北宋年间，落魄书生张珍与鲤鱼精相爱，并冲破束缚最终获得长相厮守的故事。中间虽然凄苦，但最终觅得良缘，观赏性上佳。 林最收到消息时人正在杭市运动队食堂里，运动员的特殊性，外面的餐厅好多都不敢去吃，只好找曾经集训队的好友赵炎蹭饭吃。 “你怎么假期来这儿了” 赵炎帮她打了一杯水放在左手边，当初去国家队集训帮忙破冰的就是林最，也因为她，那段日子相处的比预期顺利。 “休假嘛，去哪里都是自由啦” “别说套词，说人话” “看朋友” “不是一般的朋友吧，特意跑一趟儿” “看破不说破嘛” 林最回了个ok的表情包放下手机，晚上七点时间还久着呢。 “一会儿有事？” 赵炎坐在对面，她现在是杭市主力但要想重回国家队基本无可能，年纪上来了，竞技水平与之前对比差了一大截。 眼前蹭饭的这个家伙是她内心里四处征战的替身，每场球她都看，只要她赢，就像自己赢一样畅快。 “晚上去看演出” “啥演出，带我一个？” 沉默，无尽的沉默。 “那下午陪我打一局？” “好呀” “原来你能听到啊” 沉默，又一次无尽的沉默。 第9章 焦仲卿 排练室内，宋老师亲自教授桃千学习新的曲目。于戏曲而言，言传身教才是精髓。 一个眼神，一个尾音，无数次的纠正才能换来一次完美的演出。 “不对，不对” 宋老师再次推翻了她的表演，桃千有些抓不住情绪，怎么也唱不出主人公应有的韵味。 “先休息下，我上去拿水杯，你调整调整” 宋老师离开后，桃千对着镜子反复斟酌。透过镜子，寻找主人公的精神寻求共鸣。 排练室的门被无声推开，来人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 待桃千发现来人时，人已走到她身前停住。 “我帮你搭一段戏吧” 赵思群比她早学戏，《孔雀东南飞》早已学会。主要讲述焦仲卿懦弱无能无决断，对母亲言听计从导致与爱妻刘兰芝分离，两人都放不下对彼此的情谊最终殉情自杀的故事。 那一句“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诉尽了主人公的恋恋不舍。 桃千早前也有不能入戏的时候，都是赵思群带着她找感觉。 但今天尤其不想再让她帮忙，刚想拒绝，声音已经响起。 她很了解这出戏，唱的选段刚好是桃千正在学的，声音一起，桃千也马上调整情绪去接。 这出戏里，焦仲卿被母亲逼迫的两难情绪尤为动人，一方面让人同情，一方面又让人恨的捶胸顿足，气他为什么不能勇敢一些。 赵思群唱的很动人，桃千纵然与她同在戏中，也觉得她今天唱的格外动情。 一段结束，宋老师站在门口率先鼓掌把两人从难舍难分的情绪拉出，桃千不再看她的眼睛，转身去床边拿水杯掩饰。 赵思群看着她的背影怅然若失，擦干额角的汗水干站着。 “小赵今天这戏唱的好，让局外人都听的感同身受” 赵思群听到评价低头没有应声，感同身受四个字刻在心上流在血液里跑满全身。 “哎，听你唱一回，我的心就疼一次，可惜你这么好的苗子，我是真的不想放” 宋老师提着泡着胖大海的杯子走到赵思群面前，轻拍她的肩膀表达惋惜。 她是真的很惜才，虽然赵思群不是她的学生，但她一直很关注很看好。 她还与老友讨论过，未来的最佳黄金搭档就是赵思群和学生桃千，转眼，已是万年。 默默收回情绪，宋老师看看时间走到桌子前收拾东西。 “桃桃，今天到这里吧，你回去在感受下情绪，今天和小赵搭的这种情绪就对了” “早点去洗个澡，不是约了朋友看戏，赶紧收拾” “好的，老师，那我今天先走了” “赶紧走，你走了我也休息休息” 宋老师笑着把人赶走，她虽然庆幸桃桃入戏，但又不想让她沉浸在和赵思群的这种情绪中。 徒弟和小赵这情绪，她看出个大半。现在的痛，就当是年轻人常说的那种戒断反应吧。 “小赵，你留一下” 宋老师拦着要与徒弟前后出去的人，赵思群看着背影有些不舍但还是留了下来。 桃桃走在前面没有回头，关上排练室的门后，心里的失落感骤然上涌。 看着外面天色渐暗，自己也该提起精神去赴约了。 赵思群从排练室出来时，整个人有些失落。宋老师虽然极力的控制言辞，但也表述了希望她退团后暂时不要和桃桃有任何接触，给桃桃一个平稳过渡的缓冲期。 缓冲期，就是她满满的被淡忘的时间。但这又怎样，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她今日的戏唱的那么动情，何来的感同身受，还不是同样控制欲的母亲，受逼迫自己。 自己被母亲用感情胁迫，成了现代版的焦仲卿。 赵思群的母亲从小支持她学戏，但从她选择唱男性化的小生开始就有些不满。在她心里女儿就应该演那些娇滴滴的旦角，展现女人的柔美。 赵思群在越剧圈子中扮小生引起更多关注后，收获有更多的女戏迷。这让赵母的心态加速失衡。 她开始担忧女儿的情感变化，怕女儿真的成为戏迷口中的“如意郎君”。在她的计划里，女儿按部就班的结婚生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每次看到那些戏称女儿为“老公”的戏迷，那些礼物卡片上的备注，心里都会涌起无名火，忍不住暴躁。 而这层本就濒临崩溃的防线在某然一次看到女儿电脑桌面照片时轰然坍塌，那张脸她太过于熟悉，和女儿一起搭档几年的脸她怎么会不记得。 从桌面的照片开始，她开始留意起两人的一切举动，凭借着记忆里找出不少桃千送给女儿的礼物，无论是小玩意儿或是随手分享的日用品都被保存的完好。 把所有的一切全部摊开晾在太阳底下，太过于清晰，扎眼。 那日后，她在家里闹了几回，几次要亲自跑去团里闹拆对，想去亲口问问桃千和女儿的关系都被阻拦下来，换来了赵思群的退队与相亲对象结婚。 赵思群不是没想过别的出路，只是她真的在这些相处的日夜里喜欢上了桃千。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母亲把桃千眼里的自己变脏，不想那个苦练技能的女孩生涯被毁，更不确认的是，桃千对自己的感情。 入戏太深，自己尚且有时分不清爱的是谁，几欲徘徊，那桃千呢？ 几个彻夜难眠下，她不认为自己还有选择，她不敢赌几个不确定。 现在，无论是宋老师还是母亲都在给自己划线，让自己远离桃千。桃千自己也在几次挽留后逐渐后退，除了苦笑，还有什么是为自己留下的呢？ 昏昏沉沉的赵思群在走廊边站了很久，眼睛有些酸涩才缓缓离开。休息室已没了桃千的影子，她也没什么留恋的走出大楼。 停车场转角，那辆熟悉的车还在原地，赵思群不由自主的快步向前。 这时远处有一辆车子开近，车灯有些刺目的闭眼。再次睁眼时见车上走一位短发女生，扬着笑脸和车子摆手道别。 笑嘻嘻的似乎在与车主打闹，催人赶紧离开，很生动活泼。而桃千也是这时出现的，她走下自己的车子与短发女生站在一起看着车子走远。 这人，似乎有些面熟。 第10章 看戏 不能看演出还要做苦力的赵炎带着林最在运动员食堂吃了晚饭后，还要亲自开车送人。 “不知道你还喜欢传统艺术？” 导航的终点是戏剧院，赵炎很难不怀疑这家伙究竟认不认路。 “别是电影院，舞台剧什么的，你确定没错？” “走起，快快快”林最不想多解释，催她赶紧的。 果然，在目的地下车的林最因为来过一次显得十分熟悉。熟悉到懒得和她这个车夫说再见的那种。 “卸磨杀驴啊你”赵炎忍不住放下车窗吐槽，来不及顾及自己就是那头驴。 林最不耐烦的摆手，想让这个障碍物赶紧走，不过还是被桃千看到了。 “她是我朋友，不过你不用理她”林最说完拖着人转身却反被拉住站定。 “再见” 桃千体面的与赵炎道别，赵炎梗着脖子心满意足得意挑眉离开。 “你理她干嘛，我今天下午早给她做苦力还债了” 林最把顺路买的零食递给桃千，看着空出的手突然冒出想牵手的想法。她一贯是行动派，手掌下滑去握住那个夏日里也不温暖的手。 她的手和自己比起来更柔软纤细，符合书里写的那种江南水乡柔若无骨的红酥手。忽然想起那日在宴会上，她对着自己手机打招呼时带起的一阵风，很香甜，虽然她穿的很御。 桃千接过零食袋后电光火石的一瞬，另一只手被握在陌生的掌心。干爽而温暖的手，与她这种长年气血亏虚的手触感截然不同。 被紧握的手有些不自然的转动，有些粗糙的摩擦感，让她不禁低头看去。 林最有点害羞的跟着她的目光注视到相握的手上解释“这只是惯用手，总握球拍，嗯，有点粗糙，嘻嘻” “换只手？这只手很柔软” 看着林最举起另一只手，桃千忽然意识到她的生活也没有看上去那么无忧无虑。 手的外型看着和自己的一样白皙细嫩，很难想象掌心会粗糙，虎口更是有茧子。 有一种人，总是不说自己的辛苦。 “要开车走了，不要牵手了” “不是看表演吗？还要去哪里” 相握的手没有松开，林最想多握一秒都是赚到，桃千的手那么柔软滑嫩和运动队的都不一样。 “另一个剧院，我们这里主要是练功，很少演出” 林最点头如捣蒜，心想自己昨天还真是歪打正着摸到了老巢。 “你又歪着脑子想什么呢？” 桃千有些熟悉她思考的动作，一看她偏头就知道不是在打鬼主意就是有所求酝酿张口。 “没没没，悉听尊便” 两人拉着手还没有放开，桃千还想说些什么时赵思群走到两人身边。 默不吭声，眼睛一直注视着相握的手。桃千被看的心虚，慢慢松开相握的手。 “这是我师姐，赵思群，也是我的”停顿，她试着用最恰当的形容词表明此刻两人的关系，但怎么都不顺口。 “我是她的搭档”赵思群心里默念，还有2天就结束的搭档。 “对，搭档” 两人相视片刻又各自看向别处，这个气氛由不得林最不想歪。 “你好，林最” 林最看桃千的脸色与面前的人打招呼，这人看起来好奇怪。看着不热络却主动过来打招呼，眼神有些不友好但又很平静。起 码看着平静，嗯，如果忽略她不自然的手。 “你是？” “她是我的女朋友”桃千语速很快，似在抢着回答。 林最很惊讶桃千的直白，瞬间瞪大双眼挑眉看她。早上还嫌弃自己太直白，不够婉约，难道自己的同化能力这么强吗？ 赵思群眼神有些受伤，虽然心里有暗暗猜想过，但从未想过她会亲口告诉自己，还说的那么坦然。后悔的情绪慢慢在心底升起，自己如果不逃避，勇敢表达，是不是… “女朋友”赵思群小声念着，破碎的眼神里带着闪烁的泪光。 “嗯，女朋友，我们要去看戏了，先走了” 桃千重新拉起傻站着的林最返回车上，忍着不去看那个愣在原地不肯离开的人。但心墙上破损的口子，还是被寒风凛冽的吹过，每一处都刮的生疼。 上车后她低头装作忙碌前后调整座椅靠背早就完美的角度，又做出在后排座椅上找东西的假象看了好一会儿，才平息心情后驾车离去。 看着消失的尾灯。赵思群第一次不顾形象的蹲在原地呆呆的望着，眼泪终是断了线一样的落在衣襟上。 “我以为你会保密我们的关系” “只告诉了她和秋果，其他人不必知晓” “秋果是你的好朋友，她呢？” “她？” 同样的问题，桃千又答不出，也不想答。只得岔开话题“你说下午去做苦力，干嘛去了” 林最换了个懒散的姿势靠在椅背上，脸色也从刚才的兴奋到漫不经心，熟悉的人会知道这是她情绪的转折点。 “做陪练而已” “奥运冠军陪练？” “谁让我吃了她的饭” “那这顿饭好贵，我记得羽毛球普通陪练一个钟头要三四百块吧，何况你？” “谁让运动员不方便外出吃饭，该死的添加剂，瘦肉精，体侧很容易被检测出兴奋剂” 林最语气下沉，情绪明显降下去不少。当运动员辛苦不止在于体力上，还有各种各样的限制，感冒发烧都是靠硬扛。 还是第一次了解这方面的知识的桃千追问道“那如果在家里吃法呢” “可以去买专门的肉，或者吃点海鲜，多吃蔬菜，水果这些” 桃千默默点头，接下来的一路林最也没有找新的话题，一路沉默。 到达演出戏院，找位置停车熄火，心情平稳了一路的桃千已经看不出任何起伏。 车子停稳，林最先拉开车门下车，一只脚刚踏出半步却又迅速关上。看着旁边刚解开安全带的人语气略有些严肃的说“你还记得第一次视频通话，我问你的问题吗？” “什么”桃千手里还握着安全带的角，缓慢松开。 “你要忘了她” 手里的安全带全部缓缓归位，空的手有些无措的收回不知该放在哪里。轻抚在方向盘上又撤回搭在膝盖上。 “我今天见到的就是吧，但，你要记得，我们曾有过约定” 林最说完不在看她的眼睛直接起身下车，干净利落。车门在合上之际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微弱的“好”。 传统文化逐渐崛起回归大众视野，但还需要给群众反映的时间，今天剧院里上座率不高。在工作日，一半的上座率已属不错了。 两人的位置很好，第二排的中间位置。视野开豁，台上视野一目了然。 坐好后的林最又像没刚才的事儿一样，仔细看起了介绍。仔细观察就知道她是真的在认真研究，不是做做样子。 这是她第一次来看越剧，此前没有任何看戏剧的经验。偶尔看看电影，也是周末加练后被队友拖着去。比起欣赏艺术，四处逛逛或者干脆呆在家里宅一天更称她的心意。 “需要我给你科普吗”桃千去后台打过招呼后才过来，从老远就看到她低头看的认真。 “我先自己研究下” 《追鱼》的简介刚刚看完，剧院的灯就暗下来。提示音后，锣鼓点响起，台上的演员陆续登场，林最才有了现场看剧的即时感。 现场的配乐自不必说，演员们的一颦一笑都透着古典美妙，有章法的步子，有松弛的手势，比春晚里一晃而过的要精美的多。 没两分钟，她发现了此次看剧最大的bug所在---语言，她根本听不懂。 她是一个地道的北方人，南方的吴侬软语就犹如天书符号一样，完整的进入左耳，破碎的逃出右耳。 她皱眉侧耳，似乎以为听的清就听得懂。但台上的老师个个嗓子洪亮，听得一清二楚，还是听不懂。 桃千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只觉得可爱，难道侧耳倾听就能听懂了吗？捂着嘴忍住笑意小声提醒“左侧有字幕” “哦哦”林最连忙看向字幕。 一场戏下来，既要看字幕还要看演员的动作表演。一颗头左右摇摆，倒是像看打羽毛球的观众，但也乐此不疲。 “你演出也是这样的？”散了戏，两人并肩向外走，林最看着手里的单页，指着其中一个标注花旦的头像问。 “差不多” 主要看剧情，但桃千想着自己解释林最也不一定会理解，还不用大概得一个印象定位。 “我不了解越剧，以后多看看会好点”边说边肯定自己点头，语气里也没有讨好的味道。 这是桃千没想到的真诚，那句以后多看看，有点触动到她。 越剧的发展有很长一段时间停滞，只存于小团体的欣赏，很有地域局限性。如果有更多的人都能给机会，说句多看看多了解，戏曲人的心该有多暖。 “嗯，多看看就熟悉了” “话说舞台上，我也有认识熟悉的人物哦”林最偏头看她，语气有些得意。 “是谁？” “包拯” 《追鱼》里的包拯负责审判男女主角私奔的戏码。 那张脸，辨识度极高。桃千斜她一眼，也不拆台。 第11章 懦弱 林最终究还是提前离开了杭市，在看完戏的第二天清晨，只是在微信上留言告知了桃千。 桃千也无法形容看完留言的感觉，只是不断想起林最昨晚那严肃的面孔。 那段话是是警告吗？ 桃千在床上翻身侧卧，看着窗台外的亮光暗自感叹：活泼阳光的人突然板起脸来还真可怕呢。 如往常一样起身准备去排练，刷牙到一半又急匆匆的拿起桌上的手机回了个好字，算是看到了留言。 剧院内今天也不算平静，几年如一日勤勉的赵思群，居然破天荒的请假了。 “她说明天会正常参加演出，今天有事不参加合练了”代为传话的珠珠边说边看桃千的脸色。以前两人好的和一个人一样，自己传话算怎么回事。 桃千没有什么表情的听完，转身离开。 昨日的眼神又在眼前浮现，赵思群前后矛盾的表现也让她有些疑惑。明明是那个先把自己推开的人，为何会有那么多的破碎感藏在眼里。 桌子上还有伙伴们没拿走的喜帖，红的夺目。桃千收敛心神，只当是自己读错了眼神，只是回忆还是不断地翻涌，无法控制。 “哎” “这是你今天的第n次叹气了”秋果在一旁被传染的也想叹气。 “有吗？” 秋果疯狂点头后拉她起身一起从休息室去食堂。 路上，秋果挽着桃千的手头也不抬的继续按手机，桃千化作她的眼睛照看路况。 “你的网瘾又严重了，走路玩手机不好” “不不不，我在和蛋糕店老板沟通” “你老公的生日快到了？” “后天，对了，你的礼物呢？我在他面前故弄玄虚几天了，你可千万别掉链子啊” “现在给你吧，免得我忘记了，何况明天还有演出” 明天那场演出下来，谁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状态。 午餐结束，桃千打开车门拿出帮秋果准备的礼物。一副羽毛球拍及现任男单女单top选手的亲签球衣。 这些礼物是她在林最来杭之前就拜托的，正在参加比赛的人还顺便集了几个外国着名选手的签名。在球迷的眼里，这件衣服的价值无法估量。 果然在她把礼物拿出来时，被球迷熏陶多年的人已经化身尖叫鸡。 不可置信的指指球拍蹦起尖叫，又仔细看看一系列的签名，拉着桃千一起站在原地蹦跶。 “啊啊啊，姐妹” “啊啊啊啊啊，亲姐妹啊” 被秋果带着一起庆祝的桃千好不容易挣脱依靠在车门上喘口气，被秋果的开心感染到整个人也尽显柔和。 “就这么开心，礼物这么好嘛？” 秋果宝贝一样的收起礼物斜她“切，明知故问，别是在炫耀吧” “你说什么？” 桃千笑着去抓她腰间的痒痒肉，被她几下挣脱跑开了，这么紧急的瞬间还不忘拿走礼物。 “你这亲事我同意了” “你说什么呢”桃千有些惊讶的环视四周，还好没有别人。 “别人又不知道我说什么，就这签名和国家队专供球拍，许你在我家蹭一辈子饭” “本来我就要去蹭一辈子，哼” 午休结束，秋果宝贝一样的抱着一堆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在更衣箱里还上了锁。 桃千在笑话她小题大做之余，也暗暗感谢林最帮自己这么用心的准备礼物。 她只是拜托林最要一件签名运动衫，那么多的签名和球拍都是林最自发准备的。她那么重的出国行李中还要留出地方给她带礼物。 “喂，我和你说话呢” “什么？” “你车里那个金光闪闪挂坠没见过，她送的？”羽毛球造型的挂坠，很好猜。 桃千有些不自然的点头，不等秋果径直走出更衣室，避免十万个为什么。 整个下午到傍晚时分，桃千都泡在练习室里。明天不单单是两人之间的最后一场演出，还是学姐的告别演出，一直照顾的前辈会来不少人。 还有知晓学姐退团的戏迷，虽然不怎么关注网络，但也听说了不少戏迷从外地专门赶过来。 多次练习力竭的桃千坐在地板上，脑子里杂七杂八的念头不断闪过。 “你昨天说的是真的吗？” 赵思群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带着压低帽檐的渔夫帽，穿了一件色素的风衣外套，包裹的很严实。 桃千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到，后知后觉看向来人点头“是真的” “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以前，不知道你” “你好像没有问过我吧，而且，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桃千固执的转过头不在看她，之前的挽留被她断然拒绝，这时又回来质问自己还有什么意思吗？ 何况，桃千看向另一侧深呼吸，何况，自己是故意透露关系的。 虽然有点利用林最的意思，但她好想争一口气，证明自己不是被抛弃后站在原地的人罢了。她也是可以选择的。 为什么，为什么，连一个解释都没有，于公于私。 这么多年的感情，换来突然的冷待，桃千真的很不甘。 赵思群站在原地，看着背对自己的人，背在后面握紧拳头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哪里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她更害怕桃千一气之下做出什么悔恨终身伤害自己的决定。 “桃桃，你听我说” 赵思群颤抖着声音向前一步，桃千快速抹去眼角的泪水又向前拉开距离。 “我不是故意这么突然，真的，但我也有苦衷，我不知道你” “你能告诉我这一切是为什么嘛？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一个解释”桃千忽的转过身质问，灯光下，她整张脸因为激动涨成红色，眼睛也红红的。 赵思群只在她小时候着急又不得学戏要领时见过这幅表情，长大后她总是温婉的。 “为什么？” “我” “我真的有苦衷” “什么苦衷可以让你放弃这么多年的热爱，什么苦衷你不能和我说，我可以帮你，可以与你一同面对” “你帮我不了，真的，桃桃” 桃千的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滑落，赵思群抬手欲擦拭又被她后退躲过。 “但我没想过你会这么快谈恋爱，还是和，和一位女生，这让我有些” 赵思群语气中的吞吐刺激到桃千，桃千像一只炸了毛的猫，脸上擦不净的眼泪胡乱的用衣袖抹过，她从没有这么失态过。 “我是喜欢女生，怎么了，这让你有些什么？” 桃千欺身向前逼近，脑海里想法乱发，难道是因为自己喜欢女生，喜欢她，她就避之不及的逃跑吗？那现在的她又是带着怎样的感情来询问自己，是厌恶吗？还是嫌弃！ “不，我只是想阻止你，不要因为我胡乱做出伤害自己的选择” “伤害自己？我吗？你说的可真委婉” “桃桃，我其实对你”口袋里的电话响个不停，就像要把她炸掉一样的频率。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谁。 桃千也听到了坚持不懈的铃声，无奈叹气摆手“接吧，接吧” “喂，妈” “婚纱尺寸改好送过来了，你什么时候过来试” “为什么不讲话，是不是又去团里了，她缠着你吗？” “你不是保证过……” 听筒里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一清二楚，赵思群来不及挂断桃千就挣脱开她的阻拦扬长而去。 听筒对面的人听到声响再一次暴跳如雷，夹在中间的赵思群既拦不住要走的人又避不开满耳的骂，只恨自己的懦弱。 第12章 谢幕 大厅被粉丝送来的花篮摆满，非节假日很难看到这么热闹的景象。粉丝们或几个聚在一起拍照留念，或对着人形立牌三两人一起讨论。 有相熟的粉丝戏迷围在一起讨论着，偶尔发出惋惜声。戏曲的粉丝都很长情，喜欢上一位角儿看一辈子的大有人在。 前面的观众陆续进场落座，后台的演员也在做最后的准备。化妆师道具师来回穿梭，主演两人各自安静的换着衣服。 穿戴好行头，桃千又仔细检查了两遍才放心的走到台侧准备演出。 她有注意到赵思群今天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昨天听到的话几乎毁灭了她所有的勇气。 一丝丝勇气聚起的堡垒被电话里的几句反问化成虚无，连废墟的沉烟都不曾剩下。 赵思群也来到台侧，偏头向外探去，整个剧场座无虚席，前排是领导和老师们还有熟悉的友人们。 台上锣鼓声响起，桃千深呼吸准备上台，赵思群也在最后整理妆发。 桃千扮演祝英台在丫鬟的陪伴下踩着鼓点从侧幕踏着鼓点翩然上台，赵思群才停下整理的动作。 台上的桃千游刃有余的表演，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都是美感，赵思群不忍收回欣赏的目光。 这出化蝶，是两人第一次搭的戏，她又怎么会不记得。这次下戏，她真的要做化蝶罢了。 两个多小时的演出让观众们沉浸其中，更多了些意犹未尽的不满足感。 特别是最后双双化蝶的场面，唯美中透着凄惨，看了多少次还是会浸湿眼眶。 “唱的多好啊，这么久退团了呢” “没了小赵，桃桃还能和谁搭出这种cp感啊” “呜呜呜，我舍不得小赵，这么俊俏的小生” “桃桃今天唱的格外的好，是不是也因为舍不得” 观众在等待演员谢场时一直在讨论，这些话也跑进了前排老师们的耳朵里。 老师们也很难割舍这样的好演员，有一位老师一直催宋老师再去努力留人试试。 “算了，她心意已决，何况小姑娘马上要结婚了”宋老师没说话，学校相熟的李老师帮忙解释了一句。 李老师也知道那人是好意，只是宋老师的心里比谁都难受，这么说等于逼她。 “唱了这么多年的戏，最熟的就是那句曲终人散” 粉色与绿色的戏服交相呼应站在台上，画着差不多的妆扮，眼里含着不舍的泪。最终的谢幕还是来临了。 习惯性的握紧对方的手，站在人群的最中央，舞台的中心位。 桃千可以感受到赵思群的手在颤抖，指尖也很凉，握着自己的手格外用力。她也如往常一般，回握。 面对观众们热烈的掌声赵思群眼眶湿润，视线划过各位老师好友时，心里面的委屈涌上心头又抱有一丝歉意。她辜负了老师们的期待。 观众的热情不间断，曲终人散终有时，还是在一片掌声中进行最后一次谢幕集体退回幕后。 相握的手始终不舍得分开，桃千的手被握的有些疼想要抽回，却再次被狠狠抓牢。 “你” “我” “思群！” 赵思群的母亲表情严肃又隐忍的大声打断两人，旁边还站着一位抱着花束的男人，看年纪大概可以猜到关系。 赵思群的目光越过桃千的肩头与母亲对视又扫过她身边的人，神色有一丝惊恐，虚张着嘴没有发出声音，手里的温度也被抽离，只剩下逐渐冰冷的手指。 “祝贺你，思群，很精彩” 男人送上手里的花束，手臂很亲密的圈过她的肩膀。看到这里，赵思群的母亲才露出笑脸。 桃千站在一旁接受其他前辈的祝贺，但心里总有一丝别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为何如此厌恶。 “大家好，我是闫峰，我和思群的婚礼希望大家都能去捧场” 在戏院演员的起哄下，闫峰很体面的和大家互动发出邀请。在场的熟人都对两人的恋情抱有好奇心。 从毫无踪迹到突然结婚，这无异于地震，况且主人公可是赵思群，不是什么恋爱脑。 “恋爱经过，婚礼再讲”闫峰游刃有余回答大家。 桃千虽然心里别扭的背对两人与别人交谈，但耳朵却一直关注那边。看来她的另一半还不错，一个清冷的人搭配一位得体的丈夫，相配的吧。 “桃千，欢迎你也去参加婚礼” 赵思群妈妈突然插在她和前辈的谈话中，脸上挂着笑眼睛里却很严肃的发出邀请。 桃千宁愿是自己发生了错觉，但明显是没有。但对她的情绪，始终抓不住头绪。 “好的，阿姨” 听到满意的答复，桃千母亲又高傲的点头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只留下错愕的桃千。 一片热闹的氛围内，桃千最后一次回头看站在人群中她，带着妆的她。 今晚过后，时间的齿轮将毫不留情的向前推进，碾过一切，包括她还是忍不住疼的心、 又是辗转反侧的一夜，清晨起床看着镜子里的水肿的脸庞熟练的拿出冰袋冷敷。 早餐简单的牛奶麦片，不时抬头看早间新闻。 “日前国家羽毛球队进入集训期，集训期是抓短板补漏洞的大好时机，今天我们记者就和队员们一起参加传统的登山活动，由此来了解一下队员们的体能状态” 听到羽毛球队时，桃千不自主的停下手里的动作，专注的看着屏幕。 从那日的留言后，已经有几日没有联系。那一出梁祝耗费了她近日全部的心血，把名义上的女友完全忘在脑后了。 但不知是不是林最近去集训也很忙，一直没有信息过来。 听着记者介绍了解到羽毛球队登山是老传统，体能排在第一位的项目上，登山可以综合考量运动员的状态。 一闪而过的镜头里，那个熟悉的人顶着一头的呆毛睡眼惺忪的跟在队伍中间。不时有队友在她耳边说些什么也懵懵的跟着笑。 画面里树枝摇摆的频率很大，山上的风应该不小。但这一行人都穿着长袖运动服和运动短裤，很耐寒的样子。 桃千一直很怕冷，这个家里也早早就得安装了电暖气。看着镜头里，那裸露在外面被风扫过的腿，有些感同身受的冷。 同样是十一月，京市的天气比杭市要低很多。作为北方城市，秋天的氛围很明显，树叶陆续变黄，比起全年都是绿色的杭市看起来更有四季的味道。 短短的新闻里，桃千看到运动员们用最少得时间一路猛冲到山顶，顾不得寒冷坐在地上喘粗气又被教练拉起来。还有下山时，那欢快的样子。 坐在缆车上慢悠悠的下山接受参访，本来睡眼惺忪的人也因为剧烈的运动变得精神起来，笑嘻嘻的分享自己的爬山心得后又和调皮的队友打闹，一切是她没有的青春味道。 新闻进入下一跳，桃千揉一揉酸涩的眼睛。想发一条信息过去又不知道写些什么，突然有点后悔没有把刚才的新闻拍下来。 第13章 新的一天 桃千还是没有履行承诺去参加赵思群的婚礼，原本要去外国参加文化交流的同事因事耽搁紧急由她顶上，很紧急的出国任务恰好在婚礼前一天。 包好礼金让秋果帮忙带去的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成年人的世界里，逃避还是可以获得暂时心里宁静的。不过桃千还是看到了赵思群穿婚纱的样子。 朋友圈里，那一天简直被参加婚礼的图片刷屏。她看到了两人登对的站在一起，看到了严肃的长辈喜笑颜开，看到了大家真诚的祝福推杯换盏，也通过屏幕看到了自己的郁郁寡欢。 坐在万米高空的飞机里，望着已经进入黑夜的窗外，桃千的思绪还是不受控制的乱飞。 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也完整的走完了一个暗恋者所经历的全过程。 年少时的懵懂，青春绽放时的爱慕，还有成年后撕心裂肺的痛。 不是所有的爱意都能够说出口，或许是自己不够勇敢，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怕失去，还是失去。 可是女孩们的感情不都是脆弱的嘛，两份同样细腻的感情走在一起就像袋子里拎着的鸡蛋，小心翼翼才能平安到家。 看着今天穿上婚纱的赵思群，桃千会有一丝念头跑出来感谢自己没有表达爱意。 这样的赵思群，是美的，看起来是幸福的，是她不该打扰的。 国外的文化交流活动持续10天左右，走访了欧洲的三个国家，繁忙的行程终于让她无暇胡思乱想。 婚礼过后，团里的同事也在各忙各的，似是看了一场普通的电影，看过了就没人在讨论了。 黑夜里踏上赶往另一个城市的火车，这是此次行程的最后一站。 同伴们都很疲劳的补眠，桃千同样疲劳却迟迟无法入睡。几次入睡失败后主动担任行李管理员，帮大家看行李。 欧洲的小偷越来越多，起初不以为意的大家在几次丢手机丢钱包费力补办的折磨后，变得极度警觉。 原本看包的大哥困得睁不开眼，一句辛苦了都没说完倒头就睡。 敲敲坐的发麻的腿，桃千起身站在过道儿上看着外面的景色。昏暗的一片偶尔出现路灯和小镇的灯光。 大片的平原与高耸的树林交替出现，夜晚的树木总是显得格外高大。白日里最朴拙的植物，在夜色下居然有些高大的让人害怕。 不知走到哪里，车窗上断断续续出现雨滴，没几分钟，雨势渐大，桃千可以在安静的车厢里听到雨的声音，一种陌生于杭市的雨声。 杭市的雨多了些温柔，这里的雨暴躁了很多。 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雨点打在车窗上又被速度甩飞，在这个味道不算很好也不是很舒适的车厢里，居然多了几分趣味。 原本看行李的男生可能被雨声吵醒，但也只是迷糊的睁开一只眼又迅速闭上，桃千被他的样子逗笑，也不知是看到了下雨没有。 渐渐地雨势转小，没一会儿车窗上只剩下散乱的雨滴。铁路两边的灯光洒在窗子上，水滴折射的灯光尽显温柔。 这不禁让她想起一次下乡送戏，也是遇到大雨，遮天的乌云让白日变的黑暗。那个人坐在道具箱子上陪她摇晃手电取乐。 手电的光束胡乱的扫射到任意角落，也许是被雨击打的树梢，也许是被风吹动的舞台围挡，或者是正在滴水的房檐上。 那雨滴，顺着光，慢慢滑落，天空也渐渐晴朗，无需手电，整片天都亮了。 京市体育馆内，一只放在休息凳上的手机亮起屏幕又熄灭，静静地躺在那里。 刚完最后一组体能，林最拖着千斤重的一双腿缓缓坐在休息区。在屁股接触到椅子的瞬间，灵魂舒服到起飞。 这次封训主抓体能，作为单打选手体能要求更为严苛，所以她是重点被照顾对象。每日走在路上碰到体能教练徐老，她都不敢抬头对视。 当然了，每当徐老在她前面或者超越她离开时，她都会行注目礼，火辣辣的那种。这老头给自己写训练计划时难道恰好私房钱被收缴了吗？下手真狠。 位子上享受片刻宁静，打女双的主力李琳琳也拖着疲惫的身躯挨着她坐下，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两个同样一身汗水的人谁也别嫌弃谁。 “你说，徐老的老伴最近有没有虐待他” 李琳琳话音未落林最噗的一声笑出来，难道打羽毛球的都是一条脑回路吗？ “要我说，他私房钱被收缴了” “我看也是” 李琳琳猛地站起来，学着刚才徐老监督自己的样子还有催促时的动作，简直和正在场地上监督男单的他一模一样，这就是徐老的剪影啊。 “他看过来了” 林最嘴唇不动小声提醒，李琳琳连忙蹲下又悄悄转回头去观察，徐老哪里有看这边，不是拿球杆打男单主力不规则的手臂呢？ “你骗我” 意识到上当也不管身躯的疲惫，李琳琳一个泰山压顶。 “还有力气就过来多做一组，特别是琳琳，你刚才做的什么玩意儿” 一声熟悉的呵斥，两人顿时安静如鸡。不，是两只被拔了毛炖在锅里的鹌鹑。只剩下湿漉漉。 营养师送来补充剂又离开，林最有一口没一口的慢慢喝着。 手机上的信息收到有一会儿了，置顶头像上的红点点总引诱她点开，可大脑总是在最后一秒阻拦。 这么多天才想起来给自己发信息，自己可删删减减的忍了好多次呢。 又回想起那日在剧院里的海报，林最又把手机放回在凳子上，谁还不是个傲娇了？ 只是傲娇选手没坚持几分钟，又折返回来嘴里小声嘀咕再给她个机会，很明显的自己劝自己。 一张雨夜车厢内的照片，柔和的黄色暖光从车窗散落在横七竖八睡着的疲惫身躯上，透过反光可以看到拍照人的剪影。 纤细的剪影在反射物上像一抹幽魂一样，缥缈又神秘。会吸引人主动放大图片去追寻她的踪迹。 林最抱着手机把图片看了几次，心里升起一丝喜悦。分享生活，这是一个兆头。 “去哪里了？” “欧洲巡演”桃千回的很快。 七八个小时的时差，林最看时间那边是后半夜了还没睡？而且为什么都是硬座啊，怎么连个卧铺都不给买呢。 “你是去表演夜莺吗？怎么还不睡” 桃千被她的幽默逗笑，夜莺。她的脑回路真的好跳跃。 “睡不着帮大家看行李” 那边的治安确实很糟糕，之前出国比赛邻国的运动员被偷得只剩下手机，比赛服球拍都是现买的，最后也不意外的输掉了比赛。 “最宝贵的不是你嘛，不怕被人偷走？” 半天没有答复的消息不禁让林最去想此刻桃千的表情，是皱着眉头嫌弃，还是被自己油到无奈。 果然，回了一串省略号。 “为什么睡不着，是因为演了梁祝兴奋的嘛？” 林最把醋劲加到最大，选择正面出击。她总是不屑于说些阴阳怪气的话，但对于桃千，她无师自通的自由运用。 “你怎么知道？”接着又回了一条“出国没演”。 那日桃千带她看戏时，剧院的大堂旁边就立着宣传牌子，扮相可能不太好一眼看出是谁，但海报上的字可是明晃晃的。 她一个经常挑战球落到界内界外的人，想装作看不到都不行。什么缠绵悱恻，旷世爱恋。真的，好刺眼。 她不得不承认，她酸了。这也是她提前离开杭市的一个原因，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莫名的占有欲虽然披上了名正言顺的外衣，这种陌生的情绪还是让她有些懊恼。 掰着指头算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也没几天，见色起意，进度也已经过快了。 “哦”林最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看着进入停滞期的对话有些懊恼，好好的一个聊天被自以为是的自己带入死局。 那面没有再回复了，时间算算也够晚了。林最不再等待，放回手机进入下一项训练。 午休后，听着走廊的声音队友们陆续起床上训。林最躺在自己舒服的小床上伸懒腰，自从夺冠后，她才拥有属于自己的单人间。 房间里的装扮很简约，唯一的摆件大多是来自各个比赛的吉祥物。 天蓝色的被子外露出一条白皙的手臂，努力的把被子拉过头顶试图屏蔽走廊的声音。 挣扎了几番，理智终于占领制高点，顶着鸡窝头起床。能最终起床的其他原因可能也因为迟到被罚跑两次了，事不过三，还得要脸。 换了一件新的运动衫，下午进行网前多球训练。刚出宿舍门迎面遇到自己的迟到搭子大刘。 “你睡傻啦。走反了”林最揉着惺忪的睡眼提示另一位满脸睡意的人。 “手机，手机没拿。等我啊，等我” 趁着等人的功夫，林最拿起手机查看微博。果然，继上次运动会分享后又是大片催更的球迷。也有不少提示她降温的暖心球迷。捡着头排的看过去，回复几个老面孔。 一番答复后又转战微信，看着老妈发来的一堆鲜花图片，挑几个新颖的点评下。给花艺热爱者足够的情绪价值就够了。 置顶的头像没有再发消息过来，林最手指轻触又收回，好像也没什么可聊的。现在那边该是早上了吧。 心里暗暗想着时，置顶的头像有了新的消息，一张日出的照片，下面写着“又是新的一天！” 虽然没猜到桃千是意有所指还是字面意思，这新的一天已经让林最的情绪变得飘飘然。面对下午炮火般的多球训练，她也可以大喊让让炮火来的更猛烈些。 拿到手机的大刘一路小跑出了宿舍二话不说拉着林最快跑。 “快，要迟到了” “你不早说，还让我等你” “谁让你笑的一脸放荡” “哪有” “等下训了，非得好好审审你，什么情况啊” 一路小跑踩着时间上训，逃过一劫的林最直接省去了热身，带着饱满的情绪价值在枯燥的体育馆内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技术动作。 体育有魅力的是激情，但体育也带着许多的枯燥。一个动作也许就要磨很久，放网的高低，速度，日常要练千万遍，场上才能做出准确的肌肉反射。 “最近邻国的那个小将金什么的势头很猛” “金佳人” “对，就是她，我看了她比赛，技术细腻，体能储备也很强大” 晚饭后，王教练拉着林最一起看技术录像。王教练是林最的主管教练，关于所有比赛的计划和对手的战备了解事无巨细的准备好一切。 林最感觉他不单单是教练，更像是一位亲切的大家长。 视频画面上反复播放的画面是金佳人放网时的动作处理细节，林最看的认真，她能感觉到这不是一位可以轻松击败的对手。 “21岁啊，多好的年纪啊” 看完录像，林最不禁感叹金佳人的好年华，正是努力向上冲的好年纪。 “你也不大，你更是当打之年” 王教练从不允许她灭自己威风涨他人志气，所以每次说话都是很向上的。林最不禁点头，不过也对下次大赛有些惆怅。 每次比赛到最后都是那么三四位顶尖选手角逐，慢慢的，她从冲击者变成被冲击者。心态的转化有很大压力，期待的人越多，压力就越大。 晚上回到宿舍，整个人躺在床上进入沉默状态。小太阳也不是随时都电量满满，例如深夜，开始不想说话。 平躺了一会儿侧身拿过手机，拨通电话，长长的等待音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对比惨遭的环境，疲惫的声音更为突出。 “你什么时候回国？” 虽然知道回国也无法见面，但林最还是很想问。 “马上，在去机场的路上” “那看来你们最宝贵的行李没有丢” 桃千知道她意有所指，只是笑也不肯回答。 林最有点享受逗她的感觉，只是她疲劳的声音有些让人心疼。 “表演顺利吗？很可惜不能现场看你表演” “会有机会的” “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你不知道我们放假很少吗？大年三十还要练的” “哦，这样啊” 桃千又没声音了，林最瘪瘪嘴。这就完了？ “那你后天晚上有时间吗？我可以去看看你” 桃千此行最后落地在京市，还要去艺术协会参加一个交流会，行程才算完美结束。听着电话里傲娇的声音，她突然想快步迈入新的一天了。 很快她便在别人的注视下，无奈的将听筒拿来老远，毕竟那里面发出的声音，已经属于噪音范围了。 “啊啊啊啊啊啊” 第14章 旗袍姐姐 旅途的奔波让车上的每一位旅客都显得很疲惫，甚至还有一位小伙子因为水土不服闹肚子搞得脸色蜡黄。 重回祖国母亲的怀抱，下飞机瞬间都有些泪眼婆娑，虽然也有可能是迎风流泪。 剧团包的大巴车上，桃千靠在椅背上侧身看着窗外的景色。京市是北方城市的代表，建筑风格与杭市相比硬朗了许多，很有首都的威严。 十二月对于京市来说，已经完全进入冬天的节奏。天空有着北方独有的冷色调，只觉得云都变得高高的，给下面的风留出翻腾的空隙。 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群消息又刷了一层楼高。领队宣布在京市的行程，今日自由休整，明天下午集合参加交流会。 总算给了喘息的时间，环顾车内，果然已经睡倒了一大片。剩下几个精力活泼的聚在一起讨论晚点去哪里玩。 收回目光，打开地图，酒店位置和训练中心不算太远，打车约20分钟的样子。那人昨天早早就把位置发了过来。 京市之前也来过几次，但这次感觉不同，也许是自己多了几分期待，还有那个同样期待自己的人。 今早还在发给她的信息中呱呱叫，早晨7点，应该是上训得时间吧。岂不是睁开眼睛就开始等待。 被人等待的滋味，桃千细细品味，确实不错。字里行间都是跳跃着的欣喜。 在桃千的眼里，林最是个情绪很外露的人，喜欢就会大笑，委屈就会直说。这样直爽的性子和她试试也许自己真的歪打正着。 直接略过两颗敏感的心互相试探的过程，省去了不少麻烦。 屏幕上来回打滚的撒娇表情包，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同身受的想抚摸她柔软的肚皮。 团里订的双人商务标间，桃千选择了靠窗的床铺。同屋的女孩比她年轻2岁，从车上下来就一直讨论晚上去吃南门涮肉。 “桃姐姐，一起啊！” “我吃完上火的” “偶尔一次没关系啦” “我这嘴角要是起了泡，上妆还能看了嘛” 被拒绝的室友拉上了同样精力旺盛的人立刻出发，留下桃千在房间内小睡一会儿。 一觉醒来，看着陌生的摆设和空荡荡的房间，有一种被世界遗忘的失落感。而这种失落感，已经持续了整个旅程，但这里会是最后一站。 窗外的天色变得更暗，桃千挽起凌乱的发丝束在脑后趴在窗户向下望去。 树枝被风吹得光秃秃的，楼下的人也很少有站在原地停留，大多都是脚步匆匆。或是天气寒冷，或者这个城市的快节奏。 对着镜子化个淡妆，打量镜子里的自己得体又不显得太正式的样子，满意的穿上羊绒外套拎着礼品袋出门。 一身黑色的羊绒外套包裹到小腿处，很显曼妙身段。挽着脑后的发丝有几绺松垮的垂在脸侧，既修饰了脸型又柔和了整体氛围。 国家体育训练中心，看着马路对面的挂牌，桃千低头看时间刚刚好。 恰逢下班高峰，路上车辆川流不息，两侧的人群也络绎不绝。 不时有背着双肩包的运动员低头走过，分散在四周的粉丝在远处拍照或者上前要签名。但低调的运动员大多都是低头遁走，避之不及。 如果林最此刻出现，也会被蹲守的球迷拉去拍照吧，桃千暗暗想着。 “喂！” 隔着一条马路，刚出门的人对着自己挥手，生怕别人没注意到她的招摇。 标准的八颗齿微笑，背着单肩运动包上面挂着超大的玩偶，对比自己的穿着，只穿了件棒球外套，很单薄。 桃千幅度很小的跟她打招呼，示意自己就等在这里。对面的人连连点头后来回的看信号灯，左右摇头的频率暴露了那颗急不可耐的心。 林最自出了大门便四处寻找熟悉的身影。当看到对面的人时方有些真实感，她真的来看自己了，虽然她说了这是公干的间隙而已，但也很开心。 一身黑色的羊绒大衣，头发低低的挽在脑后，远远看去没有插任何发簪的样子。她心里还念着那根晃在她心里的簪子。 为什么她何时看起来都那么温婉，自带柔和气质。纵使在京市独有的妖风里，也只是被轻轻掀起一片衣角。全无她们日常捂着脑袋被风吹得逃难一样的落魄。 终于等到绿灯，林最按捺不住心里的雀跃一路小跑到桃千面前，也不管身边是否有相识的人一把拉过她的手臂拦在怀里。 笑眯眯的说“你来啦” 眼前的笑颜和表情包上打滚撒娇的小人重叠，桃千心里温柔的泡沫上涌，随着风吹遍四周。 “你不冷吗？” 京市的温度断崖式的下降，十二月比杭市的冬季还冷的多。桃千跟着林最的脚步由她带路。 “不冷，很热，心里更热” “你能正经点吗？”桃千很想放弃修养，送她一只白眼。 “超级正经，就是在下” 大波人群经过，林最放下拦在桃千肩膀上的手改为拉着她避免别人冲撞。 “等了很久吗？手这么冷” 林最火力旺，手里是干燥的温暖。桃千的手被她握在掌心就像贴了一张暖宝宝一样。 “没，刚到” 林最突然想到什么拉她离自己更近些并排走着，但还是没忍住揶揄道“那你以后网名就叫小手冰凉吧” 桃千斜她一眼，却想不出反驳的话，任由她拉着自己一路向前。 “我刚才看到很多拍照的粉丝，怎么没人拦着你，你的魅力值下降了？” 半晌，桃千终于想到一个打击她的话题。 “嗯，可能是吧，毕竟都知道我最近迷恋上一个穿旗袍的姐姐，跑了吧” “什，什么？”桃千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的侧脸。 “嗯”林最满不在乎的点头，不觉得这有什么关系。自顾自的说着安排，要桃千先陪她理发，她在陪桃千用餐。 毕竟她是借着剪头发的理由请假出来的，在体育馆撒泼打滚的和王教练哭诉头发太长看不清球落点才磨来了假条。 明天头发如果没什么变化，王教练还不得给大家现场表演个手撕亲弟子啊。 “什么意思，迷恋旗袍姐姐”桃千想不通林最做了什么会让她的球迷知道。 见她还沉浸在刚才的话中，林最有些小得意的卖起关子来。清了清嗓子“这个嘛，就要你自己去探索了。但你放心，没暴露什么啦” 说话间，到了运动员公寓楼下。桃千被安排等在一楼会客区。 公寓管理严苛，不准任何外人上楼。看她刷卡上楼，桃千环顾着四周看着摆设。 安检闸机口旁的两侧分别是门卫室和一整面的荣誉墙。红色基调，很庄重。 在荣誉墙上很容易就能找到她。仰着脸，笑的高兴。拍这张照片也就两三年前吧，和现在比完全没有岁月的痕迹。 “我好看吧” 聚精会神打量照片的桃千完全没注意到悄无声息出现的人，只见她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拿，只是趁着说话间又拉住了自己的手。 桃千挑眉示意四周，在这儿有点太明目张胆了吧。 林最装作没看见一样，手牵的紧紧的，出门还遇到了队友，也嬉笑着打招呼离开，完全没什么避讳的样子。 桃千心思流转，有意要提醒她却被她岔开话题。 “一会儿从理发店出来，你不会因为头发剪得丑愤而转身走人吧” “说不准，毕竟我那行也是要培养审美的，见不得太多臭东西”语气凉凉，眉也不挑一下，完全不像是在说笑话。 “丑…东西？” 林最看着她毫无波澜的脸一时无语，这算不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也不能怪自己不自信，毕竟每次去理发店都是一场豪赌，还是小概率赌赢的那种。 “你怎么停下了” 桃千回头看傻站在原地的人，满脸的石化状态。“你定住了？” “你说，如果我的回忆录里写初恋因为丑被分手，会不会很爆” “没想到你还要出回忆录。你这种直爽性子的笔下，写得出那些纸短情长吗？” “你的嘴也太毒了吧” “有吗？” 桃千眼波流转扫过她乱乱的头发，是有一点长了。不过剪得太短会不会显得愣愣的，她不会真的剪出换头惨案吧。 “你看啥，不会真的考虑我变成丑东西的可能性吧” 桃千摇头，也没有，只是在想她今天会不会在理发店赌赢。 “你的运气怎么样？” “还不错” “那祝你赌赢了” 看着桃千率先转身的背影，林最原地双手合十，随意的朝着四周拜一拜。 事实证明，如果你的需求足够明确，还有人亲眼盯着进度的情况下。理发师也不敢太过于放飞自我。 每当想创造性的剪一刀时，就被一旁站着的人扫过一记眼刀，又乖乖的回到原有的路线上。 “这里稍微留的长一点，这里清爽一点，剪这么多” 林最坐在椅子上看着镜子里的人与理发师沟通，对于美感的天生嗅觉让她在任何方面都游刃有余。 最后没有变成被抛弃的丑东西，实乃万幸。 餐厅里，林最臭屁的对着屏幕拨弄自己的新发型，还是保留了原有的狼尾，只是在长度上修剪些。 桃千没什么胃口，林最也有用餐限制，新素食沙拉餐厅很适合他们。 “你能在这儿呆几天，我们集训快结束了” “大概两天？” “好吧” 林最不开心的下巴抵着在桌沿上，眼睛圆溜溜的看着她。桃千伸手摸她的发尾，滑滑的。 “听说最近京市会下雪，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桃千收回目光望向窗外，一片灯火通明，高架上堵着的车连成了一条火龙，红通通的。 “你可以等到下雪后在离开” “你又要请假嘛？” 林最的下巴埋得更深了，她确实不能再请假了。集训后直接出国比赛，行程紧张要连走两个国家，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 服务员端上沙拉后离开，林最一口一口的吞咽食物不说话。 人果然是不会满足的动物，来看她，就想要更多。见了一面，就想往后的几面。 抬头看对面的人，桃千吃东西的姿态很优雅。握着叉子的手轻柔的送上食物，偶尔喝上一口水。 “你想说什么？” 桃千被偷看几次，很难不发现那贼溜溜的目光。 “没什么，就是看看，我这次比赛要出去一个月嘛。有时差联系不方便” “我这次回去也要投入演出，没什么时间” “你真冷漠，不应该表达不舍嘛？”林最瘪着嘴小声叨叨，嘴里的菜叶子嚼的嘎巴嘎巴响，桃千懒得搭理她，放任她变成一只愤怒的小狗。 饭后林最赶着回公寓桃千自己又在附近的商场逛了一圈，回到酒店时同屋的小徐正躺在床上和男朋友聊天。 “这么快就打完了” 洗漱后，小徐已经打完电话开始敷面敷。 “嗯，太粘人了他。总问我在哪里”小徐有些嫌弃的吐槽自己的男友。 “桃桃姐看群里，领队发了欧洲之旅的总结微博，要我们转发” 前几年团里为了宣传也申请了微博号，一直疏于管理，也是这几年才用心经营有了十几万的粉丝。 桃千本人的微博更是野草遍布，几个月都不拔一次草。私人生活分享更是没有一条，是个完成任务的机器人。 按部就班的转发完成刚想关闭微博就想起了那张傲娇的面孔。一路小跑回宿舍的路上还不忘臭屁的让自己找“旗袍姐姐”的踪迹。 果然，在她上一条微博的vlog分享里，那一抹而过的熟悉身影，不正是自己嘛。 镜头拍到的画面正是自己走向她的一幕，没有拍到脸，只是一抹倩影。 看到这条volg的结尾还有一抹自己背对她离开的身影。随后镜头里出现一只小手在隔空借位拨弄自己脑后的发簪。 林最的粉丝很多，点赞量足有十几万，评论也有上万人，是团里领导想要的繁荣景象。 点开评论区，前排在问她拨弄谁的发簪，还有队友的互动，催更的。 在她寥寥无几的回复中，旗袍姐姐四个字被粉丝点到了头排位置。 原来我叫旗袍姐姐，桃千看着屏幕勾起嘴角，这个代号似乎还不错。 桃千点了个关注刚想关闭微博却见她又更新了一条，好奇的点开。 第15章 初雪 “你回去了吗？” “嗯”电话里的桃千又变得惜字如金。 “我应该送你回去的，但是要晚点名，大赛在即管的严。”林最自顾自的说着，在床上翻身坐起来对着镜子摆弄新发型。 “赶上了吗？” “当然，而且在走廊遇到大刘，她说我的新发型很好看，她剪的像个南瓜。大刘就是上次和我一起的那个” “你们都是以取笑对方为乐吗？” 林最迟疑了下忽然瞪大眼睛语气兴奋的问“你看到我新发的微博了？” 那条微博是她对自己新发型的炫耀以及顺便嘲笑了大刘，谁让她曾经在微博挂了自己，说自己的发型像没长开的葫芦娃。 “嗯” “那你看到旗袍姐姐喽” “嗯” 虽然都是单字的回答，但林最可以清晰的分辨出语气的不同。第一个嗯是肯定，第二个嗯则多了很多趣味，包括一些羞怯。 “我上次一股脑都和你说了，你是我谈的第一个女朋友，那你呢？” “为什么问这个？”碍于小徐在旁边打游戏，桃千说话很注意分寸。 “就是慢慢发现你的美好，所以占有欲过盛吧” 林最赤着脚走到窗边坐下，手指一下下的摆弄桌子上放着的风车摆件。 风车做的精细，扇叶缓缓转动，下面的一串彩灯也跟着亮起。这是桃千给她带的礼物，她很喜欢。 听筒那边迟迟没有回答，只剩下平缓的呼吸声，林最的小心思却被勾起，那根弦越发紧绷。 扇叶在手指的推动下变得急躁，其实答案她也心知肚明。 这么漂亮的人，没有点人纠缠，这世界瞎子也太多了吧，比某国的裁判还瞎。 “算了算了，下一话题。你会不会看我的比赛转播” “赵思群退团了” “什么？你再说一次”林最没听清她说的什么，只知道这是一个答案。让自己意外的是，她居然回答了。 桃千那边听出了林最的惊讶也压下思绪，不管她在那边继续大呼小叫的跳脚，继续说“赵思群，退团了” 小徐在一旁玩游戏听到熟悉的名字后看桃千一眼又转回视线在屏幕上。 “哦，哦”干巴巴的，林最脑子里乱成一团，虽有惊喜也不知道回答些什么。 吃醋是情侣之间都会有的情绪，但别人退团对她来说是很严重的结果。 作为运动员的她从小就生活在集体里，在集体里锻炼生活长大，所以退队、退团对她来说都太严重了。 “是因为，嗯，因为” “不是因为你，在你之前提出的”这时她松了口气，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说些别的。 放下电话，桃千对林最的反应有些意外。原来她不像口头说的那种吃醋的人，她心里对集体的敬畏感，对毁她人事业的无措感，都是她心底的良善。 这也是冥冥中，自己能对她亲近的原因吧。 “桃桃姐刚才是提到了赵前辈吗？”小徐见她放下电话才询问道。 “对” “赵前辈的婚礼我们都没来得及参加遗憾啊，看照片赵前辈穿裙子也很好看” 桃千点头，确实。 赵思群是个天生的衣服架子。无论穿什么都很好看，男装显得英挺，女装也有独特的清冷魅力。 听说她年少时在学校里被力挺培养成小生也是因为身姿修长，仪态端方。 “现在很流行中性风，少年感，前辈要是在坚持下去，名气肯定比现在大。没准还会去演电视剧，拍电影” 小徐打完游戏还找出几张现在比较火的偶像照片给桃千看。 “看，这些都很中性风” 图片翻着，还有几张运动员的照片，乒乓球，足球，羽毛球的都有。都被网友剪辑在少年感的合集里，包括那张熟悉的面孔。不过她不意外，她是很好看。 “帅气吧” 桃千点头，小徐继续说“大家越来越喜欢帅气的女生也没错，他们身上既有清爽的帅气，还有同为女生体贴的心。满足现在女孩儿对老公的幻想，外貌与内心相结合，想想都快乐” “得不到，称一句虚拟老公、男朋友也算过瘾了”小徐心满意足的把这个视频合集点了收藏，实时翻看欣赏。 看她目光灼灼，桃千忍不住问“老公？男友？虚拟” “对啊，我这些素未谋面的男朋友们啊。我男朋友要是这么帅又不啰嗦该多好啊” “那万一，她们现实生活中也粘人呢？” 桃千试着打破滤镜，但小徐不为所动，意志坚定的反驳道“那又怎样，不是还有一张帅脸吗？可奶可甜的，看着气就消了” 回想自己和林最的相处，似乎一张好看的脸是有很大益处，桃千点头。几次破例，不都是看了那张脸卖乖。 次日的交流会结束后，桃千又去名师家拜访多留了一天才独自离开京市，而后一周内，林最也跟随大队伍一起出发比赛。 这几天，除了刻苦训练，林最每天都盼着下雪，这样她就可以拍照给桃千看了。 盼着下雪的脖子都等长了，终于在启程当日的傍晚，天空中飘飘洒洒落下雪花，不远处放学的儿童因为降雪而开心的嬉闹。 雪下的不大，但足够覆盖训练馆外的花坛。趁着队伍还没集合，林最偷跑出去给桃千打视频电话。 视频接通，林最的笑脸只是出现打个招呼后立马转开摄像头转向花坛处。 “快看，下雪了，京市的第一场雪” 镜头摇晃，视线从花坛转移到人行道两侧的路灯方向。京市降雪后天气暗沉又临近傍晚，灯光下的雪花亮闪闪的如精灵般缓缓降落人间。 林最没有如以往视频一样叙说很多，只是调整好镜头后静静的坐在花坛上隔着屏幕陪着桃千一起看雪。 在林最的记忆里，这是她迄今为止最浪漫的时刻，也是最安静的时刻。小时候她可是因为精力过剩被送去体校的人。 桃千也没有发出声音，就这么看着屏幕里的雪花飘落。时而被风吹走挂在树梢，时而落在一旁的水池里消失，自在又逍遥。 “你今天不是出发吗？” 两人默默的陪伴了对方一会儿，桃千方想起林最今日启程。 “还要一会儿，不急” 话音刚落，不远处便有声音响起“林最，林最，快点，差你了” 说完，屏幕一阵摇晃被人拿起，接着听林最边跑边说“大刘叫我，我不让她打我电话，只能喊我，哈哈哈，她嗓子好” 桃千懂她的意思，陪她看雪，电话一打，视频就断了，哪里来的清净。 “你出国注意安全，祝你取得好成绩” “你好像我的政治辅导员，真官方” 林最放缓脚步对着镜头摆手又做了个飞吻的动作后就匆匆挂断视频，加速跑回集合点赶往机场。 独留下桃千依靠在窗台上，回味着屏幕上一闪而过的笑脸匆忙的飞吻还有那满头的白。她真的好鲜活，比她认识的所有人都要有活力。 “还没走，想什么呢？” 宋老师拿着车钥匙一副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刚转进走廊就见桃千依靠在窗台看着手机笑。 “没什么，和朋友聊天” “上次那位吗？” “什么？”桃千有些讶异。 宋老缓步而来，看着爱徒的表情发笑，难得见她这副模样，眼里透着茫然却可爱。 “你不知道人在对待相同的人时，总愿意展露出相同的表情嘛，连习惯都一样，下意识的。” 宋老点点爱徒的鼻尖，笑的一脸了然。 “所以好的戏曲演员在不断的排练中，总能做出相同的表情动作，无论对面是谁。有默契，又胜过默契的感觉” 最后这半句便是她的提点，投入感情是重要，但卖油翁的手艺也不能丢。 桃千看着宋老师不说话，又跟着她一同走进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等着。 她知道早晚也是要再谈一次话的，这会儿正好团里没人，也落得清净。 宋老挂好衣服又站在柜子边上翻找，最后拿出里面放着的一罐白茶。 “这个尝尝，前几天一位相熟的茶农送的，很不错” 桃千乐的收下，她和宋老师也算是茶友。 有了茶叶的开端，后面的话也没那么干涩。 宋老师先说了剧团一直到过年的计划，原定的几个政府合作还要继续去演，格外还有两场送戏下乡，单独的一场便是临镇企业分红邀请她们进行一场商演。 按照这个节奏排期，接下来到过年整个剧团几乎无喘息的可能。而桃千，也不会获得和新搭档磨合的时间。 “团里开会讨论过，不太重要的戏份你和秦晓晓先搭着，重一些的戏份先有郝云那一组顶上” 郝云是另外一对同样配置的搭档，比桃千入团早五六年。从桃千入团后，就不打演一些年轻的戏剧情侣角色了。 “那我？” “《穆桂英挂帅》，你最近多排这个” 桃千点头，很感激师傅的安排。 “还有年后，你可能会被借调到沪市剧团演一段时间，沪市剧团的花旦年后要出国，戏排出去了，没人演不能开天窗” “还唱穆桂英？”桃千心里想着连唱穆桂英，她就真成穆桂英了。 徐老笑眯眯的逗她“怎么了，哪个大家的成名作不都是一首。” “不，不是” “逗你的，应该都有的。这个具体时间我们还在商讨。” 徐老说到这里忽然小声向前探身继续说道“主要是沪剧团里的李老师是我师姐，她的西厢记唱的格外好，我想让你去学学，偷偷师嘛” 桃千以为她神神秘秘的要说些什么，结果……不禁扶额靠在沙发背上。 “去试试嘛。她唱的那个调调哦，我就领会不到，你去看看能不能摸到调门” 最后还是答应了，当然，本来她也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利。她只是一个小演员，多得益于老师的照顾和同事的关爱才能进步的这么快。 谁的生活又是一帆风顺的呢？都是要自己调整再继续前进罢了。 又过了几天，正式开始在路上奔波演出，几乎没有什么完整睡眠，夜晚大多都留下来赶路。 披星戴月的赶到另一座城市时，睡眼惺忪的化妆和当地的主办方沟通。演员在后台见缝插针的补眠、化妆，但上场依然是活力满满，十分敬业。 看戏的群众以中老年为主，有的乡镇一年就盼着快过年这几场戏。 从凌晨搭台子开始就有老人家陆续来占座，还有帮忙的。抬不动大的灯箱就帮着摆摆椅子，烧些开水。 他们穿的朴素，笑的腼腆，粗糙的双手纵是在帮忙时也显得有些无措。都是些很淳朴的老人家。 各地的经济差距大，条件也参差不齐，剧团的人也通过不断地下乡演出保持本心。花花世界迷人眼，扎根群众，才能感受更纯粹的爱。 在舟车劳顿中把一场场穆桂英演下来，桃千的眼神都坚定了。 或许这就是宋老师对自己的另一层深意，让她感受穆桂英的那种坚韧，无论是戏里挺身抗金，还是戏外面对困难。她都要瞪着眼睛，迎难而上。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飞快，两人都无暇想起对方。林最比赛的周期很紧张，每天打球、比赛、看视频、恢复体能耗费了全部的精力。 大刘第一站的比赛的签位不好，早早遇到种子选手出局，在训练之余总帮林最照看着。 “我上次就想问你来着，你最近是不是有情况啊” 酒店房间里，大刘煮了方便面叫林最一起吃。 下午林最打了一场耗时较长的比赛，下场没多久就吐了。 怀里抱着抱枕侧身躺在沙发上表情恹恹的看着冒着热气的电锅，她的胃还是不舒服。但更让她不爽的是有一种体能被人拉到低的不安全感。 “你在想什么？” “什么？”林最又换了个方向躺着。 “你下雪那天和谁视频，还有你那天请假，嗯？” “你是城管嘛，管这么多” 虽然她大大方方的不想遮掩，但还不知道桃千的想法，是否想被知道。 “小气鬼，不说也猜到了啊” 大刘拨弄这筷子等面更软一些时才细心的挑出放在林最面前，“吃点吧，明天还要决一死战呢” 林最接过面碗后听到决一死战这四个字瞬间又想放下。 “哎，你别这么丧气好不好啊” 看着林最又垂着头不说话，大刘想了半天教练安慰她的话。虽然你明天不一定能跑过那个初出茅庐的金佳人，但是你也是曾经的小哪吒啊。 “小哪吒，还小摩托车呢” “不，小摩托是霓虹的选手”大刘比较严谨的否认。 林最不得不承认，以她如今的地位面对上冲势头很猛的热门选手时，有些担忧的。恰逢今天还被累到呕吐，惴惴不安的感觉更强烈。 面被大刘煮的很软，还加了好多汤。一口热汤下肚，胃里舒坦了不少。 抬头再看看大刘，真是自己的小棉袄，偶尔漏风的那种。两人都在羽毛球选手里也算是中坚力量都不再年轻了，也不知道还能扶持着再走几年。 “那个，你知道也别声张，以后那什么我第一个介绍你”林最说的模糊，大刘却立刻听懂了。 “哦哦哦，我懂的，懂。而且队里潜规则，冠军就可以谈恋爱啦。” 林最捧着面碗不说话再度装死。 第16章 水土不服 汽车终于开向回程的方向，大巴车内鸦雀无声，最喜欢聊天的几个活宝都躺倒一片，身体完全被掏空，地黄丸补不回的那种。 秋果躺在桃千的肩膀上半梦半醒间给老公发信息，让他去剧场停车场等着，实在没有力气开车回家。 “一会儿让我老公送你，你车子扔在停车场好了” “行，否则我要叫代驾了” 桃千强挺着精神还在写演出总结，这是她很早前就和宋老师一起养成的习惯。 每次大型演出后，都会把阶段性的感悟整理成文字发给她，再共同探讨优化上升空间。 看着是个笨办法，却存有老一代人的求真态度。 “写了多少字了？” “我早就不凑字数了，我在写最后一场的感悟” 刚开始写的时候，确没有什么点可以扩展。那时候自己意识不到也好，没有探索精神也罢，总是凑过千字。坚持写到现在，反而多了些求真精神，乐此不疲。 车子已过收费站，车内的人开始窸窸窣窣的整理包裹衣物，擦擦嘴角的口水，揉眼睛集中精力。晚点解散要自己开车回家的人还真不少。 “来，大家听我讲下” 领队也是一脸疲态的走到车前，拍手让大家集中注意力。 几十双疲惫的眼睛注视着前面，默默的用脑电波发射不要再出幺蛾子的信号。 果然，电波传递失败。 “明天上午，我们就先不集合了，大家也不用来剧院排练，多休息一下” 说完，很明显车内松了一口气。 “下午三点，我们准时集合，先分组排练下。然后晚上8点，统一出发” 哄的一声，车盖都要被掀起来了。充满了大家的抱怨。每次年底都是要忙死的强度。 “上午不集合，就是为了收拾下午的衣服啊” “这也太紧了吧，那还回去干嘛，不如当地找个酒店住住算了” “对哦，还能多休息休息” “这是谁排的活动啊，脑子被炖汤吃掉了吧” 领队也知道宣布这个消息费力不讨好，但是没办法。剧院规定就是如此，定期回团，还要做物质上的补给，忍着大家吃人的目光也要说啊。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团里规定，也是没办法，好在这次外出后，就没有要再出去的工作了。都是本市内的演出” 听着领队说完，秋果也暗暗吐槽“这算什么好消息嘛，又不是放假” “每年都这样，你看老人们都习惯了” 桃千指一指后面毫无波澜的几组老人，秋果一看，果然。 “你说我们会不会也习惯了” “你还没习惯？”桃千给宋老师发完总结挑眉看秋果，秋果委屈的点头，呜呜呜，习惯了。 午夜时分，车子才开进剧院的停车场。 夜晚的城市都显得陌生，上班几年的剧团也如一个新地方一样摸不清方向。 秋果的老公等在大巴车旁帮两人拿了行李，一路放在后备箱里，闻着车里熟悉的香薰，秋果简直要热泪盈眶。 谁懂啊，明明是家门口的工作，竟然做出了外地务工的感觉。 “我炖了汤，你先和我俩回家喝汤再送你回去？” 秋果的老公赵牧发出热情邀请，不单单因为桃千是秋果的闺蜜，还因为秋果说了生日礼物的由来，当然只保留的说是桃千认识相关朋友。 但这相关的朋友在赵牧眼里，已经足够有吸引力。就像花蜜对蜜蜂的吸引力一样，简直是黏的不行。 “算了，我想早点回家休息了。这炖汤，先欠着” “不，我明天早上打包让秋果带过你” “赵牧，无事献殷勤，我很害怕的。你是做了什么要挨骂的事儿，让我拦着果果吗？” 恰逢红灯，赵牧回头看桃千一眼又对着副驾驶的秋果说“我就这么不像个好人？” 秋果嫌弃的推开他的脸，鄙夷的说“你以为，有所图都写在脸上了好吗？” 赵牧平时经营一家加盟的品牌电脑店，卖卖游戏电脑，鼠标等，生活过得很轻松。 这样也有大把的时间投入到生活里，他喜欢烹饪，当然了，还有羽毛球。 作为附近羽毛球馆的金卡拥有者，时间和金钱都多少证明了些。 “就上次，那个签名嘛”赵牧边说边通过后视镜看桃千的反应。 “如果下次有机会，就一起约出来打打球” 话音刚落，桃千还没说什么，秋果探身摸摸他的额头又坐回到位置上。 “大哥你也没发烧，你们那几个人的臭水平，还想找奥运冠军打球” “啥，给签名的是奥运冠军，你不是说找普通运动员要的嘛？”这下赵牧简直打了兴奋剂一样，没想到，居然身边的人认识奥运冠军。 秋果一时失言捂住嘴回头看桃千。桃千压根也没想瞒着这些，知道秋果是善意的保护自己则用眼神安抚没事。 “那咱们真的要约个时间，好好聊…” “红灯了，快走吧”秋果硬把赵牧向后转的头掰正，明明还差几秒，就要他开车。 一路上，都来不及桃千解释，赵牧滔滔不绝的到了她家小区门口。 临下车帮忙搬箱子还在说“最近的大师赛，林最又赢了，不过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你看了吗？” 桃千摇头，接过箱子，两人只是感情上开始慢慢变得双向走近，但林最工作上的事情，她一直没有问过。 “我看群里有人说她身体不适，发生呕吐，她是不是水土不服啊” “估计是，她很少吐吧。倒是那些打篮球、踢足球的在剧烈跑动后总吐” 赵牧参加了本地最大的羽毛球业余讨论群，每逢大赛，总在群里讨论选手的状态，技术，还有绯闻等等，和羽毛球有关的没有不说的。 什么谁交了新的女朋友，谁被退回省队是因为打交流赛总输，谁因为和教练吵架被罚写检讨等等。还好，这些负面消息里，林最几乎没有。所以赵牧对她的印象也最好。 桃千皱眉继续摇头，赵牧也才意识到桃千的疲惫，是自己的头脑发热太过于打扰了她的休息。 况且林最也是职业选手，不知道两人关系的他也猜想二人不会随时联系，可能也是点头之交而已。 第17章 安慰 赵牧带着秋果离开后，桃千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缓步上楼。 电梯里，桃千查看手机发现林最只有抵达时发了一条保平安的消息，之后就再无信息。 这也是她一贯的风格，看起来嘻嘻哈哈，但对赛场的敬畏和对事业的认真，不会在比赛期间分散注意力。 “你最近好吗？” 洗过澡后，桃千有些睡眠障碍无法入眠，算算时差那边应该是中午。 果然，消息回的很快。 “还可以，我又赚了750分” 这次的锦标赛冠军足有750分，这个分数进一步稳固了她世界第一的排名。 “听说你水土不服” “你怎么知道，这么关心我，开心”林最发了一张美滋滋的胖狗狗表情包。 “上次获得签名的狂热粉丝，同步我的。” 桃千发完信息又觉得过于冰冷，自己也是有点关系的，就默默地补了一句“我下乡刚回来，此刻刚到家” “估计是有人拍到我呕吐的照片了，所以对外说是水土不服。我都说了把门关起来，不要被看到” 桃千看到呕吐两个字表情有些严肃，调整姿势靠在床头仔细的看着下面的话。 林最飞快打字的手不知今天为何编辑的如此慢，慢吞吞的好一会儿才发过来。只剩下五个字“现在没事了” 桃千从不看体育，认识林最之后也没时间关注，所以对于运动员呕吐这个情况无法判断严重程度。 但从林最的字里行间可以得知，还是有一定影响的，例如那句：对外说。 桃千无法想象，那么热烈的一个人，身体痛苦到呕吐会有多难过。 随即拨通电话，却被挂断，犹豫要再说些什么时，电话却被回拨过来。 “我刚刚与教练一起吃饭，不方便” “那你先吃好饭，我一时半刻睡不着” “没关系，我刚好吃完”林最没胃口，坐在餐桌前像坐牢。 “呕吐怎么回事” 桃千开门见山，从自己最关心的地方问起。她心里像扎了根刺一样，这根刺不拔掉，不安眠。 “嗯，有点原因吧”林最绕弯子，说到这里语气也变得有些低落，像一颗被乌云遮住的太阳。 “要保密吗？” “我和你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等级”林最语气中带着笑意，但转瞬又磕磕巴巴起来。 这样的林最，是桃千没有见过的，也是从没在她的身上展现过的一面。 可人不都是有双面性吗？太阳每天散发热量，也需要夜晚的时间去充电休息。 “如果你说出来，心里会负担轻一些，你就讲给我听” 桃千的声音和缓而温柔，像是一汪泉水流过心间。轻而易举的抚平林最毛躁的心。 还是犹豫了一会儿，林最才走到一个四下无人的空地小声地与桃千分享。 “我的呕吐是因为体能下降，但我冬训主要在抓体能，这让我很崩溃” 桃千理解，就如她学了一年的水袖，却在上台表演时被水袖绊倒了。 “还有，上一站比赛我最后打的选手是一位近期上升势头很猛，体能技术都很好的人，她最近连打了几个有名的运动员，都是顶级的那种，和我不相上下吧，都赢了” “你怕输吗？”桃千犹疑的提问，怕触及到她敏感的情绪。 “我其实不怕输，输球也是一种洗礼，但是我不能现在输” 林最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手上比划着想说出自己心里准确的表达。 “最近舆论很大，又赶上快过年了，如果输了，球队连年都过不好” “况且，如果轻易的被她打败。那我的教练，会有点失望，我对自己的评估，也会有一些失望。所以我有点害怕了” 害怕两个字说的很轻，这是桃千第一次面对林最心里最直观的软弱。 现在的林最，比之最初的小太阳，更是一个鲜活的，有血有肉的运动员。一个需要她也关照的伴侣。 桃千不可否认，与林最在一起是希望借助林最的能量拉自己出苦海，但今天的林最，也会带给她一种被需要感，这种感觉，她也很需要。 “我理解你的感受，这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更不是错误” “所以，你不需要担心，也不要有太多压力” “是吗？”林最蹲在原地，看着远处被风吹得一抖一抖的树。那根小树杈感觉马上就要被风折断了。 桃千感知她的情绪变化继续说“我也会有你这种感觉，也不是怯战，只是对未知的不确定性抱有一丝忐忑。” “我几年前去参加戏曲比赛，热身时看别人甩水袖就紧张的不行，明明我水袖是最在行的” 林最只觉得自己这些天的反胃感在这一刻好了不少，温言软语中紧张的精神都被抚平了。球队也有情绪疏导，但有些话，她不好说出口。 “况且，你不是赢了吗？她的实力你也有数了，还在忐忑什么？” “也没有”林最又变得有些害羞，心结说开了，就害羞了。 “难道她会一夜之间补强吗？你们不是要查兴奋剂的嘛” 林最被她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这次是真的完全放开了紧绷的神经。笑着和她说笑“会查的，查的很严” “那就好了，她在进步，你也在进步。” “我知道啦～” “不要拖长音撒娇”桃千也很有成就感的和她说笑。 “我这次比赛回去就要过年了，我好想你啊” “你为什么能把想念说的这么轻而易举，好直白” “可是，想念不该说出来嘛，那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你” 果然，这人是好了，桃千不等她再说出什么自己接不上的话，直接挂断电话关机，给自己留了一片清净。 次日，秋果打车到剧院还拿了赵牧煲的汤。 这汤果然是下了功夫的，有求于人就是不一样。 “你老公之前用什么糊弄咱俩，这水平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呀” “呵，男人”秋果也跟着唾弃。 “不过听他开车回去一路上说那谁身体不舒服是吗？你没问？”其实还讲了很多八卦，但好多人名秋果都记不住。 “水土不服” “运动员也辛苦的哦，都快过年了还飘在国外打比赛。” 桃千点头赞同。岂止是辛苦，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越是重大节日，压力越大。输球还要分谁给谁，在什么时间输。她好奇在网上检索了不少，大开眼界。 昨天那句说：输球年都过不好，这是多大的压力之下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听着就心酸。 不过想想也是，一场球，多少人要写分析报告，要做总结。运动员又是什么心态，这其中的学问不比唱戏的少。 只是，谁的那一行又容易呢，这不，他们又要奔赴收拾行装再次起航了。 第18章 压力 转眼到了年末，紧凑的赛程终于迎来结束。 最后一场男单比赛，林最与教练一同坐在球员观赛区与队友比赛。 在半决赛内战时，因为腿部拉伤林最选择退赛，把胜利送给队友韩雪。 退赛虽有不甘，但胜利还属于国家队，也算不甘中的安慰。 不过在刚刚结束的女单比赛中，韩雪0：2不敌金佳人，输的很快。 林最看比赛的同时也在看王教练的脸色，韩雪虽然与自己不是同一位教练，但王教练的脸色也阴沉的让人害怕。 悄悄移开平放的腿，想离人远一点，没想到刚有动作就被喝到“还嫌伤的不够重吗？队医的话没听到吗？拉伤最容易反复，行程惯性拉伤” 林最又默默地把腿放回去，暗戳戳的小动作果然永远躲不开王教练的火眼金睛。 “今天的比赛你也看了，作为旁观者你想说什么？” 林最两眼看赛场上的大屏幕，久久没有回答。 说实话，刚才的比赛她看的很乱，虽然每个来回都能看出韩雪的防守漏洞，但还没系统的想过总结。 金佳人的球变得很快，特别是韩雪被打乱了后，她抢分数抢的很凶，简直是屠杀。 “还没想好？” “有点灵感，但不多” 林最清清嗓子，收回目光看着男队入场，回忆了几个点浅浅叙述。王教练听完点头，也提点了几句，但表情依然没有缓和。 男单比赛正式开始，林最也会看男子的球学习套路打法。丹麦选手已经霸榜了很长时间世界第一，打的极有观赏性。 “真是个好球” 看到一记漂亮的扣杀，林最有点激动在位置上想起身又被疼痛提醒坐下，嘴里不受控制的发出的疼痛声的“嘶”声。 果然，王教练听到声音回头，林最捂上嘴赔上笑脸，果然他没开口说什么又转了回去。 比赛刚过了半程，男队要赢有点难度。林最有点懊恼，今晚两场比赛都要输的节奏。 “走吧” 看着教练起身，林最疑惑的问“不看完吗？”之前他可没有提前退场的习惯。 “队医在后面等你了”说完教练架着她出走赛场，进入运动员休息区。 在长长的走廊里，王教练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把轮椅让她坐在上面，推着她向里面走。 走廊里空荡荡的，大家都去看比赛了。又是最后一个比赛日，各方面都松懈了不少。 林最被推着有些别扭，看教练心情也不好就低头扣手，手机也不敢摆弄。 “我刚才不是要对你发火，就是生气” 在空旷的场地里，王教练的声音格外的低沉。 “气什么？”林最仰头看他的脸，又被大手把头拨回去，只能目视前方听后面的人讲话。 “我是生气你出道的时候领导找我说给你加练，让你先扛起女单大旗，加练是一种消耗大家心里都有数” “但女单的大旗你扛了这么久，后面的人怎么还上不来。我又急又气” “压力兜兜转转还在你这儿，上一站打完你就该回国，但没办法” 林最能感受到推着轮椅的手在抖，王教练的声音也有点抖。 “后面的人上不来，无论哪方面你就还得顶着。我也知道你压力大，我教了你这么多年我也不聋不瞎。” 听到这里，林最变得低落，看向前方的头变得低落，声音变得沙哑，小声的说“我没事” 两人剩下的路沉默走完，进入治疗室，队医接手后王教练看了一会儿才离开。 队医老李在羽毛球队服务了很久，手上的活利落。对运动员的态度又很亲切。 “辛苦了，李老师” “不妨事，老王和我叮嘱了，这次一定好好处理，争取不留后患” “我师父找你了？” “岂止是找我了，都要去和领导闹了，还好被拦住了” 老李看着林最笑着说“爱徒受伤，他能不生气，这赛程也是有些紧。你今年没怎么休息吧” 林最腿上有些疼，躺在治疗椅上点头。 “没办法，要成绩，过完年的团体赛你还得接着上了” “您没事也帮忙劝劝我师父” 老李被她的话逗乐了，笑着问她“这又不是你师父让我劝你的时候了，你们不愧是最佳师徒。” “你当时像毛驴一样，给你师父气的，找我开降压药才想起来我是管运动理疗的” 林最跟着笑，确实有这么回事。 当时刚入队，脾气急。相信一力降十会，盲目自信。结果被现实打的差点退回省队，还是师父保的自己，这才改了技术。 男单的比赛果然也输了，但输给世界第一，全队的落差感还小点。 结束全部比赛后，全队在第二日一大早就启程回国。 没有直达飞机，经过转机又在机场睡了半晚方才到达京市。 春节将至，机场人流密集。不少人都认出了他们。 王教练谨小慎微，还申报了机场轮椅，虽然戴着口罩但林最还是被人认出发到网上。 与此同时，还有另一张照片在网上疯传。 是一位体育记者拍的那晚王教练推着她走向治疗室的照片，是一张背影。 标题写着：师徒情深，独苗女单第一还能扛多久？ 这个话题瞬间在网络发酵，球迷在骂记者无良的同时，或多或少也跟着话题讨论起来。 两张轮椅照对比来看，这伤看起来确实不轻。 “韩雪到现在也没有起色，林最下去还有谁” “呸呸呸，谁说林最会下去，都说了是拉伤” “楼上不清楚吧，拉伤很严重的，影响发力” “楼上才别装懂王了，球队领队都说了没有大碍” “最可爱最帅气的小林看着都瘦了，妈妈粉心疼” “呜呜呜，老公” 大巴车上，林最打开微博就看到这些评论。关心的留言依然暖心，但其他的也很刺痛内心。 好在，她已经不是刚出道的那个运动员小林了，没有那么轻易被左右。领导也特意过来嘱托让她少看社交网站，专心恢复。 运动员公寓，大刘帮她把行李归置好，和李队医沟通好修复计划后整个人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卸下一身疲惫。 刚才走进公寓，发现公寓里已布置了中国结等装饰品，喜气洋洋的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 时间过得好快，只是打了两站比赛，就要过年了。 第19章 思念之花 运动员受伤的消息因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一时在网上传的沸沸扬扬，还上了热搜的前几位。各种分析和小道消息络绎不绝。 京市与桃千住在同一房间的小徐在刷到消息后，一阵唉声叹气。 端着手机靠在椅子上不一会儿又笑了起来，旁边的人看着只觉得她疯了。 “你傻掉了啊”珠珠路过拍了她一巴掌。 “没有没有，给你看，我的老公，有没有一种破碎的美感，虽然受伤了很可怜” 珠珠好奇皱眉凑上去看，只看一眼就露出不解的神情问到“这是你老公？你什么时候结婚的” “云……老公，上次和桃桃姐分享过的，你个老古董，这都不懂” “花痴”珠珠吐槽一句走远。 半路，在楼梯拐角看到桃千和秋果两人在空地练习想起刚才。 “桃千，你快去看看吧，小徐又花痴了，因为她那个破碎感的老公，不对，云老公” “什么？” “说和你之前分享过的，云老公，疯了，一会儿叹气一会大笑” “你说那一个视频的老公啊，上次那个老公合集足有2分钟，第一次见识有人的老公是按照时间计算的” 说笑间，珠珠下楼准备上台，两人也练习结束回后台修整妆容。 “快把你那一视频的老公交出来，让我品鉴一下” 秋果凑到小徐身边，两人在某些方面可谓是志同道合，一丘之貉。例如花痴和帅哥鉴赏上面，简直就是饕餮。 “这个帅啊，还有这个。唉，帅气女生嘛，我喜欢” “我去~” 桃千对着镜子修容，听身后秋果不断发出赞叹，真想录下来给赵牧听听，让他有点紧迫感。 只是一声感叹后，秋果挪到自己耳边满脸的紧张。 “出事啦” “怎么了，你又看上谁了”桃千不以为意，侧着脸对着眉毛补上两笔。 “你快看微博” 秋果一脸认真，桃千这才重视起来。 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桃千双手抱臂，眼睛看着地面不讲话。站在台侧后场脸色也没有缓和。 “桃千，你不舒服吗？” 同组的演员看到后欲抬手摸她额头，被她后退躲过。 “没事，就是想起点事儿”桃千嘴角缓和的笑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电话没有被接通，两人远在千里之外，只剩下担心。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也是她最忙的时候，恰逢此时林最出事，只觉心口似火烧，整个人都焦头烂额。 打量四处转移注意力放松心神，桃千只能先尽力把演出结束在做打算。 掌声雷动，一场表演完美结束，整个人也松了口气。表演时全神贯注，乍一放松，只觉得更身心俱疲。 跟着大部队站在前排谢幕，她心里又开始想林最的事儿。 这么大的事情反而一点风声都没和自己说过，如果再不接电话，难道自己要连夜赶飞机，在一大早回来。只是运动员公寓管理这么严格，能见到人嘛？ 心里暗暗盘算着，从观众们席发出的赞叹声也没有太过在意。 欢呼声越来越大，等她关注时，一束超大需要两人一起抬起的花束正面向她走来。 其中一个人看着有些眼熟，仔细回想正是在停车场有一面之缘的赵炎。那日就是她送林最来的剧院，是她的好友。 只见她领着朋友抬了好大的一束花。这束花看着像芍药又不似普通的艳粉色芍药花，透着清新脱俗。 奶油色的花瓣带有粉色的晕染，仙气十足，整体颜色也不厚重，但比得过台上所有浓墨重彩的花束。 随着花束靠近，这种直观的美感更加冲击人心。 每一朵的花都开的极好，娇艳欲滴，绽放出满满的生命力。看着这束花就像看到一位美丽的，不染凡尘的仙女一样。 “受人之托，镖镖必达”赵炎也是个逗比，把自己比作镖师。 桃千想用手接，结果太重了，还是旁边的人帮她抬了一下才放在脚下。 指尖轻抚花瓣，花瓣的温柔通过掌心传递到血液中流入心间，桃千眼眶有些湿润。 “仙女的裙摆，她帮你选的，演出愉快” 赵炎的声音不大不小，桃千身边的人也听到不少，互相确认眼神后开始起哄。 哦~哦~的起哄声让桃千有些害羞，但还是克制着心情与赵炎道谢。 “她说仙女的裙边，适合你。还说，芍药的含义，你可以查查。不是我说，这就是她臭屁的地方” “真的很感谢” “没事，没有她我也没机会看这么精彩的演出” 赵炎转达后带着朋友下台，不想成为虚妄的焦点，留下桃千独自享受鲜花带来的美好心情。 “还要查吗？芍药代表思念，恋人的那种” 不知台上谁说了一句，桃千笑着摆手，脸上布满了桃粉色。娇嫩的小脸和眼前的花朵，不知哪个更娇艳。 在台上收到花不在少数，但是这么漂亮这么多的还是第一次。就算被身边的人打趣，眼睛也忍不住看过去。欣赏，喜欢。 “哎呦呦，这不得了啊” “就是啊，是不是好事将近啊” “你可不能瞒着我们啊，人家都来要名分了” 手上卸妆，嘴上却不停，相熟的演员一人一句，桃千就被挤压的没有反抗空间。 秋果这时也从一边挤过来看，边看边拍照“我的个乖乖，这个不便宜吧” “漂亮吧，仙女的裙边，真的好仙女啊” “你要不要拍一张认证照啊” “要吗？” “不要吗？” 一张带妆的桃千温柔的站在花束旁的照片就这样留下来，以至于后来林最看到照片时，分不清哪个是仙女，谁又是陪衬的裙边。 芍药：思念，情侣间的依恋与难舍难分。 桃千着手机上的这行字，反复咀嚼轻笑。每次喊着思念的人，真的送出了思念呢。 不过，她没接电话算什么呢？有空送花，却没空报平安，人是没事的。 但是，不自觉的撅起嘴。 一大束花在秋果的帮助下搬上了车，桃千一路被调戏脸上的热就没有消散过，特别是秋果的小眼神，那种想说又不能说，想笑又忍着的样子。 车子飞快的开出，带走了美丽的花束，只留了下满团的人都知道有人名花有主的消息。 第20章 抽奖 “花送到了吗？” “当然” “真的吗？” “我不是给你发图片了吗？”赵炎还被堵在半路上，就被林最的电话连环call。 “啊，那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啊” “你自己电话打不通，怪在我身上？”赵炎简直要被气笑了，这居然不是一通感谢电话。 林最坐在一个滑轮椅子上来回的移动，心里猫抓的一样。 这种给别人惊喜又急于得到反馈的心情，真的好急迫，像点燃烟花等待绽放的过程。 “你这腿真没事啊，昨天我们还讨论来着呢” “没事，队医说再过两天就可以恢复训练了” “那就好，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要回家了。别自己有情饮水饱，我晚饭还没吃呢” 为了凑够那么一大束花，赵炎跑了一下午。这个花名不知道林最哪里找的，还真难找。 “我下次去找去请你还不行” “得，你下次来别找我蹭饭就行了” 赵炎重新在路边发动车子，嘴角不自主的微笑。真没想到林最这么个大大咧咧的人还会准备精细，果然，恋爱是对人的一场改造。 不对，林最这家伙还挺开心的，恋爱，应该是自我进修升华的一个过程。 公寓里，又是几条信息过去，依然不见回音。精神变得萎靡，昏昏欲睡。 那边桃千在家里安顿好花束又美美的泡了个澡才悠哉悠哉的拿起手机。 从这家伙第一个电话就看到了，但是哼，天蝎属性占领高地。 “你这是困了，明日再说？” 桃千拨通视频电话，一脸的若无其事的看着林最躺在床上睡眼惺忪。 “不，等我下” 屏幕变暗，听到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后林最又重新出现在画面里，果然精神了不少。 额前的碎发因洗脸打湿，泛着水润的光泽，整个人都看上去很软萌，没有场上的凌厉感。让桃千有点想欺负的感觉。 “我一直在等你电话，怎么才打过来” “你的手机信号不好吧，我打了你没收到吗？” 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林最忍不住怀疑是自己的问题，可是，她的手机是刚买的新款哎。 “是吗？怎么来显示都没有”林最疑惑的翻看记录。 “大概三个小时前？” 林最只剩下陪笑，那时候她正怕精细暴露没接她电话。 兴师问罪的人瞬间心虚，人生啊，就像打球一样，攻防转换就是这么快。 这不，她又变鹌鹑了。 “说说吧” “说什么？”林某人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分享心路历程也要有个区间。 “腿” 桃千瞟了她一眼，惜字如金采取高压政策。 “没事，过两天就可以训练了。” “等等，过两天就过年了，你不放假吗？” 桃千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林最看清了她的全貌。居然是这幅居家模样。吹的蓬松的长发，一件看起来就软软的睡衣，好慵懒的模样。 只是脸上有点凶，一直不肯笑给自己看。暗戳戳截屏，果然，每一帧都是好看的。 “怎么不说话” 林最太过心猿意马，一时忘了回答。 “过完年就要走，团体赛，很重要。” “但是我这个比赛回来会进入休赛期，我有个小长假。你期待吗？” 傲娇的哼声传来，林最憋憋嘴不过，她有了期待的事情。 放下电话，桃千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不过还是很心疼她，比自己的演出还累，排的时间还要更紧凑。 起身又走到那束花旁，有些无奈的点点花瓣“期待你的假期” 转眼已是大年三十，桃千回到家中与父母一起过年，林最上午还在训练。 桃千的父母也住在杭市，只不过是另一个区。因平时上班不方便就早早独立出来自己住。 父母开了一家茶叶店，日子过的不忙不闲。 父母两人在厨房忙碌，难得休息的桃千十指不沾阳春水懒散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 看电视和听电视差不多，只是多个声音多份热闹，手里摆弄着手机。 厨房内不时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是家常的烟火气。 桃千最近看微博比较频繁，团里的宣传任务告一段落，看谁的消息一目了然。 受伤后的言论被一个又一个热搜顶飞到外太空，不知飘在哪个星球。偶尔刷到几个视频片段都是球队其他人的日常分享，林最都没有凑热闹，安静的做个在场上练习的背景板。 坚韧的人总是格外的吸引人，纵是其他人的视频，问林最的也不少。 桃千在字里行间不单看到球迷对她的关系，还得知了一个信息。也就是20分钟后，球队会直播做年度总结还会进行抽奖活动。 两位穿着领导夹克的人轮流总结发言，还进行了表彰，画面还算清晰，林最获得了优秀进步奖。 她只是在训练后穿上外套，发尾还是湿的。不过看上去精神很饱满，又恢复了那副小太阳的模样。 直播间弹幕上有不少球迷刷出恭喜，还有不少人在讨论马上要进行的颁奖。 在没有林最的画面里桃千仔细的看着滚动极快的字幕。在字幕里得知，林最已经连续2年空手而归了。 最基本的阳光普照奖，一次抽20人的那种，也抽不到。 桃千端起茶杯轻饮一口，还是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家伙的运气看起来很欧皇，没想到竟然是个非酋，怪不得认识包拯。 球队的抽奖没有公司年会那么多弯弯绕，很直接，很突然的开始。 第一个抽奖便是15台冰箱，果然没有林最。 又是10台洗衣机，对不起还是没有。 弹幕已经开始嘲笑林最了，说她的头发随着抽奖进度的加快，越来越凌乱。 桃千经过仔细观察，确实，她现在就像一只刚洗完澡吹干毛但是没有理顺的大金毛。 欢笑声此起彼伏，中奖的欢呼声，错失大奖的失落声中，还有一个叹气声。 林最感觉每年这个活动就是在给她上课，告诉她做人嘛，就是要靠自己。女人当自强，需要什么都要自己买。抽奖，是别想了。 “最后一个大奖，手机三台，最新款。”主席在前面拿着话筒宣布。 抽中奖的人都已经坐下，只剩下没有中奖的人需要站着等待。 “快看，林最，哈哈哈哈哈” “林最os：不给老子奖，还让老子罚站” 弹幕上嘲笑加倍，桃千也笑着起哄，刷出哈哈哈。 “第一位，陈教练”主席宣布后，下面的队员讨论陈教练才是欧皇，每年都中奖。 “第二位，韩雪” “最后一位了啊，大家都紧张起来”主席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林最。 果然，大家都识趣的发出嘲笑，林最更识趣的转身向后，眼不见为净。但耳朵竖得高高的，她也是对自己感到绝望。怎么就比绝缘体，还绝缘体。 “最后一位，林最” “啊，是我吗”林最高兴蹦起来，两步就走到主席面前。 只见主席坏笑着点头，看着她亲切的说“96号，林最的师傅，王教练” 在祝贺王教练的欢迎声中，嘲笑林最的笑声响彻整个训练馆。 林最性格开朗又开得起玩笑，喜欢她的人多，笑她的人就更多了。 大刘拖着石化的林最回去，路上还被主席追着塞了一把瓜子，说这是特意给她准备的，就知道她抽不中。 桃千在直播前简直要被笑出眼泪，直播就在一片欢笑中结束。 没过一会儿，林最连续几年不中奖的消息冲上了热门。桃千擦擦眼角笑的泪水，点了个赞。 第21章 护身符 年节是走亲访友的高峰期，茶叶店的生意也变得繁忙。 桃千家的店不是很大，但开的时间很久，很受老顾客的信赖喜欢。 日常里，父母二人完全可以把店打理的井井有条，节假日里，两人就忙的像陀螺一样。 这些茶客多是老茶友，买完茶叶还会聊两句，气氛很友好，只是在节假日里被吞掉的时间有些多。 午饭过后，三人开着车回到茶叶店开门。 店铺在去年进行过一次升级，但店铺风格还原用老样子，古色古香。 门前挂着老式牌匾写着桃源品茗，房檐上悬着的八角宫灯是桃千一次演出时偶然寻到的，很是精致。 门口左侧种着一排翠竹，落地窗隐在翠竹后，后侧则挂着茶牌，写着四时适合的茶叶与每日推荐。 进门后，正对着的是一排的散茶柜子，左侧落地窗前放着一张大大的茶台，方便老客进门歇脚喝茶闲谈。后面是精品茶的展示柜。 值得一提的是，茶台后面的装饰画是桃千第一次登台的舞台照，脸上带着稚嫩。后来无论桃千有多少更精美的舞台照，桃爸依然选择挂着一幅。 老茶友都知道桃家的女儿是唱越剧的，当年戏曲还不景气的时候，桃爸时常买票送茶友去捧场，现在要拿票还要走女儿的后门，越难越难买了。 桃千进门后熟练的拿出围裙带上，扎起头发后站到散茶柜前熟悉位置。她今天的任务是打包散茶。 从小学算起，她也是老钟点工了。桃爸接待客户，桃妈负责收银。按照桃爸的说法，男人不好管钱的，所以桃妈一直很稳定的握手经济大权。 桃妈妈泡好一壶正山小种给桃千端来一杯放在手边，趁着还没上人闲聊。 “你中午笑什么呢？” “看别人抽奖永远不中” “哎呦，那运气差的啊，要求寺庙拜拜的，积攒点运气”陶妈妈每逢初一十五，重点假日都要去上柱香。 做生意的总要去讨个吉利，况且杭城寺庙文化历史悠久，本地人耳濡目染。一代代传承了一座座千年古寺。 “等她来，我推荐她” “不是本地人啊” 桃千点头，把茶杯递回给妈妈。 陶妈妈又倒了一小杯拿回去，桃千知道她是还要再聊一会儿的意思。 “那你给她介绍清楚哦，别拜错了，每个寺庙主管的都不一样的” 接着就听她如数家珍的说“灵隐寺去求姻缘求子求学业，要求财就要去灵顺寺了，事业要去径山寺，香积寺也可以求财，拍照法喜寺好看一点” “等等，拍照” “对啊，年轻人不是既喜欢拜佛又喜欢拍照嘛。” 桃千点头称是，还真是全方位的与时俱进。 “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寺庙，顺便你给自己求求姻缘，也没个响动” “这个年纪不说结婚，恋恋爱也好啊” 桃妈妈还要再说些什么，还好顾客上门把话题岔开。桃千也松口气，不过明天去寺庙，似乎可以帮某人拜拜。 晚上，林最与大家一起包饺子吃年夜饭又与家人打了电话。 在这个集体里一晃过了好多年，春节能回家少之又少。还好父母不算年迈，不用太担心。 大厅里播着春节联欢晚会，看了一会儿大家都陆续离开与家人视频，电话。 林最挂断和父母的电话后又想了想打给桃千，只是无人接听，应该是与家人聚餐聊天也就不再打扰。 打开电脑看着日程与训练计划，陷入思考。 窗外万家灯火，欢闹宣庆，远处的烟花在昏暗的天空中绽放绚丽色彩，烟花下是翘首期待的孩童。春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圆满。 次日清晨，真正的新的一年，新的一天。 距离团体比赛的日子还有2天，眼睛还没睁开脑子里就开始倒计时。 摸索着从床边拿到握力器，带着困意，一边神游一边恢复锻炼。 “林最，吃饭去了” 大刘顶着一头的鸡窝依靠在门口等人，昨天和朋友聊天久了些，今天精神萎靡。等人期间打了几个哈欠，泪流满面。 林最一出门就见她擦眼泪的模样，犹豫再三试探的问“你这是哭了？想，想家了？” “你脑回路还可以再大一些，我只是没睡饱” “好吧，不过也要放假了，比赛回来” “我就是用这个消息坚持到现在的好吗？” 一路说说笑笑，走进食堂，发现满脸疲劳，哈欠满天的遍布四周，隐隐有传染的势头。 “昨晚没熬夜？” “嗯，早早关机了” 说到这里，林最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果然，挤进来很多祝福短信，大多是跨年节点发进来的。 “你先吃，我打电话” 大刘欢快的吃着，看着林最突然在凳子上站起来吓了一跳。 “那你快点啊，8点集合了” 话没说完人已经大步走出餐厅，大刘看着背影想了一会儿突然就笑了，肯定是那个谁了吧。 桃千从寺庙回来后直接与父母来到茶叶店补眠，茶叶店的二楼计划成为付费茶室，但还没有动工，上面独留了两排沙发。 躺倒在沙发上，待到9点店铺开门营业，还要下楼帮忙。 过年去寺庙讲究上第一炷香，虽然又是没有抢到的一年，但桃妈妈也是一大早就把父女二人叫起来，抢个前排也是吉利的。 桃千用衣袖当眼罩遮住刺眼的光芒，刚刚有些困意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摸索着拿出手机接听。 “新年快乐” “你不觉得说的有点晚吗？”桃千依旧闭着眼睛养神，嘴角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露出笑意。 “不晚不晚，您辛苦”林最靠在楼梯扶手上卖乖。 “地址快点发我，我寄给你”桃千一大早跟着去了寺庙，很虔诚的为林最求了护身符。 林最这么激动也是因为被人挂在心上的滋味好比心底的烟花绽放，且比昨晚天空中绽放的还要耀眼还要美，绚烂的她只想摇晃身后的小尾巴。 “好，希望我出发前可以拿到” “嗯” “你不应该也祝我新年快乐吗？” “不要再受伤”桃千的声音越来越小，困意蔓延，翻身把手机压在脸下，进入梦乡。 第22章 坚韧 年，过得飞快。 小时候，步子小，年走的好慢，可以慢慢体味。 长大后，步子大了，年走的飞快。还没触摸，就躲进了深山老林，只能盼望它下一次出来。 桃千在初二去单位值班后到初五都是可以休息的。 单位这边放假，又在茶叶店干起了兼职。每天在店里包茶叶，不时还要与茶友转成的戏迷拍照留念。 闲暇时，坐在窗边喝茶，看看闲书亦或者看看电视里激战正酣的羽毛球比赛。 对于这点变化，陶妈妈亦感到惊讶，从小到大也没打开过体育频道。家里的人没有对这方面感兴趣的。 她喜欢看连续剧，狗血洒满的那种，桃爸不看电视，成天的研究下象棋，智运会才会看棋类转播。桃千自小体育就不及格，有时她都好奇女儿怎么有力气甩水袖。 “你看的懂吗？” 陶妈妈把干果摆盘放在茶台上，看了一眼陌生的比赛。 “还好”虽看着聚精会神，但只是外行看热闹罢了。 此次的混团比赛，男双，女双，女单，男单，混双都要比，三局两胜的赛制看着很刺激。 很容易厉害的选手还没登场，比赛就没输了。 例如现在，混双很意外的不敌对手，压力来到了女单这边。 现场解表达惋惜后，又开始介绍女单这边的情况。从世界排名来说，林最是很有优势的，但对方是个很难缠的对手，人送外号“体能教练”。 “林最昨天休战一场，腿伤刚好，也希望她能为球迷们带来惊喜” 听着解说的分析，桃千隐隐皱眉把壶里的茶叶全部倒掉又换了一泡新的。 画面出现两人的介绍信息后，林最从球员通道走出，右手握着球拍，左手拎着球包。 看她的面色不是很兴奋的样子，也可能是队友输了心里难受。团体赛的魅力就在这里，忘记单打独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团队爱在这个赛场四处绽放。 放好球包，教练又跟过来提醒几句，始终不见她抬头，只是点头，手里把水瓶毛巾都摆出来。从她的肢体语言中，桃千读出了疲惫。只是她上场后又主动拉伸跳动状态，可以看出她在努力的调动自己。 羽毛球这项运动很奇怪，21分的比赛中，很容易连续得分，也很容易连续丢分。 在林最丢分时，桃千手里的茶杯可以举在空中好久，看她奔跑、擦汗、跳跃、救球。 第一局，还是输了。 跟着教练更换场地，坐在椅子上擦汗，两眼有些放空的看着地板，教练站在一侧手里拿着冰袋抵在她的后颈。 教练说着，她只是偶尔喝口水，也不反驳，只是听着。 解说念完广告后又重新分析战局，话里话外都说着对林最的不利，提的最多的还是体能与最近的拉伤。 休息即将结束，林最站起身胡乱的把头发拨到一旁擦汗，手臂上带着一条黑色的心率臂带，已然被汗水浸湿。 第二局比赛开始，桃千有些紧张的在椅子上坐不住。是登台时也没有的紧张感。 陶妈妈又拿零食过来瞟了一眼比赛，嘴里念叨着“哎呦呦，中国这个小姑娘要输掉了啊” 一句很平常的路人观的评论，桃千听到却抵触的不行。 “哎呀，妈妈你快去收银吧” “哎呦呦，你还看入迷了” 陶妈妈转身离开，桃千业起身站在椅子后，双手攥着椅子扶手，想看又不敢看的偷瞄。 “桃桃，先来帮王阿姨装茶叶” 店里客人变多，桃爸桃妈妈投入到忙碌中来。想让她多休息些，只是眼下忙不过来了才喊人。 “来了” 一步三回头的走向柜台，心里惴惴不安。 王阿姨走后，李大叔又领着儿子过来，忙的脚不沾地，等歇下来时时间已经过了很久。 小跑回到电视前，男双已经登场。那刚才得比赛呢？ 屏幕上男双正在热身，没有任何的信息展示。焦急的情绪覆盖住整个空气，想回放又想起这是直播。 拿起手机，点开微博，寻找答案。 #林最险胜，在热搜第一高高挂起，可想而知的关注度有多少。 春节放假，关注度史无前例的高，桃千看到词条后都替她松了口气。 点进词条里，最后一个球被反复播放，22-20，实乃险胜。 获胜的她没有呐喊庆祝，只是单手握拳肯定了自己，依然是低着头看着地面。 这一幕有点陌生，虽然桃千没有看很多她的比赛，只是亲临现场的那一次，她是完全不一样的释放。 她会欢呼，她会挥手，她会举着球拍呐喊。她怎么了？ 心里的疑惑没有思考多久又被桃妈打断，心里的石头悬着继续去帮忙。 那边，林最下场后，王教练陪着她走回更衣室。她头上顶着毛巾闭着眼睛躺在长椅上休息。 “腿没事吧” 王教练按手机叫理疗师来，两人搭档这么久，大概能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儿。 林最摇头，将毛巾完全盖在脸上挡住灯光。 “我叫了理疗师过来，你先换衣服” 椅子上摊着的人迟迟没有声音，王教练忍不住抬头看过去。 良久，林最撤下脸上的毛巾，虚指了指脚，抬头看向教练。 这下王教练才看到她满脸的汗，运动员出汗很正常，但下场这么久还在出汗，这明显不对。 “怎么了”王教练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 他目光死死的看着林最的嘴，接下来她吐出的任何一个字都会落在自己的心头砸出一个大坑。 “脚底的血泡破了” “没上场时就破了，你局休说我跑动少，我不敢跑” 林最甚至不敢自己把鞋子脱下来，她只觉得脚底的血泡破了后与袜子鞋底慢慢的黏在一起。 第三局时，甚至开始麻木，所以才敢咬牙拼了一把。 “我不敢脱鞋，你叫队医来吧” 顶着血泡上场，王教练毫不知情。怪不得局休自己一直在讲跑动，她沉默低头，原来一直在看脚。 “你，你早于我说啊” “这不是赢了嘛” 王教练低头不忍直视她的笑容。 这场比赛确实输不得，决赛遇到日本，民族情结高涨，关注度也不一样。群众的视角也从欣赏比赛变成国仇家恨，恰逢春节，情绪加倍。 林最不说，是不让自己为难。说了他能怎么办，心疼弟子不上场，上面领导呢？ 队医一路小跑来到更衣室，小心翼翼的把鞋子解开缓缓脱下，定制的鞋垫黏在袜子上。 雪白的球袜上一滩血迹，有些逐渐干涸的痕迹，让人不忍直视。 王教练背过身去，林最仰着头咬着毛巾不出声，脸颊上的汗水滑落，整个人湿漉漉的像淋雨了一般。 队医把袜子剪破，又用消毒药水把干涸在伤口上的袜子打湿取下，血泡上的皮肤黏在球袜上被一同撕下，只剩下恐怖的伤口。 止血，消毒，上药，包扎。队医几次抬头看这个坚强的女孩，一声不吭的坚持了所有。 第23章 满足 以冠军收关，是所有人都喜欢的梦幻情节。这次，她们依然是幸运的。 上次的伤病闹得沸沸扬扬，这次纵然脚不敢发力，还是要如正常人一样上台领奖，走完流程。甚至在机场，也要展现健康的样子。 好消息是这次比赛结束，球队解散休息，获得一周的假期。 脚底的伤口在结痂，伤口在慢慢抚平，林最的情绪也在回升。 在飞机上，她在大刘的vlog里打打闹闹，不过是坐着。 大刘的视频里，林最也举着手机在拍摄机舱内队友间的日常。透明的手机壳里夹着一张金灿灿的护身符。 “快看，朋友们，这是啥” 大刘聚焦林最的手机壳，被林最一巴掌拍开，大刘秒懂又去拍别人，在镜头后做出鬼脸逗人。 启程前一天收到了空运包裹后，她就把这张护身符放在手机壳里。随时带在身上，握在手里。 她甚至觉得自己能坚持下来，也是这张护身符带给自己的力量。 机场，桃千开着车来接人。 头戴棒球帽和口罩的人在看到自己后一路小跑的过来，就是看着有点别扭。总觉得有一只脚不那么自然。 拉过箱子，桃千站在原地看看她也没说什么，领着人上车。 机场人多眼杂，不是能说话的地方，一到车上，桃千就指着林最的脚问“你这只脚，怎么了？” “被你发现了？”林最摘下帽子口罩，眼睛笑的弯弯的。 上次剪的头发变长，现在看起来毛茸茸的，很想揉一把。 “拉伤？” “不是，血泡破了，不过已经快好了” 林最说的随意，桃千忍不住又深深看了她一会儿，才挪开目光。 “你订了酒店吗？” 林最点头“还是上次的那家” “退了吧” “嗯？”林最快速偏头看她，这是什么意思，是自己想要的那个意思吗？ “住我家，不方便吗？” 桃千原本想送她去酒店，但因为她的伤就有些不放心，虽然她一副习惯的样子。 拨浪鼓一样的摇头，没到一分钟就在副驾驶举起手机“已经退啦” “还真快”桃千小声嘀咕，嘴角微弯，忽略掉旁边那张笑脸。 桃千的房子距离戏院不远，是近年新建的小区，设施比较完备。 林最拖着箱子跟在桃千的后面，一路乘电梯到8楼。 房门被打开，拿出一双新的拖鞋递过去“你先穿这个，我家里没人来，晚点其他物品我去买” 桃千只有秋果来过，父母也是偶尔来送一次菜，基本是她独居状态。 两室一厅的房型很周正，整体装修风格很温馨，客厅除了放一张茶台外，还有一张大大的沙发，看起来很舒服 绿植多集中于阳台上，沙发后的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看起来宁静悠远。 林最换好鞋子跟着进来四处打量，处处都透着好奇。 “你先坐下，脚不痛？” 脱鞋后桃千才看到，脚上包扎的面积不小，看着就疼。 “好啊” 整个人摔进沙发里，露出懒洋洋的表情像一只晒太阳的猫。 桃千推着箱子走向侧卧又换好新的床单才走出来“你睡侧卧，床单我换好了” “过来陪我坐一会儿” 林最拍拍身侧的位置，桃千犹豫了下还是坐过去，只不过留了些缝隙。 “干嘛”林最挪动身体把空间填满，紧靠在桃千的身侧又把头歪在她的肩膀上。 “累了” “要不要睡一会儿？我去采购” “不要，我陪你” “你想上热搜吗？说你变瘸了” 桃千柔声细语，林最却满面愁容，这一点确实被警告过。采购的人出门，独留下林最自己在这间温馨而陌生的屋子里。 把箱子打开，换下风尘朴朴的衣服。忽然对箱子里的衣服都不满意，为什么都是运动系列，太过寡淡。左右翻找才扒拉到一件和时尚有点点关系的卫衣。 仰天长啸，丑东西是会被嫌弃的。 桃千开车去了超市，买了些生活用品后又添了些牛奶鸡蛋等食物，上次林最说过不能随便吃肉，犹豫了下只买了三文鱼。 “我回来了” 桃千提着购物单打开房门，桃千头上顶着浴巾穿着短袖短裤刚从浴室出来，还好家里中间空调，没有那么阴冷。 白色的运动短袖，绿色的运动短裤就像刚从赛场下来一样。 不过运动员都这么白吗？桃千看着她的腿对比，好像比自己还要白皙些。 “你的脚伤怎么洗澡” “队医给了我防水袋，可以套在脚上”说着还比划了下，然后就去接桃千手里的袋子。 帮忙把牛奶鸡蛋摆放在冰箱里，又亦步亦趋的跟着脚步来到厨房。虽然她不会做饭，但不影响陪伴。 披散在肩上的头发被束在脑后，露出白皙而纤细的脖颈。围裙挂在身上，系在后腰的绳子圈出优美的腰身。 今天桃千穿了件白色的海马毛毛衣，整个人显得软软糯糯的，在阳光下，闪耀着让林最迷恋的光芒。 桃千认真的看着手里食材的说明，忽然，腰间被一双手搂住，后背也被紧紧的抱在怀里。 一个从未有过的亲密举动，让她愣在原地。 林最的头搭在她的肩膀，鼻尖抵在她晶莹的耳边，小巧的耳朵慢慢变红，接着，红晕爬上脸颊。 她能感受到耳边的呼吸，打在她的皮肤上，心里也跟着痒痒的。 “干嘛” 林最没有回答，手上加了力度，把人搂的更紧。这是她在京市就想做的，她想抱抱桃千。 鼻尖都是她的味道，一种很温柔的香水味道。她身上的毛衣擦在自己裸露的手臂上，有些痒，但却不想放手。 意随心生，心随意转。 一个温热的吻落在桃千白皙的脖颈上，惊的怀里的人一抖，桃千瞪大了眼睛。 桃千有些惊慌，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阻止。好在她心里慌乱时，林最也是只落下一个吻后没有其他的举动。 “你最近怎么不穿旗袍了” 呼吸洒在耳侧，桃千被烫的来不及开口回答，只是有些别扭的躲避。 林最察觉她的生涩反应把人放开，但还是拉着她的手，两人一正一反的并肩站在一起。 一个稳定心神，一个露出满足的笑。 第24章 初吻 当独居的家里突然出现另外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这个问题桃千没有想过。 当新出现的人总爱穿着短裤在家里走来走去是什么感觉？ 桃千表示腿又白肌肉线条又好看，她会不自主的看上两眼。 例如此刻，一个人坐在茶台边喝茶，另一人坐在地毯上摆弄身前的一堆乐高零件。 乐高是赵炎送来的，据说是林最指定的，一路送来的还有牛肉猪肉，都是从训练局的食堂拿的。 温热的茶杯轻放在茶台上，桃千还是想不通林最让赵炎在食堂偷肉不会被骂吗？ 只是看着赵炎匆匆的来放下东西就走，满脸的敢怒不敢言。 这几日杭市难得的好天气，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林最的头发上，肩上，腿上。身披阳光，四处都透着温暖。 桃千起身走向林最旁站定，看着她全神贯注的拼乐高，她的心思很专注，做什么都聚精会神，全情投入的样子。不忍打扰，但还是决定先给这人打个预防针。 “先和你说下，我不会做肉。所以…” 林最顺着纤细的手指看向厨房又抬头看着站在身边眼神乱飘不自然的人。 这份害羞是来自哪里，不会做饭又不丢人，林最握住她的手，把人拉到身边坐下，又让她帮自己找零件。 “所以，晚饭怎么办？” “我会煎牛排，还有做沙拉” 桃千挑眉，没想到她在训练之余还有这样的手艺。不过接下来几天都吃白人饭，也太单一了吧。如果林最不需要忌口，她真的好想点外卖。 “那之后呢？” “我可以领你去杭市运动员餐厅吃，让赵炎领我们进去，让她接我们？” 听到这里，桃千按耐不住心里的疑问“我一直都想问，赵炎究竟欠了你什么，这么被你驱使？” “又是乐高，牛肉，还有那天的花” 听到话，林最才从乐高上移开视线。眼里透着玩味的看着眼前人，桃千说完话也不自然的转头看向别处。 那么大的一束花，她不曾主动与林最提起完全是因为害羞，她会害羞。 手掌抚摸在桃千的脸上，把她的脸转向自己，但又被她躲开。林最笑着起身跪坐在她面前，又缓缓欺身而上。迫使坐着的桃千向后躲避最后躺倒在地毯上。 被挤压在地板与林最之间的小空间内，桃千眼睛慌乱的躲闪，就是不敢与林最对视。那双眼睛有多么明亮，她就有多么怕被灼伤。 林最的身子慢慢逼近，笑眼看着身下的人慌乱的小表情憋笑。 “谁送给你的花？我怎么不知道” 桃千知道林最在逗弄自己，狠狠的瞪她一眼。可这眼神落在林最眼里却别有一番风情，只剩下娇嗔。 “你别过来了” 桃千的手抵在林最的肩膀上，运动过的肩膀很紧实，她猛地一下推不开。 “你收了别人的花，作为女朋友没有权利追问吗？” “明明是你送的” “哦，我送的吗？不记得了，没人提起” “你～” 林最的动作没停，她看着桃千眼里小小的倒影，看着她的脸颊气鼓鼓，感受着肩膀处的力量和她的体温。 遵循心里的想法，身体的本能，第一次恋爱的向往。 两只手从扶着桃千的肩膀向上滑过，捧着她的脸颊，轻柔的落下一吻。 如果冻般软嫩的触感却激发闪电般的刺激感觉，肾上腺素飙升，林最落实了这一吻，缓缓的加深。 桃千紧闭双眼，抵在肩膀的手放松又握紧，拉住林最的领口衣服，紧紧的握着又放开。 浑身的力气为什么会被抽空，这是个奇妙的问题。桃千的大脑无暇去想，只能感受这一秒的耳鬓厮磨。 林最的气息加重，轻啄那只小巧的耳朵，看它变得如桃幻般绚烂。看它的主人深呼吸时露出的锁骨，可以盛下一汪清泉。 待她向下欲品尝甘洌时被温热的手掌抵住双唇。林最拉过她拦着的手心落下一吻，忽的笑的对身下的人说“原来你的手在这个时候是热的” 桃千只觉得轰的一下，脸上热的发烫，比接吻时还要热的感觉。 “你，你别说了” 挣扎着起身，踉跄的回房留下身后的笑声。 倚在门上，摸着自己发烫的脸，又轻抚被吻的发热的嘴唇，只觉得心脏要跳出来了。 这个家伙真的是第一次恋爱吗？桃千暗自发问。 咚咚~，门被敲响。桃千倚着门不出声。 “你是在害羞吗？这是我的初吻哎” 桃千想说谁不是初吻，但又咽了下去。 “感觉很美妙啊，你不觉得吗？” “你~” 桃千只想知道她有什么不会说出口的。 “况且你…” 门忽然打开，林最笑着看猛然出现的脸。歪头得逞的笑，她就知道这样人才肯出来。 晚餐，林最在厨房煎牛排，要休养就拿了把椅子在灶台前放着。 桃千在旁边榨果汁，顺便帮她洗做沙拉的食材，偶尔关注她这边的状况。 黄油融化香味飘出，放入牛排，发出滋啦的愉悦声音。两面微煎后，竖起牛排封边。 林最拿着夹子做的认真，桃千看在眼里。 “几分熟” “8分，我不太能吃生” “我记得了” 煎好牛排，林最又放入芦笋与口蘑。闻着牛排的香味，挑眉看向桃千，满脸的求表扬求夸赞。 “还不错”傲娇的口气。 看着她端着果汁离开的背影，林最做了个鬼脸。 林最的手艺不错，桃千很合胃口，只是两人的第一次正式晚餐，在家里还算温馨。 晚饭后，林最坐在沙发上看漫画，手里拿着握力器锻炼，手腕上还绑着一个沙袋。 桃千点完电话回来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又休闲又严谨。 “我明天下午要出门去参加戏曲推广会” “你要工作了吗？” “只是穿插活动而已，没有正式工作” 林最把心放回肚子里，又继续看因比赛落下的漫画。 “你明天干嘛？” “让赵炎接我出去兜风吧” “又是赵炎” 桃千都觉得赵炎够惨，这真是亲朋友。 “她欠了你钱吗？” 林最放下漫画摇头，伸手拿了一颗车厘子放在嘴里。 “再猜？” “那是什么要你做陪练，可是你的脚这几天不适合吧” 林最摇头，又吃了颗车厘子才得意的说“确实有求于我，今年的全国锦标赛，她想让我替杭队出战” “对了，今天的全国羽毛球锦标赛在杭市，你又能看我比赛了” 桃千点头，还是疑惑的问“这对她很重要吗？” “当然，我的地位你懂得” “你能把骄傲的尾巴放下来吗？晃得我眼晕” 看桃千交叉着双手面无表情的说冷笑话，林最笑的和她拉近距离，却被人把手拍掉。 “所以，你要帮忙吗？” “应该吧，毕竟你是杭市的人，我算家属，帮杭队也算是名正言顺” “你别卖乖了好吗？”桃千点点她的头。 “好吧，奖金丰厚，帮她，你又在，不违规，何乐不为” 第25章 见面会 一夜好眠，桃千打开窗帘看外面的天气。 小太阳来了，大太阳也来了。告别了春节的阴郁天气，从昨日开始变得晴朗起来。 天空蓝蓝的，看楼下的树枝偶尔起伏，想来也是微风阵阵。 走出房间时对面的房门还没有打开，看来还没起床。 昨晚也是突袭一颗晚安吻后才跑回房间睡觉，让桃千抱着一颗加速的心跳躺在床上久久才进入梦乡。 早饭很简单，牛奶咖啡烤面包和水果，日常桃千也是如此搭配。在等待咖啡时，手机上发来今日工作计划。 戏曲宣传会在杭市图书馆楼上的演播厅举行，既是宣传会也算得上是见面会，现场会有很多观众。 演员在分享戏曲日常的同时，还需要在现场和戏迷互动，需要他们提前准备好唱段，主持人可能会要求演员清唱展示。 几分钟的小唱段对桃千来说是信手拈来而已，只在心中略略思索就想好唱什么。 煮好的咖啡香味飘出时，林最顶着一头的鸡窝从次卧走出来。 眯着眼睛，穿着无休运动衫，七扭八歪的走到餐桌前坐下。下巴搭在桌子上，继续闭上眼睛。 桃千伸手揉她的头发，又捏捏她的后颈。 有了昨天的亲密，这些日常的肢体接触也变得简单起来。 “再睡一会儿？” 林最摇头又偏头躺在桌子上，伸手拉过她的手在桌下荡啊荡。 “你好粘人” 桃千想起那日小徐说就算粘人看脸也可以原谅，不禁失笑。 “我不粘人，我很独立。我从小就去了体育队” “所以，现在是什么？” 桃千举起交握在一起的手，林最笑着把脸转向另一边，耍赖装作看不见。 中午，桃千收拾好东西出门。 出门时，林最坐在沙发上处理脚底的伤口，快要痊愈的伤口看起来没有那么狰狞。 把伤口拍给队医反馈，再按照要求上药。一切有条不紊。 “我要出门了” 林最双手张开做出拥抱状，被桃千装作没看见忽略掉离开。 杭市图书馆北门集合点，桃千到时只剩下秋果没来。没办法，生活在一座旅游城市，要习惯突如其来的堵车。 桃千自己留下等人，其他人先进去集合。 终于又过了10分钟，秋果不等车子停稳就从车子上下来。慌张的四处寻找队伍，一脸的凌乱。 虽然日常跳脱，但秋果是一个对待工作很认真的人，也很守时。 迟到对她来说，已经算是很重大的事故了。 “这里” 秋果看到熟人后表情才缓和不少，拍着胸口走向桃千。 “我以为完蛋了呢，怎么没人” “她们先进去了，领队说怕迟到所以集合时间提前了，没事的” “吓死我了” 秋果松了口气，拿出随身的小镜子边走边补妆。 一路上过来，她都要把赵牧骂去世了。要不是赵牧一心煲汤忘记叫她，怎么会有后来的提心吊胆。 “你最近怎么没找我，茶叶店还那么忙？” “没，我回自己家里住了” “有闭关了？” 秋果问的随意，桃千不自在的没有回答。 沉默也是一种回答，秋果很快反应过来。收起小镜子一脸发现了什么大事一样的兴奋指着她。 “那谁来了？” 因为怕暴露姓名，在外卖秋果一律用那谁来指代林最。 桃千点头。 “在你那里住的？” 桃千点头，又急切的解释了一句“她受伤，住酒店不方便” “不用解释” “我没解释” “哦哦” “哦，什么？” 说话间，来到场地内，人员增多。秋果用眼神表达了一些少儿不宜和更不宜的东西，桃千故意不去看她。 会场内的人不少，恰逢假日，报名的观众需要抽签，抽中的现场观众情绪都很饱满。 桃千穿着米色粗花毛衣黑色阔腿裤，发丝挽在脑后，化妆也很简单，完全是日常模样。 她只是坐在台上，就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 闲适、柔和、温婉。眉眼中都透着江南女子的似水柔情。 林最没有看过什么戏曲，但如果提到戏剧，她脑海里就是桃千的样子，她就属于这个舞台。 没错，好壮丁赵炎，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把人送进了会场。 林最戴着帽子口罩坐在后排位置，仰头听着演员们的分享，偷偷拿出手机拍几张照片美美欣赏。 “下面请徐老师为我们清唱一段，下面的桃千老师要准备哦” 听到点名，林最抬头看情况，没有字幕，她又听不懂了。别人听戏，她“看”戏。 徐老师一曲唱罢，桃千起身。她准备唱一小段红楼里宝钗的选段。 只是她起身时，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帽子口罩把自己捂得严实，生怕被人发现的样子。不过她是怎么进来的？ 一瞬间脑海里几个想法，看着台下人的动作。似乎前面的人挡住了她，她还左右的调整位置。 “桃老师，您唱红楼吗？” 提前沟通的信息里，桃千填写的红楼选段。 台下的人终于找到理想角度，抬头，四目相对。桃千在台上俏皮的挑眉，一副猎人发现猎物的样子。 “桃老师？”主持人再次提醒。 “嗯？哦” 桃千收回目光回看主持人“我不唱这个了” “难您？” “我要唱哪里来的小淫贼” 台下的观众听到后都笑成一团，林最则惊讶的眉毛飞起，瞪大了眼睛看着台上对着自己笑的人。 桃千似乎有两副嗓子，唱戏一个，日常说话一个。 都是听不懂，但林最就是很沉浸。也可能自己就是那个突然出现的小淫贼，过于熟悉了。 一楼咖啡厅，桃千看到林最独自坐在窗边，低头摆弄手机。 “你怎么进来的，又是赵炎？” “嗯，她不知道找了谁，反正我进来了。好看吗？” 林最举起手机给桃千看，里面是她在台上清唱的画面。看页面，她在编辑视频。 “你要发出去吗？” “怎么，羞于见人” “怎么可能” “嘴硬可是会受伤的哦” 林最把视频编辑好后保存在手机里，没有发出。她有自己的打算。 “谁嘴硬” “时间不早了，你还有工作吗？” 收起手机，林最想着如果再找赵炎接自己吃饭，会被打死的概率有多大。打死后，会被同情的概率有多大。 “没有，带你去吃饭” “哪里，我兴奋剂检测的申报地址是你家，距离不能太远” 在役运动员放假时要填写住址，协会的兴奋剂检测员会进行不定期抽检。如果超过3次漏检，最少会禁赛一年。 “放心，秋果家，我们自带食材” “那我要拿点礼物吧，好好收买她” “她老公已经对你死心塌地了。” “球迷？” 桃千点头。 “死心塌地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第26章 分手厨房 拿着路上买的水果，家里冰箱里储藏的猪肉。桃千开着车带着林最前往秋果家。 秋果早一步回到家里，只是大厨还没回来三人就坐在客厅里闲谈。 赵牧的店节假日客流较多，赶上过年，年轻人压岁钱多了，来消费的能力也大。 总有三三两两的高中生买电脑，或者是键盘配件，每天打烊回家都美滋滋的。 两人的婚房布置的很温馨，北欧风格的装修，原木色的家具还有各式软软装饰抱枕。 林最看了一圈，感觉这个秋果有一种好割裂的感觉。看起来哪里有这么少女心的感觉。 特别展示柜里有一整面的小摆件，一看就是精心从各地淘来的。 “说起来，还要谢谢你送的球拍” 秋果端上一杯果汁，不知为何，只要看到两人并肩坐在一起的样子，她就止不住的想笑。 林最私下里看着很随性也很开朗，颜值当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能打。没了场上的凌厉，有些显得乖巧的坐在桃千身边。 四处环顾，看到有意思的摆件还会暗戳戳与桃千讨论。很吸引人的精怪模样。 而坐在她身边的桃千呢？似乎更柔软了。 桃千是那种看起来很柔和的女孩子，只是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她的独立，她的内心都是很坚韧的。 林最听到声音点头，拿起果汁喝了一口，似乎是尝到了喜欢的味道，眼睛瞪的大大的，有精细的样子。 “这个很好喝，你试试” 帮桃千拿起杯子递过去，桃千在秋果的眼神下不自然的接过杯子。 “有品位，我老公的特调。放在冰箱里冷藏，风味更佳” “她是总来你家里蹭饭吗？”手指指向握着杯子暗暗用眼色对闺蜜发出警告的人。 “当然，没有我，她早就营养不良了”果断拆台，毫不留情。 桃千气急，放下杯子反驳“胡说，难道我还天天来不成？我日常也是自己要吃饭的好吧” “哦，对”秋果做出思考状，慢悠悠的继续说“还要感谢单位的食堂师傅，承担了另一半的任务” 林最看桃千气急的样子大笑，这就是损友吧，仿佛看到了自己和大刘互相拆台的样子。 三人枯坐着无聊，秋果与林最也不过是有一面之缘。搬出家里的游戏机，打发时间。 很经典的情侣游戏，大名鼎鼎的分手厨房，又名胡闹厨房。 秋果坏笑着为二人递上手柄，这游戏自己在家里只玩过一次就被塞进柜子的最深处，原因可想而知。 作为一款需要心态极度平和的配合游戏，夫妻之间根本做不到。依稀记得那次游戏结束后，赵牧气的在客厅里转圈，自己则反锁了卧室门。 “小游戏，打发时间，我去看看需要什么配菜” 坏笑着递上手柄，一步三回头的阴险离开。偶尔偷看屏幕画面，竖起耳朵期待接下来的情侣大战。 别怪她有恶趣味，新鲜的情侣，谁不想去逗弄一下呢。 “我负责切肉，洗盘子，切蔬菜。你负责煮菜送餐” 林最点头听从安排，心里认为桃千的任务有些多又以为她玩了很多次，很熟练了。 进入游戏，两个小人在屏幕上奔跑。林最的任务都建立在桃千的任务完成后进行。 来回移动小人等待她切肉，但她只切肉。 可是客户要肉和蔬菜的搭配，林最看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再看一眼。 忍不住提醒“客户的要求你看下” 桃千玩游戏时很专注，又因为不熟练总要低头看手柄按键。 结果，肉烧焦了，时间结束了。 重新冲关，根据客户的需求，桃千切肉和蔬菜给林最，林最终于在白白看了一局游戏后上手实践。很顺利的把食物递给客户。只是初次配合，效率低到哭泣，很难不失败。 再来一次，又一次，效率提升，但出现了最大难题。洗盘子的效率无法匹配客户用餐频率。 桃千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仿佛屏幕上站在水槽边的人就是她。她的腰好痛，还要不断的洗盘子。 呼吸越来越重，盘子越来越多，血压越来越高，需要堆积等待切的菜也跟不上供应。 “呼～” 气鼓鼓的，重重的放下手柄，怒目看向旁边的人。 此刻林最在她眼里化身为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的伴侣，只是干等着她洗盘子。 苍天有眼，林最不但要煮菜，还要偶尔进来切菜。是她自己洗盘子洗红了眼睛，看不到背后切菜的人。 感受到愤怒的目光，林最无奈的放下手柄拉过她的手。 “生气了？” “没有”桃千别扭的把手抽回又气不过打过去。 看着自己被拍红的手，林最无奈的笑着看她“这还没生气，我的手都被你拍成猪蹄了” 做出猪蹄状逗桃千开心，只是效果不佳。 她在生一种很沉浸的气，林最思索着。不让靠近，不接受安抚。 执着而顽强的拿着手柄，反复的进入同一关游戏，操作同一个人物做同一件事情。 不接受调换任务，只会再一次于时间结束时撅起嘴巴，狠狠的偏头瞪一眼。 汗流浃背，在场上被连追几个赛点的时刻，都没有现在这般煎熬。 目光落在桌子上的游戏包装，分手厨房，真的名不虚传。 赵牧回家的路上接到秋果的电话只说快点回家，有客人要用餐。 回家时便看到桃千坐在沙发上气鼓鼓的面向里面的人，里面的人侧着脸看不清样貌，只以为是剧团同事。 赵牧想过去打招呼，刚踏出半步就被秋果拦住推向厨房。 “先把汤炖上” “奴役我，出去吃好了” 桃千是老蹭饭人了，赵牧完全不好奇，嘴里嘀咕着手里的活不停。 “不行，来的人不能出去吃肉”秋果帮忙切山药。 “谁啊，怕被拍啊”赵牧张望，想看清另一张脸。 “先别出去” 秋果拉出赵牧的胳膊，把人拉回到厨房里。 “怎么了，神神秘秘” 秋果没想到桃千真的能因为游戏生气，林最深陷无妄之灾，只求战火不要再蔓延下去了。 第27章 洗碗机 赵牧从没想过自己的家里会出现冠军，还是日常热切讨论的那种。 纵然这位冠军此刻脸色不佳，一脸的无可奈何被迫听电视前站着的人讲ppt的那种。 趁着桃千把游戏机打包的时间，赵牧赶紧上前打招呼。 “赵牧，我是你的球迷” “林最，我是本次游戏的受害者” 看着眼前的笑脸，林最心里苦不堪言，毕竟他身后的人正在奋力的把游戏机打包。 在刚才的一番游戏失败分析时桃千立下豪言壮语，不通关，不罢休。林最怎么也想不到，她这么执着。 “那个”林最摸着额头绞尽脑汁的思索着语言，最后决定直说“她要把你的游戏机拿走，你不拦着点？” “啊，这个啊”赵牧一脸的大气爽朗“没事，小事儿。你们玩” “那你呢，你晚上不玩吗？”林最心里想着谁要玩啊，谁敢玩这种要命的游戏。 看着问题抛给了自己，秋果一个转身，帮好姐妹找出袋子更好的打包起来。 她不忍心打断姐妹的好兴致，更不忍心看林最破碎里带着求救的目光。 公平起见，视而不见。 赵牧的手艺极好，排除外界因素，林最吃的很享受。 但偶尔，目光瞟到已经被提前放在门口的游戏机，心就不可避免的沉一下。 “你觉得什么牌子的牌子好打” “男一的牌子是多少磅的” 赵牧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手里握着手机，只要林最回答，他立刻就下单同款的样子。 “看手感吧，29-31磅，男子常规参数” “我就说是这个磅数，我也打这个磅数” “是么”眼睛继续盯游戏机再盯秋果，这个罪魁祸首。 “滚网球是怎么练的？” 桃千和秋果在一堆问题中下桌，独留下两人探讨。秋果坐在沙发上看桃千低头摆弄手机，欲言又止。 “你要说什么？” 放下手机，从饭桌到现在，看了自己有一阵子了。 “要不你先把游戏机放这儿，等你有空了在拿走？” “我有什么时间比休假还空闲吗？”桃千挑眉反问道。 “你打算在家里打游戏度过之后的假期？不出去走走吗？林最也不想出去？” “她脚底还在恢复，少走动，更何况”桃千停顿“她居然让我洗碗，还想出去玩？” “那不是你分配的任务吗？”秋果只敢小声回答，这可是她亲耳听到的。 “我不管” 秋果不敢再解释，心里转而默默祝福林最，毕竟桃千已经不讲道理了，那侧面也能证明这恋爱算是渐入佳境了。 手里拎着打包的饭菜还有水果，两人满载而归。 当然了，这么多的东西中，桃千还是紧紧抱着游戏机，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次日清晨，林最留言去医院复查独留下桃千自己在家。中午也发了消息表示有事情要晚点回来。 桃千没有怀疑，坐在茶台旁边喝茶边看分手厨房的游戏攻略。看着看着就刷起了情侣们因为分手厨房吵架的视频。 有女生诉苦说男生不谦让的，还有男生觉得女生无厘头的。更有甚者，开直播让网友评理的，简直匪夷所思。 林最和赵炎坐在咖啡厅里也觉得匪夷所思，怎么会因为一个游戏被迫离家出走呢，明明应该是小别胜新婚。 “你说她那个闺蜜，是不是故意坑我” 赵炎捂着脑袋不堪其扰，好想把耳朵捐给有需要的人。 “所以你什么时候回家” “再等等，我在等一个电话” 林最坐在窗边，阳光明明洒满全身，赵炎还是觉得她此刻像一个恶魔，会折磨她的恶魔。 回家，无须一通电话，只是两个字的短信，林最就笑嘻嘻的离开。 赵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总有一种自己会被折磨好久的错觉并且思考桃千搬离这座城市的可能性。 “解释吧” 桃千站在厨房，指着橱柜里多出来的庞然大物，让刚进家门的人给个说法。 林最笑嘻嘻的凑过去，被推开，又凑过去。 周而复始，终于把人圈在怀里。 “你不喜欢洗碗，这下就解放了” 桃千简直要把白眼翻到天上，游戏里的事情，居然在现实生活中送了一台洗碗机给自己。 还是那种功能很全，容量超大的那种。 安装师傅态度满分的微笑服务，还多次提及下单的人有眼光，这款是最新最全的。另外还安装了洗杯子的工具。所以别管是什么形状的容器，都可以解放双手。 “所以你就原谅我嘛”林最撒娇，搂着人摇晃身体祈求。 温热的手掌搭在一起，发丝刮在颈侧若有若无的痒。 “原谅你什么？” “原谅我让你在游戏里洗碗，虽然是你分配的” “你…” 桃千偏头刚要去反驳就被一个吻堵住要说的话。 搂在腰上的手紧紧的圈着她没有一丝缝隙，舌尖上的交融带动血液沸腾着流遍全身。 心在狂跳，身体的温度在升高。 “你不要无赖” 短暂分离的气息都是慌乱的。 “哪里有无赖” 林最用气音回答，眼睛注视着被自己吻了又吻，如红玫瑰绚烂的嘴唇。再次低头，去感受那份美好。 流氓政策奏效，被吻的七荤八素的人坐在沙发上看着又在拼乐高的人愣神。 小徐的话言犹在耳，就算生气看这张脸也消气了一般，更何况，她耍无赖的本事简直是出神入化。 轻触自己的嘴唇，被吻过的触感仿佛还存留在上面。 两人的关系确定如同刮刮乐一样，只是恰好开出了好彩头吗？桃千这几天偶尔会真想。 一段突然起来的开始，遇到了她，才会变得这么有趣。 拼乐高的人接到教练电话离开，桃千来到乐高旁坐下。大型城堡的样子初具形状，按照要求找出对应的零件，一一对应拼接。 再抬头时已经过了一小时之久，揉着发酸的脖子回头看，那人还站在阳台讲电话。 林最讲完电话回来时，桃千已经洗完澡穿着毛绒绒的睡衣继续拼乐高，整个人缩成一团奶呼呼的。 林最走过去手掌抚过她半干的头发，瀑布一样的发丝披在肩上。自有印象起，林最就是短头发，但也没有对长发有过向往。 发丝划过指尖，空留下余香。哑然失笑，桃千唱的没错，确实要变成小淫贼了。 第28章 同床 清晨，杭市又变得阴沉沉的。太阳被调休，阴雨天上线。 临江房子的好处在于景色美丽，坏处嘛，大约是天气阴沉时，会更寒冷。 放假的桃千爱上了赖床，听着窗外的鸟叫声，闭着眼睛懒洋洋的伸懒腰。 被子里暖暖的，伸出两只白嫩的手臂，稍一张开，碰到一个陌生的物体。 猛地收回，侧身去看。隆起的物体把自己完美的隐藏在被子之下，覆盖在身上的被子少得可怜，将将盖住全部。 怪不得她把自己蜷缩在一起，而被子的大半都在自己的身侧，还有富裕。 心虚的把被子轻轻的挪过去些，又躺回到位置上看着天花板。 昨晚死皮赖脸说出渣男的名言，我就躺在一边绝不乱动的人，还是挤进了自己的卧室。 昨晚瞪大双眼一直睡不着的人怎么会睡得如此香沉，桃千想不通。挪动自己的双脚又放回到热源处，可能是冰凉的双脚终于找到了恒温的热源。 还记得昨晚两人并肩躺在床上时，无处安放的手。怎么调整枕头都没什么睡意。 一个独居多年的人枕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同眠，就好像一个北方的人突然来到梅雨季节的南方。 天气预报明明写着每天都有雨，但还是无法适应。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味道，每当靠近时。味道会散发给距离最近的人，这种味道是无法用香水遮盖的。 在黑暗里，眼睛看不清，鼻子会格外的灵敏，桃千闻着清爽的气息。没有一丝不适，反而是吸引自己的感觉。 林最住在次卧，用的是与自己一样的沐浴露，但洗澡后残留的味道却不一样。 桃千偷偷的闻自己手腕上的味道，再去分辨。 “你像一只小狗，闻来闻去的” 林最一直注意她的动作，看着她暗戳戳的小动作只觉得可爱。 桃千拉紧被子，把鼻子藏在被子里不说话。感受身边的人靠近，一只手臂横过来把自己拉近。 “别忘了你刚才的保证” 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林最轻笑点头，手上的动作没有一丝迟疑。 把人完整的拉进怀里，她爱上了抱着她的感觉。很温暖，也很香。体育队里的女孩子怎么没有这么柔软，这么香。是因为每天锻炼出汗吗？ 林最不管，抱着人不撒手。但手也不敢多移动，规规矩矩的放着。 就这样从怀抱中挣扎入睡，从良好的睡眠质量中苏醒。身体的反应告诉桃千，昨晚，她有一个很好的睡眠质量。 “你睡得好吗？” 闷闷的声音从另一旁发出，林最顶着一头的鸡窝从被子的另一端露头。闭着眼睛，满脸的困意。 “还好吧”桃千隐藏自己的神清气爽。 “你呢？” “你如果去参加抢被子大赛可以得冠军”林最吐槽道。 只有墙边的小夜灯知道她昨天被冻醒几次，甚至下床调了空调的温度。 桃千干笑两声，想起身掩盖尴尬，又被人拉回搂在怀里。 “你真的好粘人，你知道吗？” “你上次告诉我了，我知道” 林最把头埋进她的怀里，不让人离开，厚着脸皮不顾她的吐槽。 “你知道运动员发烧不能吃药吗？” “怎么了” “如果我发烧，你就是罪魁祸首” “今晚分开睡” “如果发烧是必须付出的代价，那我愿意付出” “淫贼” 昨日教练的电话询问恢复状况的同时还在督促她进行恢复训练，几天不摸球拍，纵是运动员手感也会下降。 阴雨天不适合出游去运动馆反而是一个好的选择。拉上桃千这个运动白痴，林最来到了桃千家附近的球场。 假日里，打球的人不少，林最挑着中午的时间预约了两个小时。80块一小时的价格侧面看出羽毛球的热度在逐年升温。 一进球场的两块场地是球场内自留教学用的，有几个小朋友在学步伐。往里走，才是开放预约的场地。 林最选了一块里面靠边的场地，放下球包，开始拉伸。 拉伸之余也在观察隔壁两块场地的战况，临近的一块场地是娱乐局，四个女生在游戏般的打女双，球打的满场飞，不讲规则，只有笑声，衣物也是很随意的运动装。 相比之下，另一块场地的男双就专业多了，带着风声的杀气。每一次奋力扣杀时都带着挥拍人嘴里的脏话buff。没接到球的另一方，也会随机回赠。 “我不会，你自己怎么练？” 桃千坐在场边的凳子上，手里拿着本子，是沪市刚发来的本子。她被借调的事情已经确认，这几天要抓紧时间熟悉排演的本子。 “别急，人马上就来” 桃千一听就知道是谁，真怕赵炎这只羊被林最给薅秃了。 果然，没过多久，赵炎就来了，只不过后面还跟着一个人。这人看着面熟，仔细回想，这不是那日送花的另一位壮丁嘛。 桃千连忙起身，赵炎老熟人般的打招呼又介绍了带来的人。 “徐欣欣，杭市未来的一单” 语气中透着自信，很看好徐欣欣未来的发展。 林最笑着和人打招呼，挑眉问赵炎“我找你陪练，你让我给她陪练” 赵炎坏笑，推脱自己的腿疼。但圈里的人一看便知，这是给徐欣欣机会，让她提前和国手熟悉，偷师学艺。 徐欣欣有些不好意思的迟迟没有放下球包，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林最，仿佛她不同意，自己绝不赖在这里转身就走。 “你别理她，先拉伸” 赵炎拍徐欣欣的肩膀，又看着林最说“那天的苦力之一，送花使者，你以后还要不要人帮忙跑腿了” 此话一说，桃千却害羞了。用手肘拐了下林最，退回到位置上看剧本。 林最只是逗逗赵炎，羽毛球在中国发展这么好，年轻一代的努力是一方面，老一代的传承更是必不可少。虽然林最还没有变老，但她还是不吝惜指导后辈的。 徐欣欣热身后，先给林最定点喂球。等林最练习后，两人进入对战模式。赵炎全程没有上场，与桃千在场下闲聊之余做起了裁判。 “林最过两天又要走了，你们异地也不容易” 桃千点头，说出心里长久的疑问“你对我们的感情不感到诧异吗？” 赵炎自始至终在自己面前的样子都是平常样子，看着两人就像看一对正常的男女情侣一样。 而且态度完全不是装出来的。 人可以伪装，但是细节处还是会有破绽，但她，完全不是。 “诧异什么，她那性子，喜欢谁我都支持，别伤害她就行” 赵炎目光盯在场上，说话间也没有看桃千。话音未落又急吼吼的起身喊徐欣欣“抓她头顶区域，她顺风不敢发力” 桃千看她的样子无奈的笑，果然三观共通的人才能做朋友。看她这样子真的是接受两人的恋爱，不过那句别伤害，也算是她尽到朋友责任吧。 拿在手里的剧本只看了半页，她也随着赵炎的目光看比赛。虽然是私底下的练习赛，但两人打的都很认真。 林最在场上和在家里那懒散的样子判若两人，湿漉漉的头发拨到一边，系了一根发带。看着球的目光专注而认真。偶尔听着赵炎对徐欣欣的指导也只是短暂的瞟过一眼。 第29章 合照 灵活的步伐，犀利的杀球声，另有大声而专业的场外指导。 不一会儿，这块场地边上围了一圈的人。待看清场上的人是谁时，简直围的水泄不通。 桃千与赵炎本来闲坐在凳子上也被迫起身凑在前面，否则完全看不到里面的人。 “国手哎” “一单，一单，国羽一单” 前面的大哥拿着手机对着林最开启了直播，比隔壁发朋友圈的大哥离谱的多。 “你看，我的握拍没问题吧，林最也这样握拍” “woc，这杀球能把我头打掉” “她最厉害的还是拉掉技术吧” 徐欣欣能被赵炎寄托希望未来成长为杭市一单大概就是心里素质好吧，围观的人变多，她的心态也没什么起伏。 打的很认真，在一片嘈杂声中分辨出赵炎的声音，就按照要求打。只是两人的境界相差太大，尽管努力做好，还是被频频打爆。 羽毛球这项运动怎么说呢，很直白，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徐欣欣也没幻想过奇迹来临，只是感受高水平运动员的竞技状态。原来她们在场上是这样的，这里需要这么做才行。 林最在网的另一边也看出她在找感觉，有些战术会持续的用，赵炎在场边开心的拉过桃千。 “林最的心肠最软了，她在帮我教学” 桃千看不出，只是听赵炎报比分感觉徐欣欣输的挺惨的。 “哎呀，比我还适合做教练。等全国锦标赛在帮我把杭队往上拉一把，我就稳赢了” “哎，你说她会来吗？” 这件事是她最近生活中的头等大事，事关球队的发展与自己的工作，奈何林最总是吊她胃口。 每次说到关键话题就闭口不谈，总感觉她还有些犹豫的样子。 桃千确实知道林最的想法，但有些事情还是林最自己说会比较好吧。模棱两可的点头，然后在期待的眼神中说出模棱两可的话，可能吧。 第二局结束，林最毫无疑问的获得胜利，徐欣欣满脸的汗水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因为技术粗糙，所以多跑了好些路。 场边的观众看比赛打完簇拥上前，递上签字笔和球衣求签名，场面一度混乱，还好球场的管理员帮忙维持纪律。 对于林最能来自家球馆打球，管理员乐的合不拢嘴。刚才在场下已经拍了好多照片，这是多好的宣传作用。 现在好多球馆为了宣传都会花钱请球员来球馆打球提升名气，请来的球员可能只是走走过场，不会有特别表现。 今天简直是赚大了，有没有。 “大家让一让，让一让” 又来了几个工作人员帮忙维持秩序，把人隔离出来留出空间。 林最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关注，毛巾搭在肩膀上赶紧收拾球包，只能摆手说不方便签名。 但也不好让球迷失望，便与球迷拍了几张大合照聊表心意。 见到本人都是意外之喜，虽然没有签名但合照也是好的。大家一拥而上，还是球馆人员帮忙协调才分批次拍了几张。 人员拥挤，都想站在林最左右，离她近一些。但她的身边总是站着固定的人，被拉过来不许离开的人。 背在后面的手虚托在她的腰间，身体也向她倾斜。在第一张合照结束时，球馆人员想提示桃千离开却被林最拒绝。 合照纵有几轮，但桃千清晰的出现在每张合照上，林最的左侧。一个可以被心理学家通过肢体语言解读为亲密的关系。 “我去，桃桃姐，原来你才是我身边最大的人脉姐” “快说，你什么时候爱上了打羽毛球” “你这什么运气啊” 桃千与林最又过上了蹭饭的日子，这次的地点是运动队的食堂。 林最原本想着自己私下的训练不来运动队打扰，结果兜兜转转还是来的。 假日，也有球员因为种种会留在队内生活，所以食堂依旧照常提供用餐，只是种类会减少一些。 不过这些也让桃千对食堂这两个词有了新的认知，这品质也超出单位食堂太多了吧。 荤素搭配，健康饮食。每一口都是高品质食材的好口感，怪不得她们吃食堂乐此不疲的。 手机上收到小徐的连环轰炸，询问下才知道合照被传到了微博的本地分享上，还有林最个人的话题下，扩散的很快。 因为重复出镜，大家对她的身份有多番猜想，没有定论。 但没过多久，桃千的身份便被扒出。大家纷纷感叹这是一段神奇的缘分，没想到两个不搭噶的人竟然会有交集。 “照片被传开了” 桃千递上手机，林最放大又缩小仔细看了一会儿。 “还可以” “没关系吗？” “没有啊，拍照肯定会被传的” “我是说这些评论”桃千指出询问自己身份，还有讨论关系的几条。 “你怕了” “胡说什么” 林最笑着继续吃饭与赵炎讨论些其他的事情，桃千回了个笑脸给小徐。没有任何的肯定或者否认的意思。 回程的路上，林最开车。对路况不熟悉，总要分心看导航。桃千吃的有些饱，坐在副驾驶上犯困。 手里拿着手机与秋果聊天，原来她也看到了合照。还说赵牧拍大腿惋惜自己没在现场，可以吹一波。 对于林最的受欢迎程度在第一次现场看比赛时就有了一定的认知，可现在却有些超出她的预期，心里隐隐落下了担忧。 “你假期还有几天” 桃千说话，林最把音乐的音量调低。 “后天吧，我后天走” “明天如果你训练我就不去了” “看剧本吗？”林最看着路况，没有关注身边人的情绪变化。 “嗯，算是吧” “但我明天想去寺庙，你上次提到的”语气中带着期待，桃千暗自思索寺庙里可以遇见熟人的概率。 “早点去吧，你记得戴口罩” “哦，好呀” 林最笑嘻嘻的答应，只以为她怕自己像今天又被堵到了而已。 看林最没有多想，桃千暗暗松了口气。她还承担不起这些外界的讨论，这突然的恋爱又能承受得住外界的纷纷扰扰吗？ 第30章 偶遇 清晨六点，比训练的时间还早。 林最带着惺忪的睡眼，脑子木木的穿好鞋子跟在桃千的后面向寺庙出发。 城市还没有完全苏醒，枝头的鸟叫声格外清脆。在绵延的山里开车穿梭，心旷神怡。 这座寺庙已有千年历史，建筑恢宏大气，古色古香。看着外面黄色的墙壁，心里就感到平静。 自以为自己来的够早，林最下车时还是看到不少的香客已经从寺庙中出来。老年人居多，年轻人很少。 “这些都是老香客了，旅游的人要晚些才来，现在安静的多”桃千见她观察解释了一句，带着人买了香花券。这也是她早上带人来的原因，减少被拍到的可能性。 林最跟在她后面进入寺院大门，领了三柱清香，有样学样的上香祈福。 香火的味道与晨起的新鲜空气交融，林最有点喜欢这种味道，坐在回廊下看着来往的人。 果然，老香客慢慢离开，游人渐渐涌入，安静的寺庙变得聒噪。 “走吧” 假日游人多，桃千戴上口罩拉起一旁的人。 “我饿了” “拜佛后要吃的清淡，我带你去吃面，一家老店” 林最点头被她拉起，两人并肩向外走。路遇一棵千年古树，上面系着祈福的飘带。林最驻足观望。 “有什么愿望吗？” 林最仰头看了好久后摇头，师父说心里的想法单纯些，上场的包袱也少些。所以她才不要许愿。 桃千顺着她的目光也看着树上的祈福飘带，想起了去乡下演出时也看过这么一棵古树。 上面系着彩色的带子，据当地的风俗说离家的人要系上一根带子，无论走多远，都会找到回家的路。 “走吧” “真的不要嘛？” “算了” 桃千读懂她语气里的惋惜，想替她系上一根但看着已经大步离开的人只能跟上在心里记下。 游人上来的汹涌，林最走在前面拉着桃千的手腕艰难向前。桃千的手被她紧紧握着，感受逆流的阻力。路上的人摩肩接踵，被挤碰也是常态。 终于远离人群，桃千刚放松缓了口气，就被后面的人撞了个趔趄，还好林最一把拉住她。 “没事吧”撞上来的人连忙道歉，结果确实熟人。 闫峰，一个只见过一次却深刻名字的人就这么出现在眼前，居然是赵思群的老公。 果然，赵思群就站在身边。 两人也是来寺庙祈福，临出来闫峰想帮赵思群拍照留念就背对着人向后退，这才撞了人。 闫峰记不起眼前的人连忙道歉，旁边的赵思群面色有些惊慌的看着桃千。 “没事” 桃千把手里的包递给桃千，整理被撞乱的头发。 “你也来寺庙啊”赵思群小心翼翼的走上来，闫峰这才意识到是熟人。 “上次在后台见过，我之前的搭档” 闫峰拍拍额头“我这个记性太差了，桃千是吧” 看着伸出的双手，桃千略带停顿后还是递上了手。 “吃饭了吗？我们去吃面，一起，当我赔罪” “吃面？”林最反问。 “嗯，我家这位说拜佛后不要吃油腻的，吃面就不错，还能讨个所求的事情顺顺利利的彩头” 两句完全一样的说法，林最听在耳里却有些闷闷不乐。 她在网上检索过一些信息，对两人的搭档经历粗略的看了个大概。那么多年的相伴左右，这种无形中的默契或者是习惯，是她这种外来选手最难打破的。 “不了，我们还要回去” “一起吧” 在桃千的惊讶中，林最还是同意了闫峰的邀请，虽然看到了她的眼色。 四个人，两辆车，车内都是相同的安静。 到达山脚下的一家小馆子，店面不大，家庭经营的模式。看着外面的装修和里面的陈设，应该是一家老店。 果然，店主认识桃千与赵思群。热络的迎两人进店里落座，还误以为林最和闫峰是一起来的。 在店主的一路护送下，桃千与赵思群坐在一起，林最与闫峰坐在两人的对面。赵思群欲起身换位置被林最皮笑肉不笑的拒绝了。 店主是老戏迷，桃千赵思群是老顾客，缘分就这么结下了。 不用听需求就按照老样子先给二人说了个大概，桃千点头后看林最的脸，果然更黑了。不过也是她自找的。 “两位吃点什么？” 店主又问起闫峰和林最，林最翻看菜单没什么想法，闫峰是本地人很快做出选择。 “雪菜笋丝的吧，她的那碗完全不要一点肉丝，肉汤也不要”桃千对老板说道。 “哎呀呀，一点肉丝都不要啊”老板询问 这种汤面里加点肉丝味道会更好，特别是在山上下来，喝上一口汤，肚子里暖呼呼的。 “不要，千万别放，她吃素” 桃千说的煞有介事，面对老板的眼神询问林最点头。 这种店里的肉都是从市场里随意买来的猪肉，谁知道会不会是检测合格，对林最来说存在一定风险。 知道她是在保护自己，但心里还是别扭。 同样的习惯，同样的店铺，共同的口味。还有什么，是消磨不掉的印记。 “你吃素啊，一口肉都不吃？”闫峰来了兴趣，她很少看比赛，不知道林最的职业。 “看情况吧”林最答的模糊。 “还是要吃一些的，营养均衡”闫峰说话间电话响了起身离开，留下林最一个人面对并排坐着的两人，看着就心梗。 有一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谁知道刚才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 赵思群坐在旁边观察桃千的脸色也不开口，只看她的微表情就知道她与林最相处的不错。说林最吃素时的挑眉，是与亲密的人才会有的小动作。 “你不是出国了吗？” 还是桃千打破沉默，她记得赵思群曾说过结婚后要陪老公出国。 “计划有变，生意上的事情不好说” “剧院还好吗？” “还不错，但我接下来会借调外地一段时间，也是去学新戏” “是不是因为我？”赵思群低下头，她知道一定是因为自己突然离开，桃千没有搭档。 “不完全吧，也是去学新戏” 桃千没有刻意避免赵思群离开对自己的影响，但也表达了自己不抗拒被借调。 林最完全插不上话，也不想听。戴上耳机听歌，透着窗子看外面的竹林。 看到嘴在动听不见声音更是一种折磨，索性也出门转转。 第31章 再见 不大的面馆里，独留下桃千与赵思群并肩而坐。 干巴巴的问答，看似有来有往，只有当事人知道知道有多么不自在，多么尴尬。 后厨传来煮面的声音，门口传来大路上来往的车声。 只有两人，聊完了所有，只剩下呼吸声。 桃千透过窗子看着窗外竹林里踱步的林最，今日起得太早，抓了件帽衫就出门，还好她是个天生的衣服架子，看起来不错，没有那么邋遢。 后天，她就离开了，忘记问她是什么时间的飞机了。 “你们过得还好吗？” 顺着她的目光，赵思群也在看竹林里的人。 她不是没想过桃千的近况，甚至在她的想象里，桃千应该已经过了和自己赌气的阶段与林最分手了。 两人的恋爱开始的有多么的随意，多么的猝不及防，她是知道的。今日看着两人站在一起，说没有冲击感那是假的。 为什么还会在一起？ “还不错” 桃千收回目光落在桌角的茶壶，缓缓为所有人的杯子里填满茶水。 “我还是那句话，你要考虑清楚，不要一时冲动” “你们没有感情基础” 这苦口婆心的语气落在桃千的耳朵里刺的生疼。 重重的放下茶壶，直视赵思群的双眼，赵思群眼里带着优柔但也不曾闪避。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也没有感情基础” “但是，桃桃…” 闫峰的电话打起来没完，打招呼说不吃回车上继续讲电话。林最回来时就看到桃千的面色不佳，赵思群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样子。 “小姑娘，这碗是没有一丝丝肉味的，肉汤都没有的哦” 老板端上素面递给林最。在她的印象里，长期吃素的人吃到肉味反应强烈的会引发呕吐，所以多叮嘱了几句。 林最乖巧的接过，在老板看不见的地方皱着眉看这一碗的清汤寡水，食欲全无。她可是个正经的食肉动物。 桃千把她的脸色尽收眼底，有一丝报复后的快感。心思一转问道“素鸡分你一半？豆制品” 林最大喜，连忙要接过，又眼睁睁的看着被桃千撤回了半块素鸡。 “素鸡属于卤菜，你不行。” 桃千在知道林最在外就餐的忌口后曾经研究过一次，大概知道她的危险范围。 看着她失落的样子有些好笑，不过碍于旁边的人也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烤麸，素鸡，都是她喜欢的食物。只是可惜林最没有这样的口福了。 卤菜和不行，这两个词，不知道谁的杀伤力更大一些。 林最不想在赵思群面前丢了颜面，默不作声的咽下嘴里的话，努力的吃着碗里的面。 桃千一脸的得意也心满意足的用餐，一旁的赵思群默默的用餐，食不知味。 如果自己勇敢一点，与她朝夕相处的会不会是自己？ 眼神控制不住的看过去，可桃千却始终没有再偏头看过她一眼。 一餐饭毕，老板推脱着不肯收钱，笑着说招待两位贵客。桃千推脱不过被老板拉着三人合影留念。 不出意外，负责拍照的是林最。三人里，并没有她。看着老板笑的假牙都要掉出来的样子，一阵心梗。 说自己困的不行的人在副驾驶位置上翻来覆去的调整动作。帽子戴起又摘掉，长腿伸直又弯曲，桃千开车之余看她的小动作发笑。 明明睡不着，偏偏闹别扭说自己困了拒绝谈话。把所有的姿势都换了个遍，最终把座位放倒才安静下来。 “今天去面馆，是默契吗？” 声音从后面传来，桃千目视前方观察路况，停顿良久才回答“这家店是她最早带我来的” 车内又变得沉默，车子开到西湖大路上，两边人流如织，车子龟速前进，只听得到两边友人的欢笑声 “习惯有时很难改变，凡走过必留下痕迹”桃千抽空回头看一眼蒙着脑袋的人。 “我知道”林最声音闷闷的，有些懊恼的抱怨“我今天就不该同意来” “我看你倒是积极的很，生怕我少了你的饭”桃千打趣她，被她懊恼的语气逗笑。 “可是，你们的痕迹究竟有多少条啊，什么时候才能抹掉。我明天又要走了” 难言的失落感里，桃千读出她的不舍。伸手安慰性的去寻她的手臂，抓了个空。 “痕迹抹不掉也可以覆盖掉，也许下次我去那家面馆，只会想到上次与你一起来过” “这算是安慰吗？” “这才算是安慰” 路遇红灯，桃千飞快的俯身轻吻林最的脸侧。 林最的小情绪在那一刻全部都消失了，这个吻仿佛一束巨大的火炬，能量超大的把所有杂乱的想法都付之一炬，只剩下它的耀眼与炙烤后变得沸腾的血液。 放倒的椅背被立起，浑身充满能量的人眼睛又变得亮亮的。按耐不住的喜悦从嘴角流出，在每一根头发丝上跳跃。 “今天天气不错哎” “今天是阴天” “是吗？看起来就是很好的样子。”林最不管，她心里的天是晴朗的。 桃千懒得理她，一脸的淡然，仔细观察，握着方向盘的手暗暗的换了几个姿势， 侧卧地板上的行李箱从主人来的那天开始一直敞开放着，里面乱糟糟的扔着充电器，换洗衣服等等。 林最盘腿坐在箱子旁，终于到了该把一切都重新整理的时刻。这意味着又一次的别离。桃千依靠在门口，看她理箱子。 “回京市吗？” 林最没有力气的点头，整个人蔫蔫的。 “要去比赛？” “不，去陵水集训。然后去参加法国公开赛，英国公开赛，还有两站小赛之后就是杭市的全国锦标赛了” “羽毛球的比赛这么频繁嘛” “明年就奥运年了，你不记得了嘛？” 经她提醒，还真的是。四年一届，明年夏天，奥运会又要来了。 “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健康最重要” 桃千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只能口头安慰着。 林最叠衣服的手停顿片刻又继续，整理好箱子又把球包检查好放在一边，这回真的全部都理好了，该对这个短暂的假期说再见了。 第32章 通话 桃千把人送到机场后并没有下车而是选择直接开车离开，她不喜欢分别的感觉。 一路开车回家，打开房门，整个房间都变得空荡荡的。 果然，相聚后的骤然冷清才是最难熬的。 地毯上的乐高还没有拼完，沙发上的握力器被遗忘在角落。阳台上还挂着一件半干的运动短袖。 林最的痕迹在她的生活里逐渐增加，环顾四周，都是她来过的痕迹。 倚靠在冰箱上喝水的她，厨房里做牛排的她，爱坐在地毯上的她，甚至在阳台上伸懒腰的她。 目之所及，都能想象她做这些事情的样子。是舒服的，自在的，慵懒的。 未拼完的乐高桃千不打算接手，任由它占据地毯上的一方之地。它的残破，会有人帮它补齐。 就像自己的残破，也在被慢慢修补了。 简单打扫一下屋子，坐在往日喝茶的位置。选好茶叶，放入茶盏中。桌子上的热水壶温度在增加，八十度，这款茶最适宜的温度。 提起热水壶，在注水的前一刻，又放下。水壶被重重放回位置上。 桃千起身转了两圈，为什么明明在属于自己的房间内，享受最爱的独处时刻却浑身上下透着不自在，别扭。 “你怎么又回来啦” 桃妈妈在茶叶店里整理货架，新年过了，要把礼盒茶叶的数量减少，散茶重新回到主要的位置上。 回头看到懒洋洋进来的人，有些讶异，前几天才跑了的人，怎么又回来了。 “你这个语气透着不欢迎哦，我的桃女士” “别废话，快来帮忙” 桃千挽起头发也过去帮忙，把茶叶礼盒搬到仓库，主动承担些体力劳动。来回几次，?手头上忙起来了，心里也不空了。 “还没说你怎么又跑回来了呢”女儿住在同一个城市，所以桃妈妈从来没有分离感。 “这不是要借调到沪市了嘛，要一两个月的样子吧” “沪市啊，哎呦呦，记得拿点蝴蝶酥回来，你外婆爱吃那个” 桃千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点头。 杭市到沪市开车两三个小时，给大客户送茶叶时桃爸爸偶尔开车过去。桃妈妈从不焦虑，是一个充满幸福感的人。 桃千又把装饰品拿去仓库放在货架上的手机响起，桃妈妈把手擦干拿起手机。来电显示上没有姓名，只有一个羽毛球的图案。想来也是非常好的朋友才会用这个图案代替。 手机铃声响了好久，桃千也不见回来便接听了电话。 桃千在仓库里把装饰品叠好又把其余的货品重新整理下，二楼茶室的装修提上日程，仓库里堆积的杂物变多。 等她走回房间时，妈妈已经坐在茶台边拿着自己的手机聊了很久的样子。身前的茶水喝了大半，眉开眼笑的很愉悦。 见女儿回来，桃妈妈连忙招手“快来，你和小林聊。哎呦呦，这个孩子有意思的” 桃千接过发烫的手机下意识的瞟了眼屏幕，半个多小时，两个都不认识的人，聊什么能聊这么久。 桃妈妈起身离开，桃千捶捶腿坐下把手机放在耳边。 “我和阿姨聊的很愉快” “看出来了，我的手机都烫了” “那是被我的热情感染了” “不要脸” 林最抵达京市已经坐在回公寓的大巴车上，今天的京市还是非常寒冷，从下车开始就一路小跑。 “要你不多穿点，南北温差别感冒” “阿姨说了，感冒喝姜汤好得快” “你究竟和我妈妈聊了什么，还有姜汤？” “她还邀请我下次去茶叶店坐坐，给我烧东坡肉” 桃千真的被她打败了，这交际能力扔到荒郊野外也饿不死吧。 一通电话讲到林最大巴车抵达目的地，一个多小时的长通话，放下手机时，桃千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 指节轻轻敲击桌面，手掌托住下巴向窗外看去，看着外面晴好的天气。脸上的笑容一直挂着，这种感觉也不赖。 “这是你京市的朋友吗？”远处传来妈妈的声音。 “嗯” “我还没去过京市，有空和你爸爸一定要去一次，去故宫看雪” 这倒是从未听妈妈提起，没想到她还有这种愿望。 “今年过年我看店，你们可以出游” “钱是赚不完的，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小林说故宫人多去，更好看” 桃千扶额，林最是给妈妈喝了多少洗脑药水，小林在这么短的时间出现几次了。 不过，她又抬头看着妈妈的背影有些担忧，她知道小林真实的身份嘛，如果知道与自己的关系还会不会这么轻松的提起，这么不吝惜语言的表达喜爱。 担忧爬上心头，心情也从刚才的轻松变得沉重。面前的茶水变凉，没有了再喝下去饿的趣味。 拒绝了妈妈一会回家吃饭的邀请，推脱说约了一位老朋友见面。 她是真的约了人，高中同学高晓晓，也是她在剧院外的好朋友。现在是一位小学老师，另一个比较特殊的身份可能是一位领了结婚证的同性爱人吧。 去年，她与爱人在丹麦旅行结婚，还办了一个小小的婚礼。桃千也收到了邀约，只是当时有演出任务未能成行。 商城顶楼的火锅店，桃千到时高晓晓已经点好鸳鸯锅底，配菜两人共同选择。 能吃辣的高晓晓不像是本地人，但她确确实实是一位杭市姑娘。 “还这么能吃辣” “我家老顾说我成了四川人，她变成了杭市人” 老顾是高晓晓的爱人，四川人，两人是大学同学，为了高晓晓。老顾毕业后留在杭市发展，在出版社工作。 “你敢相信，我在家吃她妈妈寄过来的辣椒酱，她一口都不出，说辣” 每次说到这个，高晓晓都笑的无法控制。明明当时自己才是那个吃一口辣就要跑两次厕所的人。 “别说我们了，你最近怎么样，告白了吗？” 高晓晓知道桃千喜欢赵思群，但一直隐忍，自己都结婚回来了，她也该有个响动了吧。 桃千喝了一口酸梅汁，脸色不自然的让高晓晓起疑。抬手指着人身体向后靠过去，眼睛瞪大的做出她标准的起哄姿势。 桃千怕她太夸张连忙压下她抬起的手指，连忙点头承认。 高晓晓不可置信的双手捂在嘴上又拿下来追问“怎么样了？不对，看你这脸色应该是成了” 桃千点头，又摇头。 “不是她” “啊？” 第33章 谈心 煮沸的火锅都不来不及吃，高晓晓一颗八卦的心全挂在桃千身上。 这是什么剧情，告白了，不是赵思群。在她的印象里，桃千是长情系的代表，哪里有这么快移情别恋的速度。 “快说，快说，是谁” 自己不吃，也不让桃千吃，扯着手腕求下面的剧情。 “你不认识，但是我告白成功了” “哦，对了，赵思群结婚了” 眼前的火锅彻底不香了，这剧情也太刺激了吧。 “那你是，受刺激找了其他人”高晓晓在老朋友面前不遮掩，直白的说出内心的想法。 “你这想法倒是和赵思群一样，她也这么说我” 桃千夹起一条贡菜放在料碟里蘸蘸又放入口中，是她喜欢的味道。 “那就不是了” 高晓晓看她的脸色也大约估摸自己是猜错了，不过这两个事情连在一起说，怎么看都像。 “是也不是吧”咽下口中的菜，桃千缓缓道来。 “我刚开始确实是醉酒后表白，也想过找一个人代替位置。不是有那么一句话说忘记一个人就找另一个人来占据内心吗？” 高晓晓点头。 “但是我最近又仔细思考了下，我发现她就是她，我之所以找她告白应该也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吸引了吧。所以，我说是也不是。” “出发点也许在自己都不知道情形下模棱两可，但真正相处后，没有把她当成替代品” “这样啊”高晓晓缓缓点头，有点理解她说的意思。 “那就是你完全被她吸引了？” “我不承认，但现在确实有点被她带动，她是一个和我完全不一样能量的人。像个太阳” “这个评价也太高了吧” 也许是被火锅的热气熏染，桃千的脸红红的，不过对于这句她，她很坚定的点头了。 “她下班了吗？来一起认识下，我让老顾也来，她刚下班” 这个群体的人并不多，所以她们格外珍惜相同的朋友。特别是这种知根知底长大的朋友，也为她感到高兴。 “她不是本地人” “异地恋？” “京市” “好远” “嗯，她今天刚走，下次吧，有机会安排你们认识” 高晓晓心里不喜欢异地恋，也不相信异地恋，欲言又止。但还是想提醒一句“异地恋有点危险，你要注意些” 桃千点头答是，她懂好友的意思，但林最不会的，这点她倒是莫名其妙的给予她完全信任。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高晓晓终于放开吃肉，在一餐饭快结束时又提起另一个话题。 “不过，赵思群为什么突然结婚了啊，也太快了吧” “我不知道”这一点在桃千心里一直是个谜团。 “不过也算是变相推进了你的恋情，好事好事” 桃千有点犹豫的放下筷子，看着对面嘴辣的红红的人。迟疑了下还是说出这几日心里的新疑惑“我们前几日在寺庙门口见到了，还一起吃了饭。” “你们？”高晓晓内心再次感叹，这顿饭真的很值得。 “嗯，我，她，她老公，我的……”最后一个关系她说出口还有些别扭。 高晓晓长大嘴，满脸写着好刺激，她喜欢的样子。 “你的那个，知道你和她？”双手来回比划，高晓晓急切的表达。 桃千默认“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我都不知道怎么看出来的”提起这个，至今她都觉得奇妙。那么大神经的人，居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wow”高晓晓拍手，再次感叹。 “但我疑惑的是，赵思群与我说了些奇怪的话。诸如为什么我不再坚持，或者放弃现在的人之类的话。在我印象里她不是该说这些话的人” “她说的很委婉，我听着很别扭。她不是爱给别人建议的人” “结婚后的她再说这些，是有些别扭”高晓晓也感觉奇怪，但心头升起了个不可能想法。例如那句不再坚持的话，听起来实在令人遐想。 “你说她是不是对你也……” 不等她说完，桃千连忙打断“不会，我没有看出她表达过其他意思。况且，她妈妈似乎对我也有很大敌意，莫名其妙的，很突然的那种” “那不会是”高晓晓很想说，是不是被她妈妈发现了，抓住结婚。毕竟这样的情节在这个圈子里并不罕见。 “你当时拍电视剧吗？”桃千反驳后，不自然的拿起酸梅汁又喝了口后继续说道“如果真是你猜这样，那只会让我更看不起她。” 水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指尖抵在杯子上发白。高晓晓理解她的意思，相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坚持也是两个人的事情。 总之，还是为桃千感到开心呢。 饭后，两人从餐厅出来又在商场里转了几圈消食。高晓晓喜欢可爱的东西，每逢杂货店闭入。 桃千等人之余也挑挑看看。 “你喜欢这个一对吗？” 看着她手里拿着两只陶瓷对杯，高晓晓也凑过来。 一红一绿两只，红的高瘦，绿的矮胖，放在一起莫名的搭配，透着可爱。 不过桃千茶杯茶壶买的很多，这样的杯子没见过她买过几个。思绪慢转，这原因不是就在嘴边嘛。 “哎呦呦，一对啊，这个杯子” 碍于易碎物品，桃千脸热也只是抬头做出要打她的样子。 “喜欢就买喽，后期你发现屋子里什么都是一对对的，老顾现在经常穿错我的衣服出去。” “所以，这也是你今天穿了两只不一样袜子的原因？” 经她提醒，高晓晓低头一看，还真是。连忙把裤腿向下拽拽。 “你俩到哪里一步啦，牵手，接吻，还是嗯？” 面对一个色色的挑眉，桃千选择拿起杯子转身买单。 “说说嘛，说出来让我羡慕羡慕” “是让你八卦八卦吧” “都行，只要你说” “呵呵，你家老顾来了，赶紧回家吧你” 商场外，老顾穿着正装，看着就是刚下班的样子。走近身边，她自然的接过高晓晓手里的袋子拎在手里。 三人一同走向停车场，两人并肩走的亲密，桃千自己孤家寡人。 可怕，她居然又感受到了冷清。 第34章 礼物 回京市的第二天，林最又拉着箱子跟着大队伍前往海南集训。她像一只候鸟一样，南来北往，只是频率密集了些。 海南这个季节的天气温暖，也更适合各项训练活动运动员换环境训练有益于调整心肺功能。经过一天的舟车劳顿，终于抵达目的地。 集训基地里，都是双人间，她和大刘被分在一个房间里。 当然，是两人厚着脸皮申请的，在教练三令五申只要双双迟到一次就立刻拆开的警告下。 集训的日子艰苦，但也偶尔可以放松一下。踢踢足球，打打篮球之类的，算是另一种灵活训练。 海风是温暖的，海南的草坪一年四季都是绿色的，只是紫外线太过强烈。 比起其他人打着精致的防晒伞，林最每次下车都在头上顶一块当日要换的短袖。大家戏称她是阿拉伯运动员--海南分阿。 她的皮肤是那种越晒越红的白皮类型，在炙热的太阳光下，手臂总变得红红的。 集训中心每日都有蹲拍的粉丝，实时把她们在户外的情况传到微博上。 某日混双教练说不如自己开个直播，还能美颜。毕竟他刚被抓拍到脸上带着眼屎的邋遢样子，被徒弟的粉丝列队嘲笑了好一会儿。 林最听到教练们抱怨只觉得可爱，这帮老头子们是不是没看过球迷们开的吐槽贴。自己也是偶然得见，那么里面哪个教练最邋遢，哪个教练不换鞋子都被写的清清楚楚，甚至还在推测教练们打呼噜的概率。 坐在场边把肌肉贴贴好，每次大量训练时她都要做保护，好像是从去年开始吧，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场上不再年轻了。竞技体育，年龄就是血槽红线。也可能是自己太焦虑了，林最摇头。 “林最，你的快递，我帮你带回来了” 看着小王把快递拿过来，林最有些疑惑。不记得自己买了什么。 集训基地因前些年出过被陌生人恶作剧寄过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所以现在能进来的快递名字与电话号码必须是本人才行。 接过包裹，摸起来是衣服的感觉。打开包装，竟然是一件防晒服与两对防晒冰袖。 奇怪，这是谁买的？ 把衣服放在一旁来不及细细研究，午休时间又收到了两瓶防晒喷雾。 她头顶着毛巾遮住整张脸，手里抱着防晒喷雾与防晒服坐上了大巴车。 “老妈，你给我买东西了？” 信息发出去没一会儿就收到了老妈的短信，还附带着几张照片。 “忘记告诉你了，我和你二姨报了欧洲游” 林妈妈带着墨镜，挥舞着丝巾，飞扬的丝巾飘荡在欧洲各处名胜古迹中。各种网上老年拍照姿势应有尽有。 林最看着含丝巾极好的照片，识趣的告退，让老妈尽情享受出游的快乐，也免除老妈多翻的照片轰炸。 回到宿舍内午休，套上防晒服和冰袖。触感凉凉的，很舒服的感觉。 不只是一个朋友说她活的太糙了，防晒服也是很多人都提醒过她，但她总是忘记，而她们也只是提醒。 “哎呦，你终于受不了买防晒衣了，瞧你天天晒得像火鸡一样” 大刘端着烘干的衣服进来，海南热的一天要换3套衣服，衣服都洗薄了。 “不知道谁买的，可能是朋友吧” 衣服穿着大小合适，一看就是熟悉的朋友买的。 “朋友，切，炫耀你的女朋友？” 大刘的话倒是提醒了她，能有自己电话的人，确实可以缩小一下范围。只是她怎么会给自己买防晒服，更何况，桃千也不像是这种类型的吧。 一颗平静的心被未知的期待波动，心里充满了期待的种子。她想不出如果不是她会有多失落，只是这一丝的期待也值得去验证。 这道题，在她的心里，是个值得以小搏大的。 “你给我买东西了？”林最问的犹豫，透着小心翼翼与期待。 躺在床上，每隔几分钟就把手机拿起来看看，一直没有答复。此刻的心情，睡午觉是别想了。 “你干嘛翻来覆去的”大刘被她炒的睡不着抱怨。 忽然，手机亮起，看清来人。林最双手作揖抱歉，一溜烟的跑出房间。 看她那样子，大刘猛的转身用屁股对着门，远离恋爱的酸臭味。 桃千收到信息时正在前往沪市的动车上，旁边坐着老师。明明自己去报到就好，但老师极力要求同行，说这是一种交接仪式。被交接的物品，就是她这个大活人。 车上，她拿出剧本研究，偶尔和老师探讨。看到手机信息延迟了些。 “还挺聪明”桃千嘀咕着回复短信。 林最走了后她偶尔会刷刷微博看看资讯，手指不可控的会点开某人的名字看看最新消息。 自她离开投入到训练后，两人的沟通的并不频繁。桃千可以理解大量运动后的疲劳。她练习累到不想说话也是常态。 羽毛球的关注者不少，偶尔会有最新的上训照片流出，还有些户外锻炼的视频。 只是每次看到林最都是头顶一块布，各种毛巾，短袖，还有球包也会顶在头上。她不禁暗暗吐槽，球包那么重也顶在脑袋上这人就不能买个遮阳的衣服帽子。 一连看了几日，她开始怀疑林最究竟是懒还是勤快。懒得买衣服，勤快的可以利用任何重量的东西遮阳。 最终，她被打败了，林最的执着打败了她。 “别被晒伤了，会变丑的”桃千恶趣味的回复。 “你果然还是喜欢我的颜值”林最很臭屁。 “当然，谁会喜欢丑东西呢？” 对方久久的安静下来，安静到桃千心满意足的露出得意微笑。打算继续投入到剧本当中时，那人的电话打进来了。 身旁的老师昏昏欲睡，桃千头靠在窗户上，手抵在嘴角遮住声音。 “我想你了” “不要撒娇” “你想我了吗？” “没有” “那就是想了，你说的是反话” 桃千失笑“那你还问我干嘛，不是自己有答案了吗？” “哦，原来是真的想我了” 桃千挂断电话，不在于她拉扯。窗子上的红脸就姑且认为是太阳晒的吧，虽然今天多云。 第35章 租房子 沪市全国经济中心，剧院都带着金碧辉煌。据说是找国外设计师08年新建的，为了庆祝奥运。 桃千跟着队伍参观，听着前面的介绍心里只剩下财大气粗四个大字。 要知道，在国内现在还没有几个剧院可以独立自负盈亏，一个剧团如果只靠唱戏来维持生计，过的一定很清贫。 传统文化，传统剧目虽然在复苏，但受众群体还是太小了。例如桃千自己所在的剧团，也是靠着政府的一部分补贴，剩下的才是靠剧团自己演出的门票钱。据她了解，自己剧团的卖票率已经是前几名了。 同行参观的人不止有宋老师还有其他省份戏院来交流的，她们眼中的艳羡之意不断流出。而介绍的沪市成员也自带高傲气场。 “老宋，不是让你在办公室等我吗？怎么跟着参观了，你又不是没来过” 宋老师的师姐李秋华李老师看到跟着队伍后面慢慢晃的人，招手把人喊过来。 她原本是要亲自去接人的，临时开会打乱了计划。这不才出会议室就赶来了。 “之前你领我走了个囫囵个，都没仔细看过。今天带我的小徒弟一起转转”说着把身侧的桃千向前推推，让两人见面。 “关门弟子” “算是吧” 李秋华拉过桃千的手握住，很亲切又很认真的打量她。良久才点头“身段样貌都很好，这要是上了妆更加增色” “这可是我从学校一手带大的”宋老师护短的拍开师姐的手，露出得意的笑。 李秋华在桃千来之前是了解过的，她们需要一个来了就能上台的人，如果杭市借调的人不行肯定会被婉拒的。 只是没想到会让桃千过来，实在是意外之喜。宋师妹手把手教出来的人，哪里有不放心的。况且，杭市运动会上献艺的人，能力自不必说。 三人一行走进办公室，宋老师不客气的坐在沙发上等着师姐泡茶。李秋华四处找茶叶，她是个不喝茶的人。 “先把话说在前面，我把桃千叫来解你的燃眉之急，我可是有前提的” 终于在柜子的角落找到半包茶叶，把茶叶放入壶中后示意她继续说。 “你的那几个唱段也别藏着掖着了，找不到传承的好嗓子岂不是可惜” 终于把沸水倒入茶壶中，李秋华再次感叹喝茶是个费劲儿的活，喝白水也不错。 “你倒是不客气的很” 李秋华端上一杯茶递给大爷一般等了半天的人，又想给桃千也倒一杯时却被她接过，手腕漂亮翻转，姿态优美娴熟的倒好一杯送到自己面前。 这般姿态才是个常喝茶的人，自己这番操作只能算是牛饮。 “我们把台柱子都借出去了，还客气什么，不乐意我就把人领回去了哦” 宋老师端起茶杯喝一口嫌弃的放下又说道“你这茶叶不也是为了08年庆祝奥运买的吧” “有吗？不都是一个味道吗？” 李秋华狐疑的也喝了一口，就是一个味道嘛。 “我的拿手戏只要你肯认真学定是肯好好教的，她的徒弟和我的徒弟没有区别的嘛” 听到李秋华表态，桃千连忙站起来道谢，又端起茶杯算是敬师茶。这茶叶确实味道不对，不过李老师喝不出就好。 不时，一个三四十岁模样的人敲门进来，来人是负责剧院后勤的工作人员。 先是汇报了一下接待情况，又见桃千在这里便问起了她的住宿问题。 团里宿舍有些紧张，老队员成家搬出去不少的情况下还有新人在排队。沪市的住房紧张是不争的事实，这一点覆盖在每个角落。 “可能只有辛苦你租房了” “当然，费用我们可以报销一部分，可以按照住房补贴来执行” 桃千从没想过在这里还要自己租房子住，那一应的生活用品都要重新采购，是个很麻烦的大工程。 皱皱眉还是点头，毕竟也算是来学艺的。这点子困难总要先扛过去。 “先找个酒店住下来，房子我让人帮你留意，回头你把要求和他们说下”李老师抬手，让后勤帮忙找房。 下午，宋老师离开，桃千自己在剧院旁订了间酒店住下。 进入房间放下行李，环顾陌生的四周，突然有一种新生刚入学的孤独感。被家长送来学习，家长离开，只剩下孤单的自己。还要找房子，想想就心累。 “短租房，又要安全卫生，还不如住酒店呢？” 晚上，秋果打电话过来问情况，听说桃千要自己租房子有些担心。小时候一起学戏，要么在家，要不集体宿舍。长大后，也是在自己的房子里，安全性有保障。 桃千点头，确实，目前来说，住酒店是最佳选择。但要在酒店住一个多月，想想也够崩溃了。 两人又聊了会，还是没有好的结论，姑且先看看情况，没准有转机呢？ “没错，实在不行，你去我姑妈家住” “算了算了”叨扰秋果的姑妈，这动静闹的也太大了。 实在不行就住酒店，桃千打定主意，多出来的费用自己就当拜师费了。 秋果的电话刚挂断，林最的视频申请就打过来。桃千翻身坐起，打开台灯凑在灯光旁边。 “你和谁电话了那么久，我等了好半天” 林最中午的短暂通话意犹未尽，整个下午都盼着下训。终于回到宿舍，结果电话打不通懊恼了好久。 “秋果” “那个阴险的家伙” “阴险？”桃千不知道她这评价由何而来。 林最心里回到当然是那个难忘的分手厨房，又怕勾起某些炸裂的回忆，连忙岔开话题。 “你在沪市一切都好吗？宿舍环境不错啊” 桃千的背后是房间的背景字画，钱给到位了，墙上的画都格外好看。 “这是酒店” “哦哦，剧院条件不错，给你们住这种标准的酒店，4星？”林最比赛常住酒店，一打眼就大概知道这酒店的标准。 桃千无力吐槽林最这精准的眼光，浅浅的分享了自己的遭遇。 “你可以住我家” “啊？” 桃千只见电话那边的人兴奋的表情，好似中了彩票一样。 “你家，你在沪市有家？”桃千不敢置信，林最不是北方人，很北的那一种。 “是啊，你给我剧院的地址，我匹配下路程” 桃千满头疑惑的说出地址，久久没有在她有房子的信息中走出。 “可以哎，开车半个小时，你能接受吧” 桃千点头，很快反应过来“你让我去你家，你爸爸妈妈一起的那种？” “不是啊，我自己的房子。没人住，我爸在家走不开，我妈参团去欧洲了，那里一直没人” 林最偏头思考“嗯，最后一次房间里有人，大概是我去年在沪市参加品牌活动的时候住了2天” “所以你要自己找个保洁打扫了，或者物业好像有保洁” 听她这么介绍完，确实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但她还是疑惑“你之前有考虑在沪市定居吗？” 林最摇头。 “那你为什么？” “因缘巧合吧，那时候赶上了好政策，那个房子我拿了一部分钱，奖励了一部分吧。” “现在看来完全是给你准备的哦”林最很开心能帮到桃千，还是这种水到渠成的，毫不刻意的。 “你还是个富婆” “富婆还有车哦，甲壳虫，这个是比赛赞助的，不过你可能要找人搭个电，车子好久不开，电池应该没电了” 林最洋洋得意的介绍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也很庆幸自己现在有的就是桃千当下所需要的。 第36章 小插曲 两居室的房子不大不小，一个人住起来绰绰有余。 桃千从物业那里领来备用钥匙，第一日下班后就拿着箱子搬过来了。 如林最说的那样，这里确实是需要打扫。窗台上有一层厚厚的灰，还好床与沙发等大件都遮上了防尘罩。 保洁阿姨很快投入到工作状态，桃千趁着她们打算在房间内熟悉参观。 整个房子的装修风格是美式复古风，胡桃木色调的家具与地板占据主体风格，总体看来简约大气，不显沉重。 两间卧室被她改了一间书房出来，里面超大的办公桌及角落里堆着的健身器材。卧室内只放了一张床，排除墙边的柜子简直空空如也。 客厅里也只是基本的摆设，没有多余的装饰。排除窗台上那盆枯死的看不出原来是什么的植物外。 走进厨房，能做饭的厨具应有尽有，从破壁机到电饭煲等等。基本都是全新的模样，有几个甚至都没有拆封，还套着原始的袋子。 冰箱通电后可以正常使用，里面只有半瓶水，刚刚也被保洁阿姨拿走了。 桃千转了一圈，发现林最表达的真的很到位。她有一个房子，只是一个近乎空荡荡的房子。 阿姨在上面收拾，桃千又来到地下停车场。按照描述找到了那件被套好的甲壳虫。拉下罩子，一辆鲜艳的红色甲壳虫出现在她面前。 车漆光亮如新，打开车门，也是没开了几次的样子。车内相对整齐，只是后座上扔着一把球拍和两桶球。 桃千没有开车来沪市，所以这辆可爱的小家伙会成为她未来一个多月的代步工具。 上门检修的人按照约定时间到来，果然只是电瓶有问题，简单的保养后，看着时间还早，桃千便开车出去转转。 一座陌生的城市，因为突然出现的房子车子变得亲切。 小区位于繁华地带，路的两边是沪市代表性的法国大梧桐。在灯光的照耀下，独显城市的特色风采。 沪市的风格是高雅的，带着纸醉金迷的，有金碧辉煌的外滩，也有洋气十足的南京路。但它也是普通人赖以生存的，有两平米的小店，也有飘着水汽的馄饨摊。 停好车子，先采购了些生活用品，又在马路上休闲的逛着。买几种来自天南地北的水果，要一碗本地的馄饨。 “一切还顺利吗？”收到信息，就是到林最下训了。 老板的馄饨还没端上来，桃千擦好筷子后与林最聊天。 “你那果然只是一个房子” “别嫌弃嘛” “车子很漂亮，很卡通” “你这次开回杭市吧，车子要多跑跑才不容易坏” “那我的车呢？” “休息休息” 就知道她要耍赖，桃千笑着还未回答，一碗热腾腾的馄饨被端上来。灵机一动，拍了张照片过去“想聊天吗？排到馄饨后面去” 林最看着文字发笑，放下手机去洗澡了。 特种兵集训般的收拾好所有物品，第二日，桃千开着车子心情明媚的前往沪市剧院。 甲壳虫车身小，适合在狭窄的马路上行驶，恰好适合当前路况。 车子开进停车场，找了个靠近出口的位置停好。左右对正，很符合自己强迫症的审美。 “这是你的车吗？” 昨日在排练时有过一面之缘的沪市剧院花旦陈晨刚好也停车下来。 这人昨天介绍时桃千就觉得有些气场不和，似有些别扭的敌意，但又说不上来，毕竟两人也没有交集。 “沪a的牌照啊，好阔气哦” 陈晨笑的市侩，搭配说出的话让桃千心里生厌。果然，女人的感觉是最准的。 桃千不愿回答微笑着点头想要离开，在成年人的社交中，这种动作和态度已经表达了一切。 谁知陈晨有些不依不饶在身上的，跟在她的后面继续说“我也算是新沪市人了，到现在都没有摇到沪a的牌子。还是你幸运啊，昨天还是坐火车，今天就有专车了” 这种话里有话的表达方式是桃千最不喜欢的，在杭市大家几乎都是一个学校出来的，同学情，师徒情，少有这些弯弯绕绕。 “是很幸运”桃千不欲开口解释。 “听说你是杭市的台柱子了？”语气透着轻蔑，刺耳的让桃千忍无可忍的停住脚步站在路旁等她说完。心里想着这句台柱子应该是昨天宋老师说的那句，被人听了去。 “台柱子还跑来沪市干什么，自己剧院里的机会不够你抢的吗？” 终于等到她说出心里的想法，桃千转身看着她，毫无退缩的直视她的双眼。 轻笑“原来是自己没机会，就别扭别人啊。天天把心思放在别人身上，怪不得没机会” “你！” 桃千说完直接转身进了剧院大楼，独留下陈晨看了好一会儿，没想到这个新来的还挺厉害。 更衣室内，换好衣服后恰好遇到李秋华的弟子张瑾进来。昨日李秋华曾单独介绍二人认识，让张瑾照顾着点，张瑾的态度也很友善。 “等我一起出去，今天正式开始排练，李老师晚点过来” 桃千点头，站在一旁等张瑾换衣服。张瑾换衣服之余也询问桃千的住处有没有解决，昨天李秋华还让她也帮忙看看。 张瑾是外地人，但在沪市已经生活十余年，各个地方都比较熟悉。 “朋友有空房子在这儿，我就懒得找了” “那就好，否则周末休息我就领你看房子去” “多谢张姐” “房子远吗？我们偶尔拼车回家，要不要介绍你加入”张瑾一直没学开车，连个本本族都不是。鉴于沪市高昂的停车费，她一直乐于打车。 “不远，开车半小时” 桃千等了一会儿，不知道身后的陈晨为什么没进更衣室，桃千见只有两人后便问道“陈晨是有什么不满吗？” “她找你了？” “停车场遇到的，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不想在复述，让自己二次生气。 “你来演的这个角色团里之前考虑她了，但实在不合适，她的业务水平按照李老师的说法就是未烧开的水，总差那么一口气。” “难怪”桃千点头。 “况且，她有意拜师李老师，但被婉拒了。昨天传出消息说李老师会教你” 还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桃千心想在办公室里三人的谈话，全团都知道了。 “她人是有些骄傲，老公的职业也比较好，所以总爱和团里的人比一比” 张瑾说完锁好柜子与桃千一起出去，看着走在前面的桃千，心里倒有些理解陈晨。也就是她了解桃千是暂时借调过来帮忙，亲师傅看中等她回杭市，否则还真的有危机感。 毕竟，唱戏的演员能有多少年好时光呢。前面的这个小丫头，确实是个好苗子！ 第37章 鼓励 “不遭人妒是庸才，你这句话总听说过吧” 傍晚时分，桃千坐在小区附近的公园里，不远处几个小朋友在荡秋千，不时传来嬉笑的声音，总算冲刷了郁闷心情。 以为早上的陈晨已经够讨人厌的了，没想到今天一早，只要碰见她，就要听几句有的没的。 又不是没毕业的小朋友，怎么就这么管不住嘴。 甚至在李老师给自己指导时，还非要凑过来探讨技巧。陈晨目前参加的节目演出排在桃千节目的前面，为了效果李老师也不得不听听她的反馈。 这么一来二去之下，桃千的课被搅成碎片，还有口难言。 傍晚收工后，一个人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但还是郁闷的很。 不想回家来到附近的公园，这是昨日开车闲逛时发现的。 20分钟公园理论言犹在耳，今天恰好验证下效果。花费20分钟在公园里亲近大自然，感受自然的风，体会强大的生命力。被其他人欢快的情绪带动，在无形中给紧张的情绪做舒缓按摩。 桃千坐了十分钟，林最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随着两人关系的拉近，桃千也会分享自己的生活。 听着林最的安慰，桃千反问道“劝人的话说的这么自然，难道你也是被嫉妒的那个？” 桃千只是说笑着想逗逗她，没想到她反而很正经的回答起来。 “我们这行比你们竞争残酷多了。全国的位置就这么多，全省的位置也就这么多，要想拔得头筹过五关斩六将吧” “哎呀，我给你讲讲冠军的故事吧” 听着洋洋得意的语气，桃千也稍稍调整位置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虽然电话那边的人看不到。 “我在体校出名就比较早，体校升入省队，算是职业的一个重大转折点吧。名额就这么几个，体校同学的家长就很不服气，那时候要对练你知道吧” 桃千不知道，但还是配合的搭腔。 “没人和我练习，没人和我搭配打友谊赛啊，对内训练赛这种，可能家长耳提面命过，口径都快统一了，说是打了也输球，浪费体力。我好多次对内训练都是0分” “那你怎么办”听到桃千有些着急，忘了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体校教练那时候有考核指标，如果输送上去的苗子好，教练的职称可以升级。然后她们就帮我想办法，找不是一批的人和我打，不是一批的学员在升省队的过程中不存在竞争” “也许教练是喜欢你呢，为什么强调职称” “当然是因为在这个政策颁布前，我一直是0分。” “好吧” 桃千想，这就是残酷的现实吧。那时候小小的林最，是怎么扛过来的。一个人站在场边没人愿意和她一组，还要得0分挂车尾。 “也是拜她们所赐，我那时候就和大孩子打球，所以技术进步的快，体力也在同龄人中是最好的，因为大孩子总溜我，我个子矮东一个西一个的球，我每次打完累的半死，我爸后来背不动我还没了个小推车” “算是因祸得福了？” “哼，那是必须的，现在体校还挂着我的介绍呢” “要不要这么骄傲”桃千只觉得电话那边的人骄傲的尾巴又举起来了。 “当然，我现在打全国锦标赛偶尔还能遇到体校的同学。她们有人开直播还说和我很熟，我都是那种一笑置之的高冷脸孔好吗？” “那你今天锦标赛我要去看，去看你打同期”桃千也被她感染的笑道，这真是一个痛快的故事。 “可能你看不到了”林最略带惋惜的回答。 桃千疑惑“难道有什么变故吗？你不参加了？” “谁说的，只是她们能不能打到我的面前还要两说” “你真的好骄傲，我要再说一次” “我们政委说了，竞技体育，比的就是一口气” 桃千挂断电话抬头看去，荡秋千的小朋友已经离开，只剩下对面石凳子上蹲着的一只流浪猫。 一只胖胖的橘猫蹲在是凳子上，眯着眼睛，偶尔舔爪子洗脸，偶尔看看她。 一人一猫，对峙良久。忽的，桃千恶趣味的起身。橘猫吓得向后一仰，接着小跑离开。 桃千摇头暗叹自己不该打扰一只猫的宁静，但又收不住微笑的嘴角。这猫可真肥啊，小跑时肚子下的肉还一颤一颤的呢。 总之，拜一只猫和一个傲娇的人所赐，她的心情总算是好转起来。 伴着熟悉的便利店铃声，买了一份无糖酸奶和全麦三明治，晚餐就算解决了。 林最安慰好桃千，自己开心了好一会儿，大刘见她在一处傻乐了好一会儿抱着脏衣服撇着嘴去了洗衣房。她就说爱情会让人智商下降吧。 大刘走后，林最一个人在房里追了会动漫，听到走廊里传来笑声。 “这是在作法吗？” 两人一前一后抱着，互相支撑用对方的腿移动前进。前面还有一个人拍视频记录。这不是网上最近很多的那个挑战吗？ “大林要不要也试试，腰马合一”混双组的小王拿着手机记录，被笑出的眼泪都来不及擦。 “这两人就像半身不遂，哈哈哈” “算了吧，我感觉我不行” 林最摆手拒绝，想逃回房内被看热闹的人一把拉住，紧急口头培训后，就被推着检验教学成果。 混双小王当晚把视频发出时，关注羽毛球的粉丝全都震惊了，因为她们看到了人类返祖的集体现象。这是运动员吗？这是类人猿吧。 赵牧躺在床上握着手机笑的发抖，颤抖着把手机递给敷着面膜的秋果，一张面膜就这么白费了。 “她上来次，怎么没看出这么搞笑” 秋果暗自想着，还不是分手厨房的连锁反应，不过这是搞笑女吧，一群搞笑女，体育生都这么清奇吗？ “哎，桃千和她是怎么认识的啊，上次来我就想问，又怕不礼貌” 两个毫无交集的人，赵牧认识桃千这么久也是忽然知道两人相识，似是一瞬间就熟了的样子。 “知道不礼貌还问” 秋果摘下面膜下床，对于两人的关系，在秋果没有公布之前，她作为好闺蜜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发什么火嘛，不就是浪费了一片发皱的面膜”赵牧嘀咕着翻身继续刷微博。 海南的集训即将结束，桃千也因为那日的安慰带着稳定的情绪投入的沪市剧院的排练。无论陈晨怎么打岔都不为所动的样子。 陈晨打断她就复习刚才的教学点，陈晨走了她在继续学习。偶尔李老师没有讲完就被打断的知识就勇敢的问出来。 几次下来，被陈晨逼疯的竟然是大咧咧的李老师。鸡毛蒜皮的问题让她不堪其扰，之前也没见她有多么爱学好问。 “陈晨，我知道你的戏排在前面，但这点小问题如果也需要指导，那我会默认为你没有自主学习能力” 终于，李老师的一次严厉，换来了桃千短暂的安静，沪市的剧院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第38章 和新的人试试 春暖花开，四月份的沪市温度正好，公园里花开的正好，草木都是鲜嫩的绿色。 桃千蹲在地上，看着对面吃猫罐头的肥猫。这个公园似乎是这只橘猫的根据地，几次下班经过都能看到它。 虽然肥肥的，但还是忍不住给它开个罐罐。前些日子，她特意买了好多罐罐，每次出门都在包包里放一个。剧院那边也有几只野猫，她是一个博爱的神。 周末的空气都透着清新，还有一周她就圆满完成任务，可以回到杭市了。 趁着橘猫吃罐罐，她轻轻伸手想要抚摸毛毛茸茸的头，哪知它这么警觉，手还不落下它就跑开，桃千无奈只能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橘猫观察了一会儿才又过来继续吃罐罐，原来还是一只有节操有底线的猫猫。不给摸还能骗来这么多罐罐，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桃千不再看过去，躺在长椅上看着天空，享受下午的阳光浴。戴上耳机，听手机里播放的音乐，难得不是戏曲只是一些普通的流行歌曲。 远处的老年合唱团不时有声音传过来，还会有小孩追着风筝跑发出的笑声。这些都好，她在此刻是自由而轻松的。 晚上六点，桃千按照导航开车来到一家老菜馆的门口。桃千到时张瑾已经等在门口，看看时间没有迟到。 把车子停在路边，连忙下车走向张瑾。“李老师还没来是吧” “李老师发消息说堵车，我看你没来就在门口吹吹风” 今晚是李老师提议的小规模聚餐，下周她要出国桃千也要离开，就把聚会提前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的车子，红色的很可爱。” “朋友的” “那是个很可爱的人吧” “骄傲又可爱的人吧” 桃千略路思索回答，两人相视而笑。 闲聊两句后，两人又说起李老师要出国的事情。通过张瑾得知，李老师此次出国是参加儿子的婚礼，儿子在国外定居多年。 “我不知道没有准备礼物怎么办？” “李老师本意也不想让大家知道，我也是偶然知” “况且”张瑾忽然压下声音左右张望后才继续说道“李老师儿子是同性婚姻，所以……” 最后一个你懂的的表情，桃千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张瑾刚才的样子像在讨论些不可见人的事情一样。所以，怎么回答才是张瑾心里想要听到的答案。 李老师飞过去参加婚礼应该是尊重与祝福的吧，其他人评头论足的样子就很刺眼。 但这又是社会主流的观点，从汉哀帝开始的断袖之癖开始就存在的情感关系，但至今大家仍是讳莫如深的样子。 把所有事情都打上标签，同性相爱便是有罪一样，在张瑾的某一个表情中，脑中忽然浮现赵思群妈妈的表情，竟是重叠。 原来如此，桃千好像想通了什么。对比之下，某人提倡爱就是爱的理论，倒是个心思纯净的人。不能夸她，否则又骄傲了。 “李老师来了” 张瑾走向李老师停车的位置，笑着迎人进门，又变回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桃千没有立场指责张瑾的面具，这不过是最平常最普通的样子罢了。也许之后的一日，她要面对的比这要更复杂的多。 一顿饭吃的愉快，李老师私下的性格与业务上完全是个极端。私下里幽默风趣大条，业务上严谨认真负责。 回去的路上，桃千把张瑾送回家后没有原路返回而是去了附近的商场买了一束绒线花。 次日，李老师出国前最后一次来团里。桃千下班后没有离开而是坐在车子里等待。 终于等到人出来，连忙下车把那束绒线花送给李老师。 “李老师，感谢这段时间的照顾，请转达我的祝福” 李老师一顿后明白她的意思，笑着收下她的花，没有不透风的墙，桃千知道不难猜。 但看着丫头的眼睛是真挚的祝福，她很欣慰。谁不想亲人获得诚挚的祝福吗？获得幸福。 “我一定带过去” 两人没有多说什么，言语的表达在某些时刻都是累赘。目送李老师车子离开，桃千收回目光转身。 “哟，怪不得这么照顾你呢” 阴魂不散的还有谁，陈晨手里转着车钥匙依靠在车上，似乎是看了好一会儿的样子。 桃千懒得理她走向车子，陈晨又走过来继续说“怎么不在里面送花，堵在外面好说话是吧” “你的脑回路只能想到这些吗？” “恼羞成怒了？” 桃千自顾上车离开，身处于这个嘈杂的世界，谁能少的了纷纷扰扰。还好，这个纷纷扰扰马上就可以摆脱了。 周三，最后一场戏结束，桃千终于获得自由。 总体来说沪市之行是顺利的，是有收获的。她真的按照宋老师的设想，学到了想要的知识。 婉拒了张瑾单独的邀请，她对搭戏的所有人都发出邀请聚餐，感谢这些日子的配合。 张瑾是个好人，但她心里还是不愿单独相处，只是怪罪于自己的小任性。 次日清晨，桃千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不想起床，昨晚气氛热烈喝了些酒。不常喝酒的她，身体反应会延长不少。 挣扎着起身靠在床头，又慢吞吞的缩回到被子里。今天不用上班，她是自由的。 在被子里闷了一会儿又探出头呼吸空气，自娱自乐的竟像是在水里练习憋气，说起来她好久都没游泳了，也好久没去海边了。奇奇怪怪的想法涌入脑海，又会想起上次团建去海南的经历，那里的海好蓝。 南方的海与北方的海大不相同，南方的海大多数看着是温柔的，北方的海则是波涛汹涌的，更为凛冽。 林最也因工作去过一次连市，那里算是北方海的代表了。海鸥悠闲自在的漂在海面上，身下是深蓝色汹涌的大海。海鸥随着波浪一荡一荡的，大海既包容着它，也像是通过波浪展示自己的威严。 这些年自己旅游的地方去的好少，多数都是工作之余草草的看一眼。黑色柔顺的发丝铺在洁白的枕头上，因为动作渐渐变得毛躁。 伸手拿过床头的手机，查询机票又查看天气。冲动之余还是放下手机起身洗漱，独留着海南天气页面展示在手机屏幕。 周五，桃千回到杭市剧团报到。宋老师早就接到了李秋华的反馈，夸了桃千不少，上扬的嘴角一直没落下。 桃千与宋老师不可避免的谈起李老师的教学等等，宋老师无不是夸赞的。桃千点头之余也想起今早收到的信息，应该是半夜发来的信息。 是李老师发来的一张婚礼现场照，她站在中间的合影。看背影应该是小型的田园主体风格婚礼。 婚礼的两位男主角都是亚洲人，同样的内敛类型，但眼中都带着喜悦。李老师也同样笑的很真诚很开心。桃千回复祝福，因为时差李老师没有回答。不过也也就够了。 回到杭市后，桃千连续收到了几个消息都与她相关，一时消化不来。 法国举办国际戏剧节，剧院收到邀请她是出国人员之一，还有一个则是上个月新考进来一位，样貌身高与她都合适，待戏剧节结束，两人磨合没问题便把搭档定下来。 宋老师传达消息时透着兴奋，说也是难得的好苗子。 桃千的心情自己则无法很准确的描述，很微妙。 “怎么了，不满意？怨我盲婚哑嫁？”宋老师手里拿着蝴蝶酥，是桃千拿回来的伴手礼。 “就是……突然吧” “总要和新的人试试” 桃千觉得感觉宋老师这话说的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第39章 旗袍女鬼 当飞机在晚上落地时，你会发现城市会披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世界浪漫之都，人文气息浓厚。道路两旁中世纪的建筑杰作。繁琐的装饰图案，金碧辉煌的灯光。 桃千目不暇接的看着窗外的景象，在困倦之余已经开始期待这次旅程。 都说巴黎是流动的盛筵，那此刻，开胃菜已足够令她满意。 酒店位于歌剧院附近，是老建筑后期改造的。通体乳白色的石砖带着陈旧的历史感，还好里面的设置都是现代化的，不用爬楼梯。 桃千与秋果分到一间房，秋果兴奋的推开房门，四处打量。内外色调一致性都为乳白色，铺着黑白格子地砖。 纯白色的落地窗幔、金色的矮脚几、流苏低垂的红色方桌，连带着床对面的壁炉上放着的两尊雕塑，都透着对美的追求，艺术之都的品味。 两扇落地窗可以把外面的景色一览无余，推开阳台门，则是具有特色的铁艺阳台。旅游博主打卡最爱的背景板。 “巴黎，真的好美” 秋果拍了几张照片递给躺在沙发上的桃千，桃千正看着头顶的水晶灯，既美丽又刺眼。 躺在床上，桃千看着秋果最新发的朋友圈，两人站在夜色中的合照，后面的建筑都在争相诉说着自己的历史，古典气息铺面而来。 “我们算是来到了花花世界吗？” “迷的我眼睛都花掉了。刚才我还看到几个法国帅哥，好帅啊” “小心告诉赵牧” 在疲劳里透着兴奋的一夜中沉沉睡去，醒来时又连忙跑到阳台看白天的巴黎。果然，还是披着面纱的美人更好看。 在桃千开启法国之旅时，林最悄无声息的来到杭市参加品牌活动。 这次行程紧张，需要当日往返。当她满怀期待拨通熟悉的号码时，一切都幻灭了。 手里还拎着从海南带回来的特色水果，在一脸石化中被赵炎抢了个精光。 一边还边要揶揄几句“哎呀，我这人就是命好。虽然没有人肯为我花心思专程带水果，但还是能吃到这么一大堆” “哎呦呦，你看这个叫什么名字来着？哦，鸡蛋果” 林最看着她贱嘻嘻的表情忍无可忍，但还是忍了。 奈何老天看不过去，没一会儿赵炎就被鸡蛋果噎的满脸通红。到了活动现场，才好了些。 “我差点被噎死，你这是变相投毒吧” “谁知道你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血盆大口” 林最略带惋惜的吐槽完便被工作人员迎进商场。她代言的运动品牌在杭市开了第一家旗舰店。 按照合同，她需要配合宣传。 门店门口已经布置完毕，花墙、彩带、香槟。围观的人挤满了一楼广场。 林最身穿奥运队服被围在中间游刃有余的参与剪彩活动，打出名头后，活动也参与了不少。 羽毛球在小球里商业价值比较靠前，这几年热度在国内持续提升，代言数量持续增加。 活动安排的很紧凑，活动结束后品牌方有安排记者来采访。谈谈对品牌的看法或者对杭市的印象等等。 林最浅谈了去年在杭市打比赛的愉快经历，又对今年锦标赛的成绩做出展望。 当有个记者询问对城市感受时，林最的回答让记者们有些疑惑。 “现在也算是半个杭市人……” 众所周知，她是北方人，这半个杭市人是哪里来的？难道要嫁过来了？也没听说过这方面的消息。 “半个杭市人，您和杭市还有什么渊源吗？”记者提出疑惑。 赵炎躲在记者后面偷笑，让你秀恩爱，看你怎么收场。 林最稍稍思索，有条不紊的回答“今年的全锦赛我收到了杭市球队的邀请，我在考虑替杭市出战” 说完，冲着看笑话的人挑眉示威，但赵炎此刻那里还会和她较劲，只听到了她会替杭市出战的好消息。 回程，赵炎开着车送林最去机场，一路上都咧着嘴笑，林最懒得理她。 法国剧院内，前一两日要参加戏剧交流活动。桃千都穿了旗袍。 第一日穿了一身青色的暗纹旗袍，尽显高挑身材，盈盈一握的腰身搭配日积月累的好仪态，收获不少善意的目光。 同事打趣她是白蛇传里的青蛇，特别是脑后的那根翠玉簪子，在阳光的照射下，一不小心就被晃了心神。 次日，她又穿了一件白色的旗袍，大朵的牡丹绣在一侧。背后看着清纯，一转身，冲击感十足。 朵朵鲜艳的牡丹争先恐后的吸引视线，最突出的还是那张艳丽的脸。桃千心血来潮化了浓妆，两片烈焰如火的红唇已然让人沉醉。温婉与烈焰的结合，反差感十足。 “你这两天的装扮太完美了，我看一直有人拉你合照”回酒店的大巴车，小徐在后座凑前说道。 “旗袍是她的舒适区” 秋果跟着附和，她今天穿的也很有特色，是一件改良版的汉服，同样收到了不少夸赞。 桃千笑着接受赞美，忽然想到那日傍晚的厨房里，林最抱着自己问怎么没有穿旗袍。 “姐姐穿这件魅惑不？” 桃千遮住半张脸，使了个舞台里魅惑的眼神，眼波流转，勾的人心里痒痒的。 “如果我是个男的，我就娶你” 桃千摆摆手，傲娇的回答“你要是个男的，我不一定会嫁给你” 回到酒店后，卸妆前，桃千忽然抓着秋果帮忙拍照留念，倚靠在巴黎的铁艺阳台上媚眼如丝的看着镜头。 “这眼神差点把我吸进去，贫僧要去买个甜点稳定心神” 照片里的桃千，双眼似带有魔法，勾着人的灵魂不由自主的走向她。身处于古典氛围浓厚的街区，一株来自东方大国的艳丽牡丹开的正盛。 京市机场，林最手里拿着咖啡登机牌，坐在箱子上慢吞吞的跟着队伍滑动。收到照片时，差点一口咖啡喷出来。虽及时咽了下去，还是呛的咳出眼泪。 “你见鬼了啊” “女鬼吧”擦干眼泪，等队友凑过来想看时连忙锁屏。 “哎呦，小林子，还有秘密了” 说话的是混双的前辈高林，碍于机场人多没有抢她手机，否则怎么也要调戏一番的。 把手机抱在胸前，心脏也跳的强烈。她能清晰意识到此刻的占有欲。如果桃千此刻穿着这身出现在她面前，她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咳咳，偶尔她还是会在网上学习些经验的。 高林转身回去，才又悄悄的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两眼。 嗯？这是什么眼神，面对别人应该有这样的眼神吗？又不是演戏。 “差评，我不在” 收到信息的桃千已经换下旗袍，穿上舒服的休闲服。笑着轻点头像，就像轻点林最的头一样。 “下次可不可以穿给我看？”满地打滚.jpg。 “色狼” “可不可以嘛？”哭咧咧哀求小狗.jpg “微笑.jpg” 果然，又高冷起来了。林最把照片保存下来，跟着提示音登机。脸上挂着不满，嘴里暗戳戳的骂骂咧咧。 第40章 可颂 10个小时的飞行才刚刚开始，林最因为冠军头衔可以享受队内免费升舱待遇，宽敞的位置避免造成腿肿。 机舱内启动夜灯模式，林最躺在椅子上久久无法入眠。星星点点的火苗连成一片，燃烧她的思念。 升舱的好处是没人见到她辗转反侧的样子，她可以尽情的沉浸的思念中。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点开又关掉，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子里飞。 忽然想到之前看过的一个帖子，说体育生的体力很适合做男朋友。那女的体育生呢？现在这份心情应该就代表着占有吧。 不敢在混乱的想下去，把毛毯拉过头顶扔出手机。此乃万恶之源，就像古时候那些在深夜勾引书生犯错的蜡烛妖精。 林最也如书生一般，在“犯错”之前嘴里嘀咕着清心寡欲，阿弥陀佛，心思早就歪到天边了。 两人同时在国外公干的概率有多大，不知道。但无论能不能见面，林最落地的瞬间，心里是安定的，是抱有期待的。 而桃千面对与昨日相同的天气，今日的呼吸都跟着大不相同，格外的轻松，阳光也暖了好多。 两人一个伴着清晨的阳光，一个伴着夜色的灯光。同在异域，相同期待。 办好入住，林最跟着队伍前往比赛场馆踩场。没有那么多休整的时间，来的队伍很多，练习场地很紧张。 林最与韩雪对练，感受场馆的风速。作为职业选手，敢于压底线是一种必备能力与勇气。 接连几个球都出了底线，林最歪着头观察，这里的空调好不稳定。 让出场地，一行人带着一身疲惫回到酒店。今日的场馆彩排结束，其他力量训练在酒店健身房即可。 路上，韩雪也说起了空调的问题。随着羽毛球的制作精益提高，对场馆内风的要求也对应提高，稍稍的一点侧风球就会出界。 之前有个运动员创下了一组奇迹数据，逆风半场连得8分，顺风半场直接送对手晋级，无他，杀球出界。 “我问了下，好像说今天还是调整阶段，明日训练会调整好。”领队刚才看她们练习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抓了个工人问了问。 大家的心终于放下来，这站比赛的积分太多，对于之后的排名至关重要。特别是韩雪，女单第三人在后面奋起直追，如果再不拉开距离，明年奥运年将毫无机会可言。 林最闭目养神，听到解释也稍有安心。一直出界，心里总是发慌。刚才退场时在转角遇到了金佳人跟着队伍进场，又是一次恶战。 第二日会举行抽签仪式，傍晚则是最后的宁静。林最锻炼之余，答复桃千分享的美食。 图片上是她抹了豆蔻颜色的指甲捏着一个咬了一口的可颂，据说是这里的网红面包店特色。 林最看着照片想了一会儿，回了四个字：垂涎欲滴。 最后一个训练日，遇到的熟人更多了。中午在附近吃饭时也听说了不少新出炉的八卦。 谁和教练闹掰了，谁和女朋友分手了之类的，还有谁又变成了倒霉蛋，被偷了行李，又要靠借装备过日子了。 中午的轻松心情没有持续多久，下午，抽检结果出炉，大家又投入到紧张的专项备战中。 今日场馆的风小了不少，控球在心理预期之内。拿到签表时，林最的心情还不错。 看到签表，心里一沉，这算是大乱斗吧。她、韩雪还有崔秋丽在同一半区，崔秋丽也是同队的队友，也就是说，国羽在这半区只能走出一位，而韩雪和崔秋丽更是在四分之一区就会相遇，竞争更为激烈。 打内战，往往是最伤士气的。从哪方面来讲，这签抽的都不算好。 回程的大巴车上，没有了早上的轻松氛围。男单的签位还不错，比较分散，但也无心挑起话题。 正式比赛的前一晚，林最躺在窗边的窄床上与桃千互道晚安，大刘坐在大床上整理球拍。 举办方为了节约成本，每个房间都是一张大床和一张小的加床。大刘提议石头剪刀布决定，但看赛程，大刘的上场时间比自己早，林最主动让出了大床。 大刘这站比赛也是较为关键的一个拐点，作为队里的女双二号组合，连续两站被外协压着打，再不翻身地位岌岌可危。 所以大刘的准备工作很认真，在海南的集训也总是最后一个离开。腰伤犯了一再要求打封闭却被队医拒绝，幸运的是用理疗及时的恢复了。 林最看着大刘又联想自己，很难不感叹，竞技体育燃烧青春。 巴黎每天不知要开展多少项活动，体育、音乐、时尚、戏剧；每个人都随着兴趣去探索喜欢的节目。 街头上走着时尚达人，引领世界的风潮。街边支着画板的素描老人，花白的胡子描绘比他还要老几百年的建筑。不远处传来的音乐声，可能是来自遥远东方漂洋过海的琵琶声。 歌剧院在九区，羽毛球馆在十八区。相同时间，不同地点。在各自的舞台上尽力奋力起舞。 韩雪爆冷不敌崔秋丽，止步于四强，教练组再次指责她心态不稳，没有坚定的内心。 接下来的比赛，如果崔秋丽以下克上打败林最，那她的积分将超过韩雪。一时间，队内情况变得微妙。 回到房间时，听大刘说韩雪没有吃午饭一直躲在房间里。林最迟疑了下想转身去看看，走到门口又松开把手转身回来，这一关总是要自己过，自己去也不晓得要安慰些什么。 大刘这次比赛打得不错，很顺利的进入四强，下一轮的对手来自霓虹国的二号种子。之前交手战绩占优，所以这次也很有信心。 大刘哼着歌整理明天要用的肌贴，床上放着一堆干洗好的衣服，林最的也在里面。 放下球包，坐在窗边整理球衣，大刘的歌声不时传过来惊走几只停在窗口的白鸽。 “干嘛，看怪物一样看我” “你听过六指琴魔吗？” “是那个武侠片里用琴声杀人的角色吗？” 林最点头。 “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快看窗边的鸽子，是不是被你的歌声残害掉到楼下了” 大刘好心情的只是瞪她一眼，还送上了一盒外带回来的可颂，听说很有名。 林最摆手拒绝，她一直都不喜欢可颂，她喜欢软糯的玛德琳。 第41章 烫嘴 清晨的巴黎阳光明媚，昨夜下过的雨水还残留在草地上。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桃千蹲在地上，手掌轻轻划过嫩草，手心痒痒的留下一片清凉。 听到声音靠近，缓缓抬头看去，林最背对着太阳向自己走来。 太阳在身后为她加持了闪耀光环。刺眼的让人看不清，依稀看到她的笑容犹如阳光般灿烂。 “等了很久吗？” 林最走近，拉起眯着眼睛看自己的人，怎么一副呆呆的样子。 “我也是刚到而已” 桃千站定打量林最。昨日在观众席看不清，眼下看来清减了不少，但精神状态很饱满。 昨天的决赛她有去看，戏剧节活动已经结束，效果不错，团里特意给了两天自由活动时间。 白天与同事游巴黎，晚上去看了比赛，还是在黄牛那里买的高价票。 “还想着你出不来了，也不想出来” “我是鼹鼠吗？” 两人并肩沿着塞纳河散步，昨天的比赛林最输了，输给了让她一直很有压力的金佳人。 在现场观赛的桃千看着林最退场，想起那日的电话，心里隐隐担忧。冠军与亚军领奖台的落差，是身高无法填满的。 只是今天看这人倒是没什么影响的样子，害她白白挂在心上一整晚。 林最拉过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她今天穿了一件酷酷的棒球服，油彩点装饰风牛仔裤，戴着黑色墨镜，也算是融入些时尚元素，入乡随俗。 “怕我输球躲起来？” 桃千的眼里写满：我没说，但我是这么想的。 “其实吧，也有点失落，毕竟那么多的分数，还有奖金，巴黎纸醉金迷，东西好贵” “说正经的，你现在心情没有上次比赛前那么糟糕，我能感受到” 林最挠挠头笑道“可能是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反而轻松了” 一副痞痞的样子，桃千气的想把手抽回奈何又被她紧紧握住。口袋里的温暖，让她抽出的动作都带着犹豫。 “运动员输赢很正常，失了平常心看谁都紧张。一路摸爬滚打我输的也不少。金佳人呢，算是现在队里比较看重的对手吧，压力大了点。但以后不会了。” “怎么说？” “赢过了，输过了，以后她在我心里便不特殊了” 桃千皱眉，她不太理解这种心理。只是想起之前看到的一句评价，无论多么简单的运动，如果能做到顶尖，那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有时候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别人是靠什么赢得，也挺重要的吧。不说了，让我们享受自己的时光吧” 林最今天半天的自由活动时间，逃离了大刘的魔掌跑出来与桃千约会。傍晚就要启程飞往下一个比赛地英国。 “哼” 桃千忽然发觉自己对她关心的情绪过于外露，及时刹车，保持人设。抽回手，佯装快步向前又被一把拉回，锁在怀里，紧紧搂住。 “你不要像个连体婴一样” 一前一后，林最在后面跟着她亦步亦趋。恶趣味的把重量压在她身上大半，这个季节的巴黎天气不算温暖，但今天阳光不错，有些燥热。 “不，我要赖着你” 林最闭着眼睛把头靠在桃千的背上，享受着耍赖的感觉。而且，她喜欢抱着她，身上的味道闻着就会很安心，但也浮想联翩。 后背被阳光照射的过于温暖，过剩的光合作用无处释放。 没有计划的随性逛着，约会的时间也短的可怜。两人化作今日巴黎土地上自由的白鸽，穿梭于附近的街道中。 见到面包店有兴趣就品尝，看到趣味工艺品就驻足停留，拍几张风景照片，一切脚步随心流转。 街角一家普通的咖啡店，桃千选好甜品后静静等待，林最拉下墨镜似是仔细观察着什么后又重新戴上。 “在看美女？” 桃千顺着目光看去，只是几个外国女孩手里拎着橙黄色的奢侈品袋子走过，属于这个城市的常态罢了。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身材更欧美，穿的更清凉。 “肤浅了，桃小姐” 林最伸手指向一位花白胡子的老人在不远处画画，画板上呈现出眼前的街景，惟妙惟肖。 “把瞬间变成永恒的美” 适逢服务员送上咖啡甜点，林最灵机一动拿出手机让服务员帮忙拍照。 在桃千错愕的眼神中，林最拉着她走向老人画板所展现的现实街景站定。 把墨镜挂在领口，把桃千拉近揽在怀里看向镜头。桃千的表情由错愕化为笑容，又带着点无奈的配合她一起比出最古老的可爱手势。 照片存在的意义，也是让此刻变成永恒。林最没有没有画画的才能，更不可能用羽毛球为桃千摆出永恒留念。 付了小费，心满意足的拿回手机。服务员举手之劳获得报酬也透着开心，嘴里连连夸奖了几句。 桌子上的咖啡已经不再温热，桃千喝在嘴里还是好滋味。看着眼前的人抱着手机傻笑，有心想要照片又害羞开口。 仔细想来，这还是两人的第一张合照呢。 “照片拍的如何？”婉转询问，这家伙从拿到手机还没给自己看过一眼。 好奇心战胜了桌上的美味甜点，在林最没注意的地方，桃千暗戳戳的探头张望。 “很好” 林最用的防窥膜，为了在摄像机前保护隐私，也防住了此刻的桃千。 “是吗？”语气变得轻飘飘的。 幸亏，林最还没傻透，主动把手机递过来，人也拉着椅子凑过来。 阳光正好，广角镜头下街景一览无余，人的表情也捕捉的恰当，衣角被微微吹起，向前探的姿势也显得很有活力。 “还不错”桃千淡淡评价，一副很平常的样子，只是握在手机上的手不肯拿开。 “你知道我为什么看了这么久吗？” 林最手肘撑在桌子上支着头问她，脸上带着忍不住的笑意。 桃千摇头，不知道她的脑回路又想到哪里去了。只是从她的镜片反射上看到对视的自己。 “你看这两张照片，是一个人吗？” 滑动手机，找出阳台媚眼如丝的那张旗袍照。两相对比，林最有一种谈了两个女朋友的错觉。 想到这里，一股怨念涌上心头，噘着嘴委屈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旗袍可以不可以穿给我自己看？” 代替回答的是一口甜甜的栗子蛋糕。 “喏，送给你” 嘴里的奶油味道还没消散，看着时间即将分开，林最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项链。 在网上选了好久又在店铺下单，来的路上慌慌张张的去拿又走错了路，这才比桃千晚到。 一条项链在眼前突然出现，后面是林最那张阳光笑脸，她得意晃了晃项链，引着自己的视线看向她。 “我选了好久” 在桃千的注视下，林最有些扭捏，这个眼神，她难以抵挡。放下项链凑上前，欲落下一吻时被她冰凉的手心拦住。 火热的唇轻轻的在冰凉的掌心留下一吻，桃千似乎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拿过她的墨镜戴在自己的脸上。 没有了眼神的蛊惑，林最讪讪的回到座位上试图掩盖自己的冲动。 “柜员说这是品牌经典的…嗯…系列，双环项链，我调了满钻款，亮亮的多好看” 桃千看她的样子忍住笑意，故意问道“什么系列？” 林最模糊过去的那个词，她有点恶趣味的想听，当然更想看她害羞的样子。 没有墨镜的遮挡，林最的表情尽收眼底，手里摆弄着项链低头又无措的四处张望，嘴里含糊着在不经意间说出：love 想来love这个词是烫嘴的。两个交叠的圆环套在一起，林最只能用它来表达自己的爱意。 第42章 回国 午夜的机场让人思绪万千，重逢的喜悦，离别的不舍，旅途的期待，还有林最诡异的嘴角。 大刘观察着，从下午回来后，这人的嘴角就没有落下过。 推着行李箱，漫不经心的走着。偶尔看看手机，满脸的春风得意。 收到桃千登机的信息，回复：亲亲.jpg 屏幕上的亲亲表情包，让林最小脸一红想起了点什么。 陌生的街角，亲密的爱人，被惊扰起飞的白鸽，被发现时害羞跑开的十指相握。 她的嘴唇比品尝过的奶油蛋糕还要甜美，怎么品尝也不够。手腕处扫过的气息，灼的让人心里发烫。现在回想来，心跳也会慌乱。 今晚两人都要离开巴黎，记忆被塞到飞机里前往两个国家。桃千带着记忆已经离开，留下她在此刻回忆美好。 “发癫啊，走路都不好好走” 跳脱的脚步都诉说着好心情，大刘赶在她碰到别人时一把拉住。 “大刘，我跟你说” 林最倾身凑过去做出要讲小秘密的样子。大刘也做好接受秘密的准备，全神贯注的侧耳倾听。 凑上去的耳朵在对秘密的渴望中，被几声大笑吓的后退。 捂着耳朵的大刘一脸的愤怒与惊恐，看着恶作剧离开的人，怒沉了一下，对着背景中气十足的喊道“颠婆” 这一声又吸引了附近外国人的目光，她又在错愕的目光中揉着耳朵捂着脸小步快走，刚走两步箱子上的背包又掉了，还真是丢脸都丢到国外去了。 杭市机场，桃千顶着红肿的眼睛推着箱子脚步虚浮的走着。 回程时，旁边有小孩子耳朵敏感在飞机上闹了半路，尽管父母表达歉意还给附近的旅客都送了耳塞，但效果不佳。 桃千猫头鹰一样睁着眼睛熬完一程，下飞机后更是红肿的厉害。一副完全没有休息好的样子，现在能正常的走在路上全靠意志力在支撑。 “你没事吧，明天还能去上班吗？” 秋果座位离得远没受什么影响，看着桃千这样子，怎么肿的像过敏一样。 桃千有气无力的摇头，站在车子旁等代驾，这车子她是怎么开不回去了。 “我送你？” 桃千摆手，大家返程都很累，还不如直接把车子还回家，白天安全指数还比较高。 在秋果的担心中，桃千等到代驾离开。心里暗暗担心，想着晚上再联系确认下状态。 傍晚，秋果参加家族聚餐忘了这回事，还是被林最的电话提醒。 林最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回音，有点担心她的状况，明明说好了一天会打一个电话，桃千不像是言而无信的人。 敲门声的急促声把床上沉睡的人叫醒，桃千睡眼惺忪的开门看到满头大汗的人，懵懵的问“怎么了？” 秋果举起电话，回拨过去又放在桃千耳边，那边的声音很快传来。 “你出了什么事情？” “睡着了，太困了” 桃千回家后生物钟紊乱入睡困难，这种又困又睡不着的状态折磨的人很搓火，眼睛的水肿迟迟不消，没办法吃了一粒安眠药。 林最那边要准备下午的比赛，身旁的声音一阵慌乱。没说几句安心的挂断电话。桃千揉揉脖子把电话还给秋果。 秋果站在冰箱前一口口的喝着水，心有余悸的感觉不太妙。还好林最也找过来，自己怎么就给忘了呢。 “别喝了，我给你泡杯茶” 唱戏的人喝凉的伤嗓子，秋果从走过来感觉腿都是软的。听说过敏严重会引起休克，还好不是，呸呸呸。 “你的眼睛似乎消了点” 桃千低头泡茶，秋果凑近观察，视线滑落，看到桃千纤细脖颈上的项链滑出。 “这条没见过” 欲伸手触碰，被桃千害羞的放回到领口里。 “有情况啊”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不要太明显，秋果端起泡好的茶坐在沙发上玩味的打量眼前的人、 认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她谈恋爱是这副样子。在巴黎躲在阳台打电话的时候就够娇羞了，现在连根项链都要藏着。 “哼哼”故意清清嗓子，奈何桃千不接招，坐在对面的凳子上按手机。看表情也猜个七七八八。 秋果无趣的放下茶杯起身，在屋子里散步。一圈圈的慢慢转着示威。好朋友的地位可不能让某些后来居上的家伙动摇，今日发现苗头就要暗杀在摇篮里。 结果发现了更多“问题”，这地毯上的乐高怎么回事，不是说不喜欢空间被占满的感觉吗？当时要给她推荐个大象造型的墩椅都被否决了，不要太双标好吗？ 还有书架上，她什么时候看漫画了，这爱好太不桃千了。星星点点的东西看似不多，但也足够碍眼。 自己养大的白菜，终是引来了野猪。 “你转的我头都晕了” “我才是晕的那个好吗？” 指着乱入的星星点点，秋果又坐回沙发上想要严肃的对某个没原则的人进行批评教育。 “你这原则就是为了打破的，你的强迫症呢” 桃千笑眯眯的拿出项链凑过去给秋果看，瞬间熄灭了满腔怒火。 巴黎变近的关系又被时间与距离拉远，这种感觉很微妙。林最表达不出，如果真的要描述，大概是场上的选手已经杀球进入比赛高潮，球却莫名的磕到拍沿上打乱轨迹，为了保险，两位选手又开始打起了漫长的拉吊。 这两个月她又陆陆续续的参加了几站比赛，电话里桃千的声音也有些疲劳，有时没说几句话就被乱七八糟的情况打断。 只是听她说过一次在拍新戏了，工作又变得紧凑了。除此之外，还要去参加什么电视节目录制，关于戏曲推广的，想来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桃千与新搭档磨合的来不错，新搭档如宋老师所说，确实是个好苗子。业务能力好，人长得也英气，就是两人的配合总是少了些什么。 是默契还是感情，偶尔桃千排练休息时想，拉郎配能有感情才怪。 “宋清，这边” 桃千与秋果在食堂用餐，看到宋清也打好饭连忙叫人过来，初来乍到，作为新搭档两人算是最熟悉的了。 看着宋清走来过，秋果偏头看过去小声说“她长得好清冷，好适合演禁欲的角色” 桃千无奈的瞪了她一眼，少看点不良漫画吧。 宋清这个人业务能力很好，但日常不爱说话，搭配这副清冷的长相，敢去搭话的人也不多。 这么长时间的磨合下来，桃千却知道这人不错，很耐心很细心，态度也友善。 宋清端着餐盘坐在桃千身旁和秋果笑笑算是打招呼，一言不发的用餐。 真冷，秋果默默的搓搓手臂。 旁边的桌子上有说有笑，这里只静的剩下吃饭声。秋果的性子是极怕冷场的，搜肠刮肚的寻找话题。 一餐饭后，宋清先吃完离开，留下憋得半死的秋果。 “听说她前几天被一个女生堵在门口，好久才脱身。” “戏迷？” “听描述不像，据目击者称那女孩长得一张娃娃脸，哭的梨花带雨。” 桃千抬头看向宋清离开的背影，似是带着一股子的孤单。 第43章 戒断反应 巴黎的故事好似一场绮梦，清醒后努力回忆还是逐渐淡忘却留下残影。 林最满头大汗的从跑步机上下来，手机里没有收到消息，最近连早晚问候频率也减少，更别提每日一次的电话。 偶尔发过去的短信也要好久才收到回复，她的耐心，燃烧殆尽。 不知哪天开始，她变得开始数日子，等待全国锦标赛的见面。变得不像是性格开朗的她。如果这是感情带来的影响。她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 两人都是忙碌的工作，不应该抱有微词，但渐渐得不到反馈的日子真的好难熬。 桃千最近在忙什么，在演出吗？她有没有想自己，赵思群是不是又来搅局了，带着那双有故事的眼睛。 在练习场上，每一次狠狠地杀球，都杀掉她心里升起的妄念，还有思念。 听大刘说，隔壁男单的老大哥因为和嫂子两地分居已经考虑退役了，不想放弃感情，又不想陷入远距离的争吵。 林最摇头，这些离她还太遥远，但只是恋爱，就这么扰乱心神也实在不是优选。 落日的余晖是城市的最后一场盛宴，体育馆一半披着华丽的外衣一半被黑暗逐渐吞没。 看着黑暗逐渐吞没整个体育馆，暗灭一直在拨通的电话，独自背着球包走回公寓，影子被路灯拉的老远。 夜晚，桃千从练习室出来，打开更衣箱拿出手机还没来来得及看就被老师叫走。 最近新戏排练进入冲刺期，日以继夜的忙碌日子已经过了很久。对于团里好久没有推出的新戏，大家都抱有最高期待。 从老师办公室出来时又是深夜，桃千与宋清并肩走在走廊上，都不想说话。 演戏排戏是释放能量的一个过程，能量耗尽，两人脸上俱是一脸疲色。 宋清很少用手机，此时背着手低着头缓缓漫步。桃千打开手机，偶尔有她的未接来电。 这些日子的忙碌错过了好多电话，偶尔有时间回复看时间又是深夜，回拨已是打扰。第二日偶尔忘却，偶尔被挤掉时间，桃千看着来电记录，心里难免愧疚。 空荡荡的走廊，独留下这一排灯，亮的刺眼。 “女朋友闹脾气了？” 声音在空荡荡的空间更外响亮，桃千听清时愣在原地看着说话的人，而说话的人依旧低着头慢慢的走着，不管她停下的脚步。 桃千回想从未在她面前提过林最，那次收到芍药花也是宋清来之前的事情，况且团里只认为有爱人也不知性别。更别提秋果，对这件事情上，她确实做到了死鸭子嘴硬。 可能是她停留在原地的时间太长，宋清也停下来回头看她。忽的一笑，等她走过来。 “你”桃千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我也喜欢女孩子，所以我能感觉到”宋清还是那么平淡，等她走来又重新迈开步子。 “况且你平时的表现也有点明显” “有吗？”桃千疑惑道，她自己没有意识到。 “只有喜欢女孩子的女孩子，才会和不是爱人的女孩子保持距离，嗯，某种距离，有点微妙” 宋清说完觉得有些绕口，又笑了。 桃千按着她的话回忆，好像是有些时候会格外注意，但她以为大家都这样呢。 例如在更衣室换衣服，她会尽量收住目光不四处看，避免直女间的脸颊亲吻。 “想到了？”见她长时间没说话，宋清又问。 “是有点吧” “我也是，后来没几天，我发现你也一样，我们总赶在没人的时候去更衣室” “那你，那个哭泣的女生？”说到这里，桃千也不再有顾忌，问出传闻。 宋清点头，表情从刚才的轻松变得稍许凝重。 “抱歉” 宋清摆手，没有在与她同行，径直离开。 待人离开后又低头看回手机，打了几个字又删掉，带着困意快步离开。 马上迎来全国锦标赛，满心期待的比赛来临时林最并不开心，她开始讨厌因为相聚离开带来的患得患失。戒断反应，让她心力交瘁。 赵炎在比赛前还专门贱兮兮的问她是否住在酒店，比赛期间没有那么严格紧张，运动员难得有自主选择权。 每年的全国锦标赛，都像是一场羽毛球人的联欢。大家聚在一起打快乐羽毛球，吃饭聚餐聊天，当然，还有赚奖金。 林最的答案让赵炎摸不清头脑，过年期间还陷入热恋情绪的人居然要求住酒店，还很严肃的样子。突然变得严肃，连句玩笑话都不敢开。 “前辈怎么说” 徐欣欣帮忙录入后勤信息，这次她将与林最作为队友，一起为杭市俱乐部效力。 赵炎一边摇头，一边说“酒店，你帮她备注安静点的房间，心情似乎不妙” 赵炎说完快步离开，心里揣着疑惑回想与桃千相关的信息。怎么看，这两人都不像是玩玩而已的样子，但忽然义正言辞的住酒店，和桃千的关系必然是有问题的。 一路想着开到剧院停车场，第一次送林最来的地方。想要下车，又忽然意识到越界的她连忙重新启动车子离开。 只是车子还未开出停车场，就看到桃千的车子开进来，两辆车相遇错开，都看到了对方。 桃千看到了赵炎，赵炎则是注视着桃千副驾驶坐着的人。 桃千按喇叭打招呼，她以为赵炎来找她，毕竟没听林最说她还有什么其他认识的人在这里。 而赵炎明显看到了她还是没有表示直接开车离开。 “奇怪” 桃千摇头，透过后视镜看车子的背影。 “怎么了?”宋清也跟着回头看“熟人吗？” 桃千点头，把车子停到位置上“可能有事急着离开吧” 车子停稳，宋清带着棒球帽下车。一身黑色的运动服，戴着棒球帽，因为演小生需要剃掉鬓角，戴着帽子就更像男孩子了。 “没事了吧” 中午吃鱼卡在嗓子，桃千紧急领人去医院。用宋清的苦难换来了忙里偷闲的半日时光。 “没事” 宋清不自觉的做出吞咽动作，嗓子还是有异物感。 桃千看她的窘迫样子想笑，相处发现这人还是有点反差感的，这么大的人还不会吃鱼。 “你能不笑了吗？” “我只能说不笑出声” 赵炎承认她心里阴暗了，躲在停车场的柱子边窥探里面的情况。远远的听不清说什么，偶尔传来笑声，这轻松的样子和林最完全相反。 暗戳戳在心里给桃千打了个叉，转身走回停到路边的车子旁站了一会儿，拿出手机又放回口袋，这事儿要怎么说。 心里愁苦之余，警察叔叔路过，以违章停车的名义先扣了她200块。 第44章 刨冰 “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不欢迎吗？” 林最懒洋洋的把包扔在沙发上，整个人没骨头一样的倚靠门框上，懒散的样子让里面的人忍了又忍还是抄起手边的一捆芹菜。 “哎，老头，别动手啊，我脆弱着呢” 林爸这才放下芹菜把人拎进来帮忙。本来也是逗逗她，从小教她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每次回来都要故意摆出这副样子给自己看。 林最洗手后也帮忙把芹菜捆好，晚点要给客户送出去。家里有个小农场，主要做绿色食品，农场不大，父母用来打发时间。 “母亲大人呢？” “摆长城去了” “又打麻将” 林父哼了声“别提了，从旅游回来就没闲着过，我都想给她送去澳门试试身手了” 父母二人的性格完全不同，比起豪爽的林妈妈，林父更内敛细心些。外貌上，父亲高大，母亲娇小，完全把两人的性格颠倒了。 “谁叫你喜欢这些花草树木的，您要是喜欢麻将，你们可以携手闯荡江湖” “打夫妻麻将会被戳脊梁骨的” 端起整理好的蔬菜放在送菜的皮卡上，整个车斗都是鲜活颜色，透着跳跃的生命力。 林最最喜欢彩椒的颜色，虽然不爱吃，但不妨碍她欣赏，色调饱满的红，浓郁的黄，看着心情都会变好。 负责送货的小宋请假，今天林父要亲自送货。林最也赖在副驾驶上，帮忙打杂。 兜里揣着几颗小番茄，坐在副驾驶看着外面的景色悠哉游哉。 “怎么肯回来了，以往全国锦标赛前不都让我们去吗？” 以往国内的全锦赛，林最都要出去转转，也趁机让父母来看比赛，算是也让两位出来走走。 家里妈妈是喜欢外出的，爸爸则是能在家里就不会出去，妥妥的宅男。小时候林最都在想，奶奶帮爸爸讨到妈妈这样的老婆是不是为了互补。 “农场不是多了很多动物嘛，谁还知道你肯不肯出来” 前阵子林父又买了一些家禽还有山羊奶牛之类的动物，趁着林妈妈出游不在家的时候操办的，等林妈妈回家看到的时候气的跳脚。 做农场都觉得上了贼船，贼船上又多了这么多的动物，真的会很崩溃。这也是她打麻将的频率提高的原因之一。 林父开车之余看她一眼，见她一直看着窗外也默默开车。 订菜的顾客有小型私房菜馆也有之前生意上的老朋友，范围不大，不一会儿就全部送完。 林最坐在车上因为搬菜热的脱下外套，看着窗外不是回家的路。 “还去哪里？不回家吗” “买点草料” 林父开车转了几圈，竟然转到了林最小学附近。据她这么多年对家乡的了解，这附近绝对没有草料店。 坐在车上无聊的干等，不一会儿学校放学，马路上多了带着黄色帽子的小朋友。被家长拉着，空余的手里大多会拿着零食吃着。仰头和大人聊天，又低头满足的吃着手里的零食。 不一会儿，车门打开，林父手里拎着一盒刨冰递过来，盒子上的名字还是那么熟悉，这家店居然还在。 “居然还在？” “你小时候爱吃，现在呢？” “当然”说完，挖起一大口放在嘴里。冰凉的舒爽感通透全身，一口刨冰，她也成小朋友了。 回程的路上，林父戴着墨镜，夕阳正对着车头行进的方向，把林最的脸都涂刷上它的颜色。 “前几天家里的小羊羔死了一只，我心疼了好久。你妈说她那天那麻将赢了好多，够买好几只的了” “但你还是不开心” “毕竟这是两件事情” 听着爸爸讲述最近的难过，桃千慢慢也开口。 “其实我最近也有件不开心的事情，生活相关吧” 林父沉默的听着，从她回来就知道又揣着心事回来的。从小到大，这个表情再熟悉不过。 “但是我不想说” “我还不想听呢，你自己想好就好了。想不好，就让你妈回来给你洗洗脑” 妈妈洗脑功力比队里的心理医生还厉害，就像每天早上楼下幼儿园放的音乐，别管你上不上学，最后都要会唱。 看林最恐惧性的摆手，林父露出笑容，看样子是要雨过天晴了。 回家只住了短短一天，第二天一早林最直接飞往杭市参加全国锦标赛。 赵炎等在机场因为前几天的见闻惶惶不可终日，黑眼圈都重了，林最走到她前面都没看到。 “你怎么了，昨天蹦迪去了？” 伸手触碰她的眼睛，吓得赵炎向后退。林最看她的样子有些错愕的站在原地，满脸写满了问号，摊开手询问。 “刚才想事情，吓到了” 连忙推过行李车走在旁边，怎么就这么心虚呢。 林最背着球包跟着后面，杭市天气炎热，只戴着口罩，走了一会儿因为气闷把口罩也摘了。 “你染头发了？” 面对赵炎突然的发问，林最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她，这人是撞邪了吗？都走了一路了。 头发被剪短了不少，后面的狼尾还保留着，只是在留着的狼尾上染了一圈海蓝色，在正面很难看见，在两侧和后面看起来炫酷极了。 本就白皙皮肤搭配海蓝色的头发，赵炎感觉她好动漫啊，特别是从后面看，好帅。 “好看” “我妈御用托尼老师染得，说是最近流行色，介绍给你？” 赵炎连忙摆手，她最近晒黑了，染成这样会变成杀马特的。 有些色调，不是不好看，是要看底色是否合适，杀马特要是帅点白点，也会到隔壁国出道的吧。 林最走出机场的路上被不少球迷偶遇，赛事即将打响，有不少狂热球迷最近都蹲在机场守着，当然也不乏黄牛，签名专卖。 “好了好了，最后一个” 赵炎帮忙拦着，林最与最后一个小女生合影后匆匆与她离开。 “现在的球迷和粉丝都混在一起，你被叫老公什么感觉，哈哈哈，被调戏了吧” 刚才还有个胆大的小女孩当着两人的面喊了林最一声老公，引得周围人都笑了。林最有点害羞的偷偷看了那个女生，又被旁边等签名的人抓包打趣。 “现在的小妹妹有点野” 赵炎轻扫林最的发尾“这么野吗？” 林最不理她，拿出手机打开对话框，想了会儿，还是按灭。一排排单向的对话，消耗了再次打字的热情。 “直接去酒店？阿姨和叔叔的酒店我也帮忙订好了”赵炎开车驶出机场，还是不死心的再问问。 “他俩不来了，亲戚家有事情去帮忙了，走不开” “那我们？” “酒店放行李，接着去训练馆，为您打工” 第45章 海蓝色 “桃姐姐，给你看看最新的帅图”小徐举着手机就从隔壁的化妆间跑过来。 因为那次桃千与林最的球馆合照，小徐把她默认为同道中人。看到热乎乎的新图，立马举着手机就跑来了，哪怕脸上的妆只化了一半都不在乎。 “女鬼啊你” 秋果收起排练的佩刀，一抬头吓了个半死，怎么头发也不绑绑好。 小徐飞了她一个白眼，把手机凑到桃千眼前。 “帅不帅，是不是比上次你合照时还帅？” 图片是林最的侧脸，一半的海蓝色狼尾贴在白皙的脖颈处，背景则是在机场。发布者还用了滤镜，有一种偶像明星机场街拍图的氛围感。 照片后还有一段视频，是被小姑娘叫老公的后续，她被围在中间合影签名，旁边人在笑，看她表情有些不自然应该是害羞了。 “现在的小姑娘太生猛了，正主面前叫老公，我的个乖乖”小徐又读了几条评论，把心花怒放演绎的琳琳极致。 “被迷得魂不守舍了吧”小徐心满意足的收回手机后又看了一遍。 “女孩子，怎么能酷成这个样子，网友说要在她的蓝色海洋里游泳，哈哈哈哈，不知道她听到会不会跑掉” “毕竟被叫老公都吓得退了好几步”自顾自的，小徐嘴巴不停的分享快乐。 “全国锦标赛了吗？” 桃千像是问小徐又像是问自己，时间过得好快。如果今天没有提醒，真的要忘记了。 “你果然也关注了，我买了票，我要去亲眼看看她，啊啊啊” 伴着一路尖叫，小徐又离开了。 留下了恍惚的桃千，空气仿佛停滞了几秒，忽的她飞快起身跑去更衣间，为了安心练习总是把手机锁在更衣室里。 拿出手机，翻开两人的对话。从走廊的那晚开始，已经没有新的消息进来了。懊恼的倚靠在柜门上，短信删删减减，竟突然发现，开头好难。 “你来杭市了吗？”小徐都知道她来了，明知故问。 “我刚看到你来了”忘记回了这么多条，还有时间看到她来了，这个态度就很难评价。 “全国锦标赛开始了是吗？”废话。 删删减减中，自我否定中。竟然没有一句合适的开头。把自己逼到这番境地，桃千只剩下懊恼。 没过多久，秋果进来找她又要进行新一轮的排练雕刻。空空如也的发送页面也又一次被锁进灰暗的衣橱里。 路上，秋果看桃千的脸色不佳，询问了两句，桃千只是推辞有些累。心里却盘算着今晚见到人的可能性。 如果自己脑子还没坏掉的话，林最应该是生气了，很明显的那种。 酒店里，徐欣欣一直等下大堂，这次和林最做队友她兴奋了好几天，见人进来连忙引着她去办理入住。 “帮你选了无烟房间，比较安静的，赵老师嘱咐的” 林最道谢，伸出手看着徐欣欣。徐欣欣面对突然张开的手有点懵懵的，后知后觉的抬头看着林最。 最林无奈一笑，拉着她的手击掌发出清脆的声音。 “多谢照顾啊，小队友” 徐欣欣脸嘭的一下变得通红，被偶像主动击掌，谁懂这种含金量。 大堂内陆续还有其他省份的队友不时进来办理入住，林最和熟识的朋友打招呼闲聊，一晃到了午饭时间。 提供运动员用餐的餐厅都挂出了特殊标志，方便运动员选用。一份普通的拉面，还有几碟小菜，大家吃的开心。 趁着徐欣欣去要停车票时，赵炎憋了好久的话还是问出“你还杭市，嗯，那个桃千是吧，你们没有联系吗？” 本来轻松愉快的氛围瞬间急转直下，看着脸色连忙把其他的话吞进肚子里。 “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赵炎缩着靠在椅背上，减少自己在林最眼里的存在感，闭嘴当个鹌鹑，不过这也算是做实了吧。 下午的训练有条不紊的进行，风平浪静，除了赵炎被林最打的满场逃难之外，一切真的还好。 不过看着状态，化悲愤为杀气的样子，赵炎脸上苦心里甜，这不稳了吗？ 夜晚，林最戴着耳机在酒店楼上的健身房里跑步。其他训练位置也有许多做准备活动的运动员。 对于其他省队运动员来说，这次比赛意味着一个证明机会，一个展示的机会，一个让国家队教练看到的机会。 每次全国大赛被选走的运动员不在少数，哪怕是短暂的实训，也能收获良多。 林最戴着的耳机阻挡了不少想上前搭话的人，一个人静静地跑着，看着窗外的夜色。 杭市的太过繁华，地面建筑上的灯越明亮，夜晚的天空就越暗沉，很少能看到星星。 不过楼下被灯光照射的树木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她曾在比赛之余与队友夜游西湖，两岸的树木在湖中看着很有韵味。 湖水本有七分颜色，还要添上岸边树木这三分韵味才凑够十分。 跑步机上的手机变亮，林最克制自己不去看，身处杭市，又多了几分近乡情怯的滋味。 没几分钟，屏幕又变暗，林最余光看着，松了口气。 一口气坚持跑完，汗水湿透整件衣衫。发尾紧紧的贴在脖颈上，颜色变深，像是海底。 不知第几次无意识的看向手机，林最无可奈何，她不喜欢的就是此刻的自己。 气急败坏的拿过手机，点开。嘴角露出一丝嘲笑，送给自己。 是徐欣欣发的时刻表，明天要去场馆踩点。 一个大大的ok发在群里，把毛巾盖在头上遮住写满失望的脸离开。 临近午夜，桃千才结束今天的排练。 咚咚，车窗被敲响，外面站着秋果拎着中午的餐盒。 “怎么还不走，叫代驾了？” 桃千在等一个短信，但一直没有回复的短信。 “马上走了，你也慢点哦” 秋果离开，桃千想再发一条过去又怕打扰，毕竟那日在停车场没有任何表示的离开就显得关系没有那么亲近，她和赵炎只是认识而已。 下午的短信，晚上还没有答复，这足以说明她的一些态度。 按照微博粉丝的偶遇分享，大概了解林最住在哪个酒店，但具体的会被前台当私生饭带走吧。 午夜，房门被敲响。静谧的时刻，总显得那么突兀。 林最看了眼时间打开房门，连人都没看就放人进来。 “拿好东西赶紧走” “好嘞” 大刘谄媚的接过一只球拍，笑眯眯的做了几个飞吻才扭着屁股做作的离开。 倒霉蛋，行李被航司落在原地了。 第46章 餐厅偶遇 “你这黑眼圈也太浓了吧” 早餐时间，桃千趴在桌子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咀嚼着，完全没有形象可言。 秋果坐在对面，手里拿着赵牧新熬好的冬瓜排骨汤，早上太油腻，中午喝喝正好。 “还好今天阶段性验收后，可以休息几天，编剧会跟着这一般带回去开会探讨” “宋老师也这么说的，说研讨会的时候有人提出异议，剧本有不平整的地方” “那我练得，岂不是白费功夫” 桃千摇头“应该也不会，细节吧，大框架不会改” 说完这个又聊起了最近的比赛，赵牧今天还在炫耀抢到了好位置的票，嘚瑟的说这次不会在让给两人了，要去看新一代的男单对决。 桃千换了个姿势，歪在椅子上，昨天如果不在她入住的酒店下转了一圈，兴许还能早点回家睡觉。 回家后看微博，自己走后还有人拍到了运动员，她怎么就没这种好运气。 至于说为何不发短信或者打电话约人，她现在没底气的很。赵炎一封短信不回她都能意识到是态度问题，自己这态度确实够恶劣。 沉迷于排练，痴迷于戏剧，两者都好。但自己确实没有做到平衡，甚至是跷跷板的一端已经偏到天上去了，另一端当然没有疑问的陷入泥土中。 “和你说话呢！” “什么？”桃千回神，疲劳的眼神中还带着些许迷茫。 “我说你什么时候去，兴许我们一起，我可以现场收黄牛票” “呵呵” 桃千皮笑肉不笑的拿起杯子离开，心里七上八下的乱糟糟一片。像是马上要登台了，妆还没化的慌乱。 阶段性验收中，一切都要以最终呈现效果为准，在专业的舞台上带着全妆唱了一出两个半小时的戏。 台前幕后，一切都是真实演出的样子，只是台下坐着几位领导，还有圈中地位很高的老艺术家。 一曲唱罢，总算松了口气。宋清也难得在后台和大家打岔聊天。 这是她来团的第一个大任务，大家都说她运气好，一来就排新戏。有的老演员在团里待个三五年也排不上一出新戏。 近年来对越剧投入的精力大，复兴的势头足，新戏的创造也加快进程。 “小宋，你要请桃千多吃几顿的哦，你这个搭档可是占了大半个功劳的” 团里的人开玩笑，但宋清也知道，如果不是搭档了桃千，是万万没有这样的机会的。 如果这次新戏演出效果好，自己也能在杭市剧团站稳脚跟。 桃千卸妆后连忙推脱“别，大家的功劳，这出戏群像戏的基调大一些，我可不敢领这个情” “好了，我请还不行吗？” 说话间，宋老师推门进来，看表情和言语心情大好，看来这戏十有八九是成了。 “今天下班早，我请大家晚饭” “好啊~~”地下的人发出欢呼，总算喘了一口气。 “宋老师，戏过了吗？”有人问道。 “急性子，今天是阶段性验收，总是要有些问题的，不过问题不大，基本定型了” 话音落下，这次的欢呼声比吃饭还要大声。终于，时隔一年，又有新戏要挂牌演出了。 日夜苦练的这些人，哪个不是对戏剧有真的热爱呢。 卸好妆的人三三两两搭伴前往聚餐地点，宋老师特地让助理订了一家年轻人时下最爱的轻食餐厅，位于西湖旁，风景秀丽，可以佐餐。 “吃吃健康餐，戏要演了，保持体型哦” 一张长条桌，围坐在周围。宋老师坐在中间举起香槟杯，玩笑着发言。 这家餐厅价格不比日料火锅便宜，甚至肉类因为品质上佳还更贵。一行人到时看着餐单都不好意思下手，还是宋老师大手一挥，这才放开了。 桃千左边坐着秋果，右边坐着宋清。宋清与其他人还是不太熟，只能她偶尔照顾着。 但这餐饭，她才是食不知味的那个。本想着提前下班去抓人，又泡汤了。 “味道不错，就是好贵啊，肉好嫩”秋果吃的眼睛笑眯眯的。 宋清也点头，难得接话“这家店京市也有，我偶然去过一次” “这么说是分店了，那还有点实力的，怪不得某书上那么多帖子” 秋果边吃边打量四周，吃饭的人还真不少，好多都是穿着瑜伽裤或者运动衫，一看就是运动达人的样子，倒是和这家餐厅的定位很配。 门口的风铃再次响起，秋果把叉子上的牛肉放入口中，忽的，眼睛瞪大，然后急切又暗戳戳的拍打桃千手臂。 嘴里的肉没有吞下，只能发出呜呜声，把低头用餐的人目光引向前方。 餐厅里的座子不多了，林最跟着赵炎和徐欣欣被侍者引到靠窗边的位子上，好巧不巧正是桃千的正前方，中间只隔着一扇矮屏风，高度堪堪到坐着人的肩膀处。 林最背着球包走在后面，拿着手机发定位给大刘，这个家伙也要来蹭饭。 比赛日开始后就要会尽量在酒店内用餐减少风险，所以今天来了外面用餐。 餐厅内的人不少，长条的桌子都被挤满，林最抬头略略扫了一眼后收回视线落座。 白色的t恤，蓝色的运动短款，落在桃千眼里的人既陌生又熟悉。在她看过来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指紧紧攥住，但她又平淡的移开，心里变得失落。 “好像没看到你哎”秋果也在关注着。 林最放好球包后与简单友人讨论菜单，又拿起手机按了几下后，变看向外面的景色，不时抓抓自己的发尾。 桃千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每个细小的动作都落在眼里。特别是她放下手机时，甚至还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屏幕。 不时，大刘也背着球包进来，手里还拎着咖啡。说笑着坐在林最旁边把咖啡递过去，两人又好似斗嘴一样的说了片刻，看起来气氛很愉悦。 “要过去吗？” 桃千摇头，桌子上的菜没有了品尝的欲望，拿起香槟小酌一口，目光没有移开。 宋清听到两人的对话也顺着视线看过去，只是还不知道是哪位。只是看着像运动员的模样，而旁边的人，反差有点大。 第47章 掌心温度 桌子上的气氛很热烈，桃千周遭的空气却很冰冷。秋果甚至在想，要不要把盘子里的牛肉扔过去，这人才舍得回头看一眼。 这期间，还有几个人进门时认出林最过来合影，但她也只是微微侧身，丝毫没有转头的意思。 桃千杯子里的香槟已经喝完，再想去拿被秋果强行塞了一杯气泡水。 秋果不清楚两人的问题，只以为是没被看到后的失落。但桃千自己心里很清楚，赵炎应该已经看到了自己，而她没有任何表示，如同那日。 “林最，加油哦” 刚刚合影的人中有一位提前离开，出门前还小声给林最鼓励，林最笑着道谢间与她只有一扇屏风之隔的小徐听到声音回头看到她的侧脸，简直惊掉了下巴。 “啊啊啊，林” 虽然捂着嘴尽量控制情绪，但还是抑制不住的招手示意。迷妹属性发作，生怕人跑了一般。 林最听到声音回头，先是看到激动的小徐又透过空隙看到对面正用着不知是什么情绪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人。 在印象里，后面长桌上的人似乎已经存在好久了，那岂不是自己进门时她就看到了。 “可以合影吗？”小徐红着脸，一手对着脸扇风一手拿着手机，害羞的请求道。 收回视线，林最起身与小徐合影，心里稳着心神。 因为小徐的举动，这桌的视线都集中在林最身上。 “相貌像个甜妹，但身高，发色，行为都好酷啊” “没听小徐说嘛，行走的老公，哈哈哈，看她敢不敢当面叫” “这个怂包，只敢暗戳戳” 旁边的人小声讨论，一个字不少的都落入桃千的耳朵里。而宋清也从桃千的表情中，读出了准确对象。 “别说了”秋果有眼色的提醒。 结果反被打趣“秋果你不是和小徐一起讨论了吗，你不去合影啊” 秋果捂着脸摆手，真是救不了一点。 小徐满意的拿着手机回来，脸上的红晕越发烫了。心里美滋滋的把照片给大家看，还特意举给桃千示意。 “桃桃姐，是不是比上次你们合照时还帅，还可爱” “我也圆梦了，我要发微博，啊啊啊，是谁满足了我不说” 桃千皮笑肉不笑的点头，余光中看到林最若无其事的坐回到位置上，完全没有其他举动。 此时，赵炎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还古怪的装作不经意站起来四处打量一番。 赵炎坐下，想说些什么，又碍于大刘与徐欣欣，又忍下。 “你不去说句话？” 赵炎意有所指，毕竟桃千旁边的人可是停车场的那位，在她脑补的剧情里，林最不应该是受气包，应该拎起拍子走过去，然后杀球，狠狠的杀球。 林最摇头，插起一颗小番茄放在嘴里，很平淡的样子。 夜色降临，窗外的景色已然看不清，灯光打在玻璃上反射出屋内的景象。 通过反射，她能看到桃千，桃千也可以看到她。通过一面玻璃窗，两人相对无言。 良久，桃千起身，林最避开视线低头看着徐欣欣手机上的单机游戏。保卫萝卜，结果萝卜千疮百孔。 手边的咖啡已经换成了咸柠七，气泡上涌，放在旁边的手可以感受到杯身的凉意。 忽的，一只手温柔的搭在她的手臂上，手心的温度微凉，恰似这间餐厅的空调温度。 “可以合张影吗？” 听着熟悉的声音，林最看向落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只手，慢慢的整个手掌都贴在自己的手臂上，没有任何想要拿开的意思。 视线向上看去，桃千的目光比刚才能读懂了些，但林最选择不去解读。只是迟疑了片刻起身，像与小徐合影那般站在她的身旁，营业微笑收敛了不少。 桃千把手机递给旁边的大刘，站在林最身边把头发理顺又状似自然的垂下，只是在拍照的一瞬指尖握住了林最的手，片刻即分。 大刘把手机还给桃千，看着桃千笑的有些玩味。作为记录者，她可是见证了全过程。 见桃千离开，用眼神示意林最什么情况，林最默不作声。 四人离开时，桃千的聚餐还没有结束，目送人离开后拿起手机点了几下，但迟迟没有收到回音。 “你们怎么了？”秋果这才看出了不对劲。 林最不像是冰冷的人，短短接触也知道是位很温暖的人，今天的这种表现，判若两人。 “出了点问题” 纤细的手指轻点手机，逐渐透着一股子不耐烦。这是很少出现在她身上的情绪。 “你不去看看？” “她应该回酒店了吧” 看向门口的风铃，心里不着痕迹的期待它再次响起。可再次响起时，却是聚餐解散时推门而出的她。 “说，怎么回事，怎么还拉上手了呢，我记得你可是…” 大刘走出餐厅后单独拉着林最走在后面提醒，她可是记得林最是有情况的。 林最的手一直放在口袋里，柔若无骨的包裹感还残存在皮肤表面，手指紧握又放开，戒断反应得到临时安慰后还在反弹，甚至有些高涨。 “嗯” 林最似有似无的点头，大刘也不知道她在回答自己的哪一句话，只是见她情绪不高。 不只是大刘一头雾水，赵炎和徐欣欣才是更迷茫的那个。 赵炎近视眼，在球场上都戴隐形眼镜，今天面对面坐了一整晚，愣是没看出那人是桃千。等看清时人都傻了，以为是修罗场。 徐欣欣虽然不知桃千与林最的具体关系，但还是在打招呼与不打招呼中摇摆，这两人突然变得不熟的样子，折磨的可是她们这些外人。两人对视一眼，各有各的困惑。 赵炎与徐欣欣住在队里，林最怕麻烦带着大刘打车离开，正好留着两人继续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你说，如果有熟人坐在你对面一整晚，你都没看到她，这算是借口吗？” “你前男友这么敷衍你的吗？” “？” 赵炎无奈摇头，这孩子脑回路也是够清奇的。 路灯透过车窗为车内洒满黄色的暖光，窗户半开，晚风一股脑的涌进扫过半张开的手。 皮肤上的温度被风带走，变得凉凉的。像傍晚的空调，也像她手掌覆盖的温度，林最无奈轻笑。 第48章 醉酒 挂在车内的金色羽毛球不时摇摆，桃千坐在副驾驶上伸手去触摸。冰凉的触感，比自己的手还要冷。 秋果任劳任怨的当好代驾，酒精过敏的豪放女子说出来大家都不信，还是刚入团时误服了酒精饮料肿成猪头，自此，一战成名。 偏头看她把玩挂件，在等红灯之余也想摸摸，伸出的手还未触摸时手背就留下了一条指印。 吃痛的收回手，赶紧搓搓被打的手背。 偶然的一次，她看着挂件金灿灿的很喜欢想给赵牧也买一个挂在车上，直到她看清了单片羽毛上的小字。这居然是奖杯，凡尔赛。 “哎呀，问题是要解决的，你去找找她嘛” 副驾驶的那副样子，猜也知道她心里装着什么想法。 信号灯转换，秋果继续开车，当然嘴也没闲着，还是继续劝解，试图用自己与赵牧的案例引导桃千。 “所以说，你俩还会因为吃火锅先下什么吵架？” 桃千听到最后觉得有些匪夷所思，鸡毛蒜皮的小事情，难道不能吃鸳鸯锅吗？ 化身正义判官的她，短时间内忘记了玩分手厨房时折磨林最的是谁了。 车子平稳的停在位置上，赵牧也等在门口，接力一样的等秋果回家。 秋果一路跳步走到赵牧身边。看着两人挥手离开，桃千忽然有些孤单，明明这种场面不止发生过一次。 点开手机，群里报平安到达的消息已经刷了很多条，其他的还是死气沉沉。 晚风吹过，林最离开后喝的红酒渐渐上头，昏昏沉沉的按着太阳穴上楼。 走出电梯，桃千先是一怔忽的笑了，倚靠在门边的人也抬头看过来，表情有些别扭的好似压抑着什么，又低头拿起地上的包挎在身上没出声。 桃千站在原地，她也不做催促，仿佛桃千不动，她也可以耗到海枯石烂。 慢慢走近，在酒精昏沉的作用下，脚步透着虚浮。只是走的越近，身上的孤单感越少。在能感受她呼吸声的位置上，温暖又重新占据全身。 “喝酒了？” 还是林最先忍不住说话，桃千凑得好近，鼻息打在锁骨上，好痒。那只手也顺势握在自己的手臂上。夏日里清凉的衣物在此刻尽情的传达着彼此的体温。 桃千抱了上来，踮起脚尖，整个人挂在林最的身上。手臂绕在她的脖颈上，迫使她低头。 “只喝了一点点” 语气也软软的，透着撒娇的鼻音。遇到属于自己的温暖港湾，林最已然醉了。 “在餐厅你像个陌生人，我不开心，她们私下都叫你老公，你知道吗？” “你把我当做陌生人，为什么还允许我拉你的手，你都是这么对待陌生人的吗？” “陌生人，我不喜欢，很冷漠” 林最拿过她手里的钥匙开门，扶着她进门后，还一边拉着她的衣角不放，一边进行指控。 林最有心反问，却发现她已然是个醉酒的酒鬼，还有什么道理可言。 “你为什么不发回我的消息，我明明等你好久，你知道的” “是因为我最近太忙了吗？所以你在报复吗？” 好不容易挣脱她的束缚，去冰箱里找蜂蜜泡水。坐在沙发上的人随着她的动作移动目光。 安静不到一分钟，又开始说“谁让你把发尾染成蓝色的” “蓝色的发尾，蓝色的”说着，手在空中挥舞了两下，似要隔着距离摸上去一样。 “不好看吗？”林最拿着水杯走过来递给她。 蜂蜜水甜甜的滋味覆盖在口腔中，桃千因为甜蜜滋味笑的眼睛弯弯的，喝完还知道递还给她。 林最接过水杯欲起身被她一把拦住“蓝色我很喜欢，但别人也喜欢” “看到的人多，我不喜欢” 顺着她的力量，林最坐回到位置上失笑，但更多的是一丝无奈。 “你是装醉吗？” 为什么出电梯的人还好好的，才走了几步忽然就醉成这样。 “我没嘴，我的酒品很好，秋果说我的意志力是最强的” 为自己比出大拇指后，桃千主动拉近距离坐在林最旁边，说着说着整张脸凑在林最面前。 林最向后躲闪，又被她控制住。真的是控制住，力量大到林最第一下都没挣脱开。 看着林最瞪大的双眼，桃千又噗的失笑，整个人凑上去坐在林最身上，把人挤在椅子里。 “你醒酒后不会后悔吗？” “不知道” 桃千趴在林最的肩上摇头，线下的手把玩林最的发尾。把蓝色的发尾放在掌心里有一下下的顺毛。 “颜色我比我想象的深一些，像深海的颜色” “那是因为我出汗了” “为什么？”桃千坐正，一脸无辜的问。 林最无奈摊手示意，桃千又瘪着嘴靠回到肩膀上躺着，手上继续着刚才的动作。 “你真的没醉吗？” “当然” 声音闷闷的从耳后传来，林最暗暗深呼吸，自己是真的要醉了。 “那你证明给我看吧” “怎么证明？” 感受她手上的温柔动作，林最抓下她乱动的两只手束在胸前。 “自己独立的洗澡，换睡衣，睡觉” “这些我小学就能自己做了”看着被束缚的手，桃千楞楞的回答问题表情有一点乖。 林最失笑“今天的你，比不得小学生” 听着浴室内传来的水声，林最才算松了口气。有火发不出，还要哄小朋友，这算是什么日子。 擦擦脖颈上的薄汗，身上的t恤残存着酒鬼的香水味。听着浴室的声音，生怕她跌倒。 第二日，桃千皱着眉起身，头沉沉的，那酒的后劲儿有些大。 站在咖啡机前，残存在脑海里的记忆不断涌来，环顾四周，果然吧台上摆着蜂蜜罐子。 咖啡的香气与苦涩，对于记忆中的美好与现实中的丢脸。 怪不得，林最会问她会不会后悔。 椅子还是那张椅子，记忆却让她不敢直视。手指抵在椅子上轻推，椅子微动。 啊的一声，只见桃千蹦的老高，一股脑的跑回卧室钻进被子里，平息了几秒后在里面肆无忌惮的打滚。 当事人表示，只剩下后悔。 第49章 没想好 临近10点，林最才从酒店内缓缓走出，凌乱的头发，带有明显困意的眼睛，整个人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大刘要跟队训练，赵炎要参加动员会，今天只有她单独行动。 昨天半夜才回来，又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久，林最不时活动僵硬的肩膀激活身体。 酒店的接驳车缓缓驶来，握紧球包刚要上车却被一只白皙的手拉住衣角，大大的墨镜盖住了半张脸，可林最还是能一眼把她与球迷分辨开来。 “不好意思师父，您先走”林最与司机抱歉，背着球包与墨镜人离开。 墨镜人脚步和缓，迈开的步子还没有林最大，林最只好压着步子跟在后面，一直到了停车场。 “等了很久吗？” 林最上了副驾，看着她摘了墨镜又目光躲闪的样子与昨晚判若两人。 桃千快速的看她一看又转移目光，手放在方向盘上无所事事的搓着，又拿下来在腿上虔诚的放着。 “还好吧，我今天休息” “这是我最近一个多月的第一次休息”桃千又在后面弱弱的补了一句解释。 林最点头没有说什么，把球包放好后与赵炎发信息报备。 “那个昨晚…” “想起来了？” 林最收起手机侧身直视着她，回想昨晚她的一举一动很难屏住笑意。 听到笑声，桃千越发的无措，把脸庞凌乱的发丝挽在耳后，林最瞧着，耳朵都红了。 “其实我昨天，不对，前天就想来找你了，但不知道你住在哪里” 听她开始小声的解释，林最也收敛笑容，认真的听着。 “因为很多条信息没有回复，我知道我很过分，所以也不敢轻易的给你打电话” 声音越来越小，桃千看着前面一边剖析问题，一边做忏悔。加之昨天的醉酒，更加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渺小，想把自己隐藏起来的那种。 这种醉酒历史，在她的所有记忆里，加起来也就只有这么一次而已，糟糕。 她说的很慢，语气和缓没有拿工作辩解，只是承认自己的分配出了问题。林最听着流水般的声音进了耳朵，思维开始发散。 如果小时候自己就有这种态度与教练认错，检讨书是不是可以少写很多字。 “所以，你能这次先消消气嘛？” 在说完想说的话后，桃千把身子转向林最，小鹿般的眼睛怯生生的看着她，但目光坚定的没有躲闪。 林最与她对视了片刻，忽的皱眉低头又转过身子看向窗外，整个人都背了过去。 桃千看着她的后背，心情渐渐跌入谷底，完全是一副不愿意对话的样子。 只是，如果你要一直生气，肩膀可以抖得不那么明显吗？ “还笑”娇嗔的拍打她的肩膀，又撒娇的捶了她几下。 林最也忍不住笑出了声，肩膀一抖一抖的，脸笑的通红。 看着桃千害羞后略带窘迫的样子，坏心思总想逗一逗她，何况那么久，怎么就不能要些精神赔偿呢。 伸手揽过她的肩膀，把人拉到怀里，怀里的人若有若无的挣脱了两下安静下来，手也爬上她的后背轻抚。 “我还没有原谅你” 林最的头放在桃千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 “还要怎样” 桃千摸着她的头发，一圈一圈的绕在手指上转动。心里已经安稳下来，有时怀抱比语言更有力量。 “没想好” 桃千立即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理顺毛躁的头发，又把墨镜重新戴在脸上，有些傲娇的说“哦，那就先别拥抱了，等你想好的” 热乎乎的怀抱又变得冰冷，只剩下车里的冷气。变脸速度之快，让林最始料未及。 看着她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林最在心里给自己画了个巨大的叉号。 似乎开始理解烟民们为何戒不掉吸烟，只要闻到一丝味道也会复吸。 只是看着她的表情心里着实火大，这种被拿捏的感觉，总是有一丝不爽。 伸手托住桃千的下巴，在她那带着笑意的嘴角上落下重重一吻，即将分开时又气不过的轻咬了一下，这才放开。 嘶~桃千吃痛的拍控制住自己的手臂，看着退去的人也只能不轻不重的瞪她一眼。 “开车” 没等说什么又被指挥，桃千抿着嘴发动车子，不时摸摸被撞得生疼的鼻梁。 一路无话，气氛却松弛了不少。听到音响里喜欢的音乐，副驾驶的人会松弛的随着律动打拍子，而驾驶者会默默关注然后在副歌来临前突然切歌。 这种突然被打断的感觉，就像是掰断了蚊香片一样令人难受。 车子到达训练馆，被憋得满脸暗沉的人独自下车，赵炎早就等在旁边了。 看到林最走下来的车子，以为自己看错了一般又确认了一次，结果不小心与桃千对视。 慌忙收回视线又见林最的脸色难看，暗下决心，是朋友，就要讲实话。 “我其实一直…” “赵炎，我有事找你” 赵炎话说到一半被桃千打断，只见她下车冲着赵炎招手，戴着墨镜的脸上神色不明。 “她找我干嘛”赵炎小声问走到身前的人。 “我哪里知道”林最脚步没有任何停顿，背着球包一阵风一样的消失。 没了中间人，赵炎挠挠头还是走向桃千，谈谈也好，把事情都摆出来说一说。比赛即将开始，这么三番两次的影响运动员心态，多不道德。 打定主意，赵炎脚步都透着坚定。“什么事” 桃千看着她的态度再次证明自己的猜想，虽然摸不清头脑但还是问道“你似乎对我有很大的看法” “既然你看出来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桃千心里说，你真的没有藏起来一点，全摊在晾在太阳底下了。 “我希望你远离林最，运动员的黄金期就这么长，不要影响她的心态，运动员不像你们，很苦的，我比她大不了几岁，这次之后就要退役了” “而且”赵炎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停顿片刻。 桃千听得皱眉深呼吸，但还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她倒是想听听究竟还有什么话。 “而且，脚踏两只船是不道德的” “啊？” “冷暴力分手又来纠缠，林最心软，但我们这些朋友不是好欺负的” 看着赵炎一脸正气打抱不平的样子，桃千第一次理解什么叫气的头脑发昏。 脚踏两只船，自己？ 冷暴力，分手，还纠缠？ 第50章 社死 羽毛球馆内，赵炎进门口先观察林最在哪一块场地后，迅速的跑向离这块场地最远的地方训练。 短时间内，她都无法直视这两人。一次的勇敢，换来了永远的社死。 场馆外，桃千坐在车上平缓了好一会儿心情后又突然的大笑起来，掰正后视镜照着自己的这张脸，上下左右看了个仔细，就这么像渣女附体吗？在剧团里，她可是演小白花的好吗？ 玩弄人心，桃花朵朵开的那种，老天可知，这是她的第一位女朋友，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可但是… 把笑出的眼泪擦干，重新戴上墨镜发动车子。突然好心疼赵炎，刚才跑的像只兔子。以后见面，如果自己又想到什么笑出来，她会不会当场跟着哭出来。 想到这里，桃千笑着摇头把车子开走，这帮人的脑子里究竟都想了些什么。好在，与某人算是和好了吧。 咖啡馆里，高晓晓姗姗来迟，刚坐下就把最近的遭遇吐槽个遍。 什么老顾太忙忘了回她消息让她等了很冒火，学校里给老师的任务又增加了，每天写教案就要好久，还需要参加线上会议。她又不是居委会大妈，为什么社区的事情还要学校普及规范。 一口喝了杯中大半的水，火气也降下去不少。把进来的电话挂断，一脸的通畅得意。 “我也要她尝尝这种滋味” 不用想，肯定是老顾，在另一个空间中的自己。桃千每听高晓晓骂一句，脊梁骨都跟着疼三分。 “也许她忙嘛，想回复你时看到时间这么晚了，打扰了多不好” 桃千试图用自己亲身理由化解愤怒，岂料适得其反。 高晓晓压下去的火蹭一下窜上来，怒目圆瞪“我是她的朋友吗？还是邻居，不好打扰都是借口” 桃千也萎了，捧起卡布奇诺，被骂的心里发苦，是要喝点甜的。 不过高晓晓的话也纠正了她的想法，有想法就要及时分享，及时反馈。怕打扰，真的会变成一种托词而已。 只会显得陌生与疏离，这算是个什么烂借口。对比眼前的人，林最真的如赵炎所说，心太软了，好哄了些。 “说了这么久，还没说怎么约我出来了，上次要给我看的人带来了？”高晓晓环顾四周，很感兴趣的样子。 “晚点看看，如果有空的话”本来只是闲聊而已，但也可以借着见面在于林最缓和缓和。突然发现自己罪孽深重的人，开始着手一步步救赎自己于无形之中。 桃千暗戳戳的查了下，比赛要后天才开始，如果今晚她有时间的话，那岂不是恰好。 “拿乔哦~” 品尝甜品的叉子高高竖起，论起傲娇她高晓晓可没输给过谁。 “我问问，我现在就问问” 被骂的心虚，桃千后怕这嘴要是长在林最身上可怎么办，还好林最不是文学系的。 “她要七八点的样子，等的急吗？” “当然，我今晚要过夜生活，谁也拦不住我” 叉子奋力一掷，红丝绒蛋糕千疮百孔的散在盘子里，桃千都替老顾瑟瑟发抖。 “晚上不去吃饭了，有约” 收起手机与旁边缠手胶的赵炎说了一声，只见这厮回头就走，连问都不问。 完全不像她的风格，之前总要先打趣一番，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离自己远远的，林最摇头思不得其解。 夜幕降临，吹着舒适的晚风林最推门进入一家处于小巷子中的饭店。 从外面看，整体的装修风格特别像是古时候的衙署，白墙青瓦飞檐，很周正的那种风格。 里面却另有乾坤，面积不大，却有小桥流水，大量的竹子装饰，墙壁上的蓑衣斗笠，倒是透着江湖侠气。 循着门牌号找到包间刚要推开，门恰好从里面打开，桃千走出来。 “我还想出去接你，到了怎么没说一声” “比想象中的好找” 桃千伸手想接过球包却被林最阻拦，只好先迎人先进门。 “哎呦呦，我以为还要在门外说好久呢” 高晓晓抱着肩膀一副傲娇样子坐在位子上，林最放下球包用眼神询问桃千。 “她今天火气大”至于原因，不再引申。 “高晓晓，我同学，这家店我们大学时总来” “林最” “怎么了，我就要介绍清楚身份，这位就一个名字” 桃千瞪她一眼却被她轻飘飘的挡了回来。 “她是我的女朋友”林最接过话继续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全程微笑。 果然一脸的标准营业微笑，高晓晓看着也板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她笑起来挺好看的，有一颗小酒窝。 “开玩笑，我这是下马威，可惜没唬住人” 对着桃千吐舌头撒娇，桃千一脸无奈。她说这人怎么就突然转了性子，难道今天是朋友们集体发飙的日子？ 林最坐在桃千身边，打量桌子上的菜。素菜还可以，但是荤菜。 只一个眼神，身旁的人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食盒，看logo是昨天吃的那家。 “嗯？”林最忍不住笑意挑眉看向旁边的人，眼睛里亮亮的。“三文鱼” 来之前她临时绕路买了一份，当时还被揶揄，现在只觉得一切都值得。 “哼哼，还有外人呢，眉目传情，注意影响” “那我们先走了？” 林最做出收拾东西要走的样子，桃千笑着把淘气的人拦住。高晓晓气的闭眼，又被秀了一波。 席间，两人边吃边聊，林最因为训练消耗大，全程努力吃饭偶尔倾听。 大多是些生活工作中的琐事，平淡讲来也别有生趣。林最从小转体育后，这样的校园琐事变成了可望不可即的故事。 后来被保送后，也是抽着时间去学校，每次赶着重大节点比赛还要休学，导致现在还没毕业。 “老顾快到了” “什么，你告诉她了？” 高晓晓看起来生气，但微表情确是：姐妹，你这个事儿做的不错。 “总要给别人一个机会嘛” “怎么了吗？”林最好奇插了一句。 “你不需要知道，吃的饭”桃千回的飞快，生怕她往下问。 第51章 滴滴 看着高晓晓被老顾牵着乖乖的离开，林最站在原地歪着脑袋看了好久。 这人的反差感好鲜明，自己的时候像只骄傲的小狮子，在老顾面前，姑且能算是是傲娇的小绵羊，看着厉害而已。 老顾这人也很有特点，扣子系的一丝不苟，说话却弯弯绕绕，不愧是搞文学的。 “文科生的恋爱是这样的吗？” “你终于理解什么是婉转了吗？” 桃千看她，这人还要站在原地看人家的背影多久，脖子伸的像长颈鹿一样。 “听起来云雾缭绕的，偶尔还行，时间久了，累”林最收回目光与桃千一起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云雾缭绕，桃千轻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形容文字的美感” “你又在说美感，我最近没有变成丑东西吧”说完，拨弄下自己的发型。 她可是抽空看了会儿微博，最近都要被吹爆了好嘛。加上粉丝精心为她挑选的滤镜，简直又飞升了几个等级。 桃千拍掉她的手，伸手把拨乱的头发理顺。悠悠的吐出一句“美则美矣，不属于吾一人，可弃之” “客气啥？” “…” 桃千嫌弃的快步离开，走出几步后又在原地站下。挑眉询问“你这头发，回队里也这样嘛？” “不能这么夸张，只能温和的、整体性的换个颜色之类的，什么栗子色之类的” 桃千点头，国家队总归是不能太夸张的，这样甚合心意。太张扬的美透着凌厉，杀伤力太强了。 “怎么，是有危机感了吗？” “好像你的同事是我的球迷哎” “她只是看脸好嘛！” 桃千说完顿感后悔，果然林最顺杆爬，拖长了声音说道“哦，看脸啊~” 林最向前一大步，站在桃千面前拦住她的脚步。弯腰贴近看着她的脸，四目相对间，不知是她眼里的得意还是好心情闪烁的光芒，让桃千不由自主的想靠近，被吸引。 林最就这么站在原地微微探身的等着她靠近，再靠近。晚风把桃千的发丝吹乱，几缕调皮的发丝不时扫过她的面颊，痒痒的。 她欲伸手把桃千的发丝挽起，更想把整个人揽在怀里。撩拨她脸上痒的是发丝，心里痒的却是眼前的这个人。 在昏暗小巷子里，在晚风中，在自己飚高的心率中，林最在心里宣布彻底戒断失败。 “滴滴~” 老大爷骑着小电驴从身后经过，桃千拉人拉到一旁让路。 暧昧的气氛死于老大爷无情的路过，林最无限怨念的看着小电驴的尾灯。如果眼神有激光，那小电驴立即化为齑粉。 无自然的微抿嘴角，桃千把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长呼一口气率先走出小巷。 林最被人送回到酒店，心里有别的想法也不得不碍于面子绝口不提。下车后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倒是适合演梁祝的分别场景，桃千看着她的背影失笑。 回程路上也在反思最近的事情，今日高晓晓与老顾的事情更是给予她思考。夜晚没有延续即将升温的感情虽有遗憾，但热烈之后的降温更能让彼此都清醒头脑。 一段匆忙的开始，中途的磨合就要下功夫，没有谁会一直站在原地等自己。为什么会重蹈覆辙，警醒的敲着自己的额头。 林最最近的心情与即将开始的比赛一样，每天醒来都抱有期待。 桃千又投入到工作当中，但还是会在早晨问好，在晚上自己入睡后留言，改变速度之快，让林最笑的美滋滋。 “网瘾少年了你” 大刘一场比赛下来，整个人都快散了。现在的孩子可真猛，把她打的满场跑，更难得是她个女双选手居然要顶替女单比赛，惨烈程度可以想象。 躺在沙发上，只想与沙发融为一体，最好是扣都扣不下来的那种，这样就不会让观众笑话了。 林最美滋滋的回着信息，坐在阳光里，整个人都在发光。 桃千午休，刚发了午餐照片过来。这几天虽然话不多，但真的有看到她的努力，努力打开，放开自己的生活。 “今天我同事说晚上看你的比赛，上次合照的那位” “你也来？”林最坐直身子，满满期待。 “我晚上要排练，剧本调整了” 发了个失落的表情，林最又躺回到椅背上闭着眼睛想了想又回复到“没事，总有机会” “总算放下手机肯看我一眼了” 面对大刘的调侃，林最瞥了她一眼接着坏笑道“不知道咱们这位女单选手能不能打进四强，我看网友很期待呢” “阴阳怪气” 大刘拿起手边的抱枕扔了过去。两人抽签同属一个半区，真的要打到四强，眼前这家伙还不得好好在球场上嘲讽自己一番，毕竟单打与双打是有壁的。 “先不说这个了，王教练来了，下午到，我师父说的” “嗯？我怎么不知道，没和我说” 国家队教练是有来选苗子的传统，但王教练今年打算趁这个时间多陪陪儿子。怎么又过来了？ 这个消息看似与林最无关，但事实证明，每次王教练存在的地方，她就像猴子被戴上了紧箍咒。 赛前比看着她拉伸，赛后比找她复盘。打完比赛想溜出去的想法算是扼杀到了摇篮里。 阳光默默移动，林最也不再发光，一张灰色的脸看起来是那么的悲伤。林最望着天空中缓慢移动的云，就像看自己飘走的自由。 大刘看着她这副样子顿时觉得刚才被虐都是小事，有这样一位亦师亦父的教练，是她们这些外人羡慕的，也是她们恐惧的。 果然在傍晚，林最刚抵达体育馆时就收到了王教练的召唤信息。短暂回家休息过后的教练精神焕发，对她的指导嗓门都大了不少。 “这个拉伸一定要到位，我又认识了一位新的运功康复专家，等过几天一起去见见” 林最点头，认真的在脚腕上贴好肌贴。站起来活动几下，把鞋带绑紧。 这次比赛时，杭市的教练会做她的场外指导，王教练则会全程坐在观众席，这对她是一种考验，与新教练的磨合还有自己的临场解题能力。 戴上发带，做好最后的准备。根据工作人员的指引一路走到通道处等待上场。 无论生活怎样，只要一上场，她就会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第52章 替身 打完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林最的身心完成转化。投入比赛后对外界的诸多念想也渐渐被搁置在一旁。 此次比赛竞争激烈，国内球员后备力量实力大幅度提升，对于羽毛球发展来说是十足的好事，但对林最等现役国手来说，打的真的好痛苦。 他们的技术特点被挑战的人细细研究，但新人的特点于他们而言简直是两眼一抹黑。 这中间还要包含教练提出的其他要求，例如在八强的比赛中，根据对手的特点，王教练要求林最减少拉球吊球的比例，主导进攻多杀球等，因为这位对手特别像国外的某某等等。 那一场比赛岂止是焦灼，累的她都快跑不动了。发球间隙，汗如雨下，在某几个时刻，都以为自己要止步于此，但又力挽狂澜赢下比赛。 焦灼的比赛让观众看的过瘾，讨论的也热烈。好几个媒体都说林最没带脑子，不打自己擅长的球路。 对此，止步于女单8强的大刘，暗戳戳的点了好几个赞。 又是一场结束，成功于4强晋级。林最跟在王教练身旁，一边复盘一边大步走上回酒店的车。 桃千赶到时，林最刚好坐上车子离开。 “抱歉，耽误你时间了” 宋清也跟在身旁，今晚如果不是她，桃千可以早早的赶来看比赛。 “没事” 虽然失落，但事情已经发生，桃千也不想去抱怨，只是站在原地给林最发消息。已经答应了要来又失约，希望她不要生气。 今日排练结束的早，拿着包一路小跑刚出了剧院就被旁边小路上站着的宋清叫了过去。 以为有事要帮忙，结果走过去才发现对面还站着一位娇小的女孩子，气鼓鼓的样子，眼里也是红红的，格外惹人怜爱。 宋清与那女孩，看情况好似对峙。 桃千走近，宋清一把拉住桃千的手腕向那女孩说道“我有了新的女朋友，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不信”含在眼里的泪水再也收不住，女孩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 桃千脑子一团乱，呆呆的望着抓着自己手臂的人又看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女孩，竟觉得女孩哭的好美，是老师们常要的那种梨花带雨的美。 “所以我才会来杭市剧院，你回去吧，别再见面了” 宋清说的决绝，桃千听她每说一个字，被捏着的手腕就疼上一分，这份决绝所产生的伤害让她承担，不好吧。 搞不清楚状况，桃千几次想插话都找不到契机。那女孩倒是文明，没有上手拉拽，只是默默地站着，很固执的站着。 两人的对峙变成三人的时间煎熬战，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桃千欲离开又被拖住。 终于，那女孩用力的抹了把眼泪，红着眼转身就离开。 桃千松了口气，打算明日再问情况，谁知临要走又被宋清拉住。 “开车带我跟着她，我怕她走丢了，拜托了” 宋清刚来杭市不久，还没有买车，看她面色阴沉又想那女孩确实看着年轻，桃千又咬牙答应下来。 开着车慢慢的跟着女孩走了好久，最后跟着女孩去了火车站，看着检票进站两人才离开。 回程路上桃千自嘲笑了，真是什么事儿都经历了，这一阵子的经历比之前人生加起来都要丰富多彩。 宋清自知耽误了桃千的行程主动要求一起来解释，可还是迟到了。她感激桃千一路上什么都没问，让她有自我消化的时间。这样的她，不知道还可以撑多久。 给林最的信息没有答复，桃千留在原地没有任何意义，只好开车先把宋清送回剧院宿舍。 “今天真的很抱歉，下次我一定当面和她致歉”临下车，宋清再次道歉。 看她的状态也不是很好。桃千整件事也不知头尾，没法安慰，更是在开车跟在女孩身后时，心里满是当了替身的内疚感。 宋清离开后，桃千又打了个电话给林最，却被很快挂断，想来有事在忙。 “抱歉，刚冰敷完” 林最电话打来时，等待的人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强打起精神接通电话，为了不显困意还调整了姿势，让自己显得精神些。 “我今天临时有事没去看比赛，浪费了票，下次我一定” 桃千的声音越说越小声，林最听得出她的歉意，安慰道“没事，这场比赛打得不好，死里逃生不看也罢” “赢了就好” 林最轻“嗯”一声，陷入了一阵沉默。 下场后，她发觉自己的手臂很不舒服，这也是与王教练快步离开的原因，回酒店冰敷后感觉还好，只是稍显疲劳。 这几场打的都很胶灼，耗时太长。赛程也越来越紧，几乎没有调节时间。 这次比赛结束后，泰国比赛又要很快开始。王教练有意让她退赛避免过度消耗，但她不愿放弃。双方都让对方再考虑考虑，都没有让步的意思。 “怎么不说话了”桃千试着询问，听昨天看球的小徐说，她状态蛮好的。 “没什么，累了，想先睡了” “晚安” “晚安” 互道晚安，桃千反而没了刚才的睡意。躺在床上数了好一会儿的羊才进入梦乡。 第二日，赶在林最上训前，桃千赶去了酒店。 敲门后等了好一会儿，林最才顶着鸡窝头慢慢吞吞的过来开门，在门缝里确认了好一会儿来人才人进门。 “你怎么来了”揉着眼睛试图清醒，又眯着眼睛看一眼时间才7点而已。 “感觉你昨天情绪有点差，来看看，今天又要排练，晚上不会很早下班” 桃千跟着进门打量房间，酒店房间没什么稀奇，被堆放的这么乱还是第一次见。 肌贴、胶带、球拍等都被堆在门口处的长凳上。酒店洗好的比赛服挂在柜门上，衣柜里却空空如也。 地上的行李箱翻得凌乱，随意摆在空地，这一点倒是和住在自己家里一样。床头柜上杂乱的充电器，赛程表以及用完的冰袋。 环顾一圈，桃千只好坐在她的床上，才坐稳整个人突然被扑倒，整个人陷入柔软的被子里，满是她的气息。 “陪我再睡一会儿吧” 毛茸茸的脑袋拱啊拱，寻找着最舒服的地方。 第53章 努力学习 房间内的空调稳定工作，桃千的体温逐渐升高。一颗毛茸茸的头埋在怀里，手也紧紧的搂在腰上。鼻息之处，似是火苗源头，逐渐蔓延全身， 费力的抬头看向时间，仅仅才过了一刻钟而已。干涸的嗓子让她欲说话时，发不出声音，吞咽后方能出声。 “我要走了，我一会儿还要上班呢” 轻拍身前的人，这人紧闭双眼，似是沉睡，可紧挨的心脏那不规律的跳动暴露了一切。 “再陪我呆一会儿，我很累” 懒洋洋的口气，无赖的抱着人不松手，连眼睛也不睁开。桃千挣脱不开拿她没办法。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桃千想要换个姿势。轻拍她的后背，林最也稍稍放开。只等桃千稍动了动，又紧紧抱回。 “你今天好粘人啊”桃千摸着她的发尾，明明也在出汗，还是不肯放手。 “我只对你粘人”林最抬头看着桃千的眼睛。 “是吗？”柔声轻问，语气中带着笑意。 林最的眼神由看着她的眼睛转向她的嘴唇，柔嫩的嘴唇在说话间上下合动，引得她伸手去触摸。 手指轻触，比想象中还要柔软。慢慢滑向嘴角，这里还被自己轻咬了一口，还好当时没用力没什么痕迹。 桃千因她的动作收敛气息，嘴唇上的神经敏感的感受到每一丝的触碰。 指尖轻触、停顿，像极了挑逗。 被那双眼睛专注着看着自己的嘴唇，纵是登台那么多年，此刻也是极其不自然的。她的眼睛像欲望的沟壑，只要对视就吸着自己奋不顾身的跳跃。 “林…” 嘴角被一根手指抵住，鼻息的温热洒在指尖上，助燃了林最内心的火焰。 而桃千感觉嘴唇上的手指好似一张神符，定住了自己，只能躺在原地看着她缓缓的吻上来。而自己所能控制的，莫过于闭上眼睛，感受嘴唇上传来的气息。 呼吸胶着在一起，感受同一片氧气。桃千冰凉的手也跟着身体逐渐升温，气氛也逐渐不受控制起来。 嘴唇、鼻尖、眼睛，林最的嘴唇就像火焰一样，所经之处燃成一片。片刻间，白皙的脖颈也沦陷其中。 桃千毫无抵抗之力，手指无措的抓着被褥又在扬起下巴的一瞬，搭在她的肩上。 “林、林最，太快了”颤抖的声音从微肿的嘴唇中吐出，手也颤抖的轻拍她。 林最从大金毛变成一头小豹子，胃口不知餍足的索取。身下的人香香软软，手背上催促自己的手也只是没有什么重量的轻拍。 “快吗？” 林最撑在上面，笑眼看着害羞的只敢偷着看她的人，怎么看起来，桃千才是那个年纪小的妹妹。 “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手指拂过她的发丝，林最与桃千并肩躺在一块，看着天花板平复心情。又起身凑到她的耳边轻轻的说“其实，我也…不太会” 桃千的脸瞬间涨红，她听到了什么。是不是这个家伙也太得意忘形了，瞪大眼睛刚想说什么，耳边便又传来一句。 “等下次，我我就学会了” 片刻，酒店走廊里留下剩下一道残影而房间内传出了林最的笑声。 “喂，你的包忘记拿走了” 桃千的车子开出老远，以为她还要不依不饶的调戏自己按灭了几次电话后终于接听。看向旁边，果然忘在了酒店。 “喂，你在听吗？” “你打算一直不讲话吗？”笑声溢出听筒，促使桃千的耳朵红得发烫。 “那个，你帮我快递到剧院，同城快递” 还不等林最在说些什么，电话被立即切断，独留林最躺在床上笑的更大声了。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头顶，就让全部都消散前在回味片刻。 到了剧院的桃千戴着口罩一路小跑进了更衣室，车里没有补妆工具，嘴唇上的痕迹在她眼里无限放大，心虚的很。 “我找你了好半天，怎么在这儿”秋果推开更衣室的门，依靠在门边抬手示意带了早饭。 素着的脸上只涂了一层淡色唇膏，看起来更突兀。 “也没见你这时候化过妆，怎么了吗？” “没有，上火，嘴有点干” 嘴唇是有点干，回来的路上不知道无意识的舔过几次。抿起嘴唇，趁着秋果没有看出什么连忙把人推出更衣室。 餐厅，打开现磨豆浆，一口下去整个人都熨帖了。 “加了红枣吗？” “当然，还有小核桃哦” 对于秋果嫁给赵牧这件事，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觉得是对好姻缘。 “今晚的比赛还去吗？赵牧拿到了票” 桃千摇头，有点危险，她想暂避风头。 “昨天去看了吗？昨天赵牧说昨天打的好胶着” “也没，临时有事耽搁了。” “你还真沉得住气” 桃千想解释又想到涉及宋清的隐私，只能咽下。两人正说着宋清恰好来到餐厅。她住在宿舍，想来三餐都在食堂里解决了。 这才没等桃千叫她，自己便端着餐盘过来坐下，十分自觉。 有是一声不吭的吃完饭先走，秋果看着她的背影摇头，真是位神人。 “我真的好佩服她，难道她不需要与外界交流吗？” 话音未落，只见宋清已经走出视线的背影又转身回来，径直走到两人的桌前。 “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你的那位，在等你” “啊？”桃千歪头惊讶，她在说什么呢。 宋清伸手一指正对门外，“不要去吗？门口” 桃千这才起身，狐疑着走向门外，满头的问号，怎么可能。 “嗨” 楼梯拐角站着的人不是林最还能是谁，左右张望，桃千的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用手比划着，林最却读懂了她的疑问。 “身份证押给保安了。”或者举起手里的包晃了晃。 “包不要了？” 桃千压下加速的心跳双手接过包，林最空出的手摸摸她的头顶。 “乖~” 桃千后退一步，啪的一声打在她的手上。 “嘶~要不要这么恩将仇报啊” “还不快走，晚上不是还要比赛”低头不去看她撒娇的样子，心跳也规律了很多。 “送我出去吧，保安说没人送不给我身份证” 果然，又开始耍赖了。桃千腹诽又只能乖乖的送她出门，偶尔遇到上班的同事都微笑着打招呼，林最比她还要热情。 看着同事们写满求知欲的双眼，桃千便知道回去又少不了要解释一番。 “嗯？你不去拿身份证吗？”路遇门亭，林最却没有进去，桃千不解。 “进去干嘛，又不给我茶喝” 果然，又被骗了。桃千站在原地气鼓鼓的看着笑颜如花的人。 “忘了说，我把赵炎押在门卫了，但她长腿跑了吧。说来也怪，让她送我来这儿像拉她入苦海一样，那天你和她说什么了吗？”这一点林最早就想问了，那天之后这人就不对劲了。 “哦？是吗？”桃千带着玩味挑眉，说到这里可是很有意思呢。 “嗯，有事吗？” “当然…没有，我又和她不熟” 看着她眼里的笑意，林最觉得不对劲，但又无从指正，只能带着一肚子疑问离开。 看着林最离开，桃千脑海里想着赵炎躲闪的样子，噗的一声笑出来，实在难以控制。 独自走回大楼，突然发现包上居然被挂了一个玩偶，可爱的风格与这只包格格不入，但还是任由它挂在上面。 第54章 开窍了? “她有说什么吗？” 一上车，躲在驾驶位置的赵炎就迫不及待的询问。 林最摇头，赵炎听后坐直身体，声音都大了许多。“看吧，我就说你瞎想，回去吧” 哼着跑调的歌曲，带着充满疑惑的人原路返回。看着一排排倒退的树木，林最也不再探究。 桃千回到餐厅时，秋果还坐在原地而宋清居然就坐在对面一直没有离开。看到桃千回来后，才又飘飘然离开。 “你们聊什么了” 秋果呆滞的摇头，吐出嘴里的习惯。“你敢信，我们就这么相对无言待了好久。” “而且我心里好奇极了，想问又看她没表情的样子不敢问” “问什么？”桃千拉起秋果一起走回排练厅。 “她怎么知道那谁，你俩都到了共享秘密的时候了吗？不会吧，你居然背着我有别的好朋友了” 看着戏精附体，我见犹怜的模样，桃千果然把人半路拉到树林的亭子里，私下无人才敢一吐为快。 隐去了充当女友替身的那一块，把宋清如何发现自己取向那块捡着说了。 秋果惊讶的捂嘴，片刻又半信半疑的说到“不是吧，那么神奇吗” “我也惊掉了下巴，不过确认对象应该是那天在餐厅，我做的明显了些” “对了，刚才我和林最在路上也遇到了同事，有人讨论吗？” 秋果摇头“在食堂只碰到一位，其他的我晚点关注看看” “嗯，我想还是先保密吧，我不想被过多讨论” “懂的。不过她怎么会找来？” “额，快点名了” 看着率先离开的人背景上都写满心虚，秋果似乎能在她鲜红欲滴的耳垂上猜到什么。小声跟在后面脑补“啧啧啧，年下就是体力好，打比赛还这么有精力，羞死人了” 桃千的顾虑没有成真，在化妆间内做了会儿，没人上来打探关系。倒是收到了个新消息，杭市电视台上次录制的戏剧推广栏目很成功，想要再追加一期。 因为去年运动会的表演，给过来的方案人选是桃千与赵思群，宋老师再三解释协调，但电视台还是想要原班人马搭档。 “结果呢”刷子在脸上停住，透过镜子看着宋老师的表情。 化妆间内其他人都走了七七八八，宋老师靠在桃千身后的桌子上看着她化妆。 “电视台自主联系到她，结果她答应了” 桃千忽的的转身，满脸的不可置信。 宋老师继续点头，示意这就是结果，必须要接受的结果。 近年来为了大力推广越剧，团长上上下下跑了不少关系，为了增加越剧的上镜量。全院上下都在极力配合，所以，桃千也只能接受。 “我不理解”缓了片刻，桃千又转身坐正把脸上花了的妆细细抹去。 “听到消息我也打探了下，听说她老公出国了，驻外。她倒是没有按照预期跟过去，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桃千不再言语，只觉得这个世界乱做一团。自己正处于一团乱线之中。 现在的搭档拉自己当虚假女友，前搭档老公出国居然要与自己上电视节目，只有现任还算省心，但再这么发展下去，也怕是岌岌可危。 “还有，新排练的节目算是过审了，下个月开始排期演出，全国先定了八座城市推广。行程我和院长研究了下，虽然紧张但也要顶住。” “届时会分ab组来回轮换，尽量调整吧。今年春晚的戏曲指标也处于争取阶段，总之，下半年大家都要以一当二来用” “现在的风评慢慢上来，我们还是要抓住风口机会的” 肩膀被宋老师重重的拍了两下，听着她转身离开才缓缓放下手里的棉扑，拿起手机调出最下面的对话框，手指在空中停滞良久还是关闭。 她想去质问，想去指责，想去问为什么，但又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在位置上闭目养神良久，再睁开时眼睛微红但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化妆。 傍晚的球赛依旧精彩，进去半决赛后，王教练没有了附加要求，被固执的林最打败只是再三叮嘱不要受伤。 对手是曾经体校的后辈，指导教练居然是自己的启蒙教练。场上认真比赛，场下还被拉去合影留念。 虽然曾经的回忆并不是完全美好，但总归是梦开始的地方，偶尔还是会怀念。 “不多说几句了？”王教练背着包等在门口，看着她在别人的依依不舍中走出来。 林最苦笑“算了，过会儿说不上就要商量把我的合照挂在体校门口了，太夸张” 王教练跟着笑，早已见怪不怪。倒是说起了赛后的事情，明天打完决赛，赶在会队前要与康复专家约时间。 “我考虑下，明天给您答复”林最私心想多留一天，但又碍于桃千的忙碌状态。今天从剧院出来的路上，感觉每个人都脚步匆匆的样子。 “多休息两天调整也是好事，明天别忘了给我答复，我约时间” 林最点头跟在身后，心里想着与桃千怎么沟通。 心里的草稿还未来得及演练，桃千的电话先打过来。没有寒暄，没有羞怯。 “明晚结束，能过来陪我吗？” “嗯？” “你明明听到了” 温柔缱绻的声音不像本人，林最拿开手机确认了几次来电显示。 故作矜持的清了清嗓子“既然你强烈要求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 “我等你” 挂断电话，林最笑的合不拢嘴。这人怎么突然开窍了？ 桃千挂断电话后，独自走出剧院后面的小亭子。重复的剧情再次袭来，这次无论怎样也要抵抗过去。 第55章 不算太晚吗? 杭市在本次比赛中获得了女单第一名、男单四强、混双四强的成绩，总体来说还不错。 对比之前有了质的提升。 “这个第一名实在是太涨士气了，领导说要嘉奖我们”。 去庆功宴的路上，赵炎笑眯眯的开着车，副驾驶位置上的徐欣欣也有不错的进步，跟着眉开眼笑。 林最坐在后排心情大好，把奖牌发给最想分享的人，还搭配了一张帅气的自拍。 “是不是要升官了啊，我可听你们总局的人说了” “托您的福，托您的福”赵炎如果不开车，一定点头哈腰的给林最鞠躬道谢。 “哎呦呦，我还是个小运动员，您都走仕途了” 心情大好，哪怕是调侃的话听着都顺耳，赵炎也不反驳，一张笑脸画上去的般笑到目的地。 参加庆功宴的人不少，分了几个车依次到达。林最刚下车就看到前面有一个梳着一丝不苟发型的人也被邀着走进餐厅，顿感压力。这餐饭的时间，怕是不会很短哦。 “我现在能不能走啊” 赵炎手里拿着一瓶红酒，晚点和领导总归是要喝点意思意思的。 “别吧，你是大功臣，你走了，我…” 赵炎露出为难的表情，她全职做运动员时也不爱应酬，但有些现实不得不低头。 “那中途我找个理由出来，你别拆台” 赵炎又笑开了，连摆了几个ok的手势，挽着人进餐厅。 从踏入餐厅开始，林最心里倒计时的秒表开始转动。心里像猫抓的一样，从昨晚的那通电话开始，务必期待接下来的约会。 她会单独留在杭市一天，在去沪市与王教练汇合一同去见康复专家。这么宝贵的一天，浪费在寒暄的酒桌上，想想就令人感到惋惜。 一进包间，先要与领导们握手问好，还要合影留念，接着轮流发言致辞，举杯欢庆。 一系列的流程像是刻在了骨子里，无比的熟悉。在进入自由发言环节，林最真的有些撑不住了，面上保持微笑，放在桌子下的手一直转动手机。 旁边的赵炎因为接下来的工作变动，被领导点了几次名，正襟危坐，时刻保持警醒看着桌上的人。 林最今年的加入算是她的引入政绩，这也是林最很配合的原因，看着赵炎这么努力转型，她只能实际行动支持好友。 运动员退役后的工作选择并不宽泛，能有一份体面的体制内工作是不错的选择。 羽毛球运动员退役后有名气的大多开球馆，名气没有那么大的多是当私教陪练。赵炎成绩不突出，能走到今日实乃庆幸。 “你吃点菜，少喝一点” 趁着其他人讲话，林最把赵炎喜欢吃的菜转到她面前，这人脸都红了，还在坚持。赵炎趁机吃了几口菜，向林最投以感谢的眼神。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林最点点手机“等消息” 桃千应该还在排练吧，把聚餐的地址发过去还没有消息。林最打算等她到就找个托词先离开。 “小林，这次多亏你，今年的经费也能宽绰些” 杭市的教练拿着酒杯过来，林最也跟着起身，赵炎陪站在一旁。等教练端起酒杯时赶紧拦上去“崔教，我替她和您碰杯，王教练管得严” 果然把王教练推出来做挡箭牌，没有不给面子的。不过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儿赵炎就要败下阵来。林最等不及桃千的消息，连忙找了个借口先离开。 电话在拨通很久后才被接听“你在哪里，我出来了” 林最站在路边，匆匆来往的车辆中，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傻傻的站在原地。 “抱歉，我刚才没有看手机” 桃千那边的声音很安静，配着悠扬的音乐，听起来并不像是在剧院。 “我先回酒店了” 桃千看看时间，果然很晚了。 “你可以直接去我家，密码发你手机上” “你换锁了？” “嗯，今天才装的电子锁” 电话挂断，桃千对着前面的人晃晃手机“抱歉，我真的要走了，有人在等” 下午，她就被电视台的人约出来谈节目录制的事情，当然，还有赵思群也一起。 节目聊得还算顺利，节目组的人走后，两人又探讨了一会儿合作的曲目。 无论是昨天听到消息还是今日坐在一起聊节目录制，桃千对于赵思群的选择仍然有不真实感。 这人在自己眼中说一不二的存在，既然是要退出越剧团就没有在想过她还能登台演出。 实在是搞不懂她究竟又是为了什么，例如此刻，她依然不理解为什么赵思群还坐在对面迟迟不肯离开。 “那你慢走，我要回去了”挂断电话，看这人还没有要离开的打算，桃千起身就要离开。 “我想离婚了” “什么？” 桃千以为自己幻听了，这是什么惊天大爆炸在自己耳边引燃。 “我想离婚了，他出国了驻外，我不想去，我们也没有共同语言，我不想了解他，他最了解的是赚钱。” 赵思群把散在眼前的头发胡乱的拨到脑后“况且，我对越剧与…的感情，割舍不断。我感觉自己每天都在遭受精神折磨。” “但是又无法逃离，所以趁着他这次长时间出国，我想做个了断” 桃千看着她的模样又坐回到位子上，任谁听到这种消息也不会立刻离开，只是她想安慰却又不从说起。不知道先惋惜赵思群的婚姻，还是该惋惜她当初退圈的决定。 越剧的竞争很激烈，好的戏目就那么多，她走了顶替的人自然就补了上来，再想从头开始，资源配置哪里有这么简单。 “所以，我想，我现在回头并不晚，对吗？桃千” 赵思群的眼睛执着又炽热的看着桃千，试图在她的眼里寻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看着与自己四目相对的双眼，桃千沉默了良久，缓缓的说道“对戏剧来说不算太晚” 两人都隐藏了半句话没说，但双方在心里面已经默默地补齐。有一些默契，已经熟悉到了骨子里，不是几天、几个月不见，就会凭空消失的。 第56章 质变 小区楼下，桃千抬头望着熟悉的灯光心里一片安慰。在回来的路上，她不知道自己的心里一共有几种情绪存在过。 赵思群的脆弱与坚韧，破碎与希冀，都落在她的眼里。但她不断地在告诉自己，那属于过去式的自己。但真正的内心，很难不受波澜。 “你怎么才回来，比我还晚” 进入房内，林最坐在老地方的地毯上，湿漉漉的头发顶着毛巾手里拿着乐高。听到自己回来，头都没回，完全用语气来撒娇。 “再谈节目的事情，电视台推广” “好吧，大明星，下次记得给我签名哦” 桃千走到她身后，抓起毛巾替她细细的擦着，又拿出吹风机帮她仔细吹干。 “你才是大明星吧，我们团里还有你的迷妹，我可没忘” 林最向后倒在她的怀里，伸手向后揽住人。“怎么没帮我把它拼完，我一进门就看它还堆在这里” “你总是会来的”桃千挣脱怀抱转身离开。 林最转身看她离开，总觉得这句话怪怪的。细细品来，有点温暖，又有点孤独的味道。 桃千换好衣服出来，林最的姿势由坐着变为趴着，像是累了的样子。 桃千坐在她身旁，两人安静的陪伴在一起，偶尔帮她递个零件，偶尔顺顺她吹干的头发。 “你这个动作好像在摸一只狗” “是吗？”桃千又摸了两把，过过瘾。 “我还没养过狗呢，你这种算是什么类型？” “金毛吗？还是萨摩耶”林最翻身躺进桃千怀里，捡起扔在一旁的手机搜索。 “萨摩耶，微笑天使；金毛，温暖大男孩。你说我是温暖还是天使？” “嗯”桃千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坏笑着回答“二哈怎么样？” “二哈？”林最扔下手机，这不是正中下怀。 “它可是拆家小能手，我还需努力”说着整个人顺势爬起，两只手坏坏的开始解某人居家服上的盘扣。 桃千身上穿着的居家服是新中式风格，上衣系着几粒盘扣，在她白皙的脖颈，乌黑的发丝映衬下，禁欲感十足。 玩闹间只解开了一粒，脖颈处又多露了几分，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锁骨，为什么会挪不开眼睛。盘丝洞吗？难道。 “不要闹了” 桃千抓起她的手又被反扣回去，看着带着坏笑靠近的人闭上眼睛，但那人又迟迟没有动作。 “走开”感觉自己被戏弄了，桃千害羞欲挣脱。 林最看着她羞涩的眼神慢慢靠近，桃千又复闭上双眼。嘴上还是没有任何触感，脖颈上倒是多了些重量。慢慢睁眼，竟然是一块奖牌。 “今天的？”拿起奖牌在手上掂掂，压手感十足。 林最点头“我的荣耀，与你分享” 亮亮的眼睛看着桃千，对视几秒，桃千柔软的手缓缓的覆盖住她的眼睛，过于闪耀，她看着会心慌。 今天的夜晚不寻常的心慌，桃千看着已经躺在床上看手机的人莫名的又回到更衣间补喷了香水。 房间的温度比往日低了些，蚕丝被的柔软触感抓在手里像摸到了女孩冰凉的皮肤，刚盖好被子，旁边的人就贴了上来。 林最倚在她的肩头，手里继续翻看手机，没有吹造型的头发顺在脑后显得乖乖的，不时看到好玩的内容笑的前仰后合。这么看来，萨摩耶更形象一些。 发丝不时扫在她的肩头，手臂上蹭过的肌肤还残留着触感，桃千拉过被子把自己裹得严实。比起空调的温度，她的存在才更可怕些，开始后悔洒了香水。 “很冷吗？” 注意到她的动作，林最很有眼色的拿起空调遥控器藏在枕头下。 桃千摇头，默默继续拉被子，把留在外面的后颈也盖住。 “这么冷啊，要不要抱抱” 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扔下手机张开怀抱，忽然又想到什么匆匆下床去洗手。 网上如何获得女生主动拥抱的帖子堆了老高，看鬼片这种她是不敢尝试的，只怕自己才是更破防的那位，调低空调度数这种还是可以试试，自己可是个小火炉。 一脸得意的爬上床，把藏在被子里的人拉出揽在自己的怀里，支起半边身子看着怀里的人问道“还冷吗？” 桃千有心说比起怕冷，更怕带着坏笑的你。林最的语气让她想起曾经参演的一个剧目，剧中妖精在引诱时也是这种带着陷阱的语气。 桃千欲挣脱怀抱用被子裹紧自己，感受到揽在腰上的力量连忙摇头拒绝帮助。 “不要怕麻烦我，我有办法帮你暖起来，试试？” 随着话音落下的是一颗火热的吻，带着欲望的吻。唇上的触感占据大部分精力，桃千抵在她胸前的手似有似无的撑着。 林最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自己算不上温柔的手随着本能穿过衣衫向上寻去，细腻的皮肤在她的触摸下瑟缩，却让人爱不释手。 鼻子抵在她的锁骨间嗅着，眼睛透着吸引桃千共沉沦的明亮，有些惊喜的对桃千轻声说“好香啊” 桃千不适的扭动，也挣脱不开林最的怀抱，她想一条离开水的鱼，还有呼吸，但也只能在陆地上扭动挣扎，无法像在水里那般游刃有余，闪转腾挪。 大口的呼吸空气，感受身体从未有过的新奇感受。 奇妙，迷离，痛苦，食味知髓，似是一个轮回。 嗓子里的声音高高低低，不是她日常说话的声音，更不是唱戏时会发出的声响。似是另一条陌生的声线，唱的是一出柔若无骨。 这声音似是催化剂，让两人的身体变红，变热，变得陌生，不像是原本的自己。在欲望和新奇中不断探索，无法停止。 “别，别了” 林最的动作未停，继续沉醉在她所带来的快感中。 “你骗我，你会，会的” “我说了，我会努力学习的” 气息吹洒在桃千的耳边，耳垂鲜红欲滴，林最抵抗不住诱惑把其含在嘴中，仔细品尝。 温热，柔软，汗水，喘息。 林最第一次感受到肉体的奇妙，从生疏中慢慢找到规律，解读桃千的身体密码，把人一同带入空中。 喘息，无力，拥抱，热吻。 桃千身体沉沦，头脑却能感受到身体的每一丝变化。羞怯中带着好奇，好奇中又回归羞怯。最后把脸藏在林最的怀里，只剩下喘息与红红的耳朵。 一夜好眠，乌云遮盖住月亮，让所有都不去窥探她的害羞，也不去打扰属于两人的甜蜜。 第57章 宝宝 酸痛的身体，凌乱的吻痕，被替换后扔在脏衣桶里的床单。房间内的一切都是昨晚疯狂的写照。 桃千清醒后皱着好看的眉毛移动不适的身体，旁边的人的手臂还搭在她的腰上。 睡姿透着慵懒，凌乱的短发肆意飞扬，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观察她的五官，长长的睫毛，干净的五官。睡着的她显得乖顺可爱。 昨晚是桃千第一次意识到体育生的恐怖，用不完的力气，完全不知疲惫的样子，那股子冲动与现在乖乖睡觉的人完全判若两人。 怪不得在场上能跑那么久，桃千回忆起这些脸上不自然的飘起几丝红晕。似最后在浴室中出来时也是被她半抱着的。 “嗯，再睡一会儿，好累” 感受到身旁人的移动，林最又向她的方向拱了拱，把脸藏进她的颈窝。完全不是昨晚那副强势样子，此刻显得她才更是会撒娇的那位。 好累？昨天自己央求了几次都不肯停，还好意思赖床，桃千腹诽。 伸手捂住林最的口鼻，看她被憋醒心里才算稍稍有所平衡。 “宝宝，困” 这个昵称，昨天那种时刻听听还好。这晴天朗日的，桃千拉过凳子上的睡衣下床飞快逃离卧室。这种称呼，真的会害羞好嘛。 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满脸的红晕完全是另一个自己。 白皙脖颈上的吻痕，手腕上的吻痕，锁骨上淡淡的咬痕，桃千好想把自己藏起来。 浴室门被推开，林最闭着眼睛走进来很自然的从身后抱住她，毛茸茸的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完全是睡不醒的样子。 桃千看着吻痕又羞又愤，看着正主这副慵懒样子伸手去戳她的脸。 林最吃痛，懒洋洋的睁眼看向镜子。桃千略带薄怒的指向自己的脖颈，声音也没了昨天的软糯，但依稀可以听出些不一样的味道。 “瞧你做的好事” 林最顺着镜子看看又低头在吻痕处轻啄了几下。 “你” “宝宝你别发火，你敲敲我的”说着林最从桃千身后走出，拉开衣领，锁骨处被咬的血痕还在狰狞，完全是要消毒的程度。 桃千不自在的收回目光，此处，瞥了一眼又收回目光，是某些特殊时刻忍不住才咬的，谁让她是“肇事者” 看出来对面人的不自然，林最又趁机贴上去轻吻她的唇角，轻轻柔柔的讨吻，没过几分钟人就被推了出来，随之而来是落锁的声音。 林最无奈的倚在墙角轻笑，摸着锁骨处另一处咬痕，虽然没有破，但也是用了些力气的。 “宝宝，你别害羞了” “你闭嘴”门内声音带着隐忍，尾音却能听出撒娇。 “宝宝，姐姐” “走开，快~点” 听到水声，林最愉快的离开。恶趣味的每叫一声宝宝，就像逆着给猫梳毛一样，总能惹得桃千暴走，真的好可爱。 混乱的早晨，微妙的心情。桃千看着餐桌前吃饭的人总带着些不自然，害羞又想亲近。林最却是心满意足的模样，乐呵呵的吃早餐，找准时机就给桃千逆着毛梳上两把。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桃千摇头，今天团里休息，下周开始就要进入高压模式了。 “去看电影吗？” “如果你脸上没有坏笑的话，我应该会考虑” 林最摸摸自己的脸又很正经的问对面的人“很明显吗？” 桃千也配合点头“就差把我是色狼写在脸上了” “哦，那记得我回队之前帮我擦掉哦” 桃千被她一本正经搞笑的样子逗笑，伸手欲打她，手又被她握在手里，在掌心落下一颗吻。 昨晚之后，身体接触好似都变得更自然了。桃千没有收回手掌而是趁机按住她的嘴唇，又在上面画了个叉。 “你被封印了，没有解除之前不可以吻我” 林最配合点头，拿起手机又示意桃千看自己的手机。 “那我可以呼吸吗？” 桃千看着短信笑着回道“可以” “那我吻到了空气，就是吻到了你” “油嘴滑舌” 最终，桃千还是没有抵抗的住林最的胡搅蛮缠。在去影院之前，被堵在门口品尝了今日份的油嘴滑舌。 昏暗的电影院里牵手，阳光洒满的树林中漫步，清风拂过的游船上荡漾。 夜晚湖边的灯光亮起，两人坐在岸边的长椅上感受晚风，享受情侣约会应有的浪漫。握在一起的手垂在长椅上，闭着眼睛谁都没有说话。 “怪不得宋朝的皇帝跑过来都不想着复国，整日的沉沦，乐不思蜀啊” “你把自己比作亡国君？” “只是一个从高处要缓慢下行的运动员而已”林最很清醒，没有人可以一直顶在高处，总要下来的，她只是希望自己可以走的慢一些。 桃千有些心疼的安抚她，轻拍她的手臂，示意她可以靠过来。 林最缺没有依靠过去，反而坐正了些“我明天去沪市与教练见康复专家，从那儿直接回京市” “好” “其实，我真的有点累了。”林最仰头看着天空，没有星星却飘着几朵云。 桃千可以理解她的压力，以前从未有深刻的感受过，直到那次看到她打团体赛。 国家队一行人统一出场站在聚光灯下，忽的全场灯光关闭，等再次亮起时只剩下一束光打在她的身上，在一片黑暗中独自背着球包走向球场。 那份压抑，那份厚重感，那份压力，在那一刻淋漓尽致。 桃千的头轻轻的靠在林最的肩膀上，林最也倚在她的头顶。看着昏暗的湖面倒映的高塔，影子随着波浪扭动。 “夜晚是属于你的抑郁时刻吗？” “不，这是酣畅淋漓后的空虚” “你此刻的表达有点像文科生了” “但我更想一直酣畅淋漓下去” “你果然，文雅不过三句” “我更喜欢行动” 在无人关注的地方，伴着夜色与微风。一对情侣在湖边的长椅上依偎，拥吻、害羞。 爱意像身前的湖水一般，荡漾在两人的心间。 一个眼神，一个喘息，湖上的船就会随着波浪飘荡。行过心间，留下一串串泛起的涟漪。 第58章 拉黑 “哎呦呦，你今天的状态不一样哦” 秋果拎着投喂的早餐跟着桃千一前一后的进门，从后面看这人的状态就不一样。 把包放在一旁，桃千看似对着镜子整理着装，实则仔细观察露在外面的皮肤。 她今天穿了件黑色的窄身长裙，凸显身材玲珑有致。上面穿了一件法式宫廷风的白衬衫，衣身蓬松，袖子挽到小臂。 “怎么不一样了” “emm，我刚才单纯以为你是状态不一样，现在嘛” 桃千很少上班时间这么精致穿搭，多以舒适为主，今日这番女为悦己者容的样子，把有情况三个字写满了全身。 秋果一脸的坏笑走到桃千身边，在她疑问的眼神里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她后颈。 冰凉的手指戳在皮肤上，条件反射般的缩回脖子看向坏笑的人。 “你干嘛”向后退了一步，把自己包裹住。 “当然是帮你提个醒儿了，有些人的遮瑕膏不够用我可以借给你一些哦” “衬衫的领子前面遮的一丝不苟，可后面，哈哈” “那就话怎么说的，别低头皇冠会掉，现在你也别低头，会露馅的” 正说着，忽然有人进来，秋果在玩笑间挡在桃千的身后冲着她眨眨眼。桃千侧过身子向镜子上看去，果然后颈的正中间处有一块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递上遮瑕膏红着脸等秋果帮自己处理，后进来的同事悉悉索索收拾东西的声音落在敏感的神经上。 “我们先去吃饭了啊” 与同事打声招呼后，秋果拉着桃千快步走出房间，桃千手指轻触后颈又偷看身旁的人，果然在偷笑。 “看来你昨天过得很精彩嘛，终于长大了。” 接过汤匙，桃千闷声低头喝汤装死。 “我很欣慰” 秋果笑意在桃千的耳朵里盘桓，耳朵也越来越红。忍无可忍的放下汤匙，伸手去堵她的嘴。 “喂，恼羞成怒” 桃千坐回位置把衣服整理好继续喝汤，秋果也不再打趣，只是暗戳戳的笑。 昨天某人仗着自己又要离开，趁着月黑风高夜又进行了不轨的行为。当然，当事人也没有多加抵抗。 结果便是一个早上起不来把车票改签，另一个找了衣柜里夏天包裹性做好的衣服穿在身上。 临上班前还气不过的对着她的屁股打了两巴掌。 “喂，碗里没有汤了，你还在喝什么” 桃千低头，果然空空如也，不理她继续揶揄，看看时间拨通电话。 电话那边气喘吁吁，背景嘈杂声一片，还有广播报站的声音。 “你不会是又没听到闹钟吧” “先…不说了，最后五分钟停止检票了” 拿着挂断的电话，桃千怔在原地，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人能设3个闹钟还迟到的，遇到她也算是见识到了。 片刻，收到了她在车上的自拍，还是笑的那么没心没肺的样子。心态真好，看着照片暗自摇头。 “她走了？运动员好忙啊”秋果感叹道。 桃千帮忙收拾好桌上的碗筷，瞥了她一眼提醒道“亲爱的秋果同学，我们马上也要进入奔命状态了。好像最近就要开大会通知了哦” “真的假的，我还要带我父母去京市旅游呢” 桃千收拾好一切拍拍她的肩膀，两人并肩走回更衣间。 “自己赚钱父母花，幸福快乐一大家” “我一点都不快乐，我要抱抱” 秋果刚要耍赖的贴上去，余光忽然看到什么，待看清时连忙示意桃千。顺着方向看过去，赵思群与宋老师两人并肩走在一起。 “她怎么会来？”那次走的那么决绝，秋果摸着下巴思索，她可不像是会出尔反尔的人。 “排练”桃千淡定的吐出两个字。 “和你？” 桃千点头看着前面的人，没想到来的这样快。 “电视台反馈上次的推广不错，又要再录一期” “你…她”秋果目瞪口呆，又来回在两人之间来回指了指。 “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听到结论，秋果也不再跟着纠结，走了几步反而笑了。 “林最刚走，赵思群就来了，倒也不怕被遇见” 桃千愣在原地怀疑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感觉自己像劈腿的渣男一样。 一转身，宋清又出现在视线里，秋果玩味的笑道“真是一出好戏啊” 排练厅里，桃千进来时赵思群已经与里面聊得火热，因为长时间没有出现在剧院里都对彼此抱有新鲜感。 看着桃千进来，她很自然的打着招呼，桃千点头回到位子上。 秋果跟在她的后面小声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外向了，结婚能把人改变成这个样子吗？” 桃千也觉得赵思群变得有些多，趁着她与别人聊天时偷偷打量。 “这就是你的原搭档？”宋清走到两人身边坐下。 “你认识她？” “听说过，也在网上看过她的选段唱的不错，前辈” “哎呦呦，宋同学小心你的搭档被抢走了” 听到秋果逗她，宋清看着桃千用眼神询问，桃千也回看她摇头。已经费力割舍下的感情，她不想再重新捡起。 电视台录制时间已经确认下来，桃千与赵思群要在宋老师的指导下加紧排练，宋清果然如秋果所言先去别的组客串。 听得出，赵思群的嗓子没有荒废，一张口就是勤加练习的状态。一场排练下来，宋老师都不得不感叹赵思群的业务能力。 下午，宋老师上楼开会，留下两人自主排练。这是退团后，两人第一次单独在剧团里。 偶尔的一个回眸就像一切没变的老样子，赵思群没有离开过，桃千也没有新搭档，只是一直站在这块场地上学习，排练。 如果说时光是一部一直开着的摄录机，桃千想着，她与赵思群的故事已经被中断了。 “这里的转身应该在慢一些” 排练间隙，赵思群拿着上一遍的录像与桃千分析，桃千稍稍拉开些距离没有靠的很近。 赵思群身上的味道让她变得有些不适应，而她最近比较适应的味道才刚刚离开。是温暖的阳光中透着薄荷的味道，温暖中夹杂着清新。 “怎么了？”感觉到她的动作，赵思群看着她的眼睛询问。 “没什么，有些人” 桃千躲开她的目光，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看在屏幕上。 “其实我…” 震动声在桌面上发出，桃千举起手机示意先去接电话，走出门口，长吐了口气。 屋内的赵思群也靠在椅背上看着头顶的吊灯，屏幕上那个羽毛球晃的她眼睛生疼。 “居然接听了？” “排练间隙休息” “我去看过康复师了” “怎么说”桃千靠在走廊的窗边，看着外面的树林。记得上次靠在这里与她视频，还是在看雪。 窗外落花缤纷，时间过得好快。 “你确认要听吗？” “当然” “好吧”林最显得很为难的样子，桃千的心也被悬了起来，感觉握着手机的手指变得冰凉。 “他说，他说” “快说”桃千肃声催促。 “她说我用手过度，噗噗” 在林最恶作剧般的大笑声中，桃千红着脸把电话挂断。心里生气，玻璃上反射的表情却透着欢喜。 “这个家伙” 信息再次进来，是林最的手动比心图，脸上的笑意未减，是她恶作剧得逞后的模样。 林最坐在车里等待桃千的回信，好久都没有消息，等再想发些什么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不信邪的再发一条，嗯，果然被拉黑了，这就被拉黑了？ “你干什么呢，像个猴子一样”王教练坐在副驾驶回头看她一刻不得闲的样子。 “猴子被戴了紧箍咒了” 第59章 费洛蒙 夜凉如水，排练厅里的鼓点不停歇。桃千有一处总也唱不好，宋老师又叫了位老前辈帮忙纠正。 为了越剧振兴，很多老艺术家都重出江湖带新人。燃烧最后的能量助推越剧飞的又高又远。 三人围在一起讨论，赵思群独自坐在桌子上看着窗外的天空，身后的讨论声，练习声萦绕耳边，脑海里确是下午桃千接完电话时回来的笑。 亲密的，舒适的，宠溺的，赵思群摇头轻笑，好像用多美好的形容词都无法形容那个笑容。 她们的关系现在进展如何自己不得而知，但总归要超出自己的预期吧。 不由自主的叹气，看向窗外天空中飘着的阴郁云层。月亮藏在云中迟迟不肯现身，没有路灯的地方黑漆漆一片。树梢在剧烈摇动，看起来是要下雨了。 “要变天了，李老。我送你先回去，今天先到这儿”宋老师看看时间宣布解散。 李老摘下花镜挂在脖子上又和桃千叮嘱了几句才和宋老师离开，桃千仔细琢磨两位老师的指导意见，总感觉自己离要求还差那么一点。 “先回去吧，明天再继续”赵思群替桃千拿起保温杯，推着人向外走。 空荡荡的走廊里，桃千低头走在前面，赵思群跟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楼上似是保安在关窗，外面的风已经刮的很大了。 “台风要来了” 桃千看手机是林最发来的天气预警，台风在临市登陆，杭市被台风边缘波及到，今晚会有大风暴雨。看向窗外的树的摇摆力度，这雨也马上要来了。 “我送你吧，不安全” 赵思群走上前与桃千并肩站着，桃千拿回属于自己的保温杯。 “我开车了” 停车场内，看着率先离开的车子。当真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赵思群坐在车里苦笑，还是发动车子先跟在桃千后面把人送到家后才拐回自己的方向。 桃千到家后，林最的电话不偏不倚的打进来。 “我刚到家” “我知道，我是神算子” “打电话干嘛，今天排练好累，我想早点休息” 空荡荡的房间因为有免提中的声音显得不那么孤寂，封闭的阳台上还晒着床单，书架上还有那枚奖牌。 桃千换好衣服走过去，想着要不要买一个展示柜。这么放着会不会显得太不尊重了。 “我想说，你可不可以先解除拉黑。发短信不像原始人吗?连个表情包都没有” 她不说，桃千都忘记了，下午这家伙大放厥词，居然还敢打来。 “你能不能要点脸” “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这个难度我能不能达成” 果断挂断的电话不留一丝余地，林最坐在候机室里看着屏幕挑眉。再拨过去已是“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忙” 难道电话也拉黑了？林最又重新发送微信，还好微信被解除拉黑了。 不敢再作妖，小心翼翼的发送晚安的表情包，看着时间与王教练一起登上返回京市的晚班飞机。 收到晚安的人躺在舒服的大床上，笑着把手机放在一旁做好入睡准备。 一刻钟后，换了个姿势。 再过一刻钟，稍稍躺在昨天林最躺过的位置上一点点。 又过了一会儿，悄悄把两个枕头对调，听着窗外的风声进入梦乡。 第二日，台风过后的晴朗天气，强烈的阳光从没有遮严的窗帘中闯入房间，落在床头的枕头上，发丝在阳光中亮亮的。 桃千收拾好一切匆匆下楼，还有两天节目要录制，这两天分秒必争。 车子刚开出地库，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昨天的风究竟有多大，树木的残枝散落四处。 物业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分离清理，还有这么多枯枝。小心的把车子开走，一路赶往剧团。 剧团与小区不相上下，清扫的人员不够，无奈之下希望她们也能帮忙先清理一部分。秋果与桃千撑着袋子边走边捡树枝杂物。 “昨天的风好大，吵的我半宿没睡” 秋果捡起一团不知道哪里刮来的塑料袋扔进垃圾袋，又松开袋子捡前面的水瓶。这是把附近的垃圾桶吹倒了吧。 “我还好，回去很快睡着了”桃千把一束刮的露出根部的花又重新种了回去。 “你听不到风声吗？后半夜像鬼叫一样” 桃千种好花站起来回想，没有吧，她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也可能是她把被子拉过头顶的原因，很安心的感觉。 “那你可能是排练太累了” 秋果走开，桃千站在原地思考，两个人发生亲密关系后，喜欢闻对方身上的味道这种情况正常吗？ 好像被她的味道包裹着，自己总能放松下来，也喜欢暗戳戳的凑近她。 昨日清晨，在林最没醒时她还偷偷的过去闻了闻，落实了心里的猜想。 好奇怪，之前只能轻轻的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有点喜欢，但那晚之后，好像变得有些不受控制一样的依赖。 想问秋果，又怕被她打趣。桃千走到树下偷偷的搜索，打出几个关键词，蹦出一堆词条。 “哦，好多人好奇哦” 点开词条细细研读，强制自己把上扬的嘴角落下。 费洛蒙，只能在爱的人身上闻到的特殊味道。 嗯，桃千要把这条搜索隐藏掉，不敢想象如果林最看到会把尾巴摇出残影，下巴也会扬到天上去。 “费洛蒙” 桃千收起手机嘴里轻念，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的感情已经投入这么多了吗？ 润物细无声的爱，原来是这样的。不，林最的爱，应该是热烈的，像今天能把人晒中暑的太阳一样，过于浓烈了。 洒在颈间的鼻息让她在此刻想起还会红了脸，连忙用手掌扇风给自己降温，青天白日怎么想到哪里去了。 不过，她好像突然懂了李老昨日讲的缱绻之情为何物了。调整呼吸，试着此刻的心情唱了两句，果然。 “对了，就是这样” 身后的石板路上宋老师与李老正立在原地听着她唱的这两句，李老还比出大拇指。 “小桃有悟性，这种爱人分离又想念，回忆美好的滋味，就要这般” “要让观众听得汗毛立起来” 宋老师也跟着点头说道“就这个感觉保持住，抓住此时的灵感” 桃千点头目送两人离开，心里喜悦的同时又在想如何保持这份感觉，总不能每次都想起某人的呼吸吧，怪难为情的。 第60章 作弊 考试作弊要抄答案，运动作弊要吃兴奋剂。桃千第一次知道唱戏作弊要在脑子里想另外一个人。 那句缱绻的情话她唱的极好，但她知道每次唱这句时脑海里都是另一个人，眼神看似对望甜蜜，但并不聚焦。 桃千羞愧，但如果要唱出老师要求的那般，她只能这样。她试了与赵思群对视，但总在转音时很生硬，尾音也达不到缱绻二字。 这一点，赵思群心知肚明。但无论怎样，今日站在摄影棚的人都是她。 穿着登对的戏服，画着相配的妆容。赵思群看着还在最后整理的桃千，找回了些熟悉的感觉与安慰。 舞台宽大明亮，是他们很少接触又向往的地方。 电视的一次传播，效果千倍万倍的好过于一场场唱过去。这样的机会，桃千拿出全身的精力投入，十分专注。 一场戏唱下来，汗水打湿里衣。下场时接受到宋老师赞赏的目光是最大的奖励。 戏曲录制后还有演员采访环节，本是宋老师这种名家的机会。但她却把机会让给年轻人，换成了桃千与赵思群参加采访。 浓妆褪去，桃千只画了淡妆便与赵思群一同落座参加采访。 主持人是杭市娱乐频道的主持人，调节气氛的一把好手。先是夸赞了两人的长相与气场，又浅聊了对待越剧的看法。 问题中规中矩，两人回答起来毫不费力，如有桃千卡壳时，赵思群也能顺利补上。 主持人暗暗关注又想起在台上观看时有几位越剧老师的评价，便临时提了个问题。 “刚才二位在台上演出时，下来的老师可是夸赞了，唱的好，感情到位也真，想问下二位这是默契，还是要有感情的投入呢？” 桃千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显得有些犹豫了。 赵思群安慰性的看她一眼缓缓道来“我想二者兼而有之，我和桃桃从学校相识到唱到现在，感情是交杂在一起的，唱出来才能引人共情” “两位的感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长久，那二位私下里也是常常在一起吗？” 只是上个问题的延续提问，但两人的停顿时间却比想象中长。主持人的表情由轻松转为期待，似乎自己在歪打正着些什么，有趣。 “请问二人个人感情方面进展如何了，希望不要太冒昧”主持人又补了一句，八卦神经发出烧焦的味道。 “我…结婚了” 赵思群侃侃而谈的声音变小了许多，主持人又看向桃千，总觉得有些故事在的。 如果通过深挖演员个人的感情状态引燃一波热度，那也是他希望看到的，毕竟，爆，在某种角度是每个电视节目都希望达到的目标。 桃千稍有迟疑后落落大方的看着主持人，也看向屏幕嘴角轻扬，笑意抵达内心深处的那种。 好听的声音缓缓吐出“我有交往的人” “恋爱了啊”主持人接了一句，桃千坚定的点头。 “是的” “幸福的笑容，恭喜二位各自都拥有幸福” 没有达到心里预期，主持人又把话题引回到戏剧上，下面的采访都很简单，赵思群却没了上半场的状态。 录制持续到傍晚才结束，桃千走出电视台时空气还很闷，没走几步就感觉整个人湿漉漉的，这是要下雨的前奏。 打开手机，中午的消息还没来得及看，是一张午餐分享。琳琅满目的餐食让人羡慕，桃千再次感叹国家队的好伙食。 想了想，发了个饿到哭泣的表情包。这是她最近的新习惯，用表情包代替语言。 那边没有再回，估计是在训练。收起手机又与父母说了声回家吃饭才上车离开。 桃千的车子停在剧团里，大家同坐一辆大巴车到电视台，化妆老师与服设组的老师在后面打游戏，宋老师与李老在前面低声说着什么。 抬头向外看去，赵思群的车与剧团的大巴车并排行驶在路上。在一个十字路口后，向两个方向驶离。桃千暗暗松口气，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怎么今天回来了？”桃妈妈端上饭菜，因为等她延迟了开饭时间。 “马上演出任务重了，周末也没时间过来” 饥肠辘辘的她连忙端起汤碗，玉米排骨汤，是她喜欢的滋味。一口下去，整个人都舒坦了。 “那就打视频好了，又不远”桃妈妈一如既往的洒脱。 桃千慢吞吞的喝汤，心里盘算着如何张口。今日的采访用不了几天就会播出，被父母看到内容追问，还不如主动交代。 “其实还有个事情，关于我个人的” 说到这里，桃妈妈洒脱的神态不再，一脸的兴奋。 “哎呦呦，我是不是要去寺庙里还愿啦” 看她那激动的表情，桃千点头承认，但又对现在的状况不想多透露什么。 “算是吧，稳定在安排你们见面” “懂得懂得，我们很开明的，不是那种恋爱就要领过来瞧瞧的家长” 桃妈妈笑弯了眼又给女儿多盛了一碗汤，在地上绕了两圈后好奇心过剩还是又回到桌子旁坐下。 “桃桃啊，那人怎么样啊，做什么的呢” “哎呀呀，我都听不下去了，你不是不要问嘛”桃爸爸都有些无可奈何，他还想女儿多陪几年了，恋爱做什么。 “听不下去你离开啊，要你听了哦。打岔” 被怼了两句，桃爸爸愤愤的吃完最后一口饭端着茶杯回了客厅。 “那我也走了啊” 桃千看着爸爸离开，自己也拎起包就要跑。还没走两步就被抓住包带。 “你外婆前几天送了些西洋参过来，我给你拿点泡茶” 虚惊一场，桃千抱了一罐子西洋参匆匆开车离开。 看着车子出了小区，桃妈妈从窗口离开坐在桃爸爸身边说到“总算找个人陪陪她了，要不多孤单” 桃爸爸斜着眼看她，喝了口茶没说话。 “我说错啦” “没有没有，我去刷碗，领导都对” 回家的路上，桃千心里想着慢慢来，一切都慢慢来就好。 今天的采访过于突然，在宣布与隐藏间，她更不想给赵思群留下过多的想象空间。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第61章 进入状态 当剧团前往第一个巡演地时，电视上也刚好播出桃千与赵思群的节目。 反响比预期的要好，特别是采访环节，引发了很多讨论。 观众们对越剧了解不深，没有办法一下子就投入到戏剧讨论中，但对演员的评价可就简单多了。 在节奏飞快的时代里，还有年轻人肯埋头钻研戏剧并且努力传承是很了不起的事情。更何况，这两人还都这么好看。 赵思群带妆时看着硬朗，是想象中的翩翩公子，卸妆后也看着温润如玉。有一种老牌影星反串的感觉。 桃千在扮相上极为柔美，是观众心中古代大家闺秀的模样。卸妆后在柔美中多了一丝清冷，侧脸的骨相也很优越，吸了一波颜粉。 不过网友也纷纷感叹自己来迟了一步，怎么没有早点发现这么优秀的人。可以关注的早一点，现在只能叫姐姐了，本可以陪姐姐一起成长的。 “呜呜呜，29岁的姐姐嫩的像18” “桃千提起有交往的人时，笑的好温柔，其他问题时她都很官方的样子” “居然有人和我想到一处去了，官方中透着专业，但还是笑笑好看” “她讲专业时好认真，不会认为她讲的详细主持人就能学会吧，哈哈哈，好可爱” “衬衫里若隐若现的是不是有名的情侣项链” “真的假的，楼上好眼力” “在视频的第17分种，她低头拿水时有一瞬间露出来了” 看视频的人像福尔摩斯一样，逐帧观看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还有一些老粉丝欣慰的四处宣传，有一种终于被其他人发现自己宝藏的自傲感。 每刷到一条片段，都不吝惜的在下面科普分享，不厌其烦。 通过这个视频，两人算是在小范围内火了一把。虽然网友们对二人讨论过多，不过也符合团里的预期。 无论是戏带动人，还是人带着戏，总归是要博得出圈的机会。 “大明星，辛苦了” 桃千帮秋果把行李箱拖进房间里，秋果手机里正播放着采访片段。 “别调侃我了好吗？快点收拾，还可以出去吃个饭” “好的好的，未来的新星” 乘着夜色，伴着路边的虫鸣，秋果带桃千来到了一处烧烤摊，据网友推荐，这家夜摊老板神出鬼没，但手艺极佳，能被找到代表一种幸运。 这句幸运让秋果很受用，一直很兴奋的样子。老式的炉子，粗旷的路边座位，播着复古的歌曲。很像小时候的那种感觉。 “赵牧说她也想来，哈哈哈，馋他” 爱人间分享的欲望总是高涨的，情绪的共通让快乐都变成两份。 收回目光，桃千略略思索把老板送上来的肉串拍下发过去，发送后不自觉的开始期待回信。 老板的手艺果然不错，比桃千之前吃过的都要美味。铁签子带着火的味道，肉都变得美味，不怎么爱吃烧烤的她都想着有机会再来一次。 嗡嗡，手机震动，一个流着口水的狗狗表情包。 稍稍脑补把本尊的脸带入，想着想着不自觉的笑出来，脑补的还原度有点高了。 “又笑什么呢，这么荡漾” “我在炫耀，她在流口水” 桃千的心里打开了些，面对秋果，她开始愿意分享些生活。 秋果瞟了眼她举起的手机，撇撇嘴“切，恋爱的酸臭味” 好像谁没有热恋过一样，昵称还是羽毛球图案，果然还是太年轻，像自己这种过了热恋期的人都是很务实的好嘛。 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机，暗自点头：嗯，很好，她给赵牧的备注是狗东西，朴实无华。 “我上次吃烧烤还是上一次” “废话文学” 但桃千还是愿意继续聊下去，废话文学好像是恋人间的独有语言，把废话文学说的有趣，是分享爱的一种过程。 “最近体重下降，营养医生说我吃的食物比较单一，建议我增加摄入种类” 看着她发来的文字，桃千回想她分享的午餐照片。 “还不够丰富吗？”猫猫疑问。 聊天页面的文字改为一条语音，桃千轻点放在耳边。伴着一阵微风，声音从听筒缓缓流出。 “对啊，我只想吃你这一种，所以偏食有些严重” 声音像火焰一样灼伤耳朵，脸颊附近的皮肤也被烫的发红。 “这家伙”桃千嘀咕着，眼里的娇嗔与笑意完全流露出来。明明比自己小，怎么调戏的话说的这么顺口，简直口无遮拦。 想发语音回去，脑中又没有可以回击的语言。桃千突然觉得好无力，每次被调戏都无反击之力，还是自己不够不要脸。 “你的脸呢？”咬着嘴唇，只能想到这种程度的反击。 又是语音，这次桃千点开前先喝了口茶水做好准备。但尽管做足预期，听到她的声音时还是会心悸。 “我的脸想藏在你的怀里” 甜甜的尾音勾起桃千的嘴角，心里吐槽她又开始油嘴滑舌，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下来。 克制着捂住自己的嘴角，一只手在屏幕上轻点几下又删除后拨通电话打了过去。 那边接的飞快，“宝……” “油腻“ 桃千说完瞬间挂断电话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感，偷笑。似乎可以想象对面人的表情，应该像小狗一样呆呆的怔住吧。 “不行了，我需要胰岛素，过甜”秋果掐着自己的脖子，装作窒息。 桃千拿起桌子上的肉串塞进秋果的嘴里，不再管她耍宝继续看着手机。 收到宣传同事的消息有要转发的微博，操作后又去看林最的微博，好久没有关注了。 还是几条比赛的记录，emm，在刷新间突然蹦出一条更新。 是一张侧脸的自拍，配文：最近被称之为油腻的我。 似是刚洗过澡，可以看到半干的头发贴在脸侧，皮肤光滑白净，清爽的很。 点开评论，果然粉丝都在夸赞。 “哪里油腻，送来给我摸摸，我验证下” “楼上的算盘珠崩到我身上了，顺便说下我在澳大利亚” “我摸摸，给我摸摸” “我亲亲，给我亲亲，老公，别逼我跪下求你” 桃千果断关闭评论喝了口水压下心中的嫉妒，果然让她在走前把头发染回来是正确的决定，这个家伙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惹人关注呢。 秋果悄咪咪的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上一秒开心捂嘴，下一刻喝水压火气。这个恋爱谈的，真是越来越进入状态了呢。 第62章 报警吧 当两人都忙时，时间过的是很快的，当然情绪上也没有什么波澜，没有人空闲就没有等待的无力感。 健身房内，林最在体能老师的帮助下举铁增加上肢力量。经过上一站的比赛，王教练对她又有了新的训练安排。 昨天在沙坑里接球，今天在健身房举铁，不晓得明天还有什么安排在等着自己。 不过要说近来她的心情倒是不错，恋爱很稳定，颇有几分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势头。 最重要的则是，桃千要来了，这几天每次想到这里都忍不住偷笑。 “注意力集中，不要笑，笑会没有力气”体能老师在旁边叮嘱了一句，林最屏住笑意继续举铁。 在津市表演那天林最就跃跃欲试，作为演出的第四场，终于来到了京市。又是周末，她可以休息一天。 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不断的发信息过去问到哪里了，在干嘛，人离得越近，她就越思念。 桃千起床后苦笑着看手机上的一排信息，这人是有多兴奋，早上六点钟就起床了。 自己还身在津市没有出发，昨日演出后又参加了一个小采访休息的晚了些。大部队的行程也统一向后延迟了小半天时间。 秋果睡醒时就看到桃千倚在床头看着手机笑，扭过身子拉高被子盖过头顶，眼不见为净哦。 下午，剧团的大队伍抵达京市，连续演出的疲劳感蔓延在整个队伍里。 桃千拉起箱子走进酒店内，宋老师也刚好抵达。因为年纪的原因，她只参加几个重要城市的演出活动。 看见来人，宋老师走过去揽过桃千的肩膀，虚拍了拍。 “好孩子，昨天唱的不错，我朋友发了视频过来，我看了，挺好” “没露怯就好” 津市戏曲全国闻名，哪个演出队伍在津市不是战战兢兢的，不求出彩，只求无错。 “怕什么，你是我徒弟，唱的不好，怕挡在你前面挨骂” 知道是玩笑话，可心里还是暖暖的，说了几句宋老师有事离开。桃千跟着秋果走去房间，这两人在外出期间都住在一起。 秋果走在前面拿着手机拍摄，最近她兼职当起了剧团的生活记录员。为了不被时代落下，从第一站演出开始，便在微博发布记录vlog，增加与戏迷的互动。 别看只有短短的几期，团里不少人的名字都被戏迷所熟知。偶尔还会在下车时被热情的粉丝呼喊，这种经历在走出剧场外的地方还是难得体验到的。 “你有发现自己的粉丝变多了吗？”秋果坐在床上边剪辑视频边问旁边收拾衣服的人。 桃千摇头，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感觉。 “你好迟钝，我最近管理账号，关于你的留言增加了不少” “况且”秋果抬头看她“你没有发现的微博的粉丝增加了3万人吗？” “有吗？”秋果狐疑的拿起手机点开，好像还真的是呢。 “剧场外宣的老师每周记录一次，关于你，她提了好几次” 桃千用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她说你最近的势头不错，要逐渐注意隐私保护了。” 这些也不无道理，梨园一行自古就是这个道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外人给的水，给的东西都不能乱吃乱拿。被下药失声的，登台前被剪了辫子的不止一人。 不过现在这个社会，应该不会有这种风险吧，况且她只是小范围的展露头角，粉丝数还没抵得过某人的一个零头。桃千暗自想着，不过也把这话听进去了几分。 京市的演出要持续两天，舞台比其他的舞台大了些。一行人演练到傍晚才回酒店。 拒绝了秋果的晚饭邀请，桃千独自回到房间，对着行李箱里的衣服挑挑拣拣，总觉得少了那么一件。 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拿起一条裙子又拿出一件白色t恤，简简单单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选择。 刚换好衣服，还没来得及打理头发，房门被敲响。边走边拢起头发顺手给自己梳了个低丸子头，简约又显气质。 想着门外的人迈着轻快的脚步，在开门的瞬间露出笑脸“这么快吗？” 房门推开，看清门外的人桃千愣住，收敛笑容。反应后又看向两侧，她身边没有其他人。 “阿姨？” 门外站着的人居然是赵思群的妈妈，一个没有想过还会有交集的人。 只看她面色阴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怒色直冲面门，桃千摸不清头脑。 “你等谁呢？是不是你说了什么？” 步子紧逼，不等桃千回答她就挤进门去，桃千一步步退让，来势汹汹的样子让她招架不住。 突然，手臂被她牢牢抓住，面对略带狰狞的面孔，桃千脑子里一片空白。 “说，她为什么闹着要离婚。是不是你又勾引她了？” 身体被大力的晃动，桃千在突然而来的高压情绪中竟然说不出一个字。脑子里断断续续的接收信息。 “阿姨，你在说什么我不清楚”在压迫中，桃千终于理清思绪解释了一句。 “不清楚，为什么与你又搭档了一次回去就要离婚，多好的女婿，为什么不肯一起出国” 像炮弹一样的语速砸过来，桃千的情绪被扯的粉碎。 “你不清楚，还是有谁清楚” 房门自赵母进来后便是虚掩着，声音不时漏出。但这一层几乎都是剧团的人，恰逢晚餐时间空荡荡的无人阻拦。 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手臂被握的生疼，桃千挣脱了几次都没有挣开。 “我告诉你，桃千，我这么好的女儿不可能被你毁了” 赵母越说越激动，忽然把手松开还未等桃千有反应时，只看她又扬起手想要给桃千一巴掌。 桃千退无可退，只能用手臂挡着脸准备用头顶接受这一暴击。 疼痛并没有如期落下，听到响动应该是人被控制住的声音，缓缓抬头看去。 林最拦住赵母的手腕把人向后拉了一把，隔出了安全距离。 “你没事吧” 暴露在外的手臂被抓出两道红痕，看着有些肿胀。林最站在她的身前紧张的查看情况，还好只有手臂有抓痕。 桃千摇头，眼泪瞬间在眼圈里打转，突然感觉好委屈。因为惊吓变得冰冷的手拉过林最的手握在手里，心有余悸。 赵母又要上前，林最及时回头很不客气的拦住，一只手放在身后紧握着桃千不肯松开。 第63章 闹剧 “报警吧” 这三个字终于让赵母有所忌惮，不再像疯了一样凑上来。但嘴里还是说个不停，林最听她吵了半天终于理解大概的情况。 大概是赵思群这几天在家要离婚，离婚文件还没等寄出就被她发现，鉴于之前的种种情况，桃千是最大的嫌疑人。 是桃千挑拨的二人离婚，是桃千阻挡了赵思群的幸福，是桃千要去纠缠她的女儿。一切都是桃千的过错。 衣服脏了的秋果提前回来，看清来人先把门关严。错愕的看着房间内的三个人，林最要来她是知道的，赵思群的妈妈怎么会在这儿。 看着秋果进来，林最率先发话“你联系下她那个前搭档，赵什么的，把人领走，否则我要报警了” 语气严肃，表情也很糟糕，秋果偷偷看桃千的意思，也在点头。挽在脑后的半丸子头在闹剧中变得松散，手臂上敷着冰袋，眼圈也红红的。 按下心里的疑惑，秋果先拨打电话赵母又去阻拦。秋果躲的飞快又被林最拦了一下，这才把电话拨出去。 “你打给她做什么，这是我找你的事情，我告诉你，你别躲在别人后面” 叫嚣声直接传入接通的电话里，赵思群直接问地址在哪里。当她知道妈妈不远万里找桃千麻烦时就连忙订了机票，还是晚了一步。 秋果飞快的报了地址挂断“她下飞机了，在打车” “阿姨，你先坐，有什么事好好说” 秋果拉过与林最对峙的人过去旁边的沙发，赵母却把她的手挣开拉了把椅子正中间，拦路虎模样。 “那咱们就先说说，你是怎么给赵思群洗脑让她离婚的” “赵思群要离婚？”秋果震惊的回看桃千，桃千把冰袋拿起，红肿的手臂消散了不少。 桃千摇头，她只是听赵思群讲过一次，谁知道行动力这么快，闹的鸡犬不宁。 “她为什么离婚，你不应该问自己的女儿吗？”林最受不了赵母强势的咄咄逼人反问道。 “你是哪个，和你没关系” 听着强硬的话，林最都要被她气笑了。偏头看向身旁的人还是那般心有余悸的样子，心底的火就噌噌的烧上来。 对于赵母的指责，虽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她还是选择相信桃千。桌子上收拾好的包，装扮好的人，一切都是要与自己出去的模样，如果没有这个插曲，现在两人应该相处的十分愉快吧。 “等我告诉你关系后，我可以报警抓你吗？包括强行进入她人房间，你是怎么闯进来的” 赵母避而不答，桃千倒是想起来下午关于隐私的探讨，估计她也是问了剧团的熟人，一路找过来的。 “小丫头，话不要说太满，等你知道她是什么样人，你就不会这么和我讲话了” 林最无法形容赵母究竟用了什么语气说出的这些话，只觉得每句话都透着不中听，疯狂的在自己的雷区蹦迪。 桃千拦住起身的林最，她不想因为自己林最有什么冲动，争吵也没有任何意义。“等赵思群来” 林最又坐回到桃千身边，拿起冰袋帮她敷另一条手臂。这老年人真的不可小觑，这手劲儿都能去参加掰手腕大赛了，怎么能肿成这个样子。 无声的房间互相对峙，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赵思群。 一进门她看了眼桃千的状态又连忙走到母亲身边，一句话不说就要把人拉出门外。赵母奋力抵抗，声音不小，秋果连忙把门关严。 “你拉我干什么，今天既然来了，就一切都说清楚。” “你离婚是不是为了她？” 赵思群不发一言，眼神只看了桃千一瞬又落回到地面，在林最眼里，这一个眼神算是落实了这个说法，好一出情深意切的表演。 “你为什么不出国，我要不是看到快递员的退件，离婚协议是不是就寄出去了？” 秋果吃瓜的眼睛瞪得老大，这剧情如果不是发生在闺蜜身上的剧情真的好精彩，真的好狗血。一不小心，还会身败名裂的那种。怪不得赵母这么愤怒，毕竟在她眼里，桃千就是小三的存在。 “走吧，和她没关系”赵思群又去拉人。 这回除了愤怒的赵母，一直没做声的桃千也出声阻拦。 “学姐，我想今天别这么稀里糊涂的结束吧，事情总要讲清楚才好，否则下一次我不知道会怎样，如果今天抓伤了脸，我的演出要怎么办” “何况”桃千转头看看林最，声音柔软了些继续说道“我也有怕误会的人” 赵思群站在原地缓缓松开拉着母亲的手，脸色十分难看。意味深长的看向桃千，久久没有移开目光。有口难言的满分表演，林最看着心里的火烧的更旺盛了。 “思群，我就问你，你自己说。照片、家里那一堆的东西到现在也没扔，你敢说不是因为她？” “妈，你能不说了吗？”赵思群眼睛红红的，长吐了一口气缓了很久才说道“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不是，这不是你自己的事情”桃千站起身走到两人身前。 “我们不曾交往过，如果你今天这副样子给了太多人歧义。还有，如果说这是你自己的事情，那阿姨今天不会打上门来” “你的婚姻，你的感情，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应该自己负责，不应该让我来承担后果，更何况，是现在的我” 桃千语气坚定，赵思群的目光由她红肿的手臂移到她身后坐着的人，听懂了桃千话里的含义。 “是这样吗？思群”赵母还在诘问，严厉的声音震的人灵魂颤抖，每一个字都像一记狠辣的鞭子无情的抽下来。 桃千退后站在林最一侧，手覆盖在她温热的皮肤上汲取温暖。还好，没有被拒绝。 “妈，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和桃千没有交往过。离婚也是自己的原因，性格不合，没有共同语言，他喜欢赚钱，我喜欢越剧，我想继续唱戏” “况且，桃千一直以来有交往的人，你不要再来打扰了。”用了很大力气说完最后一句，红红的眼睛溢出泪水，任由泪珠划过面庞。 赵母看着女儿的反应，没了刚才的气焰，举起要打在她身上的手也迟疑的落下。一向冷清自持的女儿在此刻是破碎的，是失去骄傲光环的，这样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赵母转身离开，赵思群也跟着走到门口又停住脚步走回房间内，看着桃千。“今天真的很抱歉，不会有下一次了，但我会离婚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等桃千说什么，转身快步离开，留下三人在房间内消化这场闹剧。 第64章 隐私 房间内一下子冷清下来，两人相对无言，要约会的好心情完全被破坏。 秋果站在原地看看林最又看看桃千，有眼色的选择去隔壁房间转转。 林最脑子里还是赵思群走前的样子，装什么灰太狼，不会放弃的样子。 这么长时间没见的温情，都被她们搅了个精光。太阳穴突突的跳着，神经隐隐作痛。 “你是生气了吗？” 桃千把自己搭在她的肩膀上，顺着耳朵向上抚摸头发像在给生气的狗狗顺毛毛。 伸手把站着的人拉进怀里，又把自己的头靠在她的怀中，互相安慰了好久。 “我没有生气”声音闷闷的，有些低落。 “我只是气不过，为什么要把错都怪罪到你的身上，虽然我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我相信你不是她口中描述的人” 桃千被她半抱在怀里，感受她温暖的怀抱。最后一句相信，像暖流一样四散在周身，连冰冷的指尖都感受到温暖。 “你没有误会就好”桃千的声音中带着哽咽，被安慰时才更觉得委屈。 林最抬头看着她的脸，安慰的摸摸她的脸颊又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所以你不要再理她了” 桃千忽的笑了，只想着她为什么这么可爱。 “所以你是吃错了？” 把林最的手拉下来握在自己的掌心，这种距离，她又那么可爱，桃千在控制自己不要太冒失的亲过去。 “有一点吃错” “但我更生气，作为旁观者我觉得她很懦弱，因为她的懦弱带来了一系列的灾难。” “喜欢又不去争取，放弃又不甘心。自己备受折磨又要连累其他人” 这个说法倒是第一次听到，桃千之前也没有想过问题究竟在哪里。 通过这一场闹剧，她虽然从侧边确认了赵思群对自己的感情，但内心并没有想象中的巨大波澜，仔细想来还是会有遗憾吧。 会遗憾最初的双向奔赴成了今日的闹剧，但更多的是是一种释然。超出心里预期的释然。 也许真的如林最所说的那样，她被赵思群的犹豫和懦弱消耗掉了全部感情。 “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林最说完看桃千露出笑容去捏她的脸又被躲过，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她现在小心的连她的手臂都不敢抓。 桃千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想法，坏笑着她用手去戳她的脸颊，她只能无力的垂着手任她摆布。 “等你好了，我要加倍偿还” “怎么偿还？” 桃千不再逗她，两只手圈在她的脖颈上，上身也贴过去拉近了距离。闻着彼此身上的香味，感受交融在一起的呼吸。慢慢的，柔软的嘴唇贴在一起，品尝思念的味道。 桃千先附上嘴唇却被林最赢得了主动，一双手在她的脊背上用力的揽着，揉着，想把她拆解吃到肚子里。 空气变得稀薄，呼吸比面对赵母时还要局促不安，桃千缓缓松开手拍打林最的手臂，但这人打定主意不松口。 舌尖一阵刺痛，林最才舍得放开。桃千被吻的七荤八素只想从她怀里逃出来，可奈何脚步虚浮，又被拉回到怀里。 “还学会咬人了，真变成猫了吗？宝贝”舔舔舌尖，还好没破。 “猫，你才是狗嘞，只会咬人” “是吗”林最又探着身子去吻颈侧被她拉开。 “上次还没教训你，明天演出，我不想在上妆老师面前丢脸” 林最只好投降，稍稍拉开距离免得自己又忍不住贴上去，不一会儿又凑过去。 秋果收到信息回去时刚好在走廊遇到离开的林最，戴着口罩鸭舌帽黑客模样。林最打了招呼要离开，刚走开几步又转身返回拦住了人。 秋果回房时桃千不在房内，她站在原地想了想也转身出门。 桃千在林最离开后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今天的事情与宋老师说一部分，总要有个铺垫，赵母情绪不稳定，谁知道她以后会不会又找过来。 斟酌措辞，桃千简单的报备了下情况，宋老师也很吃惊，怎么会闹到这种程度。 想了想，宋老师又把一个新消息告诉桃千，赵思群在那日演出后与团里申请想以外聘的身份参与活动，以她的专业与身份，团里很难不答应。 况且，她也是圈内有名的演员，团里同样需要她的光环。 “这事儿已经批了？” 宋老师点头，团长亲自批的。不占编制名额，又能扩大影响，何乐而不为？ “宋老师，可是我……” “我知道，我会把这个情况考虑进去的。” 桃千这才稍稍安心点头，已是深夜，桃千不想在打扰，便告辞离开。 刚走到门口，宋老师在身后问道“你恋爱了，感情还稳定吗？” 说到这里，桃千有些羞怯的点头。她今天没说自己的恋爱情况，但以宋老师的精明程度也应该知晓的八九不离十了。 看她点头，宋老师笑着点头摆手让人离开。桃千也松了一口气，刚打开门，秋果与领队正好要进门。今天这是怎么了，都碰到一起了。 桃千狐疑的看了一眼秋果刚想离开，又被领队叫回了房间。 领队说明来意，是关于人员隐私安全的问题。也是这次的事情，秋果与领队说的很笼统，只说有人暴露了演员信息被骚扰。 宋老师作为团里在京市最高的领导，总要汇报到她这里解决。立刻拍板开一次关于隐私安全的会议，特别是不要随意暴露他人隐私方面。 走出房间，等着领队先离开，桃千才拉着秋果快步回房间问她是怎么回事。 “与林最在走廊遇到，说让我以不明人士骚扰的名头去找负责人，负责人一般都处理。还说京市的警察局是全国管理鸡毛蒜皮事情上最专业的” “我又联想到今天讨论的隐私问题刚好契合。你放心，我说的很笼统，没人知道真正发生什么” “谢谢”桃千上前拥抱，秋果也张开大大的怀抱把人抱在怀里。 “她还挺细心的，我以为很大条呢” 桃千点头认同，手机上收到她的最新叮嘱，一张与队医请教如何消肿的截图，真的是太阳般温暖的人呢。 第65章 见面 第二日清晨，在早餐前领队临时加开了一个关于保护隐私的小会，大家都很配合。 女孩子谁听到这种事情都会感同身受的害怕，不少同事在早餐时安慰了桃千。 宋老师用过早餐后还专门又过来叮嘱了几句，大家把根神经都绷紧了些。 “手臂怎么样了，没事吧” 这几天的演出水袖动作很多，手臂如果受伤是很麻烦的事情。昨天桃千也没说，还是晚上秋果讲述事情严重性时提到的。 “谢谢老师关心，没有大碍了” 从餐厅出来的走廊上，桃千手里正拎着一个纸袋子刚从门口回来。 “要擦药的” 桃千点头，抬手示意已经拿到药了。 看包装不像是药店的包装，好像里面还有些别的东西。桃千看老师一直低头注视显得有些局促，把袋子往身后藏了藏。 袋子里是今早林最开车送来的膏药和肌贴还有零食。膏药说是国家队专用的，比外面的要好用许多。 宋老师看她的表情无奈的笑了，又不是小孩子，又没有说不准来往，这样的局促做什么。 “她是在京市吗？” “是的，主要在京市” 宋老师点头，居然还是异地恋。“演出结束有时间领来我看看” 瞪大眼睛，桃千满脸的不可置信。 “看着我做什么，别以后你爸妈找过来我连说句话都不知道从和何处讲起。总要把把关，作为长辈。” 桃千拎着袋子一路小跑回来了房间，关上门后整个人依靠在门板上捂住快速跳动的心脏，整个人都异常的开心。 秋果从浴室走出来，开门就见她满脸喜色的样子。又摇着头走回到镜子前化妆，大早上就情感这么爆发的样子好吗？ 林最今天休息，早上给桃千送完药膏就返回训练中心加练，态度端正，思想积极。王教练路过时还看了一眼。 “前几天不是说要休息吗？怎么来了？” “突然发现自己力量不足” 这么突然吗？自己都讲了几次才发现，不过也是好事情，王教练撸起袖子在她举铁时帮忙在旁边保护。 下午三点，本想着再加练一节网前训练课，刚拿起拍子转身，林最转身就跑了。 “教练辛苦，今天就到这里吧” 拍子空挥两下，还是笑着放下，自己的徒弟自己宠着吧，已经很努力了。他也收拾收拾趁着休息与老李小酌两杯。 傍晚，剧院门口人流涌动，林最在停车场门口排了很久才把车子开进去，进场时差点迟到。 早几天买了票就等着今日的演出，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现场看桃千的表演。 靠前的位置可以把整个舞台尽收眼底，自己坐在下面突然发现舞台真的好大，好宽阔，要用多少努力才能站在中间，报幕员一步一步都要走好久。 灯光变暗，舞台的灯光点亮，当音乐响起时，林最充满期待。 舞台妆容要浓艳才让观众看的清楚表情，桃千上妆后原来是这样的。林最仔细观察，娇柔的身段，浓妆淡抹总相宜。 娇羞、愤怒、痛苦，饱满的情绪爆发，每一幕都吸引到她的目光，随着桃千的位置变换而变换。舞台上的她好有爆发力与能量，长长的水袖舞的灵动轻盈。 活动自己的手腕，貌似也没这股子力气。怪不得她看着瘦弱，手臂的线条却那么好看。 两个小时的演出在沉浸中很快过去，对剧情一知半解，对关注人的颜值又有了新的认知。 上次听赵炎说谢幕很欢快，也很期待演员的返场。在开场前她就把准备好的花送给了工作人员拜托他们在谢幕时送给桃千。 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瓣上还有水珠滚落，娇嫩欲滴，够艳丽也够壮观不需要多加辨认送花的人都不会拿错。 桃千收到花后很是惊喜，仔细观察花束上插着的卡面只画了一只猫猫头像，瞬间了然。 向下张望，台下灯光不时闪烁不好辨认，仔细观察了几次才看到那位戴着帽子口罩的人，似乎是观察自己好一会儿的样子。 坐在位子上，没有和其他观众一样举起手机记录，抱着双臂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时，桃千纵使隔着距离与口罩的间隔，依然能想象出她傲娇的样子或者是求夸赞的表情。 隐藏在帽遮下的眼睛笑的弯弯的，桃千也被感染的笑弯了眼。对着她的方向挥挥手又举起花束示意。不明所以的观众随着她的互动欢呼，林最做了个电话的手势提前离开了。 演出辛苦，林最本也打算看完演出不做打扰就离开，车子开到半路，桃千的电话打进来。听起来还在后台的样子，声音比较嘈杂。 “演出很精彩，你在台上好漂亮” “剧呢？” 林最挠头，也不好骗她，只能委婉的说“这次我看字幕的速度比上次快了些” 被她逗笑后，桃千说起正事“我老师想和你一起吃个饭，今天你方便吗？我记得你只有今天休假” 演出在京市还有一场，但那时林最应该已经正常训练了。好不容易的机会，桃千想尽快落实这顿饭。 “老师？”林最环顾四周，把车子开到路边停下。 “嗯，当然我不会强迫你的。” 林最忘了桃千看不到，在车内疯狂摆手。“很惊喜，听你提起过，很尊重的长辈，受宠若惊” 挂掉电话，林最作为东道主快速的选定饭店后率先前往做好准备。 在周末还能订到包间，林最心里感叹老天都在帮她。雅静的小包间不算太大，选好菜品后心里有些忐忑的不时向外张望。 未知的等待感好可怕，比参加大赛时候场还要忐忑不安，不自觉的喝了好多水。 终于，房门被推开，林最弹射般的速度起身相迎，眼睛一眨不眨的关注着桃千身后的人。 把人迎到位子上，看起来是位很严肃的长辈，进门后只是点头都没笑过。虽然不知道之后的时间会如何度过。但林最选择主动出击。 露出大大的笑脸，一个九十度的鞠躬。“老师您好，我是林最，很高兴见到您” 第66章 耳钉 看着出租车离开视线后，林最才松了口气慢慢走回到停车场，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出租车上，桃千也在回想刚才的经过。看旁边宋老师闭目养神心里想问又不敢开口。 “想问就问，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宋老师睁眼看向桃千，盯着自己的目光太过炙热怎么能休息的好。 “就是，刚才” “我为什么没个笑脸吗？”宋老师替她补充问题，桃千猛点头。 “你虽然这么大了但是第一次恋爱，情况又特殊”宋老师说的隐晦，桃千心里也知道。 “遇人不淑不是好事情，我总要看看是不是骗子，靠不靠谱，还是异地。” “你啊，真是一次性凑足了恋爱的特殊性，头痛” 点点桃千的脑袋又温柔的揉了揉，继续说着“好在人不错，看着挺靠谱的，还很阳光” “我也是交往后才了解到的” “别人介绍的？”宋老师八卦心也在泛滥，吃起瓜来哪里分年纪。 “杭市运动会晚宴” “给你发消息的那位？” 宋老师也回忆起细节来，八卦之心得到满足，回去的路上都面带微笑。桃千看她下车后的背影，心里想着要这么安慰下被吓到的人。 在餐厅里，宋老师一张严肃的脸从进门到出门都没有什么笑容，林最无论怎样她都保持着高度的审视感，当时她就在想，如果是自己会怎样，吓得跑出去吧。 中途她也看到了林最求助的眼神，但高压之下爱莫能助，自己也只能用夹菜这种老办法分散注意力，但那可是宋老师，怎么会看不清自己这种小把戏。 心里默默为林最祝福，不要有什么心理印象，宋老师日常还是很和蔼可亲的。 回到房间后，桃千没有收到新的消息想来她还没到公寓。回想今晚的所有经历，兴奋的把躺在床上敷面膜的秋果拉起来转圈。 秋果脑袋懵着被拉起来转圈，又要防止面膜滑落，只能仰着头配合看起来滑稽极了。 看的出她是真高兴，后来也就不在乎面膜拉着她一起蹦，又意识到影响楼下人的休息两人才累的停下来躺在沙发上喘粗气。 “收到玫瑰开心啦，去吃什么好吃的了？” 秋果晚上和同事打卡了烤鸭店，吃的肚子鼓起来。 “不止收到玫瑰，比玫瑰更美好” 桃千侧身看着秋果，有什么比祝福和认同还要更美好的呢。 宋老师的认同对她的心里有很大的鼓励作用，日后对于向父母坦白取向时有很大帮助。早前，她的心里预期都是父母极力反对，但通过今天她开始畅想父母没那么难接受的样子。 “哎呦呦，恩爱的嘞” “我这只是你当初秀恩爱的零头好吗？是谁当初半夜都要打电话讲给我听，讲到凌晨都不让我睡觉” 秋果默认，确有其事。但那又怎样，自己的老公已经从亲爱的变成狗男人，这已经是惩罚了。 “不和你讲了，我去洗脸了” 秋果走了，桃千拿起电话打给林最，迟迟没有消息也有些担心，这么晚不会堵车吧。 电话拨通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林最先说等等，听到关门声后才敢大声讲话。 “怎么了吗？” “迟到了，被抓到了呗” 运动员公寓有时间规定，和大学宿舍没什么区别。不同的是比大学宿舍管的严格一些，每次迟到都是要被记录上报的。对应的管理人员在拿到迟到名单后会同步给主管教练。 “抱歉，今天耽误了你回去的时间” 林最坐在沙发上松了口气“还好，幸亏我这几个月都没迟到过，算是小有波澜而已” 闲聊了几句，林最便问起了心里堵了一路的问题。那便是宋老师是否对她有看法。 从小到大，都没有人一直严肃着板着脸和她聊天，虽然她不是什么社交明星，但也不会冷场到如此地步吧。那肯定是对她这个人有看法了。 桃千想逗逗她，转头看到桌子上放着的零食膏药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好恶趣味。 “哦，我老师说还要在观察观察”她还是讲恶趣味延续到底了。 果然林最语气里透着慌乱“观察，是她看到我什么新闻了吗？还是我今天穿的比较休闲？” 看网上都说，第一次见女朋友的长辈要穿的正式一些，让对方感到尊重。 低头看自己今天这一身，t恤及运动短裤，完全没有一点重视的感觉，在餐厅进门时都被服务员看了好一会儿。 失落的拍着额头，发出无奈的呻吟声。桃千在电话这边捂着嘴偷笑。 明晚桃千还有一场演出，只是戏份没有今晚这样重，可林最又要恢复训练了，没时间再相聚。 这次的见面是几个月以来的慰藉，虽然出现了不可控的意外。 “下次见面还要多久啊” “总会有的，你不比赛，我不演出的日子” 遥远，真的好遥远。本以为接下来的比赛在杭市附近的城市见面会比较方便，可昨天听了听桃千接下来的安排，简直像个陀螺。 “别叹气了，我在你口袋里放了个礼物，记得看看” “是吗？” 整个人都兴奋起来，站起身摸着口袋，在餐厅出门时，两人在后面并排走着，是那时放的吧。 想来，今天有长辈在，都没有机会亲亲抱抱，林最又是一阵失落。 惊喜，顾名思义，意外的欢喜。 一颗钻石耳钉在她的手掌中闪闪发光，看样子就是有花心思挑选过的样子。在灯光下，十分耀眼。 桃千听着那边的声音，一只手期待又紧张的抓着衣角。 “喜欢吗？”桃千轻声询问，语气中带着期待。 林最嗯了声，看着耳钉喜欢到发呆。纤细的手指拿着耳钉对着灯光转动，看着反射的光芒释放心里的喜悦。她从没想过桃千为自己准备的小惊喜。 “喜欢就好“ 偶然逛街看到时就很喜欢，在货柜里闪耀的样子和某人一样，都是那么耀眼吸引人的目光。在确认林最有耳洞后立即打定主意买下来，在手里耽搁了好久才有机会送出。 她想看到林最戴着这颗钻石耳钉的样子，究竟是谁更耀眼。 其实还有个小秘密她没有告诉林最，这耳钉是一对。另一只被她偷偷留下，一种想要情侣同款又不想被发现的傲娇心理才不肯被发现，免得她尾巴翘得老高。 第67章 中暑 一晃时间来到了去年杭市运动会的时候，林最跟着队伍来到了宁市打比赛，距离杭市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不过桃千还在跟着队伍巡演，上次通电话时说貌似还有一站也可以返回杭市大本营了。 不期待奔波中的相聚，只希望她能不那么疲劳的转场演出，上次视频感觉她脸上的肉都少了，这人本来也不胖。 与此同时，林最也感觉到了桃千的人气在不断上升，在微博上，在短视频平台，刷到她的概率大大增加。有安利帖子，也有粉丝做的剪辑视频。 也许是大数据算法对她的推荐，但每个帖子与视频下的评论和点击量还是可以证明一些问题的。 偶尔林最在想，这也是她越来越忙的原因吧，属于自己的猫猫越来越被外界知晓，很欣慰她的努力获得回报但占有欲又偶尔作祟，私心想把她困在怀里。 宁市的天气与杭市差不多，炎热的天气。作为当地人的小王尽地主之谊给大家送了团糕。 林最没什么胃口的趴在床上翻看包装，选了一款很像栗子的灰汁团，看起来很有嚼劲的样子。 拿出一颗放在嘴里，果然有嚼劲但这味道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碱水吗？ 又品尝几口，原来碱水是这个味道，还有点甜甜的红糖味。 只吃了一颗，又翻身躺在床上，天气过于炎热，一点力气都没有。仿佛在酒店到场馆的几分钟，就能晒干她所有的能量。 最近比较关注她的球迷会发现，她最近戴了一颗钻石耳钉在左耳，戴上后再也没有摘下过。 作为老球迷的嗅觉，只觉得这颗耳钉别有深意，记得很古早的一次采访，她曾经说过，耳洞是小时候妈妈带着去打的，长大后也没有想特意选过耳钉之类的耳饰。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偶尔见她戴过几次也很快被摘掉，这一颗存留的时间也过于长久了吧。 有粉丝搞怪说是因为这一颗花光了老公的家底，比起爱拿奖金买名牌包包的各位队友，林最看起来真的没什么大宗消费的样子，偶尔几件名牌短袖也只不甚突出的样子。 不过这颗也很适合她，都是亮闪闪的。每当汗水滑落时，只会显得它更为闪耀，加深了帅气指数。 躺在床上睡不着，胃口和睡眠都被太阳烤干。辗转反侧，午休时间就这么溜走。 下午，王教练叫她上训为晚上的比赛做准备。坐在大巴车里，整个人蔫蔫的。 队医见她脸色不好上前询问，林最感觉没事，队医便递给她一瓶水。 车子发动间，林最只觉得头也跟着晃了一下，看着起步的车子还以为是错觉，渐渐的在路上便觉得整个人头脑发昏，有些缺氧的感觉。 车内开着空调没办法开窗子，开窗子刮进来的也是热风。忍着难受，林最只好多喝几口水。 好不容易熬到停车场，刚一下车又闻到其他车子的尾气味道连忙跑到一旁的垃圾桶边呕吐。 队医连忙也跟着跑过去递上水和纸巾。吐了好一会儿脸色变得惨白，额头冰冷两鬓都是冷汗。 “这是怎么了？” 王教练拿着林最的球包跟过来，只看徒弟的眼睛红着，可能是呕吐的原因。 队医摸摸她的额头，先把人领到场馆内的医疗室内，在大太阳下站着也不是个好办法。 高温天带外套的人不多，借了一圈才找到一件，林最只觉得自己头昏又冷。 队医测量体温果然在发烧，询问从中午开始便食欲不佳，没有腹泻排除食物中毒，看症状那便是中暑了。 林最坐在凳子上捂着头，整个人蔫蔫的。感觉自己的头有千斤重，不时还有孙悟空打上几棍子，好在不再想吐了。 王教练拉着队医商量“怎么办，回去挂水吗？” 低头看看原地捂着脑袋的人，瞬间感觉这人都瘦了小一圈，难过总是缩成一团。 “我建议先去挂水，中午也没吃，体内没能量，晚上看看状况再说” 林最晚上8点还有比赛，现在看时间还来得及，但也要看运动员的个人情况判断。队医按着手机联系人开车，先把人送到医院挂水再说。 王教练也点头先与上级打了报告又去休息室拿了两根香蕉塞给林最让她先跟着队医走。这次他还要做其他运动员的外场，不能离开。 来到医院急诊，中暑的人不少，听护士说最近天气异常，连续高温中暑了不少人。林最也是刚从外地过来不适应。 输液区人不少，林最选了个靠边的位置，队医与护士又沟通了些其他的问题才开始输液。 中暑本就呼吸不畅，没有带口罩也没戴帽子，宁市最近的羽毛球赛算是全市的话题，不一会儿就被其他人发现，发现的人没上前打扰但不妨碍偷偷拍照发到网上。 在护士的指引下，队医在食堂买到了绿豆汤又从包里拿出一些小饼干放在一边，等她有胃口时吃一点。 群里的消息还在跳动，上面说要看情况在探讨是否退赛。林最回了个ok的手势，对此没有任何怨言，运动员的常态而已。 队医外出打电话，留下林最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输液。队友不少听到消息都发来信息慰问，大刘这次没参赛也打过来问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发酵的那么深远，仔细多问了一句才知道在微博上还上了个小热搜。自己此刻发信息的样子不一会儿也被传到网上。 总算感觉好了一些，拿起一旁的绿豆汤喝了几口又吃了一包小饼干。看她的状态，躲在一旁暗暗关注的护士也送来准备已久的小零食。 盛情难却，林最只能收下，闲聊时才知道给她打针的居然是护士长，说是特意下来的，林最又连忙道谢。 看她状态好转，身边的人也多聊几句。看似热闹，但心里空虚。她开始想念那个还在巡演的人，此刻想把人留在自己身边的念头达到高涨。 但拔下针头与护士合照离开后又把这些心思都收了回去。晚上的比赛还要继续打，桃千的巡演也要完美收官才好。 第68章 思念 林最去医院的照片没有想象中传播的那么广泛，处于舟车劳顿中的桃千并不知晓。 团里因为长途拉练一样的演出日程变得疲劳不堪，累的吃不下饭不想说话是常态。总结这次巡演，在路上的时间占了一大半。 桃千只想着最后一站结束终于可以回归杭市，她主要的戏份在前几座城市已经结束，最后的几场戏都是配角作用，让她松快了不少。 但总有其他的事情等着呢，团里就这么多人，互为主力，总要多做一些才能平衡。 巡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当首尾相连时，桃千终于又回到了杭市。 团里给了两天的休整时间，终于可以短暂的松了口气。桃千只盼着先能回家睡上一觉，这些日子每天睁眼她都要回想自己在哪座城市。 “桃千，你留一下” 会议刚结束，还未起身便被团长叫住，桃千只好坐在位子上等待指示。团长又和其他人交流了片刻，渐渐的会议室里只剩下她自己。 “最近有2个节目，我希望你能参加一下，杭市电视台上次的反响不错，有几个综艺节目我希望你去客串下” 杭市电视台近些年引进了不少外国综艺的翻版，一直做的如火如荼，品类之多从周一可以播到周末。 偶尔在路边就能看到录制的节目组，当地观众已经见怪不怪。不过收视率，还不错。 上次的节目收视率不错，台里又觉得桃千有观众缘便在一次交流会上与团长沟通了一番。 毫无疑问，团长很支持，虽然都不是越剧主题为主，但多多出镜还是能获得露出，总归是能有所收获的。 桃千听着团长的话，虽然表达出想希望她可以客串参加，但本质上还不是“要去参加一下”。 她这种小角色哪里来的话语权，只能坐在位子上点头。 “你也别有压力，总归是要坐着看，团里知道你最近的压力比较大，也在最新一次的演员评级中为你提交了申请” “咱们剧团你也知道，谁能先出名就带动带动其他人，一路都是这么过来的” 杭市剧团这些年也出过不少的名人，转战电视剧领域或者其他行业，但都以戏剧演员自居，也算是没有没有忘本。 “我服从团里安排” “我也能看出你面露难色的为难样子，综艺，电视台这块咱们接触不深，是会有些未知的迷茫，你也就给后备探探路，出现问题咱们再随时沟通” 拍拍她的肩膀，团长还有事先离开了，留下桃千一个人在会议室里消化。 过了一会儿，她就被团长助理拉到大群中，两档综艺节目的录制日程发在群里，最早的一档后天就要开始。 是一档杭市本地主持人的文化闯关节目，在户外做任务的同时宣传当地的历史文化，翻看录制地点在茶山附近。桃千心里想着还好，关于茶叶的知识她还是有所涉猎的。 参演人员还有本地的老艺术家、知名主持人、杭市选秀节目刚推出的新人等等。鱼龙混杂，这么多人要如何破冰才是难题。 惴惴不安的想了一路，回到家整个人也没有很放松的样子。假期缩短还要去参加其他的挑战，整个人生无可恋。 群里还不时有消息进来，一些节目的注意事项不断发过来。院长助理回答收到的同时还要@她，搞得每条信息都要受到两倍的打扰。 这么积极，为什么你自己不去，桃千也只能暗自吐槽，躺在沙发上呆呆的看着一条条规定。 要准备两身衣服，一身休闲运动，一身正式的，可能会涉及到表演。但又在此条后写着待定两个字。关上手机，她只想在此刻静一静。 不知不觉中在沙发上睡去，醒来时窗外漫天的火烧云像一只燃烧的凤凰翱翔在天空，吐出一簇簇燃烧的火焰挂在天上。 热烈的颜色映在她的眼里，好似自己也身处于这梦幻般的画卷中。 火烧云慢慢飘散，缩小自己的身体隐藏在普通的云朵身后，天空随着时间的流转变暗，刚才的绚烂好似一场华丽的梦。 冰箱里只剩下两瓶水，收纳柜里也空空如也，好一个弹尽粮绝的生存环境。突然想起林最在沪市的房子，当初她还是嘲笑的早了点，自己也变成这样。 洗澡后在犹豫间还是选择外出用餐，算是给自己一个放松的机会。 小区里孩童的嬉闹声，街头人群的交谈声，甚至公园里阿姨们的广场舞音乐都是帮她按摩神经的帮手。 一碗热腾腾的汤面，一份喜欢的素什锦浇头。当面汤入口的那一瞬，她的灵魂也得到了安抚。 忽然间，她有些想念林最了，十分想念的那种想念。 是吃着熟悉的食物时会想起的那种想念，是疲劳后得到缓解后的那种想念，是脑子突然闲下来就会占据的那种想念。 不知道她的比赛打的怎么样了，不知道她最近是胖了还是瘦了，上次说要增肌成功了没有。 不知道的问题有好多，想问的话也有不少。 最近两人都忙，来不及电话也会在互相留言，异地感十足。 京市的相遇好似一场梦，就像刚刚消散的火烧云。如果没有被打扰，也许能回味的更久一些。 碗里的汤面吃个精光，环顾四周，这个时间来的大多形单影只，刚下班的疲劳感还挂在脸上。 老式的风扇在棚顶慢悠悠的转着，傍晚高温散去，显得很相宜。 客流减少老板也从后厨出来到前面看电视休息，老板娘的计算器按的响亮，数字不时蹦在耳边。 电视节目一个个换过去都被晚间新闻占据，终于跳转的正在直播的体育频道。 熟悉的身影在场上激战正酣，灵活的战术，不遗余力的奔跑。发球时镜头一扫，桃千看到了耳垂上的反光点。 就在此刻，她决定立刻起身，把想问的想说的都亲口告知，想知道的近况亲眼去验证。 思想在此刻长了一双手，推着桃千快步向目标奔去。 第69章 委屈加倍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开到宁市体育馆外，放在车窗听到里面观众的加油声。 拿起手机搜索，林最的比赛已经结束很久了，桃千没有任何犹豫的拨通电话，听着等待音心里抱着期待。 当你不远万里去见一个相见的人时，启程的一瞬间整个人就抱有兴奋的期待。 电话被挂断，犹豫间又被打进来。桃千连忙接起电话急切的问道“你在哪里？” 林最听着大比往日更欢快的声音，似乎音量都大了几分。 “刚出赛场不久，在大巴车上等着发车” “你不会忘了我最近在比赛吧，宁市” 问题没头没尾，林最纵然想着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但也要切合实际不是。这人可是刚结束巡演呢。 “大巴车”桃千嘴里念着，开车绕着体院馆转了一圈。 “我好像看到了，但我进不去，你能出来吗？” 她在门外看到一个大巴车停到场馆内侧的内部通道门口，门前还有两道检查岗，自己无法到达。 “你来了？”林最在车里傻傻的站起环顾四周，以为能立刻看到人。 “嗯”桃千开车转到一个距离内部通道最近的路口，说了位置给她，停在路边等待。 今天的她不想犹豫，不想去思考林最是否方便，只想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看到这个想念的人。 趁着人还没来，对着小镜子整理发型又检查自己的脸上有没有什么不整洁的地方，素面朝天的面孔只有些疲惫感，看起来还不错。 打开车内的灯光，在灯光的照耀下，看起来柔和许多。 刚收起镜子，车窗便被敲响，缓缓降落，林最背着球包弯腰正看着她，眼睛笑的弯弯的，满脸写着惊喜后的开心。 急切的打开车门，把球包向后一扔，探着身把人拉进自己的怀里。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抱了好久。 久违的怀抱，熟悉的温暖，喜欢的吸气，桃千在这一刻觉得奔波多久都是值得的。 拍拍后背把人分开，此处不是停车的好地方。林最放开怀抱前轻轻亲吻她的发顶，这一次心里的思念也得到了满足。 车子缓缓发动，桃千不时看副驾驶的人。 “怎么不认识了？” “瘦了吧” 这段时间林最确实瘦了些，看起来轻减了不少，她偏头看向桃千，还说自己她才是瘦的厉害。 刚才抱着她，感觉她只剩下薄薄的一片，后背的骨头比自己的还要突出。 “你也瘦了” 桃千失笑，两人半斤八两。“送你回酒店？” “你明天还在吗？”林最急切的问。 她好想让桃千在留一天，虽然无法长时间见面，但知道她也在这个城市就会感觉很开心。 桃千摇头，节目后台录制，明天她就要先做些准备了。 “好吧”林最声音里透着失落，不过也很开心她繁忙中还来看自己。 在导航里调成附近的公园递给桃千，那就不要先回酒店先去公园里坐一会儿或者散步也好，她可舍不得这么快分开。 “你没关系吗？” 比赛期间应该管的很严格，桃千车子开向公园。 林最举起手机示意，已经与教练报备了。如果自己要坐大巴车回酒店，应该也会耽搁很久，最后一班车要等所有人齐。 一个小型的儿童公园，天黑了，只剩下两个大孩子在秋千上坐着。长长的腿不协调的拖在地上，偶尔轻轻摇摆。在晚风中看着对方，用眼神诉说思念。 看到了真实的人，桃千那些问题都化在肚子里，似乎一切的问题都在无形中有了答案。 她胖了还是瘦了，她最近的状态，她有没有好好戴着自己送的耳钉，当然，还有她是不是也这么思念自己。 嘴上被咬的有些肿，这一点应该可以证明她有在想自己。 “我以为你没有时间，还想着要不要比赛后抽时间过去看你” “会有时间吗？” 林最笑着摇头，怕是不行，后续的行程安排昨天就发到手机上了。她与教练、体能的群里会提前发行程表，以便协调各种问题。 “所以我来了” 看着林最，桃千缓缓张开怀抱，林最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放开秋千过来拥抱。 每次异地分开时，两人就像两辆加满油的汽车，当油箱耗尽时，她们就要重新回到原地加油，再次各自赶路。 拥抱便是储存能量的一种方式，如果把接吻、拥抱、还有某些不可描述的亲密行为做一个能量排序。 桃千会毫无疑问的选择拥抱，能切实的感受到彼此的存在，相互温暖的体温代表着彼此情谊间的流转，既温暖又浪漫。 “你好像变得更有名了，我怕你被别人拐走了” 某名的一句让桃千抬头看着她，林最也低头与她四目相对，笑着解释“微博、短视频平台，看到你好多片段。那你粉丝安利的优点，危机感十足” 桃千叹气“你终于能理解我偶尔的感受了” 嗯？林最挑眉看她，什么意思。难道桃千对自己也有这种感觉吗？忽然又觉得这种被珍视的感觉不赖。 “怎么又笑了？” “没什么”林最实话实说“只是忽然感觉这种感觉不错，我们互相珍视彼此吧” “油嘴……” 知道后面她又要说什么，林最把嘴凑上去。片刻唇分，桃千觉得自己要改一下口头禅，舌头都麻掉了。 看看时间，桃千又拉着人上车送她回酒店。思念得到慰藉，不要让她又迟到才好。 路上林最又问了她关于赵思群后面有没有又找她的问题，还拐弯抹角的询问宋老师对她的看法有没有好转一些。 桃千只说了赵思群后续没有再出现，隐去了她即将回团里演出的消息。林最鞭长莫及，多说只能徒增烦恼，至于宋老师那边，桃千拿出演戏的功力，好看的眉毛略略皱着，很难办的样子。 林最一看她表情顿时心情沉到湖底，有些委屈的抱怨“我要怎么办呢？你的师傅我又不好冒犯打扰，你要为我多少好话” “你这么在乎宋老师的态度做什么？” “不是你说的吗？她对你亦师亦母，如果她都不看好我，你以后肯定也会嫌弃我”说着嘴巴也撅起来，虽然委屈但很可爱。 桃千再次在心里给自己扣上一个坏人的帽子，但表面上还是很沉重的点头。 “你说的对，我是不喜欢丑东西” 林最新剪了个发型，整体都短了些，虽然还保留了桃千喜欢的狼尾，但整体都有些变化。 剪完头发就觉得很别扭，现在算是落实自己成了丑东西，顿时委屈加倍。 第70章 录制 短暂的充电过后，桃千重新启程，面对未知的征程只能自己一步一步的去探索。 开着夜车返回杭市时已过了午夜，第二日起床后就找出了往期节目来看，先熟悉节目内容在熟悉风格。 每期的主持人都是固定的，杭市综艺台的老主持人周然，看起来还算好相处，做什么都乐呵呵的，有梗也有趣。 桃千稍稍放心，只要熟练配合与主持人的相处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翻看同期嘉宾的视频，杭市老艺术家刘斌，老戏骨比较严肃，很喜欢论资排辈，桃千暗暗记下，对他要格外注意礼貌。 钱嘉嘉，杭市选秀新人，甜美女团风，看她以往参加的活动喜欢卖萌吸引视线，还很会撒娇。是个混娱乐圈的好苗子。 方家民，老综艺人，混迹于各个综艺节目中，接梗快，心思细腻。 桃千参与的这期几个人要去杭市附近的茶山做任务获得奖励积分，通过积分获得文化线索，从而讲述历史故事。如果成功还会在当地农家乐吃饭算是奖励，如果失败获得相应惩罚。 通过一个上午的观察，她发现这个节目没完成任务的组合少之又少，所以说晚餐应该会在农家乐解决。 有了大概的了解，总算心里有了底。揉揉发酸的眼睛，站起身来活动身体。 哼着歌曲把家里从到外清扫一遍后，恰好外卖送到，纵然生活是忙碌的，但此刻她是快乐而满足的。 翌日，桃千开着车来到拍摄地点。形单影只的一个人在其他人的衬托下更显孤单。 剧团这种单位哪里有助理可用，都是自己一个人。其他嘉宾身边最少都围绕两个人帮忙，一个助理，一个服化老师。 桃千用着电视台里的老师化了个简单的妆，穿着日常自己的休闲服，另一套比较正式的衣服挂在车里，以备不时之需。 开拍前，大家先聚在一起熟悉。在这些人中她算是小透明，只比素人好了一点点而已。所以关注度也不在她的身上。 周然虽然亲切的与她打招呼，但更多注意力都放在老戏骨刘斌与钱嘉嘉身上，方家民老油条的看着与谁都热切的样子，但细看也在察言观色中。 在参与之前桃千心里已经了然，这个基调应该会持续到节目录制后，那自己就放平心态只随意参与就好。 杭市茶山全国闻名，千亩茶树排列整齐，绿油油的一片很好看。 在这一行人里面，只有桃千和刘斌算是实打实的杭市本地人。周然算是新杭市人，其他两位只能说在杭市参加工作而已。 桃千家里做茶叶，自小就与父母多次来过这里，对这里很熟悉。但在镜头前，这些都要藏在肚子里。 临场的好奇反应才算是综艺感，也是观众想看的，这一点是录制前现场导演拉着她说的，生怕她没眼色的抢话。 事实是，她没有在录制时多说一句话，老戏骨刘斌倚老卖老的讲了半小时历史，先不提与这次的节目主旨是否契合，好多关于茶山的信息都是错误的，好像与宁市的茶园记混了。 桃千站在最旁边余光看着其他嘉宾的反应跟着附和，周然在刘斌几次赘述都没能插上话，录制的导演也跟着着急，最终打断了录制。 看着导演亲自与刘斌沟通，桃千一个人站在旁边等着，钱嘉嘉的助理马上送上小镜子。 方家民这时走过来与桃千站在一起用眼色示意旁边然后轻声说“习惯就好” “谢谢方老师提醒” “新人吧，第一次见你。我也是从新人过来的，刚做这行要有眼色，要不就要有背景” 用眼神示意旁边的钱嘉嘉说道“最近公司热捧，背景雄厚”用示意桃千的身后空无一人。 桃千会意的点头，这也算是前辈的提点。 那边很快沟通好，会给刘斌在其他环节增加特写镜头，所以这一部分要减少展出。 继续录制，一行人听完茶山介绍后，要完成第一个任务，在茶园里找寻信息卡，凑齐九宫格拼出完成信息板。 每一位嘉宾都会有跟拍摄影，根据占比戏份有的拍的详情，有的则走走过场抓拍几幕即可。 桃千的摄像师便是抓拍类型的，虽然对比起来有落差，不过还好，在他放下镜头时桃千也能跟着喘口气，不能那么力气十足的奔跑。 不一会儿钱嘉嘉那边就传来了兴奋的大叫，信息卡也会根据各人要寻找的区域有侧重点的放。桃千这边事先得到机会只放了一张。 钱嘉嘉的摄像师拍的周全，三张信息卡寻到时都全程记录，满茶园都是她兴奋的大叫声。桃千回想自己刚才的样子，只是对着镜头寡淡的展示，再次感叹自己不适合这行。 都找到信息卡后拼在一起，刘斌率先分析故事，桃千暗暗思索，那便是这里给他增加的镜头吧。 读完全部信息后，又跟着线索转移到另一个场地，一户附近的茶农家里，学习炒茶。 科技发展，有不少自动炒茶机，但更多人喜欢手工炒茶，手感会给茶叶带来不同的滋味。 一位好的炒茶师傅可遇不可求。既辛苦又要懂得火候，长长一双手被烫的全是水泡。 这个月份没有鲜茶，主人家拿出一些保存的茶叶。看着炒茶师傅的熟练操作，一行人跃跃欲试。 桃千小时候看过几次，从那时就觉得好难。看似一双手在锅内游刃有余的翻炒，实则感受温度的灼烧。 没想到在她继续当透明人时，居然被推荐率先尝试学习炒茶。 “桃老师试试吧，别总看着我们玩儿啊”钱嘉嘉率先让出通道。 周然看她这么说也只好接下去“桃老师是本地人，不知对这块有多少了解呢“ “哎呀，小桃居然和我是老乡啊，杭市老乡”刘斌也接了一句。 桃千笑着环视众人，方家民也跟着鼓掌，这就是他所谓的眼色吧。 把难完成的任务，容易受伤的任务分给她这样的小白，这个圈子果然比看起来还要恶劣的多，桃千只能面带笑容走到炒茶灶前。 第71章 虚伪 “女生学什么炒茶，手这么嫩，找个男人过来” 没想到桃千都做好了被烫手的准备，竟然被率直的炒茶师傅给救了。还直接点名道姓的让那三位男生过去尝试。 “皮糙肉厚的，男的不怕烫的，再说了，躺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师傅又补了一句，摄像头开着，师傅率直的性格也是一个看点，导演用眼色示意继续。周然看其他两位站着不动只能跟着附和。 “是我们考虑不走，原以为让杭市本地人桃老师率先体验，那还看还是我来试试，在杭市呆了这么久学习炒茶也算是一种融入，毕竟茶叶……” 又说了一堆，可桃千已经听不进去，劫后余生的眼神向炒茶师傅道谢，不管他是真的保护还是无意间的说辞都保护了自己没有受伤，否则可能会影响后期的排练。 炒茶师傅率直可爱，对体验的周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反而用很认真的态度一直在指正。 周然掌握不好尺度手掌烫的通红，额头上也冒出汗珠，脸上不一会儿就被热气炙烤的通红，看着有些狼狈。 桃千在旁边力所能及的帮忙，让自己不像那么直白的在看热闹，刘斌则跟着炒茶师傅一起指点，一副老手的样子，方家民帮着从中和稀泥也让周染显得局促。 看到这一幕，桃千在心里再次感谢炒茶师傅的仗义执言，至于女团钱嘉嘉早早就就带上防护装扮，看似忙碌的躲在远远的。 炒茶活动结束后，周然又去补了妆，但状态也消耗过多的样子。在接下来的知识抢答环节整个人都慢了半拍的样子。 知识抢答与晚饭食材相对应，答对的题目越多晚饭食材越丰富，五个人分成两组，桃千与周然被分到一组。 关于杭市的老知识不少，桃千有了解的就先告知周然偶尔自己也举手回答，对于抢答题来说，手速很重要，但桃千不擅长。 被钱嘉嘉那组率先抢到了很多题，不知是节目效果还是想做笨美人人设，几个基础知识题钱嘉嘉也在左右询后超出答题时间失败。 答题权换到桃千一边，周然笑着看她也不回答，在略略思索后还是说出答案。 她暗自想着，如果自己也答不出会不会显得很做作，毕竟这期节目认识的人也会看到的，比起节目效果，一个真实的自我会不会更好一些。 “嘉嘉还是太年轻了，没有桃老师的阅历” “我还需要向桃前辈学习，这方面多补充补充” 方家民在她作答后补了一句，钱嘉嘉娇羞一笑，桃千觉得自己又跳入了年龄陷阱。她就说自己不适合这个圈子。 就如之前火爆的宫斗电视剧，如果她参加第一集就会被杖毙，不，可能都不会被选入宫中。 终于，迎来了最后的农家乐用餐环节，也是录制的最终收尾。在转场间隙，桃千问联系自己的工作人员关于换装问题。 车子里还挂着一套衣服，难道不是这会儿更换吗？ 工作人员说去询问，不一会儿回来与她说道“桃老师不用换了，原定晚上清唱越剧的环节被砍掉了，钱嘉嘉后期有个新曲要发，需要提前预热” 说完又看旁边没有别人，又低声与桃千提醒道“她经纪人刚才和导演沟通了下，农家乐希望你这边的镜头减少些，所以桃老师可能后面录制你要控制下动线比较好” 工作人员说的委婉，桃千也对人家没什么脾气，毕竟肯直白的提醒自己已经很好了。 最后一场，桃千在默默的陪吃中度过，时不时的跟着笑一下，鼓鼓掌也不错。 难熬的一天终于过去，录制完毕后桃千拖着疲惫的身躯独自开车返回。车里放着轻快的音乐，但心情还是疲劳后的沉重。 她车子里的歌单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点点变成了与林最那辆车子里一样的音乐风格，偶尔换换耳朵也不错。 “你节目录制结束了？”秋果打电话进来。 桃千拖长了声音回答：“刚刚结束，好累～我的心” “来我家吃饭，专门等着你呢” 虽然在节目里吃了农家乐，但桃千还是选择果断变换路线前往秋果家，精神食量也很重要，况且节目中负责做菜的刘斌老师烧的一点都不好吃，人设居然是美食大家。 今天这节目录制下来，想起里某位明星曾说过的一句话，到底什么是真的？ 来到秋果家时，饭菜已经摆好，桃千不客气的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清凉的果汁入喉整个人的灵魂上的污浊都得到了洗涤。 赵牧端着水果从厨房中出来看到这一幕戏谑的问道“录节目不给饭吃？” “尾巴上还有没刮净的鱼鳞，你吃不吃”桃千品尝时极力克制自己不去注意那一片鱼鳞。 赵牧得意的点头，确实不是所有人做菜都有他这样的手艺的。 三人边吃饭边闲聊，打开的电视里放着正在进行的羽毛球半决赛，林最与西班牙名将琳达的对决。 赛程过半，两人一比一平手，这个休息过后就要进入决胜局。 赵牧关注赛况，盘子里的菜没吃几口一直关注着电视屏幕。又看着打了几个球忽然回头看向桃千。 “你说，她谈恋爱了吗？” “啊？”毫无征兆的一个提问，桃千如果在喝水肯定会被他吓得呛到。 与秋果对了个眼神，装作平常的回道“不知道”又不经意的反问“你怎么想起这个问题了？” 赵牧又看向电视，随意的回答“就是感觉你与她挺熟的，而且最近群里在讨论一个问题” “你们讨论人家恋不恋爱？”秋果夹了一块笋干扔进赵牧的碗里。 “只是有个群友是她的粉丝，说她最近改变了庆祝动作，她猜测意有所指，我这不就也八卦一下” 桃千狠狠的回忆了下，脑子里并无关于林最庆祝动作的记忆图片。 “她原来什么动作？” “就是举起大拇指给自己点赞吧，特别激动就是挥拳” 秋果又桃千的问题延伸道“现在呢？” 赵牧指一指电视屏幕，比分来到17-19，林最领先。 “如果幸运的话，你马上就可以亲眼得见了” 两人好奇的也放下手里的碗筷，聚精会神的关注场上的比赛。终于，林最以22-20的比分获胜。 “来了。来了” 林最在擦汗后走到场中，对着摄像机一手拿着球拍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举在耳侧，既像指着天空又像指着自己。拍照过后才恢复老样子，举着球拍向四周观众道谢。 “可能是夸赞自己吧” 赵牧摸着下巴思索回答“但这是半决赛，据群友说她上次比赛也是这个动作” 桃千看着电视里的人不说话，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果汁压下嘴角的笑意，她好像知道了动作的含义。 第72章 红色 “红色还是蓝色？” “干嘛” 次日清晨，桃千躺在床上看林最的信息，今天又要恢复去团里排练演出的日子。 下一个电视节目在一周后进行录制，是一个唱歌类型的节目。比起上山下河的综艺，在录影棚里完成即可，省了好多力气。 消息发过去后桃千抱着手机等待，没几分钟林最就打来视频。 “今天这么早起来？我还以为你要晚点嗯” 林最正在刷牙间隙与她聊天，亮亮的眼睛带着笑意，对她这么早起床很惊讶的样子。 “今天要去团里开早会，要早点” 早上起床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林最听的心里像被羽毛扫过一样痒痒的。 “好想你啊，看到人格外想念” 听着她的话，桃千把脸藏在被子里偷笑，她开始喜欢这个直率的表达方式。 “你在偷笑吗？” “当然没有” “镜头有看到你一抖一抖的肩膀哦” 桃千换了个姿势避而不答，被子拉高遮盖大半张脸只剩一双眼睛留在外面。 “你还没有说选颜色做什么” “球衣，我今晚比赛的球衣颜色” “决赛来吗？” 林最嗯来一声，对着镜子把头发理顺，每天起来头发都毛毛躁躁的。 “你会赢吗？” “有点难，对手最近状态很好，我又在换拍子适应期。所以需要用的你运气加持一下” 林最语气比较轻松，桃千听不懂换拍子的作用，在她脑海里以为拍子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分别的样子。 “红色吧” 红色才配得上你的耀眼，当然，这句夸奖她并没有说出口，只默默的留在自己心里。 “那就红色” 走回房间内，林最在行李箱中翻找，红色的比赛服在哪里呢？ 镜头随着她的步伐扫过，还好，比上次看到的房间整洁了不少，桃千看着她低头翻找，头顶几根不听话的发丝一颠一颠的。 “这次比赛我还是第一次穿红色” 把衣服放进球包里比赛时再换上，上午的训练就用身上这件黑色的就好。 上次把发尾染成黑色后，林最一直保持着黑发，在搭配一身黑色的运动装后，整个人在不笑的时候很有压迫感。 桃千看着屏幕的人忙着收拾装备，想着这就是网友嘴里的帅气老公感吗？但她不想这么叫，因为会显得自己也泯然众人。 无论后面的发展如何，这个人现在是属于自己的。所以，应该是酷酷的女友感才对。 林最收拾着今天要用的物品，桃千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偶尔说一句话，这让时间这么静静的流淌也别有一番滋味。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敲响，打破了静静陪伴的气氛。 “我要去吃饭了，之后直接去球馆” “好，祝你赢得比赛” “好官方哦” 林最不满意的瞟了她一眼，把立在一旁的手机拿在手里背起包向门外走去。 镜头再次变得晃动，桃千在林最看向前方时悄悄撅起嘴巴做出亲吻动作又很快收回，等林最再低头看向屏幕时只露出一个神秘微笑，在猝不及防时挂断视频。 林最在那边一头雾水，但也拿她没办法，教练已经等在门口，只好当她难得调皮一次。 看酷酷的女友比想象中还要浪费时间，桃千回过神时才发现过了那么久，手忙脚乱的从床上爬起，早饭也不来不及吃赶去团里。 “你的肚子能不能不要再叫了” 秋果坐在她身边，听她肚子不时响起心烦意乱，周一开会已经很难熬了，偷偷睡觉还要被她吵。 “我要低血糖了” 秋果看她脸色，确实比较虚弱。低头在后面问了一圈要来一块奶糖。 领导在前面说本周规划，桃千在下面偷偷吃糖有一种学生时代的感觉。 本周主要是团内排练与剧场演出，恢复杭市剧院一周两次的演出频率，演出的旧剧目要常练常新。 本次演出剧目中，主要有三部大戏，其中两部桃千所占比重大概在二十分钟左右，压力不大。另外一部则是新排的那部作品，以她与宋清为主。 散会后，桃千没什么力气的样子走回排练厅又搜刮了两个小糕点，脸上才有了血色。 宋清帮她拿了一瓶水也走到她身旁坐下，想先沟通下练习的事情。 拿起排期表，两人的戏要本周六有一场，下一期在第三周的周五，中间空出的一周桃千要去参加两天节目录制，剩下的时间两人要参加其他的大戏。 “时间还算充足” 巡演时也演过几次，没什么陌生感。只要每天都理一理就能保持状态。 “那我再去和其他人协调下，确认下我们的排练时间” 宋清不爱说话，桃千负责和其他人协调，总是要先配合大部队的排练时间，在去扣单独的细节才好。 刚出排练厅，赵思群与宋老师迎面走来，桃千愣在原地，没想到这人来的这么快。何况上次的乱局，她也有想过赵思群会改变主意不来了。 “去三号厅吗？”宋老师看到人先开口问道。 “是的，要去协调下大家的时间，我和宋清的排练时间才好确定” “一起走吧，我们也要去三号厅。” 桃千跟在两人后面一同过去，从后面看赵思群比上次见到轻减了不少。高个子的人一瘦下来，就只剩下细长的一条。 三人进入三号厅，宋老师简单宣布了赵思群回归的消息又调整了演员名单，赵思群会直接在本周的演出中回归。效率是非常快的。 本就是这个团出去的，回来也没什么陌生感，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询问回归的原因。 简单交代完，宋老师先行离开，桃千也趁着这个时间协调排练时间。 “宋清还有其他的角色吗？” “五女拜寿要搭一出，其他就没了。” 宋清比较特殊刚来没多久，所以老的剧目中她没有角色担当，未来要演的三部戏中，一部主演，一部10分钟的客串，在群排时她就会闲下来。 “我们打算下午三点前吧，你们辛苦点，三点后怎样？” 桃千点头应下，以她的观察，宋清也是那种晚上有灵感的人。询问清楚她先出了排练厅，赵思群紧跟着也在她身后出来。 这次的戏中，只有五女拜寿这出戏中需要同台，其他的完全没有交集可言，看来是宋老师调整过了。 “桃桃，你等下” 桃千转身看着她。 “我们聊一下？” 桃千想了想还是拒绝的了。“我要安排排练的事情了，可能时间有点紧张” “那好吧”赵思群犹豫了下还是打算今天就把想说的话告知。“我离婚了” 这句话实属震惊，这个速度也太快了吧，桃千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对”赵思群又自我确认的说了一次。桃千从吃惊变为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安慰还是说些什么。 “还有我妈妈，我返回戏院她也知道了，我们沟通过，她不会再来了” “上次的事情，还是要对你说一声抱歉” 第73章 奇怪 一整天，桃千在排练戏间隙脑子里都胡乱的想着什么，不是什么具体的问题，就是一些混乱的思绪。 离婚，比那次在咖啡厅第一次得知这个消息还要震惊，毕竟已经成了事实。 “我明天上午可以不用来了，中午来就好” 宋清收拾好背包，剧团施行弹性打卡制度，每天时间满足基数即可，大多数演员都会超出工作时间。 “我自从来到杭市剧团还没睡过懒觉呢” 宋清来了没几天就开始排新戏，紧接着就一同参加巡演，简直进团就跟着拉练。 “终于可以睡觉了” 桃千看她异常兴奋的样子很新奇，难得见她有这么开心的事情。“别记错日子了，你也有群戏的” 等宋清收拾好两人一起离开，三号厅内的灯光已经关闭，两人又是最晚离开的一组。 “最近那个女生有来找你吗？”桃千突然想到问题。 宋清摇头，好久没出现了，这也是她最近精神放松的一个重要部分吧。 出了大门，两人各自离开，宋清回宿舍，桃千开车回家。 错过晚高峰，一路畅通回家，进门后才想林最今晚的比赛。看看时间，比赛应该结束了吧。 打开电视，还没找到体育直播，林最的电话便打进来了。 “刚下班？” “你怎么知道” “怪不得还没给我打电话”傲娇的语气，桃千可以想象她的表情。 “比赛怎么样，赢了吗？” “哎”林最轻轻叹气“你的运气没有帮到我，我觉得你应该补偿我一下” 今天的比赛，2-1不敌对手，在自己的心里预期之内，但总归还是有失落感的。 桃千想安慰她，但又觉得她的语气正常，会不会是自己小题大做反而引得她难过。 瞧这样子还有空和自己开玩笑也跟她说笑起来。“我可没收你祈祷幸运的硬币” “这位商家，不负责售后以后可是要没生意的，小心我去315协会投诉你” “好吧，既然你这么强烈要求的话，那我要考虑一下” 林最跟着队伍上了大巴车，手里的电话没有放下。宁市的高温天气随着比赛的结束也回归正常，傍晚很适合出去走走或者开车兜风。 道路两旁散步的人或挽着手或并肩而行，偶有一家三口前后嬉闹，很有生活气息。 林最收回目光，电话里的人轻声细语的说着话，这个感觉貌似也不错。比起之前出了赛场心里就空了一块的失落感，此刻有被填满的感觉。 “一个吻吗？”林最回问，桃千又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刚说过的话。 想说可以抱抱她，最后还是跟随心声说可以给她一个吻，这何尝又不是自己想要一个吻呢。 “说话呀” 桃千嗯了声算是承认，玻璃上反射着她娇羞但活泼的面庞。这通电话，也是两人反向充电的一个过程。 林最明天早上就会随队离开回到京市，半个月后会启程英国打公开赛。对于异地的两个人来说，也许京市与英国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见不到地方。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再见面，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如影随形”桃千接了一句问道“你居然还知道这首歌？” “遇到你后开始听情歌” “肉麻” “其实只会这一首” 桃千也这么认为，毕竟她的曲风不要太熟悉，都是比较欢快的，动感的。这种歌曲在她嘴里出来，总有一种违和感。 之后的日子，按部就班。排练、演出、练习、比赛。 桃千慢慢习惯了赵思群又回到团里的日子，她也没有过多的打扰。又化作一场春雨，无声的落到各处。 “宋清，这是赵思群前辈” “这是宋清，桃千的搭档” 组里的前辈介绍两人见面，这是宋清与赵思群第一次面对面交流。 桃千的搭档，这几个字真的好刺耳。赵思群看着眼前的人，无论长相还是身高，平心而论作为小生都是不错的条件。 如果她不是桃千的搭档，应该会在业务上交流的很愉快。 “你好”只是淡淡的一句问候，清冷的人这样打招呼仿佛也没有什么问题。 “您好，赵前辈”宋清稍稍鞠躬，只觉得赵思群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排练吧” 赵思群没有寒暄的意思，生硬的宣布排练。宋清站在一旁缓了一会儿神，回到座位上等待她的演出部分。 “别在意啊，她一贯如此，清冷的很，比你还冷呢。小冰箱遇到大冰箱了。”旁边的同事与她开玩笑，宋清听她拿自己做对比也跟着笑。 看着台上的排练的人，宋清脑海里默默的回忆着两人的交集，很好，没有任何交集，但这怪怪的感觉从哪里来的。 疑问没有理清就到了她的部分，只好把疑问放在一边先投入到排练中。 “这里我觉得觉得你还可以在琢磨一下。”说完赵思群摇摇头走开，进入下一部分。 冷冷的给了一句评价，没有说清问题也没有指出节点。这么不清不楚一句。宋清郁闷的回到位子上。 旁边的人再麻木也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毕竟赵思群在业务上虽然对自己严厉，对同事多是耐心指导，今天这句有点不留情面了。 中午，宋清端着餐盘走到桃千旁边坐下，今天上午两人分组排练。秋果拿出家里带的汤，虽然心痛也分了她半碗。 因为桃千，秋果与她也算是相熟。抬头看她“你今天脸色怎么有点差，准确说有点黑” 桃千也看向宋清的脸，是有一点。平时虽然不说话，但人是有精神的，今天看起来蔫了些。 “黑吗？”宋清摸摸自己的脸“可能因为业务上有些问题没解决” “你要是有问题可以问赵思群啊，她业务不错的，你们年龄也相仿就是她出道早而已”秋果知道桃千最近恋情稳定，提起赵思群也没什么的。 宋清没有说什么，脸色肉眼可见的更郁闷了，拿起汤碗喝了两口。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我最喜欢的汤” “汤不错，你的品味还值得探讨” 秋果一愣，这是被嫌弃了吗？迷茫的看向一旁的桃千，得到了肯定的点头回应。 第74章 被骂 电视台的音乐节目录制的还算顺利，从电视台出来桃千长呼一口气，最近的两个电视节目录制终于都结束了。 手里捧着粉丝送的一大束向日葵，还与她们拍了合照。秋果那天说自己粉丝变多今天有了实际感触，这种被喜欢被期待的感觉还不错。 林最回京后日子过的不松不紧，两人每天一通电话或者视频，关系平稳。 “你没事吧” 桃千今天结束的早开车回父母家，还在半路就接到了秋果的电话。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她感到错愕，昨天还见了一面，这没头没尾的话哪里来的。 “怎么了，你拨错号码了吗？” “你没看到吗？” “什么” 桃千车子停到路边，听那般严肃的声音知道应该发生了什么大事。 “微博，算了你不看也好，都是些乱七八糟的话，无论如何你记得，没错就不必难过，别为了一帮无所谓的人影响心情” 草草挂断电话，点进微博不用搜索，自己的大名正挂在微博热搜榜里。 秋果也是今天听冲浪达人小徐说的才知道，桃千被钱嘉嘉的粉丝骂上热搜。热搜莫名其妙突然快速爬到高位，一看就是买了热搜。 读了完整的热搜链条，大概是桃千上次参加的节目于昨晚播出，播出后钱嘉嘉的对家粉丝骂她没文化，说她小学能毕业都是走后门之类的。 因为她在节目中对传统文化表现的很无知，自己要走的笨美人路线直接被对家羞辱的一丝不挂。还拉同参加节目的桃千做对比，把桃千的素养夸到天上，对比图散的哪里都有。 “每天把自己夸的天花乱坠，结果连半素人都比不过” “戏曲演员对传统文化的了解肯定比她多啊，能让她说这么多，肯定是让着她呢” “笑死，人家藏拙都比不过，出国多读几年书吧” “你看人家那天然身段，瞧她一脸的硅胶” 总之有多难听说多难听，钱嘉嘉粉丝基数小骂不过对家，只好抓着桃千当替罪羊，骂她虚伪、假正经、蹭热速。 而桃千的粉丝大多都是戏剧迷线下居多，也没有饭圈粉丝的疯狂。控评是什么，完全不理解。 结果便是对家粉丝嘲笑后转身离去，钱嘉嘉粉丝只好拿桃千当替罪羊给自家姐姐转移注意力擦脏水。 桃千的少量粉丝即使看到热搜，寥寥几个评论也被淹没到海量的数据里，留下桃千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前面挨骂。 桃千粗略的看完也觉得很无语，但面对那么多的辱骂无论是谁的心情都会变得很糟糕。 微博下也全部沦陷，私信更是挤满了辱骂，只要点开微博消息就会弹个不停。 忍着手抖把私信关闭，账号改为不可留言，目前为止，她的自救只能到这里了。 退出微博，强忍委屈的泪水告诉妈妈今天临时有事不回去了，调转车头回了团里。团长助理的电话也恰好打进来，要她回来商讨事态的解决办法。 “这件事确实是我们欠缺考虑，对于桃千录制节目后的预案没有充足的准备” “高助理也别这么说，现在娱乐圈的生态确实不是我们所熟悉的，就如此次的事件，我看多半是个意外而已，谁也不想”讲话的是高助理的办公室同事于祝，平时以捧臭脚渐长。 桃千靠在椅背上没说话，宋老师摘下眼镜放在桌子上揉着眉心。不时，团长也赶来了。 “要我说就应该报警，这属于辱骂”一直沉默的宋老师突然说话，眼里充满愤怒的扫过于祝，于祝不自然的把脸转到一边。 “宋老师说的对，但告谁呢，实在太多人了。”高助理回了一句。 “那也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我这么好的弟子被骂得说是狗血淋头也不为过” 看宋老师火大，高助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宋老师属于院里的老人，无论身份还是级别都比她高太多，只能看向团长。 团长沉默良久，手里把玩着杯盖。大家也都跟着不说话。桃千坐在宋老师旁边低头不语，脸色很差，刚才妈妈也打了电话过来，估计是知道了什么。 “电视台那边刚才也给我打过电话来，说了抱歉但也希望我们能息事宁人，这事儿闹的太大谁都不好看” 片刻，团长才说了这么一句。只这么一句，桃千就听出了结果。 “现在还有谁难看吗？最难看的就在这儿坐着呢”宋老师说完气的甩着袖子离开。 宋老师也算是团长的老师，团长知道她的脾气但也无奈，坐上了这个位置只能协调再协调，哪里有那么多的快意恩仇。 “那我也先走了”桃千也想离开，如果坐在这里就为了听这些，还不如自己清静一会儿。 “等等桃千，你们先出去吧” 让高助理和于祝先离开，团长也来到桃千身边坐下。“我知道你委屈，但这件事情我们团里确实缺少准备，也没有什么得当的应对办法。” 戏剧团多在线下活动，线上娱乐也属于摸着石头过河，在传统理念里，只有唱的不好才会挨骂，这种无妄之灾在发生前想破头也想不出。 “钱嘉嘉是杭市电视台捧的人，资源和钱财都砸进去了没办法的。电视台也道歉了，还说会给你补资源，这件事就先过去怎么样。” “团长，可是我……” “钱嘉嘉的粉丝会协调好了，说已经发文在控制了，无论如何，这次可能要委屈你一下了” 已无在探讨的可能，桃千这口气咽得下咽不下都要接受。 “考虑到线下影响，未来一周的线下演出暂停，看效果恢复演出时间，团里对你的保护只能先这么处理。希望你也以大局为主” 从房间内走出，高助理还在门外等着，于祝已经离开了。 桃千看着高助理没什么想说的，对接工作只知道甩给自己。看播出的剪辑与现在的舆论，这人应该后期问都没问过。 “高助理，你进来” 团长在里面叫人，高助理面带心虚的快步进了房间。 桃千没兴趣知道她们还要说些什么，下楼与宋清说完演出的事儿就开车回家，父母那边总要做出解释免得担心。 回到家中与父母做了些解释，桃妈妈才放下心来，还是邻居的小姑娘告诉她的。 “所以别担心了，很快就过去了” “我是担心你不开心”桃妈妈觉得她应该去寺庙里拜一拜，去去晦气。 没有留下吃饭，看到妈妈时心里的委屈爆发，她真的好想哭，但又不想让父母担心，只能装作轻松的离开。 第75章 爸爸 一个人的房间，突然好空旷。时钟的滴答声，每一声都好清晰。 谢绝了秋果的陪伴，桃千自己躲在房间内不想去在意外界的纷扰，只不过还是想点开看看情况。 网上的热搜在下降，但那些粉丝似乎比大家预期的都要坚持，越是阻拦越觉得她们的姐姐受了欺负找桃千来算账。 房间一点点昏暗，桃千并不想开灯，就这样把自己隐藏在黑暗的世界里。也许只有把自己藏起来，才会躲过那些人的诽谤。 电话又一次响起，亮起的屏幕是房间内唯一的光源。 好有耐心，桃千看着手机一次次自然挂断又一遍遍的打过来。终于，她变得没有耐心了。 无论是谁，只要打发了，又是一个安静的世界。 “怎么不接电话？”林最的声音显得很焦急。 “我这么大的人又丢不了，急什么，你下训了？”桃千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自然一些，压抑住内心想获得安慰的欲望。 “你还好吗？”声音轻的有点不像是林最的声音。 一瞬间，哽咽的流泪，心中柔软的点被击破，所有的委屈在这一瞬间流出。 为什么要骂自己，桃千想不通。明明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没有抢风头，在节目播出时认识的人都说中规中矩，团长甚至觉得没有达到预期。 这样的表现还要被那些粉丝抓着骂好久，还有那些小学生粉丝居然还p了自己的老年照片发到自己的私信里。 听着她的哽咽声，林最的心也被扯得生疼。但也是这一瞬，她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你收拾下东西，我快到你楼下了。然后我带你出去散心” “嗯？你在说什么，今天不该训练吗？”擦干眼角的泪水，桃千带着很重的鼻音。 林最从中午看到这条热搜后就一直坐立不安，下午训练时也有些魂不守舍。达不到百分百投入的训练还不如先做想做的事情，所以她请了一天的假。今晚到后天早晨，她都是自由的。 赶着晚上的飞机来到杭市，在匆匆的把人带走，虽然像空中飞人一样繁忙，但都来得及。来得及给人安慰，也来得及安慰内心不安的自己。 在震惊中，桃千找出小皮箱装了两件衣服，一抽一抽的喘气等待林最的到来。 打开房门，一个带着奔波味道的拥抱。 林最牢牢的抱着桃千，安慰性的抚摸她的后背给她安慰。桃千在看门的一瞬间看到电话里的虚无变成了真实。 一个风尘仆仆的人来到了她的面前，胜过千言万语的安慰。 “我们一起去机场，我给你买好了机票” 一手拉着人，一手替她拿好行李箱快速出门去。去机场路上也是林最开的车子，桃千只觉得好魔幻。 “其实你不来接我，我也会去的，因为我下一周被强制休假了” 林最注视着路况，抽空转头看她一眼“我知道，我问了秋果” “那你还来接我”声音软糯糯的，看似在疑问，但心里已经美滋滋的想听一个喜欢的答案。 “当然是不想让你自己孤单的生气，委屈。往返几个小时的路上我陪着你，你可以跟我分享委屈，也不用自己一个人生气” 林最不是没想过直接给她买张机票，但又觉得本质不是让她出去散心，而是陪着她把难过的情绪消化掉。 打了这么多年的比赛，被骂的次数也不少。比这更严重的还有很多，她深知这种舆论有多折磨人，消耗人。 桃千听到满意的答案，在委屈的表情中露出开心的笑容。只是哭的眼睛鼻子都红红的，这样笑起来就显得更可怜。 登机牌上的地址不是京市，是另一个北方城市，这让桃千有些疑惑。 “这是哪里？” 举起登机牌送到林最眼前，林最笑眯眯的不说话，满脸写着秘密。 晚班飞机乘客稀少，前后都是空排座位。在略显空旷的机舱内，桃千缠着林最问答案。 大口咬着三明治的人忍了一会儿，还是经不住她的缠磨，只好歪着头想一想怎么回答。 两颊鼓鼓的含着食物像一只在思考的松鼠，桃千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一戳。 伸出的手被握住放在一侧，三明治也只剩下最后一口，举起向桃千示意，桃千摇头拒绝，完全没有任何胃口。 吃掉最后一口，林最坏笑着说道“不吃饭，以后有你苦头了，我是要把你送去劳动改造的。” “劳动改造？” 桃千红红的眼睛像兔子一样，又升起水雾。自己都被骂成这个样子，还要去改造。知道她在逗自己，但真的好委屈。 “开玩笑，你别又哭了，我是来哄你的，不是添堵的” “你还知道” 桃千扭过身子转到另一侧不去看她，有一种恃宠而骄的感觉。 “错了错了，你上次电话里还说这次见面给我一个吻呢，你忘了吗？刚才太匆忙，现在呢？” 林最小心翼翼的扯她的衣袖，轻轻的来回摇晃，试图把人哄好。 可奈何瞬间又被抽回，还嫌弃的拍拍衣袖，仿佛自己是什么有害物质一样，真把她逗笑了。 不过也知道桃千的情绪缓和多了，发泄出来就是一种进步。 来回的奔波中，林最疲劳的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听着旁边的人变得安静桃千才转过身来。 把毛毯轻轻的披在她的身上，顺着她的眉眼在空中滑动，好像触摸在她的脸上一样温柔。 虽然没有亲口说出，但此刻她能陪着自己，真的很温暖。 两个多小时的飞行后，桃千跟着林最来到了一座北方城市。温度比杭市要低，已经到了穿外套的温度。 后半程睡着的桃千此刻也睡眼惺忪，一路呆呆的却十分安心的跟在林最身后走出机场。 深夜的机场等待的人并不多，林最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要找的人，连忙拉着桃千一路小跑过去。 “吃饭了吗？” 来接站的男人很自然的接过林最手里的行李箱。 “三明治，也有点饿了”林最是替桃千说的，一直没吃饭现在肯定饿了。 “先去吃饭，然后回家” “先去吃饭，然后送我俩去农场住。”男人点点头也没问什么转身领着两人往外走， 桃千从小跑时人就清醒了，站在原地也插不进两人的对话。现在又跟着两人向外走，走到车子旁看着接站的男人上了车，才拉过林最询问“这是客栈的管家，还是农场的工作人员” 林最拉开车子的后门笑着看她“这是农场主，也是客栈的老板，但”略带停顿又带着玩味说道“他也是我爸爸” 第76章 农场 “爸？” 桃千觉得此刻是魔幻的，是不是自己脑子被骂糊涂都开始幻听了。 但见林最笑的狡黠暧昧的对自己说“你现在叫爸太快了，别说我爸，我都没做好准备。” 无语、离谱、魔幻？桃千试图找出一个词来形容现在的情况。 困意再无，整个路程都绷紧神经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像一只懵懂的猫头鹰。 “小桃如果困了先睡会儿，还要一会儿”林爸看着倒车镜里后排的人，眼睛都红了还坚持着，倒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 “我不困，叔叔” 上车时林最做了简单的介绍，只说桃千是来散心的。林爸之前接待过她其他的队友，也是压力太大来散心，只是这个孩子看着不像是做体育这行的。 机场距离要吃饭的地方有些远，桃千为了缓解尴尬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呆只好看窗外的夜景。随着时间，道路两边只剩下孤零零的路灯，广袤无际的农田与夜色融为一体。这里的黑夜除了路灯的光源只剩下月色，但星星格外的明亮。 明亮的星星挂在天空中，清晰程度可以看清北斗七星的程度，杭市光污染严重已经很久看不到这样好看的星空了。 车子出了城市好久，嘈杂声也渐渐远去，稍稍放下车窗耳边只剩下风声。 又过了片刻，前面出现光亮应该是目的地，桃千坐直身子向前探看。果然车速变缓，拐进了一处院落。 是一处大大的院子，里面摆了几张小桌子，有几桌人在吃饭。很简陋但很热闹的样子。 桃千跟着下车，林最拎着她走到一处熟悉的位置坐下，林爸爸则直接进了房间，不时后面跟着一个年龄相仿的男人拿着一大把肉串出来。 “哎呦，回来了，我等你半天了” 后面出来的男人很熟络的和林最打招呼，林最也自行起身拿了饮料回来等在位置上。 “饿死了，少放点辣椒” “知道了，知道了，每次都要说，我离老年痴呆还远着呢”说完，男人又重新点燃烧烤炉。 桃千暗暗观察一切，等男人开始忙碌烧烤才小声问林最“这是什么隐世高手烧烤吗？” 林最打开可乐喝了一口后摇头“这是我二叔” “？” “怎么了，烤的可好吃了，还健康，羊肉品质放心”说着竖起一根大拇指，桃千扶额，她是在担心胃口嘛。 沉默间，林爸爸也走回来把车钥匙放到桌子上，手里拿着隔壁桌递给他的烤串吃了一半。敢情这一院子人都认识，桃千再次震惊。 “你开车带小桃去农场，家里跳闸了我回去看看，晚点你妈要骂人的” 二叔把烤好的肉串端上来，还有特色烤茄子之类的蔬菜，味道色泽都让人垂涎欲滴。桃千只闻味道就开始肚子饿，这是她对美食的最高评价。 林最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串，咬下一大块肉竖起拇指“二叔，你这技术不出去开店可惜了” “开店？我怕给对手太大压力”二叔说完潇洒的摆手走了，桃千觉得他有点隐士高人的感觉，潇洒又嚣张。 林爸爸吃饭手里的肉串不知道在哪里推出一辆摩托车一溜烟的出了院子，留下林最若无其事的撸串。 “叔叔不住在农场吗？” 林最嘴里满是肉串，好久没有吃的这么痛快了。咽下口中的肉，回味无穷。“日常住在城里，农场有人看着“ 看她吃的这么香，桃千也拿起肉串投入到美食中，手艺好，环境也放松，这是她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顿烧烤。 仰头可以看到星光点点，墙根下还有虫鸣的声音。旁边几桌吃饭的人在欢快的聊天喝酒，但又没有过分打扰，是个极好的散心地方。 “你们家人的关系都这么洒脱吗？” “什么？” 林最又让二叔给烤了馒头片，酥脆的馒头片洒上烧烤料，百吃不厌。 “就叔叔不问你我的关系，二叔也不多寒暄，好像大家都很亲密但又没有很多羁绊的样子” “这个嘛”林最歪头思考，嘴唇吃的油汪汪的。“好像是这样的，关心彼此，但是又很独立，也可以说是洒脱？” 怪不得她的性格这般好，原来是家庭关系，桃千暗自想着。 饭后，林最开车带桃千回农场，二叔没说什么只是开着自己的车在前面领了一大段路等快到了时按了下喇叭掉头回去了。 “有点酷” “二叔？” 桃千点头“确实很酷与我爸两个类型” “叔叔什么类型？” “兄弟比较像的地方在于话少，但我爸更细腻八” 车子拐进大门停在一侧，夜里看不清整个农场的样貌，虽然好奇的想四处看看但还是被林最牵着走到一处房间。 房子不大，原木装修风格。看屋内的设置还真的是民宿的布置风格。 “农场里做了民宿？”桃千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打量四川的摆设。记得刚才进来时，这是一排房子，也有四五个房间的样子。 “对啊，要做，但又不做了” “为什么？” “开过一段时间，我爸感觉家里的动物太受折磨就放弃了。偶尔朋友回来小住一下，熟人局” 记得开民宿的那段时间，家里的鸡鸭鹅吓得不得安宁满天飞，羊嘴里还有塑料袋。工人在尽力打扫但还是拦不住乱扔垃圾的人。狗为了保护领地叫的嗓子都哑了，日渐消瘦。 简单的洗漱，一天的奔波。陌生的床上躺着安心的人，桃千终于在异乡稳住了心神。 几个简单缠绵的吻，一双温暖的手，闻着熟悉的味道，进入安稳的梦乡。这一切都像梦一样，发展的又迅速又满足。 清晨，因为疲劳二人还沉浸在睡眠中，被子让桃千拉走不少，林最半个身子暴露在空气中。 扰人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电话来的，林最迷糊着寻找手机，桃千不堪其扰又嫌弃她太慢只好坐起来帮她寻找。 接通电话，不到一分钟的样子电话挂断，林最拉过被抢走的被子把自己包裹住，眯着眼睛看向目睹被子被拉走的桃千。 “你去帮忙找一下驴” “什么？驴？”桃千的声音有些嘶哑，昨天情绪波动大，这里的环境又很干燥。 “驴，农场的驴丢了，工人打给我爸，我爸打给我，我困死了，你去”说完，把被子拉过头顶给自己裹的严严实实，桃千怎么拽也拽不开。 “小林，你好了吗？走啊”门外的工人敲门提醒。 桃千拿林最没办法，只好发泄的隔着被子不疼不痒的拍了她几下，认命的穿好衣服跟着工人去找驴。 听着门关上的声音，林最拉下被子闭着眼睛笑。网上的舆论还没有完全平息，让她忙一点也好。希望今天的驴跑的快一点，远一点。 第77章 长工 树上清脆的鸟鸣，花草上湿润的露水，空气中透着清新。不远处的河流传来水声，如果来这里野营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如果大清早的来这里找驴就是另一番体验了。一不小心露水就会把裤腿刮湿，在找不到东西时，鸟鸣也会变得吵闹。 “小桃，你在这边空地看着，我去树林里别让它跑远了”徐姐是农场的工人，很朴实的本地人，爽朗的性格朴实的人品。 桃千答应着站在原地观察，看看有没有驴跑出来。在来的路上就听徐姐说了，这驴刚买回来没多久，这都是丢的第二次了。 趁着徐姐进了树林，桃千想打电话给林最把她也拉出来，翻翻口袋，手机居然忘在房间里了。 “小桃，快去追” 树林里传出一声呼喊，果然一头驴从树林里跑出来往另一侧跑去，桃千看到后连忙跑过去，她与徐姐围追堵截，好一会儿才把驴抓住拴上了绳子。 折腾了好一会儿，太阳也爬到高处覆盖住大地，桃千摸摸额头上的汗，没想到还是个体力活。 “城里人没干过这样的活吧”徐姐牵着驴走在旁边，驴的鼻子不时喷出声音，像打响鼻一样。 桃千笑着摇头，现在的社会，恐怕太多人都没有这样的经历了。 “林最常来帮忙吗？” “小林放假来帮忙，但她也是城里人好多都不会，帮了不少倒忙” “帮倒忙？”桃千笑开了。 “拿错了种子，让猪跳圈跑了，都是她干的，那时候她都多大了”徐姐思索了一会儿接着说“哎呦，把猪放跑了那回都得冠军了，冠军休假期嘛，我记得，呆了三四天让老林给撵走了” 桃千忍不住大笑，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剧情。徐姐也跟着笑，接着说“老林说她有她在一天要干两份工，不过现在的孩子都这样，不分五谷的，小林不怕累性格好，挺好的孩子” 看着徐姐牵着驴慢悠悠的走，桃千也来了兴趣接过绳子也牵着驴走，徐姐当她心血来潮那根小树枝帮她督促着。 回到农场时，林最已经起床等在院子里，手里端着带有热气的杯子坐在凳子上。 看到桃千牵着驴走进来先是扑哧笑了一声，接着举起手机拍照留念。在等人要发火之前送上了一杯和自己一样的热牛奶。 “先喝点牛奶，补充能量” 桃千斜她一眼接过牛奶喝了两口，她是真的饿了。找驴消耗体力极大。只是这牛奶，怎么这么醇香。 看出她的惊讶，林最笑嘻嘻的眉毛微挑一副得意表情。 “农场的新鲜牛奶怎么样？” 桃千又喝了几口就是不去夸奖她，转身看到拴好驴走出来的徐姐说道“徐姐，这牛奶不错” 喝过牛奶后，林最还想着带桃千出去吃早饭，林爸爸就带着会做早餐的人赶来农场。 林妈妈手里拎着在家里包好的小馄饨，打算带到农场在煮口感好。 “小桃没什么忌口的吧”林妈妈下车就热络的和桃千打招呼，完全不需要介绍。 “谢谢阿姨，没有” “你们先聊，我去煮馄饨，之后要吃什么提前和阿姨说啊”说完，快步走进厨房，脚步透着利落。 林爸爸吃过早饭来的直接去忙了，桃千跟在林最身后有些无措，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看厨房里忙碌的人，性格很爽快，爽快是这里的地域特色吗？ 热乎乎的小馄饨，汤里放着虾米还飘着几片紫菜。桃千小口的吃着，林最没一会儿就又盛了一碗。 林妈妈坐在餐桌的一边和妹妹聊天，听信息应该是去西安那边旅游的计划。 “又不带老林？”看妈妈放下电话，林最吃完最后一颗馄饨问道。 “小桃在这儿怎么能这么说，像我一直偷着出去玩一样”林妈妈绝对不允许有污蔑她形象的污点存在。 “是我拉都拉不出去他，每天躲在家里种菜养猪浇花”这说的倒是事实，林爸爸确实如此。 “小桃在这儿多住几天吧，家里好长时间没客人来都冷清了”林妈妈看向桃千，这孩子长得好，看着都赏心悦目的。 桃千看着林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用眼色询问。 “她啊，我明天走后把她押给你们做长工” “那你今天就走吧，别在家烦我，快走快走” 说笑间早餐结束，农场的日常一天开启。昨晚天气黑没有仔细看过，今天才有机会细细参观。 整个农场占地很大，分了几个区域。种植区，包装区，住宿区，还有畜牧区。 奶油，山羊，家禽还有两只狗，一只黄色一只黑色，不是什么名贵品种，看外表就养的很好，大大的爪子油亮的毛皮。 在房子的一侧，还有几只兔子关在笼子里，物种不可谓不丰富。 林最从杂物间拿出两副手套递给桃千一副，桃千跟着她来到种植区摘菜。 “带你归隐山林” “不是劳动改造吗？” “劳动改造只是一部分” 说这两人走进大棚开始采摘蔬菜，没一会儿就摘出今天要配送的份额。桃千有些意犹未尽，宛如沉浸在农场游戏中。 把采摘的蔬菜在包装区冲洗干净，等待工人分装好一箱箱放入卡车后面摆放整齐。这种沉浸其中的乐趣，让她有些着迷。国人骨子里的务农思想根深蒂固，看着各色果实谁都能抵抗的住诱惑。 “是要送菜了吗？” “你好像很兴奋”林最一直在观察着她，沉浸务农生活从早上到现在手机都没看过一眼。 桃千不掩饰的点头，眼里带着期待“一起吗？” “当然” 今天林最主动揽下上午送菜的工作，带着桃千两人开着小卡车，还给她找了一顶草帽很沉浸的体验农场主的生活。虽然草帽是林妈妈去海南旅游时买的。 “我们中午不回来吃饭了”就这样发动车子，两人开启送菜副本。 白天在走回昨晚的路完全不同，原来有这么大一块田野，原来两边的杨树这么高大又笔直。偶尔路过的相熟的车辆也会鸣笛致意，连风的味道都与众不同。 第78章 骗小孩 上午送的菜多以时效性为主，桃千按照地址依次送到不敢怠慢。 桃千坐在旁边手里拿着送菜的单据，每到一户人家负责与收货人核对要回执单，还要警惕搬错了蔬菜。 拿着单据与人沟通的她真的像一个普通的送菜老板娘，精明又仔细。 又是一家结束，只剩下一个别墅区需要配送，看她上了车子，林最笑的开心呢。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技能，好专业啊，居然能分清各种不同名字的辣椒” 桃千得意接着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像你一样，都能拿冠军了，还把家里的猪放走” “那不是我放走的，是她自己跳走的”林最辩解一句忽然反应过来“谁和你说的，你怎么会知道” “我还知道你把番茄种成了辣椒” “徐姐对不对” “哼，赶紧开车，别耽误时效” “啧啧啧，真有老板娘的样子了呢”桃千仰起头看她，渺小的司机。 最后一家送完，因为林最不适合露面所以全程都是桃千进行沟通，林最躲在车里不出来。 拿着满满一沓子票据，桃千轻点了一番满意点头。 “带你吃我小时候爱吃的饭馆，再去我小学转一圈” 桃千欣然应允，在这里她早已把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舆论忘在脑后，做着实际的事情，虽然辛苦劳神，但很充实很开心。 戏剧从某种角度来说是想象的艺术，虽然需要经历生活打底，但也没有农场的生活更为落在实处，脚踏实地的踏实感。 午餐，一家很小的店，在小学附近。 “两碗西红柿打卤面” 安排桃千坐下，林最又出了小店等面端上来时她才回来，手里拿着一份炸蘑菇。 “我小时候最爱吃的，算是零食还是小吃” 纸袋中的蘑菇飘着香味，外表干爽，一口咬上水分适中，口感不柴也不油腻。 “不错吧” 桃千满意的点头又夹了一块，一碗普通的西红柿打卤面也很好吃，口感居然是甜的。桃千挑眉有被惊讶到。 上午的奔波，两人把面条吃的精光，出门后桃千又买了一份刨冰两人分着吃。 坐在小学附近的长椅上，通过围栏可以看到小学内的景象。午休操场上的孩子跑来跑去，三三两两的玩耍在一起。 “你之前也是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一员吗？”顺着桃千的目光看去，有几个男生在单杠下跪成一个圈，一看就知道又在玩卡面之类的游戏。 “别冤枉我啊，我可是爱干净的好学生” 刨冰清清凉凉在燥热的午休吃正好，林最咬着勺子满足的眯着眼。 “阿姨，可以帮我们买一份吗？” 不知什么时候，几个小孩凑到围栏边许是犹豫了好久才敢开口向两人询问。 “刨冰吗？什么口味的”林最立即起身走过去。 “草莓蓝莓双拼可以吗？”为首的女孩小小的个子是里面最小的，却是这几个女生中唯一敢与外人交流的。 “嗯，刨冰如果卖完了，可以换成雪糕吗？” “可以，但也要一样的口味” 还挺有坚持的，林最笑着跑去买，留下桃千与几个小孩子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个姐姐好熟悉” “有点像公告栏里的人” “不是吧，这个姐姐头发颜色不一样的” “头发可以染的，我妈妈就喜欢染头发”几个小孩小声的讨论，却没控制好声音全都落入到桃千的耳朵里。 没一会儿，林最一路小跑回来，手里拿着几根雪糕递过去。 “刨冰卖没了，雪糕吧，我请你们的，也是草莓口味” 小学生们欢喜着道谢离开，林最也坐回到位置上从身后又拿出了一份哈密瓜口味的刨冰。 “你还骗小孩？”桃千满脸的不可置信。 林最摆手“你不懂了吧” “请不吝赐教，我看你能编出什么故事来” “额，也没有，就是刨冰只剩下一份，别破坏小朋友间的友谊啊” “切，信你才有鬼”挖了一勺哈密瓜口味的刨冰，味道也很好吃。 “刚才听她们说你像公告栏的姐姐” “哦，我是荣誉校友，你懂的” 桃千了然，以她的成绩肯定会被学校大力宣传推广的。 刨冰吃完，两人又在附近转了几圈，林最会在熟悉的地方讲起自己曾在这些地方做过什么。 “这家店我之前总来，集那种点卡” “这里原来是一家书店，只卖漫画，被家长投诉走了” “这里的猪扒很好吃，后来因为控制饮食我就再也没吃过了” 桃千静静的听着，努力的看着，把附近的一切都记在脑子里。她在一步步的踏入林最曾经的生活，也是在踏入她的记忆里。 开车回去的途中，桃千打开窗子让风吹进来。接了一个妈妈的电话告诉她自己出来旅游，让她放心。 “你带我来就是为了体验农场生活，散心的吗？” “不全是吧”林最把车子开到一处小河边停下，两人下车走到河边看着农闲时垂钓的人。 “让你了解我的过往也是一部分，还有很重要的一部分” “什么？” 大大的太阳正在散发一天中最强的能量，整个人被晒的暖暖的。 “在陌生的地方，从事不一样的工作，完全不认识的人，你也可以过的很开心，所以网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就让它过去好了。” “如果你以后还有不开心，等我退役了就陪你来务农怎么样，采摘送菜，简单的工作也可以很开心，如果不想过老林的生活，你也可以做妈妈的生活，出去旅游打麻架偶尔做饭” “虽然我还是让猪从猪圈中跳出去，也许还会种出一片相同的蔬菜，但只要低价甩卖就好了呀” 桃千想了一会儿没说话只偏头看着她，林最说完这些话感觉有些说教的意思就看向旁边钓鱼的人，久久不肯回头。 等了片刻也不见她回头，桃千忍不住问道“你这番理论与几个人说过，或者说都安慰过谁” “你” “真的？” 林最舔舔嘴唇“别人我都让他们自己转行，只有你，我发出了经营农场的邀请。这可是第一次” 桃千无奈，只觉得她过分可爱。好像连假装的生气都在她面前做不出，只能露出一张笑脸对她。 “你比我想象的更好” 不知在河边站了多久，桃千忽然说道。也不管林最想回答些什么就催促她赶紧开车回去，作为未来的农场主，她可要趁着短暂的时光掌握最多的技能。 “那些成片的辣椒最后都甩卖了是吗？” “当然，大家吃的上火还买了好些消火的药，最后半卖半送” 第79章 春晚 晚上为了欢迎桃千的到来，林爸爸带着大家去了附近的农家乐吃饭。 路上桃千问林最为什么她们没有做农家乐，食材都是足够的，以她的观察林最家的经营应该不止这些，生意人哪里有怕产业多的。 两人坐在后座，林最偷看了眼副驾驶的妈妈小声说“我妈打麻将，没空” 桃千忍笑，这个理由真的好意外。 “如果你学会了打麻将，你将是我家里地位第二高的人” “怎么说？” “我妈常因为我和老林不会打麻将而骂我们不够努力” 林最的父母都是很开朗的人，知道了桃千为了散心而来也没有问过任何一句原因，吃饭间会告诉桃千哪个菜好吃但不会主动夹菜。 林最说他妈妈从小就不喜欢大家在饭桌上互相夹菜，因为她小时候有关于夹菜不好的回忆，反而在无形中形成了健康的餐桌习惯。 第二日清晨，林最要赶早班机离开，桃千也不愿自己睡到中午就决定与她一起离开。一个人飞京，一个人飞杭市。 林爸爸送两人前往机场，下车时递给桃千一整箱的新鲜蔬菜。她昨天喜欢吃的番茄也拿了两大盒，还拿了一只走地鸡。 这些准备她完全都不知情，没有任何人提过，只是自然的把箱子递给她。这里的蔬菜是要当天采摘，可想而知林爸爸今天要起的多早。 “这只鸡可以给爸爸妈妈尝尝，怎么做都好吃” 桃千感动的接过，再三道谢都觉得不够表达自己的谢意。 林爸爸又帮她把行李都堆在行李车上才开车离开，林最看着两人的互动只觉得自己成了包养的。 “都没给我带些什么”林最帮她推车走进候机室。 “阿姨不是说你要是在捣乱就给你两巴掌吗？你没要吗？”桃千一脸正色的与她开玩笑，林最笑着揉她的头，看来心情是真的好了呢。 “阿姨和叔叔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顺其自然，没有特别讲过”林最认为一切自然发展就好，自然的相爱，自然的交往，自然的相处，自然的接受。 “希望她们喜欢我” “还不喜欢？未来的农场主，之前小番茄都是带给我的” “不要耍宝了好吗？未来的农场司机” “不过，你这番茄都给我一盒吗？” “当然不！” 拒绝的义正言辞，好像为了表明态度，桃千自己接过行李车推着，杜绝她拿走的任何一丝风险。 不知是不是否极泰来，桃千刚落地就收到了一个好消息，今年春晚演出人选定了，就是她。 身处嘈杂的机场，桃千兴奋的兴趣溢于言表，把行李车推的飞快只想赶去团里确认。 后备箱里拉着充满爱意的蔬菜，桃千心里装着满心欢喜，整辆车都透着欢快。 “是真的吗？” 走进办公室来不及坐下，桃千看着宋老师，想听她亲口说出答案。 “当然” “啊啊啊啊”很难压抑开心，桃千原地蹦起来又去拥抱宋老师。 宋老师摸着她的头，受委屈的孩子终于获得了些回报。 “梁祝选段，搭档暂定赵思群。”宋老师又补了一句“从知名度上来讲，她更合适” 从常理来讲，确实该如此，桃千不觉得意外。 “从明天开始休假结束，抓紧时间排梁祝，中途多次验收表演，不可懈怠” 桃千点头，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亲密的人，她计划着要回家告诉父母还要与林最打一通电话，分享自己的喜悦。 欢快的步子噔噔噔的跑出去，不时又噔噔噔的回到宋老师办公室，手里拿着小番茄，黄瓜还有其他的菜。“农场的，很好吃，一定要趁新鲜品尝” 弟子能上春晚是多大的荣誉，宋老师从早上收到消息到现在一直沉浸在喜悦中，见她拿了这些菜上来逗她“怎么，开始贿赂我了” “当然，梁祝大家。一定要记得吃啊，很好吃” 桃千走了，宋老师听着她不知夸了几次的好吃，这孩子真的被喜悦冲昏了头，语无伦次的。随意拿起一颗番茄吃进嘴里一惊。 居然真的这么好吃，很有小时候的味道，现在的小番茄很少有这种味道，如果形容，应该是太阳的味道吧。 一连吃了几颗，宋老师觉得偶尔受贿的滋味也不错。 桃千下楼，把菜也分给秋果一些，来不及多说又开车返回父母家中。秋果看她精神饱满终于放下心，只恨刚才没把后备箱那只鸡给偷下来，肥肥嫩嫩的鸡一看就好吃。 在宣布消息后，父母果然十分开心，还说等她上了春晚就要在茶叶店挂上她演出的照片，加大版。 妈妈在厨房料理那只粉嫩的鸡，桃千吃着小番茄给林最打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林最喘着粗气头顶毛巾坐在场边休息。昨天请假的偷懒感觉这一天就要被补回来了，王教练毫不手软从踏入运动场的一刻一直到现在。 “你在训练吗？晚点再说？” “现在吧，我晚上应该会直接睡过去”汗水一直滴落，林最又去拿了一瓶水 “我要上春晚了” “啊啊啊，太好了” 听林最的反应，怎么感觉比自己还兴奋呢“你好像比我还开心” “春晚，在京市录制，啊啊啊，你要来了” 这一点桃千经她提醒才想到，故作镇定的说“还久呢” “你不懂，望梅止渴” “好吧，那你继续望梅止渴，我要吃美味的鸡汤了” “啊啊啊啊，我恨你，我教练说我请假一天胖了，我今天要加练” 在林最的咆哮中，桃千心满意足的挂断电话，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开心。 傍晚团长又打来电话简单的谈了春晚的事情，简单来说，春晚在这个时候选她就是代表了肯定，说明她的业务人品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以春晚的严苛标准，能在此时把人定下来对桃千是极大的支持，无论外界如何纷扰，待春晚播出后一切都会尘埃落定。外界的辱骂喧嚣全部都会落下，她还是那个专注戏曲的青年演员。 勉励的话也讲了不少，团长总归还是看好她的。又说了对助理的处理结果，团内记过一次，属于比较严厉的处罚。 “桃千，到了我这个位置你就会知道，有些事情要协调，要衡量。” 放下电话，闻着厨房飘出的饭菜香味，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要圆满。 第80章 越界 农产品代购也许是一门好生意，但桃千还是拒绝了秋果等人的提议，任何事情都比不过上春晚喜悦。 团里又找了两位老师帮忙，争取把梁祝选段精编一下，还要帮助二人排练。直播到千家万户，一点瑕疵都不可以有，这代表杭市剧院的业务水平。 戏曲类的节目放在一个环节展示，总时长不到5分钟的表演对于动辄两三个小时的越剧剧目来说实在太短，但也是宝贵的机会。 定妆照反反复复的拍了几次，一直也没有拍板决定，导演组说还要根据舞台环境调整，可见要求之严格。 兼顾日常演出与春晚练习，简直占据了桃千最近所有的时间。 “桃千，要排练了” 赵思群手里拿着保温杯，还带了一个小饭盒里面放着零食。这是她以前的习惯，桃千每次排练前总吃半饱，排练间隙总饿的低糖。 微博被骂的那次，她打了几个电话桃千都没有接，后来在楼下等到晚上发现房间一直黑着以为桃千回了父母家才离开。 本来担心着，但这几天观察她的情绪完全好转，一点也不像是强撑着掩盖的样子。 “师姐，时间会不会太早，宋清说一会儿要再走一遍戏，我们明天还有一场演出” 宋清与桃千的排练时间被压缩，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好在团里有给宋清安排了别的戏份，人也没闲着。 “那我等一会儿”说着，赵思群坐在窗边的休息椅上，有一种监工的错觉。但她不说话只是微笑不时摆弄手机，桃千也不好再说什么。 宋清进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副景象，轻松的面孔瞬间变得紧绷，这几日两人的关系完全没有任何缓和。她也不是那种会委婉奉承的人，一个不说话，另一个也不会主动说话。 赵思群见她进来象征性的点点头，宋清也一样。 “今天就把重点的部分走一遍好了，明天上午在总体串联一遍如何？” 宋清放下包看了一眼低头的赵思群，知道桃千这么说是因为这个人。这人来两人的排练厅是第一次，但压缩两人的排练时间已经发生了几次。 “行”宋清还是答应，她如果提出一亿，为难的是桃千。 喝了口水，两人先是讨论了一会儿后才开始排练，因为有人在旁边的关系，讨论的声音犹如在图书馆一样窃窃私语。 赵思群偶尔抬头看看窗外又看看两人的方向，宋清余光总觉得她在催促自己，无法沉浸在排练中，偶尔失误。 “我觉得你唱的可以在有感情一些”突然出声加入两人的排练，桃千动作一顿，没想到她会出声，宋清顿时脸色暗沉下来。 “如果说你还是这样这个水准排练，我想没必要耽误别人的宝贵时间” “师姐”桃千出声阻拦，她这句话有些越界了，不像是她能说出的话。 宋清把扇子收起又握紧背到身后，脸上的愠色明显。 “桃千，我只是说了实话”赵思群又添了一句，桃千拿她没办法。赵思群的业务水准好，对自己苛刻，确实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问题。 “赵前辈说的对，今天我的错误有点多，但我认为排练就是找出错误的过程，再改正”宋清反驳道。 “排练更多是改变两人的错误，不是改变自己过多的失误” “师姐” 赵思群摆摆手笑着看着桃千，声音里带着妥协“好，我先不说了，我出去打个电话” 排练厅的门被拉开又关闭，桃千关注宋清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与那日在食堂如出一辙。 “宋清，她这个人……” “没事，今天确实是我的问题，被分心了”宋清脸色铁青，久久没有调整过来。 “她之前不这样，不知道最近怎么了” 宋清稍稍调整好情绪，缓和脸色说道“没关系，小生之前的竞争关系也很正常。毕竟好的搭档谁都想要” 经过这几天的思考，她似乎想到了赵思群这样做的理由，无非是重新与桃千成为搭档罢了。从秋果那里得知，两人之前一直搭档，桃千业务能力好有目共睹。 听她说了这么一句，桃千顿感惊讶，竞争吗？赵思群之前孤傲从来不屑与她人竞争。 “总之，你别受影响，与搭档一起找感觉是很正常的事情” “今天先到这里吧，今天的心态确实有点失衡”宋清点头离开，桃千无措的独自留在排练厅里。 赵思群打完电话回来见只剩下她，笑着问“她走了？” “师姐，你不觉得今天有些过分吗？”桃千冷脸。 赵思群摇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拿出自己的台本准备排练。 “她说你们是小生之间的竞争，是吗？” 以为她就否认，没想到赵思群竟然点头承认，抬起头与桃千四目相对，很认真的回答“小生之前确实要竞争，虽然我们这个剧目小生比较少。但好的东西，谁不想争取呢？” “师姐，我一直以为你不屑于这种竞争”桃千亲耳听到她承认，还是不可置信。 “每个人都有想争取的东西”赵思群又说了一句，看着桃千略带严肃的表情又缓和的笑着说“快点准备，老师们要过来了，刚通过电话，今天排练提前开始” 桃千不知用什么情绪对待她，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赵思群业务水准一流，投入到排练后让人挑不出错误，果然如她所说，她做到排练是解决两人之间问题，而不是解决一个的问题。 关于精简的唱段，两位老师意见还有些不统一争了几句，距离第一次节目审查已经不剩下几天了。 伴着夜色，一天的排练终于结束。老师们没开车，两人一人开车载着一位老师离开。 宋老师坐副驾驶看着桃千开车，游刃有余的驾驶技术，还记得第一次坐她的车吓得两只手握着把手。 “林最这几天在干嘛，怎么没见你提起？” “嗯？怎么忽然提起她？”桃千有些意外老师会主动提起她。 “没什么”宋老师最近看赵思群排练的样子，总觉得她不是个容易放弃的性格。之前只是隐约觉得有些什么，自从知道了桃千交往的对象猜出了大概。 “比赛英国，上次小番茄她家农场的” 看着桃千笑意直达眼底，宋老师知道两人的关系很稳定。 “农场？” 桃千捡着有趣的部分分享了农场的生活，每一位城市的人都有一颗归隐的心，宋老师听的入迷。 “下次方便，我也过去看看” “真的吗？太好了，她父母人也特好，很洒脱的那种，带着北方人骨子里的幽默感” “父母？” 桃千连忙解释“可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林最说顺其自然相处，我觉得还不错” “嗯，好好处理感情问题，这不是小事情” 感觉宋老师意有所指，但只是一种隐约的猜想，多思无益，她开始期待去京市可以看到林最的日子。 第81章 任晶晶 翌日，宋清的状态回转，从唱腔到动作都是下功夫苦练过的样子，唱的很好，感情也很到位。 两人排练完，桃千想对昨天的事情安慰些什么又因为宋清孤冷的性子咽了下去。能一夜之间练的这样好，可见她的自尊心有多强。 “你别放在心上”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桃千尽力让自己说的自然。 那边宋清在收拾晚上演出要用的衣服闷着头没说话，桃千见她没说话便想转身离去。外面的天气不错，忙里偷闲透口气也好。 人走到门口，身后的人依然低头摆弄手里的东西，却忽然出声，声音里却透着坚韧。 “我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的，竞争我不怕，我也不想再拆对了” 桃千转身看着她，宋清才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直视着她。“我是认真的，虽然我们是后配的，但我不觉得自己有差很多” “拆对这种事情我经历过两次，不想重蹈覆辙” 桃千走回到一边坐下，想着哪怕不再想说什么也这么静静的陪她坐一会儿。 窗外艳阳高照，这间排练厅因为窗外树木遮挡显得昏暗，宋清坐在阴影里片刻后娓娓道来。 对面的人没有询问她，但这些事情一直压在心底，如同石头一般每次想起都喘不过气。 她来杭市剧院是因为主动在原单位辞职不错，但这并非她所愿的。前后换过两次搭档消耗了大量的精力。 而换搭档的原因就是那日出现的女孩任晶晶，这个与自己可以说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 奶奶邻居家的小孩，宋清从小父母工作忙她跟着奶奶长大，也是受奶奶的影响才会爱上越剧。 两人一起长大，渐渐的宋清发现自己与其他女孩的不同，在青春期里，她不会把感情投入到异性身上，反而有了心仪的女生。 她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父母家人都没有发现，但任晶晶发现了她的变化，印证了那句女人心海底针。 她先是不动声色的观察，趁着一次体育课把宋清喜欢的女生关在了杂物室，又第一个跳出来举证是宋清干的，还解释说宋清是着急回教室上课，完全是无意的。 这让宋清百口莫辩，欲辩又不能辩，只以为是任晶晶害怕被骂才推自己出来顶锅。两人的关系，顶一次没关系。 但后来故事的走向越来越离谱，她开始管着宋清的私生活，那时宋清是一头马尾，意识到自己与其他女生不一样后又很清冷，这样的性格反差和姣好的面容让她很受关注。男生和女生都容易被她吸引。 可无论是女生正常发起友谊，还是男生爱慕的情书，多数会被任晶晶从中拦截掉，她就像是一块隔离带，把宋清与其他人隔离出一块真空区。 发现不对劲后也试图与任晶晶沟通但她从始至终都否认所有的事情，把事情推的一干二净。 沟通无果，宋清只能远离她，可这并不能完全的解决问题，任晶晶还是一如既往。 “她是喜欢你吗？”桃千忍不住发问。 这种爱的表达方式也太窒息了吧。这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无论是当初喜欢的赵思群还是现在的恋人林最，恐怕她都会逃跑的。 宋清摇头，她不知道任晶晶那时候有没有喜欢自己，还是纯粹的青春期占有欲。 “剧团拆对也是因为这个？还是两位搭档？” “第一位搭档很了解我，在任晶晶做出一些事情后没有向团里报告，只说是我们不默契，算是比较体面的结束方式” “第二位把她送到了派出所，后来我去求人谅解才肯给出具一份谅解书” 派出所，桃千不敢想象任晶晶究竟做了什么。 “她跟踪人家”宋清不用她开口，就解答了她的疑问。 “那你还敢说我是你女朋友”桃千顿感后背发凉，不知道任晶晶会怎么对付自己。 “她不会信的，她很多疑，而且我后面做了解释” 那日找桃千帮忙只能说是她的无奈之选，任晶晶第一次时就被很多人看到了，虽然没有人和她说什么，但她也知道大家在背后讨论几次。 才刚刚融入这个团里，她不想在闹出其他的幺蛾子而任晶晶又来缠着她不放，无奈之下，她只能拦住路过的桃千先把人打发走再说。 她拿出手机递给桃千看，屏幕上是她与任晶晶的对话。宋清解释了当时只是想先让她离开才拉来桃千做挡箭牌，说明了两人都是同事。 桃千仔细看来，手机上的内容越看越惊心。“她居然还跟踪了我？” “抱歉，这个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我以为她上次被抓起来已经改正了” 没想到任晶晶上了火车后又转了回来，还跟了桃千两天，发现两人并没有任何联系才放下心离开，而宋清与她的交流也是在跟踪之后，这里也是宋清歉疚的地方。 还好任晶晶没有发现什么，桃千翻看对话，任晶晶说她与宋清没有任何一条私生活是重叠的，让宋清不要在自说自话的骗她。 把手机还给宋清，桃千想了想还是问道“如果你觉得她在干涉你的生活，为什么你还要帮助她拿谅解书，与她报备人际关系，你不觉得这是一种纵容吗？” 明知道任晶晶的为人，一次又一次的帮忙善后，这种行为难道不是纵容吗？ “她高中时父母离婚，妈妈出国，爸爸也不管她，去年奶奶也去世了。所以……” “所以你动了恻隐之心。但我认为你也是在慷他人之慨，包括我” 话题突然转了方向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桃千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但如果让一个被跟踪了的人很快平心静气下来也是强人所难。 晚上还有演出，她只好找了个理由先离开了。但愿任晶晶没有跟到些别的，如果影响到了林最，那自己简直就是醉人。 在役运动员管理严苛，如果有负面新闻被停赛的也有前车之鉴。以宋清口中任晶晶的作为，谁知道她会做出些什么。 躲进车子里，赶在林最休息时间把此事告知，林最一阵苦笑。 “怎么，影响大吗？” “你的桃花运好旺，要不要去寺庙里自己断一断啊。” 怎么一个两个都要自己去寺庙里拜拜，桃千真的要怀疑今年的气场有什么问题。 “她才不喜欢我，只是同事而已” “哦～”林最拉长声音，充满醋味的询问“那就只赵思群还没死心咯” 春晚的节目由两人一同演出，林最只要不傻就知道赵思群回了团里，可只是桃千不说，她也不会问。 桃千的情感变化是能感知的到，从最早的试一试到现在敞开心扉，林最也不想因为一些外在因素自己人工制造障碍。 异地已经足够艰难，如果还跑要障碍赛，两人都不是铁人三项选手，结果也可想而知。 “你都知道了？”桃千有些被抓包的心虚，侧着耳朵听那边的反应。 “现在确认了。” “我不说是因为没有发生什么”弱弱的解释，换位思考，桃千觉得自己是另一半可能不会信。 “哦～我可以勉强接受你的解释，但你还是要接受惩罚”桃千听着坏笑，就知道她又有鬼主意。 那边林最在把电话挂断后，把购物车里放了好久的商品完成付款，心满意足。 第82章 兔子裙 趁火打劫是指在灾难性中,抓住机会进行抢劫、掠夺的行为。也可以用来比喻利用他人的困境或弱势来谋取私利。 看着物流的签售动态，林最体会到了掠夺者的快乐。 英国的比赛已经结束，结果不好不坏可以接受，输给了老对手。竞技体育的快乐就是这样，没有人是常胜将军。 第二名的成绩加之不菲的赛事奖金，这次旅程也算是收获满满。 在回国前，队里也给了一天的假期让大家能出去放松的转一转。四五个女生决定结伴而行，成立一个美食美拍小分队。 走一走附近着名的景点，尝一尝特色美食。满怀信心的出发后，就被生活给了一记重拳。 这个国家的名字就代表了没有美食，炸鱼薯条算吗？来自泱泱大国美食之邦的孩子怎么会承认它是美食。 附近建筑景色还不错，但对其他的就不要存在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林最带着墨镜和一行人坐在当地人评分很高的一家餐厅里，面无表情的一根一根的吃着薯条，化身薯条杀手。 另一侧韩雪举着手机帮大刘打光，大刘举着小镜子照着口腔，这人非说自己被面包硌掉了假牙。林最的墨镜上反射两人的动作，旁边人都在默认大刘在搞怪。 白人饭虽然难吃，但把它当成武器和石头还是天方夜谭。何况，面包怎么可能。 又拿起一块薯条放入口中，看看时间，还有三四个小时的自由时间，足够几人慢悠悠的吃饭慢悠悠的参观。 “看，我没骗你忙吧，这是什么” 大刘情绪激动的从口中拿出一颗假牙，是她后做的牙冠，果然躺在她的掌心。 “不是吧，大刘”举着手机的韩雪第一个不敢相信，她只想着配合她耍宝没想到牙真的掉了。 “还好是后面的牙齿，否则你说话就要漏风了” “你吃的不是酸面包吗？牙是被酸掉的？” 摘下眼镜，林最仔细的观察确认不是口香糖冒充的，只觉得大刘是个狠人，运气很差的人。 “哎呦，你可千万装好了，这个很贵的”女双的张素不知从哪里拿了个袋子出来，袋子大到可以装下十斤苹果，现在却只装一颗牙齿。这样的反差笑倒了周围的一圈人，当然也被其他视频记录者当成了素材录了下来。 “我这期的分享就叫大刘丢牙记” “大刘海外掉牙记好不好” “还鲁滨逊漂流记呢”收起牙齿大刘愤愤的说，但也没生气。大家互为损友，如果今天掉牙的是林最，她还要架起机器拍特写才过瘾。 小插曲过后，一行人又去了附近的教堂，一天的时间只能粗略的感受人文氛围。景点也是走马观花。 世界各地的比赛，好像完全对外国失去了新鲜感。永远都在赶路，偶尔停下来心里也在想着下一次赶路的情况，心里永远完全放松。 绿色的草地，阴沉的天空，空气中变得湿润。几人改变路线原路返回，顺便逛街边小店打发时间。 琐碎的杂货铺小店逛起来最有意思，在品种繁多的商品中淘到心仪商品。 打满logo的文创包，做旧的藏宝地图，中古首饰等等。大刘选了一个城堡图案的冰箱贴，林最看着好看也跟着买了一个，其他人看到也跟着买了几个，队伍成了冰箱贴大队。 一排的店铺逛过，手里拎满购物袋。林最买了特色巧克力，买了可爱的帕丁熊玩偶还有一双手工马丁靴。 棕色的马丁靴看起来是她的风格，软嫩可爱的马丁熊完全与她的风格背道而驰。一看就是要送人的，林最房间的玩偶全部来自于比赛的吉祥物。 “这是要给谁的啊” 听大刘阴阳怪气的语气，林最拿出试吃的巧克力塞住她的嘴。 “封口费”大刘含糊的说着，费力地把嘴里的巧克力咽下，这么苦，居然是黑巧。 被敲诈的林最，满脸笑意的大刘，挂满购物袋的队友。一日的旅行，大家都收获满满，但在结尾还是发生了个啼笑皆非的意外。 彼时恰逢桃千打了视频过来，接通后看着林最一直在低头寻找着什么。旁边一同低头寻找妆的还有那位常见的队友。 “你在找什么？” 临近午夜，桃千刚回到家，听前一日林最说今天自由活动才想着打来。只是这人一直低头，什么丢了。 “找牙” “谁的爪牙”桃千卸妆把手机立在一旁，听着断断续续的声音。 林最听到桃千反问忽然被戳中笑点，边笑边说“满地找牙” 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一旁的大刘听到也跟着笑，这个成语原来是为自己准备的。 虽然荒谬，但事实如此，回来路上还在口袋里的牙齿进了房间却丢了，只能让林最帮自己一起找。 “满地找牙？”桃千抬起洗了一半的脸看向手机，林最笑的满脸通红但却认真的点头，确认了事情的真实性。 “大刘的牙丢了，噗”实在是控制不住笑意，怎么办，笑的肚子痛。 桃千擦好脸，只觉得她的生活好丰富，这样的事情也能发生。丢牙的人该多郁闷，她还在笑。 “别笑了，忘了和你说，你买的东西到了，我还没来得及拆” 包裹还在门口堆着，连同最近桃千自己买的一直没空拆箱。 林最走到阳台，关上阳台门笑意收敛不少，看着素颜的桃千，有点想她了，想抱着她。 “还以为你拆了呢” “是什么？” 林最观察她的表情选择保持神秘，眼睛转了两圈，回答“算是惩罚？” “惩罚”桃千嘀咕着做好护肤，走回门口挑出林最买的包裹拆开。 包装精美，似乎是一件衣物，果然打开后是一件黑色蕾丝面料衣物。看着像是裙子。 她站起身来把衣服展开，果然是一件短裙，下摆很短只到大腿处。又翻过来看后面，脸刷的一下变红。 后面居然还有一颗白色的尾巴，这是，桃千似乎知道了这件衣服的性质。 衣服里掉落的卡片也验证了她的猜想，是一件兔子短裙，虽然没有什么过分暴露的地方，但设计的巧思足以让好孩子桃千涨红了脸。 她甚至不敢想象自己穿上这件衣服的样子，那颗毛绒绒的尾巴在自己的身后会是什么效果。 烫熟一样把衣服扔回到盒子里，厉声质问“林最，你……” “怎么了嘛，我看是最保守的一套了呢，况且”虽然阳台门紧闭，大刘还趴在地板上满地找牙无暇看她，但她还是压低了声音“这是你对我的补偿，我很期待” 面对流氓，桃千没有办法。挂断视频，把衣服藏在衣柜的最底层还不放心的又压上去两件衣服。突兀的堆叠方式凸显此地无银三百两。 脸上的红晕久久不散，强迫自己躺在床上睡去，辗转反侧又鬼使神差的把兔子裙扒出来放在身上比了比。 第83章 向前 一转眼到了月末，春晚的导演组根据约定来到杭剧院审查节目完成度。定妆照来来回回的修改了几次，终于确定下来。 桃千以为这已经足够繁琐，谁知审核的老师说戏曲因为特殊性在服装上已经算是宽松的，其他演员的服装大多要选上两三套，有的在上台前还在调整。 因为导演组来审查，院长和宋老师都陪在身边，势必把这次演出保质保量的完成。 这还是团里第一对上春晚的演员，虽不是越剧历史上第一位但也足够令人欢喜。 一间排练厅，审查组的人坐在对面，桃千与赵思群细细唱来，手上的动作，身段走位，一处都含糊不得。 闲聊时很随和的导演组在工作室十分认真，结合春晚舞台的最终效果又提出了些关于走位上的要求。 “舞台上会有小桥流水，所以这里一定要注意，还有这些……” 桃千认真的听着不时点头，在唱腔方面，既要保证原汁原味，又要让更多的观众听得懂。这里又需要老师们多多帮忙调整。 总体来说效果比导演组期待中完成的还要好，大家都很满意。一行人走出排练厅，团长带着人去吃饭尽地主之谊，桃千和赵思群也要卸了妆一起。 桃千飞快的卸妆要与他们会合，刚走出更衣室发现宋清等在墙角看样子是专门在等自己。 “有事吗？”桃千把外套穿好，新买的这件衣服总是帽子外翻，每次都要手动翻过去。 宋清欲伸手帮忙，桃千已经自己处理好了。 “是排练的事情吗？我要跟着去吃饭，晚点说”看看时间，桃千深怕自己迟到显得不礼貌。 “我只是想说声对不起，因为上次任晶晶的事情，我回去后做了反思，确实不应该把你拖下水” “你说我慷他人之慨，仔细想想我的却在无意间做了帮凶” 她言辞恳切，桃千自那次与林最沟通后也没有再记在心上了。想了想还是提醒了句“帮助别人的前提是保护好自己” 看院子里的人聚在车前，时间真的快来不及，桃千说完就快步离开。宋清靠回到角落里，低着头想桃千的那句话。 “你怎么蹲在这里” 秋果下楼就看到她一个人孤单的样子，今天节目审查的原因，团里练习的人很少，晚上要演出的那队也出发了，整座楼都空荡荡的。 捶捶自己发麻的腿，宋清艰难的扶着墙起身。由最开始的思考到后面的放空，思绪在神游，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 被秋果打断，恍如隔世。窗外的天色也渐渐变暗，时间好像真的过了好久。 “刚才想了些事情” 秋果看她走路还是脚麻，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带着人自然而然的走出大楼。 “你是气血不足吗？怎么手和桃千一样凉” 无意间触碰到她的手一阵冰凉，秋果自然的覆盖在她手上握了一下，宋清惊恐的瞬间抽回自己的手。 自己是什么有毒物质吗？秋果被她的突然的动作吓到。宋清也感觉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尴尬又不知如何解释快步离开。 “莫名其妙”秋果甩甩手离开。 餐厅里，团长坐在正位，包厢内的氛围不错，审查人员明天还要去另一座城市，只有果汁和茶水。 趁着大家情绪都不错，宋老师帮忙询问了很多走台技巧。越剧虽然也是舞台艺术，但在春晚的衬托下还是太小了，只有自己的一方天地。 单说直播的机位，听起来就让毛孔竖起来，更别说广泛的收视率。桃千在一旁听着长舒一口气。欢喜与压力并存，但她会努力的完成。 临近尾声，突然提起了前段时间网上的舆论问题，剧团的人都提着气等着听审查人员的意见。 “媒体时代，后真相越来越缺乏关注，有些新闻会突然爆发，但等真相后期浮出水面时关注的人变少了，这一点似乎越来越频繁发生。而大多数媒体人，吃瓜人都想要爆发的红利，这一点我们无法控制，现在的新闻虽然也重视准确性，但快速被大多人定义为第一要素” “被误报，传播几个亿浏览次的也数不胜数，但我们节目组还是比较相信自己调查的结果，我们侧面也多方考证了桃千的品行，技术，唱功，都是同批次里的佼佼者。沪市的李秋华李老师，我也是询问过的。” “您与李老师相熟？”桃千没想到背景调查这么深入。 “我与李老师有过合作，算是相熟。没想到李老师对你这么熟悉，评价也极高，这一点让我们下定决心。” “感谢李老师”桃千向宋老师投去目光，宋老师欣慰的点头，师姐帮了忙，但也是桃千自己结下的善缘。 一餐结束，审查组的人因为一通电话没有去酒店当晚直接离开，匆忙间大概说了要去京市走台的时间，大概是一个月后。 把人送走，大家都舒了口气。总算是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桃千又走领导老师后，肩膀才敢松下来。上春晚的欣喜在逐渐转化为压力，今天她突然看到了很多人为她默默做出的努力。这让人既感动又压力倍增，有些害怕。 团长在帮她处理人情世故，宋老师在低姿态的帮她询问经验，同事为了不打扰审核早早的去剧场排练，面对这一切，她唯有更加努力。 回到家后，看看时间尚早，腹中打好草稿拨通李老师的电话，无论如何也要打电话道谢。 电话迟迟没有接通在她要放弃时，终于响起李老师的声音。 “桃千？”李老师狐疑的问。 桃千连忙答是，委婉的说起今天的事并表达谢意。 “温暖的孩子总要有所回报的” “您最近的身体还好吗？” 李老师笑的爽朗“不错，我儿子计划领养孩子，还要我有时间就过去看看。老宋最近怎么样了” “宋老师状态不错，就是每天要帮我排练辛苦了点” “老宋之前就想上春晚，那时越剧不受重视，努力就像石子投入大海。现在你也是替她圆梦了，她辛苦点应该的。之后彩排你就领着她去一回，算她也是进了排练大厅了。” 桃千暗暗记下，从没听师傅说过，如果能带着师傅的梦想向前，那她一定会更加坚韧的。 第84章 只是抱抱 “你说这是为什么？” 一连几日的排练都不在一起，今日也是桃千晚上有演出，而她被排在下午。在出发剧院前终于在走廊碰到了桃千。 把人带到后面的树林里，秋果与她讲了前几天与宋清的事。 “你说是因为我手上带静电吗？我就抓了一下下而已” 秋果郁闷了好几天，以为都是朋友也很熟悉了，没想到居然这么大的反应，好歹自己也是女孩子，真的会很郁闷。 看着比划的秋果，桃千想着如何组织语言既要能说清楚情况，又不能暴露宋清的隐私。上次她也有讲过更衣室的避讳，她对同性之间的接触很有分寸感。 “额，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应该和你没关系，是她个人的习惯问题吧”桃千安抚道。 “真的吗？” 桃千点头，想了想“每个人都不一样嘛，就像有人不喜欢摸脸，可能她不喜欢摸手” “你们排练时也这样？” “额，估计她也是克制吧，毕竟排练嘛” 秋果半信半疑，桃千也不知道还能宋清解释些什么。还好这时有同事叫秋果一起去剧院演出，算是救了桃千。 秋果走后，桃千独自走回排练室，脑子里也在想这件事。宋清日常反应还好，但秋果只是日常的触碰就有这么大的反应，不太对头。 刚刚她说是在门外，难道是怕任晶晶跟踪，还是任晶晶又来了？ 这个想法一出，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如果说自己算是逃过一劫，那秋果可别装在枪口上中招了。 “你想什么呢？”赵思群一进门就见桃千眉头紧锁的模样，感觉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她手里拿着一包茶叶递了过去“给你尝尝，朋友送的” 桃千接过道谢，这段时间的排练两人的关系更从容了一些，也更趋向于普通同事，当然，这是桃千的观感想法。 “现在排练吗？还是你要再想一会儿？” 赵思群笑着问她，对待桃千，她总是能充满耐心和温柔。 “算了，我在瞎想些有的没的，排练吧” 把思绪暂时压在心底，在宋老师来之前两人又唱了两遍，先自查毛病。 “还不错”宋老师进来时听到了后半部分。 “团里新做出的戏服晚点你们去试一下，去京市的日子提前了，团长刚接到的通知” “提前？” “说是要给后面更充足的修改时间，下周二，你们就启程，机票已经定好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桃千心里的平静，明明练习的这样好，大家都认可的水平，突然有些紧张。 紧张的情绪从听到这个消息起就伴随着她，有一种中学考试前一天的感觉。无论在做什么，只有半路想起这件事情绪瞬间低落。 夜晚，辗转反侧，作为情绪器官的胃也因为最近的压力变得很不舒服。 从床头滚到床尾，把头埋在被子里又钻出来，刚洗完的头发乱糟糟的，桃千忍无可忍坐起身靠在床头。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距离周二还有三天，房间内的闹钟每一次拨动，都落在敏感的耳朵里。 “喂” 桃千试着拨通林最的电话，很快接听她居然还没睡。 “怎么还没睡？” 面对桃千的询问，林最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她能说自己刚把脚上的水泡处理好痛的睡不着吗？ “今天有点失眠”痛的失眠 “我也有一点” 林最听得出她语气中的犹豫，是那种想倾诉又很犹豫的状态。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小扇子，一边给脚扇风减少痛感，一边对她循循善诱。 “所以你紧张了？” “有点”桃千咬着手指，承认自己紧张的一瞬居然轻松了不少，但也有点难为情。 “听你说这也是你师傅的梦想，所以你紧张也正常，换成你师傅可能也会很紧张” “她才不会，她很厉害的”桃千反驳，宋老师在她心里可是最厉害的人。 “她都那么厉害了，徒弟也不会差。毕竟厉害的人各个方向都会很厉害的” “你是在变相夸我吗？” “不，我在拍马屁” “去你的” 被她的插科打诨，桃千紧张的心情总算缓解不少，胃痛的感觉也减轻了。 听着林最的声音，桃千想着也许思念也会打破一部分紧张，如果真的能成功演出，那她与林最在京市相见的时间也会增加。又过了去了好久，有些想她了。 “我们要不要视频？”桃千试着提议。 “你是想我了吗？” “哪里，我只是觉得视频会方便点，我不想一直拿着手机，很累” 听她别扭的解释，林最果断挂断电话用视频回拨过去。 画面里出现了一位披着柔光的仙女姐姐。桃千只开了台灯，黄色的暖光洒满整间卧室。她趴在床上与林最视频，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性感的锁骨。 “你的头发变长了吗？”林最转了转眼睛问道。 “有一点吧”桃千抓起头发比划了下，大概这么多，用两个手指比划个长度。“怎么想起问这个？”桃千不解。 “因为它们阻挡了我的视线” 桃千点开自己的视频框，睡衣的领子有些低，连忙扯了扯。那边的人随着她的动作发出不悦的声音。 “过过眼瘾也不行吗？姐姐” “别撒娇” “宝宝” 不理会林最的撒娇，桃千又把被子都拽到身前做了道屏障，打碎了林最最后一点念想。 “哼，我生气了” “年纪轻轻，脑袋里不能想点别的？” “那我想兔子可以吗？真人的那种”林最又来了精神。 “那种你想都别想”再次被无情拒绝。 林最也趴在床上掰着手指算日子，已经好久没有亲过桃千了呢，最近训练忙，日子苦，爱情的养分也岌岌可危。 “真想你快点来，我就可以抱抱你了” “只是抱抱？”看着林最委屈的嘟着嘴，桃千又来了逗弄的心思。眼波流转，把身前的被子压低，不但露出了锁骨，还有半颗雪白光滑的肩头。 “只是抱抱？”她又说了一遍。 林最瞬间瞪大了眼，表情也变得有趣起来，可以看到她委屈的嘴角一点点上扬，在要发出感叹词前，视频被无情挂断。在回拨过去，只剩下冷冷的关机声。 “呵～” 这一夜，桃千睡了个好觉。这一夜，林最也许是因为脚痛，睡梦中都带着委屈。 第85章 下雪了 气候异常，京市在下过第一场雪后天气总是阴沉，但想象中的那场大学迟迟没有降落。 中午林最穿了全副武装出门回来还是冻的发抖，作为一个地道的北方人，这种寒冷她不理解。 师傅队医几乎耳提面命的告诉她不要感冒，不要感冒。这也让她在无形之中更注意保暖。 运动员如果感冒，大概要靠自己的意志力了，药是吃不得。 前阵子大刘因为补牙被传染了病毒性感冒，足足折腾了半个月，还被要求一直戴口罩，免得传染给大家。 这段时间，对林最来说，温暖不是恋爱给的，而是供热系统给的。 脱下厚厚的羽绒服，林最站在暖气旁烤手，白皙的手被冻的通红，只是提着东西走了一刻钟而已。来回交错的搓着手，看到王教练来了才起身走过去。 “感冒了？”王教练也戴着口罩，但看精神还不错。 他摘下口罩扔到垃圾桶里，揉了揉耳朵，王教练是着名的软耳朵选手，每次戴口罩耳朵都被带子勒的向前。“去机场送女儿” “欢欢放假了吗？” “去姥姥家了，今年过年和师母一起在姥姥家，我还是留守老年” “留守青年陪你” 林最卖乖，王教练回身指向垃圾桶里的口罩“最近感冒严重，你去人流密集处都要戴口罩，队里新买了全身消毒机过两天摆在门口，你路过记得消毒。” 隐约间好像是有流感过来的消息，林最点头应是又拿出球拍准备下午的训练。明天就是周末，她去机场是要戴个口罩比较好。 清晨的阳光叫醒花草树木，林最是被三个闹钟无情的叫醒。自从换了手机，闹铃声总能吓得她心头一紧，恐怖感胜似做噩梦。 惺忪的睡眼关掉闹钟，点开路况显示去机场的路有些拥挤，虽然是周末也不意外，京市一年四季哪里有不堵车的日子。发型来不及做，匆忙的用手摸了两把，全靠发丝自觉保持队形。 一路堵车过去，数不清看了几次时间，卡着时间到达机场，一路飞奔到接机口，还好飞机也晚点了。 身旁的人都举着姓名牌，她只能在飞机降落后一瞬不瞬的盯着出口生怕错过。 冬天对接机的人很不友好，大家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黑色白色，偶尔彩色，都没有熟悉的线条可以确认。 人流匆匆过去，林最终于发现了熟悉的身影，讨厌的身影以及害怕的身影。三个人推着箱子从里面出来，熟悉的身影伸长脖子四处张望的样子有点可爱。 两个人互相盼望期待，互相寻找也算得上是一种浪漫，双向奔赴的低配版。林最一直看着她，等她目光快要扫过自己的方向时连忙张手，原地一跳一跳的增加注意力。 机场是承载分离，相聚，欢喜，悲伤的地方，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感情中，无暇看别人的悲欢。 相爱的人在人群中身上也揣着吸铁石，磁场不断把两人聚在一起。在自己的眼中，对方都是绚烂的，而其他人都是暗色背景板的一片。 桃千看着护栏外的人一蹦一跳，戴着口罩帽子很不容易辨认的样子，但她在自己眼中就是闪耀的。衣服是黑色的，帽子是黑色的，口罩是白色的，眼神却是五彩绚烂的。 对视的一瞬间，她可以看到林最眼神中的爱意流出的样子，那里盛满了所有的思念。自己的心也被她的眼神牵引跳动，不规律，但是她喜欢的悸动感。 “好久不见” 好朋友感的问候，桃千听着她的问候忽然觉得这人的语言系统又回到了木讷状态，距离戏本中的爱人是有一段进步空间。 “嗯” 四目相对间，林最拉过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掌心里，这可以看作是她的一种极速充电过程。 桃千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与力量。还好，语言木讷，肢体语言更胜千言万语。 赵思群与宋老师跟在后面，等两人来到身前林最还是握着桃千的手没有放开的意思。戴着口罩看不清她的表情，手里的坚定传达给桃千也不会挣脱，只是在长辈面前会很害羞。 “宋老师又见面了” 林最拉过宋老师的行李箱，宋老师起得太早，神情倦怠提着精神打了招呼。下飞机时就感受到京市不一般的温度，与杭市的温差太大。 “麻烦你了，小林” “不麻烦，为了剧团出一分力”桃千挑眉看她，嘴甜恢复的这么快。 与宋老师打好招呼，林最又向赵思群问好，只是语气变得没那么热切“你好” 赵思群也点头“你好” “你们认识”宋老师有些惊讶，抬手指向两人。 林最又挂起笑脸回答“有过一面之缘，咱们先上车，到电视台怕堵车” 一行人走出机场，赵思群在身后跟着看着两人握着的手，相握在一起的手有些刺眼。 林最在京市的车子很大，揽胜运动款。黑色的外表红色的内饰，很有活力感。 宋老师自行坐在后排，赵思群也跟着在后排落座。林最帮忙安排好行李箱后又去取了四杯咖啡，是她下车时就订好的，感觉她们会需要。 果然，拿到咖啡的宋老师满脸喜悦，连夸了几句细心。赶了早班机，今天恐怕都要靠咖啡续命。 热乎乎的咖啡喝到嘴里，精神跟着抖擞。桃千喝了一口，自己这一份居然是拿铁。但她看其他人的杯子上都是美式。 林最系好安全带挑眉看她，果然是故意的。桃千又喝了一口，还是一份稀释的拿铁，奶味过于足了些。 “那我们出发了”林最说了一声，发动车子起步。左右看着后视镜把车子开出拥挤的停车场，认真的样子让桃千侧目。 “你口罩不摘吗？”一直戴着口罩，在车里不会闷吗？桃千提醒了一句。 林最摇头解释了一句“最近京市流感，我们要求戴口罩外出，宋老师你们也注意点。” 说完示意桃千打开面前的杂物箱，拿出口罩向后分给两人。 “人多时戴着点，唱戏嗓子最重要了” “懂得还挺多” 宋老师接过笑着说了句，林最感觉这次的宋老师与上次态度转变好大，是错觉嘛。 赵思群也跟着接过口罩道谢，发现在她错过的时间里，好像发生了很多事。就例如宋老师与林最的关系，虽然宋老师表演的不大亲厚，但这举动也绝不是对待外人的态度。 车子开到大路上，太阳已高高升起。冬天的太阳看着热烈，却感觉离得好远，温度上也没有太大改善。 看导航预计要90分钟，宋老师在后面闭目养神，赵思群眼不见为净也闭着眼睛。 车内变得安静下来，林最调小导航声侧头看向桃千，笑声的问她不休息会儿，桃千笑着摇头好像变得不困了呢。 “你的羽绒服太薄了，等会儿你穿我的走，把这件就放我车里” 怕打扰后面的人，林最说的很小声，就像上学时两人在自习时讲悄悄话一样，声音小，但感觉别有滋味。 桃千拒绝“那你呢？” “我还有一件，让我塞在后备箱里了。” “那好吧” “没有手套，暖贴你拿一包走，腰啊，腿啊，手上都暖暖”林最注意到她们的穿着，似乎没有对京市的天气做好觉悟。 桃千又打开杂物箱，果然有一包暖贴，顺手把墨镜也拿出来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 等太阳直射过来时，又把墨镜递给林最戴上。两人在前面默默的做着小事，说着无关紧要的话，熟悉又温馨。 “排练快结束告诉我，我接你们” “今天有时间吗？我们打车就好了” “不好打车，记者有多，第一次来别走错了。” 宋老师也不能跟着多折腾，桃千接受了她的好意碍于后面的人，只能悄悄的捏旁边人的手表达开心。 “明天走？” “看情况，顺利的话” 说话间临近目的地，桃千叫醒后面的两人。宋老师补眠成功，精神好了不少。赵思群则全程没有睡着。 车子停稳，林最跟着下车帮桃千把装着演出服的箱子拿下来又把后背箱里的羽绒服套在身上，身上的衣服在车子里就还给桃千了。 桃千穿她的衣服有些大，小腿都包住了，像个大大的玩偶但足够保暖。机场里只是感受一下下温度，下车走进电视台的路上却是实打实的感受到了京市的温度。看新闻只说今年京市温度历年最低，亲身感受才知道其中厉害。 过了安检，第一次怀揣着激动与紧张的情绪踏入央视的大门。 踏入大门的一瞬间，不会像科幻电影里幻化成各种形态，只有自己知道，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宋老师走在前面，也抬眼看前方的建筑，自己追逐了好久的地方，能亲手把弟子带到这里也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圆梦。 “宋老师，给你一片暖贴” “就怪你非要我陪，这要是感冒了饶不了你”宋老师嗔怪道，但都知道她心里的欢喜的。 “我们害怕” 赵思群也跟着点头捧场，宋老师心里是被需要的满足感。 与导演组协调，走台，根据机位调整动作。第一次踏上这么广阔的舞台，会有一种局促感，某些时刻被工作人员拉来拉去的走位像个提线木偶般的无措。 但当音乐响起的那一刻时，一切都忘在脑后。全身心的投入到戏曲中，宋老师在舞台下看着弟子很骄傲也很感动。 “嗓音真不错” 戏曲彩排都放在一天，宋老师旁边是一位京剧老师傅也侧耳听着台上两人的唱段。宋老师听到夸奖与有荣焉。 从10点一直到下午3点多才结束，中间还品尝到了央视的盒饭。吃盒饭的机会不少，吃央视盒饭的机会不多。宋老师很少吃盒饭的人，也象征性的品尝了几口。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地方特别，被赋予的含义特别了而已。 下午三人从电视台出来，门口的记者比上午多了不少，不少人凑上来询问表演信息，都想挖到第一手资料。 三人谢绝采访快步向前走去，后面又有喜剧演员出来把镜头吸引走。三人脱身走到马路对面，林最的车子早早停到那里。 关上车门，带上一阵冷气。不过才3点，天气竟然又变得阴沉下来，早上的太阳不知道去了哪里闲逛。 “还顺利吗？” “还行，明天还要再去一上午” “是要下雪了吗？”宋老师向窗外看，杭市很少下雪。 林最发动车子笑着回答“宋老师运气好，据说今天会下雪，京市已经好久没下雪了” 车子开往酒店，路途过半，果然天空中断断续续撒下雪花，窗外光秃秃的树木也因为雪花的装饰变得浪漫。 雪的魔力似乎就在这里，它拥有赋予一切浪漫的能力。桃千降低车窗，让雪花飘进来又不忍它立即融化只好又升起车窗。 林最注意到这一幕笑她可爱。“这是京市今年第二场雪，你亲眼看到了” 去年她只是通过视频看到了第一场雪，说起来好像她每次来京市都是冬季，浪漫的冬季，凛冽的冬季。 “亲眼看到，果然不一样” “北方人眼里只会担心明天的出行，只有南方人眼里才是浪漫。” “断桥残雪一般” “明天如有来得及可以逛故宫，下雪天的故宫会变成紫禁城” 桃千满会期待的回头看向宋老师，宋老师无奈的点点手表，看来这次是没机会了。 林最密切关注她的举动，调整路线开车驶过天安门，看着被雪花中的伟大建筑，桃千算是填补了一些遗憾。 雪越下越大，好似把这些天积攒的雪都要一次性下完的样子。几人到达酒店入住，商量着不再外出只在酒店内用餐。 怕路况不好，桃千虽有不舍也想让林最早点回去。恋恋不舍中，林最开车离开，桃千看到车子离开视线后才转身进了酒店。 因为是央视排练，团里大方的让三人都有独立的房间，可以好好休息。 三人的房间并排在一起有个照应，赵思群进入房间后倚靠在门上缓了好久，今天对她来说有些难熬。 晚饭过后，两人又聚到宋老师的房间讨论了今天排练中需要改进的地方。时间才过8点，奔波了一天的宋老师面露疲色，两人才离开让她早些休息。 “要不要去看雪景？” 回到房间，桃千收到信息心有灵犀的跑向窗台向下望去，果然一辆打着双闪的车子停在路边。 第86章 压寨夫人 一路小跑，头上还落着几片雪花，桃千兴奋的上了车子。林最把温度调高，凑过去吻了吻她的脸颊。 “今天不用回宿舍吗？” “今天回家住” 桃千向后靠着身子疑惑的看着她。林最笑着没说话发动车子。 车速很快，赶时间的样子来到天坛公园，林最拿出一双毛茸茸的雪地靴等桃千穿好后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顶同样毛茸茸的帽子戴在她的头上，还有两颗毛球垂在胸前。 桃千低头拨动，抬头看她“当我是小孩子” “遇到雪这么激动，你比小孩子成熟了多少，嗯？” “那你为什么不用这些”桃千指向自己的帽子与雪地靴又指了指她的，穿的好少，运动鞋棒球帽，一件短的羽绒服。只有羽绒服看起来暖和一些。 “我是能抵得住严寒的大人” 林最来不及多说，带着人小跑买票后进入公园，夜晚亮灯下的祈年殿好壮观，在雪景的加持下更显庄厚重。 “要拍照吗？大概半小时就要闭园了”祈年殿的灯光每晚9点会准时熄灭，不少外地游客都会抢着时间来看，今日下大雪，来拍照的人不少。 怪不得这么着急的带着自己过来，桃千心里欢喜，拿出手机连忙摆出一个姿势先合影留念。 厚厚的雪覆盖在建筑上，掩盖住建筑原本的肃杀与庄重，留下了几分历史里的婉转温柔。 靠在历史感满满的青砖墙上，林最为她留下了一张笑的灿烂的照片，她的照片多是婉约收敛的，这样的洋溢着开心的情绪少之又少。 还有一张两人靠在一起的合照，只是并排站着，就像一个本地人带着外地的朋友来景点打卡一样，两人看着镜头的眼里满是情意，通过镜头传递到对方的心里。在长长的袖子底下，小拇指勾在一起，克制着又爱慕着。 公园关灯，两人又一路笑着跑着回到车上，桃千脸冻的红红的，林最把手贴在她的脸上暖着，她的掌心永远是温热的。 雪中夜游，点燃了桃千心里的浪漫情怀。看着林最的眼睛都是星星眼，林最在她的注视下慢慢靠近，快要吻上时却被她侧脸躲开。迟疑着不想离开，一枚吻落在了她的脸侧。凉凉的，像果冻一般的触感。 “还要去哪里？” “回家吧，我的老巢” “你是山大王吗？” “走吧，压寨夫人”林最乐的配合，载着压寨夫人回到自己在京市的家。 京市的房子与沪市的差不多大，买的时候还没限购，当初算是林妈妈陪她过度时用的，也算是投资，现在升值了几倍记不清了。 屋内的装修很简约，就是家常的样子，没有什么风格可言，前几年装修过一次，也没有大作改变，只是换了些家具电器住着更舒服一些。 桃千脱下大大的羽绒服在房子里转了两圈，屋内供暖日子比杭市舒服多了，只是时间长会有些干。 林最挂好衣服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桌角，又打开电视让屋子里热闹起来。 桃千坐在沙发上喝水，看着地上一半的乐高想起家里的那个，这人的习惯还真的一如既往。 “你的乐高有完整拼好的吗？” 顺着她的目光，林最挠挠头发摇头，好像都是一半一半的。 “下次把乐高拼好，否则我要行使屋主的权利，进行拆迁” 林最讨好的把下午买的水果端到她前面，血红色的车厘子，大大的一颗颗躺在盘子里，看着就很美味。 桃千捏过一颗放入口中，汁水饱满，甜的程度不敢晚上吃。只是看着旁边端盘子的人一脸的讨好，忍不住还要再吃一颗。 “我睡哪里” 既然来到这里，桃千也不想再问什么时候送自己回去的话。只是架子还是要端一端的。 “压榨夫人道理上是要与山大王睡在主卧的” “那不讲道理的呢？” “不讲道理，那山大王也是要强占了压榨夫人的。压寨夫人多半是被抢回去的，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久违的同床共枕，在温暖的屋子里，听着窗外凛冽的风声，依偎在一起更显温暖。 桃千穿着林最的睡衣，躺在林最的床上，被她的气味包裹的严严实实。一件史努比的睡衣，不是桃千的风格但她想着回去也可以买一件，看起来年轻活力些。 鼻子凑在林最的身旁细嗅，是喜欢的味道，又不想太明显被她发现，悄悄的挪开一点点的距离。 “你过阵子常驻排练要不要住过来？” 林最侧身看着她，手掌搂在她的腰间，手指轻轻的点在腰上的软肉有些痒。 桃千把手附在她的手掌上，阻止她的动作。“不要，妆造也会来” 想来是有很多工作人员，她也不好自己脱身。 “失落了？” “没有，我日常都住在运动员公寓，偶尔周末可以出来而已” “就像今天” 林最点头，把头拱到桃千胸前撒娇，相见一次真的好难。 桃千温柔的抚摸她的头，想到什么摸着她的耳朵说“忽然发现你还是个小富婆” 沪市的房子很意外，京市算她的大本营有房子也很正常，还有家里的小农场，桃千忽然发现林最的条件比她想象的还要好。 “那你还不来骗我，骗财骗色我都有啊” 这是什么脑回路，桃千被她逗笑，抬起林最的头看着自己，怎么有人说着搞笑的话表情还这么委屈的。 轻戳她的脸颊，林最就这么任她戳着。一双眼睛在夜灯的氛围里勾着她慢慢陷落。 “骗色，你不要太自信” “难道你不喜欢我吗？姐姐，第一次见，如果不喜欢我的皮相怎么可能会过来搭讪。别说什么一见钟情，一见钟情多半是见色起意。” “那你对我是见色起意吗？”桃千轻声问她，眼前的人支起身子向自己欺身压过来。 目光就像被她控制一样，只能傻傻的看着她的眼睛，被她的绚烂吸引的挪不开视线，嘴唇也紧张的微抿。 “还不够明显吗？宝贝” 热烈的吻落她的唇上，却灼伤了跳跃的心，不知道该如何恢复正常的跳动。 时隔好久的亲密接触，桃千又变得生疏，拉着林最的袖口，任由她在自己的身上星星点点的点火又聚成一团火焰。 衣服被轻易的拉开，原来这家伙早就图谋不轨，只有一根带子的上衣被轻而易举的脱掉。 桃千好看的眉毛微皱表达不满，落在林最眼里却别有一番欲拒还迎的风情。 手上抚过之处滑腻的手感让她爱不释手，耳边的不时露出克制的喘音。林最坏心思的想听更多，但她总是咬紧牙关，没办法只好吻上去让她吐露迷人的声音。 “你小力一点” “你求求我呀” 又没了声音，桃千的手紧抓着林最的肩膀不肯求饶。红肿的嘴角抿的紧紧的，充满水雾的眼睛让人看着更想欺负下去。 林最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低头轻咬一口车厘子般鲜艳的柔嫩，桃千猝不及防的佝偻着身子嘴里吐出了一道悦耳的声音。 “别，你别” 手上没有力气的轻推，反而为林最送上了柔嫩的手腕，抓在手里轻吻，细腻的皮肤被吻的痒痒的又无法抽离，简直羊入虎口。 “你在，哪里学会的”喘了几口气才说了句完整的话。 身前的人已经吻到她白皙的脖颈儿上，好在还有分寸的没有留下痕迹。听她吹着气在耳边说“自学成才吧，我学习能力很强的” “无，无耻” 剩下的话被淹没在喘息中，长夜漫漫，在黑暗的夜色中她能感受到的唯有热烈的爱还有给予她爱的人的体温。 为了不让恼人的闹钟吓破了爱人的清梦，林最昨晚就戴着运动手表入睡。手腕上的震动提醒她该送桃千回去了。 看看时间还来得及，让昨晚比较劳累的人在睡一会儿。旁边的人像一只鸵鸟把头埋在她的怀里，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睡的香甜。 晨光熹微，从窗帘的缝隙中溜进来。林最把人抱的更紧一些，亲亲她的嘴角又不想把人吵醒。 桃千感觉自己在抱着一只巨大的火炉，被烤的有些热才忍不住想后退离她远一点，在两人退出去又被拉回来的纠缠中，清醒的睁开眼。 “早上好”林最帮她把脸上的乱发勾到耳后，又在她迷茫的表情中再次亲吻她的嘴角。 “早”桃千的嗓子有些哑，娇嗔的没有任何力度的瞪了她一眼。 林最躺平回去，摆弄运动手表给桃千清醒的时间。桃千揉揉眼睛，稍稍舒展四肢只觉得昨晚睡的很沉但身体又有点累。 都是拜旁边的人所赐，昨晚累的睡了过去。少了扰人的清梦多了疲劳的躯体。 “你在看什么？” 桃千偏头看她在摆弄一只手表，昨晚戴着手表入睡？她也凑过去看向表盘。 林最关掉闹钟后误触了心率检测，发现了一串诡异的数据，稍稍想了下后了然失笑。 “你傻了吗？早上笑什么” “你真的要知道” 看她的眼睛，桃千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情，退回身子准备起床又被她一把拉回怀里。 “你看这里儿”林最举起手腕给桃千看数据，桃千不明所以显得迷茫。 “这是我昨晚的心率，你看最高值” 桃千看向红色的数据峰值，想听她要表达什么。 “居然破了记录” “你放开，快点”略略思索，挣扎着起身，再也不要好奇的向她发问，这人真的，一句话堵在心口，桃千红着脸跑去洗漱。 因为要早些回去免得被老师发现害羞，林最连脸都来不及洗就送桃千回了酒店。 昨晚的雪下的很大，两边的绿化带里被厚厚的积雪覆盖，路遇一些老建筑，有了一丝旧都的氛围感。 “好漂亮” “比杭市还漂亮？” “某种角度，限定的那种” 桃千伸手把林最后脑撅起的毛向下压，但没什么作用，不一会儿还是支棱起来。 “还挺倔强” “这是不服输，我的头发都不服输。” 桃千不置可否，承认她运动员品质的坚韧，也认证她的自夸。小太阳，是要骄傲一些的，顺顺她的毛。 早晨回到酒店，走廊里一片寂静。折腾了一路睡不着，闭着眼睛坐在床上想昨天需要改进的地方。 不时，群里发来赵思群的消息，邀请大家一起下楼吃早餐。 桃千重新洗过脸又重新整理了着装，还好这次没有一点痕迹值得表扬，但这种话她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免得那家伙的尾巴狂摇。 “早” 赵思群等在走廊里，桃千率先走出房门，脸色很好看起来休息的不错。 “早，师姐” 宋老师也紧跟着出来，三人并肩走向自助餐。 电梯里，早上的人都不爱多说话有些沉默，三个人静静的站着看着电梯上升的数字。 “今天10点过去，晚上五点多的飞机，应该来得及”宋老师端起咖啡，谈论今天的行程。 “应该可以的，昨天负责的工作人员说今天1点左右就可以放行“赵思群归心似箭，这个地方太难熬。 “不慌张就好，老了，不爱奔波了。赶飞机跑不动” 宋老师年轻时条件不好，腿上有旧伤，日常没问题，小跑这种会很伤腿。 “小林今天还过来吗？”宋老师看向桃千问起，有小林在确实省力了不少。 桃千的表现比昨天自然了许多，把口中的小番茄咽下回答“过来的，说已经在附近了” 明明就是早上来了没走，去隔壁咖啡厅吃早饭去了。难得的双休，这两天的时间都贡献给她了。 “那我们早点收拾下去，别让小林久等” 赵思群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咽下食物，点头应承老师的话。 三人上车时林最刚挂断王教练的话，把人送到电视台她要回去加练，不过还好赶得及下午送人。 “有事吗？”桃千上车问她。 林最摇头，把打包的鲜榨橙汁分给大家。“宋老师休息的还好吗？” “有你这个小车夫，不错不错” “多谢表扬” 露出大大的笑脸，拿着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提神，看大家都落座后才发动车子。 “打扰你休息了小林，这头发都没整理就出来了” 宋老师心情好与她闲聊，林最拨了拨头发臭屁的回答“慵懒风” 宋老师被逗笑，两人路上闲聊了一会儿风景个人喜好之类的话题，桃千也不时插上几句。赵思群偶尔被带入话题中，时间过的飞快。 “提前半小时告诉我” 看着桃千下车，林最嘱咐了句，深怕训练没注意，耽误她们赶飞机。 “再见车夫” “本车夫接受任何形式的小费” 林最也是赶着后面的两人都下车才敢这样放肆调侃，实际不错，效果也很好，收到了一记白眼，心满意足。 第87章 轮胎 第二日的彩排熟练了不少，走位调整都超出预期，比预想的还要顺利，但细节还要多次打磨。下次来就是参加合体彩排了。 宋老师带着两人又与其他前辈交流了很多，吸取其他戏曲的经验，博览众长。 一番交流下来，三人从电视台出来时也刚过1点的样子，时间很充裕。林最的车子停在老位置，一出门就可以看到。 “还顺利吗？”见人上车，林最询问道，不过看着满脸的轻松就知道还不错。 “当然，也不看谁带队” 桃千满脸得意的回答，顺便给林最下套，林最听到后连忙与宋老师告罪“失言了，莫怪莫怪”文绉绉的。 宋老师反骂桃千是小猢狲，桃千也不在乎，这次的行程对她来说是满满欢喜。 京市用一场大雪欢迎她们的到来，又用艳阳欢送她们离开，把凛冽的寒风留给了自己人。 林最看时间把人送进机场，从后备箱里拿出几份伴手礼送给三人。宋老师婉拒，接送两天已经很麻烦了，岂能还拎着礼物走。 “宋老师，您收下吧，下次我去杭市别忘了给我几张好位置的票就行” “这些都是代表性的特产，不贵，你们忙没时间买，回去给同事尝尝”林最嘴甜，说的宋老师不好不收。 看宋老师的表情，林最赶紧把伴手礼放在行李车上，一人一份，没有厚此薄彼，这些礼物对宋老师和桃千来说是极好的礼物，对赵思群来说，应该是添堵吧。这也是林最肯花钱买给她最重要的理由。 她上午回去训练，拜托了放假的大刘，大刘开着她的车跑了两三个地方才买齐这一堆的东西，果脯、老字号的糕点、烤鸭。都是吃食，比较符合礼轻情意重的表达，林最看到后直夸大刘想的周到，打算下次陪她一起去补牙，虽然大刘的牙齿已经补完了，但这并不重要。 “烤鸭还是热的？” “是的，今天吃完最好了，配料都在口袋里”林最美滋滋，大刘深藏功与名。 宋老师和赵思群走在前面，林最陪着桃千走在后面，感谢宋老师给了两人独处机会，这礼物哪里会送错呢，都是会有回报的，林最暗自得意。 “你的尾巴不要晃的太起劲好吗？得意写满了整张脸”桃千轻掐她的手臂。 林最看看前面的人从怀里又拿出一小袋东西递给她，有点像偏心的长辈。 “这是什么？”桃千看她脸色把袋子塞进包里放好。 “找队医拿的药，昨晚我看到你腿上有淤青，排练时注意点，药有点少，不好分” “好吧”她喜欢这份偏爱，眯着眼睛轻撞她的肩膀撒娇，感觉自己的年纪倒是比林最还小了。 “还有这个！” 林最伸出虚握着的掌心递到桃千面前，有了贴心的膏药，很难不对掌心的物品感到期待。 “是什么？” “你猜？” 忘了早晨吃过亏的桃千再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好奇心泛滥。 “这么小，首饰吗？” 林最摇头，看前方不远处的安检张开了手心。虚握着的掌心中躺着一颗鲜红的车厘子。 想起昨晚某些行为的桃千瞬间涨红了脸，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快步推着行李车向前走去，远离她，她要快速的逃离，也许一开始就不应该抱有太多期待。 她的好奇心怎么就这么重，真想打自己长长记性。在这种大庭广众的地方想起那些事情，真的好羞耻。 走了几步见林最没有追上来，正站在原地和她挥手告别，桃千也板着脸象征性的挥手，这一次的离别没有太多愁绪，因为两人都知道距离下一次见面很近，很近。 “小林回去了？” “哦，去训练吧”桃千调整情绪，试图把那些不和谐的画面赶出脑海。 “替我谢谢她，这次挺辛苦的” 桃千点头，心里暗自吐槽，辛苦她，最辛苦的是我吧。被调戏，还要，被调戏。她的恶趣味怕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当车夫也是应该的。 回去的飞机上，赵思群与桃千并排坐在后面，宋老师坐在前面的位置上。连续两天的奔波忽然放松下来让人昏昏欲睡。 桃千把手机放进口袋，倚靠在窗边休息。赵思群也闭着眼睛却毫无困意，听着耳边有规律的呼吸声才睁开眼看过去。 原本应属于她的那份鲜活展现给了别人，只觉得桃千离自己越来越远，但此刻两人相邻而坐，密闭的机箱内，好像她又独属于了自己。这份贪恋感，怎么又能轻易的让人放弃。 审核的事情告一段落，桃千开车带着烤鸭前往秋果家聚餐，还有那些特产都带了过来。 “哎呦呦，我就喜欢你拎着东西来的样子，充实” 接过手里的烤鸭送到厨房，赵牧已经把卷烤鸭的小饼准备好，就等着这只鸭子。 “京市之行怎么样” “顺利，宋老师老将出马，带飞了。” “等你上了春晚我要发微博，发朋友圈，把能发的社交网站全都铺满为你打call” “又不是选秀” 赵牧在厨房忙着，两人坐在沙发上打开零食闲聊，秋果打量了她一会儿小声问到“见到林最了？” “你怎么知道”关于这点她还没说呢。 秋果面对桃千的疑惑脸眨眨眼“气色不一样了呗，一看就是很愉快的样子” 说的都是正经话，怎么看着她的表情这么不正经呢，眼神里透着猥琐，总在自己的身上打转，果然不能让闺蜜撞见\"私生活。 “你别乱说啊” 桃千用眼神压制着效果没有达到预期，还是赵牧出来秋果才算收敛。 饭间，大家说着琐事，赵牧忽然提起给秋果车子换轮胎的事情。两天的时间换了两次轮胎，这概率有点高。 “可能我开到同一个地方了，例如钉子之类的，压了两次” “你这概率都能买彩票了”赵牧摇头。 “今天又换了一只新胎，如果还出现问题，我要去修理店办卡了” “切，让你修车就叽叽歪歪的”秋果噘着嘴，筷子倒是没停下。 “你最近开到哪里了吗？”桃千也好奇询问。 秋果摇头表示就是正常的上下班，停在车位上。每次都是从剧院刚开出来就发现车胎有问题。 “剧院？那里不可能吧，停车场附近不是前几年刚翻新过？” “说的是，她就是马虎”赵牧又跟了几句，秋果有些不开心了，放下筷子看着赵牧，赵牧也不敢说话了，低头吃菜变成鹌鹑。 桃千心里不安，总觉得忘了点什么事儿。一顿饭吃完，气氛又恢复了七七八八。秋果知道赵牧担心她，轮胎在路上漏气总是危险的。 饭后有大客户谈集采的事情，赵牧临时回店里领人看机器。剩下桃千与秋果两人在家里打游戏， 桃千心里装着事情手上操作不灵便连连闯关失败，没一会儿两人就都没兴趣了。 “你怎么了，想什么呢”秋果拿起一颗草莓放在嘴里。 “可能这两天跑累了吧，精神不集中” “是不是对面的人不对，所以才精神不集中” “去你的，我走了” 桃千开车回家，在路上终于想起了遗忘的问题把车子停靠在一边拨通了宋清的电话。 “你回来了？”两人明天晚上有一场戏要在戏院演出，只以为她要说排练的事情。 “宋清，任晶晶最近在杭市吗？” “什么？” 没头没尾的突然提起任晶晶，宋清心里漏了一拍，怕是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在不在”两人很少打电话，桃千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很清冷，带着些压迫感。 宋清回想了下“她没说，我上次说不要再见面后就没有联系了” “我和她解释了我们的关系，她相信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她对你做了什么吗？” 桃千听她急切的解释知道她是真的不知情，选择相信。但也要说出怀疑的理由“不是我，是秋果” “秋果？与她有什么关系” “秋果的轮胎短短几天被扎了两次，在剧院。她前几天和我说握了下你的手，你很应激的走开了，可能我脑洞大了些，以为是任晶晶来了你在避险” “握手”宋清嘀咕着回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天刚好是自己与桃千解除后从大楼出来，而她与任晶晶划清界限则在这天之前，难道任晶晶真的在不远处看着吗？ “你是想到了什么吗？”宋清良久的沉默，意识到她想到了什么。 “不可能吧，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吧”宋清连连否认，简直细思极恐，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些日子她都在附近吗？ 宋清整理好思绪，讲了一遍关于她与任晶晶对话时间及后面的猜想，如果真的是任晶晶，只有这一种可能。 “所以你猜是她赌气过来找你，遇到了那一幕？” “如果是，只有一种可能，但我认为天下没有这么巧的事情，还是先看看监控好了” 桃千也认同这个方案，怕引起秋果的恐慌，桃千次日先去了停车场管理处查监控，谎称自己掉了东西。 根据赵牧所说的时间，桃千拿着工作牌拷贝了两天的监控录像晚上回家慢慢看。 这个停车场是剧院与旁边单位合用的，有很多陌生面孔。第一天的录像看完，没有什么线索。秋果的车子停在固定车位，没有什么人靠近。恰逢林最的电话进来，第二天的录像就被搁置到一旁。 “你在做什么呢？”一句万能开头。 “当福尔摩斯” “调查我的感情状况吗？我最近很乖一直住在公寓” 停顿片刻“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自恋” “除了我这种有颜有钱的富婆，还有谁值得你的调查呢，宝宝” “你今天心情很好嘛？嘴又抹了油一样的” 桃千新买了一个躺椅放在窗边，每次和林最打电话她总喜欢看着窗外。 “还好吧，出国比赛的的奖金发下来了，只是又有了点小钱而已” “你不要太骄傲，不过对比下来，我确实赚的比你少的多呢” 桃千家里的水准也不差，如果单独的对比两个人，收入确实差了好多。戏曲演员的工资很低，杭市剧院算是同等戏院里的高收入了，对比林最无法望其项背。 林最不想假模假式的安慰她，有些实际问题是无法忽略的，在她眼里桃千的工作也很优秀，收入只是证明工作的一部分而已。 “可是你的工作可以做一辈子，我的工作，只是青春饭吧” 这一点说的实在，虽然之后她可以开球馆做其他的拓展，也会收入不菲，但此刻桃千的心情是有被安慰到的。 “唱一辈子，我还真没想过” “等你年纪大了，可以演老太君的角色，虽然我还是会选择看年轻花旦的戏份” “…” 猝不及防的挂断，林最挠挠耳朵，好像今天这招移花接木有点用力过猛。 不会儿，电话里收到一条信息，是桃千最近的花旦扮相，配文“你只准记住这张脸” 被林最插卡打诨的带偏思绪，桃千放下电话就去做了护肤，最近对护肤有些懈怠了。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仔细打量，还好只是有点黑眼圈，连忙拿出一副眼贴贴在眼下。 这个家伙本就比自己小，还敢天天嚷着看花旦，桃千仿佛听到心中的焦躁声。 次日，演出后台，宋清和桃千有了单独沟通的机会。下午的排练很多人都在来不及沟通。 “你查到了吗？” “还没，只看了一半的录像，今晚回去再看看” “她把我电话拉黑了，所以我联系不到她” 昨晚宋清就试图找任晶晶，可惜几个电话过去都是忙音，后知后觉才反映她把自己拉黑了。 “之前有这种状况吗？” 宋清摇头，这也是她比较担心的地方。昨天她也找奶奶询问后才知道任晶晶搬走了，现在完全没了可以联系的渠道，只能寄希望于这是两人的胡乱猜想。 两人都沉默紧锁眉头，恰逢此时秋果从外面走了过来，一脸的郁闷。 “怎么了？”桃千见她郁闷，连忙起身迎了过去。 秋果泄气一样的把包放在化妆台上，“赵牧这个狗人，居然把我车收了，说要开车送我上下班” “不是修好了吗？” “又坏了，你敢信吗？这次还是两个轮胎，破的厉害，我都没出停车场大门就显示轮胎异常” 秋果憋着嘴独自在座位上郁闷了好久，桃千与宋清对视一眼，确认了想法。 第88章 被抛弃的人 “不是任晶晶，是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孩” 监控录像看到半夜，终于看到嫌疑人，桃千把图像截给宋清，宋清看过也不熟悉。 “身影很陌生，况且他一直戴着帽子低着头，看不清脸” “要不要拿给秋果辨认下，是不是她认识的人？” 桃千低头思索，秋果社交圈子和自己高度重合，这个人也不像是她认识的人，那样的好脾气很难招惹到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报复。 这是怎么回事呢，有些让人想不通。桃千想了一会儿忽然被自己蠢笑了。 “为什么不报警呢？” “什么？” “我明天和秋果说一下，让她去公安局” 宋清听到这句后有些迟疑，久久没有回答，她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心。如果真的是任晶晶干的，第二次去公安局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出来。 桃千决定好便结束了通话，把有关的视频截取出一段，等着明天上班交给秋果。 次日，桃千刚进大门就看到宋清站在门口。“早” “我想和你谈谈” 看来她是在门口一直等着自己，桃千看看时间与她向旁边走去。 宋清低着头情绪有些焦躁，更多的可以描述为忐忑不安。走到墙边的路上，侧目看了桃千几次试图说着什么。 “一会儿要开会”桃千婉转催促。 长吐一口气，宋清也不再犹豫“那我就直说了，我希望先不要报警” “你怕是任晶晶？” “嗯”宋清的声音又变小，解释道“你知道她有前科这次如果真是她，怕是不容易出来” “你…” “又在慷他人之慨，我知道你会这么说”宋清截断了桃千的话，皱着眉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的表态“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 桃千面对这样的宋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剩下无奈。刚说划清界限没多久，又要重蹈覆辙。 宋清的眼里有犹豫有脆弱更有一丝坚定，看得出她今天来也是下定了决心，看黑眼圈也知道她昨晚有多煎熬。 “这个事情我不能做主，我不是当事人，真正受到伤害的是秋果” “那你？” “我不发表任何意见，看她的决定吧” 就这样说定，早会结束后三人坐在一间空会议室里，由宋清说明了缘由。 “所以，现在只是个猜想吗？” 秋果听得明白，宋清只是在赌一个概率，怕是童年玩伴不好收场。 “是的，但你放心，如果真的是她，我会尽力补偿你的损失，并且帮你解决这个麻烦。不会在收到任何骚扰”宋清的语速很快，人也显得急切。 秋果看着她，哪里还有平日里清冷的样子，遇到这样的童年伙伴也是造孽。从侧面看，宋清还算有情有义。 “你说呢”又问向桃千。 桃千耸耸肩，示意她现在是旁观者，不发表意见。 “我可以先保留证据，但你要怎么验证坏人是谁？”秋果提出疑问。 桃千想了想也补了一句“还要在保证她安全的前提下” “老办法，守株待兔。我请假，麻烦秋果的车子开过来，损失我来承担” 宋清把事情全部揽入怀中，秋果没意见，桃千尊重所有人的选择。 按照之前的规律，最迟2天内车胎也会被扎破，宋清与团里请了两天假专门做这件事。 两人的演出因为临近春节和团队下乡演出繁忙最后一场已经结束，现在请假只是少了自己的演出费，倒是不耽误其他人。 宋清在说明时没有提到前因后果，只说是任晶晶误会。秋果也没追问，心里疑惑但碍于同事隐私。 只是她可以忍着不问宋清，但不耽误她抱着旺盛的好奇心与桃千讨论。面对她的种种猜测，知道全部真相的桃千忍的好痛苦。不知道与不能说之间，需要多大的毅力。 “你说…” “我不说…” “你说…” 秋果的口头禅变成了“你说”，桃千不参与讨论她就自己发散脑洞，思索了片刻只总结了一句话：有些人，外表看着冰冷，内心比谁都有情有义。 虽然宋清的做法看似在包庇坏人，可是换位思考下，谁不想救救自己的童年伙伴。 “她还挺有情义的，虽然外表看着冷冰冰的” “谁？” 被缠的发困的桃千躺在长凳上昏昏欲睡，不知道她又再说什么。 “我说赵思群” “走开” 连续两天的相安无事让秋果怀疑是那两人多虑了，宋清也在反思是不是过于敏感。万一真的是秋果得罪了其他人呢。 “难道是赵牧得罪了人来报复你？” 秋果瞟了她一眼“你这脑洞也太大了吧” 两人躺在休息室的沙发里毫无头绪，偏头看外面的天色变得昏暗，这已经是第三天过去了。宋清也取消请假正常排练上班。 “下班就去公安局吧”桃千懒洋洋的用手肘推推旁边的人，秋果今天练习一整天累的脑子昏沉沉的不想动，只想着好麻烦啊。 “听到了没”看她不吱声，桃千又催促了一句。 安静的休息室里只剩下两人，秋果侧过身子试图躲过催促，这种事情放在明天也一样的嘛，反正此刻天下太平。不远处的保温壶在自动加热，不时发出咕噜咕噜的烧水声，正是让人昏昏欲睡的时候。 “快下来，我抓到人了” 电话里激动的声音打破宁静，秋果听到后睡意全无，居然还有后续。 宋清今天已经不想再管这件事，只是下班时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又去转了一圈，结果便在停车场与这人走了个对面。 意识到不对后连忙拉住这个男孩，看样子是未成年人。挣扎中卫衣口袋里的钢针掉落，作案工具就这么明晃晃的摊在地上。 看到有人撕扯停车场巡逻的保安也跑过来帮忙，桃千与秋果到时，两人正坐在值班的小亭子内，保安大爷坐在外面。 还是那件黑色的卫衣，看他的轮廓与监控中差不多，基本可以确认就是他做的。 让出空间，秋果仔细辨认后摇头，完全没有印象，这个人在她的记忆里完全没有交集的影子。 秋果摇头“确实没印象” “那还是报警吧，也算人赃俱获” “报警？”听到两人的对话，被抓的男孩这才开始害怕。 “当然报警，你这是损坏他人财物，去公安局再说，看你够不够处理的年纪”宋清问了他几次一直不讲话，耐心被耗尽，说话也变得暴躁起来。 “还有学校，你这个年纪看穿衣打扮也不像是辍学的样子，别告诉我们你只是随机找人撒气而已，作案目标有点单一” 桃千看男孩慌乱的脸色也吓唬了几句，小小年纪就这么暴力，长大了可怎么好。 “能不能不报警”男孩脸上的慌张愈加明显，眼睛里也透着悔恨。 “总要有个说法吧” 男孩拉下自己的帽子搓了搓头发，咬着下唇是一副想说又不能说的模样。 “报警吧” “别，别，我就是帮忙”慌乱间，男孩终于觉得和盘托出，先保自己。 “帮忙？”秋果震惊的瞪大双眼，自己这是被买凶了？这是得罪了谁？ 男孩点头又把帽子扣在头上，整张脸隐藏在阴影里娓娓道来。 他最近沉迷一款游戏的充值，生活费花的所剩无几，在网吧遇到了一个漂亮的姐姐，提议说只要帮忙报复一个人就每次给他1000块。做了两次都没有人发现，他的胆子就更大了一些。每次把扎破轮胎的图片发给她，就能收到费用从不拖欠。 宋清听完暗道不好，这描述不就是任晶晶嘛。 “难道你都不问问她要报复的是谁吗？” “她自己讲是小三，第一次见她时眼睛像是刚哭过的样子，就是分手的那种样子” 秋果气笑了，敢情在这孩子眼里还算是替天行道了。 “你这几天还见到她了吗？” “前天吧，网吧见过一次，她还是那副样子。你真不是小三？” “不是！”秋果简直要疯了，这是什么狗血的剧情。 “还真是她”桃千与宋清互对眼神，既然秋果答应宋清再给一次机会，那现在就不会报警，要找到人看她的态度再决定。 让男孩写了保证书，在他的指引下一行人去了任晶晶常去的网吧，果然人就坐在大堂的角落里，精神萎靡，状态很差。双眼茫然空洞的看着屏幕，手上也没有其他玩家的兴奋感，一下下点着键盘，屏幕上是一款老的音乐游戏。她的操作完全对不上节奏，都是miss。 宋清站在她身后看了一会儿才轻拍她的肩膀打断她，这期间任晶晶竟然完全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 对上视线时，现实惊恐又变得满不在乎，只是看了一会儿又转身回去玩游戏，手里的动作更慢了。 把她头上的耳机摘掉，宋清用不容拒绝的力量把她拽起来，怎料她完全不反抗出了网吧门后反而递上双手“手铐呢，没报警吗？” 满脸的不在乎，秋果心火都要被完全点燃，自己这个受害者难道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吗？ “喂，你这个态度怎么回事” 看清来人，任晶晶毫不在乎的眼神有了变化，逐渐变得有攻击性瞪着秋果，见此桃千连忙把秋果拉到身后挡在前面，宋清也拉住任晶晶的手腕防止她有更加不理智的行为。 “任晶晶，你道歉，说你再也不做了” “我不要” “只要你道歉，写保证书，我就帮你求得原谅，你知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在进去你要被拘留，严重要坐牢的” 任晶晶突然挣脱开宋清的束缚，情绪激动的对着她大叫“坐牢就坐牢，反正我已经没有牵挂了，我是孤家寡人，我是被世界遗弃的人” “你不是和我划清界限了吗？为什么还要管我。小时候没有人要我，只有奶奶，只有你做我的玩伴” “长大了，还是没有人要我，奶奶去世了，爸爸回来要奶奶的遗产，逼迫我只能卖房子搬家。我以为我只要住在老房子你就会一直记得我，去看我。但你没有，你还要和我划清界限，就为了她吗？” 被突然指向的秋果被她疯狂的情绪吓得一抖，手里紧紧拉着桃千，这么听起来好像她也是个可怜人。眼里通红，脸上布满眼泪，头发凌乱看起来很破碎。 “你说，我害怕坐牢嘛。我不怕，根本不怕。我的老房子没了，你没了，奶奶没了。” “我知道你和桃千是搭档，我对自己说要克制，我在努力，但你看不到，为什么？” 一声声咆哮把心里的不甘都发泄出去，任晶晶胡乱的抹着眼泪发泄的拍打宋清，宋清站在原地不动任她拍打。 “没有人了，我身边没有人了” 泪如雨下，情绪爆发后任晶晶力竭蹲在地上哭，宋清也跟着蹲下犹豫间还是选择轻拍她的后背安慰。 “怎么办，我有点想原谅她，虽然她好疯狂”秋果眼圈湿润，小声的与桃千说。 桃千只以为任晶晶是个任性的偏执的追求者，没想到身世会这么曲折。她的偏执只想牢牢的抓住一个人，一个她认为重要的人，可以陪着她的人。 一种纠结的情绪停留在脑海，疯狂的占有控制，破碎孤单的人生，极力的拉扯着蹲着的女孩。她是那么好看，但灵魂也是如此的破碎。 等任晶晶的情绪平稳了些，宋清请求两人先离开，保证自己肯定会给秋果一个答复。 夜晚，因为心里的冲击久久不能入睡，脑海里任晶晶的画面反复播放。歇斯底里的大哭仿佛还萦绕在耳边。 轻声叹气，还是睡不着，索性起床来到客厅里，学着林最的样子打开电视让屋子里有些声响，又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坐在拼了一半的乐高边上。 牛奶顺着喉咙一路暖到胃里，电视里播放着纪录片声音，窗外万籁寂静，不平静的只有自己的心。 “睡了？”秋果发来信息，桃千回拨过去。 “我睡不着”坐在自家的浴室里，开着暖光灯，这是独属于她的放松模式。既不影响赵牧，又让自己有安全感的地方。 “和你一样”桃千起身走到阳台，看着江上的景色。 “我好纠结，虽然我是受害者，但我有点不想惩罚任晶晶。但是她骚扰人，又太过分了。如果明天宋清找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秋果心软，自己的生活一直顺风顺水，突然在现实生活中遇到这样的人生对她的冲击很大。 “你有和赵牧说起吗？” “没有”暖灯打在后背上暖暖的，秋果心情在温暖的环境中好多了。她不敢告诉赵牧，免得赵牧知道她被欺负肯定会追究到底的。 握着电话，两人在寂静的夜里心里纠结个没完。 “要不我们看看情况？” “明天看看？” 不约而同说了同样的话，两人在电话中轻笑。面对苦难，谁又不是心软的人。 第89章 感冒 半夜失眠的人，早上的脸色也不会太好，重重的黑眼圈，精神也昏昏沉沉的。 给自己煮了一杯咖啡，看着窗外。江水在黑夜与白天间奔流不息，白天诗情画意绿荫鸟鸣，晚上化身为随时把人吞噬的魔鬼。 看看时间打给林最，昨天都心情烦乱，只发了条信息就没有再联络了。 “早”林最穿着睡衣坐在床上，头发乱糟糟的，京市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洒满周身，一片金灿灿的。 揉揉眼睛，抬头看墙上的时间，今天早的有些不正常。拿起桌边的水喝了一口又躺回到床上眯着。语气慵懒的问“这么早就想我了？昨天还那么高冷” 睫毛在阳光下根根分明，闭着眼睛半梦半醒时的她看起来好乖。桃千点点屏幕上的人脸，嘴角轻笑。 “没想” “女人，你的名字叫口是心非。你的眼里透露了太多不为人知，不，不敢让人知道的信息了”洒在床上的阳光过于刺眼，林最闭着眼睛说着，随着笑意一颗酒窝时隐时现。 桃千觉得自己此刻化身为巫师，她不需要吸食人血，只需要吸食林最身上的阳光能量。看她灿烂的样子，整个人周身的能量就可以提升很多。 “怎么不说话？今天不会是要欣赏我的睡姿吧”说罢，还摆出电视剧里美人鱼的姿势逗桃千。 “还有9天” “什么？”阳光晒着实在太舒服，林最感觉自己又要睡过去了。 “彩排” 激动的人瞬间赶走困意，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站起不够兴奋又在床上蹦着，嘴里发着欢呼声。 “9天后就可以抱抱了” “谁说我要和你见面，我要排练的” “我不管”林最对着屏幕撒娇，只要人到了京市，哼哼，对她来说还不是羊入虎口，阴险的狂笑。 收起手机，转换了好心情的人驱车前往剧院。收到信息的她直接去了昨天的空会议室。早上聊天的时间过长，等她到达时那两人已经到了。不过，这也好过尖叫着说上训迟到的人，恐怕她脸都来不及洗。 进门时，两人已经谈了有一会儿的样子，看秋果的表情就知道对结果还算满意。见她进来，秋果又重复了一遍宋清提供的解决方案。 任晶晶会赔偿全部损失并且补偿送去修车所带来的误工费，道歉写保证书这是基本操作，还有一点是让桃千意外的，她会接受心理治疗，这一点有点像外国的惩罚办法，心理咨询。 “我昨天和她聊了很多，她也意识到错误。你我之间的情况，我与秋果之间的情况，她都理解了。不会再进行跟踪、打扰、报复这些违法的行为。”宋清熬了一夜，脸上满是疲倦。 “这次我会陪她接受心理咨询”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宋清说的肯定，点头的动作也像是在肯定自己的决心。 “那你？”桃千说了一半顿感失言，宋清做什么样的决定都是她个人的选择，她无权置喙。 “我决定陪她走出此时的困境，希望心理治疗对她有效。可能奶奶的离开对她的打击太大了。昨天我与家人也通了电话才知道，她父亲另娶了，现任怀孕回去找她要遗产，这一点对她的冲击可能更大些。上个月因为遗产的事情闹得很难看，左邻右舍都听到吵架声” “父亲，根本不配用父亲这个称呼”秋果义愤填膺，虽然任晶晶疯起来也很可怕，但她此刻更气的是让她变成这样的人。 “有女儿不去爱，又要生孩子，能养出什么好孩子，这样不负责任的人就不配有孩子”气不过，秋果又说了两句。 对于赔偿方式方法她算是接受了宋清的提议，她没有能力改变任晶晶的人生，只能在力所能及的事情上稍稍放手。 桃千没什么意见，只是刚才提起了跟踪，她现在也有了想要保护的人，那个明朗的人，不想让她承受任何的风险。 稍加思索，提议道“可以让她录一个视频的道歉吗？不会发出去，只是想保护好自己的权益，何况有视频在，她之后也会有所顾忌的吧” “我和秋果本意都是想放过她，但是自身的安全如何能更好的保障？这一点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宋清听完低头思索有些担心，任晶晶不像是会接受录像道歉的人，会不会加大对她得刺激，但桃千说的也不无道理。如果心理治疗无效，会不会又犯老毛病。 眼下，任晶晶是那个做了坏事的人，不吃官司，对方提的要求又合理，她没有什么权利拒绝。 “要不，你再想想，也再问问？”秋果认为这个办法不错，头脑发热的原谅很简单，后续的权益如何保障很难。一纸保证书，真的不太保险。 简单的谈话过后，三人分开各自去排练，桃千这段日子只需要完场春晚节目的练习，宋清与她的接触变少对这段日子来说算是好事。两人都少了些尴尬的相处，多了些理智的思考。 “你脸色不太好。” 赵思群见桃千进来透过镜子看她，脸上的妆化了一半，今天要带妆排练。 “抹上油彩，我是黑人也看不出”事情解决了一半，心情也放松有了心情与赵思群开玩笑。 “没听说师父有把毕生所学传到国外的想法，你先隐藏一下” “一句也不肯让” 桃千拿起粉扑开始给自己上妆，这是两人最近难得的说笑时刻。 “你今天的声音有点闷，你别是感冒了” “有吗？” 中午两人一起走向是食堂，赵牧今天给秋果送羊肚菌汤，她还打算美美的喝上一碗。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感冒迹象。 “注意保暖” 午饭两人对开用餐，桃千放下汤碗，忘了是第几次夸赞出同一句话，赵牧真的适合做个厨子。 羊肚菌三鲜汤，味道刚刚好，热乎乎的喝上一口通体舒坦。 “别夸他，会骄傲” “你发觉我有感冒的迹象吗？” 左右看看，又看看她的脸色，因喝汤变得红扑扑的脸“没吧，你有感冒的感觉吗？早上脸色不好以为是失眠造成的，我也有黑眼圈了”说着把自己的黑眼圈往前凑凑给桃千看。 “那就没事”桃千满不在意。 赵思群一语成谶，第二日桃千自起床后就发觉自己真的感冒了，回想一番，应该是失眠那天在地上乱晃悠导致的，当时只觉得有一点点冷而已。 喝了一杯温水，嗓子没有疼痛的感觉。翻出药箱吃了一片感冒药，强打着精神去上班。 一上午人都蔫蔫的，吃过药后整个人有些懒还有些困倦，需要不断地提醒自己打起精神。 鼻头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按秋果的话说像一只略带疲劳的兔子。今天宋老师请了外面的老师过来，怎么也要撑下去。 下午，宋老师见看她状态不佳催她赶紧回家休息，严重起来影响嗓音一切努力都没用了。 拒绝了赵思群帮她开车的提议，送来送去的太麻烦，在她的目送下秋果叫了代驾回家。早上的感冒药效果不佳，刚回家没多久就开始发烧。 撑着精神把水放在床头后便昏昏睡去，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比睡觉更好的休息方式。连日以来的紧张练习睡眠减少，又遇到任晶晶这档子事情，着凉感冒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这时机不是太好，还有一周的时间就要去京市彩排进行最后的演出，脑中胡乱想着睡梦中心里也不踏实。人变得虚弱，梦也变得焦躁。没有轮廓的梦，在醒来后只记得恶意满满。 汗水湿透了睡衣，人也湿漉漉的，几缕发丝贴在额头。艰难的爬起喝上一口水，温水早已变冷水，自喉咙咽下冷的发抖。 在长久的独身生活中，她习惯了一个人抵抗病魔。在熟悉的家中，自己倒水吃药，叫外卖，洗澡休息。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在冰水咽下的那一刻，她有点想念那个小太阳一般的人。 是不是她在身边，自己可以在发烧寒冷时贴过去，可以没有那么有公德心的抱着她不放。 脑海里的想法只是一瞬还要面对现实，因为发烧手也变得无力，几次才把床单被罩重新换了一套清爽的，又去浴室洗去一身的黏腻。 精神稍有改善，但她不知道晚上还会不会再次发烧，看看时间，外面的粥还要一会儿才能送来，把自己裹在毯子里坐在沙发上等着。 手里秋果的关系，赵思群的问候都一一回复，往日里这个时间早就打来电话的人今天却没有响动。 “你在干嘛？”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听起来她没有在公寓。 “我在饭店吃饭，今天与队里一起做活动，晚上在聚餐”林最捂着听筒推门到了走廊，杂音小很多。 “好吧”她有事在忙，桃千也不想过多的打扰。 “怎么有点委屈的感觉呢，你在撒娇吗？” 早上的视频里桃千一切正常，此时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有点闷，林最只以为她在撒娇，女朋友越来越娇气是不是在依赖自己，心里美美的想着。 “瞎讲”桃千的鼻头痒痒的，在打喷嚏前结束电话。 外卖的粥到达后只是温热，懒得再加热只能将就着吃掉。吃完饭后躺在床上等时间，睡不着又不想下床，吃了感冒药后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异地的生活不同频才是日常，一个热闹的聚餐，一个感冒虚弱的躺在床上。电话里都想展现自己的美好给对方，可总是差了点真实感。 感冒在第二日开始不再发烧，桃千以为按照规律会在一周内变好，奈何中途有流感病毒侵入剧团，在一片咳嗽声中自己也中招了。 短短几天，去了几次医院，情况有所好转但还是轻微咳嗽，这种情况对戏曲演员来说是最不希望看到的。 如果表演时没有憋住咳了出来，不但总体的意境会马上消失，还会被打上不专业的标签。 伴着日落，秋果开车载着桃千又一次抵达医院。杭市冬季的寒冷伴着湿气，凉到人的骨子里。 春日无限风光的湖水在冬日里化身为巨大的加湿器。桃千下车时拢了拢衣角，手也冻的冰凉。 “我先进去了” 秋果去停车，桃千打好招呼一个人轻车熟路的走向二楼的操作室。 里面的人不少，年龄也比较混杂，这次的流感击倒了太多人。大家都手里拿着雾化器放在嘴上，接受治疗。 这是桃千来雾化的第三天，明天她就要去京市参加排练。好与不好，只能看天意如何。 接过护士递过来的雾化器，把面罩扣在脸上眉头微皱起，已经第三天了，味道还是适应不了，难怪那个孩子边哭边做治疗。 宋老师找了熟悉的医生在她治疗后又做了检查，嗓子是在恢复，只是进度差强人意，这和她日常练习也有关系，过度用嗓。 医生想说最近少说话，少唱戏，转念一想自己先歪着脑袋乐了，这怎么可能。 拿着口服的药桃千没什么精神的下楼，秋果一直等在车里，见她出来看表情就知道没有达到预期。 “没事，还有几天才表演，你压力先别这么大” 桃千上车后戴上口罩看不出具体表情，低头摆弄手里的药盒不想说话。 “对了，任晶晶给我道歉了，最近流感我就没喊你，道歉视频也拍了，只是简单的记录了她给我道歉的过程，算是我们双方都各让了一步。” “那就好” 秋果点头“宋清这事儿处理的不错，希望之后都是太平日子。对了，视频在她那儿算是中间人吧，悔过书在我这儿要给你吗？” 桃千摇头，拄着下巴看向窗外，这几天咳嗽的有些郁闷。事情既然得到了解决，也是算画上圆满句号，只是这嗓子，究竟还能不能圆满。 心里的忐忑一直都在，没有解决办法的无助感像是把她拖入了迷雾森林，没有方向，上京的脚步也不够坚定，只希望遇到一阵大风把浓雾快快吹散，便是冷一点也没关系。 第90章 陪伴 知道你生活在这座城市，我就无比的安心与快乐。 林最这几天都没有约到桃千，不过她想着既然要彩排要学习，忙碌点也是应该的，心情十分美丽。 走路时不时哼着歌，偶尔抬手挥舞球拍，笑容已经贴在脸上了。 “中彩票了？” 大刘上午刚被训过，看着林最的笑脸很刺眼，真想伸手把她的嘴角拉下来。 “中彩票才能快乐一时，我这个比彩票厉害多了” “陪我去吃饭，走走走” 不想看她的笑脸，大刘背上包推着林最往外走，林最衣服还没拉好就被她推出门。 临近年关，队里氛围轻松了许多，偶尔会多给半天假期。 “下午怎么过？”林最开车带大刘去吃饭，上午教练骂的太凶，林最听着都刺耳。 不过这里面的原因大家也都理解，大刘与搭档王芳芳今年的比赛打的不算出彩，再这么下去明年的奥运会入选会很艰难。 队里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年轻力量紧追不舍，领头羊又拉出积分距离，大刘这组的压力可想而知。 今天训练时同样的问题失误了几次，教练的火一股脑的发出来把两人骂的狗血淋头，整个球场的人都能听到的程度。 “不想回去了，出去吃饭转一转吧，随意去哪里”大刘抓抓头发，有些懊恼。 下午放假，王教练去开会林最也不用加练，索性开车带大刘出去散心。早上的消息还没收到回复，林最想了想去了一个距离桃千酒店近一点的商场，万一呢。 一家汉堡店，大刘一口气点了三个。林最吃着薯条，边吃边观察大刘的脸色。 在队内因为面子原因大刘表现如常，出了运动队才把不开心挂在脸上，女孩子面子都薄。 “王芳芳怎么样了，要不要叫出来一起吃饭”双打组合，对内关系尤为重要。 大刘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打过去。两人今年也算是同舟共济，患难与共了。 大刘与王芳芳打电话，林最也看时间给桃千打过去，午饭时间总能休息休息吧。 “在酒店还是在电视台？” 桃千最近去电视台的时间不固定，有时一天去两次，有时三天才去一次。但总归会越来越忙，时间也越来越赶。 “酒店，你午休了？” “我下午休假，晚点去找你？” 大刘这边自己绝对不能早走，所以只能牺牲点相处的时间。 桃千犹豫，自己的咳嗽还没好，酒店里的人流又大怕传染给林最。 听出她的犹豫，林最有些不开心，但还是想着她的忙碌提议“我们在商场，我看旁边有一家甜品店，给你们买点蛋糕？你下来拿就好” 不好在拒绝，桃千想了想答应下来“我的就不用了，我最近不能吃甜的” “你怎么了？”林最的音量忽然提高，桃千暗探自己说漏嘴连忙捂住嘴但为时已晚，情绪稍稍激动就会咳嗽。 “你感冒了吗？气温不适应？”被抓到现行，桃千索性实话实说免得她着急，又表达了怕她被传染的忧虑。 这几日在京市，她早就想去见林最，可想到上次林最在机场的防护，她知道运动员的健康有多重要。 “现在只剩下咳嗽吗？不发烧了吗？” 桃千失笑“怎么可能一直发烧，我又不是热水壶” “咳嗽的话”林最默念着抬头见大刘接了王芳芳进门忽然有了办法，嘱托桃千现在穿衣服准备出门就挂了电话。 “你二姨还上班呢吗？” 大刘把汉堡递给王芳芳一个呆怔的点头，无缘无故说起这个做什么。 “我需要咱二姨的帮助” 谄媚的笑着，大刘嫌弃的抖抖胳膊，恶心。 林最欢快的跑出门去，在跑走以前还把信用卡扔给了大刘作为赔罪，事出有因不得不放鸽子。 大刘听她要去医院也没怪罪，美美的和王芳芳选起了昂贵的晚餐，宰这只肥羊。 桃千挂上电话把自己捂得严实与隔壁的老师说了一声便下楼了，虽然没说出去做什么只让自己下楼，但还是愿意陪着她去折腾。 在楼下站了五分钟，林最的车慢慢驶近。桃千露出笑脸招手，林最笑眯眯的看着人上车。 “怎么不在里面等，万一又感冒了” “乌鸦嘴” 桃千防护严密，自己戴了口罩还让林最也戴上口罩，林最想说没事但还是依着她戴了口罩。 “去哪里？” “去医院，全国最好的耳鼻喉专家” “张教授吗？”桃千之前自己也查过，只是无奈挂不上号，最早的号也要到年后，还是自己幸运能抢到的基础上。 “你知道？”林最偏头看她间，大刘的电话打了进来。 打开车载免提，大刘的声音充满整个空间。 “我二姨，呵呵，狗腿子，这就咱二姨了。”先是diss了林最几句，林最也笑眯眯的应着。 “咱二姨说，下午一点前快点到，她午休时间看，下午还有手术。你快点去，地点我发你微信了，记得回来给咱二姨她外甥女买点车厘子，最贵的那种” “好嘞，她外甥女，咱二姨那用不用买点啥” “你让我二姨，呸，咱二姨受贿啊，快点去吧你” 电话挂断，林最看导航又提高了速度，在限速的边缘争取时间，还好老天都在帮忙，一路畅通。 “她外甥女是谁？”桃千听得狐疑，只知道林最为她求人帮忙。 “大刘，不是外人” 不再多说，下车后林最按照地址领着桃千快步走进医院，按门牌号找到教授休息室。 “有什么不好的都提出来，专家教授不好约”之前就听大刘说她二姨忙的脚不沾地，不是开会就是去手术的路上。 进门前林最又嘱咐了一句，怕桃千觉得给自己添麻烦不敢多说。桃千握着她的手用力点头，眼里似有泪花一闪而过。 一位很干练的女医生，利落的短发，戴着无框眼镜，没有化妆，但气色很好，整个人看着瘦弱又有力量。 “二姨，哦不，张教授，我是大刘的队友林最” 敲门进入，林最笑眯眯的打招呼。张教授放下手里的书也温和的看过来。 “听她说了，大刘在队里多谢你照顾” 简单的寒暄了一句，张教授就让桃千坐在身前，认真的询问病情，戴着头灯仔细观察桃千嗓子的状况。 房间里安静的只有她袖子刮在桌角的摩擦声，林最听桃千叙说病情才知道她已经靠自己熬了那么久。 仔细的检查了一会儿，关上头灯，张教授利落的记录病情。 “有什么避讳吗？哺乳期，备孕等等” “额” 张教授问的坦荡，桃千因为林最的关系有些害羞。 “没，没什么，不过我想快点止咳见效，最近有演出，我是戏曲演员” “老嗓子吃饭的，这样啊~” 唰唰的书写声暂停，张教授想了想把药单撕掉看向窗外思考着，两人都安静的看着她，桃千紧握双手希望她能想到办法，眼下她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只是短短的几分钟，桃千却觉得过了好久，过于煎熬。 张教授再次拾起笔奋笔疾书，片刻间把一张清晰字迹的单子递给桃千。药名注意事项详细标注，十分贴心。 “前面这两种你要连续吃两周，忌口。最后这一种等你演出上台前半小时温水送服，会在短时间内压制咳嗽，演出是没问题的，但不能多吃，最多吃两次” “还有这种办法？”林最在一旁听着神奇。 “老祖宗的办法，中西医结合” 桃千连忙起身鞠躬道谢。张教授业界大佬什么样的病人都见过，歌手演员很多特殊职业，这些也是慢慢摸索出来的办法。 不敢再耽误教授的午休时间，两人赶紧离开，下楼的一路上桃千兴奋的像个孩子，蹦蹦跳跳，扯着林最的袖子撒娇。 心中的大雾终于驱散，没有寒冷的狂风，炙热的太阳也可以把大雾消散。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神经都跟着松弛。 前两种药需要在医院开，两人又下楼补了挂号单坐在药房前等下午营业。林最打开导航查找最后一种药的购买地址，是一个老中药店，说是现搓的药丸照方制药。 桃千把好消息分享给宋老师先让她安心，又与秋果说了一声，今早她还在关心自己的嗓子。发完信息看向旁边的人，还在一脸认真的研究路线。 桃千挽住她的手臂轻轻躺在她的肩膀上，有些感情无需用言语表达，也表达不出。好像她一直在帮助自己，无论是感情上还是生活上，究竟谁才是年长的姐姐。 “你自己生活很久吗？”桃千试图从独立生活这一点找到答案。 切换几条线路，还是有堵车的风险，听她的问话，林最看着屏幕点头“挺久的，来京市后我妈只陪了我半年，后来我也出不来，就生活在集体里了” “所以你会照顾自己，照顾别人” “嗯”林最仰着头摸摸下巴稍作思索“运动队是个大集体，慢慢学的吧，我小时候别人也照顾我” “好吧”桃千心里默默的感谢一下帮助林最的师傅师姐，自己算是后人乘凉了。 拿到药后，林最又马不停蹄的开车到中药铺把药单递上去。 抓药、熬药、制作，两人在车上等的昏昏欲睡，后排的座椅上，林最偷亲不成只能抓着她得手紧紧握在掌心聊以慰藉。 “克制，克己复礼” “那你应该找个夫子”林最憋着嘴，知道桃千在防治一切传染的源头，可是张教授已经说了只是嗓子的问题，又不是病毒。 “夫子，女夫子吗？” 林最把头转向另外一侧，佯装生气，手却没有松开。桃千把手伸过去拉她的下巴，她忍着不回头。没坚持多久，脖子上的痒痒肉就迫使她露出笑脸。她真的好不适合那种冰冷的人设。 车窗上反射出她的笑脸，再装下去也没意思，又贴过去把人拉在怀里抱着。 窗外的冷风不时刮过，光秃秃的树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在献祭给这场大风，只剩下枯萎的枝条随风摇摆求饶。 车内温暖如春，相互依偎的两人贪恋对方的气息又双双克制着，环在腰间相握的手是羁绊的连接点。在此刻，她们愿意互为彼此的羁绊，幸福的那种。 一直等到下午四点，两人才返程，中药丸放在小巧的木匣子中，不大不小的药丸在桃千眼里颇具魔力的样子。 “不要多吃，小心把你毒哑”说着，林最还比划了下割喉的动作。 桃千知道她在提醒自己张教授说的剂量问题，因为怕中途丢失，林最以自己每次比赛多穿球拍的经验让药店多给做了一颗。 看着桃千犹如捧着圣物的样子，她开始思考那多出的一颗留在自己手里保存的可能性。 “要不你还是放在我这里一颗？” 嘴上说着商量的语气，手上快速的把一个小木盒从她手里抽离放进自己的口袋。 桃千欲想回林最连忙发动车子开出，桃千只好歇了心思，只是眼里散发出无限怨念。 赶在晚高峰前，林最把车子开回到酒店附近，在旁边的进口超市买了两盒车厘子又买了些其他水果。桃千被她拉着当小工，手里拎着两个袋子都在她身后。 “车厘子是给大刘的吗？我要不要也买点什么谢谢她” “谢？”林最真的想掐自己的人中清醒一下，拿出手机给桃千看了眼消费记录，这家伙和王芳芳去的什么高级餐厅，两块牛排吃了自己两千多。 “牛排就算了，两张电影票89块也要我报销” 桃千挠挠耳朵，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一看就是真朋友，敢于痛下杀手。 出了超市天色不早，林最开车送桃千回去。把水果一分为二，多到桃千双手拿着困难。 “给你同事吃点，刷刷好看，至于赵思群，你自己看着办”林最坐在车里扬起下巴，傲娇中带着威胁。 “哦，我自己看着办肯定会分给她的吧”桃千拎着袋子故意说反话。 “那也要给她最便宜的，等我明天十一点去早市收尾，十块钱买6斤的那种你在送她” “小气鬼，好啦，注意安全，赶紧回去吃饭” “哼”傲娇的人开着车一溜烟的离开，带走了爱人的关心，留下了满满的水果与好心情。 第91章 最我 伴随着轻松愉悦的心情，病痛好像找到了逃离的窗口，一点点退出自己的身体，她可以感受到明显的好转。 最后两次带妆彩排都很顺利，为了以防万一，最后表演时桃千还是想吃颗中药防患于未然。 自那日带她看病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见面。 参加奥运会的名单已定，闲散的日子也别的紧凑，运动队里的生活从不受节假日的影响，有时候集体包一顿饺子，餐前合唱一首歌，这个节日就过去了。 王教练开完集训会后又把林最拉过去开了半天小会，女单的两个名额中，她必然是头号种子。 有了上届的金牌加持，这一届看好她的人不少，更希望她能续写辉煌，这是运动队里没有人能做到的。 蝉联二字光是写着比划就复杂，更别提操作。林最从来不缺乏信心，但有些事情不能只靠着信心。 “你怎么不说话”王教练自己口若悬河的说了半天，林最坐在一旁偃旗息鼓的样子就差低着头了。 “说什么”把张开的老茧撕掉，手掌看着顺眼几分。 手上的老茧掉了又长，自从换拍后，拍子太轻，总怕脱手，一来二去手上的老茧更厚了。上次握着桃千的手，虽然她没说话，但在握上的一瞬间微微皱起的眉毛一定是刮到了。 “说你的态度啊，你什么态度” “下定决心，勇夺第一” 王教练一把拍下她高举的手，被她气的血压升高“没让你喊口号” “那还说什么，运动员没人不想赢，但能不能赢，怎么赢” “小兔崽子，你给我上起课来了是不是”说着手里拎起一只没穿线的球拍吓唬林最，林最抱着头装作害怕的样子，从小就这么吓唬自己都多少年了，还是老招数。 “我只能说全力配合” “这么说还差不多，明年初的赛程我甄选了一下，主要对手都碰一碰，你的恋爱先放一放” 林最的眼睛倏地瞪大老大，满脸的惊恐，就这么看着王教练。 “看着我做什么？以为能瞒得住我？” “您是怎么发现的？” “还用发现吗？” 王教练对她的熟悉程度比自己家的孩子还要深，算起来两人的相处时间远远超过与家人的相处时间。“听到了没有” 林最呆呆的点头“哦，哦” 呆头鹅林最走出房间后，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保密工作这么差的吗？难道自己的脸上会有流动字幕，可怕。 又是在京市过春节的一年，林最早就习惯了，难得的惊喜便是今年桃千也在，这算是两人第一次过得春节吗？林最有些期待，又不敢打扰。 队里还是老传统，上训到除夕的中午结束，紧接着便是老节目抽奖，一个让全队看热闹的环节。 林最今年会中奖吗？林最会连续多几年不中奖。打赌她是否中奖的赌注赔率据大刘通风报信，已经达到了1：3，赌一顿饭，中奖可以赔三顿饭。 林最听了气的发笑，换种角度她都想下注。“你下注了吗？” 大刘拍拍胸脯“那是自然” “赌我中？” “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大刘拍拍屁股走人，留下恨得牙根痒痒的人。 桃千早早就到了电视台，早上发过一个消息后再无回应，心里受到打击的人发了个哭泣的表情包给她，也不盼着她能回复自己。 下午，抽奖环节正式开始，因为明年的奥运会，总局为了激励运动员大出血，奖品异常的丰盛。 新出的平板电脑，手机，运动相机，云台等等。领导每宣布一次，林最的心就跟着痛一次。这个活动就非要参加不可吗？她不理解。 随意抓一张奖券尽量往后坐，又被好事者给连拖带拽的拉到前排，在大家眼里，比抽奖还精彩的莫过于林最的运气。就连领导也任由他们的动作，还时不时的偷笑自己，林最感觉自己真的好累，像是出了一个节目。 “阳光普照奖，赞助球拍一把” “切”对运动员来说，中了和没中毫无区别，大家兴致缺缺。 大刘凑到林最旁边，小声说着“我中午想了想，作为好朋友要支持你” “所以呢”林最头都不抬，语气也懒懒的。 “我赌了你赢，阳光普照，你要争气啊” 手动拉起自己的嘴角看着大刘投以微笑，她能指望大刘什么，根本指望不上。“滚” 阳光普照20人，依旧没有林最，大刘嫌弃的挥着手走了，都不用林最二次驱赶。 孤家寡人的林最坐在前片最中间，每一个获得阳光普照的队友领完球拍都冲着她笑，敢情在她这儿找优越感。 “阳光普照的队员别嫌弃啊，还有某些朋友连续几年都颗粒无收呢”大领导也跟着拱火，林最皮笑肉不笑的摆手示意，正是在下，孤独求败。 “大家不要太羡慕好嘛” 在大家的嬉笑中，其他的大奖陆续发出，大刘获得了运动相机，队医获得了新款平板灯电脑。 只剩下最后一项大奖，其他没中的人聚在场地中奖搞笑的施法，林最则坐在一边等的都困了，打着哈欠完全局外人的模样。 “某些队员不要气馁，还有一线生机的，运动员，怎么这么快放弃呢” 大领导又对着林最坏笑，林最皮笑肉不笑的起身也加入施法大队，只是不那么虔诚罢了。 “最后特等奖，苹果三件套，获奖者是…” “获奖者是…65号” “65号，64号可以不” “46呢？”哀嚎声一片，大家都在看自己手上的号码，妄图用意念更改成想要的数字。 “65号没有吗？那要过号了啊”大领导又喊了一句。 旁边的队友因为没中奖懊恼的拉着林最蹦，拉扯间林最的奖票掉到地上。 “不是吧”队友捂着嘴捡起，连说了几句不是吧，不是吧。 “你居然中奖了，还是特等奖？” 旁边的人听到都围过来，还真是，人群中发出赞叹。“憋大招了啊，最姐” “老林威武” “啊啊啊，我的三顿饭”属大刘喊得最大声，跑过去扑了林最满怀。 “真是林最吗？”大领导眉开眼笑，私下里他单独备了份小礼物，想着今年林最又没中就偷偷给她，明年奥运年，总要讨个吉利，没想到攒了几年的运气换了特等奖。 “是我！”林最狂喜，扬眉吐气的拿着奖票绕场一周，满脸得意的跑到签名领奖，三个盒子摞在一起，今天她是最幸运的人。 “小林今年运气不错，奥运会肯定延续运气”大领导又讲了几句吉祥话，大家才各自散去准备参加晚上的聚餐。 桃千的节目排在晚上十点多演出，在后台一直与赵思群练习，大考马上来了，两人目光中既有紧张又有坚定。晚上的盒饭送来时，才有时间拿出手机看看。 林最的几条信息在最上面，一张哭泣的表情包，下面全部是爆笑的表情，桃千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 试探性的发了个问号过去，林最臭屁的让她看微博。 今天的微博被春晚的节目占满，各家粉丝都发力把偶像送上热搜，在这么残酷的竞争中#林最中奖#居然占了一席之地。 桃千点开词条，球队的视频中林最中奖视频置顶挂着，她捧着盒子狂笑的样子被队里做成了表情包，球迷称她是欧皇，赞美之词铺天盖地。 “恭喜恭喜”桃千给她发了一个过年福娃的恭喜图片，林最傲娇的回了她一个价值6毛6的红包。 可以想象到她晃着尾巴的傲娇模样，桃千配合着把红包领了，受了她的打赏。 “演完节目可以去接你吗？十点多？” “不行，要合唱难忘今宵” “那我过了十二点接你，老地点，马路对面怎么样” “团里在京市的人订了一起吃饭” “我又不幸运了”委屈的声音传来，桃千私心也很想与林最一起过年，可是团里的化妆师服装师忙前忙后跟了这么久，总不能临时放鸽子。 “你乖一点” “我只想叛逆的把你带走” 桃千陷入纠结，在电话挂断后想了想还是让她晚点来酒店，只能硬着头皮早点逃席了，谁让满脑子都是她委屈小狗的表情。 晚上刚过8点，运动队的食堂开启了春节联欢。先是组织大家一起包饺子，年轻的队员在包过饺子后要表演节目，节目品质由自己把控，只要不嫌丢人，干嘛都行。 节目表演的差不多，食堂的师傅会把大家包的饺子端上来，奇形怪状的好多怪异的造型，还有一些大师傅也救不了的饺子化为片汤。但大家都觉得好吃，比五星级饭店的更好吃。 吃过饺子后，今年的春节就算过完了，各自回到公寓又到了给亲人打电话的环节。今年的林最没有去年那么多的沉重，心情愉悦着选出一会儿要出门的衣服，在等待的时间里一直关注着春晚，深怕错过桃千的演出。 十点刚过，桃千与赵思群在戏剧串烧中登场，作为第二组表演者，赏心悦目，优美的动作配合精致的舞美，如果林最不是桃千的女朋友，看电视里两人的对视眼神都想嗑两人的cp。 眼神拉丝，对，就是这个描述，好多看春晚的观众对两人的实时评论词就是“拉丝” 桃千气的想笑，当你的女朋友被全国人民拉郎配怎么办，呵呵，没办法。 短短几分钟的节目，只是宏大舞台中的一小段，但林最知道桃千为了这个节目付出了多少，相比下台的她也会有所感触。 下了台的桃千顾不得妆花，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无声的泪水湿润了眼眶。这段时间的艰苦训练，努力与付出终于看到了完美的结果。 宋老师在第一时间打来电话，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桃千哽咽起来。 “宋老师，我…”桃千泣不成声，仿佛自在网上被骂时她就憋着这口气，今天这口气终于吐了出来，还是扬眉吐气。 “好孩子，唱得不错，唱的很好”温柔的安慰，一下下的抚平她心间的酸楚，帮她缓过这口气。 “谢谢，宋老师，谢谢您”哽咽着道谢，桃千终于还是笑了出来。 赵思群在旁边轻抚她的肩膀安慰，自己也动容的红了眼眶。春晚结束，两人共同的历程中又向前迈了一步。 宋老师的电话挂断后，手机里断断续续收到了不少祝福短信，秋果发的最多，各种表情包，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桃千边补妆边回复信息，没想到沪市的李老师也发来短信，对她来说是格外珍贵的表扬。 众多短信祝福中，林最被落在后头，无他，只是她想打电话祝贺时恰巧妈妈的电话先打进来，原因是看到了桃千的表演，很惊讶。 “这是上回的那个小桃？” “对啊” “上次没听你说啊，唉呀妈呀，上电视了，春晚，名人啊” “人名而已”林最跟着与有荣焉的骄傲。 “这孩子穿戏服真好看，水嫩水嫩的，嫩粉色不显黑哈”林妈妈又说起了打扮，毫无结束电话的意思。 大年三十，不知是林最离家的第多少个春节。好像亲人们都在习惯分离但又舍不得分离，只能各自都表现的洒脱一些。 每年春晚都会采访值班无法回家的工人代表，初看时毫无波澜，再看已是画中人，这份艰难只有自己知道。 电话里，从桃千谈到家里的农场，再从农场说到了亲戚家孩子要结婚的事情，羊不爱吃早，驴总想着往外跑，说到最后都是零碎的小事，可一件件都是父母身边真实发生的，是林最摸不到的小事。 交通变得发达，飞机只要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回家。嘴上每次都说着想回来就随时回来看看，只是这个“随时”被大家无限延长。 越是便利的交通，大家变得越不重视团聚，心里总想着回去很快，很快回去，但却永远也回不去。 林最发散的乱想着，想着这届奥运会后自己还能打多久，她只记得一个要好的师姐因为腰伤，忽然宣告退役，自己的终点会倒在哪里，她不敢细想下去。 她盼望着与家人的团聚，想到深处，又害怕与家人团聚的那一天。 走廊热闹的声音传来打破她的思绪，甩甩头把坏想法都摇出脑后，就像窗外此刻绽放的烟花，她只要足够绚烂就好，活出“最”我就好。 第92章 惩罚 春晚实时收视率效果不错，适逢国家宣传传统文化。赵思群与桃千在跨年合唱环节位置靠近主持人，一举一动都在摄像机下。英俊的小生，温婉可人的花旦，观众很难不多看两眼。 0点的钟声准时响起，又迈入新的一年。舞台上的众人互相祝福，赵思群也看向桃千。 “辛苦了” “辛苦了，师姐” 耳边不断响起过年好，新年快乐等普通又温馨的祝福，赵思群轻抿嘴角只是笑。她想桃千应该有想要收到祝福的人，无论最后如何，今年希望她收到最令她欣喜的那句：新年快乐。 一行人回到酒店，畅想中的午夜聚餐大醉一场因为兴奋后的精神放松都显疲态，吃了没多久便匆匆结束，熬了一整天的化妆师和服装师眼睛都要睁不开，困极了。 结束的时间比桃千预计的还要早，回到房间给林最发消息后扒着衣柜门想了好久。 脸上的妆容卸净只剩下文静素雅，一身长黑的羽绒服，戴着一顶棒球帽，林最看她等在路旁好似青春大学生。 带着一身风雪上车，京市又在下雪。林最不时在想，好像她来后下雪的频率都在增加。 “新年快乐”林最笑着摸她的脸颊，发动车子。 “新年快乐”桃千反拉住她要收回的手，握了一会儿才放开。 林最不解的看她，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嘘”桃千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中，一脸的不可说是秘密，她悄悄在双手相握时许愿。 车子开到林最的家中，桃千跟在林最的身后进入房间。当灯光全部亮起的那一刻，有一种两人生活很久一起下班回到家中的感觉。 屋内的摆设比上次温馨了不少，沙发上多了几个抱枕，还有一大束的鲜花放置在桌子中间，房间因色彩变得鲜活。 “你吃饺子了吗？” 桃千摇头，伸手触碰鲜活的花朵，感受花瓣拂过掌心的触感，每一片花瓣都如此细腻而柔软，宛如丝绒一般滑过皮肤。 电视被林最打开，春晚的重播演的正欢，接下来的几天，重播的春晚会把所有电视频道全部占据，满脑子的难忘今宵。 “后台有吃，北方吃饺子，我们吃汤圆、年糕之类的” 林最本想拿出冻饺子给她煮几颗又放下“你要习惯，你是北方人的女朋友，之后也要吃饺子” “你的外套不脱吗？不热？” 林最转了一圈回来见她还穿着羽绒服站在桌边看那束花，着了迷一样。 “有点” 桃千缓慢点头，目光从花朵上移开看向林最，她换好了居家服，嫩绿色的居家服上布满熊猫团子，整个人看起来奶呼呼的。 白皙的手指缓慢的打开拉链，一点点的脱下，整个动作像电影里的慢放，林最以为她还沉浸在春晚演出的兴奋中转头又去帮她拿洗漱用品，等再回到客厅时，嘴巴是靠手动合拢的程度。 一身湖水蓝色的修身旗袍，暗花枝纹尽显素雅，盘扣处为黄色点缀，胸前挂着一枚白玉平安扣压襟，底端垂着一束小小的流苏，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晃。 桃千缓步走来，林最傻傻的看着。看着她呆怔的模样，桃千暗自满意，这不就是自己想要达到的效果。 为了采访她准备了几件备选服装，这一件旗袍在装行李时犹豫了几次，还是放了进来。 这是第二次见她穿旗袍，直播结束也没见她穿，所以这是特意穿给自己看的吗？想到这里，林最咧开嘴角。 “你傻啦” 桃千抓她的耳朵，林最笑着任由她抓，伸手抚过她的腰身，感受富有魅力的曲线。 “知道占便宜，还没傻” 抓着她的耳朵的手改为轻揉，不一会儿林最就感觉自己的耳朵热热的，火烧一般。 “特别穿给我看的吗？”林最凑近抱住她，心里猜出七七八八，还是想得到肯定的答复愉悦耳朵。 “你猜” 她在挑逗自己，林最嗅到了今夜桃千的不同，耳边的低语，不同于戏词的起承转合，只是轻声的吹过来，便让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猜到了吗？” 她的手指在拨弄自己的发尾痒痒的，想抓住她的手又被她躲开，林最告诉自己要耐住性子，就像在场上与对手打多球一样，此刻她只需要防守，看尽对方手里的全部底牌。 “我猜你今天是戏曲里的妖精，在深夜里来勾引我的” “描述太过赤裸裸” “那是什么”林最只敢用左手滑过她的腰背，手掌下触感嫩滑的料子深怕被自己掌心的老茧刮破。她在克制，克制不让自己伤害这份珍贵的美好。 “算了”耳边的声音拉远，人也离开怀抱，拉着逐渐上头的人坐到沙发上看春晚，马上就到她的部分。 这就没了？坐在沙发上的林最思绪还在天上飞，这算什么对手，只打半副扑克牌？好不尽兴。 终于控制好脑海中的思绪，桃千与赵思群也随着音乐登场，相配的戏服。甜蜜的对视，相握的双手，把情意绵绵演绎的淋漓尽致。 如果你是个戏迷，那你一定会沉醉，但你是其中一个人的爱人，那么很好，你将获得短时间内的吃醋体验卡。 “怎么样”桃千又跟着看了一遍，在下台后她不知在手机上反复看了几遍，最初的几次是为了检查错漏，最后则是美美的欣赏。 “哼”林最用简短的哼声表达立场，利落的站起身进了浴室，一边的耳朵还是红的。 桃千看着她的背影又转向电视抿着嘴笑。心里暗爽，总算报了杭市锦标赛迷妹喊林最老公的仇，虽然时间久了些，但伟大的天蝎座怎么可能忘记。心里气闷又不能说出口的滋味，大家都要尝尝。 洗澡后林最没有回到客厅直接回到卧室，桃千竖起耳朵听着声音捂着嘴偷笑。 浴室的睡衣和洗漱用品整齐的摆在一侧，细长的手指把旗袍上的盘扣一颗颗解开，露出白皙的皮肤，任由温热的水流滑过肌肤，缓解这一程的奔波劳碌。 离开氤氲的浴室，白皙的皮肤变成淡粉色，身上带着与林最同款的香味，轻嗅手腕上的香味，似乎可以考虑买同款沐浴露。 卧室内，床上的人只留下后背对着房门的方向，脸朝着窗户看不清是否睡着。 放轻声音向窗边走去，伸手去抚摸她的发尾毫无反应，看似睡了一样，床头摆着的闹钟显示时间已过3点。 桃千缓缓躺下，面向林最方向又轻轻挪了挪，拉近两人的距离，把头抵在她的后背上，手也扯着她的衣角。 闭上眼睛，试图跟着进入梦乡。只是片刻后她克制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把拉着衣角的手伸入林最的衣摆里，摸着她的腹肌。 “你够了没”林最忍无可忍的握住她的手，转过身来把人控制在怀里。 桃千看她转过来这才笑出声音，肩膀一抖一抖的，看得出她忍笑很辛苦。“你不是睡着了吗？”伸手摸摸她的下巴继续说“不过，我没见过谁睡着了呼吸还忽短忽长的” 把头靠上去的那一刻开始，她可以感受林最的呼吸，唱戏的对呼吸节奏很敏感，才两个呼吸间她就知道这人在装睡。 “这是你招惹我的” 不再给桃千揶揄自己的机会，欺身而上，把她抵抗的双手拉到头顶。呼吸间，吻上馋了一晚上的唇，像是在品尝一道美味的甜点。 手上渐渐松了力气，桃千的手也不再挣扎，两唇分开，桃千像一只缺氧的鱼，只剩下大口的呼吸。 洗过澡后的粉嫩皮肤又染上了更加粉嫩的颜色，娇艳欲滴。今晚的林最同样也在点火。 桃千只觉得自己的感官来不及反馈四处着火的身体，喘息急促，克制不住的发出暧昧声音，像催化剂一样，不但点燃了对方，也燃烧了自己。 像在一艘小船上，随着水波浪流摇摆，方向完全做不得主。等她慢慢适应时小船却停了下来。 脸上的红色早已分不清是害羞还是温度过高，敏锐的触感神经不断反射到脑中。她继续前行，却又害羞的不敢提起。 她看到了林最的坏笑，又伸手去扯她的嘴角，被林最反握住，一个长长的吻后气喘的问她“我是谁” “林最”桃千搂住林最的脖颈，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 “你爱的是谁？此刻在爱你的是谁？” 桃千咬着下唇羞于回答，作为一个文科生，虽然大脑处于混沌状态，但也知道同样的字在不同语境中含义大大不同。 那个动词的表达，她羞于表露。可这个大咧咧的人是打定主意要给她回答的。任由她抱着手臂一动不动，她在在等待着问题的答案，一个她想在赛场上一争胜负的答案。 只要想起她与赵思群含情脉脉的对视，搭在一起亲密的手，她就占有欲爆棚。 两人在一起后她也了解部分越剧的知识，搭档之间，师徒之间。她能理解搭档，但她还是不可避免的吃醋，只因对方是赵思群，桃千之前喜欢的人。 “那你喜欢的人是谁？” 桃千眼里湿润在忍耐只，她在被林最欺负，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层面上。她想反抗，却只是只脱水的鱼。 桃千噘着嘴，泪水似乎要溢出眼眶，但林最坚持着不肯定退让。控制着她，点燃她，又压制她。 “林最”桃千说的小声，说完把脸侧过一旁。听到答案的人像一匹不知疲倦的野马，在大片圣洁的雪地上放肆奔跑，留下大片的马蹄印。 桃千不知自己是什么时间睡过去的，只是感觉自身兴奋的情绪阈值降低，兴奋充满大脑，过后是极度的累。 时间来到上午11点，桃千在床头的手机响了两次才把人吵醒，把被子拉过头顶试图阻隔噪音奈何抵不过来电人的倔强。 “喂？”桃千闭着眼接听手机，嗓子沙哑的厉害。 “小桃你起了吗？飞机是几点的来着，我让你爸去接你”桃千听清内容吓得一抖从床上爬起，慌乱间看看时间还好还好。 “下午四点的飞机，我自己回去就好”嗓子沙哑的不像是自己在说话，都怪昨晚闹得太凶，愤愤的把旁边还睡成死猪的人捶了一拳。林最吃痛的龇牙咧嘴片刻，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嗓子怎么了？” “哦，京市太干燥了” “多喝水哦” 桃妈妈嘱咐完挂断电话，桃千看时间也要回酒店准备收拾行李。不理继续睡的人，掀开被子后又捶了她一拳才扯过椅子上的睡袍穿在身上。 双脚触底的一瞬，桃千彻底暴走，想着把这个人打一顿算了，私人纠纷，不报警应该也不会坐牢。 镜子里身上的每一处痕迹都在诉说着昨晚的疯狂，没有遮瑕，桃千只好翻林最的衣柜，选了一件长袖衬衫穿在身上又拿了条裤子，林最比自己长得高，一套穿在身上像唱嘻哈的，不过也符合最近的审美。 换好衣服床上的人还没醒，把凉凉的手伸进温暖的被子，林最在冰冷的偷袭下成功起床。 “你要走吗？” 桃千点头，伸手抓着她的耳朵“难道留下来让你…” 林最讪讪的笑，昨夜已经过去，现在提起老脸通红。 “回去和爸爸妈妈过年，还要回团里开个碰头会，算是总结吧” 林最不想面对现实的抱着她的腰不松手，带着人左右摇摆，桃千也摸着她的发尾，慢慢顺延把小冰手滑进她的领子里。 出门前，林最把家里断电，冰箱内的食物也都打包在袋子里准备拿去公寓。桃千看着她收拾，怎么看都像是远行的人才会有的举动。“好久不回来了吗？” “8月奥运会了，今天下午3点去队里之后，集训就开始了” “那你今年岂不是会很忙碌？”桃千还想着今年要多多见面，心中难免失落。 林最关上门后把备用钥匙递给桃千，看她迟疑便自己主动塞进她的口袋里。 “钥匙你带好，长时间没人换电子锁也没意义，你在京市也有家了” “家”字过于美好，可以掩盖两人即将分来良久的低落情绪。 第93章 做个侠客 “桃千你怎么走这种风格了，上完春晚要去参加说唱比赛还是跳街舞啊”化妆师张松退房后等在酒店大堂，桃千走过来竟然没认出。上下又打量了片刻，评价道“你这风格，一看就是刚转型，还是不够潮流” 桃千扶额苦笑，还不是路上耽搁了时间来不及换回自己的衣服被她眼尖的发现。低头打量自己的一身，只能用舒服来形容和时尚还真不大有联系。 不久赵思群也退房后跟着过来，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别扭的不再看过去。桃千里面的那件内搭衬衫正是前不久林最接机时穿的那件。 四个人汇合后打车前往机场，林最下午3点集合不能去送机，桃千也不想与林最在机场分别，这次不再是一两周后的相聚，想想脸又阴沉下来。 路上看着两旁的风景，没有雪的日子里，京市只剩下寒冷和肃穆，树木长得都规整许多，没有南方那样的散漫。 从口袋中拿出那串钥匙，反复把玩，金属的材质在手里热热的，有了这枚钥匙在手，外面的天气看着也没有那么阴沉了。 机场，桃千坐在候机室内剧院群里消息闪烁不停，团长发了红包，大家抢红包拜年闲聊，更多的是在讨论昨晚的演出，据说在圈子里反响不错。 “出圈了，绝对出圈了。” “合唱时给了三四个镜头，这算是偏爱吗？” “省文化局已经要做专访了，听说文件这两天就下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的”团长回了一句算是确认，大家在后面发了很多恭喜的表情。 一人出圈，团里也会有连带作用，距离团长的规划足足进步了一大截。这次春晚的效果可谓意外之喜。媒体上的讨论度，年后戏院的上座率都会是真实反映。 桃千看着滚动的信息，稍加思索在群里先感谢了这段日子大家的帮忙又发了几个红包，分享这次演出后的喜悦。 当一个人的喜悦分享给大家后，喜悦非但没有减少，反而会变得更大。 群里热火朝天的继续聊着，桃千上飞机前与林最告别没有收到回复，想必已经回到队里开始训练了。翻看两人的聊天记录，好像还没有好好祝贺她年会抽到了奖。桃千暗自想着，希望她今年的运气可以一直保持。 飞机升入高空，林最才结束开年动员大会，训练馆里的倒计时字幕加粗加大，鲜红的数字直射人心。 “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大刘看到字幕后也愣住，昨天还没有这么夸张。 后面的几个人跟在大刘身后站着看，原本数字的倒计时屏幕怎么改成老式的手动操作面板了。 “正好大家都看到了，那我讲两句” 总教练走在倒计时板前，敲敲富有有历史感的木头牌。“这一块是我们最早用的倒计时牌，可能现在看起来不够高级，甚至土的掉渣，但我们还是决定用回这块老伙计。并且每一天都由各位运动员亲手更改日期，让你们沉浸式的体验时间流逝的滋味，有压迫感，有紧张感。” “以后，每天先到体育馆的人就先负责更换，这是一项荣誉，至于每天睡不醒的，开小差的，翻不翻牌子的对你来说也没那么重要了” 总教练说完又用威压的眼神环视众人一圈，确保每个人都对到眼神后才夹着文件离开，剩下的人窃窃私语。 “你说，睡不醒的人是说咱俩吗？”大刘凑到林最旁边，林最嫌弃的向外跨了一步离她远一点，也学着教练拿着自己的小黑本离开。 “我这是被嫌弃了？” “你长点心吧”搭档王芳芳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脑袋也跟着离开。 林最回到更衣室整理装备，上次换了拍子后感觉还可以，打算继续尝试一段时间。拎着几把拍子送给穿线师，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以为自己想的够提前了，没想到已经被拍的老远。对上穿线师惆怅的双眼，咽下催促的话，小跑着离开。 一切收拾妥当，发现桃千已经发来了落地报平安的信息。时间就是这样流逝的，看着墙上的时钟。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每天翻倒计时牌的人，只感叹道：只有努力拼搏才会让时间过得有意义。 走出体育馆回到公寓的路上，林最看着天色，阴沉了一天终于又落下雪花，她希望这场大雪要下的很大很大，这样便可以遮盖住与桃千看的那场那大雪，也可以暂时盖住自己对她的思念。 漫天飞舞的雪花终于降临大地，不一会儿就白皑皑的一片。林最背着球包走在风雪中，她想，此刻她要做一个冷酷无情的侠客才好。背着自己的武器，闯荡于这风雪间。 侠客淋了一头的风雪回到公寓，冻得耳朵通红。要暂停思念的人电话也随之而来，她只能暂时先思念一会儿。 “到家了吗？”林最把手抵在暖气上，在旺盛的火气也被冷风刮的没脾气。 “回了爸妈家，你要拜年吗？”桃千的声音温温柔柔，化作一股暖流浸入心底。 “好啊”林最停顿片刻，有些惊讶于桃千的操作，嘻嘻索索的声音后变换成了桃千妈妈。 “小林啊，新年好” “阿姨新年好，祝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快快乐乐，永葆年轻”美好的祝福不要钱一样的送出。 “小林还是这么会说话，有空来阿姨家玩，阿姨给你烧菜吃” “谢谢阿姨” 电话又换回桃千笑着走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你还挺会哄人开心” “没办法，生活所迫啊，我早想着如果有一天不打球去说相声也能挣口饭吃” 桃千轻笑，手指摩挲着手机壳略带诱惑的说道“不用，包养也是不错的选择，脸长得这样好，说相声给大家看可惜了” 林最在公寓大厅，来往的人不断，前面闸机卡还有值班员，没办法调戏回去，这一局输在了地利。 “在家好好休息，都瘦了” “我可以休息一周”桃千随手拿起一只小鸡抱枕倚在身后，说到休假整个人也变得懒洋洋。 “不出去旅游吗？” “我要去看店” “那就多吃点，争取下次抱在怀里不硌手”说这句话时，林最把手捂在听筒旁像间谍在传递消息一样谨慎。 画面浮现在脑海，桃千欲争辩又怕听到荤话匆忙挂了电话。挂断后又嫌弃自己没进步，脸皮就不能厚一点？只是想起对手，岂是那么容易超越的。 大年初一过后，仿佛整个假期的脚步都在加快。林最投入到了训练，桃千帮忙看店间歇又去团里开了碰头会。有工作穿插，假日就变得不那么假日。 碰头会宋老师没来，团长、书记、还有参与演出的几人。先是对自己的表演和工作表达肯定慰问，又总结了一些实际问题。 这中间只有一条消息比较让人意外。居然在开会间隙询问赵思群正式回归团里的意愿，之前只是作为编外人员怎么突然又要把人召回到编制内，桃千一时还想不明白。 “你也知道，这届的苗子不好，一个人也没招上来，戏曲虽然在复苏，但不会那么快好转” 这一点桃千倒是知道些，去年的越剧班居然一个人也没招到，听到这个消息时大家都很震惊，不过仔细想来也有迹可循。 越剧演员就业渠道窄，除了剧院其他行业都属于转行，没有什么延展性。各地的剧团效益不好招人的也少，还有一些在不断的裁员。 回想自己这一届的学员，当时有五十几人，现在从事越剧的不过也只剩下十几人。这样的存活率都被学校当做成果展示了几次，可想而知目前的惨淡光景。 “现在团里还有一个转正的名额，你要是愿意就重新申请，我让高助理帮你跑手续” “思群你好好想想，机遇可遇不可求”高助理收到眼色也跟着附和道。 赵思群低头想了片刻又看向桃千，随着她的视线，开会的几个人也看向她，桃千有些无措只能笑笑。 这是她的事，都看我干嘛，桃千低头装作摆弄手机，不再给其他人目光。 “团长我愿意归队，这个机会对我来说是对之前错误选择的弥补”赵思群说的恳切，一时间桌上的气氛热烈起来。 会后，赵思群与高助理一起填资料，桃千先开车回家。路上，桃千有些莫名的别扭回家调转车头去了秋果家。 赵牧去和朋友打牌，只剩下秋果自己在家，昨天熬夜和家人打麻将，困得眼泪直流、 桃千说着今天开会的事情，秋果不时点头又抽出纸巾擦干眼泪，仿佛在听什么悲伤的故事。 “你说这个名额只是单纯的给赵思群才不觉得可惜吗？” 秋果又抽出一张纸擦擦眼泪，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才说道“这就是信息差的问题了” “什么意思？”说了半天，桃千自顾自的倒了杯水。 “你没在团里的这几天，团里开会说了招新的问题，其实是有一两个人符合标准的，但这个标准要看与谁对比”秋果娓娓道来。 “所以，是和赵思群比了？” 秋果点头“因为春晚，曝光率的事情，在春晚演出前网上就有了预热，所以你和赵思群的热度团里一直在关注，高助理好像一直在统计。何况这次表演下来效果又这么好。团长更不可能放人了。” “一个出了名的小生，稀缺的小生再加一个形容词，出名，你认为呢？一对出名的搭档在一个团里，还是被闻声而来的人拆到其他团，你想通了没” 呆呆的看着因为困倦泪流满面的人，桃千缓了一会儿才点头答是，居然是这个原因。那如果按照这个情节发展，自己与赵思群重新搭档也不是不可能，这就要看宋老师的意见了。 “你脸色怎么突然差了？”秋果揉揉眼睛。 “没什么，只是发现有些事情又要回到原点了，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和赵思群日久生情还是旧情复燃啊” 拍掉秋果伸到眼前的爪子就知道看笑话，嫌弃的瞥她一眼“你就这点脑洞？” “切，那还担心什么，林最天高皇帝远，不会吃醋的”说完秋果甩甩手起身去拿昨天买的零食，一副很了解林最的模样。 她真的会吃醋的，会惩罚的那种，桃千心底急呼，身上的痕迹还没有完全消退，这便是最好的证明。不过，确实是天高皇帝远，只能尽力和团里协调，体制内的她，又有多少话语权可想而知。 晚饭前，桃千回到家里与家人一起参加家族聚餐，秋果又一头扎在沙发上补眠。 桃千家每年都会聚一聚，趁着今年桃千上了电视，桃爸爸为了庆祝选了一家大饭店。 家族的亲戚填满了整间屋子，与桃千同辈分的亲友都已结婚生子，叔叔家的妹妹孩子也有3岁了。 “给你，拿好了哦”桃千给小朋友递上红包，粉嫩嫩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冲天辫，随着步伐一晃一晃的。 “你太客气了，姐姐”妹妹陶秋带着小朋友道谢，小朋友把手捂在鼓鼓的肚子上鞠躬，控制不好幅度差点跌倒，逗得众人大笑。 “桃千这年纪也该结婚了，干得好不如嫁得好，你看陶秋，孩子都这么大，不上班也好的。女孩子好时光没几年的”说话的是桃千的大伯母，也是陶秋的妈妈。 陶秋听到妈妈这么说话有些脸红，妈妈一贯喜欢拔得头筹，桃千上了春晚，她已经酸了一路，只说叔叔请客是为了炫耀。 “姐姐，你别…”陶秋欲解释，桃千示意没事。 “早点生个孩子，让你妈也抱上孙子，含饴弄孙的比茶叶店不是轻快的多” 自己那句就算了，把妈妈也带进来了，桃千有些气闷，刚想说话便听到一侧的妈妈说道“你大伯母说的对，含饴弄孙是比茶叶店轻快，但是拿着茶叶店赚的钱给后辈买东西不是更仗义嘛，你说是吧，她大伯母。不用计算划不划算，只看着喜欢” 陶秋的父母之前在厂子上班，自从陶秋嫁给拆迁户后就双双辞掉工作由陶秋养着，陶秋和老公的旅行等等都要跟着去，比起眼色更喜欢发朋友圈炫耀。 陶秋婚后做全职太太不上班，生活费也是靠老公给，可想夹在中间有多大的压力。 果然，话音刚落大伯母的脸色便涨红起来，想说什么又见女婿推门进来，屋内的人打着哈哈又说起些别的。 桃千想着要不要先和陶秋解释下，妈妈这个杀伤力比大伯母威力大多了，她心里好喜欢。 第94章 合法 “姐，你别和我妈妈置气，她这人就是这个样子”桃秋临出酒店时匆匆与桃千说了句就跟着老公离开。 桃秋老公牵着孩子的背影很有爱在酒店转角等她，一家三口同步离开的画面也冲淡了大伯母遗留的怨气。 宾客全部离开后，桃妈妈也走到桃千旁边，伸手把她的手拉在手里，两人就这么慢慢的走到大街上。 “大伯母的那些话别放在心上，时代不同了，女生有自己的事业很重要，这是底气” “好” 妈妈安慰的语气让桃千心里暖呼呼的，依赖的歪头靠在她的身上像小时候一样。 “不过？” 桃千的头稍稍抬起看她，最怕的转折词来了。 “你也可以早点专注终身大事，这个朋友也相处了大半年了吧，什么时候带来看看” “额”桃千的头完全离开妈妈的肩膀，甚至还拉开了些距离。 林最现在的情况不是想来就可以来的，大家都没有心理准备，实乃强人所难，各种意义上的。 “她最近很忙，没有时间。” “出差了？这才大年初一。”桃妈妈略思索下了又说“不过嘛，过年期间是不好来的，意义不一样，叫人来是有点恨嫁的意思的哦” 桃千连连点头，十分赞同。 “过完年看看有时间又稳定嘛就互相看看，你说呢？” 在殷切又带有威严的目光下，桃千无话可说，有气无力的点头跟着妈妈的脚步继续走。“不过她可能要九十月份才有时间”桃千补了一句，给妈妈打一剂预防针。 陶妈妈站定在原地用眼睛斜她“你怎么不说是明年过年的这个时候呢”说完松开她的手一甩一甩的走了。 好在这件事情先糊弄过去，桃千擦擦虚无的汗，这几日杭市天气阴沉，只有被拷打时内心煎熬才能出点虚汗。 闲散的日子没过几日，团里开始正式上班，开年的动员大会书记对桃千与赵思群提出了表扬，还帮两人申请了职称，材料已提交上去等待审批，同时也公布了赵思群回来正式入职的消息。 桃千与秋果对视了一眼，各见眼中的深意又默默转头看向前方。 今年的演出任务比去年还要多，杭市的文化节，对外演出，世界大学生运动会的外宾表演等，此等已经定下来的对公任务比去年多占了一倍的时间。 去年新戏剧的演出效果甚好，加持了上春晚的热度，从3月开始每个周末都做了排场，预计要五一才停止。 大屏幕上的行程密密麻麻，只是粗略的排期就看的喘不过气来。这还要允许许多临时的场次排期出现，例如企业包场，政府任务等等。 “最后还有一项好消息要告诉大家”会议进行到最后，团长清清嗓子在位置上略显激动的起身，大家也都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她。 “去年，我们团实现了盈利，这是近29年来第一次盈利，省里文化局也很关注的发来祝贺” 掌声雷动，一个剧团能自己养活自己是多么大的骄傲，老一辈的人吃得苦并不比现在的演员少，因为越剧的没落没有享受到这般荣耀， 今日终于扬眉吐气，不用再说自己的团是靠补贴活着。屏幕上的任务繁重，再苦再累好像都在此刻有了具象化的收获。 散会后，大家对盈利这件事讨论了许久，从会场到排练厅的一路上都在谈论这件事。 桃千与秋果也颇有感慨，互相拍对方的肩膀鼓舞打气。秋果感慨道“这以前都不敢想，我们还能是盈利单位” “是啊，以后招生也能有些竞争力。” “能发奖金吗？”秋果期待着抱着双手，十分虔诚的看着桃千似乎在许愿一般。 “呵呵”留下两声冷笑，桃千先一步上楼去了宋老师办公室。 宋老师过年买了不少好茶又新买了一把紫砂壶，正用布细细的擦着壶身宝贝的不得了。 “来啦”抬头看见来人又低头继续手里的动作，桃千也自行坐在沙发上看她的动作。 “这是老师傅做的？”桃千自然见过不少好壶，有一阵子桃爸爸想在卖茶叶之余也卖茶壶，后来因为成本问题放弃了，不过也学了好一阵子。 “有眼力”夸到了心坎上，宋老师挑眉笑着看她，眼镜低低的架在鼻梁中部，露出眼睛直视着桃千，带着笑容的样子看着像一只老狐狸。 桃千稍稍坐正，等待老狐狸对自己的谈话。特意把自己叫过来，肯定又有什么事情要宣布。 擦好茶壶收起来又换了一只日常用的泡茶盖碗，桃千有眼色的连忙去冲洗泡茶。 “宋清请假了” 又是没有铺垫的直线球，像极了老师的一贯作风，在用众多信息把她炸晕。 “什么？没和我说啊”桃千把茶叶放在盖碗里，洗茶。 “一会儿就去找你了，说是家人生病要去陪着复查，暂时请了一个月的假。鉴于事情的特殊以及她目前只担任一个主要任务团里同意了。” 热水冲泡茶叶又顺势倒出，完成洗茶的动作。把茶叶放置在盖碗中露出，看茶叶的形态。宋老师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 “但我想着，团长这么干脆的同意应该与我要说的第二个事情有关系”宋老师也不瞒着她，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在她的心里，桃千服从团里安排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不能哄骗，要有知情权。 “是说我暂时要与赵思群搭档吗？”桃千又把茶叶放回到盖碗里，重新倒水，倒出一杯端到宋老师面前。 茶香四溢，宋老师端着茶杯看她，“你猜到了？” “有点” “嗯，那就直说好了”轻饮一口，果然好茶。“团里的意思还是你们先搭着，老搭档，我知道你们的情况所以和团长沟通了下，在宋清回来前先看看状态，等她回来后再做最终的决定，毕竟大家起的化学反应都是无法预料的” “谢谢老师” “人生是未知的，唯一能确认的是世事难料，无论好事与坏事。外界无法改变，其他的你只要尽量就好” 桃千点头答是，思考着要不要与林最先打这个招呼，毕竟那家伙无论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如此对赵思群表现出的态度都能用平和来形容。 又说了些其他的事情，宋老师接到上面的电话桃千才从办公室里出来。回到更衣室换好排练服刚出门就看到宋清提着背包走过来，看样子今天就要走了。 “家人没事吧”桃千先张口问她，毕竟这种请假理由是大家最想逃避的一种。 “不是家人，是任晶晶”宋清说完看了眼周围环境，桃千也注意到她的动作便和她一起走到角落里。 “她抑郁了，上次心理检查，这段时间要陪她去看病。她家里没人了，我再不管她，可能她真的会…” “这么严重？” “我也没想到，我之前自己搜索她的情况还以为是什么狂躁症”宋清自嘲的笑了下，当时还想着真的是控制不了的狂躁要不要送她去精神病院治疗，结果最终诊断是抑郁，还是比较严重的情况。 “那你呢？”桃千指宋清自己的发展，团里高速推进中，据说今年还要排一部新戏，这么耽误下去很容易被吊车尾，大家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呢。 桃千因为去年的那部新戏基本被排除在外，可现在赵思群与她搭档，宋清拿下新戏的机会是很大的。 “我只能盼着她早点好” 宋清心意已决，桃千也不好相劝，事业与生活相悖的情况是这些人的常规状态而已。只是宋清真的不喜欢任晶晶吗？那之后要如何走下去呢？看着她匆匆的下楼，桃千替她担心又笑自己还有空担心别人。 赶着午休的时间，桃千给林最打去电话想趁着大家还不算过于忙碌把情况说清楚，这几天晚上打电话时林最都显得很疲惫说不上几句话便挂断。 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听，过了几分钟，还是无人接听。 “难道不是午休吗？”桃千只好留言说是闲聊而已，免得看到未接来电的人担心紧急状况。 从下午开始，桃千又恢复了和赵思群一起排练的日子，在排练中赵思群的状态很好，词也熟，有一种赵思群早就练习了这部戏的感觉。 桃千想问又心说算了，认真不就是她的日常写照嘛。两人排练很顺利，下午可以准时下班。 “辛苦了，师姐” “这出戏我算是新人，你得带带我” 听她这么说，桃千弯着眼睛看她“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开玩笑了”这阵子她好像说了很多轻松的话，调动气氛。 “我最近买了笑话全集” “好吧”桃千背起包摆手，赵思群看着她关门离开，放下水杯眼里含着笑意看向窗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也会拿回来的。 桃千从剧团出来去商场里买了新的训练服又去赴约，高晓晓从意大利血拼回来说是给她带了礼物。 还是那家火锅店，桃千接过高晓晓的礼物是一对陶瓷娃娃，有些意外但又不太意外，高晓晓很喜欢这些小玩意。 “可爱吧”满脸的得意，看来这礼物是她选的与老顾没什么关系。 “我很喜欢，已经能想好摆在哪里了” 小心翼翼的收好，生怕磕碰，这种小陶瓷金贵的很，高晓晓能背回来也是下了功夫的。 “我就知道你喜欢，这是我们逛到一家礼品店买的，都是祝贺当地新婚夫妻都送这个” “啊？”桃千抱着礼物只觉得烫手“啊这？” “就当我提前送了啊”高晓晓眨眨眼，桃千拿着袋子不知所措，最终还是拿起了筷子吃起了火锅。 “那么惊慌做什么，我上次见她很不错，像个大狗狗，金毛那种阳光的。你就不想过合法生活？” 高晓晓这话不错，怎么听着就这么别扭，桃千感觉自己在非法偷渡又无从辩驳。 “没惊慌”桃千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怎么了，嫌弃我礼物轻啊，放心我会补个大红包的”高晓晓又逗她，嘴被辣的红红的像个诙谐的小丑。 “我俩现在别说见面，打电话都难。我早上开会团里的行程表排到了年末，她，你知道的”中午的未接电话到踏入餐厅的那刻也没收到答复，说完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依然音信全无。 “奥运会？”桃千不说她都快忘了，今年还有这样的体育大赛。她现在的关注点完全不在外界，整日忙着写教案，签到，做研讨会上。只有放假，才敢把自己活泼的灵魂拿出来晒一晒，发发疯。 “所以，你懂的” “难哦，我和老顾说起来还没正经的分开过，找个离的近的挺好” 桃千听她的语气玩味的看她“你这语气是劝我换个？” 高晓晓的眼睛转了两圈，狐狸般的答道“我持开放性保留态度” “真不愧是语文老师” 说完这个，高晓晓又想起了今年课堂要做传统艺术的分享，想让桃千去学校做展示，从去年开始宣传传统文化便排入了教学大纲，有桃千去她还能省省力气。 “鸿门宴？” “哪里有，桃桃~”拉上声音，凑到桃千的位置上拉着她的手小鸟依人的要靠上去，桃千拿她没办法 “你还是别对我撒娇了，我去还不行吗？” “这就好，否则我就让老顾去背诗”高晓晓又恢复常态，坐回位置上大快朵颐。 “算你狠” 酒足饭饱后，两人一起走出火锅店，高晓晓看桃千手里拎着袋子有点想逛街，把人往楼下领。 “桃千？” 身后有人不确定的叫着，桃千疑惑的回头，徐欣欣与几个队友站在另外一家店铺的门口排队。 看她回头，徐欣欣也连忙跑过来脸上带着笑意“好久不见” 桃千认出她是之前在球馆陪练的那个人，赵炎也带她一起出现过几次。笑着回道“好久不见，与队友来的？” “赵教练去京市了，我们就自己聚餐了”徐欣欣知道她问的是谁，两人共同认识的人不多。 “京市”因为林最，桃千对京市格外敏感。 “参加培训吧，不知道，她没多说。今年奥运年任务挺重的，还有大学生运动会的事儿。” 徐欣欣离开后，高晓晓凑上来说“看来你俩今年不能合法了，任务重啊~” “但你别说，体育生身材都好好啊，看着线条很流畅” 桃千无奈的看着她，听她继续花痴“长得也高” “老顾知道你花痴吗？” 高晓晓大义凛然的说道“当然。她常常因为自己的美貌而感谢我花痴” “我如果吐出来，记得不要找火锅店” “那是没什么？” “恶心心” 第95章 脱敏 “今天队内比赛，没回你消息”晚上九点多，林最的电话才迟迟的打过来，听声音环境比较安静，应该在公寓里。 “我以为你见了狐朋狗友，把我忘之脑后了呢”桃千逛街回来后拖了泡脚桶在客厅，桶内放着药包是妈妈给按照体质找了中药铺配的，驱寒除湿。 她坐在沙发上舒服的泡脚，眼睛看着高晓晓送的陶瓷玩偶，正摆在林最奖牌的旁边，之前在店里定做的小橱窗也送到了，刚好把要收藏的东西摆成一排。既不落灰又方便观赏。 “狐朋狗友，是谁？” “赵炎，我今年遇到了徐欣欣” “哦哦，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啊，我以后要小心一点” 不用看，也知道林最露出狡黠的笑，桃千因脑海里的画面也扬起嘴角。不过语气上还是凶了一点。“对，记得小心一点，小心我编个剧本骂你” “你不会要像那个大牌的欧美歌手一样吧，分手了就写歌骂前任，不对，你这个比她还厉害，她只是歌词，你们这个还要有动作表演，可怕可怕” 林最躺在床上眼前浮现出桃千与其他演员站在台上唱戏骂人的画面，着实有些不忍直视，这些文艺圈里的人真的惹不起。 “知道就好”桃千举起小拳头对着空气挥舞了两下。 林最笑着陪她说笑，躺的姿势太累又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全身放松的压在床上，终于有一种释放疲劳后的轻松感。 这一整天都因为队内的循环赛神经紧绷，大家互为教练，锻炼彼此临场思考问题。女双组打的如火如荼，因为第二人选的问题竞争已然白热化起来。 女单第二人因为积分相近，四月份的锦标赛将是两人分出胜负的战场，今日的比赛也在两人中进行，每球必争。 韩雪跑到抽筋，女三单的崔秋丽更是在比赛后迟迟躺在场上动不了，这在哪里都是很炸裂的比赛。众人皆知，队内竞争的压力有多残酷。 林最站在旁边看完全场，只觉得后背发凉，感激与自己的积分足够高不需要竞争，又感叹现实的残酷。 女双打起来就更不用说了，大刘拼的气喘吁吁，下场不出意外又被拎过去骂，好在是赢了。 “怎么不说话了，累了就先休息吧” 桃千听她沉默的呼吸声，想着今天她应该很累吧。 “不想说也不想挂断，就想这么互相的听着声音”林最又换了个姿势，把手机倚靠在脸颊旁，声音也不是很清楚。 “好”桃千轻声说好，她懂这种疲劳后的力竭感，什么都不想做，但又显得孤单。 只是她今天原是要说赵思群搭档的事情，看来要改日在谈。听筒里的呼吸声逐渐变得有规律，林最应该是睡着了。 挂断电话，起身轻手利脚的拿起泡脚桶，走到一半忽然被自己蠢笑了，林最又没在这儿端起来干嘛，摇着头笑自己的同时又把桶放在地上拖着走。 一夜好眠，林最第二日清晨又是生龙活虎。餐厅里早餐吃了一半大刘也端着盘子走过来坐下满脸的困倦像去熬夜偷地雷了。 “失眠了？”林最喝了口橙汁抬眼看着眼含泪花的人。 “技术录像，昨天和王芳芳补看了一遍”说着又打了两个哈欠，泪流满面。 看她的困倦样子，林最也忍不住跟着打哈欠，加快速度把面包咽下赶紧端着盘子走，今天她任务重别被她传染了。 按照王教练的安排，今天主要以多球练习为主，别人看起来重复的动作她要反复做，不知疲倦的形成肌肉记忆。 防守练习时要男陪练杀球她来接挡，其他放网等练习也要严格控制角度，简单总结便是体力与技术的多重叠加练习，当然也少不了教练的严格要求，需要做好被骂准备。 早早来到训练场，场边的倒计时牌已经被早来的队友更新，不得不说主教练的这个办法，手动翻牌太过于沉浸感，被替换的红色日期板扔在垃圾桶的那种冲击感形成的无形压力甚是恐怖。有时在训练间隙感觉自己已经力竭，看到那个红字时会不自主的吓得浑身一抖。 下午接挡练习，男陪练的球带着呼啸声冲过来，林最挡的费力，常常因为回球的质量不够理想而懊恼，这样的质量回接过去也会被打死，虽然男女生的力量有差距。但欧洲的女运动员是很有力量感的，总是不能掉以轻心。 “屏住，在撑一会儿，撑一会儿”王教练在场边提醒，林最听在耳里只觉得眼前被汗水打湿像拖着沉重的步伐行走在雨中一般艰难。 咬紧牙关，调整呼吸，一个球再一个球，永远不要倒数，总能提着气再撑一颗。 男陪练高强度的杀球也没力气了，手边的球都打光后站在原地喘粗气，林最拄着球拍弯腰大口呼吸。 “不错，不错，比上次效果好”王教练放下记录表走进场内拍她的后背。 “别，别拍”林最虚挡了一下，拄着球拍的动作没变，从前几天开始在高强度训练后她腰间会有酸痛，总要歇一会儿才能缓回来。 “怎么回事，伤了？”王教练大惊失色，这时候如果出现伤病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偶尔，酸痛，没事”林最手扶着腰缓慢起身，左右转了一圈缓解肌肉酸痛，缓缓走到场边坐下擦汗。 林最刚坐下就听到王教练站在场内打电话给李队医，一声老李吓得林最手里的水瓶差点没拿稳。 片刻李队医匆忙赶来，两人围在林最身前详细的问了状况，听起来没什么大事，李队医本来很肯定的回答没有大碍被王教练连续确认了几次后也略显心虚。 “要不，去医院拍个片？”李队医在高压下略显心虚，第一次对自己的技术产生怀疑。 “那等什么，走吧” “现在？”林最只听两人激烈讨论后，下一刻就拉着自己起身，这也太突然了吧。 三人立刻前往医院，路上李队医与合作的医院打好招呼到了就可以检查。林最看两人慌乱的样子又左右晃了晃，真的感觉没事了，应该就如李队医所说过度疲劳。 “你别动，腰伤最忌讳这种动作，容易错位” “错位？”这个词，真的有被吓到。 医院的反应很迅速，一切都按照最快的速度推进，三人都待在骨科主任的办公室里等结果，王教练坐立不安。 结果反馈还不错，骨头没有问题与李队医的判断差别不大，劳累为主，况且羽毛球运动员职业病也多于腰伤有关。 主任指着片子上的几个部位，着重强调了保护，最好少用一些弯腰，快速起身等动作。说完主任自己都笑了，脑海里回想了下运动员在场上的动作，基本自己不让做的动作都是技术要点。 总体没事，大家都松了口气。一些术语听不懂由李队医和主任交流，林最和王教练出门排队取药，开了两盒膏药。 “别愁眉苦脸的，没事”林最一脸的无所谓顺便宽慰王教练，这脸色阴沉的如下大暴雨前夕。 “哼，你装什么无所谓，腰可是你自己的”王教练也毫不留情的拆穿林最的伪装，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就装作无所谓的安慰自己。哎，这个徒弟真的贴心到没的说，这也是他心疼的原因。 运动员的黄金年龄就这么多，能打到西班牙选手那种35岁退役的女运动员少之又少，林最如果不加快消耗打到32岁也没问题，可没办法。心里越想越窝火，摆手让林最自己拿药他去门口吸烟。 王教练低着头出门，林最收起嘴角的微笑，这老头，总说自己可他这腰板也弯了不少，骂人的时候中气也不足了，之前骂的骂声天灵盖都跟着抖，现在也就能入入心吧。 收回目光，师徒二人各有心思。等队医从办公室出来，三人一路沉默的回到队里。 因为集训的关系，赵炎来京市培训的这两周没有看到林最，明日复明日的约着，等到了赵炎拿走的那日也没见成。 赵炎来京市参加教练培训，杭市帮她申请了大学生运动会教练的工作机会，主要来京优化技术学习。 走的前一天，赵炎通知林最明日回杭，没有收到什么错过见面的惋惜之意，反而让她帮忙带些吃的给桃千，更可气的是这些东西还要她亲自去买，理由是她在集训出不来。 赵炎排着队买烤鸭等吃食，心里不断衡量林最与自己的友情等级。呸，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唯一原谅她的原因可能是这些指定的食物里大多也符合她的口味，顺便大饱口福了。 杭市剧院停车场，一个让赵炎社死的地方，再次踏入此地赵炎口里不断念着：林最是朋友，林最是好朋友给自己洗脑，才把车子停到位置上。 不是没想过送到桃千的楼下，虽然也去过，但过于私密了些，更加相对无言。 早晨的天气不错，陆续有剧院的人停好车拐进大门，相貌优越的让她多看几眼。没一会儿，熟悉的车子也拐进停车场。 赵炎搓搓鼻子做好心理预期回身在副驾驶拿东西的间隙，车窗便被敲响，吓得她一惊，活像个偷东西的被抓到了，满脸都写着心虚。 桃千站在车窗前偏着头看她，戴着的墨镜上反射出土拨鼠一样傻傻的自己。 车窗缓缓降下“hello”算是打个招呼。 桃千点头“早上好，来找人吗？” 赵炎自从误会之后总是无法直视她的那张脸，总怕她前一秒还严肃，下一秒就嘲笑自己，很大声的那种。有些局促的把副驾驶的东西一股脑的递给她。 在桃千满脸诧异中边升起车窗边快速的解释“林最让我帮忙带的，走了” 桃千费力的把手里的袋子整理整齐，抬头赵炎竟开车已跑出老远，自己又不是什么罗刹，要不要那么害怕。提着袋子刚走了两步，倏地回头，自己在她心里恐怖程度应该比罗刹还惨烈。 拎着袋子进了剧院大门，把宋老师能吃的东西挑出来送到她的房间，剩下的足够她与秋果中午改善伙食。这里面一些糕点都是自己曾提过味道还不错的，桃千因为林最的在意而心里欢喜。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 一切收拾好，试探性的拨通林最电话，在以为她训练时电话竟然接通了。 “还没训练？” “嗯，还要一会儿” 林最在理疗室，她要先接受腰部理疗，接着几天的练习也有调整顺便修养脚底的水泡。 昨日大刘来到她房间，看她最近的身体状况直呼战损版2.3，战损版1.0则是男队的一单，因为腰部有伤已经躺了三天了。 男女一单皆要休息，队里有福建的队员开玩笑说是不是门口摆放的花风水不好要挪花改运被教练骂了一顿，不过第二日那几盆花还是不见了。 大家心里偷笑，嘴上也不敢说什么。毕竟有人受伤，教练们的脸比锅底还黑。 “我收到礼物了，我很开心，但你最近训练忙别浪费时间做这些了” “上次见你很喜欢吃烤鸭” “但你最近不是集训吗？怎么买的” “哦，我让赵炎买的”林最语气平淡 “你，那我还没有她道谢呢”桃千有些懊恼就这么让赵炎走掉了，太失礼了。 “我也是见你们上次相处不太自然，就想着多见见面会好的”林最躺在理疗床上偏头回忆上次两人彼此间的尴尬感，虽然没有确切了解发生了什么，总归是有点问题的。 一位是女朋友，一位是好朋友，总要和谐相处才好。 “这算是你的理由吗？” “这算是我的辩解” 谈话间李队医进来要进行下一步理疗，林最连忙说了两句挂断电话。桃千挂断电话后想了想给赵炎发了一条感谢信息，这次她回复的很快，是一个古朴的笑脸，很有时代感的那种。行吧，再聊下去岂不是强人所难，桃千回想赵炎刚才的样子，这人什么时候才能脱敏。 第96章 吞噬能量 战损1.0版本与战损2.0版本在食堂相遇的那天，风景美如画，只是两人脸上都挂着尴尬的笑。 男单一哥与女单一姐在非用餐时间，同样的扶着老腰前往餐厅用餐，主厨都被惊动的跑出来问要不要做病号饭。 女单一姐脚步略显轻快无大碍，男单一哥在床上躺了三天这是第一天下床，惨烈情况更胜一筹，同时段用餐的领导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不用了，鲍师傅，您问问王松林”林最捂着半边脸拒绝了食堂主厨鲍师傅的大骨头汤方案，她又没伤到骨头，这种高胶原蛋白的食物对她最近的锻炼不利，况且，这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鲍师傅整个身材都圆滚滚的，很符合这个岗位的特征，一手出众的手艺在食堂做了几十年，和大家的关系都很好，听到拒绝也不生气只是有些心疼的看着林最，眼里满是担忧。 “真的不用，我这没几天就好了，你去问问王松林，他可比我严重” “哎呦，是吗？我说这几天没见他”鲍师傅摘下厨师帽扇风，手上做了一个让林最先吃的安抚动作，脚步快速的往王松林那边移动。 王松林看着鲍师傅满脸担忧的过来，瞪了一眼林最，林最只当没看到，两人是同年进队，王松林之前还给她做过两个月陪练熟得很，熟人不就是用来坑的嘛。 林最是在女队青黄不接时被主推上位的，好在一直不负重托，王松林则是靠着稳扎稳打一步步爬上来的，时间比林最用的长了些。 对于有伤病的运动员来说，有时特殊的关照反而对他们的心理会有影响，负面的那种。外界过于优待的表现会让他们的心理对伤病的影响加大，恢复起来也会更难。 果然，没几分钟鲍师傅失望加倍的从王松林的桌子旁离开，又被拒绝了。 林最吃过饭后要去理疗，李队医刚发消息过来说要去签收药品晚半个小时，她也可以慢悠悠的用餐。 杂粮粥一勺勺的放在嘴里，一碗还没喝完身前被阴影遮住抬头看去是王松林坐了过来，手里的餐盘也是刚吃一半的样子。 “稀客”林最抬头看他，这人的渣男锡纸烫要维持多久，这个发型有两年了吧，再下去半永久了。 “哎呀，难得整个食堂的运动员就剩咱俩了，与其让观众左右摇头看你又看我，不如坐在一起也替他们省事” 林最左右转头看向两侧，果然与几个人对了视线，对视的人被发现后略显尴尬的率先移开。 “还是你心细如发，怪不得能打那么刁钻的球路，也可以说是恶心死对方的球路”陪练时没少给她吃苦头，那时候林最就觉得他能有个好前程。 “算你夸我”王松林举起汤碗像酒杯一样向前做了个敬酒的动作喝了一大口，林最也拿起粥碗同样的动作喝了一口。 “心态不错” “承让承让” 两人都吃完早餐，李队医去签收药品估计负责王松林治疗的队医应该也在忙，两人就坐在一张餐桌旁各自看手机。 沉默了一会儿，王松林忽然笑了，林最看他以为看到了什么好笑的段子，但见他在看着自己，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难道有饭粒之类的。 见他笑意不减，自己又没什么异常开口问道“笑什么，奇奇怪怪” “我在笑你和我”伸手指向林最又指向自己，林最摊手不解。 “看来你不知道”王松林继续说“据消息人士称，昨天领导们临时开会，议题是咱俩的伤病影响，想到他们焦头烂额我们还在悠闲的早饭，不觉得这个反差有点太大” 把手机放进口袋，林最歪着脖子想确实，不过有些事情也不是自身可以控制的，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吧，自己的情况还好，李队医说今天做完理疗明天可以开始训练了，那王松林的呢？ “你的腰伤怎么说？” 王松林扶着腰轻揉两下，轻松的笑容收敛，片刻露出一丝苦笑又化作轻松的回答“永远都不会好了，会伴随我每一次弯腰每一次跃起跳杀，只要打球就会疼，永久了” “那你…”林最心里为之一震，这么重的病情轻飘飘的说出真的好痛。男单比女单更激烈，倒地救球一场要有几次十几次，羽毛球打出气势最重要，如果被对手看到破绽打的灰头土脸是常事，想到这里她开始佩服王松林的意志力。 “先理疗缓解，必要时刻打封闭” 听到这里，林最也露出一丝苦笑，果然是运动员的最终良药，只要不出现重伤，封闭是最好的良药，也是让运动员伤病加剧的助推器。 从食堂出来，京市开始有春天的气息，天空浅蓝色感官上很清新，可林最没了早上的轻松心情没有闲情逸致欣赏，话题过于沉重要缓好一会儿。 做完理疗，李队医见她还闷闷不乐的样子头上渗出汗水，生怕效果不佳。昨天的会他作为主管队医也参加了，队里对她的关注等级已经提到了最高。 目前女单后继无人，她不扛，没人扛。奥运会每年都要提前预测金牌数，各个训练局要提前上报预期，会很难堪的。 “感觉不好吗？要不要再去拍个片子”手里拿着毛巾，额头的汗也顾不得擦做出要拿手机叫王教练的动作。 “我没事了，心情有点郁闷而已，您别担心” “那就好”长舒了一口气，一边收拾零碎一边问“怎么了，小林，老王给你压力了啊，昨天和领导差点吵起来今天和你还能再吵起来？” “啊？又吵起来了？”林最完全不知道这个消息。 “没啥大事，就说起来训练计划还有下阶段比赛名单的事儿，说是接下来的赛程报名。总局的意思是主要对手都让你碰一碰，但消耗大。老王你知道的，心疼了，这事没最终确定，再议再议” 林最点头，这种事儿有冲突的次数太多了，她早就不放在心上。第一是她没有做主的权利，第二则是她无条件相信王教练。 “哎，那你心情不好为什么？”东西都收拾好，李队医在水槽边洗手通过镜子看林最没有笑意的脸，这孩子最阳光，脸上总挂着笑，所以心情不好很容易发现。 “也没什么”叹了口气，继续说“早餐遇到王松林了，我们现在同病相怜，感同身受，聊了几句” “你可别同病相怜”李队医连忙驳斥了一句，接着说道“负责男单的老徐和我沟通过，他那个腰…”连连摇头。 下午，结束理疗的林最没有开启羽毛球练习，先去了体能中心和教练沟通了下一步的计划，又做了些恢复训练。 回公寓的路上，看着光秃秃草地上的几株嫩芽忽然想起那日与桃千关于收入的讨论，话题的结尾是关于职业年龄的探讨。抬头看着如火一般的晚霞，忽的一切都释然了。 夜晚的排练厅灯火通明，因为春晚的出圈，桃千两人获得电视节目的邀约变多，现在练的便是津市电视台的邀请。津市作为戏曲的重要表演舞台，有着无可替代的作用，观众挑剔眼光高，演员会格外用心。 老话曾说：火不火看津市，有没有真本事，津市老板姓火眼金睛。这个舞台更多的是检验色彩。 一段水袖两人要舞的齐转的稳，身段又要赏心悦目。对待舞台，两人都有着严要求高标准，累的满头大汗体力不支才坐在地上吃饼干。 “节目还有两天，还来得及” “这次是戏剧汇，各个剧种都有，要出彩会很难，比起婺剧利落的打戏，京剧的广为人知，我们还是要以自己的特色为主，才子佳人的戏码要唱的投入，水袖走台灯不能掉链子这就算成功”赵思群在业务方面想的很全面，每次分析起来也头头是道。 “戏剧汇后是不是要去沪市录另一档文化节目，我看高助理中午拉了个群” 赵思群也点进那个群看，好像是有这么一会儿事，时间还有点赶，初步的录制时间需要两人在戏剧汇录制后当日前往。 嘴里的饼干艰难吞下，这才几月就开始高强度军训节奏，桃千心里有点不开心，主要在意的点则是津市与京市的距离那么近，只要一晚上的时间她也能去看看林最。这几次的通话时间间隔越来越长，感觉她越发的疲劳。 “喝口水”赵思群递上水杯，这饼干实在噎人。 桃千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看看时间又到了十点，时间竟过得这般快。 “今天休息吧，明天还有演出” “嗯，你开车了吗？”赵思群低头收拾东西很自然的询问。 “开了，不用送我” 赵思群抬头轻笑“不是送你，是你方便送我吗？我车子保养今天没开车，不方便就算了” 看看时间，一个女生总是不安全，桃千点头答应心里告诉自己就像送普通同事一样便是了。 “你搬出来住了吗？”是一个新小区，赵思群之前的住址她是知道的。 “搬出来自己住了，新楼盘设施也方便。” 桃千抬头环视四周，这个小区好像之前听团里的人说过还不错，就是开盘价过高，后续降了两次才打开销路，同事便是被割了韭菜的冤大头，还参加了维权群。 “你和张虹一个小区？”桃千回忆那位冤大头的名字。 “是吗？我不知道”赵思群摇头。 “那晚安” “晚安”赵思群退了两步看车子开出小区。 桃千调转车头刚将车子开出小区又遇见了个老熟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落荒而逃的赵炎。 这次桃千率先打招呼停车车子，赵炎拎着便利店的袋子刚采购回来的样子，显得很悠闲头上还戴着降噪耳机。袋子里干果和啤酒，应该是想小酌一杯。 身边的车子渐渐停下，后知后觉的抬头对上桃千的那张脸，心里一万个羊驼奔过，这都能遇到。 “你住这儿？” 呆呆的把耳机摘下，后知后觉的点头。 “上次不知道是你买的礼物，下次有机会请你吃饭，破费了。” “没事，林最是我的好朋友，我帮忙应该的，她的心意” “是吗？”轻声反问，脸上还带着笑，赵炎竟然不知道她该不该答是。 “当，当然” “好吧。”桃千只是恶趣味发作想要逗她，那日林最的话对她也有启发，总不能这么僵持着。缓和气氛，别总像老鼠见了猫。 “哦，忘了说，我这次是送同事回家，刚排练完。再见” 桃千开车走了，赵炎看着车子的尾灯渐行渐远，忽的意识到这是在与自己报备吗？为什么要与自己报备解释呢？怕自己误会，还是怕自己… 拿出手机不管林最是清醒的还是沉睡着果断拨过去，响了很久那边才接听。 林最半梦半醒间接听电话，这个时间赵炎从没打过来，想必是有急事“怎么了？”声音透着睡梦中的恍惚感。 “桃千，这个人真的，太可恶了！”赵炎觉得自己被揶揄也被捉弄了，她在用报备的举动嘲笑自己上一次的谎报军情吗？ “怎么了吗？” “你不用知道”没有头尾的挂断电话，林最被她的没头没尾扰的睡意全无，打开台灯还不适应光亮眯着眼回拨给桃千。 桃千刚回到家很意外这么晚收到林最的电话。“还没睡？” “本来睡了，但赵炎说你很可恶，为什么？” “额…”这个问题桃千有些难以解释，赵炎误会的事情在她看来林最至今是不知道的，现在也多说无益，至于今晚与赵炎的对话在回来的路上她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解释的是否有点生硬，此刻答案告诉她确实如此。 “我只是开了个玩笑” “好吧，听起来她也没真生气，更像是被调戏后的一种恼羞成怒” 两人都不说为什么，用困顿的脑袋简单分析，估计是赵炎吃亏了，还是难以启齿的那种闷亏。 “调戏吗？我并不这么认为” “小心赵炎报复你” “我可是天蝎座，报仇第一名”语气越发傲娇起来。 “好吧，你最棒了”林最躺回到床上关闭台灯再次酝酿睡意，声音也减轻了些。 桃千感知到她的变化，也变得轻声“你最近很紧张吗？” “训练紧凑，也要出去打比赛了，明天下午走，是不是忘和你说了”声音越来越轻，桃千独自听了好一会儿的呼吸声才挂断电话。有些心疼，能把小太阳累的如此疲惫，最近是多么艰苦的训练。 津市之行从任何方面来看都无法相见，她只能盼着两人能早日再次相聚，上一次见面残存的能量正在逐渐减少，被思念慢慢吞噬中。 第97章 嫉妒 在泰国举行的亚锦赛正如火如荼，各国的运动员的大名单基本确定，只剩下国家队还有一项名单待决断，按照积分节点，这一次的比赛是韩雪与崔秋丽两人决胜的关键。男队的名单因为积分差距，这一站的比赛已无法再影响结果。 队内气氛轻松与紧张交织，大家绝口不提大名单的事情，但当事人岂不心知肚明。队内竞争是残酷的，可这道路原本就布满荆棘。 两人的签位一个落在上半区，一个落在下半区。上半区会在二分之一时遇到林最，下半区则会遇到最强外协金佳人。 “你和金佳人谁更好打一些”大刘拿着外卖到林最的房间吃饭，今天两人都回来的晚一起吃饭还热闹些。 林最嘴里正咀嚼着烤牛肉，举着叉子瞪大眼睛示意她什么意思。 “就韩雪和崔秋丽嘛，这次肯定会拼命的，你说谁能赢？” 咽下口中的食物，林最摇头，她不知道。如果说自己与金佳人是最终两人要决胜面对的一环，那大家都会拼尽全力。几年的队友，有任何的放水或者其他都是对另一个人的不公平，谁的青春又不是青春呢。 林最这次的签表还比较顺利，一路过来都是老对手，队友韩雪落在了下半区，先小组出线再说其他的，队友更熟悉更难打一些。 比赛一连打了3日，第一个变故出现了。队内讨论的，电视台比较关注的女二单之选竟然在一场意外中结束。崔秋丽四分之一决赛不敌泰国本土选手止步四强，随着韩雪四分之一出现，这场竞争无声无息的落下帷幕。 没有大家期盼的翻山之战，更没有什么轰轰烈烈。仿佛一切都在瞬间变得悄无声息的结束。 生活好像就是这样，以为会轰轰烈烈，但最终只是无声收场。 崔秋丽也没有想象中因为失败而情绪外露的不甘表现，只是比赛结束后在场内站了片刻，眼神从上向下看到地板的那一瞬被记者捕捉到，带着遗憾。 “哎，这就是现实”赵牧也在关注这次的比赛，从男单看到女单，一会儿跳起来欢呼一会遗憾的捂着双眼。作为一位老球迷，多少有些共情。 “你又看到谁了，感怀身世啊”秋果吃着水果，在剪辑团里最新要发的视频。 “说了你也不知道，羽毛球队上奥运会的名单都全部确认了” “林最去吗？” “你能把那个“吗”字拿掉吗？她不去，谁去”眼下她的统治力还是值得肯定的，虽然外协也在成长，特别是最强外协。 “哦”秋果没有很多关注这些，听完也无所谓的继续手里的剪辑。最近桃千的演出与自己的总是错开，好久没听到林最的消息而已。 听秋果主动提起，赵牧转过身看着她带着殷切期盼的问“感觉她与桃千关系不错，有机会再来做客？” 算盘珠都崩到脸上了，秋果瞟了他一眼“切，桃千都没时间” “遗憾啊”赵牧转身坐正抬手靠在脑后“虽然林最今年受到的冲击比较大，但我还是很看好她的，这要是签个名之类的，奥会后升值升值” “市侩”秋果起身走了。 留下满脸待辩解的赵牧只能小声嘀咕“收藏价值也是价值，又不会拿出去卖” 时间一晃到了6月，这段时间林最与桃千联系的频率越发减少，演出间歇桃千在后台掰着手指数，好像最近的两周只打了3个电话，时间对不上，留言也都回的断断续续。 两人的繁忙程度成倍数增加，桃千最近的节目无论是与赵思群的双人演出还是自己单人的行程排期都很满，偶尔休息两天已是万幸。 微博的粉丝人数不断上涨，台下等待送花签名的粉丝也越来越多，按照秋果的观察，她现在已实现了出圈。 偶尔粉丝的围堵也会让她造成困扰，从不适应到慢慢适应，到造成困扰，这一过程好在团内都很帮忙，也通过官方发文呼吁，理性的粉丝也会帮忙控制，目前的相处尺度对她来说刚刚好。 “今天能早点收工吗？”小徐卸了妆坐在桃千旁边，最近团里的演出因为带动作用排期很满，大家都是繁忙状态，只不过不需要全国的跑就省力很多。 “可以，我明天也没事，可以休息一天”颤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桃千已经想不出明天该有多快乐，睡到自然，点个外卖宅一天。 “劳模辛苦了，最近大家收入都不错，那天开玩笑说要请你俩吃饭”排期多了，大家拿的工资自然可观。 两只手挥舞的像雨刷器一样，连忙拒绝“千万别，大家都一样努力，这种饭好有负担” “你俩真是闺蜜，秋果也说你会拒绝，那我帮你说一声” 脸上的油彩因为出汗花了大半，歇了半天桃千才慢悠悠的开始卸妆。小徐坐在旁边要等好友一起逛街便拿起手机。 过了一会儿，桃千脸上的妆终于清理干净，收拾好包准备提前离开。 “小徐，我先走了” “走吧，我要等着人顺便抢票” “又是谁的演唱会啊”桃千对着镜子整理衣服无意的问了一句，戴好帽子准备马上走人。 “球票，羽毛球，上次林最给我签名后我入坑又深了，人真的好好，马上在苏市的比赛离得不远，我打算去看看” “什么时候？”她浑然不知，林最没提起过，自己最近又忙很难关注到比赛信息。 小徐看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开票，比赛一周后。要去吗？一起？小郭也去” 桃千找出时间表，下周只有杭市内的演出，去苏市只要2个小时的路程有点心动。“算了，你先抢票吧” 离开的桃千回到车上后马上就找出抢票页面，虽然拒绝了小徐，但她灵魂已经飞到了苏市体育馆里开始默默等待了。 林最跟着队伍提前两天来到苏市，王教练与总局吵架的结果便是更退一步，比王教练预想的比赛要多，却又比总局要求的少，大家都心里不顺。 在奥运会大赛前，苏市的这场团体赛打完再出国参赛一次，林最的比赛就全部结束了。 两年一次的男女团体赛在苏市举行，女子这次的目标力争卫冕，男子则要突破上届亚军的瓶颈。 大家都说团体赛比个人赛更难打，要背负的更多。前后两位上场的选手对彼此心态的影响决定着比赛的结果。 女子团体赛赛制为单双打混合出战，三局两胜制。小组赛需要打满五局，淘汰赛拿到3分即可获胜。 国家队人才济济，虽然女二单迟迟无法挑大梁，但梯队建设总体不错，优于小组赛其他对手，教练决定前几场比赛林最可以不用出战，由韩雪顶替女一单的位置出战。 “这几天帮你做后勤”林最在去酒店的大巴车上笑的开心，替韩雪捏捏肩膀献殷勤，韩雪这次作为劳模要打满所有的比赛。 “我恨”韩雪紧握双手，前面的教练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又安静如鸡。 团体赛的氛围很欢快，大家一起备战不存在竞争。有伤的队员还可以趁机休息休息，打混双的就更轻松了，还有趁此时间休假的。 “高林姐昨天回家，今天都出去玩了” “羡慕啊”一时间韩雪不知道更羡慕打半场的林最，还是一场不打的高林。 下榻的酒店送来欢迎花束，不少等候的球迷也送上小礼物，林最婉拒了礼物与几个球迷合照便匆匆上楼。 刚把箱子放到房间里便又匆匆下楼，李队医早已等在一楼大堂，旁边还有男单一哥王松林，这次比赛他不出意外要打满全程。 “复查二人组？”林最笑着指向对方，王松林无奈摊手。说来还是林最蹭王松林的复查机会，当然，王松林要蹭她队医的车。 林最本不需要复查，特殊时期检查大家都会安心些，据说这个医生是刚才一线退休的老教授，履历十分耀眼。 “你还不想去，你问问别人都抢着去”李队医一边开车一边唠叨林最，林最只是不喜欢医院的氛围，去了太压抑。 老教授慈眉善目，两条长寿眉看起来仙风道骨的。看谁都笑呵呵的，是个很可爱的老头。 “女娃这个腰没有大碍，注意保护，多多理疗。” “谢谢教授”林最松了口气，她就说没事。 “但”最怕的转折词来了，“这个脚腕要比这个腰严重，旧伤看着一直没有大好，最近又有劳累迹象，万万要注意，多打保护” 刚才李队医临时让林最也看看脚腕，没想到一直提着心的腰伤无碍，脚腕却被重点关注。 一句“万万要注意”让在场的人都提了口气，有些危险。 林最之后便是李松林，老教授摘下眼镜捏捏鼻梁“为国效力，难啊”先是叹了口气又叙说李松林的病情，只能维持，增加腰部肌肉保护吧。 虽然没有得到什么灵丹妙药，但也收获颇丰，下阶段身体保护的侧重点都指了出来。 科学锻炼是近几年才开始提倡的，前几年为了抢成绩都是以消耗身体为代价，有多少成绩就有多少伤病，这是老一代运动员的口头禅。 气氛还算轻松，两人回到酒店。林最刚从车上跳下来就被李队医瞪了一眼，接着严厉的说道“刚说完注意保护，日常也注意点”说完又瞪了她一眼。 “这老头”林最笑看他的背影这是又生气了？ “这老头对你是真好，也是最优秀的队医”王松林投以羡慕的眼光，男队的医生都很大条，哪里会这么细心。 两人分开，大刘和其他队员去踩场地，林最慢悠悠的一个人去吃饭，看着窗外的景色才想起她又来了江南。有没有与桃千说过已经记不清了，这段时间比赛紧张身处于哪里也不大关注。 最近桃千的咨询她也有在关注，她最近好像录制了很多节目，当然，搭档还是让人牙痒痒的人。 林最偶尔在理疗室看着两人的舞台也有想过，但她没有理由拆开两人的表演。从任何角度都没用，爱人角度显得狭隘，从专业角度，那就更没什么立场。就像大刘打的女双，拆对在配的很难有出成绩的。 当然她也有想过赵思群的想法，只能说她是一个很难放弃的人。就像一个好的运动员一样，有韧劲，有坚持。 这些她都阻止不了，她阻止不了合作，阻止不了赵思群的执着，阻止不了桃千的想法。 所以，她反而不去过多的用思绪去内耗自己，只专心比赛。对于比赛她会以热爱的角度投入百分百的能力，对于爱情，她想桃千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当然还有自己对桃千的爱意。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拨通电话，没想到很快被接起。那边的声音轻快“你是想说你在苏市吗？” “你怎么知道”林最看向左右，好像没有监视者吧。 “我猜到的，想着你最近都没提过是不是忙的头脚倒悬，没有地域概念了，但我想当你意识到时还是会告诉我的，我很开心” 林最听她语气里的笑意心里如窗外的天气一样暖洋洋的。她现在变得越来越了解自己。 “感谢家属的理解” “家属”桃千轻念，这个词也很让人开心。“我听小徐说这次是团体赛，会很好看。” “小徐？”林最想着“上次餐厅的那个女孩？” “你记得倒是清楚，但完全没必要，哼” “团体赛，比较有观赏性，你有时间吗？”林最赶紧岔开话题。 桃千倚在窗台上看着郁郁葱葱的树木，含酸拈醋的回答“我不一定有时间，小徐肯定有时间，都买好球票了。你别忘了看到她打个招呼，也对得起她说你人好” “哦，这样吗？”林最拉长声音很认真的回问“哎呀，那你把她照片给我看看，我记不清她长什么样了，这要是打错招呼了多尴尬，你说是吧。” “你…” 电话被挂断，林最满足的露出微笑，让人嫉妒，谁不会呢。美滋滋的把盘子里的蔬菜全部吃完，端着盘子还要再加一些，胃口好的不得了。 不一会儿，体贴的桃千把小徐的照片发过来，是一张合照，花旦全部都画着脸，根本看不出谁是谁。 “自己找吧你！” 第98章 晒太阳 周四上午九点半，小组赛的最后一场准时打响，林最还是高挂免战牌坐在下面为上场的队友加油。女队已确认小组出线，今天如果能赢会获得更好的出线名次。 正值周四上午需要上班的人很多，小组赛战况又不甚激烈现场的观众很少，稀稀拉拉的坐了几块场区，加油的声音都没有球队自己制造的加油声音大。 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鼓，足球场上的哨子，塑料鼓掌拍手等等，为了在势头上盖过对方，大家无所不用其极。 林最手里举着一个塑料鼓掌拍手时不时的摇晃几下，韩雪刚上场发动比较慢落后几分，不过也算是她的特色，不需要太慌张，对手丹麦选手与她的世界排名差的有些多，应该是稳了的。 这几天的松散生活让她今早又久违的没有赶上早饭时间，口袋里拿了香蕉、饼干、吐司，看着转播镜头时不时的偷偷放进嘴里，细细的咀嚼。 原来看别人卖命自己坐在场下是这么惬意的事情，食物的味道更美味了些，好似小时候在课堂上偷吃，只要不在该吃饭的时候吃东西，其他时间都是美味的。不过明天进入淘汰赛，她也是卖命一员了。 嘴里嚼着吐司，场上的比赛打的有些温吞，林最靠在椅背上环顾四周环境。这是苏市新建造不久的场馆，虽然会有些侧风，但不得不说其他方面都很优秀。上下两层的座位容纳的观众也很可观，如果坐满了观众肯定很有气势。 闲散的左看看右瞧瞧，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弯腰刚溜进来坐在位置上，手里的包还来不及放下，戴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 这人坐好后也在四处打量寻找，接受磁场的引导两人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下四目相对都露出惊喜的微笑。 因为有转播镜头不时切过来，林最不好做夸张的动作，只抬起手轻轻摆手又收回，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隔了一段距离的桃千也同样摆手，就这样无声的看着她，盯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大屏幕上的信息。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抬头看向远处的林最后才拿出手机，果然是她。 “怎么没说你要来？我走不开” “没想和你见面，我是来看比赛的，遇到你好巧哦，可惜你不出站” 放下手机又看过去，果然林最对着她的方向手动做了嘴角向下不开心的表情。 桃千今天没有演出可以过来，明天开始到周末又是演出的忙碌状态，有杭市的剧院演出。 “你好像瘦了点”林最看的不真切，只是虚看她的身影，视频的几次也看不出变化。 “3斤，应该看不出，可能是观众席的阴影过大” “那就好，别再瘦了” 桃千也看向她打量着，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运动员的一切饮食都由团队负责，会很稳定。 林最时不时的向旁边看，不一会儿就引得旁边坐着的人注意，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是黑乎乎的一片观众不晓得她在看什么。 “咋了？看啥呢”那人问道。 “一个熟人”林最收回视线不再向旁边看怕引起注意。 恰逢韩雪比赛结束，女双登场坐在旁边的女二单要去热身，林最和旁边人比了个手势也跟着走出去，路遇回来的王教练只说自己活动筋骨。这几天都没打比赛只是练习，活动活动也好，王教练也没有阻拦。 看林最起身向外走，桃千也弯着腰起身刚走到出口便收到了林最的信息，昏暗的环境下，有一种特务接头的神秘感。 侧门外，桃千费力找到时林最已经等了好一会儿，这处是作为备用门使用，日常没人会过来。 在看到桃千身影的那一刻林最便扬起嘴角伸手把人拉到自己的身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像是安定一样，稳定两人的情绪。 熟悉的气味，温暖的怀抱，同样用力的相拥但也无法缓解这么久的思念。如果说两人的思念是干涸的土地，拥抱只是一阵小雨打湿浅层的地面。 良久两人分开，从远处看又恢复的像一对普通朋友一样相对站着。如果走近，看到二人的眼神便会瞬间了然，那是藏不住的思念与爱意。 桃千被她看的有些害羞，长时间没见的恋人也会有陌生感，害羞的感觉也会重新出现，受不了她炙热的眼神，伸出手掌去捂她的眼睛，林最向后退了一步躲过也收回目光看向场馆外空地上断断续续经过的人流。 林最不再看她，桃千才仔细去看这张思念已久的脸。仔细去描绘每一处熟悉的细节与脑中的影子重叠，又在她即将看过来时匆匆收回目光。 看看时间，林最拉过她的手两人靠在侧门处沐浴在阳光下，像是两个闲适的人在做日光浴一样，懒散的不想说一句话，只想让阳光把两人都烤的暖呼呼的。 眯着眼睛，猫一样的舒展肢体，只剩下呼吸声和场内不时传出的加油声，此刻的一切都与两人无关。相握的手还拉的紧紧的，这是两人剩下的无声交流。 又是一阵加油的鼓声响起，林最缓缓睁眼偏头看还在闭着眼睛晒太阳的人，轻轻挨上去想低头吻上那片唇又停在半空轻笑。 感觉到她的动作，桃千也睁开眼看过去。逆着光的人让人有些看不清，只剩下发光的轮廓，适应光亮后才看得清她的表情，脸上带着笑又有些为难的样子。 “怎么了” 林最摇头又靠回到墙上，轻晃相握的手，左右摇摆碰到两人的腿上。 “我要回去了，团体赛不能出来太久” “好” 嘴上说着分别，口中说着理解，相握的手却没有分开的迹象，还是握的紧紧的，两人都无声的笑了但都没有看向对方。 又过了片刻，林最才起身“我真的要走了” “好” “你现在回去吗？” 桃千低头不看她，但林最也知道她的答案，握着她手把人拉起两人慢慢向外走。 “下次见是奥运会后吗？”桃千抬头看她，眼里压下了低头时的思念。她想说好多，来的路上她想诉说思念，诉说自己最近的近况，想询问她最近的生活，可当两手相握时林最掌心的茧子贴上自己掌心的那一刻，她已经没有什么想要表达的了。 林最的近况通过手上的茧子已经告诉她了，而自己的，似乎在这些茧子下都不值得一提。 “是吧，我希望你等我”林最的语气似是洒脱，眼里的炙热目光落在桃千眼里比刚才的阳光更能把人灼伤。 “当然，我当然会等你”桃千答的坚定而干脆，手上也加大了力气回握住她的手心表达自己的心意。 前方将是分开的路口，过了那道门人流会增加，桃千停住脚步向前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张开双手停顿片刻回抱住林最。林最的两只手被她困在怀里垂着，感受她的掌心轻拍自己的后背安慰又抱紧一瞬间轻声说道“别受伤，我会等你，你也要等我” 异地恋不存在于等待一方，多数是双方都在等待的一个状态，是一个公平又残忍的过程。 “好”林最笑着任由她抱紧，接受她的安慰与关怀。 随着林最的身影走进场馆，桃千也收回视线走出赛馆，两侧的宣传画上还有林最的照片，一个很帅气的挥拍动作。桃千拍在手机里，又调整角度拍了张两人的合影，看着手机里的画面暗笑自己的幼稚。 回到车上后，桃千才想起来忘说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想了想还是发到她的手机上。 “忘了和你说我最近和赵思群在搭档” “我知道” “？” “我是集训不是在集中营，我看过你们的节目。粉丝涨的很快，大明星” 看着打趣的话语，知道她没有生气，这份信任让桃千省去了解释的麻烦，也坚信自己不会让她感到失望。忽然想起她刚才在耳侧说让自己等她，难道是知道搭档的关系才会说这样的话吗？好像这样说等待才说的通，桃千心思慢转。 “大明星会在你的假期也申请休假” “真的吗？算是约定吗？我会从此刻开始期待夏天”这条消息回的飞快，桃千似乎能看到她瞪大双眼期待的目光，兴奋的语气。 “当然，那时候我们是淡季，我会争取的” 林最发了个握手的表情，桃千也回了同样的表情，算是正式约定下来。 周末的比赛打的很激烈，小徐周末看完比赛回来，周一下午在化妆间描述的绘声绘色，是多么艰苦的比赛，女双狂救了几个赛点等等。 桃千周末晚上有演出，等演出结束时比赛也同样结束，只知道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太帅了，林最一鼓作气开了个好头，21：3，这种比分差距，对方心态都崩了。” 秋果边听小徐讲述边看化妆的桃千，果然一脸的与有荣焉，嘴角很难压下去。 “别动，歪了”化妆师拨正桃千的头，继续上妆，晚上还有一场群像戏，桃千有20分钟的戏份。 “桃千，快递～”门外的人喊了一声，快递员等在门口。 “我在化妆，先放外面吧” 秋果帮忙转达后又回来“保价，本人签字的那种” “哦哦，好的”化妆师抬手，桃千快步走向门口，快递小哥递上面单。 “谢谢” “不谢，54块” “到付？”桃千疑惑，脸上的妆化了一半，快递小哥看不清她的神情，举手又比划了下。 我又不聋，桃千腹诽，付好钱后拎着快递回到化妆间，不记得她有买过什么，面单上也写的比较模糊，只是在贵重物品上画了个圈。 “继续”化妆老师又把她叫回去化妆，桃千边化妆边猜测这里面是什么。秋果换好服装走过来倚靠在一侧也拿起盒子晃了晃，猜测不到是什么。 “你帮我拆开看看” 秋果也不在意，俩人互拆快递的时候太多了，拿起桌上的剪刀打开包装是一个丝绒袋子包裹的盒子，掌心大的一块。 袋子口的绳子系的松松的，袋子上有一排小字，秋果外头看字时里面的盒子滑落出来桃千眼疾手快的接住。 “奖牌？”秋果看清一排小字，还好没有大声朗读。 “我已经知道了”手里的盒子张开一角，奖牌上的绶带露出半条，透过缝隙可以看到里面的金色，纵然隐藏在昏暗的盒子内，依然灿烂耀眼。 “给我看看”秋果还没近距离的看过金牌想去拿被桃千躲开，化妆师恰好也从后面洗好棉扑回来。 “小气”碍于化妆师回来，秋果只好小声吐槽。“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哎” “去去去，这是我花了54块买的”快递费到付54块，真金白银。 “什么54？”化妆师看着镜子里的妆容还需要勾勒下细节，看两人讨论很有趣的样子也随口问了一句。 “快递费” “那可够贵的，6块的快递费我都要考虑考虑”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什么好东西值得54块”秋果跟着附和，把手里的丝绒袋子扔回给桃千带着一身的酸味走了。 一切装扮结束，桃千躲在没人的地方把金牌拍了照片发给林最示意自己收到了，那人迟迟没有回复估计又在忙。 桃千双手摩挲着这块金牌，金属的触感凉凉的，沉甸甸的重量，编织精美的绶带。怪不得运动员描绘金牌总说沉甸甸的。金牌本身的重量在付出努力汗水的加持下，一定是沉甸甸的。 她的掌心和手指皮肤都是细腻的，摸在金牌上每一处纹路都格外的清晰，不知道林最带有茧子的那只手摸上去是什么感觉的，会不会只能到坚硬的触感。 一旦有了目标，时间也过得飞快。转眼奥运出征的新闻铺天盖地的袭来，国家队的正装依然是西红柿炒鸡蛋的配色，运动服则与往年没有很大区别，白色为主的基调带有红色祥云图纹，在夏日里更显清爽。 林最随队出国的那天，桃千在电视里看到了她的身影。头发剪短了些，看着依然阳光灿烂，一身运动服很有运动家的气质。 看着直播画面里的人过关，桃千没有多余的嘱托，只发送了一条信息：一切顺利。 很快，林最也只是回了一个ok的表情，这是两周以来，两人的第一条对话。 大赛面前，一切的复杂祝福都会化为一句：希望她顺利，不要受伤。上次去秋果家吃饭时偶然听赵牡提起男队员伤病情况，那餐饭她食不知味的咽下。从那之后，她只有一个希望，不要受伤，一切顺利。 第99章 奥运会 近几年奥运村受到环保因素的影响越发的简陋，纸壳做的床，试用装的洗护用品，简易的折叠凳子，屋内的家电空空如也，只有墙壁上悬挂的一台空调。 林最打开房门四处打量把箱子推到墙角，现代的苦行僧闭关条件可能比这里还能好一些。 小心翼翼坐在纸壳做的床铺上，上下晃动不是很安稳的样子。翻开床垫亲眼看到纸壳的那一瞬，心里已有的预期还是感到惊讶，主办国真的有够省钱。 这如果不小心把水洒到床铺上，会不会瞬间坍塌陷进去。脑海的想法升起竟有些跃跃欲试，碍于实际生存条件只能极力压抑想法。 走廊里不时传来声音，大家似乎都被环境冲击到，这栋楼大半都是本国的运动员，这次参赛第二大的团体，也侧面证明国家体育发展繁荣昌盛。 入住后，先把外墙都粘贴上国旗，整齐的几排鲜红旗帜在楼下只是仰头看着就让人热血澎湃，精神力满满。 林最还坐在床上发呆，房门被敲响。“有什么不适应的，缺什么少什么发到群里，领队一并出门去买”王教练站在门口没进来，手里拿着文件夹应该是刚开完碰头会。 林最打开手机果然在群接龙，已经写了好长的一串，从水杯到洗发水，种类繁杂。 “别发呆了，快点收拾一会儿出去转转先适应适应气候。这里比想的闷热， 王教练转身离开，林最环顾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的房间把箱子拉开只把参赛服拿出来单独挂好，其他的便堆在箱子里算了，小小的一个衣柜薄薄的一片也没什么收纳能力。 没一会儿大刘敲响房门，大刘与王芳芳搭上了奥运的末班车作为女双二号选手参赛。 大刘兴奋的举着手机记录，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奥运会，一切都还是新鲜感十足的时候。林最对着镜头假笑接着摊手示意屋内的环境。 “还不错，男队那边忘记床是纸壳做的，一个助跑下压已经联系公寓管理员换床了” “额”林最再次摊手表示无话可说。 这床总觉得有些不稳还有些窄，在大刘的建议下决定把床垫直接铺在地上，打地铺也许会更舒服些，这里天气热也不会很冷。 床垫两人抬着费力又找了个男队员当苦力，空出来的纸壳床直接被他拿走给床塌了那位仁兄更方便些。 林最躺在床上试了试，果然这样更踏实些，大赛之前心里忐忑，如果睡的不好太致命了。大刘在林最起身后也躺上去感受，打算回到房间也如法炮制。 屋内没什么可收拾的，两人下楼在奥运村里转转，同楼层收拾好的队友也加入两人的小队伍，一行人带着证件在村子里慢悠悠的转。 奥运村差别不大，现代的建筑只是在装饰风格上有些当地特色罢了。其他楼上也渐渐悬挂出其他国家的国旗，大家在陆续入住中。 “去吃饭吧” 走了一会儿没什么意思，村内的各项娱乐活动还没开始，只是闲逛有些乏味。在不知是谁的提议下又转战去了食堂，这是运动员除了赛场外检验一个国家举办实力的最直观体验。 琳琅满目的食物摆放在各个区域，在种类上很让人满意，那么肉的供应呢，大刘看得仔细，记得上次去邻国参赛居然肉是限量的，每人一餐仅限一盘，对羽毛球这种体力消耗巨大的运动十分残忍，没办法只能出去吃加餐。 “不错啊，肉不限量” “傻啦，这里是牛肉的主要出口国，肯定要借机宣传啊” “好吧”大刘端着餐盘兴冲冲的去领进村后的第一餐。 林最不太饿拿的少了些，吃完在等大刘等人时给桃千发了平安到达的信息，晚上还要参加开幕式折腾一番，今天会是劳累的一天，晚上应该会睡的很好吧。收起手机林最暗自想着。 晚上的开幕式，穿着西红柿炒鸡蛋的传统正装林最跟在队伍里向主场馆进发，路上大家都兴奋的举起手机记录，林最也不例外，常规一位运动员只有两个周期即两次奥运年，这是林最的第二个周期。四年一届，奥运会的珍贵就在这里，人哪里那么多的四年青春。 在她的记录里，大刘兴奋的一蹦一跳，王教练在调整歪曲的领带，体操队的女孩们一个个鲜嫩如青葱，乒乓球队的运动员则更严肃些。此刻的画面永久定格，以后无论什么时间看到都是永远的青春年少。 观众的欢呼，运动员的热烈，烟花的绚烂，在盛大的开幕式后，这次的奥运会才正式开始。 提前几日来到奥运村便是为了多争取练习时间，场馆的风向，灯光，空间感都需要适应。 “还是有些侧风” 几次边路杀球都出界，林最对这个风向有点难把控。 “明天再来看看，是不是一直都是这个力度”王教练收拾好球包给后面来的队伍让出场地，参赛的队伍多，大家的练习时间都很紧张。在力量练习区也很拥挤，沟通很久才找出一块场地。 无论哪里的比赛都一样，随着比赛开始人越来越少，到最后空荡荡的只剩下两个人，有占据整片场地的满足感，也有空荡荡的凄凉之意。每腾出的一块场地，便是一位运动员遗憾的青春。 林最的签位不错，小组赛的对手都比较熟悉，唯一有些意外的便是韩雪的签位也落在了上半区，不出意外两人会在半决赛相遇。 羽毛球小组赛开赛的第一日，林最在偏馆练习偶尔停下来关注直播赛场情况，第一天第一场大家都打得比较紧张，失误都比较多，但有实力的选手都安然过关。 第一天过后，一切都变得自然，小组赛的赛程比较松散，对手实力也不强，林最感觉比日常比赛还要轻松些，偶尔看到混双组的高林背着球包打得披头散发的只觉得她才是来比赛的，混双竞争也很激烈，高林每天都要打比赛。 林最只好在脑子里告诫自己要保持状态，心态不能放松。练力量，练体能保持球感，主动给有比赛的人做陪练。小组赛正常出线，接下来的淘汰赛开始变得紧张。 在林最参加奥运会的日子里，因为有时差，比赛大多在后半夜三四点钟开始，桃千只好定闹钟提醒自己看比赛。 虽然看不大懂，只是看着她的比分不断在增加就会觉得很安心，几场小组赛看下来反而知道了些羽毛球专用名词，当然也困的泪流满面，总在白天找时间补眠。 “昨晚又熬夜了？”秋果买了咖啡递给刚从车上补眠下来的人。 “赵牧也看了？” “看的男单比赛五点才睡，困的泪水直流，早上店里都没开门。” 笑着接过咖啡，喝了一大口美式“奥运会还给你造成经济损失了？” “谁能想到呢”秋果玩味的说道，两人并肩走进大门。 “看她的比赛紧张吗？” “紧张，又困，又紧张”偶尔看的断断续续，中途还会睡着，实在是不符合她的睡眠规律。 “还好最近演出少，否则你这状态得上多少打底” 两人聊着，赵思群从里面走出来背着包看样子是要出去。迎面遇到，赵思群率先停下脚步解释道“下午的排练先暂缓，我有点事情要出去。” “好”桃千点头看着人出去。秋果也转身看过去等人走远才问道“你们最近如何，搭档的还愉快吗？” 收回视线，桃千继续走向主楼，耸肩答道“就是正常的搭档那种吧，没什么差别。” 赵思群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举动，自那次送她回家后也没有再让自己帮过忙，专业上互相帮助，私生活，貌似也没什么交集。 “哦哦” “怎么了？”奇怪她突然问出这么一句是又想到了什么。 “只是见证了你们在京市的那一幕后，有一丁点的好奇心罢了” “无聊”桃千大步走开。 四分之一决赛的时间还算友好，睡的早的人直接早点起床就可以看到。林最的对手是泰国新锐小将，也是上次淘汰了崔秋丽的选手。作为陪练，崔秋丽就坐在场下看着。 小将的体力充沛，一直在加速，打得林最有些累，好在她后继乏力，没力气后控球也不稳定被林最2:0淘汰。 随着林最的晋级，她与韩雪将会在半决赛相遇，奥运会上打内战，教练心里在滴血。桃千看完比赛时间才早上7点钟，发了一条加油给林最。主持人在解说中提了几次的内战，桃千有点紧张。 对于内战来说，林最心理压力并不大。在队内比赛时自己的胜率高于韩雪，在信心上很有把握。其次，如果输了也很正常，输给队友不丢人，赢的还是主队。 比赛的时间不会因为你的多思多虑而延迟，在第二天的清晨准时进行。队内比赛没有教练，全凭自己发挥。 面对奥运奖牌，大家都会拼尽全力。韩雪的冲击势头很足，抢网很凶，杀球也很犀利，从第一局开始两人就紧咬比分，交替上升。 桃千一开始躺在床上看比赛，随着紧张的气氛不断蔓延又抱着被子坐起来，站起来，踱步，偶尔看一眼，强迫自己不要看。 刚才的那一份丢了是不是因为自己在看，上次帮她选队服就输了，难道自己的运气真的不好？ 心里纠结，电视被她打开又关闭。手机拿起又放下，生怕自己看到比赛就像窥探天机一样影响到比赛的人。 第二局结束，林最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换了第三件干爽的比赛服，这场比赛两人拼的都比较凶，只有运动员才知道奥运冠军的头衔代表了什么。 她的体力还可以在恢复，可是脚底的疼痛不断在告诉她又磨出了水泡，随着每一步移动都很疼，但她要强迫自己不去关注。 第三局比赛咬着牙坚持，在这场拉锯战中已经足足打了68分钟，可见的这场比赛的艰苦。最终林最还是收获了胜利，韩雪则需要去和西班牙选手去争取一块铜牌。 赛场上是对手，赛场下的队友，两人在结束比赛后一起加餐，一起理疗，一起去治疗脚底的水泡。 好在水泡不是很大，属于可控范围之内，明天的决赛多缠纱布能缓解很多。但林最却发觉问题最大的不是水泡而是脚踝，酸痛的感觉。 “应该是今天跑动过多，先冰敷”李队医做出及时反应，用手握着她的脚踝左右活动，看起来不是很严重。 “明天能恢复吗？”王教练有些急切，明天决赛的对手正是很能跑的金佳人，不用想就知道是一场恶战，如果脚腕出现问题会很被动。 李队医摇头，这种情况谁敢打包票，王教练脸色在阴沉他也不能瞎说，这是对运动员的不负责任。 “那技战术要调整了，金佳人上一场的比赛数据已经让数据组去分析了，等你治疗完先粗略的过一遍” 林最没意见，现在只是疼痛，只要还能双脚落地，明天的比赛她一定会拼尽全力。 次日清晨，林最睡的还不错。双脚踏在地面时脚腕的疼痛感还在，站起身来迈出一步时发现比昨天还要疼一些，顿感不妙。 “李队医，你起床了吗？”林最顾不得找王教练，距离晚上八点开始的决赛，她还有时间处理。 李队医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睡好，连夜与苏市的老教授通了电话商讨了林最的情况，寻找解决办法。 今早看到林最的电话心里咯噔一下，居然被老教授预判准了，林最的脚踝怕是疲劳与旧伤齐发。 队医房间内，两人相对沉默不语。情况李队医已全部告知，手头上收拾着绷带、肌肉贴、喷雾这些晚上都要用到。 “没事，可能早上血液循环不好，下午再看看，你先别和王教练说” 林最走了，李队医也停下手里的动作。“哎”长叹一口气坐在床上搓着脑袋没一会儿又把林最叫回来，只能先理疗缓解看看。 也许是意志力过于强大，下午林最反而觉得脚踝好了许多。热身时也没有很明显的异样感，李队医看她表情才敢把心稍稍放进肚子里。看着王教练从林最身旁过来，连忙拉起地上的包离开，既然林最已经决定先保密，那他也就只能先忍着不说。 第100章 奖励 傍晚，桃千开车回家的路上突然收到了林最的电话，这种时刻让她感到惊讶，连忙把车子靠边后接听。 “你那边是下午吗？怎么有空打过来”这时间不应该是她要去准备比赛的时候嘛？桃千疑惑。小组赛晋级也没有打过来，决赛前反而打给自己，在疑惑的同时，心里在进行各种猜测。 “在去赛场的大巴车上，去热身”今天的训练场地空空如也，不需要提前去占位置场地随她用。“你在做什么？”林最像平日聊天一样闲适的询问，给桃千一种只当是寻常的错觉。 “开车回家，先睡一下，然后早早起床看你的决赛，我们约了一起看”说道这里，桃千语气中透着兴奋，她很期待能看到林最卫冕。 早前赵牧给她科普了一下，目前只有一位老前辈实现过卫冕，如果林最可以成功获得冠军会是跨世纪的第二人，她想亲眼见证属于林最的荣耀时刻。 “与秋果一起？” “嗯，她来接我，赵牧说做一桌子吃的，我们可以边吃边看，不知道早上的胃口如何” 林最眼睛看着窗外活动着脚踝听着她带有盼望的声音也被感染到，脑海里想象她看比赛的样子，是坐立不安的那种，还是沉稳如钟的类型。 “看我的比赛你会紧张吗？” “当然”桃千飞快的回答又干笑了两声解释道“我是相信你的，但我心里素质不好，个人问题” “我带了两件队服，你说我穿哪一件？”又是老问题，这次桃千沉默了许久，有了前车之鉴她不敢回答这样的问题特别是这种关键时刻，纵然林最是带着笑意很轻松的口气，她也不敢回答，忌讳的很。 “换个话题吧” “怎么了，你运气不是一向很好吗？比如遇到了我” “你的脸皮真的很厚，不过，非要选吗？”桃千问的迟疑。 “当然” 沉默了一会儿，听到林最那边停车喊大家下车的声音，桃千咬着手指逼着自己做出选择“红色”在说出这个答案后，她感觉自己的命运便与林最紧紧的绑在了一起。 林最挂断电话跟着教练组下车，下车的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脚下格外注意。李队医在后面默默的观察她。 她的包里只带了红色的比赛服，国家传统幸运色，她只是想逗一逗桃千缓解情绪罢了。 “怎么样，现在感觉” “多准备点冰块，上场前我冷敷一下” 与李队医稍作沟通，林最开始热身，在陪练的帮助下保持手感。空旷的场馆里一南一北两块离得最远的场地便只有她与金佳人在热身。远处的杀球声不时传来，有她的，也有金佳人的。 当地时间晚上八点半比赛准时开始，在女单决赛前，女子铜牌争夺赛的结果已出，韩雪获得殿军有些遗憾。 场馆的灯光亮起，林最换好比赛服进入场地。决赛的场馆内座无虚席，国家队结束比赛的队友都坐在观众席为她加油。 放下球包，场边的音乐还未停止，这是比赛前最后的调整时间。林最把冰袋从包中拿出放在最容易拿到的位置，毛巾、水杯还有几副球拍依次放好。 现场的摄像机对准她的球包，上面有几个可爱的玩偶，属于女孩子的可爱内心。其中最有特色的是一个类似于戏剧装扮的玩偶，很具有传统特色，镜头给了一个大大的特写。 “哎，怎么回事啊”秋果发现了秘密一样偷偷问桃千。她刚把人接到家里来，本想让她昨晚就住在家里，奈何桃千拒绝说想在自己的床睡个好觉。 天知道桃千拒绝秋果后在家里睡意全无，总是想着林最的那个电话，时刻因为自己帮林最挑了比赛服感到压力。焦虑的坐在地板上把她留在家里的乐高拼了个大半，只剩下一点点就全部完成。 现在看到镜头晃过的玩偶挂件，她真的不知道林最从哪里搞来的。心里一阵暗喜，嘴角也控制不住的上扬。 “你就装吧”秋果看着赵牧端着零食出来，暗戳戳的点了几下她的头快步去帮忙。 场边，王教练站在林最旁边陪着她整理，时不时想起什么便叮嘱两句。技战术在赛前已经很明确，只是在赛场上要灵活变通。 “你脚踝真没事吧，别拿青春赌明天”叮嘱半天只觉得不对劲，林最之前的小动作是赛前整理毛巾，今天却双手支在球包架上不动。 “嗯”林最应答，听着裁判的指令她要上场了，王教练也要回到自己的专属位置上去。 “我今天可能会打得快一些” “什么？”王教练回头以为是幻听，但这声音明确是林最说出来的，此刻又不好太过明显的表现让对手看出异常，坐到位置上后看了一眼队医。李队医不敢对视低头那一瞬，王教练便全明白了。 赛前的战术是要有耐心，争取打多拍限制对方，但如果要打快，那势必要以进攻为主。王教练把战术本翻了一页，露出完全空白的一张。 比赛正式开始，林最一身红色队服在屏幕下方，举起持拍手做出接球准备动作，由金佳人率先发球。 随着羽毛球飞过网带比赛正式开始，桃千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金佳人似乎和林最抱了一样的想法，开局抢的很凶，两人都在提速，林最处于逆风方向，控球还算适宜，金佳人处于顺风方向，边线出界失误很多。 两人的比赛打得节奏很快很具有观赏性，赵牧本来还悠哉悠哉的吃东西，刚打了几个球就蹲在电视机前看的专注。 “这球风可不像是林最的风格，她控制、拉调打得都好，今天怎么火气这么大，猛到飞起” “很不一样吗？”桃千看不出。 “可太不一样了，这是换打法了？”赵牧看的津津有味，桃千只看着领先的比分让自己很安心。 第一局比赛21:15，林最轻松获胜，两人交换场地林最来到了顺风这边。王教练与她沟通战术，林最擦汗之余把冰袋放在脚踝处，王教练也拿了一个冰袋放在她的后颈处降温。 “第二局她会反扑的很厉害，而且你是顺风局，控球要万万小心。” 2分钟的间歇很快过去，林最又擦了把汗，发尾湿漉漉的，喘气也有些粗，她知道自己在疯狂燃烧体能。 果然如王教练所说，第二局开始金佳人更改了策略，进攻势头不减，林最连着几个球出了底线后也不敢过度压对方的底线，在局势下打得有些保守。 “哎，这就是第一局的后果”赵牧摇头走回到沙发处坐下，作为一个只是熟悉的人他当然不会有太多的感情，只是说出作为观众的评价。但这语气落在桃千耳朵里很刺耳，瞪了他一眼，秋果也掐了他一把，又拿一块水果堵住他的嘴。 赵牧费力的咽下，看了两人这副气鼓鼓的样子好笑的说“怎么了，还不让人客观分析了啊” “闭嘴”秋果又塞了一块水果给他。 第二局打得很胶灼，前面落后太多，后面追起来乏力，林最17:21输了第二局，转眼来到了决胜局。 “还顶得住吗？” 林最面对询问点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样子。喝光水瓶里最后一口水，王教练递上一瓶新的过来她摆手拒绝。冰袋还放在脚踝处，摄像机扫过几次。解开鞋带重新系紧，林最拿起球拍进入第三局比赛。 “她好像是受伤了”赵牧又说了一句让两人都不爱听的话，不等两人反驳继续说道“她脚踝，肯定是，从第一节比赛就开始冰，常规不会冰那么多次，很影响灵活性的” “就你看的清楚”秋果咬着后槽牙一边掐他一边说，赵牧疼的直咧嘴。 因为赵牧的提醒，桃千也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脚踝上，好像是有点不大一样，在快速移动的时候有点明显。 11:7，金佳人率先进入第一个技术暂停交换场地，此刻的局面对林最来说很不好，完全处于下风。因为脚踝的疼痛她很难起速，只靠着手腕打变速球是无法获胜的。 林最直接坐在地上，隐藏了整场的伤病此刻也顾不得对手是否发现与裁判的简单交流后申请了医疗暂停。 松开鞋带把鞋袜脱掉，毛巾挂在脖子上脸上的汗水直流也顾不得擦。袜子脱掉后下面还有一圈纱布缠在脚掌正中间，是昨天的水泡，血迹有些渗出只是看着已经干涸住了。 转播画面不时扫过，桃千坐在沙发上两只手紧紧的掐在一起不让眼泪流出，心里像被扎了几下只剩下一阵阵刺痛。 “我去，这么重的伤” “闭嘴吧你”秋果怒不可遏的打了赵牧几拳，旁边桃千的情绪在极力的隐忍，赵牧这个狗东西什么时候能有点眼色。 和医生简单的交流，场上不可能做很复杂的治疗，林最指明位置在脚踝上喷了止疼喷雾，第一次喷了很多但林最还是示意再一次，这才把鞋袜穿起抹了把汗重新回到场上。 电视里的解说也对这一情况做了说明，虽然还在鼓励，但言外之意是不要对今天的这局决赛抱有太大的希望。开始说一些运动员健康，护理方面的知识。明眼人都知道解说在为接下来的局面做准备说辞。 金佳人显然已经知道了林最此刻的短板，球路打的更开，林最在场上的移动范围势必增大，只是脚踝的影响很大，跑动速度不佳。虽然奋力拼搏，比分还是来到16:20，金佳人获得了赛点。 场内的观众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声音，支持金佳人的观众疯狂的摇晃着国旗，气焰嚣张的不可一世。 虽然林最的支持者也在加油，但气势上矮了一截，毕竟4个赛点还有林最的脚伤，回天之力渺茫。 林最在场上喘着粗气，观众的呼啸声在她耳朵里只是背影音，她现在只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脚踝的疼痛，体能的流失，举起拍子的手上感觉有千斤重。 脑子里还有两个小人还在疯狂打架，一个在播报比分说别再打了，脚踝在用下去会更严重，另一个则让她调整呼吸，还有机会，这还不是终点。 林最举拍，抬头的一瞬间把劝自己放弃的小人甩出脑海，在金佳人发球的瞬间用速度抢网成功。17:20，挽救了一个赛点。 获得发球权的她调整脚步，回忆金佳人的短板，出其不意发了一个后场球，俗称偷后场。金佳人全然没有准备，向后仰身奋力接球失去重心，回球下网。18:20。 赵牧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吓得两人一抖，又在发什么神经。赵牧的直觉告诉自己，林最不会那么容易放弃。 被追两分，金佳人有些慌乱，林最趁热打铁，前扑后抢还在两人体力都消耗殆尽时跳起杀球，随着金佳人救球失败，比分居然来到了20平。 场边观众的气氛也来到高潮，红旗挥舞的有力，口号喊得响亮。电视解说的声音中都带着颤抖。这么艰苦的环境下，怎么不算是一种奇迹。 桃千与秋果也坐立不安，指尖冰凉的看着电视画面。林最发球，金佳人也快速的抢网成功再次领先一分，20:21，同时也获得发球权。 林最的持拍手抖了两下又喊了一声给自己打气，镜头从她的身后一直推进到金佳人发球的准备姿势，她的背影写满了坚毅。 做好了一切准备后，金佳人居然发球失误没有进线。比分瞬间来到21平。这是多么魔幻的一幕，解说也感到不可思议。金佳人也被自己的失误感到懊恼，回头看向自己的教练，可她的教练在惋惜的扶额。 林最没有再给对方机会，掌握发球主动权，最终获得了胜利，当金佳人最后一个回球出了边线时，林最看清落点后扔下举手庆祝，紧接着便躺在了场地上大口的喘气。 耳边的山呼海啸此刻才变得清晰，捂起双眼让自己在这辉煌的一分钟里静静的感受还在加速跳动的心跳。 王教练从座位上跑过来拉起她抱在一起庆祝，两人习惯性拍手庆祝也改为了相拥。“辛苦了”声音中带着哽咽。 “辛苦了”林最同样回答，此刻脑海里找不出更多的词汇，只有最质朴的表达。 电视里的解说已经哽咽，用颤抖的嗓音不断描述林最的坚强与毅力，夸赞她拥有最宝贵的意志品质，画面也不断切到她的脚踝也在证明这一点。随着她在下场后走的一瘸一拐，伤势的表现更加明显。 电视外的桃千与秋果相拥在一起，秋果安慰着桃千也羡慕桃千有这么好的人陪伴。桃千脸上流着眼泪又笑了出来，卫冕了，她居然卫冕了。 等待转播颁奖的间隙，桃千擦干眼泪拿起手机发了祝福短信，赵牧则是把林最送给她的签名球拍、短袖等等都拿出来了，缠着秋果为他拍照，全方位的摆拍后发到羽毛球爱好者群里，朋友圈里收获了一波彩虹屁。 “我就说她能赢，卫冕，这地位，看后备役的力量无人能出其右”赵牧咂舌。 “你什么时候说过”秋果不客气的拆台，赵牧也不搭腔继续说自己的眼光有多好，还在畅想下次她能来家里做客就更好了。桃千和秋果都假装听不懂他的暗示。 颁奖礼上，林最穿着祥云运动服站在中间，脸上挂着阳光的笑容，仿佛刚才在赛场上的苦难已经雨过天晴。只有在她与其他人握手而挪动脚步时才能看出风雨刮过的痕迹。 她谢绝了嘉宾的搀扶，略皱了下眉一步登上最高领奖台。皱眉的瞬间是她付出的代价，最高的领奖台则是她获得回报。金灿灿的奖牌在挂到她脖颈的瞬间，她便是全场最闪耀的人。 桃千与她共同的大声唱国歌，与在场的观众一起给她鼓掌欢呼。我的小太阳，这份耀眼的成绩是你赢得的奖励！ 第101章 我也想你 九天的时间你会用来做什么，你会有怎样的变化？ 其他人桃千不知道，如果按照自身情况来说应该会拿出一场更熟练的戏码。对了，她还知道林最会用九天登顶奥运冠军，再一次延续了辉煌。 林最获得冠军后已是深夜，等待颁奖、采访、尿检、团队小小的庆祝后已是当地的凌晨三点钟，兴奋后的疲惫感涌上脑海，洗澡后脚踝只能先做到固定。 躺在床上一刻，疲惫感占领全身，撑着精神回复了父母与桃千的消息后沉沉入睡。 收到信息时已是中午时分，桃千和秋果两人在车内蒙头大睡，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后的困意汹涌，桃千感觉自己每时每刻都在被周公召唤。 没有多余的字眼，只是一个ok的字符。桃千在午睡后看到这个消息后开心不已，想再打过去又想起时差按捺住心情。 秋果揉着眼睛起身“这个少女怀春姿态，真是演绎的极好呢，不愧是花旦” “去你的”桃千好心情的宣布“今晚我请客，记得和赵牧说一声，我们外面吃” 秋果两只手做祈祷状询问“听说最近开了一家烤肉店，味道不错，就是价格嘛……”星星眼看着桃千，谄媚的很。 “可以，让赵牧先去排队” 秋果欢呼着给赵牧打电话，桃千又回了个拥抱的表情给林最后也跟着下车，下午还在团里请了下午茶，任谁都能看出她的心情不错。 傍晚下班前，桃千小尾巴一样跟在宋老师身后进了办公室。刚进房间就洗杯子倒茶，又把扔在沙发上的衣服挂起，宋老师看她一眼没说话。 桃千也不急，任由宋老师看文件、看电脑、打电话就是不吭声的盯着她看，宋老师被盯的不自在率先开口“说吧，今天路过的狗你都恨不得分它两块肉，还能有什么事来找我啊” 林最夺冠的新闻自然她也是看到了的，最近奥运热，电视上、新闻上、广播每天都会播放金牌榜，刚才打开的网站还有林最夺冠的滚动词条，毕竟只是今早的事情。 “嘿嘿”桃千笑嘻嘻的上前看着宋老师笑道“还是您了解我，我想请假” “请假？”宋老师停顿了会儿继续说道“今年团里任务重，虽然是淡季可也有排戏的任务在” “老师，宋老师，你可是我的亲老师”桃千哀求。 宋老师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看她这半年的状况应该与林最很少见面，运动员备战的严格程度她也听说过，分别这么久是有些难熬。可这团里的情况，心累，扶额。 “您再考虑下，我想到具体休息时间再来和您申请” “走，赶紧走”摆手把人赶走，竟能给自己出难题，这是什么好徒弟。 听到赶人，就知道这件事她答应了大半，桃千一路小跑出门怕老师改变主意，笑着和秋果一同前往餐厅。 林最一觉醒来又是崭新的一天，昨日的辉煌已经过去，场馆里的欢呼声只剩下回忆。桌子上放着的金牌已经成为历史，只留下心里淡淡的愉悦。揉揉眼睛拿起手机，挤满了大家的祝福，林最一个个点进去回复又与老妈说了伤病情况让她安心。 脚踝比昨天更肿了，林最艰难起身在女双铜牌获得者大刘的搀扶下先去餐厅用餐，然后去参加直播节目，奥运人物采访。 这档节目旨在第一时间采访每一位获得奖牌的运动员，所以大刘也会一同前往，这次比赛打得不错，铜牌对于一位赶上奥运末班车的人来说算得上是喜悦。今晚还会有男单的决赛，但林最要遗憾错过了。 “你采访完就要回国吗？” 林最点头，刚才领队已经给她打过电话，机票已经安排好，她要回去提前治疗。 “哎呀，我还想你陪我多转几天，大赛终于结束可以好好放松，只要在组委会规定前退房就好”为了节省开支，塞委会要求运动员在结束比赛后只能再住两天。 “回去见，别忘了我们悠长的假期可以随时见面” 每届奥运会结束后，各项运动都会迎来一次长假，普通运动员可能是两周左右，特殊一点的运动员可以按照自身情况与队里申请，曾经有前辈休息过半年。 “我预计两周正常归队，你呢？”大刘看向林最，感觉她会休息很长时间，她也有这个资本。 奥运冠军卫冕任务圆满完成，还有什么可以约束她，自律吗？大刘想不到别的因素，昨天夺冠后总教练激动的差点把林最举起来，只是碍于脚伤才克制住。激动的情绪无处释放，给王教练的手都拍红了，如果不是今天有男单的比赛，肯定要拉着人把酒言欢。 林最抬起脚示意先等脚踝恢复了再说，其他的她还要再想想。上次奥运会后只休息了两周，这次假期她想过的悠哉一些，不妨时间延长一些。已经好久没有休过长假，脑海里一时还想不到可以做些什么。 早饭后，两人前往录制现场，就在主场馆旁的一处转播间，电视台搭了一所简易的录影棚。奥运元素十足，桌子上摆满了吉祥物。 林最可能是穿着拖鞋录节目的第一人，脚踝的肿胀让她穿鞋子有些困难。但面对主持人主动提起的伤病话题她并不愿意多谈，只是粗略的一言带过。 “伤病每个运动员都会有，我想不必多说，大家还是要以欢快的心情来看奥运盛事。” 主持人见她不愿多谈也换了其他的话题，“采访前听到你们讨论假期如何度过，现在有安排了吗？” 王芳芳坐在大刘身旁率先回答“我的毕业论文还有些问题，应该回学校” 麦克风递给大刘，大刘看王芳芳这么倦，也绞尽脑汁的想“我可能，嗯，出去旅游吧，陪陪家长”去年她就毕业了，哪里还有什么毕业论文。 “那么林最呢？”主持人看向林最。 “可能随意一些吧，现在还没想好” “摆烂”大刘拍拍她的胳膊打趣，林最也笑着说“对，可能会摆烂” “摆烂也是一种休息，希望大家在假期里能充分的休息。见相见的人，吃喜欢的美食，暂时放下肩膀的责任”主持人总结后，短暂的录制节目结束。林最在冠军墙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又与主持人合影后离开这座城市。 这次的采访在播出后效果比想象中的好，伤病、煽情虽然没有成为卖点，但林最的阳光开朗更吸引大家的目光。在微博的热搜上霸榜了很久，她的球迷也分享了很多她早期的故事。 总结下来便是她在这个年纪把女队扛在肩上不曾掉过链子，两届奥运单打冠军延续女队的辉煌。虽然早期也因为被球队主推上去打比赛输了被骂，但真正该承担的责任她都有揽下来。面对伤病也不会诉苦博取大家的同情，只会用开朗阳光的性格让大家更关注竞技比赛本身的魅力。 “接下来就是快乐羽毛球了吗？”这是大刘在采访后与她闲聊时问的，在羽毛球领域似乎没有她还向往的奖项。 林最没有回答，沉默持续飞机上。答案她也在寻找，看着窗外的云层，似乎一切都在梦里。 回国后，在队里的安排下林最立刻去了医院判断脚踝的情况，脚部韧带严重拉伤，还有一些旧伤复发。短时间内需要固定休养。 听到骨头没事时大家都松了口气，医生判断情况先说休息三周看看，中间要不间断复查。结果好于心理预期，林最紧绷的心情也放松下来。 奥运比赛还没有结束，官方活动会在赛事结束后才开启，这也给了她许多休息时间。 林妈妈从家里来到京市打算照顾她的脚伤，两个喜欢的外出的人都关在屋子里简直是酷刑加倍，相对无言各自向往外面的世界。 在家躺了几天后，趁着老妈在与亲友视频时，林最悄无声息的离开，在大刘的配合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到达机场。 “我出去玩了，你也出去旅游吧”林妈妈收到信息后，没有愤怒没有意外感，早在林最跳着一只脚躲着自己收拾行李时就被她发现了，箱子里的药包她还偷偷的检查了两次把需要的补齐。 “小兔崽子，这次偷跑就饶了你，下次不准瞎胡闹了”林妈妈绞尽脑汁回复了一条，这句话的措辞语气她揣摩了几次，尽显她的“火气”。林最收到后得意一笑，还不是被自己偷跑出来。 林最像一个包裹一样由大刘送到机场，杭市落地后由赵炎负责接收在配送到具体地址。 赵炎看到人先是心疼的与她拥抱又在想要不要给她买一个轮椅，这样会轻松点。“听说现在有电动轮椅，你不是不走路会比较好嘛” “会不会太夸张，我带了伸缩拐杖”林最举起一根小棍子可以拉伸，看着还算简便。 赵炎挥挥手指，一脸的嫌弃“no，你out了。现在旅游都有很多人带着电动轮椅，节省体力，有很轻便的款式。” 在赵炎的安利下，两人先去了商店飞快的买了一台最智能轻便的。桃千看到林最时，她正在赵炎的指挥下在停车场练习“倒椅入库” 两人都戴着棒球帽，林最还戴了墨镜不熟悉的人粗看不会发现她，赵炎手里举着冰棍一边指挥一边吃冰棍。 林最也不心急，慢悠悠的熟悉各项功能。“果然科技改变生活” “是吧”赵炎仰起下巴很是得意。看她玩了一会儿自己也有些心痒“你起来，给我玩儿” 林最被她拉起靠在车旁，赵炎坐上去也玩起了“倒椅入库” 桃千从大门出来时远远看到两个人在停车场里玩的正欢，这个时间的停车场很空旷，来往的车辆不多还算适宜但也显的很中二。 走到近处才看清依靠在车上的人是谁，快步走去又放缓脚步。林最一直看着赵炎玩耍没有发现她。 桃千想叫她又克制住，仔细打量她全身。看起来状态不错，只是脚踝处打着固定设备，单脚站着靠在车上。宽松的短裤，一件品牌白衬衫，戴着墨镜与帽子，开始了属于自己的假期。 桃千看清林最的站姿后又快步走去，把她撑在车上的手臂拉起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林最连忙偏头看去才看到来人。 “你来啦”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回搂了下，语气亲昵没有陌生感，仿佛这是她接桃千下班很多次中普通的一天。 “刚到吗？”搂紧她的腰侧。 “没一会儿，买了个好玩意儿”指向赵炎的方向，四个轮子跑的飞快。“买了这个，就不用你总扶着我了，解放了你的双手，我也互动自如” “可我想扶着你” “不，你的手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做什么” “例如，你可以抱着我”林最在她耳边轻轻的说，气息扫过，桃千的脸颊也染上了夕阳的颜色。 “喂，这边还有人呢，我还没瞎呢”赵炎在前面捂住眼睛，又做出呕吐状。 “那你还不赶紧自戳双目”林最拉着桃千不让人离开，两人就靠在车前晒了赵炎一脸的恩爱。 赵炎骂骂咧咧的离开，林最坐在电动轮椅上歪着头看桃千帮自己把箱子放进车里。 “她都走了，你还不来抱抱我，那个箱子什么时候都可以装”看了桃千多久了，她还在搞那个破箱子，林最语气闷闷的。 桃千终于把箱子放好，这箱子是装了哑铃吗？这么重。转身听到她委屈的声音故意面无表情的从她身前走过。 “还不上车？” 林最气鼓鼓站起，一脸的怨念。“帮我把这个放进去”指向电动轮椅。 桃千也不理会她的眼色利落的把轮椅放入后备箱，林最闷闷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个抱抱又不给，果然得到了就不珍惜。刚才有人在还对着自己笑，人走了反而冷冰冰。 通过后视镜偷看她的郁闷表情，桃千低头偷笑又收敛起笑容坐上车。一本正经的发动车子在林最完全不抱有期待时向副驾驶方向探身把人抱在怀里。 “辛苦了，我也好想你” 第102章 相配 因为脚伤，林最又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次卧，眼神里散发着怨念也无法阻挡桃千的决定。 “真的要这样吗？” 桃千看都没看她一眼，手上自顾自的整理好床铺，按照网上查的康复资料把床尾垫的高一些。用事实告诉林最，就是这样。 行李箱中的衣服被一件件挂起，药品整齐的放在桌面上，除了没有注意林最的情绪外，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 “哎，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京市的家里发霉”林最故意的说道，说完偷偷的看桃千的表情。 桃千还是面不改色的做手头上的事情，待一切都安顿好后才转身面向林最“你说什么？”。 挠挠头，又抬头看看天花板，浑身上下写着敢做不敢认。 桃千缓步走过，伸出手掌捧住她四处张望的脸颊让她直视自己，弯腰拉近距离，身上的香水味也飘进林最的鼻子里。 是一种淡淡的花香，不会很腻但却一直萦绕在鼻尖。迫使她抬眼去看香味的主人那双婉转流波的眼。 林最的眼睛是纯粹的那种亮，与戏曲演员多年训练的光亮截然不同。她的亮可以直达心底，用纯粹干净的目光直视你的灵魂，把她的光芒洒进你的心底。 桃千总是不自觉的被她吸引，看着她被自己捧起的脸，此刻小鹿般懵懂的神情俯身亲吻她的嘴唇。轻轻柔柔的触感，没有热烈的气息却让人魂牵梦绕，每一次温柔的触碰好似抚摸她的灵魂。 林最的手扶在她的腰间，盈盈一握。在逐渐沉迷时却被她拉开距离，眼里透着欲念却要被迫清醒，她有些急却被桃千压住肩膀不能起身。 “在家里，会有这样的待遇吗？”桃千带有诱惑语气的问着，手指在她的肩膀上画着圈圈，林最头脑发热的向后躺在床上，只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比家里更难熬一些。看到、碰到却吃不到，她想像吃不到糖的孩子一样胡闹却有个惧怕不再给她糖吃的家长。 第二日清晨，桃千早早起床，林最的房门还关着她便轻声的走到厨房做起了三明治，一个对厨房小白友好的简易早餐。 临上班时间，林最的房门还没有打开她只能先去上班，林最来的突然她还没有请假，昨天听她的语气似乎会有一个悠长的假期。说出的话要兑现承诺，虽然不能休长假陪着她但也要极力的争取一下。 林最起床时时家中只剩下她自己，慢悠悠的洗漱穿衣，她已经渐渐的开始习惯假期生活的节奏。 餐桌上留着三明治和咖啡，手机里桃千说会陪她吃午餐。 桃千最近的主要任务便是排练新剧目，偶尔有节目录制但不频繁，总体来说还算轻松。只是想着家中的留守大童有些愧疚感罢了，她好像一个孩子放暑假而她需要工作的家长。 “晚上一起吃饭吗？她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好吃的打边炉”赵牧去参加经销商大会，秋果一个人在家闷闷的。 桃千略作思索“你介意我多带一个人吗？” “谁？” 桃千眨眨眼，秋果瞬间了然惊讶道“她居然来了？我以为她还在国外呢” “养病” “哦哦，当然不介意，如果今晚由冠军大人买单的话，我会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桃千无奈的看她，感觉赵牧因为看奥运赛事延迟开店损失的这点钱都在自己这里找补回来了，这都买了多少次单，只能说自己的闺蜜自己宠。 午餐时间，桃千打包饭菜拿回来，林最刚好把剩了一点的乐高拼完，这是她完成的第一个乐高拼图，换了角度拍了几张照片传到网络上与大家分享。 “果然假期生活，闲适” “小林小林，你的脚还好吗？” “心灵手巧” “居然和我是同款，与有荣焉”挑了几条评论点赞后，美滋滋的来到餐桌旁。 糖醋小排、白灼大虾、油麦菜等，荤素搭配看着很有食欲。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笑眯眯的点头。 “这个糖醋小排，吃完要打胰岛素” “我已经和师傅说糖减半了好吗” 林最点头继续闷头吃饭，桃千扫过拼完的乐高又看她大口吃饭的样子，此刻自己真成了孩子休假的家长了。 只是这大童着实太大了，玩具也拼好了，自己在家会不会太孤单了些。 吃饭间提起晚上吃饭的事，林最乐的点头表示自己可以打车过去。指向门口的折叠拐杖“我已经适应了一只脚的生活” 桃千看着不放心，晚高峰堵在路上又要好久，想着下午也是排练心思慢转问道“要和我去剧院吗？” “嗯？”林最一直在门口等她，还从未进去过内部瞧瞧，对于后台的生活，她还真的有些好奇。“可以吗？” “可以，暑假有不少演员会带家中的儿童来后台写作业” “所以我是，家中的儿童？”林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这是什么定位。 桃千笑着看她张大的嘴，目光扫过地板上的玩具又看向桌子上的饭菜，用眼神说明了一切。 饭后，林最带上了电动轮椅又拿了折叠拐杖装备齐全的跟着桃千前往剧院，可能怕她无聊，路上还买了一台游戏机，分手厨房的那款。 马里奥与塞尔达，拿着老板推荐的两个玩具卡带上了车子，林最接过后满脸的无语，自己这回真的成了儿童。 在门卫大爷的异样目光下林最开着自己的电动轮椅进入大门，戴着帽子口罩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来往的人不时也向她投以目光，又带着询问的眼光看向桃千。 “朋友，脚扭了“同样的话说了几次才到达排练厅。 摘下帽子口罩，杭市的天气热的离谱，林最感觉自己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旁坐着。 “我在这里等你好了”休息室的一角，林最不想对她们过多的打扰，在这里自己也随意些，还能活动自如。 桃千走后，林最一个人在休息室里左右瞧瞧，待了一会有些无聊便出去转转，空旷的走廊，繁忙的排练室，不时有声音传出。 原来这就是桃千工作的地方，墙上挂着老艺术家的剧照，一侧的展厅里有很多记录照片，其中还有桃千的照片，照片中的她身穿凤冠霞帔与新郎握手相望，很好，新郎的扮演者是赵思群。 估计里面排练厅里也是和赵思群一起吧，林最坏心思的想着如果自己此时进去，她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呢。算了，还是摇摇头继续参观别处。 一位陌生人坐着电动轮椅在走廊里疾驰的的消息不一会儿就传开了，带着帽子眼镜辨别不出样貌，只是在大家繁忙时刻更显悠哉。身上斜挎着游戏机，更像是一个熊孩子。 练习间歇，三两人围在一起聊天吃零食，桃千出去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人又回到排练厅里。 秋果左手拿着奶茶右手拿着同事分的定胜糕吃的欢快，完全忘了个晚上留肚子这回事。 “吃一块？” 桃千摇头，这人是跑去哪里了，消息也没有答复。 临近排练开始，小徐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猜猜我看到了谁？” 看她掐着腰喘气满脸兴奋的样子，桃千就知道林最被发现了。 “林，林最。她怎么会在这里，太奇妙了吧，魔幻的我都不敢认” “嗯？”秋果斜眼看桃千，自己都不知道她来的消息“在哪里啊” “刚才在走廊里疾驰玩耍的就是她，现在被宋老师带走了”小徐喝了一大口水 “要不是我路过宋老师办公室看她摘了帽子眼镜，也不敢确认。”继续摇头，这是什么剧情，她刚刚还给林最的微博点了赞，她不是应该在家里拼乐高嘛。 “被宋老师带走了？”秋果笑的奶茶差点洒出来，好像一个顽劣儿童被带到办公室。暗戳戳碰碰桃千“你还不去赎人？” 桃千满脸的不在乎，继续投入排练中。在宋老师办公室也好，免得她乱跑，只是小徐那边会不会乱说出去啊，有点伤脑筋。 林最被宋老师在走廊遇到时摘掉帽子眼镜问好，宋老师上下打量了许久让她跟着自己回办公室。 走廊里有人开云霄飞车的消息她也知道了，还以为是哪位得了个新玩意儿，没想到桃千居然把人领到这里来了。 林最在办公室里干坐着，游戏机也不敢玩只能摆弄手机，宋老师像小学的教导主任一样不怒自威的伏案工作。 “无聊了？”宋老师头也不抬的问道。 “没有没有” “你不是带了游戏机，玩吧，坐着也是无聊” 林最点头应是，打开游戏机也不知道玩些什么，她现在只想让自己的家长快些来把她领出去。 笔尖落在纸面上的声音不时传来，林最手里按着游戏机不时抬头抓耳挠腮的想办法，好不容易带来了电话才借机说出门接电话。宋老师看着她的背影轻笑一声，还真是个孩子。 王教练的电话来的及时救她于水火，接电话的声音都带着平日里没有的恭敬。 “您回国啦” “您？什么时候这么恭敬”王教练刚落地，羽毛球队的任务全部圆满结束。混双、男女单打获得了冠军，比想象中的任务完成的更圆满。 特别是王松林夺冠时，好多队友都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林最回看时也觉得很感动。他的坚持得到了回报。 “我一直很尊敬您的好吧” “鉴于你的脚伤，我们对内的总结你线上参加一下就不必过来了，等到领导接见时再回队汇合”每年领导人都会慰问夺冠的运动员，还要去港澳参加体育推广活动，是一个不小的流程。 “好的，我听您的安排”林最笑的谄媚。 王教练也懒得和她计较又问到伤病“你的脚伤恢复的怎么样了？”回来前他就了解了大概，但每个人的恢复期会有些差异。 提到伤病林最收起嬉笑的态度，认真回答。“复查过一次，下次复查还要一周，我个人感觉还可以” “明年的全运会看来你还有希望啊”全运会是国内级别最高的比赛，每四年一届，堪比国内的奥运会。各省名额竞争之激烈，在优势项目上完全不输国外，例如跳水、举重、乒乓球等，甚至比国外的水准还要更高。 如果不是王教练提起，她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眼下也给不出什么答案，好在王教练也是随口一提。 会议定在明天上午，总结后大部队也会原地解散休息。林最放下电话把全运会的日期在日历上做好标注，总要有个目标才好。 赵思群从没想过会在剧团里与林最见面，猝不及防的相遇让两人都有些沉默。两人的交集只有桃千，可这个交集是造成两人不可交谈的命门。 赵思群接到宋老师的电话来办公室，林最接完电话还没离开。 相视，交错，低头，默契的点头后两人向不同的方向离开。桃千上楼后就见到两人交错的身影，赵思群转身进了办公室。 “怎么才来，有一种被教导主任留堂的错觉” 桃千走在她身旁回头看向办公室的门问到“见到赵思群了？说什么了” “说什么”林最放缓轮椅的速度，嘴里嘀咕着观察桃千的表情，还算自然，不过见面后就问这个问题她不喜欢。“洞房花烛喜成双” 这句唱词正是展览馆里桃千与赵思群穿喜服的唱词，说完便调快速度加速驶离现场。 桃千站在原地愣神，没想到她还知道这个，不过确实自己问错了话，所以她这是在闹脾气？ 加快步伐追上去，林最已经乘坐电梯先下楼去了。桃千等着电梯上来又被宋老师一个电话叫回了办公室。 一进门，赵思群正坐在位置上前面摊开戏曲的此本，两人应该在商讨业务。 “老师” 宋老师指向茶几上的游戏机“赶紧拿走，多大人了还打游戏” 桃千不好意思说是自己买的，见她没有别的事儿抱着游戏机向外走。看人离开，宋老师回收视线看向眼前的人。 “哎呀，桃千这么淡然的性子谈了恋爱也变得不一样了。这两人看着挺互补的，你说呢？” 赵思群干笑着虚点了两下头，继续看眼前的词本。脑子里有些乱，似乎宋老师在借此与她说着什么。 第103章 去茶叶店 打边炉热腾腾的气氛似乎在秋果这桌戛然而止，筷子在冒着热气的锅子里夹出一块牛肉，左右两边的人都低头看着自己的碗没什么沟通欲望。 怎么气氛怪怪的，秋果在迟钝也感觉到了。林最在她印象中是一位很开朗健谈的人，怎么今天不发一言，桃千也格外阴沉。 锅子的咕嘟咕嘟的声音是这张桌子上唯一的声音，对比旁边几桌的热烈氛围这里难道是打边炉界的北极？ 不敢大声喘气，吃到美味的食物想分享又克制，这顿饭吃完她非要消化不良不可。 服务员端上手打虾滑防止在桃千手边“需要我帮您下锅吗？还是您自己？” “我们自己来”桃千接过汤匙，来之前她特意查了特色菜，林最会喜欢这个特色虾滑。 沉默的把虾滑下入锅中，在虾滑熟了时默默的拨过去，一个低头吃菜，一个保持沉默。 秋果在一旁抓耳挠腮，难道是有什么剧情错过了吗？化作一只想吃瓜的猹，带着好奇心上蹿下跳。 “快走，一会儿虾滑散了”桃千用漏勺盛了一颗放进秋果碗里，眼睛看着林最意有所指。 “哦，不过”秋果虚指林最，桃千没有回答。 那她只好努力回忆来吃饭前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林最在楼下遇到小徐两人交谈了几句？ 摇头，桃千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谈话内容也是让小徐不要把消息发到社交网站，私人行程而已。 那是什么，蘸上沙茶酱，细细品味。“嗯？这里面居然是芝士” 秋果有些惊喜，这个口味还是第一次品尝到算是创新菜吗？惊讶的眼神看向桃千，桃千放下筷子还是耐不住又给林最的碗里放入一粒。 “这里的特色，据说是热销款”问题是秋果问的，却看着林最解答，哄人的意味十足。 秋果也难得见她这副模样，真想把这一幕拍照留念。可桃千会做什么让林最生闷气呢，小情侣的故事比电视剧还吸引人。 林最品尝一口，虾肉鲜嫩，芝士香醇好像还放了一点点的芥末，又伸筷子夹了一颗。 气氛有所缓和，桃千偶尔捞出牛肉放在她的碗里，她也全数吃下，秋果也开始闲聊起来总算回温了。 “说起来咱们10月的巡演是要分成两组吗？可这样票房有差异大家心里会不会不舒服” 越剧算是出圈了，但大众对演员的认知还是这么几位，桃千赵思群本来就是在一组的，如果两人一起巡演另一组的成绩怕是不会很好看。就像拍电影要选扛的起票房的演员一样，有些演员演得好，但不一定扛得起票房。 “最近有人在讨论吗？”作为能扛得起票房的人，自是不会有人说到桃千面前。这个问题秋果能提出，想必很多人都讨论过。 “有一些，咱们的收入弹性的那部分不是与票房挂钩的嘛，除了主角要按部就班，其他人都想跟着业绩高的组走还划算，怎么都要出差，利益最大化不丢人” 秋果说的对，热爱艺术也不能靠着一口仙气吊着，生活还是要回归到柴米油盐的。 “还是一组，不会分开” “嗯？”秋果惊讶于回答的人居然是林最，她怎么知道。 林最抬头看看秋果又看盯着自己的桃千，擦擦手解释道“下午，宋老师办公室，打电话听到的。”说完又解释了一句“光明正大的那种听到” “哦哦，还得是领导，肯定想的比我们周全，否则队伍就要散掉了”秋果给领导远距离吹了一波彩虹屁后又问林最“你明天还去嘛，上季度的补贴还没发，要不你再去听听啥时候发，小一万块呢” 林最靠在椅背上用凉凉的目光扫她，她也不在乎。有这样的朋友也挺好，就像自己身边的大刘，活宝一对，改日应该介绍两人认识一下，暗暗的想。 林最一股脑的吃完饭，桃千和秋果才吃到一半，见她无聊桃千把包里的游戏机又递过去“宋老师说你落在她那里的” “真把我当小孩子了？”伸手接过又放在一边，眼中含着笑意看向桃千，想伸手去牵她的手又被拍掉，吃痛的收回也不怕秋果笑话。 “不是吗？会因为一句话生闷气，今天这顿饭你买单好了” “也行，反正我又有奖金了。” 夺冠后所在省市都会给奖金，其中还不包含企业赞助的车子房子现金等等，体育虽苦，却是靠身体改变命运的一条道路。 桃千看她眼里的星光，不敢细算她这次的收入会有多少，再次感叹富婆本婆，再这么下去真的要对她行骗了。 “要不要这么凡尔赛，我们一个季度的补贴才不到一万，命运啊”秋果感叹。 “这餐我请了”林最大手一挥，秋果立刻收起羡慕的嘴脸讨厌的倒满果汁，桃千扶额。 一餐还没结束，林最接起主治医生的电话，商讨复查的事情。桌上的两人降低声音方便她听电话。 医生要出差到外地会诊想把林最复查的时间提前，最好明天上午能过去检查。 “明天上午吗？可能有点困难”看看时间，难道要赶早班机回去？桃千放下筷子关注她这边的情况，这才刚来又要回去。 “我明天下午就要去沪市，很急的会诊，所以只能委屈你这边了”因为她的运动员身份，医生格外上心，不想转给其他医生耽误治疗。 “沪市嘛，我可以去沪市” 要来的地方离杭市这么近，岂不是更方便，两人又做沟通把时间约在后天。电话挂断，桃千也听了个大概。“我陪你去” “方便吗？”林最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就是想讨厌的反问逗她。 “不方便，所以你记得把轮椅充满电，路上去找个新能源的充电桩接力，在躲着点交警，对了，把脸捂得严实点” “噗～”秋果嘴里的果汁笑着喷出来，果然是天蝎座的嘴，战斗力十足。 林最很嫌弃的向后移动，还是别把她与大刘介绍认识了吧，大刘虽然跳脱但爱干净。 又是分床睡的一晚，今天桃千去单位的时间格外的早。林最起床后拄着折叠拐杖在地上一蹦一跳，头发鸡窝一样，睡眼惺忪。昨晚补了一部没看的番剧，睡的比较晚。 餐桌上空空如也，自己靠在桌角边煮咖啡，虽然桃千没有准备早餐的义务，但这才第三天，连早饭都取消了，果然待遇只是一时的。 刚想拿起手机与发吐槽两句，有钥匙声从门外响起，难道是她回来了？放下手机一蹦一跳的向门口走去。 房门打开，桃妈妈拎着一堆东西看到里面的人也愣住了。迟疑的退到门外看门牌号又确认手里的钥匙，没错的吧。 难道这房子租出去了？那女儿住在哪里，满心疑惑试探性的问道“这是桃千家吧？” 林最快速调动早起迟钝的大脑，又跳前几步“阿姨，你好。我是林最，我们通过电话” 桃妈妈反应了片刻才把人对号入座，走进屋内打量眼前的人，怎么还手上了。 她今天趁着早上没人来给桃千送些饭菜，还有前阵子买的保养品。桃千最近忙也好久没回去了，没想到开门就看到林最。 被林最迎进门去，桃妈妈坐在沙发上反而自己才像个外人。林最拿出杯子替她倒好水又小心翼翼的怕水洒出。 接过玻璃杯，连忙起身把饭菜放进冰箱，最近天气热怕坏了。东西放到一半看林最的发型想必也刚起床不久。 “你吃早饭了吗？”林最收回在保温盒上的目光，诚实的摇头。 餐桌旁，两人各坐一侧，桃妈妈看着林最吃饭，做的只是些家常菜，都是桃千比较喜欢的口味，看来这孩子的口味也差不多。 碗里的饭吃了大半，林最不好意思的看着桃妈妈“阿姨，手艺真不错” “多吃点”家长都喜欢吃饭香的孩子，这孩子长得也好，清清爽爽的，笑起来看着也乖，怪不得电话里那么会哄老人开心。 “你这脚是怎么了？” “韧带拉伤，还有些旧伤快好了” 桃妈妈狐疑“旧伤？年纪轻轻的” “嗯，运动，羽毛球”林最不知道桃千有没有提起过自己的职业，也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她是否知道，不过现在看起来她应该是不清楚的。不知道聊天的尺度该如何把握还不如多吃点饭，让自己的嘴无暇闲聊。 桃妈妈看屋子里冷锅冷灶又看林最的脚伤，饭还吃的这么香有点心酸，女儿在忙这么招待朋友也太不对了，还是受伤的朋友。 看看时间，桃爸爸今天还要去送货“你穿好衣服和我走吧，和我去店里去。中午我管你饭，晚上让桃桃也过来一起吃” “啊？”手里的饭来不及吃完，午饭和晚饭又被安排妥当，林最想说自己可以点外卖碍于桃妈妈热情的邀请和催促，看她不时看时间应该是很忙的样子，不得不跟着她下楼。 坐在后面的位置上，把伤脚抬起，只拎了一条折叠拐杖，脸在出门前抢时间洗了两把，头发还乱呼呼的。看着窗外的陌生风景，握着手机删删减减，她该如何与桃千描绘此刻的画面。 茶叶店，桃爸爸把茶叶早已放进车里，看桃妈妈开车回来招呼都来不及打直接开车离开，林最放下打招呼的手看来是没看到自己。 跟着人进门，一个很大的茶叶店。桃妈妈熟练的收拾开店，间隙中还把收银台的转椅给她推过来，让她坐在转椅上滑来滑去的省力气。 看她忙碌，自己也帮不上忙，林最自觉坐在茶台旁减少自己添乱的几率。 桃千刚从办公室出来，刚才与宋老师说休假的事情，手机一直震动也来不及看。此刻打开对话框震惊的捂住嘴巴。 这是什么情况，几张图片都是林最各个方位的自拍，背景不是自家的茶叶店又是哪里。她怎么去的？ 连忙电话过去又是忙音，林最终于找到了自己可以帮忙的地方，整理散茶的包装纸，还要把绳子裁成固定的长度，方便随时取用。一把剪刀，一捆绳子，今天她要给这间茶叶店一个奇迹。 电视里播着古装爱情连续剧，虽然林最没看过，但还是津津有味的陪着桃妈妈一起，至于手机，早就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午饭，桃妈妈做了葱油面，林最吃了一大碗，家常手艺吃着很香。下午，来店里的人多，林最也跟着打下手，帮忙包装，有些茶叶虽然不认识但不妨碍热情，叔叔大爷阿姨叫个不停，也愿意多点时间包含她。 乱糟糟的发型简单整理后又变成帅气的狼尾，戴着一副黑色平光眼镜。只觉得这小孩又酷又乖，茶叶店年轻人少遇到一个新奇的都想聊两句。 “对的嘛，脚伤就要多吃猪脚，以形补形。” “还补胶原蛋白，小姑娘吃起来蛮好的嘛” 大爷大妈撑在柜台上与林最闲聊，林最打包不熟练又不敢着急怕茶叶洒出去，好在大家也都优哉悠哉。 “回去我就试试”林最附和道。 “对的嘛，回头我让老头子写个方子给你，退休前是五星饭店的大厨，厨艺了不得” “谢谢您费心了，阿姨” 阿姨摆摆手嘴角的笑意压不住，年纪大了自己的孩子还忙着上班，白日里除了同龄人公园里聊天与年轻人沟通的机会很少，眼下与她聊天也开心。 “怎么样，烦了没有？”客人都走后，桃妈妈端来橙汁给她，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会喝茶的类型。 冰冰凉凉的橙汁滑入口腔，口干舌燥都被缓解。“有趣，不烦，很热心的叔叔阿姨。日常我也很难接触，训练很忙” 桃妈妈也搬着凳子坐在旁边，整理碎茶叶“我们这个年纪孩子都要出去做事，空闲下来只剩下找人聊天，能帮到人会很开心，感觉自己还有用” 这是老年人眼下的常态，社会发展迅速，老年人渐渐跟不上互联网节奏与社会脱节，与孩子脱节，当脱节遇到脱节，每天只剩下些无聊的话。 林最喝着橙汁心中也多了些感想，与父母的沟通要多些频繁些，别总想着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偶尔他们也会感到孤独的吧。 第104章 摊牌 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桃千开车回家的路上心情有些忐忑，究竟要不要公布关系让她有些犹豫。 公布关系后的种种后果，午夜梦回时不是没有想过，转辗反侧，可总也没有一个结论，想的头痛。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茶叶店招牌，鼓起勇气才缓步走进店中。 店内林最坐在转椅上吃着干果，妈妈在收银台整理账目，两人没有聊天只有电视机发出的声音，电视里在播着最近流行的户外综艺，林最不时被里面的情节逗笑。 “妈，我回来了” 妈妈抬头示意自己先看完今天的账单，桃千走到茶台旁林最才发现她回来了，指着电视拉她坐在旁边一起看。 眼睛看着电视，脑子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身旁的人，面前的妈妈不知道从何处开始讲起。 不时，桃妈妈对好今天的账单起身，摘下老花镜，活动筋骨。 “今天我们外面吃吃算了，你爸被客户留下吃饭，晚饭不回来。” “好啊，去哪里” 看桃千立刻站起身来，桃妈妈总觉得女儿今天显得很拘束，不知是不是错觉。 熬到关店时间，桃千帮妈妈关好店门，三人即将上车前下午的阿姨拿着一张纸单健步如飞的赶来。 “张姐怎么来了，下午的茶叶拿错了？”桃妈妈连忙迎上去，邻里邻居，生意做的都是熟客重在经营。 “下午说给她拿的方子”指向林最，林最也走过来亲手接过。“猪脚汤，让老李帮你改了下，做出来不腻，还补” 没想到随口的闲聊竟然被阿姨放在心上，林最有些感动，结果方子一直道谢，桃千也跟着感谢。 看到桃千，张阿姨又握起她的手，热情的说道“好久没见你了，有男朋友了吗？阿姨这里有个好男孩，都是朋友家的孩子，刚博士毕业，没谈过来爱，比你大个四五岁的样子”边说边拍桃千的手，桃千也不好抽回手任她拍打。 林最刚才还弯着的嘴角变成一条线，看着眼前的张阿姨很想立刻撤回自己的感谢并把猪脚方子退还给她，这是什么好阿姨，一个方子就要撬走女朋友，这买卖也太划算了吧。 “阿，阿姨”好不容易打断张阿姨的不间断输出，拿回自己微微发红的手。“我恋爱了，多谢您了” 张阿姨一张兴奋的脸顿感失望“哎呀，那就不巧了。” “张姐，我们要去吃饭，一起去吃点吧”桃妈妈也赶紧接过话，把这个话题岔过去。 “不了，我刚吃过饭来，你们先去，有空再聊” 看着人离开，林最投以怨念的一眼跟在后面上车吃饭。桃千开车，林最独自坐在后排，两人不时通过后视镜交流。无声的交流几次后，林最看向窗外久久没有回头。 通过不断地相处，桃千发现林最身上偶尔会有一股子小孩子脾气，一般会体现在占有欲上，她会照顾自己，但也不妨碍她时不时散发这种占有欲闹脾气。 曾经在电话里许诺请林最吃饭的桃妈妈选了一家规格不错的饭店。除了招牌菜，桃千又添了几道林最喜欢的口味，果然这人听到后脸上多云转晴。 桃妈妈一边喝茶一边观察两人的互动，从李阿姨说介绍男友开始，她便隐隐发觉有些问题，如此倒推过去，桃千也不像是会留朋友常住过夜的人。 今天去女儿家也发现了许多不属于她的东西，放在地板上的拼图积木，展示柜里的金牌，现在回想起来，都是疑点。 例如现在，两人互相看着的眼神，年轻女孩的眼里是藏不住爱意的。 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她的脑中，过年时桃千又曾说过恋人的空闲时间，冰凉的指尖握住温热的茶杯，一切的信息在此刻都有了正确的位置，画出了女儿爱人的轮廓。 “妈，妈”桃千叫了两声，桃妈妈才木然的回望过去。 眼里的陌生情绪在桃千回看过去时来不及隐藏，母女俩在一瞬间都知道了彼此内心的想法，又确认了这一想法。 “怎么了” “没什么，刚才想问你要不要喝两杯，看到你喝茶就算了”桃千收回目光，心里被未知情绪拉扯，想看妈妈的脸色又不敢望过去。 一餐饭在沉默中开始，林最没看出两人的变化，只以为桃千家教严食不言寝不语，也跟着闷声吃饭，偶尔遇到好吃的菜也会转给桃妈妈品尝。 “还不错”桃妈妈没有拒绝她的好意，脑海里笑着事情笑容不达眼底。 “忘了说，我请假了，明天我要沪市陪着她复查，等结果出来了我就回家，这段时间忙也没时间”桃千借由请假行程向妈妈转达自己这几天会回家，那时候她会给出一个说法。 桃妈妈没说话，林最却很兴奋，顾不得食不言寝不语，开心的问道“几天假期？”上午的队内总结她没办法线上参加，会后大刘发了总结给她，粗略的预估了领导接见时间，没几天她就要回京市参加夺冠后的一系列活动，悠哉的假期也要暂时告一段落。 桃千看看妈妈脸色还是回答“暂定了四天” “好吧”虽然与自己的心理预期有着大大的差距，但也得到一丝慰藉，不过还是撒娇的说道“只有4天啊~”桃千在桌子下面踹了她一脚，这才老实下来。 晚饭后送妈妈回家，下车前那一眼深深地对视让桃千心湖久久无法平静，一边是态度未明的妈妈，一边是喜欢的人，她穿越进了戏本子里，左右为难。 回家后的桃妈妈有些头痛的坐在沙发上，桃爸爸回家时房间昏暗一片，打开灯才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 “怎么不开灯，还以为你没回来呢”回来前知道她说请女儿的朋友吃饭，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回来了，早就回来了”有气无力的起身，拿出头痛药吃了一粒，提不起精神的只想早点睡一觉，也许睡一觉就会好起来。 “这是怎么了”看着她走进卧室，桃爸爸嘀咕着不明所以。 桃千回到家后情绪也很低落，林最在翻看附近的好去处，想着两人可以出去转一转。高涨的兴致不想去打扰，只看着她的侧脸脑海里想着后续。 父母反对要怎么办，自己会不会真的想放弃这段恋情，在回来的路上，在每个转到这个问题的夜晚，她无数次的问过自己。 也许开端只是阴差阳错，只是林最描述的见色起意，但在这么久的相处中，在彼此每一次遇到困难时的陪伴中，爱意早已深种。 “你在想什么，我想去游湖，我还没坐过那种小船”林最模仿起摆渡者划船的模样，还拿出一顶桃千的遮阳帽戴在头上。 “游湖，你是什么富家公子” 林最凑近到身前，伸手捧住她的脸颊，落下重重的一吻“mua，快陪我去游湖”浪荡少爷的样子模仿了七八分，桃千笑着看她过戏瘾。 次日，桃千开着车陪林最去沪市复查，走了快速检查通道结果很快便出来了。 医生看完片子又细细检查各项数据，脚腕的肿胀已经完全看不出了，这段时间一直打着固定没有接触地面，林最反馈脚踝僵硬也属于正常现象。 “恢复的效果比想象的快些，固定可以先拆除，适当的走一走有属于机能恢复”更重要的一点则是会减少腿部肌肉损失，长时间不运动腿部肌肉会变得松垮，对运动员来说恢复周期要更久，医生也在权衡利弊。 拆除固定，拿了一些药后，约定好下次复诊时间林最便带着人离开。医院的味道林最依然很不喜欢。 离开医院，按照王教练的指示，两人又去见了上次的康复博士，一切都结束时已经到了下午。 大半天的转场、开车、看病，让两人都显得疲惫，特别是桃千，因为心事昨晚没有休息好更显疲劳。 “在这里住一晚？”林最询问道，桃千拄着头思考片刻答道“算了，这里只有一张床，难道你要睡沙发？” “你想到哪里去了” 不容林最解释，桃千开车带人又返回杭市，她的理由只是说笑，真正的原因便是昨天的约定，她今天要回家与妈妈好好谈谈。 走到半路，桃千还是觉得要和林最先说清楚，无论后续如何，总要有知情权。 “我妈妈知道我们的事情了，我今天要和她聊聊，会晚点回去” 林最只觉得过于突然，甚至还反应了一会儿大脑接收到所有信息。眼神中有些慌乱，她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问题。“要我一起去吗？我应该去的吧” “不用，先谈谈看，毕竟”桃千迟疑了下，继续说道“我们的情况有些特殊”这是她们需要正视的问题。 看着心里忐忑不安的林最上楼，桃千长吐一口气回到家中。妈妈果然早已在家中等待，爸爸也在。 想必妈妈已经大概描述了事情经过，爸爸看着她的眼神也有些复杂，桃千收回目光站在沙发前，没有铺垫讲述了所有的事情，包含她年少时对赵思群的喜欢，以及现在对林最的爱意。 在她的叙说中，她清晰的知晓自己的喜欢，自己的取向，但事实证明，她喜欢女孩子。 “张阿姨说的那个男博士，见一面吧” “妈妈，我再说一次，我改不掉的，刚开始发现自己的取向时我也会慌张，我也在迷茫中探寻过，但事实是我喜欢女孩子，这个女孩子可能不是林最，但绝不可能是一位男士。” 桃千勇敢的注视母亲的目光，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我不会因为年纪增长就改变喜欢，改变取向，这不是在菜市场里买菜，可以随意更改” 桃妈妈看着她的眼睛久久没有说话，桃爸爸也沉默不语，表情复杂。 看着两人都沉默，桃千继续说着“林最是一位很好的人，很优秀的运动员，她身上有所有美好的品质，会带着我去治疗嗓子，在春晚前给我信心和希望。在精神和现实中保护我，给我提供情绪价值与依靠” “我们的经济基础也很好，比很多人幸运。所以，无论我们未来会不会在一起，希望你们不要这么快的否定” 沉默，还是沉默。桃千把想说的话全部说完后靠在一旁等待父母的回答。她知道也许父母会有些难以接受，也许她们并不是讨厌林最，而是自己的取向。但她也不愿去欺骗，林最这样好的人不应该生活在躲藏之中。 “你们的事情其他人知道吗？”林爸爸问了句。 “朋友，还有宋老师，去京市彩排时是林最接送的” “宋老师？”桃妈妈挑眉。 桃千点头应是，事实如此，只是抱歉要把老师拉出来背书了。 “她怎么说？” “宋老师很喜欢林最，曾经单独吃过一次饭，这次也见过一面” 桃妈妈继续扶额，只觉得事情朝着意外的方向一路狂奔。决绝的女儿，清晰的表达，一切的一切都不能让她自欺欺人，女儿的喜欢是明确的，坚决的。 “你先回去吧”桃妈妈摆手让人先离开，桃千也知道父母还要考虑的时间。“那你们早点休息，随时给我打电话” 回到车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没有暴怒也没有泪水，比她的预想中好的太多。赶回家中，林最一直坐立不安的在客厅内踱步。 “怎么样？”看见人进门，连忙走过去抓着她的手询问，急切的眼神让人动容。 “还在考虑中”桃千扶着她慢慢往回走“医生不让你快走，你别忘了。” 林最完全听不进，被桃千按在沙发上坐着“所以我们明天去游湖，折叠拐杖还是要带着，我在想要不要把电动轮椅也带着，那样我们还可以多多散步，不会很累” 腰上被温暖的手环绕，头也搁在自己的身上，桃千摸摸她的发尾，说起来初恋就遇到这么大的挑战，林最还真是恋爱困难模式开局。 “明天不要过去吗？带我一起吧，感觉阿姨对我的印象还不错” “你要去卖乖嘛？” “可行吗？”林最抬头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她放电，桃千遮住她的眼睛“这种招数对我使用就好了，其他人怕是承受不来” “哦~”又在卖乖，桃千忍不住低头吻她。 第105章 游湖 宋老师这两天被小徒弟坑的上气不接下气，帮忙请假，还要适时点拨团内虎视眈眈的爱恋者稳定内部团结，现在又被她父母召见。 宋老师看着飘在杯子里的茶叶不禁思考，自己的潜力究竟可以做到何种地步。 面对两张严肃的脸，一碗茶喝尽，实在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三人因为桃千也算得上是老友，偶尔还会品茶论茶，此刻宋老师只觉得自己坐在被告席，百口莫辩的那种。 “宋老师，我们今天来也没有别的意思”桃爸爸率先开口打破尴尬气氛，宋老师跟着点头。 “桃千，哎，说起来我们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真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桃妈妈不愿听桃爸爸的铺垫，直接问道“她一直喜欢，都是，都是女的是吗？” 眼睛很坚定的看着宋老师，试图在她的眼中找到答案，在家里想了两天，脸色阴沉疲惫，她的答案是桃妈妈最后的挣扎。 随后宋老师缓缓点头，桃妈妈泄了气一般的靠在椅背上。宋老师观察两人的神色，思量这话要如何说。 文艺界这样的事情比较多，所以在她看来这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不可接受的事情。换位思考，她也理解桃千父母的心情。 “两人在一起有一两年了吧，自从桃桃与赵思群拆队后，桃桃在赵思群离队结婚后很受打击，算是林最把她拉出那种情绪” 这一段桃千没说过，桃妈妈不知道女儿还有这么一段难熬的日子。 “与林最在一起后，桃千的状态不错，林最你们也了解吧”宋老师看着二人，二人呆怔的摇头。“是一位很优秀的运动员，比桃桃年纪小一些，我曾经怕桃桃遇到坏人与她接触过，是个不错的孩子” 宋老师边说边观察两人的表情，拿捏尺度。作为二人的老友，作为桃千的师父，她选择忠于自己的感觉，说出自己看到的一切。 “如果你是因为第一个问题来找我，桃桃一直喜欢的是女生，无关于林最的为人。如果你们想了解林最，以我的观察，这孩子还不错。” “哎”桃爸爸叹气，老一辈的思想冲击很大，女孩大了要嫁人是脑海中的既定流程，从来没想过要嫁给女人。 “她爸还一直想着早点含饴弄孙” “这有什么，科技这么发达，况且两人到这个程度了吗？”宋老师快言快语，这句话对眼前的人冲击的有点大，虚张着嘴又陷入了沉默。 感觉到自己说的有些超出二人心里承受范围，宋老师拿起茶杯又看里面早已没水，起身去了卫生间，给他们留出独自思考的空间。 工作日，西溪湿地人流较少。昨日的事情暂且封存，桃千带着林最来到这里游湖泛舟。天气炎热，两人全副武装怕晒伤。 上船时，船工大爷扶了林最一把，那眼神似乎早说腿脚不好还坐船，多危险。 随着船桨划动，船身荡漾起来，带起阵阵微风。两侧的风景如画，怪不得那个亡国皇帝恋恋不舍，是让人沉醉。鸟鸣不停，阵阵水声，林最趴在窗口看了一会儿有些犯困，拉桃千过来躺在她的腿上闭眼假寐。 身下的船身随着水流起伏，小船没有大船的安稳但别具一番韵味，才子佳人游湖风趣便在此处了吧。林最胡乱的想着，进入梦乡。 桃千看着窗外的景色，前方不时有戏曲声传来，应该是非遗表演。不看穿着打扮，确有古韵之风。不是林最闹着游船，自己也很少有这么悠闲的时刻。 汗湿的头发被她用手拨开，拿起路边买的小扇子一下一下的摇着，船工大爷看过来笑着问“妹妹啊” 看得出，这两人的关系极为亲密。年纪大的温温柔柔，扇子一下下的扇着，眼里尽是温柔没有一丝不耐烦反而很享受的样子。 摆渡了这么多年，各色人见的太多。有热恋的、也有已婚的、同学、同事，这俩人看的却不真切。 “长得像吗？”桃千声音放轻，怕惊扰了林最的好梦。 船工见她轻声也放低声音“看着不像，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 桃千轻笑不回答抬眸看向窗外，恰有一群鸳鸯游过，逍遥自在。 船即将靠岸，林最才被轻声叫醒，没想到睡了这么久，有些恍惚的起身，打量周边有一种梦里不知身是客的感觉。 “睡得好吗？”还好身边的人还是她。 撒娇的蹭过去，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特别好，比夺冠那天晚上睡得还好” “腿都被你压麻了”桃千锤锤僵硬的腿，试着起身被林最拉住。“干嘛” 林最不回答，像说悄悄话一般凑过去，一只手挡着轻啄她的脸颊与耳朵。桃千敏感的想要躲开却挣脱不开她的束缚，船工看着外侧准备靠岸无暇看过来，才缓缓闭上眼睛享受此刻的温存。 呼吸变得急促，桃千只觉得耳朵被她蹂躏的不像话，在逃离前，林最又在她唇上轻啄一下。 “圆满了，游湖接吻” 桃千抵开她的唇，状似嫌弃“这就是你的游湖的目的” “不好吗？”林最天真反问，理直气壮。 哪里来的小淫贼，桃千只觉得当日唱的没有错。 随着船靠在岸边，桃千给了她一记无话可说的眼神率先上岸，可还是停下等着扶她上岸。 游湖后，林最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两人便随意散步。不拘着走到哪里，想到哪里便走在哪里。 “要不要休息”桃千比较担心她的脚踝。 “是有点累了，如果有人能背着我就好了” 桃千抬头看她，又抬手去捏她的脸，真想把这厚厚的脸皮扯下来量一量，距离吉尼斯厚脸皮记录还差多少。 葱油面，萝卜泡菜，还有几块特色的糕点，说不上是什么正经的搭配，胜在随心所欲。 糕点太甜林最不喜欢，葱油面倒是符合她的口味，搭配酸酸甜甜的萝卜泡菜有滋有味的吃了一碗。 “明天做什么？” “随意做些什么，见朋友，出去玩或者赖床睡懒觉”吃过饭的桃千也显得懒散，用手臂撑着身体向后仰感受外面的阳光。 看着她的样子，林最伸手摸她鬓边的散发“你像一只懒洋洋晒太阳的猫，三花品种，猫中最漂亮的那种” 桃千偏着头眯眼看她，又收回目光挑起嘴角，果然女人都爱听好听的话。 “桃花源记，我们要不要也躲起来？” “为什么？”林最坐在桃千身后，后背承受她后仰的重量，一个看着窗外的风景，一个看着室内的风景画。这家店铺被老板装扮的古色古香，伴着窗外的风景像古代侠客隐居的地方。 “躲避内心的战乱” “你在犹豫吗？”林最回头看不到桃千的脸，只能感受她摇头带动身体的晃动。 “人都想过没有困难的轻松日子”桃千放空的看着不知何处。 “轻松的日子不踏实，如果没有日复一日的训练，站在比赛场上我会很心虚，所以我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看不到人脸，却可以握住她垂在一侧的手，微凉，但可以很快就变得温暖。 桃千轻笑，内心无力叹息，这样的人让她怎么逃得开。 放开林最的手起身从后背搂住她，又不满足的坐在她的腿上与她接吻，恋人情意最浓又无法表达时，接吻会替你诉说一切。 “今晚去主卧吗？”间隙，桃千咬着她的耳朵气息不稳，一丝痒意从耳朵飘入她的心底。 从包间出来，林最走在前面拉着慢一步的桃千，眼神亮亮的心情十分愉悦。双手紧握，温热的掌心温度不分你我。 林最从未想过会身穿短裤，头发乱糟糟的嘴里含着牙刷接到关于时尚的电话。 桃千把电话递过去，二人接受了赵牧的盛情邀请，一起去野外烧烤露营，当天往返，杭市附近的一处露营基地。 林最对着镜子把头发压了压，刚松手又翘起，桃千被逗笑，伸手帮她整理头发。 “你是说代言人吗？”林最只觉得不敢相信，这个牌子是国际顶奢吧，怎么会找到自己。 “是的，他们最近在拓展体育系列与女性力量，邀请了两位，您与另一位网球选手，反馈说符合品牌定位，这次的奥运对你加持很大，我们得到的市场反馈也是如此。”打电话给林最的是她的广告约代理公司。 “我自身没问题，但队里？” “队里已经沟通好了，国际大牌也是打响体育健儿知名度的最好途径，乐见其成的事情，份额要的也比较少。”在役运动员的代言要交一定份额给训练局，算是培养费的一种。 “我没问题” “好的，下面的推进我随时联系您”挂断电话，林最还是觉得晕晕的，乱糟糟的头发被桃千打理好，显得乖顺又有型。 “怎么了，代言什么？”听到一半她也随口一问，对着镜子擦防晒。 林最卖关子的样子不说，得意的看她一眼后高傲的扬起头走出浴室。“你猜？” 桃千才不要猜，她又不感兴趣，拿上包赶紧拖着人出门，要迟到了。 林最开车按照导航前往营地，桃千看着平板上放发过来的资料，虽然休假，可为了不落下太多进度还是在空闲时间精进业务。 路上电话再次打进来，这次是大刘“领导借鉴运动员的时间定了，定在周三，记得你要提前回来” 免提电话，桃千也放轻声音听着。 “知道啦，你最近假期如何” “还不错，对了，我前几天陪王芳芳去体育大学，有个教授还问起你，听语气是想让你读他的研究生。你怎么想” “我脑子笨，不想”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不进修…” 打断大刘的话，林最突然说道“我要去露营了，带着我的女朋友” “啊？” “嗯，打个招呼吧，你不是好奇过嘛” 大刘举着电话抬头望天，太阳这么大，怎么感觉像夜晚一样呢。呆呆的打招呼“你好，女朋友” “是我的女朋友” “你好，我的女朋友” 桃千被两人逗笑，笑着回应“你好大刘，我们见过的，餐厅合影。” 大刘对那次印象很深刻，这么说起来“哦~哦~，你啊，你” “你要说唱嘛，这么多语气词，下次一起吃饭” 挂断电话，加速前进，这段假期她希望只是悠哉，至于其他事情等到了京市，一切都会涌来等她解决的。 林最没有表态读书的计划，桃千也没有询问，这是属于她自己的生活，两人只是伴侣，算不得谁做谁的指路明灯。相互照亮，互相温暖，才是当下的状态。 营地设施完备，林最开车到时赵牧还堵在路上，把车子开进指定的区域，大家隔得距离有些远，互不打扰状态。 木炭、烧烤炉等基础设施完备，帐篷也是搭好的，大家轻松享受自然就好，很适合懒人露营。 四处闲逛一圈，两人在河边孩童一样的打水漂比赛，所谓菜鸡互啄。没一会儿，赵牧也到达。 看着两人从远处走来，赵牧搬腌制好的肉类时不时抬头看去”我怎么感觉桃千与林最的关系比我想象的还要亲密” 秋果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吞咽口水小心的问道“你以为什么关系？” 眼神不转的等他回答“以前以为两人就是别人介绍的朋友的那种，现在看感觉好的有点像闺蜜，你和桃千的这种，没想到性格不一样，居然能玩的这么好”说完又转身去拿蔬菜，秋果干笑两声她就说赵牧没这么有眼色。 林最两人走近，看到赵牧忙活起来也连忙过来，把后备箱带的零食果蔬拿出来。“我们带了零食，别嫌弃啊，大厨” 赵牧看到林最连忙走过来握手“再次祝贺夺冠，我就说你行”秋果摇着头从他身边走开，翻着白眼。 “谢谢，感谢邀请” 两人寒暄，赵牧像记者一样询问了很多赛场疑问，林最捡着能说的说了。 秋果凑到桃千身旁看着那两人小声说“赵牧刚才和我说，你俩比看着的亲密，像闺蜜” “他真这么说？” 秋果点头，打开果切盒，插起一块凤梨。 “昨天我们去划船，船工说我是她姐姐” “那还是闺蜜吧，年龄相仿” “去你的，我有那么大的年龄差嘛”桃千抬手秋果躲开又笑着凑近。 “我妈知道了”桃千也插起一块凤梨，放进嘴里，也太酸了吧。 看着桃千被酸的扭曲的脸，秋果笑道“刚才怕你不吃，我强忍着咽下去，都没敢咀嚼，生怕被你发现” “你可真是亲闺蜜”被酸到眼泛泪光。 “你刚才说阿姨知道你们”虚指向两人，桃千点头。“怎么说的？” 她走回桌子旁坐下，看着远处的小河流。看她这样子，秋果了解了，这便是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第106章 露营 工作日来露营的人很少，相邻的两片区域都是空荡荡的，无形中增加了舒适感。 赵牧的手艺很稳定，无论是做菜还是烧烤，闻着味道林最的胃便发出想品尝的信号。 因为开车只拿了几瓶无酒精的啤酒，林最没有喝酒的习惯，选择可乐加冰，快乐无边。 鲜嫩的牛肉，美味多汁，不是北方烧烤的味道，但也别具一格。 秋果竖起大拇指表扬，赵牧手里握着啤酒罐游刃有余的翻着烤串，满脸得意。 “好久没有露营了” “自从剧团忙起来，我们休闲的时间变少了” “但满足感变多了” 秋果点头，认证桃千的说法，比起休息，被肯定感、满足感更重要。越多年轻人了解戏剧，喜爱戏剧才是他们努力的最好报酬，她们的工作也会收获尊重。 林最插不上话也不想说，把手里的肉串吃光再拿一串蔬菜，看着远处的河流，享受闲适的假期。全身上下都不需要浪费力气，身体放松的靠在露营椅子里，精神随意发散在这景色中，只有味蕾还在工作，愉悦的加班。 “你们假期都怎么过” 烧烤结束，赵牧坐在林最身边也看着前面的河流，后悔没有带一根鱼竿，岂不应景。 “假期很少，大多数都是匆匆回家吃顿团圆饭，路上就耽搁不少时间。做不了什么事情，只想着放松” “可我看其他运动员分享，也会去球场打球之类的，比你形容的精彩的多” 林最点头认证，国民运动发展，喜欢羽毛球的人也在变多，在群众基础好的时候，很多运动员都抓住时机投资球馆，算是为以后退役做打算。 “你不打算开球馆吗？” 这一点她还没有考虑过，如果有一天真的要退役，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林最喝了一口可乐，压下烧烤的油腻。 “也许吧” 这次比赛结束，她的选择突然变多了。学习上、事业上、代言也有增加，她要不断地去选择，也有很多人不断地提供选项让她做决定。林最此刻无意去想这算不算踏入了人生新篇章，只想先放空大脑。 桃千与秋果从远处走过来，吃的油腻散步消食。营地管理员送了几串葡萄，洗好的葡萄上带着晶莹的水珠，很新鲜的样子。 “今日露营福利”把葡萄放在桌子上，秋果拿起一颗塞进赵牧嘴里，桃千也有样学样，林最细细品味嘴里的葡萄。 “是奶茶里放的那个种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绿色的葡萄占领市场，紫色的传统葡萄反而看不到影子，作为紫色葡萄的拥护者，林最的立场很坚定，她喜欢紫色的。有酸有甜，口感有层次感。 “嗯，不喜欢？”桃千回头看她，见她皱眉便放下手里原本要再给她的葡萄。 “葡萄应该是紫色的” “回去买一些”拍拍她的头顶，林最嫌弃的把她蹭在头顶的水珠甩掉，头发一甩一甩的像一只大狗狗甩掉身上的湿漉漉。 下午的温度升高，酒足饭饱后赵牧困意上涌回到帐篷里的折叠床上睡觉，只剩下三个人在原地坐着，待桃千与林最两只手相握的那一刻，秋果也有眼色的离开了。 大片的青草地让人心旷神怡，公园法则在这里也同样适用，仿佛人原本就该属于这里，而不是那些钢筋水泥空。 “呼吸都变得轻松了”在这里桃千很解压，她也开始享受大自然舒适的磁场。 “需要我帮你吗？”林最偏过身子靠近。 看她凑过来，桃千不解随意的一句感叹，如何还需要帮助。“什么？” “呼吸”林最手指抵在她的下巴上把她的脸转过来，覆上自己的唇。在一片绿油油充满生机的草地上接吻。 她吻的缠绵，第一次的生涩到现在的游刃有余，桃千有时会脑洞大开的想她是怎么做到的有学习过嘛，又一次次在思考后依旧陷入沉沦。 眼前的人太具有吸引力，巨大的能量推着自己走出低迷，热情的身体则能带走自己的灵魂。她不知道究竟哪一点是最吸引自己的地方。 嘴唇相互交融嬉戏，果冻般的触感让林最不忍离开，轻轻的咬上去，桃千后退又被拉回。甜蜜的接吻中还要竖起耳朵听四周的声音，如果被撞到不知道会不会想要害羞的遁入土地中。被撩拨的悸动掺杂着怕被发现的紧张感，感官的刺激感急促上升。 良久，唇分。靠在椅背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桃千感觉自己的氧气都被吸走，难道这就是帮助自己反向呼吸。林最会在接吻时化身为具有魔力的吸血鬼，吸走她的氧气，让她缺氧般的胡思乱想。而身旁的人云淡风轻的看她，呼吸平稳，还有空余帮她把耳边的碎发挽起，挑起嘴角笑她。 气不过的拍打她的手臂，林最吃痛的躲开又笑着凑近伸手轻点她的脑袋。“菜就多练，别学小猫小狗的伸手攻击” “你才是小猫小狗”桃千发怒的样子在林最眼里就是一只萌萌的小奶猫，连发怒伸出的爪子也是柔软的抓不出什么痕迹。 “我是小狗，你是小猫，如何？” “这还差不多”无论什么事情，有人分担一半总是乐于接受，何况自己可是只三花猫，最漂亮的那一种，桃千很乐于自我安慰。 嬉闹过后又是沉默。沉默的看着远处。桃千发现最近林最沉默的时间变多，或者说发懒的状态十足，能用眼神就不想说一句话的那种。 不远处的鸟鸣断断续续，临近傍晚来露营的人增多，偶尔会有车辆经过惊起树上的鸟群，呼啦啦的飞起来又寻找新的树木落脚。但这都不影响两人老僧入定般的状态，似乎在参加木头人的游戏。 赵牧从帐篷出来，睡得时间有些久扭动僵硬的脖子，不知秋果什么时候也睡过去现在还沉睡在梦中。 看到两人还坐在原地没什么变化的样子，走上前不禁问道“你们在帮我们看大门吗？怎么不四处走走？怕我们睡梦中被人抬走啊” “居然被你猜到了”桃千起身，腿部血液循环不畅有些麻木，用手捶了几下。伸出手心对着赵牧“看护费，拿钱” 赵牧全无财政大权，囊中羞涩，老婆起床气大又不敢打扰，只能打着哈哈“听说营地晚上有篝火，可以随意参加算是社交的一种，要去吗？”说着又走回帐篷里。 桃千收回手也要进去，还未迈开步子便被林最拉住“干嘛？” 看着拉住衣角的手，顺着手腕看向她的脸，怎么在皱眉。“怎么了？”又问了一次。 “我不想你花别人的钱，开玩笑也不行。” “哦~，是吗？”桃千靠过去扯她的脸颊被她反握住手牢牢拉住，小狗的占有欲又爆发了。 “当然，所以请你注意一点，你只能花我的钱” “父母的也不行吗？” 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稍作停顿，小狗不情不愿的点头，发丝随着摆动而颤抖，早上费力整理好的头发又翘起来。 桃千噗嗤一声笑出来，看里面的人迟迟不出来飞快的低头轻啄一下她的嘴唇，这是富婆还是霸道总裁，不过都好，呆萌的让人喜欢。 营地的篝火聚会桃千与林最没有参加，碍于身份遇到很多人不方便。看出赵牧没尽兴的心思，桃千找了个理由带着人先离开，也给秋果二人留下独处时刻。 回程路上由桃千开车，林最下午坐的时间太久脚踝不舒服在后排抬着腿休息不时偷看前面的人，每每对视都是一记眼刀，无声的批评她不爱护身体。 又是一次对视被瞪了一眼，林最只能讨好卖乖，可桃千铁了心的不吃这一套。“你忘了我不喜欢丑东西是吧，你单腿蹦的时候美观吗？” 来自灵魂深处的拷打，林最说不出自己丑的言语，但也不得不说看起来不会很美观。再次沉默，只是这次不是放空而是在思考如何哄人。 一路的低压持续到进门，主卧的枕头被丢出来正好落在她的怀里，今天在营地的遐想变成了瞎想，她又要老老实实的回到次卧，孤单北半球。 得到又失去的空虚感让人辗转反侧，失眠时人又比较爱回忆自己失去的遗憾。最后无奈起身，不与自己做抵抗。 林最打开房门，人没在客厅。轻轻敲响主卧的门，声音也卑微了不少，带着讨好的语气“睡了吗？” 良久没有回答，手搭在门把手上想推开竟然被反锁了，林最不敢置信的再试一次，在原地站了良久才头顶乌云回到房间躺好。 用枕头把自己周边围住，试图用紧凑的包裹激发睡意。再结合属羊的老办法，一只羊、两只羊、喜羊羊、沸羊羊、羊肉、羊肉串、火锅，没有困意，在半个小时后突然起身翻冰箱。 桃千听着客厅的声音，两个人分开才会孤单，所以孤单是属于两个人。睡不着的她一直看着窗边的演出资料。 敲门声差点让她放弃抵抗，不过也要给林最一些教训，对于身体的保护是她的底线。 客厅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无心看资料桃千下床走到门边停住。林最打开冰箱一无所获只好找出一包泡面。 发挥传统技能烧热水，在等待期间握着一颗鸡蛋犹豫，这个时候还要加一颗鸡蛋会不会太过分。捏捏自己的小肚子，还好没有什么发胖的迹象。 犹豫间，手里的鸡蛋被抢走，泡面也被放回远处，电光火石之间，寻找到的食材又离自己远去。难道饿肚子也是惩罚的一部分吗？林最报以幽怨的眼神。 “去穿外套” 林最接收信息后迟疑的点头，小跑回到房间拿出一件黑色的薄外套“走吧”。又上前去拿车钥匙，总要献献殷勤。 “你又不知道去哪里”桃千抢过钥匙板着脸，林最爱死了她的口是心非，凑过去抱着人不放手又看她脸色平缓试探着亲吻她的脸颊，还好没被推开，这算是消气了吗？ “还不放开，不饿了？”拍拍身上挂住的人，这才不舍的放手。 一家弄堂里的小面馆，深夜食堂一样的存在，不用开车，两人走路大概一刻钟的样子。 屋内虽小但胜在整洁，店主人是一对大厂离职的码农，用写代码的手煮的一手的好面，偶尔还会有些特殊的创新，但桃千只喜欢最经典的豚骨面，以前排练晚上下班她总来光顾。 一份番茄肥牛面，一份豚骨面再加上一碟小菜，夜晚变得温暖。 林最脱下黑色外套露出黑色的短袖，黑色之中只有耳朵上的钻石耳钉最为闪耀。她一直好好戴着，桃千坐在对面看着她低头大快朵颐，她不饿又不想破坏气氛也点了一份，特意嘱托老板少放了半份面条。 “果然比我煮的泡面好吃，只是热量要爆炸了”肥牛、溏心蛋、番茄汁美味中带着幸福的烦恼。 嘴上说着，手上真实的又夹起一块肥牛放进嘴里，她只觉得这家老板给的实惠，却没有想过是桃千特意嘱咐多加了一份肥牛给她，纯纯的食肉动物罢了。 看她吃的有食欲，桃千也把头发拢起扎成马尾低头吃面，有人陪在身边胃口不错，与那些自己孤身一人坐在饭馆里的日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个耳钉居然是一对” 拢起的头发把耳朵上戴着的耳钉暴露，早上才戴上的钻石耳钉，纪念两人第一次去露营。 林最发现新大陆一般摸摸自己的又伸手去触摸桃千佩戴的，品出了几分恋爱的甜蜜滋味，像自己的番茄肥牛汤一样，酸酸甜甜，热量大，但总抵不住想喝上一口。 被发现的桃千脸颊微红，但她自认为是面有些热。低着头继续吃面不回答，任由对面的人欢喜的手舞足蹈。 “情侣耳钉吗？为什么之前没有告诉我”回去的路上，林最亦步亦趋，站在桃千身边把人挤到道路内侧走路都困难。 “走开”伸手推她，手上没什么力气更像是撒娇。 “那个，就是之前想送你两只，哪里知道一只找不到了，今天才找到而已” “哦~”林最认真点头相信的模样，听她说完反手指向自己“我是傻子吗？” “哎，那边发生什么了？”桃千眼神错过她向后看去面带严肃，林最也顺着她的视线转头。 “还不是傻子”桃千趁机逃脱跑开，留她站在原地叉腰站着，可不就是个小傻子嘛。 第107章 煎熬 理想与现实的差距有时候也是错觉造成的，例如林最认为两人已经和好，她可以自动获得主卧的居住权。可现实是冰冷的，一声清脆的关门声阻隔了她的所有幻想。 桃千关门后在门口听客厅人的动静果然又沉默了，心里偷笑美美的上床休息，只是心里装着事情睡不着。 客厅里傻站着的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卧室内时钟的转动声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次转动都把她努力酝酿的睡意击散。 思绪在酝酿与破碎中煎熬，失眠的神经变得敏感，像一把绷的很紧的琴弦，却被一个不懂音律的人乱拨，张弛无度，只剩下恼人痛苦。 打开窗户放空气进来，看着下面的灯光不禁想起曾经也是坐在窗边的一夜，因为醉酒打电话给林最，阴差阳错成就了这段感情。 现在又坐在同样的位置，烦恼的中心点换成了林最，这个世界不会给你所有的好东西，总是会制造各种困难才会让你品尝到幸福的滋味。 妈妈的电话迟迟没有打过来，几次想回拨过去又不知道从何处说起。白日里面对林最，面对她难得的假期桃千不忍破坏她的心情。只是晚上，这些烦恼都会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溺的她无法呼吸。 一直陪伴的家人，不想放手的爱人，此刻的桃千犹如一根缆绳，连接着大海与船舶，哪一处都不肯先放手。随着波浪与狂风，她被拉长又缩紧，身不由己的悬在空中摇摆。 万籁寂静，合上窗子走出卧室。客厅留了一盏夜灯，昏黄的灯光下桃千走向次卧，轻轻推开房门。 林最胸前抱着一个枕头沉沉入睡，桃千俯身把她胸前的枕头小心翼翼的抽出去，见她有苏醒的迹象便停顿片刻再缓缓把枕头放在一旁。 没有枕头压着林最在睡梦中也感到轻松，翻身侧卧正对着桃千的方向。看她额头上被热出的汗，拿起床头的遥控器调低几度。 一切做好想转身离开又鬼使神差的躺在她身旁的位置上，身边的人似有感应般抬手把她顺势搂过去，又把自己的头靠过来。 一时间桃千被大火炉包围，万分感谢几分钟前调低空调温度的自己。揽着自己的怀抱挣脱不开，桃千就这样陷入睡梦中，只是睡梦中隐隐感觉身旁的温度越来越高。 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挣扎着起身时林最的头抵在她的一侧，没有完全清醒的大脑也能感觉到林最在发烧。 头上的温度热的吓人，脸色也因为发烧变得潮红。鬓角的头发因为出汗贴在脸颊，呼吸声也有些重。 桃千连忙起身去找温度计和退烧药，看看时间才早上四点多。 38.7，这个温度有些棘手要去医院，桃千连忙摇醒睡梦中的人，林最头痛欲裂，发烧与困意并存整个都很昏沉。拿起被子盖过头顶，听不清桃千在说什么。 没办法桃千只好自己先换好衣服又返回次卧去拉林最起身“你发烧了，温度太高要去医院，快起来” 林最被她费力的拉起坐在床上，用手背贴自己的额头，又晃晃脑子，只晃了一下就痛的要死，好像有重物在击打她的后脑。 睁开眼睛看桃千满脸的担心，挽着自己手臂的手里还握着车钥匙，伸手把钥匙拿开。“不用，给我一些水和退热贴” 运动员身体机能透支时也会发烧，这种情况对林最来说并不陌生。只是最近没有训练却突然发烧有些奇怪，也可能是从面馆出来出汗没有穿外套的缘由。 无论何种原因，她头脑发昏来不及分析，躺回到床上揉着太阳穴等待水与退热贴。 看她对发烧敷衍的态度，桃千有些生气。“不行，这个温度太高，要去医院”语气也逐渐急迫。 林最没什么力气的露出笑容想安慰桃千，但这笑容在桃千眼里却十分刺眼。她烧的就像一只煮熟的螃蟹，还有时间笑嘻嘻。“我不能打针也不能吃感冒药” 这点她怎么忘记了，桃千拍额头恍然大悟“那你之前怎么办？要打给谁吗？” “没办法，只能自己等着退烧” “干等着，不做什么措施吗？队里也是这样？”桃千不敢相信，却见她确认点头。 “多喝水，退热贴”林最头脑发昏不想多说话，温度让她很想沉睡过去。看她声音放缓桃千也不再追问，按照她的要求去拿水和贴热贴。 医药箱里的退热贴只剩下两片，只好出门去24小时药店，屋内发热的人不敢离开太久，一路小跑，药店的值班人还好没睡着。 困意全无，一番折腾下来，桃千坐在床头拿着体温枪隔一会儿就测量最新温度，也默默的心疼她之前自己是怎么扛过来的。温度不见下降，桃千有些着急。林最躺过的位置全部被汗湿，又连忙扶着她起来喝水。 太阳出来时，温度才缓缓降下来。桃千坐在一旁手掌撑着下巴昏昏欲睡，手上放下温度枪心里也放下悬着的石头安心的躺在一侧和衣而眠。 太阳升到半空，林最从睡梦中缓缓醒来，高温后的乏力感席卷全身，肌肉酸痛。捶着手臂的肌肉环顾四周，桃千蜷缩在一侧手边扔着温度枪，头发凌乱的散在脸上，一张小脸写满疲惫，眼下乌青。 伸手去抚摸她的脸，被她躲开又转向另一侧继续睡着。累坏了，林最小声嘀咕，想去吻她又怕惊扰她的好梦。 在以往的日子里，发烧她总是一个人默默地撑过去，如今有桃千陪伴林最有十足的安全感，暖暖的。如果要具体描绘有多么温暖，大概不会低于38.7。 桃千睡醒时已是中午，林最在餐桌旁坐着回复消息，点的外卖刚刚送到。见到人出来连忙起身相迎。 看她的精神状态，桃千以为发烧的人是自己。走上前伸手去贴她的额头，已经恢复正常便松了一口气。看她又恢复健康，这才有了玩闹的心思，跑回卧室把体温枪握在手里，像杀手一样瞄准她的额头。 “举起手来” 林最配合着举手“警察游戏？” 桃千摇头“不，这是杀手游戏”说着酷酷的吹一口枪管。在黑暗中，每次用体温枪瞄准她的额头时，她都在想自己好像是一位闯进卧室灭口的杀手，神秘而冷酷的那种。 林最宠溺的拉过她举起的手，把人揽在怀里“谢谢你陪我”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林最这样表达自己，桃千在她的怀抱中呆怔住，在自己的心里，道谢的一直都应该是自己。是她一直在温暖自己，做自己的小太阳。 假期临近结束，父母的沉默让桃千逐渐心慌，倒是宋老师给她打过一次电话，简单描述了那次相见的情形。语气中不是很乐观，桃千也能理解，还是再次感谢宋老师帮忙。 假期最后一天，林最也要回京市参加庆祝活动，昨晚听她估算这次行程最快预计要一周左右。要参加体育团的大总结，被接见，去港澳推广体育发展等等。 最后一天，两人没有选择出行，桃千看书，林最也在整理资料涉及到汇报发言。打字声、翻书声，家里安静却温馨。 早起两人出门散步，感受自然的美好；中午相拥短暂午睡，休养生息；晚上决定去附近的轻食餐厅用餐，再去湖边散步，把假期的最后一天当做普通的周末一样。 “机票买好了吗？”明日上班，桃千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时间送她，脚踝的伤依然牵挂在心中。 “明天下午，我想睡个懒觉”最近她整日里睡懒觉，紧张的精神放松下来就会犯懒，桃千也不管她，只是约么着睡得太久拉她去散步，美其名日怕她血稠，每每桃千这么说，林最都是撩起衣服示意自己还有腹肌，桃千会趁机摸一把再把人拉出门。 距离餐厅还有一段路程，路边水果摊的叫卖吸引视线，林最站在原地观察一会儿要买些什么水果回去。等待间隙，桃千终于接到一直等待的电话，由妈妈打来要两人一起回去。 衣服都来不及换，回去的路上林最有些紧张，不时打量自己的穿着会不会显得很不得体。短裤体恤，很日常市井的样子。这样的自己，印象分要被打折扣的。 “你有更正式的衣服吗？”看她纠结很在意的样子，桃千开车间隙问道。 面对疑问林最小狗摇头，她在这里怎么可能有正装“要不，我们去商场？” “好，我让他们等一会儿吧，说你要去买衣服，要不要去湖滨那里，款式多一些，还能多转转” “别，算了吧”听口气又在阴阳怪气了，林最抱紧自己，惹不起，惹不起。 有了这段插曲，林最的紧张感消失了不少。两人车子开到半路，谁知又收到桃爸爸的电话说改日。听到这个消息，两人都显得很落寞。 这种等待判决的滋味，内心煎熬程度好似每分钟都被判决一个死刑。桃千的脸色不佳，林最扶上她的手安慰，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徒劳，就这么把她的手握在掌心。 “没事，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吃饭吧”长吐一口气，桃千极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可眼里的落寞是藏不住的。 戏曲演员从小练得就是眼神，她的眼睛最为传神，哀伤、喜悦带着观众进入情绪，怎么能藏得住。 夜晚，林最难得浅眠，身边的人轻手轻脚的下床离开她是知道的，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林最也坐起靠在床头，太阳穴突突的跳着。 时间过了很久，听到脚步声渐近，林最又连忙躺下侧身背对房门怕桃千看到破绽，呼吸尽量放缓。 桃千开门后站在门口向屋内看了一会儿才缓缓关上房门，坐在床上白皙的手指拨弄林最的发尾，发丝绕在手指上一圈圈的转着。她知道人没睡着，或者说已经醒了。 林最很少向外侧卧睡觉，仰面向上居多，偶尔侧卧也是面朝自己的方向，把手搭在自己的腰间，头微微低着，桃千观察细微。 “睡不着吗？” 林最不回答，桃千也不再问，关闭台灯慢慢躺下，旁边的人又转回来把手搭在她的腰间，头稍稍低着靠近她没有说话。在黑暗中相对无言，心里装着同样的苦恼。 沉默的一夜就这样过去，清晨，桃千起床时林最还在睡着。想着她下午的飞机便先去了剧院，明晚有演出，接连休息了几天要加紧练习。 林最在十点多才睡醒，伸手划过旁边的位置空空荡荡又趴在床上闭着眼睛躺了许久。桃千上班去了，这是昨天就知道的事情，只是这几日的相伴让她还没走就开始思念。 飞机在下午2点，看看时间也该准备起来。京市有她一切的生活用品只需要背上双肩包出发。箱子静静躺在次卧等待她的再次回归，每次离开总要留下些什么才会期待下一次的见面。留下些东西，也会让留下的人多一份思念。 高温延续，从单元门走到小区门口头顶像要被点燃了一样，脚下不能快走，只能把双肩包顶着躲避太阳。拒绝了桃千的奔波相送，她打算打车前往机场，坐上车子桃千的电话又打过来。 “真的不用我送吗？我们午休了”上午的排练很紧张，与管弦老师沟通了许久，嗓子有些疲累，不时吞咽。 “不用，回来告诉你，接机比送机更令人期待” “好吧”听到那边的声音知道她已经上车，这才放心。心里还是隐约担心的她的脚踝，沪市一行虽然坐在门外等待，过长的治疗时间还是说明一些严重问题。 “你最近不要不开心，好嘛”没有说明原因，桃千也知晓她在说什么。停顿片刻化作轻松的回答“太小瞧我了吧，我们戏曲演员转换心情的能力可是很强的” “嗯” 挂断电话，林最看着窗外的风景，天气炎热，窗外的人流很少，脚步都急匆匆的前往各自的目的地。忽然，她有个大胆的想法。 “师父，不去机场了” 第108章 勇气 茶叶店虚关着门，电子屏展示近期推荐。屋内开着空调，上了年纪一到中午困意十足，中午不睡下午更提不起精神看店。 桃千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店内没有客人安静的只剩下空调声。桃爸爸倚靠在椅背上打盹，桃妈妈躺在长椅上小憩。 林最轻轻关上门，坐在一旁等候，趁这时把自己的机票问题处理好。 桃妈妈睁眼时看到林最坐在远处以为眼花，这几日桃千与林最的两张脸在脑海里转了太久。揉揉惺忪的睡眼人还在，还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这才起身，也不知她来了多久。 “你怎么过来了？” 听到声音林最连忙站起来，桃爸爸也被声音吵醒，见林最站在面前又回头看看自己老婆跟着起身坐好。 “阿姨，叔叔好”林最弯腰问好，虽然桃妈妈语气不善但还是露出微笑看着二人，不卑不怯。 三人互相看了好久，桃妈妈想起她前几日还拄着拐杖，收回目光随意指了下，突然的拜访让她尽显意外，毕竟是敏感时期“坐吧” 林最没有推拒，今天打算打持久战，不坐着真怕后面脚踝顶不住。放下双肩包，从一侧拿出贩卖机买的矿泉水放在桌子上，来的路上还买了水。 “阿姨，叔叔，我今天想来和二位沟通一下我和桃千的事情，也希望您二位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问我，我知无不言，免得中间有什么信息差” 林最说完见二人都是看着自己也没有发问的意思，挠挠头，拧开水瓶喝了一口，这眼神比赛场里观众的目光更具有渗透性。心里发虚但还是压下心里的不安。 “那我先自我介绍吧，想必您二位还不太了解我”手里握着水瓶，虽然紧张到手指控制不住的扣水瓶上的塑料纸眼睛还是直视二人，不躲不藏。试图把自己摊在阳光下，接受检阅。 “我是一名羽毛球运动员，国家级，也在国家队现役，可能您二位不看比赛，我是今年的奥运冠军，当然也是上一届的。战绩不错，所以收入也不错”这一点，她从不谦虚，是她一拍一拍打出来的，之前的努力转换为现有的资本，很有满足感。 “我的收入不只有工资、补贴、代言费，还有奖金，所以在物质上我们生活的不会拮据” “当然，我知道你们在意的不会是金钱，但这毕竟是基础，其他方面，我也会照顾她，当然我们现在聚少离多，今年也只才见过两次”林最回忆着信息，尽显真诚。 “我的人品”说到这里林最笑了下，怎么有种王婆卖瓜的错觉“这一点我认为没问题，但也需要大家去监督，因为职业，监督我的人很多” 桃爸爸被她逗笑又极力忍耐，只觉得这孩子比想象中的有意思。 “我与桃千的感情是循序渐进的，如果说您硬要分开，我们不会像电视剧里闹的要死要活，所以您也不必太过担心忧愁，对身体不好，桃千会担心” 林最说完又缓了一口气，语气略带低落的继续说道“只会不快乐，桃千不快乐的样子我见过，无论谁见了都会于心不忍。您想必也能想象的到。您是最了解她的人，我妈妈也曾说过，人生很短，不要太多条条框框，争取想争取的，热爱自己热爱的。我也不想再看到桃千皱着眉头半夜忧愁隐忍的样子，所以我自作主张来拜访您，表达我的诚意与态度，无论如何，我不希望她太过煎熬”说完，林最起身鞠躬，再次表达自己的真诚。 桃妈妈收回目光看着地面，桃千就这么站着等她的答案。 桃爸爸打量着她，年轻女孩的坚持原来这么动人。怎么看这性格与桃千也截然不同，难道是互补嘛？ 通过刚才的一番的介绍也让他引出脑海中的印象。他就说看着这人有些眼熟，原来在新闻里看过她的照片，最近电视里总循环播放奥运夺冠瞬间。偶尔扫过，总能对几位冠军有所印象。 如果说桃千真的喜欢女生，无法改变的那一种，那眼前的人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桃爸爸心里想着，眼神看向老婆不敢发表意见。 屋内三个人，其中两人都看着同一个人。空气中再一次弥漫起尴尬的气氛。 良久，在林最以为自己一无所获要背包离开时桃妈妈终于抬头看着她说道“你背着包是要离开了吗？如果我不同意你会分手吗？为了我的情绪，我的身体，也为了桃千” “当然不是”林最飞快回答又觉得自己的反驳太过生硬解释道“我是回去参加庆祝活动等等，与这次的谈话没有相关。” “至于分手”林最又挠挠头，看桃妈妈阴沉的脸色还是选择实话实话“那也要因为我们的感情出了问题，我今天来只是希望您能知道桃千没有与一个坏孩子在一起。我是来争取的，不是来投降的，一起或者分开是两个人的事情，需要我们两人来商量。”稍作沉吟“何况，那天的相处，我觉得阿姨您也不讨厌我，饭菜也很美味，对吧” 大言不惭，桃妈妈也没忍住也被逗笑，这孩子似乎带着一种魔力，一张笑脸让人不舍得说重话。脸上的真诚也是发自内心的表达，让你不忍去摧毁她。 看两人展颜，林最试探的问道“那这是同意了吗？” “我可没答应”桃妈妈又板起脸，她的立场还没有完全动摇。 “可您也没拒绝，是吧” 在桃妈妈的沉默中，林最似乎品出了那么一丝松动的态度连忙道谢“谢谢阿姨，麻烦您和桃千也说说，她这两天茶饭不思” “不是要回京市吗？赶紧走” 长时间的站立让她挪动脚步时脚踝略显僵硬，只在桌子上缓了下又笑着挥手说再见。“阿姨，我下次来看您，给您带礼物” 见人走出老远，桃爸爸收回目光看向旁边的人，表情总算缓和了不少。这两日夫妻二人都是一脸愁苦的模样，还是桃爸爸先想通了，但他不敢去劝老婆。 “你这是同意了？”桃爸爸也试探老婆的态度。 “你不是早就举了白旗”瞥他一眼，桃妈妈对老公的态度心知肚明。这人比自己还心疼孩子，知道最后痛苦的是桃千什么就都能让步。 “我没有，我一直站在你的立场”桃爸爸抵死不认。 “是吗？”桃妈妈不屑于拆穿转身上楼。 见她上楼，桃爸爸快走两步走到拄着楼梯扶手向上看着她问道“今天让桃桃回来吃饭哇” “随你” “那我叫了啊” “…” 沉默，好的，按照林最那孩子刚才的分析，沉默就是不拒绝。立刻拿起电话拨通过去，没人接听又发了信息过去，家里的乌云终于要散开了。 林最走出茶叶店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在树下仰着头看向天空很久，攥紧的手也好久才缓缓放开。今天的结果超出预期，桃千的父母没有很激进的为难自己，虽大部分时间不假辞色，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就如那日在湖边两人的谈话，她喜欢努力后的胜利，这样才感觉踏实。她努力的来到了茶叶店与长辈交涉，努力的释放善意，努力的露出笑脸希望获得理解，结果也没有辜负她。 天上的阳光依然刺眼，后背上的冷汗消散。伸开掌心看去，有多久比赛都没有这么紧张过，手心里居然也满是汗水。 那个夜晚自己偷偷出去调整情绪，隐忍着悲伤不让自己发觉的人值得她来冒险。看着她消瘦的身影，会心疼的想要抱抱她。长吐一口气，拿出手机想分享结果又怕桃妈妈临时有变化，如那晚的召见又取消，林最把开心压在心底重新启程前往机场。 下班时间，桃千连忙收拾好东西回家，不管怎样，沟通都是一个好的信号。走去停车场的路上林最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按照航班信息她应该已经抵达。 “桃千，桃千”赵思群在后面叫她几声才停住脚步。“今晚有空吗？我们两个人一起吃个饭吧。” “今天吗？”桃千放下手机，面露难色。 “不方便吗？她…”赵思群猜测。 桃千连忙解释道“不是，我今天要回爸妈家，有些事情要处理。明天演出后行吗？” 赵思群点头，见她刚才也脚步匆匆便让她先离开，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听到身后有人来才走开。 林最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听，难道延误了？留言也没有答复，杭市飞往京市的飞机大多都有无限上网，这人怎么回事。下车时桃千还在想着这件事。几天的相处，互相的依恋感加深。心中还记挂着她的身体，怎能不叫人忧心。 回到家中，饭菜在桌子上摆好，妈妈坐在沙发上脸色稍有缓和，桃千不动声色的观察判断接下来的谈话。 “先吃饭吧” 三人坐在餐桌前无声用餐，桃千几次想开口又咽下。桌子上的饭菜都是自己喜欢的口味，这种无声的爱让她无法开口。 桃妈妈吃了几口菜后放下碗筷，桃千也跟着放下，正襟危坐，用殷切的眼神看着妈妈。她知道属于她的判决书要下来了。 “我不同意”没有铺垫直奔主题。不同意三个字犹如一盆冷水把桃千浇的浑身冰冷。血液从心脏流向指尖，全身都变得冰冷。脸上的微笑也因为这句话凝固。手指捏着餐布颤抖，低头沉默又抬起再次看向妈妈。 她的所有举动都被桃妈妈看在眼里，从破碎到坚韧，心里想着林最那孩子说的没错。 “妈~”桃千的声音有些抖，但目光却透着固执。“我希望您能在考虑一下，慎重的。”桃千想得到妈妈的同意，但妈妈的同意与否绝不是摇摆感情的原因，她这几天不断的说服自己。 “但我也不反对”桃妈妈收回目光继续说道“那孩子不错，我这几天也想了宋老师的话，喜欢什么性别是你的问题与那孩子无关，但你们相处就与那孩子有关，所以那孩子也不能置身事外” 桃千心里万分感谢宋老师在无形中成为一个说客的角色，只是她是如何描绘的林最，会这么加分。 “但她今天回去了，要不下次等她来…”桃千想着既然不能置身事外，对林最的评价也不错，如果能见面会不会更缓和些。 “她来过了”看桃千全然不知的模样，桃妈妈又追问了一句“你真不知道？” 桃千摇头，这种剧情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她居然会独自面对属于自己的一份压力。她居然来了？桃千的脑中不断循环着忘记自己想说的话。 担当感在侧面又在桃妈妈这里加分不少，在女儿惊讶的中挑着讲了林最来时的情形。“说你们不会寻死觅活，但会伤心、失望。说见不得你伤心的样子，于心不忍” 桃千听着这些话又是在父母面前有些脸红又很快克制住外露的情绪。只是在心中默默地向上天感谢。感谢有心疼她的父母，感谢她遇到了良人。 “我们持中立态度看看吧，强扭瓜的不甜，强拆想必也没什么好结果。也许哪天不用我劝你们就分了” 桃千自动忽略后面的话听妈妈说完，激动上的献上自己的拥抱又被推开。“我还没说完，相处一段时间你们也能感觉到彼此是不是真的合适，听她说你们聚少离多，生活是长久的相处，虽然物质上还算丰足，可琐事才是感情最大的阻力。也是最难的。如果你以后还能有其他的改变，我想也会更好吧” 话说的不算委婉，也没有什么祝福，但桃千已经很满意了，超出预期的满意。一个中立，放手让她自由发展的结果，便足以让她满足。 再次拥抱住母亲，她不想再去苛求什么，给予的已经足够。至于以后得生活琐事，也许真的如母亲说的那般，但她此刻只是寻求一个自由发展，不被父母反对的感情。 现在的她，爱家人，爱林最，爱越剧，爱自己收获到的一切。 第109章 回京 要不是借了服务台的电话，林最差点露宿京市机场。手机电量也无，大刘开车到时看她的囧样笑了好半天。 “你倒是轻装简行”帮忙把背包放在后面，越野车有些高，怕她上下不方便还扶了一把，算是闺蜜的贴心照顾。 “我是来领荣誉的，需要带那么多东西吗？”林最挑眉得瑟的看了一眼扶着自己的人，大刘怒从心头起，手上还是没放开。 大刘也会一同参加各项庆祝仪式，获得奖牌的人都要参加。对她来说，这是继奥运会后的又一次新奇体验。 车子发动，比起马上要参加的各项活动，大刘此刻最感兴趣的则是林最的女朋友。她居然交了女朋友，软糯香甜的女朋友。 “你居然交了女朋友”大刘摇头感叹，林最不在意的把手机连接上电源反问“不行吗？” “只是想不到，不过也不意外。”林最的性格开朗，活泼又跳脱，无论女孩子还是男孩子都比较喜欢她的性格。一直没有听她说起过喜欢过哪位男性。 “是吧，这个社会，哪里还有什么值得意外的呢？”手机迟迟不开机，林最也不再关注转眼看向前方，看着眼前的路况，陌生感让她错以为自己好久没有回来了，明明是最熟悉的地方。 “不，我还是感到意外。” “什么？” “你女朋友啊，也可以说好奇，那天偷偷拉你的手，克制的眼神又大胆的拉手，偶尔回想起还是感觉很悸动”大刘在线发疯，啊啊啊的叫着不停，林最拉住副驾驶上的把手保证自己的安全。 “你好像在追星的迷妹，看到了男明星撩开腹肌的那种，疯狂大叫” “我已经克制了好吗？你身在其中没有我看到的仔细全面。我觉得她可能比你大一点，长得也好，又温婉又撩人” 林最听着她的评论不免凑过去仔细观察大刘的这张脸，这才分开几天，这嘴就像抹了蜂蜜一样。“你就见过她一次，看的这么清晰吗？” 大刘骄傲扬起下巴，“难道你不知道女生比男生更爱看美女吗？还是我们身边不曾出现过得类型” 两人身边最大的美女怕是艺术体操队的那些小姑娘了，比例完美，长得也赏心悦目，不过不在一个训练区很难见到一次。 “所以，你是颜控吗？”大刘像所有的闺蜜好友一样八卦。 林最摸着下巴思考片刻“不，她才是颜控”得到答案的大刘做呕吐状，厚脸皮谁能比得了你啊。 手机终于开机，一串串短信同时涌入，手机贴着林最的腿一直震动。 “怎么了，电钻吗？”大刘揶揄道。 林最懒得理她，拿起手机一条条看去，留言最多的是置顶的人，未接电话也有几个。来不及看信息回拨过去很快便接通了。 声音伴着水声传来，林最想都没想问道“你在洗澡吗？”大刘贼兮兮的看她一眼，竖着耳朵准备吃瓜。接电话时，闺蜜永远比恋爱当事人更兴奋。 “我在洗碗，你这什么耳朵” “好吧”如果大刘不在，林最肯定要调戏几句回去的，现在只能哑火。 桃千擦干手，在父母家还没有回去，主动承担了洗碗的工作。爸妈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她独自一人在厨房说话倒也是方便。 “你在哪里？” “查岗吗？”大刘又投以意味深长的目光，林最抬手想打她又碍于开车，只能瞪回去。 “对，查岗”语气变得强硬，拉出查岗的架势。 林最被她逗笑“我在京市，刚到” “这就是我查岗的原因，你的飞机不是早就该到了吗？去哪里了”桃千心知肚明，却又想让她亲自说出。这人胆子怎么可以这么大，居然独自去茶叶店，也不怕妈妈发火把她赶出来。还是对自己的魅力太过于有信心，老少通吃。 “嗯，有点难说”碍于大刘在这儿，林最含糊不清的不做正面回答。何况，桃妈妈究竟有没有与她聊天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她不允许桃千在同一处连续失望两次。 “你在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ktv，夜店？”听出她的含糊，桃千脑洞大开。 林最被她的脑洞气笑，难道自己是什么世纪渣女吗？刚从女朋友家里出来就迫不及待的赶场去花天酒地。 “大刘来接我，手机没电了。要打招呼吗？” 桃千轻飘飘的回答“好吧”，对于刚才的猜测她也深感抱歉，脑洞是有些大。 挂断电话，大刘忍了半天的笑终于可以表露出来，边笑还边用眼神上下扫视林最，林最被她看的很不自在的怼回去“你发颠啊” “噗~我只是没想到你恋爱是这个样子的，被吃的死死的，真想把看到的都发出去，让大家和我一起笑话你” “滚~”林最不理她，任由她笑个够。检查未读信息，原来桃千知道了自己去茶叶店的事情，看她的文字，结果应该还不错。林最想了想，没有回复只是把手机放进口袋里。 回到公寓，迎接她的不是夜店和ktv的放纵，只有大家聚在一起点了很多的外卖进行的小型聚餐。 林最这段时间的缺席成了大家话题的中心，不断询问她的伤病假期生活等等，这人像失踪了一样群里喊话都不答复的，还真做到了悠哉假期。 “你去隐居了吗？没信号？” “我看也是，路人都没拍到，我那天还在微博搜了一圈，竟然没有偶遇的消息” 看队友讨论，林最抿嘴笑着不回答，她暂时不能透露过多。 “怎么可能偶遇，脚踝天天在家里躺着呗”大刘帮忙解围，问的人直拍脑门，刚说完伤病就忘了。 林最向大刘投以感激的一眼，大刘挑眉收下，不愧是机智的她。 聚餐结束，林最回电话给桃千，桃千正在开车没有接听，又过了一会儿才打回给她。听她说话的声音，林最就知道她回到了自己家，这边显得空旷了些。 “怎么有时间打给我？”桃千阴阳怪气的问，林最以为她电话打错了人。 “嗯？”反应不来。 “嗯什么嗯，让我等了这么久”心中的那股被认可的激动在等待电话时快要燃烧殆尽，她好想与林最分享，也好想亲口夸夸她，更想亲耳听到她的声音。 听她的语气，原来是闹小脾气。林最久违的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踏实的翻身趴着继续讲电话“大家聚餐了，不好拒绝” “哼”轻哼一声，在林最想着要说什么哄她时，桃千又自顾自的讲起“你今天独自跑去茶叶店不害怕吗？听爸爸讲，你求职面试一样自我推销，还自我评价了人品？”讲到这里，桃千脑子出现那副画面，诡异又好笑。 “我可是很真诚的好吗？从经济基础讲到精神世界，给二老全面的讲述了我们的爱情，轰轰烈烈，感人至深，闻者落泪” “哦？是吗？”桃千听她自吹自擂，添油加醋的讲述自己的功绩，也不去拆穿，其中的艰难父母与她都不会选择告诉自己，她只要知道大家都在爱护她便好了。 “当然”一条尾巴来回摇摆，桃千似乎在杭市伸手就能摸到一样，毛茸茸的触感。 “林最，谢谢你，真的” “这么突然，这么说”面对她突然起来的真诚语气有些无措，林最不知该说些什么回答她。开朗搞怪的人最怕突然的真诚，手足无措的那种不善于面对。 “真的，虽然你曾说是见色起意，但在我看来，你是最老实的色狼？”桃千也听出她的无措，转变话风。 “老实？”额，林最忽然发现这个词似乎并不是褒义词，色狼，很老实的那种，这是她听过最违和的形容词。 “可以说最有魅力吗？” “嗯，也许吧，不重要”桃千表现的有些犹豫，似乎这个词的适配程度，嗯… 从温情转换成搞笑又是一瞬间，两人都不爱承担严肃的话题，温情的话也要带着玩笑说，生活已经有很大的压力，爱情就变得轻松一些。 “好吧，那老实的色狼要洗漱睡觉了。不，老实又富有魅力的色狼。” “我会想你的，早点回来”这句温柔的话语足以重新点燃林最的激情，她又开始怀念那间她住不够的屋子，还有抱着不愿意撒手的人。 电话挂断，桃千躺在沙发上把手机放在胸口良久，脑海里想着林最的画面不时弯起嘴角。 侧卧的门敞开着，行李箱规矩的放在床头与她住酒店乱七八糟摊着的样子天壤之别。桌子上有她没看完的书，床上有随意放着的睡衣。捡起睡衣扔进洗衣机，洗衣机的注水声响起时，桃千已经开始期待林最回来的生活了。 第二日清晨，天空乌云密布是暴雨的前奏。乌云低低的覆盖在天空上，伸手似乎可以触摸到，压迫感十足。 晚上有演出，整天都会很忙碌，从早上的排练开始，就有演员因为堵车无法按时到达，下午乘车去剧院时也在倾盆大雨中寸步难行。 “今天来的观众也要受罪了，不要淋雨最好” 演员与观众双向奔赴，你知道我的演出辛苦，我体谅你的来往不易。有好些看戏的老人家不会开车，还要坐公交车过来。这样的天气实在遭罪。 “怎么突然这么大的雨，秋天要来了啊” “下下也蛮好的，最近热得要死” 后台的人闲聊，桃千坐在化妆镜前上底妆，化妆师今天只来了一位，忙的团团转。 桃千把准备工作做好，看化妆师那边还没忙完又复习了几遍词曲。秋果今天演一位老翁，第一次演老年角色激动的四处找小花旦合影。 “怎么还没化好妆，九宫格图片就剩你自己了” 接过秋果递过来的手机，桃千翻看过去，不忍直视的问道“你这表情还能更猥琐一点吗？” “我今天演的就是去青楼的色老头，你管我”拿回手机，秋果很是满意，还要求桃千化好妆后要主动找她合影留念。 把人推走，终于重新获得清净。词曲烂熟于胸又拿出手机。林最回到京市犹如回归鱼回归海洋，不见了踪影，消息回的慢极了，桃千觉得自己有理由怀疑她去ktv、夜店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今天去前队友家看小宝宝”配图是一张她抱着小孩的合照，粉粉嫩嫩的小孩子胖乎乎的小手抓在她的手指上，两人都很可爱。桃千回了可爱，夸了林最也夸了小宝宝。 “晚上有演出吗？” “不要送花了”桃千条件反射的回答，送花几次足以值得怀念。 “这算是某种应激反应吗？我只是问问而已”林最见她答的迅速，不禁思索。 “今天下大雨，做什么都不方便” 好吧，林最乖巧的回答又嘱咐了几句路上注意安全就下线去吃晚饭，她今天来前队友家里做客，孩子出生时自己在备战脱不开身，今天终于见到了小宝宝，还买了一把小金锁给她。 “脚踝怎么样”王茹问道，她也是因伤退役，比林最大三岁。 “走路没问题” 看林最答的模糊，王茹也没继续问。她当时是因为腰伤退役，羽毛球运动员伤的就这么几个地方，大家心里都有数。 “你看我家宝宝可爱吧，其实另一种生活也不错。我之前一直很害怕新生活，感觉自己无法适应，刚退役的那段日子，我的生物钟迟迟无法调整，早起早睡还要运动消耗精力，我老公说我一身力气无处用，只能一圈圈的在公园里遛弯”王茹用平淡的语气讲述自己的经历“可后来我发现，习惯是可以改变的，我开始了新工作，进入了人生的下个阶段，日子就这么顺其自然的过着。” 安静的听她讲述，林最知道她是在给自己做心理疏导，润物细无声的那种。因为脚伤、因为金牌，好像所有人都在等待她接下来的选择。 “在大学当老师开心吗？” 王茹退役后在一所师范大学当羽毛球老师，算是不错的选择。“还不错，学生阳光，课时不多，偶尔带大学生联赛”说话间把散在前面的头发拢在耳后，在役时她也是一头的短发，比林最的长度还短。 从王茹的家中离开，林最开车穿梭在熟悉的街道。想着桃千说杭市倾盆大雨，京市今天万里无云。 第110章 接见 大雨在演出结束后还没有结束，看天气预报说要持续到明日中午。最近难得的大雨把路旁的植被洗刷干净，没有灰尘每一簇都绿的清新。 坐着大巴车与队伍一同返回剧团，桃千看着窗外的大雨，好像林最每次来时都是晴天呢，奇怪的规律。 秋果今天没开车，赵牧临时去了外地，桃千义不容辞的承担起送她回家的艰巨任务。秋果后顾无忧靠在一旁玩手机。 不一会儿，秋果放下手机拉桃千的胳膊，桃千不解回头看她。“给我点赞”晃晃手机，画面停留在九宫格图片上。 “额，我能拒绝吗？” “当然不行！” 桃千乖乖拿出手机找出秋果的微博，说服自己为这组“老色胚调戏小花旦”的图片点赞。 像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点赞后把手机快速的扔回口袋，嫌弃的想去抽一张湿巾擦擦。秋果也不在乎，继续摆弄手机。 只有几百个粉丝的账号，偶尔有十几个人点赞就已经是不错的数据，微博提示音却在突然间响个不停，秋果还以为哪里出现了问题。 打开软件，点赞的提示音依然继续，不敢置信的捂住嘴巴，难道自己也有了爆款微博，多亏自己没有放弃经营。 临近几个座位的人也听到她这边响个不停凑过来看热闹，“秋果可以啊，火了” “你这是发了什么，那几张合照吗？我怎么没点赞啊” “是不是你帮我点赞后，算是帮我引流了”桃千的粉丝不少，秋果怀疑到她头上，桃千疑惑摇头，之前也没发现自己有这么大的能量。 顺着点赞评论一路找下去，居然是林最评论了一句“万花丛中一点绿” 就这么一句话，点赞即将过万，第一次让秋果有了要不要关闭微博提示音否则太吵的凡尔赛想法。 “难道这就是大v吗？名人效应？”看到的人纷纷摇头表示没见过这种能力。作为当事人，秋果也没见过这样的操作。 “她怎么会看到你的微博？”身旁的人问起，这也是评论里最多的一个疑问。 秋果摇头，两人从没有互关过，她哪里知道。不过眼下最棘手的问题是她要如何答复才显得得体又大方。 看向一旁的桃千，桃千摇头表示没经验。看这种点赞规模，她已经开始害怕林最在自己的微博下评论，还好自己的微博除了营业都快长草了，没什么值得看的。 秋果绞尽脑汁想如何答复时，桃千收到了林最的微信，发出秋果的微博截图，问道“才走了一天，就给我戴绿帽子？” 图中，桃千在秋果的胁迫下，两人摆出亲吻脸颊的动作。搭配秋果那惟妙惟肖的猥琐表情，林最的形容也没说错。 桃千还没回话，林最又发过来一条“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请看”配图是一张她与中午小孩子的合影。桃千宠溺轻笑，这算是报复吗？无奈的摇头。 秋果还在研究如何措辞回答，点赞频率也降下许多。粉丝由几百人增加至千人左右，秋果不禁暗叹，这是省了多大的力气。苦哈哈攒粉丝的日子究竟是谁在过啊，是她自己。见过了今日的红烧肉，又要回去吃小粥小菜，这日子怕是很难适应了。 “你什么表情”桃千看她，怎么很委屈的样子。 秋果假模假式的抽鼻子做哭泣状，双手摊开演的惟妙惟肖“我也是算是经历过粉丝暴涨的人了，以后也不知道适不适应的了” 桃千拿过的她的手机确认，又递还给她“粉丝过千，谨言慎行，任重道远啊”说完还拍拍她的肩膀，以示期待。 秋果想了半天只回复道“祝你早日康复”桃千看到后都嫌弃秋果胆子小，平日里不是挺会浪的吗，还真谨言慎行了？ “你懂什么？互联网形象” 桃千没再说话，快要下车时才想起今日与赵思群有约，看外面的天气转头四周寻找她的身影，她就坐在最后一排，胳膊倚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 当桃千犹豫着要不要打扰她休息时，赵思群忽然睁开双眼看向她，猝不及防四目相对之际，桃千连忙的收回视线躲避。此刻赵思群的眼里有太多熟悉的东西。 “今天下大雨，我要送秋果回去，我们改日再约”发好短信车子也刚好停下，桃千拉着秋果快步下车先一步离开，背影像逃跑一样惊慌。 小鸡仔一样被拖着一路来到车上，秋果不解的看向拎着自己的人，天上是下刀子了吗？跑的这般急切。收起雨伞，桃千也上了车子。 “你干嘛” “我也不知道，就是刚刚”桃千也不晓得如何形容那一眼，让她想起了赵思群结婚前两人在练习室争吵时的那一眼，破损、感伤，让人于心不忍。“刚刚的对视，让我有一些的动容，没来由的感觉。” “动容？”这个形容词有点陌生，秋果不知道她在表述些什么。 这个词，桃千也是心里斟酌了许久，只有这个词最合适。京市房间内赵思群妈妈的指责在后来的日子里她也思考过几次。现在想来，赵思群也许真的如林最所说，是因为错过才后悔，因为不甘心而后悔。结婚，似乎也是在她妈妈的逼迫下，当然这点还未经证实。只是后来的一幕幕，总是在佐证这一观点。 逐渐，她的心对赵思群也不如当初般决绝，但已无关于感情，只是没有了那么多的恨意。 看桃千一脸的纠结，秋果眼睛转了两圈认真问道“关乎于林最的吗？二选一的那种？” “当然不是，你在想什么呢”断然否认。 拍拍胸口，一副把心放进肚子里的样子“那就好，我还以为蹭不到热度了呢” “去你的”心里的莫名感被她两句话打散，开着车子送人回家。 回家后才收到赵思群的信息，把日期改为明日下班后，略作思索还是答复好的，这样的赵思群有些反常，很急切的模样不是她惯有的风格，究竟要谈些什么？ 下雨天，洗澡喝茶都是极舒服的事情。鲜亮的茶汤送入嘴中，疲劳感被击退，整日排练的紧绷感也缓解许多。 洗澡时换了林最京市同款的沐浴露，等她走后桃千才偷偷的拿出来使用，怕这个家伙笑话自己。抬起手腕凑在鼻子前，熟悉的味道。 纤细的手臂因为排戏锻炼没有一丝赘肉，线条流畅皮肤白皙，只是小臂内侧有一记明显的牙印，已经恢复了几天还是一眼就能看到变浅的印记，淡黄色的一圈。 手指划过一圈痕迹，嘴角轻笑嘀咕“这人是属狗的吗？”好喜欢咬人。 远处的狗子没有接受到感应，也没有打喷嚏，欢快的整理明天参加活动穿的正装，四年一次的接见活动，必须要留下最完美的一张合照。 这张照片可是要上新闻的，晚上七点全国统一的那种。上次就是吃了没经验的亏，照片里的人像极了人生第一张证件照，懂的都懂。 大刘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熨斗，消息传开后瞬间房间变成裁缝铺，排起了长队。作为第一位顾客，虽然对她的技术稍有微词，胜在不需排队。 “在干嘛？”桃千感觉信息刚发送就接到了视频邀请，镜头晃了几次摆正，这才看清是在公寓里。 把明天要穿的正装换好，对着镜子前后比对有无不妥的地方。“还好吧？”询问桃千的意见。 桃千皱着眉打量一会儿，统一发的正装如果不自行修改腰线等，这个样子还算可以，看着有些肥大罢了。 “好了，别回答了，你的表情已经答复我了”林最看着镜子里的人，是和日常的样子有些许的违和，不过这件衣服也是不是谁都能穿的，她有她的傲娇。 “还不错” 轻哼一声，林最又对着镜子拨弄头发，明天也要打理的利落些。 桃千看着她整理，歪着头脑子里胡乱的想着，偶尔机械的拿起茶杯品茗，安静的只有她窗外的雨声。 “还在下雨吗？”林最把衣服脱下来挂好，拿起手机坐在书桌前看着屏幕里发呆的人，像一只犯懒的猫咪。 “什么？”桃千回神问道。 “还在下雨？今晚没淋湿吧。”林最趴在桌子上靠近屏幕，眼睛只看着她。 桃千摇头“开车还好，我还送了秋果回家” “助人为乐？” “哪里有你会助人为乐，帮她涨了几百个粉丝，别提她多开心了” 林最听她的语气略皱眉“我怎么闻到了一丝丝的醋味，好酸” “有吗？”桃千说完也觉得自己的语气是有一些，可她又怎么会承认这一点。 “没有吗？” “当然！”斩钉截铁的语气，试图用突然严肃的面孔否认，但林最又岂是吓大的，她越板起面孔，林最就越想逗她，欺负她，咬她。 受不了她玩味的眼神，桃千遮住自己的眼睛听到林最的笑声又反映过来遮住镜头，但那她那张脸还是在镜头里笑的正欢。 “我生气了”气鼓鼓的警告，林最控住自己不要笑的太大声，但又怎能忍住。洗过澡后半干的头发披散着偶尔滑过圆润的肩头，鲜红柔嫩的嘴唇一张一合，脸也因为生气鼓鼓的。 “我想咬你一口”隔着屏幕都能闻到的香甜，触感了然，所以才更想咬她。 屏幕变黑的猝不及防，林最轻笑桃千骂她的话已经砸在头上了，不要太明显。摸索着下巴思考，这次的词换了吗？ 次日，一大早林最便被闹钟吵醒，因为接见时间大家需要提前集合再坐大巴车出发。 “精神点，凸显出精神面貌，你们代表的是我们羽毛球全体，还困的出去跑两圈，记得把外套脱了，别皱了” 大领导环顾队伍，经过几天休假后队员们都懒散了不少。不过今天是好日子，也不必要求的那么严格。 “还怪贴心的，怕我们衣服皱了”大刘身子悄悄侧向林最，面无表情的嘴都不动一下用腹语林最忽的举手，吓了大刘一跳，看她嘴角的那抹笑意暗道不好。 果然，损友之所以称呼为损友，是有一定的道理，不可置信的听着林最用脆生生的口气说道“主席，大刘说你贴心，怕我们衣服皱了” “刘悦悦！”大刘被叫大名的恐惧感从小延续到大，小时候是妈妈挥舞的鸡毛掸子，大了是领导的口诛笔伐，只要被喊大名就条件反射的立正。 “主席，我…”面对好孩子林最，她确实百口莫辩，大家都看她这个活宝忍笑。领导看了她一会儿，没脾气的摆手。 前往大会堂的路上，那出大刘拿出手机记录，镜头路过林最哼的一声拿开，谁还没有个脾气呢。可也没坚持几分钟，又被林最带的水果糖吸引过去。 比赛专用的大巴车里好久都没有这么欢快过了，没有压力，满车的欢声笑语。分享假期生活，畅享未来。 大会堂是肃穆的，庄严的。建筑风格的威压感人站在外面就能感觉到，一步步走上台阶，每一步都踏的用力。 大刘和林最都收起了嬉笑的脸，一脸正色步入会场，迎接人生中的荣耀时刻。是自己拼搏赋予的，也是国家尊重赐予的，缺一不可。 临近中午，一行人才浩浩荡荡的从会场中走出，没了早上的威压，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晒得心里暖暖的，就像里面人细心的慰问一般抚润心田。 会场外，林最又让大刘帮自己与大会堂拍照留念，回首望去，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虽然心里不愿承认，但以运动员身份来讲，怕是最后一次留念。 这似乎是职业生涯的一个鲜明拐点，一个荣耀又稍显落寞的拐点。洒在身上的阳光与心里的暗流并驾齐驱，无形之间的博弈让她有些感伤。欢快的交谈声在耳边不时响起，林最收敛情绪挺胸抬头，无论怎样，从这里走出去的人都要挺直脊梁，仰首阔步。 大刘脚步轻快的走在前面，阳光洒在她的后背上，鲜活而美好。扬声道“快点走，吃饭去啦~” “好” 第111章 胆小鬼 运动队的食堂里，几张短桌连接成一张长桌，十几个人分坐两侧，饭菜格外丰盛，还有平日里没有的酒水。 运动员、领导、后勤人员还有食堂的鲍师傅等都列席参加，为这次成绩付出的台前幕后的所有人都应该参加庆功宴。 鲍师傅脱去厨师服喜笑颜开的拿出手机与队员们挨个合影，这样的场景不知道经历过几次，可每次依然那么激动。这些孩子的苦和累他都看在眼里，所以收获的甜才更有滋味。 左手边是王松林，右手边是林最，一左一右的两人都竖起大拇指，这张合照里，同事笑话鲍师傅笑的都能看到胃了。 “老鲍不得了，实名认证厨艺一流” 鲍师傅略带傲娇又故作谦虚的摆手“哎呦呦，还行吧。也就是几十号的世界冠军，十几位奥运冠军认证的，不算什么。” “鲍师傅，值得认证”林最又竖起大拇指，鲍师傅被哄的开心。他女儿与林最年龄相仿，看着格外的亲切。 领导拍手集中注意力，举起酒杯致辞，场面话在外说了不少，这回关上门都是家里人吐露心声，把周期里的困难艰苦讲出来，大家共情的同感不易。有些铁石心肠的决定，不过是退无可退的选择罢了。 “男单、女单战绩辉煌，看着光鲜。但是付出了多少代价我们心知肚明，王松林、林最，你们都是好样的，我替整个团队感谢你们，也替你们感谢所有的保障人员。感谢所有为团队付出的家人们” 举起酒杯，眼眶含泪，大家同饮这一杯。这一杯入喉，往日困苦不会再提，从下一杯开始，便是新的展望。 领导一改平日里的严肃面孔，难得放松，大有与大伙一醉方休的意思，鲍师傅也不甘示弱，顶着因喝酒涨红的脸临时加了几盘下酒小菜，色香味俱全。 食堂上悬挂的电视反复播放着比赛视频与领奖视频。喝到精神异常兴奋，每当电视里奏响心中的旋律，领导就领着大家站起来唱一次，眼含热泪，手放在胸前，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下午开始的聚餐持续到晚上看完新闻才结束，三两人聚在角落里互相扶着诉说着难处与开心，毫无保留的分享情绪。竞技体育，都是性情中人。靠着一股子拼劲，一个坚定的信念，咬着牙走到底。 有清醒的队员来接人，看着情况就知道大家都醉的不轻。劝说着把人分开，一个个连哄带骗的送回到公寓里。大刘和林最相互扶着，在食堂里玩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的游戏。 醉意爬上眼角眉梢，眼眶红红的。“你是不是动了？” “我没有” “那我怎么觉得你晃了”旁边的人都不忍心揭穿，明明两人相互扶着还晃的不行，左右摇摆像坐海盗船。 和她们关系好的小队员秦梦拿出手机偷拍，紧紧地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这是什么千年难遇的景象，领导们不敢偷拍，师姐们就牺牲下形象好了。 “师姐们，咱们进行下一项活动了？”秦梦引导两人走回公寓。 “什么？”酒喝的多，耳朵也不好用。大刘反问，林最也侧着耳朵听，耳朵里都是嗡嗡声，只看着眼前的人比划手。 “下一项活动，走直线”秦梦抬手指向目的地“看到了吗？朝着这个方向走”声音大到像在家里与年迈耳背的爷爷说话。 大刘摇晃着身子比出ok手势，两人一只手臂纠缠在一起，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走走停停，仿佛在河里抓鱼。身子前探后仰的，没有一丝日常核心训练的影子。 秦梦和另一位队友虚扶着又不敢上前，会被训斥道影响比赛的公平性，违反竞技公平这顶帽子扣下来谁敢上前只能哄着，终于到了公寓。“我们好像镖局押镖的” “别说了，食堂还有人呢”秦梦把水放在床头关门和队友离开，林最翻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床上睡着了。 桃千的短信石沉大海，电话也没有回音，下班后她先一步到达约定的餐厅，赵思群似有事耽搁了。 手机里，桃爸爸发来信息，是电视里晚间新闻的截图，林最参加大合影的画面。没有文字描述，搭配竖起大拇指的表情包。 桃千不自觉的露出笑容，也回了一个大拇指的表情。这种与有荣焉的感觉，似乎还不错。可是这人是失踪了吗？桃千皱着眉头想。 “抱歉，我迟到了”赵思群看桃千的表情以为等了很久，还没落座先致歉。 桃千连忙摆手“没有，我也刚到”说着做出请坐的手势，看着对面的人落座，看着收回的手突然意识到两人之间的生疏感，日渐加深。 “点菜了吗？” 桃千摇头，把菜单递给赵思群，按照桃千的口味结合自己的胃口，挑选了几道两人都很满意。 把菜单还给服务员，赵思群环顾四周“还记得这里吗？我们来过一次的，你说这家店不错” 似是一段很浅的记忆，桃千也顺着她的视线环顾，回忆着当时的景象。好像是刚来团里的第二年，第一次挑大梁演出，效果不错赵思群带她来庆祝。饭菜也许不够可口，可欢喜的心情吃什么都甘之如饴。 桃千努力的与记忆中的画面重合。“这店里没什么变化” “嗯，一直没变”赵思群肯定的回答，似是来过许多次。 对话又趋于安静，桃千一直等待赵思群说起主题，今天吃饭的主题。可见她也没什么异样，难道只是单纯的用餐，心里胡乱的猜着。 上菜的计时沙漏一点点流逝，半小时内不能用餐店家全赔是最近新增的规则。桃千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聚焦在沙漏上，赵思群看着她专注模样，只有沙漏默默数着沉默的时间。 “凯撒沙拉”服务员端上第一道菜，打破沉默，两人都收回目光短暂对视又各自分开。 “看着很新鲜” “这家店的老板有农场”赵思群解释了一句，桃千感觉她对这里知之甚详。 赵思群在很多个孤单的日子里都会来用餐，坐在现在的位置上，也是老位置上独自一人用餐。在西餐厅这一幕并不常见，几次后便于店内人熟识。 牛排很嫩，蘑菇汤也很好喝，先聊着团里的琐事，两人用餐结束。没有人加快用餐速度，也没有人不耐烦，可结束的还是比想象中的快。 餐后咖啡放在手边，透过白色陶瓷杯散发温度。赵思群点了一杯意式浓缩，桃千选择了澳白，奶味足一些。在她的印象里，也没见过赵思群喝过几次意式浓缩。 “晚上不会睡不着吗？” 赵思群轻笑摇头，她失眠早已不是因为咖啡。偶尔过量后会更困，医生说是一种过敏反应。 旁边桌的情侣用餐后离开发出声响引得桃千看过去，又收回视线与赵思群对视，表示自己没有要离开的急切心情。 两人独处时的放松感、享受感都已经流失，这是双方都可以在此刻明确感受到的，无论是女孩子敏感的神经，还是戏曲演员对感情变化的揣摩，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局促、沉默，不需要解释过多。 看她放下咖啡杯，桃千也跟着放下，知道她有话要说。只看她从一旁的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盒子，看logo是珠宝品牌。 赵思群打开后，一条精美的项链躺在盒子里，被她放在桌子上缓缓的推向对面。桃千惊讶于她的举动，眼里尽是不解，不明白她突然这么做的含义是什么。 “送给你，希望你喜欢”这条项链赵思群买了许久，一直因为各种原因没有送出，有自己的心理问题，也有现实的原因。 桃千看了一会儿迟疑的把盒子盖好又退回去“我不能要”她与赵思群现有的关系，无论如何都不能收这么昂贵的礼物。 “别把它关起来，它在黑暗中躺的太久了”把盒子又打开，让里面的项链重见天日。赵思群偏头也看着这条项链，放了太久虽然还是新的，但总看着不如以前耀眼了。 抬头又看着桃千一直戴着的那条，怎么会猜不到那条是谁送的，可是奇怪，怎么戴了这么久还是那么耀眼。 注意到她的眼神，桃千想把项链放进领口还是克制住。算了，任由它露在外面，不是需要躲藏的存在，也代表她的态度。 项链的盒子没有再被盖起，任由它躺在桌子上展现魅力，只是桌子旁的两人都无暇欣赏，它注定无法成为今日的主角。 看得出赵思群的倔强，桃千也不再开口拒绝，只是所有的行为都在说她不会收。两个人骨子里的倔强不合时宜的在气氛优雅的西餐店内展露。 沉默不语对峙般的两个女人，桌子上是一条闪耀的项链。气氛诡异，原因成迷，很具有猜测身份的趣味性。 “师姐…”桃千率先屏不住。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我挑了许久”赵思群看着桌子上的礼物一字一句，吐字清晰。不顾桃千的理由继续说道“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喜欢你时买的，我记得那次因为超速还罚了款。150块。”望天苦笑，回忆里又酸又甜。 “因为当我意识到我对你是喜欢时的欣喜感是无法克制，无法压抑，我甚至会因为发觉喜欢你这件事而感到开心，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平静的人，但我发现我并不是”目光转向桃千的脸，注视着她的眼睛，忽然发下原来宣之于口也不是那么难。 “师姐，我…”桃千欲开口又被赵思群打断“我本想着当时就给你，但回来的路上我怕你不喜欢女生，不喜欢我。所以我在犹豫。后来”长吐一口气“后来我妈妈发现了，这对她来说是灾难的存在，无论是我，还是我喜欢你这件事，后期，你也变成了她的灾难” 桃千终于亲耳听到答案，验证内心的猜想后也没有柯南破案后的快感，只觉得她与赵思群之间的阴沉感不断加剧。 “我从没想过妈妈会变成歇斯底里，也无法想象她真的去找你大闹一场的景象是有多不堪，但我还是没抵挡得住，因为我必须要与他离婚。没有爱的家庭李每一次呼吸都像冷气吸进肺里，刺的生疼，像四肢蔓延的冰冷感”露出苦笑，浓缩咖啡像酒一样被她端起。 桃千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继续做一名合格的倾听者。 放下咖啡杯，赵思群的情绪似乎平稳了些。“离婚，在我看来是及时止损，当然，最大的原因是我并不能忘记你，我喜欢你，我也爱你，从最早至今，哪怕是此刻，我还是一样的心意。也许后悔是可耻的，但我还是选择抓住最后一丝机会。” 直白的语言，热烈的爱意，只是在这张桌子上，爱意无法蔓延，被困在了原地。赵思群的爱意似是诉说如故事一般，是别人的起伏，桃千感受不到被包围的感受，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墙阻隔了太多，感情的温度早已无法穿过。 “所以，桃千”赵思群认真的看着桃千的眼睛，用尽最后的力气一般说道“我喜欢你，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目光灼灼的看着，桃千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出现林最眼睛的形状，细细描绘，同样是灼灼目光，温度却全然不同，接收的信息也天差地别。 几乎没有迟疑，桃千便答复眼前的人，语气比她想象的还要平稳，没有颤抖没有犹豫。“师姐，我想我们以后只会是这个关系，不会上升，也不会下降。可能搭档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我承认之前曾经爱过你，像你一般小心翼翼，患得患失。也许我们两个都是胆小鬼，胆小鬼之间注定是无法相爱的”。 “总要有一个勇敢的人迈出一步，后面的人才能跟上来。我现在跟在林最的后面，或者说她拉着我的手，站在我旁边。” “还是错过了，是吗？”赵思群眼角的泪滑过，抬手抹去，脸上露出苦笑，眼里满是哀伤，但桃千告诉自己不能动摇。她曾几何时也是这般痛彻心扉，但过来的经验告诉她，合适的感情有多重要。 “所以师姐，向前看吧。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们两个人的暗恋都失败了，伤害对半，也算公平” “…这是你新学会的笑话吗？” “冷吗？” 赵思群看着墙上的画平复心情，良久，长吐一口气。把项链的盒子盖好压在手下，有些自嘲的说“我知道是这个结果，迟来的告白永远不会有合适的答案。但没试过永远都遗憾，永远会觉得和你还有机会。” 说完勾起一抹微笑又落下“总要有个结果，犹豫徘徊了这么久，我对自己的交代，对你的交代，总算结束了。” “还好，这一次，我们都不是胆小鬼。” 第112章 过热 自那天之后，一切都变了又好像没变。 赵思群请了一周的长假说陪着妈妈出国探亲。她很少请假，团里也没有多做考虑便准了假期，为此还缩短了宋清的假期，任晶晶最近情绪稳定，她也做好了回来上班的准备。 两人再次交换，折磨的只有桃千，再次寻找与宋清的合作感觉。团里人看到这一幕开玩笑说“铁打的桃千，流水的小生” 桃千听过只是一笑，各种的艰难困苦她都理解，她理解赵思群要转换心情，理解宋清为了救朋友放弃机会，大家都在选择对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她也在不断选择。 宋清这次回来后热情了不少，好像任晶晶治疗抑郁症时她也被疏导了一般，还带了任晶晶买的小礼物交给桃千与秋果，“她这段时间心态不错，买来让我转交再次道歉。” 是一对醒狮挂件，一只红色，一只黄色，色彩艳丽，像是自己做手工绣制的。桃千与秋果都收下了心意，表示接受她的歉意。 “你们在一起了吗？”秋果耐不住心里的八卦，趁着旁边没有别人偷偷的问。 宋清摇头面露纠结“在她生病的这段日子里，我们只是童年的玩伴，陪伴关系。医生说她这段时间的感情是畸形的，而我自己的感情，似乎还没有明朗。” 两人听后都很理解她的感受，感情不会是一蹴而就的，循序渐进是大多数人恋爱的写照，何况两个女生的恋爱，只会更艰难曲折。 宋清回答完秋果的好奇心也反问向桃千“你们呢，最近还好吗？”夺冠的消息传播的很广，当时她也想发信息祝贺桃千，但还是怕太过突兀忍住了。 桃千有些害羞的点头，最近不知道收到了多少这样的祝贺，高晓晓还特意打电话过来都是身边熟悉两人关系的人。好像只有这样的时刻，才更能感觉到她与林最是绑在一起的存在。 只不过，最近这人因为开会和各种活动像一匹要跑出草原的野马。因为飞机、开会、活动，手机忙音的时候很多。 那日与赵思群用餐结束后这人都没响动，第二日快到中午才打来电话说喝醉了，听声音也是宿醉之后的疲劳。桃千想着，四年放纵一次，体育队里的人都憋的太久了。 林最与大部队一同前往香港还要再去澳门，这是每一次奥运会结束后的固定行程。所有项目的奖牌获得者聚成浩浩荡荡的队伍，好不壮观。大家打趣说，这是含金量最高的一班飞机。 “林最，这里”大刘招手，身边站着同样穿队服的女孩，只是看起来有些眼生，对自己摆手的样子却显得熟稔。脑后绑着高马尾随着大刘一同看自己的动作轻轻摇摆，一张脸也长得青涩，稚嫩的像高中生。 还是没什么印象，林最手里拎了一袋子咖啡，一行人全部乘坐同一班飞机前往香港。登机前聚在一起候机随意社交。带着心中的疑惑走到两人身前站定，拿起咖啡递过去“美式，要不要来一杯” 女孩轻轻摆手，笑起来时眼睛像弯弯的月牙，果然是甜妹，林最被她的笑容感染也露出笑脸。 “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我可还记得你呢”李心怡向前走了一小步，性格直爽的直接询问，与林最差不多高的她凑近看向眼前人，眼里的笑意完全藏不住，释放全部期待。 被她的举动吓到，林最不自觉的向后退小半步，眼神直直的看着她，看出了她的期待，但最终还是摇头，怕是让她失望了。 李心怡果然低落一瞬又马上仰起头，从背包里拿出卡包，里面赫然有一张三人合影，主角正是大刘、林最还有她。看上面的人，还有些青涩。 林最皱着眉奋力回忆，大刘连忙上前解围。“咱们去开会，在路边捡到个女孩着急去参加复试打不到车” “哦~哦，那个，哎？”林最疑惑“那时候我记得你妆都花了，这张照片什么时候照的” “我参加复试出来，我特意在你们车旁边等的，你确实都忘了。”李心怡声音越说越委屈，林最也不好再问下去，伸手拍她的后背安慰“我最近记忆力太差了” 李心怡展颜一笑，大刘吸了口气，乖乖，不愧是艺术体操的美女，仙女下凡。 登机声响起，三人跟着队伍去排队中闲聊，这才几年的光景，当时参加复试哭成小花猫的小女孩已经获得了单人第二名的好成绩。对于国家队来说，艺术体操第二名已经是很大的成就了，毕竟有霸主大鹅常年霸占榜首。无论是艺术体操、花样游泳，对于其他国家，第二名相当于第一名般荣耀。 “了不起，好像也长高了”林最寻找记忆中模糊的影子，那时候好小的一个，当时与大刘停车探看以为是中学生走丢了。 “当然，我长了5厘米”顺着她的目光扫去，五厘米全部长在腿上了吧。林最在女生中的身高不低，站在李心怡旁边也只是平常，如果看比例，算了，还是别看的好。 “我入选后找过你，后来说你们不在那里训练，再后来我们管得严，但你们的比赛我有关注，时间合适我都会追”李心怡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在登机后才分开落座。 新加的微信上她发来笑脸，林最回复后把手机放在一旁。拿咖啡时看大刘那一脸的诡异，犹豫着放下无声询问她又在干嘛。 大刘收回目光，打开微博页面，刚与李心仪互关便看到了她的新消息，一张背影，文案为：遇到啦，后面是一个笑脸表情。只看着文字，就能看到女孩的欣喜。 “还用解释吗？”大刘咬着牙低声询问，照片上的背影正是眼前的人。李心怡对自己与林最的不同，她看的清清楚楚。 李心怡因为长相甜美加持艺术体操的职业，虽然微博很少发但粉丝不少，已经有不少人认出了背影是林最。今天来送机的粉丝不少，发型很好辨认，特别那标志性的发尾。 “哇，没想到女神与林最认识，星星眼” “果然好看的人都互相认识” “为什么感觉心怡妹妹的发言好娇啊。” “众所周知，老公是一种感觉，推眼镜.jpg” 评论一条条翻过去，林最摇头，这些人都想到哪里去了。转头看向大刘摊手，她可什么都没做，微信还是大刘拉群推过来的。 “你这张脸，真的”大刘无力指责，林最确实没做什么，只是迟疑片刻小声询问道“她知道你喜欢女生吗？” “额，不知道的吧”她与桃千没有公开，只有关系好一些的人知道而已。 飞机即将起飞，关闭电子设备，世界变得安静。三个半小时的时间里，林最放低椅背戴着眼罩睡觉，大刘自认为要做好监督工作，探照灯一样的用目光四处巡逻。也并非一无所获，李心怡向后回了两次头，每次都被她看的清清楚楚。 林最醒后便被大刘层层看管起来，被着突然的安保姿态搞得摸不清头脑。 “鉴于我也认识桃千了，我得看着你点” “你当我是渣女？” “就心怡妹妹这颜值，说不好” 林最无力解释，看向比自己早下飞机的人偏头小声与大刘说“小孩子遇到熟人表露欣喜而已，你别会错了意。” 大刘不管，拖着林最和自己一起。王芳芳在后面背着包跟着只觉得这俩人变成了连体婴，在队内总在一起就算了，出来也要纠缠在一起，没眼看。 人数太多，在记者和工作人员的簇拥下坐上两辆大巴车到达统一入住的酒店。香港的活动一共持续三天。抵达当日会参加欢迎晚宴，次日会参加集体活动以及半天的自由活动时间，最后一天则在各自项目与青少年市民交流，晚些则坐轮渡前往澳门继续活动。 入住的酒店规格很高，大刘躺在大床上翻滚两圈“如果比赛也能住的这么好就好了。” “白天就开始做梦，不好吧”林最坐在窗边凉凉的说，窗外是维多利亚港，香港的代表景观。白天看着只是一处景观，当晚上灯光亮起时，财富的味道随着海风扑面而来。 手机恢复通讯后一直没时间回复桃千的消息，终于可以放松休息片刻。林最抓紧时间回拨过去。电话忙音许久才被接起，随着关门声她的声音在空旷处回响。 “在忙？” “排练有点吵，我在楼梯间”发丝汗湿贴在额头上，今天主要排练水袖等，比较耗费体力。 “我到香港了，有什么要带的吗？”到香港买伴手礼好像成了一种习惯，虽然现在物流发达，这还是属于旅途人的仪式感。 桃千思索，好像也没什么需要带的。“算了，不需要” “买点补品？”林最思考要不要买些补品给父母们，这里的补品很出名，也是个刷好感的机会。 “不用，对了”桃千想了半天，还真有一项是需要嘱咐的，清清嗓子“你人，记得回来就行，丢人了可不好？” 又是打趣的语气，每次桃千用这种打趣的语气，或者阴阳怪气的语气，林最总是抵抗不来只能装傻。“我听不懂” “乱花渐欲迷人眼，说的还不够明白” “你看到什么了？大刘和你说什么了，不对，你俩也没有微信啊”林最边说边看向旁边的大刘，大刘惊恐的从床上弹起来摆手，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大刘？你又干什么了？”声音中带着些肃杀，林最捂嘴也来不及。 “啊，也没什么，就是遇到个熟人，长得还…还不错”真是多嘴，但也要实话实说，语气里带着些许的心虚，都怪大刘给她那么多的心理暗示。 “最好是！”电话被挂断还是狠狠挂断已经不重要了。林最缓缓放下手机正想打自己的嘴巴，大刘捂着脸不想看这个傻子。 傍晚桃千结束练习去赴约，老顾今天出差，高晓晓被暂时放养。 “上次你来学校的效果不错，同学们总提起”桃千按照约定去高晓晓的班级推广越剧文化，反响热烈。孩子们很感兴趣，情绪价值拉满，是很有意义的一节推广课。 “这餐算是劳务费？”桃千笑着逗她，这次约了家不错的私厨，看样子不便宜。 “谁说的，这顿算我宰你的” 看她理直气壮的样子，桃千放下包坐在对面回忆自己有答应过什么不平等条约吗？ 她满脸的狐疑高晓晓先不理会，翻找出手机页面递过去。桃千接过手机看后又递回去，这餐饭是要请客了。 是一则娱乐圈的八卦新闻，某高奢品牌请了两位女运动员代言旗下运动系列，配图是一位知名的网友运动员，另一位则是林最。 虽然还处于娱乐记者爆料的阶段，但桃千知道这是真的，那天早晨林最接电话时她就在旁边。当时林最卖关子没说，现在看这个品牌她还是感到震撼，说句顶奢不为过，这家的包包配货很凶，懂一点的女生都知道。桃千有一只包包很喜欢的，至今还是狠不下心来下手。 “女明星一个品牌挚友的名头都撕的很凶，如果这是真的，让你请客不为过吧”高晓晓得意的收回手机，看桃千表情这事应该是真的。 “她夺冠，我庆祝。你也不是宰我的第一人了，习惯了”嘴上云淡风轻的说着，手上给林最发了消息，画面全是血淋淋的菜刀的表情包。 林最这次回到京市后因为卫冕的光环以及自身魅力知名度越来越高，午饭时秋果还说刷到了林最的新闻，覆盖率很高。 “你也该与有荣焉，只是这么高的知名度你放心吗？”高晓晓替桃千倒了一杯茶，语气轻松也表达现实情况算是提醒。虽然桃千在越剧圈很出圈，现在知名度也比之前大了许多，但这两人不是同一纬度的。如果这则代言是真的，那林最还有上升的空间。 桌子上的茶水冒着热气，桃千伸手去拿有些烫。吹了两下，才浅喝一口。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在她的心里，是相信林最的。但就像这杯茶水，如果水温过高太烫，她也不敢轻易的伸手去握。 第113章 乱花渐欲 觥筹交错的华丽晚宴，温馨自在的私人聚会，两个人处于完全不同的氛围里，一位乐在其中，一位努力适应。 运动员们被分散坐在各处，林最与羽毛球团体坐在一起，同张桌子上还有游泳队的选手。说起游泳队，颜值高、身材高大，男帅女靓、八块腹肌。 记者的镜头也对准这张桌子拍了很多照片，颜值高峰的选手都聚在一起，难得遇到体育届的盛世美颜齐聚一堂。 林最左边坐着大刘右边坐着游泳队的女子自由泳冠军王一然，名字洒脱人也很随性，笑起来露出一对小虎牙，是游泳女队的颜值担当。日常绑着一条高马尾，在水池中犹如一条美人鱼，因为游泳的好身材也拍过时尚杂志。这也是她第二个奥运年，并同样蝉联了冠军，两人坐在一起闪光灯频繁照亮。 两人并不是第一次见，羽毛球与游泳都极其讲究身体的协调性，羽毛球更侧重于步伐多一些，两支队伍每周有一节同样课程的协调性训练。在没有比赛时，在课上遇到过几次，算是点头之交。 “有一种时尚晚宴的感觉，我的眼睛明天肯定会很红”王一然用手遮住嘴稍稍侧向林最方向小声说道，想起初次参加晚宴时，眼睛便被闪光灯晃得通红。 林最脑子里一直在想如果戴上墨镜会怎么样，可能会被媒体写架子大，但也不乏是一种保护眼睛的手段，毕竟羽毛球也很看重视力。 “我都快流眼泪了”眼睛被闪光灯闪的干涩，想着回酒店的路上要不要买人工泪液。 两人互相一眼都是可怜人，露出无奈的笑。每日生活在聚光灯下光鲜亮丽的明星也不是那么好过，这其中滋味今日也算是稍有品味。 台上的领导致辞后，宴会才正式开始。餐食完全按照西式风格准备，冷餐居多。没过一会儿，各路的领导又下来慰问，大家互相交流，没吃什么都喝起了香槟。 会场的低温空调也抵挡不住社交的热烈氛围，香港知名女星钟欣儿获邀参加晚宴，因与王一然在时尚活动有过一面之缘也过来打招呼。香港的社交还延续老传统，很有自己的做派。 晚宴进行的如火如荼，内场的图片被记者与参会人员发布到社交平台上，桃千与高晓晓用餐还没结束，便在手机上看到了实况图。 关于林最的话题点到为止后又讲起了其他的八卦，眼下又看到不再次提起。因为高晓晓的情况与桃千相同，都是同性爱人，所以两人谈论起也偏于现实一些。 “不愧是金融中心，没有一处不写着低调奢华” “底蕴在那里，派头就在那里” 翻看图片，不少运动员的图片都有流出，其中关注比较高的便有林最与王一然这一对，两人坐在一起，交头接耳说笑的画面都被拍下，还有与钟欣儿交流的画面更是重点。三人举着香槟杯聚在一起，王一然做出介绍的手势，林最握着香槟杯微微低头打招呼。 在昏暗的内场中，身着华丽碎钻长裙的知名女星在灯光下闪耀全场，洒脱谦虚的女运动员谦虚自带氛围感，分分钟网友就写出了港风小作文。钟欣儿粉丝与林最粉丝相互恭维，互相夸奖的词条满天飞，大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真的要起飞了”高晓晓嘀咕着，桃千没说话只是笑。这位女星来杭市参加过节目，听说当日机场被围的水泄不通。 内场中，钟欣儿的普通话说的很标准，打破了林最的固有印象。与两人简单的打招呼后便提起了代言的事。举起香槟杯祝贺林最“恭喜收获代言，事业更上一层楼” 林最不解，这事情还没公布怎么传的这么远。看她呆愣的表情钟欣儿只觉她有点可爱，娱乐圈里都是人精，可遇不到这么单纯的女孩子了，运动员在某种角度下被体制保护的过于单纯，但也是难得的纯净。 这种高奢的消息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大家早早就能收到风声，何况这个牌子的亚太总监还是自己的好友。如果遇到其他女星也许她懒得解释，不过是这样单纯的人便耐心解释了一句“看来你没发现我也是代言人，全球代言”。 林最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摸向自己的发尾“抱歉，我关注的很少，封闭训练来着” “术业有专攻，我闲暇时也喜欢羽毛球，只是不得要领”钟欣儿也乐的给她台阶。羽毛球在香港很流行，热度只比网球低一些。可以保持身材又不会出麒麟臂，是很多名人的选择。 说到专业方面，林最游刃有余，也自在了许多。对于场面上的社交也许她不太适应，但谈到专业她会很认真的解答“球拍、磅数、握拍姿势、脚步都是影响的关键” 看钟欣儿不解又拿出手机，如同日常遇到队里请教的后辈般自然的问“要加微信吗？我给你发个教程，再送你几只球拍？我们的球拍与卖的有些不同的哦，专供哦”最后一句用幽默的口吻，可爱的看不出在炫耀。 晃晃手机，完全没有意识到什么，钟欣儿微怔后露出笑脸也在晚宴包中拿出手机添加，三人又闲聊了几句待其他人过来才分开。 签名合影的人都离开，林最才松了口气坐在位置上拿起矿泉水。王一然也坐下不说话带着玩味的眼神看着她。咽下矿泉水润喉，看她奇怪的眼神猜不出含义，远没有与大刘的默契。“干嘛” “我都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要推给你吗？”林最依然不解她的含义。 看出她是真的不清楚，王一然凑过去与她小声解释“他们这种人是不随意给联系方式的，你今天的举动吓到我了。”王一然也是签约了经纪公司后才有人给她科普此类社交知识的，娱乐圈的社交与体育圈的社交不同之处太多，时刻要避免踩雷。 “那我今天？”林最恍然大悟，顿觉口袋里的手机有些烫手。 王一然摇头，她也是半路出家，但看钟欣儿的表情没有什么异常，便安慰道“没事，以后注意好了，我也踩过坑才提醒你” 林最连忙道谢，今天确实有些唐突，只是说到了自己的专业便放松了神经，没想到弄巧成拙。 “还有”王一然声音又压低了些“我发觉你好像不认识她” 林最挑眉看她，当然不认识，这不是你才刚介绍过的嘛。 “她之所以在娱乐圈如鱼得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家世显赫。” “家世显赫？” “是香港的老派资本，所以刚才恭喜你的高奢也许人家谦虚没有说的直白，那个圈子都认识的，有合作在正常不过。她很有实力的，是圈子里有名的名媛” 名媛？又涉及到了知识盲区，林最看向钟欣儿的方向，恰巧钟欣儿也看过来，两人对视林最嗖的一下收回目光，有种被抓包的局促感。 钟欣儿压下嘴角继续与眼前的人聊天，这种呆萌的可爱女生好久没有遇到过。看她的外表以为是酷酷的类型，没想到判若两人。 “这种宴会，真的不适合我这种社交小白，还好丢人也只有这么一两次”林最说的坦然，她原本也没想通过宴会攀龙附凤，所以心里的落差不会很大。从小她就知道，有人只有两副球拍轮流打，有人两周换一把新球拍，物质分配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公平。 “我只是怕你之后给她寄送球拍时被拉黑之类的会失落才提醒你，没其他的意思”王一然比林最多经历过几次名利场宴会，才提醒到，纯粹的心最怕失望。 林最听她解释也怕她误会，露出笑脸戳她的手臂“我知道你的好意，还是要再说声多谢”这个话题揭过后，宴会即将结束时又多问了一句“那我还要给她准备球拍吗？毕竟我都答应了。” 王一然轻笑，果然是个纯净的人，刚才的提醒没错。“你可以试着问问，如果她没有答复或者出现了感叹号你懂得，就算了。她们这种人和我们不同，不回复信息不是因为忙的忘记了” 林最点头，又学会了些知识。 桃千不晓得林最参加的宴会是否结束，她与高晓晓的聚餐告一段落，两人开车去了附近的晚间集市。最近新开的一处晚间集市，卖的多是文创产品与手工小玩意。逛起来比商场有趣的多，商场买到的是标准商品，此类的小集市卖的大多是各位创作者的脑洞。 造型迥异的饰品摆件、扎染的围巾衣物、手工缝制的各式背包，两人逛得很沉浸。 一家首饰摊前，高晓晓手掌内放着两副耳钉犹豫不决，一对是翠绿的宝石，一对是红色的宝石，造型都是圆圆的简单一颗，耀眼却不厚重。 看价格还算合理，桃千看她异常喜欢却犹豫不决“要不，你买绿色的，我送你这对红色的？” 高晓晓摇头，她最大的问题不是价格，而是脚下的这一堆的袋子，老顾回家看到又要念她是购物狂。顺着她的目光向下望去，桃千暗自收回提议，是有些太多了。 “你帮我试一下，我看看效果” 用酒精擦过，高晓晓递上耳钉，桃千接过摸索着戴上。高晓晓望向她的耳朵发出疑问“你的耳钉怎么丢了一只？” 左耳戴着一颗钻石耳钉，右耳空空如也。说话间高晓晓开始低头寻找，这耳钉一看就不便宜。 “只有一只”桃千连忙扶起她，阻拦她继续寻找。 “一只？”高晓晓瞪大眼睛，这样的钻石耳钉不会只卖一只吧，难道是买的裸石镶嵌的吗？ 桃千点头，把头发挽在耳后，更明显的露出耳朵，展示效果做一名合格的模特。高晓晓眼神却停留在她原有的钻石耳钉上打转。 “干嘛”被她看的不自在，放下左边的头发遮住。 “看看这颗钻石有多出色，让你只买一只”说着伸手去拨开头发被桃千挡住。 高晓晓的执着让她放弃抵抗，略带害羞的凑近她小声说“另外的一只在林最的耳朵上，我看她戴在右耳上，我就戴在左耳上了” 高晓晓听后一脸的了然模样，有钻石耳钉的衬托下，自己挑选的这只如何也发不出光彩来，何况还有小情侣的把戏加持，顿感索然无味。 她的心思更多的转到小情侣的把戏上，桃千把耳钉摘下时她还一直在思索“我曾经看过一篇报道，左耳听话更清楚，距离心脏更近，所以更适合说情话。右耳…”停顿片刻卖个关子，看桃千被吸引过来才继续说“右耳记得更牢” “所以呢？”桃千低头看着摊开手掌上的两只不同颜色的耳钉，认真挑选的样子好像她才是要买的那个人。纤细的指尖拨动着绿色的宝石，心思却关注眼前人的话。 “所以，你是恋爱脑，她是怕老婆”说完高晓晓笑着跑开，声音大到可以让小摊老板听到，桃千害羞的脸色涨红，慌乱中随意拿了一对耳钉付了钱追上去。 送高晓晓回家的路上，桃千气鼓鼓的不与她讲话。专注的开车看向前方，任她说什么都不回答。副驾驶的人手里握着一对绿色的耳钉，收到礼物后的开心与打趣人的情绪高涨并行，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你确定不和我讲话？” 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桃千不吭声。 “那就算了，我自己读读好了，又是热搜，还是爆款的那种”高晓晓装作无奈的样子，声音大到充满整个车厢，犹如在教室给孩子们上课。 “香港名媛女星钟欣儿在社交媒体放出与大陆羽球选手林最及游泳选手王一然的合影，三人关系亲昵，一见如故，值得一提的是钟欣儿在发文中还特别感谢了羽球选手林最，约定教她打球，赠与装备。众所周知，钟欣儿是港派老钱家族，社交…” 后面的信息如有忙音一般，桃千只觉得嗡嗡作响。昨天是艺术体操的女孩，今天是香港的名媛，桃千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昨天一语成谶，乱渐欲迷人眼，果然如此。 她从不想着私藏明珠，是明珠只要暴露在天光之下便会无比的耀眼，林最的光芒她是挡不住的。 只是，从体制内的运动员慢慢转型，她还会保持本心吗？桃千不知道，昨天还肯定的答案变得迟疑。事情发展的比她想象的还要快，想必林最也来不及反应这般潮水一般的流量曝光吧。心里想着，手不自觉的摸上左耳。你的主人，似乎比你还要闪耀呢。 第114章 睡得好 车子停在公园旁，天气热老人家睡不着都聚在公园里下象棋。没什么赌注，越是单纯的胜负越是红头胀脸的纠缠不休。 “你别悔棋” “你这种臭棋篓子，还怨得着我悔棋吗？啊？老张你说是不是”看棋的大爷也不好搭腔，摇着扇子左右踱步。声音越发提高，棋子大力落在棋盘上，颇有千军万马的气魄，离得老远，桃千听得一清二楚，倒也显得不寂寞。 坐在秋千上，脚下轻点地面，秋千小幅度的来回摇摆，感受微不可察的几缕风丝。膝盖摊着手机，话题依然挂在高处，看着讨论程度怕是一时三刻落不下。 奥运赛场的拼搏精神已经让人深刻，受到了广泛关注，此刻在宴会上大放异彩也是网友们乐的看到的，慕强是一种共性。喜欢的人与有影响力的人走在一起，粉丝们的狂欢可想而知。 桃千承认心里有些变化，但却知道自己不应该有所反应，这是属于林最的社交，这都是她自己的路，但同时也不妨碍她在这里生闷气，怎么都是美女，看颜值是女生都会夸赞的美女类型。 送走了高晓晓她就来到这处小公园里坐着，在沪市学的公园疗法在眼下并不是很管用的样子。有一种名叫嫉妒的形容词在心中默默壮大。她冷眼旁观，无济于事的那种。 下棋的声音消失了，以为大爷们都回家了，没一会儿又换了两个声音重新喊起来，原来是换人了。桃千又觉得这声音很吵，生出烦躁情绪。 不想回家，这里又太吵，心里烦躁的线团乱糟糟的绕在一起，绊住了她不知该前进还是后退的脚步。 头顶哗哗的声音传来，是树叶被风吹起的声音，抬头望去，天上的云也跑的飞快，原来是要变天了。 桃千起身回到车上，天空的小雨飘落，雨势不大，一颗颗雨滴软绵绵的落在土地上，手伸出窗外，掌心也落了几滴冰凉纯净的雨滴，缓解心中的烦躁。 林最的电话是这时打来的，打开免提，声音在雨夜里充满整个车厢，犹如人坐在身旁一样。桃千眼睛看着窗外，树叶被雨滴压的下落又抬起，有它自己的倔强。分开不到半月，已经开始想她了。 “你在做什么？”声音轻快，听背景音里的车声应该也在户外。 “下雨了，在躲雨”桃千声音很轻，有几分被困在雨夜的委屈感。 林最以为她没有带伞，连忙询问“没有伞吗？需要我找人接你吗？” “又是赵炎吗？你确定她想来接我？”桃千不禁感叹赵炎也是命苦，总也逃脱不掉被支配的命运。解释了一句“我开车了，只是现在不想开车而已”。 “好吧”听她声音恹恹的，便知道她的性质不高，林最便自顾自的讲起今晚的见闻，此刻她陪着大刘在酒店附近闲逛，没有比赛又在香港，大家都向往外面的世界。 大刘被妈妈支配做代购，眼下接听母亲大人的电话接受进一步的指示，她站在店铺门外等人。 “所以我想好了，等大刘的补品买完我就进去和老板说再要四份，把大家的份额都买出来，不用挑选，名字就叫大刘妈妈严选，我机灵吧” 洋洋得意的语气，桃千很捧场的夸赞，只是怎么买了这么多“四份？”知道里面有自己父母的，其他的还有谁？ “我师父，你的宋老师，我的家长，你的家长，四份不是吗？”林最早就想好了，虽然王教练总说什么也不缺，但她还是要表达自己的心意，徒弟给师父买补品，在正常不过。自己的师父考虑到，桃千的师父也要考虑到，何况听说她帮忙说了不少好话。 “怪不得长辈都喜欢你，想的周到”这一点桃千确实没想到，心里感叹她会讨长辈欢心，居然宋老师的都能想到。 “你家的长辈有没有更喜欢我一些？” “这个嘛，我不清楚”桃千偏不告诉她，通过爸爸给自己的电视截图她知道爸爸或许对她的好感在上升，但就是不想讲，免得她得意，也未免她今晚太过得意。 桃千不回答，林最的语气稍有低落又斗志高涨“革命未成，大家仍需努力” “去你的，你在与谁闹革命？” 林最笑着继续说晚会的见闻“今年的招待宴会比上一届大了好多，好多人我都不认识。”说完轻笑又补了一句“我本来也不认识谁，也算正常” 桃千装作不知问道“谁？” “就是政商界名流等等，给了我们很多的赞助，大概每人有50？”说具体数字时林最在与王一然聊天没听清。 “看来你这次收入颇丰？”林最没提起钟欣儿，桃千也不说起顺着话题继续聊天。 “养你足够啦”尾巴又得意的一下下晃动，翘得老高。 “谁要你养” “你不要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真不要？” “不要”桃千想听她还会说出什么，难道要说换个人养？ “不要就算了，我明天再来问问”被她卖乖逗笑，桃千看着窗外的树叶被雨滴清洗干净，一片片绿油油的绽放原有的光彩。 “你最近睡的好吗？” 不知为何林最忽然把话题引到睡眠上，桃千想不到原因想了想回答“还好，偶尔排练下班晚会晚睡” “你要睡个好觉，不要失眠” “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睡个好觉是过的好的基本条件，我希望你睡得好，是希望你过得好。” 林最这次从杭市返京参加的各种活动又来到香港还要去澳门。比她在离杭市时预估的时间大大超出，结束宴会后不久又收到了奢侈品方的通知，想趁着现有的热度把物料图等拍摄出尽快投放，差不多从澳门回去就要马不停蹄的参与拍摄。 在分开的这几天里，她有些想桃千，臭屁的想桃千也会想自己。“还有个事情，我想说一下”说到这里林最变得支支吾吾，感觉自己在食言。 “你还要很久才回来吗？”桃千已经猜到了。 “嗯，我回来要去拍摄，时间和地点还没定下来，在沟通中了。你生气了吗？”林最解释的小心翼翼，生怕桃千生气。 桃千也想着原本自己是要生气的，从不要林最养时就想抓她的言语错误把今晚的烦恼发泄出去，可听她在问自己睡得好不好，希望自己过的好时，好像心里便被抚平了，像那一片被雨水刷洗干净的叶子一样。 “小心翼翼的做什么，你不是在工作嘛”桃千安慰了一句，好像自己真的拿她卖乖没有办法。 “毕竟食言了呀，虽然我只是估算回去的日子，但好像被延长了好久，听说那边拍摄要求过还会出国哎”林最今晚在王一然那里听了不少相关的知识，与自己代言的运动品牌都不同，不是简单的摄影棚拍拍而已，语气里带着小白对未知事务的好奇。 “我今天也看到了代言的新闻，你成长的好快” 林最没有听懂她言语里的含义，只是傲娇的回应“洒洒水啦~”学着粤语的腔调，满是傲娇。 看着屋内大刘调好的补品在打包了，林最连忙与桃千结束电话说要进去“她肯定又要被我气到了” “慢点~” 电话在欢笑中挂断，桃千升上车窗发动车子回家。雨势渐大，车速放缓，车子都堵在路上，整条路变成长长的车龙，亮起的尾灯一排排顺过去，向前望去也是一条美丽的风景线。 转过镜子看向自己的嘴角，隐约向上的痕迹太过明显，桃千放回镜子拿自己没办法的轻笑嘀咕着“还真被高晓晓说准了，恋爱脑”又轻笑一声“她在哪里学的这些情话，睡的好，过得好，呵~”摇摇头，继续耐心游车河，今晚应该会睡的好吧。 次日一大早，桃千的手机上收到了包裹信息，林最手脚很快，昨天买完便直接寄回，免得被后续的行程耽搁。 桃千看着信息又有点低落，这样是不是代表她会很晚才回来，哎。 香港，林最跟着大部队继续参加各项活动，羽毛球馆里与市民们互动，气氛融洽，不时爆发出阵阵欢笑声。 平底锅、纸壳、纸扇，不晓得主持人从哪里找出这些道具，林最等国手拿着不能称之为球拍的球拍与市民比赛，被杀的惨不忍睹。 “对，两位都不能用惯用持拍手”又被叫去与市民组成双打，林最与王松林各站一边被规定不能用持拍手进攻，有劲无处用的无力感满满。特别是王松林，换了一只手拿拍，杀球时尽显阴柔之美，无措的差点翘起兰花指。 两人又都是单打选手，尽管是表演赛游戏互动两人也打的别扭，总和队友撞上。手上无法输出，只能靠喊吓唬对方。 被王松林突然的一嗓子吓个半死，林最颤抖着把球接回去，摸摸自己的小心脏。 “嘿”又是一嗓子。 “哈”林最不甘示弱的回过去，如果场上没有羽毛球，大家还以为请来了哼哈二将为大家献艺。 欢声笑语中结束了香港的行程，一行人又前往澳门参加活动。虽然不大，但热情程度不输于香港。 在去澳门的船上，羽毛球小家庭聚在一起，大家都在嘲笑“哼哈二将”，无他，只因气氛热烈，被港府的媒体单独报道出来，领导远在京市也看到了，直说两人丢人，比跳水队特意表演的“炸鱼”还丢人。 两人满不在乎，大家也知道领导没生气只是调侃，一路欢笑着继续参与庆祝活动。 林最抵达澳门后的第二天，桃千也收到了林最寄回的补品。从没见过如此采购补品的，看着包裹的大小，也许她不该寄送快递，而是找找托运。 包裹内的补品一式两份分好，最底层是一张白色的信封，上面是酒店的标志，猜不到里面会是什么，难道写了情书？ 桃千满怀期待拿起，打开没有什么厚度的信封，一张拍立得照片从里面滑出飘落，连忙抓在手里，是林最晚上在维多利亚港的照片，后面还有到此一游四个大字。 把照片拿近仔细看着，林最一手竖着大拇指，另一只手举着手机，手机上的图案模糊成一团只剩大概得轮廓。桃千仔细观察也没看出是什么。上班时间快到了，只能放下照片先开车前往剧院。 临近下班时间，桃千终于空出时间去宋老师办公室，这几日宋老师改本子很少有空过来。 “宋老师，这是给您带的补品”把袋子放在茶台上，宋老师坐在办公桌前抬头望过来，看清袋子上的标记摘下眼镜轻揉鼻梁“谁去香港了吗？” “林最，寄回来的，一式两份，特意给您带的” 宋老师起身走过来翻看袋子里的补品，有些贵重了。连忙推回去“太贵重了，如果只是枸杞、茶叶我随意喝喝也好，这些不行” “您收下吧”桃千拉住宋老师拒绝的手，玩笑着缓解气氛“安宫牛黄，您被我气到的时候可以吃一吃” “是要被你们气死了，上次见你父母，是我从业以来见徒弟家长最心虚的一次”至今，都不愿意提起，感觉像偷了人家东西之后坐在施主面前一样，坐立不安。 “林最也是道谢，为我们争取了父母的宽容，也道谢您指导我” “说的好听，就是这么把你骗走的？” “老师！”桃千被说的害羞，怎么把自己给扯进来了。 桌上的礼物推拒不得，宋老师勉强收下便邀请林最下次来杭时一起吃饭，她请客。 “真的吗？” “做不得假，请你们一顿贵的” “那就先谢谢宋老师”桃千笑眯眯的离开又打算拿着补品回家刷存好感。 茶叶店今天有团购的订单，桃千下班时还在忙碌，连忙跑过去帮忙。 手上熟练的打包分装，补品被放在桌子上父母忙碌还一直来不及过去看。还剩下几包便能结束工作，繁忙的气氛缓和了些。桃千便挑起话题“林最给你们带的补品，这家品质还不错，还帮宋老师带了份呢” “小林有心了”桃爸爸过去翻看一眼，男人也不懂这些，撑起袋子又给老婆看看。桃妈妈看了片刻收回目光看向收尾的桃千“她上次走后回来了吗？” “还没”最后一单包装完毕，桃千直起身子捶捶腰。 “距离产生美” “…” 第115章 退休 “距离产生美？不不不，我们在一起时我觉得你更美，不要相信阿姨的话” 晚上，桃千与林最聊天把妈妈的话转达给她。林最求生欲爆棚，连忙解释没有这回事。她才不想有什么距离产生美。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被她这么啰里八嗦的解释下来反而意思更多了些。“我不相信妈妈的话，难道信你的？”桃千意有所指，林最只能装傻，顾左右而言他。 此刻在机场的她要返回到京市，多数运动员都原地解散去休剩下的假期。而她这个刚开始放假就吵嚷着要休息一个月，优哉游哉的人比谁都忙碌。 大刘比她早一班飞机已经登机，回京市的几个人里也只有她要在落地后还要继续前往下一个目的地。落地后要先见品牌方再商讨下面的行程安排，很紧凑。 “怎么不说话了？” 林最笑笑掩饰尴尬，听筒中空余机场的背景音。桃千靠在床头白皙的手指缠绕着一缕青丝慢慢转动，脸上的笑容不减，偶尔欺负欺负她也蛮有意思的，毕竟能欺负她的机会不多。 “对了，你看到我给你的照片了吗？”林最略显笨拙的转移话题。 桃千也见好就收，顺着她的话题聊下去“看到了，自恋，我不会想你的” “那为什么不夸我” “夸你，为什么？”桃千不解，照片就放在客厅，起身拿到照片又回到卧室，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下，怎么了吗？ “哎，你不懂我的浪漫”声音失落的像淋雨的狗狗，还有一种制造惊喜没有得逞的郁闷感，闷闷的。 “到此一游？孙悟空？”桃千猜着她的浪漫制造在哪里。 “算了，还是我告诉你吧，虽然浪漫的泡泡会被戳穿，但谁让你…” “喂！” 林最不敢再说下去，开始解释“你看到我手里举着的手机了吗？” “嗯” “手机上是你的照片，所以这算是我们的合影，我们一起吹了维港的海风” 桃千皱着眉仔细的看，恨不得贴在眼睛上“你是说那个糊糊的一团，是我？啊？”枉她猜了那么久。 “算了，你不懂，我要登机了”匆匆挂断电话，心虚的拍拍胸口，难道真的太糊了吗？还好吧。远在飞机上的大刘疾呼，太糊了，她就说太糊了！ 不管匆匆挂断的电话，桃千扔掉手机端着照片又仔细看了一会儿后，无奈的摇头轻笑。 林最回到京市已经半夜，因为飞机晚点便把与品牌方的见面推迟到次日的上午。对接的工作人员小秦一直等在机场，下飞机的人与接机的人都略显疲劳。 “这是基本的资料，您先看下，会对明天的见面有帮助”小秦递上品牌资料，发展史、要见面的人的职务权利等等，都有详细的介绍，为明天的见面提供谈资。 林最接过资料，简单的翻阅后放下包里问起“还算顺利吗？” 自从把代言等经纪约交给他们代理，一直以来合作的还算顺利，大家各司其职都轻松些。 小秦的绩效与林最的经纪约挂钩，说起这个疲劳都消散了不少，打工人谁能不爱赚钱呢。 眼里冒着光从副驾驶转身看向后排的林最，兴奋的介绍最近的合作意向书。因为圈子里传出了高奢代言的确定，也有不少品牌都抛出橄榄枝。这次代言对林最的身份加持有质的飞升，其他品牌也是看准了时机发出邀约。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是卖方市场，挑选自主权增加” 小秦不住的点头，眼睛笑咪咪的都是对奖金的渴望“当然了，我核对的很仔细，为此还招了助理，绝不掉链子” 捡到林最算是她捡到宝了，当初因为运动员的身份，同事都不是很看好，毕竟条条框框束缚多，代言的品类赛道窄，谁能想到今日成了大腿。老板出门谈业务都要举例子撑场面的程度，难得难得，她也算是跟着飞升了。 “辛苦你们了” “您辛苦，只要不是竞品，品质品牌有保障的，我们都会先核对后再发给您，接下来的工作拜托了”对于财神金主，又是这么和蔼可亲的人，小秦决定有空就去烧柱香，保佑林最事业红红火火。 回到京市的家中，简单洗过澡后便沉沉睡去。次日清晨，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偷溜进来洒在林最的脸上，用温暖的小手调皮的把人唤醒。 慵懒的睁开双眼看着天花板，又侧身看向窗帘的方向，好一会儿才想起身在何处。打开窗帘又回到床上躺下，暖暖的阳光让她想起曾经的雪夜，她与桃千相拥在这张床上，也是暖暖的。 回忆短暂，小秦的消息让床头的手机震个不停，被催促着起床，小秦人已经等在楼下，手里还提着一只袋子。 “穿这件t恤，是品牌的，也是我们老板自己买给你的”小秦递上袋子，林最看了一眼没什么意义，对于商务，她保持着尊重专业人员意见的态度。 一件简单的白衬衫，袖口稍稍挽起，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两颗。小秦也见过不少艺人，但看着此刻清爽的人只觉得不输分毫，更有运动员的飒爽感。 见面很顺利，可以用相谈甚欢来形容。负责人路易斯四五十岁的样子，是法国人却说的一口流利的中文。结束见面后两人并排向外走，闲聊着天气之类的小事。 “我们的眼光没有问题，你很适合我们的运动线系列” “谢谢夸奖，我也很荣幸。” “菲奥娜特意发信息祝贺我找到了合适的代言人，对你评价很高” “菲奥娜？”林最对这个名字很陌生，小秦跟在后面及时补充“钟欣儿小姐” “感谢菲奥娜与您的夸奖，我对这方面还是小白，以后多指教” “相信我们会合作的很愉快的” 见面结束，林最上车后嘴里念着菲奥娜的名字，差点把宴会上答应的事情忘记了。斟酌着发了一条信息过去，询问球拍的邮寄地址。 因为上次王一然的提醒，林最在按下发送键的一瞬心里做好了感叹号的准备，可信息顺利的发送了，但也没有及时的收到回复。顺其自然，林最也再关注。 会上刚敲定了明日要去法国拍摄的行程，小秦要回公司做准备，林最也要回家里稍作整理。车子刚到家门口还没来得及下车，王教练的一个电话又把人叫到了训练馆。 休赛期空荡荡的训练馆显得无比的宽阔，平日里只能看到自己眼前的一方场地。关门声在空旷的场地内更外明显，林最还没等上前王教练便已经转身看她。 在她来之前，王教练一直看着训练馆上挂着的倒计时牌，一个大大的0一直挂在原地，没有被移开。 林最走过来也看到倒计时牌，抬手随意指了下“怎么还没撤走吗？” 王教练摇头，走上前仔细擦干净落上去的灰尘，慢悠悠的道“下讲台后一切归零，别忘了这句话” 怕运动员取得点小成绩便骄傲的不成样子，这句话是所有教练员嘴上最常说的一句话。哪怕运动员觉得耳朵都磨出了茧子，也要说下去，形成肌肉记忆才好。 林最听他的话也凑过去看这块平平无奇的倒计时牌，这句话在第一次奥运夺冠后的声音言犹在耳。“师父今天要给我上思想课啦” 不是训练时间，两人随意的坐在旁边的休息椅子上。对面的墙上便是羽毛球队的拼搏口号，红色的大字，看着就很有力量。 “上什么思想课，这门课我教不着。是我想退休了” “什么？”消息来的过于突然，林最从来没有想过，顿时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上次，您不还说全运会的事儿吗？” “那是提醒你，可以在打一打，年纪还可以，遇到年轻人也不会输的很难看”王教练看她满脸的慌张，说些玩笑话逗她，如果脚伤恢复的话，未来的一年，在女单方面她在国内还是统治地位。 “你退休是怕我输的惨，不忍直视是吧”林最转过头看向前面，压下心里的动荡也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常些。 “谁知道你会不会输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到这里，王教练的眼前尽是林最刚进队的时候，年纪不大，脾气不小，迷恋暴力杀球，被骂也忍着不哭，眼睛鼻子都憋得通红，眼泪在眼圈里就是不掉下来。 这样的倔脾气气坏了当时带她的教练，刚进队时运动员大多吃百家饭，没有谁立刻就有专门的主管教练。但不知为什么他就觉得林最行，当时的主管烫手山芋一样的扔给她，没想到真是个宝。他的教练生涯也因为林最的存在，才变得熠熠生辉。 “要不，您在等等我？我保证输了也不哭”林最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要走到哪里，但还是像赶最后一班公交车一样，无论自己能不能及时的跑到站台，都希望车子能等等自己。 从进队就跟着王教练，一步一步的踏在他踩过的脚印上，忽然失去方向，太过无措。只是，转念一想，这对王教练也是不公平的，对他的家人更不公平。陪伴自己多久，就要与家人分开多久。再挽留的话，林最也说不出口，她不能做自私的徒弟。 师徒二人就坐在体育馆内沉默着，一个不知如何开口，一个不知怎么安慰。 良久，王教练率先起身走到林最身前，摸摸她的头安慰道“只是先与你说一声，报告批不批的看领导” “有什么不批的，您去年就到年龄了”被摸头的林最就像小孩子被安慰了一样，控制不住的委屈。 “走吧，今天食堂开小灶，鲍师傅值班” 鲍师傅的手艺失效了，林最并没有如往日用餐时一样露出笑容，闷闷的吃完饭被王教练撵走，回到家里也闷闷不乐的。 家中的展示柜里放着部分奖牌，最中间的一格放着她第一块成年奖牌，旁边还有她与王教练的合影。 那时候她还很稚嫩，短短的头发满脸的青涩。王教练留着男队教练统一的小平头，皮肤没有松弛，头发还很茂盛，两人对着镜头笑的十分灿烂。 岁月并没有照顾他，反而因为操心多留下了许多痕迹。今天走在他的身后，他的头发花白稀疏，腰背也不如早前一样笔直。收回目光，第一次林最要想喝点酒。 当晨光照在沙发上时，林最不适的把毛毯向上盖过头顶，换了个姿势继续补眠。 昨晚没有找到啤酒，只能把酒柜里存放的红酒拿出，只喝了一杯头就昏昏沉沉的，索性就睡在了客厅。 手机扔在地上，毛毯也落了一半在地上。不知门铃响了几次，才把人吵醒，顶着一头的乱发踉跄着把门打开。 半眯着眼睛看清来人，把人让开放人进来。小秦手里拎着早饭进门，早上的电话打不通怕耽搁了中午的飞机，细心的她忙来敲门，怕是误会还带了早餐。 “您电话，打不通”把早餐放在餐桌上，小秦连忙解释，看时间距离去机场还有一段时间。“本来是想提醒您带护照之类的，之前有艺人总忘” 林最点头，扶着隐隐作痛的头，果然不适合喝红酒。招呼小秦随意一些便去洗漱，看着镜子里的人略显疲劳。 简单洗漱后林最换上舒适的衣服，长途飞行穿的一定要宽松些。简单收拾两件衣服把行李箱整理好。 “您的手机要不要找一找，是没电了吗？” 被小秦提醒，林最才走去沙发旁摸索着寻找，捡起地上的手机果然自动关机了。没什么胃口的吃着早饭，放在一旁的手机自动开机后信息如潮水般涌入。 桃千昨晚联系不到人让她回电，王教练又安慰了她两句，还有大刘分享的鬼畜视频，各种信息等等。 捡着重要的先答复了在一条条看下去，钟欣儿居然也回复了消息。一个香港的地址，这是接受了自己的礼物？看她发的笑脸，似乎与王一然描绘的高冷女人设不大一样。 头脑发昏的不想多思考，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拎起简单的行囊前往新的旅途。 第116章 巴黎 飞机穿过了国境线，却没有把烦恼丢下。 躺在位置上辗转反侧，林最感觉最近有太多事情推着她走。上飞机前，再三思索后她还是发了长信息给王教练，信息中表达了因自己幼稚情绪让他多苦恼的道歉，也真诚的支持他提前退休，让他放下心里的顾虑。 她不应该在躲在教练身后做一个小孩子，只是大人的日子真的好难过。 长时间没休息好，眼圈红红的。小秦过来提醒了两次，才强迫自己尽快休息。在戴上眼罩时，窗外的光线耀眼，日出云海，各处都是金灿灿的。来不及眷恋眼前的美景，还是拉下遮光板让眼前陷入昏暗。 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头等舱空间宽裕休息的还不错，后半程小秦提醒的补眠也至关重要，下飞机时才不显得那么疲劳。 到达巴黎时是当地时间的下午4点，国内还是半夜。想着桃千沉睡在梦乡中，只发了信息报平安。 坐着品牌方提供的车子，看着窗外不算陌生的景色。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来，她来过很多次，当然最美妙的回忆当然是与桃千偷得浮生半日闲穿梭在大街小巷的那次，亲吻、拥抱，留下独属于二人很多的美好回忆。 “看你心情不错，我就放心了”小秦看着林最望向窗外笑的轻松甜蜜才敢搭话，从京市出发一路上，表情严肃的与认识的那个人判若两人，可算是恢复过来了，她也跟着松了口气。 “没事了” 窗外的日出云海似乎也在提醒她要面对新的挑战，昨日的昏暗已经过去，当然，她也可以手动调回到昨日昏暗的光景里。可像她这样小太阳一般耀眼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昏暗的环境，匹配度相差甚远。 “我们马上去酒店休息，晚上与拍摄团队开个碰头会，正式拍摄从明天开始”从坐上车子开始小秦便与品牌方对接流程，见她一直脸色不佳也没敢打扰。 “好，有说大概多久吗？”林最看着窗外，有些想桃千了，也想她能安慰自己。纵然想拥抱日出，也想找个安全的树洞一头扎进去。 小秦摇头，只有暂定的日期。“品牌方说因为您这边的拍摄经验较少，区间在一周左右，具体看情况，好像还有另一位运动员也要过来合体拍摄。” 林最这次没有把拍摄的周期提前告知桃千，免得半场开香槟，两人都白高兴一场。 巴黎的第一日，开会到深夜，创作团队因为林最小白的身份讲解的格外细致，拍摄分为户外与室内两种环境中进行，并说了网球选手的到达时间，两人只需要在棚内拍摄合影便好，这部分较为简单。 一些名词听着费力，但还是努力的理解每一处知识点。把人全部送走，林最拿着开会记录的注意事项躺在浴缸里放松。 按摩浴缸放松全身，连神经都变得松弛，林最暗自想着要不要在家里也安装一台。整个人沉浸在水底，氧气耗尽时在浮出水面，有一种重生的快感。 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看清来人笑着回拨过去。只要看到名字，就会自动浮起的嘴角是幸福最好的写照。 “你还没睡吗？”桃千接起电话有些意外的看向时钟，掰着手指头算时间，那边已经是后半夜了吧。 “开完会不久，在泡澡”语气里透着疲惫，带着让桃千不想欺负她的乖。 “很累吧，好好休息” “有点，但其实…”林最想分享王教练的事情，又有些犹豫。 “怎么了？”桃千手里收着东西，听出她的犹豫后放置手边的物品，安静的听她继续说下去。 可这人却干笑一声后转了话题“没什么，拍摄的好多东西我都不懂，理解起来有些困难” “有比赛困难吗？” “两种不同模式好嘛”桃千这种对比方式让她失笑。 “一样啦”桃千手上又恢复收拾物品的动作，不时发出碰撞的声响。 林最听着她一阵忙碌“今天有什么事情吗？才早上就感觉你好忙碌的样子” 团里即将进入繁忙日程，因为这两年的效益很好，盈利的笑容写满了团长的整张脸，所以决定团里集体旅游，当然中间要参加一项简单的文化交流活动，刻意忽略不计的那种。 “羡慕” “嗯？” “好好玩，好好放松”林最连忙改口，心里幻想如果桃千可以过来陪着自己该有多好，在深夜最适合做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乖~” 桃千赶时间挂断电话，林最也泡了太久从浴缸中起身回到卧室，想着明日即将开始的拍摄行程长吐一口气，桃千说的没错，就不相信会难过比赛。 第二日，林最站在巴黎的街头，想收回昨晚睡前的那句话，还真的好难。 要展现自己的风采，还要展现衣物饰品的风采，镜头从四面八方照过来，与之前的拍摄完全不是一个样子。直到下午才渐入佳境，把当日的工作计划拍完。 结束当日的工作，林最坐在椅子上休息望天，提前回国的念头已经在一次又一次“再来”中破灭，她要老老实实的当“差生”，留堂怕是已成定局。想着桃千在快乐的参加集体旅游，连分享的欲望都没了。 次日，阴雨天降临，户外拍摄暂缓提前进入摄影棚中拍摄，有了前一日的户外经验，今天的林最进入状态较快。面对小秦的夸赞林最一直没有说出主要原因，昨日在户外有很多路人不时看过来，总觉得别扭害羞。 上午的拍摄很顺利，听工作人员的交流，棚里的拍摄可以提前结束，也不失为互补的一种。身前的小桌子上放着沙拉、果汁，午餐就这样简单度过。 下午的拍摄即将开始，灯光还在做最后的调整，忽然门口传来说笑声，林最戴着耳机闭目养神，小秦回头看清人后连忙起身。 刚欲伸手提醒林最缺被制止，来人走到林最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把身上的外套扔给助理派头十足。看着林最的眼睛里带着笑意，似乎这是属于她的一种恶作剧。 林最没有睡着，耳机里放着轻松的音乐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只觉得鼻子旁忽然飘来一阵清香，像小狗一样用鼻子努力的嗅过去，在睁开眼睛看过去。 钟欣儿一张忍笑的脸进入视线，看她睁开眼睛后才笑出声音。 林最的小狗模样被人看了去，摘下耳机想解释又发现没什么可说的，只能等到钟欣儿不再笑她后才干巴巴的问一句“你怎么来了？” “探班”言简意赅 林最左右看去，探谁的班？眼睛瞪的圆圆的。 在钟欣儿看来，林最是一个心里有什么，脸上就写满什么的人，坦荡的不像是娱乐圈的人，也不太像是运动员。她曾经看过一个报道，说顶级运动员都是面色不显的人。不过，也因为很少遇到这样率真可爱的人，她才会被吸引。 不可否认，她认为林最身上有一种吸引她的魔力。所以她才会主动靠近，对她来说这种行为近乎异常。也是这样，她才会听说某游泳运动员通过中间人私联奢侈品牌方后给负责人发信息问候算是变相的保林最的位置。 钟欣儿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代表什么，所以她此刻会出现在这里探班，顺便寻找一下自己异常的原因。 “我还认识其他人嘛？或者说，我坐在谁的位置上” 不算婉转的回答让林最恍然大悟，一连两次闹了个脸红，手足无措的把旁边没拆封的果子递过去。钟欣儿看了一眼，虽然在控糖在还是接了。 看钟欣儿接了果汁，林最不自在的摸着自己的发尾说到“我还以为你来讨债呢” 钟欣儿的眼神看着她摸发尾的动作，这不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做这个动作，这是她局促中的连贯动作嘛，眼神移开看着她的眼睛回问“什么债？” “羽毛球拍呗，我出门前看到你的回复了，来不及回公寓拿，也忘了和你解释。不过指导视频倒是现成的，我现在发你” 钟欣儿抬手阻止了她拿手机的动作，看了她好一会儿后才缓缓的说“人都是现成的，要视频做什么？” 林最怔住，不知怎么回答时好在工作人员过来喊她继续拍摄。懵懵的跟着工作人员走向镜头前。 看着她走开的样子，钟欣儿靠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看着笑着，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有落下。助理也觉得她有些反常。眼神游走于两人之间，看不懂什么情况，也不敢深猜。 桃千跟着同事再次踏上团里的大巴车，目的地不是演出现场大家都化身为参加秋游的儿童，叽叽喳喳的聊个不停，包里瓜果梨桃，零食饮料的拿了一堆。可见人不用工作时都是快乐的，与乘坐某种交通工具无关。 秋果早早站好了位置，桃千来时便直接坐在她身边。看她献宝一样的拿出赵牧做的三明治笑眯眯的接过，“哎呀，把你嫁给他，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你说什么？”看秋果要把东西抢回去，连忙低头认错。 吃着、笑着、聊着，车子缓缓发动，目的地是隔壁的水乡。对他们来说没什么新鲜感，不过纵是水乡，也各具特色。有的房屋风格特异，有的则全部是桥梁组成，仔细逛下来也有些小学生研学般的快乐。 “嗯，这熟悉的臭豆腐味道，是水乡了” 最近旅游业大力开发，臭豆腐简直成了水乡的标配。每次在入口处，总有两个臭豆腐店面。 “梅干菜饼表示不服”这两个小吃，简直可以成为古镇的两大巨头，地位仅次于沙县小吃。 桃千下车也跟着队伍买了一个梅干菜饼拿着，这家老板把饼烤的干干的，很有食欲的样子。 一路走走停停，来到了戏剧文化馆。里面的讲解人员简单介绍，大家也肆意闲逛，完成此次行程中唯一的公差。 这处是戏剧创作者的故乡，很多创作灵感的来源都在附近，深处其中才能亲身感受作者当时的心态，有利于在表演时进入角色。戏剧创作不易，派代表献花后一行人才前去聚餐。 在当地人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一家特色菜馆。在吃食方面与杭市没有很大区别，吃个新鲜罢了。 套餐选定后大家各自聊天，不一会儿负责后勤的小张与当地的文化局的人说笑着进来，手里拎着几个酒瓶放在桌上。 “当地特色酿造的果酒、米酒还有黄酒，大家可以尝尝，今年的博览会，还被当做特色推荐过小酌怡情，司机师傅可别喝就行。”文化局的人笑着说道。 唱戏的人能不喝酒都不会喝，嗓子是吃饭的家伙，平日里保养都来不及。酒水在餐桌上转了两圈没人捧场，场面有些冷。 秋果是个热心肠，率先倒了些米酒在碗里，笑眯眯的和文化局的人说“老师别见怪，我们下面有大戏，不敢喝，不介意我就代表大家尝尝，其他的别嫌我贪心，可以打包吗？” 有了她捧场，文化局的人脸色缓和了不少，也表示理解大家。秋果在餐前喝了几口米酒，只觉得甜甜的不在意。 只是午后，天气又热又闷，不知怎么的醉意蔓延，脸颊红红的开始犯困。 “幸亏没喝，这劲儿也太大了”秋果的酒量在团里来说还算不错。 “没听过吗？不怕酒有度数，就怕这种自家酿的，没有标签的，见风死”后勤小李后知后觉也跟着讨论，全然忘了酒是她帮着拿上来的。 “我陪她回车上睡一会儿，你们先去玩儿”桃千撑着人想回车上，司机师傅就在附近要她帮忙开个门就好。 “用我帮忙吗？”宋清问道。 桃千见她难得与同事玩儿在一起摆手拒绝，被秋果的重量压着，两人摇晃着向停车场走去。 把人安顿好，捶捶被压的生疼的肩膀，偷拍几张闺蜜醉酒的照片才满意的守在一旁浏览信息。原本轻松的神态在看到什么后忽然严肃，连身子都坐直了些。 第117章 秘密 “你看什么呢？”秋果揉着太阳穴起身，在车上睡得不舒服硌的后背生疼。看时间，足足睡了2个小时。 听到声响，桃千才回头看她，似是刚发现她睡醒一样，可秋果在说话前已经起来许久，是她过于专注没有发现而已。 “没看什么，随意的上网看新闻” 秋果也没在意，只是看着窗外的云大朵大朵的聚在一起，阴沉的挡住天空原本的颜色，压迫感十足。“今天有雨吗？我怎么记得是晴天” 桃千也跟着抬头看去“多云” 其他人还没回来，也没有到集合的时间，原定晚上七点集合一起去酒店，明天自由活动半天，下午才会返程。 抻着懒腰，秋果率先从大巴车上率先走下，笑着回头看跟在后面的人说“太丢脸了，没想到我居然醉倒了” “还好，你只是睡着了，文化馆的人还问起你来，都说你犯困” “感谢大家保我面子，哎，都怪我这乐于助人的热心肠。” “单从酒这方面来讲，可以说是人菜瘾大，不过今天多亏了你，否则大家脸上都不大好看”各地的戏剧组织多有合作，谁的面子掉在地上都不好看，所以，秋果算是和平使者。 “那是”秋果轻哼一声，挽着桃千四处闲逛，答应赵牧买的特色小吃还没找到，总不能真的带着那些米酒回家吧。 特色商业古街，虽然每个地方都称之为“特色”，但真的好没有特色。品相之重叠，做工之敷衍，很难挑到喜欢的东西。 秋果转了一圈没什么收获，拿着鲜榨果汁坐回到路边的长椅上与桃千汇合。桃千的精神比上午看着差了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模样，一直看着横穿古镇的河流发呆，白天游船较少，偶尔经过，船上的游客举着手机拍摄两岸风光。大家互为对方眼中的风景，也算公平。 “想什么呢”递上果汁，桃千接过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没买到喜欢的？” 秋果摇头“都差不多的样子，明天离开前买几块新鲜出炉的糕点算了” “敷衍” “你不敷衍，也没见你给林最买点什么，嗯？” 桃千左手摸向衣服口袋，里面有一节小小的紫竹，老板是一位年迈的老者，摊位上都是些竹子工艺品，做的既古拙中带着可爱。在等秋果去买果汁时她偶然看到摊位，便在推荐下买了名曰“节节高”的一段竹子。 展示给秋果看，半个手掌大的长度，握在手里触感熨帖。秋果看完也去寻了摊位买了一只差不多的。拿回来献宝一样的举着说“好了，赵牧也有礼物了” 忽然，桃千就理解被林最照抄补品清单的大刘，是有那么一丝想动手的冲动。 距离集合的时间将近，两人往回去走。秋果一手拿着果汁，一手拎着竹子上系的绳子轻轻的晃着，整根竹子在空中转着圈的旋转。 “林最算是假期结束了吗？”秋果猜测着让桃千心情忽然低落的原因。 桃千叹了口气“应该没有吧”那人总说自己还要回来。 “应该？内部人士也不知道吗？” “内部人士”桃千嘀咕着，想起在车上看到的那条微博，摇摇头“内部人士还真的有好多事情不知道” “怎么了吗？” 一直放在心里憋闷着难受，桃千索性找出那条消息给秋果看，还想着要从浏览记录中寻找，没想到已经可以在热搜界面看到了。 #钟欣儿探班林最一见如故 “啊，这~”秋果摸不清状况，这俩人在印象里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怎么忽然这么熟了。 “内部人士，感到吃惊”桃千意有所指，她总感觉这俩人的关系不像是只是认识而已，但又没听林最提起过。 巴黎的米其林餐厅里，七八个人围坐在一张餐桌旁，小秦有幸被林最带着参加这样的饭局。环顾四周，低调奢华的布置映入眼帘，如果不是怕丢人，真想拍下来发朋友圈。 林最左边坐着小秦，右边坐着钟欣儿，对面则是拍摄的工作人员。端起气泡水喝了一口，还有些状况外，这个饭局来的莫名其妙的。 坐在此处看着菜单，闻着身旁人的香水味，才有些真实感。临近收工，钟欣儿的助理突然通知自己去吃饭，还说工作人员都约好了，看似是一场简单的工作用餐。来到此处一看又觉得不那么简单。 “听说这家餐厅要预约两周，今天真的是托了钟小姐的福”一位工作人员脸上带笑的恭维道。 钟欣儿举起香槟杯示意，笑笑也不说话。反而是助理接过话题“钟小姐与这家餐厅的老板大卫是很好的朋友，在香港也有分店的” 工作人员听到解释后继续赞美着，林最喝着气泡水四处观察着，摆放着恰到好处的雕塑，暗金色的主色调装饰等等，每一处都透着艺术与优雅，也代表着昂贵吧。 “有什么喜欢的食物吗？” 看林最拿着菜单看了片刻便放下打量四周，钟欣儿放下香槟杯询问。倾身拿起菜单，精心保养的指甲轻点上去。“可以吃套餐，鹅肝做的还不错” “鹅肝吗？”林最有点犹豫，脂肪会不会太高。 似是看出她的顾虑，钟欣儿又提议道“小牛排也推荐，主厨很会做牛排” “那我要牛排好了，谢谢菲奥娜”林最笑着称呼她的英文名。 钟欣儿挑眉有些意外“你知道我的英文名字？” 林最点头，在国外还是要洋气点的“菲奥娜小姐”端起气泡水杯扬起下巴逗她，钟欣儿也拿起香槟杯与她轻轻碰杯。“好的，林小姐” 牛排果然很嫩又多汁，林最吃的很享受，旁边的人却没吃什么，用小鸟胃来形容也不夸张。 一起吃饭的人讲起了拍摄的趣事，当然也引出其他明星的八卦。林最出了一双耳朵，嘴上只是用来吃饭。 “你不感兴趣吗？”钟欣儿一直默默关注着她，饭局上的话题也没有参与。 “我都不认识，左耳听，右耳忘”吃完小牛排，林最露出满足的表情，获得了人类最基础的快乐。 “八卦是拉近人与人之间距离的最好方式，当有人想与你接近，最好的方法就是共享秘密”两人交流的声音很小，更像是在密谈。殊不知餐桌上的其他人表面上是在参与聊天，实则都在暗中观察两人的互动。 “就像现在吗？”林最转头看她，钟欣儿微微侧过来的身子靠在她的耳旁，两人的动作就像在讨论秘密。 “不”钟欣儿笑着推开，眼睛转了转又凑过来小声说“现在才更像” 林最笑着拉开距离看她，这人让自己有些看不懂，王一然不是说名媛是高傲克制的嘛，这人从点菜开始看起来还挺照顾人的，但说话又奇奇怪怪，谈起秘密之类的。 “你又有什么疑问吗？” “你怎么看出来的？”林最惊讶的看着她的眼睛，也许是香槟喝了不少，清明的眼底染上了些许的朦胧，在富丽堂皇的灯光下，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这样的她才更接近港城的那位大小姐。 染着豆蔻色指甲的手指抬起在空中描绘她脸上的轮廓，看着她的目光被自己吸引，钟欣儿才小声凑上前小声回答“因为太明显，太单纯，所以，我才会…”后半句隐在口中没有表明，林最想听的清楚侧着耳朵向前移动了下。 又被她的小动作可爱到，钟欣儿笑着向后退靠回到椅背上，举起香槟杯又喝了一口。 奇奇怪怪，林最跟着小秦一起返回入住的酒店，脑海里回想饭桌上钟欣儿的举动，实在奇奇怪怪。来探班已经是很奇怪了，又要一起吃饭，还说那些听不懂的话。 小秦走在旁边，好奇心爆棚忍了一路，终于只剩下两人，才斟酌着询问道“您和钟小姐很熟吗？” 林最摇头，不解她为什么这么问，饭桌上两人表现的完全不像是熟悉的人。 “虽然我们是内地公司，但也听过钟小姐不少传闻，她不是这种会照顾人的类型，她们这种老钱家族里的人都很冷血的，通俗解释是得体大方，权衡利弊，按照我们普通的角度就是很有距离感，看着高贵，冷的不想接近” “有吗？”林最回忆，还好吧。 “所以说，感觉你们很熟悉，或者是，钟小姐想认识你”今天钟欣儿的种种表现她都看在眼里，与传闻大相径庭，小秦比林最更了解这些饭局的样子，名利场上的这些事儿说到底也是有规律可循的。 被她这么一说，林最只觉得更头晕。“我有什么好认识的，只会打球，难道真的是为了学打球才请我们吃饭吗？” 小秦也被她拐的一头雾水的，林最的纯粹看起来不像是撒谎的人。那这到底为了什么呢？ 到达酒店后，先把林最送回自己的房间，在进房间前小秦才想起来有个事情忘记与她说了，连忙告知“今天您和钟小姐上了热搜，关于她来探班的事儿” “我怎么不知道” “当时您在拍摄，应该是工作人员路透出去的，不过我也不知道是品牌方预热还是无意散出去的。不过，我们认为对您的社交影响力是有益的” 简单交谈后，林最回到房间内打开微博，热搜已经消失，最新一条微博下倒是有不少粉丝在狂欢。 “慕强批的天堂，宝宝你居然拿到了代言” “钟欣儿好漂亮，太贵气了” “钟欣儿也是代言，所以二位合体是要共同拍摄吗？期待” “氛围感大片要出炉了吗？贵气二人组” 评论里讨论什么的都有，林最看了一会儿便关上手机疲劳的趴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一天的拍摄神经都在紧绷着，舒服身心放松下来很快就来了困意。 在迷糊着正要进入梦乡时，手机震动一下，林最强撑着精神打开手机查看。 “我们之间的第一个秘密：你给我的感觉有些不一样”落款是菲奥娜。 今天她才在正主面前叫的英文名，被一笔一划的打出来。困意被这个名字瞬间击散，林最不知道如何答复，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看了页面良久，最终打算像鸵鸟一样，先躲起来。 另一个房间的钟欣儿把手机放在桌面上，拿起半杯红酒。餐厅里的香槟并不足以让她有醉意，睡前一杯红酒的习惯自从去年失眠后便保持至今。 嘴角带着笑意观察着桌面上的手机，她知道林最不会回复，自己发过去的信息也是一时兴起，心里究竟想做什么还没想好。可以想象到她看到这条信息的表情，恐怕有会肉眼可见的露出惊恐表情，会很有趣。 更有趣的则是下一次见面时，她会用什么表情看着自己。又是一条模棱两可的短信并不想在当下引起什么反应或者寻求什么结果，之后的态度才是这条信息的威力。 当两人之间有了秘密，那种奇妙的磁场，是最有趣的地方了。喝尽杯中的红酒，钟欣儿戴上眼罩期待着做一个好梦。 可林最今天的睡眠注定不会太好，打哑谜一样的交往是她最不喜欢的方式。但这个既不熟悉又不陌生的人，她好像没有什么办法处理。 第二日，林最眼睛有些肿，一路冰敷到达了拍摄现场，天气延续了昨日的阴雨天，依旧在摄影棚内进行。 休息时她总是幻听有人进来，又对旁边人的味道有些敏感，总觉得钟欣儿会不请自来。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心里忐忑了一整天，这人都没有出现，收工时总算松了口气，有种逃过一劫后的松弛感。 小秦背着包跟在她身后也感受到了她的变化“今天的拍摄很顺利，终于放松了，看到你紧张我也跟着紧张” 摄影棚里有讲英语的，还有讲法语的。英语她可以顺利的应付，每次法语小哥过来与她沟通，她都会紧张，生怕露怯。 “那个，钟欣儿今天没来是吧”林最故作轻松的语气问起，竖着耳朵听答案。 “没有，钟小姐的秘书昨天说她今天要去英国，应该早就离开了吧”小秦也是昨天听她助理打电话时偶然得知。说完，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前面人的步伐更轻快了呢。 第118章 别躲开 从巴黎回到京市过2天，脚踝的复查排到明日上午，其他活动定在两天后，中间的时间恰好让她可以稍作休息，连续的工作让林最感到疲劳。 在陌生的领域里工作，犹如小鱼落入大海里，虽然竭尽全力，可游的好慢好累，迟迟看不到边际。 “没事，我自己可以过去” 结束与小秦的电话，看着通话页面有些无力，来回拨动通话记录，两人的通话已经超越了与桃千的通话次数。 略显烦躁的在屋内来回踱步，心里面闷闷的好似精力无处发泄的郁闷感，拿起阳台的小哑铃换上运动服练习上肢力量。没几下便满头大汗，疏于训练的结果。 太阳从东面溜到西面，在汗水中时间慢慢流逝，锻炼后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又找回了那个不会迷茫的自己。 从巴黎回到京市后她克制着自己不去联系王教练，也不去询问队里的人打探王教练的去向结果，她在强迫学会接受所有的结果，适应体育以外的成长。 铃声响起，时间已过五点，快步拿起电话以为是桃千，看清人名后有些低落的接起“干嘛？” “不是约了今天一起聚餐吗？你忘了？” 经过大刘提醒，林最才拍着额头记起，怎么就忘之脑后了呢。几个在京市的队内好友约好了今天一起聚餐。下周一开始，常规休假结束，大多数运动员都要回去正常训练。 “真的忘了啊？”大刘听她没回答就知道她忘记了，打趣道“你这脑子，休假太多，还没开机？” “滚” 匆匆挂断电话，简单整理下穿着驱车前往聚餐地点，运动队旁边的火锅店。大家偶尔去打牙祭，轻车熟路。 还好，不是最后一个到达，大刘提醒自己很及时，自己却被堵在路上。免不了被大家揶揄几句。 “上座，上座” “干嘛，要我请客啊”林最推辞不去，请客可以，但着上座有几位比自己进队早的师姐，她可不敢高高在上。 在旁边随意寻了个位置坐好，大家一边闲聊一边等姗姗来迟的大刘。菜品一盘盘端上来，看着围在一起的队友，仿佛又回到了运动队的生活。 观察她的表情，王芳芳笑着问她“啥时候回去训练，看你这表情就很怀念大锅饭的日子” 林最点头“是有点怀念” “那还不回去，一个月之后就是超级750比赛，不心动？” “心动也不能行动，忘了她脚踝还在恢复？”大刘走进房间回答了队友的话，坐在林最旁边打趣的说“何况，我们林最还要勇闯时尚圈，加油” 听出的打趣，林最伸手捶了她两下。“不是你找我代购的时候了？” 想起托她代购的衣服还没拿到，大刘又夹起尾巴，连忙倒了一杯果汁给林最，嬉皮笑脸的赔罪。 火锅的热气是人间烟火气最美的体现，热腾腾的气氛，熟悉的人，轻松的交流，一切都那么熟悉。 “周一又要开始拼了，假期过得好快” “可不是，我就陪着爸妈出去转了一圈” “哎，高林姐怎么没来，没回来吗？”林最环顾一圈，发现群里吵得最凶的人却没来参加。 大刘玩味的挑挑眉毛，大家便心知肚明。 “与男朋友难舍难分啊”王芳芳直直的问出。 “就你直白”大刘惺惺作态的举起拳头，极其柔美的砸出一拳，恶心的王芳芳浑身不适，火锅的热气都救不了全身的寒气，太恶心了。 “哎，你们的个人状况有什么变化吗？” 纷纷摇头，自己休息还来不及，剩下的时间陪陪父母也算过得充实。大刘暗戳戳的在桌下碰林最，示意她过的如何。 “还好” “好久没见了？” 林最点头“没想到工作连起来了” “你和钟欣儿怎么回事，感觉这段时间你的桃花运好起来了，小粉红一朵一朵的”两人说的小声，旁边的王素见两人窃窃私语大声打断“禁止开小会，有什么八卦大声说一说” 两人都笑着说闲聊搪塞过去，另外一位师妹却搭了一句“是在讨论王教练吗？” 王教练打报告提早退休的事情不是秘密，团队里也藏不住秘密。 “同意了吗？”这件事大刘也不知道结果。 “好像不放人，今天去办公室送证件时听了一耳朵，详细的不知道” “不放人？”林最嘀咕着，想通之后她也希望教练可以休息，但看来没那么容易。 聚餐结束后又去了旁边的ktv，订了个大包厢，大家纷纷选了自己擅长的歌曲打算狼哭鬼叫放松后再回去。 林最坐在里面摆弄手机，页面停留与王教练的对话，想问结果又不想发送。 “想问就问，作为徒弟应该的” 还是犹豫“我怕他去意已决，我不想他因为我改变他的决定” 大刘听后没有讲话，想着自己的师父如果有一天要离开国家队，她会怎么做，这个想法太过沉重了些。 “你刚才还没回答我，钟欣儿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嘴上回答的义正言辞，心里却因为那条信息动了一下。果然，人不能有秘密，不心虚也觉得别扭。 “桃千就没问你？我们都觉得别扭，她就没问问？” 林最皱着眉反问“需要问吗？” “不需要吗？” 大刘被叫走唱歌，给王教练的短信被她删除，翻看聊天记录，桃千没有一句是关于钟欣儿的询问，也许，这就是最大的问号吧。大刘都有关注，她不可能不知道的吧，陷入一段沉思。 ktv出来，住在运动员公寓的几个人结伴回去，大刘要去姑姑家与大刘一起看着她们先行离开。等人走后，只剩下两人走回停车场。 “发现问题了？”大刘看她陷入沉思中问道。 “可能吧，但我们也没什么” “哦，随你吧” 大刘轻飘飘的一句话后潇洒的上车离开，留着林最站在原地苦恼，难道真的会在意吗？ 晚上回到家中，给桃千电话过去迟迟没有人接听，快到午夜才有信息进来。 “你才下班吗？” “以为你睡了，怎么打过来了？”桃千声音中带着疲劳，俨然是刚下班的样子。 “等你” “我明天要跟着团里下乡演出，有点累，想早点睡” “哦，好~晚安” 挂断电话，想她情绪不高的原因，可能是疲劳，也可能真的因为那几条热搜。虽然没发生什么，可是因为那条短信林最总是有些心虚，想发信息解释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懊恼。 又是一年一度的下乡演出，遵循剧院的老传统送戏下乡。现在乡镇规划的都比较好，每年过来都有新的变化。 今天来的这处乡镇建了一处大戏台，台下的乡亲们知道今天有演出早早的都来占位置，戏还没开始台下已经坐满了。 后台化妆间比较简陋，大家一个挨着一个的围绕在一张长方桌前化妆，头顶是两天吊扇。灯光是临时扯过来的，连着长长的电线。 桃千今天要与宋清合体演一出《追鱼》选段，属于越剧十大名曲之一。这出戏还是第一次与宋清搭档，趁着还有时间排练，两人在后台又练习了一会儿。 “下午三点开唱，你们排在第三个位置”工作人员拿着流程表挨个与演员对流程。 “不是四位嘛？提前了？”桃千今天戴的发饰是道具老师新做的，总感觉不牢靠，宋清站在后面帮她调整。 “前面的老师水土不服，打针呢”两人确认没问题，工作人员去往下一对搭档处沟通。 “等你头套处理好在练一次走台，提前上台我有…” “没问题”桃千答应后回头看宋清“你这是第一次在乡下演？” 宋清点头，脸上有些不自在，她确实有些紧张。与剧院里的观众不同，乡下的这些大爷大妈对戏剧的喜爱更纯粹，剧场的观众有的只是看到了感兴趣的演出就回来，但乡下的这些大爷大妈们可能一辈子就喜欢这一个曲目。 午饭时从外面进来，看到空场处停满了电动车、自行车等等，还有人坐着轮椅被家属推来，临近村落的爱好者都来了，怎么能让人失望。 “我第一次来也紧张，他们的眼神过于炙热，带着热爱的纯粹的光，等戏开唱就会放松的，我一会儿再陪你练一次” 宋清转身去装扮自己，以为还有一会儿她的妆只化了一半。桃千在她的帮助下提前装扮好坐在她后面等她，顺便和同事聊天。 “谁水土不服，还好吗？” “挂水呢，秋果跟着去的，没和你说吗？” 桃千拿起手机刚想问问，发现林最的信息发来好久，化妆时一直没有来得及看。 “你在杭市吗？” 这是要过来吗？桃千想着，不是还有活动要参加嘛。“不在，杭市周边小镇” 久久没有答复，应该是在忙了。想起今天她要复查又问了一句“复查结果还好吗？” 前面的锣鼓点敲响，热闹的聊天声逐渐变小，桃千知道，演出开始了。没有时间等林最的答复，待宋清化妆后两人找了后台的一处角落又走了两遍戏。 “两位老师，候场了” 两人互相检查妆容后，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侧幕等待，台上正唱着《祝英台哭坟》，唱的极好，台下有不少观众都擦拭着双眼。引人入戏，这是对演员最大的褒奖。 “唱的真好，大女主”桃千看着老演员感叹道，前路漫漫还需努力。 台上的戏还要结束，两人都做好最后的准备，观众的欢呼声在结束一刹那爆发，桃千也跟着拍红了手掌。 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猛地回头，秋果穿着戏服站在身后，这也是她刚才寻她的原因，这出戏她是配角。还好赶回来了，看她呼吸未定的样子就知道跑着赶回来的。 “她人没事了吧” “没事，打了加强针止泻，戏怕是唱不了了，中气不足”秋果又让桃千帮着看自己的服装穿的是否周正。 台上的演员一步一鞠躬的下台，手里抱着鲜花脸上兴奋的表情还在，好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与观众互动，激动的情绪久久不能平静。看到桃千站在侧幕伸出拳头加油道“好好享受舞台” 桃千率先上台，看着人踩着音乐翩翩姿态上台，秋果才忽然感叹一句“坏了，让我给忘了” 台下的观众密密麻麻的坐在一起，分不清样貌。可偶尔向往看去时总觉得有些眼熟，唱戏不能分心，强迫自己专注，又是一个走位，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她怎么在这儿？桃千疑惑，听着音乐继续唱戏，只当戴着口罩的人不存在。 林最今天的穿着很简单，短裤t恤，脸上只带了口罩，连墨镜都没戴，如果有熟悉的人第一眼就能看到她。 上午在京市复查后，她惴惴不安的一路打听着赶来，在半路上还遇到了返程的秋果，这才顺利赶到。当看到台上的人时，她的慌乱的心才平静下来。 依然是稳定的唱功，游刃有余的表演。林最跟着一众观众欣赏，偶尔还凑到附近的老人家前面询问“唱的好吧”看着老人竖起拇指，高兴的像夸自己一样。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选段唱完，林最跟着大家一起鼓掌，今天来的匆忙她连花也没有准备一朵。 台上桃千深深的鞠躬，接受观众的鼓励。直起身子时余光里一直站在台侧的人不见了踪影。她不会看错，这人又跑去了哪里。 “是在找我吗？” 桃千跟在宋清的后面下台，刚到侧幕还没来得及四处寻找林最突然出现在她身旁，摘掉脸上唯一的遮挡，歪着头张开手臂笑着看她。大喇喇的不畏惧侯台演员的关注目光，仿佛两人在家里一样仗义。 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到，这恐怕不是什么惊喜而是惊吓了。面对她张开的双臂桃千向后退了一步，示意旁边还有人。 可林最这次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上前一步把人揽在怀里。直到抱住了人，才有了落袋为安的满足感。感觉到桃千的顾虑，林最在她耳边轻声说出了想了一路的话“躲什么，早晚是要公之于众的” 第119章 爱的本质 “你刚才在胡说些什么？” 戏台后面的一个窄巷子里，傍晚的阳光洒进巷口，一侧盛满了一天里最后的阳光，一侧已经陷入黑暗。大家都聚在戏台前面看戏，这里可能听到前面的鼓掌声，却又显得很远。 “你知道我从不胡说，除了某种特定的地点，例如…”林最仰着头靠在墙上，眼里盛满坏笑。说着，眼神在桃千身边打量着，就怕对面的人看不出她要说些什么。 桃千连忙抬手堵上她的嘴，怕她再说出些什么虎狼之词，这青天白日，大庭广众的。 林最拿下她的手牵在手里，轻荡两下忽然拉力，对面没有准备的人就这样跌进她的怀里。 “发癫吗？” 林最把头搭在她的肩膀上摇头，趁她还要在说些什么时忽的偏头咬上她的脖颈，阳光已从这条小巷中消失。林最犹如吸血鬼降临，不顾桃千的挣扎，在这条昏暗的小巷中，瞄准了身穿彩色戏服的姑娘。 妃色的戏服在昏暗的小巷中引人注目，一身全黑打扮的人引入昏暗中，桃千拿她没办法只能看向路口，可此刻没有一人经过可以把她救出升天。 像是发了狠一样的一口，桃千吃痛的哼了一声，又想把她推开，牙齿咬在颈侧，在疼痛后麻酥酥的，咬人的家伙发现她的疼痛后又于心不忍，伸出温热的舌头，轻轻的舔上去。 当滑腻柔软的舌头贴上敏感的颈侧，桃千挣扎的幅度比被咬时还要剧烈。慢慢的，变成了一口口的细啄，昏暗的巷子里完全变得味道，桃千紧紧抓着她的t恤，口中压抑着不肯吐出一声，只怕气氛变得更加的一发不可收拾。 良久，林最松开桃千脸上带着满足眼里带着坏笑看着她娇嗔的瞪着自己，细腻的手掌揉着自己的颈侧，与白皙的皮肤对比，红色的吻痕和齿痕简直惨不忍睹。 “你还笑？在国外吃坏了什么？” “可能中蛊了吧”说着又要凑上来，却被桃千一把推开又倚靠在墙侧站着。 “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手指着齿痕，用手机照着，一时半刻无法消除痕迹，一会儿回去怎么能不让人发现还是个问题。 林最假模假式的皱眉思考，眼里完全没有一丝认真思考的模样。“嗯，可能是一种惩罚吧” “惩罚？”桃千不解，只觉得她无厘头，一直嘴快反问“惩罚，我都没有问你和那个钟欣儿的关系惩罚你，你居然敢惩罚我？” 听她这么说，林最反而安心的把身体完全靠在墙面上，双手交替抱在前胸，一副胸有成竹的安稳模样“这就是我惩罚你的原因啊。为什么不问我？” “什么？”桃千被她搞蒙了，想让小学语文老师高晓晓帮自己解释一下倒打一耙，是不是符合现在的情况，或者说？反咬一口。 林最耸耸肩，挑起一侧的嘴角表示就是这个意思。桃千气不过上前一步，才要张嘴反驳又被压到墙上激烈的吻住，不服输的想要挣脱，被昨天狂练上肢力量的人固定在怀里，一下也反抗不了。 氧气被无情的抽走，就犹如理智被她胡搅蛮缠般的占领，脑子里想不清她惩罚的道理在哪里，只知道熟悉的味道袭来时，精神上抵抗的神经比她想象的放松的还要快。 唇舌交缠，渐渐沉浸其中。抵抗在前胸的手缓缓落下，抱着身前人的腰侧，她一向好身材，这是这才分开多久，怎么感觉瘦了这么多。摩挲着上下摸摸，被她把手一把拉出，控制住了她自由活动的手。 嘴唇上在控制着自己，手上也要控制自己的手，桃千皱着眉一瞬的不开心。没一会儿，林最嘶的一声推开，抬手摸自己的嘴唇，还好没出血。 “小猫变成兔子了？” 桃千大口的呼吸，妩媚的眼神轻轻扫过，万种风情皆在这一眼之中。稍扬起下巴“兔子急了也咬人” 一个嘴唇红肿，一个脖颈处的咬痕，两人都看着对方身上自己的杰作，心里那股憋闷的气在这一声轻笑中都消失无踪。 林最笑着拉同样笑着的桃千的手，被甩开，又牵住她的手，这次顺从的被她握着。各站在一小巷子的一侧，相握的手拦在中间，形成了人为的路障。箱子的一侧是死胡同，也不在乎做不做这拦路的土匪。 “你今天检查脚踝怎么说的？”桃千记得她今天在复查，刚才无厘头的闹了那么一出，一早想问她的话都忘在了脑后。 “还不错，我可以恢复训练了” “还不错”桃千点头，看看时间，思考着要不要先回去。 林最看着她没有想开启新话题的意思，握着她的手用了些力，引起她的注意。“你不想再问些什么别的吗？” “例如？”桃千看着她的眼睛，似乎猜到了什么。 “例如，你刚才说要惩罚我的事儿，要惩罚我的人”林最也看着她的眼睛，没说一个字，都在观察她眼里的情绪变化，可她只是带着笑意看着自己，也看不出什么别的，难道大刘和自己都猜错了吗？可她刚才又亲口说出了钟欣儿的名字。 林最说完，桃千久久没有接话，两人互相望着，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博弈。前面的戏台处传来鼓声，桃千知道最后一个节目上演了，自己马上要回去谢幕。“我不问，你便不说吗？” “我不说，你便不问？”林最反问过去，桃千松开她的手气鼓鼓的转身想回去又被她拉住，居然打起了哑谜。 “我的错，下次我主动报备，面对没什么经验的我，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林最试探着说着，观察桃千的表情，果然缓和了不少。她继续说着“可这次我真的好冤枉，比你们演的窦娥还冤枉？” 桃千听过凉凉的解释“我们不演窦娥” “反正我很冤枉，香港宴会是我们第一次见” “我们” “我和她”林最快速抓住重点，严格使用人称。“巴黎是第二次，中间没什么交集，我答应送球拍在香港宴会上，但你也知道我是个热心肠” 桃千抽回自己的手，看着她插科打诨般的解释想抬脚踩她一脚又想起她的脚踝，只能轻踢她的小腿，若有若无的力量。 “哎呦”林最化身碰瓷高手一下栽倒她身上搂着她不放手，桃千摊开手不去扶她，她也挂的牢靠。“但是我也生你的气了，为什么不问我，自己生闷气？嗯？” “我没生气”桃千略带心虚的小声回答，气虚得很。 “没有？” “…”沉默，林最了然，笑着搂着她左右摇晃，抱得紧紧的。“所以我来的路上想了想，你要不要公开。公开了大家就不会拉郎配了，你也不用闷闷的，你可以大张旗鼓的在网上指责我，为什么这么招蜂引蝶”林最模仿桃千的嗓音说出这些话，逗得人发笑。 “我才不会去网上指责你” “可是你会有一个明确的身份，无论怎样都不会闷着不与我讲话，借故说困了，可你在说晚安后还给秋果的朋友圈点赞了，我都看到了，我吃醋了” “她的错也你吃” 林最用力点头，把撒娇卖乖用到了极致。前面传来了第二次鼓声，桃千知道节目马上就要结束了，忙把人拉开。“公开会不会很突然，还有，对你的影响” “嗯，不知道，但我不想让你不开心，在暗处的人就像我们现在，总是模棱两可的。我最近在书上看到一句话，很有道理，想与你分享” “什么？” “爱的本质是被看到” 第三次锣鼓声敲响，桃千真的要回去了，拉着林最往回走。爱的本质是被看到，桃千想着，林最的爱都有被她看到，所以她应该是满足的。 不过，忽的顿住脚步，林最也跟着她停住，以为她有了决断，只见她忽的侧身看着自己，挑着一条眉毛问道“我忘了问你，你与钟欣儿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 “嗯”这个问题有些好回答，又有点难回答。 “老实说” “我说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信吗？社交平台好友？” 桃千看着她的眼神清澈明亮，点头“我当然相信” “所以热搜、评论这些，我希望你可以有自己的判断”林最又补了一句，桃千没点头直接迈开步子往后台赶，也不管她跟不跟得上。拉开一段距离才在前面说了一句“后台等我” 接过秋果递来的创可贴，对着镜子把咬痕盖在，不去看秋果玩味的眼神，不是第一次被抓包居然还有些适应。 “啧啧，这么激烈吗？” 桃千检查一切妥帖后才往侧幕走，等待集体谢幕。“羡慕吗？” “哇，你真的，被林最带的厚脸皮了吗？”秋果不敢置信这句话是多年的好友亲自说出口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外面的天空中挂着两颗月亮。 心里放下包袱的桃千好心情的点头，心里轻松的感觉可以乘着微风飞起来。爱的本质是被看到，嗯，林最是会看出的，心里默默夸赞。 随着主持人的邀请，一行人全部上台谢幕，在观众的热烈掌声中这次的下乡演出圆满结束。 后台，林最戴着口罩坐在桃千的位置旁，小朋友般的好奇表情看着她卸妆。把妆容、珠钗、戏服一切褪去，又是返璞归真的好看样子。 她戴着口罩瞪的眼睛大大的，看桃千的一系列动作就像在看魔术，桃千通过镜子看她只觉得可爱。 没有人上来打扰，不过在后台拥抱的一幕已经被传遍全团。只是那句话没有人听到，大家还认为两位是好友，关系超级好的那种。 “今天你的迷妹没来，有没有失落？”桃千卸完妆，穿回自己的衣服，入秋后，晚上还是要加一件外套的。黑色的风衣，很有型的风格。 “我的迷妹不是你吗？” 如果不是旁边一同卸妆的人多，桃千真的很想翻白眼给她“厚脸皮” “哦，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什么”听林最的语气以为又有什么震撼消息，打理好着装的桃千转身看着她，只见她从随身的包中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缓缓打开，一条圆润饱满的珍珠项链展现在眼前。 每一颗都圆圆的相同大小，不是常规珍珠的颜色，蓝白色的珠体在简易的化妆间里也熠熠生辉，吸引着目光。丝绸般的质感，呈现出一种浪漫之美，桃千虽然不懂得鉴赏珍珠，也知道这条看起来价值不菲。 “你又乱花钱” “我想着你今天如果还不理我，我就用它来讨你的欢心，我在巴黎的橱窗外，一眼就觉得它很配你” “用钱来砸晕我？” “这何尝不算是一种能力呢？”林最傲娇的扬起下巴后，把珍珠从盒子里拿出，走到她的身后挽起发丝帮她戴上“和你今天的黑色风衣好配” 戴好后，林最退了一步让桃千自己看镜子里的样子。珍珠在灯光下闪着光芒，女性的柔美被它完全衬托出，既文艺又优雅。 桃千很难不点头承认林最的好眼光，好像这家伙几次送的首饰都很喜欢，酷酷的外表，细腻的审美，庆幸是属于自己的人。 “哇，这是那个什么品种来着”旁边的人凑过来看着桃千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拍着头让自己记起嘴边的名字，“哦，澳白珍珠吗？” 作为珍珠的资深爱好者，她的首饰好多都是珍珠材质的，最近还迷上了直播间开蚌，寻找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巴洛克珍珠。 “是吗？”桃千不懂，回头问林最。 林最回忆着，好像小秦与老板的翻译中有这么一句，貌似是小秦帮忙杀价，老板说了珍珠的品种后，小秦自行查询后便让林最付款走人，捂着脸还有一丝不识货后的羞怯。 “是的” “这个光泽，这个品质”竖起一根大拇指，把有钱人三个字咽在肚子里。眼里是明晃晃的羡慕与喜欢。 看出她的喜欢，桃千也没有摘下来给她试戴，如果是自己买的，或许桃千会摘下，但林最买的她便格外的珍惜。 “很好吗？我不太懂”林最看出她懂行，便探讨几句。 “这是你送给桃千的吗？”同事有些不敢置信的询问。 林最点头。 “那，那付款时的数字没告诉你，这串珍珠有多好吗？”两个人哈哈一笑，心照不宣的不再提价值问题。旁边的人被三人的谈话吸引也凑过来看。看过好看的珍珠，没见过这般质感的，这关系要多好才能送这种品质的。 恰逢林最接了电话出去，那位同事趁着其他人走开拉住桃千小声说着“咱们同事这么久我才说的哦，你别在意” “怎么了？” “看这个尺寸，这串珍珠超级贵，你最好自己查查或者去估个价格。不知道你们确切的关系，你心里有数” 桃千心领同事的好意，在她嘱托离开后自己低头欣赏。不禁心里轻笑：她的爱，真的看的真真切切。 第120章 适应 林最开着车载着桃千跟着剧团的大巴车赶往下一个乡镇，一连三场下乡演出接连不断，中途不返回杭市。 “有点像我们去部队拉练”林最单手转动方向盘，另一只手想去拉桃千的手被拍开。“好好开车” “果然惊喜不能给的太早，这就把我抛弃了？” 从上车开始，桃千对着后视镜一直观察脖颈儿上戴着的珍珠项链，很是专注。 “哼”桃千嗔她一眼，手上摸着珍珠的触感，果然不大一样。 这是她的第一条珍珠饰品。无它，一直觉得要上了年纪的人戴着才好看，没想到居然这么百搭。按照秋果的描述，今天的风衣搭配项链，有点艺术家的感觉。 林最看她喜欢的模样心里也很着欢喜，只是，是不是有点忽略她这个主人公了。 “看你也不需要我的样子，这样吧，我送你到目的地后我就返程吧”语气善解人意极了，看桃千没反应叹了口气继续说“这样，还想省一间房钱” 桃千收回欣赏珍珠的目光瞟了她一眼，嘴角弯起却又压下，语气略带平淡的说“连夜返程太累了” “是吧”林最连忙接了一句。 “在车里住一晚算了，天亮再走。你这车还挺大的” 为了从机场尽快赶过来，桃千租了一辆越野车，与她在京市开的车子是同款，开着方便些。 林最听她说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桃千如有没发觉一般拿出手机与别人聊天。这口气上不上，下不下的一直憋到目的地到达。 乡镇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不少，可流动人口不多，宾馆虽然找了最好的也不过是招待所的标准，看着外墙就知道有多强的历史感。 跟着大巴车把车子停到位置上，桃千下车拿自己的小行李箱，另一侧放着一个双肩包，正是林最从杭市家中走时背的那个。 “晚安”语气不咸不淡的让人听不出情绪，坐在驾驶位置上头都没回，似乎已经认命要在车里住一晚。 桃千拿好行李箱看她一眼，利落的关上门“晚安” 等人与大部队汇合，林最趴在方向盘上透过车窗看着融入人群的背影。不是消气了嘛，怎么这么不体贴，暗自腹诽。等等，她走回来了。略带期待的直起身子看着她来的方向，打开车门，张开嘴，林最期待值拉满。 “我手机忘在位置上了” 林最低头看过去，果然正躺在座位上，皮笑肉不笑的把手机捡起递给她，这回这人头也不回的拉着行李箱，岂止是潇洒聊得。 把座椅向后调整，躺在位置上打开手机搜索附近的衣食住行，天知道从下午开始她就饿着肚子，现在还要无家可归。 宾馆内，桃千跟着队伍排队办理入住，从来的路上她便查了几次，这附近的住处只有这家条件还不错，其他的更是糟糕。只是来的人这么多，也不晓得住不住得下。 桃千给后面的同事让路，让他们先行办理入住，自己则等在最后。原本与她外出就住在一起的秋果这次也有眼色的去找了其他的小伙伴。 “我想要两间房还有吗？”团里的人陆续上楼，桃千终于等到属于自己的收尾。 前台小姑娘很少办理这么多人的入住手续，常年的客户都住不满一层楼，今天好大的客流，听门卫说是一个有名的剧团，怪不得都长得这么好看。 桃千作为今晚最后一位团里的客人，相貌更是出挑，说话间，前台小姑娘已经抬头看了她好几眼。 “稍等，我帮您查一下”说着又看了一眼，笑咪咪的低头查看，看到漂亮的人心情都会变好。 “抱歉，没有了，只剩下一间大床房，也可以两人入住，三楼可以吗？” “那其他的房型还有吗？两张床的标间？”桃千本意想两人分开住，与团里的人住在一起总是要警醒着些才好。 “只剩下这一间了。”小姑娘又看了一次，确认真的没有。“你们都是住两晚，那么明天应该会有一间，二楼有一间房显示明天退房，当然，如果他们不续住的话” 桃千回头看向门外，那辆车还停在原地没有离开，怕是也在搜索附近的住处。递出证件“那就大床房吧” “好的”前台接过她的证件利落的办理入住，操作后把证件递还给她，看着她身旁没人便问了一句“那二楼的房间明日打扫出来，还要给你留吗？” “算了吧”住刚有人离开的房间，总感觉怪怪的，她也不喜欢林最住过去。 “火锅店、烧烤店、麻辣烫、羊汤…”林最仰躺在这里手指滑动页面，看起来都没什么食欲的样子，懊恼的把手机扔在操作台。肚肚咕咕叫，哪里是没食欲，是没了让她有食欲的人。 在车里住一宿她是不能接受的，况且还是租的车子。林最开始思考现在开车去最近的城市要多久。 闭着眼睛思考着，脑海里几个想法胡乱的飞着，先吃饭、开车回去再吃，要不，直接飞回京市？ 咚咚，车窗被敲响，林最睁开眼睛看过去，随手打开车门锁。桃千听到声音打开车门上车。 “怎么回来了，不累吗？” “开车，去吃饭” “不管我住，还要我管饭”林最敢怒不敢言的小声嘀咕着，手却麻利的发动车子向外出发，只是去哪里呢。 “去哪里？” 桃千输入好地址后把手机递给她，林最惊讶“居然还有麦当劳？” “大惊小怪”桃千嫌弃的看她一眼，又拿过林最的手机搜索着什么。 乡镇的人睡得早，两人到时店内只有两三个人用餐，坐的很分散，看年纪正是谈恋爱的好时光。 “鳕鱼套餐，薯条换成大薯，柠檬茶” “你呢？”点餐员看向林最，林最戴着口罩，在牛油汉堡与鳕鱼堡中犹豫不决，要不，两个都要了？反正她饿的能吃下一头牛。 不等林最回答，桃千便帮她决定“牛肉汉堡、虾堡各一个，小薯，可乐去冰” “加冰”林最补了一句。 “换成柠檬茶好了”桃千语气严肃，眼神暗藏威胁。被她一眼扫过，林最连忙改口“不加冰的可乐也行” 点餐员强忍着没笑出来，这是有多害怕。“堂食？” “带走” 点餐员备餐，林最疑惑的问她“你要拿走吗？薯条会很…”软软的薯条，她不喜欢。 桃千环视四周说道“你觉得老年人不认识你，年轻人也不认识吗？” “不是说了公开嘛”林最不以为然，有些不开心的别过身子站着，眼睛看着暖光灯下的鸡翅，好性感的躺在那里。 “我还没答应呢” 桃千看她别扭，抬手掐了她的腰侧一下又想拉她到身侧，这人反倒向前走了一步，拉开距离。气的发笑，这是保持距离了，学的可真快。 忽然想起桃千又点了一份鳕鱼堡带走，两人拿着大包的打包袋回到车上。林最把自己的汉堡拿出又把可乐放在杯托中。桃千看她这开始分家的举动也不说话，继续指挥她向其他方向开，刚才拿她手机查到了一家卖一次性用品的商店。 这次她没有要求林最一起车，只身下车购买所需物品，林最在车上一边在吃汉堡一边吐槽，“哼，都不留我，还不让我吃冰，不公开，还生气，买的东西倒齐全。”瘪撇嘴又拿起可乐喝了一口，快乐水永远的神。 嘟嘟囔囔的边吃边吐槽，还要看着外面的情况，看人从店里拎着袋子出来连忙把汉堡三两口塞进嘴里，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回去吧” “你应该说回去吧，车夫” “好，车夫” 林最更生气了，反话也听不出，嘴角的汉堡渣还在与生气的面孔一点也不符合，桃千克制着自己不能笑，看着窗外的路况。 乡镇灯光少，天便格外的黑，天空中没有几颗星星，车窗外只剩下大片的黑暗，可以把人一口吞噬的可怕感觉。收回目光，没一会儿就到了宾馆，林最还如刚才一样坐着不动，反正她已经打定回去了，便硬气一些。 桃千左手拿着打包的餐食，右手拿着袋子艰难的从副驾驶位置上下车，走了两步见人也不跟上来。回过头隔着车窗看她“笨蛋吗？” “你才是”林最小声反驳，扭过头不看她，委委屈屈的。 还不看她，桃千在原地停了几秒折身回去走到驾驶位置的车窗外，林最又把头扭过去。没办法的敲车窗让她把玻璃降下来。 不情不愿的降下车窗，想听听这个女人还能说出什么冷冰冰的话。在她板着脸竖着耳朵倾听时，桃千凑近吻了她的嘴唇，轻轻的一碰即分，似把一根线就这样绑在她的身上，她也只能傻傻的跟着人走了。 简易的房间，吱吱嘎嘎的空调，一切都是半旧不新的模样。桃千把给秋果带的食物送去后便回来催她一起换上一次性用品。 林最虽然常出国比赛住酒店却对酒店的卫生情况要求很高，从桃千离开到回来，她一直站在原地。被指挥者换好一次性寝具，卫生间的一次性物品也都铺设完成，才算松了一口气。看她的样子，桃千也暗叹自己没让前台明天把空出来的房间留下，这人怕是真的会跑开。 一切都收拾妥当，林最坐在窗边看着桃千插上电蚊香液。转身时她把人一把搂过，脸贴在桃千的小腹处抱着不松开。 “怎么了？”桃千以为她嫌弃环境，安抚性的摸着她的头发，像摸一只受了委屈的狗狗。 “为什么不公开” 原来她在想这件事，桃千笑着推她的肩膀，可这人抱得更紧了。“不是不公开，是要合适的，一点点的公开。你体育之外的事业刚起步，体育比赛还要继续，这时候公开不妥当”今天她说脚踝慢慢好转后，桃千便想到了这里。 “可是你会委屈，会生气，生气就会不理我” 桃千听着她的话无奈的笑问“你究竟在意哪个，我生气，还是不理你” “都有”声音闷闷的，越来越像生气的狗狗了。 “贪心的人长不高” “我足够高了，也不长个了” 桃千揉着她的头发，低头看撒娇的样子，有些可爱“我没说不公开，是慢慢的” 淘气也不回答，继续抱着，头发在桃千一下下的抚摸下，她的手也变得不那么规矩。在有限的范围内，桃千任她活动，可她却势如破竹，待桃千想制止时，却显得有些迟了。 束缚被解开，人也被压在身下，生气的小狗变成愤怒小狗，露出愤怒的表情把她脖颈上的创可贴撕开，在原有的牙印上轻咬一口。桃千敏感的发出声音，这人又开始舔弄。 “我的柠檬茶还没喝？”桃千试图阻止。 “不急，喝茶提神，半夜你困了再喝” 半夜，困了再喝，桃千无力抵抗，想提醒林最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着什么，只是她不敢张口，怕在秋季发出了属于春天的颜色。 设施简陋的宾馆，隔音效果也很差。桃千躺在床上可以听到门外的走动声、说笑声，关门声。 每次有人经过时她都会紧拍林最的肩膀，可她却会恶趣味的紧拉着她不放，几次下来，桃千气急，对着她的肩膀便咬了下去。 终于把呼吸还给了她，寒湿的头发铺在枕头上，如同脱水的鱼，桃千大口的呼吸。林最看向自己的肩膀，居然出血了。 “小猫猫好大的脾气” “叫你欺负我”桃千又想伸手打她，却被她控制住手腕，拉高到头顶。在绝对力量上，桃千早已不对自己抱有期望，几次挣扎都是徒劳。 “你有没有发觉，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地方，有一点…”林最没说下去，反而用眼神示意了下。 桃千脸上的绯红已分不清是屋内的温度太高还是在害羞，手被控制着也没办法捂住那张让她惊慌的嘴。“你、不要脸” “偶尔偶尔”林最还恭维起来，看着眼前的人，在看看周围的环境。笑着和她低语“我是北方人，南方的镇子住不惯，太潮湿了些” 桃千看着她，不知她怎么忽然说起这些了。 “可是，如果把你和潮湿混起来，可能我会住的习惯些，也睡得习惯些” “果然，我就知道你…”指责的话被淹没在唇舌中，嬉戏、逗弄、婉转，林最在桃千的帮助下正适应着潮湿的南方小镇。 第121章 晚宴 桃千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得过了人生中最需要隐忍的一夜。不敢出声，全身颤抖。 清晨到来的比想象的还要早，忍着没有消散的困意又被束缚的动弹不得，好不容易拿到床头的手机，群里通知了早饭时间，本着自愿原则她还有段时间可以自由支配。 林最的头抵在她的后颈，像是怕她跑了一般把人搂的牢牢的。两只手交握在胸前，随着屋内的温度升高桃千感到体内气血从未有过的充沛。 “还要抱多久？”桃千动弹不得，只能好态度的商量着。 “嗯~”林最用头蹭着她的后颈撒娇连眼睛都不想睁开，嘴上还要抱怨“这里好潮湿，我不喜欢。下次可不可以去好一点的地方，睡了一宿感觉骨头里都冒着寒气” 桃千对着天花板翻白眼，这难道不是昨天折腾的太凶了，连被子也不好好盖好。 “好不好？”没听到回答，林最继续用自己的办法折磨人。 桃千没办法，只能拖长了声音回答了一声“好~”，真成了哄狗子了。 炸毛的狗子坐在床上，乱糟糟的不修边幅看着整理着装的人。不知想起什么轻笑了声，桃千看她问道“想到什么美事了？” “你这样子，穿戴整齐又要去上班，我这样在床上看着，像不像被包养的小白脸？” 桃千看着她的那张脸，虽没有梳洗打扮，但也不妨碍她的颜值。走上前去，伸出刚洗过凉凉的手遮在林最的脸上。突然被冰凉的体温刺激到，林最瑟缩向后又被人拉住。 眼睛被遮住，鼻子就会格外的敏感，熟悉的香味逐渐靠近，呼吸就喷洒在耳侧。桃千的胳膊如拂柳一般轻揉的缠上她。“小白脸吗？那我要看牢了” 林最想说不用她看牢，面对她，自己甘愿画地为牢。不过桃千并没有给她抒发感想的机会，红唇落下，似是勾引又似是诱惑的轻咬她的唇。气息不再稳定，林最扬起下巴想要更多，上面的人却躲的更远，在她放弃时又会来纠缠。林最知道，桃千在施展属于她的酷刑。 “还好，你昨晚没有在上面留下痕迹”对着镜子，桃千把晕了的妆又重新补过。 林最一脸的欲求不满通过镜子望着她，早上的火由她亲手点燃，也由她亲自熄灭。林最这团被扑灭的火，只剩下缕缕不甘心的烟。 看着林最哀怨的脸，桃千心里畅快不少，这个家伙虽然上面没有留下痕迹，但下面简直惨不忍睹。特别是某些私密处，如果今天要束胸应该会很痛苦。 “怎么不说话” “无话可说，我在消化自己的情绪”拿起手机，查看工作信息，明天她还要回京市参加奢侈品的活动，说不准又要遇到钟欣儿，她昨天就派了小秦去打探，还没有告诉她结果。 “早知道你这样我便一开始就应该反悔” “反悔什么？” “找个体力不那么好的”说完，桃千咬着唇看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语言开始变得大胆，偶尔还想主动去挑逗她，望着看手机的人，是不是自己真的被她带坏了？还是自己本来就有这么一面。 林最抬起头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她，摊开双手，全身的动作都在表达着：你在说什么？你是疯了吗？ 看她被噎住的表情，桃千笑的肩膀都都动起来，在林最放下手机来抓她时，又连忙摆手求饶。再这样下去，怕是无法参加大部队排练了。 早餐在一家干净的小店内解决，因为了解了运动员用餐后，桃千便对她严格起来，比队内的标准还好。 林最看着眼前的一晚清汤面，真的没什么食欲，可在对面人的眼神压迫下又不得不一口口的慢慢吃。桃千要了一晚小云吞，上面飘着几片海菜，看着就比她这碗要有食欲的多。 没吃几口，桃千便放下勺子看着她吃“今天回去？” “嗯，一会儿”咀嚼中，回答的含糊不清。 “那还跑来，不累吗？”伸手帮她把汗湿的额角擦干。 “我不来，你怕是要跑了” 桃千知道她的意思，也不解释，昨天之后，她居然不会承认自己吃醋了。“明天回去参加什么活动？” “奢侈品，明天官宣，你可以期待下。”说起这个，林最放下筷子拿出手机，在相册里找出两张没有修的图片递给桃千看“帅气吗？可爱吗？迷人吗？这还没修图，明天又要有一批贪恋我美色的人要被我迷倒了” 一系列的修饰词用在自己的身上，桃千只觉得她又开始自恋，只是看着这图，确实也要承认部分。不说其他人，小陈明天看到了肯定又要花痴一阵子了。 “怎么不回答我？”说话间，林最悄悄的把面条推向远处，实在寡淡。 桃千看到她暗戳戳的动作也懒得再管，这家店确实不太好吃，只是她回去要开车才强迫她吃几口。放下手机咋舌“一般吧，同志还需努力”忽然想起又问了一句“钟欣儿明天也去吧，你又能见到美人了” 林最终于知道含酸拈醋为何意，忍着笑摇头“不知道” “哦~是吗？”说话间，小秦的消息发过来，几个大字出现在手机上展现给两人同时看到“钟小姐会出席晚宴” “恭喜~”桃千皮笑肉不笑的看她一眼，顺便把被她拉着的手抽回，身子也向后坐着全面与她拉开距离。 林最干笑两声，手在空中干比划了两下，憋出了一句“合作伙伴” “哦~是吗？”阴阳怪气。 “当然”林最试图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充满正义，露出毫无藏私的那种忠臣面相。 可在桃千眼里却不是这般表现，桃千注视她良久，伸手拿出纸巾帮她擦过额头上的汗，收回手时又不甘心的去揉她的脸颊，招蜂引蝶之徒。 林最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这次离开没有像上次一样预估回来的时间，只说自己尽快回来，在车开走的前一秒还在让她考虑公开的事情。 “真的，好好想一想嘛” “好好想一想？”再三的询问下，桃千点头，这才满意的离开。 桃千回到剧团等待彩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暗暗夸赞自己还算坚持，没有被小狗撒娇迷惑道。公开对爱人之间是绝对的安全感，在社会基础上，会增加很多外部人帮忙监督。也能光明正大的秀恩爱，分享生活，不用躲藏。 可林最现在的状况真的适合公开吗？桃千无论从哪个角度来想都不是最恰当的时机。她的冠军余温还在继续，无论做什么都会更加的引人注目。她的后续职业道路还没有最终确认，作为运动员的她应该受到这么大的关注吗？ 林最想给她安全感的心，足以让她感到温暖，至于其它，她不得不多想一些。一时的热烈感情她想要，但持续的温暖和爱才是更吸引人的。 秋果从前面走台回来，看着桃千站在镜子前发呆，手里拿着眉笔迟迟没有落下。“对镜贴花黄？” “文学素养待提高” 秋果干笑一声，这句好像不是表达思念的，不过对此景也算是恰当。拿起水杯坐在她旁边“走了？” “嗯” “真粘人” “我喜欢” 直白的承认，秋果噎了一下。“团里的人都说你们关系好，没看出些别的” 桃千点头，感谢秋果的细心，看着旁边没有其他人与秋果小声说着“她想公开” “微博承认、大白于天下的那种？” “估计是，因为网上最近的舆论吧，她看出我不开心了” “啧啧啧”秋果放下水杯，激动的站起来感叹“终觅得良人，姐妹我无憾了” “可我觉得…”桃千只说了一半，秋果也皱着眉点头，“确实现在不适合，哎，你们都很为对方想着，模范恋爱” “你能不能有点正经的”桃千说着也没想让秋果为自己做出什么决定，与别人讨论时自己的心理也能在捋顺一遍，思考的更加妥帖些。 “无论怎么样，我都支持你，姐妹” “谢谢你，姐妹”桃千拉下她握着的手，眼神向下示意了下“姐妹，你踩到我的脚了” 在京市的发布会很盛大，发布会后便是晚宴，林最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活动，看着里面的布景，感叹了一句“纸醉金迷”，怪不得大家都拼了命的挤进来。 内场全部用鲜花装饰，林最跟着工作人员走到代言人们齐聚的长条桌前落座。看姓名牌，钟欣儿与她之间还有几个人的样子。 不用挨着她落座，林最放松了许多。那个秘密，呸，林最在心里想单方面忘记那条所谓的秘密。 小秦离开前特意嘱托了她在内场不要看时候，林最没有给手机装防窥屏的习惯，内场镜头众多，无意间就被拍了个全面隐私全无。 没有手机可看，偶尔有人过来社交，林最便起身满足对方的合影要求。一个品牌挚友刚走，林最还不等落下，已经熟悉的香味便出现在身旁。不用看去，便知道她来了。 钟欣儿看她的局促样子露出得逞的笑，“不是知道我来了嘛，怎么装作看不到？” 林最这才侧过身子看着她“刚看到，刚才在合影，人气高” 被她自夸的夸逗笑，钟欣儿也不再咄咄逼人，收敛起与她谈话的锋芒。“还习惯吗？” 诚实的摇头“纸醉金迷” “你果然够直率”钟欣儿环顾四周，大家都在拼命的社交，拿着手机加人拉人脉，像两人这般简单谈着琐事的恐怕少之又少。在这样的场合林最还是这番样子，钟欣儿也在心里暗自掂量着她，怕是真的不在意这一切，再大的名利场恐怕也困不住她。她想着，这些恐怕与职业便无关了，她也见到了许多运动员转战名利场的代表，都不是身旁人的态度。 “人脉的中心，你不去社交？”钟欣儿又提醒了一句。 林最摇头“不知道说些什么，夸赞服饰吗？还是妆容？”露出真诚求教的眼神看着钟欣儿，似乎在等她言传身教。 面对真诚小鹿般的眼神，钟欣儿没有回答，两人就这么站在原地像局外人一般看着众生像。宴会的提声音响起时，她才抬起手落在林最的肩膀上拍了拍。“不知道如何社交也不错，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学了” 两人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落座，从负责人的致辞开始，一场华丽的晚宴正式开始。 交流、合影、社交、展示，一场晚宴圆满结束，会场外的豪车云集，林最自己开了车过来，小秦与公司的人一起走了，她便也自己开车回家。 车子刚驶出大门，后面一辆车打着双闪跟了上来。等林最发现时，后面的车子已经跟了好一会儿了。 林最观察着，想起电影里那些无间道场景，难道自己已经红到需要别人派杀手暗杀的程度了？ 车子缓缓停在路边，后面的车子也跟着停下。林最下车才看清后面的车居然还是一辆豪车，这个杀手还挺有钱的嘛。 后排的车窗缓缓降下，钟欣儿的脸出现在车内，脸上的妆容未卸，还是那么的精致。“没想到你停车了，我本来想让司机跟一会儿就回酒店的” “跟我的车？为什么？”林最不解。 钟欣儿看着她的眼睛想了想，收回了脸上的笑容变得真诚了许多“算是一种告别” “告别，你要回港城了吗？” “算是吧，多重意义上的” 林最感觉到她的变化，路上的车辆不时经过，京市这个季节少雨多风，此处不是一个适宜聊天的地方。“你让司机跟着我，前面有个公园。咖啡厅就算了，你这张脸太引人注目了”说完，林最不等钟欣儿的回答自顾自的回到车上，钟欣儿也升起了车窗。 一个不大的公园，这个时间没什么人。两人穿着宴会上的着装坐在秋千上，钟欣儿还穿着亮闪闪的红底高跟鞋，好不协调的样子。 “这样告别也不错吧”林最环顾四周，这个公园她来过一次，已经过了很久，树木都茂盛了不少。 “很特别”钟欣儿也打量四周，用脚轻蹬地面，奈何高跟鞋无法用力，秋千晃动的幅度有限。 林最见状站在她身后轻推，又恶作剧的慢慢加力。钟欣儿耳边的风声吹过，快要七十度时连忙让人停下来。 “我是想告别，不是想再见” “好吧”林最又坐回到一旁的秋千，钟欣儿脸上的笑意逐渐变淡，一副有话说的样子。 第122章 金丝雀 “我第一次见你只是觉得率直开朗和圈内人完全不同”钟欣儿坐在秋千上感受着微风，看着前面的树木缓缓道来。好像在自言自语，只想说给自己听罢了。 林最坐在旁边，静静的听着，想知道她对自己的情绪转变都来自何种原因，又为何突然说起了告别的话？ “我们这个圈子里几乎没有你这种性格的人，率直开朗会被嘲笑的，聚会交流就如今天的晚宴都是有目的的。像你这般，以后联姻都会被嫌弃，没城府” “联姻？”这个词超出了林最的理解能力，好古早的一个词，她不是已经做明星了吗？还要接受家里的联姻，好有违和感。 “收起你那副吃惊的面孔”果然，她又把想说的话写在脸上了，一副昭然若揭的样子。 “哦”林最揉了把脸颊的肉，她感觉自己也没那么明显吧。钟欣儿看她呆的动作又被逗笑，为了讲述的完整些转过头不去看她。 “但是后来，也许是一个对视，一个熟悉的眼神，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也是我之前的…”停顿了下，没有指明“但她已经去了国外，早就分开了，你的举动好像她，她年轻的时候” 所以还是替身文学，林最心里暗自想着，果然是有故事的圈子。 “所以就想多看几眼，看着看着…”钟欣儿又转过来看她，用一个眼神说出来了后面的意思。 林最害羞的低头，眼睛不自然的移开，手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钟欣儿笑道“现在讲出来，我在心里已经放下了，你这幅害羞模样已经不能打动我了” “哦~” “你怎么呆呆的” 林最眼睛看天，看旁边的树木花草，就是不看她回答道“没遇到过这么直白的” “那就是委婉的遇到很多喽~” 尴尬的摸摸发尾“嗯，还好吧”空气又恢复安静，林最咽了下口水，回想她刚才说的话不解的提问“可是，你们出国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为什么不去找” 钟欣儿似是想今天一吐为快后便把此事完全埋的心底，便也解释道“我们那时候是在香港一起念高中，被发现后，我被家里严格的看管，她被送出国。算是接受了我家里的资助，按照我父亲的表述，就是他已经用钱买断了我们的关系，没有任何亏欠” “你的同学还有穷人？”电视剧里可不是这么演的，一个贵族学校里都是有钱人的孩子，觥筹交错，飞机游艇的。 钟欣儿放弃名媛修养，忍不住斜了她一眼“你少看点狗血的八点档吧” 林最嘻嘻一笑，有些尴尬。 “我们念得圣玛丽中学每年都会拿出5%的名额资助贫困生或者普通民众的孩子，让社会名流可以有捐款的机会，做慈善的那种，以示对社会的回馈” 听她的讲述，林最脑子里浮现出港剧里那些打着领结，拄着绅士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那些人。 “她家里不算贫困，但也不富裕，与其他同学的家境没法比，但人很开朗，也爱社交笑起来像你一样，眼睛带着星星亮亮的，所以朋友不算少” “你也是其中之一？” “我从不否认被她吸引”钟欣儿把头轻靠在秋千的绳子上继续回忆着“我那时候的课程很多，家教很严，在家里还不如去学校念书来的轻松。学习钢琴、插花、被妈妈带着社交。好像一切都开始禁锢我，走路坐姿都有定式。在她身上我看到了自由，不用伪装的率真与活力。” “你们相爱了？” “你的语气好八卦”钟欣儿吐槽了一句，但还是继续分享着“我想我们那时候应该是相爱的，懵懂的青春里，找到了感情的寄托。她会带我去茶餐厅，虽然被拍但我还是想去体验的地方。热量很高，血糖会爆炸般的甜，但会很开心。” 林最看着她眼睛看着远处，但又没有聚焦的样子，也许是陷入了回忆里，回忆属于自己的好时光。豪门名媛，也不如看上去那般光鲜罢了。 “后来故事便真的如你看过的那种八点档的狗血剧，我父亲不允许我与女生恋爱，何况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女生，被拆散，给了她一笔钱，她连分手都没有面对面的和我讲，带着家人出国了” “你去找过她吗？” 钟欣儿摇头“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再去找也没有意义，况且”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她的梦想就是去念植物学，国外的植物学比较好，也比较浪费钱”说完这句话，语气里又似乎带着一丝洒脱。 林最观察她的表情，没有厌恶，也没有被伤害后的痛苦，反而嘴角弯起，好似她完全支持对方的决定一般。 “你成全了她” “不，我其实心里还是怪她的，与此同时也在骗自己。怪她没有告别，哪怕是分手，不给我的初恋画上句号，无论是否圆满的。但我又骗自己说她没和我亲口说分手，就是舍不得我”钟欣儿说完这些洒脱一笑“不过，我已经决定忘记这些了，只是偶尔会想起” 说着她从秋千上走下来，高跟鞋落地后有些虚浮，林最怕她跌倒连忙上前扶住她的手臂。两人由并肩坐在秋千上变成对立站着，直起身子的一瞬看着对方的眼睛。 钟欣儿挑起一抹笑容又很快收敛，变成了一副难以准确描述的表情，林最看着，似乎是有一瞬的暗黑元素流出。 她背着月色，两人站的又近，脸上完全逆光，纵然面对面，林最有一瞬看的不清楚。只听她轻声说着“我在某一瞬想把你当成她的替身，弥补我心里的缺失。就像小时候没有吃过的糖，长大了要买很多来慰藉的那样” 她语气虽轻，却在林最心里刮起一阵风。后颈被风吹过发冷的想要瑟缩，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这样的心思。 “你知道的，我手里有大把的资源，如果是别人恐怕发现一点苗头便扑上来了，不会在意外界的眼光，先捞上一笔再说”钟欣儿嗤笑，在这就是现实。可眼前的人眼睛这么清明，在巴黎挑逗她后也没有主动联系，今日晚宴上更是对名利丝毫向往。代言，广告，晚宴，都是她工作的一部分，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心里这道线划得有多清晰。 “所以”钟欣儿后退一步，让路灯，让月光重新照在她的脸上，刚才藏在昏暗里的脸也重新露出笑容“我发现你比她要好，当然你们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只是我莫须有的妄念罢了” 当她的脸上重新出现在光里，林最才觉得后背的凉意减缓。没想到她一直挂着笑容的面孔下居然有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 钟欣儿也发现眼前的人被自己吓到了，露出更大的笑容，抬起手像安慰同事一样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害怕了？这就是社会的险恶，都说过了，你太小白了” 林最后知后觉的点头，消化今晚听到的一切。 “但我喜欢你的性格，这一点与前缘无关，你用害怕。”钟欣儿玩味的看着她，一脸的懵懵样子倒也有趣。 林最心里组织着语言，看着对方不再说话才问道“所以，你是放弃了心里的想法，不会在与我说秘密之类的，奇怪的话？”小心翼翼的调整描述词，生怕又惹到她心里的暗黑元素，在打起其它的主意。 钟欣儿点头“当然，你安全了，不会是我的金丝雀了。至于秘密…”偷瞄她逐渐放松的表情，故意回答道“还有比今晚的谈话更秘密的事情吗？” “啊，这儿”林最想说又不是自己逼迫你讲的，是你自己讲故事一样的说个不停。 看她一脸着急，又露出得逞的笑“我决定找黑手党灭口” 听出她开玩笑，林最这才长舒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安慰自己，这一晚上过山车一般，太过于刺激了些。 一切都说清楚，钟欣儿露出疲态，林最提议各回各家，她也赞同的点头。发现这人圈养不得，当个朋友也不错。 司机打开车门，林最站在路旁目送她上车离开，钟欣儿上车前忽然转身歪着头看她，伸出双手“抱一下吧，算是替她与我告别，也是你我告别的仪式” 林最迟疑了下，看着她的眼神中没有其他含义，露出没有负担的笑容两步上前也张开手臂。司机站在一旁低着头看着地面，眼神一丝一毫也不敢关注。 林最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钟欣儿也把头倚靠在她的肩膀上，享受这一刻的独有时光。 “你值得更好的，长得好看，人也好，她好没眼光” 两人分开，钟欣儿看着她，用力的观察她的表情，似乎想判定她是否在撒谎。但这人一脸的坦然，反而无语。“我这么好，你都不选我”说着玩笑话上车，看来是真的放下了。 目送司机也上车去，林最面向升起的车窗挥手告别，车子启动时车窗缓缓降下“别忘了我的羽毛球拍，你欠我的” “好” “还有，别忘了尽心尽力的指导我，朋友之前的那种” 林最用力点头，说好。 车子缓缓发动又停住“对了，还有一件事” 林最侧耳倾听，眼睛专注的看着她。钟欣儿觉得占有她一瞬的关注已经是赚到了。笑着提醒她“运动员之前也会竞争代言的，王一然私下让经纪公司联系过，你懂的？” 林最哪里懂，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要抢自己的代言。钟欣儿见她的懵懂样子，无奈摇头，戴起盖住大半张脸的墨镜，忽然换了一副高冷面孔“但她怎么能过得去我这一关，人微言轻”话音刚落，指挥司机开车，留下懵了一晚上的林最站在路边吃灰。 “钟小姐，我们回酒店？” “不，去机场，回香港好了”京市最近的天气好不适应，如果没有心里欲望的加持，她连这次的活动也不会参加。如今欲望破灭，也没什么留下来的理由。 司机通过后视镜观察，从行程来看是谈崩了，只是这心情到未受到影响。 今晚的内容过于劲爆，一想到自己曾在某人金丝雀的名单中，林最轻笑着摇头，未免太过荒诞了些，只是钟欣儿的表情从不像是假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凭借着哪一点挤进了名单，又靠着哪一点安全着陆。 还有这个代言，没想到风平浪静下竟然有这样的暗涌，还好，从未成真的“金主”发挥了强大的实力。这还真的要挑几只好球拍给她道谢，同时也理解了她说会主动扑上来的人，实力果然强悍。 道路两旁的路灯一个个向后躲去，不时被风轻摇的树木上落下几片叶子，在不知不觉中，秋天已经来了。电台里播着不知名的音乐，林最跟着音乐轻拍，在圆满收获的季节中回家。 晚宴后，推广全面开启，杭市的商圈上也挂上了大幅的海报。小陈真如桃千所说举着手里的照片夸了许久。在一个闲来无事的晚上，桃千还亲自开车去看了看，在海报下欣赏了好久才离开。 林最的活动还在继续，剧院那边的日程也日渐紧凑。好像两人又回到了去年的那段日子，靠着打电话过日子。 周末，桃千回到家中帮忙。从下周开始，她周末便要被演出占据，回来的次数便不能那么勤了。今天的客流不算多，桃千到时父母二人正在茶台旁喝茶休息。 “回来了” 桃千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台上，是前几天下乡演出时买的农副产品，绿色有营养。 “下次不要买了，演出累，拿这些更累”桃妈妈辛苦女儿，手上麻利的把东西分类，好几样都是她念叨过的。 接过爸爸递来的茶杯，桃千也坐下，这才看到电视上播着体育频道，好巧不巧还是羽毛球比赛。桃千看爸爸一眼，桃爸爸摸摸鼻子也没换台。 看着老婆拎着东西上楼去了，这才问桃千“那个林最不打了吗？怎么没有她” 电视上播着泰国锦标赛，桃千收回视线回答“她最近还是恢复为主，最近都没有比赛” “是吗？那人呢？来了嘛？” 自那次摊牌来过茶叶店后，这人反倒失踪了。前几日陪着老婆逛街买衣服倒是看到了海报，拍的很精致。老大的一幅，看起来气派极了。但老也见不到真人，偶尔想来那日来摊牌的人究竟是不是她，都要打个问号。 “来什么来，关系这么稳定，还不是因为吵架都找不到个人”桃妈妈从楼梯下来刚好听到两人的对话。桃千不敢反驳，用眼神向爸爸求助。 桃爸爸紧接着便起身，在桃千以为他要帮自己反驳时，左手拿起了手机，大步走出门去了。边走还边嘀咕着“哎呀，困了，遛个弯精神精神。” 第123章 求饶 “怎么才接电话，不是说今天休息吗？” “刚才在家里，不太方便” “阿姨又不同意了吗？”林最语气有些急，难道要出尔反尔？ 桃千想着如何与她解释，但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要实话实说，这个问题未来也是要解决的。“可能是你好久没出现的缘故吧，我爸爸今天还问起你了。” “这样啊”林最略作思索“周三可以吗？我这边的事情周三可以全部收尾，本来也是想和你分享这个好消息的，你却让我等那么久” “不要撒娇” “好吧~” 放下电话桃千翻看自己的日程，还好周三是中午演出，下午可以早点回家。说起这次见面，桃千还是有些紧张的，这是坦白关系后的第一次聚餐。翻身躺在床上想着，前一秒在想着去哪里吃饭，下一秒则进入梦乡，突如其来的松弛感。 训练中心，林最拿着文件去领导办公室签字，最近的一些报告等需要归档，还有代言合约等需要报备。 从办公室时出来，大领导远远的站在走廊的另一头看到她连忙叫她等下，手里握着还在拨通的电话，摆手让她到自己的办公室。 电话的内容似乎与选拔有关，林最听了个大半，新一年的遴选要开始了？ 不时，放下手机，领导坐在椅子上让林最自己拿水喝，又回复了一条消息后才与她交谈。 “最近脚踝怎么样，我听老王说还可以是吧” 林最点头“感谢领导的关心，恢复的很好，医生建议做日常恢复训练了” 领导靠在椅背上，眼神也注视着她的脚踝，点点头“这样就好，都健健康康的” “您今天找我是？”林最不信他这个大忙人是专门找自己询问伤病情况的。何况这些问队医比她还要专业。 “哦，也没什么。最近看你参加了不少活动，给羽毛球提高了不少曝光量，前几天去开会局长还提起” 林最点头听着，这似乎也不是主旨，总觉得他还有些话没说。“多谢队里的栽培，很多荣誉受之有愧” 聊天又陷入停滞，林最像被拎到办公室犯错的孩子，被他眼神的打量下忐忑不安，搞不懂下一秒他究竟要宣布个什么情况，自己承不承受的来。 “领导，您要是没事我就先…”林最欲起身又被领导抬手示意先坐下，这又老实的坐回位置上。 良久，领导放下茶杯说道“老王应该还没和你传达队里的意思” 林最坐正，不知道在自己不在的日子里，又做了些什么决定。 “下个月举行的公开赛，希望你能参加。” “啊？”林最感到意外，这段时间她还没表露过对未来的规划，队里也说给她充分的时间休息，怎么突然安排自己比赛了。 领导看她的表情连忙解释了一句“这并不是队里要出尔反尔，只是适当压缩假期。” 这和出尔反尔有什么区别的吗？林最心里想着，碍于身份又不敢直说，等待听他的理由，领导们都是如此，马上就要说苦衷了。 “我们做这个决定也是逼不得已，队里也不容易，你不去老王女队也不好带”果然，万能开头，林最暗自在心里翻白眼。 因为与球队签了三年的战略合作协议，涉及到上座率等问题，女队这边暂时没有号召力的队员，只能派她顶一阵子。“下个月的比赛也是合作揭幕仪式，总局的领导要一同参加” 听完后半句，林最大概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但是我现在一直在恢复期，也没训练，成绩上可能不会尽如人意”听到王教练不好带队伍时，林最便心软了。 “这个队里讨论过，尽力就好，大家都会谅解的”听出林最松口的意思，领导也安慰几句“别着急，还是那句话，慢慢考虑后期规划，队里永远是你的避风港” 林最点头没说话，领导知道这事儿算是成了，脸上没了刚才的焦虑“刚才看到你我就想着，这事儿还得我和你说，老王说不出口，这个恶人我当当好了。” “也是为球队出一份力，我应该的” 话已说完，两人空坐着也是尴尬，林最起身离开，这次领导没有再挽留。 从办公楼下来，迎面遇到大刘，肩膀上搭着毛巾看样子刚练完。大刘按时归队后一直跟队打比赛，兢兢业业，按照她的话说，是个好劳模。 “你来干嘛？” “找你，王教练看我练完了让我叫你，他在训练课上走不开” 林最跟着大刘的脚步一起走向体育馆，走了千万遍的路，第一次时隔这么久才重新踏入，但却没有一丝陌生。 “王教练提前退休失败后这几天脸色都不好，你小心点说话”大刘提醒了一句，抬手指向正在上课的人，脸色很严肃，不过也没有骂人，只是严厉了些。 大刘陪着她坐了一会儿，看着王教练下课走过来才离开。临走还对她挤眉弄眼的提醒，林最笑着让她先走。 “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吧” 林最笑嘻嘻的点头，王教练背在后面的手里拿着一颗羽毛球，见她点头后毫不犹豫的冲着她的脑袋扔下去，还好一点也不疼。“心太软” “你学的新歌？” “别打岔”脸色果然阴沉下来，林最看着不敢再乱说，看着人在她身边坐下长叹一口气。 场馆内的人，一批训练完的运动员离开，又进来一批，总是热闹的。鼓励声、拼搏声、指导声从四面八方涌来，都是熟悉的声音。 “我同意领导的观点再带两年，把女队的梯队建设捋顺，我这刚同意，你…”王教练不气反笑。 “可能怕你孤单呗，咱俩是黄金组合，是吧，驰名中外”林最给他宽心，净捡好听的说。 “闭嘴吧你” 林最手动捂住嘴，滴溜溜的眼睛来回，王教练这心情一时半刻哄不好了。 “脚踝听队医说了，恢复的还不错，算是喜事。下个月要是参赛，就要开始准备起来了” “可我休假还没结束呢” “知道你还答应”又被骂了一句，林最条件反射的把嘴巴再次捂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 “咱俩哪里是驰名中外，互为人质吧”说完，气鼓鼓的起身走了，他知道林最答应参赛不止是要帮队里做点什么，主要还是听到自己带队的原因。这孩子怎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了。 林最看着他离开，连忙问了句“那我明天还有事呢” “自己先恢复体能，要训练我通知你”连头都没回，大步走向下一块要上课的场地。 被突然安排上比赛的人回到家里搜寻着握力器，又找体能教练沟通下自主练习的项目，体能教练把训练计划发过来时，她人已经在去往杭市的飞机上了。 戴着眼罩闭目养神，忽的笑出声，王教练那句“互为人质”仔细想想，还真贴切。一老一小，都挂着对方，说到底都不忍心先转身离开。 杭市的天气比京市要温暖，下了飞机把外套系在腰间，只戴着墨镜走出机场。在飞机上已经有人认出她来，但林最也不在意。自从与桃千说了公开的事情后，她便下定决心让一切都有迹可循。 根据指示走到停车地点，拉开车门，赵炎坐在驾驶位上吐槽“怎么这么慢，这个速度能打比赛吗？” “你怎么知道了？”林最不解，昨天刚说完传的这么快？把手里拎的礼品袋提给她一份“这份你的，上次你说好吃的那家店” 赵炎喜笑颜开的接过袋子“算你有良心”打开袋子看看，果然都是喜欢的口味蛋糕。把袋子放在后排才继续说道“你是不是没问这个比赛是与哪个地区签订的” “不会是？” 赵炎点头印证了她的答案，“所以我知道，市里还给我们发了任务清单” 来接机的赵炎不单单是当司机的，更主要的原因是林最答应了帮她指导徐欣欣的问题，徐欣欣下周要参加国家队的遴选，第一次冲击国家队名额。对于这次冲击国家队，杭市队内都比较重视，杭市本地的选手，只有赵炎去参加过短期培训，其他人还没有一人成功。 “先说好了，早点放我走，明天我要去桃千家里拜访” “登门入户了？” “你这描述？”林最总觉得这个词用的不大对劲，怪怪的。 徐欣欣比上次见面要壮了不少，赵炎介绍是增肌的效果，可肌肉太多灵活度就会下降，这一点是很多人的矛盾点，林最不做评价。 看到林最进来，徐欣欣迎上去，三人到了边角处的一块场地，相对安静些。其他队员也不时望过来，交头接耳。奥运冠军，哪个打球的不想认识。 “先说你的问题，然后在展示看看”林最回复好桃千的信息，放下背包很快就投入到专业当中。 夕阳不知什么时候把整片天空占据，也许是笑的太过得意，没一会儿又被黑暗吞噬，只留下几丝残留的金线。 时间紧迫，没空管饭的赵炎把她送到食堂后又转身进了训练馆。看她的背影，林最不得不承认，她会是一位好教练。 桃千回家时，林最已经先一步进了家门，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开了一盒新的乐高拼图，不再是城堡，而是一辆跑车。 桃千看着她摆弄零件，捂着额头说道“很难相信，我明天要领一个拼玩具的人去见我的父母” 林最抬头看她，捏住自己的鼻子示意她去洗澡。桃千闻闻身上，好像也没有什么味道，难道是今天剧场里人多？转身去了浴室。 听到水声，林最放下手里的零件起身，从包中拿出什么藏在客厅的抽屉里，又回到位置上继续拼乐高。 水声结束，桃千带着香气走出浴室，似是刚才的话没有收到回答，又站在林最的身后，用膝盖轻轻的碰着她的后背。 从闻到香味开始便有些心猿意马的人手上的动作放缓，放下手里的零件向后去抓这条捣乱的腿。滑腻的肌肤握在手心里，色兮兮的上下滑动。 “好痒”桃千向后退想收回又被拉住，林最转身过来面向着她，两只手把她环住。仰着头看她，嘴角带着坏坏的笑“那你明天领回去一个可以陪你在床上做游戏的人，可以吗？” “你”桃千挣扎，想到她刚才的反应“你是不是刚才就想让我先去洗澡，方便你做坏事” 腿上的触感不断向上攀升，桃千躲不过，只能弱弱的坐着最后的抵抗。脑子里还在想着她打这个坏主意多久了。 “嗯”林最慢慢起身，手还在香软的身上游走，鼻子也仔细的嗅着，这个沐浴露的味道好熟悉，好像京市家中的哪一款。“是，也不是”模糊着回答让她洗澡的疑问。 放在沙发上的背包来不及整理，林最抱着人去主卧的床上先整理些急需的事情。一番温存，桃千看着手臂上的牙印，手指用力点她的下巴“你还咬上瘾了？” “口感好”林最有些困倦，今天又是坐飞机，又是指导徐欣欣，折腾了些。本来想好好睡一觉，岂料美色误人，不过这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睡了个好觉。 看她眼睛睁不开的困倦模样，桃千天蝎小宇宙爆发，伸手撑开她的眼睛，不让她休息，算是刚才被欺负的复仇。 “干嘛？”林最看着不让自己睡觉的人，拉下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后，攥在手里不让她乱动。桃千又改为对她的耳朵吹气，总之玩心大发，不让她睡觉。 “还睡吗？嗯？让你折腾我”语气中藏着得意，在她看来，林最马上就要向她求饶。 岂料一个翻身，猛的把她压在身下，刚才还困倦睁不开的眼睛也睁的大大的看着她。“我理解为你在用另一种方式委婉的表达你还没有尽兴。这算是你的另一种邀请？” “你的脸皮也太厚了，我没…” 全部的挣扎都被吞咽在口舌的交缠中，只剩下不住的喘息与一片慌乱。桃千没有听到期待的求饶声，因为用来说话的唇正在她的身上四处点火，她好想求饶。 第二日的清晨，桃千被闹钟叫醒，中午有演出她要早些去做准备。看旁边的人睡得正香，带着困意的她丝毫没有因为嫉妒就把人吵醒，而只是因为不爽把人一并拉起来。 在睡梦中直接起床这种事还是第一次遇到，林最坐着睁开眼睛以为还在梦中。环顾四周，桃千站在床侧看着她，在她又要倒下去睡着时拉住她的耳朵。 “嘶~” 一双困的水汪汪的眼睛隐藏在墨镜下，林最开车负责送桃千去剧院，按照刚发到手机上的清单，一会儿还要去店里拿预定的礼品，明明都可以送来，却要自己去拿。 不要问，问就是需要诚意，绝不是因为昨晚的伺机报复。看着桃千好心情的下车走进大门，林最拉下墨镜看看微肿的眼睛，任重而道远。开往礼品店的路上，心里还想着早些回家把新买的乐高拼完，一天天的，就这么忙。 第124章 残酷话题 “这些礼物会不会太少”临下车，林最还在纠结手里的东西，上次去茶叶店的勇气不知道跑去哪里去了。 桃千瞟她一眼“怕了？” “当然没！”林最挺起脊梁，强装镇定。拿着东西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的人偷笑。 “怎么不走了？”桃千带着笑意明知故问。 “那个，住在哪栋楼？”她一次也没来过，怎么可能找到的。 在桃千的带领下，两人成功的在爸妈还没从茶叶店回家时先一步抵达家中，也无意中给了林最缓冲的时间。 进入房内，打量着四周，就是普通江南民居家里的摆设，温馨自然，比桃千的家布置的有生活感，当然可能也是因为住的时间较长，生活物品较多。 “坐”桃千指向旁边的沙发，林最换好鞋子高抬脚轻落地，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你做贼？” “淫贼吗？”桃千偶尔笑骂她的几句再熟悉不过，不过脑子顺嘴答出，桃千刚要跳脚，门外传来响声林最也收敛笑容连忙起身。 桃妈妈拎着菜先进门，林最向后看没人，看到她的目光，桃妈妈解释了一句“他去洗车了，一会儿就回来” “阿姨好，太麻烦了，我们也可以出去吃”林最走上前帮忙接过蔬菜想放在厨房又不知道从哪里进去，几个门都是白色的。 林最迟疑之际，桃千连忙接过，桃妈妈看了两人一眼，脸色还不错。“一年到头的在外面吃，还没吃够” “能品尝到阿姨的手艺当然更好了，上次就没吃够”林最笑眯眯的恭维道。 伸手不打笑脸人，桃妈妈留下一句“你是挺能吃的”便进了厨房。 林最想帮忙，奈何对做菜没有天赋，桃千让她在客厅等，自己进去帮忙。这俩人的手艺半斤八两，都是洗菜打下手的材料。 桃千一边洗菜一边看妈妈的脸色，想趁机劝劝妈妈，不要在餐桌上说一些为难的话，在她看来，林最已经很好了。 陶妈妈洗菜之际见女儿一脸的欲言又止，眼皮不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心里有意憋着她，不用想也知道她要说什么。 客厅那边也陷入尴尬境地，林最见她爸爸进门后，两人简单寒暄后无话可说。由于上次见面更像是谈判，气氛太过微妙。 两人各坐在沙发一侧，不时偷看对方，四目相对之际又尴尬的转向一旁，周而复始。还是桃爸爸率先打破尴尬“小林会下围棋吗？” “五子棋行吗？” “…”嘴上没同意也没拒绝，围棋盘上已经开始了五子棋的征程。 桃妈妈做饭很麻利，没一会儿一桌好菜齐备，四个人围着落座。林最左手挨着桃千，右边是桃爸爸，与桃妈妈对视，实乃不妙的座位。 “来，小林，吃菜” 林最点头，在夹菜前犹豫着还是先拿起酒杯，起身想敬杯酒。桃妈妈见她起身后也放下筷子，看着她。真是个好孩子，只是她心里总归是别扭了些。 “阿姨，谢谢你邀请我来做客，祝你和叔叔身体健康，天天开心”说完，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桃爸爸连忙也端起酒杯陪了一杯。在林最的注视下，桃妈妈也喝了一杯，饭桌上的气氛好转起来，桃千也松了口气。在林最坐下后轻拍她的手，林最也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桃爸爸对林最的职业有很多好奇，最近也看了不少比赛，今天见到人就问了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虽然老婆不看好两人，但也会陪着他一起看从来都不会看的羽毛球。在她都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开始慢慢转变。 两人相谈甚欢，桃妈妈虽然没有参与过多，但气氛也很轻松。酒足饭饱，大家要离席之际，桃妈妈看着两人问道“你们还打算两地分着吗？” “妈妈？”桃千想要阻拦，可桃妈妈却摆手示意她不要讲话。 “这句话是问林最，也是问你，长时间生活在一起才会了解。况且，这一点不是你们需要面对的现实情况吗？” 面对这个问题，两人皆沉默良久。桃爸爸见情况不对，刚想说两句也被一记眼刀压制的不敢说话。 “我…” “我想…”两人同时开口，互相看了一眼，林最在桌下轻拍桃千的腿，示意没事，她可以回答。目前桃千工作关系稳定，桃妈妈这个问题怎么都像是对自己提出的。 “是这样的，我目前来看，应该还会再打两年的样子。当然，如果是身体条件好的状况下，所以退役之后，我们应该会在一起生活。” 桃千惊讶的看向她，这还是第一次在她嘴中说出退役两个字，对运动员来说极其残忍的词语，此刻的她只觉得妈妈的问题有些过分，何苦逼迫两人。 “两年？” “是的，阿姨，我还没来得及和桃千说这个问题”林最笑了笑，试图缓解心里的情绪“我下个月就要参赛了，比赛地点说来也巧，就在杭市，希望你们可以去看看。但好久没打，也许我发挥的不会很好，别笑话” 林最语气轻松，桃千握紧她的手，第一次感受到她的指尖微凉。这人从来都是小火炉，谈到退役却这般。 “队里还需要我，我对羽毛球也依然保持着热爱，所以等后浪奔腾着盖过我时，我也能开心的离开” 桃妈妈见她真诚的双眼点头，起身去拿水果，借此把这个话题揭过。只是桌上两人的心里都已不再平静。 饭后，拿着桃妈妈准备的小菜两人开车回去，桃千没有喝酒，林最只喝了那一杯也眼神清明，稍稍放下车窗，让风吹进来。 林最沉默着懒得开口，桃千偶尔偏头观察她。脸色还算和缓，桃千看着路况提议道“有点堵车，要不要顺路去其他地方逛逛再回家” 林最摇头“有点困了” 桃千点头，继续跟着前面的车子慢慢开着。路边游人经过，欢笑声顺着车窗的缝隙飘进安静的空间。 “比赛在什么时候，我提前买票”桃千寻找话题。 “我可以给你票，两张？三张？” “都好，如果他们想去，我可以让给他们，我等在门外就好” “说的好可怜”林最看过去，桃千也正在看着她，相视一笑，又回归到安静。 车子又堵在路中，桃千想了想还是直接问道“是不是妈妈提到退役的事情，你不开心了。你别在意，虽然爱人之间需要陪伴，但我们不也过得很好嘛？” “只是有一种尚能饭否的悲凉感，讲实话，如果让我坚持到下届奥运会应该也是很难的。”林最叹了口气“只是现在的选择中，更多人偏向于让我继续打而已，都不会提那两个字，所以就像被纱布遮住的伤口，只要不掀开，总是见不到狰狞” “我支持你的选择，无论哪种” 林最轻笑“我如果真的还能参加下届的奥运会才是羽毛球队的悲哀，说明人员流转不良”说着突然想起昨天的事情，顺便也说了两句“昨天帮赵炎指导徐欣欣，我发觉赵炎虽然平日里嘻嘻哈哈可带徒弟全心全意，很舍得辛苦与付出” “你羡慕了？” “我也遇到了这般好的师父，谈什么羡慕，只是扪心自问，如果我带徒弟可能做不到这样，所以我在想，退役后教练的工作并不适合我” 桃千静静的听着，知道她还有话没说完。 “趁着我还能打球，我会拼尽全力，等我真的要退役了，可能羽毛球只是生活的调剂，这么多年陪伴的伙伴忽然从生活上离开，也许我会感到害怕” 桃千试图感同身受，却也无法真正的体会这种感觉。羽毛球之于林最就如越剧于她，她从未想过转行。 “之后的事情很难讲，也许你会是比赵炎还尽职尽责的教练，也许你是球场老板，也许你会像其他冠军一样进入体制内，但无论如何，热爱都可以装进心里，火苗便不会熄灭” “你是个好心理医生”林最笑着看她，桃千嗔怪她一眼，这么抒情的时刻，怎么可以这么搞笑。 回到家中时，时间尚早。林最下楼慢跑锻炼，桃千趴在阳台的窗口看着她在楼下一圈圈的跑着，数不清跑了多少圈。枯燥的训练日复一日，是她敬佩的模样。 跑步后，林最洗过澡后又拿起握力器继续恢复性训练，一只手训练，一只手看乐高拼图，沉浸其中的样子让桃千不忍打扰，也拿起书籍坐在沙发上看着。 时钟已快到十点，桃千打着哈欠刚想叫人，林最已经自顾自的起身，说了句晚安便回到了次卧，比谁都要自律的样子。 昨晚缠着自己的人，消失的无影无踪。看着次卧关紧的门，桃千瘪了瘪嘴，只能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125章 问题 “我感觉自己在这段感情中付出的有些少，好像一直都是林最在让步” “怎么会这么想？” 桃千与高晓晓坐在咖啡厅里，用手支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咖啡杯的把手，还剩一半的咖啡在容器内翻涌又没有溢出来。 桃千讲述了昨天在家里吃饭的一幕，有些感叹“无论是第一次去茶叶店单独见我的父母，还是这次，感觉我为她做的有些少，她迁就我的好多。好像唯一不足的不过是距离，但这我们都有责任” “你是在炫耀吗？” 服务员端上红丝绒蛋糕，高晓晓连忙拿起叉子品尝在嘴里，戒糖好久没有吃甜品，只一口，如甘泉流入沙漠，味蕾欢愉的想跳舞。 桃千支着头看她，无奈的摇头，多大了，还这么手舞足蹈的。高晓晓连吃几口泰才起头对着桃千憨憨一笑“好久没吃，最近她管得严” “切” “书归正传，你刚才好像没有炫耀，但你在苦恼什么呢？体贴的爱人不是很好嘛？” “是不错”桃千也跟着点头，但昨晚还是分开睡后，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有一种打游戏终于通关，马上可以领取礼物，小兵却要罢工的感觉。难道林最虽然在让步，但心里早已感到厌烦了吗？为什么分开睡？脚伤时都会苦苦哀求的人。胡乱的想法在心中不断升起，每一个都带着低落的情绪。 “那怎么了嘛？你要说出来我才能作为过来人帮你分析看看”嘴上说着，手上也没闲着，蛋糕瞬间少了大半。 “哎”桃千叹了口气，换了个姿势躺靠在沙发上，双手捂在眼睛上。耳边传来其他人的聊天声，轻声的，欢笑的，低沉的。 “我们分开睡了，昨天开始”说出有些难为情，但也没有其他人能帮她分析看看，桃千还是说了。 果然，高晓晓瞬间露出八卦的笑，不过也没持续多久，也严肃的思考起来。“照理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不是都解决了吗？” 林最点头，这也是她不理解的地方。 “你说她要去比赛了，大概什么时候？” “今天听她电话，大概周末飞京市吧，恢复训练已经开始做了”抬起手腕看时间，敲了敲表盘，“此时，已经在杭市羽毛球队做力量训练了”赵炎上午把人接走，两人从见面开始便说起了专业问题，桃千插不上话，只在门口送了送。 高晓晓摇头，她也猜不到。但印象里林最也不像是冷暴力的人，何况做了这么多，怎么会突然开始冷待身边的人呢。 “好吧”桃千耸耸肩，也许答案还需要她自己寻找。咖啡已经冷却，只能拿起旁边的白水喝了一口。 两人相对无言，高晓晓还在思考，桃千打量窗外的风景，咖啡厅在二楼，楼下人来人往也是风景。 “哎，我突然想到，你一直说你的父母和林最之间的问题。那她的父母呢？还不知道吗？” 这一点高晓晓今日不说，桃千都要忘却到脑后了，好像一直都在解决她这边的问题，那林最那边的关系，是不是被自己忽略掉了呢？难道因为这个原因生气？ 桃千拍着额头，茅塞顿开的样子让高晓晓颇有些成就感。坐着的姿势也更高傲了，像情感学家一般，叠着二郎腿，双手搭在膝盖，戴着眼镜，只是今天的妆浓了些。 晚饭时间，桃千第一次不讲义气的抛开高晓晓独自用餐，在她怨念的眼神中一路飞奔开车去了训练队蹭饭，林最发出邀请她马上就答应了。问题总要解决，她也该积极着些。 训练队正当用餐时间，整个餐厅里乌泱泱的都是人。桃千跟着徐欣欣一起进来，她来时林最刚训练完去冲澡。 “好多人啊” “还好吧，日常就这么多人，最近没比赛，在队里的人多，也不单单是羽毛球的在这里吃饭，球类都在这里”徐欣欣解释了一句，带着人进去。 餐厅里的人多是熟面孔，看到桃千大家都多看两眼，桃千一路保持微笑脸都要笑僵了。 “到了，你先坐在这里，他俩马上来了”徐欣欣起身去拿水，独留桃千自己坐着，好奇的她四处看看，大家都吃的好香，还看到了几位熟悉的面孔，在偶尔看体育比赛见到过。 徐欣欣还没回来，林最和赵炎说着话过来，赵炎对待桃千已经脱敏了，或者说是想通了。林最和她关系稳定，怎么也避不开的交集，每次都敏感，累的还不是自己。 “来了？”赵炎率先看到人打着招呼。 桃千点头，在赵炎的主场，她才是弱势的一方，这么多人，多少有些局促。林最这才抬头看过去，没想到她到的这般快。 今天的训练有些别扭，来食堂的路上她还在与赵炎讨论，精力专注的用在训练上，胃口也有些差。 私人分别打了饭回到位置上，桃千看林最的餐盘，小声询问道“怎么吃这么少？减重吗？” 可是最近林最体重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她暗自想着。 林最摇头还未等回答，倒是赵炎先开口解答“今天的器械，有些别扭，估计没胃口” “是有点，你多吃点，难得蹭赵炎的饭，今天又抓我打黑工” 听到这里，徐欣欣露出谄媚的笑，与林最这几日混的有些熟，也露出了爱玩爱闹的性格。连忙狗腿的把买好的水递过去“辛苦了，林师傅”又拿起一瓶水递给桃千。 桃千见她们互相逗趣，笑笑跟着吃饭，总觉得在运动队的林最精神放松许多，烦恼也是关于专业训练，简单了许多。 饭后，赵炎抓着人继续打黑工，被林最挣脱离开。晚上还有跑步训练，耽误不得。赵炎知道轻重，只约定了明天见面的时间。 两人上车回家，桃千发动车子装作无意询问“明天还来训练？” “恐怕这几天都要，在回队之前，该做好的体能锻炼要打好基础”说着在手机上记录今日训练成果并与体能教练线上交流。 她陷入沉默后，桃千也只能专心开车，想在说些什么又怕打扰她工作。 终于见她放下手机，桃千观察着，手上摩挲着方向盘想如何开口，见她把手机塞进口袋，喝了口水后重新调整坐姿，已熟悉的了解知道她这是要闭目小憩了，连忙张口。 “那个…” “什么？”林最刚想闭上眼睛休息，便听到桃千说话又连忙克制住睡意。 “哦，就是今天和高晓晓聊天，说起了父母相关的话题。”桃千循序渐进的说着，林最点头示意她再听。 “我爸爸妈妈这边算是接受了，那你那边怎样，我一直都没问”说着，眼睛偷瞄她的表情，想看出些答案。 “哦，他们早就知道了，没事了”林最说的平淡，在桃千心里却很震惊。早就知道，自己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早就知道！”桃千没控制好音量，声音有些大，足以证明她有多震惊。 “嗯，上次你去之后，我妈妈后来发短信问我了，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直接说了？” 林最点头“当然，她不喜欢人撒谎，我也不喜欢说谎” “那之后呢？” 车子慢慢转进小区，林最见状拿起脚下的背包。“说希望我们是慎重的选择，要对选择负责任” 车子停好熄火，林最拿着包下车，捶捶腰，仿佛刚才的谈话无关紧要。桃千却连忙跟着下车追问道“没了？” “还有什么？”林最不解，看看时间，马上到了需要跑步的时间，先迈开步子往家中走着，桃千继续跟着。 “没问些别的？或者反对些别的？就像…” “就像阿姨问的那些？” “额”说着到这，桃千有些尴尬，对于林最的父母，自己的妈妈好像反对的是激烈了些。 “没，我是女孩，本来也不用传宗接代的，这是他们的共识，所以没什么了吧。至于其他，她还是那句话，负责任，想清楚” 桃千跟在林最身后呆呆的想着她的回答，片刻后，两人进入房内，林最去换衣服。以为桃千已经消化好这段交流，没想到一开门人正站在门口，还是回家时的穿着，不知道她站了多久在这里。“干嘛？” “突然想起来还没给叔叔阿姨买过礼物，你有建议吗？” “这算是讨好的一种？”林最歪着头看她，试图读懂她心里的想法。 桃千不否认也不肯定，有些扭捏，两只手握在一起，像是虔诚的祈祷。 没获得什么答案，林最下楼跑步，只好自食其力的上网看看分享经验。时间过了良久。林最跑步回来，桃千以为心结解开还未发出邀请，林最一声晚安又钻回了次卧。 第126章 初心 临近下班时间，桃千坐在休息室里等待林最的信息，今早赵炎有事情没来接人去训练队，林最那边的路程要更远一些便由她开着车子。 一天的训练有些疲劳，整个人成放空状态躺在沙发上等着人来，明晚是周六会有一场演出，周日林最会飞回京市训练，桃千想着今晚要不要出去用餐。 忽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打断思绪的人慢悠悠的抬头看去，秋果也瞪大眼睛看着她“怎么还没走？” “在等人接”说着，桃千起身看着她。 “哦，我钥匙忘在这里了，赵牧今天去沪市了”眼下之意只有自己在家，看桃千也没急着走，拿好钥匙凑上去笑嘻嘻的问“要不，我开车带你去吃饭？我请客”说完晃晃钥匙，像诱拐小朋友的坏人。 “不要”摇头，拒绝。 这个小朋友有点坚定，秋果锲而不舍“要不，请你们俩？我今天自己吃饭孤单的很，就算是前段时间要你请客的回礼？” 循序渐进的引导也没起到什么效果，小朋友又躺下把脸转向里侧，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秋果见招揽无望，只好转着钥匙圈皱着离开。休息室的门刚关好，门却忽然被人从里面拉开，满怀期待的以为桃千改变了主意却见这人一溜烟的跑下了楼，背影都没有多留下来陪自己几秒。“重色轻友”不满的吐槽一句，回应她的只剩下空荡荡的走廊。 有了前几日的训练基础，林最这两日的恢复训练都比较顺畅，甚至想与体能师沟通需不需要加量，桃千下楼时她正与体能师聊天，群里还有队医，三人各自抒发观点。 “今天顺利吗？”桃千上车，带着一张笑的灿烂的脸询问道。 “还不错，能等我几分钟吗？群里说完就出发”林最坐在驾驶位置上间隙抬头看她一眼又低头按手机。 “我开车也可以” 这句话被专注的林最忽略，桃千等了会不见她回答便自顾自的坐好，系上安全带。 咚咚，主驾驶的车窗被敲响，林最迟了一步才抬头，桃千早就看到了幸灾乐祸的秋果，歪着头正挑衅的笑着。 降下车窗“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秋果与她打了个招呼后，得意的看着桃千嘲讽道“哎呦呦，跑的那么快，还不是等了好久？” 林最不解，看向桃千，桃千拉着她的胳膊，让她赶紧把车窗升起。 “嗯？怎么了吗？” “别管，把她隔离，快！” 看出两人打闹，林最也变笑着不动，让两人继续针尖对麦芒的互怼了一会儿。 群里的事情说完，林最发动车子，秋果也站在一旁与桃千说的有些累了。“要一起吃饭吗？”林最临开车礼貌性的问了一句。 谁能想到秋果直接上了车，坐在后排更加得意了。林最刚才也听出两人打闹的缘由，只是没想到秋果居然还会参与两人的晚餐，那她原有的计划就要变一变了。 桃千心中的二人晚餐也破灭了，在秋果上车那一刻，向林最投以无限怨念的一眼。 三人的晚餐也没什么不好，轻松的氛围，秋果又是开心果般的存在与林最很合得来。一唱一和的，桃千笑了好多次。 晚饭后两人又送秋果回家，临下车，秋果还要在揶揄桃千一句“哎呀，我得走了，电灯泡的度数也太高了些，某人都要把我点燃了” “去你的” 随着嬉笑声，秋果欢快的离开，两人也返回家中。这个季节的杭市温度适宜，晚上出门遛弯的人也很多。 “要不要去散步？”桃千提议道。 “我的乐高还没拼完” “我可以帮忙，不是只剩下一点点了吗？”今早出门时，桃千有看到最新进度，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林最对这个乐高格外的着迷，速度都快了不少。 “嗯，可我想自己拼完” 这是委婉的拒绝吗？桃千有些不开心，总觉得这几天林最对她有些冷淡，或者说不那么热烈。果然像戏本子那些渣男一样，得到了就不珍惜，气鼓鼓的不与林最再说话。 旁边人生气的低气压不断漫延过来，林最感受到了也保持沉默，这样的沉默直到回到家中，桃千用率先回到主卧关门落锁来反击这几日反应不太正常的人。 锁门声清晰的传到林最的耳朵里，皱着眉站在原地苦笑摇头，不过还是很快投入到拼乐高的任务中来。 次日，眼睛有些肿的桃千率先起床，打开房门时对面的门还关着，应该还在睡着。刚抬起脚又连忙收回，门口正摆着林最昨晚拼好的乐高，全部拼好的车子比图片上的更好看。是一辆红色的跑车，看车头的标志居然还是知名跑车的logo。这是联名吗？桃千不太关注这些。 拿起车子仔细观察，栩栩如生，引擎盖居然还可以掀起来，车内也栩栩如生。仔细欣赏着，发现座位中间夹着一个易拉罐的拉环，许是喝完气泡水随手放进去的，桃千不在意的把它扔进垃圾桶里。 这算是道歉的一种吗？把模型摆在桌子上，桃千煮了一杯咖啡伸手戳着车身，如有在戳林最一般泄愤，脸上气鼓鼓的，只是心里早就不气了。 林最起床时，桃千早已去了剧院，今晚有演出她要提前去准备。打着哈欠走到客厅，看摆在门口的车子模型移到了桌子上好好安放着，弯腰去看自己放的玄机。 好消息是易拉罐的拉环不见了，坏消息是扔垃圾时发现在垃圾桶里。林最坐在沙发上暗自苦恼。 当时指责自己过于直白的人也被自己变的这般不浪漫吗？看过浪漫电影的都知道，易拉罐的拉环代表着什么。昨天想在餐桌上给出的戒指被秋果破坏了机缘，哎，浪漫一次好难，还好她还有后招。 被藏在抽屉里的戒指重见天日，没有过多的装饰看起来只是两只朴素的银色素圈，放在太阳光下异常闪耀。 “心情不错嘛”后台做准备的桃千哼着歌，秋果一走一过发觉她难得这么开心。 “还好，顺便开嗓子” “不错就说不错嘛，找这种借口”又是讨打的话，果然桃千拿起旁边的纸巾袋扔过去。秋果一个机警的闪躲，两人相视一笑。 今天这出戏为群像戏，大家上场的时间相似没什么压力下，后台的气氛也比较轻松。 “今天她还来接你吗？” “怎么，赵牧还没回来又要蹭饭” “瞧你这敏感的样子，重色轻友” 桃千瞥了她一眼，两人又移步到侧幕才回答道“今天我打车回去。”今天怕林最没车用，她还真的把车子留在了家里。 秋果看着她的样子眼睛贼溜溜的转了两圈，忍着笑不说话，心里憋的好辛苦。 演出终了，大家都在后台卸妆，三五好友约着宵夜。秋果又悄咪咪的蹭过来，欲言又止站在桃千旁边看着她。 “怎么了？赵牧真没回来吗？一起吧”桃千看着她发出邀请，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秋果抿着嘴摇头，生怕一张嘴就把知道的说出来。 桃千卸好妆整理好物品，找到秋果一起出门。秋果贼兮兮的问“她发你信息了吗？人来了吗？” “还没”桃千检查手机确实没有短信，时间已过九点，这人在做什么。 秋果挽着桃千的手下楼梯走出大门，一辆火红色的跑车停在正门处，偶尔有人经过讨论几句，光亮的漆面在黑夜中发出光芒，跑车特有的红色漆面吸引所有过路人的眼神。 “哇，真的好帅啊”秋果拉着桃千上前，凑到车旁看着。 这个标志与早上林最给她的拼图一致，桃千也多看了两眼。杭市的跑车不少，只是开来剧院附近的不多。 “你会喜欢这样的车子吗？” 桃千点头“这样的车子，很难有人不喜欢吧” “哦，是吗？”秋果向后退了一步，让桃千靠在前面。后面陆续出来的同事看两人这里也围过来看热闹。 “这车还是新的呢，你看，临牌” “听说跑车降价了，这也要几百万吧” “不知道，颜色真好看，这个红色据说是特调，所以才会这么有韵味” 讨论声不时响起，桃千看过后也回头找秋果，这人一转眼不见了。等在出现在自己身前时，居然递上了车钥匙。脸上的笑意再也控制不住“打开看吧”说完挑眉看着她，桃千联想到早上门口的模型，还哪里不懂。只是无比的意外，这份礼物也太贵重了吧。 略显颤抖的手在围观同事的注视下接过车钥匙，不可思议的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整个人都是懵的。车内一切都是崭新的模样，红黑色的内饰与外观相得益彰。 坐在位置上时还是感觉太过梦幻，脑中忽然想起早上模型中看到的易拉罐拉环，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想出现在脑海里，慢慢向旁边看去，果然副驾驶上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不敢置信的拿起盒子，握在手里良久才缓缓打开，一对戒指静静地躺在盒子里反射着光芒。看到了这一切，桃千又连忙四处张望，试图在熟悉的面孔中找出自己的爱人，可并没有那人的身影。 秋果来到车窗旁弯腰看着内饰，虽然已经看过一次，但还是感觉到震撼，果然，没有人不喜欢跑车，哪怕是还没有发出轰鸣的声音。 “她人呢？”桃千声音带着颤抖，被这突然出现的浪漫淹没到头晕。 “怕是让你失望了”秋果也略带遗憾的样子。“当事人很想出现在这里，可临门一脚时这人回京市了，好像是很突然的样子，否则怎么让我负责此次惊喜活动。她说你看到戒指时一切都会明白的，还说为了惊喜特意制造了好久的反差感，只是随着她的离开失败了。最后一句，是她一定要我转达的” “什么？”桃千好奇的问。 秋果凑近车门小声说“她说，见色起意是真，爱也是真的”说完搓搓手臂，一副被荼毒的样子。小情侣，就搞这些肉麻的说辞。 “怪不得这几天不理我”桃千暗自嘀咕着，看着手中的戒指想着她最后要转达的话，见色起意，哪里有这么纯情的见色起意。 “哎呀，送人这种礼物，真的会心潮澎湃，虽然不是我出钱”秋果转达好要说的话后，自己的话匣子也打开了。只觉得过瘾，特别是把钥匙递过去的那一瞬，感觉自己像一个大哥。豪迈、阔绰。 在熟人的议论中，桃千脸色微红，不甚熟练的把跑车缓慢开出，副驾驶的秋果比她还要激动，摸着车里的一切感叹“一定让赵牧满足我跑车的愿望，快加速，让我感受下风的浪漫” 桃千紧紧握着方向盘，手指上的戒指吸引着她不时看过去。比起跑车，她更喜欢的是这枚看似朴素，里面刻着誓言的戒指。 我爱你，亦如初心~她亦如此！ 第127章 如你所见 “你好浪费钱” “你喜欢吗？” 林最刚落地，桃千的电话便打过来，此刻她还坐在车里，久久不能平静心情，无论是车子还是戒指，都是出乎意料的惊喜。 “我更喜欢戒指，可是也有遗憾”声音娇娇软软的撒娇。 “什么？”林最穿梭在机场大厅中，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她听桃千的声音有些费力。 “我的戒指是自己戴上的，而你的手还空着呢。怎么可能只单方面套牢我自己？”桃千看着戒指盒里剩下的那只孤零零的戒指，心里想着如果林最在身边会是怎样的心情，如果是两人互相戴上会不会显得更正式一些，可生活没有剧本，哪里那么多的十全十美。 林最听清后笑了两声，促狭的问道“你是在撒娇吗？” “当然没有”她也学会了林最的傲娇，怎么可能轻易承认。话题一转又谈到车上面来“这么张扬的车子，我平日里都不敢开，你的钱也不要这么浪费嘛” “我也想过送你一款普通实用的车子，不过你现在不是已经有了吗？房子现在就很舒服，我想不到其他的礼物了。” “那你还…”桃千话说了一半被林最打断，“所以我送了你一款很耀眼的车子，像我的爱一样耀眼，耀眼吧！” 桃千听后沉默了良久，只吐出两个字“…肉麻”。 林最回京是因为明天临时要召开动员会，进入新奥运周期后的第一次大会，她必须参加，所以才匆匆忙忙赶回。事出有因，一切的计划都落空了，还好东西都送到了。 “哎，早知道不用网上帖子说的什么反差感了，好几天没睡主卧，我都在寂寞中睡去，煎熬啊~”林最发出阵阵哀嚎。 听她这么说，桃千更傲娇的反问道“我还以为你休息的很好呢，每天早上都睡懒觉。不知道还以为你比赛之前要禁…”话到嘴边，才意识到失言，连忙捂着嘴，不继续说下去，说些别的打哈哈。 林最却抓着她不放，逗她说“禁什么？嗯？” 桃千不说，坐在红色的车子里，脸也变成了红色。扭捏着不想多说，只说了句“等你回来”就快速的挂断电话。转动手上的戒指，突然想到林最送她戒指是不是也是希望她能稳下心神来等她，可是刚才没问，现在也没办法在打过去。 她的爱是炙热耀眼的，这一点桃千从不否认，只是一个人太好，就会让自己开始反思能不能配得上她的好。思考下来，没什么结果的样子，不过却也验证了一点，她们之间是相爱的，是都会为对方考虑的。 第二天的休息日，原本要陪林最，现在只能去物业租新的车位，她只买了一个车位，这台车子明显更金贵一些，真是个甜蜜的烦恼。在她忙上忙下时，喜赠豪车的消息已经在剧院里传开了，今日有演出的人在后台讨论了好久。 桃千爱人的身份几乎成迷，从送花开始出手阔绰，但行踪成迷，好像没有人看到过真身，这一点反而成了谈资。 秋果今天有龙套角色也在后台，面对大家的讨论有些无力，不会说什么敏感的词汇，不过人的想象是最可怕的事情，隐晦的词语杀伤力往往更强。 “秋果，你见过吗？人还年轻吧”指向性的话语明显，秋果忍着不去发火。转身看着提问的人，露出标准微笑回答“见过的，比桃千还小几岁呢”那句“让你浪费了想象力”吞在肚子里，差一点就当面问候，不要太八卦好嘛。 “哦，这样啊”声音明显失落了不少，不是所有人都想看到你过得很好，同事之间也是如此，当你超出大家太多时，过分的关注往往随之而来。 “是呢，宋老师也见过呢”趁着这个机会，秋果想着就多说些“在京市一起吃过饭的，两人算是异地，所以见面的机会很少，但感情很好”这个“但”字用了好大的力气，其他人听到宋老师见过，又听出她的语气就各自散了，去化妆备场。 宋老师，在这剧院里算是免死金牌，为人正派，她见过肯定不会有什么七弯八绕的故事。这下大家也只剩下羡慕，羡慕桃千找到了这么好的爱人罢了。 这一个小插曲秋果没有与桃千说，还是宋老师偶尔一次与桃千说起，让她感谢秋果的仗义执言。桃千一阵感动，秋果和宋老师不知帮了自己多少次，为自己保驾护航。 日子过得很快，杭市的羽毛球比赛马上开赛。林最跟着队伍来到杭市，也给桃千快递来了球票。 桃千邀请了父母一起，虽然支支吾吾的没说好一定会来，但还是准时出现在了赛场。前一天林最配合大会参加晚宴，一直没有时间见面，这么多天分开后的第一面便是在赛场上。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看着左侧的那块场地，林最正在迎战印尼的选手，两人显得势均力敌。 “她能赢吗？”桃妈妈不会看球，小声与老公讨论。 桃爸爸近些日子做了好些功课，很认真的解释道“林最这个叫恢复期，所以打的状态很松，还是有希望的” 桃妈妈点点头又认真看着，观众喊加油也跟着喊两句，也算投入。 桃千看着场下的人，没有看比分，只是看着这个人，好像最近真的瘦了些。视频里的人太过缥缈，哪里有亲眼见的真实。头发又剪过一次，变得短短的但很精神。四处打量着忽然弯起嘴角，无论怎样变都是她的人。 “最终比分二比一，让我们祝贺林最”广播传来播报，大家跟着欢呼。林最脖子上搭着毛巾拿着球包退场，走到场边时还向观众挥手，亮晶晶的汗水一颗颗滑落，落入这处赛场中。 “这孩子也是辛苦，跑了一个多小时吧”桃妈妈看比赛时间又看向她离开的背影。等林最进入通道后才转头对桃千说“有时间一起回家吃饭吧，我烧几道菜补一补” “哎”桃千答的清脆，她听出了这句话里的真情实意。 跟着人流退场，林最发来信息说要统一回酒店，正规比赛都是如此，桃千也不敢破坏运动员的规矩，带着父母回去。 “你们之前也是这样见的？”回去的路上桃妈妈问道。 桃千点头“嗯，她比赛很辛苦，管的又严，所以我们都是做自己的事情”桃妈妈点点头没说话。到了赛场才让她意识到林最的职业有多特殊，看到发出山呼海啸般声音的观众她清晰的感觉到运动员身上的压力。也许之前，是她看到的浅薄了。 因为林最今晚在杭市，独自在家的桃千显得很兴奋，难得倒了一杯红酒而不是茶，打开音响播着欢快的音乐，在客厅里四处转着，偶尔还会像跳舞一样旋转。看到展示柜里的照片与奖杯还会伸手去拨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把另一枚戒指拿出，也许它很快就能与主人见面了。 自从她戴上戒指后，团里的同事都会多看两眼并露出了然的目光，对此她只是微笑的接受，无论是注视还是祝福。 电视里的体育频道正在播放晚间新闻，林最的赛后采访也在其中。桃千调低音乐的声音看着电视里的人。鲜活明亮，永远积极向上的样子。 “怎么评价今天的对手和自己的状态？”记者提出问题。 林最把额头上的汗水抹去，笑着回答“今天的对手很年轻，拼的也很凶，在很多地方做的都比我好。我的状态可能还是太松了些。” “我们也看到你有好几个倒地救球，拼的还是很凶的” “是的，我希望给看我每一场比赛的球迷展现出一个好的态度，一个好的精神，虽然我不一定每一次都会赢，但我希望我是认真的，对得起大家的” “好的，谢谢，也恭喜你进入下一轮比赛” 记者采访结束，林最拿起球包走远，桃千靠在桌子旁回味她的采访，林最真的很好。无论是作为爱人还是一个好的运动员，真诚、热烈、拼搏。 饮尽杯中最后一口酒，待着对她的思念缓缓进入梦乡，在睡着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则是见面一定要抱抱她。 杭市的比赛如火如荼的进行，场外的温度却不如场内的热烈程度，连日的阴雨感觉大家都跟着发了霉。每天清晨人像是刚充好了电，可刚出门见着灰蒙蒙的天气电量便已耗尽。后台的演员和化妆师都默默地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不愿意多说一句话的样子。桃千连续两天下班后去赛场看比赛，也有些困倦。 秋果画好装凑过来低声询问“今晚还去吗？决赛了” 林最打进决赛是很多人没有想到的，正如她自己采访所说，她不会辜负来看比赛的球迷，她也身体力行的做到了。 “当然”桃千调整发饰，今天她刚好是午场演出，晚上的时间比较充裕。 “那我们一起？赵牧也买了票，今天说去加油助威。我们坐在一起，可以组成加油团！”秋果显得很兴奋，好久没有看过体育比赛，还有些激动。 “太好了，结束后我请客” “yes”秋果开心的走开，桃千也点开手机，收件箱依然空荡，林最还没回答她今晚可不可以外出。 傍晚，一行人到达场馆外，其他观众也在陆续进场。作为几天的老观众，桃千手里还拿着加油的横幅，她在场馆外摆摊卖周边的商贩手里买的，是林最的卡通形象。 “早知道我也买一个了”秋果也觉得可爱。 刚走进场地，忽然接到林最的电话，桃千便先让两人进去自己躲在安静处接电话。 “你不是应该在准备比赛吗？” “嗯，你进来了吗？” “当然” “你来侧门，有一道安全带拦着，但没人看着，你走过来就好” 这一幕和奥运前两人在场馆内见面的场景有些像，在人声鼎沸之地，寻找无人处的独处。 桃千按照提示，刚过了安全带就被人一手拉走，吓得她刚想叫出声就发现是林最，缓了一口气也拍了她一巴掌，惊魂未定的样子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咪。 林最伸手抚着她的手臂顺毛，又被她瞪了一眼。只是这眼神更像是撒娇，毫无威胁力的样子。 “不去准备比赛吗？” 林最也不回答，伸出自己的左手，张开五指晃了晃，意图明显。 桃千本来反应了下，想到后轻拍她的手指有些害羞但还是在口袋里拿出戒指帮她戴上，没想到这一幕比想象中还要悸动。银色的戒指从指尖慢慢推到指根处，缓缓移动的过程吸引了两人全部的视线。 “好看吗？”林最举起手炫耀一样的问道。 桃千心里的悸动还未平息，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林最看着她，伸手抱了抱她又拉起用戴了戒指的手牵着她那只同样带有约定的手。两手交握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 “不是要比赛，怎么现在…” 林最看着她上前一步，两人离的有些近，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声。“这是我新周期的第一场比赛，我想你陪我”说着扬起相握的手，从现在开始这枚戒指，便是桃千的化身。 比赛很快开始，当林最抬起手臂准备发球时，眼尖的观众都发现了她左手的不同。导播在震惊后把镜头久久的停在了戴戒指的手上，用一段长长的定格来宣布一些事情。 这场比赛林最输给了对手，但打的酣畅淋漓。镜头在这间隙总是有意无意的拍到她的手，网上和现场的观众看到后都在热烈的讨论。 赵牧偶然抬头发现后又对比同坐在一排桃千手上的那枚，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怕自己说错话又连忙捂住嘴巴，啊啊啊了好半天。 桃千笑着点头，秋果也被他吃惊的样子逗笑，抓起他的手握在手心里，赵牧平息了情绪低头看与妻子握在一起的手，紧紧的回握住，同样带有幸福的约定。 颁奖仪式结束，戴着戒指拿着花的照片在网络上传播开来。林最今晚还要归队，在她刚离开赛场的那一刻，桃千收到了她的信息“就这样慢慢进入新的阶段，就这样慢慢的公开吧！” 桃千眼眶湿润，坐在车子里很郑重的回拨过去，电话接通，她只说了一个字“好！” 更晚些时候，大批顶着疑问的球迷粉丝们终于蹲到了当事人的发声，一张今日在领奖台上的照片，配文“如你所见！” 第128章 番外一，恶作剧 难得的长假，香港的天气不错。从酒店的窗户向下望去海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干净的蓝。 回头望去，床上的人还在继续睡着，前几日理发失败的人索性改了原有的发型，剪了一个港风的短发，不过此刻也乱糟糟的看不出形状。 伸手去抓藏在被子里的手腕，被躲开，又抓在手里。闭着眼睛不清醒的嘟囔着“干嘛，放假了” 桃千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这句话简直要听得耳朵起茧子了。连续几个清晨都用这句话来搪塞自己，看看时间，已经快11点了。别说早茶，午餐都怕来不及预约。 看着人不起来，又闭着眼睛翻身继续睡着。左右看看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转身去了浴室，再出来时把红红的小手塞进被子里，床上的人一下坐起，犹如安了弹簧一般。桃千见人起身默默抽回冰凉的小手，刚才可是在水龙头下冲了很久。 林最刚想闹起床气，眼睛无意间看到时钟又默默忍了回去，好像是有点过分了。 穿上限定时间的花衬衫，戴上墨镜，发型固定，在桃千不理解的目光下这人把自己打扮成了限定时间的古惑仔。桃千好想收回被牵着的手，她不想成为限定时间大哥的女人。 牵着的手牢牢的到了一家据说是朋友推荐的私房菜馆。私房菜馆在一家普通的大厦里，看样子像是住宅区，外表的墙面旧旧的，需要按门铃才能上电梯。 狭小的电梯内，只站的下三四个人的空间。两人上电梯后又上来一位穿着日常的中年人，看样子是本楼的居民，看到林最的穿着多看了几眼，桃千默默的背对着这人暗暗的戳林最的腰。 兜兜转转终于进了私房菜馆，店内只有五六桌的样子，相隔较远私密性较好。屋内布局则是普通房子改装的样子，不过装修的很精美，昏黄的灯光下一切都显得有了格调，毕竟看不清的都透着一股子朦胧美。 番茄猪扒焗饭、烧汁牛肋骨、石斑鱼还有两份例汤，看起来卖相不错。店员在一旁着重介绍了例汤的选材取料，两人也跟着点头似是听懂的样子。待人走后，喝上一口，暗暗皱眉问桃千“她刚才有说放红薯了吗？怎么是红薯味” 桃千扶额，谁能救救她。 这次林最是过来治疗跟腱的，所以两人也打算用餐过后去做理疗。盘子里的菜吃了大半，林最靠在椅背上歇着，环顾四周。 桃千也放下叉子插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问到“谁给你推荐的这里？”这样的私房菜馆一般是朋友推荐，刚才看门口的服务生核对姓名，貌似管理的比较严格，对比来看，手艺不错，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就是那谁？”突然被问到的人说的含糊其辞，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就是不正面回答问题。 桃千拿起水杯又放下，香港，这个地方有些特殊，排除林最在这里发展的队友前辈，貌似只有一个人符合，环顾四周环境，基本可以锁定目标了。 “钟欣儿？” 当桃千嘴里轻轻吐出这三个字时，林最极力控制内心的惊讶，满脸写着“她怎么会猜到”六个大字。对面的人静静地欣赏这张逐渐慌乱的脸，心里没有懊恼，只是有些好笑。事情过了许久，而林最当时的反应也称得上是坦荡，心里早就没了芥蒂，只是看到这一幕，有些揶揄的快感罢了。 林最清了清嗓子，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在否定中点头，在肯定中带着一抹心虚。桃千意味深长的盯着她，果然都说好的演员来自于生活。 两人正僵持着，私房菜的大门又一次被推开，当事人正款步走来，旁边还有两位友人。服务生把三人引领到另外一边而她却自顾自的走了过来。 林最的眼睛随着她的靠近越来越大，桃千玩味的看着，想她还会有什么样的神奇反应。 “好巧啊“林最还是率先站起来打招呼。 钟欣儿笑着看她良久才张口”不巧，我 推荐你来的，当然知道你什么时候来哦“随手指向吧台“老板是我朋友” “啊，这样啊”林最在朋友圈问香港的美食，那条评论正是她的留言。眼下听她的说辞，林最只觉得眼前一黑。 “当然”钟欣儿看向旁边坐着的人，笑着打招呼“你好” 桃千也起身以示礼貌“你好，钟小姐” 这是认得自己，钟欣儿没说话两人互相看了会儿，钟欣儿点点头后退一步再转身之际又走向林最，倾身凑过去像说悄悄话一般却声音大到三个人都听得清“早知道你喜欢女孩子，我应该在坚持一下的”说完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林最才是真的傻了眼，这话，还不如杀了她。看向桃千，果然脸黑的不能再黑了，如果不是白色的衣服，这人都要融入到黑色的背景墙中。 “你听我解释” 桃千倒是也没想走，抱着双臂等她的一个解释。 还没来得及解释，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显示有消息进去，看清发信息的人，林最连忙打开，看这人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看到你吃瘪，我的恶作剧算是成功了，这是你欠我的，扯平了”看完信息，林最看向钟欣儿的方向，这人一脸的得意正举着红酒杯遥遥致意，林最捂着脸好生无奈。 后来，林最给桃千看了短信，她没有生气。 后来，离开时还与钟欣儿互相点头告辞。 后来，桃千又找了个别的理由生气。在后面的几天时间，酒店不知道为什么要给两个人住的超大床房加床，就像林最不知道为什么进门先迈了左脚就被罚分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