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越:开局便是冒牌货》 第1章 穿越成为强脱哥 农历夏日,五月初十,戌时,赵国帝都邯城外,乱葬岗,一片漆黑。 昏黄的灯笼火光下,两个黑衣人正在空地上使劲挖坑,旁边摆着一具死尸,林子深处时不时亮起一些漂浮游动的蓝色光点,夜鸟偶尔发出诡异的怪叫,像是哭声,又像是笑声。 “毛三哥,这死人岗子鬼气森森,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远处一直盯着我们,咱们走吧,太他妈吓人了!”一个黑衣人颤着声音道。 “瞎胡咧啥,闭上臭嘴,来,搭把手,把那死货推到坑里埋了就赶紧走!”毛三哥心虚地朝黑漆漆的林子飞快瞟了一眼,壮着胆子骂了一句。 就在二人动手拖拽死尸时,林子中突然狂风大作,伴随着诡异的笑声,连串的恐怖炸雷骤然响起,漫天的闪电裹着一具棺材,朝乱葬岗子落下来。 “妈呀,快跑啊!”毛三哥一声惊叫,二人连滚带爬朝外面跑去。 哐当!棺材重重砸落在地上,盖子飞出老远,从棺材里滚落出一个人来,脑袋正巧和地上的尸体脑袋撞在一起。 “什么鬼东西,哎哟......”那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痛哼,便晕了过去。 “谁敲了我秦无伤的闷棍?”第二日天色大亮,那人缓缓醒来,脑袋晕得厉害,忍不住抱着脑袋在地上不断打滚,却不防一下翻滚到了崖边,啊呀一声惊叫,便落了下去。 “嘭!”一声闷响,秦无伤的身体落进水中,溅起了丈余高的水柱,水面上一条小船顿时便在水浪中不停打转。 “啊----”船上两名男子惊慌尖叫,扒着船帮,一动不敢动。 “妈的,倒霉!”头脑昏胀的秦无伤猝不及防之下喝了几大口河水,呛得直翻白眼。 “你个杀才找死呀?”船上的一个男子人惊魂稍定,张口便骂开了。 “闭嘴,你狗日的是要把海盗引来吗?赶紧警戒!”秦无伤被冷水一浸泡,身上的伤疼得更要命,赶紧伸手抓住船舷翻了上去。 “你...你是谁?下去,赶紧滚下去......”船上的两人见秦无伤板寸脑袋,穿着一条裤衩,浑身上下伤口还在流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船上的两人直哆嗦,色厉内荏地吼道。 “你俩个兔崽子敢擅改伪装,信不信老子一枪毙了你们,妈的,滚过来把衣服给老子脱了!”秦无伤还没搞清眼前的情况,以为是支援部队的人,瞅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再一瞧对面两人,黑着脸吼道。 “你...你想干什么,我们是男人啊.......”秦无伤脸上的笑容,此刻在船上两人的眼中是极其的猥琐,顿时便吓得变了脸色,紧紧抓住衣服,蜷缩在角落里,眼泪汪汪地扯着嗓子叫。 “你大爷的,老子用强你俩才舒爽是吧?脱了!”秦无伤被这两活宝弄得哭笑不得,当下也懒得费口舌,一步过去把二人摁在船板上,伸手便扒他们的外衣,吓得那两货杀猪一般惊骇哭叫。 “大哥大哥,哎呀,大哥你别强暴我们呀,光天化日,有伤风化的啊......”其中一个男子杀猪般地惊叫起来。 “你个无耻的口味哥,我不会从你!”另一个男子独自死命挣扎。 “妈的!我也是服你俩了,还是不是来增援爷的兵,居然搞还穿古装这一套,脑子没发烧吧?”秦无伤一巴掌拍在其中一个的脑袋上,然后飞快穿上外衣,虽然有点不伦不类,但总算能遮住羞耻。 长长吁了一口气,秦无伤这才有空打量四周,当即被惊得说不出话来:河岸上到处都是穿着古装的人,古香古色的房子一座挨着一座...... “你俩不是增援爷的兵?”秦无伤舌头打着卷,有些傻傻地问道:“这...这...这是影视城吗?你俩在拍古言剧?” “影视城?哪有叫影视城的城池啊,这里是赵国王都邯城,咱们正在王城外东水湖上飘着呢,待会准备寻湖上妹子们去乐呵,难道你不好这一口吗?哎,哥们,你还装啥深沉呢,忒无耻了吧!”贾公子撇撇嘴,看猴似的嘲笑道。 “赵国王都邯城,你骗鬼去吧!”秦无伤瞪了一眼贾公子,但下一刻一股信息在秦无伤的脑袋里怦然炸开,凭空多出了另一个人的记忆,原来是昨夜坠地,脑袋相互撞击的那一瞬间,那人的信息冲进了他的脑袋中。 “老子真在索马里被海盗的火箭弹炸死了,却又被青铜秦帝棺带着穿越到了春秋战国这个乱战时代,得到了在赵国当质子的西秦傻殿下秦无伤的全部记忆!”秦无伤此刻心头有一万匹野马呼啸而过,傻呵呵地坐在甲板上,脑袋嗡嗡作响。 “老天,好歹也让我穿越、重生正常一点吧,死鬼秦无伤可是西秦扔到赵国当人质的可怜虫啊,昨天被鸿儒学馆一干人活活打死,还割掉头发,抛尸乱葬岗上,难道就因为我俩同名同姓我就得得到他的记忆吗?” 秦无伤很是郁闷,回想起乱葬岗子上,被雷火烧成黑焦炭的那具尸体,不禁抬头看向乱葬岗,心下一时间五味杂陈。 “喂,喂喂,老兄,醒醒,别魔障了,说话!”贾、薛二人见秦无伤许久都不说话,连忙摇晃着他的肩膀喊道:“船靠岸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寻姑娘乐呵乐呵?” “我没心情狂窑子!”秦无伤有些失魂落魄,摇摇晃晃沿着东水湖边荒草小道漫无目的地朝前走去。 “这个裤衩哥莫非是脑子有毛病?”薛公子看秦无伤摇摇晃晃、有些走路不稳的样子,回头问贾公子道。 “嘿嘿,因该是身子有毛病雄不起!”贾公子点点头,随即张口喊道:“强脱哥,还未曾请教大名!” “秦无伤!”秦无伤心下一阵苦涩,头也不回地随口答道。 “秦无伤?这名字好熟悉哦!”贾公子哦了一声,也没有在意。 “强脱哥,有事到赵国学馆找我们,我叫薛不会,贾公子叫贾学问,我俩喜欢你穿裤衩的样子!”薛公子扯着嗓子喊道。 秦无伤没有回头,只伸手在背后摇了摇算是告别。 “强脱哥是个有故事的人!”薛不会喃喃自语道。 “一个雄不起的强脱哥,如玉如匪啊!”贾学问一摇折扇,故作深沉说。 第2章 打定主意当冒牌 “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难不成还要把一个龙国堂堂特种兵队长饿死街头不成,说出去这得是多大的笑话!” 时近中午,饥肠辘辘的秦无伤漫无目的地在赵国帝城的那些小巷子里走着,也不知走过了多少条街道,饶是身体强悍,也有些抵不住了! “若是再无人主动送我吃的喝的,我便要不客气动手开抢了!”沿途的食铺中又白又大的包子冒着腾腾热气,让又饥又渴的秦无伤不由得咕嘟咽下一口口水,眼珠子骨碌碌直转,打着歪主意。 这时迎面走过来几个神情惶急军汉,似乎在寻找什么,此刻的秦无伤眼中只有包子,即便是给个大美女在面前都别想提起他的兴致来,疾步走到一个包子铺前,面对热气腾腾的包子,秦无伤刚刚把乌黑的手伸出在半空准备去抓几个。 “哎哟喂,真是殿下啊,可算找到了!”为首的那个军汉,忽地一眼看见秦无伤,顿时面色狂喜,上前伸手便去抓秦无伤的肩膀。 “你他妈找死!”突然遇袭,战斗本能自然反应,秦无伤头也没回,反手疾如闪电,一把便扣住那人的手腕,身子一低,一个过肩猛摔,将那军汉吧嗒一声结结实实掼在地上,发出砰地一声闷响,随即膝盖一个跪击,重重顶在那军汉的胸膛。 “殿...殿下,殿下,我是陌刀,您轻点啊,哎哟----”地上那军汉骇然发出一声痛苦闷哼,赶紧喊道。 “陌刀?”秦无伤闻言一愣,仔细瞧去,脑海中的立时闪过傻质子秦无伤的记忆,没错,此人确实叫陌刀,死鬼秦无伤的死忠护卫。 “是陌刀啊,鬼鬼祟祟干什么,吓了老子一跳!”秦无伤松开手,尴尬而心虚地一笑。 “殿...殿下,你昨儿跑哪里去了,质子府上下都快急疯了,咦,殿下您今儿如何这般厉害了?”陌刀站起身,喘着粗气,面上依旧痛苦地问道。 “被人暗算揍了,对了,你仔细瞅瞅,殿下我有啥变化没?”秦无伤有些心虚,阴沉着脸故作镇定地回答道。 “脸还是脸,皮也还是皮的,没啥变化啊!”陌刀先是嬉皮笑脸回答,随即有些诧异看着秦无伤问:“对了,殿下你把头发割了干什么?这般难看!” “看来我和那死鬼秦无伤长得足以以假乱真啊!妈的,这西秦质子的身份倒是得好生用用,虽然不受待见被抛弃,但出生起点高啊,好在大家都姓秦,三千年前是一家,咱不算吃亏!”秦无伤心下滴溜溜飞快盘算。 “抽空得仔细问问陌刀,是不是还有秦始皇,这个死鬼秦无伤是不是秦始皇的儿子,如果是的话,我岂不是真该叫秦二世才对,妈的,二世二世,咱又活过一世!” 秦无伤见陌刀丝毫没有怀疑自己的身份,便略略放下心来,当即决定索性冒充死鬼秦无伤到底。 “对了,又是谁欺负殿下您了?”陌刀见秦无伤又一副犯二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问道。 “八斗街鸿儒学馆那些杂碎干的好事,打伤我,割我头发羞辱老子,另外还有一股人暗中也对我下了死手!”秦无伤肚子叽里咕噜乱叫,看着热腾腾的包子,根据脑海中死秦无伤的记忆随口胡乱回答陌刀。 “鸿儒馆?他娘的,赵王赢逆欺负我们也就忍了,他妈的连一破书馆也敢骑到殿下您头上拉屎拉尿,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陌刀气得哇哇爆叫。 “嚷嚷你大爷啊,干嚎几嗓子就能把那些酸夫子咒骂死,还是能让他们少一块肉,啊?老子一天一夜没吃东西,没见都快饿死了吗?”秦无伤此时索性冒充起来质子秦无伤,一巴掌拍在陌刀脑袋上,生气地吼道:“赶紧的,买包子去,还有,把府中所有的铁鹰锐给老子叫这儿来候着,老子待会儿要出气!” “呔,那个掌柜,把包子给大爷送过来,快点!”陌刀被秦无伤一顿劈头盖脸的呵斥,顿时便没了脾气,转过脑袋呵斥包子铺掌柜。 “有饱饭吃,舒服啊!”风卷残云,一气吃下十个大包子,喝下两碗菜汤,秦无伤满足地打了几个大大的饱嗝,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惬意道。 “殿下,吃好了喝足了,咱们这就回府吗?”陌刀弯下身子,对秦无伤嘿嘿笑着问道。 “回府?不不不,跟老子去干一票大的买卖,鸿儒馆这仇不能就这么算了,得把场子找回来!”秦无伤瞪了一眼陌刀,特种兵队长那长久积累的威风和见过血的杀气一下子迸射出来,吓得陌刀不禁小腿肚子一颤。 “今儿起,老子不再是过去受人欺负的秦无伤了,老子要成为欺负人的活祖宗,谁他妈再欺负老子,统统往死里干便是!” “这些交给弟兄们去办,殿下您还是继续装傻,免得引起赵国的怀疑,不然咱们归国会很麻烦!”陌刀想了想,凑近秦无伤压低声音道。 “你狗日的以为装傻好玩是吧,二十年,天天装,老子很辛苦的,出门被打、挨揍、受骂,不能还手、还口,太憋屈了!” 毕竟顶替了别人的身份,秦无伤此际把自己带入了角色,同时也想替死鬼秦无伤一报憋屈之仇,当下恼怒之极,啪地一巴掌拍在陌刀脑门上痛骂了几句。 “嘿嘿,殿下,咱现在不是还在人家屋檐下嘛,等咱们归国了,以后平了他赵国,你在赢逆脑袋上拉屎都没人敢哼一声,现在得忍忍!”陌刀嘿嘿低声笑道。 “行吧,老子接着装,你们只管给本殿下把鸿儒馆砸了,不伤人性命就是,打砸抢烧随便干!”秦无伤闻言先是勃然大怒,随即气急败坏地抓了些灰尘弄到脸上,又把衣衫弄得破破烂烂,看起来惨兮兮的。 “有啥事老子兜着,我就不信赢逆老狗还能把我连皮带毛吞了,搞不好老子的骨头刺穿他的喉咙,哼!” “诺,殿下你瞧好便是,鸿儒馆,嘿嘿,今儿不给他把血放出来,他还不知道陌大爷也是有脾气的!兄弟们,抄家伙,把那破书馆给咱平了,为殿下找场子!”陌刀一呲牙,恶狠狠地吼道。 第3章 别以为老子没脾气 死鬼秦无伤的几十号铁鹰锐,憋着一肚子火,杀气腾腾地嗷嗷叫着,提着棍棒,拎着砖块,背着他们的冒牌四殿下,一阵风似的冲到了八斗街的鸿儒学馆门前。 “你...你们要干...干什么?站...站站,快关门!”鸿儒学馆的看门护卫见黑压压一大群人红着眼冲了过来,顿时吓得面色煞白,颤抖着手指着冲在前面的陌刀喊道。 “干什么?干你先人板板,上滚开!”陌刀冷笑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去,砰地一脚便将那看门护卫踢趴下。 “冲进去,给老子砸!”趴在铁鹰锐背上的秦无伤,眼中划过一抹厉芒,低吼着下令道。 几十名铁鹰锐得令,立马冲进鸿儒馆的前院,见人揍人,见物砸物,顿时前院惊叫连连,哭嚷喧天,一片混乱。 “堂堂鸿儒学馆,传经授道之地,前院何事这般吵闹喧哗?子学,你们出去看看,是哪些没规矩的东西在聒噪,结结实实扇他几个大嘴巴!”后院传经堂中,年近七旬、身着葛麻长袍的馆长浮五车,啪地一下将竹简在书案上重重一放,很是恼怒地喝道。 “是,夫子!”身材颀长的子学闻言站起身来,和几名士子出了传经堂,直奔前院而去。 秦无伤一见这几人出来,立马认出正是这几个打死那傻质子秦无伤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敢在鸿儒馆打人撒野,就不怕官府和王法吗?”子学没有看见秦无伤,而此际铁鹰锐也是寻常百姓服饰装扮,因此子学叉着腰有恃无恐地吼道。 “王法,王你娘的法,你们欺负人的时候怎么不讲王法?”陌刀呸地一口浓痰朝子学吐过去。 “狂徒,十足狂徒,来人啊,把他们围起来,打断狗腿,送到衙门治罪!”随着子学的命令,鸿儒馆百十个下人们将秦无伤和铁鹰锐包围。 “陌刀,就是那个小白脸和一干下人欺负你的殿下的,狠狠收拾他们!”秦无伤冷哼一声,暗中一挥手。 “诺,殿下放心,保管收拾得让他们连爹妈都认不出!”陌刀听闻眼前这几个正是打伤自己殿下的人,顿时心里的火气噌噌直蹿,提着棒子,一声狂吼,旋风般冲了过去,大棍凶悍重击,眨眼间便放到一大片,其余的铁鹰锐自然不甘落后,对那些包围着自己的学馆下人便是狂暴输出。 十几息功夫,满地皆是痛苦呻吟的学馆下人。 “杂碎,你他妈还想跑,滚回来!”陌刀咣当一棍子砸在正要溜的子学肩膀上,当即便把他砸倒在地。 “你敢行凶,死定了,敢打老子,你等着,有人收拾你......”子学挣扎着便要起身,凶巴巴恶狠狠地张口便骂。 “你还横,老子让你横,让你横!”陌刀怒极反笑,提起脚狠命踹下去,只让子学满地乱滚,痛苦大叫,恶毒地咒骂不休。 “拖过来!”秦无伤拍拍那背着自己的铁鹰锐,示意他放自己下来,顺势坐在一把破椅子上,对陌刀哼了一声。 “跪下!”惨兮兮狼狈万分的子学,被陌刀拖死狗一般弄到秦无伤面前。 子学这时方看清坐在自己面前的正是昨儿被自己一干人活活打死,又抛尸乱葬岗的西秦傻质子秦无伤。 “是你...鬼...鬼,你是鬼......”子学当即当即吓得凄厉惨叫。 “鬼你妹,昨儿打秦无伤很爽是吧,谁他妈给你们的胆子敢打邦国的帝子,你要上天了吗?”秦无伤冷哼一声,狠狠一巴掌扇过去,顿时便将子学的面颊扇得红肿起来,嘴角渗出了血迹。 “你狗日的命真大,那样揍你都不死,不过你今儿跑不了,要你命的人马上就来了,你赶紧跪下求我,老子或许便不弄死你了!哈哈哈哈哈哈!”子学指着秦无伤疯狂地大笑起来,红肿的脸极度扭曲,很是狰狞。 “真不知你他妈哪来的底气,鸿儒学馆哪来的底气,你都跪在老子面前了,还哔哔哔跟我抖嚣张,嘚瑟你妹啊,真以为老子没脾气是吧,哼!”秦无伤冷冷一笑,大手疾如闪电伸出,一把攥住子学的手腕,狠狠一撅,咔嚓一声,白森森的骨头戳穿了皮肉露了出来。 “啊!你...你他妈好...好狠......”子学口中蓦然发出凄厉惨嚎,面色唰地一下惨白,剧痛让他的身体扑通一下倒在地上,不断翻滚,哀嚎! “老子有你们狠吗?”秦无伤哼了一声。 自家殿下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凶狠了?陌刀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既然你喜欢伤人性命,那你也尝尝被暴揍的滋味好了!”秦无伤站起上来,一运内劲,对着子学的四肢噼里啪啦便踏了下去,清脆的骨头碎裂声让一干铁鹰锐都头皮发麻,惊骇地看着从未有过这般狠辣的自家殿下,仿佛不认识了一般。 “秦...秦大爷,饶命啊,昨儿都是子学的主意,说是王庭里有人要你死......”看着昨儿出手打死傻质子的那几个学馆众人,秦无伤面上没有表情,眼中的厉芒如电,吓得那干人普通跪地求饶。 “饶命?可以啊,不过你们得先还债才能活命!”来到几人面前,秦无伤忽地出手如电,将几人的四肢骨捏得粉碎。 “暴徒,暴徒,你们...暴徒!”学馆馆长浮五车此时也战战兢兢赶到了前院,眼前的一幕差点没让他气晕乎过去。 “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老梆子,你不配为师!铁鹰锐,给我把这破学馆砸了!”秦无伤冷冷一笑,挥手下令。 “你敢?”浮五车怒极,指着秦无伤怒喝道:“中雒二殿下饶不了你,你...你等着!” “果然是那个杂碎在作怪,给老子狠狠地砸!”秦无伤看都不看浮五车,下一刻陌刀等铁鹰锐便再次开始搞破坏。 “暴徒,你们都他妈是暴徒,一群西秦土匪......”浮五车气得浑身颤抖,直爆粗口。 “把这为老不尊的老梆子架到一边去,别碍着老子的眼睛!”秦无伤赶苍蝇一般挥挥手,让几个铁鹰锐把浮五车弄到一边看管起来。 “走过路过,不要放过,都给老子去发闷声财,能带走的全带走,带不走的毁掉!”秦无伤冷笑着下令。 “无伤死鬼,老子这是在给你出气啊,你暂时勉强瞑目吧,等以后我一定替你把他们宰了,现在不行!”秦无伤看向乱葬岗方向,心中自语道。 赵史记载:赵王赢逆四十二年,五月初十一日下午,西秦质子府的傻质子秦无伤,带领一干西秦铁鹰锐士,在八斗长街的鸿儒馆中上演了打、砸、抢、烧一幕,真的像是一群嗷嗷叫的土匪,连茅厕板子都给拆掉卖钱,这绝对算得上是轰动赵国帝城的大事了,赵王赢逆也没有问罪质子府,便是那二殿下赢中雒也没哼一声,这件事表面上似乎就这么不了了之。 但暗流却是悄然涌动了起来! 第4章 说你是畜生 “帝棺!你他妈到底在哪儿啊?求求你快出来,把我从这破赵国弄回去吧,这疯批的日子老子受够了!”乱葬岗上,秦无伤气急败坏,一脚踹倒一块墓碑,双手抱住脑袋无奈地吼道。 穿越来到这个倒霉却又陌生的世界整整二十天了,每一天秦无伤都在发疯似地寻找那具秦帝铜棺,邯城外乱葬岗上每一寸土几乎都被他翻过,只差没把那些坟堆干个底朝天。 “殿下,赢中雒那狗日的又在催了,很生气,让您赶紧过去!”陌刀气喘吁吁跑上乱葬岗,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 “催催催,催你娘的丧啊,没见老子忙着掘人祖坟吗,老子说了不去不去,你耳朵聋了?滚!”秦无伤大吼一声,一脚便将陌刀踹出老远。 “殿下,还是去吧,都催了好几次了,看来今儿不去是不成的,他们是成心想让殿下您出丑!”陌刀爬起来很是为难地说道。 “哼,赢中雒想出老子的丑,他也得有那本事,以为老子还是以前的傻子秦无伤吗?走,今天老子不把他狗日的脸打肿,老子杀神的名字白叫了!”秦无伤冷笑一声,把身上的衣衫扯破,又把脸弄脏,随即当先朝乱葬岗下走去。 南城的书射馆,是赵国帝都邯城最大的一处游乐馆,赵国二殿下赢中雒时常弄些名目,奚落、羞辱,甚至杀害各国在赵的质子。 “哟哟,瞧瞧,诸位殿下瞧瞧,咱们西秦的无伤殿下这架子够大啊,姗姗来迟,难不成是在家临时抱佛脚,亦或是怕丢他先人的脸不敢来啊?哈哈哈哈哈!”秦无伤刚刚进到书射馆的后大院,便听见坐中一道讥讽的尖利笑声响起。 “中雒二殿下,对不起,我家殿下昨夜用功背诗文,今早练习弓矢,所以......”陌刀只得苦着脸撒谎道。 “背诗文、练弓矢!就他?傻子也知道用功了?”赢中雒先是一愣,随即轻蔑地大笑道:“看来今儿的比试,西秦的无伤殿下注定要文武夺魁了,诸位殿下可要打起精神,别让一个傻子赢了你们哟!” “比破诗文,老子分分钟给你狗日的整出三五百首唐诗宋词来,虐不死你些个杂碎,比搏击,老子特种兵王还能输给你们?简直是笑话!”秦无伤心中把赢中雒家上下八代女子都问候了一遍:“天朝的教育成果注定要碾压这个时代啊!” “无伤殿下,听闻你近日在乱葬岗挖坟掘墓,难不成是在给自己寻风水宝地啊?今儿这彩头,估计合你的意!赢了这棺材归你!输了嘛,呵呵,你懂的!”赢中雒取出一具巴掌大的棺材,对秦无伤皮笑肉不笑道。 “帝棺缩小版?老子苦苦寻找的帝棺赢中雒竟然有缩小版?”原本一直装傻的秦无伤,心中很是吃惊,双眼中蓦然划过一丝厉芒,随即隐去,激动得身子都一阵颤抖。 “无伤殿下,你很激动啊,看来你是迫不及待想躺棺材了,放心,保管如你愿!”赢中雒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意味深长地对秦无伤说道。 “除了小些外,竟然与带自己穿越到这个时代的秦帝青铜棺一模一样!找机会把赢中雒这狗日的抓出来逼问,秦帝棺多半落到他的手中了!”秦无伤自个儿浮想联翩,根本没听清赢中雒说的屁话。 “今儿咱们改改规则,除了老项目角斗外,另增加文斗,文魁得棺盖,武魁得棺身,文武皆末位者,脖子上套狗链,当众趴地学狗叫!”赢中雒目光毫不掩饰恶趣味地盯着还在发傻的秦无伤:“还要说:我是畜生!无伤殿下,你可听清?” “听清了,还要说你是畜生!”秦无伤仿佛被问话惊醒过来,身子好似被吓得一抖,害怕得结结巴巴地说道。 “说你是畜生,不是说我是畜生,你真他妈个二傻子!”赢中雒气得嘴巴一抽,大声吼道,下面的诸国质子想笑又不敢笑。 “说你是畜生,不是说我是畜生,你真他妈个二傻子!”秦无伤见赢中雒气得快要暴走,强忍住心下的笑意,故意结结巴巴再次复述赢中雒的话。 “我尼玛...”赢中雒气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算了算了,二殿下你与一个傻子较什么劲啊,反正末位都是他的,待会儿您想怎么虐便怎么虐!”赢中雒身边一个老头儿赶紧劝道。 “行行行,老夫子,你出题吧!”赢中雒强压心下怒意,对垂手站在他身旁的一个老者吩咐道。 “老夫是邯城书院的文盖世,负责出题目,下面是各书院的院长,负责评判,绝对公正!”那老夫子应诺一声,随即转身看向阶下一溜儿诸国质子干笑道:“今儿咱们文斗为对对子,遴选对王之王,老夫出上联,你们对下联,立意最佳者为文魁魁首!” “二殿下,文院长,我家殿下文武都不修,你们这明摆着是欺负人嘛......”秦无伤还没说什么,倒是他身边那个陌刀急了。 “欺负人?本殿下欺负谁了?”赢中雒重重哼了一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喝道:“老子就欺负你们西秦的秦傻子了,怎么,你要咬我?” “不带这么欺负无上殿下的,我们西秦不参加了!走,殿下,咱们回质子府!”陌刀也怒了,伸手便去拉秦无伤。 “狗东西,好大的胆子,在赵国邯城一再忤逆本殿下,来人呐,拖下去杖责三十!”赢中雒怒了,寒声喝道。 “我要...要那个匣...匣子......”秦无伤战战兢兢站起身来,手里端着一碗滚烫的热茶,看着赢中雒桌子上的小青铜棺材,结结巴巴说着,忽地一下站起身来。 此时两名赵国兵丁刚好扑到面前秦无伤与陌刀面前,就好像是他们自个儿撞上了秦无伤的茶碗一样,秦无伤手一抖,滚烫的茶水便飞到了两名赵国兵丁的脸上,顿时发出两声惨叫。 “无用的东西,滚下去!”赢中雒气急,冷哼了一声,随即笑眯眯地对秦无伤道:“无伤殿下,你很想要这匣子吗?” “要...装...装零嘴儿,他们...总偷我零嘴儿,我用这个球球和...和你...换......”秦无伤一边结结巴巴说,一边从破袖子里取出一个在乱葬岗捡来的骷髅头捧在手中。 “你还真他娘的犯二啊,骷髅头都能当宝贝,口味真重,晦气,赶紧弄出去扔了!”赢中雒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呲牙一笑继续诱导秦无伤道:“你想要这个匣子也行,得参加比试啊!” “...参...参加......”秦无伤心里哼了一声,嘴巴上结结巴巴继续说。 “好哇,欢迎无伤殿下入局!夫子,出题目,出题目!”赢中雒迫不及待地拍手哈哈大笑。 “那老夫出第一个上联了,诸位殿下请听仔细:两只黄鹂鸣翠柳!”文盖世一捋胡须,摇头晃脑地说出了一个上联。 第5章 一枝红杏出墙来 “大风呼呼沙满天!” “窑姐拉着喊给钱!” “半夜床上哼唧唧!” 文盖世上联一出,下面诸国质子一个个先是面面相觑,随即争先恐后地说出了自己的下联。 “狗屁不通,毫无文采,俗不可耐!”一干众书院的院长们直摇头。 “无伤殿下,你的下联呢,说说?”文盖世戏谑地看着仍旧傻呵呵的秦无伤,便是赢中雒也伸长了脖子,准备着要挖苦秦无伤了。 “我......”秦无伤故意惶急慌乱,甚至还失手打翻了茶水。 “嗯,大伙儿都出了下联,就等无上殿下你的上佳下联了!”文盖世依旧笑呵呵地说道。 “我...我不参加了行不行啊...”秦无伤急得脸都红了,茫然不知所措。 “怎么,无伤殿下对不上来?那本殿下只能判你第一句对对联输了哟,可惜了,匣子可能不归你了!”赢中雒哈哈笑道, “匣子是我的,我...我有对了!”秦无伤好似急了,结结巴巴大声嚷嚷道。 “哦,说说,让本殿下也好长长见识!”赢中雒愣了,随即拍手大笑。 “一枝红杏出墙来”秦无伤有些害羞似的结结巴巴说出了下联。 “啊,好棒的下联!” “绝对,绝对!” “妙!”一干众书院院长先是一阵沉默,随即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二殿下,他真对上了,这咋弄啊?”文盖世见状,有些不知所措。 “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这句狗屁话,让他碰上了,暂时判那该死的傻子胜!”赢中雒也蒙了,随即心有不甘咬着牙低声冷哼道。 “咳咳,肃静,第一句对联,无伤殿下胜,恭喜无伤殿下;下面是第二句上联:窗含西岭千秋雪!”文盖世面皮一阵抽动,硬着头皮出了第二个对子上联。 “棉衣多厚穿多厚!” “赶紧回家抱大腿!” “姐儿腰身白又白!” “无耻啊,有辱斯文啊,羞先人呐!”众书院院长发出齐齐哀叹,对众质子鄙夷万分。 “无伤殿下,你说说,大伙儿等着你的又来一句佳对!”文盖世看着秦无伤没好气地哼道。 “我...还对啊?我就知道这一句,对不出来了呀!”秦无伤傻呵呵的,一脸沮丧,似乎真说不出啥了。 “嘿嘿,想想嘛,不然小匣子可就归他们了哟!”赢中雒逗弄道。 “二殿下,量他也对不出这千古绝对了,老夫可是琢磨良久了才想出这么一个上联来!”文盖世觉得终于找回来一点面子,自负地大笑道。 “让我想想,想想,嗯,嘿嘿,还是一枝红杏出墙来!”秦无伤皱眉想了好一会,忽地手舞足蹈说道。 “对仗工整!” “好意境!”一书院院长先是面面相觑,继而齐声称赞。 “你他妈就只会这一句吗?真不要脸!”赢中雒气得一下别过脸去,不想看见秦无伤那可恶的脸。 “第二句对联,无伤殿下再胜,恭喜无伤殿下!下面是第三句上联:两岸猿声啼不住!”文盖世恨不得一把掐死秦无伤,咬牙切齿地出了第三个上联。 “满圈鸡鸭嘎嘎叫!” “遍山野狗叫汪汪!” “半夜姐儿哼不停!” “一群朽木,不可雕也,有辱圣贤啊!”众书院院长个个以手掩耳,不忍再听。 “无伤殿下,你该不会又是‘一枝红杏出墙来’吧!”文盖世心虚地看秦无伤了,哼哼唧唧哼地试探道。 “哦哦,你说一枝红杏出墙来呀,那就一枝红杏出墙来!”秦无伤差点笑破了肚皮,万能下句,无对不胜,当即逮住机会毫不留情打击文盖世。 “你大爷,真他妈可恶!”文盖世心头一万头野马呼啸而过,当众暴了粗口。 “给本殿下对死他!”赢中雒气得面色铁青,桌子拍得啪啪作响。 “好小子,来来来,老夫今天不对死你个傻子便跟你姓!”文盖世文言,脚下不由一个踉跄,气急败坏地恨声道。 “一树梨花压海棠!” “一枝红杏出墙来!” “云自无心水自闲!” “一枝红杏出墙来!” “千里江陵一日还!” “一枝红杏出墙来!” “洛阳亲友如相问!” “一枝红杏出墙来!” “你狗日的还要脸不要脸?”秦无伤翻来覆去只这一句话,文盖世被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指着秦无伤嘴唇哆嗦不已,眼中冒着怒火,恨不得把秦无伤一口吞到肚子里。 “我还是一枝红杏出墙来!”秦无伤傻呵呵一笑,再次补了一句。 “我尼玛,不要说这一句了,老子都快发吐了......”这一下文盖世生生被气出了内伤,一跤跌坐在地,面色灰白,哪还有先去的神采飞扬。 “好了,夫子累了,把夫子扶下去歇着!”赢中雒此际恨不得一把掐死秦无伤,但嘴上却是笑呵呵地说道:“无伤殿下一举夺得对王之王,果然好学识啊,仅用一句话便胜了诸国殿下!” “殿下,咱们胜了,你胜了!”陌刀好似不认识秦无伤了似的,满面喜色地笑道。 “胜了,胜啥了?”秦无伤依旧傻不拉几的样子。 “对对子啊,一枝红杏出墙来,胜了,你胜了!”陌刀激动得满脸通红。 “可这是窑姐儿的唱词啊!”秦无伤仍旧傻傻的,嘴角还流出了口水来。 “窑姐儿的唱词?还让这些书院院长叫好,生生把文夫子气出内伤,这真他妈的可恶、可笑,这个该死的傻子!”赢中雒差一点从椅子上蹦跶下来给秦无伤一巴掌。 “二殿下莫要恼怒,接下来的武比,小人保管把他虐成狗!”赢中雒旁边的一个武士赶紧低声劝说。 “嗯,给我把他往死里虐,不让他活着离开!”赢中雒咬牙切齿地低哼。 “我胜了,匣子,装零嘴儿,给我匣子!”秦无伤对面色铁青的赢中雒嚷嚷着,举止就像一个小孩。 “活宝,给你!”赢中雒气得不行,一把抓起那棺盖朝秦无伤扔过去。 “还有那个,我也要,给我!”秦无伤欢天喜地地捡起那巴掌大的棺盖,又装着傻样子朝赢中雒要棺身。 “行啊,等你成了武魁就给你,不过你要小心些别被打死了!”赢中雒铁青着脸森然冷笑。 “呵呵,匣子,好看,嗯,好看!”秦无伤不再理会赢中雒,拿着那棺盖翻来覆去地摩挲着,心下砰砰直跳,毫无疑问,这一定是按带自己穿越过来的秦帝铜棺仿制,却不知如何这般小了,又如何落到了赢中雒的手中! 铜棺,必须弄到手中,这关系到自己能不能顺利回到来的世界! 就在秦无伤心头波涛万丈之时,场下已经乒乒乓乓斗得热闹起来,诸国质子大部分被暴揍的头破血流,呻吟不已。 “无伤殿下,该你下场了!”赢中雒身边那名武士在场中轻佻地对秦无伤吹了一个口哨。 “不...不和你打,我不会打架!”秦无伤赶紧朝自己的护卫陌刀身后藏,一副怕怕的样子。 “哈哈哈哈,来吧,保证不打死你!”那名武士狂妄地大笑道。 “不...不不,不来,我怕打死你!”秦无伤傻呵呵地朝桌子下藏去,羞得陌刀面红耳赤。 “二殿下,要不我替我家殿下下场吧?”陌刀对赢中雒一抱拳道。 “滚,有你甚事儿,再要聒噪,你俩就不要活着了!”赢中雒哼了一声:“打砸鸿儒学馆的账老子还没和你们算,你们给老子等着!” “傻子,来,过来打死我,不用你偿命!”那名武士继续叫嚣。 “把秦傻子拖出来!”赢中雒一挥手。 “不要啊,杀人了,我...我不去...救命......”秦无伤被几个兵士从桌下拖出来,直接扔到比武场中。 众质子大气都不敢出,谁都瞧得出来,赢中雒这是要弄死秦无伤的节奏,这当口不说话最好。 “哈哈,诸位殿下,咱们看戏,看戏,西秦的无伤殿下大战赵国武士!”赢中雒面上现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对阶下战战兢兢的诸国质子道。 “傻子,你过来啊,来打我!”那名武士看着坐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秦无伤,轻蔑地狂笑道。 “哼,爷爷打死你个狗日的!”秦无伤慢慢站起身来,捏着拳头冲对方晃了晃,口中战战兢兢地喊了一声,下一刻却转身便逃。 “王八蛋,你是来搞笑的么?”那名武士先是一呆,随即便被气疯了,拔腿就追。 秦无伤的这番骚操作,把赢中雒也给逗乐了,冷不防被一口茶水呛了,咳嗽不止。 秦无伤一边逃一边注意那名武士,看看对方堪堪追到身后,当即啊呀一声,身子一低蹲下,右脚快速朝后一个扫堂腿。 “狗日的,敢......”那名武士啊呀一声,脚下被秦无伤右腿一勾,收势不及,当即重重扑倒在地,跌了个头昏脑胀,秦无伤顺势抱他在地上翻滚。 看着滚成一团的二人,众质子目瞪口呆,赢中雒的面上则现出了恶毒的杀意和冷笑了,陌刀急得哇哇直叫。 秦无伤妖邪地冷冷一笑,拼着故意受了对方几拳,面上也出现了红肿、淤青,估计差不多了,才右手狠狠一拳,重击在对方裆部,估计报废了。 “打死你,打死你!”秦无伤翻身骑在已经疼得蜷缩成一团的对方身上,抓出那棺材盖子,狠狠砸下,十足傻乎乎的。 “快快快,拉开那傻子!”赢中雒傻了,好半晌才慌忙喝令手下拉开秦无伤。 “给你棺材,滚!”看着鼻青脸肿,嘴角流血,兀自傻乐的秦无伤,赢中雒双拳捏的把嘎嘎作响,低声对近旁的一个手下吩咐道:“吩咐下去,找人悄悄干掉!” 第6章 质子府雨夜来刺客 夏月农历六月,初十五日,暴雨夜! 百十个黑衣人悄然靠近了西秦质子府,刀枪在闪电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厉寒芒,脚步声也被哗啦啦的雨声掩盖了。 “射杀守卫!”黑暗中,从这队黑衣人群中传出一声冷厉低喝。 “咻-----” “咻-----” 两支箭矢从队伍中倏然射出,质子府门前的守卫应声倒地,黑暗中的这伙人脚下不停,速度更快地朝着质子府内冲去。 “殿下,看来赢中雒对您起了杀心,赵国也是铁了心要留下您,咱们放开手脚杀吧,顾忌不了那么多了,只是你的防护......”质子府中,陌刀对端着黑暗中的秦无伤禀报。 “呵呵,许多天没见血,手都有些痒了;去,告诉兄弟们,有多少算多少,全都宰了,我秦无伤从来没有留活口的习惯,大不了老子们连夜拍屁股走人便是,若真是惹毛了老子,一把火点了邯城宫,烧烤了赵王和赢中雒两个王八!”秦无伤呵呵冷笑。 “嘿嘿,殿下你长这么大你连只鸡都没宰过,你这一吹,赵国若还有能活下来的牛,那都是牛家的祖坟冒青烟了啊!”陌刀撇嘴嘿嘿直乐,玩笑道。 “哈哈,看来你是不服啊,要不咱接着再过两手?”秦无伤盯着陌刀,手中一柄锋利的匕首风车般滴溜溜地转着,一脸坏笑道。 “别别别,你那打架不要命的架势咱受不了,不过殿下您是真变了,但陌刀更喜欢现在有王霸之气的殿下,这才是陌刀心目中的英雄!” 秦无伤那狂霸的冷厉和身上散发出的浓烈血腥味儿,以及此刻迥异寻常的决断杀伐,根本不像此前唯唯诺诺的傻殿下秦无伤,让陌刀总觉得自家的殿下和以往有了些不同。 “放你娘的狗屁,本殿下是带把儿的,难道还能变成娘们儿不成?赶紧去布置人手,把那些兔子给我全宰了,走脱了一个,便让你多练习刺杀一天!”秦无伤闻言,大笑着骂了陌刀一句,掩饰自己的心虚。 “诺,遵殿下令!”陌刀被秦无伤的话逗笑了,不疑有他,当即躬身拱手朗声领命,一步跨出房门。 此际质子府十余名铁鹰锐士已然和那冲进来的刺客杀在一起,铁鹰锐士虽然拼死向前,却是不同程度地挂彩了。 “万箭齐发,给老子射死这些狗娘养的杂种!”台阶上的陌刀冷笑一声,唰地一下拔出长刀,口中蓦然发出一声暴吼。 刹那之间,弓弦急响,无数利箭从黑暗中骤然射出,箭矢咻咻,瞬间便射到一大片敌人。 但更多的刺客涌了进来,身手极为厉害,数名刺客在哈哈大笑中,接连砍翻数名铁鹰锐,撕破防护,朝秦无伤的房门冲去。 “冲进去,宰掉秦傻子,人人赏千金,荣华富贵不尽!”黑暗中有一高个子低喝声响起。 “杀!” “杀!”无数刺客大声回应,急速逼近了秦无伤的房外。 “殿下小心,殿下小心,殿下——”陷入包围中不能突出的陌刀,一边奋力砍杀,一边大声呼喊示警。 秦无伤却依旧端坐在房中,双目在晃动的烛光中慢慢发出灼人精芒来,特种兵那强大的杀伐之意和浓烈杀气从骨子里疯狂地扩散出来。 看到涌入的数名黑衣人,秦无伤毫不慌张,只咧嘴诡异笑了,抓起身旁的一柄锋锐长矛,在手中掂了掂,正好趁手。 “其实我和你们没仇,但你们却是来杀我的,没办法,我只好杀了你们!”秦无伤浑然没在意这数名刺客,伸出手指手在长矛上一弹,发出铛的一声轻响。 “哈哈哈哈哈哈,狼崽子,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宰了他!”高个子见秦无伤如此镇定,略感意外,随即挥手下令。 “整整二十年,你们都想取傻子秦无伤的性命,可惜你们今夜遇到的是我不是他!所以,你们都得死!”秦无伤口中淡淡说话,手中长矛却是闪电般凌厉刺出,完全没有古武技的花架子,简单直接的现代军事高超格斗刺杀技巧,眨眼间便将一名近前的刺客挑刺在矛尖上扑腾,鲜血飞溅。 “啊------”那名刺客口中发出一声凄厉长嚎,秦无伤冷笑着将长矛一抖,那刺客嘭地一声砸在墙上,顿时脑浆迸溅!尔后秦无伤长笑一声,长矛如虹,,瞬间便挑死五人,鲜血四下飞溅,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房中。 “狗日的,你...你他妈不是傻子啊...你如何这般厉害了...”那高个子刺客目中露出惊骇之色,胆战心惊地骂了一句,转身便要朝门外逃去。 “杀神面前无活口,你不知道吗?”秦无伤嘿嘿一笑,脚步一晃,长矛如龙,抖手直刺那高个子后心,顿时捅了个透心凉。 “狗贼,心狠手辣,你给我死去吧!”便在此时,房顶上传来咔嚓一声响,房檩断裂,大团瓦片轰然掉落,如注的雨水落入了房中,随即一道黑影凌空扑下,一柄长剑闪动着寒光,朝着秦无伤狠狠刺落。 “你丫的可真够忍得住啊,老子一直在等你现身送死呢!”秦无伤朗声长笑,脚下一晃,身如鬼魅,避开匹练般的剑光,手中长矛带着尖利啸声,倏然向上挑刺而出。 当啷一声,秦无伤的长矛竟然被那刺客一剑削断,手中只余下两尺余长,秦无伤吃了一惊,身子一晃便闪到了角落。 “狼崽子,这般狠厉,当是杀过不少人吧,没想到你居然把赵国人整整骗了二十年,装傻装疯的本事算是登峰造极了!”那黑袍蒙面女子口中鄙夷冷笑,手中长剑却是如风。 “你那是什么破铁条?”秦无伤双目微微一缩,盯着那女子手中长剑喝道。 “破铁条?本姑娘这可是削铁如泥的干将利器,怎么,怕了?”那女子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 “哈哈,火箭炮都他妈的轰不死我,你这一块破铁条就能威胁老子?傻妞,来吧!”秦无伤虽然手中长矛被削断,却是毫不慌张,后退数步,双目寒芒暴射。 “火箭炮,什么东西?不过你便瞧着,看看这块破铁条能不能杀了你这个狼崽子!”那女子闻言,不解地一皱眉,随即轻蔑冷笑,长剑招式蓦然大变,极其凌厉刺向秦无伤。 “杀!”秦无伤喉中发出一声暴吼,提着手中半截断矛当成棍子猛砸,手中断矛也再次被截截削断,一时间险象环生。 第7章 秦无伤悍勇斗强敌 秦无伤手无寸铁,只被逼杀得东躲西闪,满地翻滚,这般的大亏,此前可是没有吃过的! “哟哟哟,原来你穿着刺鳞软甲,难怪能够一次次苟活下来!”那女子见状,先是一愣,随后鄙视地冷笑。 “这个傻妞的古武之术怎生这般厉害,死鬼秦啊,你他妈到底还有多少仇家,你这是要害死老子的节奏啊!”几次狠斗交手后,秦无伤的额角冒出了冷汗,心里把那死鬼秦无伤骂了八百遍。 “呀呀个呸,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臭婊子,来吧,谁他妈怕了谁!”秦无伤见无处可避,顿时便把心一横,手中数寸长的短矛朝对方脑袋猛掷过去,身子迎着女子的长剑直扑过去。 那女子哪见过这般不要命格斗之法,一愣之下,手中的长剑短暂一停,秦无伤毕竟是从尸山血海里摸爬滚打过来的,哪会放过这样的战机,一拳便朝女子当胸暴击。 女子吃了一惊,避过暴击,但胸膛高耸处仍然被拳头扫过,秦无伤只觉拳头接触之处极为软弹,不禁揉按了一下,却心觉不妥,慌不迭地便要撤回拳头。 “你...王八蛋,不要脸,敢轻薄本姑娘,拿命来!”那女子当即又羞又恨,长剑越发凌厉刺出。 “噗!”长剑瞬间刺入了秦无伤的左胸数寸,秦无伤忍痛闷哼一声,右臂前伸,抓住女子握剑的手向前卸力,不让那女子继续刺入,手掌中更是鲜血直流,但他的身子朝前扑击之势却是丝毫不减。 “臭婆娘,你给老子去死吧!”秦无伤咆哮着举起左拳头朝着那女子脑袋狠狠砸下去。 女子把头一偏避开拳头,秦无伤一拳落空,当即变拳为抓,凌厉一击,一把将那女子面上黑巾抓落。 “原来是你...东水湖上那个卖身的窑姐儿?”霎时间一张倾国倾城、宜笑宜嗔的脸蛋现了出来,竟然是东水湖画舫上的青娴,秦无伤一下愣了,下意识地喝道。 “你.....该死......”青娴闻言气得顿时娥眉倒竖,趁秦无伤愣怔之时,右肘挟怒狠狠撞在秦无伤的胸膛上。 嘭地一声,秦无伤只觉喉头一咸,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溅了青娴一身衣脸。 “窑姐儿,若非你仗着破铁条,今夜定然让你有来无回!”秦无伤扑通跌地,在地上接连数个翻滚之后,方忍痛挣扎着靠墙坐起,星眸灼亮,只看着青娴冷笑。 “你...你全家才是窑姐儿!”青娴闻听秦无伤窑姐儿长窑姐儿短地胡言乱语,气得直跺脚。 “你一个卖笑卖身的破窑姐儿,为何要刺杀我?说,谁派你来的,赵王还是赢中雒?”秦无伤死死盯住那青娴,一手摁住胸膛上不断流血的伤口。 “将死之人,问之何益!”青娴咯咯冷笑数声,摇摇头道。 “没想到我英明神武、拉风万里的秦无伤,纵横索马里都如无人之境,今夜却被你一个破窑姐儿放倒,你就不怕我日后追杀你至天涯海角,也不担心日后我会将赵国抹平?”秦无伤喘息着寒声缓缓道。 “咯咯咯咯咯咯,别做梦了,你哪里还有以后,做个糊涂鬼更好!”青娴嘲讽冷笑,娇躯摇曳,好似夏日之花一般,移步上前,便要取秦无伤的性命。 “是吗,给老子死去吧!”秦无伤忽地呲牙一笑,一抬右手,一柄精巧的小连弩出现在手中,机括一扣,弩箭接连激射,极是凌厉,朝青娴飞去。 骤变之下,青娴飞掠后退,长剑舞起一团剑光,叮叮当当声响中,弩箭被拨打开去,饶是如此,青娴的手臂亦中一箭,头上的金簪被一支弩箭射中,当啷一声掉落在地,青丝一下便披散开来。 “狼崽子,你可真是个奸猾之极啊,如此更是留你不得!”青娴怒极反笑,深深吸了一口气,提着长剑便欲举步上前。 “杀呀!” “杀呀!” “杀呀!” 便在此刻 ,质子府外忽地响起了众侍卫轰隆隆急促脚步声和低吼的喊杀声,那干刺客虽然身手厉害,却是架不住进来的这干人万箭齐发与狠命冲杀,眨眼间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你们秦家果真是虎狼之辈,赔我众兄弟的性命吧!”青娴推开窗户朝外一瞧,霎时间眼圈儿便红了,回身冲秦无伤咬牙切齿地骂道,举剑急刺秦无伤。 “大胆贼女,拿命来!”便在此时,浑身沾满鲜血的陌刀推开房门,一见秦无伤浑身鲜血跌坐在地,顿时发生一声暴叫,情急之下,猛然将手中长刀朝青娴破空狠掷过出,在他身后的铁鹰锐士,弩箭对准青娴齐射。 “小狼崽子,早晚取了你的狗头!”青娴闪身避开陌刀投掷过来的长刀,长剑舞起一团剑光,将如雨弩箭拨打开去,眼见刺杀秦无伤已是不能,青娴口中含怒哼了一声,弹身从房顶破洞穿出上了房顶,眨眼间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殿下,殿下,殿下.......”见青娴逃走,陌刀扶住血淋淋的秦无伤,急得哇哇大叫。 “嚎你妈的丧吗,老子还没死呢!”秦无伤虚弱地一巴掌拍在陌刀脑袋上骂道。 “四儿,你的伤不要紧吧?”陌刀旁边一个五旬老者满面焦急地问秦无伤。 “二舅放心,无伤还死不了,不过那娘们下手真他妈的狠!”秦无伤胸膛疼痛稍减,摆摆手缓缓站起身来对老者洛从风说道,秦无伤慢慢脱下软甲和上身内衣,众人见其剑伤口子皮肉翻开,极是恐怖,不禁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秦无伤将一碗烈酒倒在伤口上清洗,疼得一咧嘴,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额头上的汗珠瞬间如雨,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殿下!”陌刀伸手扶住秦无伤的肩头,眼中满是焦急和关切。 “没事,昔日关公刮骨疗毒,面不改色心不跳,我这算个屁,去把烙铁给老子拿来!”秦无伤脸色惨白,汗珠子噼里啪啦直掉,呵斥了陌刀一句。 第8章 秦无伤烙铁烫伤口 “关公!关公是谁啊,刮骨头都不叫唤哼一声,难道是一个哑巴?”洛从风奇怪地问道。 “关公么,一个红脸的傻大个子,很厉害的,不是哑巴!”秦无伤闻言不禁语塞,跟这些古人真没法儿交流,说多了还得费口舌解释,不留神甚至会露马脚,这些古人看似憨憨傻帽,实际鬼精得很,以后讲话可得悠着点。 “真不知你个娃娃是怎么了,这十几天脑瓜瓤子了瞎思量些啥啊,该不会是被暗算你人揍出毛病了吧,二舅看看你是不是发烧了!”洛从风伸出手去莫秦无伤的额头,想要看看是不是真发烧了。 “二舅啊,别折腾行不,你看外甥是疯癫的吗?”秦无伤赶紧拦住洛从风,哭笑不得。 “以前你装疯癫,这些天我发现你有些真疯癫了,练兵、练阵,改制连弩,还要用烧红的铁块自残,不像是正常人举动啊,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外甥啊?”洛从风半开玩笑、半是无奈、半是怀疑道。 “哎呀,真是怕你了了,行行行,你外甥被人敲了闷棍,没被揍死,反而变聪明了不行啊,你希望我是你的傻外甥呀!”秦无伤没办法,只得开始耍赖,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殿下,你看...这能行吗?”陌刀从房外炉火中取出烙铁来,看着烧得通红的烙铁块,眉头拧成一团,迟疑了一下担心问道。 “怎么不能行,没他老子便只能等着挺尸,拿过来!”秦无伤点点头,抓过通红的烙铁,一咬牙,闭上眼猛地摁在仍在流血的剑伤伤口上! 没办法啊,若不做好消毒,这么大一道伤口,一旦感染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哧---- 皮肉焦糊味一下子散开,一股烟雾冒起,秦无伤喉咙中发出宛如野兽般的吼声,身子颤抖得越发的厉害了,整个人好似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殿下.....” “四儿.....” 陌刀和洛从风急了,赶紧一左一右扶住秦无伤摇摇欲坠的身体。 “又他妈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秦无伤啪地一下将烙铁扔出去老远,粗着粗气惨笑道。 “四儿啊,这就完了,还要再来一下子不?”洛从风依旧有些担心,秦无伤这般粗狂和前所未有的疗伤办法,让洛从风心里不踏实。 “不能再来了,不过二舅放心,你外甥死不了了,不过若是没有你给的软甲,这会儿你恐怕在给我烧纸钱哭灵了,今夜我算是侥幸捡了一条命,换了是陌刀他们遇上那小妞,多半挺尸了!”秦无伤依旧惨白着脸色,对洛从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解释道。 “下次再遇见那臭娘们,定然将她扒皮抽筋,大卸八块,卖进窑子!”陌刀一边手脚麻利地替秦无伤包扎好伤口后,一边咬牙切齿愤怒地说道。 “对了,二舅,您马上去丞相檀墨的府上一趟,送上重金收买他,让他在赵王赢逆面前替咱们说好话;赵国咱们是不能再呆了,赢中雒那狗日的对我起了杀心,咱们得尽快归国!” 秦无伤忍痛,呲牙皱眉坐下后,长长吐了一口郁闷之气,对洛从风说道:“另外在归国途中布置些接应手段,方便咱们撤离!” “好,二舅这就去檀相府,用金银珠宝砸死那檀老狗,不怕他不替咱们说话!”洛从风站起来对秦无伤拱手,随即匆匆离开质子府。 “山雨欲来风满楼,陌刀啊,咱们今番靠不了别人了,西秦没管咱们的死活,咱要想活命,便有只用刀子杀出一条生路来!” 秦无伤缓缓站起身来,透过大开的窗户,看着院中横七竖八倒着的刺客们血淋淋的尸体,目中精芒暴绽,杀意沸腾道: “我会把你们活着带回西秦,兄弟们不能少了一个,全都得活着回去!” “哼,那就来吧,人死不过卵朝天,没人能活万万年,咱们西秦铁鹰锐怕过谁,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这么多年早就赚够本了!”陌刀抹了一下脸上的血污,狠狠地吐出一口唾沫,亦是杀气腾腾道。 “吩咐铁鹰锐即刻收拾行李准备归程,轻车简行,只带些吃食、饮水,金银之物统统扔了!”秦无伤看向西秦帝国所在的西方,目光坚毅道:“等到檀老鬼游说赢逆老狗成功,咱们便火速离开赵国回归西秦 !” “诺,殿下!”陌刀躬身领命。 “再派人打探一下,东水湖上那青娴花魁是什么来路,她如何会拥有干将神器!”秦无伤休息片刻,对垂手立在一旁的陌刀说道:“通过这条线索,咱们说不定能把今夜刺客背后的人挖出来!” “干将!殿下说的是那传说中神兵利器吗?”陌刀闻言不禁一愣,反问道。 “狗屁神器,一根破铁条而已,若是放在以前,老子一炮便把她轰成渣,只是可惜了二舅送的软铠,让那窑姐儿刺穿了一个洞!”秦无伤把放在几案上沾满自己血迹的软甲取在手中看了半晌,很是惋惜地说道。 “那女刺客手持干将?我的个亲娘,殿下你的命当真是硬啊!”陌刀闻言顿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口中不禁发出一声冷哧,倒吸了一口寒气,额上的汗珠子瞬间便滚滚直下,扑通一声跪在秦无伤身前,乒乒乓乓直磕头。 “陌刀,你狗日的干什么?老子还没死,你磕什么头,滚起来!”秦无伤瞪了陌刀一眼呵斥道。 “陌刀该死,没有一直贴身保护殿下,让殿下只身对上掌神兵利器的刺客,差点铸成大错,请殿下责罚陌刀!”陌刀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颤抖着声音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我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赶紧滚起来,你看那女刺客也没讨到什么好处嘛,最后还不是被我射了一箭,算是平手嘛!”秦无伤呵呵一笑,对陌刀道。 “去他大爷的,也不知这伙刺客是什么来头,胆子大,身手强,不过今夜着实惊险!”陌刀站起来,抠抠脑袋,有些后怕地道。 “对了,还有查查这金簪的打造样式和手法出自何处,青娴、干将和这金簪是寻找这伙刺客的线索!”秦无伤想起了什么似的,将青娴掉落的金簪递与了陌刀后,一字一顿道:“今夜之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这债我早晚会讨要回来,老子不是能吃亏的主!” “诺!”陌刀接过金簪收好,便准备出去吩咐护卫们将外间院中的尸体弄走。 “先不要动那些尸体,等赢逆老鬼派人处置,我不信在他的地盘上,有人对西秦质子进行刺杀他会无动于衷!”秦无伤对陌刀摇摇手道:“虽然秦无伤在赵国人的眼中是个十足的傻子,可到底还是西秦帝国的帝子,这身份赢逆总是要顾忌的!” 第9章 洛从风夜叩檀相府 赵国丞相檀墨的相府,地处帝都邯城的东边的四海长街中央地带,相府占地极大,亭台楼榭皆金碧辉煌,做工精细,假山流水,古树葱郁,甚为气派。 相府中的家丁、男女仆人不下数百,皆衣着光鲜,都是丞相门前七品官啊,这些相府的下人们,平素便是一个个眼高于顶,很是高傲,若是要求着他们办点事或是见一见檀墨,没有孝敬,那对不起,对你那是爱理不理的,哪儿凉快哪里呆着去。 今夜的暴雨没有停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霹雳亦是一道接一道落下,城外东水湖湖水暴涨,巨浪拍击,发出轰隆隆的震响之声,邯城中各条街道,也慢慢漫起了污水来,整座邯城仿佛要沦陷在这场恐怖的大雨之中。 “驾--驾--驾----” 质子府大门悄无声息打开,数辆被雨布遮盖得严严实实的马车出了质子府,朝着四海长街上的丞相府急速前驶去。 “吁------” 车队前面的那辆马车在相府门前猛地停下,后面的数辆大车也缓缓停在了外面。 “总管,相府到了!”赶车的那名铁鹰锐回身对车内喊了一句。 “好!”洛从风应了一声,随即掀开车帘探出头来,一对眼睛里闪动着精芒,看着相府大门左右上方挂着的一对气死风灯在风中不停摇摆。 “无论如何今夜都得见着檀墨,大不了老子用金银珠宝砸死他!”洛从风把双手握得骨节巴嘎嘎着响,长长吐了一口气,随即下车。 早有一名铁鹰锐替洛从风举起了一把桐油布扇遮雨,洛从风摆摆手,接过油布伞,自个儿举着快步朝相府大门走去。 啪啪啪,啪啪啪! 洛从风伸手抓起铜兽首门环,用力急促地拍了下去,这声音便是在暴雨雷声中,也清晰可闻。 “谁,谁呀?”好半晌,门后的门房中响起了一道不耐烦的呵斥声,夹杂着浓浓的随意。 “西秦质子府求见丞相!”洛从风咳嗽一声,隔着门板大声回应道。 “你们要干什么,啊,大晚上拍丞相府大门,闲得蛋疼啊,是不是想找死,还要不要人睡觉了,丞相是你家的人,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又过去了好一会功夫,才见大门咯吱一下打开,两个怒气冲冲、睡眼惺忪的看门家丁提着灯笼对洛从风呵斥道。 “打扰两位小哥了,对不住对不住,麻烦您们禀报一声檀相,就说西秦无伤四殿下派人前来拜见檀相,有极为紧要的事情相报!”洛从风原本布满焦躁的脸色,下一瞬立刻带上了笑容,赶紧上前两步,呵呵笑着的对那府俩看门家丁拱手说道。 “啥,什球玩意儿?西秦四殿下?不就是那个秦傻子吗,难道疯癫病发作,要我家丞相去医治疯狗病?”左边那个三十多岁的家丁举起灯笼照着洛从风的脸,阴沉着一张狗脸,极不耐烦地嘲讽道。 “你......”洛从风闻言,心下顿时大怒,恨不得一巴掌扇在那下人的脸上,但一想到自己今夜是来求檀墨办事的,这小鬼没打理好,肯定见不到大鬼,洛从风硬生生把怒气压下。 “我呸他大爷的,一个傻子大半夜的还让人拜见我家丞相,真他妈有病!他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右边提灯笼的那个家丁打了一个哈欠后,也把眼一瞪对洛从风厉声呵斥道。 “在咱赵国人眼中,秦傻子就是一条狗,什么玩意儿,赶紧滚蛋,别在这儿耽搁老子们睡觉,不然打断你的狗腿,滚!”另一个家丁顺手还把洛从风推了一个踉跄,说罢便要关门。 “别别别,两位小哥稍慢,在下真的是有紧要的事拜见丞相大人,麻烦两位小哥了,见谅见谅!”洛从风恨得差点咬碎了一口牙齿,但也只能强自压下,赔着笑掏出两个钱袋,袋子里面满是金叶子,掂了几下后,便塞到了两个看门家丁手中。 “你...这是...啊...哎哟喂,洛先生你好客气嘛,客气了,客气了嘛,咱们是多熟的人啊,禀报一声这样的小事,何须先生这般客气嘛!”那个三十多岁的家丁一张脸随即变了,飞快把钱袋子装进袖中,随即满面堆笑。 “嘿嘿,”刚才...刚才是咱们兄弟和先生开开玩笑,解解闷,你也知道这大雨让人心慌烦躁,现在洛老哥你来了,咱兄弟俩心就不慌了也不烦躁了!”另一个家丁拉着洛从风的手不放,语气也亲热得很了,仿佛先前甚事儿都没发生过一般。 “快快快,老哥快进来,外间这雨可真大,你看看,老哥的衣衫都湿透了,千万别受凉啊.......”那个三十多岁的家丁也伸手来拉洛从风。 “日你先人咧,没有老子的金叶子,你会用对亲爹的态度对我?”洛从风心里对这俩家丁是一声接一声地痛骂,口中却是礼节性地呵呵笑着。 “洛先生稍候,兄弟我这就去禀报丞相大人,怎么着也得把丞相叫起来见见你,老哥稍候!”右边那个家丁也是一脸的欢喜,这洛从风出手很是大方,这两袋金叶子,足够他们两人挣一辈子的。 “好好好,如此有劳小哥了!”洛从风含笑着对那家丁一拱手说道。 “不碍事不碍事,先生稍候,我这就去禀告丞相,要不了多久!”那个家丁一边说,一边提着灯笼快步跑进府中禀报去了。 或许是人轻狂有祸端,狗轻狂有屎吃,那家丁此际走路都是轻飘飘的,口里哼着小调,满脑子里都在想着如何花这笔巨金。 “哎哟,哎哟,摔死老子了.......”刚刚进到檀墨的后院,不提防脚下一滑,哐当一声直接摔了个四仰八叉,灯笼一下子也被扔出去老远,疼得那家丁呲牙咧嘴,不住声地咒骂,好半晌才忍痛站起来,此时他已是浑身上下被雨水浇头脑,捡起灯笼,一拐一拐登上台阶。 “丞相,丞相,丞相大人,丞相!”那家丁来到檀墨的卧房外,尖着嗓子喊道。 “何事?大半夜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半晌,房内传出檀墨不高兴的声音来。 第10章 夤夜巨金贿檀相 “禀告丞相大人,西秦那个傻质子派人前来拜见丞相,说是有非常重要的大事禀报,小人不敢耽搁,便前来打扰大人了!”那名家丁捏了捏怀着的钱袋子,压低嗓子回应道。 “秦无伤派人来见本相?带他去书房候着!”檀墨在房中沉吟良久后淡淡说道。 “诺!”那家丁应诺一声,转身朝府门回去。 “哎哟,洛先生呀,适才丞相大发雷霆,把我好一顿臭骂,我说尽好话,丞相才答应在书房见你,走走走,咱去书房等候丞相大人!”那名家丁一见洛从风,口中立即邀功不停。 “哎呀呀,老哥不好,让小兄弟受天大委屈了,来来来,两位老弟,这几个铜钱你们明儿去买几角小酒喝喝,压压惊,算老哥我给你们赔罪了!” 洛从风随秦无伤在赵国多年,早就练就了八面玲珑、察言观色的手段,端的是人精一个,这会儿哪里还瞧不出这两家丁心里想的子丑寅卯来,很是豪爽地哈哈一笑,再次取出两个钱袋子塞在二人手中。 “这...这....哎呀,老哥你...太客气了,你看你对咱们兄弟真好,不过既然是哥哥的一片心意,咱们兄弟自是不能辜负,那我们就厚着脸收下了!”那名禀报的家丁笑得嘴都合不上了,对洛从风亲热得不得了。 “走走走,咱们去丞相书房等候,这黑灯瞎火、暴雨瓢泼的,莫要冷落了老哥!”另一位家丁主动说道。 “不急不急,咱先把给丞相的心意从车上搬下来再说,卸车!”洛从风也是笑容满面,随即对外间几辆马车吼了一嗓子,很快,那数辆马车上的下人便将车上的大木箱子搬了下来。 一共整整二十箱,一个个很是沉重,悉数搬到了檀墨的书房。 进入檀墨书房,那家丁赶忙叫丫鬟热茶热水伺候上来,半个时辰之后,满脸不悦的檀墨缓缓来到书房。 “拜见檀相,打扰大人安寝,从风有罪,请丞相宽恕!”洛从风一见檀墨进来,赶紧上前,深深躬身行礼道。 “既知会打扰,为何仍前来,成心的是吧?”檀墨缓缓落座,一张脸阴沉似水,话语冰冷道。 “大人,请屏退左右!”洛从风赔着笑脸,对檀墨说道。 “屁事真多,都出去候着!”檀墨眉头不禁一皱,随即对左右侍候的下人一挥手道。 “谢丞相大人体恤!”洛从风再次拱手致谢。 “说吧,本相倒要看看你洛从风,倒底能说出个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来,否则,可别怪本相治你的重罪!”檀墨此刻已然很是不悦,强压着心中怒意,喝下一口茶水后,重重一放茶盏,黑着脸说道。 “无伤殿下托小人问候丞相大人!”洛从风快步过去关上房门,尔后从怀中取出礼单打开,毕恭毕敬地放在檀墨面前。 “夜明东珠五百颗,红珊瑚树五十株,黄金五十万两,白银一百万两,房产五十处,店铺一百处,田产一百亩,马匹三千......” 檀墨目光先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下礼单,下一刻不禁下意识地端正了斜靠的身体,阴沉的脸色也缓和了,甚至露出来笑意来。 “事儿肯定不小吧,说来听听,看看本相能否帮你家殿下什么,若是让本相难为之事,那便不要讲了!” 檀墨不动声色收起礼单,塞进袖中,吩咐下人重新沏上好茶端上来,让洛从风坐下喝茶说话。 “今夜情况危急万分,无伤殿下实在无计可施,故命小人深夜前来求救,恳请请丞相援手啊!”洛从风见檀墨收下了礼单,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再次拱手对檀墨歉意道。 “好啦,本相和无伤殿下本是相识交好,此间又无啥外人,无需来什么赔罪啊道歉啊的繁文缛节,说吧,啥事儿?”檀墨含笑摆摆手,止住了洛从风的诉苦。 “丞相,您救救无伤殿下吧,一个时辰前,有百十个身手高强的刺客杀入了西秦质子府,无伤殿下差点儿就见不到丞相您了!”洛从风喉中哽咽一声,悲戚地诉说道。 “什么,刺客杀进了质子府?好大的胆子!”檀墨闻言顿时大惊,忽地一下站起身来含怒问道,便是几案上的茶水也被打翻。 “是呀,殿下的护卫死的死伤的伤,便是殿下,胸膛也中了一剑,眼下已是气息奄奄,出气儿多入气儿少哇,恐怕...恐怕......”洛从风说到此处,强行挤出眼泪,声泪俱下道。 “好大胆的贼子,竟然敢在赵国帝都行刺,刺杀的还是西秦的帝子,这不是给我赵国招来祸端又是什么?”檀墨勃然震怒,一巴掌狠狠拍在书案上,厉声问道:“这干贼人,断不可饶,现在那伙贼人可曾被擒获?” “哪有那本事捉拿下他们啊,殿下的护卫力量很薄弱,身手也极差,眼下被刺客们杀到没剩下几个了,只眼睁睁看着那伙贼人大摇大摆离去!”洛从风一把鼻涕一把泪,悲苦地哭诉道:“檀相,您救救无伤殿下吧!” “哈哈哈哈哈哈,从风老弟,就不要在本相面前做这般悲苦状了,你家殿下现在恐怕活蹦乱跳吧,不就是想赶紧回西秦吗,我道是多大个事儿呢!”檀墨哈哈大笑,拍拍洛从风的肩膀说道:“这样吧,本相明儿瞅个机会禀告王上,让王上放无伤殿下回西秦去便是,这下你放心了吧!” “哎哟哟,檀相火眼金睛,明察秋毫,真是啥也瞒不过,不过殿下受了重伤是真的,那刺客一剑刺中了殿下的胸口,差一点点便伤了心脏!”洛从风继续挤眼泪,依旧悲戚道:“唉,太子自幼便来到赵国为质,又是一个傻子,若不是丞相您对殿下青眼相待,恐怕殿下早就横死赵国了,唉!” “切,你这从风老弟呀,忒不诚实了,无伤殿下是不是傻子,我心里还不明白吗,傻子能够日日里抱住九凤公主这棵大树不放?无伤殿下精得跟个猴儿似的,瞒得了赵国诸人,可是却瞒不过我檀墨的!”檀墨饮下一口茶,一捋长须哈哈笑道: “诚如你所言,殿下客居赵国二十年,也极为委屈,本相知道殿下非池中之龙,赵国这池塘水浅,早早归去,甚好!” 第11章 檀丞相游说赵王 “谢相国大人,从风代无伤殿下谢相国援手之恩!”洛从风心头欢喜,赶紧对檀墨连连拱手不迭。 “行啦,回去让无伤殿下继续装出垂死的样子,越惨越好,最好是只剩下一口气的样子,让赵王心下害怕,赶紧把这烫手的炭火扔了,其余的便交给本相去办,你们就等着归国好了!”檀墨摆手笑道,示意洛从风饮茶。 “好,再谢相国大人援手,打扰了大人安寝,罪过,从风告辞!”洛从风得到了檀墨应允,随即站起身来告辞。 “等等,这丞相通关令符你且拿去,若途中真有人不开眼阻路,便取出给其看看,定会畅通无阻!”就在洛从风即将跨出房门之时,檀墨出声道,从袖中取出一块黑漆漆的令符递与洛从风。 “大恩不言谢,相国,告辞!”洛从风接过令符,见上面镌刻着几个大字:檀相令符,见之皆从! 清晨,大雨过后的天空,一碧如洗,帝都邯城东西坊间,家家户户的房顶上冒出了缕缕青烟,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昨夜质子府的血腥刺杀事件,在这庞大的帝都邯城中丝毫未引起轰动。 “大王,那西秦质子秦无伤眼下气息奄奄,切不可拖延时日,若当真是死在了赵都邯城,以秦流年那护犊子的狗脾气,估计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得两国还会因此而动刀兵。”赵国王庭大殿之中,气氛一派凝重,檀墨看着宝座上的赢逆,再一次出班拱手启奏道。 “秦四儿那小崽子当真是快要断气了?”赢逆有些不相信道。 “臣不敢欺瞒王上,臣今儿一大早便去了质子府勘察,现场留下无数尸体,那秦四儿胸前的伤口也很是恐怖,伤及心肺!”檀墨一捋胡须,淡淡一笑继续道:“臣粗通黄岐,断定其不过几天活命而已,早早让其离开,咱们赵国也能省下一副上好棺材不是!” “是这样啊,如此本王甚感愧对西秦流年大帝了,唉,算了算了,就让那傻子归国去吧。”宝座上的赢逆苦恼地摇摇脑袋。 “王上,不妥,此子不能放”赵国太尉柳玄武出班厉声阻止道。 “哦,太尉有何见解?”赢逆口中哦了一声,问道。 “王上,谁知此子是不是真要死了?再者说,即便他死了又如何,难道我东荒赵国还怕了他西域的西秦小国不成?”柳玄武拱手回禀道:“若他没死继续留在赵国,秦流年自然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否则西秦便会肆无忌惮!” “太尉所言也有几分道理!”赵王赢逆沉吟着,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太尉啊,国事可不能凭意气用事啊,否则便是国不宁、民不安呐,咱们赵国未做那下作的刺杀之事,何必替人背锅顶灾扛屎盆子!”檀墨微微一笑,对柳玄武一拱手,胸有成竹道:“早早放其离开邯城才是上策,即便是那傻子死在归国途中,那也与我赵国无关了不是!” “国威,便是被你等这般的读书人损了,这世道哪有谈出来的国威,只有杀出来的威名!” 柳玄武双目一瞪,鄙视檀墨道:“老夫不同意丞相的说法,若是耍嘴皮子能够四海平定,诸国何须秣马厉兵!” “二位爱卿一心为国,不用再争了,秦四儿再留下来也不过是多耗费我赵国的粮食而已,真打起仗来,秦流年也不会把一个傻子当回事!”赢逆摆摆手,阻止二人的争执: “倘若真是死在赵国,秦流年便有了出兵的借口了,丞相,这事便着落在你身上办理,务求不要留下后患才是!” “喏,遵大王命!”檀墨一捋长须,目中悄然闪过喜色,躬身领命。 “哼,檀墨,你打的什么主意,该不是又收了别人家的重金吧!”柳玄武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对檀墨喝道:“有我柳玄武在,除非他秦四儿当真死了,否则别想离开邯城!” “哈哈哈哈哈哈,老太尉,你这话可就不地道,如此红口白牙在王上面前这般诬陷檀某,可就显得小家子气了,和太尉执掌赵国百万大军的身份极是不符呀!”檀墨眼珠子一转,立即反唇相讥,甚至还有挑拨之意:“知道者会言太尉眼中揉不得沙子,不知者恐会言太尉跋扈呀,连王命都敢不遵,太尉你说是不是呢?” “混账东西,老夫如何行事,岂能由你来评述,倒是你反反复复替那秦傻子讲好话,到底是安什么心?”柳玄武说到此处,竟然上前数步,圆睁双目,逼视着檀墨:“老夫很是怀疑你是否是西秦内应!” “哈哈哈哈哈哈,老太尉果然是厉害,连檀墨是西秦的内应这等罪名都能随口道出,日后若有人再言太尉笨口拙舌,只懂行军打仗,不懂大国伐谋,老夫定要啐他一口唾沫!”檀墨一捋长须,哈哈大笑。 “哼,你知道便好!”柳玄武不知是计,反而傲然道。 “这赵国有了老太尉这般的豪杰和邦交,当真是我赵国之幸啊,是王上之幸啊,是赵国百姓之幸啊,因为王上会有不尽的邦交处理,赵国会有不断的国战发生,百姓会有无穷无尽的战争参与,如此甚好,甚好!”檀墨心下暗乐,口舌更毒了。 “恭喜王上了,在老太尉的带领下,赵国将会横推诸国,荡平八荒,区区一个西域的西秦小国而已,我赵国有何惧,大不了举国皆兵便是!” “你...你...危言耸听,夸大其词,杞人忧天......”柳玄武被檀墨一顿犀利话语顿时呛得难以招架,只怒斥了几声干瘪话语。 “是吗?老夫我为赵国计,未雨绸缪错在何处,倒是太尉处处想要挑惹西秦,是何居心啊,老太尉不妨对王上讲讲,也让檀墨涨涨见识,可否?”檀墨此际已然掌握了交锋节奏,继而步步紧逼,只让那柳玄武面色涨得通红,结结巴巴无法反驳。 “王上,王上,这檀墨老儿胡言乱语,信口开河,不配为赵国之相,王上切不可信这老匹夫之言,我柳玄武一片赤诚丹心,可昭日月,断无私心,请王上明察!”柳玄武见赢逆有些不悦,面色不甚好看,心下有些发慌,转头辩解道。 “行了,都下去吧,檀相依旧前去质子府传本王之命!”赢逆黑着脸,摆摆手,随即一甩衣袖,不悦地转身回宫。 “王上......”柳玄武傻眼了,愣愣地叫了半句。 “檀墨,别得意,老夫总有抓到你的证据那一天!”好半晌,柳玄武才恶狠狠地自语一句,怒气冲冲走出赵国殿。 第12章 洛从风质客街卖惨 农历六月十七,上午,西城质客街,这条街道上除了有西秦质子府,还有其他小国的质子府,质子们大都很少相互来往,平日里也是闭府独居,大多数的结果是客死异国他乡,故而质客街从来都笼罩着一层愁云和悲苦气息。 质子府中,一队队赵国军士,正忙着将那些刺客的尸首,搬上府外的牛车上,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这些尸体已经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尸臭,这片坊区住户慌不迭地闭了大门,只捂住口鼻,隔着门缝看着质子府搬出来的那几十具尸体,既害怕又不解,尔后不禁摇摇头叹息数声。 尸首被拉往城外的乱葬岗子掩埋,喧嚣一时的街道重又归于昔日的宁静,里正指挥着百姓忙着洒水清扫街道,点上艾草除臭去秽,一时间质客街人声鼎沸,谈笑的、打闹的、闲话的,不一而足。 “檀相驾到,闲杂人等避让,让开让开,赶紧让开!”日上三竿之时,质客街东头来了一彪人马,前面开道的是两名执长竹竿的喝道伍佰,一边挥舞着竹竿驱赶街上的百姓和过往的行人,一边大声呵斥。 “妈的,二杆子过来了,快走,快走,晚了说不得会挨上几竹竿,快走!”街上的百姓和行人,立时四下里避让,一时间质客街鸡飞狗跳。 “檀相驾临,未曾远迎,檀相恕罪!”檀墨的车队尚未临近西秦质子府时,洛从风和陌刀带领质子府中一干人快步走下台阶,迎接上来,一边拱手行礼,一边说着客气话。 “无伤殿下此刻可安好?”檀墨缓缓掀开车帘,鼻孔里冷冷地哼了一声,板着脸对神情恭敬的洛从风和陌刀问道。 “谢檀相惦念,我家无伤殿下,此刻...此刻...恐怕要去...去了,檀相啊,你可要为我家无伤殿下做主啊,檀相......”洛从风见问,自然心领神会,当即一挤眼,硬生生挤出眼泪了,带着哭声,很是凄惨,哭声很高,加之洛从风故意卖惨,这哭声远远传入了这条街道上其他国的质子府中。 檀墨似乎不喜洛从风的哭声,不禁皱了一下眉头,随即伸手在鼻端扇了扇风,仿佛受不了那腐臭味。 “檀相,快掩上口鼻,这死狗子们的臭气,委实难挡!”檀墨缓缓钻出车来,在侍卫的搀扶下落到地上,洛从风鬼精得很,赶紧递上一块洁白的帛巾。 “叫唤个甚,死没死,到底还有气儿没?”檀墨用帛巾把口鼻掩上后,很是不耐烦地问道。 “唉,檀相啊,无伤殿下离死也就是多了一口气,从风担心,殿下能不能挺得过三五日,唉,殿下下,你好命苦哇,西秦...西秦国不在乎你,赵国...赵国不待见你,你说你二十年间就被行刺二十次,眼见赵王答应让你回归西秦,可还是没命回去啊,不知流年大帝会不会含怒发动国战啊,殿下你可不能死啊......”洛从风的惨哭声愈发的高了,眼泪鼻涕齐下,那样子要多惨有多惨,只把个陌刀憋笑强忍得极为辛苦,到后面索性别过头去,对着院墙暗暗乐。 “大胆洛从风,你这是在威胁赵国吗,是流年大帝的意思还你洛从风的想法,说!”檀墨闻言,顿时面色猛地一沉,指着洛从风厉声呵斥道。 “说!” “说!” “说!”檀墨的随行护卫们也猛地齐喝,声音震耳欲聋,煞是惊人。 “从风该死,口不择言,檀相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从风,体谅从风担忧无伤殿下安慰的心!”洛从风和檀墨一唱一和,很是合拍。 “哼,姑念你心系你家殿下的安危,便不与你这卑贱小人计较,前头带路,本相要亲自察看,如若与你说的有出入,哼,你西秦质子府一干人便等着砍头吧!”檀墨再次冷哼道。 “檀相您请!”洛从风赶紧侧身肃手,让檀墨先行。 “尔等在外候着!”见随行侍卫等要跟随,檀墨摆摆手阻止了。 秦无伤的房中,弥漫着浓烈的药草味道,房间里到处都是喷溅的血迹,破损的桌凳也未被撤换下去,处处透出一个凄惨状。 “呵呵呵呵呵呵,无伤殿下,你还装啊!”檀墨先装模做样地四下里大量一番,再看那榻上的秦无伤依旧双目紧闭一动不动,不禁笑出声来戏谑道。 “呃...檀相...辛苦檀相了,无伤无状,请檀相海涵!”听到檀墨的戏谑,秦无伤装不下去了,轻轻翻身坐起,面上露出一抹笑意,心里却是好一阵臭骂,你丫收了老子那么多宝贝和黄金,还来取笑老子,若依以往的脾气,老子就代表阎王审判你,早他妈把你狗贪官拉出去枪毙了。 “行啦,行啦,你这样装不行,得真的断气了才能脱身,否则你出不去邯城的!”檀墨脸上露出一道诡笑,随即压低声音道。 “啊,檀相,这如何使得!”洛从风闻言急了,慌忙说道。 “你敢!”陌刀当啷一声拔出长刀,厉声喝道。 “你俩急个毛线啊,滚一边儿去站着,仔细听丞相大人的妙计!”秦无伤双目一瞪,呵斥洛从风和陌刀道。 “丞相勿怪,这二人也是心急,恕罪恕罪!”随即秦无伤笑眯眯地对檀墨拱手道。 “心急护主,檀某为殿下高兴呀,他二人何罪之有!”檀墨一捋长须,哈哈一笑道。 “还不赶快谢谢檀相海一般宽阔的胸怀!”秦无伤瞪眼呵斥洛从风和陌刀道。 “多谢檀相宽宥!”陌刀和洛从风闻言,赶紧对檀墨拱手致歉。 “行啦,别婆婆妈妈的,咱说正事!”檀墨摆摆手含笑道。 “请檀相教无伤如何脱身!”秦无伤从榻上下来,对着檀墨抱拳一礼道。 “原本王上已然同意殿下归国,然太尉柳玄武却是横加阻拦,让事情生出了变故,是以此事有些棘手,故此......”檀墨捻了捻胡须,含笑住口不言。 “二舅,去把本王为檀相准备的一点儿心意拿过来!”你大爷的,老子的东西你拿顺手了是吧,早晚有一天吃了的得给老子吐出来,拿了的得给老子还回来,秦无伤的宝贝不是那么好敲诈的,秦无伤肚子里继续诅咒,面上却是笑得像朵烂菊花,挥手对洛从风吩咐道。 “诺!”洛从风应诺一声,随即离去,功夫不大便返回来,手中捧着一个小木匣子,递与檀墨。 “无伤殿下,这就不必了嘛,咱们素来暗中交好,朋友间这可有些见外......”檀墨含笑阻止,但推辞不受之意却一点儿都不强烈。 “一块破石头,打开瞧瞧,檀相不要嫌弃就好,留在身边砸核桃很方便的,我吃核桃就用它砸!”秦无伤哈哈大笑道。 “哎哟,九州玺!你他妈用来砸核桃啊?”木盒打开,顿时霞芒四射,檀墨面色猛地一变,身体唰地站立起来,口中也发出连连惊呼,双手剧烈颤抖不已,便是声音也带着颤音,爆出了粗口。 第13章 檀丞相再设脱身计 “对,就是九州玺,檀相好眼光啊,一玺在手,天下吾有,宝物自当归明主,如无伤这等莽撞之人,自是不配拥之,拿在手里也就是块砸核桃的破石头,还得是檀相这等有德高人才可掌控啊!”秦无伤马屁话一个劲地讲,反正又不费钱。 “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四殿下还是快快收起来藏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要是被传扬出去,对殿下可是有大祸端的!”檀墨把九州玺装回木匣子,恋恋不舍地看了又看,方才一咬牙不舍地将木匣子推到秦无伤面前。 “檀相,你这不是打无伤的脸吗,再说无伤有那拥有九州玺的大德吗,咱们在赵国相交多年,也算知根知底、交心过命不是,你收下便是全了朋友间的友谊,你若不收,无伤一死,这破石头必将落入赵国他人之手,此为无伤不愿见到的,故还请檀公收下,或是代无伤保管一段时日如何?”秦无伤面色郑重,将木匣子重又推回道到檀墨面前,很是恳切,不过秦无伤面上的肌肉却是在不自然地抽动,这块上等美玉,若是放在现代社会,怎么也能够卖上个几个亿的美金吧,老子若不是为了活命,会便宜你个老王八蛋? “那...既然殿下如此信任我,檀某再推辞便是矫情了,好吧,我便暂代殿下保管,异日殿下若是来人或是来书信,檀墨必将原物奉还!”檀墨此刻也不再坚持推辞,拱拱手便将木匣子藏在怀着。 “谢檀相代为保管,无伤感激!”见檀墨收下九州玺,秦无伤心下一边臭骂檀墨,一边面上含笑拱手致谢道。 “今日檀某进府,实则是情势紧迫,那柳玄武老匹夫对西秦记恨极深,故而迁怒到殿下身上了,所以为今的脱身之计,殿下除了死去一途,别无他法!”檀墨此际面色严肃下来,压低嗓子,看着秦无伤眼睛道。 “还要死...这这...这怎么行啊!”陌刀急了,忍不住声音又大了起来。 “怎么个死法,闭气、砸晕还是如何?檀相教我!”秦无伤先是一愣,随即含笑道。 “殿下敢信檀墨否?”檀墨看着秦无伤的眼睛一霎不眨道。 “自然信了!”糟老头子坏得很,老子信你个鬼,心里虽然是这样想,但秦无伤面上没有半点犹豫,朗声说道。 “无伤......”洛从风也急了,赶紧出声,欲要劝阻。 “无妨,檀相若是要害我,岂会这般大费周章,且听檀相的计谋便是!”秦无伤呵呵一笑,阻止洛从风还要继续讲话。 “檀某果然没有看错人,殿下日后非是池中之龙啊,他日若是马踏赵国,还望善待赵国百姓!”檀墨闻言点点头,尔后对秦无伤竖起了大拇指。 “哈哈,檀相取笑无伤了,无伤能够平安归国,便是女菩萨开了眼,天女下了凡,哪会有那再进赵国的心思,这赵国啊,我是真怕了,随时都有人打我闷棍,除非让我娶九凤公主当赵国女婿,否则我是不会再来了!”秦无伤摇摇头呲牙怪笑数声,眉宇间满是猥琐之色。 “凡大志者皆心志极坚韧,非常人所能比耳,纵天崩亦无色变,地陷亦无神慌,绝境亦能生静,老夫一身饱读圣贤书,纵观万千人,审视殿下久矣,岂能走眼,今番见殿下连死都不惧,你说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能说明的呢,呵呵呵呵!”檀墨饮了一口茶水,含笑对秦无伤说道。 “无伤谢檀相青眼,不过檀相当真是看走眼了,无伤此去,但求一日三餐温饱便可,别无他想!”秦无伤摇头,和檀墨对饮了一盏,放下茶盏后说道。 “不纠扯这个话儿了,檀某适才问殿下是否信任檀某,殿下没有犹豫,便坚了檀墨帮你之心,檀墨这里有无息散药粉,此乃我师门独有秘珍,服下后边气息全无,心脏几无跳动,声息降到了不能察觉地步......”檀墨取出一只指头大小的蓝色玉瓶放在秦无伤面色,沉声道。 “那不还是死了吗,你到底安的什么心?”陌刀顿时吃了一惊,唰地一下又站立起来,对檀墨喝问道。 “你这陌刀,如何这般急躁,老夫话还未说完呐!”檀墨嘿嘿一笑,低声道。 “你说,我看你倒要说出什么话来!”陌刀有些神色不善地盯着檀墨。 “待你们出赵国城远些了,便要给殿下服下复心散药粉,记住,十天之内必须服下复心散,千万不要超过十天,否则神仙来了都救不活了,一定要记住了!”檀墨呵呵一笑,又取出另一个白色玉瓶放在桌上,缓缓道。 “这如何才能相信你,万一你对殿下生出了祸心,那殿下岂不是......”陌刀双目露出杀光,死死盯着檀墨道。 “哈哈哈哈哈哈,好你个陌刀,我若要你家殿下的小命,何须这般大费周章,只需要给赵国大王说几句坏话,你家殿下的人头还能保得住,是不是呀,傻大个!”檀墨哈哈一笑,戏谑地看着陌刀道。 “貌似有些道理,不过...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放心!”陌刀抠抠脑袋,口中犹自有些疑虑道。 “陌刀你担心个锤子,檀相高义,冒险前来为我等出谋,岂能怀疑檀相!”秦无伤挥挥手,喝退陌刀。 “殿下可安心便是,这无息散和复心散可保你无虞,今番我们出此手段,皆是那柳玄武所逼,有了无息散,便是柳玄武亲自检查殿下身体,亦将被瞒过,只要一脱离柳玄武的视线和追击,你们便安全了!”檀墨再一次神色郑重地讲道。 “好,多谢檀相相助,无伤铭记大人恩情,日后定当厚报先生高义!”秦无伤站起身来再一次对檀墨表示谢意。 “抓紧时间准备,明日上午,服药三个时辰后便去赵国大殿报丧,那时尚未退朝,可在朝堂上逼迫王上允诺你们扶柩返秦!”檀墨站起身来,拱手告辞。 第二日,清晨,质客街。 西秦质子府中突然响起密集的炮仗声,少顷,一阵哀哀哭泣声传出,整条质客街上的质子们都听见了,随即便见西秦质子府大门上被挂上了白色灵幔和白色的大纸花。 “唉,又死了一个了!” “哦豁,西秦傻子死球了!” “早死早投胎,免得在这儿继续受煎熬!” “可惜了!” “连傻子都不放过,咱们这些质子,唉,等死吧.....” 其余诸国质子府的大门渐次打开,那些质子满面悲戚,缓缓走向西秦质子府,前去吊孝,一边走一边轻声叹息。 第14章 赢九凤伤怀无伤殒 六月十八日午时,日刚中天,赵王赢逆的掌上明珠公主赢九凤读完一卷书,正在和侍女曦月闲话时,却见二哥赢中雒满面春风走了进来,脚步极是轻快。 “二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赢九凤见赢中雒进来,不禁大感惊异,当即起身,含笑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凤妹啊,秦无伤死了,那个让人讨厌的西秦傻子终于死了,内官说今日辰时初断气的,他娘的,从今以后他再也没机会黏糊着你了!”赢中雒眉宇间满是喜色,一屁股坐下,哈哈大笑着,眉宇间充满快意。 “秦无伤死了!如何就会死了呢?十几日前还不是活蹦乱跳的吗?二哥,你说,是不是你杀了秦无伤?”赢九凤听了,一张美白如玉的俏脸唰地变得惨白无比,透着重重的悲色,凤眸一下子便红了,看着赢中雒逼问道。 “去去去,二哥好心好意前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你反倒怀疑你二哥来了,虽然二哥讨厌他,不喜欢他黏糊你,也暴打过他,但二哥对他真没动过杀心!哎哎,妹子,二哥真就不明白了,你这般为一个被父母和国家都抛弃的傻子难过,我不明白到底我是你二哥,还是他是你二哥!”赢中雒一下子扑腾着站起来,看着赢九凤有些气恼道。 “二哥,一个活人说没了便没了,他五岁便离开父母和故国被送到咱们赵国邯城为质,虽然是个傻子,尽管他啥都不明白,但他不像咱们邯城里有些人那样尔虞我诈,他心思很干净,傻乎乎的很可爱啊,妹妹喜欢和玩耍,就是因为他心思干净、单纯!”赢九凤这一刻心情极为低落,眼眸里渐渐生了水雾,看着赢中雒哽咽着道。 “糊涂,你是赵国高高在上的公主,父王母后的掌上明珠,哥哥们的眼珠子,谁都碰不得,他一个傻子,肮脏下贱,岂能与你在一起玩耍,二哥自然是气不过,因此每每知晓你去寻他玩,二哥我便气不打一处来,不暴揍他一顿便手痒痒,从今以后好了,他再也不能像个跟屁虫黏在你身后了。”赢中雒把眼一瞪,一副怒其不争、痛心疾首的样子对赢九凤数落道。 “我交什么样的朋友不要你管,二哥你告诉我,无伤他是如何死的,是患了不治恶疾而亡还是怎么的?”赢九凤慢慢坐下,心中极是难过,伸手轻拂了一下鬓角发丝,带着央求道。 “你呀,为一个死人还上什么心啊,唉,都怪父王、母后把你宠溺得无法无天了,真拿你没辙,实话对你说吧,那傻子是十五日夜间遇刺重伤而亡的!”赢中雒大为光火,气得直跺脚,把几案也拍得啪啪着响,随后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好半晌才气呼呼地回答道。 “遇刺?又是遇刺,什么人这般的心狠手辣,一次又一次地刺杀他,非得要将他杀了才甘心,这下他们终于如愿了,我们赵国为什么连一个傻子都不能护佑周全,既然不能护佑别人,那还让别人来做质子干什么?”赢九凤心下这真的是愤怒,一双洁白玉手紧紧攥在一起,情绪有些失控,娇躯也颤抖不止。 “凤妹,住口,如何这般说父王的不是,你就不怕父王生怒治你的罪吗?”赢中雒闻言,顿时大惊失色,赶紧出言呵斥阻止。 “妹妹我说的不是实情吗?若秦无伤是患病不治而亡,自然怪不得旁人,可他是被人活生生杀了,二哥,你不觉得这太残忍了吗,西秦国欠他,赵国难道就能心安吗?那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大伙儿的眼皮底下被杀了,为什么要对他下杀手,为什么非得杀了他才罢手?他是我的朋友啊,我不能为他难过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和无情了呀?”赢九凤忍不住了,对赢中雒愤怒说道。 “我又没杀他,你怪二哥做甚,要怪也只能说他自己命不好,生错了人家,没那福缘,假若是他没遇刺,以后二哥我见他一次还得暴揍他一次!”赢中雒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 “赢中雒,你给我出去,滚出去,秦无伤人都死了,你居然还这般满是敌意,我不要有这样的无情冷血的哥哥,出去,你出去!” 赢九凤爆发了,忽地站起来,指着赢中雒,颤抖着喊道。 “哼,你这个死丫头,真不知道脑袋瓜子想什么,一个傻子而已,死了也就死了,值得这般大动肝火吗,好好好,二哥走,不招你烦,哈哈哈哈哈哈!”赢中雒先是不满地冷哼了一声,随即站起身来,哈哈大笑着出了赢九凤的公主府。 “无伤,你出现在这世上便是给你父母和西秦来还债的么?你能还得了吗?这债为什么要你一个傻子来还啊,你可是啥都不明白啊!哪怕是现在你死了都没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吧,秦无伤啊秦无伤,你不觉得你死得很冤吗,你死得很甘心吗?” 赢九凤的凤眸中渗出了泪珠,想起了秦无伤生前和自己一起玩耍时那笨手笨脚、憨态可掬的样子,想起了每次自己不开心他便会默默坐在一旁看着自己,也想起了每一次自己捉弄他时他那憨憨的却又灿烂无比的笑容,也想起了他为自己摘野果摔下大树...... 往昔的一幕一幕像是复苏了般从赢九凤的心底涌出,她不敢再想下去了,但却忍不住要拼命去想,她害怕自己如果不拼命想,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傻子朋友便会从心里永久消失一般,她怕她从今以后再也记不住那张轮廓分明、俊朗中有带着傻样的脸,赢九凤很怕,很怕,很怕时间会把自己关于秦无伤一切的记忆全都带走,一丁点儿都不给她剩下。 “公主,公主,你...没事吧?不要伤心了,无伤殿下已经去了,他肯定也不愿意公主你这般为他伤心难过的呀!”曦月见赢九凤很是伤心难过,上前劝慰道 “曦月,我想去看看他,最后送送他,以后我再也没有这个朋友了......”赢九凤慢慢止住哭泣,将眼泪轻轻擦去,面上依旧带着浓重的哀伤之色,神色黯然地对曦月低声说道。 “嗯,咱们去送送无伤殿下最后一程吧,在赵国,除了咱们,他确实没有别的朋友了,没有人会去送他回家......”曦月点点头,难过地回答道。 第15章 太尉丞相话争锋 农历六月十九日,巳时! “禀王上,西秦质子府前来报丧,正在殿外候召!”赵国王庭中,赵王赢逆正和朝臣议事,当值内官急匆匆来到赢逆身旁,附耳低声道。 “当真?”赢逆闻言不禁一怔,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声音很高,原本闹吵吵的大臣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皆愕然不解地看着一脸惊愕的大帝赢逆。 “当真,那报丧的正候着,王上,要不要召他们进来问问清楚?”当值内官明月楼依旧躬身低问道。 “传!”赢逆一时间有些头大,点点头道。 “传,西秦质子府报丧人洛从风进殿面见王上!”内官明月楼高声喊道,宫门口的护卫亦接声传话。 “西秦质子府总管洛从风叩见赵王,王上万年!”洛从风头缠白色灵巾,身披麻布孝服,腰缠草绳,上得殿来,扑通一下跪倒,眼中含泪见礼道。 “洛从风,你这是......”赵国故意装着不解,装糊涂地问道。 “禀王上,我家四殿下无伤,今晨突然归去,从风特来禀报王上,恳请王上恩准从风护送无伤殿下尸骸回归西秦,葬进祖陵旁侧......”洛从风此刻面上极其悲苦,眼泪如同泉涌,并没有嚎啕大哭,可那低低的哀哭产生的感染,远比嚎啕大哭效果更好,殿上的诸大臣也不禁心下恻然。 “无伤殿下逝去了,这...这...这太突然了,怎生会这般,多好的孩子啊,在赵国二十年,本王视之为己出啊,突闻噩耗,本王心下甚痛,唉......”赢逆见洛从风这般悲苦哀痛,一时间也有些不好受,良久方低沉道。 “请王上恩准,赐无伤殿下灵柩回归西秦!”洛从风的眼泪一刻未息,此际见赢逆面现悲惋,赶紧说道。 “准,你等便护送灵柩回归吧,另本王追封无伤殿下为无伤王,在赵国建无伤王衣冠冢,明日你等便启程归国!”赢逆此刻很是后悔没有听檀墨的建议,对柳玄武充满了不满。 “谢王上,从风这就告退!”洛从风得到了赢逆的旨意,心下顿时长长松了口气,赶紧再次跪下磕头谢恩。 “慢着!”便在此刻,柳玄武突然出班,先是拱手对赢逆见礼,尔后转身对洛从风呵斥道。 “太尉,你这是何意?”赢逆本就对柳玄武有些不满,此际见其出班喝止,顿时心下便有些怒了,声音也不禁高了,挟着怒声。 “王上,这西秦傻子死的是不是太过突然了,昨儿个还有气儿,今日便逝去,老臣怎么越品越不对味儿啊,莫不是那厮在诈死欺哄王上?”柳玄武眼珠子一转,呵呵笑道。 “你...柳太尉,您这般说一个死去的帝子,先不说这是不是对死者的不敬,你这般肆意侮辱无伤殿下,是不是有些不地道。赵国乃大国,列国敬仰,大人是否该有上国砥柱的气度和气量,如此和一个死者较劲,这传扬出去,于太尉的名声可有损呀!”洛从风闻听柳玄武这般作难,心下甚是气愤,当即把心一横,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哈哈哈哈哈哈,洛从风,好大胆胆子,牙尖嘴利,竟敢指责老夫的不是,来人呀,拖过去掌嘴二十,让这西秦贱民长长记性!”柳玄武哈哈狂笑,随即脸一沉寒声喝道。 “诺!”殿外的甲士一声喏,便要上前抓人。 “退下!”檀墨此时出班,一拂衣袖,将那些甲士喝退。 “檀相,你这是何意?”柳玄武不干了,把眼一瞪,目露凶光,逼视着檀墨道。 “哈哈哈哈哈哈,老太尉,檀墨这是在救你,你不感谢也就罢了,怎生还对檀墨生出了杀意来!”檀墨也是哈哈一笑,话语平淡,但却含着杀机和挑拨之意。 “救我,哈哈哈哈哈哈,好大的口气,我柳玄武一生征战,何须你来救,简直是大言不惭,今番阻我处罚外人,是何道理,给老夫说个清楚来!”柳玄武恶煞煞阴沉沉地喝道。 此刻赢逆对那柳玄武在大殿上的嚣张跋扈已然反感到了极点,只极力忍耐,鼻孔里呼哧呼哧直喘粗气,额上青筋暴突。 “老太尉一生为赵国征伐四方,自然是功劳盖世,若没有老太尉的威慑,赵国恐遭列国觊觎,因此咱赵国最是离不开老太尉你这根定海神针啊!”檀墨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拍手含笑道。 宝座上的赢逆一听,面色顿时变了数变,便是面上的肌肉,有微微跳动了数下。 “哼,你倒是明白得很!”柳玄武闻言,捋了一下胡须,冷哼一声傲然道。 “王上数次下旨准许西秦质子归国,太尉以国家为重,一再阻拦,让咱们王上很为难呀,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在王座之前一再忤逆王命,可让王上面上不好看啊,咱们作臣子的,岂能次次如此呢!”檀墨微微笑着说,但话语中的刀子锋芒毕露,几句话便给柳玄武戴上了居功自傲、不遵王命、王前无忌的帽子。 “你...你...檀墨,你怎敢如此胡言乱语,我...我如何就......王上,柳玄武断无冒犯王上天威之意,都是这檀墨胡言乱语,请王上明察.......”柳玄武不是傻子,檀墨之言的厉害自然是听出来了,当即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 “哈哈哈哈哈哈,太尉担心个甚,本王自然知晓太尉忠心耿耿,便是有些出言无状,或是代本王行令,也无甚紧要,太尉请起!”赢逆哈哈一笑,心下也是畅快,但话语却是锋利,只让柳玄武额上冷汗一下子便冒了出来。 “请王上恕罪,谢王上恕柳玄武无状之罪!”柳玄武磕完头,站起来,只怒目狠狠看着檀墨。 “太尉莫恼,同殿为臣,有争议不打紧,切莫要耽搁了咱们哥俩的几十年交情啊!”檀墨见柳玄武气咻咻恶狠狠盯着自己,不禁呵呵轻笑,一拱手道。 “哼,丞相府门槛高,柳某岂敢高攀啊!”柳玄武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理。 “好了,两位爱卿是本王的左右肱股,赵国砥柱,可别如那小孩儿一般置气,这样吧,檀相啊,还是你去西秦质子府宣旨吧,让他们早早离开赵国,咱们眼不见心不烦,将他们赶紧打发走,久了又不知会生出些什么屁事儿来!”赢逆见柳玄武和檀墨二人暗自还在相斗,柳玄武隐隐处在下风,心下暗自快慰,当即笑眯眯地对檀墨道。 “臣斗胆请王上恩准,柳玄武还是坚持请命,要求亲自查看秦无伤的尸体,若是当真死了,我自然不难为他们归国,相反还会派太尉府军士护送,免生意外!”柳玄武再一次站了出来,大声禀报道。 “你...你...那好吧,太尉自作主张便是,本王累了,退朝!”赢逆心下邪火直蹿,当即把脸一沉,鼻孔发出一声冷哼,衣袖一拂,含怒转身走下宝座,进入后殿。 “退朝!”内官明月楼扯着嗓子高声唱喏。 第16章 赢逆暗自动杀心 “我说老太尉啊,你也是百战沙场的统帅,咱赵国百万将士之楷模,你从前审时度势的机灵劲儿哪去了,今番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王上,你让王上的面子放哪儿啊,若日后众大臣们皆如太尉今日这般让王上面上难看,这赵国朝堂上的规矩恐怕要改一改了啰!”殿外台阶上,檀墨看着怒气冲冲过来的柳玄武笑吟吟道。 “哼,老夫不屑与你这牙尖嘴利的小人言语,道不同不相为谋,檀墨,你给老夫小心点,别让老夫抓住你和西秦傻子勾结、密谋的证据,否则,嘿嘿,老夫会让你知晓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柳玄武鼻孔里冷哼一声,一甩衣袖,昂着头从檀墨身边走过,大殿外三三两两的朝臣们看着这两大佬明争暗斗,赶紧转身装着没看见疾步走开。 “太尉啊,别走急了,看着点脚下,台阶高,当心跌倒摔断了骨头,那可就难再爬起来了哟!”檀墨看着走出了数丈远的柳玄武的背影,嘿嘿怪笑着喊了一句。 “不劳檀相操心,我老柳每一步都很稳妥,不似吃家饭拉野屎的屑小之徒,倒是檀相要小心些,若是吃得太饱,当心撑坏了肚子,那可是要死人的,柳某不介意为你送上一个大大的花圈,哈哈哈哈哈哈!”柳玄武一边举手在空中摇晃,一边头也不回地朝宫外走去。 “老柳头,都快大难临头尚不自知,还如此的飞扬跋扈,大大的花圈还是你自己留着享用吧,哈哈哈哈哈哈!”檀墨先是心中自语,待想到妙处,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转身登上自家官车。 啪!车夫抖擞挥出一个响鞭,马车在轰隆隆声响中朝着丞相府而去。 赢逆回到御书房,犹自怒气未歇,接连摔碎了数只茶盏,在房中看什么什么不顺眼,逮谁谁倒霉,吓得内官、宫女们战战兢兢,唯恐赢逆降下怒火在自己头上。 “月楼啊,你说说,今儿朝堂上本王还像个王上吗,本王这老脸丢得干干净净,那泼杀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本王的脸,是可忍孰不可忍,若他不是掌着三军兵马,本王当真是想当场便砍了他!”怒火发泄得也差不多了,赢逆有些力乏地坐下,对一旁默默收拾烂摊子的明月楼说道。 “王上息怒,与太尉那等行伍鲁莽之人动怒,气坏了自个儿身子可不值当,不值当的!”明月楼五十多岁,和赢逆年岁差不多,一直是赵王宫总管,是赢逆的眼睛和嘴巴。 “你说说,这赵国的江山到底是姓嬴还是姓柳啊,本王今日朝堂上觉得他柳玄武才是王上,我赢逆倒像一个臣子,唯唯诺诺,敢怒不敢言似的!”赢逆说着说着,怒气又渐渐生出。 “王上,自古功高盖主、居功自傲,到后头拥兵自重,甚至取而代之者,皆是立有盖世大功劳者,臣虽不敢妄议,但今日堂上臣亦是为大帝怒!”明月楼一面收拾赢逆书案上的杂乱之物,一面面现怒色口中恭敬地对赢逆说道。 “你所言,朕心下思虑久矣,奈何太尉树大根深,撼动不易,却为之奈何啊!”赢逆有些意兴索然道。 “王上无忧,朝堂上臣见太尉对丞相颇有微词......”明月楼忽地一笑,轻声点了一句。 “哦...你是说让丞相.....哈哈哈哈哈哈,月楼啊,你当真是一个眼力劲极佳的可人儿啊,不错,不错!”赢逆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醒悟,继而眉宇间皆是喜色,捂着嘴开心笑了。 “都是王上睿智和大度,不与那不懂礼数的家伙计较而已,若是王上真要与其计较,便是十个百个太尉,那又如何,还不得乖乖把脖子洗净,这天下到底还是王上的呀!”明月楼嘎嘎笑道,顺手拍了一记赢逆的马屁,让赢逆很是受用。 “行啦,不用说本王喜欢听的,太尉势大,本王甚忧,你自去与丞相说说话,讨教个注意回来!”赢逆笑笑,随口吩咐。 “喏,老臣明白!”明月楼人精一个,自然知晓了赢逆话中之意,当即躬身领命。 “下去吧,本王要静静,秦四儿这事着实让本王头疼啊,秦流年必不肯善罢甘休,多年来西秦便有不少小动作,欲东出函谷关,矛头直指咱们赵国啊!”赢逆揉揉太阳穴,一脸苦相道。 “喏,老臣告退,王上小憩会儿吧!”明月楼再次躬身请退。 农历六月二十日,未时!西秦质子府中一片忙碌,来来往往的人接一声白色孝服,府中灵幔高挂,地上满是洁白的纸钱,空气中弥漫着一个浓浓的草纸焚烧气息和烟雾,乐师们起劲吹奏丧乐,整条质客街均笼罩在一股哀伤的氛围之中。 高大结实的黑色灵车上,一口巨大的金丝楠木棺材静静放在马车中,车幔也换成了黑色,便是拉车的马匹也披上了黑色的灵幔,马车四周扎上白幔,便是马脑袋上也系着一朵白布扎成的白花。 陌刀和洛从风强装的悲苦面容上,隐隐透着凝重和担忧,指挥着质子府中的锐士护卫收拾一些紧要之物,其余的物什尽皆弃之。 “禀总管,禀陌将军,街道和城门处没有赵国的密探、细作,城外也无侦骑和太尉府的勇贲!”探子匆匆回府禀报。 “好好好,陌刀,吩咐锐士藏好连弩、重剑,务必做好万全防护,防止生变,老夫总觉得那柳玄武匹夫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洛从风闻言,抹了一把额上汗珠,对陌刀吩咐道。 “柳老狗若当真敢当街为难,陌刀便是拼死也要将他灭了!”陌刀紧握重剑,杀气腾腾地低吼道。 “你跟我急个屁眼呀,赶紧招呼动身,只要出了城,一切就好办了!”洛从风最近也从秦无伤那里学了不少粗话,心下一急便冒了出来,瞪了一眼陌刀呵斥道。 “总管莫恼,马上就出发!”陌刀对洛从风呲牙一笑,随即对一干锐士低吼下令道。 “喏!”众锐士应诺一声,随即翻身上马,数名锐士骑士在前举着引魂幡开路,灵车居中,两旁和后面军士藏着重剑的西秦锐士。 护灵队伍沿着质客街缓缓前进,朝赵国帝城西门而去,一路上洛从风和陌刀的心都快蹦到嗓子眼儿了,便是护灵锐士也是半只手放在重剑之上。 日头依旧毒辣,铁鹰锐个个汗流浃背,却是不敢有半刻耽搁,是以行进极快,申末酉初时分,西秦的护灵队已离开赵国帝城二十余里地了。 “停下!”便在洛从风一行人微微松了一口气时,忽闻前面一声炮响,随即前面尘土飞扬,冲出来一彪人马,挡住了队伍前行的路。 第17章 柳玄武拦路查尸身 “妈的,准是那柳玄武老狗前来坏事!”洛从风心下一沉,低声怒骂了一句。 “哼,敢挡殿下回归之路,老子弄死他,铁鹰锐,亮家伙!”陌刀也是一声怒骂,随即一拍马屁股,急速冲到护灵队伍前面,横矛立马,怒视对面那一彪杀气腾腾的人马。 “尔等何人,敢拦西秦无伤殿下的灵柩,赶紧让开道,否则你家陌爷爷的长矛可不认人,滚开!”陌刀长矛向前,矛锋在下午的阳光下闪烁着灼目的杀芒,厉声对对面的人马呵斥道。 此时铁鹰锐已然左手长矛,右手紧扣连弩平举在胸前,对准了对面的人马。 “放肆,小小质子府一个下等兵痞,也敢在赵国邯城撒野,左右,拿下他!”这时对面人马中一名约莫四旬的胖子将军把眼一瞪,挥动马鞭对着陌刀喝骂道。 “哼,你们赵国很不错,我家殿下不明不白身陨,赵国不但没有一个交代,反而出兵拦阻灵柩归国,既然你们不讲信义,那咱西秦人还跟你们讲个锤子的道理,铁鹰锐:箭阵上弦,冲阵准备!”陌刀冷冷一笑,右手握拳,举在空中,便要下冲杀命令! “大风!” “大风!” “大风!”百余名铁鹰锐士口中吼叫大风,眨眼间便列成冲锋阵型,只待陌刀下令。 “你们...你们...竟敢真动刀兵!”对面那胖子将军面色微微一变,随即色厉内荏地呵斥道,不过底气已然有些不足。 “哈哈哈哈哈哈,杂碎,放你娘的狗屁,你们若不是这般逼迫于你陌爷爷,若不是欺负上门来,老子除非是脑残了,才和你这帮狗娘养的动刀动枪,没想到你们竟真敢来打扰殿下亡灵的沉睡,今日便是引发国战,我等西秦人也要扞卫西秦的国威,维护已故的无伤殿下的尊严,现在,要么你等滚蛋,要么咱们便以命搏命,来吧!”陌刀轻轻催动坐骑,缓缓前行,身后的铁鹰锐士亦催动坐骑缓缓跟上。 眼见大战一触即发,流血厮杀也只在瞬息之间,场中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小狗子,无知者无畏,你很是嚣张啊,秦流年那老东西在我面前,也未必敢如你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地叫嚣!”数声咳嗽声过后,对方队伍忽地分开,柳玄武骑在马上,双目之中厉芒如剑,直向陌刀凌厉看过来。 “哦,原来是老太尉,陌刀不知太尉在此,适才言语孟浪,望太尉大人不记小人过,陌刀给你赔礼了!”陌刀一见柳玄武亲自坐镇阻拦,心下顿时一沉,但面上却是沉静如水,对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柳玄武拱手行了个军礼。 “哼,你的意思便是,我如果记你的过便是小人了,你的赔礼很重么,老夫稀罕你的赔礼么?给老子滚一边去呆着!”柳玄武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对陌刀呵斥道。 “陌刀身负护送无伤殿下灵柩归国重任,任何人要打扰殿下亡灵的沉睡都不行,除非从陌刀身上踏过去,请太尉恕陌刀不敬之罪!”陌刀闻言,冷笑一声,当即便红了眼,忽地翻身上马,长矛一震,发出嗡嗡震响,对柳玄武毫无畏惧,寸步不让。 “你要抗命?”柳玄武阴阴一笑,身上的杀气一下子散发开了,犹如实质,压迫的陌刀有些喘不过气起来。 “我等奉赵国大王之命护送我家无伤殿下灵柩回归西秦,却不知太尉所说之令是谁的命令?这赵国还有谁能够凌驾赵国大王之上,还有谁敢置赵国大王的王命于不顾,老太尉,对不起了,旁人的命令,陌刀不敢遵,请您让开道路,免得鲜血溅到您的身上!”陌刀亦是怒目圆睁,长矛嗡嗡震颤,据理力争,毫不畏惧。 “小辈,牙尖嘴利,着实该杀,来人,给老夫击杀了他!”柳玄武在赵国那是呼风唤雨的人物,有谁敢忤逆他,便是赢逆对他都是客客气气,此际被这西秦小兵痞连连顶撞,句句讥讽,顿时便气得七窍生烟,厉声呵斥。 “太尉,柳太尉,千万别动怒,陌刀是一卑贱兵痞,不知天高地厚冲撞了太尉尊严,念他一介粗人,不懂礼数,洛从风替他向太尉赔礼了!”见事情越来越僵,洛从风赶紧疾步上前,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忙不迭地对柳玄武拱手求情。 “呵呵,洛从风,王上金殿之中,你也是口齿伶俐,话里话外都是在指责老夫,你们西秦能人多嘛,便是那檀墨也向着你们几个可怜虫说话,你们在檀墨的身上可是下了不轻的血本呐,呸!”柳玄武先是呵呵冷笑,尔后对洛从风也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喝骂,骂道激愤处,便狠狠地啐了洛从风一口。 “天地可鉴,日月可昭,我等卑贱之人,如何能高攀得起檀相大人,大人说笑了!”洛从风抹了一把汗珠子,微微笑着道。 “高攀不起!你们还高攀不起吗?我看是檀相被你们收买了吧,尔等手段下作,龌龊!”柳玄武轻蔑地笑了笑,轻轻一带坐骑,继续朝前行去。 “太尉,太尉,殿下凶死,亡魂惊慌,实在不敢再被打扰,请老太尉高抬贵手,让无伤殿下亡魂安宁吧!”洛从风赶紧上前,张开上臂拦在柳玄武马前继续求情道。 “滚开!”柳玄武怒喝一声,马鞭重重挥下,啪地一声,便在洛从风的面上留下了一道鞭痕,洛从风一个踉跄便被抽倒在地。 “尔敢!”陌刀怒气再也忍不住,一声暴叫,犹如晴空霹雳震响,一提马缰,横矛拦在柳玄武前面。 “陌刀,住手!”洛从风见事情要糟,哪顾得上面上火辣辣的疼痛,一骨碌爬起来,大声阻止陌刀,尔后对柳玄武道:“太尉大人,您到底想要如何?请您明示!” “老夫要看看你家殿下是真死还是假死,若是真死了便罢,若是弄假来欺瞒王上,哼,尔等便等着受车裂之刑吧!”柳玄武微微冷笑,尔后对陌刀的锋锐长矛好似没有见着一般,径直骑在马上朝灵车而且。 “你...你......”陌刀气急,便要上前阻挡。 “陌刀......”洛从风低喝一声,不动声色地对陌刀摇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灵柩被强行打开,顿时一股难闻臭味随风飘出,柳玄武不禁后退了一步,随即捂住口鼻,尔后探头看向棺内,细细审视棺椁中面色红润的秦无伤‘尸体’,眼中露出疑惑之色,甚至还数次将手指放在秦无伤的鼻端去探是否还有鼻息。 洛从风和陌刀额上汗珠如雨,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唯恐被柳玄武发现了什么。 “把这晦气的玩意儿拉走,赶紧拉走,赶紧滚蛋!”足足一个时辰后,柳玄武才失望地抽回手,满面厌恶地挥挥手喝道。 “太尉大人,如此为难一个死人,便这般风轻云淡了事?”陌刀心下大喜,面上却是杀气腾腾,逼视着柳玄武。 “小兵痞,你脑袋可长得结实?”柳玄武闻言不禁笑了。 “自然结实,不劳太尉操心,请太尉给我等一个说法!”陌刀不依不饶,步步紧逼。 “你要说法?”柳玄武愣了,有些看傻子般地看向陌刀,缓缓道。 “对,要个说法!”陌刀寒着脸,沉声道。 “哈哈哈哈哈哈,好啊,那老夫便给你们一个说法,那就是抓起来,就地灭杀,还要不要啊!”柳玄武忽地仰天哈哈大笑,不屑地看着陌刀。 “大人莫恼,莫恼,陌刀夯货,大人见谅,我们这就走,这就滚,大人莫恼!”洛从风赶紧拉住陌刀,慌不迭地对柳玄武赔礼道歉。 “滚,别让老夫反悔!”柳玄武看都没看洛从风一眼,哼了一声,径直朝对面人马中去了。 第18章 明月楼问茶道 农历六月二十日,辰时,丞相府。 “明公公,莅临寒舍,稀客啊,请请请!”檀墨疾步走下台阶,满面堆笑,上前紧紧拉住明月楼的双手,很是亲热地笑着说道。 “洒家今日得王上恩允小憩半日,也算略有闲暇,素闻丞相大人博学,遍览诸子百家卷牍,月楼佩服之极啊,故来丞相府上闻道听经,还望檀公不要怪罪月楼不请自来之唐突啊!”明月楼亦是满面堆笑,任由那檀墨紧握着自己的手也不抽回。 王上恩允小憩半日,来府上闻道听经!檀墨闻言,心下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这内官总管明月楼此番是奉了赵王赢逆之命,专程来到相府,却不知为何事而来。 “哈哈哈哈哈哈,明公公太过自谦了,公公之才,檀墨甘为学生,岂敢在公公面前卖弄粗鄙见解,公公取笑檀墨了,公公请,咱们内堂叙话!”檀墨一边与明月楼扯着客套话,一边伸手肃客,让明月楼先行。 “你这檀公啊,当真是谦虚,明明便是经天纬地之旷世奇才,却依旧待人恭谦,当真是难得,不似朝堂中某些人,粗通行伍,仗着立下了几次功劳,便把一对眼珠子硬生生长到头顶上去了,连咱王上都敢不放在眼中了,檀公你说,这等狂傲之人,是不是让人着实恼怒啊!”进到内堂,宾主落座,早有家仆奉上香茗,二人举杯对饮一小口后,明月楼放下茶盏,揩了揩嘴角水渍,方面带微笑,仿佛不经意地随口说道。 “明大人,今儿你难得光临舍下,这茶乃采自赵国名山的老叶子,虽历了春夏秋冬四时,却仍有桀骜之气啊,不过不打紧的,咱把他放滚汤、沸水里熬杀一番,便将那桀骜气去了,很不错,来,尝尝,再尝尝!”檀墨微微一笑,眼珠子一转,说起茶来。 “哦...啊...哈哈,檀公妙人儿一个啊,妙,妙,实在是妙,桀骜之气,熬杀了便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明月有藏茶久矣,檀公以为该当如何呀?”明月楼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悟过神来了,不禁合掌轻拍,大笑了起来。 “这茶啊有数种,咱也难说什么好什么不好,依饮者之心与口味吧,若是心情欠佳,便是天上仙茶,也如野草汁液难咽,若是心情大好,便是沟渠之水泡着草根亦为琼浆;不过,若是仙草放得久了,饮者过于看重,若是一遭坏了,则是要死人的,还是狠心舍掉为上,落个好心情嘛!”檀墨捋了一下长须,尔后淡淡一笑道。 “纵然这茶是仙草,若是坏了,自然是废物,咱可以换一种嘛,檀公言之有理,月楼受教了,只不知月楼该当如何舍弃这废茶,有法子吧?”明月楼哈哈一笑,拱手对檀墨问道,神情极是恭敬。 “这话该当问鼎才是啊,鼎若不舍念旧,便勉强煮之尚可饮,若鼎难受桀骜滋味,便置之炉火焚之煮茶耳,化为灰烬扬之即可,来来来,明大人,请茶,请茶!”檀墨哈哈一笑,对着明月楼请茶道。 “月楼甚是不明如何舍弃糟茶,还望檀公说得更明白一点!”明月楼看着檀墨,很是诚恳道。 “运往西边的秦茶一路上甚是颠簸啊,赵国的旧茶想要泡了那西秦嫩茶,弄不好西秦和赵国的饮者会同案互品,为今之计,明大人可以在西方的路上先给赵国老茶煮上一锅沸水嘛,让老茶自己进去熬煮,便是没有自行去煮,那也是老茶自己去煮了不是,哈哈哈哈......”檀墨没有讲话讲得太过明白,可这话却又是太明白不过了。 “谢檀公好茶,月楼甚喜,听檀公讲茶,明月受教了,告辞!”明月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当即站起身来,深深一躬身施礼告辞。 “明大人,慢走,欢迎常来!”檀墨将明月楼送上马车,拱手送别。 “去,请西风先生来密室说话!”待明月楼一行人离开后,檀墨在内堂沉吟良久,对垂手一旁的家仆道。 “二师兄!”功夫不大,燕西风来到檀墨密室,回身关上房门后对檀墨见礼。 “坐下说话!”檀墨含笑一捋长须,指了指椅子示意燕西风坐下。 “师兄,那秦四儿死了?”燕西风口中言了一声谢,坐下后问道。 “暂时还没死,不过也快了,那无息散和复心散只要在十天内服下,就会化为夺命毒药,分不分先后服下都一样,到那时便是阎王爷也难救他!”檀墨面上现出一抹诡异之色,呵呵一笑道。 “西秦和赵国争斗下又一个殉葬品!”燕西风摇摇头,饮下一杯茶水。 “没办法,谁让他身为质子,只能怪他投错了胎,福缘浅薄,没法儿消受罢了!”檀墨怪笑着,丝毫没有把秦无伤的死活当一回事。 “那秦四儿便是做了鬼都不明白怎么死的,稀里糊涂就完了,也是一种福缘,比挨上一刀子强!”燕西风放下茶盏,伸了一个懒腰。 “眼下我们依旧是要挑起西秦、赵国两国的国战,否则咱们北朔复国毫无希望,秦四儿便是引发这场国战的关键触发点,柳玄武一心一意要弄死秦四儿,咱们正好借他的手嫁祸赵国!”檀墨阴阴笑着说道。 “嫁祸!如何嫁祸?”燕西风坐正身子问道。 “冒名柳玄武,截杀秦四儿,最好是留下几个活口回西秦报信!”檀墨狠厉地一挥手道。 “嗯,不错,正好柳玄武才拦路查看了秦四儿的尸身,嫁祸会让那群西秦兵痞把账彻底算在柳玄武身上!”燕西风闻言不禁点点头。 “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咱还得冒名赢逆的兵士追杀秦四儿的护灵队,一则是让赢逆以为是柳玄武冒他的名义拦截护灵队,二则让柳玄武以为是赢逆栽赃他而挑起内斗,三则让秦流年恨赢逆而发兵攻打赵国,这样咱们的计谋便算是成了!”檀墨双眼微微一眯,目中却是杀光四射。 “天赐良机,不容错过,大师兄卧底秦太子陌身边多年,也得让他在西秦暗中发力,多方齐齐动手,胜算更大!”燕西风站起身来,一掌拍在几案上笑道。 “大师兄在西秦暂时不要动,他是咱们的一枚大杀器,不动则已,动辄便是江山倾覆,人头滚滚,倒是你在西秦要赶紧完成布置,故此番你要用心,门中诸人亦要出动,商离经太子那里也要知会和派出人马来配合,商叛道公子的商帮居中策应,确保一击成功,万无一失,切不可再如十五日夜质子府行刺失手,风婼师妹肩膀被秦无伤弩箭射中伤了,师父那里恐怕不好交待但好在成功给秦无伤下了毒药,这个祸害总算是要被除掉了!”檀墨呵呵冷笑数声,此际他哪里还是一个儒雅的丞相,倒像是一个身经百战、杀伐凌厉的统军大帅。 第19章 太尉事后悟真相 农历六月二十一日,巳时,秦无伤的灵柩离开赵国邯城的第四天! “不对不对,老夫着了秦四儿那傻子的道!竖子该死,竟敢和老夫玩障眼法,该死!”回到太尉府已然一天的柳玄武,反复回想查探秦无伤尸身的种种细节,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此际忽然灵光一闪,当即猛地一拍桌案,双目中也猛地现出恐怖的杀芒。 “太尉,何事恚怒?”帐下大将军韩擒功见状,不解地询问道。 “何事恚怒!哼,老夫此际恨不得将那狡猾的秦四儿剥皮抽筋,方消老夫的心头之恨,西秦的狗子都他妈的奸狡异常,可笑老夫此番竟然着了秦四儿这小王八蛋的道,可恨,可恼!”柳玄武鼻孔里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讲道。 “那秦四儿不是已经一命呜呼了么,如何还让太尉大人着了道,况且他生前可是一个傻子啊,如何能......”韩擒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禁向帐下其他将军们投去了不解的目光。 “唉,都怪老夫过分托大,根本没想到那小畜生在赵国这么多年一直在装疯卖傻,竟然瞒过了咱们赵国世人,便是此番的死亡也是诈死,老夫后悔没有早点发现......”柳玄武含恨带怒,再一次一巴掌猛拍在了桌上。 “太尉如何便断定那秦四儿是诈死,太尉不是亲自验过尸体了吗?”韩擒功和一干将军迷糊了,个个带着疑问。 “老夫只顾着探查是否有气息,同时那臭气熏得老夫难受,故而忽略了那厮的容颜根本没有变化,其实那就是活人的脸色,这就是老夫一直觉得不对味儿的地方......”柳玄武很是懊恼地对帐下的将军们解释道。 “可就算他秦四儿还活着有气儿,那棺中臭味总不会是假的吧,况且那臭味他也能忍得了?”韩擒功还是有些不解地问道。 “呵呵呵呵,臭味是真的,弄些咱们臭鱼烂虾放在棺底就行,至于说他能不能忍受得了那味儿,他肯定能啊,因为躺在棺中的秦四儿事先当是服下了降低生息、气息的药,根本就处在昏睡中,能闻得出臭味那可是活见鬼了!”柳玄武虽然愤然不已,却仍是将心中的推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如此说来,那秦四儿身边有高人支招啊,这一招瞒天过海之计委实高明无比,却不知这高人又是谁!”又一名叫安禄海的将军说出来心中的想法。 “呵呵,安将军不说,老夫还未思量秦四儿那厮背后支招之人,如今老夫倒隐隐觉得这高人恐怕出自咱们赵国庙堂之上啊,谁跳上窜下最厉害为秦四儿讲话,那便是那支招的高人!”柳玄武闻安禄海之言先是一愣,随即一脸大悟神色,喃喃自语道。 “太尉说的是檀......”韩擒功双目一睁,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 “打住,心中明白便是,嘿嘿,现在秦四儿倒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咱们发现了一条大鱼,不错,不错,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妙极,妙极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柳玄武抬手止住了韩擒功的话,仰头发出一阵狂笑来。 “那人能为秦四儿支高招,恐怕有后手防备,咱们如何才能弄到他的证据?”安禄海也上前一步,低声道。 “哼,老夫已然探查了秦四儿尸体且放其离开了,此番那厮定然认为已经瞒过了老夫,自然也就放松了警惕,咱们啊便给他来一手釜底抽薪,悄然出动人马,将秦四儿连人带棺一并弄回邯城,到时候来上一个当面对质,你们想想,那将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哈哈哈哈哈哈!”柳玄武此际早无先前的懊恼,面上浮现出一抹得意和狠厉之色,哈哈笑着对帐下的一干爱将讲着计划。 “请太尉下令,咱们即刻行动,将秦四儿抓回来!”帐下众将齐齐出列,躬身请令。 “今日是秦四儿离开邯城的第四天,那些西秦蛮子自出了城便一刻不歇地赶路逃亡,秘报说他们已经到了魔山,即刻飞鸽传书魔山郡郡守徐一煌在途经之路上设伏,将其全部擒拿,韩擒功、安禄海即刻秘密出邯城,前往魔山郡接应!”柳玄武冷笑一声,下达了命令。 “诺!” “诺!”韩擒功、安禄海躬身领命,随即出帐准备。 二十一日,酉时时分! 此刻洛从风和陌刀一行人护送着秦无伤的‘灵柩’已然到了魔山郡的魔山岭道中,魔山岭道外边便是万丈悬崖,地势十分险恶。 “洛大人,此刻已然是离开赵国帝城的第四天了,算算路途约莫八百余里,趁着今日天色尚早,咱们赶紧把殿下救醒,顺便将这棺材扔了吧,也免得兄弟们押运吃力,更方便赶路,早早将殿下救醒才是上策,我对那檀墨的话不甚信,若是耽搁得久了,陌刀怕生出什么变数来!”陌刀口中轻轻吁了一声,勒住坐骑,对汗流浃背的洛从风道。 “行,老夫正有此意,到前边寻个僻静处,咱们便将殿下体内的无息散药性解了!”洛从风抹了一把汗珠子,点头同意道。 西秦铁鹰锐迅速散开,寻到隐秘处藏起来,严密守护着道旁一处低洼处,在那低洼处,秦无伤的‘尸体’被移出了棺材,放在了地上的一块行军皮毯上,面色依旧红润,几乎难以觉察到气息,心跳根本听不到。 “洛总管,你看殿下这......”陌刀面上现出忧色,有些无助地看着洛从风欲言又止。 “陌刀,死马当活马医吧,能活,是殿下的福缘,不能活,便是天意,这笔账西秦会向赵国讨回来的,来人,拿水来,化开复心散!”洛从风心下也是忐忑不安,但嘴上和面上却是咬着牙强迫自己镇定。 一碗复心散药水被无比艰难地一点点灌入秦无伤的腹中,从酉时到戌时,整整两个时辰,秦无伤没有半点动静,就那么躺在那里。 第20章 危机生连连 “狗日的檀墨,收了殿下那么多宝贝,便是九州玺都给他了,竟然还敢如此害了殿下,兄弟们,随老子杀回赵国帝城,将那檀老王八蛋灭了!”陌刀一颗心不断下沉,整整两个时辰,秦无伤都没有动弹一下,这让陌刀心中悲怒万分,当即跪在秦无伤‘尸体’前,砰砰砰接连磕了数个响头,站起来对西秦铁鹰锐怒吼道。 “诺!”众锐士怒声应诺,便翻身上马,就待出发。 “你们这些兔崽子要干什么,谁他妈敢动一下,老子砍了他的狗脑袋,还不滚下马来,护卫殿下!”洛从风此际心下也是紧张得不得了,额上的汗珠子如雨,紧张地看着秦无伤没有任何变化的脸,耳闻陌刀等人的举动,顿时便发怒了,厉声呵斥道。 “洛大人,檀墨老狗害了殿下,你还不允许咱们弟兄为殿下报仇,是什么意思?”陌刀也火了,冲洛从风厉声嚷嚷道。 “你给老夫闭嘴,殿下不是让你等去拼命,你们杀回赵国邯城和送死有什么差别,夯货一个,若是殿下真不能醒来,我们要即刻赶回西秦,向大帝报告一切,若是咱们都死在赵国,殿下之死便永远没有人知晓原因,明白吗?”洛从风站起来对陌刀吼道。 “你怕死便自个儿回西秦去,我带兄弟杀回檀墨家,取他狗头祭奠殿下!”陌刀也火了,双目瞪圆,像斗鸡般与洛从风对视,寸步不让。 “殿下动了,殿下动了,哈哈,两位大人,殿下醒来了!”就在二人争执不下之时,在秦无伤“尸体”旁照顾的锐士惠然大声喊叫起来,先是兴奋异常,随即放声大哭起来。 “殿下,殿下,殿下啊,你可算是活过来了!”陌刀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禁不住热泪哗啦狂流,一下扑到秦无伤身前,大嘴一瘪嚎啕大哭起来。 “四儿,你醒了,终于醒了啊,你不知道二舅刚才都快吓死了啊,你这小兔崽子......”洛从风眼圈儿一红,看着慢慢睁开双眼的秦无伤,颤抖着声音道,一时间只觉浑身无力,扑通一下跌坐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 “二舅,陌刀,你们给...给我哭...哭灵啊...二舅,我...我...饿呀......”秦无伤此刻很是虚弱,面上一片苍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有气无力地道。 “你这个兔崽子啊,还有心思笑,你知不知道柳玄武那王八蛋,在半路上拦截咱,差点儿便和咱们动手了,咳咳咳,饿了是吧,好好好!”洛从风抹了一把眼泪,强抑自己心下的激动,含泪笑道。 “全力警戒,护卫殿下!”陌刀此刻兴奋得像个孩子,面色潮红,地西秦锐士一挥手喝道。 “诺!”护卫们低声应诺,随即便隐入道旁草丛。 “是...是毒...毒药......”刚刚吞下数口稀粥的秦无伤,忽然痛苦地狂吼一声,张口便接连喷出数口鲜血,身子也往后一倒,面色惨白如纸,浑身上下剧烈颤抖,气若游丝。 “四儿,四儿......”陡生突变,洛从风一下子傻了,呆呆地看着口中狂喷鲜血的秦无伤,哭喊得撕心裂肺。 “殿下,殿下,你怎么啦?”陌刀狂吼道,不断地呼喊着秦无伤。 “赶...赶紧...带领弟兄们...回...回...回西秦......”此刻秦无伤口鼻中不断涌出鲜血,断断续续地说道。 “殿下------”陌刀眼角裂开,哭得撕心裂肺,此际那些护卫的也闻声赶到秦无伤近前跪下,一时间众锐士泪飞如雨,哭声震天。 “四儿,四儿,四儿不怕,有二舅陪着你,不要怕,你若死了,二舅便带着铁鹰锐杀回赵国邯城,杀了檀墨那王八蛋,为你报仇,四儿!四儿!四儿!你不要死,不要死!”洛从风老泪纵横,心如刀绞,紧紧抓住秦无伤慢慢发凉的手,哆嗦着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老夫魔山郡郡守徐一煌奉太尉之命,等候尔等多时了,上,擒下他们!”徐一煌六十余岁,骑在马上手执长刀,神情极是勇悍,在他身后是一队彪悍的魔山郡军汉,适才趁着众西秦护卫关心秦无伤之际,悄悄摸了上来,将陌刀等一干人围困在那低洼处。 “给老子杀光他们!”陌刀心中悲怒异常,双目早已通红如血,怒吼一声,身子如同一道利箭,狂掠而出,长矛在空中划过一道惊天杀芒。 噗噗之声接连响起,陌刀的长矛眨眼间便挑死数名魔山郡军士,唬得魔山郡军汉一阵慌乱,缓缓后退了数步,西秦铁鹰锐到底是精锐军士,又经过了秦无伤的锤炼,顿时个个长矛嚯嚯,重剑如风,接连挑杀、砍死对方军汉一大片。 “杀,谁敢后退,杀无赦!”徐一煌厉声呵斥,长刀刷刷砍翻两名后退军士,逼迫魔山郡众军汉冲杀。 “兄弟们,拼了,杀了这些赵国狗子为殿下报仇!”陌刀双目奔泪,心中痛苦异常,此际只有一个念头,将这帮赵国恶人杀个干干净净。 枪枪致命,刀刀见血,魔山岭道上,响起一片哀嚎惨叫,残肢断骸满地,尸首将这道路都拦阻了,西秦铁鹰锐这般不要命的冲杀、斩杀,那魔山郡的军汉哪见过这等的恐怖杀戮手段,只吓得肝胆欲裂,竟然不顾徐一煌的阵前砍杀逃兵,一股脑朝后退去十余丈。 “哈哈哈哈哈哈,徐一煌,徐狗子,王八蛋,告诉你那狗主子柳王八,老子们早晚有一天会杀进赵国邯城取他的狗头!”陌刀浑身上下染血,身后众锐士亦是浑身染血,宛如一尊尊杀神,缓缓朝着徐一煌的魔山郡军汉逼杀上去。 “你们高兴太早,围杀他们!”徐一煌冷哼一声,长刀望空一举,厉声下令。 霎时间,从山林中和道路前后冲上来无数魔山郡军汉,将陌刀一干锐士围困,顿时精铁交鸣之声犹如打铁一般响起,火星四溅,更为残酷的冲杀再次展开。 第21章 黑衣女翩然惊鸿来 “陌刀,陌刀,陌刀----”激战中的陌刀忽闻洛从风惊怒的吼叫,回身一瞧,顿时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原来那徐一煌极为狡猾,居然派了一队人马悄悄绕到自己这干人的背后去偷袭秦无伤和洛从风等人,而洛从风和秦无伤身边仅仅只有五名铁鹰锐。 “兄弟们,回援殿下和洛大人!”陌刀急了,转身狠命冲杀,奈何此刻魔山郡的军汉越来越多,也极为难缠起来,陌刀等铁鹰锐左冲右突都不能脱身,而那些偷袭的军汉便将冲到秦无伤等人身前。 “殿下!陌刀该死,殿下------”陌刀仰天一声狂吼,哗啦一声脱去上衣,赤着胳膊、上身,宛如下山的猛虎一般,浑然是不顾自己的安危,只想极快冲回道秦无伤身边护卫,但魔山郡士兵实在太多,潮水一般涌来,紧紧将陌刀合围在中间。 “哈哈哈哈哈哈,西秦蛮儿,你便看着老夫的军汉如何将你那傻主子的脑袋砍下来吧,军士们,上!”徐一煌看着悲怒交加的陌刀,不由得仰天哈哈大笑。 “四儿,四儿,二舅今日陪你一起死,不要怕,有二舅一路陪着你!”洛从风取过一柄弯刀,将秦无伤紧紧护在身后。 “不...不用管...管我,你们离...离...离去......”秦无伤口鼻中依旧在溢出鲜血,神志有有些不太清醒了,断断续续地对洛从风说道。 “别怕四儿,二舅在,你就在!”洛从风惨笑一声,紧紧握住弯刀,依旧将秦无伤护在身后。 “去死吧!”几名西秦铁鹰锐护卫已被砍杀,此时一名魔山郡军汉狞笑着一刀砍向洛从风。 “四儿啊,二舅陪你一起走!”当啷一声,洛从风手中弯刀被一下磕飞,洛从风猛地回身扑在秦无伤身上将秦无伤紧紧护住。 “哼,他也是你这等下贱痞子能够杀的么!”便在此时,洛从风耳中忽地听到一声女子的冷哼之声,不禁下意识地扭头睁开眼睛,却看见一个身材高挑的黑衣女子,出剑如风,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十余名偷袭的魔山郡军汉便被砍掉了脑袋。 “姑娘你......”洛从风死里逃生,自然狂喜不已,当即颤声道。 “闭嘴,一边去!”那黑巾蒙面的女子哼了一声,身子一晃便到了秦无伤面前,洛从风下意识地便伸手一拦,却不防被那女子轻轻一扒拉,直接便滚到了一边,接连几个翻滚方站起。 “你...你干什么...老夫和你拼了......”洛从风大惊失色,口中狂吼一声便踉跄着要冲上来拼命,待见到女子的举动后,便生生止步,口中的话也戛然而止。 “窑...窑姐儿,我还...还是没...没躲过...你,天...天意啊,这条...条命,算...算是给...给你赔....赔礼了......”秦无伤努力睁大无神的双眼,看着这蒙面女子,面上现出一抹惨笑来,断断续续道。 “哼,你这该死的登徒子小贼,着实该杀,这会儿嘴巴还那么臭,但本姑娘不杀垂死之人,以后本姑娘再杀你!”那女子闻言,被气得嘴角不由一抽,口中语气冰冷,话语如刀,随即见她抓起地一柄长剑,头也未回,反手便射了出去。 “啊----”远处传来一声凄厉惨叫,随即戛然而止,那马背上正得意洋洋的徐一煌被那长剑当胸射穿,尸体吧嗒一声栽倒马下。 魔山郡的军汉见状不禁一愣,随即一发喊,潮水般退去,留下陌刀一干人傻愣愣,转身朝着秦无伤处奔来。 “你...你是谁,啊...你是那使干将神器的女刺客?”陌刀见秦无伤身旁蹲着一个女子,先是一愣,随即大惊失色,便要前冲护救秦无伤。 “陌刀不可!”洛从风急了,一把抱住陌刀。 “她是刺杀殿下的刺客......”陌刀大吼道。 “我劝你最好别动,除非你想你家殿下死得快点,还有你这干人不够是本姑娘杀的!”那女子头也未回,淡淡说了几句,便不再理会陌刀和身外西秦铁鹰锐那散着寒光兀自血淋淋的刀枪长矛。 “张嘴,咽下去!”那女子冷冰冰对秦无伤喝道,随即一把捏住秦无伤下巴,将一颗药丸塞进秦无伤口中。 药丸一入口中便化为一股汁液顺喉而下,那女子身手在秦无伤身上噼里啪啦一阵敲打,指尖和手掌中内气透出,随着拍打进入秦无伤的体内,一顿饭的功夫,秦无伤的面色红润起来,而那女子此际依然是额角汗珠滚滚,微口中也喘着粗气。 “谢谢你,青娴姑娘!”秦无伤的精神此刻已经好了很多,神志也清醒了过来,见那女子耗费内气为自己疗伤逼毒,便轻轻说了一句。 “你的命只有我才能取,别以为是我好心救你,本姑娘没那闲心!”青娴冷冷回答,好像是一块寒冰。 “好,我秦无伤自今日起便欠你一条命,这条命青娴姑娘随时可以来取!”秦无伤闻言,虚弱地笑了。 “你西秦狼崽子倒是不怕死,难怪那么多人想要你的命!”青娴闻言不禁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秦无伤,随口多说了一句,随即一把撕扯下秦无伤的外衣,尔后一把扒了软甲,露出秦无伤的上身,胸前一个恐怖的伤疤露了出来,正是那道剑伤。 “哼,好得还挺快嘛!”青娴的手不禁微微停了一下,讥讽了一句,声音中却带着一抹颤音,随即像是发了狠似的,双手如风,将一根根银针扎满秦无伤前胸后背,尔后极快取出,一滴滴乌黑的黑血渗透出来,便是手指也被扎针,渗出黑血。 “黑蛮子,滚过来,把傻子的臭袜子给我扒了!”青娴忽地扭头对陌刀喝了一声,待秦无伤双脚指头裸出之后,青娴捂住鼻子,银针如风扎在秦无伤脚上各处穴位,让秦无伤不禁龇牙咧嘴。 “别让我再看见你们,下一次就不是救你了,而是杀你,赶紧滚蛋,要杀你们的人快到了!”青娴似乎很是厌恶地看了一眼秦无伤,收拾好银针,随即弹身射向密林深处。 “那金钗我替你保管得很好的,我在西秦等你来取!”秦无伤对青娴背影喊了一声,却见那树梢上的青娴身子一颤,身形也歪了一下,尔后便消失在密林之中。 “该死的登徒子小贼,不得好死,等着我来取你脑袋,我不叫青娴,我也不是窑姐儿......”风中隐隐约约传来咒骂声。 第22章 斜谷沟锐士屠伏兵(1) 夏日七月二十日,烈日当空,赵国和西秦帝国交界处。 一辆马车正朝着西秦方向飞驰,马车后紧随着一队披坚执锐、彪悍勇武的西秦铁鹰锐士,一个个神情警惕,杀气腾腾,车马奔过之后,大道上卷起滚滚黄沙烟尘。 一行人正是离开赵国都城已经三十余日的西秦质子秦无伤和他的护卫,此际他的身体已然彻底复原,重又活蹦乱跳了。 “无伤殿下,此间名为斜谷沟,出了此谷还有百里地便是赵国通向西秦的云中城,过了赵国云中,咱们便算是踏上了西秦土地,从此也就安然了!”马车外的陌刀着红色披风,把一个红色野果扔进车内,而车内的秦无伤却是内四仰八叉躺着,一只脚搭在车窗上,手中把玩着青娴的金簪。 “陌刀啊,此地沟深谷狭,咱们尚且未离开赵国,不是松懈的时候,越是临近边境,我心头危险预感更是强烈,吩咐弟兄们,小心些,不要阴沟里再一次翻了大船,我可不想再被人轰死一次!”马车内的秦无伤收起金簪,把脑袋伸出车窗观察了一下地形,特种兵的警觉让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对马背上的陌刀说道。 “区区距离,须臾便至西秦地界,谅赢逆和柳玄武两条老狗再不敢做出挑起两国战事的举动来,现在咱西秦帝国不是二十年前诸国围攻的西秦了,殿下且放宽心,西秦铁鹰锐的长矛也不是吃素的!”马上的陌刀嘿嘿笑着回答。 “狂妄个鸡毛啊,老子一只手你打得赢吗?若是放在老子以前带特种兵那会儿,早他妈把你拉出去毙十回了,看你呆头呆脑的菜鸟样老子就来气,还不滚去传令干嘛,你等酒还是等菜?!”秦无伤见陌刀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便将那野山果朝陌刀脑袋砸过去,砰的一声砸个正着,汁水流了陌刀一脸。 “殿下息怒,陌刀这就去!”陌刀抹了一把脸上的果汁,随即策马奔回对那些西秦铁鹰锐士高声下令道:“全体警戒,全速通过!” “诺!”奔驰中的众锐士齐声应诺,紧握 “驾--驾驾--驾------”车夫狠命甩动鞭子,马车疾如闪电,朝前狂奔,马车内那冒牌殿下秦无伤不紧不慢地穿上那破了个窟窿的刺鳞软铠,尔后将那柄极其精巧的连弩扣在了手中,眼中精茫四射,渐渐生出了透骨的冰寒杀意来,让赶车的马夫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 “咻--咻--咻--咻----” 数声尖利啸叫骤然响起,从峡谷两旁的密林中倏然间飞出密集的利箭,朝着这队人马射去。 拉车的骏马连中数箭,发出痛苦嘶鸣扑通栽倒在地,马夫也被利箭当胸射杀,失去控制的马车重重撞击在道旁的石块上,车辕咔嚓一声断折,车轮破裂,飞出去老远,眼见是不能使用了,马车上也钉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更有箭矢射入了车内。 铁鹰锐再次遭遇突袭,数人躲闪不及被射杀落马,但余下的锐士瞬间变成秦无伤教的防护阵型,舞动长矛,将流矢击飞,冲到了破碎马车前防护。 “殿下......”陌刀的眼睛顿时便红了,发出一声狂吼道,伸手便掀开车帘。 “鬼嚎啥,你那大嗓门要把老子耳朵震聋吗,老子平常怎么训练你们的,啊?滚过去,结防护、冲锋、箭阵,继续前进,这些杂碎想要老子的命,那就要看看谁的命硬,区区几个伏军,不够我杀,今儿咱们便瞧瞧来的是西秦鬼还是赵国鬼,示弱诱其现身到射杀范围,全歼!”车帘掀开,只见马车内的秦无伤面上未见丝毫慌张,瞪了一眼陌刀,用指头不断揉耳朵眼。 “诺!今日将他们尽皆诛杀在此,无论他们是啥鬼,一个都跑不了!”见到到车内的秦无伤无虞,陌刀顿时便放下心来,精神也为之一振。 “一至八伍,外围布阵防御;九至十伍,保护殿下!”陌刀长矛高举,策马咆哮着厉声下令道。 “大风!” “大风!” “大风!” 西秦铁鹰锐士齐声暴吼,声若霹雳惊雷震响,锋锐长矛上寒光迸射,杀气透天,宛如实质,眨眼间便完成了防御、保护、冲阵阵型。 此刻山林两旁和道路前方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从蹄声的密集程度来判断,来者当不少于三百人,皆身着太尉府勇贲甲胄。 “呵呵,柳玄武这次居然出动了这么多兵士,血本一次比一次下得重啊,看来我的归国让某些人睡不安稳了,可惜今日碰上的是杀神秦无伤,不是傻子秦无伤!陌刀,干掉他们,砍成碎肉,我秦无伤需要用杀戮来震慑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秦无伤缓缓钻出马车,骑上了自己的坐骑,早有锐士递过来一杆精铁锋锐长矛,秦无伤提在手中,运力一抖,长矛顿时震动,发出嗡嗡的颤音。 “殿下放心,这次他们一个都别想活着跑掉!”陌刀的弯刀在马鞍上磕得铛铛作响,口中嘎嘎怪笑,丝毫不掩饰浓烈的杀意。 “呵呵,这么多铁鹰锐保护一个傻子,还真是瞧得起他呀,可惜这傻瓜是不能活着回到西秦了!”数百蒙面露眼的伏兵缓缓从前方逼杀上来,其中一个骑着白马的领头将军抖动着马鞭指向前方,口中低笑道。 “为一个傻子陪葬,这些铁鹰锐也可惜了,射杀他们一部分咱们便撤,早早回去向西风师兄复命,毕竟这儿是赵国的地盘,咱们又是假扮的,久留要露马脚!”旁边一人也低笑道。 “放箭攻击,不过不要全干死了!”骑着白马的领头将军一挥手下令,随即第二拨利箭如雨,划破长空射向秦无伤的铁鹰锐士。 “结阵防护!”秦无伤轻斥一声,下达了防护命令,几十面西秦军盾结成鱼鳞防护阵防护,箭矢射在军盾上,发出噗噗的声响,间或夹杂着中箭的锐士痛呼声。 “哈哈哈哈哈哈,冲阵,给我杀!”对面那骑着白马的领头将军哈哈大笑,随即一挥手,下达了冲杀命令,霎时间数百人马嗷嗷叫着朝秦无伤的铁鹰锐士冲杀过来,如同潮水一般。 “这下该轮到你们尝尝老子们的反击了,箭阵出,连弩齐射,放放放!”秦无伤面上露出一个冷厉的笑容,长矛望空一举,杀气腾腾地咆哮下令。 第23章 斜谷沟锐士屠伏兵(2) 狭窄的沟谷中,几十具秦无伤改良过的秘制连弩齐射,弩箭如雨疾飞,立时便将对方冲锋兵马射了个人仰马翻,顿时阵型大乱,朝后退去! “方阵冲杀!”秦无伤一挥手,抓过一杆两丈余长的长矛,加入了冲杀方阵。 “无伤殿下,你是天胄之体,不可冲锋!”陌刀一见,立时急了,大声阻止道。 “混账,此刻只有我西秦的冲锋锐士,没有怕死的狗屁殿下,给老子冲杀!”秦无伤怒骂一句,随着铁鹰锐士,踏着整齐的奔跑步伐,朝着前面冲杀过去。 “大风!” “大风!” “大风!” 除了被利箭射杀的七八名西秦锐士外,余下的锐士齐声怒吼,方阵冲杀,势不可挡,将对方的军队冲击得七零八落,死去了八成有余,余下的一部分惊骇得做了鸟兽散,死命逃向了山林,看其动作的灵活,打仗的章法无序,让秦无伤很是诧异:这是太尉府的勇贲么,怎生如一群乌合之众一般? 那白马上的领头将军此际披头散发,随着溃军逃跑,秦无伤双目蓦然一寒,嘴角冷冷一笑,长矛平举,觑准其后心,运劲掷出,远远飞去将那领头者从后心射穿,钉死在地上。 遍地殷红,狭窄的山谷中堆满了伏军的尸体,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道,烈日照射下的斜谷沟中,竟然显得阴森、恐怖。 “四殿下,从腰牌辨识,这些人果然是柳玄武那老乌龟养的赵国精锐,却不知如何这般的脓包,竟然被咱们一战全歼!”陌刀浑身上下溅满了敌人的鲜血,走过来皱眉对秦无伤躬身拱手禀报道。 “又是柳玄武这个老杂毛作怪,呵呵,我秦无伤可不是能吃得下亏的主,这一路上连连追杀我等,害了我西秦数十名锐士性命,这账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秦无伤一条烂命不足惜,可我的弟兄们金贵,不是谁想杀便能杀的,赢逆,柳玄武,檀墨,你们可得好好活着啊,等着我马踏赵国邯城的那一天!”秦无伤呵呵冷笑,笑声中夹杂着无边的怒气和森森杀意。 “那...那咱们现在该当如何?”陌刀攥紧拳头请示道。 “咱现在还在赵国境内,虽然铁鹰锐勇武彪悍,但敌众我寡,咱们不能和他们硬碰硬,那样的话无异于以卵击石,吩咐兄弟们,急速行军,把那群狗日的赵国鬼远远扔下,把仇恨暂且装在心里,叫兄弟们放心,我秦无伤一定会带他们杀回赵国,抢粮抢钱抢女人!”秦无伤红着双目,一边用白巾擦拭已经死去的几名锐士脸上的血迹,一边寒声道。 “殿下所言极是,但陌刀对此事却是有些不解,赢逆若要杀我们,没必要在路上截杀,赵国城是他的主场,随随便便找个由头就能把我们全干掉,但他却没有那么干,所以陌刀想来想去,只有这几种可能,其一是檀墨为贪图九州玺出手灭口,其二是...是......”陌刀沉吟了片刻,语气凝重。 “老子懂了你的意思,是西秦有人不想让我活着,陌刀,你给老子记住,以前的秦无伤死了,现在的秦无伤可不是以前那贪生怕死的秦无伤,西秦内鬼作祟有什么可怕的,这次回去正好与其扳一下手腕嘛,他们在背后捅软刀子,那我秦无伤的长矛便会明着要他们的命,该杀的绝不让其活着!”秦无伤面上划过一抹冷厉,长久杀敌积累在骨子里的杀气轰然散出,吓得陌刀接连退路数步,一脸骇色。 “无伤啊,二舅我担忧的也正是这一点,毕竟您客居赵国二十年,西秦国内也没有根基,恐怕......”洛从风缓缓走了过来,闻言也担忧地低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二舅啊,你外甥我胆小怕事的第一世死了,第二世外甥我可要活出个人样,也不枉上天让我再来一世的眷顾,你外甥啥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啥样的恶人没杀过,啥样的苦没吃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乱战时代,嘿嘿,乱吧,使劲乱,越乱越好,难道还能乱得过春秋战国,外甥我倒要试一试,能不能当个秦始皇那样的英雄!”秦无伤拍拍洛从风的手背,含笑安慰道。 “四儿啊,二舅我发现了这十几天总是怪怪的,你莫不是真魔障了,什么一世、二世的,春秋战国是啥时候?大秦便是咱们的西秦么?对了,秦始皇又是何许人也,当真是个大英雄,我咋没有听说过此人?”洛从龙看着唾沫横飞的秦无伤,不无担忧地问。 “嘿嘿,这些都是我寻常做梦梦到的,可能是被人欺负急了,才会做这些奇奇怪怪的梦!”秦无伤的额头冒出来黑线,赶紧给自己来了一个大嘴巴,岔开话题。 “你这娃儿,平常像个闷葫芦,现在却像个话痨,呱嗒呱嗒说个不停,也不知你脑瓜子怎么有这些鬼主意,战阵、冲阵、箭阵、防护阵,弩箭改进,陷阱暗杀,时不时还冒出几句听不懂的话,比如特种兵、热兵器、军刺,防弹衣这些,还有你那突然就有了的一身好武艺,二舅有时候在想,这还是我的无伤外甥吗,是不是疯癫了说胡话?”洛从龙看着秦无伤,眼睛里既有欣慰,也有担忧。 “哈哈哈哈哈哈,二舅啊,你外甥厉害了你不高兴啊,你喜欢你外甥还是以前那唯唯诺诺、贪生怕死的样子,那不行,外甥得活成与以前不一样的样子,母妃的不明死因等着我去查,我若是再不变厉害点,那些人会更加肆无忌惮地对付我,这世道啊,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咱是光脚的,他们是穿鞋的,怕个锤子!”秦无伤大笑着,痞子气十足。 “唉,人无伤虎意,虎却有害人心呐,今番的遭遇,或许只是西秦国内的势力试探你而已,日后更恐怖的手段不知又会有多少冲您来,算了,咱们不说这些,赶紧上马离开赵国境才是上策!”洛从风无奈地看着器宇轩昂的秦无伤 ,眼中既是喜欢又是担忧,过去将秦无伤的坐骑牵过来,扶其上马。 “任他前路坎坷迢迢,吾孤身一往无前,从邯城到九原,从九原到云中,谁他妈敢阻挡我,辗轧了便是,二舅、陌刀,走,回西秦会会他们!”秦无伤哈哈大笑数声,一时间豪兴飞逸,挥鞭纵马疾驰,朝着西秦帝国方向而去。 第24章 公孙炀云中抖嚣张 日落时分,晚霞将西边的云彩染得通红,天空好似着了大火一般,将赵国云中孤城也染上了一层橘红色,让云中城多出了几许孤寂、苍凉来。 “云中呀云中,那死鬼秦无伤乳牙未褪便由此关入赵为质,从此颠沛流离于异乡看人脸色、仰人鼻息,有谁知道他心中苦楚,便是我这个冒牌货也跟着倒霉连番遇袭遭刺杀,是可忍孰不可忍!”秦无伤看着孤寂的云中城,想到可怜的死鬼秦无伤二十年的无尽忍辱负重,不由得为其生出几分同情来,久久不能平息。 秦无伤将脸上也抹上些黑乎乎的脏东西,身上的衣衫本就沾满灰尘脏兮兮的,又将双目的凌厉目光蕴去,重又变成了一个傻不拉几的傻子形象。 “殿下,你这又要开始扮猪吃老虎了,真是服了你!”见秦无伤重又扮成傻子的样儿,陌刀觉得又好笑又好玩,从秦无伤嘴里最近没少学新词儿,现在活学活用,不管这话是好话还说骂人的,一股脑套在了秦无伤身上。 “陌刀你个猪头,不会说人话就闭上臭嘴,听我口令,下马,趴下,二百个俯卧撑,开始!”秦无伤闻言,气得把眼一瞪,白森森的牙齿呲出,对陌刀便是一通暴吼。 “殿下,别,我闭上臭嘴!”陌刀闻言,立时一张脸皱成苦瓜,赶紧求饶道。 “三百个!”秦无伤不为所动,直接长了一百个。 “不要!”陌刀额头汗珠子一下就下来了。 “四百个!”秦无伤哼了一声,继续加码。 “别涨了,我做!”陌刀不敢再耽搁,扑通一下扑倒在地,赶紧做起俯卧撑来,这是秦无伤日常训练铁鹰锐的新手段,每次二百个,陌刀嘴臭,直接被翻了一倍。 四百个俯卧撑昨晚,陌刀累成了死狗,扑腾在地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气,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 “殿下,你好心狠啊,你要把陌刀整死啊!”陌刀像个怨妇似的,幽怨地对秦无伤抱怨道,以前都是陌刀保护秦无伤,自从自家殿下那晚失踪回来后,性情变了,人也不傻了,手段也恐怖德吓人,脑袋里稀奇古怪整人的法子一套接一套,便是训练军士的刺杀、藏身、隐匿、潜行、射箭都是前所未闻却又实用性极高,因此陌刀对自己的主子除了极度的满意外,还有了深深的忌惮。 “哼,四百个俯卧撑就是把你整死?你他妈给老子牢牢记住,老子不先往死里整你,你便会被敌人真正整死,平时训练不流汗,战时就要多流血,甚至搭上你的小命命,明白吗,蠢驴,滚蛋,看着老子!”秦无伤唰地一下跳下马背,一脚踹在陌刀的屁股上。 秦无伤脱掉软铠和披风,在众铁鹰锐惊愕的注视下,趴下身子,双手交换着在地上快速地做起了俯卧撑,四百个做完,又加做了四百个,除了微微有些呼吸急促外,额头上连汗都没出几颗。 “偶的个神啊,殿下你不是人呀!”陌刀此刻歇息得差不多了,见秦无伤这般恐怖,惊骇的失声大叫,一不留神又说了不该说的话,而这些话都是秦无伤嘴巴里冒出来的。 “陌刀,你龟儿子........”秦无伤闻言,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没脑子的夯货,被陌刀的话一气,秦无伤劲气一松,顿时扑落在地上,被地上的沙尘迷糊了眼。 “殿下,别生气,这不都是跟你学得吗,觉着好玩,顺口就溜出来了!”陌刀嘿嘿干笑,赶紧把秦无伤扶起来。 “你...你要把老子气死,若是放在以前,早把你个兔崽子赶跑了!”秦无伤哭笑不得地看着在一旁赔笑的陌刀,郁闷又无奈地骂道。 “无伤你呀,二十年装傻还不够吗?唉,你这孩子,行吧,不引人注意也是方便行事,就由得了你,二舅我都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洛从风见二人打闹嬉笑差不多了,分开铁鹰锐上前,微微一笑。 “二舅,你瞧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自由自在,陌刀,去叫开云中城门!”秦无伤拍拍手站起来,适才脸上又沾染上了灰尘,看起来更像一个傻子了。 “诺!”陌刀躬身领命,上马便朝云中的护城河而去。 “来人退后,否则利箭射杀!”城头上的守军厉声吼道。 “西秦四殿下无伤奉赵王命归国,请开城门让我等过关!”陌刀勒马,冲城上守军大声说道。 “过关!尔等可有通关手碟?”守军依旧厉声吼道。 “有赵王手碟,有檀相令符!”陌刀回答道。 “等着!”守军哼了一声,转身蹬蹬蹬下了城头前去禀报。 “西秦帝国的秦无伤殿下?”半个时辰之后,云中城北门吊桥落下,冲出来一彪人马,为首一名身披色泽暗淡旧甲胄的老者缓缓骑行来到近前淡淡问道。 “正是四殿下无伤!”陌刀上前,取出手碟和令符递过去。 “手碟、令符倒均为真!”那老者微微扫了一眼令符和手碟,鼻孔里哼了一声。 “赵国云中郡郡守公孙炀奉王上之命,恭迎西秦无伤四殿下!”那将军闻言,催马来到近前,也不下马,仅在马背上微微一拱手傲然说道。 “殿下,赵国云中公孙炀郡守大人前来迎接您!”陌刀躬身对马上装傻的秦无伤道。 “公...公羊,嘿嘿嘿嘿嘿嘿,吃...吃羊羊啰...我要吃羊羊......”秦无伤嘴里含混不清,指着陌刀傻笑着,唾液顺着嘴角流下,一副傻得不能再傻的模样。 “四殿下这是.....”公孙炀见秦无伤 这般模样,不禁有些愕然地转头看着陌刀疑惑道。 “殿下幼时在邯城,脑袋遭到了刺客重击,此后一直就这样了,郡守勿要见笑!”陌刀肚里暗暗发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压低声音对公孙炀说道。 “倒是可惜了这副壮实身板,可惜了,可惜了赵国的粮食,白长这么壮啊,不做苦劳力都没天理啊!”公孙炀闻言,看向那依旧在嘟囔不休嚷着要吃羊羊的秦无伤,哈哈大笑,甚为嚣张。 “呵呵,让郡守大人见笑了,唉,四殿下也是个可怜人儿啊,能够从赵国有一条命回西秦,甚是不易,若是不傻,恐怕早就没命了,也算因祸得福啊!”陌刀见公孙炀这般毫无顾忌地当众羞辱秦无伤 ,气得差点儿便要上前砍了公孙炀的脑袋。 “算啦,傻子嘛,都这副狗德行,请吧,陌将军,入云中,咱王山有令,要本郡守今夜招待好诸位,明日一早便送诸位出云中归国,此后再见面可就难了哟!”公孙炀哈哈大笑,也不礼让秦无伤等人先行,只径直拨转马头,打头自去入关。 第25章 狂饮夜材禾满院外 “殿下,公孙炀老匹夫如此强留咱们,属下认为这老阉货没安好心眼,咱们留不留?”寓所内,陌刀压低声音对秦无伤禀报道,和洛从风也是满脸担忧和警惕。 “留,干嘛不留,又来惹老子,行,把羊咬死不就得了!”秦无伤脸上闪过一抹冷寒的杀意,房中好似瞬间结了霜一般,温度骤降。 “好,属下这就去叮嘱兄弟们留意些!”陌刀点点头。 “告诉兄弟们,老子教的阴招损招狠招,统统给老子使出来!”秦无伤呲牙一笑,没将那公孙炀放在眼中。 “真是一个杀人不管埋的好地方啊,这场景才是我无伤杀神最喜欢的,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云中,今夜挽留了让你做噩梦的人!”看着在夜幕低垂、群星闪烁下的赵国边城云中,透露着孤寂、荒凉和诡异的气氛,秦无伤咧嘴一笑。 郡守府大堂中,灯火通明,当然在边关苦寒之地,自是没有歌姬翩翩舞蹈和乐师的丝竹管弦,但公孙炀却是自有一套奇特的宴舞助兴办法,那便是以角士舞剑、对杀来助酒兴。 “来来来,陌刀统领,一路护送贵国四殿下辛苦了,公孙敬你一碗,喝!”堂下击剑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角士们杀得难分难解,见陌刀有些着迷,公孙炀哈哈一笑,举碗对着站在秦无伤身后的陌刀邀酒。 “哎哟,谢郡守大人盛情,殿下座前,职责职责在身,陌刀不敢造次,将大人恕罪!”陌刀见状,连忙拱手致谢与推拒。 “不过是小饮怡情而已,无甚大碍,在老夫的云中,诸位豪杰且安心畅饮便是,陌统领,同饮一碗如何,以慰老夫对陌统领忠心守护四殿下的敬佩之情!”公孙炀见陌刀仍在推拒,眼中划过一丝不悦,随即眼珠子一转,阴笑着继续邀酒。 “陌刀职责在身,不敢饮酒,大人见谅!”陌刀强忍着心下的怒意,面上含笑,继续推拒。 “陌统领,莫不是公孙乃一看城戍边之人,攀不上陌统领这等上贵?既如此,公孙便不勉强将军了!”公孙炀面色蓦然一沉,酒碗也在案上重重一放,顿时酒水四溅。 “大人勿要恼怒,陌刀哪里敢瞧不上您呐,大人千万不要误会...”陌刀见公孙炀怒了,心下愤怒之极,但却仍是强抑着怒气拱手赔笑道。 “不必讲了,你等是西秦帝子身旁红人,哪能与我等这些戍边者同食,如此邀酒是我公孙炀腆了脸皮,得罪了!”公孙炀面色愈发的阴沉,在座上把一柄割肉的刀子翻来覆去地把玩,杀意隐隐透出。 秦无伤依旧一副傻子状,双手满是抓肉时弄的油腻,脸上、衣衫上亦是油腻腻、脏兮兮的,地上也撒落了很多肉食。 “...嘿嘿嘿嘿嘿嘿,吃...吃...吃羊羊,喝...喝酒...酒......”秦无伤见公孙炀面色难看,杀机隐隐升起,当即故意大着舌头说话,抖着手端起面前的酒碗,傻笑着将一大碗烈酒喝下,随即扑的一下便伏在案上,打雷一般的鼾声随之响起,只把案上的杯碗碟盘弄得满地都是,发出乒乒乓乓的碎裂声响。 “呵呵呵呵,无伤殿下醉了,陌统领,你可听清,你家殿下都叫你喝酒呀,你是喝还是不喝呢?”公孙炀似笑非笑,重又端起酒碗示意道,半是取笑半是威胁道。 “你狗日的是个没卵蛋的货吗,给老子喝死那个老孙子,喝!”伏在几案上的秦无伤对俯下身子扶自己的陌刀低低地说了一句话,声音低到只有陌刀能够听清,尔后秦无伤继续装醉、装睡。 “嘿嘿,不瞒你郡守大人,你这云中烧刀子早就馋得我流口水了,殿下没发话,我哪敢造次,来来来,咱哥俩干他个十大碗,谁他妈不喝趴下谁就是狗娘养的儿,郡守,敢不敢?”陌刀得到秦无伤的指令,当即抓起酒碗,很是豪气和骚包地对公孙炀大声说。 “老夫就说陌兄弟不似那般的局促之人嘛,原来内里竟然还有这般因由,喝死当睡着,来来来,干了,干了!”公孙炀哈哈大笑,目中异彩连闪,酒碗仰脖灌下烈酒,把酒碗倒过来,竟是没有酒滴落下。 秦无伤假意醉酒之后,客堂之中的气氛愈发的热烈,云中的守城诸将,一个个轮番上前对陌刀及一干西秦铁鹰锐敬酒,一副不喝死不停手的架势。 当夜,从郡守府飘出的酒香,弥漫了整个云中城,铁鹰锐士们酒醉的一塌糊涂,便是陌刀亦是脚步踉跄,大着舌头,粗着嗓子和公孙炀勾肩搭背说着悄悄话。 “公孙炀,咱们扳手腕开始了!”秦无伤回到了下榻寓所,挥手赶走了侍候的下人、丫鬟,灭了烛火之后端坐在房中,一双眼眸在黑暗中灼亮,如同一头伺机而动要噬人的猛虎。 夜风呼啸着刮过云中城,除了城头上的火堆与灯笼依旧还燃着火光,城中其他地方的灯火一盏接一盏地渐渐熄灭。 房门在吱嘎轻响声中被轻轻推开,陌刀弯着身子轻手轻脚溜进了秦无伤的房中,在他身后十余名铁鹰锐士也进到了房内。 “殿下,兄弟们来了,外间院子和院外的黑暗中,布置了十余名兄弟守卫!”陌刀近前压低声音对秦无伤禀报道。 “好,今夜我倒要瞧瞧,公孙炀要干什么,赵国想干什么,惹毛了老子,便夺了云中城,大不了不回西秦就在这儿当个土匪,反正老子对狗日的西秦没啥好感!”秦无伤坏坏一笑,痞子气十足,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洛大人下午时分潜出云中,去黄河边城搬救兵去了,估计这会儿救援大军快到云中了吧,若公孙炀识趣便好,若真要对殿下不利,咱们正好来个里应外合,夺下云中,出出在邯城二十年受的鸟气!”陌刀嘿嘿低声笑道,其余锐士也忍俊不住,差一点儿便笑出声来。 凌晨时分,此时是人酣睡正浓之时,这时院外响起一阵轻微、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朝着秦无伤等人的下榻寓所而来。 第26章 地道钻出神秘女 “嘿嘿,这公孙炀果然有事儿啊,还是殿下厉害,算准了公孙炀这狗日的藏着祸心,公孙炀呀公孙炀,遇上了是殿下,也是你祖上没有积德,殿下,我出去瞧瞧究竟!”陌刀猫着腰悄没声息地来到院子,身子一纵上了房顶,放眼一看,一双豹子立时眼瞪得圆溜溜的,额上青筋暴突,冷汗唰地一下便流了下来,只把双拳紧握,关节嘎巴巴作响。 只见许多云中的守军,在黑夜中朝寓所急速跑过来,手中还抱着大捆的干燥柴火。悄无声息地堆在秦无伤 一行人歇息的院子外,接着泼上了烈油,撒上了助燃之物,尔后更是将院门用铁链紧紧锁闭了起来。 无数的云中军士挟着箭矢、刀枪缓缓逼压了过来! “公孙炀,你个龟孙子,你是要把四殿下活活烧死在云中啊,你个王八蛋是吃了雷还是脑瓜子里装的是屎啊,这般的胆大和丧心病狂,还有那赢逆你个老王八蛋,老子日你先人板板!”陌刀哪敢耽搁片刻,唰地一下从房顶落地,一阵风似的冲进了秦无伤的睡房。 “殿下,咱们赶紧突围出云中,晚了就来不及了,公孙炀那狗日的在院外......”冲进房内的陌刀紧张得说话都不利索了,然而未等他把话讲完,秦无伤座椅下的杂木地板下,却传来一阵砰砰砰急促的敲击声。 “警戒!” 陌刀等一干铁鹰锐士闻声大惊,早有锐士一把便将秦无伤拦腰抱走,护在身后,众锐士将那座椅处团团围住,西秦重剑早已出鞘,在黑暗中闪动着杀芒,指向了那椅子处。 “快...快快,挪开椅子,掀开地板,晚了就来不及了......”就在陌刀等人如临大敌之时,地板下面传来一阵微弱的压着嗓子女子呼喊声。 “殿下......”陌刀看向黑暗中的秦无伤 ,问询道。 “点亮火烛,掀开地板,我倒要看看下面有什么蹊跷古怪来!”秦无伤轻笑一声,淡淡吩咐道。 “殿下,把烛火了吧,目标太明确了,容易招引公孙炀注意!”陌刀急忙劝阻道。 “不用慌,点亮烛火,公孙炀倒不会在这一时半刻动手,若是没有灯火,反倒会让他即刻攻击,这会儿比的就是心机,谁先慌乱,谁就会先死,比稳重,老子这狙击手会比公孙炀差?笑话!还有论心理战,公孙炀就是老子肚子里的一泡屎,不要担心,点灯便是!”秦无伤胸有成竹地笑道。 啪啪啪啪---- 立时便有铁鹰锐士取出火石,啪啪啪一阵敲击,很快便将烛火点燃,晕黄的烛光霎时间充盈房内。 “掀开地板!”陌刀一挥手对其余人说道。 地板在嘎吱声中被撬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竟然是一块四四方方的木盖,上面还有一个铜环拉手,众人愕然,谁就不约而同地将重剑指向木盖,却没有人去揭开。 “妈呀,闷死我了,你们怎生不早点掀开呀!”就在众人准备揭开木盖的时候,那木盖却是砰地一声,被人从下面用力朝上推开,顿时一股凉风吹拂了出来,差点儿把烛火吹灭,紧接着一颗脑袋从木盖下面的洞口探出,众人定睛一瞧,竟然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 “举起手来,缴枪不杀!”陌刀一步上前,手里重剑一摆,便架在了那女子的脖子上,厉声呵斥道,把从秦无伤那里学来的黑话,很是顺溜地吼了出来。 “枪你大爷,你那是枪吗?”秦无伤的鼻子都差点歪了,看着煞有介事的陌刀,恨不得一脚踹死。 “赶紧把你那破铁片拿开,姑奶奶要出来,滚蛋!”那女子竟然不惧脖子上的锋锐重剑,把眼一瞪,冲陌刀呵斥道。 “你......哼,奸细,刺客,鬼子,把她抓了,捆起来!”陌刀不提防便吃了那女子一顿呵斥,张张嘴半晌没接上话茬,最后只好凶暴暴地对左右锐士喝道。 “我呸,你这西秦蛮子才是刺客、奸细,你爹是奸细,你娘是刺客,你们全家都是鬼子,敢抓本姑娘,就不怕在云中被砍了脑袋,哼,你们傻老大秦无伤呢,叫来叩见本姑娘,姑奶奶有话说,快点叫去!”那女子一张嘴极为利索,连珠炮似的话语轰得陌刀鼻子都差点气歪了,女子推开两名上前想要抓她的铁鹰锐士,自个儿钻了出来,旁若无人在椅子上坐下。 “你...你...好好好,说吧,姑奶奶你是谁,来干什么?”陌刀被这姑娘气得不行,指着那女子喝问道。 “你就是傻大个秦无伤 ?不对不对,秦无伤是傻子,脏兮兮傻兮兮的,你不是秦无伤,既然你不是秦无伤,你在那里聒噪个啥,信不信姑奶奶扇你两个大嘴巴子,赶紧叫秦无伤去,晚了你可别后悔!”那女子先是自言自语,随即粉脸一沉,对着陌刀便是一顿数落呵斥。 “殿下,你女人缘好,还是你来吧,也不知是谁家的疯丫头,跑这儿疯言疯语来了!”陌刀被这女子彻底干败,一脸愧色地对人后捧腹发笑的秦无伤道。 “呀,原来你就是那秦傻子呀,啧啧啧啧,长得倒是俊模俊样的,也还高大英武啊,咦,你如何就不傻了?下午时候我见你还流鼻涕嘛,像个二傻子,这会儿你脑子没病了?”女子看见秦无伤,先是一愣,随即歪着脑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言语颇为怀疑。 “你脑子才有病,你老子有病,你全家脑子都有病!”陌刀心中的怒气还没完全消散,闻言不禁低声嘟囔了几句。 “喂,黑蛮子,你嘟囔着臭嘴巴叫唤什么呢,信不信姑奶奶撕了你的臭嘴!”女子耳力甚佳,闻言忽地一下站起来,众人知觉眼前一花,那女子竟然到了陌刀身前,这让一干铁鹰锐士大惊失色,哗地一下举起了重剑。 “放下,放下,不要动刀动枪,姑娘是高人,你们不是姑娘的对手!”见女子身手了得,秦无伤的双目也出现了一抹异色,口中却是笑着对中众铁鹰锐士说道。 “哼,还是你这秦傻子有眼力,懂事,乖!”那姑娘闻言,转过身对秦无伤说道。 “姑娘深夜从地道进到我房中,敢问有何见教!”被那女子一口一个秦傻子地叫着,秦无伤既无语又无奈地摸摸鼻头,苦笑道。 “没啥见教,不想见到你被人一把火化成灰而已!”那女子大咧咧地说着,风轻云淡,仿佛在说无关紧要的事儿一般。 “大胆,敢对殿下无礼!”陌刀再一次忍不住,站出来指着女子怒喝道。 第27章 公孙凤舞送信来 那女子把脸一沉,动如脱兔,飞起一脚,便将陌刀踢翻,长刀飞出老远落地,发出啷一声脆响 “姑奶奶最讨厌被别人指着,再有一次便剁了你的狗爪子!”女子上前一步,抬腿便要朝陌刀胸膛踏下。 秦无伤一见,女子身手了得,来不及多想,身子旋风般地一转,拳头带着风声,冲那女子后脑勺便砸将下去,凌厉无比,杀伐森然。 女子见状,身子一闪,间不容发之际避开秦无伤的拳头,饶是如此,一缕头发仍是被拳风带去,差一点便击中。 “咦,你这身手不错哇,再来!”女子眼前一亮,咯咯娇笑着,当啷一声长剑出鞘,剑光霍霍,直向秦无伤上中下三路倒卷而上。 “来得好!”秦无伤见女子剑招凌厉,也就不再避让,更是明白女子是有意要称量自己,当即朗声一笑,一柄匕首被他当成军刺展开,军刺的挑、刺、卷、刮、削、砍等现代军事必杀技能,毫无保留施展开来,皆是近身贴肉的生死搏斗,简单直接,毫不花哨,杀伤力极为恐怖,女子哪里见过这等的现代攻杀之招,只被逼迫的手忙脚乱,连连后退! “难怪别人对你上心了,没想到你有这般的狙杀之术,厉害!”那女子很是惊讶,眼见秦无伤的越斗越勇,自己被凌厉击杀的匕首逼到了角落,女子把心一横,长剑如龙,顿时便与匕首相击。 秦无伤只觉对方剑上传来一股极大的暗劲,虎口剧痛,顿时手中匕首再也拿捏不住,唰地一下脱手飞出,噗地一下,砸入梁柱之中。 “姑娘好身手,在下不敌!”秦无伤一看虎口已经被震裂,流出鲜血来,顿时骇然。 “是我不敌你,你的杀招太厉害,我若不是用内劲暗算你,受伤的便是我,对了,你那是什么武艺啊?”女子摇摇头,还无胜者喜悦。 “没有名字,自己瞎练的,就叫他无伤刺吧!”秦无伤微微一笑,自然不能说实话。 “无伤刺,这叫法倒新颖,若你内气充盈,恐怕没几个是你的对手,对了,你为甚不练内气呢?”女子闻言咯咯一笑,随即好奇问道。 “没师父教啊,要不你传我两手如何?”秦无伤一呲牙,开着玩笑。 “我没那本事教得了你这样的徒弟,要救你的人以后应该会教你!”那女子掩嘴玩笑。 “适才多谢姑娘手下留情,我这班兄弟刚才也是着急我,是以出言无状,姑娘大人大量,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二人比斗了一番,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秦无伤重又恢复痞样,一边毫无诚意地说着客气话,一边嬉皮笑脸。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姑娘便不与黑蛮子计较了,我叫公孙凤舞,是郡守公孙炀的女儿,我爹今夜准备把你们全烧成灰,外面已经堆满了柴火,你们得赶紧离开,否则可就来不及了!”那女子摆摆手,继而脸色慢慢凝重了起来,看着秦无伤有些着急地催促。 “姑娘你当真是公孙炀的女儿?你老子要灭我们,你却要救我们,这不是自相矛盾吗?”秦无伤愣了,不敢相信似的看着公孙凤舞道。 “你命好啊,在赵国有赢九凤护着你,在回国途中,风婼姐姐托我救你,你要颜值没颜值,要银子没银子,要权势没权势,一句话就是一个三无光棍,真不知风师姐她们这些女人怎么想的,都欠你似的!”公孙凤舞摇摇头,很是无语。 “风婼!谁啊?我不认得啊,和那啥风婼没仇啊!她还托你救我,我秦无伤啥时有这么大得面子了!”秦无伤愕然,对那公孙凤舞时正时邪的性子也弄得没办法,只得摸摸鼻头耐着性子继续问道。 “你不知道风婼姐姐是谁?”公孙凤舞傻眼了。 “真不知道!”秦无伤老老实实回答。 “魔山郡你中毒不是她给你解的么?你可真够没良心的,因为救了你,风婼可是被门派关押起了,听说还要废了他的武功!”公孙凤舞摇摇头,眼中有了些鄙夷之色。 “哦,你说的是东水湖上那个窑姐儿啊,原来她不叫青娴,叫风婼啊,名字挺漂亮!”秦无伤恍然大悟。 “你放屁,风姐姐天仙一般的人儿,哪里会是啥窑姐儿,你最好别瞎说,不然你的嘴巴,哼,保不齐会被她老头子鬼谷先生撕烂!”公孙凤舞一下子变了脸色,对秦无伤横眉怒目呵斥道。 “好好好,我不说,我错啦,那个风...风姑娘为啥要一次次救我?”秦无伤见公孙凤舞有暴走迹象,赶紧自觉闭嘴,用他上辈子的经验来说,能不招惹女人,尽量别招惹,女人是不讲道理的。 “风婼姐姐说你的脑袋得留着给她剁,不准让别人弄死你,你告诉我,你对风姐姐做了甚?是不是始乱终弃?”公孙凤舞咯咯笑了,戏谑(xue)地看着秦无伤。 “你.......”秦无伤愕然,真没想到在这个时代还有如此出格的女子,瞬间让他感觉这女子是不是和自己一样都是穿越者。 “你呀,傻不拉几的,真不知风姐姐看上你哪里了,因为救你,她被关押了,还要被废除武功!”公孙凤舞对着秦无伤撇撇嘴,一副看不起的样子。 “什么,关押了,告诉我,风婼在哪,风姑娘在哪里,带我去找她!”秦无伤闻言一惊,随即怒声喝问。 “不能告诉你,否则你得死她也得死,你就别再给风婼惹麻烦了,她老子不过是吓一吓她,不会真废她武艺的!”公孙凤舞摇摇头提醒道。 “那好吧,谢谢姑娘前来报信,日后必将厚报,风婼姑娘的救命之恩,我秦无伤也会相报,我还欠她一条命呢!”见公孙凤舞嘴巴很紧,秦无伤无奈,只得面上郑重,对公孙凤舞躬身拱手一礼道。 “别说啥厚报不厚报没用的,日后西秦若破了云中,饶我爹一命便是!”公孙凤舞咯咯娇笑道,看似无心却又似有心。 “哈哈哈哈,行,凤舞姑娘,咱们就这么约定了,陌刀,准备家伙什,冲出去,夺下云中!”秦无伤先是对公孙凤舞笑道,随后对陌刀下令。 “笨蛋,就你们这几个人,想夺下云中,做梦吧,赶紧从这狗洞走出去,直通云中城外的落凤山,那里是你们西秦的地盘,然后到你们西秦边城,过黄河,一路南下,直到西秦帝城,唉,真是一个傻子,害得本姑娘像老鼠一般钻地洞进来救你个傻子,傻子,傻子,秦大傻子!”公孙凤舞指着秦无伤,没好气儿地数落着。 第28章 铁鹰锐进入落凤山 “殿下,切莫要轻信了她的鬼话,举止乖张,言语癫狂,安能断定其不是公孙炀的细作!”陌刀见秦无伤欲随那女子进入地道,急切之中,一把拿住秦无伤的衣袖,大声阻止道。 “哼,你这厮天生就一副挨揍德行,又黑又蠢,还故作聪明耍心眼,你们爱信不信、愿走不走,想死便在这里继续等着,姑奶奶就不陪你们玩了!”公孙凤舞没撇撇嘴,好气地瞪了陌刀一眼,随即便从入口溜进了地洞,眨眼间消失不见。 “殿下,陌刀总觉得这女子很危险,喜怒无常,嘴巴里恐怕没几句实话,况且还是公孙炀的女儿,殿下你想想,这世间哪有胳膊肘朝外拐的人啊,况且是亲闺女坑自己老子,有这可能吗?”陌刀踌躇了一下,再次出声说道。 “咱们此刻已没有退路了,公孙凤舞虽然看似乖张跋扈,但并非其言便不可信,倘若咱们冲出院子,云中的大军早已严阵以待,结果只有死路一条,两害相权取其轻,咱们今番便作一回耗子,钻地道吧,公孙炀日后再寻机会宰了!”秦无伤沉吟数息后,一挥手决断道。 “诺!”陌刀闻言,虽然心下依旧有些隐忧,但还是躬身拱手领命。 一切都在快速进行着,院外的锐士得到指令后也悄然撤回了房中,从入口一个接一个地钻了进去。 “秦无伤啊秦无伤 ,我公孙炀知道你不是傻子,可那又怎么样呢,有人不让你活你便得乖乖受死,你若死了,西秦帝城必将震怒,秦流年将举兵伐赵,我北朔商王之计就能成功,哈哈哈哈哈哈!”公孙炀心下暗自盘算之后,仰天便是一阵大笑,声如夜枭怪叫。 “点火,烧死他们,若有突围者,乱箭射杀,倘若走脱一人,尔等尽皆要死!”公孙炀目中煞芒毕露,狂叫着下令道。 无数火把霎时间亮起,强弓拉开,发出嘎嘎之声,利箭闪动着寒芒,悉数对准了秦无伤的下榻寓所,一旦有人冒头或是冲出大门,必将在眨眼间被射成箭人! 火把在空中翻转、飞舞,准确落在了那堆积如山的柴火上,刹那间火光冲天,夹杂着哔哔啵啵的柴火燃烧声音,眨眼间寓所便陷入火海,火光照亮了半个云中城,云中上空也被映照得通红。 “哈哈哈哈哈哈,十数年了,这局终是发动了,秦无伤啊秦无伤,你我虽然无仇,可我却是不得不灭了你,只能怨你自己是个短命鬼,因为这杀局需要你这样的人来搅动它!”公孙炀放声狂笑,掩饰不住心中的得意。 “走水啦,走水啦......”冲天的火光惊动了云中中的百姓,霎时间云中中响起了紧密的铜锣声来,夹杂着嘈杂的惊呼声。 “郡守,城中百姓们涌过来了,怎么办?”一员副将额上烫着汗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禀报道。 “无用之徒,还不赶紧去将那些贱民驱赶回家!若有不从者,砍了便是!越末,难道还要我来教你如何做吗?”公孙炀长眉一挑,厉声呵斥道。 “喏,领大人令,越末知道了!”那副将越末见公孙炀杀气腾腾地瞪着自己,心下不禁一寒,连忙领命前去驱散救火的赵国百姓。 大火足足烧了多时,天已近拂晓,却未见秦无伤等人从火中冲出,便是惊呼声都未有半句,公孙炀面色渐渐阴沉了下来,心下既疑惑又感不妙。 “停止放箭,冲进去看看究竟!”公孙炀摆摆手,大声下令。 水龙架起,渐渐将大火浇灭,公孙炀骑在坐骑上,提着长刀,率军进到了院子,却见寓所的房屋上冒着青烟,依旧还有些火苗不时窜出来。 “进去看看!”越末挥手命令数名军士冲进了墙体还在发烫的房中。 “禀郡守大人、越将军,房中空无一人,亦未见有尸骸,不过地面上有一个地洞,不知通向何处!”很快,军士出房来到公孙炀和越末面前,单膝跪下禀报。 “什么,房中有地洞?”公孙炀闻言,身体在马背上不禁晃了几晃,差点摔下马来,面色也一下子变得煞白,厉声惊问道。 “房中确有地洞!”那军汉再一次禀报。 “秦无伤,你这个小王八蛋-----”公孙炀蓦然仰天厉声咆哮,好似受伤的野兽嚎叫,声音中含着不甘、愤怒和无边的杀意,远远地传了出去。 “给我查,这地洞的尽头到底在哪里,谁挖的,破坏了北朔国数代人的心血啊,查查查,查,查出来我要活剐了他,啊啊啊----,取云中筑城地图来!”公孙炀愤怒了,看见那个黑漆漆的地洞好似一张嘲笑他的大嘴,公孙炀当即急怒攻心,当即眼前一黑,扑通跌坐在地上,喉中发出猛兽般的厉吼声。 无数军汉进入地洞,很快便折转回来,因为进入地洞前行不过几十丈便无路可走,秦无伤等人把一段地道弄垮塌,堵死了通道。 “郡守,云中筑城地图上标注,地道通至城外落凤山,那儿是西秦和咱们赵国接壤之地,情况复杂!”筑城图很快取来,越末匆匆一览,便气得连连顿足。 “呵呵,不就是接壤之地么,西秦人去得了,我公孙炀自然也去得了,马上调集云中重骑军五千,半个时辰内进入落凤山设伏,将那秦傻儿就地格杀,唤凤舞来见我!”公孙炀目中煞芒急闪,咬牙切齿地喝道。 “小姐不在府中,不知去了何处!”越末苦笑着耸耸肩道。 落凤山地势险要,山高林密,因为是两国的交界处,是以匪患猖獗,杀人越货便是家常便饭。 “我的个娘啊,差点憋死我了!”灰头土脸的秦无伤一行狼狈钻出地道,发现天已然亮起,虽然尚处在落凤山中,秦无伤禁不住贪婪地大口吸着林中新鲜空气,口中也骂了一句粗话。 “都是公孙炀那老孙子干的好事,老子真想把他脑袋割下来当尿壶!”陌刀也猛吸了几口空气,骂骂咧咧道,眼角一扫公孙凤舞那不善的目光,当即一缩脖子,嘿嘿干笑数声便躲人群后边去了。 “你们还是早些离开此处,我爹的人马恐怕就将到了,不要刚把你们从龙潭里里拖出来,转眼又陷入虎穴!”秦无伤对公孙凤舞再次致谢,公孙凤舞却身子一晃,急速掠向了远处,只余下袅袅余音在空中回旋。 第29章 铁鹰锐惨战落凤山(1) “秦无伤,小兔崽子,哪里走!”便在众人调笑了几句准备离开落凤山,前往西秦边城时,忽闻远处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秦无伤定睛一看,一彪赵国重骑军前的人不是那公孙炀却又是谁! “孙子,你狗日的当真是阴魂不散啊,就这么舍不得你家陌刀爷爷啊,还要来个十八相送,殿下,你赶紧走,我与兄弟们在这里挡住他们!”陌刀冲远处的公孙炀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对秦无伤大声说道。 “你慌个锤子啊,老子平常怎么训练你们的,冷静,冷静,要冷静,无伤十六字作战方针你忘哪去了,给老子背出来!”秦无伤见陌刀着急的样子,气得一巴掌拍在陌刀脑袋上,毫不客气地喝骂道。 “沉着冷静,寻找战机,伺机而动,一击必杀!”陌刀吃了秦无伤一顿削,顿时便老实了,大声背诵无伤十六字作战方针。 “方针背的熟练,是要和实践结合的,你他娘的教条得很,笨死了!密林作战,咱们是轻兵简装,活动灵活,伏击坚守都是极其有利,面对如此天大的战机,一遇上事就全忘了,你他妈的脑瓜子装的浆糊吗?”秦无伤一脚踹在陌刀的屁股上,一边骂一边指挥铁鹰锐占据制高点,形成交错攻击之势。 “陌刀明白了,殿下放心,弄死他们,一个不剩!”陌刀被秦无伤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在得到秦无伤的指点、教授和现场排兵布阵,当即便明白了各种关窍。 “明白了就好,你带一部分锐,水中天带一伙锐士,老子带一伙锐士前去诱敌,你们马上居高临下,据险构防,备下巨石,砍削投掷标枪,准备火箭,对方来攻,只需投下巨石砸退,乱箭射退,标枪猛投,火箭点燃林子烧死他们,坚守到二舅搬来的援兵!”秦无伤几乎是一口气便制定了作战计划,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完成了部署,将作战意图传递得明明白白。 “诺!” “诺!”陌刀和副统领水中天抱拳齐声应诺。 “作为统兵将领,学会审时度势、寻找最佳冲杀战机,云中的重骑军甲胄坚韧、沉重,除非万不得已切不可硬碰硬,引诱他们进入林中和咱们进行林战,只要进了林子他们便是待宰羔羊,任由咱们蹂躏,否则咱们便是寻死!””秦无伤鼻孔里哼了一声,再次叮嘱。 西秦铁鹰锐本就学会了秦无伤教授的攻防、刺杀、布陷阱等各种阴招、损招、毒招,一句话便是怎么能杀敌便怎么干,锐士们动作迅速,很快便占据有利地形,居高临下,对那压上来的云中重骑丝毫不惧,甚至隐隐透着一股子嗜血的兴奋。 “兄弟们,老子叫你们的杀敌损招忘没忘?”看着身前的五十名铁鹰锐精锐,秦无伤挨个儿拍拍他们的肩膀,怪笑着大声喝问。 “没忘,有刀用刀,无刀牙咬,挖眼捏卵,无所不用其极,干死就是胜利!”铁鹰锐把身体一挺,起身吼道,随即轰然大笑起来。 “很好,老子很高兴你们记得,战场之上,只有一个目的,干死对手活命自己,杀敌人没啥高尚与卑鄙的说法,杀我者必杀,害我兄弟者必杀,现在云中的重骑要来杀我们杀我们的兄弟,你们跟随老子前去诱敌,引他们进煽动动员,瞬间便让这干锐士打了鸡血般嗷嗷叫,战意瞬间沸腾了,恨不得立即便大杀四方。 “不可恋战,不要落单,激怒他们追赶咱们进入林中便是!”秦无伤哈哈大笑,很是满意这番战前动员的效果。 “诺!”众锐士心领神会,嗷嗷叫着回应。 “杀啊!”秦无伤见重骑军在林边逡巡徘徊,就是不进来,当即一声暴叫,手中抓着一张硬弓,对准坐骑上的一名重骑军,张弓搭箭,咻的一声便连环射出数箭。 “啊----” 一声惨叫,那名重骑军躲避不及,当场便被那一箭射穿脑袋,发出一声惨叫,一头栽下马背,倒地身亡。 “射射射!”秦无伤对五十名铁鹰锐吼道。 顿时,弩箭如雨,射的云中郡重骑军鬼哭狼嚎,饶是重骑军皮铠坚韧,还是丢下了几十具尸体,慌乱之中便要后退。 “上,再有后退者,杀无赦!”公孙炀怒了,长刀划过数道惊虹,将数名后退的军士砍杀当场,杀气腾腾地喝道。 重骑军一发喊,驱动战马,轰隆隆闯进林子,但却是战甲笨重,转动不灵,行动缓慢。 “不怕你们进林子,就怕你们不进林子,兄弟们再射,再射!”秦无伤咧嘴一笑,只要重骑军被激怒进了林子,几方的胜算便大了几分。 又是一顿箭雨,重骑军叫苦不迭,不过火气也成功被激起。 “冲杀,三人一组,两人看人,一人砍马腿,砍翻几个便急速撤退,千万不要恋战!”秦无伤见激怒还不够,一咬牙下令,随即如同出笼猛虎一般,身如闪电,长矛如虹,已然挑翻数名重骑军于马下。 三人一组,配合和谐,饶是重骑军凶悍,在措不及防之下,瞬间便再次被干死几十个,随即秦无伤一声呼哨,铁鹰锐收到命令,转身便撤,等到重骑军反应过来时,秦无伤带着铁鹰锐早跑出了弓箭的射杀范围。 “下马,冲过去,逮住他们,碎尸万段!”公孙炀气急败坏,疯狂咆哮。 “杀!” “杀!” 磨刀河水中天见重骑军被成功引进林子,进入了攻击范围,当即咆哮怒吼,霎时间,箭如飞蝗,巨石猛砸,标枪呼啸着射穿一个又一个的重骑军身体,无数的竹排,巨木呼啸着砸向冲过来的重骑军。 一时间重骑军叫苦不迭,鬼哭狼嚎。 铁鹰锐虽然彪悍,但人数终究不多,弓矢更是捉襟见肘,几轮阻击之后,弓矢已然不多了,重骑军已经缓缓逼了上来。 “洛大人的援兵怎生还未到呀!”陌刀见弩箭已然所剩无几,而公孙炀的重骑军此刻被当成步军冲杀过来,不禁又急又怒。 第30章 铁鹰锐惨战落凤山(2) 虽然敌军甚众,但秦无伤却是异常冷静,知道自己不能慌张,否则便将悉数被屠,只有将大家的勇气鼓起,冲杀下去,把对方的攻击气势彻底打垮,自己和铁鹰锐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能等到二舅带领援军到来,这干人才有机会活下几人。 “哈哈哈哈哈哈,老子等的就是这一刻,公孙炀啊,你还真没让我失望,西秦锐士兄弟们,砍一颗重骑军的脑袋,赏金五十两,砍一颗副将的脑袋,升十夫长,兄弟们,杀啊.......”浑身沾满鲜血的秦无伤此时一见重骑军尽皆下马冲杀,甲胄笨重,转动不灵,取过精铁锋锐长矛,当先冲出,再一次身先士卒,杀向冲过来的重骑军。 “杀啊!” “杀啊!” “杀啊!” 西秦锐士个个手持长矛、重剑,口中暴吼,在秦无伤的带领下,旋风一般卷向了重骑军,宛如一股势不可挡的惊涛骇浪,竟然将对方大队人马的气势死死压制。 扑哧--- 扑哧--- 扑哧---- 短兵相接,拼的就是一个勇武彪悍与不怕死,顿时长矛入肉声,受伤惨叫声,垂死挣扎声,骨头断裂时,瞬间便在落凤山中响起, 鲜血飚溅的刀光剑影中,无数重骑军倒在血泊中,而西秦锐士也一个接一个地倒下,秦无伤等人虽然勇猛冲杀,但重骑军人数实在太多,一干人虽然杀得手脚酸软,杀人无数,却渐渐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剩下不过二十余人。 “兄弟们,没想到咱们到了家门口了还有家回不了,恐怕今日你们要陪我上路了,你们后悔了吗?”秦无伤此时活像一个血葫芦,只有两只眼珠子没被血污糊上,山风拂动他染血的衣衫,大笑着对几十个西秦锐士问道。 “绝不后悔,血战到底,死战到底!” “绝不后悔,血战到底,死战到底!” “绝不后悔,血战到底,死战到底!” 剩余的锐士亦是伤痕累累,血染衣衫,但此刻他们看向秦无伤的双目之中焕发出灼灼的精芒,迎着山风,齐声咆哮。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你们,还有战死的那些铁鹰锐士,都是我秦无伤的好兄弟,同月生做不到,但同日死咱们却可以做到,兄弟们,杀一个赵国杂碎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杀三个咱们便此生值了,赵国狗如此欺负我西秦勇士,兄弟们,杀光他们!二十年后,咱们又是一条横空出世的西秦好男儿!”秦无伤眼中飞出了热泪,看着这干伤痕累累依旧血性刚强的西秦汉子,到了此刻生死关头依旧对自己不离不弃,秦无伤的喉头哽咽了。 “大风!” “大风!” “大风!” 十余名西秦铁鹰锐士哈哈大笑,口中高呼进攻军号。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偕行.....兄弟们,杀啊-----”秦无伤泪水飞溅,蓦然仰天长啸,声音中含着无边的豪情,含着一往无前的豪气,以及悍不畏死的勇气,随即长矛一抖,矛身震颤出嗡嗡的颤音,尔后身化闪电冲出,长矛若龙,卷起遮天惊虹,转瞬间便又挑死十余个重骑军士。 “此人不除,日后定然是北朔复国的拦路老虎,今日说什么也不能让其活着离开!”见陷入重骑军包围中依旧骁勇异常的秦无伤,公孙炀暗暗心惊。 “谁若杀了秦无伤,官升五级,为云中副郡守!”公孙炀大吼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副郡守太过诱人,重骑军虽然转动不灵,可一旦拼命上前,也是不容小觑的,只片刻功夫,秦无伤等着二十余人便入惊涛骇浪中的小舟,几欲被吞没。 “老匹夫,死去吧!”秦无伤身上此时已然多次受伤,见那公孙炀疯狂指挥重骑军围杀自己,顿时心头火焰腾腾直蹿,长矛捅死一个重骑军汉之后,夺过长枪,用力朝着公孙炀掷杀过去。 咻----- 长枪带着恐怖啸叫,疾厉朝公孙炀飞去。 “将军小心-----”越末的脸都吓白了,连示警声都不利索,公孙炀一见,也是出了一身冷汗,手中长刀对着那激飞过来的长枪猛地劈出。 当啷----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传出,公孙炀被那长枪冲击的反震力量一下子震下了坐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杀,杀,杀,给我杀掉他!”公孙炀气急败坏,头发披散,疯狂大叫道,重骑军如同潮水般再次冲杀了上来。 “天要亡我秦无伤啊,为之奈何!”秦无伤 此刻已然体力严重透支,脚步踉跄,如果不是强烈的杀意和怒气支撑着,恐怕早就被重骑军乱刀剁了。 “杀啊,救四殿下----”便在这岌岌可危之时,一声炮响,一队大军冲到了外间,顿时万箭齐发,赵国帝国的重骑军惨叫不断,被射杀了无数,整个重骑军的围困包围顿时瓦解。 “兄弟们,洛大人的援兵到了,我们活下来了,为战死的兄弟们报仇,杀呀!”陌刀的护甲早就被砍得稀烂,便是后背也有巴掌大得一块血肉翻开,极是可怖,此刻见到援军来到,精神一振,哈哈大笑着吼道。 “退,回云中,快!”公孙炀见势不妙,爬上坐骑,带着剩下的重骑军落荒而逃, “敢欺负我们西秦人,决不能饶,杀,夺下云中,为四殿下出口恶气!”西秦边城将军缪西风见公孙炀落荒败逃,当即即挥军乘胜掩杀。 “无伤,二舅来晚了,对不起!”洛从风胖乎乎的身体终于来到了秦无伤的面前,额上汗珠子噼里啪啦直掉落。 “还好二舅你在紧要关头赶到了,不然你只能给你这外甥收尸了!”秦无伤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因为极度透支体力,显得很是虚弱,双手上也满是血泡。 “你这孩子啊,幼时为质至今,今番归国到底碍着谁的眼了,竟然这般的不容你,王八蛋!”洛从风气呼呼地骂道。 山风呼啸,草木含悲,大旗低垂,刀枪光芒黯淡。 “兄弟们,回家,走吧,回家了,我带你们回家!”看着一具具为自己战死的锐士,被放在熊熊燃烧的柴火上,秦无伤悲从心来,眼中泪水飞溅,嘴唇颤抖,双手痉挛,扑通一下跪下,惨笑着吼道。 “兄弟们,回家了,我们带你们回家!” “兄弟们,回家了,我们带你们回家!” “兄弟们,回家了,我们带你们回家!” 陌刀和剩下的五名锐士护卫,也扑通跪在秦无伤身后,颤声喊道。 “回家!” “回家!” “回家!”林中万余边城来到大军也眼含泪水,低声吼道。 第31章 洛从风点拨秦四儿 “西秦有了秦无伤 ,赵国的噩梦也开始了,北朔复国恐也将遥遥无期,今番走脱了秦无伤,爹爹会不会因此被北朔太子治罪啊!唉,功成枯万骨,人死如刈麦,争霸有什么意义啊,值得如此疯狂!风婼师姐啊,这个忙不知我公孙凤舞帮得对还是不对!”密林深处一株古木上,公孙凤舞不禁摇摇头,自低声喃喃自语了数句,随即身子一展,便朝密林深处射去。 “报,禀四殿下,缪西风将军追杀公孙炀,已斩敌二千余人,俘虏千余人,那公孙炀带着几百余名云中重骑边军向北逃遁,缪将军已趁势夺下云中城,特遣小人前来禀告殿下,请殿下定夺!”此时一副将飞骑赶到近前,下马单膝跪地,对秦无伤大声禀报道。 “好,缪将军为西秦立下了一大功,这赵国云中城从此纳入我西秦版图,那赵国该为此付出一城的代价,火速告诉缪将军,重兵守护,封锁云中,改名无伤城,西秦的东大门,便由我秦无伤来守好了,陌刀,你便留在无伤城,守护此关,若是赵国兴兵讨要,拒之、杀之均可!”秦无伤缓缓站起身来,看向远处犹自冒着浓烟的云中城,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寒声命令。 “诺!” “诺!”陌刀和那副将躬身拱手领命,随即二人跨上马背,急速驰向云中。 “殿下,这夺了赵国云中边城,赵王定不会善罢甘休,恐怕战事将起,你老子那里还不知是何态度,你看要不要先禀报于你老子知晓?”洛从风走到秦无伤身边,有些担忧地说道。 “禀告个锤子,从小到大他管过死鬼秦无伤的死活,把五岁的孩童送去当质子,他妈的猪脑子里装的狗屎,有一点父子亲情么?冷酷无情的老畜生,秦无伤在赵国受欺负时他在哪里,我这一路被追杀不断他又在哪里?他和我有个锤子的关系啊,他不是我的老子,我也不是他的儿子,惹毛了我,我就是他老子,是他祖宗,奶奶的,老乌龟王八蛋一个!”虽然这些死去的铁鹰锐和自己相处不过几十天,但秦无伤和他们日日厮混在一起,自是有了浓浓的情感,况且他们还是在自己的撺掇下战死,是为自己这个冒牌货战死,秦无伤心下极不是滋味,此际闻洛从风这般说,狗脾气顿时便发作开了,血红着双眼,恶狠狠地冲洛从风便炸雷一般地咆哮道。 “四儿,你疯癫病发了吗,这般以下犯上辱骂大帝,不怕他杀了你啊,即便他是你老子也不行,赶紧住口!”洛从风闻言,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赶紧上去伸手朝秦无伤嘴巴掩去。 “杀杀杀,成天就知道他妈的杀,你杀我我杀你,全他妈为了一己私欲,把百姓、军士的命不当命,把自己的亲骨肉当狗屎,这样的王上这样的爹,就他妈是寄生虫、猪猡、王八蛋、狗屎!抵得上和我一起生死血战的兄弟么,这样的龌龊老子,不要也罢!”秦无伤心下悲痛,迎着狂风,疯狂地咆哮怒骂。 “四儿啊四儿,快快住口,你在骂你老子,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啊,快别闹了!”洛从风急的嘴唇直哆嗦,连连顿足。 “哈哈哈哈哈哈,大逆不道?以下犯上?我他妈就大逆不道了,就以下犯上了,让他来咬我啊,我他妈干死他个老畜生!”秦无伤眼中依旧在悲伤中难以自拔,惨笑中眼里飞出了心中的悲泪。 “二舅知道了心中难过,毕竟他们跟随在赵国多年,情同手足,可他们的命就是如此,为你生为你死,包括二舅都是能为你死的,你也不要过于伤心,厚葬他们,厚待他们的家人便是!”洛从风瞧着依旧悲愤难当的秦无伤,拍拍秦无伤的肩膀,叹了口气道。 “从今天起,凡跟随我秦无伤的人,都是我的生死兄弟,我不会再让他们为我白白送命,我的命是命,他们的命也是命,都是命,都是爹妈生的爹妈养的,没有不同,生则同生,死则同死!”秦无伤缓缓平静下来,看着洛从风,面上神情极其认真和郑重。 “如此甚好,以后便能上下同心,哎哟,你个小兔崽子找打是不是,老子是你舅,难不成和你也是生死兄弟,老子扇你一个大嘴巴子!”洛从风先是对秦无伤的话点头认可,但下一刻面色变得难看,呲牙咧嘴,抬起巴掌便要扇秦无伤的嘴巴子。 “哈哈哈哈哈哈,口误口误,二舅饶命啊,哎,快来人啊,舅舅打外甥了,救命啊----”秦无伤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也是捧腹大笑,笑声未绝,便见洛从风的大巴掌已经扇了过来,当即一边笑,一边绕着洛从风打转躲避。 舅甥二人嬉闹追逐一阵,秦无伤懒洋洋地在坐下,背靠坐着一截土埂,看着远处的西秦关隘、山峦、烽烟,良久不语。 “小兔崽子,看啥,又要开始装深沉了?”洛从风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挨着秦无伤坐下,疼爱地敲了秦无伤一个栗暴戏谑道。 “二舅别闹,无伤累了!”秦无伤顺势躺下,扯过一片树叶遮住双眼。 “臭小子,你想一叶障目,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啊,二舅告诉你,这才哪跟哪啊,这么一点挫折都受不了,日后你见到身边的人大批大片地倒下,你难道还要跟着去不成,真是个傻孩子,孩儿啊,慈不掌兵啊,你这样心地善良回到西秦帝城,可不是啥好事,当心骨头渣子都会被碾碎!”洛从风毫不客气一巴掌拍在秦无伤脑门上,没好气地数落道。 “哈哈,敢嚼我的骨头,我便要他的命,谁他妈也不许,秦流年一样不行,二舅,你外甥活这第二世,就是来欺负人的,别担心!”秦无伤哈哈一笑,一骨碌坐起来,呲牙坏笑。 “别盲目自大,万事小心才行,对了,云中城当真就这么从赵国手里抢过来了,我看是不是放弃了,免得惹麻烦!”洛从风沉吟了片刻,面上凝重道。 第32章 帝城外兄弟心思异 “二舅不要担心,无伤此举不是莽撞行事,我就是要用此事来看看秦流年的反应,以及西秦城有谁跳出来指责我,那样就知道了我妨碍了谁,古人说得好啊,知己知彼,闷棍敲死,还可以顺便误导那些人认为秦无伤是个没脑子的货,一举数得!”秦无伤呲着一口雪白的牙齿,像条要咬人的狼狗坏笑。 “你这个妖孽呀,当真是妖邪得有些逆天,这般绝行之事也只有你才敢做,妹妹呀,你生了个好儿子呀,唉,可惜呀,可惜了!”洛从风闻听之后,睁大眼睛看了秦无伤良久,方连声叹息。 “什么可惜了?”秦无伤翻翻白眼,有些不解。 “唉,无伤呀,回到帝都,行事不要再这般无忌,尽量收敛锋芒,不然你的几个哥哥只怕容不下你,尤其是太子秦陌......”洛从风面色凝重地提醒道。 “二舅放心,装个傻对咱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他们若是还不放手,嘿嘿,那便别怪我下狠手碾压他们了,从来都是我骑别人头上拉屎拉尿,还没哪个龟儿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没有一万,但我至少也有八千种办法折磨他们!”秦无伤恶趣味地哈哈一笑,拍拍洛从风的肩膀傲然道。 “你呀,不晓得你现在如何想的就是冲啊杀啊的,回到帝城,要靠脑子,靠脑瓜子吃饭,那些人谁会安心身边趴着一头过江猛龙啊!”见秦无伤这般大大咧咧,洛从风很是无奈,没好气地瞪了秦无伤一眼,自去取了一只水袋,咕嘟咕嘟狂饮。 如此又行进了一月有余,渡过黄河,再一路南下,过了诸多州府郡县,此时秦无伤的伤也痊愈了,西秦帝城亦近在咫尺了。 至八月初五日傍晚,风尘仆仆的一行人马已到西秦城十里外的西秦山,秦无伤驰马奔上西秦山山脚的一处高坡,轻轻一勒马缰,看着远处夕阳下雄伟的西秦城如同苍龙横卧在西秦大地上,不禁心潮起伏,甚至还带着些忐忑,毕竟自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冒牌货。 “西秦城,怎么不叫咸阳城,历史上的秦国都城不叫咸阳吗?太日怪了,总不会冒出李斯、赵高这些人来吧,若真是那样,可就有得玩的了,管他妈的,车到山前必有路,畏头畏尾可不是咱无伤杀神的风格,今我秦二世归来,嘿嘿,这西秦还不让我可劲儿折腾,哈哈哈哈哈哈!”秦无伤自个儿心里嘀咕了半天,心天大海宽地一通胡思乱想,尔后马鞭一挥,狠狠抽下,坐骑发出一声长嘶,如飞奔下黄土高坡,朝着帝都西秦城而去。 身后众军齐驰战马,大旗迎风招展,吆喝声、马蹄声霎时间在西秦宽阔的直道上响起,地面震颤,声若惊雷,犹如千军万马狂飙猛进一般,卷起漫漫的遮天黄沙。 “哟哟,这是整的一字长蛇阵吗?摆这么大阵势?二舅,对面那几个小崽子是啥来路,帝城外还有出来劫道的?”秦无伤纵马奔驰在一干铁鹰锐护卫前面,老远便看见帝城外旌旗招展,黑压压的军士整齐列队,甲胄鲜明,刀枪闪亮,在对面那整齐肃立的大军阵前,五骑并辔,马上三男一女,皆卓然俊逸,正看向朝帝城而来的秦无伤一行人,秦无伤心中咯噔了一下,咧嘴对洛从风开玩笑道。 “恐怕只有你才有那个胆子在帝城外街道,那几个小崽子是你的三个哥哥和妹子,你老子把西秦的几位顶尖权贵都派出城来迎接你,你秦老四的脸比咱西秦的面瓮都大啊,你老子的用够深!老四,可得悠着点,来者不善,有捧杀你的味道哟!”洛从风是那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的人,一看对面这架势,心下不禁嗖嗖直冒凉气,低声对秦无伤提醒道。 “嘿嘿,秦流年老鬼果然狡猾啊,你要捧杀小爷,小爷就让你办了不成,行,咱装傻,权当是他让咱的哥哥们和妹妹来领我认认路,免得他的傻儿子以后走丢了!”秦无伤嘿嘿一笑,不以为然,云淡风轻地对洛从风说道。 “心眼是自己长的,留不留你自己看着办,对面那是几只吃肉的狼,别到时候被嚼得渣都剩不下!”洛从风被秦无伤这轻飘飘的话差点气出了内伤,垮着脸,不想理秦无伤了。 “我这狼崽再小,也是会吃肉的,二舅莫恼!”秦无伤笑嘻嘻地安慰洛从风道。 “明白就好,清醒就好!”洛从风舒了口气,缓缓退到秦无伤马后。 “哈哈哈哈哈哈,无伤,四弟,你可回来了,哥哥可想死你了呀!”秦无伤和对面四骑缓缓上前,数丈之距时,不约而同下马,未等秦无伤出声,对面那最前面身着黑色衮龙袍的英武男子,疾步上前,一把攥着秦无伤 的手,哈哈大笑着,笑着笑着眼圈儿便红了。 “哎哟,太子哥哥啊,你哪吃得了这个苦啊,你看看这大太阳的给你晒的,罪过罪过......”秦无伤哈哈大笑,跳下马了,对着秦陌打招呼。 “四弟在外二十年受苦了,今万里归国,一路辛苦了,当哥哥的来迎接你是应该的,没啥辛苦百姓苦,来来来,见见二哥秦羽、三哥秦豹和小妹秦婉!”太子秦陌紧紧拉着秦无伤的手腕不松,亲热得不得了。 “哈哈,老四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的新殿刚刚完工,有些潮湿,要不上二哥家去住几天吧,二哥正愁没人陪着喝酒呢!”老二秦羽不动声色地拉起秦无伤的另一只手,也是极亲热地说道。 “好啊,二哥家的酒不喝白不喝,以后咱兄弟们打秋风就上你家了!”秦无伤一见老大、老二这般举止,心下便已明白大哥二哥恐怕有些不和,自己这个才归国无根底的新贵,俨然便是他俩争取的对象,秦无伤暗暗发笑,对秦羽笑着打招呼。 “老四,你牛皮,临了抢了别人一座城,赢逆都被你气得差点嗝屁了!”老三秦豹身材高大,看起来很是彪悍,想来身手不错,很是欣赏地看着秦无伤。 “老三哥好,以后别可做劲儿欺负你四弟就行了!”秦无伤微微一用力,挣脱秦陌和秦羽的手,抱拳对秦豹笑道。 “你不错,接风宴上,咱哥俩可得好好整几碗,讨教讨教你的厉害!”秦豹依旧话语简短,面无波澜道。 “行,我这小酒量就舍命陪三哥好了!”秦无伤哈哈大笑,爽快应诺道。 “五妹好!”秦无伤赶紧对站一旁看自己鼓着嘴巴的秦婉打招呼。 “四哥,秘报上说你又凶悍又霸道又不要脸,归途中杀了不少赵国追兵,我看你也不像三哥那般的蛮人啊,怎么别人就说你不要脸了,给妹妹讲一讲!”秦婉先是围着秦无伤转了好几个圈,最后才看着秦无伤 歪着脑袋问道。 “在你眼里你三哥就是一个蛮子么?”秦豹有些郁闷,瞪了一眼秦婉道。 “哈哈哈哈哈哈!”秦家的其他几兄弟闻言,顿时大笑起来。 “行啦,行啦,别嬉闹了,父王还在御书房等着见老四呢,等得长了,父王恐要生怒,走走走,去御书房!”太子秦陌摆摆手,止住了兄妹间的调笑打趣。 “长乐宫宫令洛弦月见过太子殿下,拜见各位帝子殿下,拜见婉公主,帝太后有旨,着无伤殿下随弦月即刻前去叩见,其余诸帝子自行回府!”便在此时,帝太后长乐宫的一队内官抬着一乘轿子急匆匆过来了,老远便有一名女官娇声喊道。 第33章 长乐宫初见玉妖妖 “这是截胡啊,要说面子大,咱们兄妹几个还得数老四得宠,一回来就得到帝祖母的召见,咱们几个平常要去一趟长乐宫见见帝祖母,那都是很难见着的;老四,这可是天大呃恩宠,快随洛姑姑去见帝祖母吧!”二殿下秦羽面上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嫉妒之色,口中却是哈哈大笑。 这就开始表现出敌意了啊,咱果然是不受人待见啊,行,就怕你不表现出敌意来,咱秦无伤别的本事没有,但收拾人却有的是手段! “好,三位哥哥,五妹,无伤先去拜见帝祖母,稍后再到你们的府上说说话!”秦无伤是何等人啊,特战队长呀,区区一个秦羽的异常表情哪能逃得过他的眼睛,心下有数,面上只装作不知,甚至还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神情来,对几人一抱拳,随后朝那长乐宫宫令女官洛弦月等人而去。 见秦无伤转身离去,秦陌、秦羽和秦豹三兄弟,面上各自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来。 “无伤殿下,请登辇车!”见秦无伤龙行虎步过来,洛弦月含笑躬身,请秦无伤登辇。 “别别,我没坐过那玩意儿,摇摇晃晃的,硌得屁股生痛,咱还是走路来得踏实!”秦无伤摆摆手,尔后大步流星当先朝前走去,腰杆子挺得笔直,显得器宇轩昂。 “哎...哎,四...四殿下,你慢点,宫中不能跑...”从来没有谁敢如秦无伤这般性子野,不懂规矩在西秦宫中撒丫子跑路,洛弦月一见,顿时急了,赶紧追了上来,直喘粗气。 “哈哈哈哈,洛姑姑,你这身体不行啊!”秦无伤闻声回头一看,顿时乐坏了,咧嘴笑道。 “哎哎,哎哎,上了年纪了,不比殿下您年轻人,殿下啊,以后在宫中行走可不敢像先前这般,礼数不允许啊,否则会被治罪的......”洛弦月喘了口气,压低声音道。。 “切,都是些虚头巴脑的臭规矩,哪有那么多的礼数,在我这儿,便是不讲规矩,怎么自在怎么来,走走走,若是去得晚了,让帝祖母生了恼怒,我这小身板可就有得受了哟!”秦无伤哈哈一笑,疾步前行,只把后头跟着的内官、宫女们累得如同牛喘。 “这无伤殿下不傻啊,哪里是传闻中的傻大个啊,太子和其他几个殿下与之相比差太多,难怪能毫发无损从赵国柳玄武那个杀星手中安然归来,还把赢逆老狗气得暴跳如雷,帝太后见了不知会惊喜到何种地步,若不是洛妃早逝,四殿下也不会在赵国吃那么多苦头!”洛弦月偷眼瞧着前面的秦无伤背影,越看越是满意,一时间心下不禁浮想联翩。 “殿下,殿下,等等,老奴有话对你说!”到了长乐宫殿外,洛弦月停下脚步对秦无伤说道。 “洛姑姑请讲!”秦无伤闻言一屁股坐在万寿宫外的台阶上,对洛弦月点点头。 “殿下刚刚归国,日后宫内宫外可要谨言慎行,没事便到长乐宫和你帝太后多亲近亲近,洛府那里暂时要少去走动......”洛弦月压低声音道。 “洛府不是外公家吗,为何不能去呀?”秦无伤转身看着洛弦月,愕然不解。 “日后殿下自知,现在不要问也不要说,你刚回帝城,为了你好,也为了洛府好,言行都要谨慎!”洛弦月的声音低到恐怕只有自己才能听见,但秦无伤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谁要对付我,到底怎么回事?洛姑姑,不要说一半留一半!”秦无伤一把将洛弦月拉到一旁,挥手将一干随行的内官赶得远远地,面色凝重地低问道。 “别问,问也不会告诉你,在这西秦帝城,你得先学会隐忍自保,否则你便有杀身之祸!”洛弦月只把脑袋摇得如拨浪鼓,一点也不松口。 “看来兴风作浪的妖魔鬼怪多啊,我的归来让西秦城无眠了,有人不痛快了,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反之就别怪我狠辣了,我的刀子也不钝!”秦无伤心下沉思了片刻,微微一笑,但身上的杀气却是隐隐散发了出来。 “走吧,四殿下,觐见你帝祖母去!”洛弦月弯下身子凑近秦无伤咯咯轻笑道,浑似没事儿人一般。 “无伤?真是你个灰猴儿啊,和小时候一模一样,我的孙儿,你可回来了呀,想死祖母了!”凤座上一鹤发童颜的老妇人,紧紧盯着从殿门龙行虎步进来的秦无伤,依稀辨识出了秦无伤幼时的轮廓来,不由得喜中含悲,颤声道。 这就是死鬼秦无伤的祖母,还好没发现我是冒名顶替的,不过第一次见面就叫人家帝祖母,有点儿叫不出口啊!秦无伤看到座上的帝太后云氏,一时间有些难为情了,只讪讪地嘿嘿干笑。 “猴儿,你傻了,还不叫声帝祖母我听听!”帝太后见秦无伤有些发愣,不禁噗嗤笑出声来。 秦无伤见帝太后对自己的喜爱不似装出来的,当然他自个儿明白,帝太后这是把自己当成了死鬼秦无伤,从死鬼秦无伤的记忆中模糊得知,幼时帝太后对死鬼秦无伤极为喜爱。 “罢罢罢,咱就当是尊老爱幼吧,给老人磕一个头也不丢脸,死鬼啊,老子现在在替你尽孝呢,可千万别让老子露馅,那就没得玩了!”秦无伤心下把死鬼秦无伤骂了个狗头淋血,连带着他的祖宗十八代也骂了一遍。 “祖母,孙儿无伤给你磕头了,祝祖母长命百岁,能吃能睡,跑得如风一样快!”秦无伤心下暗暗叹了口气,没奈何,只得懒洋洋地跪下,磕了几个不伦不类的头。 倒把帝太后身旁一个长发披拂,肤若凝脂,眉目如画,如同一株幽兰的年轻女子逗得捂嘴浅笑,窈窕身子止不住轻颤。 “你这个灰猴儿啊,说话怪头怪脑的,不过祖母爱听,祖母还是你五岁前抱过你,现今你变成了个英武的大小伙了,来来来,让祖母仔细瞧瞧!”帝太后云氏看着跪在地上的秦无伤,想到分别二十年间,灰猴儿在赵国的各种吃苦、委屈和受人欺负,不由得眼圈儿一红,吧嗒吧嗒掉下了眼泪了,伸手示意秦无伤靠近些。 第34章 初斗嘴妖妖败无伤 “嗯,像,真像你娘啊,你娘若是泉下有知,也该含笑了,孩子,苦了你了!”帝太后云氏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秦无伤的面庞,摸着摸着便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看着眼前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真情流露,秦无伤的鼻头一时间也有些发酸,想到自己莫名其妙便穿越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算得上是孤苦无亲,虽然帝太后不是自己的亲奶奶,但这份真性情的流露,让秦无伤一时间有些神情恍惚,好似看见了自己的奶奶般,想到奶奶此后便在那个世界孤独终老一人,秦无伤心下一时间憋闷得难受,眼圈儿一下子便红了。 罢罢罢,虽然和您老人家没有至亲血缘关系,虽然您把我误认为您那亲孙子秦无伤,但凭您老这份对死去的秦无伤的喜欢和关心,我也不能告诉您您的亲孙子秦无伤已经死了,那样的话对您恐怕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以后我就冒充您的孙子,替他为您尽尽孝! “帝祖母啊,您老就别哭了好不好,赚孙儿的眼泪可是要花银子的哟,你再哭无伤也只得硬挤出眼泪陪您老哭了!今儿咱祖孙见面要高兴,您瞧瞧,孙儿又没少一块肉,这不全须全尾地从赵国回来了吗,赢逆那老乌龟王八蛋把您孙儿养得肥肥胖胖的,不委屈啊,你不知道呀,孙儿二十年吃了赵国很多粮食呢,这次若不是咱西秦要召我回来,我都还想糟蹋赢逆家的粮食几年,也算是为西秦消耗赵国的国力嘛!”秦无伤站起来,故意咧着嘴,把衣袖一挽,露出结实的肌肉给帝太后看。 “你这个灰猴儿,妖妖姑娘在这儿看着呢,你也不怕惊着妖妖!”帝太后面上现出浓浓的溺爱,笑着数落秦无伤道,但话语中却是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 “嘿嘿,一时没忍住,惊着妖妖姑娘了,美女,得罪了!”秦无伤嘿嘿一笑,眉梢一挑,冲玉妖妖吹了一个口哨,话语不甚庄重,神情有些随意。 “四殿下你...怎生如此泼皮无赖,没羞没臊的......”那妖妖姑娘被秦无伤轻佻的话语,放纵的语气一下子羞红了脸,瞪了一眼秦无伤。 “嘿嘿,我对我的女兵都是这样子说话,不听话甚至给更厉害的惩罚,有时候连屁股都要揍!”秦无伤一时兴起,丝毫没想到这是穿越后的古代世界,人们很保守,自己一不留神便说漏了嘴。 “你...怎生这般轻薄,贼眉鼠眼的啥话都说....呸!”那妖妖姑娘闻听这个四殿下越说越不像话,一副活生生的痞子流氓像,以为是在轻薄自己,羞怒之下,啐了秦无伤一口。 “哎哎哎,美女,不要乱讲哈,我轻薄你哪里了,不然我告你诽谤,我可不怕胡搅蛮缠的女人,越是牛逼的女子,我越是喜欢收拾她!”啥时候自己贼眉鼠眼了,还轻佻的词儿都给整出来了,这女子有趣得很,秦无伤了了小,便存逗一逗开开心的心思,当即把腰一叉,故意做出要发怒的样子。 “帝太后,您看四殿下他.......”那女子哪见过这等的无赖与强势之人,胡言乱语还振振有词,貌似还受了自己给的天大委屈似的,不由得急了,涨红脸转头看向帝太后。 “猴儿,不要无理,妖妖是玉不琢丞相大人的宝贝疙瘩,一身本事十分了得,医术也是绝世无双,平常都是她陪帝祖母解闷儿,你就不要为难一个姑娘家了,啊!”帝太后看看斗鸡般的秦无伤,又看看满面委屈的玉妖妖,面上竟然现出一抹若有所思的古怪表情。 “行啊,只要这丫头片子给我赔礼道歉,说她错了就行了,我就不再找她麻烦,孙儿是个大男人,哪能和一个小女子当真呢!”秦无伤见玉妖妖对自己咬牙切齿,瞪眼竖眉,只觉极是有趣,自从自己重生穿越到这狗屁的霸战时代,白天夜晚都处在警惕警觉之中,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身心也甚觉疲惫,今儿好不容易寻得这么一个可以放松心情的地儿,还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妹子可以逗逗寻个开心,自然是想要好好逗一逗。 “你...你不是个好人,贱兮兮的想占我便宜,休想!”玉妖妖闻言,急了,声音也不禁大了些。 “我,贱兮兮的,还想占你便宜?”秦无伤闻言,顿时额上爬满了几条蚯蚓,皱着眉反问那玉妖妖道。 “不是吗,一进万寿宫就眼珠子骨碌碌乱转,好人不是该正襟危坐么,贼眉鼠眼的,一看你就是心术不正,哼!”玉妖妖一张嘴巴张也极是厉害,几句话把秦无伤打击得张大嘴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 “妖妖啊,无伤殿下不是你想的那般的人,你莫要误会!”洛弦月见秦无伤尴尬摸着鼻头,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赶紧出言打圆场。 “洛姑姑,坏人会把坏字刻在额头上么,越是坏的人便越是会装,这不刚没说几句话,他的马脚便露出来了吗!”玉妖妖小嘴巴吧嗒吧嗒继续打击秦无伤,甚是厉害,逗得帝太后与洛弦月哈哈大笑起来。 “你两个小娃娃啊,此前素不相识,今儿一见却斗嘴不停,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啊,日后你们可要多亲近些!”帝太后心中很快闪过一个念头,微笑着缓和气氛。 “行行行,孙儿听祖母的,只要这丫头片子不再诬蔑我,孙儿便和她多亲近,再说了,谁会拒绝和一个大美女亲近啊!”秦无伤见帝太后出声圆场,赶紧张口说话,不过他那咧嘴怪笑的样子与说话的语气,怎么看都是一副挨揍的样子。 “呸,谁要和你亲近亲近,登徒子,猥琐男,讨厌,死远些!”玉妖妖闻言,气得直跺脚,俏脸满是红晕,贝齿轻咬着嘴唇,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低不可闻地咬着牙从鼻孔里哼出来的,再次啐了秦无伤一口,见秦无伤似有所感地看过来,便慌不迭地转身替帝太后端上玉碗,玉碗里盛着半碗浓香四溢的羹汤。 “古人诚不欺我,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无伤经典语录,宁惹恶人,莫招女人!”秦无伤见玉妖妖羞恼模样极是可爱,不由得继续取笑。 第35章 玉妖妖被迫认祖母 “妖妖啊,你这鬼丫头,如何这般小气,老身这孙儿难得来一次,你煨的羹汤当还有多余的吧,去,给灰猴儿盛一碗来,让他也尝尝你的手艺嘛,得让这灰猴儿也能够时刻想着不是!”帝太后瞧着玉妖妖满是红晕的俏脸,甚觉有趣,继续戏谑道,也不知她话语中的意思是让秦无伤想着羹汤,还是让秦无伤想着玉妖妖。 “帝太后,您老...哼...吃吃吃,吃死他...”那玉妖妖吃了帝太后这一打趣儿,玉妖妖哪里会听不出别的意思来,俏脸儿当即红的像是要滴出水来,不禁身子一颤,连连顿足,再看见秦无伤似笑非笑极为无赖和贱贱地看向自己,没好气地瞪了秦无伤一眼,鼻中发出一声娇哼,赌气似的一转身便给秦无伤盛羹汤去了。 “孙儿啊,祖母把这妖妖姑娘说给你当媳妇儿如何?妖妖可是帝城中公子王孙倾慕万分的才女哟,以后你成了玉丞相的乘龙快婿,他还不狠了心地帮你啊!”帝太后笑眯眯地看着秦无伤,压低声音神秘道。 “别别别,帝祖母,您老这可就有些乱点鸳鸯谱了,这妖妖姑娘好是好,也极是乖巧,这种看起来娇滴滴养眼得女子估计不怎么能生养,孙儿不喜欢,你孙儿要娶个大屁股大腰肢的女娃子,好生上十个八个娃娃,围着您叫太祖母讨吃食,哈哈哈哈哈哈!”现代人重生穿越,思想自是前卫,说话也少了诸多顾忌,秦无伤当即一咧嘴,哈哈笑着和帝太后低声嘀咕。 奈何那玉妖妖武艺了的,自然耳力甚佳,把这对活宝祖孙的对话清清楚楚听在耳中,一时间不禁面目炽热,又羞又恼,极是郁闷,却又奈何不得。 混蛋,本姑娘哪里不能生养了,张口闭口瞎讲胡沁,不是个好人,果然自小在赵国放养没个人教导,便生出这般惫懒、泼皮的土匪脾性来,哪里像是个帝子殿下,见这对祖孙神神秘秘嘀咕自己,玉妖妖心下又羞又恼,恨不得一巴掌把秦无伤的嘴巴扇烂。 “吃吧,吃了快些出宫去,贱兮兮的好不叫人讨厌!”玉妖妖很是郁闷,脸蛋儿依旧红着,没奈何盛来了半碗带着锅巴的羹汤糊糊,重重在秦无伤身前的案上一放,没好气儿地哼了一声,倒把云氏和秦无伤弄得愣怔了,彼此心虚地对视了一眼,微微咧嘴一笑。 “喂,妖妖丫头,你这是涮锅水啊,咱和你有杀父之仇还是本殿下抢了你家钱柜?”秦无伤看着半碗带着锅巴的羹汤,打趣玩笑道。 “哼,你嘴臭,有涮锅水给你喝就不错了,不许笑,赶紧喝,喝了快走!”玉妖妖看秦无伤笑得有些邪恶,顿时再次羞恼无比,娥眉微微一蹙,把脸板起,故作凶巴巴地冷声道。 “妖妖啊,你这个妮子啊,你俩莫非天生便是对头活冤家,初见面便是这般凶巴巴的,日后还如何亲近啊,你俩可是老婆子我最亲近的人啊!”帝太后云氏见两个小年青斗嘴有趣,一时没忍住笑,一指头轻轻戳在玉妖妖的额头上说道。 “帝太后,你看...看他笑得那邪恶的...贱...贱样......”玉妖妖被帝太后打趣儿,又不能发作,心下郁闷,只得背过脸去拿秦无伤撒气。 “我...邪恶,哎哎,还贱样?玉姑娘,你嘴巴不比我好到哪里去啊!”秦无伤放下碗后,无语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着玉妖妖很是郁闷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你俩啊,还真是一对冤家啊!”帝太后大笑道,许久都没这般高兴过了。 “帝太后您......”玉妖妖再也受不了帝太后的打趣,那脸蛋儿红的如同天上晚霞,对这对祖孙活宝实在没奈何了,只急急转身过去收拾玉碗,却不料手一颤,把玉碗打翻在地,碎成了无数块。 “一只碗而已,起来,难道老身的宝贝妖妖比不上一只破碗嘛,没事儿,没事儿!”帝太后见玉妖妖的俏脸儿有些煞白,当即起身牵着妖妖的手,柔声安慰道。 “多谢帝太后宽恕之恩,妖妖以后会小心点!”玉妖妖对帝太后深深一福,颤抖着声音说道。 “老身都说了,一只碗而已,看把你这小妮儿吓的,哎,妖妖啊,你也别帝太后长帝太后短的的叫,老身听着怪别扭的,今儿起你和灰猴儿一样,叫我帝祖母吧,显得更亲热些!”帝太后云氏拉着玉妖妖的玉手,笑眯眯地说道,活像狼外婆引诱小红帽。 “啊...这...这如何使...使得......帝太后您老快收回成命,妖妖不......”玉妖妖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一脸惊慌之色。 “怎么,妖妖是不愿意还是我老婆子当不起你叫一声帝祖母啊?”帝太后依旧笑眯眯地对玉妖妖说道,语气和脸色看不出有一点点不高兴。 “不...不...不是......”受了帝太后这话儿一逼,玉妖妖心下更乱,口中也结结巴巴起来,接连说了几个不字。 “不是?呵呵呵呵,老身明白了,那就是你愿意叫老婆子一声帝祖母嘛,来,妖妖乖孙女,叫一声帝祖母来我听听!”帝太后暗中得意地对秦无伤一挤眼睛,随即对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妖妖说道。 “帝...帝祖...祖母.....”玉妖妖被帝太后拿话儿一逼,实在没办法,只得颤抖着声音艰难地叫了一声,声如蚊蚋,几不可闻。 “哎,乖孙女,起来,起来,来,让帝祖母好好瞧瞧你,嗯,小模样儿真周正啊,坐下,坐下,站着让帝祖母心疼啊!”帝太后瞬间眉开眼笑,似乎脸上的褶子也伸展了许多。 “无伤啊,你个没眼力劲的货,妖妖叫我帝祖母了啊,你呢,是不是也该叫一声啊,对了,这样吧,你俩跪下吧,一起给老婆子磕三个头!”帝太后对一旁站着像木头桩子的秦无伤狠狠地剜了一眼,随后继续挖坑道。 “啊...这,哎,帝祖母,无伤给你磕几个响头就是了,别为难妖妖姑娘了,我记起来了,老头子叫我赶紧去他那给他瞧瞧,去得晚了恐怕老头子生气,孙儿告辞了!”秦无伤瞅帝太后这架势恐怕要进行拉郎配了,慌不迭地扑通跪下磕了三响头,爬起来转身便要溜。 “跪下,老婆子的话不管用了是吧?”帝太后勃然大怒,厉声呵斥秦无伤,无形的威压瞬间散发开来。 第36章 一老一少斗心眼 “帝祖母你......”吃了帝太后的厉声呵斥,秦无伤额头顿时冒出了冷汗,心下急速思索如何脱身,很明显帝太后这是要强行拉郎配、强点鸳鸯谱了,今儿这玩笑可是开大了,秦无伤一时之间无计可施,只得讪讪不已转过身,来到帝太后身前,心不甘情不愿,无可奈何地跪下。 “怎么,心下对帝祖母极不舒爽是吧,给帝祖母磕几个头让你为难了,还是你帝祖母当不起你的一个磕头啊?”帝太后看着额头冒冷汗的秦无伤,恼怒地呵斥道。 这老太太如何这般大的杀气和威压啊,这是杀过人的人才该有的气势,看来老太太不是一个好相与及好糊弄的人,得得得,磕吧,别弄巧成拙露了马脚。秦无伤心下无奈,见帝太后怒气冲冲,赶紧赔笑道。 “丫头啊,你也跪下!”帝太后见镇住了秦无伤,面色便也缓了下来,柔声对玉妖妖道。 “唉---”玉妖妖心下郁闷,却也不得不听话跪下。 “妖妖啊,灰猴儿命苦,五岁便出西秦为质子在赵国,十五岁便母亲去世,可怜洛妃临死都没见着无伤,无伤在赵国二十年间日日处在性命攸关当中,受了无尽委屈,吃了无数白眼,因此他性子野,胆大妄为,做事全凭性子,说话没有遮拦,你可要担待着点,不要动不动就置气......”帝太后很是满意自自己这一番操作,看着跪在身前的二人,笑眯眯地对玉妖妖讲道,不过听在秦无伤的耳中,怎么样都像是媒婆在做媒。 “你这是在夸这个猥琐男呢还是在说实话,有这样做家长和长辈的么?难怪帝王家的子嗣都是一代不如一代,原来都是宠出来的,看着猥琐男的样子,恐怕将会是帝都的一个恶棍吧!”玉妖妖跪在地上,心中腹诽不已,却是不敢说出口,只把一双眉目在秦无伤身上狠狠地剜了好几眼。 “帝祖母,孙儿没那么不堪......”听帝太后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秦无伤心下甚是郁闷,额上的黑线爬出来一根又一根,忍不住便要出言辩解。 “你给我闭嘴,老老实实跪着!”帝太后瞪了一眼秦无伤,没好气地呵斥道。 唉,老太太呀,你这心急哪吃得了热豆腐啊,这就着急忙慌地做起大媒来,怎么有点强行逼迫的意思,不行不行,这事儿断然不行,这丫头有点母老虎的架势,又不是我手下的女兵,打不得骂不得,得把老太太拉郎配的想法打消掉才是。 “丫头啊,灰猴儿在赵国处境艰难,”前前后后遭到了几十次刺杀,日日里装傻才躲过那些想要他命的人的阴招,此番归国,若不是装死,也没这么容易回来,便途中亦是惊险连连,柳玄武老狗拦路查验,檀墨老狗下毒,斜谷道伏击,云中郡火攻,落凤坡重骑军围困,丫头啊,你说说,该不该有人关心、体贴他啊!”帝太后可不管地上跪着的二人心里想什么,一股脑把自己要说的话全都倒了出来。 “帝祖母,我没那么惨,天天都有赵国赢九凤公主陪我玩,在赵国我快活着,赵王庭就像我的后花园,想去就去;回来路上也就顺手收拾了几个小毛贼,真没那么惨,都是一些人夸大其词,好贬低你孙儿!”秦无伤见帝太后越说越是露骨,暗叫一声糟糕,赶紧出声打岔,便是连赢九凤都给拉出来做挡箭牌了。 “四殿下天胄贵人,回国后自然有大帝青睐,委以重任,加之群臣的照顾,自然不会吃苦的了,还有四殿下草莽性子,估计日后不欺负别人便是帝城众人之福了,帝祖母切勿担忧,保重身体要紧!”玉妖妖也暗暗着急,怎么看跪在旁边这个油腔滑调的小子都不是个好人,真要是被强行拉郎配了,自己找谁哭着说理去啊,索性把自己对秦无伤的恶感一股脑全抖露出来,意思便是本姑娘不喜欢这个没教养的混账玩意儿。 “呵呵呵呵,我老了,在帝城说话呀有些人也不太听了,镇不住他们了啰,谁还会照顾灰猴儿啊!”帝太后人老成精,如何听不出玉妖妖的话中之意,也不反驳,自顾说下去。 “哪能啊,帝祖母你是西秦的活祖宗、老神仙,是定海神针,您的话谁敢不听啊,莫说帝城的人会听,便是咱们整个西秦,都会听的!”玉妖妖心下舒了口气,不假思索地给老太太戴高帽子。 “你闭嘴,废话真多!”秦无伤见玉妖妖跳进来帝太后的坑,一下子急了,忍不住吼了玉妖妖一句。 “猴儿你干嘛,比嗓门大?赶紧滚一边跪着去,把嘴巴闭上,不然我大耳巴子抽你!”帝太后瞪了秦无伤一眼,不客气地喝道。 “好好好,我滚一边去!”秦无伤无奈,没好气地对玉妖妖翻翻白眼。 “我就担心帝城人不听话,灰猴儿吃亏!”帝太后看着玉妖妖,很是和蔼。 “不会的!”玉妖妖只想帝太后别拉郎配,是以忙不迭地回应。 “当真?”帝太后心下乐了。 “当真!”玉妖妖不假思索回应,秦无伤转过头去不忍看这一老一少斗心眼子。 “那好,既然你答应了,以后啊,我就把无伤就交给你了,日后你便跟随无伤吧,你替老婆子我多照顾他、保护他,不叫有人欺负他,帮他立足立本,纵使他在外受了多少委屈,回家还有一个人可以安慰、倾诉,行吗?””帝太后语调低沉,对跪在面前的玉妖妖缓缓说道,语重心长,饱含深情,亦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对孙辈的无尽疼爱和关怀。 “啊...我...我...我......”玉妖妖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被这个老太太绕进去了,当即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只觉满嘴苦涩,心下极是委屈,同时也隐隐不安,更觉不妥,但面对威严而饱含一腔深情的帝太后和自己适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肯定,只张嘴说了几个字,却是没能完整说出一句话,随即眼圈儿慢慢红了,委屈伏在地上低声嘤嘤抽泣。 第37章 帝太后巧计下聘礼 “咳咳,帝祖母,孙儿自幼在赵国独居惯了,身边事皆能自个儿办理,帝祖母不要让妖妖姑娘为难,再说,我一个大男人,身边跟一个使唤丫头,总是不方便......”秦无伤此刻见玉妖妖抽泣,不由得心一软,当即出声说情道。 “混账东西,闭嘴,再无端插话,看我不掌你嘴巴!”帝太后寒声呵斥,目中威芒四射,哪像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 “丫头啊,看你委屈的样子定是不情愿了,罢罢罢,今儿就当帝祖母聒噪了!”帝太后以进为退,面上露出深深的失落之色,精神也一下子萎靡下来。 “我...我...妖妖听...听祖母的安...安排......”玉妖妖见被逼得没了退路,万般无奈之下,极度委屈地低声应诺道。 “哈哈哈哈哈,乖妮子,好,你俩给老婆子磕头吧,以后无伤你就得管着他的周全了!”帝太后闻言,面上露出了一抹喜色,对跪在地上的玉妖妖和秦无伤道。 “唉!”玉妖妖和秦无伤面上极是无奈,却只得依照帝太后的吩咐,恭恭敬敬一起对帝太后磕了三个响头。 “来来来,到祖母近前来!”帝太后眉开眼笑,脸上泛着高兴的神采,抬手对玉妖妖招招手。 “来,既然认我为帝祖母,见面礼是少不了的!”帝太后起身从凤案的抽屉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金丝楠木匣子,打开后从中取出一块羊脂白玉雕刻的凤牌,随后便要给玉妖妖挂在脖颈上。 “祖母,不要...妖妖不能要您老的东西...”玉妖妖慌忙推拒,想要缩回手。 “乖,听话,戴上,戴上,你看看,很漂嘛,就是像是为你特意准备的啊!”帝太后含笑轻轻说道,但语气中却是不容人推拒的命令。 “谢...谢谢祖母......”玉妖妖此刻心下已然觉得有些不妥,这凤牌哪能是寻常女子能佩戴的,但在帝太后的坚持下,妖妖一时间也无可奈何,只得任由帝太后给她戴上。 “祖母,这牌子不要......”秦无伤见帝太后拿出了凤牌戴在玉妖妖脖子上,当即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一张脸要有多苦相就有多苦相,忍不住说了几个字。 “闭嘴,没你说话的份儿,乖乖跪着!”帝太后瞪了秦无伤一眼,有些恼怒道。 秦无伤蔫头耷脑,心中在急速想着对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脑袋大如山。 “这玉牌是灰猴儿母亲洛妃生前留下来的,共两块,这是凤牌,是灰猴儿的信物,今儿帝祖母替灰猴儿下聘礼了!”帝太后面色渐渐凝重起来,缓缓对地上的玉妖妖和秦无伤说道,声音中带着浓浓的伤感。 “啊-----”玉妖妖闻言,顿时吓得不轻,一张脸霎时煞白,浑身剧烈颤抖起来,颤抖着手便要把玉牌摘下来。 “别摘,别摘,我老婆子不能一直守护灰猴儿,丫头你得帮他走下去!”帝太后轻轻抬手摁住玉妖妖的手,一霎不眨地看着玉妖妖,眼睛里满是慈爱和希冀。 唉!玉妖妖心底无力地长叹一声,紧闭的凤眸溢出了泪珠。 “这叫什么事儿啊!”秦无伤看看凤座上笑眯眯的帝太后,又看看眼角还挂着泪珠儿的玉妖妖,心中很不是滋味,这来一趟长乐宫,便白捡了一个媳妇儿,这叫啥事儿啊! “祖母,我去见老头子去了,帝祖母保重,待孙儿诸事安置妥当,便再来陪你老说说话解闷儿!”秦无伤站起身来,有些蔫头耷脑提不起精神,闷闷不乐地对帝太后云氏说道。 “猴儿啊,该你的没有谁能够抢走,不该你的也不要去抢,你给帝祖母一步一步地好好走,谁敢动你,我便动谁!”帝太后看着秦无伤郁闷的样子,瞪了一眼秦无伤后呵斥道。 “孙儿谢帝祖母赐教,孙儿告辞!”秦无伤抠抠脑袋,有些讪讪道。 “妖妖啊,去送送灰猴儿,好好说说话!”帝太后见秦无伤要离开,叹了口气,神情有些萧索地说道。 “好...好吧!”玉妖妖很是无奈,只得应诺。 二人几乎是并排着缓缓朝长乐宫外走去,皆一言不发,忽然长乐宫左边的山峰上传来一声钟响,秦无伤下意识地便抬眼朝左边瞧了一下。 “鬼鬼祟祟,你在偷看我什么,信不信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不准看!”忽然,走在左边的玉妖妖冰寒地哼了一声,抬眼瞪了一眼秦无伤。 “我不过是看了山峰啊,这也碍着来了,还讲不讲道理了!”秦无伤叫起撞天的委屈来,声音也不禁大了些。 “你鬼喊鬼叫那么大声干什么,就是偷看了,还狡辩抵赖,哼,贱样!”玉妖妖一脸恼怒,停下来指着秦无伤呵斥道。 “妖妖姑娘,我都说了没看你,还有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看你了,我都还没说是你在偷看我呢,你倒好,恶人先告状,竟然数落起我来了!”秦无伤也是有些恼怒,不禁瞪了玉妖妖一眼,反唇相讥道。 “你...你...你无赖,无耻,难怪在赵国你能活下来,都是你仗着不要脸的本事!”玉妖妖吃了秦无伤的反问,一时间无言辩驳,指着秦无伤,气得身子乱颤。 “我说妖妖姑娘,我秦无伤压根没想过高攀你们你们丞相府,况且你也不是我喜欢的女子,别自己上脸感觉良好使劲贴金,你把凤牌还给我,咱俩两清,日后便是帝祖母问起,你只管推我身上便是!”秦无伤被玉妖妖指着鼻子呵斥,顿时怒了,把脸一沉,双目中精芒四射,鲜血洗礼过的杀意轰然爆发,威慑气息瞬间朝着玉妖妖压迫过去,王者的霸道一露无遗。 “你要干什么,这就开始耍威风了?我可不惯着你,哼!”玉妖妖把眼一瞪,随即俏脸儿一沉,上前一步,毫无征兆狠狠一脚踩在秦无伤的左脚背上。 “啊-----”秦无伤只觉脚背像是被铁锤重击了一般,不禁发出一声痛呼,龇牙咧嘴,口中不断嘶嘶吸着凉气。 “贱样,我若把牌子还给你,你帝祖母不收拾本姑娘才怪,奸狡之徒,我不会上你当,赶紧死远些,本姑娘不想再见到你!”见秦无伤龇牙咧嘴,一副狼狈苦相,玉妖妖心下畅快之极,不禁咯咯娇笑起来,转身如同穿花蝴蝶,蹦蹦跳跳跑进了长乐宫。 “心智如妖,处处作妖,叫啥不好,偏叫妖妖,当真是名副其实,就他妈一个妖精啊!”秦无伤脱下鞋袜,发现脚背出现了一大块淤青,想到自己遭这无妄之灾,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又是郁闷,回头看向玉妖妖穿花拂柳一般摇曳的身姿背影,不由得咬牙切齿,只把拳头紧攥得嘎巴巴作响。 第38章 秦大帝书房教子 三角眼,马脸,高颧骨,脸上无肉,一瞧便是个薄情寡义的人,不是个啥好人,见到书案后面的秦流年,秦无伤心下不由得又暗自嘀咕,难怪死鬼秦无伤五岁便被弄出去当人质,这也就说得通了。 “四儿你这是......”见秦无伤龇牙咧嘴,一拐一拐进到御书房,西秦大帝秦流年愕然不已,不禁疑惑地问道。 “嘿嘿,地滑,不小心摔了,扭伤了!”秦无伤面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在内官总管符逑镐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下,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地回应秦流年的问话。 “哈哈哈哈哈哈,你说你一身高绝武艺,能摔倒?能扭伤?你这小王八混蛋,胆子大得很嘛,竟敢撒谎骗起你老子来了!啧啧啧,看来你在赵国学到的骗人本事,还真是差劲啊!说吧,到底是如何弄伤自己的!”秦流年闻言,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指着秦无伤数落着。 “这个...哎哟,老头子你就别问了,丢脸得很!”秦无伤吃了秦流年一顿取笑和数落,有些讪讪,抠着头皮苦着脸,有些扭捏道。 “咦,在你老子面前还不好意思,嘿嘿,有意思,肯定是你这个小兔崽子干了啥见不得人的坏事,说说,怎么弄的,不会是被娘们儿欺负了吧?”秦流年挤眉弄眼,看着秦无伤坏笑,乐不可支。 “哎哎,老头子,有你这般当老子的吗,没个正形,唉,都怪帝祖母身边那个野丫头,动作粗也,性子暴躁,踩了我一脚......”秦无伤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不好意思地说了原由。 “你招惹丞相家那丫头片子了?”秦流年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问道。 “我哪敢招惹她啊,母老虎一般,帝祖母让她送我出长乐宫,路上和那野丫头斗嘴了几句,她便不讲道理,冷不防上前便给了孩儿一脚,这不,连脚背都肿了!”秦无伤很是难为情地讲清了事情的原委。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你个小王八蛋心里有鬼,看看,看看,你老子猜得对吧,还真是被娘们欺负了,丢脸啊,真丢脸,你还是不是老子的种啊,这般没用!”秦流年笑得更开心了,一双手不住拍着,乐得像个猴儿。 老子本来就不是你个老王八蛋的种,你这丑八怪的样子,能有老子这般玉树临风、英明神武的儿子来,我呸你一脸口水。 “老头子,别笑了,受无妄之灾,我这心情正不好呢,野丫头邪性得很,暴力得很,你得赶紧把她从帝祖母那儿弄走,免得日后她再出什么幺蛾子来!”秦无伤见秦流年笑得前仰后合,不由得心下一阵郁闷和腹诽。 “野丫头,暴力?不不不,妖妖可是丞相的宝贝疙瘩,闻名帝都的第一美女、才女,性情温淑,是帝都千金们效仿的典范,要模样有模样,要武功有武功,要才情有才情,你说她是野丫头,这就看走眼了嘛,说说,是不是看上人家了?”秦流年好半天才止住笑意,饮了几口茶水,方对秦无伤说道。 “切,就她那暴力女的样子,也称得上性情温淑,我实在不敢恭维,恨不得一巴掌呼死她娘的!”秦无伤的脚背还在火辣辣地疼痛,呲牙咧嘴,极其郁闷地说道。 “嘿,你个小兔崽子,怎生像浑身长了刺儿呢?听闻上丞相家求亲的公子哥儿,都快把他家门槛踏破了!对了,逑镐啊,好像子寰也很喜欢妖妖那丫头吧,央求了帝后出面帮他做媒是不是?”秦大帝流年说到此处,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问站立一旁侍候的符逑镐道。 “禀大帝,确有其事,不过丞相尚未答应此事!”符逑镐赶紧躬身拱手回禀道。 “寰想要求亲,子寰是谁家的兔崽子,能求得动帝后帮他做媒?”秦无伤闻言愣了一下后问道。 “哈哈,谁家的崽子,也就你小子敢这样说啊,子寰是你大舅家的二兔崽子,是你表弟,和你同岁,比你小几月,你还敢不敢对你大舅说崽子长崽子短呢!”秦大帝一巴掌拍在书案上,眼泪都笑出来了,这个从赵国回来的兔崽子,说话行事毫无顾忌,让他感到很是新鲜。 “大舅家的老二?”秦无伤闻言,不禁对秦流年翻了一下白眼,半晌未语,心中暗暗在盘算如何才能从玉妖妖手中把凤牌要回来。 “都说玉妖妖温顺,知书达理,此前未闻有动手伤人事啊,怎生会突然对你动粗呢?”调笑之后,见秦流年自言自语道。 “我哪知道为什么啊,许是那丫头失心疯了吧,哎哎,老头子,你不会真怀疑我对那野丫头做了什么吧?”秦无伤打死也不会说自己和玉妖妖的事儿,更不会把凤牌的事儿讲出来,不然这事儿就有得乐了。 “行啦,不说你们小娃娃之间这些事儿了,无伤啊,此番归国,一路凶险,好在安然回来,你想做甚事儿,给老子讲讲!”秦流年闻言,含笑摆摆手,和秦无伤说起别的事儿来。 “行,离家近、活儿轻、不动脑、挣钱多的活,老头子你便看着安排吧,当然最好是啥事不干,做个二世祖最好!”秦无伤赶紧站起来,躬身说道。 “小兔崽子,你他妈想甚呢,有这样的好事还会轮得上你?老子都没寻到呢!”秦流年闻言,顿时被气乐了,对着秦无伤便是一通连笑带骂。 “嘿嘿,无伤不是那啥狗屁都不懂吗,斗大的大字不识几个,统将带兵狗屁不通,钱粮谷物更是见了头疼,纠纷诉讼更不擅长,哎哎,老头子你这是要故意为难我呀,存心让我这个从赵国乡下回来的殿下出丑哇,老头子,你这就有些不地道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儿子啊,怎么你对其余几个哥儿不这样?”秦无伤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着说着就要站起来,显得有些委屈和气恼。 “坐下坐下,腿脚不方便就不要那么多礼节了,你给老子在这儿叫什么鬼的屈啊,洛从风就没教你读书习字,老子看你是懒惰成性自个儿不争气是吧?”秦流年瞪了一眼秦无伤,没好气地数落道,似乎秦无伤是自己不争气,和他秦流年没什么关系。 “老头子,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天天都有人要你的小命,你能有那闲心去读那狗屁诗文曲赋,你若早早把我弄回来,我会这样无用?”秦无伤一下子火了,声音也大了起来。 “好啦好啦,老子知道你委屈,心里对老子有怨恨,放心,老子后面慢慢给你补偿嘛,男人,得受得了磨练吃得了苦,别动不动就怨天尤人,这不好,对了,归国路上,诸方势力对你出手狠辣,可有明确对方是何人?”秦流年哈哈干笑几声,赶紧转移了话题。 第39章 无伤洞悉流年计 “还明确个锤子啊,这么明显的事,傻子都能不用脑子猜到是啥人在对付我,一路上遭到多次伏击,各路人马背景复杂,有赵国的柳玄武和檀墨,还有来路不明的帮派,更有一些不能确定来自何方的地下势力,看来我的归国,给西秦惹麻烦了,要不老头子给我降罪如何!”秦无伤思索片刻后,咧嘴着嘲讽地回答道。 “降罪!降什么罪啊,别人要宰老子的儿子没成功,我这当老子的便巴巴地给自己儿子降罪,简直是天大笑话,老子的儿子,只有老子才打得骂得,旁的人都他妈滚蛋,敢对老子的儿子动手,就是在打老子的脸,那就别怪我秦流年动刀兵了!”秦流年冷哼一声,一掌拍在龙案上,杀气腾腾地喝道,帝王的威压瞬间高涨。 “是啊,他们小瞧了老头子你护犊子的性子了,敢扇西秦的耳光,咱们西秦肯定会一巴掌扇回去!”秦无伤咧嘴坏笑,继续拱火。 “还有狗日的赵王赢逆,哼哼,欺负老子儿子二十年,欺负我西秦二十年,都这会儿了竟然还跳上窜下,以为老子不敢发动国战吗,老子的西秦,不再是二十年前的西秦了!”秦流年越说越是火大,似乎秦无伤一路遭追杀,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哎哎哎,我说老头子啊,息怒息怒,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一个赵国和一群杂碎,算个屁啊,西秦不出兵则已,一出兵收拾他们还不和割麦子一般容易吗,等夺下了赵国王城,我要在赵王庭大殿上好好撒一泡尿才解气,他妈妈的!”秦无伤见秦流年色厉内荏,在那里表演怒气冲天,心下不由得鄙视万分。 “你小子啊,顽皮啊,便是老子让你撒,你能撒得出来吗?别整那些没用的狗屁话了,对了,这一次不声不响便夺了赵国的云中城,还改名为无伤城,解气,狠狠扇了赢逆那老王八蛋一个大嘴巴子,哈哈,老子高兴得很,不愧是我秦流年的种,有血性,老子喜欢!”秦流年见秦无伤说得有趣,也是忍俊不住大笑起来。 “我恨不得立马把赢逆抓过来扇几个大嘴巴子,砍了柳玄武的狗头,老子装死他都要把棺材掀开察看,狗日的就不怕棺材板都压不住我,诈尸吓死他狗日的,还有檀墨那老杂毛,居然给我下毒,我在想,没有赢逆的授意,柳玄武和檀墨敢对我下黑手,还有一路上的大军追杀,这赵国不灭掉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秦无伤心中想到了一个可能,后心渐渐发寒,继续拱火,想要把秦流年内心的想法套出来。 “嗯,做人就得这个样,恩怨分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区区一座云中城,夺了就夺了,夺得好夺得妙,老子等着赢逆那老鬼来讨说法,不好好补偿补偿我家无伤,哼哼,只怕赵国这次这坎儿难得过去了,老子日日夜夜都在等一个对他们发动国战的机会,这次他们追杀你便是老子出兵伐赵的绝佳机会,狗日的赢逆,你终归是上了老子的当了,老子儿子二十年为质子不是那么好扣押的,不大出血是不能善了,哈哈哈哈哈哈!”秦流年先前是怒气冲天,说到后边时,禁不住喜笑颜开,活脱脱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秦流年,你个狗日的老乌龟王八但,日你先人呢,你丧心病狂道连自己的亲生生儿子都算计,你他妈还是他个人吗? 此刻秦无伤的肚皮都差点炸了,对那客死赵国的死鬼秦无伤顿时生出无限同情来,秦流年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四儿子的死活当一回事,此番强烈要求质子归国,竟然是为了引起赵国追杀,从而找一个对赵国下手的借口,这种人当真是心狠手辣啊,亲骨肉都可以利用,饶是秦无伤穿越前也精于算计和布局,但今儿和秦流年的阴谋一比,自己那纯粹就叫过家家,瞬间只觉后心生寒,对秦流年生出了深深的忌惮。 “老头子,你一点都不担心这恰恰也是赵国的阴谋,反制你的手段,甚至是给你挖的坑?”秦流年这泼皮无赖无底线的德行,让秦无伤很对其很是无耻,老乌龟很期待和赵国干一架,典型的好战分子,薄情寡义的小人啊,但赵国的实力也是不弱西秦,西秦与之一战,恐怕讨不了什么好,遭殃的最后还是西秦百姓,是以秦无伤试探地问了一句。。 “担心,担心个屁,北朔帝国老子都能灭了,现在的西秦兵强马壮,国库充盈,便是打个十年八年又如何,老子还怕他赵国么,小崽子,来来来,看看,看看这图,你老子是不是怕他赢逆的,哈哈哈哈哈哈!”秦流年说到高兴处,吩咐符逑镐拉开墙上上的布幔,一幅巨大的西秦疆域图赫然呈现在秦无伤眼前。 我靠!秦无伤只打眼一瞧,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下被震撼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对这看起来笑眯眯中带着点猥琐的老男人的心思更是心惊。 你个老杂毛,野心当真是不小哇,为了灭赵竟然把亲生儿子弄去当鱼肉,你他妈的还真想当秦始皇那样的千古一帝!我呸,就你这鬼头鬼脑的样子,你也配吗!这幅疆域图竟然把赵国、南疆、西域和北域尽皆纳入了西秦的版图,这是要一统天下啊! “怎么样,傻小子,你老子是不是一个怕事儿的主啊 ,老子忍了他赢逆整整二十年,巴不得他此刻前来叫板,正好就一口吃掉他赵国,诸国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吞口水,哈哈哈哈哈哈!”秦流年这一刻目光凌厉、霸气外露,王八之气侧漏地大笑道。 “这...这...太过恐怖了,一统天下、平荡四海,打下一个万代江山,也只有老头子你雄才伟略才敢这样想和做,孩儿定当随老头子你驰骋沙场!”秦无伤面上现出一个假笑,说着违心的话。 “好,不愧是我老子的种,这一次与赵国的邦交争端以及云中城归属问题的解决,你便和太子几人参与,得让你们明白,弱国无邦交的道理,哈哈哈哈哈哈!”秦流年走下宝座,很是欣慰地拍了拍秦无伤的肩膀笑道。 第40章 西秦殿前伤感怀 西秦宫,西秦帝国的最高权力中枢,巍峨壮观,气势恢宏,帝国威严显露无遗。 这一天是秦流年召集几个儿子上西秦殿参与议事,秦无伤早早便来了,见时候尚早,便站在西秦宫外,看着那宫殿大门高悬牌匾上‘西秦宫’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秦无伤嘴角露出了一抹的苦涩来,一时间心潮起伏,浮想联翩! “殿下,属下是第一次来这儿,腿肚子都有些打闪!”水中天站在秦无伤身后,西秦宫威严的气度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中天啊,再怎么金碧辉煌、气度威严,终究不过是一座大一点的房子而已,心虚他个锤子啊,日后老子带你们修一座更大的房子,把它比下去,咱们都住在里面!”秦无伤哈哈一笑,拍拍水中天的肩膀。 “肯定会的,殿下虽然现在势单力薄,日后肯定能一飞冲天!”水中天点头笑着称是。 总归不是自己的故土啊,纵使跋山涉水、死里逃生才千辛万苦回到了死鬼秦无伤的出生地,然而这气魄宏大、威严无比的帝都与宫城,却让自己生出一种淡淡的疏离感、陌生感、隔离感,融入不了这真正的西秦时代,甚至让自己感到还不如在赵国时与一干铁鹰锐士自在,让秦无伤越发地想念自己的战友、亲人,和穿越前的一切。 “西秦帝城虽然繁华,却不是我喜欢的地儿,我的根不在此,我不想呆在此,我想回去,回到我来的地方!”秦无伤看向殿顶的琉璃瓦,光芒耀眼,刺激得他不由得微微闭上了双眼。 “回去!回哪去啊,难不成会回赵国,殿下你魔怔了?”水中天闻言,大惊失色,赶紧伸手去摸秦无伤的额头。 “呵呵,一时感化罢了,你家殿下哪里会魔怔,你回无伤宫去监督那群兔崽子训练,不认真的给老子狠狠抽屁股!”秦无伤笑笑,吩咐水中天离去。 “诺!”水中天身子一个挺直,举手对秦无伤行了一个现代军礼,这军礼是秦无伤用棍子抽着他们学会的。 “莫名其妙的鬼穿越,莫名其妙的重生,难道上天是让自己来拯救这个该死的世界么?这世界和自己知晓的春秋战国历史似是而非,自己和那死鬼秦无伤有什么交集不成,一摊子的破事全都摊在了自己的头上,各种各样的阴谋算计和杀机在暗中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稍有不慎便将被碾压得粉身碎骨,自己义无财力、二无人力、三无势力,在这尔虞我诈子虚乌有的西秦帝国,该如何生存下去啊,自己便眼睁睁忍气吞声让人欺负不成?”看着西秦殿外来来往往忙碌的内官,秦无伤嘴巴里咬着一根草棍,低声自语。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老子秦无伤不是那个逆来顺受的死鬼秦无伤,谁敢在我脑袋上作威作福,老子便干死谁,没财力老子便敛财;没势力老子便拉拢朝中高官,分化团伙;没人力老子便建军队,别的不擅长,练兵掌军对老子而言还不是小菜一碟,等到老子军队壮大了,我看谁还敢欺负我,惹毛了老子,直接来个擒王斩首,建一个大秦无伤帝国,弄个王上当当!”秦无伤呸的一下将嘴巴里面的草棍吐出去,心中暗自有了计较和打算,嘴角露出一丝妖邪鬼笑来。 “四弟呀,西秦宫是咱西秦大帝处理政务之处,寻常人等是不能靠近的!”就在秦无伤内心暗自盘算之时,耳旁传来招呼的声音,秦无伤回身一看,太子秦陌正缓缓过来,微笑着对秦无伤热心地解释道。 “哦哦,咱们西秦国地域广阔,想来老头子很是繁忙吧!”秦无伤回过神来,随意问了一句。 毕竟不是秦流年的亲生儿子,叫老梆子为父王或是父亲,秦无伤着实开不了口,索性便野了些,直接叫秦流年为老头子,没想到秦流年也不生气,任由秦无伤这般叫法,倒让一干文武百官和其他几个兄弟跌落了一地的眼球来。 “老四啊,老头子可不甚好听,还是叫父王吧!”太子秦陌闻言不禁皱了一下眉,好心提醒道。 “嘿嘿,老大你有所不知啊这老头子可是有来历的哟,旁人可是受不起这个称呼的!”秦无伤眼珠子一转,笑嘻嘻道。 “哦,有何来历,老四替为兄讲讲!”秦陌很是好奇,赶紧问道。 “小弟已经给父王讲过了,父王大喜,特许我这样称呼他,这说话便是:万寿无疆之为老,顶天立地之为头,父天母地之为子!老大,你说这老头子称呼咱们西秦大帝是不是恰如其分啊?”秦无伤大笑着反问秦陌。 “你这老四,一张嘴当真是顺溜,原本一个骂人的词儿,生生被你弄得这般的高大尚,算了,你喜欢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秦陌闻言,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老大协助老头子日日里处理国家政务,要保重身体啊!”秦无伤笑笑后,随意说了一句。 “唉,这劳什子破王储太子,真不不招人喜欢做,奏章啊、公文啊、弹劾啊、军务、劳役赋税这些啊什么的,每日里雪片似的从全国各地都往西秦宫飞,哪里能够批完啊,能活生生把人弄发疯!”太子秦陌闻言,不禁苦笑了一下,眉头也升起一片愁云,脸上也带着浓浓的倦色 “哈哈哈哈,太子哥哥你这是在对父王背后不满啊,当心父王打你的板子!”二殿下秦羽这时正好赶到,听得秦陌这般对着秦无伤诉苦,不禁哈哈笑着说了一句,看似开玩笑。 “呵呵,老二,你个浑球玩意儿,大哥啥时候说过对父王不满了,你很喜欢看你大哥挨板子吗?”秦陌虽然性子有些懦弱,但并不是笨蛋,听得秦羽这般说,知道这话不对味儿,当即便有些着恼反驳了道。 “嘿嘿,太子哥哥莫要当真,弟弟开玩笑而已!”秦羽见太子微微有些恼怒,当即嘿嘿怪笑两声,对太子秦陌拱手赔礼道,但面上却是没有多少恭敬之色。 第41章 脸厚心黑收宝物 “一个个肚子里弯弯肠子真多,我忒不喜欢和你们斗嘴,有这放屁打嗝的功夫,还不如去练练我的大铁锤来得快活,议事议事,屁意思没有,老大、老二、老四、五妹,上朝还有会儿,我回去练会武再来,你们慢慢斗嘴!”老三秦豹和秦羽是同时到达的,此际见老大老二见面便相互扯皮,只觉头大,瓮声瓮气地对几人说了一句话,转身大踏步嗒嗒嗒地走了。 “这个老三啊,就是一个浑球武痴,老四莫见怪,老三肠子直,干脆爽快得很,最讨厌啰里吧嗦的!”老二秦羽走过来搂着秦无伤的肩,嘿嘿一笑着耳语道。 “三哥不是浑球,不许这么说三哥!”五妹秦婉不乐意了,双手叉腰,瞪着秦羽生气嚷道。 “好好好,二哥不好,二哥说错话了,五妹饶过二哥吧!”秦羽赶紧松开搂着秦无伤肩头的手,双手合十陪笑道。 “哼,坏二哥,四哥,甭理二哥,一天天净知道捉弄三哥,信不信我告诉帝后母亲去,看看你会不会挨上一顿板子,把你弄去宗庙禁足反省十天半月的!”秦婉把秦无伤拉到自己身旁,瞪着秦羽数落道,威胁之意一点儿都不收着。 “别别,五妹呀,二哥宫中有西凉来的天马,改天二哥送你几匹骑着玩,你不是喜欢马术吗,天马可是万金难求的哟,送给妹妹这般的奇女孩儿,当真是再合适不过来,嘿,择日不如撞日,哪儿用得着等几天,待会儿就去二哥宫里,随便挑,送给妹妹,二哥没啥舍不得的!”秦羽一张脸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对秦婉陪笑道。 “不稀罕得,我宫里马厩中什么样的马没有,不过听说二哥有一副百毒不侵的内衣软甲,你看四哥刚刚归国,你把那副宝铠软甲送给四哥当见面礼如何?”秦婉先是没好脸色对秦羽,但转眼间却是面上笑嘻嘻地对秦羽狠狠宰了一刀。 “这个...这...行吧,小妹都开口了,我这当二哥的,再不送个见面礼给老四,如何都说不过去了!”老二秦羽先是吸了一口凉气,随后被逼得咬牙肉疼地答应了。 “哈哈哈哈哈哈,老二呀,你看还是咱五妹厉害吧,你的嘴巴子虽然厉害,可和五妹比起来还是差了些!”老大秦陌见秦羽在秦婉面前吃了个瘪子,心下畅快,不禁笑出了声来。 “大哥,你别幸灾乐祸不好,我家底儿穷都送一副宝铠软甲,你这太子储君可是有银钱得多,送钱送房子老四不稀罕,不过你那柄戮天矛送给老四算了,以老四的勇猛也是配得上用它的,不然放你那也是个摆设,白瞎了一杆神兵不是!”秦羽见秦陌幸灾乐祸,心下恨得牙根痒痒,眼珠子骨碌碌一阵乱转后,笑眯眯地对秦陌说道。 “行...行吧,反正我这当大哥的搏击之术平平,留着戮天矛也是明珠蒙尘,倒不如送与四弟美得紧,不过四弟还差一上好坐骑,老二啊,索性把你的天马也送一匹给四弟如何,也算是成人之美嘛,不会心疼舍不得吧,哈哈哈哈哈哈!”秦陌也是眼珠子一转,又把火烧到了秦羽身上。 “你...好,好,老大...行,那我就再送老四一匹马!”吃了秦陌的挤兑,秦羽气得暗中直跺脚,让秦陌和秦婉暗中差点笑破了肚皮。 “老大虽然懦弱却心思深,老二强势,暗中觊觎老大屁股下的位置,老三貌似没有多少心机却知道强大自己,五妹表面率性却有拿捏人的手段,这秦家几兄妹,复杂得很呐,难怪二舅一再提醒我要收敛着点!”秦无伤看着两个哥哥和妹妹斗法斗嘴,不禁有些目瞪口呆,不过听说老大老二要送自己宝物,尤其是武器铠甲,自然是心动了,但面上却是挤出一个干笑来,神情貌似非常坚决地要推拒不收。 “一柄兵器而已,收了,收了,不值几两银钱!”秦陌哈哈一笑,招手叫过一名护卫回太子东宫兵器库去取来那戮天长矛,递到秦无伤 面前。 “老四呀,你若真不收老大的戮天长矛,二哥我可就要反悔不送宝甲和天马了哟!”秦羽看着护卫捧着的软甲和牵着的雄骏天马,面上挂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的笑容,肌肉都在肉疼地抖动,有些不舍和不甘地呵呵干笑。 “这个恐怕不妥,这些都是大哥二哥的心爱之物啊,当然无伤确实没趁手兵刃和满意坐骑!”秦无伤嘴上极力推拒,看着宝铠、长矛和天马的眼睛里却是在冒贼光,一方面说不好意思收取,另一方面却说自己当真是很需要,这让秦老大、秦老二在心里把秦无伤狠狠鄙视了一番。 “切,四哥,你那小眼睛里都快长出手爪子来了,还假模假式地推辞不受,也太虚伪了嘛,赶紧收,咱们的这俩哥哥啊,那可是富得流油的,不要白不要,否则真收回去不送你了,可别后悔!”秦婉一张脸像是花儿绽开,凑近秦无伤 的尔等轻笑着低语道。 “额!”秦无伤心下一阵汗颜,自己这个便宜小五妹也太心直口快了,也不知道顾忌一下自己的面子,有道是看破不说破嘛。 “东西都是上等好货,嘿嘿,既然大哥二哥如此厚爱小弟,小弟若是坚决推拒不收,岂不是大伤两位哥哥的心,收,必须收下,小弟便是受点委屈也得让两位哥哥高兴不是!”秦无伤这下便再不客气,脸上的干笑更甚,一把便抓过软甲套在身手,提起长矛掂了掂,正好趁手,仿佛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般,只把个心下喜得晕乎乎的,完全没想到会弄到这可遇不可求的宝贝。 见秦无伤这般的贼坏,好赖话儿都让他一个人说了,仿佛他不收下赠品,两个当哥哥的便会难受得要死,他收下了却好似在吞苍蝇般的难受,仿佛帮了两个当哥哥一个天大的大忙。 “天哪,我...我们秦家如何会有这般腆颜无赖!”秦羽郁闷地吐出一句话来,气得跺脚不休。 “老四,你可是不一般的鸡贼啊,帮了你大哥、二哥一个天大的忙呀,竟然是勉为其难地收了重宝!”老大秦陌以手抚额,发出一声郁闷难当的哀嚎。 “咯咯咯咯咯咯,四哥,你确实是鸡贼得很可怕,日后我得防着你一点,免得被你卖了还得帮你数钱!”看着眼前的三位哥哥,两个垂头丧气、蔫头耷脑,一个得意洋洋、喜不自禁,连眼睛里都是喜色,秦婉再也忍俊不住,忽地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来。 第42章 秦豹脸厚讹宝贝 “大哥、二哥,你两好生偏心,那宝甲、长矛我向你们讨要了多次,你俩总是推三阻四,支支吾吾不给,怎生老四一回来,你们便上竿子拼命送,好似老四不收你们便不爽利似的,当真是厚此薄彼啊,咱们这兄弟做得,忒没趣了!”老三秦豹此际大汗淋漓地再次过来了,待弄清事情原委之后,当即便冲秦陌和秦羽嚷嚷开了,这让秦老大和秦老二那个心好似扎刀子般,正疼伤口被老三秦豹一下扒拉开,再塞进一把盐来,让他俩如何不难受呢,当即只被秦豹的话气得扑哧扑哧直喘粗气,若不是干不过秦豹子,他两都想冲上去胖揍老三秦豹一顿。 一时间老大和老二别过头去,塞住耳朵,不理睬叫嚷嚷的秦豹,想要来个看不见、听不见、心不烦。 秦无伤自然心下欢喜得很,老大秦陌肉疼尚可认忍受,但老二心中不甘啊,在暗自在滴血,只难受得龇牙咧嘴,一会儿瞪老大秦陌,一会儿白眼一下秦无伤,要多不爽利便有多不爽利,倒让秦婉面带得意,掩嘴咯咯娇笑,一时间兄妹五人表情各异,到后来禁不住齐齐大笑,重又拾回轻松心情。 “三哥,要不...你在我这里挑一样去如何?”帝城中暗算自己的多半就是这两货中的一个,反正又不是亲兄弟,不算计他俩天理都不容,要宰就一刀子宰痛他们! 秦无伤鬼笑着看看秦老大,又看看秦老二,心下顿时有了主意,当即眼珠子骨碌碌转动几下,心里便有了主意,满面笑容地对秦豹说道。 “去去去,真当你三哥没脸没皮不知害臊是吧,我如何会稀罕你的宝贝,抢你的东西,今儿怎么也得老大、老二出出血,咱们可是两个弟弟呀,我再想咱大哥、二哥,心下肯定正盘算给我什么呢,当然东西若比给你的差了,嘿嘿,老大、老二这哥哥当得可就不厚道了,嘿嘿,老四你说是不是呀!”秦豹看似粗莽,可说出话来直接把秦老大、秦老二逼到了墙角,只觉得心下一阵阵发堵。 打蛇随棍上,野藤自缠绕,这般理直气壮的逼人就范,不要脸的打秋风明着抢,还让人没话说,秦无伤可是第一次见!看着老三秦豹胡搅蛮缠地折腾秦老大和秦老二,不禁目瞪口呆,这会儿才算真的见识了什么叫厚颜无耻和腹黑,要东西也讨得这么理直气壮,自己刚才那点不要脸的做法实在上不得台面,看来说母猪不能够上树,那都是他妈的瞎扯,不探探永远都不知道水有多深。 “三哥,厉害,弟弟我算是开了眼了!”秦无伤此际佩服秦豹五体投地,惊为腹黑天人,笑眯眯地对秦豹一竖大拇指,赞不绝口道。 “老三,你...泼皮无赖货,敢在在大哥面前撒泼!”秦陌哼了一声。 “没有没有,我没有了!”秦羽也赶紧叫穷,只把一双胖乎乎的手摇个不停。 “嘿嘿,没有就没有吧,不给就不给,老大、老二,把你们家的府库可得看紧些,小弟我若哪一天心情不好,说不得会瞧瞧去光顾光顾,你三弟穷啊,喜欢抢大户,对了,老四估计也不甚有银钱,咱们一块儿去弄点儿出来典当了,换点小钱花花!”老三伸手抠抠脑袋,一脸憨厚笑容,显得很是难为情,似乎真是没钱。 “我他妈...你...秦老三,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死德行,看见你我都烦,晚些间我会让内官送鎏金震天锤到你家狗窝去!”太子秦陌此刻当真是有些欲哭无泪,这老三、老四两人,一个貌似忠厚却骨子里狡猾,另一个貌似人畜无害实则比鬼都精,太子只心下哀嚎一声:老汉呀,看看你都生了些什么货色,怎么一个比一个厚颜无耻啊! “软甲嘛你就别想了,我库里倒还剩下一副破龙鳞甲,北朔大帝商简牍战死后,咱从他身上扒拉下来的,染了死人血的,你还要不要?”老二见秦老大都认命了,眼皮当即也耷拉下来,拉长着脸,好似死了亲爹一般,遇上这个要命的讨债鬼,不如索性痛快给了,还能少损失点。 “从死人身上扒拉下来的破烂货!二哥,这你也拿得出手,送给你的亲弟弟,你嫌不嫌晦气啊?”秦豹睁大眼睛,一副活见鬼的样子看着秦羽嚷道。 “就这破烂,爱要不要,不要拉倒,什么狗德行,向别人讨要东西还东挑西拣的,还有没有天理!”秦羽把脑袋一昂,不搭理秦豹了。 “要要要,凭啥不要,商简牍的宝贝,怎么着也能从上面刮下来一捧黄金,买几角酒吃吃还是够了!”秦豹吧唧了几下嘴巴,委委屈屈,活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老三,别一副吃了死孩子的样子,哎呀,我真是...真受不了你....得得得,再送你一匹天马,行了吧,真是,哎呀,别这样了行不行,我怕你了......”老二秦羽哭丧着脸,气急败坏地求老三秦豹道。 “老四啊,以后别学你三哥,咱们帝子丢不起这脸!”太子秦陌此际也不禁伸手捂住眼睛,实在是受不了秦豹这副泼皮无赖相,对秦无伤悄声道。 “嘿嘿,大哥、二哥放心便是,我若需要什么,自己上大哥、二哥家的府库去取便好了,绝不让两位哥哥为难把东西送不出去的!”秦无伤脸上现出一抹怪笑,挤眉弄眼地说道。 “滚蛋,真把我们家当自己的了,这就准备开抢吗?”秦陌和秦羽相互对视一眼,突然同时飞起一脚踢向秦无伤,口中异口同声笑骂道。 “父王,太子和二殿下欺负老四无伤啦,赶紧来救救老四呀-----”老三秦豹还嫌事儿不热闹,忽地扯着嗓子叫起来,惹得西秦宫外的护卫、内官一个个愕然侧目,看着大殿外的这几兄妹吵吵闹闹,只肚里发笑,却不敢面上表露出来。 “坏孩子,老二,揍他!”太子秦陌吃了老三秦豹这一喊叫,顿时鼻子都差点气歪了,对老二秦羽喝道。 “早看这坏孩子心眼子坏,上!”老二秦羽也叫了一声,朝着秦豹张牙舞爪扑过去。 “大帝召太子、羽殿下、豹殿下、无伤殿下和婉公主御书房叙话,晚间为无伤殿下接风!”就在兄妹几人嘻嘻哈哈,各怀心思时,从西秦宫大殿内急匆匆走出来一个内官,先是笑眯眯对太子等一干人见礼,随后宣读大帝旨意。 第43章 帝前兄弟怒声起 “老四,父王召见叙话,可是带有考量的意思,说话可得小心了,你在云中的事儿闹得过大,赵国的使者怒气冲冲到了西秦,父王正盛怒不已,好好说话!”太子秦陌眉宇间带着重重的忧色对秦无伤低声道。 兄妹五人,在内官的引路下,缓缓进入西秦大帝秦流年的御书房,却见那秦流年端着上首,看着鱼贯而入的兄妹五人,面上露出了一个难见的微笑,最后目光在秦无伤的身上停留了良久,方缓缓收回。 这御书房也不是第一次来,秦无伤没有其余四人那般拘束,不过此刻他故意表现出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似的,瞅瞅这里,摸摸那里,仿佛对一切甚感稀奇。 “叩见父王,祝父王万寿无疆!”兄妹五人跪下叩安。 “呵呵呵呵,起来,起来说话,逑镐啊,给几位殿下赐座!”流年大帝面上笑容更甚,对躬身垂手站立在一旁的内官总管符逑镐吩咐道。 “诺,快快快,给几位殿下取狐裘软凳上来!”内官总管符逑镐口中应诺一声,随即便对御书房外的应侍内官吩咐道。 “谢父王赐座!”秦无伤五兄妹站起身来,再次对流年大帝拱手致谢。 “呵呵呵呵,你们兄妹这回终于是齐活了,甚好,父王心中甚安啊,尤其是老四,这二十年客居赵国,让父王这心里时时挂念不得安生,如今归国了,朕一颗心总算是落地了,晚些时候去太后宫看看你祖母,这几日你祖母在为父耳边时时念叨你这孩子,说好几天没见到你了!”秦流年这一刻心情甚为愉悦笑呵呵吩咐道。 “无伤记下了!”去你大爷的,你挂念老子个屁,老子差点便被你丫的利用算计害死了,老棺材瓤子,狗嘴里没一句实话,心里腹诽暗骂不已,但秦无伤仍旧是赶紧站起来,恭恭敬敬对秦流年应诺道。 “坐下坐下,一家子在一起叙话要随意些,又不是在朝堂之上!”秦流年笑呵呵地对秦无伤摆摆手,示意坐下。 “禀报大帝,那赵国使者又到西秦殿外来了,嚷嚷着要咱们归还赵国他们的云中,还说...还说...还......”就在父子父女其乐融融之时,西秦宫外的一名当值甲卫匆匆过来,在御书房门外跪下,大声禀报道。 “他们的怎么又来了,这些赵国蛮子到底有完没完啊,还说什么了,吞吞吐吐的,赶紧的把话说利索!”秦流年尚未出声,二殿下秦羽便眉头一挑,怒气冲冲地喝问道,竟似要压太子一头。 “那赵国使者说,若是西秦执意不归还云中,那便将...将...将四殿下重新送回赵国为质三十年,否则便要兵发西秦,发动国战......”门卫那甲士小心回道,紧张得连头都不敢抬。 “哎哟,这可糟了,你们瞧瞧,这赵王赢逆老狗果然藏着祸心,如今逼上门来,倘若一旦开战,咱西秦老百姓可就苦了,这...这...这如何是好啊,要不赶紧把云中还给赵国吧...”太子秦陌闻言,皱着眉头很是不安道。 “大哥,你贵为太子,怎生这般胆小怕事,一座破边城而已,夺了便就夺了,咱们西秦还没有到嘴的肉吐出来的道理,若当真是惹得咱西秦怒了,那咱们便锐士出关,席卷了赵国,便是取了赵国的帝城又如何,老四,甭担心,大不了就是一场国战而已,他赵国敢叫你再为质子,二哥便敢和他拼刀子,直娘贼,还敢上门来叫嚣,甲卫,给我把那使者吊起来,狠狠抽他!”老二秦羽此刻却是一扫刚才被抢大户的那种颓废,先是把太子一顿训斥,接着把眼睛一瞪,态度极为强硬地对秦无伤道,不过眼底划过对秦陌的那一抹轻蔑和瞧不起的目光,却是被秦无伤看得清清楚楚。 “老二,你糊涂呀,能够轻言国战吗,那可是动辄百万人的死伤,耗损国力无数,西秦眼下经不起那般的折腾,你这当二哥的,怎生这般教唆老四好战,唯恐天下不乱!”太子秦陌闻言,不禁恼怒了起来,狠狠地瞪了一眼二殿下秦羽,没好气地数落道,话语声倒不甚高。 “你这西秦的王储太子如何的这般没有血性,赵国使者都挟怒进到西秦宫,对父王咄咄相逼,还要把咱们四弟重新带回赵国,这是在啪啪啪扇咱西秦的脸盘子,太子哥哥如何还在这里妄思怀柔、绥靖之策,我秦老二只知道打狗子必用大棒子,若是在气势上比狗弱了,被咬的可是抡棍子的,太子哥哥,你得血性一点啊,咱们西秦帝国历代祖先,谁不是横刀立马的勇武之辈,谁不是杀出了赫赫的威名,谁不是名震列国的英雄豪杰啊,若都是太子哥哥你这般胆小惧怕,咱们西秦的基业如何能够万代长存!”二殿下秦羽一张嘴极是犀利,只把个太子秦陌连数落带讽刺,说的哑口无言,一张脸涨得通红。 “你...你....老二,邦交不是嘴巴子厉害、血性刚强就能横扫一切的,咱们得分个轻重缓急,想个万全之策才是,不要一味蛮干!”秦陌吃了秦羽一顿抢白,气得面色有些发白,指着秦羽无力地辩驳道。 “哼,那依太子哥哥之言,咱们要么就得乖乖归还云中,要么便听话地把老四送回赵国去?告诉你,不行!咱大西秦的脸不是谁都可以来吐上一口唾沫的,你说,你是不是就打算把老四再一次送回赵国那个狼窝?”秦羽情绪激昂,浓眉倒竖,气咻咻地咆哮道,唾沫星子四下飞溅,逼视着秦陌。 “我...我...我何曾讲过要把老四重新送回去赵国呀...你不要乱讲...”太子秦陌被秦羽连珠炮的话语逼迫的张口结舌,不禁后退了两步,话语有些微弱。 “哼,希望太子哥哥不是这个意思,老四可是吃够了苦才回到西秦,为西秦也在赵国受尽了白眼委屈,谁也别想再拿老四去为国牺牲了!”秦羽依旧不依不饶,一副要全力护佑秦无伤周全的样子。 “老二你做甚么,怎生能够对你大哥如此言辞狠厉,太子的话自有太子的道理,怀柔天下有什么不好,悲悯天人才是一个帝王的胸襟,韬光养晦是一个帝王的谋略,若你这般一天就知道杀杀杀的,到时候国家动荡、国力衰弱,何须别国大军压境,自个儿就让百姓赶下帝位,老二,你可明白了太子想法?”西秦大帝秦流年面无表情,目中精芒却是一闪,一捋长须,沉声对秦羽呵斥道。 “嘿嘿,狗咬狗一嘴毛,这两货都是各怀野心,不是啥好东西,咬吧,继续咬,这西秦帝国日后肯定会陷入这俩夯货阋墙的帝权之争!”秦无伤心下隐隐有些担忧,看着太子和二哥秦羽一刚一弱截然不同的两张脸以及两种处理的态度,有心劝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四儿啊,你说说此事该当如何办理为妙?”流年大帝忽地呵呵一笑,捋了一下胡须对秦无伤和颜悦色道。 第44章 无伤狂言惊四座(1) “嘿嘿,老头子,我可是甚狗屁不通啊,你怎么说咱便咱们做便是!”秦无伤心下对秦流年不齿了一句,随即干笑着站起身来,躬下身子对秦流年一拱手道。 “你这老四呀,老子在问你呢,你却倒好,转身便把火炭送回你老子手里,当真是游鱼一般滑不溜丢的,难怪那云中的守将被你团团戏耍而丢了关隘边城,赵国诸人也被你玩得团团转!”秦流年看着长身而立、器宇轩昂的秦无伤,眼中流露出一抹怪异的精芒,秦无伤看得明白,那目光绝不是对自己的欣赏,而是一种深深的提防和忌惮。 “嘿嘿,孩儿在父王面前,哪有多嘴的份儿,你老吃的盐都比孩儿多,孩儿岂敢妄言,父王怎么决定,孩儿便怎么执行!”这老棺材瓤子怎么个意思,老子露馅了?他知道老子是冒牌货了?秦无伤心下蓦然一惊,随即强压心头的激动,故意一呲牙嘿嘿怪笑。 “此话当真?”秦流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提高声音笑着问道。 “在老头子面前,我岂敢虚言,自然是当真了!”看着秦流年那诡异的怪笑,秦无伤心下越发的不踏实,却是不得不硬着头皮点头恭敬道。 “那父王准备送你重回赵国,平息赵国王的怒火,你不会记恨老子吧?”秦流年依旧笑吟吟地说道,随即云淡风轻地端起茶盏浅饮了数口茶水。 “哈哈哈哈哈哈,当然不会,能为西秦挡住赵国大军,换西秦万世平安,我自然心甘情愿,求之不得呢,有朝一日西秦破灭赵国邯城之时,我要把赵国王庭席卷一空!”秦无伤闻言,顿时心下一松,伸手抹去脑门上的冷汗,哈哈一笑,无比豪气地大声说道。 “有气度,好魄力,真不愧是我秦流年的种,不错不错,你把鸿儒学馆茅房板子都拆掉卖了,难怪赵国人把你叫做西秦土匪秦拾荒,哈哈哈哈哈哈!”秦流年忽地拍手大笑,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父王,您真要送四弟回赵国.......”秦陌浑然没有想到流年大帝会这般处置这棘手之事,一时间愣住了。 “父王不要!” “父王不要!” 秦豹和秦婉也急了,赶紧站起来对流年大帝求情道。 “父王啊,这万万使不得,四弟如果再入赵国,恐怕便将人头落地呀.......”秦羽腾地一下站出来,激动得满面通红,大声说道。 “放肆,老子如何决断,需要你等来指手画脚吗,退下!”秦流年猛地一巴掌拍在龙案上,发出啪的一声清脆响声来。 “父王今日您便是打死孩儿,孩儿也要为四弟说句公道话,老四客居赵国二十年,所受的苦难我们都心知肚明,此前老四装傻都能随时被人欺负、刺杀,而今赢逆得知老四不但不傻,而且还勇武奇谋,这样的人赵国岂会让其活着或者有机会再离开,今若再遣老四入赵国为质,老四哪里还会有命再回西秦,请父王三思啊!”秦羽扑地一下跪在地上,乒乒乓乓地磕头,继续大声讲道,其余三人也扑通跪下求情,只有秦无伤依旧站立,咧嘴笑着看向流年大帝。 王八蛋,你们这是巴不得老棺材瓤子把老子送回赵国去送是啊!秦无伤心下冷笑,看着秦羽、秦陌二人的表演,心里已然给二人判了死刑。 “反了你们,啊,反了你们这群兔崽子,帝子诸王不干政的祖训,尔等不知?”流年大帝鼻子都差点气歪了,指着跪在地上的四人喝道。 “祖训不敢忘,亲情也不可丢,谁能忍心把亲兄弟推进火堆里去,父王,你前脚把老四送走,我后脚便会跟去把老四抢回来!”秦豹这时候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拳头把胸脯子拍的砰砰着响。 “哈哈哈哈哈哈,好你个秦老三,这是和父王叫板上了啊,拖下去,廷杖二十,看你还敢不敢在你老子面前喧哗叫嚣!”流年大帝怒了,厉声吼道,抓过茶盏猛地投掷了过来,落在地上跌的粉碎。 “诺!”书房外的甲士呼啦啦一下子涌了进来,把秦豹摁住就要拖出去。 “父王,饶了三弟吧,他是个浑人......”太子秦陌赶紧磕头求情。 “父王,我也是和三弟一个意思,给我也廷杖二十好了!”秦羽昂着头,看着流年大帝,大声道。 “呵呵呵呵,行啊,那就把秦羽也拖下去廷杖,对了,太子,秦婉,你俩要不要陪老二老三一起廷杖啊!”流年大帝冷笑一声,一挥手下旨道。 秦陌闻言,立时打了一个哆嗦,吭吭哧哧半晌没出事。 “我...我...帝祖母让我去她那儿,去晚了可要生气了......”秦婉倒是一双眼珠子骨碌碌直转,咯咯笑了几声,忽地站起身来,转身便嗒嗒嗒跑了。 “你....婉儿你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敢扯太帝祖母的虎皮做大旗,压迫你老子,狗东西,狡猾!”秦流年一见,心下顿时便忍俊不住,面上却强自憋笑,一张脸憋得通红。 “好啦,父老头子,你把几位哥哥吼也吼了,骂也骂了,教训也教训了,告诫也告诫了,差不多得了,总归几位哥哥和五妹都是关心我,如果你还不够出气,二哥和三哥那四十廷杖,无伤替他们受了便是!”秦无伤见秦流年只拿眼睛悄悄瞄自己,心下暗暗一乐,这老头子鬼精得很,想要借这事儿敲打老大老二,却要自己帮他们求情,不知道这老乌龟心里又在下什么棋局。 “行,行,行,无伤你小子恩怨分明,很好,甲卫,放开他们!”秦流年闻言,立时借坡下驴,赶紧吩咐甲卫放开秦老二和秦老三。 “谢父王免杖责之恩!”秦老二、秦老三磕头叩谢。 “行啦,你们几个混账东西还算有良心,不愧是我秦流年的种,老子没白疼你们一场!”秦流年哈哈一笑,中气十足,震得秦无伤耳朵生痛,心下对其鄙夷不休。 第45章 无伤出狂言惊四座(2) 老鬼,你果然鬼精得很啊,便是自家的几个狗崽子你都要用心计戏耍一番,可惜你这几个子嗣当真是扶不起的烂泥啊,你费尽心机想要实现大一统的野心,只怕将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秦无伤此际冷眼旁观,想看看秦流年接下来继续出什么幺蛾子,是以只笑吟吟地做一个旁观客。 “父王,现今赵国使者挟怒而来,大有一言不合便开国战的架势,您看赵国使者那该如何回复才是?”太子拱手请示道。 “嗯,这确实是个棘手的事儿,老四是决计不能再送回去的了,你是太子,你说说看如何处置才是合适啊!”秦流年闻言,沉吟片刻,目光在阶下的几个儿子身上一一晃过,随后眼珠子一转,看向太子秦陌笑着问。 “孩儿以为,把云中还给赵国吧,免得挑起国战,那样四弟也不用回赵国为质了,息事宁人,皆大欢喜,百姓也可以休养生息.......”秦陌貌似胆怯心虚地看了一眼宝座上的秦流年,怯生生小声禀告。 “我......真他妈操蛋怂包货......”秦羽闻言,眼角一挑,现出了一抹诡异,却故意做出气得嘴角一抽,低声骂了一句,虽然很低,但却足以被秦无伤听得清清楚楚。 秦羽啊秦羽,你这想取代秦陌的心也太急迫了啊,所谓欲速则不达,搞不好你的死在秦老大手中,论心机你可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秦老大貌似胆小懦弱,却是每一步都稳妥之极,都在给你这个二货挖坑啊,你若是再不收敛一些,怎么死的恐怕都不会知道,秦无伤眼观鼻、鼻观心,只做没听见秦羽的低语咒骂般,这浑水自己还是别去趟,让这几个兔崽子自己窝里斗好了,哪一天老子玩腻了,拍拍屁股走人,浪迹天涯去。 “哦,这样办啊,兹事体大,容父王仔细想想!”流年大帝闻言,不置可否地淡淡地哦了一声,声音里听不出赞同或是否定。 “诺!”秦陌应了一声,面上没有表情波澜,径直坐下,只嘴角微微一抽,这是秦陌对秦羽的不屑。秦无伤明白,秦陌还是把他老子的脉把准了,处处拿家国、百姓说事,让秦流年有了是否兴兵的顾虑,也更显得他秦陌有大局观,而不是秦羽那等的莽撞,高下瞬间立判。 “无伤啊,你觉得这事如何走向,你是局中人,始作俑者,这事儿都以你打转,老子想听听你待如何处置,既让赵国有苦说不出吃个哑巴亏,又让咱们西秦倍儿有面子!”秦流年转过头看着秦无伤,面上带着坏笑。 “问我?”秦无伤好似被一下子惊醒,茫然看着盯着自己的秦流年。 “你小子,竟敢在老子座前神游天外,得好好敲打敲打你才行,给老子好生讲,如何干那赵国?”秦流年见状,不由得乐了。 “这个....这个....刚才大哥不是讲了么,我觉得挺不错啊,还有二哥的主意也很棒,都行啊!”秦无伤不想趟这浑水,你们几爷子喜欢咋干便咋干,西秦又不是老子的,忘了国也和我没啥关系,秦无伤嘿嘿干笑着回应。 “你他妈的,你惹出的事端,这会儿就想撒手,门儿都没有,说不出子丑寅卯来,你便给老子去宗正寺跪着领板子,面壁思过一年,小兔崽子,老子不信收拾不了你!”秦流年一巴掌拍在书案上,大声呵斥秦无伤,吓得其他几个哥儿惴惴不安。 “老头子,我处理可就有些鲁莽了,一是暴揍赵国使者,让他回去给赵国王带个话,西秦随时可以出兵揍他赵国,这得看西秦人的心情好不好和赵国乖不乖;二是云中可以还给赵国,但要把原北朔国东南边的朔山五郡用来交换,如果赵王不同意,那就赔偿秦无伤黄金千万两,白银一千万两,顺带把他的掌上明珠赢九凤嫁给我为侧室暖床,那赢九凤可是美得很!”秦无伤闻言,咧嘴冲秦流年一笑,牙齿在阳光下闪动着刺目的白光。 “你......”秦陌闻言不禁呆滞了一下,见鬼似的看着一脸狡黠的秦无伤,连连摇头,便是秦豹、秦羽也呆住了。 “你个小兔崽子早就给赢逆那老王八蛋挖好坑了吧?还惦记着想娶人家闺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当真是有你老子当年的风范啊!”秦流年闻听,不禁先是一愣,随即放声狂笑起来。 “嘿嘿,我在他赵国可是生生受了二十年委屈,归国途中几乎天天面临生死,云中一战差点儿便死在家门口,赢逆可不得付点利息给我吗,嫁女给我暖床也不吃亏嘛!”秦无伤嘿嘿怪笑,那样子要有多奸猾便有多奸猾。 “我看你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那赢逆的东西有那么容易便送出来给你?”秦陌、秦羽和秦豹也是不大相信。 “放心,赢逆会给的,而且还是给朔山五郡!”秦无伤再次嘿嘿一笑。 “赢逆如何便会给朔山五郡来交换云中?”秦流年也被勾起了兴趣来,不禁探出身子,目光精亮地看着秦无伤问道。 “开国战赵王不会干;陪黄金白银估计会同意,但不会嫁女给我为暖床为侧室,因为我是傻子嘛;另外朔山五郡地处偏僻,土地贫瘠,气候苦寒,对赵国来说是鸡肋,对咱西秦来说却是东便的边防门户,日后伐赵,可以威慑赵国!”秦无伤哈哈大笑,神情极为鸡贼。 “这能行?”太子张口结舌,被秦无伤的想法彻底吓到了。 “怎么不行,只要老头子放出话去,说即日将调集百万大军远征赵国,原因嘛就以赵国一路追杀西秦归国的四殿下,这是在挑衅西秦帝国国威,老头子要找回场子!”秦无伤笑嘻嘻,云淡风轻地笑道。 “你这小兔崽子,真不知你脑袋瓜子里装的啥,好,就这么办,不怕那赢逆不就范,哈哈哈哈哈哈!”秦流年再次一巴掌拍在龙案上,哈哈狂笑道。 第46章 太子府轩辕说计 农历八月底,天气依旧燥热得要命,正午时分,整座西秦帝城升腾着一股子热浪,此际在秦陌的东宫太子殿中,一名五旬左右的老者,身着白衣长衫,颌下长须,面目俊朗,皮肤略微粗糙,显见是个北方人,一身书卷气倒极是浓郁,此人便是是太子秦陌东宫府的第一谋士轩辕牧,据说来自北方,自幼饱读诗书,谋略极高。 “轩辕先生,今日看老四在父王书房的情形,老四可比本太子随意多了,父王也未见不悦啊!”太子秦陌轻轻饮下一口茶水,看着轩辕牧,淡淡一笑,听不出到底是要表达什么意思。 “如此说四殿下是真的深得大帝的欢心了?”轩辕牧也是呵呵一笑,反问了一句,起身替秦陌续上了茶水。 “你这轩辕,狡猾啊,居然探起本太子的口风来了!”秦陌哈哈一笑,先前在秦流年御书房中那胆小怕事的模样荡然无存。 “主公也是一样,话儿说上半截让轩辕去猜!”轩辕牧含笑回应,说罢二人相视大笑。 “老四,胆大心细,性情坚毅果敢,堪称雄才啊,比之本太子、二殿下和三殿下,强太多!”秦陌轻轻饮下茶盏,低沉着声音对轩辕牧说话。 “主公对四殿下归秦如何看?”轩辕牧沉吟了片刻,径直问道。 “万幸回到了西秦,否则可就是我西秦国的极大损失!”秦陌再次端起茶盏,良久才回答轩辕牧的问话。 “那主公可喜四殿下?”轩辕牧眼中悄然划过一抹难明的目光,面色如此,依旧含笑相问。 “厌恶不起来,也喜欢不起来,毕竟是本太子的手足兄弟!”秦陌眉头皱了皱,有些艰难回答。 “贪狼尚未擒下,却又来一头下山猛虎啊!”轩辕牧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便住口不言,只过去专心煮茶。 “是啊,回来的是一头下山猛虎,故此才向先生寻个见解来!”秦陌眉宇间现出郁闷和倦怠之色,身子也懒洋洋地半躺下,话语中明显底气不足。 “听了主公殿下适才的描述,再结合四殿下归国的战绩,这四殿下无伤公子确实不是寻常之人,看其给赵王挖陷阱便可知其精明至极,手段也是层出不穷、刁钻异常;观其在赵国二十年的装疯卖傻保全自身性命,亦可见其心志坚毅,极能忍耐;归国途中大杀四方且顺势夺了云中,可见其控军有术、搏击高强!主公啊,恕轩辕多嘴,四殿下绝非安于现状的池中之物,主公可要防着一二才是,日后恐难降服啊!”那轩辕牧闻言,眉梢略略一皱,捋了一下胡须,沉吟良久方回应道。 “提防!先生让我提防老四么,如此可妥当?”太子秦陌闻言不禁一怔,随即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对,提防无伤四殿下,乃是为了主公的稳固,这并无不妥!”轩辕牧点点头,依旧淡淡道。 “老四虽然勇武,可我却观他极为看重兄弟亲情,断不会对我做出什么不利的事儿来,先生是不是有些多虑了?”秦陌似乎极是为难,看着轩辕牧连连摇头。 “或许是我多虑了,但轩辕请主公记住,自古帝权之争都是残酷的,权力之下少亲情,历朝历代,兄弟反目屡见不鲜,流血的也正好是兄弟姊妹,不得不防,便是防错杀错,也在所不惜,请主公三思,四殿下心智如妖,倘若是能够为您所用,便善待,若是其生有不善的狼子野心,轩辕劝太子早些动手,免得后患无穷!”轩辕牧浓眉一掀,面色极是严肃神情极是郑重地看着秦陌道。 “好吧,本太子记下了,防着老四一点便是,先生也不要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嘛,搞得我也疑神疑鬼的!”秦陌打起精神呵呵一笑,开着玩笑。 “主公,如果赵国真把朔山五郡拿来交换云中,请主公务必要把朔山五郡掌控在自己手中,断不可落入二殿下或者是四殿下手中,至于三殿下嘛,太子还要想些办法拉拢,这是一员征杀的虎将啊,不可多得,倘若被二殿下或者是四殿下得去,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轩辕牧转了话题道。 “朔山五郡当真有那么重要?不就是一个区区苦寒之地,鸟都懒得去那儿拉屎,这也值得去争?”秦陌不解,诧异地问道。 “要不适才轩辕为何说四殿下心智如妖啊,便就在此处啊,那朔山五郡一旦控制在手中,一可为据点壮大,二可为东出、北上大门,三可是天高任鸟飞,可自立为......”轩辕牧说到此处,倏然住口,伸出一根手指在茶水里蘸了些水,在茶案上写下了一个‘帝’字。 “竟然是这般重要,难怪父王闻之眉开眼笑,原来原因竟然在此处,难怪父王让老四全权处理这次与赵国的邦交之争,看来老四也是一个不安分的主啊,却不知他是要权还是要本王屁股下的王储之位?”太子秦陌闻言,当真是被震惊了,不禁有些出神地喃喃自语道。 “主公啊,你还是当局者迷啊,一个人对权利的欲望永远没有止境的,权力越大,便越想更大,这西秦帝国什么样的位置权利才更大?不用轩辕详说您也明白,那便是大帝之位,老实说,主公您的几个弟弟,恐怕便是那浑人秦豹公子,也有过想你的王储位置哟,自古帝位红人眼啊,哈哈哈哈哈哈!”轩辕牧哈哈大笑,挥动羽扇不断扇风纳凉。 “老四的心如何才能知晓是不是真对我有觊觎!”太子抠抠脑袋,苦恼道。 “呵呵,主公啊,这世上有两样东西是不可直视的,一是太阳,太过耀眼、刺目,根本没法看;二是人心,藏得太深,不能一眼看个明白,且人心善变,所以主公你得把心藏起来,必要时也可以学学四殿下在赵国的手段嘛,装傻充愣,反而能把其他哥儿弟兄看得明白看得透彻不是,然后再慢慢地想法子一一收拾就好!”轩辕牧目中闪过一抹怪异之色,微微笑道。 “可这次与赵国的交涉是老四无伤,咱们如何才能把朔山五郡从老四手中不动声色地抓过来?先生教教我!”秦陌有些急了,向轩辕牧讨教道。 “不急,主公若真动手去抓那朔山五郡,便会引起老二、老三,甚至是大帝的怀疑,反而对您不利!”轩辕牧摇摇头,解释道。 “如此就眼睁睁看着五郡落入老四手中?”秦陌极为不甘心,露出失望之色道。 “呵呵,主公不要急嘛,你不争,可以挑起人去争,到时候你只管捡个现成的便宜不好吗?”轩辕牧微微一笑,替秦陌满上茶盏。 第47章 轩辕牧精心布杀局 当夜子夜时分,整个西秦帝城都陷入了沉寂,只有更夫的打更声和街头巷尾里的狗子时不时叫几声,和着夏虫的鸣叫,更让这炎夏越发的燥热难当。 西街的轩辕府密室中,轩辕牧高坐主位,执着茶盏慢慢地饮茶,房外的气死风灯散发着淡淡的橘黄色光芒,下人们早早被轩辕牧打发去安寝了,今夜他在等一个人,一个才从赵国悄然返回来的人。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三更天了,更夫打更的声音在街头巷尾隐隐响起,间或传来零星几声狗叫。 “来了?”忽然,一直在专心煮茶的轩辕牧嘴角露出淡淡一丝微笑,既未抬头也未转身,轻声招呼道。 “哈哈,师兄的功夫又精进了,师弟我已经尽力不弄出响动,却还是被你发现了,厉害。厉害!”轩辕牧的话音刚落,便见从虚掩的窗户洞里蹿进来一个黑衣男子,约莫四十余岁年纪,身材高挑,双目却精芒四射,太阳穴鼓胀,面现狡诈,正是在那赵国丞相檀墨府中出现过的燕西风。 “西风师弟,坐!”轩辕牧慢慢回转过身子,伸手示意燕西风坐下。 “大师兄,你总是这般的气度优雅,师弟我却是粗人一个,想要学你这份从容气度,打死都是学不了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那燕西风嘿嘿一笑,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轩辕牧对面,端起面前刚刚满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道。 “师兄我哪里喜欢这成天端着一副严肃的样子啊,可在这狗太子的太子宫中,却不得不这样,委实乏味无趣得很呐,若是可能的话,我倒是愿意如你们一般自有奔走,快意杀敌!”轩辕牧呵呵一笑,缓缓落座。 “师兄你们动脑子的只管运筹帷幄定下大局,师弟我们这等便只管行走黑夜,砍杀目标,没甚好羡慕的!”燕西风嘿嘿低声笑笑,再次喝了一杯热茶。 “行啦,咱闲话少说,此番我派你们暗中潜入赵国进行的一系列刺杀行动全部失败,你二师兄檀墨的下毒计谋原本应成功,却被风师妹破坏,云中城的火攻又被公孙师妹破坏,落凤山眼见便能把那狼崽子击杀,又被西秦援军破坏,给咱们复国大计增添了更大的困难,那小子现在在西秦混得风声水起,再要拿他做文章却是不易了!”轩辕牧眉宇间划过一丝狠厉,紧握的双手青筋暴突,显见心中极是恼怒。 “不知道是那小子命大还是踩了狗屎走运,真他妈就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这都是命数啊,自然也怪我们没本事,才导致刺杀失败!”燕西风有些气馁,讪讪地干笑几声。 “不能怪你们,若不是接二连三出岔子,这会儿西秦正在办丧事,秦赵两国也在开战了,妈的,人算不如天算,总归是让人不能如意,不过这次急急找你们回西秦来,却是不能再失手了!”轩辕牧也是无奈地叹了口长气。 “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那兔崽子干掉,我就不信老天爷次次都能护着他,他又不是老天爷的私生子!”燕西风咬着牙,恶狠狠地说着。 “此番动手倒不是真要把那狗崽子干掉,只需要成功嫁祸、挑起各方仇恨和怀疑就是成功!西风啊,你的记住,这一次咱们这局很大很大,卷进来的人更多,每一步须得极其谨慎与隐秘,步步衔接,环环相扣,倘有一个环节出现纰漏,将会全盘皆输,也会死掉很多人,师兄我来这狗屁太子府做幕僚二十余年了,做得极辛苦也极艰难,师兄我不想再这般无休止地折腾了,这一次便彻底对决,尔后我便会北朔,回到门派中,安心修习武功,常伴师父侧畔!”轩辕牧笑了笑,先是一脸凝重地吩咐燕西风,尔后便是一脸落寞,神情间有了几分萧索。 “西风明白,什么人算不如天算啊,什么气运运气,都是狗屁话,这次我们便就是要逆天而行,老天敢再阻挡咱,咱们便把老天连着一块儿宰了!”燕西风轻轻一掌击在几案上,无比气恼地说道。 “瞎咧咧什么呢,你听好了,本次机会极好,若是成功,一则可挑起西秦与赵国的国战,二则可挑起西秦诸帝子间的矛盾,扰乱西秦,三则咱北朔故国遗族可举复国诏,号令北朔旧民起来反抗灭西秦,尔后伐赵国,让北朔帝国再现辉煌!”轩辕牧目中现出狠辣之意,茶盏在他手中咔嚓一声被他捏的粉碎。 “具体布局如何,师兄详说!”燕西风凝神,看着轩辕牧道。 “一是赵国来西秦的谈判使者立马便要归国,咱们要在其归国途中将他们全部刺杀!就这个西秦大内锐士的腰牌即可当线索,一枚两枚也就足够嫁祸了;二是安排咱们北朔的搏击高手,行刺秦羽,能宰掉更好,不能宰掉也没啥大不了的,在现场扔下太子府近卫腰牌就达到目的!其三要对付的是秦豹,此人勇武,要小心,最好一击杀之!”轩辕牧压低声音,详细地对燕西风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丧事、内乱,国战一齐出现,如此也够那秦流年焦头烂额的了,对了,此番秦无伤就不动了吗,任由他逍遥快活?”燕西风闻言笑了笑,饮了一盏茶后不解轻问。 “怎生没动他,表面上是没动他,实际上就是在动他,今番所有的动作都是以他为目标,他才是线头,咱们是要把所有的矛头对准他,死的死伤的伤,他却安然无恙,你说说,秦流年会怎么想啊?到那个时候便是黄泥巴滚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任他长上一百张嘴,能说的亲么?如此他要么乖乖受死,要么便是愤然反抗,嘿嘿,那样一来西秦可就不战自乱了,再加上赵国一起哄兴兵犯境,西秦就有得玩,咱们只需暗中渔利,随时推波助澜就行了!”轩辕牧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浓浓的杀意毫不掩饰。 第48章 西秦殿秦羽使坏 农历八月三十日,辰时,西秦殿,早朝时分! 西秦大帝秦流年高坐龙椅之上,旁边是垂手而立的太子秦陌,三公九出等一干文武大臣,分班肃立在西秦大殿内两旁,没有一人敢喘大气儿,皆惴惴不安地看着宝座上面色阴沉如锅底的秦流年,今日朝堂上秦羽、秦豹和秦无伤三兄弟,也被破例允许站在大臣班列的最末位,此刻正暗中相互挤着眼睛,偷偷乐呵。 “列位臣公,赵国使者挟怒来我西秦,欲拿云中挑事,朕想问问各位,当如何对之?”一声云锣之声后,宝座上的大帝秦流年清清嗓子,缓缓而低沉地说道,听不出声音里的喜怒哀乐,见秦流年在宝座上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看得秦无伤心下直想发笑。 “启禀大帝,我泱泱西秦上国,天威浩荡,震慑四方诸侯列国,赵国弹丸之地,一个小小使节,也敢胆大妄为冒犯大帝龙威,我西秦悍勇男儿,岂惧怕他赵国蛮夷之辈,微臣以为,不必惯着他赵国,该给他颜色瞧瞧了,杖毙了那使节便是,给赢逆小儿一个警告!”秦流年话音刚落,便见一身披甲胄、胡须花白的六旬老者蹬蹬蹬地出班,面带怒色,声如洪钟,拱手对秦流年说道。 “哎哎,老二,这老将军谁啊,脾气火爆得很啊!”秦无伤大眼一瞧,得,不认识,悄悄伸手戳了戳前面站得笔直的秦羽,压低声音询问。 “白老太尉白战功,为咱西秦身经百战,立下赫赫战功,让列国惧怕的武神,不过这老头的脾气可是极差,惹恼了他,谁的面子都不给,老四你没事可别去招惹他,千万别自讨没趣!”秦羽压低声音,微微一转头回应道。 “都这把年纪了,还这样火气大,这个老头儿不是个好相与的家伙!”秦无伤见白太尉把胸膛拍得啪啪着响,唾沫星子横飞的样子,甚觉有趣。 “是啊,本大帝之西秦,雄踞西域,威震列国,南跨南疆,北慑塞外,什么时候有不开眼的小国敢上门来打脸子,是本大帝越活越回去了,还是朕越来越没脾气了,抑或是赵国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呢?哈哈哈哈哈哈!”宝座上的秦流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杀伐之意,对赵国更是满满的不屑。 “随随便便派一个乌龟王八蛋就想来西秦耀武扬威,赵国赢逆狂傲得很啊,那个老小子这几年过得太舒服,以为自己真是列国霸主了,他以为咱们西秦还是二十年前由得他揉捏的西秦吗?嘿嘿,大帝,老臣以为,该给赢逆那老乌龟一巴掌打醒他,让他长长记性嘛!”又一个长须老者出班,拱手对秦流年启奏道。 “这些西秦老鬼一个个都他妈什么德行啊,唯恐天下不乱似的,一个个怎么都好战得很呢?一个破文官儿,动不动也是喊打喊杀打的,我说秦流年怎么像是吃了催情药那般兴奋,原来是这些老家伙天天给他打鸡血!”秦无伤撇撇嘴,看着一文一武两个老家伙在那儿噘着屁股放屁打嗝,有些不以为然地撇嘴腹诽。 “这个老倌儿是老丞相玉不琢,和咱老子并肩硬撼过攻打咱西秦的诸国,老夫子博学,多谋善断,老四,你千万别被他文绉绉的样子蒙蔽了,不然你被他卖了还得帮他赚吆喝这几个老倌儿,没一个是善茬之!”秦羽好似听见了秦无伤心下的嘀咕,朝后踢了一脚,含笑悄声提醒。 “这老鬼不就是是帝祖母暗中给我找的便宜老丈人!偶滴个娘额,咋也这么厉害,一脸横肉,满口土匪黑话,还要不要我活了呀!不行不行,得找那个妖精姑娘赶紧把凤牌要回来,这门亲事老子不干!”秦无伤傻了,有些傻呵呵地看着玉不琢,暗暗叫苦,心中已经转了千百个圆圈了, “以后可得悠着点,千万别在三公面前撒野,这些老人儿可不管你是帝子还是帝女,逮住了咱可没一个能够讨得了好,反正二哥我是吃过亏的,老四你嘛,可得躲他们远点,我估计用不了多长,他们会自个儿寻上门来拾掇你!”秦羽似乎很是乐意看秦无伤目瞪口呆的样儿,乐不可支地低声坏笑着。 “怕他们个锤子,咱不招惹他们,他们能把咱怎么折腾,躲远点不就得了,我不招惹狗,狗自然不会主动咬我的,惹毛了我,把胡子都给他们薅干净!”秦无伤故意一撇嘴,装着不以为然的样子强压心头的砰砰乱跳,无所谓地耸耸肩一摊手。 “嘿嘿,你牛,二哥我等着看你把他们的胡子薅个精光!”秦羽一脸坏笑,对秦无伤竖起了大拇指。 “坏人,你去死吧!”秦无伤呲牙一下笑,一指头捅在秦羽的腰眼子上挠了一把,顿时秦羽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随即赶紧一把时时捂住嘴巴。 糟,惹祸了!秦无伤心下暗叫要遭,先前自己几个闷不做声站在对伍尾巴上,三公九卿众百官上不敢回头,此际秦羽一声怪笑杂音发出,大殿上的众官唰地一下扭过头来,目光齐刷刷对准了秦羽、秦豹和秦无伤,满是不解与愕然。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别注意我,千万别注意我,秦无伤赶紧低下脑袋,一个劲往秦羽身后藏,秦羽好秦豹此际也是额上汗珠滚滚,尴尬地对众百官嘿嘿干笑。 “二殿下,你躲后面发闷声财啊?”老太尉嘎嘎怪笑,嗓门其他,震得秦无伤脑瓜子嗡嗡作响。 “呵呵,太尉说笑了,哪里哪里!”秦羽这时恨不得一把掐死秦无伤,都是这臭小子适才搞怪,才让自己现在这般的难堪。 “二殿下,适才发笑,莫不是有解决邦交的高见?快说出来让老夫讨教讨教!”玉不琢双眼眯成了一道缝,口中在对秦羽说话,目光却是越过秦羽,直直落到秦无伤身上便不再挪开,只让秦无伤如锋芒在背,极是难受。 第49章 戏无伤 “嘿嘿,丞相玩笑了,秦羽哪有那脑子啊,不过适才四弟有解决邦交的良策,丞相不妨问问四弟......”秦羽先是涨红脸连连推拒,眼角一撇,看见秦无伤还往自己身后藏,心下那个气顿时不打一处来,眼珠子当即骨碌碌一转,一把拽住秦无伤的手腕拉出来,对玉不琢一阵嘿嘿鬼笑。 秦羽你他妈的!秦无伤的双手顿时发痒,有一种揍扁秦羽的冲动,同时心下暗暗祈祷,千万别让玉不琢老倌儿把刀子对准自己。 然而事儿却不如他秦无伤的想法,就在他心底祈祷还未完的时候,耳边便听到玉不琢大嗓门地说话,秦无伤听得清清楚楚是在让自己说话。 “哦,原来四殿下已经有了良策,来来来,快说与大帝和一干众朝臣听听,大帝啊,咱西秦的后生可畏啊,哈哈哈哈哈哈,来来,四殿下,来呀!”玉不琢闻言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来。 “老四,丞相让你说说你的办法,别发呆了,赶紧出列,不然有你好玩的了!”老三秦豹见秦无伤有些愣怔,赶紧从后面推了一把秦无伤。 此际的秦无伤把秦羽的八代祖宗都问候你一遍,原本就是来图个乐子,见见古代官儿上朝是如何在殿上相互撕扯撕咬,却不曾想一不留神把自己给陷进去了;处理邦交!笑话,自己两眼一抹黑,如何去处理,摆明了自己的这个便宜老丈人是要收拾自己嘛,对了,多半是玉妖妖那妖精,回家向自己大人告了自己的黑状,这会儿被人家的大人来找场子了。 秦无伤心下很是无奈郁闷,面上神情变幻,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垂头丧气,一会儿诡异怪笑,看得众臣那叫一个惊讶、不解和好笑。 “无伤殿下,赵国使者挟怒来西秦,话里话外都说与你有关,大帝有意让你当庭处理,殿下当如何对付啊?”老丞相玉不琢笑眯眯地一捋胡须,人畜无害地看着秦无伤。 “嘿嘿,老丞相韬略锦绣冠绝西秦,老太尉虎威震慑诸国,有二位与朝中一干西秦砥柱,小子这点半灌水,岂能斡旋邦交大事,丞相切勿开拿小子开心,亦请诸位大人见谅!”秦无伤瞪了一眼秦豹,没奈何地上前数步,对这个便宜老丈人打了一个大大的哈哈,尔后团团拱手,极为谦虚地,显得很是腼腆和羞涩。 “哟哟哟哟,四殿下前两日不是还威风凛凛暴揍了赵国使节团的人吗,今儿如何这般温文尔雅了,对了,听说您归国途中可是杀伐凌厉,砍死砍伤赵国兵士无数,如今赵国可是不干了,上门来讨债!殿下你看,这祸事儿是你惹出来的,你不出来善后难道还指望我们这些老东西帮你揩屁股呀!”老太尉白战功这时也站了出来,嘎嘎坏笑着帮腔道。 “太尉啊,您老德高望重,气盖山河,虎躯巨震,王八之气一露,那赢逆便会惊骇得屁滚尿流对你磕头求饶,今儿你也这般挤兑无伤,可就有些不地道了,手下留情,口下也留情啊!”秦无伤面对两个文武官员的顶级大佬左右夹击,丝毫不怯场,滑不溜队,处处反驳,一张嘴巴极是厉害,只把个宝座上秦流年面色如常,看不出心中作何想,不过玉不琢和白战功,却是暗中对视数次,目中露出不为人察的欣赏之色来。 但秦陌和秦羽的脸色却是渐渐阴沉了许多,秦豹却是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嘿嘿,你这臭小子,不是想着要娶赢逆的闺女当老婆嘛,娶个赵国的公主,多大个事儿啊,有老太尉和老丞相帮着你,你担心个甚!”就在殿下三人相互打着口水仗时,秦流年含笑发话了。 “这...这......老头子,还是让太子哥哥出面办理吧,孩儿我哪有处理国事的本事啊,一旦挑起国战,孩儿可就万死莫赎了!”见太子秦陌此际面上笑容僵硬,秦羽也是阴沉着一张脸,秦无伤猛地回想起了二舅洛从风的叮嘱之语,当即醒悟自己适才有点儿过于高调了,已经让人惦记上了。 “放肆,老子的话在你那儿不管用了是吧,你自己惹出来的屁事儿,难道要你老子给你揩腚沟子,处置得妥当,你便在西秦当你的四殿下,处置不妥当,你便给老子重新滚回赵国当你的质子去,那时候你入赘赢逆家也好,受人欺负也罢,老子统统不管了,滚蛋滚蛋滚蛋!”秦流年见秦无伤抵死不接盘子,一张脸更黑了,当即一拍龙案,口中厉声呵斥道。 “老头子你莫恼,不就是和赵国那帮孙子吐口水吗,行,我去,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弄不好你可别怪罪,还有老丞相、老太尉,你两位可的帮我壮胆,赵国嘛,打死我都不会回去了!”秦无伤一脸苦相,那模样像是要多惨便有多惨。 “小兔崽子,和老子耍奸猾,这都是老子玩泥巴时候玩剩下的,小样儿,哼哼!”见秦无伤一副吃了苍蝇般难受的样儿,秦流年心下极是畅快,只差捧腹大笑了。 “父王明面上是在讨厌老四儿,实则是在给他筑高台楼子啊,难道说父王要废储君?”秦陌面上无波澜变化,心下却是波涛汹涌。 “本以为太子懦弱让父王不喜而有机可乘,没想到回来的四儿却是一头过江龙,不行不行,得把爪子给他砍了!”秦羽心下更是百味杂陈,心中羡慕嫉妒恨,面上却泛起了一层层的涟漪。 老太尉和老丞相,也是心花怒放,只留下大殿上的其他官儿面面相觑,浑然不解这流年大帝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逑镐啊,多长点儿眼力暗中瞧着四儿,这几个小兔崽子在暗中较着劲儿啊,朕可不希望他们动干戈流血,四儿倒是不错,可四儿毕竟是......对了洛子寰今年也二十五了,他不是喜欢玉不琢家的丫头么,朕抽个时间去保个大媒!”退朝后,秦流年抬手招来西秦宫总管符逑镐,和他低声说着闲话儿。 “臣明白,臣会留意的!”符逑镐躬身应诺道。 第50章 西秦山刺杀重又来 农历九月,天气开始凉了,西秦山上,树叶已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秋色,风也一天比一天更冷更硬。 农历九月九一大早,秦无伤早早便带着数名从赵国一起回来的锐士去登西秦山,随行的有洛弦月与玉妖妖。 在西秦山顶上,秦无伤看着那一座破烂的烽火台良久,凛冽的山风将他的披风吹拂得猎猎作响。 “无伤殿下,你别看这烽火台现在是一堆烂石砖块,在过去可大有来头,烽火戏诸侯故事中的烽火台便是这个,前朝的末代人皇可是因为这台子而亡国亡身啊!”洛弦月见秦无伤盯着这烽火台良久,似乎有所感悟,遂上前两步含笑说道。 烽火戏诸侯!这个时空也有这个故事?秦无伤怔怔看着这对破烂石头,心下好似奔雷在滚动。 看来所谓的平行时空理论是真的了,不同时空会有一个和你相似的对象,如此说我可以成为一个伪先知,历史和未来都掌控在我的手中,开疆拓土,成就一统,还不是信手拈来! “殿下,殿下,你咋了?”洛弦月见秦无伤嘿嘿傻笑,像是一朵狗尾巴花,赶紧招呼。 “哼,猥琐男,心里肯定没想好事!”玉妖妖见秦无伤一副贱样,不禁低骂了一句。 “哦,洛姑姑你说啥?”秦无伤回过神来,看着洛弦月微微一笑道。 “有什么好讲的,一个荒淫无道烂人的自作孽,哼,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玉妖妖闻言冷冰冰地扔过来一句话,比西秦峰顶上的罡风还硬。 “嘿嘿,玉姑娘给四殿下讲讲如何?”洛弦月笑眯眯地说。 “没劲,有人发失心疯跑这高峰上来,还让这么多人陪着他一起吃风沙,不愧是从赵国那些蛮夷之地回来的野蛮人!”玉妖妖撇撇嘴,转过身去,向前几步,来到崖边。 “我们是不如玉姑娘见识多,妖精啊,你咋和万寿宫那什么玩意儿阿福一样,逮谁咬谁啊!”秦无伤闻言,哈哈大笑着说道。 “你...你...你敢把本姑娘比作狗,脚背不痛了是吧?”玉妖妖瞪了秦无伤一眼,冷斥道。 “嘿嘿,秦某可没这么作比呀,玉姑娘千万别朝自己身上揽,跌份儿!”秦无伤挤眉弄眼,嘿嘿直乐。 “猥琐,龌龊,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玉妖妖被秦无伤一番话气得不轻,双目喷火,死死盯着秦无伤。 “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我想知道令尊是不是好东西,哈哈哈哈哈哈!”秦无伤瞧着这玉妖妖很是有趣,不禁大笑着继续说。 “你,找死!”玉妖妖大怒,身形一晃,已然窜到秦无伤身前,一掌朝着秦无伤拍去。 “哟哟,妖精你挺狂啊,今儿秦无伤便教教你做人,免得狗眼看人低!”秦无伤双目一寒,抬手便是一拳要硬撼过去。 咻---- 便在二人激烈打斗之时,一道尖利啸叫撕裂长空,一枚利箭朝着玉妖妖后心激射而来。 “小心!”秦无伤瞬间色变,拼着胸膛挨上了玉妖妖一掌,将玉妖妖揽在怀中强行朝侧边挪开半尺有余,而秦无伤则变成了箭靶子。 “殿下,小心!”洛弦月颤抖着大声示警道。 想要侧身避开那只利箭,然而那利箭此刻已然射到,唰地一下擦着秦无伤的右臂飞过,噗地一下深深射入山壁泥土中。 “你干什么,登徒子,放开......”玉妖妖被秦无伤揽在怀中,又惊又怒又羞,劲气一吐,便将秦无伤震开,抬腿一脚便重重踢在秦无伤的腰上,让秦无伤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 “玉姑娘你干什么?四殿下为了救你受伤了!”洛弦月见状,急忙怒声喝道。 “不碍事!”秦无伤面色有些发白,整条右臂衣服已被鲜血染透,显见箭伤不轻。 秦无伤不顾伤势,举目看向一道急速下掠的黑衣人影,那身影苗条,背影极是熟悉,秦无伤心头若有所思。 “来人,发警钟追捕,将那刺客逮住!”洛弦月见秦无伤一条手臂血淋淋的,当即怒声下令道。 “洛姑姑,不必了!”秦无伤想了想,抬手止住洛弦月道。 “可是...这刺客胆大包天,竟敢在西秦山行刺殿下......”洛弦月不甘道。 “行了,今天这事儿谁也不要说出去!”秦无伤摆摆手,随即一把撕开衣袖,只见一块皮肉翻起,那箭伤竟然极为恐怖。 秦无伤的护卫锐士对这些早已是见惯不惊了,便要上前动手给秦无伤包扎伤口。 “让开,笨手笨脚的,和你们主子一样笨!”玉妖妖一把将几个护卫推开,从随身的一个小囊中取出一卷白布和药粉来,玉妖妖将药粉一股脑地洒在秦无伤的伤口上,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原本如注的鲜血便止住了。 “啊---”秦无伤口中发出一声大叫。 “你...你不鬼喊鬼叫不行吗,痛不痛本姑娘还不知道?贱样,无耻!”玉妖妖白了秦无伤一眼,冷冰冰地呵斥道。 “不痛呀!”秦无伤笑道。 “不痛你还鬼叫个啥?”玉妖妖没好气地喝道。 “谁说只有痛才能叫啊,很舒服也不许叫出声吗?”秦无伤哈哈笑着道。 “让你叫,让你叫,你给我就叫!”玉妖妖见秦无伤这一副惫懒像,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包扎时不禁手上紧了紧。 “啊-----”这一次秦无伤是当真叫了出来,声音中夹杂着痛楚。 “哼,跟本姑娘斗,没你的好!”玉妖妖见秦无伤脸色都有点发白了,方瞪了一眼后急速在秦无伤右臂上点了几点,瞬间止痛。 “你别想让我感激你,本姑娘更不会感动得以身相许,你和那女刺客之间有猫腻吧?那女刺客在吃干醋想要射杀我!你告诉你那相好的,别吃干醋,本姑娘对你这猥琐男没兴趣!”玉妖妖见秦无伤的面色微微红润了起来,撇撇嘴对秦无伤淡淡道。 “你这是哪跟哪啊,想法儿也太过天马行空了吧?”秦无伤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脸嘚瑟的玉妖妖,张张嘴便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别在帝祖母背后说我坏话,否则我跟你没完!”玉妖妖再次板着脸瞪了一眼秦无伤,随即身子一弹,便从悬崖边疾掠而下,朝着女刺客消失的方向而去。 “你干什么,别追!”看着玉妖妖跃下悬崖的背影,秦无伤下意识地吼了一声。 第51章 神秘箭头惊无伤 “废话真多,胆小如鼠,好生给我呆在上边!”风中传来玉妖妖不屑的讥笑声。 秦无伤不由心下一急,赶紧来到崖边,却见玉妖妖正急若流星般朝着风婼远去的方向追赶,只数个提纵飞掠,便在峰顶上一干人的眼中消失了身影。 “这妖精是被家里大人宠得快要上天了啊,怎生有这样不负责的娘老子,教养出来这般的女汉子!”秦无伤挨了一顿抢白,翻翻白眼,极是无语。 “快快快,发信号告知峰下的护军包围西秦山,将那刺客捉拿归案!”洛弦月面色稍定,颤抖着声音对左右内官吩咐道。 “算了,洛姑姑,不必兴师动众,那样反倒会打草惊蛇,让那干刺客藏匿起来,不利于咱们暗中查找、缉拿,派些禁卫高手前去帮帮妖精女便是了,别的一概不要声张,老头子和帝祖母那儿,更不要不透风声,这些刺客我自行想法子缉拿便是!”秦无伤坐在一块青石上,对洛弦月摆摆手道。 “可是殿下,那女刺客伤了你,不能放走他们......”洛弦月犹豫了一下,仍是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这点小伤,要不了命,比起归国途中数次差点儿见了阎王而言,这点小伤不值一提,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想要杀死我,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秦无伤淡淡一笑,风轻云淡,一咬牙站起身来,刚劲的山风吹拂他身上的披风猎猎作响,但秦无伤的身形却是一动不动,看着那女刺客身形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殿下你的伤甚是厉害,若是耽搁了恐有碍殿下愈合,要不咱们下山去太医院寻找太医令好好包扎一下伤口如何?”洛弦月见秦无伤伤势颇重,右胳膊尽被鲜血浸透,不禁有些担心地劝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洛姑姑,无伤说没事便是没事,我身上哪一处伤疤比这点皮肉伤小了,更厉害的武器伤过我都不死,无伤皮糟肉厚,过得几日便好了,勿要担心,对了,告诉随从内官们,嘴巴严实点,别给我净招麻烦事儿!”秦无伤转头对洛弦月笑笑,竟是丝毫不在意右臂上的箭伤。 “那...好吧,谨遵四殿下的命令,帝太后那里倒是有些疗伤圣药,弦月回到长乐宫后,想法子悄悄替殿下弄些过来,将养几日,殿下又会龙精虎猛了!”洛弦月见秦无伤很是坚持,便不再相劝。 “别,若让帝祖母知晓了今日之事,我的头又得大了,老人家上了年纪,唠唠叨叨个不停,头都快胀大了!”秦无伤连连摇头,不让洛弦月在长乐宫取药。 “四殿下呀,您与几位帝子、婉公主他们行事很是不一样,如您这般处变不惊、临危机断、刚强勇猛者,洛姑姑可是见得不多啊!”洛弦月看着秦无伤,眼中划过一抹奇异光彩来。 “哈哈,洛姑姑啊,打住打住,你这话儿也就咱们在这山顶上说说,随风散去便罢了,无伤只当你是玩笑话儿,不然以后的无伤恐怕夜里都不敢熟睡,时时刻刻都得摸摸脖子上的脑袋还在不在!”秦无伤哈哈笑了两声,对洛弦月半是戏言半是警告。 “殿下放心,弦月省得轻重,自是不会与旁人闲话,弦月是帝太后派来服侍四殿下您的人啊,昔年也曾经服侍过你母亲洛妃!”洛弦月赶紧冲秦无伤躬身抱拳,咧嘴会心一笑道。 “洛姑姑你倒是个有趣儿的人,以后这西秦帝城中的诸事儿还得麻烦你替我掌眼啊!”秦无伤瞧着洛弦月人精样,不由得笑出了声来。 “洛姑姑责无旁贷,愿为四殿下赴汤蹈火!”洛弦月得了秦无伤这话儿,一张脸顿时笑得如同一朵菊花。 “咦,这箭矢打造怎生有些奇怪啊,三面刃,还开有血槽,这可了不得,杀伤力太猛!”秦无伤过去将那箭矢从土中拔出来,面色唰地变了。 “殿下可有发现?”洛弦月见秦无伤眉头紧皱,上前低声询问。 “此箭箭头锋锐狭长,三面刃,开血槽,没想到在这莫名其妙的古霸战时代,竟然生有这等的武器铸造师,比起现代军匕、军刺的杀伤力、攻击力丝毫不逊色,中箭者伤口将不规则,极难愈合,同时会造成大出血加速死亡,极短时间内丧失战斗力;血槽更是加大了止血难度,即便没当场射杀,仅是住不住流血便能致人死亡,西秦的箭矢皆是单面锋刃,看来想要杀我的人不止一拨啊,欲除之而后快!”作为特种兵出身,对武器自然极是熟悉,秦无伤握住那根箭羽,心下暗暗心惊,甚至都在想这铸造师是不是也是一个穿越者。 “是吗,殿下给弦月瞧瞧,我有一朋友在少府专司武库令,名唤范鉴,得他的介绍,故而我识得一些兵器箭矢!”洛弦月闻言,对秦无伤说道。 “那洛姑姑你便瞧瞧吧,看看能不能瞅出一些眉目来,我总觉得今番来行刺的不简单,应该不是西秦的人出手!”秦无伤闻言,顺手将这枚箭矢递与洛弦月。 “确实不同寻常,箭簇锋锐细长,开有血槽,为精铁所制,箭羽轻盈,选用上等羽毛,箭杆涂抹朱漆,这箭矢恐怕大有来头啊,弦月一时想不出此箭出自何处,待我将此物带去问问武库令范鉴可识得此物来源!”洛弦月看了半晌,目中也是露出了不解,对秦无伤道。 “行,你便带去给那武库令瞧瞧,不过此事要小心一点,别让旁人知晓了!”秦无伤允诺道。 “明白,殿下放心!”洛弦月赶紧藏好箭矢,口中忙不迭地答应。 “那好,咱们这就下山去吧,我要回无伤宫养伤,你自回长乐宫去,若帝祖母相问,便替我撒个谎遮掩一下!”秦无伤说罢,便沿着山上的青石板道路,当先迈步,朝山下行去。 “孩儿们,护卫无伤殿下下山!”洛弦月见状,赶紧扯着嗓子吼道。 第52章 玉妖妖含怒追风婼 “该死的刺客,竟然害得本姑娘被猥琐男搂抱,今天不把你扒皮抽筋,我便不叫玉妖妖!”此际玉妖妖心中甚是恼怒,今日本是不愿陪这猥琐的四殿下秦无伤登着西秦山,奈何抵不过帝太后的连哄带劝,只得没奈何地应下了,却不曾想在山顶竟然真会有刺客行刺,差点儿便让秦无伤被射杀,若是秦无伤真被杀了,自己还如何对帝祖母交待。 玉妖妖骄傲无比的心很受打击,虽然不喜这秦无伤吊儿郎当的样子,但也不能忍受有人在自己面前有恃无恐地行刺这个猥琐男,若是传扬了出去,可会让玉妖妖的面子不好看! “都怪那个疯子,放着在无伤宫玩耍不自在,偏要来爬这劳什子西秦峰,当真是脑子有毛病!”玉妖妖心头憋着一口怒气,一边发狠地追赶,一边不住地咒骂秦无伤。 待将追到西秦山北部外围处,正急速前掠的玉妖妖耳中听到一声冷笑和弓弦轻响声,心中蓦然一惊,当即身形硬生生横移一丈。 噗! 一声轻响,一只箭矢便射入了玉妖妖横移前的位置,但有半分迟缓,必将被那利箭射中。 “无耻,偷袭算什么本事,滚出来受死!”玉妖妖冷哼一声,足尖在地上一点,身子直蹿,朝着那箭矢射来的方向疾掠过去。 “哼,一个卑贱侍女,还能让你那傻男人替你舍命相护,捡了一条命,此刻我倒要看看,那傻小子不在还有谁能再护着你!”一株古树下,一女子全身黑衣,面上罩着黑巾,正不紧不慢地收起一柄短弓,眼中露出嘲讽目光看着玉妖妖。 “我呸你一脸唾沫,猥琐男是你的男人还差不多,你鬼鬼祟祟藏头缩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一看便是跳梁小丑!”玉妖妖此刻已经追上了这女刺客,倒不急了,对那女子反唇相讥。 “丞相千金,居然这般庸俗粗口,不知道那傻子如何会这般维护于你,真是不值!”那对面的女刺客闻言也不恼怒,尔后拔出一柄利剑来缓缓举起,剑尖闪动着凛厉的杀芒,杀意甚浓。 “你有重器,此剑叫什么?”玉妖妖身形倏然停下,有些惊讶地说道。 “哼,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俩这对狗男女倒还都识货,认得本姑娘这掌中之剑乃是重器,不过你没机会知道它叫什么,对了,你们都能搂搂抱抱在一起了,亲热得很,秦傻子没告诉过你这剑叫什么名字吗?”那女子冷笑一声,目光不善地盯着玉妖妖。 “放屁,谁和他搂搂抱抱在一起了,瞎了你的狗眼,在胡言乱语,本姑娘将你的舌头拔出来!”玉妖妖眼中冒火,被女子的话气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别急,我又不和你抢男人,我只要他的命!”女刺客咯咯娇笑,不断激怒玉妖妖。 “废话真多,敢动秦无伤你便不要有命活着了,重器又如何,德不配位必有灾殃!”玉妖妖面色霍然冷厉,身形突地一晃,化作一道轻烟,手中利剑倏然出手,卷起一道山一般的剑浪,朝着那黑衣女刺客攻杀上去。 “咦,原来是巨涛剑法啊,咯咯咯咯咯咯,不过也是尔尔,本姑娘岂会惧怕!”黑衣女刺客先是惊咦了一声,随即不以为然地娇笑数声,手中长剑平扫,带着横扫千军般的无尽凌厉气势,竟然是要将那剑芒斩断。 当啷! 一声轻响,玉妖妖手中的利剑被那女刺客的重器一剑削断,山一般的剑浪倏然消散。 “你...无耻,仗着重器...无耻至极......”玉妖妖看着自己手中只剩下短短一截的软剑,惊怒交加,指着那黑衣女刺客气得面色都变了。 “咯咯咯咯咯咯,贱丫头,不要以为会一点花架子剑法,便眼高于顶,就能护得了秦无伤那个傻子,今日若不是秦无伤舍命救你,,本姑娘那一箭便已经灭了你,别不服气,现在乖乖受死吧!”黑衣女刺客撇撇嘴,极为不屑,随即长剑挽了一个剑花,身子一弹,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惊虹,凌厉无比,直向玉妖妖刺杀过来。 “来得好!”玉妖妖手中断剑脱手激射而出,竟然发出破空的疾厉呼啸之声。 “困兽犹斗尔!”黑衣女刺客不屑冷哼,身形微微一滞,长剑一振,便将那断剑击飞,招式不变,依旧刺向玉妖妖。 “杀!”玉妖妖口中发出一声斥,伸手在腰间一按,一柄软剑倏然弹出,化作银龙,和那女刺客的重器剑尖抵在一起,顿时火星四溅,发出阵阵龙吟之声,双方手段竟然不分伯仲,一时间杀得难分难解。 二女的目光中均露出了惊异和钦佩,随即齐齐举剑后撤,霎时间又上前,举剑狠狠斗在一起,一时间剑光霍霍,皆是凶险至极的杀招。 “抓住那女刺客!” “不要走了那恶婆娘!” “杀呀!” 便在此刻,林外传来一阵震天的喊杀声,西秦的护军此际赶了上来,正朝此间围杀。 “哼,下作,不要脸,竟然埋下伏兵,否则你今天定然难逃一死,回去告诉秦傻子,他的脑袋只有我风婼可以摘,好好给本姑娘养着!”黑衣女刺客倏然后跃,身子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密林之中。 “恶毒的婆娘,我记住你了,咱们间的账没完,想要秦无伤的脑袋,得问我玉妖妖手中的软剑答应不答应!”玉妖妖冲那风婼那飞掠的背影冷冷笑道。 “那你可要把你小男人看好哟,不定啥时候就被我把脑袋摘掉,你可就是一个寡妇了哟!”风中传来风婼咯咯的娇笑声,随风袅袅飘散。 “风婼,原来她叫风婼,秦无伤啊秦无伤,你的姘头现在就杀上门来了,居然吃我的干醋和我叫板!”玉妖妖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自语,随即面色微微一变,哼了一声: “猥琐,下贱,在外面都有了姘头,居然还任由帝祖母下聘礼,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不行,我得告诉帝祖母,让她老人家把凤牌收回去,这个的花心大萝卜,我玉妖妖如何能够跟了他!” 第53章 无伤宫洛从风详分析(1) “那女刺客的背影很像是风婼风姑娘啊,公孙凤舞不是说风婼被她门派中人关押了起来,还要被废去武功吗,今番看她武功依旧在身,如此说风婼是没事了,这样我也就放心了,不过欠风婼的一次救命之恩,恐怕只有等日后她落到我手中救她一次相报了!却不知是否能顺利两清!”回到无伤宫后,秦无伤把二舅洛从风从洛府悄悄请到自己的无伤宫书房,二人屏退了左右下人,在房中整整呆了一下午。 “风婼!就是在质子府刺杀你,路上又解毒救你的风婼姑娘?”洛从风愕然,茶杯放到嘴边都顾不得喝,看着秦无伤惊讶地问。 “应该就是风姑娘,错不了,那背影太熟悉了!”秦无伤苦笑着使劲抓了抓头皮,板寸头脑袋上的头发已经很长了。 “一边要执意刺杀你,一边又出手要救你,还叫那公孙凤舞来报信救你,这风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啊,这个女子怎生让人琢磨不透呢,我说四儿啊,你小子到底招惹的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啊,有些姑娘是不能招惹的!”洛从风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来,看着秦无伤摇摇头开着玩笑,挤眉弄眼,一副你懂的样子。 “二舅别瞎说,那样的女子,外甥躲避都来不及,如何还敢去招惹,活脱脱一枝带刺的玫瑰,不敢采哟;不过她背后的主使真他大爷的可恶,要是揪出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一次次刺杀真是让人烦透了!”秦无伤心下也是极为郁闷,口中嘟哝道。 “霉龟?还带刺,二舅这把年纪了,咋没见过啥乌龟还带刺啊?莫要糊弄你二舅好不好!”洛从风闻言一愣,先是张大嘴巴惊讶不已,随即好奇追问了一句。 “哈哈,霉龟?对对对,就是倒霉乌龟!是外甥风婼取的绰号,二舅,怎么样,很不错吧,一不留神便扎人啊!”秦无伤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放声大笑。 “你个兔崽子,好好的一个大姑娘,你瞧瞧给人家取的个啥绰号啊,丑死了!”洛从风不知道秦无伤口中的玫瑰,并不是他口中的霉龟,只又好笑又好气,顺手敲了秦无伤一个栗暴。 “谁让她一次次前来刺杀我捉弄我,日后给她脸上刻上一个小乌龟才叫好呢!”总算是糊弄过去了,秦无伤抹了一把额头冷汗,心下也不由得长长嘘了一口气。 “四儿啊,看来有些人不置你于死地是不会罢休啊,早知道咱爷儿俩还不如呆在赵国不回来,起码还有九凤丫头时时护着你!”洛从风听了秦无伤的一番描述后,面色渐渐凝重了起来,甚是担忧。 “魑魅魍魉而已,见不得光,外甥我倒是不惧,但我很是不明白和疑惑,在赵国遭遇刺杀是赵国那伙人对西秦有敌意,勉强能够说得通;但我客居赵国二十年,在西秦国内一无根基,二无故旧,三无人马,四没抢人钱财地位和娘们,何苦次次针对于我下杀手,我他娘的招谁惹谁了,难道说四儿长得俊美吗?”秦无伤说到此处,自己都忍不住先笑了起来,苦笑着调侃了自己几句。 “你不自恋便会死啊!你这个娃娃呀,如何便是事端不断哟,回国后你遇上的一连怪事,二舅认为无非如下几个原因,一是秦、赵邦交之争;二是北朔逆贼报灭国之仇;三嘛还有西秦国内某些人雇凶杀人的嫌疑......”洛从风先是玩笑着鄙视了一下秦无伤,尔后摇摇头,话语开始凝重了。 “二舅你这说辞,和没说一样啊,不做外交使节都是可惜了!”秦无伤戏谑着,替洛从风斟了一盏茶。 “咱爷儿俩笑归笑,这三个因素目前咱们至少可以排除第一个和第二个,所以第三个嘛才是咱们排查的重点,背后主使必须揪出来,否则终究是个隐患!”洛从风端起茶浅饮了一口后放下,才面色凝重缓缓道。 “怎么讲,二舅你细细说道说道!”秦无伤慢慢端正了坐姿,面色也严肃起来。 “赵国可以排除了,因为你已经归国,再要刺杀你已无甚意义;所以剩下的便只有北朔国亡国逆贼和西秦国内那些对你有敌意的人!”洛从风压低声音对秦无伤细细分析道。 “北朔亡国逆贼现今还要刺杀我也无甚意义了,与其刺杀我还不如把目标对准......”秦无伤说道此处,倏然住口,伸出一根手指蘸了些茶水,在茶案上写下了“太子”两个字。 “对,这正是我要说的可以排除第二个怀疑对象了!”洛从风赞许地看了一眼秦无伤道。 “范围缩小了,水紧鱼条,他们,也该从黑暗中走到前台,真是告诉明白那些白痴,好好活着不好吗,非得让老子刀子染血才舒坦,既然要搞暗杀,我秦无伤可是刺杀的祖师爷,哼,擒王斩首老子最擅长,看来没有信息网络便如瞎了眼睛啊,二舅可有眉目了?””秦无伤揉了揉太阳穴,苦笑着摇摇头道。 “这个不难推测,谁认为你会挡路和威胁到他的地位与利益,那就是谁,跑不掉!”对秦无伤是不是嘴巴里蹦出几个自己不理解的词儿来,洛从风已经司空见惯,甚至还学上了几个现学现卖,但此际洛从风面色更叫冷了,压低声音道。 “我挡路,还威胁谁?我秦无伤有这么大本事?这也太把我秦无伤当盘菜了,在这狗日的西秦国,我才是一个外来人啊,能苟活就不错了!”秦无伤摸摸鼻头,揶揄地自嘲笑道。 “凭啥你是一个外来人,该你的就是你的,没必要怕谁,不就是要动手吗,怕个锤子,咱们老洛家的人不怕那些狗日的!”洛从风也有些生怒了,学着秦无伤爆了粗口。 “二舅,别别别,这事儿还是别把老洛家卷进来,我自行对付便是,铁鹰锐训练了那么些时日,也该活动活动了!”秦无伤没明白这事儿咋又和洛家扯上了关系,赶紧摆手阻止洛从风。 “四儿啊,你虽然心底没有任何私心,但别人却不一定如你那般想,你仔细想想,自你一回到帝都,便被捧得很高啊,隐隐有捧杀的节奏!”洛从风语重心长,眼中满是慈爱和关切。 “有吗,没有吧?咱不是一直呆在无伤宫吃闲饭吗?”秦无伤闻言愣了愣。 第54章 无伤宫洛从风详分析(2) “切,你那老...老子对你青眼相待吧,你帝祖母对你宠溺相加吧,还把丞相的千金弄给你当跟班丫头,这些都招人眼红和嫉妒!”洛从风看着有些愕然的秦无伤,不由得摇摇头。 “这个...貌似是吧,要不我把妖精姑娘退回去?”秦无伤恍然大悟。 “退回去和不退回去都于事无补了,你让人眼红也就算了,可你看看你归国途中过五关斩六将,大杀四方,临了顺手把赵国的门户云中给夺了,这得是多大的本事和功劳,当之无愧的西秦第一新贵和红人,直接便盖了某些人的风头,危及了某些的地位稳固啊!”洛从风懒洋洋半躺下,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秦无伤。 “那可是自保呀,不杀他们难道还站着等他们啥啊,傻了吧!”秦无伤郁闷了,也甚觉无语。 “你别叽叽歪歪了,你就说别人眼红不眼红,担心不担心,收拾你还是不收拾你?况且能够知道你在赵国是假傻子的,除了你们秦家人,外人有几人知道!”洛从风摇摇头,很是气愤地说道。 “二舅,您的意思是几个帝子容我不下?”秦无伤被洛从风的分析一下子惊呆了,有些不敢相信似的看着洛从风追问道。 “哼,你觉得呢?旁人那也得有能让你觊觎的东西啊,有吗?”洛从风轻轻点点头道。 “人无伤虎无意,虎却又害人心,二舅,杀人不好玩,我不想杀他们!”秦无伤一时间有些兴趣索然,端起茶盏久久没有饮下茶水。 “无妨,无妨,孩儿啊,该怎么便怎么,洛家掌控的玄甲军无论何时都会在你这一边,另外你大舅、三舅与你外公都建议你远离帝都,你觉得如何?”洛从风眼珠子一转,说出了另一番话。 “外出帝都,如何说?”秦无伤愣了一下,这还真没想过,离开帝都还真是对自己有利,不用时时担心被人戳穿自己是个冒牌货。 “对,到外面州府郡县去做个王,自由自在,韬光养晦,暗中发展势力,远离是非之地,西秦帝城,日后争夺帝位肯定会有血光兵刃交加,你在外面,进可封王封侯,退可拥兵自立......”洛从风目中划过狠厉,讲话说了一半。 “封王封侯,退可拥兵自立,最不济能够自保善终,这法子不错,去朔山五郡,那儿正好,天高皇帝远!”秦无伤想了想,忽地拍手笑了起来。 “朔山五郡不错,就是苦寒了点,在那里慢慢发展,你归国途中可是杀出了赫赫威名的,知道你不是好相与之人!便是旁人日后要想对你如何,嘿嘿,那也得掂量掂量惹得起还是惹不起!”洛从风看着秦无伤,一捋颌下长须,朗声傲然笑道。 “这帝王之家是非真他妈多,一群狗相互咬啊!”秦无伤也懒散散地半躺下。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和洛从风说话。 “是非多,岂止是是非多啊,孩儿,今儿二舅得好好与你说道说道,还记得未进西秦帝城时二舅和你讲过的话吗?”洛从风看着秦无伤,神情诡谲地嘿嘿一笑问道。 “自然记得,二舅你告诫无伤隐忍,不要太过出色抢眼,当心别人背后下绊子使坏,无伤没记错吧!”秦无伤懒洋洋地回答洛从风的话。 “哼,可你却是压根儿没有去隐忍,反倒是很是张扬啊,这不,便被人惦记上了,本来那些人就不希望你活着回到西秦,可你不但一路横扫赵国军士和沿途刺客,而且还活蹦乱跳地回了西秦,你说说就你这样的一条过江猛龙,别人不忌惮你未必还忌惮上我这洛老头了?”洛从风瞪了一眼秦无伤,有些恼怒地哼哼道。 “嘿嘿,二舅说得是,孩儿知错了!”秦无伤干笑着摸了摸鼻子,赶紧起身替洛从风斟满茶。 “你这孩儿啊,还是少不更事,知道这世上什么是最险恶吗,那便是人心,人心是可以杀人可以诛心的啊,懂吗?有些人表面上对你一脸和煦,可藏在腹中的那颗心是啥色儿能让你知道吗?不能啊!孩儿啊,你以为回到了西秦便安稳了,便安然了吗?不,你想错了,回到西秦比呆在赵国更危险,这儿才是真正的狼窝虎穴,说错一句话或做错一件事,便足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洛从风揉揉发胀的太阳穴,仍旧耐心地对秦无伤细细讲述。 “如此说我是不是得防着秦陌的手段了”秦无伤漫不经心地晃荡着双腿,一脸坏笑。 “倒不一定是太子殿下,你猜猜谁最可能暗中对你不利?”洛从风淡淡一笑,伸手取一块糕点送进嘴中,一边慢慢咀嚼,一边缓缓问道。 “秦羽?”秦无伤依旧鬼笑,笑眯眯盯着洛从风。 “你这兔崽子,原来心里早就明白得很,还在这套你二舅的话,该打!”洛从风啐了秦无伤一口,眼中极是赞赏。 “老二嘛,倒没多忌惮,胸大无脑的家伙,急功近利,若在赵国的连番遇刺与他有关,那便不要怪我心狠了,对这秦家兄弟姊妹,原本我便无感情!”秦无伤又抓起一块糕点送进口中,慢慢品尝起来,眼中的杀意和狠厉毫不掩饰,浓烈的血腥味忽地散发开来。 “你这二哥啊,狼崽子一个哟,狼眼鹰鼻,生就一副薄情寡义之貌,豺豹虎狼之心,典型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洛从风不禁摇摇头,鄙夷之极。 “二舅也不必过于为无伤担忧,想杀死你外甥的人,还没被他爹妈生出来,西秦宫虽然复杂,无伤自保不是问题,大不了最后来个手足相残,血溅西秦宫便是!”秦无伤哈哈一笑,云淡风轻。 “你大哥性子懦弱,行伍不通,聪颖也不及你二哥;秦羽那个狼崽子,一直便瞧不上你大哥,自然对那王储之位早生觊觎之心!而你却是智勇双全,横空出世回到西秦,是不是挡了他的路啊?所以没把你在半道上干死,回到西秦后他得先下手为强哇,得想方设法给你布杀局啊,干掉他日后的对手,关乎你的小命,可别不当回事!”洛从风一气说了许多,不禁有些口干舌燥,摆手制止了秦无伤斟茶的动作,直接抓过茶壶,嘴对嘴咕嘟咕嘟把茶水倒进口中牛饮一般。 第55章 帝太后盘问洛弦月 “妖妖这小妮子如何还未返回,弦月啊,灰猴儿没和妖妖闹别扭把,这俩孩儿,性子都好强得很!”掌灯时分,帝太后云氏见玉妖妖还未回到长乐宫,不由得皱眉问了一句正忙碌着的洛弦月。 “帝太后,您老担心了,年轻人在一块,多说说话不正好嘛,性子也是慢慢磨合平坦了的,您老人家不是有意撮合这两个年轻人吗!”洛弦月面上神色有些不自然,强笑着回话道。 “咦,弦月,今儿个怎生有些神情古怪,莫不是有甚事儿瞒着老婆子,他俩闹别扭了还是无伤出事了,赶紧说!”帝太后一生见多识广,识人无数,周遭的人但凡有些异常,都能发觉,当年列强围攻西秦,若不是帝太后手段果决,威慑住了列强,恐怕西秦早就不复存在了。 “没有没有,弦月如何敢拿事儿欺瞒帝太后你呢,你老是什么呀,长有火眼金睛的神仙呢!”洛弦月闻言,心下不由得吃了一惊,赶紧躬身行礼,矢口否认道。 “哼,好你个洛弦月,你个滑头,以前是洛妃身边的人,洛妃亡故之后老婆子爱屋及乌,将你收到长乐宫提拔为宫令女官,一跃为长乐宫诸宫女之首,你可知道老身之举是何意?”帝太后微微眯缝着凤眸,定定地看着洛弦月道。 “弦月知道,多谢帝太后包容、救命之恩!”洛弦月扑通一声跪下,眼圈儿不由得红了。 “起来吧,无伤为质子二十年甚为委屈,老身愧疚他啊,老身喜欢洛妃自然不假,洛妃突然亡故,老身担心你受人欺负,便想着将你收到身边,等日后无伤归国后你便能跟随无伤,替老身照顾他,也略弥补老身的愧疚之心啊!”帝太后叹息一声,神色间有些黯然,轻声对洛弦月说道。 “无伤殿下英姿神武,聪慧过人,远不是其他几位殿下能够比拟的,这样的天纵男儿,这世间还有谁能够欺负于他!”洛弦月见帝太后提及秦无伤,顿时一双眼睛泛起亮光,便是唇边也带上了丝丝笑意来。 “这正是老身担心的地方啊,锋芒毕露,必遭人妒,他这么些年来遇到的刺杀还少吗,哪一次不是性命攸关啊!”帝太后摇摇头,面上现出了少见的凝重来。 “太后所言不虚,便是今日...今日......”洛弦月犹豫了半晌,想要把西秦峰上发生的事儿说出来,却又记起秦无伤的一再叮嘱,一时间不禁有些矛盾,长长叹了口气。 “如何便长吁短叹,发生什么事了?”帝太后见洛弦月这般神色复杂,不禁微微皱眉问道。 “帝太后,弦月还是对您实话实说吧,今儿上午,西秦峰顶,无伤殿下又遇刺客袭击,差点便命丧暗箭之下!”洛弦月一咬牙,扑通跪下,便不再隐瞒,把事情讲了出来。 “什么?无伤又遇刺了,还是在西秦峰顶,快讲,无伤如何了,可曾受伤?”帝太后闻言,面色顿时变了,身子一下站起,不禁晃了一下,面上瞬间罩上寒霜,身上杀意流转,厉声喝问道。 “无伤殿下右臂膀负伤,不过已无大碍,正在无伤宫歇息将养,过得几日便将恢复!”洛弦月见帝太后勃然震怒,赶紧回禀道。 “一群鼠辈,竟敢在帝城外行刺帝子,当真是不把西秦帝族放在眼中,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备銮舆,老身要去无伤宫看看灰猴儿去!”帝太后眼中冒火,寒声对洛弦月吩咐道。 “帝太后息怒,无伤殿下不许弦月告知您,殿下说他要自行将刺客背后的人揪出来,不让兴师动众,以免打草惊蛇......”洛弦月见状,急忙阻止道。 “兔崽子,什么时候都要逞能,行,就让他自行处置,长点教训也好,老身也想看看他是不是有那手段能够将那背后的主使揪出来,这一点倒有些像他帝祖父当年那天不怕都不怕的性子,对了,妖妖丫头不是在他身边护着无伤吗,如何还令无伤受到箭伤,是不是赌气在?”帝太后闭上双眼,微微思索了片刻,忽地淡淡笑道。 “赌气自然是有的,这俩人儿啊,见面就掐,彼此都不服输,俗话说不打不闹不亲热嘛!闹一闹争争嘴,没准儿会更好!”洛弦月咯咯笑了几声。 “这两个活宝冤家,也不知如何就彼此看不顺眼,老身的灰猴儿那是多乖巧懂事的娃娃啊,别人家的女子怕是做梦都想嫁给无伤吧,妖妖倒好,总看猴儿不顺眼,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过她可跑不掉了哟,老婆子的孙儿媳妇她当定了!”帝太后也呵呵笑了几声,想到玉妖妖已经收下了凤牌,面上又现出了得意之色来。 “一对璧人,都有本事,脾气大了点也是正常,待生上几个胖娃娃,便会如胶似漆了!”洛弦月一脸笑容,附和着说。 “算了,管不了他们了,生多生少是他们自个儿的事,详细说说西秦峰刺杀情况,如何便让刺客得手了!”帝太后笑了一会儿,让洛弦月详细讲述刺杀情况。 “刺客太过狡猾,无伤殿下和妖妖姑娘也是猝不及防,那刺客一击便远遁,妖妖姑娘恼怒之下,掠下悬崖追赶去了!”洛弦月不敢将秦无伤和玉妖妖打斗之事讲出,便含含糊糊地搪塞了过去。 “小妮子倒也是个火爆脾气,日后恐怕也只有无伤才能降服得了她!”帝太后闻言,点点头道。 “那刺客在现场可有留下线索?”帝太后又是一阵沉吟后缓缓问道。 “太后请看这是伤了无伤殿下的箭伤,看看能不能瞧出些端倪来!”洛弦月见问,赶紧取出那支箭矢呈上。 “制式与宫中弩箭有六分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同,这就奇怪了,老身未闻西秦有这种诡异的制箭术啊!”帝太后将这根箭矢翻来覆去地仔细察看,良久方皱眉道。 “弦月也隐隐觉得熟悉,却一时不明这箭矢出自何处,弦月倒有一个朋友在武器库作武库令,明日老奴便让他瞧瞧,看看能不能寻得些有用的线索来,无伤殿下也是这个意思!”洛弦月恭敬回应。 “如此甚好,那便尽快办理,老身要知道结果,敢行刺我的孙儿,那便要有承受滔天怒火的觉悟!”帝太后点点头,依旧有些怒气未消。 第56章 帝太后取笑玉妖妖 “妖妖姑娘回来了呀!”便在此时,玉妖妖面色有些难看地进来了,洛弦月赶紧招呼,不断地对玉妖妖使眼色。 “见过洛姑姑!”玉妖妖有些提不起精神,但仍是努力笑着对洛弦月一福。 “丫头啊,你总算回来了,帝祖母可担心的很,正和弦月念叨你呢!”帝太后微微一笑,有些嗔怪的意味。 “谢帝祖母挂念,帝祖母万安!”玉妖妖面上带着疲倦,强自一笑,跪下对帝太后见礼。 “妖妖啊,如何这般气鼓鼓的,无伤惹你生气了?那个兔崽子,野性难驯,妖妖别怕,看我不揍扁他替你出气!”帝太后依旧是一派和颜悦色,笑呵呵地问道。 “没有没有,他不敢!”玉妖妖有些郁闷,强颜欢笑,低声回应。 “不会吧,肯定是灰猴儿惹你生气了,不要怕,有帝祖母帮你撑腰,你如实告知祖母便是,该打他的板子咱便狠狠揍他,皮糙肉厚,经打挨揍,不要心疼!”帝太后心下暗自好笑,不断地用话挤兑玉妖妖。 “哎,帝祖母啊,他真没有招惹我,是我自己心中郁闷,和他无关!”玉妖妖被帝太后挤兑的没办法,只得郁闷地回禀道。 “自己心中郁闷啊,为何呀,今儿登高不开心吗,西秦峰秀丽得很,如何不开心?”帝太后依旧笑吟吟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郁闷!”玉妖妖叹了口气,过去替帝太后满上了一盏茶,轻轻放在帝太后的掌中。 “你这妮子啊,还要瞒帝祖母到何时,啊?帝祖母便是不问,也能从你脸上看出个子丑寅卯来,你那小脸儿上压根就没藏着事,而且是大事,对不对?”帝太后微微一笑,放下茶盏,拉过玉妖妖的手,溺爱地含笑问道。 “啊?隐瞒什么啊,没有啊,帝祖母,妖妖没什么隐瞒您啊,帝祖母你多心了!”玉妖妖闻言,不禁面色一变,转头瞧向洛弦月,却见洛弦月一脸苦笑,心下也就明白了西秦峰上的事情被帝太后知晓了。 “你这丫头,和无伤一般心思,都不想让帝祖母我担心,可你们不说不讲地这般瞒着我,帝祖母就不担心了?你帝祖母还没到人老昏庸的时候啊!”帝太后看着花容色色的玉妖妖,又是怜爱又是好笑。 “帝祖母...我...我...妖妖没用...无伤殿下遭到刺客暗算,是妖妖没管好殿下的周全,帝祖母你...治妖妖的罪吧!”玉妖妖扑通一下跪在帝太后身前,眼圈儿一下子便红了,哽咽着道。 “你这傻妮子,治你甚罪,你又不是刺客,谁长了三头六臂能够时时都注意到坏人啊,不过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打算瞒着帝祖母,却是让帝祖母有些恼怒了!你俩还要自己去缉拿刺客,啊?你不怕无伤再发生什么危险,你舍得无伤再次涉险呀?”帝太后的脸慢慢沉了下来,语气略微重了些道。 “帝祖母,对不起,妖妖有负您的重托,让四殿下因为救妖妖而受伤,妖妖没追上,让那刺客逃脱了!”玉妖妖的泪珠一串串滴落下来,很是难过道。 “好啦,事儿都已经发生了,难过干什么,起来好好说话!”帝太后摸摸玉妖妖的头,宠溺地笑道。 “谢谢帝祖母,妖妖发誓要把那女刺客抓住!”玉妖妖缓缓站起身来,对帝太后躬身行礼道。 “能够从你的手中脱身,那女刺客身手当真了得,这背后的主使到底是什么人啊!”帝太后一边思索,一边自语道。 “对了,帝祖母,那女刺客说她叫风婼,还说无伤殿下的脑袋只能是她摘,从她说话中推断,风婼貌似与无伤殿下相识......”玉妖妖记起了风婼离开前说过的话,遂急忙禀报道。 “认识,灰猴儿和那女刺客居然认识?”帝太后不禁一怔,很是不解。 “刺杀殿下貌似不是真的刺杀,那风婼那一箭似乎有点吃醋的样子,因为那一箭是准备射死我的,他们...他们...好像是老...老相...相好!”玉妖妖脸色微微红了一下道。 “吃醋,还老相好?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妮子,可真有意思啊,这么古怪的想法恐怕也只有你才能想出来呀,放心,有帝祖母给你撑腰呢,谁也吃不了你的醋,谁也抢不走你的猴儿小郎君,哈哈哈哈哈哈!”帝太后闻言,不禁莞尔一笑,轻轻敲了玉妖妖一个栗暴。 “帝祖母,您...不带这样玩啊......”玉妖妖被帝太后这一打趣,不禁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反驳。 “好啦,不取笑咱的妖妖丫头了,弦月,传懿旨,让大帝来长乐宫见我,另外,抓紧时间让那武库令小官找出这箭矢出自何处,对了,狼卫统领卫青行是否到了?”帝太后疼爱地拉过妖妖的手,对洛弦月吩咐道。 “诺,禀帝太后,卫青行现在殿外候旨!”洛弦月闻言,赶紧出声应诺。 “传卫青行上殿!”帝太后点点头,挥手让洛弦月召唤卫青行。 “属下天狼卫统领卫青行拜见帝太后,西秦万年,帝太后万年!”卫青行三十五六岁年纪,极是英武,跪下见礼。 “青行啊,暗中协查,布下天网,同时把狼卫撒出去,给老身仔细查,近日帝城中有何异常举动,西秦峰周遭寸寸搜索,务必找到刺客留下的痕迹线索,同时南谍司配合你们行动,便是把帝城底儿翻个朝天,也要把刺客给我找出来,老身要将这干贼人一网打尽,老身的爱孙不是谁人都可以欺负的! “诺!”狼卫统领卫青行起身,躬身领命,随即出殿。 “妖妖啊,你的去无伤宫看护着无伤,那些想要无伤命的人,不会善罢甘休,咱们不能掉以轻心!”帝太后拉着玉妖妖的手,面色很是严肃。 “诺!妖妖这便去,保管不让人伤了四殿下一根寒毛!”玉妖妖有心不去,但一想到秦无伤舍命相救的举动,不禁面孔微微一热,忙不迭地应诺。 “这丫头,怎生便脸红了?”看着玉妖妖红着脸儿出殿,帝太后有些愕然不解地自语。 第57章 帝太后敲打流年帝 九月的太阳已渐渐退去燥热,早晚的凉意袭人,初升的太阳刚刚洒满长乐宫殿顶,琉璃瓦便反射出一片橘红的光晕,帝太后已然早早起身,简单用过早膳,便在万寿殿殿外台阶上站立着,看着殿外广阔的白玉广场,目光渐渐冷厉起来。 “孩儿流年拜见母亲大人!”流年大帝不知帝太后急急召见自己所为何事,用过早膳之后,便急匆匆来到长乐宫,老远便看见帝太后满头银华,站立在殿前的汉白玉台阶上,不禁有些心下发毛,赶紧紧跑几步,面上带笑问候道。 “流年啊,你现在可是繁忙得很啊,连见你母亲一面都要母亲紧催慢催,候着你呀!”帝太后一张脸不见半点笑容,目光冰冷,看着大帝秦流年淡淡地讥讽。 “呵呵,母后召唤孩儿前来,当是有教诲,孩儿自是不敢耽搁,但到底还是有些迟缓,母后莫要生气!”秦流年见帝后语气不善,心下愈发发毛,赶紧上前赔笑道,伸手欲要搀扶帝后。 “放开,老婆子当不起你流年大帝的服侍,老婆子身子骨还硬朗,不敢劳驾流年大帝屈尊侍候!”帝太后一甩手,便将秦流年的手甩开。 “母后,有甚话便对孩儿直言,孩儿当真不知为何啊!”秦流年心下暗暗叫苦,却不知帝太后所为何事动怒,只得赔着笑,小心翼翼道。 “哼,不知何事!你双目也不昏花,脑子也还清醒,如何会不知,该不是你现在已经昏庸了,不辨是非了吧?”帝太后毫不客气,话语如刀,对一脸讪讪之色的大帝秦流年厉声训斥道。 “母亲,孩儿委实不知啊,还请母后息怒,有甚不痛快便对孩儿讲一讲,孩儿也好亡羊补牢不是,定然让母后舒心!”秦流年没奈何,心下惴惴不安,却仍是小心说着话。 “好,母亲问你,无伤孩儿,九月初九登高日,竟然在西秦峰顶遭到刺客刺杀,你可曾知晓,可曾关心,可曾慰问?老婆子想问问你,这儿是西秦帝都,竟然会发生肆无忌惮的刺杀帝子殿下之事,你甚为西秦大帝,竟然不知,你竟然会不知?你这西秦大帝是如何在当,啊?”帝太后停下脚步,霍然转身,凤眸圆睁,逼视着大帝秦流年喝问道,一声声质问犹如重重的巴掌毫不留情扇在秦流年的脸上,打得啪啪直响。。 “无伤,啊,无伤遭遇刺杀,四儿如何了?”秦流年先前还未完全在意,片刻之后,不禁面色猛变,骇然问道。 “如何了?哼,你这当大帝的也不嫌羞愧,到了此际才问无伤如何了,你儿子在你眼皮子地下被人行刺,还受了重伤,你还一天天歌舞升平,今天算计这个国家,明儿算计那个国家,你自家的事儿摆平了吗,啊?老身都替你害臊,你这大帝是不是忒无用了?”帝太后霍然转身,指着秦流年怒咻咻地喝骂道,气势极是吓人。 “母后息怒,母后息怒,儿子真是不知,这几日忙于应付赵国云中郡的邦交事宜,疏忽了对无伤的留意照管,孩儿不是,孩儿错了!”秦流年额上汗珠子直流,赶紧拱手对帝太后赔罪的。 “赵国,很了不得么,一座破云中城,能够比得上西秦的无伤么,流年啊,你何时变得这么胆小怕事了,他赵国故意生事招惹挑衅,你便不能出兵之伐吗?你还不如无伤吗,云中夺了便是夺了,追兵杀了便是杀了,赵国把无伤生吞活剥了吗?大西秦有你这般窝囊的大帝吗?”帝太后怒目瞪视,一巴掌拍在白玉栏杆上,发出清楚地响声。 “母后不要恼怒,这不是时机还未到吗,时机一到流年决计不会饶你赵王赢逆,一定要踏破邯城,灭掉赵国.......”秦流年抹了一把额上冷汗,赶紧小心赔笑。 “什么叫时候未到,打仗、开国战有等时机的么?全国皆兵,时时备战,一声令下,便兵发东荒,灭他赵国,你还在等机会,老天会给你机会吗,等到别人把你儿子一个个都宰了你是不是还要等机会?”帝太后看着一脸尴尬,进退步的的秦流年,丝毫没有客气。 “母亲训斥得是,孩儿是有些胆小了......”秦流年心下郁闷和无奈至极,大清早便是一顿不痛快,但面对帝太后,他可是不敢有任何不高兴的表情。 “这些诸侯列国狗子,他们就不怕死吗?你把刀子磨快磨亮,给老娘拉出来,和他们虚与委蛇斡旋个什么,不就是开国战吗,咱们又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儿,当年赵国、楚南、湘楚、魏国、韩国、齐国北朔诸国围攻我西秦,最后还不是咱们西秦完胜,昔日咱便不惧他们,现在你如何便是这般畏首畏尾了?西秦的国威何时可以被其肆意无视?即便不打,大国要有震慑的态度,不打可以,但老子的刀子时刻为你们准备着!”帝太后冷哼一声,很是不满地瞪了秦流年一眼。 “母后不要动怒,母后不要动怒,咱娘儿俩先回宫里,孩儿再为您解惑!”秦流年吃了帝太后劈头盖脸的呵斥,脑门上已经生出了白毛汗来,连忙搀扶着帝太后朝帝太后长乐宫万寿殿走去。 “哼!”帝太后再一次甩开秦流年搀扶的手,自顾自朝前疾行。 “母后,慢点,慢点,当心脚下,您慢点!”秦流年见帝太后行得急促,当下便惶急了。 “洛弦月,玉妖妖,你俩杵着干嘛呀,还不紧着上前扶着点帝太后呀,快去呀,去呀!”秦流年左右看了看,见洛弦月和玉妖妖不苟言笑站立在身后丈余开外处,不由得有些生气,冲二人冷哼着呵斥道。 “诺!”洛弦月和玉妖妖对视了一下,口中应诺一声,随即快步上前,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帝太后的手臂。 “你俩放开老婆子我,我还死不了,我还得管我无伤孙儿,免得再被人偷偷摸摸刺杀,有人不管,老婆子我得管......”帝太后轻轻挣扎了几下,口中依旧在不轻不重地拿话儿敲打大帝秦流年。 第58章 无伤原为非亲生 “唉,朕这母后啊!”秦流年额头上的冷汗冒得更多了,哪敢再落后,只急急大步跟上来,进到了万寿殿。 “说吧,老娘便要看看你如何说出个破天的理由来!”帝太后在凤座上缓缓坐下,拍了一下凤案喝道。 “弦月,妖妖,你俩先出去,朕陪太后好生说会儿话!”秦流年对洛弦月和玉妖妖挥挥手。 “诺,大帝!” “诺,大帝!” 二人齐声应诺,尔后出到殿外。 “母后呀,流年确实不知四儿在西秦峰顶遇刺一事,朕昨儿尚在疑惑这小兔崽子如何便不与他哥哥、弟弟和妹妹去登高,原来是出了事,当然这与四儿一直客居赵国有关,故与陌儿、羽儿、豹儿和婉儿有些不甚亲近,因此朕也就没有去特别留意......”秦流年替帝太后斟了一盏香茶,方缓缓解释道。 “这就是你的理由,四儿回归西秦后,你可曾想过如何补偿这苦命的娃娃,五岁出秦为质,二十五岁方归西秦,他现在有什么?在他们及兄妹间他是势力最弱的,你不关心他向着他,他能有什么作为,一天天就知道和赵国那个狗屁使者斡旋,假心假意,这些有无伤孩儿重要吗?”尚未等秦流年说完,帝太后便毫不客气的出言打断秦流年的说话。 “母后,流年不是这个意思啊,也没说不关心和向着四儿啊!”秦流年赶紧叫起屈来。 “哈哈哈哈哈哈,不是这个意思,那大帝你是什么意思啊,无伤都差点儿被人取了性命,你还说你不是那个意思,是不是要等到哪一天无伤被人取走了脑袋,你才会是那个意思,嗯?”帝太后瞬间震怒,一挥长袖,便将凤案上的茶水杯盏尽皆打翻,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来。 “唉,母后啊,除了孩儿不知道无伤遇刺一事,其余的儿都是按无伤的意思与那赵国在斡旋啊,儿要把赵、秦关于云中之争的前期麻烦砍掉,然后再派四儿出面处理,儿子想要通过这件事,让四儿在西秦彻底站稳脚跟,在文武百官大臣心中有一定分量啊!”秦流年赶紧把心里所想和盘托出。 “这么说你是真为四儿着想了?我看你一直把四儿冷着,以为你想着过河拆桥的事!”帝太后闻言哦了一声,面上表情没有过多变化,不置可否。 “母亲误会了,流年一直在寻找一个机会,让四儿出面接受一些事名正言顺,不然众臣如何服他!也算是补偿他嘛,他虽不是孩儿的亲生孩子,但好歹也顶着秦流年儿子的名头在赵国为质子吃苦二十年,看无伤现在这般的能干,我都不想把这孩子归还给洛家了!”秦流年被帝太后的动作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压低声音解释道。 “换子为质这事,千万不要告诉四儿真相,这消息更不能走漏半点风声,不然要生乱子!洛家嘛,得提醒一下你那老丈人,嘴巴子闭紧点,啥时候还无伤于洛家,以后再说,无伤便是一直姓秦,也不吃亏嘛!”帝太后闻言,面色微微缓和了些,皱眉轻问道。 “不归还无伤,那子寰孩儿一辈子就得呆在洛家,流年心下不忍.......”秦流年有些为难。 “呵呵,你不忍心,洛家就能忍了?还有洛子寰,哼,你的好儿子,你看看现在被洛家惯成了什么样子,还要回来干什么?有时候母亲在想,为什么无伤就不是流年你的亲生孩儿啊,若他是你的种,咱们还担心西秦甚呢,唉!”帝太后说到此处,有了些失落。 “所以这是孩儿为难之处啊,不知道给他个啥事儿干干!”秦流年也叹息一声,伸手拍拍膝盖,极为苦恼。 “对孩儿好些吧,九死一生才回到西秦,也难为他了,说是西秦的一个大功臣也不为过,一切依旧按帝子殿下待遇待他,甚至要更高!洛家不说出去,咱们娘俩不说,没谁知晓当年的实情如何,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才是安慰人最好的方式,对了,你与赵国使者斡旋是四儿的意思?”帝太后长长叹了口气,好半晌才继续问话。 “正是,母亲呀,无伤这小子可是贼野,这次的提议让儿子都动心了,一干朝臣还没有一个娃娃看得远!”秦流年说到这事,神情便亢奋了起来。 “啥提议?”帝太后好奇了。 “无伤他心中想的竟然是要得到原北朔帝国的朔山五郡,四儿给了两个选择,一是赵国要么出银钱赔偿西秦,外加把赢逆的掌上明珠赢九凤嫁给他为侧室暖床,便可以归还赵国的云中;二是以朔山五郡外加巨额银钱赔偿来换回云中;四儿还说如果赵国两条都不依,西秦便假意发兵百万,分兵出边城、云中和函关伐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秦流年说到此处,不禁眉飞色舞,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小王八蛋,这胆子着实够大,心够野,眼光够长远,唉,若是我老婆子真亲孙子多好啊,咱西秦至少百年内无忧!”帝太后闻言,先是抚掌轻笑不止,随后眉宇间一派黯然失落。 “母后不要难过,咱说他是帝子,谁敢说不是,嘿嘿,大不了咱便不要脸一回,抢了就是!”秦流年暗暗松了一口气,悄悄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笑嘻嘻说道。 “抢不抢,怎么抢,你自个儿看着办便是,另外四儿遇刺一事你不必插手,我已经安排长乐天狼卫暗中全力侦查;另外四儿该有的你得给他,不能他没张嘴你便装不知,不然等到以后他要动手抢时你又这不是那不是的,当自己亲生的对待,退下吧,我累了!”帝太后看着秦流年,淡淡说道,随即挥挥手便让秦流年离开万寿殿。 “母亲好生歇息,流年告退!”秦流年闻言,站起身来,柔声对帝太后说道。 “对了,玉家妖妖,你让人提醒洛子寰不要惦记了,就他那德行,不配!母亲已将妖妖许了无伤,凤牌做的聘礼,也算是补偿、拉拢,便是日后无伤知晓了当年的原委,也不至于如何翻脸!”帝太后似乎记起了什么,对正要离开的秦流年说道。 “啊-----”秦流年愣住了,半晌不晓怎么回话。 第59章 四海殿逑镐析案情 秦流年从长乐宫出来之后,一路上面黑似锅底,杀气腾腾,让随行的内官宫女,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不已。 “逑镐,着传旨内官,让他们得郎中令陌上桑、卫尉舞行之、中郎将顾若汤,这几个吃干饭不干屁事的蠢货,速速前来四海殿见朕!”秦流年怒气冲冲,没有去西秦大殿,而是直接去了偏殿四海殿,一屁股坐下,便对对内官总管符逑镐气呼呼地下令。 “诺!”见秦流年极是震怒,符逑镐赶紧躬身领命,踩着碎步,急急出殿去安排妥后,方返回四海殿继续侍候秦流年。 “那几个混账东西,帝都治安竟然给朕管制成这般,居然敢大白天明目张胆地行刺,不好生敲打他们一番,还不定生出甚更大的乱子,他妈的,这是啪啪啪打老子的脸面,传扬出去岂不是让列国耻笑!”偌大的四海殿,秦流年气呼呼地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总之是看哪哪都不顺眼,有一种想揍人的冲动。 “大帝勿要担忧和生怒,对自个儿身子骨不好,咱不能用他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没尽职尽责的官儿,该收拾的,该责罚的,重重责罚便是!”符逑镐见秦流年仍旧气呼呼的,赶紧上前低声安慰道。 “逑镐啊,你给朕说说,朕的西秦帝都,竟然会发生刺杀帝子的大案,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朕的眼皮子地下悍然出手,帝都的管治很坏吗?难道朕就没了威慑了?没人怕了?”秦流年心下怒气依然未消,呼呼喘着粗气,问符逑镐道。 “大帝英明神武,四方诸国皆惧怕,但国家强大,国事甚众,大帝您一人哪能面面俱到,有几个屑小跳梁胡闹,一时未察觉,也是正常!只不过此番这些刺客行刺无伤殿下,却是甚为诡异啊,显见是无伤殿下威胁到了那些人什么,咱们得加强对四殿下的保护才是!”符逑镐略略思索了数息,方躬身回禀道。 “有何诡异,威胁到了哪些人?快给朕说说!”秦流年闻言,不禁微微一愣,看着符逑镐急急追问。 “禀大帝,刺客在西秦山上精准伏击四殿下,这让微臣很疑惑啊,诸位殿下的出行皆是机密,如何便让刺客知晓得这般的准确而悍然发动刺杀?到底又是谁透露出四殿下的行踪?”符逑镐躬着身子,小心地回禀。 “你的意思是说宫内有人把四殿下的行程透露给了刺客?”秦流年闻言不禁心下一震,看着符逑镐有些不相信地问。 “正是!”符逑镐点点头。 “他妈的,谁,是谁敢这么大胆子?勾结刺客,行刺帝子,给朕查出来,朕要诛杀他的九族,查!”秦流年面色煞是难看,杀气腾腾地吼道。 “大帝勿要动怒,眼下并不是大张旗鼓缉拿追捕的好时机,微臣认为四殿下遇刺不见得便是坏事,对大帝而言反而是一桩大好事!”符逑镐微微直了下身子,继续回禀道。 “胡说八道,四儿遇刺怎生便成了好事啊,不发海捕影像文书,岂不是让那干刺客耻笑于朕,越发的肆无忌惮,朕决不能纵容!”流年大帝闻言,不禁长眉一挑,略有不悦地责备道。 “大帝息怒,请耐心听微臣为大帝细细道来!”符逑镐微微一笑道。 “你说吧,朕听着!”此刻秦流年心下的怒气渐渐平缓,对符逑镐淡淡道。 “如果没有出现西秦山刺杀一事,大帝便不知道在咱西秦和帝都还藏着这么一股子野心逆党,今番他们跳了出来,大帝便可以顺着刺杀这条线索,顺藤摸瓜,将这干胆大包天的逆贼一一擒获,顺便将幕后主使揪出来,如此国中便再无兴风作浪之徒了!”符逑镐把自己的想法慢慢讲了出来。 “你讲的也有几分道理,可那些刺客皆是亡命之徒,一击不中,便即刻远遁,销声匿迹,却让朕到哪里去擒获他们?”秦流年闻听之后,陷入了思索之中,好半天才有些郁闷道。 “嘿嘿,大帝不要气馁,咱们不妨从四殿下身上入手来细细分析,为何是四殿下屡屡遇刺,在赵国遇刺,归国途中遇刺,回到西秦依旧是遇刺,大帝您有没有发现其间的不同寻常之味啊?”符逑镐咧嘴一笑,上前了几步,压低嗓子道。 “不同寻常之味,如何个不同寻常?”秦流年愕然,看向符逑镐的目光中满是疑惑。 “为臣觉得不同寻常之处便是如下几处疑点,疑点一便是为什么次次都是四殿下遇刺,而其他几位帝子和婉公主却安然无恙?疑点二便是刺杀四殿下的刺客为何总是神秘人,抑或是赵国人?疑点三是赵国刺杀四殿下目的何在,神秘人刺杀四殿下的目的何在?况且四殿下现已归国,赵国再行刺四殿下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故追凶线索便皆指向神秘人这一条线索了!”符逑镐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你越说朕越是糊涂了,别绕弯子,说谜底儿!”秦流年眉头紧锁,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道。 “那小臣可就说了,还请大帝恕微臣不敬之罪!”符逑镐此时面色凝重,看向秦流年郑重道。 “呵呵,说吧,朕倒要听听你逑镐能讲出个什么理由来,还要朕恕你不敬之罪,就你屁事儿多,好,朕恕你无罪便是,这下可以敞开肚皮说了吧!”秦流年闻言不禁呵呵一笑。 “微臣大胆猜测,连环刺杀四殿下的幕后主使,是...是...是......”符逑镐说道此处,却吞吞吐吐,竟是不敢说出来。 “你干什么,吞吞吐吐的,舌头打了结吗?好好说话,讲!”秦流年的胃口早就被符逑镐吊起了,此际见符逑镐竟然还是这般的支支吾吾,心下不由得有些微微恼怒,一拍桌子,呵斥道。 “大帝息怒,微臣实在不敢说,大帝别逼微臣了!”符逑镐额上冷汗唰地一下流了下来,却是打死都不说。 “你...大胆!”秦流年的鼻子都差点气歪了,早上在帝太后那里吃了一统气,这会儿这个老杀才又吞吞吐吐不爽利,让秦流年差点儿暴走。 第60章 不琢战功话半讲 “大帝,别为难符大人了,他心里的话是不敢讲出来的,还是让老臣讲吧!”就在秦流年呵斥符逑镐的时候,丞相玉不琢和太尉白战功一前一后急急走进了大殿,那丞相玉不琢见符逑镐不敢说话的样子,当即朗声笑着说。 “你俩来了?朕正要打发内官请你俩前来商议大事,这倒省了内官跑一趟,逑镐,赶紧的,给丞相和太尉看座!”秦流年见玉不琢和白战功联袂前来,心下很是高兴,叫符逑镐赶紧弄来凳子,吩咐玉不琢和白战功在绣墩坐下。 “多谢丞相解围!”符逑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趁着替玉不琢和白战功张罗绣墩的时候,低声对玉不琢致谢道。 “一桩小事,总管大人不要放在心上,不要客气!”玉不琢轻笑道。 “丞相,适才你说要讲刺杀事件背后的主使,快替朕讲讲解惑!”秦流年见玉不琢和白战功落在,便急不可耐地对玉不琢说道 “符大人,你去殿门口守着,没得大帝应允,谁都不许进到殿前五丈范围,但有不同号令者,当场格杀!”玉不琢没有先讲,而是对符逑镐说道。 “好,咱家这就去殿外口候着!”符逑镐应诺一声,便去了殿门口,吩咐外边的禁卫将殿门关上。 “搞什么,整的这么神秘,出啥大事了?”秦流年不解,愕然对玉不琢问道,随即面色端肃,不禁坐正了身子。 “唉,大帝啊,希望老臣的猜测是错误的,若真是如猜测那般,大帝你的头恐怕要大上几分了啊!”玉不琢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重重的担忧之色。 “能让丞相如此凝重发愁,看来这背后主使之人来头极大,朕动不了他?”秦流年越发的不解,一对浓眉几乎拧成了一股麻绳,隐隐有些生怒。 “来头恐怕确实很大啊,大帝你要有心理准备啊!”玉不琢苦笑一下,捋了捋胡须。 “切,大西秦还有朕动不了的人,要么是神仙,要么是死人,说!”秦流年哈哈一笑,极是自负。 “老臣和太尉反复推测和证实,刺杀无伤殿下的幕后主使只怕是几位帝子啊!”玉不琢缓慢而又低沉地讲道。 “什么?你胡说,玉不琢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诬陷朕的子嗣!”秦流年闻言不禁发出一声惊呼,身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将案上的茶水啪地一下打翻,那玉盏啪地一下掉落在地上,碎成了无数块。 “大帝不要惊愕、恼怒,听听丞相的解释再作计较,我白战功和丞相一样的看法!”白战功也站起身来,轻声劝说秦流年。 “丞相、太尉,咱们三是同甘共苦的兄弟,从尸山血海中走过来的,朕的几个孩子如同你们自己的孩子,怎生可以如此恶意猜测,饭可以多吃,话却不可乱讲啊,这是要出人命的啊,关乎着几位帝子的清白名声啊!”秦流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双目圆睁,逼视着玉不琢和白战功,像是一头发怒的老虎。 “大帝啊,咱们三君臣几十年了,你什么时候见过玉不琢乱讲过话呀!”玉不琢缓缓站起身来,近到阶前几步,拱手对秦流年道。 “那你...你说,是哪一个,敢对自家亲兄弟下手,朕...朕...朕不能饶他,朕要把他的筋抽出来,不琢你告诉朕,是陌儿,是羽儿,是豹儿,或者说婉儿?”秦流年闻言,像是被人抽去了精气神,有些颓然,一屁股坐在龙椅上,声音低沉、嘶哑地说道。 “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诉你,这是大帝您的家事!”玉不琢摇摇头,缓缓回到绣墩处落座。 “玉不琢,你他妈的,你...你这个老东西,你呀你呀,你不知道朕心里此刻如刀绞一般难受吗,你那破嘴有那么难张开吗?到这会儿了,还是朕的家事这么简单吗,他妈的已经上升到了国事了,帝子相争,江山不稳,外族将讥笑,你不明白?”秦流年瞪了一眼玉不琢,没好气儿地数落道。 “大帝,除了无伤娃娃在赵国长大成人,太子、羽娃、豹娃和婉儿这几个娃娃们是我们几个老兄弟看着长大的,你让不琢对您说谁啊,不琢和战功的心也难受得很,不能说,不可说,不会说,你自己好生想吧!”玉不琢再一次摇摇头,面上有些伤感道。 “不琢你...混蛋,朕不想朕的儿子们争权夺利,导致兄弟流血啊,他们都是朕的亲儿子,你们的子侄辈,你们俩便这般冷眼旁观,看着不懂事的几个娃娃内耗内斗?你要明白朕的心啊!战功,老兄弟,你告诉朕,到底是谁在对无伤下手?”秦流年气呼呼地瞪着玉不琢,看情形是从玉不琢嘴巴里撬不出什么来,转头对白战功道。 “嘿嘿,大帝,你别问战功,战功什么都不知道哇,我是跟着两位哥哥屁股跑路的!”白战功嘿嘿笑道,一把便把事儿推到十万八千里外去了。 “你俩混蛋,成心的吧,成心来气朕的,看朕笑话儿来了,笑话朕教子无方、家门不幸是不是?既然不说出子丑寅卯,那你俩跑来干什么,来扎你们的老哥哥的心?”秦流年那个心底满是怒啊郁闷啊,却是没法对玉不琢和白战功撒,只抓过茶壶,对着口中猛灌茶水,一个不慎便被呛着了。猛烈咳嗽不停。 “大帝,娃儿们有啥心思,你得留意,赶快敲打敲打孩子们,唉,这些孩子啊,好好的平安不舒服吗,西秦的太平是死了太多人换来的啊,要珍惜啊,兄弟间要团结,否则,西秦未来堪忧!”玉不琢言辞恳切地对秦流年说道。 “朕知道了,这几个小畜生,不抡圆了大棍子砸痛他们的孤拐,是不知道他们老子当年的厉害!”秦流年有些有气无力地苦笑道。 “宗正寺那地儿灰尘积得有些厚了,大帝哥哥,让娃娃们到宗正寺去静静心嘛,了解了解秦家和西秦的不易,对娃娃们有好处!”玉不琢对秦流年眨巴了几下眼睛,支了一个招。 “也好,即便这次刺杀不是他们所为,当也能对他们起到一个警示作用,若果是,也能让他们惧怕收心收手,到底是老兄弟一场,不会看着为兄作难的,逑镐,让郎中令、卫将军和中郎将滚回去,加强帝城内外巡防,再有类似之事,定然砍了他们的狗头!”秦流年闻言,不禁眼前一亮,拍手笑笑。 第61章 洛弦月范府问箭踪 夤夜,万籁俱寂,只有呼啸的北风一阵阵卷过殿顶瓦楞,吹拂得大树发出哗哗的声响来,帝城内各家各户、各街各坊街灯火昏暗,天气的寒凉越发重了,更增添了几分秋天时节的萧杀气氛。 “大师兄,九月九登高那天,风婼师妹在西秦峰顶刺杀秦无伤,虽然未成功,但却成功留下了秦陌太子府的秘制弩箭,这盆脏水秦陌娃娃算是洗不掉了。”秦陌太子府第一谋士轩辕牧的密室之中,燕西风和轩辕牧相对盘膝坐在锦垫上,一边品茶,一边低声谈笑、密议。 “意外之获啊,成功在秦家几兄弟间插进一根楔子,彼此提防生疑,胜过咱们此前多次的精心布局,妙哉,妙哉!”轩辕牧闻言,不禁面上露出一抹浅笑来,举杯示意燕西风品茶。 “秦流年此刻必然震怒,秦陌有苦难言必然是吃不了兜着走,秦羽那狼崽子也定然会再有动作,秦豹小儿会不会落井下石为未可知,秦无伤这小王八蛋虽然一贯滑不留手,这一次却必然是漩涡的中心,嘿嘿嘿嘿嘿嘿,咱们便看着秦流年父子几人,彼此狗咬狗一嘴毛,弄得鸡飞狗跳,父子猜忌,兄弟生嫌隙,嘿嘿,着实有趣啊!”燕西风乐得眉飞色舞,嘿嘿怪笑。 “虽然有效,但尚差些火候,须得再添上一束柴薪,这西秦帝国才会在内耗、内斗的情势下快速灰飞湮灭!”轩辕牧放下手中摩挲多时的白玉茶盏,面上没有多少表情,轻声道。 “如何把火烧得更旺,把西秦帝国葬送!大师兄您快说说?”燕西风闻言挺了一下腰身,看着轩辕牧说道。 “把那支箭夺回来,把人杀掉,搅起更大的水浪!扩大事态对西秦帝族声誉影响太大,秦流年多半想要把事情压下,那咱们便把事情帮他做绝,彻底坐实秦陌便是幕后主使,牢牢把秦陌陷在这漩涡中,乱他西秦的朝纲!”轩辕牧冷厉地笑了一声,让燕西风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好,小弟明白该如何做了!”燕西风站起身来,对轩辕牧抱拳施礼,欲要告辞。 “西风,传书告诉师父,对风婼师妹得看紧点,我看风婼师妹与秦无伤那小王八蛋有点不大对劲,赵国质子府刺杀失手,归国途中居然出手解毒,云中托公孙师妹送信走漏消息,这一次西秦峰刺杀明显带有醋味儿,咱们北朔的复国大计须得谨慎又谨慎啊,告诉师父,让风婼留在鬼谷修习武艺吧,毕竟风婼也是师父的独生爱女,咱们也不好拿她怎么样不是!”轩辕牧对燕西风叮嘱道。 “西风知晓了!”燕西风点点头,转身出了轩辕牧的密室。 “吾仗倚天三尺剑,漫卷王旗上西秦,哈哈哈哈哈哈哈!”轩辕牧低声浅吟,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来,声音之中掩饰不住快意。 武街在帝都南城,大多为帝国武职官员的居家之处,比之城中文官们的宅院,明显有些寒酸。 农历九月十四,洛弦月带着几名长乐宫的内官,来到武库令范鉴家中。 “哈哈哈哈哈哈,洛宫令驾临范某寒舍,当真是难得的贵客稀客啊,快请进!”刚刚进到范鉴家院子,得到通报的范鉴已经疾步迎接了出来,老远便发出爽朗的笑声。 “范大哥,弦月贸然前来,打搅了!”洛弦月微微一笑,便随着范鉴朝客堂走去。 “春香,上茶,把我那武夷老茶煮上,洛宫令难得来一回咱们府上!”二人坐下之后,范鉴对侍候在一旁的婢女吩咐道。 “那弦月便打扰大人了,谢大人的好茶!”洛弦月捂嘴一笑道。 “您宫令大人不寒碜我范某就好,谢什么哟,俗套了!”范鉴摆摆手,也是一笑道。 少倾,老茶煮好,客堂中便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茶香味道,春香手脚麻利,很快便将茶水替二人斟好,随即垂手在一旁候着。 “来来来,宫令品鉴品鉴,看看此茶如何!”范鉴一脸笑容,伸手请茶道。 “果然好茶,想必有些年份了,汤色红亮,口感醇厚,茶香悠长!”洛弦月端起茶盏在鼻尖上轻轻一嗅,随即轻轻饮下一小口,赞不绝口道。 “哈哈,洛宫令果然见多识广,请请请,再饮,再饮!”范鉴笑得眼睛眯成了一道缝。 “范达人请屏退左右,弦月今日来府上,长乐宫主子是有一件紧要事相询范达人!”洛弦月放下茶盏,轻声对范鉴道。 “帝太后?你们下去吧,没有召唤不得进到客堂来!”范鉴闻言,面上立即肃然,立刻挥手将春香一干女婢和几个男仆赶出去。 “谢范大人,帝太后请范大人鉴别一下这根箭矢,出自何处,何人所制,事关重大,请范大人费心!”屏退左右之后,洛弦月将盛放在木盒之中的那只朱漆箭取了出来放在茶案上。 “朱漆箭杆,长锋鋭簇,三面开刃,血槽深深,野雉翅羽,打磨精细,制作手法精熟,不是西秦武器司弓弩监所制,有北地之风啊!”范鉴翻来覆去地打量着支朱漆箭矢,眉头紧皱,良久方沉声说道。 “如此可有些指向线索?”洛弦月有些急切地问道。 “隐约有些像东宫太子卫箭矢的制作方法,传说是出自被灭的北朔帝国技艺!”范鉴站起身来,过去关上房门,转身回到洛弦月身旁压低声音道。 “啊!此话当真?”洛弦月闻言,面上也是倏然色变,颤声惊问道。 “错不了!”范鉴把那支箭矢又细细打量、审视了一番,断然道。 “这...这...伤残手足,人性全无,岂为人乎...”洛弦月心下惊涛骇浪万丈,不停地喃喃自语。 “宫令大人,此箭您从何处得到,帝太后如何要在下辨识此箭的来源?其实去东宫太子卫武器局取一支来比较一下便可辨识,不必这般麻烦!”注意到洛弦月已经有些发白的面色,范鉴有些好奇地小心询问道。 “九月九日,有人用此箭矢刺杀四殿下无伤,让四殿下受了很重的箭伤,若不是四殿下命大,恐怕当场便被射杀,范大人,这事太大了,上层博弈,万万不可声张,咱们这些小人物死不足惜,但西秦帝国却将因此掀去滔天巨浪!” “范鉴知晓轻重,自然不会对外人道,宫令大人安心便是,倒是您要当心,我担心那些人会夺箭伤人性命,销毁证据......”范鉴的面色也沉凝无比,点点头后又犹豫了一下方才提醒洛弦月道。 “山雨欲来风满楼,咱这西秦帝都啊,要起风了,要起大风了!”洛弦月面色极其凝重地缓缓说道,一时间二人只觉无尽的危险正从黑暗中扑出来,让他们生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第62章 轩辕牧恶言蛊秦陌 “什么,老四遭到刺杀,他妈的,那些王八蛋竟然敢对帝子行刺杀,士可忍孰不可忍!”太子秦陌闻听到轩辕牧的禀报后,当场便怒了,重重一拍几案,含怒厉声吼道。 “那些贼人确实胆大妄为,太子殿下你更要小心啊,小人担心那些贼人也会对您行不利之事!”轩辕牧面上露出忧色,语气沉凝地提醒。 “哼,咱们西秦这么些年没有发雷霆之怒了,那些狗子便忘了惨痛教训,若不给他们一些颜色,他们便不知道染坊中还有红色!”秦陌怒气冲冲,依旧气咻咻地说道。 “太子殿下还是要小心为上!”轩辕牧躬身拱手劝道。 “哼,待本王抓获了这些不知死活的狗贼之后,定要将他们扒皮抽筋,诛杀九族,以儆效尤!”秦陌一张脸上满是狠厉与痛恨之色,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太子殿下,牧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轩辕牧见秦陌很是气愤,暗中不由得眼珠子一转,再次拱手,压低声音道。 “先生有话请讲,不必拘谨客气!”秦陌落座,对轩辕牧摆摆手,缓缓说道。 “那...小人便斗胆了,说得不妥之处,太子莫要动怒!”轩辕牧假意犹豫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这轩辕先生啊,本王和你还有什么话不可说,你便是本王的智囊啊,说吧!”见轩辕牧这般吞吞吐吐,秦陌不禁笑了,对轩辕牧道。 “在赵国遇刺,归国途中遇刺,西秦峰上还是遇刺,太子您可曾发现了诡异?”轩辕牧皱眉,一脸不解道。 “有何诡异啊,不就是老四遇到的刺杀不断,那些暗中的人想要他的命罢了,老四走霉运!”秦陌闻言,不以为然地笑道。 “可四殿下并没有被刺杀了呀!”轩辕牧依旧面凝重,似乎对此极为不解。 “对呀,这么多次刺杀,老四都没被刺杀了呀,其间有古怪?”秦陌听了,不禁下意识地一怔。 “这就是牧想要对太子说的诡异之处!”轩辕牧见被成功引进了自己的话题陷阱,心下暗暗一乐,口中却附和着说道。 “轩辕先生你的意思是......”秦陌抠抠脑袋,百思不得其解,看着轩辕牧询问道。 “属下反复想了想,有一个恐怕会让太子您震惊的想法,那便是这些刺杀背后的指使者,可能便是无伤殿下本人!”轩辕牧终于把自己内心恶毒的话对秦陌讲了出来。 “先生你怎会这般看待四弟,不可能,再说刺杀自己好玩吗,每次都受伤,谁没事找虐让自己受伤啊!”秦陌虽然被轩辕牧一步步诱入话题陷阱中,但还是尚有几分清醒,当即摇摇头否决道。 “嘿嘿,太子殿下,纵观古今史鉴,凡大毅力和大奸伪者,有哪一个不是对自己下得了重手的啊,对自己都能下狠手,若是对旁人,嘿嘿,那可就会不择手段了!”轩辕牧微微一笑,一面替秦陌煮斟茶,一面嘴巴里不停歇地给秦陌灌迷魂汤。 “先生的意思是,老四弄出这些对他不利的刺杀,是要引起大帝对他的注意,他这样的举动,目的何在呀!”秦陌很是不解地问道。 “太子殿下啊,如你这般不疑他人者,实在是凤毛麟角了,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有些人天生便是一个不满足的主儿,想要的东西更多!”轩辕牧哈哈一笑,随即住口。 “他也是帝子,早晚也是会被封王、封侯的,有封邑有封国有封地,难道这些还不够他要,作为帝子,本王的弟弟,难道说本王日后还会亏待于他?”秦陌迷糊了,甚是不解。 “太子殿下应当还记得,四殿下骁勇善战,有勇有谋,一路归国杀出了赫赫威名,在赵国二十年装疯卖傻能够骗过赵国诸人,试问这天下有几人能够做得如四殿下一般好,轩辕希望太子殿下宁为人人记恨的小人,也不要做日后让自己后悔的君子,君子在刀枪、权利和财富面前一文不值!”轩辕牧轻笑数声,眯缝着一双眼睛看着秦陌,继续给秦陌灌迷魂汤。 “本王还是不甚相信老四会是这般薄情寡义之徒,归国后本王慷慨赠他戮天长矛神兵利器,处处关心体贴于他,若这一切当真是他自己所为,也不过是想在帝父面前多讨要一点儿好处而已!”秦陌饮下一盏茶,仍是不甚相信。 “哈哈,多讨要一点儿好处而已?太子殿下想太简单了,咱们这个刚刚归国的四殿下无伤,是一条过江猛龙啊,他如果只是想讨要一点儿好处或者更多的好处,他定会直接与大帝讨要!可他并没有,他想要的是您的太子之位,是西秦的江山,太子你还不明白呀!”轩辕牧面上露出了急怒之色,声音也略略大了,仿佛是生气了,忽地一下站起身来,喘着粗气道。 “这些太危言耸听了吧!”秦陌被轩辕牧的话惊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或者说是自我安慰自己道。 “哼,危言耸听,小人倒真希望是危言耸听,容牧再把上次说过的话讲一遍,太子你好生想一想,看看轩辕牧说得对不对,一是四殿可曾推辞大帝派他出面处理与赵国的邦交之争,没有,这是他对西秦子民树立强势、争取民心支持的手段!二是他张口便要赵国的朔山五郡,为何,因为他眼光独具,看到了日后西秦和赵国战时,朔山五郡是极为重要的兵家必争之地和野外称王称帝的绝佳之地!三是他为何夺了赵国的云中,是在告诉大帝,他的四子是一个可以替他征战天下的人,大帝一旦对其好感或是依仗,太子,你的王储之位将岌岌可危啊”轩辕牧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一副为秦陌着急的神情。 “啊,这里边竟然有这么多道道啊,先生教我,如何做?”秦陌的脑袋彻底被轩辕牧敲晕了,不禁下意识地问道。 “简单,太子殿下可以过府前去探望受伤的无伤殿下嘛,咱们太子东宫也有不少医工,能够救人也能够药人,那些慢性的调养大药,可以不露声色地补补无伤殿下的身子嘛,哈哈哈哈哈哈哈!”轩辕牧微微一笑,仿佛在讲一件平淡无奇的事儿般。 “你....先生,这是不是有些狠了啊?”秦陌倒吸了一口寒气道。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与其等到日后自己涉险,便不如先下手为强!”轩辕牧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第63章 秦太子探病无伤宫(1) 九月十四下午,日头西斜之时,太子秦陌带着第一谋士轩辕牧和几名随从,便急匆匆来到无伤宫,探望秦无伤。 “殿下,太子来了!”水中天急匆匆走进秦无伤的内房,躬身禀报。 “哦,秦陌来了,他来干什么?消息都是封锁了的,他如何得知我受了刺杀?”秦无伤闻言有些惊讶,秦陌此际前来,可有些耐人寻味了,作为再活了一世的秦无伤而言,秦陌此举可有些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秦陌啊秦陌,我真希望背后主使不是你,可你今儿的探望把你的计谋全都暴露了,今儿你来是来探虚实的,若是不能让你满意而归,我秦无伤算是白混了,行,老子便唱一场空城计,糊弄座山雕了,枪挑铁滑车,千里走单骑!”秦无伤冷冷一笑,不屑一顾。 “哪里是空城啊,太子是座山雕?不行不行,殿下你手臂箭伤很重,哪里能够用枪挑啥滑车,更不能走单骑,不行,得好好养着才行!”水中天急了,赶紧阻止。 “傻蛋,老子是要糊弄秦陌的,赶紧的,把咱得秘密武器取过来!”秦无伤哈哈一笑,敲了水中天一个栗暴,吩咐取来一个黑木箱,从木箱里面摸出些花花绿绿的药粉,弄了些茶水将药粉打湿,三下五下搓在脸上,很快一张白净的脸便变成了蜡黄色,呈现出气血亏损,重伤难愈合,快要断气的模样。 “殿下你这一手易容术独步天下啊,绝了!”水中天简直是看傻了,有种赞赏。 “且,小孩儿玩得骗人玩意儿,以后咱会教你们化迷彩妆,那才是最高明的手段,现在去把秦陌叫进来!”秦无伤笑笑,挥手让水中天出去请秦陌进来。 “老四,身子恢复如何了,可曾把那干刺客擒下?哥哥我闻听担心死了!”一进秦无伤的卧房,太子秦陌便急急说道,面上露出了惶急和担心之色来。 “哦,太子哥哥,您来了,请坐,恕无伤有伤卧床不能起身大礼,无伤的伤势渐已控制,康复恐怕尚要多日了。”秦无伤见秦陌进到房中,假意连咳数声,挣扎着气喘吁吁要起身。 “不要动,不要动,躺下躺下,就这样和大哥说话便是!”秦陌哈哈一笑,赶紧将正挣扎着要起身的秦无伤重又按回床上。 “如此臣弟谢谢大哥了,对了,哥哥你从哪得知小弟受伤了啊!”秦无伤顺势躺下,口中道了一声歉意。 “哦,呵呵,哥哥我自有渠道,太子卫在城内有眼线和消息人,是以第一时间知晓了!”秦陌闻言,先是一个愣怔,转头极快看了一眼轩辕牧,随即支吾了一下,哈哈笑着说。 “哦哦,我说哥哥如何这般迅速就知晓了,老头子那里我都没让知晓,估计这会儿也知道了!”秦无伤故意苦笑着,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轩辕牧拜见无伤四殿下,祝无伤殿下早日康复!”轩辕牧此时上到秦无伤的榻前,双膝跪下磕头道。 “这位是.....”秦无伤看着秦陌,虚弱地问道。 “呵呵,这位是轩辕牧轩辕先生,大哥我的谋士,听闻四弟你遭遇刺杀受伤,担心得不得了,执意要来拜见了问候一番!”秦陌见问,便含笑介绍道。 “哎呀,原来是轩辕先生,多谢先生惦念,无伤久闻先生的大名和手段,甚是仰慕啊,先生请起,快快请起,来人啊,替轩辕先生看座!”秦无伤闻言,不禁多看了一眼轩辕牧,但见轩辕牧眉宇间暗藏厉色,眉骨面庞线条硬朗,完全便是一个北方人的体貌特征,而且身上隐隐散发着血腥味道,当即心中一愣,随即面色如常,对旁边的仆从吩咐道。 “谢四殿下赐座!”轩辕牧起身,再次对秦无伤躬身拱手谢恩道。 “先生客气了,先生为太子哥哥出谋划策,日夜操劳,甚是辛苦,我这着弟弟的,好生羡慕太子哥哥有先生这般的贤良在左右!”秦无伤微微一笑,示意轩辕牧落在座。 “老四啊,你这回到了西秦,如何还是这般的不谨慎啊,出宫出城,须得带上几个得力护卫,自身的周全可要放在第一位,若是你无伤宫没有骁勇之士,哥哥便从太子宫中给你调来一批太子卫来,以后他们便跟着你!”秦陌浅饮了数口香茶,看着秦无伤,面上带着浓浓的忧虑之色。 “哎哟,别别别,千万别,我的太子哥哥呀,你这是要把你的老四弟架在火上烤呀,你弟弟我烂命一条,老天都不敢收走,还有什么贼人能够害得了我,再说,弟弟哪敢僭越使唤你的太子卫,传到老头子耳朵眼里,你四弟恐怕得挨板子,文武百官们若知晓了,恐怕会怀疑我秦无伤有野心,那个时候你弟弟便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太子哥哥你可千万别好心办了坏事,弟弟谢谢你了,谢谢你了,千万别派你的太子卫保护我!”秦无伤听闻秦陌这般说,心下不禁微微一冷,杀机顿生,面前却是露出惶急之色,甚至貌似因为害怕而猛烈咳嗽起来。 “你这老四呀,激动什么,哥哥我都没有说啥,旁人能够有什么流言飞出,反倒是你整出这一大堆说辞来,罢罢罢,那哥哥我就把太子卫带回去,不给你惹麻烦便是,你呀你,你这个臭小子,真不知你哪来那么多心眼子,疑神疑鬼的!”太子秦陌哈哈一笑,伸手轻轻拍了拍仍在咳嗽的秦无伤的后背,貌似很是关心地说道。 “太子哥哥,不是您四弟心眼子多,这是礼数法度,无伤断不能违背和僭越,否则便将礼崩乐坏,法度无序,倘若你四弟真用了太子卫为护卫,那就表示你弟弟无伤我有觊觎你王储之位的野心呀,无伤断不能做的!”妈的,你还在套老子的话,你也不想想,老子的演技足可以多到奥斯卡的小金人,你他妈算个屁,秦无伤心下暗骂,却装出猛咳,待稍稍平缓,看着秦陌,目光清澈,言语真切地说道。 第64章 秦太子探病无伤宫 (2) “好啦好啦,这事儿哥哥我欠考虑,都是因为心急你的伤势和担心周全,所以便急躁了些,你这一说反倒把你哥哥我惊吓了一跳,若不是四弟你想得宽泛,倘若日后真有什么风言风语,那便是哥哥我害了弟弟你,哥哥我可就万死莫赎了!”太子秦陌见秦无伤略略舒缓过来,便不再拍打秦无伤的后背,缓缓落座,含笑道。 “谢太子,谢大哥体谅,无伤自小皮糙肉厚,区区刺杀,小打小闹而已,能把我如何?日后我小心一些便是,当不会再有类似之事发生,倒是让大哥担忧了!”秦无伤示意婢女给自己放上锦缎软靠背,在床上慢慢坐起,喘息了几口粗气,尔后对秦陌拱手致谢。 “西秦峰上遇险,事前可有征兆?”秦陌呷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盏后缓缓问道,眼睛一霎不眨地盯着秦无伤的脸,似乎要寻出些端倪来。 “征兆?这倒没有,事发突然,且那刺客远远一箭发出之后便急速遁走,臣弟的护卫们尚未反应过来,那刺客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便是刺客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清楚!”秦无伤面上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双手一摊道。 “狗贼子,胆敢触碰帝族的逆鳞和底线,一旦被抓获,务要将其碎尸万段!”秦陌闻言,含怒一掌拍在茶案之上,发出砰地一声震响来。 “太子哥哥不要恼怒,免得气坏了身子,相信那些贼人以后会被抓获的!”秦无伤反倒过来劝慰起秦陌来。 “也是老四你心地和善,对这些大事看得开,还能笑得出来,若是换着了你二哥、三哥遇上这些,恐怕这西秦的天都要变色了!”秦陌似乎随口无意间说道。 “呵呵,太子哥哥也不要谬赞你四弟了,无伤哪是什么大胸怀呀,实在是被那些刺客刺杀弄得怕了,也烦了!”秦无伤微微一笑,显得很是苦恼,不过这倒是他的真实想法u,这无休止的算计,让他真有些烦了。 “正值英武年纪,怎生如暮气沉沉的耄耋老人,这可不好,年轻人要有朝气,以后哥哥还要弟弟你为西秦镇守国门哟!”秦陌哈哈一笑,伸手故意一拍秦无伤的手臂,顿时便渗出血迹来了。 “嗤-----”秦无伤口中发出一声低低痛呼,面色都变了,身体也颤抖不已。 “呀,哥哥失手了,快快,医工,快来替四殿下看看伤口!”秦陌似乎也被吓傻了,当即大声喝道。 “不要.......”很快,秦陌带来的医工上前,秦无伤本待推辞不受,但眼角瞥到秦陌和轩辕牧正在交换眼色,心念急转,便不再坚持。 “妈的,好可恶!”解开包扎的绢帛,恐怖的伤口让秦陌不禁吃了一惊,面色也唰地变了。 “吓着哥哥了,没有几个月功夫是好不了啦!”秦无伤心下把秦陌的先人八辈都挨个问候了一遍,咬着牙一字一顿含笑着说。 此际那太子府的医工麻利地替秦无伤敷上疗伤药,包扎好伤口,随即又开出了几个疗伤汤药方子。 秦无伤随意瞟了一眼,顿时心下的杀机狂涌,恨不得一把掐死秦陌和那医工,因为药方里面居然有乌头这一味药材,这可是毒药材,这是要下药弄死自己的节奏啊。 “秦陌啊秦陌,你这也太心急了吧,你要玩,咱便和你好好玩一玩,不玩死你,老子便不姓秦!”秦无伤心下暗冷,杀机又坚定了数分。 “这箭伤如何这般恐怖,什么箭矢又这般的杀伤力?老四啊,你招惹的都是些啥样的仇家啊,这药方你赶紧抓来药熬煮汤水服下,有利于你的伤口愈合!”秦陌长长叹了口气,随口问道。 “哪敢招惹啊,哥哥你想想,在赵国二十年,每一天都提醒吊胆过日子,本以为回到西秦,这些噩梦都将不复存在,谁曾料想,这些人便似跗骨之蛆一般,依旧不依不饶,好不让人恼怒,我只想过几天安生日子,担惊受怕的日子实在是受够了,我想要安安生生、平平淡淡、无忧无虑地过好这一生,没什么比安心、踏实更让我喜欢的了,谢谢大哥给我开的药方!”秦无伤缓缓地对秦陌讲道,说到后边,声音也越发的低沉了,情绪也渐渐有了些不好。 “老四也不要烦恼,哥哥我着派人手,命令太子卫暗中密查,将这干贼人一网打尽,以绝后患,以后便没人敢再来打扰你了!”秦陌见秦无伤说得动情,心下不由得有了些难过,眼圈儿也有了些红了。 “谢谢太子哥哥!”秦无伤声音依旧低沉致谢道。 “四殿下,事发现场,可有那些贼人留下线索或是其他证物?”此时轩辕牧见秦家兄弟二人这般,当即心下一冷,暗中冷笑数声,随即出声恭敬相询道。 “证物和线索?好像没有!”秦无伤闻言,不禁一愣,思虑了良久之后方摇摇头道。 “那刺客暗中射殿下那一箭,殿下可曾将箭矢留下?”轩辕牧很认真地看着秦无伤。 “箭矢?现场不曾留下,那箭矢射穿本王右臂之后,便飞下了悬崖,落入绝壁之下了!”秦无伤摇摇头,一口否决道。 “是这般啊,如果能寻到那箭矢,便可根据箭矢探查那刺客出自何处,如今箭矢证物皆失,这案子便易查证了,眼下证据丢失,却是不好着手了!”太子秦陌忽地接口说道。 “太子,四殿下,此事不难,箭矢不过是飞下了绝壁,咱们多派军士,在绝壁下仔细搜寻便是,肯定会寻回那箭矢的!”轩辕牧一捋颌下长须,微微一笑。 “哦,如此便要让轩辕先生劳累了,无伤感谢先生!”秦无伤闻言,好似一下子来了精神,看着轩辕牧说道。 “不敢不敢,能为四殿下效微薄之力,牧的福分,四殿下千万不要客气!”轩辕牧急忙站起身来,躬身拱手道。 “中天,替本殿下送送太子和轩辕先生!”见秦陌和轩辕牧起身告辞,秦无伤虚弱地安排水中天道。 第65章 西秦地街惨烈杀 (1) “太子,这无伤四殿下果然滑不留手,言语间居然滴水不漏,这等难缠之人,实属罕见啊!”回太子东宫的途中,轩辕牧与太子秦陌并辔而行,低声禀报道。 “适才先生还真瞧出些可疑处不曾,本王如何没能瞧出来?”太子秦陌放慢了坐骑,不禁皱眉问道。 “太子殿下其实已经瞧出来了,此际已然不愿意相信,实则是太子您悲天悯人,心中不愿把四殿下归属于咱们猜测的那般人而已!”轩辕牧笑笑,淡淡地回答道。 “先生你呀,看破不说破,你何苦要在本王面前戳穿这些啊!唉,本王实在不愿那般去想老四啊,都是大帝老头子的子嗣,都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唉,本王实在是...实在是心中难过啊,唉!”秦陌面上露出难过之色,看着远处,眼中一派迷茫。 “太子万万不要这般仁慈,须知当断不断反受其害呀!”轩辕牧轻轻一催坐骑,跟上秦陌的坐骑,很是焦急道。 “先生你说说,本王还能如何,老四毕竟是我的手足亲兄弟,难道你真要本王对老四举刀砍下?”秦陌摇摇头,心事重重,任由坐骑缓缓前行。 “太子殿下,您糊涂啊,四殿下不是善茬,他是一条不折不扣的过江猛龙、下山猛虎啊,牧极为忧心,甚为太子殿下您忧心啊!”轩辕牧微微停顿了一下继续劝道。 “先生,忧有何用啊?”秦陌呵呵一笑,笑声甚为苦涩。 “太子殿下,古话讲得好,无毒不丈夫,早早决断,免受其噬!”轩辕牧一咬牙,面上现出狠厉,手掌在空中做了个劈砍的手势。 “本王做不到,本王不能做!”秦陌摆摆手,止住轩辕牧。 “太子殿下,如若您心下不忍,便让牧替你办理,你只管装着不晓便是!”轩辕牧依旧不死心坚持游说道。 “本王说不允便是不允,汝休得自作主张,本王不希望手足相残,况且仅凭今日四弟的话语,本王也不能判定他便是这闹剧的背后作祟之人,倘若误判误杀,本王岂不是要一辈子自责和悔恨!”太子秦陌的语气已然带上了丝丝不悦,声音也高了些。 “唉,牧适才言语鲁莽,太子殿下恕罪!”轩辕牧先是长长叹了口气,随即拱手对秦陌赔罪道。 “先生何罪之有,你也是一片好意,本王只是一时间心头不痛快,话语重了些,先生不要放在心上!”秦陌见轩辕牧有些失落,微微一笑,略带歉意地拱手道。 “牧不敢,太子殿下您折煞轩辕了,虽然您下不了决心乃是您生性敦厚所致,但轩辕还是希望殿下您要有所提防,日后不至于后悔!”轩辕牧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很是为秦陌的未来担忧的样子。 “本王记下了,多谢先生用心!”秦陌点点头,含笑再次一拱手道。 掌灯时分,整座西秦帝城已是灯火通明,帝城中每一条街道上尽皆热闹非凡,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杂耍的,叫卖的、看相算命的,公子王孙、娉婷仕女、翩翩才子,皆出门闲适去,享受帝都的安宁与繁华。 洛弦月走出范鉴府时,但见整座帝城人声鼎沸,街上已然是熙熙攘攘的人流。 “岑方啊,你看咱们的西秦人强马壮、国力鼎盛,当真是雄视列国,咱们西秦风物端的是让人心醉啊!”一行人骑马走出武街,顺着铺满青石板的天街大道缓缓朝长乐宫方向而去,一路上但见帝城百姓的脸色满是满足,洛弦月情不自禁地对身旁一名英气勃勃的长乐天狼卫笑着说道。 “还是宫令大人有见识,我等行伍粗人,只是觉得咱们西秦人都有一股子护国的热血,谁想要对咱们西秦国不利,咱们敢和他们拼老命!”那名叫岑方的长乐天狼卫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见宫令大人此际欢悦,便也就笑呵呵地回应道。 “是啊,咱们西秦人都有一股子狠劲儿,谁要想欺负咱,咱们便给他打回去,决不让人得了便宜!”洛弦月闻言,也微笑着点点头称是道。 一行长乐宫的长乐天狼卫将洛弦月护在中间,一路走过数条街道,朝着长乐宫奔去。 “咻!” “咻!” “咻!” 此时街道上的行人很是稀少,灯火也较为昏暗,一行人刚刚转过地街街道的拐角,便突闻弓弦急响,随即利箭如雨,从街道两旁的房顶上现出无数黑衣蒙面人来,个个开弓激射。 “啊!” “啊!” “哎哟---” “保护宫令大人---” 突然遭遇袭击,长乐天狼卫顿时乱成一团,十余名护卫中箭落马,发出惨厉的叫声。 “保护宫令大人!”岑方左胸被一支利箭射中,身形在马背上摇摇欲坠,但他已然在马背上挺立身子,指挥余下的五名长乐天狼卫将洛弦月紧紧护卫在中央。 “大胆贼子,帝都治下,竟敢行刺长乐宫宫令大人,尔等便不怕被诛九族吗?”岑方忍痛,怒声喝问已团团围将上来的伏击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子好怕怕呀,诛九族啊,这得多大的罪名啊!”对方人群中走出来一名身材高大的蒙面汉子,口中发出嘎嘎的怪笑,鄙夷不屑地说道。 “你们的来意,我洛弦月已经明白了,你们的主子胆子还真是不小啊!”洛弦月看着对方一副有备而来、嚣张至极的样子,心中生出焦急来,但话语中却是很是平静。 “呵呵,贼婆娘,你明白你娘啊,老子就是想弄死你!”那蒙面汉子怪笑一声,破口大骂。 “哼,不就是想夺回那支箭吗,可惜呀,老娘早算到了你们会来夺箭,如何还会带在身边,你们的一肚子坏心思,算是落了空,白痴!”洛弦月冷冷一笑,极是嘲讽。 “藏起来了?呵呵,你这老乞婆骗鬼去吧,杀了他们,夺下狼箭,早早离开!”那蒙面汉子似乎有些恼怒,一挥手便指挥伏击杀手上前。 第66章 西秦地街惨烈杀 (2) “慢着,尔等何人,报上姓名来,若是自行滚蛋,老子饶你等不死!”岑方见对方有恃无恐,不禁一颗心直往下沉,但嘴里却是呵斥不断。 “妈的,你这狗杂碎当真是话多,老子会告诉你老子们是谁吗,猪头一个,上,杀光他们!”那蒙面黑衣汉子哈哈一笑,当先朝前刺杀过来。 “杀!”岑方这边一名小卫吼叫一声,纵马奔出,弯刀挥出,卷起一片刀影,和朝那黑衣蒙面汉子杀去。 “死!”那黑衣汉子冷哼一声,身子一扭,宛如鬼魅,避开刀芒,身子依旧前冲,长刀狠狠横着挥出。 “噗!” 一声轻响,那名小卫的脑袋飞了出去,脖颈见一股子鲜血猛地喷溅而起,直达丈余,无头尸体砰地一声栽倒。 只数息功夫,又有几名长乐天狼卫被斩杀,只余下岑方、洛弦月等七八个人,场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味。 “尔等好心狠手辣,难怪会一次次行刺于无伤四殿下,好狠,好恶毒!”洛弦月此际怒气冲天,面对一众伏击者和雪亮的钢刀,毫不畏惧,指着那为首黑衣蒙面汉子怒骂道。 “哈哈,老乞婆,休要再逞口舌之利了,若是乖乖将那箭矢交出,老子等便留你这贱人一条狗命,否则,嘿嘿,莫怪老子辣手摧花,老女人也有一番别致的味道,尝起来也不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蒙面黑衣汉子,极其猖狂地大笑数声。 “哼,你这该死的畜生!”洛弦月冷哼一声,忽地将早已藏在手中的烟花信号火线机括拉开,那烟火咻的一声便激射向空中,砰地一声炸开,将邻近的几条街道照亮如同白昼。 “该死的贼婆娘,竟敢在老子面前耍这等心机手段!”那黑衣蒙面汉子见状,悚然一惊,拍马舞刀,便朝洛弦月杀来。 岑方也是一声大吼,长刀狠狠劈出,顿时精铁交鸣,空中溅出一长溜四射的火星。 “杀,不要走了那些恶徒!” “杀!” “杀!” 这时得到烟花示警的周遭禁军军士,快马急奔,蜂拥着朝示警地冲来。 “撤,快撤!”那黑衣蒙面汉子见状不妙,当即大喝下令。 “围起来,尔等何人,何故示警?”就在那伙伏击者潮水般退走消失踪影数息之后,护卫帝城安危的卫尉府禁军便杀到了洛弦月等人身前,熊熊燃烧的火把将地街照得亮如白昼,当先一名披挂鲜明甲胄的卫尉府禁军将领厉声喝道。 “将军请了,在下长乐宫天狼卫副将岑方,这位是长乐宫宫令洛弦月洛大人,适才我等在这地街拐角遭遇逆贼伏击,随行卫尉军死伤大半,情势危急之下,宫令大人才迫不得已发烟火示警!”岑方浑身上下皆是血污,见卫尉府禁军问话,当即一拍马屁股,出队大话道。 “哦,原来是岑将军和宫令洛大人,在下卫尉府禁军北禁司副将索千乘,救驰不及,请岑将军、宫令大人恕罪!”那副将索千乘见状,赶紧一脸笑意,上前抱拳见礼道。 “索将军,请你即刻派人驰援武街的武库令范鉴范大人,我担心这干贼人会去寻找范大人的麻烦!”洛弦月忽地眉毛一蹙,似乎想起了什么,顿时便是一脸忧色,急急对索千乘说道。 “好,咱们这就奔去武街,驰援范大人!”索千乘也是干脆,当即应诺。 “岑方,即刻派人赶回长乐宫,将此间事情原委告知帝太后,请帝太后定夺,今夜的事情委实过大,也甚为恐怖,不可耽搁,同时请帝太后派出天狼卫前去无伤宫,保护四殿下!”洛弦月转身对岑方吩咐道。 “司马徽,马上回长乐宫禀报帝太后!”岑方点头答应,随即吩咐小卫司马徽道。 “喏,遵宫令大人、岑将军之命!”司马徽也不耽搁,应诺一声,随即拨转马头,带着数人朝长乐宫奔去。 “全体将士听令,兵发武街,捉拿逆党!”索千乘见洛弦月诸事安排妥当,当即对禁卫军下令。 一行人如同狂飙,朝着武街范鉴家冲去,一路上洛弦月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能肋生双翼。 远远地便看见武街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范鉴家已经被烈火包围,武街的百姓和巡城禁军正在救火,火龙喷溅出一道道水柱,浇在那大火之上,哄的一声,火焰升腾得更高了。 “这些杂碎......”洛弦月怒极,一张脸霎时变得煞白,口中恨恨怒骂。 “咱们来晚了,范鉴大人恐怕已经遇害了!”岑方此际也是后悔不迭,连连捶胸。 “范大人,都是弦月害了你啊!”洛弦月的眼中慢慢溢出了泪水。 “宫令大人,岑将军,这火势太大,一时间恐怕难以扑灭,那范大人只怕已经......”索千乘看着熊熊大火,眉头紧皱,对洛弦月和岑方道。 “索将军,本宫令此际代帝太后下令,着卫尉府禁军北禁司诸将全力灭火,我要替帝太后将情况查明,日后但有人问询,便说是帝太后之命便是!”洛弦月寒着一张脸,咬牙下令道。 “喏!”索千乘抱拳领命,随即抬手发出救援令烟火。 十数息之后,禁军北禁司的大队人马来到此间,足足千余人,各携救火器物及水龙,周遭的百姓也没闲着。 足足两个时辰才将这熊熊大火扑灭,此刻的武街,已然被烧去了大半条街,整条武街上都是被烧毁的家的人的痛哭之声。 犹自还冒着烟雾和腾着水汽的范府残垣断壁上,洛弦月带着北禁司的禁军仔细搜索,却没有找到那武库令范鉴的尸体。 “莫不是被烧成灰了?”索千乘很是不解,不禁疑惑地问了一句。 “不可能半点痕迹都没有,范鉴范大人到哪里去了,难道已经脱身?”岑方也是不解。 “索大人,收兵吧,辛苦北禁司的禁军兄弟了!”洛弦月见确实搜寻不到范鉴的尸首,虽然有些疲惫,但心下却是略安。 第67章 岑方禀告帝太后 “喏,宫令日后但有差遣,索千乘必当效力!”索千乘闻言,便抱拳对洛弦月应道。 “好,谢谢索将军!”洛弦月无奈,对索千乘再一次致谢。 “宫令,宫令,宫令大人,洛大人......”就在一行人从废墟中无精打采撤离出来时,忽然在旁边黑暗角落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呼喊声。 “啊,你是范.....”看着从大树影子下胆战心惊走出来的范鉴,洛弦月不禁身子一震,又惊又喜,随即低呼,甩镫下马,便朝树影下的范鉴急速奔跑过去。 便在此时,数道弓弦拉开的声响骤然响起,那些蒙面刺客原来并未撤走,暗中埋伏在旁边。 “宫令,不要过去,危险!”开弓的声音传在岑方和索千乘耳中,便好似惊雷霹雳震响一般,岑方和索千乘大急,催马上前之际同声大吼道示警,但一切都晚了。 咻咻咻咻的箭矢破空之声不绝,数箭从黑暗中激射而出,尽皆朝着洛弦月和范鉴急速飞去。 “啊!” “啊!” 瞬即洛弦月和范鉴便被利箭射穿身体,扑通两声扑倒在地,随即便一动不动了。 “禁卫,杀!”索千乘怒了,挥手疯狂下令,一时间禁卫万箭齐发,和那暗黑中的刺客疯狂对射,眨眼间便将对方压制,随即禁卫朝黑暗中奔去。 “宫令----”岑方一声惊叫,飞扑过去,将洛弦月轻轻翻过身来,伸手在其鼻端一拂,却是半点气息也没有了。 “范鉴范大人还有一丝气息!”索千乘也伸手一试范鉴的鼻息,见岑方看向自己,便站起身来,无奈地探探手,苦笑着对岑方道。 “范大人,我是岑方,告诉我,有什么发现,你放心,我岑方必定为你报仇!”岑方将耳朵凑近范鉴的嘴边,想要听清范鉴说的什么。 “牌...牌子是...是纵火者掉...掉落,北朔制...制...制箭术,源...源...自北朔鬼...鬼谷...”范鉴口中鼻子眼中不断冒出鲜血来,气息也越来越,终究是没有说完话,便喉咙中一阵嚯嚯声响不断,霎时气绝。 “范大人,范大人,范大人,牌什么,鬼什么,你说啊,鬼什么啊,你不要死,快说,说呀!”岑方急了,抓住范鉴的衣衫,不断摇晃范鉴的尸体,大声吼道。 “岑将军,范鉴将军已经离去了!”见岑方又急又怒,索千乘上前轻轻拍了拍岑方的肩膀劝道。 “索将军,即刻派兵封锁以此为中心的方圆三千步范围,等候帝太后命令!”岑方平稳了一下激动得心情,缓缓站起身,面色凝重地对索千乘道。 “好!”索千乘点点头,挥手将禁卫军派出,封锁了这一片区域。 “将宫令大人和范大人尸身看管好,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咱们不能让两位大人不明不白地就死了!”岑方想了想,又对索千乘抱拳说道。 “喏,咦,岑将军,你看这是什么?”索千乘再一次蹲下身子查看范鉴尸体,忽然抬头对岑方低声喊道。 “发现了什么?”岑方闻言一动,一步便跨到索千乘旁边问道。 “你看,这是范鉴大人攥在手中的!”索千乘将一块铜牌递与岑方,那铜牌是从范鉴右手中取出来的。 “腰牌!太子卫腰牌?”岑方和索千乘一见,二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失声低呼,尔后彼此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凝重。 “索将军,今夜的事恐怕要捅破天了,你我现在都陷入了这泥坑之中,想要顺利脱身,只怕不易了!”岑方缓缓在大树下的一块石头上坐下,低声对索千乘道。 “现在箭矢证据下落不明,咱们又不知不觉搅了进来,似乎这背后有一只大手在操控着这一切,想要毁灭一切证据,这只手太可怕了!”索千乘沉默了数息,方声音低沉地回答道。 “放心,有帝太后老人家兜着,咱们没什么事儿!”岑方站起身来,拍拍索千乘的肩膀,强自笑着安慰道。 “岑方,起身禀报,详实讲来!”长乐宫万寿殿中,帝太后对跪在凤阶下的岑方缓缓说道,她的声音很平静,但她颤抖的身体却是表明了帝太后此际的怒火和滔天的杀意。 “诺!”岑方磕头叩谢,随即站起身来,有些畏惧地看着凤座上不怒自威的帝太后。 “不用怕,将今日之事详细讲述,一点都不许漏掉!”帝太后冲岑方微微点了一下头,示意岑方不要惧怕。 “诺,禀帝太后,今日小人和洛宫令到了武街范鉴大人家,洛宫令将箭矢取出交予范鉴查验,范大人也很震惊,说那支箭是朱漆箭杆,长锋鋭簇,野雉翅羽,打磨精细,制作手法精熟,不是武器司弓弩监所制,隐约有些像东宫太子卫箭矢的制作方法,传说是出自被灭的北朔帝国技艺!”岑方不敢有丝毫隐瞒,将范鉴说过的话一字不差地对帝太后禀告道。 “太子卫箭矢!此话当真?你没有丝毫的虚假之言?”帝太后闻言,身子不禁再次晃了一下,重重一巴掌拍在凤案上,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浓浓的杀气。 “岑方不敢有丝毫虚假,这话便是范鉴大人的原话,是对宫令大人讲的,小人在旁侧听得清清楚楚,绝无一字之差,望帝太后明鉴!”见帝太后杀机凛凛,岑方扑通一声便重又跪下,身子也颤抖不止,颤声回禀道。 “呵呵,你起来吧,老身不是冲你发怒!”见岑方很是害怕,帝太后先是愕然,随即醒悟过来,便柔和了话语道。 “谢帝太后!”岑方站起身来,犹自还觉得双腿有些发软,便是额头上的冷汗,也不敢抹去。 “连我身边的人都敢下杀手,胆子还真是大啊,大到要捅破天吗,如此容不下一个人,如此急着毁灭证据,看来不发威,有些人是不知道老婆子的手段了,权利、宝座、利益,真就能够让一个人歇斯底里、不顾一切吗?没有亲情、没有包容、没有胸怀的人,留着有什么用!”帝太后此际心下愤怒之极,杀气慢慢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第68章 万寿殿帝太后详问案 “你说你们是在地街拐角处遭到伏击?”帝太后沉吟了片刻后再次问道。 “回帝太后,正是在地街拐角处,当时该处灯火昏暗,几乎没有行人走动!”岑方躬着身子,恭恭敬敬地回禀。 “天街、地街乃是西秦帝城中很是热闹的两条街道,素日里人来人往很多啊,如何今晚便会少有人去该处呢,巧合吗?”帝太后凤眉不禁一颤,有些不解。 “帝祖母,妖妖认为,应当是有人将此处的行人有意驱散,好方便他们动手,这不是巧合,而是有意为之!”玉妖妖轻轻上前,替帝太后揉捏着肩膀,在帝太后云氏的耳边轻声道。 “那妮子你认为谁的嫌疑大?”帝太后点点头,低声问道。 “这个妖妖可不敢妄加猜测,眼下的疑点、证据虽然都指向了那个地方那个人,但若没有十足的准确证据,我们便不能轻易下断论,否则便有可能踏进布局之人的陷阱,到时候白白冤枉了旁人!”妖妖摇摇头,回禀帝太后道。 “你这妮子啊,布局的人都在想方设法要你夫婿的小命了,难得你还这般清醒,说出这般有理有据的话来,难得,难得,说明老婆子的眼光没有看错人啊!”帝太后伸出右手,反手轻轻拍了拍玉妖妖的手背,很是满意道。 “帝祖母,你又来了,那事儿妖妖还要斟酌斟酌......”玉妖妖被太后一句话弄得面红耳赤,不禁娇嗔道。 “好好好,你便慢慢斟酌斟酌吧,帝祖母不逼你,姻缘自有天注定,若是不能在一块而勉强为之,有违天和,必不安宁!”帝太后闻言,眉头微不可见地轻皱了一下,随即淡淡道。 “谢帝祖母恩允!”玉妖妖微不可闻地说道。 “岑方,详情说说场中发生的一切,老身不信,那些伏击者便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帝太后点点头后,随即对阶下依旧战战兢兢的岑方说道。 “帝太后,小人该死,差点忘了,那范鉴大人临死前,手中紧紧攥着一块铜牌子,小人不敢让旁人知晓,另外范大人在咽气之际对小人说过几句不甚明晰的话,小人不解其意!”岑方见问,忽地一拍脑袋,懊恼地跪下回禀道。 “牌子?范鉴攥在手中的?呈上来!”帝太后闻言不禁精神一振,身子也一下站了起来,语气急促地问道。 “诺!”岑方从怀中掏出那块铜牌,低头双手高举过头顶,玉妖妖走下凤阶,取过牌子,放在帝太后的凤案上。 “太子卫腰牌?小畜生啊,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帝太后只看了一眼,便凤眸中精芒乍射,极是骇人。 “范鉴咽气前说过什么话?”帝太后强抑心中怒气,双手紧紧摁在凤案边缘,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突。尔后沉声问道。 “牌...牌子是...是纵火者掉...掉落,北朔制...制...制箭术,源...源...自北朔鬼...鬼谷...”岑方将范鉴咽气前的话语、口气模仿出来,将其讲过的话对帝太后复述了一遍,那岑方学得惟妙惟肖,好似范鉴自个儿在说一般。 “还有谁听过这话,见过这腰牌?”帝太后忽地淡淡问道。 “卫尉府禁军北禁司副将索千乘将军在现场,听到过!”岑方赶紧扑通跪下,颤声道。 “呵呵呵呵,岑方啊,你是怕了,怕我要杀你们灭口?”帝太后忽地呵呵笑问道。 “岑方不敢!”岑方伏在地上,大气儿都不敢出,战战兢兢地回禀。 “老身不喜杀人,不用怕,妖妖啊,传司言青丝前来!”帝太后对岑方笑一笑,随后对身旁的玉妖妖道。(注:司言是宫中女官名,掌宣传启奏事务) “好!”玉妖妖对帝太后躬身一礼,随后出了万寿殿。 “青丝啊,传老身懿旨,擢升卫尉府禁军北禁司副将索千乘为长乐宫天狼卫卫北将军,擢升岑方为长乐宫天狼卫卫南将军,擢升琉璃月接任长乐宫宫令,掌长乐宫凤印,即刻赴任!”十数息之后,玉妖妖领着司言女官青丝进到万寿殿,帝太后缓缓对青月道。 “喏诺,青丝遵帝太后懿旨!”青丝恭恭敬敬躬身应诺,随即转身出殿拟旨。 “岑方谢帝太后提拔之恩,帝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岑方此际有些傻了,惊喜之中只知道不断磕头谢恩。 “好啦,你这娃娃,算是一个出死力气的孩子,这长乐宫,以后还得靠你们来护卫啊,起来吧!”帝太后见状,不禁微微一笑道。 “岑方誓死护卫长乐宫,护卫帝太后!”岑方砰砰砰再次磕了三个响头,方遵命起身。 “退下吧,赶紧交接防务,即刻上任!”帝太后点点头,随即挥挥手让岑方退下。 “丫头啊,你怎么看这些?”待岑方退出万寿殿后,帝太后仿佛被一下子抽去了精气神,软软地半靠在凤座上,有些无精打采地问道。 “帝祖母,这是天家的家事,妖妖不好多说什么......”玉妖妖见问,犹豫了一下,轻轻回道。 “你这妮子啊,有时候鲁莽得很,有时候又奸猾无比,唉,这也不怪你,现在人人估计都不敢就此多说话了,只可怜我那灰猴儿啊,人人都把他视为眼中钉,都想要他的小命啊,无伤到底碍着了他们什么啊!”帝太后的话语渐渐低了下去,眼圈儿也慢慢红了。 “帝祖母,妖妖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玉妖妖见帝太后有些伤感,下意识地说了一句。 “你说吧,在帝祖母面前,没啥当不当的!”帝太后摇摇头,示意玉妖妖说话。 “既然帝都有些人不喜欢四殿下,咱干嘛还让他留在帝都呀,放四殿下外出吧,给块封地,做个封王,自由自在,远离争斗和尔虞我诈,有什么不好啊!”玉妖妖小嘴巴叭叭叭,一口气说了下去。 “呵呵呵呵呵呵,你这妮子,嘴里说着不在乎灰猴儿,心里可金贵着灰猴儿得很呐!”帝太后闻言,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 “帝祖母,你又来了,妖妖不理你了,净拿妖妖玩笑话儿!”玉妖妖又是郁闷又是无奈,只娇嗔了帝太后一句,小女儿气十足,惹得帝太后再次呵呵笑了。 第69章 帝太后挟怒斥大帝 “母后,您来了?”大帝秦流年正在御书房小憩,闻到帝太后驾到,不禁愕然,随即起身,急急来到御书房外,见到帝太后一脸寒霜,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径直走进了御书房。 “太后所为何事而来?”大帝看了一眼随行的新宫令琉璃月,悄声问道。 “昨日晚间地街刺杀血案!”琉璃月脚下不停,低头悄声回应了一句。 “唉!”秦流年暗自叹了口气,随即紧走几步,赶上帝太后,满脸堆笑,其实心下直打鼓。 “流年,将其他人遣出去,母后要和你说说话!”帝太后走过去坐到上首,对心下不安的秦流年淡淡吩咐道。 “谨遵母后懿旨!”秦流年闻言,对御书房中的宫女、内官们挥挥手,让他们出了书房。 “流年,可知母后今日来此何事?”待一干宫中下人出去后,帝后目光灼灼地看着秦流年道。 “请母后示下!”秦流年面上依然带着笑容,躬身说道。 “母后问你,昨夜帝城地街血案,你如何看,将如何处置的?”帝太后看着秦流年,凤眉一竖,冷哼了一声。 “孩儿昨夜闻报,自然震怒,已着廷尉府全力调查、缉拿凶犯,料想很快便将会有结果,凶犯必将被绳之以法,以正法纲,请母后无忧,这帝城还是朕的帝城,若有不开眼的东西为乱西秦,朕必将其九族诛灭!”秦流年微微一笑,有些傲然得意道。 “如此说大帝是胸有成竹了?”帝太后呵呵笑道,听不出什么意思,只是意味深长。 “唉,孩儿惭愧,血案尚无头绪!”秦流年眉宇间有些羞愧,话语也就低了。 “哈哈,没有头绪,你如何还这般的信誓旦旦啊,许空口诺来忽悠老婆子?”帝太后瞪了一眼秦流年,讽刺了一句。 “廷尉府缉捕司、刑侦司侦勘局、仵作部官吏、属应们齐出,应该很快会前来禀报,一旦抓捕到凶犯,孩儿定不会轻饶,少则诛其九族,多则诛其十族,杀到他们胆寒!”秦流年显得有些尴尬,有些底气不足地赔笑着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帝太后目中透着浓浓的讥讽,猛然间发出一阵大笑来。 “母后,何故发笑?”秦流年被帝太后的大笑弄得心中发毛,不禁讪讪地问道。 “诛九族,不,诛十族甚好,甚好,母后极为满意,我儿不愧是杀伐果决的西秦英明大帝,千百年难见的英明大帝啊,甚好!”帝太后忽地轻轻合掌轻拍,无比嘲讽笑道。 “母后有话请讲,孩儿鲁钝!”秦流年心中很是发毛,额上也出现了丝丝冷汗来,帝太后这冷嘲热讽,显见是话中有话,秦流年心头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来。 “老婆子有什么话好讲的,大帝既然要诛杀凶犯的十族,老婆子此时只想问问大帝,什么时候给你母后来上一刀啊?”帝太后忽地站起身,一巴掌拍在龙案上,厉声喝问道。 “啊,母亲何出此言?母亲息怒,孩儿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母后有丝毫的不敬之意啊,您是咱西秦的定海神针,母后您告诉孩儿,谁惹您老人家生气了?”秦流年额上的冷汗顿时如雨,慌忙扑通跪下,连声说道。 “哼,何出此言,你还不懂吗,看看这是什么吧!”帝太后缓缓坐下,抬手便将那块铜牌子扔到秦流年面前,冷冷喝道。 “太子府卫禁军腰牌!这...这...母亲这是......”秦流年一打眼,便认出了腰牌的出处,当即便是一个哆嗦,愕然问道。 “你还认得这是太子卫禁军的腰牌,你可知这牌子是在何处找到?”帝太后瞪着秦流年哼道。 “在哪里...啊,该不是在血案现场发现的吧?”秦流年忽地发出一声惊呼,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气,面色唰地一下煞白,嘴巴不住翕动。 “你还不算笨,流年啊,你养了几个好儿子呀,随随便便便将西秦帝城搅了个天翻地覆,窝里斗真是厉害,好手段!”帝太后喘着粗气,指着秦流年气急怒骂。 “母后,凭一块腰牌恐怕不能说明啊,万一有别有用心之人故意......”秦流年冷静了下来,抓住那块腰牌,眉头紧皱,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哼,秦流年,重阳那天西秦峰伏击射杀无伤的箭矢,昨夜案发现场的铜牌,还有武库令范鉴临死前说过一句话,你要不要听一听再作判断?”帝太后看着秦流年淡淡一笑,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请母后告知!”秦流年心下一片冰凉,局促不安,颤抖着嘴唇回应。 “先前范鉴对宫令洛弦月说那支箭是朱漆箭杆,长锋鋭簇,野雉翅羽,打磨精细,制作手法精熟,不是武器司弓弩监所制,隐约有些像东宫太子卫箭矢的制作方法,传说是出自被灭的北朔帝国技艺;范鉴咽气前对长乐宫天狼卫副将岑方说牌子是焚烧范家的纵火者掉落,北朔制箭术,源自北朔鬼谷!”帝太后一口气讲完,面上是一派难过伤感之色,有些气喘地坐在椅子上。 “畜生,小畜生,这个小畜生,啊----”秦流年闻言之后,面色顿时一片铁青,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嘎巴嘎巴直响,不住喘粗气。 “儿啊,你待如何处理啊?”帝太后见状,也是难过地问道。 “罢黜王储,送宗正寺关押,削夺一切爵位,永不召见!”秦流年咬牙切齿、痛心疾首地低声咆哮道,宛如一头受伤的野兽。 “不妥,不妥,如此必将引起王储争夺之乱,须得徐徐图之!”帝太后摇摇头道。 “那母后的意思是?”秦流年看着帝太后不禁问道。 “等个合适的时候,先将无伤外放吧,给块封地,封个王,虽然委屈了些,胜在远离争斗和尔虞我诈,你若不便对无伤讲,那便由我这帝祖母去和他说吧!”帝太后眼圈儿此际已然一片润湿,轻声道。 “算了,还是流年亲自和无伤说吧,事情总得面对!”秦流年摆摆手。 “行,就由你去说吧,唉,委屈无伤这孩子了,为西秦出使为质本就对不起人家,现在几个不长眼的东西还一而再、再而三地下死手,洛家指不定背地里怎么编排咱们秦家!” 帝太后有些无精打采,看着秦流年吩咐道: “ 流年,过河拆桥的事咱们不能干啊,那几个小畜生你得管管了,西秦经不起他们哥几个这般折腾,这是要亡国的征兆啊!” 第70章 帝太后的遗憾 “确实委屈无伤孩子了,唉,都是我不好,让孩子归国后不但没有及时亲近他安慰他,反而让还他担惊受怕,希望无伤心下不要因此生出芥蒂才好!”秦流年沉吟了片刻,抬头看着帝太后云氏,语气有些凝重道。 “孩子们那里你得多用用心,大了,各自有了些小心思很正常,但母后要提醒你的是,正因为孩子们大了,更得时不时敲打警告,国事虽然是正事、大事,但家事同样关乎国事,这之间的分寸拿捏,你可要心中有数,以后这西秦江上不要在孩子们手中起这起那样的波澜!”帝太后亦点点头,却是对秦流年说了更多。 “母后教诲,流年谨记,日后定会加强孩儿们的教导,多读些圣贤书.......”秦流年很是恭敬回应帝太后。 “一味读书、习文也非完全正确,要教会做人才重要,多少饱读诗书之徒,其心肮脏龌龊,人品卑劣不堪,所以啊,得教会孩儿们相亲相爱相护,日后才不至于出现帝子夺嫡手足相残的情况,咱们秦家,出不起这样的事情,西秦要万年,后代子嗣非团结而不能啊!”帝太后睿智的双眼闪动着光芒,看着秦流年缓慢而有力地说道。 “流年记下了,唉,这几个孽畜啊,真让家里大人不省心,母后你看看,陌儿兄长不似兄长,缺少容人胸怀,这次这些兔崽子针对无伤做的事,让流年老脸都有些挂不住了,也是流年教导疏忽啊,洛家虽然到现在没有吱声,心下应当不舒坦!”秦流年抠抠脑皮,甚是气恼道。 “寻个适宜时机,安慰安慰洛家吧,唉,棘手啊,洛家估计眼巴巴等着无伤回归,可咱们这又无法归还,这事儿想想都头皮胀!”帝太后闻言,微微皱眉,好半晌才出声道。 “对了,母后,流年想等无伤处理了秦、赵关于云中的邦交事宜后,随后便将他放到朔山五郡去,封他为北朔王,虽然偏僻了些,但无伤孩儿吃得了苦,正好让他白手起家,磨练磨练,方能成大器,母后以为如何?”秦流年心下小九九转了转,试探着对帝太后道。 “嗯嗯,异姓封王,前朝典范,咱这也算能够补偿无伤孩子了,毕竟无伤孩儿在赵国生生受苦了二十年,北朔那地方偏僻、贫瘠,苦寒之极,你的多给些好处于他,以安孩子的心,也为日后告知他真相打下基础,不至于跟咱急眼翻脸吗!”帝太后沉吟良久,方微笑着点头赞同道。 “流年省得,母后放心便是,我还指望着无伤孩儿日后为西秦征伐四方呢,断不会叫无伤心中不痛快,翻脸急眼这断不会出现!”秦流年心下暗自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秦无伤总归不是自己的种,别人家的孩子如何能够养得熟,弄得不好,还有可能噬主,秦流年断然是不会做这些蠢事,心底这个想法本待提早些告诉帝太后,奈何帝太后对秦无伤甚是青睐,秦流年担心受到帝太后的责骂,故而一直不敢吱声,今儿机会正好,试探着提出,没想到帝太后还一口答应了,这如何不让秦流年高兴! 只要把这小子赶出帝城,再厉害也扑腾不了,扔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做个狗屁不如空头王,有名无实,若是不听招呼,那便别怪老子灭了你!秦流年已经心花怒放,只差哼唱出小曲儿来表达自己的高兴了。 “流年啊,你心里怎么想的,母后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你呀,便知道利用无伤孩子的善良,却不懂那孩子的心!归国至今日,那孩子可曾向你要过什么没有啊?”帝太后唉一声,情绪不甚高。 “嘿嘿,那倒不曾,这孩子稳重,心气儿高,不争不抢不要,许是和他在赵国养成的一切靠自己的性子有关吧,母后放心,流年肯定会补偿他,让他没有怨气!”秦流年干笑几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胡须。 “这孩子,心地确实够善良单纯,流年啊,若他真是你儿子你倒是睡着都该笑醒了,在险象环生的赵国能够活下来,在一路追杀能够安然无恙,在西秦帝城步步杀机下安稳如山,这样的孩子,天生便是将才、帅才和王者,可惜了,可惜了啊,可惜他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啊!”帝太后微微喟叹一声,满是无可奈何与惋惜。 “流年自然也是遗憾,不过流年是不打算归还洛家了,若是归还,一是咱们天家面子不好看,二是赵国赢逆那老东西会恼羞成怒,所以孩儿在想,如何让洛家把嘴巴闭紧,甘心情愿把这孩子让出来,跟找咱姓秦!当然,我也不会亏待洛家,母后觉得如何?”秦流年点点头,给帝太后斟上一杯茶,凑近帝太后笑着低声说。 “这个你还是自己拿捏主意吧,无伤娃娃我很喜欢;你得狠狠敲打敲打老大、老二、老三和老五,尤其是陌儿,更得好生警告一番,王储就得有王储的样子,耍心机,动下作手段,甚至连下毒的卑劣手段都弄出来了,让人心寒啊,真不知他才哪里学来的这一套!若继续如此,必将让国人不齿,难获人心,倘若再有类似的事情出现,我这当祖母的便要出手了!好生看看这张药方吧,这是你那太子干的好事!”帝太后缓缓站起身来,扔下一张药方在秦流年书案上,便起身慢慢朝御书房方面走去。 “药方?”秦流年迷惑不解,弯腰捡起那张绢帛展开,草草一瞧,顿时气得哇哇暴叫。 “孽畜,孽畜,这等下作,气死老子了!”秦流年面色铁青,将那绢帛胡乱卷成一团塞进袖中,砰地一脚将房中的座椅踹倒,犹自不解气,疯了般地对那些瓷器、玉器下手,一时间御书房中乒乒乓乓响声不绝。。 “逑镐,符逑镐,你狗日的死哪里去了,把太子那球玩意儿的给老子叫来,快去!”秦流年砸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厉声呵斥着吼道。 第71章 秦流年暴打秦太子 啪! 一声清脆声响起,秦流年抡起大巴掌狠狠扇在太子秦陌的脸上,顿时一个手印清晰可见,秦陌白净的脸也红肿了起来,一缕血迹顺着嘴角流下。 秦流年怒气未息,又嘭地一脚踹了过去,将秦陌踹倒在地,接连几个翻滚。 “父王,何故责罚儿臣啊?”秦陌浑然不知所为何事,强忍着浑身疼痛,摇摇晃晃地艰难爬起来,看着秦流年问道。 “畜生,给老子跪下,老子让你装,老子让你装不知,你这个奸诈的小畜生,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秦陌这一副无辜的样子,在秦流年眼中显得极其的虚假,顿时又来气了,劈面又是一巴掌扇过去,口中兀自怒骂不休。 “父王,为何啊,孩儿犯了什么过错,还请父王明示,若真是孩儿犯错了,任由父王责罚便是!”秦陌面颊被秦流年几个大耳刮子扇得生痛,嘴角流血,面上也是火辣辣的,跪在地上,忍着疼痛说道。 “你不知?哈哈哈哈哈哈,你不知,你是当真不知啊,还是在老子面前装可怜抵赖啊!”秦流年大怒,手中的玉盏猛地朝秦陌扔过去,玉盏碰到秦陌的额头,当即便冒出汩汩的鲜血来,随之玉盏落到,跌得粉碎。 “父王,您说什么啊,孩儿当真是不明白啊,你不能让儿臣不明不白便挨您一顿暴揍呀,儿臣冤枉啊!”秦陌鼻涕眼泪齐下,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道。 “委屈!你很委屈吗,老子冤枉你了吗,老大啊,老子对你失望得很呐,朕的心在疼啊,你居然还在这里给老子装不知,你这该死的小畜生,枉老子早早将你扶上西秦王储之位,你便是这般的肚量与胸襟么,日后让咱西秦人如何服你,啊!”秦流年心头这个气此际再一次汹涌起来,被秦陌的话气得浑身乱颤,指着秦陌厉声喝骂道。 “等等等等,父王,孩儿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事,让您对孩儿大动干戈,但孩儿敢对天发誓,绝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请父王明鉴!”秦陌抬起头,哭得稀里哗啦辩解道。 “哈哈,还要老子给你明鉴,好好,老子这就给你明鉴,老子给你明鉴,这明鉴明不明啊?!”秦流年怒极反笑,一步蹿过去,举起大巴掌又是一顿噼里啪啦,只让秦陌被打得满地爬动。 “别打了,父王,别打了,您说吧,孩儿犯了什么事,你说吧,你说什么孩儿都认了,求求您别打了!”秦陌实在是受不了了,赶紧连滚带爬,避到一旁,双手连连摇晃,求饶道。 “他妈的,这么说还是老子冤枉你、逼迫你这该死的小畜生了,老子问你,西秦峰老四遇刺可是你指使人干的?”秦流年冷笑一声,面上罩着一层厚厚的寒霜,厉声喝问道。 “儿臣冤枉啊,父王,儿臣天大的冤枉啊,儿臣如何会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杀手啊,西秦峰老四遇刺,与孩儿半点干系没有!”秦陌闻听,顿时不干了,面孔涨得通红,极力辩解。 “没有半点干系,你信吗!啊,你信吗?你这个黑心的王八蛋,老四...老四不是你的亲弟弟啊,即便不是,你就能如此痛下杀手?”秦流年呵呵一阵冷笑,逼视着秦陌,痛心疾首地骂道。 “父王,不管你信与不信,陌儿绝没有派人在西秦峰行刺四弟,望父王明察,还孩儿一个清白,孩儿绝不许有人诬蔑!”秦陌昂着头,很是不服气地说道。 “哼,那地街刺杀案,武街刺杀及纵火案,可与你太子东宫有关系?”秦流年一巴掌拍在龙案上,厉声呵斥道。 “没有,孩儿根本就不知晓,洛宫令是帝祖母身边的人,武库令范鉴是太尉府的人,孩儿没事去招惹他们干什么,找死吗?”秦陌摇摇头,很是委屈道。 “好,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啊,没有十足的铁证,你便是要一意矢口否认到底了不是?”秦流年哈哈大笑,笑声中含着浓浓的失望,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孩儿没做过这些,父王要孩儿承认什么啊!”秦陌见秦流年一再说自己便是刺杀秦无伤的背后主使,心下也有了些气恼,言语之中便有了些顶撞,声音也高了些。 “那你便给老子解释解释这些吧,朕便要看看你如何辩解出个天花乱坠出来!”秦流年冷冷一笑,一挥手,一块铜牌便飞到秦陌面前的地上,发出清脆的当啷声。 “腰牌!太子府禁卫军腰牌?”秦陌捡起铜牌,一眼便认了出来失声惊呼道。 “你自家的东西,自然认得,还好你没有否认!”秦流年讥讽地嘲笑道。 “此牌确系太子东宫禁卫军腰牌,父王如何会有?”秦陌此际有些心下渐渐不安宁起来,却不知这腰牌大帝是从何处取得的。 “问得好,你说说老子如何会有你太子东宫的腰牌啊?”秦流年鼻孔重重发出一声冷哼。 “孩儿不知!”秦陌低声回答道。 “哈哈哈哈哈哈,不知,你当真是不知吗?牌子是你东宫禁卫的腰牌;是杀人纵火者落在范鉴家里的;暗算老四的箭矢是你东宫禁卫的箭矢;地街夤夜刺杀洛弦月和范鉴,便是想要毁灭证据证人吧?老子再问你,你东宫太子卫如何会使用北朔亡国的箭矢,你是不是还收留有北朔国的亡国余孽,你好大的胆子?”秦流年越说越是生气,双目满是杀机,语气森然。 “父王,孩儿只有一句话,那便是这一切都与孩儿无关,孩儿此际便是浑身上下长满嘴也自证清白不了,若是父王一意认定孩儿便是这凶案的背后指使,孩儿也无话可说,任凭父王处置便是,废黜太子之位也好,贬为庶人也罢,孩儿认了,但孩儿没做便是没做!”秦陌忽地一下站起身来,昂着脑袋,大声吼道。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老大,你的翅膀当真是长硬了啊,居然懂得以退为进,来逼迫你老子了吗?你当真以为老子舍不得废黜了你,你当真以为老子不忍将你贬为庶人了吗?”秦流年顿时便被秦陌的话气笑了,双手撑着龙案,手背上青筋暴突,显见心下十分的震怒。 第72章 药方暴露 “孩儿是您的儿子,古话说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孩儿断没有拿话逼迫您的意思!”秦陌站起来,面色激动得通红,大声冲秦流年说话。 “哈,底气很足啊,党羽成气候了,西秦帝城还有能让你忌惮的吗?真是朕的好儿子,西秦的好太子啊,一半的西秦官吏都出自太子门下吧,难怪敢与朕当庭叫板了!”秦流年呵呵冷笑,冷眼看着秦陌,一双拳头捏得嘎巴巴着响。 “父王冤枉孩儿了,孩儿自幼便谨遵父王教诲,从不敢有差池,更不敢违背父王之命!不过孩儿倒是有几句话想问问父王,父王允否?”秦陌也是豁出去了,不管不顾。 “准!”秦流年哼了一声。 “自小到大孩儿是一个争宠、夺权、要利、杀人不眨眼的人吗?是一个不顾兄弟手足之情的人吗?”秦陌咬着牙问道。 “那倒不是,或许是你掩饰太好吧!”秦流年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姑且便如父王所言吧,孩儿想问父王的是,若真是孩儿在算计老四,这刺杀老四所用箭矢会用东宫的箭矢吗?孩儿会蠢到在帝城派人伏击截杀洛弦月和范鉴吗?”秦陌此际也顾不上别的,把脑子中的一切疑惑一股脑地讲了出来。 “你觉得你不会吗?”秦流年冷笑一声,依旧不信。 “哈哈哈哈哈哈,父王啊,如此明显的拙劣手段,是您儿子会使用的吗,您儿子会蠢到给自己惹上麻烦吗?”秦陌依旧还在努力,试图让秦流年相信自己。 “丧心病狂之下,没有理智可言,安敢说你不是故意如此,这才是洗脱自己的最好办法,这些手段,都是老子玩剩下的!”秦流年鼻孔里冷哼一声,目现讥讽之色。 “喜欢一个人放屁都是香的,厌恶一个人怎么做都是错的,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如你那般想,父王你便对孩儿说,是白绫赐死,还是菜市场砍一刀,还是车裂,亦或是腰斩,来吧,杀了我一切便安宁了!”秦陌被秦流年挤兑到实在难受,索性把心一横,冲秦流年大声吼叫着。 “畜生,胡言乱语,跪下!”秦流年怒极,啪地一脚便重重踹过去,踹得秦陌在地上接连又是数个翻滚。 “你打死我便是,父王,你一定要这般看待秦陌,孩儿也无法可说,父王既然不喜秦陌,便请罢黜,四弟英武、果敢,才是王储的最好人选,秦陌不就是挡了老四的路吗,我让,我让出来,我这就让出来,你满意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秦陌嘴角流血,头发披散,活像一个厉鬼,疯狂大笑。 “狗日的,太让老子失望,每一件案子都指向你,你让老子怎么想,你说,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秦流年被秦陌不要脸的话气得七窍生烟,只把书案拍得啪啪着响。 “好,其实孩儿有一个最大的疑点,因为顾念兄弟手足之情,便忍在心中没对父王讲,此际说出来,恐怕父王会认为孩儿有污人清白之嫌!”秦陌艰难站起来,双目中冒火,看着秦流年,略微犹豫了一下大声冲秦流年道。 “有话便说,有屁快放,磨蹭什么!”秦流年瞪了一眼秦陌,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道。 “老四一直遇刺不断,可次次都能化险为夷,孩儿实在不解,是是刺客太无用?还是四儿运气好到了老天都眷顾?亦或是另一个最可怕的原因呢?”秦陌上前两步,压低嗓音道。 “最可怕的原因!是什么?”秦流年不禁伸长了脖子,看着阶下的秦陌问道。 “那就是这一切刺杀事件背后的主使,不是别人,而是老四自己搞出来的!”秦陌一咬牙,便将轩辕牧给自己讲过的话说了出来。 “混账东西,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这心思深沉得让老子后心冒寒气,你这咬人一口的本事是谁教的?老子日后还能睡一个安稳觉吗,你敢保证老子以后不会被你气得从棺材中爬出来扇你嘴巴子?”秦流年只觉后心一阵阵发寒,像看陌生人一般看着秦陌,怎么看怎么陌生。 “你还是朕的亲儿子吗?你让朕如何这般心寒、失望啊!秦陌,谁在背后教授你的啊?”秦流年有些颓然,看着秦陌低声说话,既像是在对秦陌说话,又像是在和自己说话。 “.....四殿下已经深得大帝欢心,恐有取代殿下的意思,太子若不痛下决心,恐将后悔莫及......”秦陌此际算是豁出去了,记起了轩辕牧对自己讲过的话,秦陌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下下了决心:先下手为强,无毒不丈夫! “无论父王你怎么看待陌儿,老四,才是应该被怀疑的人!”秦陌下定了决心,便把矛头死死指向秦无伤,再次大声对秦流年说。 “是么,那你给老子解释解释这个东西是何意啊!”秦流年嗤笑一声,抬手把一直平放在书案上的那张写满药方子的帛绢裹成一团,朝秦陌扔了过去。 “这是什么?”看着朝自己飞来的那团绢帛,秦陌不解发问。 “好好看看吧,免得又说你老子不喜欢你!”秦流年这一刻话语很是沉重,带着浓浓的失望。 “啊,药...药方......”秦陌展开绢帛,顿时便傻了眼,愣在当场。 “秦陌,太子,可曾认识此物?”秦流年呵呵冷笑两声,讥讽地发问。 “这...这......”秦陌额头上的冷汗唰地一下便流了下来,身子也不禁打颤,面色也变了。 “这什么这,说话啊,认不认识、熟不熟悉此物啊?”秦流年逼视着秦陌,厉声喝问。 “认识,熟悉!”秦陌再没了适才的高声,弯着身子,颤抖不已。 “你是要下药啊,朕就不明白了,四儿如何你了,你要这般对待他?你能稳坐太子位,难道没有四儿的一份功劳在里面,啊?”对此刻站在阶下未来的西秦大帝秦陌,秦流年说着说着,心下又来气了,抓起笔筒又狠狠砸了过去。 “孩儿知错了,这是孩儿带去的医工所开药方,孩儿并不知晓方子内容,孩儿回府后,即刻斩杀了那个恶毒的医工,并亲自去向四弟赔罪.......”秦陌心下冰寒一片,心惊胆战地低声说道。 “给老子滚出去,滚出去,滚,滚,滚!”秦流年这一刻只觉得自己的鼻子都要被气歪了,不禁抓起龙案上的物什朝着秦陌狠命地砸过去,喉咙里发出阵阵咆哮。 第73章 堂上斗嘴两大佬 秦流年和秦陌在殿中发生的事没有外人知晓,便是宫值内官和狼卫也口风甚紧,一切都像是没事儿一般,暗流涌动的西秦帝城,貌似又恢复了平静。 西秦殿偏殿中,秦无伤居中,玉不琢和白战功一左一右坐着,看起来活像哼哈二将,两人皆板着脸,一言不发。 “我说丞相、太尉,你们两位老大人能不能别这样啊,无伤这心头有些发毛,我看这事儿还是你二位老大人来处置吧,我年少轻狂,实在担不起这个重责啊!”秦无伤被两老瓜瓤子夹在中间,甚是不自在,尤其是对玉不琢这个名义上的老丈人,更是心下发虚,活像是自己拐了他家女儿,虽然自己也是被动被接受,但仍是不得劲,生怕玉不琢知晓了事情真相而暴起对自己发难。 “哈哈,无伤殿下,担心个甚,有老夫替你撑着,纵使面对千军万马,老夫长枪横扫便是,你安心公务,好好收拾赵国使节,给他赵国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晓馍馍是面做的!”白战功哈哈一笑,面孔不再板着,伸手重重拍拍秦无伤的肩膀,一下子牵扯到了肩膀上的箭伤,不禁让秦无伤嘶嘶吸寒气。 “对对对,有白老头的虎威在,你放手便是,烂摊子老白替你收拾!”玉不琢一捋长须,跟着点了一把火。 “这个恐怕有点难,二位老大人也知道,无伤可从没处理过邦交之事,而且还是这般的疆土争端大事,难为死小子了,你俩老人儿经验丰富,教教无伤怎么让赵国使节做人,他娘的太嚣张了,简直没把两位老大人放在眼中,真不是东西!”秦无伤故意眉头紧皱,一副苦相,仿佛是被这俩老货拿刀逼迫着的。 “别装一副被逼良为娼的苦样,你这货就爱装,在赵国没装够吗,回到西秦还装啊,我们俩老东西只管看热闹,年轻人得多干点,不然日后怎么能够撑起西秦来!”玉不琢瘪了一下嘴巴,淡淡一笑。 “你个兔崽子别装吃了苍蝇般恶心的样子,这样的机会,旁人做梦都想揽在手上,你倒好,东推西推,打死都不想接活儿,老夫问你,这破事儿是不是你惹的,别人的云中是不是你夺的,哼,你夺得倒痛快,可你老子就像是拉半截屎一般难受,你不去摆平,难道还望着我们两半截埋土里的老东西替你擦腚沟子啊,你娃娃地道不地道,良心坏不坏,哼哼!”白战功把大眼一瞪,凶巴巴地看着秦无伤喝道。 “两个老梆子,都不是省油的灯,我又没挖你家祖坟,抢你家钱财,干嘛这样盯着我不放?”秦无伤心下对这俩货极是鄙视,暗自腹诽不已! “太尉,你这可就冤枉我了,别人都追着屁股要杀我,怎么着也得干他们一下嘛,把云中夺了,不是给西秦出了一口恶气吗,怎么这也算我的账啊!”秦无伤赶紧表现出很是无奈,苦着脸道。 “你的恶气倒是出了,可你老子就不舒服了,他的板子不打你打谁啊,行了,你也别哭丧着脸,该干嘛便怎么干,便是把赵国使节砍了,我们两也由得你!”白战功呲牙怪笑,端起茶盏咕嘟咕嘟喝下一大口。 “老白说得不错,各人的事各人完结,各人的屁股自个儿擦,无伤殿下,老夫很是看好你,年纪轻轻便有了一个西秦土匪秦拾荒的美称,这赵国啊,此番遇上你算是还债,你老子把这事儿交给你,便是要看看你娃娃怎么做,怎么样能把赵国的荒拾完拾尽;做好了他会说你不错,做得不好,他便对赵国说你年轻,屁事儿不懂,给他自己留够了转圜的余地,该怎么办,你自己得拎清!”玉不琢微微一笑,横竖都不放一个好屁。 “好,反正老头子叫咱三一起办理这桩公务,尊敬长辈无伤自然拎得清,奏章上排头肯定先写上您俩位老大人的名头,无伤嘛,便写在你们后面,沾点你们的光便是,哈哈!”秦无伤见这俩老人儿简直滑的如泥鳅,打死不上当,当即眼珠子骨碌碌转动数下,低声含笑道。 “秦四儿,你当真是狡猾的很,难怪赵王会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间!”白战功瞪着秦无伤,又要拍巴掌。 “太尉,您老的大巴掌悠着点,我这肩膀再拍可就要丢了,日后可得赖到白府蹭饭哟!”慌得秦无伤哎哟一声叫唤,赶紧让开。 “对,老白家粮食多,去他家蹭饭保证亏不了你娃娃,听说老白的孙女白如雪,尚待字闺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玉不琢忽地接口说道,随即打趣儿道。 “好哇,来我老白家,入赘也行,不过你家妖妖姑娘好像也未许配人家,和这娃娃也甚为般配,要不把你家姑娘也嫁他做个侧室如何,哈哈哈哈哈哈!”白战功不甘示弱,咧嘴笑道。 “我呸,滚一边去,老不正经!”玉不琢一把拽住白战功的胡须,轻轻一拽,有点生气道。 “松手松手,你要给我拔光啊,痛,放手!”白战功这下不敢动弹了,赶紧求饶道。 “哎哟,我的娘啊,这便宜老丈人真够护短的,算了,还是别招惹他,惹不起!”秦无伤看玉不琢翻脸如翻书的禀性,不禁心下一阵恶寒,赶紧转过头去。 “禀四殿下,禀太尉大人,禀丞相大人,赵国使节到了!”就在几人嬉闹不可开交之色,殿外值守的一名狼卫疾步进殿,对殿内三人拱手禀报道。 “领那王八蛋进来!”白战功被玉不琢揪痛了胡子,心下正不舒服,顿时便将火气儿撒出。 “诺!”那名狼卫打了个寒颤,躬身应诺,随即转身出殿,自去引赵国使节上殿。 “赵国使节奚东流见过西秦无伤四殿下,太尉和丞相!”那使节奚东流进得殿来,神态倨傲,看着上座的秦无伤以及分左右落座的白战功和玉不琢,有些桀骜地说道。 “来人,给奚大人看座!”玉不琢淡淡一笑,吩咐道。 内官急忙搬来绣墩,奚东流眉头不禁暗中一皱,准备坐下。 “搬到角落里去!”这时候秦无伤淡淡出声了,玉不琢和白战功不禁一愣,随即暗中对视了一眼,便不再出声。 “无伤四殿下,你这是何意?”奚东流心下生怒,指着绣墩质问秦无伤道。 第74章 连讹带诈强态度 “没甚,角落里风小,我怕西秦的风硬,伤了奚大人!”秦无伤依旧面色不变,含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西秦风冷,有多冷啊?我奚东流敢来西秦,便不惧冷,四殿下,小瞧我奚东流了,不过这角落,我奚东流却是难以落座!”奚东流怒极而笑道。 “哦,原来奚大人喜欢站,更喜欢光明正大站在光亮处,来人,撤去绣墩,满足奚大人的愿望!”秦无伤忽地展颜一笑,吩咐内官马上将绣墩搬走。 “你...无伤殿下,欺人太甚,我奚东流好歹代表赵国出使西秦,你好歹在赵国客居二十年,赵国也算你的半个家乡,你竟然这般轻慢赵国来人?”奚东流强压心中怒气,黑着脸道。 “奚大人,赵国很不得了么?既然你不喜坐黑暗和角落处,不守本殿下的规矩,这光明处自是不必坐了,就站着回本殿下的话,或者滚出大殿去!”秦无伤冷冷地看了奚东流一眼,声音也陡然冷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无伤殿下,赵国的五谷好吃吗?欺瞒了我赵国,把你养了二十年,现在反手便来对付赵国,你不但有种,而且心机很深啊,深得让人害怕!”奚东流被秦无伤的话一冲,顿时便被哽得说不出话,好半晌才狂笑着掩饰内心的慌乱。 “秦无伤心机深吗?有你们赵国人心机深吗,秦无伤若心机不深,恐怕骨头渣子现在都找不到了吧?赵国的五谷虽然好吃,但却不及西秦的黑面馍馍香甜,奚大人可以让赵王送公子中雒来西秦尝尝嘛,叫公子中雒放心,我保证不会打死他!”秦无伤慢悠悠地讲话,话语平淡,却含着一股杀气,似乎在竭力控制,让白战功、玉不琢愕然。 “赵国,二十年,为西秦养了一头狼啊!”奚东流被秦无伤浓烈的杀气和散发的血腥味迫得心中一凛,但口中仍是强硬回应,毫不退缩。 “奚大人,你气势汹汹来我西秦,桀骜无礼,不知天高地厚,咆哮西秦王庭,本欲治尔等车裂腰斩治罪,但念在你等出自赵国穷乡僻壤之地,野蛮荒外之所,荒蛮之民缺少教化,不懂礼仪,本殿下便不与你计较了!若是来西秦游山玩水,便请自去好好欣赏,若是来挑衅找事,便给本殿下滚回赵国去,否则惹得我心下恼了,你便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我砍!”秦无伤说话,一会儿雅,一会儿粗俗,一会儿蛮不讲理,强势霸道,丝毫不给对方的尊重和面子,颇有一言不合便要拔刀相向的意味,只把个流氓脾气,无赖的性子,表现得极是另类和光棍。 “你.....无伤殿下,当真是狂妄得无以复加啊,西秦便是这般对待上国使节的?你这是要挑起国战吗?”奚东流对这个完全不按常理办事的西秦四殿下简直是目瞪口呆,只气得浑身发颤,指着秦无伤寒声喝道。 “哦,国战,老太尉,什么是国战啊?”秦无伤转头故意问老太尉道。 “国战么,便是两国举全国之力,进行大战,动辄灭国亡种!”老太尉呲牙咧嘴,怪笑道。 “哈哈,原来这就是国战,奚大人,你提醒本殿下太及时了,本殿下好怕怕啊,不就是比谁死的人多吗,我西秦子民皆可为西秦国战赳赳赴死,不就是打一场国战吗,西秦,死得起人,西秦人,不怕死,奚大人,你觉得我西秦畏惧你赵国开国战吗?本殿下必将横刀跃马,兵锋直取邯城!”秦无伤哈哈大笑道,话语平缓,却是杀机森然,有巴不得赵国不依不饶,方便西秦发动国战的意思。 “无伤殿下,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无知者无畏啊,国战在你嘴里好似吃喝拉撒一般简单,呵呵,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真不知流年大帝如何将你这等黄口小儿派出来处理邦交,西秦当真是无人可用了?”奚东流果然是能言善辩,话语极是犀利。 “奚大人不愧是赵国重臣,一眼便看穿了,西秦真的是无人可用了啊,不然怎会派我这白痴出来和奚大人交涉,哈哈哈哈哈哈!”秦无伤一边说一边对奚东流竖起了大拇指,眉眼间显出神秘和诡异,让奚东流隐隐有些不安和不妥,感觉上了西秦的大当。 “殿下,赵国的风物养人啊,替西秦养出了这般的风华绝代人物,可惜,实在可惜啊!”奚东流摇摇头,盯着秦无伤看了好一会儿,才咂巴着嘴巴,意味深长地说了几句话。 “奚大人啊,千山万水,这一趟西秦出使极是辛苦,本殿下也不忍心难为你,你且听清楚记明白,告诉赵王那老王八蛋,就说秦无伤应了,西秦和赵国半月后开国战,本殿下将亲帅西秦百万大军,出函谷、边城、云中,兵分三路攻赵,云中便是我西秦的马踏邯城的第一个大本营,到时候本殿下自会好好感谢赵国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刺杀之恩、强质之恩和欺负之恩啊,哈哈哈哈哈哈!”秦无伤蓦然放声大笑,杀气疯狂散出,犹如实质,话里话外都是对赵国的怨恨、仇恨和毫不掩饰的杀机,这一刻秦无伤表现得就如一个彻头彻尾的战争疯子,神态疯癫狂乱得让白战功、玉不琢和奚东流心惊胆颤。 “殿下你...你...你真敢开国战?”此刻奚东流的气势已经低了,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你可以不信,但本殿下在赵国二十年的委屈却是不能不报,这口陈年恶气不出了,本殿下心下难以舒服,半月之后,开国战!”秦无伤冷冷一笑,态度甚是坚决,不似作假。 “这...这...丞相大人、太尉大人,你俩便任由无伤殿下这般胡闹?国战可关乎两国百万人的生死啊!”奚东流有些吃不准秦无伤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便质问玉不琢和白战功道。 “奚大人,四殿下说开国战便会开国战,我西秦大帝有言在先,此番邦交之争,授权四殿下随意处置,便是四殿下要开国战灭赵,我西秦大帝也会同意的!”玉不琢呵呵一笑,拱手对奚东流道,帮了秦无伤的腔,让奚东流心下不由得一沉。 “贵国如何这般无礼,强夺了我国云中不说,现在还要主动开国战,简直是不可理喻!”奚东流心下再也没有先前的那般镇定,眼中明显有些慌乱起来,语气也没有先前那般强势。 第75章 强压东流论邦交 “奚大人啊,你也是一代名士,明白我家大帝在无伤殿下为质二十年这事上的彻骨之痛,大帝就是要给四殿下出恶气报仇,你还是赶紧禀告赵国王,早做准备,还有,国战的统帅是无伤殿下,不是老朽了,西秦年轻一代的战神将会对决赵国的老战神柳玄武,正好让他俩做个了断!”白战功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奚东流,似乎对赵国的命运同情,忽然插话道。 “你们...你们西秦国太欺负我赵国了,强夺云中,现在还要开国战,简直是蛮不讲理,这要是传扬到诸国知晓,就不怕重蹈当年诸国攻秦的覆辙吗?”奚东流闻言,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弱弱反问道。 “哼,蛮不讲理,我看蛮不讲理的是你们赵国吧,你以为现在的西秦还是二十年前的西秦,可以任由人宰割吗,哼!”白战功忽地站起身来,哼了一声,厉声喝道。 “赵王只想取回云中,无伤殿下何苦咄咄逼人,这对西秦和赵国没有好处啊!”奚东流苦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咄咄逼人,本殿下这便算是咄咄逼人了,啊?奚大人,秦无伤不想为难你,你回去告诉赵国王,本殿下在赵国客居二十年所受的冷遇、白眼以及日日面临的杀机,这笔账赵王还也得还,不还便打着他还,本殿下不过就是拿了你赵国一座废城,这就如同我秦无伤挖了赵国帝族的祖坟那般可恶吗?滚回赵国去,叫赵王准备开国战,先前提的条件,我秦无伤不要了,西秦的帝子不是什么乌龟王八蛋都可以踩上一脚的,丞相太尉,送客!”秦无伤先是爆出一串大笑,尔后双目中寒芒猛然迸射,宛如两柄利剑,逼视着奚东流。 “金甲卫何在?”见秦无伤如此威逼加利诱,将个奚东流逼入死角,白战功暗中早已心花怒放,此际闻听秦无伤的吩咐,自然是尽心配合,当即把脸一沉,厉声喝道。 “金甲卫在此,太尉请吩咐!”殿外金甲卫齐刷刷涌进殿内,齐齐把脚一顿,发出整齐的声音,躬身对白战功齐声应诺。 “将赵国的使节大人请出大殿,无伤殿下需要休息,奚大人,请吧!”白战功一脸阴沉,寒声吩咐道。 “喏!”金甲卫们再次应诺,转身便朝奚东流走过去,扭住奚东流的胳膊,便要朝殿外架出。 “殿下,殿下,无伤殿下,不要动怒,不要动怒嘛,有话好说,好说.......”奚东流浑然没有想到秦无伤说翻脸便翻脸,不给你什么面子,根本不按规则来行事,纯粹是他妈个二愣子。 “聒噪,架出去!”秦无伤依旧一脸寒霜,看那奚东流便如同是瞧见了一泡屎一般,脸上是满满的嫌弃。 “玉相,玉相,赶紧帮我说几句好话,快呀,快劝殿下息怒,咱们可以慢慢商议,慢慢商议,玉相,玉相......”奚东流没办法,遇上这个不讲道理的主,眼下得把这口恶气忍下去,等到日后兵发西秦,再跟这个小王八蛋算账,故而奚东流赶紧把主意打到了玉不琢身上。 “咳...咳咳.....甲卫慢着,放开奚大人,给奚大人看座!”玉不琢瞟了一脸黑着的秦无伤,心下也是乐开了花,此番这个号称赵国‘第一国嘴’奚东流,都在秦无伤近乎无赖加泼皮以及明目张胆的要挟、威逼利诱下,活生生被弄得没了脾气,不禁又是好笑又是开心,但脸上此却是做出一副极其为难的表情,喝止住了金甲卫。 “玉相,你这是何意,你要忤逆本殿下之意?”秦无伤见白战功和玉不琢如此上道,与自己一唱一和,把个奚东流唬得一愣一愣的,暗中差点把肚皮笑破,但面上的神色却是不善得很,森然逼问玉不琢道。 “殿下息怒,不要急躁嘛,奚大人自赵国远来西秦极是辛苦,毕竟他领了赵王之王命,你这般将奚大人叉出去,国战倒是无所谓,打便打吧,可对奚大人就不地道了,奚大人又不是赵王,完不成赵王的王命,奚大人也很难对赵王交差,这样,给老夫一个薄面,有啥话好好与奚大人讲便是,咱们不能欺负客人,你说是不是啊,谁不知道你无伤殿下最是讲道理啊!”玉不琢面上露出一个笑容,对秦无伤一拱手,替奚东流说好话儿道,只把个奚东流感激的热泪盈眶。 “哦,玉相的意思是我得对赵王逼上门来报之以笑?”秦无伤依旧寒着脸,冷冷道。 “那倒不是,邦交嘛,得谈,就和菜市场讨价还价一般,比如说你有委屈,赵国该赔便赔,若是他们赵国态度够好,赔偿也足够诚意,那云中一座破城,也不是不可以还给他们嘛,殿下你看如何?”玉不琢笑呵呵地说,表面上是在劝和,但话里话我全是教唆秦无伤狮子大开口、咬定不松口的意思。 “对对对,玉相说得对,无伤殿下你有委屈,东流心中自然知晓,咱们慢慢谈,慢慢谈,乐呵呵地解决破城之事多好啊!”奚东流心下那个气啊,只把玉不琢祖宗十八代都在心中骂了个遍,但面上却是带笑,附和着玉不琢的话。 “奚大人现在能好好说话了?”秦无伤瞪了一眼奚东流,冷冷问道。 “这个自然!”奚东流心下一阵阵无语,暗道明明是你这个王八蛋不好好说话嘛,怎么全怪我奚东流头上了。 “还开国战不?”秦无伤根本不鸟奚东流此际的无可奈何,依旧语气凌厉道。 “咱不要说开国战这事,那可是动辄死伤无数啊,不值当,不值当!”奚东流没办法,只得如先生和学生一般,一问一答。 “不想开国战也行,想要回云中也行,答应我的条件便可!”秦无伤砰地一巴掌拍在桌上,杀气腾腾道。 “四殿下有何条件,请讲!”奚东流闻言,顿时眼前一亮,急急问道。 “本王有三个条件,答应其一即可!”秦无伤冷冷道。 “殿下请讲,只要是不辱国体、不违德行、不辱吾王,东流可代吾王应允!”奚东流连忙拱手回应道 “当真?”秦无伤看着奚东流良久没有说话,尔后嘴角慢慢浮起一抹诡笑来,说了两个字。 “当真!”奚东流心下隐隐有些不妙,但还是硬着头皮回应道。 “好,你可要听清了,奚大人!要么赔我金银财宝无数,同时将赢九凤嫁我为侧室;要么赔我金银财宝无数,外加朔山五郡;要么赔我金银财宝无数,外加柳太尉和檀墨的脑袋,限尔赵国十日内回话,否则,便等着我百万大军马踏赵国吧!”秦无伤猛然爆发出一阵长笑,笑声中满是冷厉和杀伐。 第76章 无赖邦交得成功 “啊!你...无伤殿下你......”奚东流闻言,顿时惊呆了,猛地站起身来,结结巴巴地对秦无伤说道。 “我什么我,这就是本殿下的条件,送客!”秦无伤淡淡一笑,抬手一挥,像是要赶苍蝇一般。 “殿下,四殿下咱们能不能再谈谈,再谈谈啊......”奚东流一张脸此际已经皱成了苦瓜,傻兮兮地说道。 “白太尉,本殿下着太尉府,聚两百万西秦甲士,五十万西秦锐士,即刻兵发云中驻扎,玉相,即刻安排户部、兵部及营造司、军马监准备粮草、辎重、武器、战车及轰天火雷,若是第十日还未有赵国的回应,本殿下便亲领伐赵统帅兵符,兵发赵国,讨要公道!”秦无伤不理奚东流,却对白战功和玉不琢下令道。 “喏,领殿下命令!”玉不琢和白战功当即走下座位,在秦无伤身前躬身领命。 “唉,我的赵国大王啊,你何苦要惹这个煞星啊!”眼见秦无伤的态度如此坚决,大棍子加横蛮不讲理,奚东流心下暗叹一声。 “无伤殿下,在下奚东流平生自诩一张嘴胜过万千兵马,极为自负,不叫诸生如我法眼,但今日却是领教了殿下之无赖、无礼加蛮横手段,让奚东流佩服,也无可奈何啊,东流这就飞鸽传书我赵国王,将殿下条件告知我王,等候我王定夺,在下告辞,殿下金安!”奚东流没奈何,只得苦笑数声,冲秦无伤三人一拱手,垂头丧气出了大殿。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待奚东流远去,早已憋不住笑得秦无伤、玉不琢和白战功三人,便放声大笑起来。 “秦四儿,小兔崽子,你这张破嘴啊才是抵得上百万雄师啊,不过老夫却也发现你小子脸黑心厚,不比你老子差啊,老夫的心有些动了,得想想要不要把你入赘我白家,哈哈哈哈哈哈哈!”白战功冲秦无伤一挤眼睛,乐不可支,但眼里瞅秦无伤却百分百的满意,宛如饿狼见了小羊羔那般。 “老太尉,你别取笑无伤了,若不是你和玉相在旁边替我撑着场中,我哪能把奚东流那老小子吓住啊,都是你俩的功劳,你俩的的功劳,至于说白家妹子,呵呵,无伤是泼皮无赖,还是不要恶心白家妹子了,呵呵呵呵!”秦无伤被白战功连捧带挖苦的话弄得讪讪不已,更是不断贬低自己,打死不接白战功话语中的其他茬子。 “你个小王八蛋,奸狡,哼,不过老夫倒真是喜欢,不行,得和你老子说说,早早结一门儿女亲家,哈哈哈哈哈!”白战功说到兴奋处,不禁有些手舞足蹈起来。 “喝,看把你这老东西乐得东南西北都不知道了,居然想把帝子弄去入赘你们家,这白日梦当真是做得好,哈哈哈哈!”玉不琢见白战功这般的乐不可支,自然不忘打击一下白战功。 “得得得,老玉啊,别眼红哈,别和我老白抢无伤这小兔崽子,老夫先定下了,你家妖妖另外选取别的才俊!”白战功也不斗嘴,冲玉不琢摆摆手道。 “且,不稀罕,我家宝贝妖妖,岂会看似上这般不堪的泼皮货,不过呀,无伤你这小崽子,当真是把你老子那无赖、无理和蛮横的德行学到家了,虽然有些不要脸,但老玉还得正夸赞夸赞你,因为这般不要脸的讹诈,我可是不能为之的,老白嘛,到可以和你拼一下高低,哈哈哈哈哈哈哈!”玉不琢对秦无伤打击可是不留情面,但对秦无伤的今日行事果决、各种手段齐出,运用得炉火纯青,满意之极。 “呃...呃...玉相别给无伤脸上贴金了,这事儿本来无伤就没法儿处置,都是大帝老头子逼的,唉,真是丢了西秦国的脸啊,此事之后,无伤恐怕是西秦国人人讥笑的人了,两位大人慢慢回府去,无伤回无伤宫写奏章去了,放心,你们两位大人是首功,无伤只是在敲敲边鼓,替两位大人跑跑腿而已!”秦无伤实在受不了两个老人的连捧带贬,甚至还拿自家女子说事儿,当即一拱手,直接便跑掉了。 “你个小崽子,别他妈乱七八糟地上奏.......”玉不琢从秦无伤背影笑骂道。 “小崽子,乱写奏章,你等着老夫敲断你的腿!”白战功也哈哈笑着玩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位放心,我不会乱写的我头上的,哈哈哈哈哈哈哈!”秦无伤头也没回,边走边大笑着回答道。 “这个兔崽子,真是不一般呐,能文能武,大帝算是生了个宝贝疙瘩,哎,玉老头,你说大帝到底踩了啥狗屎运,居然散养都能养出这么一个种来!”白战功见秦无伤走远了,方回身压低嗓子对玉不琢道。 “你老白胆大,你亲自去问大帝啊,看看他会不会告诉你,我说老白你一张破嘴,说话得悠着点,别背后说大帝怎么这么,虽然咱们和大帝关系好,但到底还是不合适这般说!”玉不琢瞪了一眼白战功,笑骂道。 “玩笑而已,你玉老头这么认真做甚!”白战功没好气地说道。 “无伤娃娃啊,现在还是一块璞玉,若是稍微打磨一下,便是第二个流年大帝啊,可惜了,可惜了哟,唉!”玉不琢没有回答白战功的话,低低地叹了口气,对白战功低声道。 “没啥可惜的,你这玉酸夫子就是顾忌太多,咱们暗中看着便是,不叫无伤娃娃吃了亏,日后的事谁说得清啊!” “这娃娃心地过善,很重手足之情啊,是好事也是坏事,但这娃娃却又是杀伐果决、勇猛异常,心智近乎妖,却又很可怕,西秦,西秦,未来恐怕不会太平了!”玉不琢摇摇头,目中闪过一抹忧色。 “想远了,想远了,走走走,去你府上,痛饮一场,今儿实在是痛快啊!”白战功拍拍玉不琢的肩,哈哈大笑道。 “怎么每次都去我府上,你这也太抠了了吧!”玉不琢口中虽然没好气,面上却是笑吟吟的。 “嫂夫人做的菜可口啊,走走走,老白的口水都要掉了!”白战功哈哈一笑,当先朝殿外走去。 第77章 白战功蹭饭玉相府(1) “青娴啊,蹭饭的又来了,看看家里还有啥剩饭剩菜啥的,弄点来打发他就行,哈哈哈哈哈哈!”玉不琢刚一进家门,便看见夫人慕青娴正在廊前绣花,随即哈哈笑着道。 “老爷,看你说的啥话呀,太尉是贵客,能登咱们玉家的门,那是瞧得起咱们玉家,太尉大人,快请进,老爷,快请太尉到客堂小座饮茶,奴家即刻张罗吃食去,你们稍坐!”玉夫人慕青娴笑吟吟地先是对白战功见礼,随即有条不紊地张罗着。 “哎呀,战功又要打扰嫂夫人了,没办法,谁叫嫂夫人做的饭菜可口,不似战功家那懒婆娘,干啥啥不行!”白战功哈哈大笑着回了一礼,口中打趣儿道。 “你呀,口花花地乱说,就不怕传到阿宁妹子耳中,回家让你跪搓衣板去!”慕青娴捂嘴咯咯笑道。 “她敢,我老白在家可是一家之主!”白战功好似被踩了尾巴一般,不禁下意识地朝四下里一望,口中却兀自强辩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对对,白老头你是太尉府的一家之主不假,不过也是咱们帝都官儿中有名的怕老婆啊!”玉不琢见白战功这般神情,再也忍不住,大笑着打趣儿道。 “呵呵,呵呵,哪有的事,老白在家可是一言九鼎,敢不听招呼,不把老爷们儿服侍好,我休了她,走走走,和秦无伤那小兔崽子收拾赵国使节可是耗了一上午功夫,这会口渴得很,也甚饥饿了!”白战功讪讪笑道,随即便熟门熟路地当先朝玉家客堂走去。 “你们上午和四殿下在处理与赵国的邦交?”慕青娴闻言一愣,随即含笑问道。 “嗯呢,你也不要一天忙碌着,身体要紧!”玉不琢点点头,心疼地看了一眼慕青娴道。 “晓得了,对了,结果如何,四殿下能担起这邦交谈判吗,他可是一直为质子,从没涉足邦国大事呀!”慕青娴有些好奇地再次问道。 “夫人那,没想到你一个妇道人家还关心起国家大事来了,不错,不过你可是小瞧了这秦四儿无伤啊,厉害着呢,远不是大帝其他几子可比的,也不知大帝上辈子如何便修得这般好福气,居然有这般能干的一个孩子!”也玉不琢拍拍慕青娴的手背,很是开心道。 “真的?你可不要忽悠我!”这下轮到慕青娴愣住了,有些不甚相信地看着玉不琢道。 “你家男人忽悠你干嘛,自己待会儿问问老白便知自己男人说假话没有,快去准备酒菜,上午实在太过高兴,此刻饥饿难耐!”玉不琢哈哈一笑,转身也进了客堂,招呼白战功去了。 很快,热气腾腾的精美酒食便端了上了,白战功兴奋得直搓手,双眼冒光,也不管还在斟酒的玉不琢,直接伸手抓起一块红烧肘子,便大吃特吃起来。 “好吃,好吃,真香啊,玉兄,你娶到了青娴嫂子,真不知你跪着烧了多少炷高香啊,嗯嗯,好吃,好吃,太好吃了!”白战功一边大快朵颐,一边举杯豪饮,自然嘴巴也没闲着,含混不清地说着话儿。 “太尉啊,肘子都堵不上你的嘴,吃吧,好吃就多吃点!”慕青娴此际正好端进来一只烧鹅,颜色晶亮,香气扑鼻,闻听到白战功的话语,不禁莞尔一笑,将烧鹅放在了白战功面前。 “哎哎哎,给我留点儿,你怎么还是如年轻时咱们在战场上那臭德行,啥好吃的都扒拉在你碗里,哎哎,给我一条鹅腿!”玉不琢一见白战功这等风卷残云的吃相,顿时不干了,嚷嚷着伸手从白战功手中的烧鹅身上扯下一条鹅腿来,放在口中大嚼。 “没办法,好吃嘛,你...哎哎,你又开始抢我的好东西,你天天守着嫂夫人难道美食还少了你吃吗,别跟我抢,不然老白翻脸和你急眼!”白战功瞪了玉不琢一眼,不满地大声嚷嚷道。 “别争,别争,待会儿带两只烧鹅回家去,让阿宁妹子也尝尝!”慕青娴看着两个老小孩抢食,不禁笑得花枝乱颤。 “哈哈,好好好,谢谢嫂夫人啦!”白战功连饮下几大碗玉不琢珍藏的女儿红美酒,面上泛起了一层红晕来,闻慕青娴这般说,当即哈哈大笑,很是高兴地致谢道。 “咦,白伯伯,爹爹,你们今天好雅兴,竟然对酌,没有公务了吗?”便在此刻,玉妖妖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见到自家老头子和白战功狼吞虎咽的饕餮吃相,不禁捂嘴咯咯娇笑道。 “公干,公什么干,白伯伯和你老子今天公干了一件足以震慑列国的大事,故而高兴,来你家痛饮一场,对了乖侄女儿,不给你白伯伯敬一杯酒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战功此际喝到高兴,话儿也就多了,看着玉妖妖不禁眉飞色舞地打趣儿道。 “好,妖妖敬白伯伯一杯,祝白伯伯龙马精神,勇武常在!”玉妖妖闻言,莞尔一笑,提起酒壶便替白战功斟满酒杯。 “好,妖妖这话你白伯伯爱听,丫头敬的酒,白伯伯可是要喝的!”白战功大笑着,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白伯伯好酒量,来来来,妖妖再敬白伯伯一杯!”玉妖妖眉眼含笑,抓过酒壶,再次替白战功满上。 “妖妖啊,伯伯给你讲讲我和你爹今儿经历的一场痛快事,保管让你个小妮子开心!”白战功饮下美酒,啃了一口鹅腿肉,一边咀嚼,一边含混地说道。 “啥痛快事,白伯伯快说说!”玉妖妖闻言,立马又替白战功满上酒盏,咯咯笑着道。 “今日这事啊,着实让人痛快,咱们西秦太久没在赵国面前这般扬眉吐气过了,秦无伤这个小子啊,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活生生让赵国吃瘪,我还真想把这小子弄我家入赘去,哈哈哈哈哈哈!”白战功说到高兴处,不禁长声大笑起来。 “秦无伤,秦傻子,让赵国吃瘪!就他那一副贱兮兮让人恶心的猥琐样子,能让赵国吃瘪?白伯伯说笑话了吧?”玉妖妖闻言,一脸的不相信,甚至还摇摇头。 第78章 白战功蹭饭玉相府(2) “贱兮兮,恶心,还猥琐?丫头,不许这么说无伤殿下,此子不是池中之龙,上午时分我和你爹可是看着他把赵国使节唬得一愣一愣的,还得露着笑脸讨好四殿下谈,生怕四殿下发怒,兵发赵国,最后硬生生将四殿下开出的条件应诺了传回赵国去。”白战功闻言一愣,随即放下手中的烧鹅,伸手一抹嘴巴,面色一沉道。 “就他那不务正业、吊儿郎当的样子,看了就让人来气,仗着是帝子便颐指气使,就这副德行还能让赵国使节来讨好他,估计那使节也是一个如他那般的酒囊饭袋,说是白伯伯和我爹爹让赵国使节吃瘪妖妖还相信,秦无伤吗,委实让妖妖相信不了!”玉妖妖依旧很是诧异,仍是不信。 “你问问你爹吧,你爹不会骗你的,再者说这是邦交大事,我和你爹怎会拿来开玩笑!”白战功抠抠脑袋,指着对面的玉不琢对玉妖妖道。 “果然当真?”玉妖妖闻言,转头看向自家老头子道。 “果然当真!”玉不琢多饮了几杯,一张老脸也有些微醺红晕了,此刻见自家女儿动问,便含笑点点头道。 “不会吧,就秦无伤他那痞子性子啥事儿都大大咧咧的,也能够处理邦交大事?咱们西秦帝族这行事当真是一通胡来啊,若是惹得赵国一个不高兴了,兴兵来犯,苦了的可是咱西秦的百姓!白伯伯,爹爹,你们也就任由那个泼杀才如此胡为啊,你们可真是太瞧得上他了!”玉妖妖闻言,面上顿时划过一丝惊讶,对这两个依旧吃喝不亦乐乎的老小孩很是无语。 “你这丫头,急甚呀,你爹与你白伯伯不过是奉大帝旨意前去看秦无伤收拾赵国使节奚东流的手段而已,秦无伤能不能拿下赵国第一嘴奚东流,说实话我和你白伯伯先前还真是一点儿没底,却不曾想那个你口中的泼才还真有几下子,你爹算是开眼了,见到了什么是恶人自有恶人磨的有趣事,实在让人捧腹啊!”玉不琢说到此处,不禁想起来秦无伤连哄带骗、威逼利诱奚东流的样子,甚觉好笑。 “玉丫头啊,你爹说得不假,无伤那小子,虽然身藏匪气,但却不是你说的那什么不务正业、吊儿郎当的样子,此子时而正人君子状,时而奸狡异常坏家伙貌,把个奚东流治得规规矩矩,你是不知道奚东流那家伙此前可骄傲得很,眼睛都长在脑袋顶上的,服过谁啊,却不曾想折戟在无伤殿下手中,还憋屈得无话可说,乖乖答应无伤殿下的条件!”白战功和玉不琢咣当碰了一下酒杯,大口饮下美酒,很是快意道。 “秦无伤提什么条件了?”玉妖妖被玉不琢和白战功说秦无伤厉害,仍是有些不信,亦或是有想进一步知晓细节的心思在里面,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那小子啊,提出的条件把我和你白伯伯都吓了一跳,都觉得他是在狮子大开口,纯粹闹着玩,我们还暗中打算看他如何收场呢,嘿,你别说,那奚东流就乖乖受了,而且还是捏着鼻子受了,你说奇怪不奇怪呀!”玉不琢再次啃了一口鹅腿,慢条斯理道。 “啰嗦了半天,到底是啥条件啊?”此际玉夫人慕青娴也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还是我老白来讲吧,先前那奚东流一进西秦宫旁偏殿,那一副趾高气扬、目空一切的样子,我都想跳下去揍他,太不把我们三放在眼中了,却不曾想碰上无伤殿下这个愣头青,硬是让奚东流站着回话,气得奚东流面色铁青,却不想接下来便挨了无伤殿下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直接傻眼了!” “这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太失西秦的国体和脸面了,也只有他那等泼皮无赖才能干得出来!”玉妖妖撇撇嘴,不以为然道。 “妖妖啊,你错了,古话说狭路相逢勇者胜,你面对恶强,若是输了气势,便落在了恶强的下风,想要翻盘取胜,几乎没有可能,四殿下一出场便是一耳光给奚东流扇过去,不给他任何面子,直接把傲气给他弄没了,弄没了没脾气了,嘿嘿,就好办事了,对方就得听话,若还是不太好,那便再给对方来一记耳光,他便乖啦,四殿下这叫先下手为强,这是大智慧!”白战功摇摇头,对玉妖妖一点点讲道。 “啥大智慧,好听点叫大智慧,难听点叫仗势欺人,不过对奚东流这个眼高于顶、骄傲不可一世的人,这招确实管用,算他秦无伤狗牙咬虱子碰上了,接下来又怎样了?”玉妖妖撇撇嘴,对秦无伤的无赖手段很是鄙夷。 “接下来怎样了,接下来才是激动人心的,那奚东流吃了无数殿下的下马威,自然心下不甘啊,扬言要咱们西秦国立即把云中交回去,想要扳回一局,和秦无伤平等对话,可四殿下哪里是一个省油的灯啊,直接便说不可能,而且还当场责问奚东流,赵国一路追杀他秦无伤,秦无伤顺手取了他的破云中,算是收利息,是应当的,还说西秦国帝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不是什么乌龟王八蛋都能踩上一脚欺负的,还说在赵国为质二十年,赵国上下藐视西秦国威,让质子受了无尽委屈.......”白战功讲得眉飞色舞,意兴盎然。 “他这般讲,也不是完全没道理!”玉妖妖闻言点点头。 “嘿嘿,确实不完全没道理,接下来就全没道理了,见奚东流有些辩解不畅,无伤殿下便来了一招黑虎掏心的绝杀,当即便说不谈了,叫金甲卫把奚东流架出去,让奚东流赶紧滚回赵国,告诉赵王准备好开国战!如此毫不掩饰、明目张胆的告诉对方,西秦准备开国战为他秦无伤讨公道,听得我和你爹都是一愣一愣的,浑然没想到这个小兔崽嘴巴这么顺溜,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硬是把个奚东流逼得没有退路,你爹和我还不得不配合他秦无伤演大戏,啧啧啧,这个小子啊,当真是让人害怕,是一棵好苗子啊!”白战功说到此处,面上不禁露出微笑来。 第79章 万寿宫瞎话诓妖妖(1) “果然没看错他,无耻至极,那泼皮提出什么条件了?”玉妖妖娥眉微微一蹙,很是鄙夷道。 “殿下提出三个条件,要对方任选一条便是,一是要么赔他金银财宝无数,同时将赵国王掌上明珠赢九凤嫁他为侧室;二是要么赔他金银财宝无数,外加朔山五郡;三是要么赔他金银财宝无数,外加柳壁煞和檀墨的脑袋,限赵国十日内回话,否则,便要亲率百万大军马踏赵国!妖妖,这无伤殿下霸气吧,生生让奚东流垂头丧气,只得赶紧给赵王传信!”白战功讲得唾沫乱飞,极是得意。 “一个猥琐的小人,行的是下作手段,让人十分讨厌!”玉妖妖摇摇头,面上微微露出失望道。 “哎哎,妖妖乖侄女,难道秦无伤他招惹到你了,对你无理了,否则你怎会如此看待他,把一个英明神武、阴谋阳谋、威逼利诱、挖坑讹诈之术用到极致的四殿下数落得这般的不堪!”忽然,白战功似乎有所醒悟,双目蓦然放出精光,定定地看着玉妖妖,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来问道。 “没没没,没有的事,妖妖就是在长乐宫见过那无赖觐见帝太后,一脸坏笑,还有在西秦峰他遇刺时见过他那怕事的样子,故而觉得他难以成气候......”玉妖妖闻言,顿感自己有些失态,慌忙辩解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看来贤侄女对咱们的四殿下有些别样的感觉啊,玉兄、嫂夫人,恭喜了恭喜了,我就不招他入赘了,让给你们玉家了,哈哈哈哈哈哈!”白战功哈哈大笑着,对玉不琢夫妇打趣道。 “白伯伯,为老不尊,妖妖不理你了,尽拿你侄女儿玩笑!”玉妖妖哪受得了白战功这般直白的说话,而且还是拿自己说事,要说自己和秦无伤没事,那可是背着父母和秦无伤在帝太后面前磕过头收过凤牌聘礼的,虽然自己有抵触秦无伤那一副泼皮无赖状,但自己现在身上可是佩戴着那凤牌的,说到底还是帝太后钦定的秦无伤的女人,一时间玉妖妖有些心下慌乱,放下酒壶,转身奔出客堂。 “丫头,别骗你白伯伯了,越是说一个人不堪,那便越是在意,你骗不了你白伯伯的,所谓越是想撇清,便越是撇不清的,那小子不错,真不错,莫错过了,让旁人捡了便宜,哈哈哈哈哈哈哈!”白战功见玉妖妖飞奔出去,不禁扬声大笑着再次打趣儿道。 “老白,别瞎说,子虚乌有的事,你看孩儿都羞臊了!”见女儿反应过激,玉不琢和慕青娴心下顿时疑虑,二人相视一眼后,玉不琢赶紧拦住依旧口无遮拦的白战功。 “咱的玉丞相玉不琢老兄啊,咱们家妖妖侄女思春了哟,你这当爹的有点糊涂啊,赶紧把秦无伤那臭小子逮回玉家来,晚了,恐怕逮兔子的人多了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告辞,谢谢嫂夫人的盛情款待,咱走了!”白战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哈哈大笑几声,便在他的护卫搀扶下,踉踉跄跄朝外走去。 十月十五日上午,太阳的缓缓升上西秦峰顶,光芒柔和地照遍西秦帝城,帝城内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已然着上了薄薄冬衣,张嘴说话之际满满都是一口白雾吐出,硬得如同刀子的北风呼啦啦刮过不停,整个西秦郡满是一派淡淡的初冬之色,却比南方的隆冬冷寒更甚。 “我晕,这丫头如何像个门神一般挡着道啊!”进宫来拜望帝太后云氏的秦无伤,老远便看见正俏生生站立在万寿殿殿门前的玉妖妖,对这个嫉恶如仇、说话不留情面的的漂亮女子很是一阵头大,犹豫数息,秦无伤便一转身朝旁侧极快走去,打算从侧门进入万寿殿。 “哎,那猥琐小恶人,往哪里去,还不赶紧过来!”玉妖妖看见秦无伤的身影出现,心跳不争气地跳了数下,面孔有些微微发烫,此际见秦无伤要开溜,顿时恼了,当即大声呵斥道。 “快走,快走,别招惹这个妖精!”秦无伤故作未闻,心下暗暗叫苦,便加快脚下步伐,只想赶紧溜进万寿宫。 “哼,以为这般便能躲过本姑娘吗!”玉妖妖见秦无伤一副耗子见了猫的样子,不禁又好笑又好气,同时还有些恼怒,口中一边娇嗔,身子却急速飞射出去,几个起落,便挡在秦无伤的身前丈余。 “秦四儿,你耳朵聋了,本姑娘要吃你?”玉妖妖拦住秦无伤的去路,面上罩满寒霜。 “啊,啊哟,玉...玉...是妖妖姑娘啊,你从哪里钻出来的?是你在和我说话么?无伤没看见你,恕罪,恕罪!”去路被拦,秦无伤没办法再装了,只得停下,装着才看见玉妖妖似的,面上露出惊喜和高兴之色。 “闭嘴,胡言疯语,你说我从哪里钻出来的,说的是人话吗,还有这儿有第三个人吗,不和你说话本姑娘在和鬼说话,你厉害呀,装疯卖傻的功夫已经登峰造极了,睁着眼睛都能便瞎话,佩服,佩服!”玉妖妖对秦无伤一本正经的胡编瞎话儿弄得极是无语,不禁蛾眉一蹙,呵斥一声道。 “嘿嘿,谬赞,谬赞,玉姑娘千万别过奖咱,无伤很是不禁称赞的,容易骄傲!”秦无伤表现出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好似没有听出玉妖妖的讽刺话来。 “我...呸你一脸唾沫,脸皮真厚,都快赶上西秦帝城的城墙了,简直是一个泼杀才无赖!”玉妖妖被秦无伤的脸厚弄得光洁的额头上生生冒出几根黑线来,没好气地轻啐一口道。 “玉姑娘千万别生气,今儿能看见你我真是太高兴了,无伤可是天天掂念,想着你在西秦峰的投怀送抱舍命相救啊,心中感激得不知道用什么报答,想想也就我自己这个人还值点钱,想要把自己送给你,又怕你不收,别的嘛,还真是拿不出手,嘿嘿......”秦无伤好整以暇,一脸阳关灿烂地对玉妖妖信口开河着,只想把这个姑娘气走,一则少了日后的纠缠,二则给她留下恶感,免得以后说不清道不明。 第80章 万寿宫瞎话诓妖妖(2) “闭嘴,你...恶人...不许说这么恶心人的话......”玉妖妖彻底见识了秦无伤的脸厚,不禁羞得满面通红,只把一双玉手紧握双拳,恨不得立时把秦无伤一张大嘴撕烂。 “闭啥嘴啊,我还没讲完呢,我一直说什么时候能够来见见你、感谢感谢你,你看看,你这不就出现了吗,缘分啊!还是古话儿说得好呀,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啊,当真是心有灵犀,嘿嘿,嘿嘿!”秦无伤好不容易见玉妖妖被自己噎得难受一次,自然不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不治治这丫头,日后来这长乐宫恐怕没自己好颜色瞧。 “我...呸,恶人,猥琐,贱样,懒得和你说,赶紧消失!”玉妖妖心下不禁一阵无力呻吟,直道老天爷如何放出这么一个妖孽怪物来为祸人间,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会遇上他。 “哈哈哈哈哈哈,那我便进去了哟,哈哈哈哈哈哈!”秦无伤心下很是畅快,哈哈大笑着便要举步朝万寿宫侧门走去。 “别生气,别生气,不要上了这个泼杀才的当,他就是要让我生怒好给他让路,本姑娘差点就上当了,哼,果然是奸猾之徒!”玉妖妖见秦无伤一步三晃的得意样,恨得牙根痒痒。 “哈哈哈哈哈哈哈,妖妖啊,回见!”秦无伤见玉妖妖气得直跺脚,心下畅快之极,头也不回地挥挥手笑道。 “哼,听说某人昨日威风得很,威逼利诱、讹诈使坏、仗势欺人、张牙舞爪,什么招下作便使什么,一个泼杀才居然还想强娶赢逆的掌上明珠,哼哼,你可是不得了啊,嚣张得很,还要亲统百万大军马踏赵国,秦无伤,秦四儿,秦殿下,秦统帅,本姑娘看你该叫着秦下作、秦无赖,或者叫秦不要脸更适合你才是!”见秦无伤一脸无赖且奸计得逞得意洋洋的样子,玉妖妖恨不得一拳揍扁秦无伤贱笑兮兮的小白脸上,玉妖妖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尔后身子一弹,再次落到秦无伤身前挡住去了,咯咯娇笑着挖苦道。 秦无伤额头有些冒汗了,这个玉妖妖今日看来不让自己吃瘪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秦无伤很是无奈,心头忽地涌上一句话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有这事?不会吧!我们西秦可是堂堂天朝上国,怎会有这等的行径,妖妖姑娘莫不是听了什么阿猫阿狗的胡乱传言,你说说,到底是谁胡言乱语,本殿下去把那些阿猫阿狗抓来下到天牢!”秦无伤当即面色一整,很是严肃地看着玉妖妖道。 “别管是谁说的,说吧,有没有这回事?”玉妖妖丝毫不怯,一挺胸膛,得意地逼问道。 “没有,我秦无伤行得正坐得端,岂会做那等下作之事,看来是有人存心抹黑本殿下啊,其心可诛,简直该灭他九族!”秦无伤面上勃然现出怒色,声音也就高了,显得极是愤怒,似乎真受到了旁人的诬蔑般。 “咯咯咯咯咯咯,四殿下,秦不要脸,你真是脸厚到没有底啊,就自己做的事儿也能矢口否认,本姑娘当真是小瞧了你,啧啧啧啧!”玉妖妖似乎乐于见到秦无伤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禁得意地咯咯娇笑道。 “告诉我,哪个阿猫阿狗乱嚷嚷瞎叫唤的,看我不撕烂他的嘴巴子,哼,咱是大帝帝子,居然也敢背后编排是非,当真是要好生教训一番才行,否则日后还不知道怎样编排我的不是!”秦无伤寒着脸,瞪着玉妖妖,努力做出愤怒的样子。 “哼,若不是我爹和白伯伯亲口告诉我,你那可抵百万大军的嘴脸,便凭你此时这番样子,我还真有可能被你蒙骗了,可惜啊你骗不了我,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对我爹与白伯伯说,你骂他们是阿猫阿狗,还有你要如何诛杀他俩的九族!”玉妖妖此际极是畅快,咯咯娇笑道。 “你爹和白太尉对你讲得?这俩老头也太能信口开河了,他们干的好事全扣我头上,不行不行,我的找帝祖母做主去,你爹和白太尉这是要捧杀我呀,太可恶了,两个糟老头子坏得很!现在我在这西秦帝都过的是朝不保夕的日子,时时刻刻提心吊胆被人算计,你爹他俩老头儿还这般拱火,我要问问他们安的什么心,莫不是他们便是那些要刺杀我的人背后主使啊!”秦无伤此际索性把眼一闭,一通胡说瞎编,居然说得有鼻子有眼。 “你...你...别瞎说,我爹和白伯伯如何会害你的...我要问问我爹和白伯伯...”秦无伤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话让玉妖妖都不禁有些怀疑和愕然了,觉得自己老头子和白战功好像真有些可疑,当即气势也就落了大半,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 “哼,居心叵测,诬蔑帝子,罪加一等,诛杀九族,不,该诛杀十族!”秦无伤得理不饶人,见玉妖妖被自己的瞎话镇住了,心下不禁大笑,口中却是越发的严厉和冷肃起来,杀气腾腾。 “你...你去见帝祖母,我回家问问我爹,不要在帝祖母面前瞎说.....”玉妖妖心下拿不准,叮嘱秦无伤一句,转身便急急朝长乐宫外走去。 “嘿嘿嘿嘿,小丫头片子,不让你晕乎乎的,你不知道咱秦不要脸的瞎话厉害!”秦无伤暗笑着一溜烟跑进了万寿殿。 “秦无伤,你敢骗我,我饶不了你,不要跑!”走出一段距离后的玉妖妖,忽地心有所悟,转身看见秦无伤兔子般快速溜走,顿时气急,高声呵斥道。 “我靠,完了,妖精也太聪明了吧,日后咱的日子还怎么过啊!”秦无伤心下一声哀叹,哪里敢停下脚步,只急急朝中往万寿宫方向落荒而逃。 “跑得了初一,我看你逃得了十五不,哼,猥琐男,秦不要脸,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玉妖妖见秦无伤的身影一晃便消失了,气得在原地直跺脚。 第81章 赢逆暴怒应条件(1) 寒气越发逼人,赵国邯城中,依旧歌舞升平,甚是热闹喧嚣,青石板街道上,来来往往的邯城百姓依然在为生活忙碌着。 十月初二十日午后,一抹阳光懒洋洋地洒满整个赵国王城,此际赵王赢逆正在御书房外和丞相檀墨、太尉柳玄武闲话,君臣三人面上尽皆带着笑容,似乎在说着极为愉快的话题。 “王上,王上,奚东流大人从西秦飞鸽传书了!”内官明月楼此刻连滚带爬从御书房外跑了进来,又紧跑慢跑着爬上汉白玉台阶,方来到赢逆等三人面前,明月楼不等喘息平缓,便急急禀报道 “哦,东流来信了!第一嘴出山,拿下西秦还不是小菜一碟,当是喜讯嘛!”赢逆闻言,先是口中哦了一声,随即面上浮起笑容。 “这...这......”明月楼闻言,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有些结结巴巴起来。 “看你这情形,这消息定然不是好讯息,说吧,本王倒要看看秦流年给赵国提了什么要求!”赢逆面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带着一派冷肃。 “王上容禀,使节奚东流大人在密信中讲,此番处置赵国和西秦邦交争端的乃是...乃是....是.....”明月楼便说额头上的汗珠子直流,同时目光微微瞟了一眼丞相檀墨,话语有些吞吞吐吐。 “明大人,您看本相做什么?王上等你禀报呢,别磨蹭,本相和太尉也想听听西秦大帝出的什么幺蛾子!”檀墨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明月楼,微笑着说道。 “有话快讲,有屁快放,本太尉最是不喜你等肚子里弯弯绕太多,说话说一半留一半,还让人猜一半,最是讨厌!”太尉柳玄武也一皱眉头,略带不喜口气道。 “唉,禀王上和二位大人知晓,这次处置邦交大事的是咱们万万没想到的一个人啊,咱们都被其骗惨了!”明月楼此际气息平缓下来,话语也清楚了许多。 “谁啊,还能够骗得了本王、丞相与太尉?”赢逆闻言不禁呵呵一笑,很是奇怪地问道。 “秦无伤,那个在咱们赵国生活了二十年的傻蛋!”明月楼终于把这个人说了出来,心下松了一口气,略带歉意地飞快瞟了一眼檀墨。 “什么?是秦无伤?他不是一个傻子吗?此讯息千真万确?”赢逆闻言,顿时便是一怔,随即猛地站起身来,气得浑身发抖,逼视着明月楼问道。 “禀王上,此消息乃奚东流大人传回,当是千真万确!”明月楼赶紧扑通跪地,对赢逆拱手禀报。 “秦无伤,小王八蛋,真够可以的,真够能忍啊,居然在咱们赵国装了整整二十年傻子,回归西秦途中还夺了咱们赵国的云中城,朕一直以为是那个洛从风、陌刀所为,此际看来,当是秦无伤的手笔啊,难怪秦流年要急急召回秦无伤,内里原来有这个阴谋啊!”赢逆面色铁青,双手紧攥,发出嘎巴巴的声响来。 “丞相大人,你不是一直撺掇王上早早放那秦四儿回归西秦吗,莫不是你等事先便是串通一气,只把大王和咱们赵国人当傻子,啊?”太尉柳玄武轻蔑地看了一眼檀墨,上前一步,指着檀墨厉声呵斥道。 “哼!”赢逆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目光带着疑惑和森然,看向了檀墨。 “王上,太尉,不要动怒,且听檀墨细细说来!”檀墨心下不慌不忙,一捋长须,口中呵呵一笑,躬身对赢逆一礼,随即站起身对柳玄武一抱拳道。 “说吧,本太尉今番倒要听一听丞相大人这一次又将如何口灿莲花,巧言令色地欺哄大王!”柳玄武一甩长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冷冷说道。 “太尉,想当日那秦四儿遇刺,身受重伤,已然气息奄奄,行将死去,是也不是?”檀墨对柳玄武呵呵一笑问道。 “此言不假!”柳玄武点点头,倒没有辩解。 “你我二人是否先后去西秦质子府,看过秦无伤的伤势情况啊?”檀墨再一次呵呵一笑,继续问道。 “不错,本太尉去过,你待如何呀?”柳玄武见檀墨尽说不着边际的话,不禁有些疑惑地反问道。 “太尉别急嘛,那檀某再问太尉,是檀墨先去还是太尉先去啊?”檀墨笑笑后继续问道。 “自然是你先去!”柳玄武心下已然有些不悦,但还是如实回答道。 “这就是症结所在了!檀墨先去质子府察看秦无伤的伤势,见其伤口极深,伤及肺腑,只余一口气在,自然判断为活不久矣,而太尉是在檀墨之后去的质子府,自然也是见到了秦无伤的伤势,那秦无伤的当时情形是否气息奄奄,即将死去之状啊?”檀墨面上虽然含笑,口中问话却是步步紧逼。 “呃...呃...确实如此!”柳玄武抠抠脑袋,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这不就好说了吗,若是檀墨先前判断不实,那么太尉验伤在后便可纠错啊,但太尉却是没有,那便说明太尉和檀墨的判断是一致的,认为秦无伤即将殒命,既如此,檀墨为赵国考虑,建议早早送走秦无伤,免得为赵国招致无妄之灾,请问太尉,檀墨过错何在啊?”檀墨话语如刀,一步步将柳玄武逼进死胡同。 “檀墨你....巧舌如簧,竟然将黑的说成白的,到了此刻,居然把自己说成是一个大功臣,真是岂有此理!王上,微臣柳玄武请大帝下旨,砍了檀墨这个吃里扒外的老匹夫!”柳玄武听闻檀墨这般说道,似乎放走秦无伤的过错竟然全在自己身上,当即便勃然大怒,扑通一下跪在赢逆面前,大声谏言道。 “哈哈哈哈哈哈,太尉啊太尉,是不是被檀墨戳到痛处了,是不是心虚了,啊?”檀墨此际掌握了话语的主动,将柳玄武拿捏得死死的,心下不禁很是快意地笑着问道。 “你他妈的,檀墨,你真他妈的是彻头彻尾的一个小人,若不是你在大帝面前一再游说,危言耸听,大帝如何会让那秦无伤回归西秦!退一万步讲,便是他秦无伤真死了,那又如何,咱们赵国还真怕了他秦流年不成,大不了开国战便是,二十年前诸国攻西秦,他秦流年恐怕还记忆犹新!”柳玄武大怒,对着檀墨破口大骂,甚至连开国战都喊出来了。 第82章 赢逆暴怒应条件(2) “太尉,坐下,这般干甚!”赢逆看柳玄武这般狂躁急怒,心下本就有些恼怒奚东流传来的信息,此际被柳玄武这一嚷嚷,顿感烦躁,不由得微微呵斥了一句。 “王上,我....微臣一颗心可昭日月,千万不要被檀墨这个老狗迷惑了,微臣觉得檀墨就是西秦的卧底!”柳玄武见赢逆已然对自己有些不悦,也急了,再次大声对赢逆说道,言语中却是没有多少敬意。 “呵呵,太尉不要发怒,坐下,慢慢说!”赢逆心下越发恼怒柳玄武的不听招呼,面上却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淡淡说了一句。 “谢大帝!”柳玄武看着赢逆,张了张嘴巴,想要继续说,却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转头气呼呼地狠狠盯着檀墨。 “太尉啊,虽然檀墨误判在先,你误判在后,不过都是咱们疏忽大意了而已,不要急眼嘛,王上也没说你啥,有什么好担心的,即便说秦无伤的归国起因于你我的误判,但秦无伤回归途中,太尉你派兵截杀阻挡,应当是知晓秦无伤并未死去,却为何没有禀报大帝,而任由秦无伤顺利回了西秦啊?”檀墨见柳玄武依旧对自己敌意甚浓,眼珠子一转,微笑着不紧不慢地说出来又一番话来。 “你...檀墨你个狗日的,老子弄死你...”柳玄武腾地一下站起身,面色激动得通红,指着檀墨怒吼着,身子也不禁打颤。 檀墨当真是够狠,这话儿不啻于是在指着柳玄武的鼻子说柳玄武有问题,此际柳玄武又气又急又怒,心底无力生出黄泥巴滚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的感觉了,怎么辩解都是无力,对檀墨自然是恨极。 “够了,御前争吵,如同市井泼皮,你们二人一个是丞相,一个是太尉,文武百官之首,这般的泼妇骂街,还不嫌丢脸吗!啊?坐下!”赢逆心下真的怒了,面上冷肃,一拍几案,指着柳玄武和檀墨这两个斗鸡般的左膀右臂,一时间也是头大无比,只得含怒呵斥二人坐下。 “王上,檀墨可没有说别的,太尉曾对秦无伤的尸体开棺材验过的,却不知秦无伤是如何瞒过太尉的火眼金睛,可否请太尉讲讲?”檀墨落座之后,再一次拱手禀告道。 “太尉还开棺验过尸体,当时情形如何?”赢逆闻言顿时愕然,看向柳玄武。 “王上,说来惭愧,微臣我打了一辈子雁,临了却被雁啄了眼,被那小畜生活生生骗了,那日正值六月炎热天时,那小畜生居然在棺中不知放了些何等大腥臭之物,臭不可闻,微臣被臭味熏得差点晕过去,说来也怪,那小畜生就那么躺棺材中,无呼吸无心跳,老夫当时也是被熏得头昏脑涨,并未认真察看他的面色,等到微臣后来醒悟,当即传书魔山郡郡守徐一煌在魔山道伏击,却不曾想伏军全军覆灭,致使功亏一篑.......”柳玄武见问,一张老脸通红,嗫嗫嚅嚅地回到道。 “魔山郡徐一煌的伏军尽灭,太尉可不要开这等玩笑,想那秦无伤才几个护身锐士,能够覆灭魔山郡伏军?”檀墨面上惊愕,赢逆也是同样感觉,只觉柳玄武的话甚为荒谬。 “檀墨,你休要幸灾乐祸,老夫也觉得可疑,是不是有人暗中在帮秦无伤呢,不然,如何会在我赵国的地界上让秦无伤成功逃脱,檀丞相,你说说,是谁在帮助秦无伤脱身啊?”柳玄武也不是好相与之人,愤然反击道。 “哈哈,老太尉,你的意思便是我檀墨暗中出手帮了秦无伤嘛,可是檀墨很是奇怪啊,我檀墨虽然为赵国丞相,可是手中却不掌兵啊,咱赵国的兵马,除了王上掌控,便是太尉了,太尉如此说,莫不是怀疑大帝是所为?”檀墨嘿嘿一笑,一半是认真一半是玩笑着道。 “檀墨,你...当真是一个可恶的小人,王上,微臣没有此意,请王上明鉴!”柳玄武这一下当真是慌乱起来,檀墨的话虽然有挑拨之嫌,但事实又确如檀墨所言,赵国兵马自然全属大帝赢逆,但却是太尉府在掌控和调拨啊,这让柳玄武第一次真正对檀墨生出了杀心来。 “呵呵,本王自然不会调动军马助秦无伤小畜生逃离的!”赢逆此际忽地呵呵一笑,虽然是轻笑,但在柳玄武的耳朵中却如霹雳惊雷一般,当即吓的面色惨白,瞬间浑身便被冷汗湿透。 “王上明察,微臣对赵国忠心无二,请王上详查,详查那数支伏击秦无伤的军马到底是何人暗中派遣,一洗微臣的冤屈!”柳玄武扑通一声便重重跪下,以头磕地,发出砰砰砰的声音来。 “起来起来,本王又没有讲便是你太尉做了什么手脚,太尉对赵国和本王的忠心,本王自然知晓明白,平身吧!”赢逆此际心思很复杂,一是见着平素对自己大不敬的柳玄武这等惊怕,二是对是否便是柳玄武暗中调动军马假意伏击实则护送也很是疑惑。 “看来这柳玄武的掌军需要想法子削弱才是,檀墨虽然牙尖嘴利,但倒底没有旁的心思,倒是可以放手让他二人斗上一斗!”赢逆心中暗暗思忖,面上却是平静如水,不露半点声色来。 “太尉忠心,王上自然是知晓的,也是怪哉啊,这秦无伤到底是运气爆棚,还是上天尤其眷顾,在咱赵国二十年经常遇刺都能不死,归国途中连连遇险,魔山郡魔山道伏击、斜谷沟伏击、云中公孙炀暗算、落凤山围攻,换着常人,恐怕早就便成渣了,可这小畜生依旧活蹦乱跳,难道这个小王八蛋是老天给西秦选取的天选之子?若是这般的话,咱们赵国当真是要当心才是,毕竟天意不可违背啊!”檀墨见赢逆如此,心下差不多明白了赢逆的想法,当即眼珠子一转,慢条斯理地说道。 “天选之子,有这种说法?”赢逆闻言也是不禁一愣,连忙问道。 第83章 赢逆暴怒应条件(3) “王上不要听那厮信口开河,胡言乱语地蛊惑人心!”柳玄武见檀墨面上露笑容,止不住有些心惊肉跳,这檀墨的一张嘴太厉害了,决不能让他给自己继续挖坑,是以他急忙出声。 “不妨事,本王也想听听丞相口中的天选之子是什么意思,如何蛊惑人心的!”赢逆摆摆手道。 “所谓天选之子,便是大气运之人,必然是属于毅力坚韧、有勇有谋忍常人不能忍之事,吃旁人不能吃之苦,王上、太尉,你们想想,秦无伤是不是便是具有这些特点,这么多年把咱们尽皆欺瞒了,想想都让人胆寒!”檀墨煞有介事地说道,面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妈的,还真是如此,那这个小畜生真是是不能留的了,唉,当初老夫怎么就让他给欺瞒了呢!”柳玄武也被绕糊涂了,半信半疑地说道。 “对呀,所以咱们得想法子,让秦流年把秦无伤直接干死得了,咱们赚了钱还不替他吆喝,直接便气杀秦流年老东西不香吗?”见柳玄武入套,檀墨不禁呲牙一笑。 “看来这个小畜生当真是留不得的,丞相可有良策?”赢逆沉吟片刻问道。 “咱们先听听他在邦交中提的什么条件,再做对应之策,所谓知己知彼方百战百胜!”檀墨也沉吟了一下,方才说道。 “月楼,继续说,秦无伤提了什么条件!”赢逆点点头,对明月楼吩咐道。 “秦无伤提出三个条件,要么赔他金银财宝无数,同时将赵国王掌上明珠赢九凤嫁他为侧室;要么赔他金银财宝无数,外加朔山五郡;要么赔他金银财宝无数,外加柳太尉和檀相的头颅,要求赵国十日内回话,否则,便要率百万西秦大军,分三路攻赵,说说要马踏邯城.......”明月楼抖抖索索都把奚东流传回来的消息讲了出来。 “秦无伤,小畜生,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胃口,他娘的,气死本王了,啊呀呀------”赢逆听完条件,顿时双目立时冒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站起来,咣当一脚便踢翻身前的几案。 “王上息怒,王上息怒,月楼该死,不该把这讯息禀告王上,哇恕罪!”赢逆一听秦无伤这荒唐之极的条件,不禁怒极,这一番发怒起来,只慌得明月楼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只数下,明月楼的额头便红肿起来,生了一个大血包。 “明大人,你且起身,王上又不是恼怒你!”檀墨见赢逆怒不可遏,心下暗暗一笑,对跪在地上的明月楼轻声说道。 “对对对,王上没有怪你明大人!”柳玄武也赶紧出声应和道。 “咳咳,月楼,你起来吧,本王还不是那种喜怒无常的昏庸之君,没怪罪你!”赢逆虽然心中怒气难消,但终是没有迁怒旁人,对明月楼摆摆手,示意明月楼起身道。 “谢王上开恩,谢檀相、柳太尉说情!”明月楼兢兢战战站起身来,依旧有些惊惧,哪敢再多说一个字。 “秦无伤这个狡猾的小畜生,还真敢张口,动辄便是巨金赔偿,割地交换,甚至是要强娶咱们的赵国明珠,嘿嘿,看来这小子很得秦流年的欢心啊,得宠便大胆,大胆便会忘形,忘形便会胡为,嘿嘿,好事,好事啊!”檀墨一边说,一边自顾笑了,显得很是有深意。 “好个屁,你檀墨到底是要站在哪一边说话,啊?你看那秦小儿,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便是秦流年,也不敢有这般的语气,哼,简直是视我赵国如无物,柳玄武向王上帝请命,率百万赵国勇贲,兵发西秦,杀入函谷关,直捣西秦帝都,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柳玄武也被气得七窍生烟,神情激愤地大声说道。 “太尉慢着,你这是急啥呀,这可是上天送来的好机会,咱们可以做文章、定计谋,让秦家父子、兄弟反目,西秦一生内乱,咱们赵国便有机可乘,便是灭掉西秦也不是不可能的!”檀墨连忙站起身来,先是对赢逆一躬身,随即数落柳玄武道。 “做文章做文章,还做个屁文章啊,那小畜生都欺负到咱们赵国的头上了,你还在这做文章,有个屁用啊,老子还是喜欢真刀真枪砍死他们来得痛快,一举便把他那西秦帝城推翻,永绝后患!”柳玄武冷笑一声,不屑地看着檀墨讽刺道。 “武夫,武夫,只知道冲杀,咱赵国兵士和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非得弄到战场上浴血奋战而死伤无数才舒心?能动脑子解决的那便尽量不要用刀兵,你是要让咱们王上背上一个穷兵黩武的名声吗?”檀墨一瞪眼,毫不客气地呵斥柳玄武。 “你....你个老王八蛋,横竖都是你有理,老夫最是见不得你这般的酸夫子,算过来算过去,算计到了吗,算死秦无伤了吗,把西秦算灭亡了吗,哼,简直便是一通屁话,臭不可闻!”柳玄武吃了檀墨一顿呵斥与挖苦,顿时便火冒三丈,言语也狠厉、刻薄起来,寸步不让。 “好了好了,太尉也请暂时住口,古语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咱们便先听听檀相的计谋,再做计较如何,”赢逆此刻也慢慢冷静下来,见檀墨说得有理,便止住了檀柳二人的争执。 “哼,檀墨,你讲,老夫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不过老夫可要提醒你一句,你可是认为秦无伤是西秦国的天选之子,怎么样都打不死的臭虫,希望你的计谋不会给赵国带来灾难!”柳玄武对赢逆拱手,对檀墨兀却是气咻咻的,很是不满意。 “王上容禀,太尉请听,秦无伤此番提出的三个条件,貌似是有强夺和仗势欺人之意,但檀墨可是窥出了其中深意,那便是秦无伤此际在西秦国应是呼风唤雨的人物,王上、太尉你们想想,秦太子秦陌能否容忍卧榻之旁趴着一头猛虎啊,换着你我是否能够安睡?”檀墨微微一笑,很是认真道。 “哼,换了老夫,直接一刀砍了那猛虎脑袋,便一了百了!”柳玄武鼻孔里哼了一声,大声道。 第84章 赢逆暴怒应条件(4) “好,柳太尉已然明白了秦太子的危局,那秦太子心意自然如太尉一般,想要一刀剁了猛虎的脑袋,但这剁脑袋却是不能明着剁,得暗中不动声色地剁,还得让咱们赵国帮秦太子暗中剁猛虎,明白吗?”檀墨像是一个极为认真的教书先生,在谆谆善诱般。 “故弄玄虚,耍嘴皮子罢了,一会儿要暗中剁,一会儿要明着砍,你倒是说个仔细呀,到底要如何干,别绕来绕去,老夫不喜欢你这种算心机的人!”柳玄武还未听完,便连连摆手,很是不高兴地说道。 “你这个老柳头啊,就是沉不住气,真不知以前你是如何带兵打仗的,居然还能取得那么多胜利!”檀墨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地叹气,只把个赢逆逗得忍俊不住,却气得柳玄武呼呼直喘粗气。 “好了,檀相啊,就不要打趣太尉了,你便好好说说,该如何应答秦无伤小畜生这三个无理条件,顺便把那小畜生干死!”赢逆摇摇头,看着兀自斗嘴不休的两人,缓缓劝阻道。 “遵王上旨意,檀墨这就详情禀奏!”檀墨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躬身对赢逆拱拱手。 “秦无伤此番提出三个条件,只需答应其一便可,三个条件之中均有赔偿巨金这个就不多讲了,但其余的条件可是不甚好应对,一是要强娶赢九凤公主,这个断断不能答应,其二是要我和柳太尉的脑袋,这个嘛.......”檀墨说道此处,故意看了一眼柳玄武,便住口不言。 “行啊,只要你檀墨敢给脑袋,我柳玄武的脑袋一样可以给他秦无伤,你敢吗?哈哈哈哈哈哈哈!”柳玄武嘲讽似的盯着檀墨,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么.....”檀墨故作为难,看了一眼赢逆,貌似被柳玄武将了一军,下不得台来。 “不成不成,你俩的脑袋岂能给了那小畜生,这不是断了本王的左右臂膀么,他秦无伤小王八蛋算盘打得精,咱们却是不能上当,真要是那般干了了,咱赵国谁来带兵抗衡西秦,谁来替朕打理政务,那小畜生狡猾得很那,秦流年教出来的好畜生!”赢逆见檀墨一脸窘相,赶紧含笑打着圆场。 “如此便是最后一个附加条件了,檀墨,你可是要割地求和呀,这与卖国如出一辙,你敢动这个心思?那朔北五郡可是赵国大军用血肉换来的,虽然是鸟不拉屎的苦寒之地,但倒底是咱赵国的土地啊!”柳玄武忽地站起来,指着檀墨怒声喝道。 “这不行那也不行,太尉的意思是咱们三个条件一个不答应,便眼睁睁看着咱们赵国的西边门户云中被秦无伤占了,然后再给西秦发动国战的借口,然后从云中、边城和函谷关长驱直入赵境?太尉你是在为赵国大计考虑还是有别的不可告人的目的了?”檀墨似乎也冒火了,腾地一下站起来,指着柳玄武喝道。 “混账,云中不能丢,朔北五郡不能换,公主不能嫁,我们俩的脑袋不能给,银钱嘛,倒是可以给他几个小钱!”柳玄武冷哼一声,昂着脑袋不甘示弱道。 “王上,下旨让太尉准备和西秦开国战吧,这些麻烦还是得靠太尉的强弓利器来解决!”檀墨笑笑,以退为进,转身对赢逆拱手道。 “胡说八道,没有十足的把握,国战能随便开吗,檀相你继续说!”赢逆哼了一声,示意檀墨接着讲。 “檀墨的计谋便是,朔北五郡给他秦无伤,那地儿离西秦中枢远,苦寒偏僻,也不出产些什么,况且离咱们赵国更近些,只需一顿饭的功夫即可收取,不是大事,关键是咱们用一个边地换回来了赵国西边的门户,这可是千值万值的,至于银钱嘛,赔偿一些便是,咱赵国不缺那几两零碎银子.......”檀墨一捋长须,呵呵笑着说出计策。 “檀墨,你这个卖国求荣的败家狗贼,你不知道一寸山河一寸血啊,都是赵国士卒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你上下嘴皮子一碰便送出了!” 柳玄武闻言,气得嘴巴直哆嗦,指着檀墨连声爆粗口大骂,“檀墨啊檀墨,你他妈的到底是赵国的丞相还是西秦的丞相,这般积极地为西秦争夺利益和土地,说,你他妈到底是不是西秦的卧底!” “太尉,你如何不理智,仔细想想,云中重要还是朔山五郡重要,啊?”檀墨见柳玄武一再阻挠自己的计谋实施,也是火了,说话越发的尖锐。 “丢了云中,便如同你家府门日夜开着无人看守,谁知道什么时候便钻进来一个恶人,你能熟睡得了?” “云中丢了,咱们夺回来便是,割地、赔偿交换,列祖列宗都会唾骂啊!”柳玄武毫不示弱,极力阻挡。 “我呸,夺回来,你还夺个屁啊,能被夺回来,就不会被秦四儿顺手夺了去,本相对太尉你掌控的军士战力实在怀疑啊!” 檀墨这话相当于毫不客气扇了柳玄武一巴掌,直打得柳玄武晕头转向,一时间呆若木鸡,竟然不知如何反驳。“你如何还有脸面叫嚣开国战开国战,你有那个底气吗?” “不要争吵了,丞相继续说,太尉且坐下!”赢逆没好气地看了看这两个活宝冤家,赶紧伸手和稀泥。 “答应西秦条件,如此好处有三,一可麻痹秦流年,认为我们赵国力弱不敢和西秦抗衡,让其产生轻敌之心;” “二可顺利让秦无伤成为秦流年其余几个儿子的眼中钉,矛头全都对准秦无伤,替咱们暗中灭了这个愣头青,如此西秦帝子必然内乱,咱们赵国便有了灭掉西秦的机会!” “三则是断掉了秦流年的一个强势天选之人,顺便解决了赵国日后攻打西秦的一个劲敌!” 檀墨面露阴险,连说三道理由,随后一捋长须嘎嘎诡笑着继续道:“如此好事,断断不能错过!” “嗯,不错,一箭三雕,传旨奚东流,答应以朔山五郡交换云中,赔付银钱!”赢逆闻听之后,不禁眉开眼笑,连连拍手道。 “哼,若是不能奏效,本太尉第一个便将你拿去祭刀!”柳玄武只冷笑数声,瞪着檀墨森然喝道。 第85章 赢九凤洞悉无伤计 西秦和赵国邦交谈判的条件,很快便让赵国高层知晓了,一时间皆愤怒不已,对秦无伤更是口诛笔伐。 甚至说秦无伤就是一个典型的白眼狼,吃了喝了赵国二十年,现在居然反过来狠狠咬了赵国一口,都说早知道这般,就该把那小子拿去浸猪笼,淹死算了。 “狗日的秦无伤,当日在八斗街明明暗算弄死了他,竟然又他妈活了,狗日的,还妄想娶凤妹,王八蛋,老子弄死你!” 赵国二公子赢中雒更是气急败坏,只拿练武器械出气,为此专门做了一个酷似秦无伤的木头人,天天用箭射,用刀砍。 这一天,在外间听到这些传闻的曦月,当即气得肺都要炸裂了,一刻都不耽搁,坐上马车急匆匆赶回公主府。 “公主,公主,秦无伤没有死,那个王八蛋他把咱们都骗了!”曦月跳下马车,疾跑进赢九凤的书房,气愤愤不平地对赢九凤说道。 “啥,他...他没死?”正在练习写字的赢九凤闻言,玉手没来由地一抖,失手打翻了书桌上的砚台,浓墨一下子把书案上的绢帛染得漆黑。 “对,没有死,他装死逃回了西秦,而且在咱们赵国整整装傻了二十年,这个没良心的,枉公主对他那么好,他却那样对公主,他的良心都叫狗吃了!” 曦月一脸愤然地说道,很是为赢九凤鸣不平:“早知道便让二殿下把他砍死算了!” “没有死,还装傻,有意思,曦月,你说的没错,这个奸猾的小贼,确实不是一个东西!”赢九凤慢慢平静下来,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哼,公主你还不知道,那个癞蛤蟆这次负责处理西秦和咱们赵国的邦交之争,他还提出来一个...一个......”曦月看了一眼赢九凤,有些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道。 “还有啥事儿,爽利点儿,说!”赢九凤见曦月这般,不禁有些好奇道。 “那秦傻子提的一个条件是要大王把你嫁给他为侧室,否则便拿朔山五郡换回云中城!”曦月一边说一边偷偷瞄赢九凤的脸色。 “秦无伤...你...不要脸......”赢九凤闻听,一张如画儿的俏脸唰地一下便红了,咬牙切齿地哼哼说道。 “我就说那个傻小子就是一个癞蛤蟆,不知天高地厚,哼,也不撒泡尿照照他自己那鬼样子,藏头藏尾见不得光的东西!”曦月见赢九凤恼怒了,赶紧出声附和着说道。 “我生什么气啊,他秦无伤装傻骗了我二十年,前次装死赚我的伤心难过,哼,随我暗中去往西秦,咱们去会一会现在这个意气风发的西秦国新贵!”赢九凤发出一连串的咯咯娇笑,听不出喜怒来。 “啊,公主,不行不行,不说这一路千山万水很是辛苦咱们能不能受得了,便是秦无伤那奸猾、恶毒的心,咱们就得考虑好要不要去,他可是想要娶您为侧室的啊!”曦月一听,当即脸都吓白了,连连劝阻道: “ 万一被他逮住了,强行娶公主您,咋办? ” “怕什么,那秦无伤未必还能把我俩吃了,便是给他十个百个狗胆子,他也不敢动我半根汗毛,哼,还反了他不成!”赢九凤咯咯娇笑,浑然看不出有半丝恼怒和不高兴。 “唉,曦月今天干了一件大蠢事,压根儿就不该把这消息告诉公主您!”曦月此时很是沮丧,垂头丧气,没精打采地说道。 “曦月啊,别怕,一切有我呢,咱俩乔装打扮,去瞧瞧那秦无伤在西秦现在骄傲到什么样!”赢九凤咯咯一笑,搂过曦月的肩膀笑着说道: “不好好教训他一番,我赢九凤实在是难咽下这口恶气,最好是能够像二哥那样暴揍他一顿!” “我算是看清楚了,去找秦无伤算账是假,恐怕是有人心里想念别人得紧,还在这里扯东扯西,好像曦月是个傻子似的!”曦月翻着白眼,撇撇嘴玩笑道。 “你这个小妮子,一张嘴瞎胡咧咧甚呀,你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巴才怪!”赢九凤脸一红,赶紧伸手去拧曦月的脸蛋,一时间两个女子笑着一团。 “傻子你走西秦,九儿的眼泪隐隐,这一去要到甚时候,唤你如何不回头......”少倾,赢九凤停下手,缓缓走到窗前,有些傻傻地看着窗外的树木,一时间有些痴了,低声哼唱着小曲儿,眼角隐隐现出了泪珠儿。(《走西口曲》调) “完了,完了,公主的魂儿被勾走了!”曦月连连顿足,不停地嘟囔。 这时候一阵咳嗽声突兀在书房门口响起,惊醒了心下惘然的赢九凤抬眼一瞧,原来是二公子赢中雒来了。 “二殿下!”曦月赶紧对着赢中雒一福。 “嗯,曦月你下去吧,本殿下和公主有话说!”赢中雒摆摆手,吩咐曦月道。 “喏!”曦月应诺一声,暗中对赢九凤做了个鬼脸,随即退出了书房。 “凤妹,看起来你很高兴啊,遇到啥高兴事儿了,说出来让二哥也乐呵乐呵如何!”赢中雒似笑非笑地看着赢九凤。 “没啥高兴事儿啊,适才曦月给妹子讲了些坊间有趣儿的故事,故此有些开心过了!”赢九凤冰雪聪明,当即微微红了脸,转移话题道。 “哦,是吗,我还以为妹妹今儿知晓了那个对你而言的天大好消息呢!”赢中雒呵呵一笑,似有所指道。 “妹子久居公主府,哪有什么天大的好消息,倒是二哥今儿到妹妹府上,可是有事?”赢九凤浅浅一笑道。 “二哥也没啥大好事儿,今儿来就是要告诉你一件事,你那个傻子朋友不但不是傻子,反而把咱们赵国人都玩残了,更可恶的是居然夺下了咱们的边城云中,还要挟说要你嫁给他为侧室,当真是可恶!”赢中雒很是生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每一个字。 “啊,当真呀?那个该死的西秦奸猾之徒,二哥你真该把他砍了!”赢九凤假着才知这个消息,面上现出了一个大大的惊愕之色。 “嘿嘿,妹子,你也别在你二哥面前做戏了,秦、赵算是结下仇了,二哥和秦无伤也算是结下仇了,西秦人和赵国人永远做不了朋友,秦无伤永远也忘不了他被赵国逼迫来做质子这件耻辱的事!”赢中雒站起来,拍拍赢九凤的肩膀笑道。 “ 二哥过得些日子便要奉父王旨意去镇守云中,秦无伤若是挟兵报仇,二哥我便是和他打第一仗,不是他死便是你二哥亡! ” 第86章 丞相戏谑妖妖女 虽然秦无伤漂亮至极也无赖至极地处理了西秦和赵国关于云中的邦交之事,西秦国人说秦无伤手腕铁血、厉害的有之,也有说秦无伤狼是野心、图谋甚大的有之,亦有说秦无伤是踩了狗屎走了狗屎运的有之,秦无伤闻听过后只淡淡一笑,浑不将其放在心上,整日里依旧吃喝玩乐,不亦乐乎,典型的二世祖模样。 至于那一场轰动西秦帝都的刺杀案也被秦无伤无赖事迹的光芒掩盖了下去,丝毫没有引起一点点波澜来。 秦流年倒是没有瞒着丞相玉不琢与太尉白战功,但这到底是大帝家的家事,玉不琢和白战功也不好说些什么,索性便闭了嘴,想让这件刺杀事件冷下去。 玉妖妖将事情的原委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很是不忿,但帝太后阻止了她,只气得玉妖妖连续几天都不进长乐宫,倒让帝太后不禁莞尔。 丞相府中,玉不琢父女坐在自家花园凉亭中,此际秋寒更重,但父女俩似乎没有感到秋凉。 “爹,这就是整个刺杀秦无伤的全过程,你说女儿的猜测对不对?”玉妖妖闷闷不乐地看着对面的玉不琢道。 “大帝的家事,还是不要去掺和,你说咱们是要说大帝不对,还是说太子不对,亦或是要说秦无伤不对啊?爹觉得啊,说谁的不是都不合适,赶紧闭上嘴巴装个糊涂,不管不问不传扬,便是对这事儿最好的交待态度,大帝内心自然也不希望把事儿弄大,真弄得大了,大帝面子上难堪,西秦在诸国面前丢脸!”玉不琢摇摇头,看着对面噘着嘴巴的女儿,溺爱地笑道。 “这事儿明明就是太子所为嘛,秦无伤是无辜受害者,你们便是这般让老实人一贯受欺负的?你这个丞相大人也喜欢上当泥水匠了,你看秦无伤处理赵国的事多漂亮,换成是太子那个窝囊货,能比得了吗?”玉妖妖对着玉不琢翻了一个白眼,郁闷地说道。 “呵呵呵呵呵,你这丫头,怎么和父亲说话的呢,你老子可不是轻易当泥水匠的人啊,只是这事儿干系实在太大,说什么都不好,丫头啊,你要明白一件事儿,说真话容易,顾全大局不易啊,有时候某些人该受委屈就得让他受,懂吗?”玉不琢又好笑又好气地看着自己女儿,轻轻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抹抹嘴边茶水后笑道。 “这不能说,那不合适说,这么说秦无伤就眼睁睁吃个哑巴亏了?甚至说下一次他们再对秦无伤行刺,你们还是这般装聋作哑,不管不问,利用他的时候你们便死命让他冲在前头,用完了便咣当一下人旮旯里去,做人哪有这般的,岂不是会寒了人家的心?”玉妖妖的话语逐渐尖锐起来,声音也略略大了。 “你这死丫头,喊这么大声干啥,小声些,别让旁人听去了,其实啊,大帝冷处理这件事,没有废黜王储,不外乎是怕引起国内动荡,眼下赵国虎视眈眈,南疆目前也不甚安稳,当下最要紧的是国家要稳定,大帝这般处置自然是有他的高明之处,让秦无伤处理赵国邦交,秦无伤的本事大家知晓了,暂时冷他,便是为日后博取更多人的支持,懂吗?你放心,秦无伤吃不了亏,大帝日后会想办法补偿他的!”玉不琢笑骂了一句玉妖妖,随即压低声音解释道。 “唉,那个秦傻子啊,心高气傲,就不知道他能不能忍下这口气了,不过看他那没用的傻样儿,也就只配当个安乐王爷了,一辈子也就这么点本事,窝囊!”玉妖妖撇撇嘴,言语间对秦无伤极为鄙夷。 “嘿嘿,你这鬼丫头,怎么有点不对劲啊,秦无伤哪里惹着你了,你这般急吼吼地要为他打抱不平,给老头子说说,你该不是对那秦......”玉不琢眯缝双眼,打趣儿道。 “打住,爹打住,女儿没那意思,绝没有!”玉妖妖急忙打断自家老头子的话,连连摆手道。 “你啥意思啊,你爹还没说什么意思呢,你急吧什么啊,莫不是当真对那小子生出好感来了?”玉不琢盯着玉妖妖嘿嘿笑道,促狭至极。 “爹你说什么呢,女儿说过对他没好感没好感,你还说,你家女儿喜欢的人必定是盖世无双、英武非凡,能够大杀四方、威慑诸方的豪杰,他秦无伤算什么啊,一个依靠父辈的纨绔子弟而已,说得好听是个帝子,说得不好就是一个无赖泼皮!”玉妖妖把秦无伤说得更为不堪了,嘴巴也噘得更厉害。 “当真是吗,不过你老子怎么越听越不对味儿啊,你的要求如何这般符合秦无伤那小王八蛋啊!”玉不琢似笑非笑,仿佛能看出玉妖妖的心思一般,调侃道。 “有啥不对味的,说没有就没有,不理你了,为老不尊,不给秦无伤说话鸣冤也就罢了,还反过来取笑自家闺女,哼,我告诉母亲去,说你欺负我,看母亲咱们收拾你,哼!”玉妖妖被自家老子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弄得心下一阵发慌,面孔也不禁红透了,随即站起身来,转身一路小跑朝自己的东阁楼方向而去。 “嘿嘿,给你母亲好好说说啊,你母亲想来对那泼皮娃儿感觉好着呢,一定要说说秦无伤的如何不堪,如何的泼皮无赖啊,哈哈哈哈哈哈!”玉不琢看着自家女儿慌乱的样子,心中已然有了些了然,冲玉妖妖背影戏谑地喊了一句。 “爹,你----,不理你了!”玉妖妖脚步一个踉跄,羞恼地低声喊了一声,而后继续朝前跑去。 “嘿嘿,丫头长大了啊,眼光不错,不错,这无伤娃娃确实也是不错,丫头啊,你哪里知道,无伤娃儿他爹的后手哇,怎么会让自己的四儿子吃亏呢,眼下的吃亏不等于以后还会吃亏啊,再者秦无伤那小子滑不溜丢的,狡猾得像只小狐狸,压根儿不是一个能吃亏的主,这次没有急吼吼跳出来为自己闹事,说明这小子肚子里根本就没憋什么好屁!”玉不琢见女儿跑得不见了踪迹,心下暗暗道。 第87章 秦四儿初探洛家府(1) 帝族的疗伤圣药当真是灵验,休养一段时间之后,秦无伤的箭伤已然无碍,便生出来去洛家瞧瞧的心思,毕竟那是死鬼秦无伤的外祖父家,秦无伤还暗地里想着把洛家玄甲军搞成自己的免费打手呢。 “冒名帝子,再冒充别人家的外孙,这天下恐怕也只有我秦无伤独一份了!”一袭白衣的秦无伤,缓缓走下马车,站在洛府外的青石板街面上,看着略显陈旧的洛府大门,和不怎么起眼的洛府楼阁,不由得心中一阵思潮翻涌。 “四殿下无伤前来洛府看望外公、大舅、二舅、三舅,快去禀报洛飞扬太师、洛从龙大帅、洛从风将军、洛从云将军!”秦无伤随行护卫上前对洛府看门家丁朗声说道。 “啊,无伤殿下来了,哦哦,快请进,表少爷快请进,请进!”看门家丁闻言,顿时便是一个激灵,慌忙打开大门,躬身请秦无伤一行人进入洛府。 “无伤殿下进府看望老太师、大公子、二公子和三公子来了!无伤表少爷来了,无伤表少爷进府来了,快来人迎接啊......”另一个看门家丁早已一溜烟跑进了洛府深处,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 “嗯,无伤?无伤孩儿来了?快快快,老头子要看看我那无伤孙儿!”老太师洛飞扬正和三个儿子在大厅中闲话,忽闻厅外的喊声,老太师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腾地一下站起,大笑着吼道。 整个洛府都因为那个看门家丁激动得一嗓子呼喊,整个洛府都轰动了,家丁、下人、婢女们一个接一个地到了前院,叽叽喳喳低声说着话儿,面上都带着兴奋,让正朝里间走的秦无伤不禁一愣,随即笑了。 这是死鬼秦无伤母亲洛妃的娘家,既然自己得了那死鬼的意识,又同名同姓,便待他尽尽孝吧,没有他的帝子名头,指不定自己这会儿在哪里瞎混呢,秦无伤摇摇头,这样一想,觉得和死鬼秦无伤扯平了,冒用了名头,替他尽孝,双方各不相欠。 老太师在前,洛从龙、洛从风、洛从云随后,一行人急匆匆越过家丁下人,来到近前。 “无伤,无伤孩儿,外公想死你了!”老太师洛飞扬一见一身白衣、玉树临风的秦无伤,立时发出一声呼喊来,声音中既有喜悦,又有伤感。 “外公,无伤给您磕头了!”秦无伤一见洛太师,虽然很别扭叫素不相识的人为外公,但眼下却没有办法,只得一咬牙,高兴着声音大声喊道,随即跪下下来来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跪拜礼。 “起来,起来,咱是一家人,不用这些虚礼,你来了,外公就高兴得很啊!”洛飞扬颤巍巍上前,伸手轻轻抚摸秦无伤的面颊道,让秦无伤只觉面上发痒得很。 “无伤不孝,归西秦多日,今日才过府看望外公和大舅、三舅,无伤该死!”秦无伤没奈何,只得冒出死鬼秦到底,对洛从龙、洛从风、洛从云也跪下磕头。 “像,真像,孩儿啊,你真像你娘啊,可惜你娘走的早,若是她还活着,该多高兴啊!”洛飞扬再一次抓住秦无伤的手,含泪的双目一眨不眨地看着秦无伤的面庞,良久方带着伤感道。 像个毛啊,和死鬼秦像就已经很勉强了,如何还会和那八竿子打不着的死去的洛妃相像,秦无伤很是无语,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死鬼秦的转世! 秦无伤的到来,让洛府上下洋溢着一片喜气,全府上下都知晓了秦无伤此后便是老太师洛飞扬的眼珠子,那是谁也不能碰的,谁也不能忤逆的。 洛家三兄弟,自然对秦无伤也是亲热得不得了,看着这个宝贝外孙那叫一个眼睛放光,看他们的神情是恨不得把秦无伤衔在口中、捧在手中,毕竟这是他们妹子的宝贝儿子,俗话说舅舅不疼谁疼啊! 秦无伤心思细腻,从几个所谓的舅舅和外公看自己的目光中,瞧出来些端倪来,尤其是大舅洛从龙和大舅母宁夫人的眼睛,从秦无伤一进如洛家大门那一刻,便没有离开过秦无伤,目光中满是满满的疼爱,让秦无伤心下一阵阵发毛。 “这个所谓的大舅和大舅妈怎生是这般的目光看我,怎么像是看亲儿子一般!”秦无伤心下暗暗嘀咕了几句,心下自以为是地认为多半这个便宜的大舅、大舅妈因为思念他们的妹妹,而将这种思念和爱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不过秦无伤心中却是还有另外一种感觉,这种感觉让他自己都感到特别的奇怪和迷惑,从进入洛家大门的那一刻,自己对洛家便有了一种特别的亲近感,让自己想放声大哭,似乎洛家是一个可以让自己放下一切,可以包容自己的一切,这种感觉让自己感到特别的满足、惬意和舒服,好像是回到了家一般,对洛家人有一种类似血脉一体的悸动了! 他大爷的,死鬼秦,你要左右老子的意识是不是,给老子滚蛋,惹毛了老子,变把你的这点儿意识弄灭,秦无伤心中火大,对死鬼秦无伤有些不爽起来。 “死鬼秦啊,要是你没死,今儿你应该是最高兴的!”秦无伤看着便宜外公、外婆、大舅夫妇、二舅夫妇、三舅夫妇,以及一干便宜表兄弟们,一边为死鬼秦高兴,一边为死鬼秦伤感,一时间情绪兴致有些不高。 “四儿啊,来来来,陪大舅走走,看见你,就好像回想起昔年你娘拖着鼻涕跟在她的三个哥哥屁股后头撒娇的样子,四儿啊,一晃,你都成人了,二十五岁了,当真是时光易老,岁月不饶人啊!”洛从龙紧紧抓住秦无伤的手,哈哈大笑着讲道,不过目光中满是舐犊情义。 “好好好,伤儿便陪大舅大舅妈走走,外公家无伤也有二十多年没有走动了,今日正好熟悉熟悉,回忆一下幼时无伤在哪些地方撒野过!”秦无伤没办法,只好顺着洛从龙的话往下瞎编,反正自己死鬼秦无伤在赵国生活,对洛家不甚了解,即便说错了,也没啥关系。 第88章 秦四儿初探洛家府(2) 时近寒秋,洛府后花园古树上树叶开始染上了一层黄颜色,整个后花园不甚大,但拾掇的很干净,显得极为雅致,洛从龙夫妇在前,秦无伤在后,三人沿着青石板幽静小道缓缓行走。 “伤儿啊,此番归国后,可有什么打算?”三人来到洛府花园里镜湖旁的凉亭坐下,洛从龙回身看着秦无伤问道。 “伤儿初回帝都,诸事不甚熟悉,老头子也未曾委派事物来,故此仍在无伤宫闲掷光阴!”秦无伤暂时进入了冒充状态,对洛从龙躬身拱手,很是恭敬道。 “哦?”洛从龙闻言,哦了一声,半晌无语。 “你父王怎生这般待你,其他帝子都在朝着重要部门任有要职历练,倒让伤儿你闲着,这也分得太清了吧,不行,从龙你得和大帝理论理论去!”大舅妈宁夫人闻言,不禁眼圈儿一红,拉着秦无伤的手,气鼓鼓地对丈夫说道。 “大帝恐怕有他自己的想法吧,不过这样也好,伤儿好好地休整休整,免得和那几个帝子生出什么争端来!”洛从龙表面上是在安慰宁夫人和秦无伤,但秦无伤却是能够从洛从龙的话语中听出愤怒来。 “便宜大舅这反应甚为激烈,有些不同寻常,即便老头子没有让我出来做事儿,这便宜大舅和大舅妈也不至于这般的生气啊,看来死鬼秦的母亲当年和大舅、大舅妈感情很深啊!”秦无伤心中暗暗猜测。 “大舅,大舅妈,您二老也不要恼怒,许是伤儿久居赵国,对朝堂和各专司衙门事物不甚熟识,故而老头子让我暂时闲居在家,待时间久了,诸事务熟练通达之后,老头子当会让伤儿出来做事儿,不过伤儿对那些尔虞我诈、处处算计的官场没什么兴趣,便是此生只为一个闲居王爷,也是伤儿求之不得的!”秦无伤咧嘴微微一笑道。 “你这孩子,怎生没有上进心,倒好像不似洛家......”大舅妈宁夫人有些生气,不禁对秦无伤大声嚷嚷道。 “住口!”洛从龙忽然对宁夫人厉声喝道。 “不碍事,不碍事,大舅,别动怒,大舅妈数落的对,无伤确实不该如此不上进!”秦无伤见洛从龙发怒了,赶紧拦住洛从龙劝阻的。 “你这个大舅妈啊,也是爱屋及乌呀,想要说你不似你母亲那般要强!”洛从龙面色稍缓,瞪了一眼宁夫人,而后才对秦无伤解释道。 “对对对,你大舅妈啊,见你不似你母亲那般性子倔,要强,故有些生气了,伤儿啊,别生你大舅妈的气,啊!”宁夫人这时也急急补充道,似乎和洛从龙在掩饰什么。 “伤儿怎会生大舅妈的气呢,这都是在为伤儿考虑啊,伤儿高兴都来不及呢!”秦无伤哈哈一笑,很是真诚道。 “你这孩儿啊,懂事,孝顺,好像舅妈的亲儿子一般,舅妈真为你高兴!”宁夫人看着笑得一脸灿烂、阳光朝气的秦无伤,不由得有些恍惚,眼圈儿不禁红了,亮晶晶的,竟是有了泪水。 “你这个老婆子,在伤儿面前胡言乱语些什么,真是的,伤儿啊,你舅妈看见你,像是想念你母亲得紧,故有此时态,呵呵呵呵!”见宁夫人这般说和如常神情,洛从龙阻拦不及,当即面上微带不安之色,数落妻子道。 “俗话说,娘亲不在便是娘舅大,大舅、舅妈,便当伤儿是你们的儿子便是,咱们一家人是一家人呢!”秦无伤今日见宁夫人这般失态,对自己亲近得有些过分,心中虽然有些不解,但口中却是笑吟吟地说道。 “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咱们伤儿都没说什么,偏生你的话多,这不是那不是的,咱们伤儿便如咱们的亲儿子一般,今日回府哪有那么多的礼数讲究,爷儿父子、娘儿母子的,别让那些俗礼扰了心情!”见秦无伤这般讲,宁夫人一双眼睛只笑得如同两道弯月,对神情局促不安的洛从龙抱怨道。 “你...唉....你这个老婆子,风言风语,还好伤儿不是外人,不会见怪的,换着是旁人,恐怕早就得罪死了,你呀,一张嘴以后还是要有些遮拦才是!”洛从龙尽管有些局促,话中也在数落妻子,可话语中却是难以掩饰的高兴,还有浓浓的失落。 “哼,不与你这糟老头子说话了,我们娘儿俩说说话,伤儿啊,你今年也二十五了,告诉舅妈,可有中意的姑娘,舅妈出面给你说媒去,有没有?”宁夫人白了洛从龙一眼,转头亲亲热热地对秦无伤道。 “这个真没有,舅妈不用替伤儿操心,伤儿自会办理的!”秦无伤有些难为情地抠抠脑袋,尴尬道。 “你这孩子,在舅妈和大舅面前还有什么难为情的,我和你大舅可是你的亲人,说说,到底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宁夫人很是热心地拉着秦无伤的手问道。 “舅妈,真没有,伤儿初回帝城,屁股都没坐热,又是一个无权无势无官无职的闲人,都知道伤儿是个半傻子,谁会中意伤儿啊!”秦无伤被宁夫人追问得极是尴尬,红着脸吭哧吭哧地回道,额上都冒出了汗珠子来。 “你这孩子,怎生妄自菲薄呢,你看看你英明神武,一表人才,卓尔不群,又有一身高超武艺,端的是一个好郎君啊,莫不是你的眼光太高,瞧不上这满帝都的姑娘啊,哎,对了,从龙,丞相家的妖妖今年二十了吧,才貌无双,性情温淑,配咱伤儿正合适,天造地设的一双啊,咯咯咯咯咯咯!”宁夫人眼珠子一转,记起了玉妖妖来,当即眉飞色舞,很是高兴,捂着嘴咯咯娇笑了起来。 “你...疯了,真是疯了......”洛从龙闻言,不禁目瞪口呆地看着咯咯娇笑的妻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温淑,玉妖妖很温淑吗?她可是帝祖母老人家给我钦定正室啊,一个暴力女子,怎么所有人都觉得她好呢,我可是对她怕了,惹不起咱躲着吧!”秦无伤也是一脸讪讪苦笑着,心下却是在暗暗嘀咕。 第89章 洛子寰偏激出怒言 “伤儿啊,这是你表弟洛子寰,和你同岁,小你几月,你们日后多亲近亲近!”回到洛家大堂,宁夫人拉过人群中一个白衣青年,那青年看起来一脸桀骜,看样子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家伙,秦无伤极快地瞄了一眼那洛子寰,见其眉宇间竟然有几分老头子秦流年的影子,不禁微微一愣。 “子寰表弟!”秦无伤含笑对洛子寰拱手问候道,显得很是亲热。 “子寰见过表兄,子寰有礼了!”洛子寰哈哈一笑,走出人群,对着秦无伤也是一礼,不过秦无伤却是从洛子寰的眼底中看见了一丝不屑。 “好好好,日后啊,你们几个小家伙间相互要帮衬着点,别让人欺负去了!”宁夫人又指着人群中另外几个青年男子,招手让他们出来一一和秦无伤见礼。 “见过几位表兄,以后还要多照顾照顾我呀!”秦无伤对洛家人很是有好感,故而依旧含笑有礼。 “哈哈,无伤表兄太谦虚了吧,堂堂西秦帝国四殿下,何需我们洛府一个过气了的国戚照顾呢,要说照顾,也是日后四殿下照顾咱们洛府不被人欺负才是啊,几位堂兄,你们说是不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洛子寰满面笑容,哈哈大笑,但眉宇间那股栗色却是毫不掩饰,像极了大帝秦流年。 “子寰,如何说话呢,怎生对你无伤表兄这般出言无状,赶紧给无伤表兄赔礼!”宁夫人见状,不禁娥眉一下倒竖起来,气得面色发白,指着洛子寰呵斥道。 “赔什么礼啊,孩儿说得不对吗,姑妈去世后,咱们洛家是不是被大帝冷落了呀,大帝有多少年没有亲近过洛府了?虽然还是洛家玄甲军的主帅,可玄甲军的人马每年都被削减,现在竟然只有区区三万人马,便是大帝的狼卫都是十万人,在孩儿看来,咱们玄甲军在大帝眼中恐怕是连一群马弁都不如,爹呀,在西秦,有多少人买咱洛家的面子啊,在军中,有几个将军瞧得起咱们洛家玄甲军啊!若是大帝对洛家依旧青睐,咱们洛家和玄甲军何至于会如此呢!”洛子寰一脸桀骜之色更浓,说话的声音陡然升高,话语中满是怨恨和怒气。 “小畜生,住口,这些是你这小兔崽子能够妄议的,跪下,老子打死你个小兔崽子!”洛从龙顿时勃然大怒,指着洛子寰厉声喝道。 “哼,跪就跪,孩儿说得不对吗,爹你要打死我便打死吧,总归比让人瞧不起受窝囊气强!”洛子寰脸上桀骜之色更甚,昂着脑袋,一点也不惧怕洛从龙。 “小兔崽子,反了你了,来人,取藤鞭来!”洛从龙一张脸气得铁青,咆哮着吼道。 “老爷,不可......”宁夫人这时上前,扯了一下洛从龙的衣袖,低声道。 “唉!滚,给老子滚,滚滚滚!”洛从龙被宁夫人一扯,遽然醒悟,随即面上现出一抹痛苦之色,冲洛子寰大吼道。 “哼,滚就滚,孩儿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罢了,爹也不必大动干戈,姑姑去世后你便变得胆小怕事,可你越是胆小忍让,别人便越发的欺负你,你要忍到何时,咱们洛家又要忍到何时!”洛子寰闻言,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依旧不服气地大声说道。 “兔崽子,还敢胡言乱语,老子......”洛从龙怒极,左右看了看,没有趁手的家伙,当即顺手操起桌上的茶壶,朝着洛子寰扔过去。 “爹,你也别发火用东西砸我,那秦家,大帝姑父,咱们洛家没沾他什么光,便是二伯,也放弃功名爵位,跑去赵国,守护这个没用的质子二十年!秦无伤,你怎么不死在赵国啊,你跑回来干什么,你连累二伯,连累我们洛家受苦受委屈还不够吗?今天你是来我洛府炫耀你还活着吗?你有什么脸面来我们洛府?你给老子滚出去,滚出洛府去,洛府不欢迎你,永远都不欢迎你,滚!”洛子寰越说越是激动,面上带着疯狂之色和一种病态的红晕。 “啊---,气死老子了,左右,给我拿下这个小畜生,老子要扒了他的皮,摁住,给我摁住,摁住他!”洛从龙怒极,身子颤抖怒骂,洛从云面上色变,洛从风眼中含忧,一时间洛府之中鸡飞狗跳,一片混乱。 “子寰,快跑,快呀,跑!”宁夫人一把拦住暴怒的洛从龙,惶急地对洛子寰喊道。 “娘,我不跑,爹,来吧,打死我算了,今天您打不死我,我还是要这般说!”洛子寰梗着脖子,桀骜不驯地说道,丝毫不惧狂怒不已的洛从龙。 此刻秦无伤只觉十分的尴尬,面对对自己充满敌意的洛子寰,浑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再看看一脸惶急的便宜大舅妈,心下涌起莫名的疼,再看看气得浑身发颤的洛从龙,秦无伤只觉满心苦涩,自己今天冒牌到洛府来,倒底是对还是错啊! 洛子寰说得没错,虽然他的话语偏激了些,但从洛子寰偏激的话语中不难知晓,自从洛妃去世后,老头子真对洛家很淡薄了,不但没有半点关照,反而还在削减洛家统帅的玄甲军,说穿了就是在明着打压洛家,不知道老头子在忌惮洛家什么,还是有人在老头子耳边吹了什么妖风,所以洛子寰这般偏激、不服气,甚至是十足的怨恨,秦无伤也就能够理解了,若是换着自己,恐怕比洛子寰还会偏激,当然不会如洛子寰这般愚蠢,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如此明目张胆地吼将出来! “大舅,大舅妈,息怒,息怒,不要气坏了身子骨,子寰表弟虽然此时情绪有些激动,倒也不是完全无理,有些事儿,老头子恐怕确实做得不太好,希望外公和极为舅父,不要放在心上,无伤想,以后洛家的处境会一天比一天好起来的!”秦无伤对老太师和极为舅父躬身团团作揖,口中一边说着抱歉的话儿。 “秦无伤,不要假惺惺的在此作态,管好你自个儿吧,洛家不需要伸手,洛家人不受你们秦家人的白眼,洛家人也吃不下嗟来之食,你呀,滚回你的无伤宫,做你的傻王爷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洛子寰看着秦无伤,极尽嘲讽道,半点不留情面。 “妈的,你找死!”洛从龙再也按捺不住怒气,挣脱宁夫人的阻拦,抓起茶碗,朝着洛子寰狠狠砸了过去。 “哎哟------”洛子寰躲闪不及,被那子茶碗一下子砸中脑袋,当即发出一声痛苦闷叫,头上鲜血一下子便冒了出来。 第90章 洛从风开导秦四儿 “孤独寂寞冷,高处不胜寒啊,我果然不该属于这个世界!”洛子寰的瞎胡闹,弄得秦无伤瞬间没了心情,婉拒了洛飞扬的晚宴挽留,只带了水中天等几个铁鹰锐,沿着西秦河缓缓地走着,耳边听着西秦河水流的拍岸浪声,长长吐了一口郁闷之气,说了几句让水中天摸不着头脑的话语。 “殿下莫不是被洛子寰那小儿气糊涂了,您如何不属于这个世界?切莫要和洛子寰那疯子置气,他是疯狗乱咬人,难道殿下你要给疯狗咬回去,走走走,咱回府,属下陪殿下饮几盅开开心如何?”水中天吓了一跳,瞧见自家殿下有些情绪低沉,连忙开导。 “中天啊,殿下我真不属于这里,不该属于这里,不该来这里,死去了一世,再活在这一世,老天到底让我来这里干什么啊,这破殿下,老子当烦了,哪里有老子以前想干嘛就干嘛痛快!”秦无伤心情极为不好,也不管水中天听得懂还是听不懂,也不怕自己这个冒牌会不会暴露,自顾地讲了下去。 “是啊,在赵国那委屈的一世过去了,回到西秦重新开始又是一世,老天让您回来继续当殿下,从此不再受人欺负,想干什么干什么,以前吃过的苦受过的委屈,老天在给你补偿呢,让你好好活,好好做你的大事,从今以后谁敢再给你委屈和白眼,弄死他娘的!”水中天没有完全明白秦无伤的话,自以为是地笑着劝慰。 回到无伤宫,已然是掌灯时分,秦无伤也没什么胃口,把水中天打发出去后,一个人坐在无伤殿里,也不叫下人掌灯,就那么坐在黑暗中。 “四儿啊,如何不掌灯照明呢,一个人在黑漆漆中,不害怕吗?”大概过去了半个时辰,洛从风从洛家赶来了无伤宫,在水中天的引路下,进到无伤宫,水中天点亮宫灯,洛从风看了一下在灯火照耀下一双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的秦无伤,不禁吓了一跳,没好气地数落秦无伤道。 “二舅来了呀,请坐,上茶!”见洛从风来到无伤宫,秦无伤没有感到惊讶,随即吩咐水中天送上茶水。 “怕你这小兔崽子心下想不开闹郁闷,二舅巴巴儿地来你无伤宫给你开解来了!”洛从风嘿嘿一笑,打趣儿道。 “二舅,你也小看你家外侄子了吧,想咱们在赵国受的气和欺负都能忍下,今儿个这点委屈算什么呀,还不能让我放在心上,子寰表弟是没有经历过咱们经历的那些事儿,人年轻,话语偏激,也属正常,我自当不会和他一般见识的,倒是大舅和大舅妈,可能心下很是难受,二舅你倒要好生开导开导才是!”秦无伤哈哈一笑,端起茶,对洛从风做了个请茶的动作。 “你这臭小子,说话老气横秋,显得你个小兔崽年龄多长似的,在二舅眼里,你娃娃腚沟子里的黄屎都没揩干净呢,哈哈哈哈哈哈哈!”洛从风被秦无伤一番话逗笑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一时间二人仿佛又回到了在赵国那时光中,虽然清苦危险,但胜在二人极为乐观。 “洛家确实受苦了,无伤心中有数,对外公、几位舅父舅妈深感愧疚,尤其是二舅,二十年如一日,在赵国危险之地陪伴照顾无伤,无伤极为心疼,日后无伤必有回报!”秦无伤心下叹了口气,为死鬼秦无伤既感到心酸,又感到行为,当即站起来,对洛从风恭恭敬敬地施了一个大礼,一般是为死鬼秦无伤拜谢,另一方面也是自己感激这个长者在魔山郡危急关头时,奋不顾身护着自己,虽然这长者把自己当成了那个死鬼秦无伤,但这份情秦无伤却是一直记在心里。 “四儿啊,咱们是一家人,说这些就见外了,你这小崽子,二舅倒是真是喜欢得紧,便如我的亲子一般,照顾你也是心中高兴啊,不过今日你子寰表弟一番胡言乱语,你就别放心上,那孩子,自幼便被你大舅父骄纵惯了,话语不知道高低,除了惧怕你外公,其他人他还真是不惧,唉,真不知日后如何交待哟!”洛从风含笑摇摇头,继而说起洛子寰来,一时间眉头紧皱,显得很是烦恼。 “交待!交待什么,向谁交待?”秦无伤敏感地抓住了洛从风话中的毛病,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 “交待,交待什么,我说过这话?我说的咱们教养好不好,你这娃娃,年龄不大,耳朵却是不甚好呀!”洛从风一愣,随即矢口否认,反而瞪了秦无伤一眼,貌似没好气地说道。 “我...听错了,不会吧,我怎么会听错呢!莫不是我真听错了?”秦无伤被洛从风胡搅蛮缠一顿搅扰,也有些怀疑道。 “你肯定听错了,还交待,交待个屁呀,子寰那小子,真得好生教养才是,自幼娇生惯养,一身臭毛病,早知道他这个德行,就该弄到赵国去吓一吓,兴许这臭德行就没了!”洛从风悄然抹了一把冷汗,手心里也是湿漉漉的,嘴巴上依旧强自辩解,甚至倒打了秦无伤一耙子。 “得得得,你老别说了,算我耳朵不好使行了吧,至于说把子寰表弟弄去赵国,估计呆不了三天,保管哭喊着要回来!”秦无伤赶紧摇摇手,拦住洛从风。 “好,不说子寰那小兔崽子了,哎,我说四儿,你就用这般寡淡的茶水招呼你的二舅?无伤宫不会穷得连招待你二舅一顿酒饭的银钱都没有吧?”洛从风把茶盏朝桌上一放,打了个哈哈,戏谑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倒是无伤疏忽了,慢怠了二舅,恕罪恕罪,中天,赶紧弄好酒好菜,今夜我要和二舅痛饮一场!”秦无伤闻言,也是哈哈一笑,随即吩咐水中天赶紧张罗。 “诺,殿下,洛总管稍候,西秦烧刀子和黑面馍馍马上就来!”水中天嘿嘿一笑,转身便去安排。 “四儿你....就拿那球玩意儿招待你舅?”洛从风闻言一愣,随即指着秦无伤大笑起来。 第91章 简朴深夜禀大帝(1) 就在秦无伤和洛从风同饮之时,大帝秦流年的御书房,此际灯火通明,殿门紧闭,书案台阶下跪着一个黑衣人,正对秦流年低声禀报着什么,符逑镐站立在御书房门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简朴,你说四殿下私自去了洛府,见了洛家人?”秦流年一张脸在御书房跳跃灯火的照耀下,忽明忽暗,便是脸上的神情也变化莫测起来。 “禀大帝,正是!”地上跪着的黑衣人简朴赶紧回禀。 “可有异常?说了些什么,洛家人反应如何,一一详实禀报!”秦流年面上的肌肉不禁跳动了一下,不动声色,语气已然开始冷厉了起来。 “洛府上下自是欢喜无限,仿佛是过大喜事一般,洛从龙和他妻子,更是喜不自胜,亲热得不得了,饭后洛从龙和夫人宁氏与四殿下,到洛家后花园私谈良久,具体不知说了些什么,但他们一行三人从后花园镜湖返回时,宁夫人眼圈红肿的,显见哭过一场,洛从龙和四殿下面上倒是没有瞧出什么异常了!”简朴依旧跪在地上,将白日秦无伤在洛府的情况慢慢述说道。 “王八蛋,好大的胆子,把朕的话当耳旁风,该死!”秦流年听到此处,哪里还忍耐的下,声色俱厉地猛拍书案,厉声咆哮低吼。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大帝息怒!”那简朴被秦流年的厉声低吼咆哮吓得身子一抖,赶紧不住磕头求饶。 “不要惊惧,朕不是对你发怒,继续讲!”秦流年一见简朴如此,先是愣了,随即醒悟过来,语气微微柔和了些。 “谢大帝不杀之恩,就在洛从风夫妇和四殿下回到大堂时,洛...子寰公子不知道为何突然情绪失控,此前一直好好儿,便在那会儿开始发飙,先是说大帝您对洛家如何如何冷淡了,还说大帝你年年削减洛家玄甲军的人马,弄得洛从龙带领的玄甲军像一群马弁,对大帝您很是不满,后又对无伤殿...殿下肆意折辱,大骂无伤殿下就是一个无用之徒,泼皮无赖,毫无本事,仗着帝子身份......”简朴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将洛府中发生的一切详细讲给秦流年知晓。 “呵呵呵呵呵呵,子寰这个小兔崽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当真是胆大包天啊,这普天之下,恐怕也就只有他敢骂朕了,不错不错,有点儿像朕年轻时候的禀性啊,不过朕得让他知晓,背地里骂朕得付出代价!这样吧,朕便让子寰那小子去西凉郡军马场,封他为西凉侯,给朕养马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秦流年闻听洛子寰的偏激举动和话语之后,不但没有恼怒,反而有些欣赏,倒让简朴大感意外。 “封西凉侯啊,那洛子寰骂了大帝您,大帝您还给他这么大的恩典,让洛子寰晋为侯爷,会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简朴很是不解,不禁低声问了一句。 “对,让子寰做西凉侯,也是朕补偿于他的;另外也在变相告诉大家,骂了大帝会受到惩罚的,这不,弄去养马了,也是在告诉众人,无伤殿下是朕的眼珠子,别人别碰,哈哈哈哈哈哈哈!”秦流年此时心情不错了,也就耐心多说了两句。 “虽然是侯爷,但到底是个养马的,小人担心洛子寰炸锅......”简朴还是有些担心道。 “呵呵呵呵,朕自有计较,你不必担心,悄悄回洛府去,不要引起洛家的怀疑,好把子寰给朕照看好!”秦流年威严的淡淡一笑,随即一挥手让简朴退下。 “哼哼,子寰,你这个小王八蛋,你亲老子有这么好骂的吗,让你现在先去养马,在苦寒之地尝尝苦头,历练历练嘛!!”秦流年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禁嘴角露出了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来。 “老四啊老四,别怪朕心狠手辣,你若是我的亲生儿子,朕会不顾一切关心你,可惜你不是啊,原本我还想让你安安心心当个王爷侯爷,看今日洛家和你的举动,现在朕得改一改策略了,朕得使劲捧你打压其他帝子,把你捧得高高,让旁人来对付你,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秦流年想到此处,不禁嘿嘿嘿嘿地笑出声来,笑声满是阴森森的味道。 “逑镐,逑镐,符逑镐,赶紧给朕进来,明儿清早去太师府传朕口谕,口谕要如此讲:洛子寰,你这个小兔崽子、王八羔子,胆大妄为,敢背后编排朕的不是,朕不与你个小兔崽子一般见识,特封你为西凉侯,专司饲养军马,若是马匹瘦了,便割尔之肉填补,即刻滚往西凉军马场,非召勿返,但有忤逆,洛家遭受牵连,皆贬为庶人,查没家财!”秦流年哈哈大笑数声,唤符逑镐进入御书房,大手一挥,得意洋洋地吩咐道。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第二日清晨,洛府院内的一株高大的古树上,两只雀鸦正叽叽喳喳地在斗嘴,叫个不停,院中的几个家丁正在洒扫,来来往往的下人、女仆各自忙碌着。 “大帝口谕到,洛家人出来接旨!”便在洛家一片平静,人人忙着干事的时候,从大门口呼啦啦走进来一伙人,身着暗红的内官服侍,还有十余名甲胄鲜明的大内侍卫,在满院子家丁、仆人惊愕中,一名内官扯着鸭公嗓拖腔拖调地喊道。 早有家丁慌不迭地跑进内院报信去了,少时便见洛太师、洛从龙、洛从风、洛从云和一干洛家的子孙辈疾步从后院出来,一个个面上带着不解之色。 “符大人,这是.......”老太师洛飞扬看着内官领头的是大帝秦流年身边的总管符逑镐,当即便是抱拳一礼,不解地问道。 “大帝口谕,请洛子寰前来接旨,洛子寰何在?”符逑镐面上没有带笑,冷冰冰地回了一句道。 “子寰,子寰,寰儿呢?”洛从龙闻听,不禁心下一动,抬眼在人群中一扫,却是未见洛子寰的影子,当即便低声对妻子宁氏问道。 “该不是还没起床吧?”宁夫人心下也有些发慌,低声对丈夫道。 第92章 洛子寰含怒再发飙 “赶紧派人去寻找啊!”洛从龙心下很是生怒,当即低哼了一声。 “好好,柴绥,快去寻一下公子!”宁夫人应了一声,连忙对近旁的一个青年家丁吩咐道。 “喏!”柴绥应了一声,转身朝洛子寰的公子楼跑去。 “公子,醒醒,快醒醒!”进到洛子寰的卧房,却见那洛子寰正四仰八叉地仍旧呼呼大睡,床尾蜷缩着熟睡且衣衫不整的丫鬟香菱,柴绥此际顾不上什么,上前便便用力推醒了洛子寰。 “狗东西,你干什么,谁他妈叫你进来的!”洛子寰被柴绥推醒,一见柴绥竟然跑进了自己的卧房,还瞧见了香菱衣衫不整睡在自己床上,当即恼羞成怒,一脚重重蹬出,将柴绥蹬出数步,扑通一下跌坐在地上。 “哎哟,我的公子呀,火烧屁股了,你还能安心地睡大觉,快起床,老爷太太急眼了,大帝派内官总管符逑镐来传大帝给你的口谕了,快点吧!”柴绥疼的口中直吸凉气,却是不敢耽搁半点,急急讲道。 “大帝口谕?给我的?”洛子寰闻言,不禁愕然问道。 “对呀,指名道姓叫公子你接旨!”柴绥见洛子寰桀骜的脸上满是不解,赶紧回答道。 “给我的口谕,哼,这个老东西这么快就来为他的傻儿子秦无伤撑腰了,来寻我兴师问罪来了,哼哼,哼哼,老子便要看看,秦流年要如何帮秦无伤撑腰,走,跟上,死奴才,敢对老爷、太太把刚才看到的胡咧咧,老子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狗!”洛子寰思虑片刻,随即怒色满罩脸上,一骨碌爬起来,胡乱套上衣衫,也不洗漱,便朝外院走去。 “柴绥不敢,不敢,公子放心!”柴绥爬起来,忍着痛,一拐一拐地跟在洛子寰身后,有些惧怕地回答道。 “哼,谅你也不敢!”洛子寰哼了一声,脚下不停,继续前行。 “子寰,快快快,跪下接旨!”见洛子寰来到,宁夫人心下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拉着洛子寰急急说道。 “跪啥跪,还不是给秦四儿撑腰,打我板子来了,我不跪,要杀要打便来吧!”洛子寰把脑袋一昂,很是桀骜道。 “小兔崽子,还治不了你了,信不信老子活劈了你!”洛从龙急的直跺脚,双拳在袖中捏得巴嘎嘎着响,恨不得一顿暴拳锤死这个孽种,却终是没有动手,直鼻孔里呼呼直喘粗气。 “哼,打死我就没这么多麻烦你,来吧,锤死我好了!”洛子寰冲洛从龙一呲牙,怪笑道。 “你......”吃了洛子寰这话的挤兑,洛从龙一张脸顿时便黑了,把袖子一挽,便要上前。 “大哥,不可!”洛从风和洛从云不约而同地急声喝阻道。 “二伯,三叔,你们别拦住爹,不就是得罪了秦无伤那个狗东西吗,打死我洛家就无事了!”洛子寰梗着脖子,大声吼道。 “小兔崽子,你他妈要翻天了!”洛从龙气得浑身发颤,双眼喷火,便要冲过去,慌得洛从风和洛从龙一把抱住洛从龙。 “子寰,你要把你爹气死啊,赶紧认错!”宁夫人看着桀骜的洛子寰,心中不禁一阵悲苦和凄凉,有苦却又不敢说,只得红着眼圈对洛子寰说道。 “娘,别哭,没啥大不了的,爹,你也不要着急啥的,大帝是我洛子寰骂的,秦四儿是我洛子寰得罪的,与洛家无关,大帝要治罪便把我拿去下天牢好了!”洛子寰依旧梗着脖子,对宁夫人和洛从龙说道。 “子寰,跪下!”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太师洛飞扬,半眯缝着双眼,也没有看洛子寰,只口中淡淡地说了一声。 “祖父......”洛子寰看了一眼洛飞扬,欲要继续说。 “跪下!”洛飞扬双目猛地睁开,眼中寒芒如同利箭,声音中隐隐带上了怒气。 “我...我听祖父的......”洛子寰犹豫了片刻,便朝前几步,来到符逑镐面前,扑通一声便跪下,只是脑袋依旧昂着,面上的桀骜之色更甚。 “符大人,让您见笑了,宣大帝口谕吧!”洛飞扬先是抱歉地对符逑镐拱手,尔后慢慢跪下。 “老太师言重了,不碍事不碍事,子寰年轻嘛,咱家如何能与年轻人置气呢,再说,谁还没年轻过!”符逑镐笑眯眯地说道。 洛府所有的人,此际全都扑通扑通跪下,等着符逑镐宣读大帝秦流年的口谕。 “大帝口谕:洛子寰,你这个小兔崽子、王八羔子,胆大妄为,敢背后编排朕的不是,朕不与你个小兔崽子一般见识,特封你为西凉侯,专司饲养军马,若是马匹瘦了,便割尔之肉填补,即刻滚往西凉军马场,非召勿返,但有忤逆,洛家遭受牵连,皆贬为庶人,查没家财!”符逑看洛府上下皆跪伏在地,面上露出一抹诡异笑容来,随即扯开嗓子,缓缓宣读秦流年的口谕。 “我...操......我,老子给你....养军马...还西凉侯,侯你大爷......”洛子寰闻听口谕之后,顿时怒气一下子灌顶,口中怒声骂了几个字,唰地一下从地上站起身来。 “混账,你找死吗!”洛从龙眼尖,见洛子寰发飙,当即起身,一个大耳刮子便扇了过去。 “爹,我...还说不是挟私报复,哼,养军马,养他大爷的什么军马,我不稀罕那鬼西凉侯,老子他妈的不干,谁愿意去谁去,老子不去!”洛子寰气急败坏,满脸激动之色,怒吼道。 “洛子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污言秽语不断,狼卫何在?”符逑镐也怒了,寒声喝道。 “在!”十数名大内狼卫齐齐应声,踏出一步。 “拿人!”符逑镐声音冰寒如同冰疙瘩,挥手喝道。 “喏!”狼卫们再次齐声应诺,长刀当啷啷出鞘,如狼似虎扑将上来,眨眼间时数柄长刀闪动着寒光架在了洛子寰的肩膀上。 “洛子寰,你可要想好了,不要祸及家人,你若执意抗旨,大帝还有另一道口谕,要不要听啊,可有胆子听啊?”符逑镐寒恻恻地对面上已经有些发白的洛子寰嘎嘎怪笑道。 第93章 轩辕牧寒夜生恶心 “听,老子有什么不敢听得!”洛子寰双腿有些发颤,犹自牙关故作强硬道。 “好,有种,你且听好了,大帝口谕:若洛子寰抗命不遵,即刻封禁洛府,当场格杀洛子寰,洛府上下削夺一切爵位、官职,洛府男子为宫奴,女子为军婢,解散玄甲军!洛子寰,你可听清,大帝口谕你还抗命不抗?”符逑镐说完,冷笑数声后问道。 “我...我...我日他先人咧......”洛子寰心头怒火万丈,此际却是不敢再造次了,张口结舌半天,也没吐出半个字来。 “跪下,接旨谢恩!”老太师再一次发话了,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我接,我他妈接旨!”洛子寰一声悲呼,砰地一下重重跪倒,双目有些呆滞。 “好,诸位请起,子寰啊,现在你便是西凉军马侯了,请尽快动身去云中上任!” “滚,给本侯爷滚蛋!”洛子寰一口老血都差点气得吐出来,爬起来对符逑镐厉声喝骂道。 这一日晚间,天气越发的寒冷了,早早便降下了夜霜来,轩辕牧的静室中,炉火通红,温暖如春。 裹着黑色大氅的轩辕牧盘坐在柔软的坐垫上,对面便是那燕西风,二人面前的几案上,摆放着几碟精致的小菜,美酒在烫壶里温着。 “嘿嘿,大师兄,咱们的离间计有效果了!”燕西风端起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抹抹嘴巴后轻声笑道。 “还不够啊,这火还是小了点!”轩辕牧夹起一粒花生米,放进口中慢慢嚼着,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不满意地摇摇头道。 “还不够啊?”燕西风愕然不解,替轩辕牧斟满酒道。 “是啊,这火烧得不够旺盛,没有达到我的期望!”轩辕牧有些失望道。 “秦流年暴揍太子秦陌,打得如一个猪头,这还不够啊,大师兄你说说,历朝历代,有几个太子被揍啊,这秦陌小崽子,恐怕是西秦国史上第一个被揍的太子人吧!”燕西风呵呵一笑着道。 “师兄我可不仅仅是要秦流年暴揍这个懦弱、无能的太子,而是要秦流年把这个太子给废黜了,然后挑起秦老二、秦老三和秦老三明争暗斗,宫墙内斗,必然引起西秦内乱,秦流年到那个时候,要么是举刀砍了这几个兔崽子,要么是流放、废黜,或是永久关押,可惜了,秦流年老奸巨猾,终是没有按我的想法走啊,致使咱们这步棋成立鸡肋!”轩辕牧微微叹了口气,极是苦恼地端起酒盏饮下一大口,许是心情不好,饮酒太急,故而被烈酒呛得连声咳嗽。 “慢点慢点!”燕西风连忙过去,伸手拍着轩辕牧的后背,好一会儿轩辕牧才止住咳嗽,燕西风赶紧递上一盏热茶。 “不碍事,不碍事!”轩辕牧饮下热茶,摆摆手,示意燕西风停下。 “大师兄,虽然这次没有成功把秦陌拉下马,但这步棋并非没有作用,西风觉得这步棋的作用比秦陌被废黜太子位还有用!”燕西风坐回到轩辕牧对面,轻轻说道。 “哦,何以见得啊?”轩辕牧端起热茶慢慢喝着,问燕西风的话,不禁眼前一亮,示意燕西风说下去。 “秦流年暴揍秦陌,秦陌心中的郁闷和怒火可想而知,大师兄你想想,这次白挨一顿胖揍,秦陌心里自然不痛快,便会想法子收拾秦老四,秦老二、秦老三要么是推波助澜拼命弄倒一方,要么是背后下阴手、补刀子让老大、老四两败俱伤,他们白捡便宜;还有啊,秦老四这次把赵国折腾够了,朔北五郡到手,面子倒是挣足了,可也成功引起了秦老大、秦老二、秦老三的忌惮与警觉,西秦内乱不过是早晚的事儿!”燕西风放下酒盏,很是认真地看着轩辕牧道。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西风啊,还是你旁观者清,困扰为兄多日的难题被你一语道破,很好啊,来来来,为兄敬你一杯!”轩辕牧闻言之后,不禁开心地笑了几声,双手端起酒盏,和燕西风碰了一下,尔后二人一饮而尽,不约而同倒竖酒盏,竟是滴酒未剩,不由得相视一笑。 “痛快,跟大师兄一道做事就是痛快!”燕西风面上微微染上了一些酒红晕色,满脸兴奋地笑着道。 “为兄亦有同感,想咱们北朔鬼谷门的一众师兄弟、师姐妹为了北朔复国大业,奔波、游走在列国,干着掉脑袋的事、拍马屁的事,真是不容易啊,我在西秦为太子谋士,你二师兄檀墨在赵国为丞相,还有太子商离经和二殿下商叛道隐身江湖积蓄力量,也是不易,这么多年下来,多少北朔的复国志士死的死、伤的伤、抓的抓,唉,为兄深感复国之艰难啊!”轩辕牧面上现出少有的凝重和难过之色,语调也低沉了许多。 “师兄,怕个甚,咱们北朔国的复国勇士前赴后继,是他们西秦国能够杀得尽的么!总有那么一日,会将西秦国覆灭,咱们北朔会重新站起来的!”燕西风或许是带上了几分酒意,声音也略略高了些,神情激动地说道。 “稍安勿躁,不要激动,为兄只是说说而已,坐下,坐下,仔细听好为兄接下来的安排,接下来的计划才是一场大戏!”轩辕牧对燕西风摆摆手,止住了燕西风的激动。 “师兄请讲!”燕西风坐下,看着轩辕牧,眼中露出灼热来。 “现在秦陌被揍,心中对秦四儿自然怨恨,另外,前几日为兄在秦陌的脑瓜子里把怀疑给种下了,对秦四儿已经生出了戒心,咱们啊便有文章可作了!”轩辕牧嘿嘿数声低笑,眉宇间甚为得意。 “如何做文章,秦陌难道就会乖乖听咱使唤?”燕西风伸长脑袋问道,有些迷惑不解。 “依旧还是离间计,不过他会乖乖听话的!”轩辕牧眼神凌厉,淡淡的杀气缓缓散发出来。 “还是这一招啊?”燕西风有些沮丧,有点儿提不起兴致来。 “什么叫还是这一招,告诉你,这是最好的招,叫攻心,师弟啊,你知道人与人之间为什么缺少真正的信任,始终都对别人存着警惕,那就是因为怀疑,这是人性!”轩辕牧哈哈大笑,面带得色。 第94章 无伤宫夤夜来伊人 “行吧,师兄筹划,小弟执行便是!”燕西风还是有些怀疑,提不起太高的兴致。 “呵呵,师弟,切莫要小瞧了这离间之计,仍是用这计策,才符合秦老大的秉性啊,若是换了汤水药方,那秦流年必然怀疑,倒会帮秦陌和秦四儿一个洗白的大忙,明白吗?”轩辕牧微微一笑,耐心对燕西风解释道。 “嘿嘿,小弟愚钝,还请师兄细说!”燕西风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皮,拱手一礼,神态越发恭敬说道。 “这一次咱们把秦老大心怀怨恨,再次实施刺杀秦老四的屎盆子,严严实实地扣在秦陌的脑袋上,让秦流年暴跳如雷;另外赵国的使者奚东流不是要回赵国了吗,西秦现在朔北五郡已经到手,咱们想办法干掉奚东流他们,把赵国彻底卷进来!”轩辕牧一拳砸在几案上,狠厉地说道。 “最好是一刀把秦老大、秦老四都咔嚓了,干脆痛快,一劳永逸,免得让人伤神!”燕西风咧嘴一笑,也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其实秦老大并不可怕,便是日后登上西秦大宝之位,也是懦弱无能,真正让人畏惧的是老四秦无伤啊,此子心机深沉,有勇有谋,又有万夫不挡之骁勇,还有一批从赵国归来的死忠,同时他的娘舅家洛家虽然表面上衰落,但背后的那股老古董势力却是很恐怖啊,所以咱们真正要弄倒的是秦老四,而不是秦老大,若是让秦老四登上了西秦帝位,才是咱们北朔复国的最大障碍!”轩辕牧摇摇头,神色间略带疲乏,有些头疼地揉揉太阳穴。 “既如此,那咱们将他宰了便是,还等什么啊,等他一旦成长起来,树大根深,那就更难铲除了!”燕西风当即站起来,激动地低声咆哮道。 “你以为为兄不想啊,为兄做梦都想把他宰了,可你现在看看,帝太后云氏有多宠他,秦流年有多宠他,眼珠子啊,碰都碰不得,洛子寰骂了秦无伤吧,咋样,忽地一下便被弄去养马场和畜生为伴!否则,秦陌也不会平白无故挨上一顿暴揍,咱们现在只能暗中拱火,挑起他们内斗,让他们自相残杀,否则秦流年就会醒悟过来!”轩辕牧苦笑数声,无可奈何道。 “哼,碰不得,咱们便偏要碰上一碰,难道咱们碰秦四儿还少了,西风看来,秦流年也就那般,无甚卵用,这秦无伤和秦陌,咱们北朔志士,将他们杀定了,任他躲在何处,都逃不了一死!”燕西风端起酒盏,猛地灌进口中,尔后大声吼道。 “西风,稍安无燥,咱们现在是要不动声色、不引起秦流年的怀疑而行事,所以一切的悄无声息地进行,为兄担心的是风婼师妹啊,为兄担心功亏一篑便会出现在风婼师妹身上啊,你说真要是风婼师妹那儿出了变故,难道咱们还能对师妹行仇恨之举么,唉,为兄实在头疼啊!”轩辕牧面色很是不好看地说道,满是无可奈何。 “师兄不用焦虑,我暗中已经叫公孙师妹时刻跟着风师妹,一有异常举动,即刻告知我,当不至于误事,现在从北朔来的豪杰勇士正隐身在西坊十三街咱们的据点等候师兄你的计谋!”燕西风神秘地笑着说。 “即便是这样仍然不要掉以轻心!”轩辕牧闻听后,略略放心了一些,但仍是多说了一句。 无伤宫,灯火昏暗,值守的锐士也哈欠连连,此刻北风疾厉,卷刮得树木呜呜直响,便是无伤宫檐下的气死风灯,也在疾厉的北风中摇晃不休,晕黄的灯火,几欲熄灭,无伤宫外远处,民坊间巷道之中,偶尔传零星的犬吠,夹杂着有气无力的打更声,显得霜夜下的西秦帝都有些冷清,同时还透着一股子莫名的萧杀气息。 唰! 一声微不可闻的衣衫划过空气的声音响起,一道黑衣宛如一道青烟,眨眼间便从高耸的围墙上掠过,掠上房顶,瞬即蛰伏不动,和房顶融合为一体。 “他娘的,什么鬼玩意儿,吓了老子一跳!”值守锐士似有所感,,睁开微闭的双眼,疑惑地四下张望了片刻,除了呼呼的风声之外,确信没有别的异常,便急不可耐地跑到黑暗处,麻利地解开裤带,随即便听到哗啦啦一阵放水声。 “妈的,大快,乐哉啊!”那在黑暗中放水的锐士一边放水,一边睡眼朦胧地摇头晃脑说道。 “张麻子,你大爷的,撒尿也不怕埋汰了无伤宫的干净,你个王八蛋屁股上的伤疤是不是好了呀?这么快便忘了痛啦,啧啧啧,真他娘的属猪的,记吃不记打!”另一个值班锐士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看着黑暗处的放水锐士打趣儿道。 “万三,你狗日的嘴巴给老子闭严实点,四殿下若是打了我的板子,你娃可要小心一点,老子非得把你那水灵灵的妹子弄到老子家去暖被窝去,你信不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放水的锐士张麻子,一边放水,一边嘴巴不吃亏地笑骂道。 “你大爷的,你想的美得很啊,信不信老子砸断你的狗腿,老子万家的门是你这狗日的能够登的么,你还是趁放假时候,去城西的如意馆找你的春红妹妹吧,把你那几两碎银子,都撒在春红那窑姐儿光溜溜的腚沟子上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俩值守锐士斗嘴打趣的时候,房顶上那蛰伏的身影倏然身子一弹,悄无声息地落入了无伤宫内院。 秦无伤的寝宫依旧亮着灯火,透过纸糊的窗户,秦无伤在房中来来去去踱步的身影如同剪影映照在窗户纸上,好似正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在执卷夜读。 那黑衣轻轻飘落在秦无伤寝宫的门前的小院子中间,看着印在窗户纸上的那个影子,竟是没有在上前一步,就那么看着那影子良久未动。 “这个傻子啊,全然不晓自己已然被大师兄算计了进去,如你这般的木讷,真不知这二十年是如何活下来的,想来也是可怜,生生被旁人当成了棋子”瞧黑衣人的背影,似乎是一个女子,而且对秦无伤和西秦国情况甚为了解,却不知这女子是谁! 第95章 风婼女夜赠天绝谱 “哼!”房中的秦无伤此际似有所感,当即口中发出一声低哼,手掌一挥,卷起一道劲风,便将房中的灯火熄灭,随即身形一晃便如同泥鳅,倏然间滑到房外,和那女子间隔数丈。 “你是谁?”秦无伤手中提着戮天长矛,劲气灌注长矛之中,散发着浓烈的杀伐罡气。 “反应挺快嘛,看来你的武艺又有了长进,接我一剑试试!”那黑衣女子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倏然出手,宛如银蛇疲倦,席地卷起,朝着秦无伤攻了过去。 当啷一声响,剑矛相交,发出清脆的精铁交鸣之声秦无伤只觉矛上涌过来一股极大的震颤之力,手心都隐隐有些发烫,但却觉得这剑招极是熟悉,这女子的声音也极是熟悉,只是一时间没有想起来是谁。 “今夜我特来取你的脑袋!”那女子身形陡然跃起,长剑嚯嚯展开,招招都是杀招,剑风凌厉,端的是极其厉害。 “是...是你,风婼!”秦无伤脑海之中猛地闪过电光火石一般,忽地失声惊呼,手中长矛也不禁一颤,堪堪刺出,便停在了半空。 “我要你让着我一招半式么,秦傻子!”风婼身在半空,口中冷斥一声,长剑剑尖在秦无伤的矛尖上一点,身子借力一弹,竟然在空中陡然间再次跃高丈余,尔后唰地一下,便飞到了房顶之上,看着院中的秦无伤,长剑蓄势待发。 “风姑娘......”秦无伤垂下长矛,轻声招呼道。 “鬼叫什么,别指望我这次还能饶你小命!”风婼冷哼一声,在房顶上如同风摆杨柳般轻盈。 “有刺客!” “保护殿下!” 二人的打斗虽然短暂,但动静却是不小,两名巡逻的锐士终于发现了在房顶上的风婼,当即便要出声示警。 “闭嘴,退下,不得声张,风姑娘是本王的朋友!”秦无伤一声呵斥,将那两名巡逻的锐士喝止住。 “咯咯咯咯咯咯,秦无伤,别朝自己脸上贴金了,我风婼可不是你的好朋友,我是要你脑袋的人,别在本姑娘面上用啥缓兵之计了,想要把你的手下都招来围攻我吗,哼哼,当日在赵国质子府你的手下都对本姑娘无可奈何,今日仍是一样,不怕死就跟我来,免得打斗惊扰了别的人!”风婼口中发出咯咯冷笑,话语声冷得像块寒冰,随即身子一晃,像是一道虚烟,急速朝无伤宫外掠去,也不管秦无伤是否会跟上。 “殿下别去,危险!” “殿下,别去!”见秦无伤便要动身追赶,两名巡逻的锐士急了,一迭声地着急劝阻道。 “继续巡逻,不用担心,风姑娘如果真要杀本王,此前就不会出手救我了!”秦无伤拍拍两名巡逻锐士的肩膀,把长矛交到一名锐士手中,尔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身子轻轻一弹,唰地一下便上了房顶,朝风婼消失的方向去。 “殿下,戮天神矛,你没带神矛!”那名锐士急了,压低声音提醒道。 “带那破棍子干嘛,又不是去打仗搏生死,放心,别到处张扬嚷嚷!”房顶上的秦无伤轻笑一声,头也未回,直向夜色深处掠去。 十数息之后,秦无伤已经追到了离无伤宫较远的西秦河边,此际那风婼正俏生生地站在河边高大的槐树下,西秦河中央尚有无数的花船、画舫在夜色中划动,船上灯火通明,欢声浪语在夜色中毫无顾忌地传出很远,听得分外清楚。 “哼,这便是你们西秦的臭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和你一样,拈花惹草!”风婼闻听身后疾风掠动,知道是秦无伤追过来了,头也没回地嘲讽道。 “风姑娘,这般说我秦无伤,有些偏颇了!”秦无伤闻言,不禁脚下一停,有些无语地摸摸鼻辩解道。 “不是吗?”风婼闻言,唰地一下转过身来,一双眸子在夜色中煞是晶亮,逼视着秦无伤道。 “不是吧,风姑娘,我秦无伤可是行得正坐得端的君子!”秦无伤苦笑道。 “呸,无耻,狡辩,下作,质子府那一夜你......”想起在赵国质子府雨夜行刺那一晚秦无伤按压自己胸脯的事儿,风婼不禁心下一颤,口中不由得啐了秦无伤一口。 “我......”秦无伤闻言不禁话语一滞,讪讪地搓搓手,不知如何接下话儿去。 “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可恨西秦峰那一箭没能射杀你,你倒还有英雄救美的勇气,看来是色壮怂人胆啊,救美便是连自己的小命都可以舍出,厉害呀,回到西秦时日短短,就把一位美娇娘骗到手里,厉害,真是厉害!”风婼忽地咯咯娇笑,话语中竟是无比的嘲弄。 “哪有哇,那可是一只母老虎,我避之都来不及,哪敢招惹啊,风姑娘你可不要冤枉我呀!”秦无伤不禁叫起天大的冤屈来。 “嚷嚷干什么,你要吓死鬼吗,你招不招惹别人,关我什么事要去冤枉你,哼!”风婼鼻孔里轻轻发出一声哼声,话语竟然带上些了释然。 “今夜姑娘是来取走我的脑袋,可我还打不过你呀!”秦无伤呵呵半晌,尴尬地笑笑,说出来一句蠢话来。 “哟,瞧不出你这猪脑子还会想事了,你能打过我,我还能杀得了你,一颗猪头,莫脏了我的手,还是暂时好生长着吧,等哪天本姑娘兴致不好的时候再来取!”风婼淡淡一笑,伸手拂了一下夜风吹散的头发。 “呃...那好吧...就让它暂时长着...”秦无伤微微一愣,很是无语道。 “就你这点微末身手,我杀你算是欺负你,算了,本姑娘今夜心情好,让你多活些时日,这个你好好练着吧,一年后若还是没有长进,那便是你脑袋搬家的时候,记住,你的脑袋可是我预定了的,对了,提醒你一句,西秦国内、国外想杀你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亲人、仇人难防啊,小心点西坊!”风婼说完,便将一个布包扔了过来,随即身子向前飞掠出去,眨眼间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天绝九剑!竟然是天绝剑法?”回到无伤宫,秦无伤在灯下打开布包,发现布包里赫然是一本陈旧的剑谱,当即便愣住了,看着眼前这本薄薄剑谱,不禁久久没有动弹。 竟然是失踪百年的天绝剑派的绝世剑法!这风姑娘从哪儿找到的剑谱?居然还将这绝世剑谱当垃圾送人! 秦无伤起身推开窗户,站在窗户前看向西秦河方向,久久未语,一动不动。 “对了,风姑娘叫我当心点西坊十三街,是什么意思啊?”秦无伤心中忽地一动,眼中猛地爆出寒芒来。 第96章 轩辕牧再布连环计 西秦帝城,共有东坊、西坊、南坊、北坊,每坊皆有几十条纵横交错的青石板街道,街道两旁都是民居,帝城的老百姓便居住在这东西南北四坊的各条街道,总人口差不多百万有余,十三街便是西坊街道的一条,不显山露水。 “凤舞,你怎么独自一人,风师妹呢?”此刻,西坊十三街的浣花小院中,正在用早点的燕西风见公孙凤舞噘着嘴巴有些泱泱不快地进来,心下不禁一愣,连忙问道。 “昨夜说出去见朋友,见了朋友后要去游历诸国,以武会友,暂不回北朔鬼谷了,叫你们不要担心她!”公孙凤舞一脸不高兴地说道。 “什么,风师妹昨夜出去见朋友,她去哪见朋友,这西秦城她有个屁的朋友啊?我不是叫你把风师妹看住吗?你是干什么吃的,不知道及时给师兄我说一声吗,为什么不拦住她?”燕西风吃了一惊,手中的碗饭啪地掉在地上,怒极之下冲公孙凤舞吼道。 “你凶什么凶啊,风师姐昨儿夜出门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估计师兄你已经歇息了,我怎么来给你说呀,今儿一大早我不就来给你说了吗,还有,我是风师姐的对手吗,我拦得住她吗?”公孙凤舞很是委屈地嚷嚷道,还伸手不断抹着眼睛。 “你...完了,完了,完了!唉,凤舞啊,你误了大事了啊,你这个傻丫头呀!风婼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吗?她昨夜多半是去会见秦无伤那小兔崽子了,现在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燕西风捶胸顿足,狠命地直扯头发。 “师兄...师兄......都是我不好,没有跟紧风师姐......”公孙凤舞放开嗓子,呜哩哇啦地哭叫起来。 “好啦好啦,别哭了,烦死我了,别哭了,别哭了,别哭了!”燕西风见公孙凤舞这么一哭一闹,顿时心下烦躁更甚,当即冲公孙凤舞嚷道。 “呜呜呜呜呜呜,我会回鬼谷门告诉师父去,说燕师兄你欺负我和风师姐,呜呜呜呜呜呜!”公孙凤舞被燕西风一吼,不但没有住口,反而越发地哭得大声了。 “好啦好啦,小姑奶奶,算我燕西风怕你了,得得,你回你的房间去吧,去吧去吧!”燕西风被公孙凤舞哭得顿时头大了,赶紧苦着脸将公孙凤舞推了出去,方瘫坐在椅子上。 “哼,和我斗心眼子,西风师兄啊,你还差点儿意思,咯咯咯咯咯咯!”公孙凤舞顺势走出来,一边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边心里暗暗发笑,但口中的哭声却是一刻也未曾停下。 “阿赖,派两个机灵点的弟兄,悄悄盯着凤舞师妹,不要让她也如风婼师妹一般再弄出个什么幺蛾子来,我去大师兄处商议商议如何办!”半晌,燕西风站起身来,抬手将房外的下人阿赖唤到跟前,压低嗓子吩咐道。 “主人放心,阿赖明白!”阿赖一躬身,满面堆笑,恭恭敬敬说道。 “不要让凤舞觉察到,去吧!”燕西风有些疲倦和意兴阑珊地挥挥手。 日上三竿,瓦背上的白霜依旧厚厚的,太子府客卿院落轩辕牧的院子中,轩辕牧背负双手站在粗大且掉光叶片的柿子树下,看着满树表面裹着一层白霜、红彤彤的红柿子,久久未语,面色阴沉得怕人。 “大师兄,西风不好,疏忽了对风婼师妹的监视,你责罚我吧!”燕西风此际心下有些惴惴,完全不似平常在轩辕牧面前那般高傲。 “师弟啊,责罚管用吗,现在说责罚还有什么意义!”轩辕牧眉头紧皱,没有转身,依旧盯着树上的柿子一个个瞧过来瞧过去,口中话语轻淡,听不出是喜是怒。 但燕西风心下却更是惴惴不安起来,轩辕牧越是这样,便说明他心中的怒火已经快到压抑不住的边缘了。 “风婼师妹啊,也是太任性了,师父平素对她太过娇惯,接二连三坏了咱们北朔的大计,这是要将师父置于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窘迫境地啊!”燕西风额头上微微冒着冷汗,弯着身子,继续轻声对轩辕牧说道。 “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些话都是无用,说之无益,徒生烦恼而已,咱们的计策只怕立时得改一改了!”轩辕牧一只手在背后轻轻摆了摆,仍是淡淡说话。 “那...师兄你看,咱们为今之计是......”燕西风悄然抹了一把额头冷汗,嗫嗫嚅嚅道。 “我们要杀的人、要面对的人,除了狡猾之外,还异常强大,迟了慢了,遭殃的只怕是我等这些草莽!”轩辕牧长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难道咱们这就偃旗息鼓了?”燕西风张大嘴巴,有些张口结舌道。 “燕师弟,你看这红彤彤的柿子,看起来艳红至极,极是招人喜爱,最终却不过仍是人们的腹中之物,光鲜煊赫不过一时罢了,在枝头上,却是跑不了的,什么时候摘它,什么时候吃它,得看观柿子人的心呐,燕师弟你说是不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轩辕牧倏然转过身来,看着燕西风半晌未语,便在燕西风极是惶恐之时,轩辕牧却蓦然爆出一阵狂笑来。 “一切谨遵大师兄的定夺!”燕西风被轩辕牧的笑声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微微后退半步,随即咧嘴一笑,喜滋滋道。 “好,接下来咱们要做的,便是将风师妹的念想给她彻底断了,现在分如下步骤进行计划,一是对秦无伤这个小兔崽子,咱们须得尽快将其斩杀;二是西秦的雪州大湖中不是盘踞着一伙楚南旧国的亡命之徒么,告诉商离经殿下,派人挑动大湖水匪叛乱,逼迫秦流年派兵前去镇压,分散秦流年的注意力,方便咱们行事;三是立即刺杀赵国使节团,栽赃西秦,挑起赵国和西秦的国战;四是便在这一两日,组织咱们潜藏在西秦城的北朔众豪杰,乔装成秦陌的太子卫禁军,骚扰秦四儿的无伤宫,注意不要让人抓住了,这一次把秦太子直接置于死地,如此便足够秦流年愤怒了!”轩辕牧一边说,一边抬手朝树上的柿子树弹出一缕劲气,只闻噗的一声,一枚柿子便在树上炸开,汁水四溅。 “好,还是大师兄厉害,如此一来,西秦国想不乱都不成啊!”燕西风闻言,先是惊骇得嘴巴都合不拢,尔后狂笑着道。 “北朔啊北朔,无数人几十年矢志不渝为你复国,希望此后不再生意外吧,我离开北朔、离开鬼谷已经太长时间了,我想回北朔看看,我累了!”在燕西风匆匆离开前去布置时,轩辕牧缓缓会转身,看着身前这棵柿子树,喃喃低声自语道。 第97章 秦无伤受邀上画舫 话说秦无伤自与风婼分开之后,对那西坊十三街便上了心,叫水中天托岑方与索千乘暗中弄来西坊的布局图,整日里像是遭了迷一般,盯着那地图一看便是半天,西坊的每一条街道都深深印在他的脑子中,便是西坊周遭的布局也闭上眼睛皆能画出来。 “殿下,你可算是出来了,再不出来,小的我都要砸门了!”早候在房外的水中天见秦无伤出来,面上紧绷的肉皮终是放松,赶紧一溜烟跑过来,笑着说话道。 “砸门,你小子腿长得结实不?”秦无伤哈哈一笑,一巴掌拍在水中天的肩膀上,疼得他一咧嘴直叫嚷。 “娘们家家的,这么一下便和宰猪一般叫唤,算了,叫上几个弟兄,变一下装束,咱们去西秦河探探路数!”秦无伤玩笑着冲水中天倒竖了一下大拇指,随即面色一正,低声吩咐道。 “殿下,有好事?”水中天闻言,眉梢一挑,怪笑着问道。 “屁好事,西秦河便画舫多,姐儿们一个个赛天仙,肤白貌美,带你们喝花酒,去不去啊?”秦无伤无语地对水中天一翻白眼,没好气儿道。 “那就算了,小人不好那一口,花酒自然是爷您去喝便好!”水中天嘎嘎怪笑,活像一个拉皮条的老鸨子。 “滚!”秦无伤被气乐了,抬腿便是一脚踢在水中天的屁股上,水中天顿时一声怪叫,扑通落到,哎哟哎哟地爬起来,惹得万三和张麻子等一干锐士忍不住捂嘴坏笑。 一个时辰之后,四人缓缓骑行,来到了波光粼粼的西秦河边,西秦河水面宽阔,河面上来来往往的大船数不胜数,沿河满是一溜儿的各式房屋,此刻正升腾起袅袅炊烟,看起来及时有生气。 “夯货,别只顾看那些船上卖笑得娘们,注意保护殿下!”水中天瞪了万三和张麻子一眼,压低嗓子喝道。 “不要小题大做,仔细看看周遭地形。西坊不简单,别惊动了的藏着大鱼!”秦无伤嘴唇微动,对身后几人传声道。 “哟哟哟,秦四儿,生就一肚子草,这会儿还装读圣贤书的人啊,你是不是也太会装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就在秦无伤几人晃悠悠沿石阶朝河边溜达时,迎面走过来十余人,为首者正是那洛府的二世祖洛子寰,秦无伤心下暗叫晦气。 “子寰表弟!”秦无伤无奈,只得挤出一个笑容来,出声招呼道。 “哟哟哟,我可不敢认你这个表兄,拜你所赐,我洛子寰很快便要奉你老子的旨意,去西凉当马夫去了,怎么样,秦无伤,有你老子撑腰,你很得意嘛,不过你放心,老子早早晚晚要弄死你!”洛子寰上前,站到秦无伤面前,几乎是胸膛挨着胸膛,咬牙切齿低声怪笑道。 “哈哈,如此我便恭喜表弟了,年纪轻轻便是西凉养马侯了,畜生之王啊,果然不一般,像一匹劣马,哈哈哈哈哈哈!”饶是秦无伤再能忍得,此际闻洛子寰出言无状,心下也是火起,如不是顾忌自己在暗查情况,当即便是一巴掌把这猖狂的二世祖扇西秦河里去了。 “狗东西,你敢骂我!”洛子寰气急,抬手便去推秦无伤,水中天不干了,上前砰地一脚踢出,把洛子寰踢出丈余,扑通一下跌坐在地。 “王八蛋,上,上,给本侯爷揍死他!”洛子寰哪能吃这个亏,况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即尖叫着吼道。 “唉,当真是扶不起的烂泥啊!”秦无伤心下暗叹一声,转身便要带着几人离开,却不防洛子寰的几个打手不长眼啊,上前几步拦在水中天几人面前。 “滚!”秦无伤冷冷地瞪了几个打手一眼,煞威毕露,抬手便将一个家丁提举了起来,扑通一下丢进了西秦河。 “有人落水了!” “打架啦!” 顿时河边看热闹的人喊了起来,很快便吵吵成一片,秦无伤眉头皱了皱,今天的事儿被这洛子寰全搅和了,心下很是恼怒,当即便要带人离开。 “这位公子慢走,我家凤姑娘有请!”便在此时,一个漂亮丫鬟款款上前,对着秦无伤福了一福,满面含笑,但眼睛里却是闪着怒火。 “是你...曦......”秦无伤定睛一看,当即嘴巴张得便合不拢,看着那丫鬟半晌没说出话来,因为这姑娘真是赵国公主赢九凤的贴身宫女曦月。 “公子,我家凤姑娘有请,请公子赏脸!”曦月依旧一脸笑呵呵,但秦无伤却是能从曦月的眼睛里看出怒气来。 “月姑娘,告诉你家凤姑娘,就是西秦洛府的西凉侯洛子寰今儿特意来拜访,给,这是本侯爷的名碟,这个草包就不要让他影响了凤姑娘的心情!”洛子寰一骨碌爬起来,上前递出一张名碟,很是傲气地说道。 “我看你才是草包吧,滚!”曦月正眼都没瞧一眼洛子寰,一挥手便将那名碟摔进西秦河中,见洛子寰吃瘪,秦无伤心中不禁大笑起来。 “臭婊子,你......”洛子寰被落了脸子,心下邪火突突直冒,张口便骂。 “丢下河去,让他们好好洗洗!”曦月柳眉一竖,对身后几人哼了一声,秦无伤眼睛微微一缩,认出了这几人正是昔日赢九凤身边的侍卫。 扑通扑通几声水响,洛子寰等人便被丢沙袋一般扔进了西秦河,顿时扑腾起一阵阵水花和传出惊骇叫声。 “请吧四公子,莫不是心下发虚,不敢见凤姑娘呀?”曦月依旧笑吟吟的,伸手请秦无伤前行。 “走吧,带领,你们几个便在此等候便是,月姑娘是我朋友,不要担心!”秦无伤无奈地摸摸鼻子,随在曦月身后,登上了远处的一座气派画舫。 “秦四殿下,你很得意啊,居然欺瞒到我头上来了,怎么样,欺哄朋友好玩吗?”秦无伤刚刚进到画舫,一个丽人正站在房中,定定地看着秦无伤,眼圈儿发红,不是那赢九凤又是谁。 第98章 赢九凤的信物 “啊,凤公主,真...真是你啊?”秦无伤见赢九凤清秀绝伦的脸庞出现,不禁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有些口吃地招呼道。 “咯咯咯咯咯咯,不是我还是谁啊,难道不是我你就不上画舫了,赵国人都说你是装傻,九凤先前还不相信,你果然啊厉害,装了二十年,把我都瞒过了!”赢九凤笑吟吟地站在房中,看着秦无伤戏谑着。 “嗨,那不是迫不得已吗,但凡无伤表现正常点,还不被人活生生大卸八块扔东水湖里喂王八去了,便是你二哥一天一次的暴打,也把我打怕了,倒是要谢谢你这个赵国公主,整天和一个傻子玩得不亦乐乎!”秦无伤嘿嘿一笑,故作无奈,倒不是他自己挨了揍,而是那死鬼秦无伤没过一天不挨揍的日子,此际在赢九凤面前有些为死鬼秦鸣不平的意味。 “你呀,鬼心眼真多,还装死骗人,你骗本公主的眼泪可不少哟,想好咱们赔我,赵国还给你建了一座无伤王陵,我和曦月可给你烧了不少纸钱.......”赢九凤说到此处,身子不禁摇曳,煞是美艳动人,秦无伤的喉头不由得艰难地咽下了几口口水发出很响亮的咕嘟声来。 “喂喂,秦傻子,不许对公主也有色胆,再色眯眯盯着公主看,曦月把你眼珠子挖出来!”秦无伤的猪哥样,让曦月很是不爽,走过去对着秦无伤的脚背便要踩下。 “曦月!”赢九凤赶紧喝止。 “曦丫头,好久不见,你这脾气还是这般的暴啊,当心以后嫁不出去!”秦无伤一下子躲开,笑嘻嘻对着曦月开玩笑打趣。 “滚犊子,骗子,在赵国骗了我那么多小吃食,本姑娘讨厌你这个秦大骗子,对了,都说你把鸿儒馆的茅厕板都搬回质子府了,得了个西秦土匪秦拾荒的绰号,是不是啊?” “哪有哇,那是鸿儒馆愿意送我们的好不好......”秦无伤面色大囧,干笑着摸着鼻头无力地辩驳。 “好啦,曦月,不打趣儿了!对了,无伤殿下,你那头发如何这般了,你这是要断发明志还是要和我赢九凤割袍断义啊,咱们此后没交情了?”赢九凤出声阻止了曦月的斗嘴,转头见秦无伤的头发短短的、怪怪的,全不是男人们挽的发髻那般,不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嘿嘿,凤公主说笑话了,无伤日夜思念公主得紧呀,便是忘了全天下,也不能忘了公主你啊,头发么自个儿弄断了,无伤不是从赵国回来了吗,算是活第二世,所以便把发绞短了!”秦无伤定下心神,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风华绝代、雍容华贵的赵国公主,痞子本性又恢复了几分,笑嘻嘻地开起来玩笑,却全然忘了赢九凤是个古人。 “你呀....呸,不正经,无伤,怎生一回西秦便这般的油嘴滑舌了,还敢调戏轻薄于我了,该打!”赢九凤眉目剜了一眼秦无伤,口中数落着秦无伤,但话语中却是透着欢喜,连声音都带着颤音儿,如玉的面颊微微染上了一层红晕,看得秦无伤不禁一呆,嘴角居然流出了一串哈喇子来。 “完了,完了,这哪里是来兴师问罪啊,这摆明了就是投怀送抱、以身相许,私奔的节奏啊!”曦月赶紧一把捂住眼睛,嘴里不断地叽里咕噜嘟囔着 “曦月,闭嘴!”赢九凤闻言,脸顿时红的仿佛要滴水,慌忙阻止。 “几千里追来西秦,还遮遮掩掩,公主你遮掩干嘛啊!”曦月不干了,依旧嘟囔着。 “还说,闭嘴!”赢九凤心虚地看了一眼这个邻家大男孩在般的玩伴,心下越发的发慌了。 “傻子你走西秦,九儿的眼泪隐隐,这一去要到甚时候,唤你如何不回头......秦傻子,好听吗,公主为你唱的......”忽然曦月轻声哼唱起小曲儿来,随后笑眯眯对秦无伤说。 “曦月,闭嘴,闭嘴!”赢九凤扑过去便要捂曦月的嘴巴。 凤公主,你....你瘦了!”见九凤公主下不来台,秦无伤赶紧咳嗽一声化解尴尬,看着眼前这个赵国公主,一时间百感交集,既有高兴,又有心酸,同时还有感动,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几个字儿来。 “这还算像个人说的话,这回不傻了,装傻装死骗我眼泪和伤心,我千里迢迢来找你算这笔账来了,说吧,怎么算?”赢九凤说着说着,眼泪珠子一下子便下来了。 “凤公主,别哭呀,你一哭我就慌神了,你说吧,要我怎么办你才满意!”秦无伤一下子慌乱,毕竟自己心下也是愧疚,赢九凤是赵国唯一不嫌弃自己还和自己做朋友的人。 “哼,以后咱们还是朋友,行不行?”赢九凤哼声道。 “那是自然,我肯定赖上你不松手!”秦无伤哈哈一笑道。 “你...瞎咧咧,谁允许让你赖上,你得允许我来看你,你也得要来看我!”赢九凤先是红着脸轻轻啐了秦无伤一口,随即娇嗔道。 “我答应你!”秦无伤哈哈笑着,目光火热地看着赢九凤。 “我知道你心里对赵国有气,我二哥将要镇守云中,日后你若攻打云中,看在我的面上,你们都别死命相搏,伤了你们中任何一个,我...我...我都会心下伤心的,允了我,好吗......”赢九凤很是艰难地说道,声音很低很低。 “唉,我...答应你!”秦无伤犹豫了一下,看着赢九凤含泪看着自己,心下一软,点点头道。 “给,这是我给你的保佑平安的铜牌,保你一辈子平安,你可得给我戴好了,必须记住,不许送人!”赢九凤见秦无伤对自己的要求全部答应,心下既是欢喜又是难受,随后取出一块指头长短的古朴小玉牌放到秦无伤手中,上面镌刻着神秘的纹饰,隐隐是九只飞凤。 “不行,不行,你的平安牌,我不能收......”秦无伤赶紧推拒。 “我千里迢迢就为给你送牌子,你要我收回去吗?我们是自小便是朋友,我希望你一切都好好的,便是日后你要灭我赵国,杀我赢九凤,我还当你是朋友,自小都只有你才会认真地听我说话,赔我一起玩......”赢九凤小嘴巴一下子便瘪了,眼睛又要开始眨巴。 “好好好,我收下,收下成了嘛,别生气,看,我戴上正好!”见赢九凤又要准备哭了,秦无伤慌忙戴上,展示给赢九凤看。 “从今后,戴上便不许取下来,我不让你取下来,你一辈子都不许取,这是我自小带到现在的......”赢九凤破涕为笑,眼睛里都放出光彩来,声音低如蚊蚋,面颊红如晚霞。 “啊.....”秦无伤彻底傻眼了,愣愣地看着娇羞万分的赢九凤,浑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第99章 十三街四殿下险被撞 帝都西坊,街道纵横,不下于百十条,皆以青石板铺道,每条街道两旁皆是高低错落的民房,一棵棵粗大的古树将民居掩映其间。 十三街是西坊的第十三条街道,和其他街道一样,平平常常,没什么奇特的地方,街道上满是来来往往为生活忙碌的帝城百姓,沿街叫卖的吆喝声,悠长而又充满韵味,烟火气息和人情味在这些底层人身上,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秦无伤换上了一身老百姓的短衣,天蓝色的粗布衫打满补丁,脚上穿着一双布鞋,脚指头都露在外面,脸蛋儿也染成黝黑色,脸上沾着络腮胡须,一边走一边抠着鼻孔,活脱脱一个下苦力的种田百姓模样。 无伤宫的数名锐士亦是改变装束,打扮为百姓、小贩、游人,或车夫,不远不近地跟着秦无伤,毕竟这个四殿下似乎生来便命中带煞,走哪里都能跳出一伙人来对他喊打喊杀的,不折不扣的一个倒霉蛋子。 嗒嗒嗒嗒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陡然从十三街街口响起,随即几辆马车朝着秦无伤一干人的方向疾驰过来。 “让一让,让一让......”最前面那辆马车车夫的长鞭甩得啪啪着响,不住吆喝街上的行人避让。 秦无伤身子一侧,那马车几乎是擦身而过,疾厉的劲风将他的短头发都吹拂起来,秦无伤心下大怒,正要动手拦下马车时,车帘子忽然被疾掠的劲风带飞卷起一角,车内一张女子的脸蛋唰地扑入他的眼帘。 “公孙凤舞?”秦无伤认出了那女子,心下惊讶无比,随即扭头飞快地一瞥后面三辆马车,见车夫皆是面孔粗砺的北地汉子,秦无伤心念急转,身子朝后闪开数步,刚刚半举的左臂缓缓放下,若有所思看着几辆马车呼啸着朝前方奔去,没有丝毫停留,卷起一道飞扬的烟尘来。 “哪来的的马车,这般粗野!” “那俊俏的后生差点便被撞了!” “在民坊中这般横冲直撞,也不怕出人命啊!” “卫尉府禁军也不出来管管,他妈的都是吃干饭的!” “别乱讲,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咱惹不起!” 一时间,十三街上的行人、居民个个议论纷纷,很是不满意适才那几辆车的横冲直撞。。 几名铁鹰锐护卫此际吓得脸都白了,正要从不同位置奔向秦无伤,秦无伤回身一瞪眼,暗中摆摆手阻止了锐卫上前。 “糖葫芦嘞,糖葫芦,小哥,来一串,保管让你甜到心尖尖上,白生生的大姑娘你都不会想,嘿嘿,殿下,你没事吧,要不要抓起来......!”小贩装扮的水中天推着小车嘎吱嘎吱来到秦无伤身前,冲秦无伤一挤眼,然后大声吆喝道。 “你看我有事吗,不用抓,免得打草惊蛇!”秦无伤先是对水中天一呲牙低声回答,随即故意拍拍胸膛,一副后怕的样子,憋着嗓子转头对周遭的行人粗声粗气地骂骂咧咧说道:“好好,来一串,压压惊,老子差点就吓尿了,老子可还没娶媳妇儿呢,日他先人咧,有钱了不起啊,不就是有几辆破马车吗,老子家里再怎么说也有两块薄田......” “后生娃娃,别多事,惹怒了锦家那些恶人,回过头来给你几鞭子,你到哪里说理去?赶紧的吃了糖葫芦回家种地去!”一名头发蓬乱、胡子花白,缺了半条胳膊、穿得破破烂烂的长者,过来好心低声提醒着。 “锦家,哪来的锦家,很不得了么?惹恼了老子,把卵蛋都给他捏爆,看他娘的还张狂不张狂,哼!”秦无伤闻言,不由得心下一动,当即故作满不在乎,昂着头一副二愣子的模样冷笑着道。 “你个憨憨的傻后生哇哇啊,看你的样子只怕是第一次来十三街吧?马车上那个大大的‘锦’字儿你都不认识么,连南城外锦庄主锦篱桑都不知道?你也是白瞎了一双好眼,听老夫的话,别骂骂咧咧了,今儿没撞死你算你运气好,否则你就自个儿认倒霉吧!”那老者摇摇头,絮絮叨叨又说了一大堆话。 “伍老汉,你瓜怂又在这日白撂谎诓骗这两个后生,南城郊外锦家庄,离咱十三街远得很,那些瓜怂蛋子敢跑十三街来撒野?你瞎胡咧批叨个甚咧!你说,帝城里谁在背后给狗日的锦家撑腰?”一个中年汉子也是奇怪,端着个脸盆大小的粗海碗从街对面走过来,把个伍老汉一顿取笑。 “屈三儿,你明白个锤子呀!锦家庄和十三街东头燕家的燕西风很好,据说燕西风和太子府的轩辕牧是朋友,这个憨娃娃他能惹得起?换着是老夫,早跑回家去给自家祖宗烧几炷高香,好好保佑......”伍老汉左右仔细瞧了瞧,然后把屈三儿和秦无伤拉到僻静处,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 “燕家和太子宫里的人有关系?难怪锦家庄的人这般嚣张!我呸,老子淋他先人坟头一泡尿,老子就看不惯那些王八羔子,哎,老汉,讲仔细些,我权当听西秦大鼓、老腔和酸词儿解闷,反正这糖葫芦也没球人要,送你们吃吧!”秦无伤仿若无意地看了水中天一眼,水中天急忙取下两串糖葫芦递给伍老汉和屈三儿,搭话笑着说道。 “你这瓜娃倒是贼机灵的,难怪把个糖葫芦儿卖得贼好,那老汉谢谢你了!”伍老汉舔舐了一口糖葫芦,脸上的褶子都笑得平整了些。 “不谢不谢,一串糖葫芦,不值半个铜钱,权当给你老汉糖嘴儿了!”水中天笑呵呵地说道。 “哎哎哎,伍老汉,吃人嘴软,说吧,我也想听听你瞎胡球咧甚!哎哟哟,你小子这山楂糖葫芦,还真他娘的好吃,酸酸的可口,嗯,好吃好吃!”屈三儿咔嚓咬了一口糖葫芦,顿时眉开眼笑,连连称赞道。 “你急个卵球啊,那燕家住在十三街东头顺数第十三号院,院外有一棵粗大的皂荚树,别看外间不起眼,可每日里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颇多,物什也运出运进,说是做什么贩卖布匹生意勾当的!”那伍老汉忽地压低声音,极其神秘地说道。 第100章 秦四儿无意获机密 “一个布贩子,这架势和派头也太过了,士农工商,排在末位的贱民,嚣张个驴粪蛋蛋啊!”屈三儿很是不解,咔咔咔几口咬掉糖葫芦,然后自顾取了一串又吃起来。 “不过老汉看着燕家不像是做什么正经生意的,做正经生意哪能和北蛮、东荒、南疆人做啊,对了,还有西域和北边草原来的碧眼高鼻子人,你说这得多大的本钱才能把生意做得这般的广,笼络这么多人啊!”伍老汉皱着眉头,也是有些不解地说道。 “莫不是打着太子宫的旗号,干着见不得光的事,这燕家的买卖很可疑啊,锦家恐怕也不是啥球好鸟!”水中天不动声色地再次拿出一串糖葫芦递给伍老汉。 “谢谢小哥,谢谢,正如小哥说的那样,燕家可能不是单单做布匹那么简单,恐怕私下还在干贩卖盐、铁这些买卖,西域和北边草原缺啥啊,不就是盐和铁么!真若是干这勾当,燕家便是被杀上十遍八遍,都不够.......”伍老汉先是眉开眼笑道谢,尔后忽地哼了一声,满是杀气地说道。 “老汉如何识得哪些人是北朔、赵国、西域、南疆和草原的人?”水中天见这老汉的气质竟然带有杀气,不禁有些惊讶,随即问道。 “嘿嘿,不瞒后生你,我如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老汉可是随流年大帝、帝太后征伐过北朔和赵国,在战场上受伤残废了,便回家种地过日子,倒是没有和那些高鼻子的西域、北疆草原人真刀真枪干过!”伍老汉说到此处,腰杆子一下子便挺立直了。 “啊,你老是当年浴血北朔和赵国生死战场的老兵,那可是国战啊,小子失敬了,失敬了!”水中天闻言,面上瞬间变得庄重起来,唰地一下挺立身子,恭恭敬敬对伍老汉一抱拳道。 “哎,都是猴年马月的旧事了,没啥好炫耀的,不过就是砍了些敌人的脑袋罢了,你看,还不是用一条手臂换的啊!”伍老汉呵呵一笑,眼睛里有些了些落寞之色。 “不管怎样说,你们是西秦的有功之臣,值得我们尊重!”秦无伤定定地看着伍老汉的眼睛,轻声说道。 “屁,老子们现在还不如那些胡作非为的人,当年那些从战场上下来的伤兵、残兵,没有哪一个不是把日子过得恓惶,甚至还有受人欺负,入狱的、服刑的、流放的、抄家的.....哎,不说了,揪心!”说到此处,伍老汉不禁红了眼圈,揉揉眼睛,无比失落地叹声说道。 “老前辈,相信一切会好起来的!”水中天心下也有些恻然,只得无力地安慰道。 “好起来,怎么好起来,我们这些老伤兵就慢慢等死吧,大帝恐怕早就忘了当年跟他浴血奋战、生死相随的西秦老兵了,现在喜欢的都是那些能够给西秦国纳税纳绢的人,哎.......”伍老汉摇摇头,语气极是苍凉道。 “大帝不会不管你们这些为西秦流过血的老人,说不定哪一天大帝会派哪位殿下来看望你们呢!”水中天看了一眼秦无伤,含糊其辞地回答道。 “殿下么,呵呵,老汉看大帝的几个儿子也就那么点球本事,不过才从赵国归国的四殿下听说挺厉害,把个赵国玩得团团转,老百姓都笑称四殿下是无赖四殿下,西秦土匪秦拾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过老汉我却是很喜欢这样的绰号,处事手段很对老汉我的胃口!”伍老汉说到兴奋处,浑浊的眼睛中不禁冒出精光来。 “呃...不待这么说四殿下的不好,听说四殿下确实很厉害,从赵国一路杀回来的......”水中天有些尴尬地看着秦无伤笑了一下,然后回答伍老汉道。 “若是四殿下知晓了燕家和锦家干的这些事儿,肯定会把他们连根拔起,他若出手,必将是雷霆之怒,你看他一个人就把赵国弄得差点儿嫁女割地了,最后还不是乖乖将朔北五郡给了西秦,若他是咱们日后的西秦大帝,嘿嘿,灭尽诸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屈三儿连吃了好几串糖葫芦,打了一个饱嗝儿,这时也来了精神,把脑袋凑过来插话道。 秦无伤闻言,不禁又好笑又好气,同时也很无奈,只郁闷的瞪了那一嘴口花花乱七八糟说话的屈三儿,没奈何耸耸肩把头转过去,索性不听也不看那唾沫星子横飞的屈三儿。 “你狗日的别瞎乱说话,让卫尉府禁军或是密探听去了,不但自己招来祸事,便是四殿下估计也没啥好果子吃,别瞎咧咧乱嚷嚷!”伍老汉见状,连忙呵斥道。 “怕个球,咱又没有谋反,西秦就是需要四殿下这般的厉害的天纵人物,才能把那些诸国屑小和坏痞子镇住,若是四殿下打赵国,老子第一个报名当兵!”屈三儿嘿嘿笑道,继续瞎话不停。 “去去去,就你那懒散的样子,四殿下会要你?”伍老汉哈哈一笑,打趣儿道。 “老汉,从战场上撤下来如你一样的伤兵他们住在哪里?”秦无伤闻言屈三儿的瞎话也是好笑,随即轻声问伍老汉道。 “都安置在西坊第十八街到第三十街,这些街道也被外人叫作老兵街,全都是一些受伤老兵居住在那里!”伍老汉慢慢回答道。 “啥时候去你家蹭顿饭,你老汉可不要撵我走!”秦无伤暗暗记在心里,随着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随口打趣儿道。 “瞧你这个憨娃娃说的甚呢,咱们西秦汉子别的本事没有,但来客了必定热情招呼,大鱼大肉没有,但裤带面、大馍馍还是够你饱,再不济也能请你喝上一碗胡辣汤嘛,尽管来便是!”伍老汉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到时候我也去,老汉你家的锅够不够大呀!”水中天也跟着凑热闹笑着道。 “哈哈,好好,都来都来,今天相见也是缘分,更难得的是咱们还说了这么多话儿!”伍老汉眉开眼笑,连连答应道。 第101章 追赶公孙凤舞 “殿下,看来这燕家有鬼,咱们要不要摸摸他们的底?”几人分开之后,水中天压着嗓子问秦无伤道。 “不单单是燕家,还有那南城郊外锦家庄,也有诸多疑点,这事不要声张,如果他们奉公守法那便罢了,否则老子不介意灭了他们,这年月走私盐、铁,不亚于卖原子弹,那是叛国,杀无赦!”秦无伤紧攥拳头,冷冷说道,身上杀意一阵阵散发开来。 “啥是原子弹?殿下你的话越来越难懂了!对了,适才过去的几辆马车,看马匹吃力的样子,同时又遮盖得严严实实,属下推测应该不是运送的布匹这类的东西!”水中天愣了一下,随后问了一句后,取下一个糖葫芦递给秦无伤,依旧低声说道。 “哈哈,你眼睛够毒呀,本殿下推测也应是别的物什,还有第一辆马车之中乘坐的是公孙凤舞,他老子便是赵国云中的郡守公孙炀,那一夜咱们在云中差点便见了阎王爷了!”秦无伤打了一个哈哈,随即也低声道。 “啊,竟然是赵国的人悄悄潜藏进来了,而且还是乘坐锦家的马车去往燕府上,这就说明燕府与赵国有勾结,而且数次刺杀殿下你,应该就有燕西风的影子在背上!”水中天闻言,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你还少说了一点,燕西风和哪里有关系啊?和太子宫的轩辕牧是好朋友,嘿嘿,你说这些事件后面有没有轩辕牧的影子呢?”秦无伤似笑非笑问道。 “难道说还有太.......”水中天说到此处,猛地惊呼一声,随即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话语戛然而止,眼中满是惊骇,整个身子也颤抖起来,面上一片苍白,便是那擎在手中的一把冰糖葫芦,也啪地掉落在地上,骨碌碌四下了乱滚。 “噤声!”见水中天如此失态,秦无伤把脸一沉,低声喝道。 “呃......”水中天吃了秦无伤的呵斥,猛然醒悟过来,当即闭紧嘴巴,目中满是惊骇。 “不要惧怕,也不要声张,当你的小贩继续卖糖葫芦,把街上行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你这里,方便大伙儿慢慢朝东头第十三号院燕家摸过去看个究竟!”秦无伤见水中天这般,便微微笑了一下,一边眼神安慰,一边脚下不停,口中亦未停。 “喏!属下明白,殿下放心,卖吆喝可是水中天的拿手好戏!”水中天低声笑道,随即放慢脚步。 “糖葫芦咧,卖糖葫芦咧,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好看赛过寡妇脸,好白赛过婆姨腰,好吃赛过天龙肉,走过路过别错过,美得很咧!”水中天看秦无伤走的稍远了一些,蓦然间扯开嗓子吆喝起来。 “水中天你个憨球货,本事全在一张臭嘴上啊!”秦无伤在前面听了水中天这般荤素不忌的吆喝声,不禁脚下打了一个踉跄,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来,死鬼秦无伤身边的铁鹰锐藏龙卧虎,个个身怀绝技啊! 这一嗓子吆喝直接让十三街上的行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当即便有不少人上来买糖葫芦,闹哄哄的,很是热闹,其余的铁鹰锐心领神会,朝着前面走去,个个十分警惕,将秦无伤仿若无意地保护在中间。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十三号院子外面,果然如伍老汉说的那般,院外生长着一棵粗大的皂荚树,由于此际已然是初冬,树叶儿掉落得没剩下几片,倒是灰黑色的皂荚结了不少。 “燕家到底做的什么买卖?锦家庄和燕府有什么勾结?轩辕牧与燕西风是什么关系?燕家的背后真的有太子的影子吗,太子想要干什么?”秦无伤心中翻滚着无数个疑问,一个接一个的疑问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一张无形的大网似乎正笼罩在西秦帝国上空。 伍老汉确实没有说假,燕府外很热闹,停着一溜儿马车,马车上的货物流水般地搬进燕府内,同时从院内络绎不绝地搬出包裹得很严实的货物放到马车中拉走。 “燕家的生意果然是很火爆,便是放到现代社会,说是世界五百强也不差啊,这算不算是个世界级的庞大金融王国呢!”秦无伤眼中划过惊讶,同时心中的担忧更甚。 “殿下,伍老汉应当是注意燕府和锦家庄不是一天两天了,心里肯定藏着燕家和锦家庄的秘密,咱们尽快去老军街找到伍老汉,问出燕家和锦家庄的秘密!”水中天这时吆喝着过来了,近到秦无伤身边时,压低嗓子说道。 “先细心观察,看能不能发现些端倪,同时留意公孙凤舞去向!”秦无伤此时没有见着此前过去的那四辆带有“锦家”记号的马车,亦未见到公孙凤舞和那四个赶车的北地车夫故此低声叮嘱了水中天一句。 就在一行人将要走过燕府大门继续朝前行走之时,正巧看到公孙凤舞从燕府大门走了出来,钻进一辆马车,随后马车在轰隆隆声响中朝十三街东街口方向疾驰而去。 秦无伤暗中做了个追的手势,众铁鹰锐心领神会,加快步子朝前面疾驰的马车方向而去,待到街道转角,一个个开始发力急追,但两条腿到底是跑不过四条腿的畜生,很快马车便消失在东出口。 “妈的,给老子跟上!”秦无伤一咬牙,低声呵斥道,众锐卫急了,看看四下人少,撒开腿便追了过去,便是那水中天,也一把扔掉糖葫芦,旋风般地冲了出去。 冲到东街口,却哪里还有公孙凤舞的马车影子,一众锐卫垂头丧气,只面面相觑不做声,看着秦无伤,等候秦无伤命令。 “殿下,怎么办?”有些着急的水中天躬身对秦无伤道。 “慌个锤子,她跑不了,等着!”秦无伤冷笑一声,胸有成竹道。 “殿下,目标出现在十一街!”就水中天一干人极是着急的时候,一个庄稼汉打扮的男子忽地从远处疾掠过来,还未等水中天一干人反应过来,那人已然单腿跪在秦无伤身前,低声禀报道。 第102章 洛子寰十三街挨揍 “哼,跑不了她,带路,追!”秦无伤也不多说,挥手下令道 。 很快,一行人走小巷抄近道来到十一街东街口不远处,正要追出去时,却听到一阵激烈的争吵、叫骂和打斗声,同时伴随着女子的怒斥喝骂声,那女子的怒骂声正是公孙凤舞。 “我...王八蛋,谁他妈打草惊蛇坏我大事了!”突生变发,秦无伤顿时便被气得脸色都变了,当即便爆了一句粗口,那愤怒的眼神活像是要吃人。 “殿下息怒,今儿的情况太诡异了,莫不咱们暴露了?”水中天赶紧拦住气得发抖的秦无伤。 “不会,除了咱们这几个兄弟,没人知晓今日的行程路线,既然有人拦路公孙凤舞,那么便不是公孙凤舞和燕府一伙的,咱们隐藏在暗处,先看看情况再计较,说不得有意想不到的的收获!”秦无伤冷静下来,对众铁鹰锐做了潜伏的手势,很快中锐士便藏匿下来,只余下两三个锐士晃悠悠地继续朝前走。 现场的打斗很是激烈,只见公孙凤舞乘坐马车已经被砸得稀烂,拉车的马屁也被重击死亡,马血殷红,流淌在地上显得极是刺目。 公孙凤舞此际正手持一条长鞭,和数名黑衣男子斗在一起,长鞭抽击得啪啪直响,地上还躺着几个黑衣汉子,而公孙凤舞的赶车马夫也是身手不弱,一柄弯刀劈砍得泼水不进,逼迫的对面一伙黑衣人近不了身。 秦无伤暗暗叫苦,很想将对面一个骑在马上的青年揪下来暴揍一顿,因为那个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那便宜大舅洛从龙的儿子洛子寰,刚好这臭小子对又自己极不友好。 “这个二世祖跑西坊十一街来干什么?”秦无伤虽然很是恼怒洛子寰在节骨眼上坏了自己的大事,但对洛子寰来到西坊民居聚集处很是不解。 “小娘皮,臭婊子,今天你是不打算给本侯爷跪下求饶了不是?”洛子寰一张桀骜的脸上满是不耐烦,冲公孙凤舞远远地吐了一口唾沫,抬起马鞭指着公孙凤舞喝道。 “王八蛋,你以为你是谁,侯爷,侯你娘,砸烂了老娘的马车,今儿不赔偿,你便把狗脑袋留下来抵债!”公孙凤舞被洛子寰的话气着了,手中长鞭也越发的凌厉,卷起一道道排山倒海般的鞭浪,鞭梢在空中发出噼噼啪啪的尖利啸叫声来。 “臭婆娘,敢骂本侯爷,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抓住了你,老子非得把你弄到胡同窑子里去!”洛子寰桀骜的暴戾之气陡然被引发,当即狞笑数声,一挥手便让其余的黑衣人上前厮杀。 “哼,难怪这么嚣张,原来还有帮手,王八蛋,仗着人多便能欺负的了姑奶奶吗,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吧!”公孙凤舞见远处又来了一伙人,口中不禁骂道。 “抓你还用帮手,老子以为是你这臭婆娘的帮手呢,喂,那群穷鬼,本侯爷在此公干,识相的便滚远些,否则将你等视为叛党抓了砍脑袋,赶紧滚蛋,别碍着老子的眼!”洛子寰一瞪眼,极是藐视地看了一眼秦无伤这干百姓打扮的人,恶狠狠地喝骂道。 “王八蛋.......”水中天一干锐士何曾受过这般的辱骂,顿时便火了,当时便炸锅了,嗷嗷叫着便欲冲上去。 秦无伤对洛子寰的嚣张跋扈很是无语,好歹这也是西秦帝都,你洛子寰不就是刚刚受封的西凉侯爷么,不就是一个专门养军马的侯爷吗,说难听点就是混蛋老头子的一个马夫,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般嚣张,还抖起威风来了! “住手!”见水中天等人凶巴巴地要出手,秦无伤赶紧喝道。 “殿下,那王八蛋辱骂咱们,放他点血,咱们得让他长点教训!”水中天怒气难消道。 “急啥,一个羊马的,不是那女子的对手,只是洛子寰今儿把这事儿闹大了,必然引起燕府和锦家庄的警觉,咱们要速战速决!”秦无伤很是头疼,看着对面那得意洋洋的洛子寰,真想把这混账玩意儿的腿打折。 “哈哈哈哈哈哈,一个马夫,与畜生为伍,还恬不知耻,张口闭口本侯爷,本姑娘看你倒像一个猴儿爷,上蹿下跳给谁看呢,不要脸!”公孙凤舞一张嘴巴极是厉害,连讥笑带怒骂,只气得洛子寰哇哇怪叫,面色铁青,一拍马屁股便冲了出来。 秦无伤见公孙凤舞的长鞭堪堪抽中洛子寰时,暗中屈指一弹,一块石子悄没声息飞射而出,正中洛子寰的环跳穴,洛子寰疼痛难忍,浑身一下子酸麻无力,只哎哟一声,便从马背上栽落下马,而公孙凤舞的长鞭正好抽落,看起来洛子寰就是被一鞭抽落马下。 “还不快走,等着别人抓你吗!”公孙凤舞一愣,正疑惑间,耳边忽地传来一声轻轻冷哼,公孙凤舞来不及多想,坐骑一声长嘶,急速奔出,眨眼间便消失得没影儿了。 秦无伤震骇之极,浑然没想到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地下还藏着一个绝世高手,可笑自己不但没有发觉,反而还在别人面前出手帮了公孙凤舞,想来自己这一干人的一举一动,恐怕都在被人的眼中看得清清楚楚,看来自己以后要面对的都是极厉害的恐怖杀手! “撤!”秦无伤一声低喝,当先走出,洛子寰的随从此际正慌乱地救护洛子寰,没有人前来阻挡。 “拦住那伙该死的百姓,他们是那女子的帮手,拿下他们!”洛子寰此刻依旧浑身酸软,但脑袋并没有摔糊涂,见秦无伤等人急速跑了,当即大怒着吼道。 “侯爷,此处不可久留,咱们暂时先离开吧,回头咱们请画师画好那女子的画像,全城张贴,谅那女子插翅难逃!”洛子寰手下一个护卫劝道。 “啊啊啊,日他先人板板,扶老子去西秦河画舫,让那新来的赵国娘们给老子舒服舒服!”洛子寰一张桀骜的白皙俊脸上满是愤怒和浓烈杀气,心中极其不甘地下令离开,朝西秦河而去。 第103章 轩辕牧狂扇燕西风 “该死的无用之徒,一次次的大好机会全都毁在你的手中,每一次都功亏一篑,北朔的复国大业如何能够大成,啊?”一声轻响,轩辕牧的密室之中,怒不可遏的轩辕牧狠狠一巴掌甩在燕西风脸上,满脸阴沉狠厉,一双眼睛中满是浓浓的戾芒和杀气。 “大师兄,我......”燕西风被一耳光扇得身体噗地一下跌倒在地,显见轩辕牧心中的怒气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我什么我,你还有脸辩解吗?跪下!”轩辕牧怒不可遏,喉中发出猛兽般的低沉吼声,极力压抑杀意,活生生一头暴怒狂狮。 燕西风嘴角挂着一缕血迹,半边脸颊已然红肿,对这个如同半个师傅的大师兄,根本生不出半丝反抗的念头,闻言便下意识地扑通一声双膝跪下。 “大师兄,都是西风不好,没有看住凤舞师妹,你惩罚西风吧......”燕西风也不敢伸手抹去嘴角的血丝,垂着头,低声说道。 “惩罚你!是让我暴揍你还是让我杀了你?”轩辕牧阴森冷笑道,一脚狠狠踢出,将燕西风踹飞出去,砰地一声撞在墙上,随即落地,在地上便是数个翻滚。 “任凭师兄处置,西风自知今日惹了祸事,无论师兄如何处置,西风皆无怨言!”燕西风挣扎着站起身来,忍不住喉咙中一咸,张口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来,强忍着剧痛,面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来。 “你这个不懂事的畜生,平日里我叫你小心、谨慎加收敛,你偏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咱们北朔国为了复国下了多大血本你不知晓吗,死了多少人不知道吗?多少人有家不回你不知道吗?便是咱们鬼谷门上至师父下至仆从,谁不是枕戈待旦,为复国大业殚精竭虑,你倒好,师父让你出山来西秦隐身暗中作为,你看看你现今这张狂的德行,唯恐秦流年和西秦国人不知道你燕西风是奸细啊,当真是枉费了师父的一番苦心和看重!”轩辕牧见燕西风此际凄惨的样子,心下也是有些不忍,这燕西风虽然是自己的师弟不假,可他一身武艺却大都是自己代师传授,故而燕西风算得上自己的半个弟子,适才狂怒之下愤然出手,此际倒隐隐有些心下作痛和难过。 “西风知错了,师兄你快想想办法吧,迟了恐怕会生出什么变故来,真要出现不可挽回的事情发生,西风万死莫赎......”燕西风扑通一下,再次跪在轩辕牧身前,呜呜哭着说道。 “此际知道事态严重了,早这么上心和未雨绸缪,如何会生出如今这般苦恼来!”轩辕牧说到此处,心下的怒火又腾腾直蹿,恨不得一巴掌将燕西风拍死。 “师兄息怒,现在不是恼怒的时候,这个当口出这么一个乱子,也不全是西风师弟的疏忽,咱们总得想出一个妥当的法子善后,否则咱们北朔的复国大计恐怕真会暴怒!”这时坐在旁边的一个面容清瘦,四十余岁的清瘦汉子,站起身来,替轩辕牧斟了一盏茶,递到轩辕牧手中道。 “唉,机杼啊,非是为兄下手狠辣,为兄这是实在气愤不过啊,须知咱们所为之事,稍有不慎,便将是人头滚滚呀,你说你四师弟......唉,算了,不说了......”轩辕牧将茶盏轻轻放在几案上,一时间有些意兴阑珊道。 “呵呵呵呵,大师兄有些过于担心了,也太把西秦这些人看得过重,他们有什么手段智谋能与大师兄你的经天纬地之算相比,依机杼看今天几件事,不过是凑巧罢了,不必过于担心,当然未雨绸缪自然是对的!”那清瘦汉子名为段机杼,那是轩辕牧的三师弟,也是一个武艺高强、心思缜密之人,此番正是奉师父鬼谷先生之命,暗中来到西秦,寻找鬼谷先生的独生爱女风婼。 “三师弟,你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什么时候都不要小瞧西秦这干人,尤其是那从赵国回国的秦无伤,此人心智近妖,端的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物,若说眼下这西秦国有谁能当得起我提防,这秦无伤便要算打头的几个!”轩辕牧摇摇头,轻声道。 “老四,起来吧,去收拾擦洗一下,再来说话!”段机杼闻言,没有先回答轩辕牧的话,而是对地上跪着的燕西风说道。 “滚下去,好生反省,再有下次,别怪大师兄下手狠辣!”见燕西风抬头瞅了自己一眼,轩辕牧心下长叹一声,摆摆手,对燕西风道。 “谢大师兄,谢三师兄,西风知道错了,此后定当谨慎行事,不误复国大事!”燕西风得到轩辕牧的允许,当即站起身来,忍痛对轩辕牧和段机杼施礼,随后出房去擦洗收拾。 “大师兄,你说秦无伤是一个极厉害的人物,从他安然返回西秦和邦交之事强逼赵国两件事来看,确实玩得很漂亮,机杼倒也勉强认可他的手段,但他手段再厉害又如何,一个人能够算计得过咱们这么多脑子好使的人?段机杼哈哈大笑着安慰轩辕牧。 “段师弟,对此子还是谨慎些为好,一次次的布局和刺杀,动用了咱们多杀人力,结果呢,别人还不是活蹦乱跳地活着,唉,妥妥的打脸啊,师兄我失败得彻底啊!”轩辕牧心下不由得生出无力感来,心下也不是滋味。 “嘿嘿,鬼谷门下个个皆是大智囊,可不是泛泛之辈,加上北朔无数复国志士暗中行事,复国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西秦国内现在矛盾尖锐,岂是一个秦无伤可以招架的,螳臂当车罢了,师兄放心,今番定然把他的狗头砍下!”段机杼见燕西风出门自去去收拾,方不以为然地对轩辕牧笑着道。 “瞧瞧师父把你们娇惯的不成样子了,老三呐,须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切不可固步自封,眼中除了自己便再无旁人,这可不好,沦落为井底之蛙,早早晚晚自己会吃闷亏!”轩辕牧闻言,看了段机杼良久,方缓缓沉声道。 第104章 段机杼细析朔迷案 “哈哈,师兄你这是久居西秦,连性子也谨慎了许多,昔年咱们玉树临风、果决英明、视天下人为草芥粪土的大师兄哪去了呀,不过大师兄此番的教诲,小弟铭记在心便是!”段机杼站起身来,双目精光灿然,哈哈大笑道。 “记得住便好,今儿这事我越是琢磨便越是心惊,预感甚是不好!”轩辕牧点点头,随即眉头紧皱道。 “师兄但请一讲!”段机杼也沉吟了一下,尔后说道。 “洛从龙家那混世魔王洛子寰突然带人跑来西坊民居干什么,似那等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二世祖,怎会到他们眼中贱民的容身之地呢,这是为兄疑惑的地方之一,其次便是你说的凤舞被围攻之时,突然出现一伙农夫、小贩、走卒,面对砍杀不但没有惧怕,反而在一旁围观,期间有人暗中出手帮了凤舞,看来这干神秘人来者不善啊,但绝不是洛子寰那一伙的!”轩辕牧把茶盏捧在手中,久久没有饮下茶水,凝神细细说道。 “大师兄这般分析,却是不无道理,看来咱们在西秦十三街和南城郊外的锦家庄暴露了,否则不会如此凑巧在一日之中来了两路人马,但愚弟却又是难以理解啊,这两路人马为何不是一处的呢,难道背后之人就不怕暴露,或者是这两队人马根本就是两方阵营派出来的,那这两方阵营分别又是谁呢?”段机杼此刻也有了些难解之色浮在脸山,不再是先前那般的随意了。 “这就是为兄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呀,看来和我们过招的也是一个高手啊,西秦的水真是深不可测!”轩辕牧笑了笑,有些无奈道。 “大师兄也不必烦恼,或许那洛子寰来十三街当真就是为了别的什么,而那干帮凤舞师妹的人,或许是洛子寰的仇家也说不定,如果是这样,咱们大可不必杞人忧天,自己吓自己!”段机杼重新替轩辕牧斟满茶,笑着宽慰道。 “若真如三师弟你所言,自然是皆大欢喜,但愚兄当真是心底不踏实,这几日,你便帮着西风师弟约束人手,加大警惕,所有的物资运送都得藏匿起来,暂缓运出,啥时候重启,等我命令!”轩辕牧摩挲着手中的茶盏,话语虽然很轻,但却含着不容反抗的霸气。 “比起洛子寰这狗屁破事儿,我倒更担心风婼师妹,这次我特意从鬼谷山急急赶来西秦,真不是为了北朔复国之事!”到了此际,段机杼才表情凝重地对轩辕牧道。 “不是为了北朔复国之事而来,你是私自下山?”轩辕牧有些惊讶,看着段机杼反问道。 “我哪敢私自下山,若是那般,师父还不把我腿打折了!”段机杼摇摇头,苦笑道。 “那...师父派你来......?”轩辕牧眉头微微一皱,说了半句之后便住口看着段机杼。 “风婼师妹啊,当真是任性呀,师父将她自幼便娇宠得要上天,这次可是将老人家彻底惹怒了,吩咐我下山入西秦,不管如何都要寻到风婼,不管用何手段都要将风婼师妹擒回山区,只因为风婼师妹将师父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天绝九剑’剑谱带走了,若是落到旁人手中,只怕师父也活不了了!”段机杼此际眉头拧成了一根绳,很是苦恼道。 “这个风婼师妹啊,唉,真不知该如何说她,这剑谱可是师父的命啊,昔年师娘便是因为保护这本剑谱而受到敌人暗算而故去,你说师妹现今还这般任性行事,这不是要把师父活活气死么!”轩辕牧此际真生气了,手中茶盏咔嚓一声轻响,便被捏爆,碎屑四溅。 “是呀,我立山之时,师父的精神很是不好,每日在师娘墓前枯坐,看着真让人心疼啊,眼下风婼师妹突然离开西风师弟的燕府,天知道跑哪里去了,江湖阅历又不深,稍有不慎,便将吃亏受骗!”段机杼摇摇头,把身上的茶盏碎块抖落,苦笑道。 “我倒不担心她会吃亏,师妹的身手早就强过了咱们这一干师兄弟姐妹,说他是鬼谷除师父之外的第一人,也是当之无愧,我反而担心她会受骗!”轩辕牧笑着道,拍拍手将手上的碎屑抖掉。 “那便好,那便好,只是不知她跑哪里去了,这天下这么大,我又到哪里去寻她!”段机杼依旧愁云满面,咕嘟喝下一碗茶水。 “糟了,糟了,风婼丫头该不会将天绝剑法送给那个人,或者是是被那个人骗去了,完了完了,完了......”轩辕牧脑海中忽地记起燕西风前些日说过风婼夜间私自出燕府去见朋友,然后便一直未再出现,顿时面上色变,很是气急。 “谁?”段机杼一见,自是紧张起来,腾地一下站起来追问道。 “还能游说,就是那个该死的破质子秦无伤,真不知风婼师妹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赵国刺杀留手,云中报信,魔山郡疗毒,西秦峰箭射不中!”轩辕牧很是不理解,当即含怒拍案低声吼道。 “大师兄息怒,息怒,师妹一直被师父关在鬼谷,哪见过红尘里的花花世界,这不一出山便被迷糊了眼,便对什么国仇家恨没什么大的辨识,虽然行事有所出格,倒也可以理解,女孩子嘛,哪个不喜欢英武少年郎君,待日后略略懂事些的时候,自然便不会这般迷恋了!”段机杼哈哈大笑,劝慰轩辕牧道。 “为兄何尝不知道是这个理儿呀,但为兄却是害怕风婼丫头一错再错,最终将咱们北朔复国大业断送,倘若真是如此,师父老人家恐怕只有自我了断谢罪整个北朔人,这些绝不是为兄愿意见到的,你二师兄和为兄,一个在赵国,一个在西秦,每日里算计布局,殚精竭虑,战战兢兢,唯恐有半点疏忽啊,师弟啊,你明白为兄的心意吗?,你看为兄未老先衰,已花华满头了啊!”轩辕牧长长叹了一口气,好半晌才无奈地摇头苦笑道。 第105章 轩辕牧定下灭杀计 “可现在事已至此,担忧、叹气也于事无补,风婼师妹应当还是有分寸的,咱们在这儿没必要为她的行事担心过甚!”段机杼也是好一阵心下无语,只得尽力违心宽慰轩辕牧道。 “哼,秦无伤,秦流年,若敢坏了我北朔人复国大业,尔等便是天王老子转世投胎,老子也照杀不误,我轩辕牧几十年的青春光阴不是白白扔在你西秦的!”轩辕牧竖掌如刀,朝着几案一角切下,顿时那实木几案的一角,便如豆腐一般掉落在地。 “这西秦,咱们非得给他搅个天翻地覆不可!”段机杼拊掌大笑,甚是快慰。 “眼下你既已暗中来到西秦,认识你的人很少,正好有机会出手,不会引人怀疑,这一次咱们得狠狠捅秦流年一刀,彻底挑起赵国和西秦国战,干死秦无伤,绝了风婼师妹的念头!”轩辕牧咬着牙,寒声冷笑道。 “机杼平生最喜便是宝刀饮血,咱的左手刀许久未用都有些生疏了,大师兄请详说计谋!”段机杼闻言来了精神,腰杆子一下挺直,看着轩辕牧嘿嘿笑道。 “朔北五郡交换给西秦的国书契约已到了秦流年案头,现在是该咱们灭掉赵国使团之时,一则让赵国震怒发动国战,二则让列国以为西秦反复无常,彻底孤立西秦,如此日后谁还敢与西秦邦交,到那时西秦遭列国攻击,自然败亡,三则可以将秦流年的天选之子秦无伤拉下马,免去了咱们复国的拦路虎!” “此计甚毒,真正的釜底抽薪、掘源断水啊,不过师弟我喜欢至极,如此又可以十步杀一人、马塔如流星了,哈哈哈哈哈哈!”段机杼大笑着站起来,举起茶盏一饮而尽,眼角的杀气也流露出来。 “事不宜迟,那赵国使团预定后日离开西秦城返归赵国,咱们便在其到达西秦帝城五十里外的东邙山之后再动手,记住,务必留下几个活口,同时案发现场留下嫁祸秦无伤的作案证据!”轩辕牧嗯了一声,缓缓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明白!”段机杼点点头,并未将一个赵国使团放在眼中。 “西风,你挑二十个北朔来的江湖豪杰,寻常装扮,携带几块太子宫禁卫锐士仿制的腰牌,记住,一定要是仿制的,做得以假乱真效果最佳,才能把屎盆子给秦无伤扣死,你随三师兄击杀赵国使团,嫁祸秦无伤,将他彻底拉下马,将西秦推进战争中!”轩辕牧对擦洗完毕刚刚进到房中的燕西风道。 “明白了,大师兄!如果真是太子派人击杀赵国使者,自然不会用仿制腰牌,如此正好让大家把怀疑的矛头指向秦无伤,嘿嘿!”燕西风嘿嘿一笑赶紧一抱拳应下。 “对了,前次着你秘密运过来的精铁、烈火地油与火石硫磺等物安放可谨慎?”轩辕牧沉吟片刻,抬头看向燕西风道。 “大师兄放心,小弟已将其藏在锦家庄,前日已经运进城一小部分,藏在家里密室中,制造精铁箭矢的北朔工匠正日夜加紧赶制,只是咱们一直在秘寻的卫国名士舞未列依旧没有下落....”燕西风一脸苦笑,有些郁闷地讲了一长串话,心情很是沮丧。 “舞未列!可是已被灭亡的卫国炼丹师南经子的大徒弟?”段机杼失声惊问。 “正是此人!”燕西风点点头。 “此人能将黑药粉制造成杀伤力恐怖的爆裂铁雷,若不是咱们北朔昔年灭了他卫国,舞未列此人说不定能为咱们北朔所用也不一定,实在是可惜了!”段机杼有些遗憾。 “据说他有线索讲他前些年来到了西秦帝城,但任凭咱们如何探寻、秘访,此人就如同消失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燕西风摇摇头,亦是一副可惜神情。 “若是此人在咱们手中,仅凭爆裂铁雷便能轻易灭掉西秦,哪需要费这么多周章!”段机杼咂吧了下嘴巴,越发的遗憾了。 ”咱们的工匠日夜思索、研制,总是不得其法,造不出真正的爆裂铁雷来,反而被烧死了几个工匠,否则到时候给西秦帝城来一下子,定能把西秦帝城和秦流年炸上天!”燕西风替二人倒上茶水,补充了一句。 “继续秘寻舞未列,这样的人即便不能为我北朔所用,也断不能为西秦所用,另外还需小心一些,看好自家门户,不要走漏消息!”轩辕牧点点头,反复叮嘱道。 “记下来,对了,大师兄,伏击赵国使团,咱们要不要试一下咱们的黑药粉烧死他们?”燕西风试探着问了一句道。 “你觉得可以吗呢?”轩辕牧闻言,瞪了一眼燕西风,不满地哼了一声。 “呃......”燕西风一时间有些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回答。 “老四呀,你是不是在这蛮夷的西秦把脑子也耍坏了,烧死了他们自然也罢把证据烧没了,咱们把屎盆子还怎么扣在秦流年和秦无伤的脑袋上,而且还直接暴露了咱们自己,这是万万不行的!”段机杼摇摇头,拍了拍燕西风的肩膀,微微笑着解释道。 “是西风考虑不周全,大师兄息怒!”燕西风恍然大悟,赶紧赔罪。 “不怪你,你也是一片好意,不过确如你三师兄所言,黑药粉是咱们的秘密大杀器,轻易不要出现在人前,你们仍然要加紧寻找那个舞未列,把烈爆铁雷蛋一定要做出来,为了以防万一,回府之后,立即将工匠、黑药粉等转移到城外翠屏山庄,那是我们的另一个秘密据点,你的府上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轩辕牧缓和了一下脸色,淡淡笑道。 “大师兄放心便是,机杼帮着西风处置这些事儿便是,定然不会留下把柄!”段机杼笑着对轩辕牧说道。 “有你帮着西风,师兄我自然放心,不是师兄话多啊,实在咱们所图之事实在太过重大,用惊世骇俗来说也不为过,若叫西秦察觉,咱们生死事小,坏了北朔复国大业可就万死莫赎了,这不是我们愿意见到的!”轩辕牧端起茶盏,站起身来,很是凝重地对面前的二人说道。 “大师兄,只要咱们诸事完备,到时候振臂一呼,诸国响应,北朔复国王旗一展,西秦便如滚烫泼雪般冰消瓦解,扬眉吐气之日不远矣,到那时,师兄你便是北朔的无上功臣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段机杼举起茶盏,对着轩辕牧隔空做了个请茶的动作,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起来。 第106章 水中天寻得黑粉末 燕西风和段机杼出了轩辕牧的居所,便改变装束,易容为两个五旬老者,尔后转七转八,走过了多条街道,方才回到西坊十三街,瞧见左右无人,便极快闪身进入燕府的侧门。 “站住,尔等何人,私下进入燕府想要干什么?”进府刚刚行得十余步,便听见一声呵斥,随即刀剑出鞘声当啷啷响起,弯弓拉开的嘎巴巴声响起,几十名家丁装扮的北朔人从府中各隐秘处齐刷刷出现,将燕西风和段机杼围在中央,侧门也被那些假家丁极快地关上。 “稍安勿躁,退下!”燕西风对冲那些虎视眈眈的北朔人摆摆手,随即伸手抹去脸上的易容物,恢复本来面目,段机杼也笑笑,除去易容物。 “啊...原来是府主和段大侠,我们以为是西秦狗子闯入了,故此才......”人群中一个太阳穴高鼓、浑身上下充满爆裂性气息的青年精壮汉子赶紧上前,满脸含笑一抱拳恭敬说道。 “谢谢辛夷老弟,在这西秦城警惕是应当的,有你们这干机敏的朔山门兄弟,咱们北朔的复国大业必然成功,来来来,随我和三师兄进内堂密室商议重要事情!”燕西风哈哈一笑,上前拍拍那姓辛汉子的肩膀,极是亲热地笑着说。 “遵府主之命!”辛夷闻听,自然大喜,再次一抱拳道。 “辛兄弟也不要府主长府主短的称呼,如此倒显得见外了,你们朔山门和我们鬼谷门是北朔的两大门派,平素都相互称呼师兄师弟,辛老弟若是不嫌弃机杼和西风不成器,便叫我与西风为兄长便是!”段机杼笑眯眯地看着辛夷,也是极为亲热地说道。 “哎哟,你们的师父鬼谷先生可是北朔豪杰第一人,素有北朔鬼君之称啊,北朔江湖谁敢不遵‘鬼旗一出、莫敢不服’的鬼君号令,如此辛夷便腆颜高攀了,机杼哥哥、西风哥哥在上,小弟有礼了!”那朔山门的辛夷也是一个八面玲珑之辈,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当即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大笑着朗声说道。 “哎哟哟,辛老弟快快起身,都是自家兄弟,不要受庙堂上那些酸夫子的繁文缛节所累,江湖男儿,怎么自在便怎么做好了,走走走,咱们内堂说话!”段机杼含笑一把便将辛夷托起,拉着辛夷朝内堂而去。 “你们在此间严密看护,不叫外人进入西风哥哥府中,同时也不准私自出府,否则杀无赦!”辛夷一边走一边回头对其他朔山门的众弟子吩咐道。 “我等记下了,辛师兄放心便是!”一干朔山门众弟子拱手齐声应诺。 数个时辰之后,几辆马车从燕府缓缓驶出,五名燕府下人骑着马随行,朝着东城门方向驶去。 “跟上!”此时燕府斜对的一间民房的石阶上,扮成小贩的水中天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做了一个手势,随即便有数人缓缓朝那马车驶离的方向而去。 马车晃晃悠悠出了东城门,沿着官道行驶了十余里,尔后拐进了一条岔道,朝着翠屏山庄驶去,水中天派出的几名扮着农夫的铁鹰锐远远跟在后面,一直没有被前方马车上的人发现。 马车快速朝前疾驰,在岔道上又行进了三五里,忽然,拉车的马匹发出一阵唏律律的嘶鸣,随即便听到砰地一声震响,车轮重重撞上了路上的一块石块,疾驰中的马车顿时便是一个颠簸,不受控制朝着山体撞去,在重重的撞击声响中,马车歪倒在山路旁侧,马车上的货物撒得满地都是,另外几辆马车的车夫见状,急忙勒紧马缰将车停下。 “混蛋,你怎么赶的马车,坏了府主和段师兄的大事,老子要你的狗命!”骑在马上的燕府管家急了,立时厉声喝骂,手中的长鞭狠命地抽击那赶车的马夫,根本不管那马车车夫此际已然是头破血流。 “虞管家,是马车撞上了地上石块才发生侧翻,不是小的有意的呀,管家你饶了我吧 别打了,饶你我吧......”那马车车夫一边跪地求饶,一边分辩道。 “狗东西,还敢狡辩!”那虞管家怒极,马鞭如雨般劈头盖脸冲那跪在地上的车夫抽去,只抽打得那马车车夫满地打滚,哀嚎连连。 “虞管家,算了,赶紧让他们把东西收起来藏好,以防有人路过发现端倪便不妙了!”燕府的家丁刘丑儿一磕马肚子,来到虞管家身旁劝阻道。 “这个下贱的狗东西,居然敢把马车弄翻倒,这不是要误府主和段三爷的大事吗,若是叫府主和段三爷知晓了,恐怕你我都难逃责罚,都是这个该死的下贱东西惹的祸!”虞管家越说越是气恼,刷刷便又是几鞭子抽下。 “算了算了,让他们赶紧收拾,完了咱继续上路,好在没啥损失,你不说我不说他们不说,这事儿府主和段三爷不会知晓的!”刘丑儿笑笑道。 “他娘的,还愣住干什么,你他娘的是死人听不懂人话吗,动啊,赶紧把马车弄出来,把货物装上去,妈的,真是个榆木疙瘩!”虞管家看见马车车夫傻愣愣地站着不动,顿时火气又上来了,马鞭一样有待抽下去。 “哦哦,管家大人,我...马上动手......”车夫醒过神来,慌忙回应,随即便慌手慌脚地取搬去货物,却不防手脚发颤,手中抱着的一个箱子啪地一下掉落在地上,箱子顿时散开,里面黑乎乎的粉末一下子洒落在了地上。 “啊---,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虞管家顿时双目通红,眼中露出浓浓的杀气,跳下马背,冲到马车车夫身前,狠狠一脚踹出,将那马车车夫踢到在地。 “你们,他妈的赶紧下马,一起收拾,赶紧,快点!”虞管家狠狠朝马车车夫吐了一口唾沫,随即对坐骑上的其他几个护卫家丁吼道。 燕府这一干人一阵忙碌过后,终于把马车勉强修复,地上的货物弄上马车,尔后在慌乱中继续朝前驶去。 “上,看看地上可有什么蛛丝马迹!”见对方的马车消失在山路的拐角,水中天一挥手,对急忙锐士护卫下令道。 “水头儿,快来瞧瞧,这黑色粉末和瓦罐蛋子是什么?”水中天几人急速来到燕府马车翻倒之处,一番搜索之后,一名锐士护卫惊讶地对紧皱眉头的水中天轻声喊道。 “这干王八蛋,好大的胆子,快快快,弄只皮袋子来把这粉末和瓦罐分别装起来,注意不要遇上火星,事关重大,须得立即对四殿下禀报!”水中天闻言,疾步过来,看着地上石头缝子里没有被清理到的约有一大捧的黑色粉末,伸手抓了一些放在鼻端一闻,顿时大惊失色。 第107章 水中天紧急见无伤 天绝九剑共分九式,分别为开山、破浪、御气、穿云、裂空、杀神、斩仙、无痕、绝天,此际秦无伤正在修炼天绝九剑的第一式‘开山’。 “这天绝剑谱和天绝心法实在是厉害,我的现代搏杀术,在其面前简直和过家家没两样,若是我此前从未练习过内气,只怕根本就练不了这古武绝技!”从风婼将剑谱和心法送给自己后,秦无伤最初并未当一回事,后来方才惊觉自己得是多大的运气才能捡到这样的‘漏’,自然是一刻不放松,时时勤奋练习,进展极是神速。 “开山,杀!”一声暴叫,长剑灌注内劲,一缕无形剑气顿时射出,秦无伤展开剑招,顿时发出轰隆隆的恐怖震响,犹如闷雷滚滚,剑气杀芒犹如实质,将殿内的石板地面割除一道道恐怖深痕来,让练功大殿外的锐士护卫面面相觑,以为这个武痴四殿下要把这练功殿拆了。 “这天绝九剑当真是了不得啊,第一式我只是初窥门径,便有这般的凌厉杀伐之气,若是九式皆练成,不知会不会毁天灭地!”秦无伤看着手中长剑,一脸鬼笑,虽然力气被掏空得差不多了,但秦无伤殊无沮丧之意。 “内气有些差,看来仍需提升晋阶,天绝练气决也要齐头并进才可与剑招匹配啊!”秦无伤抓过汗巾,抹了一把身上的汗珠,咕嘟咕嘟灌下一大碗白开水,披上衣衫。 “殿下,四殿下!”此时,水中天一路狂奔来到紧闭的大殿外,见殿门紧闭,当即也不管秦无伤是否会责备自己,扯开嗓子大声喊起来,声音里却是压抑不住恐惧,还带着颤音。 “有何发现?”秦无伤闻听水中天的呼喊,心下一动,疾步过去打开殿门,看着一脸汗珠和惶急的水中天,沉声问道。 “请殿下回你的书房说话!”水中天左右看了看,压低嗓子道。 “走吧,不用太过紧张,天塌不下来,更厉害的阵势老子都经历过!”秦无伤脸上带笑,心下却是不如面上那般轻松,能够让水中天这般的失态,必然是发现了极其重要线索。 回到书房,早有铁鹰锐将外面三十丈范围清空,房中只余下了秦无伤和水中天二人。 “说,发现了什么线索?”秦无伤缓缓落座,此际这厮才一脸严肃,语调也少见凝重,便是双眉也聚在了一处。 “禀殿下,末将奉命监视燕府举动,今日燕府进入了两名神秘客,数个时辰之后,从燕府侧门驶出数辆装着神秘物的马车,五名燕府的护卫家丁押送,末将和铁鹰锐兄弟们暗中跟踪,那马车一路出城,去往城外的翠屏山庄!”水中天清了清嗓子,然后急急禀报道。 “马车拉着东西去往翠屏山庄!翠屏山庄与燕府也有勾连?此前怎生未有听说?咱们的谍报侦查还需要花大力气啊!”秦无伤先是有些不解,随后摇摇头有些无奈道。 “马车所去之处正是翠屏山庄,便在末将以为会无功而返之时,却不曾想那马车居然侧翻,车内运送之物倾覆满地和山坡,属下和众兄弟待其远去之后,便在那马车侧翻之处仔细搜寻,发现了一些恐怖的东西,末将觉得兹事体大,便急急回来寻殿下拿主意定夺!”水中天嗓子眼儿渴得快冒烟了,接过秦无伤递过来的水碗,灌了一大口后接着又继续讲述。 “恐怖的东西,有多恐怖?”秦无伤不禁大奇,迷惑地问道。 “殿下请看,可识得此粉末?”水中天取下身上的皮袋子,解开封扎的牛皮绳,从里面倒了大约拇指大小的一团些黑色的粉末来。 “就这个,你问我还不认识?”秦无伤一瞧。心下顿时大惊,唰地一下站起身来,这可不得了,因为水中天拿来的竟然是火药。 “历史上古龙国确实出现过火药,是先秦追求长生的炼丹师在炼丹时偶然间发现的,但并未弄出炸药!没想到这个古世界中居然也有这玩意儿,当真是为我量身定制的啊,知道老子是枪械大师,最擅长摆弄这些,哈哈哈哈哈哈哈,!水中天小子真是个人才,有了这个东东,哈哈,老子便能弄出好东西给那些想暗算我的人!”秦无伤心下狂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看着水中天在那里刷宝。 “嘿嘿,殿下不要小瞧这粉末,请殿下稍退开些,待属下展演给你看,你便知道这东西有多恐怖了!”水中天嘿嘿一笑,拱手让秦无伤离开三尺有余距离。 “你个水中天啊,弄什么玄虚,这点药粉还能把我药死不成!”秦无伤心下好笑,故意哈哈大笑着打趣儿道。 “那倒药不死殿下,不过待会儿殿下见识了之后如果还能笑出来,便算属下大惊小怪了!”水中天凝重中又带上了几分玩笑道。 “好,你开始弄吧,本殿下今儿也开开眼,看看本殿下能不能笑得出来!”秦无伤微微一笑,有些满不在乎道。 “殿下请看!”水中天面上露出一抹神秘,取出火折子,噗噗几口便将火折子吹燃,尔后将燃着的火折子凑近那一小团黑色粉末。 轰! 顿时那黑色药粉爆出一团刺目火光,极是耀眼,同时一大团烟雾生出,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高温灼烧味道。 “这...这......”秦无伤故意装着被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略带惊讶地问道。 “殿下再看看几案!”水中天此际方微笑着,拂去几案上的灰烬,让秦无伤看适才放置药粉的地方。 “好厉害,这是什么东西,便是燕府运送出来的东西么?”秦无伤假意怪叫。 “殿下说得不错,这药粉正是燕府运送出来的,整整几大车!”水中天恭敬地回答道。 “几大车,这么多啊,这药粉要用来做什么,做药丸子服用?燕府是开药店的,对了,你是如何识得?”秦无伤嘿嘿笑着问。 第108章 四殿下逗弄水中天 “殿下,这东西名叫黑药粉,属下昔年曾在卫国一个叫南经子的炼丹师手下当过丹奴,因而识得这黑色粉末,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便离开了卫国炼丹峰,到了西秦讨生活,再后来就随殿下到了赵国!” “今日发现燕府大量运送黑药粉,觉得蹊跷,因为黑药粉极为珍贵和稀少,而燕府却不知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黑药粉,很是值得怀疑!”水中天一口气将话讲完,大口大口喘粗气。 “嘿嘿,这药粉用来吓人唬人确实还真不错,本殿下喜欢,轰的一声便是一团火光和烟雾,很神秘很吓人的,好玩,好玩!”秦无伤哈哈大笑,浑然不在意。 “好玩?哎哟,我的无伤殿下呀,你错了,这玩意可不是单单用来唬人吓人好玩的呀,这个可是能够大片大片收割人命的,我曾经亲眼见过把人炸成渣渣!”水中天一下子急了,站起身来大声说道。 “还能够收割人命,你的意思是可以把人药死或者烧死?”秦无伤笑眯眯看着水中天,丝毫不急躁,倒把水中天弄焦急了。 “殿下,不是药死或者是烧死人,而是炸死人啊,炸成渣渣那种!”水中天急得鼻尖冒白毛汗,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见过这东西爆炸?在哪,谁弄的,怎么弄的?”秦无伤遽然一惊,唰地一下站起来。 “当丹奴那会儿,见过南经子丹师的丹炉不知道被炸裂了多少,在最后一次炼丹时丹炉爆炸,将他自己活生生炸死了,整个身体都被炸成了一点点的碎肉末四下里飞溅,便是那间炼丹房都被炸塌了,巨大的青石板都四分五裂,所以属下一见到这个药粉,当即便赶回来向殿下禀报,属下担心燕府在鼓捣这玩意儿,对殿下你不利!”水中天急的脑门子上直冒白毛汗,连连跺脚。 “你说得对,这玩意好生摆弄,确实能够把人炸死,我也认识这玩意儿,它不叫黑药粉,而叫火药!”秦无伤见水中天急了,不好意思再逗弄水中天。 “啥,叫火药!殿下你认识啊?难怪你一直不急不躁!”这下轮到水中天傻眼了,殿下啥时候认识这黑药粉的,还知道这玩意儿会爆炸。 “殿下你也是炼丹师,会炼丹吗?”水中天结结巴巴问。 “炼丹你个大头鬼啊!干那哈戳戳的事情,老子吃饱了撑得慌吗?炼丹师十个有九个半都是疯子,都把自个儿炼死了,本殿下才不干那荒唐事!”秦无伤一个栗暴敲在水中天脑门上,哭笑不得地笑骂了几声。 “那你为甚认识火药啊?”水中天很是糊涂,晕乎乎地问。 “老子做梦,南经子给我托梦告诉我认识的,行不行啊,行不行啊?甚屁事儿都要问个为甚为甚,哪那么多为甚为甚,老子又不是百科全书,啥事儿都能给你说个为甚,不许再问,不许再问,记住了?记住没?”秦无伤被水中天问得没法儿回答,总不能说自己是个冒牌货,穿越重生前是玩火药枪械爆破刺杀的祖宗吧,那样还不得把水中天直接吓挺尸,因此秦无伤一个接一个的栗暴敲在水中天脑门上,呵斥水中天不许再问。 “哎哎哎,殿下,别敲了,记住了,记住了哎哟,别敲了,脑瓜瓤子快流出来了!”水中天被敲痛了,急忙抱头大叫。 “我告诉你,我不但认识这玩意儿,还是玩这个的祖宗,我也能少量弄出这个,不过这玩意儿对我有大用,却不知燕府从哪里弄到这么多火药的!看来燕府要用这玩意儿来弄炸死人的东西,他们想要干大事啊!”秦无伤呵呵一笑。 “那直接把燕府一窝端了,把火药弄回来不就得了!”水中天揉着脑门,一边揉一边嘿嘿怪笑。 “你以为老子是劫匪啊,这儿是西秦帝城,老子是西秦四殿下,是有身份的人,名声,名声很重要啊,能随随便便去抢劫大户吗?”秦无伤被水中天满口的黑话逗乐了,哈哈大笑起来。 “你本来就名声不好嘛,西秦土匪秦拾荒,连别人家茅房板都拆掉弄去卖了,没见殿下你爱护过自己的名声!”水中天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秦无伤。 “水中天你个瘪犊子怂货,谁允许你翻老子的旧账,拆茅房板也有你的份,别想把账算老子一个人头上!”秦无伤脸一红,嘿嘿干笑几声,干脆耍起无赖。 “那也是殿下你命令的啊,这账自然该算你头上,谁让你是咱们的老大!”水中天也嘿嘿干笑,挤兑秦无伤。 “停停停,老子不与你个瓜怂纠扯旧事,给老子上点心,燕府这池子的水不浅啊,这些火药他们到底是要用来干什么啊,老子怎么心下这般不踏实呢,帝城恐怕会有大事发生,若是用上了火药,这事儿便大了海去了,不行不行,得赶紧把真相弄清楚,中天,尽快把弟兄们撒出去,给老子弄明白:燕府有多少火药,用来做什么,谁给他们提供的火药,燕府做这一切的背后是不是有太子的影子!”秦无伤摆手,止住了水中天的嬉闹,面色严肃地吩咐。 “诺,属下明白!”水中天躬身领命。 “另外,派人暗中在帝城各要道上仔细勘察,务必要发现燕府是否在要道处藏有火药,不然将会发生天大的事情!”秦无伤继续吩咐。 “属下记下了,对了,殿下,属下在那山坡上还给殿下找到了这个玩意儿,不过殿下可得小心些,千万别把上面这引信烧着,否则这东西一旦炸开,咱俩便要飞上天了!”水中天一边说,一边从另一只皮袋子中取出一个海碗粗细的密封瓦罐来,顶端有一根筷子粗细引信。 “狗日的 ,竟然把土地雷给造出来了,虽然很糟糕很落后,但不可否认是人才啊!这么个破瓦罐,一旦炸开,真可以把人炸飞!”秦无伤这一刻面色变得极其难看,这可不是一堆火药粉那么简单了,看来燕府所图事情不是一般的大,这是要焚城灭城啊,看来古代还真他妈有厉害人物,难道也是现代人穿越过来了,如此可有得玩儿了。 “查,不管是谁,一查到底,把大鱼给老子捞出来!”秦无伤啪的一巴掌拍在几案上,寒声下令。 第109章 光膀子疾冲西秦河 “诺,属下领命!”水中天一挺胸膛,几乎是吼叫着应诺。 “手中无兵,心中不踏实!老子手中就你们几个大头兵,咱们人手严重不够啊,侦查、狙杀、爆破这些都差劲,咱咱们落魄到了无兵可用的地步了!”秦无伤皱着眉头对水中天说道。 “是啊,咱们的力量还是单薄,根本无法和他们硬碰硬,赶紧把陌刀统领从云中召回来吧!”水中天闻言点点头,也有些气馁。 “快了,秦赵两国交割完成云中他便会回来,眼下把府中这群猴崽子逼紧点,没几个用得顺手的家伙,手脚施展不开啊!”秦无伤叹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 “要不暗中去玄甲军借点人马?”水中天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凑近秦无伤出主意道。 “算了,前几天在外祖父家弄得心情不好,看见洛子寰那家伙就来气,再去借人手,指不定还会如何嘲讽爷们儿!”秦无伤摆摆手,拒绝了水中天的建议。 “唉,什么时候都是得人心者得天下,没有一帮子小弟作打手,老大也难当呀!”水中天又把从秦无伤那儿学得黑话弄出来拽词儿了。 “狗日的,说的啥虎狼之词,你们现在一个个比老子还土匪啊!”秦无伤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在水中天的脑门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嘿嘿,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神婆跳大神,没有殿下教得好,咱们这些小弟怎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哈哈哈哈哈哈!”水中天哈哈大笑,和秦无伤开起了玩笑。 “妈的,你们都是西秦的虎狼之辈,行,看我日后怎么收拾你们,还反了你些狗日的,对了,瓦罐蛋子土地雷你们弄到了多少?”秦无伤笑着踹了水中天一脚后,看着水中天带来的‘土地雷’皱眉问道。 “就一个!”水中天也不再嬉笑,老老实实回话。 “一个球玩意儿干不成啥事,若是有百个、千个,倒够老子干一票大买卖了,毕竟这东西能不能炸还两说!”秦无伤眉毛拧在了一起,瞅着这黑不溜秋的瓦罐,有些不相信似的。 “哎呀,我说秦拾荒老大,你还是不信啊,我水中天哪敢骗你嘛,这样吧,咱们晚间迟些时候,带上几个锐士兄弟,到郊外找个隐秘地方试一下,看看能不能把这球玩意儿瓦罐弄炸了,如果能炸,咱们便真要去燕府打家劫舍,把火药抢出来,依葫芦画瓢,弄出百个千个不就成了,到时候老大你就是把西秦城炸了都成!”水中天见秦无伤依旧半信半疑,一时间急了,只把个大腿拍得啪啪着响。 “好好好,你不要急赤白脸的,明儿个是十一月初五日,本殿下近段时间练功也累了,左右看也无甚大事,这样吧,明儿早饭后咱们便带着弟兄们出城去溜溜,就去东邙山吧,那儿人少林密,也不至于惊动旁人,咱把把这个球玩意扔出去,看看能不能炸,或者说看看炸裂的威力有多大不就知晓了吗!”秦无伤拍拍水中天的肩膀笑着打趣儿道。 “行,那属下告退,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对了,这玩意儿殿下千万千万要小心,别叫人弄爆了它!”水中天冲秦无伤一躬身,转身便朝秦无伤的书房外走去。 “切,老子以前用的都是这玩意儿的爹,随便炸一个都能把你吓回你娘肚子里去,滚吧!”秦无伤一撇嘴,挥手让水中天滚蛋。 “燕府,你们弄这么多火药想要干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头?是冲我秦无伤来的还是冲西秦来的?燕府、锦家庄、翠屏山庄与太子、轩辕牧是否有勾连,太子府又是否与北朔亡国之民有勾连?公孙凤舞、风婼又与燕府有啥关系?老子在赵国和西秦遇到的连番刺杀,当真是与太子府有关吗,否则你为何要给我开有毒药的方子?秦陌,这一切背后的主使当真便是你么?”待水中天离开后,秦无伤原本一张满是笑意的脸瞬间便冷了下来,脑中在不断反复地思量,心情很是沉重,一时间烦躁异常,抓起长剑又拼命练习起天绝九剑第一式‘开山’剑招来。 一时间书房之中便响起了轰隆隆的怒剑震鸣,以及乒乒乓乓的物什倒塌破碎的声响来。 “殿下,出事了,洛子寰带着几十个军士又去找九凤公主麻烦了!”就在秦无伤死命发泄心中怒气的时候,锐士万三和张麻子满头大汗地跑进练功殿,喘着粗气吼道。 “他妈的找死!”秦无伤的火气本就没有消,再闻洛子寰又去欺负赢九凤,顿时便炸了,光着膀子冲出练功殿,早有铁鹰锐士牵过来了汗血宝马,秦无伤跃上马背,一溜烟朝西秦河奔去。 “殿下,衣衫.......”万三和张麻子急了,一边追赶一边大声喊。 很快,百余个铁鹰锐跨上坐骑,挟着劲弩,风驰电掣般跟在秦无伤身后,齐齐奔向西秦河。 此际西秦河中那艘画舫周围,围着十几艘小船,画舫上密密麻麻站满了十几个玄甲军士兵。 “哎哎哎,后生,这是老汉的船,你要抢啊......”秦无伤见画舫上闹哄哄的,面色蓦然冷厉下来,身上散发着一股恐怖的杀气,跳上河边一艘小船,抓过船桨便要划水,急的船老大抓住船帮,连声叫嚷。 “嚷嚷个球甚啊,给你,你这破船老子买下了,滚蛋!”水中天一把拎起船老大,顺手扔了一块银子在地上,抓过另一只船桨用力划船,其余赶到河边的铁鹰锐也各自寻到船只,声势惊人地急速冲向画舫。 “铁鹰锐,弩箭齐张,将画舫围起来,拿下小船上的玄甲军,没有本殿下命令,一个不许走脱,若有反抗者,射杀!”秦无伤站在甲板上,西秦河风吹拂他那数寸长的头发如同乱草,再加上他光着的上半身,好似一尊杀神。 “诺!”铁鹰锐闻令,几乎在须臾间便将画舫团团围住,原先画舫周围那些小船上的玄甲军,见到黝黑的弩箭对准自己,吓得直接便扔了兵刃投降,铁鹰锐士毫不客气,上去便是大耳刮子招呼,一时间那些小船上鬼哭狼嚎。 第110章 四殿下铁血震诸人 “站住,西凉侯在此缉拿奸细,尔等是何人!”秦无伤登上画舫舷梯,一名玄甲军偏将把眼一瞪,厉色呵斥。 “滚你妈的蛋!”水中天一声咆哮,劈胸一把揪住那偏将军,抖手便扔下画舫,扑通一声水响,那偏将军便掉进了西秦河。 其余的玄甲军顿时不干了,嗷嗷叫着,刀枪并举,朝着水中天和几名铁鹰锐冲来。 “揍这些丫头养的杂碎!”水中天嘿嘿一笑,当先冲出,醋坛子般大小的拳头毫不留情地狠狠砸下,其余锐士也如恶虎入羊群,很快甲板上便倒了一地痛苦呻吟的玄甲军。 “跪下!”水中天厉声呵斥。 “秦无伤,王八蛋,又是你坏老子的好事,老子挖了秦家的祖坟吗?”洛子寰死死盯着秦无伤,好似一条毒蛇,扭曲着脸咬牙切齿地怒骂。 “滚!”秦无伤一脸厌恶,哼了一声,强自压着心底的怒气,若不是看在便宜大舅和从风二舅的面子上,秦无伤真想把这小子一把掐死。 “你狗日的骄狂啥,没有我二伯,你的骨头早他妈喂了野狗了,王八蛋!”洛子寰桀骜不驯,眼神阴鸷,恶狠狠地盯着秦无伤。 “你嘴巴真臭,我代大舅给你洗洗!”秦无伤冷冷一笑,身子一晃,疾如闪电,或许是练习了天绝心法和天绝剑法的原因,秦无伤自己都没发觉到,原来自己的身法居然可以快速到这般恐怖,眨眼间便到了洛子寰面前,洛子寰尚未做出反应,便被秦无伤一把捏住了后脖子提起来,劲气一投,顿时便让洛子寰浑身发软,有力使不出。 “四殿下,放手,他是殿......”简朴一见,脸都吓白了,口中厉声喝止,手上却没有闲着,攻向了秦无伤,想要把洛子寰夺下。 秦无伤一手提着浑身酸软无力的洛子寰,反手一拳便奔简朴脑门狠狠砸下,下意识地便用上了天绝心法和第一式天绝剑法,拳头仿若一柄重锤,带着恐怖的呼啸之声,竟然凌厉之极。 简朴识得厉害,吃了一惊,脑袋一偏避过,但肩上却是重重挨了这一击,只觉五脏六腑都快碎裂了,简朴身子斜飞了出去,重重砸在甲板上,哇地一声喷出一口老血,半晌爬不起来。 “放开我,你他妈放开,老子是西凉侯.......”洛子寰见秦无伤这般的恐怖和野蛮,一言不便下死手,脸色当即变了,色厉内荏地疯狂大叫。 “西凉侯,不就是一个养马的吗,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羞死洛家祖宗先人了!”秦无伤见洛子寰到这会儿了都没弄清自己的情况,当下便不再客气,抡圆胳膊,狠狠地狂扇洛子寰的嘴巴子。 “秦无伤,老子和你势不两立......”洛子寰一张脸已经肿得不像样子,嘴巴漏风,含混不清地尖叫。 “浇一盆冷水,让他醒醒猪脑子!”秦无伤打得累了,便把死狗一般洛子寰朝甲板上一扔,对铁鹰锐吩咐道。 “诺!”很快,水中天几人便提起洛子寰,扔进一口污水缸。 “无伤殿下,你来了!”曦月上前对秦无伤弯腰福了一福,一边的脸红肿得厉害,嘴角隐隐还有未揩干净的血迹。 “他们动了手,小姐是不是也受伤了,夏侯博呢?”秦无伤再次怒了,强压着问道。 “小姐也挨了一巴掌,夏侯大哥打成重伤起不来了,四殿下,你要为我们做主........”曦月抽抽噎噎回秦无伤的问话。 “给我指出来,谁动手打了你们!”秦无伤拍拍曦月的肩膀,随即缓缓转身,森冷的目光缓缓划过跪在甲板上的一干玄甲军,话语森然无情,双目喷火,看着心惊胆战的玄甲军厉声喝问。 “他,他,还有那个被你揍飞的老王八蛋!”曦月有秦无伤撑腰,胆子壮了,指着人群中跪着的两个偏将,和依旧在咳血的简朴。 “哪只爪子打的人,伸出来!”秦无伤森冷地看了两名副将,目光如刀。 两名副将受不了秦无伤那要杀人的目光,战战兢兢出列,双腿打颤,把动手打人的那只手慢慢伸了出来。 “仗势欺人,恃强凌弱,男人欺负女人,丢我西秦男人的脸面,这爪子留之何用!”秦无伤冷冷一笑,反手拔出水中天的弯刀,闪电般连劈两道。 “啊!” “啊!”两声凄厉惨嚎骤然响起,两名副将疼得满地打滚,鲜血将甲板染红,看起来极是恐怖。 “啊!”曦月被秦无伤这煞神一般的恐怖出手吓傻了,发出尖利的惊恐尖叫来。 “四...四殿下,别...别乱来,否则你将惹上大祸....我是大...保护子寰殿.......”简朴见秦无伤一脸杀气过来,脸上露出来了惊慌之色,结结巴巴压低声音说话,似乎不愿让旁人听见,但却不敢继续说下去。 “洛家的搏击高手,却为虎作伥,留你不得,便是大舅派你出来保护洛子寰的又如何,老子看不惯的,都得他们的灭了!”秦无伤没听懂简朴的话,厌恶之极地看了一眼简朴,随即重重一脚踏在简朴的丹田气海处,脚尖劲气轰然冲进简朴的气海,如同利刃,将简朴的气海搅为稀巴烂,彻底废去简朴的武艺。 噗!噗!噗!简朴再次喷出数口鲜血,整个人顿时萎顿了下去。 “你废了老夫的一身功夫,你...你....不得好死,你将为洛家带去恐怖的灾难,哈哈哈哈哈哈哈!”简朴挣扎着坐起,怨恨的目光死死盯着秦无伤,像山鬼夜枭一般凄厉大笑起来。 “老梆子,你不知道老子最讨厌别人威胁了,恭喜你成功触碰到了老子的底线,我将会给你一个不能再为恶的奖励!”秦无伤哈哈一笑,手中长刀急挑,将简朴的四肢经络挑断,之后看都不看一眼凄厉惨嚎的简朴,拍拍手转身朝画舫内走去。 “全部丢下西秦河!”秦无伤一边走一边挥手下令。 “诺!”铁鹰锐被秦无伤唰地一个立正,齐声应诺。 在一阵扑通扑通水响和惊叫声中,甲板上便只剩下一干杀气腾腾大笑的铁鹰锐士了。 第111章 燕西风暴怒灭家仆 “混蛋,你真该死,竟然弄翻了马车!”掌灯时分,燕西风闻报后顿时气急败坏,直接抬腿连环两脚便将虞管家和那赶车的马夫踢飞出去,重重落在地上。 “老爷,饶命啊,老爷饶命啊!” “饶命啊!” 虞管家和马夫忍痛爬起来,因为害怕而身体剧烈颤抖,不住求饶。 “说,如何便会翻了马车?”燕西风面上杀气隐隐,森然喝问道。 “途中似乎有跟踪的高明之人,小人一行根本发现不了,为了甩开可疑之人,我们便一路急奔,在山道上马车撞上石块侧翻,马车上的运送之物也撒落在山道和山坡之上,小人一干人立即寻找,却仍是有一枚烈爆雷弹没有下落......”虞管家此际心惊胆战,抖抖索索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我不是一再叮嘱你们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吗,尔等竟然置若罔闻,还丢失了一枚烈爆雷弹,出了此等大事,留你俩何用!”燕西风怒不可遏,面色铁青,上前便是两脚将二人踢翻在地,尔后朝着虞管家和车夫心窝猛地重重踏下。 “老爷,不要......” “饶.....” 咔嚓两声骨折轻响,虞管家和车夫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哀嚎,心脏便被燕西风脚下的暗劲震碎,顿时身体一阵抽搐、扭动,七窍流血而死。 “师弟,大可不必杀了他们,两条臭虫而已!”段机杼缓缓走出客堂,见到地上的两具七窍流血而亡的尸体,皱了一下眉头,略带责备道。 “三师兄,似这般坏了大事的无用之徒,留知何用,徒吃粮食而已!”燕西风擦了擦手,浑然不在意地对段机杼笑道。 “算了,杀了便杀了吧,反正也是两条西秦贱狗而已,好好善后,别弄出过大动静来便是,咱们接下来还有要紧事办理,适才虞管家说他们途中似乎遇到可疑人跟踪,这事儿背后可透着不妙啊,为兄怎么觉得有种阴谋味道呢!”段机杼摆摆手,阻止了燕西风继续说话,继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有人跟踪,这倒是奇怪了,前数日凤舞丫头和洛子寰突然冲突,有神秘人暗中出手,今番有人跟踪虞管家车队,难道说西秦已经注意到了我们?如此说藏在家中、锦家庄和翠屏山庄的东西,需要立即转移到别处才是,人员也要尽快撤离,不能给大师兄惹麻烦!”燕西风一时间有些头大,但也极是决断,很快便想出了法子来。 “嗯,该当如此处置,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早做安排,便将危险降到最低!”段机杼颔首称是。 “刘丑儿,进来!”燕西风略一沉吟,便从外间喊了一声。 “老爷,丑儿来了......”家丁刘丑儿此时面色有些发白,适才燕西风没有杀了他,心下一直在打鼓,此际忽闻燕西风呼喝,顿时一个激灵,跑进院子,扑通一下跪下,颤抖着声音道。 “你这是做甚,起来,老爷我有要事着你去办理,好好当差,别如虞管家那般不堪大用,从现在起,你便是燕府的大管家了,别枉费老爷我的青眼相看啊!”燕西风见状先是一怔,随即哑然,当即笑着对刘丑儿说道。 “啊,老爷,哦哦,老爷请吩咐,丑儿自当拼死而为,替老爷把事情办好!”刘丑儿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连连磕头不止。 “行了,起身吧,现在你立即派人去锦家庄和翠屏山庄,告诉锦家庄家主与翠屏庄主,即刻疏散家中所有人,藏匿好重要物资,不能留下任何物证,另外今夜开始,连夜将密室中的盐铁、地油、黑药粉与瓦罐蛋藏匿在城中个据点,咱们要在一个合适的时候,把西秦帝城送上天,哈哈哈哈哈哈!”燕西风说到此处,不禁得意地大笑起来。 “丑儿明白,家主放心,丑儿这就去办理!”刘丑儿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对燕西风躬身拱手,随即转身出去布置安排。 “老四,大师兄传来信息,赵国使团今日下午已然拜别了西秦大帝,明日便将出城,我们的人手今夜便须派出城去,到东邙山隐藏起来,待明日赵国使团途经东邙山时便发动雷霆击杀!”段机杼沉吟一下,压低嗓子道。 “如此师兄今夜便坐镇燕府,小弟我带上辛夷和朔山门的一干人手前去东邙山隐匿!”燕西风点点头,对段机杼一抱拳道。 “还是为兄我去吧,这西秦帝城,为兄委实不熟,那些烈爆雷弹和地火猛油该当布置在何处,为兄却是个睁眼瞎,坐镇的事还得你来,咱们分头行事,速战速决!”段机杼摇摇头,含笑说道。 “如此也好,三师兄要小心些,若是人手不够,可到锦家庄调派些!”燕西风也不推辞,爽快地应下。 “帝后,今日下午,四殿下无伤公子在西秦河上与西凉侯洛子寰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无伤公子率自家的铁鹰锐家兵,将西凉侯洛子寰率领的几十个玄甲军好一顿暴揍,西凉侯被无伤公子狂扇了几十个大嘴巴子,两名副将的手臂也被无伤公子当场被砍掉,西凉侯的护卫简朴更是被无伤公子废了武功,挑了脚筋手筋,现场的玄甲军和西凉侯全都被被扔进西秦河.......”此刻,东宫凤舞殿中灯火通明,帝后颜倾城高坐凤座之上,一名黑衣人正垂手站在阶下,恭恭敬敬地禀报。 “有这等事?”颜倾城闻言先是一愣,沉吟半晌,脸上慢慢的露出来一抹诡异的笑容来,随即挥手让黑衣人退下。 “好事,天大的好事啊,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秦无伤啊秦无伤,你这可是在自寻死路,那别怪我要推波助澜阴你一把了,谁让你不安分,整日里上蹿下跳、风头极盛,对咱陌儿、羽儿造成了威胁,连你那该死的母亲洛美人都能除掉,你算个什么东西,哈哈哈哈哈哈哈!”颜倾城越想越是开心,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透出了无尽的得意。 “大帝今夜宿在何处?”帝后拍拍手,召来宫值女官问道。 “禀帝后,大帝今夜在越美人处安寝!”宫值女官躬身禀告。 “着太子明日进宫来和本宫说说话!”颜倾城点点头,随即再次吩咐。 第112章 东邙山伏击奚东流(1) 当夜借着夜色的掩护,燕府的大门悄然打开,一辆辆马车不断驶出,朝着帝都城各处驶去,悄没声息地隐入黑暗之中,而南城郊外的锦家庄和东门外五十里的翠屏山庄,也是一派悄然的忙碌,一夜之间整个锦家庄和翠屏山庄便成了两处死庄,大门紧闭,金银细软尽皆收走,没有一个活人留下。 清晨,城外十里长亭送别处,玉不琢早早便在亭中相候,虽然与奚东流分属不同阵营,但惺惺相惜还是有的,故而玉不琢早早备下饯行薄酒,来到长亭送别。 “哈哈哈哈哈哈,奚兄,不琢可是等候你多时了,来来来,入亭叙话,今日一别,不知何年还能见面呐!”老远便看见赵国使节奚东流的车队过来,玉不琢疾步迎出长亭,老远便是一拱手,朗声笑着招呼道。 “哎哟,玉相如此大礼,叫东流如何敢当,让玉相在寒风中受冻,玉相你折煞东流了,玉相恕罪,恕罪!”奚东流见玉不琢站在寒风中等候,为自己饯行,这份情义极是难得,当即跳下坐骑,疾步来到玉不琢面前,拱手见礼,口中连声告罪。 “你这个东流老弟啊,我玉不琢可是佩服的很,只身来西秦,舌战群儒,让流年大帝极是难办,这份气度、胆色、学识、口才,放眼我西秦,实难寻到一个比肩者啊,若非奚兄不愿另择良主,不琢都要劝说东流老弟留下与我同殿称臣了!”玉不琢一把抓住奚东流的手,极是亲热地走进长亭中。 “唉,玉相这话好不叫东流惭愧,西秦呐,当真是豪杰之士辈出啊!以前东流自负甚高,没将天下人放在眼中,此番到了西秦,在四殿下手中败得心服口服,若说西秦无人,玉相太过谦逊了!单单无伤四殿下的那张嘴,便能抵得上十万之兵,加上他的恩威并济、恐吓讹诈、诱导入圈、呲牙威胁的手段,百万之兵压境也不过如此功效啊,玉相,这西秦有了四殿下,非是诸国之福啊,却是西秦之大运啊!”奚东流一说起秦无伤,面上没有一丝挫败之色,反而是满脸钦佩。 “那是东流老弟不与无伤公子一个不更事的娃娃家一般见识罢了,真要是和他耍起心机、论起手段来,无伤公子哪里会是东流老弟的对手,来来来,今日一别,再见遥期,不琢敬东流老弟三杯,祝老弟一路顺风,请!”玉不琢哈哈一笑,端起酒盏,对奚东流说道。 “多谢玉相,东流将永记玉相的知遇与盛情,请!”奚东流也端起酒盏,二人对碰一下,尔后便一饮而尽。 “山重水复复,万里故人去;班马鸣萧萧,各为天涯客;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三杯饯行酒之后,奚东流深深躬身,对玉不琢大礼拜别,尔后上马头也不回往东而去,风中传来奚东流袅袅不绝的歌声。 “这也是一个恃才傲物的天骄人物,秦无伤啊秦无伤,你小子下手下口真狠啊,彻底把别人那点儿骄傲打没了,呵呵呵呵!”玉不琢看着尘土飞扬的赵国使团车队渐渐远去,口中喃喃自语道。 东邙山,山高林密,一条车道从东邙山峡谷穿过,抬眼望天,只余一线,赵国使团的车队缓缓进入一线天峡谷车道,除了马蹄声、车轱辘声之外,使团队伍中没有其余的声音发出,显得很是沉闷。 “机杼哥,赵国使团车队进入了一线天峡谷了,现在动手吗?”密林中,辛夷嘴里叼着一根草茎,悄悄摸到段机杼身边,压低嗓子问道。 “不急,等他们进入峡谷中央,咱们再动手,注意不要全杀了,得留下几个报信的!”段机杼摆摆手回答道。 “辛夷明白,这是要让秦流年和秦无伤背锅嘛!”辛夷笑着低声回答道。 “你小子,就数你机灵鬼怪,去吧,告诉弟兄们,待会儿把面巾扎紧,证物要不动声色地扔下,撤离时要迅速干脆!”段机杼呵呵一笑,玩笑似的拍了辛夷肩膀一巴掌。 “好,小弟这就前去安排!”辛夷咧嘴一笑,猫着身子,极快地在密林中穿行,将命令一个个传递下去。 车队缓缓行进到一线天谷底半道,奚东流心下隐隐有些不安,钻出马车,疑惑地四下里张望一番,却没有发现什么,心头的不安愈发强烈。 “越将军,过来!”当即招手让使团护卫将军越千秋过来。 “东流大人,何事?”越千秋一磕马腹,来到奚东流马车前疑惑道。 “千秋将军,老夫心下隐约有些不安,吩咐兄弟们,快马加鞭,尽快冲过一线天峡谷,老夫总觉有危险逼近咱们!”奚东流皱眉说道。 “呵呵呵呵呵呵,奚大人过虑了,咱们是赵国使团,西秦除了秦无伤那个不按规矩行事的愣头青,还有谁敢轻易招惹赵国,难道他还敢派人前来追杀我等不成,否则他老子不把他的皮扒掉才怪,大人放心便是,有千秋在,绝对保证大人的周全!”越千秋闻言,不禁摇着头哈哈大笑起来。 “废话少说,吩咐兄弟们赶紧出谷!”奚东流把脸一沉,呵斥越千秋道。 “嘿嘿,大人莫怒,千秋吩咐便是,兄弟们,快马加鞭,不要耽搁,赶紧冲出峡谷!”越千秋见奚东流生气了,赶紧赔笑,随即对护卫队伍高声下令道。 “嘿嘿,机杼哥哥,这群赵国兔崽子警觉性蛮高嘛,看,他们要跑!”辛夷瞧得真切,当即呱呱怪笑道。 “跑,跑得了吗,杀!”段机杼森然一笑,高声下令道。 “杀----” “杀啊----” “别叫赵国狗子走脱!” 一时间,一线天峡谷两旁喊杀声震天,段机杼和辛夷带领的北朔江湖武士犹如出山猛兽,狂卷而出,雪亮的刀枪闪动着慑人心魄的寒光。 刀光霍霍,长枪呼啸,利箭破空,只见赵国使团中鲜血飚溅,一个接一个的使团人员倒下,一时间马嘶声、求饶声、呻吟声、惊叫声和哭泣声响成一片,原本景色秀美的峡谷眨眼间化为了一片血腥恐怖的屠杀场。 第113章 侥幸小兵获证物 赵国使团的护卫军士虽然拼死抵抗,身手却到底比不上北朔的江湖草莽武士,前后不过几十息时间,除了几个装死的军士故意没被补刀之外,其余的赵国护卫军士尽皆倒在血泊之中,便是那将军越千秋也被辛夷一刀将脑袋削落。 “嘿嘿,老东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域无门你偏投,好生在赵国享清福不好吗,非得跑老子西秦来搅合,不过呢,你也算是没白来,老子们得拿你做点文章,见了阎王你也别说自己死得冤枉,哈哈哈哈哈哈哈!”蒙着黑巾的段机杼,双目中露出讥讽之色,提着犹自在滴血的弯刀,一步步慢悠悠走过来。 “你们是西秦军士?说,谁让你们来伏击老夫的,是秦流年,是秦陌,还是秦无伤派来的?伏击赵国使团,你们这是想要挑起国战吗?”奚东流站在地上,指着段机杼等人厉声呵斥道。 “都要见阎王了,还这么多屁话,读书的家伙就是不爽利,屁话真多,难怪号称赵国第一嘴,臭嘴再厉害今天也保救不了你的命,屁用没有!”段机杼猫戏老鼠般,哈哈大笑着嘲讽奚东流。 “西秦啊西秦,你们还真敢想啊,一统天下的狼之野心仍是不死啊,就不怕被诸国再次群起而攻之吗!”此刻奚东流浑身上下溅满鲜血,马车旁边满是为了保护他而被砍死的护卫,但他的脸上却没有惧怕之色。 “哈哈哈哈哈哈,奚东流,老实说我和你以及你的护卫没仇,但我家主人却是要你死,所以我不得不杀你,你也别管我们是谁派来的,你只需要记住,我是来宰你的就足够了,你也不是死的毫无价值,安心上路吧,我的刀子很快,你不会感到痛得!”段机杼黑巾蒙面,来到奚东流身前一丈左右,故意一个大旋转,身上衣衫一角飞起,藏在里面的一块腰牌正好露在了奚东流眼前。 “太子宫锐士护卫,你们是秦陌派来的,怎么可能?秦陌为什么要伏击我们!哦,我明白了,老夫明白了,你们是要嫁祸秦......”奚东流见了,先是一呆,接着醒悟,继而指着段机杼厉声呵斥道。 “哼,你眼力不错,知道的也够多了,心思转得也快,死得不糊涂,可以闭嘴了,现在你死去吧!”段机杼冷笑一声,唰地一刀劈下,刀芒过后,奚东流的脑袋飞出,在地上骨碌碌滚出老远,怒目犹自圆睁不闭,脖颈之中一股鲜血喷溅出老高。 “可惜了,其实我真不愿杀你这样一个读书人,安心去吧!”段机杼看着地上奚东流那颗血淋淋的脑袋,咂吧了几下嘴巴,有些惋惜道。 “收兵,回宫向太子殿下复命!”辛夷故意大声吼道,随即把一块腰牌的绳子,扯断扔在地上。 此际日头已然升了起来,阳光透过一线天洒落下来,照在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上,一处明一处暗,显得越发的惨烈和血腥。 “大人,奚大人,你死得好惨啊,你死得好冤啊,秦陌,王八蛋你好狠,朔北五郡我们给了,金银财宝我们也给了,为什么西秦还要伏击我们,不行,奚大人不能白死,我要将信息传回赵国报告王上,让王上兵发西秦,为奚大人报仇,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一名装死的赵国使团护卫,背上被砍了一道恐怖的伤口,此际见那些行凶的人已然离去,便哆哆嗦嗦爬起来,看着满地的同袍尸体,当即便红了眼睛,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 “雀儿哥,你还活着?”这时又有一个浑身血淋淋的护卫站了起来,颤抖着声音轻声喊道。 “皮狗子,你也还活着,太好了,大人和将军都死了!”那名叫雀儿哥的护卫闻言先是一惊,随即转头看见叫皮狗子的护卫也缓缓站了起来,不禁心下狂喜,随即又呜呜大哭起来。 “雀儿哥,先前我听到大人被杀前曾惊呼过‘你们是太子宫禁卫锐士,秦陌派来的’这句话,看来伏击我们的是西秦的太子所为,人在做天在看,秦陌你个狗日的,老子看你如何狡辩!”那皮狗子慢慢将身体挪到雀儿哥面前,也哭着说道。 “对,我也听得清清楚楚,咦,皮狗子,你看,腰牌,是那些杀手丢失的,这是证据!”这时雀儿哥忽地一声惊呼,几步走到一具尸体旁,伸手捡起一块腰牌,神情激动地吼道。 “这里也有一块腰牌,上面有‘东宫’字样,秦陌,你个王八蛋,心太狠了!”皮狗子也发现了一块腰牌,当即伸手捡起,同样愤怒地吼道。 “这是秦陌杀害奚大人的罪证,不不不,是西国挑战咱们赵国国威的证据,这样,咱们即刻将信息传回赵国,然后带着一块牌子去找西秦的玉不琢丞相,请他为奚大人和咱们一干被杀的护卫兄弟做主,我去找玉不琢,你去西秦城中东西坊、天桥、东西市的茶馆酒肆,将这骇人听闻的惨事真相讲出去!”雀儿哥冷静下来,和皮狗子离开了这片屠杀场,躲到一处隐蔽树林中,悄声和皮狗子商量道。 “玉不琢能相信吗,西秦人咱们还能相信吗?”皮狗子擦干眼泪,有些担心地问。 “我相信奚大人的眼光,玉不琢应该是个可以相信的人,不是秦陌那样的小人,找他去,错不了!”雀儿哥拍拍皮狗子的肩膀,信心满满地说。 “雀儿哥,你说秦陌为什么要伏击咱们使团,他贵为太子,西秦江山日后是他的,朔山咱们赵国也给了西秦,没必要伏击赵国使团啊,道理说不通啊!”皮狗子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他们这些狗日的都心理变态,说不定是要嫁祸旁人也说不定,管它娘的,想找玉不琢,这么大的事,玉不琢不会拎不清,若是不给出一个满意回答,王上肯定要发动国战,走,找玉不琢去!”雀儿哥想了想,随后对皮狗子道。 “好,听雀儿哥的,咱们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再死一回也没啥大不了的!”皮狗子攥紧拳头,满是仇恨地说道。 “好,咱们走,走小道,避开西秦兵!”雀儿哥也攥紧拳头,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第114章 段机杼路遇秦无伤 日头升起了三竿,此时距离奚东流被杀不过过去两个时辰,地上的鲜血还未完全凝固,空气中犹自还有刺鼻的血腥气味。 空中的阳光懒洋洋洒落下来,将帝城各处房屋瓦楞上照耀着泛出一片金芒,此时的帝都城已经热闹起来了,来来往往的行人或行色匆匆,或信马由缰,小贩叫卖声,车马行走的轰隆隆声,天桥的说唱杂耍哄笑声,茶馆酒肆的杯盏碰击声,此起彼伏,把人间的烟火色活灵活现地呈现出来。 “水中天啊,咱们帝都很是热闹啊,虽然咱关中人尚武,看似鲁莽,其实他们最是懂得生活的安闲和珍惜安宁的,这天下若是没有那些无谓的纷争,百姓们过着衣食满足的小日子,不求大富大贵,也不求长生不死,能一家大小日日相守,不担心温饱,没有欺辱,妻贤子孝,便是寻常人眼中的太平日子,这样的太平盛世才是小老百姓希望和向往的,该是何等的惬意啊!”已然改变装束着寻常百姓打扮的秦无伤与水中天十余锐士骑马走在帝城街道之上,看着帝都的繁华和百姓们脸上的满足,秦无伤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一时间心潮起伏,难以自已。 “四殿下,还是您最懂咱们这些小老百姓的心思,难怪西秦人都喜欢你,尤其是咱们西秦的那些大姑娘和婆姨们,一说起殿下你,便是眼睛放光呢,嘿嘿嘿嘿!”水中天凑过来,对秦无伤一脸怪笑道。 “滚蛋!”秦无伤闻言,一时间哭笑不得,抬腿一脚便踢在水中天的屁股上,将水中天踹飞出去。 西秦帝城两大主要街道一为天街一为地街,天街是南北走向,直通西秦帝宫;地街是东西走向,此番秦无伤一行人是要出东门,去东门五十里外的东邙山,要在东邙山的山谷里将那黑乎乎的瓦罐炸裂了。 出得东城门,一行人骑上坐骑,朝着东邙山奔去,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秦无伤一行人自然做的寻常百姓打扮,但兵刃武器却是暗藏着,毕竟秦无伤可是出了名的‘倒霉鬼’,哪里都可能会遭到刺杀和暗算。 坐骑迈着轻快的步子,跑得不疾不徐,一个时辰之后,已然奔出了三十里地,离东邙山还有二十余里地远。 “嗯,这队人马有些古怪!”刚刚转过一个山坳转角,秦无伤一行人和正疾驰返归帝城的段机杼、辛夷一伙人碰个正着。 见对方来的急速,秦无伤和锐士赶紧避让在道路一旁,那迎面而来的二十多骑士便一阵风似的卷过,眨眼间便去得远了,道上升腾起漫天尘土烟尘。 “他娘的一伙直娘贼瓜怂货,这是赶着去投胎还是赶着去领孝帽子啊,殿下,咱赶上去把这些瓜怂逮住暴揍一顿如何?”水中天被那飞扬的尘土一下子迷糊了双眼,嘴巴里也灌了一口沙子,赶紧呸呸呸吐出几口唾沫,气得冲已经跑得快看不见影子的人马便是一顿怒骂。 “算了,万一那些瓜怂货真是去投胎或者是领孝帽子,咱总不能阻挡别人嘛!”秦无伤也是被弄得灰头土脸的,闻言便笑了笑,阻止了大为光火的水中天。 “哼,别让我下次遇见这些瓜怂,否则要他们好看!”水中天见秦无伤这般说,也只得郁闷地算了。 “这伙人似乎有古怪,彪悍匪霸,散发着血腥气息,好似杀过人!”继续前行中的秦无伤忽然猛地一勒马缰,坐骑唏律律一声长鸣,顿时停下。 “有古怪?”水中天不解,疑惑道。 “对,有古怪,有些像是经历过生死大战的军士,难道是太尉府或者是其他大军的军士执行绝密军务归来?”秦无伤点点头,解释了几句。 “应该是吧,既然是军务,便是军中机密,咱们便不要主动招惹了,还是赶紧去东邙山的千秋愁峡谷试试这个瓦罐蛋有多恐怖!”水中天闻言,想了会儿道。 “走吧!”秦无伤想不出所以然来,便一拍马屁股,坐骑直蹿出去,将一干锐士甩了老远。 “机杼哥哥,适才过去的那伙人中有秦无伤!”辛夷纵马赶上段机杼,大声吼道。 “啥,秦无伤?当真是天助我等啊,这伏击赵国使团的屎盆子,我看你秦无伤还如何摘得下来!”段机杼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不禁哈哈仰天大笑起来。 “啊,哦哦,好好好,太好了!”辛夷被段机杼这般一说,立时醒悟过来,也是大笑着说道。 “赶紧奔回帝城,在城外僻静处改换装束后进城,任何人这几日都不能露面,咱们静待秦无伤东窗事发,哈哈哈哈哈哈!”段机杼说到得意处,再次狂笑起来。 东邙山千秋愁峡谷,地势极为险要,秦无伤一行人紧赶慢赶,终是来到了这峡谷边上,但见云雾升腾,谷底深不可见。 “便在此处验证这瓦罐蛋子吧,本殿下倒要看看是不是如你水中天口中所说的那般厉害!”秦无伤看着水中天取出这个黑不溜秋、海碗大小的瓦罐子,不禁有些好笑地摇摇头,甚至还满不在乎地撇撇嘴。 “嘿嘿,殿下,成不成、厉不厉害我水中天不敢说,如果这瓦罐真炸开了,但那威力肯定能让你今夜耳朵眼轰鸣的,若是不能炸开,那边说明燕府那干家伙还没能把黑药粉真正弄明白!”水中天冲秦无伤咧嘴一笑,有些耍赖道。 “你这个惫懒货,好赖话儿都叫你一人讲了,也罢,既然来了,咱们便好好看看,若是成,咱们便算是捡着一个大杀器了,若是不能,便当是出来游山玩水狩猎了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秦无伤哈哈大笑,显得甚是高兴。 “好,既然殿下这般赏脸,那便请殿下和众兄弟避让得远一些,最好寻找大石块、粗树将身体护住,万一炸裂开来伤到大伙儿可不是闹着玩得!”水中天此时面色开始凝重起来,对秦无伤和一干锐士护卫说道。 第115章 东邙山试炸瓦罐蛋 “行啦,水头儿,不要故弄玄虚跳大神,咱们四殿下什么把戏没见过,用的着你在那儿上蹿下跳耍猴?赶紧把那夜壶罐子扔出去,让咱们大家伙儿瞧瞧你的耍宝嘛!”护卫王莽嘎嘎笑着,看着水中天不断打趣儿道。 “王莽,你个小兔崽子,你个瓜怂有胆子便来把这个夜壶放你的狗脑袋伤,让我点燃它,保证不把你的狗脑子炸出来,敢不敢?”水中天哈哈大笑,对王莽开笑骂几声,也开着玩笑。 “算了,一个破夜壶,臭不可闻,有啥好举的,你自己捧着它玩着吧,你当它是宝贝,我们只当看杂耍便是!”王莽也口花花玩笑道。 “好好好,你便只当看杂耍便是,不过待会儿吓得屁滚尿流可不要怪我事先没有提醒过你!”水中天一呲牙,嘿嘿笑道。 “行啦,你俩兔崽子屁话真多,是不是等着本殿下的板子呐?赶紧把那个屎罐子弄炸,不然你俩就给老子负重越野三十里!”秦无伤瞪了一眼水中天,又瞪了一眼王莽,笑骂道。 “嘿嘿,殿下稍候,咱这就弄这破屎罐子!”水中天赶紧作揖赔笑道。 水中天赔笑完毕,便将那黑不溜秋的瓦罐取出,面上再无嬉笑之色,将那瓦罐小心地放在地上,取出火折子,噗噗连吹几口气,将那火折子吹燃。 此时,所有的护卫包括秦无伤都藏在远处的石块或是粗大古树后面,小心探出半个脑袋,连呼吸都比平常紧了许多。 引信嗤嗤燃烧,冒出一股白色的浓烟,水中天转身撒开脚丫子便朝远处一块大石头后面奔去。 所有的人都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没有人说话,只有急促的喘气声和砰砰的心跳。 一息,没有动静! 五息,还是没有动静! 十五息,引信早已燃尽,白烟也已散完,瓦罐依旧没有动静! “水头儿,你这破屎罐子就是一个屎罐子,能炸开才怪,依我看还不如我王莽放的一个屁来得厉害,哈哈哈哈哈哈!”王莽见那瓦罐半晌没有动静,忍不住站起身来,对着藏在大石块后面的水中天哈哈大笑着打趣儿道。 “怎会这般呢,燕府那些瓜怂真他娘的没用!”水中天吃了王莽的打趣,忍不住从石块后的土坑里爬出来,看着远处那毫无动静的瓦罐,抠抠脑门儿,讪讪地笑着道。 “把殿下弄这荒郊野外来喝冷风,水头儿,你这乐子可得有些弄大了,还是想想怎么领殿下的大板子吧,哈哈哈哈!”王莽乐不可支,索性坐在树杈上,双腿晃荡着继续开玩笑。 “你个瓜怂憨球货,你等着,老子回去非得撕烂你的臭嘴不可!”水中天也哈哈笑着,朝那瓦罐走过去。 “站住,不要去,这是哑弹,会炸的,等一会!”秦无伤本来实在好笑地看着水中天和王莽斗嘴,此际见水中天朝那瓦罐蛋子过去,当即出声阻止道。 “没事,这个破罐子肯定不会炸了,燕府那般狗日的瓜怂,当真是没用!”水中天冲秦无伤笑笑,毫不在意道。 “你他妈的耳朵聋了吗,滚回来,那是哑弹,要炸的!”秦无伤怒了,再一次喊道。 “殿下,放心,不碍事.......”水中天一边走一边回答。 轰! 便在此时,一声巨响骤然响起,好似半空响起了震天霹雳,一团巨大的火光和烟雾腾起,泥土、石块、断裂的树木飞上了天,王莽啊呀一声,一下子便从树上跌落地上,发出砰地一声响。 水中天在炸响之时,离那瓦罐子只有三丈远,被那瓦罐炸开的气浪一下子便掀飞出去,在空中发出一声惊叫,砰地一下栽落在茅草中,落了个屁股朝上。 所有的人都被这震响吓傻了,耳朵中只有轰隆隆的巨响轰鸣,好半天才醒悟过来,赶紧将屁股朝天的水中天七手八脚拉出来,便是那王莽此刻也是湿了裤子! “你大爷的,老子都说了这是哑弹会炸,你他妈是个咬卵犟啊,老子的话你听不见了?”看着瓦罐放置处居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这深坑自然是那瓦罐炸开时深深炸出来的,虽然东西还是很低级,但秦无伤也有些吃惊这些古人居然能够搞出这种玩意儿来,此际一见对满面乌黑、衣衫破烂,张口直喷白烟的的水中天,心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咣咣便是两脚踢过去。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水中天耳朵中犹自还在轰隆隆着响,根本听不清秦无伤在说什么,只嘿嘿地傻笑着。 一个多时辰之后,水中天的耳力总算是恢复了,其他护卫赶紧弄来清水替他擦洗了被硝烟熏得乌黑的脸,身上被爆炸气浪撕裂成碎片的衣服也重新换过。 “这个瓦罐蛋子还不行,制造技术太落后了,你们得学会营造,弄出一批炸弹来,有了这玩意儿,管它娘的啥国战还是世界大战,给老子咣咣咣扔过去一批炸开,嘿嘿,咱还不得在战场上横着走啊!”秦无伤看着那个炸坑,脑袋中立时有想法,脸上的笑要有多贱便有多贱。 “殿下,你笑得好烂啊,想娘们了吗?”水中天瞧着秦无伤嘿嘿直乐。 “娘们儿你个头啊,老子在想咱们也造一批这种破蛋子,以后便可以轻轻松松干掉敌人!”秦无伤啪地一掌拍过去,哈哈一笑。 “嗯嗯呢,咱们确实要赶紧弄出这玩意儿来,那样将会少死许多弟兄!”水中天闻言点点头。 “要是有帮手就好了,老子一个人哪弄得出来多少啊!对了,燕府肯定有会造这东西的人,给老子悄悄抓来吧!”秦无伤先是叹了一口气,随后一拍大腿,笑眯眯道,那笑容当真是很烂。 “嘿嘿,殿下可不要烦恼,我能够找到一个更厉害的营造高人,那可是高人,咱们今儿炸的这个瓦罐蛋子,算个球!”水中天神秘地一笑。 “咦,你狗日的,还能找到营造这东西的高人?真能干死你了,说,他在哪儿,赶紧找来!”秦无伤一听,顿时双目放光,一把抓住水中天的手急急说道。 第116章 水中天吐露实情 “前几日我给殿下讲过,我少时曾经做过卫国炼丹师南经子的丹奴,南经子大师他有一个徒弟名叫舞未列,此人是卫国的名士,武道、诗书、计谋、排兵布阵、风水之术、筑成之术皆是厉害,但舞未列对对黑火药粉尤其着迷,曾经鼓捣出一个恐怖玩意儿,威力极大,把丹山后一块山岩都给炸平了,挨了南经子一顿胖揍,不让他再鼓捣那玩意儿了,后来他把那个铁蛋叫着烈爆铁雷,那才是真正的大杀器,任你有多厉害,一个铁雷炸开,神仙也难救,燕府这些人鼓捣的瓦罐蛋子,便是连烈爆铁雷千成之一的威力都不到!”水中天压低嗓子对秦无伤说道。 “舞未列此时在何处?”秦无伤此际心下激动的难以抑制,能制造爆裂铁雷,这不就是地雷或是手榴弹吗,这他妈肯定是个穿越者,说不定有穿越回去的办法,秦无伤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目光火热盯着水中天大声吼叫。 “这个...这个......”水中天有些为难,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憋出下文。 “磨蹭你娘啊,还不赶紧给老子说,舞未列在哪里?”秦无伤急了,砰地踢了一脚水中天喝道。 “在刑部死囚牢中,请殿下出手救他!”水中天红着眼睛,看着秦无伤,扑通一下便跪了下来。 “在刑部死囚牢中,怎么回事?”这脑回路太突然,秦无伤觉得脑子不够用了,很是疑惑地看着水中天问道。 “唉,昔年舞未列风流倜傥,与殿下的长(zhang)姑姑长(chang)宁公主一见钟情,还...还暗中生下了一个女儿叫凤儿,殿下父亲恼怒之极,便将其下了天牢大狱,并把长宁公主禁足在长宁宫,后来长宁公主思念成疾便离宫出走下落不明,再后来舞未列和长宁公主的女儿在一年的上元节被人偷走了,据说他女儿手臂上有一块凤鸟胎记.......”水中天面上露出极为凝重的表情,眼圈儿通红。 “哼,水中天啊水中天,原来你个王八蛋一直在给老子挖坑,这是有所图谋啊,算计到老子头上来了,要本殿下替你把舞未列救出了吧?”秦无伤双眼一瞪,冷笑一声喝道。 “殿下恕罪,水中天确有私心,但这舞未列当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能将其救出,未尝不能成为殿下的左膀右臂,日后辅佐殿下他定会抵死相报!”水中月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但却昂然抬头,和秦无伤双目相对,毫不退缩。 “以瓦罐蛋子为噱头,哄骗本殿下来到这荒郊野外,尔后一步步把本殿下诱导进你的计划之中,水中天啊水中天,你到底要干什么,舞未列和你到底有何关联,值得你冒这杀头之罪?”秦无伤挥挥手让水中天站起身来,背对着水中天,双目看向千秋愁峡谷中不断翻涌升腾得白雾,淡淡地说道。 “禀四殿下,我昔年为丹奴之时,曾失手打翻南经子师父的炼丹汁液,那汁液极其珍贵,南经子师父很是宝贝那汁液,当时我直接便吓傻了,别的东西损毁了也就损毁了,南经子大师不会如何责罚,但这汁液却是不同,乃是南经子在冰雪连天的北海中,用了数年时间费尽千辛万苦才采集回来一小玉瓶,是炼制长生丹的三大主药之一,那长生丹是卫国大王命令南经子炼制的,却被我打翻了,南经子若是炼制不出来,便将遭到卫国大王的治罪!”水中天语调低沉,站在秦无伤身后,说得很慢很慢,也很是心情沉重。 “后来如何?”秦无伤没有回身,淡淡问道,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盛怒之下的南经子师父将我暴揍了一顿,尔后我被吊了起来,准备投入丹炉,说是要用我的精血、肉身来合药炼丹......”水中天说道此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想来当年那恐怖情景依旧在他心中留有阴影。 “鬼扯,人血、肉身如何能够炼制长生丹,这世间有能长生的么?没有谁能摆脱这生老病死的天道秩序!”秦无伤撇撇嘴,口中嗤笑一声。 “这些大道理我一个丹奴自然不懂啊,就在我怕得要死的时候,舞未列师兄出面替我说情,求南经子师父饶我一条性命,还说这世间哪有什么长生不老和长生不死之药!”水中天苦笑一声,很是无奈道。 “南经子答应了?”秦无伤回过身来,看着水中天似笑非笑道。 “当然没答应!”水中天受不了秦无伤双目精芒灼灼的逼视,微微低下头道。 “我猜舞未列因为替你说话遭到了南经子的暴揍吧?”秦无伤哦了一声,随即笑道。 “是的,舞未列被南经子暴揍之后,便把舞未列赶到丹山深处禁足,不容许再插手救我!”水中天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惘然道。 “那你又是如何逃离丹山的?”秦无伤被水中天的事勾起了兴趣,继续问道。 “还是舞师兄出手救的我,那是一个电闪雷鸣、大雨滂沱之夜,原本被禁足在丹山深处的舞师兄摸进了关押我的小屋子,打晕看押我的丹门弟子,背着我朝丹山外逃去,后来我听人说舞师兄回山后被南经子师父逐出了丹山,从此流落江湖......我欠舞师兄一条命,殿下你说我能不想尽一切办法救他吗?”水中天说到此处,双目中已然满是眼泪,吧嗒吧嗒滴落下来。 “你便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秦无伤冷冷一笑,瞪了一眼水中天。 “殿下你宅心仁厚,又是一个正直之人,若是知晓了其间的曲折,自然不会置之不理,是以水中天便.......”水中天有些讪讪,苦笑道。 “你呀,算计来算计去,终是算计到了我的头上,虽然被人算计不舒服,但我还是会试着去救那舞未列,不过丑话所在前面,能不能救得了可不一定,既然是老头子亲自下令将其秘密收监看管,想要一下子便顺利救出,委实不易,得徐徐图之!”秦无伤一巴掌削在水中天的脑袋上,又好气又好笑地骂道。 “谢谢殿下,谢谢殿下,谢谢殿下.......”水中天闻言,顿时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像个孩子般地放肆。 “行啦,本殿下记下来,尽快找个时机进到天牢去瞧瞧我那便宜的姑丈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获得我长姑姑的芳心,走吧,回城,这一上午本殿下也饿了!”秦无伤站起身来,踹了一脚哭得稀里哗啦的水中天笑着说道。 “好好好,殿下稍候,小的给您牵马去!”水中天此际心下一阵轻松,未等秦无伤动身,便一溜烟地窜出去牵马,动作比兔子还快。 “这小子,倒还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舞未列当年恐怕没有想到,最终全力想法子救他的竟然是昔年自己救的一个丹奴,唉,这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凡事一饮一啄皆有缘由啊!”秦无伤摇摇头,看着牵马过来的水中天,不由得嘴角带上了一抹微笑。 第117章 雀儿哥夜见玉不琢 “丞相,府外来了一人,说是赵国使团的护卫,要求见大人,丞相你看要不要见?”掌灯时分,玉不琢正在书房看书,管家急匆匆推门进来,躬身请示道。 “赵国使团的护卫!他们早上不是离开帝城了吗,此时到咱们府上所为何事,对了,玉衡啊,奚东流使节可在?”玉不琢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放下书问道。 “没有看见奚使节,倒是那护卫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看样子受了重伤......”管家玉衡面上有些不解地小心回话道。 “啥,血迹斑斑,受了重伤,赶紧将护卫带进来!”玉不琢闻言,顿时面色大变,忽地一下站起身来,将茶盏都碰落在地,发出砰地一声响来。 “好,玉衡这就去!”管家玉衡见玉不琢如此失态,不由得吓了一跳,急忙转身去带那赵国护卫去了。 “赵国使团护卫受伤,夜间跑来丞相府,赵国使团在途中必定发生了大事,奚东流这是派人前来求援来了,却不知倒底发生了何事!”玉不琢缓缓坐在椅子上,脑中急速思索,却是不得其解。 “丞相,丞相大人.......”那赵国护卫雀儿哥一进到玉不琢的书房,当即扑通一下重重跪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 “不要哭,你...你叫什么?咦,你不是今天早晨在长亭里侍候奚东流使节的那个雀...雀儿哥吗?如何一身血迹、满身带伤,且夜间再回西秦帝城呢,奚东流使节大人在哪,发生啥事了?”玉不琢一见雀儿哥这副模样,心下蓦然一沉,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禀丞相大人,我们赵国使团在东邙山一线天峡谷中,遭到了伏击,奚大人、越将军和一干中护卫皆被伏击而亡,只有我和护卫皮狗子装死逃过了一截,丞相大人,看在你和奚大人交好份儿上,为奚大人做主啊!”雀儿哥一边哭泣,一边诉说道。 “你们使团在东邙山遭到伏击!奚大人被杀!你说的可有虚假?否则必将你碎尸万段!”玉不琢霍然失色,指着地上跪着的雀儿哥厉声喝问道。 “丞相明鉴,便是给雀儿哥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来蒙骗大人,小人所言,句句为真,若有虚假,甘愿赴死,对了,现场我们拾得那伙凶徒不慎掉落的两块牌子,请大人详查!”雀儿哥从怀中摸出两块沾满血迹的腰牌双手举过头顶,玉衡急忙接过,轻轻放在玉不琢书案上。 “东宫太子卫的腰牌?”玉不琢只打眼一瞧,面上便变了色,失声惊呼道。 “禀丞相,小人和皮狗子一见这腰牌是太子宫禁卫的身份牌,便觉得兹事体大,故不敢耽搁,连夜前来大人府上禀报,奚大人被那强人刺杀之前,奚大人曾惊呼‘你们是太子东宫锐士’这话.....”雀儿哥一见玉不琢如此震怒,赶紧再次叩头禀告道。 “你可曾看清那伙强人的面容?”玉不琢放下两块腰牌,沉吟良久后方问道。 “强人皆黑巾遮面,穿寻常人服饰,故小人未见其真容!”雀儿哥摇摇头回答道。 “那本相再问你,可见那些强人有身手、动作不同寻常人的奇异之处?”玉不琢一皱眉,再次相问道。 “倒是那刺杀奚大人的为首强人,身长八尺,身材匀称颀长,左手执刀,使的是左手刀法,大开大合,不知这算不算?”雀儿哥想了许久方回答道。 “身长八尺,匀称颀长,左手使刀,擅长左手刀法,又是太子宫禁卫,这倒将巡查人群小了许多!”玉不琢闻言眼前一亮,点点头道。 “请玉相为我赵国使团死难的兄弟做主,为奚大人做主!”雀儿哥见玉不琢已然有些了眉目明白,便再次在地上重重磕头,发出砰砰之声。 “起来起来,你放心,此事本相自然会为你们做主,你且暂时在相府住下,不要外出,其余的事交与本相办理便是,对了,你那同伴皮狗子何在,叫来本相府上和你住在一起,相互也好有个照应!”玉不琢点点头,吩咐道。 “皮狗子兄弟先在另一处隐身,必要的时候他会前来寻我!”雀儿哥见玉不琢询问皮狗子,有些讪讪道。 “呵呵呵呵,你这雀儿哥啊,还是信不过老夫,不过老夫也能够理解,既然皮狗子在外有落脚之处,那便作罢,你且自在本相府上居住,但有人问,便说是老夫的远方亲戚!”玉不琢呵呵一笑,倒也没有恼怒。 “谢丞相理解雀儿哥和皮狗子的苦衷,若然大仇得报,雀儿哥和皮狗子任由大人处置便是!”雀儿哥见玉不琢气量大度,并未责怪自己和皮狗子的小人之心,心下顿时很是感激。 “好啦,你们有这般防范心思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换着是老夫,恐怕根本就不会登门,无需赔罪,这事儿老夫自会放在心上,对了,你们可曾传信回赵国?”玉不琢含笑摆摆阻止雀儿哥的磕头,尔后再次问了雀儿哥一个问题。 “事发之后,小人与皮狗子很是惊惧和愤怒,当即便飞鸽传书回赵国了,想来再过得两日,我家王上便将知晓此间发生的一切,未及先行告知丞相应允,丞相恕罪!”雀儿哥站起身后,对玉不琢躬身拱手施礼道。 “无妨无妨,即便你等不告诉赵国王,本相和西秦也会尽快知会赵国王知晓,你们先行告知,也是理所应当,何罪之有哇!”玉不琢捻须微微一笑道。 “多谢大人体谅!”雀儿哥赶紧致谢。 “玉衡啊,你带雀儿哥下去,安置好居所和一日三餐,另外吩咐下人们,不得接近雀儿哥的住房,否则家法侍候!”玉不琢呵呵一笑,吩咐一旁垂手而立的玉衡道。 “好的,相爷!”玉衡点头哈腰应允道。 玉衡带着雀儿哥出了书房,玉不琢一人坐在椅子上,足足有一个时辰未有动弹。 “秦陌啊秦陌啊,这般的蠢事,你如何便能做得出来啊,你这是要把西秦卷进国战中啊,你让周边诸国如何看待咱们西秦!”良久,灯火哔啵一声响,爆出了一个灯花,玉不琢方长长叹了口气,面上隐隐现出有色。 第118章 丞相太尉夜入宫 “已然安排妥当了?”这时玉衡刚刚安排雀儿哥回转。 “回老爷的话,已然安置妥当,同时派人去悬壶馆请来了坐堂郎中为那护卫治伤!” “嗯,处置不错,备车,去大帝西秦寝宫,另外打发人去太尉府,叫太尉火速进宫见驾,一刻也不要耽搁,西秦出大事了!”玉不琢伸手搓了一把老脸,振奋了一下精神,随即做了一连串的安排。 “好的相爷,玉衡马上安排!”玉衡见玉不琢面上隐隐露出焦急之色,赶紧应下,小跑着出门安排人手和套车。 夜深了,夜霜下得很猛,便是帝城的青石板路面上,都凝结出了霜花,玉不琢坐在车中,掀开车帘,看着车外房屋檐下明灭的灯火,心下依旧是沉甸甸的。 “西秦啊西秦,希望这一次能够顺利平息赵国之怒啊,不要惹出事端来才好!”玉不琢的马车停在秦流年寝宫外,玉不琢从马车中缓缓下来,站在满是霜花的地上不住跺脚,呼啸的北风刮擦的脸生痛,玉不琢恍若未知,犹自低声自语道。 “玉老头玉不琢,你这是干啥呀,这黑灯瞎火冷得要命的天气里,你把老白急急叫进宫来见大帝,出啥事儿了,边境打仗了,还是嫂子欺负你了?”半个时辰之后,白战功的马车轰隆隆行驶了过来,白战功一钻出马车,被那寒风一激,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看着站在寒风中的玉不琢不禁有些抱怨地玩笑道。 “就数你老白屁话多,咱赶紧见大帝去,出大事儿了!”玉不琢对白战功这一套有些无奈,待白战功走到身旁,方低声说了一句。 “出啥大事儿了?”白战功好奇道。 “赵国使团今日上午在路上遇到伏击被灭杀,使节奚东流遇刺身亡!”玉不琢低声几乎是耳语道。 “啊-----”白战功被这消息一下子震傻了,口中发出一个长长的啊音来。 “他娘的,这是在给西秦找麻烦啊,赢逆那混蛋玩意儿如何会咽下这口恶气,西秦和赵国恐怕要开战了,谁他妈干的,逮住凶手了吗?”好半晌,白战功才从惊愕中醒悟过来,自是明白兹事体大,当即也压着嗓子问道。 “瞧瞧吧!”玉不琢伸手从怀中取出那块腰牌塞到白战功手里。 “是太.......”接着殿前的火光照亮,白战功看了一下手中的牌子,惊呼声随即戛然而止,看着玉不琢的眼睛露出震怒和惊骇之色。 “对,这是凶发现场,唯一活下来的两个使团护卫捡起来的,是杀人凶手不慎掉落的,你说这叫他们啥事儿啊,这般狗日的没事儿给他老子找麻烦很好玩吗!”玉不琢长长叹了口气,很是无力和无奈地回应道。 “兔崽子,这捅破天的事儿也敢干,这是能够干吗?脑瓜子里装的屎吗?呀呀个呸,气死老夫了,玉老头啊,这样的混蛋玩意儿以后能够统帅西秦吗,你看看做的这叫啥事儿啊,依老白看,趁早把他干下来,免得日后西秦在其手中被诸国欺负,亡国灭种!”白战功此时已然怒不可遏,愤然哼道。 “你狗日的找死啊,小声点,这事儿说小点是大帝的家事,说大点便是西秦的国事,不然我把你从被窝里拎出来干啥,还不是给流年大帝出出主意,看看怎么善后和平息赵国怒火,帝族家门不孝,帝国运势不幸啊,眼瞅着咱西秦才刚刚过上几天太平日子,这不,那个混账小王八蛋便又生出这等的事端来了,本就是个无用夯货,偏生弄出这个烂摊子!”玉不琢叹了口气,一边向前走,一边和白战功低声说着话,彼此交换着意见。 “两位大人,大帝已然安寝多时了,况且大帝今夜在东宫安歇,这...这.......”内官总管符逑镐看着冻得有些瑟瑟发抖的玉不琢和白战功,有些为难道。 “老符啊,赶紧的去通禀大帝,出大事了,西秦的天恐怕要变了,要地震了懂不懂啊,赶紧去,迟了恐怕你我三人都担当不起这个后果!”白战功有些不耐烦了,把眼一瞪,沉声吼道。 “啊---西秦都要震动了,这....好好好,丞相、太尉稍坐,饮下一盏姜茶驱驱寒,逑镐这就去通禀大帝!”符逑镐见玉不琢一脸严肃,白战功也是火燎屁股般着急上房,心知这要禀报的事儿定然不小,哪里还敢耽搁,当即让玉不琢与白战功坐下,便急急去了东宫帝后的凤舞寝宫。 “快快快,快去禀告大帝,丞相和太尉进宫,说是有重大紧急情况禀报,现正在御书房外候着!”符逑镐在帝后的凤舞寝宫外,对当值女官说道。 “丞相太尉深夜联袂进宫,什么事儿啊,值得他俩急吼吼地进宫来!”秦流年被当值女官叫醒,光着上身在榻上坐起,眉头一皱,喃喃自语道。 “有什么事儿啊,这玉不琢和白战功就是一贯大惊小怪,大帝你日夜操劳家国大事,半夜这些做臣子的还要来打扰,这还要不要人活了,便是睡个觉都不得安生,养着他们是干什么吃的,大帝,别理他,让他们明儿再来好了,咱们好好休息休息!”帝后颜倾城云鬓散乱,脸上犹自还带着红晕,一双媚眼滋润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如羊脂白玉般的手臂,搂着秦流年的脖子,扭动着身子很是不满地撒娇道。 “你这个妖精,怎么就吃不饱啊,女官,告诉总管,叫丞相太尉明儿前来禀报,今夜朕有些疲乏了!”秦流年闻言哈哈一笑,伸手在帝后的鼻子上轻轻刮了几下,一边调笑一边吩咐宫人! “禀大帝,事务紧急异常,耽搁不得,丞相太尉说,处理得迟了,恐怕会引起西秦地震.......”符逑镐听了女官的传讯,当时便急了,在凤舞寝宫外大声禀报道。 “嗯,有这等事?”秦流年听到殿外符逑镐的禀报,动作一下子便停了下来,眉头一皱,很是不悦地便要起身。 “这个符逑镐是不是没有脑子啊,左右,将他赶出去,烦死人了!”帝后颜倾城此际更是恼怒,一双手只紧紧搂住秦流年的腰不松手,含怒呵斥女官命令道。 “算了,朕去看看这俩泼皮到底有甚事,你自安歇,朕去去就来!”秦流年掰开帝后的双手,从榻上起身,在女官和帝后的服侍下收拾穿戴停当,便出得凤舞寝宫。 第119章 秦大帝深夜发震怒 “你俩个老东西,还要不要朕多活几年啊,大半夜的不睡觉也就罢了,怎生还要朕陪你俩一道儿撒野吹寒风,有点儿不地道,哈哈哈哈哈哈!啊哟哟,这狗日的天气可真够冷的,”秦流年一进御书房,便哈哈大笑着开玩笑,笑声未绝便打了一个大大的寒颤,随即一边跺脚搓手,一边吩咐内官替玉不琢和白战功搬来椅子、送上茶水。 “唉,大帝啊,我俩也不想呀,有谁愿意放着大好的觉不睡来吹冷风,确因事情紧急,耽搁不得,因此老臣和太尉才急急赶进宫来禀报大帝,请大帝定夺!”玉不琢站起身来,躬身拱手,眉宇间带着浓浓的忧色和焦虑。 “坐下,坐下,一大把年纪了,慢慢讲与朕听便是,说吧,啥事儿这般惶急,天塌了还是山倒了啊?”秦流年摆摆手,示意玉不琢坐下。 “哎呀大帝啊,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天没塌地也没震,可是西秦马上将大祸临头了啊,火都燎到屁股上头,我和玉老头都快愁死了,你咋这会儿才来!”白战功性子急躁,顾不得喝水,心急火燎地对秦流年说道。 “啥,西秦马上大祸临头,赵国出兵了,还是其他诸国攻秦了?打回去不就得了,我道多大的事儿啊!”秦流年闻言不禁一怔,随即呵呵笑了,不以为然。 “哎哟,大帝你.......玉老头,还是你说吧!”白战功被秦流年几句话堵得结巴了,随后一甩衣袖,赌气似的对玉不琢嚷嚷开了。 “不琢,你瞧瞧这个老白,还是这么毛毛躁躁,你说吧!”秦流年看着气得嘴角一抽一抽的白战功,哈哈笑着对玉不琢说。 “好,还是我来说,禀大帝,赵国归国使团,今日上午子时前在东邙山一线天峡谷遭到伏击,使节奚东流遇刺身亡,使团诸人几乎尽灭.......”玉不琢站起身,沉声缓缓道。 “什么,赵国使团遭遇伏击,奚东流身亡了,确定无疑?”秦流年砰的一下跌坐在座椅上,面上色变,厉声喝道。 “禀大帝,确认无疑!”玉不琢躬身答道。 “可有线索,何人所为,可有目击者,是因仇还是为了劫财?”秦流年眉宇间的怒气和杀意越发的浓重,一字一顿地喝问道。 “使团尚有活口二人,至于何人所为嘛,这个...这个...却是不好说...”玉不琢看了一眼白战功,迟疑了一下,面上甚是为难,吞吞吐吐。 “这个那个,你能不能放个囫囵的屁,到底是何人所为,能让你丞相大人如此为难,说!”秦流年面上现出不悦之色,冷哼了一声。 “唉,大帝你甭为难玉老头了,他说话不甚爽利,您还是自己看看吧,再做计较!”白战功站起身来,将藏在袖中的那块腰牌放到了秦流年身前的书案上。 “这是何物!”秦流年疑惑地看了一眼白战功问道 “太子宫禁卫腰牌!”白战功一拱手回禀。 “太子禁卫腰牌!凶发现场发现?”秦流年霍然起身,声音中隐隐透着震骇。 “正是,而且是那俩活口亲手交来的!”玉不琢长长叹了口气,补充道。 “孽障,孽障,这个孽障,孽障啊!尔安敢做出这等天怒人怨的事儿来,这是要给西秦带来灾难啊......”秦流年颓然跌坐椅子上,发出砰地一声闷响,面色也倏然化为铁青,一双手紧紧绞在一起,骨节发出嘎巴嘎巴声响,指尖被紧攥发白,手背上青筋暴突。 “大帝,这事太过重大,若是处置不慎,恐要引起西秦、赵国刀兵相向,原本赵国就对在云中的邦交中吃了大亏而有怒气,此番伏击使团这事恐怕会成功挑起赢逆的火气,国战态势将一触即发,可我们西秦现在还没有做好开国战的准备,这就是老臣发愁的原因啊!”玉不琢长长叹了口气,无不担忧道。 “是啊,须得慎重啊,毕竟人死在咱们国境内,现场还留下太子宫禁卫军腰牌,怎么说都脱不了嫌疑........”白战功也叹了口气道。 “唉,两位卿家,你们说说吧,此事该当如何办理才是?”秦流年仿佛在一瞬间老去了几岁,很是柔弱且语调低沉地问道。 “如何办理?简单,人证物证俱在,抓人便是了,总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吧!”白战功砰地一巴掌拍在几案上,大声吼道。 “你放屁,都如你这般不动脑子蛮干,是不是正好中了别人的奸计,榆木脑袋一个,闭嘴!”玉不琢吼了一声白战功。 “不抓人,那你说怎么办?”白战功不服气,把脖子一梗。 “此事明面上看涉及到西秦太子,但这事未必就是太子所为!”玉不琢沉吟了片刻,方徐徐说出自己的看法。。 “哦,说说道理!”秦流年闻言,原本已然无神的双目刹那间冒出精光来,急急问道,便是白战功也竖起了耳朵。 “老臣认为,太子不是能够干出这等糊涂事的人,辅国理政的王储怎么会如此没脑子呢,故老臣认为这事恐怕另有其人在后下黑手,目的是嫁祸太子,扰乱西秦内政,造成动荡,把太子打入万劫不复之地,方便其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玉不琢清了清嗓子,沉声细细分析道。 “打倒太子,方便其目的达成,打倒太子,方便其达成目的,打倒了太子,太子之位不就空出来了么,大帝这.......”白战功闻言,喃喃自语了片刻,忽地变了脸色,一下站起身来。 “哼,混账东西,朕生了一帮子什么样的兔崽子,相互算计,他娘的!”秦流年自然明白了白战功话语的意思,寒声冷喝道。 “把几位殿下叫来问问吧,或是派北谍司即刻暗中查访,尽快拿出证据来,不要冤枉了任何一位殿下!”玉不琢低声道。 “还冤枉个屁,几个王八蛋没有一个是让朕省心的,逑镐,立即传太子、二殿下、三殿下、四殿下来御书房,统统叫来,朕要一个个审问,二位卿家便陪朕一起问问他们,到底要干嘛,对了,立即传北谍司大掌印铁式微彻查几位殿下昨日及府上的异常,限两个时辰奏报于朕,否则提头来见!”秦流年气不打一处来,极其恼怒地吼道。 第120章 秦大帝怒问秦太子 “啥,深更半夜去御书房?符公公,大帝老头子有什么事儿不能等到明儿啊?”太子秦陌熟睡中被当值内官叫醒,哈欠连连地问符逑镐道。 “大帝只叫太子立即赶去御书房,并未说何事!”符逑镐哪敢说实话啊,哼哼哈哈地搪塞过去。 “哦哦,符公公稍候,待我简单收拾一下便去御书房!”秦陌见问不出什么,便索性不再问了。 “天寒地冻地,去御书房,老头子莫不是魔障了吧?”秦羽也是不解而且被吵了睡意,心情很是不爽利地嘟囔道。 “老头子叫我进宫?”秦豹打着哈欠,眼睛都睁不开,任由着两名护卫架着扶上车辆,躺下继续大睡。 “这大半夜的出啥事儿了,还把哥儿几个全召去?”秦无伤也是一头雾水,不得已用凉水抹了一把脸,把睡意赶跑,这才带着水中天和几个铁鹰锐士骑马匆匆赶往西秦宫御书房。 御书房中,灯火高照,秦流年高居上位,玉不琢和白战功分列阶下两旁落座,三人面色皆阴沉,闭口不语,气氛甚为凝重。 “太子殿下到!”就在三人各自心下翻腾之时,御书房门前当值的内官拉长声音通禀道。 “让那逆子给朕滚进来!”秦流年闻听后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道。 “孩儿参见父王,见过丞相、太尉大人!”秦陌依旧睡眼惺忪,脚步有些飘浮,打着哈欠对房中的秦流年、玉不琢和白战功见礼,前几日面上挨的巴掌还未完全消去肿胀。。 “孽障,跪下!”秦流年猛地一拍书案,厉声呵斥道。 “啊----”秦陌被秦流年猛拍书案发出的震响声吓了一跳,顿时睡意全无,在茫然惊愕之中只啊了一个字,随即依言扑通跪下。 “朕问你,今日上午为何对赵国使团痛下杀手?”秦流年把双目一瞪,指着秦陌怒喝问道。 “啊---,对赵国使团下杀手?不会不会,没这会回事,儿臣怎生会做这等于西秦危害的事,父王明鉴啊!”秦陌闻言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随即急的脸都白了,连连摇头辩解否认道。 “呵呵呵呵呵呵,你这个孽障,敢做却不敢当,你哪里像是朕的种,在老子面前还敢矢口否认抵赖,看来你的翅膀硬了,想要高飞了哇,嗯?”秦流年怒极而笑,语带讥讽地呵呵笑了起来,但声音中满含着深深的失望和愤怒。 “父王,父王,孩儿冤枉,孩儿当真是没做那天怒人怨之事,孩儿不是那等的白痴,孩儿还分得清什么可做什么不可做,请父王明鉴啊,父王你要明鉴啊,父王......”秦陌不是傻子,此际已然从秦流年的表情和话语中感知到了秦流年对自己的失望,一旦让父王对自己彻底失望,自己的太子王储之位,便岌岌可危,早晚易主,因此秦陌急了,也怕了,赶紧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来。 “哼,朕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如何狡辩,此物你当不会陌生吧?”秦流年鼻孔里先是发出冷哼,随即冷笑着把那块腰牌啪地一下扔在秦陌面前,发出当啷一声响声来。 “太子宫腰牌,父王,这这....这......”秦陌半信半疑地抓起地上的腰牌,只一眼便话语结巴起来,脸色也唰地一下白了,浑身如同筛糠般颤抖不同。 “可曾看清,可还认识,老子可有冤枉于你,你还有何话说?”秦流年挟威含怒,发出一连串的喝问,只让秦陌脑袋嗡嗡着响,胸口好似被压上了一块巨石,竟然有些喘不过气儿来。 “父王...父王,儿臣天大的冤枉啊,儿臣没有派人杀赵国使团啊,父王你要明鉴啊,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儿臣,对,对对对,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父王你要为儿臣做主啊......”秦陌鼻涕眼泪齐出,只把一张白皙的脸蛋弄成了一个大花猫,极是难看,哪里还有一个太子的威严与气度。 “你他娘的,贵为太子难道还不够,你他娘的到底想要干什么,啊,陷害你,谁陷害你,说,说呀,谁他妈的要陷害你?你的面子很大,大得过老子的面子吗?”秦流年闻言,心头那个怒啊、气啊,一时间再也压抑不住,张口便是一连串的粗骂,只把个秦陌骂的狗血淋头,犹自余怒未消。 “......不对,父王,不对,不对不对,哈哈哈哈哈哈,父王,不对啊!”秦陌先是被秦流年骂得无话可说,只把那腰牌紧抓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忽然间,秦陌大声吼起来,声音里压抑不住狂喜 “孽障,你发失心疯了不成,你说哇,老子哪里不对了,哼,装疯卖傻便能逃脱你的罪孽么,给老子跪下!”秦流年气得吹胡子瞪眼,再次喝骂道。 “父王恕罪,孩儿不是说父王不对,孩儿是说这腰牌是假的,假的,是仿冒的,那背后主使之人是要陷害你儿子我呀!”秦陌扑通一下再次跪下,又哭又笑都说道。 “假的?” “仿冒的?” “假的?” 秦流年、玉不琢和白战功被秦陌的一番话当场震傻了,三人面面相觑,眼中均划过一抹惊骇。 “太子,你说这腰牌是假冒的,可有证据?”玉不琢走过去将腰牌抓在手中,翻来覆去地仔细审视察看,却是什么也发现不了。不禁疑惑地问秦陌道。 “对,是假的,太子东宫禁卫腰牌是营造司监制,有严格的营造规制,这块腰牌表面看做工细致,足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但此腰牌的仿制之人却是不知秘密,只徒仿制了其形,却未仿造出其中最为关键的秘密,那便是每块腰牌的编号字符上均有一个不起眼的暗记,不知内情的人见了以为是铸造产生的瑕疵,却不知这是营造司的一个手段,每一个编号的暗记都是不一样的,父王,玉相,太尉,你们看,这块腰牌编号字符笔画却是光滑异常,没有半点瑕疵暗记,故此这牌子是仿制之物!”秦陌此时精神镇定了下来,举着牌子对房中三人急急说道。 “哼,信不得你的一面之词,逑镐,速传营造司大掌印司处机即刻前来御书房鉴别腰牌!”秦流年嘴里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地瞪了一眼阶下的秦陌,头大无比,这事儿又该如何对赢逆那老东西说辞啊。 “二殿下秦羽到,三殿下秦豹到,四殿下秦无伤到!”就在房中四人各怀心思之时,房外当值内官再次扯着嗓子高喊道。 第121章 各怀心思疑无伤 “叫这群孽障统统给朕滚进来!”秦流年挥手让秦陌跪在一旁,而后冲房外吼道。 “儿臣秦羽参见父王!” “儿臣秦豹参见父王!” “儿臣无伤参见父王!”房外的三人闻听到秦流年的怒吼声,心下不禁一个激灵,赶紧进到御书房中,一见太子满面泪痕跪在地上,玉不琢和白战功黑着脸默不作声地坐着,心下不禁疑惑万千,却是不能问,只得一一跪下给秦流年磕头。 “秦流年疯了,这大半夜黑灯瞎火,冷得要命,把老子从被窝里拎这儿来跪着,疯了,一定是疯了!”秦无伤跪在地上,心下对秦流年腹诽不已。 “你们好得很,让朕在寒夜苦等尔等两个时辰,睡得可安否,心下愧疚否,心中怨恨否?”看见跪在自己身前一溜儿的几个儿子,秦流年心下那个气当真是无处出,只喘着粗气强行压制,呵呵冷笑着道。 “儿臣罪该万死!” “儿臣罪该万死!” “儿臣罪该万死!” 秦羽、秦豹和秦无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浑然不知这老东西深更半夜抽什么羊癫疯,把大家从被窝里拎起来跪下,啥都不说便是一顿训斥,一个个心下嘀咕这老头是不是年纪大了睡不着,便来折腾自家儿子玩啊,看来儿子生得多,也是不错的玩具! “罪该万死?你们确实是罪该万死!今夜让你等来,老子问,你们便给老子如实回答,若有半句虚假谎言,哼,休怪老子不讲父子之情,那时候老子眼中便只有国法而无家法,尔等孽畜可曾明白?”秦流年冷哼一声,缓缓说道,话语之中满是森然冰寒的杀意。 “父王请吩咐,儿臣等必当如实禀报,绝无谎话虚言!”秦羽、秦豹和秦无伤三人赶紧再次磕头说道。 “好,那朕问你们,秦羽、秦豹和无伤,昨日赵国使团归国,尔等可在途中做过手脚啊?”秦流年缓慢而低沉地问道,双目更是精芒灼灼地看着身前跪着的四个儿子,眼睛一眨不眨,想要从几人的面上和肢体动作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做手脚!做啥手脚啊!” “没有啊!” “赵国使团怎么了?” 秦羽、秦豹和秦无伤三人闻言顿时便是一愣,面面相觑,愕然相互看了看,尔后几乎是同声冲秦流年问道。 “没做手脚!怎么样了!哼,你们问得好,也装的像,老子告诉你等,赵国使团被人灭团了,使节奚东流也遇刺身亡,你等可心满意足?”秦流年把脸一沉,伸手在书案上气急败坏地猛地连拍,厉声呵斥。 “赵国使团被灭团了,谁干的?”秦羽闻言,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失声说道。 “如何会出现这等惊骇之事,谁干的,狗日的,这不是给西秦拉仇恨吗?”秦豹的睡意在这一刻也彻底没了,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粗声粗气地吼道,双眼中冒出了怒火,牙齿咬得嘎巴嘎巴直响。 “不对,老头子,那赵国使团在何处遇刺?”秦无伤闻言,顿时心中一动,忽地记起自己昨日去东邙山途中遇上的那一队疾驰而过的骑士,当时自己还对水中天说过那些骑士身上带有血腥气息,看来赵国使团团灭多半便是那伙骑士所为了。 “东邙山一线天峡谷中!”秦流年满是失望地看着眼前的几个儿子,此际见秦无伤动问,心下一动,下意识地问道。 “东邙山?”这一下秦无伤失声了,语调不禁高了。 “怎么,你这是如何了,为何这般失态,难道是你所为?”秦流年很是诧异,顿时双目如电,逼视着秦无伤,沉声喝问道。 “老头子,你想多了,孩儿此刻惊诧,乃是因为昨日上午,我和手下铁鹰锐士出城去东邙山千秋愁峡谷,在去的途中遇上了约二十余骑士,那些骑士身躯高大,体态彪悍,骑行甚疾,身上隐隐有血腥气味,当时擦肩而过之时,我还对我的锐士副将说过疑惑之处,此际想来,那刺杀灭团之事,当是这伙人干的无疑了,只恨当时儿臣不知,否则便将那干强人凶手拿下治罪!”秦无伤微微一笑,便将昨日在途中所见细细讲来。 “无伤殿下,你说你昨日出城去过东邙山,当真没有虚假?”原本一直没有出声的玉不琢忽地出声相问道。 “去过,我的十数名锐士护卫也跟随本殿下一道!”秦无伤点点头,没有抵赖。 “呵呵呵呵呵呵,这般巧啊,赵国团灭,四弟出城,赵国团灭处在东邙山,四弟昨儿也去了东邙山,这未免实在太过巧了啊!”秦陌闻言,顿时便阴阳怪气起来。 “太子,你这是何意,你怀疑是我秦无伤灭了赵国使团?”秦无伤有些恼火,指着秦陌恼怒地问道。 “四弟别急,大哥可没说你是灭赵国使团的人,大哥是说你去的时机和地点都太过巧合了嘛,就如特意的一样!”秦陌哈哈一笑,仿若无意般地说道。 “秦陌闭嘴!秦羽、秦豹,老子问你俩,昨日可曾出城?”秦流年喝止了秦陌的发难,转头问起秦羽秦豹二人。 “没有,孩儿一直在演武厅练武,悬空大师可以作证!”秦豹拍拍胸膛大声道:“旁人休得诬陷于我!” “孩儿也没有出城,昨日孩儿一直在东山寺问道,五妹可以作证!”秦羽拱手回禀道:“父王明察!” “孩儿昨日一直在帝祖母处,陪帝祖母说话,傍晚时分方回太子东宫!”秦陌也连忙回答道:“帝祖母可以为孩儿作证!” “哦,你们都有没出城的人证、物证啊!”秦流年长长地哦了一声,目光在四个儿子身上不断逡巡,那眼底深处不知道是什么含义。 “无伤的确在昨日上午出城去了东邙山,但我敢对天发誓,绝没有对赵国使团出手,况且孩儿根本就不知道赵国使团会从东邙山经过归国!”秦无伤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而且还带着丝丝怀疑,心下顿时便怒了,声音也就高了起来。 第122章 个个口才若悬河 “老四,西秦人都知道西秦到赵国,东邙山是大道近道官道啊,老四你这话就说得有些假了!”老二秦羽此时心下翻涌,隐隐透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口中却是含笑说道,那意思不言而喻,便是说秦无伤这是在故意洗白自己。 秦无伤自然明白秦羽的意思,这是要趁这机会把自己弄倒,房中的其他人都是人精,如何不明白秦羽的心思呢。 “秦老二,你的意思是赵国团灭之事便是我秦无伤干的了?如此便请你拿出证据来吧,如果证实是我秦无伤干的,我绝不抵赖!”秦无伤淡淡一笑,神情间丝毫未见慌张。 “你这老四,急啥眼啊,你又没干这事,二哥怎么会怀疑你呢,你这一急反倒引起旁人误会当真是你干的,这不好!二哥是说你应该知道东邙山,没别的意思,老四不要生二哥的气!退一万步说,几个赵国人,杀了就杀了,算个甚球事,就当是出出在赵国受委屈嘛,虽然嫉恶如仇,但却不会乱来胡为,就像前几日你在西秦河上暴揍洛子寰,下手就是很有分寸的嘛,哈哈哈哈!”秦羽满脸笑容,口中不住赔罪,似乎真是他说错了话似的。 “秦无伤,你揍了洛子寰?”秦流年闻言,不禁嘴角一抽,双目中怒火乱喷,愤怒地一巴掌击在书案上。 “揍了啊,扇了几十个大嘴巴子,都把脸揍成猪头脸了!”秦无伤眉头一皱,这秦流年老东西不对啊,着急洛子寰有些过分了,似乎比赵国使团遇刺还重要。 “你....大胆,你不知道他是老子封的西凉侯吗,朝廷的命官了,秦无伤,你殴打命官,简直肆无忌惮,野人一般,你...你要干什么?”秦流年闻言,心下那个疼啊,鼻子都差点气歪了。 “老头子,你很看重那洛子寰啊,你要包庇纵容洛子寰胡作非为、欺男霸女、殴打百姓、强抢妓女,这就是你封的西凉侯啊,典型的一个畜生,你有先见之明啊,他就该和畜生在一起,对了,老头子,你要包庇他,还是我打错了?”秦无伤对秦流年的举动很是无语,随即记起了简朴说过他是大帝怎么怎么这话,当即犀利地反问。 “你...尖牙利齿,老子不与你费口舌,现在你说说,东邙山伏击,是不是你所为,为何那般凑巧?”秦流年气急,却无话反驳,只恨得牙根痒痒,没奈何转移话题。 “哈哈哈哈哈哈,老头子,秦大帝,你认为是便是好了,死鬼秦无伤从五岁到二十五岁,所受的不白之冤多了去了!你们现在心里都认为是我所为,我秦无伤自证清白还有何意义,所谓清者自清,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刻,不在于谁的声音高低!”秦无伤微微一笑,神色平静,语调也不疾不徐,显得云淡风轻。 “呵呵呵呵,各位殿下,现在事情甚不明朗,切莫相互诘难诟病,如此兄弟间容易生出嫌隙反目,那便不甚妙了,有话需言之有理,有根有据,万万不可空穴来风、随意捏造,以免误导!”玉不琢见秦羽步步紧逼,话语藏锋,貌似要将这屎盆子扣死在秦无伤头上,心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先是对秦流年躬身行礼,尔后看着一干帝子沉声道。 “丞相大人所言极是,我等兄弟自是不会互相猜忌的,四弟自幼便在赵国吃苦,好不容易才回到西秦,处处皆与人为善,甚为低调,亦不强挣豪夺什么,作为长兄,本太子极是喜欢四弟这幅不争不抢、随遇而安的恬淡性子,我不相信四弟会是那等无脑之人!老二,你说话也需要忌口一些,切莫失口伤了兄弟间的手足亲情!老三,你说是与不是?”秦陌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以退为进,便是将秦老三也用一句话轻飘飘绑上了自己的战船,拉到自己的阵营,三个对一个,量秦羽也干不过。 “大哥所言极是,四弟确实是一个讨人欢喜的家伙,有本事有手段和谋略,但却不招摇惹事,断是不能做祸乱西秦之事,父王明鉴,适才不过是二哥的戏言罢了,老四不要恼怒!”秦豹此际还能说什么,想反对秦老大的话,那便是说秦无伤有事儿,有打击之嫌,倘若不反对秦老大的话,那便是说秦无伤没事,自己得乖乖暂时和秦老大联盟。 “哈,秦老大、秦老三,你等果然厉害,听你俩这般一说,倒显得我秦老二是故意和四弟过不去了,我有何道理与四弟过不去啊,他武艺高强、他谋略厉害、他手段高明与我秦羽何干,日后四弟是封王,我秦羽也是封王,他会在乎我的封王位置抢我的封王位置么?倘若日后便是四弟真要我的封王位置和地盘,我一样可以大大方方送与老四,哈哈哈哈哈哈!”秦羽盯着秦老大和秦老三看了一会儿,蓦然放声大笑,目光话语中尽是嘲讽。 场中诸人没有一个是傻子,秦羽这话含义颇深,意思是他和秦无伤日后都不过是一个封王而已,相互间没有利益纠葛,不存在相互争抢位置、地盘的生死之斗,倒是你这个太子内心忌惮秦无伤的武艺高强手段高明、谋略厉害,害怕秦无伤在西秦帝国日渐羽翼丰满,有朝一日强夺太子之位,这伏击赵国使团之事谁能说不是你太子宫在贼喊捉贼嫁祸秦无伤呢! “老二,秦老二,你...你...其心可诛啊,你是在诛心啊......”秦陌闻言,顿时气得身子发颤,双目一时间血红,恶狠狠地看着秦羽,喘着粗气咆哮着吼道。 “哈哈哈哈哈哈,大哥,我秦羽自认问天都无愧,咱们姑且不说这事儿是不是四儿所为,你倒是说一说,你内心可有忌惮四儿?四儿未西归之前,帝都可曾生出过诸多事端,为何四儿一回国,便诸事接连发生,便是四儿也遭遇多次刺杀,这些事情背有有什么说道啊?”秦羽闻言,冷笑一声,逼视着秦陌道。 第123章 重伤不论黑与白 “妈的,这几个小王八蛋都他妈疯了,狗咬狗一嘴毛,秦陌、秦羽相互撕咬还卷搭进武痴秦豹,貌似二人撕咬皆是为了证明秦无伤的清白,实则是在逮住机会要联手把秦老四干掉的节奏啊!”玉不琢冷眼旁观,瞬间便洞悉了这俩活宝的意图,心下长长叹了口气。 “秦老三醉心武艺,对权利之争没多大兴趣,只有这个横空杀回国的秦老四,才是老大、老二最大的竞争者,因此今夜这俩小兔崽子是铁了心下死手要联手干掉秦无伤,唉,至尊位下亲情无啊,这亲情在天家如何这般凉薄啊!”白战功见秦家几兄弟撕扯得极为厉害,尽皆把刀子对准四殿下秦无伤,心下一时间也戚戚焉,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人情当真薄如纸,人心深彻如渊海啊!得得得,老子算是明白了什么叫逮住便朝死里整,这两狼崽子,比老子还狠三分啊!既然你们不仁,那便别怪老子不义,反正老子和你们不是亲兄弟,干死当睡着,若是你们乖点,老子不和你们计较,若是继续不知好歹,那便别怪老子夺了西秦江山,弄个大帝玩玩!”秦无伤冷眼旁观,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你们俩闹啥呢,能不能安静点,事情没弄清楚,你俩倒像斗鸡,瞎扑腾!”秦豹子生气了,对跪在地上兀自吵吵闹闹的秦陌、秦羽吼了一声嗓子。 “太子、羽殿下,闭上臭嘴!西秦大帝,伏击若是我秦无伤干的,是杀是剐我不会皱一下眉头,若不是我干的,天王老子也别想让我屈服,谁他妈冤枉了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便要干死谁!”秦无伤见吵闹得不可开交,顿时恼怒了,心下不禁为死鬼秦无伤叹息数声,是以在称呼上彻底和他们拉开了距离,甚至生出了离开西秦的想法。 “看来你是对老子心存怨恨了,对你几个兄长心生杀机了?”秦流年砰地一巴掌拍下,逼视着秦无伤喝道。 “秦大帝想多了,我秦无伤本就不是你西秦的子民,何来怨恨和杀机,在你们的眼里,我这个外来者要抢夺你们的蛋糕,呵呵,告诉你秦大帝,你这西秦江山,我还压根儿没看在眼里,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屁!”秦无伤冷眼看着秦流年,话语冰冷如刀,不带丝毫感情,就如与陌生人讲话。 “反了你了,来人,拿下这个逆子!”秦流年怒极而笑,面孔扭曲狰狞,狂怒地吼叫。 “大帝息怒,大帝息怒,四殿下不过是一时气话,不当真,眼下还有伏击事要想法子解决,其他事放一放,先放一放!”玉不琢一见这家子闹崩了,没法儿闭眼看热闹,赶紧站起来拦阻。 “哼,妈的,一个个牙尖嘴利,相互攻击,是想在老子面前露个脸展示一下辩才,还是各怀心思啊?”秦流年本欲继续发火,想了想终是把火气压下,尤其是还有老搭档玉不琢、白战功这俩老头在一旁笑着瞧热闹,这让秦流年的脸上甚是挂不住,当即寒着脸对跪在地上的几个人无差别冷声呵斥。 “孩儿忘形了,父王恕罪!”秦陌见老子发怒了,赶紧告罪道。 “父王,孩儿只是不忿大哥这般挤兑四儿,故此辩论了几句,父王莫恼怒!”秦羽聪明得很,话里话外都把自己放在貌似正义的一方。 “都他们闭嘴,你们这群虎狼孽障,出口尽是虎狼之词!”秦流年心下极是难过,今夜算是明白了老大老二的手段,没用在对外上,却是在拼命内卷内斗! “禀大帝,营造司大掌印司处机鉴定腰牌完毕,北谍司大掌印铁式微在书房外候旨!”便在秦流年心下气恼之时,符逑镐来到秦流年身边低声耳语道。 “传!”秦流年面上神色未动,只淡淡说道。 “诺!传北谍司大掌印铁式微、营造司大掌印司处机觐见大帝!”符逑镐赶紧到门口吆喝,随即铁式微和司处机进到书房。 “参见大帝!”铁式微和司处机跪下大礼参拜。 “说吧!”秦流年也未叫二人平身,只黑着脸吩咐道。 “禀大帝,铁式微和营造司的官吏、营造办总办、暗记办总办、形制办总办反复鉴定与比对,虽然这腰牌仿制水准极高,几乎可以乱真,但营造司所用铸铜是出自营造司的炼铜炉,纯净度高,而此牌铸造之铜却是出自赵国或是故北朔国,杂质较多,另其上暗记与营造司卷册记载暗记、标示均不符,故判定此腰牌为高仿仿制品!”铁式微恭敬躬身禀报。 “仿制,且铸造之铜出自赵国或是故北朔国?说准确,到底是赵国还是故北朔国?”秦流年目中精芒霍然一闪,沉声喝问道。 “赵国!”铁式微再次躬身恭敬回答。 “好,你且退下!”秦流年面色很是难看,挥挥手让铁式微退出御书房,房中的其他人面色也微微一变。 “禀大帝,昨日上午日山三竿之时,诸位殿下中只有四殿下率队出城,去往东邙山,下午返回无伤宫,随行皆是四殿下护卫锐士,均着寻常百姓服饰,携带兵刃弓矢!”司处机身躯挺直,拱手朗声禀报。 “无伤,你说说,到底是谁干的这事啊?”秦流年的脸阴沉得几乎要滴下水来。 “禀西秦大帝,秦无伤不知!”秦无伤站起身来,挺直腰肢朗声道,目光晴朗,根本没有一丝秦流年想要看见的慌乱。 “腰牌仿制,且为赵国之铜......”秦羽恍若无意地低语,而这低语恰好能让房中诸人听得清清楚楚,秦流年的脸色再变难看,不由得瞪了一眼秦羽。 “老四啊,昨日出城又只有你,这...这...赶紧向父王说啊,说不是你......”太子秦陌面上也现出焦急之色,貌似关心秦无伤似的,大声对秦无伤嚷嚷道。 “哈哈,秦太子,你想让秦无伤说什么啊,说不是我干的你信吗?说是我干的我愿意吗?”秦无伤看了一眼秦陌、秦羽这俩哥俩,极是嘲讽地笑道。 第124章 秦三秦四受廷杖 “唉,四弟啊,现在是黄泥巴滚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三哥相信绝对不是你,你不是那般的心狠手辣之人,再者你根本没有必要做这般的事!”秦老三倒是说了一句公道话,这一刻选择站在秦无伤这一边。 “谢谢豹殿下!”秦无伤寒着脸对秦豹一拱手,表示了谢意。 “不要担心,三哥和你在一起!”秦豹是个耿直人,摆摆手说道。 “秦无伤,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仿照太子禁卫腰牌,装扮太子卫灭杀赵国使团,嫁祸东宫,可是天道昭昭,你还是输了一着,而今你有何话说,可认罪?”秦流年的怒气一忍再忍,终是再也忍不了了,指着秦无伤厉声喝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秦大帝,我秦无伤的骨头很硬,不是谁都可以压弯的,我秦无伤敢作敢当这点魄力还是有的,做了便是做了,没做谁也不能给我扣上一个屎盆子,今夜只有一句话告诉你:普天之下,谁也不能泼我脏水,便是你也不行,要杀要剐,随便你!”秦无伤冷笑一声,昂然抬头,和秦流年目光相对,毫不退缩。 “反了,反了,你这孽障,人证物证俱全还敢狡辩,不思悔改,一味狂吠乱叫,来人,押下去,打入天牢,逆子,逆子,逆子!”秦流年震怒异常,怒声咆哮道。 “大帝,不可!” “大帝,不可!”玉不琢和白战功见事情陡然升级,当即站起身来,起身劝阻道。 “有何不可,这等忤逆孽障,目无君父尊长,留他作甚,朕真想一棍子锤爆他的狗头,收监已是便宜他了,两位爱卿不必再讲,待到一切水落石出之时,便将这小畜生交予赵王赢逆,是杀是剐,任由赵国处置!”秦流年摆摆手,止住玉不琢和白战功。 “父王,事情尚未明晰,便收监四弟,此事父王是否草率或是武断了,儿臣不服,请父王收回成命!”秦豹是个火爆脾性,当即双手叉腰,粗声粗气地吼道,而秦陌和秦羽此前话最多,此刻却尽皆缄口不语。 “混账东西,你也要威胁老子还是要指责老子啊?”秦流年见秦无伤不向自己低头,便是这老三也有与秦无伤抱团的架势,顿时鼻子都差点儿气歪了,一拍书案,怒声呵斥道。 “儿臣不敢,不过是看不惯而已,父王,在这件事上你要思虑周全,把事情彻底调查清楚,再做定论,如果真是老四所为,你要杀要剐儿臣们也无话说,如此这般仅凭自己的推测便作这般处置,如何让儿臣们心服,如何让臣子们心服啊?”秦豹依旧梗着脖子,不肯退步。 “好好好,看来你练武练得皮糙肉厚了,来呀,拉下去,廷杖四十!”秦流年呵呵冷笑,一挥手下令。 “父王今夜便是把儿臣杖毙了,儿臣还是不服!”金甲武士涌进来,架住秦豹便朝外拖出去,欲要行刑。 “秦豹,你这个逆子,放肆,羽林卫,给朕狠狠地揍他,让他知道什么是对老子不敬的后果!”秦流年被气得浑身颤抖,站起身来,指着秦豹骂道。 “哈哈哈哈哈哈,来吧,打吧,我秦豹哼了一声便不是好汉!”秦豹哈哈大笑,昂然不惧,笑声震颤得其他人耳朵发疼。 “大帝,算了,念豹殿下也是一心护佑弟弟,其情可谅,其心可嘉,其志可勇,便将廷杖改为斥责吧!”玉不琢见这父子俩当真是飚上了,互不相让,各自下不来台,当即来到书房中央,对秦流年拱手求清道, “丞相请坐,今夜谁来求情朕都不允,不狠狠揍他,他便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不知道什么是君臣父子和三纲五常,今夜朕便好好地教教他怎么做人,便是揍死他,朕也不伤心!”秦流年哼了一声,喝令玉不琢坐下。 “谢谢丞相,不要求他,薄情寡义,不辨是非,刚愎自用,这区区四十杖,还打不死我,来吧,看看是我秦三儿的皮厚,还是帝国的棍子硬,哈哈哈哈哈哈!”秦豹仍是不肯求饶,瞪着秦流年哈哈大笑道。 “拖下去拖下去,气死老子了!”秦流年再也受不了秦三儿的这副神情,邪火腾腾直冒,只把书案拍的啪啪着响。 “慢着,放开三殿下,秦大帝,三殿下这四十廷杖我受了,我不需要旁人替我受罚!”秦无伤一伸手便将金甲武士扒拉得跌出出老远,在地上几个翻滚,半晌才狼狈爬起来。 “哼,殴打御前羽林卫,当朕的面撒野,也罢,这四十廷杖你便受了,拉下去,揍他!”秦流年面色阴沉,双目中怒火燃烧,挥手厉声道。 “老四,你干嘛,不要抢,自己一边儿呆着去,我倒要看看咱们这老头子是不是要揍死我,当三哥的不替你挡刀还是你的三哥么!”秦豹对秦无伤一呲牙呵斥道。 “好哇,果然是抱团和老子对着干,行行,既然你俩要抱团对付老子,那你们便一人受领四十廷杖好了,拖下去,打!”秦流年此际怒极反笑,呵呵连笑数声挥手让羽林卫把秦豹和秦无伤拖出去,便开始行廷杖之刑。 噼噼啪啪的行刑声传来,房中的人听得清清楚楚,每一次响声响起,秦陌和秦羽的眉梢便是一跳,面上也很是不自在。 “禀大帝,廷杖完毕,三殿下、四殿下各受四十廷杖,请大帝审验!”行廷杖之刑的羽林卫甲士进到书房,躬身禀报道。 “那俩逆子可有悔悟?”秦流年寒着脸喝问道。 “这...这.....”那羽林卫期期艾艾吞吞吐吐,半晌没有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说!”秦流年哼了一声,很是不悦道。 “禀大帝,三殿下尚好,只是屁股被打破了,四殿下嘛......在行刑中睡着了,此际依然在酣睡!”那行刑羽林卫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 “睡着了?这个孽障,当真是皮糙肉厚啊!”秦流年闻言,顿时一阵愕然无语,只以手掌抚额,心下无力呻吟。 噗嗤!秦陌忍不住笑了。 呵呵!秦羽也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玉不琢和白战功也忍俊不住,哈哈笑出声来。 第125章 太尉丞相触帝怒 “好好好,这两逆子,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逑镐,拟旨:秦无伤目无父兄,狂言悖乱,叫嚣帝前,剥夺帝子称谓,贬为朔山郡守,五日后放逐朔山五郡,不得带半文锱铢,终老朔山,无诏永不回都,羽林卫,将秦无伤押回无伤宫;押送秦豹至宗正寺守护先祖祠堂,闭门思过,无诏不得踏出宗正寺半步!”秦流年软软地瘫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下旨道。 “喏!”众羽林卫齐齐抱拳应诺一声,随即押着秦无伤和秦豹出了御书房。 “尔等,滚,别惹老子心烦!”看见秦陌、秦羽二人在阶下欲言又止,想离开又不敢,却又不想留下的样子,秦流年便气不打一处来,挥手呵斥一声。 “谢父王!” “孩儿告辞!”秦陌和秦羽如闻大赦,面上顿时抑制不住喜色,连忙抱拳拜别,随即转身急急跑出了秦流年的御书房。 “哎,这群逆子啊,一个比一个奸猾,让两位爱卿见笑了,家门不幸,子嗣不孝,国事悲哀啊,唉!”秦流年苦笑数声,此际仿佛苍老了十岁,有气无力,精神颓废,显见今夜父子之争和赵国使团之事,对其心境影响甚大。 “大帝也不必过于忧心,几位殿下,青春年少,正值气盛之时,话语不知进退轻重,当是可以体谅,所谓少不更事嘛,待时日渐长,自然也就知晓谨言慎行,断不会再与大帝高言低语争执了!”白战功一捋胡须笑着劝道。 “还青春年少?呵呵,想当年你我三在他们这个年龄之时,已然在和攻秦诸国血战、周旋了,何曾如他们几个这般让人不省心,朕很是难过,当真是一大不如一代了吗?”秦流年颓然不已,双目中原本的光泽也显得有些暗淡,神色间隐隐泛起萧索来。 “大帝此言差矣,今夜虽然有父子间的争执互不退让,但不琢却窃为大帝欢喜,西秦非是一代不如一代,而是后辈更比前人强呐,此为西秦之幸,大帝之幸啊!”玉不琢站起身来,哈哈一笑,说出了与白战功和秦流年截然不同的话儿来。 “哦,丞相详细讲来朕听听!”秦流年闻言,不禁坐直了身子,面上神色有些缓和地问道。 “老臣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触怒大帝,望大帝恕罪!”玉不琢沉声道。 “说吧,咱们都是几十年的老哥们了,没有什么恕罪不恕罪的,但讲无妨!”秦流年摆摆手,示意玉不琢大胆说话。 “既如此,那老臣便直言了,今夜受惩戒的两位帝子之表现可谓各有千秋,极其出彩,豹殿下忠勇且武艺高强,堪为冲锋陷阵之悍将,日后必然威震诸国大军;无伤殿下胸有宏图,武艺、谋略堪称天骄,且个性刚毅坚韧,不惧豪强,当是镇国的天选之人,若有一展宏图机会,日后一统诸国、马踏山海,建立一个万代统一的帝国亦无不能!”玉不琢一边说一边观察秦流年的脸色有无异常。 “老臣亦同丞相看法,几位殿下,各有优劣,心性也各异,老臣也认为西秦日后需要一个心无私念、胸怀天下、顶天立地的天纵人物,方可镇国、护佑西秦万年的太平盛世!”白战功面色此际也凝重无比,沉声缓缓附和着玉不琢的话道。 “哦!”秦流年哦了一声,面上神色未有波动,看不出什么变化。 “老臣今夜说这话,或许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韪,甚至面临杀身以及祸及家人,但为西秦万代江山大计,臣愿吐出胸中之言!”玉不琢再次躬身说道。 “丞相、太尉,昔年你们曾随朕出生入死,为西秦立下了汗马功劳,尔后一直为西秦殚精竭虑,朕甚为感动,今夜两位爱卿之意是让朕废太子立无伤为王储吗?”秦流年依旧话语淡淡,看着阶下的玉不琢和白战功道。 “老臣不敢,大帝定夺!” “老臣不敢,大帝定夺!”玉不琢与白战功双双跪下,朗声说道。 “你们不敢!你们还有什么是不敢的?说一千道一万,你俩老东西还不是为秦无伤说好话,你们这是要替秦无伤逼宫吗?”秦流年依旧语气淡然,不咸不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玉不琢与白战功道。 “大帝,老臣对大帝赤胆忠心,对西秦江山赤胆忠心,老臣之心,皆是为西秦帝国万代盛世考虑,绝无偏向任何一个帝子之意,老臣只认最适合西秦长远的人!”玉不琢抬起头,看着秦流年,没有畏惧地缓缓说道。 “太尉是否和丞相一般心思啊?”秦流年的眉头已然渐渐拧在一起,看向白战功似笑非笑地问。 “老臣只有一个心思,那便是秦家死了无数人才千辛万苦打下的西秦江山,日后绝不能出一个看别国脸色的王上!”白战功也激动起来,挥舞着双手大声道。 “哼,你们两个老东西,果然没憋着什么好屁,你们的心意朕倒是明白了,可你们替朕想过过没有,替西秦想过没有?这废太子立太子是何等大事,自古便有立长不立幼的规矩,你们叫朕如何废太子立无伤?再者,帝后身后的颜氏家族树大根深,手握重兵,镇守南疆,若是一旦挟兵直逼帝都,我们西秦那时候还需要周边诸国来攻吗?”秦流年瞪了二人一眼,很是恼怒地吼道。 “那大帝你便如此委屈无伤殿下,你心下明明知晓赵国使团遇刺之事与无伤殿下无关,为何还廷杖四殿下和三殿下,甚至还要将四殿下赶出帝都,逐到朔山五郡那鸟不拉屎的苦寒之地,这可就有些厚此薄彼了,退一步说大帝你百年之后,谁敢保证便没有人对无伤殿下不利啊,这年月难道听话的孩子便该挨打,哭闹的娃便有奶吃?”白战功愤愤不平地说道,把茶盏也重重在几案上一放,发出啪的响声来。 “好你个白战功,胆子大了,还和朕理论起来了,你这言语说得轻一点便是为江山计,说得重一点和谋逆乱党无异,若不是朕对你俩知根知底,难保不会认为你俩包藏祸心,与秦无伤沆瀣一气!”秦流年忽地站起身来,抬手指着白战功怒喝道。 第126章 妖妖生怒为无伤 “大帝,大帝息怒,白战功也是一时性急才说出这不敬之言,老白,赶紧谢罪,莫惹大帝恼怒!”玉不琢一见秦流年勃然震怒,赶紧出声劝阻,同时连声催促白战功谢罪。 “哼,老夫何罪之有,不过是站在帝国利益的角度说了几句公道话而已,若是西秦大帝连让人说公道话都不允许,想要出现道路以目那一套,那老夫只想说:老夫做不到,老夫的嘴巴大,遇见不公允的事,自然是管不住嘴的,你整日里便是和稀泥几边讨好,一边去,老夫看见你这墙头草便心烦!”白战功一昂脑袋,也来气了,对玉不琢吼道。 “哈哈哈哈哈哈,你看看你这个白战功啊,还是如年轻时的那般的火爆性子,哪有如此说不琢的,不琢又没惹你恼怒啊,算了,朕也不怪罪你顶撞朕,你总归也是一片好心不是!”秦流年见白战功如此数落玉不琢,一时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白老头啊,还是口无遮拦.....”玉不琢看着犹自气咻咻的白战功,一时间也有些无语。 “今夜你们说的话,脑袋里的想法,出了朕的御书房大门便打住,朕便当你俩未曾说过此话,朕的家事,这的几个子嗣,你俩日后不要偏向任何一个,朕不想某个儿子一家做大导致日后局面失控,帝子间为了这至尊之位而挥刀砍向至亲手足古已有之,没有平衡和制约是要出大事的;对了,天亮后战功去东邙山将奚东流和赵国使团遇害的护卫收敛清洗干净,安排人送回赵国,不琢啊,无伤那儿,你得费点心思,把怨气给他消了,要什么东西,只要不出格,你便自做主允了他便是!朕将无伤弄出帝城去朔山五郡,自是有朕的道理,你们日后自然知晓,天也快亮了,早早回府去歇歇!”秦流年微微一笑,一边摆手一边随口说道。 早晨时分,落在瓦背、房檐、地面、矮墙的夜霜依旧雪白,走在路面上发出咔咔的脆响。 丞相府饭堂中,玉不琢居上首,玉夫人和玉妖妖分坐左右两侧,桌上摆着两碟精致的小菜、一盘白面馍馍以及一盆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胡辣汤。 玉不琢眼圈乌黑,满脸倦容,虽然到了用早餐的时候,此际依旧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便是素日里他喜爱的白面馍馍和胡辣汤此际在对他少了几许吸引。 “爹,给,你最喜欢的白面馍馍裹牛肉!”玉妖妖取过一个白面馍馍掰开,夹了几根咸菜放在馍馍中间,合拢后递给玉不琢,随后盛了一碗胡辣汤、撒上葱花,放在玉不琢面前。 “嗯,香,你爹就喜欢这一口西秦的吃食啊,几十年了,一直都丢不掉的味道,咱们西秦的白面馍馍加上胡辣汤养人啊,赵国那些狗东西一直嘲笑咱们西秦人,说咱们西秦习俗粗俗,吃食粗糙,如猪食一般,他们哪知道,这才是人间的原汁原味,红尘烟火呐!”玉不琢啃了一口加了咸菜的白面馍馍,喝了一口胡辣汤,睡意也少了许多,随口多说了几句。 “嗯嗯,自小便和爹爹一起吃白面馍馍,也觉着咱西秦的馍馍美得很,一天不吃上一餐便心下空空落落的!”玉妖妖也取过一个馍馍,轻轻咬了一口后,浅笑道。 “吃吧吃吧,看你爷儿俩,馍馍都把你俩的嘴巴堵不上!”玉夫人慕青娴夹了一块咸菜放在嘴里轻轻咀嚼,尔后也是浅笑着道。 “现在国家太平,国力强盛了,能够有馍馍吃,老百姓也饿不了肚子,想当年我、白战功和大帝退围攻西秦的诸国兵马之时,哪有什么馍馍和胡辣汤吃啊,真真是馋得要死,晚间便悄悄用铜茶壶,在白老头的帅帐中熬上那么一壶清汤寡水的胡辣汤,三人喝得极是痛快,宛如人间美味,唉,昨夜发生的事,让我有些心寒和后怕,现在的大帝和当年的大帝不一样了,我们三个的关系也有所疏离了!”玉不琢喝了一口胡辣汤,兴致有些不高,索然道。 “你这老头子,快都过了知天命的时节了,还整日里为帝国操心干甚,难不成你要在丞相位上干到走不动路了才辞官啊,依我看呀,还是瞅个时机向大帝请辞吧,咱们回乡下老家去,过几年轻松日子养老不行吗,我看你呀就是官瘾儿大,舍不得!”玉夫人数落了丈夫几句,随后捂嘴轻笑。 “我早就厌倦了,俗话说艰难之时共生死,盛世之际早退身,可我着实放心不下曾经我们流过血的西秦江山,趁骨头还硬的时候,让西秦更强大,那样西秦的百姓才会不受外族欺负!”玉不琢摇摇头,看着玉夫人很是认真地讲道。 “你呀,就是个劳碌命,由得你吧,对了,昨夜你急急进宫,到底发生了啥事儿啊!”玉夫人叹了口气,随口问了一句便低头吃馍喝汤。 “还能有啥事,赵国使团前日归国在东邙山被伏击,几乎团灭,昨夜大帝叫上几个儿子在御书房审问、对质,最后却把凶手的帽子扣在秦四儿身上,秦四儿骨头硬抵死不认,便惹怒了大帝,把秦四儿收监天牢,剥脱帝子称谓,不日将发配朔山五郡,去做个朔山五郡郡守,秦三儿仗义执言几句,便和秦四儿一道挨了四十廷杖,发配宗正寺受宗人祠堂!”玉不琢摇摇头,很是无奈道。 “秦无伤被大帝下了天牢,大帝为什么要冤枉他?”玉妖妖怒了,咔嚓一声便将手中的汤勺捏得粉碎,胡辣汤汤水溅了玉不琢一脸。 “哎哟,你这丫头,要烫死你爹呀!”玉不琢吓了一跳,脸上一吃痛,身子一晃,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 “死丫头,你要把你爹摔死啊!”玉夫人慕青娴也吓了一跳,赶紧把躺地上呻吟着的玉不琢扶起来,一边扶一边没好气地埋怨玉妖妖道。 “摔着哪儿了,女儿也是一时心急,对不起,爹爹!”玉妖妖见闯了祸,也是吓了一跳,一步蹿过去,伸手便把玉不琢扶起来。 第127章 丞相夫妇笑妖妖 “丫头啊,你爹这把老骨头再这么来上几次恐怕该散架了哟,哎哟...哎哟哟...哎...”玉不琢扶上椅子重新坐下,一边揉着摔痛了得腰,一边呲牙咧嘴半开玩笑道。 “死丫头,你这是拿你阿爹当人肉靶子练啊,把你爹摔没了,你可就没爹了哟!”玉夫人慕青娴捂住嘴咯咯笑着打趣儿。 “都是女儿不好,让爹爹摔了,爹你别动,女儿给你治一治,很快就不疼了!”玉妖妖红着脸,讪讪不已,赶紧暗中运转内气,伸手在玉不琢的腰上受伤地方轻轻拍打起来。 “没事...哎哎哎,不用不用...嘿,管用啊,舒服,不疼了呀!”玉不琢先是摆手,随后竟是舒服得哎哎不断,眉宇间满是惬意。 “孩儿啊,你这武功没有白练,不过爹爹还是要说道说道你,女孩儿家家的,不能急火惊风的,要贤德良淑,不然以后你公婆可得拿你出气了,哈哈哈哈!”玉不琢疼爱地看着自家女儿,开着玩笑道。 “爹,女儿不嫁,就守着你老和娘,一家人快快乐乐,多好呀!”玉妖妖瑶鼻里轻轻一哼,撒娇道。 “你这死丫头,说的甚胡话,姑娘家大了哪有不嫁人的,切莫要这般任性才好,当初为娘千拦万拦,终是没拦住你爹爹要给你取名妖妖,这下好了,你看看吧,是不是很妖,我看活脱脱一个作妖啊!”玉夫人慕青娴一个栗暴敲在玉妖妖头上,笑骂了一句。 “娘,别敲了,敲破了我看你心疼不心疼,自家闺女也这般的下得了手啊,还有你女儿哪儿妖了哇!”玉妖妖故意一噘嘴,冲母亲咯咯笑道。 “你那是榆木脑袋,如何敲得破,倒是把你娘的手敲得生疼,一天到晚疯疯癫癫的,不是妖又是甚啊,还是早早嫁人去,免得为娘见了你心烦得紧!”玉夫人慕青娴疼爱地看了一眼女儿,一边收拾被玉妖妖捏碎的汤勺,一边玩笑着说道。 “哼,就不嫁,就不嫁,就跟着爹与娘吃喝有甚不好的!”玉妖妖继续给玉不琢揉腰,一边还不忘和母亲斗嘴,一时间母女二人笑着一团。 “你不嫁人,你的天选之子岂不是要孤身终老,难不成你叫他遁入空门陪伴青灯啊!”玉不琢眼睛眯成了一道缝,打趣儿儿道。 “啥天选之子,谁要陪伴青灯?”玉妖妖闻言不禁一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道。 “秦四儿呀,刚才你不是急的要火上房了吗,有了心上人便是老头子也可以摔地上呀,你这闺女,老头子我算是白养了,唉!”见自家女儿这般傻愣愣的,玉不琢不禁嘿嘿自乐,伸手便在玉妖妖脑袋上也来了一个栗暴。 “爹爹,你也敲我栗暴!那秦四儿是死是活关我甚事,你家姑娘才瞧不上那个混世魔王呢,整日里贱兮兮的傻样,猥琐得很,狡猾得很,一看便不是个好人!”玉妖妖先是不满地对玉不琢一阵嚷嚷,随即把嘴一撇,满不在乎道。 “嘿嘿,莫要口不对心啊,适才咱家是谁把汤勺都捏碎了,喂,老婆子,是谁啊?”玉不琢一张老脸上的褶子都差点笑没了,笑呵呵地故意问玉夫人慕青娴。 “还能有谁啊,还不是咱们家养的那白眼狼吗,口口声声说什么看不上那啥混世魔王,一会儿说别人是傻子,一会儿说别人贱兮兮的,一会儿又猥琐,我看啊,心里不知道是不是也如嘴巴上说的这么不在乎呢!”玉夫人慕青娴和玉不琢一唱一和,夫妻二人便拿玉妖妖开涮起来。 “只可惜秦无伤啊,这番把他老子彻底惹火了,小子脾气太大,也狂妄的很,活该他接下来受苦罪,咱家妖妖不嫁他也是福运!”玉不琢呵呵笑着。 “又咋了?”慕青娴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问。 “惹祸精,没一天能闲着,他老子不揍他还能揍谁,自找的!”玉妖妖撇撇嘴,继续表达自己的不在乎。 “你这娃儿啊,真就一点不关心别人,便是不嫁他,作为朋友也该关心关心嘛,那小子被他老子下旨,终老朔山,无诏不得回帝都!”玉不琢摇摇头,很是无语。 “大帝不是秦无伤的亲老子?”玉妖妖冷不丁插进一句话。 “死丫头,你找死呀,这话儿也能瞎讲!”玉不琢的脸色一下子吓得变了,抬手便是一个栗暴敲过去呵斥一声。 “本来就是嘛,如果是他的亲儿子,怎么会人心送到朔山那苦哈哈的地方去挨冻受饿,你再看看秦陌、秦羽两个二世祖,能干什么事儿啊,一个当上太子,另一个当个舒服殿下,何曾出去吃过亏受过苦,偏生秦无伤在赵国当了二十年质子,回来后替他老子卖命干这干那,用完了便一脚踢到朔山,和一只破鞋子有什么两样,他又得到了什么嘛?”玉妖妖气鼓鼓愤愤不平地说道。 “你这丫头,老子发现你和秦无伤又相像的地方,都是那种个性强得要命的犟种,那小子厉害啊,他老子,他大哥二哥要把伏击的帽子给他扣上,直接便怒了,称他老子为西秦大帝,叫秦陌为太子,叫秦羽为羽殿下,冷冰冰的想他娘的一块冰疙瘩,还说西秦江上在他眼里就是个屁,他不稀罕!”玉不琢说到这里,眼中竟然冒出了崇拜的小星星来。 “嗯,这倒像是他说的,他就这个牛脾气,没惹毛好说话,惹毛了天王老子都不买账!”玉妖妖点点头赞同。 “这些都不是你爹佩服的他的地儿,让老子刮目相看的地方是他和大帝叫板说:做了便是做了,没做谁也不能给我扣上一个屎盆子,今夜只有一句话告诉你:普天之下,谁也不能泼我脏水,便是你也不行,要杀要剐,随便你!瞧瞧,这得多傲气的人才能讲得出的话啊,这样的人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玉不琢由衷赞叹。 “那是愚蠢,不知进退的莽夫所为!”玉妖妖撇撇嘴,继续打击。 “或许真是莽夫吧,但你爹把它理解为赤子丹心,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气概,便是受四十廷杖时,居然直接睡着了,嘿,那小子,我是越来越喜欢了!”玉不琢赞不绝口,越说越是高兴。 “啊,他挨了四十廷杖,屁股岂不是被打烂了?”玉妖妖闻言,吃了一惊,惶急问道。 “你担心个甚啊,姑娘家也不害臊!”慕青娴瞪了一眼玉妖妖,没好气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马脚露出来了吧,还是不在乎,唉,女生外向啊,连爹妈都要瞒着!”玉不琢哈哈大笑,乐不可支。 “爹,娘,你们....哼,不理你了,我到长乐宫陪帝祖母闲话去!”玉妖妖吃了父母一顿打趣,面上早已羞得泛起桃花,顿足娇嗔连连,却架不住父母的调笑,没奈何只得急急掩面,奔出饭堂,边走边慌乱说道。 “啥,连帝祖母都叫上了!”玉不琢一阵愕然,半个馍馍放在嘴巴好半天没有张口。 “这...这是啥时候的事?”慕青娴也是一愣,看向玉不琢,满眼里都是不敢相信。 第128章 九凤惊闻无伤事 “公主,公主,大事不好了,完了,完了,彻底完了!”日上三竿之时,曦月一脸煞白地匆匆回到画舫上,一把推开赢九凤的书房门,惶急地大声说道。 “啥事完了啊,惊乍乍地一通说话,倒把我说糊涂了!”赢九凤闻言,不禁一阵愕然。 “哎哟,我的公主啊,你的傻郎君秦无伤完蛋了,被他老子下了天牢了,这下完了,完了哟,公主,怎么办,咱们回赵国去吧,别惦记那个傻子了!”曦月喘了一口气,便把今早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你这张破嘴,瞎说什么啊,什么我的你的傻郎君,再瞎说看我不撕烂的的嘴巴,我们和秦无伤是朋友,明白吗,可不许再瞎说了,一个傻子谁会喜欢,真是的,就知道瞎咧咧,赶紧说吧,秦无伤怎么啦,为何会被下了天牢,是不是那日揍了那个养马的西凉侯你这导致的啊!”赢九凤被曦月一番话弄得面红耳赤,不禁拿眼狠狠地剜了曦月一眼,没好气地呵斥了曦月一句。 “啧啧啧,公主啊,曦月发现最近你谎话可不是,净是睁眼说瞎话呢,明明嘛对某某某上心得要命,偏偏要做出不在乎的样子,你呀,活脱脱的花痴思春的样子啊,其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也没啥,曦月就是觉得公主你有点掉价.......”曦月把嘴巴一撇,打趣儿道。 “曦月,能不能闭上嘴,还敢不敢再瞎说......”赢九凤被曦月噼里啪啦一顿直白的话,臊得面皮发烫,伸手一把抓住曦月,拧住耳朵,咬牙切齿地娇嗔道。 “哎哎哎...疼疼,公主松手松手,不说了,曦月再不说了......”曦月一吃痛,赶紧求饶道。 “哼,再敢瞎说,我大巴掌抡你,赶紧说,秦无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见曦月求饶服软,赢九凤面上露出笑容,得意地说道。 “人家还不是自小就陪你,公主你也下得了狠手,就没见你对秦无伤呵斥说过重话儿,哎哎哎,公主你别瞪我,我不说了!”曦月一边揉耳朵,一边噘着嘴嘀咕,见赢九凤又要伸手,慌忙摇手闭口。 “你就是猪变的,不忌打的货!”赢九凤一对眼睛笑成了弯月,把玉手捏成了拳头,对曦月示威似地晃了晃。 “早晨我听咱们赵国会馆的人在私下里传言,据说是咱们赵国藏在西秦的暗线传出来的消息,好像是秦无伤带人在东邙山伏击灭杀了咱们的赵国使团,四殿下他老子很生气,也不问青红皂白便把四殿下弄天牢里去了,还说要剥夺帝子称谓,放逐道朔山五郡去作个破郡守......”曦月总算是不闹腾了,把听到的传言一五一十告诉了赢九凤。 “什么,赵国使团被伏击灭杀,秦无伤干的?秦无伤怎么会干这事?不会,不会,不会是秦无伤干的,你这消息是否属实?”赢九凤闻言,不禁急了,脸色也变了。 “公主啊,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知道便不是秦无伤干的啊,人啊,都是会变的,你想啊,使团是在东邙山被伏击的,而那一天秦无伤却正好带兵去了东邙山,你说这事儿不是他还能是谁干的呢,这样的大事,除了胆大妄为的帝族子弟敢做,还有别的人敢做吗,秦流年老谋深算,自然不会干这不要脸的事......”曦月叹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会是秦无伤干的,曦月你别瞎说,秦无伤怎么会干这样的缺德事,他要干这事,何必还要谈判,我想想,让我想想,这其间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误会在里面,秦无伤肯定是冤枉的,对,肯定受了冤枉!”赢九凤心下大急,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口中只翻来覆去说着秦无伤是冤枉的这话儿。 “我的公主啊,你这样对曦月说有啥用啊,要不咱们溜去天牢当面问问秦无伤?”曦月见自家公主急的六神无主的样子,心中也暗自叹了口气道。 “你以为天牢是咱们家的后院菜园子啊,想去便能去的,别打岔,让我好生想想,到底有什么秘密藏在这事儿中间,太巧了,太巧合了!”赢九凤跌坐在椅子上,挥手对曦月说了一句。 “也是,确实太巧了,难道秦无伤真是被人陷害的?”曦月此时也不禁怀疑起来,歪着头看着赢九凤试探道。 “曦月啊,我们自小便和秦无伤做朋友,秦无伤的心性我们比谁都了解,他心地极是善良,万万是不会做这些天怒人怨的事儿的,我想他的归国是不是惹得某些人不高兴了,要想方设法除掉他啊?”赢九凤冥思苦想,一时间也没有想出什么头绪和线索来,娥眉紧紧蹙在一起,很是忧心道。 “是啊,他才从赵国回到西秦,身后又没有势力靠山,听说他的生母洛美人很早就去世了,他外公家现在在西秦朝中也说不上话,属于没落家族,或许某些人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下黑手对付秦无伤也未必不能!”曦月双手托住下巴,也可了劲地使劲想。 “来人!”赢九凤慢慢恢复了平静,面上也隐去了惶急之色,走到房外,轻轻一拍手中,淡淡地呼了一声。 “公主!”随着赢九凤的拍掌声,夏侯博应声出现,面带恭敬之色,单膝跪下,拱手道。 “夏侯统领,带几名兄弟,悄悄出去打探一下关于赵国使团遭到伏击和西秦四殿下入天牢的情况!”赢九凤对夏侯博吩咐道。 “喏,属下这就去!”夏侯博一躬身,转身便出去招呼上几名护卫,下了画舫,朝西秦河岸上而去。 “曦月啊,咱们也别闲着,得想想法子,看看如何才能寻到秦无伤被冤枉的证据,那天牢啊可不是人待的地儿呀!”赢九凤走出卧房,站在画舫甲板上,西秦河上的河风吹拂得她的青丝和衣衫飘拂起来,冰寒的河风让她此刻异常的冷静和清醒,赢九凤看着西秦帝宫的方向,凤眸之中闪动着坚定的目光,缓缓地对曦月说道。 “公主,话虽如此,秦无伤也是咱们的朋友,但咱们在西秦举目无亲,不但不能大张旗鼓为其说话,反而还得小心掩饰行藏,如何能替秦无伤寻找证据和鸣冤啊,况且咱们现在根本就不知道是谁要对秦无伤不利,这困难可不是一般的大,依曦月之见,其实有一个最简单做有效的办法,就看公主你敢不敢干了?”曦月慢慢走到赢九凤面前,定定地看着赢九凤沉声说道。 “你说吧,只要能够救秦无伤,证明他的冤枉,没什么是我赢九凤不敢干的,说!”赢九凤闻言,眼前一亮,斩钉截铁般地说道。 “当真?”曦月很是严肃地问道。 “自然当真!”赢九凤点点头,没有一丝犹豫道。 “好,那就立刻飞鸽传书,让王上下书给西秦大帝,把你嫁给秦无伤,西秦和赵国结为儿女亲家,所有的困难便迎刃而解!”曦月看着赢九凤轻声道。 “啊,你...曦月你出的什么烂主意,不成不成,这个不成,父王不把我骂死才怪......”赢九凤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面色艳红如同桃花,轻轻啐了曦月一口。 “这是救秦无伤最好的办法,也是保护秦无伤周全的最好法子,只要两国联姻了,旁人若要再敢对秦无伤动歪心思,首先就要想想能不能承担两国的怒火,公主你好好思量思量吧!”曦月长长叹了口气,转身看着浪涛滚滚的西秦河,半晌不再语言,也不知心下还在想些什么。 第129章 神秘优伶温良儿 “老四被父王下了大狱,老三也跟着挨了廷杖,老大又在拱火,温良儿,你说这破事儿到底是老四做下的还是老大做下的呢?”羽宫内殿,二殿下秦羽斜躺在躺椅上,脑袋枕着一个漂亮女优伶的腿,旁边还有两个女优伶,一个正翘着兰花指给秦羽剥着新鲜果蔬,另一个正在给秦羽揉捏双腿,秦羽双目半闭半合,淡淡地问旁边又一个极其妩媚正在唱曲儿的优伶,那优伶双目如水般润泽,面似桃花,身段柔软,皮肤白皙,极是优雅可人。 “爷,现在咱们讨论这事儿是谁干下的,已然没有任何意义,不过良儿却是知道眼下这事对爷你才是最有利的,这天大的机会有人已经送到了爷您的手中,爷你可得......”温良儿停下唱曲儿,对秦羽侧身拱手深深一福,面上泛出一抹醉人浅笑说道。 “良儿暂且住口,你等先下去,本殿下和良儿说说话!”见温良儿还要继续往下说,秦羽忽地出声阻止,随即回身让几个优伶退出去。 “喏!”三名优伶齐齐应诺一声,随即躬身后退数步方转身出了秦羽的房间。 “良儿啊,这当口,咱们说啥话儿都得谨慎一些,现在这西秦城啊,本殿下怎么觉着哪儿都不甚安全,良儿你不知道,那夜在父王的西秦宫,父王眼神看谁都像是伏击赵国使团的主谋,我到现在后心都凉飕飕的的,若不是我脑瓜子转得快,赶紧把自己洗白,恐怕也会被太子咬上一口,说不得这会儿和老四一样,在天牢里吃牢饭!”秦羽坐起身来,招手让温良儿过去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伸出鼻子在温良儿身上深深一吸气,随即面上一副极度满足和舒服的表情,一双手也不断在温良儿身上游走,逗得温良儿咯咯娇笑,身子不断扭动。 “良儿却是认为爷现在更需要再添一把火,把太子架在火上继续烧,把秦老四死死摁在天牢中,这才方便爷你行事,让您父王彻底废掉太子,最后这西秦王储的宝座,自然也就属于爷您的了!”温良儿双手环着秦羽的脖颈,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秦羽娇声说道。 “你这个小东西啊,心眼子还真不错,本殿下越发喜欢你得紧了,总能说中我心头所想,若你不是优伶多好啊,我便是不惜一切也要娶你,可惜了,为之奈何啊!”秦羽捧着温良儿的脸,狠命在温良儿嘴上啄了一口。 “爷你又在说傻话了,良儿得爷青睐、恩宠和照顾,已是感激不尽,今生良儿便跟定爷了,爷在哪,良儿便在哪,只要爷不嫌弃良儿粗鄙,良儿便为爷乐舞一辈子!”温良儿咯咯笑道,极是温柔及看着秦羽道。 “本殿下如何会嫌弃良儿你啊,咱羽宫养着你们这一干优伶,便是为本殿下安心宁神,况且,本殿下如何舍得你这个可心小宝贝呢,若丢了你,你让本殿下如何排解身急呢,哈哈哈哈哈哈!”秦羽胖乎乎的脸上现出了一抹坏笑,捧着温良儿的脸,使劲啄个不停,那情形要有多荒唐便有多荒唐,帝子和优伶暧昧,若是传扬出去,恐怕整个帝都都会惊落一地的眼珠子。 “爷,想要顺利夺到王储之位,日后顺利登上大宝,眼下正是节骨眼儿,爷现在需得暗中加紧动作,俗话说打蛇不死必遭反噬,良儿观那秦无伤殿下便是那反噬之蛇,此番若是丢掉了这大好时机,日后再想遇上这等天赐良机,恐怕难上青天!”温良儿和秦羽温存调笑了一番之后,随即轻轻进言道。 “本殿下如何不知这个道理啊,只是眼下父王的眼线遍布帝城,我等几人日夜里都惶恐不安,鬼知道父王啥时候心下不畅便将我们兄弟几人弄去西秦宫一顿暴扁,更遑论说是做什么小动作,若是被父王知晓,不死估计也得脱一层皮!”秦羽握住温良儿的小手,一缩脖子,心有余悸地说道。 “爷,所谓富贵险中求,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爷你若不冒险,便一丝机会都没有,爷若冒险,机会便是五五之数,难道爷便眼睁睁看着这大好时机白白放过,再者说,太子的本事如何能够与爷您相提并论呢,他日太子若当真登上大宝,爷你会心下没有计较,心中会没有遗憾与后悔,甚至还会遭到伤害的,真到那时候,爷你如何自保,如何保全家人?”温良儿伸手替秦羽一边梳理着头发,一边不停地游说。 “良儿说的也是,太子哥哥恐怕早就对我心生忌惮,说不定也在日夜想方设法如何弄死我,此际老四这条过江猛龙已经被父王摁在天牢,这边是我出手干掉太子的时刻,不过良儿啊,你教教本殿下,如何把太子顺利弄下王储之位!”秦羽被温良儿一番提醒,当即便一咬牙,拍着大腿道。 “良儿愚钝,如何会有计谋,爷你胸中早有锦绣河山,必然早有计较,爷您就不要为难良儿了,良儿嘛也就能够为爷乐舞乐舞而已,陪爷解解闷开开心!”温良儿笑笑,并不为秦羽出谋划策,依旧一边说一边替秦羽梳理头发。 “你这个坏东西,狡黠得很,说话儿说一半藏一半,故意来逗弄爷的是吧?说吧,把你的计谋快说给爷听听!”秦羽哈哈一笑,轻轻刮了一下温良儿的鼻子道。 “好嘛好嘛,若是良儿说得不好,爷可不要取笑良儿!”温良儿在咯咯笑着撒娇道。 “不会不会,只管说便是!”秦羽一双手把温良儿搂坐到腿上,哈哈笑道。 “行刺大帝,刺杀秦无伤,行刺爷你自己!”温良儿轻轻一笑,云淡风轻说道,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 “啊,行刺父王,这...这如何使得,良儿莫要开这等玩笑,爷我不禁吓!”秦羽闻言不禁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儿把温良儿扔到地上。 “爷你傻啊,谁让你当真去行刺大帝啊,真笨,咱们只需要暗中设法让人在西秦宫外面放一把火,射几箭,吓一吓大帝便达到了目的,随后再安排人假意行刺你,把声势弄得大些,爷你想想,秦无伤在天牢中被关着,爷和大帝却同时遭到不明来历人刺杀,大帝便是用脚指头想也会首先怀疑到太子头上的,到时候我看太子如何能把屁股下屎洗干净!”温良儿说到此处,不禁捂住嘴咯咯娇笑起来,媚眼中尽是水灵灵的春色。 “你这坏妮子,这计谋可谓是坏到家里了,不过却是让爷的骨头都舒坦了,来,好好服侍爷一番!”秦羽闻言,先是张大嘴好半天都没能合上,随后满脸坏笑,忽地站起身来,一把抱起温良儿便朝内室走去,片刻之后,内室里便响起一阵靡靡之声。 第130章 西风机杼谋杀局 “西风啊,大师兄刚刚着人送来秘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十三街另一处居所中,段机杼手中正抓着一张薄薄的密笺,哈哈大笑着对进到房中的燕西风道。 “什么好消息,秦流年驾崩了?”燕西风诧异道。 “你想什么呢,有那种事我们睡着都能笑醒,是咱们的祸水东引、一石三鸟之计成了!”段机杼大笑着把情况告诉了燕西风。 “秦无伤如何了?”燕西风给段机杼倒上一盏茶,然后一屁股坐下后急急问道。 “嘿嘿,秦无伤算是彻底废了,被咱们成功扣上刺杀赵国使团的罪名,现在已经收监天牢,秦流年震怒之下便剥脱了秦无伤的帝子称号,不日将被逐出西秦帝都,到朔山五郡那个苦寒之地当个破郡守去了!”段机杼饮下一口茶水后,嘿嘿笑道。 “不错,成功砍掉了秦流年的一条臂膀,对了,那废物太子秦陌又如何了?”燕西风也是哈哈一笑,甚为开心。 “废物嘛便是给他披上龙袍依旧是一个废物,不足为虑,也不知秦流年怎么想的,没有趁机废掉秦陌反而赶走气秦无伤,不过这样也好,更方便咱们在西秦帝都办事大师兄也好有机会继续隐身在秦陌身边,为咱们北朔复国布更大的局!”段机杼也坐了下来,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 “秦无伤吃了这个闷亏,心中肯定会对秦流年与秦陌生出恨意,自然咽不下这口恶气,等他在朔山站稳了脚跟或是秦流年驾崩之后,便会会起兵生乱的!”燕西风紧攥拳头,信心满满道。 “咱们故意留下的那两个活口已经传讯回赵国去了,你想啊,那赢逆本就是一个刚愎自用、报复心极强的人,把脸面看得可是比命重要的一个人,如何能忍下这啪啪的打脸耻辱,西秦要打仗了哟,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咱们的刀子得赶紧磨得利些,哈哈哈哈哈哈!”段机杼把那薄薄的密笺再次看了看,随即丢在火盆中,看着那秘笺化成了灰烬,方回头对燕西风笑道。 “咱们现在可以松一口气了,燕府、锦家庄、翠屏山庄的人可以回来了,咱们的盐铁生意也要尽快重新恢复,烈火地油与黑药粉得尽快埋满整个西秦帝城,到时候轰的一声,西秦城便飞上了天,帝族人都全干死了,北朔的亡国之仇也就报了!”燕西风点点头,眼中现出了恶狠狠的目光,冷血地低声吼道。 “西风师弟勿要急躁,咱们一边暗中看热闹一边部署烈油和黑药粉,至于咱们的各类生意嘛,该如何便如何!”段机杼拍拍燕西风的肩膀安慰道。 “好,西风马上回燕府召集人手布置安排,师兄仍旧在此暂时屈就,待燕府收拾停当,再来接师兄回府!”燕西风点点头,站起身来便欲出门回府。 “对了,那两个活口一个藏在玉不琢家中,另一个藏在城中红袖楼,叫辛夷派人暗中干掉他们,把赵国的怒火给他烧得更旺,让西秦要越乱越好!”段机杼含笑点点头,对即将跨出大门的燕西风说道。 “西风明白!”燕西风回头应了一声,便急急朝外走去。 “丑儿,即刻给辛夷发信息,来燕府内堂!”一路驰马疾行来到燕府门外,燕西勒住马缰,跳下马背,将缰绳交予一个下人,便走进了燕府,燕西风一边走一边对随在身旁的新任管家刘丑儿道。 “好的,老爷,丑儿马上办理!”刘丑儿一躬身,转身出去,来到信鸽房,抓出一只信鸽,将一根竹管绑在鸽子腿上,随即把鸽子望空一抛,那鸽子发出咕咕叫声,扑腾着翅膀很快飞向了远处。 “丑儿,府中烈火地油与黑粉末是否按图妥善埋在指定地方?”等到刘丑儿进到燕西风内堂,燕西风正双手背负在背后思索什么,见刘丑儿进来,随口问了一句道。 “回老爷的话,城中个要害处,都按图布置下了地油和黑粉末,只可惜瓦罐蛋太少,各处埋下不多,不过在天街的出口,藏得更多,若是哪一日秦流年车驾出行经过哪里,足够把他化成碎片、烧成灰烬了!”刘丑儿躬身恭敬回答。 “嗯,不错,注意那些参与埋物与运送的人,需要看管严密,不能走漏一点消息,好好干,以后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燕西风闻言点点头,赞赏地拍拍刘丑儿的肩。 “谢老爷信任丑儿,丑儿必当竭心尽力为老爷当差,办妥每一件事!”刘丑儿连忙跪下,一脸谄笑着表忠心。 “起来起来,最近几日你亲自押送一批重要物资去往雪湖,一定不要引人注意,对了,老爷我看你娶了一房小,这处宅子就送与你了,把家小安顿好,也好安心替我办事!”燕西风对刘丑儿笑笑,随即取出一张房契放到刘丑儿手中。 “哎哟,老爷这可使不得,使不得,丑儿无功不能受禄啊!”刘丑儿慌忙推辞。 “拿着,老爷我从不亏待自家兄弟,你为本老爷尽心办事,本老爷自是瞧在眼中,以后要更尽心!”燕西风微微一笑,把房契硬塞在刘丑儿手中。 “丑儿谢老爷大恩大德,从今以后,老爷便是丑儿的再生父母,如有不忠老爷,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刘丑儿顿时感动得眼泪哗哗直流,跪地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方站起抹去眼泪。 “你这个刘丑儿啊,不就是一处破院子吗,哪里值得这般,你安排几个人去安置家小吧,对了,辛夷若来了便让他直接进来!”燕西风呵呵一笑,拍拍刘丑儿的肩膀,便让刘丑儿出去候着。 一个时辰之后,辛夷带着数名北朔门的弟子快马来到燕府前,从燕府侧门进到了燕府中。 “哎呀,辛爷,一路辛苦,可总算是把你等来了,老爷已经在内堂等候你多时了,来来来,这边请,这几位兄弟随李阿三暂且到客房休息、饮茶!”见辛夷一干人气喘吁吁进到燕府,刘丑儿顿时眼前一亮,疾步迎了上去,满面堆笑道。 “丑儿管家,你小子现在混得越发的春风得意了啊!”辛夷笑眯眯地对刘丑儿说道。 “都是托老爷的福,托辛大爷的福,没你们的关照,哪有丑儿的今天呢,辛大爷,日后还要多多指点丑儿哟!”刘丑儿不愧是八面玲珑之徒,一张脸笑得如同一朵烂菊花,谄媚至极。 “你这小子......”辛夷闻言不禁乐了,指着刘丑儿笑得前仰后合。 “辛老弟,来了啊,辛苦辛苦,来来来,快进来说话,丑儿,上茶!”燕西风听到外间的笑声,便走到房外,哈哈笑着对辛夷招呼道。 “西风哥哥,小弟有礼了!”辛夷也是连声笑着,大步上前。 “西风哥哥急急叫小弟前来,可是有事要差办?”辛夷也不客套,进到内堂刚一坐下,便急不可待地问道。 “杀人!”燕西风一边举杯对辛夷邀茶,一边缓缓回答道。 “杀谁?”辛夷咕嘟一口喝下热茶,烫得嗷地叫了一声。 “赵国那俩还活着的活口!”燕西风放下茶盏,杀气腾腾。 第131章 连番刺杀怒流年 这几日西秦城中气氛很是凝重,大帝秦流年更是暴怒异常,整日里黑着一张脸,动不动便在朝堂上呵斥不长眼的文武官员,甚至是频频动用廷杖之刑,便是西秦宫中的物什也被他摔坏了不少,总之一句话便是,逮谁谁倒霉,看谁谁不顺眼,揍你没商量! 夜霜早早降下来,天气冷得要命,心下窝着一肚子火气的秦流年今夜到了帝后颜倾城的凤舞宫安寝,除了符逑镐知晓大帝的行踪外,旁人都以为大帝歇息在西秦宫寝宫中。 凤舞殿帝后寝宫中,红烛高烧,室内温暖如春,一番狠命折腾之后,秦流年光着上半个身子,看着紧紧搂住自己的颜倾城,烦心的事儿又上了心头,秦流年不禁下意识地挥挥手,想要把那些烦心事赶跑,却总是越想不想它,那些事便越发地在脑子里出现。 “大帝,想什么呢?”颜倾城伸手捋了捋秦流年的胡须,媚眼含春,轻轻笑着问道。 “还能是啥事啊,还不是赵国使团的破事,弄得朕甚是心下不踏实,那可是在咱们西秦地界上发生的,涉及到两国邦交,若是赢逆那老小子脑子一热,会不会发动国战还当真不好说啊!”秦流年叹了口气,越发的烦躁了。 “大帝啊,现在事已至此,烦恼自己亦于事无补,为今之计,便是传书赵国,详说事情原委,同时西秦以‘国士之礼’礼送赵国使节奚东流尸骸回赵国,对使团遇害人员加以丰厚抚恤,若是赵国依旧不依不饶,恐怕咱们只能把四儿交出去了,以平赵国之怒......”暗中颜倾城的眼珠子骨碌碌直转,随后轻轻笑着试探说道。 “那如何能行,真是那样的话朕的脸面可就在列国面前扫地了,日后何以震慑诸国,断断不能,朕将四儿打入天牢,便是为了顾全西秦颜面,同时亦是给赵国和诸国一个态度,那便是我秦流年不是一个包庇纵容之人,西秦的事儿朕自会处理,不让赵国有话说,咱得先堵上赢逆的嘴!”秦流年依旧眉头紧皱,虽然与颜倾城说了一会儿话,心下仍旧是不痛快。 “要臣妾说啊,四儿胆子当真太大,在赵国为质二十年,把性子也养野了,当真是不知道轻重,大帝你看看,现如今给西秦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还不得你这当老子的给他擦腚沟子,唉,也是洛妹妹去世得早,这孩子缺少了调教,若他以后依旧这般我行我素,任意妄为,真不知道还会弄出些什么破事来,唉!”颜倾城长长叹了口气,貌似为秦无伤甚为担心,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别说那个逆子了,仗着有一点三脚猫的功夫,自赵国回来后,朕觉得二十年在外为质,有些亏欠他,便对他宽松老些,平素也未疾言厉色呵斥过他,他便不安分起来,弄出些动静让朕难受,这个逆子啊,朕真想给他一棒子把他脑袋敲碎,看看他脑子里到底想些什么!”秦流年貌似有些气呼呼地在床上狠狠捶了一拳。 “算了算了,大帝你也不要生气了,反正事情也就那般了,您生气气坏了自个儿身子,这事儿谁又来做主啊,你的冷静,尽快处置四儿,平息一切怒气,待事情平息之后,臣妾便让太子好好管管这个弟弟,他们兄弟间,有啥便说啥,更好讲话的!”颜倾城见秦流年怒气不但未消,反而越发的浓烈,心下不禁暗暗欢喜,嘴上却是不断地劝慰,说着秦无伤的好话。 “倾城啊,你也不要劝慰朕了,朕的这几个儿子啊,终日里都不让朕省心,你看看咱老大,辅国还算用心,不过却性子懦弱,谨小慎微,说到开疆拓土啊,唉,朕担心百年之后,西秦受诸国欺负啊,老二嘛心思深沉,朕都有些看不透他,也不甚大用,老三就知道整日里练武练武,醉心行伍,屁事不放在心上,不过对四儿倒是真的好,至于老四,朕就不想说他了,惹祸的祸精,刺儿头的王,往往想人所不敢想,做人所不敢为之事,老五婉儿女孩儿家,整日里没心没肺,唉,倾城啊,你说说,朕这是家门不幸,还是西秦不幸啊,朕如何便摊上了这么几个败家的破玩意儿!”秦流年似乎很是烦心地摇摇头,对自家几个孩子极其恼火。 “你看看你呀,哪有当老子的这般说自家孩儿不是,依臣妾看啊,老大忠厚持重,守国合适,老二善谋,堪为国师周旋列国,老三勇武,自然可镇国门,老四嘛,天生不安分,臣妾倒是有些担心他一味由着性子胡来.....眼下他们几兄弟总是在一起,反而会生出些龌龊来,臣妾觉得不如......”颜倾城心中念头急转,面上没有分毫波动,口中噗嗤轻笑着说。 “帝后的意思是孩儿们大了,该外放了吧?”秦流年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臣妾以为,孩子们总在帝都安乐窝中,日后难以承受风雨洗礼,早早放出去打磨熬炼,反倒可以磨砺他们的心志与毅力,日后也堪为太子的臂膀,大帝您觉得呢?”颜倾城仿若没有听出秦流年的不快,依旧自顾自地讲了下去。 “倾城啊,后宫不干政,这是历代古训,你的意思朕知晓了,睡吧,时候尚早!”秦流年不想再说这个话题,钻进被窝,将颜倾城搂在怀中,一双手也不安分起来。 丑时时分,秦流年寝宫外的帝卫已然昏昏欲睡,寝宫外的宫灯在北风中被卷刮的剧烈晃荡,灯光也有些昏暗,数盏灯笼的灯火甚至被大风直接刮灭,巡逻的帝卫们一个个打着哈欠,经过凤舞殿寝宫外朝远处走去。 忽然,三道人影从黑暗中疾掠而出,好似三道青烟,借着昏暗灯光下的各处亭台楼榭和浓密树木的遮挡,竟是急速朝着寝宫殿外的两名宫值帝卫扑去,未等两名帝卫刚刚反应过来尚未出声,便见寒光一闪,脖子已被利剑划过,随即扑通倒地。 第132章 帝城再生连环刺 “进寝宫,杀人、放火、撤离,需急速完成!”三人中一人低声呵斥了一声,随即其中二人便蹿进寝宫内,一人在外监视动静,少顷,寝宫内传出数声痛苦而短促的的叫声,随即戛然而止。 “赶紧走!”黑暗中又是一声低喝,寝宫内幔帐被点燃,几人如飞窜出,眨眼间便消失在宫内的黑暗中。 “来人啊,大帝寝宫失火了!”少顷,寝宫内冒出了火光,巡逻的帝卫们顿时便是一个激灵,随意全无,当即便大声吼叫,同时鸣锣示警。 无数帝卫、御林军朝着大帝寝宫蜂拥而至,霎时间嘈杂声响成一片。 “大帝,大帝,不好了!”秦流年折腾完事刚刚睡熟,便被外间的巨大嘈杂声惊醒,尚未出声询问,便听到帝后寝宫外符逑镐焦急的呼声。 “何事?”秦流年缓缓起身,简单穿好衣衫,打着哈欠出来,看见火把通明,一脸惶急的符逑镐身后排列着帝卫与羽林军,正等候自己。 “大帝寝宫失火,宫门帝卫被杀,宫内数名内官和宫女被杀,有刺客进入了寝宫,想要行刺大帝您......”符逑镐战战兢兢地禀报道。 “什么,刺杀朕?”秦流年闻言先是一惊,随即勃然震怒。 “逑镐勘察过凶案现场,应该是刺客被内官和宫女发现,随后被叫声惊走,万幸大帝您今夜未在帝宫寝宫歇息,否则咱们西秦可就完了......”符逑镐带着哭音抖抖索索地回禀道。 “简直是肆无忌惮,竟然行刺到朕的头上来了,传令,封闭帝城九门,给朕缉拿刺客,朕要看看,这些刺客到底有多大的胆子!”秦流年怒极而笑,帝城这几月不断发生凶案,没想到凶案竟然发生到了自己头上,这让他脸上好似被人重重扇了几巴掌,哪里还能再忍的下。 辰时时分,帝城渐渐热闹起来,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秦羽带着二十余名随从,刚刚出得羽宫大门,准备去到长乐宫给帝太后请安,这是温良儿昨日教他的法子。 “杀!”便在秦羽一只脚堪堪踏上马车之时,倏然间道旁一条人影朝着秦羽扑来,手中雪亮的钢刀猛然间搂头劈下,直取秦羽脑袋 “有刺客!二殿下小心!”身旁一名随从见状大惊失色,一边大声示警,一边举刀迎击。 当啷一声,长刀被劈飞,那随从也被那刺客一刀劈飞脑袋,鲜血噗地一下飚溅出老远。 “啊,护卫本殿下,快快快......”秦羽脸色煞白,就地一滚,一下子钻到马车下面,疯狂大叫。 更多的黑衣刺客涌了过来,和秦羽的护卫杀在一起,一时间喊杀声震天,羽宫内的护卫闻听到动静,也急速冲了出来,和黑衣刺客杀在一起,眨眼间便被砍杀了无数,现出鲜血横流,极是恐怖。 “射!”那群黑衣刺客中领头的一瞧差不多了,低喝一声,瞬间便有无数箭矢如雨飞向羽宫护卫,当即射倒一大片。 一时间羽宫警示声大作,周遭巡逻的帝城军士闻讯急速赶来,嗷嗷叫着围攻了过来。 “赶紧撤!”领头刺客再次一声冷喝,随即众刺客转身便疾掠而出,很快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你们...你们...干什么吃的,快,快,救人,缉拿刺客,禀报大帝知晓.....”地上躺着十几个被砍死、射死、射伤的羽宫护卫,叫嚷的,哭喊的,呻吟的,一时间乱成一片,秦羽手臂被利箭擦过,面色惨白,身体也颤抖不已,雪白的内裳已被鲜血染红,看起来很是恐怖,尖叫凄厉叫道。 西秦大殿气氛极其凝重,压抑到了极点,文武大臣战战兢兢,看着龙座上面沉似水,杀气冲天的秦流年,感到今日的天气当真是寒冷到骨子里去了。 “列位臣公,尔等可安否,西秦可安否?”就在众臣心下惴惴不安之时,只见秦流年猛地一拍龙案,厉声喝道。 扑通一声,竟然有人被秦流年这一声大喝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众官下意识朝声音来源处一瞧,却见几个官儿竟被秦大帝这暴喝吓晕过去了。 “弄走,弄走,扫兴!”秦流年见状,心下更是烦躁起来,挥手让殿值甲卫将几个晕倒的官儿弄出大殿去。 “大帝息怒,昨夜帝宫刺客之事,让微臣等甚为心惊,幸天佑西秦,大帝安然,此乃西秦之幸,臣等之幸!”玉不琢见众百官哥哥噤若寒蝉,心下叹了口气,缓缓出班,躬身对秦流年道。 “哼,诸位列公,咱们西秦近日是如何了,刺客横行无忌,刺杀屡屡发生,现如今竟然刺杀到朕的头上来了,尔等告诉朕,朕如何能够安生,西秦如何能够安宁,列国如何看待西秦,我泱泱西秦颜面何存?啊!”秦流年扫了一眼玉不琢和众臣,依然怒气冲天,口中冷冷地说道。 “臣等失职,让大帝受惊了!”秦流年的寒声呵斥,顿时便让阶下众臣额上汗珠冒出,越发的惶恐了。 “卫将军秦安何在?给朕滚出来!”秦流年看着阶下的胆战心惊的众人,双目中威芒四射。 “臣卫将军秦安叩见大帝!”长须黑面、身披暗红甲胄的司马旦闻大帝的呵斥,心下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出班扑通一声跪在大帝阶下。 “郎中令陌上桑何在?” “卫尉秦五行何在?” 随着秦流年的寒声呵斥,两名青年将领自殿外疾步进殿,扑通两声,跪在阶下 三名负责帝都内外的安全的军事首脑,此刻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跪伏在地,等候着承受宝座上那人的雷霆之怒。 “尔等三人,皆为西秦帝族宗亲,朕将帝都内外周全交予尔等之手,尔等便是这般护佑帝城与朕的周全的?无用的废物,留之何用,廷卫,将三人拖下去杖毙,曝尸三日,以儆效尤!”秦流年森寒地看了一眼阶下三人,挥手下旨道。 “大帝饶命!” “大帝......” “大帝恕罪!”秦安、陌上桑与秦五行闻言大骇,慌忙磕头如捣蒜,求饶不迭。 “护卫不利,渎职失防,罪不可赦,拖下去!”秦流年余怒未消,再次厉声呵斥道。 “大帝,且慢!” 第133章 秦流年大殿怒城防 见秦安等三人一路哀求着被拖出大殿,玉不琢赶紧出班,拱手求情阻止道。 “丞相,要为这三有罪之人求情不成?你觉得这三人能够被饶恕吗?”秦流年见玉不琢出班,面上颜色依旧,口中却是很不悦道。 “老臣不敢为这三人求情,但老臣却是想与大帝说说旁的事!”玉不琢微微一笑道。 “丞相要与朕说旁事,说吧!”秦流年微微点点头,应允道。 “大帝,近日帝都可谓多事之秋,发生了诸多此前未曾发生之事,老臣也曾反复思索过,但昨夜发生的行刺大帝之事,让微臣心下有所悟啊!”玉不琢躬身抱拳,慢慢说道。 “哦,丞相有所悟,何悟,说来朕听听!”秦流年被玉不琢的话勾起了好奇,心中的火气也暂时小了些,语气也没有先前那般冷厉,便是面色也柔和了很多。 “微臣认为西秦近期发生的一切,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啊,四殿下西秦峰遇刺,大帝寝宫昨夜来刺客,赵国使团遭遇莫名伏击,这几件事哪一件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啊,寻常人等谁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啊,他们想要搅乱西秦,搅乱西秦内政,让大帝失了方寸,从而达到覆灭西秦的目的啊,如此这般的严密策划,周全部署,包天行动,哪里是秦安、陌上桑和秦五行三人能够招架的呢!”玉不琢重重叹了口气,忧心忡忡道。 “大帝,微臣白战功亦有此同感,况且秦安、陌上桑、秦五行三人乃西秦宗亲,与大帝同出一族,素日皆恪尽职守,对大帝忠心无二,未有失职之举,昨夜之事,实难怪罪到他们三身上,要怪亦只能怪罪到那背后逆谋之辈,望大帝明察!”白战功见秦流年沉吟思索,也赶紧出班抱拳道。 “逆谋?丞相、太尉,两位爱卿是说有人或是诸国在暗中觊觎西秦江山?”秦流年闻言一愣, “请大帝明察,缉拿逆谋!” “请大帝明察,缉拿逆谋!” “请大帝明察,缉拿逆谋!”众文武列官,见秦流年态度有所松动,一个个齐齐出班跪下,朗声求情道。 “列公平身,朕便饶了那三杀才便是!”秦流年见状,摆摆手让众官起身。 “禀报大帝,二殿下遣人急报,羽宫门潜藏着无数刺客,二殿下差点被当场刺杀,羽宫护卫死伤无数.......” “羽宫遭遇刺客,二殿下差点被刺杀?”秦流年闻言,眼珠子都被惊得差点掉下来,身子不禁一晃,面色瞬间冷厉,寒声疾喝,一双手紧紧摁在龙案上。 “回禀大帝,正是如此!”内官回禀道。 “羽殿下现今如何?”秦流年再次问道。 “羽殿下受了箭伤,伤无大碍,此际正在羽宫包扎、休养!”内官依旧跪在地上回禀道。 “卫将军秦安、郎中令陌上桑、卫尉秦五行,这便是尔等给朕护佑的周全?朕前脚刚刚饶过你们,随后又出这么一摊子事,你等三人给朕说说,朕能否睡个安稳觉,能否安心用个膳,尔等能否把帝都逆乱肃清啊?”秦流年黑着脸,看向秦安、陌上桑和秦五行三人缓缓问道,此刻面上甚至还带上了丝丝笑容。 “大帝,臣等立刻前去缉拿凶犯,若是不能将凶犯绳之以法,便请大帝砍了我等三人的脑袋!”卫将军秦安见了秦流年面上的笑容,心下不禁发寒,当即一个咯噔,出班躬身抱拳道。 “哼,若是拿不到刺客,你们三也不用再来见朕了,自行了断吧!”秦流年呵呵一笑,笑声中满是震怒和杀气。 “诺!”三人额头上冷汗直冒,赶紧齐齐拱手领命,转身急急忙忙出殿前去搜捕刺客。 “帝都治下,竟然刺杀不断,到底是什么人这般肆无忌惮,一再挑衅朕的底线,列为臣公,有何见解啊?”秦流年双拳紧捏,强抑愤怒道。 “启禀大帝,微臣分析,此仍乃是那背后黑色手所为!”玉不琢再次出班回禀。 “丞相,何以见得?”秦流年闻言,双目看向玉不琢,不解问道。 “连番刺杀,作乱西秦,祸及多人,这便是那背后黑手的的恶毒心机,目的便是让大帝震怒,错误迁怒大帝亲近之人,甚至是误杀亲近之人,达到削弱西秦和破坏西秦内部安定的目的!”玉不琢一捋长须,呵呵笑道。 “列位臣公,暂时退下回府,朕要与丞相、太尉叙话!”秦流年忽地挥挥手,让众大臣退下。 “朕遭遇刺杀,羽儿在家门口遭遇刺杀,老四在西秦峰遭遇刺杀,这些刺客越发的肆无忌惮,不啄啊,战功啊,你俩如何看待这情形?”秦流年犹豫了一下,方缓缓问道。 “大帝,对方手段下作固然可恨,但咱们须得冷静应对,切不可中了其圈套,事情很是蹊跷,所有的一切表面上虽然都是都冲几位殿下出手,但微臣却认为是冲西秦和大帝你来的!”玉不琢沉吟了片刻,目中露出凝重之色,拱手对秦流年说道。 “如何应对,丞相可有良策?”秦流年坐正了身子,眼中已然生出了丝丝杀意。 “想要揪出幕后黑手,恐非一时之间便能遂愿,为今之计,当抽丝剥茧,逐次理顺线头,只要抓住线头,便能顺藤摸瓜,最终找到那心怀叵测的背后之人!”玉不琢沉吟良久,反复思索之后,方谨慎地回答。 “玉老头,这事儿说起容易做起来却是很难,千头万绪,杂乱无章,该从何处揪出线索啊?”白战功站起来,对玉不琢说道。 “看似杂乱,实则内里依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内在联系,逆谋之人纵然精心策划,但决不能做到万无一失,咱们需要齐头并进,将这些刺杀大案并案详细分析,定会找到内里因由的!”玉不琢一捋长须,呵呵笑道。 “丞相细说,为朕解惑,早早将这逆谋缉拿,以安帝都众人惶惶之心!”秦流年点点头,抬手示意玉不琢细说。 第134章 君臣殿上起争执 “大帝,太尉,不啄心头有几处疑点,咱们一起分析分析,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玉不琢对秦流年和白战功一边拱手一边说道。 “快说吧,都什么时候了还这般慢吞吞的,真是急死人!”白战功冲玉不琢一挥手,很是不满地说道。 “好,不啄这就说说疑点,疑点之一:西秦峰刺杀对象是无伤殿下,今日辰时刺杀对象是羽殿下,地街刺杀宫令洛弦月、武街刺杀武库令范鉴,昨夜刺杀对象是大帝,几次刺杀的现场遗留证物均是北朔制式兵器;疑点之二:赵国使团被袭击现场得到证物乃太子宫禁卫仿制腰牌,为赵国之铜所仿制;疑点三:那一日无伤殿下碰巧去了东邙山,为何无伤殿下如此巧合便去了东邙山?而无伤殿下去了就出现了赵国使团被袭击之事,这背后是否便是有人针对无伤殿下而布的局也为未可知;这一桩桩一件件,貌似都或明或暗或隐或现指向北朔与赵国,但咱们却是不能受这些影响,或许这也是对方故意留下的破绽从而来误导我们也很难说!”玉不琢缓缓将自己心头的疑惑说了出来。 “是啊,为何会留下北朔制式兵器和赵国之铜仿制的腰牌,目的之一是转移视线,目的之二便是嫁祸,目的之三便是想要覆灭西秦!”白战功听到此处,恍然大悟似地大声说道。 “继续说!”秦流年没有谈论自己的看法,只催促玉不琢继续讲。 “羽殿下在家门口背刺,府中死伤护卫无数,自己也受到箭伤,豹殿下屁股伤势未愈不能下床,自然可被排除嫌疑,况豹殿下性子耿直,醉心武道,于其他无甚兴趣;无伤殿下现关押在天牢中,无可接触,不可见牢外之人,亦可排除昨夜和今日嫌疑,纵观诸多事件,微臣得出结论便是......”玉不琢说道此处,便倏然住口不言,只盯着大帝秦流年。 “玉老头,说话毫不爽利,说一半留一半算什么,赶紧说,婆婆妈妈的,藏着掖着,让人听得不甚痛快!”白战功尚未明白玉不琢为何倏然闭口不语,仍旧在一旁不满地嚷嚷道。 “闭嘴,扯长耳朵好生听着!”玉不琢不客气地回头呵斥了白战功一句。 “玉老头你......”白战功吃了玉不琢的抢白呵斥,只把大眼一瞪,便要反驳。 “战功,不要闹了,且消停消停;不啄啊,朕已经知道你所指了,朕只想问你,你当真是那般认为的吗?”秦流年摆摆手,止住生气的白战功,很是认真地看着玉不琢问道。 “大帝,纵观这几件大案,明里暗里指向太过明显,都指向了......”玉不琢说到此处,眉头皱了皱,犹豫了一下,并未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丞相啊,你想要说的是指向了太子是吧?”秦流年闻言,长眉一掀,面上居然露出了笑容来。 “微臣确有此意,此前西秦峰刺杀、地街刺杀、武街刺杀,包括东邙山的刺杀,无一不是指向太子啊,但反而让微臣认为这些与太子没有关系,或者说是没有直接关系!” “对啊,留下这么多明显的线索、证据,明眼人一瞧就是陷害嘛,太过明显反而让人对此不相信啊!”白战功此际方明白玉不琢适才为何说话吞吞吐吐了,接过话茬儿说道。 “看来朕一次次的没有动怒,让某些人完全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了,到底是变得肆无忌惮起来,以为朕便是那么好糊弄的,以为西秦人都是傻子,哈哈,如果朕的西秦江上是这般的好动摇,还能轮得上现在的他们,一群跳梁小丑而已!”秦流年哈哈一笑,先前的心头阴霾霎时尽去。 “大帝圣明!”白战功也是面上一喜,躬身笑着附和道。 “如此说,大帝龙意以为这背后之人是......”玉不琢此刻面上却罕见现出了凝重,犹豫了一下问道。 “不琢、战功啊,看来有人很是觊觎王储啊,七月之前西秦帝都安宁祥和,如何自七月开始,这怪事便一桩接一桩地出现,不是刺殿下,便是杀宫令,甚至还杀到朕的头上来了,呵呵,朕只想告诉两位卿家,有些人、有些家族,居然这就按捺不住了,蠢蠢欲动,简直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愚蠢如猪!”秦流年宛如洞悉了一切,不屑地冷笑着说道。 “大帝你怀疑的是无伤殿下......”玉不琢失声惊语,忽地一下站起身来,骇然问道。 “朕便是此意,丞相难道不是这个意思?”秦流年嗯了一声,目光在玉不琢身上停留了很久。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大帝你的怀疑可能有所差池啊,真是那样的话,可就真上背后黑手的当了!”玉不琢缓缓站起身,躬身抱拳,对秦流年沉声说道,语气极其凝重和缓慢。 “大胆,玉不琢,你觉得朕老糊涂了是吧,朕告诉你,朕还没到年老昏庸的年纪,区区小儿之计,岂能把朕带进沟里去,他们太小瞧了朕,你玉不琢也太小瞧了朕,哼!”秦流年闻言,面色蓦然冷厉,寒声呵斥玉不琢道。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觉得大帝所疑对象恐怕有些差池,而把真正的背后之人放过了,会酿成不可挽回的......”秦流年虽然翻脸了,但玉不琢却是昂然不惧,依旧据理力争。 “住口,你一而再再而三说朕怀疑错了,朕告诉你,朕不但没有怀疑错,而且朕还十成十地认为背后主谋便是他们,朕,如何便会让他们那拙劣的计谋蒙蔽了双眼,他们这么些年过得太过安逸了,全然忘了这西秦的天下还姓秦,玉不琢,朕希望你脑子清醒清醒,别犯傻!”秦流年当真是怒了,一挥手便将龙案上的奏章卷轴扫落在阶下,物什噼里啪啦满地乱滚。 “大帝息怒,大帝息怒,玉老头就是一个倔性子,没有顶撞大帝之意,大帝不要和他置气,读书人,都有股子酸气,呵呵呵,玉老头啊,赶紧认错,快点,认错啊,磨蹭什么呢!”白战功一见秦流年和玉不琢争执了起来,赶紧打着哈哈圆场,同时催促玉不琢认错。 第135章 玉丞相布下罗网计 “认啥错,玉不琢没错,要认也是你白战功认,我不认!”玉不琢脖子一梗,凶了白战功一句。 “嘿,玉不琢你个老不死的,对我老白发啥火啊,真是的,逮谁咬啊,老疯子,老糊涂了!还好我老白大人大量,就不和你小肚鸡肠的人计较了,认不认错随你吧,我不管了!”白战功被玉不琢一顿抢白,气得直吹胡子,一甩手赌气道。 “放屁,你白战功也好意思给自己脸上贴金,还狗屁的大人大量,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小肚鸡肠,你瞧瞧你平日那个狗脾气,稍有不如你意就吹胡子挽袖子、咆哮瞪牛卵眼睛,你老白啊,若不是这么多年的生死兄弟,我都懒得搭理你!”玉不琢嘿嘿一乐,毫不留情的揭白战功的短,扇起巴掌来也毫不留情面。 “哈哈哈哈哈哈,算了,算了,你俩啊,一对老活宝球玩意儿,从年轻便一直吵吵吵到了现在,朕还不明白你俩肚子里有几根肠子?就不要在朕的面前一唱一和的了!啧啧啧啧,老白啊,你那点儿鬼心眼儿,能瞒得过朕吗,难道朕还真会怪罪玉老头不成?朕若是那般小气的人,你俩的脑袋早搬家八百次了!”秦流年见玉不琢昂着脑袋,像只斗鸡一样,不禁乐得呵呵笑出声来,摆摆手止住了玉不琢和白战功的争执。 “大帝,玉不琢还是那般认为的,希望大帝也多寻思寻思,不要冤枉了好人,走脱了坏人!”玉不琢闻言,面色稍稍缓和了些,抱拳谢恩,但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好你个玉不琢呀,真会蹬鼻子上脸,朕算是拿你没办法,好吧,你说的朕记下了,朕会好好寻思寻思,这下满意了?”秦流年见玉不琢依旧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又好笑又好气地说道。 “大帝,微臣还有一言!”玉不琢此际也是笑了一下,再次对秦流年禀奏道。 “说吧说吧,朕听着,你不话儿吐干净,朕别想省心,这么多年你的臭毛病一点没改,朕都有些烦死你了,哈哈哈哈哈哈!”秦流年哈哈一笑,打趣儿道。 “嘿嘿,大帝你烦与不琢,不琢还是得说,活多的毛病,这一辈子到死恐怕都是改不了的哟,活着不说,死了没机会说了,到了棺材了便是能说,也没人听了!”玉不琢嘿嘿一乐,脸上笑眯眯的。 “你若是进了棺材还能说,那可真是大白日活见鬼了,哎哎哎,老白先给你说好哈,你可别来吓唬我老白啊,不然把你骨头敲碎,给你坟头上撒泡尿,哈哈哈哈哈哈!”白战功哈哈大笑,对玉不琢开着玩笑。 “你这老白,一生砍了不知道有多少颗脑袋!咋了?你害怕半夜鬼敲门啊,这可不是你白战功的德行啊,当年你可是躺在尸体堆里都能睡着的主啊,还会担心半夜我抠你脚板心、朝你耳朵眼里吹气!”玉不琢哈哈大笑,吓唬白战功道。 “行啦,你说吧,噼里啪啦、叽叽歪歪说的全是一通废话,真不知道你们这些酸夫子,整日里就是之乎者也的调词儿,说铺垫,绕山绕水,好半天功夫到不了正题,倒把听客弄出睡意来了!”白长攻瞪了一眼玉不琢,撇撇嘴打击道。 “哈哈哈哈哈哈,战功啊,彩!你这话朕特别爱听,朕也特别不喜废话多的人,几句废话便能把人绕晕!”秦流年此际闻言,也哈哈大笑,啪啪地拍着手掌,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一时间君臣几人笑成一团。 “大帝,老臣请大帝即刻派重兵严密守护天牢,严禁任何人进入天牢,尤其是接触无伤殿下,否则杀无赦,以防不测发生,若是天牢中再出现一档子刺杀,西秦恐将人心惶惶,百官都要人人自危了!”待笑过之后,玉不琢面色肃然,话语凝重,对秦流年拱手禀告。 “这个自然,继续讲!”秦流年闻言,点点头,一扬下巴示意玉不琢继续说。 “其二嘛,便是安排得力帝卫乔装打扮,密布、藏匿于太子府、羽殿下、豹殿下府外,行暗中保护之责,同时也是要看看是否还有刺客再行行刺之举,若刺客胆大再来,那便一举拿下!”玉不琢坐下,再次缓缓禀报。 “刺客恐怕不会再来了,受惊的兔子怎么会蹲老窝子!”白战功提出了疑问。 “战功啊,那可不一定,这人心最是难以琢磨的,你觉得会这样他偏那样,你觉得他会那样他却偏偏这样,虚虚实实,诡谲迷离,着实难以揣摩,行,就依不琢的建议!”秦流年含笑摆摆手,顺便解释了几句。 “大帝圣明,其三便是整饬防务,着令秦安、陌上桑、秦五行三人严密排查近期出入帝城的可疑之人,固防西秦宫、城内及城外防务,日夜加强巡逻,做到内紧皆紧,不给阴谋之人任何下手的机会,也是在变相告诉那些谋逆之徒,西秦动真格了,起到震慑作用!”玉不琢先是拍了一下秦流年的马屁,随即又说出了第三条安排。 “防务确实该整饬整饬了,秦安、陌上桑、秦五行三人最近过得太安逸,全然忘了身负帝命和帝城安危啊,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敲打敲打他们!”秦流年捋了一下胡须,点点头赞同。 “其四,便是加大排查,着北谍司暗中侦查西秦帝城中是否有可疑北朔遗民,若有,务必一一查实其来源底细,若有可疑,一概密捕下狱,严加审讯!””玉不琢一口气将自己的计划全讲了出来,只觉口干舌燥,咕嘟咕嘟饮下一盏茶水,抹了一下嘴巴,长长吐了一口气。 “来来来,喝,喝,使劲喝,反正大帝哥哥家里有的是好茶,不差你这一点,喝,今儿老白就当一回老茶童,替玉大人斟茶续水!”白战功见玉不琢干渴甚重,乐呵呵地站起来替玉不琢把茶水满上。 “嗯,不琢的安排很详实,也很严密,好,准奏!”秦流年点点头,眼里放着精光,应允了玉不琢的建议。 第136章 赢九凤闻讯生惶然 一夜之间,西秦帝城内外的防务便突然加强,一队队巡城军士穿花拂柳般一刻不空闲,每一条街道上都有专门是吧巡逻,进出城门的盘查更是严格,一时间西秦城风声鹤唳,肃杀和紧张的气氛轰然散开,笼罩了整座西秦帝城。 “帝城出事了?” “赵国要打过来了吗?” “别乱说,当心那些当兵的把你当坏人抓起来!” “二十年前,诸国攻秦时帝城戒严国,许多年都没出现过这这种情况了!” 帝城各条街道上的老百姓皆惊疑不已,见巡城的大队军士远远过来,便惊慌散开了。 西秦河上,赢九凤的画舫中,曦月脸色有些凝重,看着站在窗前的赢九凤没有出声。 “曦月,你说西秦的二公子秦羽殿下也遭到了刺杀,还死了很多侍卫,这消息确定无疑?”赢九凤回转过身子,再次问道。 “禀公主,此消息确实属实,现在整座西秦城严实的连苍蝇都飞不进去,而且正在排查城外的村子、庄子!”曦月尚未出声,护卫将军夏侯博赶紧回禀道。 “这就怪了,很让人费解啊!”赢九凤闻言,轻轻坐下,沉吟良久后方缓缓说话。 “公主,如何就怪了呢?”曦月不解道。 “先前秦大帝怀疑伏击、刺杀赵国使团这件案子是无伤殿下干的,把秦无伤下了天牢,现在秦无伤不就在天牢中么,却又出现了刺杀西秦羽殿下这档子事!”赢九凤轻声说道。 “这不正好洗脱无伤公子的嫌疑吗,人在天牢,外间又出现刺杀,而且刺杀的是公子羽,难道无伤公子长了翅膀,能从天牢里飞出了行刺不成,伏击赵国使团的罪名和嫌疑不就洗脱了吗?”曦月喜滋滋地笑着说。 “曦月啊,你能想到,别人就想不到?尤其是先前陷害无伤公子入狱那人更是知道,但那人为何还要继续行刺,难道他是良心发现,觉得无伤公子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不忍心他受诬陷儿来解除嫌疑?”赢九凤摇摇头,否定了曦月的说法。 “那公主你说说,对方这样干的目的何在哇!”曦月仍是有些不解地问道。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出手之人不外乎几个目的,一是嫁祸太子把太子扳倒;二是嫁祸秦无伤,让秦大帝误以为是秦无伤的人干的,为了洗白他,三是告诉秦大帝赵国使团遇袭不是秦无伤干的,而是另有其人,其最终的目的就是要把秦陌和秦无伤干掉......”赢九凤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把自己的想法一道道告诉了曦月和夏侯博。 “这也太狠了吧,简直是一石二鸟啊,既嫁祸太子,又摁死了无伤公主,那么这人便是秦豹了,毕竟秦羽也被刺杀受伤,秦豹不是一直和无伤公子交好吗,因为替无伤公子说话,还被秦大帝廷杖了四十,按道理讲不会是他啊!”曦月猛地一下捂住自己的嘴巴,差点儿失声惊叫出来。 “曦月你错了,这一定不是秦豹所为,而最有可能也最有的嫌疑的,我认为恰恰便是秦羽!”赢九凤淡淡地说道。 “秦羽?如何会是他?”曦月看着赢九凤,不由得张开了惊愕的嘴巴,只觉得的脑子都不够用,这太绝了吧,哪有那种傻子自己来行刺自己的,除非是疯了! “必是秦羽自己所为无疑,秦豹受了廷杖尚不能下地,而且秦豹纯粹就是一个武痴,对武道之外的东西没有兴趣;只有秦羽此人,胖乎乎的貌似忠厚,实则内心奸诈,与太子陌貌合神离,时时讥笑、算计太子,觊觎秦陌屁股下的王储之位,这一番自刺之举,成功把火引到太子陌身上,这等心机,实在让人惊心啊!”赢九凤轻轻一拍巴掌,长出了一口气道。 “公主你这样一讲,貌似也有几分道理,只是那秦太子估计到死都不明白秦羽会在背后捅他一刀子!”曦月摇摇头,甚是无语。 “这都是早晚而已,据闻秦无伤归国之后,太子与秦羽都想将其拉入自己的阵营,奈何秦无伤奸猾似鬼,东西照收,却是始终不偏不倚,让太子和秦羽气得不行!我想啊,东邙山咱们使团遇袭,多半便是出自秦羽或秦太子之手,秦无伤是一条过江猛龙,与其日后难降服不如寻机会除掉!”赢九凤慢慢将自己的猜测一点点讲了出来。 “我的个亲娘额,这秦羽、秦陌太坏了,对亲人都能下这般的狠手,这样的人一旦当上了西秦的大帝,对西秦而言是祸不是福,公主,你德赶紧想法子,把秦无伤救出来!”曦月闻言,一下子便急了,站起来对赢九凤急急说道。 “好呀,咱俩今晚就去劫西秦天牢,只需在天牢外喊上一嗓子,呔,赵国曦月前来劫狱,识相的死开点,不然管杀不管埋,词儿我都替你想好了,如何?”赢九凤咯咯一笑,打趣儿道。 “公主,都这功夫了,你还有兴趣玩笑,哼,秦无伤的死活又不关曦月的事,随便你好了!”曦月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坐在一旁,歪过脑袋,不利赢九凤了。 “哟哟哟,咱家曦月生气了啊,你气啥啊,秦无伤自然是要救的,可咱们是赵国人,怎么救,要救就得另外想法子呀,对不对?”赢九凤过去搂住曦月的肩膀,伸手刮了一下曦月的鼻头,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 “唉,无伤殿下也可怜,在赵国时秦国不管他死活,回来了又被人算计来算计去,结果还弄天牢里去了,到底秦流年还是不是他的亲老子啊!”曦月很是不理解。 “这谁说得清啊!西秦人不喜欢无伤殿下,我看他回国后还没有在赵国时快乐,身边还是那几个铁鹰锐,有没啥事儿干,无权无势,难混啊!”赢九凤看着窗外的西秦河水,慢悠悠地说着。 “要不咱们让赵国馆暗中寻一批死士,把秦太子劫持了,要挟秦流年放了无伤殿下如何?”曦月猛地想到了一个办法,喜滋滋道。 “你要死啊,想挑起国战吗,笨丫头,这肯定不行的,现在咱们只能找一个人了,求他出手看能不能救出无伤殿下!”赢九凤气得一个栗暴敲过去,随后幽幽道。 “谁啊?”曦月追问。 “玉妖妖!”赢九凤的声音低下去了。 “找她?”曦月的声音一下子高了。 第137章 天字九十九号牢 天牢,天下牢房之首,所关押之人皆为朝中有重罪之臣,或者关押着皇亲国戚,皆是帝国老大亲令收监关押之人,这些人进天牢前地位甚众,或是势力极大。 帝子入天牢,无非几个原因,要么是叛国,要么是忤逆,要么是争夺江山,如今这位大帝一直喜欢且举国称赞的无伤四殿下,竟然锒铛入狱,这其中之意可就耐人寻味了,因此秦无伤一进天牢,便很快在天牢的各房中传开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破天牢,也不咋球样子嘛,肯定没有索马里海盗的碉堡老巢坚固,区区一个破天牢想把一个特种兵队长困住,简直是笑话儿!”站在天牢外,秦无伤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这黑乎乎的建筑堡垒,自然在他身后是押送他的帝卫士卒,见秦无伤停下,自然没人敢催促他,毕竟传闻中这位爷可是身手恐怖,一拳便能把人打扁。 “嘿嘿,四殿下,暂时委屈您在这儿呆上几日,待大帝气儿消了,自然就放你出来了,就当是来这儿玩玩,玩玩而已!”一个内官符逑镐满面谄媚笑容,弯着身子,碎步来到秦无伤身前,嘿嘿笑着说道。 “玩玩!你咋不来玩玩,要不你替本殿下坐牢去,本殿下回无伤宫逍遥快活如何?”秦无伤啪地拍了符逑镐脑袋一巴掌,伸出一根指头挑起他的下巴,一脸笑眯眯地逗弄着。 “别别别,逑镐哪有这等福缘在天牢玩,大帝还等着小人回去侍候呢,殿下你就别为难小人了!”符逑镐闻言,赶紧后退两步,一脸惧怕之色。 “滚吧,你个球玩意儿,回去告诉老头子,就说老子呆这儿挺舒服,没事别他娘的来打扰我,否则我跟他急,滚滚滚!”秦无伤哈哈大笑,尔后大步走进天牢大门。 自进入一号牢之后,秦无伤便不言不语在牢中的地面上闭目跌坐,如老僧入定般,暗中练习起天绝心法和天绝九剑来,这才是他要进天牢来的目的之一。 天牢的狱管自然不敢慢待这位大爷,谁知道秦大帝流年什么时候再抽风,把这煞星小爷无罪释放,若是自己得罪了这个大爷,只怕日后没啥好果子吃!再者,这个小煞星在未进天牢前可是凶命在外,从赵国一路杀回西秦,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得罪,因此秦无伤在天牢中所受到的礼遇规格相当高,根本不像是一个犯人,倒像是一个狱管,而那狱管关诗礼则像是他的跟班,每天恭恭敬敬、屁颠屁颠乐呵呵听着秦无伤的使唤。 “关头儿,牢里可关押有一个叫舞未列的人?”这一天早饭刚过,那狱管关诗礼便满面堆笑乐呵呵地过来问安了,秦无伤随口问道。 “舞未列?好像没这么个人啊!”关诗礼闻言,仔细地思索了一番,尔后皱眉回答道。 “不会吧,天牢里关押的人哪一个你不清楚,你个球玩意儿居然还说没有这么个人,该不是见老子落魄了,就敢糊弄我这落魄的殿下?”坐在椅子上的秦无伤似笑非笑,两条长腿搭在房中的几案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抖着。 “哎哟喂,小人哪敢在英明神武的无伤殿下面前撒谎啊,牢中当真是没有一个叫舞未列的人,殿下你是不是记错名字了?”关诗礼急得满脸通红,连连大呼冤枉。 “行啦,你急个甚,去,把犯人名册拿过来我瞧瞧!”秦无伤笑着摇摇头,吩咐关诗礼去去牢房关押的犯人名册。 “殿下,小人记起了,在天字九十九号牢中关着一个叫‘魏烈’的人,名册上记载不详,好像是二十多年前入的天牢,因为甚事儿入狱却是没有一点儿记载,只知道此人要关押到死!”走了几步的关诗礼像是想起了什么,忽地回过头来对秦无伤禀报道。 “魏烈,二十多年前入狱,没有记载入狱经过,关押至死!”秦无伤喃喃自语,似乎隐隐有了些明白什么。 “对对对,记载上就是这样,现在那魏烈四十多岁不到五十岁吧,看着挺潇洒的一个人,喜好读书,爱鼓捣玩意儿,对人也挺和气!”关诗礼见秦无伤沉吟思考,赶紧又补上了几句。 “是已灭亡的卫国人吧?”秦无伤问出来一句奇怪的话,让关诗礼不禁一愣。 “那倒不甚清楚,但看着也不像咱们西秦的种!”关诗礼呵呵笑着回答道。 “走,带我见识见识去!”秦无伤站起身来,对关诗礼吩咐道。 天字九十九号牢房离一号牢房甚远,关诗礼边带路一边对秦无伤挨个儿介绍哪些牢里关着的是些什么人,因为什么被关进来,让秦无伤听了只觉目瞪口呆,因为有些理由着实奇葩得过分,这让秦无伤不禁摇头叹气不已。 一盏茶左右的功夫,关诗礼带着秦无伤来到了天字九十九号牢房外,透过栅栏的空隙,秦无伤看见了一个身着白色长衫年近五旬左右男子正在阅读书卷。 “魏烈先生,有人来看你!”关诗礼对这个魏烈还是很客气,笑话,能被关进来的人哪一个不是后台邦邦硬的,没必要结仇。 “有人看我?”那魏烈闻言,放下手中书卷,抬头看向秦无伤,眼中满是疑惑。 “对,便是这位...吴...吴公子来看你!”关诗礼满面含笑,看你秦无伤一眼,尔后略略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说出秦无伤的名字来。 “吴公子!老夫与公子素味平生,公子缘何前来看老夫这样的犯人?”魏烈缓缓站起身,对秦无伤一抱拳,略带警惕与不解,含笑问道。 “呵呵,先生自是不识的在下,但小生却是仰慕先生大名,故此唐突前来,打扰了先生清修,见谅!”秦无伤心下暗暗叹了口气,对秦流年那个混账老东西也多了几分腹诽,对魏烈这泰然处之、云淡风轻的高人逸士也高看了几分。 “一介重犯刑徒罢了,垂垂老矣,哪有什么值得公子仰慕的,公子怕是寻错了人,此间污秽,莫要脏了公子,公子请回吧!”魏烈不疾不徐,面上依旧带笑,和风细雨地说道,话语中却是拒人千里。 第138章 游说舞未列(1) “先生谦虚了,在下最喜结交高人豪侠之士,今得见先生,实乃有幸,先生可否方便让在下进去与先生说话?”秦无伤故作没懂魏烈话中含义,依旧笑着说道。 “这...这......好吧,吴公子请进,只是这牢房之中,无甚招呼公子,见谅!”魏烈犹豫了一下,随即微笑着做了个请进的手势,端的是自有粲然风采,尽管身居天牢时日长久,亦也未见有颓废癫狂,仅凭这点,便让秦无伤极是钦佩。 “请坐!”魏烈含笑为秦无伤斟上一碗茶,伸手礼让秦无伤坐下。 “谢先生,先生也请坐下说话,对了,关头儿,你且自便,本公子和先生要讲讲闲话儿!”秦无伤先是对魏烈致谢,随即对关诗礼一挥手,让关诗礼出去。 “好,吴...吴公子、先生,你们自便,在下去各房走走!”关诗礼也未多说,随即出了九十九号牢。 秦无伤挥手便让关诗礼没有抗拒地离开,不经意间散发出一股上位者的气息,而关诗礼却是恭敬地对秦无伤自称在下,显见这姓吴的公子来头不小,魏烈不禁心中微微一愣,对秦无伤生也出了警惕之心来。 “先生坐下呀,坐下咱们好生说说话,你这站着,是据客赶在下走路了么,不过请客容易送客难啊,哈哈哈哈哈哈!”秦无伤见魏烈依旧站着,便随意开了句玩笑,反客为主含笑挥手让魏烈落在座。 “哦哦,好,老夫有些走神,失态了,公子莫怪!”魏烈口中哦了连声,暗道自己怎生就在这个吴公子面前有些心神不定了呢。 “无妨无妨,都是在下唐突冒昧,该先生莫怪才是!”秦无伤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对魏烈重新行礼一记大礼,这一记大礼可让魏烈不禁心下一凛,赶紧一抱拳回礼。 “呵呵,吴公子,直说你的来意吧,咱们都是明白人,就无需兜圈子了!”魏烈落座,定定地看了秦无伤数息,忽然沉声说道。 “先生快人快语,好,那在下就不再藏着掖着了,水中天是我朋友,他托我打听你的下落!”秦无伤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好整无暇道。 “水中天,谁呀,老夫不认识此人!”魏烈闻言,目中先是爆出一抹精芒,随即摇头否认。 “哈哈哈哈哈哈,先生的否认和反应也太过激烈了些吧,放心,在下不是坏人,真是水中天托我寻访你的!”魏烈虽然掩饰得极好,可面上和目中的细微变化却又哪里瞒得过秦无伤的眼睛呢。 “公子当真是认错了人,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水中天,公子请回,老夫要休息了!”魏烈忽地站起身来,伸开口冷冷送客。 “舞未列,舞先生,舞丹师,既然我都找到你面前来了,你何必还要在我面前不承认,当然你对我有戒心我也理解,你是卫国南经子丹师的帝子,西秦长宁公主的男人,你们还有一个女儿失踪了,你被秦大帝流年一怒之下便下了天牢关押至此,舞先生,在下说得可对?”秦无伤没有起身,端起茶盏浅饮了一口粗茶水,淡淡地说道。 “哼,你果然深藏不露,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没错,老夫便是卫国的舞未列,你到底是谁,老夫的事你如何知晓得这般清楚?说,你是谁,否则今儿老夫要将你灭杀在此间!”舞未列霍然起身,指着秦无伤压低嗓子厉声呵斥。 “哈哈,舞先生,你承认了身份便好!至于我么,按辈分我该叫你一声姑父大人,我是秦大帝流年的第四子秦无伤,五岁始便在赵国为质子二十年,本年夏月才归国不久!”秦无伤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对舞未列躬身深深一礼。 “秦流年的四儿子,呵呵呵呵,对不起,老夫舞未列受不起你秦家人的大礼,也当不起你叫我一声姑丈,四殿下你请回吧!”舞未列听了秦无伤说出了帝子身份,面上顿时挂上了寒霜,满眼是怒火,满脸是恨色,挥手如同赶苍蝇般想要赶走秦无伤。 “舞先生,不用把秦家的人都仇视了,我和你一样,都是这天牢中的一个犯人,我住天字一号牢,住那间房的人有多大罪你当是清楚的,不会比你的罪小,如今我秦无伤被剥脱了帝子称号,就是一个平常人,哈哈哈哈哈哈!”秦无伤对舞未列哈哈一笑,有些自嘲道。 “你...被你老子下了天牢,秦流年啊,你果然很是无情啊,你小子多半干了啥天怒人怨的事吧,是谋反了还是玩娘们了.......”舞未列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嘲笑道。 “你老想那去了,我秦无伤行得正坐得端,西秦这狗屁江山你以为我稀罕吗,我他妈是被人扣上了伏击灭杀赵国使团的屎盆子了,大殿上我不服啊,顶了秦大帝的嘴,大闹了秦大帝的西秦殿,嘿嘿,最后便挨了四十廷杖,老头子怒了,便把我给送天牢来了耍几日!”秦无伤撇撇嘴,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般。 “哈哈,那你便陪着我把这天牢底坐穿吧,有你这么个顽劣帝子陪着,老夫从此便不孤单了!”舞未列哈哈一笑,眼睛眯成一道缝,嘲笑道。 “你错了,过段时间我要被秦流年老头子发配去朔山五郡,当个破郡守,终老朔山!嘿嘿,你老也别取笑我,在几个帝子中我这算是混得很惨的了,脏累差便是咱秦四儿上,吃肉喝汤便滚一边儿去,不过咱都习惯了,西秦的很硬啊,我这身子骨受不了折磨,早早滚出帝城,还能快活地多活几年!”秦无伤哈哈一笑,对现在和将来看得寡淡,浑然没有那种患得患失的表情,天生一副乐天派。 “你那是活该,谁让你顶撞你老子的,秦流年那狗脸说翻便翻,你能斗得过他那条老狐狸,你呀,还是太嫩了,帝城的水太深了,人心太复杂,尔虞我诈,相互倾轧,你这娃娃不适合!不过呢,去到朔山,倒是一个自保的好办法!”舞未列看着秦无伤,先是一通嘲讽,随后淡淡说了几句。 第139章 游说舞未列(2) “水中天跟了我多年,是我铁鹰锐护卫副统领,这小子虽然有点油腔滑调,但为人忠义,此前便给我讲过你和他的故事事,要我寻访你!”秦无伤面色严肃,双目中现出真诚,看着舞未列认真说道。 “往事已矣,不提也罢,国破家亡,师门消失与尘埃中,不堪回首,当年救他,不过是看他可怜儿顺手为之,哪期望过他的回报,不曾想那个臭小子还记得那份情义!”舞未列被勾起了陈年记忆,一时间有些情绪低落,语调也深沉起来。 “那小子为了让我救你,可是煞费苦心,给我都下了套!”秦无伤呵呵一笑。 “水中天那小子,嘴巴大,成天能呱呱呱说个不停,当年为此可没少挨我师父的耳刮子,不过那小子是个不错的人,好好待他!难得,懂得感恩的人你要善待,以后你的身边才能聚拢真心随你的人!”舞未列被秦无伤的话逗笑了,随口说了几句闲话。 “进这破天牢,不是我真想进来,难为水中天这些年一直在打听你的下落,你若是愿意出去,我便想法子救你出去!”秦无伤脸色慢慢严肃下来,看着舞未列的眼睛很是认真地说道。 “唉,老了,这天牢里挺好,有吃有喝有住,也无啥念想,出去不出去没什么差别!”舞未列眼中先是爆出一团亮光,随即面色黯然,有些失落。 “呵呵呵呵,先生如何这般沮丧,长宁姑姑自宫中出走下落不明,你的女儿被人偷走下落不明,她们等着你前去寻找、搭救她们.......”秦无伤呵呵一笑,说了两句后便住口不讲,端起茶水也不顾忌什么,大口饮下。 “这么多年过去,音信全无,又到哪里去寻找?”舞未列依旧面色黯然,显见心中很是伤心难过。 “不去寻找,如何便知找不到,或许早一日找到,她们便少受一日的苦,要知道长宁姑姑可是为了寻你而失踪的......”秦无伤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 “好,我出去,怎么出去,可得着落在你身上,你老子断然是不会放我的,老夫也要看看你是不是有那本事将我弄出去!”舞未列双目闪动出希望的光芒,看着秦无伤认真说道。 “行,一言为定,你只管等着出去便是!至于说出去后,你愿意跟着我去朔山五郡也好,不愿意跟着我自去也好,都随你!”秦无伤啪地一拍手掌,很是高兴,成功地把一个高士弄到手,而且还是一个武器专家,这可是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至于说跟你去朔山五郡也可以,但你得答应帮我把我女儿和你长宁姑姑寻到!”舞未列想了想,随后眼中放出光芒道。 “一个是姑姑一个是表妹,这个不消你说,我也会替你办到,!”秦无伤一巴掌拍在桌上,咔嚓一声,那木桌便轰然碎裂倒地,舞未列的眼中再一次划过一抹精芒,有些诧异地看了秦无伤一眼,暗中点了点头。 “不错,有一股子蛮力,帝族子嗣倒鲜少有吃得苦,能练就如你这般身手的太少见!”舞未列笑笑,有些惊讶道。 “没办法,倒霉的秦无伤在赵国时时受人欺负,隔上几日便有人要来弄死我,若是没练出一点自保的本事,恐怕我在就死在赵国了,你看看我身上这些伤疤就知道我为啥要死命练习武艺了,不是为了打赢几个人,而是为了保命啊,舞先生请看!”秦无伤眉梢一挑,哈哈大笑把上衣一褪,前胸、后背一处处恐怖的刀伤剑伤伤疤赫然呈现在舞未列眼前。 当然这些伤不完全是在穿越后弄上的,更多是穿越前枪弹造成的伤疤,这让秦无伤心下有些感觉对不住舞未列,毕竟这是骗了他。 “我说,你这臭小子当真是命大啊,这得要多硬的命才可以活到这会儿,你小子啊,真不知道怎么挺过来的,啧啧啧!”舞未列围着秦无伤转了一个圈,咂摸了几下嘴,有些敬佩道。 “没办法,别人要干我,我不能站着让人砍呀,在这一生的拼杀中,我便只有一句话:谁干我我便弄死谁,横竖就一条爹不疼娘不爱的烂命!”秦无伤嘿嘿一笑,看似云淡风轻,但舞未列却能猜到一二,眼前这个看似有些吊儿郎当的青年,骨子里的那股坚韧和高傲,是没有人能比得了的,这是一个能成就一番大事的人,日后若不登临九五至尊,必定会为一代枭雄。 “我估计你现在和一个光棍差不多,无钱无兵无人,去朔山五郡也没啥力量!这样吧,我给你招几个起家的人,刑部大牢里有十三个死囚犯,你想办法把他们弄出来带到朔山五郡去,日后的朔山便是你的根基,他们可以成为你的左膀右臂,他们中一部分是军人,一部分是江湖豪杰,都是西秦狗官儿们使手段弄去大狱里!”舞未列沉吟片刻,便在心中下了决心,当即压低嗓子,悄声对秦无伤说道。 “朔山虽然苦寒,难道还能难过我在赵国为质二十年,这西秦帝都,哼,此后我跪着求我我都不愿再回来了!好,多谢姑丈指点,无伤暂去,姑丈脱离这暗无天日之处已然指日可待,期待在朔山一展身手!”秦无伤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对舞未列一记大礼。 “你这算是请我出山辅佐一个郡守还是登台拜相啊?若是后者,那我舞未列便给你承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你谋划出一个万年江山来!”舞未列哈哈狂笑数声,尔后压低声音对秦无伤戏谑道。 “姑丈,无伤还给你备下了黑药粉,等着你给我弄出一批大杀器来,凑巧无伤也会弄,只是实在腾不开手,日后无伤还得向姑丈讨教几手!”秦无伤没有正面回答舞未列,笑嘻嘻地岔开了话题。 “老子就知道你个小兔崽子没憋甚好屁,你也会弄黑药粉,好极好极,咱们弄出更恐怖的玩意儿出来!”舞未列先是一愣,随即呵呵笑了。 第140章 你也是穿越者吗 “我会弄一些,可是那黑药粉需要颇多,却是难办!”秦无伤皱一下眉头,很是为难。 “嘿嘿,你忘了你姑丈是干什么的,炼丹师啊,自然知道哪些东西能够炼出黑粉啊,你担心个甚,倒是你,年纪轻轻,如何会懂得使用黑粉!”舞未列面带得色地哈哈一笑,随即好奇问秦无伤道。 “切,对一个现代特种兵同志而言,我秦无伤不会弄黑粉?说出去都是一个笑话!”秦无伤暗自一撇嘴,但嘴上却是数说不得。 “特种兵!你是特种兵?很厉害吗?”舞未列闻言一愣,好奇问道。 “对啊,你知道特种兵?”秦无伤见状,心下一动,赶紧追问。 “特别厉害的兵卒吗?你是是弩卒,步卒,还是骑卒?”舞未列抠抠脑袋,愣怔了一下方回答,但这个动作在秦无伤眼里却是掀起了滔天波涛来,对舞未列的身份来历更是多出来火热的好奇。 “和你说的大致差不多,是执行特别行动的一种士兵!算特别厉害吧!”秦无伤心下在思索该如何从舞未列这儿套话,弄清舞未列的来历、身份。 “我只知道西秦有敢死队,现在居然还有这样的兵种,西秦啥时候组建了这样的兵种,难怪可以震慑诸国,看来秦流年真是有野心啊,诸国的麻烦来了哟......”舞未列嘴巴里嘟囔着,自言自语,显得很是惊讶。 “姑丈,西秦没有特种兵,但我是特种兵!”秦无伤觉得舞未列在装,在自己面前好像在隐藏着什么。 “瞎说,西秦没有特种兵卒,你如何便是特种兵卒了,难道西秦特种兵卒只有你一个?”舞未列一撇嘴,取笑道。 “舞未列啊舞未列,你到底是不是穿越者?你在小爷面前装什么、隐藏什么啊,会造热武器,还懂特种兵,能炼制火药,你到底是个啥怪物啊,老子说了这么多,你不知道我问你话的意思吗,你不想穿越回到原来的世界?”秦无伤鄙夷地看了一眼舞未列,只想从舞未列脸上和话语中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却毫无意外地失望了,这舞未列似乎太能装了,太会隐藏了! “咳咳咳咳,姑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否?”秦无伤猛地记起了自己进天牢来的第二个目的,那就是要问问舞未列是不是也是穿越者。 “问吧!”舞未列微微一愣,随即含笑道。 “你是外边来的吧?”秦无伤面色郑重,一颗心怦怦直跳,非常希望舞未列也是一个穿越者,那样自己便算是找到娘家人了。 “你这娃娃,我当然是外边来的!”舞未列笑着道。 “啊,真是外边来的啊,你怎么穿过来的,也是雷电吗?”秦无伤大喜,连声音都颤抖了。 “穿过来?不不不,是被强行弄过来的,没有雷电!”舞未列被问糊涂了,老老实实回答,还以为秦无伤是在问他如何进的天牢。 “那么厉害,还可以把人强行弄过来,是传送?你知道如何穿过去吗?”秦无伤愣了,自己可是差点死掉了,脑袋上那个大血包可是过来好几天才消散,舞未列倒好,简简单单就过来了。 “那这个你会吗?”秦无伤想了想,用手指蘸了点茶水,在地上写了个一加一的数学算式。 “这是甚?不认识!”舞未列见了,立即摇摇头。 “不会吧,你不是传送过来的吗,一加一你都不会,你骗鬼啊!那你知道米国、呆鹅国吗?”秦无伤急了,赶紧又问。 “没听说过,我只知道齐、楚、燕、韩、赵、魏、西秦这些大国,哪有米国和呆鹅国,国君是谁啊,出产大米和鸡鸭鹅?”舞未列更糊涂了。 “你装,你还给我装,咱都是来的同一个地儿对不对,你别怕,说出穿回去的办法,我们一起穿回去,不管你犯了多大的事儿,哪怕是杀了人,我都想办法找关系给你摆平,行不行啊!”秦无伤有些急了。 “乱说,我啥时候杀过人,我是炼丹师,只想长生,不会杀人,不要给我乱安上罪名!”舞未列蓦然沉下脸,不高兴地嚷嚷。 “你喜欢上这个虚幻世界了,不愿回到自己的世界,那里啥都有啊,怎么玩都行啊,吃的、喝的、玩的,娘们,只要你愿意,都可以玩啊,何苦在这里日日担惊受怕!”秦无伤急了,赶紧不死心继续游说。 “你这娃娃,到底在说甚啊,听不懂,莫不是魔怔了?”舞未列见秦无伤急得都快冒汗珠了,也着急起来。 “那核弹你也不知道了?”秦无伤仍不死心地问。 “我知道核桃!”舞未列摇摇头。 “这不知道,那不知道,一问三不知,那你倒底知道啥球玩意儿啊?”秦无伤气急败坏,嚷嚷开了。 “我知道你是我妻侄儿秦无伤!”舞未列很是认真地回答。 “我....我你尼玛.....”扑通一声,秦无伤跌坐在地,心下一声哀嚎,算是彻底死心了,这不是穿越者,也不是自己的娘家人,真是穿越者真没法连幼儿园娃娃都会的一加一算式都不会。 “哎,喂喂,傻小子,醒醒,别魔怔了,老夫可是被你老子的帝卫抓了,脑袋上套个黑麻袋给塞进天牢的,我哪会穿墙术啊,若是会,岂不是早就穿墙逃掉了,你刚才是问我逃跑的办法吧?没有,真没有!”舞未列见秦无伤有些发呆,赶紧摇摇秦无伤的肩膀。 “我知道你没有,我不是要和你穿墙逃跑,我是想要找到回家的办法,唉,说了你也不懂,算了,算了,当我没说,你等着,我会让你全须全尾从天牢里出去!”秦无伤摆摆手,站起来,摇摇晃晃传来舞未列的九十九号牢房,朝天字一号房走去。 “这臭小子,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发傻,该不是脑子有毛病吧?”舞未列看着秦无伤的背影,自言自语地低声嘟哝了几句。 “舞先生,背后编排人不是高士所为哟,本殿下很正常,不是我脑瓜子有毛病,而是这个疯狂的球玩意儿世界有毛病!”秦无伤头也没回地哈哈大笑。 “这个浑球,耳朵咋这么好使!”舞未列闻言,不禁吓了一跳。 第141章 玉妖妖天牢流真情 几天之后,秦无伤刚刚修炼天绝心法完毕,尚未起身,便看到关诗礼一脸惶恐和讪讪地站在房外,旁边还站立着那让他头疼且又无奈的玉妖妖,正一脸怒色和不满地瞪着自己。 “关诗礼,你......”秦无伤站起身,屁股上的伤疼让他嘴角不由得一抽,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关诗礼。 “无伤殿下...玉姑娘要来,谁敢阻挡啊,你看小人的....小人的脸.......”关诗礼一脸苦相,面颊红肿,还有明显的几个手指印,显见是才挨了玉妖妖的大嘴巴子。 “嘿嘿,妖精啊,你好雅兴,哪阵香风把你这娇滴滴的大小姐吹这儿来了,有事、寻人还是和我一般入狱了?” “切,以为都像你这般傻乎乎的不知进退,关你进天牢都是轻巧的!依本姑娘的气,直接把你狗脑袋砍下来更解气!”玉妖妖没好气瞪了一眼秦无伤,嘴巴上毫不客气地数落。 “嘿嘿,脑袋是砍不得的,不然你就有得哭了哟,快走吧,不然你该难过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秦无伤哈哈一下,隔着栅栏打趣玉妖妖。 “哼,难过,本姑娘为啥要难过,告诉你,本姑娘今儿就是想到天牢里来溜达溜达,就是想来看看你的狼狈相,不成吗,天牢是你的?”玉妖妖见秦无伤被押在一号房中,因为屁股被廷杖打破受伤,是以走路还有些吃痛,走路一拐一拐的,当下眼圈儿便红了,此际听闻秦无伤这般问和满不在乎的样子,顿时又气又恼,便抢白了秦无伤一句。 “天牢有什么好玩的,关押罪大恶极之徒的地方,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这儿不是你呆的地儿,早早出去吧!”秦无伤看着红着眼圈儿的玉妖妖,不禁心下一软,也就不计较玉妖妖抢白自己的话儿了。 “你是罪大恶极的人吗?”玉妖妖瞪了秦无伤一眼,随即撇撇嘴道。 “在你眼里我不就是吗?”秦无伤嘴角狡黠一笑,便如同往常一样去坐下,却是忘记了自己屁股上还有伤,当即疼的嗷地一声叫唤,跳起老高。 “咯咯咯咯咯咯,活该,谁让你不服软,自找的罪受!”玉妖妖见秦无伤一瞬间疼得额头上冒犯珠子,脸色也有些发白,当即心下一阵颤抖,颤声说道。 “没事没事,小伤而已,用不了几日也就恢复了,咱秦无伤别的不行,但身子板儿皮实!”秦无伤见玉妖妖这般难受,便强自忍痛咧嘴露出一个笑容来安慰道。 “还是那般的逞强,死鸭子烂在河滩上,就剩一副嘴壳儿了,你不挨揍谁挨揍,你两个哥哥怎么就没你这般的命好下到天牢里呢?”玉妖妖见秦无伤依旧嘴硬不服软,不禁有气又脑,狠狠地剜了秦无伤一眼,怒声道。 “咱是质子归国嘛,还没见过西秦的天牢是啥样儿,在里面小住几日,颐养性情,能静心,也不错!”秦无伤哈哈一笑,调侃道。 “住吧住吧,在里面住一辈子住到老死才好,泼皮,无赖,惫懒货,明明是个厉害人,偏要装出一副软蛋的熊样,看见你这贱样我就来气!”玉妖妖气了,一脚踢在栅栏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来。 “玉...玉姑娘,别...让其他人看见你不好......”关诗礼见玉妖妖踢门踢栅栏,吓得脸色都变了,颤抖着声音道。 “滚一边去,死远点,信不信本姑娘再给你来上一巴掌!”玉妖妖回首瞪了一眼关诗礼,冷哼一声。 “别别别,小人这就走,这就走......”关诗礼闻言,不禁一缩脖子,离开之前眼中露出哀求的眼神看了一下秦无伤。 “你和关诗礼一个小狱管生什么怒气啊,再不济别人也是帝都的一个小京官,你便这般糟践别人吗,他也是身不由己,职责所在,算了,别气恼了!”秦无伤对玉妖妖笑笑,倒了一碗白水,咕嘟咕嘟灌下去。 “你喝凉水...你...你便是这般糟践自己么?”玉妖妖见秦无伤喝着凉白水,心中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没事,年轻小伙子火气旺,夜间都能烧凉炕,顶得住,在赵国喝凉水都是家常便饭,习惯了,不碍事儿!”秦无伤抹了一下嘴巴,嘿嘿笑道,满不在乎。 “可你现在身上有伤啊,这寒凉之物如何用的,就不怕日后落下病根!”玉妖妖真是拿秦无伤这块滚刀肉没办法,只泪珠儿在眼眶中直打转。 “嘿嘿,别生气嘛,日后我注意到便是!”秦无伤最是见不得女子哭泣,见玉妖妖这般,心下不禁慌了,讪讪地摸着鼻头道。 “你注意不注意关本姑娘何事,你要寻死便自去寻死好了!”玉妖妖见秦无伤服软了,心下自是一甜,不过嘴上还是凶巴巴的。 “凤牌呢?”秦无伤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笑眯眯地问道。 “干嘛?”玉妖妖闻言,眼中露出警惕之色,不禁后退了一步。 “把凤牌还给我如何?帝祖母撮合的事当不得真,你看我这入了天牢,估计也不能活着出去了!”秦无伤笑眯眯的,活像一只大灰狼引诱小白兔。 “我呸,还给你,凭啥?那是帝祖母给本姑娘的聘礼,你想要回去,没门儿,你死了我便把它拿去当铺里换几个小钱,气死了!”玉妖妖凶巴巴地瞪着秦无伤,恨不得冲进去撕咬秦无伤几口。 “啊.....”秦无伤这次傻眼了,看着玉妖妖半晌说不出话来,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黑,精彩极了。 “跟了我你以后会很苦的,可能一辈子都会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甚至被追杀,我看还是算.......”秦无伤定定地看着玉妖妖,有些艰难道。 “姓秦的,秦四儿,你是甚意思,今日吞吞吐吐,百般推拒,那你当日就不要在帝祖母身前磕头呀,我玉妖妖是不是嫁不出去非得赖上你?看你那贱兮兮的样子就来气!”玉妖妖见秦无伤这般,恨得牙根儿发痒。 “哪能啊,行啦行啦,这么大声做甚,你不怕吃苦便好!”秦无伤摸摸鼻子,有些无奈地笑道。 第142章 无伤细说排查线索 “哼,算你识相,不然......”玉妖妖笑了,冲秦无伤扬了扬拳头,娇嗔道,一时间面上绽开了笑容,整个儿天牢似乎都在这一瞬间明亮了几分。 “你帮我在外边办几件事,这次下狱我是有人下黑手给我扣屎盆子的!”见玉妖妖心情大好,秦无伤招手叫玉妖妖到了近前,压低声音轻声说道。 “不是太子,或者秦羽么?爹和太尉都怀疑是他俩干的,目的是要把你干掉,因为你们挡了他们两个的路!”玉妖妖压低声音,凑近秦无伤的耳朵,低如蚊蚋地说道。 “不一定便是他俩,我总觉得这诸多事情不是咱们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这内里有一张大网,要把整个西秦似乎都要网到里面,实在太可怕了,若是不破了它,轻者我们这些人被算计死,重则西秦灭国亡种!”秦无伤面色凝重,语气低沉,嘴巴凑近玉妖妖耳朵低声说,热气喷在玉妖妖耳朵上,让玉妖妖直痒痒难受,男子的雄性气息让她身子有些发烫发软,一时间意乱情迷起来,双目水汪汪的,面上也染上一层红晕。 “好香,好美!”秦无伤一时间心下也有些意乱情迷,伸出舌头飞快在玉妖妖耳垂上舔舐了一下,随即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甚是迷醉。 “你...无赖.....”突遇偷袭被亲,玉妖妖的身子一下便酸软了下来,俏脸霎时间红艳的惊艳无比,心下慌乱的玉妖妖拧了一把秦无伤的腰上肌肉,轻轻啐了一口,娇羞万分地娇嗔道。 “哎哎哎,我说妖精,你想啥,不能走神,我说的你听见了吗?”秦无伤心下暗暗发笑,面色一整,无比正色严肃地低声问。 “你...惫懒货,你...你就知道想方设法欺负我.....我....”见秦无伤占了便宜一副得意洋洋,玉妖妖又好笑又好气又羞恼,连连顿,小女儿态十足。 “好啦,不玩笑了,咱们说大事,尽快把我说的办理妥当!”见调笑的差不多了,秦无伤知道不能太过分,不然玉妖妖发起飙来,自己可就为难了。 “你说,怎么办!”玉妖妖闻言,面色依旧绯红,低如蚊蚋回道。 “一是密查太子府那个北朔人轩辕牧的来历,我直觉这个人包藏祸心,一个北朔人,寄身太子府作第一幕僚,委实可以,北朔人对西秦应当是充满仇恨的,若真是潜伏进来的,那么太子肯定被他们拉下水了,刺杀和伏击便能找到答案了!”秦无伤收起嬉笑,面色肃然地低声吩咐。 “记下了,出去后即刻密查!”玉妖妖点点头,暗暗记在心中。 “二是密查十三街东头燕府,货值做得太广,诸国皆有他们的生意,且他们与轩辕牧交好,这就耐人寻味了,若果与轩辕牧有勾结,那么太子可就免不了嫌疑!”秦无伤说出了第二个要派出的对象。 “下等贱民,居然和太子府扯上了关系,仅凭这一点便不正常,得重查!”玉妖妖低声回应。 “三是密查南城郊外锦家庄,他们和燕府有勾连,看看他们是不是燕府或是太子府对外的一个据点!”秦无伤依旧不疾不徐说道。 “明白!”玉妖妖简要回答。 “四是密查东城外的翠屏山在,燕府前些送了一批黑药粉到那里,那可是能够营造出恐怖杀器的东西,他们若是造出来了,帝城都能飞上天,你去找水中天详情了解!”秦无伤皱眉继续说。 “这么复杂,如何理得清啊?”玉妖妖越听越是心惊,皱眉说了一句。 “五是查一下北谍司,为何如此详细知道我的一举一动,把北谍司里边透露我行程的人密捕严审,问出他们背后的人到底是谁!”秦无伤此际已然隐隐生出了杀气来。 “行,这要让帝祖母派出南谍司去干才行!”玉妖妖点点头答应。 “六是截获燕府的商队,看看倒底是干什么买卖的,若是走私盐铁这等战略物资,即刻抄了燕府,不过千万注意安全,我猜测燕府可能会对西秦不利,逼急了恐怕会狗急跳墙!”秦无伤拳头捏得嘎巴巴着响,杀气已然极是浓烈了。 “走私战略物资,那是断然不能饶,直接拉出去砍了!”玉妖妖也涌起了阵阵杀气来。 “最后一件是查一下秦羽遇刺和大帝遇刺!这些事应该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很危险,牵一发而动全身,要特别小心,注意安全!”秦无伤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有些口渴,便习惯地抓起凉水准备喝,却是吃了玉妖妖一记利眼。 “你老子都把你下了大狱,你管他对西秦利与不利做甚!”玉妖妖有些不满地低声抱怨道。 “妖妖,我秦无伤死不足惜,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有人要给西秦百姓带来灾难,让我闭目不管,我做不到,如果查出来了问题,一定不要自个儿去蛮干,告诉你爹和太尉,出其不意将他们抓个正着!”秦无伤正色道。 “知道了,你无伤殿下心怀天下苍生,行了吧,记住,不准再喝凉水,否则我把你耳朵拧下来!”玉妖妖先是撒娇般地说话,随即声音一变,又变得凶巴巴地叮嘱道。 “嗯嗯,记下了,对了,刑部大牢里有十三个人,还有天牢九十九号房那个魏烈,让咱老丈人都给弄出来,我要把他们带到朔山五郡去!”秦无伤悄声对玉妖妖说道,面上一片笑意。 “知道了!”玉妖妖点点头,很是温柔。 “唉,妖精啊,你丫的今儿咋转性子了?”秦无伤见玉妖妖再不似往日,不由又是愣怔又是惊疑。 “滚,你嘴真臭!对了,你那赵国老相好九凤丫头舍不得你,昨儿个找上了我,要我救你出狱,哼,拈花惹草,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就在秦无伤惊疑之时,玉妖妖的话传了过来。 “啊----你们没打架吧?”秦无伤一下子傻了。 “你...我呸...打啥架,你就没个正形儿,不理你了,我走了!”玉妖妖被羞臊的一下子脸红了,轻轻啐了秦无伤一口,转身便跑了出去。 第143章 万寿宫妖妖耍心眼 下午时分,阳光懒洋洋的照着西秦帝都城,一切都平静,和寻常日子没有两样,但各大势力却是在这平静的表现背后各自用劲博弈,西秦帝都平静的表现之后,其实已然是暗流汹涌,都在寻找一个突破口,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从天牢中出来的玉妖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无伤宫,详细询问了水中天关于燕府、锦家庄、翠屏山庄、轩辕牧、黑火药以及瓦罐蛋子,包括赵国使团被灭团那一天秦无伤一行人干什么去东邙山! 越是问到后面,玉妖妖越是心惊,心下只把个秦无伤埋怨了无数遍,发生在他身上居然有这么多惊心动魄、骇人听闻的大事,这个男人的心到底有多大,他的心里到底装了多少别人不知道的事,他到底有多隐忍,他到底是如何硬抗过来的! 玉妖妖的心乱了,彻底乱了,眼前情不自禁地浮现出秦无伤那似笑非笑、近乎痞子的贱贱笑脸,甚至还有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王者之气,虽然他掩饰得极好,但玉妖妖却是彻底明白了这个男人有多么的不一般,甚至担心他在天牢里吃冷饭、喝凉水! “呸呸呸,我想他做甚,担心他做甚,坏家伙,憨娃娃,就知道欺负我!”玉妖妖的脸不禁有了些发烫,想起秦无伤偷偷亲自己耳垂,不禁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好大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你个傻子啊,有很多事不是你凭意气就能善了的,既然别人要对你下黑手,说明对方的势力自然是不一般,偌大的帝都城中,你的势力和依仗又在哪里啊!人呐,有时候不得不低头,不得不隐忍,不得不把自己的牙齿藏起来,秦无伤,二十多年你便是这样保护自己的么?不行,得把事情告诉帝祖母去,让帝祖母做你的依仗,我看还有谁敢对你再下黑手!”玉妖妖心中转过了千百个念头,最后眼前一亮,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来。 刚刚进到帝太后云氏的长乐宫后园,看见满头银丝的帝太后正在朝湖中投放鱼饵,水面上一大群红色鲤鱼争先恐后地游过来,水面泛起大团的水花,几个女官正陪着帝太后低声说着笑话儿。 “花儿啊,这些小东西通灵性啊,知道给它们喂食饵来了,瞧瞧,撒着欢儿地咂吧嘴儿,这机灵劲儿真是可人儿啊,啧啧啧啧!”帝太后喂鱼饵喂得高兴,仿佛年轻了好多岁。 “那都是帝太后您的福运罩着他们呢,知道帝太后您老人家心善,都来给您撒娇来了,帝太后您看,它们都在给您老人家磕头呢!”那叫花儿的女内官搀扶着帝太后,口中咯咯娇笑道。 “你这妮子啊,就会哄人,一张小嘴总挑让人欢心的话儿说!”帝太后轻轻给了花儿一个栗暴,笑眯眯地说道。 “都是帝太后您老教导有方呀,咱们长乐宫,有谁不敬佩你这个老神仙啊,当年您一人便让诸国盟军退兵,那是何等的气魄哟!”那花儿女官,笑得花枝乱颤,不断说着帝太后的好话儿。 “唉,人啊,只要有了权势、地位,身边的人都变着法子讨好你!”玉妖妖耳力乘好,隔得老远便将花儿和帝太后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禁心下暗自叹了口气,缓缓朝帝太后走去。 “咦,你这妮子,今儿总算记起你还有一个帝祖母啊,舍得来看看老婆子了?”帝祖母云氏一转身,便看见过来的玉妖妖,顿时一张脸上绽放出光彩来,笑呵呵地打趣儿道。 “妖妖给帝祖母见礼了,帝祖母万年!”玉妖妖面上浮起笑容,便要跪下磕头。 “起来起来,和你帝祖母那么多俗礼干什么,起来说话,花儿,快把妖妖扶起来!”帝太后摆摆手,吩咐花儿上前去扶起玉妖妖。 “哎哟,老神仙啊,妖妖妹妹的身手,哪需要我扶啊!”花儿一边咯咯娇笑着打趣儿,一边上前伸手扶起玉妖妖道。 “谢帝祖母,谢花儿姐姐!”玉妖妖冲花儿微微一笑,顺势站起身来。 “妖妖,无伤那小崽子这段时间怎么没来蹭吃蹭喝了呢,成天不见人影在瞎忙啥?走走走,咱们回宫里说话去!”玉妖妖来了,帝太后喂鱼饵的兴致一下便没了,拉着玉妖妖的手,转身回万寿宫去。 “他嘛...他...现在不方便见帝祖母您!”玉妖妖迟疑了一下,看看跟在身后的一干宫女内官。 “你们退下!”帝太后一瞧玉妖妖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心知玉妖妖有话不方便让其他人知晓,当即便冲其他女官们挥挥手,让她们退下,远远地候着。 “说吧,灰猴儿是不是惹祸了?”见女官们离得远了,帝太后面上也收敛了笑容,沉声问道。 “不是惹祸了,是有人要害他,而且得逞了!”玉妖妖眼圈儿一红,颤声道。 “有人害他!谁?”帝太后闻言顿时勃然着色,怒声问道。 “尚不清楚!”玉妖妖抹了一下眼睛,有些难过道。 “尚不清楚?去将灰猴儿叫来,我要问问清楚,到底是何人如此胆大,竟然敢暗算无伤!”帝太后一张脸倏然间便挂满寒霜,便连呼吸声也重了。 “来不了,被大帝下了天牢,关在天字一号牢!”玉妖妖苦笑了一下,手一摊无可奈何道。 “下了天牢,还是天字一号牢,那可是关押罪大恶极、十恶不赦之人的地方,其罪等同于谋反叛国,大帝这是要干什么?”帝太后闻言不禁身子一颤,心中顿时怒火熊熊,对秦流年使这样的手段极是不满。 玉妖妖心下暗喜,面上却是一派苦戚,显得很是无助和无计可施。 “虽然没有钟鼓齐鸣完婚,可帝祖母已然替你们做主了,你们头也磕了,帝祖母也叫了,你的男人如今下了天牢,你不第一时间前来告诉帝祖母,你想你男人死在天牢中吗?”帝太后瞪了一眼玉妖妖,无上的威压如山一般陡然间便覆压下来。 “这一切都是大帝秘密进行的,妖妖也是才知道四殿下遭遇陷害下了天牢,这不刚从天牢看望四殿下返回,立时便来求帝祖母拿个主意,好叫四殿下早早脱离苦海,我爹和太尉去求情,大帝也是不允,实在无计可施了!”玉妖妖假装抽抽噎噎地低哭起来,一边抹眼泪一边偷偷观察帝太后的表情。 “你这鬼丫头,装哭个啥,你那点小把戏帝祖母早就看穿了,别装了,把事儿前因后果好好讲明白,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般的胆大包天,敢动老身的眼珠子,老婆子不把他九族诛灭便不姓云!”帝太后又好笑又好气,瞪着玉妖妖便是一个栗暴敲过去笑骂道。 第144章 妖妖求助帝太后(1) 进到万寿宫,帝太后坐下后良久都没讲话,显见内心仍是激动和气氛,玉妖妖心下暗笑,却也担心气坏了帝祖母的身子,便手脚麻利地替帝太后配制了一碗益气养生汤。 “丫头啊,灰猴儿在牢中可曾受苦?”帝太后喝了一口养生汤,因心中担忧秦无伤,原本甚是喜欢的养生汤,此际也就没什么胃口了,帝太后叹了口气后,放下玉碗擦擦嘴问道。 “帝祖母,他怎么不受苦哇,渴了喝凉水,困了睡凉炕,饿了啃硬邦邦的黑面馍馍,累了便在地上打坐,挨了大帝赏赐的四十廷杖,屁股都被打烂了,如何叫他受得了哇,您是没见他如今的惨样,活脱脱就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没人管没人理的孤魂野鬼,今儿上午妖妖去见他时,他挪动身子都还极为负痛,身边也没有一个照顾起居的人......”玉妖妖鼓着嘴巴,气鼓鼓地对帝太后说道。 “你这鬼丫头,胡扯些什么,天字一号牢虽然关押的人都是犯天大的罪,但也不至于连食宿差到你讲的那般不堪,天牢帝祖母也进去过几次,真没你说的这般邋遢,你不就是想帝祖母出手救你那勇敢的小男人出来吗,还跟帝祖母眼前玩障眼法,来云山雾罩这一套,嘿嘿,你这些杂耍把戏,都是帝祖母当年玩剩下的!”帝太后疼爱地拉着玉妖妖的手,打趣儿道。 “啊...哎....哪有啊,救他干嘛呀,贱兮兮的,看着就来气儿!”玉妖妖被帝太后的戏谑弄得玉面一片红晕,娇羞低头,声如蚊蚋般强自辩白道。 “是吗,那帝祖母便不出手了,让他在里面关着吧,年轻人嘛,关上个十年八年,或者是一辈子,总归是饿不着他的,天牢中还是一个甚为安全的地方,不担心有人再对他下手,你也更为安心不是!”帝太后促狭地挤挤眼睛,一脸正经地说道,好似真不会出手相救你。 “帝祖母你...你就忍心看着他被冤枉,不行不行,他那身子骨哪受得了那黑漆漆、臭烘烘的天牢啊...”玉妖妖闻言,顿时急了,声音也不禁大了些,一双凤眸里满是水汪汪的,面上也一片惶急之色。 “怎么,到底是要救还是不救啊,救出来你说他讨厌贱兮兮的,不救你又恼怒帝祖母,唉,这年头,好人都不容易啊!”帝太后心下好笑,看着玉妖妖那急得差点儿要哭出来的样子,慢条斯理地说道。 “那...还是...救...救他吧......”玉妖妖被逼得没办法,又羞又无奈,心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到底是祖孙俩,心性儿都和秦无伤一般无二。 “真救他,万一他又是那贱兮兮的德行不改你拿他咋办?”帝太后故意问道。 “他就那个狗德行,先救出来再说吧,他要贱兮兮也只由得他了!”玉妖妖无奈,只得翻了翻白眼,由得了帝太后调笑自己。 “哎呀,自个儿的男人到底还是得他自己的婆姨疼呀,好好好,看在你为他着急忙慌的份儿上,帝祖母就出手帮帮你们吧,日后你俩可得好生孝敬老婆子哟,最好是给老婆子生上十个八个重孙子来,灰猴儿啊,你个憨球娃算是掉福坑里喽!”帝太后哈哈一笑,很是满意地说道。 “哎哟帝祖母,你就别取笑妖妖了,赶紧把他救出来,天牢里哪是养伤的地方嘛!”玉妖妖被帝太后笑得心下大羞,只拼命跺脚,赶紧摇晃着帝太后的手臂撒娇道。 “别晃了,再晃你帝祖母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现在说说灰猴儿如何被人下了黑手,他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在赵国都能应对自如,回到家了居然还被人算计了,真是憨球货!”帝太后赶紧摆手阻止玉妖妖的摇晃,叫玉妖妖把了解到的情况仔细道来。 “在天牢中四殿下叫我秘密帮他办几件事!”玉妖妖见帝太后有些口渴,赶紧斟上一杯香茶奉上。 “叫你帮他秘密办事,何事让你一个女孩子去办?”帝太后饮下一口茶,点点头反问了一句。 “殿下说,他怀疑有人一直在暗中布惊天大局,要对西秦不利,若是布局成功,恐怕将颠覆西秦的天,江山易主,改朝换代!”玉妖妖走到帝太后身后,轻轻替帝太后揉捏起肩膀来,一边揉捏一边说道。 “哦,还有这等事,谁有这吞天的狗胆啊,居然打起西秦的主意来了,咱们西秦的天下可不是谁都能轻易撼动的,想要西秦江山易主,也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么锋利的牙口!”帝太后闻言,神色未见有多波动,端起茶盏再次浅饮一口,淡淡道。 “西秦由您这老神仙帝祖母坐镇,那些诸国屑小胆寒,但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咱们是光明正大站在太阳下,可那些心思叵测的人却是不按章法行事,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咱们总得防着点才是,你看四殿下不就是一时不慎便着了道不是!”玉妖妖轻轻笑道,手中力道不轻不重,继续揉捏着,让帝太后甚觉舒服,疲乏的身子也舒缓得多了。 “你帝祖母哪有你说的那般厉害,真要如此的话,帝祖母大巴掌一抡,不就让他们全都乖乖趴下了吗,你这鬼丫头,就会捡好听的话儿说,无伤还对了说了些什么?”帝太后听了玉妖妖恰到好处的好话儿,一张脸上的褶子都舒缓开来,笑眯眯地问道。 “四殿下说,让我暗中查访一下一个人,那便是太子府中的轩辕牧,四殿下说此人是北朔人,为太子的第一幕僚......”玉妖妖继续讲道。 “前次西秦峰无伤遇刺,听闻那箭矢便是太子宫禁卫所用,为北朔营造技艺所制吧?”帝太后闻听到此处,原本微微闭合的凤眸中悄然划过一丝厉芒,口中却淡淡问道。 “正是,可后来那刺杀之事便悄没声息了!”玉妖妖嗯了一声便没再出声了。 “轩辕牧,北朔人氏;西秦峰刺杀,北朔制式箭矢;地街伏击洛弦月一行,北朔制式箭矢;今番伏击赵国使团,出现仿制太子卫腰牌,赵国铸铜仿制,其间藏着秘密啊!”帝太后眯上眼睛,口中低低自语,似乎要从这几件事中寻找出关联来! 第145章 妖妖求助帝太后(2) 玉妖妖不敢打扰帝太后的思索,轻手轻脚,便是大气都不敢出。 “北朔国,被西秦灭掉的北朔国,这背后一系列事情都指向了轩辕牧这个北朔人,莫非这背后当真是有太子的影子,或者说是这轩辕牧打着太子旗号暗中自行所为,亦或说轩辕牧本身便包藏祸心,为北朔国复仇而来?”帝太后一边思索,一边轻轻自语道。 “四殿下还说,西坊十三街东头的燕府,无官无阶,士农工商中的最底层,地位低贱却与轩辕牧的关系甚密,很是值得怀疑!还有那燕家的经商的地域极广,除了西秦国内东西南北外区域,便是国外的赵国、湘楚、北朔、韩地、赵邦、魏梁等六强国及众多诸弱国皆有经商往来,四殿下怀疑其不是做布匹生意,有可能私下里贩卖的是盐、铁、马匹、粮食、武器等这些战略违禁物......”玉妖妖停下揉捏,移步过去在金盆里净了手,然后剥开一枚鲜果递与帝太后。 “贩卖战略违禁物,哼,这可是诛九族之罪,这些人个顶个脑瓜子好用,却是把安闲好日子过得不耐烦了,非得干那掉脑袋的营生牟取暴利,生出一些事端来,是以商人最喜逐利而薄情寡义,父子亲情都可弃之,家国危难之时,往往冷眼旁观,故各国皆鄙视其贱,不得入仕!”帝太后鼻孔里轻轻冷哼了一声,将那枚剥了皮的鲜果放在嘴边咬了一小口轻轻咀嚼,一面淡淡说道。 “对呀,这就是四殿下迷惑之处,一个是太子府的第一幕僚,地位自然极高,一个是低贱的经商无赖之徒,缘何可以勾连在一起,且过望甚密,是以四殿下很是重视这条线索!”玉妖妖递上揩手的帛巾,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补充。 “呵呵呵呵,这个不难理解,一介谋士,想来应当是出身平庶寒门,穷惯了也穷怕了,哪见得了成堆成堆的金银财宝,是以便忘了读过的圣贤书,也忘了圣贤的高义,贪图金银财宝,自甘堕落罢了!”帝太后微微一笑,昔年能够震慑、劝退围攻西秦的诸国国君,把人性自是摸得十分的通透,话语见地自然是一针见血,直指核心要害。 “可四殿下并不是这般认为的呀?”玉妖妖狡黠地一笑,把秦无伤直接出卖了。。 “哦,灰猴儿怎么看待这事儿的?”帝太后闻言心中不由得一动,顿时便来了兴致。 “四殿下说,轩辕牧和燕府的家主燕西风不是泛泛的财帛之交,内里有很深很深的勾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尚不清楚,但燕府和轩辕牧绝对在干一件惊天的谋逆之事,因为就在赵国使团被伏击的前两日,殿下派水中天等锐士暗中跟踪过燕府的货运马车,在翠屏山庄不远处马车翻了,跌落处很多黑色药粉,以及很多黑漆漆的瓦罐蛋子!”玉妖妖替帝太后紧了紧狐裘大氅,继续说道。 “黑色药粉,还瓦罐蛋子,难道燕家还贩卖药材了?”帝太后一扬眉毛,很是诧异地问道。 “那不是治病救人的药材,而是害人命的毒药,四殿下告诉妖妖说,那黑色药粉是用来营造恐怖大杀器的材料,一旦营造出大杀器来,将是西秦的噩梦,没有什么人和物可以抵挡得住,四殿下他们那一日去东邙山,便是去试爆燕府马车滚落下来的一个瓦罐蛋子,那威力恐怖之极,如果扔在人群中炸开,一个瓦罐蛋子,便能瞬间灭杀数十甚至上百的人,炸成血肉碎块!”玉妖妖把知道的情况如实告诉帝太后,没有一丝一毫的夸大。 “什么大杀器这么厉害,如此说这个轩辕牧和燕西风当真是极为可疑了,对了,轩辕牧是北朔人,北朔便是被咱们西秦昔年灭掉了的,难道轩辕牧是想要复国?”帝太后说到此处,声音遽然一寒,身体也一下站了起来。 “复国?”玉妖妖闻言,一下子呆住了,根本没想到这其间可能藏着这么大的惊天阴谋,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扭在一起,显见心情很是紧张。 “哼,如果真如帝祖母猜测那般,这就玩得有些大了,太子,哼,你会脱不了干系,北朔人,一个都跑不了,难怪要对无伤下狠手,多半是无伤知晓了他们的一些阴谋,这是要杀人灭口!”帝太后冷哼一声,杀机森然。 “啊,太子?应该不知晓吧?好歹也是西秦未来的帝君,应当是不会授意轩辕牧干这等蠢事!”玉妖妖的脑子不够用了,这弯弯绕太绕,这局布得太大,光是想一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那可不见得,或许这一系列事件的背后真有太子的影子和授意,又或许当真是太子毫不知晓,完全就是轩辕牧扯虎皮做大旗;但这都不重要,最致命的是轩辕牧为太子宫的第一幕僚,倘若轩辕牧真是谋逆复国的北朔人,太子能脱得了干系吗?不能,至少会背上一个识人不明、用人不察,昏庸无用的恶名!”帝太后淡淡地一笑,似乎对秦太子陌甚为不满。 “难怪西秦峰刺杀、地街伏击的案子最后都没有了下文,还有羽殿下遇刺,大帝遇刺这些事,难道说大帝已经知道了...这这这,四殿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背锅的......”玉妖妖面色蓦然煞白,颤声道,已然有些愤怒了。 “你这妮子,激动个甚呀,坐下,坐下,这一切仅仅只是咱们祖孙俩的猜测而已,事情真相到底如何,还需要查证!”帝太后看着如同愤怒小豹子的玉妖妖,哈哈一笑道。 “帝祖母,你老人家如还能笑得出来,妖妖都愁死了,四殿下这下子还如何能出得来嘛!”玉妖妖的眼珠子此际当真是一串串地滴落下来了。 “哎哟哟,我的个乖乖,你还真哭了,好啦,灰猴儿那小子倘若真不堪,只恐早就被人连骨头带肉嚼着吃了,现在你该为你男人感到高兴才是,因为他已经让某些人感受到了威胁和害怕,他现在已经成长了起来,虽然归国不过短短数月,你看他处理的一连串事情,哪一件不是漂漂亮亮的啊,收获的人心比其他帝子只多不少!”帝太后见玉妖妖这般难过哭泣,好整以暇地笑着劝道。 第146章 妖妖求助帝太后(3) “可人家就是不愿旁人算计他,凭什么他要背锅嘛,难道在赵国当了二十年质子受的苦还不够,他就该背锅吗?”玉妖妖依旧抽动着鼻子,不依不饶道。 “有些人是该敲打敲打了,兴风作浪刮妖风,很是不安分,跳得欢啊,擦擦脸吧,都成了大花猫了,也不害臊!”帝太后和蔼地对玉妖妖笑笑,递过一块擦脸的帛巾道。 “妖妖不管,谁要敢害四殿下,妖妖就和谁拼命,我不要他受别人半点委屈,我也不要他自个儿委屈自己!我玉妖妖的男人,虽然能屈能伸,但也不是啥阿猫阿狗都能对他龇牙的,他能忍我不能忍!”玉妖妖揩去眼泪,咬着牙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丫头啊,帝祖母就喜欢你这股子狠劲儿,敢爱敢恨,嫉恶如仇,为自己的所爱拼尽全力守护,无伤交给你,帝祖母放心!”帝太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玉妖妖,伸手轻轻摩挲了几下玉妖妖的头发,疼爱地笑着说。 “无伤该有多幸啊,有你这个帝祖母护着他,不然他可就要吃大亏!”玉妖妖扬起脸儿,眼眶中尚有泪水,宛如梨花带一般,娇艳动人。 “丫头啊,不是无伤因为有帝祖母便有多幸运,而是因为有了帝祖母他才出使赵国为质,从而受了二十年不公平的待遇,咱们西秦欠他,帝祖母欠他!”帝太后一边说着,眼中一边渐渐溢出了泪水。 “殿下对您很尊敬!”玉妖妖强笑着说,眼泪也流了出来。 “这孩子自幼在外受苦,懂事得早,这让帝祖母心中更是难过,丫头啊,二十年前的西秦,摇摇欲坠,帝祖母没办法啊,一边是西秦万千百姓的命,一边是西秦的江山社稷,只得狠心把一个尚在母亲怀中撒娇、吃奶的五岁孩童送去数千里外的敌国为质子,这一去便是二十年呐,你...你不知道帝祖母当时有多难啊,有多心痛啊.......”帝太后微微闭着眼睛任由泪水顺着面颊无声流淌,语调轻柔,仿佛在说一见微不足道的小事似的,但玉妖妖却是从帝太后颤抖的嘴唇,感受到了帝太后内心的巨大伤痛。 “殿下从没有怪过你,当年也是情势所迫,帝祖母,不怪您!”玉妖妖看着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此刻的悲伤,甚至是忏悔,心中很不是滋味,只得流着眼泪不住地安慰。 “帝祖母每每想起二十年前质子出使那一天,那一天北风呼啸刮得特别厉害,寒冷刺骨啊!无伤撕心裂肺的无助哭喊着叫娘亲的声音,那是何等的悲伤、凄惨、无助和害怕!五岁的孩子啊,可怜一个五岁的孩子啊,此处孤苦伶仃、离开亲人、生死难料,帝祖母的心在流血啊,他也是我西秦的子民啊,就这么被西秦人抛弃了、送走了,去替西秦承担苦难、委屈、谩骂,甚至是杀戮.....”帝太后说道此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面色潮红,喘着粗气,不住咳嗽。 “帝祖母,你别难过了,无伤还在天牢里,把他救出来就行了,过去就让他过去吧,咱不去想那些了!”玉妖妖赶紧替帝太后顺气,一边顺气一边劝说! “堂堂西秦的安危,竟然要一个五岁孩童稚嫩的肩膀去担负,我们都是西秦的罪人,西秦所有人都欠无伤,现在居然还有人要害他,要害挽救了西秦江山的有功之人,帝祖母这一次不杀到他们胆寒,决不罢休!”帝太后慢慢平复了激动的心情,缓缓而有力地哼声说。 “不过你还是糊涂啊,救无伤和密查轩辕牧、燕府等这些事情,岂是你一个女娃娃能抛头露面去办理的的,你呀,现在就一件事,每日里给我去天牢潜藏,暗中护着无伤,看看都有些什么鬼魅在觊觎天牢中的灰猴儿,其余事帝祖母自有安排!花儿,花儿呐,去叫岑方、索千乘二人前来!”帝太后擦了一下眼睛,扬声对在万寿宫候着的花儿吩咐道。 “诺!”花儿清脆地应诺了一声,随即便去传令。 “帝祖母的天狼卫蛰伏太久,都快被灰尘活埋了,这世间人啊,都快忘记了老婆子还掌控着一支大杀器天狼卫,狼卫一出,饮血而归,呵呵呵呵呵呵!”帝太后慢悠悠地说着,杀气缓缓升腾。 “帝祖母,四殿下不日便要北上朔山五郡,他势单力薄,想要几个人充充门面,这几个人恐怕只有您出面才行!”玉妖妖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 “要人,要谁啊?”帝太后一愣,随即笑了。 “天牢九十九号房的舞未列!”玉妖妖回答道。 “等等,你说是谁?是舞未列?他关押在天牢?”帝太后猛地一把抓住玉妖妖的手,面色大变,一片煞白,身体也颤抖起来。 “对呀,四殿下亲口说要舞未列随他去朔山五郡!”玉妖妖不解帝太后因何如此激动,依旧老老实实地回答。 “舞未列,未列,未列,孩儿啊,这么多年我以为你当真是死了,原来是被流年这个王八蛋关在了天牢,好,妖妖,这事帝祖母应了!”帝太后眼中已经润湿了,嘴唇哆嗦着,对玉妖妖道。 “谢帝祖母,四殿下说还有十三个人在刑部大牢死囚牢中,您看能不能一起......”玉妖妖有些为难地看着帝太后说道。 “未列我都可以给灰猴儿,刑部大牢里那几个人在帝祖母眼里算什么,也给他便是,我相信无伤的眼光,要舞未列和那十三个死囚,必然有他的道理,给他,都给他,帝祖母欠他的!等灰猴儿去朔山的时候,帝祖母便将天狼卫也交给他,这是帝祖母唯一能够给他的一支人马和力量!”帝太后一口气说了许多话,有些气喘,慌得玉妖妖赶紧给帝太后抚背顺气。 “谢谢帝祖母!”喜不自禁的玉妖妖扑通一下跪在帝太后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行啦行啦,起来吧,妖妖啊,你这个小男人真是不一般啊,不但算计了帝祖母和他老子,便是你爹、白太尉都不明就里地帮他办事,他这是在张网捕鱼,让那些背后之人自个儿、心甘情愿跳进他的渔网中!无伤这次进入天牢,他是另有图谋啊,把自个儿送进去的,躲了外间争端洗清自己,也找到自己需要的力量!丫头,回家你得给你那老子说说,他掌管的钱粮这些,日后得偏向他那现在倒霉的女婿!”帝太后有些累了,含笑挥挥手让玉妖妖回家前。 第147章 轩辕牧游说太子陌 太子东宫,秦陌的书房中,轩辕牧坐在下首,和上座的太子秦陌低声说着话,秦陌的眉头一直紧皱着,只手中抓着狼毫,在书案上的绢帛上胡乱涂写,看起来似乎并不开心。 “太子勿要烦恼,不管那伏击赵国使团的事儿是不是无伤殿下所为,但大帝认定了他有罪,那便一定有罪,难逃干系!”轩辕牧微微一笑,对太子秦陌一拱手劝慰道。 “先生啊,世事烟云,扑朔迷离,谁能知道每个人心中是如何思量、如何算计的啊!老四...老四啊!唉!”秦陌有些无精打采,斜躺在椅子上,神情有些萧瑟,也不知道想要说什么 “四殿下这条过江猛龙如今乖乖入了囚笼,也就威胁不到太子你的王储之位了,太子你现今该当高兴啊,恭喜太子,贺喜太子!”轩辕牧眼珠子一转,含笑拱手恭贺道。 “如何能够喜得起来,本太子哪有那欢喜的心情啊!老四今番入狱,本太子也不知道当时在大帝御书房中该不该拱火,若当真不是四儿干的,本太子和四儿便算是彻底撕破脸了,此刻老四肯定恨我入骨了吧,想想老四自归国那一刻起,其实都没与本太子有任何交恶,或许是本太子小人之心了,无端给自己竖一个敌人,唉!”太子秦陌有些惆怅和患得患失,轻轻叹了口气。 “太子啊,你就是太过重视手足之情,处处忍让着你的几个兄弟,这既是好事却又是致命的啊,太子你明不明白?”轩辕牧站起身来,一副很是为秦陌着急的样子,声音也高了许多。 “本太子知晓先生的意思,但叫我下狠手对付自家亲兄弟,却是哪里下得了狠心和辣手,我不想背上一个残害手足的恶名,若真是那样,我宁愿不要这王储之位,甘心让给老二、老三或是老四,唉!”秦陌摇摇头,极是苦恼。 “太子殿下你大错而特错了,你以为这样一来,二殿下、三殿下、四殿下会承你人情,你错了,他们一旦登上九五,必定举刀对付你和你的子嗣、妻妾,俗话说得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换着是你,你能安然入睡?优柔寡断,不但对自己不利,还会祸及家人呐,太子你要三思!”轩辕牧给秦陌满上一杯茶水,继续劝说。 “这正是本太子担心的地方,故而迟迟下不了决心!”秦太子陌很是郁闷地端起茶水,一饮而尽,赌气似的把茶盏重重一放。 “太子啊,此前二殿下秦羽便与你不太对付,一次次与你抬杠让你难看;三殿下嘛倒是和你们谁都不交恶,但他却是最容易被人拉拢和利用的;四殿下却是不折不扣的过江蛟龙下山猛虎,此番归国之后手腕铁血,邦交处置得体,已是大获人心,太子你若是依旧忍让他们,轩辕担心太子你是在驱狼引虎啊,最后吃亏的总是你自己!”轩辕牧一张嘴端的是巧舌如簧,把秦陌弄得晕乎乎的。 “自古王权动人心,财帛见人性,先生说的这些,本太子如何不知,对自家兄弟举刀,我...我总归是做不到,我他妈是个甚球软蛋玩意儿,心软个甚啊!”秦太子陌沮丧万分抬手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太子你拿他们哥儿几个当兄弟,但他们拿你当兄长了吗,一个一个的像饿狼一般,都盯着你的王储之位啊,太子啊,西秦的九五之尊之位只有一个,你难道真要让出去?你不惜命,你的儿子,你的妻子,还有你手下一干人,都得为你这个不忍心而陪葬,太子啊,你得醒醒了,当断不断反受其害啊,现在真是大清洗动手的好时机,机会稍纵即逝,失去了便悔之晚矣!”看着秦陌这般一蹶不振的样子,轩辕牧心下暗笑,继续给秦陌灌迷魂汤水和打鸡血鼓劲。 “先生,你的意思是要......”秦陌眼中露出一抹挣扎和痛苦的眼色,神情萧索地问道。 “有道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只要把四殿下做了,羽殿下自是不足为虑,从此太子您便一劳永逸,!”轩辕牧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大胆,他可是本太子的手足啊,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下不了手,若是叫父王知晓了,定然不会饶了我,扒了我的皮都是轻的,估计会挫骨扬飞啊!不行不行,你这馊主意太狠!”秦陌闻言,先是生气了,厉声呵斥轩辕牧,随即连连摇手,无不气馁和不甘心道。 “太子莫恼,且细细听轩辕解释,听完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干掉他,如何?”轩辕牧见秦陌神情激动,心下不由得暗暗一笑,老子都游说到了这一步,只差一把火便可把你秦陌的杀心拱起来,岂能放弃不做呢! “好,你说,本太子要听听你的阴招损招!”秦陌面色一沉,鼻孔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太子殿下,现在四殿下已然被大帝下了天牢,而且还是关押在天字第一号,这意味着什么太子自当明白?”轩辕牧一捋长须,阴阴奸笑数声。 “罪大恶极,十恶不赦,弃之吧!”秦陌长长叹了口气,对自家老子的重处也很是无语。 “哈哈哈哈哈哈,太子啊,你很明白啊,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轩辕牧大笑道。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这事太大!”秦陌一副傻愣愣的样子,喃喃自语道。 “不能再等了,须得当机立断,咱您看大帝这一手段,是对四殿下失望之至,否则何至于扬言将无伤殿下送往苦哈哈的朔山五郡,轩辕以为大帝根本不喜四殿下骄横跋扈、嚣张野蛮的性子,若四殿下不是大帝亲子,恐怕早就人头落地了,如此宰掉四殿下,正好帮了大帝的一个大忙,只有功而无过,即便日后大帝要责罚于你,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给旁人看而已!”轩辕牧站起身来,双目看着秦陌,压低声音道。 “那你要如何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干掉老四?”秦陌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内心的颤抖,咬牙切齿地问道。 “买通天牢看守,下毒,将他毒杀!”轩辕牧冷笑一声道。 第148章 轩辕牧星夜派任务 “这...太毒了!你...你去办理吧,注意别留下把柄,别让老四走得太痛苦.......”秦陌好半晌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沙哑着嗓子吩咐轩辕牧道。 “诺,太子放心便是!”自己的计谋居然这般容易便成功了,轩辕牧心下大喜,躬身拱手告辞,随即疾步离开秦陌的书房。 “老四啊,四弟,别怪大哥心狠,若是不在帝王家,大哥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周全的,你放心,以后每年大哥都会给你烧很多很多的冥钱,让你在那边过上富贵荣华的好日子,老四,你好好地去吧.......”看着轩辕牧的背影,秦陌的心仿佛被针刺了一下,一瞬间疼得浑身痉挛冒冷汗,双目失神,伸出手想要阻止轩辕牧去安排布置,眼中流出一串串眼泪,只张大嘴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来。 乔装打扮,黑巾蒙面的轩辕牧,身子一晃,便进到了燕府,此际在燕西风的密室之中,燕西风、段机杼和辛夷几人早就在此恭恭敬敬地候着,见轩辕牧进来,三人立即起身,无声地齐齐拱手见礼。 “坐下,坐下,都坐下说话!对了,西风啊,去将外间的人遣散远些,不叫闲杂靠近!”轩辕牧轻轻摘下面上黑巾,含笑对三人说道,随即想起什么似的,扭头对身旁的燕西风吩咐了一句。 “好,遵大师兄命!”燕西风点头应诺,随即立马站起身来,走到外面吩咐刘丑儿。 “丑儿,你在房外守着,其他人都赶到到院子外!”燕西风神色严肃地对刘丑儿低声吩咐道。 “放心吧老爷,有丑儿在,便是一只蚂蚁也别想过来,丑儿亲自在这儿守着!”刘丑儿把胸脯拍得砰砰响,一脸谄媚地保证。 “好,丑儿忠心,老爷我日后必然不会亏待你,去吧,把事儿办漂亮!”燕西风拍拍刘丑儿的肩膀,含笑点点头,随即转身走进密室。 “大师兄,放心,一切都妥当了!”燕西风进到房中,插好门,对轩辕牧道。 “好,你也坐下!”轩辕牧点点头,挥手让燕西风坐下。 “各位,这些年这几月咱们在西秦的一连串动作,现在已经有了些作用,不过这把火还不够旺,西秦还没乱起来,所以咱们得再加把干柴,才能达到目的,把西秦彻底烧成灰!”轩辕牧饮了一口茶水,缓缓说道。 “大师兄,把你的腹中锦绣说出来吧,咱们兄弟们马首是瞻,每日里在西风府上好吃好喝着,久未舒展筋骨,都有些僵硬,弟兄们早就摩拳擦掌,有些急不可待了,便等着多杀几个西秦狗子呢!”段机杼一呲牙,嘿嘿笑道。 “嗯,兄弟们的心情我理解,你们听清楚我的安排,各自都要用心办理,方能让西秦大乱!”轩辕牧也是微微一笑,抬手让段机杼坐下。 “希望这次咱们把西秦彻底覆灭,北朔顺利复国!”辛夷此刻充当起茶奴,给几人不断地添加茶水,一边忙碌着一边插话儿。 “第一件便是由西风去办理,买通天牢看守,给秦无伤的饭菜暗中下毒,这是‘十步杀’毒药粉,务必把他毒杀,既是嫁祸太子秦陌,又是彻底解决咱们北朔复国的拦路虎!”轩辕牧看着燕西风说道。 “大师兄放心,天牢那几个牢头儿,咱便是用银子、金子也要砸晕他们,保证秦无伤死翘翘挺尸!”燕西风咧嘴一笑。 “西风,最好不要吊儿郎当,这件事情是重中之重,须稳妥稳妥再稳妥,倘若出现了一丝岔子,便莫怪师兄重重责罚于你!”轩辕牧见燕西风有些嬉皮笑脸,当即便把脸一黑,沉声呵斥道。 “西风知错了,师兄莫怒,师兄莫怒!”燕西风见轩辕牧对自己恼怒,心下一骇,赶紧陪笑道。 “哼,最好上心一些!”轩辕牧瞪了一眼燕西风,略略缓和了一下脸色。 “大师兄,算了,西风也是求功心切嘛!”段机杼一捋胡须,笑着劝慰道。 “他就是一个赶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家伙,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的尾巴只恐要上天了,机杼,你素来稳妥,师兄我需要你即刻秘密前往西秦南方的楚水支流雪湖,想法子挑起占据八百里雪湖的原楚南亡国遗民作乱,他们一直对西秦有灭国仇恨,其恨意不会比咱们北朔低,逼迫秦流年分兵前去平叛,只待西秦帝都一空虚,便方便咱们起事,夺下西秦帝城,杀了秦流年!”轩辕牧先是再训斥了燕西风几句,随即对段机杼说出了第二个计划。 “师兄放心,我今夜便动身去往楚水的雪湖!”段机杼点点头应道。 “大师兄,我呢,做什么?”辛夷一见,顿时急了,赶紧放下茶壶,冲轩辕牧一抱拳道。 “呵呵呵呵,辛夷师弟性子好急啊,别急别急,你自然是有重要的事儿办!”轩辕牧呵呵一笑,惹得段机杼和燕西风也笑了。 “那...是啥事儿啊?”辛夷被笑得有些难为情,不好意思地抠抠头皮道。 “刺杀秦流年的其他儿子!”轩辕牧微微一笑道。 “啊...还刺杀?”辛夷闻言,当即便愣了。 “对,刺杀秦羽和秦豹!”轩辕牧点点头,含笑继续道。 “为何?”辛夷不明白,问了一句。 “嫁祸秦太子,达到一次性铲除秦家几兄弟的目的,这叫多方齐出,让秦流年疲于应付,让西秦帝族父子相互怀疑,兄弟相互残杀,这不就省咱们很多事儿了吗,不费一兵一卒,坐观其成就是!”轩辕牧淡淡一笑,略略解释了一句。 “我明白了,一是秦流年的几个勉强可用的儿子一次性全完蛋,造成秦流年后继无人;二是赵国一举兵,秦流年必定在大悲之下无心抗击,三则雪湖楚南国亡国遗族叛乱,让秦流年顾此失彼,兵力分散,如此北朔便可趁机复国举事,一举功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师兄,妙哉,妙哉!”段机杼眼珠子一转,瞬间便明白了。 第149章 帝太后探望舞未列(1) 昨夜下了一场雨,淅淅沥沥一直到天明,寒冷天气夹杂着冰凉的雨,似乎显得更为寒冷,西秦都城所在的西秦郡,地域范围极广,亘古以来秋冬便极少有雨,故此这片黄土高原最大的特点便是一望无际的黄土,大风一起,便是漫天飞扬的沙尘,故此西秦人最常见的嘴边话便是‘风’或“大风”,后来便成了西秦军士在战场上冲杀时壮军威、鼓舞士气的军中口号! “这时节能下雨的天儿啊,当真是不多见,今年是一个多事之秋吗?”心里有事和挂念,自然睡不踏实,故此天刚刚亮,帝太后便醒来,早早起床,在花儿的陪同下,走到万寿宫外,冷冽的西北风让帝太后不禁打了一个寒噤,看着宫外湿漉漉的青石板地面,帝太后若有所思,对身旁的花儿小声说道。 “哎哟,我的老神仙帝太后啊,您老甭多愁善感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老天爷的事儿,谁还能管得住它不让不下雨啊!”花儿抿嘴咯咯一乐,张口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是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咱们凡夫俗子,管不了它,就如同有些不安分的人一般,要作死谁也拉不住一样,唉,这冷风冷雨的天,确实分外愁煞人,老婆子不喜欢人头滚滚落地啊!”帝太后听了花儿的话,不禁一怔,随即若有所思,缓缓朝外面走了数步,站在了那湿滑的青石地面上,看向东方依然有些阴云遮覆的天空。 “哎哟,我的老神仙老祖宗啊,你慢点,这地儿湿滑得很,小心别摔着了,当心点!”花儿被帝太后适才的话有些惊着了,正愣神间见到帝太后已然走到外面,一下子急了,连忙碎步过去,一边扶住帝太后一边抱怨道。 “你这女娃娃,老婆子年轻时也曾纵马驰骋过生死战场,哪有你担心的这般弱不禁风啊,你们终日里担心我摔着,担心我碰着,哪有那么娇弱啊!”帝太后在风中,一头银丝被大风吹得飘拂起来,便是肩上披着的大氅也随风摆动。 “你可是西秦的定海神针,老祖宗,宝贝,整个儿西秦都宝贝着您老呢,这风儿太大,咱们回万寿宫去用早膳,然后花儿陪你玩儿、说闲话儿如何?”花儿一张嘴巴呱嗒呱嗒说个不停,眉眼间全是笑容,很是青春。 “唉,年轻真是好啊,好,咱们用早膳,不过今儿玩儿不成,早膳后咱们去一趟天牢看个人,你吩咐膳坊准备一道烧卤羊蹄,带去给他尝尝,二十多年了,估计他做梦都在想那个味道!”帝太后点点头,面上现出了一抹伤感,勉强挤出有一个笑容来。 “好嘞,花儿这就去安排,早膳后正好备好带去!”花儿陪着帝太后进到膳宫,早有负责早膳的女官迎上来,随即一道道早膳便送上了御膳凤案。 一架辇车缓缓驶出长乐宫,朝着天牢而去,卫青行骑在一匹雄健的骏马上在前面开道,辇车周围各有六名天狼卫护卫,辇车经过的途中,不时有一道道若隐若现的玄衣人极快地闪现和消失,这些人都是天狼卫,寻常都分散在帝城各处,需要时能在一个时辰之中聚齐十万,均为彪悍骑士,勇武只在西秦的铁鹰锐士之上,战力惊人。 “站在,天牢禁地,闲杂人等不要靠近,否则,视为劫狱谋逆,杀无赦,走开!”刚到天牢大门外,守卫便厉声呵斥,随即响起嘎吱嘎吱来开强弓的声响来。 “帝太后驾到,叫狱管关诗礼滚出来接驾!”卫青行冷冷一哼,一鞭抽在空中,发出恐怖的抽击声响,身上的杀气骤然狂涌,让天牢大门守卫不禁吓得身子一抖。 “你他妈的...啊...是帝太后?接驾?啊,快快快,快去报告关大人!”那大门守卫先是开口大骂,随即醒悟,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当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颤抖着让其他人前去通报。 “哼,不开眼的东西,滚!”卫青行翻身下马,走到那大门守卫面前,一脚踹出,那守卫顿时便飞出去老远,尔后扑通一声重重落在地上,发出哎哟哎哟的痛苦呻吟声来。 “青行,算了,一个看门的而已,过来,扶我下辇车!”辇车中的帝太后淡淡地说了一声,尔后花儿便将车帘撩起,帝太后一张平静无比却又威严无比的面庞现了出来。 “诺!”卫青行躬身应诺,随即疾步上前,小心扶住帝太后下了辇车。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天牢里响起,关诗礼满头大汗跑来前面在他身后还有一群跑得气喘吁吁、一脸惊惧表情的天牢中狱管狱卒,浑然不知帝太后为何突然驾临天牢,心下很是忐忑。 “叩见帝太后老神仙,祝老神仙万安!”关诗礼扑通一下跪在帝太后面前,头也不敢抬,颤抖着大礼参拜,身后那一干狱管狱卒,更是跪下不敢抬头,连呼吸也小了很多。 “起来吧!”帝太后一摆手,让关诗礼等起身,众人再次叩头,随即分列两旁站立,不敢说话。 “狱管,过来!”卫青行对关诗礼一招手,示意关诗礼过来。 “卫大人,有事请吩咐!”关诗礼一脸谄媚笑容,躬着身子,小心地说着话,生怕卫青行恼怒。 “去,帝太后有话问你,老实回答,少不了你的好处,若是让帝太后老神仙不高兴了,哼哼,你明白将是一个什么下场!”卫青行淡淡一笑,随手一巴掌拍在关诗礼肩头,关诗礼只觉腿一软,差点儿跪倒。 “卫大人放心,在下明白,定当如实禀报帝太后老神仙!”关诗礼额头的汗珠子噼里啪啦直掉,别人得上级召见都是一种恩遇,关诗礼却不敢这么想,这要是让帝太后一个不高兴了,只需咔嚓一下,自己的脑袋就要搬家,到时候去哪儿说理啊。 “明白就好,去吧!”卫青行哈哈一笑,拎着差不多快要瘫软的关诗礼来到帝太后面前,关诗礼赶紧堆满一脸笑,连连磕头。 “关诗礼,不用惊惧,将九十九号牢中那犯人情况如实讲来与本宫听?”帝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筛糠一般的关诗礼,和蔼地笑笑问道。 “禀帝太后老神仙,九十九号牢中人犯名唤魏烈,乃卫国人氏,自西秦流年大帝十年间入狱至今,已然过了二十二年,人犯一直规规矩矩,读书习文,未有任何异常举动!”关诗礼闻听是关于九十九号牢中犯人的事儿,一颗心才慢慢放回腹中。 “好,领路,带本宫去九十九号牢,青行啊,带上食盒随本宫前去,其余人等,在狱外等候!”帝太后点点头,随即吩咐道。 第150章 帝太后探望舞未列(2) “帝太后,您且随小人前来!”关诗礼点头哈腰,一边走一边不住地说着天牢中一些犯人的有趣儿的事,倒让帝太后听得有趣,不住点头。 “喂,死老关,你干嘛呢,还不过来弄点吃的,想饿死我这个朔山郡守啊,哈哈哈哈哈哈!”秦无伤正好打坐修炼第一遍心法结束,听得外间嘈杂,一睁开眼便看见关诗礼像条哈巴狗一般点头哈腰,十足的奴才相,不禁好奇地问了一声。 我的爷,别问别嚷啊,这可是你帝祖母,千万别惹事啊!关诗礼心下暗暗大急,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帝太后,不知如何是好。 “不用惊怕,没你啥事儿,你们退远点!”帝太后见秦无伤在天牢里很是自在,哪里像是玉妖妖所说的那样吃苦,不禁心下好笑,挥手让其他人退开,自个儿来到秦无伤一号牢外,隔着栅栏看着秦无伤不说话。 “哎哎,老太太,你干嘛这般看着我,能不能把面巾取下来,咱们好好说话呢,你这样有点瘆人啊!”秦无伤没有认出帝太后来,犹自玩笑着道。 “小兔崽子,你倒还自在啊,你都不知道外间都快被你弄翻天了,信不信给你一个大嘴巴子!”帝太后看着秦无伤精精神神的,没有颓废状,心下方才略略放心,但看他那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心中又不由得来气,便呵斥了秦无伤一句。 “啊,帝祖母你来了呀!”秦无伤惊呆了,浑然没想到帝祖母会亲自到天牢里来,顿时便张口结舌,愣住了。 “哼,帝祖母不来,估计再过上几天,你会把天牢都拆掉吧!”帝太后瞪了一眼秦无伤,没好气儿道。 “我的帝祖母啊,你孙儿现在都被关天牢中了,便是有那心也没那胆啊,您老就甭取笑你孙儿了,您还是早些离去,这天牢臭烘烘的,孙儿呆上几日,风头一过去,秦老头子也就让我出去了!”秦无伤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和无语道。 “切,你以为帝祖母来看你吗,我才没那闲心,你呀就好好呆着吧,帝祖母去九十九号牢,把那人先给你弄到朔山去!”帝太后眼中露出溺爱,压低嗓子道。 “妖妖对您说了?”秦无伤愕然浑然没想到妖妖搬来的救兵竟然是帝太后,一时间心情很是有些复杂。 “没有人对你上心,帝祖母总不能不上心吧,怎么也得给你弄个班底,不然你到了朔山该怎么办,日后再有人给你扣屎盆子怎么办,凡是总不能都让你去冲杀和顶缸吧!”帝太后叹了口气,抬手叫过卫青行。 “灰猴儿啊,这是帝祖母掌控的‘西秦第一卫’天狼卫的总卫卫青行,你们见见吧,今日起,你便是天狼卫的统帅!”帝太后对秦无伤淡淡一笑道。 “那这么行,不成不成,帝祖母你的身边不能离开天狼卫的保护,不行不行,我有铁鹰锐士便可!”秦无伤闻言急了,连连推辞不受! “灰猴儿啊,帝祖母身边还有很多帮手,日后都要一一暗中交付与你,你身边没有一支力量是不成的,孩子,此去朔山更是危机重重,帝祖母不放心啊!”帝太后摇摇头,语重心长地对秦无伤说道。 “孙儿谢帝祖母!”秦无伤的眼圈儿一下子红了,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发出砰砰的声响来。 “卫青行参见主人!”卫青行也是干脆,立时跪下,对秦无伤大礼参拜。 “好,卫总卫,本殿下命令你,从现在起,留一部分保护帝祖母,其余的天狼卫兵分多路,探查燕府、锦家庄、翠屏山庄的秘密,暗中抓捕可疑之人严刑审讯,拦截燕家商队,查证燕家商队到底运送何物,如有违禁之物,即刻秘密拿人!”秦无伤也不矫情,当即便吩咐卫青行道。 “诺,卫青行领主子令!”卫青行抱拳朗声应诺,随即对随行的一名天狼卫耳语几句,那天狼卫转身出了天牢。 “以后要对玉家丫头好点,这小妮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俩这对活冤家啊,不见面挂念的紧,一见面相互又互不顺眼,唉,真弄不明白你们,对了,把赢逆家那丫头也收了吧,在外边都为你急死了,一个公主为了你专门跑去求妖妖,唉,你这猴子啊,又祸害了别人家一个闺女哟!”帝太后摇摇头,对秦无伤挥挥手,便继续走向九十九号牢。 “啊!”秦无伤直接傻眼了,啊了一声便张大嘴巴不知该说啥了。 “魏烈魏先生,快来!”关诗礼手脚麻利地打开九十九号牢房的牢门,躬身请帝太后进去,尔后对一脸愕然的舞未列说道。 “恕在下眼拙,你老是......”舞未列迷惑不解,看着气度雍容华贵帝太后和英武不凡的卫青行,试探着问了一句。 “关狱长,将三十丈范围内的一切活物遣散开去,但有半个活物未遣散,你便领罪吧!”帝太后没有回答舞未列的问话,反而对关诗礼下令道。 “好好好,小人即刻办理!”关诗礼额头冷汗嗖的一下便直流下来,忙不迭地跑出来安排,很快便将九十九号牢房外的人遣散开去。 “青行,你也去外边候着,不能让任何人靠近!”帝太后对卫青行吩咐道。 “诺!”卫青行躬身,随即出了牢房。 “您老到底是何人,所为何事?”舞未列只觉眼前的老人有些熟悉,但一时间却是想不起是谁。 “吃吧,这是你最爱吃的烧卤羊蹄,你们卫国的名菜,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帝太后面上的黑巾仍是没有取下,将食盒放到舞未列面前,有些伤感地说道。 “你...你是谁,为何知道我最喜之物,还知道我的故国?”舞未列闻言心下吃了一惊,当即霍然起身,喝问道。 “未列啊,你连母后都不认识了么?”帝太后缓缓摘下面上的黑巾,早已是双目蕴含眼泪,颤声说道。 “帝...母后是你......”面巾摘下,帝太后一张惨白的脸顿时露了出来,舞未列一见,当即胸口如遭重锤击打,哽咽着说不出话,双目中的泪水唰地一下便流了下来,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 “孩儿啊,起来,不哭,不哭,母后昨儿才知你被关在天牢二十二年了,可怜长宁因为你离奇失踪而离宫寻你至今没有音讯,母后今日看见你,心中悲苦啊,苦命的孩儿啊,起来,今后你便跟在无伤孩儿身边,无伤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你辅佐他,帮帮他!”帝太后泪眼朦胧,对站起身来的舞未列说道。 “母后有令,孩儿遵从,定当尽心竭力帮助无伤,寻回长宁!”舞未列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 “吃吧,吃了咱们便离开天牢,先去长乐宫好好把身子养一下,然后你便带部分人马先行去朔山替无伤打好头阵!”帝太后此际因为寻到了舞未列,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让舞未列赶紧吃那烧卤羊蹄。 “谢谢母后,这么多年还记得孩儿的口味!”舞未列真是馋了,当即顾不上斯文形象,抓起一块羊蹄便是一阵猛啃,看得帝太后又是一阵伤感,泪珠子又吧嗒吧嗒掉落下来。 第151章 陌刀怒惩洛子寰 “开门!”秦无伤被押在天牢的第五天下午,一队西秦铁鹰锐士风尘仆仆来到无伤宫外,陌刀翻身下马,疾步奔上台阶,伸手用力拍打府门上的铜兽首门环,顿时发出清脆的碰击声响来。 “谁啊?来了来了!”无伤宫内传来护卫万三的喝问声,随即大门在嘎吱声中缓缓打开。 “万三,你个卵蛋玩意儿,连老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是不是想讨打啊!你娘的,快去通禀无伤殿下,就说陌刀和兄弟们回来了!”陌刀咧嘴呵呵大笑着骂道,一巴掌拍在万三的肩膀上。 “是陌统领啊,快请进,兄弟们,快进来,快进来!”护卫万三吃了陌刀一顿喝骂,不怒反喜,激动得嘴唇直哆嗦,说话都不利落了。 “统领啊,总算是把你盼回来了,殿下出大事儿了!”张麻子闻言也跑了过来,一见面马上呜哩哇啦地哭了起来。 “嚎你妹呀,说,殿下出什么事儿了,你们是怎么守护殿下的,啊?”陌刀闻言,顿时急了,一把拎起张麻子喝道。 “哎哟,哎哎,疼啊,统领你放我下来!”张麻子被陌刀一下子弄疼了,眼泪流下得更多,赶紧求饶道。 “娘们样叽叽歪歪的,好不叫人生烦,殿下现今在何处,带我去见殿下!”陌刀哐当一下把张麻子扔在地上,对万三吼道。 “陌统领,殿下五日前被大帝下了天牢,咱们谁都见不到,已经整整五天了,现在殿下的情况我们也是两眼一抹黑,唉,殿下这次算是被人下了黑手了!”万三叹了口气,很是气愤地说道。 “你们他妈的都是吃干饭的浑球玩意儿?水中天那小子呢,死哪去了,就不知道寻求办法,便眼睁睁看着殿下在天牢受苦?妈的,气死老子了!”陌刀气得哇哇暴叫,拳头攥得嘎嘎吱响。 “水副统领一大早便出门去了,听说是妖妖姑娘叫去了,商量营救殿下!”万三见陌刀怒气冲冲,赶紧回答道。 “妖妖姑娘,谁啊,能够救得了殿下出天牢?”陌刀愣了一下,急切问道。 “妖妖姑娘是丞相玉不琢大人的女儿,和咱们殿下...嘿嘿,对上眼儿了,殿下进了天牢,妖妖姑娘急的茶饭不思,每日里都在寻找门路想要救殿下!”万三压低嗓子神秘地一笑。 “啊,妖妖姑娘和殿下对上眼儿了,那风婼姑娘咋办?风婼姑娘看情形对咱殿下也是好得很呐,多次救过殿下的命啊,这咋整?”陌刀傻眼了,看看万三,又看看张麻子,不知道怎么说了。 “这是殿下抠脑袋的事,咱们这些作下属的,不要操这闲心,便是日后受欺负也是殿下自己嘛!”张麻子一瘸一拐地过来,嘿嘿笑道。 “嗯嗯,麻子说得也对,咱们现在不去管那些,对了,水中天去洛府寻找过洛总管吗?”陌刀嗯嗯两声,随即问道。 “没有,洛家的洛子寰对殿下有敌意,去了恐怕那兔崽子拿这事儿讥讥讽弄殿下,况且殿下还暴揍过那混账玩意儿,所以......”万三摇摇头回答道。 “糊涂,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还顾忌个球玩意儿颜面,真是一群混账东西,来人,带路,去洛府找洛总管!”陌刀当即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转身便朝府外走去。 “太师,大帅、三将军,二老爷,府外来了一队落魄的军士,气势汹汹的,提刀举枪,看样子来者不善!”洛府中,洛家三兄弟正陪着老太师洛飞扬喝茶闲话,洛子寰过得几日便要去西凉上任,故此也在房中侍候。 “啥,来了一队军士,要干嘛,秦流年难道还要把我也抓起来?”洛子寰一听,当即哐当一下把茶壶在桌上重重一放,一脸戾气地喝道。 “子寰,你干什么,坐下!”洛飞扬把老眼一瞪,训斥了一句。 “爹,大哥,三弟,我去看看倒底是怎么回事!”洛从风站起来,对几人一拱手道。 “也好,老二你先去问问那些军士倒底要干什么,咱们也好有个应对,老三你也去!”洛从龙点点头应道,同时吩咐洛从云跟随一起,暗中保护洛从风。 “参见洛总管!”洛从风刚一出洛府大门,还未看清来的是些什么人,便听到府外这些马上的军士齐声的问候。 “陌刀!原来是狗日的啊,你们从无伤城回来了?对了,你个夯货,带这么锐士兄弟前来洛府打架吗?”洛从风定睛一看,当即便咧嘴笑了,一边抱拳回礼,一边对在一旁气鼓鼓的陌刀笑骂道。 “总管啊,你现在还笑得出呀,陌刀可是快要哭了!”陌刀看着洛从风,上前擂了洛从风胸膛一拳,语气凝重道。 “怎么了,出啥事儿了,外间人多眼杂,走走,咱们进府去说!”洛从风见陌刀这般凝重的表情,心下不禁一个咯噔,当即便拽着陌刀的手一边朝府中走去,一边急声道。 “殿下出事儿了,总管你不知道?”陌刀闻言不禁一愣,脚下也不由得停了一下。 “啥?无伤出事了,说,出啥事了?”洛从风顿时面色大变,扣着陌刀的手更紧了,声音也高了很多,此际他们刚刚走到内堂门口,让堂中的洛太师、洛从龙和洛子寰听得清清楚楚。 “五天前,殿下被大帝下了天牢,你们都不知道!”陌刀看了看堂内的老太师等人,一边拱手行礼,一边回答洛从风的问话。 “无伤娃娃下了天牢?”老太师忽地一下站起来,急声喝问道。 “无伤当真下了天牢?”洛从龙面色一下煞白,身子也不禁一晃,颤声道。 “哈哈哈哈哈哈,秦傻子下了天牢,他妈的,活该,哼!”洛子寰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手舞足蹈,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起来。 陌刀人影一闪,眨眼便到了洛子寰的眼前,洛子寰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呼,脸上便重重挨了一巴掌,随即陌刀飞起一脚,踢在洛子寰的腰眼子上,洛子寰的身体一下子便被陌刀踹飞出去,重重跌落在地,接连便是几个翻滚,口中也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来。 第152章 陌刀怒惩洛子寰(续) “陌刀,你个杂碎,你...你他妈的...敢打侯爷我....老子干你老母.......”洛子寰一边痛苦呻吟,一边破口大骂。 “你找死,这天下,谁敢对无伤殿下不恭敬,胆敢侮辱无伤殿下,那便是我陌刀的生死敌人,是无伤宫铁鹰锐士的敌人,不死不休,今日看在洛总管的面子上,给你一点小小惩戒,若是再有下次,哼!”陌刀话音未毕,一挥手,便见腰间长刀嗖地一声飞出,扑的一声便钉在洛子寰面颊旁的地上,洛子寰额上垂下的头发顿时便被刀锋割断一大绺。 “啊----你...你.......”洛子寰哪见过这般的恐怖身手,顿时身子筛糠一般颤抖起来,脸色唰地一下变了,口中也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儿来。 陌刀这一手,让洛太师、洛从龙、洛从云当即变了脸色,唰地一下站起身来,紧张地看着暴怒的陌刀,生恐陌刀下杀手,只有洛从风风轻云淡,对陌刀的举止早已见惯不惊。 洛家父子四人飞快地对视了一下,交换了眼色,并未对陌刀动刀以及出手惩戒洛子寰的举动生怒,反而心下极是大慰。 “柴绥,扶公子去清洗清洗!”洛从龙见依旧如筛糠的洛子寰,眼中划过一抹复杂目光,随即挥手让柴绥过去扶走洛子寰。 “诺,大帅!”柴绥低眉顺眼,麻利地过去扶起洛子寰朝后院走去。 “陌统领,不要和犬子一般见识,他那是被娇宠惯了,整天眼高于顶,今儿借你手教训教训他,让他知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对他自是极大好处!对了,适才你说无伤殿下被大帝下了天牢,所为何事啊,很棘手?”洛从龙站这才转身,含笑对陌刀满是歉意道。 “哎哟,洛大帅,适才陌刀实在是忍受不了令公子对无伤殿下的出言无状,才愤然才出手,还请大帅原谅陌刀鲁莽!”陌刀见洛从龙没有怪罪发怒的意思,当即抱拳致谢道。 “哈哈哈哈哈哈,陌统领见外了,无伤殿下有你等这干忠心的手下,本帅自该为无伤感到高兴,怎生会怪罪你呢,倒是本帅教子无方,骄横跋扈,让陌总管笑话了,来来来,统领请坐!”洛从龙哈哈一笑,走过去伸手肃客,让陌刀坐下说话。 “陌刀,事情恐怕有些棘手,四殿下被下天牢可是无声无息的,朝中官员并未有任何人议论,故此洛府上下无人知晓,如不是此时你前来洛府,我们依然被蒙在鼓里,我想若不是出了惊天大事,大帝绝不会把无伤下狱!”洛从风和秦无伤一直在赵国生活了二十多年,自然对秦无伤很是有感情,见众人坐下,略略思索片刻,便表情凝重地说道。 “现在要弄明白无伤殿下到底是因为何事下天牢,否则咱们根本不知道如何想法子营救,悄无声息下天牢,难道有什么不可让外人知晓的大秘密?”洛从龙显得有些坐立不安,眉宇间隐隐透出担忧之色。 “从龙啊,稍安勿躁,更不要失去了分寸,此际万万不能出错,都想一想,咱们的关系有哪些人能在帝前说上话儿,拜托他们多方探听一下虚实!另外,从龙,你马上进宫去见一下大帝,问问怎么回事,无伤这孩子不是惹事的人!”老太师瞪了一眼洛从龙,随后沉声说道。 “爹教训得极是,孩儿知错,孩儿稍候就进宫!”洛从龙吃了老太师的一顿呵斥,遽然惊醒,额上冷汗珠子一下子冒了出来,口中忙不迭地对老太师说道。 “从风,去丞相府打探打探,此事丞相定然知晓,最好问丞相拿个主意;陌统领,你们也回无伤宫去等候消息,做好应变准备!不过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从而授人以柄,给营救无伤殿下的事增加困难!”老太师到底是睿智老人,当即便有条不紊地安排起来。 “好,陌刀明白!”陌刀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对老太师拱了拱手。 “哼,若是无伤有半根汗毛受损,洛家掌控的玄甲军也不是吃素的!”洛从风冷笑一声,杀气腾腾,多年在赵国装出的那唯唯诺诺的样子一下全无,此刻竟是连眼珠子都红了。 “二哥说的是,现在无伤已经归国,咱们还忌惮个甚球玩意儿,洛家低调了二十多年,也该站出来重新发声了!面子咱给不了所有人,姐姐的事儿,也该让某些人出来给个合理说法!卸磨杀驴的手段,圆润得很,洛家,今儿起,不再做藏头藏尾的乌龟了!”洛从云拳头嘎巴巴着响,愤怒地低吼道。 “你们这是......”陌刀大惑不解,看着这洛家上下气愤填膺的样子,浑然没有闹懂,即便是洛家要为自家外孙出头,也用不着这般杀气腾腾嗷嗷叫吧,甚至还到了要动用玄甲军的地步,一旦动了军队,那可就是李某造反,到时候莫说救不出殿下,反而还把殿下彻底害了。 “哎哎哎,我说太师、洛大帅、洛三将军,这般莽撞可不行,咱们的目的是要把四殿下救出来,不是要造反谋逆啊,你们这会儿嚷着叫着要动刀兵出玄甲军,是不是会把事儿闹腾大了,对殿下无益啊,洛总管你也是个谨慎的人儿,今儿咋也这么愣头青啊,赶紧劝劝!”陌刀有些急了,赶紧张开双手阻拦道。 “陌刀老弟,咱能忍让不等于咱就害怕,洛家苦苦隐忍了二十年,处处示弱,不外乎是因为无伤在赵国为质,咱不得不忍下,现在有些人还要拿无伤这事儿来试探我洛家的底线和态度,嘿嘿,可就错到他姥姥家去了!”洛从风寒声冷笑,对陌刀解释道。 “那...大家伙可得悠着点,别闹太大,最后让殿下两难!”陌刀很无奈,苦笑着对大家说道。 “这个放心,如果不到关键时刻,洛家自然不会动用军队,你带锐士兄弟先回无伤宫歇息,我和老三去丞相府走一走!”洛从风点点头。 第153章 秦流年闻报骇失色 当夜,北风卷刮呼啸得比平日还紧,树木被刮的哗啦啦着响,便是窗棂也似乎忍受不了疾厉的吹拂而发出嘎嘎的动静来。 此时,秦大帝流年的书房外,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一乘黑布小轿嘎吱嘎吱地被抬进了御书房的小院,经过盘查,一个老者被人背进了御书房。 “大帝,奴才简朴拜见大帝!”那被背进御书房的老者散发着一股草药气味,秦流年不由得微微一皱眉,伸手在空中拂了拂。 “嗯,来人,拿个垫子给他坐下,地上凉!”秦流年嗯了一声,随即对当值内官吩咐道。 “谢大帝体恤!”简朴激动得嘴唇直哆嗦,连声致谢。 随后,简朴坐在地上,将下午洛府中发生的一切如实禀报。 “哼,那个陌刀,好大的胆子,竟敢打子寰...他妈的...反了他了,洛家人便在一旁瞧热闹吗,就没拦着点那个行凶的兵痞?”秦流年怒极,一巴掌拍在几案上,寒声喝道。 “大帝息怒,陌刀殴打子寰殿下,自然是罪该万死,但奴才没想到的是洛家,为了秦无伤,竟然到了要动用玄甲军的地步,此着实是个隐患,说轻点是威胁,说重点那便是要造反、逆谋!对这等家族要强力震慑,大帝当早早决断才是!”柴绥依旧跪在地上,很是担忧道。 “简朴啊,你被朕派到洛府为奴已然二十年整,暗中照顾子寰也是尽心尽力,对了,伤势如何了?”秦流年没有和简朴继续说洛家的事,转头问起简朴的事情来。 “谢大帝惦念,奴才还死不了,只可惜那日在西秦河上一身功夫被无伤...无伤殿下废了,挑断了手筋脚筋,此生已废,奴才此生于秦无伤势不两立.......”简朴闻言,挤出几滴眼泪,抽抽噎噎地回答道。 “好啦,不用伤心,抽个机会,你从洛府辞去下人身份,朕给点田产、银钱,寻个地方养老去!”秦流年沉吟片刻,淡淡对柴绥吩咐道。 “不不,大帝,简朴今生再无它念,想法干掉秦无伤是老奴活着的唯一希望,请大帝恩准!”简朴颤抖着声音请求,话语里满对秦无伤的含恶毒。 “行,那你便继续留在子寰身边吧,对了,简朴,你说说朕如何才能把子寰弄回来,给他正名份啊,放到洛家,着实让朕不放心,看看他们洛家把朕的儿子教成了什么样子,还有今天,一个粗俗兵痞都敢欺负他,朕心下很是难过呀!”秦大帝流年很是气恼和无奈地说道。 “禀大帝,这个简单啊,洛家不是着急营救秦无伤出天牢吗,让洛飞扬那老家伙把玄甲军交出来给子寰殿下掌管,如此便释放秦无伤嘛,正好子寰殿下不是要去西凉上任吗,一个侯爷掌控一支兵马也说得过去,明面上大家伙儿都会以为洛家为了培养子嗣舍得下血本,实则暗中得利的是大帝你啊,不声不响便把玄甲军收了回来,削了洛家的势力,秦无伤再厉害,手中没了玄甲军,还不跟待宰的牛犊一样,大帝您想什么时候干掉他便什么时候动手,一举数得的事儿啊!”简朴对秦无伤恨之入骨,当即阴险地一笑,出了个恶毒的主意, “哈哈,简朴啊,朕当真是没有看错人啊,不错,不错,这主意虽然损了些,但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解决了朕的后顾之忧啊!”秦流年哈哈大笑起来,极是满意。 “为了逼迫洛家就范,乖乖交出玄甲军,得给洛家安上一个罪名才成!”简朴被人悄然带走离去之后,秦大帝流年一捋胡须,眼中划过一道阴厉之色,语调森然地自语道。 百无聊赖的秦流年抓过帝王卷册漫不经心地看了几篇,由于心中有事,一时间哪里看得进去,只吐了一口郁闷粗气,啪地一下将卷册扔在一旁。 “禀大帝,天牢关诗礼差人前来密报!”这时符逑镐悄无声息进到寝宫,躬身低头递上密报。 “关诗礼秘报,难不成是秦无伤那个狗日的还不消停吗,朕懒得看破秘报,你说,啥事儿!”秦流年眉毛皱在一起,心下很是不悦道说道。 “禀大帝,关诗礼秘报说,帝太后今日上午到了天牢.......”符逑镐展开秘报,便照本宣科地念道。 “等等,母后去了天牢?”秦流年面色唰地一下变了脸色,厉声喝道。 “秘报上确实如此说!”符逑镐吓了一跳,赶紧跪下回禀。 “起来,好好念,是不是看她那宝贝孙子去了嘛,真是烦死人,什么都要插一手!”秦流年有些泄气道。 “帝太后先是在天字一号牢中和四殿下说了一会儿话,然后便带走了九十九号房中之人!” “啊----”秦流年猛地发出一声惊叫,额上的汗珠子霎时间直流,脸色极度难看和煞白,隐隐泛起惊惧之色, “大帝,大帝,您没事吧?”符逑镐见秦流年半晌无语,身子不住打颤,赶紧出声问道。 “唉,完了,完了,完了啊,谁告诉母后九十九号牢的,谁,是谁,他妈的是谁啊?老子要杀了他!”秦流年被符逑镐的关心一下子惊醒过来,神情变得极是狰狞,暴怒地低吼道,一双手上青筋暴突,显见很是愤怒,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同时剧烈地咳嗽起来。 “大帝,大帝,大帝息怒,喝点水.......”符逑镐赶紧给秦流年倒上一杯水递过去,伸手替秦流年不断地拍背。 “喝甚喝,拿开!”秦流年怒气冲冲,咬牙切齿,猛地一挥手将茶盏扫飞出去,落在地上化成碎片。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只恐母后雷霆之怒这一关难以过去了!”秦流年颓然靠在椅子上,喃喃自语道。 “大帝息怒,龙体要紧,不要气恼伤了龙体!”符逑镐不知秦流年为何如此大惊失色,只得不痛不痒地安慰道。 “逑镐啊,吩咐下去,就说朕染了风寒,头痛欲裂,十日内谁也不见!”秦流年有气无力地对符逑镐吩咐道。 第154章 帝太后怒斥秦大帝 第二日一大早,长乐宫帝太后的懿旨便到了秦大帝流年的眼前,秦流年看着眼前的懿旨,欲哭无泪啊,哭丧做脸,数次都想把这道旨意扯碎,却终是不敢,地上已经摔碎了无数器皿,御书房一片狼藉,像是遭了贼的洗劫。 房中跪满了十几个内官,一个个汗如雨下,一动不敢动。 “滚滚滚,滚出去,别在老子眼前晃!”秦流年一肚子火气当真是没地儿撒,走过去咣咣咣一脚一个踢翻,口中不住地喝骂,吓得内官们一骨碌爬起来,慌不迭地退出御书房。 “符逑镐,你个老狗往哪里跑,你跑得掉吗,还不赶紧滚去准备辇车,和老子去长乐宫替我挨打!唉,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唉!”秦流年瘫软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对符逑镐吩咐道。 “诺!”符逑镐赶紧应下,碎步急促跑出去安排。 “禀报大帝,天牢关诗礼秘报!”符逑镐刚出去不久,又一名内官安丕子满头大汗地进到书房,扑通跪下大声说道,双手中捧着有一道秘奏。 “关诗礼你个王八蛋,你他又娘的报丧啊,赶紧念!”秦流年闻听,面色一下子变了,仿佛被蝎子蛰了一下,猛地一哆嗦,差点儿摔倒,随即破口骂道。 “禀大帝知晓,昨夜一伙人强攻天牢,杀死十余名天牢守军,随后逃脱不知所踪迹,现场斩杀了两名强人,从身着的内甲判断,乃洛家玄甲军!”安丕子心惊胆颤地念完密奏,也不敢起身。 “哼,洛家,玄甲军,居然敢冲击天牢,这是要造反啊,昨儿个白日里你们洛家还叫嚣要动用玄甲军,晚上便敢冲击天牢,有种,真他妈有种!来人,传令太尉府,调集禁卫军,包围洛府,将洛家人悉数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秦流年一听,顿时鼻子都气歪了,暴跳如雷地哇哇大叫,但内心里却是狂喜不已,浑然没想到昨夜自己还在绞尽脑汁想法子如何让洛家交出玄甲军,这会儿便有机会送到自己手中。 上天都不帮你洛家啊,这就怪不得老子下狠手了!秦流年此刻宛如六月天喝了万年寒冰水一般畅快,连毛孔了都直向外冒着舒服,嘴巴笑得都快裂到后脖子了。 有了洛家玄甲军冲击天牢一事,秦流年原本紧张的心情彻底没了,身体轻盈得仿佛没有二两,随后春风满面地登上辇车,朝长乐宫而去。 帝太后早早便在万寿宫凤座上等着秦流年,见秦流年此际才慢悠悠来到,心中的怒气早已压制不住了,蹭蹭直冒。 “流年给母后请安,母后万年!”秦流年进到万寿大殿,老远便见到帝太后黑着一张脸,当即哈哈大笑着紧跑几步,一边跑一边说道。 “一个吃闲饭的死老婆子,如何当得起威慑四海诸国的西秦大帝的问安啊,今儿我这死老婆子打扰秦大帝繁忙得公务,实在是让秦大帝为难了!”帝太后面上没有半点变化,也不叫秦流年坐下,就那么冷冷地说道。 “哎哟,母后这样说可是羞煞流年了,母后是长生不老的老神仙,如何说到死上面去呢,想是孩儿日夜忙于国事,没有前来看望母后,孩儿的错,母后勿要烦恼,以后孩儿便多抽些日子过来陪母后说说话便是!”秦流年眼珠子骨碌碌直转,口中打着哈哈,面上极是诚恳和自责之色。 “你确实很忙啊,现在的秦大帝手腕也甚高,你哪里希望老婆子长命万万年,只怕心底早就巴不得你母后快些死去,免得掣你肘不是!”帝太后话语不轻不重,语调也很是轻淡,但这话听在秦流年耳中,却如同重锤敲鼓,心下很是慌乱,寒冷天气中,额上的汗珠子居然一颗接一颗地冒出来。 “呵呵,母后说笑了!”秦流年尴尬地赔着笑,不断用袖中擦去额头的汗珠。 “我儿不愧是西秦帝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代雄主啊,诸国联盟兵临城下之时可以两股战战,为求苟安可以质子于强国,死要面子姐弟情分可以不顾,未达目的父子亲情可以抛弃!天下之人皆在你的掌股之间,母后都为你惊惧了,这天下还有什么样的事,是你不能做不敢做的?”帝太后冷冷一笑,瞥了一眼秦流年,怒火顿时便蹿了出来。 “母后所言,孩儿怎么听不明白呢,孩儿自幼得父王、母后谆谆教诲,岂是那等薄情寡义、尖酸刻薄之徒,定有小人在母后耳旁聒噪瞎说、搅扰视听、混淆黑白,母后你告诉孩儿那人是谁,孩儿定当好好惩戒那乱嚼舌头根子的人,以正风纪!”秦流年一张嘴很是厉害,硬生生把自己说成是一个仁慈宽爱的君王,满脸的正气凛然。 “若你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你这一番话自是能将你母后蒙蔽,可惜啊,你明知母后知晓的情况下,还如此胡言敷衍,秦流年,你真是我的好儿子啊,西秦有你为帝,实乃西秦百姓之福啊,哈哈哈哈哈哈!”帝太后看着秦流年良久,眼中渐渐露出极度失望之色,声音里满是苍凉和萧索。 “母后,母后,您不要气恼,千万保重身体啊,你可不要有事啊!”秦流年见帝太后神色如此颓废,心下自是一紧,赶紧上前两步,要去搀扶帝太后。 “退下!”帝太后颤巍巍地摆摆手,阻止了秦流年上前。 “母后......”秦流年一双手伸在空中,收回去也不是,不收回去也不是,一时间就那么愣在那里。 “你走吧,天牢中舞未列我带出来了,灰猴儿早早放出去,流年啊,西秦有多乱你不是不明白,别让无伤这事儿成为了混乱的开始,西秦,我希望他万代长存,你要有一个清醒的脑子,别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帝太后有些累了,挥手让秦流年离去。 “可是母后,无伤现在不能放,原本无伤很快便能出狱的,但昨夜洛家的玄甲军居然冲击天牢,想干什么一目了然,冲击天牢都放过的话,下一次恐怕他们是要冲击西秦宫了!”秦流年赶紧说道。 “是吗,洛家玄甲军冲击天牢,你亲眼所见?”帝太后闻言竟然呵呵笑了数声,随即淡淡问道。 “没有,是天牢呈上的秘报!”秦流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秦流年啊秦流年,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啊,你这是要替背后下手的人当枪使呢,还是你本身就想借坡下驴把玄甲军夺到手中,旁人不懂你的心思,我也不懂吗?别忘了,你是老娘肚子里生出来的,我呸!”帝太后呸了秦流年一口,为其的愚蠢极是恼怒。 “在事情暂未清楚之前,洛家可以不被收监,但必须被看管起来,玄甲军也必须交出来,孩儿已经派太尉带兵围住了洛府拿人!”秦流年不以为然道。 “混账东西,赶紧让太尉撤兵,否则西秦之乱便将自今日始,西秦灭亡也将自今日始,混账王八蛋,你要气死老娘啊,滚滚滚!”帝太后闻言,又气又急,扑地一下跌坐在凤座上,怒声喝骂道。 “好好好,孩儿即刻派人让太尉撤兵,母后保重,待事情平定之后孩儿再来和母后叙话!”秦流年被骂得狗头淋血,哪里还敢再多呆下去,慌忙对帝太后躬身告辞。 第155章 颜倾城大殿教太子 洛府此刻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禁军包围,刀枪锃亮闪着寒光,弯弓张开,箭矢从四面八方对准了洛府,只要洛府的人稍有风吹草动,便将被射成刺猬。 玄甲军守护在洛府外面,强弓亦拉开,坚盾一字排开,刀枪如林,和太尉率领的禁卫军对峙,寸步不让。 场中肃杀的气氛极为凝重,稍有动静,洛府之外便将血流成河,化为一处地狱杀场。 “我家太尉,请洛老太师出来说话!”白战功很不愿意带兵来洛府拿人,白战功自然也不相信洛家真会派玄甲军冲击天牢,但大帝已然下令,白战功也违抗不得,只得不情不愿磨磨蹭蹭到现在才勉强将洛府围住。 “爹,不能去,安知白战功打的什么主意,他和秦流年可是自小一起长大的玩伴,若是白战功包藏祸心,爹你这一去便是羊入虎口!”见洛飞扬站起身就要出府,洛从龙三兄弟连忙劝阻拦下,神情惶急道。 “哈哈哈哈哈哈,白战功不会,好歹他也要顾忌自己的名声,若他当真是起了坏心思,你等便杀出帝城,为洛家留下根脉,免得绝后,从龙、从风,做好准备,从风,随爹一起出去!”洛飞扬哈哈一笑,推开阻拦的几个儿子,缓步朝府外走去,洛从风随在洛太师身后。 “爹!” “老爷” 洛从龙、洛从云兄弟二人和洛府其他人,齐刷刷跪下,齐声悲呼道,顿时府内充满了悲恸之声。 “老太师,请了!”见洛飞扬颤巍巍地出来,身后还跟着洛从风,白战功不敢托大,当即翻身下马,疾步上前,来到洛飞扬身前,抱拳行礼,呵呵笑着招呼。 “太尉,老夫不敢当,受不得你这一礼,你是官,我洛家是谋逆啊!”洛太师一捋胡须,淡淡一笑道。 “哎哟哟,老太师,你这言重了,战功惭愧啊,帝命难违,我不得不来啊,请老太师见谅,洛老二,你也别鼓着牛卵眼瞪我!”白战功一脸讪讪,随即对洛从风打趣道。 “白武神,你兴师动众,是要把洛家人就地砍了还是要抓进廷尉大牢或是天牢啊,要怎么办你直说,别吓着府中小孩子!”洛从风微微对白战功拱了一下手,不咸不淡地说道。 “怎么干,抓起来,谁让你们派玄甲军冲击天牢!”白战功故意一瞪眼,粗着声音喝道,但眼睛却是对洛家父子不断地眨巴。 “哼,冲击天牢,那可是造反,我们洛家世代忠良,如何会干那等大逆不道之事,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所谓栽赃嫁祸最是诛心;再者,我洛家上下便没有一个有脑子的人么,会派穿着玄甲的军士去冲击天牢?这么浅显的道理,便是三五岁孩童也自能辨识,如何大帝便认定是我洛家所为呢?”洛从风冷哼一声,有理有据,缓缓讲道。 “哎,都说洛老二一张嘴巴子极是厉害,今儿老白我算是见识了什么叫会说话,行了,我带兵退开三十丈,你们便在府中不要乱动,老夫已经派人派人去寻玉相和帝太后了,!”白战功先是粗喉咙大嗓子地说话,但说到最后几句话,便只有他们三人才能听清。 “多谢太尉!”洛从风闻言大喜,对白战功抱拳一礼。 “战功啊,你是一个清醒的人,不错,第一武神,名不虚传啊,老夫谢谢你!”老太师洛飞扬目中露出欣赏之意,随即在洛从风的搀扶下,颤巍巍回到了府中。 “吩咐下去,全体禁卫军士后退三十丈,收起刀枪弓矢,围而不攻,如违军令,杀无赦!”老太尉骑上坐骑,对身旁副将吩咐道。 顿时军令瞬间传到每一名士兵耳中,众禁卫军如同潮水一般,齐刷刷后退三十丈,刀枪弓矢收起,个个盘腿坐下,哪里像是围攻洛府,倒像是专程保护洛府的军队。 此时帝后颜倾城的东宫凤舞殿中,颜倾城高坐凤座之上,一脸严肃,凤座之下跪伏着一名黑衣的卫士,正向颜倾城禀报着什么。 “如此说白战功已经拿下了洛家人?”帝后颜倾城优雅地浅饮了一口茶水,慢条斯理地问道。 “回禀帝后,太尉和洛飞扬在府外交涉了很长时间,看说话的情形,双方很是激动,后来太尉下令禁卫军后退了三十丈,依旧将洛府包围,不知是何道理!”那名黑衣卫士恭敬回禀道。 “退后三十丈,有这等事,白战功在搞什么名堂?”帝后闻言,不禁凤眉一蹙,极是不解。 “小人隔得远,没有听清他二人的交谈话语,故不知晓,请帝后责罚!”那黑衣卫士赶紧匍匐下身子请罪道。 “责罚你干什么,去吧,继续打探,这白战功到底为了什么停下抓捕,弄明白了即刻来禀报!”颜倾城笑笑,一挥手让那名黑衣卫士离去。 “陌儿,出来吧!”待那黑衣卫士出殿之后,帝后颜倾城拍拍手,浅笑着说了一句。 一个人应声从凤座后的屏风背面走出来,正是那秦太子秦陌。 “陌儿,母后这一嫁祸江东之计如何啊?”颜倾城满眼都是宠溺,看着秦陌微微笑道。 “母后之计端的是绝妙无双,只怕老四会将牢底坐穿了,我这作兄长的,到底还是心下不忍啊!”秦陌面上现出一个苦笑,显得心事重重。 “你这孩子,所谓大丈夫但行好事,莫问对错,你这仁慈柔糯的性子可不成,陌儿啊,社稷面前葬亲情、江山脚下埋兄弟,你得给老娘牢牢记在心底!”帝后颜倾城瞪了一眼秦陌,有些怒其不争地戳了秦陌一指头。 “陌儿记住了,不过母后,父王上午匆匆去了帝祖母的万寿宫,我担心是不是帝祖母听到了什么风声!”秦陌先是笑笑,随即有些担忧道。 “难怪白战功突然中止了抓捕洛家,不行不行,洛家冲击天牢之事必须彻底坐实,否则等到洛家和老四缓过气来,便将化为虎狼之辈,和你争夺江山社稷!”颜倾城思索片刻,面色凝重地沉声说道。 “那依母后之计,咱们接下来该当如何?”秦陌闻言,面上不禁有些焦虑,急急问道。 “我儿稍安勿躁,只要你父王一意要夺回玄甲军,便会对洛家下了刀子,秦无伤自然成了冲击天牢的主谋,秦无伤和洛家还能翻过天来不成?母后就不信了,咱们咬不死他们!”颜倾城银牙一咬,咬牙切齿地说道。 “一切但凭母后拿主意便是!”秦陌闻言,心下大安,面上重又现出喜色来。 第156章 舞未列布下天罗网 两支商队,各有十余辆马车,从燕府缓缓驶出,车轮碾压得帝都的街道发地面出轰隆隆的声响,在马车前后均有燕府私下豢养的武装骑士,从北朔来的北朔门弟子也混杂在其间,商队出了燕府后,一队缓缓出了南城门,一队缓缓出了北城门。 “报-----,禀卫总卫、舞先生,陌统领,水副统领,玉姑娘,燕府的两支商队已经出城,一队朝南边去,一队朝北邙山方向而去,马车车辙痕迹较深,所运之物极是沉重,估计是铁石之类的重物!”一名天狼卫急速过来报告。 “哼,燕西风,你终于还是憋不住了,还南北同时进行,老子看你的葫芦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最好别是违禁物,否则老子把你的皮扒下来!”陌刀咧嘴一笑,双拳紧握,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来。 “不是违禁物才是怪事,前次运送的是黑药粉和瓦罐蛋子,这次他们商队向北而去,估计也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东西!”水中天一巴掌拍在几案上,摩拳擦掌,恨不得立时便大杀一番。 “你俩闭嘴吧,别像个婆姨般叽叽喳喳不停,咱们听听舞先生怎么计划!”卫青行瞪了陌刀和水中天一眼,随即拱手对舞未列笑道。 “按道理讲这时节向北运送过冬之物正是合适,但向南边运送沉重之物却又是为何啊,马车行进缓慢,车辙痕迹较深,看来这一次运送之物恐怕比上一次更甚,主人的清白便要从这两支商队身上下手!”舞未列一捋长须,思索片刻后方出声道。 “哎,舞先生,你便说咱们如何干便是,主人在天牢中已经呆太长了,迟则生变啊!”陌刀心下此际如百爪挠心,有些坐立不安,对舞未列一拱手说道。 “好,现在咱们要兵分几路,同时进行,第一路由陌刀率主人的铁鹰锐士,在北邙山峡谷伏击商队,人货需要俱获,不能走脱一人?”舞未列看着陌刀,呵呵笑道。 “先生放心,对付几个护院的狗腿子,还不是小菜一碟,肯定手到擒来!”陌刀咧嘴哈哈大笑,拳头用力重重捶了数下胸膛,发出砰砰的声响来。 “千万不可大意,只有你那里先行得手,咱们其余几处布置才能雷霆进行!”卫青行收敛了笑容,上前拍了拍陌刀的肩膀,面上很是凝重地嘱咐陌刀道。 “卫总卫放心便是,陌刀记下了!”陌刀抱拳对众人团团一礼,随即出门,带领铁鹰锐士朝北邙山峡谷而去。 “水中天,你带部分铁鹰锐士埋伏在翠屏山庄外面山林中,一得信息,即刻攻入翠屏山庄,不能走脱一人,务必寻出黑药粉和瓦罐蛋子,这是最重要的证据!”舞未列指着翠屏山庄外围地形图,转头看向水中天道。 “舞大哥放心,中天领令!”水中天赶紧一抱拳,急急出门。 “卫总领,你的压力最大!”舞未列看着卫青行微微一笑,似笑非笑道。 “先生但请吩咐,这世间除了帝太后和主人,没有人更大!”卫青行傲然一笑,对舞未列拱手道。 “好!总卫自率天狼卫三万人隐匿在燕府外,一旦得知讯息,即刻攻入燕府,不叫他们有机会销毁证据;另外命岑方、索千乘提前集结长乐宫禁卫军,待你们动手之时,长乐宫的禁卫军即刻接管十三街和燕府外的警戒!须得注意,若遇身手彪悍之人,便以强弩射杀压制!”舞未列哈哈一笑,很是赞赏,随后将安排说了出来。 “青行得令,先生放心!”卫青行哈哈一笑,再次对舞未列拱手道。 “玉姑娘,锦家庄恐怕便只有你去一趟了,带上五千天狼卫协助,凡有反抗者,格杀勿论!”舞未列看着玉妖妖,沉吟了好一会儿方道。 “好,保管不让一个贼子漏网!”玉妖妖微微一笑,点点头应道。 “至于那南边商队,便由我去看看,若是规规矩矩行商便罢,否则说不得我的兵刃也需要饮血了!”待众人一一离去之后,舞未列淡淡一笑,自言自语了数声。 正午时分,虽然太阳已然悬空当顶,但北邙山却是山高林密,太阳光稀稀疏疏地照落下来,北邙山通往北方的谷道显得有些晦暗,地面上也有些潮湿,燕府的商队马车此刻也缓缓进了谷道,车轮的嘎吱声在谷道的峡谷中听起来让人格外瘆得慌。 “快快快,宋释,赶紧让伙计们加把劲,早些通过,这鬼地方老子不喜欢!”辛夷骑在马背上,感觉这北邙山谷道和东邙山一线天峡谷是如此的相似,想到赵国使团被自己一干人灭团的下场,心下隐隐生出了些不安来,狠狠地连呸几口唾沫后,便朝远处那护商队头目宋释大声叫道。 “辛爷,这谷道潮湿泥泞,车轮打滑,一时间快不上了,通过谷道,恐怕要到酉时了哟,以前咱们过这谷道时,差不多要用一天的功夫......”宋释口中驾了一声,拍拍马屁股便朝辛夷驰马过来,一边走一边笑着解释道。 “一群该死的下贱东西,过这么一条谷道还要到酉时,滚过去赶紧让那些下贱东西拖车、推车,今儿若是两个时辰不能过去,耽误了大事,老子要你们的脑袋!”辛夷闻言,顿时火了,挥动着马鞭哇哇暴叫。 “辛爷,辛爷,这两个时辰委实有些为难,能不能.......”宋释面露苦色,对辛夷说道。 “宋释,你知道咱们押运的是何物吧,也知道这些东西是要干什么的吧,你看这谷道,地势险要,深邃狭窄,若是在前后一堵截,咱们生死事小,失脱东西事大,你我只有用脑袋去承担后果,懂吗?”辛夷见宋释这般,不禁心下更怒,忍不住大声训斥宋释道。 “咱们燕府商队这么多年都走这北邙山谷道,还没有谁敢来觊觎燕家的货物,偏生辛爷你今儿一惊一乍,好生没趣,叫人如何不好笑!”宋释被辛夷一顿训斥,心下顿时不高兴了,忍不住出声顶了过去。 “老子让你好笑,老子让你一惊一乍,给你好好说话你不惜脸面,狗东西,不知好歹的破落户!”辛夷怒极反笑,身子在马背上突然跃起,手中马鞭瞬间便劈头盖脸朝宋释狠狠抽击下去,宋释躲闪不及,面上已然挨了数鞭,当即啊呀一声便从马背跌落在地。 “辛夷,你他妈的敢打老子,兄弟们,砍了这狗日的北朔人!”宋释面上火辣辣的疼痛,鼻孔里都流出血来,当即翻身站起,当啷一声抽搐长刀,狂怒地吼道。 “杀啊----” “杀啊----” 顿时,护商队中其他护卫嗷嗷叫着,各自抽出弯刀,便要朝辛夷冲过去。 第157章 伏击北边商队 “喝,还反了你们这些西秦狗杂种了,兄弟们,好好教教他们咱们当一条听话的狗,揍痛他们!”辛夷见状,嘴角一撇,面色顿时狰狞起来。 辛夷从北朔门带来的十几个北朔门徒,齐声嘎嘎大笑,挥动着拳头棍棒和刀枪便迎了过去,霎时间谷道中响起乒乒乓乓的对打声响来,吓得那些赶车的马夫扔下马车,躲到谷道边上,瑟瑟发抖地抱着脑袋。 半顿饭的功夫,燕府的护商队骑士躺了一地,个个鼻青脸肿,口中哼哼唧唧呻吟不已,那宋释更是凄惨,一张脸被揍得像是一个猪头。 “辛爷,别打了,别,别,我马上让车夫们赶车,两个时辰后一定走出谷道......”见辛夷的拳头又举起来朝自己脑袋上招呼,宋释赶紧扑通一下跪倒,连声求饶不止。 “你他娘的,老子以为你是一个硬骨头,原本还高看你一眼,没想到他妈的是这么个软蛋,败兴的玩意儿,赶紧滚蛋,是不是还等着挨揍啊!”辛夷一见宋释这般,先是一愣,随即极是无语地一脚踹出,将宋释踢得在地上数个翻滚,鄙夷地骂道。 “好好好,小的马上滚!”宋释爬起来,一边赔笑着一边对护商队骑士骂道:“狗日的,还不赶紧起来去推车赶车,再他妈的磨磨蹭蹭,老子弄死你们,快,赶紧动起来!” “这泼皮是他娘个啥玩意儿啊,厚颜无耻,老子也是服了他,上一刻还像一条死狗,下一刻便像是西秦大帝一样趾高气扬,当真是人至贱则无敌啊!”辛夷只能使劲说服自己对宋释要服气,这般的腆颜和不要脸的本事,自己是学不会的,都说西秦人是硬骨头,原来并不是每个人的骨头都硬啊。 便在宋释狐假虎威,在一干车夫和护商骑士面前吆五喝六指挥推车之时,一阵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齐刷刷地在谷道两端骤然响起,辛夷闻言心下一沉,倏然抬头向前后看去,却见前后都是西秦的铁鹰锐士,一个个甲胄鲜明,口中呼喝着‘大风’进攻口号,长矛闪动着恐怖的寒光,正缓缓逼杀过来。 “狗日的西秦狗,竟然在这里伏击我们,兄弟们,做好准备,今天恐怕不能善了,赶紧发信号!”辛夷当啷一声拔出长刀,望空一劈,厉声吼道。 “杀光这些西秦杂碎!”北朔门的门徒们见此情形,知道今日恐怕难以脱身,一个个穷凶恶极,哇哇怪叫。 “冲杀,撕开口子后便拼命逃出去,不能让对方抓住,这些护商队骑士,也要灭掉!”辛夷低声下令。 “杀!”辛夷猛高喝一声,随即弯刀划过雪芒,将宋释的脑袋瞬间砍成两半,噗地一声,血污冲出老高。 事情发生几乎是如兔起鹘落,只在眨眼之间,燕府的护商队骑士和车夫便被杀得只剩下距离稍远几人,这几人吓得肝胆俱裂,狠命抽马奔走躲避砍杀。 “放下兵器,双手抱头跪地,否则杀无赦!”陌刀骑在枣红坐骑上,手中执着一柄锋锐长矛,手腕一震,长矛发出嗡嗡的震颤之声,矛尖指向一干浑身溅满血污的北朔门弟子与辛夷。 “放你娘的狗屁,杀!”辛夷一声怪笑,率着北朔门十余个弟子骑马开始朝着谷道出口一方冲杀,只有冲过谷道,才有一线活着的希望。 “攻!”陌刀长矛当空一指,暴叫一声,好似晴空霹雳炸响。 “大风!” “大风!” “大风!” 谷道两头的铁鹰锐士中的射士立时出列军阵,哗啦啦声响中,平举连弩,虽然两队铁鹰锐士没有多少人,但这气势却如同有千军万马一般。 “跪不跪?”陌刀再次暴吼,声音在谷道中轰隆隆回响。 “日你先人!”辛夷怒骂一声,亦是杀气腾腾,十数名北朔门弟子亦齐声骂道。 “射!”陌刀冷厉一笑,再次暴喝,射士立时弩箭上弦,机括发出嘎嘎之声,森寒的死亡的气息瞬间布满谷道。 “降不降!”陌刀长矛再竖,再次喝问。 “不降!”辛夷哈哈大笑,刀背拍在马屁股上,顿时坐骑发出一声长嘶,急向陌刀冲杀过来,身后的北朔门弟子亦狂叫着跟上。 “大风!”陌刀长矛一抖,暴叫下令,身后的其余西秦锐士高呼‘大风’ 霎时之间,劲弩齐发,冲杀的北朔门弟子纷纷中箭落马,死的死伤的伤,痛苦呻吟和哀嚎声响成一片,连马都被射成了刺猬。 “降不降!”一轮箭雨之下,仅仅剩下包括辛夷在内的五人,四人的眼中已然露出了绝望,执刀的手也颤抖起来。 “你去死吧!”辛夷此时已报对陌刀的必杀之心,怪叫一声,腾身冲向陌刀。 “杀”陌刀吐出一字,身体亦掠空飞出,长矛陡然间如同一道金虹,破空刺出,随即谷道之中当啷啷声响不绝于耳,宛如打铁,两人眨眼间缠斗了几十招,皆是招招致命的杀戮之招, 交锋之中,忽闻当啷一声巨响,辛夷手中的长刀一下便被磕飞,虎口剧痛裂开。 “跪下!”陌刀一声厉吼,竟然把长矛当成棍子搂头砸下,辛夷躲避不及,只得将头一歪避开,却是被长矛重重砸在左肩,咔嚓一声,肩骨断裂,辛夷剧痛难当,身上力气瞬间消失,脚下一软,扑通倒地,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捆了!”陌刀哼了一声,随即长矛前伸,矛尖便抵在辛夷胸前,很快辛夷和剩下的几名北朔门弟子便被结结实实捆缚起来,几名车夫和燕府的护商骑士同样也被捆了。 “查查车上运送的是何物!”陌刀挥手让其他锐士去查看马车。 “总领,马车中上面是布匹棉花,下面是盐、铁,还有大量的黑药粉与一些瓦罐蛋子!”很快探查的锐士疾步过来拱手禀报。 “哈哈哈哈哈哈,殿下和先生果然料事如神,你们这些朔北畜生,想要干什么啊,和燕西风、轩辕牧是什么关系,说!”陌刀闻言,立时大喜过望,上去踢了一脚面色惨白的辛夷,大声喝问道。 第158章 陌刀邪恶逼问供 “老子不知道,要杀便杀!”辛夷心下一片冰凉,没想到自己这些人自认为秘密的事,其实对方早就知晓了,可笑自己这干人还一直自鸣得意,当真是老天都不眷顾北朔吗! “不说是吧,来呀,将他们分开,我要一个个单独审问”陌刀一挥手,让锐士把这一干人分别带到稍远处。 “招不招,不招便将你阉割,把那玩意儿扔去喂狗!”对十余人陌刀均是嘿嘿一笑,只说一句话,面上表情甚是邪恶。 “招,我招!”无一例外,那些人回答的都是这句话,虽然隔有一段距离,但那些北朔门弟子那句‘我招’的话,辛夷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不禁心下一片寒凉和惊怒。 “来人,把他的裤子扒了!”陌刀手中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脸上笑眯眯的,很是邪恶,挥手让几名手下摁住辛夷。 “啊,陌刀,我日你先人,你要干什么......”辛夷只觉身下一凉,裤子一下子便被扒到了脚后跟,当即吓得面色都变了,惊叫着骂道。 “哈哈哈哈哈哈,我要干什么,不说你也知道啊,辛夷啊,现在我只问你一句,他们都招了,你要不要招呢,不招的话,大爷我便只好把你传宗接代的玩意儿割了,你说吧,招不招?”陌刀一边哈哈笑着说一边把匕首放在辛夷两腿之间。 “你...你他妈是个魔鬼,老子...日你先人,老子招,招.......”辛夷只觉身下一凉,竟然小便失禁了。 “我...日你先人板板,就你妈这鬼怂样,害得老子还要动用舞先生教的逼供法子!”陌刀的脸被喷溅上了几滴辛夷的尿水,气急之下便一脚踢了过去。 “你们好好审问,若有假话,便给老子把他宝贝齐根割了!”陌刀随手便把刀子掷下,正好插在辛夷两腿间的泥土中,辛夷顿时被吓得再一次哇哇惊叫,陌刀哭笑不得,一边狠命擦脸,一边气哼哼地走开了。 “哈哈,陌总领,还是你这招逼供的法子厉害,那小子招了,全招了,伏击赵国使团也是他们做的!”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负责审问的锐士乌二撇喜滋滋地快步跑到兀自郁闷的陌刀跟前,哈哈大笑着禀报道。 “他娘的,终于弄明白谁杀了赵国使团的人,燕西风,轩辕牧,秦太子,嘿嘿,你们跑不了!不过要是你被人把刀子放在传宗接代玩意儿上,你敢不招吗?”陌刀闻言精神一振,从地上一跃而起,呸的一声吐掉口中的草棍儿,大笑着开玩笑道。 “那可不行,我得给我媳妇儿留着!”乌二撇赶紧一捂裤裆,乐不可支地笑着说。 “其实啊,不论一个人有多凶悍,嘴巴子有多硬,对那玩意儿都很宝贝,他们不怕死,但怕真被阉了,只要心里还有顾忌就好办!”陌刀嘿嘿笑道,一脸的恶趣,甚至带点邪恶表情。 “没想到咱们真逮住了大鱼啊,这些狗日的北朔人啊,真他娘的狗胆包天,不过幸喜咱们带着了他们,否则殿下如何能够证明清白!”乌二撇一脸喜色点点头道。 “是啊,不过我倒是奇了怪了,这些北朔人为啥要陷害殿下,没道理呀,咱们在赵国他们刺杀殿下,咱们回到西秦后他们是刺杀外加栽赃陷害,乌二撇,你说说,北朔人如果是为了谋夺西秦江山,直接弄死秦大帝和秦太子不更简单吗,陷害咱们主子却又是唱哪门子戏呢!”陌刀眉头皱在一块,握住那张签字画押的口供,极是不解道。 “是啊,这中间当真是疑团甚多,现在大帝还要将殿下派往朔山五郡当什么破郡守,我觉得其中的味儿不太对。”乌二撇忧心忡忡地说道。 “你也觉得味儿不对?说说!”陌刀心下一动,鼓励道。 “咱们西秦疆域辽阔,什么地方不能派,东边、西边、南边哪一个地方都行嘛,可大帝偏生要派殿下去往北朔的朔山,北朔是啥地儿啊,不就是被咱们西秦和赵国灭掉的吗,说得好听现在叫西秦的疆域,说得不好听就叫仇人窝虎狼地,总领,你说说,咱殿下能去吗,这样去和送死有什么差别啊,殿下在家里都能被他们刺杀啊栽赃啊,真到了北朔,恐怕殿下过的日子比在赵国都不如!”乌二撇得到陌刀的鼓励,当即便把心中所想一股脑讲了出来。 “嗯,你的怀疑很有几分道理,如此看来,朔山的确不是一个善地,殿下此去,当真是凶险无比啊!”陌刀闻言,沉吟了一会儿,方缓缓说道。 “还有,大帝为啥不派太子去,不派秦羽殿下去,也不派秦豹殿下去,却偏偏派咱们主子去,咱主子刚刚归国,势单力薄,就这样去往朔山,如此孤军深入,表面看是远离了帝都是非地,实则是进了大火坑!”乌二撇越说越起劲,越往下说陌刀便越是心惊。 “他大爷的,都说帝族不好混,没想到难混成这个样子,反倒不如咱们寻常老百姓,过点普普通通的日子来得踏实!”陌刀叹了一口气道。 “总领,你有没有觉得大帝不喜咱们主子啊,甚至有借他人的手要主人的命之嫌,否则如何会为赵国使团被灭这一件破事儿把主人下天牢,况且伏击赵国使团的事情根本就没调查清楚,大帝便直接给殿下定罪了!”乌二撇凑近身子,压低嗓子悄声说道。 “闭嘴,这话不要乱讲,你狗日的不想活了吗!”陌刀急了,一把捂住乌二撇的嘴巴,低声呵斥道。 “我也就是和总领你说说,不会对外人讲的!”乌二撇掰开陌刀捂住自己嘴巴的手赔笑着说道。 “管好自己的嘴,去传令给兄弟们,火速将这些马车、违禁物秘密带回城外隐秘处藏起来,贴上封条,着人严加看守,同时立马飞鸽传书水中天、卫青行总卫、玉姑娘、舞先生知晓,让他们一齐动手,不给对方有反应的机会!”陌刀说完,一拍乌二撇的肩膀命令道。 “喏!”乌二撇当即一个挺身,随即转身自去传达命令。 第159章 南北商队皆被截 而此刻舞未列率队已然追上了燕府去往南边的商队,一番打斗之后,商队的人马尽皆被控制、捆缚,舞未列交代数句,而后便白衣飘飘,提着那管家刘丑儿,身子纵跃,几个起落便到了悬崖边的一块巨石之上。 “刘丑儿,此处地势甚好,有山有水,也极为高峻险要,端的是一个杀人毁尸的好去处,你说我若是把你从这上边丢下去,是皮开肉绽,还是化成一滩肉泥?不过最终却是便宜了这荒谷中的野兽,”舞未列笑眯眯地站在巨石边上,一只手提着刘丑儿,悬在空中,脚下便是万丈深渊,飓风吹过,发出巨大的呼啸之声。 “啊,大王,山大王爷爷,别别,别丢,你们要抢这些货物便拿去好了,别害我等的命,我们也是混口饭吃,身不由己啊,大爷饶命......”刘丑儿低头朝下一瞧,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当即裤裆里一片冰凉,直接吓尿了,哆嗦着嘴唇,鼻涕眼泪一齐下来了,哭喊着求饶。 “哈哈哈哈哈哈,山大王爷爷好,老夫今儿便当一次山大王好了,现在老夫再问你一句,想死还是想活,要说真话还是假话?”舞未列哈哈一笑,依旧单手提举着刘丑儿悬在空中。 “大爷,山大爷,咱放下来说话好不好,我想活,一定说真话,放我下来吧!”刘丑儿哭叫着苦苦求饶,连连保证要讲真话。 “那行吧,若是说了假话,可别怪我真将你扔下去,这悬崖够高,你落下去一定会成为一摊肉泥,倒是便宜了悬崖下那些豺狼虎豹,能够有一些碎肉吃,哈哈哈哈哈哈!”舞未列哈哈笑着,将刘丑儿收回来,哐当一下扔在巨石上。 “山大爷,山大王,我一定说真话,我不想死,你问吧,我知道的一定全都告诉你!”刘丑儿瘫倒在巨石上,浑身上下兀自颤抖不已,眼中满是惊恐害怕。 “说吧,这些马车中的盐、铁、黑药粉以及瓦罐蛋子准备运往何处,要做什么用,想好了再回答我,说真话还是说假话你自己决定,记住,活命的机会只有一次!”舞未列笑悠悠地问道。 “大爷放心,我保证不说假话,这些东西是我家老爷交待,要运往楚水支流的雪湖,至于用途是什么,小人确实不知啊!”刘丑儿赶紧忙不迭地点头,随即便将实话讲了出来。 “楚水支流的雪湖!可是八百里水域的雪湖?”舞未列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面色凝重地问道。 “正是!”刘丑儿脸上堆起一个谄媚笑容,赶紧回答。 “这么说你们燕府和雪湖的水匪有勾结了,那雪湖的水匪可是原楚南国的亡国之民,楚南被西秦灭亡后,他们便占据了雪湖,自号大楚泽国,雪湖北边与西秦相接,东边与湘楚国相邻,时时和西秦作对,烧杀抢掠西秦的南方边城郡府,原来是你们一直给他们提供武器、盐铁!”舞未列闻言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气,沉声喝问道。 “是是是,燕府这些年暗中一直在给大楚泽国提供盐、铁、粮食以及一些西秦军事消息,数天前府主的师兄段机杼就去了大楚泽国,好像是要起兵攻西秦.......”刘丑儿见舞未列面上隐隐散出杀气,吓得赶紧抖包袱般地说道。 “你们得黑药粉从何而来,其余的藏在非常,这些瓦罐蛋子谁造出来的?是否是太子府授意?”舞未列想了想,继续问道。 “黑药粉是从哪里来小人着实不知,不过燕府的地下密室中藏有很多,密室中还有很多北朔人,日夜制造瓦罐蛋子和弓矢,前些日子,伏击了赵国使团,是要挑起赵国和西秦的国战,而且还府主叫我们在帝都城中很多街道埋下了大量的黑药粉,天街更是埋得更多,说是要把帝都送上天.......”刘丑儿抹了一下额上冷汗,战战兢兢地继续讲道。 “王八蛋,胆子可真不小啊!”舞未列闻言,顿时怒极,一脚跺下,便把巨石上一块石头踏成粉末,吓得刘丑儿不禁把脖子一缩。 “舞先生,陌总领得手了,一切都和你推测的一样,给,这是秘笺!”就在舞未列指挥天狼卫将一干燕府商队人马和货运车辆秘密押运到城外秘密据点途中时,一名天狼卫纵马赶上舞未列,递上一份密笺。 “好,今日将是咱们初战告捷之日,但咱们今番出动了天狼卫,动静当是极大,恐怕大帝心下不会喜欢,极有可能横加阻拦让咱们功亏一篑,因咱们得赶在大帝出手之前布置好一切,陆乘风,马上传信帝太后,给予咱们动用军队的懿旨,同时告知帝太后,命令太尉出兵捉拿轩辕牧,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全,我看大帝还如何定殿下的罪,说不定咱们不但能够为四殿下平反,甚至还能将太子拉下马!”舞未列冷冷一笑,挥手让陆乘风赶紧传令。 “喏,属下即刻办理!”陆乘风立即一拱手,转身安排,很快,数名天狼卫便朝不同方向纵马疾驰奔出。 翠屏山庄后山茂密的山林中,水中天和铁鹰锐士埋伏在其间,居高临下,紧紧盯着山庄内的一举一动,而在翠屏山庄之外的山林中,还埋伏在一万天狼卫。 此际一只信鸽咕咕叫着落到了水中天肩上,水中天心中一动,伸手抓住信鸽,从信鸽腿上取出信管,拔下塞子,取出密笺,上面只有六个小字:破庄起赃,陌刀! “哈哈,陌总领得手了,兄弟们,垂吊杀进翠屏山庄,苍蝇都不准飞出去,杀!”水中天大喜,站起身来,长刀一挥,大声下令。 “大风!” “大风!” “大风!” 埋伏在后山山高处的铁鹰锐士猛地发出齐声暴吼,宛如滚滚洪流发出的轰隆隆声响,在翠屏山庄上空外响起。 数百道绳索从后山高处落下,一个个铁鹰锐士抓住飞绳急速从山顶下滑,下滑之中,左手抓绳下落,右手短弩激射,将翠屏山庄刚刚冲出来的人射翻在地。 第160章 翠屏山庄成残垣 “铛铛铛铛铛-----”翠屏山庄中瞬间响起铜锣急促的敲击警报声,上百名山庄护卫顶着空中射下来的箭羽,执刀提棍,嗷嗷叫着冲到山庄内各处。 “兄弟们,杀!”水中天双脚一路上,便怒声下令,同时手中长矛连挑带捅,眨眼间便放倒一大片。 但山庄中的护卫此际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出,看其相貌,竟然都是北朔人,十分凶悍,但比起水中天等锐士的骁勇来,那些北朔人在铁鹰锐士眼中,便和大白菜没啥差别。 一时间庄内喊杀声震天,兵刃碰击声不绝于耳,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被大刀、长矛无情收割,浓重的血腥味充斥了整个山庄。 突然,一道水桶粗的狼烟在庄内高处升起,滚滚黑烟直上高空,便是相隔老远,都看得清清楚楚。 “干你大爷,快快快,扑灭示警狼烟,将这些北朔杂碎悉数砍杀了!”水中天一见,面色变了,情急之下,接连捅翻近前的几名北朔人,便要朝狼烟燃烧的高处奔去。 但更多悍不畏死的山庄护卫扑了出来,将水中天紧紧包围,想要阻止他去扑灭狼烟。 “杀,赶紧杀掉这些西秦狗,咱们暴露了!”此时十余骑人马忽地从后院轰隆隆冲了出来,嗷嗷叫着朝前杀了过来,为首一身着红衣的五旬老者,面上杀气腾腾,提着一柄北朔制式的凤翅镏金镋 ,杀气腾腾地吼叫道。 “商庄主,你赶紧走,不能再耽搁了,警报狼烟信号已经发出,这些西秦狗需要尽快灭杀,西秦城中的北朔门和鬼谷门兄弟此刻应当在撤离中,你不能有事啊,快走,这里有我们抵挡!”在那商庄主身旁的一名黑袍汉子名叫沈璃,当即拦住他,不让他冲杀。 商庄主名叫商步棋,奉命来到西秦隐匿多年,却不曾想到今日竟然有西秦军士突然攻庄,料想定然是北朔复国计划暴怒,是以商步棋惊怒之下,几乎失去了方寸。 “沈璃,今儿恐怕咱们都走不了了,杀吧!”商步棋悲愤难抑,仰天长叫数声,指挥手下北朔人疯狂围杀水中天。 “呀----”(此处的‘呀’尽量借用带有戏剧表演的那种叫声,电影《英雄》中长空和无名对战中有一声‘呀’的喝声可借用)水中天看见沈璃纵马冲杀过来,一声暴叫,身形陡然拔高丈余,身在半空,长矛电射而出,在空中化成百余道矛影,凌空兜头刺向沈璃,竟是将沈璃身形尽皆笼罩在矛影之下,无可逃遁。 噗! 一声闷响,数百道矛影蓦然消失,众人只见到水中天手上擎着长矛,竟然将沈璃挑在矛尖上,鲜血一滴滴掉落。 “沈璃-----”商步棋一见,心中不禁大痛,高声悲喝。 “王....王爷,快...快走.....”沈璃挣扎着说了一句,随即脑袋一垂,气绝身亡。 “你...你...你这个屠夫,本王爷要活剐了你......”商步棋双目通红,舞动凤翅镏金镋策马冲杀过来,暴喝声中,凤翅鎏金镗泰山压顶之势狠命砸下。 “来得好,呀-----”水中天大喝一声,长矛一横,硬撼商步棋这一记凌空重击。 珰! 一声巨响,商步棋怪叫一声,身体被反震之力一下子从马背上震飞出去,在地上几个翻滚,凤翅镏金镋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来,虎口剧痛,已然开裂,再看那水中天,双脚深陷进地下,口中也喷出鲜血,手中的长矛已然被砸弯如弓。 “赶紧杀...杀了这个屠...屠夫!”商步棋再次喷出一口鲜血,颤声下令道。 早有西秦铁鹰锐士一见水中天受伤,当即蜂拥而上,将水中天紧紧保护在中间,和冲上来北朔人拼杀在一起,寸步不退。 “王爷快走!”商步棋的护卫见状,赶紧扶着商步棋朝山庄大门冲去,竟是要逃脱,其余的北朔人也紧随其后。 “狗日的,还想跑,留下狗命来!”水中天见了,有些急了,怒极之下,手中长矛倏然掷出,眼见便将商步棋钉穿,却不防一个北朔人刚好冲到商步棋身后,惨叫声中直接被洞穿,扑通栽倒! 北朔人一见自己人凄惨的死法,一个个心惊肉跳,拼命朝外冲去,但下一刻这些山庄的护卫便不敢再向前踏出一步,反而步步后退,眼中满是惊恐,脸上皆是骇色,手中的刀棍也当啷啷扔掉。 “大风!” “大风!” “大风!” 此刻埋伏在翠屏山庄外边的天狼卫踏着齐刷刷的脚步,丈余长的长矛闪动着寒光,列成一排排长阵,跑步冲杀过来。 北朔人重又被逼回山庄内,几个欲要反抗的瞬间便被挑杀,几乎是在眨眼间,余下的北朔人便扔了刀枪,扑通扑通跪下求饶。 “老天不佑我北朔啊!”商步棋悲愤交加,噗噗连喷数口鲜血,在天狼卫的步步逼杀中,被迫退到了院中一座木楼下。 “跪,否则杀!”天狼卫们起身暴叫,宛如平底惊雷。 “跪?我商步棋此身便没有跪这个字,既然你们来了,那便不要走了,死吧,都死吧,哈哈哈哈哈哈!”商步棋猛地大笑起来,脸上现出恐怖的狰狞之色,抓起一根火把,朝着楼下的一堆杂物扔去。 轰地一下,瞬间那些杂物便迅速燃烧起来,眨眼间,那座木楼便火浪汹涌。 “快,退,退退,他们有黑药粉和瓦罐蛋子,这王八蛋是要和咱们同归于尽!”水中天一见,猛地想起来什么,当即面色变了,暴叫着吼道,众人不解其意但见水中天如此情急,当即朝山庄外退出。 轰!轰!轰! 便在众人退却之时,那木楼中接连响起巨大的爆炸声,巨大的爆炸气浪,瞬间将已然退到庄门处的西秦锐士直接掀飞出去,呱嗒一下,重重砸落在地上。 下一刻,翠屏山庄中各处接连爆炸,霎时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原本精致无比的翠屏山庄,在爆炸和火光中,化成了一片废墟。 第161章 轩辕牧怀诡计 “狼烟?不好,翠屏山庄完了,秦无伤,狗日的,老子上你的大当了!”轩辕牧无意间看向狼烟生出方向,正是那翠屏山庄,北朔在西秦的一个秘密据点,轩辕牧心中大痛,好似被人插入了一柄钢刀,瞬间面色巨变,身子颤抖不止,面上露出痛苦之色,手中的茶杯被他一下捏爆,碎屑四溅,口中怒骂不休。 “翠屏山庄遭到攻击,若是没有被突进庄,不到万分危急之时,断不会点燃狼烟示警,只不知此时燕府和锦家庄是否也遭到了攻击,幸喜燕府的违禁物已然隐藏在地下密室,锦家庄的违禁物也已转移大部分!”轩辕牧面色铁青,心情很是沉重和担心,一双手紧攥,关节发出嘎巴嘎巴之声。 轰隆隆!就在轩辕牧心神不定极为焦灼之时,一阵轰隆隆的声响突然传来,好似闷雷一般,地面轻微震颤起来,就如同大军纵马疾驰般的响动。 “孟德,赶紧探查外间发生何事,看看燕府有何异常,打探清楚之后,速速来报?”轩辕牧心下砰砰直跳,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来,厉声对房外的北朔人草莽孟德喝道。 “是,轩辕先生!”房外的孟德应诺一声,随即出了太子府,朝着马蹄震响处跑去。 功夫不大,出去打探消息的孟德面上带着焦急,疾步跑进了轩辕牧的住处,气喘吁吁地禀报。 “禀报轩辕先生,燕府被天狼卫围困了,洛家玄甲军和太尉府的大军正将燕府里三层外三层严密包围,正在攻打燕府!”孟德一口气讲完打探到的消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道。 “好,知道了,你下去后严密注意太子府外的情况,若发现有鬼鬼祟祟探查咱们的可疑人,或是有兵马冲向太子府,即刻发手持狼烟,点燃后迅速离开藏匿起来!”轩辕牧心中震骇异常,面上却一派平静地吩咐道。 “轩辕先生,是不是西秦人知道了咱们的计划......”孟德看着轩辕牧,欲言又止道。 “哈哈,知道了又如何,咱们来西秦帝城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要搅乱西秦,让西秦灭亡吗,今儿虽然出现了变故,但真实情况却是不甚清楚,咱们还得再等等......”轩辕牧面上肌肉不由微微一跳,随即强压心头的不安,上前拍拍孟德的肩膀哈哈笑着安慰道。 “报轩辕大师兄,西风师兄的密信、锦家庄密信、翠屏山庄密信来到!”便在轩辕牧安慰孟德之时,又一名西秦装束的北朔人冲了进来,面上一派惨白,显见心头惊吓之极。 “北阿三,惊慌失措,干什么,稳重点!”轩辕牧听闻那人接连的禀报和观其面上的惊慌,一颗心霎时间沉到了水底。 “禀轩辕大师兄,翠屏山庄被秦无伤的铁鹰锐士攻破,全庄化为灰烬,商步棋王爷引爆黑药粉和瓦罐蛋子,自焚而亡,锦家庄真被天狼卫疯狂攻击,随时会被攻破,燕府已然被玄甲军、天狼卫和太尉府的天枢军、天璇军攻破,燕府惨遭破坏,地下密室被发现......燕西风师兄和手下不知去向,许多北朔兄弟被抓......”北阿三惊骇不已,好半天才把情况禀报清楚。 “啊----,秦流年,秦无伤,王八蛋!”轩辕牧怒极,一声狂怒咆哮之后,狠狠一脚踢在廊下石栏杆上,砰的一声,石栏杆生生被踢得粉碎。 “大师兄饶命......”北阿三吓得脸色都变了,慌忙跪下战战兢兢求饶道。 “起来,我要杀也只杀西秦狗,北阿三、孟德,你俩立即乔装打扮,混出城去,务必打探清楚锦家庄锦庄主下落,同时寻找逃出来的北朔兄弟们,将他们聚拢,尔后从西秦河走水路去西秦南边的雪湖,段师兄在那儿,你们前去汇合,协助雪湖那些水匪叛乱!”轩辕牧寒声对北阿三命令道。 “喏,北阿三遵大师兄令,那...大师兄你如何脱身啊?”北阿三赶紧磕头领命,而后关切地问了一句。 “不要担心我的安危,我会藏在西秦城中,安然得很,你们便等着我将西秦帝城彻底炸平,将西秦帝族全部炸死,哈哈哈哈哈哈!”轩辕牧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疯狂地哈哈大笑起来。 “那大师兄你要小心些,阿三去了!”北阿三站起身来,拱手行礼一礼,随即走出了房间,按照轩辕牧的布置开始行动。 “这次西秦突然出动大军数路,事先却没有一点儿征兆迹象,而且极其精准地进攻我们的秘密据点,让我们措手不及,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什么时候出现了问题,今天这一切的主导推手又是谁啊,秦陌吗?应该不是他,天性怕事,他没那个本事!秦羽吗,也应当不是他,虽然狡诈但格局太小,况且也调动不能这些兵马!秦豹吗,没心眼的莽夫,也不应该是他!秦无伤吗?看今日进攻的架势,倒有他的几分风格,但他被押在天牢中却如何能够指挥数支大军的进攻呢?看来应当是秦流年这个老狗所为了!除了他,别的人调动不了天狼卫!”轩辕牧站在院子里,耳中清晰地听到从西坊传来进攻燕府的喊杀声与马嘶声,心下却是如同刀绞。 “秦流年,好,好,咱们便好生再斗一场,你拔我北朔的复国据点,我便要把你的王储毁掉,把你的天选之子毒杀,让你的西秦从此日渐衰落,走向灭亡,最终被列国蜂拥分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轩辕牧自言自语说到此处,面上已然极其狰狞,疯狂地大笑起来,脸色也极度的潮红不正常。 轩辕牧笑罢,身子一弹,转身如旋风般地冲向太子秦陌的太子殿,他要去将秦太子秦陌抓到手中,这才是他逼迫秦流年退兵的筹码,只有这样,轩辕牧才能救下西秦城中的北朔人。 “轩辕先生,你来了,本太子正要前去你的居所和你说说事,没想到你来了,倒省了我跑一趟,来来来,请坐,来人,给先生看茶!”秦陌从母亲后宫出来后,一直在思索母亲颜倾城的计谋,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便看见轩辕牧进来了,当即大喜。 第162章 太子殿失火 “谢太子殿下!”轩辕牧微微一笑,面上恢复了平静,对秦陌一拱手致谢道。 “先生啊,我得母后指点,已有计谋,此刻外间的巨大动静,当是白太尉率军在进攻洛府,这一下秦无伤我那弟弟可就彻底坐实了谋反的罪名了,但本太子需要的是让老四永世不能翻身,故需要先生详细完善,还要劳累先生辛苦.......”秦陌坐在高坐上,喜滋滋地对轩辕牧道。 “为太子殿下解忧,为太子殿下尽责,乃轩辕的本分,但计谋事大,请太子殿下遣散左右及殿外之人,咱们的计谋万不可有别的耳朵知晓.....”轩辕牧哈哈一笑,先是拱手恭喜,尔后压低声音道。 “好,来人,着所有内官及殿外护卫,悉数撤离,未有召唤,不得出现,限二十个呼吸间妥当,否则杀无赦!”秦陌急于知晓轩辕牧的计谋,当即一拍几案,急不可待地下达了命令! 轩辕牧见殿内内官、武士及殿外中禁卫军,潮水般退去,面上的笑意渐渐浓浓,眼中的杀芒却是越发的冷厉,一股无形的阴冷气息从他的身上缓缓散发开来。 “咦,先生你的面色看起来如何的这般的恐怖啊,莫不是身体有恙?”此际秦陌忽然觉得轩辕牧面孔有些扭曲、狰狞,与平常那谦谦君子、言笑随和的形象迥然不同,不禁大感诧异,随口问道。 “是吗,我轩辕牧看起来很恐怖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秦陌小儿,老子待会儿会给你更恐怖的!”轩辕牧此际不再伪装,杀气腾腾地缓步上前上,猫戏老鼠般嘲弄地看着秦陌。 “你...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站....站住..”秦陌傻了,看着这个平素温和的此际却双目血红散发着杀机的北朔男人,疯狂地惊叫吼道。 “你吼吧,落在老子手中你也算是满足了,原本老子不想杀你,奈何你老子却是不放过我们北朔啊,今天你老子派了数支大军正在拔出老子在你西秦布下的据点,老子的心在滴血啊,秦陌,废物,老子浪费了大好青春在你身上,隐忍服侍了你这个废物二十多年,今天是你老子逼我的,你要怪便怪你老子去吧!”轩辕牧缓缓说话,话语极是恶毒,语气极度怨恨,配合着他那狰狞的脸,整个大殿中都是阴森森的。 “你这个王八蛋,原来是北朔亡国奸细.....”秦陌惊吓害怕之极,瘫软在椅子上,指着轩辕牧惊骇地说道。 “哼,你知道的太多了,废物,跟老子走一趟!”轩辕牧轻蔑地看了一眼浑身发抖的秦陌,身子上前数步,伸手便朝秦陌抓去。 “救命啊----快来人啊------”秦陌见轩辕牧扑来,顿时吓得屎尿齐出,一股难闻的臭味从他身下散出。 “我...你他妈的,当真就是一个废物!”轩辕牧极是无语,砰地一脚将秦陌踢翻,随即扯过幔帐割下一缕,将秦陌严严实实裹在里面,尔后一把火点燃幔帐,提着秦陌急窜而出,直向自己的居所而去。 十数息之后,太子殿中冒出了滚滚浓烟,火舌乱窜,熊熊大火冲天而起。 “快来人啊,太子殿起火了!” “快快,快救火,太子和轩辕先生还在里面!”太子府的女官和禁卫、护卫见太子大殿起火,哪里还顾得上太子先前说的不召唤便不许现身的命令,纷纷冲了出来,惊慌地大喊大叫。 铛铛铛铛!宫中的云锣也急促地响了起来。 “禀大帝,禀帝后,太子宫大殿失火了!”凤舞殿外,符逑镐跑得满头大汗,面上一片惊慌,隔得老远便尖叫声喊道,身后跟着太子宫的总管韩拙子。 “太子殿起火,太子安否?”秦流年闻言吃了一惊,厉声吼道。 “禀大帝,失火前太子和轩辕先生在大殿议事,现在仍未现身......”韩拙子额上冷汗直冒,惊恐万分地回答道。 “什么,陌儿还在大殿中?”帝后颜倾城闻言顿时花容失色,一下子跌倒在秦流年怀中,颤抖着尖叫道。 “是,帝后!”韩拙子赶紧跪下,战战兢兢地回禀道。 “混账东西,为什么还不让人救火救太长出来,韩拙子,你这该死的老杀才!”秦流年怒极,上前便是一脚狠狠踹出,将韩拙子踹在地上接连几个翻滚。 “大帝恕罪,韩拙子该死,此刻已经调集了人手,正在救火,老奴怕大帝和帝后担心,故此特意前来禀报!”韩拙子不敢叫疼,爬起来依旧跪下,心惊胆战地继续回禀道、 “还不赶紧滚回太子宫张罗救火,若是不将太子救出来,你,还有你们太子的所有人,都得替太子陪葬!”秦流年一张脸上没有半分波动,黑着面孔,对韩拙子哼声呵斥道。 “大帝,大帝,陌儿还在烈火中,怎么办,怎么办,你说呀?”帝后颜倾城紧紧抓住秦流年的胳膊,六神无主地问道。 “哼,今日这西秦帝城要翻天了不成,白战功干什么吃的,这么久了连一个洛府都没拿下,现在太子宫居然起火,这是调虎离山还是声东击西啊,以为朕是傻子,看不出他们这一套,看来有些人当真是养不熟啊,可恨可恼可气可杀!”秦流年怒极而笑,声音寒厉,杀气腾腾。 “大帝,大帝,陌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臣妾也不活了!”帝后颜倾城一把鼻涕一把泪,紧紧拽住秦流年的胳膊,哭得稀里哗啦。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没看明白吗,人家这是摆明了冲我秦流年来的,洛家啊洛家,胆子当真够大,冲击天牢,抗拒抓捕,此刻竟然和太尉的大军对抗厮杀,弄得满帝都人喊马嘶,乌烟瘴气,是要向天下人告知朕是容不下秦无伤吗?朕是容不下这个儿子吗?”秦流年呵斥了一声帝后,尔后杀气腾腾地寒声说道,尤其是说到‘儿子’这两字时,几乎是咬着牙根吼出来的。 “我的陌儿啊,你是招谁惹谁了啊,你妨碍着他们什么了啊,他们要争这你的太子位,你便让给他们好了,何苦平白无故受这无妄之灾!啊,陌儿啊,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千万千万不要有事啊......”帝后颜倾城见秦流年震怒、愤怒,赶紧扯开嗓子又嚎哭起来,听得秦流年心头的邪火蹭蹭直蹿。 第163章 挟持秦陌 “好啦,哭什么,哭哭啼啼,如何母仪天下,左右,扶帝后回寝殿歇息!”秦流年瞪了一眼帝后,随即一挥手唤过内官,将颜倾城扶走,免得听其哭声心烦。 “大帝,大帝,若是陌儿少了一根寒毛,受了半点伤害,您要朕把那洛家九族诛灭啊,大帝!”颜倾城被扶着,一边走一边兀自哭嚷。 “逑镐,走,去太子府看看!”秦流年牙关咬得咯咯直响,对符逑镐吩咐道。 等秦流年赶到太子殿时,大火早已扑灭,侍卫、禁军们正在一片狼藉的太子殿中搜寻,但却没有秦陌和轩辕牧的半点踪迹。 “禀大帝,未发现任何尸骸!”这时禁军副将疾步过来,扑通跪倒,拱手朗声禀报。 “好,即刻再搜,寸寸搜索!”秦流年闻言心下一动,也长长舒了口气,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喏!”禁军副将站起来躬身领命。 “来人啊,调集天枢、天璇、天玑三军”接替太尉掌管的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四军,各挟强弓劲弩,一举攻破洛家,但有反抗,就地格杀!”秦流年铁青着脸,挥手让贴身帝卫将军前去调集大军。 “喏,属下领命!”帝卫将军抱拳领命,随即上马狂奔出去。 “逑镐,即刻从天牢中提出秦无伤,押赴刑场,等候与洛家人一并砍了,帝子又如何,胆敢撺掇旁人行谋逆之事,罪不可赦!”秦流年再次下旨,让符逑镐前去天牢提解秦无伤。 “大帝,不可......”符逑镐闻言,大惊失色,连忙跪下磕头求情道。 “你要违抗朕的旨意!嗯?”秦流年哼了一声,看向符逑镐的双目中竟然满是浓浓的杀意。 “喏,老奴领...领命!”符逑镐没办法,只得无可奈何地领命。 “狗儿啊,要出大事儿了,赶紧去长乐宫找老祖宗,快点,晚了无伤殿下的脑袋就保不住了,大帝动了杀心了,要杀帝子啊!”刚一出太子宫,符逑镐便对身旁的年轻内官张狗儿急声吩咐道。 “禀大帝,属下等寸寸搜索完毕,未见任何尸骸、遗骨之类,太子殿下和轩辕先生应当是逃出了火海!”这时,浑身上下满是乌黑的灰尘的禁卫副将过来再次禀报。 “好,那便是天佑太子周全,即刻扩大搜索范围,寻找太子和轩辕牧的下落,查明失火真相,将纵火者缉拿归案,朕,要诛灭他九族!”秦流年面色渐渐缓和下来,挥手让禁卫副将带着人马寻找秦陌的下落。 “大帝,奴才有个消息不知是不是有用,也不知当讲不当讲?”这时太子宫总管韩拙子有些胆怯地看了一眼秦流年,嗫嗫嚅嚅道。 “说!”秦流年哼了一声,因为太子没有在火海中被发现,他的心情自然好了许多,面上也就没那么冷寒了。 “失火前太子和一众内官在殿中说话,当时正值宫外人喊马嘶,厮杀震天,过得一会儿轩辕先生便来拜见太子殿下,随后太子殿下便让殿内众人和殿外护卫二十个呼吸间退开,未得召唤不得现身,否则杀无赦?”韩拙子依旧有些胆怯地低下头,将事情说了出来。 “轩辕先生来了,太子让你等离开,无召不得现身,对了,轩辕牧可是北朔人氏?”秦流年心下不禁一跳,隐隐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来。 “禀大帝,正是,奴才和众内官、护卫撤离之后约一个时辰,突然听闻告警铜锣声和呼喊之声,随即便闻有人大喊太子宫失火了,奴才们此时顾不上太子的命令,便冲了出来想要去救火,怎奈火势实在太大,奴才一面吩咐众人救火,一面前来禀报大帝......”韩拙子见秦流年动问,赶紧把没说完的话一股脑讲了出来。 “也就是说,失火时太子和轩辕牧在一起,失火后未见二人出来,眼下灰烬中没有尸骸,如此说要么是轩辕牧挟持了太子,要么是轩辕牧救走了太子,也不对呀,如果是轩辕牧救了太子,二人岂会失踪,那便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轩辕牧挟持了太子,北朔国乃是西秦和赵国昔年联手灭亡,北朔复仇,自然找上了朕的儿子!”秦流年面色猛地变了,身子不禁一晃,额上的冷汗唰地一下直流。 “大帝......”左右帝卫一见秦流年如此,不禁齐声惊呼,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了秦流年。 “快快,吩咐巡城司和禁卫军,即刻封禁帝城九门,全城搜捕轩辕牧,追寻太子下落!”秦流年软软地跌坐在凳子上,有气无力地吩咐道。 话说轩辕牧将秦陌裹在幔帐之中,悄然带回自己居所的地下密室,随即哐当一下关死大门,只见轩辕牧在密室的墙上伸手一按,那墙壁上无声向左右分开,随即一个黑乎乎的门户露了出来。 “西秦国,西秦帝城,秦流年,秦无伤,你们便等着被炸上天吧,你们破坏了我北朔的复国大计,那咱们便同归于尽好了!”轩辕牧咧嘴一笑,转身便进入那墙壁上出现的门户之中,随即那墙壁恢复如初。 门户之后一片漆黑,轩辕牧摸出火折子,点燃一根火把提着秦陌继续前行,双脚在地上踏出时极为小心,大约数盏热茶时间之后,又一道石门出现在眼前,轩辕牧伸手在洞壁上一摁,顿时通道中机括响起一阵阵嘎嘎的刺耳之声,轰隆隆传出很远,那扇万余斤重极其厚重的石门缓缓打开。 “哈哈哈哈哈哈,秦流年啊秦流年,你可知道我轩辕牧在你的帝城地下掘出了一个如此巨大的坑,这个坑是我轩辕为你准备的坟墓,为你西秦准备的坟墓啊,你他妈的到死也不会想到吧,哈哈哈哈哈哈哈!”轩辕牧一挥手,手中的火把飞出,点燃了蓄满烈火地油的灯槽,顿时那火焰顺着灯油之槽急速朝前窜出,在熊熊的火光映照下,一个巨大无比的地宫赫然出现在眼前。 第164章 秦太子地宫受辱 “轩辕牧,你要把本太子带往哪儿?”秦陌被轩辕牧砰地一下扔在地上,秦陌发出一声痛楚的哎哟声,随即手忙脚乱地扯开裹在身上的布幔,眼前的地宫的诡异情况让他当即瞠目结舌,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颤声说道。 “哪儿?西秦城地底下,是你的坟墓、西秦的坟墓、你老子的坟墓,北朔亡国遗民几十年才给你们给挖好的乱葬坑,哈哈哈哈哈哈哈!”轩辕牧疯狂大笑,声音里满是阴森。 “轩辕牧,你这个杂种,你...你狗日的敢挟持老子,你想干什么,你他妈不想活了吗?赶紧放了本太子,念在昔日情分上本太子可以......”秦陌看着火光下轩辕牧狰狞的脸,哆嗦着嘴唇惊慌地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秦陌,你这个废物,今儿个还聪明了一回,挟持,哈哈,对对,就是挟持,算你猜对了,来,老子给你个奖赏!”轩辕牧闻言,当即便哈哈狂笑起来,随后一巴掌狠狠扇在轩辕牧脸上,清脆呃响声在地下回响。 “哎哟,你他妈敢打我,老子要把你碎尸万段....”秦陌一下子被打懵了,短暂的愣怔之后,竟然发疯了般伸手去抓轩辕牧的脸。 “哟哟哟,老子好害怕啊,秦陌你饶了我吧,你爹我好怕啊!”轩辕牧再次一巴掌扇在秦陌脸上,猫戏老鼠般嘲讽地大笑道。 “轩辕牧,王八蛋,你挟持老子,你也活不了,你们北朔一个都跑不掉,都得死,老子和你拼了!”秦陌挣扎着起身,吐掉口中血水,就要朝轩辕牧扑去。 “废物啊,你已是老子的阶下之囚,居然还像猪一样笨啊,你的狗命都被老子捏在手里,还敢狂言嘴硬,实在可笑,再敢多说一句,便将你的脖子捏碎,来,叫声爷爷听听,我便不杀你!”轩辕牧此时活脱脱一个疯狂的疯子,把眼一瞪,面色狰狞地喝骂,上前砰地一脚将秦陌踢得在地上数个翻滚,半晌爬不起来。 “你...轩辕先生,不不,轩辕爷爷,爷爷,不要杀我,饶我一条狗命,你让我干什么我便帮你干什么,饶我一条狗命......”秦陌被轩辕牧狰狞的表情吓着了,赶紧爬过来,跪在轩辕牧跟前鼻涕眼泪齐下,哀求饶命。 “哈哈哈哈哈哈,这便是西秦未来的大帝吗,瞧瞧,还不是像狗一样趴在老子面前求饶,你这个杂质,如何便能做得了太子,啧啧啧,你真他妈丢你老子的脸,你若是我儿子,老子便把你摁在尿桶里淹死算了!”轩辕牧坐在石凳上,左脚脚尖顶在秦陌下巴上,让秦陌面孔朝向自己,呸地一口唾沫喷在秦陌的脸上,哈哈大笑。 “轩辕爷爷,饶命啊,求你放过我吧,别杀我,你便把我当成一条狗,对对对,当一条狗好了,汪汪,汪汪......”秦陌心下怕死得要命,满面惊恐地哀求不住。 “滚!”轩辕牧面上露出极度的厌恶之色,啪地一脚踢在秦陌的腮帮子上,顿时便将秦陌的几颗牙齿踢飞出去,秦陌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双手捂住嘴,杀猪一般大叫痛呼起来。 “傻儿子,放心,老子这会儿不会杀你,老子还要用你去交换我的兄弟们,你最好祈求秦流年没有杀我的北朔兄弟,否则,嘿嘿嘿嘿......”轩辕牧冷冷地看着满嘴鲜血直流的秦陌,邪恶地冷笑道。 “爷爷你放我出去,我去对我父王说,不要杀你的北朔兄弟,让我父王放了你的人.......”此时秦陌顾不上嘴巴里面的剧痛,挤出一个极其谄媚的笑,可怜巴巴地求轩辕牧道。 “秦陌啊秦陌,你这废物还真是把你自己看得过重啊,你以为你老子就那么看重你吗?老子告诉你,你妈错了,你的那些兄弟,随便提溜出来一个都强你十倍百倍,或许你的失踪,你老子这会儿欢喜得发癫都难说,爷爷告诉你一句真理:永远都别把自己当一盘菜,更别高估自己,因为你就是一条没有的狗!”轩辕牧哈哈一笑,再次一脚踢出,将秦陌踢进了一个铁笼子,哐当一声落锁,便将秦陌关了起来。 “嘎吱嘎吱-----” 就在此刻,地宫的墙壁突然响起机括的声响,一扇隐秘的石门缓缓打开,十余个人呼啦一下子便涌了进来! “大师兄,完了,全完了!”燕西风从门后出来,浑身是血,一看见轩辕牧,扑通一下跪倒,嚎啕大哭,其余十余人也扑通跪倒,呜哩哇啦地大哭。 “站起来,哭什么,你们这群没卵蛋的货,没到最后一刻,咱们便没有输,较量才真正开始,怕什么,站起来!”轩辕牧哼了一声,上前一脚便将跪在地上的燕西风踹倒,继而厉声对跪着的北朔人呵斥道。 众北朔人依言止住哭声,席地而坐,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现在的主心骨,一副丧家之犬的落魄模样。 “西风,外间情形现在如何?”轩辕牧待众人情绪稍稍稳定一些,对燕西风问道。 “大师兄,燕府、锦家庄、翠屏山庄都被破了,商步棋王爷自焚而亡,锦篱桑庄主下落不明,咱们的雷爆蛋、黑药粉、弓弩箭矢和其他兵刃,尽被那些西秦兵痞缴获,潜伏的力量战死的战死,被抓的被抓,失踪的失踪,除了我们这些人,其他的都散了.......”燕西风站起身来,对轩辕牧低声说道,情绪十分低落。 “嗯,对了,北阿三和孟德你们可曾发现?”轩辕牧一颗心慢慢下沉,但还是强撑着问道。 “没有见着,现在西秦城全乱套、失序了,浓烟冲天,到处都是一队队的兵马,咱们布置的烈火油黑药粉的地方,也有西秦军士、神秘人物出现,不知是不是发现了我们布下的后手.........”一个北朔杀手站起来,对轩辕牧躬身恭敬回答。 “他妈的,秦流年,我日你先人,老子日日算计你西秦,没想到你才是一只老狐狸,竟然把老子的底抄了,好,咱们便拼个鱼死网破,反正你西秦的太子在老子手中,那就让老子和你比一比,谁他妈能狠到最后,哈哈哈哈哈哈哈!”轩辕牧疯狂大笑,眼角滚出了泪水。 “啊,大师兄你把秦陌那狗日的抓了?”燕西风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大喜。 “那条死狗被关在笼子!”轩辕牧冷笑一声,指了指黑暗角落。 “哈哈哈哈哈哈,好,这就是咱们的筹码,不怕秦流年不低头,用它要挟秦流年,让他归还咱们北朔土地,答应北朔复国!”燕西风高兴大笑。 “秦流年不会答应,这个窝囊货只是咱们万不得已是保命的一个筹码罢了,咱们现在得在这个地下通道中呆上一段时间,待外间平息,咱们便从地道出去,将埋伏在各处的雷爆蛋引爆,把西秦帝城端了,咱们再撤回朔北!”轩辕牧摇摇头,时分恶毒地讲出来自己的计谋。 “谨遵大师兄命!”十余名北朔人唰地站起身来,齐齐拱手大声吼道。 第165章 西秦行刑台 西秦河滩,地势低缓,遍布鹅卵石,此际呼啸的北风疾厉刮过,发出尖利的呼啸声,河滩上一座石头搭砌的刑台上犹有发黑的血渍,显见这刑台曾经斩杀过太多的人。 今天要斩杀大帝第四子,还有洛家的一干老幼男女,像这般不顾一切斩杀帝子和国戚,实属少见,故此刑台百余丈外,挤满了密密麻麻看热闹的帝城百姓,没有人敢大声说话,因为大帝秦流年此刻正面沉似水,高坐监斩台上,亲自充当监斩官。 一架囚车被一匹马拉着,正嗒嗒嗒地朝刑台而来,马车前后是押送的禁卫军,刀枪雪亮,杀气腾腾,警卫森严,将百姓驱赶开去。 秦流年看着囚车中那身子挺直,面上傲然不羁,毫无惧意的秦无伤,心中不由得一颤,升起一股愧疚和不安,袖中的双手下意识地握紧。 “秦无伤啊秦无伤可惜你不是我的儿啊,若是我的儿多好,可惜了啊!”秦流年看着这个英武的青年,心中没来由地叹了口气。 “解除刑具,拿酒来!”秦流年很快恢复心情,挥手下令道。 脚镣去除,枷锁去除,手镣依旧拷着,秦无伤看都没看一眼高台上坐着的秦流年,只抬头看向天边灰色的云彩,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颀长的身躯便那么挺立在行刑台上,面上没有半丝惧色,眼中没有半丝害怕,北风吹拂得他的长发翻飞,衣襟飘拂。 扑通!扑通!扑通! 一个接一个的百姓跪下来,没有谁组织,没有谁撺掇,没有哭泣,没有喊冤声,只有扑通扑通跪地声,眨眼间,河滩上便跪满了一大片百姓,足足有上万人。 “殿下,老汉敬你一碗,你是英豪,老汉佩服你,一路走好!”西坊的伤残老兵伍老汉端着一碗酒水,一拐一拐走到行刑台上,艰难跪下,双手举起酒碗敬献给秦无伤。 “好,老汉你还能记得我,不错,你这老汉我秦无伤认下了,你的酒,我喝!”秦无伤哈哈一笑,接过酒碗,咕嘟咕嘟张口喝下。 “殿下,屈三儿昔日有眼不识泰山,殿下恕罪,屈三儿为你送别,请饮此酒,二十年后又是一条英武汉子!”屈三儿也走了出来,跪在秦无伤跟前,眼圈儿红红地说道。 “屈三儿,好,我秦无伤也记得你,你的酒,我喝!”秦无伤哈哈大笑,接过酒碗,咕嘟咕嘟豪气地饮下。 “敬四殿下,一路走好!”这时,从跪着的人群中,一个接一个地走出许多端酒碗的人,跪在行刑台下高呼。 “谢谢大家!”秦无伤看着眼前这些人都是一些老者,每一个都是身体带有残疾,顿时明白了这是昔年参战的西秦老兵。 “这个小畜生,竟然把老兵们的心收买了,为你送行,哼,朕果真是小看了你,既如此,那决不能让你活着!”秦流年面色微微一变,此时越发坚定了他要斩杀了秦无伤的决心。 “逑镐,洛家如何还没被押解过来,当真有那么难拿下吗?”说到此处,秦流年不禁皱了一下眉毛,极是恼怒地喝问道。 “微臣这就派人去问问,按理说此刻是大帝您掌控的天枢军、天璇军在进攻洛家,不会拖延这么久才是!”符逑镐一边回答秦流年,一边抹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心下极度焦急,心道张狗儿你个王八蛋,如何还没有将老祖宗请来啊,再不来四殿下可就保不住了呀。 “赶紧去!”秦流年哪里知晓符逑镐心中的嘀咕,此际他心情很是不好,挥手便让符逑镐去打探讯息。 “帝卫何在?”看着行刑台下的老兵,秦流年再次皱了一下眉,冷哼道。 “属下在!”帝卫将军赶紧上前,躬身应道。 “朕看这些老兵想要翻天了啊,去,将那些老兵驱赶开去,否则便以逆谋同罪论处!”秦流年寒声吩咐道。 “喏,遵大帝命!”帝卫将军一躬身领命,随即对众帝卫们一挥手,便朝行刑台而去。 “大帝有令,老兵退后,否则便以逆谋同罪论处,退后!”帝卫将军和众帝卫骑在马上,手执长矛,对众老兵厉声呵斥道。 “小崽子,老子们在战场拼杀时你还机会吃你娘的奶吧,这会儿对我们吆五喝六,什么东西!”伍老汉闻言,顿时怒了,指着那帝卫将军便开口喝骂道。 “老东西,给脸不要脸,倚老卖老,”帝卫将军被骂,一时火起,扬鞭便狠狠朝伍老汉抽击了下去。 啪的一声响,伍老汉脸上重重挨了一鞭子,顿时跌倒在地,面上肉皮翻开,鲜血直流,眨眼间便将半边衣衫染透。 “左右,将他抓起来!”帝卫将军没有一丝怜悯,也没有一丝对老兵的敬意,傲慢无比地下令道。 “诺!”众帝卫应诺一声,便有两名帝卫翻身下马,将伍老汉摁倒在地,众人只闻咔嚓一声,伍老汉的胳膊尽被这两名帝卫使坏折断。 “找死!”见伍老汉被鞭子抽伤,胳膊又被弄断,秦无伤顿时怒气勃发,浓烈的杀意轰然爆发,当即便一步一步朝着那两名帝卫走去。 “你...你要干什么?”两名帝卫感受到了秦无伤身上散发的浓浓杀意,微微后退了一步。 “哼!”秦无伤冷哼一声,随即闪电般踢出两脚,那两名帝卫当即倒底,秦无伤看都没看这两人一眼,随即重重两脚踏下,咔嚓之声清晰可闻,竟是被秦无伤将他们的手脚、肋骨踢断,随即两名帝卫杀猪般地大叫,张口鲜血喷出。 “合!”帝卫将军一见,脸色猛地一变,长矛望空一举,大声下令道。 “合!” “合!” “合!”众帝卫齐声大吼,瞬即急速奔出,将秦无伤严密包围起来。 “死囚跪下!”帝卫将军指着秦无伤厉声呵斥道。 “跪下!” “跪下!” “跪下!”众帝卫也齐声大吼帮腔。 “哼,狗仗人势,死有余辜;不敬老兵,罪该万死,殴打老兵,罪无可赦,死!”秦无伤冷冷一笑,一步步朝那帝卫将军逼去,秦流年在高台之上,眯缝着双眼,看着被帝卫包围着的秦无伤,既没有出言喝止帝卫,也没有喝止秦无伤。 第166章 风婼闯刑台 “殿下,危险!” “殿下!” “殿下不要!”众老兵见秦无伤含怒为伍老汉出手,重伤两名帝卫,此际被众帝卫围困,不禁大急,皆着急喊道。 “大帝座前,尔安敢猖狂,死!”那帝卫将军见秦无伤逼将上来,大帝秦流年又未出声阻止,心下已是明白秦流年之意,这是要将秦无伤围杀的意思,当下胆气一壮,长矛如龙,霍然朝着秦无伤刺杀过来。 “殿下小心......” “殿下小心......” “殿下小心......”屈三儿和老兵们一见,皆惊呼示警。 “死吧!”帝卫将军这一矛凌厉刺出,矛尖瞬间便到了秦无伤胸前,心下不禁大喜过望。 “你以为你这样便能杀得了我么?”眼见秦无伤便将被长矛洞穿,却见秦无伤忽地轻轻斜跨一步,避开矛尖,呲牙对那帝卫将军一笑,眼神中满是鄙夷和讥笑。 “你......”帝卫将军当即大惊失色,失声吼道。 “杀你实在是让我难有兴致,不过你不得不死啊!”秦无伤呵呵一声轻笑,左手一把抓住长矛,内劲一震,长矛便从帝卫将军手上到了秦无伤手中,随即秦无伤闪电般地倒转长矛,噗嗤一声,长矛刺入帝卫将军身体,鲜血飚溅向四方。 秦无伤单手持矛,将那帝卫将军的身体挑举在空中,而那帝卫将军在空中发出一声接一声的凄厉惨嚎,数声之后,便气绝身亡。 “逆子,竟敢在朕的面前击杀帝卫,你当真是要逆谋啊,下一个是不是就是要挑了你老子,弓箭手何在?给朕乱箭射杀!”秦流年见状,不禁面色一变,忽地站起身来,指着秦无伤喝道。 “诺!”帝卫弓弩手齐声应诺,跨出行列。 “哼,这么多人围杀一个戴手镣的人,西秦人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忽地响起,众人回头一看,却见一个身材婀娜、黑巾遮面、长发飘拂的女子,背负长剑,正站在离刑台十数丈的高处,一双凤眸精芒灼灼。 “有刺客,保护大帝!”符逑镐忽地一下挡在秦流年身前,发出一声尖叫,喝令帝卫保护秦流年。 “反了,反了,来人,给朕拿下她,与逆子一起处斩!”秦流年嘴都气歪了,一把推开符逑镐,怒极吼道。 “咯咯咯咯咯,秦大帝,你且听清楚了,今天谁若杀他秦无伤,我便杀谁,不信你便试一试!”那女子蓦然发出一阵咯咯冷笑,也未见她如何,却闻嗖的一声,女子身后背负的长剑急速划破长空,噗地一下便钉在秦流年的脚尖前。 “你...大...大胆...竟敢威胁于朕...朕要诛你九族......”秦流年被吓得扑通一下跌坐在宝座上,尔后腾地一下站起,气得浑身发颤,指着那女子有些底气不足地喝道。 “闭嘴,若不是看在秦无伤的面子上,十个你本姑娘也只需一剑而已!”那女子冷笑一声,缓缓走下高台,一步一步朝着被围困的秦无伤走去。 “不要过来,你走,赶紧走!”秦无伤早已从声音中听出了来人是风婼,见风婼不顾自身安危前来和西秦帝卫、西秦大帝正面冲突,这人情当真是大如天了,顿时一阵阵感动涌上心头,喉头也有些哽咽了。 “我说过,除了我,谁也不能拿你怎么样,谁也不能杀你,除非那人是我!”见风婼一步步走近,原本围困住秦无伤的帝卫们下意识地闪开一条通道,让风婼进到了包围之中。 “秦无伤何德何能,值得你这般不顾生死前来救我,本来只欠你一条命,现在又得欠上一条了,你叫我如何还得清啊,拿什么还你的人情啊!”秦无伤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一边是自己所谓的老子不问青红皂白要斩杀自己,一边是曾经刺杀自己的仇敌此际却不顾生死安危来闯帝卫包围圈救自己,这人情冷暖凉薄,当真是不能对比啊,对比越厉害,伤害便越是厉害。 “逆子,你若拿下她,朕便饶你小命!”秦流年此际被帝卫严密保护起来,胆气自是壮了许多,看着包围圈中的秦无伤和那蒙面女子,秦流年杀气腾腾地吼道。 “那还是请秦大帝杀了我好了,我做不来出卖朋友和不顾亲情的事来!”秦无伤转身,看着高座上自己秦流年,一呲牙,面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极度讥讽笑道。 “逆子...你...你无可救药,该死,该死,死不足惜......”秦流年此际面色狰狞,森然可怖,双目怒芒闪烁,看他那情形,恨不得一把将秦无伤掐死。 “喂,秦无伤,本姑娘看来你怎么不像是你老子亲生的,倒像是捡来的一般,正所谓捡来的娃儿使脚踢啊,你的老子怎么这般心狠对你,你该不是干了啥天怒人怨的事情吧?”风婼见秦家父子这般对立,且秦流年那架势当真是极为不待见秦无伤之极,这让风婼很是难以理解,不禁低声对秦无伤玩笑道。 “你说那个浑球老玩意儿啊,我不认识他,八辈子族谱里都蹦不出他那个王八蛋,风姑娘就别拿我这个死囚犯开玩笑呢,你快走吧,今儿这事闹得...唉,我都不知道事态如何会这般失控,西秦啊,唉,早知道我还不如让人一炮轰成渣算了,这一世活得真他妈窝囊!”秦无伤先是摇头苦笑,随即低下头,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风婼。 “算了,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别往心里去,瞧你老子今儿这架势,当真是铁了心要弄死你,你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受冤枉,我带你杀出去,跟我走,去北朔自在,这倒霉的殿下啊也没啥意思!”风婼见秦无伤有些难过,轻轻笑了一下,随后柔声道。 “我若要逃,只需天绝一出,这西秦有谁能拦得住!我没逃,便是要看看背后陷害我的人会不会忍不住跳出来,从来都是我阴人,没想到这狗屁西秦还有人把我阴了!”秦无伤看着黑巾遮面的风婼傲然说道。 “你说的不错,天绝一出,不可撄锋,我若没猜错的话,第一招快练成了吧!”风婼闻言,眼前一亮,双目炫彩一闪,看着秦无伤道。 “第二式已大成,此前我便是凭蛮力蛮斗,谢谢你赠我剑谱和心法,无伤此生铭记你的恩情在心,你赶紧走,这事不要把你牵连进来!”秦无伤忽地对风婼一拱手道。 第167章 曦月搅局 “别谢,我说过一年后还要杀你的,你可要用心练习才是哟,到那时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割鼻挖眼掏耳朵,把你划成个丑八怪!”风婼咯咯一笑,侧身闪过。 “你舍得这般狠心啊,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大帅哥,以后你哪去寻我这样的,还不得一辈子后悔啊,要不干脆你收了我算了!”秦无伤哈哈一笑,打着趣儿。 “帅你个猪头啊,自恋狂,三条腿的蛤蟆都比你好看,难道满大街两条腿的蛤蟆不比你强,不收不收!”风婼被秦无伤的打趣儿一下子弄红了脸,拿着剑鞘敲了一下秦无伤的脑袋,也咯咯笑着掩饰自己的窘态。 “公主,咱们大老远千辛万苦从赵国跑到西秦来寻那个秦傻子,你还把自己的凤牌送与他,他难道不知道凤牌是你的定情物吗,还和旁的女子嘻嘻哈哈,打情骂俏,一对奸夫淫妇,哪里把你放在心上半点,这种见色忘友、良心被狗吃了的坏人,还惦记着他干什么,咱们回赵国去吧!”人群中,曦月气呼呼地对乔装的赢九凤低声说道。 “你这曦月,说秦无伤干嘛,我又不稀罕他,如今有了那女子不顾生死前去救他,倒省了我们的一番准备,我们该为秦无伤高兴啊!”赢九凤双手藏在袖中,连自己都不知道双手已经紧紧握在一起,嘴上兀自强辩着道。 “哼,早知道他是这般的一个风流种,咱们根本就不该来,走了走了,各位护卫大哥,走走走,护着公主,咱们走,省得看见那个风流种让人添堵,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曦月仍旧是气鼓鼓的,拉着赢九凤的手便要离开。 “再等一等!”赢九凤摇摇头,瞪了一眼曦月,又好气又好笑道。 “等等等,你看他有正眼瞧过来看你一眼了么!”曦月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地对赢九凤道。 “哼,死到临头还犹自不知,当真是肆无忌惮啊,一再挑衅朕,弓箭手,射杀他们!”秦流年见秦无伤和那女子在包围之中谈笑风生,丝毫没把自己的帝卫放在眼中,一时间气得面色铁青,哇哇大叫。 “哟哟哟,西秦大帝当真是好威风,你这是要射杀谁啊,是不是要将老婆子我一并射杀了?”就在此刻,帝太后的声音传了过来。 “啊,母后,你如何来了,这西秦河边冷飕飕的,别凉了你的身体!”秦流年闻言,面色一变再变,心下发虚,当即快步走下宝座,朝着帝后的辇车走去,面上带着勉强挤出来的笑意。 “这西秦河的寒意倒凉不了老婆子的身子,倒是这年头儿的人心,很是让人心凉啊!”帝太后缓缓从辇车上下来,凤眸扫了一眼秦流年,话语含刺讥讽道。 “母后慢点,这地下不甚是平坦,孩儿每一步走得都如履薄冰,唯恐一个不慎便跌个跟斗,很多时候,还得靠母亲辨识脚下的虚实,孩儿才能稳当地走几步,母后你说孩儿说得对否?”秦流年面上露出一丝尴尬,伸手搀扶主帝太后,小心赔笑着,言语试探着。 “呵呵,流年啊,你乃西秦之大帝,在这西秦的疆域地界上,你便是天,何来如履薄冰之说啊,你的话语之意是暗指母后阻挠你行大帝之威吧?”帝太后闻言,淡淡一笑,听不出喜怒哀乐。 “孩儿不敢,流年不敢,母后息怒,可不敢气坏了身子,孩儿若是有错,母后直言便是,孩儿自当遵从!”秦流年额头上的汗珠子唰地一下便冒了出来。 “是吗,老婆子说话能行?”帝太后讥讽地看着秦流年道。 “能行!”秦流年擦了一把汗珠,陪笑道。 “行,那就好,你且一旁去呆着!”帝太后闻言,淡淡一笑,挥手阻止了秦流年的陪同。 “是,母后!”秦流年闻言,不由得犹豫一下,但随即被帝太后怒目一瞪,赶紧赔笑应诺。 “来人,把宝剑取出来送还那姑娘!”帝太后看了包围中的风婼好半晌,方一边吩咐一边朝秦无伤和风婼走去。 “帝祖母......”秦无伤看着满头白发,步履蹒跚的帝太后云氏,不由得鼻头有些发酸,哽咽了半句。 “灰猴儿,放心,有帝祖母在,谁也不敢动你!”帝太后摸了摸秦无伤的脸,轻轻地傲然笑道。 “劳累帝祖母了,无伤知道死不了,一直在等帝祖母来救我!”秦无伤一呲牙,嘿嘿笑着。 “姑娘,喜欢我们家灰猴儿呀?”帝太后看着黑巾蒙面的风婼数息,就在风婼有些心下发慌之时,帝太后突地含笑问道。 “啊......”风婼被帝太后一言,顿时打懵了,张口结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接茬儿。 “你这女娃娃不错,敢独自一人闯行刑台,就冲这一点,你便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姑娘,老婆子喜欢......”帝太后也不管风婼此刻有多受窘,笑眯眯地看着风婼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帝祖母,她是孙儿的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说了......”秦无伤见帝太后有想要拉郎配,顿时急了,赶紧抢过话头道。 “啧啧啧,朋友,是一般的朋友么?一般的朋友敢舍命闯你老子的刑场,你以为你帝祖母老眼昏花啊,娃娃,帝祖母吃的盐都比你吃的饭多,行,能为你舍命,这姑娘好,帝祖母喜欢,收了!”帝太后轻轻笑道,满是溺爱。 “唉,没法说了,越说越撇不清,风姑娘,谢谢你今儿为我挺身仗义,你快走,别回来,不然帝祖母又要拉郎配,乱点鸳鸯谱了!”秦无伤又好笑又无可奈何,苦笑着对风婼道。 “哼,公主,你看别人都在见家长了,你还等啥呀,在等下去你就没啥指望了!”曦月在人群中见帝太后对风婼很是亲热,当即便气恼了。 “你...给我闭嘴!”赢九凤见帝太后秦无伤和那女子在人群中说着话儿,心下也是不自在,这时曦月的一番话让她有些生气,当即一个栗暴便敲过去。 “你脸皮薄,我去找秦无伤理论!”曦月性子风风火火,一时忍不住,奔出人群,朝秦无伤那儿跑去。 “曦月....回来!”赢九凤一下傻眼了,赶紧压低声音着急喊道。 “让开,我要见四殿下,四殿下,四殿下,秦无伤,我是曦月!”曦月被帝卫拦下,当即眼睛一瞪,随即大声冲秦无伤呼喊道。 “嗯,曦月?”秦无伤闻听呼唤,转头一瞧,看见是曦月,不禁一愣,挥手让帝卫放曦月过来。 “灰猴儿,这个姑娘又是谁,你到底藏了多少女娃娃......”帝太后见又来一个姑娘找自己孙儿,不由得一愣。 第168章 秦流年暗自咬碎牙 “哦哦,帝祖母,曦月是我朋友的丫环......”秦无伤见帝太后询问,赶紧回答道。 “朋友,嘿嘿,秦四殿下,这么快便有了新人便忘了旧人,凤姑娘大老远来寻你你不知道什么意思啊,凤姑娘送你牌子你不知道那牌子是干嘛的吗,你俩孩子都有了你不认了,你怕了?哼,你这没良心的!”曦月此际一心为了自家主子,哪管得了别的,索性张口便是一通胡说。 “该死的曦月,看...看我不撕烂她的嘴巴....走在走,赶紧回船上,羞死人了,哼!”曦月的声音很大,赢九凤听得清清楚楚,当即一张脸羞臊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顿足,转身拂袖回身掩面而去。 “孩子?....曦月,你...你胡说啥啊....”秦无伤先是摸不着头脑,随即便反应过来,不由得连连顿足。 “都有孩子了,多大了?”帝太后愕然道。 “你都有了孩子了?”风婼也是愕然惊问,双眼中划过一丝黯然。 “你们俩别听他瞎说,没有的事!”秦无伤急了,赶紧解释道。 “瞎说,瞎说什么啊,凤姑娘的牌子在不在你身上,你收没收啊?”曦月这时也有了些发慌,却咬牙继续道。 “在啊,收了!”秦无伤无奈,点点头承认道。 “那是凤姑娘从小到大贴身之物,对了,孩子的事吗,要不你问问凤姑娘好了,嗯,她在那儿,咦,凤姑娘呢?”曦月继续鬼扯,随即回身一指,却发现赢九凤早不见了,不由得一愣。 “哼,秦无伤,你混蛋......”风婼鼻孔里哼了一声,忽地一脚踹在秦无伤身上,随即身子一弹,几个起落便去得远了,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曦月,你胡说什么呀,真是的,如何随便诬蔑你家公...你家小姐的名声?”秦无伤此际真有些无可奈何,不满地瞪了一眼曦月道。 “算了算了,反正凤姑娘的心意你现在明白了,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我走了,孩子嘛,以后自然会有的!”曦月对秦无伤嘻嘻一笑,拍拍手,转身便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秦无伤看着曦月的背影,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哟哟哟,你个小王八蛋挺会惹事儿啊,看不出你还是个风流重啊,招惹的是非当真是不少啊,说说,外面藏了多少个啊,要不要帝祖母给你龙间金屋子,好把你的佳丽收进去?对了,妖妖那儿你怎么去和她说,要不要帝祖母帮你说说情?”帝太后饶有兴趣地看着秦无伤打趣道。 “帝祖母,你没见曦月这丫头就是来成心搅局的么,我和凤姑娘只是朋友,和刚才这风姑娘也是朋友而已,孙儿哪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啊!”秦无伤见帝太后似笑非笑的神情,一时头大无比,只有苦笑辩解道。 “祖母可不会管你的破事,你自己看着办,女人多了既是好事也是个大麻烦,你可不要怕老婆丢大老爷们的脸哟!”帝太后哈哈一笑,一挥手,让众帝卫退下,随即让人解开秦无伤的手镣,一前一后来到秦流年前面。 “哼,孽障,看看你干的好事,还不跪下!”秦流年瞪了一眼秦无伤,口中低声骂道。 “闭嘴,你什么都没明白,便把无伤下了天牢,若不是无伤孩儿暗中替你布置一切,恐怕这西秦城此刻已然已经飞上了天,你还在这里呵斥西秦的有功之人,不思安慰孩儿委屈,还在这里抖你当老子的威风,你是真昏庸还是真无用?”帝太后砰的一掌拍在几案上,低声呵斥秦流年道。 “母后这话如何说,流年不明白!”秦流年闻言愕然不解,惊问道。 “儿啊,你糊涂啊,无伤才是你的福将啊,无伤来到世间就是来给你报恩的,你给老娘记住,是你欠他,不是他欠你!马上起驾回西秦宫,母后再与你详细说道,同时传丞相、太尉即刻到西秦宫大殿商议!”帝太后有些疲倦了,对秦流年吩咐道。 “好,谨遵母后旨意,立即回宫!”秦流年躬身道。 “灰猴儿啊,帝祖母令立即安排大军对西秦城戒严,凡发现北朔人立即缉拿,同时挨家挨户严查,一切按你的布置进行,将北朔亡国余孽一网打尽,保西秦平安,护帝城周全!”帝太后赞赏地看了一眼秦无伤,接着吩咐道。 “这......”秦无伤看了一眼秦流年,犹豫了一下。 “这这这个屁,按你帝祖母的吩咐去办事,领帝卫、天枢军、天璇军、天玑军去办事,若是不尽心让帝城有半丝受损,老子便要拿你是问,赶紧滚蛋!”秦流年此际已然隐隐有了些明白,但面上一时拉不下脸,只得故意板着脸,呵斥了一句秦无伤。 “切,秦大帝,能不能好好说话,你刚才是要弄死我的,明白不,要求我才行,否则,不陪你玩了!”秦无伤翻翻白眼,只想把秦流年气到吐血。 “你们父子俩啊,真不知上辈子是不是冤家!”帝太后瞪了气歪了嘴的秦流年一眼,随即挥挥手,吩咐起驾。 “妈的,卵球玩意儿,还不去滚去办事,等着老子请你吃席啊,吃屁还差不多,滚!”秦流年一个栗暴敲过去,随即蹬蹬蹬地登上辇车,一甩手也跑了。 “一会儿电闪雷鸣,一会儿倾盆大雨,一会儿艳阳高照,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老王八蛋,你应该是属狗的吧,反复无常,呲牙咧嘴,穿越过来遇上你,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狗日的帝卫听令!”秦无伤看见秦流年的背影,口中嘀咕了几句。 “小兔崽子,你敢编排你老子,屁股又痒了是吧,滚过来!”没想到是顺风啊,这嘀咕的话正好传到秦流年耳朵眼里,气得秦流年把辇车扶手拍得啪啪响,扭头骂道。 “啊...就这也能听见,真是长了一对狗耳朵,帝卫,赶紧出发,快走!”秦无伤当即便傻眼了,只好装着没听见,翻身上马,朝着反方向一溜烟便奔远了。 “这个小兔崽子,敢骂老子......”秦流年看着秦无伤远去的背影,气得额上的青筋暴跳,恨不得一巴掌抡死秦无伤,心底的杀机和厌恶之意更浓了。 第169章 秦无伤天街发将令 秦无伤带着一干众帝卫,驰马来到天街口,天街的尽头便是西秦宫的外围。 “传令,原地待命,任何人未经本殿下的允许,不得靠近西秦宫,否则杀无赦!”秦无伤骑在马上,依旧身着天牢囚犯的囚服,大手一挥下令道。 “殿下有令,众帝卫原地待命,不得靠近西秦宫,否则杀无赦!” “殿下有令,众帝卫原地待命,不得靠近西秦宫,否则杀无赦!” “殿下有令,众帝卫原地待命,不得靠近西秦宫,否则杀无赦!” 传令官骑在马上,策马奔出,一边策马一边大声吼叫,将命令传递下去。 “喏,遵四殿下令!” “喏,遵四殿下令!” “喏,遵四殿下令!” 众帝卫先前在西秦河刑场便见过秦无伤恐怖的身手,一矛挑死帝卫将军,单手挑举在空中,只论这一手,便已让帝卫佩服!毕竟这是一个以武服人的年代,谁最勇武,便能让人心服,秦无伤只这一个举动,便俘获了秦流年身边帝卫的心了,看向秦无伤的目光热辣辣的满冒着崇拜的小星星。 “殿下请等帅坐!”早有帝卫取来帅椅让秦无伤坐下,帅案也摆上,大帝宝剑便放在几案之上,这一刻,秦无伤暂时接掌了秦流年秦流年的天枢军、天璇军、天玑军三军。 “天枢军大将军风满楼参见四殿下!” “天璇军大将军棣棠雪参见四殿下!” “天玑军大将军西门杀参见四殿下!” 秦无伤刚刚坐下不过十数个呼吸,屁股都还没捂热,便见三名中年汉子身披将军甲胄,骑着雄健坐骑,如飞疾驰,来到秦无伤帅案前数丈,生生勒马跳下,扑通单膝跪地抱拳,朗声对秦无伤见礼道。 “好,三位大将军请起,来人,看座!”秦无伤从帅座上笑眯眯地站起身,对着三位将军抱拳回了一礼,尔后吩咐帝卫送上座椅和茶水。这举动已是对这三人最高的军中礼节待遇了,秦无伤这样做,便是要把这三人的心收过来,毕竟接下来还要这些免费打手卖力。 “谢殿下!” “谢殿下!” “谢殿下!”三人极为惶恐赶紧站起,再次躬身齐声致谢道。 “哈哈哈哈哈哈,三位大将军乃天枢、天璇、天玑军的统帅,为老头子倚重的臂膀和砥柱,今日无伤得大帝临场抓丁,配合、协助三位大将军抓捕作乱帝城的逆党,一切还要辛苦和拜托三位大将军!”秦无伤笑眯眯地对风满楼、棣棠雪、西门杀三人举杯请茶,态度极为和煦,与秦陌、秦羽对众官傲慢的态度自是不同。 “请四殿下吩咐,属下三人当尽心竭力,绝不叫叛逆之徒漏网!”风满楼三人见四殿下谦和有礼,对自己三人极是尊重,心下自然是极为舒坦,对秦无伤的好印象瞬间爆棚,只觉这个四殿下是个机灵人,赶紧含笑抱拳说道。 “好,谢三位大将军,请风大将军率天枢军秘密隐藏在西坊,特别留意十三街来往的人,一旦发现北朔人,或是受刀剑伤之人,或是神色慌张之人,或是三五成群之人,皆一一拿下!”秦无伤对风满楼一抱拳道。 “诺,风满楼定不辱命!”风满楼唰地一下起身,抱拳领命,转身离去。 “棣大将军,你率本部人马,在西秦河两岸秘密埋伏,留意西秦河上船只是否有异常,对西秦河沿岸亦要特别留意,尤其是岸边,看看是否有人从水下出没,凡有,则即刻擒拿!”秦无伤仍是笑吟吟地对棣棠雪抱拳下令道。 “诺,四殿下放心,定将逆党一一拿下!”棣棠雪站起身,躬身领命而去。 “西门将军,你率本部人马,乔装混迹在城内各条街道,一旦发现可疑之人,暗中拿下突审,务必问出逆党在帝城中的秘密据点还有哪些,分布在何处,逆党残兵藏在何处,是否另有布置!尤其是要询问是否埋有黑药粉和瓦罐蛋子,一旦问出下落,立即严加管护,立即报我知晓,切记切记!”秦无伤此际少见地严肃,面上也极为凝重起来,对西门杀抱拳说道。 “诺,殿下安心便是,西门知晓轻重!”西门杀见秦无伤如此慎重,已然明白自己的任务重要,当即抱拳朗声领命而去。 此际,无伤宫的铁鹰锐士大队人马已然来到,乌二撇、万三和张麻子三人领头,洛家的玄甲军由洛从云率领随后赶到。 “三舅!”秦无伤赶紧离座见礼。 “你小子,大难不死,好好好!”洛从云红着眼圈儿看了秦无伤数息,方大笑着拍拍秦无伤的肩膀道。 “洛家没什么大碍吧?”秦无伤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还好,太尉只围不攻,你帝祖母派人传令天枢、天璇军回军,同时派了天狼卫前来保护,后面发生的事便和你料想一样,因此洛家有惊无险!”洛从云微微一笑道。 “对手到底是太过厉害,很多事都出乎了无伤的预料!”秦无伤摇摇头,有些无奈道。 “嘿嘿,你小子啊,这不声不响的一手,把暗中那些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否则他们便不会狗急跳墙纷纷冒头,这下好了,咱们便等着收网抓鱼便是!”洛从云很是欣赏地看着秦无伤,眼神中的亲热早已是超过了舅舅看外甥的目光。 “舞先生的手段我当是放心,很快各路消息便会传来,无伤现在担心的是太子的下落和周全,以及后那条大鱼是否会进网,还有这帝城是否埋有烈火地油与黑药粉,若是没有将这些彻底干掉,帝城的危机依旧不能消除,此刻的帝城与西秦国就像是坐在火山上啊,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秦无伤替洛从云斟满茶水,心情有些沉重地低声讲道。 “静观其变吧,他们在暗中,我们在明处,只能在不变应万变的前提下寻找战机,一举歼灭!对了,四儿啊,轩辕牧和你大哥同时失踪,现在下落不明,太子能不能全身而退也......”洛从云看着秦无伤,说了半截话,目光中也露出了异彩来。 第170章 众将细说围杀事(1) “舞先生如何还未传来信息?”秦无伤装着没有看见洛从云的目光,也装着没有听懂洛从云的话,低头饮茶道。 洛从云看着秦无伤,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也就没在这个问题上再说什么了。 “报,禀报四殿下,翠屏山庄荡平,发生大爆炸,没有寻找到确切证据!” “报,禀报四殿下,锦家庄荡平,发生大爆炸,没有寻找到确切证据!” “报,禀报四殿下,燕府荡平!” 就在秦无伤和洛从云品茶之时,一个接一个的禀报传来,但一个又一个的消息却让秦无伤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怎么了四儿,有什么不妥?”洛从云见秦无伤眉头紧皱,面色凝重,心下有些担忧,出声问道。 “对方太狡猾,证据毁灭,他们的下落便极难查找,三舅,咱们现在很是被动啊!”秦无伤有些苦恼道。 “四儿无忧,纵使对方做得再仔细,仓促之下,必然有疏漏,只要细心查找,定会发现端倪的!”洛从云呵呵笑道,安慰着秦无伤。 “对,三舅说得有理,咱们只要用心寻找,肯定能发现蛛丝马迹,三舅,你马上带人封禁燕府,将燕府给我掘地三尺,我就不信了,他们能把证据销毁得一丁点儿都不剩!”秦无伤冷笑一声,随即对洛从云说道。 “好,三舅这就去,孩儿你放心便是!”洛从云起身,带着玄甲军和一部分帝卫朝着燕府急奔而去。 “殿下,舞先生、卫总卫、陌统领、水副统领和玉姑娘来了!”就在秦无伤凝神思索的时候,万三过来禀报道。 “快坐,坐下说话!”秦无伤闻言一抬头,便看见几人在案前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当即大喜,忽地一下站起身来。 “殿下,一切尘埃落定!”舞未列白衣飘飘,面上带着喜悦,对秦无伤眨巴了几下眼睛。 “辛苦先生,辛苦大家,都请坐,慢慢说与无伤听听!”秦无伤此际一颗心方定,亲自给几人斟满茶笑着说道。 “殿下辛苦,殿下委屈了,陌刀想死殿下了!”陌刀眼圈儿一红,扑通一下跪在秦无伤身前,呜呜哭道。 “滚起来,嚎丧啊你,一个大男人娘们唧唧歪歪的,动不动就掉猫尿,烦死了!你成天想我干什么,老子一无人才二无身材,又不是窑姐儿头牌给会你卖笑!赶紧说,你的战果如何,可有发现?”秦无伤一脚便踹了过去,笑骂道,逗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遵教官令,教官没教陌刀如何滚起来,所以陌刀滚不起来,只好站起来!”陌刀当即从地上爬起来,哈哈笑道,脸上哪里有半滴眼泪,刚才都是在干嚎假哭,不由得让其余几人面面相觑,随即再次爆发出一阵大笑,饶是陌刀脸皮厚实,也有了些讪讪,不好意思地抠着脑瓜子皮。 “妈的,你讨打是不是,油腔滑调,赶紧说!”秦无伤把眼一瞪,没好气道。 “禀四殿下,陌刀奉舞先生指令,在北邙山谷道埋伏,拦截下来燕府北上的商队,伏击成功后,我等在商队所运的货物之中发现了盐、铁违禁物,以及大量黑药粉与瓦罐蛋子,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些,所以舞先生布置的各路人马才在同一时间发动攻击,一举拔掉了对手的据点。”陌刀得意洋洋地把情况详细对秦无伤禀报道。 “有没有查清他们把货物运往何处,他们是谁?图谋什么?”秦无伤闻言陷入了沉思,好半晌开口问道。 “咱们的对手便是那些北朔的亡国后裔,妄图复国,为首的便是太子府的轩辕牧,北朔鬼谷门的大弟子,而且咱们还抓住了伏击赵国使团的带队凶手之一,便是北朔朔山门的辛夷王八蛋,这个王八蛋一点不经吓,抖包袱般全交待了,这些东西要运往北朔他们的亡国太子盘踞的鬼山和雾山秘密据点,但在何处,辛夷也不知,有一点却是他们要用黑药粉和瓦罐蛋子伏击将去朔山五郡上任的殿下你!”陌刀此时收起嬉笑,面色凝重地说道。 “为何要对付我?”秦无伤一时间倒是愣住了,很不理解。 “简单啊,你在赵国不是一再遭到刺杀吗,归国途中也被一路追杀,这些都有北朔人的影子在里边,杀了你,便能成功挑起西秦和赵国的国战,消耗两国的力量,北朔亡国后裔便能趁机作为,达到复国的目的!”舞未列一捋胡须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我就说为啥秦无伤在赵国二十年,年年遇刺杀!一直以为是老天讨厌秦无伤,一直大惑不解,原来个中因由便在于此!”秦无伤此际方大悟,甚是无语地摇摇头。 “但殿下归国之后却又一再遇刺,这又是为何呢?”水中天有些不解,提出来一个疑惑。 “还是简单啊,殿下一路杀回西秦,一是让赵国胆寒了,也气恼了把一条过江龙放回来西秦,安知这条过江龙会不会日后兴兵讨伐他赵国呢,所以这刺杀应当有了赵国的影子,二是北朔对殿下是真的认识到了必须除掉,因为他们要想复国,必须先除掉大帝最强的帮手和儿子,而咱们的殿下不就正好是吗?”舞未列含笑看了一眼秦无伤,哈哈笑着说。 “这么说我这个殿下便是替西秦挡枪的肉盾了,怎么着在赵国和北朔人眼中都必须死了他们才安心!”秦无伤又好笑又好气地说道。 “是啊,他们甚至连美人计都使用上了,若是刺杀不成,便施展美人计嘛,西秦峰上不就是极好的例证么,看来你这个破质子破殿下,还真被赵国与北朔瞧得起啊,别人要弄死你,你倒好,还妄图强娶赢逆的宝贝闺女,这不是自己找死又是啥呢,不过你若是愿意入赘,给赵国生下一窝小秦无伤,估计赢逆会把你当亲爹供着,喜欢得发癫狂!”这个时候玉妖妖哼了一声,不轻不重地刺了秦无伤几句。 “玉姑娘说笑了,我那不过是为了逼迫赵国让出朔山五郡给我们西秦嘛......”秦无伤尴尬一笑,解释道。 第171章 众将细说围杀事(2) “是吗,不过我可是听说今儿西秦河边两大美人大庭广众之下争抢一坨黑牛屎,还啥小兔崽子都给弄出来了,殿下,你可真有本事,孩子都快能够打酱油了,还真给西秦男人长脸啊,敌国公主的肚皮都能搞大,厉害......”玉妖妖黑着脸,冷冰冰道。 众人一听,得,小两口拌嘴,咱还是别掺和了,于是一个个索性转过头去,肚子里暗暗直乐,却是不好劝慰,这都是一干鬼精的人,哪里品不出这玉大小姐酸溜溜的老陈醋味儿来。 “没有的事,他们都是朋友,啊,是朋友嘛.......”秦无伤尴尬得要死,面子上也是讪讪,干笑道。 “哼,男人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没一个好东西!”玉妖妖哼了一声,转个头去,不知啊理会秦无伤。 “殿下,我说说翠屏山庄好吧!”水中天一见这情况要僵,赶紧出声打破,想要岔开话题。 “好好,中天你讲!”秦无伤当即松了口气,忙不迭地应允,对水中天投去一个还是你狗日的懂老子的目光。 “翠屏山庄也是北朔人的一个据点,里面藏有很多北朔兵士和死士与我们对抗,后来招架不住咱锐士和天狼卫的攻击,那庄主叫商步棋,被北朔人称为啥狗屁王也,最后被逼点燃阁楼,引爆翠屏山庄而死,咱们俘虏了很多北朔兵士......”水中天把攻打翠屏山庄的情况详细讲述了一番。 “抓紧突审北朔兵士,各种逼供的狠辣手段用上,啥辣椒水、老虎凳、湿纸糊面、指头钉竹签、烙铁、皮鞭蘸盐水、鸭儿浮水、浸猪笼、灌凉水、阉割,都给老子弄出来上一遍,除非是铁打的,否则没一个扛得住不招宫!”秦无伤呲牙嘿嘿怪笑,一口气说了很多种逼供的办法。 “殿下,你不是人啊,这些损招你哪学来的?” “果然还是下作无耻!” “殿下你上辈子莫不是个酷吏?” “恐怕殿下是那些那些被抓北朔人一辈子的噩梦了!”众将此时一个个像看鬼怪一般盯着秦无伤,后脖子直冒凉气,不自觉离秦无伤远了些。 “干嘛,干嘛,一个个那么深情瞅着我干甚球玩意儿,本殿下欠你们银子啊?”秦无伤知道自己这些逼供办法,把这些古董家伙惊住了,赶紧打着哈哈干笑。 “你若去做廷尉,保管西秦没有一个贪官!”舞未列哈哈一笑,调侃道。 “还不是为了把北朔亡国后裔的情况弄得仔细些,方便接下来如何派兵突进北朔鬼山、无伤,彻底覆灭北朔的复国力量,更厉害的满清十大酷刑还没给你们讲呢,说出来你们夜夜都得做噩梦,他妈的,还不赶紧干活,等着老子请你们吃席、吃鸡啊?滚滚滚,干活去!哈哈哈哈哈哈!”秦无伤哈哈大笑,很满意自己这番拉风装酷的效果。 “锦家庄和翠屏山庄一样,被他们自己引爆焚烧,证据没有抓住,庄主锦篱桑下落不明,抓获了十余个锦家庄人,都是西秦人!”玉妖妖冷冷说完,便不再多言,只让秦无伤尴尬得很。 “还有西秦人?和北朔的鬼搅合在一起逆谋?看来西秦国内里都他妈的烂透了,不把这些脓挤出来,西秦倾覆只是早晚的事,秦流年啊秦流年,你当你娘个锤子的帝国老大啊,你们家后院菜园子都要被人抄了,你还有兴致杀老子!”秦无伤闻言,顾不上安慰玉妖妖不高兴,倒吸一口寒气,急急问道。 “无伤,别瞎说,那是你老子,不要大不敬!”舞未列闻言一愣,虽然心下很解气,但还是好言低声相劝。 “麻辣隔壁的,还敬他个锤子,我都想扇他几个大嘴巴子,太子失踪他不追缉、捕拿叛党,整天疑神疑鬼,心理变态,就知道搞内部清算杀熟,干的还是人事儿吗?”秦无伤此番是真的生气了,也就没那么多忌口了。 “殿下,要冷静,你是主帅,别影响大家心情!”舞未列又出声劝道。 “主公,燕府的情况很复杂,等咱们攻入燕府之后,燕府中已是一片火海,除了十余具西秦人尸首外,没有找到其他任何人,燕西风也下落不明,我们把燕府各处都搜寻遍了,没发现任何端倪!”卫青行见秦无伤情绪激动,出口越来越大胆了,赶紧站起来对秦无伤拱手道,想要拦下话头。 “燕西风跑不掉的,肯定没逃出西秦城!”秦无伤慢慢冷静下来呵呵一笑,安慰垂头丧气的卫青行道。 “老夫率队伏击燕府的另一支商队,这支商队是去往南边楚水支流雪湖的!”舞未列见众人已然讲完,便饮下一口热茶,慢条斯理地说道。 “雪湖!雪湖不是被原楚南国的亡国后裔占据了吗,那些人在八百里雪湖上横行霸道、肆无忌惮,占水为匪,和西秦作对,誓死复国,让西秦南各个郡守脑袋很疼啊,燕府和雪湖水匪还有勾结啊?”卫青行诧异道。 “不但有勾结,而且轩辕牧这次还派出了他的师弟,也就是北朔鬼谷门的二弟子段机杼到了雪湖,撺掇雪湖水匪叛乱,这些老夫是从燕府管家刘丑儿嘴巴里掏出来的!伏击赵国使团,谋划的是轩辕牧,伏击领头的便是这个段机杼和辛夷,咱们这一次虽然没有得到大帝的允许便私下动用了军士,但却是挖出了隐藏在西秦的这一股危险力量,此番若不是机缘巧合突然发动攻击,任由他们发展下去,真不知日后这些北朔人勾结西秦人会生出多大的事端来,西秦上层有没有他们的暗子咱们现在也不清楚,确实不容乐观!”舞未列一边说,面上一边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看来西秦表面上强大、安宁,实则是危机四伏啊,赵国虎视眈眈,北朔包藏祸心,楚南亡国水匪妄图颠覆西秦,内部势力蠢蠢欲动,若是这几方一齐发动,西秦将内往受敌,极是被动啊......”秦无伤闻言不禁倒抽了一口寒气,心下震骇无比,没想到这一次因为赵国使团被伏击,居然牵引出这么大一张暗网,若不是自己被下了天牢,天知道哪一天这危机便爆发了,若真到了那时候,西秦当真是危险之极! “轩辕牧,北朔门,鬼谷门,务必彻底清除,西秦国内被他们策反的必须挖出来,必须绝后患!”舞未列闻言点点头道。 “糟了,大哥肯定被轩辕牧挟持了,怎么办?”秦无伤急了,看向舞未列道。 “全城搜捕,放出风去,就说定于某日处斩被俘虏的北朔人,逼轩辕牧现身交换人质,救回太子!”舞未列沉吟良久,方缓缓道。 第172章 秦太子无助被阉割 自太子秦陌与轩辕牧利离奇失踪后,太子府俨然成了一处禁地,原先太子宫中的一干内官、下人、婢女皆被严令不得随意进出,而秦流年派来看护太子府的帝卫更是一点不敢疏忽,日夜加强巡逻。 夜色低垂,太子宫中逐次亮起了灯火,虽然太子下落不明,但太子府依旧是灯火通明,一队队的巡逻帝卫兵士穿行在太子府的各处。 “哎哎,邱八儿,听说没,过几日大帝要在西秦河便斩杀那些作乱被抓的北朔人,可惜咱们被派到这,看不了热闹去,可惜了!”便在此时,两个提着灯笼的帝卫巡逻军士进到了轩辕牧居住的这处院落,一名帝卫便在院子阶梯下的那颗大桂花树下,解开裤子哗啦啦撒起尿来,一边撒尿一边和另一个叫邱八的帝卫说着闲话。 “史亦碓,你妈的口味真重,杀人有啥好看的,若是刀子快,一刀过去,脑袋和身子便分家了,若是不快,嘿嘿那可就好玩了!”邱八也解开裤子哗啦啦痛快放水,二人浑然没有注意到轩辕牧房中一道黑影衣衫,看见阶下的灯光后,吃了一惊,随即藏到黑暗中一动不敢动。 “好玩,有啥好玩的,难道杀不死?”史亦碓一边扎裤袋,一边好奇地问。 “能杀死啊,你想啊,刀子不快啊,那砍人头就和用锯子锯树木一般来回锯,你受得了?人犯到最后是活活痛死的!”邱八嘎嘎怪笑,在这空旷的院子里泛着阴森森的味道。 “我草,还不如来一刀痛快!”史亦碓骂了一句,伸手捡起地上的灯笼。 “你若以后要被砍头,我保证把鬼头刀磨得锋利,一刀过去你还能和我说几句话才脑袋身子分家,哈哈哈哈哈哈!”邱八哈哈大笑。 “草泥马,你去死吧!”史亦碓呸了一声,二人嘻嘻哈哈、骂骂咧咧走出院子,到别处去继续巡逻。 “狗日的秦流年,你可真敢下手啊,不行,得赶紧报告大师兄!”燕西风潜藏在黑暗中,此际见帝卫离去,当即转身进到地道。 “咦,西风,你弄得吃食呢,这么快便返回了,怎么,情况不对?”轩辕牧见燕西风一脸凝重地进来,不禁惊异地问了一句。 “大师兄,情况不妙,几天后,秦流年要对咱们被抓的兄弟开刀问斩!”燕西风来不及喘气,急急对轩辕牧说道。 “秦流年要斩杀咱们被抓的兄弟?嘿嘿,秦老狗,想逼迫老子们现身抓捕我们,你他妈牛!”轩辕牧到底是智囊,眼珠子一转便明白了斩杀被抓北朔人背后的真相。 “赶紧想办法救啊,不然咱们那些兄弟就都得死!”燕西风急了,大声说道。 “哼,秦流年,你做初一老子便做十五,你把事做绝,老子把你的根做绝,去,把秦陌给我提过来!”轩辕牧面色阴沉,杀气腾腾低喝道。 很快,面无人色的秦陌便和笼子一起被提溜了过来。 “秦陌,你老子当真是狠,拿下了我的北朔兄弟,还要当众斩杀羞辱,你这窝囊西秦太子便给我的兄弟们陪葬吧,我想他们也能瞑目了!”地下密室中,轩辕牧在烛火的映照下,双目散发出灼亮的寒芒,看着蜷缩在笼子中一脸惊恐的秦陌森寒地说道。 “不要,轩辕爷爷,不要杀我,饶我一条狗命吧,看在咱们昔日的情分上,饶......”秦陌已被轩辕牧关在笼子中多日,早已面容憔悴,此刻哪里还经受得了轩辕牧煞神一般的狠厉恐吓,顿时一股尿骚味散出。 “给我将这个恶心的废物拖出来!”轩辕牧一手捏住鼻子,一边对密室中的几人下令道。 “遵师兄命令!”燕西风闻言,当即一挽袖中,一脚踢开笼门,伸手如同老鹰抓小鸡般,将吓得哇哇哭叫的秦陌提溜出来。 “师兄,如何处理这个西秦狗崽子?”燕西风将秦陌扔在地上,一脚重重踏在秦陌背上,秦陌如同背负了一座大山似的,动弹不得,只不住地哀求饶命。 “秦流年不是挥兵灭了咱们北朔国么,那咱们便还给他一个阉猪太子,我倒要看看,西秦日后如何在诸国面前抬头,摁在地上,剥掉他的衣衫,阉了!”轩辕牧的双目中闪过一丝恶毒之色,挥手下令道。 “阉...阉了,当真阉了?”燕西风初闻不禁一愣,不相信似地再问了一句。 “当真阉了,西秦日后出一个阉人大帝,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咱们即便不能活着出去,一样会名垂千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轩辕牧放声大笑,神态极是疯狂。 “好咧,阉割西秦太子,这事我喜欢,咱这算不算霸战纪的第一阉割圣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燕西风也是哈哈一阵大笑,甚至还开起了玩笑。 “咱们鬼谷门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下手麻利点!”轩辕牧一挥手,示意燕西风和十几个北朔人将秦陌拖走。 “轩辕爷爷,各位爷,别阉我,饶了我吧,饶了我吧......”秦陌闻听到轩辕牧和燕西风等人的对话,顿时拼命挣扎,苦苦哀求。 “饶你?秦太子,秦阉货,你便好好享受被阉割的滋味吧,反正你也是一个废物,有没有那东西也不打紧,不妨碍你日后继续当太子,哈哈哈哈哈哈哈!”燕西风一把揪住秦陌的头发朝一处木案拖去,一边恶毒地含笑说道。 很快,秦陌浑身上下的衣衫便被剥得干干净净,露出一身的细皮嫩肉来,围观的一众北朔人哈哈大笑。 “不要过来,不要......”浑身光溜溜的秦陌双手紧紧捂住裆部,看着提着雪亮钢刀的燕西风,疯狂大叫,鼻涕眼泪齐下,几乎处在崩溃的边缘。 “叫吧,使劲叫吧,便是你叫破喉咙如今也没有人能救得了你,别怕,乖,燕爷爷的刀子很快的,保证一刀下去,齐根掉落,绝不拖泥带水,嘿嘿嘿嘿!”燕西风邪恶地嘿嘿直笑,把手中的钢刀伸到秦陌面前晃了一下。 “燕西风,轩辕牧,老子日你先人,老子日你先人呐......”秦陌眼见逃脱不了被阉割的下场,又气又急又无助的情况下,开始疯狂大笑,随即疯狂大骂。 “哈哈,疯了,疯了,摁住他的手脚!”燕西风呲牙一笑,对几个北朔人说道。 “啊-------”寒光一闪,秦陌的传宗接代根儿唰地一下便飞了出去,随即地下密室中响起了一道凄厉的惨叫。 “妈的,竟然晕死过去了,你你你,你们几个给这阉猪止血,不能让他死了,咱们还要用这阉猪交换咱们被逮住的兄弟!”燕西风厌恶的看了一眼晕死过去,下半身被鲜血染红的秦陌,接过一块净手的绢帛擦擦手,对其他几人吩咐道。 “过得几日,传书信给秦流年,交换人质,否则便叫他给他儿子收尸!”轩辕牧很是满意燕西风的手段,哈哈笑着拍拍燕西风的肩膀说道。 第173章 洛子寰撒泼湘楚馆 在这诸国争霸的时代,各国均在别国设置各种类型的馆、台、阁、居等驻地,为本国人在异国他乡提供一个暂时安身之处,在西秦城中便有湘楚居贤馆、赵国会馆、韩地见贤居、赵国大贤阁和魏梁贤宾台。 这些馆、台、阁、居都有一条自我约束的规矩,那便是不能谈及国家政事,不准妄议别国朝政,更不准参与别国的内政、内斗,否则便将面临被驱逐甚至被剿杀的危险。因此这些在别国设置的居点多以诗文、歌舞、宴饮、棋艺等为主要项目来招贤纳士,极少粗鄙、庸俗人等进入。 湘楚居贤馆,位处东城东坊繁华地带,占地广阔,极是气派,来往者多为西秦南边湘楚国人氏,但湘楚居贤馆并非只接纳湘楚国来往商贾、游学士子、江湖豪侠之士,对于有一定声望地位的西秦人、出手阔绰的赵国、韩地、赵邦及魏梁人同样接待! 无他,只因湘楚多美女,美女皆善歌舞,而这居贤馆中更是湘楚美女如云,莺莺燕燕,林林总总,不一而足,故湘楚居贤馆每日里进进出出的各国人氏极多。 这一日午间时分,湘楚居贤馆后院中一处从不对外开放的阁楼外面,一阵激烈吵闹声突然响起,伴随着打斗声响和肮脏污秽的怒骂,这让这座阁楼中一个眉目如画的女子顿时便蹙了蛾眉,面色也不甚好看起来。 此女不是旁人,正是西秦羽殿下宠爱的优伶女温良儿,只不知道这温良儿为何夜宿湘楚居贤馆,而且还是夜宿在湘楚馆最重要的湘楚阁楼中,一介下贱的优伶,如何会授道这般高规格的礼遇,着实让人不解。 “熊楚,我不是吩咐过你不能让任何外人靠近湘楚楼吗?外间污言秽语吵闹不休是何缘由啊?赶紧着人将吵闹的粗鄙者驱赶出去,不要扰乱了本姑娘的兴致!”温良儿很是不悦,对匆匆进到房中依旧还喘粗气的馆主熊楚冷冷训斥道。 “温姑娘息怒,今日这个泼皮无赖来头甚大,乃是洛家的二世祖洛子寰,仗着家族势力,在西秦城中一向骄横跋扈惯了,不说别的,就说前次他破口大骂了秦大帝,那秦大帝不但没有治他的罪,反而还封他为西凉侯!”熊楚赶紧面上带笑,赔着小心解释。 “哦,西凉侯啊,不就是一个养马的马夫吗,也好意思出来炫耀,真是不知羞耻!”温良儿闻言,鄙夷地笑了一下。 “哎哟喂,温姑娘啊,这狗西凉侯虽然是管治牧马、养马的,可好歹也是一个侯爷啊,西秦有多少个侯爷,不过双手之数,故这其间当真是透着蹊跷,各国馆台都秉承能不招惹尽量不招人他的原则!”熊楚赶紧含笑解释道。 “现在他在阁楼下吵吵闹闹,是你湘楚馆招他惹他了吧!”温良儿淡淡问道。 “哪儿能啊,是今儿午间,这个无赖多饮了几杯咱们湘楚的米酒,有了八九分酒意,便借酒撒起泼来,也不知是哪个杀才,说咱们湘楚楼昨儿个来了一个绝世美人,此子色胆包天,不听劝阻,强闯到了后院,受到馆护家丁的阻拦,便在下边污言秽语大闹......”熊楚油腔滑调,嘿嘿笑道,紧紧盯着温良儿那倾国倾城的玉脸,眼中竟然划过一抹贪婪之色,只不过隐藏极快,但依旧让温良儿发现了,顿时温良儿把脸一沉,凤目含煞,身上杀气隐隐散出,吓得熊楚一张脸顿时变了,赶紧躬着身子赔笑赔罪道。 “哦,那熊馆主的意思是这个泼皮无赖在西秦帝城中是能够横着走了不是,本姑娘是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了,对不对?”温良儿缓缓收敛了怒色,沉吟片刻后面上竟然露出了一个足以迷死人的笑容来,只看得熊楚心下自吞口水,一颗心也再次扑通扑通狂跳个不休。 “不敢,不敢,熊楚不敢,温姑娘莫要恼怒!”熊楚见温良儿笑吟吟的,后心唰地一凉,当即额上冒出了汗珠子,口中陪笑道。 “你不敢,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啊?湘楚居贤馆你便是这般打理的么,你不知道本姑娘的身份干系重大么,你不知道王上派你我等来到西秦所为何事么?你有几个猪脑袋啊?”温良儿面上带笑,口中却是一连串的质问,熊楚额上的汗珠子顿时如同泉涌,只把身子躬得更低了。 “姑娘息怒,熊楚实在是不知如何对付那洛子寰,这才匆匆前来见姑娘,让姑娘拿个主意......”熊楚口中不断赔礼赔笑,态度极为卑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让本姑娘拿个主意,熊楚啊熊楚,我呸,别以为本姑娘不知你脑子里想的什么龌龊主意,你就是一个首鼠两端、见风使舵的东西,这么一点事儿就把你难住了,你觉得本姑娘会相信你说的吗,若你只这点能耐,王上也不会把一个废物派到西秦来卧底,你是不是要本姑娘把你在西秦的作为一五一十告诉王上呢?”温良儿此际哪有在秦羽的羽宫中那般的娇娇弱弱的模样,此际一番疾言厉色,训斥的熊楚大气儿都不敢出。 “温姑娘你安心歇着,熊楚这就去和洛子寰周旋,将他打发走了便是!”熊楚赔着笑脸,不断地点头哈腰。 “不要怕事,这里是西秦帝城,洛子寰再是如何骄横跋扈,也不敢在我们的湘楚馆中如何胡来,他掂不了轻重,秦流年可是能够掂得出的,湘楚的水师可是列国第一水师,若是居贤馆有了不测,惹得王上一个不高兴,大军便将沿楚水朔北而上的,不用畏惧他,直接叉出去扔大街上便是!”温良儿面上露出一丝厌恶之色,挥挥手呵斥熊楚道。 “好,我这就去办,温姑娘你且好生安歇!”熊楚抹了一把额上冷汗,赶紧拱手赔礼,口中唱了一个肥喏,随即急急转身下了阁楼,自去应付仍在楼下嚣张狂笑的洛子寰。 第174章 牛粪满糊新贵脸 此际,湘楚阁楼下边的院子里,聚集了越来越多瞅热闹的人,一个个吵吵闹闹、说说笑笑,更有诸多拱火之人,一时间人声鼎沸,很快整个湘楚居贤馆便都知晓了在后面阁楼中藏着一个顾盼生辉的绝世美人,便纷纷放下杯中之物,全都跑进了后院,想要一睹芳容。 “干什么干什么,诸位要干什么,这可是湘楚馆的后院,是禁地,不许生人进入,诸位先生、游侠、豪客们,赶紧退出去,快快,退出去!”熊楚下了阁楼,见院中差不多已经或立或坐已有二百余人,心下不由得暗暗叫苦,赶紧走到众人面前,团团作揖赔笑,同时对馆护一使眼色,暗中让馆护将这些人赶出后院。 “熊楚,你个王八蛋,去去,赶紧将阁楼中的美人儿叫出来,陪本侯爷好好乐呵乐呵便万事皆休,否则老子便拆了你家的房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洛子寰此刻酒意正上头,胆大包天,觉得西秦都是自己的,张牙舞爪,上前扯着熊楚的衣袖,口齿不清地狂笑着吼道,神态语言极是轻浮浪荡。 “洛侯爷,西凉侯爷,你就别难为熊楚了,这姑娘啊,来头极大,咱...咱惹不起,要不小人替你重新寻几个更水灵的女娃子,侯爷您看如何?”熊楚见洛子寰蛮横无理,心下也是火冒三丈,但对这个西秦新贵也还是有些忌惮,当即只赔着笑脸、低声下气商量道。 “熊楚...你他妈的,老子寻寻...寻你妹啊,王八蛋,让...让开,老...老子自去...去寻那娘...娘们儿!”洛子寰把眼一瞪,忽地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扇过去,啪的一声,正中熊楚的脸。 “哎哟,洛子寰,你...狗日的,你敢打我,你这是代表西秦对我湘楚宣战了么?狗日的,敢来湘楚馆生事,给老子打,打残他!”熊楚挨了一巴掌,虽然生痛,但心下却是暗暗高兴,当即一脚踢出,把酒醉之下身子摇摇晃晃的洛子寰一下子踢到在地,随后喝令馆护家丁上前暴揍。 “狗侯爷,妈的你也配当侯爷,哼!” “一个养马的,不要脸!” “使劲捶,捶死他狗日的!” 一顿噼里啪啦响,夹杂老子痛苦的声音和哭叫,馆护们的手当真黑,根本不留力气,只将洛子寰一顿胖揍,便是洛子寰的几个随从,同样也被揍成了猪头。 “熊楚,你敢打我,你他妈的找死,老子要封了你的湘楚馆!”洛子寰此际酒意也醒了,狠狠抹了一把嘴角血迹,坐在地上,双目恶毒地盯着熊楚骂道。 “他妈的,你大闹我湘楚馆,妄图欺男霸女,还当先动手打人,现在你他妈还恶人先告状,觉得自己还有理了,小的们,给老子把这王八蛋叉出去扔大街上!”熊楚此际打得很是痛快,一挥手吼道。 “各位大爷,今儿可要为妾身做个见证,这洛侯爷可是想要强闯奴家的阁楼,欲要对奴家无礼,幸亏各位在阻拦了这个洛侯爷,否则真不知道奴家会怎样,谢谢各位大爷......”便在众人面面相觑之时,忽闻阁楼上门户嘎吱一声打开,一个白纱遮面的女子,身材高挑,声如黄鹂,对着大家深深一福,颤声致谢道。 “啊哟哟,好漂亮的小娘子!” “姑娘,包一夜多少银子啊?” “姑娘,在下风流归,请姑娘喝一杯水酒如何?” “一个养马的,也想一亲芳泽,把这个马夫叉出去!” “揍他,敢亵渎老子的女神!” 众人眼前一亮,顿时觉得洛子寰该打,纷纷对阁楼上的女子抱拳施礼,彬彬有礼,当然也有风尘浪子的胡言乱语,更有甚者,直接便迁怒洛子寰。 “竟然是她,秦羽的宠爱优伶温良儿,如何会出现在湘楚馆,难道她是湘楚人?有意思!”这时人群中一个游侠装扮的白面青年男子眼中倏然现出一抹精芒,心下震骇不已,随即若无其事地慢慢转身。 “啊!哎哟!你们他妈的疯了,敢打老子,啊!哎哟---”洛子寰此际一见,自己的仇恨值直接飙到了顶端,这些高士、游侠、豪客尽都气势汹汹朝自己扑过来,一时间吓得面色都变了,只色厉内荏地颤抖着吼道,然而话音未落,便被一巴掌呼在了脸色,只觉鼻头一酸,一股鼻血喷了出来。 只眨眼的功夫,洛子寰和他的几个下人、护卫便被美色冲昏头脑的湘楚护美勇士狠狠胖揍,拳头、巴掌、鞋底子,应有尽有,尽情招呼,只被揍得哭爹叫娘,被踹得在地上滚过来滚过去,满身污秽灰尘,只有出的气多入的气少。 “叉出去,扔大街上!” “弄阴沟里去!” “拖茅坑边上让他去吃屎!” “直接阉了得了,免得出来害人!” 众人一边打,一边骂,同时抓住洛子寰几人的脚朝大街上拖去,哐当几声,便把洛子寰这干人像扔臭鱼烂虾一般,扔大街阴沟旁,洛子寰落地儿地方,正好就有一泡牛粪,洛子寰的脑袋不偏不斜地扎进了牛粪中。 “哈哈哈哈哈哈,都说鲜花插牛粪,现在可是二世祖生猛啖牛屎,西秦帝城的奇闻啊!”居贤馆中的人顿时暴笑起来。 “优伶,湘楚国,秦羽,湘楚馆,尤其是馆主熊楚不惜为她暴揍西秦的新贵西凉侯,这就委实透着诡异了,看来此女并非表面身份一介优伶这么简单,要么是与湘楚馆有勾连,要么是湘楚馆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得把温良儿的身份弄明白才行?” 那男子是天狼卫总卫卫青行,这几日天狼卫和铁鹰锐士们奉秦无伤的命令,暗中乔装混入诸国在西秦设立的会馆,一则是秘密探查逃亡的轩辕牧、燕西风等北朔人是否隐藏在这些会馆中,二则是打探秦太子的下落,没想到此际无心插柳,不但看了一场侯爷挨暴揍的闹剧,而且还无意间发现了这一个惊天秘密。 第175章 会馆闹事寻端倪 卫青行面上若无其事,慢慢溜达到会馆宽敞的大厅中,朝着角落里的一个箕踞而坐的黑面汉子走去,那黑面汉子跽坐的位置极佳,既面对着大门,又可扫视观察整个大厅,此际黑面汉子正就着一瓦罐香喷喷的山猪肉,大口饮着湘楚国的米酒,一双眼睛却是时刻注意着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此人正是乔装成落魄豪侠的水中天。箕踞而坐正好适合他此际装扮的落魄豪侠身份。 卫青行故意同样箕踞在水中天几案对面,表现出粗俗,目的是不引起旁人的注意。 “水深有货!”卫青行端起一碗米酒,咕嘟喝下一大口,故意用手背一抹嘴巴,然后压低声音低语道。 “虾米?”水中天面上颜色不变,伸手抓过一块山猪后腿肉,趁送到嘴边的机会低问道。 “大鱼!”卫青行亦抓起一块山猪肉,撕咬下一块含糊回答道。 “狗日的,藏得够深,木还是水?”水中天眼中划过一抹喜色低声问道。 “都不是,是火!”卫青行轻轻摇头,简短回答,仰脖灌下一碗酒水。 “火!南边的?”水中天不禁一愣,不禁停下了口中的咀嚼。 “嗯,南边!”卫青行嗯了一声,随即抽出长刀,将山猪腿骨上的残肉细心地削下来送入口中,看起来极是寒酸,惹得大厅中的其他酒客、食客纷纷侧目怒视,尤其是卫、水二人的箕踞坐姿,更是让大厅中人很是气恼。 “洛子寰要强行调戏的那女子是秦羽殿下的宠溺优伶温良儿!”卫青行头也不抬,双手抓住猪肉,大口嚼着,发出很响的咀嚼声。 “呵呵,居然还扯出了秦羽来,有意思,果然水深!”水中天微微一愣,搬过坛子倒酒,却发现没有酒了。 “闹一场,看看还有哪些魑魅魍魉冒出来,说不定会有更大的意外收获!”卫青行嗯了一声,继续啃肉。 “明白,瞧我的便是!”水中天嘿嘿低笑,随即一下将酒坛子在几案上重重一放,发出砰地一声震响,顿时惹得早就不满二人的其他食客、商贾、豪客等怒目而视。 “哈哈,二位豪客请了,看你俩装束,当是来自已亡的卫国吧,如何落魄到这般田地,豪客的刀居然用来切割猪肉,当有辱豪客侠风啊!”这时一个身着白衣,风度翩翩的青年公子过来,懒洋洋地对二人敷衍似地一拱手,恶趣味地嘲笑道。 “爷乐意,你管得了吗,竖子在此狺狺狂吠,坏了爷进食的兴致,,尔等谁的裤裆没有系牢,蹦出来这么个败兴玩意儿,赶紧收回裤裆去,滚!”水中天把怪眼一瞪,粗着着声音恶声恶气地吼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粗鄙之徒,也厚颜妄称豪客,尔等之坐,实有辱你卫国祖宗,难怪会做亡国之辈啊,到底是穷山恶水,才生出你等这般的恶徒行径,这厅堂之众,皆耻于与尔等同在檐下进食!”那白衣公子闻言,面上顿时现出怒色,指着二人气急吼道。 “聒噪,爷自在啃食猪腿,畅饮米酒,你从裤裆里蹦出来搅扰爷的兴致,找死!”水中天猛地一拍几案,顺手便将那山猪腿骨扑面砸向那白衣公子,口中犹自恶骂不休,哪有豪客的气质。 “你...粗俗....”白衣公子愣了一下,顿时便被油腻腻的猪腿骨砸中了额头,鼓起一个血包了,当即哎哟一声,噗通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半晌爬不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竖子,要标榜你的风度也得有那唬人的手段,今儿爷心情好,你弄坏了爷的两只肥山猪腿,赶紧赔来便是,不便切下你的一条狗腿来下酒,嘿嘿嘿嘿嘿,赶紧赔来!”水中天一呲牙,本来面容就装扮易容得极为丑陋,这时呲牙一笑,便更是凶恶,只把油乎乎的钢刀在那公子的面颊上拍打数下,便吓得那白衣公子哇哇大叫,一时间大厅中其余人皆愕然地看着水中天和那白衣公子。 “天哥,不要吓着孩儿,来来来,饮酒饮酒,孩儿啊,赶紧赔上两条山猪腿,莫要等你天爷真砍了你的腿,日后都不能寻下一个媳妇儿!”卫青行此际也哈哈一笑,只把油乎乎的手指在白衣公子雪白的衣衫上不断地揩擦,笑眯眯地对那白衣公子道,手中剔肉刀子在那白衣公子的大腿处有意无意地做作比划的动作,一副要切割的架势。 “赔赔,赔赔赔,我赔,伙计,快,快快,快给这两位也上两条大肥猪腿和两坛子好酒......”白衣公子此际被这俩恶人吓得都快哭出来了,冲大厅中馆里伙计扯开嗓子喊道。 “哈哈哈哈哈哈,孩儿乖,自去撒尿和黄泥玩儿吧!”功夫不大,伙计便送上来两条肥大的熟猪腿和两坛子米酒,水中天松开白衣公子的衣襟,轻轻一推,那白衣公子便翻了一个跟斗,一脸惊恐之色地拿滚带爬跑了。 “看两位也是带刀的豪客游侠,本应是扶弱济困,仗义江湖,今洒家见你等这般欺辱一名士子,强取豪夺酒食,也不怕失了两位的体面,洒家极是不齿二位行径,特来领教!”这时又有一名看不下去的短须豪客站了出来,径直穿过人群来到二人面前,很不客气地呵斥水中天和卫青行道。 “你说要领教,爷们便要应下吗?你是西秦的帝,还是赵国的王,亦或是湘楚的君?趁早滚一边去喝你的马尿,免得爷一巴掌抡死你落了自己的脸面!”卫青行呵呵冷笑数声,张口便啐了一口唾沫过去,正好落在那短须豪客的脚尖前。 “哈哈哈哈哈哈,今日之前,在我湘楚刀马旦面前狂妄的人都做了亡魂鬼了,看来今日刀某的刀下又要多出两个狂妄之鬼了,来吧,让刀某看看你是嘴巴利还是你的刀子快!”那短须汉子名叫刀马旦,来自湘楚的人氏,此际被卫青行的话气笑了,轻蔑地对卫青行招招生不屑道。 “你当真要和我一斗?”卫青行嘎嘎怪笑数声,目光不屑地看着刀马旦,好似看蝼蚁般,很是高傲。 “你若怕了,便跪下给刀爷我磕上十个响头,刀爷便卸你一条胳膊便是,不伤你性命!”刀马旦冷冷一笑,亦是狂妄道。 “念你一身本事不易,爷爷我也不要你命,也不卸你胳膊,给你折断腿就是了!”卫青行哈哈一笑,站起身来,便朝那刀马旦走去,大厅之中,众人顿时激动起来,纷纷让开,立时便有人坐庄下注,赌起输赢来。 第176章 大风卷长缨 “两位,请签下生死文书再比试,免得西秦官府追责会馆私自聚众斗殴之罪,否则便请两位罢手!”熊楚这时笑眯眯地捧来托盘,上面放着笔墨和生死文书绢帛,卫青行眼尖,一眼便看见了已然易容装扮成男人装束的温良儿,唇边粘上了两撇胡子,混在人群中,正目中闪动着疑惑之光,卫青行只一打眼便将其认了出来,当即心中一动,隐秘地对水中天递了一个眼色。 “来来来,列位,列位,给个颜面,让一让让一让,腾挪一个地儿如何,咱们见识见识是卫国游侠的刀快还是湘楚豪客的嘴刀快,今儿咱们不玩六博,也不弄蹴鞠、斗鸡,那些都是文人士子们玩儿的杂耍,咱们古武游侠便来点爽利的、新鲜的、刺激的,不看好卫国豪客青爷的一赔十,不看好湘楚刀爷一赔二十,看准了我赔你,你没看准你赔我,来吧来吧,给了铜钱便不许反悔,否则砍手,要买的赶紧了,咱哥俩穷怕了,想弄几个小钱花花,各位有钱捧钱场,无钱捧人场!”水中天心领神会,一步窜到大门口,拖过一张几案,便当起了赌桌,大声吆喝着,众人哄笑着一窝蜂地涌了过去,堪堪堵了大门。 看看已经被堵得死死的大门口,装扮成男子的温良儿不禁一蹙眉,正要跨步的脚也一下收了回来,微微沉吟了片刻,取出一包铜钱,交到身旁的伙计手中,低声嘱咐了几句,那伙计点点头,捧着铜钱,来到熊楚身边耳语几句,熊楚闻言诧异地看了一眼男装的温良儿,不动声色点点头。 “天爷,良公子虽然不看好青爷,但愿意捧青爷的场,就出这一袋碎银,良公子若是看准了,你可得赔十袋,良公子若是看走眼了,这袋碎银便是你们的,呵呵呵呵!”熊楚把一袋子碎银咣当一下扔在在几案上,笑眯眯道。 “喝,阔绰,大主顾啊,天爷我喜欢,好好好,对了,你家良公子财大气粗,出手当真是阔绰,不过多半是打了水漂,能不能让天爷我见见你家良公子啊,毕竟送这么多银子给我们,再怎么着也得当面唱个谢字儿不是!”水中天哈哈大笑,手脚麻利地将碎银袋子收好。 “别急,青爷若是输了,良公子自然会让你们见的!”熊楚哈哈大笑,拍拍水中天的肩膀离开了。 见有人出手阔绰,明显便是认为卫青行会输,厅内的众人一下子便狂热了起来,纷纷取出铜钱,争先恐后下注买卫青行输。 “我便要看看,这俩骗子待会儿怎么收场,还没有听说有人能在冷血的刀马旦手中活下来,你去告诉熊楚,赶紧知会一下刀马旦,留下这俩卫国落魄游侠的小命,本姑娘有大用!”温良儿面上现出一个深不可测的笑容,低声对身旁的随从吩咐道。 数息之后,卫青行和刀马旦各自写上自己名字,摁上红手印,随即缓缓推开。 “列位,列位,静静,今有前卫国豪客青爷与湘楚国游侠刀爷,自愿借湘楚会馆一决生死,生死自负,与湘楚馆和旁人无干,决斗之后双方无论死伤皆不得继续寻仇,自愿签下生死决斗卷书,在场诸公皆是见证!”熊楚站在大厅之中,双手将签有名字和摁有鲜红手印的卷书团团展示给厅中众人观看。 “熊先生,就不要连篇废话了,赶紧让青爷和刀爷上生死台,咱们也好开开眼界!”这时人群中有人不耐烦了,大声吼道。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列位,列位,决斗之事会馆已经报备帝城有司,先各位请有序到会馆生死台下落座,请请请!”熊楚哈哈一笑,收好卷书,着人引引着一干人朝侧院的生死台而去。 生死台上,卫青行手中提着一柄枪尖罩着皮套的长枪,原本的长刀早交予了水中天,对面是提着湘楚制式长刀的刀马旦,撇着嘴,一副极其轻蔑的样子。 “青爷,一定要挑了这个管闲事的王八犊子,不然咱们只有割肉赔银子了,或者要下狱吃官司!”水中天在生死台下一脚踏在钱袋子上,一边大声笑着叫嚷,活脱脱一个暴发户。 “哎哎,天爷,你个卵球玩意儿如何急眼了,咋啦,咋呼呼吼啥咧,没见别人在决斗吗?”人群中又有人不满意了,冲水中天吼了一句。 “咋啦?还不兴天爷我吼两嗓子,赶紧闭上嘴巴,不然你也上去和青爷来上一场生死决斗?”水中天冲那说话的人一瞪眼,指着对方大声吼道。 “二愣子一个,不与你费口舌!”那说话人哼了一声,气咻咻坐下,不再理会水中天。 “公子温润如玉,风度翩翩,且背负长琴,当是高人,请为在下抚一曲如何?”卫青行看着人群中的温良儿,忽地一拱手,微笑着道。 “好,青爷有邀,良之荣幸,请赐词!”温良儿见卫青行对自己邀曲,先是一愣,随即微微一笑,亦拱手道。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生死随烟功名同尘!红尘渺,众生嗤我狂,沧桑无情谁知晓! 鲲鹏起,上九霄,岂曰无衣碧血黄沙子妖娆!大风卷,长缨飘摇,铁戟长戈葬了乱世英豪! 苍天笑,世事寂寥,一袭长衣江湖空寂!”.”卫青行哈哈一笑,大声诵出了唱词来。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涛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豪情仍在痴痴笑笑!”好气魄,好气魄,果然不愧是卫国勇士,彩,大彩!”温良儿闻得曲词,不禁目现惊讶,随即抚掌笑着赞不绝口。 “公子谬赞了,此词名为‘大风卷长缨’,非是在下一介落魄游侠能说出的,实乃是我的一好友所作,在下闻之甚觉豪气,便记下了!”卫青行哈哈一笑,对温良儿再次一拱手致谢。 “大风卷长缨,大风卷长缨,好名字,好气度,好豪情,青爷之友当是卫国的一代豪杰,心怀救济苍生之念,胸怀家国天下之志,可惜良无缘得见,甚是遗憾那!”温良儿闻言,只在口中对这大风卷长缨几个字反复体味,极是赞赏,随即凝神,手指在长琴上猛地一挑,顿时金戈铁马、浩荡征杀、孤独寂寞、英豪勇武的刚猛琴声响彻了侧院,琴声中携带的杀伐之意让院中的人不禁心下突地一跳。 第177章 生死台钉杀刀马旦 “哼,都死到临头了,还卖弄风雅,我看叫长缨卷汝尸更好!”那刀马旦一直在生死台上冷眼旁观,此际见自家一再被忽视冷落,顿时便怒了,缓缓抽出长刀,刀剑在地上拖动滑行,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如你所愿,长缨卷汝尸便是!”卫青行哈哈一笑,身未动,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看着杀气腾腾的刀马旦道。 “你既然求速死,刀某便让你遂愿,杀!”刀马旦目中划过一道凶光,长刀陡然间卷起层层刀浪,如同巨涛,朝着卫青行席卷绞杀而去。 “来得好!”卫青行亦暴喝一声,长枪一震,皮套嘶剌一声被震成碎片,朝着刀马旦射去,好似无数利箭一般急速飞出,竟然发出尖利啸叫。 “哼,小道尔!”刀马旦冷笑一声,身子不退反进,刀芒将那些皮套碎片绞成粉末四下飞散,身体突地欺进,半途中身体陡然凌空拔起丈余,长刀与身体合一,化成一道匹练刀芒般自空中劈下。 “哈哈,死吧!”卫青行觑得真切,一声长笑,长枪斜出,凌厉挑刺,顿时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碰击声,众人只觉眼花缭乱,耳朵被金铁交鸣声刺得生痛,正要捂耳之时,却闻声音戛然而止,随即众人眼中现出了惊惧之色,身子也不近瑟瑟颤抖起来 “啊----啊------”被长枪死死钉在生死台厚厚木板上的刀马旦发出的一声声惨叫惊醒了呆滞的众人,随即刀马旦的惨叫声戛然而止,扭动的身子也停止了扭动。 “我的个老天,这枪也太快了吧!” “好恐怖的枪法!” “这才是大隐啊,不显山露水!” “不动如山,动辄夺命,良士啊,猛人啊!”瞅热闹的众人皆发出惊叹,对卫青行、水中天二人再不敢轻视了。 “谢良公子抚琴!”卫青行拔出长枪,含笑对依旧抚琴的温良儿致谢道。 “哈哈,青爷胜了,来来来,给钱给钱,喂喂,那个谁,不准溜,给钱,赶紧的!”水中天哈哈大笑,挨个儿收着铜钱。 “天爷,你太狡猾,太狡猾了!” “骗子,故意哄骗我们上当!” “这就是我的一点老婆本,天爷你全骗取了!” 众人见水中天收钱,个个只耷拉着脑袋,无可奈何地掏出钱袋子交给水中天。 “青爷、天爷,留步!”便在卫青行和水中天收了一大包银钱乐呵呵就待离开湘楚居贤馆时,熊楚走到二人身前,一抱拳呵呵笑道。 “熊馆主,莫不是眼红我等哥儿俩这一包银钱不成?那可就要问问天爷的刀子答应不答应了!”水中天故意猛地一瞪怪眼,神色很是不善地喝问道,甚至还把钱袋子往身后一藏。 “天爷你误会了,熊某哪有那个胆子虎口夺食啊,熊楚此刻是受良公子所托,特来邀请二位高士后院一叙,两位爷,可行?”熊楚立马连连摇手,含笑着说明来意。 “哦,良公子相邀,这情面儿得给,能行!”卫青行哈哈一笑,一口便答应下来。 “那太好了,谢两位爷赏脸,请请请,这边请!”熊楚自然是欢喜,赶紧伸手让客,微弯着身子走在道路旁侧引路。 “熊馆主啊,你倒是个挺精致的人儿,你看看你这后院捯饬得甚是雅致,小桥流水,藤蔓缠绕,亭台楼榭,皆是精美无比,让青某领略了湘楚风韵啊,开了眼了,当真是开了眼了,我青不曾在卫国见过这般的好景致,甚是羡慕啊!”卫青行和熊楚一边走着,一边谈笑风生,对这后院的路上景致赞不绝口,实则是暗自观察这里的一切,希望能发现些什么异常。 “哈哈,青爷若是喜欢,可在此常住,熊楚自当待为上宾,欢迎之至啊!”熊楚闻言,当即哈哈一笑,很是豪爽道。 “哈哈,馆主啊,你这会馆我青不存可是住不起的,咱没那银钱啊,我和天爷生就便是两条天涯漂泊的命,国破家亡,能苟活下来,不为一日三餐发愁,已是满足了,其他不敢想,不敢想啊!”卫青行一张嘴巴一边呱呱呱地说着废话,脚下却是不停。 “青爷言重了,二位皆是豪杰之士,熊楚做梦都想和你两位结交,若能屈尊下榻寒馆,便是给了熊楚天大的面子,谈什么银钱铜臭,好叫咱们朋友一场生分了不是,这话休要再提,休要再提!”熊楚心下一动,结交之心越发的浓了,哈哈笑道,言语甚为诚恳。 便在几人闲话间,已然来到后院一精致楼台,这楼台顶上覆盖着茅草,在绿树环抱之中,显得甚为高雅。 “青爷、天爷,贸然相邀,请恕良策冒昧,请坐!”茅舍门口,一袭白衣、依旧着男子装扮的温良儿满面笑容,对着迎面过来的卫青行和水中天抱拳施礼道。 “良公子客气了,适才生死台上着实惊险,青不存多谢公子适才的一曲大风卷长缨的激励,否则此际恐怕青某已然倒在了生死台上!”卫青行哈哈一笑,一边走到里间,一边口中致谢道。 “些许小事,举手之劳,青爷就不要一谢再谢了,倒是青爷今日赐词,着实让良策大开眼界,心中很是震撼,这得是一个何等英雄的天骄人物才能有这般的气魄和豪气啊,故此邀请青爷、天爷来这茅舍小酌,以慰敬仰之意,唐突之处,二位爷见谅!”温良儿伸手掩口,轻轻笑道,随即为二人斟上美酒,姿态甚是美妙。 “良公子,咱们也算有缘,有啥话你便直说,不用拐弯抹角,我老天素来不喜欢说话不爽利的人,费口舌!”水中天砰地一下把钱袋子放到地上,粗声粗气道,倒是符合他这副粗犷的外表。 “天爷倒是个性情中人,直来直爽,良策甚是喜欢,这样吧,那良策就直说了,二位爷可不要见怪!”温良儿掩口笑道。 “公子但说无妨!”卫青行含笑点头道。 第178章 卫青行婉拒招揽 “湘楚居贤馆是良策家的置业,两位也看见了,列国在西秦的会馆都很受欺负,如今日那西秦新贵洛子寰洛侯爷,便仗势上门欺负,故此良策真诚希望二位能留在湘楚会馆,日常帮着照应一二,不知二位意下如何?”温良儿举杯对着二人邀酒,笑吟吟道。 “原来竟是公子的家业,失敬失敬,今日贸然在馆中动手比试,有扰了,恕罪!不过嘛,我也不瞒良公子,自卫国败亡之后,我兄弟不愿做西秦子民,故我兄弟二人便离开故国土地,从此浪迹天涯历练,一向野惯了,实在做不了长留之客!但青不存今日承公子助琴之义,答应公子一个要求,日后但需青某兄弟二人相助,便是千山万水,亦当闻讯前来!”卫青行眼珠子一转,面上顿时露出一抹为难之色,委婉地推拒了。 “唉,果然是豪杰难求啊,也罢也罢,良策今日能够结交到两位高士,已是无憾!熊楚,赠两位爷各自百金,咱们便算结个因果,日后便是朋友了!”温良儿有些惋惜,随即对熊楚说道。 “好,遵公子之命!”熊楚躬身应道。 “良公子不可,熊馆主且慢,银钱铜臭,身外之物,无需富足,够用即可,多了招人觊觎,反是祸事!不过青某已然要谢良公子的一番美意,你这个朋友,我兄弟二人认下了,告辞了,良公子、熊馆主,保重,后会有期!”卫青行摆摆手阻止和推拒,随即站起身来,抱拳告辞道。 “好,虽山高水长,亦能再见有期,冀日后能得再见二位,青爷、水爷,慢走!”良策也站起身来,抱拳道。 “温姑娘,这姓水的和姓青的如何这般不识好歹,依了我的主意,弄死他们便是,也省得白白失了一袋子银钱!”待卫青行和水中天离开这,熊楚一屁股坐下,气鼓鼓地说道。 “咯咯咯咯咯咯,熊馆主,你这就小气了不是,不就是一袋碎银么,另外你也不瞧瞧,那青不存干死刀马旦那是何等厉害,咱们湘楚会馆可有这般的人物?”温良儿看着熊楚,咯咯娇笑,轻蔑地看了一眼熊楚道。 “行行行,就依你,这俩瘟神走了也好,免得我提心吊胆!”熊楚不高兴了,面色也不好看。 “这两人皆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没必要来骗咱们这么一袋碎银子,若不是落魄之极,他们会看得上这点碎银,回愿意与咱们坐下来喝茶,若我猜测不错的话,这二人多半是卫国王室或贵族,咱们不过是舍了一点小利,结果却的到了他俩一个承诺,这就比一座金山银山都强上百倍!”温良儿很是无奈地看了一眼熊楚,没好气地数落道。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湘楚会馆外的红灯笼已然点燃,会馆外的街面上,来往的人也渐渐少了。 会馆后门外停着一架罩着青布的马车,此时吱嘎一声,后门被从里边缓缓打开,温良儿此际已然恢复了女子装束,慢慢上了马车,随即马车不紧不慢地朝前驶去。 “走,跟上!”会馆对面的一棵古树上,卫青行对水中天低喝一声,随即二人轻轻跃落在地,借着街道上的遮挡,急速朝着马车追去。 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东拐西拐的马车终于减慢了速度,此时马车已经来到了羽宫外面,温良儿下了马车,警惕地向前后左右看了看,见无异常,方缓缓朝羽宫旁侧小门走去。 “中天,你怎么看,今日之事是不是着实透着诡异?那个婆娘居然还要招揽我们,你觉得招揽我们做什么?这又意味着什么?”隐藏在暗处的卫青行低声对水中天问道。 “肯定不是看家护院这么简单,我在想他们是不是在豢养反西秦的死士啊?”水中天略略一思索后,便低声回应。 “不知道其他诸国的会馆是不是也这样乱!”卫青行一边死死盯着羽宫,一边和水中天低声交谈。 “我觉得这婆娘可疑,连带着秦羽也有大问题,安知秦羽有没有用这些人对咱们殿下出过手?”水中天想了想,仍是低声回应。 “看来湘楚国也不是安分的主啊,我在想,还有行刺大帝和秦羽,是不是这个温良儿和湘楚会馆搞出来的也为未可知,咱们得赶紧告诉无伤殿下,让无伤殿下定夺!”水中天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走,回无伤,见殿下!”卫青行嗯了一声,便和水中天悄没生息地转身疾掠而去。 秦无伤依旧还在练功殿中练习天绝剑法和心法,卫青行和水中天也不等铁鹰锐通报,蹬蹬蹬直接便去了练功殿,推开殿门进去,又将殿门紧紧掩上,方对秦无伤见礼。 “坐吧,看你俩的神情,要不是有重大发现,便是发生了大事,说吧!”秦无伤摆摆手,收了功,挥手让二人坐下。 “殿下你是有火眼金睛,还是能掐会算啊?不过今天确实有大发现,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大,属下和水中天觉得兹事体大,故急急赶回来想殿下禀报!”卫青行先给秦无伤满上一杯茶,尔后点点头说道。 “有多大?会让你俩感到棘手?”秦无伤浅浅饮下一口茶水,放下后问道。 “湘楚会馆聚集的皆是游侠、豪客与高士,且设有生死台供人生死对决,还签订生死文书,对胜利者他们想要招纳,我估计是招进去豢养成死士!”卫青行低声说。 “打地下黑拳?”秦无伤一愣,脑海里回想起现代社会的地下拳场,和这个会馆生死台对决有些相像。 “打黑拳,啥玩意儿?”卫青行不解,不禁愣怔了一下。 “以后你们会知道,继续说!”秦无伤摆摆手,示意卫青行继续讲。 “羽殿下的优伶温良儿出现在湘楚会馆,且掌控着湘楚会馆!”卫青行面上渐渐凝重起来。 “啥,温良儿,湘楚人,二殿下身边的优伶,怎么会是这样?秦国二殿下如何会与敌国人来往,还是身边人?这就有些复杂了啊,老子平生最是讨厌卖国忘祖”秦无伤闻言一下子愣了。 “密查温良儿,监视湘楚馆,一举一动及时报于我知晓!”秦无伤双目晶亮,一掌拍在几案之上,对二人命令道。 “诺!” “诺!”卫青行和水中天唰地一下站起身,朗声应诺。 第179章 西秦殿众官苦禀奏 冬日十一月,西秦郡越发的寒冷了,北风硬得像刀子,刮擦在脸上生痛,太子秦陌已然失踪始终差不多二十日了,秦流年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整个西秦郡便是连粪池都搜索过一遍,但秦陌和轩辕牧就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初十日,辰时,西秦朝会。 “臣等叩见大帝,大帝万年,西秦万年!” “臣等叩见大帝,大帝万年,西秦万年!” “臣等叩见大帝,大帝万年,西秦万年!”众官出班,齐齐拱手,拜见大帝秦流年。 “众官有本上奏,无本退朝!”符逑镐尖着嗓子说道。 “大帝,臣有本启奏!”丞相玉不琢出班拱手道。 “准奏!”秦流年高坐龙座上,精神有些萎顿,有气无力地对玉不琢道。 “启禀大帝,今日已然是十一月初十日,虽然卫将军、郎中令、卫尉大规模搜查了帝城各处,城中也日夜也严加巡逻,侦缉司也不遗余力,廷尉诸官员轮番上阵,皆没能掰开被抓北朔人的嘴巴,此际太子依旧下落不明,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请大帝早早定夺,寻回太子,以安国民之心!”玉不琢躬身抱拳,朗声启奏道。 “如此说,尔等便拿这些亡命谋逆的北朔人没有办法了,尔等便是这般替朕办差的?”秦流年闻言,双目中腾地生出怒芒,不满意地哼了一声道。 “大帝,非是臣等不尽心办差,实则是这些歹人太过狡猾,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实在是很难将他们一举抓获!”白战功见秦大帝怒了,赶紧出班帮腔道。 “丞相叫苦北朔人落网者牙关紧撬不开,太尉叫苦谋逆者躲在暗处抓获不了,一个是文官之首,一个是武将之脑,天下文臣武将,皆由你二人掌控、抽调,现今你俩却对朕大谈推诿之词,高唱难为之调,你俩是让想让朕去破案,还是你俩根本就没有上心,抑或是你俩压根儿就没想破案啊?”秦流年看着玉不琢和白战功,语调平缓,面色如常,淡淡地说道。 “大帝息怒,大帝息怒!” “大帝息怒,大帝息怒!”白战功和玉不琢见秦流年却很恼怒,赶紧扑通跪地道。 “息怒,你俩想让朕的怒如何息啊?你你你,还有你,还有你们,三公九卿,朝堂重臣,现今便是这般怂蛋了吗?哼,朕的笑话好看吗,朕的怒能够平息吗?食君之禄为君解忧,尔等为君解忧了吗,你们是要把西秦毁掉吗,啊?”秦流年指着阶下的一众文武官员,蓦然大声怒吼。 “大帝息怒,臣等罪该万死!” “大帝息怒,臣等罪该万死!” “大帝息怒,臣等罪该万死!” “大帝息怒,臣等罪该万死!” 朝堂上的一干重臣,被秦流年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与呵斥,吓得额上冒汗,齐刷刷跪满了一地,乒乒乓乓磕头不已。 “太史令何在?”秦流年骂得有些累了,也不叫众官起身,只意兴索然地哼了一声。 “臣,太史令秉言之,叩见大帝,大帝万年,西秦万年!”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官儿闻声起身,随即再次跪下道。 “太史令,据实记述,诏令天下:西秦流年帝三十五年冬,帝都连番遭逢刺杀,帝流年无能,致太子陌为敌挟持失踪十数日,皆因帝流年为政无方,统秩混乱,致帝国蒙耻,特下帝君罪书,改帝号:昏帝!”秦流年看着地上跪着的众臣,对太史令秉言之随口道。 “大帝,这......”太史令秉言之闻言,顿时便是一呆,傻在了当场。 “太史令,可否,嗯?”秦流年见秉言之不知所措,当即鼻孔里发出不悦的重重哼声。 “禀大帝,微臣秉言之,做不到,请大帝治罪!”秉言之重重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发出砰砰砰的声响来,顿时额上鲜血横流。 “哈哈,你们,要与朕对着干啊,哈哈哈哈哈哈!”秦流年怒极反笑,缓缓站起身来森寒冷厉地一字一顿道。 “大帝息怒,要想救回太子,并把这干北朔逆谋贼人捉拿归案,臣鉴白琯恳请大帝暂缓无伤殿下上任朔山五郡!找回太子,破获大案,逮住北朔逆贼,需要无伤殿下这般的睿智勇武之人......”御史大夫鉴白琯颤巍巍地拱手禀奏道。 “无伤?”秦流年闻言不由得一怔,下意识地重复了一下。 “微臣也附议,请大帝令无伤殿下出手破案,救回太子,缉拿逆贼!” “微臣也附议,请大帝令无伤殿下出手破案,救回太子,缉拿逆贼!”其他的重臣一见,立马齐声禀奏道。 “哈哈,你们看来是串通好了啊,这算是朝堂逼朕了吗?”秦流年见状,先是惊愕,继而把脸一沉,寒声冷笑道。 “臣等并未串通,而是据眼下情势而言禀报大帝,请大帝明鉴!”御史大夫鉴白琯依旧颤巍巍地谏言道。 “臣等并未串通,大帝明鉴,请大帝下令,着四殿下出手破案!” “臣等并未串通,大帝明鉴,请大帝下令,着四殿下出手破案!” “臣等并未串通,大帝明鉴,请大帝下令,着四殿下出手破案!”大臣们赶紧再次齐声回禀。 “混账,简直是一派胡言,不允!”秦流年黑着脸摆摆手,寒声冷喝道。 “大帝.....” “大帝.....” “大帝.....” 玉不琢、白战功、鉴白琯三位重臣,依旧没有放弃,仍然想劝说秦流年应允。 “尔等三人不必再禀,出手破案之人,朕已有安排,尔等三人,竭力辅助西凉侯洛子寰破案,若有懈怠,朕必治尔等治罪,退朝!”秦流年哼了一声,彻底怒了,起身猛地一拂黑色龙袍,转身离开龙座,转到屏风后面,蹬蹬蹬地挟怒离开。 “逑镐,即刻去洛府,宣帝君书!”秦流年怒不可遏,对亦步亦趋的符逑镐喝道。 “诺!”符逑镐赶紧应诺,躬身送秦流年离去,随即自去安排到洛府宣帝君国书。 “大帝旨意到!”很快,符逑镐便带着一干内官和天枢、天璇、天玑军的统帅大将军风满楼、棣棠雪、西门杀几人浩浩荡荡来到洛府,身后是天枢、天璇、天玑三支军。 “太师、大帅,二公子,三将军,符大人前来传帝书旨意,现已到府门,身后跟着无数大军!”柴绥面色煞白,跌得撞撞跑进洛府大客堂,结结巴巴颤声报告道。 “秦流年,你大爷的,到底有完没完!”洛子寰闻言顿时火了,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一脸戾气,厉声吼道。 第180章 洛子寰含怒骂大帝 “秦流年,你大爷的,你他妈到底有完没完啊,折腾洛家来劲了吗!”洛子寰闻言顿时火了,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一脸戾气,厉声吼道。 “畜生,你是要给洛家招来灭顶之灾是不是?”洛从龙此际心下正极为难过,这时见洛子寰炸呼呼的,顿时心下的邪火忽地一下便蹿了出来,啪地一巴掌便把洛子寰扇得在原地打了一个转。 “爹...你.....”洛子寰眼冒金星,脑袋嗡嗡作响,当即把脖子一梗含怒问道。 “畜生,你要寻死自去便好,不要拉上洛家上下老幼替你陪葬,和你一块儿死,明白吗,蠢货!”洛从龙气咻咻地指着这个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年轻人骂道。 “我...我......”洛子寰此前从未见过自家老头子如今日这般要吃人恶狠狠的样子,当即心下不由得一寒,说了两字后便再也没有说出话来。 “从龙、从风、丛云啊,既然大帝帝书旨意到了,咱们便去接着吧,子寰啊,今儿这帝书是给你下的,日后别忘了你爹你娘养你一场,走吧!”老太师洛飞扬口中一边说着,一边当先颤巍巍朝外走去。 “祖父,你慢点,子寰扶你走!”洛子寰赶紧伸手扶住洛飞扬朝外间去。 “好好好,我家孙儿今日算是懂事了啊!”洛飞扬哈哈一笑,也就由着洛子寰扶着自己。 “符大人,老夫有礼了,请府内说话!”洛飞扬对符逑镐微微拱了拱手,淡淡道。 “好,恭敬不如从命!”符逑镐哈哈一笑,随即当先前行朝府内走去,身后风满楼、棣棠雪、西门杀三位大将军紧随其后。 “符大人,大帝这阵势弄得大了些,是不是担心洛家不听话啊,或者说是今儿有灭了洛府的意思啊?”老太师洛飞扬撇撇嘴,鄙夷道。 “老太师言重了,这不是涉及到大军交接嘛.......”进到内堂,分宾主落座,上好茶水后,符逑镐一脸笑意地回答洛太师的问话。 “等等,符老儿,什么大军交接,你们今儿是来收编我洛家玄甲军的?给老子说清楚!”洛子寰闻言,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厉声喝问道。 “这...嘿嘿,洛公子,西凉侯爷,令尊洛大帅没告诉你啊?”虽然洛子寰话语无礼,但符逑镐依旧含笑道。 “告诉我什么,告诉你妹啊,秦流年是不是整日里闲得蛋疼啊,净拿我洛府消遣来了,洛府便是让他随便玩弄的?”洛子寰面上的戾气更重,口中也没有多少礼貌可言。 “洛子寰,你好大胆,竟敢辱骂大帝!”风满楼、棣棠雪、西门杀三人当即便变了脸色,齐刷刷站起身来指着洛子寰怒喝道。 “放下,放下,干什么啊,你们吓着了子寰公子可是吃罪不起的,放下,赶紧放下!”符逑镐一张脸差不多都快下白了,赶紧伸手拦住快要爆发的风满楼三人。 “符大人,你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小子,如此辱骂大帝,便是当场格杀,也不为过,哼!”风满楼很是不满地再次瞪了洛子寰一眼。 “风满楼,别在本侯爷府上摆你那大将军的臭架子,小爷我连秦流年都敢骂,你算什么东西!”洛子寰一呲牙,阴恻恻地骂道。 “竖子...没教养,当真该死!”风满楼只气得怒不可遏,手中长剑震颤不休,就要扑将上来教训洛子寰。 “好了好了,风将军,把剑赶紧收起来!”符逑镐一阵头大,当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哪一头都不是安生的主。 “哼!”风满楼不满地冷哼了一声,气咻咻地归剑入鞘,发出当啷声响。 “哈哈,风将军,花将军,西门将军,符大人,在下家教不严,让诸位大人见笑了!”洛从龙哈哈一笑,对几人躬身拱手一礼道。 “算了,洛大帅,逑镐还是宣大帝帝书吧!”符逑镐摆摆手,止住了洛从龙的赔礼,随即取出帝君帛书来。 洛家老幼顿时齐刷刷跪下,便是那不情不愿的洛子寰,也被洛从龙强行摁下跪着。 “洛家子寰,睿智聪颖,勇武有为,特封洛子寰为玄甲军大帅,即日领玄甲军出帝城,前往西凉镇守;另朕见子寰英豪,朕心甚喜,特认子寰为义子,为朕之五殿下,改名秦子寰,昭告天下!”符逑镐扯着嗓子宣完帝书旨意。 “啊...我尼玛...”洛子寰愣了,张大嘴巴半晌没能合上。 “我他妈的没听错吧......”风满楼也傻了,傻愣愣地看着洛子寰,心下一阵阵生寒。 “恭喜五殿下,贺喜子寰大帅!”符逑镐取出玄甲军兵符,递到洛子寰面前,笑呵呵道。 “滚开,这他妈是啥鬼帝书,秦流年,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洛子寰当即便跳了起来,一把将兵符打落在地,铁青着脸,怒声吼叫道。 “五殿下,子寰五殿下,别对你父王出言不禁......” “谁他妈稀罕什么破五殿下,符逑镐,你滚回去告诉秦流年,老子洛子寰,不稀罕他的五殿下!秦姓很了不得么,谁他妈也别想改老子的姓,天王老子不行,他秦流年也不行,为什么让我去当大帅?先是让老子养马,现在让老子管破大头兵,秦流年,你个老乌龟王八蛋,你他妈是不是发癫了,啊?”洛子寰怒极,跳着双脚,破口大骂。 “五殿下,你......”风满楼此刻算是真正见识了什么叫疯狂、混账和不要命,只吓得老脸一阵阵发白,不禁出声想要规劝洛子寰。 “闭嘴,小爷叫洛子寰,你们这群狗东西,都给老子滚!滚滚滚!快滚!”洛子寰此刻如同一头暴怒失控的野兽,双目通红,咆哮着吼道。 “畜生,跪下!”洛从龙双目通红,颤抖着手猛地一巴掌扇在洛子寰的脸上,怒声道。 “爹,为什么别人要一次一次欺负我们洛家,我不服,不服,我不服------”洛子寰重重跪在地上,双眼满含泪水,对洛从龙声嘶力竭地吼道,反问道。 “儿啊,你...你...以后好好带领洛家军,别叫人再欺负他们!”洛从龙心情复杂地看了看洛子寰,好半天才艰难说出这句话来。 “我不......”洛子寰吼道。 “洛从龙叩见秦子寰大帅,奉大帝之命,即刻将玄甲军交予秦子寰,洛从龙、洛从云卸甲,不再过问玄甲军军务!”洛从龙忽地跪在洛子寰面前,洛从云也紧跟跪下。 “拜见五殿下,拜见秦子寰大统帅,恭喜五殿下,恭喜秦统帅!”风满楼、棣棠雪、西门杀、符逑镐四人赶紧拱手恭贺,洛家一门老幼也齐刷刷跪下,恭贺之声传出去老远。 “秦流年,老子日你先人板板....老子...啊......”洛子寰怒火攻心,仰天发出一声凄厉大骂,随即噗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仰后便倒。 第181章 无伤宫弹剑唱大风 夜深了,帝城中东西坊的灯火显得有些昏暗,在疾厉的北风中摇曳不定,好似一点点跳跃的幽黄鬼火。 天空出现了零星小雪,一片一片飘飘忽忽地从黑暗的夜空深处落下来,无根无依,朝着大地飘洒落下,没有人知道他们最终会落在哪里,只知道他们飘落了,悄无声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无伤宫内,明亮的灯火映照在秦无伤的脸色,闪动着金色的光泽,左右两侧坐着玉不琢、白战功和鉴白琯三人,西秦朝堂上的三位重臣今夜齐聚无伤宫,这其间之意可就耐人寻味了。 “四殿下,离都赴任的帝书旨意已经到了吧,初二十日你当真要离帝都去朔山啊,眼瞅着也就三四十天便将过年了,此去朔山又无亲无故,要不年后你再去北方吧?帝都这一摊子烂事,还需要你镇住才行!”鉴白琯轻轻放下酒盏,叹了口气,好半晌方对秦无伤说道。 “无伤谢御史大人关心,不用了,此去北方正好,无伤便算是从这泥坑里爬出来了,此后这帝都啊,任他如何,我只在朔山当作不知,擎苍牵黄,纵马挎弓,陌上饮酒,大襟兜风,那日子岂不快活,哈哈哈哈哈哈!”秦无伤哈哈大笑,随即举杯对三人相邀。 玉不琢沉默不语,缓缓举起酒杯送到唇边,却是没有饮下,半晌之后,轻轻放下酒杯,长长叹了口气。 “我说无伤殿下啊,论年级辈分,今儿我便叫你一声无伤娃娃,老夫问你,你这便灰溜溜滚出帝都、甘心去那鸟不拉屎的朔山五郡?你可要仔仔细细再想想,离了帝都,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啊!”白战功很少这般语重心长地说话,举杯和秦无伤碰了一下,一扬脖子喝干杯中酒郁闷道。 “太尉,我秦无伤在赵国就算是死过一次了,能再重新来活这一世,便算是捡了一条命!这帝王的儿子不好当啊,当然我从来都没把自己当秦流年的儿子;瞅个机会我会离开西秦,从此隐姓埋名,简简单单,自由自在多好哇!这不想睡觉秦流年便给我一个热枕头,遂了我远离帝都的心愿了;不过无伤还是要谢几位大人今日朝堂上为无伤说话,多谢多谢!”秦无伤哈哈一笑,丝毫看不出有气馁和沮丧的模样。 “唉,今日朝堂上,百官为你发声,既是好事,却又是坏事啊!”玉不琢烦躁地站起身来,在房中来回踱来踱去。 “玉兄,此话怎讲?”鉴白琯闻言不禁一愣,连忙询问道。 “有些话老夫本不想讲,因为一旦讲出来,便有挑拨大帝和殿下父子关系之嫌,此前只是隐隐觉得,但今儿帝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却正好印证了老夫的猜测,老夫也不知道这是大帝有意为之呢,还是无意为之啊!”玉不琢踱到酒案前停下,看着面带疑惑的几人沉声说道。 “赶紧说吧,这般吞吞吐吐的,急死人!”白战功不满地瞪了一眼玉不琢,埋怨道。 “你们有没有觉得,自殿下由赵国归国之后,大帝似乎便对四殿下不甚欢喜,既无政务历练,又无军务磨砺,完全就是一副自生自灭的放养,时不时还打上几板子,反倒是那二世祖洛子寰,春风得意,辱骂大帝不但没有获罪,反而还受封西凉侯,昨儿甚至还领玄甲军兵符,让你我三辅佐其查破帝都刺杀案与寻访太子,你们说说,此番侦破北朔人的今天阴谋,若不是无伤殿下暗中的布置和雷霆出击,咱们如何会知晓北朔人的灭秦图谋!”玉不琢坐下,眼中露出不解,看着三人压低声音说道。 “是啊,有功不赏,无功反而受奖,老白我反正是没有弄明白大帝葫芦里卖啥药,不过也当真透着诡异和不寻常,洛子寰年纪轻轻,又未经历行伍,便给一支大军让其掌控,洛从龙治军严谨,未有懈怠,为何便被夺了兵符,这确实有些匪夷所思!”白战功抠抠脑袋,也极度不解道。 “糟了糟了,完了,百官和咱们今日在朝堂的举动,恐怕是真激怒了大帝,让大帝对四殿下生出了忌惮了!”忽然,鉴白琯发出一声低低惊呼,看着几人,面上现出了少见的凝重。 “是啊,咱们一心为了西秦,一番好心却办成了坏事,让无伤殿下替咱们背了锅,唉,错在我等三人啊,无伤殿下,我们三有罪,对不起你啊!”玉不琢长叹一声,端起酒杯,哐当一下倒进口中,顿时便被酒水呛得猛咳起来。 “哈哈,丞相慢点,慢点,不要自责,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如果这点事儿无伤都不能承受的话,恐怕我在赵国早就死翘翘了!”秦无伤哈哈大笑着,伸手替玉不琢拍拍后心顺气。 “四殿下心胸开阔,个性豁达随性,没有魍魉之害人意,今日朝堂之上三公九卿百官都为你出声,大帝自然便会以为殿下暗中在培植势力,妄图上位争夺王储,又尤其是在太子失踪下落不明之际,今日百官此举不啻于是火上浇油,甚至是向大帝在宣战,抑或是摆明了四殿下要抢王储位,大帝自然震怒不喜,是以拉拢洛子寰,赶走四殿下,这便说得通了!”鉴白琯此际亦有些后悔,把自己的想法一一说了出来。 秦无伤没有说话,缓缓起身取过长剑,屈指在剑身上一弹,顿时剑身震颤,发出嗡嗡的龙吟之声。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生死随烟功名同尘!红尘渺,众生嗤我狂,沧桑无情谁知晓! 鲲鹏起,上九霄,岂曰无衣碧血黄沙子妖娆!大风卷,长缨飘摇,铁戟长戈葬了乱世英豪! 苍天笑,世事寂寥,一袭长衣江湖空寂!” 秦无伤屈指一下一下弹在剑身上,和着长剑龙吟颤音,轻轻唱起了歌来,声音先是舒缓、低沉、悲怆,继而声音渐渐拔高,充满豪迈英雄之气和英雄豪杰的孤独寂寞之味。 玉不琢、白战功和鉴白琯先是惊讶,随即三人眼中满是精光,到最后三人竟然和着节拍,一起唱了起来。 “此歌名为‘大风卷长缨’,无伤这些日闲暇无事时自嘲的小歌儿,登不得大雅之堂,让三位大人见笑了!”秦无伤弹唱完毕,心情久久方平静下来,见三个老家伙满脸笑容地盯着自己,不由得脸一红解释道。 “不不不,殿下你错了,此歌气度非凡,意境深远,非是难登大雅之堂,而是大雅根本容不下此歌,此歌与弹剑龙吟声相和,豪气冲天,仿若是我西秦百万虎贲男儿执铁板高唱之战歌,此战歌一出,西秦必然万年无虞,无伤殿下,你此去朔山,我等三个老不死的放心了,放心去吧!”鉴白琯站起身,来到秦无伤身前,竟然跪伏下去,恭恭敬敬的行了叩拜大礼。 第182章 洛子寰灞上掌玄甲 十一月初十二日,小雪初停,西秦城被覆盖上了薄薄一层,整个帝城呈现出灰白相间,夹杂着点点黄土颜色,北风疾厉呼啸,吹拂起城头上的旗帜发出啪啪卷拂之声。 披红色披风、身着新赶制的大统帅黑色甲胄的洛子寰骑着一匹黑马,面色阴沉得吓人,双眉倒竖,面上的戾气时隐时现,全程没有说一个字。从洛府出门一路行到帝城外的东边灞上,这儿便是玄甲军的驻地灞上玄甲军大营。 此际,玄甲军大营外,全体玄甲军将士正肃立在北风中,看着骑在黑马上,缓缓前来的洛子寰,他们的新大帅。 洛从龙伸手止住洛子寰前行,自己轻轻一磕马腹,坐骑打了一个响鼻,嘶鸣一声,脚步稍快地朝前行去。 “拜见大统帅!” “拜见大统帅!” “拜见大统帅!” 便在洛从龙距离玄甲军尚有数丈之时,一阵阵军中长号声响起,全体玄甲军猛地爆发出震天的吼声,随即在一阵唰啦啦的甲胄摩擦声响中,五万玄甲军齐刷刷跪下,用玄甲军最高的礼节来叩见他们的老大帅。 “我的兄弟们!”洛从龙骑在马背上,中气一吐,大吼道。 “吼!” “吼!” “吼!” 玄甲军站起身来,用刀背有节奏地磕击黑色盾牌,口中继续齐声大吼,看着他们的老大帅,眼中流出来眼泪来。 “新大帅来了,玄甲军的洛字大纛依旧在,你们要像昔日保护我一般,保护新大帅,保护你们的小主人,我的儿子,洛子寰,你们要和新大帅一起同甘共苦,生死相守!”洛从龙身躯挺直,骑在马背上,大声吼道。 “大风!” “大风!” “大风!” 玄甲军依旧大吼,依旧用刀背有节奏地磕击黑色盾牌,只是他们的眼中,流出了更多的眼泪来。 “叩见少统帅,跪!”一名将军大吼,声音被北风卷刮,传出去老远。 “叩见少统帅!” “叩见少统帅!” “叩见少统帅!” “叩见少统帅!” 全体玄甲军唰地一下跪在雪地上,腰板挺直,目光皆看向了那个骑在黑马上,身披大红披风,一身黑色玄甲的年轻新统帅。 “子寰,去吧,去和你的兵,你的将士,你的兄弟们说说话!”洛从云和洛子寰并辔,此际他双目湿润,轻声对洛子寰提醒道。 “三叔,我......”洛子寰红着眼睛,看着洛从云,哽咽道。 “去吧,你现在是玄甲军大统帅了,别让将士们看见一个抹眼泪的统帅,去吧,孩儿!”洛从云心下难过,面上却含笑,伸手拍拍洛子寰的肩膀道。 “好,谢谢三叔!”洛子寰深深吸了一口气,口中轻轻‘驾’了一声,骑马缓缓来到军前。 “拜见少统帅,礼!”那名将军再次大吼。“拜见少统帅!” “拜见少统帅!” “拜见少统帅!”众军士大呼,双手抱拳。 “礼毕,起!”随着那名将军的再次大吼,全体将士唰地起身,步调一致,挺站在原地,目光灼灼地看着那年轻得不成样子的新统帅。 “将士们,今日起,我们将在一个壕沟作战,一个锅里吃饭,一个军营睡觉,我要你们答应我:守好玄甲军的大纛,永远都不要让它消失!”洛子寰看着眼前甲胄破旧却依旧精神的玄甲军,人数虽然不多,但却战意十足,遗憾之处便是这些军士的年纪都有点老。 “大风!” “大风!” “大风!” 五万玄甲军轰然应诺,人数不多,但这一刻迸发的声浪足可以震动天地。 “子寰,爹和三叔回去了,好好带兵!”洛从龙转身对洛子寰道。 “送老统帅和洛将军卸甲归家,跪!”洛子寰眼睛一片通红,对全体玄甲军大吼道,随即扑通一下跪下。 “大风!” “大风!” “大风!” 玄甲大军将士再一次跪下,这一刻无数玄甲军将士再也忍不住了,呜呜哭了出来。 洛从龙、洛从云恋恋不舍地将目光缓缓越过玄甲军灞上大营,缓缓从跪在地上的玄甲军将士身上收回,一狠心,狠狠一鞭子抽击在马屁股上,坐骑一声长嘶,朝着帝城急奔而去。 此时灞上玄甲军营上空,北风呼啸卷过,大旗猎猎着响,军号长鸣响彻军营,战鼓隆隆震动天地,一股悲壮、悲怆的气息,在灞上军营中、在玄甲军将士中,悄然弥漫开来。 “帝祖母,外间风硬,咱们还是回殿中坐下说话吧,天寒地冻的,把你老寒着了可不得了!”长乐宫万寿殿外,帝太后看着地上薄薄一层浅雪,许久都没有说话,玉妖妖一时有些急了。 “呵呵呵呵,你这丫头啊,担心个甚,你帝祖母身子骨还硬朗着,不是风能刮倒的!”帝太后闻言,回过头来,对玉妖妖笑笑道。 “那你也不能这般不顾惜自己啊,你是西秦的定海神针,老神仙,老祖宗,千万要注意自己的身子骨!”玉妖妖扶着帝太后的手臂,半是撒娇半是生气道。 “你这丫头,怎么说着说着就置气了呢,姑娘家,不好,不然日后夫家可就要给你苦头吃了,灰猴儿也不是个好脾气的愣娃!”帝太后呵呵笑道。 “哼,他敢!”玉妖妖玉面一红,有些羞臊地勾下了头,轻轻一笑道。 “灰猴儿今日怕是要动身了吧?”帝太后看着小女儿状的玉妖妖,满意地笑笑,随即问道。 “听我爹说,大帝帝书已到了殿下手中,本月初二十日离都!”玉妖妖说到此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傻妮子,伤心个甚,又不是不能见面了,对了,忘了和你爹说你们的事儿呢,得赶在灰猴儿离都之前,上门去提亲才是,不然显得咱们秦家不知礼仪,我这老婆子不声不响便把被人家的乖乖女哄骗成了孙媳妇,显得不地道!”帝太后呵呵笑着,难得开起了玩笑来。 “帝祖母,你干的不地道的事儿还少吗,哄骗我收下凤佩,还逼着妖妖和殿下给你磕头......”玉妖妖咯咯娇笑,和帝太后打着趣儿道。 “呵呵呵呵呵呵,你两个娃娃,给帝祖母磕几个头不应该吗,对了,咱家孙儿现在不是那贱兮兮的贱样了吧?”帝太后闻言,想起了当日在这万寿宫中秦无伤和玉妖妖那为难的样子,顿时乐得脸上都笑开了花。 “帝祖母你....哼,不理你了,就知道拿陈年破事来取笑妖妖!”玉妖妖哪里受得了帝太后这般的取笑,顿时一张玉脸被羞臊得通红,连连顿足道。 “好啦好啦,帝祖母不打趣儿你了,灰猴儿要离都了,不知啥年月才会再回帝都,也不知老婆子今生还能不能再活着见到我的灰猴儿,唉!”帝太后见玉妖妖有些禁不住自己的逗笑,也就不再继续取笑打趣。 “你看看你老,刚才还在讲自己身子骨硬朗,怎么转眼便讲出这般丧气的话,日后你要是想殿下了,一纸书信,殿下便回来了!”玉妖妖赶紧安慰帝太后道。 “有些人啊,恨不得灰猴儿一辈子不要回西秦才好,现在又恨不得立马把灰猴儿干掉,这不他们成功了,灰猴儿要远走朔山了,有些人,老婆子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才行!”帝太后神情有些萧索,随即目中缓缓现出精芒来,一字一顿地说道。 第183章 帝太后宫中说底细 “听说洛家洛子寰掌了灞上玄甲军,洛从龙、洛从云卸甲了?”帝太后仿佛是无意地问了一句道。 “嗯,昨日军营中办理交接的,洛家阖家大小,说是今儿下午便将离开帝都,回老家天府郡去隐居了!”玉妖妖闻言,赶紧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帝太后。 “洛飞扬你个老东西,真够能忍的啊!”帝太后闻言久久没有出声,只长长叹了口气。 “还有啊,听说大帝收了洛子寰那个二世祖为义子,对外称五殿下,也不知大帝是如何想的,有这么多殿下不说,又收这么一个义子,收义子你便收个乖娃嘛,帝祖母你瞅瞅,大帝收的是个什么破玩意儿啊,仗势欺人,乖张暴戾的混世魔王,还改了洛子寰的姓,现在叫秦子寰了!”玉妖妖把听来的消息,叽叽咕咕地说与帝太后听。 “大帝算是遂愿了啊,夺了别人的军权,收了别人的军队,认了别的娃娃,还打发别人回归老家隐居,恩威并济,威逼利诱,强取豪夺,厉害,当真是厉害,不愧是西秦的大王啊!”帝太后呵呵笑道,语调甚是平淡,但玉妖妖却是听出了另一番意思。 “大帝没有抢夺洛家的玄甲军啊,玄甲军依旧在洛家人手中嘛,只不过是个二世祖当大帅罢了!”玉妖妖很是不解,有些疑惑地说道。 “是啊,玄甲军现在在秦子寰手中,跑不了的!”帝太后呵呵一笑,回转身对玉妖妖笑眯眯地说道,面上神色有些怪异。 “也不知道大帝是如何想的,洛子寰大嘴巴背地里把他痛骂了一顿有一顿,便封了一个西凉侯,便是前几日符大人前去宣读大帝帝书旨意时,洛子寰还是那般嚣张跋扈,骂骂咧咧不停,这倒好,大帝转身就把洛家军交给洛子寰掌管,当上了大统帅,真是会哭的娃有奶吃,乖乖娃反而挨巴掌,帝祖母你再瞅瞅无伤殿下,落到了个什么好,受诬陷,挨廷杖,下天牢,押刑场,逐朔山,一桩桩一件件,尽都朝他身上招呼,就好像无伤殿下不是大帝亲儿子,那洛子寰才是大帝亲儿子似的!”玉妖妖越说越是气恼,玉脸儿涨得通红。 “你这丫头,急的一个啥啊,你那无伤殿下现在不是活蹦乱跳好好的吗,再说了,呆在这帝都有什么好啊,一天到晚都是斗不完的心眼子,忙不完的烂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哪有在外面自由!”帝太后见玉妖妖气鼓鼓的,不禁又好笑又无奈又是宠溺,伸手刮了一下玉妖妖的鼻头道。 “可是...可是...无伤殿下根本就是受冤枉的,帝都中的事情和他一点关系没有,大帝干嘛要这样对他,太子,二殿下,三殿下,五公主,还有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秦子寰五殿下,为啥他们便能好好地呆在帝城过好日子,办政务军务,掌权、培植自己的势力,倒把个初回西秦的无伤殿下,无根无基无势力,浮萍一般,吧嗒一下给扔朔山去,说得好叫当五郡总郡守,说得不好就叫自生自灭,况且那儿终年天寒地冻,除了有北朔的亡国遗民,又和赵国接壤,随时都面临着来自北朔遗民的刺杀与赵国的偷袭攻击,咱们大帝想让无伤殿下把小命就扔在朔山五郡啊!”玉妖妖一口气说了很多,说到后面已然眼圈儿红了,眼中满是水雾。 “丫头,你说完了?”玉妖妖的一通抱怨,帝太后一直都在安静地听着,此际见妖妖讲话,帝太后轻轻一笑问道。 “讲完了!”玉妖妖轻轻地应道,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丫头,抬头看着帝祖母,帝祖母告诉你,让无伤去朔山,是帝祖母的意思,也是无伤自己的主意!”帝太后看着眼中满是泪水的玉妖妖,面色严肃地对玉妖妖道。 “啊......”玉妖妖这一下彻底愣住了,很是不解。 “丫头,你要相信无伤的本事,如果无伤是个碌碌无为之辈,也不可能活着回到西秦,更不可能让那些人在无伤回到西秦后对他生出了忌惮!”帝太后面色依旧严肃道。 “相信归相信,可实力才是王道啊,一人虽勇,最勇也不过万夫不挡,勇冠三军除非是武神再世,难道要他一人对抗对他不利的庞大势力?这如何能成啊!”玉妖妖急了,声音也不禁大了些。 “看把你个小丫头急的急赤白脸的,现在不说灰猴儿贱兮兮了,替他着急了不是!”帝太后见玉妖妖急了,忍俊不住笑了起来。 “我的帝祖母啊,老神仙啊,活祖宗啊,都这会儿了,你老还能笑得出来,无伤殿下是不是你亲孙子啊?”玉妖妖对帝太后这般轻声玩笑态度,一时间又是无奈又是苦恼。 “别急嘛,听帝祖母给你好好说说,朔山虽然看起来是个苦寒之地,但朔山向北那一片极其广袤啊,同时也是东出赵国、西进西秦的咽喉之地,退可守进可攻,不进不退可为根基啊!”帝太后笑呵呵地对玉妖妖讲道。 “那个地方,诸国都恨不得扔了的包袱,无伤殿下当个宝,诸国智囊都没发现,偏就他发现了?”玉妖妖甚觉不可思议,有些不敢相信似地问道。 “日后你便会知道是不是重要,反正无伤小王八蛋眼睛够毒,想得也够远,帝祖母告诉你,你的无伤小郎君要在那里立下自己的根基,组建起自己的势力,以后谁也不敢给他脸色,他这一手不但搏得了人心的的同情,也成功避开了帝城的内斗,专心干自己的事,这就是你的小郎君,一个狡猾的小混蛋,懂吗,傻丫头!”帝太后拉着玉妖妖的手,悄声对玉妖妖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哼,秦无伤,竟然都不给我交底,哼!”到了此刻,玉妖妖才恍然大悟,狠狠地跺脚道。 “行啦,你知道便可,不要说与他人知晓!”帝太后笑着嘱咐道。 “想法不错,可谁愿意跟他去那里吃苦啊!”玉妖妖刚刚松下了的一颗心又紧了起来,不禁低头喃喃自语道。 “你还真是个笨丫头,无伤早就在暗中寻找人马,你不知道?”帝太后一指头戳在玉妖妖的额头上,没好气地瞪了一眼。 “噢...噢噢,就是那舞未列舞先生,还有刑部大牢里的那十三个死囚吗?”玉妖妖醒悟过来,一脸震骇地看着帝太后问道。 “对呀,不然你以为他要把自己弄进天牢去干嘛呢,还撺掇你去让你老子帮着捞那十三个死囚!”帝太后此际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秦无伤,竟然敢连本姑娘都骗,我饶不了你,哼!”玉妖妖气得面色通红,恨不得立时抓住秦无伤一顿暴揍。 第184章 玉妖妖洛府传懿旨 “丫头啊,你也别怪灰猴儿事前没告诉你,在这个大局里,便是你帝祖母都被他算计了进去,做了他的棋子,心甘情愿帮他捞人,帮他组建部下,还得不了他一句感谢的话!”帝太后此刻越说越是高兴,目中的奇彩不时泛起。 “真不知道他如何会生出这么多心眼子,把西秦城中的人都算计进去,我都有些怕他了,生怕有那么一天,被他卖了还帮着他数钱!”玉妖妖情绪有些低落,眉眼间一时有些黯然道。 “丫头啊,你要理解无伤,这孩子在赵国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磨难,养成了所有事自己担的性子,他不会把危险告诉自己的亲人和亲近的人,这样的男人,实在是太少了,天狼卫我已经交予他了,另外,西坊老兵街那些老兵的后人,我已经叫伍老汉暗中了解,看看有没有愿意跟着无伤去朔山的,有几个桀骜的老兵后人,我已让人帮着从大狱里提溜出来了,就让他们跟无伤,对了,明日你和我悄悄去一趟老兵街!”帝太后此际有些伤感和语调凝重道。 “好的,唉,就是不知道大帝还会不会继续为难无伤殿下了!”玉妖妖想了想,又有些忧心起来。 “呵呵,有些人若当真是要把事情干得很绝,那便是在给自己挖劫不复的坑!”帝太后闻言点点头,尔后淡淡一笑。 “平平安安去朔山吧,希望不要再节外生枝了!”玉妖妖不敢就帝太后的话往下接,便转移了话茬。 “对了,妖妖啊,洛府你也该去走走,索性今日你便代帝祖母去洛府走一遭,告诉老太师和洛家三兄弟,就说一切有老婆子罩着,洛家的东西谁都抢不走,早晚会回到洛家,放心便是!另外,他们若是愿意去朔山,便暗中先行便是,拿着我的帝太后书交予洛太师,若是日后有人作梗,便拿出来!”帝太后对对玉妖妖说道。 “我该去洛府走走,为何?”玉妖妖很是奇怪,反问了一句。 “不为何,洛府是无伤的外公家嘛,你说该不该去啊!”帝太后见问,不禁微微一愣,随即极快掩饰过去,打着哈哈道。 “国戚洛家,无伤殿下母亲的娘家,今特下恩典:洛府阖家老幼:皆去往朔山五郡定居,受殿无伤下尽孝;西秦帝国上下,见此懿旨如见本宫,任何人等不得为难作梗洛家,否则,诛灭九族!”帝太后回到万寿宫中,玉妖妖早已铺开空白绢帛,帝太后凝神片刻,便奋笔疾书,须臾收笔,加盖上帝太后的鲜红凤印。 “今日一并送与洛府,让他们安心在朔山住下,早晚可以见着无伤孩儿,娘死舅大嘛,更何况灰猴儿外公还在!”帝太后做完这些,已是有了些疲倦,对身旁的玉妖妖吩咐道。 “好的,帝祖母,你便歇息着吧,妖妖去了洛府后便即刻回来陪你闲话,这会儿我叫花儿妹妹来陪你说说话!”玉妖妖收起帝太后下给洛府的懿旨,扶着帝太后到凤座上坐下。 “不用急着回来,灰猴儿那儿事情忙碌,你去帮帮忙吧,喊你老子与白战功,把武器、辎重、粮草、银钱给灰猴儿超额备好,对了,把岑方和索千乘唤来,这两兔崽子在我这儿也不安心,索性分一半长乐禁卫让他们带着去跟无伤吧。”帝太后摇摇头,溺爱地对玉妖妖道。 “好咧!”此际的玉妖妖,眉开眼笑,满心欢喜,快活的如同一只百灵鸟,咯咯咯咯地娇笑不停。 “你这丫头,有了如意郎君,便忘了你帝祖母这老婆子了,没良心啊!”帝太后受到玉妖妖快乐笑声和笑容的感染,一时间竟然觉得疲倦都被赶跑了。 初十二日未时时分,玉妖妖来到了洛府,此际洛府内外一派忙碌,全府上下都在忙着收拾物什,预计十三日便要出帝城回天府郡隐居,从此过上田园农夫的生活。 “妖妖姑娘来了,快进来,唉,你看看,府中一片凌乱,让姑娘笑话了!”洛从龙、洛从风和洛从云正在院子指挥下人们整理物什,抬头一见玉妖妖俏生生地进到了府内,洛从风不禁眼前一亮,哈哈大笑着上前来招呼道。 “妖妖拜见从龙伯伯、从风伯伯,从云叔叔!”玉妖妖笑吟吟地对洛家三兄弟深深一福,娇声道。 “哎哟哟,妖妖大侄女啊,哪那么多礼节,来到咱洛府,当真是让洛府生辉啊,走走走,内堂叙话!”洛从龙多多少少知晓玉妖妖和秦无伤的关系,这准儿媳妇第一次登门,洛从龙自然是开心之极。,便是洛从云也一脸笑眯眯,对玉妖妖甚是客气。 “谢谢从龙伯伯、从风伯伯,从云叔叔!”玉妖妖叫声说道,面上浮起甜甜笑容。 进到内堂,老太师洛飞扬此际正坐在椅子上默然不语,这要离开帝都,自家孩儿掌控的玄甲军,也被那不要脸的大帝女婿用讹诈手段强行收回,甚至不要脸地把自家孙子无伤也强占了,这让洛飞扬此际不免心灰意冷,便是见到玉妖妖和洛家三兄弟进来,也没有动弹一下。 “洛爷爷,玉妖妖给你见礼了!”玉妖妖见老太师一副萧索的样子,心下也有些不忍,赶紧笑吟吟地对洛飞扬深深一福。 “玉妖妖!不琢的闺女吧?”洛飞扬眼皮终于动了动,声音低沉地问了一句。 “嗯,玉不琢正是家父!”玉妖妖依旧笑吟吟地回答道。 “哦哦,坐坐,妖妖娃娃,坐下说话!”洛飞扬此际略略回过神来,招呼玉妖妖道。 “谢谢洛爷爷,对了,从龙伯伯,你把左右旁人都遣散开去,就洛爷爷,你,从风伯伯和洛三叔留下,妖妖有帝太后的口谕和懿旨给你们!”玉妖妖浅饮了一口茶后,低声对洛从龙说道。 “帝太后口谕和懿旨?”洛从龙闻言不禁一怔,洛飞扬眼中陡然划过一丝光芒,洛从风和洛从云有些不解地看着玉妖妖。 “从龙,去,把下人们都赶远点!”洛飞扬对洛从龙挥挥手,吩咐道。 “好,孩儿这便去!”洛从龙虽然也有些不解,但却是即刻做了安排。 第185章 洛家父子密商议 “妖妖,帝太后口谕是什么,你说吧!”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洛从龙方对玉妖妖道。 “帝太后说:妖妖,今日你便代帝祖母去洛府走一遭,告诉老太师和洛家三兄弟,就说有老婆子罩着,洛家的东西谁都抢不走,早晚回到洛家,放心便是,另外他们若是愿意去朔山,便叫他们暗中先行便是,拿着我的帝太后书交予洛太师,若是日后有人作梗,便拿出来!”玉妖妖将帝太后的话原封不动、一字不少地转述给你洛家父子四人。 一时间洛家内堂静得可怕,洛家父子四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但目中却都慢慢现出了喜色和异彩来。 “帝太后有心了,妖妖,你回到帝太后身边,便对帝太后老人家说,洛飞扬明白了她老人家的心意了,洛家,去朔山!”半晌,洛飞扬站起身来,面上愁云尽去,哈哈笑着对玉妖妖道。 “妖妖记下了,洛爷爷放心便是!”玉妖妖甜甜一笑,随即取出来帝太后的懿旨宣读。 “国戚洛家,殿下无伤母亲娘家,今特下恩典:洛府阖家老幼:皆去往朔山五郡定居,受殿下无伤尽孝;西秦帝国上下,见此懿旨如见本宫,任何人等不得为难作梗洛家,否则,诛灭九族!” “谢帝太后的苦心,洛家永记帝太后的恩德!”洛飞扬颤巍巍跪下,双手颤抖着接过帝太后的懿旨,老泪纵横。 “哈哈哈哈哈哈,大哥,这下子不难过了哇,咱们便去朔山,为无伤孩儿打下一片天地来,无伤孩儿在哪,咱们洛家便在哪!”玉妖妖离开之后,洛从风哈哈大笑,眼中闪现着泪花,猛地一巴掌拍洛从龙的肩膀道。 “好,好,好,上天从不绝人之路,总归还是要主持公道,哈哈哈哈哈哈!”洛从云也是高兴,仰天哈哈大笑,甚是激动。 “哎哎,好好好,咱们就去朔山,我得赶紧告诉你大嫂去!”洛从龙也是红着眼圈儿,满心欢喜,说话都都不利落了。 “老大,你真是糊涂!朔山,为父与比,暂时不能去!”洛飞扬哼了一声,只把眼瞪着洛家兄弟三人。 “爹,为什么啊,为什么不能去朔山,帝太后不都下了旨意吗?”洛从龙闻言一下子傻了,下意识地问道。 “你呀,都是当爹的人啊,此际无伤孩儿是个啥局面,你不清楚?还嫌无伤孩儿不够裹乱啊?咱们不能给他乱上添乱!西秦、赵国、北朔,有多少人在暗中打无伤的主意,明白吗?”老太师看着洛从龙,摇摇头道。 “阿爹说得倒是不假,从风讲一讲无伤的情况吧,从风讲过之后,咱们再作决定!”洛从风站出来,对大伙儿说道。 “行,二弟你说吧!”洛从龙点点头。 “想当年在赵国,那种日日里提心吊胆、刀光剑影了过日子,不堪回首啊,我们在离开赵国前,还遭到鸿儒馆和一股不明势力暗算,整整离奇失踪一夜半天,不过那一次暗算也算因祸得福了,唯唯诺诺、傻傻憨憨的无伤孩儿从那一次就变了,武艺厉害了,脑子清明了,杀伐决断了,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就像本来就在他脑子里一样,你们说这是不是上天有所预兆啊.......”洛从风面上露出满足的笑容来。 “唉,这孩子确实吃了旁人不能吃的苦,受了旁人不能受的委屈,唉,苦了娃娃了!”洛飞扬面色黯然,有些难过道。 “阿爹,不要难过,二弟,接着说!”洛从龙赶紧安慰老太师。 “多少夜里我在想,无伤娃娃这是怎么了,他还是我日日里照顾的无伤娃娃吗,他身上忽然出现的那股上位者的威势,恐怖的杀气,从容不迫的气质,,就像一个曾经统帅过千军万马的统帅,确切说更像是一代雄主、帝王......”洛从风看着座中诸人惊骇的表情,继续讲道。 “二哥这话我倒有同感,就拿这次拔除钉子、挫败阴谋来说,西秦久未出现这等豪杰英雄式人物了!”洛从云轻轻一笑,点头赞同。 “从风想啊,那一夜在他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他遇到了什么,让他忽地一下子就变得和以前判若两人!你们不知道,这娃娃还说是旧的秦无伤已死,现今是上天让他再活一世,调侃他自己为‘秦二世’,嘿嘿,接下来的话大家恐怕要吃惊了!”洛从风面色凝重地一笑,声音更低了。 “啥,赶紧说!”洛从龙焦躁了,瞪了一眼洛从风道。 “所以我在想啊,既然老天都让无伤重新再来一世,难道说他就是上天选中可以登上顶峰那个人........”洛从风见一家大小尽皆盯着自己,便压低嗓子表情神秘而凝重地说道。 老太师、洛从龙、洛从云闻言顿时面色大变,继而是惊骇得倒吸一口寒气,便是洛从龙都不禁手一抖,失手打翻茶碗掉落在地,洛家父子们个个眼睛中闪现出灼亮的精芒来。 “从龙啊,你二弟说得够清楚了,明白了吗?”老太师沉吟半晌,方缓缓问道。 “从龙明白,谢谢二弟照顾无伤二十年,辛苦了!”洛从龙对洛从风忽地一抱拳,极是庄重。 “都一家人,哪那么多礼节,咱们全家大小若都去了朔山,便是给无伤孩儿裹乱,洛家为什么会被几支大军围府?冲击天牢的账为何会扣在洛家头上?那是有人在搞事,要搞无伤孩儿!老大你不能去,我也不去,咱爷儿俩带着洛府其他老幼回天府郡掩人耳目!朔山那儿就让从风和从云暗中去就行了!”洛飞扬看了自家大儿子一眼,缓缓道。 “好,一切听爹的!”洛从龙也是一个极聪明的人儿,干脆利落,得洛从风点拨,自是明白了其间的关窍,心头的激动依旧。 “爹,大哥,你们放心,我会如在赵国一样,照看好无伤娃娃的,谁他妈敢再对无伤下黑手,那就是他妈的寻死,当年在赵国和归国途中,我们都能有惊无险、大杀四方,和一个赵国抗衡,更何况是现在手中有了铁鹰锐、天狼卫、长乐禁卫!”洛从风哈哈大笑,极是自傲。 “有你和老三帮衬着无伤,大哥我放心,你们此去,抓紧给无伤弄出一支大军来,手中无粮肚皮发慌,手中无军腰杆子不硬啊!”洛从龙微微一笑,过去拍拍洛从风的肩膀叮嘱道。 第186章 西秦朝堂群臣闹 话说秦大帝流年越发的焦躁,太子秦陌始终渺无音讯,这让他更加的烦躁不安,卫将军、郎中令和卫尉,将帝城几乎翻了个底儿朝天,可依旧没能寻到半丝踪迹,这让秦流年怒极之下,将秦安、陌上桑和舞行之一顿廷杖暴揍,差点儿下不了地,对主抓这个案子的洛子寰也是好一顿训斥。 一时间,帝都城中,人心惶惶,有说也有人说,太子被挟持到了北朔,帝都城中北朔人安插了无数杀手刺客,想杀谁便杀谁,更有离谱的说太子已经被北朔人宰了...... “明日将北朔人拎出来几个,给朕弄去砍了,杀怕他们,朕便要看看,北朔人到底要和朕斗到何时!”初十四日朝会,秦流年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奏章被他一顿狂扔,满大殿都是。 “大帝,不可,如此极易激怒对方,对太子下毒手......”玉不琢闻言,顿时急了,赶紧出声阻止。 “丞相,你有何良策?”秦流年见玉不琢出班,眼前不由一亮,急急问道。 “微臣认为,太子目前应该还是安全的,咱们在帝城搜捕太近,北朔人无处可逃,只得藏行匿迹,且北朔人皆是亡命之徒,杀戮并不能让他们害怕,臣认为现今最好的办法便是和他们交换人质,先将太子平安交换回来才是上策!”玉不琢皱着眉头,沉声说道。 “丞相,此举万万不可,咱们堂堂西秦上国,如何会与那干亡国狂徒逆贼言和谈判,若传扬出去,岂非惹得列国讥笑,同时亦会让那些北朔亡命之徒越发忘形,继而得寸进尺,变本加厉,丞相此举岂非是在灭自家的志气,长逆贼的威风!”卫将军秦安出班反驳道,屁股上的疼痛让他对北朔这干亡命徒很是痛恨。 “臣西凉侯秦子寰甚觉卫将军所言甚是,帝国天威,不容屑小污之,谈和万万不行!”洛子寰因是主抓本案的主官,故今日朝会被破例上朝听商,此际亦出班附议。 “此际北朔乱帝城之事,已然传扬得列国皆知,诸国虽现不言语,当是在观西秦如何处置,西秦若是处置不当,诸国必然对西秦生出别的心思,如若连国内逆党作乱都平息不了,诛杀不了,救不回太子,诸国会认为西秦内政混乱,恐怕会生出事端来,微臣以为,此际西秦不宜与逆贼谈和!”秦羽手臂上的伤势差不多好了,今太子失踪,秦羽自然心下暗喜,自然是不希望太子被救回,是以出班赞同洛子寰和秦安的提议。 “羽殿下、西凉侯和秦安将军所言自有其道理,但老臣所言的谈和及交换人质,不过是眼下危急时刻的权宜之计,太子一日不救回,便将多出一分危险,若是为了所谓的一文不值的面子便将太子置于危险境地,恐非为臣忠君之道吧!”玉不琢淡淡一笑,看着对面三人淡淡道。 “丞相你...怎可如此信口开河,秦安自然是希望太子平安无虞!”秦安吃了玉不琢这顶大帽子一扣,哪里承受得了,当即面皮涨红,恼怒地反驳道。 “丞相你这话可就有诬陷中伤之嫌了,听丞相的意思是我等是不希望救回太子了?”秦羽哈哈一笑,反客为主地反驳道。 “哈哈哈哈哈哈,丞相此言差矣,太子乃王储之尊,西秦上下无比为其揪心,岂会有置太子安危于不顾的道理,父王,儿臣认为对这些北朔反叛,就该杀他们胆寒投降,乖乖交出太子哥哥,若是咱们此番颜色稍和,这个逆贼定然不肯放太子哥哥归来!”洛子寰眼珠子一转,哈哈笑着说道。 “呵呵呵呵,两位殿下各自都有道理,心思挺好!都为自家太子哥哥着急,秦安大人自然是要顾全西秦的面子,对西秦很是忠诚!”玉不琢说罢,微微一笑后不再言语。 “老臣白战功赞同丞相之策!”白战功出班拱手道。 “老臣鉴白琯赞同丞相之策!”鉴白琯亦出班附议到。 顿时朝堂之上出现两种声音,一派是羽殿下秦羽和新权贵五殿下秦子寰,一派是朝中丞相、太尉和御史大夫的三公,这让其他众官员面面相觑,不敢随便附议哪一方。 “扯扯扯,就知道撕扯,到底要如何啊,啊?尔等就不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吗?”秦流年一见双方各不相让,越扯越是激烈,不禁气得嘴巴都歪了,几乎是用咆哮的声音说话。 “大帝,微臣认为,要救回太子和灭掉北朔逆贼,恐怕还是丞相之策更好些!”鉴白琯这时再次躬身禀奏道。 “还是让四殿下出手吧,一举灭了那些逆贼,毕竟此前四殿下有过手段,也熟悉案情!”这时廷尉律如铁出班禀奏道。 “哼,廷尉大人,你这是何意,我看你是故意想激怒北朔逆贼吧,你难道不知道这一系列事儿都是四殿下惹出来的吗,不端了他们的翠屏山在、锦家庄和燕府,轩辕牧会狗急跳墙挟持太子,西秦城中会这般乱糟糟的,列国会在一旁捂嘴看咱们的笑话,此际你再把四殿下弄来办理这事,岂不是火上浇油,成心置太子于死地吗?其心简直可诛!”秦安上前,对廷尉律如铁一拱手,呵呵冷笑道。 “竖子,安敢狺狺狂吠,仅凭你朝堂之上诬蔑帝子,随意诬陷朝臣,我律如铁便可以将你治个咆哮朝堂、诬陷官吏、诬蔑帝子治罪!”那廷尉律如铁双目猛地一瞪,怒视着卫将军秦安,厉声喝道。 “嘿嘿,廷尉大人何必动怒,秦安不过顺嘴说句实情而已,事实本就如此对不对?”秦安被廷尉律如铁这一声呵斥,不由得脖子一缩,嘿嘿陪笑道服软。 “尔为帝都卫戍长官,本应护佑帝都内外安危,然帝都却是接连出现刺杀案件,尔不思己过,反论人非,在朝堂之上毫无根据乱讲,是何居心?”律如铁越说越是愤怒,须发无风自动,极是惊人。 第187章 温良儿细说大帝局(1) “我...我....廷尉大人你怎能这般胡言.....”秦安张张嘴欲要辩解,却是被几句话堵得无言以对。 “四殿下破了北朔逆贼的阴谋,抓了北朔逆贼,毁了北朔逆贼的据点,替西秦去了异常灾难,怎么在你嘴里便成了四殿下的不是?非但无功反而有错,说,你是何居心,说不得本廷尉当真是要将你请到廷尉府,好好向卫将军请教一番,如何啊?”廷尉律如铁掌管西秦律法、刑治,一张嘴自然极其厉害,之寥寥数句,便将秦安逼到墙角,额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来,便连话语也结结巴巴起来。 “我...我...你你...你......”卫将军秦安被廷尉律如铁一番严词呵斥,不禁额头汗珠滚滚,脸色吓得煞白,嘴唇哆嗦,结结巴巴说了几个字后,不禁身子朝后一仰,砰地一声倒地,竟然被吓晕了过去。 “廷尉,你...你这张嘴巴,比刀子还厉害呀,活生生把帝都卫戍将军吓晕,退下吧!”秦流年一见秦安吓晕跌倒,不禁嘴角一抽,无奈地对律如铁呵斥一声道。 “禀奏大帝,微臣还是请大帝允准,让四殿下出面收拾北朔恶人,速速平叛!”律如铁对秦流年一拱手,再次禀奏道。 “退下!”秦流年哼了一声,猛地一挥手,让律如铁退下。 “大帝.....”律如铁不死心,继续启奏。 “朕让你退下,你是耳疾还是朕哑疾?”秦流年火了声音不由得大了。 “臣等请大帝让四殿下办理此案,以安帝城!”玉不琢、白战功和鉴白琯也再次起身启奏道。 “几位臣公,不必多言,朕已有计较,四殿下无伤即将赴朔山,责任重大,不能耽搁,此案就不让他为难了,此案还是以五殿下子寰为首,列为臣公配合,速速破了此案,救回太子,震慑北朔亡国逆党!”秦流年心下冷哼了一声,对玉不琢几人甚是恼怒,面上却无表情波动,沉声缓缓说道。 “儿臣躬领帝命!”洛子寰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冷笑,目中隐隐露出一抹杀气。 散朝后,秦羽面沉似水,怒气冲冲,一甩衣袖,径直登上辇车,正眼都不看一眼和自己打招呼的秦子寰,挥手让随从抬着辇车郁闷地走了。 “爷,今儿朝会散得这般早啊?”刚刚回到羽宫,秦羽坐下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茶水,温良儿便风摆杨柳似的进来了,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香风。 “嗯!”秦羽心下此际正不痛快,见是温良儿进来,面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伸手拍拍自己的膝盖,示意温良儿过来坐在腿上。 “哟哟哟,谁今儿不开眼招惹咱家爷生气了,说说与良儿听听!”见秦羽极是郁闷,一脸的晦气,温良儿顺从地过去坐在秦羽的腿上,双手环着秦羽的脖子,娇笑不断扭动身子说道。 “你这个妖狐媚子,敢取笑你的爷,哼,爷要一口吃了你!”秦羽得温良儿一逗弄,心情略略好了些,伸手在温良儿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勉强笑道,情绪实在不怎么高。 “爷,啥事儿这般愁眉苦脸啊,咱爷可从没有这般不开心过,遇上啥事儿了?”温良儿在秦羽嘴上啄了一口,脸儿贴在秦羽的脸上,极是温柔地问道。 “良儿啊,爷失算了,俗话说驱虎赶狼,但爷把狼赶跑虎驱走了,不曾想却又来了一条狗,这条狗他娘的不声不响呲牙便把爷咬了,气死爷了!”秦羽先是郁闷地对温良儿说,随后越说越是火大,使得面上肌肉都因为发怒而显得有些狰狞。 “哦,还有恶狗呲牙咬了爷,谁这么大胆啊,帝都治下,大帝座前,敢拂咱爷的面子,活腻歪了吧,到底是谁啊?”温良儿闻言,不禁玉面上现出一丝愕然,下意识地反问道。 “还能有谁,除了洛子寰那个杂种,还能有谁敢不给你爷的面子,呵呵,去他妈的新晋权贵,在大殿上腆脸父王长、父王短、儿臣怎么怎么样,让爷听得真他妈恶心,我呸,啐他祖宗十八代一口唾沫星子!”秦羽一边把手滑进温良儿的亵衣里,握住那一对滑腻、丰满的山峰轻轻揉捏起来,一边恶狠狠地骂着洛子寰。 “在大殿上与爷口舌争锋了?”温良儿面上飞满桃花,眼中已是水汪汪的,飞了一个媚眼,咯咯娇笑着问道。 “那倒没有,不过爷就是看不惯大帝老子宠他那副恶心的样子,和那杂种小人得意的骄狂德行!”秦羽摇摇头,手上继续不停揉捏。 “大帝如何这般宠溺他,把一个外戚子嗣封了侯爷不说,还给了玄甲军让他掌管为帅,现今儿还主管办理北朔作乱一案,这份恩宠可不是一般的恩宠啊,只怕在大帝心目中,他的地位已经超过了爷你、三殿下、四殿下和五公主了,爷,你的多留个心眼呀!”温良儿任由秦羽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娇喘吁吁中依旧很是冷静,提醒秦羽道。 “谁他妈说不是呢,今日朝堂上丞相、太尉和御史大夫上奏想要与北朔人谈判换回太子,廷尉律如铁想要老四出来重新办理这北朔为乱一案,秦安、洛子寰激烈反驳,也怪秦安那狗东西没有,被律如铁当场吓晕过去,爷自然也不想老四出山,太子嘛自然是不回来最好,爷一时糊涂便和那杂种一起与三公在大殿对峙,结果竟然帮了他的大忙,依旧还是他个杂种主抓这大案,无形中在百官面前便长了他的之气,他娘的,气死爷了!”秦羽恨恨地咬牙切齿道。 “就这?”温良儿眼珠子一转,笑吟吟道。 “就这!难道爷这还不够生气吗?”秦羽闻言不禁一怔,不解地看着温良儿道。 “对爷而言,洛子寰在前面冲锋陷阵,这是天大的好事啊,爷就为这个便怒气冲冲,爷你平日里的睿智聪明到哪去了呀,脑瓜子咋不开窍了?”温良儿不禁噗嗤一乐,伸出手指头在秦羽额头上轻轻一戳道。 “是吗,天大的好事?那你快讲讲,给爷解解惑!”秦羽闻言,顿时面上呈现出了喜色,狠命啄了温良儿一口道。 第188章 温良儿细说大帝局 (2) “我的爷啊,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良儿面前装傻,有意要考究考究良儿一番啊,其间藏着的玄机,以爷你的睿智还猜不出看不透?爷,笑死良儿了!”温良儿似乎被秦羽弄得浑身发痒,身子也有些发软,上半个身子偎依在秦羽怀中,伸出春葱般的手指,轻轻梳理着秦羽的胡须,咯咯娇笑着打趣儿道。 “哦,如何说?”秦羽闻言,不禁愣了一下,手上动作一时间也停了下来。 “爷,你也不想想,大帝现在把洛子寰捧得够高是不是,在旁人眼里五殿下是不是极为得势?”温良儿含笑看着秦羽道。 “对呀,这有啥奇怪的,老头子宠他呗!”秦羽撇撇嘴,不以为然道,不过言语之中酸味极重。 “我的天,爷啊,瞧瞧你这酸溜溜的样子,都可以去晋中开个酸醋铺子了!”温良儿捂住嘴笑得花枝乱颤。 “你这骚蹄子,还有心情来取笑你的爷,着实该打!”秦羽闻言,不禁乐了,伸手一掏温良儿的腋窝,顿时温良儿便瘫软在秦羽身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下去。 “现在全帝都的百姓和百官,都知晓了大帝宠他、给他委以重任了是吧?”温良儿喘息稍定,拂了一下青丝,通红着脸继续说道。 “不错,这小子眼下当真是春风得意,便是走路那衣襟都能把人扇飞出去,唉,现在想想,老大,老四其实更容易相处些,不似这个杂种,骄狂不可一世,好像他便是天王老子一般,哼,狗日的小王八蛋,逮住机会,老子必须整死他个兔崽子!”秦羽咬着牙,狠狠地说道。 “我的爷,又开始犯傻了不是,你和一个二世祖小娃娃较个啥劲啊,你得明白,你才是大帝老子的亲儿子啊,洛子寰便是改了姓秦,也不过是个虚头巴脑的义子!爷你懂不懂什么叫义子,名义上的儿子而已,难道说大帝当真会把西秦江山交给这样的一个二世祖?良儿认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要太子哥哥没有就回来,这西秦的江山早早晚晚还不是爷你的,洛子寰不过是被大帝当枪使罢了!”温良儿媚眼丝丝,仿佛能滴出水来,口中吐气如兰,凑在秦羽的耳朵边上含笑说着,随即一口含着秦羽的耳朵,舌尖轻轻一刮,顿时便让秦羽酸软了半边身子。 “当真?”秦羽费力地坐正身子,半信半疑道。 “当真啊,爷,说你傻嘛,你有时候又精明似鬼,说你不傻吧,这会儿又如一个二傻子,这让良儿如何给你讲啊!”温良儿看见秦羽依旧一副二愣子模样,不由噗嗤一声笑了。 “还不快讲,是不是还要尝尝爷的龙抓手?”秦羽嘿嘿一声怪笑,伸手做成爪子状作势便要朝温良儿胸脯抓去。 “停停停,爷别来了,良儿怕你了,咱们说正事要紧!”温良儿赶紧把身子一缩,躲开了秦羽的手爪,连连摇手道。 “嘿嘿,爷每日里不抓几下便会猫挠心一般难受,别躲!”秦羽坏笑着,手一伸便放在了温良儿的胸上。 “爷啊,就你馋得不得了,哎呀别动,痒死了!咱们接着适才的话儿说,大帝让洛子寰这个名义上的五殿下出足了风头,貌似给了天大的恩宠,大事重事都交给他办,好像是因为他本事大啊!但若是最后没有办成,那就成了捧得越高,摔得越痛,最后便是粉身碎骨,活活捧杀,我的爷,现在明白你老头子的心计了么,你爹会不会把西秦交予这样的二愣子手里呀?”温良儿先是扭动了一下身子,见摆脱不了秦羽的爪子,便也就由得秦羽抓着,随即缓缓地解释道。 “哟哟哟,你这个死女子,看不出还有谋士的本事啊,你若是个男儿,日后爷登上大宝之位,定然让你坐上那百官之首的位置,你别说咱老头子这一手当真是高明啊,居然让很多人都上当了,偏生就你这样一个女子看得通透,嗯嗯,宝贝,你让爷越发的疼爱你了!”秦羽这一下疑惑进去,不禁一张脸笑得如同一朵烂菊花,舒心得只差仰天大笑了。 “不过爷还是有一丝不解,老头子干嘛要收洛子寰为义子呢,还让洛子寰掌了玄甲军,虽然玄甲军不算什么,但好歹蚊子腿也是肉啊,把玄甲军给我掌控,不好吗?再不济也可以给老三啊,他喜欢带兵嘛!”秦羽笑罢,把心底的有一丝不解讲了出来。 “哎哟,良儿真没话讲了,爷啊,你也不想想,大帝干嘛要夺了洛从龙的兵符,还不就是怕最后玄甲军落到了别人手中嘛”温良儿叹了口气,对秦羽苦笑道。 “怕落到老四手中?”秦羽恍然大悟似地问道。 “对呀,冲击天牢那件事后,估计大帝便生了戒心,外戚肯定不能做大啊!若是玄甲军倒向了四殿下,四殿下是不是势力更大了,日后谁知道洛家这个外戚会不会暗中觊觎西秦江山呢,大帝这是行的壮士断腕之举,无可奈何之举啊!”温良儿点点头道。 “如此说大帝这一手当真是果真是恐怖啊,不知不觉竟然布下了这么多棋子,如此说,我们哥儿几个都是他这局棋的棋子啊!”秦羽听了,额头上顿时渗出了汗珠子。 “现在爷你算是开窍了嘛,你看看大帝是不是马上把四殿下便要赶出帝都去荒凉的朔山了嘛,这是要把他们勾结的机会掐断,其次收洛子寰为义子,便是要把洛家的下一任家主抓在大帝自己手中,便于掌控;其三给洛子寰封西凉侯,这是收洛子寰的心,死心塌地跟大帝;其四让洛子寰掌了玄甲军的兵符,表面看洛家玄甲军依旧在洛家人手中,但实际上洛家的玄甲军已经变成了秦家的玄甲军了!”温良儿此刻也收起了嬉笑,压低声音对秦羽慢慢分析道。 “如此洛家便彻底成了光棍,没了牙的老虎,既绝了洛家外戚日后生乱,又死死控制了老四日后作乱,最后老头子还多了洛子寰这样的一个打手,事儿成了,洛子寰这个打手便继续养马去,事儿没成便将被老头子一棍子敲死,老头子啊,你才是最大的推手啊,着实让人害怕了!”秦羽这一刻被温良儿的分析弄得心下拔凉拔凉的,心头早没了和温良儿卿卿我我的旖旎心情,只沮丧着脸坐在椅子上,身子还轻轻颤抖。 “咯咯咯咯咯,爷,你怕甚啊,不用忧心忡忡,对爷来说,是天大的大好事啊,不动声色便遂心愿,你还不满足啊!”温良儿眼珠子一转,咯咯娇笑道。 “还有个甚狗屁好事,都成了被爹挪过来挪过去的棋子,全都被他老人家攥在手心里,还蹦跶个屁啊,这太子位,爷没指望了!”秦羽唉声叹气,一副死了爹妈的样子。 “爷啊,你呀你,真不开窍,若是太子一直回不来会如何呀,爷你咋不多想想呢,太子是你亲大哥,帝后是你亲身母亲,你想想,老三、老四不过是和你同一个亲爹而已,爷你说说,若是太子当真回不来,你母后还会帮老三、老四、老五说话吗?除非帝后有些傻!所以爷,你现在要做的便是让太子....嘿嘿.......”温良儿说到此处,便住口不说,只嘿嘿娇笑。 第189章 秦四儿殿内试气剑 秦无伤眼见离开帝都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而北朔轩辕牧依旧未现身,太子秦陌仍然下落不明,自己虽然脱离了天牢,也被证实冲击天牢、伏击赵国使团、刺杀秦羽与自己丝毫没有关系,但秦流年似乎对自己真是不待见,仿佛自己在帝都多呆一日,便像根鱼骨头卡得他的喉咙生痛一般。 “嗨,想这么多干嘛,这西秦帝都就不是我秦无伤该来的地方,秦流年老东西也不甚喜欢,既然如此,不呆也罢,咱便去朔山当一个自由自在的朔山郡守,也快活不是,日后便是帝都翻了天,我也眼不见心不烦!”秦无伤这些天除了看着陌刀、水中天、卫青行这些手下忙忙碌碌收拾北上朔山的物什,便是把自己关在练功殿中苦修天绝剑法和天绝心法,不知不觉中,竟然练到了第三招御气剑法,天绝心法也到了第二层,施展开第三招剑法之时,长剑之上竟然可以散发出恐怖的剑气,那剑气化作的气剑可在眨眼间急速飞射出到五尺开外,轻易将半尺厚的硬实木板洞穿。 这般凌厉的攻击剑招,让秦无伤又惊又喜,浑然没想到古武技竟然是这般的恐怖,天绝剑法加上自己的现代近身格斗刺杀术,实在是恐怖至极,若是在与敌人厮杀之时,暗中将剑气射出,敌人在猝不及防之下,便只有死路一条,当真是一招保命和绝地反击的大杀招。 “果然是好剑术,难怪会成为天下第一剑,风婼啊,你这重礼可是太重了啊,也不知道我秦无伤要用什么来回报你!” 十一月初十六日,眼见离开帝都只剩下四日了,这天辰时刚过,秦无伤已经将天绝九剑前三招练习了一遍,看着被剑气削断的木头人脑袋,秦无伤放下长剑,缓缓走到缺了脑袋的木头人旁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风婼,你回北朔去了吗,到了北朔我能去鬼谷门寻你么?你爹该不会找我麻烦吧?”秦无伤摸着木头人被气剑削切出来的光滑切口,思绪万千。 “嘿嘿,殿下,想去便去,你要找风姑娘,谁敢拦住,便是风姑娘的老子又如何,惹急了咱们,一矛挑了,把鬼谷给他变成死亡谷,他还能咋的?到时候还不得乖乖把风姑娘送出来,再怎么说,他好歹也是殿下你的准老丈人嘛!”陌刀这个时候一脸鬼笑,进到了练功殿,碰巧听到了秦无伤的自言自语的话儿。 “你个浑球玩意儿,一张臭嘴,该打!”秦无伤闻言,转头瞪了一眼陌刀,一挥手掌,顿时天绝心法运转,一股罡风突起,扑地一下重重落在陌刀的屁股上。 “我...啊呀......”陌刀当即一声惊叫,被那隔空罡气拍中了屁股,顿时立足不稳,仰后便倒,砰地一下重重落在地上。 “殿下,你黑手太重了,咦,殿下你这是什么武艺啊,咋这般厉害?”陌刀哼哼唧唧,半晌才爬起来,有些警惕地看着秦无伤的手掌问道。 “你该庆幸我没拿剑削你脑袋,给你开开眼,杀!”秦无伤对陌刀哈哈一笑,随即足尖一勾,地上长剑一下跳起落入秦无伤手中,秦无伤剑气一吐,无形气剑倏然飞出,只闻咔嚓一声轻响,木头人一条粗大的胳膊便齐肩被削落,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上。 “我的个亲娘咧,殿下你...你是战神转世啊......”陌刀被惊呆了,变了脸色,结结巴巴地对秦无伤说道。 “这是风姑娘送我的剑法,陌刀啊,风姑娘没杀我,她说她不杀武艺不如她的人,我不认真修炼怎么行,风姑娘还说了,我若是一年后武艺还没长进,她便要真取我性命了!”秦无伤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手中长剑也扔在了一边,淡淡说道。 “切,宁信走路遇到鬼,莫信女人一张嘴!风姑娘这谁信啊,也就是殿下你才信,我看这风姑娘摆明了是喜欢你,不然怎会一次次救你呢?给你厉害的剑法,是怕你在西秦受人欺负,让你练成好武艺,好保护自己保护她嘛,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深得很!”陌刀也一屁股坐下,撇撇嘴便呱嗒呱嗒说起来。 “呵呵呵呵,你和我一般,都是光棍一条,在我面前你猪鼻扣插大葱装啥象啊!看你这样子,是不是很懂婆姨的心啊!”秦无伤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嘿嘿,略懂,略懂,没见过猪肉,咱还没见过猪跑吗,都一样!”陌刀尴尬地摸摸鼻头,嘿嘿干笑道。 “对了,卫青行和水中月这俩怂货这两日可有旁的消息,湘楚居贤馆和温良儿的底细可曾摸清?”二人说笑一阵后,秦无伤问道。 “湘楚馆的熊楚很狡猾,做事滴水不漏,温良儿更是谨慎,这两日未去会馆,但那一次卫青行和水中月在湘楚会馆中决生死后,温良儿想要招揽他们,估计是训练死士,虽然没有获得温良儿更多的讯息,但卫青行和水中月却是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是以他们又出去秘密追查去了!”陌刀压低声音对秦无伤说道。 “什么惊天秘密?”秦无伤惊讶地问道。 “刺杀大帝和秦羽的黑衣杀手,是湘楚会馆的人!”陌刀用更低的声音,几乎是耳语般地讲道。 “可是当真?”秦无伤闻言心下大震,不禁骇然惊呼。 “当真!”陌刀沉声道。 “确凿无疑?”秦无伤站起身来,双拳紧握寒声问道,声音冷厉。 “确凿无疑!”陌刀也站起身来,重重点头应道。 “好大的胆子,湘楚会馆,温良儿,看来这西秦帝都水塘中,潜藏又一条大鱼啊,北朔刚刚被拔除据点,他们便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了,这是逼着我将他们一网打尽,逼着我秦无伤手中染血啊!”秦无伤面上现出腾腾杀气,一字一顿咬着牙说道。 “殿下,还有一事儿,陌刀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陌刀犹豫了一下问道。 “说,直说!”秦无伤摆摆手道。 “属下以为,这次刺杀大帝和刺杀二殿下,恐怕和二殿下脱不了干系,甚至冲击天牢只怕也和二殿下有关!”陌刀看着秦无伤,悄声说出了心头的想法。 “为何?继续说!”秦无伤不置可否,面色严厉得有些吓人,示意陌刀接着说。 “属下想这个问题很久了,自从殿下你回到西秦,你是一路杀回西秦的,不再是在赵国装傻的傻子,在太子和二殿下眼中便是一条过江龙,回来了便能威胁到他们的地位和利益,对你要么是拉拢,要么便是彻底打倒,他们没有拉拢到你,自然便会有一系列的动作、计谋,针对殿下你,所以赵国使团被伏击后,他们哥俩在大殿上是狠命给你扣屎盆子,恨不得当场便让大帝砍了你,这才有了你进天牢的事儿!”陌刀咽了一口口水道。 第190章 陌刀细说湘楚馆 “继续讲下去!”秦无伤仍是不置可否,示意陌刀继续说。 “殿下你下了天牢后,这哥俩没闲着啊,便来了一出玄甲军冲击天牢戏!嘿嘿,谁不知道玄甲军是你外公家掌控,这就是要彻底把你干死的节奏,先前我还明白到底是太子干的还是羽殿下干的,直到刺杀大帝和刺杀羽殿下的事儿出现后,我便断定,这事儿就是二殿下弄出来的,目的是嫁祸太子扳倒太子,这样二殿下便是最大的获益者,可以顺利抢到王储之位,而殿下你,也被远远发配到了朔山,帝都日后发生的一切,你是鞭长莫及,没你什么蜜糖吃......”陌刀一口气将心中的想法一股脑地讲了出来。 “他娘的,我没一点卷入这纷争漩涡的意思,为什么几个浑球玩意儿非得揪住我不放啊,这九五至尊之位就如此让人迷恋吗,以至于可以这般心思邪恶。”秦无伤闻言一阵愕然,好半晌才郁闷地缓缓说出了几句话。 “殿下,俗话说虎无伤人意,人却有杀虎心啊,你光明磊落,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争不抢不要,你以为你这样便让旁人对你放心了,殿下啊,你错了,身在帝王家,想作个安安生生的人那都是不可能的,从你出生那一刻,便注定了你将生活在血雨腥风的争斗中!”陌刀双目灼灼发亮,看着秦无伤沉声道。 “西秦啊,西秦啊,老子好不容易活出个第二世,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方安宁的天地,我他妈到底惹着谁了,到底碍着谁了,为甚就不能给我我想要的呢,这西秦他妈的为什么就没有人相信我啊,我也不想杀谁,我只想安安生生过日子,找到回家的路!”秦无伤愤怒了,在西秦帝城,第一次有了久违的浓烈杀人冲动。 “殿下,你当是明白,作为帝族子嗣,一辈子无非几个结局,要么在兄弟争位中上位,要么在争斗中染血惨败死亡,你不想斗,别人也会逼迫着你斗,要么杀人,要么被人杀,想咱们在赵国受尽屈辱的二十年,想想咱们从赵国一路千辛万苦杀回西秦来,我们何曾惧怕过谁啊!殿下,不要顾念什么手足,否则死的便是自己!”陌刀依旧不肯放弃,苦苦相劝秦无伤。 “陌刀,不要担心,你家殿下如果是任由别人揉捏的软蛋,或是胆小怕事的软骨头,估计也活不到现在,西秦么,嘿嘿,最好别惹我,否则我便将它端了,现在我只想早早离开帝城,他们要裹乱便由得他们去吧,我不想看见更不想掺和这些破事!”秦无伤站起来,走到殿外,看着殿外院子里树上依旧还未融化的白霜,缓缓说道。 “可是殿下,现在哪里是你想不想看见这破事的状况啊,你想置身事外都不行了,说白了就是不想让你活着离开帝都,你一日不除,都是别人的噩梦,眼下北朔亡国余孽未除,太子未寻回,湘楚馆暗中跳得欢腾,一件件一桩桩无一不是针对殿下你!殿下,要么咱们等着被人一锅烩了,要么咱们举刀灭了对方,总归是不能便宜了这些王八蛋!”陌刀闻言顿时急了,声音也就高了些。 “呵呵,陌刀啊,我发现你的嘴巴并不木讷嘛,当真是一个好说客,如果这些事儿真是二哥在背后的指使,那这湘楚馆必然和二哥有勾连,甚至是和湘楚国有什么目的达成,看来这温良儿、湘楚馆得尽快摸清底细,说不得拔出萝卜带出泥,顺带着咱们将他们收拾了,一绝西秦后患,我无意争位,但也绝不会让西秦被魑魅魍魉乱了秩序!”秦无伤沉吟片刻,拍拍陌刀的肩膀道。 “就知道殿下你不是那种甘心束手就缚的人,殿下你说怎么办,陌刀自去行动便是!”陌刀闻言,面现喜色,嘎嘎怪笑道。 “湘楚会馆背景恐怕不是表面上看来的那般简单,在其身后只怕是湘楚国支持,湘楚国和咱西秦自古便是貌合神离,相互都在算计灭了对方,那馆主熊楚更得细细探查底实,熊姓,乃湘楚国帝族之姓,应该有来头,否则如何能将温良儿送到羽殿下身边,而温良儿此女,恐怕更不一个优伶这么简单,我怀疑其多半是湘楚刺客......”秦无伤想了想,说出了让陌刀吃惊的话来。 “温良儿是刺客!不会吧?哦哦,对了,卫青行和水中天曾经对我提过,说那日与那刀马旦对决生死时,卫青行故意相邀温良儿操琴助兴,没想到温良儿一口应允,卫青行将殿下你的‘大风卷长缨’歌词唱了出来,没想到温良儿弹奏出了铮铮的杀伐之音,当时在决斗之中,卫青行感到自己的手腕好似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差点儿便将将长枪扔了,若不是他强忍着剧痛,极有可能便被刀马旦一刀劈了,听殿下如此说,那便是温良儿做了什么手脚导致,如此来说温良儿果然是个身手高绝的湘楚刺客!”陌刀先是不大相信,随即想起了卫青行说过的话,马上讲了出来。 “那就错不了,必是刺客无疑,温良儿应当是将内气灌注在琴音之中,暗算了卫青行,这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女刺客啊,本领很是高强,日后遇上了,你们务必小心谨慎!这样吧,陌刀,安排几个厉害的兄弟,今日便将湘楚馆的死士弄一两个出来,严刑拷问,我便不信了,区区一个湘楚会馆,还能在西秦帝城掀起滔天的水浪了,看来我们铁鹰锐士回来后沉寂太久了,没顾得上给那些人见些红,他们便当真以为我秦无伤好欺负,以为西秦是他们可以为所欲为的,那就错得离谱了,离开帝都之前,我们得把湘楚馆这根钉子给拔了,至于温良儿么,哼,那就杀了便是!”秦无伤抓起宝剑,挥手便射了出去,长剑噗地一声,便钉入练功殿内那合抱粗的柱子中,直至没柄。 第191章 黑夜雷霆逮王八 东坊与东市交界地带有一条繁华的青石街道,名唤逍遥街,街道两旁的楼房皆雕梁画栋,极是考究奢华,整条逍遥街都散发着一股子浓重胭脂味道和靡靡气息;莺莺燕燕的燕瘦环肥个个披红挂绿,竞相争芳斗艳,欢声笑语此起彼伏,雅曲俗歌不时传出,竟是西秦帝城中最为热闹的去处和销金窟,白日里、黑夜里既有有络绎不绝的风流名士、豪客来往买醉寻春,亦有南来北往的商贾富户一掷千金的肆意挥霍。 乐不思台是逍遥街中姑娘们甚多的一处最繁华的销金窟,内里歌姬有西秦人,亦有从已亡的卫国、北朔、楚南、晋西等诸国来的流亡女子,其间自然不乏没落大户人家或是官家的姑娘,皆是貌美肤白大长腿,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绝色,自然琴棋书画弹唱精通,人情世故练达,端的是见人会说人话,见鬼亦会说鬼话,只把些寻春探幽的狂客浪子们迷得晕乎乎、留恋恋,忘了功名利禄,忘了家室父母。是以号乐不思台。 乐不思台规模甚大,楼台高筑,内里极是精美雅致,十步一景处处皆是,假山流水随处可见,能在西秦帝都有这般的王八之气,这乐不思台的台主笑春山自然亦非常人,八面玲珑,善揣人心,和颜悦色的背后却是心狠手辣,有人说他就是西秦人,也有人说他是卫国人,也有人说他是晋西人,更有甚者还说他是楚南国人,总之便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哪国人,帝都中便是那些眼高于顶的官儿也会给他几分脸面,故敢在此台馆中闹事者,要么是二傻子,要么便是帝都官儿都忌惮之辈。 十一月初十六日,戌亥相交时刻,两个汉子一前一后到了乐不思台的大门,看门的伙计点头哈腰,满脸堆笑,神情亦是极为的恭敬, “常爷、阮爷,二位爷来啦,里面请,里面请!姑娘们快出来,迎客!”楼下的鸨母像一只下蛋的母鸡,扭动肥大的屁股,嘎嘎笑着迎了上来。 “嘿嘿,妈妈的白面馍馍又大了些,软乎得很啊!对了,今儿不用姑娘,带爷们去后院,我们要见台主!”那个叫常爷的家伙精瘦,伸手在鸨子的胸脯上使劲拧了一把,坏笑着说道。 此时正在一楼厅堂中和几个姑娘打情骂俏的一个紫衣彪悍汉子和一个着宝蓝长衫的汉子,暗中对视了一眼,与坐在腿上的姑娘再次调笑几句,随即扔下一块碎银子,尔后缓缓走出了乐不思台的大门。 “准备好,只要那两个湘楚狗出来,便给老子摁住他们!”逍遥街一处暗黑角落在,紫衣汉子和宝蓝色衣衫汉子低声对角落里的数人说道。 “老卫,台馆里面姑娘可心吗?”陌刀嘿嘿笑道,捶了扮着紫衣彪悍汉子的卫青行道。 “你问水中天好了,兔崽子一副没见过女人的样子,唾沫丝都牵出了一丈长!”卫青行压低嗓子怪笑道。 “老卫,忒不仗义啊,你也好不了哪里去,啧啧,你没瞧你适才你那色色的样子,恨不得把那窑姐儿连毛都吞到肚子里去!”水中天不干了,马上低笑着反击过去。 “算了,你俩啊,舒坦了还在这里相互咬一嘴毛,不知道兄弟们刚才一个个像狼一样吗?你俩看看他们,到现在眼睛里都还冒绿光,他娘的,都旱的慌啊,嘿嘿嘿嘿!”陌刀嘿嘿怪笑着制止了卫青行和水中天的斗嘴,顺嘴开展玩笑。 “陌统领,来了!”这时,两声野猫叫在前面不远处响起,卫青行低声提醒道。 “兄弟们,准备抓王八!”陌刀低声传讯道。 “你...你们....”正大摇大摆朝前走着的那叫常爷和阮爷的两家伙,还在一路走一路低声说着荤话儿,不妨身后突然窜出几人,为首两人一人一根大棍子猛地朝着他俩的脑袋砸下,那常爷到底有武艺,闻听脑后风声疾厉,心知不好,正要偏头闪避之时,便觉脑袋剧痛,已然挨了几棒子,耳中听到梆梆两声闷响,口中只说出了几个字,便噗地倒底。那叫阮爷的也没能闪开,直接便被陌刀一棍子干昏过去。 “快快快,装进皮袋,弄走!”卫青行一连串的低喝,早有几名天狼卫手脚麻利,将地上像死狗的两人套进袋中,扎牢袋口,扛起来一阵风似的跑了。 “弄醒!”无伤宫的密室中,陌刀看着被绑的结结实实的阮爷和常爷仍旧昏迷不醒,脑袋顶上各自顶着一个鹅蛋大小的血包,不禁乐了,哈哈笑着对万三和张麻子吩咐道。 “好咧!”万三怪笑一声,提起一桶凉水朝着常爷兜头淋了下去,张麻子也不甘落后,一桶凉水也将那爷淋了个精湿。 “啊啊...啊...啊切-----”那常爷一下子便被凉水激醒,当即便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紧接着阮爷也醒了过来。 “你们他妈的...是...是谁?”常爷睁眼看着身旁围着的几条凶神恶煞般的汉子,再看看自己被精钢铁链锁住的四肢,不由得心下一沉,当即便面带惊慌地颤声问道。 “你大爷,还给老子装莽,狗日的,装你大妹儿,扁他!”陌刀一见这小子还想侥幸抵赖,当即便火了,上前抡圆胳膊便是几个大耳刮子扇在常爷的脸上,鲜血顿时顺着嘴角流了下来,那常爷的一张脸也肿成了猪头。 “大王爷爷饶命啊,我们是东坊的...老百姓,就是去嫖了个姐儿...别杀我们,我们没银钱......”常爷哭丧着脸,仿佛当真是遇上了劫匪般的害怕。 “哈哈哈哈哈哈,常道寐,你丫的还真他娘的会装啊,小老百姓,逛窑子,还没银钱,你丫的把话儿想好了再讲好不好,说罢,你俩偷偷摸摸和那姓笑的台主密谋什么,说实话你还能活,否则,哼!”陌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哐当又是一脚踢在那常道寐的裆部,常道寐立时便痛得蜷缩为一团,直翻白眼,一时间竟然疼得说不出话来。 “王八蛋,你...你他妈的杀了老子吧,老子常道寐皱下眉便是你儿子!”常道寐捂住裆部,疼得满地打滚,破口大骂。 “唉,他娘的,嘴巴很硬啊,行,老子待会儿再折腾你个王八蛋,阮故淡,那就你来说吧,别和常道寐一样不知死活遭罪!”陌刀冲常道寐呸了一口唾沫,随即蹲下身子,笑眯眯地看着满眼惊恐的阮故淡道。 第192章 损招审讯湘楚客 “我我...老子不知道你在说...说什么,赶紧放了我们.....”阮故淡看了一眼还在地上打滚的常道寐,颤抖着声音说道。 “行,你有种,老子要看看呆会儿你还有没有种,乌二撇,滚过来,把常道寐拖出去,阉了!”陌刀突地把脸一沉,寒声喝道。 “诺!”乌二撇应诺一声,走过来抓起常道寐便朝外拖去。 “你大爷,杂碎,老子日你先人板板,放开老子.......”常道寐闻言,又惊又怕,一时间顾不上裆部剧痛,挣扎着破口大骂,但乌二撇毫不停留,和几个天狼卫将怒骂的常道寐拖到隔壁房间去了。 “嘿嘿嘿嘿,从左边割快些,还是从右边割快些,哎,万三,你说会不会很疼啊?”陌刀示意几个天狼卫摁住阮故淡,直接给阮故淡拔去裤子,接着陌刀手里出现了一柄锋锐的小刀,不断在阮故淡的裆部左右比划着,还不忘和万三随口说话,好几次刀子都碰到了阮故淡的大腿根部,让阮故淡只觉寒飕飕的。 “啊-----”隔壁蓦然传来常道寐一声凄厉惨叫,随即便没了声息,阮故淡闻言,顿时便是一个哆嗦,哗地一下小便失禁了。 “大人,割了,痛晕死了,这个玩意咋办?”乌二撇双手血淋淋的,手中还抓着一坨犹自还在滴血的肉团,对陌刀嘿嘿笑着,一脸猥琐。 “咋办,你个混账不会动脑子想一想啊,难道你好要炖汤吃了吗,给老子扔出去喂野狗,滚滚滚,别耽搁老子阉割这兔崽子!”陌刀把眼睛一瞪,很是不耐烦怒吼道,随即狞笑着,恶狠狠地举起手中刀子,便朝阮故淡裆部挥去。 “啊,不要,我说----”这一刻阮故淡已经吓得肝胆俱裂,喘着粗气,声嘶力竭地哭喊道。 “老子现在不需要了,你即便说了也是假话,待会儿老子再去抓几个湘楚馆的人继续审问便是!”陌刀呲牙一笑,手中刀子继续缓慢朝下落去。 “大爷,爷爷,不要啊,不要,我说我说,我全说......”阮故淡此际屎尿齐出,鼻涕眼泪齐下,弄得房间中臭不可闻。 “王八蛋,真他妈恶心,万三,张麻子,打盆水冲干净!”陌刀伸手掩住自己的鼻子骂道,一脚把阮故淡踢了几个翻滚。 又是几盆冰水哗啦啦冲下来,阮故淡被冻得哇哇哭叫,嘴唇发青,浑身筛糠般颤抖不止,牙关上下碰击得咯咯直响。 “说吧,老子不想听废话!”陌刀地坐在椅子上,一下一下把小刀在手中抛来抛去,看着阮故淡笑眯眯道。 “我...我说...说...今晚小人和常道寐去乐不思馆是去买消息的......”阮故淡冻得哆哆嗦嗦,口齿不灵活地说道。 “停,买消息!你们买什么消息,笑春山是卖消息的?”卫青行闻言,面色倏然一变,站起身来喝问道。 “是关于西秦太子和北朔人轩辕牧下落的消息!”阮故淡此际冻得浑身乌青,越发的口齿不清道。 “可曾买到?”陌刀闻言也站了起来,一双拳头瞬间攥得紧紧的。 “买到了!”阮故淡被冻得受不了了,扑通一下坐在地上,抖抖索索道。 “来人,给他一床棉被和火盆,不能让他死了,快快快!”陌刀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不可遏制的喜悦。 “诺!”张麻子和万三赶紧手脚麻利地弄来了棉被和火盆。 “说,轩辕牧和西秦太子藏在何处?最好不要撒谎,否则你便会成为一个彻底的阉货!”卫青行扔过去一只盛满酒的皮袋,哼声道。 “大...大人放放...心,小人不会撒...撒谎.....”阮故淡抖着手好不容易拔出皮袋塞子,咕嘟咕嘟喝下几大口酒,好大一会儿方缓过气来,面上也现出了红晕。 “酒也喝下去了,火也烤上了,身子也暖和了,赶紧说!”陌刀沉声道。 “那乐不思的台主笑春山王八蛋,是暗中专门贩卖各国各种消息的,只要你付得起价钱,他便能够给你想要的消息,乐不思表面上是座做皮肉生意的风月场所,实际上是买卖消息的一个据点,今夜我们湘楚居贤馆花了十万巨金才从笑春山口中买到消息,那轩辕牧挟持了西秦太子,就藏在西秦帝城中!”阮故淡身上渐渐暖和了,说话声也稳定了许多。 “就藏在帝城中!何处?”卫青行愣了,猛地一巴掌拍在木桌上,急声追问道。 “太子府地下有一个地下密室和一条密道,一段出口在西秦河水面下十丈深处,一段出口在太子府轩辕牧的卧房中;轩辕牧、秦太子和逃脱的一干北朔人就藏在那地道里面!”阮故淡见卫青行面色不善,赶紧说道。 “王八蛋,果然是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原来一直躲在老子们的眼皮子下面,怪不得老子们一直灯下黑找不到头绪呢!”陌刀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哈哈笑着说。 “笑春山何处得来的这个消息?”卫青行想了想,猛然厉声再次喝道。 “爷,这个小人确实不知,笑春山怎么会把这些机密的东西告诉小人啊,这是笑春山吃饭的买卖来源啊!”阮故淡害怕地看了卫青行一眼,苦笑道。 “那好,我再问你,你们家馆主为何要向笑春山买这消息?熊楚想要干什么?”卫青行双目瞪圆,杀气腾腾地喝问道。 “大人啊,小人也只是一个跑腿的,在居贤馆混碗饭吃,熊楚如何会告诉我他买这消息干什么啊,小人估计熊楚要么是想用这个消息来讨好西秦王上,要么是火上浇油弄死西秦太子,让西秦内乱,湘楚国好讨取些便宜,要么还有一种可能......”说到此处,阮故淡犹豫了一下,显得极是矛盾,似乎在思考要不要说。 “还有一种可能是什么?阮故淡,你可要明白,北朔轩辕牧经营多年的布局都能被我家无伤殿下一举破了,如今是自己的命重要,还是你家主子的事重要,你死了你家主子不会为你掉一滴猫尿的,好好想想值不值得!”陌刀这时候哈哈一笑, 第193章 审讯突破获阴谋 “唉,算了,熊楚那王八蛋也不是啥好鸟,仗着湘楚王室,平素不把我们这些游侠看在眼里,今儿我索性全对你们说了吧,以后我便到别国去隐姓埋名了!”阮故淡看眼下这个情势,要想把命根留住,不老老实实交待这关是过不去了,是以索性光棍一些。 “这就对了嘛,我家殿下信奉的原则是缴枪不杀,老老实实交待,低头向人民认罪,改过自新!你交代清楚了,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皆大欢喜,你若是负隅顽抗拒不交待,那就没得叹了,拉出去,直接枪毙!”陌刀满嘴跑火车,不但把秦无伤嘴里冒出的稀奇古怪的词儿学了个七七八八,便是秦无伤咧嘴龇牙的动作神情也不知不觉中学到家了。 “我说,我全交待,湘楚国把一个美女刺客送到了西秦二殿下秦羽身边当细作,化身优伶,名唤温良儿,身手极高,尤其是一手内气化针的功夫,更是厉害,取人性命于无形......”阮故淡没办法,便一点一点地开始对陌刀交待起来。 “难怪是这样啊,老卫,你那次在湘楚馆生死台上就是被这娘们暗算了!”陌刀恍然大悟,随即转头对卫青行笑道。 “他娘的,臭婊子,竟然敢暗算老子,还假惺惺亲=请老子和水中天喝茶,还要招纳我们,我呸你大爷的!”卫青行心下郁闷,口中骂骂咧咧了几句。 “这次去乐不思台馆买消息,是温良儿的主意还是熊楚的主意?”陌刀继续问 “熊楚虽然是楚王室的人,但在湘楚馆就是一个傀儡,不过明面上的一应事务全都是熊楚在打理!小人猜测,这次找笑春山买消息,肯定是温良儿的主意!”阮故淡思索了一下方回答道。 “温良儿,楚王室派来的,潜伏在秦羽身边,秦羽的姘头,应该知道西秦国的很多重要讯息,又是专门派人去买太子下落的消息,这臭婊子到底想要干什么?”陌刀眉头几乎拧出了一个肉疙瘩,喃喃自语道。 “难道是想要暗中除掉秦陌,让秦羽上位?”卫青行也是不解,微微思考片刻,有些吃惊地对陌刀说道。 “我如何明白这娘们心中如何想的,估计那娘们心中想的和你推测的差不多吧!”陌刀一摊双手,苦笑着。 “你说,温良儿为何要派你们去搞消息?”卫青行哼了一声,转头喝问阮故淡道。 “两位大爷,结果和你俩嘀咕的差不多,温良儿买这消息的目的是让秦羽神不知鬼不觉去弄死秦太子,这样西秦的太子位就落到秦羽手中,日后楚良儿便能控制了秦羽,西秦江山便将落到湘楚国手中......”阮故淡把自己知道的情况一股脑对卫青行和陌刀说了。 “这个渣婆娘,烂贱人,心思如何这般歹毒,竟然如此野心,老子恨不得把她手脚看淡,挑断经络,送到乞丐窝里让她给那些肮脏的家伙生上一窝小乞丐,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陌刀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恶毒的语言滚滚而出。 “那秦羽可知道温良儿的计谋?还是这个计谋是秦羽和温良儿共同密谋出来的?”卫青行虽然也是恼怒,但还是强压怒气,继续询问。 “两位大爷,这个小人确实不知,我知道的都告诉您俩了,能不能放了小人........”阮故淡苦笑一下说道。 “再问你一些问题,没有谎话自然放你离去!”卫青行威严地嗯了一声道。 “大人请问!”阮故淡喜上眉梢,有些迫不及待了,这鬼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愿待下去。 “湘楚馆内里的机关布置给我画出来,里面有多少死士、游侠、豪客,有些什么武器配置,可有密道进入,还有那熊楚日常与那些势力勾结,西秦的官儿有哪些与你们湘楚馆来往甚密切,最近湘楚馆下一步准备干什么,只要你一一交待清楚,我们便放你离开,还给你奖赏!”卫青行略略思索片刻,便说出来一大堆问题。 “好,地形机关布置,小人给大爷画出来便是,里面豢养了上千的死士,还有几百游侠、豪客,身手都不差;武器兵刃主要是弓矢,不过密道这些机密大事小人确实不清楚;西秦官员啥的小人更是不知道了!”阮故淡老老实实地回答。 “哼,老卫,果然和咱们猜测的差不多,看来很多事都与湘楚馆、温良儿有干连,这次不干掉他们,四殿下今后难以平安!”卫青行的肺都差点儿气炸了,一巴掌拍在木案上,那木案当即咔嚓碎裂,倒在地上。 秦无伤听说卫青行、陌刀与水中天有紧急要事禀报,当即便起床来到外堂,见三人满脸喜色地走来走去,但喜色下面却是带着惶急。 “殿下!”见秦无伤进来,三人连忙躬身拱手起身道。 “嗯,都坐下说话!”秦无伤笑笑,虽然夜深寒冷,但秦无伤却是面无倦意。 “谢殿下!”三人再次躬身行礼道。 “殿下,事情果然不出咱们所料,今夜有大收获!”卫青行刚刚坐下,又站立起来,喜滋滋地对秦无伤禀报道。 “青行,别急,坐下咱慢慢说,陌刀,你去吩咐后堂弄些热食汤面来,进些热食再说,这天它塌不下来,再说我也有些饿了!”秦无伤微微一笑,伸手在空中虚按,示意卫青行坐下慢慢说话,同时吩咐陌刀去搞些热食汤水来给三人御御寒气。 “谢谢殿下体恤属下!”三人再次抱拳致谢道。 “屁,咱们兄弟间弄这么些虚头巴脑的繁缛礼节做甚,习武的西秦汉子,就要有话便说,有屁便放,随意些,都是冲锋陷阵的过命兄弟!”秦无伤哈哈笑道,卫青行、陌刀和水中天三人也一起大笑起来。 “殿下,今夜当真是大收获,你万万想不到今夜还有意外之喜悦啊!”卫青行实在被心底的喜悦憋得难受,稍稍坐了片刻,忽又站起来说道。 “看来不让你赶紧讲出来,你憋得难忍,说吧!”秦无伤满意地看着三个得力手下,不禁笑着打趣儿道。 “今夜逮住了湘楚馆常道寐和阮故淡两个湘楚游侠,陌刀要阉割人家传宗接代玩意儿烂招式还果真好使,一通连唬带下,外加冰水浇身,那阮故淡熬不住便全招了!”卫青行哈哈大笑着讲道。 “陌刀啊,你也不嫌缺德啊!”秦无伤闻听后,也是哭笑不得。 “那阮故淡说乐不思台馆暗中是贩卖消息的,今夜他们以重金得到了太子和轩辕牧藏身地点,便是在太子府地下的密道中,直通西秦河水面下十丈处,......”卫青行将审问出来的讯息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呵呵,果然是林子大了啥鸟儿都要,吃完热食,便下去吩咐兄弟们,严密监视太子府和西秦河下的地道出口,咱们将他们暗中一网打尽,同时在湘楚馆、乐不思外布置埋伏围困,至于那温良儿么,我会亲自灭了她!”秦无伤呵呵连声冷笑,挥手便让三人进热食。 第194章 韩拙子秘见四殿下 “殿下,太子府总管韩拙子求见!”十一月初一十七日,辰时刚过,万三溜到秦无伤练功房外禀报。 “韩拙子?求见我?行,先让他候着!”秦无伤闻言不禁一怔,思虑片刻,沉声吩咐道。 “诺!”万三应诺一声,转身离去。 “这时候旁人对我是避之不及,韩拙子悄然跑我无伤宫来干什么?”秦无伤一边修炼天绝心法,一边心下暗暗思忖。 一个时辰之后,秦无伤内气运转一周天圆满,长长吐出一口废气结束修炼,尔后方缓缓起身,推开殿门,走了出去,一眼便看见韩拙子面容憔悴,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惶急地恭恭敬敬候在殿外的阶下。 “哈哈,韩总管,本殿下的无伤宫你是第一次来吧,哪阵香风把你给吹来了,来来来,近前说话!”秦无伤对阶下的韩拙子微微一笑,招呼道。 “打扰四殿下了,请四殿下恕韩拙子搅扰治罪!”韩拙子见秦无伤出来,焦急的脸上立时露出来喜色,赶紧小跑几步,来到秦无伤跟前,扑通一声跪下,磕头见礼。 “哎哎哎,韩总管,不用多礼,起来说话,起来说话,咱现在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冷冰货,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秦无伤呵呵笑着,示意韩拙子起身。 “谢四殿下,四殿下果然如外界传言的那般仁义宽厚!”韩拙子站起身来,脸上浮出一个笑容,随即便不轻不重拍了秦无伤一记马屁。 “哈哈,韩总管当真是会说话,那就随本殿下走走吧!”秦无伤哈哈一笑,示意韩拙子跟在自己身后便在无伤宫的后花园慢慢朝前走,韩拙子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说吧,今天一大早来我无伤宫所为何事,这节骨眼上,本殿下是过街老鼠,你倒好,紧赶着来我府上,就不怕旁人对你或是对太子宫非议啊?”秦无伤一边走,一边随口说道。 “旁人怎么看待四殿下,那是旁人的事,韩拙子对殿下可是尊敬、佩服得很,若不是殿下雷霆出手,破了轩辕牧那个杂种的诡计,真不知太子还会被他害到什么样,对咱西秦危害到什么样!”韩拙子恭恭敬敬随在秦无伤身后,略显拘谨地回答道。 “呵呵,你这个老韩啊,一张嘴巴就像是抹了蜂蜜,专挑别人喜欢的说,你就不像有些人那般心中怨恨我秦无伤惹怒了轩辕牧,才导致太子失踪,你就没一点儿怨恨?”秦无伤呵呵一笑,转身看着韩拙子。 “天地良心作证,四殿下呀,韩拙子对四殿下您只有敬仰,破坏了北朔余孽危害西秦和太子的恶毒计谋,对西秦帝国而言是天大的功臣,至于说太子被挟持,那只能说是轩辕牧太过狡诈,潜藏在太子身边十多年都没被人发现,直到四殿下您从赵国归国,才把这个余孽狗子杀到不敢现身,四殿下你心怀家国苍生,一心为了西秦,任由旁人说去吧,日后他们自然明白四殿下您的苦心和胸襟的!”韩拙子不愧是太子宫的总管,一番话说下了,有理有据,在情在理,让秦无伤不禁哑然一笑,伸手拍拍韩拙子的肩膀,让韩拙子受宠若惊,面上的笑容更甚。 “太子府这几天还平静吧,大帝和帝后有没有什么旨意到太子府?”秦无伤继续朝前走,一边走一边问道。 “大帝和帝后只是下旨让太子府所有人员禁足宫内,等候廷尉的提审、问讯!”韩拙子依旧恭敬回答。 “哦,既然大帝、帝后有旨意让你等禁足,那你如何能来我无伤宫了?”秦无伤闻言不禁有些诧异,侧过脑袋问道。 “不瞒四殿下,老奴是翻墙出来的,太子宫近几日出了怪事,膳食坊中的食物饮水无缘无故地少了很多,太子宫制衣坊也丢失了数十套衣物,就在昨晚,一个内官发现了原来轩辕牧的居所有一点火光一闪即逝,内官以为是看花了眼,没敢告诉旁人,今早天刚蒙蒙亮悄悄告诉了老奴,老奴觉得太子府肯定有古怪,轩辕牧和太子失踪太过奇怪,老奴觉得太子和轩辕牧肯定还藏在太子宫某个地方,但这事儿太大,老奴又不敢告诉其他大人,而且又只有殿下你才有这个魄力与胆识.......”韩拙子走到了离秦无伤更近的地方,躬着腰压低嗓子,低如蚊蚋般说道。 “可是当真?”秦无伤脚下顿时一顿,唰地转身,面色一肃,双目精芒灼亮,瞪着韩拙子。 “当真!”韩拙子吃了秦无伤这一瞪眼,不禁心头一寒,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哈哈,总管不要害怕,本殿下这般乃是平素习惯了,你知道本殿下手下这般兄弟,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头兵,野得很,不凶一点镇不住他们!”秦无伤一见韩拙子这般惊惧,略带歉意地安慰了几句。 “殿下虎威,当真是不容冒犯,西秦如今有了四殿下您,自然会万年!”韩拙子伸手抹了一把额上汗珠,面上的笑容越发的浓了。 “韩总管,适才你说的事情很大,你先悄悄回太子宫,不要对任何人声张,便是那内官,亦要口风严实,切不可走漏消息,被北朔余孽知晓,做出狗急跳墙之事!稍晚些本殿下便会布下天罗地网,将轩辕牧一网打尽,救回太子!”秦无伤沉吟片刻,亦压低声音,低声对韩拙子吩咐了一番。 “谢谢四殿下,谢谢四殿下,太子有救了,西秦有救了!”韩拙子得到秦无伤的应诺,心头大喜过望,扑通一下便跪在花园的青石板上,砰砰砰连磕了三个响头,待到抬起头时,眼中已满是泪水,想来太子秦陌始终这段时日,太子宫一干人也过得极是不容易。 “起来起来,早早回去,装着没事儿人一般,该干嘛干嘛,不过暗中还需要你留意一下太子哥哥宫中隐秘之处,另外还要留意是否有做太子宫下人装扮的陌生面孔出现!”秦无伤扶起韩拙子,又叮嘱了一番。 “老奴知晓了,四殿下万安,韩拙子告退!”韩拙子站起身来,再次躬身拱手大礼告辞。 “呵呵呵呵,昨夜卫青行和陌刀几人刚刚审出了太子宫地下有密道这惊天大秘密,今儿韩拙子便来告知太子宫夜间有异常,还出现丢失吃食和衣物之事,轩辕牧啊轩辕牧,本殿下不知道你是当真昏了头,还是急欲脱身得紧,不过既然让本殿下知晓了你的藏身之处,那便来一个关门屠狗好了,即便是秦流年老王八仍是要怪罪与我,我也要把西秦太子救出来,宁叫人负我不叫我负人,便算是我寰西秦人情,还你送我戮天矛人情吧!”待韩拙子离开后,秦无伤又在花园中行走了一会儿,一边走心中在一边盘算着如何才能将轩辕牧彻底抓住。 第195章 四殿下暗中布罗网(1) “乌二撇,乌二撇,过来!”片刻之后,秦无伤站起身来,对在不远处护卫自己的乌二撇吼了一嗓子。 “殿下,何事?”乌二撇闻听秦无伤的喊声,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满脸笑意。 “赶紧将卫总卫、陆乘风、陌刀、水中天、张麻子、万三儿、玉姑娘、岑方、索千乘、二舅从风、三舅从龙召集到议事厅,赶紧去!”秦无伤一边朝前走,一边随口吩咐乌二撇即刻前去召集人手。 “诺!”乌二撇闻言,面色一肃,啪地一个挺胸,抬手敬了一个标准军礼,随即转身嗒嗒嗒地跑了出去。 “秦流年老乌龟掌控的天枢、天璇等军我调不动,洛子寰掌控的玄甲军我更是调不动,如今能够调动的恐怕只有太尉手中的军队了,唉,家中无粮、手中无兵、兜里没钱,想干点事儿太难,腰杆子都硬不起来啊!看来离开帝都之后,得赶紧拉杆子搞起一支队伍才行,否则没资格与人隔空对话!”坐在议事殿中,秦无伤一想到即将布置的大网,自己却人手太少,不禁有些苦恼地直抠头皮。 “出来,出来,赶紧出来,都别挺尸了!”乌二撇跑到卫青行等人的住处,挨个儿噼里啪啦地猛拍房门,一边拍一边大声吼。 “乌二撇,你个小崽子成心的吧,还有没有规矩,不知道老子在睡觉吗?”陌刀正在房中拾掇刀弓箭矢,闻听乌二撇捶门,便唰地一下拉开房门,气呼呼地瞪着一对牛眼珠子,瞅着乌二撇过来,扬手便是一巴掌便拍在乌二撇脑门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哎哟哟---陌天牢,你干嘛拍我呀!”乌二撇吃了一巴掌,头皮生痛,赶紧叫屈地嚷嚷着。 “小兔崽子,殿下的无伤宫中,你也敢大呼小叫,不怕殿下扒了你的人皮吗?”陌刀嘿嘿一笑,扬手又要一巴掌拍下来。 “等等,停停停!”乌二撇急了,怪叫一声,一下子蹦到院子中。 “那你鬼叫甚,想把老子的房门捶破呀,奶奶的熊,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揍趴你个兔崽子!”卫青行也晃悠悠地出了房间,斜靠在门框上,面上是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得得得,各位爷,你们都有逼格,乌二撇惹不起你们,你们都听着,殿下有令,要大伙儿赶紧去议事殿,有大事商议,殿下正等着,快去快去!”乌二撇摸摸还在发疼的头皮,呲牙咧嘴,很是委屈。 “乌二撇,你...你娘的...你耽搁殿下大事了...”陌刀闻言,蓦然一声怪叫,腾地一下,便冲了出去,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 “小兔崽子,等议事完毕,卫爷我非得捶死你不可!”卫青行也是身子一晃,便到了院中,一边跑一边低声吼骂乌二撇。 陆乘风、水中天、张麻子、万三儿、岑方、索千乘等人也慌不迭地朝着议事殿冲去,一个个都急了,自然每个人都一边跑一边骂了乌二撇几句。 “切,看你们待会儿在四殿下面前还会不会这般嚣张,哼!”乌二撇揉着头皮,屁颠屁颠地跑出无伤宫,骑马前去知会洛从风、洛从云以及玉妖妖去了。 午时时分,洛从风、洛从云和玉妖妖也急急赶到了无伤宫,秦无伤吩咐护卫紧闭议事殿大门,外间也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严禁任何人靠近。 “众位,今召集你们急急前来,是有几件棘手的大事需要即刻办理,咱们离开帝都在即,这几件事不办理妥当,本殿下的心始终是放不下的!”秦无伤看着阶下分左右列坐的众人缓缓道。 “殿下请吩咐,末将自当从命!” “请殿下吩咐!” “殿下请吩咐!”卫青行、陌刀、水中天等一干将领唰地起身,抱拳躬身应道。 “坐下坐下,咱这又不是军中,本殿下又不是大帅,不兴这一套!”秦无伤微微一笑,挥手让众人坐下。 “都要被赶出帝都,落魄而去,还惦记帝都甚,这帝都又不是你四殿下的,操甚空心,我看你莫不是吃饱了撑得慌,你要办甚棘手大事啊,四殿下----”玉妖妖想起西秦河行刑台上几个女子和秦无伤不清不白,心下顿时来气了,满嘴的酸溜溜,忍不住哼了一声。 “嘿嘿,玉姑娘啊,话儿不能这么讲,今天议的事儿都是和我有关,和帝都近期发生的一切有关!”秦无伤吃了玉妖妖一顿抢白,无奈地摸摸鼻子,尴尬地笑笑,卫青行、陌刀等人的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看着秦无伤那副讪讪样子,肚子里早笑开了花。 “哼,是不是行刑台上的旖旎还没够啊!”玉妖妖气鼓鼓地又刺了秦无伤一句。 “妖妖姑娘,咱们先听听无伤说的事儿,大事为上!”洛从风见秦无伤和玉妖妖这般情形,心下一半是好笑,一半又为风婼担心,当然为秦无伤担心更多些。 “对对对,大事为上,二舅说得有理!”秦无伤看了一眼为自己解围的洛从风,含笑着急忙岔开话题。 “无伤啊,你急急召我等前来,到底有什么讯息和大事,又准备如何办理?”洛从风沉吟一下,冷静地问道。 “昨夜,卫青行和陌刀几人,逮住了湘楚居贤馆中两名湘楚游侠常道寐和阮故淡,逼问之下,二人供出了一个惊天的秘闻,那便是湘楚馆的馆主熊楚,让他二人去乐不思台馆买了一个消息,那消息是太子秦陌、轩辕牧以及逃脱的北朔逆贼人藏身处便在太子宫地下密室中,那密室一端出口通太子府,一端出口在距离西秦河码头二里地的水下十余丈处!”秦无伤缓缓说道。 “啊,当真!”洛从风洛从云兄弟二人闻言,不禁大喜,齐声喝问。 “那阮故淡的供词便是如此!”陌刀站起来应答道。 “那湘楚馆熊楚买这消息,意欲何为?”玉妖妖很是迷惑,看向秦无伤。 “熊楚送了一个湘楚国美女刺客温良儿,假扮优伶,潜伏在二殿下秦羽身边,秦羽对温良儿极是喜欢!秦羽的心思大家都有所耳闻,你们想想啊,秦羽一旦得知太子的藏身处,他会如何啊?”秦无伤双手按在几案上,目光缓缓地从阶下众人身上一一划过。 “傻子都知道,除掉太子呗,好让他上位,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玉妖妖一撇嘴,不以为然道。 “对,这就是温良儿的计谋,秦羽一旦日后登了大宝,咱们西秦的江山可就危险了,那温良儿武艺高强,已然能够凝聚内气化为攻击之针,取人性命于无形,极是危险,所以,咱们不但要救出太子来,而且要快,温良儿必须被诛杀,湘楚馆必须被拔掉,乐不思必须被铲除,我秦无伤绝不能容许有危害西秦江山社稷的一点点隐患存在!”秦无伤一拳重重捶在几案上,声音渐渐冷厉起来。 “可...可你又如何确定那阮故淡的供词就是真的?”玉妖妖又提出来新的迷惑来。 第196章 四殿下暗中布罗网(2) “问得好,这就是本殿下要告诉大家的第二个疑惑!”秦无伤一合手掌,呵呵笑道。 “赶紧说,总在那抖机灵,一次说完会得嘴疾吗?”玉妖妖娇嗔道,话语中透着重重的不满。 “哈哈哈哈哈哈!”大殿中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再也忍俊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呵呵,大家别笑了,咱们接着说正事!”秦无伤被玉妖妖赌气的话弄得很是无奈。安静摆手制止大伙儿的狂笑。 “唉,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不对啊,咱没做啥坏事啊,干嘛给自己弄个屎盆子戴上。”秦无伤心下明白玉妖妖为何今日处处与自己抬杠,总归还是在为那日行刑台上曦月和风婼的出现生气,可这事儿没法辩解啊,越辩妖妖便越会当真,一时间秦无伤心下心转了千百个念头。 “还是那副鬼贱样子,哼!”玉妖妖见秦无伤面上表情古怪,加之众人还在狂笑,顿时小脸儿也绷不住了,跺着脚发狠道。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见状,笑得越发的响了! “行啦,大伙儿别笑了,让殿下给咱继续解惑,以便接下来好将那些逆党收拾了!”洛从云此际也是憋的老脸通红,极是辛苦,但见秦无伤脸红更尴尬,担心小年青受不了失控,赶紧出声阻止。 “你们....哼!”玉妖妖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面上自然羞恼,乖乖地坐位置上不再语言。 “今儿早晨,太子宫总管韩拙子悄悄来无伤宫,禀告了一件诡异事情!”秦无伤咳嗽几声,清清嗓子接着继续说。 “太子宫又出现了诡异?”卫青行闻言问道,众人也被秦无伤的话所吸引,一个个瞬间便把耳朵支棱起来。 “韩拙子说,近几日太子宫膳食坊食物离奇消失了很多,而且制衣坊中,还丢失了十数套下人、太监的衣衫!”秦无伤说到此处,有些口渴,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水。 “丢失食物,丢失衣衫,有趣,很是有趣,如此看来,那阮故淡没说谎,太子府地下有密道,轩辕牧等北朔余孽藏身在地下是真的,他在下面饿了,自然出来偷吃食,想要乔装出逃,扮成太子宫下人最是合适,这轩辕牧啊,还真是个厉害的人儿!”洛从风眯缝着双眼,沉吟片刻,点点头。 “当是如洛总管说的那般!”陌刀和卫青行也点点头,赞同道。 “别急,还有呢,韩拙子说:轩辕牧原先住的房中出现过一闪即灭的烛火,昨夜还有内官发现了可疑人影一闪而逝,那内官还以为看花了眼,没敢告诉旁人,便在今早天还未亮禀报了韩拙子,韩拙子信不过旁人,便翻墙出了太子府,跑无伤宫来寻我了!”秦无伤看着下面已经被自己说的消息震得有些发呆的众人,微微一乐。 “轩辕牧这个王八蛋,胆子还真不小啊,居然潜藏在咱们眼皮子地下这么些日子,咱们愣是没找到他们,真是可恶!”陌刀气呼呼地骂道。 “天幸这厮被堵在地道密室中了,否则他一旦脱身,引爆原先埋下的黑药粉和瓦罐蛋子,这西秦帝城恐怕危险了!”卫青行此际也惊出了一身白毛汗来,后怕不已地说道。 “帝都中暗流涌动啊,除了本国有人不安分,现在又掺和进来列国的势力,西秦这是哪儿惹着这些国家了?”洛从风摇摇头自语了几句。 “嘿嘿,洛总管,咱们在赵国那些年,听了不少,也见了不少,帝族子嗣争夺大宝的血腥,诸国争霸的大战,包括咱们殿下为质二十年,为啥?一个字:利!”陌刀闻言,轻声对洛从风笑道。 “是啊,列国都是虎狼之辈,日日里都处心积虑吞并他国壮大自己,为争夺霸主积蓄财力、物力、人力,扩大疆土,人心啊当真是没办法满足啊,也满足不了,毕竟这山望着那山高,总想把所有的都据为己有,故此才有了这乱战时代的无尽大战和国家间的尔虞我诈!”洛从风摇摇头,缓缓说道。 “嘿嘿,二舅这话倒是说在点子上了,咱们西秦以前遭列国群攻差点亡国,现在这些列国还以为咱们西秦,依旧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个羸弱积贫的西秦啊!那咱们便将他们打痛,打怕,打到他们服为止,咱们不欺负人,但也绝不能让人欺负了,前人受了耻辱,咱们这些西秦后人,得给他们把场子寻回来!”秦无伤面上肃然,缓缓站起身,对阶下众人拱手说道。 “愿为西秦赴死,愿为殿下效力,西秦万年,殿下万年!” “愿为西秦赴死,愿为殿下效力,西秦万年,殿下万年!” “愿为西秦赴死,愿为殿下效力,西秦万年,殿下万年!” 阶下众人,唰地起身,口中齐喝,抱拳回礼。 “西秦是到了该发出自己声音的时候了!”秦无伤一紧拳头吼道。 “殿下,要如何做,你下令吧!”陌刀摩拳擦掌,恨不得立时便与轩辕牧等人要大干一场。 “这次事干系重大,咱们要暗中突袭,一举得手,彻底拿下,否则若有走脱,便会埋下弥天隐患!”秦无伤沉声道。 “我等明白,请殿下下令!” “我等明白,请殿下下令!” “我等明白,请殿下下令!”众人站起身来,抱拳请令道。 “逮住轩辕牧,救出太子为本次突袭的重中之重,咱们要兵分两处,防止轩辕牧逃脱,一路本殿下和卫青行亲率部分天狼卫,进入太子府,寻找密室入口,设下埋伏擒拿,另一路由陌刀率领铁鹰锐士在西秦峰下地道出口水面处设伏,待他们从水下出来一个便抓捕一个!”秦无伤一拍几案,下令道。 “诺,陌刀领命!”陌刀站出来躬身领命道。 “水中天、陆乘风、张麻子和三舅率部分天狼卫,突袭湘楚居贤馆,不能叫一人走脱!”秦无伤继续下令。 “诺!”水中天、陆乘风、张麻子、离座躬身领命。 “岑方、索千乘、万三儿、率剩余天狼卫、铁鹰锐士和带出的长乐宫禁卫,突袭乐不思台馆,务必拿下笑春山,不得走脱乐不思台馆中一人!”秦无伤对余下的几人安排道。 “玉姑娘、三舅,率部分长乐宫禁卫,准备强弓劲弩,为后备支援,同时要特别留意温良儿,若是温良儿现身,只以弓弩射退,不要让其近身,否则会很危险!”秦无伤看了一眼玉妖妖和洛从云,犹豫了一下后方下令道。 “哼,就那么不相信本姑娘吗,本姑娘是白面捏的那么不禁事,不就一个温良儿吗,敢来便灭了她!”玉妖妖闻秦无伤对自己细细叮嘱,极是关心,眉宇间尽是担忧之色,心中不由得一甜,但面上却是居家颜色,瞪了一眼秦无伤,没好气道 “呃...那好吧,照顾好三舅...”秦无伤吃了一顿莫名抢白,嘴角不禁一抽。 “知道了,话真多!”玉妖妖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出口后方觉不妥,不禁一阵阵羞恼难当。 “我呢,殿下!”乌二撇见状赶紧站出来打岔问道。 “你率一百人马,注意各处联络传讯,不得延误!”秦无伤松了口气,笑着对乌二撇下令。 第197章 子师细说楚南国 “让开,让开,军情,紧急军情,南方雪湖水匪叛乱.......”十七日未时时分,一骑军中驿卒快马疾驰入城,顺着天街朝西秦宫东阙楼方向的丞相官署奔去。 “八百里加急军报!”驿卒奔驰到丞相官署之外五十步,生生勒住急奔的军马,那坐骑一声长嘶,倏然止步,差点将马背上的驿卒摔下来。 丞相官署的护卫早早冲上前去牵住了军马,驿卒取出军务密笺交予护卫,那护卫接过,急奔到官署内议事堂。 “禀丞相,南方雪湖八百里加急军务!”护卫一路小跑来到议事大堂,单膝跪下,双手呈上军务密笺,朗声禀报。 “呈上来!”玉不琢闻报,放下手中正在批阅的公文,沉声道。 “诺!”丞相长史子师应诺一声,起身上前几步,将密笺取过,恭恭敬敬呈于玉不琢几案上。 “子师啊,南方雪湖水匪十数日前突然倾巢出动,气焰嚣张,一路攻城掠寨,戕害百姓,竟然势如破竹,短短十数日,南方便已接连丢失十余州郡,现正气势汹汹一路北进,你如何看?”玉不琢看完密笺沉吟片刻后,把密笺递给长史木子师。 “丞相大人,那雪湖水匪乃是在咱西秦先大帝秦公凌天十五年冬月初现,楚南国亡国余孽为逃避先大帝的追杀、剿灭而一路逃窜,最后无路可走之下被迫进入楚水支流雪湖深处!”子师没有先看密笺,而是对玉不琢先一拱手禀报道。 “他们的掌故渊源本相自是知晓,不过就是仗着雪湖风大浪高,水面宽阔、支流纵横的自然天险而已,如此方才苟活下来至今,即便是近日骚扰,亦不足为虑,西秦大军若南下镇压,不过是用一餐饭食时刻而已!”玉不琢闻言微笑着,不以为然地点点头。 “不不不,大人,您还是对楚南亡国余孽自其灭国之后的情况了解甚是不详,今下他们可远远猛过了当年的楚南啊,确实不该小觑和轻视他们!”子师闻言,连连摇头解释道。 “哦,仅仅凭据一个小小雪湖水上天险和数万余党,便如此生猛,老夫倒是孤陋寡闻了,子师,你便详细为老夫说道说道!”玉不琢闻言不禁一怔,沉吟片刻,示意子师说得更细致些。 “这说来话长了,先大帝秦公凌天十二年冬日,西秦与楚南开战,十五年冬月楚南帝都楚城被西秦攻破,历时整四年的秦楚之战以楚南亡国而结束,余党便西渡楚水,逃进楚水西边的大湖雪湖,便以此为据点暂时休养生息!”子师替玉不琢续上茶水,微微思索片刻,便娓娓道来。 “一个小小雪湖便真让其恢复并壮大了,那雪湖有甚古怪奇异之处?”玉不琢讶然不解,端起茶水小饮一口,下意识地询问道。 “雪湖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水池而已,自是不能让其完全恢复并壮大势力,楚南亡国余党之所以能够在亡国之后短短几十年间便迅速壮大且胜过故国,皆因占据了天时、地利与人和,当然还有咱们西秦对其轻视的因素在里面,以至于才有了楚南余孽现今的卷土重来!”子师微微笑着解释道。 “你这子师啊,把老夫的好奇都勾起来了,区区数万余党和一个巴掌大的水域,怎生便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了,这其间有什么关窍,你给老夫好生解解惑!”玉不琢看向子师,哈哈一笑道,并未有太大的重视。 “大人呐,这一切都与楚水脱不开关联,楚水由北向南流经咱们西秦西北边疆,然后流过楚南西南部,尔后一路向东,沿现今的湘楚国东部一路向东入海;楚南北部与西秦南部接壤,是以咱们称呼为楚南国,湘楚国在楚水之南,因其境内有支流湘水,故号湘楚,与咱们西秦隔江相对;流经楚南国的楚水段南岸有一个大湖,便是那雪湖!”子师打开西秦疆域图,指着疆域地图对玉不琢说道。 “嗯嗯,三国皆与楚水有关联,同饮一江水啊!”玉不琢很是仔细地观看疆域地形图,口中不禁喃喃自语。 “是啊,是以自古便有‘君住楚水头,我住楚水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的民间歌谣,楚水两岸的百姓相处也极是和睦!”子师嗯了一声。 “老百姓纯朴、善良,不会去多想天下之争的大事,能安稳过日子便满足了,可在这大争时代,哪里有太多的安生日子啊,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还是一个苦啊!”玉不琢伸手在桌上轻轻敲击,一边思索一边缓慢地和子师说着话。 “楚南国国土多临江靠水,部族甚多,且民众皆长于弄舟,尚武彪悍,尤擅水战,水上往来如履平地,楚南都城被攻破后,其亡国余孽便逃进了雪湖藏身;雪湖背后便是蛮山,西南走势,绵延逶迤数千里,向西外接西域蛮族诸国,向南毗连湘楚国,蛮山之外有诸多小国和蛮族部落,楚南亡国余孽便征服当地小国和诸多蛮族部落,建立了一个新的国家,国号蛮楚!”子师将知道的关于楚南的前世今生,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竟然这般的曲折和复杂,如此说现在的蛮楚国还当真是不可小觑了,今番他们出雪湖渡楚水,攻占我西秦南疆数郡,看来是想要复国了,看来西秦又要铁骑远征,将蛮山一带纳入西秦疆域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玉不琢呵呵笑道,目中划过一丝傲然之色。 “此番蛮楚国来势汹汹,恐非昔日的楚南国了,大人当谨慎,蛮楚若是败了,退回雪湖蛮山据守,若是战时过长,又是在西秦地盘上开战,对西秦将极为不利,安知周边诸国将会如何啊,尤其是赵国和北朔的亡国余孽,只怕是会忍耐不了,到那时候,西秦恐将腹背受敌,群敌虎视眈眈!”说到此处,子师面上现出了丝丝忧虑来。 “子师所言极是,对这蛮楚国,确不应当轻视,不过咱们的西秦雄师,何曾惧怕过强敌,若是敢来,便让他们留下性命便是!”玉不琢笑笑,虽然话语平淡,但却散发着强大的自信。 “有一点大人得当心一些,西秦隶属北方,士卒对水战颇为陌生,不会水者居多,且西秦的水师也不甚强大,若是进行水战,恐对咱们西秦不利!”木子师提醒道。 “如此便将他们灭杀在楚水北岸大地上便是,子师,速速知会太尉、御史大夫,到三公议事堂署商议平定蛮楚大事!”玉不琢哈哈笑笑,笑声传出去很远很远,久久不息。 “诺!”子师应诺道,随即自去知会太尉白战功与御史大夫鉴白琯前来三公议事堂商议。 第198章 三公书房禀军情 西秦宫大帝御书房,气氛极是凝重,秦流年面上杀气腾腾,胸膛剧烈起伏,鼻中呼呼直喘粗气,已经连摔了数只玉盏,地上满是玉盏的碎片。 “楚南亡国余孽,居然摇身一变,竟然建成了一个所谓的蛮楚国,竟然大兵犯境,连下西秦南疆数座边城,占据数郡州府,南边的戍边大军难道是黄泥捏的,颜太师率领的大军在哪里?如何便抵挡不了蛮楚国的贼子,居然把战火烧在了西秦的南疆大地上!”秦流年怒火万丈,把书案拍得噼里啪啦。 “大帝息怒,保重龙体,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区区蛮楚国而已,何惧道哉,咱们西秦大军挥师南下,一举灭了他们便是!”卫将军秦安面上带着谄媚,率先出班大声禀奏道。 “卫将军好气魄,不但帝都内外防务做得细致周全,便是边疆战事也极为上心啊,当真是能担当重任的人!”白战功哼了一声,话语含着讥讽,冷笑道。 “呵呵,太尉过奖了,秦安不过是口舌之利罢了,真要是上阵厮杀,自然无法入得太尉战神的法眼,太尉见谅啊!”秦安脸皮甚厚,也不觉一红,嘿嘿干笑数声,便退到一旁,不敢在轻言乱说了。 秦流年没好气地瞪了秦安一眼,只让秦安把脖子一缩,怯怯地对秦流年谄媚笑着,让秦流年心下更生厌恶。 “丞相,三公决议和百官商议如何说?”瞪罢秦安,秦流年把目光看向玉不琢,缓缓问道。 “禀大帝,此番这蛮楚狗子出雪湖、渡楚水,短短数天便攻占我西秦南疆数城数郡,气势汹汹,来者颇为不善,微臣认为:蛮楚国此番悍然进攻西秦,应当是暗中准备时日久矣,且准备极为充分,加之咱们西秦昔年和他们的楚南国国战数年,对我西秦战法、士卒特点、南疆地形自然极为了解.......”玉不琢当即出班,双手抱拳禀奏道。 “准备自然是充分,否则对方岂敢劳师远征,深入我西秦国疆南部攻城掠寨,这些楚南亡国余党,当真是还不死心啊,看来他们对西秦的仇恨执念、复国执念颇深啊!”秦流年闻言微微颔首,随即呵呵笑道。 “大帝,这些楚南亡国余孽之所以敢大军深入,不似以往小股骚扰,微臣认为,当彻查了解,其是否与咱西秦国内某些势力或是某些人暗中有勾结,这次他们进攻西秦委实蹊跷!”白战功出班拱手禀奏道。 “是吗,太尉有何见解,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想!”秦流年不由得一怔,随即示意白战功继续讲下去。 “楚南亡国几十年,其余孽便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动静,甚至渡过楚水都甚少,为何这次便悍然兴兵进犯,老臣认为,应当是有人把西秦这几月的情况透露了出去!”白战功一捋长须,很是气恼地说道。 “透露了情况,西秦这几月有什么情况可透露啊,国家太平,百姓安居乐业,邦交正常,兵强马壮,没什么异常啊!”秦流年不解道。 “我的大帝啊,咱们西秦这几月发生的事已然足够让蛮楚国认为咱们西秦国内不稳,国外虎视眈眈了啊!”白战功急了,再次一抱拳,声音不自觉提高了许多。 “国内不稳,国外虎视眈眈,有这种事,朕如何没觉得呢?”秦流年很是奇怪,也很是不解。 “大帝,太尉之意是说,赵国使团遇袭,赵国与西秦局势紧张,其次北朔亡国余孽作乱帝城,太子眼下仍然下落不明,这相当于是内乱,其三是有神秘力量冲击天牢,刺杀大帝,刺杀二殿下,这些都表示西秦国内不安稳,内部矛盾尖锐突出......”御史大夫鉴白琯出班补充道。 “哈哈哈哈哈哈,蛮楚国是三岁孩童在做梦撒尿、娶媳妇吧,尽想美事去了!”秦流年闻言不禁哈哈一笑,随后示意鉴白琯继续说下去。 “蛮楚国便认为西秦国眼下面临着来自东边、北边的攻击,加上国内刺杀不断,已经疲于应付了,故此他们再兴兵从南边进犯,如此西秦便东边、北边、南边皆有进犯,国内亦有内乱,西秦必然兵力分散,大帝必定焦头烂额,如此天赐良机,正是灭秦的大好时候........”鉴白琯点点头,继续讲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这些痴心妄想的家伙,当真是猪变的啊,记吃不记打,亡国才区区几十年,便忘了亡国之痛了,也忘了屁滚尿流亡命的苦了,明知西秦不好惹也惹不得,偏生要一再挑衅,当真是一群猪啊,难怪被叫着南蛮族,愚不可及!”秦流年闻言,傲然大笑道,话语中极是鄙夷不屑。 “大帝切勿轻视蛮楚国此番的进犯,所谓亡国者必然是整族万众一心,其仇恨之心和仇恨之念可以数代不灭,南疆的颜太师没能第一时间抗住并击退他们,恐怕也是因为轻敌之念造成,如此便士气不整,节节败退,否则不会八百里紧急军报,现在更是不知南方战况到底如何了!”玉不琢见秦流年浑然不在意,对蛮楚国的进犯仍旧抱着轻视之意,不由得有些急了,赶紧抱拳禀奏道。 “呵呵,既然丞相、太尉、御史大夫你们三公皆言此番蛮楚进犯不能轻视,那三公便说说看,今番该当派何人出征,才能一举击退蛮楚国大军?”秦流年闻言,口中呵呵笑了几声,询问玉不琢、白战功和鉴白琯三人道。 “大帝,老臣认为,颜太师二十万南疆戍边大军都没能挡住蛮楚进攻,故百官和三公反复商议,皆认为需要慎重对待,务须派出西秦悍将睿帅,前往灭杀蛮楚国来犯敌军,纵观各军大帅,能担当平蛮楚敌军的统帅,恐怕是需要四殿下担当......”玉不琢犹豫了一下,随即大声禀奏道。 “这便是三公和百官共同举荐的扫蛮统帅?”秦流年闻言,面色不由得一沉,脸上也就没了笑容,缓缓反问道。 第199章 秦流年钦点扫蛮帅 “禀大帝,百官和三公共同举荐四殿下出任扫蛮大统帅!”玉不琢躬身拱手回禀道。 “哼,尔等好不懂事,且不说四儿从未在军营有过任职历练,如何能够指挥大军如臂指使,再说了,帝都之中诸多事件皆与他有脱不开的嫌疑,三则这扫蛮动辄几十万上百万西秦将士性命朕能交到一个不通行伍之人手中吗,众位臣公,如何这般草率?”秦流年哼了一声,满脸不喜,声音也冷厉了起来。 “大帝,臣有本奏!”秦安一见书房中气氛有些紧张,当即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一脸没笑,站出来躬身拱手说道 “有话说有屁放!”秦流年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秦安,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道。 “臣秦安保举一人为扫蛮大统帅,定然一举荡平蛮楚狗贼!”秦安装作没有听出秦流年的厌恶,依旧一脸喜色道。 “哦,你要保举谁啊?”秦流年闻言,不禁好笑,随口问道。 “臣保举西凉侯爷、玄甲军大帅秦子寰,出任扫蛮大统帅!”秦安笑眯眯道。 “大帝,不可!” “大帝,不可!” “大帝,不可!” 玉不琢、白战功、鉴白琯三人闻言,不禁惊骇失声,急忙抱拳出声劝阻。 “不可,有何不可?朕觉得可行,诸位臣公不必再讲,朕意已决,封五殿下秦子寰出任扫蛮大统帅,率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四支大军,后日出帝城南下扫蛮,散了吧!”秦流年赞赏地看了一眼秦安,此际觉得秦安并不是那么讨厌了。 “大帝......”玉不琢刚刚说了半句,见秦流年面色再现不悦,便缓缓住了口,心下叹了口气,对秦流年躬身拱手,随即转身步履沉重地出了秦流年御书房。 出了御书房,玉不琢一张脸黑得出水,也不理身后一干众官,只蹬蹬蹬朝着丞相署走去,仿佛天下人欠了他银钱似的。 “玉老头 ,等等,跑那么快你急着投胎啊!”白战功也跟在后面,蹬蹬蹬地追上来,一边追一边骂骂咧咧道。 “住嘴,到丞相署再说话!”玉不琢呵斥了一句,也不停留,朝着官署走去。 “走,看看这个老东西葫芦里装啥玩意儿!”白战功一把拽住鉴白琯的衣袖,哼了一声道。 “老白,你松开,这还在大帝眼皮底下,拉拉扯扯,别让大帝觉得咱们是要结对跟他闹,到玉老头的地盘上再讲!”鉴白琯瞪了一眼白战功,低声说道。 “瞧你俩这怂包样,咱没做亏心事,还怕鬼叫门啊,真是的,行行行,松开便松开!”白战功哼了一声,倒把鉴白琯的衣袖松开了。 “诸位,你们且自行回府,有事再议!”鉴白琯见一干众百官犹豫着在考虑是否跟上或是不跟,当即对他们挥挥手道。 “诺!”众官闻言,不禁松了口气,御书房中大帝的意思大伙儿都明白,也知道者三公让大帝心下不舒坦了,如果再跟三公搅合在一块,保不准大帝不会迁怒到大伙儿身上,挨顿板子和丢官事小,丢了脑袋可就不划算了。 这些官儿个个都是人精,没有一个是傻子,此际最好的办法便是置身事外,不要去趟这个烂泥塘,要斗便让三公去和大帝扳手腕,自己在一旁闷声瞧热闹便是,故闻得鉴白琯的话,顿时如蒙大赦,心下皆暗暗松了口气,转身便如受惊的兔子般,四下里慌不迭地走了。 “你看看这些混账东西,奸猾狡诈,世故得过分,依得老夫的暴脾气,恨不得抓过来一个个暴揍一番,这么多年的薪俸都被狗领去了!”白战功看着乱哄哄一哄而散的众官,心头那个邪火直蹿。 “老白呀,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山大出杂木,人多出怪物,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咱们哪管得了旁人怎么啊,他们怕事不想惹上麻烦,咱们能够理会的,随他们吧,患难时刻,能否相托一目了然!”鉴白琯也是心下无语,摇摇头,劝慰怒气冲冲的白战功道。 “哼,逮个机会,须得好好收拾一番这些狗东西,真不是什么好货色,我呸,气死老夫了!”白战功气哼哼地骂道,顺便朝百官身影消失的方向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走吧,老玉的好茶估计都煮上了!”鉴白琯微微一笑,也不管白战功仍旧在那里愤愤不平,径直朝玉不琢丞相官署跑去。 “哎哎,你跑甚,等一等老夫!”白战功一见,急了,赶紧再撂下几句脏话,朝着鉴白琯屁股追去。 丞相官署中,玉不琢坐在椅子上,犹自还在生闷气,茶炉上正煮着茶水,朝外冒着大股白雾,壶中沸水发出咕嘟咕嘟的翻滚声。 “玉老头,你就这般哑火了,怂了?”白战功一进官署,便急吼吼地朝玉不琢嚷道。 “咱们不哑火还能怎么着,你去啊?”玉不琢心下郁闷和烦恼,哼了一声,示意子师给白战功和鉴白琯上茶。 “你真觉得洛子寰那瘪犊子玩意儿能扫平蛮楚大军啊?”白战功端起茶盏饮了一口,顿时被烫得直吐舌头,口中含混不清地说道。 “你觉得不能啊?不过咱们觉得不能有什么用,大帝觉得洛子寰能,那便是能嘛!”玉不琢没好气地回应道。 “你....你这老东西,就忍心看着西秦儿郎被洛子寰弄到南方去送死,你心下安然?你是西秦的相国啊,你以往的胆气哪去了,啊?”白战功怒了,一把便将茶盏扫落在地,指着玉不琢怒声道。 “老白,坐下,坐下,和丞相急啥眼啊,咱们是商议来了,不是吵架!”鉴白琯见白战功怒了,赶紧出声劝阻道。 “白琯你住口,没你啥事儿,我今天就是要问问玉不琢,安的什么心,明知道洛子寰是个二世祖绣花枕头草包蛋,他玉不琢便在大帝面前装傻充愣,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他还把西秦儿郎的命当命吗,有这样当丞相的吗?”白战功冲鉴白琯一摆手阻止道。 第200章 玉不琢说出惊天计(1) “白战功,你给老夫住口,你白活了几十岁,你没看见吗,秦流年对四殿下无伤是真的忌惮,怕四殿下掌了兵!你是真瞎还是装瞎,瞧不出其间的毛病来?秦流年不让四殿下出山,我们就能吗?那可是连亲儿子都能下天牢、送到刑台上的人,你觉得我们三就能把四殿下送到扫蛮大统帅的位置上?那样不但没能帮助到四殿下,反而会害了四殿下,懂吗?蠢货!”玉不琢彻底爆发了,抓起茶盏狠狠砸在地上,冲白战功破口大骂道,哪里有日常风流儒雅、谦和君子的半点样子。 “你们...你俩...唉,这叫什么事儿啊!”鉴白琯被玉不琢和白战功的对骂惊呆了,好半天才叹了口气,一屁股坐下,沮丧地端起茶盏饮茶。 “秦安那个拱火的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坏家伙,老夫恨不得一刀剁了他!”白战功被玉不琢骂得一时间有些愣怔了,半晌方醒过神来,又跳又闹又骂,只把个丞相长史子师心下憋得难受,想笑却又觉得不妥。 “老白,坐下吧,骂人也不济事儿,刚才老夫有些失态了!”玉不琢一通痛骂后,心下郁闷也排解了许多,招手让白战功坐下。 “骂便骂了,又不少块肉,年轻时候你和大帝骂我还少啊?”白战功瞪了玉不琢一眼,说着说着不禁咧嘴笑了。 “你俩属相,都是属狗的?”鉴白琯一脸认真地看着玉不琢和白战功问道。 “不是,我属虎!”白战功一时没明白鉴白琯的意思,随口便答道。 “鉴白琯,你个老东西,你才是属狗的,去死吧!”玉不琢闻言,顿时便被气乐了,一把抓起公案上的卷册朝鉴白琯扔过去,口中笑骂道。 几杯盏热茶下肚之后,三人才渐渐收起嬉笑对讽,随即便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沉默得有些瘆人。 “喂喂,我说玉老头,这事到底如何上山下坎,你心里咋思量的,总该有个章程吧,赶紧给我和白琯讲讲,这可是关乎到几十万西秦大军的性命啊,你就真忍心看着那些年轻娃娃去送命?”白战功哪里受得了这般的沉默,坐了一会儿,好似椅子上放了尖锥似的难受,实在受不了便站起来对玉不琢说嚷嚷开了。 “你不恼了,不骂我了,不玉老头长玉老头短了?”玉不琢瞪了一眼白战功,没好气地怼了一句过去。 “我说,你这个迂腐酸夫子,甚是不爽利,小气得很啊,老白不过几句激愤话而已,就当风吹过嘛,又没让你少了一坨肉,急啥眼呢,得得得,老白不与你一般见识,让着你,这总归行了吧!”白战功嘿嘿一笑,有些耍无赖道。 “白琯老弟啊,咱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骂人都能骂出歪理来了,你说咱们要不要待见这样的人啊!”玉不琢眼中露出笑意,面上却是依旧生气的表情道。 “嗯嗯,羞与为伍,耻与相识!”鉴白琯一捋长须,故意黑着脸,强忍住笑打趣儿道。 “哎哎,我说你俩老酸蛋子,别蹬鼻子上脸哈,差不多就得了,在装蒜就过分了,来来来,老白给你们倒杯茶,喝了就算是老白赔礼了,翻篇翻篇!”白战功不干了,站起来呵呵干笑着,提起茶壶。 “一杯茶就想把梁子揭过,不分过你死我活,也不见血就成?”玉不琢见白战功耍赖的样子,不禁有些目瞪口呆道。 “滚蛋,你爱喝不喝,不喝拉倒,反正我老白是屈尊给你俩赔礼了,咱做到了能屈能伸,吃得下委屈,受得了欺负,挨得了臭骂!至于说你俩一定要一副小肚鸡肠的小人之心,咱老白耿直、实在啊,拿你们没办法,总不能揍你们一顿吧,说出去也不是咱老白的不是了!”白战功索性把无赖耍到底,叽叽呱呱说了一大堆无赖的话。 “算了,咱不是会耍赖的人,喝,怎么不喝,能让你白战功把硬脖子弯一次,还真是不容易啊,喜见,乐见,稀见,哈哈哈哈哈!”玉不琢哈哈大笑道,端起茶盏咕嘟饮下。 “茶也喝了,我也让你欺负了,也骑在老白脖子上拉屎拉尿了,满意了?”白战功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太尉斟茶,一大传天下的美事,满意满意,哈哈哈哈哈哈!”玉不琢眉开眼笑,一个劲挤兑白战功。 “那你到现在还不把你肚子里的稀屎拉出来?”白战功气呼呼地对玉不琢道。 “好,既然你口味重,行行行,咱老玉马上给就你拉!”玉不琢闻言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下来了。 “我...玉不琢,你个瓜怂玩意儿,我揍扁你!”白战功一挽袖子,捏紧拳头,作势便要上前。 “得得得,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子师,去把其他官吏、属从遣散,不要近到阶前,命令护兵不许旁人靠近!”玉不琢哈哈笑着对在一旁煮茶的长史子师吩咐道。 “诺,丞相!”子师放下手中茶具,躬身一礼,随即转身前去安排。 “好啦,咱们也不再用嬉闹骂叫来掩饰各自心中的焦虑,都坐下,今儿我们三兄弟要好好商议一下,这是关乎西秦安危的大事!”玉不琢抬手让气咻咻的白战功坐下,尔后叫鉴白琯也坐下。 “既知事关西秦安危,为何不在大帝面前据理力争?”白战功很不理解。 “怎么争,如何争,适才大帝面前咱还能说甚,帝意已决,再说下去徒增对四殿下的恶感,甚至是危险,这事咱只有退而求其次,谋划别的办法!”玉不琢哼了一声,瞪着白战功。 “老白你坐下,你的心情我和丞相理解,我俩与你心情何尝不一样啊,咱们三个都是从诸国攻秦的血战中闯过来的,和大帝并肩战斗过,为西秦几十年兢兢业业如一日,为何啊?还不是为了西秦的强大和不受别国的欺负!”鉴白琯见两人说着说着又要准备互掐了,赶紧出声打圆场。 “哼!”白战功闻言,一屁股坐下,只把个茶水喝得稀里哗啦来表示不爽。 第201章 玉不琢说出惊天计(2) “现今大帝也不知是怎么了,偏听偏信,刚愎自用,完全听不进去咱们三个的谏言了,唉,这西秦日后将何去何从,老实说,哥哥我心中真没底了,你们也想一想,如何化解眼下这个蛮楚国进犯之事,还有消去四殿下在大帝心中的恶感!”玉不琢起身为白战功和鉴白琯续上茶水,语调低沉道。 “眼下大帝已然不待见我们三哟,再去谏言恐落下一顿训斥,如何是好?”鉴白琯沉吟了一下,长叹了口气道。 “老白,你是太尉,虽然不完全控兵掌兵,但你可是大帝的军事智囊,洛子寰扫蛮这一仗若是赢了,你或许能跟着沾点光,若是输了,恐怕大帝会责难于你啊,你可得想仔细了,一世英名,或许要毁在洛子寰这个小崽子手中!”玉不琢看着白战功,有些担忧道。 “沾光,呵呵呵呵呵呵,老夫身经百战,获胜无数,还需要沾他洛子寰二世祖的光,简直是笑话!他今番出征平蛮,十成十是一场大败,大帝哥哥想让我背锅,做他的春秋大梦吧,惹毛了,谁的账我都不买!”白战功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哼哼道。 “是啊,一个乳臭未干的二世祖,帝都的混世魔王,此前每日里除了仗着家族的庇护作威作福,便是干些混账事,又无行伍历练,更无一身武艺,如何指挥几十万大军抗击蛮楚有备之师,要说四殿下嘛老夫还相信,要说洛子寰,实在是让人忧心啊,这一战不知会有多少西秦大好儿郎魂归他乡啊,西秦,你这是怎么啦?”鉴白琯也忧心忡忡地插话道。 “如果此番洛子寰率领的扫蛮大军失利,恐怕赵国将会忍不住出兵进犯,毕竟赵国使团被灭团,眼下西秦还未有让人信服的说辞,战争爆发可谓一触即发!”玉不琢点点头,沉声分析。 “唉,还有北朔余孽也一直蠢蠢欲动,难保不会趁机再生事端,如此湘楚国自然也不会在一旁干等着瞧热闹,西秦这是内忧外患啊!”鉴白琯忧心忡忡道 “是啊,眼下太子仍旧渺无音讯,王储若有意外,西秦必将掀起王储争夺的血腥之战,老夫心忧二十多年前诸国攻秦的旧事重演啊,所有的一切都预示着西秦眼下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这才是让我最揪心的,一步错将步步错,西秦这架战车,恐怕会被大帝一手推进战火中,只怕是万劫难复啊!”玉不琢长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 “这么些年,西秦再未经大战,西秦大军骨子里的血性已消失得差不多了,这一次啊,真不知西秦如何应对!”鉴白琯点点头,随即也很烦闷讲道。 “怕个甚,他们若真敢进犯西秦,老夫立刻披挂上阵,直取赵国邯城,杀到他们胆寒!”白战功一昂脖子,大声咆哮。 “杀杀杀,就知道杀,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猛虎也怕群狼,西秦这头猛虎现在就正被群狼环伺,一个不慎,便是亡国灭种,明白不明白,这一战只有尽力避免,西秦日后才有机会一一吃掉他们!”玉不琢火了,对白战功呵斥道。 “呃....那你说咋办......”白战功见玉不琢火了,一下子蔫儿了。 “咱们仨是否有必要寻帝太后拿个主意才是?”玉不琢看了看白战功和鉴白琯询问道。 “该当如此才是!”鉴白琯眼前一亮,抚掌称是。 “好,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寻帝太后!”白战功立即站起身来,急火惊风道。 “禀帝太后,三公齐至,说是有特要紧的事觐见您!”半个时辰后,玉不琢、白战功和鉴白琯三人来到长乐宫,花儿慌不迭地进去禀报。 “三公齐至,这可很少见啊,宣!”帝太后闻报,诧异地说了一句,便让花儿宣三人觐见。 “拜见帝太后,西秦万年,帝太后万年!” “拜见帝太后,西秦万年,帝太后万年!” “拜见帝太后,西秦万年,帝太后万年!”三人进到万寿殿,恭敬请安道。 “好了好了,都一把老骨头了,别站着,赐座!”帝太后微微一笑,让三人坐下说话。 “你三个老娃娃好长时间没来和老婆子说说话了,三公乃西秦砥柱,今日联袂齐至万寿殿,有事啊?”待三人落在座,帝太后不解地问道。 “唉,帝太后容禀,确有大事发生,搞不好西秦将会面临一场巨大危机,不亚于昔年诸国攻秦.......”玉不琢站起身,躬身恭敬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对帝太后禀报道。 “混账,糊涂,大帝他疯了吗?”帝太后闻听之后,顿时气得面色大变,勃然震怒,凤目中满是怒火和杀气。 “帝太后息怒,我们三个不是来让您生气的,是想向您寻个主意,如何化解眼下的危机!”玉不琢赶紧劝慰道。 “哼,大帝混账,你们三个也混账吗,就那么放任大帝混账胡为,便这般束手无策了?”帝太后哼声不满道。 “请帝太后责罚!”三人连忙跪下,但心中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听帝太后这口气,明显是有了办法。 “起来吧,你们仨啊,无非便是想让老婆子下一道懿旨吧,玉不琢,你说说,你心里的计谋!”帝太后没好气地对跪在地上的三人说道。 “嘿嘿,我就知道瞒不过帝太后老人家的火眼金睛!”玉不琢闻言,一骨碌爬起来,嘿嘿笑道。 “你个小兔崽子,年轻时就狡猾,如今还算计起老身来了,该打屁股才是,说吧,老身听听你的惊天计谋!”帝太后轻轻呸了一口玉不琢笑道。 “禀帝太后,我的意思是暗中您下懿旨给四殿下,封四殿下为卫秦大统帅,着四殿下带兵暗下南疆,出其不意杀个蛮楚措手不及,方才有杀退蛮楚的可能,另外白战功把大军交到四殿下手中了,同时暗随四殿下一道下南疆!大军出发便在四殿下去朔山那一天,方不引起大帝注意和旁人注意!” “哈哈哈哈哈哈,此计甚妙,甚妙,我就说你玉不琢老东西肚子里藏着好货嘛,彩,大彩!”白战功闻言,忽地站起身来大笑道。 “不错不错,两支大军一明一暗,老身准了!不过四儿这几日须得先将帝都的危险化解了才能挥军南下,白战攻需坐镇帝都,以防不测,玉不琢和鉴白琯你俩暗中准备军械、辎重、粮草一应物资,老婆子还要给四儿招些力量兵马才行,没点儿家底,如何保全自己的性命啊!”帝太后微微一笑,补充道。 第202章 帝太后老街见老兵(1) 一队长乐卫士护着帝太后的銮舆,缓缓出现在西坊,沿途百姓皆自发在道路两旁恭恭敬敬地跪地磕头,对西秦的定海神针、活祖宗自是尊敬无比,昔年诸国攻秦,危急关头,帝太后逼退诸国,护住西秦,这盖世功劳堪比日月,自然得到西秦百姓的拥戴。 老兵街各家门前早已挂上了颜色深浅不一的一缕缕红布带,颜色斑驳,都有些泛黄了。 “呵呵,妖妖啊,这些红布,当年诸国攻秦时,是系在咱们西秦军士长矛长枪上的一缕红巾,岁月过得太快了,一切仿佛是发生在昨天!”帝太后看着那些挂在门上随风拂动的红巾布带,眼圈儿慢慢红了,生起了丝丝水雾来。 “是啊,一切就像是昨天一般,看着这些红巾布带,妖妖仿佛都能感受到昔年咱们西秦大军悍不畏死的决心与壮志,西秦是任何人都打不垮的!”玉妖妖想到了上午秦无伤的一连串布置,此刻对秦无伤的心情越发的理解了,对上午自己的任性和挤兑秦无伤,心下隐隐生出了后悔来。 “你这妮子,年纪轻轻感慨甚啊,现今你们好生过日子便是,前人流血不正是为了你们能安居乐业吗!”帝太后见玉妖妖神色有些低沉,不禁呵呵笑了起来。 “是啊,没有帝祖母你当年逼退诸国的壮举,没有西秦老兵们当年的拼死血战,咱们西秦也许早就不存在了,妖妖能够理解帝祖母你心头的结,你一直放不下老兵们,一直想念他们!”玉妖妖拉着帝太后的手,哽咽着低声道。 “别伤感啦,西秦一代更比一代强,老婆子很满足了,以后死了也能放心闭上眼睛!”帝太后拍拍玉妖妖的脑袋,含着笑打趣儿。 “帝祖母你会万年的,西秦也会万年的!”玉妖妖红着眼圈儿,摇晃着帝太后的手撒娇道。 “傻孩子,哪有万年的人啊,岂不是成了老妖精老妖怪了!”帝太后闻言,不禁笑了起来。 “你才不是妖怪呢,你是西秦的老祖宗,活神仙,肯定是万年的,甚至是万万年呢!”玉妖妖和帝太后一边说着话儿,一边逗帝太后开心,一时间笑声不断。 銮舆缓缓停下,帝太后在玉妖妖的搀扶下,从銮舆中慢慢下到地上,老兵街上,那些伤残退役的老兵们,此际全都着上了破烂褪色的战甲,佩挂着锈迹斑斑的战刀,手持锈迹斑斑的长枪长矛,额头上系着褪色的红布带,分列在老兵街青石板街道的两旁,一个个挺立着身子,依旧如当年那般雄赳赳气昂昂。 “这就是我大西秦当年浴血搏杀的虎狼雄兵啊,还和当年一模一样英武豪迈!”帝太后看着眼前这一幕,脚下缓缓停住,眼中唰地一下滚落出了泪珠,颤抖着声音对玉妖妖说道。 “帝太后到!”便在此刻,伍老汉穿着破旧甲胄,从军列中走到青石板街道中央,大声吼道。 “大风!” “大风!” “大风!” 老兵们唰地一个转身,面对帝太后,眼中滚出了滚烫的热泪,生锈的刀枪猛磕盾牌,口中大吼“大风”军号,这声音浑厚、低沉,瞬间便传了出去。 “叩见帝太后,跪!”伍老汉再次高吼,随即,身带伤残的老兵们一个个艰难地跪了下去。 “帝太后万年,西秦万年!” “帝太后万年,西秦万年!” “帝太后万年,西秦万年!” 满街的老兵们恭恭敬敬地对帝太后磕了三个响头,激动得满脸通红。 “礼毕,起!”伍老汉再次大吼喊礼,老兵们艰难地缓缓站起,执着刀枪,挺立身躯,热泪盈眶地看着缓缓过来的帝太后。 “老哥哥们,兄弟们,孩儿们,你们受苦了,老婆子今天来看你们了,老婆子想你们了!”帝太后一边慢慢地走着,一边对老兵们说着话儿,说着说着,笑着笑着,便抹起了眼泪。 “帝太后万年,西秦万年!” “帝太后万年,西秦万年!” “帝太后万年,西秦万年!” 西秦老兵们个个个个泪雨纷飞,眼中露出狂热的崇拜和尊敬,大声回应着帝太后。 “伍浮云,你个兔崽子,还不赶紧滚过来,躲在后面做甚!”帝太后对伍老汉呵呵笑着骂了一嗓子,招手便让伍老汉过去。 “帝太后,老祖宗好,小的伍浮云给您磕头了!”伍老汉见帝太后让自己过去,顿时一张老脸笑乐了花,激动得满脸通红。 “唉,伍浮云啊,你小子也老了啊,当年你可是个精壮憨娃娃,你是在哪个战场上受伤的,都是老婆子当年的过错啊,没能保全更多的人全须全尾地回到家!”帝太后看着缺了一条胳膊和走路一瘸一拐的伍浮云,很是伤感、难过,眼睛又湿了。 “嘿嘿,小的命大,灭北朔的时候伤了胳膊,打赵国的时候伤了腿,比起死在战场上的那些弟兄们,小的已经很满足了!”伍老汉嘿嘿笑道,很是自豪道。 “当年和赵国鏖战时,若不是你冒死为老婆子弄来饮水,只怕老婆子当年便已经渴死了!”帝太后笑着说道。 “啊,这么点小事你老人家都还记得啊?”伍老汉闻言更是激动得浑身打颤,眼泪珠子啪嗒啪嗒直掉。 “没出息,不要哭,走,去你家坐坐!”帝太后拍拍伍老汉的肩膀笑道。 “好好,好好,帝太后您跟我来!”这一下伍老汉的面庞上都闪动着激动幸福的光泽来,便是那瘸腿仿佛也没那么瘸了。 “老婆子记得你在军中的军爵是簪袅吧?簪袅有益田三顷、益宅三亩的军功封赏,现光景如何过得这般恓惶?”帝太后站在伍老汉家的院子中,看着一副破败破烂的房屋,几乎快要倒塌了,盯着伍老汉的眼睛很是疑惑地问道。 “唉,帝太后啊,一言难尽啊!”伍老汉见问,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道。 “怎么啦,你把土地都给卖了?”帝太后把脸一沉道。 “卖了!”伍老汉点点头道。 “如何这般不争气?那簪袅功爵是你拿命换来的,就这般轻易把封赏卖了?”帝太后一张脸霎时间布满了乌云,怒斥伍老汉。 “帝太后你不知道,伍老汉把卖田土的银钱全给了战死兄弟的家人......”这时人群中又一个老兵站出来说话了。 “哦,原来是这样,云浮啊,老姐姐错怪你了,对了,战死的士兵朝廷每年会给他们的家人发放抚恤的,你如何会......”帝太后闻言,恍然大悟,但下一刻不禁疑惑道。 第203章 帝太后老街见老兵(2) “我们受伤回家后,前几年朝堂确实发放抚恤,但后来朝廷发放的抚恤就越来越少,到了最后就没了,那些死了父亲、丈夫的孤儿寡母,死了儿子的老汉,生活就越发的艰难,最后都到了卖儿卖女的地步了,伍老大哥心疼啊,大哭了一场,便把所有田产、宅子卖了,把卖来的银钱用去救济那些更苦的人,这条街上有军爵的老兵们,都悄悄把自己的田土卖了,不能让战死的兄弟们戳我们这些还活着人的脊梁骨啊,得让他们在那边更安心......”那个老兵呜咽着继续解释道。 “混账东西,竟敢如此胡为!”帝太后还未听完,便震怒了,厉声喝骂道。 “帝太后息怒,小人说错话了,帝太后息怒!”那老兵见帝太后发怒,当即面色唰地白了,一下子便跪在地上,不断赔罪,其他老兵也跟着跪下,不断地赔着罪。 “你们...你们...你们都给老姐姐起来,站起来,老姐姐不是生你们的气,老姐姐是生自己的气,没有及时来看望你们,起来,起来,快起来,你们都是大西秦的功臣,老姐姐不会忘记你们,西秦不会忘记你们!”帝太后强忍着想大哭一场的冲动,颤声对老兵们说道。 “小伍,你是好样的,咱们西秦男人,西秦的兵士,除了有血性能够舍命杀敌保国,还有爱护家人保护家人不受委屈的柔情的一面,你受委屈了!老哥哥们,兄弟们,孩子们,你们受委屈了,我...老婆子我...我对不起你们,我没有做到当年对你们的承诺,我是西秦老兵们的罪人......”帝太后眼中噙满泪水,看着伍老汉,看着这一群衣衫褴褛、身带残疾,但却双眼发亮的西秦老兵,忍不住鼻头一酸,心中疼得难受之极,一步一步朝着面前的西秦老兵们走过去,挨个儿拍拍他们的肩头。 “帝太后万年,西秦万年!”伍老汉激动得身体颤抖,噗地跪下,大声喊道。 “帝太后万年,西秦万年!” “帝太后万年,西秦万年!” “帝太后万年,西秦万年!” 其余老兵们也再一次随在伍老汉后面,齐刷刷地跪在帝太后面前,满含热泪地高呼道。 “老哥哥们,兄弟们,孩子们,站起来,你们看看他们是谁?”帝太后此刻也心情难受至极,但她强力克制着一切一切的情绪,忽地忽地对后面的长乐宫禁卫一挥手,并对地上的老兵们喊道。 长乐宫禁卫唰地一下朝左右分开,百十个衣衫褴褛的年轻小伙子一下子便出现在了这群老兵们的眼前。 “爹!” “阿爷!” “爹!” 那百十个年轻小伙子,对着前面的西秦老兵们哭喊道,一边哭喊一边快步跑了过来。 “玄机,秦玄机,我的儿啊.....” “秦五行, 瓜怂,你还记得回来给你老爹送终啊......” “顾若汤,你个憨货,老子捶死你.....” “旦儿,阿旦,司马旦你个狗东西,你咋不死在外边......” 西秦老兵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是一片哭骂声响起,夹杂着噼里啪啦的巴掌声、鞋底儿捶打声,还有这群小伙子抱头躲避时发出的惊叫、痛苦声,场面一时间乱成一片。 “小伍,看看,这小娃娃是谁家的崽啊!”帝太后笑眯眯地对一脸焦急,目光在人群里寻了又寻,面上渐渐露出失望表情的伍老汉道。 帝太后说罢,便将身子扇在一旁,一个瘦高个、精精神神的小伙子便从銮舆后边现了出来。 “步野你个混账,还敢回来呀,咋不死在外边啊!”伍老汉一看,正是儿子伍步野站在那里瞅着自己傻笑,当即便又惊又喜又气了,脱下半截烂布鞋,提在手中,一瘸一拐地扑过去揪住伍步野,扬起烂布鞋便朝着伍步野身上、脑袋上雨点般地打下去,打着打着,伍老汉一把便扔了烂布鞋,蹲在地上,抱着头哭得稀里哗啦,伍步野也蹲在地上,和他老子一起哭了起来。 “爹,是帝太后把我们这些不成器的惹祸精从囹圄里救出来的,没有帝太后,恐怕咱们爷儿俩就再也见不着了......”伍步野抱着头蹲在地上呜呜大哭,一边哭一边说道。 “帝太后,你是活菩萨,活神仙,谢谢帝太后,伍浮云谢谢帝太后!”伍老汉,面对着帝太后,扑通再次跪下,重重地磕了数个响头,其他老兵也摁住自家刚刚回来的娃娃,给帝太后乒乒乓乓也磕起头来。 “哎哎,小伍,起来起来,步野这孩子不错,精精神神的,像你当年那个样子,我喜欢得很!”帝太后急忙叫玉妖妖把伍老汉扶起来。 “畜生,你面儿大,还要帝太后老人家亲自出面救你,还不赶紧跪下,谢谢帝太后!”伍老汉回身见伍步野还傻站着,顿时来气了,顺手揪住儿子的耳朵,摁跪在地上。 “行啦,孩子起来吧,在咱们西秦,乡民聚众斗殴是重罪,失手伤人是要判徒刑的,想想你爹你娘他们,真要是把你判了徒刑,你爹你娘怎么办,他们都老了啊,以后别再干傻事儿就好了,啊!”帝太后看着砰砰砰给自己猛磕头的伍步野,不禁笑了,但随即面色一沉,语重心长地教导道。 “帝太后老人家放心,步野记住了!”伍步野磕完头,站起身来,有些讪讪地抠抠后脑勺道。 “唉,你这不成器的小子啊,我还说让你去当兵,子承父业,这下好了,廷尉府有了你们聚众斗殴的案底,这兵也当不成了,连带簪袅爵位也得不到了,气死你爹了,真想捶死你!”伍老汉说着说着便来气了,举起破布鞋,又要捶伍步野。 “小伍啊,你真想让孩子当兵?”帝太后心中一乐,看向伍老汉道。 “做梦都想啊,西秦男儿就该上马提刀冲锋,保家卫国,而不是整日里游手好闲,净干些偷鸡摸狗丢祖宗脸面的丑事!”伍老汉瞪了伍步野一眼,然后对帝太后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就让步野孩儿去当兵嘛,四殿下近日便将去朔山,让孩儿随四殿下去朔山如何?不过朔山那地方却是苦寒了些,就怕孩儿受不了那个苦啊!”帝太后闻言,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微微颔首道。 第204章 帝太后老街见老兵(3) “四殿下?哦哦,是无伤四殿下啊,哈哈哈哈,我记起了,此前在西坊十三街我们就见过面了,谈得叽叽呱呱好不痛快,当日我就觉着这后生不一般;后来在西秦河边行刑台那儿,无伤殿下只一枪便挑了那个帝卫将军,好猛好厉害,能随在无伤殿下身边当兵,是步野前辈子修来的福缘,好好好,要去,要去,咱家步野愿意去,哈哈哈哈哈哈,痛快!”伍老汉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大喜,乐得合不拢嘴,把和秦无伤见面的情况叽叽呱呱向帝太后讲了一遍。 “原来你们之前就认识啊?”帝太后闻言心中不禁一动,含笑道。 “嗯,那一日无伤殿下和他手下,打扮成一个农夫和小贩,在十三街上来回溜达,旁敲侧击地打听燕府的情况,随后,燕府便发生了被大军围攻的事情......”伍老汉心下当真是高兴,这一刻面上都冒着红光。 “娃娃,你愿意跟无伤殿下去北方朔山,建功立业,为伍家再争荣耀吗?”帝太后看着伍步野,含笑问道。 “禀帝太后,步野愿意!”伍步野扑地一下跪在地上,大声说道,双眼中冒出兴奋光彩。 “好好好,步野啊,我代四殿下收下你了,要好好争气!小伍啊,这孩儿和你当年何其相似啊,血性娃娃,好好好,咱们西秦老兵后代的种就该这样!”帝太后眉开眼笑,随即转头对伍老汉道。 “帝太后,秦玄机愿意跟随四殿下去朔山!” “帝太后,秦五行愿意跟随四殿下去朔山!” “帝太后,顾若汤愿意跟随四殿下去朔山!” “帝太后,司马旦愿意跟随四殿下去朔山!” “帝太后,我们愿意跟随四殿下去朔山!” “帝太后,我们愿意跟随四殿下去朔山!” 霎时间,百十个刚才随帝太后回到老兵街的年轻人扑通扑通跪在帝太后身边,大声吼着,一个个激动不已。 “帝太后,还有我们,我们也愿意跟随四殿下去朔山!”这时又有一大群衣衫褴褛的年轻人疾步跑了过来,都是西秦老兵的后代,边跑边喊,来到近前,也扑通扑通跪下。 “好好好,我答应你们,都去都去!”帝太后非常高兴,似乎受到这些年轻人情绪的感染,面上也现出了奇异的光彩来。 “妖妖啊,即刻快马去无伤宫,请四殿下前来接收他的部下,西秦老兵后人!”帝太后转过头,对护卫自己的玉妖妖笑着说道。 “哼,还不把他乐得合不拢嘴,帝祖母啊,你就是太娇惯着他了,啥都给他铺得平平整整的!”玉妖妖应诺一声,随即又眉梢带笑地低声对帝太后笑道。 “你这鬼丫头,帝祖母还不知道你那点鬼心眼子,嘴上在抱怨,实际是在说你帝祖母对那灰猴儿关照得太少,让你的小郎君受苦了,吃亏了嘛,放心啦,他的路,帝祖母给他铺,但他的道,却要自己走,我想灰猴儿会和帝祖母一样,也宝贝着这些西秦老兵的后人,他孤身此去朔山,必须要有自己的贴心兄弟和一支能为他战,能为他死,能为他付出一切的西秦铁血兄弟,而老兵的后人,便是最佳的选择!”帝太后拉着玉妖妖的手,语重心长,沉声缓缓说道。 “妖妖明白了,明白帝祖母今儿为什么要到老兵街来,是啊,那些从小长在蜜罐里的人不会懂得这群西秦老兵的宝贝,他们瞧不上这群衣衫褴褛的老兵后人,但这些老兵后人一旦血性被激发,那将又是一支可以睥睨四方的西秦铁骑和雄师,帝祖母,你真好,无伤有你,是他的最大幸运!”玉妖妖对帝太后深深一礼,红着眼圈儿说道。 “还不赶紧去让无伤来,帝祖母不要你拍马,以后用心帮助灰猴儿,帝祖母就最是高兴了,赶紧去!”帝太后呵呵一笑,顺手刮了一下玉妖妖的鼻子。 “好嘞,妖妖这就去!”玉妖妖咯咯轻笑数声,随即跃上坐骑,狠狠一鞭,坐骑长嘶一声,疾驰而去。 嗒嗒嗒嗒嗒--- 半个时辰之后,如同擂鼓震响的疾驰马蹄声陡然在老兵街街头响起,只数个呼吸间,便见当先两匹骏马如飞而至,一男一女,男俊女俏,且英气勃勃,在其后旗子招展,发出猎猎声响,一队铁鹰锐士披坚执锐,甚是威武雄壮,来到了帝太后身前,秦无伤和玉妖妖翻身下马,紧跑几步,大声对帝太后问安道。 “帝祖母,这天寒地冻,北风呼啸,你老人家跑这里来受冻,为孙儿操心,无伤心疼啊!”秦无伤看帝太后的披风在在风中卷拂,不由得眼圈儿红了。 “不碍事,帝祖母还能受得了,灰猴儿,他们,都是西秦老兵的后代,有血性,是好苗子,好好带着他们,护着他们,为西秦建功立业!”帝太后拉着秦无伤的手,面对齐刷刷挺立,双眼冒着精光的老兵后代,大声说道。 “帝祖母放心,我在,我的兄弟在,我不在,我的兄弟还在!”秦无伤面色郑重严肃,躬身对帝太后大礼参拜,朗声说道,声音传出去老远老远。 “各位老兵们,辛苦了,愿随我一起的各位兄弟们!秦无伤有礼了!”秦无伤随后霍然转身,对老兵和那群年轻人抱拳大声道。 “好,是我的好孙儿,有风骨,有气魄,只是苦了你了,吃亏受苦拼命,帝祖母只能寻你了,莫要怪帝祖母心狠!”帝太后看着秦无伤,笑着笑着,眼角闪出了泪光。 “帝祖母,孙儿生为西秦子弟,该当为秦效劳,即便肝脑涂地,也义不容辞,绝不后悔!”秦无伤看着帝太后,目光坚毅,朗声说道。 “好好好好,真是帝祖母的乖孙子,孩儿啊,假若帝祖母骗了你,你不会怨帝祖母吧.......”帝太后说着说着,眼睛里有涌出了泪水。 “没事,那也是帝祖母和孙儿玩笑嘛,孙儿不怪!”秦无伤哈哈一笑,不过心下却是有些怪异感觉。 “好,孙儿你记住,只要帝祖母活在世上一日,便拼命护佑你的周全,若有人要对付你,无论是谁,杀了便是,不用顾忌!”帝太后拍拍秦无伤的手,忽地说了句没头没脑奇怪的话。 “帝太后万年,西秦万年,无伤殿下万年!” “帝太后万年,西秦万年,无伤殿下万年!” “帝太后万年,西秦万年,无伤殿下万年!” “帝太后万年,西秦万年,无伤殿下万年!” 老兵街所有人此刻先是一阵沉默,忽然,便爆发出来山呼海啸般的吼声。 “孩儿啊,不要叫任何一个人欺负了你,我的孙儿,除了你帝祖母,没有人能欺负你!”帝太后目光灼灼,低沉而有力地说道,这一刻帝太后不再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她身上瞬间迸发出了睥睨百万雄师的气势来。 第205章 寒夜把酒欢(1) 十一月初十七日,在旁人看来,整个西秦帝城和寻常一样,没有出现一丝异常,帝城百姓像往常一样静静地生活,走卒贩夫依旧大声吆喝,往来的商贾络绎不绝进出帝城。 乐不思、常春楼、娼妓馆、画舫洞天等销金窟,欢声笑语不断;乐学馆、六艺阁、玲珑局、六弦阁、诸子讲坛,依然如火如荼! 西秦帝城,表象上呈现出的是一派盛世太平的完美景象,呈现出大国的威严,以及包容万方的天朝气度。 然而,在这貌似繁盛和安宁的背后,却潜藏着无数危险巨头,在暗黑中各自策划着惊心的布局,一只只黑手缓缓朝着帝城悄无声息抓下,一张张巨网正缓缓张开,暗流汹涌,杀机沸腾。 西秦帝城,注定今夜将无眠,今夜将不会平静,将会有无尽的人头落地,空气中散发着一丝丝血腥气息,似乎弥漫了帝城的各个角落。 戌时时分,秦羽的睡房中,红烛高烧,房中火盆散发着炽热的温度,房中温暖如春,床榻上两具白晃晃的身体,相欢正到酣处,阵阵靡靡之声肆无忌惮地在房中响起。 “二殿下,无伤殿下着人送来书信,请你过府一叙!”这时,女婢来到房外门前,轻轻叩动门环,随即低声通禀道。 “爷,四殿下请你过府一叙,估计是有啥事儿,快去吧!”温良儿吐气如兰,一张玉脸泛着潮红,推了推干劲十足的秦羽,娇声提醒道。 “有个狗屁的事儿,就会在关键时刻坏我好事,天生就是来和我做对的,不去!”秦羽没好气地说道,随后便是草草完事,四仰八叉躺下,急剧地喘着粗气。 “还是去吧,别让四殿下久等!”此际温良儿也有些奇怪这时候秦无伤派人来请秦羽,甚至心下隐隐有些不安,但不安在何处,却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不去,那小子似乎对我有些怀疑,去干嘛,去看他白眼啊,不去不去,还是陪我的良儿舒服!”秦羽不安分的手搭在温良儿的腿上,没好气地说道。 “爷,还是去吧,或许真是有啥事,趁机还可以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爷也好多一份小心嘛!”温良儿咯咯娇笑着推开秦羽的手。 “好吧好吧,爷就去看看,他到底憋着什么狗屁,黑灯瞎火天寒地冻的,真是扫兴!”秦羽没好气却又有些奇怪地自言自语,随后慢慢坐起身 “爷,多留个心眼子,把四殿下的心意摸个清楚,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让这小子乱了爷的大事,当忍便忍一下,待得到了王储位置,到时候想怎样捏他便怎样捏他!”云鬓蓬乱的温良儿温柔地侍候他穿好衣衫,一边穿衣一边低声说道。 “爷这么大人了,自是晓得,哪需你反复叮嘱!”秦羽哈哈一笑道,随即出门。 “秦四儿此际突然派人来叫秦羽去他无伤宫,到底所为何事,这秦老四不是一个善茬,怕是又要干啥坏事了!对了,常道寐和阮故淡到乐不思台馆贩卖消息,如何到此刻还没给我传来讯息啊!”温良儿待秦羽离开之后,也迅速起身,一边快速收拾着,一边不停地思索。 “素素,即刻去湘楚馆,问问熊楚,常道寐和阮故淡回来了没,如果还没回来,叫熊楚即刻遣散馆中诸人秘密隐藏,务必不要被秦四儿抓获了,同时告知乐不思的笑春山,做好应对!”温良儿快速收拾完毕,推开房门,一拍手,随即暗中一个女子倏然现身,此女名叫韩素素,是温良儿的女婢。 “诺!”韩素素应诺一声,随即悄无声息地急掠上羽宫高墙,眨眼间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一乘软轿晃悠晃悠地来到了无伤宫,秦无伤闻报,缓缓走了出来,在台阶上看着胖乎乎的秦羽从轿中钻出来,当即哈哈一笑,下了阶梯。 “二哥,你这身子骨可有些虚啊,得补补了,小弟这儿有上好的鹿茸,要不要来点?”秦无伤对秦羽一抱拳,开着玩笑道,面上却是没有一丝异常。 “去去去,你二哥这身子骨,壮实得很,你自个儿留着吧!对了,四儿啊,这大夜晚,冷得要命,你叫二哥跑你这来,所为何事啊,有啥不能明儿来二哥羽宫,咱兄弟就着小酒慢慢说道说道!”秦羽对秦无伤也抱了一拳,口中却是故意抱怨道。 “二哥莫怪,这不是弟弟我二十日就要奉老头子的命令出帝都了吗,这明后天还有诸多事情要办理,要拜别帝祖母,老头子,帝后,还要拜别宗庙,还有老三哥为我仗义挨了老头子一顿廷杖,你四弟都得一一去拜别、感谢,事儿多了,白日里就没那空闲到二哥府中,故今夜着下人请哥哥来弟弟无伤宫,咱弟兄二人把酒言欢畅饮,这一别也不知日后甚时才能相见,或许终身都再见不到了,唉!”秦无伤哈哈一笑,随即眉宇间有些黯然,看起来对秦羽很是情真意切。 “我道四儿你有甚大事儿呢,急吼吼把二哥从被窝里叫起来,你看把你二哥跑得吭哧吭哧的,好累!原本二哥还合计着甚时候邀约你到羽宫给你饯行,不过既然今夜到了你无伤宫,那便替二哥省下了一顿酒食,今夜二哥便陪你好生畅饮一场,朔山苦寒,弟弟此去,一切要当心,需要甚,这几日你便给二哥吱唔一声,二哥保管给你准备得妥妥当当的,不叫你瞎忙活!”秦羽闻言,心下竟然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眉眼间随之带上了浓浓的笑意,便是脚步也轻快了许多,随着秦无伤进到了膳堂 “唉,弟弟呀,若不是二哥这虚弱的身子骨不许啊,二哥都想向父王求情,让二哥替你去朔山挡挡北风,唉,咱这身子骨不许啊,四儿啊,苦了你了哟,二哥这心里啊,不是个滋味!”秦羽端起案上的美酒,仰脖便灌进了口中,嘴里说着无比煽情伤感的话,面上却隐隐透着喜色。 第206章 寒夜把酒欢(2) “还是亲兄弟好呀,血脉相连,心意相通,不过这受苦受累的事哪能让二哥你去承受呢,你四弟自幼便在外摔打惯了,对那些什么吃苦受累早已是家常便饭,不但不觉着苦累,反而是一种享受,朔山那地儿,你四弟喜欢得紧!”秦无伤哈哈大笑,也是举杯一饮而尽。 “四儿,你...你个贱骨头,二哥真没法儿说你!”秦羽闻言,不禁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抓起一块鹿肉,啪地朝秦无伤扔过去,口中一边轻笑着骂道。 “嘿嘿,二哥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你四弟还就是贱骨头,安逸不得,舒坦不会,就喜欢在外间和泥巴腿子、行伍兵痞、市井野氓在一起逗笑,自由自在,想做啥做啥,想喝啥喝啥,想骂谁骂谁,从赵国回来后,我是一天都不痛快,这有规矩掣肘,那有礼法挡着,做甚都处处小心,烦死了,真真是烦死了!”秦无伤给秦羽倒满酒,似乎真是不开心。 “你小子,真是....唉,算了,不说这扫兴的卵蛋事,喝酒喝酒!”秦羽噗嗤一声笑出了,秦无伤越是凄惨,他的心里便越是畅快。 “没帮到父王和哥哥们的忙,反倒四处惹祸,我还是赶紧跑吧,免得日后不知道又会惹出甚祸事来,那时父王真会把你四弟的脑袋剁了,二哥呀,你是不知道,西秦河边刑台上那一天,真真儿把你四弟吓尿了!”秦无伤举杯和秦羽重重碰了一下,尔后两人一饮而尽,不知不觉竟然喝了数壶。 “四儿啊,你也别心下埋怨父王,父王此举一则有淬炼你的意思,二则有雪藏你转移赵国视线的目的,三则嘛可以避开一些仇家对你的继续刺杀!傻弟弟呀,你这一生当真是太苦了,二哥心下不忍啊,眼下大哥生死不明,老三被关在宗正寺逗蚂蚁玩,四儿你过几日就要离开帝都,偌大的帝都就剩你二哥一个人,孤孤单单,让人好不伤心难过啊,唉,唉,唉!”或许是秦老二秦羽多喝了几杯,此际面色通红,硬着舌头,对秦无伤说道。 “不怪,不怪,当儿子的如何会怪老子呢,那当真是在寻揍了,谢谢二哥提醒,来来来,干了!”秦无伤哈哈一笑,虽然饮下了很多酒水,但秦无伤的面色如常,极是清醒,便是双目也愈加灼亮。 “干...干一杯!”秦羽大着舌头,呵呵笑着,举起酒碗,半天才将酒碗放到嘴边,一碗美酒大半都洒在了地上。 “二哥,你有些醉了,咱们改日再喝如何,弟弟送你回羽宫去!”秦无伤心下嘿嘿一乐,看着醉态可掬的秦羽,笑着道。 “我...我...没醉,没醉,还...还能喝...喝......”秦羽睁大眼睛,硬着舌头,大声嚷嚷道,一边说一边摇晃着身子过来抢酒壶。 “算了,二哥,你醉了,咱下次再喝!”秦无伤微微一笑,侧身闪过,不让秦羽抢到酒壶,秦羽一个收势不及,身子便扑在案上,只把案上的杯盘碟盏噼里啪啦弄到地上,发出乒乒乓乓的碎裂声响来。 “老...老四,二哥知道你...你...你穷,但二哥我不...不差银钱,你去...去羽宫,抬...抬十...十坛酒来,咱...咱哥俩喝个痛...痛快.....”秦羽费力地撑起半个身子,看着秦无伤嘿嘿笑着,随意手一软,砰地一下便扑到在案上,随即响起了重重的鼾声。 “老二啊,就这小酒量,你还要和我畅饮?”秦无伤看着上半个身子扑倒在几案上已经呼呼大睡的秦羽,不由得摸摸鼻子呵呵笑道。 此刻已然接近子时时分,北风刮得越发的猛烈,刮过树木、房屋等,发出呼呼的声响来,给帝城更增添了几分萧杀气氛。 “秦羽,若不是帝祖母之命,我今夜我真没闲心将你灌醉,不将你灌醉,只怕今夜你将落得个和秦陌一样的被敌人挟持的境遇,虽然不是亲兄弟,虽然你暗中忌惮我给我下套,念在好歹相互称呼兄弟一场上,这一次我便用力拉你一把,你的那个优伶,我顺手帮你也清理了吧!你的野心今夜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给你去掉,西秦以后你们愿意怎么办便怎么办吧,以后都和我无关了!”秦无伤挥手让几个锐士将秦羽架到客房睡下,并吩咐两名锐士寸步不离地严加守护。 “秦流年啊,这一次老子要行使特种兵队长的手断了,你不用感谢我,这是我为谢你收留我这段时间帮你做得最后一件事,此后我们俩便一拍两散!”走出膳堂,刺骨的寒风让他不由得精神一振,随即急速朝无伤殿走去。 无伤殿中,身着软甲的秦豹正等得焦躁,也不知喝了多少壶茶水了。 “老四,你可算是来了,急死三哥了!”见秦无伤匆匆进来,秦豹面上顿时一喜,忍不住出声抱怨道。 “三哥,该咱们兄弟俩干活了!”秦无伤哈哈一笑,走过去抓起茶壶饮下一碗,放下茶碗抹抹嘴道。 “好,三哥早就手痒了,四儿你说,要三哥替你杀谁!”秦豹哈哈一笑,提起鎏金震天锤在手中掂了掂,杀气腾腾道。 “哈哈,三哥你的活儿是去杀女人!”秦无伤含笑说道。 “啥,杀女人,不不不,我不杀女人,让别人去,我不去,杀女人堕你哥的名声!不去不去!”秦豹瞪了一眼秦无伤,没好气道。 “嘿嘿,三哥,杀这女人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秦无伤见秦豹不乐意了,心下不由得一乐,促狭地笑道。 “哼,我说四儿啊,你三哥是杀女人的西秦汉子吗,随便安排一个锐士不就得了!”秦豹原先的杀气被秦无伤说让他杀女人,一下子便被泄了,很不满意地数落秦无伤到。 “当真不去?”秦无伤似笑非笑道。 “当真不去!”秦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后悔?”秦无伤依旧含笑道。 “后悔个屁,又不是白面香馍馍!”秦豹呸了一声道。 “可这女人武功极高,是湘楚国的卧底刺客,已然达到内气外放,取人性命于无形的境界了,三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秦无伤笑悠悠地饮下一口茶水。 第207章 温良儿的感觉 “不去不去,啥?能内气外放杀人无形?”秦豹闻言惊讶了一下,眼中霎时间冒出精芒来。 “嗯,卫青行都被他内气外放暗算了一次!”秦无伤点点头。 “哈哈哈哈哈哈,去去去去,干嘛不去,三哥去杀她,除了你三哥能行,还能是谁啊!”秦豹猛地把鎏金震天锤在地上重重一砸,顿时把青石地面砸碎好几块,哈哈大笑着说道。 “三哥,你轻点,这是你弟弟的家当!”秦无伤见秦豹这一砸便是碎裂了一大片铺地青砖,不由得一咧嘴埋怨道。 “小气鬼,不就几块青砖吗,明儿让几个锐士去三哥豹宫中,撬一大片来给你补上便是!”秦豹哈哈大笑,显得极是开心,调侃秦无伤道。 “算了算了,碎裂了就碎裂了吧,反正二十日我就要离开帝都去朔山了,这无伤宫我还会不会回来再住都不好说,就这样吧!”秦无伤哈哈笑道。 “你不会在朔山呆太久,三哥替你看着你那破无伤宫便是!”秦豹拍拍秦无伤的肩膀,哈哈大笑。 “霖儿,秦羽回来了吗?”羽宫后院一处独栋精致小楼中,温良儿有些心神不宁,在室内走来走去,这处独栋小楼,便是秦羽专为温良儿修筑的。 “回温统领的话,秦羽还未归来,咱派去打探消息的师车也未归来!”在房外警惕守候的一个叫雨霖儿的女子连忙回应道。 “这都过了好几个时辰了怎生还没回来呢,一有消息,赶紧告诉我,今夜有些不同寻常的古怪啊,......”温良儿挥挥手让雨霖退下,越发的心神不宁起来。 “诺!”雨霖儿赶紧应了一声,走出大殿去候着。 差不多几盏热茶的功夫后,一名羽宫侍卫装扮的人急急跑了过来,对那雨霖儿低声嘀咕了几句,随即雨霖儿转身走进了楼中温良儿的卧房。 “统领,打探消息的师车回来了,正在房外候着!”雨霖儿走到近前低声说。 “快,让他进来回话!”温良儿闻言精神一振,赶紧让雨霖铃把师车叫进了回话。 “师车拜见温统领!”师车进到温良儿的房中,单膝跪下,抱拳见礼道。 “师车,打探消息如何,秦羽如何,秦无伤在干什么?”温良儿一气问了数个问题,显见其内心的紧张和不平静。 “回温统领的话,据说是秦无伤二十日便将去往朔山,今夜叫秦羽过去是话别,秦羽一时高兴,便和秦无伤对饮,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秦无伤要送秦羽回羽宫,秦羽发酒癫不许,秦无伤只得将其安置在无伤宫休息!”师车不敢看美艳绝伦的温良儿,只低下头回答。 “那秦无伤是否一同醉倒?”温良儿面上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沉吟片刻后问道。 “无伤宫中下人说,他们家殿下醉的更甚,直吐了满身满地,呼呼大睡,叫都叫不醒!”师车仍旧低着头回答道。 “嗯嗯,师车,你下去歇着吧!”温良儿轻轻笑笑,让师车退下。 “诺!”师车起身,躬身一礼,转身快速退出。 “对了,霖儿,叫咱们的人这几日都警惕些,我总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好像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似的!”温良儿对侍候在一旁的雨霖儿说道。 “咱们一切都甚是小心在意,当不会有什么让别人注意的吧?”雨霖儿微微一愣,随即含笑说道。 “不不,人的直觉有时候很准,尤其是女人的直觉更准,我猜秦无伤估计是发现了什么,想要有啥动作!”温良儿摇摇头,神色很是凝重。 “秦无伤与咱们素无交集,亦未来过羽宫,如何会对咱们生疑?统领莫要自己吓唬自己!”雨霖儿甚是不解,不由得询问道。 “我反复在想,有几件事咱们有些大意了,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便是在那几件事情上出了些许纰漏,引起了秦无伤或者是西秦国的注意!”温良儿凝神看着灯火,幽幽道。 “哪些事?”雨霖儿急急问道,这一下不再似先前那般随意了。 “湘楚居贤馆那日来的青爷和天爷二人,出现太过突兀,自述来自卫国,当时一心想要招揽他们便未加过多留意,此际想来,那两人恐怕便是西秦的高手,否则没那手段,在我暗中以内气算计了他的情况下,还能暴起挑杀了刀马旦,要知道刀马旦的身手可不一般,另外那日要我弹奏七弦琴助兴,那歌词不似一般人能够写得出来的!”温良儿面上露出来有些懊恼的神色,叹了口气说道。 “这也不足以让其引起怀疑啊?”雨霖儿摇摇头,不甚赞同。 “咱们错就错在不该急急招揽他们,要知道招揽游侠高手,暴露了咱们的心思和目的,寻常人招揽那等游侠高手干甚,稍稍有头脑的人,便是用脚指头也能想得到原因的,唉,失算了!”温良儿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道。 “嗨,这个很正常啊,养几个门客、护卫、游侠,在这纷争的乱战时代看家护院,已是司空见惯啊,你不养别人也要养啊!”听到此处,雨霖儿不以为然道。 “话虽如此,但咱们做了假扮玄甲军冲击天牢、刺杀秦流年、刺杀秦羽这些事,这便是不打自招啊,当时秦无伤在天牢,秦豹子关在宗正寺,而秦太子恰恰胆小怕事,如果咱们没做行刺秦羽,反倒不会引起怀疑,可咱们偏生就画蛇添足了,让旁人把怀疑指向了我们,唉.....”温良儿说道此处,已然满是沮丧神色。 “统领,都是你用脑太甚,想多了!”雨霖儿上前倒了一盏参茶放到温良儿面前,安慰道。 “还有那常道寐和阮故淡去乐不思贩消息至今未返,我担心他们被秦无伤那狗杂种暗中派人抓了,这让我越发的不安了.......”温良儿摇摇头,目中不再有昔日的那种精芒了,代之是一派晦暗。 “哪有那般凑巧的事,统领何故这般自己吓自己,这几天你也累了,早些安歇,明儿便精神大好,甚事儿都没!”雨霖儿笑着安慰道。 “但愿吧,不过还是不要掉以轻心,提醒一下咱们的人,做好准备,万一真是如咱们猜测那般,咱们也好有个应变,不至于到时候慌手慌脚!”温良儿不置可否,依旧心事甚重地叮嘱道。 “诺!”雨霖儿见劝慰再三,温良儿心中终是担忧,没奈何只好点头依了温良儿,尔后返身退出。 第208章 猛攻湘楚馆 十一月初十八日,丑时! 北风呼啸,如同刀子一般疾厉卷刮而过,发出尖利的啸声,此刻家家户户酣睡正浓,浑然不知道此刻的秦无伤布置的大军已然悄无声息地到达了个攻击位置。 “上!”水中天一声令下,埋伏着的天狼卫霍然起身,早有几十人弹身飞上高墙,身在空中,手中的连弩激射,便将湘楚居贤馆的护院家丁悉数射到,随即天狼卫打开大门,居贤馆外的天狼卫潮水一般涌进了馆内。 “陆乘风前院,张麻子后院,布下箭阵和冲杀大阵,三舅带队占领各处制高点,并在前院坐镇指挥,若遇反抗,就地格杀,其余天狼卫,随我冲进抓兔子!” “诺!” “诺!” “诺!” 陆乘风、张麻子和洛从云起身应诺,很快便在院内布下了弩箭方阵和冲杀方阵,森寒的箭矢和锋锐的长矛带着死亡之芒,对准了居贤馆各处。 “兄弟们,跟我上,抢粮抢钱抢女人,走过路过,绝不放过,是风都给我抓上一把,不要堕了西秦土匪秦拾荒的威名,杀!”水中天咧嘴一笑,咆哮着下令,随即当先冲出,其余天狼卫也身形急闪,很快便冲进了黑暗之中。 都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用来形容此际的水中天一行人当真是在适合不过了。 黑暗之中,将居贤馆中那些睡得死猪一般的湘楚人一绳子便牢牢捆了,凡有反抗的凶恶之徒,便一刀背敲晕,砸了个头皮血流,很快前院便捆了一大堆居贤馆的湘楚人,一个个吓得浑身打颤,牙齿碰击的格格着响,却是不敢发出声响来。 根据常道寐和阮故淡的供词和所画的地形、机关布局图,水中天一行人悄悄摸到了藏着湘楚死士、游侠、豪客等亡命之徒的居所外边,据说居所里有熊楚的密室,密室连接着一处通道,至于通往何处,常道寐和阮故淡均说不知晓,每次都是熊楚独自一人进出,他们这些死士、豪客除了保护湘楚馆外,另一个重任便是守护这地下密室和通道。 便在水中天将要下令攻击时,一个撒尿的游侠睁眼一瞧,便看见了水中天的长刀已然劈到了面门,当即发出一声惊叫,慌乱中便踢翻了铜盆,发出很响的哐当声来。 “你还敢报信,去死吧!”水中天气急,一刀便将这厮的脑袋砍了下来,鲜血噗地喷溅了他一身。 此际房中的人已被外间的响动惊醒,霎时间后院喊杀震天,铛铛铛铛(dāng)的示警铜锣声骤然响起,划破寂静的夜空,无数死士、游侠和亡命豪客吼叫着冲了出来。 “砍翻他们!”水中天一声暴叫,手中长刀如电,卷起一道道雪浪,眨眼间便砍翻数人,鲜血四下喷溅!其余的死士疯狂冲杀了上来,一时间居贤馆中喊杀震天,骂声、叫嚷声、杂乱脚步声、兵刃撞击声,便轰然响起,豪客、游侠这些亡命之徒也提刀提枪,嗷嗷狂叫紧紧守护着居所,阻止水中天和天狼卫攻入! “射杀,射杀,给我把他们全部射杀,射杀!”水中天冷酷地冷笑一声,随即一挥手,冲杀的天狼卫倏然后退,拉开了距离,顿时连弩齐射,箭矢密集如飞蝗,发出咻咻的破空之声。 先是一个接一个的死士、游侠、豪客中箭倒下,然后是一排排倒下,一片片地倒下,几个呼吸间,无数湘楚人便被利箭钉杀在房门外,场面极是血腥。 但更多的湘楚死士冲了出来,反抗也越来越激烈,水中天浑身上下溅满鲜血,便是手中长刀都被砍卷了口,水中天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反手一刀划过一名刺客的脖子,尔后抬手便夺过那刺客手中的长枪,猛地一声大吼,犹如霹雳,长枪电刺,犹如苍龙出水,霎时间便刺死一大片,那些湘楚死士、游侠、豪客见状,心下胆寒,缓缓朝后退去,但却依旧挡住进入的通道被。 “熊楚在何处,说出来,饶尔等一条狗命!”水中天长枪直指那群面色惊慌的湘楚人,枪尖在火光的照耀下,兀自还在滴答着鲜血。 一息过去,没有人回答! 五息过去,还是没有人回答! 二十息过去,仍旧没有人回答! “哼,果然不愧是死士,牙口很紧啊,既然尔等一意赴死,那便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即便尔等死了,我西秦亦将以百万雄师马踏湘楚,灭亡尔等故国,箭阵,射杀,给他们体面!”水中天面色寒厉,鼻孔里冷哼了一声,猛地挥手下令。 弓弦再次急响如雨,箭矢密如飞蝗,啸鸣如同鬼嚎,但这些湘楚人却没有一个发出惨嚎,没有一个跪倒求饶,也没有一个逃跑,这群湘楚死士、游侠、豪客,用他们那可怜、可悲又可叹的骨气、血性和毫无价值的反抗,试图给予自己生命最后一刻的体面与尊严。 然而在冷冰冰的冷兵器面前,他们的生命如同一片羽毛那么轻,他们的尊严如同烂泥一般无用,他们想要最后的体面,不愿意在对手面前低头求饶,想用最后的一丝勇气去证明死士、游侠、豪客的忠诚与荣誉,但残酷的杀戮和没有怜悯的冷血,却是无情地回答了他们什么叫着命如草芥,迎接他们的是冰冷的死亡,和他们死亡前灵魂感受到的最后一丝颤栗。 “搬开尸体,冲进房中,搜捕熊楚,查找对西秦不利的阴谋证据!”水中天看着角落里那一堆血糊糊的尸体,长枪一抖,喝令道。 “诺!”天狼卫齐声应诺,七手八脚将尸体挪开,随即涌进房中,细细搜索起来,始终没有找到常道寐和阮故淡说的密室之门在何处。 “给我把阮故淡和常道寐拖过来!”眼见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此刻水中天也焦躁起来,挥手让天狼卫去将常道寐和阮故淡弄到密室来。 “你两个王八蛋,竟然敢骗我,说,密室的房门在哪?”水中天啪地一个耳光结结实实扇在阮故淡的脸上,唰地一下将卷了口的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厉声喝道。 第209章 发现密道 “阮故淡,你个卑鄙小人,敢出卖馆主......”常道寐忽地一声怒吼,猛地一头朝阮故淡撞去,一下便将阮故淡撞到在墙上,只听到砰的一声震响,阮故淡的脑袋重重撞击在墙上,鲜血如注,身体也砰地一下倒在地上,手脚直抽搐,眼见活不了了。 “你找死!”水中天怒极,想都没想,手中长刀一挥,常道寐的脑袋便飞了出去,鲜血顿时喷溅了周遭的几名天狼卫全身。 “水副天牢,这厮活不了了,脑瓜瓤子都流出来了!”一名天狼卫蹲下身子看了看阮故淡,摇摇头道。 “哼,死有余辜!”水中天怒不可遏,一脚便将常道寐的无头尸体踢飞,重重砸在对面的墙上。 当常道寐的尸体砸在墙上之时,一声空洞的声音在那扇墙上响起,水中天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什么似的,猛地过去,提起几案,朝那墙面狠命砸了下去,更大的空洞回音响起。 “水副总领,这墙后是空的!”一名天狼卫大声说道。 “哈哈哈哈哈,上上上,赶紧砸开,抓住熊楚那个王八蛋!”水中天也大喜过望,挥舞着满是缺口的弯刀狂笑着吼道。 “诺!” “诺!” “诺!” 早有善使重锤的数名天狼卫,提起重锤便狠命砸击在墙上,每砸一下,那面墙壁便发出巨大的空洞回响,让墙面上的土屑四下附件,如此乒乒乓乓一顿砸击之后,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那墙壁竟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嘎嘎声响,随即那面墙壁竟然缓缓朝左右开去,现出一个黑漆漆的门洞来。 “杀啊!”一名天狼卫立功心切,提刀便朝门洞冲去。 “不要,快退回来!”水中天面色一下变了,当即大声喝止。 咻,咻,咻! 但已经晚了,那名天狼卫一脚堪堪踏进门洞,便闻数声箭矢破空声响,数道箭矢急速射出来,当即便穿透了那么天狼卫的身体,那名天狼卫发出一声惨叫,身子噗地一下便栽倒在地。 “杀,乱箭齐发!”水中天怒极大叫,众狼卫也怒了,当即乱箭齐射,狠命朝门户内黑暗深处射去,约莫二十息功夫,水中天挥手止住了狼卫,抬手扔进去数根火把,顿时将室内照的通明。 密室中一个人身上中了很多箭,跌坐在地上,背靠坐墙壁,左手被利箭射穿,紧紧钉在木头机关之上,身子地下流淌着一大滩殷红的鲜血,尚有一丝气息,不过目光处在涣散的边缘,只余下了一口气。 “熊楚?”水中天进去一看,随即摇了摇头,这人不是熊楚,不过是穿了熊楚衣服的一个游侠而已。 “嘿...嘿嘿...你来...来晚了,”那假熊楚断断续续说着,笑着,口中、耳中、鼻子中不断溢出鲜血来。 “说,熊楚在哪?”水中天喝问那假熊楚道。 “早...早走了,呵...呵呵,死...死吧......!”假熊楚呵呵笑道,艰难地抬右朝身旁一个凸起的石块便要摁下去。 “哼!”水中天面色一变,口中冷哼了一声,闪电般地一脚将假熊楚踢飞出去,在他的屁股下面竟然露出来一块石板来。 那名假熊楚发出一声微弱惨叫,随即双脚一蹬,便即气绝身亡。 揭开石板,露出一个地道的入口,水中天面色铁青,原来真正的熊楚便是从这里逃走的。 “张麻子、三舅,你们彻底搜查熊楚馆,对抓获的人详细审问,找到湘楚馆与秦羽、温良儿勾结的证据,陆乘风你们跟我进地道追杀熊楚!”水中天不顾众人劝阻,很快将命令下达,尔后便举着火把,提着钢刀,带着陆乘风与十几名狼卫,朝假熊楚身子下面的地道钻进去。 地下通道黑漆漆的,不高,里面感受不到寒冷,水中天心头邪火直冒,没想到这个熊楚这般狡诈,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逃离了,这让自己如何对殿下交待。 一阵急速追赶,很快便来到了地道尽头,一扇门挡住了去路,水中天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脚猛踹,哐当几脚,便将那门踹飞。 “熊楚,你个杂碎,好狠!”水中天一步便跨了出去,可眼前的一幕,让水中天身上一下子布满了鸡皮疙瘩,心下一阵阵冒寒气,这么多的烈火油,一旦燃烧起来,可是惊天的大火呀。 “水哥,是烈火地油!”眼前是一道五六丈宽的沟,沟里满是明晃晃的水一般的东西,散发着浓烈的刺鼻味,陆乘风当即惊叫出声。 “闭嘴,后退,你们赶紧后退,退远点!”水中天手心一片湿漉漉的,急速打量四周,却见这沟很宽,里面满是烈油,同时整个地下通道空间中全是易燃之物,若是有一点点火星溅落到烈火油中,自己几人根本没有机会活着出去,对岸还有一只小船,但牵引的绳子已经被割断,应该是出逃的熊楚所为。 “灭火,熄灭火把,赶紧冲出去,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里!”水中天一声低吼,当即小心熄灭火把,尔后纵身一跃,扑向对面,中途啪地一下落到烈火油中,急速划拉,摸黑爬到了油沟对岸上面。 “都过来了吗,”黑暗中水中天大声问道。 “都过来了!”陆乘风大声回答道。 “好,赶紧朝洞口冲去,不要点火!”水中天嗯了一声,摸黑继续朝前走,这一刻他不敢在点火把,若真是引燃了烈火油,这地洞必将成为几人的葬身之地。 也不知在黑暗中走了多远,当水中天一把推开虚掩的洞门之时,骇然发现,自己几人竟然又回到了湘楚馆中,而且还是湘楚馆的生死台下。 “熊楚,我要扒了你的人皮!”水中天怒极,仰头不禁大吼怒骂。 “副总领,情况有些不对,咱们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院子,那熊楚跑哪里去了?”陆乘风走过来,低声说道。 “不对?哪里不对?”水中天闻言,面色不禁一变,也压低声音道。 第210章 湘楚馆灭 “地下有易燃的烈火油,难道这院子中就没有吗?如果一旦被封门引燃,咱们......”陆乘风说着说着,声音里便压抑不住颤抖起来。 “快快快,退出去,退出居贤馆!”水中天心下猛地一沉,当即便大声狂吼道。 “哈哈哈哈哈哈,水中天,水爷,别来无恙啊,来了就别走啊,前次生死台没能挽留下你,这次我熊楚如何也得留下你,毕竟我可是好客的,最喜豪侠之士!”便在此刻,居贤馆中忽地传出疯狂的大笑声来,听那声音,水中天听出来正是湘楚馆馆主熊楚。 “熊楚,你一辈子也就配个藏头藏尾,还不滚出来受死!”水中天大怒,大吼着回应道。 “水爷,钻地道感觉好不好啊,由死到生,再由生到死,没让你失望吧,湘楚馆不是那么好玩的,你,玩不起,哈哈哈哈哈哈!”不知藏在何处的熊楚,疯狂而得意地哈哈大笑,声音里满是嘲讽与讥笑。 “鼠辈,滚出来,我考虑给你一个痛快,否则,你会后悔生到这个世界,给我滚出来!”水中天急速地四下扫视,希望尽快找到熊楚的藏身之处。 “水中天,说你天真你还真是天真,你都带人来杀你家熊楚爷爷了,我还会现身吗?你是不是傻子啊,哈哈哈哈哈哈!”熊楚哈哈大笑,声音竟然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贪生怕死之辈,也就只敢躲在老鼠洞里,我呸,你也配玩阴谋,真给你们湘楚人丢脸!”水中天继续故意激怒熊楚,想要这个瘪犊子自己蹦跶出来。 “水中天,别白费心思了,爷爷藏身之处你不会知晓,这是我用的传声机括,我的现藏身处你找不到的,不信你上那几处阁楼上瞧瞧去!”水中天对身后的天狼卫暗中做了几个手势,那几名天狼卫刚刚奔出几步,熊楚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很快,几名狼卫取了一个大木桶下来,木桶上蒙着一层薄薄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制成,木桶屁股后面连接着一根指头大的竹管。 “就这玩意儿,可以传声?”水中天愣住了。 “怎么样,水中天,这一切都是爷爷我布置好的,就等着你来上钩,今夜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就给你们杀死的湘楚死士、游侠和豪客陪葬吧,好好享受烈火地油的烈焰吧!”另一边的传声机括此时响起,熊楚疯狂而恶毒的话语缓缓传出。 “熊楚,你他妈就是一疯狗,别让老子逮住你!”水中天气得肺都快炸了,忍不住破口大骂。 “哈哈哈哈哈哈,俗话说,不疯便不成魔,你家熊楚爷爷从进入你西秦那一刻便没想着能活着离开,今夜我看着你们死,心满意足了,西秦猪,去死吧!”传声机括中传来熊楚疯狂而变态的大笑声。 “快,快,退出去,赶快!”此刻水中天不敢再耽搁,大声催促道。 “熊爷这小院遍布机关,你们,哈哈,走不了了!”熊楚哈哈一笑,随即便听到湘楚馆的大门好似被狂风怒卷一般,砰地一下便关上了,众人一瞧。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气,这门竟然变成了精钢炼制,根本推不开。 “砸开,快!”水中天面色一变,暴吼道。 哐当--哐当---哐当--哐当------ 一声接一声的重重撞击响起,而那精钢炼制的大门竟然纹丝不动,反倒把几个抬着巨木撞击大门的天狼卫虎口都震开裂口来。 “继续撞,用力,给我撞开!”水中天又惊又怒,厉声咆哮,提起一柄重锤,纵身跃起,朝着那精铁大门狠狠一锤砸过去。 哐当----- 一声震响,震耳欲聋,巨大的反震之力那一柄重锤轰然脱手飞出,砰地一声落在不远处的阁楼房顶上,咔嚓一声,砸碎一大片瓦片,哗啦啦坠落地上,水中天怪叫一声,双手虎口流血,蹬蹬蹬两退数步。 “哈哈哈哈哈哈,水中天,你还是安心乖乖等死吧,哈哈哈哈哈哈!”熊楚的笑声蓦然间再次响起了,犹如夜枭一般,透着极度的疯狂。 “熊楚,有本事便滚出来,看我会不会不把你的屎尿揍出来!”水中天怒极,破口大骂。 “白痴,武夫,这世界不是打打杀杀便能争霸天下了,这年月,用脑子杀人才是最快最有效的,你和你那主子秦无伤一样笨,算了,熊爷没兴趣逗你玩了,好好在烈焰中焚尽你们的罪恶吧,哈哈哈哈哈哈哈!”熊楚蓦然放声大笑,极是恶毒。 唰唰唰唰! 一阵细密的水珠忽然飘飘洒洒地从空中飘落下来,空中散发着奇异的怪味。 “油,是油,水大哥,是烈火地油!”陆乘风伸手一抹脸上的水珠,放在鼻底一闻,当即变了脸色。 “快快,快把火把灭了,赶快灭掉火把,全部灭掉!”水中天闻言,当即面色大变,厉声狂吼道。 “哈哈,晚了,你们便在烈火中投胎转世去吧!”熊楚森寒的笑声再一次传来,同时无数火箭从四面八方朝着水中天等人站立聚集处飞来! 轰!霎时间,那细密的烈火地油轰然燃起,数名躲避不及的天狼卫顿时被烧得哇哇喊叫,其他地方也霎时间燃起了火焰,眨眼间,大火熊熊,朝着一干天狼卫席卷过去。 “快快快,在地上打滚!”水中天急了,顾不上自己身上也着火了,扑上去疯狂拍打那几名着火的天狼卫身上的火焰。 “上墙,上墙,走!”一边灭火,水中天一边狂吼着命令道。 “起火了,烧吧,烧吧,啊--------”熊楚疯狂大笑,很是得意,突然间发出了一声凄厉惨叫,便再没了声息。 “水大哥,不用怕,熊楚王八蛋已经伏诛了,你们赶紧出去!”紧接着传声机括里传来了玉妖妖的声音,随即那精铁大门在嘎嘎声中开了,一干天狼卫被烧得嗷嗷叫,潮水般冲了出去,在地上不住打滚,很快便将火焰扑灭,但仍有部分天狼卫被烧伤,起了很多水泡。 “乌二撇,立即禀告殿下,湘楚馆已然拿下;兄弟们,收好证据,把俘虏带回无伤宫,等殿下将其交予廷尉律如铁大人发落,同时留下一千人看护居贤馆,若有擅闯这,就地格杀!其余兄弟和我一起驰援岑方他们,活捉笑春山那奸细!”水中天头发被火焰烧去了一部分,脸上满是油污,顾不得烧伤的疼痛,歪着嘴忍痛做了一系列安排。 第211章 进攻乐不思 这一夜,杀气腾腾的军汉挟着刀枪,悄无声息进到了逍遥街中,街外的前后左右皆被封禁,那些倚门卖笑的娼妓们,平素哪见过杀气腾腾的军汉挟着明亮刀枪进入这温柔乡,只吓得花容失色,手足打颤,一时间这条烟花大街人心惶惶,那些娼妓、嫖客们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哪敢走出这些烟花馆半步,这也正好给了岑方等人便宜,方便行事。 “先生,街外来了许多西秦军士,摸不清是哪支军队,此际已然将前后街口封禁,现正有大量的军士朝街内冲来,看其架势,恐怕是冲乐不思来的!”乐不思台馆内,此际笙歌依然不断,红烛高烧,欢声浪语不歇,歌姬、娼妓和寻欢的人正乐意正酣,哪里知晓馆外已然变了天。 “胡说甚,这西秦城中谁不知咱们乐不思乐善好施,遵守西秦法令,哪似那些胡为的娼馆楼阁,下去吧,别扰了我和舞大人的兴致,来来来,舞大人,春山敬你一杯!”笑春山此际正陪着西秦卫尉舞行之对饮,闻听禀报,不由得咧嘴一笑,浑然没有在意,挥手把报信的手下赶走,尔后举杯和舞未列继续小酌起来。 “笑先生素有古侠之风,为人爽利大气,在西秦帝城中,谁人不敬仰先生三分,哪个不给先生三分面子,自然不会有不开眼的东西来寻乐不思的麻烦,一群粗俗兵痞而已,随便拎出一个帝城官儿,便能吓死那些大头兵,笑先生无需担心,来来来,同饮同饮!”舞行之伸手拧了一把怀中歌姬的脸蛋,哈哈一笑,和笑春山哐当碰了一下酒盏,仰脖便一饮而尽,极是畅快。 “那是有舞大人你们罩着乐不思,春山才能在帝城站稳脚跟,平素多承照顾,无以报答,这小小意思,大人勿要推辞!”笑春山满脸堆笑,随即吩咐侍女取来一只精致木匣子,推到舞行之面前。 “笑先生,你这是......”舞行之愣了一下,不解问道。 “春山知道舞大人两袖清风,为人仗义疏财,老哥我心中佩服,欲要效仿却终是做不到,甚为惭愧,春山便假舞老弟的手救济救济那些孤困,一点小心意,还望舞大人给春山一个薄面,笑纳!”笑春山呵呵一笑,伸手打开了木匣。 金叶子!舞行之定睛一瞧,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满满一匣子金叶子,着实算得上是一笔巨金了。 “笑先生,你这是干什么,舞某哪能拿你的钱财去搏自己的名声,不妥不妥,平素叨扰你已经够多的了,这金叶子舞某万万不能收!”舞行之眼中现出了浓浓的贪色,口中却是连连推辞。 “哈哈哈哈哈哈,舞老弟,果然高风亮节啊,放心,这不是贿赂老弟您,这是春山暂时借与老弟的,等你日后发达了是要还的哟!”笑春山哈哈大笑,将木匣子合上,不由分说地塞到舞行之袖中。 “你这春山老哥,当真是够朋友,如此舞某便不矫情了,老哥的心意行之收下了!”舞行之也是哈哈一笑道。 “爽快,来来来,舞老弟,喝酒喝酒!”笑春山也是哈哈一下,举杯对着舞未列相邀。 咣当,咣当,咣当!便在此时,巨大的声音猛地传来,随即便是咻咻的箭矢破空之声,笑春山当即便变了脸色。 “何处大声响动,干扰我和舞大人的酒兴!”笑春山顿时大怒,对外间呵斥道。 “再次禀先生,一干蛮不讲理的兵痞砸坏了台馆大门,射杀了咱们很多的兄弟,此际正朝内里涌进来,如何定夺,请先生示下!”护院下人惊慌地进来禀报。 “冲进了台馆内,怎生会如此,莫不是西秦的军爷们弄错了,亦或是想来寻几个银钱花花?,如此的话,给他们些银子便是!”笑春山眉梢微微一挑,满脸呈现的一脸不可思议表情。 “先生啊,他们可能不是为了银钱而来,那些军爷个个凶神恶煞,出手狠辣,根本不容人询问,冲到面前便是一刀直接砍落,台馆中的兄弟们不干了,正嗷嗷叫着抵抗,他们这会儿不知道砍杀了咱们多少人了!”那名护院下人着急地拱手说道。 “唉,所谓人红是非多,舞老弟啊,让你见笑了,看来是有人眼红我乐不思台馆啊,暗地里下狠手要阴咱这乐不思台馆啊,罢罢罢,以后咱乐不思馆只好关张了,唉,可惜了这片家业啊,赶紧去叫兄弟们不要做无畏的抵抗,白白丢了性命,我自去和那些西秦军爷交涉!”笑春山心下此刻冷笑连连,杀机升腾,但面上却是露出了一抹悲戚之色,对着舞行之深深躬身抱拳道。 “春山老哥慢着,哪来的乱军兵痞,竟敢到乐不思来撒野,本卫尉专司帝都防务,竟然不知今夜有军队出动,还真不把本卫尉放在眼中,春山老哥不必忧心忡忡,待行之前去看看,倒底是谁人这般大胆,本卫尉倒底能管还是不能管,说不得行之我今夜要大开杀戒了,这帝都还容不得他们随便撒野!哼!”舞行之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随即站起身来,一按腰间长剑,安慰笑春山几句,说罢便举步朝外间走去。 “多谢行之老弟仗义出手相助,哥哥我在此再备小酒,等候老弟回来,咱们今夜务必要不醉不归,另外还有几个嫩雏...嘿嘿嘿嘿,老弟快去快回,春宵一刻值千金!”笑春山闻言,顿时面上现出喜色,连连拱手作揖致谢。 “哈哈哈哈哈,老哥你和行之还客气甚,以后乐不思台馆的事便是行之的事,谁他妈不开眼,咱弄死他没得商量!”舞行之闻言,会心地哈哈大笑,甚为狂妄、嚣张。 “好好好,如此哥哥我就把一颗心放在肚子里了!”笑春山也哈哈笑了起来,上前顺手又塞了一颗东珠在舞行之手中。 “你这春山哥哥,还把行之当外人,行行行,哥哥你便安心在此呆着便是,我去去便来!”舞行之假意无奈地推辞了几下,随即朝外走去。 “狗东西,若不是今夜我还要利用你,便一刀砍了你个败类!”见舞行之到了房外,笑春山含怒呸了几声,随即快步走进内室,在墙角一处极不起眼的微突处轻轻一按,顿时墙面悄无声息地现出一个暗门来,笑春山冷笑一声,身子一闪便进了暗门,随之那暗门便再一次悄然闭合。 第212章 占便宜 “卫尉舞行之在此,尔等是何人手下,还不快快放下手中凶器听候发落,更待何时?”舞行之来到前院,见到乐不思台馆的护院家丁们已经被压制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满地横七竖八倒着许多死尸体,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味,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强压心惊肉跳的感觉,硬着头皮大声吼道。 “卫尉,舞行之?嘿嘿,没想到还逮到了一条大鱼,兄弟们,逮住他!”话说岑方、索千乘、万三儿等人,正率部分天狼卫、铁鹰锐士和长乐宫禁卫与乐不思台馆的死士、游侠、护院们杀得正欢,突闻台阶上传来呵斥声音,抬头一瞧,顿时乐了。 “贼徒,敢冒充西秦卫尉,胆儿还真大啊,还不给我滚下来受死更待何时!”岑方举刀指着台阶上的舞行之哈哈大笑道。 “大胆,本官乃是保护帝都的卫尉,尔敢以下犯上,当真是不知死活,跪下!”舞行之指着岑方等人,强自嘴硬。 “好,就当你是卫尉,现在给我闪一边去,今夜我们不要和你卫尉府起冲突,叫笑春山出来,胆敢打断我们大哥的腿,谁给他乐不思的胆子,敢对天枢军的军士下重手,而且是大帝的帝军,姓舞的,你还要不要管闲事?”岑方眼珠子一转,大声呵斥道。 “啥,乐不思打断了天枢军军士的大腿,有这回事?”舞行之闻言,不由得一愣,问身边的护院家丁道。 “禀大人,这个小人确实不清楚,不过每日里总有一些借酒闹事的家伙被弄到暗处暴揍,倒是有的,是不是有被打断腿的天枢军军士,可能有吧......”那护院家丁期期艾艾道。 “你们...你们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天枢军是大帝掌控的军队,你们竟然敢打断军士的腿,这和打了大帝的脸面何异啊,为今之计如何收场,唉!”舞行之一听,便觉这事儿麻烦大了,心头直冒寒气。 “舞大人,你说,现在你是不是还要替乐不思强出头,你叫那管事儿的出来,给我们一个说辞,不然今夜咱们天枢军,便要把这乐不思踏平,我就不信了,咱帝都天枢军可以任由人欺负!”岑方故意愤怒地大声吼道。 “呵呵呵呵,这位将军请了,咱们借一步说话可好?”舞行之有心不管这事儿,奈何先前已经把牛皮吹了出去,此际闻听岑方口气松动,似乎是要乐不思赔偿,若是让他们满意了,自然便退去,当即呵呵一笑,走下台阶数步,来到岑方面前,抱拳陪笑道。 “行,你舞大人怎么说也是帝都的一个高官,在下秦叠,天枢军偏将,我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今夜乐不思若能让兄弟们满意,你秦爷便卖你舞大人一个面子,咱便退去,否则,哼!”方岑也皮笑肉不笑地抱拳道。 秦叠?这是个啥破名字,这不成心要占我的便宜吗?舞行之一听这个名字,和‘亲爹’二字同音,差点把鼻子都气歪了,嘴角也一抽一抽的。 “秦叠老弟啊,你看舞某统领的帝都卫戍军和你们天枢军,都是直属大帝的亲军,咱们是一家人,给老哥我几分薄面,咱们暂时停下厮杀好不好,毕竟都是一条条人命嘛!”舞行之觉得叫“秦叠”这两字和叫“亲爹”一样,怎么都别扭得难受,但此刻只得捏着鼻子忍气吞声,赔着笑脸,想把这事儿抹平。 “行行,舞大人,亲爹我便给你一个面子,兄弟们住手,退到一边,严密包围乐不思,若有人蠢蠢欲动,砍了便是!”岑方哈哈一笑,挥手下令。 “谢谢秦叠老弟,咱们和气处理如何,这事儿是乐不思台馆做得欠妥,你看咱们让乐不思大出血补偿补偿行吗”舞行之见岑方止住了手下,心下不由得松了口气。 “哈哈,舞大人,你也太小瞧咱们天枢军兄弟了吧,今夜咱是冲乐不思的银钱、财物来的吗,是来敲竹杠的吗,咱们天枢军的兄弟,啥时成了强盗,谁手上没有个万儿八千两银子的,那都是给大帝丢脸,是不是啊?”岑方先是冷笑数声,冲舞行之呵斥几句,不过把银钱财物、敲竹杠、万儿八千几字倒是咬得特别重。 “哈哈,是老哥我糊涂了,咱们天枢军来大帝重卫,岂会强取别人银钱、财物,今夜天枢军的兄弟们帮助乐不思缉拿强人,很是辛苦了,又是天寒地冻,乐不思上下万分感谢兄弟们的辛苦,执意要感谢兄弟们,还望秦爷不要推辞!”舞行之眼珠子一转,当即哈哈大笑着一拍岑方的肩膀。 “既然乐不思台馆执意如此,那兄弟们再推辞就是矫情了,行,舞大人你去替我们先谢谢乐不思台馆管事儿的厚意吧,我等在这里继续缉拿强人,保证让乐不思台馆满意,嘿嘿嘿嘿!”岑方嘿嘿笑道,一挥手,天狼卫和铁鹰锐士的弓箭倏然抬起,又齐刷刷对准了乐不思的各个地方,看那样子,一言不合或是不能让他们满意,依旧会无情射杀。 “别别别,秦叠老弟,千万别,乐不思台馆主事儿的马上就来感谢兄弟们的辛苦,千万别动手!”舞行之一见,额上的汗珠子立马噼里啪啦直掉,晃荡对着岑方抱拳求情。 “我们这不是怕潜藏在乐不思台馆中的强人走脱么,舞大人放心,亲爹我保证一个强人也走不掉的!”岑方摆摆手,哈哈大笑,嘴上却是把舞行之的便宜占够了。 “我说春山老哥,你们收拾谁不好,如何前几日将一个天枢军的军汉腿打折了,你看看,今夜这些兵痞可悄悄杀上门来了,表面是要讨个说法,实际上是打着这个由头让你们乐不思赔银钱、财物!”舞行之匆匆跑进先前饮酒的房内,见笑春山正在房中走来走去,面上显得很是焦急。 “打断了天枢军军汉的腿,胡甘,你个蠢货,叫你们惩戒一番那些来闹事的惹一顿便是,瞧瞧,你给乐不思惹出多大的事儿来了,说,甚时候的事?”笑春山闻言心下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却是抬手重重扇了身旁的护卫胡甘一耳光。 第213章 拿下笑春山 “打断天枢军军汉的腿?这事小人不知情啊,惩戒这些事都是小人手下朱诺、王霸啖他们几个带人干的,台主放心,下去后我饶不了他们几个狗日的!”胡甘扑通一下跪下,急忙辩解道。 “再有下一次,小心你的狗头,滚!”笑春山一脚便把胡甘踹了几个翻滚。 “春山老哥,算了,和着这蝼蚁一般的东西置什么气,眼下得赶紧把这伙狗天枢军弄走才是,那些杂碎可是一言不合便要杀人的!”舞行之赶紧拦住道。 “好,只要能用银子摆平的事都不是事,行之兄弟,还得麻烦你把那领头的请到房中来商议,塞给他们些银钱,好让他们领着那群兵痞滚蛋!”笑春山点点头,对舞行之抱拳道。 “哼,秦叠这伙王八蛋口中说着不是为了银钱,还义正词严把我呵斥了一顿,但话里话外却无一不是要银钱的意思,当真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真他妈不要脸!”舞行之一边点头,一边愤愤不平地骂道。 “秦叠老弟,这是乐不思台馆的主事笑春山台主,台主在室内摆下了酒菜,请你和这几位兄弟一起进去喝杯热酒,驱驱寒气!”舞行之和笑春山来到院中,舞行之一脸笑容地介绍道。 “喝酒?那就不必了,我们军务在身,捉拿闯入乐不思的强人未果,不能饮酒,舞大人,你好不晓事理,走脱了强人,大帝那里怪罪下来,你替我们顶罪吗?”岑方一瞪眼,对舞行之喝道。 “秦叠老弟,笑台主给你哥儿几个另有感谢心意,这不是怕人多眼杂吗,所以.......”舞行之上前,几乎是耳语道。 “哦哦...哈哈,好好,既然台主说室内可能有强人潜伏,你你你,你们三随本将军前去缉拿,其余人等,原地待命,严防强人走脱,否则,我扒了你们的人皮!”岑方闻言,故意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冲索千乘、万三儿和另外几个天狼卫使了几个眼色。 “几位军爷,请请请,赶紧帮笑某去把那藏匿的贼人拿住!”笑春山此际不疑有他,满面笑容地躬身拱手,邀请岑方几人进内堂。 “不要聒噪,头前带路便是!”索千乘哼了一声,不满意道。 “是是,几位请!”笑春山连连答应,带着几人朝内堂走去。 “动手,拿下!”刚刚进到房中,岑方猛地一声喝令,索千乘、万三和几名天狼卫,顿时如同出山猛虎,立时便将猝不及防的笑春山和舞行之摁倒在地,随即取出铁索,将两人牢牢捆缚住。 “挑了脚筋,这厮很狡猾!”岑方吩咐道。 “诺!”一名天狼卫过来,抽出匕首闪电般一挥,便将动弹不得的笑春山双脚脚筋挑断,顿时鲜血便涌了出来。 “你们,伤害百姓,你们......”脚上传来的剧痛让笑春山额上冷汗如犟冒出,嘶吼道。 “喝,还百姓,这会儿了还敢冒充百姓,当真是牙口紧啊!”岑方笑骂了一句。 “秦叠,你在干什么,还不把我放开,我和笑春山没有关系!”舞行之一见这架势,心知坏菜了,更怕自己的脚筋也被挑了,立时惊慌的吼道。 “哈哈哈哈,乖儿子,你把老子亲爹亲爹地叫得甚甜啊,我呸,我不是你亲爹,大爷叫岑方,四殿下无伤公子的手下,没想到吧,适才你还和笑春山打得火热,这会儿就没关系了,别急,有没有关系你自个儿和无伤殿下去说便是!”岑方哈哈大笑着戏谑道,索千乘几人早就忍不住了,此际也大笑起来。 “你...你...你们是秦无伤的人?”笑春山骇然惊呼,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便是脚上的剧痛一时间也没顾得上。 “哈哈哈哈哈哈,聪明崽啊,你猜对了,说吧,出卖西秦的军机秘密和勾结逆谋的证据在何处,乖乖说出来,我还能给你一个痛快!”岑方大笑着,话语中满是浓浓的鄙夷。 “呵呵,我一个娼妓馆的主事,哪敢倒卖什么军机,谋什么反,军爷你们搞错了吧?”笑春山故作惊慌,矢口否认,眼神飘浮不定。 “哈哈哈哈哈哈,西秦城中最大的贩卖消息的地方,将西秦的军机、地形、诸国的信息拿来贩卖,挑事拱火,你一样没落下,现在不承认没关系,等我搜出来了,看你还如何抵赖,来人,进去给我把墙砸了!” “你...你们...他妈的西秦狗混蛋......”见岑方吃定了自己这般笃定的模样,笑春山声嘶力竭地怒骂狂叫。 “孙子,别闹,千万别闹,要乖乖听话,你的那点机密,胡甘那兔崽子早就告诉老子了,对了,你还被蒙在鼓里吧,胡甘、朱诺和王霸啖早就把你的事给我们禀报了,今夜和我们做了一场好戏,哈哈哈哈哈哈!”岑方嘲讽似地看着笑春山,忽地大笑起来。 “胡甘、朱诺、王霸啖,你们不得好死,亏我对你们几个这么好,不得好死,你们不得好死!”笑春山声嘶力竭地疯狂叫骂。 “哼,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犹自在此妖言惑众,来人,把他的嘴巴堵上,免得喷粪!”岑方大怒,砰地一脚踢出,将笑春山踢得在地上数个翻滚,张口喷出鲜血来。 “别...别杀我,我就是来寻...寻乐...乐子的......”舞行之见岑方这般狠厉和凶悍,心里吓得要死,鼻涕眼泪齐下,求饶不止。 “哦,寻乐子的!帝城卫尉竟然是这般让人恶心,与这底细不明的笑春山勾结,不知道出卖了多少西秦的军机秘密,万三,立即带人封禁卫尉府,彻底搜查舞行之的住宅,寻找勾结的确凿证据,卫尉府不得走脱一人,悉数拿下!”岑方看见舞行之这般的丑模样,鄙夷地喝骂数声,心下忽地一动,对万三下令道。 “诺!”万三拱手领令,随即拎着舞行之,带领几百天狼卫火速朝着卫尉府奔去。 第214章 惊天大秘 “岑将军,索将军,这就是笑春山老狗经常独自一人在内堂按压的地方,按压之后墙上便会出现一个门户,不过那里面的情况小人却是不清楚,这也是笑春山身边那宠爱的歌姬最近几日暗中发现,那歌姬早被小人收买了......”胡甘这时走上前来,对岑方禀报道。 “好,你们三人戴罪立了大功,本将军会禀告四殿下,为你们三人讨要封赏,下去候着吧!”岑方点点头道。 “谢谢岑将军宽宥,我等从今以后必将洗心革面,做个好人!”胡甘、朱诺和王霸啖三人连忙拱手致谢。 “把暗门打开!”岑方一声令下,索千乘上前摁下那处微凸之处,很快墙壁自动向左右滑开,一个不大的门户出现在众天狼卫眼前。 “注意警戒,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否则杀无赦!”岑方寒声下令,随即提着笑春山,带着索千乘和一干天狼卫进入了那扇暗门,笑春山目中现出恶毒之色,口中发出呜呜之声,想来是在怒骂,因为嘴巴被塞,故此大家听不清他呜呜的什么。 天狼卫一阵翻箱倒柜的搜查,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除了堆积如山成箱成箱的金块和其他宝贝,却没有想要寻找的证据,这让岑方很是恼火,当即对那笑春山又是一顿暴揍。 “找到了,找到了,岑将军,快过来!”这时,索千乘突然大叫道,声音里透着狂喜,在墙上无意间发现了一个暗格。 “狗日的,胆子当真不小啊!”岑方疾步过去,接过索千乘手中的一卷帛书,见上面密密麻麻写作诸多小字,清清楚楚地记录着乐不思台馆何时收购了某人贩卖的西秦何种讯息,以及讯息被何人何时买去,涉及西秦官员不在少数,大小官员具有,若是追查起来,西秦的官场必将大震! “岑方,你看,这些关隘地势图,兵力部署图,赋税收入誊抄记录,线人记录卷册、西秦帝族秘闻录、北朔机密册、赵国机密录、诸国地下据点、帝城地下秘密通道线路、北朔布置黑药粉烈火油地点图卷、帝城防务薄弱卷、刺客名录、卧底名录、秦无伤身世秘闻录....”索千乘说到此处,倏然住口,眼中满是惊惧,看着岑方,额上瞬间满是滚滚的汗珠。 “把关于四殿下身世的这卷册抽出来藏起,不能让四殿下知晓,这事干系太大,如果一旦泄露出去,西秦恐怕会真的地震,无伤殿下恐怕也会从此一蹶不振明日咱们悄悄进长乐宫去,将这卷册秘密交予帝太后......”岑方心下也是惊骇不已,当机立断,将这卷册取出藏在怀中。 “好,同意!”索千乘赶紧点头,无意间知晓这帝族的惊天秘密,一时间只觉后心发寒。 “笑春山这个王八蛋不能留了,否则必将对殿下不利,宰了他,为殿下一绝后患!”岑方想了想,一咬牙对索千乘低语道。 “确实留他不得,宰掉这兔崽子,才能守住殿下的身世秘密!”索千乘也是一个果断之人,当即过去,左手提起笑春山,右手一刀便朝着他的心脏狠狠刺了进去,笑春山喉咙中发出格格声响,随即脑袋一歪,便气绝而死。 “嗯,竟然还有这厮的身份令符,这厮的来历果然不简单,竟然是魏梁国潜入西秦三大谍报细作之一,还有俩个谍报细作却是下落不明,这些恐怕又要殿下去把他们揪出来!”岑方此际越发的震骇了。 “四殿下才是西秦的镇国守护之人啊,你看自他回到西秦后的这几番折腾,便替西秦拔出了多少潜伏的敌国钉子啊,否则西秦啥时候被这些杂碎暗算了都不知道,太可怕了!”索千乘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了敬佩的奇异光芒来。 “难怪殿下自回到西秦,大帝便对殿下不冷不热,甚至让殿下下天牢、上行刑台,诸多重重不公待遇,全都对殿下用上了,此前我还不甚理解和明白,今夜一切都说得通了!”岑方挥手将其他天狼卫赶了出去,和索千乘两人留在房中,彼此推心置腹地商量起来。 “是啊,估计四殿下自己都不知道身世吧,还在一心为了西秦暗中办事,尽管殿下这般的用心,却依旧不能让大帝喜欢,更是要把殿下赶到朔山那苦不拉几的地方去,从帝子降为什么破总郡守,你再看看那洛子寰,一个二世祖,屁都不是一个,居然可以被封侯,还给一支兵马掌控,还挂大统帅兵符,拦下扫除蛮楚敌人,岑方,我老索真为殿下甚感不忿!”索千乘一屁股坐在装满金块的一个木箱上,愤愤不平道。 “你愤怒个屁,四殿下去朔山未必就是坏事,我倒巴不得四殿下早早去朔山,远离帝都这些狗屁破事,在朔山自由自在,哪里用得上去看旁人的破眼色,便是这个破殿下,我看都没啥稀罕的!”岑方哈哈一笑道。 “哎,岑方,我有个想法,这些金块、财宝,咱们替殿下悄悄弄到朔山去,殿下去了朔山,也不至于什么都没有嘛,只要有了银钱,底气自然足了,便能弄出一支大军来,到时候兵强马壮,日后还惧怕谁!”索千乘忽然神秘地一下,压低嗓子对岑方笑道。 “索千乘啊索千乘,你这话我岑方最爱听,好,就这么办,殿下不能出面干的,咱俩替殿下干了!”岑方一拍大腿,哈哈大笑着说道。 “那就干了!”索千乘也大笑道。 当即二人嘀嘀咕咕又是好一阵商量,随后便让一干贴心的天狼卫和铁鹰锐士将这批金块秘密装上大车,整整装了五十多辆车,全都遮得严严实实,运到无伤宫藏了起来。 “以后殿下再也不会为银钱发愁了,哈哈哈哈哈哈!”岑方和索千乘心情大好,相互对视一眼,嘎嘎地放声大笑起来。 “封禁乐不思,街外军士尽皆撤回无伤宫!”笑罢之后岑方挥手下令,随即便和岑方翻身上马,朝着无伤宫急促而回。 第215章 锤击韩素素 “禀报四殿下,湘楚馆和乐不思台馆皆被拿下,已然起出证据无数,一为湘楚国在西秦的作乱据点,豢养刺客死士,冲击天牢,刺杀大帝,二为魏梁国细作谍报,贩卖军情,泄怒西秦机密,这是证据.......”乌二撇快马疾驰,传递讯息,对秦无伤大声禀报道。 “好,三哥,该你行动了!”秦无伤粗略看了一下乌二撇递过来的那些卷册,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揉了揉紧绷的面颊,对秦豹道。 “老四啊,原来此前你心里也没有底啊,若是今夜没有起出这些证物,估计爹要杀你一千遍了,不过不得不说你胆子够大,性子够野,这玩命的架势,三哥喜欢,三哥陪你快要天亮了,不过却也值得,你等着,三哥这就去把那贱人抓了,好叫老二看看他的姘头是个什么货色,哼!”秦豹也简单翻看了一下那些卷册,随即提起鎏金震天锤扛在肩上,哈哈大笑着对秦无伤道。 “三哥小心些,对了,妖妖,你和三哥一起去,藏在暗中对付温良儿,我怕他对三哥下黑手,那温良儿那婆娘身手很不一般,尤其是内气化针,莫要伤到了三哥!”秦无伤嘱咐一句,转头看见了玉妖妖,当即吩咐道。 “知道啦,你也要小心些,轩辕牧那王八蛋身手并不差,莫要强出头逞能干!”玉妖妖点点头,也叮嘱了秦无伤一句。 “哈哈哈哈哈哈,老四,终于有人能够管住你了,好,太好了,三哥我先走几步,你俩在卿卿我我一番,别着急!”秦豹子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转身率先走出,让这对小儿女多说两句话。 羽宫,依旧灯火通明,府门紧闭,值守侍卫靠在府门上,鼾声如雷,睡得甚为香甜,而此刻羽宫外的几条街道,埋伏着秦豹的亲卫及秦无伤调拨的两万天狼卫,尽皆劲弩张开,将羽宫围得水泄不通。 “豹殿下,现在可否强攻?”秦豹的一名亲卫压低声音请示道。 “别急,有个人要来了,得先干掉,不然她会回到羽宫报信,打草惊蛇,让兄弟们注意警戒!”秦豹子嘴里叼着一根草棍,一双眼睛在暗黑中闪动着晶亮的寒芒。 “诺!”那名亲卫低声应诺,随即便去传令。 唰--唰--唰----一阵衣襟破空之声倏然传来,一条黑影几乎是在眨眼间便进到了羽宫外的那一条胡同,此处离羽宫尚远。 “嗯,有埋伏?”那人倏然停步,便欲纵身蹿上高墙逃遁。 嘎嘎--- 嘎嘎--- 嘎嘎--- 嘎嘎---弓弩张开的声音倏然间从四方高墙上响起,对准了那胡同中央的黑影。 黑影见状,便要贴地飞蹿,岂料身子刚刚一动,耳边却又传来嘎嘎的弓弩张开声响,胡同四面八方角落里弓弩也齐齐对准了她。 “放下武器,跪地抱头,饶你不死!”秦豹提着鎏金震天锤缓缓现身,看着那女子冷冷一笑。 “秦豹,死吧!”那人一声冷笑,身子一晃,好似穿花蝴蝶,倏然到了秦豹眼前,长剑泛起漫天剑芒,直刺秦豹。 “哼,不知死活!”秦豹哈哈一笑,不退反进,鎏金震天锤一抖,顿时砸出一片如山锤影,犹如要砸断天河,恐怖异常。 当啷一声,长剑和震天锤相交,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溅出一溜儿火星来。 “再来!”秦豹子冷笑数声,震天锤施展开来,一顿猛砸,将那人笼罩在锤影之下,那人越战越是惊心,慢慢的几乎喘不过气来,数次碰撞之下,只觉虎口剧痛,长剑几乎拿捏不住。 当啷一声响,那人的长剑被秦豹一锤之下震断,那人一愣,心下大惊,转身飞蹿,直向前边射去。 “嘿嘿,哪里跑!”秦豹冷冷一笑,巨锤倏然脱身飞出。 砰! 一声闷响,那人躲避不及,当即被重锤砸中后心,身子被巨锤冲击之力送了出去,那人也是狠厉,借着这冲击之力,倏然蹿过矮墙,朝着羽宫方向奔去。 “殿下,逃掉了!”那些亲卫见状,顿时急了。 “活不了,心脉已被震断,不过几十息的生机罢了;出发,攻击羽宫!”秦豹咧嘴一笑,抓起震天锤,下令道。 “素素,你...何人伤了你?”雨霖儿看看走到门口,一道踉踉跄跄的人影直朝她扑来,雨霖儿顿时吃了一惊,正要出手重击,却发现是大统领的副手韩素素,浑身上下满是鲜血,口角亦挂着丝丝血迹,面色惨白,显见是负了重伤。 “带我见大统领,大事不好......”韩素素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喘息着急促地对雨霖儿道。 “霖儿,是素素回来了吗?”房中的温良儿听到外间动静和说话声,随口问了一句。 “是,是素素姐回来了,素素姐受了重伤......”雨霖儿一边急急回答,一边扶着踉踉跄跄的韩素素进到房中。 “素素,怎么了啦?”温良儿见到韩素素浑身伤痕和血迹,面色大变,唰地一下起身,身子一晃便到了韩素素身前,出指如风,在韩素素身上不停地方疾点,将韩素素伤口处的血止住。 “统领,大事不好,快走......”韩素素见了温良儿,心中强聚的那一口气一送,精神立时萎顿,软绵绵地瘫坐在地上。 “谁伤了你?是谁?”温良儿眼中喷火,极为震怒,因为她的手指探查到韩素素的心脉竟被人生生震断,后心挨了钝器重击,出现了一个恐怖的血窟窿。 “...是秦...秦豹...不要与...与他交...交手...太...太猛.....”韩素素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便脑袋一歪,气绝身亡。 “素素姐......”雨霖儿一见,心中大悲,当即呜呜哭出声来。 “秦豹,秦豹,老娘要宰了你为素素报仇,秦无伤啊秦无伤,你这个王八蛋,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算计,好手段啊,难怪要把秦豹弄去你无伤宫,原来今夜你要动手了!”温良儿咬牙切齿地骂道,衣衫无风自动,满头青丝骤然飘拂起来,随后仰头疯狂大笑起来,声音中满含杀气和愤怒。 第216章 温良儿初战秦豹子 “三...三殿下!”悄无声息进到羽宫门房,秦豹疾步蹿进去,一把捏住羽宫门口的护卫,在火光下一张脸杀气腾腾,把那护卫的瞌睡霎时间便被吓跑,慌不迭地跪下,口中颤抖着声音道。。 “说,温良儿居所在何处,如有半句虚言,小心狗头!”秦豹哼了一声,低声喝道。 “在...在东跨院的温良小筑......”那护卫早吓得尿了裤子,哪里还敢撒谎。 “带路!”秦豹一挥手,让手下兵士架起这护卫便朝温良小筑而去。 “谁?站住!”师车被外间的脚步声惊醒,一下子跳起来,低声喝道。 “温良儿的护卫师车,湘楚国人,身手很好!”被架住的侍卫压低嗓子极快对秦豹道。 “咱家无伤宫内官,二殿下酒醒回宫了,嚷着吵着要到温良小筑来,赶紧过来扶进去,我们也好回去复命!”秦豹心下当即冷笑一声,尖着嗓子,学内官的声音回应道。 “哦,行,等着!”师车此际睡眼朦胧,不疑有诈,迷迷糊糊便过来了。 “你给老子趴下吧!”待到师车过来,正准备扶那被架着的护卫,猛地发觉不对,正要叫喊出手时,秦豹咧嘴一笑,猛地一锤朝着师车脑袋击落。 “你...你是秦豹.....”师车大惊,猛地一偏头,那鎏金震天锤便结结实实砸在他的肩膀上,咔嚓一声,肩骨碎裂,师车顿时发出一声凄厉惨叫,身子一下被击飞出去,砰地一下落在地上。 “师车,怎么了?”不远处的房间里忽地一下响起一个女子声音。 “跑,秦豹来了,快跑......”师车忍痛大吼道。 “头儿,那秦豹子进来了,怎么办?”此际羽宫之中,雨霖儿正疾步进到温良儿的房中,面带惊慌地说道。 “你还敢喊叫!”秦豹哼了一声,一步上前,鎏金震天锤击落在师车脑袋上,砰地一声,脑浆迸裂,师车身子抽动几下,便即毙命。 “你...杀了师车师兄,拦住他,杀了他!”那女子远远地叫了一声,忽地尖声惊叫着下令道。 顿时无数黑衣人无声出现,蜂拥着秦豹一干人杀过来,双方谁也没有出声喊叫,只管埋头砍杀,兵刃交击声传出去老远。 “师车呢?”温良儿早已听到外间响动,但却面无表情,慢慢穿上护心软甲,淡淡地问冲进来的雨霖儿。 “师车适才在咱们院前阻挡秦豹,被那秦豹数锤之下,击中脑袋,当即脑浆迸裂,为国捐躯了,此时咱们的死士正拼死阻拦秦豹,头儿你快走吧,迟了可来不及了!”雨霖儿见闻,不禁一瘪嘴,好似要哭出声来。 “闭嘴,哭什么哭,咱们从蛮楚动身来西秦卧底那一刻,便将生死置之度外,死则死耳,有什么可悲伤的,待杀了秦豹咱们便南下西秦南疆,和我们大军会合,早晚会让秦豹给师车和死去的兄弟们抵命!”温良儿杏眼一瞪,威严地扫了雨霖儿一眼,厉声呵斥。 “霖儿不是惧死,而是为咱们功亏一篑难过,想想咱们在西秦这么些年,吃了多少苦,方才有这么些成就,霖儿心有不甘啊!”雨霖儿既是难过又是伤心道。 “难过甚,区区一个秦豹便能阻挡我们么,杀了他咱们便星夜南下,有何惧怕和难过的,倒是那秦四儿才最让人生畏的啊,不声不响便把咱们的计划洞悉了,而且轻轻巧巧便破去了,这等人缘何不是咱们蛮楚国的人啊!”温良儿说到此处,不禁叹了口气,摇摇头道。 “哼,所有的一切都坏在那个秦四儿手中,霖儿恨不得生啖了他才解心头之恨,可惜了霖儿身手太弱!”雨霖儿神色间不禁有些黯然。 “不要自责,咱们在西秦这么些年,你做得够多够好的了,计划被识破,非是我们做得不好,而是秦无伤太狡猾,遇上这样的对手,谁都头大!”温良儿也是一脸无可奈何。 “温良儿,外间皆是本殿下的兵马,你插翅难逃,赶紧滚出来受死,本殿下看在羽殿下的面子上给你一个体面,否则你便等着本殿下将你一锤打死,扒光衣衫,吊到城门楼子上给帝城百姓看看,让你死了都要遭受羞辱!”便在此时,秦豹的声音猛地在阁楼下响起。 “秦豹,这个畜生,真不是人!”雨霖儿闻言,顿时面色都变了,不禁破空骂道。 “呵呵,这么快便杀进来了,还出言想要激怒我,都说秦豹莽撞,此人哪里是莽撞啊,与那秦无伤一样奸猾,秦家几兄弟,倒是老大老二为无用之徒,老三老四倒是豪杰枭雄啊!”温良儿却是不气恼,反而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砰!一声闷响,阁楼的合抱粗细的柱子被秦豹子一锤便砸断,阁楼顿时剧震,发出嘎嘎的声响来。 “走,会会这个秦豹!”温良儿咯咯一声娇笑,身子一弹,倏然穿窗而出,身在空中,手中却是射出了两块石子,发出尖利的破空之声。 “哈哈哈哈,这点小手段,也配在你家豹子爷爷面前摆弄!”秦豹哈哈一笑,身子不退反进,震天锤一挥,便将那两颗石子击飞,射向紧随温良儿身后的雨霖儿。 哎哟一声,雨霖儿被那两块疾飞的石子击中,顿时如同遭到重锤击打,啪地一下便跌落在地,喷出一口鲜血来。 “好手段,吃我一剑!”温良儿双目猛地一缩,随即一声冷斥,身形飘飞,宛如穿花蝴蝶,手中长剑却是剑光霍霍,朝着秦豹上中下三路狠狠地刺杀过去。 “任你花样百出,本殿下只一力降十会便可!”秦豹子哈哈大笑,震天锤舞动,砸出一片锤山之影,将那剑光一一砸散,发出乒乒乓乓的碰击之声,火星四溅。 温良儿只感到极大的反震之力传来,手心发烫,长剑差一点便便脱手,心下一阵骇然,双发你来我往,眨眼间便斗了差不多白招,只听得当啷一声响,温良儿的长剑竟然被秦豹子一锤震断。 第217章 温良儿中箭慌逃路 “哈哈哈哈哈哈,贱人,仗着一副丑恶面容,竟敢包藏祸心,蛊惑我二哥,欲祸乱西秦,饶你不得!”秦豹一脚踢飞地上的半截断剑,那断剑唰地一下,朝着温良儿面门射去。 “哼,仗着一股蛮力和重兵器而已,蠢货一个!”温良儿冷哼一声,把头一偏,手中断剑在飞来的那截断剑前部一拨,内气一吐,裹着那断剑忽地转向,竟然到射向秦豹。 “看不出还有这般手段,可惜了你这一身武艺!”秦豹双目一缩,口中一边喝骂,右手鎏金震天锤一挥便将那断剑击飞,嗖的一下,径直射穿犹在地上挣扎的雨霖儿胸膛,噗地一声,洞穿雨霖儿身体的那截断剑没入地下。 “啊——-”雨霖儿发出一声惨叫,扑通倒地身体抽动数下便气绝身亡,杏眼犹自睁得大大的,带着临死前的不甘和惊惧。 “你杀了霖儿,对受伤的女人你都能下杀手,你这个畜生.....”温良儿见秦豹竟然抽空射杀了雨霖儿,不禁心下大悲,大怒亦大恨,厉声喝骂。 “哈哈哈哈哈哈,温良儿,这可是你用自己的断剑射杀了这丫头,怪不得豹爷爷我,这丫头要索命也是寻你,怪不得豹爷!”秦豹哈哈大笑,无不嘲讽道,故意激怒温良儿。 “匹夫,鼠辈,无耻!”温良儿果然被秦豹子成功激怒,口中喝骂连连,更是不要命地提着断剑冲杀过来,完全就是不要命的市井泼妇的架势,一时间空门大开,将防护薄弱处自己完全暴露在秦豹子的眼下皮下。 “哼,等的就是这一刻!”秦豹忽地冷笑一声,身如鬼魅,双锤挥动,将空气都砸击的嗡嗡作响,卷起一道急速旋转的旋风来,将温良儿卷在旋风之中,身躯摇摇摆摆,似乎不受自身控制般。 一时之间,温良儿左支右拙,一方面要抵抗那疾厉的旋风,一方面要避让秦豹子的重锤击杀,端的是岌岌可危。 这一刻温良儿云鬓散乱,喘息连连,似乎力气不支,身子竟然一个踉跄,差点儿摔。 “杀!”秦豹见状,面上大喜,猛地发出一声吼叫,双锤如同流星赶月一般急速,朝温良儿脑袋轰然砸落下去。 “蠢货,你也有喝洗脚水的时候!”温良儿忽地咯咯娇笑,笑声中满是得意和得逞,身子一扭,好似水中游鱼,灵活之极地避开双锤的击杀,游蹿之中,反手急挥,手中的半截断剑脱身激射秦豹面门,秦豹大骇,左锤在面前一挡,拦截下那截断剑,发出清楚的金铁碰击声,火花四射,右手重锤挥起一道严密锤影,护住自身上下周全。 “哈哈哈哈哈哈,哼,死去吧,没能弄沉西秦这条破船,但杀掉了一个西秦殿下,也是够了!”温良儿咯咯大笑,甚是舒畅,身子忽地跃起,右手屈指连弹,竟然发出两道咻咻破空声。 秦豹的身子顿时便是一个踉跄,两柄鎏金震天锤砰砰地掉落在地,将地上砸出两个坑来,此际秦豹的耳边,出现一道被温良儿内气化成的风刃割开的伤口,鲜血直流,左手手腕也被温良儿发出的内气风刃,割开皮肉,露出白森森的骨头,血流不止,右腿膝盖也被风刃击破。 “臭婊子,你敢暗算我!”秦豹子怒极喝骂,膝盖处剧痛传来,让他一个踉跄,扑通一下跌坐在地上。 “暗算你?算什么东西,我说过要杀一个西秦殿下,你这畜生,很不幸就是那个要被杀的,杀了你便算是给我蛮楚国复国祭旗,哈哈哈哈哈哈!”温良儿发出一阵疯狂的冷厉大笑,笑声中满是杀意和仇恨,一边笑一边举步上前,准备击杀秦豹。 “贱人,那便一起死吧!”秦豹子眼见温良儿逼近,虎吼一声,不顾右腿膝盖骨头碎裂,猛地扑向温良儿,双手握拳,如同铁锤,重击而出。 “哼,困兽犹斗,垂死挣扎耳,上路吧,早死早投胎!”温良儿嘴角露出一丝鄙夷,轻轻一闪避开,右手手掌闪电般拍出,竟是要一掌拍碎秦豹子的脑袋。 “不要脸的东西,就你也配刺杀西秦殿下!”就在这危机时刻,黑暗中一声冷笑突然发出,随即玉妖妖身形弹射而出,身在空中,精铁连弩急速射出十余支短箭,划破空间,皆发出刺耳的啸鸣,竟然威力极大,射向温良儿。 “是谁,鬼鬼祟祟暗中伤人,还要不要脸?”温良儿大惊,浑然不知在暗黑处竟然还隐藏着对方的一个帮手,且手段还是这般的恐怖,当即顾不上击杀秦豹,身形急闪,但终究是慢了一刻,当即发出一声闷哼,躲闪不及之下,肩上已中了一箭。 “对付你这不要脸的,难道还要和你讲什么规矩礼法不成?”便在她身形因为突袭而略有停滞之时,玉妖妖大笑着一挥手中长剑,闪电般地朝着温良儿的脖子划了过来。 温良儿大惊失色,身子一侧,间不容发之际堪堪避开剑锋,却感到脖子上一疼,犀利的剑气已将她的一捋发丝割断,随风四散飞扬。 “你等着,早晚我会回来杀了你的!”温良儿就地一个打滚避开,随即弹身而起,不敢再战,咬牙飞身掠上高墙,几个起落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夜空中传来她含恨带怒的声音。 “玉姑娘,此女心机太深,极其狡猾,不要追,以免吃亏,她跑不掉,老四在外布下早已了罗网!”玉妖妖正要追赶之时,跌坐在地上的秦豹喘息着出声阻止道。 “豹殿下,没事吧?”玉妖妖本欲去追,听到秦豹如是说,便停下脚步,转身来到秦豹身前问道。 “妈的,这娘们厉害,一时不慎,竟然中招,差点儿送了小命,不过这膝盖却是受伤颇重,恐怕得将养些日子才能动了,只可惜没能将她擒下,老四倒要取笑我这三哥了!”秦豹子摆摆手,吐了一口唾沫,恨恨地以手捶地。 “将她打跑了,便可保二殿下无生命和被劫持之忧,今夜一举破了对方的逆乱阴谋,西秦也可安然了!”玉妖妖被秦豹有趣的话一下子被逗笑了。 “玉姑娘你呀,现在说话和老四一般口吻,看来老四的人缘儿真是好,让我这当哥的都自愧不如了,白长了老四几岁!”秦豹子哈哈一笑打趣儿道。 “豹殿下,你现在腿上有伤,先让护卫送你回无伤宫歇着,四殿下现在估计正在太子宫对付那轩辕牧,我前去看看有啥能够帮忙的没有!”玉妖妖闻言,不禁浅笑了几声,对秦豹建议道。 “行,就按你说的办,这些被宰了的人,赶紧叫人将他们弄出去,地面也冲刷干净,免得让二哥被吓出毛病来,哈哈哈哈哈哈!”秦豹子哈哈大笑,在几名护卫的搀扶下,一拐一拐地出了羽宫,朝无伤宫而去。 第218章 秦无伤进入太子府 此际已然时近拂晓,东方的天空也现出了鱼肚白,秦无伤端坐在无伤宫,将从乐不思台馆与湘楚居贤馆起出来的文书、卷册、手抄本、令符、秘闻录等略略翻看了一小半,剩下还有几大箱子没有去动,仅仅是翻看了这么一小部分,已然让秦无伤心下震骇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若不是这次碰巧几件事串联到了一起,西秦不知道将会遭到多大的破坏,北朔亡国余孽作乱,楚南亡国余孽新建蛮楚国攻占了西秦南疆十余郡府,魏梁国派来了谍报细作收集、贩卖西秦军机,湘楚国和蛮楚国勾结送歌姬优伶迷惑西秦帝子,北朔余孽内应混进太子府,各国在西秦的馆台、楼阁、院社,还不知有多少已然包藏危害西秦的祸心,唉,山雨欲来风满楼,我欲破天人不许啊!”秦无伤合上一卷图册,沉默半晌,久久不语。 “禀殿下,玉姑娘命小人前来禀报殿下,羽宫已经得到控制,一干温良儿的党羽皆伏诛,温良儿被玉姑娘射伤逃跑,豹殿下膝盖受伤!”便在秦无伤正心潮起伏之时,负责传讯的乌二撇快步跑进来,单膝跪地拱手,喜滋滋地大声禀报。 “豹殿下受伤了,伤势如何,现在何处?”秦无伤闻言吃了一惊,忽地一下站起身来,急声喝道。 “禀殿下,豹殿下正在来无伤宫的途中,妖妖姑娘先行去太子宫外等候殿下了!”乌二撇连忙禀告道。 “胡闹!”秦无伤立时急了,怒声吼道。 “殿下息怒......”见秦无伤震怒生气,乌二撇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拱手。 “你且起来,我不是怒你,我是生玉姑娘的气,与你无关!”秦无伤见乌二撇面色都变了,方知自己适才生怒吓着了乌二撇,不禁又好笑又好气,赶紧挥挥手让乌二撇站起身来。 “谢殿下!”乌二撇闻言站起,不禁心有余悸地抹了一把额头冷汗。 “对了,陌刀他们那儿情况如何?”秦无伤坐下,思虑数息之后问道。 “禀殿下,陌刀统领正带着兄弟们潜藏在西秦河岸边的草丛、树林里,水面上布置有咱们伪装了的无数战船,就等着那些北朔杂碎从水下冒出来呢!”乌二撇见秦无伤过问,再次一拱手回禀道。 “好,今夜一连拔出了蛮楚、湘楚、魏梁、北朔的逆谋作乱据点,断了轩辕牧等的勾结,去掉了咱们的后顾之忧,现在咱们便能腾出手来放心对付那轩辕牧那杂碎了,立即传讯水中天、岑方二人,除了封禁乐不思、湘楚馆的人手外,即刻带领本部人马,赶往太子府外,严密封锁,凡有闹事者、阻挠者,先行拿下,事后再审!”秦无伤站起身来,对乌二撇吩咐道道。 “诺!”乌二撇立即躬身领命,随即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轩辕牧,燕西风,这番咱们该好生交一次手了,看看你北朔亡国余孽到底有何手段!”见殿中众人皆出去忙碌准备,秦无伤呵呵冷笑数声,抓起平放在几案上的戮天神矛,大步出殿。 天差不多快快亮了,街上已经有零星的行人,大多为去往东市的小商贩,太子府外个路口早被严密封禁,巡查的禁卫军已被警告四殿下正在办事,不许靠近,便是从西秦峰山上拉水回宫的水车也被迫绕道。 火把熊熊,刀枪锃亮,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禁卫森严,没有一人发出声响,皆闭嘴肃立,等候着四殿下秦无伤的到来。 明晃晃的烛火之下,秦无伤身披甲胄,骑在汗血宝马上,手执戮天长矛,极是英武,一干手下亦骑在战马上,浑身亦是甲胄鲜亮,杀气腾腾,随在秦无伤身后。 “站住,何人胆大,竟敢闯入太子宫!”太子宫的大门刚刚打开,秦大帝流年派来守护太子宫的军士便哗啦啦冲了出来,为首者竟然是虎贲中郎将。 “瞎了你的狗眼,好生看着这是谁?还不过来跪下参拜!”脸上水泡未消的水中天一拍马屁股上前数步,指着那虎贲中郎将呵斥道。 “四...啊...原来是四殿下驾到,蒙烈拜见四殿下,请四殿下恕蒙烈失迎之罪!”那虎贲中郎将接着火把光凝目一瞧,便看见不怒自威的秦无伤正杀气腾腾地看着自己,当即心下一个激灵,连忙紧跑两步上前,单膝跪下拱手见礼参拜道。 “蒙将军看护太子宫,甚是辛苦,起身吧!”秦无伤淡淡一笑,挥手示意蒙烈起身。 “谢四殿下!”蒙烈闻言,站起身来,对着秦无伤再次躬身谢恩,但神情间甚是警惕地看着秦无伤、水中天等一干人。 “蒙烈,带着你的手下退到一旁,今晨本殿下要借太子宫地盘一用!”秦无伤轻轻驱马上前,面上依旧带笑。 “四殿下见谅,小将奉大帝之命守护太子宫,没有大帝的帝书旨意,这恐怕......”蒙烈对秦无伤再次躬身拱手,面带难色回禀。 “从此刻起,这儿本殿下说了算,让开!”秦无伤面色蓦然一寒,轻斥一声。 “四殿下见谅,蒙烈帝命在身,得罪了,殿下请回吧!”蒙烈吃了秦无伤的轻斥,心下一凛,但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拦住秦无伤的坐骑。 “好大胆,拿下!”秦无伤哼了一声,长矛闪电般扫出,带着恐怖的破空之声,竟然被秦无伤当棍子使用。 “啊呀......”见长矛急速横扫过来,蒙烈想避让却是不能,惊叫声中已被棍子扫中屁股,身体被一股大力推到,不由自主地便飞了出去,轻轻落到地上,并未受伤,此际蒙烈哪里还不明白人家秦无伤已然是手下留情了,这是在给自己一个警告,若是还不识相让道,别人可就没那耐心再给自己一次面子了。 “哎哟...哎哟....虎贲们跪下参拜四殿下,此刻起,听命四殿下调遣让!”蒙烈走过来,扑通跪在秦无伤马前,连磕三个响头,尔后对身后的禁卫军喝道。 “蒙烈,你不错,好,带禁卫继续守护大门,其余的交予本殿下便是!”秦无伤哈哈笑,拍拍蒙烈的肩膀道。 第219章 秦流年惊悉帝城禁 “无伤殿下,小人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你不知道,小人心头就像有只兔子在扑腾扑腾地跳啊,您一刻不来,小人就一刻不得安心啊......”此际韩拙子见秦无伤震慑并收服了蒙烈,胆子也就大了,慌不迭地跑过来,满脸喜色地见礼参拜秦无伤。 “别废话耽搁正事,赶紧去让太子宫的其他内官、女官躲开,待会动起手来就不一定能顾得上!”秦无伤一挥手,毫不客气地吩咐道。 “诺!”韩拙子赶紧躬身应道,随即屁颠屁颠离去。 “殿下!”此时卫青行和水中天过来,满脸喜色。 “可是发现入口了?”秦无伤见状,心下一喜,开口问道。 “禀殿下,正是,那轩辕牧不知道动了多大心思,北朔人也不知道复国的念头有多强烈,居然硬生生在太子府院中地下凿了一条地道来,眼下咱们已找到入口和一间密室,不过密室之后有一道巨石门户,将通道堵阻断了,咱们一时间过不去!”卫青行见闻问,赶紧拱手禀道。 “哼,只要找到了入口便好,不怕他轩辕牧长了四条腿,我就不信,他还能飞上天不成,乌二撇,去把将作少府姬虚空大人请来,等等,把两丞、左右中候、石库、东园主章等一并带来,我就不信了,专司土木营造的西秦官儿还弄不开区区一道石门!”秦无伤呵呵一笑,浑然不在意道。 此际已然天光大亮,太子府中,秦无伤布下了西秦箭阵和冲杀军阵,将轩辕牧的居所出严实地合围起来,太子宫所有的高处,皆布下了神射手,而在太子府外,箭阵在前,冲阵其次,骑兵最后,如此天罗地网,便是一只蚂蚁也难爬出去,苍蝇也难飞进来。 “尔等是何人统领的军士,封禁街道,阻拦官员去往西秦殿早朝,意欲何为?快快闪开,否则将治罪尔等!”上早朝的官儿们刚刚行进到太子府外的紫气东来大街,便被封禁的天狼卫拦下,睡眼惺忪的官儿们很是不满,坐在车上隔着车帘打着哈欠呵斥道。 “四殿下无伤有令,前方有紧急军情,任何人等不得通行,赶紧绕道,速速离开,否则按通敌逆谋罪拿下!”万三把腰一叉,瞪着牛眼珠子大声吼道。 “你...你们...大胆妄为....绕绕绕,绕道,哼!”一个官儿气哼哼地吼了半句,见万三面无表情地一挥手,随即天狼卫唰地一下张开了强弓搭上了利箭,顿时惊得面色大变,慌不迭地吩咐调转车头,灰溜溜地绕道走了。 “今日早朝,众官为何来得这般的迟缓?”秦流年缓缓登上龙座,抬眼一看殿下稀稀拉拉几个官儿,不禁一皱眉头,不悦地问符逑镐道。 “臣也不明白,为何今儿各位大人如此缓慢!”符逑镐回应了一句,便要出殿去瞧瞧情况。 便在此时,气喘吁吁的百官呼啦啦一下子便涌进了西秦大殿,一个个喘着粗气,冠歪袍松,额头冒汗,看起来极是狼狈。 “尔等可是朕之肱股,乃西秦众官吏之表率,这般衣冠不整,是否有失体面啊?”秦流年心下很是恼怒,鼻孔里哼了一声,轻斥道。 “大帝,你...不是你下令封禁街道的?”廷尉律如铁出班拱手惊愕道。 “封禁街道!封禁了何处,朕为何要封禁街道?卫将军秦安、郎中令陌上桑、卫尉舞行之何在?”秦流年闻言也是一愣,随即沉声喝问道。 “臣秦安在!” “臣陌上桑在!”秦安和陌上桑闻言立即出班回应。 “舞行之呢,为何没早朝?”秦流年见舞行之不在,越发的惊愕了。 “臣等不知!”众臣也是面面相觑,一时间你看我我看你,大殿上气氛一下子静了下来。 “谁调动大军封禁街道的,你们不知?太尉不知,帝都卫戍将军也不知?这便怪哉了,何人如此胆大?”秦流年勃然震怒,帝都调兵这般的大事,自己竟然不知晓,百官也不知晓,这还了得,有人这是想要造反了吗! “禀大帝,我等上朝经过太子府外街道之时,封禁街道的军士曾言是奉四殿下之军令,说是太子府周遭有紧急军情,四殿下正领军缉拿!”这时那被水中天吓跑的官儿出班,抱拳禀奏道。 “四殿下领军围了太子府?”秦流年闻言,不禁打了一个哆嗦,面色一下子变得极为精彩,有恼怒,惊骇,甚至带着杀气。 “四儿这是要干什么,他调动的是哪支大军?太尉你说说!”半晌秦流年强自镇定下来,问白战功道。 “老臣不知!”白战功见秦流年如同吞了死耗子般难受,心下暗暗大爽。 “你不知道?”秦流年疑惑地看了一眼白战功,声音有些冷寒了。 “禀大帝,老臣倒认识那些军士的装束,有天狼卫,长乐卫,还有铁鹰锐士.......”鉴白琯此际出班,对秦流年躬身禀告。 “有天狼卫和长乐卫?”秦流年闻言,面上的表情越发的丰富了,声音里不禁夹上了一丝颤抖。 “对,大量的天狼卫和长乐卫!”鉴白琯再次肯定回应道。 “朕明白了,朕明白了,是太后在背后出手了!”秦流年一下子变得有些有气无力起来,眼神也有了些空洞,嘴巴不断哆嗦。 “大帝,四殿下封禁太子府,这可是有以下犯上、逆谋夺位之嫌啊......”秦安忽然出声禀奏道。 “你放甚狗屁!”白战功闻言,顿时怒了,砰地一脚便将秦安踢了一个跟斗,指着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的秦安骂道。 “天狼卫、长乐卫现身,受四殿下调遣,这叫以下犯上?秦大人,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鉴白琯这时也出声了,不紧不慢地数落道。 “逆谋夺位?老夫看你是猪油吃多了蒙了心,如你这般说,那便是说帝太后是要谋逆夺位了,呵呵呵呵,廷尉大人,你说这污言秽语帝太后,该治个什么罪啊?”玉不琢笑眯眯地说了一句,狠狠地补上了一刀。 “依据西秦律例,诬陷帝族,当判车裂或是腰斩,诛九族!”律如铁黑着一张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不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你们...大帝,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啊.....”秦安额头冷汗直冒,慌忙跪下磕头。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啊,四殿下奉帝太后之令缉拿坏人,你偏生说是逆谋夺位,老夫倒有些怀疑了,你卫将军秦大人莫不是与那些贼人有勾连,沆瀣一气啊?”白战功呵呵冷笑,再次逼问。 “行啦,尔等位列三公九卿,怎生如市井流氓撒野、疯婆悍妇骂街一般不顾颜面,成何体统,退下!”见殿下几人吵得不可开交,秦流年脑袋瞬间大了,瞪着眼珠子没好气地一挥手呵斥道。 “诺!”几人暗中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应诺退下。 “急召四殿下无伤回西秦殿复命!”秦流年挥挥手,吩咐退朝。 第220章 石门阻路愁煞人 十一月初十八日,巳时时分! 地下密室通道处,不少天狼卫都被机关中射出的箭矢所伤,更有数人掉下了翻板,被地下直立、密布的利刃扎死,每前进一步,便有人不同程度地受伤,一时间众天狼卫都有些心下惊惧了,进展自然也慢了下来。 秦无伤自然大为光火,对轩辕牧越发的痛恨起来,提起一块石块,狠狠地抛出去砸在那厚重的石门之上,顿时无数箭矢如雨射出,从一些孔洞之中,喷出来火焰,将这通道口封锁。 “王八蛋,够狠!”秦无伤一时间无计可施,很是头大。 便在秦无伤恼火至极,将作少府姬虚空及手下的两丞、左右中候、石库、东园主章等一干人马被乌二撇强行请到太子府。 “哈哈,姬大人,你来的正好,本殿下此际头大无比,你看看,此间机关密布,暗箭、烈焰一触即发,如何打开通道石门!”秦无伤顿时大喜,抬手招呼姬虚空过去。 “无伤殿下!”姬虚空一干人满面苦色,不得已上前对秦无伤见礼。 “姬大人,看你面带难色,想是心中不快了?”秦无伤呵呵一笑,伸手让姬虚空坐下。 “哎哟,四殿下啊,哪有啊,没有没有,只是...只是要挖掘太子府,这...这...虚空着实心下发虚啊!”姬虚空闻秦无伤这般说话,似乎已然有些不悦了,当即慌忙摆手分辩,随即嗫嗫嚅嚅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哈,我道你姬大人担心甚,如果是这般心思,那就无需担忧,本殿下奉帝太后懿旨,兵困太子府,捉拿隐藏在太子府地下密室通道中的北朔逆谋贼人,同时救太子脱困,你只管干活,一切有帝太后与本殿下担着!”秦无伤哈哈大笑,站起身拍拍姬虚空的肩膀道。 “好,姬虚空领帝太后懿旨,令四殿下命令,保证把轩辕牧那缩头乌龟给殿下你刨出来,一锅炖了!”姬虚空闻言,心下大定,对秦无伤一拱手笑着道。 “好,你且前去勘察,看看从何处入手,方能快速逼他们现身出来!”秦无伤嗯了一声,便让姬虚空带着手下一干营造之人前去地道那扇巨石门处。 “轩辕牧此獠当真手段高明啊,这机关设置营造之术,已然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更多是采用北朔的营造之法进行挖掘和夯筑,北地人的布局皆粗大、厚实,突出一个蛮和厚重,此处的密道、机关,仅仅是从明面上看,便危机重重,步步杀机啊!”进到地下第一密室,姬虚空的儿子姬浩渺上前仔细勘察了半晌,甚至连每一处的机关构件和布局手法都没有放过,良久方对姬虚空说道。 “儿啊,咱们精通的乃宫殿土木营造之道,这暗合天时地利的机关术,都是些杀人害人的旁门左道,并非咱们所擅长啊,除非里间的人主动打开,否则外间是万难进入的,想要顺利破开,恐非易事,若是不能破除,咱们姬家的名头可算是砸在咱们爷儿俩手中了,吾儿可有良策,说来爹听听!”姬虚空紧皱眉头,看着这密室、地道,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道。 “爹,早早跑路吧,这活儿咱干不了,若是挖土方、砌砖块石块、竖立柱这些,自不在话下,可要说到拆除机关这些,真不是咱们能够干的!”姬浩渺也是毫无头绪,哆嗦着嘴唇对姬虚空道。 “姬大人,如何,可有良方?”秦无伤见姬家父子畏畏缩缩地过来,心知这父子俩估计拿这地道机关没办法,当即一皱眉道。。 “禀四殿下,地道、密室营造之人着实厉害,很难破除其一连串堪称完美的机关,小人惭愧.......”姬虚空面带愧色,扑通一下便跪在地上,很是惧怕地恭敬回禀道。 “如此说,这巨石之门是破不掉了?这石门不破处,轩辕牧便一直龟缩在其中不出来,却让太子便多上了一份危险,不行不行,破除石门不能耽搁!”秦无伤的双眉立时纠结在一起,显得很是苦恼。 “可...可...小人父子着实不擅长机关密道......”姬虚空以为秦无伤发怒了,非得要自己父子干这活儿,不由得身子发软,当地便跌坐在地了,眼泪鼻涕齐下,甚是狼狈。 “弄走弄走,赶紧弄走,扫兴.....”秦无伤貌似不喜地看了一眼姬家父子,挥手让天狼卫把这干人弄走了。 “殿下,咋办?”卫青行和水中天过来,岑方、索千乘眼巴巴地看着秦无伤,都在等秦无伤拿主意。 “咋办,凉拌!”秦无伤笑了一下,貌似无奈道。 “这便算了,眼睁睁看轩辕牧那王八蛋在地下逍遥?”水中天不干了大声嚷嚷道。 “你嚷嚷的声音像不像发春的公狼啊,叫那么难听,赶紧闭嘴,一边儿去呆着!”秦无伤被水中天那尖利的叫嚷声弄得赶紧捂上耳朵,哐当一脚踹在水中天的屁股上,没好气地骂道。 “轩辕牧,你害得我挨了殿下一脚,信不信我放把火把你个乌龟王八蛋烤熟在地道里!”水中天被秦无伤一脚踹了几个趔趄,好不容易才站稳,口中骂骂咧咧,却仍是涎着脸儿凑过来。 “你说啥?”秦无伤被水中天的话好似拨动了脑瓜子里一根弦一般,一把抓住水中天,急急问道。 “没说啥啊?”水中天被秦无伤一把抓住胳膊,捏得生痛,用力挣扎却是挣脱不得,疼得呲牙咧嘴地回应道 “不不不,你说用火烤熟他们,你说了,哈哈哈哈哈哈,好主意,好主意,水中天啊,你这浆糊脑袋总算想了一个好主意!”秦无伤依旧没有松开水中天,兀自哈哈大笑。 “完了,完了,四殿下发失心疯了,赶紧把四殿下摁住灌药,免得发疯癫!”水中天被笑得心下发毛,对卫青行几人大声吼道。 “我看你倒是发失心疯了,狗东西,敢骂本殿下发失心疯,你给我趴下吧!”秦无伤依旧大笑,手上一用力,便将水中天深深摁坐在地上。 第221章 无伤偶得破门方 “殿下,想到办法了?”卫青行哈哈一笑,把水中天拉起来,凑到秦无伤身边含笑问道。 “嗯,想到了,还多亏了水中天这个兔崽子,这一次轩辕牧是跑不掉了哟!”秦无伤心情大好,咕嘟咕嘟喝了几口茶水,一抹嘴巴笑道。 “还真要把轩辕牧他们烤熟啊,那太子岂不是也要被......”卫青行看着兴高采烈的秦无伤,眼前假想出了轩辕牧被大火烤得浑身上下通红,如同烤乳猪一般,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烤熟,烤熟干嘛,他轩辕牧又不是肥猪,便是烤熟了也不敢吃,臭烘烘的,在地道里二十余日澡不洗脸不擦,你能张得开嘴吃下?”秦无伤恶趣味般地取笑卫青行。 “得得得,四殿下,别说了,再说我都要吐了,我怕你这张嘴!”卫青行做了个呕吐的样子,逗得岑方和索千乘哈哈大笑。 “水中天一句话,当真是提醒了我,难破不等于不能破,最多不过是多费些功夫罢了,现在我已有破除之法,他轩辕牧强,咱更强,任他机关如何的精巧、险恶,咱们便以一力降十会相对,在绝对打击面前,一切花哨都是浮云耳,营造艰难,但破除却是容易之极!”秦无伤嘿嘿直乐,咧嘴大笑,嘴角都快到耳朵边上了。 “如何一力降十会,就是一把火就能绝对打击?殿下,你不会真打算用硬碰硬的法子把这石门砸烂?”卫青行面现愕然之色,愣愣地看着姬浩渺。 “呵呵,青行啊,你也把你家四殿下看太傻了吧,这一次咱们这把火运用到恰到好处,这世间真还没有啥是本殿下拆不掉的!搞破坏,嘿嘿,我最行,你知道我为啥要把姬家父子和营造司的一个人弄个了做个样子,目的就是为了突出我没办法,之后一怒之下把太子宫给他抹平,明白吗?”秦无伤有些自得地呱呱笑着说。 “对对,咱们就放上一把火,快刀斩乱麻,然后大吼一声,轩辕牧王八蛋,老子放火烧你来了,赶紧出来受死....嗯,不对不对,原来一切早就在殿下脑瓜子里了,偏生要引诱我把法子说出来,你好顺水推舟啊,殿下,你真是真是坏!...”水中天揉着屁股,一边低声抱怨,夹带着一点点打趣道。。 “你腚沟子痒得很,还想要被踹一脚是吧?”秦无伤似笑非笑地看着水中天,右脚慢慢抬起,作势一踹。 “别别,无伤大爷,别踹,我怕你了!”水中天一下子跳起来,蹦出去老远,一手紧紧捂住屁股,连连求饶道。 “哼,看在你今天狗咬虱子碰巧上,提醒了本殿下,便不与你计较了!”秦无伤看水中天那一副怨妇哀怨的样子,顿时一阵恶寒,呸了一口笑骂道。 “呵呵,殿下不要和这憨包娃儿一般见识,青行认为,任他轩辕牧如何鬼精,但终究不是天人,殿下自然有破除的好法子,只不知殿下说用火,这火要如何用?”卫青行呵呵一笑,拱手问道。 “简单得很!”秦无伤神秘一笑 “哦,殿下快说说,如何破除?”水中天顾不得屁股痛,一下子来了精神,屁颠屁颠跑过来,涎着脸问道。 “对,殿下说说,如何干?”岑方和索千乘也干脆,直接问道。 “用水、火、烟,可破之!”秦无伤胸有成竹道。 “水、火、烟,能行?”卫青行闻言一愣,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自然能行!”秦无伤点头道。 “请殿下为我等解惑细说!”卫青行不知秦无伤葫芦里卖什么药,再次拱手道。 “火烧,水泼,钎杆撬之,破石门,浓烟熏之,使其难呼吸,熏昏他们,咱们进去抓活的便成!”秦无伤哈哈一笑,简单地解释道。 “彩,彩,彩,当真是好办法,也就殿下你能想出这等的绝户计来,哈哈哈哈哈哈!”水中天捂嘴笑道,笑声未绝,便跑出去了老远。 “青行你即刻着人准备柴火、钎杆,负责焚烧石门,钎杆撬下开裂石块;岑方领人运水,石块烧得滚烫之时,便泼上冷水;索千乘带人挖掘和运送土方、石块,不能再耽搁了,久了对太子安全不利!”所有一切,半个时辰内全部发动!”秦无伤说到此处,挥手对众人下令道。 “殿下,如果有烈火地油、黑药粉这些,那就能更迅速破除,甚至还能灭杀对方的力量!”水中天忽然插话道。 “好,水中天你去把这些弄来,轩辕牧这次摊上你水中天的恶毒心思,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你们几个记住,本殿下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要把轩辕牧那兔崽子给逼出来!”秦无伤拊掌笑道,随即挥手让水中天前去准备瓦罐蛋子、烈火猛油、黑药粉以及大量的干材。 此际符逑镐来到太子府外的街道口,封禁街道的天狼卫倒没有正面为难他们一行人,待符逑镐进到太子府,在天狼卫的带领下,很快来到秦无伤的面前,这一瞧只把个符逑镐吓得半死。 “这个秦无伤啊,当真是要上天啊,甚事儿都敢想也敢干啊,如何大帝的几个亲儿子都没有他这般的胆量啊,难怪大帝会对此子如此忌惮,变作着法儿对他进行打压!”符逑镐见秦无伤正指挥天狼卫架着柴火,烧起了一堆冲天大火,还不时朝大火里浇水,那水一浇上去,火势便更加猛烈了。 “殿下,殿下,无伤殿下,你这是干什么啊,火烧太子府,这可是逆天大罪啊......”符逑镐此际不自觉地心惊肉跳起来,在火光的映照下,秦无伤身上竟然现出一层红亮的光芒来,好似神人一般。 “哦,符大人,你来干嘛,老头子叫你来帮着我加柴烧火吗?”秦无伤转头一瞧,微微一愣,随即笑眯眯地对符逑镐道。 “哎哟,我的四殿下啊,你闯祸了,今儿早晨你封禁了几条街道,百官早朝绕道,耽搁了时辰,大帝震怒,了解了详情之后,命小人火速急召你进西秦宫说清楚,解除一切封禁,停止在太子宫的胡闹,你呀,可要悠着点,切莫要再惹大帝恼怒,给自己惹上麻烦!”符逑镐看着太子府浓烟滚滚,火焰冲天,不禁又惊又怕,连声叹息。 第222章 火烧水浇瓦罐爆 “哈哈,符大人,回去对秦大帝禀告:轩辕牧挟持太子正藏身在太子府地下密道中,无伤正在围猎,救出太子,待捉住轩辕牧等一干北朔余孽,救出太子后,无伤定会前去禀报,现在这儿太乱,轩辕牧说不定啥时候便蹿了出来,符大人啊,此间甚不安全,你还是早早回宫去吧!”秦无伤心念急转,随即朗声一笑,对秦流年的想法很是不解其意,更不明白为甚要自己住手,难道他不想让太子平安回来吗? “可大帝的旨意是大让你停下,解除封禁......”符逑镐为难了,期期艾艾道。 “这...不好吧,符大人,无伤是奉帝太后之懿旨,才兵困太子府啊,并非是谋反啊,你看外间的兵马皆是天狼卫啊,现在罢手,我怕帝太后一个不高兴,板子会打在我和秦大帝腚沟子上,我倒没啥,屁股上肉厚实,但老头子那干瘪的屁股墩子,嘿嘿,那可是有得好受了哟!”秦无伤忽地神秘一笑,悄声对符逑镐道。 “四殿下,你这张嘴可真敢说啊,大帝的屁股是不能叫腚沟子,得叫龙尾!”符逑镐闻言不禁吓了一跳,随即哭笑不得地对秦无伤翻了翻白眼。 “哈哈哈哈哈哈,还不是一样吗,腚沟子便是腚沟子,还要叫劳什子龙尾狗尾的,行吧,龙尾就龙尾,难道老头子就不担心帝祖母一生怒,从他龙尾上扒下几片龙鳞来!”秦无伤脑袋中恶趣味想象着自家秦流年被打屁股哭天抢地的情景,嘴角不禁流露出了一抹怪笑来。 “别别别,四殿下别说了,小人没听见你说过甚,既然是奉帝太后的懿旨,那小人这便回去禀告大帝!”见秦无伤越说越是离谱,符逑镐心下一阵大寒,这一刻只想赶紧离这个混账远点。 “禀四殿下,巨石门已然烧红,是否准备浇水?”水中天一脸乌黑,满是烟尘,过来对秦无伤大声禀报道。 “好,浇水,大量浇水!”秦无伤心下大喜,当即大声命令道。 “诺!”水中天高声应诺,转身便去准备浇水事宜。 “走吧,符大人,瞧瞧热闹去,看看本殿下如何把轩辕牧这龟孙子的机关破了!”秦无伤笑罢,便带着符逑镐便朝前走去。 嗤嗤嗤嗤---- 大量的水浇在烧红的石头上,随随之发出嗤嗤声响,大量的白烟生出,空中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来。 咔嚓,咔嚓,咔嚓,一声接一声的碎裂声响起,到后来便如同炒豆子一般密集地响起了。 “上钎杆,撬!”卫青行一声大喝,随即便有几十个天狼卫上前,各举钎杆,朝着石门上的裂缝用力撬下去,功夫不大,石门便被撬下厚厚一层,天狼卫发出一阵欢呼声。 “符大人,如何?”秦无伤哈哈一笑问道。 “四殿下英明睿智,英豪,这等法子也能想出了,天纵英豪好!”符逑镐眼珠子一转,马屁便拍上了。 “竟说屁话,毫无用处!”秦无伤瞪了眼符逑镐,随即自个儿笑得合不拢嘴。 “上瓦罐蛋子,黑药粉,布烈火油,闲杂人等退开十丈外,快!”卫青行再次高声吼道。 “符大人,呆会儿请你看一场你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好戏,机会只此一次哦!”秦无伤拍拍符逑镐的肩膀,笑眯眯道。 “好...好吧!”符逑镐没奈何,只得随了秦无伤,远远地躲开了。 但见无数天狼卫好一阵忙活,搬来了百余只粗大的瓦罐,每一个地看起来很沉重,瓦罐顶部均有一根长长绳子一样的东西,水中天指挥军士把这些绳子一一连接起来,在那石门处一个挨一个地堆积起来,同时在那些瓦罐上撒上了厚厚一层黑色粉末。 “箭阵准备!”卫青行一声暴喝。 “诺!”箭阵锐士齐声应诺。 “冲阵准备!”卫青行又是一声暴喝。 “诺!”冲阵锐士齐声应诺。 “一,二,三,放!”待诸事准备妥当,卫青行再次暴喝道。 咻!一声尖利啸鸣,水中天对着那瓦罐蛋子射出了一只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利箭。 轰! 一声闷响骤然响起,随即便是接连不断的震响声响起,巨大的蘑菇云升上了天空,火光冲天,烈焰腾空,整座帝城都在震颤。 “妈呀,天塌了啊,如何是好.....”符逑镐一个立足不稳,扑通一下跌坐在地,面色惨白,浑身如同筛糠。 爆炸产生的冲击气浪,直接便把一些天狼卫掀飞出去,这处院落的一些建筑轰隆隆倒塌,激起冲天的烟尘,随即一个巨大的洞口现了出来,朝外冒着浓浓的烟雾。 咻咻咻咻----- 忽然,密集的箭矢从洞内射了出来,当即便有数名天狼卫中箭倒地。 “哇呀呀呀-----,轩辕牧,你还敢负隅顽抗!箭阵控弦,射射射,瓦罐也给我狠狠砸过去,灭掉这些北朔狗!”卫青行怒了,猛地一挥手下令。 “诺!”箭阵锐士大声应诺,随即万箭齐发,顿时洞内便没了响动,这时瓦罐蛋子也被天狼卫扔了过去,接二连三再次炸开,把那地洞炸得更大了。 “停!盾卫结阵,上,把洞口围起来,围起来,一个逆贼也不许走脱,敢有顽抗者,给老子就地砍了割鼻领赏!”卫青行和水中天等将领拔出长刀,高声下令,指挥天狼卫、铁鹰锐士,长乐卫上前。 “大风!” “大风!” “大风!” 盾卫举起人高的盾牌,在前面结成一道防护,箭阵在后严阵以待,冲阵长矛闪动着寒芒,排列在盾卫之后,一步步朝前逼杀上前。 这阵势,恐怕连蚊子都飞不出去! 此刻的符逑镐趴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身子不住颤抖,口中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些什么,总之就是害怕到了极点。 “啊,别杀我!”当秦无伤拍了一下符逑镐的背部时,符逑镐蓦然发出惊恐的尖叫,好似杀猪一般凄厉。 “符大人,符大人,符大人,别怕,现在没事了!”秦无伤又好笑又无奈,对符逑镐这般模样,甚是无语。 第223章 爆炸场伊人突现身 “啊,没事了呀,哦哦,好好......”好半晌符逑镐才定下神来,颤抖着坐在地上,双目中才有了一点神采来。 “你且在这儿呆着,看我逮那轩辕牧去!”秦无伤笑笑,转身面向天狼卫。 “老四,老四,四儿,无伤,别放箭,不要放箭,我是大哥......”就在秦无伤正要下令冲击地道时,地道中忽地传来虚弱而惊恐的喊声。 “大哥,是大哥,哈哈,大哥还活着,太子还活着,哈哈,好,好,兄弟们停下,箭上弦,刀出鞘,防着轩辕牧那杂碎有阴谋!”秦无伤闻言大喜,立即再次喝令。 “是太子,是太子爷,老天保佑,太子还好好的!”韩拙子听到太子秦陌的声音传来,顿时便哭得稀里哗啦。 “大哥,太子哥哥是你吗,你怎么样?”秦无伤暗中对周遭天狼卫做了个合围及擒拿的手势,口中一边问道。 “是我,是我,我是大哥,老四,我还好......”地道中太子秦陌的声音颤抖,听不出是激动还是害怕。 “秦无伤,秦四殿下,老夫轩辕牧,咱们终于是再见面了,当初见面老夫就觉得你不一般,现在看来,你果然是条过江猛龙啊,老夫在西秦数十年的布局,没想到被你摧枯拉朽一般破除了,还找到了老夫的最后藏身之处,逼迫我现身,老夫不得不承认你很厉害,不过你的太子哥哥在我手中,所以这一局咱们最多算个平手罢了,哈哈哈哈哈哈!”轩辕牧阴恻恻的声音随后在地道中响起。 “轩辕牧,滚出来束手就擒,本殿下尚可饶你一条狗命,否则,今儿你们一个都走不掉!”秦无伤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声音寒厉。 “哈哈哈哈哈哈,秦无伤,你觉得老夫轩辕牧是个怕死之辈吗,若是怕死,老夫也不会来你们西秦卧底了,现在给老子少废话,请你让军士让开通道,否则便给你大哥收尸吧!”随着轩辕牧的说话声,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太子秦陌现出了身形,双手被捆缚,绳子另一头牵在亦是蓬头垢面的轩辕牧手中,一柄长刀架在秦陌的脖子上,轩辕牧身后随着数名北朔人,其中便有燕西风等人。 “轩辕牧,本殿下很敬佩你的胆识和手段,可惜呀,你遇上的秦无伤是一个比你更能人的人,也是一个更不怕死与更不怕威胁的人,乖乖放了我大哥,你们几人还能有一个完尸,否则,哼,箭阵准备!”秦无伤冷冷一笑,左手举在空中,喝令箭阵准备。 顿时一阵拉弓上弦声嘎嘎响起,这响声犹如死神的大笑,刹那间,死亡的阴影便笼罩了太子府。 “无伤殿下,不可!”韩拙子扑通一下便跪在秦无伤脚下,砰砰砰接连渴求。 “四殿下,不要伤了太子,不要做傻事!”符逑镐也吓傻了,赶紧哆嗦着嘴巴喊道。 “殿下,不要!”卫青行、水中天、岑方、索千乘、玉妖妖、洛从云亦齐声着急喊道。 “全都给我闭嘴,退下!箭阵,张弓........”秦无伤大喝一声,宛如霹雳,喝令众人退下,同时猛地提高声音,对箭阵下达了张弓命令。 “老四,你....你真要射杀你大哥啊....老四老四.....”秦陌也吓傻了,面色变得煞白,身子也颤抖起来,看着秦无伤颤抖声音道。 “闭嘴,身为西秦太子,岂能受人胁迫,西秦王储当有视死如归的勇气,今日射杀了你,无伤会自刎随大哥一道,陪你大闹阎王殿!”秦无伤不为所动,瞪了一眼太子,厉声呵斥道。 “西秦太子你也敢当真灭杀?”轩辕牧愣了一下,浑然没有想到秦无伤如此不怕威胁,不但没有妥协,反而让箭阵张弓,看情形是要将自己和秦陌射杀当场。 “西秦男丁无数,皆是血性男儿,若太子今日陨落,西秦必将涌出无尽的血性太子来,你北朔必将亡种灭族,将你北朔祖宗先人扒出坟堆鞭尸、碎骨!”秦无伤冷笑数声,厉声喝道。 “难怪西秦皆言,秦无伤早就生有谋逆之心,欲要篡夺太子之位,今儿一见,便是印证了传言不是空穴来风,秦无伤,你这是打着正义的旗号,却是要借机灭杀你西秦的太子啊,当真是窝里反啊!”轩辕牧哈哈一笑,还在挑拨离间,给秦无伤扣屎盆子。 “轩辕牧,你很厉害,本殿下劝你收起你那挑拨心思,我从来都不吃你等这一套,否则我也不会活着回到西秦,最后问你一句,降不降?”秦无伤再一次冷声喝道,右手缓缓举动空中,箭手们的目光紧紧看着举在空中的那一只手,只要那一只手朝下一挥,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万箭齐发。 “降不降?” “降不降?” “降不降?” “降不降?” 天狼卫、铁鹰锐士、长乐卫对着轩辕牧等人齐声暴喝。 “殿下,杀不杀?” “殿下,杀不杀?” “殿下,杀不杀?” “殿下,杀不杀?” 天狼卫、铁鹰锐士、长乐卫接着对秦无伤暴吼问道,声音粗犷刚猛,杀伐之气腾腾。 秦无伤那只手开始缓缓动了,一点一点一点地慢慢下落,弓弦随着秦无慢慢下落而缓缓拉开,在嘎嘎声响中,所有人此际只觉得无比的压抑,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老四...老四...你真要杀你大哥啊,不要....不要....太子位大哥不要了,给你,送给你....”太子秦陌面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无比,发出凄厉的惨嚎。 “闭嘴,死便死了,嚎哭个甚,今日说什么也不能让北朔余孽活着走出西秦帝城,否则便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你若死了,我亲自为你背尸,守灵百年终老!”秦无伤咬牙切齿地吼道。 “禀四殿下,陌刀统领来报,从西秦河水下通道中逃出来的北朔逆谋之人北阿三、孟德等一干人,因剧烈反抗,现已被陌总领斩杀在西秦峰边,无一人走脱!”这时有一名锐士急匆匆过来,单膝跪下,大声对秦无伤禀报道。 第224章 风婼妖妖动干戈 “哈哈哈哈哈哈,杀得好,杀得好!轩辕牧,你的后手,你无伤爷爷我尽皆替你灭了,对了,还得谢谢你制造的瓦罐蛋子,不然,你这地下通道我还真难炸开!”秦无伤哈哈大笑,甚是鄙夷道。 “你...秦无伤,小兔崽子,你好狠...来吧,射杀老夫吧.......”轩辕牧怒极,破口大骂。 “好,如你所愿,控弦,准备!”秦无伤冷笑道,右手捏拳,高举在空中,似乎是铁了心要将这干人杀在当场。 “秦无伤,住手!”就在秦无伤的手一点点下落之时,一道身影在天狼卫中间一掠而过,天狼卫大惊,却是阻挡不了,只纷纷朝左右两边滚到。 “师妹,你来干什么?”轩辕牧当即痛苦且无赖地叫了一声。 “你...风婼?”秦无伤看见来人,当时便是一呆。 “哼,不知廉耻的妖精,一次次纠缠四殿下,怎么,今儿还想要刺杀无伤殿下吗?”玉妖妖鼻孔里冷哼一声,身子一晃,来到秦无伤身旁,指着风婼厉声呵斥道。 “走开,否则本姑娘便杀了你!”风婼瞪了一眼玉妖妖,毫不客气道。 “你...大胆,天狼卫,上!”玉妖妖怒极,玉面涨得绯红,对天狼卫喝道。 哗啦啦一阵兵刃响起,明晃晃的兵刃对准了犹如风中百合的风婼。 “秦无伤,你觉得他们能困得住我还是能够杀得了我,抑或是你愿意看见人头滚滚?”风婼好整以暇地拂动了一下耳边青丝,慢悠悠地说道。 “退下!”秦无伤见风婼出现,心下不由得长叹了一声,明白今日想要留下轩辕牧等人已是不能了,谁让自己欠了风婼一条命啊,有道是赌债易还,人情无法还啊。 “秦无伤,你...你便是这般听这妖女的话吗?”玉妖妖气急,忽然回头,怒视着秦无伤道。 “妖妖,风婼的身手你也是知晓,若是让狼卫上去,和送死有什么差别啊!”秦无伤无奈地对玉妖妖苦笑着解释道。 “哼,我看你们就是眉目传情,一对奸夫淫妇,狗男女!”玉妖妖瞪着秦无伤,怒声喝骂道。 “你这丫头片子,满嘴脏话臭话,嘴巴真臭,你爹妈没有管好你,本姑娘今日便管管你好了,省得你整日里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倒好像你是秦无伤的婆姨般!”风婼性情直率,可不管玉妖妖是什么西秦丞相女儿,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你,胡说什么,本姑娘倒要看看是你的嘴巴子厉害还是还是本姑娘的长剑厉害!”玉妖妖气得胸膛不断起伏,身形一晃,娇喝一声,长剑当啷出鞘,朝着风婼便杀了过去。 “秦无伤,你的姘头生气了,你若是不拦着点,我伤了她的脸蛋可别怪我哟!”风婼咯咯娇中,狠狠地瞪了一眼秦无伤,随即长剑亦当啷出鞘,一剑便削了出去,顿时二女便叮叮当当斗杀在一处,难分难解。 “老卫,完蛋了,二美争夫来了,这事咱们要不要管啊,你说咱们帮哪一头?”水中天一扯卫青行的衣袖,压低声音叽叽咕咕道。 “你去管吗,怎么管啊,你没见殿下都头大,看热闹便是,哪一头都不帮,除非以后你不想在殿下身边混了!”卫青行压着嗓子,笑着说道。 “一家人打个什么劲啊,这不是让殿下为难吗,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日后殿下有得苦头吃了,这俩大美女啊,恐怕都瞄上了殿下正宫的位置了!”水中天摇摇头道。 “还有个赵国公主前些日子也来凑了热闹,嘿嘿,殿下这风流债太多了,咱们啊,以后别学殿下,女人多了难招架,这叫母老虎一发威,公老虎便吓得发抖!”卫青行一巴掌拍在水中天的肩上,嘿嘿一笑。 “你俩,给我滚过来!”秦无伤耳朵听觉好啊,听到这俩货躲在一边叽叽呱呱,心头虽然那个邪火直蹿,但面上带着笑,招手让卫青行和水中天过去。 “殿下,有事啊!”水中天不知何事,屁颠屁颠过来,笑着问道。 “你丫的嘴巴大得很,让你乱嚼舌根,让你嚼,我让你乱嚼,哼!”秦无伤冷不防一手便揪住水中天的耳朵,狠狠一拧,顿时水中天惨叫连连,求饶不得。 “你,还不过来,跑什么?”卫青行一见,心下暗叫:得,咱赶紧溜吧,转身便撒开两只脚跑天狼卫箭阵后边去了。 “哼,兔崽子,跑得倒快,早早晚晚收拾了你的烂嘴巴!”见卫青行像受惊兔子般躲了,秦无伤咬牙冲卫青行背影吼道。 当啷! 一声响,玉妖妖的长剑又被风婼一剑削断,玉妖妖气急,取出红色小弩,便要射向风婼。 “妖妖住手!”秦无伤一见,暗叫坏了,身子一弹,化作魅影,大手一张,便将连弩强夺在手中,顺手一把揽住玉妖妖的腰,将玉妖妖带出了风婼长剑的攻击范围。 “你...还向着她?”玉妖妖不干了,伸手在秦无伤腰间猛地用力一拧,呵斥道。 “我不是怕你受伤么,我都只能和风婼战个平手,他的干将又削铁如泥,你拿什么和她拼杀啊!”秦无伤被拧的生痛,不由得一咧嘴巴,苦笑道。 “哼,我不管,你就是向着她,要不,你去把她帮我杀了,给我出出气!”玉妖妖没好气地瞪了秦无伤一眼,哼声道。 “这...这不太好吧,风婼是我的朋友啊,救过我......”秦无伤见玉妖妖有些耍无赖,一时间头大无比。 “哼,我就知道吗,那个贱人在你心中就是比我重,秦无伤我告诉你,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你看着办好了!”玉妖妖低着嗓子,咬牙切齿道。 “哈哈,果然是郎情妾意啊,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搂搂抱抱,真不好说,看来你们才是一对狗男女!”风婼见玉妖妖在秦无伤面前蛮不讲理的样子,心下不由得一阵阵酸意涌了上来,想到今天自己是来搭救大师兄等人的,今日之后,秦无伤和自己恐怕便是路人、敌人了,心中又不由得一阵阵酸楚。 第225章 娇女横剑逼无伤 “滚,要你管!”玉妖妖瞪眼对风婼喝道。 “妖妖,别闹,咱们今天是剿灭北朔轩辕牧,其他都不重要,对了,风姑娘,今日来此寻秦无伤有事?”秦无伤摆手止住玉妖妖,尔后对风婼问道。 “你欠我的对吧?”风婼站在秦无伤身前数丈,淡淡道。 “欠你什么?”玉妖妖愣了一下,急急喝问道。 “欠我三个承诺!哦,对了,关你甚事,闭嘴!”风婼哼了一声道。 “你...无耻.....”玉妖妖被风婼一句话憋得难受,指着风婼气急道。 “确实欠你三个承诺!”秦无伤拍拍玉妖妖的肩,示意玉妖妖退后。 “今天便要你应我一个承诺!”风婼淡淡一笑。 “什么承诺?”秦无伤一颗心直向下坠,面上却神色不变道。 “放了他们!”风婼指着轩辕牧一干人道。 “这...风姑娘你......”秦无伤有些为难,看着风婼道。 “怎么,想要反悔?”风婼面色倏然便冷了。 “我没想过要反悔,只是这个条件实在......”秦无伤摸摸鼻子,有些无奈道。 “贱人,如此无理要求,岂非强人所难,就是反悔了又如何!”玉妖妖见风婼步步紧逼秦无伤,忍不住心头再次火起,指着风婼厉声喝道。 “玉妖妖,别逼我动粗让你难堪!”风婼一撇嘴笑道。 “哼,不就是有柄破干将吗,你丢了试一试,看看本姑娘会不会揍得让你哭爹喊娘!”玉妖妖呸了一声,鄙夷道。 “都别斗嘴了!”秦无伤呵斥了二女一句。 “秦无伤,再问你一句,应下的承诺要不要应承?”风婼手中的长剑缓缓举起,指着秦无伤道。 “风姑娘,多谢你数次救命之恩,我的承诺自然应允,这干人除了轩辕牧和燕西风,其余人你尽可带走,我保证西秦不会派兵追杀!”秦无伤看着风婼,很是艰难地说道。 “不行,轩辕牧、燕西风我必须带走,你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风婼闻言恼了,声音也猛地高了。 “师妹,你带其他人离开,不用管我,快带他们走,不要求秦无伤这个王八蛋,免得堕了师父的威名,以后记得为师兄报仇便是,杀光西秦人!”轩辕牧这时忽然对风婼道。 “大师兄,不要急,今天我无论如何都要救你们出去!”风婼的倔性子上来了。 “对不起,风姑娘,一码归一码,你的救命之恩我不能忘,但这干作乱西秦的逆贼我也不能饶,于你我只有情分和报恩,于轩辕牧我只有灭杀和逮捕,这是我的本分,也是西秦男儿的职责所在,请你理解!对你的三个承诺,我必会应诺,但不是这事,这件事没有商量,请你离开,我不会为难你!”秦无伤忽地对风婼抱拳,躬身深深一礼歉意道。 “理解?如何理解,他们是我的亲人,你要杀我的亲人,我还要理解你?秦无伤,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你就不能替我想想,就不能理解理解我?”风婼急了,大声喊道,面上一时间涨得通红。 “风姑娘,对不起,这回事无伤不能答应你!”秦无伤很是坚决地摇摇头。 “我说风婼,能不能要点脸面,无伤殿下都说了,这是国家大事,没得商量,你这是要陷无伤殿下不忠不孝吗,要置无伤殿下于万千人唾骂吗,你到底是要护着四殿下还说要向着轩辕牧,啊?”玉妖妖见风婼一再要求秦无伤应诺,心下很是不舒服,话语含着讽刺道。 “妖妖,不要说了,这事我自有分寸和计较!”秦无伤回身对玉妖妖道。 “你就真不为我想想啊,秦无伤,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们,好歹我也救你于濒死啊,难道还不能一命换一命吗?”风婼眼朝秦无伤逼上数步,圈儿一红,眼神中透着浓浓的哀求和哀怨。 “风姑娘,你救了我秦无伤,无论你当时出于什么目的,我心中都一万个感激,我说过,你的救命之恩和赠书之情,我会报答,对你的三个承诺我会应诺,但若是以此为挟要求我放人,绝无可能,待我完成了三个应诺之后,我们之间,恩断义绝,永不再见!”秦无伤盯着风婼的眼睛,一霎不眨,面色极其严肃,语气极其坚决。 “我...我...你真狠心,我恨你......”风婼眼泪珠子唰地一下便下来了。 “风婼,你走,不要求他,师兄便是死也能拉上秦太子垫背,死也值,你走,走啊!”轩辕牧大声吼道,手中的长刀在秦陌的脖子上一晃,割开一道伤口,鲜血一下子便渗了出来。 “老四...老四...他割破我脖子了,救救我,求求您,救救我,放他们走......”太子秦陌吓得哇哇大哭起来,胡言乱语地狂吼道。 “大哥,不要怕,箭阵举弓!”秦无伤忽地转身,大声吼道。 “诺!”箭阵锐士们齐声应诺,再次缓缓抬弓张开。 “大风!” “大风!” “大风!”场中所有天狼卫、锐士、长乐卫大声暴喝,杀气再一次弥散开来。 “张弓,准备!”秦无伤接过卫青行递过来的令旗举在空中,继续下令。 “不要啊,不要,秦无伤,你若杀了他们,我的命你也一并拿去好了!”风婼急了,当啷一声,反手将长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颤抖着声音大声喊道。 秦无伤闻言,心下猛地一抖,霍地转身,看着干将已将风婼的脖子划开了一道伤口,鲜血顺着风婼的脖子缓缓渗了出来。 “风婼,不要.....”秦无伤的心中没来由地一紧,隐隐作痛,这一刻他的眼里和心里只有风婼,只有那一道殷红的血迹,刺得他的心生痛,刺得他的眼睛一阵阵酸涩,好似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将要离开自己似的难受。 “秦无伤,我没要你还命,我也没想过要你报答我,我刺杀你和遇见你就是一个错,你为难,我便不逼你了,也不要你应诺承诺了,今儿我把自己的命也一并送给你吧,省得日后你来剿灭我们北朔人时你下不了手!”风婼看着秦无伤,眼中露出痛苦眼神。 第226章 为伊一诺放敌走 “风婼,放下剑,快放下,把剑放下,给我把剑放下,放下!”秦无伤一下子便急了,怒声暴叫着吼道。 “你希望我死还是不希望我死啊,你到底有没有在意我啊?”风婼的眼泪缓缓流了下来。 “你是个疯子啊,我当然不要你死,当然在意你啊,你个傻女子,乖,你放下剑,我....我答应你,你...带他们走!”秦无伤双拳紧握,好半晌才艰难地说道。 “谢谢你,无伤,今日之后,恐怕你不会再当我是朋友了,你....好好的吧,早早把剑法练成,我以后也不会来杀你了,以前说要杀你那都是...都是骗你的......”风婼眼泪仍旧在滴落,低着头说道,秦无伤虽然答应了,但风婼的心中却是没有一点儿的高兴,相反是无比的沉重和伤心,她知道,恐怕会永远失去秦无伤了。 “傻丫头,我早就知道了,以后我们不但是好朋友,而且还是最好最好朋友,我不会忘记你的,你带他们走吧,以后别再落到我的手中,日后我会到北朔门来寻你,带你离开北朔门,你等我着我!”秦无伤轻轻叹了口气,上前几步,用只有二人能听清的嗓音说道,随即挥手让天狼卫让开,放轩辕牧等人出来。 “你说的是真的?真要来寻我带我走?”风婼闻言,倏然抬起头,如同梨花带雨般,一个灿烂的含泪的笑容出现在她的脸上, “真的,不骗你,我还欠你三个承诺,必须得还,你欠我一辈子,必须得保护我!”秦无伤伸手在脸上搓了几下,一脸坏笑痞痞地说道。 “呸,无赖,谁欠你一辈子,想得美!”风婼一下子便羞红了脸,轻轻啐了秦无伤一口,低下头声如蚊蚋般说道。 “秦无伤,不得不说你是一条汉子,你是我佩服的西秦第一人,不过我们间的争斗现在才开始,今日你放过我们一次,我承你的情,日后你若落到我手中,我轩辕牧也会放你一次,此后便两不相欠!”轩辕牧经过秦无伤身边时,专门停下来看了秦无伤好一会儿,方缓缓说了一句。 “风婼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面子我不能不给,他的心我不敢伤!此去之后你最好给我把风婼护好,倘有半点委屈与她,我必灭你师门,不留鸡犬!”秦无伤淡淡道。 “这不劳你操心,风师妹是我师父的掌上明珠,鬼谷门未来的谷主,自然有大伙儿全力护他,倒是你,嘿嘿,此后你和北朔鬼谷门的梁子便算是彻底接下了,在赵国没能刺杀了你,回归西秦路上没能刺杀了你,回西秦后还是没能刺杀了你,一系列的栽赃也被你一一化解,秦无伤,虽然你我分属不同阵营,但你是我在西秦几十年见过最恐怖的一个人,虽然是对手,但我确实很佩服你,只可惜,咱们是对手,不然倒是可以青梅煮酒,阔论天下豪杰,指点江山风云,可惜,可惜啊!”轩辕牧看着秦无伤,一半是欣赏,一半是忌惮,颇有惺惺相惜的味道。 “哈哈,我不与叛逆谋乱之徒为友,更不会把酒言欢,我只会为他准备刀子!”秦无伤哈哈大笑道,豪情万丈,仿若能气吞山河日月。 “哈哈,那我轩辕牧便等着秦四殿下出招,能与君一斗,自当其乐无穷,总比与一些庸人交手痛快得多,告辞!”轩辕牧也是哈哈一笑,对秦无伤拱手一礼,随即转身便朝外走去。 “殿下,不能放,殿下!”水中天急了,一下挡在轩辕牧身前。 “让开,今日本殿下能放过他,日后一样能杀了他们,水中天,本殿下令你:送他们安然离开帝都,不许出手为难,不许任何人追杀!”秦无伤呵斥一声道。 “诺!”水中天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一挺胸膛,拱手高声应诺道。 “诸军听令,解除封禁,押解逆贼,撤离返回!”秦无伤眼见风婼一行人去得远了,心情一时间甚是复杂,说不清道不明为什么,久久未语,眼睛里好似进了沙子般磕碜得难受。 “都走远了,还那么舍不得啊,要不追上去一起去她家入赘或者是收到你无伤宫算了!”玉妖妖见秦无伤有些情绪低落,心下不禁一软,柔声道。 “你想哪去了,终归是朋友一场,却因为这事闹得不甚欢快,日后见面,倒底还是要生死相向的!”秦无伤有些怏怏,看着太子府一片狼藉破败之状,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对玉妖妖微微笑了一下道。 “对了,我一直不解,你为什么始终要下令射杀轩辕牧他们,你就不怕太子被轩辕牧他们杀了?他们可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啊!”玉妖妖见秦无伤此际兴致不高,赶紧岔开话题道。 “不是要射杀他们,而是要逼他们就范,我若是一上来便担心太子安危,生怕轩辕牧害了太子,那样轩辕牧便占据了这场谈判的主动,而我便只能任由他拿捏,因此我一再表现出非要灭杀他轩辕牧不可的样子,表现出我根本不顾及太子死活的,那样轩辕牧便无法用秦陌作筹码,我才能一直压制住他!”秦无伤笑笑道,似乎不想过多谈及这个话题。 “你啊,就是一个疯子啊,万一对方真敢杀太子,你怎么办?”玉妖妖闻言,不禁心下一哆嗦,狠狠剜了秦无伤一眼。 “不会,轩辕牧不敢,因为他知道不加害太子,太子至少还能够做一个人质,只要太子还活着,他便有一份自保,但他没有想到我会这般坚决,便拿不准我是真要连太子一块儿射杀了,还是假意的,让他吃不准了,这样对太子而言,反而是一种保护!”秦无伤淡淡一笑,甚为自信。 “你不说明白,谁会明白你的想法,便是你说明白了,又有谁真会相信你的初衷,今日之后,恐怕人人都认为你秦四殿下早就觊觎太子之位,对你越发的忌惮和担心!你爹,帝后,你大哥,你二哥,还有你三哥,只怕都容不下你了,这是自己把自己逼到众叛亲离的地步啊,我不知道你是真聪明还是装聪明,你便是一心为了大秦,一心为了兄弟姊妹,谁会喜欢你,谁会待见你啊,你,真是傻啊!”玉妖妖越说心下越是难过,眼圈儿再一次红了。 第227章 妖妖的委屈和心思 “哈哈,妖妖你担个甚心嘛,不是还有你在意我这个傻子吗!”秦无伤哈哈一笑,打着趣儿。 “滚,谁在意你个花心大萝卜,拈花惹草,处处留情,你的朔山是不是要修建一处大大的后宫才能容纳的下你的那些没露面的美娇娘啊?”玉妖妖瞪了一眼秦无伤,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美目如刀子一般狠狠地剜了秦无伤几眼。 “哪有哇,妖妖你别瞎说,秦无伤可是清清白白的男子汉,绝不干那些金屋藏娇的坏事!”秦无伤尴尬一笑,兀自嘴硬道。 “哼,宁信世上有鬼,莫信男人的一张嘴,尤其是秦无伤信口开河的臭嘴!一个赵国公主千里迢迢,跨越千山万水来寻你,一个北朔鬼谷门的掌上明珠,甘心为你闯西秦行刑台,你说说,若不是喜欢你到了极致,会有那么大的勇气吗,唉,你呀你,真不知你是上辈子怎么修来的福分,让这些女子心甘情愿为你委屈为你吃苦,唉,我...我...喜欢上你...是对还是错,有时候啊,我在想,算了吧,不想理你了,可...可...总归舍不下......”玉妖妖说着说着,泪珠儿吧嗒吧嗒滴落下来。 “别哭别哭,卫青行他们几个臭小子看着,以后我不和九凤、风婼来往了,不要生气了,二十日随我去朔山吧,有你在身边,你也放心一些!”秦无伤闻言,心下甚是感动,看着这个梨花带雨的女孩儿,心下也是难受,在这异世界,能得到这么一个单纯女孩人的倾心,真不知自己上辈子怎么修来的福分,秦无伤心下暗暗发誓,要对这个女孩子好,不让她受一点儿委屈。 “切,算了吧,真要是不允你和九凤、风婼来往,不知道某人会不会把我恨死,以后啊,不许再多了啊,三个,足够了,心不能再大!你的对手太多了,风婼有一身本领,也能够保护你!”玉妖妖叹了口气,随即破涕一笑。 “啊,你....妖妖你......”秦无伤目瞪口呆,有些不敢相信似的看着玉妖妖。 “好啦好啦,今儿你这般凶巴巴地要射爆轩辕牧不顾太子死活的举动,恐怕将惹起极大波澜,西秦帝城那些人,还不知道怎样编排你,只怕你在帝城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过街老鼠一只!”玉妖妖咯咯一笑,岔开了话题。 “哈哈哈哈哈,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上不愧天,下不愧地,中间不愧父母手足,纵使天下人都不懂我,那又如何,这世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何须在意旁人看法,何惧他人异样目光,但行好事,莫问对错!”秦无伤看着玉妖妖眼睛,缓缓说着,说完之后,忽地放声大笑起来。 “这一次你没有禀告大帝,便私下调动兵马,这是触犯了帝君的底线,大帝只怕对你有看法了吧,你待如何说?”玉妖妖忽地又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有些担心道。 “有什么好说的,怎么想的怎么做的,便如何说,便宜行事、临机决断乃为将者之本分,何须多说!”秦无伤没有在意,示意玉妖妖不用担心。 就在此际,万寿宫女官花儿在一群内官护送下,来到了秦无伤面前。 “花儿姐姐,你来做甚?”玉妖妖见状,有些好奇道。 “还不是给你的心上人送保命符来了!”花儿咯咯一声浅笑,压低声音对玉妖妖道,臊得玉妖妖玉面通红,当即便伸手去挠,一时间二女笑成一团。 “好啦好啦,办正事要紧,四殿下,这个给你!”调笑一阵,花儿止住了玉妖妖的挠痒,招手对秦无伤低声道。 “甚啊?”秦无伤伸手接过,一边打开,一边随口问道。 “帝太后给你的保命符!”花儿捂住嘴轻声笑道。 “帝祖母的懿旨?”秦无伤打开卷轴,竟然是帝太后云氏给秦无伤调动天狼卫、长乐卫的旨意。 秦无伤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感,心道这西秦恐怕只有帝祖母才会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吧。 眼见天狼卫、长乐卫和铁鹰锐士已经撤离得差不多了,这时符逑镐走了过来,对秦无伤深深一躬身拱手,神色间除了不自觉带上的恭敬外,还有连他自己都不知晓的畏惧。 “四殿下,小人回宫复命去了,请殿下放心。小人不会乱讲,一定实话实说禀明大帝!”符逑镐含笑道。 “有劳符大人了,慢走!”秦无伤点点头。 “对了,四殿下,小人多一句嘴,赶紧跑路去朔山避一避风头吧,能带多少能要多少,就一定要多要多带,帝都不要多呆!”符逑镐先是连连摆手,随即凑近秦无伤,几乎是耳语道。 “为何啊?”秦无伤不解,愕然看向符逑镐。 “殿下,你自己想吧!”符逑镐为难地苦笑了几声,便再次躬身抱拳一礼,随即转身便嗒嗒嗒地跑掉了。 “谢谢符大人,我知道原因了!”秦无伤冲符逑镐的背影笑着道。 “知道,你知道个屁呀!你都不是人家的亲儿子,还蹦跶个甚,也不知道收敛着点,唉,你也是一个不省心的主啊,非得把自己逼上绝路!”符逑镐也不回头,装作没听见仍旧朝前走,肚子里却是不停的嘀咕。 “咱也走吧,你回无伤宫去好生歇歇,我去长乐宫见帝祖母去,昨夜和今儿闹的动静着实过大,光是帝祖母的懿旨,你老子不一定会买账,我得把这个靠山搬出来保你无虞才行!”玉妖妖此际极是温柔,对秦无伤低声道。 “别急,我得去安慰一下老大!”秦无伤微微一笑。 “怕是恨你得要死,何必自讨没趣?”玉妖妖伸手拦住秦无伤,不肯放秦无伤过去。 “没事,打不起来,打起来我也吃不了亏不是,一只手也能干倒他!”秦无伤看着玉妖妖一副着急的样子,心下甚为感动,含笑安慰道。 “你呀,真不知你这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怎么就活到了现在!”玉妖妖看着秦无伤,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第228章 老大老四语交锋 太子秦陌此际惊魂尚未大定,战战兢兢站在高处,紧闭着嘴巴,冷眼看着一片狼藉的太子府,久久不语,韩拙子等一干太子府的下人,正毕恭毕敬在一旁候着,看着阴鸷的秦太子,大气儿都不敢出。 “拜见四殿下......”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韩拙子转头一瞧,见秦无伤正缓缓过来,韩拙子赶紧见礼。 “韩大总管,带着下人们离开一些,本殿下和太子说说话!”秦无伤摆摆手,示意韩拙子带人先行离开。 “诺!”韩拙子应诺一声,随即对中内官下人、宫女赶紧挥手,低声呵斥着赶紧到远处,一阵急促而轻微的脚步声后,场中只剩下了秦陌。秦无伤兄弟二人。 秦无伤站在秦陌身旁,顺着秦陌的目光看过去,正是那被炸成一个深坑的密道处,兄弟二人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双方都没有说话。 “恭喜太子脱困啦!”秦无伤伸手搓了搓冻得快僵硬了的面颊,还是先出声了。 “都是四弟的功劳,谢谢四殿下了!”秦陌没有回头,看住犹自还冒着青烟的地道口边的木头,淡淡道,话语淡然,听不出感激,也听不出怒气,只是语气甚为生硬,和平常那笑呵呵和煦的模样相差甚远。 “呵呵,那是秦家的列祖列宗保佑,更是和太子洪福齐天的结果!”秦无伤对秦陌的话没有不快,依旧含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老四,你很好,你也很精明,你说说,今儿若真是大哥死在了你的箭下,这太子之位你是要,还是不要啊?太子的王储之位自古以来,可是招人惦记啊!”秦陌霍然转过身来,面上透着一股病态的偏执与疯狂,甚至还有病态的潮红。 “哈哈,我秦无伤可从未有过觊觎你太子宝座的心思,此前不会,现在不会,今后还是不会,太子你想太多了,秦无伤没那么卑劣!”秦无伤闻言,面色蓦然一寒,话语倏然冰寒。 “哦,当真是这样,你就没一点点的心动啊?”秦陌忽地转身,似笑非笑地看着秦无伤,目光和语调要有多阴沉和阴森便有多阴沉和阴森。 “哈哈哈哈哈哈,不是我的,我秦无伤不屑去争抢,是我的,谁也别想夺走,太子的王储之位么,我秦老四没兴趣,秦太你放心便是!”秦无伤硬邦邦、冷冰冰,斩钉截铁地说着。 “老四啊,你这话儿大哥听起来如何觉着这般的假啊,大帝宝座,九五之尊,天下之主,你会不心动?老四,你莫要哄骗大哥,你若是真想要,大哥把他让给你便是,如何?”秦陌面上忽地现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怪异来,那目光看得秦无伤心下不禁一阵发寒。 “于他人,太子之位或许是一个香饽饽,于我秦无伤,便只是一个屁,我若有那心思,适才秦太子你便被万箭穿心了!”秦无伤淡淡一笑道。 “哈,现在有些后悔了吧,后悔没有下令射杀了大哥我,其实你刚才只要射杀了我,老二争不过你,老三不会争,老头子也只能咬牙受了!你说说,这太子位不是你的还会是谁的,你瞧瞧你,看起来很是聪明,却在今日干了一件天大的蠢事,到手的鸭子飞了,眼见唾手可得的西秦江山也飞了,既如此你何苦兴师动众,辛苦一晚上加大半天啊!”秦陌讥讽地笑道。 “我秦无伤做事率性而为,你信也罢,不信也罢,秦太子既然不信,咱们便没有什么好继续谈的了,你做你的秦太子,我去朔山做我的破郡守,这西秦帝城,此生我都不会再回来了,看见你们这相互算计、龌龊的鬼样子我就来气,今生这破兄弟,也不必做了,他妈的,这狗日的西秦,老子不陪你们玩了,你们爱怎么就怎么,告辞!”见秦陌始终揪住这话题不松口,秦无伤一时心头火起,猛然大声吼道。 “你吼甚,难道当哥的还不能说你几句了,这便急眼了,心中无鬼,何惧旁人说道?”秦陌呵呵冷笑数声,看着秦无伤,面上现出不正常的潮红来,声音蓦然变得极其尖利,犹如女声。 “你.....你的声音为何变成这样了,像个女人,嗓子眼没事吧?”秦无伤很是疑惑,迟疑一下问道。 “没事,怎么没事,你被敌人抓住关在黑屋子里十天半月,受尽百般摧残,你会有事没事,你除了会看笑话说风凉话,还能不能说点人话?”秦陌彷如被人踩了一脚,面上悄然划过一抹惊慌之色,随即跳着脚,声音越发地尖利吼道。 “呵呵,秦太子你吃大苦了,都怪轩辕牧那杂碎!”秦无伤赞同似的点点头。 “老四,那风姑娘你们认识?”秦陌忽地心中一动,淡淡问道。 “认识啊!”秦无伤不解秦陌的意思,随口回答道。 “她是轩辕牧的师妹对吧?”秦陌继续问道。 “听他们相互称呼师兄师妹,应当是吧!”秦无伤心下隐隐有了些明白秦陌的意思了。 “那就是说风姑娘也是北朔人了?”秦陌面上现出一抹诡异笑容,继续问道。 “或许是,或许不是!”秦无伤此际对秦陌很是失望,但还是回答了秦陌的问话。 “如此说风婼也是知道轩辕牧在我身边卧底吧?”秦陌脸上的诡异之色更浓了。 “这就不甚清楚!”秦无伤心下的怒气已经渐渐升起。 “你也不知道轩辕牧是卧底?”秦陌眼中的杀气一闪而逝,依旧笑呵呵地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秦无伤强压怒气,声音渐渐有些高了。 “是啊,你为什么要知道,但这是我很想知道的啊,轩辕牧藏在地下旁人都不知道,偏生老四你知道,偏生风婼就来了,偏生你还就放走了轩辕牧,嘿嘿,老四,你给大哥说道说道,好生说说这些过分的巧合嘛!”秦陌尖利着声音,左手伸出,不自觉做了个莲花指,指着秦无伤诡异地笑道。 “秦太子,这么说你是认定这一切,都是我秦老四一手所为了不是?”秦无伤闻言,顿时怒极而笑,指着秦陌笑道,但声音里已然是浓浓的怒气。 “老四啊,大哥对你可是怕了,你虽然没有射杀我,但你让轩辕牧对我干的事,却比杀了我还让我寒心啊!老四,大哥何曾对不起你啊?你从赵国归国的第一天起,大哥就对你青眼相加,你为什么和北朔勾结,要害你大哥啊,大哥知道自己不堪大用,你就不能放过你大哥吗,让你大哥是个完好的人吗?非得让外人折磨残害你大哥,啊?”秦陌的面上潮红越发的重了,声音越发的尖利刺耳,好似陷入了疯狂状态,面色也狰狞扭曲起来,目光极其怨恨地盯着秦无伤、 “放狗屁,老子真不知道你他妈是这般的看待我,早知道老子何必来趟这烂泥塘,帝族,果然他妈的是深似海啊,里面没有一个是人,都是鬼,是鬼!活生生就是一个鬼魅乱窜的西秦地域!”秦无伤怒极,忍不住厉声痛骂起来。 第229章 铁骑再次踏帝城 “帝君王权面前,手足只是在少时,终究会演变成兵戈相见,只有手足的血,才能让帝冠更加红亮耀眼,四儿啊,你未来的帝冠是要用大哥的血去染,还是要用你二 哥的血去涂抹,抑或是用你三哥的血去浸泡?大哥、二哥、三个的血给你生成一个大血池子如何?让你在里面将你的灵魂从里到外仔仔细细地沐浴,终究是血脉至亲的鲜血味道才能让你体会 到血液的甘甜,包括胜利的兴奋啊!”秦陌此际好似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疯狂大笑,继而放声大哭,最后满眼惊恐之色地看着秦无伤。 “我欲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疯了,都他妈一群疯子,我他妈也是一个疯子!大秦帝国是他娘的疯子的国度,这西秦帝国也不是他娘的啥好鸟!”秦无伤看着歇斯底里的秦陌,一时 间心下很是难过和萧索,对这西秦,对这太子,甚是失望和心寒,随即转身大踏步离开了太子府。 “韩拙子,给我仔细查,好好查,我便要看看,秦老四到底和北朔逆贼什么时候勾结到一起的,敢算计我秦陌,我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挫骨扬飞!”秦陌疯狂了一阵之后,仰躺在狼藉不堪 的地面上,一双眼睛中散发出阴沉、狠厉、嗜血和深深的恶毒,对躬身侍候在一旁的韩拙子恶狠狠地说道。 一路上秦无伤都闷闷不乐,骑在汗血宝马不说一句话,随后的几名天狼卫更是自觉地紧闭了嘴巴,卫青行、水中天、岑方、索千乘更是暗中你看我我看你,相互使着眼色,想要让谁上去安慰 秦无伤几句,却都是摇摇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儿去安慰,唯恐说得一个不小心,再次戳痛秦无伤的心。 “玉姑娘,你去和殿下说说话吧,这样憋在心里总归不是个事,殿下又是一个极重感情的人,切莫要憋出啥毛病了,唉,这重感情的男人啊就是这一点不好,处处为别人着想,却处处让自己 委屈.......”卫青行瞪了水中天几人一眼,尔后轻轻一催坐骑,赶上玉妖妖,低声说道。 “行,我去劝劝他吧,你们也别蔫儿头耷脑袋的,精神点!”玉妖妖点点头,一拍坐骑的脖子,越过众人,来到秦无伤坐骑旁,二人并辔缓缓前行。 “殿下,你...没事吧,要不....咱俩暂不回去,妖妖陪你出去撒撒野散散心如何?”二人并辔无言地骑行,行走了一段路程后,玉妖妖一拂额上青丝,轻声笑着问秦无伤。 “嘿,我能有什么事,咱可是大心脏,如果这点挫折和委屈都受不了,恐怕我早死了不知多少回了,坟头上野草不知枯荣了多少次!妖妖啊,在这世界上,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干,有些恶人总 得有人去当,你不能让每个人都对你的人品满意,也不能让每个人对你所做的事满意,但有一点便是,你认为正确的,就必须要去干,你认为有意义的,就必须要去干!”秦无伤对玉妖妖淡 淡一笑,反过来安慰道。 “可...可适才太子殿下好像对你产生了很深的成见,甚至是怨恨啊,从他看你的眼睛都能瞧出来他想让你死,妖妖觉得这恐怕不是甚好事,你...你须得当心啊,虽然你自认问心无愧,可是 这天下每个人都是站在自己立场、利益上来看待事情,更多是考虑自己的好处,你做了你自认为正确的事,旁人倒不一定会懂你、理解你!”玉妖妖仍旧有些心思沉重。 “哈哈哈哈哈,妖妖,其实啊,人活一生草活一秋,人生最长不过百年活命罢了,苦短人生匆匆过,哪有那么多空闲去计较别人的看法,自己所行无愧便好,何惧他人评说,历史是不会掩埋 真相,功过自有后人评说!”秦无伤看了一眼满脸担忧的玉妖妖,面上缓缓现出一个笑容来,阳光和自信重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所行无愧便好,何惧他人评说,历史是不会掩埋真相,功过自有后人评说!四殿下,说得太好了!”玉妖妖凝神细细一想,甚觉这几句话哲理甚深,越发地对秦无伤崇拜起来,看向秦无伤 的眼眸中,满是闪烁的小星星。 “嗯?功法桎梏松动了,妖妖,快快快,快给我护法,要突破了,方圆三十丈不许任何外人踏进,否则杀无赦!”秦无伤忽地身子一震,面上现出了一丝古怪,急急对玉妖妖说了一上来,便 跃下马背,原地盘坐 ,闭上了双目,身上竟然缓缓散发出了缕缕白雾! “啊!快快快,将此间方圆三十丈戒严,殿下功法要突破了,任何人若要强行闯入,直接砍了便是,一切由我做主!”玉妖妖惊愕地啊了一声,当即对卫青行等一众天狼卫急促地喊道。 “啥,这种情况下功法竟然可以突破,咱殿下真是妖孽啊!” “咱家殿下真是神人,快快快,封禁,封禁!” 卫青行和水中天不禁骇然对视一眼,随即面上露出狂热,立时指挥众天狼卫将此间围成一个大圆环,顿时刀出鞘,弓张弦,长矛林立,如临大敌。 “不够,不够,不够,立即抽调返回无伤宫的天狼卫、长乐卫和铁鹰锐士来此!”玉妖妖见人手不够,秦无伤突破有可能受到外人干扰而功亏一篑,甚至走火入魔,当即急声冲卫青行吼道。 “乌二撇,就地发射天级狼烟,调天狼卫、铁鹰锐、长乐卫,三十息内众卫到达,否则杀无赦!”卫青行也是急了,当即便对乌二撇大吼下令道。 “诺!”乌二撇也暴吼着应诺,不敢耽搁,立即拉圆长弓,五支狼烟信号箭矢立即升空,在空中砰砰砰砰地炸开,散发出五团久久不散的五色烟雾来。 “五色狼烟信号箭齐出,天级军务,殿下遇险了,天狼卫、长乐卫、铁鹰锐士,拨转马头,给老子冲!目标:五色狼烟下的地方,离太子府不远!快快快快!驾驾驾------”此际陌刀正与一 刚返回无伤宫的众卫士兵合一处,忽地听闻空中怦然炸响,抬头一看,当即面色大变,厉声咆哮着下令,一边吼叫,一边迅疾拨转马头,风驰电掣般冲向五色狼烟下面的区域。 顿时,战马嘶鸣,马蹄如雷,大地震颤,疯狂的杀气瞬间爆发出来,天狼卫、长乐卫、铁鹰锐士们如同一股股狂泻的洪流,从不同方向冲向秦无伤所处之处。 霎时间,帝都防卫的禁卫军便被冲的七零八落,看着这些杀气腾腾的彪悍天狼卫、长乐卫和铁鹰锐士,赶紧让开了道。 烟尘弥漫了半个帝城,百姓们、禁卫军们浑然不知帝城出了何事,只心中惴惴不安,关上大门,或躲在角落,吃了满嘴的飞尘。 “大帝,大帝,四殿下率领的天狼卫等军士,原本都在撤退的半路上了,忽然间不知为何便发了狂似的,朝着太子府方向冲去,帝城防卫禁卫都被冲散,挡不住他们啊,杀气腾腾,这是要反出帝都啊......”秦安和陌上桑面色惨白,双目中犹自还惊骇不已连滚带爬的跑进西秦大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秦安颤抖着声音喊道。 第230章 三公大殿声正义 “什么,小畜生安敢再次造次,他不知道这是西秦的帝都吗?竟然一次又一次地胡为,视大西秦律法于不顾,他到底想要干什么?”秦流年面色铁青,嘴角哆嗦,狠狠一巴掌拍在龙案上。 “纵马帝城,扰乱秩序,藐视律法威严,理应下狱重责!”秦安一拱手,再次禀报道。 “律如铁,立即派人缉拿秦无伤及一干手下,廷尉府严加审讯!”秦流年哼了一声,咬牙切齿,从喉咙里吼出声音来。 “禀大帝,这......事情原委未明,便贸然拿人,恐怕会激起变化,若非情势紧急,当不会出现如此异常之态,请大帝三思!”律如铁沉吟了一下,拱手缓缓建议道。 “身为帝子,自当为西秦子民典范,如此不顾礼仪,不过法度规矩,不重责岂能让西秦民众敬畏律法规矩,缉拿、审问、下狱,赶紧前去!”秦流年很是不悦,胸中怒气越发的浓烈,厉声喝道。 “拿人下狱严审,微臣立即可行,但如是错拿了军汉们,恐会寒了军士们一腔卫国的拳拳报效之心啊,况且眼下情况不明便贸然拿人,实为不妥!”律如铁微微一沉吟,再次沉声禀报道。 “廷尉大人,携带兵刃,白日纵马,狂奔帝城,不顾帝都威严,凌驾西秦威仪,如此不追不究,岂非让人诟病并效仿,长此以往,这帝城与菜场何异,在下认为应当速速拿人,方可正本清源,还帝都太平安宁,请大帝明察!”秦安呵呵数声冷笑,瞥了一眼律如铁道。 “秦安,老夫问你,你一而再再而三在大帝面前中伤无伤殿下,恨不得置无伤殿下于死地,意欲何为?”鉴白琯缓缓出班,话语不轻不重,却是分量集中。 “呵呵呵呵,御史大人,秦安负责帝都防务,自然不允有人在帝城仗势胡为,此就事论事,不带任何个人恩怨,况且秦安和四殿下素无恩怨,且对四殿下极是敬仰!”秦安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奸猾至极地回应,理由甚是冠冕堂皇。 “哈哈哈哈哈哈,好你个伶牙俐齿之徒,话里话外都是充满对四殿下的恶意,恨不得置殿下于死地,却还在此鼓唇弄舌,实乃妥妥的小人行径,我呸你这个王八蛋一口!”白战功哼了一声,出班啐了秦安一口,极是鄙夷。 “太尉位高权重,如何如市井流氓一般吐口水,实在有失身份,四殿下清晨封禁帝城,此际再次封禁帝城,这帝城还咱们帝城防务做甚,完全就是一个傀儡嘛!”秦安呵呵一笑,甚是恶毒。 “狗日的,满嘴喷粪,恶意中伤,居心何在?”白战功顿时心下震怒,一边喝骂,一边朝秦安面前过去,原本二人便站立较近,白战功抬手便是一巴掌扇过去,只听啪的一声,秦安被一巴掌扇得原地转了一个圈,哎哟一声,张口吐出两颗牙齿来。 “你...太尉你......”秦安气急,却是不敢和白战功动手,赶紧退远一些,惊惧地结结巴巴说道。 “太尉,稍安勿躁!”秦流年脑袋大了,哼了一声。 “秦安,堂堂西秦四殿下,也是你这腌臜泼才背后可以恶意中伤、构陷的?老夫看你一次一次皆是针对四殿下恶言,尔心尔行着实让人生疑啊,莫非你与那北朔轩辕牧是故识,或是有勾连,意欲借大帝之手灭杀四殿下,是也不是,啊?”这时律如铁上前一步,把眼一瞪,身上的正气陡然爆发,对那秦安疾言厉色呵斥道。 “廷尉大人,青天白日,红口白牙,如此诬陷西秦朝臣,这与大人廷尉身份恐是不适吧,无伤殿下藐视西秦法度,纵容军汉驰马扰乱帝城秩序,更有私调兵马,斩杀诸国在我们西秦的货殖商人、游士等甚众,还兵困太子府,肆意作为,不请帝命,在下负责帝城内外防务,便是有不同看法,亦不未过,是也不是?”秦安满嘴流血,口才不甚清楚地强辩道。 “哈哈哈哈哈哈,秦安,卫将军,你说得好,即便缺了几颗牙齿,依然是一张好牙嘴啊,腆颜无羞,你是西秦当之无愧第一人,防务帝都内外,却让帝都混进诸国心思叵测之徒,更让魏梁、北朔、蛮楚、湘楚国人在西秦帝都开馆修阁,招文收武,致娼妓蚀我西秦汉子血性,致官员丧失为民之德,致细作潜藏王储身旁,致太子遭挟持受磨难,你且告诉众官与大帝,这样的帝城防务,存之何益,汝这般渎职之人,留之何用?今四殿下奋一人之烈,抗诸国细作之全体,尔不思回报四殿下替汝解难之恩,反而恶言秽语如注,妄图置四殿下于死地,尔实在可疑!”律如铁哈哈大笑数声,随即笑声倏敛,指着秦安厉声呵斥大骂道。 “你...血口喷人...秦安一片忠心,堪比日月......”秦安这时见帽子一顶一顶给自己扣下来,当即便急了,说话也有些结巴了。 “哼,还堪比日月,老夫看你是心下有鬼吧,说不得老夫今日便要好好盘查盘查你!”律如铁冷哼一声,大袖一挥,正好啪地一下抽在秦安的脸上,秦安嘴巴还未痛过,便又被来了一下,顿时疼的直吸寒气。 “都闭嘴!”秦大帝流年见殿中众人唇枪舌剑,口水战越来越厉害,顿时头大无比,恼怒异常,寒声呵斥道。 “大帝息怒,微臣认为此事恐怕先要弄清楚四殿下为何再次急急召集天狼卫、长乐卫和铁鹰锐士狂奔,以四殿下的性子,当不会无缘无故如此,应该是发生了大事,才会让四殿下如此不顾西秦帝城的安稳秩序,微臣以为,既然四殿下如此急迫,大帝是不是应当派出军士前去协助......”御史大夫鉴白琯出班启奏道。 “微臣附议!”玉不琢出班躬身抱拳道。 “微臣附议!”白战功也出班附议道。 “臣等附议!”众官亦出班拱手附议道。 “白战功,玉不琢,鉴白琯,律如铁,着尔等四人前去现场,若是有人不轨,无论是谁,皆拿下!”秦流年气急,一巴掌拍在龙案上,随即一拂衣袖退朝。 第231章 三公廷尉镇外围 以秦无伤所在位置为中心,天狼卫、长乐卫、铁鹰锐士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将此处保护起来,瞬间这片区域便静了下来,只有北风卷拂旗子发出的呼啦啦疾利声响。 陌刀、卫青行、岑方、索千乘、水中天、洛从云等各守一方,骑在雄健战骑上,长矛、弯刀在太阳光的照耀下闪动着杀芒,身后中卫亦是杀气腾腾,箭阵在前,步卒冲阵在后,在最后是骑兵战阵 白战功、玉不琢、鉴白琯和律如铁这四位西秦的重臣,联袂出现只为处理一件事,这在西秦实属少见,尤其是他们身后还跟着一支甲胄鲜亮、携带兵械的大军,黑压压、轰隆隆朝着秦无伤所处的位置过来。 “哼,看来四殿下当真是不被人所容啊,在这节骨眼儿的当口上,都还有人前来生事破坏,兄弟们,既然有些人敢来坏殿下的大事,那便把他们的命留下来,准备!”陌刀双目圆睁,散发着冷厉寒芒,对卫青行、岑方、索千乘、水中天、洛从云喝道。 “诺!” “诺!” “诺!” 卫青行几人也是冷笑连连,当啷声中,齐声应诺中,指挥众卫长矛对外,严阵以待。 “箭阵张弓,连弩上弦”陌刀双目圆睁,长矛望空一举,猛然低吼道。 “大风!” “大风!” “大风!” 箭阵士卒齐齐低吼应诺,随即齐齐张弓,锋锐的箭矢散发着冷厉的死亡寒芒,对准街口。 “矛阵准备,矛举!”卫青行长矛望空一举,暴叫道。 “大风!” “大风!” “大风!” “大风!”冲阵士卒齐齐低吼应诺,随即二丈长的长矛齐齐平举向前,矛尖散发着寒芒,森然杀气逼人。 “冲阵准备,重剑出鞘!”水中天重剑指天,厉声暴吼。 “大风!” “大风!” “大风!” 唏律律-----,冲阵士卒坐骑齐齐仰天长嘶,当啷啷声响中,三尺长的重剑出鞘,重剑锋芒暗淡,却是锐气十足。 “众卫士,听我将令,凡有闯阵者,乱箭射杀,矛阵刺杀,冲阵绝杀,一个不留!”陌刀长矛直指苍穹,声如霹雳震响。 “大风,杀!” “大风,杀!” “大风,杀!” 众卫士轰然应诺,一步一步缓慢踏出,发出震颤大地齐喀齐喀的踏步声响。 “来人止步,无伤殿下正在此间处理紧急事务,请过往诸人暂且绕道,若有不听令者,杀无赦!”陌刀横矛立马,随即冲出阵外,长矛向外平举,直指来人,厉声暴喝。 “来将请禀报无伤殿下,就说玉不琢、白战功、鉴白琯、律如铁奉大帝之命,前来察看情况!”律如铁一催坐骑,一捋长须,沉声喝道。 “各位大人见谅,无伤殿下此际正值紧要关头,不能打扰,谁也不见,请诸位大人回禀大帝!”陌刀上前,沉声道。 “无伤殿下如何了,出什么事了?”律如铁愕然问道。 “大人无需问,请回吧!”陌刀摇摇头,没有回答。 “无伤小子架子好大,去告诉他,白战功来了,赶紧让四殿下出来!”白战功哈哈大笑着对陌刀道。 “殿下功法突破在即,太尉当知事情干系重大,请太尉见谅!”陌刀将长矛横在马背上,微微一躬身拱手应答道。 “无伤小子突破功法在即?”白战功愕然,随即大喜。 “嗯!”陌刀嗯了一声道。 “彩!这般大事,封禁街道,应当!”白战功哈哈大笑,甚是兴奋。 “多谢太尉体恤!”陌刀也是哈哈一笑,再次拱手致谢道。 “陌刀,不用担心,本太尉带来了玉衡军,替你们将外围彻底封禁,让无伤殿下安心突破,我大西秦将增添一员震慑诸方的大帅,哈哈哈哈哈哈!”白战功冲陌刀一挥手后大笑道。 “老白,无伤殿下的风头啊真是谁也摁不住的啊,打压他吧越挫越强,上辈子到底是什么变的啊!”律如铁面上露出难以相信的表情。 “四殿下就是个妖孽,不能用常理来称量他,对西秦而言他就是一条过江蛟龙下山猛虎龙,慢慢开始崭露头角了,这样的大才希望不会被埋没才好,唉!”玉不琢面上露出了一抹凝重,并未显得有多高兴。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至刚易折啊!”鉴白琯的脸上也少见露出了忧色,低声对另外三人说道。 “眼下大帝甚不待见四殿下,朝堂中又有秦安等鼠辈恶意中伤,几个帝子对四殿下也心生龌龊,虽然有帝太后照拂着他,可她老人家又能照拂无伤殿下多长时日,我说,咱们几个老哥们弟兄,都是昔日从诸国攻秦的尸山血海中蹚出生路来的,当格外明白西秦现在的安宁来的有多不易,对这西秦的江山,咱们三公加一个廷尉,得把它守好了,异日西秦一统九州,让诸国咸服,恐怕也就无伤殿下才有这本事了,护佑无伤殿下成长,便是护佑西秦万年啊,咱们几个责无旁贷!”玉不琢对另外三人一抱拳,忧心忡忡道。 “丞相所言极是,四殿下强上一分,便招人嫉妒上一分,咱们几个必须得为他清除障碍!”律如铁闻言赞同地点点头。 “老白我这里没啥说的,干便是了!”白战功双拳握得巴嘎嘎着响,沉声道。 “彩!”鉴白琯面上现出笑容,说了一个彩字来! 此际秦无伤正盘腿跌坐,双目紧闭,面色潮红,头发根根飘拂,身上生出腾腾白雾来,这阵势让一直眼都不敢眨的玉妖妖心下惊骇万分,这明显便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啊,若是出现一个意外,秦无伤轻者功力全废,重则身死道消,这当口上任何一点刺激都将影响秦无伤。 “便是一只蚂蚁都不许爬进来,殿下此际已然到了紧要关头!”玉妖妖满面忧色地对卫青行和水中天、岑方几人吩咐道。 “我等省得,玉姑娘放心,令尊丞相大人便在外间,姑娘要不要前去打个招呼?”卫青行提醒道。 “无伤殿下的事才是天大的事,不能耽搁,旁的事得让道!”玉妖妖摇摇头,很是坚决道。 “我观殿下此番突破有些古怪,玉姑娘你见多识广,可否有此感觉啊?”卫青行看着浑身上下白雾缭绕的秦无伤,一双手紧紧绞在一起,甚是担心道。 第232章 突破穿云和裂空 “这就要看无伤殿下自己的毅力和心志的坚韧了,旁人是帮不上什么忙的!”玉妖妖长长叹了一口气,眼圈儿渐渐红了。 却说秦无伤此际,自觉丹田气海之中,气息滚滚生出,丹田似乎在急速扩张,那一股股劲气在猛烈冲击第三层境界的壁垒,想要撕破那约束突破的桎梏与枷锁!血脉之中血流奔涌如潮,耳朵中仿佛听到了惊涛拍岸的巨响,冥冥中似乎看见自己正孤身脚踏那口秦帝九龙青铜棺,正一次次纵身冲入深空,挥动双拳狠狠砸向天际,想要将天空砸破,为自己破开一道可以直上九天的道路。 轰! 轰! 轰! “老天,你要阻我直上青云,我便要将你生生砸爆,今天不是你毁灭便是我死亡,来吧,战吧!”寂然不动的秦无伤,冥想之中自己在狂暴呐喊。 一次次的冲击,一次次暴击,一次次冲杀,但却一次次被天道无穷的秩序之力从九天拍落,重重跌落在波涛万丈的大海之中,连带那拉棺的九龙也仰天愤怒长吟。 “噗---”处在冥想中秦无伤,身体好似被重锤击中了一般,砰地一声巨响,重重跌落在万丈波涛上,那万丈巨涛在这刻仿若坚硬无比的精铁铜板一般坚硬,咔嚓一声响,秦无伤浑身上下的骨骼都碎了数根,张嘴便噗的喷出一大口鲜血,将卷起的巨涛都染红,将那片咆哮的天空都化成一片血红,极其诡异和恐怖! 现实中跌坐在地上的秦无伤亦是一口鲜血喷出数远,身体剧烈晃动起来,面色鲜红如同要滴出鲜血来。 冥想中的秦无伤挣扎着在山岳一般的巨浪面前站起,伸手抹了一把嘴角鲜血,双目寒芒暴绽,浑身上下血迹斑斑,冷厉地和九天对视,寸步不让,毫不畏惧,大有不把天捅破不罢休的架势。 秦无伤双目缓缓闭上,团坐在青铜帝棺上,时间、空间、人间,诸般色相、声响在他闭上双眼的那一刻,纷纷消退,那惊涛骇浪此际仿若青烟拂过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却岿然不动,九天苍穹覆压而下,仿若一片轻羽、蝴蝶,翩翩绕在他的头顶,漆黑的长发随风和浪飘拂,衣衫迎风大展,这一刻他犹如九天之上谪仙人一般,几欲乘风飞天。 这一刻冥想中的秦无伤抛却了生死,忘却了红尘,中断了时间的流逝,起掌便控了草木枯荣、红颜渐逝,落掌便是沧海桑田的变迁和,日升日落的周而复始。 叮咚! 一滴水珠从九天之上滴落,那声音仿若惊雷霹雳炸响一般,重重砸落在他的气海丹田中间,砰地一声,四下里飞溅,竟然变化成为朝着四面八方疯狂扩张的汹涌波涛。 嘎嘎嘎嘎嘎------ 一阵阵轻微的开裂声响起,继而便是更大的开裂嘎嘎声响起,秦无伤知道,一直约束自己的壁垒和枷锁开始松动了,自己的壁垒快要被攻破了。 这一刻他仿若身化天地,气海丹田便是这天地间的阴阳之器,水浪在不断地扩展和延伸,瞬间便如万马奔腾,轰隆隆朝中他的气海丹田壁垒重重撞击而去。 “兵来----”蓦然间,秦无伤双目睁开,漆黑的眼珠子上竟然有隐隐雷芒闪耀、奔窜,陡然间仰天大吼一声,大手望空一抓,戮天神矛轰隆隆从黑暗中飞速射来,秦无伤哈哈大笑,一把抓住神矛,提足在帝棺上重重一踏。 吼!九龙蓦然长吟,帝棺带着他冲向天际,人棺合一,长矛上九龙飞蹿,朝着九天虚空狠命扎出。空间寸寸坍塌,惊雷咆哮震动天宇,气压寰宇诸天。 “撕裂诸天!”随着秦无伤的一声暴喝,刹那之间,长矛幻化为万千丈长,巨大无比,锐不可当,无坚不摧,急如流星般划过天际,将一颗颗星辰挑爆,将天河截断,九天被长矛硬生生劈开一道恐怖的裂缝来,刹那之间,诸天万象被一矛扫荡,冰消瓦解,碎成齑粉消散,一时间世间恢复清明。 崩---- 一声巨响倏然发出,犹如黄钟大吕之音,跌坐在地的秦无伤缓缓睁开了双目,双目深入瀚海,闭合之间,威芒四射,雷芒飞蹿,恰似游龙,秦无伤缓缓站起身来,心中不禁大喜,没想到这次的突破虽然惊险无比,自己差一点点便死在心境的魔障幻化之下,却不曾想自己命大,居然连破两道桎梏、枷锁,成功突破穿云和裂空的壁垒、练成了天绝九剑的第五式,心法也同样到了裂空境界,但秦无伤打死也不会告诉旁人,这次在九死一生之中,因为自己的不甘和不屈服,居然在天绝九剑中领悟到了一招更为恐怖的杀招,那便是‘撕裂诸天’,生生把剑招化成了长矛的杀招! “四......”水中天刚刚喊出一个字,便被卫青行一把捂住了嘴巴。 “殿下还在顿悟,闭嘴,你这个夯货!”卫青行含怒瞪了一眼水中天轻声喝道。 秦无伤对周遭的一切存在仿若无视,此刻的他好似在梦游一般,身子不停地扭动,手中也在做出不停的手势,时而展颜,时而皱眉,时而微笑,看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秦无伤闭上双目,依旧沉浸在适才冥想中使出的那恐怖的一招‘撕裂诸天’,此际只见他缓缓抬起右手,顿时气海丹田之中内劲轰隆隆震响,犹如万马奔腾。 “凝!”秦无伤口中忽地一声冷哼,在众人的惊恐注视下,一柄锋锐长矛竟然被秦无伤以内气凝结了出来,悬在了空中,矛身上九龙长吟。 “杀!”一声冷斥,那内气凝结的短矛倏然调转矛头,咻的一声朝着远处一堵短墙射去。 轰隆隆! 一声闷响,霎时间烟尘冲天,那堵断墙硬生生被断矛扫平,碎块四下飞溅。 “我...我的个亲娘额,这还是人吗?”水中天一缩脖子,眼中现出惊骇之色,惊骇大叫道。 “咋了,一个个紧盯着本殿下,我是漂亮的大姑娘不成,赶紧滚蛋!”秦无伤哈哈大笑数声,双目一张,看向紧紧盯着自己的一干手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闻言,不禁齐齐大笑起来。 第233章 玉妖妖失口 “你...你...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冥想跌坐努力突破的时候,差点吓死我了...我...我...”玉妖妖看着秦无伤,眼圈儿一红,就要掉下眼泪来了。 “不会不会,秦无伤命硬,老天爷都不敢收,更何况是阎王爷,这不还有咱家的妖妖守着吗?谁敢啊!”秦无伤看着玉妖妖欲哭的样子,心下不禁一柔,含笑轻声道。 “泼皮货,谁稀罕得守着你,你去寻你的风姑娘吧!”玉妖妖闻言,顿时双眸弯弯,满面通红,只轻轻啐了一口秦无伤,飞也是似地跃上坐骑,疾驰而去。 “得得得,又惹这个活祖宗生气了!”秦无伤嘿嘿干笑几声,讪讪地摸摸鼻头,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恭喜殿下,神功大成!”卫青行满面喜色地过来一拱手,贺喜道。 “不值一提,差点就灰飞烟灭了!”秦无伤连忙摆摆手,心有余悸道。 “恭喜殿下,神功大成,法力无边,妖魔鬼怪一掌抡死!”陌刀哈哈大笑跑过来一拱手,信口胡咧。 “你作死啊,干嘛不说通天教主,法力无边,白日飞升,寿与天齐,哈哈哈哈哈哈!”功力突破,秦无伤心下欢喜,也就顺口和陌刀笑着开起了玩笑。 “嘿嘿,通天算个屁,殿下就是天,兄弟们,是不是?”水中天鬼鬼祟祟凑过来,神秘地怪笑道。 众人一阵短暂沉默,看向秦无伤的眼神慢慢火热起来,活像是嫖客看见了妖魅窑姐儿一般。 “恭贺殿下突破进阶了,这下那些不长眼的东西还敢来惹殿下你,一根指头摁死他们便是!”岑方也过来了,躬身对秦无伤抱拳一礼。 “哈哈,你这个岑方啊,貌似你家殿下现在是盖世英豪了般,这口气大得我都羞愧了,小小一点进阶而已,哪敢睥睨天下能人啊,世外高人一抓一大把,随便蹦跶出来一个,倒能一指头把我摁成肉酱!”秦无伤闻言不禁莞尔,顺手便是一个栗暴敲过去。 “殿下,殿下,我看你今日突破时的情景这般恐怖,尤其是刚才那一招隔空扫平断墙那手段,莫不是修炼的那江湖色变的那个功法?”水中天凑过来,一脸担心地问道。 “啥功法?”秦无伤不解,看向水中天问道。 “大日绝剑啊,有道是欲练此剑,必先自斩,殿下你不会是自.......”水中天看着秦无伤很是着急地说道。 “水中天,王八羔子,就不能盼着我的好,左右,给我摁住,锤死他!”秦无伤一听,顿时气得鼻子都歪了,砰地一脚便把水中天踢飞出去,呱嗒跌落在地上来了个狗吃屎,秦无伤随即一叉腰,气哼哼地呵斥道。 “诺!”卫青行一行人顿时乐了,一个个猛扑上前,随即便是一顿暴揍。 “殿下饶命,殿下饶了我,我不敢再乱说了,你没练大日绝剑,我保证不乱说,殿下.......”水中天被吓得哇哇怪叫,哭得喊娘,连连求饶。 “水中天,你个王八羔子,还敢满嘴喷粪胡说,左右,给老子继续捶,捶到他服气为止!”秦无伤也被气乐了,继续挥手笑骂着下令道。 一顿挠痒痒似的打闹之中,水中天被抹了一脸的污泥,黑乎乎的, 众人大笑着一哄而散。 “哪个王八蛋给老子涂的烂泥,长了把儿就给我站出来,出来,出来呀,王八羔子,下黑手,哼!”水中天一边抹去脸上的烂泥,口中也不断地呸呸连吐,好似吃了死耗子一般难受,跳着脚如同泼妇一般,有条又骂。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只把个水中天气得吹胡子瞪眼,却是拿众人没有办法。 “无伤殿下!”便在众人调笑打闹之时,玉不琢缓缓过来,身后还跟着白战功、鉴白琯、律如铁和玉妖妖几人,玉不琢看着长身直立、英武十足,和众军汉闹成一片的秦无伤,眼中现出了欣赏来。 “丞相来了,哎哟,三公和廷尉齐至,这...出啥大事儿了?”秦无伤先是和玉不琢打了一声招呼,随后见白战功、鉴白琯和律如铁联袂而来,不禁大感惊讶,随口问道。 “出啥大事儿了,我说四殿下啊,你还嫌昨夜、今日、此刻,闹的动静不够大啊,你可是一点儿都不知道收敛着一些,要不是咱们几个老不死的替你挡着大帝和秦安那怂货,你以为你能够这般轻易地在这里突破境界了,这帝城中啊,不知有多少不利的眼睛在暗中盯着你!”白战功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一头雾水的秦无伤,半是高兴半是数落道。 “这事,也碍着他们了?”秦无伤闻言愕然。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调动大军,兵围太子府,封禁帝城主要干道,老夫问问你,你要干什么,是要造反吗?换了老夫是西秦大帝,一样会生疑,旁人自然便趁机落井下石!小子,四殿下,咱是不是该把锋芒敛着点儿,树大招风啊!”玉不琢老实不客气地把脸一板,训斥秦无伤道。 “丞相大人说得是,无伤明白了!”这一上来便吃了这俩老家伙的一通训斥,秦无伤尴尬地笑着摸摸鼻头。 “爹,悠着点,说那么大声干什么,四殿下胆子很小的,不要和那些人一样毛病,一上来便是数落啊说教啥的!”见心上人被自家老头子几句话弄得没了脾气蔫儿了,玉妖妖不乐意了,一扯玉不琢的衣袖,板着俏脸不满意地娇嗔道。 “妖妖你...今儿吃错药了,干嘛向着他而来数落你爹?”玉不琢闻言,不禁愕然地看向自家女子,此前这丫头可不这般维护这傻小子,今儿咋像是吃了雷,老子还没把秦无伤怎么着,她倒先出来抱不平了。 “女儿就数落你了,动不动就训斥人,你看看,你把无伤...四殿下数落成啥样了?”玉妖妖不高兴地继续说道。 “那个...那个妖...呃,玉姑娘啊,丞相说几句不碍事,也是好意嘛,行了行了,本殿下不是那般不讲道理的人!”秦无伤见玉家父女为自己的事儿争嘴起来,心下不由得一阵阵发虚,这准老丈人的暴脾气不是好相与的,待会儿若是玉妖妖一不留神说漏了嘴,自己还不知道会有多尴尬,是以秦无伤赶紧出声阻拦。 “你怕啥,不用怕,谁也说不着你,咱们爹......”玉妖妖没好气地剜了秦无伤一眼,无意识地随口继续说道,说着说着便倏然住口,一张脸上的表情和神色急速变换幻,看看玉不琢,又看看尴尬万分的秦无伤。 第234章 白战功要挟秦四儿 “哈哈哈哈哈哈,玉老头啊,女大不中留啊,女大不中留啊!”白战功见玉家父女这般,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着打趣儿道。 “丞相,恭喜恭喜!”鉴白琯一捋长须,也是满面堆笑。 “玉家有女初长成,眼光比我们这几个老汉强上了许多,丞相,何日咱们老哥儿几个喝喜酒啊?”律如铁大笑着拍拍玉不琢的肩膀道。 “白叔叔,鉴叔叔,律叔叔,你们...你们...哼,不理你们了......”玉妖妖被几个老辈你一言我一语的打趣,羞臊得满脸通红,不禁连连顿足,实在忍不了心中的羞臊,发狠一顿足,掩面飞奔奔出去,一颗心儿扑通扑通乱跳。 “你小子干的好事,哼!”玉不琢把脸一沉,黑得像是锅底,鼻孔里发出重重哼声,一甩衣袖,转身嗒嗒嗒地自顾走了。 “四殿下,你这老丈人脾气当真暴烈得很,当心点,偷了人家女子的心,这会儿才让老丈人知晓,你小子很不地道啊,对了,无伤小子,咱爷儿俩打个商量成不成?”白战功一把把秦无伤拽到一旁,神神秘秘地挤眉弄眼低声道。 “白叔叔,有话你老人家请讲便是,无伤自当应诺!”秦无伤被白战功这个老小子弄得哭笑不得,呲牙咧嘴地说道。 “哈哈,应诺就好,我就说老四不错嘛,上道!你不知道,我此前原本都打算把女儿嫁给你,老夫今儿告诉你一个大秘密,你丈母娘当年可是名满帝城,做得一手好菜,若不是你老丈人下手比我快,嘿嘿,你该叫我老丈人,所以呢你小子这辈子有口福了,以后上玉家去,叫上白叔叔成不成?就你丈母娘做的红烧酱肘子,馋了白叔叔几十年,一直都没吃够过!”白战功笑眯眯地看着秦无伤,活脱脱一副大灰狼引诱小绵羊的样子。 “白叔叔你...不成不成,这都哪跟哪啊,我和妖妖可是清清白白如同水一般白,没你们以为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事!”秦无伤一听,顿时哭笑不得,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和秘密呢,当即便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连拒绝。 “你小子当真不给白叔叔面子?”白战功悻悻道,气得拿眼直横秦无伤。 “没法给啊,白叔叔,本就没有的事,你说我这屁颠颠地一登玉家的大门,这...这...这不是自找没趣吗,玉叔叔刚才那样子,只怕是想要将我连皮带毛吞下去,你说我还敢登门啊,那不是粪坑里打灯笼找屎(死)么!”秦无伤打死不承认,只摇头不允诺。 “小兔崽子,你还牙关很紧嘛,比你亲老子当你还厉害呀,不过我刚才可都是听见了,妖妖丫头说了‘咱们爹’三字儿,你以为老子耳朵很背是吗,臭小子,你想糊弄你白叔叔,啊?门儿都没有!”白战功把脸一板,凶巴巴地朝秦无伤吼道,唾沫星子像雨点般直向秦无伤飞了。 “得得得,你老消消气,好不好,先消消气,别那么大声,你看那些王八羔子,一个个都伸长兔子耳朵,看我们的笑话呢!”秦无伤哭笑不得地看着蛮不讲理的白战功,陪笑道。 “喝,这会儿知道别人看笑话了,拐带人家黄花闺女的时候咋脸皮那么厚,你小子,也假模假式得甚,说吧,答应不答应,对了,答应了白叔叔,可额外有你的好处哟!”白战功一脸鄙夷,随即又满脸堆笑,压低声音引诱道。 “白叔叔,你老该不会还想把白家姐姐嫁给我吧?”秦无伤瞬间便是一脸警惕,登登后退数步,有点防着白战功的神情道。 “嘿,你小子这是吃了什么狗屎的表情,我呸你一脸香喷喷的唾沫,我白战功的女儿有那么让你吃了死孩子那样的难受么,我们家女子精通十八般武艺,有万夫不挡之勇,你小子算哪跟葱,哼哼,便是你求着当老夫的女婿,老夫还不一定答应呢,哼哼!”白战功啐了秦无伤一口,瞪着牛眼便开骂了。 “那是那是,白家姐姐天人一般的人儿,我这傻大个子哪能般配,白叔叔还是不要再取笑无伤了!”秦无伤对这难缠的老头子甚是头疼,不断地对卫青行等人使眼色。 “哼,算你小子还有些自知之明,你白姐姐就不要惦记了啊,还有,去玉家吃酱肘子必须得叫上我!”白战功直接开始耍赖了。 “好吧好吧,不过我可不是上玉家提亲什么的,完全就是为了白叔叔你的口舌之欲,被你大棒子威胁着去的啊!”秦无伤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脸上现出一派鬼笑道。 “你这小王八蛋,狡猾之极,明明是自己想去玉府,又怕被你老丈人叉出来,叫上老夫,也不过是给你找个垫背的!”白战功哪会瞧不出秦无伤肚子里装的啥货色,当即一撇嘴鄙夷道。 “嘿嘿,白叔叔,你老哪里是人啊,纯粹是人精啊!”秦无伤哈哈大笑着取笑道。 “小子,你应承了我不会吃亏,不然,嘿嘿,有你小子求我的那一天,别后悔就成!”白战功嘿嘿怪笑几声,背负着双手,哼着什么七荤八素的小曲儿,也嗒嗒嗒地走了。 “这些老人都什么德行啊,真把我当软柿子捏了!”秦无伤看着白战功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心中暗暗腹诽道。 “殿下,看来你和玉姑娘的大喜事是瞒不下去了,不过青行看丞相大人适才可有些不甚高兴啊!”卫青行牵来秦无伤的汗血宝马,一边侍候着秦无伤上马,一面低声说道。 “暂不管这些,后日咱们便要离开帝城前往朔山了,你和陌刀抽个空把老兵后人聚拢,对他们抓紧时机训练,有几个人我看身手还是不错!”秦无伤有些头大,不想提这个话茬,赶紧对卫青行吩咐道。 “诺!”卫青行一抱拳,领令大声道。 “殿下,还有一件事,这会儿属下的禀报你了,岑方和索千乘在乐不思台馆中起出了五十余大车黄金,属下已经着人悄然运往朔山了,舞未列先生已经到了朔山,正在给你大兴土木建新城,一切都百废待兴,各处都需要银钱,好歹咱们有舞先生和从风先生两个赚钱高手......”卫青行想了想,靠近秦无伤一步,压低声音禀告。 第235章 无伤宫秦羽撒泼(1) “这么多啊?甚好甚好,我正愁穷得叮当响,要啥啥没有,这俩小子不错啊,知道替我操心了!”秦无伤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笑出了声来。 “殿下不怪罪属下们自作主张,青行一颗心便放回了肚子里了!”卫青行见秦无伤并未动怒,也就松了口气,笑嘻嘻道。 “都在替本殿下动脑子省钱、找钱了,我怎么会生气了,不会不会,高兴都来不及呢,这年月拉泡屎都要收拉屎费,钱不好挣啊!一下子多出这么多金子来,哈哈,老子算不算是个暴发户了!” “啥,拉泡屎还要收钱?管天管地还管拉屎?又不是拉金疙瘩银疙瘩,殿下你别忽悠我,你看这秦川八百里,随便那个旮旯,想咋拉就咋拉,天王老子都管不了!”卫青行闻言一愣,不相信地摇摇头。 “真的,所谓一分钱难倒拉屎汉,没钱,嘿嘿,你就给老子憋着!”秦无伤哈哈一笑。 “青行还是不太信,殿下你也太扯了!”卫青行仍是不信,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算我鬼扯!”秦无伤也哈哈一笑带过 “对了,青行,你暗中打探一下赢九凤公主返回赵国没有,若仍是没有返回,便派人护送他们一程,莫叫西秦那些痞子欺负了她们!”一说到这里,秦无伤面上神情一黯。亦低声对卫青行吩咐几句。 “属下明白了!”卫青行点点头,轻轻在汗血宝马屁股上一拍,宝马便喷了一个响鼻,嗒嗒嗒地朝前奔去。 “秦老四,秦四儿,秦无伤!你给我滚出来,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谁你动我的羽宫,你还我的良儿,啊---,秦无伤,你还我的良儿啊,你个混蛋王八蛋,滚出来!”刚到无伤殿外,秦无伤便听到秦羽在殿内疯狂叫骂,秦无伤不禁下意识地摸摸鼻子,心下极是无语,才被秦老大无理地数落了一顿,这会儿回到无伤宫,便正好碰上秦羽堵在自己家里骂街,秦无伤想了想,又要和这个没脑子的货理论便头疼,便准备从侧门进到府中,避开这个憨球货。 “哎哎哎,我说老二,你干嘛呢,还害臊不害臊,你泼妇骂街一般的叫骂都传到无伤宫下人耳朵里去了,该怎么看你这羽殿下,让旁人议论西秦的羽殿下狎妓玩耍优伶?你还要脸不要脸,你不要脸咱家其他人都不要脸了,啊?”秦豹子的粗壮声音像是打雷一般响亮,口中在要求秦羽不要大声,他倒好,自个儿的声音比秦羽的声音还大,还自个儿把脸打得啪啪着响,让秦无伤不禁忍俊不住,心道这个三哥当真是个武痴啊,当真是啥都不甚明白。 “秦豹子,秦老三,你个小王八蛋也不是啥什么好人,这会儿在你二哥身前惺惺作态装好人,你怎生不好好想想你和秦四儿一起算计你二哥的时候丑样子?你俩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可怜我平素对你俩那般的上心,吃的喝的用的,那样我这当二哥的忘了你们,啊?没想到换来的便是你两狼崽子的两副狼心狗肺,从今儿起,我没你这弟弟,你也不要叫我二哥,咱们划地绝交,你给我滚蛋,我要让秦四儿滚出来给我讲清楚,秦老二的脸不是让他扇着玩儿的.....”秦羽双目赤红,像是要吃人一般死死盯着秦豹子咆哮道。 “秦老二,你非得给脸不要脸是不是,你以为私养娼妓是一件多体面的事情吗,你不要脸,咱们哥儿几个的脸皮也被你拔下来在地上摩擦,你别自己做了一颗老鼠屎,便坏了西秦帝族这一锅胡辣汤,我呸,什么不要脸的东西,还有脸皮在这里上蹿下跳,寻死觅活,找这个的麻烦,寻那个的不是,你耍猴呀,你是真把脸皮当猴儿屁股了是吧,你那脸当真是腚沟子吗?这会儿我给你好说,你若不识相再聒噪喋喋不休,惹恼了我,信不信我在秦老三这里便给你暴揍一顿!”秦豹子被秦羽不要脸皮的无赖举动顿时惹恼了,当即一扬罐子大小的拳头,恶狠狠地威胁道。 “哼,来吧,来打死我吧,反正你和秦老四早就不待见我了,暗中勾结,沆瀣一气,暗算于我,伤我的心肝宝贝儿,夤夜强闯我羽宫,把美轮美奂的羽宫糟蹋成一片狼藉,你俩就是想整死你二哥嘛,来吧,就在这里整死我好了,省得你们整日价地挖空心思算计我,来人了,秦豹子打人啦,秦豹子打死人了,快来人那.......”秦羽闻言,顿时把自己的上衣抓住狠狠地用力一撕扯,哗啦一声便撕裂出几个裂缝,再把自己的头发发箍解开,头发一下子便散了开来,躺在大殿地上撒泼打滚,又哭又叫,活像一个泼妇 “你...王八蛋,你这样子成何体统,还不赶紧滚起来,真是嫌丢人还不够到家吗,脸皮比西秦城墙都厚?”秦豹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在地上打滚的秦羽,这还是那个成天笑眯眯的二哥吗,怎么这会儿像个疯子一般。 “家都被两个小的用阴谋抄了,我还嫌个屁的丢人,我羽殿下还有个屁的脸面啊,你俩小兔崽子好得很,厉害得很,手段也高明得很,是不是瞧上了你二哥府上的家产了,你们想要便给我说呀,难道我会不给你们,何苦做这强盗一般的行径,还编排出什么狎妓玩弄优伶的借口来,我呸!”秦羽依旧在地上打滚,破口大骂,不依不饶。 “二哥你也不要气恼,起来好生说话行不行,大哥的下场你不知道吗?”秦豹子被秦羽这一番无赖举动弄得满头大汗,手足无措。 “你以为我和秦陌那无用之徒一般吗,王八蛋,我的事要你两个兔崽子来管,枉费了平素我对你俩那么好,又是送软甲宝马,又是送铁锤,你俩王八犊子就是这般待我的,就这般回报我秦羽?你们,早早晚晚要被天雷轰顶,轰成渣渣!”秦羽咬牙切齿,恶毒地骂道。 第236章 无伤宫秦羽撒泼(2) “你...你...当真是死不悔改,无可救药.......”秦豹子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一巴掌给秦羽扇过去,把他那猪脑袋打爆。 “我什么我,你和秦四儿都该死!”秦羽依旧大骂不休,躺在地上依旧不肯起来。 “二哥,这地上是否很凉快啊!”秦无伤有些听不下去了,大踏步走进了无伤殿。 “秦四儿,你个小狼崽子吃人不吐骨头啊,总算是出现了,我以为你当藏头乌龟一辈子都不会出现了呢,怎么,亏心事做完了,心下得意了,畅快了,把你二哥踩舒服了?”秦羽闻听到秦无伤的声音,一骨碌坐起来,看着秦无伤,双眼中不住喷火,口中挖苦秦无伤道。 “我为什么要当缩头乌龟,干了啥亏心事了,何曾踩过羽殿下,来人,把二殿下扶起来,地上寒,免得着凉!”见秦羽油盐不进,一味撒泼打滚,秦无伤也是很无语道。 “地上寒,哪比得上人心凉薄啊,人心才让人心寒,别动我,这地上凉快!”秦羽呵呵一阵冷笑,撇着嘴讥讽秦无伤道。 “真不起来?”秦无伤恼了,大声问道。 “真不起来!”秦羽也冒火了,硬邦邦顶回去。 “行,既然地上舒服,那便躺着吧,顺便去去你的鬼火!”秦无伤冷笑数声,哐当一脚踢翻火盆,火星四溅,差点儿落到秦羽身上。。 “秦无伤,你要干什么,还准备欺负老实人啊,来吧,接着欺负,打死我,你心下就舒坦了,反正你俩小畜生就想弄死我不是?”吓得秦羽一个激灵,尖声叫道。 “不干什么,既然你喜欢在地上打滚,来人,给我把羽殿下身上的寒服扒了,让他好生凉快凉快,醒醒猪脑子,我不信还治不了你了!”秦无伤冷哼一声,一挥手对卫青行、陌刀、水中天、岑方和索千乘下令道 。 “诺!”卫青行、陌刀、水中天、岑方和索千乘起身应诺。 “你们敢,滚开,滚开,我要诛你们的九族!”秦羽见卫青行几人扑将上来,顿时惊叫连连。 “老四,别......”秦豹子一见,也惊吓了一跳,连忙出声阻止道。 “三哥,你不要管,反正在大家眼中我就是一个混世魔王王!”秦无伤对秦豹子一摆手,沉声道。 “你....悠着点,他是二哥!”秦豹子叹了口气,便不再说什么了。 “我...你...你们放开,放开,我不躺地上了,放开我,老四,让他们停下,啊,停下,不准扒我裤......”秦羽这一下当真是慌神了,一边求饶,一边喝骂卫青行等人。 “动手,扒掉!”秦无伤面无表情,冷冷地一挥手。 在惊叫和咒骂声中,秦羽很快便被扒掉了上衣,赤着上身,冻得瑟瑟发抖,牙齿咬得咯嘣咯嘣直响。 “秦四儿,我与你没完!”秦羽气急败坏,双眼喷火,指着秦无伤吼道。 “是吗,没完好哇,来来来,听我仔细和你算算账,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个咋呼和猖狂!”秦无伤哈哈大笑,面色一派清冷,冷厉地看着秦羽道。 “算账,我和你这憨娃没啥好算的,咱们这便上西秦殿,当着老头子和众百官的面好生理论理论,到底你眼中还有没有尊长,还有没有大西秦的律法规矩,秦老四,我告诉你,这儿是大西秦,是讲礼法的,不是你当质子的赵国蛮夷之地,别把你那胡作非为、肆意乱搞那一套带到西秦来!”秦羽不干了,也冷厉地咆哮道。 “哈哈哈哈哈哈,说得好,这儿确实是大西秦,确实是讲礼法的,但这儿同样不养尸位素餐和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王八蛋,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数吗?有些事别人不说不代表别人便是傻子,不要以为在屁大的西秦帝城你便能一手遮天,秦老二,这西秦城中比你聪明的人海了去了,不过是看在你是帝子的份儿上,给你了脸面,你倒不知羞耻,居然还腆颜厚皮地招摇过市,丢祖宗颜面不说,还把国脸都丢了,你真该死,真该下地狱!”秦无伤这一刻再也忍耐不了心中的怒气,指着秦羽的鼻子怒声喝骂道。 “黄口竖子,你翅膀硬了啊,才从赵国回来屁股都还没坐热乎,便呲出獠牙来了,兵围太子府,大闹我的羽宫府邸,血洗乐不思,围杀湘楚馆,烧毁翠屏山庄,屠灭城南锦家庄,踏平西坊燕府,私调大军,封禁帝城街道,阻挠百官上朝,哼,你这是要逆谋大西秦的江山是也不是?”秦羽也不相让,同样梗着脖子冲秦无伤吼道。 “哈哈哈哈哈哈,秦二殿下,羽殿下,说得好,好极了,我想问问你,你罗列的这些为何会出现啊,和你有关吗?与你牵扯了多少啊?对了,你还少说了一件事,那便是我让人打伤了你的姘头温良儿,嘿嘿,若不是那贱人溜得快,我会把她扒光吊在城门楼之上,让整个西秦帝城的人都看看,这就是西秦二殿下喜欢的一个娼妓,窑姐儿,让西秦人都知道,秦流年养了一个什么德行的败家玩意儿,淫乱污秽,德行败坏,不要脸,我呸,来人,弄盆凉水来给他浇下,醒醒猪脑子!”秦无伤双手拍得啪啪响,眼中现出了浓浓的讥讽之色。 “王八蛋,我要杀了你,你还我良儿来!”秦羽此际哪受得了秦无伤的这一番刺激,当即哇哇狂叫着,张牙舞爪,朝秦无伤扑来。 “不知悔改,你找死!”秦无伤冷冷一笑,越说越气,抬腿便是一脚,将秦羽一脚踹飞出去,扑通跌落在地。 “哎哟----,好,好,秦无伤,你这个畜生,唆使手下扒了我的衣衫也就罢了,现今你还出手打我,今天这事没完,这账我和你没完,此后我们不再是兄弟,不死不休!”秦羽嚎叫着,咆哮着,眼珠子通红,恶狠狠地瞪着秦无伤,呼呼直喘粗气。 第237章 无伤宫秦羽撒泼(3) “好,不过我得先和你算一下账,哼哼,你羽殿下很厉害啊,私养湘楚的谍报细作温良儿,泄露了西秦大量的军国机密,纵容魏梁国在西秦建乐不思台馆,行刺大帝老头子嫁祸大哥;自我策划谋刺自己、冲击天牢,嫁祸于我,二哥,秦羽殿下,我想要问问你,这每一件事情若是被有心之人捅到老头子那里去了,你这殿下还能不能做得成?你会不会被押上西秦河边的行刑台砍了狗脑袋,啊?你还好意思在这里撒泼打滚,我呸,不要脸,丢你祖宗先人的颜面,秦家,如何会出你这么个败家玩意儿,给我站起来!”秦无伤越说越是气愤,一时怒气难抑,疾步来到秦羽面前,伸手一把便捏住秦羽的脖子,把眼一瞪,厉声呵斥道。 “我...我....放开我....”秦羽顿时感到呼吸困难,一张脸被憋得通红。 “似你这等心思龌龊,我都羞于与你同为手足!”秦无伤松开秦羽,一把扔在地上,厌恶地哼了一声道。 “血口喷人,我和太子一母所生,如何会行那般大逆不道的逆谋作乱之事,你...你不要寻找自我脱罪的借口,哼,想要给我安上罪名,厉害嫩了点!”秦羽被秦无伤一顿连珠炮似的话语,震撼的脑袋嗡嗡作响,但仍旧兀自嘴硬辩解道。 “我不想和你多费口舌,昨夜和今日的突袭、搜查,我起出的罪证颇多,大都和你牵连,有些已经递交到了老头子的龙案上,有些还捏在我的手中,那些被逮住的活口,可都是活证据,我若是你,这会儿便乖乖回羽宫藏着,把尾巴夹起,或者说自己找捆材禾背着,跪倒老头子面前请罪去了,而不是在我这里胡搅蛮缠!”秦无伤缓缓走回案前,给秦豹子倒上一杯热茶后,方淡淡地对秦羽说道。 “...我...我....”秦羽听秦无伤这样一说,心下顿时不踏实了,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又目现惊惧,口中我我了几个字,却是没能完整说出一句话来。 “老四,算了,都是自家亲兄弟,闹也闹了,气也出了,咱们两兄弟昨夜一夜未睡是为了干什么啊,还不是为了救出太子哥哥,保住二哥不受老头子的责罚吗,不就是为西秦扫除那些作恶的鬼怪吗,好事儿你都暗中干了,何苦还和二哥嬉闹呢,最后成了里外不讨好!”秦豹子见秦羽真怕了,却又拉不下脸求秦无伤,当即咬牙忍痛站起身来,哈哈笑着打圆场道。 “算了,我不和混蛋做兄弟!”秦无伤摆摆手,没好气地说道。 “还有二哥啊,不是当弟弟的数落你,事情没弄明白便对老四和我一顿瞎嚷嚷,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四和我的狗脾气,都是吃软不吃硬的货啊,别的不说,老四是多重情义的一个人,你和老大一唱一和把老四弄进天牢,差点儿在行刑台上一刀砍了,你寻人刺杀自己嫁祸老四,还有很多我就不说了,你说说,老四记恨你和大哥了么,听闻你俩有事,悄悄便把你诓到万无伤宫来保护起来,免遭了温良儿的挟持,大哥的遭遇你还不清楚吗,这次如果不是老四,大哥能不能被救回来都两说,还有啊,那温良儿是蛮楚国的奸细,哪里是喜欢你呀,她是在利用你啊,二哥你呀,真的冤枉了老四了!”秦豹子此际也不管秦羽的脸面了,一五一十地把原委讲了出了来。 “你...你俩背着我做这些,事先也不与我通个气,才造成误会,嘛,叫我如何不生气......”秦羽见秦豹子给自己打圆场,也知道自己的把柄捏在秦无伤手中,此际也不得不把头地下,现在有了台阶,自然要赶紧下。 “做这些还不是为了咱们兄弟不着敌人的道吗,三哥是我偷偷从宗正寺弄出来的,冒着老头子责罚的危险,你倒好,一个劲地和我们闹,狗咬好人,不识好人心!”秦无伤瞪了秦羽一眼,挥手让人把秦羽的寒服取过来给他穿上。 “好了,二哥是混蛋,给俩小王八蛋赔礼道歉啦,别生气了,哎哎,老四,你二哥都快冻死了.....”秦羽此际也把脸一厚,打着哈哈,上前抢过秦无伤的热茶,咕嘟咕嘟狂饮下去。 “三哥,你看二哥这...世间哪有这般不讲道理的人....”秦无伤目瞪口呆,不禁苦笑着对秦豹子道。 “哈哈哈哈哈哈,痛快啊,痛快,老四,赶紧着人弄好酒菜,咱们兄弟三人,今儿便来个杯酒释前嫌、沟壑成通途的美事!”秦豹子哈哈大笑着道。 “这...这.....”秦无伤略作犹豫,迟迟不答应。 “这这这个屁,二哥都弯下身子给你赔了不是,怎么,你倒还在二哥、三哥面前抖起架子来了,这可不行,赶紧去,哦哦,是没钱吗,找二哥要呀!”秦豹子嘎嘎怪笑道。 这一顿酒吃得秦豹子和秦羽二人是酩酊大醉,不辨东西南北,秦豹子是因为救出来太子、保了秦羽而高兴,秦羽这是心伤失了温良儿,兼之有些把柄证据被秦无伤抓在了手中,一时间心情郁结导致不计酒杯大小,一味地放开了喝。 瞧着呼呼大睡的二哥与三哥,秦无伤又只得苦笑了,一个人再饮了几杯热酒,想起回到西秦这几月接连发生的诸多事情,不禁心下郁闷难当,蓦然仰天长啸,声音中含着浓浓的不甘和无奈,传出去老远。 “殿下!” “殿下!” “殿下!”卫青行、陌刀、水中天、岑方、索千乘、乌二撇等人闻听到秦无伤的长啸声,纷纷急匆匆地进到膳食堂,看着秦无伤一副孤寂的样子,个个都有些担心。 “无妨,一时有些郁闷罢了,都过来取酒盅,陪我再饮几盅!”秦无伤悄然揩去英雄泪,收敛起孤寂的心情,尔后大笑着端起酒碗,对众将示意。 “诺,祝殿下万年!”众人齐声应诺,各自倒满一碗酒,和秦无伤碰了一下,一仰脖子喝下。 第238章 把酒收将心 “乌二撇,着人将羽殿下送回羽宫,你亲自将豹殿下送回宗正寺,豹殿下平素大手大脚惯了,囊中也不宽裕,从咱们宫中多取些银钱一并送过去,咱们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方能返回帝城!”待让众人饮酒完毕,秦无伤对乌二撇吩咐道。 “诺!”乌二撇躬身领命,随即叫来十余名天狼卫,将秦豹子和秦羽护将出去,分别送回羽宫与宗正寺。 “其余众兄弟,咱们便在此间坐下,边吃边聊,寻常也难得寻到这样一个举杯开怀的时机,择日不日撞日,就今天吧,有些事今天也该让你等知晓了!”见众人仍旧围在自己身旁,秦无伤略略思索片刻,便笑着对大伙儿吩咐道。 “诺,请殿下吩咐便是!”卫青行、陌刀、水中天、岑方、索千乘、洛从云、陆乘风等将领皆齐齐拱手道。 “各位兄弟,陌刀、水中天、乌二撇几人和过去的秦无伤在赵国漂泊多年,受尽了白眼、委屈,那时候的秦无伤在人前都得装傻才能活命!现今,过去的秦无伤已经死了,全新的秦无伤来了,我不会活成过去秦无伤的样子,以后谁再敢欺负我们,我只有一句话,谁干我,我便弄死谁,这世道,拳头硬便是硬道理,兄弟愿意随我去往朔山,我欢迎,若有受不了北方苦寒不愿去得,可自离去,仍是我的兄弟!”秦无伤捏着酒盏,缓慢而低沉地说道,虎目中有了些润湿。 “殿下,卫青行誓死追随!”卫青行放下酒杯,腾地一下站起来,随即跪下,拱手朗声道。 “殿下你可不能抛下我们,你去哪儿我都要抱紧你的大腿,你不能始乱终弃啊,殿下!”陌刀赶紧站起来,也是扑通一下跪下,把从秦无伤那里捡来的词儿,顺口又说上了。 “瘪犊子,你说谁始乱终弃啊,我的大腿让你抱住还不瘆得慌,一张臭嘴整日乱讲话,以后给老子看朔山大门!”秦无伤闻言气得嘴巴一抽,差点歪过去了,一个栗暴敲在陌刀脑门上骂道。 “好嘞,别说看大门,给你看茅房都行,只要你不赶陌刀走就行!”陌刀闻言,咧嘴嘎嘎大笑,乐不可支,引得众人忍俊不禁,也哈哈大笑起来。 “殿下,水中天可是你的开心果,能逗你笑,千万不要赶我走,,不过你就是赶我走,我也赖上你了,好女不嫁二夫男,咱要从一而终,白头偕老,你一日不敲打我,我皮子都痒得发慌!”水中天笑嘻嘻地插科打诨一通瞎讲,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咱们这干人是殿下最亲近的人,殿下在哪我们在哪,殿下喊揍谁,我们便揍谁,绝不含糊,干就是了!”陌刀听了之后,便又笑嘻嘻起来,众人也轻轻笑了,一时间大伙儿的心靠的更近。 “殿下,岑方此生只为你活,只为你战斗冲锋!”岑方双手捧起酒杯,恭恭敬敬对秦无伤敬酒道。 “好兄弟,并肩子上!”秦无伤哈哈一笑,和岑方碰了一下酒盏,随即一饮而尽。 “此前千乘在禁卫军中为巡城副将军,终日里便是浑浑噩噩混日子,后来帝太后老人家把我拔擢到长乐宫,继而又让我和岑方过来投到四殿下麾下,我索千乘此身算是找到明主了,我的命,今日起交与殿下,定当竭心尽力为殿下驱驰,殿下,我敬你三碗!”索千乘很干脆,直接捧起半坛子酒,哗啦啦连倒三碗美酒,对着秦无伤连干三碗,尔后哈哈大笑,极是畅快。 “好,这酒我喝了!”秦无伤此际也是豪情万丈,哈哈大笑着一气干下三碗。 “誓死效忠,殿下万年!”卫青行眼珠子一转,端起一碗酒,扑通一下跪在秦无伤面前,朗声说道。 “誓死效忠,殿下万年!” “誓死效忠,殿下万年!” “誓死效忠,殿下万年!” 众人一见,顿时心领神会,各自端起酒碗,齐刷刷跪在秦无伤身前,压低嗓子低吼道。 “好,我要的便正是各位兄弟的这个心意,如此接下来咱们要办的事定能成功!”秦无伤闻言不禁拊掌大笑道。 “请殿下吩咐!”卫青行领头,众卫再一次齐声道。 “眼下蛮楚进犯咱们西秦南疆,已然攻陷了数郡州府,若是不能迅速灭掉来犯之敌,赵国、魏梁、湘楚等国便将跳出来作乱,因此咱们二十日名义上上北上朔山,实则是暗下南疆杀敌.......”秦无伤看着座下的一干众心腹卫士,沉声道。 “殿下,帝国不是派了那个西凉侯马倌洛子寰为平蛮大统帅吗,咱们暗去南疆,算什么啊?帮洛子寰吗,为洛子寰捞军功吗,再者,南疆不是还有颜家的大军镇守吗?那可是太子的外公家!”陌刀闻言,有些不乐意了,粗声粗气地问道。 “我知道众兄弟难以理解和接受,但我想问问大家,咱们身为西秦儿郎,血性汉子,不该为西秦征战沙场吗?外敌来犯,咱们这些血性汉子不站出来,难道要让咱们的父母兄弟姐妹上战场杀敌,咱们便眼睁睁看着外敌的铁骑肆意践踏咱们西秦的沃土?如此便耻为大西秦人!”秦无伤说着说着便情绪激昂起来,声音也越发的冷厉起来。 “咱们有什么名头,打什么旗号,还有仅仅是天狼卫、铁鹰锐士长乐卫这点弟兄,到了南疆战场,只怕......”卫青行皱了一下眉毛,沉吟片刻后有些担忧道。 “青行不要担心,众兄弟也不要担心,帝太后已经给我暗中下了懿旨,便是大帝都不知道,我们才是真正的平蛮大军,我才是平蛮统帅,到了南疆凭大帅令符节制洛子寰,太尉掌控的大军将合并为平蛮大军,由我掌控!”秦无伤见卫青行说出了担忧,含笑解释道。 “那咱们便放心了,这一次平蛮楚来敌,不是什么难事!”卫青行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点点头道。 “对了,殿下,咱们把剩下的瓦罐蛋子、黑药粉及烈火猛油带上,到了南疆,保管让蛮楚杂碎死无葬身之地!”水中天忽地心中一动,笑嘻嘻道。 “甚合我意,飞鸽传书舞先生,尽快赶制一批爆裂铁雷,这一次咱们必须让蛮楚狗子有来无回,一举灭杀!”秦无伤哈哈大笑,很是高兴。 第239章 善解人衣? 农历十一月,初十九日,辰时。 无伤宫一派忙碌,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各种物什都捆扎装箱,乌二撇、张麻子、万三几人正带领着十余名铁鹰锐士进行登记造册、装车,秦无伤自领着一干心腹在后院商议明日启程后南下的军事机密。 “禀报殿下,帝书旨意到!”便在秦无伤一干人商议之时,乌二撇急匆匆进到后院,单膝下跪,朗声禀报道。 “帝书旨意到?”秦无伤闻言,不禁微微一皱眉道。 “对,大帝帝书到,内官符逑镐正在前厅等候殿下前去宣读帝书!”乌二撇再次朗声回禀。 “各种证据皆一一具书上奏,证据、卷册也都密呈老头子的案头,还有甚事儿啊,不知道我很忙吗?”秦无伤有些不解,坐在椅子上凝神思索了起来。 “殿下,先前去聆听帝书,再做计较!”陌刀想了想,对秦无伤说道。 “嗯嗯,正该如此,管他是什么意图,殿下以不变应万变即可!”卫青行拱手谏言。 陌刀和卫青行一左一右站在秦无伤身边,已然是秦无伤的左膀右臂,分别都出声建议。 “好,你等在此等候,我去去便来,陌刀、青行随我前去!”秦无伤闻言点点头,随即站起身向前厅走去,陌刀和卫青行随后跟上。 刚刚走到前厅院落,便见符逑镐领着几个西秦宫的内官,恭恭敬敬站在院子中间等候着,浑然没有了以前那种骨子里的高傲。 符逑镐见秦无伤龙行虎步般地进来,英武非凡,当下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只道上苍当真是不公啊,偏生这等英豪男儿却不是西秦帝族血脉,实在是造化弄人,可笑至极,却不知这惊天的秘密还能够被雪藏多久,一旦被这个杀伐决断、计谋百出的‘假帝子’知晓了,西秦真不知会不会被掀起滔天巨浪来。 “见过四殿下,四殿下万年!”见秦无伤眉间含笑,正大步过来,符逑镐赶紧收起胡思乱想的念头,脸上立时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快步上前,对着秦无伤深深便是一个大礼,极是恭敬。 “哎哟哟,我的符大人,别大礼参拜了,我秦无伤不喜欢文绉绉的俗礼,咱们朋友相见便可,走走走,内堂看茶,符大人,请!”秦无伤口中连连发出哎哟哟的声音,伸手托住符逑镐要下跪的身子,极是亲热地说道。 “谢谢四殿厚遇相待!”符逑镐见秦无伤这般平易,完全没有其他几个帝子的那般傲慢,心下的叹气更甚了。 “来人,上茶,替符大人驱驱寒意,这鬼天气,冷得要命,老头子还让符大人外出公干,这不是糟践人么!”来到内堂,秦无伤请符逑镐坐下,吩咐下人们赶紧送上热茶来,替符逑镐驱寒。 “多谢四殿下体恤,但帝命所令,不敢推诿!”符逑镐心底热乎乎的,赶紧再次站起身来,对秦无伤躬身抱拳致谢道。 “坐下坐下,在我这破无伤宫,不要动不动就是这样礼节那样礼节,本殿下当真是不喜欢那一套,也不习惯,在赵国自由自在惯了,符大人随意一下,来来来,请用茶,略驱寒气,待身子暖和些时,再宣读帝书不迟!”秦无伤摆摆手,含笑对符逑镐道。 “此是大帝亲手所书,当是家书吧,小臣就不再宣读了,殿下自行观阅便可!”两杯热茶下腹,符逑镐身子暖和了些,便取出帝书,含笑交到秦无伤手中。 “可妥否?”秦无伤接过帝书,并不急着展开,而是看向符逑镐问道。 “妥!”符逑镐点点头。 “好!”秦无伤也不拖泥带水,拆开封印,徐徐展开帝书。 “小畜生,给老子滚进宫来!”帝书上只有八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显见是秦流年震怒之下潦草而为,秦无伤手中捏着帝书,面上露出奇怪的神色。 “殿下,你该有一个态度了,给大帝一个台阶下,毕竟私自调军,在帝城中出动兵马,这在西秦国史上实属首次,大帝生怒,你也当能够理解!”符逑镐见秦无伤面现古怪,站起身来,挥手让其他内官出去,尔后低声对秦无伤说道。 “嗯嗯,这个自然,老头子被我打了脸呗,在百官重臣面前下不来,可以理解的,不拿我这苦哈哈的老四当出气筒还能拿谁呢,老大吃了亏需要安神静养,老二被我吓个半死,自是不能再责罚,老三哥让温良儿弄伤了腿行动不便,老头子心疼,谁让我又是上窜又是下跳,一点儿都不安分,板子自然得揍我了,好似本殿下是他老头子从河滩上捡来的野孩子一般!”秦无伤收好帝书,哈哈一笑道,浑然没有一点儿惧怕和担忧。 “殿下也不要担忧,大帝此番作为,无非是要出口气,在百官面前找点面子,若是数落你,你听着便是,不予与大帝争辩,反正明儿你便要去朔山了,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说不得几年、十几年都不会再回帝城,没必要在临别之际闹得你们父子不愉快!”符逑镐看着秦无伤,似乎是在提醒,却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嗯嗯,谢符大人提醒!”秦无伤微微一笑,示意符逑镐坐下饮茶。 “其实啊,朔山那地方也没什么不好,虽然苦寒了些,但谁知道朔山不会在殿下手中变样呢,要说有眼光啊,还是得数殿下你,其他几位殿下和太子,恐怕没有注意到吧,或者说他们几人日子过得太安逸了,没有去思考过国家、边防、军务、咽喉等诸般事宜,小官祝愿殿下在朔山一展宏愿!”符逑镐饮下一口茶,云山雾罩、不紧不慢地和秦无伤扯着闲篇儿。 “嘿嘿,符大人,有话直说便是,咱俩谁跟谁啊,不用试探我,也不应藏着,我这人喜欢巷子里扛竹竿直来直往,”见符逑镐吭哧吭哧半天,直扯闲篇,一直说朔山如何如何好,秦无伤便明白符逑镐肯定有事相托自己。 “嘿嘿嘿嘿,还是咱们的四殿下厉害,善解人意!”符逑镐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 “符大人,你果然鬼精呀,真是有事就说吧,我善解人意不假,可不是善解人衣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放心,但凡我能办到,必然帮你!”秦无伤打着哈哈,开了一个不荤不素的玩笑,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第240章 扰到老子消食了 “你这四殿下,豪杰善解人意好,英雄嘛自然善解人衣,哈哈哈哈哈哈!如此那小臣可就斗胆直言了,出了这个门,咱可啥都没说!”符逑镐一边说一边收起嬉笑之色。 “这个自然!”秦无伤微微一笑,随后端起茶盏浅饮了一口缓缓放下。 “殿下今日风头很盛,遭人记恨多,明日殿下便将去往朔山已成定局,今日殿前殿下要尽力推诿,多诉苦,哭穷,要人要兵,总之一句话便是要让大帝和百官均以为殿下爱财、贪生怕死,这样才能得到更多的物资、银钱,才能得到大帝的允许拥有自己的军队,殿下到了朔山才能手头宽裕些,也能暗中建立自己的大军,修筑自己的城池,将来才有立足的根本.......”符逑镐关上房门后,压低声音,急促地对秦无伤说道。 “谢谢符大人指点,多谢!”秦无伤闻言,点点头,拍拍符逑镐的肩膀致谢道。 “昨儿帝太后叮嘱我悄悄告诉你,说你不用去拜别她老人家了,该去哪便去哪,对了,还得告诉你一件事,小臣是帝太后的手下,日后帝城中有甚,小臣会秘密告知殿下,殿下明日一路保重,祝殿下南下出征所向披靡!”符逑镐神秘地说完这几句,也不等秦无伤说什么,转身拉开房门,对秦无伤躬身一个大礼,转身便快步离去。 “原来是帝祖母的后手棋子啊,这个老符,藏得够深的,不知老头子知晓后,会不会气歪了鼻子,行,要东西好呀,会哭的孩子谁不会当!哈哈哈哈哈哈!”秦无伤看着符逑镐的背影,不禁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殿下!” “殿下!” “殿下!”见秦无伤进来,正在议事的卫青行、陌刀、水中天等人齐齐站起,带着探询的目光看着秦无伤。 “坐下,没啥大事儿,老头子喊我滚进西秦大殿,无非就是要呵斥我一顿,找找自己的面子,刷刷他的存在感罢了!”秦无伤笑眯眯道对众人摆摆手,示意坐下。 “这会儿便去么?”陌刀多问了一句道。 “嗯嗯,百官还在朝堂上等着,老头子不散朝,百官哪敢动,等得越久,大帝便越生气,越是生气,咱才好眯着眼睛狮子大开口嘛,至于那群只知道叽叽喳喳的百官吗,嘿嘿,让他们等会好了,反正他们看我不顺眼等着呆会儿看我的笑话,咱正好在离开前收拾一下他们,让他们长长记性也好,时不时便惦记着还有我这个四殿下,能被人时刻惦记着是种幸福啊,尤其是被怕你的人惦记,总得让他们日夜有心惊肉跳的感觉,才会源源不断地给咱送些物资来嘛!”秦无伤哈哈大笑几声,回到主位坐下。 “行,殿下自去舌战那群酸夫子,咱们继续商讨南下杀敌办法!”众将闻言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卫青行笑罢之后说道。 “嗯,陌刀跟我去西秦殿,其余众人该干嘛干嘛!”秦无伤点点头,随即带着陌刀出了无伤宫。 二人也不骑马坐轿,就甩开两条腿慢悠悠朝西秦大殿走去,一会儿去茶肆饮个茶,一会儿去点心馆买几块点心尝个鲜,一会儿饶有兴致地看街边斗鸡,这一晃荡不要紧,等赶到西秦殿外的时候,差不多到了隅中时分,寻常人家都开始忙做准备午饭了。 “殿下,呆会儿估计你的耳朵眼都会听出死茧子皮来,你可得有点准备,那些酸夫子嘴巴子可毒得很,要不你弄点口水把耳朵呀堵起来!”陌刀挤眉弄眼地对秦无伤怪笑着说道。 “恶心鬼!担心个啥啊,咱饱汉哪管他们饿汉子饥,本殿下可是打着饱嗝儿的,还怕耗不过他们,那些官儿可是日旦就出门上朝了,估计没几人用早餐,这天儿冷得够味,尝尝岂不更好,既然要做恶人,那就必须彻底坏到家!”秦无伤坏笑道。 “真可怜的一群娃,碰上了殿下你,也是他们这辈子投错了,生到了西秦,唉,可怜啊!”陌刀随即补上了一刀。 “行啦,你在殿外偏房中等着,我自去见见那群可怜的老屁孩儿,与他们玩玩寻些乐子!”秦无伤也是一乐,说罢便踢踏着鞋子,慢吞吞朝大殿走去。 来到殿门外,符逑镐早早便在那儿等着了,见秦无伤施施然、慢吞吞地过来,不禁暗中对秦无伤极快地一竖大拇指,眼角带着一抹鬼笑。 “四殿下,大帝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茶盏都摔了无数个,你瞧你还这般不急不躁的样子,你等着,小臣马上替你禀报大帝!”二人心领神会,相视极快一笑,符逑镐随即换了一副面孔,公事公办的样子。 “哈哈,咱家的公马要下马驹子,我得守着接生啊,家小业小,养大了弄到朔山也好犁地不是,,故来得迟了些,如此便烦劳符大人通禀大帝!”秦无伤含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公马下马驹,你是存心气死大帝呀!禀大帝,四殿下无伤公子到!”符逑镐先是低声鬼笑,随即一路小跑,进到阶前,尖着嗓子禀报道。 “喝,这个小畜生,千呼万唤始出来啊,总算是来了,架子还真大,让他爹在这里等了他一个多时辰,让他赶紧给我滚进来!”秦流年本就黑着一张脸、心下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此际闻听秦无伤这会儿才到,顿时便怒气冲天,哪里还能再人,猛地一拍龙案,厉声呵斥道。 “诺!”符逑镐躬身应诺一声,随即快步来到殿门,看着正在殿门外晃过来溜过去的秦无伤,不禁心下好笑,随即扯开嗓子吼道:“大帝有令,着四殿下无伤觐见!” “那么大声干嘛,本殿下听得见,又不是聋子,真是的,肚子没饿呀,还这般有精神有力气,眼睛长脚指头上的,没见本殿下正在溜达消食吗?肚子胀得难受!”秦无伤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符逑镐,故意生怒地大声吼道。 第241章 父子殿上把嘴斗 “嘿嘿,对不起四殿下,臣嗓子大了些,惊扰到你老人家消食了,大帝召见你呢,快进去吧!”符逑镐肚子里呱呱怪笑,嘴上却是一副恭敬的语气。 “哼,我看你老符就是故意的,和朝堂上有些人的心肝一样黑吧,嘴上笑嘻嘻,脸上笑哈哈,心里恨不得把本殿下打翻在地,再狠狠地踩上一脚,若是能干死我,那更是极为乐意,不过本殿下的脾气也不是好相与的,若断我活路,我便断他生路,反正我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货色,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干掉一个是一个,对不对,符大人!”秦无伤也不急着进殿,便在门口和符逑镐一唱一和,声音极大,目的便是要让殿内那群老家伙听清楚。 “哎哟喂,我的四殿下啊,老符哪有他们那种天诛地灭的想法啊,哦哦,不不不,朝中今天好像没有想和你过不去的人,你快进去吧,大帝和百官早餐都没用啊,就一直在等你呢!”符逑镐和秦无伤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胡咧,只把个殿内的大臣和秦流年气得鼻子都差点歪了。 “这个王八蛋是故意的吧!”殿内的秦流年和众百官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便觉得腹中饥饿难耐,咕咕着响,一个个心下便越发强烈地恶意腹诽起来。 “符逑镐,你们在殿外打嗝放屁瞎胡咧甚,还不让那小畜生滚进来更待何时,难道还要朕带百官亲自到殿门夹道欢迎他么,啊!”秦流年听秦无伤和符逑镐越说越离谱,心中的怒气越发的盛了,只把个龙案拍得啪啪响。 “叩见秦大帝,秦大帝万年,西秦万年!”秦无伤听见秦流年的怒吼,对符逑镐挤挤眼睛,便踢踏踢踏地进到了西秦殿内。 “万年,就你这油腔滑调的样,你老子还能万年啊?气都气死了,还万年个屁!”秦流年板着脸,看着阶下那个青年,没好气地吼道。 “气你,谁敢气你?你是秦大帝啊,要不你派秦安啊、帝卫啊这些人把那人抓起来,整死或者下天牢都行,别让他好过!”秦无伤装傻充愣,故作惊讶地问道。 “谁,还有谁,不是你个小兔崽子还有谁的胆子这么大,这会儿假模假式大帝万年,西秦万年,我看你心里想的的‘大帝快完蛋’吧,信不信我一刀宰了你!”秦流年见这小子还跟自己装傻,越发气恼地吼道。 “秦大帝,你这可就冤枉我了,除了今天听到你自个这样说,西秦谁敢念叨大帝完蛋啊,我心里只有大帝万年、西秦万年,阿弥陀佛啊!”秦无伤赶紧叫屈,一脸的委屈,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般。 噗嗤,秦安忍不住笑出声来,赶紧憋住,秦流年心头邪火乱冒,随即殿下的众官们也一个接一个扑哧笑了。 “行,不跟你逞口舌之利了,朕知道你在赵国练出了一副好牙口,尖酸刻薄,赵国第一嘴奚东流都甘拜了下风,说吧,为何磨磨蹭蹭到此刻才来西秦殿,啊!”秦流年有些头疼地看着阶下这个一副嬉皮笑脸、无赖至极的年轻人,强压心头的怒意和厌恶,镇定了一下心神道。 “没磨磨蹭蹭啊,我接到大帝帝书时,府上公马正下小马驹,我得守着啊,不然会让人惦记的.......”秦无伤一摊双手,很是老实地回答。 “你....信口开河,无中生有,公马能下马驹吗?”秦流年闻言不禁嘴巴一抽,恨不得下去狂扇秦无伤几个大嘴巴子,众大臣不知秦无伤葫芦里装啥药,一时间倒也没有接话。 “能啊,宫马如何不能小马驹,很正常啊!”秦无伤嘿嘿一笑,一脸怪笑。 “孽障,先由着你胡闹!朕看你到西秦殿来你很抗拒啊!”秦流年鼻子都被秦无伤气歪了,气咻咻吼道。 “没呢,我可是紧赶慢赶朝西秦殿而来,得大帝召见自然心中激动万分啊,恨不得肋生双翅飞过来,符大人可以作证的,不信你问问符大人是不是这样,哎哎,符大人你倒是说句话啊,是不是这样的啊?”秦无伤马上辩解道,很光棍地对符逑镐挤挤眼睛。 “这...这...禀大帝,四殿下所言为真,确实是一接到帝书便出了无伤宫,朝西秦殿而来!”符逑镐面上现出一副为难之色,吞吞吐吐地说道。 “哈哈,你俩当朕是二傻子啊,无伤宫到西秦殿是有五十里地,还是有一百里地啊?竟然要朕等你秦无伤差不多整整两个时辰,你是在把你爹当二傻子还是把西秦大帝当笑话呢?”秦流年顿时被二人的话气笑了,拍着龙案喝道。 “等了有这么长,不会吧?”秦无伤面上现出惊讶之色,有些不相信似的反问。 “不会吧,有什么不会呢,你秦无伤架子大,可以藐视朝廷法度,也可以在西秦帝城横着走路了,翅膀是不是硬了,想和你爹扳一下手腕呢?”秦流年鼻孔里呼呼直喘粗气,拳头捏得嘎巴巴着响,恨不得一拳砸在秦无伤脸上。 “让我想想啊,路上怎么会耽搁这么长,哦,对了,在茶肆里饮了一会儿茶水,后肚中饥饿,吃了些点心,啃了个红烧肘子,还遇见了几个百姓斗鸡,便看了一会儿斗鸡,老爹呀,那鸡可威风了,头长大金冠,身上羽毛油光水亮,端的是威风凛凛,嘿嘿,比起秦安卫将军的甲胄都毫不逊色.......”秦无伤说到此处,情不自禁的眉飞色舞起来,讲得很是带劲。 “哈哈哈哈哈哈!”众大臣听得秦无伤先前说道红烧肘子,饥肠辘辘的他们越发觉得饥饿,再一听秦无伤说那斗鸡的羽毛和卫将军秦安的甲胄一般光鲜,一时间哪里忍得了发笑,不禁齐齐大笑起来。 “殿下你......”秦安闻言,面上也是一红,很是觉得难堪,心下明白秦无伤不是无的放矢,很明显是知晓了自己此前在朝堂上给秦无伤上过眼药,人家这是找场子来了。 第242章 父子挖坑互算计 “闭嘴,你这不争气的玩意儿,如何便堕落到这般田地,流连市井,斗鸡逐狗,声色犬马,喜好口舌之欲,衣冠不整便上朝堂,有辱国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秦流年听秦无伤越发的说得不像话,恨不得跑下宝座过去便给秦无伤几个大嘴巴子,当即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老头子,无伤哪有你说的那些喜好啊,这不闲着无事,顺便看看而已,这也是大帝你治国有方,家国安宁,百姓乐业的表现嘛!”秦无伤嘿嘿笑了几声。 “小兔崽子,你这是和你爹杠上了不是,我知道你心里有芥蒂,我更知道你不满朕让你下了天牢,今儿你便是有意为之,混账东西,不学好,如何不像你大哥二哥学学,规规矩矩的有啥不好,偏生惹我生气,赵国邦交处理粗糙,伏击使团你有大嫌疑,原本朕都不愿你去到朔山了,今儿朕见你依旧不知悔改,得,滚去朔山呆着吧,无诏不得回帝都朝见,滚蛋滚蛋,朕不想看见你那张让人讨厌的脸!”秦流年被秦无伤几句治国有方、家国安宁、百姓乐业的话刺激的脸上肌肉不断跳动,咬牙切齿地呵斥道。 “我不去朔山,那地儿太苦寒了,要啥没啥,北风呼啦啦地吹,雪花那个飘,还有北朔亡国余孽出没,哎哎,老头子,你不能让我去朔山送死啊!”秦无伤一听,一撇嘴,直摇头,直接很光棍地拒绝。 “你以为帝命是可以朝令夕改的吗?”秦流年见秦无伤摇头,面上却越发的黑了,语气也越发的冷厉了。 “老头子,收回成命吧,朔山打死我也不会去,太苦了,又没银钱、人手,又是和赵国接壤,太危险了,不去不去,坚决不去!”秦无伤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打死都不去的样子。 “哈,你还真敢要违抗帝命啊,逆子,你昨夜私调天狼卫、长乐卫,扰乱帝城,兵困太子府,封禁交通,计谋二殿下秦羽,焚烧翠屏山庄,屠灭城南锦家庄,踏平西坊燕府,接二连三封禁帝城出入,阻止百官上朝,今日故意奉召迟到,朕问你,汝意欲何为?”秦流年呵呵冷笑,随即吼出了一连串的质问来。 “我那是奉了帝祖母的懿旨啊!”秦无伤伸手拍拍胸口,一副放下心来的样子。 “哼,便是你帝祖母有懿旨于你,尔安敢不禀报于朕?你可知在帝城私动兵马,等同谋反,是要被砍头的?朕现在给你一个选择,要么乖乖滚去朔山,要么便等着下狱砍头,你选吧?”秦流年被秦无伤的话噎了一下,随即面色一变,继续呵斥道。 “这...这...老头子,能不能不选,或者还有别的选择?”秦无伤做出来一副为难的表情,好似吃了死孩子一般难受。 “不能,没有!”秦流年见秦无伤吃瘪难受,心下竟然生出了恶趣味的快意来。 “那能不能多给孩儿些银钱,孩儿总不能空手去朔山吧?”秦无伤好似被逼无奈,面上极其无奈地道。 “可,两白银两千万!”秦流年点点头。 “朔山是边境,又有北朔亡国余孽,能不能给孩儿一些军队人马?”秦无伤满面愁苦,唉声叹气道。 “不成,南边正是用兵之时!”秦流年一口回绝,根本没有商量余地。 “这...那能不能组建朔山郡的护卫军啊?好歹也有自保的人手吧!”秦无伤叹了口气道,显得极是垂头丧气。 “可,能招多少便是多少,但帝国不会给军饷,也不会干涉!”秦流年摇摇头,还是一口回绝。 “干不成,干不成,无人无钱,你这是有多不待见我啊,算了,我啥都不要了,都给西秦帝国省着吧,我不信在北朔我还不能打家劫舍,抢点百姓的粮食银钱,饿不死就成,再不济去抢赵国的百姓,魏梁的百姓,韩国的百姓,虽然我有个西秦土匪秦拾荒的绰号,当然不会再没品味去拆人家的茅房板了.......”秦无伤索性耍起无赖,一副赌气任性的样子。 “秦无伤,小王八蛋,你....你这是威胁老子是吧,你是要让你爹在诸国面前丢脸是吧...算你狠,行,老子再给你三千万俩军饷,其余的别想了...明日给我赶紧滚蛋.....”秦流年的鼻子彻底气歪了,指着秦无伤咆哮道。 “嘿嘿,老头子,别急啊,你看别人家娶个婆姨都得找些吹鼓手啊、轿夫啊什么的充当门面,无伤现在没有人手,光棍一条咋去朔山,传扬出去岂不是给你这个西秦帝国的老大丢老鼻子脸了,诸国君王还不啪啪死命打你的老脸,你不嫌丢人我都嫌,所以嘛你怎么也得给我几十万人马,咱浩浩荡荡在朔山抖抖威风,一扬西秦国威.....”秦无伤嘿嘿一笑,一步步把秦流年堵得无话可说。 “遇上你是你爹我这辈子最大的失败,秦无伤啊秦无伤,你不但脸厚得可怕,不要脸的本事也是西秦顶流啊,出门了你别说是我秦流年儿子,咱丢不起那人!我今儿也给你一句话,要钱没有,要人也没有,自己看着办!”秦流年觉得今儿叫秦无伤来西秦殿原本是想找个场子,现在却有些后悔了,这小子反手就是几巴掌把自己彻底扇晕菜了。 “八支大军中我自挑一些如何,保证不多要,保证不挑精锐!”秦无伤咧嘴龇牙,继续挖坑。 “没门,朕宁信十句鬼话,不信你秦无伤半句人话!”秦流年干脆一口回绝,不敢留有余地,这小兔崽子,只要逮住你的口误便会狠狠一口咬下来。 “这也不成,那也不行,你要干嘛啊,老大、老二、老三都在帝城养膘,你把我弄朔山吃风沙吞雪,这不给那没有,干脆你一刀砍了我得啦,省得你心烦我也烦!”秦无伤一下子火了,声音也大了起来,话里话外都是说你不地道,厚此薄彼,反正敲诈你秦流年一次便少一从,不敲白不敲。 “就是没有,自个儿想法子!”秦流年决定把耍赖进行到底。 第243章 要修长城? “行吧,谁叫你是老子,打不得骂不得,惹不起你,我看西秦老兵的那些二痞子后人还有几百人,净在帝都惹是生非,让你心烦,要不让我把这些破烂收捡起带去朔山当兵吧?”秦无伤见秦流年被气得差不多了,故意塌着脸无奈样子道。 “四殿下啊,你说的老兵后人那些生事玩意儿?游手好闲、懒散惯了,终日里打架斗殴,酗酒生事,实在难以管理,你弄去干甚,只怕受不了北方风刀子半道上都要逃一半,这个不妥不妥,还是向大帝要些正规军士吧,每支大军努力挤一挤,总还是可以给你十几万人的嘛........”白战功见秦无伤对自己一挤眼睛,立时心领神会,出班呵呵笑道。 “太尉别瞎说话,南方战事正吃紧,哪有军士调拨到朔山去闲着,无伤要军队,成啊,自己弄,别想在八支队伍里挖人!”秦流年一口否决,毫不退步。 “老头子,你还真狠心心啊,连太尉都看不下去了,你看能不能.......”秦无伤心下暗笑,故意为难道。 “不能!西秦老兵后人你本事你全弄去都行,都是些不成器的败家玩意儿!”秦流年索性一挥手,大方答应。 “那些老兵在西秦城也是给你添堵,干脆我帮你帮到底,一起弄到朔山去,免得碍你眼,这事就这么定了哈,谢大帝老头子!”秦无伤赶紧谢了,免得秦流年反悔。 “你...你他妈的...逆子..混蛋,自个儿去带走他们吧,滚蛋,明日一大早便给老子滚蛋,有多远滚多远,王八犊子!”秦流年只觉一口气在心口堵得慌,指着秦无伤恨不得一巴掌抡死他。 “谢老头子,我这就走了,诸位大人,你们慢慢聊哦,我去收拾老弱残兵和二流子了,给老爹收拾烂摊子,唉,命苦啊,操心啊!”秦无伤也不恼怒,依旧笑吟吟,冲众百官转圈儿很是热情地摇摇手招呼,脚下不停,朝着殿门处走去,脸上一副奸计得逞的得意模样。 “跑什么跑,你亲老子给你的又不会收回来,你给我站住,今儿唤你来,还有一事也与你朔山有关!”秦流年终于缓过气儿来,见秦老四得了便宜便想开溜,赶紧大声喝阻。 “老头子,你还有甚事啊,我府上公马下小马驹我得赶紧回去瞧着啊,你儿子穷啊!”瞧着这架势,秦无伤估计留下自己绝没有甚好事,便赶紧推拒。 “你整日里骗天骗地,还要骗你爹啊,公马下马驹,你咋不说男人生孩子,女人长胡子,尽是一派胡言,再敢瞎说,信不信我让金甲卫掌你的大嘴巴!”秦流年哼了一声,没好气地瞪了一眼。 “我说的是宫殿的宫,又不是公母的公,无伤宫的马下马驹,没错啊,老头子你咋听的呀,怎么到你这变成了公马下崽了!”秦无伤哈哈一笑。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众百官听到此处,哪里还忍得住,顿时齐齐大笑起来。 “王八羔子,你...逗弄你亲爹.......”秦流年气得七窍生烟,抓起龙案上的简牍,啪地一下朝秦无伤砸去。 “好啦,老头子你说吧,还有啥事儿,我很忙的,无伤宫的大门卖给收旧货的铺子了,我还得回去讲讲价,免得被人黑了!”秦无伤很认真地看着秦流年,仿佛真有那么一回事儿。 “你...妈的,真是个败家玩意儿,我.......”秦流年差点一口气没回上了,立时剧烈咳嗽。 “亲爹,我真没钱啊,我寻思咱家大门木材不错,好像是金丝楠木的,能换几个钱,这不就卖了它,不过你放心,上面的那些金箍、金条子和金箔,已经被我统统捯饬下来了,咱不能便宜收旧货的王八蛋!老头子,我给你说,那些家伙心黑着呢,你儿子这次多长了个心眼!”秦无伤只做不知,继续编瞎话。 一干众文武百官,你瞧我我瞧你,不敢吱声了,看着这对父子斗法。 “不...不琢啊,你赶紧给...给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再拨付五百万两银子...朕上辈子欠他....咳咳咳咳.....”秦流年又剧烈咳嗽起来。 “谢谢老头子了!”秦无伤哈哈一笑。 “哼,终日便知道撒野护卫,不关心国家大事,拿了你爹的好处,总得替爹办事儿把!你给我仔细听着,帝国的北部边境与北方匈奴、其他草原族群接壤,这些该死的北方匈奴和草原游牧族群,时不时越过边境南下,烧杀抢掠、祸害边民,朕甚是生怒,多次出兵围剿,奈何这些游牧杂碎擅长骑行,西秦铁骑次次皆无功而返,朕决定在北方边境依山修筑数丈之高的阻隔之墙,设烽火台、驻戍守边军,借以阻挡北方游牧民族的轻骑快马从风,以安西秦北疆,保护边民!”秦流年脸黑得像锅底,没好气道。 “这不就是长城么?”秦无伤闻言,顿时便是一个愣怔,傻了,当即下意识地说了句。 “秦流年啊秦流年,秦始皇修长城弄得天怒人怨,你丫的这是要步后尘啊,这连长城都提出来要修建了,这个西秦和那个我知道的大秦帝国当真有因果关系吗,不过这个秦流年貌似和嬴政始皇帝八竿子也打不着吧,怎么看这个秦流年给嬴政始皇帝倒夜壶都不配啊,这长城修筑起来有啥屁用啊,早早晚晚长城内外还不是一家吗!不行不行,我得得给他搅黄了!”秦无伤心中念头急转,暗自思忖。 “哈哈哈哈哈哈,朕正愁找不到一个够气派的名字,嗯,长城,长长的城墙,护国的城墙,好啊,这名字好,响亮,大气,气派,配得上我大西秦的国威,老四啊,今儿算是干了一件让你爹满意的事儿,不错不错!”秦流年闻言,也是一怔,随即爆发出舒心的大笑来。 “晕死,小爷随口一讲你就欢喜得舔汤勺,要是你知道因为修长城、修坟墓把一个大秦帝国生生搞完蛋了,不知你还会不会欢喜得发癫,虽然出发点是好的,却是得不偿失!”秦无伤无语地翻翻白眼,心下激烈斗争。 “老头子啊,我觉得这所谓的长城啊,还是不要修!”秦无伤干咳一声,第一次郑重严肃地对秦流年说道。 “啥,不要修?”秦流年正在沾沾自喜,口中翻来覆去念叨长城这两字,越念越是欢喜,此际闻秦无伤叫停,不禁伸手掏了掏耳朵眼,下意识地反问。 “对,不要修!”秦无伤回道。 “混账,这可是关系北方稳定的大事,为何便不能修?”秦流年勃然震怒,一拍龙案。 “西起临洮一路向东,北方边境何其之长,况且北方山势雄伟,逶迤连绵,在高山之脊修建,极是不易,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将士一个极其恐怖的数字,对西秦的财政必将是一个致命的消耗!民夫修筑长城,稼穑荒废,西秦如何满足百姓口腹之食,请大帝三思!”秦无伤这一刻才算是把西秦的命运与自己紧紧联系在一起了。 “你大胆,口出狂言,妄议国政,为了西秦万年,这长城。朕非修不可!”秦流年勃然震怒,厉声呵斥。 “那大帝是不是还要同时修帝陵呢?”秦无伤摇摇头,很是怜悯而同情地看着秦流年。 “老子....你就这样急着盼老子驾崩啊,逆子,逆子!老子的骊陵已经修了很多年,仍在修,你满意了,赶紧滚蛋!”秦流年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哆嗦着指着秦无伤喝骂道,随即站起身一拂衣袖,径直退朝跑了。 第244章 三公大殿暗为托 百官一见,秦无伤把自家老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拂袖走了,一时间面面相觑,对这个混子四殿下又有了重新的认识:那便是这个四殿下无伤路子野得很,根本不按规矩行事,和其比狠是自讨苦吃,与其斗智纯粹自取其辱,这就是一个粘上便是麻烦,染上就丢不脱手的无赖货。 “嘿嘿,各位各位,慢着!”见百官对自己露出来忌惮神情,秦无伤嘿嘿一笑,踢踏着鞋子几步便到了殿门处,双手左右一伸,便拦住了去了。 “无伤殿下,拦住去路这是为何?”郎中令陌上桑满面堆笑,对秦无伤一拱手含笑道。 丞相玉不琢、太尉白战功、御史大夫鉴白琯和奉常、太仆、廷尉、典客、宗正、治粟内史、少府等一干三公九卿众官,都不做声地看着拦住殿门的秦无伤,而那卫将军秦安更是藏在人后,勾着头不出声。 “嘿嘿,各位勿要急躁嘛,小王对各位极是敬仰,恨不得时刻和各位大人呆在一起,好时时请教,只可惜明日小王便要远去朔山了,想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各位,心中甚是不舍和难过,故此想要与各位大人多闲话几个时辰,不敬之处,各位还要海涵呐!”秦无伤笑眯眯地一抱拳道,慌得众官忙不迭地回礼。 “这个无伤殿下当真是有意思,胆大、脸厚、心黑、下手狠,路子果然不是一般的野啊,刚刚气跑大帝,转眼便又堵百官去路准备敲闷棍,日后不是明主便为枭雄,三公九卿今日多少都得出点血才能过得了关脱得了身!”符逑镐见秦无伤这般举动,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秦无伤的心思,心下不禁笑得直打跌,眼中已是异彩连连,只面带笑容看着敢怒不敢言的一干文武百官。 “老玉啊,你家女婿要作妖了,你要管管不?”鉴白琯和玉不琢落在人后一段距离,见状不禁轻笑着对玉不琢道。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二愣子,敲了他老子的竹杠不够,居然把主意打到百官头上来了,我倒要看看他能敲多少下来!”玉不琢鼻孔里哼了一声,没好气道。 “嘿嘿,别恼,这个年轻人比老白、你和我三人年轻时候手段还高,总能把一个个危险化去,这般大闹了帝城,大帝还不得捏鼻而受,适才左一句右一句,生生把他老子逼疯了,最后还不是得乖乖满足他的要求,所以说啊江山代有才人出,咱们这些老古董,比不了他们了哟!”鉴白琯眉眼间都是激动和兴奋,笑呵呵道, “你兴奋个毛啊,看看吧,看看这个二愣子如何敲诈百官,估计这些官儿日后一想起这个二愣子,都会咬牙切齿吧!”玉不琢先是笑骂了鉴白琯一句,随即也一呲牙鬼笑几声。 “还数落我鉴白琯在兴奋个毛,也不瞧瞧你自家那个猪哥样,一双小眼睛都笑成了豌豆角,都说丈母娘看女婿才是越看越欢喜,你这老丈人也好不了哪里去,老丈人奸猾,女婿也不是省油的,真应了那俗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鉴白琯鄙夷地看了一眼玉不琢,撇撇嘴戏谑道。 “你俩斗个屁嘴啊,赶紧去当托儿,帮着无伤娃娃一把,咱们做一次帮凶!”白战功笑眯眯地凑过来,压低声音怪笑道。 “你俩个去,我看见那小兔崽子就有气!”玉不琢摆摆手,哼了一声。 “切,你那一张老脸还值狗屁银钱,节骨眼儿上撒手不管,你这当老丈人的也是没得说了,算了,我老白回头便把白家丫头许配给这傻小子,你不疼他,老夫疼他!”白战功挤挤眼睛,促狭地怪笑几声。 “哼,滚犊子,老夫这会儿帮了他,后面还如何给他更多的物资,你真是蠢得够可以的!”玉不琢瞪了白战功一眼,没好气地低声喝骂道。 “这态度还差不多,白琯,走走,咱过去拱把火!”白战功嘿嘿笑了,随即一扯鉴白琯的衣袖,朝前走去。 “四殿下啊,可怜我们这些人五更天卯时就急急忙忙出门前来上朝,到这会儿还水米未进啊,又冷又饿......”此刻已经换成了郎中令陌上桑在可怜巴巴地对秦无伤说话了,其他官儿的眼中都在冒火花了。 “水米未进,又冷又饿?小王此际可有些腹胀难受,唉,途中贪嘴,连啃了两个大猪蹄子!”秦无伤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有意地拍了拍肚皮,咂吧了几下嘴巴,意犹未尽地呲牙笑道。 这番动作和表情,只让这干饥肠辘辘的文武官儿们腹中越发的饥饿难耐,一股股腹中响声如雷般。 “殿下,让我们回家用餐后,咱们再聊聊行吧,我们快要饿死了啊!”廷尉律如铁此时肚里好笑,早晨离家前整整干下去两碗剩饭,这会儿故意大声说道。 “是啊,咱们都快饿死了!” “殿下,行行好,让我们吃饱了再聊吧!” “是啊,殿下让我先填饱肚子再说嘛!”众官赶紧附和,一时间吵闹声不休! “也不是不可以.......”秦无伤一见符逑镐和鉴白琯几人对自己直挤眼睛,心下便有了计较,说话便故意吞吞吐吐,面带着难色,甚至有些不好意思。 “殿下有话便说,是不是要大伙儿帮你做些什么嘛?”符逑镐慢慢过来,走到秦无伤面前,一拱手很认真地说道,也跑来当托。 “这个...这个么...哎哟,咱们还是在西秦殿里说说话儿,稍晚些我就送各位大人回家......”秦无伤还是面带难色,最后一咬牙,大声道。 “殿下,别呀,你说吧,是不是有事需要我等帮你做,有事你开口呀,我等肯定帮你办的妥妥的,我等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廷尉律如铁赶紧当托儿补上一刀。 “哎哟,还是不让各位大人为难了,小王这事很棘手,不好办呀,算了,就不为难各位了,咱们继续说话,明日一别,相见难期啊,对了,符大人,赶紧让内官们给各位大人送上茶水,去去寒,这鬼天气,冷得人够呛!”秦无伤仍是极其为难的样子,甚至吩咐符逑镐让人准备茶水,好似有要和这干众官大说特说的架势,让众官心下愈发的慌乱和凉了,又气又急,却是不敢发作。 第245章 秦无伤竹杠敲百官 “诺!”符逑镐也是一个人精,见场面已经被秦无伤牢牢把控住,心下也是佩服,要知道这可是一群大官,谁不是大权在握的,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之辈,随便出去一跺脚,都够大西秦官场抖动一下。 “符大人,等等,我等哪里还喝得下茶水啊,敢问四殿下,是否是因为去朔山之事发愁啊?”鉴白琯见状,知道该自己几人上场了,当即一伸手拦住符逑镐,继而转身对秦无伤拱手一礼道。 “呵呵,御史大人真厉害!”秦无伤既不否定也不肯定,只呵呵干笑着说鉴白琯厉害。 “殿下,若果是因为去朔山而发愁,恐怕我们便是有心帮你说话,也没那个胆子啊,大帝若是一发怒,我们这些人都得挨板子呀!”律如铁赶紧补上一句。 “呵呵,两位大人误会小王的意思了,小王不是不敢去朔山,小王自问有那个胆子前去,绝没有要各位去大帝那儿替小王说好话不去的意思.......”秦无伤对律如铁和鉴白琯一拱手道。 “四殿下,你就痛痛快快说吧,到底要我们做甚嘛?”白战功似乎有些恼怒了,冲秦无伤大声吼道,震得众人耳朵眼里嗡嗡着响。 “倒没有让各位大人很为难的事情办,只是朔山苦寒,一切皆要从头开始,小王头很大啊,日夜都在想该当如何才能把朔山弄好,所谓身上有衣,腹中有食,袋中有钱,便无忧矣,眼下小王便短缺点...短缺点那个.....”秦无伤面上生生挤出一丝潮红,带着算计得逞的羞涩,不害臊地缓缓说道。 “那就是说殿下你缺点银子?”卫将军秦安听得真切,下意识地出声说道。 “呵呵,卫将军果然是一个可人儿啊,当真可心!”秦无伤闻言,顿时一乐,对秦安哈哈一笑道。 “我...我当真是一个乌鸦嘴,猪脑子!”秦安话刚一出口,便知着了秦无伤的道,不禁一巴掌拍在自己嘴巴上,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 世间最易伤感情的便是和人谈钱,只要谈到钱,再好的朋友感情都会变味儿,更何况这些把钱看得和自家命一样重的帝城文武百官。 一时间场面冷了下来,秦无伤也不着急,躺在符逑镐派人搬来的椅子上,悠哉乐哉地晃荡着二郎腿,有一口没一口地饮茶,口中还不时发出喝水的滋滋声,偶尔吹几声口哨。 百官心中怒极,眼中已是有怒火,面上自然带有怒色,却是没有哪一个再出头和秦无伤理论,先前他老子秦大帝便是被这笑面虎、打闷棍的家伙收拾得暴跳如雷,乖乖给了他五千五百万俩白花花的银子,若是自己这干人被他缠上了其中哪一个,不死只怕也得脱下一层皮。 “殿下,我们少府很穷啊,没多少银钱,能不能......”少府的官儿嗫嗫嚅嚅道。 “嘿嘿,没事,银子嘛,就像有些东西,再怎么平坦,挤挤总会有沟嘛!少府大人,挤挤,使劲挤挤嘛,有办法的,小王相信你,你很棒的!”秦无伤对少府官儿一呲牙,嘿嘿直乐,那样子活像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又带了些流氓的无赖,让官儿们心头既无语又发寒。 少府的官儿哑然了,赶紧闭嘴退到一边,狠狠扇了自己的嘴巴一巴掌。 “四殿下,你看我们治粟这块,水清得很,没几个油花,粮食这些倒还有些库存,殿下到了朔山,一年半载也很难从地里弄出粮食来,要不用粮食.......”治粟内史方言没底气地过来对秦无伤一拱手,吞吞吐吐道。 “可,十万石粮食!”秦无伤淡淡一笑。 “啊,不成不成,太多了,一万石顶天了!”方言吓了一跳,连连摇手。 “十一万!”秦无伤淡淡一笑,随口道。 “一万五千石!”方言一咬牙。 “十三万!”秦无伤喝了一口茶水,随口又道。 “三万,不能再多了!”方言一咬牙道。 “十五万!”秦无伤不理方言,继续报告。 “十万,十万,十万,殿下,不要再加了,四殿下!”治粟内史方言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都快哭出声来了。 “好,那就十万,内史啊,谢谢你,你可帮了小王大忙了!”秦无伤站起身来,哈哈大笑着拍拍方言的肩膀道。 “唉,能帮到殿下,方言荣幸之至!”方言此刻唯有苦笑,恨不得把自个儿也算在那十万石粮食中。 “来吧,签个字画个押你便可以回家去好好享用午餐了,下午我便着人去提取粮食,放心,本殿下这算是借,日后是要归还的!”秦无伤从怀中摸出一沓纸,取出一张,让方言过去摁下了指印。 秦无伤看着方言失魂落魄走出西秦宫的背影,面上现出了一抹浓浓的笑意来,那笑意看在其他官员眼中,好似看见了恶魔的笑容一般,只觉浑身发寒。 “殿下,廷尉府不宽裕,但也知晓殿下此去朔山不易,这样吧,廷尉府便为殿下送上一份薄礼,白银一百万两,随时可来廷尉府提取!”律如铁笑笑,走过去取了一张纸,在上面刷刷写下廷尉府礼单,落下自己名号,摁下指印。 “多谢廷尉大人,廷尉请走好,大好人啊,长命百岁!”秦无伤喜滋滋地收好廷尉府的礼单,对律如铁一拱手道。 “告辞,各位,老夫先行一步了 !”律如铁抱拳还礼,随即出殿自去。 “嘿嘿,各位,谁慢,谁不愿,或是谁的礼单轻,小王便会好好陪你闲聊,多聊聊有好处,感情深一口闷嘛,越聊越亲近是不是?”见众官有些犹豫,信心也在动摇,秦无伤此刻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放出来大招,毫不顾忌什么体面与不体面了,摆明了就是要敲你们的竹杠。 剩下的官员们,先是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在闻听秦无伤之言后,顿时争先恐后地扑上前去抓秦无伤面前的那沓纸张,忙不迭地在上面写上数目,落下名号,摁好手印,赶紧递到秦无伤手中,唯恐晚了,甚至满面笑容,很怕秦无伤不收。 “哎哟哟,感谢各位大人的热心和抬爱,小王受宠若惊啊,这等的大礼,让小王实在是感激涕零啊,本王本欲不收,奈何各位大人的深情厚谊难却呀,那小王便收下了吧,总归不能辜负了大家对小王的厚爱与支持嘛,这样吧,小王今儿给大家承诺,今儿在场的各位,有一个算一个,本王在朔山都会为你们建一座府邸,得空便来朔山小住,本王欢迎之至啊!”秦无伤乐得嘴巴都合不上,口中却是一副盛情难却的话语,只气得这干官员差点儿三尸暴跳。 “我呸,这小子的心黑啊,愣是把一干官儿耍得团团转,被讹了还得表现出一副心甘情愿,唉,腹黑心狠,脸厚手长,咱们是学不了了!”鉴白琯哭笑不得地看着玉不琢和白战功。 “娘的,这兔崽子,比他老子脸皮还厚,不过我喜欢!”白战功嘎嘎怪笑数声,一拍巴掌道。 “这会儿倒是收得高兴,笑呵呵的,殊不知也把九卿们得罪光了,日后的路难走了啊,这可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但凡接不住招,便将粉身碎骨!”玉不琢眉头紧皱,忧心忡忡道。 第246章 老丈人的竹杠也敢敲 “你担心个甚啊,你看这小子是个怕事的主儿吗,赵国算计了他二十年,他吃亏了吗?西秦那些人处处针对他,还不是被他死死摁在地上摩擦!大帝还不鬼吗,一辈子都在算计人,你们看如何哇,适才是不是被他气得暴跳如雷,捏鼻而受,乖乖满足他的无理要求!再看看这些争先恐后交纳礼单的帝城高官们,平素谁不是眼高于顶、趾高气扬的,谁敢让他们吃瘪,瞧瞧,瞧瞧,这会儿咋样,还不是得把这泡屎吞下! ”白战功一咧嘴,压低声音笑道。 “你...白老头啊,你可是西秦的太尉啊,这般粗鲁的话语也能在西秦大殿上说出来?真是粗俗,粗俗,俗不可耐,不过你倒是不糊涂,把这小子看得甚是通透,确实不是一个肯吃亏的兔崽子,走过、路过,啥都不放过,风都要抓一把揣兜里的混蛋玩意儿!”玉不琢先是一瞪眼,数落了白战功一番后,随即看向正笑哈哈忙着收礼单、口中假话与废话连篇的秦无伤,眼中现出一抹赞赏之色。 “这可是一条龙啊,用之得宜便是天骄,反之便是一个强敌啊,若是给其机会成长,谁敢说日后他便不能一飞冲天、缨锋四海!大帝啊,臣实在不明白为何要一意发配无伤殿下去往朔山,让人费解啊!”鉴白琯摇摇头,口中喃喃,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说与玉不琢和白战功听。 “白琯老弟,有道是帝意难猜、天威难测,非是寻常可以明白的,纵使猜测出来了又能如何啊!咱们三贵为三公重臣,有为西秦的强大筹谋之责,此子虽然貌似狡黠,诡计连连,但老夫观其自赵国归国之后的连番手段,当是赤子之心啊,是非轻重拎得明明白白,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踏实!至于日后会如何,咱们不可洞悉未来,我等三人便护其一程吧,许是大西秦之祸,许是大西秦之幸也为未可知!”玉不琢一捋长须,淡淡一笑道。 “彩!”鉴白琯闻言点头。 “放心放心,这小兔崽子我老白很是对眼,有勇有谋,又得人心,镇国神器啊,老玉,若是你不想让妖妖侄女儿跟了这小子,便把他让给老白家如何?”白战功毫不掩饰对秦无伤的喜欢,一张脸笑成了菊花。 “滚犊子!”玉不琢一瞪眼,抬腿便是一脚踢过去,啐了白战功一口。 “别急眼嘛,我看你不是不愿让他做女婿嘛,这娃娃一身好武艺,你是知道我老白最喜欢武艺高强的年轻人啊,嘿嘿,打个商量,能不能让给老白家.......”白战功怪笑一声,避开玉不琢踢来的那一脚,继续涎着脸笑道。 “哼,你那脸皮和牛屁股一般厚,一边呆着凉快去!”玉不琢一拂衣袖,便不理白战功了。 “太尉,你这就不地道了,好女婿人人都喜欢,但如何能强抢呢,老夫倒有一个主意,可以解决这个麻烦!”鉴白琯看看玉不琢,又看看白战功,低声道。 “啥办法,说说!”白战功此际玩心大起,也很想逗逗玉不琢,当即便一脸认真地问道。 “干脆两家的女子一并嫁给四殿下不就得了!”鉴白琯强忍住笑,一板一眼道。 “嗯,嘿,是个好主意,我看可行,就这么办!”白战功装模做样,很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猛地一拍大腿,重重地点头道。 “不成!白琯,瞧瞧你出的甚馊主意!”玉不琢先是吼了白战功一嗓子,随后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鉴白琯不满地说道。 “成成成,如何不成,丞相、太尉家的女子双双嫁给西秦四殿下,这可是一桩千古美谈啊,戏文都唱不出来的,只不过这个谁当大房谁当侧室可有些难办了!”白战功越说越像那么一回事,在那里煞有介事。 “哼,老白头,你娃那点心思,都是你玉大爷以前玩剩下的,收起来吧,这女婿,你白家没福气,哈哈哈哈哈哈!”玉不琢此时哪里还忍得住心下的好笑,哈哈大笑着把个白战功好一顿调侃,随即便朝殿门处走去。 “玉老头,你酸不酸啊,玩笑都不能开到底,甚是无趣!”白战功一下子便泄了气,不满地对玉不琢嘟囔道。 “嘿嘿,三位大人也来给无伤送贺礼呀,如此无伤便多谢多谢大人们的慷慨解囊啊!”秦无伤见玉不琢、白战功和鉴白琯联袂朝自己走过来,尤其是玉不琢黑着脸,不由得心下有些忐忑,但面上却浮起一层假笑,口中说话先把对方拿住。 “送你个大头鬼,钻银子堆里去了,银子是能当你婆姨,还是能够给你生娃?还不让开,欠揍的货!”玉不琢一见秦无伤那狡黠的笑容,心里顿时那个气啊,心道,连你老丈人的秋风都敢打,你这不是欠揍是什么,当即便是一巴掌老实不客气地朝秦无伤的脑袋拍去。 “嘿嘿,丞相勿恼,这不是穷人打的穷主意嘛,穷怕了啊,只得这般厚着脸皮向各家各户讨要点儿,丞相你有没有给无伤贺礼呢,三五百万两应当是不会少的,怎么说咱也是一家人,自家人总得帮衬着嘛!”秦无伤一下闪开,口中笑嘻嘻地对玉不琢道。 “哈哈哈哈哈哈,无伤殿下,你...你真他妈有种!”白战功闻言顿时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无伤殿下,你牛,牛人啊,这竹杠敲的...呵呵,敲到自己老丈人头上来了,还这般理直气壮,高人!”鉴白琯闻言也不禁呆住了,好一会儿才对秦无伤竖起了大拇指,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兔崽子,你以为丞相府有一座金山银山啊,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滚一边去,对了,晚上滚到玉府来一趟,老夫有话说!”玉不琢一张脸更黑了,伸手一下便把秦无伤扒拉到一边,随即嗒嗒嗒地气冲冲走了。 “哟呵,四殿下,这下该蔫儿了吧,有些人的竹杠敲得,有些人的竹竿敲不得,你这老丈人的脾气是出了名的暴,我看你今夜去玉府,可得当心着点,小心挨闷棍!”鉴白琯看秦无伤尴尬地摸着鼻子,把眼一挤,促狭笑道。 “丞相是讲理的,难不成还把本殿下连毛带皮吞下去了不成,这贺礼本殿下要定了!”秦无伤是煮熟的鸭子嘴硬,哈哈大笑着,掩饰自己的窘态。 第247章 敲了丞相敲太尉 “那可不一定,你那老丈人不好相与,你可得当心一点,别你那贺礼没要到手,恐怕还得搭上一笔不小的聘礼,哈哈哈哈哈哈!”鉴白琯瞅着秦无伤的窘态,乐不可支。 “小子,咱们可是约好了的,你上玉府去,可得叫上我,不要忘了!”白战功此际双眼放光,直咂吧嘴,仿佛看见了红烧酱肘子般,馋得直流口水。 “为何?难不成你还真要和丞相抢女婿不成?算了,别伤了和气,两家女儿如果都想做大不想做小,一旦闹起来面子上不好看,算了算了!”鉴白琯先是好奇,随即赶紧劝慰道。 “切,你想哪儿去了,白家的女子不会嫁给这个油滑小子,岂不闻当年‘帝城如画美娇娘,玉家娘子厨艺香’的美誉啊,老夫这一辈子是馋上了慕青娴嫂子烧的酱肘子了,是想跟这个娃娃去蹭饭,你要不要去?”白战功神秘地对鉴白琯笑道,手舞足蹈,很是兴奋。 “哦哦,原来是这个原因啊,当真美得很?”鉴白琯见白战功馋得身子直发抖的样子,疑虑道。 “白琯老弟,你是没尝过那酱肘子的味道啊,一旦你尝过,保管让你回味无穷,玉老头王八蛋有口福,祖坟葬得好,讨上了这么一个好婆姨,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白战功有些悻悻地惋惜道。 “你这么说,我都馋了,不行,你去怎么也得带上我一个!咱们一块儿去帮四殿下要银子,人多力量大嘛,还有便是四殿下老丈人要对殿下怎么样,也得顾忌一些不是!”鉴白琯也是一个吃货,闻言后,赶紧笑眯眯地对白战功道。 “咱们今夜吃大户去,抢银子抢金子抢肘子,哈哈哈哈哈哈!”白战功一身匪气,满嘴黑话,嘎嘎怪笑着顺口答应鉴白琯,倒把个正主儿秦无伤撇一边凉快了。 “哎哎哎,太尉大人,御史大人,两位干嘛呢,在说啥呢,和着你俩就决定了?别忘了我可还没答应哟!”秦无伤见这俩老人讨论得眉飞色舞,赶紧出声提醒道。 “咋,你小子不带我们去,还是你小子不去,还是你小子想吃独食儿?”白战功瞪大眼珠子,不满地冲秦无伤吼道。 “我嘛,是一定要去的,丞相相邀嘛,不得不去,至于两位大人你们嘛....嘿嘿,我看....还是算了!再说今晚的红烧酱肘子估计也就够我一个人享用,你们下次再去,啊,下次再去!唉,就是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哟!”秦无伤把牙一呲,双手紧紧绞在一起,脸上现出惆怅之色,心里在准备开始要放大招了,要把这两人诓进口袋,乖乖给银子。 “干嘛干嘛,你要干嘛,吐出的唾沫你还要舔回去呀,必须带上老夫,至于御史吗,那就下次吧,下次再带!”白战功闻言急了,大声嚷嚷道,顺道把鉴白琯给扔了。 “老白,你个老王八蛋不地道,不行不行,要去都去,要不去都不去,哼,没道义的家伙!”鉴白琯不满了,对白战功哼了一声。 “成,带上太尉你,也不是不能,不过...不过嘛....”秦无伤笑眯眯地看着白战功道。 “不过个屁,婆婆妈妈,说话不爽利,大男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莫非你要反悔不成?你还是个站着撒尿的主么?”白战功急了,瞪着牛眼,指着秦无伤大声吼道。 “哈哈哈哈哈哈,太尉啊,秦无伤从来都不干啥反悔的事,我素来奉行诺不轻许、许必为之,无伤只不过在想,是不是要多敲一下太尉大人你的竹杠,还有太尉怎么也不会比丞相给得少吧,不然可就丢了太尉府的颜面,这个掉面子的事想来太尉断是不愿意干的,所谓头可断面子却是不能跌的,算了算了,看在太尉对无伤一直很关照的份儿上,太尉你就小给四百万吧,要多了你又得骂我心黑,不晓感恩!”秦无伤笑得极是灿烂,一脸阳光,很是诚恳,仿佛真是在为白战功着想似的。 “你...你把老夫剁吧剁吧拿到西市上去卖了吧,看看能不能卖上你说的小四百万,小兔崽子,你真够心黑的!”白战功气得嘴角不禁一抽,气呼呼道。 “既然这样,那无伤就没法带上你了,得罪了,丞相大人,告辞,两位慢走!”秦无伤双手一摊,面上很是无奈,随即转身便走。 “王八羔子,你...你....真黑,三百万!”白战功气得眼睛直冒火,见秦无伤走了一段距离了,当即一咬牙吼道。 “六百万!”秦无伤肚里暗笑,脚下却不停,头也没回道。 “三百万!”白战功气得直跺脚。 “八百万!”秦无伤仍是不回头,继续涨价。 “你...小兔崽子,依你,依你,四百万,王八羔子的,你回来!”白战功傻眼了,赶紧叫道。 “好吧,本殿下勉强受了,谢谢太尉,来来来,太尉写个欠条吧!”秦无伤赶紧掏出纸笔来,一张脸笑得甚甜,一口牙齿雪白。 “遇见你,老夫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一顿红烧酱肘子,便要了我四百万两银子,红烧的龙腿也值不了这个价吧!”白战功哀叹一声,无可奈何地写下了一张欠条,而不是贺礼。 “哈哈哈哈哈哈,无伤谢太尉大人大手笔,晚间定然诚邀太尉前去丞相府大快朵颐!”秦无伤把欠条拿在手中,横看竖看,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白战功牙根痒痒,恨得上去给秦无伤那一张可恶的脸两拳。 “玉不琢啊玉不琢,你寻下了一个好女婿啊,六亲不认,通吃四方啊!”白战功气得不行,差点儿吐血,一拂衣袖走了。 “嘿嘿,鉴大人,你看是不是帮衬无伤一点小钱......”秦无伤搓搓手,很是不好意思地对鉴白琯嘿嘿笑道。 “四殿下,你别瞅着老夫,老夫兜里比脸蛋还光,没银子,你丈母娘做的酱肘子老夫吃不起!”见秦无伤看向了自己,鉴白琯慌忙摇手拒绝,转身狼狈地跑了。 “鉴大人,别跑啊,三公就差你没掏银子了,别跌份啊,回来,多少给点,意思意思一下嘛!”秦无伤看鉴白琯狼狈的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道。 “殿下,今儿你可是发了大财了,此去朔山再无担忧!”陌刀双目放光,大嘴咧开,对秦无伤一竖大拇指笑道。 “哈哈,也不瞧瞧你家殿下是什么人,坑蒙拐骗都是得心应手,专吃大户啊,走走走,赶紧回家去套大车,装银子拉金子去,哈哈哈哈哈哈!”秦无伤挤眉弄眼,大笑不止,惊得殿顶上停息的鸽子,咕咕叫着四下里飞走了。 第248章 符逑镐殿中授机宜 “啥叫狡猾,这就叫狡猾,啥叫手段,这就叫手段,啥叫算计,这就叫算计,算得你走投无路,整得你心甘情愿,狡猾到你帮他把自己卖了!难怪帝太后如此器重此子,不顾大帝的颜面也要帮着这个假孙子,一方面是欣赏,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在给西秦帝族留下一条生路吧!唉,到底是这天下睿智不过帝太后,狡猾不过秦无伤啊!”伺候在西秦殿中的符逑镐对大殿中发生的看得清清楚楚,此际只有心中对秦无伤除了佩服仍是佩服。 “殿下,高,当真是高,今儿老符算是开了眼了,哈哈哈哈哈哈,不过嘛,嘿嘿,恐怕丞相那一关你要难过了哟!”符逑镐见众官皆已离去,也就把平素那端着的架子放下来,笑眯眯地打趣道。 “小道耳,小道耳,让符大人见笑了!”见符逑镐在大殿中笑得面上的肥肉都抖动不休,秦无伤也是不好意思地哈哈一笑,想到今儿气跑秦流年这个老混蛋,狠狠敲了百官狠竹杠,甚至连自己未来的老丈人都没放过,这委实是有些耍无赖和奇葩了。 “小道耳?不不不,殿下谬矣,世间之谋只有成功之道,哪有什么大道小道之说,能上得了咱们西秦大殿的众官儿,最低也得是五品级别,都是饱学之士,算尽红尘众生之辈,然今日却没有谁不乖乖入殿下算谋之中呀,虽然殿下有借势之嫌,有拿捏之举,但却将天时地利用到了极致,下官活了大半辈子,还当真没见过如殿下这般的人,既巧取了,也豪夺了,还让人有气没法出!”符逑镐闻言,连连摆手,说出了一串串貌似有道理的歪理来。 “符大人那,你这张嘴,可算得上是咱西秦的第一嘴了,厉害!”陌刀对符逑镐一拱手见礼,随即笑嘻嘻地打趣儿道。 “我....第一嘴?陌将军你错了,要说西秦第一嘴,恐怕只有你家殿下才能当之无愧啊,适才能从大帝口中夺食、能把丞相气跑,能把太尉气得瞪眼,能把御史吓跑。能把百官吓得失色,这可不是一般的嘴巴子能做到的!”符逑镐哈哈一笑,对秦无伤再次打趣道。 “唉,都是贫穷惹的祸,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啊,都说穷生奸计、富长良心,但凡我又二两银子,也不会干这种跌颜面的事儿啊,几两臭银子便能让一个人抛弃颜面,实在是有辱帝族啊,百官们估计心底把我恨得要死吧!”秦无伤故意唉声叹气,似乎很不开心。 “哈哈哈哈哈哈,殿下,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换一个人试试,看能不能从这些老抠馊的牙缝里弄出银子来,说句不好听的,便是大帝都不一定能够让这些官儿出这么多血,你就偷着乐了巴唧吧!”符逑镐白了一眼秦无伤,没好气地挤兑道。 “老实说,从这些老家伙手中夺过这些他们抠搜下来的银子,我自己都觉着有些下作,如果我真有银钱,断不会给自己扣上一个刮地皮的名头,这些银子烫手啊,恐怕大多数是他们暗中贪墨来的,肮脏!”秦无伤摇摇头,显得很是无奈。 “殿下不要妄自菲薄,自责连连,想想银子何其无辜啊,你说银子肮脏,但殿下你又能说哪块银子便高尚了,关键是银子在谁手中,用来做什么才是重要的,你把银子从他们兜里夺过来,做的是有意义的事,比中饱他们的私囊挥霍了强上千万倍!该拿,该刮,我倒觉得殿下你还不够狠不够辣!”符逑镐摇摇头,正色道,似乎是在有意无意地指点秦无伤,不够狠不够辣,心仍旧过于善良了。 “我都这般狮子大开口了,还不够啊?”秦无伤反倒有些愕然了,原本以为自己这一出是有些出格,没想到在符逑镐的眼中竟然是不够狠不够辣。 “与那些贪心不足的官儿相较而言,你这举动委实不够狠,本来你帝祖母有话捎给你,还没等到我告诉你,你便先了一步,反倒省去了我的口舌传话!”符逑镐嘿嘿一笑道。 “帝祖母还有话?”秦无伤微微一怔。 “有,你帝祖母说:叫无伤灰猴儿放手刮,狠狠敲,不能白白受了那干混账王八羔子的龌龊气,出了事儿有老婆子顶着,离了帝都,他们喜欢嚼舌头根子便由得他们嚼,即便不狠狠敲他们,他们仍旧是要嚼舌根的,这次敲痛了他们,便是要让他们长记性,别轻易招惹老子,老子秦无伤也是也脾气的,敢断我秦无伤的活路,我秦无伤便要断你们的生路!” “哈哈哈哈哈哈,断我活路,我便断你们生路,霸气,我喜欢,知我者,帝祖母也,教我者,帝祖母也!”秦无伤闻听符逑镐的转述之后,一想到秦流年对自己诸般的不公举动,心下顿时倍感心酸寒凉,当即眼圈儿便红了,哈哈大笑着说着这几句话,眼泪飞出老远。 “殿下,帝太后还有一言要下官告诉你:男儿身当带矛戈,莫管世事蹉与跎,当露锋芒之时,绝不藏缨畏惧,纵使世有万般不如意,亦不要轻言自弃之!”符逑镐看着眼前这个器宇轩昂的青年,语调低沉地缓缓说道。 “帝祖母,孙儿无伤记下了!”秦无伤抹去眼泪,对着长乐宫方向,扑通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此去万余里地,南下、北上皆非坦途,该当狠厉时切莫要手软,殿下你的心依旧有些过于善良,为将为帅者,善乃大忌,所谓义不聚财、慈不掌兵,善有杀祸,殿下切记切记!”符逑镐心思有些复杂地看着秦无伤,这个青年收起了先前的嬉皮笑脸,此际变得气如渊海般深沉,睥睨气息缓缓散出,给人一股浓重的压迫感来。 “谢谢符大人的指点,无伤铭记在心!”秦无伤面色肃然,极是郑重地对符逑镐一抱拳道。 “你帝祖母还说:南下平定了蛮楚之后,不要回帝都,直接去朔山便是,掌控的军队也不要带去朔山,否则帝城又会有不利的声音中伤你,有一支自己的军队很重要,你在南边打仗之时,可叫舞未列替你招兵、练兵、筑城,倘若日后有什么波折,亦有底气向北攻取北匈草原大地,向东可夺下赵国诸郡城池,切记勿忘!”符逑镐走近秦无伤,几乎是耳语般地对秦无伤说道,说完之后,也不等秦无伤有何反应,转身便急急离开。 “这是为何呀,帝祖母是有让我据北朔自立为王的意思?还要以北朔为立身地,打下北匈和赵国啊!”秦无伤愕然半晌,也百思不得其解。 第249章 众官夜聚丞相府(1) 酉时时分,秦无伤笑呵呵在前,白战功和鉴白琯像是吞了死耗子般的难受,黑着脸跟在后面。 鉴白琯终是被白战功强迫着放了一百万的血,这一路上都哭丧着脸和白战功小声理论不休,听得秦无伤肚中暗暗发笑,也不去理会这俩老家伙的撕扯,自顾下了马车,朝着玉家的府门走去。 “见过四殿下姑爷,小人玉衡,老爷叫小人在此恭候殿下姑爷,殿下姑爷里面请,老爷在书房等候你!”见秦无伤过来,玉府管家玉衡赶紧迎上来,笑容满面,极为亲热道。 “这...叫姑爷有些早了吧.....”秦无伤被这生猛的话雷得外焦里嫩,呵呵干笑着直摸鼻子,甚是讪讪道。 “嘿嘿,不早不早,老爷吩咐过,就这么称呼你!”玉衡亲热地笑道。 “啊!妖妖知道吗,就没反对?”这下轮到秦无伤傻眼了,愣是没想到玉不琢还这般前卫,双方父母都没在一张桌子上划过拳、喝过酒、要过彩礼,这便姑爷长姑爷短地叫开了花,嗯,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来得当心点,别被这个准老丈人带沟里去了。 “嘿嘿,小姐知道呀,强烈反对过,但少数服从多数,抗议无效!”玉衡低笑几声,伸手肃客,准备进到府中。 “啊,玉家这么前卫,居然在这个时代搞起民主和集中来了,这太反常了!难道,难道这准老丈人才是老子的娘家人,和我一样的穿越者?不行不行,得留意这老小子,偷偷跟在他屁股后头穿越回去!”秦无伤目瞪口呆,心下掀起了狂浪。 “殿下姑爷,请吧...”玉衡见秦无伤面上露出一个怪怪的笑容,看起来很是有些烂贱,甚至还有些邪恶,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赶紧强压心神,颤声招呼道。 “哦哦,好,进进!”秦无伤呵呵笑着应道,身子却是不动,转头看向还在撕扯的白战功和鉴白琯二人,心下一阵嘀咕: 不行不行,得让这俩老家伙当先锋,替我先挡一阵子刀子,探探风向! “你们慢慢争,我进去了,管家,关上府门!”秦无伤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随即扬声笑道,举步便作势朝府门门槛上踏去。 “喂喂喂,四殿下,等等,别想吃独食,你小子,真是不地道!”见秦无伤即将进入玉府大门,白战功急了,挣脱鉴白琯抓住衣袖的手,小跑着追了上去。 鉴白琯一见,心道,得,咱怎么也被敲了一百万,晚了可连汤都捞不着,那亏可就吃大发了,因此鉴白琯也撒腿朝前跑,居然超过了白战功。 “见过太尉大人,见过御史大人,你们这是.....”玉衡赶紧对白战功和鉴白琯躬身见礼,同时有些疑惑道。 “咋了,和这小子一样,不欢迎我俩啊,一边去,别挡路,赶紧把红烧酱肘子端上来,老夫馋了!”白战功气喘吁吁跑到府门处,见玉衡过问,顿时便不满意了,伸手一把将玉衡推了个踉跄。 “对对对,把酱肘子端上来,我要长长慕嫂夫人的手艺,快去呀,愣住干嘛!”鉴白琯也附和道,随即一脚跨进玉府大门。 “你们俩,给我站住,新姑爷上玉府,怎么少得了我老律呢,言之快点,别让那俩货啃光了!”就在几人嘻嘻哈哈在府门处调笑着,两乘马车疾驰而来,在府门前台阶下吁的一声停下,律如铁跳下马车,对另一辆马车中的太史令秉言之喊道。 “我...你们...几位大...大人,你们今儿这是......”玉衡糊涂了,看着这几位跺跺脚都会让西秦地震的高官联袂前来,顿时便傻掉了,结结巴巴地说着不利落的话。 “咋了,丞相只欢迎太尉和御史吗,对廷尉和太史令就要闭门不纳,啊?”律如铁不满地哼声道。 “呵呵,不敢不敢,各位大人请,殿下姑爷,太尉大人,御史大人,廷尉大人,太史令大人,快请进快请进!”玉衡额头上的汗珠子刷地一下便流了下来,慌忙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心惊胆战地请这一众高官进到府中。 “哼,这还差不多,你家丞相大人呢,怎么,不喜欢我们不请自来呀,躲起来了?丞相,丞相,丞相!”白战功是个霹雳性子,当即不客气地一个巴掌拍在玉衡脑袋上,呵斥一声,随即在玉府中边走边吼,带领一干人熟门熟路,嘻嘻哈哈调笑着径直朝玉家的饭堂走去。 “啊,你们....白叔叔、鉴叔叔、律叔叔、秉叔叔,你们这是......”听到府中有人大呼小叫,正在绣房中的玉妖妖起身推开窗户,一眼便看见你跟在秦无伤身后白战功几人,不禁惊愕不已,张口问道。 “丫头,惊讶吧,一干叔叔来给你贺喜呢,怎么,你爹那混账玩意儿躲哪去了,罢罢罢,他出现不出现都不碍事,有这么多叔叔伯伯做主,也能把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哈哈哈哈哈哈!”白战功嘴巴上没把门儿的,嘎嘎怪笑着打趣儿道。 “白叔叔,你又瞎说,爹爹在书房,无...四殿下,你领几位大人去爹爹书房!”玉妖妖羞红了脸蛋,捏着衣角对秦无伤小声道。 “我...我咋知道如何走?我这是第一次上丞相府来,来拿你爹给我的贺礼”秦无伤愣了一下,苦笑道。 “贺礼,爹要给你啥贺礼?”玉妖妖很是奇怪。 “哈哈哈哈哈哈!”听闻玉妖妖这般问,鉴白琯等四人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你这妮子,怎生在阁楼上不下来,这般无礼,赶紧领着这些叔叔伯伯上你爹书房去,今天叔叔伯伯能够联袂到咱们家里,这是多大的面子啊,阿妈得多置办些酒菜,好让你爹陪你叔叔伯伯们畅饮一番!”玉夫人慕青娴此际闻得声响,匆匆从后庭膳房出来,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大官,皆是西秦的中流砥柱,不由得嘴巴惊愕成了一个圆形,再一见妖妖还在阁楼上,顿时哭笑不得,只把一双杏眼狠狠地剜了玉妖妖一眼,慌忙呵斥玉妖妖。 “哈哈哈哈哈哈,青娴嫂子,战功今夜可是不请自来了,皆因嫂夫人厨艺高超,一道酱肘子便馋得战功直掉口水,不过战功可没有叫这几个馋猫,是他们的狗鼻子灵,嗅着味儿就屁颠屁颠而跟过来了!”白战功哈哈大笑,上前拱手唱了一个肥诺。 “他白叔叔,瞧你说哪里去了,诸位大人降尊纡贵来到玉家,玉家蓬荜生辉,祖宗荫德,若是喜欢这酱肘子,今夜管够,日后若是馋了,只管来府上便是!”慕青娴听白战功说得有趣儿,不禁掩口咯咯娇笑起来。 第250章 众官夜聚丞相府(2) “哈哈,嫂夫人,老白最喜听你这话,各位兄弟,今夜咱便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为无伤殿下饯行!”白战功自然是极其欢喜,一对眼睛笑得眯成了两道缝。 “饯行,为四殿下在玉府饯行,丞相没说要为殿下饯行啊,只说准备家宴,有客人来!”慕青娴显然一时间没有跟上白战功节奏跳脱的话,下意识地奇怪问了一句。 “嫂夫人,别听战功这老小子瞎咧咧,他哪里是真心实意来为四殿下饯行啊,他是心疼上午给了你家乘龙快婿几百万两银钱的贺礼,这不便巴巴儿上门来寻你和丞相讨公道来了,我等几人当然也是专程前来蹭饭的,毕竟嫂夫人厨艺美名可是扬名帝城的!”律如铁哈哈笑着,几句话便把白战功的底儿给漏了。 “贺礼,还几百万两,四殿下,这是真的?”慕青娴闻言,先是愕然,随即目光投向了秦无伤,脸上似笑非笑。 “呃...呃...伯母...这个这个嘛...是太尉心知朔山苦寒贫瘠,心中不忍,所以大方地给了无伤一点银钱,好作为安身立命的本钱!”秦无伤见妖妖母亲盯着自己似笑非笑,不禁心下有些发慌,摸着鼻子,支支吾吾,尴尬地回答道。 “我呸你小子一脸唾沫,谁那么大方地把自己的银钱硬塞进你的口袋,你小子不地道啊,竟然拿捏老夫馋你丈母娘做的酱肘子来要挟老夫,哼,老夫遇上你这奸猾小子,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嫂夫人啊,一顿酱肘子便是四百万两白花花的白银啊,都能堆成一座小山了,今夜你必须得弄条龙的后腿给老白做成酱肘子,对了,白琯、如铁、言之,你们几个不要跟老白抢,你们出的价钱低,只能吃点别的酒菜!”白战功闻言立马炸毛了,对慕青娴便噼里啪啦一顿诉苦,顺带把鉴白琯几人也卖了。 “咯咯咯咯咯,四殿下呀,还不赶紧谢谢太尉、御史、廷尉和太史令大人们的慷慨解囊,这份大情义你可得记在心里,瞅个合适的时候,得还!咱们做人不能忘本啊,锦上添花谁都会做,但雪中送炭却是不一定啊!”慕青娴见这老哥儿几个你一嘴我一嘴相互掐,甚觉有趣,但她心思聪颖,很快便明白了其间关窍,这是这一干老人瞅着大帝对四殿下不公,暗地里在帮衬着自家这个尚未公开的女婿,这般的情义,小伙子不甚明白,咱作老人父母的,却不能不懂事。 “哦哦...哦,好好,诸位大人,晌午时分,无伤得罪了,本以为无伤这点小把戏把诸位算计了,没想到诸位大人才是厉害,不声不响便把无伤给装口袋了,谢谢诸位大人,谢谢!”秦无伤闻慕青娴一说,顿时便恍然大悟,心下的激动和感动一时间无以言表,只深深对四人一礼。 “好啦,你小子还嫩着呢,这些都是随你老子当年和攻秦诸国死磕的人,但凡心眼子死板一点儿,早就死翘翘了,不过老夫可得提醒你一点,你这准老丈人当真是一个坏透了的糟老头子,得防着他一点儿,他的贺礼你尽量大着胆子要,狠狠敲一笔竹杠!”白战功一捋长须,哈哈大笑着打趣。 “呵呵,这...看情况吧!”秦无伤有些心虚地瞟了一眼慕青娴,面对这个准丈母娘,自己这点小心思貌似藏不住。 “好了,妖妖啊,领叔叔伯伯们去和你爹叙话去!”慕青娴见秦无伤有些讪讪,赶紧笑着岔开话题。 众人笑笑,对慕青娴一拱手,随在玉妖妖身后,嘻嘻哈哈朝着玉不琢的书房走去。 “四...四殿下,你等一等!”见秦无伤拔腿便要走,慕青娴抿嘴一笑,喊住了秦无伤。 “哦哦,好好!”秦无伤无奈,口中虽在应着慕青娴,眼里却是在求饶似的看了玉妖妖一眼。 “去吧,阿妈性子绵软温柔,最是见不得人苦,不会把你吃了!”玉妖妖轻轻一笑,目光尽是温柔,轻声说道。 “好吧!”秦无伤无奈,只得转身过来,面上随即现出了略带羞涩的笑容,宛如一个邻家腼腆男孩。 “这孩子,怎么这般羞涩腼腆,完全没太尉他们说的那般狡黠呀,这不就是很诚实的男孩子样子嘛!”慕青娴此时才认认真真打量磨磨蹭蹭过来的秦无伤,不禁心下一怔。 “过来,别怕,你一个能从赵国杀回来的孩子怕什么,前几日不是还指挥大军把湘楚、魏梁和蛮楚的阴谋都破掉了吗,怎么,伯母要吃人,很让你害怕啊?”慕青娴看着红着脸儿、很是腼腆的秦无伤,有些好笑地柔声玩笑着道。 “不是不是,无伤觉得今夜带来的人太多,让伯母受累,很是过意不去,伯母你有什么重活粗活儿,便让无伤去办,我有的是力气!”秦无伤见慕青娴很是和蔼,先前的腼腆和心虚一下子便烟消云散了。,走过去捉起一把笤帚,便要扫地起来。 “哎哟哟,殿下,这哪儿是你干的活,快快放下,伯母有话和你说!”慕青娴见秦无伤这般,对这三好学生的好感再次上涨,笑呵呵地阻止道。 “伯母请讲!”秦无伤听话地放下笤帚,拍拍手对慕青娴道。 “伯母问你,你和妖妖是怎么回事,你得给伯母实话,若是你俩两情相悦,伯母自是不会作难,若是朋友,便要守兄妹之礼,妖妖爹回来之后,便黑着脸,问也不说话,现在想来,恐怕设家宴便是为你而设的吧?”慕青娴双眼盯着秦无伤,一霎不眨,似乎能看穿秦无伤的内心,是不是在说谎。 “这事说来话长,和妖妖相遇相交,都是从误会开始.......”秦无伤尴尬地一笑,便将事情的经过对慕青娴一一讲述明白。 “你与妖妖的婚约是帝太后之意啊?”慕青娴听了之后,不禁一怔,有些不相信地追问了一句。 “对,帝祖母说我母妃为我备下了一对龙凤佩,说那玉佩便是我母妃为我备下的聘礼,那日在万寿殿帝祖母将凤佩赠与了妖妖,还让我与妖妖给他老人家磕了头.......”秦无伤越说越是窘迫,一张俊脸通红。 “行啦,一个大男人别羞咧咧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谁也阻挡不了,既然是你帝祖母做了主配了这门亲,伯母和妖妖爹倒还省事了,去吧,和妖妖爹说说话,都是一家人了,你们爷儿俩也没啥藏着掖着的了,该敲竹杠就使劲敲,朔山那儿苦寒得很,多点银钱不是坏事!”慕青娴此际彻底放下了心来,怎么看怎么觉得秦无伤双眼。 “啊,这也行?”秦无伤傻眼了,张口结舌地看着慕青娴。 “有啥不行,你是他女婿,不帮做你难道还看你去吃苦头啊,真是个傻孩子!”慕青娴一脸宠溺地看着秦无伤,半是数落半是心疼。 “行,伯母这般说了,那无伤就不客气了,就不知道丞相会不会叫人把我叉出去!”秦无伤总是放下了心,先前的傻样和清纯状立时荡然无存,笑眯眯一副小狐狸的样子。 “这小子咋变脸这般快,难怪那么多人都着他道了?”慕青娴一时间有些不适应秦无伤的变化,看着秦无伤一溜烟远去的背影,摇摇头笑着喃喃自语道。 第251章 郎情妾意来风婼 “唉,终是没有忍住啊,沉不住气这毛病得改,害人不浅啊,只怕妖妖阿妈会不高兴了!”秦无伤一边走一边低声嘟哝偷偷朝后面瞄了几眼,见慕青娴仍旧在那里发怔,心下不禁更虚了。 “你嘴巴里嘟囔啥呢,神神叨叨的,还是一副不改的贱样!”玉妖妖从玉不琢的书房中出来,迎面碰上正嘟囔的秦无伤,不禁好奇地笑着问道。 “嘿嘿,没什么!”秦无伤冷不防被玉妖妖的说话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身子一晃一避,却不提防啪的一脚便将小道边的瓦罐踩破了。 “咯咯咯咯咯咯,你瞧瞧你,还这么心不在焉,瞎想甚!”玉妖妖瞧见秦无伤的狼狈样,顿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下气,犹如花枝乱颤,看得秦无伤不禁一呆,傻傻地看着近前那娇艳欲滴的面孔,喉中不禁发出吞咽口水的咕嘟声响来。 “你要死啊,这般傻傻地看着人家,羞不羞!”见秦无伤一双眼睛在自己身上肆无忌惮地逡巡,眼中也露出了火热,玉妖妖心下顿时发慌,面上也燥热起来,当即轻轻啐了一口,口中嘤咛一声,便要夺道而去。 “跑啥呢,给我回来!”秦无伤嘿嘿一声低笑,手一伸便将心慌意乱的玉妖妖一只手抓住,顺势勾起指头在玉妖妖手心里轻轻一划。 “你...快放手,阿妈在......”玉妖妖哪经历过这般的撩拨和挑逗,只觉浑身骨头缝子里如有万千只蚂蚁爬过一般,痒得难受,当即便身子发软,脚下发虚,心头发颤,欲要挣脱却是不能,只一张脸红的如同晚霞,眼睛里也水汪汪的,低如蚊蚋般地娇羞嗔怪道。 “就不放,明天我就走了,以后再见你也不知是何年何月,让我多看一会儿你!”秦无伤捉住玉妖妖的玉手不放,勾下头,星眸璀璨,看着玉妖妖的眼睛柔声道。 “你...唉......”玉妖妖本待继续挣脱,闻秦无伤带着重重伤感的话语,心下不禁一软,只长长叹息一声,便不再挣扎,任由秦无伤把自己的手抓住。 一时间二人都没有说话,彼此都能听到对方渐渐急促的心跳,玉妖妖吐气如兰,面色绯红,极是娇艳,秦无伤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傻子,人家脸上长了花儿吗,你看你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放手啦,府中今夜人多,让别人瞧去了又该取笑了!”玉妖妖见秦无伤这般看着自己,目光中满是温柔、疼爱和不舍,顿时心下一阵甜蜜,柔声轻笑道。 “都要掌灯了,天色暗沉,谁看得见,便是他们要取笑便取笑吧,怕甚啊!”秦无伤嘿嘿傻笑,抬手摘下一朵小花,轻轻插在玉妖妖头上。 “丑死了!”玉妖妖口中虽然这般说着言不由衷的话,面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来。 “好看好看,人比花儿艳啊,满院子的花儿都被我家妖妖比下去了,好香啊,妖妖,你比花儿还香!”秦无伤乐呵呵地凑近玉妖妖头顶上的花儿,眯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哎呀你....无...无赖,你个坏东西,不许这样......”浓重的热乎乎男子气息地直扑玉妖妖,玉妖妖一时间意乱情迷,便是在这十一月的寒冬天气了,也只觉身子热烘烘的发软,如热汤中的面条一般,半个身子几乎都吊在了秦无伤的胳膊上。 “哼,狗男女,不要脸!”就在二人情意绵绵之时,一声冷哼随风传出,随即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破空朝玉妖妖射来,秦无伤大惊,一把揽住玉妖妖的腰肢闪开。 啪的一声,那黑乎乎的东西一下落在二人适才站立的地方,俩人定睛一看,竟然一团臭烘烘的烂泥,落地的污泥溅起,二人的衣衫上竟被溅上了几个污点。 “哼,杀!”秦无伤大怒,当即便是一声冷哼,右手一抬,内气凝结出一杆凌厉短矛,朝着污泥飞来的方向狠狠挥出。 咻----- 尖利的破空啸鸣声倏然响起,内气断矛眨眼消失。 “你...好心狠啊.....”树荫之后传来一声轻轻疼哼和伤心的话语,随即便见一道黑影踉跄窜出,飞上高墙,扑入黑夜之中而去。 “好大胆,竟敢在丞相府出手,追!”玉妖妖一下子便清醒过来,看见自己雪白衣裙上多出来几点臭烘烘的污点,顿时便怒了,娇斥一声,朝着黑影追去。 “风婼,是风婼,风婼来寻我来了,我出手伤了他,我...我做了什么啊,竟然把风婼伤了,风婼肯定伤得很重,不行,我得寻她去......”那黑影的痛哼声和断断续续的话语声是如此的熟悉,秦无伤的脑子瞬间嗡嗡作响,冷汗唰地一下便流了出来,自己的这一招“撕裂诸天”有多恐怖,自己明白得很,不知道风婼受了多重的上,秦无伤的心猛地揪住了,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 身形一展,如同离弦之箭,一下子便掠到玉妖妖前边去了,将玉妖妖远远甩在了后面。 “你回去,我去追刺客便是!”疾掠前奔中的秦无伤对玉妖妖喊道。 “当心点!”玉妖妖闻言,本待不答应,却不知心中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便停下了追赶的身子。 “秦四儿,你便是这般待我么,上一刻还对我甜言蜜语,下一刻便不管不顾地去追风婼去了,我...我欠你的么?算了,与其现在便是这般待我,不如趁早了结不相念了吧!”昏暗的天色中,玉妖妖的眼圈儿慢慢红了,看了秦无伤声影消失的方向好一会儿,方低着头慢慢朝丞相府走去。 “风婼,风婼,风婼,你在哪,出来吧,我不好,伤了你,但我不知道那是你啊,风婼,风婼,你出来吧!”秦无伤追出了数条街道,来到了僻静处,此际四下里静悄悄的,只有北风疾厉呼啸,前面飞奔的黑影也消失了,左右寻都不见,一时间秦无伤有些失魂落魄,扯开嗓子不管不顾地喊道。 “你...你个傻子啊,这会儿知道心疼着急我了,早干嘛去了,下这么重的手,我...我恨你,唉,我们本就是两个仇恨世界的人,一直都是敌人、对手,我们要复国,你要阻止我们复国,鬼谷门已经将你当成了头号必杀之人,我数千里急巴巴地来给你报信,你却和别的女子卿卿我我,你对我说过的话都是风么,都当不得真么,那女子也是个好女子,以后我们不要再见了,我也不再想你念你了,无伤,无伤,我要回鬼谷门了,我回去做圣女了,以后我便不能嫁人了,也不能再想你了,你和玉姑娘好生在一起吧........”离秦无伤数丈远的一睹矮墙后面,风婼右臂上鲜血淋漓,出现了一道恐怖伤口,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染透,嘴角也出现了丝丝血迹,此际的风婼面色惨白,心若死灰,对墙外疯狂大叫的秦无伤仿若未知一般。 第252章 丞相府众官调笑 “咦,妖妖,四殿下呢,怎生没和你一道回来!”玉妖妖刚刚走进丞相府,心事重重的她准备直接回到自己的阁楼,便看见母亲正焦急在饭厅外面等着自己。 “他...有点紧急事要处置,一会儿便回来了,阿妈,不用等他,叫爹爹招呼白叔叔他们吃饭吧,天冷,吃点热食暖和暖和身子!”玉妖妖借着暗黑夜色,掩饰了自己脸上的失落,但颤抖的语音却是出卖了他她的心中秘密。 “嗯?妖妖啊如何这般不高兴,心中有事,怎么了?”慕青娴心细,察觉女儿神情有异,当即便急急问道。 “没事,女儿就是有些累了,阿妈,你去招呼客人吧,女儿要去歇息片刻!”玉妖妖强自笑着,故作轻松道。 “那...你去歇着吧!”慕青娴心下虽然有些狐疑,但女儿大了,也自是不好过多深闻,当即便摆摆手让玉妖妖回阁楼去。 “这丫头神色不大对劲,莫不是俩年轻人拌嘴了,四殿下一时恼了?”慕青娴心中不断思索,面色却如常,笑吟吟地指挥着家丁们赶紧张罗酒食。 “玉衡,玉衡啊,把老爷藏的女儿红搬出来,烫热,好叫老爷他们喝了热乎!”慕青娴紧走几步,对候在书房外的玉衡吩咐道。 “好的,夫人!”玉衡应诺一声,赶紧去酒窖搬酒。 “嫂夫人,饭食得没得,我们都空着肚皮来的,早饿了啊!”白战功在书房中早就坐不住了,此际闻得房外慕青娴吩咐玉衡的声音,便大声说道。 “得了,得了,这不嫂子前来叫你们去饭堂吗,对了,老爷,你过来一下!”慕青娴推门进去,微微一笑,尔后对玉不琢轻声道。 “何事?房中还一干同僚呢,咱跑出来甚是无礼!”玉不琢随在慕青娴身后出了书房,来到阶下,玉不琢不解道。 “你呀,就不想想我叫你出来为何,只晓急躁躁瞎嚷!”慕青娴瞪了一眼玉不琢,轻声数落道。 “出了甚事儿?”玉不琢嘿嘿一笑,亦压低声音道。 “我看丫头适才有些精神恍惚,便问了几句,她只说有些倦怠,想要回阁楼休息,我便允了,但想想却是不对劲,这妮子适才领战功他们上你书房很是快活呀,怎生一转眼的功夫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还有那秦四殿下也未见了踪影,莫不是他们拌嘴闹生分了?”慕青娴轻声把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 “有这等事?妖妖说没四殿下哪去了?”玉不琢闻言也是一怔,随即沉吟片刻问道。 “丫头说四殿下有紧急事要处置,一会便回,让你们不用等候他,先用饭!”慕青娴回话道。 “紧急事处置!什么紧急事处置啊,况且妖妖还心事重重,这内里有古怪,你别声张,静观其变,上酒菜吧,边吃边等便是!”玉不琢想了想,便吩咐慕青娴道。 “会不会太失礼了,无伤一则是殿下帝子,二则是咱玉府未来的新姑爷,要不咱再等等.......”慕青娴犹豫了一下,试探道。 “不等,这小子不能惯着,赶上就吃酒食,没赶上就喝涮锅水!”玉不琢哼了一声,一挥手坚持道。 “那好吧,你领太尉他们上饭堂,马上便开宴席,注意别现出异色来,若是四殿下赶上了,也不要给他脸色!”慕青娴见玉不琢坚持,也便同意,不过还是随口叮嘱了几句。 “你这糟老婆子,总是唠唠叨叨的,你家汉子便是这般不懂深浅啊,真是的,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不要操心!”玉不琢闻言不禁乐了,对慕青娴便是好一顿戏谑。 “各位老兄弟,走走走,上饭堂,今晚酒肉管饱管够,咱们来个一醉方休如何呀?”玉不琢到底是久居高位的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尽管心里有事儿,面上却是毫无异常,依旧笑呵呵地招呼应酬众人。 “走走走,玉老头,蹭你家一顿饭,真是不容易啊,你瞧瞧,老白的肚皮都瘦了一大圈了!”见玉不琢进到书房,白战功又开始调侃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放心,俗话说吃啥补啥,吃哪补哪,放开嘴巴咥,把你瘪下的肚皮补回来便是!”玉不琢闻言,不禁哈哈大笑,鉴白琯、律如铁和秉言之也齐笑道。 “咦,丞相,你家新贵女婿无伤殿下呢,这好大功夫没见着了?”几人在去饭堂的路上,鉴白琯猛地发现秦无伤不在,便出声问道。 “哦哦,殿下说是有紧急事物需要处置,很快便回,叫咱们不必等他一起用饭,走走走,咱们也饿了,身子冷得像铁板一般,不进些酒食,真是受不了!”玉不琢一捋长须,边走边随口解释道。 “慢着慢着,喂,老玉头,该不是你舍不得一点儿贺礼,便把无伤殿下赶出了你丞相府吧?”走在前面的白战功忽地一个转身,张开双手,拦住玉不琢,脸一沉问道。 “我说你这老白啊,想哪里去了,来我玉府的皆是客,自当以礼相待,老夫饱读圣贤之书,为百官之首,岂能那般失礼,你这是在说笑了不是,再者说四殿下和妖妖情投意合,老夫更是不会那般不识情趣嘛,去惹自家女子伤心!”玉不琢哈哈一笑,半是玩笑半是解释道。 “那便好,若是你真不待见那小子,老白倒是喜欢得紧,嘿嘿......”白战功嘿嘿一笑。 “想都别想!”玉不琢闻言,笑着便是一巴掌拍过去。 “我说太尉啊,都这份儿上了,你怎生还惦记着殿下,这是要与丞相争抢啊!”鉴白琯微微一笑,补上一句。 “稀缺货,谁不稀罕,你白琯老弟的女儿也是待字闺中,恐怕也心痒痒吧!”白战功嘿嘿鬼笑道。 “行啊,战功家的女子,白琯家的女子,都可以给无伤殿下当个侧室吗,对了还有如铁与言之家的闺女也是待出阁,都嫁给四殿下,都嫁了,日后这无伤殿下还不得在西秦横着走啊,谁敢招惹,一干老丈人一人一巴掌便给他把麻烦解决了,哈哈哈哈哈哈!”玉不琢哈哈一笑,心知这都是这干老兄弟打趣儿的话,也就接着打趣儿道。 “别别别,你们丞相、太尉争便是了,我等就不凑这个热闹了,不过份子钱还是不会少的!”鉴白琯大笑道,一路上几个老头儿嘴巴胡咧咧,好不快活。 “啥份子钱,给我贺礼吗?”众人刚刚来到饭堂外,却见秦无伤快步从后面追上来,老远便大声对鉴白琯不解地问道。 众人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捧腹大笑起来。 第253章 玉丞相秉烛教无伤(1) “哈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咱们正说要开饭了,四殿下便返回,好好好,大家赶紧进房落座,玉衡啊,吩咐后厨赶紧上饭食,大家都饿了!”玉不琢微微一笑,对正指挥下人搬来女儿红的玉衡吩咐道。 “好咧,老爷!”玉衡应诺一声,快步出去。 “殿下,适才何事匆匆而去?”玉不琢落后一步,低声闻讯道,其他人也好奇地看向秦无伤。 “一桩小事,已处置妥当,无伤耽搁大家用饭,丞相海涵,各位大人海涵!”秦无伤微微一笑,强压心头的担忧,面色如常,随即岔开话题。 一道道精美的菜食流水般地送上饭桌,众官此际哪里还有在朝堂上的仪态与风度,一个个挽起袖子,狼吞虎咽起来,吃得那叫一个快活。 “哈哈,嫂夫人的手艺当真是冠绝帝城啊,一尝玉府饭菜,便顿觉天下之食如糟糠了,索然无味!”鉴白琯此际高挽衣袖,双抓住一个大酱猪蹄子,啃得嘴角油光光的,满嘴的肉食,含混不清地赞叹道。 “你个老东西,我老白没骗你哇,一百万贺礼花得值不值!”白战功如鉴白琯一般模样,也正风卷残云般地大快朵颐,此际闻言不禁眉开眼笑地打趣儿道。 “值值,太值了!”鉴白琯扔下手中的骨头,伸手又抓起一块酱猪蹄,大笑道。 “值便好,如此御史府可以再给四殿下一百万嘛,以后便随时可到丞相府来打秋风啃猪蹄子了,就当是提前支付了酱猪蹄的银两!”白战功哈哈一笑,打趣儿道。 “可,为了能够吃上酱猪蹄,给,老夫给!”鉴白琯毫不犹豫,与先前如割肉一般的表情大异。 “多谢御史大人援手帮衬,来来来,无伤敬你一盅!”秦无伤闻言,自是喜悦,当即端起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 “喝,好你个无伤殿下,御史的银子是银子,和着我们的银子便不是银子啊,难道还当不得你一盏敬酒啊,赶紧赶紧,给廷尉和太史令也敬上一盅,我看他们好意思尽啃猪蹄喝酒吃肉,却不再添点彩头!”白战功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油乎乎的大手一抹胡须,顿时那胡须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油光。 “太尉,你不必拿话来挤兑我和言之,咱廷尉府和太史令庙小,没你们那么财大气粗,不过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样吧,廷尉府再加一百万,这已经是老夫的全部家底了,多了真没有!”律如铁和鉴白琯一样,一边狂啃猪蹄,一边豪爽地一挥手道。 “言之,你呢?”白战功大笑,很是得意地瞅了一眼秉言之。 “如铁都把裤兜底翻过来了,我言之自然不会藏着不给,行,加一百万,四殿下此去朔山,确实是困难和清苦,咱们便是帮衬一下也是应该,不过四殿下可得给老夫在朔山修一处茅舍,老夫日后归田之时,便上朔山养老!”秉言之亦是大笑,满口答应。 “多谢各位大人慷慨解囊,无伤便却之不恭了,这份帮衬,无伤铭记在心,来来来,诸位大人,临别之际,无伤敬大家一碗,聊表谢意!”秦无伤心下欢喜,端起酒碗,冲在座诸人敬酒致谢道。 “干了!”众官此际也是酒酣耳热,端起酒碗,一扬脖子便灌了下去。 一顿晚宴吃下来,宾主尽欢,御史大夫、廷尉和太史令又各吐了一百万,秦无伤心下暗暗算了下,太尉四百万,御史大夫、廷尉、太史令各二百万,上午百官们给的五千万贺礼,总共六千万,加上大帝给的五千五百万,总管便有了一亿一千五百万两,自己此去朔山,眼下便不愁银钱了,有了舞未列和二舅这俩赚钱高手,还怕日后在朔山没有银子使唤,一想到这,秦无伤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来。 “四殿下,你别急着走,请随我到书房来,我有话对你讲!”待白战功等一干官儿醉醺醺、大声嚷嚷着离开丞相府之后,玉不琢唤住了正欲告辞的秦无伤。 “好!”秦无伤到现在都没明白玉不琢让自己晚上到玉府来所为何事,此际见玉不琢再次唤住自己,明白玉不琢是真有事儿和话儿要对自己交待,当即便点点头道。 玉衡早早便已经备好了醒酒酸汤端上来,热气腾腾,玉不琢示意秦无伤在上位坐下,随即二人饮用了些酸汤,将酒意去了几分。 “这个你拿去收好!”待玉衡将碗碟收下去,重新换上香茗离开之后,玉不琢从一个精巧的木函中取出一块绢帛来。 “是什么?”秦无伤有些不解地接过,随口问了句。 “旁人都给了你贺礼,我若不给,指不定你心里在如何地编排我!”玉不琢微微一笑,饮了一小口香茗,轻轻放下后淡淡地说道。 “八千万,这么多?”秦无伤打开绢帛,只看了一眼便吓了一大跳,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 “嫌多么?那还给老夫好了!”玉不琢哼了一声,伸手便过来抓绢帛。 “嘿嘿,丞相,这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不多不多,多多益善嘛,再多点无伤也能吃得下,咱是大肚皮!”秦无伤嘿嘿一笑,手掌一翻,便将绢帛收到袖中,嬉皮笑脸道。 “你...当真是个泼皮无赖,难怪妖妖一直说你是惫懒货,看来所言不虚啊,奸猾得要命!”玉不琢见秦无伤如此,不禁忍不住呵呵笑道。 “丞相谬赞了,这些都是在赵国被迫学会的手段,若是没有这些无赖手段,无伤哪还有命回到西秦啊!”秦无伤先是嘻嘻一笑,随即面色缓缓凝重起来,低沉道。 “你是在赵国吃了苦头,受了委屈,换来了赵国和西秦二十年的安宁和平,西秦这二十年韬光养晦、休养生息,才有了此际的强盛,这期间有你的大功劳,所以三公和九卿们才会对你今日的胡闹不计较,遂了你的心意,如果你一意认为是你的胁迫手段起了作用,那你便是大错而特错了,所以啊,以后对这些官儿要宽仁相待,毕竟他们在你现在最难的时候出了银子帮衬你,不管这银子是贪的还是他们自掏腰包,总归是到了你的手中,这是人情,也是世故,更是社会,在社会上混,早晚都是要还的,这世间什么都可以欠,人情不能欠,明白吗?”玉不琢一脸严肃道。 “谢丞相点拨,无伤记下了!”秦无伤也未争辩,一脸严肃地满口应允。 第254章 玉丞相秉烛教无伤(2) “朔山现在有舞未列替你打前战,操持一切,不必担心,明日你们便要离开帝城,根据此前与帝太后的商议,你们出城百里之后,便即刻南下,与已经出发的两支大军在白马关汇合,然后偃旗息鼓,疾行到南边,剿灭蛮楚来犯之敌!”玉不琢伸出手指在几案上轻轻敲击着。 “我知晓了!”秦无伤点点头,也未多讲。 “但此际老夫却不希望你南下!”玉不琢面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丞相,这是为何?”秦无伤很是奇怪,端着了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玉不琢。 “若是旁人,老夫倒不愿提醒,可你...老夫甚是不愿让你卷入是非,咱们现在算是一家人了,老夫自当不会害你,今夜咱爷儿俩便敞开说事出门便忘!”玉不琢举起茶杯对秦无伤示意一下,缓声且凝重道。 “丞相请讲,无伤恭听!”秦无伤也举起茶盏回敬了一下,随即浅饮一口放下。 “老夫甚是不明,为何大帝对你这般不依不饶,非得将你放到朔山,说是雪藏你吧,也没必要弄那苦寒之地去吃苦吃亏,况且那处地儿便如身在匪窝子里,东接赵国北连北匈,随时都有匪患、兵乱,极是危险.......”玉不琢满脸的不解,右手食指和中指不断地在几案上敲击,显见心情甚是不平静。 “丞相无忧,无伤命硬,别的什么没有,烂命却是有一条,如今这天下是鬼都怕恶人的烂风气,他狠我更狠,他不要命我更不要命,只要我不怕死,便有人怕死,西秦男儿没有孬种,狭路相逢勇者胜!”秦无伤哈哈一笑,站起身来一脸傲然地说道。 “糊涂,你那是烂命么,你是西秦帝子,我们三公几人在你身上寄予了西秦一统诸国的希望,你如何能与那些暗黑鬼魅之流斗狠逞勇,此乃匹夫所为,不可取!”玉不琢把茶盏在几案上重重一放,有些恼怒了。 “哈哈,丞相勿要恼怒,咱们西秦男儿从一小小郡国在尸山血海中冲杀出来,建立起如今的西秦大帝国,谁不是匹夫一怒流血五步之豪杰,无伤的命没那么值钱,该当上阵冲杀之时,自是不会含糊!”秦无伤仍旧大笑着说,随手替玉不琢斟满茶盏。 “老夫等人要的是日后西秦一怒血流漂橹、无伤一怒四海咸服这等的万世伟业与宏图,而不是屠狗偷鸡的小道!”玉不琢把脸一沉,亦站起身来,瞪了一眼秦无伤喝道。 “丞相请坐,咱们怎生便说岔了话呢,丞相还是说说如何便不愿无伤南下迎击蛮楚狗子吧!”秦无伤笑吟吟地将玉不琢摁在椅子上,把话题扯了回来。 “还不是怪你,跟老夫胡搅蛮缠,竟被你带去沟里了!”玉不琢闻言,不禁被气乐了,也哈哈大笑起来。 “帝祖母希望无伤去南方灭掉蛮楚狗子,让南方恢复平静,如果不去南方,如何对帝祖母交待?”秦无伤此际把嬉笑收起,一脸严肃道。 “这正是老夫为难的地方,眼下大帝对你态度暧昧不明,貌似逮住机会便要将你朝死里整,帝城你私动天狼卫便让大帝恼怒不已,况且你又狠敲了你老子的大竹杠,不定恼怒你到了什么地步,若是你再掌控了平蛮大军,恐怕是祸不是福啊,本身你老子对你动了天狼卫便生了忌惮,此前你的几个哥哥可是没哪个掌控和调动过军队的,若是军心都服你,嘿嘿,你老子估计难以入眠了!”玉不琢哈哈一笑,略带戏谑道。 “我心无私,日月可鉴,我亦无抢夺别人利益、位置之意,我行事何须看人脸色,我认为正确便要去做,我认为错误坚决阻止,对我有忌惮,纯粹吃饱了撑得慌,无事找事!”秦无伤淡淡一笑,浑然不在意。 “或许便是你这野性子不讨你老子欢喜吧,你瞧你几个哥哥,尤其是你大哥二哥,一个个人精一般,问安啊、解闷啊,马屁啊,搜罗稀奇啊这些,整日把你老子逗弄得笑眯眯的,哪像你个泼皮,尽让你老子头大,惹祸精,老夫倒是极喜欢你这率性天真的心性,拳拳赤子之心啊,现在少见了哟!”玉不琢被秦无伤的话逗笑了,随即拿话儿挤兑、戏谑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无伤不贪图富贵荣华和高位要职,只需三餐有饱食,隆冬有衣不寒便可,若是叫我溜须拍马,断然是做不到的!”秦无伤摇摇头,有些苦恼道。 “你心无私自然是好,可也得有人懂啊,你仔细想想,自你从赵国归国之后,碰了多少次壁,被人暗中使了多少绊子,这都是瞧你小子不顺眼啊!”玉不琢叹息一声,很是无奈。 “管那么多做甚,大不了便在乡间做个郡守到老,也是自在得很,懒得瞧那些苟且之徒间的尔虞我诈!”秦无伤面上重又浮现出玩世不恭的痞痞之气来,呲牙一笑。 “旁人不知晓你的心思,难不成老夫也不知晓吗,在老夫面前打马虎眼,你嫩了些,老夫再慎重问你,对南下平蛮去与不去你倒底做何思量?”玉不琢撇撇嘴,一捋胡须正色道。 “丞相如何看待?”秦无伤呲牙一笑,反手便把炭火扔到玉不琢手中。 “你这滑头,当真是狡黠,老夫认为暂时不用去南方,你自管去朔山赴任便是!”玉不琢犹豫了片刻后方轻声说道 “此举妥否?”秦无伤看着玉不琢的眼睛亦轻声道。 “唉,去自然是不妥,因为叫违抗帝命,不去,咱西秦儿郎却不知有多少将染血南疆,我心不忍,此事太难决断了啊!”玉不琢面上现出难过之色,语调越发的低沉了。 “无伤还是去吧,拼着受大帝老爹的一顿责罚,也让西秦婆姨少些寡妇,值!”秦无伤一巴掌拍在几案上,铿锵有力地说道。 “既如此,老夫便不再劝阻了,此去是行军打仗,动辄便是军士们的生死大事,切记不可大意,另外殿下你还需当心一些,南边有颜家掌控的镇南军队和洛子寰的平蛮大军,若是能够兵合一处自然好,若是不能,你便拿出帝太后的懿旨,夺了颜家和洛子寰的兵权,反正你是帝太后敕封的平蛮大统帅,南边诸军皆受你掌控,记住,尽快平灭蛮楚大军,不能拖,否则大帝不定又会对你怎样!”玉不琢得知了秦无伤的决定,心下居然没来由地一松,同时心中又添了几许沉重,随即举杯,示意秦无伤饮茶。 “无伤谢丞相大人的教诲,此前南方,后去北方,再见无期,丞相保重,无伤告辞!”秦无伤站起身,对玉不琢一抱拳道。 “好!”玉不琢也站起身来,抱拳回敬。 “你...不和妖妖告别一下?”见秦无伤要告辞,房门外的慕青娴急了,一把推开房门,看着秦无伤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第255章 别前佳人还凤牌 “这个...该当当面告辞才是!”见慕青娴直接当面挑穿了关系,秦无伤略显尴尬,不由得摸了一下鼻子掩饰心下的慌乱,面上带着笑容道。 “丫头呢,如何今晚没有出来给各位大人敬上一碗酒,有些失礼了!”这会儿玉不琢才记起整晚上都没见到妖妖,此际听自家婆姨提及女儿,才恍然大悟似的说道 “晚宴开始之前,妖妖从外边回来,说是身子有些倦怠要小憩片刻,我见她情绪不甚佳便应允了她,想来此际仍在休息吧,就不知道是否睡熟!”慕青娴脸上闪过一抹淡淡的忧色,口中轻轻回话道。 “这个丫头,都是平素你宠溺得过头了,今夜如此多的大人们来到玉府,表面上是为了咱家的酱猪蹄子,实则是带有恭贺妖妖和殿下的美事之意,她如何便这般不懂事,真是个糊涂的娃娃,你呀,日后得好好与她说道说道!”玉不琢闻言,一张老脸唰地一下便沉了下来,很是不悦地数落慕青娴道。 “我何曾宠溺过娃儿,倒是你整日里便是公务公务的,有几分心思着落在孩子身上,真是的!”慕青娴见玉不琢这般,心下也有了些不爽利,当即便出言反驳。 “你...妇人之仁,强词夺理.......”玉不琢哼了一声,越发的不悦了。 “丞相大人不要责怪妖妖姑娘,伯母也不要和丞相争执了,人吃五谷杂粮,难免会有一个身子不适的时候,既然妖妖已经歇息了,那无伤便不再去打扰她,待明日妖妖醒来,烦请丞相和伯母代无伤给妖妖说声不是!”秦无伤见玉不琢两口子为这事儿隐隐有生气的迹象,赶紧咳嗽几下,出声和稀泥道。 “这个,那烦请殿下稍候,我着丫鬟去阁楼上问问,若是当真睡熟了,那殿下便回无伤宫去,若是没有睡着,便相互告一个辞,顺便问问妖妖,要不要随你去朔山,你身边都是些行伍汉子,粗手粗脚,没个仔细,若是身边有个人能照顾你的起居,浆洗浆洗衣衫殿下你也省心得多.......”慕青娴闻言便不再和玉不琢争执了,转身对着秦无伤轻声说道。 “你看看你个疯婆子在这里瞎胡咧甚,殿下此去是有大事儿要办,妖妖一个姑娘家和殿下尚未嫁娶,便随在殿下身边成什么样子,岂不是授人以柄而给殿下招来旁人诘难,真是糊涂!”玉不琢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慕青娴,不满意地数落道。 “我哪里说错了,殿下是做大事儿的人,身边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女人照管,成啥样?反而在一些生计俗务上分心!”慕青娴也不与玉不琢针锋相对地争执,只轻声回应玉不琢道。 “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行,问问妖妖吧,愿意去明日便随行,至于帝太后哪里么,老夫认为只要妖妖愿随无伤殿下外出,帝太后不会阻拦!”玉不琢思虑片刻,点头同意道。 “这个...恐怕不太妥当,妖妖得照顾帝祖母,更是不能离开,无伤自幼便能自己照顾自己,不碍事!”秦无伤见准老丈人和丈母娘此际把话儿说得极是明白,只差说你俩出去后便自个儿找个无人处把合卺酒喝了、生米煮成熟饭这话,饶是秦无伤脸厚,此际也臊得不行了,满面通红,慌忙寻借口道。 “你和妖妖都快成婚了,一个男孩子,如何这般脸皮浅薄,等着,红儿,红儿,去看看小姐是不是已经睡熟了!”慕青娴说了秦无伤一句,转身便对房外的丫鬟吩咐道。 “是,夫人!”红儿轻轻应诺一声,随即房外传来一阵远去的脚步声。 就在玉不琢夫妇陪着秦无伤又说了一会儿闲话等候的功夫,红儿已然回转到了书房,看着房中三人,红儿神情显得极是凝重,期吞吞吐吐地好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儿来。 “你这个妮子,就不能不屈着舌头说话吗,完整的囫囵话说不出来了,好生说话!”慕青娴又气恼又无语地数落红儿道。 “小姐仍在熟睡?”玉不琢摆摆手止住了慕青娴的,温和地问红儿道。 “小姐没有歇息,一个人在房中静坐发呆!”红儿此际慢慢定下心神,轻声回答。 “没睡,没睡为何不下来见见殿下?”慕青娴惊愕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问道。 “回夫人的话,小姐没睡,不过小姐让小的把这东西归还给无伤殿下!”红儿一边说,一边取出一个美轮美奂的小木盒来,双手高过头顶,递到秦无伤面前。 “凤佩!”秦无伤有些迷糊了,伸手接过,便轻轻打开,赫然见到那支凤佩静静躺在木盒中,当即惊呼出声。 “妖妖交给你的,让你交给我?”秦无伤愣了,抓住木盒的手因为用力儿指节有些发白。 “是的,小姐还让红儿对殿下说:以后便不相念打扰,从此一别两宽、各自安好,适才你不是着急忙慌地寻你那风姑娘心肝宝贝儿去了,还不让我跟着,我便这般碍你眼么,碍着你什么了,如此嫌弃我?你便是适才对我明言了,我便是那般的不懂事会拦住你么,我能拦得住你么?此时便欺瞒于我,日后成婚了还不知你会欺瞒于我多少,趁此际便一拍两散皆大欢喜,你且自去寻那风姑娘和赵国公主!”红儿学着那玉妖妖的话语腔调,竟然极是相似,一股浓浓的怨气、怒气、酸气扑面而来,让秦无伤不禁打了一个激灵,看着玉不琢夫妇二人,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甚为尴尬。 “这个死丫头片子,疯了,殿下稍坐,我去说说这个疯丫头,如何个这般不晓事理,帝太后亲自赐婚,这也是能够耍小孩子脾气的么!”慕青娴气得浑身发抖,强抑心头的恼怒,对秦无伤强自一笑道。 “唉,你看看你,都是平素的娇惯,殿下你且先自去,待老夫明日里劝劝妖妖,年轻人生气一会儿功夫便好!”玉不琢也是甚觉没有面子,更担心秦无伤面子薄发怒。 第256章 玉家夫妇教妖妖 “呵呵,丞相、伯母,勿要恼怒,不碍事不碍事,妖妖生怒于我也是应该,适才确实是追赶风姑娘去了,因为在花园中我出手伤了风姑娘,后花园留下了一大滩鲜血,风姑娘于我有救命之恩、活命之恩。授艺之恩,我伤了她,自是不能任其不管,因此便追了出去,妖妖此前便有误会风姑娘,我担心她二人再见面后生事端,是以便让妖妖先行回府,都是无伤欠周全思量,丞相、伯母海涵!”秦无伤此际见玉不琢夫妇二人皆探询地看向了自己,索性便把在花园中发生的事情讲了个清楚明白。 “原来是这般啊,以殿下恩怨分明的性子,自是不会置那风姑娘于不顾,这是道义也是情义,不但不能说殿下你心花薄情,反而更显殿下你重情重义,对敌人皆能如此,这等胸襟,实在够阔,妖妖真是个傻孩子,平白无故吃什么酸味,把木盒给我,伯母替妖妖收下!”慕青娴闻言,看向秦无伤的眼光闪动着奇异的光芒,当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是欢喜啊。 “男人自该是妻妾成群,多一个两个红颜知己算什么,只要身子骨还好......”玉不琢哈哈一笑。 “老头子,这么说你也是愿意试一试了?难怪都说老来簪花又一春呢,老夫聊发少年狂啊!”慕青娴闻言,转头看着玉不琢,似笑非笑道。 “嘿嘿,咱们都老胳膊老腿了,如何还有那等旖旎心思,夫人开什么玩笑之语,想多了!”玉不琢赶紧连连摆手。 “哼,量你有那心也没那胆,这玉家的一方天地,还是慕青娴做主!”慕青娴拿眼剜了一下玉不琢,随即掩嘴咯咯娇笑。 “我的老天,丈母娘才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厉害人物,老丈人在她面前如同病猫见了老虎,哈哈哈哈哈哈,老丈人原来惧内啊,这乐子玩大了,看来我日后得悠着点,不然甚时候被教训了一顿还不能还嘴!”秦无伤见玉不琢红着脸的窘态,不禁心下大乐。 “你这疯婆子,疯言疯语甚,殿下还在呢........”玉不琢见秦无伤有些发窘,一时间也有些面子上挂不住,数落慕青娴道。 “怕甚,一个女婿半个儿,都一家人了,你这当老丈人的还有什么难为情的不能让儿知晓啊,你若日后欺负了咱们母女两,便叫女婿收拾你!”慕青娴看重玉不琢吃瘪的样子,禁不住再次娇笑了起来。 “你呀,算了,不与你妇道人家拌嘴了!对了,殿下,不要理会那疯丫头,待过得几日这糊涂的气消了,便没事了,明日你便要离开帝城,早些回去安歇!”玉不琢瞪了一眼慕青娴,随即一捋长须对秦无伤笑道。 “好,一切有劳丞相、伯母,无伤告辞!”秦无伤点点头,随即对二人抱拳一礼,告辞出了玉府。 “这俩孩子啊,都心气儿高,日后恐有争不尽的嘴,为之奈何啊!”见秦无伤离去,慕青娴收起适才的玩笑之态,微微蹙眉,对玉不琢轻声道。 “行行行,别唠叨了,明儿无伤殿下便北上朔山,这俩孩子一时半会估计很难见面了,咱们去妖妖房中看看吧,不下一剂猛药,这孩子心里的结打不开!”玉不琢摆摆手,当先朝玉妖妖的阁楼走去。 “你...悠着点...别只顾抖你当老子的威风!”慕青娴叮嘱道。 “你汉子又不是小孩子,这也要你教啊,放心便是!”玉不琢嘿嘿笑道。 “老爷,夫人!”进到阁楼,红儿眼尖,赶紧碎步过来,轻声道。 “小姐还在发呆?”慕青娴手足指了指玉妖妖的卧房,轻声问道。 “嗯!”红儿悄声回应。 “妖妖,妖妖啊,阿妈进来了!”慕青娴叹了口气,伸手在房门上敲了敲,随即推门进去。 “阿妈你还没安歇啊......”玉妖妖转头看见父亲、母亲进到房中,不禁愕然。 “来看看你!”慕青娴含笑,怜爱地看着自家女子。 “今晚诸位朝中大臣登咱们家,女儿啊,你也不下来敬这些叔叔伯伯一盏酒,有些失礼啊,........”玉不琢自古坐下,一捋胡须,笑眯眯地对玉妖妖说道。 “女儿适才突感身子不适,故便早早回阁楼歇着,爹爹见谅!”玉妖妖到现在脑袋里都是懵的,一方面气恼秦无伤瞒着自己追秦无伤的举动,另一方面又为秦无伤明日便将北上朔山自己还赌气,而后悔,故对玉不琢的问话,回答得很是随意。 “需要请个郎中吗?”慕青娴笑笑问道。 “不用不用,已然好多了,休息休息便好,阿妈勿要担心!”玉妖妖连忙摆手。 “殿下明日便北上朔山,不知何时回归,和无伤殿下闹别扭,为何?”玉不琢沉吟片刻问道。 “他...他....”玉妖妖低下了头,揉捏着衣角。 “你也老大不小了,如何还这般的任性,居然还送还凤佩,你这让殿下如何安心北上?”玉不琢哼了一声,不甚高兴道。 “他...不是还有那个相好的一路暗中跟着他吗!”玉妖妖低声道。 “你呀,莫和你爹犟嘴,你不知道是帝太后亲自给你俩赐婚的吗,你如此任性,叫四殿下有多为难!”慕青娴柔声道。 “殿下原本在赵国二十年受尽的委屈,隐忍在心里没人诉说;回到西秦这些日子,几个哥哥明里暗里对他打压,他也忍了;大帝对他不公的所作所为他还是忍了;明日便北上,殿下本来心里便憋着不痛快,你居然也跟着旁人给他心里再扎上一刀!”玉不琢叹了口,摇摇头。 “我就是气不过适才他对我撒谎......”玉妖妖语气弱了下去,却仍是强辩道。 “你呀你,事情没弄清便负气而为,说得好听叫任性,说得不好你便是胡搅蛮缠,结果便是殿下对你越来越失望,因为你没有走进他的心,没有理解他的想法;若说这样的男子人品差、本领弱,是个懦夫、白痴、无用之徒,那为父问你,赵国公主为何万里迢迢抛家舍国不顾危险都要来西秦寻他,北朔鬼谷门的掌上明珠为何宁愿与门中作对也要不顾一切地要喜欢他,旁的女子都能为他不顾一切,你呢,你为他做了什么,你又对他做了什么,啊?你便是这般替他搭理好事物的?”玉不琢说着说着,便生怒了。 “我...我....就是想吓他一吓......”玉妖妖听自家老子说了关于秦无伤的很多,才知道这个表面上嘻嘻哈哈、看起来不正经的男人心里装了多少事,自家不但不理解他,反而还任性乖张,一时间只觉心下堵得发慌,禁不住嘤嘤哭泣起来。 “算了,你也别哭了,四殿下心胸坦荡,他说了他不生你气,让我和你阿妈来看看你,过得一年半载,你便自个儿去朔山寻他吧!”玉不琢叹了口气。 “他真不生我气?”玉妖妖闻言,眼睛里瞬间冒出了星星。 第257章 秦无伤骊台意难平 十一月初二十日,卯时时分! “嘿,一个一个还在挺尸,赶紧的起床,埋灶、架锅、生火做饭,吃了咱们好出发去北地,赶紧赶紧,赶紧起床了,哟呵,你个小崽子还装睡啊,赶紧的爬起来!”陌刀的大嗓门在院落中像破锣一般响起,挨个儿踹开房门,把卫青行、水中天、乌二撇、索千乘、岑方、洛从云、万三、张麻子、陆乘风等一干人吼醒。 “统领啊,这还乌漆嘛黑的,生哪门子火啊,再睡会吧!” “好啦,起了起了,赶紧着,听陌刀的安排!” “好好,猪肉蒸馍,烧胡辣汤,吃了好有劲儿赶路!” 陌刀的一通折腾,沉寂了几个时辰的无伤宫立时喧闹了起来,依旧打着哈欠、揉着眼睛的狼卫、铁鹰锐、长乐宫卫还有西秦老兵后人们,手脚麻利地在无伤宫空旷的前殿外空地上,很快一溜儿架起几百余口行军大锅,卫士们、厨子们,生火的生火,和面的和面,熬汤的熬汤,嘻嘻哈哈中一通乒乒乓乓的忙活之后,白面、黑面馍馍热气腾腾出锅,香气扑鼻的胡辣汤汩汩冒着泡,更是做了巴掌宽的腰袋面、酸汤臊子面....... 满满都是西秦的风俗食物,浓郁的香味弥漫在整个无伤宫,顺着无伤宫的宫墙朝外飘散出去,但浓浓的离愁之味也弥散在无伤宫中。 辰时,朝食时分,所有的一切皆准备停当,一溜儿的粗木桌子也搭成了几长排,桌上已经摆好了食物,家丁、众卫、西秦老兵后人们整齐站立在桌子旁边,他们在等候他们的殿下秦无伤,他们的主心骨将带领他们翻越千山万水、远离故土,去往更为恶劣、贫瘠的北方朔山,在哪里将和他们的主心骨一起筑城开荒,叱咤风云,给北方带去安宁与祥和! 秦无伤其实早早便已经醒来,此际正站在无伤宫后山的最高处骊台上,骊台地势较高,是一处黄土高岗子;原本无伤宫叫阿宫,已故先大帝的一处专供休憩的小宫殿,秦无伤从赵国归国之后,大帝秦流年也就没再为秦无伤新建府邸,直接将阿宫赐予秦无伤,作为西秦四殿下的安身之处,更名无伤宫。 登顶骊台便可一览整个帝城全貌,此际骊台的黄土岗子上,满是昨夜下的轻雪,雪白一片,双脚踏在轻雪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来。 秦无伤的目光缓缓滑过无伤宫的诸般物什,花草、树木、宫墙、亭台、楼榭、假山、殿顶......尔后目光看向远方,看向这座对自己一直都未熟悉过的庞大帝城,便是这无伤宫,自己也是熟悉而陌生,对这座帝国的权利、政治、经济与文化中心,从未生出过任何的归属感来。 “西秦,你终归还是没有接纳我,我也终究没能融入你,我对你而言,不过是一个莫名其妙穿越而来,却又将匆匆离你而去的异界现代人罢了”秦无伤深深吸了一口夹杂着雪花的寒风,目光迷离。 “我不知该怎么来描述你、评述你,你与我故土古历史中的大秦有几分的相似,但我知道你不是它,它也不是你,大秦和西秦终究不过是历史卷轴长河中不同时空里相似的两朵花罢了!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哪一个又是虚幻,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我来过,我感知到了一个我从不曾知晓的古西秦的一切,这里有朋友,有敌人,有所谓的手足!”秦无伤缓缓走着,帝城中鼓楼的钟声一下接一下地响起,传到他的耳朵中,飘散在满天的飘飘洒洒的轻雪之中。 “帝城,愿你安好!西秦,愿你万年!”秦无伤身上裹着的黑色披风,在凛冽的北风中被卷刮的哗啦啦着响,秦无伤看着眼前渐渐明朗起来、升腾着薄雾轻烟的帝城,一时间心潮澎湃汹涌,难以自已,双目渐渐红了,生出了润湿来。 “上天,你是让我来偿还上一世的债么,我欠了多少人的债,是哪一世欠的债,我该用什么来还,该怎么还?我该何去何从?”秦无伤的思绪飘飘忽忽,一桩桩一件件过去的事情在脑海中缓缓浮现出来,想到了回归西秦之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想到了和秦陌秦羽间的冲突、关心,想到了下天牢,想到了西秦峰遇刺,想到了万寿宫,想到了整夜捣毁诸国据点,想到了玉妖妖与风婼,嘴边不觉露出了一抹苦涩来。 “风婼,风婼,你在哪,你伤势怎么样了?昨夜我真的不知道是你啊,否则便是拼着我自己受伤也决计不会伤害你半分,你到哪里去了?我不敢求你原谅,你会原谅我的鲁莽吗?现在我才发现我自己,真的同你说的那样就是一个秦傻子,傻到对自己喜欢的女子都下来重手,我...我...我自己都原谅不了自己......”风婼昨夜被自己无意中打伤,不知伤势如何,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更不知道她在哪里,秦无伤心下一阵阵的难过,抬起左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眼眶里已经满是泪珠。 “妖妖,对不起,你在帝城好好的吧,等你消了气,你便来朔山帮我吧,我在朔山等你过来!”再一想到玉妖妖昨夜的恼怒,秦无伤只无奈地苦笑了几声。 “帝祖母,你老好好保重身体吧,长命百岁,你的亲孙子已经实在赵国乱葬岗子上了,我秦无伤此后便是你的亲孙子,替你那死去的亲孙子尽孝!帝祖母啊,孙儿今天就要离开你去朔山了,孙儿不想看你老人家流泪,就不来长乐宫给你磕头了,孙儿便在这骊台给你磕几个头,你要好好的,等我从朔山回来,给你带来十个八个重孙子,围着你老人家讨要零吃嘴儿!”秦无伤对着长乐宫方向,缓缓跪下,恭恭敬敬地在雪地上磕了三个头。 “殿下,殿下,四殿下,快下来,兄弟们正等着你开席了.......”这时陌刀满头大汗,来到黄土岗子下面,对着岗子上面的秦无伤大声喊道。 “好咧!”秦无伤悄悄擦去脸上的眼泪,对黄土岗子下的陌刀大声回应着,随即缓缓走下了骊台。 第258章 无伤宫前朝食别 “殿下啊,北风凛冽,刀子刮肉一般厉害,你这穿得单薄,哪里抵挡得住冰寒侵袭啊,你看看你看看,脸都冻红了,你冻坏了,咱们一班兄弟们咋办,你不能不拿自个的身子骨不当一回事!”下到骊台脚下,陌刀看着穿得单薄的秦无伤,极是心疼地直咂吧嘴,一迭声地抱怨。 “哈哈哈哈哈,不碍事,如果这点硬风冰冷都受不了,还如何在朔山扎根混下去!想当年冰天雪地里不吃不喝不动,就为杀那海盗头子........”秦无伤哈哈一笑,随口说了几句。 “得得得,殿下你别信口瞎咧咧了,哄哄西秦城里这些养尊处优的大胖猪们还行,陌刀可是和你在一起在赵国这么多年,除了撒尿拉屎没在一起,啥时候你单独一人呆过啊,还杀海盗,杀个毛啊!”陌刀赶紧摆摆手,翻翻白眼,很是无语。 “嘿嘿,飘过,飘过,算本殿下没说!陌刀啊,要本殿下说你啊,你就是一个没见识的夯货,小瘪三,本殿下真的杀过海........”秦无伤又吧嗒吧嗒准备继续说。 “殿下,你老人家饶过我吧,自你失踪一挽后,你整个人就变了,说些神神叨叨的话,做些神神叨叨的事,我怕你了,我的后心都凉飕飕的!再说你甚时候在冰天雪地里不吃不喝不动多日,咱们在赵国连邯城都没机会出去过,大水池子都没见过几次,还杀过甚海盗啊,你就吹吧,把牛吹死了大帝又得弄你下天牢!”陌刀也哈哈笑着开玩笑道。 “没见识,土包子,乡巴佬,哈戳戳,讲真话偏不信,讲假话信成鸡啄米,唉,想说个真话太难了!”秦无伤郁闷了,适才在黄土岗子上的郁闷随着几句玩笑话,风消云散了。 “我信你个满嘴跑火车,走走走,要不猪肉大包子都冷了!”陌刀大笑着,催促秦无伤道。 “走吧,你就是个饿死鬼投胎,生怕少吃了一口!哎,对了,陌刀啊,把从乐不思台馆中搜出来的那柄上古承影剑送去给玉姑娘吧,一个剑客侠女没有一柄锋锐神器,委实有些委屈,再说她的长剑在风姑娘手下已经被削断了两次,受的打击挺大!”秦无伤走在前面,对跟在身后的陌刀随口吩咐道。 “哎哟,殿下,这傻事做不得哟,若都是神兵利器,这大房和二房争斗起来,那还不得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啊,再说了,玉姑娘和风姑娘那身手本就恐怖,若再每人提着一柄神兵利器,真打起谁能拉得开,伤了大房或是二房,这可心疼死殿下你了!”陌刀闻言,不禁吓了一跳,赶紧劝道。 “满嘴跑火车,啥大房二房的瞎咧咧,玉姑娘和风姑娘听见了,不把你的臭嘴巴撕烂才怪,赶紧送去再回来吃你的肉包子!”秦无伤听了,抬腿便是一脚踢过去。 “殿下,陌刀是说当真的,若真是伤了哪一个,都是难过,还有,若玉姑娘和风姑娘都给了神兵利器,那赵国那个九凤公主日后你又给啥,只有轩辕剑才能和承影剑、干将相媲美哟,我看,还是殿下你自个儿留着合适!”陌刀少见郑重地建议。 “呵呵,我有大哥送的戮天神矛,已是天下一顶一的神器,再要那承影剑干什么,浑身上下皆是神器,你家殿下是那种骚包蛋么!”秦无伤呵呵一笑,随口打趣儿道。 “殿下你长兵有戮天矛,短兵也当有柄神器相配.......”陌刀还要继续建议秦无伤把承影剑留下,实则是这承影剑太过宝贵,上古传下来的神器,能够现世的还有几柄呢,加之二女都是强势之人,若真较真谁也不让谁,那必将出现伤亡,陌刀自然不希望出现那种情况。 “不必了,我有内气化剑之术,其威势已然堪比神剑,再挟承影在身,不过是贪心罢了,再说神器在本殿下身边人的手中,与本殿下掌控它们又有何异啊,去吧,给玉姑娘送去,顺便告诉玉姑娘,我在朔山等她!”秦无伤摇摇头,对陌刀再一次吩咐和解释。 “也对,在玉姑娘手中和在殿下手中一样,反倒是陌刀小器了,以殿下拉风的人格、狡诈的性格、无良的手段、没底的嘴皮,还不得把两个姑娘咋呼得云里雾里在铺里哇!”陌刀哈哈一笑,痛快允诺下来,随后来道殿前大院,陌刀对秦无伤一拱手,便取了承影剑上马奔丞相府而去。 “陌刀,你个兔崽子,敢寻你家殿下的开心,找打吧你!”秦无伤听到陌刀这般口花花,顿时额角的青筋暴突,恨不得抓过陌刀便是一顿胖揍,撒丫子便朝陌刀追过去。 “殿下来啊,来咬我啊!”眼见秦无伤要暴走,陌刀哈哈大笑,转身边跑,一边跑一边挑衅似的笑着喊道。 许是久未这般放松,秦无伤心下微微一笑,知道陌刀这是故事这般,好让自己在离别时候不至于那么难过,秦无伤当即撒开双腿便朝前奔去,二人一前一后,便在黄土岗子下追赶着到了无伤宫大殿前的广场。 “兄弟们,开干,用了朝食儿,咱们便将出发离开帝城去往朔山,你们愿不愿意跟我一块儿去朔山喝北风、啃冰雪啊!”秦无伤看着整齐站立的众卫士,心下一阵激动,走过去端起一碗热气腾腾胡辣汤,对众卫士大笑着问道。 “愿意!” “愿意!” “愿意!”众卫士唰地一下挺直身子,起身大吼回应道。 “好,干下一碗胡辣汤代酒,等到了朔山,本殿下让你们大喝三天,来,干了!”秦无伤哈哈大笑,端起胡辣汤,旋转着大海碗,呼啦啦便是一阵狂喝。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众卫士见自家殿下这般接地气,和普通西秦老百姓吃食一般样子,不禁一个个大笑起来,也转动着手中的胡辣汤碗,大口喝了起来,一时间这大殿的院子里只闻喝胡辣汤稀里哗啦的声响来。 第259章 帝城百姓默送行 朝食之后,一番收拾,待一切停当,秦无伤骑在汗血宝马上,身着白衣,肩披黑色披风,头上头发挽了个游士发髻,扎着一根黑头巾,看着殿内一溜儿的马车,秦无伤最后看了一眼已经闭上的殿门,点点头后一挥手下令出发。 无伤宫的大门缓缓打开,秦无伤策马缓缓行在前面,陌刀、卫青行紧跟,尔后便是甲胄鲜明的天狼卫,在其后是马车,马车两旁是铁鹰锐骑士。 清脆而又有节奏的马蹄声敲击在帝城街道的青石板路上,发出嗒嗒嗒嗒的声响,车轮碾压过路面发出隆隆的碾压声,一行人没有张旗鸣金开道,也没有人说话交谈,一路上送着这队远行客便只有帝城疾厉卷刮而过的呼啸北风,更增添了几分恓惶与凄凉。 街边密密麻麻站立着默不作声的帝城老百姓,都目光热切地看着看着秦无伤的这队缓缓前行人马,尔后随在秦无伤的人马之后,默不作声地用他们的方式为西秦的四殿下送行,一路行来队伍越来越长,百姓越来越多,但依旧沉默无声,多少年后,帝城的茶馆酒肆中说书弹唱者谈论起那一天风雪中万千百姓送四殿下出城的场景,依旧意兴盎然,甚是豪情。 西坊老兵街,老兵们早早穿上了黯淡破旧的军服、甲胄,头上扎着褪色泛黄的西秦军士的红布头带,手中执着锈迹斑斑的刀枪,努力挺直他们年迈、残疾的身躯,花白、蓬乱的胡须和头发在北风中飘拂,看着远远过来骑在汗血宝马上那个英武豪气的青年,看着在他身后那群彪悍、骁勇的卫士,以及队伍中自家的儿郎,他们的眼睛渐渐的红了。 “大风!”伍老汉昨夜特意把自己拾掇了一番,为的是今天能够干干净净送四殿下离开帝城,用老兵们独有的方式送秦无伤远赴朔山,此际见秦无伤骑行缓缓过来,当即一声大吼,示意老兵街两旁的西秦老兵跪下见礼。 “大风!” “大风!” “大风!” “大风!” 原本身体孱弱、力衰的老兵们,这一刻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佝偻的身躯唰地一下挺直如同刺天的长矛,口中吼出了惊天动地的西秦大军进攻的军令来。 “大风!” “大风!” “大风!” “大风!” 秦无伤身后的天狼卫、铁鹰锐士、长乐卫和一干老兵后人,此际被这悲壮、激昂与一往无前的军号吼声刺激得热血沸腾,刀剑猛击盾牌,口中亦发出激昂的军令声回应着老兵们的吼声。 一时间,老兵街上的吼声震天,吼声如雷,远远地传了出去,到后来,那些原本默然随行道 帝城百姓也跟着众卫士和西秦老兵们一起大吼起西秦的进攻军令来。 秦无伤早已下马,将马缰丢给陌刀,自己缓步朝着伍老汉等老兵走去。 “跪!”伍老汉激动得双目老泪纵横,哽咽着再次大声呼喊道。 甲胄声响起,刀枪剑盾放地上放出的叮叮当当的碰击声来,老兵们艰难地单膝跪下,对这个他们极是钦佩的青年男子行出了他们最为尊敬的军礼。 “伍老爷子,各位老兵老爷子,起来,起来,快起来!”秦无伤眼圈儿红彤彤的,赶紧上前一步将伍老汉扶起来,同时对其他老兵一拱手还礼,吩咐他们站起身来。 “四殿下,此去朔山,一路平安!”伍老汉伍步野站起身来,用破袖子擦擦泛红的眼睛,哽咽着喉头,极是难过。 “哈哈,老爷子放心,其他老爷子也请放心,莫说眼下西秦国内太平,便是不太平,我亦能踏平艰险,顺利到达,放心你家的伍步野便是,那小子我喜欢着,很机灵啊!”秦无伤哈哈大笑,极是豪迈,先是对伍老汉戏谑道,尔后对其他西秦老兵团团一拱手。 “殿下勇过神人,魑魅魍魉定然让道,愿殿下在朔山一展身手,创立千秋伟业!”秦老汉此时也上前拱手,口中笑呵呵的。 “谢秦老爷子吉言,你家秦玄机、秦伍行不错,很有一把子力气,放心放心,日后定能光大你秦家门楣的!”秦无伤看着秦老汉,笑眯眯拉着他的手。 “多谢殿下的赏识!”秦老汉说着说着,便要下跪,慌得秦无伤一把扶住,额头上直冒瀑布汗。 “顾若汤和司马旦也挺机灵,不愧是老兵的种!”秦无伤看着在一旁直搓手的顾老汉与司马老汉,亦是对他们笑眯眯,很是和蔼。 “殿下,那几个小崽子交到你手中,我们几个老不死的放心得很,该打便打,该骂便骂,我们不护犊子!”顾老汉话不多,瞅着秦无伤嘿嘿笑着。 “他们跟我去了朔山,便是我秦无伤的生死兄弟,我这当兄长的,自然要行管教职责,各位老爷子放心,几年之后保管还你们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儿子来!”秦无伤哈哈大笑,团团拱手回礼。 “平素他们都是欠拾掇的货,整日里偷鸡摸狗的,四邻八乡讨厌得很,而今去入了行伍当兵,正好看看他们还是不是咱们西秦汉子的种,那股子血性还在不在!”秦老汉呵呵笑道,好不容易插上了一句话。 “嘿嘿,伍步野肯定是我的种,但玄机和五行貌似不是你的种,你瞧瞧俩孩儿浓眉大眼,哪里似你那猥琐的样,我倒觉得是我的种一般,又高又好看,哈哈哈哈哈哈!”伍老汉冲秦老汉先是嘿嘿一笑,说罢之后便哈哈大笑玩笑着。 “我呸,瞧瞧你那破样子,我的婆姨能瞧上你这个破落户无赖,玄机、五行,过来!”秦老汉闻言,也是咧嘴笑了,伸手叫过秦玄机和秦五行。 “见过殿下!”秦玄机和秦五行闻言过来,二人对秦无伤躬身行礼问候。 “好了,和你们老父亲说说话去!”秦无伤极是温和,对二人笑笑道。 “诺,谢殿下恩典!”秦玄机和秦五行兄弟再次致谢。 “见过爹,见过伍伯伯,见过众位伯父叔叔!”秦玄机和秦五行二人对着一旁的几个西秦老兵含笑拱手问候。 “儿啊,过来,哎哎,老伍,你娘的睁大狗眼瞅瞅,我家玄机和五行哪里不像我了,妈的,明明就是两个小秦老汉嘛!”秦老汉拉过秦玄机和秦伍行,哈哈笑着对伍老汉笑道。 “是你的种便是你的吧,我又没说他俩不是从你婆姨肚皮里出来的!”伍老汉一瘸一瘸地走了两步,一咧嘴露出剩下的几颗黄板牙。 “且,你就是满口的胡咧咧,对了,步野,步野,伍步野,赶紧滚过来认爹!”秦老汉笑骂了伍老汉一句,忽地扬声吼了一声伍步野。 第260章 各方举动皆不同(1) “呵呵,秦伯伯好,你老这张嘴巴子还是一点不饶人啊,我爹那拙嘴拙舌如何能够说得过你!”伍步野乐无可奈何地跑过来,一脸苦笑地对秦老汉招呼着。 “叫啥秦伯伯,你这娃儿,好不晓事理啊,快,叫声秦爹来听听,咦,怎么和亲爹听起来差不多,得了,以后就叫我亲爹得了,反正听起来秦爹、亲爹也就那么回事儿!”秦老汉一张嘴打开,便是呱嗒呱嗒说个不停,逮住伍步野便使劲欺负。 “你个老王八蛋,就知道欺负小辈,哼,今儿晚上,我上你家喝酒去,敢占娃儿们的便宜,不给你把酒坛子喝光你不知晓嘴臭的后果!”伍老汉嘿嘿怪笑道,一巴掌拍在秦老汉的肩膀上,发出啪的声响来。 如此一耽搁,时间便到了巳时初,此际北风刮得更甚,又裹着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下来了,很快老兵街上的百姓们和众卫士身上便出现了白色雪花。 “大伙儿回去吧,回家去吧,咱们就此作别,他日我秦无伤再回帝都的时候,还来此间看望大家,回去吧,回家去吧!”秦无伤走到高处,对着街上的老百姓郑重地一抱拳,朗声说道。 “四殿下,我们不希望你离开帝城,没有你把那些奸细钉子拔除掉,不知道我们会受多少苦,你不要走,留下来吧!”百姓中有人大声喊道。 “殿下,不要走!” “殿下留下吧!” “殿下,别走!” 有一人开头,便有十人、数百人、数千人、上万人都七嘴八舌地出声了,都想挽留秦无伤。 “谢谢,谢谢大伙儿,谢谢,但本殿下是奉帝命去朔山,不能违抗,谢谢大家的好意,你们回家去吧,此后便安心过好日子!”秦无伤心下甚是激动,对着众人再次抱拳致谢。 “街坊们,殿下此去朔山,是大帝命令,不能违抗,大家不要强人所难让殿下难做,再者殿下去朔山也是为咱们大西秦国镇守边关,阻挡北方的北匈和东边的赵国作乱,是为了保护咱们西秦的兄弟姐妹,保西秦北边和东边平安的,大家让开道,咱们送殿下北上!大帝已经准许我们老兵过些日子全都去朔山,奔四殿下去!”伍老汉也走上高处,对着老兵街上密密麻麻的百姓们大声喊话。 所有的人闻言后,短暂沉默了一会儿,百姓们忽地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随即便井然有序地让出了中间通道,分立在街道两旁。 “谢谢大家的理解,百姓安康,西秦万年!”秦无伤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唰地便流了下来,哽咽着吼道。 “殿下万年,西秦万年!” “殿下万年,西秦万年!” “殿下万年,西秦万年!” 老百姓根本不用谁起头,全都自发地高呼起来,声音远远传了出去,半边帝城都被惊动了,西秦宫、凤舞宫、长乐宫、太子宫、羽宫、宗正寺、三公官署、九卿府衙等地,都能清晰可闻百姓的呼声。 “这个可恶的逆子,该死,便是离开帝城这么一件破事儿都能出一番幺蛾子,他想干什么,是想要全西秦的人都知道是朕容不下他,是朕逼迫于他?把自己弄成受苦受难的可怜样,来博取西秦人的同情和怜悯,是可忍孰不可忍,朕...朕...气死朕了,啊啊啊啊-----”西秦宫中,秦流年刚刚散了早朝进到御书房,耳边便听到百姓的呼喊声,顿时气得面色铁青,操起书案上的物什便是一通乱砸,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符逑镐心下也对秦无伤此番的高低有些心惊肉跳起来,心中不断在呼喊:小祖宗啊,你这是不嫌事儿大啊,你这是在打你老子的脸啊! “逑镐,传朕帝命,即刻遣调秦安、风满楼、棣棠雪、西门杀和陌上桑,带军前去镇压,这个逆子,当真是不知死活,朕的帝城,容不得他肆意胡为!”秦流年越说越是火大,咣当一脚踢翻书案,厉声呵斥道。 “大帝息怒,此举恐非是四殿下本意,帝城百姓自发相送,许是因为四殿下灭了诸国潜伏在帝城的奸细吧,时日久了,帝城百姓也就会淡忘了此事,此时若是派大军前去镇压,逑镐怕激起帝城民众的愤怒,反倒生出棘手来,不如逑镐亲自去一趟,遣散百姓,让四殿下速速离开帝城,大帝以为如何?”符逑镐抹了一把额上冷汗,躬身建议道。 “哼,那你便去吧,告诉那个逆子,收敛着点德行,否则别怪老子出手灭了他!”秦流年余怒未消,鼻孔里发出重重冷哼,挥挥手让符逑镐赶紧前去处置。 “这个灰猴儿,是在给他老子甩脸子呀,老婆子真想拎过来给他好一顿暴揍,花儿,你去看看四殿下,问问他怕不怕帝祖母的耳刮子!”帝太后听到如雷般的呼声传来,禁不住啼笑皆非,唤过花儿来吩咐道。 “妖妖妹子不是随在四殿下身边么,如何还会让百姓这般山呼海啸啊,不是给自己寻下麻烦么?”花儿也是不解,随口便问了一句。 “四殿下自然不会这般的不晓轻重,我想应该是老兵街那群猴崽子弄出来的吧,殿下的车队出北门要经过老兵街嘛,西秦老兵们的后人这次全都跑四殿下那里当兵去了,不弄出点动静来便不是他们了,我还不知道他们那咋呼呼的毛病!”帝太后呵呵轻笑一声,随口解释了两句。 “这么说四殿下岂不是会有麻烦,大帝会不会......”花儿有些担心,看了帝太后一眼小心翼翼道。 “呵呵,会有啥麻烦的,不过若是情况失控了,麻烦不仅有而且还会很大!花儿你速去老兵街,对殿下就这么说:帝祖母言,灰猴儿你不嫌事儿大是不是,今儿帝城百姓山呼殿下万年,你这是要逆谋篡位么?你让你老子如何想,是不是还想让你老子把你弄上西秦河边行刑台呀,赶紧滚去朔山上任;暗中率军南下平蛮之事不许再插手,那洛子寰在南边也小胜了几次,不比你小子手段差,你给帝祖母规矩些,没在朔山给帝祖母混出个样子来,哼,你便等着挨揍吧!”帝太后想了一想,对花儿吩咐几句。 “这...就这么对殿下说?”花儿迟疑了一下。 “就这样说,对了,回来时顺便叫妖妖丫头来长乐宫。”帝太后呵呵一笑,挥手让花儿赶紧去老兵街。 第261章 各方举动皆不同(2) “不知死活,都被发配去朔山凉快了,还是如此高调,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哼!”太子宫中,秦陌对着铜镜,看着喉部正渐渐消失的喉结和嘴上明显脱落了不少的胡须,以及更加有光泽细腻的肤色,心下无名孽火顿时蹿出,伸出手指,厉声呵斥,声音竟然尖利异常,恰如女子的尖叫之声,但他更没注意到,自己恼怒之下伸出的手指,居然是兰花指,说话的方式、声音尖利、动作举止活脱脱女儿状十足。 “太子殿下如何举止这般怪异?难道...难道轩辕牧对太子干了伤天害理之事?”把躬身在一旁侍候的总管韩拙子顿时惊愕得说不出话来,韩拙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竟然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额上唰地一下便冒出来冷汗来,趁着秦陌不注意的时候,更是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喉头和嘴唇,再一回想起太子被挟持前和被四殿下救出之后的异常表现,韩拙子的一颗心不断下沉,浑身发寒,好似坠入了万丈深渊。 “四殿下自幼便在赵国长大,没有人教授他读书习文,自然不晓西秦礼数法度,加之性子野惯了,此际让百姓欢呼,也在情理之中,或许连四殿下自己都没注意到已经犯了忌讳吧!”韩拙子额上汗珠不断冒出,见太子大怒,赶紧小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不晓礼数法度,我看他是晓得很呀,野惯了也是自然,在西秦就没有他不敢干的事儿,把大帝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再瞧瞧他甚时候把我这个太子当哥哥,什么时候把秦羽当哥哥,倒是和那傻豹子沆瀣一气,打得火热,哼,我看他的野心甚大啊,从回到西秦的那一刻,他的心只怕就没安分过!”秦陌啪地一下将铜镜扔出去老远,如女人撒泼一般,尖利高叫,眼中喷出了怒火来,身形动作有些大,内里的一件女子的大红绣花衬衣现了出来。 霎时间,韩拙子身子便巨颤起来,先前的一切迷惑此际他都明白了,眼前这个已然陷入疯狂女儿态十足的太子秦陌成了阉人、废人,大西秦的王储被人阉了,这要是传扬出去,大西秦的天绝对是要塌了,而大西秦必将迎来一次史无前例的大地震,只不知将会有多少人会为这次的大地震陪葬。 “死奴才,死阉货,你抖什么抖,本太子是吃人的老虎么?”秦陌终是发现了韩拙子的异常反应,不禁双眉一竖,恶狠狠地臭骂道,下一刻秦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面色立时一变,低头看向自己,方发现自己的大红女子绣衣露了出来。 “太子殿下息怒,奴才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太子殿下你饶过奴才吧.......”韩拙子见秦陌意识到自己知晓了他的天大秘密,当即便心如死灰,浑身颤抖发寒,赶紧扑通跪下,砰砰砰地重重磕头求饶。 “咯咯咯咯咯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现在你不是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什么都看见了吗?老子现在和你这鬼东西一样,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阉货,你满意了高兴了?”秦陌此际一张脸上越发地现出了疯狂,刺啦一声便撕裂外间衣衫,露出了内里那鲜红的女子绣花长裙来,对着韩拙子疯狂地哈哈大笑,声音尖利异常,极是刺耳和让人恐惧。 “太子饶命,太子饶命.......”韩拙子砰砰砰不断磕头,额上的皮肉翻开,满是血迹,便是大殿的玉石地板上也沾满了鲜血来。 “哈哈哈哈哈哈,饶命?可以!”秦陌哈哈大笑,面上露出一抹讥讽。 “谢谢太子,谢谢太子!”韩拙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赶紧再次磕头道。 “韩拙子,老阉货,本太子问你,在本太子被轩辕牧挟持那些天,你是不是去寻找了新主子啊,秦四儿接纳你了吗?”秦陌冷冷一笑,看着惊恐的韩拙子,心下不禁露出一股邪恶的快意来。 “太子,冤枉啊,奴才是去求四殿下出手搭救你啊,没有背着您投靠四殿下啊,太子明鉴啊!”韩拙子一颗心越发的下沉了,已然从秦陌的话语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机。 “是吗,继续编,别以为本太子好糊弄,背着本太子和秦四儿勾勾搭搭,以为我不知,当日在密室地道口,那秦四儿便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对我下杀手,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是不会是早就和秦四儿撺掇好了,要置我于死地,作为你的投名状?”秦陌冷哼一声,毫不掩饰杀气,让韩拙子不禁身子一歪,跌坐在地上。 “太子啊,当真是没有那些事啊,奴才一片心全在太子身上,生是太子府的人,死是太子宫的鬼,卖主求荣的事奴才不会干,太子你呀相信奴才啊!”韩拙子鼻涕眼泪齐下,苦苦哀求道。 “哼,天道好轮回,试问苍天饶过谁,既然你都做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那便用命还债吧!”秦陌嘴角露出邪恶冷笑,眼中闪过很快的诡异恶毒,当啷一声抽出长剑,噗地一声便扎进了韩拙子的胸膛,剑尖从韩拙子的后心透出。 “太子...你...你好...好狠......”韩拙子口中不断溢出鲜血来,艰难地说了几个字后,便身子一歪到底气绝。 “我可以放过你,但你必须是一个死人,只有死人才能严守秘密,嘴巴更紧啊,你这个不忠不义的反叛小人!”秦陌看着地上韩拙子的尸体和不断流淌的鲜血,俯身抽出长剑,在韩拙子的衣衫上慢条斯理地揩去血迹归鞘。 “来人,将这厮拖出去剁碎喂狗!”好半晌,秦陌才褪去大红女子绣花衣裙,重新换上黑色的太子袍服,恢复了寻常之态,打开殿门,面色冷寒地对门前卫生下令道。 “诺!”殿外的两名卫士躬身应诺,随即快步进殿,将韩拙子的尸体抬了出去。 随即太子府的一干内官鱼贯而入,各执家伙,极快地清扫起殿内的血迹来。 第262章 疯狂秦陌 “栾翦!”秦陌站在殿前台阶上良久,忽地拍了几下手掌,口中轻声唤了一声。 “栾翦参见太子!”随着秦陌的命令,一个中年黑衣汉子倏然出现在秦陌身旁,单膝跪下拜见。 “栾翦,去给本太子一把火烧了无伤宫那龌龊之地,化为灰飞湮灭,不要让人察觉到,我要让秦四儿的痕迹彻底在西秦帝城消失,在这西秦国中,谁也不能威胁到本太子,秦无伤也不能,否则,便将碎尸万段!”秦陌站在殿前台阶上,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挥舞着手臂,恶狠狠地吩咐。 “诺,遵太子令!”栾翦应诺一声,起身出了太子宫。 “赤鸢、血影!”待栾翦走出之后,秦陌再次叫了两人的名字,话音刚落,两个红衣女子便出现在秦陌身前,躬身娇滴滴地问安。 “血影,通往朔山的埋伏如何布置,是否亲自安排?”秦陌转身走进大殿,身后那赤鸢和血影微微弯着身子,亦跟随进来。 “禀太子,已然布置妥当,皆是重金觅来的江湖豪客,属下亲自一个个挑选,都能以一当十,下手狠辣,甚为骁勇!”血影上前轻声禀报道。 “混账,我要的是秦四儿的命,不是要什么狗屁以一当十的江湖豪客游侠,秦四儿有多厉害你们不知吗,啊?区区几个江湖骗子便能灭了秦四儿,你是不是想死?”秦陌闻言,面色蓦然一沉,狰狞扭曲,,扬手便重重扇了血影一巴掌,尔后尖声嘶吼怒骂。 “太子息怒,血影疏忽了,这就重新布置,定然将秦四儿的脑袋砍下现于太子阶前!”血影被秦陌那阴鸷凌厉的目光刺激的浑身一抖,顾不得抹去嘴角的血迹,扑通跪下连连告饶。 “哼,若是再不能让本太子满意,你便自刎吧,你的家人也好给你陪葬,死同穴正好,滚!”秦陌冷哼一声,森然瞥了一眼血影。 “诺!”血影打了一个寒颤,应诺一声后便起身急急离去。 “老四啊老四,你既然对我不仁,便别怪我不义,咱们走着瞧,看看你能不能顺利到达朔山,大哥可是给你早早地预备下了催命符啊,哈哈哈哈哈哈!”秦陌恶狠狠地自语数声,尔后便是一阵疯狂的病态大笑。 “太子殿下,如何这般的邪火旺盛啊,对血影妹妹也这般的恶言相向,是身急了还是血影妹妹没将太子殿下是否舒坦啊!”赤鸢见秦陌生怒赶走了血影,妖魅的面庞上划过一丝得意之色,随即将半边身子都几乎偎进了秦陌的怀中,吐气如兰,笑吟吟地娇声发嗲说道。 “你这个骚狐媚子,怎生就日日里念着那口吃食,当真是如狼似虎,难以吃饱足啊!”秦陌面上现出了一道邪笑,轻车熟路地将手伸进了赤鸢的衣中,大力抓搓起来,浑然忘了自己已经是个阉人,无法行男女大道了。 十数息功夫,太子殿的后堂床榻之时,秦陌看着眼前柔软娇躯,喉咙里猛地一阵阵干渴,哗啦一下便将身上的衣衫悉数扯掉,大吼一声,便要朝床上扑去。 “你...太...太子你这是.....啊-----”猛然间赤鸢发出一声尖叫,眼中现出惊骇之色,身体一下坐起,止不住瑟瑟发抖,蜷缩在床尾,看着秦陌身体的异常,双目呆痴、嘴唇哆嗦,一时间竟然说不出发话,惊骇到了极点。 “嘿嘿,好赤鸢,好鸢儿,都瞧见了啊,也瞧清楚了,不过没事,没事哈,也不要怕,不要怕,陌哥哥就来安慰你,不要怕!”秦陌心下杀机陡生,面上却是极度的温柔,话语更是温和,嗲得发腻,一边朝床上走去,一边轻轻笑着说话。 “我怕...太子你...你...不要过来,不要.....”赤鸢脸色惨白如纸,看着越来越近的秦陌,吓得眼中流出了眼泪。 “别怕,乖,陌哥哥又不会吃人,放心好啦!”秦陌心下的杀机越发的浓烈了,面上的笑容也越发的甜美。 “太子,我...我怕,你让赤鸢...离开...可否.....”赤鸢见秦陌慢慢朝自己过来,身子越发抖得厉害,抖抖索索,便要下床冲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赤鸢,鸢儿,你这是要去哪里啊,陌哥哥还没尽兴呢,乖,过来,快过来!”秦陌站在床边,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妖魅和诡异,白皙的手朝着赤鸢伸过去。 “不要,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赤鸢眼中的惊恐之色更甚,惊惶地尖叫,随即便要下床而逃。 “哈,抓住你了,还想跑!”秦陌一把便抓住赤鸢的头发,狠命一拽,赤鸢负痛,栽倒在床上。 “乖,对对,就这样就很乖啦,不用怕,啊!”秦陌含笑,像是一个谦谦君子般,左手抓住赤鸢的头发,右手极是轻柔地放在赤鸢的头发上,尔后慢慢下滑到脖颈,赤鸢的身子却是布满了鸡皮疙瘩,身子也抖得更为厉害了。 “太子...我...我怕......”赤鸢看着秦陌在自己身上肆意游走的大手,颤抖着声音哀求道。 “好,陌哥哥这就放你走,放心走吧!”秦陌面上笑容越发浓烈,右手从枕头下抓出一柄锋锐匕首,从赤鸢的后心狠狠捅入。 噗!一口鲜血从赤鸢的口中猛地喷出,悉数溅在秦陌光着的胸膛上。 “太子,你...你...你.....”赤鸢目光渐渐涣散,身子渐渐软了下来,看着秦陌断断续续吐出了三个字,便气绝身亡。 “鸢儿,你要作死,怪不得陌哥哥下手狠啊,鸢儿,鸢儿,好鸢儿,陌哥哥好心痛啊,鸢儿,鸢儿啊......”秦陌猛地抱住赤鸢的身子,发疯似地亲吻没有了生息的身体,眼中流出了痛苦的泪水,喉中发出受伤野兽般的压抑哭声来。 少顷,秦陌一脸悲戚,用床上的大红绸缎,将赤鸢的尸体慢慢地包裹起来,动作轻柔,缠得极是小心,极是仔细,如同一个深情的情人,仿佛怕惊醒了沉睡的赤鸢一般。 第263章 西秦、长乐皆传话 老兵街! 就在秦无伤和众卫士与老兵们挥手作别之之际,符逑镐带着几个内官着急忙慌过来了。 “咦,符大人,你如何来了?”秦无伤见状愣了一下,随即一撇嘴玩笑着,“你就这般舍不得本殿下啊?” “嗨,我怎么来了,殿下你这弄出的动静太大啊,大帝都震怒了,恨不得拉你回去一顿板子,这不让逑镐来给你传个话儿!”符逑镐看着眼前黑压压的百姓,不禁吓了一大跳,心下也暗自叹息,庆幸自己来了,若是真来军士,以四殿下的性子和他手下那批死士,恐怕难以收场。 “老头子让你传话,传什么话?”秦无伤呲牙一笑,“多半是让我赶紧滚蛋之类的!” “嘿嘿,那殿下你便听好了,大帝原话说:那你便去吧,告诉那个逆子,收敛着点德行,否则别怪老子出手灭了他!”符逑镐原话传达,完毕后看着秦无伤愕然的样子,不禁摇摇头。 “殿下,赶紧走吧,别招摇了,你这是要给自己扣上一个逆谋的罪名吗?”符逑镐见秦无伤有些愣神,便低声提醒道。 “谢符大人提醒,无伤这就走!”秦无伤醒悟过来,定定神,打了一个大大的哈哈,随即拱手致谢。 “四殿下稍候,帝太后懿旨!”便在秦无伤正要上马之时,花儿带着长乐宫的几名长乐卫急急赶来了,见秦无伤便将上马,花儿急了,老远便大声喊道。 “花儿,你怎生也来了?”秦无伤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礼貌地一拱手。 “殿下,过来,你过来!”花儿气喘吁吁,一把扯住秦无伤的衣袖,拉到人少处。 “我又惹祸了,是不是又是传话啊?”秦无伤有些无奈,苦笑道。 “你怎么知道?不过确实是来传话的!”花儿惊讶道,随即咯咯娇笑。 “符大人传了话,还没走呢!”秦无伤努了一下嘴巴,示意花儿看过去。 “行,花儿知道了,帝太后有话给你,帝太后说:灰猴儿你不嫌事儿大是不是,今儿帝城百姓山呼殿下万年,你这是要逆谋篡位么?你让你老子如何想,是不是还想让你老子把你弄上西秦河边行刑台呀,赶紧滚去朔山上任,暗中率军南下平蛮之事不许再插手,那洛子寰在南边也小胜了几次,不比你小子手段差,你给帝祖母规矩些,没在朔山给帝祖母混出个样子来,哼,你便等着挨揍吧!”花儿有模有样地学着帝太后的腔调语气,一直不变地传完话。 “怎么都赶我走啊,行吧行吧,我走,免得让大家眼睛里像是进了沙子般难受!”秦无伤哈哈一笑,随即翻身上马,对符逑镐和花儿一拱手道别。 “都是你自己爱作妖哎!”花儿捂住嘴巴,咯咯娇笑着打趣儿。 “花儿姐,无伤送你一首歌,要不要?”秦无伤哈哈一笑,对花儿笑道。 “你,送我歌?算了吧,你连音律都不晓得,还能唱歌?”花儿闻言,不由得撇撇嘴,毫不留情打击道。 “花的心藏在蕊中,空把花期都错过,你的心忘了季节,从不轻易让人懂,为何不牵我的手,共听日月唱首歌.......哈哈哈哈哈哈”秦无伤坏笑着看着花儿,扯开鸭公嗓便吼。 “敢戏耍你家花儿姐姐,你找打啊!”花儿闻言,顿时羞得俏脸通红,抓过手中的马鞭,轻轻在秦无伤身上抽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痛快,痛快!兔崽子们,目标朔山,出发!”秦无伤也哈哈一笑,手臂在空中猛地一挥,大吼下令道。 “霓裳,四殿下还在老兵街招摇撞骗吗?”秦羽懒洋洋地半躺在床榻上,周围堆着厚厚的高贵狐裘,火盆子燃得旺旺的,让整个内堂热烘烘的,极是暖和。 “回羽殿下,四殿下已经离开老兵街了!”叫霓裳的侍女赶紧上前回话,顺手递上了一碗参汤。 “哦!”秦羽目光有些阴鸷,口中轻轻哦了一声便没在言语,心下不知想些什么。 “禀羽殿下,是符逑镐总管和花儿女官去了老兵街,好像是对四殿下说了什么,因此四殿下才着急忙慌地离开出城去了!”霓裳接着继续禀报。 “符逑镐和花儿去了老兵街?一个代表西秦宫,一个代表长乐宫,是西秦两座权力高峰啊,他们前去是对四殿下授了什么机宜么?老爹难道还是不舍那野小子?”秦羽闻言不禁一怔,忽地一下坐起,喃喃自语,便是参汤都打翻了。 “应当不是,奴婢推测,他们带去的恐怕是大帝和帝太后的斥责或警告吧,毕竟在帝城弄出这等大动静,于大帝而言,面上当有些难堪;于帝太后而言,自是不希望大帝因震怒而迁怒四殿下,故而派花儿女官前去警告,至于符逑镐带去了大帝的什么口谕,确实不知!”霓裳口中回禀着,一边赶紧收拾打翻的参汤玉碗。 “嘿嘿,这就有些古怪了,内里透着不同寻常的玄机啊,有意思,有意思,得注意才行,西秦这潭水深啊,深得能把会水的都淹死,既然各方都参与进来了,好好好,这盘棋终究算是真正开始了!”秦羽一对眼睛越发的阴鸷,闪动着浓烈的杀机和怒色。 “有玄机,奴婢如何不知,殿下你说说嘛!”霓裳取过一柄玉梳,跪在光着上身的秦羽身后,温柔地替秦羽梳理着长发,一边梳一边咯咯撒娇。 “你这小妮子如何会知晓这内里的玄机呢!”秦羽呵呵冷笑一声,推开霓裳,光着脚下了床榻,在地上不断地走来走去,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皱。 “殿下,赶紧穿上,这天气刺骨得很,小心着凉!”霓裳赶紧找到秦羽的内心和寒服,小心地提醒道。 “走,咱们到北城门外瞧瞧老四去,打探一下虚实,对了,太子那里有什么动静没有!”秦羽任由霓裳给自己穿上内衣,罩上寒服,梳理好头发,穿上步履后淡淡地说了一句。 “据内线传回的秘报,太子今儿早晨貌似发了失心疯了,先是杀了韩拙子,接着又杀掉了赤鸢侍女,还派了血影带人在四殿下去往朔山的途中准备伏击,更为离谱的是派栾翦悄悄去放火准备烧掉无伤宫!”霓裳见问,赶紧上前一步,一边替秦羽系上腰带,一边低声回禀。 “太子发疯杀人,准备伏击还要放火?太子哥哥你心智当真有些问题了,就没想过这一番动作下来,你的太子位估计得让出来了,老大疯了,老四走了,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哈哈哈哈哈哈!”秦羽闻言,不禁再次一怔,随即眉开眼笑。 第264章 秦老二盘算恶毒计 “其实还有一件天大的消息,也是内线传回来的,霓裳听了都有些匪夷所思,霓裳认为这个消息对殿下来说,才是天大的好消息!”霓裳咯咯娇笑,小手伸进秦羽衣内,在胸膛上游走,弄得秦羽痒痒的。 “快说,什么天大的好消息?”秦羽闻言一愣,随即目现异彩,喉中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一把将霓裳抱起扔到床榻上猛地扑上,嘎嘎怪笑着。 “据咱们藏在太子宫的内线秘报,说太子自被四殿下就会之后,便性情大变,尤其喜好女儿之物,且喉结消退、胡须脱落,声音尖利如同女子,而且......”霓裳面颊红晕泛起,吐气如兰,双目中早已是异彩连连。 “什么,等等,等等,等等,你是太子喉结消退、胡须脱落、声音尖利如同女声,是不是,快说,快给爷说,是不是!”秦羽闻言猛地停下,一把抓住霓裳的肩膀,,双眉不断抖动,眼中闪动着惊骇目光,口中厉声喝问。 “殿下殿下,殿下,轻点啊,你抓痛霓裳了!”霓裳的肩膀被抓得生痛,眼泪都快下来了,口中一迭声的哀求。 “快说,是不是?”秦羽没有一点儿怜香惜玉,这一刻面孔扭曲、狰狞,如同要吃人的凶猛野兽。 “是!”霓裳已经痛得眼泪直流,先前旖旎、享受的心情一下子没了,只想赶紧秦羽从身上下去,闻言忙不迭地点头。 “内线所言,是否属实?”秦羽闻言,长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同时慢慢松开手,但口中仍然是语调急促地继续寻求肯定。 “确实属实,而且内线还说...说太子被人阉...阉割了!”霓裳有些惧怕地看了一眼此刻凶神恶煞的秦羽,战战兢兢颤抖着将消息说完。 “啊!阉割了?太子哥哥被阉割了,阉...阉割了.....”这一下轮到秦羽心中惊骇了,身体颤抖竟然如筛糠,一颗心砰砰直跳,眼中先是惊恐,随即是无比的激动和兴奋,闪烁着狂热的精光。 “殿下,殿下,殿下......”霓裳见秦羽这般傻愣了,不由有些心下发慌,赶紧一推秦羽,轻声唤道。 “哈哈哈哈哈哈,霓裳啊,这当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啊,这是本殿下这几月,不,是本殿下这几十年来听过的最好听的消息,霓裳啊霓裳,你看本殿下何其有幸啊,老天你何其眷顾我秦羽啊,哈哈哈哈哈哈!”秦羽猛地爆发出疯狂的大笑,眼珠子都激动得通红,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病态般的得意。 “殿下,你看咱们还要不要去北城门外?”完事之后,霓裳一边替秦羽收拾清洗,一边低声询问,面上的红晕还未消尽。 “为什么不去,要去要去,必须要去,现在一切都对爷我有利,本殿下得笼络老四之心,把老四稳在朔山不给我添乱,爷我才好进行下一步动作,不然有这小子掺和进来,所有的一切都将是个不可预料,甚至临门翻盘都有可能!”秦羽只觉这世界都是轻飘飘的,巨大的惊喜和快感充斥着他的每一根神经,让那他无比的舒畅,忍不住有狂笑起来。 “四殿下去了朔山,离帝都天远地远,日后这帝都中,一切还不是殿下你说了算,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等到四殿下醒悟过来,一切都尘埃落定,没他啥事儿,若是安安心心做个公侯或是或是伯爵,尚可终老!否则,殿下你可不要心软!”那霓裳仔仔细细替秦羽上下收拾,一边捯饬一边恭恭敬敬地说道。 “你这丫头,杀心重啊,不要动不动把打呀杀呀什么的挂在嘴上挂在脸上,不好,你得学本殿下,要藏在心里,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对了,太子不是派了人准备在途中伏击老四么,那咱们便索性替太子加一把火,彻底把太子打翻在地,然后再把太子成了阉人这事儿在帝城放出风去,你想想,这王储的位置还有谁能抢得过本殿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秦羽越想越是兴奋,忍不住再一次哈哈大笑起来。 “那霓裳恭贺殿下了,不,应该是恭贺太子羽!”霓裳睁着水汪汪的一双桃花眼看着秦羽,咯咯娇笑。 “你这骚狐媚子,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嚷嚷乱叫,不过本殿下喜欢!去,把千秋愁给本殿下唤来,是该他干活的时候了!”秦羽大笑,极是舒坦。 “殿下!”功夫不大,一名四十余岁的汉子走进房中,对着秦羽单膝跪下拱手问安。 “千秋愁,火速带羽宫精锐,暗中寻访太子府血影那贱货所带杀手的藏匿地点,不要惊动他们,必要时暗中出手制住血影,交予四殿下便可,本殿下有大用!”秦羽笑眯眯地看着千秋愁吩咐几句。 “诺!”千秋愁闻言应诺一声之后,转身便急速离去。 “殿下,你好坏哦,你这是要挑明四殿下和太子间的矛盾啊,让四殿下对太子心生仇恨,高明,当真高明!”霓裳冲秦羽扮了个鬼脸,咯咯娇笑着。 “这叫一石二鸟之计,一则挑明太子和四殿下的冲突让他们相互撕咬,二则四殿下会感念这次咱们的援手之情,不至于日后争夺王储时与我翻脸,三则将四殿下拉到了咱们这边,四殿下过来了,三殿下也就过来了,如此咱们三人对太子一人,胜算自然是我们这方大,况且一旦把太子是阉人的消息放出去,嘿嘿,那就有得好看的了哟!”秦羽阴鸷的双眼闪动着狼一般的目光,既狠厉又阴森,让霓裳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去去去,赶去把羽王妃叫来,随我去北城门外送送老四,以示庄重与情分,这面上的活儿嘛,还是必须得好好做一做的,才能让人记住情分啊,对了,再吩咐总管准备三千万俩银子,我要送给老四,这年月有钱能使鬼推磨啊,不过吃了我的早晚得连本带利吐出来的!”秦羽想了想,对正要外出的霓裳又笑着吩咐了一句。 第265章 北城外执手笑藏刀 却说秦无伤和符逑镐、花儿以及老兵街的老兵们告别之后,又绕西坊向北走了数条街道,直到到巳时末,一行人方才紧赶慢赶出了帝城北门。 “我的妈呀,刚挨了秦老乌龟和帝祖母的训斥、警告,我他妈都想低调到黄土中了,这几个王八蛋是嫌事儿不够大还是嫌我不够糟心啊,陌刀,陌刀,你们几个赶紧把我遮挡住,别让那几个王八蛋看见我!”刚一出北城门,秦无伤不禁倒抽了一口寒气,双眼骨碌碌乱转,口中只叫苦不迭,勒住马便不肯朝前行了,甚至还慢慢朝队伍里躲。 “老四,老四,秦老四,你躲什么呀,几个哥哥和五妹在这里早早等你,喝了一肚子的北风,你这会儿藏着躲着不过来算什么,和我们有死仇啊?”二殿下秦羽一见秦无伤的人马出了北门,原本阴沉的面上立时现出了笑容来,待见到秦无伤直朝队伍后面藏,眼中划过一抹冷意,口中却是高声玩笑着。 “唉,几个亲哥啊,我都被流放到朔山啃冰块了,你们就不能让我这个倒霉鬼安生啊,诚心的吧,惨了惨了,老头子的又一顿训斥少不了了!”听到秦羽故作亲人的调侃叫嚷声,秦无伤恶心得只想发吐。 “秦老二,你狗日的笑里藏刀,屁眼子芯芯都是黑的,你想算计杀神,嘿嘿,就不知道你晚上能不能睡个安稳!”秦无伤心下对秦陌一阵鄙夷,搓了搓被北风吹拂得有些发麻的面庞,立即挂上一个灿烂的假笑,轻轻一拍马屁股,朝前过去。 “哎哟哟,原来是大哥和二哥啊,我都准备转身逃走了,以为你们是老爹派来拿我回去受罚的恶狗子呢,还好还好,来的是咱亲哥哥啊,这下放心了,不是恶狗子!”秦无伤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不住拍着胸口,笑嘻嘻地把对面几个人骂了个狗头淋血。 “你...兔崽子该打,都说无伤骂人、句句刨坟,无伤脸厚、天下少有,你这是连脏字儿舍不得不带一个啊!”秦羽心里越发的冷寒,面上的和煦笑容仿佛能把这漫天的风雪融化。 “哪里哪里,都是旁人胡咧咧,大哥、二哥、五妹,得罪了得罪了,弟弟胆子小啊,被折腾怕了,只想赶紧撒丫子离开这鬼帝城,别又被抓回去一顿廷杖!”来到近前,秦无伤翻身下马,一张脸上的笑容好似能将这冰寒的北风赶跑似的。 “切,你就使劲装你的大尾巴狼吧,你若是个胆小怕事的主,这帝城就没有一个规矩的人了!”秦羽哈哈大笑,上前几步,伸手挽着秦无伤的肩膀,眉宇间的亲热劲儿让太子秦陌笼在袖中的手不禁握成了拳头,看向秦羽的目光中藏着浓浓的警惕和杀意。 “二哥,你就别笑话我这只落魄的鸡了,不像你们几个哥哥,可以在帝城里快活自在,朔山那鬼地方,唉!算了算了,反正我也不讨老家伙的喜欢,胡乱扔那个旮旯角落里都一样!”秦无伤咂吧了几下嘴巴,语调有些低声,情绪也不怎么高,眉眼间故意现浓浓的不满来。 “你小子呀,别身在福中不知福,父王这是知人善用呢,谁叫你勇武彪悍,笑谈中便把一干敌国细作、卧底给灭了,这哪里是父王不喜欢你呀!”秦羽嘿嘿直乐。 “切,指望那糊涂老家伙喜欢,别做梦了,你弟弟我屁股上伤疤都还没完全脱落呢!”秦无伤故意皱眉,不高兴地嚷嚷。 “你个傻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这分明是老爹委以重任磨练你,让你小子日后做西秦的中流砥柱,你可真够笨得可以的!”秦羽哈哈一笑,随即声音故意小了些,隐隐约约能够传到秦陌耳中让他听清楚,又好似在和秦无伤说什么机密似的。 “别别别,二哥你也别安慰弟弟了,咱是个啥货色,别人不清楚,你弟弟自个儿难道还不清楚吗,我也就是仗着命大,不然,二哥你只怕也就逢年过节才能记起还有我这个苦命的弟弟了,烧一把纸钱!”秦无伤苦笑数声,越发地让自己看起来恓惶和悲惨了。 “胡说,今儿是去朔山,高高兴兴去就好,别说啥死不死的,晦气,二哥也没别的拿得出手,给你备下了三千万俩银子,你去朔山用得上,穷家富路嘛,等春上暖和了些,二哥瞅个时机前去朔山看你,虽然咱哥俩心贴心呢!”秦羽见火点得差不多了,对前面的羽王妃田青黛点点头,随即羽王妃对说了几句什么,霓裳便带着几十个人,掀开盖在车上的苫布,露出几十口大木箱子来。 “哎哟喂,二哥你对弟弟真是太好了,咱二哥不但财大气粗,而且还是真心疼爱弟弟啊,谢谢二哥,谢谢二嫂!”秦无伤顿时面上现出了笑容,乐呵呵地对秦羽和羽王妃赶紧拱手致谢。 “哼!”稍远处的秦陌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冷哼声,显见对秦羽的作态已然不满到了极点。 “哈哈,太子哥哥,恕罪恕罪,和二哥多说了两句,大哥海涵!”见秦陌脸色有些不好看,秦无伤赶紧一把拽住秦羽朝着秦陌小跑着过去,一边跑一边不迭地赔罪。 “哈哈,老四,在你眼中大哥便是那小气量的人?看来你对大哥还是心有芥蒂啊,这不好,兄弟姊妹手足间不该这样啊,听闻今儿你要去北地,我们几人这不揪心得很,但又不想惹父王再生气,所以早早便在北门外等候你,弟弟远行,当哥哥的自当来送你一程!”秦陌看着秦无伤,面色温和了些,含笑说道,不过他穿的衣衫却是有些奇怪,便是连脖子都严严实实地遮住了。 看来内线所言不虚啊,老大身上当真是有大秘密,脖子严密遮住,语音尖利近似女子,秦羽双目不禁微微一缩,目光仿若无意地滑过了秦陌的脖子,随即在秦陌的裆部停留了数息,心下满是恶趣味。 “老二,大哥身上有甚不妥之处,亦或是觉得哥哥身上这太子服你甚是喜欢啊?”或许是被阉割了,是以秦陌对别人的目光、话语甚是敏感,此际见秦羽目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顿感身上发毛,很不舒服,是以面色一沉,不阴不阳地夹枪带棒厉声喝问,其音尖利,很是怪异。 第266章 风雪杯酒辞帝城 “哎哟哟,我的好大哥亲大哥呀,弟弟哪敢觊觎你的太子服,咱是什么货色自个清楚啊,你别害我,弟弟我还想多活几年,再说你那太子位置有什么好,整日里辅国监国累得像死狗一样,我才没那心思呢!”秦羽赶紧对秦陌一拱手,面上浮起惶恐表情,好似那太子位在他眼里就是一泡狗屎般。 “你...胡言乱语,谁累得像死狗,你大哥像死狗,说的甚胡话?”秦陌闻言,长眉一挑,气呼呼地怒斥道。 “呸呸呸,大哥你瞧我这笨嘴拙舌的,弟弟哪是说你像死狗啊,弟弟是打个比方,哎哟,瞧我这臭嘴,越说越乱了,我是死狗,我是,大哥别生气,千万别生气!”秦羽此际像个耍猴的活宝,上蹿下跳,极是滑稽。 “唉,这两个孙子啊,明里暗里都在争斗,便是嘴上都不饶人!秦流年啊秦流年,真不知你家祖坟坟头上是被人拉了屎还是撒了尿,才会弄出这俩不成器的东西来!”秦无伤看着秦老大和秦老二在那里打口水仗,心下对这两兄弟更是失望。 “知道就好,以后说话嘴巴上把点儿门,今儿就不和你一般见识!”秦陌被秦羽一番小丑般的表演气得有气无法出,狠狠一甩衣袖。 “大哥就是大哥,宽容啊,果真是真男人好男人也!”秦羽哈哈一笑,眼睛盯着秦陌的眼睛不眨。 “哼,老二甚时候学会玩笑了,男人便是男人,难道还有假男人吗?”听闻秦羽说自己是真男人,秦陌的双眉不禁一跳,心中也吓了一跳,以为秦羽知晓了自己被阉秘密,面上闪过一抹惊慌,面上随即带上了怒色。 “如何没有,老头子宫里、咱们宫里那些阉货不就是假男人么,哈哈哈哈哈哈!”秦羽说到此处,不禁哈哈大笑,似乎真是觉得那些内官阉割有趣。 “老二你...有病!”秦陌一张脸一阵白一阵青,森然盯了秦羽好半天,才冷冷地秦羽说了一句话。 “大哥你...怎生这般说我?我没说错什么啊,你看那些阉货男不男女不女的,不就是假男人是啥嘛!”秦羽显得很是委屈和不解。 “你是没说错什么,不过就是满嘴喷粪!你瞧瞧四儿,何时如你这般瞎咧咧,胡言疯语!”秦陌哼了一声,拿这个没皮没臊的秦羽也是无语。 “老四,瞧瞧,还是咱大哥最心疼你啊,都舍不得重话儿说你,日后可得念着大哥的好哦!”秦羽闻言,哈哈笑着打趣儿道。 “这个是自然!三位兄长、五妹,在帝城这几月,无伤性子野,随性而为,有时难免让你们恼怒,请包容一二!”秦无伤笑笑,对几人一抱拳,难得郑重地说道。 “你这老四,平常都是不安分的主,今儿这一下子正经起来,反倒让三哥不习惯了,看不透了,你还是随性一些,装回你那狗脾气,咱们自在地说说话儿!”秦豹指着秦无伤,打着趣儿。 “是啊,老四别假模假式了,谁不知道你那狗脾气,急了连老头子都要敢怼,咱们兄妹几个,就你的德行坏得一塌糊涂!”秦羽一巴掌拍在秦无伤肩上,撇撇嘴打击道。 “唉,今日一别,再见不知何时,手足情深,彼此多宽容帮助!兄长们、五妹,保重!”秦无伤看着一直暗中勾心斗角的秦老大、秦老二,极是无奈,想想这几月的相处,虽然不甚痛快时候多,但念在彼此也哥长弟短地叫过,是以慢慢凝重了脸色与语气,算是一种友情提示吧,至于他们听不听,那就是自个儿的命数了。 “彩!老四说得好,有道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手足兄弟自当如此!”秦豹膝盖上的伤还未痊愈,此际坐在车上,闻听秦无伤之言,当即便鼓掌笑着大声称赞。 “老四,大哥啊也有不当之处,脾气坏了些,那日在太子府不该对你恶劣,老四不要记在心上,在朔山呆上一段时间,待老爹气儿些时候,哥哥让老爹叫你回来!”秦陌看着秦无伤,一脸真诚道。 “哈哈哈哈哈,大哥,咱们兄弟间有啥可记恨生气的,风一吹便过了,大哥保重!”秦无伤咧嘴一笑,对秦陌拱手一礼。 “大哥可是指望着你早早从朔山归来,日后为哥哥我镇守西秦国门啊,到那时候咱们兄弟横刀立马,纵横天下,一统万方,好不痛快,哈哈哈哈哈哈!”秦陌拉着秦无伤的手,看着秦无伤的眼睛,很是深情。 “太子哥哥有令,无伤定当生死相赴,不负所托!”秦无伤躬身拱手大礼,朗声应诺道。 “哈哈哈哈,好,这才是我秦陌的好弟弟,爱妃啊,上酒,本太子要为老四饯行!”秦陌一拍秦无伤的肩膀,转头对太子妃笑着吩咐。 “诺!”很快,太子妃姬忘忧便端着酒托,浅笑着款款上来。 “来来来,老二、老三、老四、五妹,端起酒盏,咱们兄妹们在这风雪之中,对饮一盏,也是一大雅事,祝老四一路顺风,干!”秦陌率先取过一盏,随即兄妹几人各自取去一盏酒,举杯遥遥一对,随即饮下。 “走了!”秦无伤将酒盏狠狠砸在雪地上,猛地大吼一声,翻身上马,一鞭抽在马屁股上,朝远处奔去。 “老四,一路顺风!” “四哥,一路顺风!”秦陌、秦羽、秦豹和秦婉,看着秦无伤奔出去的背影,不禁出声喊道。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生死随烟功名同尘!红尘渺,众生嗤我狂,沧桑无情谁知晓!鲲鹏起,上九霄,岂曰无衣碧血黄沙子妖娆!大风卷,长缨飘摇,铁戟长戈葬了乱世英豪!苍天笑,世事寂寥,一袭长衣江湖空寂!”疾厉北风中,秦无伤那落寞、孤寂且带着一丝不甘的歌声隐隐约约随风传来,秦家兄妹几人听了,心下各是不同滋味,身子久久未动。 “老四,莫怪大哥,好生去吧!”秦陌看着渐渐远去的那队人马,虽然没说话,但心下杀机越发的重了。 “老四老四,你要是不从赵国回来多好啊,唉,二哥我...算了,以后二哥我多给你上些祭品吧!”秦羽站在秦陌旁侧,眯缝着双眼看向远方,心下不住叹息。 第267章 武维扬大殿奏秘报 万寿宫外,南谍司大掌印武维扬正举步向前。 “咦,这不是大掌印吗,有事禀报帝太后?”花儿刚刚从外间送秦无伤回来,一眼便看见了武维扬,当即含笑招呼。 “哎哟,是花儿大人啊,我这是有重要讯息禀报帝太后,所以走得匆忙了点,失礼了!”武维扬闻言立身和花儿打着招呼,眉宇间满是着急之色。 “很重要?”花儿追问了一句。 “很重要!”武维扬点点头。 “武大人不要着急,花儿这就前去禀报帝太后知晓!”花儿见武维扬表情极是凝重,连忙安慰道。 “好,烦请花儿女官先行告诉帝太后,就是太子和二殿下已然暗中派出伏兵,要在通往朔山的路上对四殿下下手,另一件大事须得武某单独密报帝太后!”武维扬上前几步,几乎是耳语般地对花儿说道。 “啊----当真?”花儿闻言,面色一下子变了,骇然失声。 “千真万确!”武维扬点点头。 “那您在此稍候片刻!”花儿心下狂跳不已,对武维扬说了一句便匆匆朝着万寿宫后殿走去。 “老四走了?”帝太后正在后花园喂着红色小鱼儿,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瞧,便看见急匆匆过来的花儿,随意地问了问。 “走了!”花儿此际心下依旧狂跳不已,面上惊骇根本没有消退,但见帝太后面色有些快乐,连忙快步上前,强忍住心中的焦急替帝太后拿捏起肩膀来。 “老大、老二那俩个兔崽子就那么甘心放手了?”帝太后微微闭上双眼,享受着花儿的揉捏。 “表面上看应该是这样的!”花儿一边捏着肩一边低声回答。 “哦,你这妮子,说话鬼精鬼精的,意思是背后还有小动作不成?”帝太后听了也只是呵呵,听不出喜怒哀乐。 “老祖宗啊,你还真是不急啊,也不问问是啥小动作吗?”花儿见帝太后似乎不怎么上心,心下有了些着急,声音也急促了起来。 “呵呵,让咱家花儿都急赤白脸起来,看来这小动作有点儿大了,说吧,他俩要搞啥动作啊!”帝太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对花儿打起趣儿来。 “南谍司大掌印武维扬此刻正在殿外候着,他说有两道秘报,一道是让花儿代为禀奏,说是太子和二殿下已经派出了伏兵,要在四殿下北上的途中伏击,第二道秘报他要亲自向您独自禀报!” “呵呵,他们要伏击四儿!当真是好大胆啊!”帝太后闻言,却是没有任何发怒的迹象,只呵呵冷笑了数声,但眼中却倏然散发出恐怖的杀芒来。 “老祖宗你......”花儿被帝太后的举动弄糊涂了,几个帝子间都要动刀动枪真个厮杀了,帝太后还这般稳坐钓鱼台,不怒不恼,这有些古怪啊。 “花儿你觉得老身是不是有点反常啊?”帝太后呵呵一笑问道。 “嘻嘻,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反常,如果不赶紧出手阻止,花儿担心四殿下会有危险!”花儿一咬牙,实话实说。 “哈哈,四儿有危险?花儿啊,你怎么不想想那些去伏击他的人脑袋长得结实不结实啊,赵国大军数次伏击四殿下得手了么?此番不过区区几个小毛贼而已,若是四殿下连这几个跳蚤都收拾不了,老婆子也就不那么看好他了!”帝太后慢条斯理,悠哉乐哉道。 “哎呀,老祖宗啊,原来你早有安排啊,刚才可把花儿吓死了,唯恐四殿下吃了暗亏......”花儿闻言,不禁松了口气,小手拍拍自己胸膛,一吐舌头调皮道。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老婆子一次次给了他们自省改正的机会,看来一腔苦心是白费了,既然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死心,想置四儿于死地,好呀,这次便让四儿放手绝杀!我说过谁要对付他杀了便是,我给他做主!在西秦帝城这几月四儿也受了他们的不少委屈和算计,这次他们主动送到四儿的矛下,那就拿那些毛贼练练手出出气也无不可,杀到他们胆寒便是!”帝太后呵呵一笑,貌似云淡风轻,可平静之下隐藏的滔天怒气和杀意那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好呀好呀,拾掇区区几个小毛贼自然是轻松之极,四殿下这下可以大展威风了,杀他们个屁滚尿流、哭爹叫娘的,看他们的还敢不敢惹四殿下!”花儿闻言,快活得像是一只百灵鸟,拍着手,跳着笑着嚷着。 “你这个女娃子,这心也甚大,旁的女娃娃若是听了这杀人放火的勾当,只怕早花容失色了,你倒好,活脱脱过年吃了腰带面般兴奋,还不赶紧去把武维扬叫进来!”帝太后呵呵一笑,一个栗暴便给花儿敲过去。 “哎哟,老祖宗你轻点,我这瓜瓤子不禁敲打,再敲可就要破了,别别别,我去,花儿这就去传大掌印前来觐见帝太后!”花儿假意发出哎哟一声痛呼,逗得帝太后好一阵乐。 “属下武维扬叩见帝太后,帝太后万年!”武维扬进到万寿殿,当即跪地问安。 “维扬,起来吧,天狼卫随无伤殿下去往了朔山,算是从暗处走到了明处,你们南谍司这么些年一直在暗处替本宫奔走,着实辛苦,受委屈了,待过些时日,本宫便将你们也交到四殿下手中,去朔山!”帝太后看着武维扬,微笑着轻声道。 “谢帝太后,请帝太后屏退左右,属下这个消息着实有些惊世骇俗!”武维扬站起身来,再次恭敬地躬身一礼,面上现出一派凝重来。 “哦,甚事这般紧要,你们下去吧,无诏不得入内!”帝太后沉吟了一下,忽地挥手对近前及殿内的女官、太监吩咐道。 “帝太后请一观究竟,小人着实不敢直言相禀!”很快,殿中便只剩下帝太后与武维扬两人了,武维扬从怀中取出一份秘卷,高举过头顶,单膝跪下,递到帝太后面前。 “你这维扬啊,真是不嫌麻烦,这什么呀,嗯,王储秦陌乃阉人......”帝太后笑眯眯地取过秘卷,拍开蜡封,取出帛书展开,轻声含笑读着,读着读着,声音便变了。 “武维扬,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捏造事端谣言,污蔑太子殿下,罪不可恕,你就不怕本宫杀了你么?”帝太后忽地一下站起身来,厉声呵斥道。 第268章 帝太后大殿教妖妖(1) “帝太后息怒,南谍司乃先帝二十八年组建,南谍司上下忠诚于先帝与帝太后,至死不渝,前些年虽被大帝强行解散,尔后兄弟们又遭到大帝掌控的北谍司暗中围杀、抓捕,但从未有过反叛先帝和帝太后之心,南谍司人一片忠心可昭日月!”武维扬扑通跪下,抬头注视着帝太后,眼神清澈,朗声回禀。 “如此便可肆意谣言王储?尔可知王储乃未来之国君大帝?此谣言会对西秦造成多大的波澜与动荡?”帝太后鼻孔里冷哼了一句,面色稍霁,语气依旧冰寒,犹如寒冬腊月。 “维扬绝无触怒帝太后天威之意,请帝太后明鉴,请帝太后三思,今维扬冒死进谏,唯西秦万年尔,纵是即刻车裂维扬,亦无怨言!”武维扬见帝太后震怒,当即再次跪下,目光炯炯地看向帝太后,未有丝毫惊惧。 “公子陌乃西秦储君,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关乎西秦脸面,万万中伤谣言不得,维扬你乃先帝与本宫的心腹,如何也这般轻听轻信坊间无稽之言,大是不该啊!”帝太后摆摆手,示意武维扬起身。 “帝太后,帛书秘报之言,字字皆实,实乃关乎西秦江山社稷、帝国安稳及未来,臣武维扬,愿意以一死,以正其真!”武维扬没有起身,恭恭敬敬对帝太后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大声回禀。 “呵呵呵呵,看看,还把你小子急眼了,起身坐下说话,维扬啊,你今年也近五十了吧?”帝太后见状,竟然呵呵地轻笑了几声。 “谢帝太后赐座,维扬今年五十有五了,确实老了,小人立马着手培养下一任大掌印!”武维扬站起身,躬身拱手致谢,尔后在绣墩上坐下,恭敬地回答帝太后的问话。 “你这娃娃,又想岔了,培养下一任不急,你的给本宫好好带着南谍司,有大用!”帝太后缓缓平息了一下气息,面上重又恢复了常态。 “维扬听您老人家的!”武维扬再次起身,恭敬躬身应诺。 “你这个武维扬啊,先大帝当年果然眼光独到啊,选出来你这么一个心思敏捷、目光犀利、杀伐决断的南谍司大掌印来,谍司机构完整,精锐都还在,远胜北谍司,此番仍旧由你领头,立即出发去朔山,四殿下身边人手太少,缺少了你们,便如同一个人没了耳朵、眼睛一般!”帝太后闻得武维扬之言,不禁莞尔一笑。 “谢帝太后,南谍司永远效忠先帝、帝太后、无伤四殿下,至死不渝,南谍司今后又可以光明正大出现了,谢谢帝太后,谢谢帝太后!”武维扬猛地跪下,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眼中热泪盈眶。 “今日起,我便将你们交到四殿下手中,以后要尽心竭力辅助四殿下,任何时候都不要背叛,同时严守太子的秘密,一切有本宫处置!”帝太后似乎有些倦怠了,挥挥手低声吩咐道。 “为四殿下效忠,属下谨记在心!以命相护,永不背叛,属下告退,帝太后万年!”武维扬眼圈儿一红,再次跪下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缓缓退出万寿殿。 “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儿都是那般的懂事和孝顺,自家的血脉为啥都这般的不争气啊,大西秦的衰败就将开始了么,从来未有过的夺嫡这就要开始了么,陌儿啊陌儿啊,你让帝祖母如何办啊?”见武维扬离开,帝太后眼中满是失望和深深的失落,缥缈的眼神看着这空旷的万寿殿很长很长时间,随后站起身来,颤巍巍地就要走下台阶。 “哎哟,我的老祖宗,慢点,你慢点!”花儿进到殿内,一见帝太后这般顿时便吓坏了,赶紧几步跑上台阶,伸手要去扶帝太后。 “让开,老婆子还死不了,放手让他去杀,杀到他们胆寒,杀到他们日日夜夜做噩梦!”帝太后一把推开花儿的手,便要走下台阶。 “帝祖母,您这是要杀到谁胆寒做噩梦啊?”就在这时,闷闷不乐的玉妖妖也来长乐宫了,刚进万寿殿便听到帝太后这番话,不由得心中一定,轻声问道。 “杀坏人呗,杀那些要伏击四殿下的人!”帝太后尚未出声,花儿便接口笑着说。 “什么,伏击四殿下!谁啊,胆子这么大,帝祖母,他们是谁啊?”玉妖妖听闻,顿时面上颜色变了,原本白皙的脸蛋刹那间便罩上了一层怒色。 “矜持点,姑娘家,着急忙慌的成什么样子,你们都两清了,他的死活现在与你还有关系?”帝太后蓦然间眉头一皱,把脸一沉,语气淡淡道。 “帝祖母我...妖妖......”玉妖妖闻言,一张脸顿时通红,半晌也没再说出什么话来,扑通一下便跪在帝太后身前。 “起来吧,无伤福薄无缘,不怪你!成不了夫妻,以后你俩便为兄妹也不错,将凤牌子交还于无伤就是了!”帝太后淡淡地呵呵笑了几声,听不出喜怒哀乐来。 “帝祖母...我......”玉妖妖心下委屈得要死,再闻帝太后这般说道,哪里还忍得住心下的伤心,忍不住嘤嘤哭泣起来。 “我什么我,既然舍不下就不要张嘴闭嘴各自安好,老婆子只想告诉你一句,那便是且行且珍惜,婚姻大事不是三五岁孩童过家家骑竹马,高兴了就玩一玩,不高兴了便各自散伙!”帝太后面色蓦然一沉,语气极重。 “妖妖....妖妖不是那样想的......”玉妖妖从未见过帝太后如此发过火,此际才知道秦无伤在帝太后心中重要到了何种地步。 “玉妖妖,你听清楚了,我不是要那种争风吃醋的女子做孙媳妇,我的孙媳妇要大度、容忍,是能够为无伤稳住后宫的女人,是要支持无伤一切的女人,不是那种时时刻刻要把男人拴在裤腰上的女人,懂吗?”帝太后此刻心情被太子被阉的消息弄得极为不好,越说语气越发的冷厉,并没有因为玉妖妖哭泣而住口。 “可...可那女子是北朔人啊,是轩辕牧的师妹啊,是要杀他的那些人一伙的啊,四殿下他竟然丢下我去寻她,还欺瞒于我,明明他们就是旧识,偏生他在我眼前编瞎话......”玉妖妖跪伏在地上,一边嘤嘤哭泣,一边出声辩驳道。 第269章 帝太后大殿教妖妖(2) “是吗?我怎么听说那风丫头数次违抗师门之命救了无伤的性命,魔山郡无伤中毒命悬一线是风婼救了,云中被公孙炀火攻也是她派人救了,勇闯西秦河行刑台仍是那风丫头!妖妖你说说,这等恩情无伤不报岂非禽兽?无伤伤了她自然担心她,去寻她错了吗?你喜欢那种薄情寡义的男人吗?”帝太后仍是沉着脸教训玉妖妖。 “若他对我说老实话,我也不会阻拦他去寻找风婼啊.......”玉妖妖被帝太后一连串的喝问,挤兑的心慌。 “他不告诉你是怕你难过,处处把被人想在前面的男人如何在你眼里就是哄骗你了呢?妖妖啊,是老婆子看错了你还是你本就不愿意?是我老婆子强迫了你让你心下不满了?你说出来,无论什么原因,今儿老婆子便替你做主,把这门婚事彻底了断了,说吧!”帝太后缓缓站起身来,语调低缓道。 “帝祖母...我我...妖妖那是和他赌气啊,哪里是要和他了断呀.......”玉妖妖又是委屈又是伤心,伏在地上霎时便放声大哭起来。 “当真?”帝太后凝神,双目如刀,看着玉妖妖。 “唉,当真!”玉妖妖被帝太后的目光看得心下大囧,低下头声如蚊蚋般回应。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妮子,口是心非,明明心底里喜欢得要命,偏生要在自己的小郎君面前端着,弄得自己骑虎难下,瞧瞧,这下没辙了吧,不过嘛你还知道跑帝祖母这里了,不算笨!”帝太后听到此时,哪里还再忍得住心下发笑,见妖妖哭得伤心,越发地笑得大声了。 “帝祖母,你...不要笑了!”玉妖妖被笑得俏脸绯红,一时间只把双手紧紧捂住脸,连连顿足。 “起来吧,赶紧去鹊山恶狼谷,暗算灰猴儿的伏兵早早在那里藏好了,你得赶在无伤的人马到之前干掉他们,活捉太子府的血影、栾翦,以及羽宫的千秋愁,这一次老婆子要灭了这两个兔崽子的野心!”帝太后心下欢悦,笑着唤玉妖妖站起身来,随即吩咐妖妖前去鹊山。 “帝祖母你真好,妖妖这便去,!”玉妖妖闻言,顿时便破涕而笑,那含泪带笑的模样,犹如梨花带雨,端的是美艳到了极致,让一旁的花儿也看呆了。 “妖妖啊,不愧是帝都第一美人,我见犹怜,我若是个男儿,便是与天下男子为敌,拼了性命也要娶到你,四殿下当真是好眼光好福气啊,珠联璧合,这要羡煞天下多少男女啊!”花儿捂住嘴咯咯娇笑指着玉妖妖娇声戏谑不已。 “咯咯咯咯咯咯,花儿姐姐,你才是真的美艳呢,又聪明又漂亮,不像妖妖做事思虑不周,只知道一味的任性置气,以后你得多教教妖妖才是!”玉妖妖被花儿一番取笑,如玉的面庞上,现出了羞涩来。 “好啦,你俩别在那相互捧臭脚了,让老婆子生满了鸡皮疙瘩,妖妖啊,你的小郎君可不是个安生的家伙,这还没出城呢,仇家便一个接一个地布局了,无伤在这节骨眼上可谓强敌环伺,真是让人不省心!”帝太后看着两个艳丽女子的嬉笑,微微笑着提醒玉妖妖。 “哼,无伤殿下可不是谁想拿他如何便能如何的,论命谁强得过他,论手段谁能相提并论,想图谋算计四殿下者,皆不过是插标卖首尔,送上小命让殿下收割罢了,帝祖母且放宽心!”玉妖妖咯咯一笑,对帝太后宽心说道。 “哈哈,当真是爱屋及乌,容不得别人说一点儿不是啊,灰猴儿有你说得那般厉害?”帝太后闻言,看着玉妖妖,轻声一笑。 “妖妖所言不虚,无伤殿下已经达到内气外放,化内气为利器,隔空杀人的境界,已达搏击术中的天人境了,能到这地步的,已属凤毛麟角!”玉妖妖迟疑了一下,方压低声音,面上极是神秘和郑重。 “此话当真?”帝太后闻言,唰地一下站起身来,凤眸圆睁,满是震骇。 “当真,正是昨夜他陡然出手,隔空十几丈远杀伤风...风婼姑娘,妖妖才知晓四殿下此际的身手竟然这般高深、恐怖!”玉妖妖有些羞赧地红着脸低声解释。 “如此说那些身手敏捷的列国游侠、豪客,灰猴儿此际皆可与之一战了?”帝太后缓缓坐下,凤目中精芒慢慢消散,浅饮了一口热茶之后,若有所思地低语了数声。 “皆能,如果没有那些隐世的高手出来作妖,殿下几可横推眼下的列国江湖!”玉妖妖见帝太后神情如此郑重,便又说了数句。 “嗯,如此甚好,帝祖母便是日后西去,也可真正放得下心了,咱家的灰猴儿长大成人了,长大了啊,咱大西秦,需要这棵能够遮风挡雨的大树!”帝太后似乎没有听到玉妖妖说得话,站起身来,走到殿门外,登上长乐宫高处,极目四望,看着雪花纷飞中呈现出灰黑色山一般的帝城,偌大、厚重、生机盎然,威严、冷峻、磅礴磅礴,帝太后目光迷离,往昔诸般种种,皆齐齐涌上心头。 “猴儿啊,若帝祖母不在了,你得守好咱们的大西秦,纵使遭受万千委屈,你也要给帝祖母做到啊,倘若他们真不争气,你便...便取.......”帝太后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西秦的厚重过往,帝城的荣辱兴衰和铁血柔情,烟火气息与喜怒哀乐,这城中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一巷一道,甚至是这城中的各种熟悉绵久的味道,一切的一切,都让帝太后是如此的不舍和喜爱,那种发自骨子里的不舍和爱恋。 “帝祖母,帝祖母,你怎么啦,说这些什么在与不在的,四殿下让您不高兴啦?”玉妖妖见帝太后站在长乐宫的高处,看着帝城良久都没出声,甚至眼角都隐隐泛起了泪花,慌得玉妖妖赶紧扶住帝太后,连声音都发着颤。 “呵呵,不碍事,担心个甚,帝祖母还能活几年,还想抱抱灰猴儿的大胖小子呢,对了,过得些时日,帝祖母便上你们玉家去提亲,一直没有知会你老子知晓,总归是失礼了!”帝太后微微一笑,悄然揩去眼角泪花,拍拍玉妖妖的肩膀道。 第270章 帝太后大殿教妖妖(3) “这个...不急吧,四殿下眼下正在去往朔山,这......”玉妖妖面色有些发红,转过头去有些羞赧道。 “哈,猴儿在不在帝城都没关系,你老子难道还不认识猴儿吗,现今不过是两边的大人把这事儿摆上桌面走走形式,等同于告知天下,秦家、玉家结亲了,你这玉丫头从此便名花有主,旁人须得回避!”帝太后双眸都快眯成了一道缝,促狭般地调笑着玉妖妖。 “哎哟...帝祖母,您总取笑妖妖,哼,不理您了!”玉妖妖每次都会被帝太后干败,此际又被帝太后好一阵调笑,只得撒娇般地表示着自己的无可奈何。 “罢了罢了,知道你这丫头脸皮薄不禁逗弄,再逗弄就该恼羞成怒了,灰猴儿现今已经被那些人算计赶出了帝城,那些人终于如愿以偿了!”帝太后摆摆手,不再取笑玉妖妖。 “哼,离开便离开,帝都有什么好的,声色犬马、最终利益、相互倾轧、尔虞我诈,呆得久了,人心都会变坏!”玉妖妖一撇嘴,不以为然。 “你这娃娃呀,和无伤就是一个臭德行,宁折不屈,年轻啊,年轻好啊,可以随性子!”帝太后闻言,不禁莞尔。 “谁和他一个臭毛病,猴儿一般,没见他能够安安分分几时!”玉妖妖抿嘴一乐。 “可人啊一辈子又不能一直年轻,也不能一直随性子,有时候,你得选择妥协,甚至为了大局,不得不舍弃一些东西,帝祖母就有切肤之痛啊!”帝太后微微笑着摇摇头。 “你那是为了大西秦的万年长久,没有谁会埋怨你的,帝祖母不要难过了!”玉妖妖一边替帝太后揉捏肩膀,一面轻声笑着说。 “哪能不难过啊,帝祖母来了,现在回想起年轻时候的各种决断,才发现你帝祖母真的很自私啊,对灰猴儿更是自私,可当年灰猴儿为质赵国....唉,帝祖母却又不得不如此啊,帝祖母欠他,从小欠到现在,西秦也欠他,从小欠到现在,唉!”帝太后呵呵一笑,眼圈儿慢慢红了。疼爱地看着玉妖妖。 “帝祖母,你不要伤心了,无伤殿下没有怪过你,他那野性子,早早就想自个儿跑出去自由自在了,这不正好遂了他的心愿了嘛!”玉妖妖见帝太后有些伤感,赶紧劝慰道。 “或许是吧,灰猴儿虽然远离了权利中枢,但帝祖母却是不相信那些人便会就此罢手,灰猴儿此番去了北地偏僻苦寒之地,表面上看是离开了危险,实则危险更胜从前,朔山五郡将成为新一轮的血雨腥风之地,身处漩涡中心的灰猴儿此番若是不倒,才算是真正的立足了!”帝太后慢慢平息了情绪,回转过身来,看着玉妖妖,面上表情没有波动,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般。 “啊,帝祖母,那...四殿下这一去岂不是步步杀机、日夜惊心,又重了别人的圈套,面对来自各方的庞大势力,四殿下却需单打独斗面对,然手下可用之人甚少,可用之兵甚少,别人动辄可以踏地引发震颤,随口便能调动千军万马,四殿下却该为之奈何啊,帝祖母您....总该给四殿下一些活路与机会啊!”玉妖妖听了帝太后这一详细道来,刹那之间便俏脸煞白,身子也颤抖不已,内心更是惊骇到了极致,一时间心乱如麻。 “哈哈,你这妮子这下知道着急了,不赌气了?帝祖母得教教你,你记住,男人不便出面办的,你得和风家丫头,对了还有赢逆家那丫头,你们仨得替他暗中办了,懂吗?”帝太后转过头,很是认真对玉妖妖道。 “妖妖明白!”玉妖妖嗯了一声。 “不过你也不要担心猴儿眼下,帝祖母自然是给了猴儿机会啊,不然你以为他能顺利从百官那里敲到竹杠?嘿嘿,你帝祖母可是先将那些铁公鸡们好生敲打过了,有了银钱啊,自是可以由着他的心意招兵买马、扩建城池、壮大力量!以猴儿的手段,加上手下一干贴心的生死兄弟,多则五年,短则三年,猴儿的力量就能和那些人平起平坐......”帝太后好笑地看着惶急的玉妖妖,极是好笑又极是无奈。 “咯咯咯咯咯咯,妖妖就知道帝祖母怎么会让四殿下受人欺负呢,总归帝祖母心里是心疼他的,谢谢帝祖母活祖宗,帝祖母万年!”玉妖妖此际笑得花枝乱颤,眉眼间皆是喜色。 “丫头啊,帝祖母现在是把猴儿放在对手的围追堵截中历练,你、风丫头以及赢逆家那女子,你们三都喜欢无伤孩儿,帝祖母希望你们三不要内讧,更不要叫苦、埋怨,须知喜欢一个人,就得全心全意为他付出,为他身边的人付出,孩子,你明白吗?”帝太后语重心长地叮嘱和教导玉妖妖,目光中满是慈爱。 “帝祖母,妖妖明白了,喜欢他便不要束缚他,爱他便爱他身边的一切!”玉妖妖轻轻跪在帝太后面前,眼神清澈,神情释然。 “南谍司听过吗?”帝太后很是欣慰,看了一眼玉妖妖,轻声问道。 “听阿爹讲过,说南谍司专属先大帝好帝祖母你的,在当年诸国攻秦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玉妖妖点点头,轻声回应道。 “嗯,你老子是知晓南谍司的,当年南谍司是西秦大军的眼睛,深入阵前刺探军情,立下了汗马功劳,从今儿起,南谍司便交予无伤了,你带武维扬大掌印去见灰猴儿,成为灰猴儿的眼睛!”帝太后轻笑着,刮了一下玉妖妖的鼻头。 “谢谢帝祖母,妖妖代无伤谢谢帝祖母!”玉妖妖大喜,揉捏帝太后的肩膀越发的起劲了。 “哎哟,你这孩子,你要把帝祖母的肩膀捏肿啊!嗯嗯,乖孩子,去吧,带着南谍司一干人,去鹊山帮猴儿把伏兵铲除了!”帝太后很是欣慰,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和煦了,呵呵笑着打趣儿。 第271章 赢中雒悄至鹊山 “曦月,公主呢?”午时刚过,鹊山脚下,一行人赶着一具马车,正缓缓朝前行驶,此时夏侯博满头大汗,骑在马上飞驰,看见曦月便急急问了一句。 “夏侯将军,你总算回来了,公主正在车内等你,快去吧!”曦月一见夏侯博,先是叽里呱啦一阵抱怨,随即扯着夏侯博的袖子,拉着朝马车走去。 “参见公主!”夏侯博来到马车旁,翻身下马,当即对着马车朗声道。 “嗯,免礼,将军平身,对了,打探无伤殿下的消息如何了?”帘子轻轻被挑开,赢九凤正静静地坐在马车中,面色虽然平静,但夏侯博却是从赢九凤眼中见到了隐藏着的焦急之色。 “启禀公主,无伤殿下无碍,此际刚刚离开西秦城北门,正在去朔山的途中,要不了多久便会到达咱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不过咱们恐怕有些麻烦了,中雒二殿下镇守云中,久未得公主的音讯,便亲自带了大量的赵国游侠和豪客高手,此刻正隐匿在西秦帝城之中!” “什么,二公子来了?”赢九凤闻言,不禁面色大变,颤声惊问。 “正是!”夏侯博应道。 “赢中雒啊赢中雒,你这胆子也太大了啊,西秦帝城能随随便便进入吗,怎么办?”赢九凤双手绞在一起,很是恼怒。 “前几日无伤殿下雷霆般地拔除了湘楚、魏梁、北朔、蛮楚诸国暗中渗入的势力;末将以为,二殿下和来的赵国侠客若是被西秦察觉,恐怕不但两国的关系将会由此交恶,而且二殿下的处境也甚为危险,末将希望公主最好尽快劝中雒殿下返归云中,免生意外与不测!”夏侯博面上神情很是凝重,对着赢九凤一拱手,甚为严肃。 “哼,赢中雒,你这个二傻子,怎生也如秦无伤那般犯浑啊,别国的帝都不是自己的菜园子,能够随便闲逛的,不行,得赶紧让这个二傻子离开西秦城,这儿实在是太危险了,对了,那个二傻子现今藏在何处?”赢九凤紧紧捏住拳头,沉着脸问。 “此刻正在一家西秦客馆中落脚!”夏侯博低声回禀道。 “事不宜迟,夏侯博,赶紧派人捎本公主书信到客馆,让二傻子即刻滚出西秦城,去到东城外等候我,待我和无伤殿下辞别之后,便去与他们会合,离开西秦!”赢九凤很快镇定下来, 冷静且从容不迫地做着安排。 “诺,遵公子之命!”夏侯博赶紧一躬身更拱手,恭敬应诺,随即便欲转身离去操办。 便是夏侯博准备转身离去时,抬眼却看见了二殿下赢中雒正在十数丈之外,商贾打扮,笑眯眯地骑在坐骑上,而自己的一干手下,已然被赢中雒带来的人悄无声息地拿下,近在咫尺发生的事,自己居然毫无察觉,夏侯博吓了一大跳。 夏侯博正要过去请安问候,却见赢中雒竖起食指在嘴边,示意夏侯博不要出声,夏侯博面上现出一丝苦笑,对赢中雒抱拳见了个礼,便眼睁睁看着赢中雒骑着马晃悠悠来到马车前。 “哈哈哈哈哈哈,凤妹,你这是着急忙慌去哪儿啊?让二哥一路好找!是寻找你的大傻子朋友吗?不过二哥可是听说你那大傻子朋友在西秦混得很惨啊,都被人捋了帝子称号,赶到朔山那破地方看管土地庙了!”赢中雒对夏侯博微微一笑,随即对着马车,大声戏谑。 “二殿下,是你?”曦月闻言,当即把脑袋从车内伸出,下一刻嘴巴变成了一个圆,好半天闭不上。 “你这小丫头片子,悠哉乐哉得很嘛,胆子也很大啊,敢撺掇公主私出赵国城跑西秦来了!”赢中雒瞪了一眼曦月,一个栗暴探过去,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你来干什么,找死吗!”赢九凤此时也从马车上下来,黑着脸喝问赢中雒。 “我来干什么?嘿嘿,凤妹啊,你哥我再不来,不定你这傻丫头还会疯成啥样,或许啥时候成了秦流年的儿媳妇咱爹都不晓得,二哥这便算是来看看傻妹夫嘛,顺便也看看他们西秦人有没有欺负秦傻子的媳妇儿!”赢中雒对赢九凤一撇嘴,戏谑着。 “二哥,你一张嘴巴子真臭,有这么说自家妹子的么,哼,等我回了赵国,非得在老爹面前给你说说坏话,看咱爹不好生收拾你才怪!”赢九凤看着在马背上摇头晃脑数落自己的二哥,心下也知道这个二哥虽然不甚光明磊落,但对自己却是关心得很,先前的气恼自然也就消了,此际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噘着嘴只把一双凤眸狠狠剜了赢中雒一眼。 “哟呵,你这鬼丫头现在脾气越发的大了,都敢对你二哥瞪眼珠子了,到底是咱们赢氏家族的规矩差了,还是你这丫头的翅膀长硬了,抑或是秦大傻子在背后替你撑腰啊?”赢中雒闻言,气得嘴角不禁一抽,一张脸当即便黑了,大眼珠子一瞪,很是没好气地不满哼哼数声。 “行啦行啦,一句话都能让二哥你叽里呱啦说上一大通废话,对了,二哥你胆子真够大,就这么大摇大摆带着手下入了西秦帝城,你真不怕死啊,真是个二傻子!”这一次轮到赢九凤数落赢中雒了,小嘴巴说话跟滚连珠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直蹦。 “停停停,吵死了,什么大傻子二傻子的,你的心上人是大傻子,你哥就得跟着成二傻子?真是没天理啊!左右,赶紧将公主车驾藏到隐秘山谷中,再慢慢叙话!”赢中雒对这个亲妹子,自幼那是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加之爹娘对她又是宠溺得不得了,对自己的两个哥哥,那是没甚怕的,此际见赢九凤小嘴巴一顿狂输,甚是头大,连忙摆手叫停。 “诺!”左右随从齐声应诺一句,便七手八脚将赢九凤的车骑人马赶着朝恶狼谷方向的一道小山沟行去。 “二哥你做什么?我是来给秦无伤送行的,此刻把我们挟持到山沟里来算什么,岂不是和无伤要擦肩而过?”赢九凤生气了,站在马车上,气哼哼地别过脸去,不再看赢中雒。 第272章 兄妹争吵互不让(1) “哟哟哟,还无伤无伤的,叫得越发的亲热了,妹妹,哥哥我不知道是你傻还是秦无伤那王八蛋傻,你不知咱们赵国囚禁了他二十年啊,你就这么肯定他心里不记恨咱们赵国吗?”赢中雒心下那个气呀,当真是一时间无地方撒,却依旧只得苦口婆心劝说。 “无伤不会记恨,他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他也不是傻子,二哥你别那样讲人家,过去你也欺负够多的了,小心他逮住机会敲你闷棍!”赢九凤听了赢中雒的话,心下也越发的不悦起来。 “够多,多么?哼,我这会儿倒没想明白,那日在八斗街怎么就没有把他弄死,不然此际哪有这诸多事儿来!”赢中雒呵呵冷笑一声,似乎极是后悔。 “闭嘴,八斗长街殴打无伤的原来真是你,好,好,赢中雒,二傻子,你可真长本事了啊,还假惺惺跑我公主府来,还不承认,下作,无耻!我呸!”赢九凤闻言怒极,娥眉倒竖,指着赢中雒怒斥道。 “看来父王母后是把你娇宠得无法无天了,目无长序,今番回去,我非要让父王和母后好生管教管教你,免得你胆大妄为,肆意胡为!”赢中雒被赢九凤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气得面皮肌肉直跳,好半晌才咬着牙吼道。 “自以为聪明的二傻子,赢中雒,我讨厌你!曦月,上车;夏侯博赶车,去恶狼谷!”赢九凤气哼哼地哼了一声,对尴尬地候在一旁的夏侯博吩咐道。 “诺!” “诺!”曦月和夏侯博躬身应诺,便欲驾车离去。 “夏侯博,你他妈找死,给老子跪下!”赢中雒怒了,一声冷哼,随即一鞭朝着夏侯博抓住马缰的手狠狠抽下。 啪地一声,夏侯博的手背便挨了一鞭,吃痛一松手,马缰便脱手落下。 “赢中雒,你想要干什么,跑西秦来撒野了是吧?走开,走开!”赢九凤这一下真是生气了,唰地转身,凤目圆睁,怒视着赢中雒,凶巴巴地嚷道。 “傻妹子啊,你也不要对二哥凶神恶煞,我就问你:你这数千里辛苦奔波来到西秦见他,他给你啥承诺了?是答应娶你了还是你根本就没见上他呢?”赢中雒强忍怒气,语气委婉道。 “要你管!”赢九凤哼了一声。 “妹子啊,少女怀春,无可厚非,但你这千里迢迢赶到人家门前不过就是为了暗中看看人家,你这就不是怀春了,是单相思,走火入魔了,是病,病得不轻,得治,回去把他忘了,也就治好了,啊!”赢中雒一对把手中的马鞭子攥得紧紧地,面上却笑容满面。 “放屁,赢中雒,管好你自己的事,我的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赶紧离我远一点,看见你我就来气!”赢九凤转过头看天,连看一眼赢中雒的心情都没有了。 “九凤,傻妹妹啊,你记住,咱们的命运是不能自己掌控不了的的,你喜欢上一个敌国的帝子,这是一件极其可悲也极其可怕的事情,悬崖勒马,早早回头,哥哥这是为你好,随哥哥回去,啊!”赢中雒一双拳头攥得巴嘎嘎作响,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亲妹妹,一时间头大无比,强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笑话,我赢九凤的命运为什么不能自己掌控,我要把命交给谁去掌控,交给赵国,交给父王母后,还是交给你这个赵国的二公子,啊?”赢九凤冷冷一笑,傲然看着自己的亲二哥。 “身为帝族子女,从一出生便注定了身不由己,这一生便没有了自由的选择,一切一切都是为了帝国的强大!” “咯咯咯咯咯咯,赢中雒,你还真是脸厚得不一般啊,你有什么资格说是为了帝国强大,就凭一个帝子身份?这个狗屁帝子帝女身份是能用称称量,还是能够论斤两买卖?”赢九凤讥笑一句,便转过头去不再理会。 “帝子帝女么,不是金也不是银,更不能用称称量,国家危机时便是为质帝国的抵押物,一根随时可以被折断的草;国家强大时,又是可以联姻敌国的纽带;这便是帝族子女活着的意义!”赢中雒沉默了片刻,眉宇间有些黯然。 “哼,别人是别人,我赢九凤是赢九凤,谁也别拿我怎么样!”赢九凤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有时候不是别人要拿你怎么样,而是身不由己,对了,看看秦无伤吧,五岁便被质咱们赵国,你觉得他远离父母几千里做质子是他愿意的吗?答案当然不是,可他有得选择吗?答案是没有!这就是帝族儿女的可悲地方,连命都不完全是自己的,帝国什么时候需要,你就得乖乖把命交出去!”赢中雒说着说着,眼神越发的黯淡了下去,便是声音也低沉了不少。 “我的命便只能由我自己掌控,我要做什么旁人也别想说三道四,这天下原本大好一片,偏生要杀过来杀过去,弄得民不聊生、哀鸿遍野,最后便把自家子女送出去挨刀子,这般的帝子帝女,没几人稀罕,我更不稀罕,我想做自由飞翔的小鸟!”赢九凤兀自自顾自地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 “唉,傻妹妹呀,你能这般百无禁忌地行事与任性,都是父王母后对你的宠溺,你再看看在赵国质客街为质的那些可怜人,他们都是一群被故国抛弃的可怜人啊!唉,哪有什么自由自在的小鸟啊,我们都不过是这天地笼子中逃不过命运的可怜虫啊!”赢中雒也不知道是被什么触动了心弦柔软,一脸惘然地摇摇头低声道。 “愁闻窗外芭蕉雨,举棋不落灯花落啊,国大国小又如何,安安生生过日子不好吗,恃强凌弱,终葬了家国、亡了黎庶,乱了天下,这便是王座之上的独夫们所想,可他们为无辜者想过吗,这世间为何有如此多的不平,如此看来,妹妹我倒是佩服秦无伤了,不怕不惧不服输,不谄不媚不阿谀,随心随性,和妹子倒是十分的相似!”赢九凤闻言,不再与赢中雒言语争执,反倒说出了自己的见解来。 第273章 兄妹争吵互不让(2) “能如你由着自己性子来的又有几人?即便秦无伤又如何,此番还不得乖乖听话滚去朔山,帝子女们皆人前光鲜显贵煊赫、人后悲伤寂寞孤苦!回头想想,那傻大个秦无伤其实也挺可怜的,幼时便被抛弃,此际依旧被抛弃,可怜啊!”赢中雒不由得摇头,不知是在叹息质子们还是在为秦无伤叹息。 “哼,无伤和旁人不一样,他心底没那么多狡诈,心地单纯善良,白得如绢帛一般,不屑与人相争利益,哪像各国公子,整日里便是处心积虑地觊觎大宝之位,手足倾轧相残,妹子是丁点儿瞧不起这些功利之徒,二哥你可不要学那些人!”赢九凤琼鼻里发出一声轻哼,带着淡淡的警告之意。 “哟呵,你这鬼丫头还真是没大没小,说啥混账话,你瞧你二哥是那样的人吗,说到底你二哥和秦无伤是同类人吧,是随时都可能被舍弃被抛弃的家伙,不过这小子还真他娘的能忍能装,命大命硬的混账玩意儿,这一点二哥是断断不能学他的!”赢中雒瞅着自家妹子那认真说话的样子,先是一呆,随即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不准笑,以后也不准再针对无伤,以前你对他也够狠的了,无伤讲了,如果不是在战场相对为敌,他不会记恨你,也不会对你出手的!”赢九凤看着赢中雒,很是认真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傻妹妹啊,你哥哥需要秦无伤饶命吗?你哥怕他秦无伤记恨吗,你哥怕他秦无伤出手吗?嘿嘿,我倒是希望秦无伤不要当缩头乌龟,日后在战场上便一枪挑了他,省事!”赢中雒闻言,不禁仰天大笑,便是眼角都笑出了泪花来。 “你敢,你若伤了四殿下,我便与你拼命,妹子已将终身托付给了秦无伤,你要让你妹子守寡伤心一辈子不成?”赢九凤一下跳下马车,当啷一声抽出夏侯博的佩剑,几步来到赢中雒马前,举剑指着赢中雒板着脸寒声娇斥。 “你...死丫头,长本事了不是,为了一个外人敢跟二哥叫板动刀动剑,信不信今天我打折你的双手?”赢中雒被赢九凤的举动气得嘴角直抽,额上青筋暴跳,哇哇怪叫。 “无伤不是外人,他是你亲妹夫,你是他的二舅哥!”赢九凤依旧提着剑对准赢中雒,口中娇声嚷嚷,但俏脸却是红了,曦月呆住了,夏侯博也呆住了,面面相觑。 “哇呀呀-----,赢九凤你...胆大至极,气死我了,罢了罢了,二哥今日和你说得有些多了,听哥哥的话,把他忘了,你们间是没有结果的,咱们赵国和西秦之间更没有调和的可能,国仇国恨没有谁能做到遗忘,战争的爆发只是早晚罢了,以后别动不动便离家出走,你不知道咱爹娘老子有多着急吗!”赢中雒看着自己的妹妹一副花痴的样子,强自按压着内心怒气,没奈何地长长叹了口气。 “哼,自以为是的家伙,我说过,谁也别想掌控我的命,你不能,爹娘也不能,你们赶紧离我远远地,我要去给四殿下送行,别碍我事儿,否则别怪我和你翻脸,不顾兄妹之情,夏侯博,赶车,若再有谁敢阻拦,斩了便是!”赢九凤当啷一声将长剑插在地上,冷冷地对赢中雒说道,随即转身便朝马车走去。 “你...愚蠢,傻子,一个外人就那么重要?”赢中雒气得在马背上不禁身子一晃,气急败坏地咬牙切齿低声吼叫。 “就是比你重要!”赢九凤头也不回,一脚踏上木凳,便欲登上马车。 “你...赢九凤,别后悔,走走走,我不再管你了,是死是活我都不管了!”赢中雒一手捂住胸口,气得面色潮红,喘着粗气,宛如受伤的野兽,低声咆哮。 “报-----,禀报中雒公子,恶狼谷发现异常!”便在此时,一骑飞驰而来,翻身滚落马下,单膝跪地,大声禀报。 “详报!”赢中雒没好气地喝了一句。 正欲登车的赢九凤闻言,脚下一停,随即转身看向赢中雒和那侦骑兵士。 “禀中雒公子,恶狼谷发现两股人马,分别埋伏在两侧,一路是西秦太子府派出的人马,足足四千余人,另一路是西秦二公子秦羽的人马,足足二千多人,两路人马皆偃旗息鼓,做江湖草莽匪贼装扮,各携强弓劲弩,藏匿在茂草林莽中,种种迹象表明:他们是要伏击途经恶狼谷的西秦四殿下秦无伤,却不知是三路联手还是互不相干!”侦骑兵士口齿伶俐,几句话便将敌情禀告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马,即刻进林间藏匿,不许发出声响;五里外布第一道哨卫,三里外布第二道哨卫,一里外布第三道哨卫,轻甲骑兵,在林子边上埋伏,做好冲杀准备;夏侯博,保护好公主;其余人没有本公子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否则,杀无赦!”赢中雒眉头紧皱,面色凝重,略一思索后便急速下达数道命令。 “秦太子、秦二公子、秦大帝要伏击无伤,要害无伤的性命,这...这如何是好?”赢九凤闻听了侦骑兵士的禀报,顿时心下大急,娇躯也不禁一晃。 “不行,我得赶紧告诉无伤,他大哥和他二哥已经对他生了杀心,要暗害他的性命,得赶紧跑路才是!”赢九凤大急之后,脑海中念头急转,瞬间便有了计较。 “夏侯博,驾车,迎着四殿下来的方向而去,咱们得去阻止他去往恶狼谷中埋伏!”赢九凤把心一横,沉声对夏侯博吩咐下去。 “公主,不行,太危险了,不能去!”曦月一听,急了,一把抓住赢九凤的手腕,脸色发白,苦苦哀求道。 “曦月你放手,咱不能看着四殿下前去送死,咱更不能见死不救,我做不到闭眼不管,否则我这一辈子良心都不得安生,放手,让我去,夏侯博,赶紧驾车!”赢九凤用力掰开曦月的手,神情庄重而严肃地解释。 第274章 凤公主精匕逼亲哥 “那好吧,曦月便陪着你去见无伤殿下吧!”曦月没办法,只得答应。 “你不用去,我和夏侯博去就行,等我返回来后咱们便回赵国去!”赢九凤微微一笑,拍了拍曦月的手背安慰道。 “不行,公主在哪,曦月便在哪,曦月不能让公主一个人涉险,我陪你!”曦月摇摇头,语气很是坚决。 “好,那咱们一起去,然后便直接回赵国!”赢九凤点点头。 “夏侯博,你狗日的要干啥?”赢中雒正指挥手下藏匿和布置,回头一瞧,见赢九凤和曦月脑袋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个很是起劲,而夏侯博举起马鞭正要挥下,当即便怒了,大吼了一声,拔出长剑,唰地一下投过来,正好插在马车前面,惊得拉车的马发出唏律律的一阵长嘶。 “赢中雒,你吼啥,比嗓子眼大吗?”赢九凤见自家哥哥又来管闲事,不禁又气又恼,当即便怼了回去。 “你个死丫头片子,嘀嘀咕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最好赶紧给我打消念头,别添乱,不然我让人把你一绳子捆了!”赢中雒面色铁青,怒吼咆哮道。 “你敢,赶紧让开道!”赢九站在车上,面上焦急万分,叉着腰冷哼道。 “你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你便真不懂这其间的玄机和阴谋味道啊,西秦今儿要变天了,夺嫡之争,血腥万分,都是些杀红眼的货色!”赢中雒恨不得过去扇一巴掌。 “正因为是这样,我才要告诉无伤不要进入伏击圈,这样不就避免了吗,就你们一天花花肠子多!”赢九凤一撇嘴巴,鄙夷笑道。 “真是蠢得像头驴,秦家父子、兄弟手足间的这一潭浑水不是那么好趟的,他们今儿是一场帝座争夺生死诀,活下来的便胜了,日后极有可能便是未来的西秦新大帝!”赢中雒冷冷一笑,没好气地说道。 “啊!那岂不是无伤殿下更危险了?”赢九凤愣了,连声惊问。 “宫墙之争,自是你死我活,异常冷血,你这会儿屁颠屁颠跑过去算什么啊?是代表赵国表示要站在秦无伤这边,还是代表赵国出面将他们三全宰了?搞不好会将你卷进去,把赵国卷进去,挑起秦赵国战,懂吗?”赢中雒几步过去,抬起脚便将夏侯博踢翻在地,顺手夺了马鞭扔在地上。 “你迁怒夏侯博做甚?你让开,我要去告诉四殿下别去恶狼谷,重新改道,让开!”赢九凤瞪了一眼赢中雒,语气很是不善道。 “我说凤妹啊,别人家父子、兄弟相残,你急个啥劲儿,咱们躲在这山沟里瞧热闹便是,能杀掉秦大傻子自然最好,便是不能杀掉,秦家父子、兄弟间也从此结怨,于咱们赵国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赢中雒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自家妹子,看白痴一般地说道。 “你除了在背后拱火不嫌事大,还有一个甚好心肠,冷血!”赢九凤气呼呼地哼了一声,不想再搭理赢中雒。 “,二哥这不是冷血,别人家的稀饭咱就不要帮着去吹凉,二哥劝你就不要去凑啥热闹了,西秦人内耗得越是厉害,咱们赵国日后便是越省事,赵国也会少死几个人不是?”赢中雒哈哈一笑,继续劝道。 “除了四殿下,西秦其他人全死绝了都行!二哥,要么你便现在给妹子收尸,要么出手帮秦无伤一把,灭掉那三路畜生如何?”赢九凤看着赢中雒,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忽地从怀中抽出精匕抵在自己的雪白脖颈上。 “赢九凤,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简直是疯了,太过放肆了,还不赶紧放下匕首,你个混账东西,还学会用这一套来要挟你哥,这都是我玩剩下的,我不吃你这一套,放下刀子,听见没有?”赢中雒一见,面色一变,心下那个气再也忍不住了,指着赢九凤跳着脚呵斥不休。 “二哥,你别生气,妹子没办法,我总不能看着无伤去送死啥也不做吧,他死了妹子我也活不了!”赢九凤一脸凄苦道。 “哟呵,你还真是蹭鼻子上脸啊,这一套在二哥这儿没用,最好乖乖听话,别惹二哥发毛!”赢中雒一撇嘴,讥笑道。 “行,赢中雒,你狠!那你选吧,今天要么是你妹子和无伤殿下活,要么便是为我和无伤殿下收尸,我等着你的抉择!”赢九凤面上现出凄然更甚,对赢中雒含泪笑道。 “你行,你真行,为了救你的情郎,便是亲哥的命都可以不管不顾,凤妹啊,你真不愧是二哥的亲妹妹,赢氏家族能够出现你这么一个孽障,祖上有德啊,父王母后,你们瞧瞧,这就是你们的好女儿啊,胳膊肘朝外拐,拿刀子逼她哥去闯伏击圈,代替他情郎送死,这还是赢家的血脉吗?”赢中雒气得浑身发抖,只差喷出一口老血了。 “你不答应是吧,行,赢中雒,你有种!曦月,今日我若自戕而死,回到王城便告诉大王和帝后,都是二傻子赢中雒逼迫的!”赢九凤见自家二哥被自己逼迫得快要暴走发疯了,心下也是如同刀绞一般难受,但现在却是不能松口,否则秦无伤便将进到恶狼谷被伏击,极有可能生死。 “诺,公主,曦月记下了!”曦月是多鬼精的一个人啊,赢九凤一挤眼睛她便心领神会,当即一瘪嘴巴,哭哭啼啼地应下。 “我...你...混蛋、混账、都的疯了,疯了,都疯了!赢九凤,你狠,行,我答应你,今日之后,你便是你,我便是我,你做你的无伤妃子,我做我的赵国公子,恩断义绝,再无兄妹情分!滚到山林里去!”赢中雒气得面孔扭曲,双目都快要喷出火来了。 “随便你!”赢九凤咬着牙,艰难地说道。 “闭嘴,我没你这样的妹子!轻骑兵三百,游侠一百,豪客一百,随我出发去恶狼谷,一队一队地灭杀,把动静弄大些,吓得秦傻子绕道便退!夏侯博,你自个儿去给秦无伤那个杂碎报信,让他从另一条道给老子滚远些,老子怕一个控制不住把给他宰了!”赢中雒面孔黑得如锅底,双目喷火,咬牙切齿地下令道。 “二哥,谢谢你,让你为难了!”赢九凤见自家把二哥逼到这个份上,心中亦是极为痛苦和酸楚,含泪对赢中雒道。 “停停停,帮你这一次是了却兄妹情分,此后便再无兄妹了!”赢中雒黑着脸一摆手,随即翻身上马,带着点饭轻骑兵三百、游侠一百、豪客一百人直扑恶狼谷。 第275章 凤凰女心思难自量 见赢中雒含怒带着手下狂飙一般朝着恶狼谷方向扑过去,赢九凤再也忍不住了,眼泪珠子哗啦啦直掉,一下子瘫软在马车上,无声啜泣起来。 “公主,别哭啦,二公子已经去阻挡那些伏兵了,无伤殿下不会再有危险,你该放下心了不是!”曦月见自家公主哭得伤心,轻声安慰道。 “曦月啊,我这是拿兄妹亲情逼迫二哥去救西秦国的公子啊,我不知道这样做该不该、对不对,但我没办法,只有逼迫二哥,我...我...想起二哥刚才的气恼状,我这心下便如刀子割一般难受,我不想让二哥为难,但更不想无伤殿下受到一点点伤害,我我......”赢九凤哭得稀里哗啦,便是夏侯博疾驰出去给秦无伤报信都没有觉察到。 “哎呀,我说公主啊,你就这般相信二公子说此后没了兄妹之情呐,那都是骗你的,若是真不顾不念兄妹亲情,二公子会急巴巴从云中悄悄潜进西秦帝城来,你不知道这要冒多大风险啊,还有适才二公子去往恶狼谷,如果一旦被那几路人马知晓是赵国的二公子,那还不拼了老命地对付二公子吗,这可比灭掉秦无伤功劳大得多,你看看,二公子明知这一切危险的情况下,依然去了,这哪里是不顾兄妹亲情啊,这是太在乎兄妹亲情了才会这样不顾一切为你付出去救你的情郎!”曦月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的赢九凤,又好笑又无奈地解释。 “啊,那...那二哥此去恶狼谷岂不是自投罗网,不行不行,曦月赶紧叫二哥回来!”赢九凤闻言,一下子又急了,紧紧抓住曦月的袖子不松,满面焦急。 “叫回二公子简单,但那无伤殿下还要不要救呢?”曦月似笑非笑地看着赢九凤,掩嘴打趣儿。 “啊,这...这如何好......”赢九凤愣住了,看着曦月愣愣地不知如何说下去了。 “老子是赵国二公子,来救你们西秦四殿下,有本事你们便出来和爷爷我大战三百回合!”曦月忽然学着赢中雒说话的方式,粗壮着声音,指手画脚,恶狠狠地吼道。 “曦月你做什么?”赢九凤看着曦月,愕然不已。 “公主,曦月学二公子如何,像不像?”曦月嘻嘻一笑,很是得意地问了一句。 “曦月,你个夯货,都这会儿了,还有心做些搞怪来逗我发笑!”赢九凤瞪了一眼曦月,很是生气道。 “我的傻公主,你是当局者迷呀,一心挂念你那无伤情郎,你好生想想啊,二公子是多精明的一个人啊,如何会做蚀本的买卖,自然不会如曦月刚才搞笑那般大摇大摆冲进恶狼谷去招摇送死,因此公主你不用担心,二公子肯定会采用偷袭的办法,一个一个地吃掉他们,给咱赵国的帝婿扫除障碍!”曦月依旧嘻嘻笑着打趣儿道。 “曦月,你个夯货,还瞎胡咧,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巴子!”赢九凤被曦月逗得有些受不了,红着脸便要朝曦月扑过去,一时间主仆闹着一团。 “唉,秦大傻子啊,希望你不要辜负公主的一片心啊,千里迢迢来看你,你入天牢后四下寻访讯息帮你,此时危险之际逼兄长出手救你,这等情义你若辜负了,当是畜生不如啊,若这样的女子你都错过了,不知此生你会不会后悔啊!”待二人嬉闹安静下来,曦月瞅着依旧红肿着双眼的赢九凤,面上划过一抹淡淡的忧色,轻轻自语。 “曦月,别说了,他...他如能日日里快乐,我便心满意足了,他身边出众女孩儿甚众,我诗书不精,女红不通,搏击不会,于无伤殿下而言当真是百无一用,我...我不愿用在赵国曾经照拂过他之情分便挟此纠缠于他,他知我喜欢他或是不知我喜欢他,都无甚紧要了,他的快乐便是我的最大满足!”赢九凤的内心陷入了剧烈的挣扎,面上也现出了一丝丝黯然,伸手接住几片雪花在手心,看着雪花儿慢慢化成水珠,不由得痴了,眼角隐隐生出了泪珠儿。 “唉,傻呀!”曦月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什么却是不知说什么好,最后只化成了一声长长叹息,体贴地为赢九凤披上了狐裘御寒。 主仆便这般站在雪地中,由着那呼啸的北风卷裹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吹在身上,只看着身前雪地上那一道道渐渐模糊的马蹄脚印,一直通向山沟出口。 “来者何人,站住,不然便乱箭射杀!”队伍前面,正领头前行的陌刀忽地看见一骑骏马朝着队伍飞驰而来,当即举起拳头,示意队伍停下,尔后长矛一抖发出嗡嗡的震颤声,对着对面飞驰而来的骑士厉声呵斥。 “别放箭,我奉我家公主之命,有紧急情况禀报无伤殿下!”夏侯博闻听陌刀的呵斥声,当即勒马硬生生停在远处,高声回应。 “你家公主?你家公主是谁?五公主秦婉?”陌刀闻言一愣,下意识反问一句。 “不是不是,不是你们的秦婉公主,是凤公主!”夏侯博赶紧解释道。 “凤公主?西秦哪有什么凤公主!不好,是敌人的细作,左右,弓弩招呼他!”陌刀先是一愣,随即面色一变,长矛望空一举,厉声下令。 “哎哟,我说陌刀,你个王八蛋,不会连我夏侯博都忘了吧,你个狗东西,喝了我酒嘴一抹便不认人了是吧?”夏侯博此刻气得只想骂娘,这个陌刀真是个二愣子,当即一把扯掉把面孔遮得严严实实的护罩,大声笑骂。 “你...哎哟哟,是你呀夏侯博,你跑这干嘛来了,赵国公主也来了,在哪?”陌刀凝神一瞧,当即面色一变喜,翻身下马,哈哈大笑着朝前跑去。 “快带我去见四殿下,其他一切呆会再讲,情况委实过于紧迫!”夏侯博跳下马,笑着捶了一拳陌刀的胸膛 “好!”二人丢下马,当即便一前一后朝秦无伤所在的地方跑去。 “夏侯,是你?你们还没回赵国吗,凤公主呢?”骑在马上的秦无伤,一眼便看见了过来的陌刀和夏侯博,顿时面色一变,跳下马对夏侯博问道。 第276章 秦无伤布下绝杀计 “四殿下,公主命小人前来禀告,前面恶狼谷有埋伏,是...是.......”夏侯博环顾了一下四周,迟疑了一下。 “说吧,没事,都是自家兄弟!”秦无伤见夏侯博这般凝重,便笑着摆摆手示意夏侯博勿要担忧,放心讲述便是。 “埋伏在恶狼谷山林中的是你担心大哥、二哥的人马,更有来历不明的人藏在恶狼谷别的地方,推测是秦大帝的人马,这几路人马分别埋伏在不同地点,准备在谷中将你们一网打尽,公主闻听后,急的不得了,说让您改道,切切不可走恶狼谷!”夏侯博压低声音道。 “有伏兵!还是三支人马,你们是如何得知的?”秦无伤闻言,顿时双目精芒爆绽,杀气陡然散开,犹如实质,刺激得夏侯博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心下惊骇不已。 “是...是二公子中雒的侦骑探查得知!”夏侯博再次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据实说了。 “赢中雒也来了,嘿嘿,这个二世祖,胆子还是那么大啊,真把西秦当自家的菜园子了,就不怕有来无回啊,有种!”秦无伤闻言嘿嘿一笑,听不出是赞赏还是取笑。 “原本公主是要在前面途中为你送行,后来二公子中雒追了上来要强行带走公主回赵国,就在那时侦骑来报发现恶狼谷异常,公主当时便急了,要亲自前来阻拦你走恶狼谷,但中雒二公子不允,随后他们兄妹便闹开了!”夏侯博闻言也尴尬一笑,当年在赵国,这个赵国的二公子可没少欺负眼前这个神采飞扬、英气逼人的年轻人,此刻夏侯博心中也只得苦笑数声,这个年轻人太能隐忍也太能装傻了,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一不小心恐怕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看来你们的赢中雒二公子还是如先前那般骄横啊,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风头,不过在凤公主面前多半讨不了好处!”秦无伤哈哈一笑,浑然不在意,示意乌二撇送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茶水让夏侯博饮下驱寒。 “呵呵,四殿下当真是厉害,二公子虽然骄横,对凤公主却是极为迁就、宠溺,是以公主以死相逼,要中雒公子前去恶狼谷替您灭杀那些伏兵,扫清障碍,兄妹俩翻脸了,中雒公子怒气冲冲带人去了恶狼谷,并叫我前来拦住你不要前往恶狼谷.......”夏侯博一口气把事情说了个清楚。 “竟然是这般啊,这个赢九凤啊,还真是他二哥的克星,赢中雒只怕会把这笔账彻底算在我头上了!”秦无伤闻言,不禁一呆,浑然没想到赢九凤这般刚烈,再一想到赢中雒被赢九凤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情形,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二公子也是没办法,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妹子哭哭啼啼真把自个儿伤了嘛,这赌注自然是不敢下!”夏侯博也是一乐,嘿嘿笑出了声来。 “对了,现今你家公主凤公主在何处?”秦无伤笑笑,示意夏侯博再饮热茶驱寒。 “就在前面十里地的一道山沟中藏匿着!”夏侯博躬身回道。 “乌二撇、万三,带领西秦老兵后人,另外带上一百铁鹰锐士,随夏侯将军前去保护凤公主,不得让凤公主有半根发丝受损!”秦无伤略一沉吟,便叫过万三和乌二撇,挥手下令。 “诺!” “诺!”二人躬身领命,随即带着人马与夏侯博旋风般朝着山沟冲去。 “殿下,咱们是绕道还是吊打那些伏兵?”陌刀杀气腾腾地一拱手询问。 “老子的精神、原则、宗旨是什么?你觉得本殿下会如何做?”秦无伤看着陌刀,笑吟吟反问一句。 “殿下的原则是神挡杀神佛当灭佛!殿下的精神是狼要咬我,我便屠狼!殿下的宗旨是犯我者虽强亦必诛!”陌刀啪地一个立正,呱呱呱地开始背书,甚是严肃。 “既然知道,还来问我,你故意讨打是不是?”秦无伤一呲牙,抬腿便要踢过去。 “别别别,弄残了陌刀可没法收拾那些兔崽子了!”陌刀哈哈大笑着跳开。 “殿下,此番收拾那些伏兵您可要谨慎一点,太子、二殿下,还有大帝的人马,若是悉数灭杀,只怕会引起各方震怒而导致更疯狂的行动......”卫青行有些担心地提醒秦无伤。 “呵呵,青行勿忧,既然他们不仁咱便不义,犯我者虽强亦必诛,不杀他们一个心惊胆寒,他们便不知道我的底线和手段,传令下去,不得走脱一个伏兵,斩杀后尽皆送回帝城,我倒要看看,谁要跳出来指手画脚,哼!”秦无伤站起身来,看向恶狼谷方向,眼中的杀伐渐渐冷厉起来,内气从体中轰然散出,便是大风卷刮着的雪花都不能逼进他身周一丈范围。 “风!” “风!” “风!” 全体天狼卫、长乐卫、铁鹰锐,包括西秦老兵后人,轰然震吼,吼声在白雪纷飞的原野之上,远远地传了出去。 “殿下,如何诛灭这些狗子的,您下令吧!”一干手下将领齐刷刷站在秦无伤身前,齐齐拱手。 “哈哈哈哈哈哈,好,兄弟们精气神都挺高啊,不过对付区区伏兵,似乎显得咱们有点欺负他们啊,说实话本殿下还真担心他们不够我们一合之杀,搞的大家伙儿手痒难耐,一腔子火气儿没地方泄!”秦无伤很是满意地看着眼前精神抖擞、战意十足、杀气腾腾、嗷嗷叫的卫士们,朗声玩笑道,逗得一干手下也大笑起来。 “嘿嘿,殿下,咱们这一次就欺负他们了,他们能怎么,咬我们呀?咱们不但要把牙给他拔了,还要把脖子给他们拧断,惹谁不好,敢惹四殿下,哼,不知死活!”陌刀咧嘴怪笑,早就按捺不住杀气了。 “行啦,你们看地形图,在恶狼谷东东边有一个狭长地带名唤恶鬼沟,两边山势陡峭,林莽密深,甚是适合伏击,下面大家按我吩咐各自办理便是,本殿下要在这儿来一场火烧藤甲兵,把他们直接化成厉鬼!”秦无伤一挥手,阻止了陌刀的口花花。 第277章 秦无伤发下灭团令 “众将听令!”秦无伤倏然站起身,冷厉喝道,手中攥着一把断树棍。 “诺!”众人再次齐声应诺。 “岑方率五百卫士绕道进入恶鬼沟北边山坡隐藏,水中天率五百卫士进入恶鬼沟南边山坡隐藏,你俩记住要广带瓦罐蛋,烈火油浸泡的大草球,带他们进入之后,给我炸响瓦罐蛋,点燃大草球,推入恶鬼沟,给老子烧烤人猪!”秦无伤提着一根树枝,指着绢帛地图,森然下令。 “诺,岑方领主公令!” “诺,水中天令主公令!”岑方水中天二人接过秦无伤发给自己的树棍令箭,不由得哈哈一笑。 “你俩笑个毛啊,咱们现在穷,就用这个暂代令箭,以后咱换成金批令箭便是!”秦无伤一瞪眼,随即连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张麻子率五百卫士秘密进入恶鬼沟,半个时辰之中必须布下一千只瓦罐蛋子,尔后火速撤出,在恶鬼沟东出口埋伏,阻断进入恶鬼沟的伏兵,凡有逃窜者,悉数射杀!”秦无伤抽出一根树棍,命令张麻子。 “诺,麻子领命!”张麻子啪地挺身,行了一个秦无伤教的现代军礼。 “卫青行、陌刀,随我率五百锐士进入恶狼谷诱敌追击,携带一些无用之物,边战边退,边退边扔,直至伏兵全部诱入恶鬼沟!索千乘率两千人马,埋伏在恶鬼沟西边出口密林中,待其完全进入,即刻封死他们的退路,凡有突围者,射杀便是!”秦无伤对卫青行和陌刀下达了命令。 “诺!” “诺!”二人亦是立正挺身,面色颜色结过树棍。 “三舅,你老人家率五百锐士守护住咱们的辎重,不能让别人抄了咱们的家底儿!”秦无伤看着洛从云,玩笑道。 “无伤放心,三舅给你看家,保管不出差池,你们放心杀敌便是!”洛从龙哈哈大笑,看着这个英武青年有条不紊地下达一条条作战指令。内心甚是激动,只差没有喊出口洛家祖宗万岁了。 “各自分头准备,半个时辰后,诱敌开始!”秦无伤一挥手,众将齐齐应诺,随即便急速执行军令去了。 “殿下,那赵国的二公子可是先一步去了恶狼谷,若他惊动了那些伏兵,咱们的这一番布置可不就白费了?”卫青行对秦无伤一拱手,有些不解道。 “哈哈,青行啊,这你就不了解赢中雒那兔崽子了,这不是一个傻大个,相反精明得很,他说是去恶狼谷灭杀那些伏兵,那也就是哄哄赢九凤公主而已!”秦无伤微微一笑,摇摇头。 “赢中雒若真动手和伏兵干上了,那他的脑袋一定是被门板夹了,让驴踢了,要知道那个兔崽子恨不得置殿下于死地,如何还会替殿下出手灭杀伏兵,这会儿他心里巴不得殿下被伏兵灭杀了,若叫我带回遇上他,非得卸他一道胳膊不可!”陌刀冷哼一声,杀气腾腾道。 “对呀,这会儿那王八蛋不知藏在哪个背风的地儿睡觉呢,等挨过了几个时辰,便会回去哄骗自己妹子,这个兔崽子,很坏的,当年在赵国可没少欺负我,呆会一旦打起来,给我活捉住了那小子,你看我如何拾掇他!”秦无伤微微一笑,对着卫青和陌刀哈哈笑着说。 “如此说那兔崽子真的是头上生疮脚底流脓,浑身上下就很难寻找出一块儿不是坏的地方,也是殿下能够忍受,换了我卫青行,说不得早就一刀把那王八蛋砍了!”卫青行闻言,也是涌上了杀气来,恨不得把赢中雒立时砍了脑袋。 “不能饶了他,抓住他带回朔山,正好敲一笔赢逆的竹杠,咱们不愁银子没地儿堆,秦老头儿不是说我是惹祸的精吗,没想到这次他竟然也派人来暗算我,好极好极,我便再给他惹两个事儿!”秦无伤一咧嘴一呲牙,恶趣味地鬼笑数声。 “殿下要如何惹祸,咱们一起惹!”陌刀凑过来嘿嘿直乐。 “简单,一是让赢逆拿钱赎人,否则咱便撕票;二是顺手再次夺下云中,再敲赵国一笔银子!都给老子记住了啊,逮住了赢中雒不许声张,免得被凤公主知晓就没办法敲赢逆了!”秦无伤越说越是眼睛发亮,一张脸笑得稀烂,匪气十足。 “咳咳咳咳,我说殿下,你这有些不地道了,那可是你未来的二舅哥啊,你这般拾掇她,是不是有些过分了?”陌刀被秦无伤想要敲竹杠的话弄得目瞪口呆,仔仔细细看了秦无伤好半天,方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嘿嘿,不敲白不敲,赢逆愿不愿意嫁女还两说,咱们啊先把好处搞到手再说嘛,谁会嫌银子多得没地儿放啊,大不了日后当聘礼退还给赵国不就得了,反正咱又不损失什么!”秦无伤有些尴尬地摸着鼻子,嘿嘿直乐。 “殿下啊,也只有你这样的人啊,敲未来老丈人的竹杠也敲得这么理直气壮,青行只得说,我们差你不是一星半点,便是这一手无赖手法,我们望尘莫及,八匹马追都赶不上你老人家,行,咱们这次就帮着殿下把他老丈人直接敲晕乎过去!”卫青行笑得直打跌,眼泪都出来了,捧着肚子蹲在地上只哎哟哎哟叫肚子疼。 “嘿嘿,只不过是咱收点利息嘛,当年在赵国他可是没少针对我,害得我见了他便绕道走,这次嘛,简单修理他一番便是,当一回山大王!”秦无伤也忍俊不住,翻身上马,哈哈大笑起来。 北风呼啸,疾厉如同锋锐刀子割肉,打在人身上生痛,天上的雪花犹如鹅毛,密密麻麻,大片大片地飘落向大地、原野,一片纯净的白茫茫世界,显得那么的干净、圣洁。 但这片看起来如此圣洁、空灵的世界,却即将迎来刀光剑影的厮杀,你死我活的争斗,人心的算计将把这方洁白的世界染红,用污秽来脏了这片天地,把他们的野心、恶毒、险恶,尽情释放进这无声的天道之下,释放进这安宁的空间中。 第278章 四殿下马踏恶狼谷 秦无伤率领卫青行、陌刀,带两千余天狼卫、长乐卫、铁鹰锐中的精锐,身披坚韧精铁软甲,便是坐骑亦披上了坚韧熟牛皮制成的披甲,个个除了身手高强之外,更是各携强硬连弩,皆是以一当百之辈,这也是秦无伤最厉害的家底了,换了旁的卫士来诱敌,秦无伤还真是不放心。 “北风卷地行恓惶,长刀无奈斩沧桑,他年我若降惊雷,敢叫春花处处王,兄弟们,杀啊!”站在恶狼谷谷口,秦无伤看向白雪飞扬的谷中,缓缓低吟了数句,随即暴叫一声,当先策马冲出,直向谷中冲去,身后的众卫士亦催动坐骑跟上,黑色的大旗迎风展开,斗大的‘无伤’两个白色大字分外醒目。 虽然两千人马嗷嗷叫着冲进了恶狼谷,但明眼一看,这队伍丝毫没有乱的迹象,相反形成了进可攻、退可守的作战冲杀之形,瞬间可守卫变换,极其灵活机动。 “来了,来了,秦无伤终于来了,看他们那乱哄哄的样子,活该死在此处,别急等他们近一点在房间,接着冲杀!”血影搓了一下被冻得差不多快麻木了的脸庞,对栾翦低声说道。 “哼,杀了他,咱们便好回去交差,妈的,蹲在这雪窝子里都快让我发疯了!”栾翦双拳捏得巴嘎嘎着响,呸地一下吐出一口唾沫,低声狠厉说道。 “这都是些什么兄弟啊,对落魄的手足也能下得了杀手,真不是啥好东西!维扬大掌印啊,你让我在这样的垃圾手下卧底,这些年可把我恶心死了,丢我千秋愁的脸啊!”千秋愁咬着草根,低声自言自语。 “千头儿,大掌印来了密信,说帝太后将咱们交到了四殿下手中了,这一下咱们再也不用遮遮掩掩受鸟气了!”千秋愁的一名手下凑过来,喜滋滋道。 “今儿便是咱们南谍司人给四殿下献上投名状的时候,都说他是个仁义之王,杀了这些狗子之后,咱们便随四殿下北上朔山,又能够在人前扬眉吐气了!”千秋愁嘿嘿咧嘴笑道,随即看见了秦无伤一行人马,想起了秦羽的吩咐,制住血影和栾翦交与秦无伤,从而嫁祸秦陌,心下不由得暗暗摇摇头,更坚定了帮助秦无伤铲除这些伏击者的决心。 “这个王八羔子,胆儿还真肥啊,就这么大摇大摆进来送死了?”赢中雒被手下推醒,一骨碌爬起来,看向谷底,不禁睁大老惊愕的双眼。 “二公子,秦太子和秦二殿下的伏兵便在那边,咱们要不要过去伏击他们?”一名赵国的游侠凑过来压低嗓子询问。 “你找死啊,过去干什么,咱们在这儿看他们厮杀不香吗,西秦人死得越多越好,秦无伤一死,嘿嘿,西秦该乱上一阵子了,凤妹也就死了这份心思了不是!”赢中雒一巴掌拍在那名游侠的脑瓜子上,眼一瞪呵斥道。 “放箭,杀!”眼见秦无伤一行人越走越近,血影猛地一声命令,顿时便从林莽中冲出无数黑衣蒙面人,张弓便是一顿激射。 “张盾,缓缓后退,抛些铁蒺藜之物在地上!”秦无伤心下冷冷一笑,挥手让众卫士缓缓后退。 “部分假装受伤,后队变前队,撤离,连弩回射,引对方追击!”陌刀咧嘴一笑,低吼下令。 “冲杀,活捉秦无伤,赏金两百,杀死秦无伤,赏金一百!”见谷中秦无伤的人马溃败,要逃窜出谷,栾翦急了,立即站起身来,长剑望空一挥,疯狂叫嚣着吼道。 “呵呵,还真是一群蠢货啊,这么明显的假败都瞧不明白,死了都没人怜悯!”卫青行也是呲牙一笑,低声对秦无伤大声说道。 “送死好哇,这就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乌合之众,随便一勾引便嗷嗷叫,慢慢将他们引到恶鬼沟,咱们来个关门打狗,一战全歼!”这干人随秦无伤时间长了,自然也学会了秦无伤的呲牙表情,逗得秦无伤不禁哈哈大笑着吩咐。 “殿下放心便是,若要说作假装败,这天下没人比得过殿下你,你看这伙腌臜货不就上当了吗,对了,兄弟们,再射一拨儿箭雨,伤他们几个人,勾起他们的仇恨,才会不要命地追赶咱们!”陌刀哈哈大笑,随即挥手下令。 一时间咻咻咻的箭矢朝着那追来的太子府军士破空射去,眨眼间便射翻十余人,其余人气得哇哇暴叫,追击的速度更快,很快便到了恶狼谷谷口,东边缺口处便是恶鬼沟。 “二公子,秦无伤的人马溃败了,咱们要不要出手帮一下,不然凤公主那里只怕你不好说话!”一名游侠月月遇上,战意高涨,躬身对赢中雒请命。 “你傻啊,这大眼睛瞧着,你哪只眼睛看见秦无伤的人马溃败了,仔细瞧着,秦无伤的人马表面上看是在狼狈逃窜,可实际上是进退有序,可攻可守,你再看看,有一个人受伤吗?不但没有人受伤,反而不断地在反击射箭,让追兵死伤了无数人,这样吊着胃口,一步步激怒追兵,就会不管不顾地拼死追赶!”赢中雒又好笑又好气,噗地一巴掌拍在那游侠脑门上,笑骂道。 “那样不更是糟糕了吗,差不多万余人马追赶秦无伤,一旦被追上,秦无伤岂不是要被包饺子?”那游侠吃了一巴掌,仍是不解。 “你呀你,本公子怎么带出来你这么个傻包蛋啊,这是秦无伤那小儿的诱敌深入之计你都看不出来吗?”赢中雒难得耐心地说道。 “这么几个人?还诱敌?这不是找死么?”那游侠很是不解。 “敢入谷诱敌,自然布下了后手,秦无伤不傻,只要这干愚蠢的追兵进了秦无伤的埋伏,他们的小命可就攥在秦无伤的手中了,是杀是剐便全由秦无伤的心意,等着瞧吧,要不了多久这干现在撒欢儿追赶的人就得人头落地,一个都活不了!”赢中雒说着说着,面色渐渐凝重下来,目光看向烟尘冲天的谷底,双目之中划过一抹狠厉。 第279章 恶鬼沟火烧藤甲兵(1) “秦无伤这小畜生当真是可恶与狡猾啊,对自己的同袍都能下狠手,果真冷血啊!”那名赵国游侠摇摇头。 “冷血?你是没见过真正的冷血,不过这几兄弟使劲内讧厮杀吧,西秦越乱越好,不乱咱们便没机会灭西秦!”赢中雒阴险一笑。 “二公子,等他们相互间弄得两败俱伤之时,咱们便下去把他们全都砍了,神不知鬼不觉,既乱了西秦内政,又绝了凤公主之念,同时秦太子、秦二殿下更是难辞其咎,牵一发而动西秦国的全身,比之发动一场小国战亦不差!”那名赵国游侠面现狞笑,阴森森地建议。 “不错不错,甚合我心,告诉兄弟们,做好准备,待谷中那两方杂碎彼此元气大伤之时,咱们便下去割脑袋去,彻底扰乱西秦内政!”赢中雒嘎嘎怪笑,杀气腾腾,甚为自己的决断满意。 “殿下,怎么只有一路人马追出来,不是还有两路人马吗,到这会儿都不现身,着实蹊跷、诡异啊!”卫青行靠近秦无伤,回头看了看身后那滚滚烟尘,面上甚是凝重地问道。 “这都不明白呀,另外两路王八蛋是想捡现成的便宜,自然不会在这时现身,不用管他,按先前的计谋,将他们引进恶鬼沟,干掉一拨儿再说!”秦无伤冷冷一笑,抓过一根长矛,朝着追兵队伍中最前面一人猛掷过去。 “啊----” 一声凄厉惨叫,那人被长矛透胸而入,穿背而出,长矛余势不绝,竟然将那人身后的两个追兵钉杀当场。 “该死的狼崽子,太他妈狠了,兄弟们,上,杀了他,赏金一千,官升三级!”栾翦被秦无伤的神勇吓了,愣怔数息之后,好似被人踩住了尾巴一般,疯狂大吼下令。 俗话说财帛动人心,这等重赏,直接刺激得这干人眼珠子都红了,脑袋中只有金光闪闪的金子和高官的帽子,哪里还有半点惧怕。 眨眼间,一半骑士跟着秦无伤的人马急速追赶着冲进了恶鬼沟! “嗯,地势竟然这般险恶,不好!”队伍中间的血影忽地抬头一看,但见恶鬼沟两边陡峭笔直,谷底宽不足十丈,两边崖壁上树木葱郁,若是秦无伤在此间设下埋伏,只需把此谷前后通道一堵,自己和手下便插翅难逃,一想至此,血影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大大的寒颤。 “停停停,后退后退,赶紧退出峡谷!”血影当机立断,尖着嗓子大吼下令后退。 “血影,你要干什么,眼见便要追上秦无伤了,你这时叫退兵是什么道理?”栾翦闻言一愣,顿时便不悦了,一勒马缰,生生止住坐骑,厉声反问。 “你看,此谷地势险要,谷道狭窄,若有埋伏,我们便危险了,咱们赶紧退出去再说,晚了恐怕将来不及了!”血影来不及多讲,匆匆说了两句便催促栾翦带人撤出恶鬼沟。 “我看你是被秦无伤吓怕了吧,明明都快将其拿下,你却在此刻喝令后退,你是故意要放跑秦无伤吗,莫非是秦无伤的内应?你要退便退去,我自带兄弟们前去捉拿!”栾翦先是哈哈冷笑,随即一挥手下令,领着一部分追兵骑士又冲进谷中。 “唉,这个猪头啊,自大自狂,邀功心切!希望我的猜测错了吧,进去还是不进去呢?”血影看着纵马急速冲进谷中的手下,留下自己和一小半骑士在谷口外徘徊,不禁用力甩了甩脑袋,很是气恼。 “南谍司的兄弟们,将血影那该死娘们儿逼进恶鬼沟,咱们在这一端堵住,不让血影、栾翦逃出,剩下的便是和四殿下一道,对血影、栾翦他们首尾两端进攻,帮助四殿下灭掉这干贼人!”千秋愁此际双目中现出异彩,提着长矛,忽地跃上马背,坐骑疾如闪电,朝谷口的血影等人扑去,不过几个呼吸间。 “放箭!”千秋愁厉声喝令。 刹那间一干原南谍司的军士利箭如雨,朝着血影那一小队人马铺天盖地射落,眨眼间便有百余人被乱箭射杀落马,便是无数坐骑也活生生被射成了刺球儿。 “呵呵,果然有埋伏!”血影不知来人是谁,以为是秦无伤的伏兵,手中长枪舞成一团枪影,将射来的箭矢拨打开去,血影一把抹去脸上飞溅的血迹,冷冷一笑,便和冲杀上来的千秋愁的人马厮杀在一起,长枪左刺右挑,眨眼间便捅死挑翻十余人。 “贼婆娘,敢杀我南谍司的兄弟,纳命来!”千秋愁见状大怒,身子在坐骑上弹身而起,长矛陡然间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矛影,狠狠朝着血影刺落。 “哼,来得好!”血影冷冷一笑,身子亦从坐骑上飞起,长枪如龙,迎着刺落而下的长矛反挑而出。 当啷一声,震耳欲聋,血影在空中一个筋斗被震飞出去,身在半空,张口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随即身体落地,在地上数个翻滚,爬起来一把抹去嘴角血迹,惊疑不定地看着提着长矛一步步逼杀上来的杀气腾腾千秋愁。 而此刻谷口处已是喊杀声震天,不断有人被砍死砍伤落马,鲜血飞溅在雪白的积雪上,煞是刺眼。 “冲,冲出去!”血影知道今日中了秦无伤的计,若是不能即刻冲出包围,自己这干人必定会一个都活不了。 “哼,冲出去,做梦,不杀了你等,我们如何给四殿下见面礼,南谍司人手下,没有活口!”千秋愁冷冷一笑,长矛如电,随手刺死几名太子宫的人马。 “你们不是秦无伤的人?你们是羽宫的人,为什么,为什么要帮秦无伤?”血影心下猛地一沉,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禁睁大了惊愕的双眼,不甘地怒吼道。 “哈哈哈哈哈,羽宫,我呸,大爷们的主人是先大帝和帝太后!你说我们为什么要帮四殿下?太子宫、羽宫算什么玩意儿,告诉你也无妨,我们今儿便要拿你的人头做投名状!”千秋愁一边冷笑,一边毫不留情地接连又刺杀数名太子宫人马。 第280章 恶鬼沟火烧藤甲兵(2) “你他妈的狠,说,你到底是谁?”血影见眼前的情形对自己一干人着实不利,对方早就给己方布下了天罗地网,此时想要冲出包围,显然不能,哪怕仅是一个千秋愁便不是自己能够对付得了的,为今之计便是急速进入恶鬼沟和栾翦的人马会合,再图脱身之法。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是谁,你他妈连爷都不认识还混过屁啊,你给爷仔细听着,爷就是江湖人称的人屠千秋?”千秋愁傲然大笑数声,长矛一抖,发出嗡嗡震颤声,鄙夷地指着对面的血影哈哈大笑。 “人屠千秋,千秋人屠,你就是那千秋愁?”血影倒吸了一口寒气,面上颜色眨眼间变了数次,便是身子也晃了数下。 “嘿嘿,不错不错,这么多年淡出江湖居然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号!”千秋愁冷笑着,一步步朝前走去,脚步踩在积雪上,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来,“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还是死,你选吧?” “你...你他妈的....我还有得选吗?既如此那就来吧,既分高下也决生死!”血影知道今日难以善了,唯有一战,或可趁机脱身,当即抓起长枪,全身上下劲气流转,便欲出手。 此际一部分太子宫的人马从谷中返回,足有百余人,正是栾翦派来接应血影的。 “没想到羽宫卫千秋愁原来是南谍司的卧底,在这节骨眼开展反杀,秦羽估计做梦都不会想到,有了人屠投奔四殿下,咱们的力量又壮大了,该我们上了,不能让千秋愁吃亏,箭阵,射!”索千乘原本就藏身在近旁,将对话和场中情形是听得清楚、看得明白,是以站起身来,吐了一口唾沫,灌下一口烈酒,大声命令道。 “风!” “风!” “风!” 两千余天狼卫、长乐卫、铁鹰锐骑士轰然大吼,仿佛从地下钻出来的一般,箭飞如雨,朝着血影的人马射落,这一顿箭雨,直接将血影的人马射杀五十余人。 “撤,撤撤,快撤,入谷!”血影一见,一颗心直向腹底坠落,心里也拔凉拔凉的。 “人屠,别来无恙!”索千乘哈哈一笑,在马上对千秋愁一拱手见礼道。 “哎哟,索将军,原来你一直就藏在我老千的身后啊?”千秋愁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今日若是自己但凡有一点点对四殿下不利,决计活不了。 “老千啊,你不错,很好,为殿下立了大功!”索千乘也不啰嗦,对千秋愁甚是赞赏。 “为殿下,不敢贪功,这些年在羽宫卧底做得太憋屈,还是帝太后体恤我们啊,让我们南谍司此后跟随四殿下,痛快,索将军,咱们便兵合一处,杀进谷中,为殿下斩了这干恶人!”千秋愁自然心下高兴,对索千乘连连拱手请命。 “啊,南谍司以后是殿下的了,好啊好啊,殿下眼下正缺先生这般的高人,南谍司都过了了,实在是太好不过了”索千乘和千秋愁并肩站在谷口外,二人皆惺惺相惜。 “甲队封锁出口,乙队随我前去猎杀,帮助无伤殿下灭掉血影这个太子宫的杂碎,作为咱们投奔四殿下的见面礼!”千秋愁提着长枪,骑在坐骑上,大声对自己手下的南谍司精锐吼道。 “不急,四殿下早有布置,咱们守住这出口便是,待会儿咱们便瞧殿下的火烧藤甲兵之计!”索千乘含笑示意千秋愁稍安勿躁,随即便和千秋愁兵合一处,将恶鬼沟西端出口封堵得死死的。 咻! 一支响箭骤然射上半空,在空中砰地一下炸开,爆发出一大团璀璨来。 “哈哈哈哈哈哈,殿下发信号了,兄弟们,乱箭射向谷底,抛下瓦罐蛋子,尔后滚下火球,咱们要火烧人猪!”恶鬼沟北边山坡隐藏着的岑方双目猛地放光,噗地一下吐掉口中的草棍,咆哮着下令道。 “兄弟们,该咱们干活了,箭矢、瓦罐蛋子、火球,尽情招呼谷底这些该死的,干死他们!”恶鬼沟南边山坡隐藏的水中天哈哈大笑数声,长刀当啷出鞘,望空狠狠劈下,狂吼道。 轰!轰!轰! 咻!咻!咻! 随着瓦罐蛋子落在谷底地上,随着火球从山上滚落进谷底,顿时谷底化成了一片火海,瓦罐蛋子一个接一个地猛烈炸开,乱箭如雨从上朝下射落,一时间谷底化成了一片滔天火海,爆炸的气浪将太子宫的人马炸上了半空,残肢断骸四处飞溅。 浓烟冲天,火光冲天,爆炸声震耳欲聋,呻吟声此起彼伏,哭叫,哀嚎,马嘶,燃烧声,加上疾厉的北风劲吹,恶鬼沟彻底化成了一片死亡地狱,烧焦的皮肉臭味随风远远飘了出去。 栾翦半条胳膊都被炸飞了,血影浑身上下也被飞溅的鲜血染红,二人看着满地的残肢断骸惨状,腹中一阵猛烈翻腾,哪里还忍得住恶心,只噗地一声,哇哇狂吐起来。 咔嚓! 咔嚓! 咔嚓!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在东边响起,继而脚步声越发的清晰起来,血影和栾翦抬眼一看,秦无伤提着长矛在前,身后跟着整整齐齐的一众锐士,正逼杀过来。 血影和栾翦眼中露出惊骇和恐惧,慢慢朝着西边出口退去,这样一放逼进,一放退缩,很快便来到了西边出口,而西出口处,索千乘和千秋愁带着足足四千人正严密封堵着。 “杀!” “杀!” 血影和栾翦没了退路,眼中露出了绝望,二人对视一眼,蓦然齐齐大吼,各提兵刃,朝着秦无伤冲杀上去。 “哼,还妄想着做困兽犹斗,那就不用活了,杀!”秦无伤冷哼一声,戮天神矛挟着惊天神芒,将前面五丈范围都笼罩在矛影神芒之下,矛尖爆出的杀气,割裂得空气发出尖利啸声。 “啊!” “啊!” 两声凄厉惨嚎几乎无间隔地骤然响起,下一刻神芒矛影消散一空,众人凝神一看,顿时便惊骇得合不拢嘴,只见四殿下秦无伤如同惊天战神,在他的长矛之上,挑着两个人,正是那血影和栾翦的尸体,鲜血顺着长矛矛身,如注般流下,将地上白雪染红,极是刺目和瘆人。 第281章 北风烈无伤训军 恶鬼沟中依旧冒着冲天的浓烟,火焰依旧熊熊燃烧,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味道,雪地上到处都是残肢断骸,肠肠肚肚,还未断气的太子宫杀手仍旧在着垂死前的惨嚎。 这一战,炸死、烧死,弓箭射死,狼卫们刺死的杀手,达四千多人,这完全就是一边倒的灭杀,之所以被悉数歼灭,皆因血影、栾翦的自负自狂,中了秦无伤的绝杀之计造成的。 “殿下,咱们战死了十余个兄弟,受伤五十余人,这一战算是辉煌了!”陌刀笑得嘴巴都合不上,对秦无伤禀报道。 “战死十余个兄弟?”秦无伤闻言,不禁眉梢一挑,眼底升腾起恐怖的杀芒。 “正是!”陌刀收敛起笑容,换上一副凝重的表情。 “我秦无伤的兄弟个个都金贵得很,每一个都是可以生死相托的亲兄弟,没有死在对抗外辱的战场上,倒死在了自己人的暗算之下,秦陌,秦陌,你们想要干什么,非得斗个你死我活吗,我没想要你的太子位,我都为你远走朔山了,为什么还要一再针对我,秦陌,为什么?”秦无伤看着满地狼藉的尸骸,看向帝城方向,抓住长矛的手不禁颤抖抖起来,眼圈儿也渐渐红了。 “殿下,不要心伤,还有二殿下的人马没有出现,便是赢中雒的人手也没出现,事情实在蹊跷,此间不是久留之地,咱们得让兄弟们赶紧穿过恶狼谷,出来恶狼谷,前面便是平川地形,再想要伏击咱们,他们已然没了机会,不过在平川上和大军遭遇,对咱们更是不利!”卫青行上前,劝慰了秦无伤几句,尔后压低嗓子悄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呵呵,赢中雒么,区区一个藏头匿尾的二世祖,不过是仗着赵国帝族余荫,本殿下从没将他当成一个对手,青行你不用担心,此番他是飞不了了,我还指望着他从赵国王兜里掏银子呢,此际水中天、乌二撇几人正带队已将其包围在恶狼谷的东坡密林中,待此间了结,咱们便去把那干赵国的兔崽子抓出来,一个一个论斤两和赵国王坐地起价!”秦无伤镇定了一下心神,运气一震戮天神矛,将矛身上的血迹震去,一扫胸中郁闷之气,重又恢复了那屌屌的德行,哈哈大笑。 “殿下你还当真要敲赵国王的竹杠啊?那可是凤公主的亲爹,真有可能是你又一个老丈人呀!”卫青行犹自有些不相信,看着秦无伤有些无语。 “顾不了那么多,本殿下的性子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赵王纵容儿子胡为,本殿下便替他管教管教,不过是顺手收点利息罢了!”秦无伤面上微微一红,但口中却是笑得合不拢嘴,似乎已经看见了成堆的银子,笑得极是邪恶,妥妥的一副贱样。 “一个连老丈人的钱袋子都要掏的西秦帝子四殿下,当真是穷慌了,有钱的大户惹上了殿下你,那都是会成为殿下您的钱庄啊!”陌刀见状,咧嘴大笑,甚是得意。 “吩咐兄弟们,赶紧打扫战场,清理可用的武器,咱们家业小哇,得节约!”秦无伤也是哈哈一笑,挥手让陌刀领人清理战场。 “诺!”陌刀躬身领命,随即带着一干狼卫、铁鹰锐自去收拾战场。 “青行,收整全部队伍,谷口集结待命,待三舅他们上来后,咱们便急速穿过恶狼谷,离开这冷血的杀场,我到谷口看看情况!”秦无伤对身旁的卫青行吩咐两句后。 “诺!”卫青行躬身领命。 半个时辰之后,秦无伤骑着汗血宝马,缓缓前行至谷口,但见谷口处军士排列整齐,大旗迎风招展。 “风,风,风,风!” “风,风,风,风!” “风,风,风,风!” 离谷口的狼卫军阵尚有二十余丈,狼卫们齐齐高举手中长矛,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将山谷巨木之上的积雪震得簌簌下落。 “西秦万年!”秦无伤受到这激昂吼声的感染,胸腹中激情滚动,当即运足内气,仰天一声长啸,尔后吼出了‘西秦万年’的口号。 “西秦万年!” “西秦万年!” “西秦万年!” 狼卫们抽出重剑,猛烈磕击盾牌,口中齐声欢呼,战意空前高涨,虽然只区区数千人,但这吞天的气势,彷如是百万雄师,睥睨天下! “跪!”卫青行翻身下马,双手抱拳,单膝跪在雪地上,向汗血宝马上威风凛凛的秦无伤行军中大礼。 “殿下万年!” “殿下万年!” “殿下万年!” 甲胄摩擦之声齐刷刷响起,众狼卫飞身翻身下马,双手抱拳,单膝跪下,口中高吼殿下万年,眼中满是激动与狂热,对自家殿下生出狂热崇拜。 “起!”卫青行立身挺直,再次咆哮高吼下令。 众狼卫闻令起身,动作整齐划一,挺直身子如同刺天长矛,看着他们的无伤殿下,看着他们的统帅。 “我的兄弟们,今天是我们北上朔山的第一天,你们选择了跟着我秦无伤,便是选择了吃苦与征杀,西秦战士是傲视天下的雄兵猛将,西秦的国门需要我们去镇守,西秦的国疆需要我们去拼杀,我要你们记住我的话: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但我秦无伤很心痛,因为这一仗我们斩杀的是咱们的同袍,今天我秦无伤在此对弟兄们立下严令,在我秦无伤的军中,谁若胆敢对兄弟下手,杀无赦,”秦无伤很是满意自家狼卫的精气神和这股子血性,看着这一张张年轻的脸,慢慢地面色严肃起来,沉声缓缓吼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狼卫、长乐卫、铁鹰锐,激动的面孔发红,双眼中精芒灼亮,齐声高呼,那声音将呼啸的北风都压制住了。 “殿下,千秋愁前来拜见殿下!”军士们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索千乘领着千秋愁来到秦无伤马前,千秋愁扑通单膝跪地,抱拳朗声说道。 第282章 赢中雒的布置 “千秋愁,你是何人?”秦无伤看着千秋愁很是陌生,不禁问道。 “禀殿下,千秋愁便是江湖人称人屠的一代高手,南谍司二当家!”索千乘赶紧介绍道。 “禀无伤殿下,小人千秋愁本奉大掌印指令在二殿下秦羽公子府中卧底领,二殿下命千秋愁领原南谍司兄弟前来恶狼谷埋伏,若是殿下遭到太子伏军伏击受伤,便要我们出手伤害殿下,若是殿下没有收到伏击,我等便伺机伏击灭杀太子府的伏军......”千秋愁将秦羽的计谋和盘托出。 “人屠,呵呵,不错,那你为何不听你家二殿下的命令取了我的性命呢,反而率军投奔于我?”秦无伤点点头,反问道。 “殿下,南谍司是先大帝组建,一生只听出先大帝和帝太后指令,帝太后已然传令大掌印武维扬,全体南谍司归殿下掌管,谁殿下北上,大掌印已然传密令,让我等卧底将计就计,助殿下剿灭伏军!”千秋愁跪在地上,朗声禀告。 “我等此生忠心跟随殿下,至死不渝,如有违誓,天诛地灭,死无葬身之地,化为齑粉!”两千原南谍司精锐也齐刷刷跪下,各抽匕首,划破手心,高声起誓。 “哈哈哈哈哈哈,好,吾道不孤,吾行有伴,此刻起你们便是我秦无伤的兄弟,我要你们成为大西秦战力第一的雄师,兄弟们,站起来!”秦无伤哈哈大笑,翻身下马,前去一把扶起千秋愁。 “呵呵呵呵呵呵,看不出秦无伤这个王八羔子还有这一手,倒是让本公子小瞧他了啊,以往在赵国他装疯卖傻,任人欺负也只翻着一对死鱼眼,看起来有多凄惨便有多凄惨,你们瞧瞧现在,这主儿可是意气风发,小人轻狂得志啊,看着他这副贱样,本公子便恨不得如以往那般,给他那张没羞没臊的脸皮来上两巴掌!”山林中的赢中雒丝毫没有发现水中天已经对其完成了包围,兀自在那里滔滔不绝。 “中雒二公子,切不要小觑这这个西秦狼崽子,小人觉得这秦无伤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厉害人物,你瞧瞧那个屠杀场,四千多西秦伏兵啊,眼睛都不眨一下便给全部屠灭了,要知道这可是他们西秦的人,对自己的同袍都能毫不留情下杀手,面上笑眯眯,背后刀子利,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咱们今日要么便悄然退去不招惹他,要么便是乔装蒙面成西秦的其他势力,骤然出击,杀他一个不提防,以绝后患!”赢中雒身旁一个约莫三十五六岁叫云舒的游侠低声建议。 “呵呵,云舒啊,勿要过分担心,秦无伤虽然出手狠辣、冷血,计谋阴损、刁钻,但他那点手段在本公子眼中却还是不够看,只要本公子愿意,便是杀他个八百次也是一桩小事而已,既然今番在这里遇上了,干掉他以绝后患,这头狼崽子不能成长起来,长大了是要吃人的!”赢中雒目光渐渐森冷起来,看向仍然在冒着浓烟的恶鬼沟方向,咬牙切齿地说道。 “既然公子已然决断,那咱们便一票大的,争取搅动西秦内乱,让秦家父子间生出恨意来,那时候咱们赵国灭他西秦还不是如吹灰一般容易!”云舒哈哈一笑,顺着赢中雒的话拍马屁道。 “好,云舒,你箭法高超,百步穿杨无虚发,秦无伤我便交给你了,待秦无伤再次进入恶狼谷谷底中央,用暗箭替我将其射杀!”赢中雒咬牙切齿吩咐。 “诺,遵公子令!”云舒拱手领命。 “雨徒,你带三百人埋伏在此间,无论云舒是否射杀了秦无伤,都给我便乱箭齐发,同时备下大量的滚石狠狠给我砸死他们,另外备下火球、火箭,引燃山林枯木衰草,将他们陷入火海烧死!”赢中雒眼中闪动着厉芒,继续布置。 “好,雨徒领命!”叫雨徒的侠客点头应诺。 “雷烈,你带人准备好飞绳,待看到秦无伤的人马大乱溃散之时,带三百精锐纵绳而下,凌空击杀,目标是秦无伤及领头将领,只要他们一死,这伙乌合之众便群龙无首,不战自溃散!”赢中雒阴沉着脸继续安排下去。 “好,公子放心,雷烈知晓了!”雷烈拱手领命。 这一番布置,赢中雒在地上用树枝划拉几下便安排了下去,端的环环相扣、招招杀招,是阴损毒辣。 “嘿嘿,二公子倒是活学活用啊,秦无伤恐怕到死都不会明白,自己的计谋转眼间便被二公子挪过来,反手便用在他自己身上,实在有趣,实在有趣啊,这叫不作不死啊!”云舒咧嘴怪笑,甚是得意。 “对了,二公子,要是凤公主问起秦无伤死活来,咱们该如何回答?”雨徒想到了一个问题,询问赢中雒道。 “有什么难回答的,秦无伤和他哥哥的伏兵遭遇,同归于尽了,咱们来晚了一步,救护不及,很是遗憾嘛,实在搪塞不了,便悉数推到我身上,你们不应理会凤公主!”赢中雒淡淡一笑,浑然不在意。 “好,属下明白了!”雨徒、雷烈和云舒齐声应道。 “好,各自分头准备,秦无伤应当要不了多长时间便将进入恶狼谷,得赶在他们之前布置好绝杀阵地!”赢中雒微微一笑,挥手便让三人前去准备。 “秦无伤啊秦无伤,原本我真不想灭了你,奈何你自行送到我的刀下,如此我都要放过了的话,老天都不会容,凤妹,对不住了,为了你的幸福和赵国的强大,二哥我不得不如此,即便日后你恨我讨厌我,甚至是反目为仇,二哥今日也不得不如此做!”赢中雒用一块红布慢慢地擦拭着手中的长剑,口中不断地低声自语。 话说水中天此刻带着一众狼卫们,藏匿在茂林之中一动不动,等着秦无伤带着人马进入恶狼谷,待将赢中雒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之时,便发动冲击。 一时间秦无伤、赢中雒和水中天,三处人马,各怀目的,皆在等待最佳时机雷霆出手! “赢中雒那王八蛋占据了有利地形,居高临下,拿下还真得费一番手脚,青行,该我们现身了,给水中天创造突袭机会,吩咐兄弟们,弓弩箭阵藏在队伍中间,只待对方凌空而下之时,便乱箭射杀,不留活口!”秦无伤眯缝着双目,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恶狼谷,对卫青行含笑吩咐。 第283章 暴揍赢中雒 “诺!”卫青行此际对秦无伤的计谋佩服得五体投地,自然是言听计从。 “二公子,看,来了,秦无伤那狗日的来了!”云舒看着再一次缓缓进到恶狼谷的秦无伤一干人,狂喜地低声禀报。 “嘿嘿,好极了,做好准备,务求一箭毙命,其余军士做好凌空扑杀的准备!”赢中雒闻报,立时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伏在草丛中远远望去,果然如云舒说的那般,秦无伤的队伍毫无防备地再次进谷了,懒懒散散,七零八落的,活像吃了败战一般,这让赢中雒不禁把嘴巴撇了又撇。 五百丈,两百丈,一百丈,秦无伤越来越近了,这可是无上大功劳啊,此刻云舒的心中极是激动,当即取出精铁长弓,搭上一支特制利箭,深吸一口气,缓缓张弓,利箭带着死亡的寒芒,对准了谷底队伍前面那身着黑色甲胄的秦无伤。 “去死吧!”云舒觑得真切,右手一松,顿时那支箭矢急速飞出,划破空气,发出尖利啸鸣,直奔秦无伤。 “殿...殿下小心!”卫青行心中大急,猛地大吼一声,好似晴空打了一个霹雳。 “啊呀-----”一声惨叫,秦无伤一下从马背坠落,汗血宝马发出唏律律一阵长嘶,顿时队伍一阵骚乱,惊呼怒叫不绝于耳。 “好,云舒好样的,大赵国的勇士们,缒绳而下,灭杀他们的将领,立下大功,本公子重重有赏,杀!”赢中雒看得真真切切,当即发出疯狂而得意的大笑,随即长剑望空一举,厉吼着下令,刹那间,绝壁上的赵国游侠、豪客、军士抓住绳子,飞身而下,欲要对谷底的秦无伤人马发动击杀。 “哼,老子等的就是这一刻,四殿下当真是神人,算无遗策啊!箭阵,放放风,给老子射死这些狗娘养的,敢来大秦作乱,也不掂量掂量!”卫青行冷笑一声,手中令旗一挥,顿时箭阵现身,连弩望空齐齐暴射,赵国的三百多人身在半空,一个个顿时便被射成了刺球儿,发出凄厉惨叫落地,便是那云舒,亦未能逃脱中箭的命运,身中数箭,啪嗒一下重重跌落在地,再也爬不起来,早有狼卫过来,狠狠一矛便直接捅死。 “中计了,中计了,秦无伤,王八蛋,撤,撤,撤,快撤!”赢中雒一见,哪里还不明白秦无伤早有防备,一直在等自己主动冒头,这一下的突袭,直接暴露了位置,再不走,估计便走不了了。 “咻咻咻----” 此时一阵箭雨,密如飞蝗,无差别朝着赢中雒等人藏身地铺天盖地射落,眨眼间便有三成人手被射杀,更有一成被射伤,加上适才在半空被射杀的人手,此刻赢中雒身边已然不住五百人可以作战。 “给我冲,撕开一道口子,冲出去!”赢中雒红了眼,提着长剑便朝前面冲去,余下尚未受伤的士兵也拼了命的朝水中天等埋伏的地方冲杀过去,因为只有那里才是唯一的出路。 “哈哈哈哈哈哈,来得好,兄弟们,瓦罐蛋子招呼!”水中天哈哈大笑,点燃一个瓦罐蛋子,朝着冲过来的赵国人便扔了出去,霎时间,上百个瓦罐蛋子嗤嗤冒着白烟,朝赢中雒的人马落去。 “什么鬼?”赢中雒不知这冒着白烟朝自己飞来的是什么,刚刚骂了一句,耳边便闻一声炸响,那冒白烟的玩意儿便在他的身旁炸开,气浪直接将他掀飞,啪嗒一声重重落在地上,赢中雒张口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来,随即晕死过去。 一个接一个的瓦罐蛋子在赵国士兵中炸开,火光冲天,浓烟冲天,震响不断,尘土四溅,和恶鬼沟的情形一模一样,短短功夫,这一干赵国人便没有几个还活着。 “水副总领,快过来,还有一个喘气儿的!”正在清扫战场之时,一名狼卫忽地大喊起来,十余名狼卫长矛闪动着寒芒,对准一个张口又吐出数口鲜血的赵国将领。 “哈哈,兄弟们,殿下语录:有朋自远方来,先暴揍其身,捶其筋骨啊!你们还在等什么,上啊!”水中天过来一瞧,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抬腿便是一脚踢出,将赢中雒在地上踢了几个翻滚,随即水中天抓过一根树枝,劈头盖脸便对着赢中雒狠狠地抽打下去,一边狠狠抽打,一面大骂。 “水中天,你好大胆,住手,我是赵国二公子,你这般殴打辱骂本公子,是要挑起赵国和西秦的国战吗?”赢中雒被打得满地乱滚,气急败坏地吼道。 “赵国的二公子?你们谁认识这个王八蛋是赵国的二公子?我打的是对我西秦四殿下行刺伏击的敌人,不认识你什么赵国的二公子?”水中天阴阴一笑,手中的大树杈又不要命地抽下去。 “不认识,肯定是假冒的,捶死这个坏家伙,赵国二公子是殿下的舅子,在怎么会刺杀殿下,兄弟们,干他!”一干铁鹰锐也很阴损,水中天一挤眼睛便明白其意,当即嗷嗷叫着,上去便是拳脚相交,狠狠地暴揍赢中雒,瞬间赢中雒便脸胖得不成样子了。 “嘿嘿,还敢假冒赵国二殿下,再说了,赵国的二公子是吃屎长大的么,会跑到西秦的帝城外来刺杀西秦的殿下?我看你就是个疯子,来人,给我狠狠地抽,竟然敢挑拨西秦和赵国的关系,活活打死,扔去喂狼!”水中天把怪眼一瞪,满口便是一阵瞎话,手中的树枝更继续狠狠抽击在赢中雒身上。 “停停停,水中天,你眼瞎了,老子真是赢中雒!”赢中雒被抽击得满地打滚,一边翻滚一边气急败坏地大吼大叫。 “疯子,这就是一个疯子,还赢中雒,我看就是一个瘪犊子,兄弟们,上,还是打死省事!”水中天腹中暗暗发笑,一边抽打一边恐吓。 “去把秦无伤叫来,秦无伤,你躲在哪里,赶紧来救我,秦无伤,我是你二舅哥啊,是你二舅子.......”赢中雒心里那个气啊,碰上了水中天这个瞎胡咧不讲理的蛮人,赢中雒当真是欲哭无泪,心下极是屈辱,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扯开嗓子大叫。 第284章 恫吓赢中雒 “哟哟哟...你狗日的能不能再无耻一点呢,你他娘的是谁的二舅哥啊,能不能要点脸面,咱们四殿下二舅哥也是你这样的瘪犊子能够当的?真还会给自己狗脸上贴金,我呸你妈的!”今儿痛打赵国的殿下,水中天把多年的气都搁这一块儿出,只揍得痛快,打得顺手,感觉毛孔里都流淌着舒坦,说不出的惬意,下手哪里还会省力。 “哎哟...哎哟...水中天,你...你大爷的,老子真是赢中雒啊,你个王八蛋故意殴打你们四殿下的二舅哥,想想,将来我妹成了四殿下王妃时,你他娘的讨得了好!行,你打死老子了,你他妈的会吃不了兜着走!”赢中雒被揍得用双手紧紧抱住脑袋,凄惨地大骂着,求饶着和威胁着。 “嘿嘿,赢中雒,都这会儿了还敢放屁威胁你家水大爷,先前你要伏击四殿下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你是殿下的二舅哥,这会儿记起自己是殿下的二舅哥了?我呸,丢你祖宗十八代的腚沟子,左右,给我把这不要脸的赵国小王八捆起来,扔下悬崖摔死他个狗日的!”水中天一巴掌扇在赢中雒的脸上,恶狠狠地骂了数句。 “水中天,你敢!”赢中雒是煮熟的鸭子嘴壳硬,把眼一瞪,朝着水中天大声吼道。 “兄弟们,殿下第二语录是什么?”水中天哈哈大笑。 “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众铁鹰锐哈哈大笑着起身回应。 “来啊,贯彻执行殿下第二语录!”水中天拍手大笑着下令。 “诺!”众铁鹰锐齐声应诺,几个手脚麻利的锐士三下两下便将赢中雒捆得像是一个粽子。 “水中天,你会后悔的!”赢中雒此际依旧嘴硬,恶狠狠地叫嚣着怒骂水中天。 “赢中雒,你是真的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你给我一个面子,清醒一点好不好,这儿是西秦,是西秦的荒郊野外,深山老林之,虎豹豺狼多啊,估计很久没吃人肉了,正好你这一身肥肉够他们吃一顿,然后你就变成他们肚子里的一泡屎,你说,谁知道你是咱们死得啊?”水中天阴阴一笑,拍拍赢中雒的脸,鄙夷道。 “你敢,赶紧放了我,不然饶不了你,赵国也饶不了西秦!”赢中雒兀自嘴硬,仍然凶巴巴地叫嚣。 “行,你看水大爷敢不敢!”水中天被赢中雒的话气笑了,抓过一根绳子,将这二世祖吊起来,提溜着来到悬崖边上。 “放开我,放开,你这个王八蛋,赶紧放开我,秦无伤,秦无伤,我知道你藏在下边看着,还不赶紧让你的这个大傻子放下我,我是你二舅哥,妈的,你死哪去了,秦无伤,秦无伤,滚出来!”赢中雒见水中天真要把自己朝悬崖下扔,心里这时候倒是真的慌乱,小便一下失禁,在崖边惊叫着破口大骂和胡言乱语。 “嘿嘿,殿下,你那个便宜二舅哥在叫呢,送上门的买卖咱要不要做啊?”卫青行在谷底,看着被水中天吊在半空中的赢中雒,怪笑着对秦无伤道。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赢中雒这个不要脸的王八蛋,这话儿也能吼得出来,这脸皮可比我厚多了,当真是人至贱则无敌啊,本殿下被他的不要脸彻底打败了,不管他,让他在空中再晾一会儿!”秦无伤听到赢中雒的胡言乱语,也极是无语,不禁摸着自己的鼻子,郁闷地骂了几句,逗得一干众将士哈哈大笑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赢中雒被带到了恶狼谷谷底,更有剩下的百余个还在喘气儿的赵国人游侠、豪客和军士。 “哟哟哟,这不是咱那便宜二舅哥,别来无恙啊!对了,你个舅子今儿个是干什么啊,赵国好山好水没有你妹夫家乡的景色秀美,跑这儿来登高赏景啊?”秦无伤看着狼狈不堪、神情委顿的赢中雒,一时间哪里还能忍得住,大笑着打击道。 “谁他妈是你二舅哥,你才是个舅子,秦无伤,你个王八蛋,还不赶紧把我放了,不然你西秦便等着和赵国开国战吧,哼,殴打赵国的帝子,这事儿你惹大了,你摊上大事儿了!”赢中雒犹自嘴硬,气呼呼地冲秦无伤嚷道。 “青行啊,你见过吃屎的人威胁把拉屎的人么,想吃屎还埋怨别人拉的不合他胃口,还生气了!”秦无伤见赢中雒还是一副二世祖的样子,心下很是无语,转头对卫青行笑道。 “以前没见过,现在见着了!”卫青行见秦无伤说得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 “殿下,你自去休息,这个王八蛋你交给我陌刀来办理,在赵国的时候,他可是仗势欺负咱们够了,今天陌刀在他身上讨点利息回来,你那妙招今天说不得要在这个王八蛋身上用一用了!左右,摁住他,把裤子扒了,今天我要把他阉割了!”陌刀阴阴一笑,唰地一下拔出匕首,一挥手喝道。 “喏!”几名狼卫奔出,七手八脚将赢中雒摁在雪地上,摁的摁手,摁的摁脚,扒裤子的扒裤子,很快便将赢中雒的外裤扒掉。 “你们住手,你们他妈的赶紧给我住手,秦无伤,你个王八蛋,便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秦无伤,秦无伤,我是你二舅哥啊,赶紧叫他们住手.......”赢中雒这下当真是怕了,面色都变了,一边猛烈挣扎,一边哭喊道。 “哟呵,这会儿又记起自己是咱们殿下的二舅哥了?我呸你大爷一口唾沫,普天下有你这么无耻的玩意儿么,上赶着让人认自己为舅哥,你不是骄傲得很么,在赵国你不是猖狂得很么,今儿如何便不猖狂了,啊?你们几个,给老子把他给摁牢实了,免得他挣扎一个不留神把肚皮划开了,那肠肠肚肚可臭得要命!”陌刀阴恻恻地笑着,恫吓之意甚浓。 “陌刀,你他妈的公报私仇啊,赶紧放开我,啊啊啊啊,住手,住手,赶紧住手!”赢中雒犹自嘴硬地破口大骂,正骂间忽觉双腿间一亮,挣扎着朝双腿间一看,见陌刀正把匕首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顿时便吓得魂飞魄散,小便又一次失禁了。 第285章 惧怕割鸡的欠条 “住手可以啊,你能给出什么价码来不让他们阉割你?”秦无伤见恫吓的差不多了,慢悠悠地回转过身来,笑眯眯地看着鼻涕眼泪齐下的赢中雒。 “你让他们把匕首拿开...秦无伤,你他妈到底想要什么,你说啊,我给你就是了!”赢中雒兀自还在哇哇哭叫,一边哭一边心惊胆战地问道。 “你能给什么?是金银财宝,是云中,抑或是这一生便在我身边为奴?”秦无伤像是一个引诱小白兔的大灰狼,依旧笑眯眯地问道。 “你...秦无伤,原来你是想要敲诈我的银子啊,竟然这般下作设套,算了,算我倒霉!你说,你要多少银子才能放我?”赢中雒不是笨蛋,立马便明白了秦无伤的意图,一时间双眼冒火,牙齿咬得嘎嘎着响。 “这个嘛,让本殿下如何说,再怎么你也自称是本殿下的便宜舅子,都是一家人,我这妹夫怎生好意思管你多要银钱啊,这样吧,二舅哥你看着给便是,你觉得一个赵国的帝子值多少便给多少吧,一亿两银子本殿下不嫌少,两亿也不嫌多,最不济还可以把你和云中一并打个包卖给愿意买的人嘛!”秦无伤一脸笑容,看起来人畜无害。 “你...你...你怎么不去抢啊,还一亿不嫌少,两亿不嫌多,要这么多银子是要给你造一具纯银棺椁陪葬吗?对不起,没有!”赢中雒的鼻子都差点气歪了,嘴巴也一抽一抽的。 “没有是吗?好,叫你没有,叫你没有,你这个要钱不要命的狗东西,给不给银子,说,给不给银子?”陌刀见秦无伤递了一个眼色,当即心领神会,上去便抡圆蒲扇般的大手,噼里啪啦便是一顿耳刮子狂扇在赢中雒的脸上。 “你们...你们两个烂人的一唱一和,不给,就不给,打死我好了,来呀,打死我算了,要银子没有,要命有一条,来呀,弄死我呀!”赢中雒的劣根性此时彻底爆发,歇斯底里地狂叫道。 “殿下,这就是一块煮不熟蒸不烂的滚刀肉,你别拦着我,我看还是把这混账东西阉割了,脖子上拴上条狗链子,当条狗养着得了,反正赵国也不知道是咱们做下的,只可惜哟这杂碎,原本有机会坐上赵国的帝座的,这下倒便宜了赢逆的大儿子,没人跟他争帝位了!”陌刀哈哈一笑匕首一挥,咔咔几下,便将已经冻得浑身乌青、瑟瑟发抖的赢中雒的亵裤割开几道口子来。 “哼,你敢,老子赵国必将踏平西秦!”赢中雒怪眼圆睁,疯狂吼叫,破口大骂,威胁之意十足。 “哼,动作麻利些,别拖泥带水,这鬼天气失血过多只有死路一条,咱们没想要人家的命,但也不是什么乌龟王八蛋都能跳出来威胁一番的,老子生平最讨厌别人威胁,拉出去,阉掉!”秦无伤站在赢中雒面前,双目渐渐冰寒,原本一张脸上还带有笑容,待听到赢中雒的威胁之语后,唰地一下便变了脸色,杀气腾腾地下令,尔后一拂衣袖,转身便离开数步。 “诺!”陌刀一声暴喝,随即一把抓起赢中雒在雪地上拖行,朝着前面一块大石板而去。 “秦无伤,你就是一条大尾巴狼,强盗,你们西秦人都是他妈的强盗,下三滥货色,我答应你,二千万两白银!”赢中雒见秦无伤似乎真的动了杀心,哪里还敢再嘴硬,当即心中一声哀叹,没奈何只得大声吼叫着忍痛应下。 “二千万两很多吗,不稀罕,老子把你云中再一次去夺了,我不信你亲爹老子会不舍得给我银子,阉掉!”秦无伤冷冷一笑,根本不理赢中雒这话的茬,依旧慢悠悠朝前走去。 “五千万,五千万两,五千万两总够了吧!”赢中雒这下没底气了,赶紧加码。 “本殿下是见过银子的,别想用区区五千万两银子来拉我下水,我不吃你这一套,我虽然穷,但穷得只剩银子!”秦无伤冷冷道,头都没回。 “我...丢你先人的脸咧,你到底要多少啊,秦无伤,你还要脸不要脸,敲竹杠都敲的这么正义凛然,无耻!”被摁在石板上的赢中雒被秦无伤无耻的话气得要死,见陌刀重又把刀子朝自己裆部比划,吓得又哇哇喊叫。 “赢中雒,你个王八蛋是猪变的,记吃不记打?都给你说了我有银子,不差钱,你就是记不住,你活生生把讲理的本殿下,逼成一个动粗的人!怎么,你不服啊,不服你来咬我嘛!”秦无伤貌似被激怒了,上前哐当便是一脚踢在赢中雒腿上,口中骂骂咧咧,活像是一个混世魔王,丝毫不讲道理。 “我...你...你都这样摁着老子强行欺负了,也算是个讲道理的人?能不能要一点儿脸啊!”赢中雒气得仰天大骂老天,这都是他娘的什么鬼啊,都这般不要脸了还自诩是讲道理的人。 “怎么,本殿下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不过就是把你那二两肉割掉,免得你一发情就嗷嗷叫!没有蛋又不会要你的命,你鬼叫个什么劲啊,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啊,丢脸不丢脸?”秦无伤似笑非笑,看着眼中渐渐露出惊恐的赢中雒。 “你干嘛不把自己那二两肉割了,被割了还会是个男人吗?行,我今日虎落平阳被犬欺,给银子,给你,给你一亿两,把你这个王八蛋砸死!”赢中雒被秦无伤的话气得快要发疯了,这得咬牙切齿地低吼着答应。 “哼,看在你一心要送银子给我的份儿上,那便暂时不割你那二两肉了,来人啊,取欠条来,让赵国二公子摁手印画押,免得他事后不认账!”秦无伤站起身来,拍拍手大笑着对卫青行吩咐道。 赢中雒一看这早就写好的欠条,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某年某月某日某时,赢中雒和秦无伤相约与西秦恶狼谷友好博戏,赢中雒因惧怕‘割鸡’而认输,欠下秦无伤一亿两白银的,愿赌服输,若有反悔,以云中郡相抵,立此为据。 “秦无伤,你个王八蛋,原来你从头到尾都在算计我,目的便是骗我的银子,你...我呸,你还真是不要脸啊,我不会让凤妹嫁给一个不要脸的小人!”赢中雒仔细一瞧字据,尤其是见到上面有刺目的“惧怕割鸡”几字,当即差点便是一口老血喷溅出来,只瞪着一双血红眼睛,受伤野狼般死死盯着秦无伤。 第286章 宁惹阎王,莫招无伤 “二舅哥,不要这样嘛,说这话可是很伤害咱们间感情的,作为舅哥,心胸更要宽广,送几两银子给你妹夫,这也让你跳脚了?”秦无伤笑眯眯地看着赢中雒,仿佛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卧槽,几两银子?秦大傻子,你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恶棍,你们家把一亿银子当小钱啊,你们家床铺都是纯银的?”赢中雒气得忽地一下转过身去,不想看秦无伤那张讨厌的脸。 “舅哥,别价呀,赵国不会这么小气吧,尤其是你中雒二公子,谁不知道是疏财仗义、救人于困难之中的好人啊,多谢多谢,日后待朔山有了些模样时,无伤定然挟婆姨凤公主扫榻相待二公子!”秦无伤笑眯眯地看着直喘粗气的赢中雒,一句一句慢慢逗弄着赵国的二公子。 “你...你...无耻至极,估计你从来没想过一亿两堆在地上有多大吧?你给我滚一边去,我不想看见你,这一辈子我都不想看见你,赶紧放了我,小人!”赢中雒被秦无伤一再的无耻刺激,气得牙齿咬得格格着响,一半是气的,一半是被寒冷天气冻的。 “别急别急,二舅哥你都从赵国屁颠屁颠来西秦送我,怎么说也得把我这个妹夫安全送到朔山嘛,顺便也游览、观赏一下我西秦山河的雄伟壮阔,见识一下西秦的风土人情,尤为重要的是见见西秦汉子的守土血性,然后再从朔山回赵国城,那可是一条近道,或者在朔山小住些日子,至于云中吗,妹夫我派人去替守着便是,咱都是一家人,你的便是我的,不分彼此!”秦无伤依旧笑容可掬,甚至还亲热地拍拍赢中雒的肩膀,挥手让卫青行送来一碗热酒给赢中雒。 秦无伤自认灿烂的笑容,在赢中雒眼中却是太邪恶,这是一头连他骨头渣子都能嚼碎的饿狼和恶狼,赢中雒不禁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嘴唇也哆嗦起来,颤抖着手一把夺过那碗热酒,咕嘟咕嘟大口喝下去。 “别急别急,你妹夫我虽然缺银子不富裕,但几碗烧酒还是有的,能够管够!”秦无伤哈哈一笑,递过去一块野猪后腿。 “秦无伤,你别再想算计我了,你那龌龊的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欠条也签了,手印也摁了,怎么,你还想挟持本公子到你朔山去当人质啊?至于云中吗,哼,不劳你秦四儿操心,我赵国将士会戍好边城的!秦无伤,做人得讲诚信,本公子虽然人品不好,但却不会像西秦某猪哥那般不要脸,我认了的自然是不会赖账!”赢中雒一碗热酒下肚,又啃了半只猪腿,身上也渐渐暖和过来,只是这北风刮得实在太厉害,赢中雒被冻得实在受不了,不由得左右瞧了瞧,将地上一名赵国死亡士兵的冬裤扒拉下来,血糊糊的也不嫌肮脏,抖抖索索地穿上,面上也现出了一丝凄惨的满足来。 “二舅哥,你瞧瞧你说的是啥话呀,自赵国一别,你妹夫我那是对你实在想念得紧,只想和二舅哥促膝长谈,哪怕是三五年都成,谈谈人生啊,谈谈理想啊,或者是谈谈娘们儿也行啊,男人嘛,你懂的!当然你若能一直留在朔山,我自然是求之不得,欢迎之至啊!” “我和你还谈个鬼,现在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在和你谈几天,我骨头都会让你嘎嘣了!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给我死远点,你不过就是想把本公子软禁起来,报一报昔年在赵国的仇嘛,鬼扯啥想念的紧,还促膝长谈,我谈你个祖宗!”赢中雒目中现出讥讽之色,吐了一口浓痰,差一点落在秦无伤的战靴上。 “你找死!”陌刀怒了,啪地一巴掌扇过去,打得赢中雒身子不禁一晃,啪嗒一下栽倒在雪地上,跌了个狗啃屎。 “粗俗,粗鄙,卑劣,仗势欺人!”赢中雒被秦无伤从雪地上提溜起来,嘴角流出了鲜血来,畏惧地看了一眼陌刀,愤愤不平地吼道。 “你还敢嘴硬,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低头向人民认罪,当真是不识时务!”陌刀一瞪眼,把袖子一挽,大巴掌再一次抡起来,指着赢中雒喝道。 “陌刀,别动粗,咱们是懂礼数的人,要以德服人,明白吗?”秦无伤瞪了一眼陌刀,含笑呵斥道。 “殿下,这小兔崽子委实不老实,属下认为他是在负隅顽抗,公然与人民为敌,宰了他一了百了,免得听他聒噪,嗡嗡的如苍蝇一般,好不叫人讨厌!”陌刀当啷一声抽出长刀,便要朝赢中雒走去。 “陌刀,你...你要干什么?站住,不许过来,我是给了银子的,做人得讲信誉,收了钱便不能撕票!”赢中雒见陌刀提着刀,满脸杀意,看样子是真要把自己剁了,一边惊骇大叫,一边朝秦无伤身后躲去。 “陌刀退下,二舅哥怎生会不识时务,不要吓着了他,他胆儿小!”秦无伤故意把脸一板,呵斥了陌刀一句。 “好,谨遵殿下之命,暂且饶过此獠狗命,若是不乖乖听话,我便要给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现在滚过去给殿下牵马!”陌刀对秦无伤躬身应诺,随即怪眼一瞪,把长刀对赢中雒晃了晃,威胁之意十足。 “你...你...野蛮,野蛮人......”赢中雒心中那个气啊,嘴巴刚刚嘟哝一句,便看见陌刀抡着长矛当棍子朝自己砸来,当即一声怪叫,像受惊兔子一般,一步便蹿过去抓住秦无伤的马缰,含恨忍怒当起马夫来。 “把你那赵国二公子的架子最好收起来,老老实实为殿下牵马执镫,尚能保留一丝颜面,否则别怪陌爷爷给你难堪,不定啥时候把你拉出去毙了,呸!”陌刀呸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地过去驱赶那百十个赵国的俘虏,一样被弄去牵马。 “算了,让你当马夫,你心里也像吃了狗屎一样难受!”秦无伤哈哈一笑,挥手将赢中雒赶到一边,倒没有再为难他牵马,只缴了他的兵刃武器,也未捆缚他,给了一匹坐骑,只派了乌二撇几人将他看管起来,夹在中间,便不再理会他。 “青行,派几个弟兄,去将赢九凤公主一行人护送回到云中,咱们启程去朔山,若凤公主问起她哥,只说护送我去往朔山,月余后便将会回到赵国或是云中!”秦无伤抬手叫过卫青行。 “诺,殿下!”卫青行此番对秦无伤的手段算是彻底佩服了,尤其是和陌刀一唱一和恐吓、勒索赢中雒,更是差点连肚皮都笑破了,这要是传扬到了西秦朝堂之上,估计那些啥三公九卿、门吏衙役、都尉掌印,当会被吓哭避之不及,当即叫过狼卫副将荀狐言一番交待。 “宁惹阎王,莫招无伤,殿下啊,你是西秦国史上的第一牛人!”卫青行看着可怜巴巴的赢中雒,不禁为这兔崽子可怜起来,对着秦无伤放声大笑。 第287章 大忽悠荀狐言 “恶狼谷这一战,只怕又会被人恨上数分,秦老头儿更不知会如何看我,满朝皆会视我如同杀人恶魔吧!”秦无伤再次看看恶鬼沟中那片惨烈,心下很是无奈也很是难过,原本这些人是不必死的,也不必死在自己手中,奈何要来伏击,自己不杀他们,他们便将灭杀了自己。 “这天下谁对谁错,生命如何便有高低和贵贱,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中,让别人来决定自己的生死?罢了罢了,去往朔山清闲地,从此不问帝城事,你们喜欢怎么做便这么做罢!”秦无伤回头又看了看帝城方向,但见漫天飞雪,纷纷扬扬,群山绵延,皆是一片银装素裹,显得分外凄寒与孤寂。 “哼,秦无伤,你也有落魄失魂的时候啊,说到底你不过是一个弃子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整日里在你西秦帝城中上蹿下跳,你以为你很厉害吗,殊不知别人动动手指头,便能让你灰飞烟灭,我若是你,定会继续装疯卖傻如在赵国那般,可惜了你,一朝小人得意,便不晓得自己姓甚名谁了,蠢货!”赢中雒见秦无伤面上有些失落,不禁撇撇嘴讥笑道。 “他的嘴太臭,给我堵上!”卫青行眉头一皱,挥手对一个狼卫命令道。 “呜...呜.......”赢中雒见狼卫拿过来一块脏兮兮的破布,顿时一阵恶心,赶紧撒腿便跑,可哪里跑得过狼卫,当即被摁倒在地,撬开嘴巴将破布塞进去,口中发出呜呜的咒骂声。 “夏侯博,二殿下怎生这么久还未返回,该不会是......”隐秘山谷中,久未见赢中雒返回,赢九凤心下隐隐有些不安,从马车中探出头对旁边的夏侯博问道。 “许是快返回了吧!”夏侯博也吃不准是怎生个情况,犹豫了一下道。 “这倒是奇了怪了,二哥带了那么多人手,无伤自身也有那么多兵马,不会是伏兵太多他俩吃了亏吧?”赢九凤心下的不安越发的重了,看着山沟远处的入口,喃喃自语道。 “公主,这样吧,小人这就去前面打探打探,看看倒底是咱们怎么回事!”夏侯博见赢九凤甚是着急,赶紧上前拱手请示。 “那...那好吧,夏侯将军小心一点!”赢九凤思忖了数息,点点头应允。 “诺,公主请安心,属下去去便回!”夏侯博躬身领命。 “万将军、乌将军,公主暂时就交给两位保护!”夏侯博回身对万三和乌二撇一抱拳,朗声道。 “夏侯将军放心,我家殿下派我俩前来保护公主,我等自当拼死相护,不敢疏忽!”乌二撇和万三赶紧含笑抱拳回礼。 “驾-----” 夏侯博随即翻身上马,一鞭抽在马屁股上,那坐骑发出唏律律一声长嘶,撒开四踢,朝着谷口奔去。 刚出谷口,迎面飞驰过来十余彪悍骑士,皆是秦无伤手下的狼卫。 “夏侯将军,你这是往哪里去?”荀狐言见是夏侯博迎面飞驰而来,当即大声招呼,冷不防被疾厉北风灌入口中,顿时便被呛得大声咳嗽起来。 “哦,原来是荀大人,凤公主见中雒二公子久未返回,心下甚是担心,故而命在下出谷看看二公子究竟如何了,荀大人你们这是......?”夏侯博一把勒住马缰,硬生生止住飞奔坐骑,坐骑发出唏律律长嘶,在雪地上生生刮出数道深深痕迹来。 “原来夏侯将军是去寻找中雒二殿下,那就不用去了,中雒二公子和我家四殿下一见如故,自赵国一别已是半年有余未见,甚是亲热,殿下感激中雒二公子伸手相助之义,特邀二公子一道上朔山,二公子担心无伤殿下路途中再次遇险,故爽快应诺,现在已经和无伤殿下出了恶狼谷,进入了朔北高原边界!”荀狐言肚里暗笑,口中却是一派花花的胡言海吹,唾沫星子四下里飞溅,只把一番假话说得真的不能再真了。 “那个...那个...大人,恕夏侯心眼子小,此前在赵国无伤殿下和二公子可是...可是有些水火不相容啊,如何今番便如老友一般,还千里护送?”荀狐言一番云山雾罩的话,弄得夏侯博一愣一愣的,心下极是狐疑,犹豫了片刻,夏侯博还是神情极是认真地低声询问。 “你这夏侯将军啊,你恁地如此不解风情啊,凤公主喜欢无伤殿下不假吧,不然也不会逼迫二公子前去救无伤殿下,现在两人已经妹夫、二舅哥都叫上了,你说现在还会不会水火不相容啊,都是一家人了,过往的恩怨在今日携手对敌中已经一笑泯恩仇了!”荀狐言哈哈一笑,轻轻一拍夏侯博的肩膀,面上极是真诚。 “啊,都这般了啊,这...这委实有些让夏侯有点缓不过神来,如此自然好,自然好,免得凤公主此后再为难!”夏侯博恍然大悟似的,口中不迭声地称好。 “二公子让我转告凤公主,二公子很是喜欢无伤殿下这个妹夫,怕无伤殿下的几个哥哥再生啥算计恶心,故而决定亲自护送,二公子说此去多则三五月,少则一二月便将返回赵国,请凤公主勿要挂念,二公子和无伤殿下担心凤公主安危,故命老荀我和十余名兄弟前来护卫凤公主返回赵国!”荀狐言见夏侯博已然信了大半,自然很是得意,张口胡言的嘴巴顿时便止不住,叽里咕噜地说个不停。 “只要二公子和无伤殿下不再敌对,便是皆大欢喜,两人都是人中龙凤,一味地争斗生极是不好,今如此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夏侯博彻底信了张麻子的话,一张脸上也现出了笑容来。 “要说啊,夏侯老弟,还是二公子心疼他这个妹夫啊,知道无伤殿下此去朔山清苦,已然答应了给无伤殿下一笔银钱,帮助无伤殿下在朔山立足,以后赵国和西秦就是一家人了哟,诸侯列国,谁敢再说个啥不三不四的话,那可得认真掂量掂量能不能惹得起赵国和西秦这两头老虎了,哈哈哈哈哈哈!”荀狐言这张嘴当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只一番话下来,便将夏侯博这个走南闯北、身经百战的侍卫将军给彻底洗脑了。 第288章 赢九凤逼问荀狐言(1) “对对对,以后赵国和西秦就是一家人了,这两个庞然大国联手,这天下还有哪个不开眼的小国敢招惹呀,哈哈哈哈哈哈,甚好,甚好!”夏侯博不疑有他,当即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 “两国联姻,四殿下和二公子又惺惺相惜,化干戈为玉帛,实在是老天开眼啊,大美事!”荀狐言嘴巴一抽,随即也附和大笑。 “这鸟天气委实冷得要命,凤公主身体单薄,不似你我这等行伍粗人抵御得了的,咱们把这好事早些去禀告公主,尽快回归赵国,只是要辛苦荀大人和一干狼卫兄弟了!”夏侯博也是极其开心,心下如释重负,哈哈大笑。 “夏侯将军见外了不是,凤公主日后可是荀某等人的主母,哪能说说什么辛苦之词,走走走,咱们赶紧去禀告凤公主!”荀狐言更是打蛇随棍上,几句话便把二人的近乎套的不能再近了,夏侯博自然也是喜不自胜,当即拨转马头,带领着荀狐言一干人朝着山沟深处疾驰而去。 “二哥护送无伤殿下北上朔山了?”赢九凤闻听了夏侯博的禀告后,也是一愣,有些不相信似的看向了荀狐言等一干西秦狼卫。 “是,无伤殿下身边的狼卫副将荀大人对小人说的!”夏侯博闻言,赶紧躬身回禀。 “哦,荀大人,中雒二公子当真是随无伤殿下去了朔山,不会是被无伤殿下挟持了吧?”赢九凤看着荀狐言,面上似笑非笑。 “咳咳咳咳,凤公主,瞧您这话儿说的,无伤殿下岂是那等下作的人,这般说四殿下,公主您有些不地道了!”荀狐言硬着头皮,不敢看赢九凤的眼睛,强辩道。 “是吗,那你说说倒底是怎么个情况,我哪里不地道了!”赢九凤咯咯浅笑,貌似随意道。 “公主你想啊,中雒二公子是去救援无伤殿下的,二公子和无伤殿下并肩对敌时,二公子可是一口一个妹夫、亲妹夫叫得极是亲热,倒把无伤殿下弄得面红耳赤,甚至二公子见无伤殿下出行寒酸,人马较少,当即胸膛一拍,要亲自护送无伤殿下北上,且还承诺帮助无伤殿下一些银钱作本钱!”荀狐言被赢九凤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弄得心下发毛,但此际却是没了退路,只得咬着牙继续忽悠。 “咯咯咯咯咯咯,好,很好,其余诸人等退出十丈,荀大人你留下,本公主有话问你!”赢九凤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面上浮出一抹浅笑,挥手对夏侯博等众人吩咐几句。 “诺!”众人应诺一声,哗啦啦便退出了十余丈远。 “嘿嘿,凤公主,您有甚便吩咐小人去办理便是,千万别客气,无伤殿下派人来便是替公主打杂跑腿的!”荀狐言见这架势,心中自是有些慌神,没奈何只得硬着头皮赔笑着。 “咯咯咯咯咯咯,荀大人,我赢九凤哪敢命令你做甚事儿啊,更不要说让你打杂跑腿,本公主可要看着你的脸色呢,你荀大人可是秦无伤的贴心人儿,我一个外邦女子如何能够使唤于你,荀大人,你说是不是?”赢九凤咯咯娇笑,一脸戏谑。 “呵呵,公主说笑了,在赵国之时,我等兄弟多受公主照拂,今为公主跑跑腿打打杂,也是小人心甘情愿的啊!”荀狐言赶紧一拱手,满面堆笑。 “是吗,难为你还记得本公主昔日的照拂,荀大人,你有心了,看来你是真的在乎那份照拂之情啊!”赢九凤的笑容越发的灿烂,对那荀狐言缓缓说着话。 “咳咳咳咳,公主啊,不止小人一人记得,昔日在赵国的铁鹰锐个个都记得公主的照拂,恨不得个个都来听公主的驱驰,只是保护殿下也是重任,所以无伤殿下便派小人前来听差!”荀狐言听赢九凤的话语越来越不对味,只得尴尬地赔笑着。 “哼,口是心非之徒,没有一句真话,枉本公主昔日那般照拂你等,没想到你竟然在本公主面前谎话连连,荀狐言,你可长本事了啊,当真不愧是秦无伤的心腹,便是心性也如秦无伤一般啊,诡计多端,滑不溜丢,说,秦无伤把我二哥到底如何了?”赢九凤先是掩口咯咯娇笑,随即笑声戛然而止,面色蓦然一沉,怒声娇斥。 “啊...呃...没有啊,无伤殿下和二公子甚是亲热,此际正联袂北上呢!”荀狐言心下吃了一惊,面上肌肉不自然地跳动,眼中也划过一道心虚的目光。 “哼,还敢在本公主面前继续忽悠,你当真以为本公主不能或是不敢治你得罪吗?”赢九凤笑模笑样,慢悠悠地饮了一口热茶,冷冷地看着荀狐言。 “呵呵,公主您是咱们西秦铁鹰锐的大恩人,您要治罪,小人自是不敢反抗......”荀狐言讪讪干笑,很是不自然,心虚地不敢看赢九凤的眼睛。 “你不说也行,那便在此等着,本公主亲自去追赶秦无伤问问究竟!”赢九凤淡淡一笑,起身吩咐夏侯博备马。 “唉,凤公主啊,你就别逼小人了好不好,你要是追上了无伤殿下,小人可就少不了一顿暴揍.......”荀狐言见状,额头上立时汗珠滚滚,满面苦菜之色,苦笑不迭。 “如此说二公子是被秦无伤抓了,挟持去往朔山了是不是?”赢九凤面色蓦然一变,忽地一下站起身来,厉声呵斥。 “公主息怒,公主息怒,不是小人有意欺瞒公主,实乃事出有因,殿下不得不将中雒二公子抓了,不过确实没有受苦,还有中雒二公子也确实一口一个妹夫、二舅哥地叫嚷,殿下也没有反对!”荀狐言没奈何,在赢九凤杀人般的目光逼视下,只得竹筒倒豆子般地对赢九凤说了。 “瞎说,二公子如何会这般乱讲,本公主看你还在忽悠我是吧?”赢九凤闻言,俏脸不由飞上红晕,瞪了一眼荀狐言,话语有些颤声地呵斥。 “天地良心,小人真没乱讲,二公子确实是这般嚷嚷的,四殿下的狼卫们个个听得清清楚楚的!”荀狐言额头上汗珠子一直流个不停,见赢九凤不相信,不由得急了,赶紧大声分辩。 第289章 赢九凤逼问荀狐言(2) “行了行了,既然二公子都这般说了,秦无伤如何还会抓了二公子?”赢九凤摆摆手,阻止了荀狐言继续说这个话题。 “这都是二公子没安好心所致,二公子对四殿下起了杀心,先是看着伏兵攻击殿下而不出手相救,尔后派出赵国游侠对殿下放了冷箭,殿下坠马.......”荀狐言一张脸皱成了苦瓜,将先前的战况一五一十对赢九凤讲了。 “啊,对无伤放了冷箭,秦无伤怎么样了,受伤了吗,伤得重吗?”赢九凤闻言,一张如玉俏脸霎时煞白,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握成了拳头,急声问道。 “幸喜穿有软甲,否则殿下极有可能被那游侠一箭射杀,想想殿下一身高强本事都没能避开那一箭,而且还被一箭射落马下,可见中雒二公子对殿下的恨意有多深,杀意有多深,反观殿下对中雒二公子,却是以德报怨,丝毫没有为难.......”荀狐言此际面上现出了愤愤不平之色,声音里也带上了愤怒。 “好了,不要愤愤不平了,好在殿下无事便是大幸!”赢九凤挥挥手,止住荀狐言的发泄。 “是呀,殿下无事便是大幸,否则我等这会儿便在给殿下收尸哭灵,在中雒公子眼中,四殿下就该被他杀,在公主口中,就是一句无事便是大幸,这样不痛不痒的话谁不会说!”荀狐言有些生气了,话语也就没了多少顾忌。 “这事是中雒二公子不对,好在无伤殿下安然!”赢九凤被荀狐言问得无话可说,只尴尬笑笑道。 “是啊,老天可怜殿下,赐了殿下一身武艺,否则,这会儿中雒公子在喝庆功酒了,少不得公主你也会饮上几杯!”荀狐言越说越是气恼,声音也越发大了。 “姓荀的,你满嘴胡言什么,信不信把你嘴巴子撕烂!”曦月不干了,一叉腰气呼呼地嚷嚷道。 “曦月,算了,他的心情我能理解!”赢九凤摆摆手,止住了曦月。 “感情儿公主你关心自家哥哥的安危,对无伤殿下的死活便是轻轻带过?无伤殿下抓了要害自己命的人难道不该抓,是不是要客客气气说:赢大爷,不好意思,你失手了,欢迎下次再来杀我,我把脖子洗净等你!”荀狐言心中一股怨气一直憋着,也不管什么了,噼里啪啦直冒,只想全都说出来。 “你....荀狐言,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公主无礼!”曦月气得脸色煞白,连连顿足。 “公主是赵国的公主,我荀狐言是西秦的军士,曦月姑娘,这是西秦,四殿下也不再是质子了,四殿下一直对你们客客气气,便是感念昔日在赵国你们给予的照顾之情,如果换着是我,早就一刀看来赢中雒的脑袋!”荀狐言呵呵冷笑数声,不以为然道。 “荀大人,继续说,我想听听你们西秦人心底到底有多大怨气!”赢九凤面色有些发白,看向荀狐言道。 “中雒二公子当真是心狠手辣,这儿可是西秦地盘,不是先前在赵国,四殿下再不济也不至于让人在自家的土地上让外邦人杀害吧,暗箭射了殿下也就罢了,可二公子倒好,不但万箭齐发,还命令数百赵国游侠飞绳而下,不但要割殿下的脑袋,还要割殿下狼卫将领的脑袋,这是什么样的心肠才会这般冷血,我荀狐言就不明白了,二公子明明知晓公主你和殿下情投意合、彼此爱慕,他竟然还能这般下狠手杀手,这得多大的仇恨啊,怎么,昔年在赵国没杀成四殿下,便跑咱们西秦接着追杀,赵国是不是也太把自己当大爷了?”荀狐言此时满脸怒色,恨声低吼道。 “你...荀狐言,是不是秦无伤教你这般说的?”赢九凤此际心下不由得长长叹息,自家二哥果然是靠不住啊,在赵国欺负了别人也就罢了,今番跑人家家里来欺负人算什么啊,私入他国且携带武装,这是要挑起两国的争斗啊,也不知秦无伤是否会拿这事儿做文章,真要是不依不饶的话,恐怕赵国和西秦会出兵干上几架了。 “这个傻二哥啊,如何还这般不知深浅啊,不知道刺杀邦国帝子这事儿是大上了天去了啊,或许秦流年正找不到出兵赵国的借口,这下子倒好,赶紧着跑过来给秦流年送一个兵发赵国的借口!”赢九凤气得面色铁青,恨不得立马抓过赢中雒狠狠甩他几个大嘴巴子。 “如何了?公主放心,无伤殿下心地善良,不是记仇记恨之人,对中雒二公子没有为难,二公子被抓之后,依旧颐指气使,高声叫骂,让殿下手下人很是不忿,多少给了二公子一点苦头吃,不过倒真没过分为难,毕竟二公子一直嚷嚷让殿下见他,说他是殿下的二舅哥,殿下不得已和二公子相见,两人对赌了一场,二公子输了,那便得陪殿下一路北上,同时赔偿殿下一点儿银子,公主放心,殿下的为人你是知晓得,说一不二,待到了朔山,自二公子自然会毫发无损回到赵国!”荀狐言慢慢平复下心情,将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个清楚。 “赔一点儿银钱,恐怕不少吧,还有说什么赔秦无伤北上,恐怕是银子没到手便将二公子扣下为质,等赵国拿银子去赎人是不是?另外你这是专程来替秦无伤传信息给我的吧,还叫我赶紧回赵国筹措银子换人,对吧?”赢九凤自是冰雪聪明,眼珠子骨碌碌转动数下,已然知晓了秦无伤的意思,不禁又好笑又好气,对赢中雒的安全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了,知道秦无伤要得无非是银子,再者还有自己的面子,秦无伤总会给的。 “这个秦傻子啊,也是个胆大包天的货色,和二哥真是一丘之貉,均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让人一点儿都不省心,我看你俩这一路如何对掐!”赢九凤眼前不禁浮现出秦无伤那带着狡黠的油滑样子,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凤公主你......”荀狐言见赢九凤一会儿笑,一会儿脸色冰冷,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只试探着小声问了半句。 第290章 丽人峰头看郎远 “荀狐言,不要担心,既然你家殿下要和中雒二公子掐,那便由得他们掐好了!”赢九凤咯咯一笑,先前的焦急担心什么的都烟消云散了。 “啊,公主你就这般放心,不怕中雒公子被我家殿下拾掇?”荀狐言这一下傻眼了,这赢九凤变脸太快了,让荀狐言都吃不准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有什么可担心的,若是二公子少了半根汗毛,我便与他秦无伤没完,秦无伤喜欢替赵国养着二公子,好哇,那便替赵国养着吧,人吗?得好生管饭!饿了、瘦了,哼,我便要他好看!”赢九凤此际也是一副无赖模样,歪理之极,显得甚是得意。 “这个,呵呵,养着自然是没问题,咱朔山穷啊,四殿下家底儿薄,嘿嘿........”荀狐言嘿嘿干笑着,一脸不好意思。 “秦无伤带出来的兵,当真是没一个是个好玩意儿,和他自个儿一样奸诈、小心眼儿!荀狐言,你滚回去告诉秦无伤,银子么,一个子儿没有,别做春秋大梦了!不过想要银子也成,叫他自个儿来寻我讨要,想多少我给他多少,问问他有没有胆子来寻我要哇!”赢九凤咯咯娇笑,甚是有趣地看着发窘的荀狐言。 “这个...这个....公主如果能够给自然最好......”荀狐言没办法了,斗不过赢九凤的嘴,一时间有些垂头丧气。 “对了,啥时候本公主兴致好了,便去朔山接回去二公子,若是本公主不高兴了,便要去朔山骂大街,我看他秦无伤难堪不难堪!一个帝国的堂堂殿下,竟然使出下作的讹诈手段,传去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我都为他感到害臊!滚吧,回去给秦无伤报信,就说本公主知道他心里是啥奸计,想把我赢九凤当枪使帮他回赵国要银子,他可是打错了主意,哼!”赢九凤此际面上现出得意之色,对自己拿捏住了秦无伤甚为高兴,挥挥手让荀狐言离开。 “可是殿下让我等护着公主回赵国啊,这样不管不顾公主的安全,小的无法交差啊。”荀狐言仍不死心,心虚地笑着,那笑容要多假便有多假。 “滚滚滚,看见你们这干白眼狼本公主就来气,没一句实话,滚回去保护你们的奸猾殿下,狗东西,在赵国的时候连本公主都欺骗,本公主现在恨不得抓过他来扇他几个大嘴巴子才解恨!”赢九凤一边说,一边倒竖着娥眉,一边忍不住咯咯娇笑。 “这个...这个...凤公主你行行好吧,殿下让我们几个狼卫护送公主到云中,殿下的军令小人不敢不从,否则回去将挨八十军棍,公主你就别难为小人了吧!”荀狐言很是为难,仍是不死心对赢九凤低声求道。 “行吧行吧,别以为本公主不知道你家殿下生的啥狼子野心,还不是怕本公主追上他不依不饶,他理亏不好意思面对,让你们几个小虾米把本公主监视看管起来,免得去追他,同时还怕本公主把中雒二公子强行带走,哼,小气鬼,小心眼,白眼狼,讨厌死他了!”赢九凤对秦无伤很是无语,欲要发作,却又强自忍耐住。 “呵呵,殿下的心思,哪里是小人能够揣摩的,小人只知道殿下有令,必然至死遵从!”荀狐言暗暗好笑,心道一亿两白银还是小钱,公主你若是知晓了殿下逼迫赢中雒就范的手段,怕是要扑上去狠狠啃咬殿下几口才会罢手,当然这些话荀狐言只是藏在腹中,口上决计不会说半个字的,面上的笑意更浓,神态也越发的恭敬了。 “唉,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还能再见,许是一生也难再见了,荀狐言,你和夏侯博,带领你们几个狼卫,陪本公主去往前面山头上,目送你家殿下远行吧,我总归要见一见他,或是看着他远去才安心!”赢九凤沉默了数息,站起身来,对荀狐言轻声说道。 “公主,风大雪猛,道路也甚是不好走,要不咱们不要去了吧,或者顺着殿下他们的路线追上一程,或许还能赶得上,他们人马甚多,当是不会太快!”见赢九凤一往情深,情绪有些低落的样子,荀狐言心下也长叹了一声,点点头道。 “行,咱们便顺着他们的路线,赶一程吧,能追上更好,不能也是天意!”赢九凤点点头,随即唤过夏侯博,带着十余精骑,旋风般朝着恶狼谷方向而去。 风高怒号,漫天飞雪,一行人马狠命抽击坐骑,风驰电掣般朝前赶去,半个时辰便出了恶狼谷,只见谷外依旧是一片银装素裹,纷纷扬扬的大雪更甚。 谷外便是有名的北朔高原,山势越发的雄伟险峻,道路也越发的难走,放眼望去只见风烟袅袅,白雪茫茫,积雪盈尺,地上的车辙、马蹄痕迹,已然被飘落的大雪掩盖了七七八八。 “公主,不要追了吧,此刻殿下他们多半远去了,若是再等上些时候,天色渐渐晚了,咱们这一路人马在这荒山野岭、大雪纷飞中,极是危险,早早回去,回到帝城好生安歇,明日或是今晚咱们便出城回云中,公主以为如何?”夏侯博上前,对一袭白色狐裘的赢九凤说道。 “我不甘心,我要看一眼他们!”赢九凤眼圈儿有些发红,仰着脸儿向天,强忍着眼泪,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她的脸上,顺着面颊流下来,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雪水。 “唉,那咱们便上到右边那座高峰吧,峰顶上应该能够看见殿下他们的车队!”荀狐言叹了口气,低声建议道。 “无伤,你这个狠心的小贼啊,你要去朔山,为什么都不来和我说一声啊,告个别有那么难吗,你这个没良心的傻子!”峰顶上北风更甚,几乎让人站立不稳,看着极远处那一道黑色的细线缓缓朝北而去,赢九凤面上早已清泪不断。 此际,山峰脚下,一队人马正轰隆隆朝着秦无伤的车队方向飞驰,领头是一个披着大红披风的女子,正是玉妖妖。 第291章 妖妖怒鞭击陌刀 “秦无伤啊秦无伤,你当真是个风流浪子么,如何身边的女子这么多,都看上了你的哪一点?”赢九凤凝目一瞧,隐隐约约辨识出是西秦帝都第一美人玉妖妖,当即心下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想到自己和秦无伤虽然自幼相识,极是熟稔,奈何身处敌对两国,这段两人皆有的一丝丝情义恐将生生夭折吧。 “自古有道是流花有意流水无情啊,这人的命如何会这般的苦楚,如何不会顺顺利利遂了人的心意啊!”赢九凤的凤眸隐隐升起一片水雾,原本就对秦无伤远去朔山就牵肠挂肚,此际玉妖妖的出现,更是让她心下生出一股浓浓的酸楚和无力来,情绪一下子有些低落。 “公主,走吧,峰顶北风刚烈,极是冰寒,公主身子单薄,还是不要在这儿受冻吹寒风吧,四殿下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当会知晓和珍惜公主的一往情深,否则也不会专程调拨一部分狼卫前来保护您,他本身的人员便不多,还是非常在意你的!”曦月见赢九凤这般失落和难受,哪里会不明白玉妖妖的心意,当即上前,低声安慰道。 “嗯,曦月妹妹啊,这缘分啊,是强求不了的,该你的你推不了,不该你的,也强抢不到,我心有他便足矣,能在一起或是不能在一起,又有什么打紧的,走吧,下山,玉妖妖能去,我为什么便不能去!”赢九凤咯咯浅笑几声,轻轻揩去眼角泪花,把俏脸儿一绷,当先缓缓下山,朝着恶狼谷而去。 日暮时分,天色早已模糊下来,雪下得越发的紧了,秦无伤早早吩咐卫青行、陌刀等寻到一个僻静背风山谷,队伍就地驻扎,架上铁锅,生起熊熊大火,弄些积雪倒进锅里化开,再将肉食下到沸水中,功夫不大,营地中便弥漫着浓烈的肉香味道,在寒风大雪中行军一天的狼卫们开心地笑着、闹着。 “警戒!来人止步,否则乱箭射杀!”玉妖妖一行人马刚刚靠近营地,忽地传来一声大喝,随即弓弩张开的嘎嘎声接连响起,负责警戒的狼卫哨兵倏然间从树林边缘现出身来。 “退下,我是玉妖妖,身后是南谍司的秘谍卫,奉帝太后之命前来见无伤殿下,赶紧通报!”玉妖妖一勒马缰,坐骑发出唏律律长嘶,口中喷着白雾。 “玉...妖妖...妖姑娘?啊,真是玉姑娘啊,放下,放下,兔崽子们,放下弓箭,让玉姑娘一行进营帐,万三,赶紧禀报殿下知晓!”陌刀定睛一看,见来人果真是玉妖妖,急忙呵斥狼卫哨兵放下弓矢。 “哼,陌刀,你长本事了啊,连我都敢张弓对着!”玉妖妖的一张玉脸在火光的映照下红扑扑的,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来。 “哎哟哟,天大的冤枉啊,玉姑娘你是知晓殿下的,说一不二,陌刀若是渎职,轻者挨板子,重则脑袋搬家,再说了,殿下可是我等这些落魄士卒的主心骨,自然是要十二分用心地守卫,哪敢半点掉以轻心啊,玉姑娘恕罪,恕罪!”陌刀当即叫起委屈来,随即哈哈大笑着朝玉妖妖走去。 “行了,这是南谍司武维扬大掌印,乃是帝太后派过来跟随你家殿下的,你把武大掌印领进去见见你家殿下,妥善安置秘谍卫,本姑娘走了!”玉妖妖一摆手,毫不理会陌刀的嬉皮笑脸,话音刚落,便拨转马头,欲要离去。 “啊,妖妖姑娘你要离去?这黑灯瞎火的,大雪纷飞的,如何使得,还是待明日天明再回城去如何?”陌刀被玉妖妖的话惊着了,赶紧上前两步张开双臂,拦在玉妖妖马前,急声劝阻道。 “让开,不然本姑娘让你吃鞭子!”玉妖妖俏脸一寒,冷冰冰地对着陌刀呵斥起来。 “妖妖姑娘今夜便是打死陌刀,陌刀也不敢放您离开,若是你途中有个什么闪失,殿下还不得把陌刀的皮扒了啊,妖妖姑娘,别走,千万别走,再说你都还没和殿下见面呢,如何这般急匆匆想要离去!”陌刀依旧拦在玉妖妖马前,一边拦住去路,一边叽里呱啦不停劝阻。 “都是一路货色,油腔滑调,讨厌至极,给我闪开!”玉妖妖火了,杏眼圆睁,提起马鞭,望空一挥,狠力抽下,发出噼啪的破空之声。 啪! 伴随一声清脆抽击声响,陌刀的手臂衣袖被玉妖妖一鞭抽破,疼得陌刀不禁一咧嘴,身子也晃了一晃。 “姑娘息怒,您便是打死我,陌刀也不会让你离开,妖妖姑娘还是请到殿下大帐中用些热水,暖和一下身子,今夜好好歇息一番,明日再回帝城不迟!”陌刀虽然疼得嘴角一抽一抽的,但抓住玉妖妖马缰绳的手却是不敢松开。 “哼,当真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跟什么人学什么样,没一个好东西!”玉妖妖很是恼怒,鞭子扬起,这一次便不是抽击陌刀的胳膊,而是朝着陌刀的脑袋抽落下去。 “切,和一个好心好意的铁鹰锐较什么劲,你这心性还是不行啊!”忽然一阵冷风卷过,一团雪球从远处林子中忽地一下飞出,迎面射向玉妖妖,去势竟是极为迅速。 “哼,大胆!”玉妖妖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那鞭子去势一变,抽向那激飞而来的雪球,啪地一下,雪球被抽碎,碎块四下飞溅,打得周遭的狼卫面上生痛。 “有刺客,放箭!”陌刀见状,顿时面色大变,扯开嗓子怒吼道。 顿时,狼卫们弩箭激射,发出咻咻咻的破空之声,朝着声音来远处齐飞。 “陌刀,你个王八蛋胆子很大嘛,看来你是忘了在云中城狗吃屎那一跤了?”林中随即传来轻蔑的冷笑与奚落声。 “啊!停停停,停下,收起弓弩,这是殿下的朋友,别伤着了公孙姑娘!”陌刀闻得笑声与奚落之语,眼前立时浮现出公孙凤舞那喜怒无常的样子,不由得心尖尖上竟是一颤,后背也生出了冰寒来,慌忙喝止了狼卫的放箭。 第292章 雪夜荒野来凤舞 “算你还知道害怕,不然你们这些小兵痞还真不够本姑娘杀,别看你们吹嘘自己是什么狗屁铁鹰锐、天狼卫,若不是看在风婼师姐面上,惹得本姑娘一个不高兴了,便是你们那傻殿下秦无伤一样给宰了!”林中那女子蓦然发出一阵咯咯娇笑,满是奚落,带着浓浓的自负与嚣张。 “陌刀,林中女子你很熟悉?四殿下也认识?”玉妖妖此际已然停下了马鞭,闻林中女子越说越是不像话,口气亦是甚大,不禁微微一蹙蛾眉,心下很是不悦,当即便淡淡出声相询,只不过声音中已然带上了丝丝怒气。 “回禀玉姑娘,这公孙姑娘名唤公孙凤舞,是赵国云中城主公孙炀的独生爱女,别看她表面上彪乎乎的,其实这个姑娘人很是仗义,而且凤舞姑娘也是...是......”陌刀说到此处,开始犹豫起来,话语也有了些吞吞吐吐。 “也是甚,缘何这般吞吞吐吐,大男人一个,说话这般不爽利,平素你不是油腔滑调、口齿伶俐吗?赶紧说!”玉妖妖瞪了陌刀一眼,似乎对陌刀的吞吞吐吐甚是不悦,鼻孔中也发出了一声冷哼。 “妖妖姑娘啊,事情是这样的,公孙姑娘是风婼姑娘的师妹,昔日归国是殿下在云中城遭到公孙炀算计,便是公孙凤舞姑娘受风婼姑娘所托,从地道来到殿下房中报信与殿下,我们那日才能安然从云中火海脱身,说起来公孙姑娘还是殿下和铁鹰锐的恩人呢!”陌刀一边说一边有些心虚地快速瞅着玉妖妖,见玉妖妖面上没有啥变化,心中方松了一口气,随即嘴巴里呱呱呱地赶紧岔开话题,净捡别的话儿说。 “风婼的师妹?这北朔鬼谷门如何便这般的阴魂不散,殿下到哪儿他们都能冒出来,他们是狗屁膏药黏糊上了殿下吗?”玉妖妖娥眉一皱,对陌刀哼声道。 “妖妖姑娘不用担心,公孙姑娘对殿下应当没有恶意......”陌刀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尴尬笑着解释道。 “哼,人心隔肚皮,安知心会如何,你这贴身护卫便是这般大大咧咧、敌我不分,我看你家殿下对尔等骄纵了!”玉妖妖面色蓦然一沉,话语如刀,冷冷呵斥道。 “妖妖姑娘说得是,陌刀失职!”陌刀郁闷地直咂吧嘴巴,浑然不知这妖妖姑娘今夜是不是吃了啥雷爆,一说便炸,还不让人辩解,这一刻陌刀心下为秦无伤同情起来了。 “既知失职,为何还敌我不分,殿下数次在鬼门关前徘徊,你这个贴身大护卫就不长一点脑子,就不长一点记性,简直是混账!”玉妖妖越发的严厉了,劈头盖脸地呵斥陌刀,不留一点情面。 “妖妖姑娘息怒,陌刀改,立刻改,别生气,赶紧进帐暖和暖和去!”陌刀不明不白挨了一顿很冤的呵斥,一时间欲哭无泪,你们大鬼争风吃醋,只拿我们这些小鬼撒气,咱们说理都没地方去啊,冤枉,实在冤枉,妥妥一个大冤种! “看来殿下此番去往朔山这一路上,只怕不会太平,你看公孙凤舞突兀出现在此,那风婼定然不会离得太远,安知鬼谷门今夜不会故技重施,对殿下会不利!陌刀,发警戒令,武大掌印,即刻率队加入警戒,一举拿下公孙凤舞作为人质,逼暗中的杀手退去!”玉妖妖咬着牙低声对陌刀发出呵斥,同时对秦无伤女人缘好得爆棚的情况恨得牙根直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啊!妖妖姑娘这...这...不好吧,她是殿下的朋友啊.....”陌刀闻言傻了,愣了,看看玉妖妖,又看看公孙凤舞,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是聋了还是傻了?执行命令,否则杀无赦!”玉妖妖冷哼一声。 “我...我...好吧...”陌刀只我我了两字,满脸的苦涩和无奈。 “原来对殿下和铁鹰锐有着报信之恩,适才陌刀他们的举动有些唐突失礼了,既然都是朋友,有请公孙姑娘出来一见如何!”玉妖妖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即扬声笑着招呼林中的公孙凤舞。 “你便是玉妖妖吧,怎么,这便替秦无伤招呼客人了?我家风师姐可是与秦傻子有生死之遇,已然心心相印,互倾爱慕,你这紧盯着秦傻子是何道理,难道你想要横刀夺爱,抢我风师姐的男人?”公孙凤舞此际忽地一下掠出林子。 众人只觉眼见人影一晃,眼前一花,下一刻便见一个女子俏生生立于玉妖妖马前数丈,正是那公孙凤舞,活脱脱一朵带刺的花儿,谁的账也不买,一言不合边拿话怼人。 “公孙姑娘还是这般的风趣,落凤山一别,已有半年有余,姑娘风采如昔,越发的神采飞扬了!”陌刀见两人隐隐有杠上的迹象,慌得乱了一地鸡毛,赶紧跳出来拿话奉承,想要把两人间将要冒出的火星扑灭。 “一边儿去玩,本姑娘和这死妖妖说话,要你黑蛮子打什么岔!”公孙凤舞一挥手,一股极大的力量陡然卷向陌刀。 “哎呀---你们咋都这德行,见面都呀给陌刀来个跟斗啊!”陌刀怪叫一声,随即身子被那股大力卷中双腿,躲避不及之下,扑通栽倒在雪地上,满脸沾满白雪,甚是狼狈。 “你-----,公孙姑娘,我们敬你是客,如此举止可有些......”玉妖妖玉面一沉,寒声道。 “我什么我,有什么啊,本姑娘便是这性子,你要是见不惯或是不喜,自便,本姑娘又没让你喜欢,对了,陌刀,这姿势可曾熟悉啊?”公孙凤舞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炸雷,毫不客气便怼了玉妖妖数句,随即笑眯眯地问陌刀,面上笑容煞是无辜状。 “记得,记得,公孙姑娘好手段,武艺又精进了不少......”陌刀爬起来,呸呸几下吐出口中的积雪,一脸苦涩地赔笑。 “好手段,确实是好手段,武艺也自是高强,但这般恃强凌弱,却非习武之人该有的品行,鬼谷门便是这般纵容门下弟子胡为的么,公孙姑娘,便是你于陌刀等人有恩,但这般作为,确实大失风度,别忘了,这儿尚为西秦,不是你的北朔故国,还是收敛着些为好,真若是大家撕破脸面动起手来,颜面上都不甚好看!”玉妖妖此际话语更冷,含着烈烈杀气。 第293章 干将承影舞风雪 “玉小姑娘,你这醋劲儿够大够酸啊,隔老远便是一阵酸味,熏得人难受啊,秦无伤见了本姑娘也得客客气气,你算什么东西?”公孙凤舞咯咯娇笑,极是戏谑与轻蔑。 “完了完了,两位活祖宗啊,你们这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能不能不要在这风雪夜争男人啊,不行不行,不能让殿下为难!”陌刀见二人终于掐起来了,不禁激灵灵打了一个大大的寒颤,心下暗叫糟糕,本来殿下就因为玉妖妖的生气而头大无比,这公孙凤舞姑娘倒好,赶巧这会儿凑过来拱火,况且这公孙凤舞姑娘那脾气很是糟糕,想当日在云中城,便是殿下都在她面前吃过瘪,现在她跑出来故意生事儿,还这让殿下还如何灭火啊,说不定那风婼姑娘此际正藏在树林中,到时候殿下向着谁不向着谁都不是一桩妙事。 “公孙凤舞,真是不可理喻!巴巴地跑来丢鬼谷门的脸,说吧,鬼鬼祟祟跟踪无伤殿下,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若是前来做客,咱们自是欢迎,若是居心叵测,那便别怪咱们对你不客气,狼卫何在,送客!”玉妖妖此际不禁乐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身子在马背上乱颤。 “诺!”警戒的狼卫齐声应诺,弓矢唰地一下对准了公孙凤舞。 “哼,玉妖妖,你待怎的,信不信今夜本姑娘掀翻你们的营地,让你们皆亡命风雪旷野!”公孙凤舞冷笑数声,当啷一声长剑出鞘,那架势是一言不合便要下杀手的架势。 “哼,不知死活,铁鹰锐,弩箭上弦,要么送客,要么射杀,准备!”玉妖妖也是一个杀伐决断的人,当即一咬银牙,挥手下令。 “那便一战吧!”公孙凤舞咯咯冷笑数声,劲气猛然发出,在身周化为一个急速旋转的旋涡,眼见冲天便要一触即发。 “公孙姑娘,玉姑娘,你们别这样,都是殿下的朋友,有话好好说...快去喊殿下来,要出大事了,快去呀,妈的,快去...”陌刀急了,赶紧冲到二人中间,不停地劝阻,大冷天额上的汗珠子噼里啪啦直掉。 “滚开!” “滚开!” 玉妖妖和公孙凤舞异口同声大喝,同时出手,两道劲风将陌刀啪地一下击飞,再一次在雪地上跌了个狗吃屎。 “哟哟哟,玉姑娘,这便是以大娘子身份自称了啊,开始管理无伤的家事了?”风婼缓缓走出树林,狼卫们看向了陌刀,不知道是该把弩箭对着风婼还是应该放风婼过来,抑或是对准公孙凤舞。 “师姐,你且在一旁瞧着,待我把这抢咱姐夫的女人暴揍一顿再说!”公孙凤舞原本便天不怕地不怕,此际见自家师姐现身,胆气越发的壮了。 “嘿嘿,原来是风姑娘啊,吓了陌刀好大一跳,这朔北高原委实极寒啊,风姑娘却能在这风雪夜中来去自如,当真是厉害,您这是要去往哪啊,要不随陌刀到火堆边烤烤火去去寒气,顺便进些热食如何?”陌刀此际而上的冷汗直冒,心下暗暗起祈祷秦无伤不要出来,瞅这这三女互不相让的架势,殿下来了估计也是当个出气筒。 “咯咯咯咯咯咯,陌刀啊,陌总领,你这嘴巴子可越来越会说话了,这大夜晚风雪漫天,难道本姑娘是来这野林子赏雪景来了?睁眼说瞎话,昔日你可是对本姑娘凶巴巴的哦!”风婼瞅着陌刀着急的样子,咯咯娇笑着打趣儿道。 “嘿嘿,以往陌刀不知道风姑娘是舍命救殿下嘛,那之前你是来刺杀殿下的,所以对风姑娘您防备着......”陌刀尴尬地呵呵笑着,一张脸也变成了苦瓜。 “哼,你还好意思来纠缠无伤,难道你刺杀无伤一次又一次还不够,你这是盯上了殿下啊,还有西秦峰你想要刺杀本姑娘,哼,姓风的,你的心肠坏透了,今夜饶不了你!”玉妖妖此际柳眉倒竖,身子从马背上腾地一下落到雪地上。 “哟哟哟,还真是不嫌自己脸大,西秦峰刺杀你?本姑娘可没那兴致!来吧,你这大娘子的样子着实让人不喜,以前没分出身胜负,索性今夜再比试一番,不过你可要小心了,别再被神器削断了兵刃!”风婼依旧咯咯娇笑,干将神器唰地一下出鞘,在火光下闪动着寒芒。 “切,别以为只有你才有神器本姑娘吗,也好,今番便各凭本事见个真章!”玉妖妖唰地一下拔出承影神剑,亦是寒芒四射。 “承影剑!你哪来的承影剑?”风婼定睛一瞧,面色不禁微微一变,有些惊讶道。 “允许你有神器,便不许本姑娘拥有吗,怎么眼红了?”玉妖妖咯咯笑着,不以为然地撇嘴。 “且,不稀罕,有了承影又如何,还不一样是我风师姐的手下败将,我师姐才配作秦傻子的婆姨,你赶紧开溜吧!”公孙凤舞一撇嘴,讥笑道。 “你嘴巴真臭!”玉妖妖怒极反笑,身形如电,承影剑卷起惊涛骇浪,眨眼间便将公孙凤舞笼罩在剑芒之下。 “玉姑娘剑下留情.......”陌刀失声惊呼。 “哼,休要猖狂!”风婼一声冷哼,间不容发之际干将亦急速出手。 双剑交击,虎啸龙吟的声音响起,杀气卷起的气浪轰然炸开,将地上积雪搅起漫天飞舞,只苦了气浪中间的公孙凤舞,被玉妖妖剑气拍中屁股,啪嗒一下飞出落地,头发蓬乱。 “杀!” “杀” 两女齐声呵斥,剑光霍霍,密不透风,化作滔天剑芒,众人只闻叮叮当当的剑击相碰之声两女数息间已然斗了百余招,胜负难分。 “戏文里有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今有二美风雪舞翩迁啊,这剑舞的真好看!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呆会儿都得给看钱,谁敢溜了,当心我打折你的狗腿!”便在二女斗得难分难解之际,秦无伤此际已然疾步从大帐中来到营地外,看着二女斗狠,也不上前劝阻,自古拊掌大笑着戏谑,把身后的卫青行、武维扬弄得一愣一愣的,先是面面相觑,随即莞尔。 第294章 棺从天上来,轮回世无常 “秦无伤,你个混蛋,风师姐大雪天巴巴地来看你,你不来迎接她也就罢了,怎生还派出这样一个蛮不讲理的恶女子前来阻挡?”公孙凤舞见秦无伤出来,心下邪火一下子炸了,当即便嚷嚷开了。 “凤舞姑娘,你还是这般的火爆性子啊,不好,要不随本殿下入帐喝上热水,休息休息,再谈谈人生理想啊?她们喜欢比斗,就让他们分一个生死好了,免得一天斗来斗去!”秦无伤笑吟吟地对公孙凤舞说话,看都不看斗得正酣的风、玉二女。 “小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啊,风师姐对你不好?你不喜欢风师姐?”公孙凤舞闻言不禁先是一呆,随即怒声道。 “好啊,喜欢啊,但这不耽搁谈人生理想啊!”秦无伤依旧笑吟吟,风轻云淡。 “那你还让她俩斗狠分生死,风师姐冒死救你中毒濒死,冒死传信免你葬身火海,送你绝世武艺成就藐视群雄,你如今便是这般对待风师姐的,不就是逼迫你放了我大师兄他们吗,你便这般小心眼?你还是不是男人?”公孙凤舞见秦无伤这般风轻云淡,心里的怒气一下子悉数爆发,冲过去对秦无伤大声嚷嚷。 “公孙妹妹,别来无恙啊,别发火,咱们接着看她俩舞剑,难得啊,两个大美女,两柄神器,百年难得一见,快,瞅瞅,饱饱眼福,机会难得!”秦无伤哈哈一笑,伸手揉了一把公孙凤舞那乱糟糟的头发。 “把你的狗爪子拿开,再敢揉我脑袋,我跟你急!”公孙凤舞眼中露出警惕,一瞪眼一呲牙,杀气腾腾地嚷道。 “急啥眼!”秦无伤依旧是哈哈大笑,内气一发,竟将公孙凤舞禁锢得一动不能动。 “师姐,快跑,这个傻子内气禁锢已经大成了,你打不过他,快跑!”公孙凤舞只睁大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秦无伤的大手再一次狠狠揉了自己的脑袋,惶急之下张口呼喊示警。 “两位大美女,要不要歇歇,喝口热汤,然后再战啊,这荒郊野岭,天寒地冻、风雪交加的,秦某人甚是过意不去啊!”秦无伤看着二女,呵呵笑道。 “哼!” “哼!” 风婼和玉妖妖各自发出一声冷哼声,竟然不约而同地朝着秦无伤急速射来,两柄长剑震颤,发出嗡嗡震响,居然一个攻向上盘,一个攻向下盘,眨眼间便联手成了合击之势。 “女人啊,果然难以揣摩,上一秒还是甚是敌人,下一秒便能结盟!”秦无伤口中对身旁吓得变了脸色的卫青行、武维扬、陌刀等一干手下笑道,同时戮天神矛急速挑出。 当啷啷的碰击声响个不停,两女一男便在雪地上厮杀起来,长矛如电,长剑如虹,秦无伤以一敌二,隐隐落了下风。 “全力出手,不要留情,好好体会、琢磨,不要枉费了我们的一番心意,今夜我们为你喂招,让你突破天绝心法四层,是要对你的武艺磨练和提升!”风婼见秦无伤不敢全力出手,怕伤着了自己和玉妖妖,俏脸猛地一板,寒声呵斥道。 “哼,你以为我和风姐姐没事闲得慌,跑这荒野陪你玩是吧,你若不敌我们二人的攻击,放你去朔山如何让我和风姐姐放心,接下来我俩不会留手了,小心点!”玉妖妖此际也哼了一声,长剑骤然一变,招式竟然更为刁钻和恐怖。 眨眼之间,二女剑招大变,两道剑气将秦无伤身体裹着,同时剑芒吞吐,直刺秦无伤的各处要害,顿时秦无伤险象环生,身上的衣衫在嚯嚯的剑光中被长剑划破。 “殿下小心!”陌刀急了,提起朴刀便要奔出。 “殿下勿慌!”卫青行眼珠子也红了,弯刀出鞘。 “殿下我们来了!”武维扬暴叫一声,长刀也抽出刀鞘。 “陌傻子,卫莽子,武哈儿,你们三个要干嘛?没见玉姑娘和我风师姐是在助四殿下突破功力和磨练功夫吗?真是笨得像猪!”公孙凤舞伸手拦住三人,大声吼道。 “啊----” “啥?” “磨练?”三人愣了,随即恍然大悟,放下心来。 “哼,说你们笨心中还不服气,真以为风师姐和妖妖姑娘没事干闲得慌,天寒地冻来这荒郊野外吹风吗?”、公孙凤舞白了几个呆鹅般的人儿,没好气地数落。 “这么说先前一切都是你们有意的了?”陌刀摸摸犹自有些生痛的面颊,试探询问。 “不错,先前的一切都是故意为之,目的是让殿下生怒而壁垒松动,借助这极冷天的寒阴之气与体内的浓烈阳刚之气,内外同时冲关,一举助殿下突破功力,这是师姐送给殿下的天绝心法、剑法的困难之处,一旦突破,那恐怖的战力足以傲视群雄,横推江湖!”公孙凤舞点点头解释道。 “啥?天绝剑法和天绝心法?你们舍得?”武维扬骇然失声,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公孙凤舞惊问。 “对呀,有啥舍不得的,鬼谷门诸如此类的心法、剑法一抓一大把!”公孙凤舞撇撇,一副你武哈儿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神情。 “嘿嘿,好,好,这天绝心法、天绝剑法被殿下所获,也是明珠遇明主,天意,天意啊,殿下若是练成,毫不客气地说天下第一也是自谦的了!”武维扬哈哈大笑,极是开心,竟然手舞足蹈起来。 “这么厉害?”卫青行闻言一怔,有些不太相信。 “嘿嘿,卫统领你有所不知,传言中天绝剑法和心法是绝世之术,据传来历神秘,谁都不知道源头在哪!”武维扬嗯了一声说道。 “瞎讲,怎生会没来历!”卫青行有些不相信。 “嘿,给你说道说道,这心法、剑法传闻最早是一个上古修仙人,发现一具九龙青铜棺在暴雷天从天而坠,那修仙人大着胆子近前察看,发现棺材内壁上镌刻有神秘文字,他便抄录下来的,就是这天绝剑法和心法,没有固定招式,全靠修炼者的领悟,大成之后,一剑便可搅动风云变幻,有剑诛神殁,气压诸天的说法,将是神一般的存在,你说厉害不厉害啊!”武维扬滔滔不绝讲道。 “这般神秘?”卫青行骇然。 “还有更神秘的了,据说啊棺材上有三个大字,叫轮回棺,那修仙人还传下了一句话:棺从天上来,轮回世无常!”武维扬目现狂热,压低声音神秘地继续解释。 “啊,轮回世无常?那棺材现在在哪?”卫青行猛地怔住了,压低嗓子追问。 “不知道,据说神秘消失,不过那修仙人留下了一座洞府,说是里面有刻图记载,但不知在哪!”武维扬不知卫青行惊呼为何。 “轮回世无常,轮回世无常,巧合还是真是这样!”卫青行涌起心下惊涛骇浪,下意识看向打斗中的秦无伤。 “我说师父为何大发雷霆,将师姐整整关押了数月,还下了鬼谷令旗追杀四殿下,风师姐和玉姑娘风雪夜急急前来为殿下突破,原来是因为这个,是因为天绝剑法和心法的王霸之气啊!”公孙凤舞此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喃喃自语道。 第295章 无伤功进杀神境 “既然是这般好事,那...那你还下重手捉弄我,到现在我嘴巴子都还生痛,公孙姑娘,你真不够朋友义气啊,你这是见熟杀熟啊!”陌刀的鼻子一下子气歪了,嘴角也一抽一抽的,气哼哼地嚷嚷。 “咯咯咯咯咯咯,黑蛮子,你也不用恼怒,朔山是北朔国的旧地,暗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家四殿下,想要他的脑袋知道吗,没有高强手段保命,你觉得殿下在朔山能撑的下去吗?”公孙凤舞咯咯笑着,不好意思地解释着。 “那也用不着这般的黑手吗,事先悄悄告诉我一声,未必老黑还不能陪你们做一场戏,真是的,我看你就是揍我揍上瘾了!”陌刀仍旧心里不痛快,被同一个女子见一面欺负一回这面儿上真是有些难看。 “切,一个臭兵痞,要脸干嘛啊,你再看看本姑娘的头发,为了你家殿下是不是豁出去了,真是个没心眼的家伙,夯货!”公孙凤舞瞪了一眼陌刀,气呼呼地嚷道。 “呃呃...嘿嘿,也是,也是,姑娘你都舍得色相,咱老黑这算什么啊,哈哈哈哈哈哈!”陌刀看看公孙凤舞那乱得像鸡窝的头发,嘿嘿地乐了,嘴巴又发痒管不住门,不留神又溜出了秦无伤那里学来的新词儿。 “色相你姐!”公孙凤舞顿时恼了,砰地一脚疾如闪电踢过去。 “砰!”没有任何意外,陌刀又飞出去了丈余,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几个铁鹰锐士赶紧把陌刀从雪堆里扒拉出来。 “你这疯丫头,狗变的啊,翻脸比翻书快,还想不想嫁人了.......”陌刀气急败坏,哇哇叫嚷着,逗得卫青行和武维扬哈哈大笑。 “你俩...不仗义......陌刀交的啥瘪犊子朋友!”陌刀见卫青行和武维扬在那里瞅热闹,越发的不乐意了。 “行啦,闭嘴!现在知道四殿下身怀天绝剑法和心法的只有鬼谷门,若是被别的门派知道了,不说诸国游侠,仅仅是北朔那些地下力量、江湖游侠便够四殿下喝一壶的,还不说我师父鬼谷门门主和北朔门门主,风师姐这才急了,暗中联系了妖妖姑娘,今儿方在这里唱了这么一出戏,你不是自诩愿为你家殿下赴汤蹈火吗,这点委屈都啰里啰嗦地说个不停!”公孙凤舞掩口咯咯娇笑,奚落着陌刀不停。 “算了,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看在你们为了殿下的一番苦心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陌刀一呲牙,没好气嚷道,扑扑地拍打身上的雪末儿,逗得卫青行和武维扬再一次哈哈大笑起来。 “九凤......”此际秦无伤、风婼和玉妖妖三人斗得正酣,却见林边闪过一丛火光来,当先一个女子正朝营地走来,秦无伤目光急速一扫,不由得心中一怔,口中下意识地喊了一句,手上也就慢了几分,只闻蓬的一声闷响,秦无伤身体倒飞出去,结结实实落在地上。 “你们干什么,住手!”赢九凤急了,娇声喊道,声音里满是焦灼,便要朝秦无伤跑去。 “别过来!”秦无伤慌忙大吼,就待从雪地上爬起来。 “赶紧拦住赢九凤,不要坏了大事!”公孙凤舞也急了,对身旁三人吼道,随即四人电射而出,将赢九凤拦在一旁。 “花心的家伙,又祸害了一个!”玉妖妖又好笑又好气,哼了一声。 “揍他,看他以后还招惹旁的女孩儿不!”风婼也很是无奈,对玉妖妖喝道。 二女看了一眼呆住了的赢九凤,很是无奈,下一刻却是极快地对视一眼,手下丝毫没有停留,长剑一展,两道凌厉之极的剑气朝着秦无伤刺杀而下。 蓬! 又是一声闷响,秦无伤被两道剑气重重击中后背大龙穴和前身气海处,秦无伤只觉身体如遭两柄重锤击打,胸腹间气血疯狂翻涌。 噗!一口鲜血顿时喷出,射出丈余远,如此这般来了十余下,尽在挨揍,看起来凄惨无比。 忽地,秦无伤从雪地上艰难爬起来,盘膝坐在地上,双目紧闭,身上散发出一股股白雾来,面上极是凝重。 “殿下大龙松动,气海壁垒出现裂缝了,处在突破的边缘,不要停,你攻气海,我攻大龙,再助他一把!”风婼见状,凤眸中现出一抹喜色,对玉妖妖一声娇喝。 “好!”玉妖妖大声应诺,随即玉掌闪电般击出。 蓬蓬两声闷响,玉妖妖和风婼几乎是同一时间各自一掌击在秦无伤的大龙和气海上,同时二人疯狂输入内气,在秦无伤的经脉、四肢百骸中奔走,替秦无伤破除阻碍、壁垒。 咔嚓! 冥神冲关之中的秦无伤,只觉两股充沛的内气疯狂涌进自己体中,疯狂冲击大龙和气海的壁垒,而自己气海之中的内气也在猛烈冲击那层坚固的壁垒,发出巨大的冲击巨响,犹如霹雳剧震。 “兵来----”冥神之中的秦无伤,身处在一片暗黑的世界之中,此际他看着暗黑天际,蓦然大喝一声,抬手在空中一抓,顿时内气化为戮天神矛,浮在空中,九龙咆哮,缠绕矛身,矛锋直指天穹,锋锐无比! “呀-----,撕裂诸天,破!”秦无伤仰天看向漆黑的天幕,飘浮空中的戮天神矛瞬间化为亿万万丈之长,秦无伤心念一动,九龙顿时齐声长吟,随即长矛犹如电芒,狠狠朝着天穹扎去。 轰! 一声震响,秦无伤倒飞出万里,张口喷出一口鲜血,长矛寸寸碎裂,化为漫天星斗。 “贼老天,想要收我,那我便破天葬天,棺天!”秦无伤挣扎着站起身来,一声暴喝,伸手望空狠狠一抓,此际他黑发飘拂,猎猎着响,双目璀璨,犹如巨星。 轰隆隆---- 闷雷滚滚,电芒闪耀,疯狂的内气在他身前化出秦帝青铜棺来,那棺材越来越大,光芒璀璨,遮天覆地,漫天星斗在其间宛如光点。 “不破不立,给老子葬了这破诸天,破了这规则!”秦无伤暴吼一声,青铜棺轰然撞向天际,摧枯拉朽,星辰无声炸裂,空间寸寸坍塌,诸天破碎,一切瞬间静了下来,一片死寂 慢慢地,一股光芒直照下来,原本黑暗、死寂的世界瞬间大亮,气息疯狂扩张,天穹壁垒哗啦啦碎裂、掉落,气海轰隆隆不断扩张,内气浓郁如水,掀十余丈高的气浪巨涛,发出恐怖的震响。 九条大龙从大龙穴飞出,在气海的巨浪中穿梭。 两股雄厚无比的内气倏然返回,不容玉妖妖和风婼抗拒,被强行返回,甚至比他俩输入的还要多出数倍。 “哈哈哈哈哈哈,天绝心法终于到了第六层,天绝剑法也顺利突破到了第六式杀神!”秦无伤霍然睁开双目,面上浮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风婼,妖妖,谢谢你们,谢谢你俩的苦心!”秦无伤站起身来,对着二女抱拳行了一礼,发自内心的感谢。 “傻子,你...你没事吧?”赢九凤脸色犹自煞白,看着秦无伤颤声问道。 第296章 曦月凤舞争主帐 “没事,凤公主,你们这是.......”秦无伤看着一脸疲惫和担忧之色的赢九凤,还有面色不善的曦月,不由得将后半截话咽回了肚里,转头悄然对卫青行递了个眼色,嘴角歪,有些心虚地看向营地角落一个小帐篷,那里面藏着赢中雒。 陌刀微微一颔首,心虚地左右瞧了瞧,趁人不注意便悄然朝后溜去。 “你秦四殿下面子大呀,凤公主放心不下你这个傻子,怕路途中被人欺负了,紧着你秦无伤的屁股追来给你壮胆,怎么,来错了?”曦月瞪了一眼秦无伤,很是没好气地刺了秦无伤一句。 “嘿嘿,大伙儿不要在外面干站着了,进营帐暖和暖和,这鬼天气,真是不想让人活了,走走走,进帐,进帐!”秦无伤被曦月几句话堵得不知何言以对,数息之后,方摸着鼻头,干笑着邀请众人。 “哼,公主,走,咱们进主帐,你的身份尊贵,可不是秦无伤弄个什么偏帐啥的能够打发,你得入主帐,旁人没资格!”曦月可不管秦无伤是不是啥殿下,这鬼丫头眼珠子此际骨碌碌乱转,看见公孙凤舞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家公主,神情极是警觉,心中不由得火大,心想可不能在风婼和玉妖妖面前输了气势。 “慢着,主帐可得留给我家师姐,我家风师姐将来可是无伤殿下的正室老大,旁人,哼,可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公孙凤舞不干了,站出来双手叉腰,和曦月针锋相对。 “凤舞,你瞎说什么呢,正事已妥,咱们该走了!”风婼被公孙凤舞的话臊得满面通红,气得不住顿足。 “哟呵,还想当正室老大?我呸,当真是人不知路远,马不知脸长,你可知晓我家公主和秦无伤自幼便耳鬓厮磨,极是要好,在赵国便时时得我家公主照拂,没有我家公主,秦无伤恐怕在就在死在赵国了,你家师姐凭什么和凤公主争主帐!”曦月寸步不让,一张嘴极是犀利。 “你个死妮子,谁和他耳鬓厮磨了,净是胡咧咧,退下,风姑娘,见谅见谅!”赢九凤本就面子薄,现在被曦月这般说道,那心下一时间便慌乱成一团。 “你们......”秦无伤看着两个争吵不休的女子,一时间既是头大,又是无奈,还有目瞪口呆。 “你这下子满意了,称心如意了?赵国的公主,鬼谷门的骄女,皆在风雪夜不计艰难险阻,都为你的安危担心,来这野郊受风雪,说出去够你吹牛皮了吧,现今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玉妖妖看着目瞪口呆的秦无伤,既是气恼,又是好笑,只狠狠剜了秦无伤一眼。 “嘿嘿,还有西秦丞相家的宝贝闺女!”秦无伤涎着脸儿,有些赖皮地嘿嘿干笑。 “还是一副贱样,你就不能有点儿正形吗,明明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非得装出这一副让人讨厌的样子吗?你到底在隐藏什么,你让我越来越看不透你,越来越对你感到害怕......”玉妖妖先是瞪了一眼秦无伤,随即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迷离地看向黑夜的远处,却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就如同她未来的路一般,不知道该当如何走,往什么方向走。 “所有的一切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还有什么可隐藏的,便是强行藏起来又有什么意义,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大西秦不需要我这等桀骜不驯的人,礼法与规矩不容我率性而为,早知道是这般的情况,还不如在赵国终老,乐得个痛快,虽然时有凶险,到底还有凤公主护着,不至于死于非命!”秦无伤初始还言语轻松,可说着说着便话语沉重起来,隐隐间有些压抑,这与此前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坏坏性子有了天壤之别。 或许这才真实的秦无伤吧,从赵国回来,便一直处在别人的算计之中,势单力薄,处处得小心自保,表现出没心没肺,免得给自己带来麻烦,他呀,在西秦的每一天都活得很累,如不是帝祖母舍不得他,暗里明里都护着他,给他天狼卫,给他剿灭湘楚馆、乐不思台馆、揪出温良儿,救出太子等这些展现他强势的机会,恐怕他的骨头渣子都已经被那些人吃了! 这个年轻得男子,心里背负了太多,重的让他都有些喘不过气起来,为西秦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却被削了帝子称号,发配至朔山五郡当个郡守,谁不知道这朔山五郡便是北朔亡国的地盘,毗邻赵国边境,这是要把他彻底置于死地啊! “男子汉一个,如何这般蔫头耷脑的,你不是铁血勇武么,此去朔山,放心便是,有风姐姐暗中护着你,北朔的那些复国之辈不敢拿你如何,再者你身后还有整个大西秦嘛,待过些时日,我便去朔山寻你,亦可随在你左右,今夜你也功力突破,便是身陷千军万马,亦能自保!”玉妖妖强自轻笑,柔声安慰秦无伤。 “区区朔山,区区北朔,若能让我秦无伤畏惧了,我也不会大摇大摆去朔山,这一次难保不是秦老头儿考验我呢,他是要用我这柄刀,把北朔余孽给他一网打尽,为那无能太子扫除一切障碍!”秦无伤瞧见玉妖妖的样子,心下也暗叹了一口气,面上再一次现出笑容,强扯了几个理由。 “唉但愿吧!”玉妖妖轻轻点点头,也没有去反驳。 “武维扬大掌印来到我身边,那帝祖母身边怎么办?”秦无伤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问玉妖妖道。 “帝祖母那里不用担心,把武维扬这一部南谍司交到你手中,便是让你建立自己的谍报军队,大军不能没有眼睛啊,对了,招呼风姐姐和凤公主一起进主帐吧,我怕落一个容不下他们的恶名来!”玉妖妖轻声含羞说道,随即捂嘴浅笑。 “风姑娘,凤公主,曦月,凤舞姑娘,走走走,进主帐,大被同眠,人间至爽,外间这鬼天气把人都要冻成冰人了!”秦无伤闻言,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一边对风婼、赢九凤几人招手唤过来,一边领头朝主帐走去,这一下曦月和公孙凤舞到没有再争嘴,但却是依旧相互不服气。 第297章 帐中明争加暗斗 主帐之中,数个火盆正燃着熊熊火焰,帐外寒风呼啸,帐内温暖如春。 早有铁鹰锐送上热茶,众女矜持落座,浅浅饮了数口热茶,随即天狼卫送上了胡辣汤和热气腾腾的肉食来。 “来来来,各位姑娘用些热食,暖暖身子,这行军途中,实在拿不出什么合你们口味的吃食,姑娘们将就将就!”卫青行满面笑容,热情招呼。 “已经很好了,都说西秦胡辣汤极是鲜美,今夜一尝,果然名不虚传!”赢九凤端起大海碗,用调羹小口小口地喝着,一边吃食,一边赞不绝口。 “嘿嘿,凤公主,这是我家乡的特色美食,以往在赵国没少吃你从邯城宫顺出来的美味,今儿你便放开喝,不过这胡辣汤却是要这样喝才够味!”秦无伤见赢九凤温婉细致,当即嘿嘿笑着抓过一只盛满胡辣汤的大海碗,捧着海碗,在嘴边一个旋转,口中稀里哗啦便是一阵狂吸,好似龙卷水一般,眨眼间一大海碗的胡辣汤便悉数进来秦无伤的腹中。 “我的个先人呢,美的个很咧!”秦无伤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很是满足地笑道。 “你...便是这般进食的?”风婼、赢九凤、曦月、公孙凤舞一干女子傻眼了,瞠目结舌之后,结结巴巴地惊问。 陌刀、卫青行、武维扬等一干人,见状,不由得齐声笑了起来。 “是呀,这样才过瘾,西秦人都这般吃食,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粗犷豪放,是以才有诸国人认为我们西秦人粗鄙、无礼、野蛮之说啊!”玉妖妖含笑接口解释道,站立在秦无伤身边,颇有女主人的架势。 “我就不喜这胡辣汤,我喝,我喝,本姑娘喝!”公孙凤舞见玉妖妖这样子心下很是不喜,口中话语恶狠狠的,端起海碗猛地一旋转,呼啦啦吸溜了数口,一时不慎便被呛住了,当即便猛烈咳嗽起来。 “你这丫头,说狠话便让你强大了几分么,你啊,真是难得长大!”风婼又好笑又好气又无奈,赶紧一巴掌拍在公孙凤舞的后心,渡过去一股内气,让公孙凤舞止住了咳嗽。 “师姐,我就是气不过那玉家死妖妖,一副大夫人的样子,哼,她不知道你和秦无伤有一腿吗?哎哎,师姐,别掐我,你们日后一个屋檐下,可得当心点,别吃了她的亏,凤舞看这个死妖妖,心眼子很多!”公孙凤舞止住了咳嗽,稍稍平息片刻后,压低声音对风婼低声道。 “你这鬼丫头,脑袋里想的些什么啊,谁和他有一腿,再瞎咧咧,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巴子!”风婼一巴掌轻轻拍在公孙凤舞的脑袋上,娇嗔道。 “公主,你看那个玉姑娘,可是紧抓着秦傻子不放,他们瓜田李下、近水楼台,你若是不主动些,恐怕要歇菜了,还有那风姑娘,又漂亮又有武功,随时可以和秦傻子幽会,咱们只要一回赵国,再见秦无伤就难了,要不咱们不回赵国,直接随秦无伤去朔山,说不得路上便把生米煮成熟饭,让风姑娘和玉姑娘到时候喊天去!”曦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对眼珠子骨碌碌直转,少顷,趁着喝胡辣汤的时候,对赢九凤低声说道。 “死妮子,说的甚无理话,也不害臊,你闭嘴!”赢九凤一张脸霎时便红的如同染了胭脂般,在火光照耀下煞是惊艳。 “曦月又没说错什么,本来就是这么个理儿嘛,回到赵国,大帝会不会允了你们这桩美事都难说,与其到那时后悔,不如...不如趁机拿下,把秦傻子提早吃了尝个鲜.......”曦月噗嗤一声轻笑,继续瞎咧咧。 “你...都是我日常惯着你了,胆子大了哈!”赢九凤被曦月这露骨的话臊得难当,不由分说便要去捂曦月的嘴巴,却不防在二人的扭曲中,失手打翻了海碗,引得众人齐齐望了过来。 “曦月,你没事吧,烫着了?”秦无伤不解,看向曦月,就要过来。 “你....不许过来!”赢九凤心下一慌,声音不由得高了些。 “呃...嘿嘿...”秦无伤愕然,浑不知所以然,看向玉妖妖,又看向风婼,有些讪讪地干笑几声,摸了摸鼻头化解尴尬。 “曦月...曦月适才贪吃肉食,噎住了......”赢九凤脸红的像一块红布,颤抖着声音有些心虚地扯了个谎。 “我...我没......”曦月不干了,刚说了几个字,便被赢九凤一把捂住嘴巴,只口中呜呜发着囫囵声音,众人却是听不清说的什么。 “当真无碍?”秦无伤也不知这主仆葫芦里卖啥药,依旧关心地问了一句。 “无碍,对了,我哥赢中雒呢,怎生不见他的影踪?”赢九凤镇定下来,红着脸问道。 “二公子?二公子莫不是熟睡了吧,咱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秦无伤闻言,面上笑容不由一滞,顾左右而言他,对陌刀、卫青行等人直使眼色。 “凤公主,你二哥在殿下军中随行?”玉妖妖闻言不解道。 “不知道是被无伤殿下抓了,还是被无伤殿下杀了,这就要无伤殿下说话了!”赢九凤站起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秦无伤。 “嘿嘿,凤公主此言差矣,中雒二公子和我秦无伤可是极要好的朋友,赵国多年多蒙中雒公子照顾,我自然是要好生待他,怎生说到杀害与抓捕呢,待之如上宾都嫌不周......”秦无伤被赢九凤拿话一挤兑,被别逼无法只得支支吾吾,扯东扯西。 “行,既然如此待我哥,恐怕你给我哥的苦头吃得不少吧,这样,让我兄妹见见总可以吧!”赢九凤面色唰地一下变了,身子也颤抖了起来。 “这...这...陌刀,去请中雒二公子来,好生招呼啊...”秦无伤头上瀑布汗暴出,呵呵干笑,拖长声音对陌刀吩咐道 “诺,陌刀明白!”陌刀心下坏笑,转身出帐。 “凤妹啊,你来了,咦,秦无伤,你个王八羔子艳福不浅啊,这么多美艳小妞上杆子来追你,你厉害!”功夫不大,赢中雒在陌刀的带领下,进到了大帐,刚一进帐,赢中雒便咋呼着开始瞎咧咧了。 “二公子,请坐,你老实点,乖乖的别瞎说,否则我的刀子可不长眼把你阉了!”秦无伤哈哈一笑,不动声色地伸出胳膊压在赢中雒肩上,口中低如蚊蚋地警告道。 “你......”赢中雒气得只想把秦无伤咬一口,正要发火,却闻道秦无伤的下一句,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二哥,过来!”赢九凤有些疑惑,招手让赢中雒过去。 听到妹妹叫自己过去,赢中雒心中不由大喜,正要动身过去,却发现自己的肩上瞬间如同压上了一座泰山般沉重,森寒的杀气笼罩着全身,心下不由得一寒,哪敢再轻举妄动,对秦无伤生出了深深的忌惮来。 第298章 赢九凤大帐发飙 “凤妹有话便讲,二哥能听得清!”赢中雒的后心瞬间湿透,既对自己的小命担忧,也为赢九凤的小命担忧起来,这秦无伤果真是个心狠手辣腹黑之辈,早知道在赵国就该把他宰了。 “你看,二公子当真是和我亲近啊,凤公主这下该相信我的话了吧!”秦无伤能够感知到赢中雒心中对自己的忌惮,哈哈笑着对赢九凤打趣儿道。 “是吗?无伤殿下,你当真是好手段!”赢九凤笑了数声,凤眸中划过一丝戏谑。 “凤公主,咱们是好朋友,何出此言,是在怪无伤照应不周吧,荒郊野外,物什差池,万请见谅!”秦无伤闻赢九凤如是说,心知赢九凤已然瞧出来端倪,当即哈哈一笑,打着哈哈,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秦四殿下,中雒二公子昔日在赵国对你多有得罪,还望此番你大人大量,不与我二哥计较,放他一马如何?”赢九凤面色慢慢冷淡下来,先前的笑意渐渐消失。 “哎哟,我说凤公主啊,你这般说可就伤朋友情谊了,再如何说中雒公子是你亲哥,我也不能慢待啊,何来放他一马的说法,对了,中雒公子,你说呢?”秦无伤笑呵呵地对赢九凤解释了几句,随即转头笑问赢中雒。 “妹子你错怪四殿下了,四殿下可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王八蛋和杂种龟儿子,四殿下怎么可能做出那猪狗不如的畜生之事呢,四殿下更不可能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奸恶之人,放心好了,四殿下对你二哥好着呢,你呀,赶紧回赵国去,二哥把四殿下送到朔山便会返回!”赢中雒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对赢九凤眨巴几下眼睛。 “你...我......”秦无伤闻言,气得嘴角直抽,若不是碍于赢九凤和众女在帐中,恨不得一巴掌把赢中雒的脑袋拍碎,掰开看看这个夯货脑袋里装的什么狗屎。 风婼几人不明就里,见赢中雒骂人不带脏字,不禁捂嘴轻笑起来,秦无伤只憋了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抬起手在赢中雒肩上拍了几下。 “你.....”赢中雒只觉一股寒气从自己肩头钻进体中,明白这是秦无伤恼怒了,在警告自己。 “来来来,中雒兄,坐下坐下,饮茶,去去寒,你这单薄身子可要好生保重啊,这风雪可是冷厉得很,若是一个不慎,把小命儿丢在这荒郊野岭中,可就对不起你那王上老子了哟!”秦无伤面上笑眯眯地,亲自端起一碗茶递给赢中雒,但杀意若有若无,让赢中雒如堕冰窟,心下拔凉拔凉的,只把一对眼珠子骨碌碌直转,急速思索脱身对策。 “哼,秦四殿下,你给句老实话,到底要如何才能放我二哥?”赢九凤见秦无伤油盐不进,一味东拉西扯,恨得牙根痒痒,鼻孔里轻哼一声。 “凤公主,咱们谁跟谁啊,只要中雒兄愿意离去,我岂能强留,中雒兄,你说是不是啊?”秦无伤对赢九凤一拱手,随即对赢中雒笑笑道。 “我...我...自然愿意......”赢中雒看看自家妹子,又看看笑容可掬的秦无伤,一咬牙道。 “哦哦,中雒兄是说自然愿意留下,好,甚好,此去朔山路途虽然遥远,但胜在有中雒兄为伴,无伤也不至于寂寞无聊,还是中雒兄懂无伤啊,好兄弟,当真是好兄弟!”秦无伤笑眯眯的,对赢中雒很是郑重地一拱手,貌似极为满意。 好兄弟你大爷,鬼才愿意和你这个狼崽子成好兄弟!赢中雒心中那个腻歪和不得劲,使得它他浑身上下难受和不得劲,有心和秦无伤当场翻脸,可有担心这个小狼崽子把脸一翻不认人,害了自己倒还没啥大不了的,若是把自家妹子顺带也害了,自己还不得愧疚一辈子,是以赢中雒有心却无力,只得任由秦无伤主导着这一切,自己还得赔着笑脸迎合。 “好说好说,四殿下只要不嫌中雒聒噪,中雒自然是乐意之极啊,倒是小妹自幼身子单薄,这北风阴冷得像刀子,鬼老天又疯了似的下鹅毛大雪,女孩子家甚难承受,还是让小妹早早离去,四殿下以为如何?”赢中雒心中恨不得一脚踢烂秦无伤那张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笑脸,面上却是微笑着,好似二人当真是亲热之极。 “不对不对不对,你俩到底在搞什么鬼,哼,有猫腻,你俩行啊,居然联手哄骗于我,秦无伤,你说,你什么意思,挟持我哥,你要干什么,是不是要背着我宰了我哥,说,是不是?”赢九凤看着秦无伤和赢中雒那漏洞百出、破绽一个接一个地出现,顿时心下生疑,当即站起来,一把便把海碗摔在地上,俏脸一变,指着秦无伤冷声喝道。 “凤妹住口,怎生能如此对四殿下无礼,还不赶紧赔罪!”见赢九凤发飙,赢中雒面色一下变得惨白,忽地一下站起身来,对着赢九凤厉声呵斥。 “四殿下,凤妹无礼,还请看在你们自幼便在一起玩耍的份儿上不要恼怒,中雒在此替她向你赔罪!”呵斥罢赢九凤之后,赢中雒赶紧挤出笑脸对秦无伤躬身拱手赔礼。 “切,中雒兄你这是干什么,我如何会生凤公主的气,对凤公主我只有感激,凤公主担心你的安全,怕我因赵国旧事对你生杀心,人之常情嘛,不碍事,不碍事的!”秦无伤哈哈一笑,也不恼怒,将赢九凤的发飙化于无形。 “如此甚好,甚好!”赢中雒抹了一把额头冷汗,见秦无伤越说风轻云淡,赢中雒的心下却是越发的不安起来。 “一句话,放我哥离开,随我回赵国,否则咱们之间恩断义绝!你若是当真不计昔日咱们的交情,行,你把我兄妹二人一绳子绑了,拖到外间杀了便是,反正这营帐之中都是你的手下和女人,没有人会出去胡言乱语!”赢九凤此刻心下越发断定事情不是表面上那么轻松,自己亲哥必然是被秦无伤拿住了什么软肋,是以玉面布满寒霜,站出来,砰的一下将一只茶碗朝秦无伤砸了过去。 第299章 无伤九凤生决绝 霎时间,帐中众人呆了,看着怒气冲天的赢九凤,一时间张大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 “左右,保护殿下,拿下赢九凤!”卫青行此际也是火了,冲帐外的狼卫怒吼一声。 “诺!”帐外众狼卫齐声应诺,随即冲进帐中。 “都退下!”秦无伤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挥手让狼卫退出。 “咯咯咯咯咯咯,秦无伤,这就图穷匕现了吗,行,你有种,西秦人果然都是虎狼之辈,眼中只有利益没有情谊,算我赢九凤瞎了眼睛,认识了你这么个狗东西,今天你要么放了我哥,要么我便血溅你的大帐!”赢九凤面色瞬间苍白,面上露出一抹惨笑,唰地一下抽出一柄锋利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凤妹住手!”赢中雒大急,也不管秦无伤是否会对自己下杀手,大声惊叫喝阻。 “凤公主,放下匕首,别伤着自己,有话好好说便是!”秦无伤也是面色一变,踏出一步,便要上前夺取匕首。 “站住,你若过来,我便死给你看!”赢九凤后退一步,匕首依旧架在脖子上,隐隐渗出血迹来了。 “赢九凤,你疯了吗,放下匕首,非得逼我动手是不是?”秦无伤这下是又惊又怒,咆哮怒吼,其余几女空有一身高强武艺,却是不敢轻举妄动,只紧张地看着秦无伤。 “你放还是不放?今夜你若是逼死了我赢九凤兄妹,赵国必将发动百万大军,马踏西秦为我兄妹报仇雪恨!”赢九凤一改往日的柔软性子,双目闪动着坚定的目光,逼视着秦无伤,匕首极其锋利,已将赢九凤的脖子划破一道血口,渗出了血迹来。 “无伤......”玉妖妖此际心下有些不忍,轻声说道。 “四殿下,算了吧,莫要真把凤公主逼得血溅当场啊!”风婼性子善良,见赢九凤如此刚烈,生怕生出流血的事儿来,亦赶紧出声相劝。 “秦无伤,凤妹若有意外,你西秦必将为之陪葬!”赢中雒双目通红,指着秦无伤咆哮道。 “滚你妈的,鬼嚎什么,老子还没想马踏赵国一报二十年的屈辱,你他妈的倒像个猢狲一般上蹿下跳,滚!”秦无伤此际勃然大怒,抬腿便朝赢中雒踹出,砰地一下,赢中雒便被踢飞出去,在地上接连几个翻滚,嘴角流出鲜血来。 “秦无伤,你疯了,真要逼死我是吧,好好好,我这就死给你看!”赢九凤见秦无伤对赢中雒当真动手了,一时间心下大急,尖声呵斥道,手中的匕首一个控制不好,如玉的脖颈上那道血口子割得更深,鲜血唰地一下便渗了出来,眨眼间便将脖子染红,其余几个女子顿时骇然惊呼。 “你就是个疯子!”秦无伤此际再也顾不得许多,体中内气狂涌,身形一晃,宛如鬼魅,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便见秦无伤已然一手抓住那柄匕首的锋刃,鲜血霎时间便把他的大手染红。 “啊!你...你......”赢九凤被秦无伤血淋淋的手吓傻了,迅疾扑簌簌落下眼泪,伸手便要去夺秦无伤手中的匕首。 “凤公主,这下你满意了?逼我很好玩是不是,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扣留你哥吧?”秦无伤身子一闪,离赢九凤远了些,面上现出一抹笑容,但笑声却很冷,也显得极是疏离和萧索,让人几乎能感到秦无伤强自在压下心中的愤怒。 “秦无伤,你最好不要瞎咧咧胡沁!”赢中雒闻听秦无伤这般说,面上肌肉不由得一抽,厉声呵斥道。 “哼,吃屎的还把拉屎的呼来喝去,这倒是符合你赵国二公子的秉性,却是让人好不讨厌,敢做便要有敢认的本事,你,这一辈子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老鼠罢了!”秦无伤伸出左手大拇指朝下。看着赢中雒冷冷一笑,满是鄙夷和轻蔑。 “你.......”赢中雒被气得不轻,很是愤怒。 “我哥对你做了什么,白日里他不是来支援你的么?”赢九凤闻言,有些疑惑道。 “问你的好二哥吧,看看他干了些什么龌龊事!”秦无伤意兴阑珊地摇摇头。 “二哥,你说!”赢九凤看向赢中雒,冷声道。 “我...我....嗨,凤妹,别听他这个狼崽子瞎咧咧!”赢中雒支支吾吾,极力掩饰,面上也极是难堪。 “陌刀,你说!”赢九凤见问不出什么,霍然转身看向陌刀。 “你哥在恶狼谷先是躲在一旁看热闹,随后派出伏兵,暗箭射中四殿下落于马下,更是派出了赵国游侠袭击我们,导致我们的天狼卫、铁鹰锐死伤无数,凤公主,殿下不但饶了刺杀自己的人,而且还好吃好喝地供着,这叫挟持你哥么,这叫虐待你哥么?”陌刀气呼呼地,把事情讲了出来。 “二哥,陌刀所言可有虚言?”赢九凤看向赢中雒,对这个亲哥又气又恼又是失望。 “呵呵,大丈夫敢作敢为,哥便是这般办了,他咬我呀,可你不知道他们如何对付你哥的,不但毒打我,而且还要讹诈我一亿两白银,哼!”赢中雒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尴尬地讲出实情,到后来更是愤愤不平地嚷嚷。 “真打了?还讹诈了?”赢九凤被讹诈二字弄得一阵愕然,看着秦无伤下意识问道。 “真打了,也讹诈了!”秦无伤撇撇嘴,丝毫没有一点儿羞臊,反而说得堂堂正正。 “你...怎生变成了这般下作,你很缺银子吗,要行讹诈之事?”赢九凤极是不解,见秦无伤这般态度,很是气恼。 “我没直接砍了他,已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你还要我怎的?把他当祖宗一样供起来?”秦无伤心下已然隐隐生怒,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哼,没杀他,不过是怕银子没了着落吧,还派人前来欺哄于我,秦无伤,你变得让我有些害怕,你不再是在赵国的那个心地干净的秦无伤了,你就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眼中心中没有情谊朋友,你真让我失望!”赢九凤有些伤感和失望地看着秦无伤,眼中划过一抹失望。 “失望就对了,你也算是说对了,我秦无伤就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你们,给我滚,滚滚滚,都滚,滚得远远地,我秦无伤永远都不想再看见你们赵国的任何一个人,赶紧滚,别让我改变主意,否则今夜你们全都要留在这荒野,滚!”秦无伤心下长长叹息一声,心下多少有些心疼,双目赤红,指着赢九凤、赢中雒一干人,寒声怒吼。 “我知道我赢九凤在你秦无伤的眼中、心中没有分量,你是北方的狼王,我赢九凤是东边的小燕雀,与你终究不是一路人,任我对你有多好,我终究还是没能走进你的心里去啊,或许我们生下来注定便是对头,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了,二十年的友谊我不会忘记,你...你...你保重吧!”赢九凤看着神情决绝的秦无伤,凤眸中霎时涌上了泪水,颤抖着声音道。 “不送!”秦无伤转过脸去,背对着赢九凤等人,口中吐出来一个字,极其冰寒,取出赢中雒那张欠条,霍然回身,扔在赢中雒脚下。 “惧怕割鸡欠条?”赢九凤眼尖,只一眼便看清了欠条上的字迹,当即愕然道。 第300章 西秦殿大帝勃然怒 十二月初十日,秦无伤一行刚刚进到朔山郡边界,而此刻的西秦帝国的西秦大殿上,气氛却是极为凝重,大帝秦流年铁青着老脸,胸膛不住起伏,大殿台阶之下的地面上,满是南疆战报的碎片,而且全是败战秘报! 秦流年端起茶盏,猛地喝了一口,却不防被烫的直吸凉气,扬手一巴掌把掌壶内官扇了一个趔趄,咒骂了数声,尔后吩咐金甲武士将其拖出去廷杖二十,台下的三公九卿心下暗笑,却无人敢笑出声来。 “蛮楚肆无忌惮,席卷我西秦南疆土地,现已攻占南疆六成,平蛮大统帅秦子寰连连告急,颜太师统领的镇南大军亦一再败退,列位臣公可有良策说与朕听听?”稍稍平息了一下几乎要暴走的心情,秦流年看向阶下众臣,沉声问道。 “禀大帝,那蛮楚国挟着复仇之恨,渡过雪湖,进入西秦南部,肆意烧杀抢掠,又有内应在西秦国内暗中活动数年,筹措自然充足,加之咱们西秦的南疆,原本就是其故国楚南旧土,山川地形,大河江流,关隘险峰,莫不烂熟,是以平蛮大统帅和颜氏镇南军吃了亏也是正常,这一战怕是要拖延较长时日,对钱谷物资所需将是甚巨啊,臣怕西秦难以支撑!”治粟内史出班躬身拱手禀奏道。 “如此说财库不支了,国力还不如一个远走故土的蛮楚国了?”秦流年双目依旧眯缝,话语依旧低沉。 “西秦地域广阔,物产富饶,国家财库倒不至于涸竭,只是平蛮大军出征前调拨甚众,镇南军亦有调拨,其他几支大军军费也拨付不小,加之今年帝国各处灾害频发,是以财库已然运作困难.......”治粟内史一张嘴巴呱嗒呱嗒便给秦流年背起流水账叫苦起来。 “哈哈,朕让你们出出主意如何平叛,你这治粟内史张口闭口便是国家财税赤字,财库涸竭,如此说这仗帝国不能打了,只能任蛮楚长驱直入,等到他们打到西秦帝城来把朕一刀砍了不成?”秦流年呵呵笑了两声,声音渐渐冷厉了起来。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该死,大帝恕罪,大帝恕罪!”治粟内史额头上的冷汗唰地一下便冒了出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既然你都自认为该死,来人,把他拖出去,杖毙此獠于殿外,以儆效尤!”秦流年越说越是恼怒,尖声高叫。 “诺!”殿门口候着的金甲武士齐声应诺,金甲武士齐刷刷跑进大殿,便要将地上的治粟内史拖出殿外。 “大帝饶命,大帝饶命,大帝------”治粟内史大叫求饶不跌。 “拖出去,拖出去,扫兴!”秦流年双目猛地圆睁,面上现出一派杀气来,厉声呵斥。 “大帝且慢!”玉不琢见秦流年有些神经兮兮,不由得心下叹了口气,出班抱拳启奏道。 “丞相,此獠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大战正值紧要关头,居然给朕临沸撤薪,居心不良,朕甚是怀疑此獠怕是蛮楚收买了的内应,丞相还要为这厮求情不成吗?”秦流年双目中寒芒一闪,直直看着玉不琢,语调森然。 “大帝,切勿轻易对西秦耿忠臣子扣上叛国投敌、内奸恶人的罪名,微臣倒是认为治粟内史大人所言皆是事实,这仗自然是要打的,蛮楚也是要灭掉的,但这仗如何打,如何尽快灭掉对方,除了军马善战、主帅英武之外,最最重要的一方面便是粮草辎重、钱物补给,将士方能无后顾之忧、奋勇杀敌,故此清家底才能定明策,尔后一举灭掉蛮楚,微臣认为治粟内史大人之意便在此处!”玉不琢到底是百官之首,他说出的话有极重的分量,这一番话说出来,百官们纷纷附和。 “大帝,微臣之意正是丞相之言,请大帝明鉴!”治粟内史此际扑通跪在地上,砰砰砰地连连磕头。 “哦,闻丞相解释,朕方清楚卿确实是耿忠之臣,起来吧!”秦流年闻言,面色稍霁,挥手让金甲武士退出大殿,随即让治粟内史站起上来。 “谢大帝!”治粟内史此际浑身上下皆被冷汗浸透,待起得身来,方发现自己浑身酸软,几乎站立不稳,好一会儿才恢复精力,一颗心犹自砰砰跳个不停。 “丞相,为今之计,该当如何迅速平灭蛮楚?”秦流年呵呵一笑,看向玉不琢问道。 “蛮楚此举,着实出人意料,若只是区区蛮楚倒不足为虑,但自十一月蛮楚起兵作乱我西秦南疆开始,诸国隐隐有呼应联手之势,湘楚国、魏梁国等更是蛰伏细作密探于西秦国中十余年,狼之野心昭然若揭,加之东边尚有赵国这头病老虎虎视眈眈,还有北边北朔亡国余孽蠢蠢欲动,西秦此际稍有不慎,恐怕二十年前的诸国攻秦将会重现,大帝切不可等闲视之啊!”玉不琢面上现出凝重,出班上前数步,拱手禀奏道。 “该死的诸国,竟然胆敢再打西秦的主意,朕恨不能立马提枪上马,踏平他们的都城,方消朕心头之怒!”秦流年一巴掌拍在龙案之上,怒声咆哮。 “大帝啊,此际不是生怒之时,西秦帝国应当上下一心,同仇敌忾,将蛮楚赶出南疆,尔后铁血震慑诸国,若有不服,便杀他们一个心惊胆寒,咱大西秦的汉子,皆是赳赳英武、血战沙场之烈血可映照诸天英豪,何惧屑小跳梁,放开手脚,杀退他们便是!”太尉白战功哈哈大笑,一捋花白长须,朗声豪情万丈道。 “杀自然是要杀的,蛮楚此举大肆荼毒我西秦南疆,微臣以为,背后恐有诸国的暗中挑唆、撺掇,西秦此际得一面派使节知会诸国以示警告,二则速速派出骁勇善战勇贲,火速下南方,将蛮楚在短时间诛灭,如此便能震慑诸国,使西秦大国之位稳固如磐,亦为西秦日后平灭诸国、一统天下奠定基础!”御史大夫鉴白琯也出班禀奏,言语甚是激昂。 第301章 兄弟大殿斗心机(1) “嘿嘿,丞相、太尉、御史,三位大人,嘴皮子果然利索,但行军打仗却不是磨嘴皮子那么简单,大话谁都会讲,三公一句话便是平灭蛮楚、震慑诸国,可眼下是在南边的大军节节败退,败战连连,如何平灭蛮楚、震慑诸国,三位大人,该不会是还要学昔年青壮之时,亲自提刀上马,浴血沙场?”卫将军秦安出班,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是啊,几位大人皆年事已高,且俱为西秦砥柱,驰骋沙场万万不可,援军恐怕得另寻骁勇善战之将统领,方可短时诛灭来犯之敌!”郎中令陌上桑也出班启奏道。 “那你们倒是说呀,朝着诸将,谁可为帅,相互吐口水很有趣吗,啊?”秦流年恼怒的看着阶下打口水战的几个臣子,只把龙案拍得啪啪着响。 “这...朝中诸将恐都不足以当起此援军统帅的大任,西凉侯少年英武,韬略计谋远逾寻常将那,连西凉侯都在蛮楚狗子手中吃了大亏,另外镇南颜氏大军亦次次败战,朝中诸将,还有何人能比得上西凉侯的勇武和颜老太师的睿智啊,大帝啊,纵览诸君,恐无将可用啊!”太尉白战功踌躇了片刻,上前一步,拱手禀奏道。 “哼,西秦大地,风流人物自古便数不胜数,如何便会没有扛旗大将,太尉莫不是被蛮楚狗子惊吓着了,昔年和赵国大战,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啊!”秦流年闻言,不禁微微一蹙眉,语气已然有了些不悦来。 “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咱们都已慢慢老去,纵使有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若是正当壮年,不消大帝你忧虑,战功自然提刀上马,杀尽蛮楚狗贼,如今.....唉!”白战功摇摇头,声音低落了下去,面上也是一派寞落与无奈。 “大帝,太尉之言,恐非虚言啊,眼下西秦大军大都被西凉侯秦子寰带到南边去了,此番派将确需周全思量才行,若是援军再吃败战,恐怕西秦军心将一蹶不振,畏蛮楚狗子如虎啊!”鉴白琯赶紧出班拱手,随即奉常、廷尉、典客、少府、宗正、太史令等众臣亦出班附议,一个个面色语调低沉,大殿之中弥漫着凝重的气氛。 “堂堂大西秦,竟然到了无将可用无兵可派之地步,难怪诸国虎视眈眈,细作肆无忌惮横行西秦大地,勾结朝堂官吏,出卖帝国军机,朕养了一干只知道吃白面馍馍的饭桶吗,啊?”秦流年面色阴沉得有些吓人,双手撑着龙案,缓缓站起身来,一双眼睛中威芒四射,目光犹如利刃,在阶下众臣身上一个一个地细细审视。 “太子,你且说说,如何退兵?”见众臣皆默然不语,秦流年心下越发恼怒,鼻孔里哼了一声,看向旁侧站立的太子秦陌问道。 “父王容禀,儿臣自幼便对行伍不精,军中之事不甚谙熟,比起二弟和三弟来,自是无法相提并论.....”秦陌此际正心下念头急转,思虑着一个个恶毒的想法,问自家老子相询,一时间到有了些不知所措,只期期艾艾,没说出个什么有用的办法来。 “嗯,身为太子,辅政监国,大西秦四成官员皆出自你太子东宫门下,你竟然没有办法,还给朕说什么自身弓马不娴熟、行伍不精通的狗屁混账话来,啊?”秦流年心情很是糟糕,对秦陌的表现甚为不悦。 “父王勿恼,儿臣虽然不擅驰骋沙场,但羽弟和豹弟却是可以,儿臣觉得,两位弟弟可以替父王和西秦分忧,两位殿下亲临南疆,必将让平蛮军士气大振,一举屠灭蛮楚狗子!”秦陌被秦流年一声呵斥,原本有些慌乱的心情居然慢慢镇定下来,心中升起一股恶毒的快意,对秦流年躬身建议道。 “哦,秦陌和秦豹并无带兵打仗的历练,且南方战事极为吃紧,两位殿下前去,恐怕不太妙啊,太子以为如何?”廷尉律如铁闻言,面上现出诧异之色,有些疑虑地问道。 “廷尉大人多虑了,想我秦家的男儿,从出生那一刻便注定要为西秦流血流汗,没有历练打什么紧,历练一番不就成了,二殿下韬略丰富,三殿下孔武豪迈,对付区区蛮楚狗子,当不是甚大事!”太子秦陌哈哈一阵大笑,只是笑声有些尖利,犹如女音,与昔日醇厚话音大为不同,惹得众大臣一阵惊诧。 “父王,儿臣......”秦羽闻太子把自己和秦豹高高捧起,要送往南方战场,秦羽心下暗恼,对秦陌的恼恨之意越发的浓了,南方那地儿此际正是杀机深重之地,如何去得,是以秦羽赶紧出班,开口禀奏。 “羽儿暂且勿要出声,且听你太子哥哥如何说!”秦流年对秦羽摆摆手,阻止了秦羽的禀奏。 “那...好吧!”秦羽此际恨得牙根发痒,却是没奈何地应诺一声,泱泱不快退回站立班位。 “儿臣拙见,二殿下秦陌为援军主帅,三殿下秦豹副帅,老太尉身经百战,战争经验丰富,可为阵前参军,各支大军大帅为阵前先锋,领天枢、天璇帝军和太尉府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军南下,留下天玑帝军镇守帝都,加上南方原洛家玄甲军、颜家破阵镇南军,已有数百万之众了,这般庞大的军队,足以灭杀蛮楚狗子!”太子秦陌闻听秦流年再次相问,微微一思索,便低头躬身神情恭敬地说道,但谁也没有发现,秦陌的眼中隐藏的厉色和杀意。 “三殿下倒是一个勇武豪杰,可惜被那蛮楚奸细温良儿贱人伤了膝盖,眼下还甚为严重,恐怕不能随军平蛮,老臣以为三殿下秦豹此番不宜出征,况且现在三殿下仍在宗正寺思过,期限未满......”玉不琢对御史大夫鉴白琯微微使了个眼色,鉴白琯心领神会,出班检验道。 “这倒是实情,昨儿个三殿下母妃还曾找朕理论过,害得朕连午膳都没用得舒坦,那三殿下秦豹此番就不要出征了,留在宗正寺好好养伤,待伤好之后,再南下协助平蛮!”秦流年闻言点点头。 第302章 兄弟大殿斗心机(2) “父王,孩儿觉得,今番援军南下平叛,最好是太子殿下挂帅亲征,一则是鼓舞平蛮军士气,二则亦是向诸侯列国展示咱们西秦平蛮的决心,借此警告那些屑小,不敢轻举妄动,”秦羽见秦流年隐隐有同意太子建议的趋势,顿时心下大急,出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急急禀奏道。 “呵呵呵呵,秦羽啊,如此说你是不愿带兵挂帅平蛮了?”秦流年见状,面上笑容渐渐收敛,看着跪在地上的秦羽淡淡道。 “父王,羽儿不是不愿带兵挂帅平蛮,只是那蛮楚狗子穷凶极恶,孩儿怕...怕有负父王的器重啊,再者孩儿也没有太子哥哥那一呼百诺的声望,对军队也难以掌控......”秦羽见秦流年有些不悦,当即连声急辩。 “朕看你是怕死吧!”秦流年看了秦羽好一会儿,随即嗤笑数声,只让秦羽心下一阵阵发毛。 “其实,咱们西秦还有一人,由他挂帅平蛮,必然马到成功,威慑诸国......”秦羽额上的汗珠子已然渗出,但此番的结果可是要涉及自己的小命,故而到了这个份儿上,他再也顾不得许多,不假思索地张口便说。 “哦,西秦还有这样的一个人,谁啊,赶紧说说!”秦流年闻言,来了心情,当即连连催促。 “四弟无伤!”秦羽抬起头,看着秦流年,犹豫了一下,随即咬牙禀告道。 “老四!你说让老四挂帅平蛮?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太子秦陌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看着秦羽尖利地叫道,其状甚为疯狂,张牙舞爪,犹如撒泼女子。 “不行!为何不行,老四如何便不行?太子哥哥你这是要拿咱西秦的江山安危开玩笑吗?”秦羽见太子面孔扭曲,隐隐现出狰狞之状,当即也不跪了,站起身来,目光逼视着太子反问道,话语锋利如刀。 “你大胆,竟敢质疑本太子,该当何罪?”秦陌此际面色潮红,隐隐现出不正常颜色,双眼目光冷厉,看秦羽如同看死人一般。 “父王座前,孰是孰非,只有父王决断,太子莫不是要防民之口啊?”秦羽哈哈大笑,对秦陌反唇相讥,竟是丝毫不惧。 “你...你...反了,反了,今日朝堂乃是商议平蛮大事,你不但推脱挂兵符之王命,反而在此胡言乱语,把一个毫不服众、远走朔山、只知逞匹夫之勇的秦无伤提溜出来,本太子问你,你到底是何居心?”秦陌一张嘴巴甚是狠厉,句句紧逼。 “我?有居心?太子你是何意?”秦羽直接被秦陌几句话弄懵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我明白了,明白你安的什么心思了厉害呀,秦老二,羽殿下,你当真是厉害,不动声色便将老四算计进来了,你的心可真够狠辣的啊!”秦陌先是对秦羽一番厉声指责,随即呵呵笑道,毫不留情地把秦羽的脸面抓下来在地上狠狠摩擦。 “我算计老四什么了,都是手足兄弟,我为何要算计他?我觉得算计老四的恐怕是另有其人吧,当然这个人不会是太子你呐!”秦羽猛地醒悟过来,当即冷冷一笑,对秦陌不屑一顾,话锋直指太子秦陌。 “你为何要算计他秦老四,老二啊,咱们还需要把话挑明吗?撕破脸皮对谁都没面子,有些话点到为止,便是正好,你说呢?”太子秦陌哈哈大笑,对秦羽讥笑不止。 “是啊,有些人确实恨不得置老四于死地,谁让他那么出类拔萃呢,风头盖压了帝都一干翘楚,自然让某些人心中也忌惮了!”秦羽毫不示弱,二人便在大殿之上唇枪舌剑,好一番口水仗。 “混账东西,把朕的西秦殿当成了坊市还是菜园子?退下!”见自家两个儿子这般不顾体统地当众争吵,秦流年甚觉丢脸,当即一拍龙案,黑着老脸厉声呵斥。 “诺!” “诺!”秦陌、秦羽见秦流年动怒了,赶紧躬身应诺退下。 “竖子,不晓兹事体大,一味胡言乱语,朕...朕恨不得廷杖你二人三十,滚回你们的府邸,好生想想法子,若是再不能拿出一个章程办法来,哼,你们便给朕等着,看朕如何收拾尔等!”秦流年余怒未消,依旧厉声呵斥。 “诺,儿臣告退!” “诺,儿臣告退!”秦陌和秦羽如闻大赦,赶紧应诺,随即一溜烟走掉了。 “三公随朕到御书房继续议事,其余众臣退朝!”秦流年挥挥手,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当先朝御书房方向而去。 “大帝息怒,太子殿下和羽殿下也是为国上心着急,方才有此争辩,此非坏事,说明二位殿下已然在思虑如何为国解忧,如何为国发现人才嘛,虽然言语有些过激,但试想谁人又没有年轻气盛过,无需气恼!”御书房中,玉不琢见秦流年依旧有些不甚舒服,赶紧呵呵笑着劝慰道。 “丞相,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滑头,和稀泥两面光滑啊,左右上下前后都不得罪,反而能够落下一个乖,要不昔年赢逆怎么说你心思缜密、奸猾似鬼啊!”秦流年得玉不琢一番劝慰,心中怒气渐渐消散了些,瞅着玉不琢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哎哟哟,大帝你这是要折杀不琢呀,赢逆那厮哪里会憋着一个什么好屁,都是诬蔑微臣之言,不琢之心俱在为西秦强盛和大帝一统诸国大计上!”玉不琢闻言,微微一笑道。 “好啦,你的心意朕岂会不明白,眼下这蛮楚不解决,朕便如鲠在喉,甚是不舒服,不琢、战功、白琯啊,你们位列三公,位高权重,乃百官之首,你们三个说说,该当如何对付那蛮楚狗子和蠢蠢欲动的诸国屑小?”秦流年也是微微一笑,随即询问三人。 “大帝,此际南疆告急,周边诸国也按捺不住狼子野心,都想来西秦舀上一勺子,这次若不将他们打痛打怕,恐日后西秦时时受其骚扰,让人烦不胜烦,微臣纵观朝着诸将,能当次重任者,恐怕当真便只有四殿下无伤了......”玉不琢一边禀告,一边观察着秦流年面上神情的变化。 “非四儿不可?”秦流年眯缝着双眼,不置一词,半晌方淡淡出声。 “当是如此!”玉不琢点点头。 “当真?”秦流年再次问道。 “当真!”玉不琢双目灼灼,迎着秦流年那可疑此人的目光,没有退缩。 第303章 大帝三公谋对策 “四儿此去朔山,是朕的另一手棋,不可统兵去往南疆,丞相思虑一下别的将领!”见玉不琢如此干脆,秦流年心下甚为不悦,面上却是极为放松,甚至话语带笑说道。 “以四殿下的骁勇,平灭蛮楚,当不是难事,其他诸将挂帅去南疆,微臣恐......”玉不琢见秦流年甚为坚持,心下长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 “朕说过,四儿不可下南疆,丞相不必再提四儿!”秦流年语气重了些,鼻孔里发出一声不悦的哼声来。 “大帝,为何呀,四殿下是平蛮最佳主帅,咱们防着现成的主帅不用,却在这里讨论谁合适这不是骑马找马吗?”白战功不明白,当即很是不解相问。 “哼,为何?东北国门,毗邻赵国,需不需要勇武之人镇守?北朔亡国余孽时时生事动摇西秦根基,需不需要杀伐狠厉、勇武彪悍之人前去镇压?你给朕说说,朝中还有谁比四儿更合适去震慑他们?四儿是不是最佳人选?”秦流年鼻孔里哼了一声,貌似扯出来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明明就是不待见老子女婿,偏生在这里鬼扯,老子都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待见四儿,难道四儿是你婆娘偷汉子生下的,不然,咋说都解释不了!”玉不琢看着座上唾沫横飞、正气凛然的秦流年,心下不禁破口大骂。 “此前四殿下没有去镇守东北国门,北朔旧地也未派军驻扎,那儿也未生什么波澜,偏生此际就非得把一个良将雪藏起来空闲着?”白战功心下有些不痛快,气呼呼嚷嚷着。 “你啊,你是太尉呀,如何嗅不出东北和北朔隐藏的战争味道啊,北方、东方若是不稳,西秦便危险了,再者,朕需要四儿在北方不显山不露水,替朕练出一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西秦铁军来,你等几人为何便不明白朕的思虑啊!”秦流年看着一脸不解的玉不琢、白战功和鉴白琯三人轻声淡淡说了几句。 “王八蛋,一通鬼扯,你也就糊弄糊弄白战功那个老小子,哼!”玉不琢心下对座上那滔滔不绝给白战功洗脑的老家伙,颇为无语,心下腹诽不已 “原来是如此啊,我还道是.......”白战功仿然大悟,搓着手嘿嘿笑道。 “你以为什么啊,别以为朕不知晓你要说什么,还有你们三心里嘀咕的不就是觉得朕偏心,一味把老四弄去吃苦,处处让他吃亏不是吗?”秦流年撇撇嘴,看着三个老家伙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臣等愚钝,大帝恕罪!” “臣等愚钝,大帝恕罪!”白战功和鉴白琯二人闻言,各自都愣了,随即赶紧躬身请罪。 “臣愚钝,大帝恕罪!”玉不琢心下叹了口气,也违心地说道。 “愚钝!笑话,你们三愚钝吗?看看你们那死德行,这段时间肚子里没少腹诽朕吧!”秦流年见三人吃瘪的样子,顿时乐得像是吃了蜜糖般畅快,哈哈大笑。 “先前是不明大帝您的心思,故此有些不解!”白战功嘿嘿笑道,不好意思地抠抠头皮。 “你呀,完全就是一派屁话和胡搅蛮缠,净给朕捣蛋!”秦流年笑骂一句,随即吩咐符逑镐送上热茶果脯和点心。 “大帝啊,看您如此笃定,当是心目之中已经有了合适人选挂帅,现在可否告诉微臣几人?”玉不琢一面心不在焉地饮用热茶,一面语气凝重地试探着问道。 “唉,不琢啊,哪有那么容易选一个主帅啊,咱们大西秦的官兵这么些年娇养惯了,那股子血性早已消失,昔年个顶个都是以一当十的虎贲猛男!而今呢,你们瞧瞧,都成了一窝脓包怂货,一天到晚就知道钻婆姨的腿窝子,唉,现在居然连区区一个蛮楚便对付不了,这还如何谈得上日后开疆拓土一统诸国,朕心甚是不安稳啊!”秦流年叹了口气,放下茶盏,一边轻轻揩去嘴角水渍,一边苦恼道。 “其实四殿下当真是最佳人选......”鉴白琯此时旧事重提,很是希望秦无伤那个统兵南下平蛮。 “四儿肯定是不能调去南下的了,经过四儿在帝城一连串的动作,朕方才心惊发现,西秦不再是以往那坚如磐石的西秦了,外敌渗入了西秦各个阶层,西秦此刻已然是一艘千疮百孔的大船,若不能暗中锤炼出一支铁军,西秦这艘船不定什么时候便沉了!”秦流年这时面色也慢慢凝重起来,也不知是真的忧心还是做戏。 “颜太师率镇南军镇守南疆多年,今番在蛮楚凌厉兵锋之下连连败退,实在让朕忧心啊,西凉侯秦子寰在南方也是败仗不断,折损严重,南方州府县郡的百姓也跟着遭殃,寒冬腊月的,百姓流离失所,出现饿殍遍地、白骨路遗,朕这心下甚是难受,三位卿家,朕是无德之君吗,是上苍在罪责朕吗?”秦流年此际显得有些神情萧索,花白的胡须颤动着,一双手也抖抖索索不止,完全没了昔年诸国攻秦那种悍不畏死的豪情。 “大帝勿要忧虑,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昔年咱们能灭掉他楚南国,虽然今儿它重新套上一个乌龟壳子,改个名字叫蛮楚,咱们照样灭他!”太尉白战功,到底还是行伍之人,虽然已过半百,却仍是战意沸腾。 “蛮楚狗子劳师远征,又是长途奔袭,粮草辎重、兵力武器,在一定时期中,会出现青黄不接,到时候等蛮楚兵士疲乏咱们便大举反攻,一战灭掉他们,尔后强渡雪湖,马踏蛮楚大地,拓宽西秦疆域国界,所以咱们眼下暂时避让其锋芒!”玉不琢见秦流年这般,心下也很是难过,暂时压下来对秦流年的腹诽,长长出了一口郁闷之气,站起身来,沉吟半晌,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 “丞相、太尉所言,意思是先示之以弱,尔后出其不意,暴起雷霆灭之,一战而胜!”鉴白琯接口缓缓说道。 “避让兵锋,示之以弱,暴起灭之,一战而胜,好,好好好,到底是朕的左膀右臂啊,关键时刻还得靠你们三个老东西出马啊,逑镐,符逑镐,赶紧给这三个无赖上热茶!”秦流年闻言,眼前不由得一亮,拧巴的眉头一下子便舒展开了。面上也出现了喜色。 “可这样一来,南方的百姓就要更受苦了!”鉴白琯摇摇头,面色凝重道。 第304章 秦流年设套 “身为西秦子民,该当以国家大事为重,纵使有所苦难,朕认为他们亦不会埋怨,况且南方多数都是昔日楚南旧国之民,归顺西秦之心一直不坚,时有叛逆之心,这一次蛮楚能够势如破竹,安能说没有他们在其间做内应?”秦流年目光中闪动一抹狠厉,话语中也散发着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杀气。 “毕竟名义上他们属于西秦的子民,大帝,微臣认为,还是传令南边的平蛮将士,善待那边的百姓吧,蛮楚也不至于屠杀昔日自己的同胞吧,想来受点颠沛流离之苦外,当不至于有过多的苦头!”玉不琢见秦流年这般态度,心下禁不住叹息一声,忍不住出声谏言。 “行,丞相着人传令平蛮大军便是!”秦流年摆摆手,随口吩咐道,对南疆的百姓死活,当真是没有过多的上心。 “诺!”玉不琢躬身领命。 “南边仅仅是靠等机会恐怕不是太好,援军还是得派出去,鬼知道那些蛮楚狗子甚时候倦怠,眼下已然攻陷南疆大半土地、州郡,朝中派谁出去合适,得早早定夺下来!”鉴白琯再次谏言。 “谁可为帅?”秦流年自然是明白这个理儿,只是一时苦于无人,故此再一次看向玉不琢等三人。 “太子或是二殿下为帅亲征如何?”玉不琢沉吟着缓缓重提旧议。 “那如何能行,太子不通行伍,秦羽更是畏之如虎,不行不行,真到了南方,只怕败得越发的彻底了,还是得另择他人!”秦流年把脑袋摇得如拨浪鼓。 “那便让豹殿下挂帅吧,一边南下一边养伤,估计到到南方时,豹殿下的腿伤也好的差不多了!”玉不琢叹息一声,拱手对秦流年谏言。 “豹儿么,生性过于蛮直,实话说,不适合做统帅,冲锋陷阵尚可,你们看看,朕养了一群什么混账玩意儿啊,一代不如一代了哟,朕百年之后,这西秦的江山会如何,唉,朕心甚忧啊,朕心甚忧啊,再不趁着朕眼下精力尚好,替西秦扫平阻碍,否则日后这几个兔崽子定会受到诸国欺凌,西秦也将面临危难!”秦流年食指在书案上不断地轻轻叩击,显见心情甚是凝重与混乱。 “几位殿下哪有大帝你说的那般不堪,不过是久居帝城,未曾谙熟世间疾苦和人心险恶,缺少的不过是历练罢了,待日后几位殿下各自执掌西秦部属牛耳,自然会睿智稳重!”鉴白琯见秦流年神情极是萧索,想起这流年大帝昔年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而今为子嗣后代不兴恼火,心下也有些不忍,生出了些同情来。 “喝,还睿智稳重!白琯啊,你见他们哪里睿智稳重了,整日里不是饮酒作乐、声色犬马,就是勾心斗角、兄弟阋墙,他们都不顾及朕还有口气儿呢还活着啊,看看适才在西秦殿上,像是两个帝子吗,朕看他们和市井流氓没啥两样,朕甚是失望啊,这西秦朕如何敢交到他们的手中,几个老兄弟,今番朕要御驾南征,平灭蛮楚,震慑诸国群雄!”秦流年越说越是气愤,禁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大帝息怒,赶紧喝口热水!”符逑镐慌忙上前,在秦大帝后心轻轻揉捏着顺气,好一阵功夫,秦流年才缓过气儿来, “大帝,不可,你身份尊贵,乃是西秦的定海神针,万万不可御驾亲征,那样太危险了!”白战功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圆睁双目,焦急地吼道。 “坐下,坐下,战功你急甚,朕昔年与你们一样横枪立马、驰骋过沙场,那些赵国狗子和诸国王八哪一次不是望风而逃,缘何现在就不可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朕虽然垂垂老矣,但尚能一餐三碗饭食,平灭区区蛮楚,还不跟闹着玩儿似的!”秦流年哈哈大笑,话语之中,有着浓烈的豪迈和自信。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若叫蛮楚狗子知晓了大帝您亲征,那和捅了马蜂窝有何差别,结果将是大批的蛮楚狗子疯狂围攻,若生意外,诸国岂会放过千载难逢的灭秦机会,真要是那般,西秦危矣!”白战功一张老脸急得通红,只焦躁地在御书房中不断走来走去,态度甚是坚决地反对秦流年亲征。 “你给朕坐下,晃来晃去你不累吗,朕看你都看得眼累心累,不就是去和那些蛮楚狗子打一仗吗,有啥了不得的,咱们又不是没见过阵仗雏儿,朕也没让你们哥儿仨陪朕一起出征,你怕啥!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秦流年看着神情激动的白战功,又好笑又好气地呵斥了白战功几句。 “大帝哥哥啊,战功不是怕死的人,战功是怕你有啥闪失啊,您若有闪失,咱们西秦的天便是塌了啊,你得听战功的劝说,咱不去,咱另外选将如何?”白战功此刻很激动,根本没有注意到秦流年眼中狡黠的目光闪动。 “休要多言,就这么定了,你们哥三坐镇帝都,辅佐太子监国,朕率三支天军下南方平蛮,不琢你尽快令治粟内史备足粮草军饷;军马监、武库司三日内日将一应物什准备妥当;给北谍司侦骑配备最为精良装备,在南方这只眼睛的作用大,朕此番要彻底剿灭蛮楚贼子,西秦的威严不容任何人侵犯、轻慢,朕,有生之年,定要荡平诸国,一统天下,建立一个疆域巨大,民众安乐的大帝国!”秦流年站起身来,手按腰间帝王长剑,长声大笑。 “算了,大帝哥哥,还是你坐镇帝都吧,战功替您去一趟南方得了!”白战功见劝说无效,没奈何地瞪着秦流年,悻悻地地说道。 “算了算了,你也一把年纪,还是在家颐养晚年好了,你大帝哥哥我天生便是个劳碌命,出去吃点苦不算什么!”秦流年肚里憋住笑,面上却很是认真,对白战功连连摆手,只把个玉不琢和鉴白琯看得目瞪口呆,一边对秦流年的脸厚心黑感到无语,一边为白战功的重情重义感到难受。 “当真要替朕去南方?”秦流年见白战功一意坚持,睁大眼睛,面上现出不甚高兴喝道。 第305章 玉不琢戳穿大帝套 “当真要去!”白战功把胸膛拍得啪啪作响,高声应道。 “不琢、白琯,你哥儿俩觉得如何?”秦流年眯缝着眼,转头看向玉不琢和鉴白琯,微微一笑。 “臣认为,大帝您不能下南方,那样的话,便会让诸国认为咱们西秦眼下已经举步维艰,无将可用,恐会激起其出兵暗助蛮楚!”玉不琢犹豫一下,拱手对秦流年说道。 “大帝哥哥,你瞧瞧,连玉老头也说你不能下南方嘛,所以您就好生呆在帝城!”白战功得意地看着秦流年笑着说。 “就你屁话多,算你能干了一次!”秦流年哈哈一笑,笑骂了白战功一句。 “不过战功也不能去南方!”玉不琢见秦流年和白战功一个心计得逞甚是得意,另一个已然受了算计尚不自知,心下很是郁闷,没奈何地又吐了一句。 “啥,我也不能去南方,哎哎,玉老头,你甚意思?”白战功不干了,当即把眼珠子一瞪,冲玉不琢便嚷嚷开了。 “老白,干嘛干嘛,稍安勿躁,听听丞相咋讲!”鉴白琯见白战功隐隐有生气的架势,赶紧一把拉住白战功。 “哼,玉老头一辈子谨小慎微,怕这怕那,老夫倒要听听他能说出一枝啥样的花儿来!”白战功气呼呼地一拂衣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让椅子都发出嘎嘎声响。 “你这个老白呀,真是不知好歹,就知道一味蛮干,大帝和你俩不能去,自有不能去的道理,你也不想想,你俩都多大年龄了啊,你俩任何一个出征平蛮,都会让诸国明白西秦和蛮楚的大战现在到了紧要关头,老夫敢保证,只要你们前脚带兵出帝都南下,后脚他们便会兴兵犯境试探虚实,那时候咱们拿什么去震慑他们,拿你白战功的嘴巴还是拿西秦的安危?”玉不琢看着脑袋一根筋的白战功,恨不得上前狠狠踢他几脚。 “是这样啊,那咱们就眼睁睁看着蛮楚狗子在咱南方肆无忌惮?”白战功闻言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气,随即不甘地问道。 “不琢应该心中有了计较,你说吧,派谁去合适?”秦流年问玉不琢这般讲,强自把心中的不悦按捺住,黑着脸,语气很重说道。 “微臣还是那句话,让豹殿下挂帅吧,若是豹殿下平灭蛮楚,日后北方、东方有无伤殿下镇守,挡住北匈帝国、赵国和魏梁国、韩邦国;南方有豹殿下震慑,使蛮楚国、湘楚国、西域诸国不敢轻举妄动,如此大西秦才能无忧!”玉不琢叹息一声,拱手对秦流年谏言。 “俗话说养子能替父亲,那就派豹儿挂帅去南方,带领天枢、天璇、天权、玉衡军吧!”秦流年心下暗叹可惜,面上却现出无可奈何的神情,好似有些不甘地咂吧了几下嘴巴。 “另有一人可以启用,可以作为豹殿下的军前作战参军!”玉不琢犹豫了一下,半晌之后才有禀告道。 “何人?”秦流年这一下有些好奇了,伸长脖子问道。 “洛从龙,玄甲军的原大帅,让他下南方,洛大帅行伍经验充分,对西凉侯可以指点,对豹殿下可以辅助,还可以鼓舞玄甲军的士气.......”玉不琢看着秦流年,朗声禀报。 “不允!”秦流年闻言,眼中微不可见划过一抹厉芒,沉声打断玉不琢的禀报。 “可是......”玉不琢还要努力谏言。 “没有什么可是,就是不允,休要再提,洛从龙一旦出现在玄甲军前,西凉侯必将失去对玄甲军的掌控,那时候西凉侯还如何调兵遣将,西凉侯还如何在军中立足,西凉侯的威信何在,虽然他们是父子,但军中是没有父子,只有军法!”秦流年不耐烦地摆摆手,止住玉不琢的谏言。 “遵大帝令!”玉不琢暗中不禁摇摇头,只得违心拱手住口。 “逑镐,传朕旨意,急召豹殿下进宫见朕,不琢、战功、白琯你们三,立即着手替豹殿下准备,三日后大军开拔南下!”秦流年哼了一声,站起身来,一边吩咐,一边挥手让玉不琢三人退出御书房。 “玉老头,你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你想干什么啊,现如今倒好,把一个受伤的未愈的三殿下送出去当主帅平蛮,若是以往,三殿下上阵杀敌自无不可,可眼下三殿下有伤在身,加之三殿下亦非帅才,你如此撺掇大帝这般着落,我白战功看你有些居心不良啊!”待三人一路闷声不语回到三公议事官署内堂,一路上一直黑着老脸的白战功再也按捺不住,砰地一巴掌拍在几案上,霍然回身,指着玉不琢怒声喝道。 “你就是个憨憨的蠢货,脑壳被门板夹了,动动你的猪头好生想想,我老玉是在救你,是在救西秦,猪脑子!”玉不琢长长叹了一口气,对白战功依旧还未明白秦流年的心计感到一阵阵无语。 “切,还救西秦、救我!我需要你玉不琢来救?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老夫看你是被蛮楚狗子吓破了胆子吧,才在此混淆视听,转移话题!”白战功冷笑一声,瞪着一对眼珠子,不屑地看着玉不琢讥笑道。 “太尉,坐下,你那大嗓门不要嚷嚷,让下属听见了笑话!”鉴白琯见太尉像红眼的斗鸡,赶紧充当和事佬。 “你也不是甚么好人,藏头缩尾的胆小鬼,一丘之貉!”白战功今儿是真的不爽,逮谁咬谁,对着鉴白琯也是一顿疯狂输出。 “你...不可理喻,疯子,丞相适才在御书房中就不该帮你,真是一条白眼狗!”鉴白琯气极而笑,气呼呼地过去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只把茶水喝得哗啦啦响,茶碗盖碰的铛铛作响。 “白琯,算了,别和这武夫、将士们讲道理,他们脑门子一热,自家姓啥都不晓得的家伙,以后他要死要活,便由得他去了,哪怕三日后他要跟着去南方也由着他,咱俩吃着自家的粮食,操别人家的空心干嘛啊,来来来,咱俩喝茶,喝茶!”玉不琢好似没看见怒气冲冲的白战功一般,只端起茶碗,微笑着对鉴白琯隔空一举。 第306章 三公官署把嘴斗 “是啊,用别人的不痛快来让自己不爽利,真是糊涂,丞相哥哥啊,这年月,好人当真是难做啊,以后咱还是甭管有些人的破事了,某些人的死活不关咱俩啥事儿!”鉴白琯对玉不琢挤挤眼睛,笑呵呵地回话。 “哼,要你们管!”白战功见玉不琢和鉴白琯笑嘻嘻地一唱一和,鼻子都差点儿气歪了,一时间却也拿二人无法,只把气撒在面前的一壶茶水上,一杯接一杯地猛喝。 一时间,三公议事官署大堂中,喝水声此起彼伏,好似都在喝仙露琼浆一般。 “丞相......”就在三人闷头对付茶水之时,相府长史子师一脸凝重地进到大堂,说了两字便住口不语。 “说吧,事情查证如何了?”玉不琢摆摆手,示意子师说下去。 “禀丞相,经暗卫差不多一个月的辨认、走访与现场勘察,结果是恶狼谷伏击无伤四殿下的伏兵,除了有太子府豢养的游侠,还有羽宫的游侠、亡命之徒,同时还有赵国的游侠与亡命之徒.......”子师上前两步,拱手躬身,话语低沉地禀报。 “西秦郡守不是张贴告示说是山贼流寇吗,如何又牵扯进了太子、秦羽和赵国的游侠、亡命徒了?”白战功此时被玉不琢和鉴白琯故意冷落,正心下焦躁得慌,问子师这般说,当即腾地一下站起,惊骇地出声。 “说你笨你还真笨,山贼流寇敢袭击西秦四殿下吗?秦无伤的威名不足以震慑山贼流寇?山贼流寇的装备能和秦无伤的天狼卫、铁鹰锐相比吗?山贼流寇的脑子和你一样被门板夹了?”玉不琢这下逮住了机会,噼里啪啦一顿连番反问,轰击得白战功直翻白眼,欲要反驳,想想玉不琢这番话确有道理,一时间竟然无语相对,就这么生生捏鼻而受,好似吞下了一只死耗子般难受。 “难怪你要一再阻止大帝亲征,不让羽殿下带兵,而把豹殿下推出去平蛮,一切的根源原来都在这里!”鉴白琯睿智无比,眨眼间便把前因后果想了个通透。 “切,玉老头不过是故弄玄虚而已!”白战功这会儿有了些相信玉不琢一再阻止自己和大帝南下平蛮了,有心说两句软话,不过一张老脸却是拉不下来,咬着牙硬邦邦地顶了一句过去。 “丞相,算了,咱们不和一个没脑子的夯货置气,把情况给他说说吧,免得他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被人卖了还欢天喜地帮人数钱,这种人实在是可悲啊,你说他心眼子坏,又不是,你说他笨,有时候有耍点小聪明,天生就是一个被人当枪使的家伙,可怜啊!”鉴白琯见白战功还是强自嘴硬不肯认输,当即便是一顿连挖苦带恼怒地臭骂。 “鉴白琯,再这样指桑骂槐,老白我和你急信不信?”白战功被弄得面上极是难看,指着鉴白琯,气急地嚷道。 “哟哟哟,还指桑骂槐,看在咱们几十年老兄弟一场的份儿上,那我就告诉你,我骂的就是你,你个猪头,二货,方脑壳加乌龟王八蛋,你要去当英雄寻死,别拉上你的家人啊,人最可怜的不是被人利用,而是被人利用了还乐呵呵的,满以为自己多厉害似的,白傻大个儿,你这不叫本事,你这是善良被利用,是帮凶,懂吗?”鉴白琯也生气了,指着白战功的鼻子骂道,让子师不由得一阵愕然,劝谁都不是。 “在三公官署之中,犹如泼妇一般,成何体统,都闭嘴!”玉不琢见两人梗着脖子,谁也不服谁,甚是感到头大,不由得呵斥道。 “哼!”白战功昂着脑袋,闭上了嘴巴。 “哼!”鉴白琯一样昂着头,气场毫不输于白战功。 “耳朵眼进屎了,没听见我的话?”玉不琢吼了一嗓子,怒形于色。 “你是丞相,你官儿大!”白战功硬邦邦地回顶了一句,一屁股便朝椅子上坐下去,却不防一下坐空,扑通一下便跌坐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 “太尉,快快请起,摔痛了吧!”子师一见,慌忙过去一把扶住白战功。 “长史,别管他,别人还要挂帅上阵,南下平蛮呢,这点疼算什么!”鉴白琯一撇嘴,不放过这个挤兑打击的机会。 “鉴白琯,你个王八犊子,全然忘了昔年老夫在赵国战场上舍命救你,你这就回报来了?”白战功疼得呲牙咧嘴,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哼,我若忘了,今儿也不会和丞相哥哥一起想方设法救你,不识好人心!”鉴白琯撇撇嘴,施施然落座。 “好,记得便好!”白战功在子师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屁股刚一挨椅子,便觉剧痛,当即嗷地一声叫唤站起,吓了子师一大跳。 “那你便站着吧,都是自找的,怨不得别人!”玉不琢哈哈一笑,挤眉弄眼。 “行,你俩王八犊子,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拿人家的痛处开自己的心,我算是把你俩王八犊子看透了,不是啥好人!”白战功一边歪着嘴吸凉气,一边不满意地数落二人。 “这下该老实些了吧,这么多年养尊处优,你以为你还是年轻人吗,你瞧瞧,就这么跌坐一脚便差点折了骨头,你说你还心急火燎地请命去南方,你他妈当真是嫌自己活腻歪了,还是蹭我家的红烧酱猪蹄把你吃傻了,战场瞬息万变,行军奔走乃是常事,风里雨里,你经得起几天颠簸啊,别蛮楚还未平,我和白琯就给你写挽联送花圈,扶柩送灵,真是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玉不琢看着白战功犹自还有些不服气的样子,一下子又被挑起火气来了,指着白战功的鼻子便是一通怒斥。 “嘿嘿,丞相哥哥,行啦,你俩的心意我明白了,不就是怕我死在南方了吗,大丈夫死则死耳,早就做好了马革裹尸的计较,若是能身前为西秦扫除魑魅魍魉,战功之愿也!”白战功被屁股上的剧痛成功泄了火气,当即苦着脸嘿嘿笑道,话语却是没那么冲了。 第307章 不琢细说流年计 “糊涂,死了你一个老而无用白战功打什么紧,还能为西秦省下些粮食!我怕的是会死掉西秦成千上万的血性汉子,会危及西秦江山社稷,会让百姓陷入生灵涂炭的悲惨禁地!”玉不琢瞪了一眼白战功,转过身去不再理会。 “哎哎,玉老头,老白我有你说得那般不堪?也太小瞧老白了吧,横刀立马咱老白又不是没有过,再次上阵已然能震慑敌人!”白战功不服气,哼哼唧唧争辩几句。 “哈,行啊,你还横刀立马,继续吹,不吹你就不会死!也不瞧瞧你现在那怂包样子,还横刀立马,回家横搓衣板跪在阿娇面前吧!”玉不琢毫不留情打击,话语也过激了。 “玉不琢,老东西,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给不给我留点面子,否则咱这兄弟没法做了!”白战功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吧嗒一下跳起来,气咻咻地冲玉不琢怒喝。 “老得脸上褶子一抓一大把你还要个屁脸啊,要脸就不会鬼急忙慌地逞能干对大帝说,哎呀我老白领兵啊,我老白如何如何的厉害呀,我老白如何如何地威风啊,我呸,都是狗屁,你以为你还是二十岁的白战功,就你厉害,威武不凡,蛮楚的人都是坟前的纸人儿,一把火就能烧了、灭了,你想得好美,想甚没事儿啊?”玉不琢越说越是气,恨不得把白战功脑瓜子打破。 “嘿嘿,玉老头,骂得差不多就得了,再骂我可就还嘴了啊!”白战功心下很气啊,知道耍嘴皮子自己不是玉不琢的对手,索性便先稍微软了下来。 “骂你,我都想把你狗脑子抓出了在阴沟里洗洗,让你清醒清醒,几十岁了还混账的很,你想统兵便去啊,一战下来你白战功便不是什么西秦武神与功臣了,而是受千夫所指、唾骂万代的罪人!”玉不琢没好气地呵斥一声白战功,随即吩咐子师替白战功寻来一个柔软垫子垫在椅子上,让白战功坐下。 “丞相哥哥你便好生与战功说说,我听着,别骂了行吧!”白战功此际见玉不琢说得厉害,心下也自是有些虚了,干笑着道。 “这会儿乖了?知道事情的严重了?不跳脚骂娘了?愿意听我说了?”玉不琢瞪了一眼白战功,接连呵斥了几句。 “哎哎,愿意愿意,哥哥你说吧!”白战功赶紧晃手,忙不迭地点头。 “好,那你便把耳朵眼里的屎掏出来,好好听着!”玉不琢依旧沉着脸,话语丝毫不客气。 “行行,掏出来!”白战功没了脾气,只讪讪地笑着。 “你以为大帝是真要亲自南下平蛮吗,不是,他那是以退为进,就是拿捏住了你的秉性,知道你会那样子做,但大帝爱惜羽毛啊,所以就等着你自己说,你倒好,还真就说了要替他去南方征杀,若是放在以前,这自然没有错,可是你看看现在咱们大西秦的情况,还是以前的大西秦吗?其实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你回过头想想洛家的玄甲军吧,想想洛家吧,想想洛从龙的下场吧,便知道秦流年在玩什么心机了!”玉不琢示意师车出门去守着,方才压低声音对白战功和鉴白琯说道,话语低沉,面上凝重。 “丞相哥哥,你的意思是大帝哥哥要收我的兵权?”白战功闻言,双目中蓦然精芒爆绽,面上的煞气也显露了出来。 “干什么,稳住,不要一听见点儿事情便咋咋呼呼的!”玉不琢瞪了白战功一眼,低声呵斥。 “哼,夺兵权,这主意委实高明!”白战功哼了一声,心下已然有气。 “是啊,若我不阻挡,你不就屁颠屁颠去了南方,若是你战死了,你想想,太尉府的四支大军是不是被大帝顺理成章接管过去了,你若没死,几支大军在南方战场也会折损的七七八八,你一世英名尽毁,你还有脸掌管大军吗,所以说只要您去到南方,最后的输家一定是你!”玉不琢呵呵笑道。 “那为何不让太子和秦羽为帅,一样可以把兵权抓过去嘛?”白战功不解,继续问道。 “哈,那俩货是能统兵为帅的吗,若是他俩在南方一败,西秦必然遭到诸国围攻,秦流年不会那么操蛋,所以一再不允,便是太子和秦羽哥儿俩在大殿上狗咬狗,秦流年也没加责罚,知道这叫什么啊,这叫做给我们三公九卿看的,为后面逼你出头挖坑等你跳,笨蛋,懂不懂?可惜了你慕嫂子给你那么多猪蹄子吃!”玉不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怒气咻咻地讲着。 “他奶奶的,这心机也是没得说了!”白战功额头冷汗直冒,有些后怕。 “为什么我要力推秦豹为帅,一则是他年轻,二则是和秦豹和秦无伤兄弟情深,秦豹南下,秦无伤自是不会坐视,暗中肯定会南下帮助秦豹,可让南方战事很快平息,再者秦豹没有野心,哪怕你把军队交到他手中,回归帝都后军队还是你白战功的,秦豹不会据为己有!”玉不琢饮下一盏热茶,慢悠悠地讲述。 “那为何又不让秦无伤为帅啊,其实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白战功被玉不琢的话弄得越来越心惊,心悸地再问。 “你呀,让我说你啥好啊,你还真相信秦流年说的让秦无伤镇守东边、北边,为西秦打造一支铁军啊,表面是让秦无伤远离争端漩涡,实则是把无伤赶出了权利的中心,说白了就是告诉秦无伤,你给老子乖乖听话,你便安然当个郡守,若是不听话,老子有的是法子弄死你,为什么洛从龙被夺了兵权,为什么要把洛子寰那个二世祖委任为玄甲军的新大帅,不就是怕洛家把玄甲军交到秦无伤的手中嘛,我不知道秦流年为什么如此防备着秦无伤,但我知道秦流年对这个四儿子却是连对外人都不如!”玉不琢砰地一下将茶碗重重放在桌上,发出砰地一声响来。 “唉,糊涂啊,大帝真是糊涂啊,当真是人老昏庸了吗,镇国的栋梁之才不但不用,反而还要死命打压,而且还是自己的子嗣,这他妈叫什么破事啊,我为西秦甚为担忧啊!”鉴白琯站起身来,喃喃自语道。 “哼,恶狼谷伏击秦无伤,这事儿现在已经水落石出了,西秦郡的告示却是那般的歪曲事实,把太子东宫、羽宫人干的好事抹得干干净净,甚至连赵国帝国的人都掺和进来了,你们说秦流年不知道,骗鬼吧,只是不知道赵国人是与太子宫有牵连,还是与羽宫有勾结,所有的一切都很明朗了,那就是他们铁了心要把秦无伤弄死,因此为了大西秦的安稳,秦无伤咱们得尽力保护啊,这可是西秦的种子和希望啊!”玉不琢长长叹了口气,忧心忡忡道。 “就这么办,我把一些骁勇之将暗中送往朔山!”白战功一巴掌拍在桌上,咬牙切齿道。 “我很怀疑无伤殿下的真实身份,倒底是不是大帝的亲子,你俩,暗中好好查一查二十年前质子出赵的一切,我要知道当年的真相!”玉不琢紧紧攥着拳头,双目深邃,似乎要看穿这背后的一切。 第308章 大帝帝后各教子 十二月初十六日,眼看离春节只剩下十余天了,这北风一天比一天刮得猛,风中夹着鹅毛般的大雪,整日里纷纷扬扬,西秦郡尽皆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中,山体显得更高大,也更是雄浑,更显冬日的肃杀和萧条。 “豹儿啊,原本父王想让你在帝都把除夕过了,再出兵南下平蛮,可这人算不如天算,那些蛮楚狗子在南方闹腾得煞是厉害,现在已经占据了南疆大半,各州府县郡百姓饱受战火的蹂躏,蛮楚一日不灭,西秦便一日不稳,父王心下实在不忍和难安那!”秦流年看着走路还一瘸一拐的三儿子秦豹,脸上现出了难得一见的温柔和亲情来,亲自扶着秦豹在绣墩上坐下。 “身为帝子,自该为父王分忧,为西秦抗击外辱,除夕嘛每一年都会过的,孩儿这便去宗正寺祠堂收拾物什返回豹宫,简单准备一下,初二十日便兵发南疆,早早平息南疆战事,以安帝国和百姓!”秦豹子性情耿直、忠烈,对家国看得极重,此际见自家父王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当即便朗声应诺,对自个儿的伤势并未特别放在心上。 “三儿啊,父王真是没看错你,你越是答应得干脆,父王越是舍不得,唉,甚时候你们兄弟姊妹间能够都如你这般让父王省心就好了!娃啊,大是大非面前,父王还得靠你啊,先前三公九卿建议你大哥、二哥统兵为帅南下,你也知晓他俩是个什么情况,吃饭喝酒能行,带兵打仗很怂,因此,父王只得辛苦你去一趟了,你不会埋怨父王吧?”秦流年见秦豹没有一丝推拒和不悦,心下甚是大慰,看着自己的三儿子,很是满意和快慰。 “父王您不用愧疚甚么,冲锋陷阵,行伍车马,孩儿自幼便喜欢得紧,如今有了这样一个机会让孩儿上阵杀敌,高兴都来不及,如何会埋怨呢!大哥、二哥他们俩,吃不得行军大战之苦,那便让孩儿前去,替父王杀光那些蛮楚狗子!唉,要是老四还在帝都就好了,我和老四联手南下,定然会在一个月中平定南方战事,还西秦太平!”秦豹子对秦流年连连摆手,随即面上带着重重的遗憾。 “你四弟么,这会儿只怕都快到了朔山郡了吧,有心让他回来,可这来来去去路上一耽搁,只怕蛮楚已经把咱南疆悉数攻占了,算了,就让他个混账小子在朔山睡大觉吧,说不定现在他的心里不知怎么腹诽老子呢,说啥父王偏心眼子,什么不喜欢他啊什么的,那个臭小子,驴变的,得抽他,哈哈哈哈哈哈!”秦流年面上划过一抹不自然,哈哈一笑掩饰心中的不悦,随即岔开话题。 “老四一个人在赵国多年,吃了不少苦头,也受了不少委屈,四弟心地纯善,不争不抢,极重兄弟手足感情,对父王你也极度尊重,倒不会对您腹诽啥的!拔除帝都暗藏的诸国钉子,老四功不可没,现今把他放到朔山赋闲,倒是有些浪费了,还望父王过些时日,把四弟召回帝都,委以军中职务,让四弟成长,日后也好为西秦效力,免得养成了惰性懒散了!”秦豹子看着秦流年,言辞恳切地谏言。 “嗯,豹儿言之有理,你的心意父王知晓了,把你四弟放朔山去,也不是让他赋闲,恰恰是父王对他的能力认可,是让他去历练与独挡一面,玉不琢不成器嘛,人不吃苦是不会长大的,你们的父王老了,精神也一日不如一日,父王若没有给西秦留下几个能震慑诸国的厉害人物,未来的西秦那可是很危险的!”秦流年眼珠子一转,拍拍秦豹的肩膀,哈哈一笑道。 “父王高瞻远瞩,不是孩儿们能够比肩的,有父王的精心谋划,西秦必然万年!”秦豹子面上现出喜色,相信了秦流年的话。 “哈哈哈哈哈哈,你个小王八犊子,也学会给人戴高帽子了,看你们一个个懂事了,父王心中甚喜啊!对了,你腿上伤势尚未痊愈,二十日南下时,父王着太医令从太医院调派一名侍医随你南下,一路上也好照顾你,毕竟这天寒地冻的,没有太医随行侍候可是不行的!”秦流年沉吟片刻,抬起头对秦豹说道。 “谢父王恩典!”秦豹子赶紧要站起来谢恩。 “坐下坐下,你有伤在身,再说父子间说说话不用那么多礼节,随意一些就行,呆会儿你去长乐宫见见你帝祖母吧,算是辞行,再去见见你母妃,免得她担心,军队、辎重等你无需担心,三公和九卿各官员会准备妥当!”秦流年阻止了秦豹子的起身,随即父子俩又说了一会儿闲话,秦豹便告辞出了御书房,朝长乐宫万寿殿而去。 十二月初十八日,巳时,帝后东宫凤舞殿! 颜倾城正板着脸和跪在身前的二殿下秦羽低声说着什么,宫女和内官早早被赶得远远的,凤舞殿中只剩下这对母子。 “你这小畜生,你和太子是亲兄弟,你如何还处处针对你亲哥,日后你亲哥登了大宝,难道还会亏待与你,再怎么说你也是未来最大的诸侯王啊,整日里上蹿下跳,猢狲一般,你跳给谁看呢,你想干嘛呢,西秦的天你还想捅破吗,捅破了你就能得了还,真你娘的混账王八蛋一个,老娘怎么生出你这般愚蠢的东西,早知道你如此混账,把你生下来那一刻就该一把掐死!”颜倾城面上挂满怒色,厉声呵斥秦羽。 “母后,儿臣哪里是处处针对大哥啊,是大哥在西秦大殿中要算计儿臣啊,儿臣迫不得已才和大哥争执了几句而已!”秦羽心下很是恼怒,但却是不敢在母亲颜倾城面前放肆。 “你放屁,你大哥那是算计你吗,真不知这三十年西秦五谷杂粮如何喂养出你这样的一个蠢货,你就不知道朝深里处想想,你大哥为何要提议让你为平蛮大帅?说你笨你还不服气,说你傻你还装百灵雀儿!”颜倾城气得面色铁青,啪地一掌拍在凤案上,看着秦羽,恨其不争怒其不幸的样子。 “往深里想,还有甚想啊,大哥不就是平素看我不顺眼,以为我要抢他的储君位置,便在大殿上谏言父王让我当劳什子平蛮主帅,表面上风光煊赫,殊不知那就是去南边送死,太子哥哥一番好算计,一石二鸟啊,既讨好了父王,又轻易除掉了他的亲兄弟,端的是好手段!母后,这就是我的亲大哥,一母同胞的亲大哥,杀人不沾血,还不用动手,真厉害,都是母后你教的好!”秦羽冷哼一声,不服气地不顾一切嚷嚷道。 “你个小王八蛋,你还敢和老娘比声音高?长一副狗脑子,白白把一个宝贵机会放过,还在老娘这里大放厥词,编排你大哥的这不是那不是,你大哥给你把梯子搭好你都不上,还在这里怨天尤人,说这说那,白白把机会送到老三手中,你不知道老三和老四穿一条裤子啊,你不知道你和太子才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啊,小畜生,老娘抽死你,抽死你,抽死你!”颜倾城怒了,扬手便是一顿巴掌扇过去,直打得秦羽直接懵了。 第309章 颜倾城的大巴掌 “母后,你...你打孩儿,为何打孩儿啊,孩儿没错!”秦羽愕然不解,摸着生痛的面颊,愣愣地问。 “打你?为何?哼,老娘都想把你这个傻东西拉出去剁了喂狗!你个不争气的东西,空长一对眼珠子,看不到危机与利益,看不到机会与关窍,留你何用,吃干饭吗?难道还要你大哥在大殿上,对着三公九卿与你父王吼道:老二,我给你搞了一个好机会,咱们兄弟联手干翻来老三和老四,这西秦将来是咱们哥俩的,机会来了,给我赶紧抓!”颜倾城看着这个二儿子,一阵阵痛骂怒骂之后,只觉心下生出了无力感和沮丧了。 “机会?大哥给我了啥机会?哼,母后,大哥给的是让我去南方送死的机会!这就是你的大儿子,西秦的太子,不去提防老三、老四,却算计自己的亲兄弟朝死里整,这样的亲大哥,不要也罢,不认也罢!”秦羽下一刻便醒悟过来,好似被人踩住了尾巴一般跳将起来,大声嚷嚷。 “畜生啊,你个小畜生啊,你真笨得真是可以啊!你大哥让你挂帅南下平蛮,便是让你掌兵啊,那是西秦最精锐的一支军队啊,天大的机会你便这般白白放过了!老娘知道你怕死,可让你上战场去拼杀了吗,你只需要带着军队到南方走一遭,胜不胜的不重要啊,重要的是你把军队抓在了手中,你不明白关窍也就罢了,你还在老娘面前嚷嚷,老娘让你再嚷嚷,再嚷嚷,你再嚷嚷!”颜倾城再次挥起巴掌一顿噼里啪啦狂扇过去,一边扇耳光一边咬牙切齿地怒骂道。 “啊,是让我掌军啊?”秦羽闻言,没有顾得上脸上的生痛,愣怔着问了一句。 “你觉得呢?让你掌兵符为帅南下去平叛,便是将军队从此掌控在了你的手中!你这个笨蛋,白瞎了这样一次好机会啊,气死老娘了!”颜倾城说着说着,举起巴掌又想给秦羽来上一下。 “可我真不会打仗啊,带兵南下和送死有什么两样,太子哥哥又不是不知道啊!”秦羽委屈地捂住脸叫屈道。 “你不会打仗没关系啊,你外祖父、你舅舅他们也不会打仗啊,到了南方,你把军队扔给你外祖父,你只管睡大觉,这也让你为难了?你就这般贪生怕死,还整日里瞎想要抢你哥哥的储君位置,我呸,你也不瞧瞧你这个鬼怂包样,如何能够做得了储君,你父王如何能够看得上你,给你机会你不抓住,让你有机会在你父王面前表现你抓不住,你...你他妈的就只配做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你便是去舔秦无伤、秦豹子的腚沟子眼,别人都像你舌头粗糙,无用之徒!”颜倾城只把个凤案拍得啪啪着响,恨不得把秦羽剁了。 “大哥绝不是让我掌兵这个意思,大哥就是想借父王的手,把我送到战场上去送死,免得和他争储君为,母后不要相信大哥的鬼话!再说了,储君我有什么做不得,大哥不过就是比我早生了几年,他有何德何能做储君,我做得,老三做得,老四也做得,我们仨哪一个不必他那软蛋怂包强,动不动就是软,说好话,我呸,秦陌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做了这么多年太子!”秦羽被自家母亲的话刺激得跳了起来,哇哇叫嚷着。 “苍天啊大地啊,老娘我如何生了这样的一个超级活宝啊,生有反骨,缺乏亲情,貌似忠厚,骨子奸诈,难怪你父王一直偏爱你大哥,原来原因便在这里!”颜倾城只觉心头生起一阵无力感,看着这个野心勃勃、平庸之极、屁用没有的二儿子,连扇他嘴巴子的心情都没了。 “母后,不要怪儿臣顶撞你,退一万步说,我领命挂帅了,那些军队便能彻底被我掌控吗,要知道一部分是白战功的军队,一部分是父王的军队,要被我们掌控,谈何容易啊!”秦羽坐下来,心下仍旧是愤愤不平。 “老娘的计划是,平叛结束,白战功的军队你掌控,你父王的军队你掌控一部分,你在军中的威望也有了,日后秦豹、秦无伤没有什么和你们兄弟俩对抗,这西秦的天下自然便掌控在了你和你大哥手中,以后谁能和你们扳手腕啊,现在倒好,你把老娘的计划彻底破坏了!”颜倾城没好气地瞪了秦羽一眼。 “这计划本就不怎么样,不要也罢!”秦羽此际也有了些后悔,声音自然也就低了。 “什么叫不怎么样,老娘告诉你老二,抢到军队,这次是唯一的一次绝佳机会,过了这个村便没这个店了,你把老娘气死了啊,你倒好,百般推脱,把一个绝佳机会活生生送到秦老三手中,秦老三是你一母所生的么,他会和咱们一条心嘛,他和秦老四那杂种一条心,笨蛋!”颜倾城看着这个胖乎乎的二儿子,心下只气得要死,把秦老三一把掐死的心都有了。 “老三是一个武夫,直肠子,脑壳没那么多弯弯绕,不会抢军队!”秦羽把脑袋摇得如拨浪鼓。 “你他妈是秦老三肚子里的长虫,还是他肚子里的狗屎?就这般信他?人心隔肚皮里,你能看得见红与黑?秦流年啊秦流年,上辈子你造了什么孽啊,才能生出这样的一个活宝啊!”颜倾城越说越是恼怒,顺手抓起茶壶朝秦羽砸去,秦羽一侧身,茶壶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母后息怒,母后息怒,儿臣知错了!”秦羽赶紧赔罪认错。 “还有那个洛子寰,你老子居然让他做平蛮大帅,你瞧瞧,人家一个外戚杂种都掌了军,还有秦四儿上朔山去发展,很快也会有自己的军队,秦老三平蛮回来,手中也有兵!你自个儿瞧瞧,你和你大哥手中有什么,你俩有什么?除了两张无用的嘴巴,还有什么,啊?日后若发生夺嫡之争,你和你哥拿什么去争?用自己的脖子和脑袋吗?,你俩就是俩送死的货,气死老娘了!”颜倾城越说越是生气,索性背过身去不理睬秦羽了。 “母后,儿臣知道怎么做了,如果秦豹伤势加重了,自然就无法南下了嘛,到时候儿臣再勉为其难南下,哈哈哈哈哈哈!”秦羽眼珠子转了几下,阴笑道。 “你给老娘这次好生动动脑子,别又弄出恶狼谷那档子让自己难堪的事情来,若是这次把屎粘在身上洗不掉,老娘不会再出面帮你,你就自认倒霉吧,滚蛋,别让老娘看见你就烦!”颜倾城吐出一口郁闷之气,挥挥手把秦羽赶出凤舞殿。 “儿臣告退,母后保重!”秦羽跪辞,随即起身离开。 “小王八蛋啊,你如何这般让老娘不省心,只知道抢你亲哥的,就不明白兄弟齐心一致对外的重要啊,论手段、武艺、威望,你和你大哥远远不如秦四儿那杂碎,现在还窝里斗,这不是要把你们的利益、好处拱手相让吗,笨啊,真他娘的笨!”颜倾城看着离去的秦羽,不禁伤神地不住摇头。 第310章 豹王妃苡南兮 十二月初十八日,辰时,卫尉府密室,一男一女坐在案前。 卫尉秦安此际不再是平常在西秦殿上那一副猥琐怕事的样子,而是面色更加阴冷和狠厉,旁边那女子则紧皱着眉头,手中紧紧握着一幅秘笺,似在思考什么。 此女正是失踪已久的优伶温良儿,秦羽的姘头,蛮楚国在西秦的第二卧底,第一卧底笑春山被岑方和索千乘灭杀,第三卧底便是西秦朝堂上的卫尉秦安,掌管着西秦帝城的安防。 “温统领,眼下秦无伤已经被他老子赶到朔山去喝北风了,对咱们行事已然威胁不大,秦陌、秦羽这两兄弟皆是酒囊饭袋,不住为虑!咱们蛮楚大军在西秦南边节节胜利,势如破竹,眼见咱们南疆旧土收回指日可待,却不妨有杀出个秦豹子这莽夫来,事儿却是有些棘手了啊!”秦安替温良儿续满茶水,沉声讲道。 “都怪那杂碎秦无伤,破坏了咱们的一系列布局,否则事情怎生会陷入僵局,南疆战事也不至于受阻,为了复国大军的顺利推进,秦豹南下必须阻挡住!”温良儿娥眉一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杀气腾腾哼了一声。 “怎么阻挡啊,秦豹马上便要率军南下了,温统领可有万全之策?”秦安一脸凝重地询问温良儿。 “这有何难,刺杀了便是,死人总不能在统兵了吧,正好报了那一夜伤我之仇!”温良儿咬牙切齿,眼中闪动着恶毒怨恨的光芒。 “嗯,不错,委实是个好计谋,如此我便游说秦流年派秦羽或是秦陌出征,这两怂包货率军南下,便是将军队送到咱们的刀下,咱们趁机绞杀西秦的又部分有生战力,说不得这一次直接便将西秦灭了也未尝不可!”秦安闻言,思量了片刻,忽地拍手笑道,眉宇间尽是喜色。 “那便分头行动,我负责带人猎杀秦豹,你负责游说秦流年,齐头并进,一举成功!”温良儿冷冷一笑,端起香茗浅饮了一口。 “不过朝中一班老臣也不容小觑,尤其是玉不琢、白战功、鉴白琯、律如铁这几个老东西,他们是一股不小的势力,对秦无伤很是看重,也得想法子干掉他们,不然我在朝堂游说,他们会出来横加阻拦!”秦安想了想,对温良儿说道。 “你卫尉府私养的死士不少嘛,私下里失踪一两个帝城官儿,也没啥了不得,你自行办理便是!记住,弄得干净些,别把自己卷进去了,最好的办法便是嫁祸!”温良儿淡淡一笑,捋了一下鬓间发髻,端的是风情万种,极是撩人,看得秦安喉头不自觉吞咽了一口唾沫。 “第三卧底已经安插到秦羽身边了,深得秦羽信任,捏造的身份是原卫国旧民,落魄读书人,精于计划!”秦安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低声道。 “很好,多方并进,争取这次一举成功!”温良儿冷笑道。 十二月初十九日上午,秦豹的书房中,豹王妃苡南兮正在为秦豹换药,看着膝盖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苡南兮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说殿下,午间太子之宴,其名是为您饯行,南兮怎么瞧着这宴不甚对味啊,平素来往较少,偏在殿下将要南下时便来请柬相邀,恐怕是另有所图吧,况且殿下你腿上有伤未愈,怎生能够饮酒,岂不是要将伤势拖延愈合,妾身看,能否推辞不去啊,毕竟自个儿身子骨要紧!”换好药后,豹王妃苡南兮蹲下身一边替秦豹拉下裤腿,一边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担忧,甚至还有几丝抱怨。 “呵呵,大哥宴请,扯着饯行由头,又是要提前给我过年,南兮你说我能不去吗,咱没推脱的理由啊!”秦豹摸着苡南兮的头发,无可奈何地苦笑了几声。 “啥没理由推脱,我看你是酒瘾犯了,还有就是耿直过头了,死要面子活受罪!谁都不想得罪,结果呢,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就不知道学学老四,屁股一拍,跑朔山逍遥自在去了!唉,你真是个豹傻子!老大、老二身上寒毛都没少一根,呆在帝都养尊处优,让你一个伤兵去带兵打仗,也不知父王是怎么想的,你呀,以后真要学学老四,天不怕地不怕,但也狡猾,见势不妙便跑路,远离是非!”苡南兮站起身来,戳了秦豹额头一指头,有些心疼地数落道。 “乖,你放心好了,我自有计较,去了正好看看太子哥哥心里想甚,咱也好有个对策不是!酒吗,自然是会少饮,明日便要出征,怎敢豪饮杯中之物!不过说到老四这家伙,嘿,你还别说,这小子真还是个大滑头,此际想想,我都想和他换一下,他去南征,我去北上!”秦豹握着苡南兮的小手,只觉冰凉,赶紧拉到嘴边哈着热气,一边说着一边宽慰道。 “你呀,说你傻憨憨的样子,你偏生还会说动听的话儿讨婆姨开心,我这辈子算是上了你秦豹子这艘贼船了,下不去了哟!”苡南兮刮了一下秦豹的鼻头,撒娇着咯咯笑道。 “你这丫头,还想着下船!本殿下还等着你给我生上十个八个娃娃呢,哈哈哈哈哈哈!”秦豹哈哈大笑着,伸手便去掏苡南兮的胳肢窝,一时间夫妇二人笑成一团。 “好啦,不玩啦,没个正形儿,明儿出发,一应事务颇杂,不要耽搁太久,早早归来!”苡南兮笑得气喘吁吁,面色潮红,连连摆手。 “放心放心,婆姨有令,豹子岂敢不遵啊,定当滴酒不沾!”秦豹一呲牙,嘿嘿笑着。 “我信你个鬼呀,你见了酒便如同见了命,岂有遇酒不饮的风格,少饮一些自然最好,千万别贪杯,大军明日便要出征,殿下你若被灌酒了耽搁了,父王恐会震怒......”苡南兮站起身来,看着秦豹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在此东想西想也没甚大用,我秦豹此番南下,谁也别想给我使手段,若是神挡咱便杀神,佛挡咱便灭佛,到时候谁也不好使,你看看你男人怎么收拾太子宫那些鼻孔朝天的狗!”秦豹冷笑数声,忽然对苡南兮一挤眼睛,面上现出一抹鬼笑来,随即只见他左腿一摆,啪地一下便将脚上的靴子踢飞,直直飞出房门,朝院中落去。 “秦豹,你干什么,又要惹祸.......”苡南兮气得连连顿足,又好笑又好气。 “哎哟哟,出血了,杀人啦......”院中一人正朝秦豹的房间走来,不提防脑袋被哪靴子砸个正着,当即扑通一声重重跌坐在地,伸手一摸额头,居然冒出了一个血包,当即口中发出一声痛呼和尖声惊叫。 “你这便般捉弄外间那个阉货呀,真是和老四一样性子野,安海子这阉货好歹也是太子府新晋的总管呀,又得我给你捡烂摊子.......”苡南兮听到院外的叫声,不禁摇头低笑,随即无可奈何地伸手把药粉什么的弄得满地都是,做出一个秦豹因为腿疼而发脾气弄成一团狼藉的样子,便是那靴子飞出去的说辞都想好了。 第311章 秦豹也很蔫儿坏 “豹殿下呢,豹殿下啊,你得给安海子做主啊,谁那么大胆砸伤太子宫的总管啊,豹殿下,豹殿下......”院中那安阉货大呼小叫不休。 “哟哟哟,原来是安大人呀,哪阵凉风把你给吹来了,呀,瞧瞧你这倒霉样,感情儿您这脑袋是被驴踢了吗?怎生脑门上长出这么一个血包疙瘩来?”秦豹的小舅子,侍卫苡辰砂在廊下,一眼便瞅见安海子脑门上那一个被砸出来的大血包,知道是自家姐夫使坏收拾这个牛皮哄哄的家伙,当即强憋着笑毫不客气地挖苦着戏谑道。 “你...你个小王八羔子,快去把那乱扔靴子的混账东西给咱家抓起来,咱家要剥了他的人皮......”安海子被苡辰砂一戏骂,顿时怒气冲冲地叉腰尖叫道。 “抓人,抓谁,你想抓谁啊?”苡辰砂也讨厌这个家伙,存心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安海子,当即故意睁大眼睛问道。 “就是那个砸了咱家的混蛋王八蛋,你赶紧把他抓出来,王八蛋,还反了他了!”安海子额头上疼痛难当,许是在太子府颐指气使惯了,当即呜哩哇啦气冲冲吼道。 “哟呵,你个老不死的老梆子老阉货,馊得发霉的鬼东西,人不人鬼不鬼,你汪汪汪狗叫个甚,把你的狗眼睁大些,看清楚点,这是豹宫,不是你家的太子府,轮得到你炸呼呼鬼喊鬼叫?还有你敢骂我家豹殿下为混账东西,你他妈是找死还是寻死?”苡辰砂先前还面上带着假笑,此际闻得安海子这般叫嚣,顿时便把脸一沉,蹬蹬蹬疾步蹿过去,劈手一把便将安海子当胸抓提起来悬在空中,大眼珠子一瞪,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语气森然地呵斥道。 “你...苡...苡辰砂,你王八犊子想要干什么,不要忘了,本大人是太子东宫的总管.......”安海子先是吃了一惊,随即狂吼乱蹬,唾沫星子飞了苡辰砂一脸。 “该死的腌臜泼才,一个阉货而已,臭气熏天,在豹宫竟敢这般无礼,豹殿下适才腿伤换药吃痛,一生气便把靴子甩飞出房中,偏巧不巧砸中了你,安大人,你说说,这他妈得是多大的恩赐和福运啊才能接得着啊?你倒好,你不感激不谢恩也就罢了,还呜哩哇啦秽语不断,龌龊谩骂豹殿下,谩骂平蛮大统帅!哼,今儿个我便就是行凶了,你咬我?你骂啊,你再骂啊,骂啊!”苡辰砂的脸说翻便翻,双目倏然暴睁,右手大巴掌猛地扬起,照着安海子那胖乎乎的脸蛋便毫不惜力地狠狠扇了下去。 “啊...啊...你......我我...别打了...苡..苡大人...别打了...”安海子被苡辰砂的大巴掌一顿狂扇,只觉眼前金星乱冒,分不清东南西北,先前还嘴硬,到后来实在忍不住便大声求饶起来。 “你这个鬼泼才,这几巴掌是让你知晓,豹宫的规矩大着呢,不比你太子宫规矩少,谁若对我家豹殿下不敬,便是对西秦南征大军的不敬,我苡辰砂便是豁出命去也要弄死他,更不要说是如你这等的腌臜货!”苡辰砂含怒将那安海子提起,尔后重重在地上一掼,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随即指着口鼻流血的安海子怒声喝骂不休。 安海子被苡辰砂猛地掼在地上,只觉得屁股生生裂成了两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浑身上下骨头差不多已经散架,直接便懵在地上,傻呵呵地看着苡辰砂,哭不敢哭,笑不敢笑,哼不敢哼,啥都不敢说了。 “哎哟哟,我是安大人安总管,坐地上干什么啊?地上多冷啊,快快快,快起来!喂喂,你们几个眼瞎了啊,没见安大人自己跌倒了吗?还不赶紧搀扶起来进去喝杯热茶缓缓气,没眼力劲儿该死的东西,怠慢安大人,你们有几个脑袋,啊?”这时秦豹子扶着苡南兮的肩膀,一拐一拐地慢悠悠来到门口,强忍着肚里的暗笑,对院中苡辰砂和几个侍卫呵斥道。 “呃...,安海子给豹...豹殿下问安,这地上冰霜甚滑,不留神便跌倒了,让豹殿下笑话了!”安海子听秦豹子这样一讲,顿时鼻子都差一点气歪了,可一想起适才苡辰砂对自己的一顿暴揍,心中知道自己这不是自己的主场,惹不起这院子中两个人畜无害的煞星,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真他娘的晦气,安海子没办法啊,只得捏着鼻子自己咬牙受了。 “当真是自己跌倒的,该不会他妈几个欺负了你吧?别怕,放心告诉本殿下,本殿下定会好生收拾的!”秦豹子哈哈一笑,反问了一句。 “真是自己跌到的,殿下你问问苡侍卫他们便知!”安海子肚子里把秦豹子骂了不知几百遍,可嘴上却是毕恭毕敬甚至带点谄媚地小心回话。 “真是这样,没你们啥事儿吧?”秦豹笑着问苡辰砂道。 “禀殿下,安海子大人没有说谎,真是他自个儿跌倒的,咱们家院子太滑了,我看这院子得重新弄一下,免得下一次安大人又跌到!”苡辰砂对自己姐夫挤挤眼坏笑,话语严肃地回答。 “哦,这样啊,对了,安大人可曾有跌伤?这样,苡辰砂,你替本殿下给安海子大人揉捏揉捏,舒活下筋骨血脉!”秦豹哦了一声,沉吟片刻,方笑着对苡辰砂道。 “诺!”苡辰砂应诺一声,把袖子一挽,眼睛一瞪,凶巴巴地便要上前。 “哎哟哟,豹殿下,别别别,你看,安海子当不起,你看没事,真没事,就不劳辰砂大人了!”安海子见苡辰砂凶神恶煞地过来,知道再落到苡辰砂手中,自己恐怕又要惨遭蹂躏,赶紧忍着痛蹦跶几下,慌不迭地挤出一脸笑求饶。 “既然安大人无事,那苡辰砂你且退下,安大人你啊,以后走路可得看着脚下点,搞不好什么时候又跌上一跤,摔破摔伤不打紧,要是把自己活生生摔死了,那可就是自找的,划不来对不对啊!”秦豹子再一次哈哈一笑,话语带着深意。 “是是是,豹殿下训诫的是,安海子记下了!”安海子强忍着吞死孩子般的难受,忍气吞声地回应道。 “要不进来喝杯茶?”秦豹子见把安海子戏耍得差不多了,便收敛了笑意,淡淡问了一句。 “呃...谢豹殿下关心,安海子奉太子爷的旨意,前来迎接豹殿下去太子东宫,太子爷在东宫背下了酒宴,说是要为豹殿下您饯行,您看咱是不是这就启程......”安海子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高猛的秦豹,赶紧一脸谄媚地笑着道。 “滚蛋!”苡辰砂居高临下,看着傻不拉几的的安海子。 “哎哎哎,辰砂,怎么说话的,海子大人好歹是太子宫的总管,怎能这般粗鲁说话,你这不是让人觉得咱们豹宫没规矩吗,难免会让太子生出咱们眼里没有太子的想法?”苡南兮早已笑得一张脸通红,此际也插上了一嘴。 第312章 秦豹过东宫 十二月初十九日,巳时中,秦豹便在苡辰砂的搀扶下,一拐一拐地进了太子府,早饿得饥肠辘辘的秦陌,眼前不禁一亮,老远便哈哈笑着迎了过来。 “哎哟,老三啊,大哥这是让你难为了,冰天雪地,冷煞煞的,你又带着伤,见谅啊!”秦陌几步走下台阶,伸手扶住秦豹,一脸的关心和热情。 “太子哥哥相召,臣弟秦豹敢不从命啊,不然会背上一个狂悖不从储君令的罪名哟!”秦豹靠着苡辰砂肩膀,对秦陌一抱拳,口中开着玩笑。 “你小子,和老四一个狗脾气,永远不正经,只有太子相邀你才来,难道大哥相请你便不来了吗?真是傻根一个啊!”秦陌也是哈哈一笑,很是亲热地捶了秦豹一拳。 “哪儿能啊,太子乃储君,召唤臣弟来自然是为国事,故不能失君臣之道;大哥相邀豹子来则是兄弟情谊,自然便能随意一些,这万万不能混为一谈的,国事是国事,家事是家事,豹子还是拎的清的!”秦豹微微一笑,半是认真半是玩笑。 “你呀你,今儿没有啥太子,只有大哥,别整天嘴巴上太子长太子短的,把咱们兄弟都叫得生分了!大哥我好是想念小时候老二、你,还有五妹,流着长长的鼻涕,在西秦殿外边的广场长追着、跑着、闹着的时候,为一样好吃的零嘴儿你能哭上半天不闭口,大哥可是为了这挨了父王不少打手板心!”闻秦豹这般说,明显是不愿意谈论国事或是南下平蛮军务,秦陌的双目顿时划过一抹冷意,随即笑眯眯地摆出兄长的架子,说着陈年旧事,来笼络感情。 “好,今儿咱们哥俩便开怀畅饮,不论国事,只言兄弟情深!”秦豹练家子,自然感受到了秦陌的情绪变化和暗涌的杀机与敌意,却只做不知,反而哈哈笑着紧紧握住秦陌的手。 “这是自然,便是大哥酒量浅,也会和三弟开怀,一则为你在即南下饯行,二则提前为你过年,三则也顺便回顾一下幼年趣事!”秦陌微微一笑,伸手拍拍秦豹的手。 “大哥你的手如何这般凉啊!”冰凉的手让秦豹不禁一愣,低头一瞧,发现太子的指甲竟然隐隐有些殷红,似乎如女子般涂过指甲未洗脱干净。 “哦哦,许是这鬼老天造成的吧,真够让人烦的!”秦陌见秦豹目现疑惑,盯着自己的指甲,心一慌,便快速抽回,下意识地在鬓间一拂,犹如女子撩发。 “对对对,这鬼天气却是让人欢喜不起来,大哥,请,你太子府的好酒我可是馋了许久了!”秦豹见状更觉疑惑,目光极快划过太子的下颌和脖子,心下不禁一个咯噔,脊背遽然生寒,但秦豹子立马强自镇定,口中笑着对秦陌玩笑道。 “好说好说,大哥这儿的酒,至少都是数十年的窖藏美酒,管够,日后但有酒瘾难忍之时,便上大哥府上来便是!”见秦豹生了疑惑,秦陌心下微微一冷,面上一片笑吟吟,浑如没事一般。 “如此甚好,谢大哥!”秦豹收起心下疑惑,笑着致谢。 “谢啥,自家兄弟,我的便是你的,来来来,你们几个,过来,抬着咱们的秦三爷到堂上就坐!”秦陌搂着秦豹的肩膀貌似数落着,随即对安海子等一干内官招手吩咐道。 “哎哟,别,千万别,你弟弟还没到走不动的时候,都是那湘楚女细作下狠手,害得我到现在都不利索!”秦豹子赶紧摆摆手,由苡辰砂扶着,一拐一拐进到房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秦陌的双颊微红,更添了几分女性的阴柔模样,秦豹心下越发的疑惑,尤其是秦陌一双眼睛在微醺之时,显得水汪汪的,更是让秦豹子身上仿佛爬满了蚂蚁一般,痒酥酥的,一阵阵发毛。 “三儿啊,此去南方平蛮,万事须得当心,莫要自顾逞勇冲杀,前方还有洛子寰那杂碎顶着,到时候你可和颜太师镇南破阵军合兵一处,这样更安全一些!”秦陌似乎有些酒意,说话也不知真真假假。 “呵呵,终究是说到了正题啊,我就知道酒无好酒宴无好宴,说穿了就是让我把军队交给颜太师吗,借机架空我,打了胜仗便是颜太师的功劳,打了败仗就是我这个三殿下顶岗,以后这支平蛮大军就落到颜太师手中了,这算盘当真是精得很啊,太子啊太子,你这就开始抓权抓军队了啊,还是这般的肆无忌惮地抓,难怪老四和你尿不到一个壶里,原来他早就瞧出了你的野心!”秦豹子心下微微一冷,看着死死盯着自己的秦陌,心下忽地生出厌恶和郁闷了,只想找到秦无伤好好地醉一场。 “还是大哥脑瓜子聪明啊,你看你三弟就没转过这个弯,合兵一处好啊,有颜太师老人家坐镇、调拨和指挥,我反正现在身上有伤,不已劳累,更不能上阵冲杀,待到了南边,我就把军队暂时交予老太师搭理,我做一个甩手掌柜,哈哈哈哈哈哈,妙啊,妙啊,来来来,大哥,敬你一盅!”秦豹子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立马端起一大盅。 “好,陪三弟干了,咱们兄弟须得尽兴,现在就咱们弟兄俩贴心了,你那膝盖上是老二姘头所伤,行军机密切勿对他讲,焉知那温良儿是不是还和他暗通款曲,老四又是一个野性子,让父王弄到朔山喝西北风,不然咱们三兄弟同仇敌忾,何愁蛮楚不灭,唉,世事无常,总不如人意啊!”秦陌不知想起了什么面上露出了一抹痛苦之色,便是面孔也扭曲了些。 “大哥也勿要过分忧心,你只管坐镇帝都,助父王监国辅政,外面有我和老四替你冲锋陷阵,内外一心,咱们西秦定能安稳如山!”秦豹又提起酒盅,敬了秦陌一盅。 “唉...老三啊,还是你好啊,对甚事儿都不争不抢,不似有些人,恨不得把你大哥砍了,咱们加四兄弟一个妹子,为什么会相互仇视、勾心斗角,团结一心不好吗,哥哥我日后等了大宝,未必便会打压自家兄弟吗,亲人还不如外人吗?”秦陌的酒意越发浓了,说话也更加大声,也忘了要刻意掩饰,声音又高又尖利,便是那一双手,也一览无遗地展现在秦豹子眼前:尽皆涂过指甲。 “大哥何时喜欢上女娃子家家的这一套描红绣绿了玩意儿了?还金描边银镶蹄的,若是叫父王知晓了,恐怕又少不了一顿家法杖责!”秦豹子只觉自己脑袋不够用了,想不明白秦陌为何这般,只心下暗自留意秦陌的奇怪举止。 第313章 惊悉太子大秘密 “大哥不要气恼,伤了自个儿身子很不划算,你是老大,咱们兄妹皆以大哥马首是瞻,断不会出现那种夺嫡流血的惨痛,我看今儿这酒就到这里吧,大哥早些歇息!”秦豹子见秦陌真的醉了,便好意劝道。 “干什么,你秦老三也瞧不起你大哥是吗?觉得你大哥也是个无用之徒?”秦陌梗着脖子,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死死盯着秦陌,那面上神情,看起来极为幽怨。 “没有,大哥是西秦的未来帝君,怎生会是无用之徒,日后还要把西秦带向一统诸国的大业!”秦豹哈哈一笑,取了一块鹿脯放进口中嚼着。 “哼,你个小没良心的,大哥知道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心里是怎么看待我这个大哥的,无德无能,不过就是仗着是嫡长子的便宜,若不是父王虎威镇住你们几个,只怕早早就把你大哥拉出去扯成碎肉嚼了!”秦陌笑了,脸上的凄然和幽怨越发的浓重,甚至比女子都还女子,秦豹子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浑身寒毛倒竖,看着秦陌犹如看女鬼般。 “嘿嘿,大哥你别胡说,你醉了,咱们以后再饮如何?”秦豹此际只想赶紧抽身,实在对这个变得不阴不阳的大哥,真是心下怕了,却不知这个太子哥哥怎么变得和女子一般了。 “放屁,你大哥何时饮酒醉过,不准走,今天不喝趴下,便不算完,你给我坐下,坐下!”秦陌闻言,打着舌头骂了几句,呵斥秦豹坐下。 “那咱们少喝点,弟弟明日还要领兵出征,若是贪杯造成耽搁出兵,只怕父王会发怒........”秦豹子有些为难,苦笑道。 “切,怕他个屁,你给我坐下!大哥痛恨北朔狗子轩辕牧,欺骗我、挟持我、侮辱我、残害我,恨不得将北朔贱民灭种灭族亦不能笑我心中之恨半分........”秦陌哈哈大笑,极是疯狂,竟然挥舞着长袖,学着优伶女子,翩翩起舞,姿态甚是妖娆。 “大哥大哥,太子哥哥,你这是做甚,快停下,停下,传扬出去,流言将会沸反盈天的!”秦豹吓了一跳,跳起来便要过去制止。 “别别,别过来,你别过过来,老三,今儿好生陪陪你大哥,大哥是一个废物,大哥也不知还能活多久,还能当这个太子多久,大哥的心下惶恐不可终日啊,也就是在你面前才能敞开心扉,你瞧瞧,大哥这舞姿如何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秦陌眼一瞪,本想恶狠狠,却不曾想双眼仍是水汪汪,犹如一对桃花眼,煞是惊心动魄。 “大哥,停下,如此不妥,有失身份体统!”见秦陌这般癫狂失态,秦豹子心下暗暗叹气,口中却只得继续劝慰。 “几兄弟中,大哥不讨厌你不恨你,但大哥痛恨老二,痛恨老四,他们俩,都恨不得让我死去.....”秦陌踉踉跄跄,扑打桌旁,端起一盅酒,一口喝下,大部分洒在了衣服上。 “没有的事,大哥你想多了!”秦陌摇摇头,看得出来秦陌心下很是苦闷,今儿逮住自己算是找到了倾诉对象,看来不听他吐完,今儿自己别想走脱。 “哈哈,想多了!老三,大哥没想多,你看看秦老二整日里恨不得把你大哥摁在地上摩擦,弄死了他就满意了!老三啊,你不知道,还有秦老四那狼崽子那日在太子府对你大哥是真动了杀心啊,差一点点便把你大哥乱箭射杀,连他也对大哥虎视眈眈,我对他不好吗?对他俩不好吗?两个狼崽子,他妈的都是白眼狼!”秦陌咬牙切齿,双手在空中乱挖乱抓。 “你大爷,秦陌,太子爷,今儿你抽什么风啊,举止反常,你要反串啊,求求你正常点,我都惊得后心长满了白毛了!”秦陌心下不断腹诽,面上还不得不堆着笑。 “哪能啊,都是亲兄弟,咱们几个好做呢,别多想!”秦陌强自哈哈一笑,安慰疯癫发狂的秦陌。 “去他妈的狗屎!也就是你老三,大哥还能和你说说心里话,坐下,你坐下,大哥没醉,还能喝,来,喝!”秦陌踉跄着站起,走过来伸手去抓秦陌的手腕,不想脚下一个踉跄,扑通一下扑倒在地,长袍一下子散开,露出了内里的大红女子服饰来! “女子服饰,女子服饰,涂指甲,尖嗓子,小喉结,我的天啊,西秦要变天了呐!”秦豹见状,心下大骇,心头猛地一哆嗦,手一抖,差点儿连酒盏都扔了。 “大哥,你醉了,快起来!”秦豹子定下心神,抖着手把秦陌一把从地上扶起来,眼睛无意扫过秦陌的脸,发现了耳孔、化了淡淡的眉和眼线,顿时心下狂跳,一双手仿佛被火燎了一般,当即下意识地一松,秦陌又被咣当扔在地上。 “老...老三....你摔...摔大哥...干...干嘛...你这没...没良...良心的......”秦陌咯咯笑出声来,宛如女子撒娇调情,勉强抬手指向秦豹,竟然是兰花指。 “安海子,安海子,死奴才,还不滚进来,赶紧,把太子爷扶起来,送去安歇!”见秦陌这般,秦豹子只觉后心发亮,额上汗珠子滚滚,今夜无意间发现了秦陌的惊天秘密,这对大西秦来说,是祸不是福啊。 “老四啊老四,你小子溜得快,你是不是也发现了老大的秘密?”秦老三心下狂跳,在苡辰砂的搀扶下,踉踉跄跄上了辇车,只想赶紧离太子远远地。 “你说甚,太子着女装,有大问题?”豹王妃苡南兮闻听秦豹这样一说,顿时惊得面色都变了。 “我的先人啊,你小声些,这要人命啊,怎么办,怎么办?”秦豹在房中走来走去,不断搓手。 “殿下,现在千万不能声张,今儿你知晓了太子的秘密,搞不好太子会对你起杀心灭口,想想,赶紧想想,这事儿如何才能善后!”苡南兮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问秦豹道。 “唉,还能怎么办,装着自己也醉得一塌糊涂呗,明儿指定不能出征,得把秦陌糊弄过去,只有他觉得我也大醉了,才会打消他心底的怀疑!”秦豹苦笑着,坐在椅子上只觉脑袋大。 “唉,也只能如此了,你呀你,一场酒喝出了杀身之祸来了,看你以后还馋不馋酒,喝了,赶紧躺床上装醉,我还得想法子怎么才能巧妙告诉父王,然后才能打消太子怀疑,前戏咱的做足做细!”苡南兮叹了口气,取过一份醒酒酸汤,递到秦豹手中。 第314章 算无遗的恶局(1) 十二月二十九日,未时,羽宫中。 一名妖娆的宫女正在用热巾给秦羽敷面,秦豹子昨日挨的巴掌印尚有淤青,此际吃了热巾一刺激,不禁咧嘴发出一声冷哧来,疼得呲牙咧嘴。 “二殿下,豹殿下已经从东宫返回豹宫去了!”秦羽身前跪着一个黑衣人,正恭敬回禀。 “没去帝祖母长乐宫,也没去父王西秦宫?”秦羽闻言有些愕然,一把推开拿着热巾敷面的宫女,斜着眼怀疑地问道。 “没有,豹殿下直接回了豹宫!”那黑衣人低着头,依旧恭敬回禀。 “那...豹殿下途中没有什么异常?”秦羽仍旧怀疑地追问。 “豹殿下一路呕吐,弄得脏兮兮的,醉得一塌糊涂,软软的像根裤带面,面红如胭脂,老远便是一股浓烈的酒味,估计喝了不少!”黑衣人继续禀报。 “是这样啊!”秦羽伸手光光的下巴,皱着眉,好半天没有出声。 “那太子呢,怎么样?”好半晌,秦羽才接着问道。 “太子更是醉得厉害,内线报告,豹殿下离开时,太子已经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了,亦是吐得一塌糊涂!”黑衣人接着禀报。 “两人都大醉,都大醉了,嘿嘿,嘿嘿,倒底是真醉了还是装醉,这俩小子今儿的相聚值得怀疑啊!”秦羽冷冷一笑,目光变得阴冷起来,手指头在几案上有一下无一下地敲击着,发出嗒嗒嗒嗒的声响来。 “按今日醉酒情形,没有一两日是不能恢复正常,老三明日、后日定然是不能准时出征了,那今日拼命灌老三酒的动机便只得怀疑了,到底是什么动机呢,真是饯行?”秦羽口中喃喃自语,手指在桌上敲得更快了。 “去,请算先生来!”秦羽半天没想明白,挥手对那名宫女吩咐道。 “诺!”宫女起身一福,随即急急出去。 “魅影,你去外面候着,待会再叫你!”秦羽对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随口道。 “遵殿下令!”那黑衣男子闻言,起身再次一礼,随即退了出去。 功夫不大,一个面容清瘦的五旬老者,缓缓进到了房中。 “先生来了,快请坐!”秦陌一见,面上现出了一抹笑容来,甚至主动站起身来,伸手请老者入座,态度很是亲热。 “羽殿下,您客气了,折煞老朽了!”那算先生名唤算无遗,是秦羽最近才收留据说是从原卫国卫郡来的,一个落魄的读书人,精于计划;这也是前次太子府出现了轩辕牧这个幕僚作乱,才提醒了秦羽,得给自己养一群幕僚,关键时刻好给自己出主意。 “先生不要客气,请坐请坐!”秦羽哈哈一笑,亲自替算无遗斟满了茶水。 “哎哟哎哟,谢谢殿下,谢谢殿下,殿下有事请吩咐便是!”算无遗赶紧站起身来,躬身对秦羽大礼。 “唉,先生啊,请你来是想让你分析分析,接下来我该如何做!”秦羽缓缓坐下,叹了口气,便将秦陌请秦豹子喝酒的事儿讲了一遍。 “殿下为这事儿发愁啊?”算无遗一捋胡须,呵呵笑了几声。 “是啊,本殿下头都大了,先生怎么看待?”秦羽很是着急问道。 “饯行,这由头好,提前为三殿下过年,这由头也好,让人挑不出理来,但太子却是算错了一件事,那便是三殿下明日是要奉帝命南下,这日子可是卜筮精心推算的好日子,合乎气运大道,安能更改啊,如果三殿下明日还是酩酊大醉晃晃悠悠出门,殿下您想想,大帝会是何等的震怒啊,这是在拿国运儿戏啊!”算无遗微微一沉吟,便轻笑几声,缓缓说出一番话来。 “还有这等说辞?”秦羽闻言一愣。 “如何没有,什么事儿都讲究天时地利人和,顺天道者昌,逆天道者亡,凡事都有因果,出征便最是看重天道气运,逆了,便要遭天谴的,临出发前把主帅灌醉,这本身便是不祥之兆,你说说大帝会不恼怒,会不责罚太子吗?”算无遗哈哈一笑,老神在在。 “原来是这样啊,难道太子就不会想到这一点而故意惹父王恼怒?”秦羽摇摇头,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太子肯定想到这一点了啊,不但想到了这一点,而且算某断定太子更找到了说辞借口洗白自己,目的是将殿下你装进口袋,这就有点儿像我们卫国民间的一种说法,叫.......”算无遗说道这里,便笑笑住口不言。 “叫什么啊?”秦羽听闻算无遗说太子是要把自己装进套子里去,当即便急了,站起身来问道。 “嘿嘿,殿下恕算某无礼了,那边叫着隔山打牛!把自个儿撇的干干净净,结果呢,遭算计的殿下你,三殿下是山,太子是打拳的人,这心思,啧啧啧,当真是深啊,殿下,你这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算无遗见秦羽急了,心下暗暗发笑,口中却是在继续恫吓。 “他妈的,秦陌,老子和你势不两立,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老子,哼,咱们走着瞧,谁他妈倒霉还不一定呢!”秦羽这一下算是彻底怒了,一巴掌拍在几案上,破口大骂。 “殿下你急啥啊,听算某把话讲完,保管你笑得合不拢嘴巴!”算无遗嘿嘿一笑,摆摆手让秦羽不要急躁。 “好,先生快讲!”秦羽闻言,喜不自胜,着急忙慌地一迭声连连催促。 “其实太子此举,无非是想让您领兵南下,但殿下你又不愿意南下,为何啊,因为你一旦南下平蛮,说句不好听的,少则半年,多则可能一年都不止,只需看看秦子寰殿下和颜太师的镇南军战况就知道了,对吧?”算无遗站起身来,轻声说道。 “对对!”秦羽鸡啄米似地点头。 “而在你领兵南下这段时间,帝都中是不是便成了太子一人的天下,太子是不是可以大肆清洗,那么殿下你的势力将大大缩水,以后即便你得胜回朝,你已经没有绝对抗衡的势力了,要么乖乖听话,要么......嘿嘿,殿下你是明白后果的,更何况说你若一旦战败,那太子更是有了充足的理由收拾你,明白吗?”算无遗巧舌如簧,只把秦羽吓唬得一愣一愣的。 第315章 算无遗的恶局(2) “狗日的,心真够黑的,母后还说你大哥就是想让你掌兵控兵,以后才有和秦无伤、秦豹子抗衡的力量,妈的,都他妈瞎说,胡扯蛋!”秦羽气得脸都黑了,牙齿都咬得巴嘎嘎着响,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哈哈,殿下莫要气恼,任太子如何作妖,他都是成不了功的,太过明显的把戏,如何能够搏得大家的同情和支持,最终不过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罢了!”算无遗哈哈一笑劝阻道。 “先生啊,这让本殿下如何不气恼,想我秦羽一不会带兵,而不会打仗,这带兵南下便就是一个送死,此獠居心叵测,阴险之极,我...我实在难咽下这口恶气!”秦羽气呼呼坐下,额上青筋暴跳。 “在下说过,太子这都是小道尔,上不得台面,自然便不会得逞,殿下要安心,不然便会乱了方寸,失了算计,自个儿钻进别人的口袋!”算无遗好整以暇,依旧淡淡笑着劝慰。 “秦陌啊秦陌,你的小九九盘算得真是精啊,一次算计我没成,接着还要算计我第二次,你还真是锲而不舍啊!南下,我决计是不会去的,真不知你在母后耳朵里灌了多少迷魂汤!”秦豹此际满心都是愤怒,对算无遗的话根本没有听进去,一颗心那是被惊得砰砰直跳,暗道自己差点儿便上了秦陌的当了。 “殿下,殿下,醒醒!”算无遗见秦羽被自己吓住了,心下暗自好笑,赶紧出声招呼秦羽。 “先生啊,赶紧教教我如何做!”秦羽此际对算无遗信任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在他眼中算无遗就是他的一根救命稻草,只有牢牢抓住,才不会掉进水中被溺死。 “殿下,真要在下出谋?”算无遗凝神看着秦羽,面上很是认真道。 “肯定是真的呀,我会拿自家小命开玩笑吗?”秦羽急了,大声说道。 “算某的计划有些毒,殿下也敢?”算无遗继续吊胃口。 “有多毒,有秦陌毒吗,他妈的都要把老子朝死里弄了,我还在乎什么毒不毒的,有道是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谁他妈要干我,老子怎么着也得给他咬下一口肉来!”秦羽此刻算是豁出去了,咬牙切齿地吼道。 “好,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老朽喜欢,恭喜殿下下了决心,否则老朽不会说出来的!”算无遗成功把火拱起,此际才慢悠悠地讲道。 “哎哟,先生你快讲啊,你这温吞的性子把本殿下急死了,快说快说!”秦羽见算无遗依旧是慢吞吞的,心下一阵大急,不由得抱怨道。 “简单,反客为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太子出招了,咱不接下,他还以为殿下你好欺负,这次的苦果便让太子自个儿吞了,这叫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哈哈哈哈哈!”算无遗哈哈大笑,甚是得意。 “好好好,先是快讲,咱们如何干死那黑心肠的王八蛋!”秦羽面上大喜,恭恭敬敬对算无遗一记大礼。 “简单,一是即刻装病卧床不起,二是待豹殿下出城之后立即寻找机会刺杀,把火烧到太子身上,就看殿下你有没有胆子了!”算无遗冷笑一声,看着秦羽道。 “啥,刺杀豹子,要杀了豹子?”秦羽忽地一下站起来,惊问道。 “对,刺杀豹殿下,不伤性命,但要让他无法继续领兵就行!”算无遗点头道。 “为什么?”秦羽不解。 “其一,都知道太子曾经极力举荐殿下挂帅南下;其二,太子今日把三殿下灌得酩酊大醉,方才有机会行刺嘛,三殿下才没法领兵了嘛,殿下说说,百官会如何想,大帝会如何想?”算无遗笑呵呵反问。 “哦,百官会以为太子一直没有死心要让我挂帅前去送死啊,再一刺杀豹子,更是让百官以为太子为了保险起见,以达让我不得不出征的目的,哈哈哈哈哈哈,算无遗,算无遗,算无遗策,先生果然不负你的大名啊!”秦羽短暂思考后,爆发出一阵大笑来,畅快至极。 “殿下明白了?”算无遗呵呵干笑几声。 “明白!”秦羽一双眼睛放着精光,很是兴奋。 “到时候殿下卧床不起,自然无法南下,那么太子没法了,只得乖乖儿自个儿去,这苦果太子吞也得吞,不吞也得吞!”算无遗露出一个奸笑。 “本殿下倒会好生替太子监国辅政一段时间,太子啊,我会好好招呼你的力量的,哈哈哈哈哈哈!”秦羽再也忍不住心下的兴奋,再一次爆发出夜枭般的怪笑来。 二十日早子时,正是酣睡高眠时刻,连更夫都昏昏欲睡,差点儿连三更的锣声都忘了敲。 一道人影悄然越过墙头,如一只野鸟般掠进了秦安卫尉府的后院,随即那黑影径直朝秦安的密室走去,顺手推开了虚言的密室房门。 “无遗兄,来了啊,坐!”秦安上前一抱拳,脸上现出笑容,随即过去关上了房门。 “温统领好!”这黑影真是算无遗,蛮楚国暗插在西秦国的第三卧底。 “算统领好,咯咯咯咯咯咯,今夜咱们三个卧底总算是相聚了!”温良儿咯咯娇笑,身子摇曳,极是风情地对算无遗一礼道。 “若非事情紧急,咱们仨是决不能见面的,不瞒温统领、算兄说,西秦朝堂真他妈不好混,时时刻刻小心谨慎,生怕一个不甚便露了行藏,唉,我都羡慕你们俩啊,还能够自在!”秦安给二人满上茶水,摇摇头苦笑着。 “秦兄也不用叫苦,眼下正是咱们蛮楚最紧要的时刻,咬着牙也得上,不然对不起咱们几个这么些年卧底的艰辛!”算无遗轻轻一笑,捧着茶杯小口饮着。 “算兄你说吧,这次咱们三人一起出手,怎么做!”温良儿出声道。 “我已经给秦羽心里插上了钉子,咱们要做的,便是刺杀秦豹,嫁祸秦陌,迫使西秦更换主帅,让秦陌领这一支南下的西秦军去送死,达到消灭西秦力量,为蛮楚复国减轻压力,迅速灭掉西秦的目的!”算无遗淡淡说道,仿佛在讲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好!” “好!”温良儿和秦安先后点头道。 “兵分三路,一路温统领负责刺杀,干死了秦豹更好;二路秦统领在西秦朝堂拱火,秦羽、秦陌领军;三路便是我继续给秦羽点火,收拾秦陌的力量,让西秦内乱,如此,西秦必将大乱,内外难以坚固,蛮楚一战便可复国!”算无遗冷笑数声,手中茶杯咔嚓一声被捏得粉碎。 第316章 演军场大帝怒咆哮 十二月初二十日,卯末辰初,平蛮大军已经早早便在演军场上肃立,等候主帅三殿下秦豹的到来。 北风凛冽,刀子般硬,吹拂的大纛、军旗哗啦啦着响,天空中还飘着零星小雪,昨夜的大雪让整个帝都城都覆盖在积雪之下,白茫茫的,银装素裹,更显得威严和气势磅礴。 天枢、天璇两支帝军和太尉府掌领的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四军皆一派肃立,军士战意沸腾,刀枪戟指长空,战马不时打着响鼻,喷出一股股白雾来,不耐烦地用蹄子轻轻刨着地上的积雪。 隅中时分,离 大军开拔很近了,平蛮大统帅秦豹依旧没有现身,天枢军风满楼、天璇军棣棠雪、玉衡军时言微、开阳军江寻舟、摇光军观风眠等几名领军大将军,不由得面面相觑,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和焦灼。 “诸位大将军,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豹大统帅或许是有事耽搁了,又或许是大帝在面授机宜,咱们耐心再等一等,大军不得骚动,诸位将军请严肃各自士卒,静候大统帅前来!”大军副统帅安澜出自太尉府,乃是白战功的副帅,这一次被白战功特意调出来协助秦豹,此际安澜也不知秦豹到底是个啥情况,见帐中众将都有些焦躁,当即站起来,咳嗽几声,一脸严肃地说道。 “诺!”众大将军齐声应诺,便要动身吩咐手下传令约束士卒。 “大帝驾到!”便在此时,一声鸭公嗓音骤然响起,随即便听见钟鼓齐鸣。 帐中中众将军闻言,不禁面色骤变,随即在安澜带领下,疾步出帐,齐刷刷跪在雪地上。 “臣等恭迎大帝!”几十名将军齐声高呼。 “跪!”副统帅安澜立身,冲全体士卒高叫吼道。 “西秦万年,大帝万年!”大军瞬间便齐刷刷跪下,甲胄哗啦啦响起,呼喊声犹如山呼海啸,震耳欲聋,此起彼伏,久久不绝。 “起!”安澜再次高吼。 “风风风!”大军唰地起身,刀背猛磕等牌,发出铿锵之声,一时间战意沸腾,杀气盈天。 “静!”安澜再次大吼,霎时间演军场再无半丝人声,除了疾厉北风呼啸和大纛猎猎。 “宣平蛮大统帅秦豹觐见!”符逑镐的鸭公嗓音再次响起。 “大统帅还未现身,副统帅,咋办?” “副统帅,咋办?” “大统帅不在,怎么办?”将军们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了副统帅安澜,真真是焦急万分。 “尔等稍安勿躁,原地待命,我去见大帝!”副统帅安澜心下也急得不行,但此际却是寻不到其他办法,只得一边低声安慰众将,一面快步朝大帝秦流年辇车而去。 “微臣平蛮副统帅安澜叩见大帝,西秦万年,大帝万年!”安澜此刻心下直打鼓,没奈何地扑通跪在雪地上,对端坐辇车上的秦流年磕头问安。 “大统帅呢,为何不来见朕?”秦流年面上划过一抹惊愕与不悦,沉声问道。 “禀大帝,大统帅临时有事处置,现正在赶来途中!”安澜浑身上下衣衫瞬间便被汗水湿透,硬着头皮撒谎禀告道。 “临时有事处置,什么事能比大军出发重要?小兔崽子,也不瞧瞧今儿是什么时日,还一味胡闹,吉时将至,主帅还延迟不至,真是该打,逑镐,着人急召秦豹前来见我!”秦流年气得面色发黑,几乎是咬着牙吼道。 “诺,小人这就去!”符逑镐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随即转身吩咐数名帝卫去豹王宫召秦豹。 “小兔崽子,大军南征,竟然敢当儿戏,该死!”秦流年面色铁青,怒不可遏,只把辇车拍得啪啪着响,这一刻想把秦豹子掐死的心都有了。 “大帝息怒,保重龙体,豹殿下应该是真遇上了重要棘手事,否则如何会这般不知轻重耽搁大军出发!”符逑镐口中一边宽慰秦流年,一边心下暗暗埋怨秦豹。 “今日大军南征,太子为何也未到?便是这般监国辅政的吗,几个混账东西,气死朕了!”秦流年强压着怒气,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寒声问道。 “这个...这个逑镐不甚清楚,大帝息怒,小人立即着人前去召唤太子前来......”符逑镐的白毛汗直流,赶紧应道。 “不必了!”秦流年双目阴寒,一摆手哼道。 “秦羽呢,也未来给秦豹送行?”秦流年脑袋都快要炸了,压低声音厉吼道。 “羽殿下据说是病了,昨儿个还请了太医院太医前去诊治,听说很是严重,已然卧床不起,这几日滴水未沾!”符逑镐赶紧回禀。 “二殿下病了几日了,朕为何不知?晚些时候你代朕前去羽宫探望一下。”秦流年闻言一愣,随口对符逑镐吩咐道。 “诺!”符逑镐赶紧应下。 “禀大帝,豹殿下昨儿个在太子府宴饮,多吃了些酒水,今儿依旧酩酊大醉未醒,浑身酸软难以动弹!”此时,前去召唤秦豹的帝卫疾驰而来,扑通跪下朗声禀报道。 “什么,昨日宴饮,此刻依旧大醉未醒,他妈的,王八羔子,气死老子了!”秦流年闻言,顿时暴跳如雷,额上青筋暴跳,厉声喝骂。 “大帝,大帝,别嚷,大军看着呢.......”符逑镐赶紧阻拦。 “好好好,这些王八犊子,给老子来这一套,太子这是要干什么,明知今日大军要出征,竟然把主帅灌醉,其心何为,啊?”秦流年双拳捏得巴嘎嘎着响,双目几欲喷火。 “去,把秦豹那逆子给老子架到军中来,大军开拔吉时不能错过,今儿个要是错过时辰,老子砍了他的脑袋,回宫,召秦陌御书房见驾,妈的,他妈的,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王八蛋!”秦流年气急败坏地咆哮吼道。 “诺!”符逑镐赶紧应诺。 “你们,你们赶紧去豹王府,将豹殿下快快抬到军中,若是耽搁了时辰,我要你们的脑袋,快去,快快快!”符逑镐随即吩咐帝卫们赶紧去把秦豹子弄到演军场来,一时间帝卫快马轰隆隆奔出,让全体南征军面面相觑。 第317章 秦豹子呕吐满大街 “哎哎,你们干啥,站住!”豹宫院落中,苡辰砂见十余名帝卫气喘如牛直冲进来,把眼一瞪,长刀唰地一下出鞘,拦住去路。 “妈的,甭废话,拿下他,不要耽搁了时辰!”领头的帝卫一瞪眼,口中冷哼一声,脚下不停,依旧朝殿内走去 “尔敢!”苡辰砂暴喝一声,长刀直接劈出,竟是下了杀手。 “哼,苡辰砂,你胆子很大啊,竟敢对帝卫动手,你是嫌活得不耐烦了吗?”那领头帝卫冷笑数声,亦是长刀出鞘,霎时间二人便斗在一起,叮叮当当的碰击之声不绝于耳,而此时,豹宫的护卫正一批批赶来,将这十余个帝卫紧紧合围。 “我劝你小子赶紧住手让开,否则若是耽搁了大事,莫说是你,便是你家豹殿下也会受你的牵连,若不是看在豹殿下面子上,你们这几个人我们早就砍翻你们了,赶紧去请三殿下出来,大帝发怒了,要三殿下即刻去演军场带兵出征,若是耽搁了大军开拔吉时,只怕三殿下要吃罪,快呀,快去呀!”那名领头帝卫一刀逼退苡辰砂,呵呵笑道。 “好,各位暂且在此稍候,我再去看看三殿下醒没醒!”苡辰砂闻言,当即跳出圈外,抱拳对那名帝卫说道。 “赶紧去,快去快去!”那名领头帝卫也收了手,连声催促。 “姐夫,姐姐,你俩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调情啊,大帝发怒了,催促姐夫去演军场带领大军开拔,现在咋办?”苡辰砂快步进到房中,看到秦豹和苡南兮正相对坐着悠哉乐哉饮茶,不禁抱怨道。 “急个毛虾啊,下去准备马车吧,既然咱装醉,那便要继续装,装给太子看,装给所有人看,这个烂摊子如何收场,便不是我考虑的了,你陪着姐夫演戏就是!”秦豹呵呵一笑,话语中透着森寒。 “无伤殿下说的是急个‘毛线’,不是毛虾!”苡辰砂咧嘴笑着跑了出去。 “管他啥线,现在时辰也耽搁得差不多了,这下子满帝都都知晓了你在太子府大醉,连自个儿是南征大统帅都忘掉,太子估计不会再生疑,以后咱们小心些便是,让他们哥儿几个去斗吧,妾身在想,南征回来,咱们也学老四,离开帝都,来个眼不见心不烦!”苡南兮一边替秦豹整理衣服,一边低声说道。 “行,就去朔山吧,和四儿合得来!”秦豹伸手抱了抱苡南兮,随即抓过酒坛,朝自己身上撒了很多,顿时一股浓烈酒气弥漫开来。 “唉,殿下啊,这帝王天家如何便有这么多计较和算计啊,今儿你防着他,明儿他防着你,弄得这人心啊都不是原本的样子了,活得太累太复杂,你又带上,今要长途奔波,妾身心下甚是担忧!”苡南兮有些难过地拉过秦豹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蛋儿上,幽幽地说道。 “呵呵,南兮你也不要紧张,父王派了随行医官照顾,当不会有大碍,多则一年,少则半年,我便班师回朝,到时候咱便去往朔山,逍遥快活,远离这勾心斗角之地!”秦豹子呵呵笑道,摸摸苡南兮的秀发,一脸笑容道。 “四殿下啊,给你扔个烂摊子便自个儿拍拍屁股溜了,日后等咱们到了朔山,非得好好说道说道他不可,把他三哥这般捉弄着玩耍,忒不仗义!”苡南兮略带抱怨道。 “你这个当嫂子的呀,也莫要抱怨了,老四那惹祸精,算了,谁让咱是兄长呢,再者说了,老四在帝城势力根基全无,能够雷霆般拔除作乱势力,也难为他了!面对各方的打压,要想自保,他唯有跑路,换着了是你汉子,还不一定有他玩得顺溜呢,你汉子走了,乖乖在家等着我凯旋归来,辰砂,辰砂,来搀扶着姐夫出门了!”秦豹哈哈一笑,刮了一下苡南兮的鼻头,随即大声喊道。 “姐夫,辰砂来了!”苡辰砂在外间闻得招呼,赶紧跑进来,伸手扶住秦豹。 “去去去,姐夫哪有那么不堪,行走还是无碍,不过出了豹宫后,咱得装得像一些,别让人瞧出端倪来,到了演军场,你边去和副帅安澜接触,让他指挥大军开拔便是,咱怎么也得在马车上把今儿呆过,明日酒醒了再和那些鬼精的将军们见面,哈哈哈哈哈哈!”秦豹子一巴掌削在苡辰砂脑门上,一边笑一边吩咐。 “姐夫放心,辰砂知晓如何做,保管把那些暗中盯着您的家伙迷得五马六道,马车上连呕吐物都备好了。咱们一边走,一边沿路倒出去.......”苡辰砂挤着眼睛坏笑道。 “好你这个坏小子,就不怕把你姐夫恶心死啊,放在马车上臭烘烘的,老子真想踹死你!”秦豹闻言,顿时哭笑不得,啪地一个栗暴弹在苡辰砂脑门上。 “姐夫你得忍着点,那污秽物也不多,咱地街倒一点,天街倒一点,然后出了帝城咱就把那脏盆儿都扔了,车里给姐夫你备下了除臭味的麝香之物,臭不着你!”苡辰砂摸摸被秦豹指头弹中的地方,躬着身子笑嘻嘻地回禀道。 在苡辰砂和一干豹宫的侍卫使劲把依旧酒气熏天、面色酒红‘人事不省’的三殿下抬进到马车后,一干帝卫便护着马车快速朝着演军场奔驰过去,豹宫的侍卫紧紧护卫在马车两侧。 “姐夫,天街到了,该吐第一次,吐大声点!”功夫不大,一行人马已然来到天街,苡辰砂推了推都睡熟了的秦豹,低声笑道。 “妈的,这叫啥破事儿,吐,老子使劲吐,去,叫停下,阵仗搞大点,最好让天街上路过的百官都看见!”秦豹子骂骂咧咧,眼睛都不睁开。 “停下,停下,殿下要呕吐,赶紧停下,豹宫护卫,警戒!”苡辰砂从马车上伸出脑袋大声吼道。 随即马车中响起很想的呕吐之声和痛苦的呻吟声,夹杂着苡辰砂担心的询问声,总之要有多像便有多像。 少顷,苡辰砂端着一个脏盆子,装着散发着浓烈酒气污秽物的盆子下来,哗啦一下倾倒在街边。 第318章 南征军营来刺客 “走走走,赶紧走,去演军场!”随即,苡辰砂便又是连声催促。在一行人走后,几个人捏着鼻子仿若无意地走进那地上的呕吐污秽物停留了数息便匆匆离去。 “姐夫,果然不出咱们所料,有人跟踪咱们,太子终究是把你的洗脚水喝下去了!”把车帘掀开一道缝的苡辰砂冷眼看着这一切,轻笑着对依旧闭目养神的秦豹说道。 “哼,继续走,不用理会,地街上你自个儿吐,别吵我睡觉!”秦豹冷冷一笑,翻过身去继续睡。 “姐夫你....算了,谁叫你是我姐夫,我便帮你吐一回,反正那污秽物是前几日厨房的馊饭菜掺了很多酒的,也把那些家伙迷得住了!”苡辰砂闻言不禁一愣,随即无奈地叹口气道。 到了地界上,又是一通同样的操作,随后一行人马便来到了演军场。 “大统帅到!”苡辰砂站在马车上,看着黑压压一片人马,心下不禁有些发虚。颤抖着嗓子吼了一声。 “拜见大统帅!”霎时间,全体将士齐刷刷暴吼,刀背磕击盾牌砰砰着响,苡辰砂心一慌,只觉腿肚子有些发软,扑通一下跌坐在马车上。 “没卵的货,还不滚起来干什么,去,对副统帅安澜说,大军即刻开拔!”秦豹子透过缝隙看着苡辰砂这样,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低声骂了一句。 “哦哦,好好,这就去...这就去!”苡辰砂吃了秦豹这一声低骂,赶紧定下心神来,跳下马车,来到一干将军们面前。 “苡侍卫,大统帅........”这时副统帅安澜上前,一捋长须,疑惑地问苡辰砂。 “那个...安副统帅,来来来,咱借一步说话!”苡辰砂眼珠子一转,拉着安澜的袖子,走到一旁,二人头碰头好一阵嘀咕。 “唉,大统帅啊,就是血气方刚,把自己醉的一塌糊涂,行,老夫便暂代大统帅行令,你好生照顾大统帅,待晚间安下营寨,诸事妥当之后,老夫携众将再拜见大统帅!”安澜听着听着,面上不禁现出一个苦笑来。 “一切拜托安副统帅!”苡辰砂呲牙笑道。 “大统帅偶然风寒,本副统帅今日暂行大统帅帅令!”安澜无奈,走到点将台上,一通鼓响之后,三军寂静安澜环伺台下众军众将,蓦然大吼道。 “大风!”众军众将唰地一下挺立身子,齐声暴吼道。 “开拔,南下!”安澜拔出佩剑,当空一指,怒吼着下令。 “大风!”顿时整个演武场上响起轰隆隆整齐的踏步声,战马嘶鸣声,战鼓轰隆隆震响声,大纛飘拂,军旗招展,战车缓缓移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这一刻,冲天的杀气和战意,似乎将这方白雪飘飞的天地都震慑住了,连雪花都停滞不飘落。 二十日申时时分,大军已经行至帝城外百里的缥缈峰,缥缈峰地形险峻,沟深林密,南下的官道便在缥缈峰脚下,大军在风雪中赶路行军极是辛苦,安澜见士卒又饥又渴,便命令在距离缥缈峰数里之外的一处平缓河谷边上安营扎寨。 很快缥缈河边上便升腾起袅袅烟雾,火头军一阵忙碌埋锅造饭,警戒的、巡逻的,搭建行军营帐的,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秦豹子在马车上早已睡意全无,马车一路颠簸,弄得他后背生痛,好不容易挨到大军落寨,便迫不及待地下了马车,朝着大帅军帐走去,身后跟着苡辰砂和一干豹宫护卫。 “殿下,大统帅,您醒了?”副统帅安澜正和几支大军的将军们正在军帐这商议军务,见的身穿甲胄的秦豹一拐一拐进来,顿时一个激灵,赶紧从大帅宝座上下来,疾步来到秦豹身前,单膝跪下抱拳,朗声说道,其他几名将军亦跟在安澜身后跪下,行了一个军礼。 “安副统帅,各位将军,快快请起!”秦豹一伸手,叫众将起身,随即吩咐众将落座。 “大统帅,你既亦无恙,这大统帅帅令还是您来行使!”安澜看着秦豹,哈哈一笑道。 “别别,本殿下这会儿只是出来转转,活动活动一下筋骨,唉,这身子骨到现在都酸软无力,加之身上有伤,实在不宜劳累,副统帅你得辛苦辛苦,暂代统帅,把大军带到南方去,估计到南方时,本殿下的伤势也愈合了,那时我在掌兵符,平常没事别打扰我,我要静养!”秦豹子哈哈一笑,只把兵符叫苡辰砂取出来,随意扔到安澜手中,极是无赖道。 “殿下你...你这也忒无赖了吧!”安澜看着手中的兵符,再看秦豹那无赖撒泼的样子,一时间又好笑又无奈,只得把兵符暂时收下。 “你老将军就辛苦辛苦,就算是帮帮我,你看我一个瘸子,眼下如何能够统帅大军,影响军心和士气不是!”秦豹嘿嘿笑着。 “好吧好吧,遇上你这个无赖统帅,让老夫还能怎么着,殿下好好将养着吧,早日伤势恢复,早一日带领大军驰骋疆场,一灭蛮楚狗子!”安澜很是无语地翻翻白眼,对这个死乞白赖的三殿下也是头大和无语。 “那行,诸位先忙着!我去补补瞌睡养养,咱这身子骨弱不禁折腾,不像各位骨头硬正好使劲!”秦豹子打了几个哈哈,在军营里转了一圈后,便自回大帅军帐歇息,因为在马车上整整睡了一天,这会儿哪里还睡得着。 便在此时,缥缈峰密林中急速掠出几道人影,借着夜色和林木的遮挡,很快便靠近了缥缈河军营外围,埋伏在草丛中。 一队五人巡逻小队摇摇晃晃,深一脚浅一脚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打着哈欠,口中还在低声抱怨与调笑。 “上!”埋伏在草丛中的领头人,口中一声低斥,随即身子弹出,手中长剑划过一道惊虹,瞬间刺杀了一名巡逻军士。 一边跑一边张口呼喊。 其余几道人影旋风般扑出,除了保留了一个活口,其他便悉数被杀死,随即尸体被拖到草丛。 “说,秦豹的中军大帐在何处,有多少守卫?”为首那名刺客用弯刀拍着剩下这名军士的脸颊,阴森地问道。 第319章 秦豹再伤膝 “你他妈去死吧!”那名巡逻士兵也极是有骨气,噗地一口唾沫朝着那名为首刺客喷去。 “找死!”为首那名刺客哼了一声,刀背一晃,结结实实拍在那名军士的脸上。 “啊-----”那名军士发出一声凄厉惨叫,身子便被拍飞,半边脸都肿了。 “说吧,说了你能得到一个痛快,不然我会将你的手指头,脚指头一根根地割下来,挑断你的脚筋、手筋,再把你拖到身后这深山中,想想结果会如何吧!”另一名刺刻蹲下身子,取出一柄匕首,抓住这名军士的一只手,咔嚓一声便削断一根手指。。 “啊......你们这群恶魔,畜生,不得好死......”这名军士喉咙中发出痛苦的低吼声,额上瞬间因剧痛而布满了汗珠,身子也颤抖起来。 “喝,你他们嘴巴当真硬啊,没关系,我最喜欢对付硬骨头,你不回答一次我断你一根指头,直到你愿意回答!”那名刺客咧嘴冷酷一笑,匕首一挥,又切断一根指头。 “杂碎,有种你便杀了我!”巡逻军士面色惨白,断指处鲜血汩汩直流,惨笑着骂道。 “别急,老子说过会慢慢折磨你,直到你愿意说为止!”那名刺客呵呵冷笑,这一次直接切断三根手指。 “我...我...我说......”巡逻士兵疼得身子在地上弯成了弓一般,不住地颤抖。 “老子以为你嘴巴有多硬呢,说吧,说了可以得一个痛快!”那名刺客得意地呵呵一笑,鄙夷地啐了一口唾沫。 “东北方避风处那顶黑色军帐便是大帅的军帐,只有大帅从豹宫里带来的十几个侍卫值守.......”那名巡逻士兵断断续续地说道。 “好了,你可以上路了!”那名刺客听罢,森然一笑,一脚踏下,只闻咔嚓声响过分,那名军士头骨和脸色肌肉都碎裂了,在地上不住地抽搐着身体。 “活不成了哟!”有一名刺客低声笑道。 “行了,别废话,赶紧换衣裳,乔装成巡逻军士,趁天黑混进去,杀了秦豹便大功告成!”这时那领头的刺客呵斥了一声。 几名刺客很快将地上被杀死的西秦军士服装扒下,十几息之后,这几个杀手便乔装成五个西秦巡逻军士,大摇大摆朝着大帅军帐方向而去。 此时北风正紧,帐外照明的一堆堆篝火都被吹得火势更大,将周遭的积雪映照成一片橘红。 “天王盖地虎!”大帅帐前,一名豹宫的护卫对几名过来的巡逻军士喝问。 “宝塔镇河妖!”几名巡逻军士一边回应口令,一边继续朝那名豹宫护卫走过去。 “大帅帅帐,军机重地,不得靠近,走开!”尽管口令对上,但豹宫的那些侍卫见这几个巡逻军士并未去别的地方巡逻,反而朝大帅军帐帐门方向而来,当地上前一步喝令停步。 “副统帅见天气寒冷,特地命伙房给大统帅弄了点热食汤水,叫我们送过来!”走在前面的一名巡逻士兵,手里端着一个食盘,呵呵笑着继续朝前走。 “送吃食宵夜当是火头军的分内事,与你等巡逻何干,你等有古怪,停下,待我查看!”豹宫侍卫很是警惕,再次厉声喝令停下。 外间的吵闹,引得帐外其他几个执守侍卫也警惕起来,唰地一下拔出弯刀,虎视眈眈地看着这几个巡逻士兵。 “我们真是给大帅送热食宵夜的,不信你看吧!”领头那名巡逻军士急了,口中不断嚷嚷道。 “把盖子打开!”那名豹宫护卫一声呼喝,随即伸手揭开那士兵端着的食盒,却见下面放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 “你们.....有刺.......”豹宫护卫顿时大惊,刚刚吼出几个字,却不防被那士兵抬手一把般抓住脖子,咔嚓一下便将脖子捏碎。 “上!”那军士一声低斥,随即身后四名军士身子一晃便进到了军帐。 帐内几名军士正要喝问,却见寒光一闪,喉头已被飞刃割断,扑通倒地,响动顿时惊动了内间的苡辰砂、秦豹和十几名豹宫护卫。 “谁!”苡辰砂一声暴喝,身子窜出,顿时怒气勃发,长刀当啷出鞘。 “杀!”帐内火光营照之下,这领头的军士瞅着苡辰砂冷冷一笑,杀气腾腾。 “姐夫,有刺客!”苡辰砂大吼。 霎时间,帐中响起乒乒乓乓的打斗之声来,数个回合,苡辰砂和十余名豹宫护卫便身上见血,一时间处在下风。 “你等是何人,胆敢行刺南征主帅,就不怕被诛灭九族吗!”秦豹冷冷一笑,鎏金震天锤在手一震,发出一阵嗡嗡的震颤破空声。 “屁话真多,手下见真章,上!”那领头的刺客咯咯冷笑数声,竟是一个女子,挥手让一名刺客上去。 “来得好!”秦豹哈哈大笑,手中鎏金震天锤砸出一片锤影,将那刺客困在锤影之中。 砰!秦豹子一锤便将一名刺客的脑袋砸的稀烂,脑浆四下里飞溅。 “还有谁?”秦豹膝盖有伤,转动不灵,只以大锤大开大合,是以情势极为紧张。 “今夜我看还有谁能救你,杀!”那领头刺客再次一声冷笑,长剑一展,顿时剑光霍霍,朝着秦豹杀去。 数次对决,秦豹子身上便出现了数道伤口,鲜血将衣衫都染透了,而苡辰砂大腿、后背多次受伤,一干豹宫军士也死的死上的伤的伤。 “你是谁,如何招式这般熟悉?”秦豹子越战越是疑惑,厉声吼道。 “杀你的人,你挡了别人的道,就该死!”领头刺客目中杀机浓烈,欺负秦豹转动不灵,唰地一剑刺伤了秦豹的右膝盖,两个膝盖都受到重创,秦豹扑通跌坐在地。 “姐夫小心!”苡辰砂见状大惊,猛地朝温良儿举刀劈下。 “滚!”领头刺客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反身一脚踢出,苡辰砂的身子一下子便被踢飞出去,哗啦一声将帅帐撞破,飞到了帐外。 “来人了,有刺客!”苡辰砂狂吼一声,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趴在地上便一动不动了。 “你他妈的,去死吧!”秦豹大怒,一只鎏金锤脱手砸向领头刺客,发出恐怖的啸叫之声,眨眼间鎏金锤便到了面门前,领头刺客面色一变,把头一偏,鎏金锤当啷一声,将她头上金钗砸飞,顿时头发披拂散开。 第320章 黑底描红腰带 “拿下刺客,保护大统帅!”此时帐外人喊马嘶,无数军士急速朝着帅帐冲来,风满楼、棣棠雪、时言微、江寻舟、观风眠和安澜已然杀到帐外。 “走!”眼见一时间奈何不了凶悍的秦豹,已然达到目的,且西秦诸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领头刺客和剩下的三名刺客转身掠向黑暗中,直冲缥缈峰密林。 “大统帅!”诸将轰然冲入帐中,看见地上浑身鲜血战死的豹宫护卫和一个脑袋都碎成渣的刺客尸体,尽皆骇然,再一看秦豹子身上衣衫也被鲜血浸透染红,更是惊惧,当即齐齐单膝跪下。 “风将军、棣将军,即刻率军搜索缥缈峰,绞杀刺客同党;时将军、江将军率军盘查、搜索大营各处;风将军率军警戒!”秦豹子咧嘴呵呵一笑,很快做出各项部署。 “诺!”风满楼、棣棠雪、时言微、江寻舟和观风眠齐齐挺身,应诺领命。 “殿下,你不要紧吧?”安澜见秦无伤一直坐着,心下疑虑,见诸将出帐,赶紧问道。 “副统帅啊,恐怕我陪你下不了南方了!”秦豹子招手让安澜坐下,苦笑着对安澜道。 “啊,为何,殿下难道遭了刺客毒手?”安澜闻言大骇,起身上前几步,来到秦豹子身前急急问道。 “左右膝盖皆被那女刺客伤了,这辈子恐怕都不能行走了!”秦豹子苦笑着撩开裤腿,膝盖处一道恐怖剑伤现出,韧带已被削断大半,差一点儿便彻底断了,露出白森森的骨头来,犹自还在流血不止 “我的天啊,殿下,殿下,安澜有罪,安澜疏忽,安澜渎职,致殿下遭此大难,请殿下治罪!”安澜扑通一下跪在秦豹身前,身子颤抖的厉害。 “干嘛干嘛,这不关你安老将军的甚事儿,我是大统帅,疏忽、渎职的也该是我,不是你!”秦豹子哈哈一笑,故作轻松地大笑道。 “殿下,老夫真是该死,对不起你,你这伤势恐怖,得赶紧治疗,来人,赶紧叫军医和豹殿下的随行医官来替殿下疗伤,快 快去!”安澜看着秦豹子腿上的恐怖伤口,很是焦灼道。 “诺!”一名副将躬身领命,转身自去寻军医。 “姐夫,你如何了?”苡辰砂这时在两名军士的架着下,进到了军帐,看着秦豹浑身是血坐着,心下略略放心,口中却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没事,一点小伤,你咋样?”秦豹子忽地一下将裤腿放下,呵呵笑道。 “我没啥大事,就是被那贱货踢了一脚,受了点内伤,休养几日便好,哎,姐夫你放裤腿干甚,快,扶我过去,我要看看!”苡辰砂先是咧嘴自嘲,随即见秦豹快速放裤腿,似乎在掩饰什么,不由心下疑惑。 “没啥,天儿冷嘛!”秦豹子呵呵一笑,掩饰道。 “没啥,还没啥,都被鲜血染透,如何会没啥!”苡辰砂一下子推开两个军士,扑到秦豹子面前,伸手便要去掀开裤腿。 “辰砂,别看!”秦豹子一把摁住苡辰砂。 “放开!”苡辰砂见秦豹这样,心下不由得一凉,一把扒拉开秦豹的手,猛地掀开秦豹的裤腿。 “不要告诉你姐!”秦豹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姐夫你.......”苡辰砂一见秦豹膝盖上的剑伤伤口,当即眼珠子便红了。 “干什么,一个大男人,站起来!”秦豹子拍拍苡辰砂的肩膀,笑着训斥道。 “大统帅,这腰带是适才搜索时,在河谷外一处草窝子里发现的,咱们的一支巡逻小队五名军士皆被杀害,军服皆被脱掉,其中一个手指被切掉,头颅被击碎,草丛你落下这根腰带,请您过目!”这时负责搜索的江寻舟回来了,手中拿着一根布巾腰带,面色凝重。 “黑带红线描!”秦豹子看着这根腰带,失声惊呼,一时间心下卷起狂浪,极快将这腰带卷成那个一团握在手中,面色森寒的怕人,眼中露出了愤怒杀芒。 “姐夫,这腰带.....”苡辰砂见秦豹子脸色阴沉得吓人,不禁问了一句。 “寻常之物!”秦豹淡淡回应一声,将那腰带收进袖中。 这时,几名军医进来,连带着秦流年派来的太医,很快几名医官仔细察看了剑伤,一个个面色凝重起来,半晌不语。 “说吧!”秦豹子微微一笑。 “殿下,伤及膝盖韧带,十成伤及九成,恐殿下一辈子不能行走了!”随行军医对秦豹一拱手,沉声缓缓说道。 “放你娘的狗屁,瞎说甚,信不信老子把你舌头割下来!”苡辰砂闻言,转头便对那军医破口大骂。 “辰砂闭嘴,怎生对军医无理,好了,你们几位也不要害怕,他就这个尿性!你们过来,替本帅包扎伤口!”秦豹子呵斥了一句苡辰砂,随即对几名医官含笑吩咐道。 “殿下,现在得立即禀报大帝知晓,还有也得连夜送你回帝都疗伤,不能耽搁,否则便真会如医官们所言!”待众军医离去后,安澜面色极为凝重地对秦豹子说道。 “安将军,没有帝命,我安能离开大军,况且南征不能耽搁,传讯息回帝城禀报大帝吧,咱们继续南下!”秦豹子摇摇头,对安澜苦笑一声。 “殿下,这不行,你的身体要紧,若是耽搁了,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这事儿你不用管了,你且安心在此休息,明日大帝旨意如何,咱们再作打算!”安澜连连摇头,态度很是坚决。 “行吧,要辛苦安老将军了!”秦豹子无奈,只得依了安澜。 “领头刺客身手颇为熟悉,军营外草窝子出现太子卫腰带,这些讯息要不要告诉老爹,这事到底是不是太子宫所为,如此这般刺杀我又为了什么?”待众人离开帅帐后,秦豹吩咐苡辰砂点亮烛火,取出那根黑底描红的腰带,反复察看口中喃喃自语。 “难怪姐夫刚才不愿声张,竟然是太子宫的侍卫,姐夫,太子这是要置你于死地啊,你看咱们豹宫的侍卫被他杀掉数人,西秦军士巡逻队被杀死,姐夫你说说,太子到底要干嘛?”苡辰砂很是不解。 “有何难解的,怕我抢了这几支军队的兵权呗!”秦豹子冷冷一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第321章 朝野震惊 “日后这整个大西秦都是他的,他还担心姐夫你抢他的兵?”苡辰砂傻了,愣愣看着秦豹子。 “辰砂,有很多东西你不懂!”秦豹子拍拍苡辰砂的肩膀,颇为无奈。 “哦,我明白了,明白了,难怪太子在初十九日要姐夫过府宴饮,就是存了坏心思,估计他原本便是想要把你灌醉醉倒没法下地,引起大帝发怒,把姐夫你这个大统帅一捋到底,但他却没想到大帝虽然发了怒,但还是然后你醉酒带兵南下,所以便派杀手来行刺,若将你刺杀你,正好合了他灭杀你的心意!若刺杀只是重伤了你,那你便不能领兵了,这个大统帅还是得被捋了,姐夫你说我这样讲对不对?”苡辰砂此时脑瓜子转得飞快,很快理清了线头,压低嗓子叽哩哇啦对秦豹子说了一通。 “就显得你能干,事情本质也许是这样,也许不是这样的,我总觉得这内里没那么简单,太子也不会那么没脑子,邀我过府宴饮或许本身真就是一场宴饮!”秦豹子就这个事儿不想过多谈论,摆摆手止住了苡辰砂还要继续这个话题。 “姐夫,现在你真不能继续南下,不说别的,你的为自己的身体负责啊,你若是一本辈子站不起来了,姐姐怎么办,豹宫一干老幼怎么办,那便只能被人眼睁睁欺负!”苡辰砂这会儿已经能够勉强自个儿行走了,虽然仍是疼痛,但他咬着牙把几个粗手粗脚的家伙赶到外边,自己亲自侍候秦豹 “你坐下,姐夫有大事要你办,速速去办!这西秦啊,我眼瞅着怎么危险的味儿越来越重了,得有人来镇场子,不然那些明里暗里的牛鬼蛇神还不知会把西秦搞得怎样的乌烟瘴气!”秦豹子沉吟半晌,方压低声音对苡辰砂几乎是耳语道。 “姐夫你说!”苡辰砂见秦豹子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心知这事儿定然重要无比,是以也极为严肃地回应道。 “秘密传信朔山,把这儿发生的情况告诉四殿下,让四殿下定夺这一切,此番南征,也必须要四殿下出马才行了,或者是让四殿下秘密回到帝城见我,商量大事!”秦豹子一拳砸在面前的几案上,压着嗓子一字一顿地讲道。 “好,辰砂尽快办理!”苡辰砂点点头,很是郑重道。 初二十一日,辰时,西秦宫大殿,大帝秦流年正在早朝议事,商议北方修筑长城事宜极为顺利,这让大帝秦流年一脸笑呵呵,极是满意。 “禀大帝,南征大统帅军务急报!”此时,殿外宫值内官疾步进殿,来到帝台阶下,跪倒禀报。 “哦,豹儿昨日下午才大军开拔,今儿上午便有军务急报回帝都,出什么事儿了?”秦流年闻报,不禁微微一愣,不解地问道。此时殿下的卫将军秦安目中闪过了一抹谁也没有注意到的得意之色。 符逑镐疾步将密报从宫值内官手中取过,轻轻放在秦流年案前,众百官不知所为何事,皆停下了议论,目光看向了帝座上的秦流年。 “混账,好大的胆子,竟敢夤夜行凶,刺杀平蛮大统帅!”秦流年打开密笺,先前还带着笑容脸陡然色变,一巴掌重重拍在几案上,厉声吼道。 “啥,行刺主帅?” “豹殿下如何了?” “好大的狗胆,竟敢行刺豹殿下!” “可曾抓住凶手啊?”阶下众官闻得秦流年的怒喝,先是一愣,再是一惊,继而七嘴八舌询问。 “闭嘴,吵吵吵成甚体统!”秦流年定下心神,见一干文武官员相互议论着,顿时把脸一沉,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大帝,豹殿下可曾受伤?”玉不琢沉吟片刻,出班拱手询问。 “该死的贼人,趁着豹儿有伤转动不灵,伤了豹儿又一条腿的膝盖”秦流年面色一黯,恨恨说道。 “什么?豹殿下.......”白战功大惊,亦面色一变。 “是啊,,现在豹儿两条腿的膝盖皆遭到重创,弄不好豹儿此身便不能行走,实在可恨!”秦流年双拳紧握,面色变为铁青,显见心下极为愤怒。 “请问大帝,平蛮大军现驻扎何处,大军军心可曾受到影响?”玉不琢再次拱手询问。 “大军现驻扎在缥缈峰下,军心倒未曾受到影响!”秦流年犹自气咻咻的,粗着声音道。 “刺客可拿下?”玉不琢再问。 “不曾,豹儿击杀了一名刺客,其余刺客皆逃脱,朕的大军这是如何了,竟然可以容刺客来去自如!”秦流年揉揉额角,很是有些伤神。 “殿下秘报中,可否提及刺杀现场寻到什么证物线索吗?”玉不琢继续询问。 “一条腰带,但豹儿未曾细说,想来不是甚重要殿下,不琢,你说说,为今之计该当如何?”听闻玉不琢这般问,秦流年也慢慢镇定下来。 “大帝,此际当即刻传旨副统帅安澜暂掌兵符,着豹殿下回帝都养伤治疗,朝中另派大统帅统兵南下!”玉不琢沉吟一下,拱手禀道。 “好,逑镐,即刻派帝卫接豹殿下回帝都!”秦流年闻言,吩咐符逑镐即刻前去办理。 “诺!”符逑镐躬身领命,随即出了西秦殿。 “列为臣公,大家议议,此际该派何人为大统帅?”秦流年看向玉不琢、白战功等一班众臣问道。 “大帝,微臣有本奏!”秦安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赶紧抢在玉不琢和白战功开口前出班说话。 “哦,卫将军有何本奏,能否等廷议出来大统帅后再禀报啊?”秦流年嗯了一声道。 “大帝,微臣所奏之本,真是与遴选大统帅人选有关!”秦安呵呵一笑,显得很是郑重。 “哦,卫将军有合适人选推荐,且说来听听!”秦流年闻言,再一次哦了一声,示意秦安说话。 “大帝,微臣推荐人选之前,对刺杀本殿下一案有几点疑惑,不吐便如鲠在喉,请大帝恩准!”秦安上前几步,躬身对秦流年道。 “疑惑?好,你且说说!”秦流年微微一愣,随即点点头,示意秦安说话。 第322章 平蛮新统帅 “谢大帝,昨夜刺杀本殿下甚是蹊跷,大军刚刚出城百里,便发生这等人神共愤之事,微臣就想不明白了,刺客为什么要刺杀三殿下?此微臣疑惑之一!”秦安面色肃然,说出来心中早已想好的说辞。 “是啊,为什么要刺杀豹殿下?”秦流年微微一皱眉,似乎也是难解。 “大帝勿急,且听微臣的疑点二,那便是三殿下出兵平蛮到底碍着谁了?”秦安冷笑一声,话锋已然锋利起来。 “碍着谁,豹殿下出兵南下平蛮是为了驱除、灭杀蛮楚入侵士卒,要说碍着谁,不就是碍着蛮楚了吗,卫将军,是这个意思吧?”太子秦陌看着殿下的秦安,冷冷一笑道。 “呵呵,太子殿下这样说也可,但不全是,秦安还有疑惑没有说完!”秦安哈哈一笑,面带恭敬道。 “哦,不全是,难道还有别的原因,速速道出你的怀疑!”秦流年闻言顿时精神一振,端正了身子示意秦安讲下去。 “疑点三便是,昨夜刺杀是在三殿下醉酒神智意识不甚明白、动作不甚灵便之下进行,此刻为何对时机、地点把握得那般准确?这其间之位便值得深思了!”秦安的话语越说越是锋锐,指向似乎也有些明白。 “秦安,你好大的胆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豹殿下是在本太子府中吃大醉,你的意思是这次刺杀是与本太子有关了?”秦陌的鼻子都差点气歪,忽地站起来指着秦安大声呵斥。 “太子,稍安勿躁,这等事岂能对号入座,三殿下是在你太子宫醉酒不假,太子你不也醉得更厉害吗,你都醉了,如何还能布局啊,况且你们是亲兄弟,哪能赶出这等刺杀之事呢,怎么怀疑也怀疑不到你的身上!”秦安微微一笑,不急不躁,但这话却让殿下众官,都心下生出了怀疑来,便是座上的秦流年,也不由得抬眼看向太子,眼中划过不可捉摸的目光里。 “父王,切莫信了秦安的胡言乱语,三弟确是和儿臣痛饮醉酒,儿臣那是为三弟饯行和提前过年,绝无吃獠说得那意思啊!”秦陌一见秦流年目中煞芒,心下不由得发慌。 “你明知豹子二十日要率军出征南下平蛮,你十九日还让他饮那么多酒,差点耽搁大军开拔吉时,你这当大哥作太子的,便是这般行事的?让人怀疑也在情理之中,退到一边,秦安,继续说!”秦流年哼了一声,也听不出是高兴还是数落。 “秦安,你不要胡言乱语!”太子秦陌闻言,悻悻退到一旁,但双目却是恶狠狠地瞪着秦安。 “微臣疑点四便是,此刻如何便知晓三殿下有腿伤,且这次还有意伤了三殿下另一条腿,这是不是有意要让三殿下彻底残废啊?若当真是蛮楚派来的刺客行刺而阻挡大军南下,那么对三殿下肯定便不是弄残废这么简单!”秦安得到秦流年允准之后,便缓慢而清晰地说出来一番话来。 “嗯?卫将军你是怀疑刺杀三殿下的不是蛮楚人或三殿下的仇家?”有一名官员疑惑问道。 “秦安正是这般怀疑的!这刺杀三殿下、阻挡大军南征的背后主谋,必是咱们西秦中人”秦安呵呵一笑。 “为何啊?”那么官员不解。 “为何?裘大人,这么简单,你说为何啊?”秦安冷笑一声,却不再讲,但大殿职中的人皆是人精,如何听不出这话的意思,秦安的话语话里话外都是想要表达:秦豹挡了秦老大或秦老二的道,要趁机干掉秦豹,不能让秦豹掌军! “哼,卫将军还有话说吗?”秦流年心下的狐疑越来越浓烈,看向秦安哼了一声道。 “微臣适才说,怀疑讲完便举荐平蛮大统帅人选,眼下能当次大任者恐怕只有二殿下了!”秦安微微一笑,躬身禀奏道。 “秦羽为统帅?前次廷议不是议过吗,而殿下不通行伍、不擅弓马,不适合为帅,你如何旧事重提?”秦流年闻言一怔,反问道。 “太子殿下需要监国辅政,自是不已统兵,四殿下远赴朔山,远水不解近渴,三殿下受伤需要治疗,自是无法继续为帅,只有二殿下各方条件适合,不通行伍有什么打紧的,我西秦战将不计其数,二殿下只需鼓舞军心士气,自然我西秦将士勠力同心杀敌,平蛮也是轻而易举之事!”秦安巧舌如簧,噼里啪啦一阵瞎胡咧,只让玉不琢、白战功、鉴白琯和律如铁等一般重臣,皱起了眉头,心下生出了疑惑来。 “传二殿下上殿领命!”秦流年想了想,便对近身内官吩咐道。 “禀大帝,二殿下已然病倒,卧床五日了!”一名内官赶紧禀奏道。 “病了?病了也给我拎过来,关键时刻出这毛病那毛病的!”秦流年没好气地说道。 “大帝,不可!”玉不琢急了,当即出声喝阻。 “丞相,为何?”秦流年不悦道。 “听闻适才卫将军一席话,老臣亦有同感和疑惑,故大统帅暂时不能由太子或是二殿下出任,待查明原委之后再作计较!”玉不琢朗声回禀。 “丞相你是说此事要么是太子所为,要么是秦羽所为?”秦流年鼻孔里哼了一声,逼视着玉不琢道。 “大帝,现在不是怀疑不怀疑的事,既然事情让人有所怀疑,为了以证清白,老臣建议太子、二殿下最好不要出任本次平蛮统帅,否则便有刺杀豹殿下、抢夺掌军之权的嫌疑!”玉不琢不紧不慢地讲道。 “哦,这样啊?”秦流年怔了一怔,沉吟着,似乎在考虑什么。 “丞相言之有理,父王,孩儿绝无统兵之心,更没有伤害三弟的举动!”玉不琢的一番话只把个秦陌气得面色铁青,但此际却又不得不赶紧对秦流年表明态度,否则这刺杀之事便将扣在自己的脑门上,一时间秦陌对玉不琢恨得牙根痒痒。 “哈哈哈哈哈哈,丞相啊你个狡猾的老东西,你这小心思朕明白了,还与朕玩这一套,你这般老大不合适,老二要避嫌,无非就是想让朕叫老四回来嘛,你也不想想,老四远在北朔朔山,如何能够赶得回来,真要是让老四回来领统帅之职,岂非是贻误战机了,行了,就让太子陌出任平蛮大统帅,二殿下病愈后暂时代替太子监国辅政,退朝!”秦流年忽地爆发出一阵大笑,指着玉不琢笑骂道。 第323章 秦陌之恨 “啊-----”太子东宫,秦陌怒极,见物砸物,见人打人,一时间太子东宫鸡飞狗跳,黑压压跪了满院子的内官、宫女、下人,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唯恐秦陌的心头孽火烧到自己身上。 太子妃姬忘忧得到宫女禀报,急急赶往秦陌书房,见满院子跪满的太子宫下人,不禁微微蹙了蹙眉。 “太子妃,别进去,太子正在大发雷霆,恐.......”太子宫新晋内官总管安海子抬头一见,当即悄无声息地跑过来,躬身对姬忘忧禀道。 “出了何事?”姬忘忧面上表情没有变化,淡淡问道。 “今儿朝堂上,平蛮大军紧急军报,三殿下秦豹遭到刺杀......”安海子左右瞧了瞧,压低嗓子禀报道。 “什么,豹殿下遭遇刺杀,在军营中遭遇刺杀?怎么样了?”姬忘忧闻言,面色唰地变了,骇然惊呼。 “据说双膝几近残废,估计这一生都不能行走了,可惜了三殿下的勇武!”安海子摇摇头,眼中满是惋惜。 “何人如此大胆,可抓获刺客?”短暂震惊之后,姬忘忧慢慢冷静下来,继续问安海子。 “不曾抓获!卫将军秦安话里话外皆暗指三殿下遇刺与太子有关,大帝一怒之下,便让太子领命平蛮,接任平蛮主帅”安海子依旧躬着身子低声回禀。 “嗯,你吩咐下人们退出院子去,离太子书房远点,该干嘛干嘛去!”姬忘忧挥挥手,吩咐安海子。 “诺!”安海子应诺,随即碎步过去,对一干跪着的内官、宫女低声说了几句,很快这些跪着的下人,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太子妃,你还是别进去,免得太子迁怒于你.......”见姬忘忧举步朝秦陌书房走去,安海子急了,赶紧上前两步劝阻道。 “不碍事,你且在房外候着,万一太子爷有事,也好紧着去办理!”姬忘忧淡淡一笑,一边走一边吩咐道。 “诺,安海子谨遵太子妃之命!”安海子见劝阻不了,也就不再说什么,退到一边,规规矩矩站立着。 “太子,何故如此动怒啊?”进到秦陌书房,姬忘忧看着满屋狼藉,不禁再次皱起了娥眉,随即亲自倒满一杯热茶递给坐在椅子上气呼呼的秦陌,含笑轻声问道。 “何故,还有何故!老三昨儿夜在缥缈河畔军营遇刺,只恐今生都是一个废人了!”秦陌眉头一挑,心下的火气此时也发泄完了,接过茶盏,极为郁闷地在椅子上坐下。 “啊,老三残废了,这...这怎生了得啊!”姬忘忧故作此际才知这一消息,面上现出一个大大的惊愕,便是那樱桃小嘴,也好半天才合拢。 “是啊,这等大事怎生了的啊,本太子心下很是心疼和自责啊!”秦陌眉头紧皱,双手把着茶盏,捏得嘎巴巴着响,看得出他此刻心下确实极为难过。 “这不干殿下甚事,大不了亲自去慰问一下三弟便是了,太子不要太难过伤神,你监国辅政,本就劳心费神,再让这事儿使你不快,你这身子骨如何受得了啊!”姬忘忧走过去,替秦陌揉捏着太阳穴,一边揉捏,一边轻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亲自慰问,监国辅政!今儿起还慰问个屁,还监国辅政个屁,你男人被人捋了,一捋到底了!”秦陌闻言,双目之中蓦然放出杀人般的目光,情绪激动,猛地尖利吼叫起来,便是额上青筋,瞬间也暴突乱跳。 “被捋了?”姬忘忧愕然,手上不自觉用上了大一些的力气。 “被捋了啊!你如何看你汉子被捋了这事?”秦陌冷笑不断,笑声中含着无边的怒气、怨气,甚至含着杀气。 “为什么要捋你啊?你监国辅政出了差池,还是你失德失行,让天下人神共愤了?要不咱去寻父王说道说道去?”姬忘忧很是不解,好似也有了些生气道。 “算了,指望不上他,我不想看见他!”秦陌很是郁闷地叹了口气,摇摇头。 “凭什么啊,太子你这么些年辅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即便没有苦劳,还有疲劳啊,就这般过河拆桥、上房抽梯?”姬忘忧也是愤愤不平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这西秦我算是看透了,累死累活的远没有游手好闲的得宠得势,老二不就一直在觊觎我的太子位吗,这下如他愿了,这劳什子太子,老子早就做得憋屈,让他去干干也好!”秦陌黯然低声,双目微闭,从眼角流下泪水来。 “不去行不行?再说你又不懂带兵打仗,这南下平蛮怎么能行,搞不好危险重重啊,不行,我去寻母后去,得让父王收回成命,凭啥老二就不能去南边!”姬忘忧也火了,站起身便要拉着秦陌去凤舞宫。 “干什么,你疯了,这是朝堂廷议定下之事,岂能轻易更改,这是国事,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懂吗?”秦陌斜了姬忘忧一眼,没好气说道。 “难道就这样心下不舒服去领兵南下?便让老二在朝堂上为所欲为?”姬忘忧也很不快,气鼓鼓地在秦陌旁边坐下。 “忘忧啊,在我离开帝城的日子里,你得长个心眼子,替我守好咱们自个儿的势力,我若一倒,恐怕老二不会给我们啥好的馍馍吃!”秦陌端起茶水,轻轻喝下一口,心事重重地叹口气道。 “妾身记下了,你在南边也要万事小心在意,能不能平蛮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你平安回来,妾身和孩子们等你归来!”姬忘忧也叹了口气,再次轻轻替秦陌揉捏着太阳穴 “必须平安归来,鸠占鹊巢,暂时让他得意,待我从南边归来,在好好收拾他,天要令其亡,必先令其狂,奸佞之人,自古皆不得善终!”秦陌双手用力绞在一起,咬牙切齿地地吼道。 “现在看来,老四都比老二光明磊落些!”姬忘忧深深吸口气,有些无力道。 “哼,你以为四儿那兔崽子便是个省油灯吗,我给你说,那是一个比老二更狠的角色,一不留神便是骨头都会嚼碎成渣!”秦陌没好气地站起身来,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 “太子你且自去便是,我这就修书于家父,我便不相信老二当真不忌惮我魏梁国的生怒,便是大帝也会照顾臣妾父亲魏王的面子吧,若真是你、我及家人有不测,哼,我姬忘忧哪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也要让魏梁国为你我夫妇陪葬!”姬忘忧说到这里,已一改适才的柔软,变得狠厉起来。 第324章 秦老二得意飘飘然 十二月初二十一日,未时,豹宫。 “痛快,痛快,着实痛快!来人,快请算先生来,本殿下要和算先生痛饮一场,哈哈哈哈哈哈,痛快,痛快!”羽宫,秦羽听闻禀报之后,忽地站起身来,面上现出狂喜,因为兴奋而面色红涨,喘着粗气。 “诺!”下人赶紧应诺一声,转身小跑着去请算无遗。 “太子啊太子,任你奸猾似鬼,此番还是喝下了我的洗脚水!”待下人离去之后,秦羽手舞足蹈,乐不可支,兴奋到无以复加地步。 “恭喜二殿下,贺喜二殿下,得偿心愿!”很快,算无遗便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羽王殿,刚一进羽王殿大门,算无遗便哈哈大笑着躬身对秦羽出声恭贺。 “快快快,先生快来,本殿下能有今日之际遇,全仗先生先前的运筹帷幄,多谢先生!”秦羽一张胖乎乎的脸几乎笑成了一朵烂菊花,疾步上前,伸手一把抓住算无遗的手,亲热的不得了。 “哈哈,这都是二殿下洪福齐天,上天眷顾,小人哪敢贪天之功,殿下快快请上坐!”算无遗哈哈一笑,赶紧躬身伸手让秦羽上座。 “先生也请坐。此番若不是先生,本殿下恐怕便是平蛮大统帅,正垂头丧气领军到南方赴死去了,哪有机会监国辅政啊,来来来,先生请饮茶!”秦羽一脸喜色,犹自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与兴奋,便是声音都带着些颤音。 “这都不值一提,此乃天时地利人和使然,亦是殿下你大机缘大运道到了,依小人来看,殿下便将在西秦政坛一展身后,西秦的一位雄主明君,正在如同皓月璨星,缓缓升起中天,算某窃为西秦喜,窃为西秦黎庶幸!”算无遗一张嘴巴极是利索,说的话儿堪堪击中秦羽心中的痒点。 “哈哈哈哈哈哈,先生当如天上神算亦不逊色,本殿下得遇先生,实在是大幸,若是被太子或是老四得去了,本殿下恐死无葬身之地!”秦羽只觉自己都有些飘了,觉得算无遗所言当真是恰如其分,这西秦未来之主便是自个儿的,是以笑得合不拢嘴,看着算无遗没知觉越看越是喜欢,越看越是顺眼。 “哈哈哈哈哈哈,羽殿下,不,现在小人该称呼您太子羽了,您是算某的贵人,算某今生便是为您太子羽而生,怎生会错投他人呢!”算无遗一张嘴巴仿佛是抹了蜜糖,这话儿说得直甜到秦羽心坎坎儿上了。 “好,日后你便随在本太子身边,为本太子出谋划策,为本太子第一谋士,日后本太子若得了西秦天下,你算先生便是本太子将来的丞相,你我共同治理西秦,先生你可愿意?”秦羽得到算无遗的一番吹捧与洗脑,野心瞬间开始自我膨胀,大到仿佛此刻自个儿便是西秦大帝了,这嘴巴子也没有什么遮拦,张口开始说起疯话儿来了。 “臣算无遗叩谢大帝恩典,此生算无遗便是大帝的马前卒,为大帝的西秦江山万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算无遗只觉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对这个轻狂无用、刚愎自用的西秦二殿下简直无语到了极致,心下犹如吞了死耗子一般恶心,但为了蛮楚灭秦大计,算无遗立时双目放光,满脸喜色,激动得声音都在打颤,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砰砰砰连磕数个响头,开始直接便称呼秦羽为大帝了。 “哈哈哈哈哈哈,痛快,痛苦啊,本太子今儿算是几十年来第一次扬眉吐气,把秦陌彻底踩在了脚下,来来来,算爱卿,陪朕好好干上几盅!”秦羽此刻彻底迷失了自我。激动得满脸通红,挥舞着手仿佛是在挥斥方遒。 “微臣算无遗躬领大帝命!”算无遗心下仿佛被十万只死苍蝇填满了,只想痛痛快快呕吐一回,更想上前一巴掌把这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扇死,但面上却是呈现激动万分的表情,更是趴在地上,表现出激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爱卿平身,来来来,随朕去御膳房!”秦羽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挥手让算无遗起身,尔后当先朝着饭堂而去,算无遗在秦羽背后,嘴巴一撇,悄无声息地吐了几口唾沫。 “先生,我始终有一事不明,倒底是谁先咱们一步出手行刺了老三,是老三的仇家,还是是蛮楚人干的,抑或是太子暗中干的?”秦羽饮下一杯美酒,白净的脸蛋上现出了一抹红晕。 “殿下,这事儿吧,咱们还真不好分析,或者是真找不出是谁下的手,不过算某眼下已然略有怀疑!”算无遗站起身,对秦羽一拱手道。 “坐下坐下,坐下说,先生你说说,你到底怀疑谁啊?”秦羽闻言一喜,立即催促。 “三殿下的仇家所为不大可能,殿下你想想啊,谁会没事干与一位帝子为仇,所以仇家直说不成立!”算无遗饮下一盏酒后低笑道。 “嗯,先生言之有理,这仇人一说自然便没了!”秦羽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赞同。 “蛮楚人所为,表面上看似乎真是那么回事儿,但细细思量这也不成立!”算无遗心下暗自一笑,口中却是很郑重地说着不能。 “蛮楚刺杀,不正好是极充分的理由么,为何便不能是他们呢?”秦羽不明白了,甩了甩脑袋,嘟囔道。 “嘿嘿,殿下你想想,蛮楚有必要刺杀三殿下吗,此刻的南方战场,蛮楚势如破竹,洛子寰的大军颜太师的镇南军节节败退,可以是士气正是高昂之时,区区残疾三殿下带兵前去,蛮楚人如何会放在眼中,是以自然不是蛮楚刺杀!”算无遗淡淡一笑,所说的理由极为充分。 “嗯嗯,有道理,蛮楚没必要派杀手数千里来西秦帝城行刺!”秦羽被算无遗一步步带进沟里,此际很是赞同算无遗的说法。 “所以嘛,结果便只有一个了!”算无遗笑笑,架起一片精致熏烤的鹿肉脯,放进口中,细细咀嚼。 “先生的意思是太子自个儿搞的这一场大戏?”秦羽恍然大悟,一拍脑门。 “殿下果然睿智,不是太子能够比拟的!”算无遗笑着点头称是,顺便又拍了一记秦羽的马屁。 “王八蛋,果然心黑如墨,算计我的心一直未死!刺杀老三,让老三不能再南下,他再在朝堂上建议让我挂帅南下,天幸喜先生叫我装病,不然便正好中了他的诡计!可恶的东西,没想到你今番算是自个儿搬石头砸自个儿的脚,怨不得谁,哈哈哈哈哈!”秦羽先是愤怒,随后疯狂大笑。 第325章 苡南兮见秦大帝 二十二日巳时末,秦流年结束早朝,便回到御书房,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让他委实有些恼火,这会儿谁都不想见,只想呆书房里静一静。 “大帝,豹王妃苡南兮前来觐见,正在房外候着!”秦流年正闭目假寐时,御书房值守内官疾步进来躬身禀报。 “混账东西,该死,你没看机大帝正在静养休息吗?”符逑镐抬手便是一巴掌扇过去,打得那名值守内官一个趔趄,顿时一张脸便红肿了,嘴角也流出了一缕血丝。 “可...可...豹王妃不走,说是一定要见到大帝,是禀报关于豹殿下的事儿.......”值守内官委屈地继续禀告。 “吃干饭的东西,这么一件小事都办不了,留你何用!”符逑镐越发的生气了,啪地一脚踹出,将那只手内官踹得在地上几个翻滚,却是不敢哼出声了。 “唉,逑镐啊,算了,让豹王妃进来吧,不给小辈一个说法,他们心里是有气儿的,虽然我是老子呢,传吧,让豹王妃进来,也不说啥觐见不觐见的,就按儿媳妇拜见老公公的规矩吧,免得她有压力!”假寐的秦流年,轻轻地叹了口气,挥手止住符逑镐。 “大帝,你神色倦需要休息啊,要不小人让豹王妃换一个时候来......”符逑镐见秦流年顶着一对熊猫眼,当即谏言道。 “算了,来都来了,就别来回瞎折腾了,正好朕也要问问豹儿的情况如何,传!”秦流年摆摆手,吩咐符逑镐传苡南兮进御书房。 “儿臣南兮叩见父王,西秦万年,父王万年!”功夫不大,苡南兮进到了御书房,跪下给秦流年磕头。 “哎哎,起来起来,一家人,没那么多礼节,起来,逑镐啊,赶紧给豹王妃赐座!”秦流年坐直身子,脸上露出难得的温情笑容,一边招呼苡南兮起身,一边吩咐符逑镐赶紧给苡南兮送上绣墩。 “多谢父王,南兮今儿来就是想和父王说说话,坐不坐都没啥!”苡南兮微微一笑,对秦流年再次深深一福。 “哦,你这娃儿啊,父王的御书房你是第一次来啊,有甚话儿你说便是,若是豹儿欺负了你,父王为你做主!”秦流年微微一笑,抬手让苡南兮坐下。 “父王啊,要说以前豹殿下欺负儿臣,儿臣定当寻父王做主,可眼下豹殿下这般境况,还如何欺负儿臣啊!”秦流年不这样说,苡南兮一时间还不容易说到正题上,现在秦流年一说,得,正好省事了。 “唉,南兮啊,你也不要担忧,父王会派最好的太医前去为豹儿治伤,保管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豹殿下!”秦流年见自家儿媳妇一副苦主的样子,不由得苦笑了几声,昧着良心安慰道。 “南兮替豹殿下谢谢父王,儿臣今儿来见父王,便是想问问,是谁下手刺杀豹殿下的,父王你要为豹殿下做主啊,这一生豹殿下恐怕再也站不起来了,不把那凶手抓住千刀万剐,实难消了南兮心中的恶气,像豹殿下处处与人为善,不争不抢,不恶言旁人,如何便要对豹殿下下手,父王,你告诉儿臣,这到底是为什么啊!”苡南兮说着说着,便哭泣起来,直如梨花带雨。 “孩子,你别哭,父王已经派廷府、卫将军、卫尉、侦缉司一应部门全力侦破,想来用不了多久便会有结果!”秦流年心下叹了一口气,柔声安慰道。 “刺客一击远遁,豹殿下双膝筋脉断裂,如何还能复原,豹宫数十名侍卫也惨死刺客手下,便是儿臣的弟弟也受到重伤,凶手手段残忍,眼下不知所踪,父王如何去查?”苡南兮哭得越发的伤心,让秦流年心下也有些焦躁。 “南兮啊,父王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大事,都是父王不好,若不派豹儿为南征平蛮主帅,便不会出这样的事儿,好在豹儿性命无忧,便在帝城静养休息,以太医院太医们的手段,豹儿会无大碍的!”秦流年没办法,只得不断安慰苡南兮。 “如此说父王眼下对那些刺客是没有线索了?”苡南兮依旧嘤嘤哭泣着问道。 “刺客狡诈,没有留下任何有用证据,父王一时间也不能找到凶手........”秦流年只觉脑袋甚大,有心拿凶手为秦豹报仇,可凶手毛都没看见,如何报仇出气啊。 “父王你没有,但儿臣南兮手中却有!”苡南兮慢慢收敛了眼泪,挥手让其他值守内官退出去。 “啥,你有证据,快快快,呈与父王!”秦流年一听,顿时双目放光,一脸激动之色,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父王请看!”苡南兮从袖中取出一个木匣子,款款上前,将木匣子放在秦流年书案上。 “这是......”秦流年不解。 “父王打开一看便知!”苡南兮轻轻道。 “腰带?这就是豹儿秘报中提到的腰带?”秦流年忽地一下打开木匣子,却见匣子中是一根黑布腰带,黑底描金! “正是!”苡南兮应了一声。 “豹儿交予你的?”秦流年再次问了一声。 “是我趁他熟睡时悄悄拿走的,此前我并不知道还有腰带一事,是儿臣弟弟苡辰砂告诉我,刺客在刺杀了数名巡逻军士的树林中发现的,当是刺客在换装时不慎掉落的!”苡南兮解释道。 “孩子,这事儿不要声张,父王自有主张!”秦流年嗯了一声,叮嘱苡南兮道。 “儿臣明白,定会守口如瓶,只是豹殿下至回来后,一直情绪低沉,闷闷不乐,话也少了,在房中枯坐了一整天都不言语,手中把这腰带翻来覆去的看,显得很是难过,因此儿臣推测这腰带必然与刺杀案有关,加之又是在现场出现,所以儿臣趁着豹殿下熟睡后,便悄悄取了送到父王这儿来,请父王详查!”苡南兮接着继续禀报。 “好了,父王知道了,你先回豹宫好生照顾豹儿,一切有父王,放心便是!”秦流年面上情绪没有多大变化,甚至还呵呵笑着。 “诺,儿臣告退!”苡南兮站起身,冲秦流年一福,随即缓缓走了出去。 “小畜生,好大的胆子,当真对亲手足都能狠下心肠刺杀,你他妈到底想要干什么?”苡南兮走了,秦流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气了,站起身来,一脚将身前的书案踢倒,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第326章 帝太后的态度 “小畜生啊小畜生,你如何这般的心机深沉歹毒啊,一次次对自家兄弟手足下狠手,你让老子怎么办啊,你让我怎么办啊!”秦流年只觉心下一阵阵剧痛,再也撑不住了,扑通一下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摁着心口,面色极度难看。 “大帝,大帝,你怎么啦,来人啊,快来人啊,大帝生病了,传太医,快快!”符逑镐听到里间动静,赶紧进来,一眼便看见跌坐在地上、面色惨白、嘴唇哆嗦得厉害的秦流年,当即便急了。 “别...逑镐,别嚷,朕...朕休息会就...就好!”秦流年一把抓住符逑镐的肩膀,咬着牙用力站了起来,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眼此际有些黯淡,仿佛遭到沉重打击一般,却不知道为何。 “黑带红线描腰带?”符逑镐目光忽地落在了地上的一条黑色腰带上,一眼便认出是太子东宫秘卫的腰带,当即心头不禁一哆嗦,扶着秦流年的手也不禁抖了一下。 “这腰带乃是太子卫秘卫腰间专佩之物,别的侍卫是不能佩这种有象征意义的腰带,这一定是豹王妃刚出交与大帝的证物,而这证物的指向恰恰就是西秦帝国的太子秦陌!”符逑镐心中涌起了滔天波澜,明白了秦流年为什么会在苡南兮离开后如此的丧魂失魄了。 “老大算计老二、老四,刺杀老三;老二觊觎老大屁股下的位置,算计老大,忌惮老四,拉拢老三;老三两边不偏,倒向老四;老大害怕老三得了兵权日后自己无法降服,便让人下狠手刺杀老三,目的是让老二出兵南下,让老二死在南边,以达到一家独大的目的!这几个狼崽子啊,就没有安分的一天啊,西秦的妖风刮起来了,要变天了啊!”符逑镐心下再也平静不了,有些同情地看着仿佛老了十几岁的秦流年。 “逑镐,这黑带红线描你看见了吧,你教教朕,朕该如何办,杀谁、放谁、留谁?”秦流年抓着符逑镐的手,声音颤抖得厉害。 “大帝饶命,大帝饶命......”符逑镐扑通跪下,这种事自个儿如何敢说杀谁、放谁、留谁啊,最好的办法便是装傻,糊弄过去,千万别自以为是抖机灵,不然会死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干嘛啊,朕又没说要杀你...唉,算了,算了,你起来吧,朕也不问你,不为难你,朕知道也从你嘴里问不出甚来,你便是有想法也不会告诉朕,你这个老东西,奸猾得像个鬼!逑镐啊,都说家和万事兴,朕怎么就觉得朕那么难啊!”秦流年这会儿身上哪里还有一点点杀伐气息,更像一个无奈的耄耋老者,心有余力不足,对局面失去了掌控般。 “大帝,西秦万年,大帝万年,千万保重龙体,这些事不过是家事而已,按家法处置便是了......”符逑镐看秦流年这般,心下也不禁一阵恻然。 “嗯,家事,家法?恩恩,好,老东西,你这脑瓜子还真是好用!来扶朕起来,被辇车,咱们去长乐宫,见见帝太后,问问主意!”秦流年思索了半晌,忽地睁开双目,重又恢复了精气神。 “诺!”符逑镐赶紧应诺。 十二月初二十一日,未时,长乐宫万寿殿,大殿之中只有帝太后与秦流年母子二人。 “流年,你如何看待这事?”帝太后将黑带红线描腰带翻来覆去地看了很长一段时间,头也未抬地问秦流年。 “这几个小畜生,这次非得给他们一些教训,不然,这西秦的天还不得让他们捅破,今天算计这个,明儿刺杀那个,后天再彼此栽赃,传扬出去,不但是家丑,更是国耻!”秦流年目中现出一抹狠厉,显见这次的事已然让他极其恼怒,甚至动了杀心。 “那你该如何做?”帝太后没有说自己的看法,继续问道。 “孩儿这不是前来问问母后,杀谁、放谁、留谁吗?流年愚钝,还望母后点拨!”秦流年双拳捏得巴嘎嘎着响,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哈哈哈哈哈哈,流年啊这话儿问得好,依母亲的想法,老大老二一并砍了吧,老三残废了,留下,老四嘛不是亲生的,又远在朔山,便放了吧!”帝太后看着秦流年好一会儿,直到秦流年被看得心下发毛了,才忽地哈哈大笑着说,话语中满是戏谑。 “啊,把老大老二全砍了?”秦流年愣了一下,面色一下变了,傻傻地问了一句。 “对呀,你觉得如何?”帝太后含笑点头道。 “这个...恐怕不行啊,杀了陌儿,太子妃姬忘忧可就守寡了,魏梁国恐怕不会乐意;杀了羽儿,羽王妃田青黛也会守寡,东齐国也不会罢休,这实在是不好办理的事啊!”秦流年的眉头不禁皱成一团,面露苦相。 “那就留老大、老二,放老三,杀老四无伤,把刺杀老三的罪摁在老四头上?”帝太后依旧笑着道。 “这能行吗?”秦流年迟疑了一下,眼中悄然划过一抹厉色和喜色。 “如何不能,你是大帝,杀谁、留谁、放谁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就这么一点儿屁事你也跑来打扰老娘,秦流年,你可真行啊!”帝太后呵呵一笑,从笑声中听不出话儿有几分真几分假,在秦流年听来,还真就是帝太后同意了杀老四似的。 “这个...孩儿委实还是有些内疚啊!”秦流年放松了精神,话语里竟然表现出心下的不安和愧疚来。 “你愧疚个甚,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那秦四儿又不是你亲生的,杀了也就杀了,洛家还能怎么的!再者说,秦四儿又未娶妻室,不似老大、老二家的老丈人是魏梁王和东齐王,这两家都是有背景来头的,能不要得罪便尽量不要得罪!”帝太后貌似极为认真地在叮嘱。 “流年理会!”秦流年呵呵笑着道。 “对了,老四是抓回来砍头还是在朔山就地诛杀啊?”帝太后端起茶盏,轻轻喝了一口,也不放下茶盏,看着秦流年问道。 “儿臣觉得,还是下旨先诓回来吧!”秦流年想了想方才回答。 第327章 帝太后震怒 “混账,秦流年啊秦流年,一把岁数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杀谁、放谁、留谁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你就那么欲出老四而后快啊?”忽然,帝太后冷笑一声,手中茶盏脱手朝着秦流年劈头砸去。 “母后你.......”秦流年吃了一惊,慌忙侧身躲避,饶是如此,依旧被泼洒的茶水打湿了衣衫。 “老娘怎么了?老娘还不能揍你了是吗?”帝太后忽地站起来,顺手操起身旁的凤头孤拐,便要上前暴打秦流年。 “母后息怒,母后您息怒啊,我也没有还说一定要对四儿如何啊,还不是你...你老人家.......”秦流年慌得面色都微微变了,哪知道老母亲火气这般旺盛,说动手便要动手。 “哈哈哈哈哈哈,你是说是你娘提出来的吧,对对对,是老娘提出来的,老娘不是把你心中日思夜想的念头给你讲出来了吗,你行啊,毫不掩饰,赤裸裸地便点头应了!怎么,感到被老娘打脸了?”帝太后冷笑一声,不再追打,杵着拐杖,用手指着秦流年喝骂道。 “母后息怒,母后说不行便不行吧,刚才孩儿不是说过吗,孩儿也感到内疚嘛,如此便让老四他好好在朔山呆着,免得掺和进来这个是非中!”秦流年赔着笑脸,额上的冷汗直冒。 “内疚,你甚时候内疚过,巧舌如簧,骗鬼去吧,在你老娘面前还这般虚伪,你终归还是吃老娘奶长大的,你眼珠子一转,老娘不知道你心头所想,哼!”帝太后把拐棍在地上不断杵击,发出砰砰砰的声响来。 “孩儿不敢,母后你息怒,别气坏了身子骨,你还是坐下,咱母子俩好生说说话,这大吵大闹,传到宫外去了,儿子面上也不好看不是吗!”秦流年只得不断赔着笑脸。 “哼,都这会儿了,你还要给自己扯片树叶儿遮羞,你还要不要脸了,啊?狡猾虚伪,成天日算计旁人,害怕这个害怕那个,老大老二明里暗里争斗多少年了,你有没有实施过惩戒与警告,啊?”帝太后越说越是火大,举起拐杖便又想上前追打秦流年,却不防身子一晃,差点儿摔倒。 “哎哟哟,我的娘啊,你的气儿咋还没消啊,别生气了,你坐下,你坐下好不好,孩儿不跑不躲,让你揍!”秦流年惊得脸色都变了,一步上前,紧紧扶住帝太后。 “扶我干什么,你娘死了,你耳根不就清净了吗,你想如何做便如何做,这西秦还有谁敢呵斥你!”帝太口中依旧气咻咻的,在秦流年的搀扶下,缓缓在凤座上坐下。 “哎哟哟,母后千万别说死啊,你是要万年的,你是西秦的活祖宗,有你在,孩儿才能时时警醒啊!”秦流年额上汗珠子如瀑,抹了一把又一把,显得极是狼狈。 “流年啊,你如何这般糊涂啊?此前你担心四儿,老娘我尚能理解!可你看看你自己对陌儿、羽儿的所为,纵容他们几个争来斗去,有你这般拿自己儿子来搞平衡、制约和打压的吗,你便是这样当老子的?”帝太后虽然坐下了,但依旧是怒视着秦流年,口中仍在呵斥。 “儿子错了,不该放任几个不成器的东西胡为,今儿得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秦流年见帝太后怒气略小了些,心下暗自松了一口气。 “难怪陌儿、羽儿是这般的薄情寡义,兄弟间明里暗里都在相互算计,刺杀、诬陷、嫁祸,肮脏的手段层出不穷啊,这都是跟你学得啊,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帝太后横了秦流年一眼,虽然拐杖放在一边,但凤眸中的不满意让秦流年依旧感到肉皮发麻。 “唉,都是他俩母亲惯的,所以才会有他俩这般骄纵和胡来!”秦流年叹了口气。 “后宫不干政,颜倾城不懂吗?仗着她老子颜老头手中有兵马便气焰很嚣张?我看你得好好整饬一下你的帝后、夫人、美人这些终日里闲得手脚发霉的人了,被在后宫裹乱,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看豹儿母亲多晓事理,争过甚要过甚了?其他那些都是生了一副好脸子,长了一个狗脑子!”帝太后怒声骂道。 “呵呵...后宫里大都还算安分吧,没如何生事!”秦流年大囧,一张脸臊得通红。 “哼,安分,安分了吗?后宫的规矩得让他们记住!还有,一干外戚得把自个儿的脚手收起来,张牙舞爪,动不动便是兵啊将啊的,他们想干什么,想逆谋吗?”帝太后砰地一巴掌拍在凤案上,发出极大的声响来。 “行,流年明白了,这后宫确实该整肃整肃,还有那些外戚,也该敲打敲打!”秦流年尴尬地呵呵笑着应诺。 “你明白,你明白个屁,真正能威胁到西秦江山的你看不见,也不整治、不妨着,倒把一心一意为西秦出力的无伤娃娃像防贼人一般防着,真是越活越糊涂,简直是混账!”帝太后看见秦流年这个虚假的样子就来气,说着说着又开始喝骂起来。 “流年也是担心那无伤娃娃便是咱们秦家的血脉嘛,日后若生有反心,母后你说陌儿、羽儿、豹儿、莞儿他们几兄妹,谁能制得住无伤啊,流年这也是为了西秦江山着想嘛!”秦流年额上又开始冒汗了,赶紧解释道。 “你放屁,当年让他为质子时你再没想过这个事儿,这会儿便开始担心他日后会威胁到西秦江山安危了?老娘问问你:秦四儿是招你惹你了?还是他挖了你秦家的祖坟?即便是日后他有一点想法,难道不应该吗,换了你,只怕立时便反了吧?”帝太后怒极,伸手便又要去抓拐杖。 “呵呵,流年就是担心而已,担心而已!”秦流年心下很是无奈,在生怒的帝太后面前,哪敢再有什么不满流露。 “仅仅是担心而已吗,流年啊,你自个瞧瞧你对四儿与其他几个孩子的做法,你觉得这还不能让四儿生出异心吗?”帝太后瞪了秦流年一眼,便没再去抓拐杖。 “孩儿也就是敲打敲打无伤,免得娃娃骄傲嘛,再说去朔山磨练,也不见得便是坏事!”秦流年尴尬万分地笑着,东拉西扯找由头。 第328章 帝太后的计谋 “哼,敲打,四儿需要你敲打,我看该好生敲打陌儿、羽儿与你自己才是吧?”帝太后看着秦流年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不满地哼了一声。 “是是是,母后说得是,孩儿疏忽了!”秦流年心下苦笑,只得赶紧应诺。 “你说说你,对四儿没有加以恩宠笼络也就罢了,有老娘出面替你兜着,替你弥补,免得寒了娃娃的心!你倒好啊,一家伙什便把这么一个好娃娃弄朔山去喝北风了,你是想让西秦人都知晓你是一个过河拆桥的大帝吗,以后还有谁敢为你卖命、尽忠,啊?”帝太后指着秦流年,颤抖着声音怒斥。 “为了西秦,孩儿只有如此,但孩儿也没有赶尽杀绝对他,不是还让他管辖朔山五郡吗,好歹也可以在地方时称王称霸嘛,只要他不逆谋,安生在朔山终老,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他去了!”秦流年抠抠脑袋,讲出来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哼,你这就叫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会寒了天下人的心啊!四儿不明白,洛家难道全是傻子也不明白你的意图吗?你防得了、威胁得了洛家一时,你还能防得了、威胁得了洛家一世?”帝太后说得有些累了,喘粗气。 “洛家胆敢泄露一丝一毫,流年定将洛家斩草除根!”秦流年哼了一声,杀气腾腾道。 “你娘的,老娘砸死你!”帝太后彻底被秦流年的话惹怒了,抓起案上的茶壶便要朝秦流年砸过去。 “母后,别啊,孩儿说得是气话,是气话,莫要当真!”秦流年赶紧一把抓住帝太后的手,把茶壶抢过来,放得老远。 “流年啊,你如此这般容不下无伤,处心积虑要除掉他,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养的几个好儿子,屁用没有,就知道争权夺利,有一点点手足情吗,流年啊,老娘都为你感到羞耻啊!”帝太后长长叹了一口气,很是伤感。 “母后说得是,孩儿谨记在心,母后不要再生怒了 !”秦流年赶紧上前替帝太后拍着后背顺气。 “都说富贵不过三代,穷苦不过三代,咱们秦家的西秦,这才几代啊,便这般的狠命内斗了,难道就真破不了这条老话儿吗?”帝太后眼角隐隐生出了泪珠。 “母后,不要伤感了,都是流年不好,家事没处置好,国事也一团糟,唉,这俩小兔崽子,是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了,不然照这般肆意胡来,咱们西秦江山当真是要毁在他们手中啊!”秦流年赶紧劝慰,还一面自责不已。 “那俩小崽子不是相互算计么,好哇,行,秦羽、秦陌进宗正寺反省两年!太尉白战功挂帅南下平叛!秦豹北上修筑长城抵御北边草原民族!封老四为北朔侯,朔山为北朔侯制所之地,随时听召,若再有人针对北朔侯图谋不轨,别怪我拿他开刀祭旗!”帝太后站起身来,颤巍巍道。 “母后...这...这...如此四儿岂不是势力越来越大,甚至可以拥兵自立,日后流年还如何节制于他...”秦流年闻言,吃了一惊。 “笨蛋,封侯是为了笼络其心,也是做给天下人看的!”帝太后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做给天下人看的,母亲,这内里有何道理啊?”秦流年不解,疑惑道。 “你呀你呀,贵为大帝这么多年,如何 便不明白母后的心意啊,为帝者,不但要有杀伐,要有决断,要有仁慈,更重要的是要学会笼络人心,要懂得用人啊,懂得因势利导啊!”帝太后对秦流年的迟钝顿感无语。 “请母后为流年解惑!”秦流年不懂帝太后葫芦里装的啥药,有些焦急地问道。 “封四儿为北朔侯,便是为了暖其心,笼络他,一则可镇守西秦北边,你可无忧北方;二则你可安洛家的心,封了无伤为侯,这便是在告诉洛家你将无伤视为己出,没有另眼相待,他们可以放心;三则无伤虽然贵为了侯爵,但如此一来无伤的北朔之兵俱为西秦大帝所掌,即便日后他生有反心,又能如何!”帝太后啐了一口秦流年,没好气地哼道。 “啊,原来如此,孩儿懂了,还是母后高明啊!”秦流年闻言,顿时恍然大悟,面上大喜。 “滚吧,去好生安排,老娘累了,流年啊,咱西秦不能乱啊!南方战事正酣,北边草原民族虎视眈眈,时刻骚扰边地,山东六国皆心生野心,处心积虑要灭我西秦,孩儿啊,你该把目光放长远些,对无伤孩儿要倍加的恩宠,这是上天给你送来的护国天将啊,切切不要失了,否则便是西秦的灭顶之灾!”帝太后一口气说完,胸膛翕动的厉害,精气神也差了很多。 “母后放心,孩儿已然明白了该怎么做!母后请安歇,孩儿告退!”秦流年点点头,躬身一礼,随即转身离开万寿宫。 “花儿,妖妖,你俩要多留意帝太后,有什么异常,要及时禀告于朕!”秦流年来到殿外,对候在外边的花儿与玉妖妖吩咐道。 “诺!” “诺!”花儿与玉妖妖躬身应诺。 十二月初二十二日,辰时,朝会,太子、秦羽、秦豹昨日晚间便接到了旨意,皆被传令二十二日到西秦大殿,说是有帝诏宣读。 三兄弟各怀心思,太子以为秦流年反悔了,不让自己南下,自然心下喜忧参半,秦羽以为秦流年会当庭宣布让自己监国辅政,心下自是好好盘算了一番如何把秦陌踩在地上摩擦,秦豹心下平和,啥都没想,甚至在朝堂上打起了呼噜。 “西秦帝太后懿旨,西秦流年大帝帝书:太子秦陌、二殿下秦羽,进宗正寺修订宗族族规两年;太尉白战功领平蛮大统帅兵符,二十三日去缥缈河大营,尔后率军南下平叛;三殿下秦豹,即日起北上修筑长城,抵御北边草原民族;封四殿下无伤为北朔侯,朔山郡为北朔侯制所之地,新建北朔侯府邸,随时听候朝廷召唤!”待三公九卿殿下分列站好之后,内官总管符逑镐便取出帝命诏书,大声宣读。 旨意一出,西秦百官皆一片哗然,眼珠子噼里啪啦滚了一地,但谁都不敢出声,更不要说相互议论,这帝太后和大帝共同下旨,纵观西秦国史和诸国国史,都是史无前例的,着实透着诡异。 第329章 算无遗的细分详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秦羽气得面色铁青,回到羽宫,乒乒乓乓便是一通乱砸,厉声咆哮。 “是啊,为什么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算无遗闻听之后,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如何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一日一变,这还如何服天下!”秦羽咬牙切齿,双眼通红,极是不甘心地吼道。 “帝太后和大帝共同下旨意,这实在是透着难以理解的味道,这之间恐怕有深意,殿下嗅到其中不同寻常的味道没有?”算无遗思量半晌,方沉声说道。 “什么味道?”秦羽气呼呼地坐下,瓮声瓮气,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太子原本是要在这两日领兵南下,却忽然换成了白战功为帅,这透着什么啊?”算无遗神秘一笑。 “你还笑,没见本殿下都心烦意乱吗,有甚话,快说!”秦羽泱泱不快,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一双眼睛盯着屋顶,显得有些失落。 “说明咱们的嫁祸之计成功了,帝太后和大帝对太子已经起了忌惮和防备,这对殿下你来讲是天大的好事啊!”算无遗嘿嘿一笑,极是高兴。 “是吗,何以见得?”秦羽闻言,心下不由一动,坐起身来,看着算无遗皱眉不解道。 “殿下,你仔细想想,太子为何突然就被捋了平蛮主帅,又暂停了监国辅政,还被弄去宗正寺编制族规两年,啥样的族规能用两年时光来编撰啊?”算无遗唰地一下打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风,满脸笑意。 “不是让白老头带兵吗,太子陌不懂行伍,这也没啥特别的意思嘛,很正常啊!”秦羽想不到算无遗到底要表达什么,摇摇头,提不起兴致道。 “哎哟,我的殿下啊,你咋还这般无动于衷啊,知不知道你的好事来了啊,你就要喜事连连了啊,赶紧着高兴起来,咱们的好好喝几碗,庆贺庆贺!”算无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乐得前仰后合。 “有个屁的喜事,还庆贺个屁,你以后去宗正寺陪我喝酒吧!”秦羽又扑地一下倒下去,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仿佛死了老子般。 “殿下不要气馁,小人推断帝太后和大帝,十成十是有了要废除王储的意思,把太子去掉带兵,弄去宗正寺,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第二步第三步甚至更多!殿下,恭喜你了,这西秦太子之位很快便会落到你的头上,哈哈哈哈哈哈哈!”算无遗哈哈大笑着对秦羽说道。 “啥,你说太子位可能会落到我的头上?”算无遗这话,不啻于是一碗醒酒汤,秦羽不禁一个激灵,唰地一下翻身坐起,看着算无遗喝道。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算无遗躬身对秦羽一个大礼,满面笑容地说道。 “快说说,说说,先生坐下!”秦羽一下子来了精神,一把拉住算无遗的衣袖,让其坐下。 “三殿下带军南下这可是关乎着西秦安危的大事,太子却干出刺杀主帅的大事,此乃置西秦江山社稷于不顾,如何不让帝太后和大帝生怒了,咱们的嫁祸之计确实奏效,虽然最终不是我们的人出的手!”算无遗压低声音,凑近秦羽低声道。 “便是帝祖母和父王生怒,也不至于把大帅给他取了呀!”秦羽不懂了,继续问道。 “这话儿问到点子上了,为啥要去掉太子的南征统帅啊,恰恰是因为怕太子掌控了兵马,要逼宫啊!”算无遗一捋长须,冷笑几声。 “啊,逼宫?”秦羽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气,骇然失声。 “对,就是逼宫!殿下你想想,在大帝和帝太后心目中,太子连亲兄弟三殿下都能刺杀,便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要掌军控军,为逼宫做准备!”算无遗极是恶毒地冷笑着讲出来。 “这胆子...着实大得很啊,这等谋逆之心,真不知他如何生出的,太恐怖了......”秦羽的身子不禁有些发抖。 “咱们再想想三殿下出征前日,恰好便是在太子府吃酒弄得酩酊大醉而差点误了大军开拔的时辰,殿下你想想,两相一印证,太子的谋逆与逼宫之心是不是已然毕露了,你说帝太后和大帝如何还不会采取手段呢!”算无遗慢条斯理说道,继续给秦羽洗脑。 “我道他此前为何一意要推荐我为南征主帅,原来是想借刺杀在南下途中干掉我,然后顺理成章掌控军队,母后还一个劲撺掇我抢军队,若我真的抢到了大统帅位置,只怕这次死得便是我了,王八蛋,好狠!”秦羽喃喃自语,不禁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心下生出后怕与一阵阵寒意来。 “还真有那个可能,不过殿下你吉人天相,逃过一劫!”算无遗赶紧拍了一下秦羽的马屁。 “真没想到太子的心机这般深,便是母后,只怕也被他蒙蔽了,不行,我的提醒着母后点,这就他妈的一头不出声的恶狗!”秦羽眼中现出了惧怕之色,喃喃自语道。 “殿下不用担心了,现在太子的羽翼被缚,他还能蹦跶起来啊,接下来便是咱们暗中一一剪除他的党羽的时候了,殿下你放心,只要太子陌一入宗正寺,他的力量便会重新寻找主子,不出所料的话,九成都会拜在殿下的门下,到时候要弄太子陌的罪证,岂不是易如反掌之事,咱们想怎么弄便怎么弄!”算无遗一咧嘴,呲牙冷哼道。 “可我也被弄到宗正寺了啊,这王储位如何会落到我的头上?”秦羽此时却又狐疑道。 “这便是帝太后和大帝的高明之处啊,手段高啊!”算无遗双目中露出钦佩的目光,貌似甚为佩服。 “高明?老大和我都进了宗正寺,还算高明,高明就应该让我直接监国辅政嘛!”秦羽嘟囔着。 “嘿嘿,我说殿下,你这也心太急了吧,如果大帝和帝太后一下子去了太子大统帅职务,去掉了辅政监国,还又弄去宗正寺;二殿下你却在外面蹦跶,还代替太子辅政监国了,你说说,西秦会不会安定啊,太子的力量会不会乱来啊,太子妃的娘家魏梁国会不会不满啊,到那时大帝是不是就被动了?”算无遗嘎嘎笑着接连反问。 第330章 秦流年呵斥颜倾城 “把我也弄进去编撰族规,就一切太平?”秦羽很不爽。 “对呀,最起码能够给人造成一个太子依旧是太子的假象,西秦能保持稳定!”算无遗耐心解释道。 “那弄个屁,太子还是太子,我这殿下还是殿下!”秦羽顿时便意兴索然。 “在宗正寺,谁知道太子啥时候便生病死了或是出了别的啥意外,到那时候魏梁国也不能说什么,这太子位是不是便是殿下你的,哈哈哈哈哈哈!”算无遗说到此处,自己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先生是说把太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本殿下懂了,懂了!”秦羽猛地醒悟过来,忽地爆发出一阵得意的长笑来,好似饿狼一般嚎叫。 十二月初二十二日,申时,秦流年御书房 “大帝,为什么要让陌儿和羽儿进宗正寺,把一个残废老三,还弄到北边修筑长城,他们三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还有那老四儿,躲在朔山好吃好喝好玩,屁事儿没干,偏生还封了北朔侯,大帝你到底要干什么,是要废太子,囚禁二殿下,传位老四儿么?”颜倾城挟着怒气,满面寒霜,走进秦流年御书房,砰地一声关上房门,对秦流年高声质问道。 “帝后你是来对朕兴师问罪了?”秦流年放下简牍,面色唰地一下阴沉下来,双目蓦然寒芒爆闪,语调很是阴森地问道。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不解大帝所为,想要问个清楚!”颜倾城口中说着不敢,面上却是没有一点惧色,和秦流年对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不敢,你这是不敢么?朕看你是敢得很啊,看来颜氏家族的骨头硬了啊,敢于朕叫板了!”秦流年鼻孔里哼了一声,话语森寒。 “颜氏家族骨头硬不硬大帝你自是知晓,颜氏家族为西秦常年累月如一日为西秦镇守南疆,没有辛苦也有辛劳,大帝何处此言挖苦?”颜倾城也是呵呵冷笑几声,丝毫不惧秦流年。 “自古诸侯拥兵自重,比比皆是,甚至逆谋也屡见不鲜,帝后,莫不是颜氏有了别的想法啊,若真是有了别的想法,颜氏手中那点人手怕是不够看!”秦流年再一次抓起简牍,一边看,口中一边冷冷地说道。 “大帝你是要给颜氏扣上逆谋的罪名了?”颜倾城咯咯冷笑数声,上前两步,逼视着秦流年。 “还需要朕给他们扣上罪名吗,他们自个儿他就在脑门上写上了逆谋二字,你这颜氏家族的大小姐会不知?”秦流年再一次放下简牍,似笑非笑,满面嘲讽地看着颜倾城。 “请大帝说得清楚些,颜氏不受人诬蔑清白!”颜倾城面色蓦然一变,话语凛冽如刀,直逼秦流年。 “还用朕替你说得清楚吗,你不知道自个儿此际张牙舞爪是个什么鬼样子吗,没有颜氏在背后给你撑腰,你有那胆子在朕面前咄咄逼人,啊?”秦流年猛地一巴掌拍在几案上,厉声咆哮,杀机倏然散出。 “臣妾言行,仅是臣妾一人主张,与颜氏家族无关!”颜倾城的气焰一下子便被打下去了一大半,口中兀自在无力辩解。 “哦,当真是仅代表你自个儿吗?”秦流年呵呵笑了几声,双目灼灼发亮,逼视着颜倾城。 “对,仅仅代表臣妾自个儿!”颜倾城咬牙道。 “好,既然帝后说适才所言所行仅自个儿所为,那朕便要问问你,三纲五常你置于何处,甚为后宫之主,便是这般在一国之主面前张牙舞爪、肆意放肆,你这是想要取代朕,发号施令了?”秦流年一呲牙,一口白牙上似乎闪着森然寒芒。 “大帝息怒,臣妾绝无此意!”颜倾城面色变了,这秦流年的话话里话外便是说颜倾城已经忤逆犯上,要行谋反之事,若秦流年真个儿计较起来,颜氏家族必将遭到灭顶之灾般的打击。 “跪下,在朕的面上竟敢吆五喝六,谁给你的胆子,看来朕的后宫规矩失序,朕需要重新选取后宫之主了!”秦流年猛然一声暴吼,心下的怒意和杀意骤然膨胀到空前,那架势是一言不合,便将大开杀戒。 “大帝息怒,臣妾不过是一时担心陌儿、羽儿,为他俩不忿而已,母子连心,自然着急,臣妾断无在大帝面前放肆之意,请大帝明察!”颜倾城吃了秦流年一声暴喝,双膝一软,便在秦流年面前跪下。 “哼,陌儿、羽儿是你儿子,难道便不是朕的儿子,你担心,朕便不担心了!后宫不许干政,这是祖宗的祖训,你身为后宫之主难道不知?”秦流年双目寒芒犹如实质,死死盯在颜倾城身上。 “臣妾知晓,臣妾也是一时心急......”颜倾城心下已经开始打颤,带着颤音儿回禀道。 “心急,心急便能失了纲常礼仪?帝后,乃母仪天下的典范,这般疯妇一般尖利呼喝,语言刻薄尖酸,你便是这般为范天下的?朕看你做得有些失范!”秦流年话语不疾不徐,但每一句都如重锤,狠狠敲在颜倾城的心上。 “秦大帝治罪!”颜倾城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治罪,自然会是要治罪的,你这般气呼呼闯朕的书房,泼妇一般质问,朕倒想问问你,你是想要迫不及待地干预朝政了吗,你是要给自己寻找一个死罪的理由,还是要给颜氏家族寻找一个诛灭九族的罪名,啊?”秦流年冷哼一声,并未因为颜倾城的低头而语调委婉。 “臣妾是心疼陌儿和羽儿啊,难道说了几句过激的话,大帝你便真揪住不放,你...你干脆把我们娘儿三一并处置了吧,免得让你心烦,反正你已经心烦我们娘儿三了,你喜欢你的三儿,喜欢你的四儿,你便去喜欢好了!”颜倾城再也忍不住心下的委屈了,当即放声痛哭。 “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唉,坐下说话!”秦流年见颜倾城突然便放声大哭起来,一时间被搞了个手足无措,好半晌方叹口气道。 “我不坐,也不起来了,你看着办吧!”颜倾城一边哭泣,虽然口中说不起来,但还是自个儿站起来,寻到凳子坐下。 第331章 三公玉府说案情 “你看看这个吧,便知道我为什么要把陌儿、羽儿关到宗正寺了!”秦流年叹了口气,将那腰带拿出来,放到颜倾城面前。 “这是......”颜倾城不解,迷惑道。 “太子东宫秘卫腰带!”秦流年哼了一声。 “不就是一条腰带吗,这与陌儿和羽儿有何关系?”颜倾城不以为然。 “糊涂,这条腰带是在刺杀秦豹的军营中另一处刺杀现场发现的,死了五名巡逻军士,身上军士衣衫皆被拔去,这条腰带便是刺客留下的,你现在可明白豹子遇刺的真实情况了吧!”秦流年眉头一皱缓缓道。 “不可能,陌儿怎生会派人行刺豹儿,这不可能!”颜倾城面色大变,厉声吼道。 “有没有可能,现在谁也说不清,再加上豹儿出征前太子把豹儿灌得酩酊大醉,又如何解释?”秦流年哼了一声,很是不高兴。 “就因为这你便将太子送到宗正寺,连带羽儿也受牵连?”颜倾城脑子已经不够用了,愣愣问道。 “太子进了宗正寺,秦羽在外面会生出啥事儿,你能控制,是以朕将他俩索性全弄进宗正寺,一则可以堵住众人的猜忌之心,二则免得羽儿胡来,你明白不明白,刺杀之事总得给老三一个交代吧,我这当老子的不能厚此薄彼!”秦流年摆摆手,示意颜倾城坐下。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陌儿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我不相信......”颜倾城坐下,木然地不断重复着。 十二月初二十二日夜,戌时,西秦帝城中已然燃起了灯火,整座帝城内灯火璀璨,来来往往的游人丝毫没有感知到西秦城中的各种博弈,红尘烟火依旧如昔,欢乐背后是无数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白战功、鉴白琯、律如铁几人先后来到玉府,玉衡摸不着头脑,只傻傻地看着这几个位高权重的西秦巨擘,今夜急匆匆来到玉府,连都弄一下玉衡的心思都没有。 “玉衡,看好大门,今夜谁来也不见!”玉不琢一袭寻常家居服,特意来到玉衡面前吩咐。 “诺,老爷!”玉衡躬身拱手,赶紧应诺。 “青娴,弄些简单酒食,今夜恐怕又要无眠了!”玉不琢满是歉意地对慕青娴笑道。 “你自去招呼他们几个,不要慢怠了,酒食的事不要操心!”慕青娴微微一笑,将玉不琢推出厨房。 “好,有劳夫人了!”玉不琢嘿嘿一笑,转身便朝书房走去。 “咦,怎么都成了闷葫芦?”进到书房,玉不琢惊讶发现,这几个老哥儿今夜竟然怪怪的,一个个闷不做声,情绪不是甚高,甚至还带一些沮丧,当即打着哈哈玩笑道。 “丞相,咱们还有甚兴致说笑啊,太尉明儿便要南下了,都老胳膊老腿了,哪受得了那种颠簸啊!”鉴白琯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 “嗨,我道是甚呢,不就是战功明日出征的事儿吗,这有什么,咱们哥儿几个又不是没有上过战场动过刀兵,区区一次平蛮,对战功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嘛!”玉不琢闻言,不由得哈哈一笑,并不当一回事。 “哎哎,玉老头,平素就数你诡计,你说说,大帝和帝太后今番唱的哪门子戏啊,这大帅换着玩儿啊,前次我要去他不要我去,今番我不去,却又直接任命,这让我老白着实闹不懂了,这行军打仗还可以这般儿戏!”白战功一抠脑袋,有些郁闷地说了一长串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白不要郁闷,这有甚啊,人家太子的大帅都可以直接捋了,监国辅政也可以捋了,你有啥可委屈的,纯粹就一个尿性!”玉不琢哈哈大笑,数落着白战功。 “对呀,今日朝会,大帝和帝太后唱这一出,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这期间到底有什么玄机啊,哥儿几个,咱得合计合计,把这盖子揭开才行!”律如铁出声道。 “嘿嘿,揭开,如铁啊,你没见帝太后和大帝正在急着盖盖子吗,你敢揭开吗?”玉不琢替每一个人都把茶水满上,一边倒茶,一边低声道。 “盖盖子,盖什么盖子?玉老头,赶紧说说。”白战功不太明白,立马追问一句,其余几人也眼巴巴看着玉不琢。 “看我干什么,你们不会自个儿想啊!”玉不琢笑笑,拉过椅子坐下,端起茶水浅饮了一口。 “我们要是能够知道其间的玄机,还上你家来做甚!”白战功一瞪眼,冲玉不琢嚷嚷开了。 “行行,今夜咱老哥儿几个便好生说道说道这事儿,帝太后和大帝共同下令,这事儿不多见吧?”玉不琢看着大家伙儿把脖子伸得老长瞧着自己,问了一句。 “破天荒吧!”鉴白琯笑笑回答。 “对呀,既然是破天荒,那便说明这事儿的背后一定是极为重要,甚至是棘手,已经超过了大帝的掌控,不得已才把帝太后拉出来镇场子!”玉不琢捋了一下长须,说出来让几人瞠目结舌的话来。 “丞相,你便直接说事,你这样一惊一乍,咱们老哥们几个的心受不了了!”律如铁呵呵笑着打趣儿。 “行,你们听了便罢,出了玉家大门便忘,切记不要再传,这关乎西秦脸面和安危!”玉不琢面色郑重,口气郑重地叮嘱。 “丞相放心!” “咱们哥几个拎得清轻重的!” “放心便是!”鉴白琯、白战功、律如铁三人连忙答应。 “几件事咱们要串起来说,三殿下太子府大醉,三殿下缥缈河遇刺,二殿下生病卧床,太子被捋了大帅,太子被停了监国辅政,太子和、羽殿下要到宗正寺编撰族规,三殿下北上修筑长城,四殿下受封北朔侯,老白重挂帅印,四殿下随时听召!嘿嘿,大伙儿瞧瞧,这几日发生的事儿是不是有点多,变化的有点应接不暇啊!”玉不琢微微一沉吟,便缓声说道。 “这些咱们哥儿几个都知道啊,有什么说辞?”白战功闻言点点头,随即提出了疑问。 “问得好,问题就在这一连串的事情之中,真相也在这一连串事情之中!”玉不琢一拍手掌,淡淡一笑道。 第332章 白战功挂印走南疆 “到底是啥,别卖关子了!”鉴白琯也忍不住抱怨道。 “行,咱们边吃边聊!”这是慕青娴指挥下人送上了酒食,玉不琢招呼几人便在书房中喝上。 “这下你可以讲了吧!”几杯酒下肚,实在憋不住了的白战功又开始了唠叨。 “好,这事简单啊,无非就是这么几个关键,一是兵权,而是嫁祸,目的是王储位,至于秦四儿这个北朔侯,算是那些布局人没想到的一个意外!”玉不琢低声说道。 “一是兵权,而是嫁祸,目的是王储位,这么说这一切的背后之人,便是大帝的几个儿子?”鉴白琯微微一皱眉头,有些疑惑道。 “或许是,或许不是,这就要看大家怎么看了,当日廷议,太子要二殿下为帅,二殿下要太子为帅,便是存了相互干死对方的心思,大帝当时应当看出来端倪,所以才有了后来让让三殿下为帅的廷议,然而在三殿下第二日即将出征前夜,却在太子府大醉,差点导致耽误出征时辰,然后便是三殿下夜间遇刺........”玉不琢说到此处,便住口不说了。 “说啊,咋不说了?”白战功急了,连声催促。 “自己想吧!”玉不琢笑笑。 “想个屁....啊,你的意思是是太子根本就不想三殿下带兵,而刺杀三殿下的目的,便是要迫使二殿下带兵?”白战功先是骂了一句,随即惊呼。 “错,错得离谱!”玉不琢笑了。 “哪里错了?”白战功不服。 “有人利用了这一切,巧妙布局,误导人钻进圈套,把屎尿泼在太子身上.......”玉不琢嘿嘿一乐。 “谁这么大的狗胆,竟然敢陷害太子?”白战功愕然,傻傻地看着玉不琢,一块酱猪蹄都忘了朝嘴巴里去。 “难不成便是二殿.......”鉴白琯唰地一下站起,骇然道。 “我猜测应当便是他,错不了,旁人没这胆子,也没这必要是不是?”玉不琢嗯了一声。 “他干嘛要这样做,难道身为帝子,养尊处优,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还不满足么?”鉴白琯不解。 “拉人下水淹死,好夺取别人屁股下的位置,这就叫着人心不足蛇吞象,人的贪欲是永无止境的,除非是咽气儿了,便是有的贪婪鬼,咽气儿都不松手!”律如铁摇摇头,补充道。 “妈的,可恶,所以上面怒了,便将二人一起捋了,捋得好,若是将他们拉出去砍了狗脑袋更解气!”白战功砰地一下将酱猪蹄子砸在几案上,气呼呼地地吼道。 “大帝的脑袋才是最大的,说是家事吧,却又牵扯到国事,说是国事吧,他又不能把那俩崽子交予廷尉府,若是下天牢,对象起的名声又不大好,惩罚与不惩罚都是两难,若是处置不当,便会引起魏梁国、东齐国的不满,大帝断然不会那样做的。”玉不琢摇着头笑笑。 “因此大帝便各打五十大板,来个两不相帮,借以警告!”律如铁插话道。 “那把三殿下弄出帝城到北边修长城和四殿下受封如何讲?”鉴白琯又问。 “三殿下现在算是残废一个吧,在帝城已经没法儿和老大老二斗了,只有去到北方,方算安全,同时帝都城里再无帝子,如果再有生事这,大帝必然雷霆出手,若是没有事情发生,秦老大秦老二便是逃脱不了刺杀老三的嫌疑!”玉不琢呵呵笑着道。 “原来如此啊!”鉴白琯恍然大悟。 “至于四殿下受封,这是大帝为了安人心,替西秦寻找打手而已,你没见诏书说‘随时听召’吗,估计是给老白备下的后手和支援吧,毕竟平蛮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还有么就是......”玉不琢嘿嘿一笑,举杯对众人邀酒。 “还有啥,能不能不把屁憋着,痛痛快快放出来你要死啊?”白战功急了。 “北朔侯将有军队,这军队将隶属国君,懂了吗?”玉不琢砰地一下把酒盏在案上重重一放,很是恼怒道。 “原来大帝打的是这个主意啊!”鉴白琯愣了,酒杯半晌没递到嘴巴边儿上。 十二月初二十三日,辰时。 白战功全身披挂,虽然长须飘拂,但太尉的威风仍在,骑在坐骑上,依旧散发着浓烈的杀气。 “战功,老兄弟,此去南方,一切小心,咱们已经老胳膊老腿了,上阵冲杀这些,可要悠着一些,别逞能啊!”玉不琢带着一干文武百官,早早来到城外,待白战功骑行来到近前,玉不琢看着白战功,心下不由得一阵酸涩,满不是滋味。 “哈哈哈哈哈哈,丞相哥哥,不要担忧,战功命大造化大,当年六国攻秦都没让你这老兄弟死掉,眼下区区一个蛮楚狗子又有何惧,杀光他们便是,最迟花开时节,战功便返回帝都了!”白战功从坐骑上下来,拉着玉不琢的手,哈哈笑道。 “你啊,还是如青年时一般,你得给我活着回来,听见没,不要把老骨头扔在南边了!”玉不琢说着说着,眼圈儿便红了。 “哥哥放心,弟弟我保证全须全尾回来,我还念着青娴嫂子做的酱猪蹄子呢,哈哈哈哈哈!”白战功强忍住心头的难过与不舍,故意装着不在乎,哈哈大笑。 “你就是吃货一个,你青娴嫂子知道你今儿出征,昨儿夜间特意替你做了酱猪蹄,让你带走路上吃,战功,南边虽好,咱北边才是你的家乡,早早回来,咱们几个老兄弟好痛饮!”玉不琢眼睛湿润了,从玉衡手中取过食盒递到白战功手中。 “哈哈,还是咱们青娴嫂子知道疼人啊!”白战功一把揭开食盒盖子,抓起一块酱猪蹄子,当场便啃吃起来,全然不顾惜自己大统帅的形象。 “战功你....你这个惫懒货,你是大统帅啊,这成何体统......”玉不琢一见不由得愣了,随即哭笑不得。 “哎哎,哥哥,饯行的酒水总该有一盏吧,快快快,倒酒倒酒,吃太快噎着我了!”白战功嘿嘿一乐,连声催促。 “太尉啊,你这吃相就能吓跑蛮楚狗子!”鉴白琯也忍俊不住打趣,随即送上一碗美酒。 “好啊,咱便杀过雪湖,踏上蛮楚土地,把他们的猪牛都统统弄到帝城来,让青娴嫂子给咱们着酱猪蹄酱牛肉,哈哈哈哈,想想都美啊,走了,你们回吧,回去吧!”白战功一边吃,一边大笑,一边跨上坐骑,挥舞着手中的一块酱猪蹄,头也不回地朝南边去了 第333章 宗正秦衮 十二月初二十三日,未时,秦流年御书房中,室内火炉烧得正旺,温暖如春。 “王叔啊,太子和二殿下便交予你老了,每日里督促诵读典籍,编撰族规,不让他们儿戏,若有不听管教或是桀骜不驯,便以秦家家法规矩招呼便是,不必报与朕知晓,王叔可要受累了!”御书房中,秦流年面带笑容,缓慢地对坐在椅子上的宗正秦衮说道。 秦衮是秦流年的小王叔,封靠山王,昔年诸国攻秦时受了重伤,身带残疾,德高望重,秦氏一脉诸人皆尊敬、畏惧,是以担任在宗正寺大宗正,管理帝族、外戚事宜,秦流年对这个小王叔极是尊重。 “大帝放心,老臣自当尽心尽力!”秦衮一捋长须,对秦流年一拱手道。 “这俩小子虽然心思活泛,鬼主意多,但流年将他们交予王叔手中,朕自然是放心得很,都是自家血脉子嗣,他们若不听话胡来,王叔你打也打得,骂也骂得,不用留情,拿出王叔当年冲杀六国战阵的雄姿威风来,定当让这两个小崽子胆寒!”秦流年哈哈大笑着端起茶盏,对秦衮请茶。 “哈哈哈哈哈哈,大帝说笑话了,好汉不提当年勇,都是过往云烟,不过你王叔现在虽然是一个废物,但若是有诸国狗子胆敢进犯西秦,你王叔我依然不计较生死,上阵杀敌,哪怕是用牙齿咬,也能咬死几个狗子!”秦衮到底是从尸山血海中爬过来的,身上只有一股子血性和杀气,这一下子散发开来,倒把秦陌、秦羽兄弟吓了一跳。 “你俩兔崽子且先滚到外边去否则,老子和你滚祖父说说家常话!”秦流年看见自家老大老二在一旁各自看不顺对方,不禁气不打一处来,挥挥手将其赶了出去。 “大帝啊,你对娃娃是不是过于严厉了啊,他们没上过战场,没吃过苦头,不懂事也是正常,哪能与你当年相比啊,天天都在马背上打打杀杀,那个时候咱们西秦多艰难啊,孩儿们有些顽劣也没啥大不了,不过就是相互都斗心眼子吗,没啥大不了的!”秦衮看着秦羽。秦陌耷拉着脑袋出去,心下一动,对秦流年轻声道。 “唉,王叔啊,你呆在宗正寺没和外边接触太多,这俩兔崽子,差点没把你侄儿气嗝屁去,若是换了我年轻时的脾气,咱把他们绑到帐外一刀剁了!”秦流年犹自恼怒,在秦衮面前也就少了很多架子的端着姿态了。 “哦,他俩干啥事儿了把你气成这样?”秦衮有些好奇问道。 “王叔你一点都没听说啊?”秦流年愕然。 “你都没打发人告诉王叔我一声,我又残疾,行动不便,哪儿去知晓啊!秦衮哈哈一笑,端起茶盏饮下一口。 “唉,王叔莫怪,侄儿也是被这几个兔崽子气糊涂了,豹儿你自幼便喜欢,这次豹儿遭了毒手,可能终身站立不起来了,唉,朕心下大痛啊,王叔!”秦流年说到此处,面色慢慢阴沉下来,显见心情很是不美。 “豹儿遭了毒手,到底是怎么回事?”秦衮吃了一惊,面上现出了焦急来。 “前几日,朕封豹儿为平蛮大统帅,统兵南下,在缥缈河军营中遭到身手高强的刺客刺杀,双膝筋脉几乎完全断裂,太医虽然用尽了浑身解数,可治疗的成效却是甚微,唉,侄儿心下甚痛啊!”秦流年语调低沉,一双手捏得关节嘎嘎作响。 “可惜了豹儿,这可是一员猛将啊,谁下的毒手,要毁我西秦的栋梁?”秦衮彻底愤怒了,双目中散发出了杀芒。 “在刺杀现场出现了太子秘卫腰带!”秦流年叹了口气。 “啊,嗨,太子殿下如何这般糊涂啊,先不说是自家兄弟,仅仅是虎将便是难得,这是在自毁根基啊,糊涂,真是糊涂!”秦衮闻言,顿时愣了,好半天才接着继续说。 “王叔,这事儿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朕暗中推测,陌儿多半是受人嫁祸,真正的幕后人应该另有其人!”秦流年摇摇头,压低声音道。 “另有其人?”秦衮闻言一怔,很是不解 “老二和老大一直在明里暗里争夺,这次是不是有老二参与或主使,目前也不得而知,因此朕索性停了太子监国辅政,改派白战功为帅南下,将这俩崽子送宗正寺,将老三弄到北边修筑长城,朕便是要看看,是否还有妖魔鬼怪跳出来作乱,若是有,他二人自然洗脱嫌疑,若是没有,他二人中必有一人主导了刺杀老三,若是揪出来了,朕绝饶不了!”秦流年对秦衮低声讲道。 “大帝的意思是让老臣替你暗中看着他们点,然后把这刺杀案背后主谋查出来?”秦衮人老成精,只一眼便勘破其间的玄机。 “这是母后的意思!”秦流年轻轻一笑,端起茶盏轻轻喝了几口。 “是太后的旨意啊?行,王叔应下了,大帝你放心便是!”秦衮闻言,眼中精芒一闪而逝,爽快答应下来。 “西秦现在不太平啊,连番出现刺杀事件,还有诸国暗中安插的钉子,这些想要一一拔除,难啊!”秦流年苦恼地一拍额头。 “无伤殿下不是拔除了一批么,难道还不能震慑他们?”秦衮问道。 “目前倒没见诸国暗子冒头,鬼知道这些畜生啥时候在背后给咱来一下,所以西秦国内不能乱,南疆必须雷霆般平定,不然,这些诸国狗子便要生事端了!”秦流年苦笑道。 “为何不让无伤娃娃回来统兵南下,一举将蛮楚赶出去,白战功毕竟年岁大了,精力有所不逮啊!”秦衮不禁诧异问道。 “东北方要有镇得住的一个悍将坐镇才行啊,向东震慑赵国,向北震慑匈奴,同时震慑北朔亡国旧民,还有韩国、魏梁国等,无伤孩儿的责任干系重大,以一己之力威压诸国,没有几分勇悍和真本事是不行的,朝中眼下除了无伤,便只有豹儿,可豹儿现在都无法行走,这当真让朕为难,除非万不得已,朕是不能调他回来!”秦流年貌似很苦恼也很矛盾道。 “唉,老臣告辞了,大帝万年!”秦衮沉默了一会儿,颤巍巍站起来,向秦流年告辞。 正月初二刚过,西秦大地上的欢庆气息还未散尽,但春天已经在枝头悄悄冒头了,积蓄了一个冬天的冰雪已然融化得差不多了。 征集修筑长城民夫、工匠的文书传遍了西秦各地,州府、郡县及乡亭里正整日里清点和征集,于是被征集到的中青年男丁,携着生活用具、锅碗瓢盆,坐着木板马车,带着锄头、镐钎等诸般物什,便从各州府、郡县络绎不绝出发前往北边。 前期便抽调了五十万民夫,皆是精壮汉子,在西秦一番慷慨激昂的动员之下,这些西秦的汉子,义无反顾地去到了北方。 北风猎猎,漫卷长缨,秦豹的伤势略有好转,便带着苡辰砂和豹宫的护卫,以及一干军士,顺着直通北方的黄泥筑就的宽阔、平整的大道,浩浩荡荡朝着北方边地而去。 第334章 轩辕牧获悉无伤至 北朔西北部,流沙郡,流沙县鬼山。 正月天,北朔依旧天气冷寒,西北部干旱少雨,竟是戈壁大漠,较少有绿荫,常年大风卷刮,沙尘漫天,季候极是恶劣,自古北朔西部便是流寇出没之地,盗匪猖獗场所,杀人越货的天堂,聚集了形形色色的人,盗贼,匪徒,流犯,凶恶的,善良的,比比皆是,杀人越货更是家常便饭,大漠戈壁中随时可见相互拼杀的不同匪帮,也能见到一句句饿殍或是被杀的干尸。 西州郡是北朔西部的郡府治所,早已不存,原下辖流沙、西州、黑风三县,其中以西州县为最大!自从北朔国被西秦灭国之后,西秦派来的郡守被北朔亡国余孽灭杀,是以整个西州郡现在变成了西秦帝国的一块法外之地,被北朔亡国余孽控制,是余孽们复国的基地。 北朔国的亡国太子商离经坐镇西州治所,以西州鬼山为大本营,秣马厉兵,意图复国,而北朔的第一大江湖门派鬼谷门的宗门便在西州的漠山鬼谷中,与鬼山遥遥相对,保护着鬼山的复国大本营。 “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好事,天大的好事!”正月初三日,辰时,鬼谷门的轩辕小筑中,此时轩辕牧正认真地看门主撰写的鬼谷兵法七十二策,却被门外传来的一阵兴奋大喊声打断思绪。 “西风,你不在你的西风小院中好好地修文习武,却跑师兄这儿来做甚?”轩辕牧看着疾步跑进来的燕西风,眉宇间划过一抹不悦,带着些训斥的口气道。 “嘿嘿,师兄勿恼,千万别恼,师弟我今儿给你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燕西风也不在意轩辕牧的不高兴,依旧兴奋地讲道。 “甚球鬼消息,还天大!总是一惊一乍的,怎生还是这般不稳重啊!”轩辕牧在西秦生活得久了,已经习惯了西秦的说话粗狂方式,一边训斥着燕西风,一边指着座椅,让燕西风坐下说话。 “嘿嘿,师弟这个消息啊,保管让师兄你喜欢得打跌,咱们的老对头死冤家秦无伤已经进入北朔南部两天了!”燕西风坐下,顾不上喝茶水便急急说道,献宝似的。 “秦无伤真来北朔了?”轩辕牧闻言不由一怔,有些不相信似地反问了一句。 “真的,像真金白银一样真,师弟哪敢哄骗大师兄否则你还不把我的骨头拆了啊!”燕西风抹了一把嘴角的茶水,极是笃定而兴奋地笑着说。 “此人胆子还真大,竟敢真来北朔,他不知道北朔是西秦的死对头么,此人若不除,北朔难复国,西秦有此人,北朔翻身难啊!”轩辕牧左手把茶杯紧紧捏在手中,只闻咔嚓一声,茶碗被他捏成齑粉。 “是啊,此子就如打不死的爬虫,咱们在西秦、在赵国对他无数次刺杀、暗算、布局、嫁祸,可他依旧活蹦乱跳得欢,这他妈是什么人啊!”燕西风闻言,也有些沮丧。 “呵呵呵呵,师弟不用气馁,以前的西秦也好,赵国也罢,毕竟不是咱们的主场,天时地利人和咱皆不占,而今么,这北朔是咱们的主场,咱们想要怎么弄他便怎么弄他,天时地利人和皆被我们占了,即便他是一条过江龙又如何,老子一样把他的龙筋抽了,龙鳞扒了,哼!”轩辕牧对燕西风哈哈一笑,一把推开窗户,一股凛冽的寒风倏然吹进了房中,将轩辕牧的长发吹得飘拂起来,衣襟也猎猎着响。 “那是那是,便是此獠强横凶蛮又如何,我大北朔全民皆兵,处处都是陷阱,时时都是杀机,人人都是杀手,他来,便是送死来了,还免了咱们费尽心机布局!”燕西风啪地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杀气腾腾地吼道。 “你敢来,我便敢杀,北朔,便是我俩再一次对决的战场,这一次,我会将你击杀在北朔土地,但我说过,我会饶你一次,还你西秦放我一干兄弟的人情!”轩辕牧临窗而立,衣襟、长发、胡须飘拂,旁人若不解底细,只会将其当成一清逸高士,难以认得出这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大师兄,真要饶他一次?那可是一头猛虎啊,放过一次,再擒下可就难了!”燕西风迟疑了一下,有些犹豫地问道。 “哈哈哈哈,西风啊,这世间什么债都可以欠,那便是人命的人情债最是难偿还,在他西秦主场那一日,他于我等众兄弟活命之情,我辈高士,恩怨分明,岂能不还,故此际在咱北朔主场,我便还他,此后两不相欠,各施手段,生死由命!”轩辕牧转身看着燕西风,双目灼灼发亮,极是自负和自傲! “那...好吧,谨听师兄安排!”燕西风闻言,点点头勉强赞同。 “秦无伤来了,得注意点儿风婼师妹,不要有偷着去见汉子,让咱们的计谋功亏一篑,惹得师父怒了,风婼师妹便会吃不了兜着走!”轩辕牧忽地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好,西风会注意!”燕西风点点头,回应道。 “对了,凤舞师妹呢,是否与风师妹在一起?”轩辕牧也是被风婼和公孙凤舞破坏布局得怕了,是以先就想到了这两丫头。 “公孙师妹这几日倒是安分,整日里在漠山深处练习武艺,我倒有几日没有见着她了!”燕西风笑笑回答,端起茶水饮下一口。 “小心点,那俩丫头鬼得很,说不定此际已然屁颠颠跑去见秦无伤那货了!”轩辕牧说到此处,有些无奈。 “师父那儿,咱们要不要告诉他老人家?”燕西风想了想,在一次相问。 “不用,咱们兄弟几个出手便成,师父出手,有些面上不好看,传出去有堕鬼谷帝君的名头!”轩辕牧摇摇头说道。 “那行,对了,商太子离经那儿也不告知吗?”燕西风站起身来,走到轩辕牧身边,亦看着窗外,轻声问道。 第335章 轩辕牧野心谋北朔 “等一等再禀告吧,还有离经太子恐怕已经知晓了秦无伤到了北朔边境,说不得他的手下已经暗中摸过去了,咱们便正好让他们去探探秦无伤的虚实,以做应对,同时也让离经太子知晓,咱们这些年在西秦如履薄冰的感受嘛,哈哈哈哈哈哈!”轩辕牧哈哈一笑,阻止燕西风道,微微带点幸灾乐祸的表情。 “明白!哎,师兄,咱们鬼谷门人才济济,势力雄厚,便是咱们师父,只要一声令下,北朔江湖便会轰然应诺,咱们何苦为了北朔王国而买卖,不如自立,建个鬼谷王朝,师父做大帝......”燕西风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凑近轩辕牧,压低声音道。 “住口,你小子找死啊!”轩辕牧闻言面色一变,啪地一巴掌便拍在燕西风的脑门上,低声怒斥道。 “本来就是嘛,咱们鬼谷势力庞大........”燕西风继续低声嘟囔。 “闭嘴,这话你能够如此大声说出口吗,笨蛋!”轩辕牧瞪了燕西风一眼,连几下挥衣袖,几道罡风发出,房门和窗户随风闭紧。 “师兄你......”燕西风先是愕然,再是惊讶,最后是惊喜,看着轩辕牧有些结结巴巴。 “坐下,坐下,坐下说话!”轩辕牧将燕西风摁在椅子上,压低声音,很是谨慎道。 “师兄你说吧,西风到死都跟你走!”燕西风目光热切的看着轩辕牧,声音发颤,身体激动得直哆嗦。 “蛰伏布局,养兵壮势,招揽能人,伺机而动,一举夺之!”轩辕牧声音很低,但燕西风却是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可师父老人家和北朔帝族有关系啊,受到商大帝死前托子呀,他老人家能同意吗?”燕西风慢慢冷静下来,提出来了心下的疑惑和担心。 “西风,你记住,所有这一切都只能是咱们师兄弟二人知晓,决不能让第三人知道,便是你的老婆孩子,都不能告诉,否则,不等商离经和商叛道来找我们的麻烦,师父便先将我俩一掌一个,排成肉饼,明白吗?”轩辕牧低声一笑,叮嘱道。 “师兄你且放宽心,西风的嘴口风严实的很,除了师兄你,我绝不与第三人谈论此事,如违此誓,天诛地灭,神魂无存!”燕西风站起身,极其郑重地对轩辕牧躬身大礼,口中信誓旦旦地保证。 “哈哈哈哈哈,西风师弟,言重了,咱们兄弟间哪需发下这等毒誓,你我兄弟同心便是极大的好事!”轩辕牧哈哈一笑,很是满意燕西风的态度。 “咱们现在是他一条绳上的蚂蚱,有甚要西风干的,师兄你开口便是!”燕西风依言坐下,不再矫情。 “好,你去寻一个地方作为根基,暗中招揽北朔江湖高手,训练成地下敢死之士,作为咱们的一支隐秘力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再人前显露!”轩辕牧面色凝重地再一次叮嘱道。 “师兄放心,西风不是小孩子,知晓得了轻重!”燕西风当即把胸脯子拍得啪啪着响保证。 “商氏家族贵为北朔帝族久矣,拥有一大批恐怖的死忠,这股力量不容小觑,咱们日后能不能取代商氏家族而问鼎北朔,和西秦抗衡,第一要靠这支地下力量,第二嘛,嘿嘿还得靠一个人!”轩辕牧面上现出一抹鬼笑,显得很是神秘。 “谁啊,是咱们的人么?”燕西风很是诧异。 “是咱们的敌人,你猜猜是谁呢?”轩辕晓嘿嘿自乐,和燕西风玩笑起来。 “是...是秦无伤?”燕西风先是苦想了会,很快便面上愕然地试探着问道。 “嗯,西风师弟聪明,对,就是秦无伤!”轩辕牧哈哈一笑,双手轻拍,发出啪啪之声。 “秦无伤能帮咱们灭太子商离经和二殿下商叛道,还帮着咱灭商氏家族的死忠?不能吧?秦无伤又不傻!”燕西风不解,连连摇头。 “秦无伤的确是不傻,不过秦流年派秦无伤来北朔干嘛,你想过没有?”轩辕牧哈哈一笑,替燕西风倒了一杯茶水。 “被发配啊,不是连帝子称号都被捋了吗,降为朔山郡守了,嘿嘿,也算他个狼崽子倒霉!”燕西风不解地嘟囔道。 “哈哈哈哈哈,若是人人都如你这般想,可就小瞧了那秦流年了,秦流年的格局还没小到这般,秦流年啊,在布一个惊天的大局呀!他这一手可谓是瞒过了太多的人,甚至秦无伤本人都不曾明白!”轩辕牧哈哈大笑,甚是得意。 “大师兄你快说说,秦流年布了啥惊天大局!”燕西风被成功勾起了好奇心,一激动不禁站了起来。 “表面上秦流年是不喜好秦无伤,而瞅个机会将他弄到朔山来做个破郡守,可你仔细寻思寻思,历朝历代有哪一个帝子做过破郡守的先例啊,秦无伤这算不算是破天荒头一遭,秦流年的心机太深了!”轩辕牧摇摇头,脸上现出了惊讶、佩服的表情来。 “这倒是真的,犯了错的帝族子弟,要么被贬为庶人,要么被砍头,的确没有这上不上下不下的弄法,那秦流年难道是让秦无伤来对付我们的?”燕西风吃了一惊。 “不完全是针对我们!北朔不稳一直是秦流年的心病,太子秦陌平庸,二殿下秦羽昏庸,三殿下秦豹脑瓜子一根筋,朝中诸将没那震慑得住北朔的本事,偏巧不巧,秦四儿这匹黑马从赵国呼啦啦回来了,手段、心机、能力、行伍、用人,哪一样都远超秦流年的另外三个儿子,朝中诸将也无法与之媲美,秦流年这下子可是乐坏了,于是便布下了这个惊天大局,让秦无伤来朔山,灭掉北朔叛逆势力!”轩辕牧哼了一声,将事情始末慢慢对燕西风说了。 “表面上在西秦狠命打压秦无伤,讨厌他啊什么的,都是让北朔势力不引起注意,然后背地里却什么都给他、武装他,不然便是有十个秦无伤也死在他秦流年手中一百次了!”燕西风此际方恍然大悟,脑门子上竟然冒出了汗珠子来。 “所以说,我们要巧妙借用秦无伤的手,干掉北朔商氏帝族余孽和他们的死忠,那时候凭师父鬼谷帝君的声望,只需振臂一呼,北朔整个江湖群雄便将聚在师父身边,那些未被消灭的势力自然也会靠过来,我们只要在北朔的土地上干掉秦无伤,西秦能拿我们怎样,秦流年能拿我们怎样,到那个时候,咱们便拥戴师父登上大宝,建立一个鬼谷王朝,哈哈哈哈哈哈哈!”轩辕牧说到此处,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第336章 轩辕牧拦道 “大师兄果然不愧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啊,这计谋手段,有几人能够比得上,日后鬼谷王朝立国,大师兄便是王朝的第一人丞相,恭贺大师兄,哈哈哈哈哈哈!”燕西风此际方才恍然大悟,对轩辕牧这个惊天计划,是又惊又喜,激动得面色发红,只差冲出房门跳着脚大喊大叫来释放心中激动与兴奋了。 “这一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布局计谋瞬息万变,此前咱们是为了北朔复国,现在是为了帮师父建立鬼谷王朝,我不希望这次的布局再被人破坏,导致功亏一篑,空余遗恨,所以每一步都要稳妥,路漫漫其修远兮啊,吾辈尚需努力!”轩辕牧慢慢平复下心情,缓缓对燕西风道。 “师兄所言极是,西风明白,定当和师兄并肩前行!”燕西风对轩辕牧一拱手,朗声道。 “西风啊,很多事师兄不便出面,都要靠你了,你的寻到一批忠心之人,现在你二师兄在赵国活动牵制西秦,三师兄在蛮楚哪一方撺掇与西秦开战,现在就是你我在北朔,这大梁我们得挑起来,多处共同发力,让西秦内外大乱,我们才能兵行险着,一举达成目的!”轩辕牧拍拍燕西风的肩,语调缓慢而沉重地说道。 “为了鬼谷王朝,西风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燕西风站起身来,扑通跪在轩辕牧身前,一脸严肃地说道。 “起来起来,为兄知你心意,为兄心下甚慰,对了,你去准备些北朔分为酒食,明日我有用!”轩辕牧笑着,伸手将燕西风拉起来。 “备酒食做甚,师兄你要宴请宾客?”燕西风的脑子跟不上轩辕牧了,不由得反问了一句。 “是啊,宴请宾客,请咱们的老对头秦无伤!”轩辕牧哈哈一笑。 “请他?”这下轮到燕西风发傻了,骇然看着轩辕牧。 “对,请他!有道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嘛,咱们为北朔的地主,自然要尽尽地主之谊嘛,哈哈哈哈哈哈!”轩辕牧大笑着说道,让燕西风弄不清轩辕牧请秦无伤喝酒的真实意图。 “师兄你要前去会他?那...可是很危险的啊,咱们和秦无伤是生死对头,我怕他对你下手.......”燕西风迟疑了,不知该不该替轩辕牧准备酒食。 “哈,若秦无伤要那般做,倒让我看小了他!西风放心,秦无伤不是一个小格局的人,以他的性子,自然不屑乘人之危;同时他聪明着,比哪一个都聪明,我能只身前去见他,他安知我没有后手,所以他不会动手,相反他会与我对饮,想方设法套我的话,了解北朔的虚实!”轩辕牧笃定地笑道。 “你俩啊,若不是敌人对头,可谓一世的绝代双骄啊,若是在咱们门下,何愁鬼谷王朝不立!”燕西风闻言,半晌后方缓缓说出来这一番话出来。 “嗯,西风你此际脑瓜子甚是灵活啊,咱们可以利用风师妹啊,让他牵制秦无伤,不求能为我鬼谷所用,但求他不现针对咱们鬼谷,嗯,此计甚妙,甚妙,哈哈哈哈哈哈!”轩辕牧闻言,不禁眼前一亮,忽地拍掌大笑。 “还是师兄你厉害,总能在扑朔迷离中寻找到天机!”燕西风得到轩辕牧的赞扬,心下如喝了蜜糖水一般,赶紧笑着拍了轩辕牧一记马屁。 “那日后风师妹的事儿,咱们就暂时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影响到我们鬼谷王朝布局便可,即便日后他要翻脸,也会顾忌他未来老丈人鬼谷先生的面子嘛!”轩辕牧越想越是兴奋,双眼冒出精光来了。 “行,既然师兄你这样定了,咱们便尽可能给他俩创造机会吧,即便是日后建立不了鬼谷王朝,咱建一个鬼谷侯国总是可以的嘛!”燕西风也大笑着说道。 正月初七日,北朔南部崖山郡,崖山道谷地,北风依旧呼啸,空中还飘着小雪,在崖山道谷地中央,一人一骑正站在风雪中,看着迎面过来的一彪人马。 “停停停,停下!”走在队伍前面的陌刀,当即高声吼道,喝令队伍停下。 “殿下,前面有人阻路!”走在队伍前面的陌刀,当即拨转马头,朝着队伍中央马车中奔去,一把掀开车帘,对假寐的秦无伤禀报道。 “哦,有人阻路,何人啊?”秦无伤懒洋洋睁开眼睛,揉了揉眼角,慵懒地问道。 “隔得太远,尚不清楚,看样子是个游侠!”陌刀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抠抠脑袋。 “你这个榆木脑袋,不知道了解清楚啊,我平常怎么教你们的,你就是记不住,说,我是怎么教的!”秦无伤那个气啊,忍不住直起身,把手伸出车窗,啪地一下拍在陌刀的脑袋上。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临阵不慌,结阵防护!”陌刀讪讪笑着说。 “你不是不知道啊,啥事儿都要我来定夺,你是想让我夭折吗?”秦无伤瞪了一眼陌刀,说着说着自个儿都笑了。 “那陌刀前去看个究竟,再来回禀殿下!”陌刀见秦无伤笑了,也咧嘴笑道。 “如果是在生死战场是,等你这般来去一耽搁,咱们早死一百回了,武大掌印,你告诉陌刀这个兔崽子,你们南谍司秘谍获得的消息!”秦无伤瞪着陌刀哼了一声,随即对外面的武维扬说道。 “前面来人乃是北朔鬼谷门的大弟子轩辕牧,至于只身来此为何,尚不清楚,其携着食盒、酒具,当是寻殿下对饮吧!”武维扬躬身对秦无伤行了一礼,才接着禀报。 “轩辕牧,王八蛋,还敢一个人来拦路,他妈的找死,殿下你等着,我去砍了他!”陌刀闻言,不禁怒了,当即吼道。 “你吃了雷吗,吼这么大声干嘛,我的耳朵眼早早晚晚被你个兔崽子震聋,滚一边去,把我的坐骑牵过来!”秦无伤被陌刀的吼声震得耳朵一阵嗡嗡着响,不禁很是无奈又是郁闷地瞪了陌刀几眼。 “别,殿下你不能去,轩辕牧那小子太奸诈,还是我去把他赶走!”陌刀急了,赶紧阻拦。 “切,轩辕牧自视甚高,不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至少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不会,放心,他小子屁股一撅我便知道他拉什么屎,不用担心,这是试探我来了,让开,我去会会他!”秦无伤哈哈一笑,翻身上马,独自一人朝前行去。 “嗨,殿下啊,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险也能冒啊,天狼卫、铁鹰锐,准备,但有异常,给我射杀掉轩辕牧那小子!”陌刀急得连连顿足,赶紧对弓箭手下令。 “陌刀,你干什么,撤了,小家子气!”秦无伤闻听陌刀的呼喝下令声,不禁吼了一嗓子。 第337章 途中迎酒下战书 “放下,放下,殿下叫放下,赶紧的!”陌刀无奈,只得让铁鹰锐和天狼卫把弩箭放下。 “陌刀啊,你急个甚,你没见殿下胸有成竹吗,你这样倒真是显得殿下小气了,让对面那兔崽子笑话咱殿下不是!”武维扬哈哈一笑,戏谑道。 “你懂个毛啊,殿下是咱们的主心骨,不容有半点闪失,北朔又是个是非之地,北朔狗子一个个都不是啥好玩意儿,若是你们南谍司的讯息有误,殿下受到了一根毛发的损伤,我必饶不了你武老大,哼!”陌刀一肚子火正没地儿发泄,顿时逮住武维扬便是一顿嚷嚷。 “你这个陌刀,真是个莽夫,好不讲道理,担心殿下我等自然立即,难道便只有你一人担心殿下,咱们这么多人马便是看客、过客,真是的!”武维扬闻言哈哈一笑,继续取笑陌刀。 “哼,我不跟你打嘴巴仗了,我得看着殿下点,对你的讯息我终是不大放心!”陌刀心下终是不踏实,白了武维扬一眼,便催马来到队伍前面,一双眼睛精芒灼灼,死死盯着正朝前骑行的秦无伤。 “无伤殿下,你果然不愧是西秦的一代青年英豪,敢数千里来到我北朔,便是这份胆色和气魄,你们西秦国就再也找不出第二人来,此际敢只身前来和轩辕面见,轩辕更是佩服,当得起轩辕牧一礼,请坐!”轩辕牧看着来到近前的秦无伤,面上现出钦佩之色,拱手致意。 轩辕牧身前,早早摆放了一张小木几和一块皮毯,小几旁边摆放着一个黑红色的食盒。 “哈哈,尔此言差矣,这北朔何时是尔等的北朔了,还有,在西秦帝国的北朔土地上,本殿下有何不敢只身前来,尔乃北朔亡国谋逆余孽,倒是有胆子出现在本殿下面前,亦算是有几分胆色,秦某对尔有半分佩服!”秦无伤哈哈一笑,甚是霸气,丝毫没有身处陌生环境的那种惶惑,更没有因为对方是北朔亡国余孽而退缩。 “哈哈哈哈哈哈,四殿下好一张利嘴,难怪你的几位哥哥想尽一切办法都压制不住你的光彩啊,这也难怪你的几个哥哥要算计你,排挤你,把你赶到朔山这鸟不拉屎的地儿喝西北风,远离了帝城权力中枢!”轩辕牧闻言,当即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哈哈大笑着,故意朝秦无伤的心上撒盐。 “轩辕牧,你不必用话儿来挑拨离间,本殿下若能被几句话便挑拨了,也活不到现在,所以省省吧,说吧,你在此拦住本殿下的去路,意欲何为,是想让本殿下把你抓起来杀掉,还是你要向本殿下投降啊,不过投降就算了,本殿下可不敢收下你这般的狡猾之人,不定啥时候也把本殿下挟持了,我到时候找谁说理去啊!”秦无伤淡淡一笑,话语极是锋利,毫不留情地打脸揭短。 “呵呵,四殿下说笑了,此一时彼一时,大丈夫但行好事不拘小节,彼时彼景,轩辕亦是无奈之举,那一切说到底亦是你无伤殿下所为而导致的,否则在下何苦挟持贵国太子为质,来来来,咱们今儿不说那些无趣的破事,今儿轩辕特意在此设简陋酒宴,为殿下接风洗尘,殿下请坐!”轩辕牧的脸色不禁一红,眼中也划过一抹怒色。 “这个小崽子,果然厉害,老夫差一点便着了他的道上了他的当,不行,不能小觑这个年轻人!”轩辕牧心下遽然一惊,但随即醒悟过来,面上也即刻如常,伸手请秦无伤落坐。 “轩辕牧,要说为本殿下接风,你算哪根葱,本殿下稀罕你接风?这北朔大地,今儿起,本殿下才是它的主人,你的此番作为,莫非是想要反客为主,抑或是取而代之?这是你个人所为,还是北朔鬼谷门的决定?”秦无伤的脸蓦然一沉,杀气淡淡地散发了出来,双目寒芒闪烁,逼视着轩辕牧。 “哈哈哈哈哈哈,都说秦四殿下是个虎将悍将,今儿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在轩辕看来,却是浪得虚名了,言过其实啊!”轩辕牧蓦然间爆发出一阵大笑,用笑声来掩饰此际心下的震骇。 “本殿下是不是浪得虚名,倒不需要你这亡国余孽来界定,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秦无伤既然敢来北朔,便没想过能活着回到西秦,顺便告诉你一句,你们亡国余孽若敢生事,别怪我将你们彻底诛杀,一个不留,本殿下向来是说到做到!”秦无伤说罢,便缓缓在木几前坐下,自个儿提起酒壶,替自己满上了一杯酒,仰脖一饮而尽。 “你便不怕轩辕在酒中下毒,将你毒杀?”轩辕牧见秦无伤这般作为,目中现出了愈发敬佩的眼神,忍不住出声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轩辕牧,你也太小瞧本殿下了,莫说你这酒没毒,便是真的你下了毒,本殿下又有何惧!”秦无伤大笑不已,目中尽是戏谑之色。 “如此老夫还真不好评判你了,倒底是英豪睿智,还是傻子莽撞!若是你我互换,轩辕自是不会如此随意享用敌人的吃食,你这胆子,也算是泼天大了,难怪你能从赵国完好归来,在西秦帝城的麻烦中安然脱身!”轩辕牧摇摇头,一般是钦佩,一般是讥笑 “哈哈哈哈哈哈,你轩辕牧好歹也是北朔豪杰,一方名人高士,鬼谷门的高徒,若是真做出那等下作之事,有辱自个名声,有辱宗派门楣,到让我把你看小了,也把你北朔人看轻了!”秦无伤哈哈一笑,又满上一杯酒饮下,取出腰间小刀,插上一块肉食送到口中,大嚼起来,好似轩辕牧不存在一般。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真正懂我轩辕牧的,竟然是我的对手,咱们也算是惺惺相惜了,说到底你我皆是一路货色,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以身犯险!”轩辕牧闻言,当即拊掌大笑。 “别别别,我秦无伤和你不是一路货,你是干的见不得光的事,我秦无伤行得光明正大,我更不会不择手段!”秦无伤纵声大笑,甚是奚落。 “秦无伤,你是西秦第一个让我重视的对手,恩怨分明,重情重义,此生能与你为对手,轩辕之幸,西秦城的较量没有结果,北朔咱们接着彻底斗上一场,一分胜负,生死勿论!”轩辕牧也不气恼,一捋长须笑道。 “哟呵,你这是给我下战书来了嘛,行,我秦无伤应了,你便做好被干掉的准备吧!”秦无伤盯着轩辕牧的脸看了一会儿,淡淡一笑。 “轩辕亦是同样心思,哈哈哈哈哈,殿下,请!”轩辕牧呵呵笑了数声,随即取过酒壶,为自己和秦无伤各自满上了一杯。 “轩辕牧,行啦,你的酒我也喝了,肉我也吃了,你要还的人情本殿下也受了,此后你不再欠我什么,战场见,既分高下也决生死,告辞!”秦无伤饮下了第三杯酒,随即便站起身来。 “无伤殿下,你很快便将迎来狙击和猎杀,可要小心呀,告辞!”轩辕牧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对秦无伤一拱手,随即转身上马,疾驰而去。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生死随烟功名同尘!红尘渺,众生嗤我狂,沧桑无情谁知晓!鲲鹏起,上九霄,岂曰无衣碧血黄沙子妖娆!大风卷,长缨飘摇,铁戟长戈葬了乱世英豪!苍天笑,世事寂寥,一袭长衣江湖空寂!”看着疾驰而去的轩辕牧,秦无伤先是哈哈大笑,随即扯开嗓子,便在风雪中吼唱起来,豪情冲天。 随即整支队伍那些破嗓子,也齐齐吼着跟唱起来,如同一群嗜血的野狼嚎叫一般。 第338章 北朔亡国太子 “秦流年的四儿子当真来北朔了,胆儿真肥啊,就不怕有来无回吗?”西州郡府治所中,一个四旬左右的高挑的削瘦男子,手中捏着一幅三指宽的密信,一边察看,一边口中低声念叨,这男子正是北朔亡国的太子商离经。 “太子殿下,这可是个天大的机会,以前在赵国、在西秦咱们多次刺杀均无功而返,今儿他自个儿送上门来,嘿嘿,咱们便将秦流年的老四给他宰了,让秦流年老狗痛彻心扉,也好出出咱们这些年的怒气!”商离经身旁的内官老总管夜明沙闻言,当即一拱手急急谏言道。 “没几分后手布置,此人肯定不敢孤军深入,况且他也不是一个平庸之辈,眼下情况不明,不宜轻易动手!”商离经声音沙哑,皱着眉头摆摆手说道。 “哎哟,太子啊,机会稍纵即逝,错过机会,便等于养虎为患啊,秦无伤可是一条过江龙,若等他在北朔站稳脚跟,咱们再要打他措施不及,恐怕很难了,现在正是灭掉他的最好时机!”夜明沙闻言,有些急了,赶紧继续谏言。 “你说这些,本太子又会如何不知,咱们北朔余下的势力经不起折腾了,你瞧瞧北朔那些江湖大宗门和高士游侠,对咱们也是表面上听从,但背地里却是离心离德,便是曾经的朝堂遗老后人,也隐隐有取代本太子的心思啊,均是狼子野心啊,咱们北朔现在的势力啊,说是分崩离析也不为过,若是咱们的力量再遭削弱,难保这些杂碎不蹦跶出来为难咱们!”商离经揉着额头,很是无奈,面色本就有些苍白,此际显得更是白惨惨的了,声音沙哑飘拂阴沉,像是鬼魂一般,让这房子中都充满了阴森的味道。 “唉,放过这次除掉秦无伤的机会,可是真真儿可惜了!”夜明沙也是知晓自家太子目前的处境,闻言后也只长长叹息几声,便不好再劝说了。 “离经太子,勿要担忧,那些宗派也好,遗老后人势力也好,任何一支的力量均不能与咱们相比,若是单个儿对上,咱们不费吹灰之力便能碾压了他们,他们想要跳出来,哼,那也得有那个胆量!”这时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一员五旬左右的老将军站起来,一捋颌下胡须呵呵冷笑道。 “空老将军啊,这些本太子都知晓,也都明白,可俗话说蚂蚁多了啃死象啊,一头狼不可怕,就怕群狼一起上,尤其是那几头跳得高的狼,他们正巴不得咱们出错儿!摆明了要和本太子打擂台嘛,你说本太子要不要步步谨慎呢!至于鬼谷、北朔宗这两大先王托孤过的宗门倒还规矩,不似其他势力与咱貌合神离啊,毕竟是先大帝封赏的鬼谷帝君和北朔野王,有他们把江湖人氏镇着,北朔局面倒不至于失控!”商离经缓缓坐下,对大将军空青无奈地苦笑道。 “这都是他大爷的一群白眼狼狗杂碎,想当年先大帝对他们何其之善啊,这会儿却身怀异心,还不是瞧着咱们好欺负,不过太子你也过于谨慎小心了!你想啊,咱们控制着北朔西部,叛道殿下控制着北朔的北部,整个北朔咱们控制了五成左右,势力、财力、势力,没有哪一家能够和咱刀对刀枪对枪硬碰!”空青站起来,哈哈大笑着,极是自负。 “话虽如此,也是这个理儿,但秦四儿来者不善,矛头自然是对准了咱们,西秦要想彻底占领了北朔,便只有把咱们灭了,他们才有可能将北朔彻底纳入西秦版图,因此我目前不想和他们撕破脸面,否则对北朔没有好处!”商离经修长而白皙的手指在桌上不断地敲击,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太子,听说那秦无伤骁勇无比,杀伐果决,在从赵国归国途中,大杀特杀,毫发无损回到了西秦,前段时间更是凭一己之力,把咱们在西秦的布局连根拔了!”空青思索片刻,忽地对商离经神秘一笑道。 “是啊,这是一个不按常理行事的家伙,更是一个不要脸的混蛋,为达目的,其所作所为无所不用其极,这就是本太子忌惮他的地方,咱们跟他耗不起,要么避而不战,要么便是一击必杀,可一击必杀哪那么容易!”商离经很是无奈,苦笑着摇摇头。 “嘿嘿,太子,别恼别烦,这可是老天送给您的一个天大的好机会啊!”空青忽地大笑数声,极是得意道。 “机会,什么机会?”商离经忽地一下站起身来,极是兴奋道,双眼都冒出了小星星。 “秦无伤的厉害,咱们北朔人现在都知道了,把赵王赢逆、太尉柳玄武气得三尸暴跳,把鬼谷门得意爱徒轩辕牧逼迫得躲在地道二十余日不敢露面,狼狈至极,在西秦帝城和自家兄弟相争不落下风,现在他孤军深入咱们北朔,若是咱们出手干掉他,这意义,嘿嘿,便极其重大,足以震慑北朔那些有野心的兔崽子了!空青呵呵一笑,随即缓缓说道。 “哦,意义重大!那空青老将军你且仔细说说,如何个意义重大呢!”商离经闻言微微一怔,随后看着空青笑道。 “太子,那些人此际正在一旁看着您,若不打秦无伤,北朔从此人心彻底离散,再无聚拢之日;若打,即便是败了,他们明面也不敢过度放肆;若咱们一战胜了,甚至灭了秦无伤,北朔的人心可就此收回,重新聚在您的身边,与西秦便有了决战的底气!所以,此战必打!咱们现在没退路了,都是被那些狗日的逼的!”空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齿地地吼道。 “本太子明白了,还是空青老将军说得透彻,看得明白,此战,本太子决定了,打,而且要狠狠地打,最好是将秦无伤斩杀,借以震慑北朔的那些狗娘养的,待北朔日后复国之后,本太子再一一和他们清算旧账,现在,咱们还得将就着他们,便让他们想蹦跶!”商离经明白空青所言不假,再不发出自己的王储之声,恐怕不等秦无伤来灭之自己,这群王八蛋便把自己灭掉了。 第339章 联姻之计 “好,太子英明,这一仗便交予空青便是,定将秦无伤的狗头现于太子宝座阶前!”空青唰地一个挺身,朗声请命。 “好,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吾辈虽暂落蓬蒿草莽,亦将长锋凛冽,大笑出门斩敌首,山河故国,我辈愿以碧血护佑!”商离经砰地一巴掌,拍击在几案上,杀气腾腾地喝道。 “诺,空青定当不负太子重托!”空青躬身拱手应诺领命。 “太子,微臣有一计,可让鬼谷门号令江湖为北朔出力,鬼谷门从此也就彻底绑在咱们的战车上了,否则北朔人都知道了他鬼谷门有二心,保管让那风扶摇有苦说不出口,到时候北朔的江湖诸雄,谁敢不从鬼谷令旗啊,这个鬼谷帝君可是向来杀戮狠辣的!”这时候在一旁侍候着的内官总管夜明沙,忽地嘎嘎怪笑,一脸的诡异,上前拱手禀告道。 “明沙有计?说说,本太子听听是不是有你说的那般有效!”商离经闻言不禁一怔,随即微微一笑。 “禀太子,微臣之计便是和鬼谷联姻,本就是一家人,如此便是亲上加亲了!”夜明沙嘎嘎怪笑,声音好似破锣,又犹如乌鸦鬼叫。 “联姻,联什么姻,也不瞧瞧本太子都四十多满五十岁了,还联个屁姻啊,本太子和鬼谷什么女子联姻啊,你这明沙,尽是出些不靠谱的馊主意!”商离经闻言,不禁目瞪口呆,看着夜明沙好一会儿才没好气儿数落道。 “嘿嘿,太子莫要恼怒,小人不是让太子你去联姻,而是让公子竹沥和鬼谷风扶摇的掌上明珠风婼联姻,结成儿女亲家!”夜明沙也不惧商离经的呵斥,继续嘎嘎笑着说出计策来。 “你这老东西,说话也不甚讲明白,把本太子吓了一跳,原来你说的是让沥儿去和王兄家的婼儿联姻啊!”商离经闻言,像是一怔,随即笑了,指着夜明沙又好笑又好气地笑骂了一句。 “太子,小人这计策如何?”夜明沙面上现出谄媚,乐呵呵地问道。 “和王兄家联姻么,这事儿嘛......”商离经沉吟着,捧着茶盏不断摩挲着,半晌未做声。 “太子殿下,空青倒是觉得明沙大人这个提议甚好,公子竹沥今年该二十有三了,而风扶摇的女儿风婼应该年方二十了吧,年岁正好相仿,北朔王室和北朔第一大江湖门派联姻,风扶摇又是先帝的义子,虽然名义上是一家人,却无真正的血脉关系,倒也勉强说得过去,而且听说风婼那丫头甚是美艳,而且身手极高,若是成了商家的儿媳妇,可又为北朔增加了一个得力战将,两全其美的好事,岂不妙哉啊!”大将军空青想了想,对商离经含笑劝谏道。 “王室公子和江湖草莽之女结亲倒也是一桩美事,但毕竟名义上是一家人啊,传扬出去恐怕吃诸国的笑话,便是沥儿自个儿也恐不会乐意吧!”商离经沉吟着,吞吞吐吐说道,眉宇间尽是一派难色和不情愿。 “嗨,太子殿下,这有什么啊,俗话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甚时候不高兴了,脱了便是,咱们不过是要借势,用这个梯子借势,又不是真个儿让竹沥公子只娶那风家丫头一个,和风家又没有血脉关系,有啥忌讳的!俗话说同姓不同宗,喜欢咋弄就咋弄,况且你们两家连姓氏都不同嘛!”夜明沙嘎嘎鬼笑,活像一个皮条客。 “真若是如你这般讲,倒把王兄得罪到姥姥家去了,不但没有邀来助力,恐怕还树立了一个敌人,你这想法不妥,不妥,此事当需谨慎些,免得日后生出棘手的麻烦来,王兄可是不好惹的,脾气大得很!”商离经呵呵笑着摇头,不赞同夜明沙的女人如衣裳的说法。 “太子,此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所谓但行好事、陌拘小节,如果丝毫不带暗黑,一味行光明磊落,咱们如何与他们斗?这天下事、天下计,皆不过是你算计我我算计你,各取所需罢了,都是你情我愿的事,便如寻欢客和窑姐儿交换一般!”空青见商离经兀自下不了决心,遂出言相劝。 “虽然是这么个理儿,老将军,说话儿如何这般粗啊,把一桩美事活生生与那肮脏下贱相提并论,也只有将军你了!”商离经闻言,不由得一阵愕然,尔后发出哭笑不得的苦笑来。 “嘿嘿,话丑理端,虽不动听,但对咱有利啊,咱为啥不用?虽然对竹沥公子而言是有些委屈了,毕竟是江湖门派的女子,嫁入王室,再怎么能干通天,那也算是高攀了,不过嘛咱们主要是借势和把鬼谷拉到咱们这架战车上来,竹沥公子也就暂时委屈一点吧,待日后北朔复国成功,想娶多少娶多少,至于那鬼谷门么,若是乖乖听话,便让他们活着,不然,便铲除了便是!”空青笑着摆摆手,对商离经又讲出了一番话来。 “你俩啊,坏透了,真是拿你们没办法!行,那就这般定了,空青老将军前去伏击秦无伤,明沙你代本太子上鬼谷门向王兄提亲,咱们齐头并进,力争马到成功!”商离经架不住二人的左右洗脑,最终勉强同意。 “诺!遵太子命!” “诺!遵太子命!”夜明沙和空青,齐声应诺,躬身领命,随即自去安排。 正月初八日,辰时,两百名甲胄鲜明的骑兵,护卫着五具系着大红绸缎的马车,缓缓驶出西州郡城,马车上载着夜明沙和十几个内官,朝着漠山鬼谷方向而去,巳时末,马车已经到达了漠山鬼谷外围。 “鬼谷门重地,来人止步,否则杀无赦!”堪堪接近鬼谷门山门阙楼,便闻一声厉喝忽地传来,瞬即十余名鬼谷门弟子不知从哪里冒出了,在鬼谷门山门阙楼前站成一排,个个皆黑色长袍,打扮极是儒雅,不过手中皆提着锋锐长枪,而且山门内外茂密树丛、林莽中,隐隐约约藏着许多鬼谷弟子,弓弩张开,将夜明沙一干人围困在中间。 “夜大人,咱们被鬼谷弟子包围了,怎么办?”百夫长赶紧来到马车前,隔着车帘对夜明沙禀报道。 “无用,退下!”夜明沙哼了一声,随即掀开车帘,早有小厮跪伏在车门前,夜明沙在那百夫长的搀扶下,脚踏那小厮的后背下了马车。 “哎哟喂,各位好汉,下官是离经太子宫总管夜明沙,奉太子之命,前来拜见扶摇王,商量大事儿的,快放下箭矢、刀剑,下官很害怕,快放下,对了,劳烦哪位小兄弟去通禀一声扶摇王!”夜明沙立时面上换上了一副笑脸,乐呵呵地对鬼谷一干弟子抱拳笑着说。 第340章 鬼谷帝君风扶摇 “哦哦,原来是野...野总...总...总管啊!”为首的一个鬼谷弟子,上前几步,结结巴巴地开口招呼着,此言一出,顿时吓得一干鬼谷看山弟子面面相觑,直冒冷汗。 “哈哈哈哈哈哈,好小子,你爹妈可真是对会节省的人儿,便是你的舌头都能少你半截!”夜明沙闻言,这个傻小子居然招呼自己为“野种”,鼻子当即都差点气歪了,若不是这个结巴弟子实属无心骂人,恐怕自己立马便发作了,当即嘴巴子不饶人,不阴不阳地咬着牙哼声道。 “哈哈,夜总管勿怪,他就是一个结巴!”另一个看护山门的弟子满面堆笑,过来对夜明沙施了一礼,笑着解释道。 “停停停,别叫我夜总管,咱家听起来怎么是在骂我呢!叫我老夜、夜大人、夜老头,夜爹都行,我说你们鬼谷门有没有能够把舌头捋直了说话的?”夜明沙闻这名看护山门弟子也称呼自己为夜总管,太阳穴血管不禁突突直跳,赶紧喝止道。 “行,不称呼你为夜总管,那称呼为什么合适啊!”那名看护山门弟子嘴欠,不留神又溜出一句一句来。 “你....你他妈还说!”夜明沙气急,不禁一瞪眼便要发作。 “哈哈,口误口误,夜大人勿要生气,您请,您里面请!”那名看护山门弟子赶紧笑着,伸手肃客。 “哼,你小子,我看你奶奶的就是存心!”夜明沙心下那个郁闷啊,自己还不能和一个小小的看护山门弟子计较,当即哼了一声,挥手让随行护兵在山门外就地驻扎,自己则带着十几名内官,捧着装满金银珠宝玉器的宝盒朝鬼谷宫走去。 “师父,夜明沙老东西带着十几个阉人来拜见您了,还带着宝盒,不知道所为何事,所图为甚啊?”轩辕牧此际正在鬼谷宫陪着风扶摇说话,禀报的弟子刚一出去后,轩辕牧便若有所思地问道。 “呵呵,牧儿啊,你记住,凡是空手上门,皆是真正的朋友,无所求;若是持重礼上门,那便是有棘手之事求咱们出手,你说太子半年多都未来鬼谷看望我这王兄,今儿突然遣人持礼来拜谷,会没事给咱送银子吗,为师推测,当是西秦又出了啥幺蛾子吧,哈哈哈哈!”对这个大弟子,风扶摇很是满意,当即摇摇头对轩辕牧说道。 “要不就由弟子替师父打发了那阉货,免得耽搁了师父你老人家的修炼!”轩辕牧微微一笑,替风扶摇续上茶水。 “不用,待会儿你且随师父一块儿便是,这时节突然来咱鬼谷,事儿不小啊,恐有让师父为难之事,你当机灵点便可,对了,你且猜上一猜他们为何事而来!”风扶摇摆摆手摇头,随即对轩辕牧哈哈一笑。 “弟子猜想,他们恐怕是来借鬼谷的势吧!”轩辕牧忽地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风扶摇嘿嘿一笑。 “借势?老夫有什么势可借与他们的,离经自个儿活生生把北朔剩余的一股力量弄得四分五裂,这会儿才想起来借势,若不是看在先王的面子上,我才不想趟他这趟浑水,这么些年鬼谷门和北朔宗也全力助他复国,你看看他干了些啥,居然无端猜忌起咱们鬼谷来了,哼!”风扶摇说到此处,鼻孔里不禁发出重重的一声冷哼,似乎是对北朔的亡国小朝廷不满到了极致。 “师父不要生怒,不值当,徒儿猜测估计是与秦四儿到了北朔有关吧,太子害怕了,这才前来借势,各股亡国力量便会响应师父而聚拢在他们的小朝廷周围,为他们所用!”轩辕牧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面上现出微笑道。 “唉,竖子无能,祸及百姓,人心离散,难为啊,真为先王悲哀!”风扶摇摇摇头,面色有些凝重。 “若是秦四儿当真是来剿灭北朔亡国反抗力量的,咱们鬼谷是否要帮助小朝廷出手击杀他,师妹可是倾心于他啊,若是真成了咱们鬼谷女婿,也是一大美事嘛!”轩辕牧装作无意地试探着轻声问道。 “哼,此子可恶,毁我北朔布局,伤我鬼谷和北朔宗弟子无数,断不可饶,况天绝剑谱和心法尚在他手中,且让他先练着,我倒要看看他能够逆天到什么地步,他功力练得越是深厚,为师的吸星大法便越是有了用武之地!还有,给为师把婼儿看好,别再弄出什么丢失门楣脸面的事来,此子绝不能活!”风扶摇闻轩辕牧说到秦无伤,鼻孔里发出一声重重冷哼,一掌拍在身前的几案上,顿时几案上出现了一个生生手掌凹印来。 “师父放心,弟子知晓了,只是师妹对秦无伤情根深种,恐怕日后师父你为难啊!”轩辕牧站起来,对风扶摇躬身施礼道。 “不用理会她!”风扶摇脑袋一阵大,连连摆手。 “哈哈哈哈哈哈,扶摇王扶摇王,你老一如既往地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啊!”夜明沙这时在鬼谷弟子的带领下,来到了鬼谷大殿,刚一进殿门,夜明沙便哈哈大笑着招呼。 “夜总管啊,请坐!”扶摇王风扶摇淡淡一笑,也未站起身来,随口招呼了一声。 “哎哟,谷主啊,你就别称呼我为夜总管了,适才在山门处我算是领教了贵谷弟子那张嘴啊,厉害着呢,差点儿没把我气吐血!”夜明沙此际再闻风扶摇也这般称呼自己,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赶紧苦着脸说道。 “嗯,发生甚事儿了?”风扶摇闻言不禁一怔,抬眼看向那名领路的弟子。 “禀谷主,适才马驴儿那个结巴子上前招呼夜大人时,因为结结巴巴,把夜总管说成了野总管,是以夜大人有些生怒了!”那名领路弟子赶紧禀报道。 “哈哈哈哈哈哈,那还望夜大人不要和一个结巴孩子一般见识,风某替那不成器弟子给你赔礼了!”风扶摇闻言,不禁哈哈一笑,至于说道赔礼,不过是嘴上说一说罢了,身子哪有一点儿动弹。 “哎哟哟,扶摇王啊,明沙不敢,不敢!”夜明沙赶紧赔笑,口中连连说着不敢,轩辕牧也暗乐,赶紧手脚麻利,为夜明沙满上了茶水。 “夜大人,莅临老夫鬼谷,为所为而来啊?”小饮过茶水之后,风扶摇放下茶盏,淡淡问道。 “哎哟,明沙恭喜扶摇王,恭喜帝君,贺喜谷主,大喜啊,大喜!”夜明沙见问,慌忙站起身来,冲风扶摇躬身拱手,口中笑呵呵地说道。 “大喜!我鬼谷有何喜?”风扶摇闻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禁转头看向轩辕牧,轩辕牧也是一头雾水,对风扶摇一摊双手,表示不知。 “离经太子的公子竹沥,年方廿三,倾慕扶摇王的掌上明珠风婼仙子,离经太子拗不过竹沥公子的苦苦请求,故派明沙前来鬼谷向谷主下聘礼.......”夜明沙满面堆笑,满是喜色。 “什么,下聘礼?”轩辕牧闻言吃了一惊。 第341章 轩辕牧的暴怒 “对,夜某此番正是代替竹沥公子前来下聘礼,太子说务请王兄成全!”夜明沙乐呵呵地应道。 “呵呵呵呵,夜总管啊,我家师妹风婼尚幼,一则未到婚嫁年纪,二则着实心情顽劣,不谙世事,三则曾言此生将意义武道修炼,寻求大道,不愿婚配,故请夜大人带鬼谷谢谢公子竹沥的倾慕,也谢谢离经太子的一番美意!”轩辕牧见到风扶摇面上露出不悦,当即把呵呵一笑,在风扶摇未出声之前含笑却毫不客气地拒绝。 “这这...扶摇王您看......”夜明沙没想到轩辕牧这般强势,风婼老子风扶摇都还没怎么着,他这个当师兄的反倒干脆利落地拒绝,拒绝得毫无转圜,一点客气都没有,夜明沙一时间不禁张口结舌,面孔涨得通红,转头看着风扶摇,有些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呵呵,夜总管,还烦请你回去告诉离经太子,他的心思鬼谷明白了,我们鬼谷从来都是效忠北朔效忠先王的,要不然我师父也不会派出牧和我家二师弟等潜伏赵国、西秦数十年,鬼谷不喜欢耍心眼子被捉弄,只想踏踏实实为北朔复国做点事,若是有人在太子面前出馊主意,哼,若是被我们知道了,那决计是要剁了弄去喂狗的,还有我鬼谷门的风师妹,是师父的掌上明珠,是鬼谷的眼珠子,不是谁都可以惦念、亵渎和投机的!”轩辕牧站起身来,瞪着夜明沙,很是愤怒。 “这这...这...谷主你看这...嗨,这真是一桩美事啊......”夜明沙被轩辕牧一顿抢白和呵斥,顿时讪讪不已,欲要强自反驳,确一时间找不到反驳之词,没想到自家几人关起门来的一场算计,却不曾想在这个号称妖孽的鬼谷弟子轩辕牧面前,就如同一个被脱光衣服的姑娘,毫无半点秘密可言。 “哼,美事是对你们而言,对我们鬼谷可不是甚美事,夜大人,夜总管,带上你的人和那些肮脏的聘礼,离开鬼谷,北朔复国大业,鬼谷责无旁贷,但若是再这般试探和投机,休怪鬼谷撒手不管!”轩辕牧当真是愤怒了,别的甚都还能勉强忍下,但要拿师父的掌上明珠来做算计,这是轩辕牧决不能忍的,师父风扶摇不便出声表态的,自己这个大弟子必须的顶起。 “扶摇王大人你看......”夜明沙还没彻底死心。 “呵呵呵呵,夜大人,劣徒年轻,话语不知高低,有所冲撞,海涵!”风扶摇心下念头瞬间转了千百个,对商离经的盘算自然与轩辕牧一般明晰,自然恼怒万分,恨不得一巴掌便将商离经脑袋打爆。 “哪里哪里,轩辕先生性情率真,敢想敢讲,直男人,明沙最喜这样的人,如何会恼怒呢!”夜明沙赶紧站起来,对风扶摇躬身,对轩辕牧拱手,面上堆满了尴尬的笑容。 “那两家联姻之事,扶摇王你看.......”夜明沙心虚地看了一眼轩辕牧,尔后再一次试探着问风扶摇。 “哈哈哈哈哈哈,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老了,做不了孩子们的主了,竹沥公子乃帝族之后,血统高贵,能够喜欢上我风家的臭丫头,那是风婼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但我家丫头不但容颜丑陋,更是脾气极大,没得她的应允点头,便是我这当爹的,也不能替她做主,否则我这鬼谷便将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啊!”风扶摇哈哈大笑,云里雾里扯了一大通闲篇,言外之意便是这事儿我不拒绝,但我也没法儿做主,成与不成那得看风婼的,若是她不同意,那天王老子来也没办法,你商离经也恼怒不到我鬼谷。 “那...劳烦扶摇王劝劝令风婼公主啊,竹沥公子才情、容颜、人品、能力俱是绝佳,他们又是异性兄妹,若是两家能结成儿女亲家,这可是北朔大地上的一段佳话啊.......”夜明沙鼓动三寸不烂之舌,犹自不停游说。 “若小女应允,自然好事,若是小女自惭形秽,那还请离经太子海涵!”风扶摇哈哈一笑,话儿说得左右逢源。 “好,如此劳烦扶摇王了!”夜明沙再一次拱了拱手。 “好好好,夜大人,请喝茶!”风扶摇笑笑,端起茶盏对夜明沙笑道。 “哎哟,叨扰扶摇王久矣,明沙罪过,告辞告辞!”夜明沙见风扶摇端茶送客,当即站起来告辞。 “牧儿,替为师送送夜大人!”风扶摇笑笑,随口吩咐。 “夜总管,请吧!”轩辕牧面上带笑,口中客气道。 “呵呵,轩辕先生,有劳,留步留步!”夜明沙赶紧挤出笑脸,对风扶摇师徒分别拱手,随后出了鬼谷大殿。 正月初八日,未时时分,从后山练习剑法归来的风婼刚一到自己的若风小筑院外,便看见公孙凤舞正满脸焦急地在院中走来走去,自己若风小筑中的几个侍女端着茶水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凤舞,你怎么来了?”风婼很是奇怪,一步便进了院子。 “我的大姐啊,你如何这会儿才回来啊,我可是等你了几个时辰了,都快急疯了!”公孙凤舞闻听到风婼的声音,快速转过身来,焦急的脸上也有了些缓和。 “等我几个时辰,走走走,房中说话!”风婼随手将长剑递与侍女,拉着公孙凤舞的手便要朝小筑的阁楼走去。 “哎呀,我的大姐啊,你可真是不着急啊,你就一点儿都没听说?”公孙凤舞一把甩开风婼的手,急的连连顿足。 “甚事儿?”风婼看着公孙凤舞着急的样子,有些好奇地问,心下隐隐生出不好的感觉。 “我的师姐啊,别人都上门来提亲下聘了,你怎生还这般懵懂啊,能不能对自己上点心,我问你,秦无伤咋办?”公孙凤舞没好气地白了风婼一眼,那种风婼走进前面凉亭,一屁股坐下,压低声音问道。 “什么,提亲,还下聘,啥时候的事?”风婼闻言,唰地一下站起来,俏脸上霎时间现出愤怒,便是杀气也轰的一下散开,在她的身周顿时卷刮起一阵旋风来。 “子时前啊!”公孙凤舞也很生气道。 “谁提亲?”风婼气得胸膛一下一下起伏,呼呼直喘粗气。 “还能有谁,商竹沥呗,商离经的那个瘸子儿子!真不要脸,一个瘸子居然也有脸面上鬼谷来提亲,便是给秦无伤舔脚丫子、擦腚沟子都嫌他恶心!我呸他娘的一口唾沫,想想都磕碜得慌!”公孙凤舞一脸愤怒,骂人的话不自觉溜了出来。 第342章 风扶摇的秘密(1) “凤舞啊,你这张嘴巴啊,又厉害了,骂人可不顶用,说吧,谷主是不是答应了!”风婼先前很是愤怒和生气,随即慢慢平静下来,继续问公孙凤舞道。 “谷主答应没答应不清楚,想来师父不会那么糊涂把,再怎么也不会把天仙般的闺女嫁给一个瘸子,传出去是多大的笑话啊!”公孙凤舞摇摇头。 “你从何处得知商竹沥来提亲这事?”风婼冷静问道。 “鬼谷殿外的一个弟子,他在外面隐隐约约听到,师姐,你的赶紧去寻到师父,把这事拒绝了,或者你跑路吧,去找秦无伤,好像他已经进入北朔境了!”公孙凤舞站起来道。 “秦无伤进入北朔了?”风婼闻言,顿时大喜,凤眸中蓦然绽放出璀璨的星芒,但随即光芒黯淡,垂下眼睑,面上一派失落和担忧。 “又怎么啦,你这一惊一乍的,没见着时日思夜想,等到人家秦无伤真个儿来了你不高兴了,你的心思咋那么复杂啊!一句话,去还是不去?”公孙凤舞摇着风婼的手问道。 “他来了,我高兴,可又高兴不起来,更不敢去啊!”风婼脸上现出一抹难过、落寞和担心,话语空洞、飘浮。 “来了你还不高兴,有啥不敢去的,啊?腿长在你身上,谁还敢把脚给你捆起来?”公孙凤舞撇撇嘴,不以为然道。 “因为他身上由我给他的天绝剑法和心法,这是鬼谷门的镇谷至宝啊,爹爹给门中众师兄下国鬼谷令旗,遇上要杀人灭口,夺回剑谱心法,你说他自个儿跑北朔来,爹爹怎么会不出手对付他,若是遇上爹爹,便是十个,百个无伤,也不够爹爹一人杀啊,你说说,我如何还能去见他,否则,岂不是越发激怒了爹爹,增加无伤被杀的危险!”风婼一时间头大,眉头紧紧皱成一团。 “哎,师姐,走,回房中说话,我有一个好主意,走走走!”公孙凤舞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忽地面现狡黠,拉着风婼便朝阁楼快速跑去。 “你这丫头,又发什么疯癫啊,你师姐的绣房阁楼,还有谁敢来偷偷听消息不成!”风婼不解凤舞的想法,回到阁楼之上,进到房中,见公孙凤舞谨慎关上门窗,不禁又好笑又好气数落道。 “不不不,这消息实在太过恐怖,搞不好师父连你我都要灭掉,所谓法不传六耳,我们自然是要小心加小心,不然连带秦无伤都会死!”公孙凤舞压低声音,一脸凝重,声音里都带着颤音,显见心下也十分害怕。 “你到底要鼓捣甚,神叨叨的,说吧!”风婼懒洋洋地坐下,替公孙凤舞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 “我曾经听师父在静室中低语过一句话,这句话和一个惊天大秘密有关,这个秘密,还是那一夜你和那个玉妖精,帮助秦无伤突破功力时,武维扬与卫青行闲聊时我才彻底明白!”公孙凤舞面上凝重之色到了极点。 “秘密和无伤殿下有关?”风婼迷惑地问道。 “对,这关系到他能不能在师父的手中活下!”公孙凤舞依旧低声道。 “那你快说呀!”风婼闻言,不由精神一振,急急催促道。 “这个秘密就是关于天绝剑法和天绝心法的来历,武维扬对卫青行说:棺从天上来,轮回世无常!”公孙凤舞一字一顿地讲道。 “啥意思啊,天上飞来一具棺材,还轮回,还无常,这都什么呀,乱七八糟的,不懂!”风婼闻言,不禁愕然,本以为公孙凤舞会说出个啥秘密来,没想到竟然是这个,风婼不由得又是失望。 “乱七八糟!嘿嘿,师姐你可大错了,难道咱师父也错了?因为我多次在静室外听到师父低声念叨这两句话,冥思苦想,还不住写写画画,说啥叫什么山,轮回之地,铜棺,修仙心法这些!”公孙凤舞压低声音神秘地说。 “啥,阿爹也知道这两句话?这到底是啥意思啊,轮回。铜棺,这都和生死有关,怎么又与修仙心法扯上了关系,难道说那天绝心法便是.......”风婼说到此处,不禁发出一声惊呼,眼中现出骇然来,倏然住口。 “我也推测便是,那一日武维扬和卫青行嘀咕说,在上古时期某一天,电闪雷鸣,一具青铜棺材在九龙的牵引性自天空落下,有意修仙之人发现后,便去观察,结果棺材里根本没有尸骸,但有一杆长兵,一方神秘石印;再后来他在棺材内壁发现了奇怪的文字、图案,那修仙人便将其摹写下来,后这文字、图案流传后世,便是天绝剑法和天绝心法,据说剑法、心法大成之后,威力巨大,动辄改变世间!当那铜棺、长兵、石印聚齐,便能毁天灭地,打穿天穹,通向未知神秘之地,贯通过去、现在与未来,只不过那铜棺、长兵和石印不知怎的,神秘失去了......”公孙凤舞越说,面上表情越是惊骇。 “这世上哪有修仙,都是瞎传,故事罢了,莫要当真!”风婼笑着摇摇头,根本不信。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便信了,若是把那东西拿到手,秦无伤至少可以接连突破天绝心法数阶,到时候在师父手中,肯定能把小命保住!”公孙凤舞见风婼不信,便有些急了,声音也就稍微大了些。 “呵呵,那你说吧,我听着,你不说完估计我也走不了!”风婼笑了,点点头让公孙凤舞继续讲。 “我说大姐啊,这个便宜姐夫又没我的份儿,我这是在帮你救你男人啊,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公孙凤舞很是无语,翻了个白眼,很郁闷地不满道。 “好好好,我认真,你讲,你请讲!”风婼俏脸微微一红,瞪了一眼公孙凤舞,无奈道。 “我知道你不信,但你最好信,秦无伤那小子能不能逃过师父的杀手,便在你信与不信的一念之间,我说的都是师父的秘密,鬼谷门恐怕只有我无意间知晓了,我更不知道若是有一日师父察觉我知晓了他的秘密,会不会把我杀了,所以我把这些告诉你!”公孙凤舞有些情绪低落。 第343章 风扶摇的秘密(2) “阿爹有秘密,我都不知道?”风婼闻言不禁吃了一惊,有些骇然,不相信似的看着公孙凤舞。 “若是都让旁人知道了,还能算是秘密吗!我说傻大姐啊,你见过谁把自个儿的秘密挂在嘴巴逢人便讲的?”公孙凤舞咯咯轻笑,戏谑着打趣儿道。 “这倒也是,有些人嘴巴严,到死都不会把心底的事告诉别人,也不知道阿爹的秘密到底是啥,连我都不告诉,肯定是见不得人的坏事,凤舞啊,你说阿爹还是我的亲爹吗。连自家闺女都瞒,真是的,哼!”风婼气呼呼的,有些不高兴了。 “说你傻,你真傻啊,师父不告诉你肯定有不告诉的理由,傻大姐,你说说这世间什么的嘴巴不严啊?”公孙凤舞掩嘴轻轻笑道。 “什么的嘴巴不严?没什么的嘴巴不严啊!”风婼愣了一下。 “是女人的嘴不严啊!”公孙凤舞笑得前仰后合,面颊通红。 “好你个凤舞,敢取笑你家师姐,看我不拧你嘴巴!”风婼一听,也咯咯娇笑,伸手便要去拧凤舞的嘴巴,一时间儿女笑成一团。 “好了,停停停,咱们接着说正事,接下来我要说得秘密,师姐你可要悠着点,千万千万别说出去,不然那鬼谷恐怕会成为战场,鬼谷都有可能从此不存在!”公孙凤舞直起身子,对风婼连连摆手,随即面色严肃下来,沉声说道。 “你啊,今儿怎么啦,神神秘秘的,一会儿是铜棺,一会儿是长兵,一会儿又是轮回,乱七八糟,怪力乱谈的,说吧,我看你会再说出个啥惊天的秘密来!”风婼止住笑声,伸手拂了一下秀发,面带微笑道。 “给你讲正事大事,你总是不认真,你这样我真要考虑要不要给你讲了!”公孙凤舞摇摇头,似在考虑。 “好啦,说吧,你快说吧,我听着呢!”风婼面色庄重下来,让凤舞说话。 “是啊,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发现的,那一日我去师父的静室,没有敲门便进去了,师父正好抓起桌上玉碗里的一枚东西放进嘴里,见我进去,便有些惊讶地一口咽下,随即用东西把那只玉碗遮盖住!”公孙凤舞思索了一下,便开始讲述起来。 “阿爹偷吃东西被你逮住了,你个鬼丫头把师父羞住了吧?”风婼轻笑了一声。 “大姐你别打岔,师父吃的不是一般的东西!”凤舞摆摆手。 “嗯嗯,你说,若是寻常东西也不至于用玉碗盛!”风婼表示赞同。 “师父吃的确实不是寻常之物,那时候我眼尖,一眼看见了那玉碗里还有两枚流淌着淡淡光晕的药丸,药丸散发着扑鼻异香!”公孙凤舞说到此处,面上慢慢有了些惊骇来。 “吃药丸,很正常啊,阿爹随时也给我吃些药丸啊,什么理气顺气,补气呀什么的!”风婼有些好奇,反问道。 “师姐你不知道,那药丸不是样的药丸,寻常药丸只是用来治病,而师父吃那药丸,可有些匪夷所思!”公孙凤舞闻言摇摇头。 “匪夷所思?不就药丸吗,又不是仙丹,未必吃了能够羽化飞天?”风婼咯咯一笑,有些不相信。 “只怕说是仙丹也能够,当时我进到房中,只是嗅了一下那香气,便骇然发现我的功法壁垒霎时间自行松动,我当即心下一动,便暗中又有意深深吸了几口房中香气,师姐啊,你不知道,当时我体中血液奔涌如雷般咆哮,内气疯狂翻涌,几乎要暴体了!”公孙凤舞摇摇头,面上呈现骇然,似乎现在还心有余悸。 “啊,这般厉害?”风婼愣了。 “是啊,吓得我赶紧离开师父静室,跑到我的凤舞小筑,躲在房中冲关、压制翻腾的内气,却是哪里能够压制的住的啊,在我离开师父静室后的一个时辰,我原本一直打不破的功法桎梏直接便破碎了,那一次我接连进阶三个阶层!”公孙凤舞说到此处,眼神中满是一种迷离和惊骇。 “你说...你说...阿爹当真有这种可以突破功力的药丸?”风婼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声音颤抖,惊喜地问道。 “嗯,就在我突破功力的那一天夜间,咱们漠山后山深处,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动静,沙石乱飞,沙尘遮天,电闪雷鸣,极是恐怖,第二天便看见师父从后山深处出来,告诉大家他的功力进阶了,这些你都是知道的,所以我断定便是那药丸的作用,师父这么些年进展神速,应该就是那药丸的作用!”公孙凤舞终于把大秘密完全说了出来。 “我说阿爹这些年如何进阶这么神速武艺如何这般的恐怖,原来是有了这个药丸啊,无伤若是有了这药丸,自然可以提高武艺,心法进阶啊,可这药丸的药材、药方哪去寻啊!”风婼的声音又渐渐低了。 “你别急啊,我还没讲完呢,我这里还有师父画的一幅棺材的帛画草图,那是有一日师父叫我去焚烧掉一些杂物,师妹我便把那些剪成碎片的绢帛仔细拼接,终于拼接复原了,上面有一句话是说药丸中要以为最重要的主药,便是从那棺材里得来的,是那修仙者从棺材内壁上刮下来的粉末,却不知师父是从哪里弄到这粉末的,帛画上有句话是,汝何来,汝何在,汝何为!”公孙凤舞长长出了口气,如释重负。 “如此说阿爹也不知道青铜棺在哪里呀,咱们如何去找那药粉!”风婼闷闷不乐。 “你笨啊,咋不知道变通,师父不是有现成的么,就看你敢不敢了!”公孙凤舞叹了口气幽幽说道。 “你的意思是咱们偷偷取一粒?”风婼的嘴巴张成了一圆,好半天没有合拢。 “不行吗,反正老丈人服用也是服用,女婿服用也是服用,一家人分啥彼此!”公孙凤舞不嫌事儿大,极力撺掇。 “实在不行的时候再说吧,对了,回头你把那帛画儿给我,我仔细瞧瞧!眼下得赶紧寻爹爹去,把商家求亲的事儿给推了,真烦人!”风婼站起身来,有些心情沉重地对公孙凤舞轻声说道。 第344章 风婼的发怒 申时末,风婼轻轻推开了风扶摇静室的门。 “哦,是婼儿啊,今儿怎么想起了来看看阿爹呢,这可不多见哟!”风扶摇正在看着一卷残破泛黄的帛绢,闻听静室门响抬头一瞧见是风婼,不由一怔,随即面上现出一抹温柔来。 “拜见阿爹!”风婼进到房中,反手关上房门,对着风扶摇深深一福。 “来来来,坐下和阿爹说话,在阿爹这里,不用那么多礼节,坐下!”风扶摇一捋颌下胡须,呵呵笑着让风婼坐下。 “谢谢阿爹!”风婼过去给风扶摇续上茶水,随后在风扶摇旁边的竹席上坐下。 “这么晚了,婼儿你有事找阿爹啊?”风扶摇端起茶盏,浅饮了一小口,含笑问道,这一刻他放下来了那个杀伐果决的鬼谷门主的冷血,而是一个充满温情的真正父亲,举止优雅,话语温柔。 “阿爹你是不是讨厌婼儿了?”风婼看着端着的父亲,有些委屈和闷闷不乐道。 “嗯,讨厌婼儿?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傻丫头,这天底下哪有父亲讨厌自家闺女的呀,真是个傻傻的娃娃!”风扶摇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既然不讨厌,为何要让商家提亲下聘?”风婼仍旧闷闷不乐,情绪也不是很高。 “哦,原来你是不高兴商家提亲这事儿啊,这事儿啊,阿爹也不高兴啊,你大师兄拒绝的干脆,老爹我嘛只说娃儿的事自个儿做主,若是我强行做主惹娃娃不高兴,,恐怕咱鬼谷将鸡飞狗跳了,也算是拒绝了,咱家的宝贝,鬼谷的公主,扶摇王的女儿,岂能嫁与那等纨绔子弟!”风扶摇恍然大悟,含笑解释道。 “哎呀,我的阿爹呢,差点便吓死你的宝宝了,婼儿以为阿爹把女儿拿去交换利益了呢!”风婼立马便变了脸,不再是情绪低落,脸上挂上了笑容,嘻嘻地笑着说。 “我说你个丫头片子今儿咋像转了性子了呢,原来是来探你老子的底来了!”风扶摇呵呵笑着,对女儿翻了一下白眼,这种情况在风扶摇身上,实属难见,若是叫外人瞧见了,定然惊掉下巴,这和鬼谷帝君那傲然、冷血、自负的气质简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嘿嘿,幸喜阿爹没将女儿卖了,不然女儿到哪儿讲道理啊,哭都没地儿!”风婼重又恢复了灵动和跳脱,哥哥娇笑着又替风扶摇满上了茶水。 “你这丫头,你是啥性子你阿爹会不知,莫说是区区一个亡国帝族的子弟,便是真正的王子殿下,那又如何,入不了咱家婼儿的眼,过不了老子的考验,统统没戏!”风扶摇看着自家女儿,极是疼爱地笑道。 “拒绝了商家,阿爹就不担心商家不高兴吗?”风婼有些担心,定定地看着风扶摇。 “担心商家不高兴?笑话,我风扶摇此生还没有看人脸色的时候,你爹我这鬼谷帝君的名头不是花银子买来的!”风扶摇哈哈大笑数声,极是自负和高傲。 “商家毕竟是北朔亡国帝族后裔,有一大帮子势力、死忠聚在他们身边,婼儿担心那商离经纠集那些亡命死忠和和势力,背地里对鬼谷不利,咱们是不是要防着他们一些?”风婼还是有些担忧,出声提醒风扶摇。 “不用担心,敢对咱们鬼谷不利,那他北朔亡国遗民建立的所谓小朝廷,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他商离经若是惹得你阿爹一个不高兴了,鬼谷门一夜间便能将他们血洗了,那时候别怪我记不得先王的恩情了!”风扶摇摆摆手,笑着安慰风婼。 “阿爹还是要万事小心在意为上,防人之心不可无,人心始终隔着肚皮,谁知道那些人肚子里装的是什么坏水,眼下这北朔也不甚安稳,咱们鬼谷算是北朔的第一大势力,阿爹你又众望所归,威信如中天,若说商离经没有忌惮你,那都是骗人的,说不得他商家日夜都在想办法算计阿爹你呢!”风婼站起身来,给风扶摇续上热茶,慢声细语,继续和风扶摇说着话儿。 “婼儿啊,你知道商离经为何突然上门来为他家的瘸子儿子提亲啊?”风扶摇冷冷一笑,对商家今日的行为甚是不屑。 “婼儿不知!”风婼轻声道。 “因为西秦的秦老四来了,你不知道吗?”风扶摇说到此处,目光如炬,盯着风婼的眼睛。口中沉声道。 “秦...秦无伤来了,婼儿如何...如何知道啊,婼儿一直在漠山深处山林中修炼,午间方返回若风小筑.......”风婼没料到自家老子突然间问出秦无伤,顿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 “哼,还想瞒着你阿爹是吧,你个傻丫头,西秦是灭北朔的罪魁祸首,秦无伤破坏了北朔多年的复国布局,狠狠打了鬼谷门的脸面,你倒好,敌我不分,刻意交好,还把鬼谷的镇谷至宝送与他,此番他孤军来到北朔,你好自为之,别逼阿爹出手宰了他!”风扶摇一说到秦无伤,心下的邪火忽地一下便冒了出来,对风婼说话的声音也高了些。 “女儿只是...只是....觉得他可怜,身手又差,所以...所以......”风婼见自家老爹有些生怒了,心下自是有些惴惴,赶紧上前替风扶摇揉捏着肩膀,怯生生地无力辩解道。 “你当阿爹是三岁孩童啊,你那点小心思阿爹会瞧不出,女儿大了,有心仪的男子正常,你喜欢秦无伤,料想此子也不是一般人,阿爹倒是相信你的眼光,一般人你也看不上,所以对他嘛你也不是不能喜欢,但他要做我风扶摇的女婿,必须要.......”风扶摇沉吟片刻,缓缓道,说着便住了口。 “必须要什么啊?”风婼先闻风扶摇有应允之意,心下正自高兴,忽闻风扶摇似乎有啥条件,当即便急声问道。 “哼,姑娘家,没一点矜持,害臊不害臊?”风扶摇哼了一声,显得不悦。 “好好好,女儿矜持,行了吧!”风婼伸了一下舌头,调皮地咯咯笑道。 “秦无伤若想做我风扶摇的女婿,只要做到三个条件便可:一是入赘鬼谷,做下一任鬼谷谷主!”风扶摇含笑缓缓说出话来。 “这个...这....恐怕不行,他是帝子,日后他大哥做了西秦大帝,怎会容许他拥有如此庞大的江湖势力,这个婼儿问问他再回复阿爹吧......”风婼有些为难。 “行,阿爹的第二个条件便是让西秦允许北朔复国,此后不许为难北朔,也不是他西秦的属国!”风扶摇笑笑,端起茶水慢慢喝下一口。 “这不行,这不是他能够决定的!”风婼立即变了脸色,声音也高了。 “呵呵,那不妨再听听第三个条件吧,杀了秦流年,为你先大帝商简牍报仇!”风扶摇淡淡道。 “爹,你摆明就是不答应,我...讨厌你!”风婼闻言,当即便是一呆,随即怒了,一跺脚冲出来静室。 第345章 秘谍卫消息 正月初十日,未时,北朔中部和东部的交界处,狼山郡,离北朔东部的朔山五郡已不过百十余里地。 这一日傍晚,夕阳正缓缓低沉,将天边染成一片通红,秦无伤的队伍刚刚进到狼山外约莫五十里地小孤山,火头军正在埋锅造饭,秦无伤和卫青行一干心腹将领正挨个儿察看营帐,此时千秋愁和几名南谍司的秘谍卫飞驰过来。 “殿下,有情况,狼山有伏兵!”千秋愁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朗声禀报。 “进大帐再报!”秦无伤摆摆手,示意千秋愁与几名谍卫起身,随即转身当先朝主帐行去,舞未列一干人也紧随其后。 “取来地图!”进到主帐,秦无伤吩咐舞未列取来北朔全境地形图在桌上摊开,从皮口袋里取出几根柳条烧纸的碳条来。 “千将军,详细说下你们打探到的情况,再把你们画的地形图也给我!”秦无伤这一刻隐隐生出了杀气,久未战斗的欲望在他心底缓缓升起,不由得舔了一下嘴唇,咧嘴笑着对千秋愁说。 “禀殿下,属下和秘谍卫几名兄弟刚刚进到狼山外围,便发现了地上多了一些马蹄印,若是寻常拉车的马蹄脚印也就罢了,但这这马蹄印的蹄掌引起了属下的注意,因为那是战马的蹄印,蹄印深,稳,痕迹明显;是以兄弟们便潜伏在狼山道旁密林中,想要看个究竟,不曾想很快过来了几名北朔的侦骑,那几个杂碎估计是饿了,便下马在道旁一块青石旁休息、吃食,一边进食一边交谈谈笑!”千秋愁吞下一口唾沫,急急禀报道。 “陌刀,给千将军和几个谍卫兄弟弄碗胡辣汤暖暖身子,慢慢禀报,不着急!”秦无伤轻轻点头,转头对陌刀吩咐一句。 “原本我们想要把那几个北朔侦骑抓住,但一想恐怕要打草惊蛇,所以咱们便用上了殿下你教授的隐匿、伪装之术,悄无声息地摸过去,隐伏在那几个兔崽子旁边大青石外围的草丛中,他们都没有发现,殿下,你的潜行、隐匿和伪装术,实在太厉害了!”千秋愁说到此处,对秦无伤佩服得不得了,直接竖起了大拇指。 “哎哎,先别忙着说别的,赶紧说重点,老子的刀子都在发烫,想宰那些北朔狗子了!”陌刀正端着胡辣汤进来,闻言忍不住插了句话。 “好好好,这就说,那几个兔崽子说,北朔太子商离经派大将军空青率五万北朔军士,要在狼山峡谷伏击咱们,妄图一网打尽,现在空青的人马正驻扎在离狼山二十里地的折翼山!”千秋愁说完,抓过胡辣汤,也不怕烫,呼啦啦几口便喝完了,这等风卷残云的吃法,只让一干将领目瞪口呆。 “还饿,再来一碗!”千秋愁把空碗对陌刀扬了扬,嘿嘿笑着问道。 “你是饿死鬼投胎啊?慢点吃,多的是,别噎死了!”陌刀啐了一口千秋愁,骂骂咧咧,随即又去替千秋愁装了一碗。 “饿啊,殿下说了,外出侦查不能生火,不能冒烟,咱们两天都没有吃上一口热食了!”千秋愁一边接着喝胡辣汤,一边埋着头回答,很快一碗又见地了,千秋愁打着饱嗝儿把碗递与陌刀。 “还要不要?还有一大锅呢!”陌刀咧嘴玩笑道。 “饱了饱了,再吃就要出人命了!”千秋愁连连摆手,逗得众人大笑。 “你们这就回来了?就没继续去折翼山探查个究竟,看看倒底是不是真的?”武维扬瞪着千秋愁问道。 “哈哈,大掌印,咱们南谍司秘谍卫是干嘛的,那就是要把消息弄到准确无误,不能出一点岔子,所以咱们兄弟几个,便远远尾随那几个北朔侦骑,又去了折翼山,在折翼山潜伏了一天一夜,差点儿冻成冰疙瘩了!”千秋愁抹了一下嘴巴,吐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可曾有异常?”陌刀忍不住问道。 “我们白天藏在折翼山林莽中观察山谷中的军营,夜间悄悄溜到边儿上侦查,甚至摸进了伙房寻了些吃食,那些家伙防卫松懈,完全不像是来打仗的,估计他那五万军士,咱们二万轻骑和一万弩箭锐士,只需一个冲锋,便能搞定!”千秋愁看了一眼认真听着禀报的秦无伤,详细地将自己侦查到的讯息一点不漏地报告。 “北朔军队战力这般差,防守也糟糕,不是大将军空青带军吗,空青还是有点本事的,不会带出这样的兵吧,军纪也不至于这般松懈嘛!”卫青行闻言,目中露出诧异之色,有些不相信地说道。 “卫统领所言差不多说到点子上了,此番来的北朔兵确实是五万人,但多数是强行抓去的百姓,或是从大牢里弄出来的死囚,或是走投无路被迫去当兵的百姓,反正整个儿就是正规军只有二万人,其余三万的都是百姓,据说还是前几日在狼山郡抓的,战力自然差,军纪嘛更是没法说了,先头带兵的不是大将军空青,而是另一个名叫申姜的将领,他是空青的小舅子,没啥本事,就一个会动手铸造盆啊壶啊什么的!三日后空青会率十万正规军到达狼山完成布置,伏击我们,但他们却不知道我们已然早就赶到了小孤山,比他们计划的时间早了整整正好三天!”千秋愁嘿嘿一乐,接着继续说道。 “千将军和几位谍卫兄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好好睡一觉!”从头到尾都在听,此际方出声吩咐道。 “嘿嘿,殿下,按你教的方法,我们已将那北朔军队的周遭地形给画下来了,请殿下过目!不过殿下你烧制的柳枝碳条好用,简单方便!”千秋愁伸手将一卷布帛从怀中取出,递到秦无伤的案头。 “军营驻扎在折翼山脚下空旷地带,周遭无险可据,适合步卒和骑兵冲锋啊,这个申姜啊,未必真是个酒囊饭袋不成!”秦无伤打开千秋愁呈上来的地图,看了一会儿,忽地抬头笑了。 第346章 秦无伤的拐军计 “殿下,啥时候打呀,陌刀的手心都痒痒了,要不让陌刀为突击先锋,保管替你把那申姜从被窝里拎出来!”陌刀早就有些按捺不住了此际见秦无伤笑了,赶紧跑过去,一脸喜色地说道。 “你急个毛线啊,这是打仗,打仗是要死人的,你激动啥,急着去送死啊,能不能稳重,能不能稳重,啊?”秦无伤把眼一瞪,出手如风,啪啪啪已然是数个大巴掌拍在陌刀的脑门上。 “哎哟哟,殿下你轻点,陌刀又不欠你银钱,总喜欢下黑手敲我!”陌刀哎哟哟叫出声来,赶紧一下子跳开,摸着脑门,呲牙咧嘴地嘟囔道。 “笨蛋,这是在提醒你,救你命,否则你就和那空青的小舅子申姜一样,让人放点油盐弄锅里炒着吃了!”秦无伤毫不客气,一瞪眼,长手一扬,又要拍过去。 “停停停,殿下停,陌刀不猴急了,等你老人家的命令,这总行了吧!”陌刀急了,忽地一下跳到卫青行身后,伸出脑袋嘿嘿笑道。 “猪脑子,记吃不记打!”秦无伤看着泼皮无赖般的陌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大伙儿都来看看这图,咱们再作计较!”秦无伤指了指地图,让帐中诸将也来瞧瞧。 “这样的家伙,也能出来带兵,真是笑死人了!” “看得出来,北朔真是没人了啊!” “一天天蹦跶得厉害,叫嚣着要复国,复国个狗屁呀!”众将看了,一时间议论纷纷。 “申姜的五万人马不足为虑,不过三日后空青带来的却是正规军十万,咱们若是与他们硬碰硬,还真是够呛,殿下,你打算如何干!”卫青行久未出声,此时面色有些凝重。 “申姜的五万北朔军士中二万正规军士,三万种地农民,兵力上,咱们只需一个冲锋便碾压了他们!营地又在开阔地带,适合冲锋包围!我的意思是,咱们正缺兵员,把这三万百姓兵拐走弄到朔山去,那些北朔正规军能够投降自然好,不能投降,哼,那就别活了!”秦无伤咧嘴一笑,活像一个黑心商贩,正在盘算如何赚更多的钱。 “哈哈哈哈哈哈,我说殿下你在那里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东盘算西盘算要干嘛呢,原来是在动鬼心思想要挖别人的墙角啊,行,咱们就狠狠地挖一锄,壮大自己,让敌人吐血,把损人利的风格做到极致!”陌刀拍手大笑,开心得像个小孩儿。 “嘿嘿,咱们是穷‘人’啊,特点就是没人!这年月,干啥事儿没人都不行,要想在这霸战的时代站稳脚跟,那就必须要人多、地广、银子烧包!想打架,没事,我用人堆死你,想打仗,行啊,我还是用人堆死你!不服气,没事,我还是用人堆死你!所以陌刀啊,现在我见了人、见了兵,就像嫖客见了漂亮的窑姐儿一样,骨头缝子里都是舒服的,哈哈哈哈哈哈!”秦无伤哈哈大笑,一脸的得意和算计,猥琐无比,活脱脱一个贱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殿下你这类比粗俗,不过说的确实是道理!这年月手中如果没人,就别谈啥王图霸业了,能活下来便是命大,行,这一次咱们就当一回人贩子,把北朔亡国小朝廷的兵马直接拐到咱们队伍中来!”卫青行哈哈大笑,满眼冒着精光和星星。 “咱们现在的位置是小孤山,距离折翼山七十里,折翼山距离狼山三十里,总共一百里地,骑兵奔袭折翼山,一个半时辰才能赶到!”秦无伤用碳条在图上把三处地儿连起来,又用手指量了量,随后嘴巴咧得更开了,几乎都快裂到后耳坡。 “殿下,你和卫统领脑袋挤脑袋,是在准备给申姜那小子挖墓地吗?得把陌刀算是,我亲自给他刨坑!”陌刀的脑门疼痛还没消失,又屁颠屁颠儿凑过来,大嘴巴咧开,呱呱呱地开始说开了。 “你那狗脑袋伸那么长干嘛,滚,门口站着去!”秦无伤觑准陌刀的脑袋,啪地又是一下拍过去。 “殿下你又敲我脑瓜子!”陌刀嗷的一声,终是没有夺过,又挨了一下,嘴角嘶嘶直吸凉气,呲牙咧嘴,一副怪模样,帐中诸人又好笑又好乐。 “殿下心里早就有了计较了吧,说,要怎么弄,咱们在北朔先来个开门红,赢一把,哈哈哈哈哈哈!”卫青行此际也和秦无伤一样,十足的阴谋家,便是脸上的每一道褶子里都透着计较和阴谋。 “今夜子时出发,丑时赶到,寅时攻击,卯时结束战斗,辰时启程继续进发朔山!”秦无伤一口气把计划说了出来。 “殿下,你这是雷霆出击,横推申姜啊,申姜遇上了你,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武维扬兴奋得直搓手,乐不可支。 “三部曲,包饺子,活捉,跑路!”陌刀就是一个狗脾气德行,又一步步凑上来,眼睛时刻盯着秦无伤的巴掌。 “你又错了,咱们可不是跑路那么简单,我是要把空青也一口吃掉!”秦无伤看着陌刀呵呵冷笑,这一次倒没有拍陌刀的巴掌。 “还要吃掉空青?殿下,你莫不是发傻了,咱们才几个兵要和空青十万正规军对决,那不是自寻死路吗?”卫青行闻言呆了一下,面上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傻子一般看着秦无伤。 不止卫青行一人觉得秦无伤发傻了,所有人都觉得这不可能,是以众人都看着秦无伤,一时间帐中安静了下来。 “嘿嘿,别像群呆头鹅傻站着,觉得我疯了是吧?”秦无伤含笑看着这干发呆的手下。 “不是觉得,而是真疯了!”陌刀呵呵笑着。 “就你嘴臭话多,你给我过来!”秦无伤没好气儿地瞪了陌刀一眼,对这个话痨实在是头大,神补刀时时把秦无伤砍得血淋淋的。 “不过来,坚决不!”陌刀拼命摇头,还一只手赶紧捂住脑门,脚下下意识地朝帐门溜去。 “过来,保证不打你!”秦无伤哈哈一笑,调侃陌刀。 “别骗我,我乡下人,你的套路深,不上你当!”陌刀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来吧,保证一只手不打死你!”秦无伤继续逗弄,帐中诸人再也忍不住了,哄堂大笑起来。 第347章 秦无伤排兵布阵 “殿下,你盘算如何吃掉空青?”武维扬看着秦无伤笃定的表情,也是有些担心地问道。 “大掌印,这简单,咱们只要逃跑就成啊?”秦无伤哈哈大笑,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逃跑?” “逃跑?”陌刀和卫青行齐声惊问 “对啊,就是逃跑啊,吃了霸王餐还不跑,还呆那儿等别人来捶死你吗,笨,你俩真笨!”秦无伤笑得前仰后合,数落陌刀和卫青行。 “殿下,反正你在赵国被别人唤着秦跑跑,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说,咱们要怎么逃跑,是落荒而逃,还是疲于奔命?”水中天这时凑过来也是一阵呱呱笑。 “反正咱早就将跑路的本事练出来了,要说跑路,咱就是空青的老祖宗!”陌刀也附和着笑道 “你俩不说话没人当你们是哑巴,行,你俩嘴欠,许久没军训了,得,要不今儿咱就现场演兵,每人俯卧撑八百个如何?”秦无伤被这俩忠心二货欠揍的嘴巴,干得彻底没脾气了,没好气地哼哼道。 “别别别,殿下,别,我闭嘴,都是水中天说话,我忍不住被诱惑的!”陌刀赶紧一脸苦笑,把水中天给拉出来当肉盾。 “殿下,你看陌刀那王八蛋不仗义,出卖兄弟背后捅刀子,让他做八百个,不,一千个!”水中天被陌刀的话气得嘴角一抽一抽的。 “嘿嘿,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兄弟,咱谁跟谁啊,拉屎拉尿从来都一起,有好事肯定不落下你!”陌刀眼睛都笑成了两道缝。 “这俩插科打诨的臭小子,实在有趣,不过嘴确实臭,也该修理修理才行,每人就八百个,多了你俩也消化不了!”武维扬笑得一张脸上的面皮都在颤抖,乐不可支,趁机拱火。 “大掌印,你这是不嫌事儿大啊,八百个,是要出人命的,要不你也来陪着练练?”水中天没好气儿地翻翻白眼。 “算了殿下,让这俩小子插科打诨,差点耽搁正事,咱们还是说说怎么撤离吧!”卫青行也好笑地摇摇头,对秦无伤一拱手道。 “其实咱们不是真的在逃跑,但得做出落荒而逃的样子来,让空青以为我们怕他的嘴巴,这样他必然发狂,必然拼命追赶!”秦无伤呲出白牙,活脱脱奸计得逞的坏家伙模样。 “殿下,咱这是要诱敌深入?”卫青行有点明白过来了,试探着问了一句。 “嘿嘿,青行,你不错!”秦无伤嘿嘿干笑几声,眼里满是赞赏之色。 “可咱们的队伍现在是拖家带口啊,像真的是在逃难一般,七万一的人马,和十万追兵决战,这种打法,在兵家上可是少见啊!”武维扬犹自还是有些担心。 “只要他一追赶,嘿嘿,他就是找死了,这一次我不但要拐走申姜的这五万人,还要把空青那十万人也拐走到朔山,成为我的兵,这一战,我的胜算是十成!”秦无伤冷笑数声,一巴掌拍在几案上。 “行,不疯不成魔,咱们就疯狂一次,杀到北朔胆寒,殿下你说,如何弄?”武维扬一咬牙说道。 “好,你们看地形图这儿,从狼山向东进入北朔与东部区域交界是一百五十里,从交界处继续向东的五十里处,你们看,就是这儿,这儿叫困龙谷,困龙谷北边、南边两面山坡都是陡峭林密,咱们要到达朔山五郡,正是要穿过困龙谷,所以咱们便在困龙谷将空青的人马吃掉,就和恶鬼谷一样的战法,咱们在困龙谷的东出口五里地处设一座空营,让空青老小子穿过困龙谷来偷营,只要他率队进入困龙谷,嘿嘿,商离经的手臂便就断了哟,十万兵马,对北朔亡国小朝廷而言,差不多是一半的家底儿了,他空青想在狼山灭我,我便在困龙谷让他没命!”秦无伤指着地形图,将自己的战术讲了出来! 小孤山军营,霎时间安静下来,但五万天狼卫、二千铁鹰锐,一万长乐卫,四千武维扬带来的南谍卫,一千千秋愁从秦羽处带来的南谍秘卫,四千老兵后人新兵蛋子,这便是秦无伤的全部家当,总共也就七万一千人! 七万一对决十五万,放在其他任何一个将领身上,都是不敢这么出手的。 “干了,干他大爷的一票狠的,六月间咱们几百铁鹰锐和殿下都能突破赵国和北朔的杀手、军队的围追堵截,顺手还夺了云中,今儿咱们的不过是一打二,怕个锤子,殿下啥时候吃过亏,都是让别人喝洗脚水的,西秦土匪秦拾荒的名头,必须要在北朔一战而红!”陌刀大声吼道,拳头砸击的自己胸膛啪啪着响。 “弄!” “干了!” “干死他们!”卫青行、陌刀、水中天、武维扬等几人也低声吼着,其余将领更是嗷嗷叫,被秦无伤这个计划刺激得血脉喷张。 “好,子时出发,丑时赶到,寅时攻击,卯时结束战斗,辰时启程继续进发朔山!”秦无伤一掌拍在几案上。 “诺!” “诺!” “诺!”众将齐声吼叫。 “水中天、千秋愁、岑方、索千乘,你们三今夜在大部队冲击折翼山申姜营地时,两人一组,各带一万人马和西秦老兵后人,急速前往困龙谷;到达困龙谷之后,水中天、千秋愁负责带人在困龙谷中埋下瓦罐蛋子、烈火地油,能不能吃掉他们,便着落在你的身上了,我要他们进入困龙谷便死掉一半!然后在困龙谷西入口两边峰头埋下瓦罐蛋,只待谷中炸开,立即拉起绊马索,炸塌左右峰头,将入口堵塞,断了他们撤退后路,尔后用改良的连弩暴射!” “诺!” “诺!”水中天、千秋愁躬身领命。 “岑方、索千乘,你二人分别带伏兵藏在困龙谷南、北山坡密林中,广挟弩箭、弓矢,多多备下滚石、巨木,制作浸泡过烈火地油的大草球,只待空青人马全部今日,便给我引爆瓦罐蛋子,滚石、巨木,点燃大草球,推落谷中,将谷底化成一片火海、杀场、地域!”秦无伤笑着对岑方索千乘下令,虽然众将见秦无伤笑眯眯的,但却感到了秦无伤身上弥漫的浓烈杀意。 “诺!” “诺!”岑方、索千乘也喜滋滋领命。 第348章 突袭申姜大营 子时时分,小孤山,秦无伤的大营。 北风吹拂疾厉,发出尖利的呼啸之声,空中犹自还在飘着零星雪花,五万天狼卫、二千铁鹰锐与四千武维扬带来的南谍卫,共计五万六千人,此际皆骑在坐骑上,换下铠甲,身着葛布短服,携着改良后的连弩、长矛、弯刀、瓦罐蛋,兵刃皆用葛布包裹着,防止发出碰击声响,骑兵们口中皆衔着不团,战马的蹄子也用布团包裹起来,马嘴也用破布塞住。 洛从云带着一千南谍秘卫,留在小孤山守护辎重,一万长乐卫与四千老兵后人新兵蛋子,则由水中天、千秋愁、岑方、索千乘带领前往困龙谷设伏布置。 “殿下,诸事妥当!”卫青行过来,对骑在汗血宝马上的秦无伤低声禀报道。 “好,出发!”秦无伤点点头,发出一声低吼。 霎时间,五万六千参与今夜突袭的秦兵动了,开始缓慢,之数息之间,便见众骑朝着折翼山飞驰,如同一股洪流。 “我们也出发!”水中天对千秋愁、岑方和索千乘说道,随后一万四千人紧跟在前面大军身后,朝着困龙谷而去。 丑时时分,五万六千军士已悄然赶到折翼山外围三里处,大军借着树林的遮掩,在林边肃立,看着三里地外的忽明忽暗的申姜军营,杀意缓缓升腾、凝聚。 “按战前的布置,陌刀、武维扬率军从西路冲营,卫青行、乌二撇率军从东路冲营,我与万三率军从北路冲营,先以连弩压制,再投掷瓦罐蛋炸死炸伤震慑,焚烧军帐,驱赶其至至南边,陆乘风、荀狐言、万三,各带五千,在南边口子处抓人捆了,若遇突围者,便以弩箭射杀,可曾明白?” “明白!” “明白!” “明白!”诸将低声应诺。 “好,去吧,吩咐兄弟们,好好养足了精神,寅时听我瓦罐蛋炸裂为信号,准时突袭马踏连营,抓肥兔子!”秦无伤低声笑道,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很是瘆人。 寅时,天空已然一片黑漆漆的,忽然,北路山林中骤然亮起无数火把,随即东路、西路也燃起火把来,只霎时间,火光便将这片空间照的如同白昼。 “轰!” 一声炸响,一个被秦无伤甩出去的瓦罐蛋子在空中炸开,好似晴天霹雳一般,申姜的北朔军营里立时一片骚乱,叫嚷声、咒骂声、呼喝声随之响起,待那些北朔军士看着东西北三面燃得通红的火把时,瞬间便吓得惊叫连连,军营中的警钟也随之敲响,军士们七慌八忙,寻找兵刃,一时间军营人马马嘶,乱着一团。 “弩箭,火箭,齐射!”秦无伤咧嘴冷厉一笑,挥手下令,连弩手、火箭手立即上前,随即弩箭如雨,发出尖利啸叫,朝着申姜军营射落,北风疾厉,军营营帐霎时间燃起冲天大火,哭喊声、呻吟声立时响成一片。 西面、东面,此际也是箭入飞蝗,只数息之间,申姜的大营便化成了一片火海。 “顶住,顶住,给老子顶住,不准逃跑!”申姜吓傻了,哪经历过这样的恐怖情况啊,在几名北朔军士的搀扶下,颤抖着吼道,可此时的北朔军士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强攻打蒙了,一不留神便会被乱射钉杀,所以申姜的怒吼连放屁都不如了。 “兄弟们,瓦罐蛋子招呼!”秦无伤再一次一挥手,这一次漫天的瓦罐蛋子飞出,准确落入军营中炸开,腾起巨大的火光,地上出现无数个炸坑,烟尘冲天。 北朔军士哪见过瓦罐蛋子的爆炸啊,只以为这是老天降下的雷罚,吓得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哭爹喊娘,刀枪早就扔到不知哪里去了。 “冲杀!”秦无伤冷厉一下,当先冲出,身后的军士亦狠拍马屁股,跟在秦无伤身后,狂飙突进,陌刀、武维扬、卫青行、乌二撇率军从西路和东路同时冲营。 完全就是一边倒的杀戮!长兵如虹,挑刺而出,一道道身体被挑飞出去;弯刀挥出,划过冷芒,一颗颗头颅飞起,鲜血喷溅,西秦军士的连弩更是疯狂输出,东、北、西三方西秦军士,以碾压之势,将乱着一团北朔士兵驱赶着朝南边逃去。 轰! 北朔溃败刚刚逃到军营南边,忽闻轰隆隆炸响不断,随即万千火把亮起,尚未等这些溃败醒过神来,迎面一阵箭雨便将他们射死射上一大片,满地呻吟声不断。 东西南北四方西秦军同时杀到,将北朔溃败紧紧合围在中间,弩箭上弦,在火光照耀下,闪动着幽冷的死亡之芒,长兵上更是还在滴滴答答滴落鲜血,西秦军士此刻就像是一尊尊杀神,给北朔溃败造成了心理上的重压! “降,不杀!” “降,不杀!” “降,不杀!” “降,不杀!” 就在北朔军士心理防线即将崩溃时,西秦军士忽地起身怒吼起来,那声音雄壮威武,每一声都震颤得北朔军士发颤,朝着人群中间挤去。 “把刀枪捡起来,不许投降,不许向西秦人投降,他们要杀光我们,咱们冲出去!”溃军中,一个身披甲胄的将军模样人,骑在马上,挥舞着长刀,颤抖着声音疯狂大叫。 “哈哈哈哈哈哈,他应该就是申姜吧,一个草包,还困兽犹斗,杀了他都堕了本殿下的名声!”秦无伤冷冷一笑抬手摘下身上的精制连弩,单手平举,扣动机括,顿时弩箭呼啸而出。 四支弩箭连珠激射,倏然飞到那申姜面前,直接便将申姜头盔上的簪缨射落。 “啊---”申姜发出一声惊叫,身子啪地一下便从马上掉落在地,紧紧护住脑袋,身体剧烈颤抖,大小便一齐失禁。 “殿下,杀不杀?” “殿下,杀不杀?” “殿下,杀不杀?” “殿下,杀不杀?”五万六千西秦军士,忽地再次齐声暴吼。 “跪下,降,不死!”秦无伤暴吼一声,声如霹雳,隐隐将西秦军士的吼声都压下去了。 第349章 活捉申姜 噼里啪啦、乒乒乓乓,扑通扑通,北朔军士的心理防线轰然崩塌,兵刃扔下,扑通跪倒匍匐在地,身子剧烈颤抖。 五万北朔军士,共三万八千完好的人投降,外加不同程度受伤未残疾的二千,共四万降了秦无伤;其余的都在这一战中被乱箭射杀以及被瓦罐蛋子炸死! “跪下!”陌刀拎着那个被射掉头盔上簪缨的胖子将军过来,哐当一下扔在地上,喝令他跪下。 “爷爷....别别...别杀我,别杀我......”那胖子跪在地上身子颤抖得像筛糠一般,一张胖乎乎的脸被吓得煞白,身下散发着难闻的尿骚味。 “报上你的名字!”秦无伤身上溅满了血迹,双手杵着长剑坐在从北朔军帐中搬出来的一把椅子上,淡淡问道。 “小人叫叫...叫申姜.....”那胖子赶紧抖抖索索、结结巴巴回答。 “哦,申姜,领头将军,空青的小舅子是吧?”秦无伤笑了,一口白牙在火光下显得很瘆人。 “是是...是...大人...”申姜怕得要死,赶紧颤声儿回答。 “你知道我们是谁?”秦无伤继续问道。 “大人您是是...是西秦四四...四殿下......”申姜越发的害怕了,额上汗珠子直滴落。 “好生回答本殿下的问话,如果有半句假话,你便要死在这儿,明白吗?”秦无伤见申姜这般贪生怕死和害怕,不由得呵呵一笑。 “殿下请问,申姜不敢...说...说谎!”申姜头都不敢抬,几乎是带着哭腔回答。 “不用害怕,只要你老老实实说实话,你能活着回到西州,本殿下最是讲信用!陌刀,给他一杯酒压压惊!”秦无伤笑笑,对陌刀吩咐一句。 “诺!”陌刀应诺一声,便在军营的物什中,寻到一只碗,拧开随身携带的酒囊,倒了半碗,递给申姜。 “谢...谢殿下!”申姜抖抖索索接过酒碗,一口便喝了下去。 “酒也喝了,殿下也许诺了,现在你得老老实实回答殿下的问话,明白吗?”陌刀哼了一声,对申姜喝道。 “申姜明白,申姜明白,一定说实话!”或许是一碗酒下肚,酒精刺激,申姜的紧张一下子去掉了不少,口齿也伶俐起来。 “你告诉本殿下,此番你们伏击我等,如何这般准确得知我们的行程日期?”秦无伤盯着申姜的眼睛问。 “这...这个......”申姜闻言,不禁犹豫了一下。 “他妈的,你找死是不是!”陌刀唰地一下跨过去,当啷一声抽出长剑,便要朝申姜脖子上抹去。 “饶命啊,我说,我说,是你们西秦国内传过来的,你们从西秦一出发,那人就发出了信息!”申姜吓得顿时尖叫起来,惊慌地喊叫起来。 “你他妈就是一个贱货,好好地痛痛快快说不香吗,说,那人是谁?”陌刀啪地一下将申姜扔在地上,呸地一声吐了一口唾沫,喝问道。 “大人,那人的身份绝密,不是我能够知道的,真的,大人我说的是实话,大人,我说的是实话啊!”申姜疼得哎哟一声叫唤出来,但却顾不上疼痛,赶紧对秦无伤和陌刀一边磕头一边回答 “轩辕牧都被我拔除了,竟然还有北朔的内应存在,看来这北朔真是狡猾啊,简直是无孔不入,实在让人心惊呐!”秦无伤微微沉吟着,心下却是翻涌起了惊涛骇浪。 “殿下,这根钉子必须要尽快拔掉,否则西秦不得安生,咱们的一举一动,西秦国内的一切北朔掌握得一清二楚!”卫青行上前对秦无伤耳语道。 “呵呵,青行啊,无妨,任他翻多高的浪花,只要咱们把他的老巢给端了,北朔亡国小朝廷给他灭了,他还能怎么着,况且,不定什么时候就把他揪了出来,北朔小朝廷现在就是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咱们来到北朔是干啥的,就是彻底干掉那干余孽!”秦无伤傲然一笑,浑然不在意。 “嗯,还是殿下想得周全!”卫青行点头,含笑便要退开。 “对了,你给帝太后写一封密信,请帝太后老人家留意一些便是!”秦无伤忽地轻声道。 “诺!”卫青行抱拳应诺。 “申姜啊,我再问你,此番伏击我们,为何没有及时设伏,却在这折翼山扎营,你们准备在哪里伏击我们?”秦无伤想了一下,继续问,如果这申姜说的和千秋愁说得有出入,秦无伤便会直接斩杀了这个申姜。 “殿下......”陌刀刚一张嘴说出两字,正要提醒秦无伤这些信息你都知晓了,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却不防被卫青行拉了一把,示意陌刀不要出声。 “殿下啊,申姜哪里是打仗的料啊,都是我那姐夫空青想要捞一笔银子,派出了一万兵马让我带出来,却给离经太子谎报了出兵五万,我姐夫让我在这当地抓了很多百姓、乞丐这些人充数,顺便勘探一下困龙谷,要在困龙谷绝杀你们!”申姜见问,立马大倒苦水,极是委屈。 “你们,二万正规军,三万老百姓,要伏击本殿下的人马!申姜啊,本殿下不知道你是无知还是无畏啊,你觉得你这群乌合之众就不是给本殿下来送菜的?”秦无伤哈哈大笑,打着趣儿道。 “申姜这点本事,给殿下你提鞋都不配,这群乌泱泱的散兵,也就能欺负欺负老百姓,真要上战场,还不和我一样,直接便尿了裤子!真正要伏击你们的是我姐夫,他将率十万北朔精骑在狼山伏击你们!三日后便到,原本我们推断你们要三日后才会到达狼山,没想到你们竟然提前了三天到达,让他的计划落空了!”申姜说到此处,不禁苦笑了几声。 “哈哈,申姜啊,你知不知道刚才你若是说了半个字的假话,这会儿已经脑袋搬家了,来,赏你的!”秦无伤闻言,面上露出来一个笑容,站起身来亲自递给申姜一碗酒。 “啊!谢殿下,谢殿下不杀之恩,申姜不敢有半点隐瞒,绝对句句实话!”申姜闻言,额上汗珠子顿时噼里啪啦直掉,端着酒碗的手抖得厉害,一碗酒差不多一半都洒了。 第350章 审问申姜 “不用怕,你很识时务,我再问你,你们北朔亡国的小朝廷据点是不是在西州,有多少兵马?战力如何?可有进入西州的秘密路线?若是我要兵发西州,你是否愿意带路啊?若本殿下拿下了西州,灭了商离经那些人,日后西州我便交予你管理,你可以为本殿下封赏的西州郡守,你可愿意?”秦无伤先前先是敲上一闷棍让申姜害怕,继而给出了一个大大的棒棒糖引诱,把威逼利诱用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愿意愿意,小人愿意,以后申姜便是殿下的一条狗,殿下让小人咬谁,小人便咬谁,申姜谢殿下栽培大恩!”申姜这一下来了精神,满脸都是喜色,对着秦无伤砰砰砰连磕了十几个响头。 “好,那你便具体说说!”秦无伤哈哈一笑。 “西州城地处北朔西部,周围皆是大漠戈壁,气候干燥,冬冷夏热,沙尘漫天,城墙借以黄沙加苇草修筑,不甚坚固,城墙比寻常城墙要低矮一些......”申姜嘴巴利索起来,滔滔不绝。 “停停停,城墙不坚固,城头也不高,风沙也大,气候也不好,商离经干嘛把小朝廷弄到这里,他喜欢吃沙子吗,你是不是在忽悠殿下,啊?”陌刀急躁,忽地喝停。 “哎哟哟,陌将军,随申姜哪敢啊,殿下都许诺让我日后做西州郡守,这是多大的恩典啊,我咋会忽悠殿下啊,这是因为这儿极其苦寒,地形复杂,又是大漠,又是戈壁,寻常人根本受不了,况且,在这儿还有诸多不属于商离经的很多势力,比如有马匪、盗贼、流寇!” “还有这些恶势力在西州?这商离经也是没品了,自甘堕落,与匪为伍,难怪这么多年复国无望!”秦无伤摇摇头,甚是好笑。 “殿下,那些马匪、盗贼、流寇虽然凶残,但其实都是乌合之众,且不和商离经尿一个坑,商离经选择西州是因为另一个原因!”申姜此际已经平复下来,但却是依旧恭恭敬敬对和秦无伤说话。 “另外一个原因,是甚原因?”秦无伤愣了,随即问道。 “那是因为北朔的第一大宗门鬼谷门,便在距离西州一天路程的漠山鬼谷,那谷主风扶摇号称北朔的地下帝王,号称鬼谷帝君,鬼谷势力极为庞大,门下弟子数千,个个身手高强,鬼谷帝君更是身手恐怖,有一句话叫着:鬼符一出,莫敢不从!且鬼谷帝君年轻时被仇家追杀,差一点殒命,被先大帝商简牍救下,此后便成了商简牍的义子,所以鬼谷和商离经关系很好商简牍临死前托孤,要风扶摇照顾商离经商叛道两兄弟,所以风扶摇便被商离经绑上了北朔复国的战场!”申姜一口气说了很多,都有了些口干舌燥起来。 “鬼谷,风扶摇,风婼的老子叫风扶摇,鬼谷谷主,北朔先大帝商简牍的义子,难怪轩辕牧这鬼东西甘愿潜伏在西秦多年,这事儿有些棘手了!”秦无伤的脑袋有些大了,一时间想得有些出神了。 “殿下,殿下,殿下!”卫青行见秦无伤想得出神,半天没言语,当即轻声喊道。 “哦,青行啊,一时间想得有些出神了!”秦无伤醒过神来,不好意思笑笑道。 “殿下,你那老丈人成了商离经的依仗,这可是一块硬骨头,风婼姑娘夹在你们中间,很为难啊!”卫青行低声道。 “风婼是风婼,他老子是他老子,不能混为一谈,再说了,风扶摇和商离经又不是亲兄弟,不过是一个虚头巴脑的义子而已,我若马踏西州之时,风扶摇敢从中作梗,我便不介意平了他的鬼谷,灭了他的宗门,哼!”秦无伤哼了一声,强自压下心神,勉强笑道。 “嘿嘿,殿下,希望你的嘴巴和你的刀子一样锋利,千万别日后一见了你那便宜老丈人,吓得灰溜溜地走了!”陌刀咧嘴嘿嘿玩笑道。 “滚,闭上臭嘴,别惹我,我真不爽得很,当心拿你当出气筒,让你去做八百个俯卧撑!”秦无伤瞪了一眼陌刀,没好气地哼道。 “得得得,算陌刀嘴臭,我闭嘴,殿下陌恼!”陌刀赶紧摇手,溜到一旁干笑着。 “啊,殿下鬼谷谷主风扶摇是你...是你老丈人?不好了,不好了,殿下不好了!”申姜闻言,先是一惊,随即急急道。 “啥不好了?说清楚些!”卫青行大喝一声。 “前几日,商离经派内官总管夜明沙去了鬼谷提亲,为商离经的儿子商竹沥求亲、下聘,要娶风婼姑娘,那商竹沥就是他娘的一个瘸子呀!”申姜急了,一下子站起来,急赤白脸地嚷道。 “什么?商离经派人去鬼谷提亲了?”秦无伤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厉声喝道。 “对,就在我率军出发那日,夜明沙去了鬼谷,但是不是求亲成功了,申姜却是不知!”申姜被秦无伤的慑人气势一迫,不由得蹬蹬蹬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不要害怕,不关你事!”秦无伤对申姜笑笑,示意申姜不要惊惧。 “西州,看来我必须要先去上一遭了,说不得西州未灭,倒先把他鬼谷扫平了!”秦无伤双目在火把光的照耀下,闪动着恐怖的杀芒,浓烈的杀气犹如实质一般,疯狂地四下散开。 “殿下,殿下,殿下息怒,目前情况不明,千万冷静,眼下咱们还得先把空青的十万北朔精骑军对付了才行,关于求亲下聘的事不用急,即便风扶摇应了,也不过是下聘而已,咱们把风姑娘抢回来兵士,不过眼下倒是可以派几个秘谍卫前去打探一下结果!”卫青行赶紧对秦无伤拱手道。 “行,那事儿先放一放,大掌印,派几名机灵的弟兄去打探一下消息,顺便也勘察一下西州城和鬼谷门的地形,不定啥时候我们又要奔袭这两处地方了!”秦无伤点点头,转头对武维扬吩咐道。 “诺,殿下!”武维扬点头应诺,随即抬手招过几名谍卫,低声吩咐数句,谍卫们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351章 降军归心 四万北朔降军面对锋利的弩箭,此际已经害怕得麻木了,呆呆地坐在地上,眼珠子都不知道动弹,那二千余名受了伤的降军此际也被西秦军士包扎完毕。 “北朔的弟兄们,我是西秦的四殿下秦无伤,我被发配到朔山做郡守了,今儿老实告诉大家,我来北朔,就是为了剿灭北朔帝国那些不拿你们当人看的亡国余孽,此前他们把北朔这块土地弄得民不聊生,现在他们还想让你们为他们卖命,为他们做毫无已经的送命,你们自个扪心自问,商离经商叛道兄弟二人,这么些年给你们带来了什么,不但没让你们安居乐业,反而对你们越发的残酷与冷血镇压,今儿在这里的你们,你们很多都是老百姓,都是想安安分分种地,让一家人不受欺负,可你们做到了吗,商离经让你们安定了吗,今天迫害,明天抓你们强行当兵,死了便是白死了,你们说,这样的亡国太子,和亡国势力,以及那个亡国的北朔国,只得你们为他卖命吗?”秦无伤站在椅子上,看着黑压压的一片脑袋,运足内气,把声音送了出去,几乎是在暴吼。 “我们不愿意!” “都是他们强行抓我们的!” “反了商离经!” “杀了商离经那个杂碎!”秦无伤说完,静静地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都没再说,便在他正要张口继续讲话时,忽然一个降兵站起来,怒声喊道,随即其他的降兵,灵魂好似苏醒了一般,纷纷起身愤怒地喊了起来。 卫青行这是对秦无伤微微点点头,示意一切都弄妥了。 “本殿下要去往朔山修城练军,要为北朔的老百姓训练一只保护父母、兄弟亲人的一支英武大军,这支大军是要灭掉商离经、商叛道这些不把老百姓的命当命的坏人,是要把那些欺负老百姓的北朔余孽势力灭掉大军,你们之中若有愿意为北朔安定出力而随本殿下去朔山当兵的兄弟,请站到我的左边,每月有军饷,天天有肉吃,白面馍馍随便造,待以后北朔全境平定了,本殿下承诺,老百姓都会分到一块自己的土地,想种什么便种什么,在没有人向你们收租收税,若是不愿意去的,我发给你们路费,你们可以回家,给你们三十息考虑!”秦无伤微微一笑,调整气息,继续吼道。 “殿下,不用等三十息,我愿意随你去朔山当兵,以后有自己的田土,殿下,我要当你的兵!”秦无伤的话音刚落不到五息,降兵中便有一个声音传出来,随即走出一个降兵,快步走到秦无伤左手边,对秦无伤跪下。 “好,欢迎你!”秦无伤大笑道。 “我也要当兵!” “我要去朔山!” “去朔山!” “殿下我们跟你去朔山!” 一人带头,随即便有五人、十人,百人、千人、万人,到最后便是这四万人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嗷嗷叫着,要到朔山当兵,唯恐秦无伤不要他们。 卫青行、陌刀、武维扬等一干将领,目瞪口呆地看着秦无伤,浑然没想到自家殿下的煽动性居然是这般强,把这些降兵的脑壳洗的彻底干净。 “殿下,你牛皮!”卫青行佩服至极。 “殿下,你老大,你的口水比皂角都厉害!” “殿下,我算是见识了什么叫舌灿莲花,论打嘴炮功夫,你便是西秦的巅峰!”武维扬对秦无伤连连拱手。 “我要去朔山,我要当兵!”便在众人渐渐平息下来时,申姜忽地站起来,胖脸激动得通红,握着拳头一下一下朝天举起,尖着嗓子吼道,甚为滑稽。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秦无伤、卫青行、陌刀、武维扬、万三和张麻子等人见状,顿时齐声大笑起来。 “殿下,你不要我当兵,我空青那狗日的有仇,他为了霸占我姐,便把我原来姐夫弄进西州大牢,捏了一个罪名,活生生折磨至死,我亲爹也被气死,我和他有血海深仇,我要报仇,我要当兵!殿下,我别的本事没有,上阵杀敌也不行,但我们家是武器铸造世家,我从小就喜欢铸造武器,我能为殿下的大军铸造武器,殿下,收下我吧!”申姜扑通一下跪在秦无伤跟前,乒乒乓乓直接磕起头来。 “你会铸造武器?”秦无伤闻言愣住了,在他的意识中,古代的武器铸造大师,那都是浑身腱子肉,肌肉呈古铜色,充满英豪之气的男子,这个申姜却是胖乎乎的,怎么也和自己想法中的武器铸造大师对不上号,完全颠覆了自己的想法。 “殿下你看,这是我铸造的箭矢,还有这弯刀!”申姜见秦无伤有些怀疑,也不多说,这一刻他圆滚滚的身体显得很是灵活,抓起地上的几支箭矢,寻到了几柄弯刀,屁颠屁颠来到秦无伤面前。 “嗯,这箭矢是你铸造的?”秦无伤抓过箭矢,面色陡然一变,喝道。 “是...是小人铸造的啊,箭镞修长锋锐,穿透力强,三成皮革铠甲可轻易穿透,开三面血槽,中者伤口呈三角,会流血不止,难以愈合,朱漆箭杆,轻便尾羽,射程远,用于远程刺杀最佳......”申姜一说到箭矢,顿时眼睛都在放光。 “好小子,原来这种箭矢是你铸造的,老子可算是把你抓到了!”秦无伤哼了一声,跳下椅子,来到申姜面前,劈胸一把揪住。 “殿下...殿下你......”申姜浑然不知何事,立时吓得面色发白,惊叫连连,便是卫青行等一干众将也不明究里。 “好小子,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秦无伤唰地一下拉开左边臂膀衣袖,一个硕大的伤疤现了出来,极是恐怖。 “殿下你这是....我没有射过你......”忽然申姜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一般跳起来,惊慌尖叫道。 “我知道不是你射的,我一直在寻找能够铸造这种箭矢的人,好小子,可算把你逮住了!”秦无伤哈哈大笑。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你这箭上真不是我射的啊,我没到过西秦!”申姜闻言急的眼泪都下来了,扑通一下跪下哭嚷着。 “没有射过我,你这箭矢制造术教授过谁?”秦无伤依旧寒声问道。 第352章 申姜原是铸造师 “哦哦,鬼谷门的数名弟子曾经学过,燕西风和轩辕牧也会一些,但他们都没有得到精髓,仅仅学到了些皮毛而已,做出来的箭矢杀伤力一般!”申姜抖抖索索道。 “你大爷的,杀伤力还一般,你知不知道,在西秦峰那一箭差点要了我的命,你瞧瞧我这伤口,是杀伤力一般的样子吗?你坟墓上撒花椒,麻鬼吗?哼!”秦无伤闻言,嘴角不由得一抽,啐了申姜一口。 “殿下,若是用我亲自制造的箭矢射你,恐怕你这条胳膊都废了,那就不是伤点皮肉这么简单了!”申姜虽然害怕,但对自己制造的箭矢威力甚是自信,是以也就壮着胆子分辨道。 “喝,说你胖你还就喘上了,行,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家伙!好,陌刀,五十步开外,重叠放三副皮铠甲,燃一堆火把照明,本殿下便要亲自试一试申姜的箭矢,威力是如何的恐怖!这会儿把牛皮吹上天,待会我看他如何收场,脸皮会不会被抽得啪啪响!”秦无伤依旧板着面孔,对陌刀寒声吩咐道,似乎对申姜的话一点都不相信。 “诺,殿下!”陌刀应诺一声,赶紧取过三副皮甲,跑到五十步开外,很快便安置妥当。 “取硬弓来!”秦无伤对卫青行一伸手,卫青行手脚麻利取过一张硬弓,秦无伤拉了拉弓弦,甚觉满意。 搭上申姜递过来的一支羽箭,秦无伤慢慢拉开硬弓,在众人骇然的目光中,硬弓竟然被拉成了满月,浓烈的杀气从秦无伤身上散发出来,便是那箭矢都在震颤,杀气透骨。 咻! 一声啸鸣,箭矢破空而出,撕裂的空气发出尖利声响,去势竟然极为疾厉,比寻常箭矢竟然快了差不多一倍。 噗!一声轻响,那支箭矢竟然如同穿透纸张一般容易,直接便穿透了三副皮甲,消失在黑夜之中。 陌刀快步过去,将三副皮甲取下,低头一瞧,顿时面上现出惊骇之色。 “殿下,你看!”陌刀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将三副皮甲一一展开,放在秦无伤脚尖前面。 卫青行早已抓过一只火把为秦无伤照明,只见三副皮甲上的入口边缘极其整齐,箭矢穿透三副皮甲应该是流水般顺畅,直接洞穿,这种箭矢若是在战场上用自己改良的劲弩射出,只怕是精铁铠甲会被射穿。 “果然厉害,威力却是不停同凡响,算你小子没把牛皮吹爆!”秦无伤看了看,心下狂喜,面上却是依旧冷冰冰的,把长弓扔给卫青行,提起申姜递过来的长刀,掂了掂,眉头不禁皱了一下。 “殿下,你试试这把长刀,对了,就那根旗杆吧,殿下你试试能不能一刀劈断!”申姜见秦无伤似乎有些不满意长刀,心下惴惴不安,怯生生地对秦无伤道。 “行,我便试一试,你申姜吹嘘得要上天的宝刀!”秦无伤鼻孔里冷哼一声,翻身上了汗血宝马,一声轻斥,汗血宝马撒开四蹄奔驰。 “呀-----” 临近旗杆,秦无伤猛地发出一声暴叫,长刀倏然劈出,划过一道惊天刀芒,只见寒芒一闪,那长刀便如流水一般,划过了那根面盆粗的杂木旗杆,直到秦无伤的汗血宝马奔出十余丈之后,才看见那旗杆从刀芒划过之处轰然倒下。 众将齐齐围在旗杆处,只见那半截树立的旗杆断口处,平整光滑,显见那弯刀锐利之极。 “这么恐怖?申姜,你个孙子还他妈是不是个人啊?”陌刀不禁一缩脖子。 “果然厉害!”卫青行眼中精芒闪烁。 “好刀!”武维扬不禁拍了几下手掌。 “申姜,你好大的胆子,今天我看你还往哪里跑,总算是把你逮住了!”秦无伤跳下汗血宝马,疾步走到申姜面前,面上不带一丝笑容,厉声喝道。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申姜错了,不该把箭矢铸造术传给鬼谷门弟子,殿下饶命啊,以后我不传给任何人了.....”申姜浑然没料到秦无伤说翻脸便翻脸,简直比翻书都快,顿时又被吓得哇哇直叫,眼泪又下来了。 “哭啥,老子又不是要宰了,你是我的宝贝疙瘩,我要你去朔山给我造箭矢、铸造刀剑,以后你便是我的武器铸造总管了,你可愿意?哈哈哈哈哈哈哈!”秦无伤一把拉起申姜,放声长笑,开心得不得了。 “啊,真的呀?愿意...愿愿意.....”申姜傻了,愣愣地看着秦无伤,有些不敢相信,只傻呵呵发笑,脸上犹自还挂着泪珠子。 “当然是真的,骗你做甚,你这样的人大气灯笼都找不到,原本我是计划把那铸造伤我手臂的人抓住砍了,不过嘛现在我可是舍不得了!”秦无伤拍拍申姜的肩膀,大笑着说。 “呵呵,呵呵,嘿嘿嘿嘿嘿!”申姜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和喜悦弄昏了头,只乐得一个劲地呵呵嘿嘿傻笑个不停。 “完了完了,殿下成功收下一个活宝,又活生生把活宝吓成一个大傻子!”陌刀连连摇头,有些怜悯地看着还在傻乐的申姜。 “恭喜殿下,收到一位铸造大师!” “恭喜殿下!” “恭喜殿下!”卫青行几名将军自然也是大喜,上前对秦无伤恭贺道。 “得到申姜,咱们的战士以后全都装备上这种箭矢,战斗力会提升很大一截!”秦无伤对众将很认真道。 “哎哎哎,申姜,我瞅你小子怎么瞅怎么个猥琐,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本事,实在出人意料啊,刚才吓着你了,别见怪!”陌刀上前,拍拍申姜的肩膀,呵呵笑道。 “嘿嘿,不碍事,不碍事!”申姜到现在都有些发傻,只嘿嘿傻笑着。 “哎哎,咱跟你打个商量如何?”陌刀一把搂住申姜的肩膀,鬼鬼祟祟低声道。 “陌将军啥事儿,你说吧!”申姜傻呵呵地问道。 “给我瞧瞧铸造一柄长刀,用你最厉害的手段铸造,如何?”陌刀压低声音道。 “可以呀,如果能够有星陨玄铁加入,那铸造出来的长兵,可比神兵,将军有没有?”申姜低声道。 “我哪去有哇,嘿嘿,你有没有?借我先用用,日后有了便归还你如何?”陌刀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 第353章 陌刀编排四殿下 “我...倒是有一点,不过我想给殿下铸造一柄长剑,普天之下,只有殿下才配,就叫天问神剑......”申姜为难道。 “嘘嘘,别声张,千万别声张,留给我,给我铸造长刀好替殿下多杀敌人,你说咱们兄弟谁跟谁啊,不打不相识,我这人最是对得起兄弟,最喜欢结交兄弟,以后你便知道陌老哥是个啥人了,适才我还亲自给你倒了酒压惊是不是?”陌刀把着申姜的肩,狼外婆引诱小白兔般,嘿嘿怪笑。 “呃...那...那好吧,你陌老哥也是...太过于要脸了啊,你便直接说让我送你得了,也比这般明着豪夺爽快啊!”申姜先是抠抠脑门很为难的表情,随后哼着含混不清地说着,顺便给了陌刀一记白眼。 “你小子,怎么着,对你陌大哥心下不爽利啊,陌大哥心眼子好着呢,不想那个卫青行和武维扬,那俩才是土匪啊,若是让他俩知道你有星陨玄铁这般的宝贝,你就等着哭鼻子吧!”陌刀此际哪管其他,对着申姜便是一通瞎咧咧,想要把别人家的宝贝忽悠到手再说。 “他们有那么狠?比陌大哥你刮起来还狠?”申姜闻言,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我这算狠吗?我给你说兄弟,我这叫真善良和真心软,都是自家兄弟了以后,我哪能舍得把你一下子扒拉光啊,即便把你扒拉光了,你也有哥哥我这儿的一份人情不是!”陌刀一边说,一边干笑,面上肌肉都在尴尬地跳动,但口中的瞎话却是依旧呱呱说个不停。 “唉,陌哥你是真善良和真心软啊,搜刮起来也没几人比得上,你是老大,我给你就是了!求你别再说下去,申姜都要开吐了,你别说了,我给你铸造便是,求求您!”申姜哪里架得住陌刀的脸厚,赶紧求饶。 “切,这才哪跟哪啊,陌哥这是在好心提醒你,哪些人是大方的你可以敞开心扉结交,比如你陌哥这样的人,你就可以放心交好嘛!像殿下你可得悠着点,那家伙,嘿,典型的笑面虎呢,刮地皮厉害着呢!”陌刀的嘴巴一打开,那就把不住门,怎么编得顺溜怎么编。 “你瞎说,殿下是大英雄,是好人,是君子,不准说殿下的坏话!”申姜不干了,便要嚷嚷着。 “小声点,我说你还别不信,你不知道殿下有个匪号吧?那可是威风凛凛啊,叫西秦土匪秦拾荒,啥意思你不知道?”陌刀嘿嘿笑着继续诱导。 “不知道!”申姜满脸都是不相信地看着陌刀。 “拾荒拾荒,顾名思义就是捡破烂的,就拿六月间我们还在在赵国的时候来说吧,殿下这个狠家伙,下手忒黑啊,赵国鸿儒学馆得罪了他,他倒好,连人家的茅房板他都让人拆了弄去卖钱,你说殿下黑不黑啊?陌哥我是真的为你好才给你说这些,你说你好意思不给那星陨玄铁给我铸造兵器!你若不给你自己都过意不去,得愧疚一辈子的,你会觉得对不起陌哥对你的一片真诚啊!”陌刀越说自己越是心虚,不禁抬眼偷偷打量远处的秦无伤。 “哼,陌刀,你个兔崽子,你不错,居然敢背地里编排殿下的不是,甚至还撬殿下的墙根,和殿下抢宝贝,你嚣张得很啊,看来八百个俯卧撑你是跑了啦,哼!”卫青行也很鬼,将二人的窃窃私语听了个正着,当即便气乐了,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陌刀的后脑勺上。 “哎哎哎,老卫别嚷,别嚷,我让申姜给你也铸造一柄长兵不就得了吗,里面加上星陨玄铁,那可是炼制神兵的宝贝,你不想?”陌刀急了,上前便要捂卫青行的嘴巴。 “滚,你丫的胆子大得很啊,不行不行,我得告诉殿下去,让殿下好好收拾你一顿才好!”卫青行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语气很是坚决道。 “嘿嘿嘿,别价呀老卫,咱哥俩谁跟谁,白天在一路晚上在一铺,一起扛过枪一起打过狼,你要出卖兄弟就不仗义了,你说对吧?你肯定不能做那样的事!”陌刀急了,赶紧扯住卫青行的衣袖,说着好话儿,态度明显软了。 “我不仗义,你就仗义了?我可不是背后编排兄弟的人,我是实话实说!”卫青行见陌刀蔫儿了,心下暗乐,嘴巴上却是不饶陌刀。 “哎哎,我是老卫,别给你脸子你还来劲了,说吧,你到底要怎么着才不在殿下面前污蔑我!”陌刀把眼一翻,开始耍无赖了! “呦呦呦,陌刀,你长进了啊,不要脸的本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怎么听着你有想倒打一耙子的节奏啊,看来我该告诉殿下了!”卫青行把脸一沉,低声呵斥,貌似生气了,张口便要吼出殿下两字儿来。 “老卫,卫哥,卫哥哥,卫大爷,卫老表,你行行好,我把那星陨玄铁全让给你,我不要了,行了吧,别告诉殿下......”陌刀急了,赶紧求饶。 “真的?”卫青行心下畅快啊,压低嗓子道。 “真的,真的,你也不怕把你噎死,就知道捡我现成的便宜!”陌刀被卫青行弄得气急败坏,不禁咬着牙吼了出来。 “陌刀,你们三个在搞什么?”陌刀的声音大了点,顿时便让秦无伤回过头来,疑惑地看向卫青行、陌刀和申姜,见三人各自表情丰富多彩,不由得好奇问了一句。 “殿下,没...没搞什么,我和青行正给申姜讲咱们的规矩呢!”陌刀见秦无伤过问,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撒谎,一脸不自然的干笑。 “确定没有瞎说?”秦无伤看陌刀不自然的神情,很怀疑地再问道。 “没有,真没有,不信你问青行嘛!”陌刀继续硬着头皮瞎话,心虚得很。 “青行,是这样吗?”秦无伤哼声道。 “嗯嗯,是这样!”卫青行瞪了一眼陌刀,无可奈何跟着陌刀瞎编。 “哦,这样啊,那很好啊!”秦无伤若有所思,含笑轻轻说了一句。 “嗯嗯,对对!” “对对!”陌刀和卫青行心情微微放松,二人脑袋一个劲地点头,心下也长长舒了口气。 “申姜,他们撒谎了吗?”忽然,秦无伤对着申姜一声暴吼,吓得卫青行、陌刀不禁跳了起来。 第354章 惩戒青行与陌刀 “撒了!”申姜被秦无伤的吼声吓的身子一抖,生不出任何反抗意识,马上便出声回答,回答之后,申姜一呆,怔住了。 “申姜你他妈的.....”陌刀气得很想一巴掌给申姜扇过去。 “陌刀,老子被你害惨了,摊上你个王八蛋准没好事!”卫青行发出一声郁闷的惨叫来。 “自个儿自觉,八百个俯卧撑,快点!”秦无伤板着脸,没一点表情地下令。 “唉,命苦啊!”陌刀哀叹。 “陌刀,老子下辈子变猪都不愿和你同槽!”卫青行哼了一声,开始做俯卧撑了。 “嘿嘿,卫小子,你如果不贪心,怎么会和我有福同享啊,忍忍啊,体会体会痛并快乐着的感觉!”陌刀坏笑着奚落卫青行。 “算了,咱卫青行眼瞎,遇人不淑,识人不明,不怕殿下神一样的对手,就怕陌刀猪一样的队友,唉,一世英名皆被污,晚节不保啊!”卫青行哀叹一声,趴下身子,快速做起俯卧撑来。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陌刀挨修理之多惨,殿下啊,都说不做不会死,陌刀要是不做就死翘翘了,罢罢罢,我做,我做,我使劲做,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换个姿势,再来一次,一二三四........”陌刀对秦无伤幽怨地叹了一口长气,嘟囔了一通屁话,然后嘴巴里喊着秦无伤教的广播体操的节奏,吭哧吭哧地做了起来。 “我...陌刀,你个傻叉叉,嘟囔什么鬼,赶紧闭上狗嘴,你大爷的你还说,你还说,我让你还说!”秦无伤听到陌刀嘴巴里喊得节奏,气得嘴角都是一哆嗦,这他妈就是典型的有颜色段子语言啊,都怪自己平常口没遮拦,这些话让陌刀这个兔崽子偷学去了,秦无伤恼了,提起脚砰砰砰雨点般密集朝陌刀屁股踹下去。 “哎哟哟,殿下,你轻点,轻点,哎哟,啊,殿下你用力太大了,哎哟,太猛了,轻点嘛,哎哟哟,哎哟哟,殿下你别弄了,哎哟.......”陌刀被秦无伤密如雨点的脚踹,压在地上动弹不得,身上、屁股上每被踹一下都很疼,陌刀忍不住呜哩哇啦乱叫痛呼,不过那叫声听起来却是真的很销魂,若是不在现场看画面,仅仅是听声音,脑子里不知道会脑补出什么样少儿不宜的欢畅画面。 “哼,狗改不了吃屎,再敢乱叫乱嚷,小心我踹得你菊花残!”秦无伤板着脸冷哼一声。 “不敢了,陌刀不敢了!”陌刀听闻,不由自主感觉菊花一紧,慌不迭地夹紧了屁股,咬着牙开始做起俯卧撑了。 “申姜,那块星陨玄铁,给这俩不成器的货每人铸造一柄长兵吧,本殿下不需要,谢谢你有心了!”秦无伤对申姜淡淡说道。 “诺,遵殿下令!”见了秦无伤收拾卫青行和陌大的手段,申姜都觉得自己的菊花隐隐在作痛,心里为陌刀可怜起来,此际见秦无伤换了一副面孔,笑着对自己说,申姜心下一颤,竟然生出了尊敬和畏惧来,慌忙结结巴巴地回到。 “啊,殿下你怎么知道我们说的是星陨玄铁的?”卫青行愕然,满面骇然。 “殿下...你你...你都听见了?惨了,完了完了!”陌大傻眼了,心下直打鼓。 “想糊弄本殿下,你俩兔崽子还差远了,赶紧做,不然会死得难看的!”秦无伤冷哼一声,没好气道。 “嘿嘿,马上做,马上做,殿下你是陌刀心中的超级英雄啊,上天能呼风唤雨,下地能擒龙打虎,暖床都是凤凰他老母,你是万能的主啊!”陌刀赶紧心虚地猛拍马屁,唯恐秦无伤找他继续算账。 “刚才你说我的坏话,我一句句都记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弄不死你便不叫杀神!”秦无伤哼了一声,恫吓道 “隔那么远都能听到,殿下你存心不要我们活了啊!殿下你倒底是个啥鬼东西变的啊!”陌刀心下彻底虚火了,正做俯卧撑的双手一软,扑通一下扑倒在地,溅了满脸稀泥。 几百个俯卧撑做完,二人只是喘气如牛而已,倒不像以前那样累成狗动弹不得。 “看来平常的训练还是效果明显啊,下一次,再加四百个!”秦无伤看着二人那幽怨的小眼神,嘎嘎坏笑道。 “唉,碰上这样的主子,认命吧!”陌刀垂头丧气对卫青行道。 “认命,认命吧!”卫青行喘着粗气,苦着脸干巴巴地笑着说。 辰时初,四万降兵与五万六千西秦军士,早将营地中的所有家伙事全都一股脑地收拾、捆扎、打包完毕,整整齐齐排列在军营空地上,黑压压一大片。 “七万一加降军四万,共计十一万一千人马,我这杆子算是拉起来了,从此咱也是有组织的人了!有了自己的队伍,在朔山当个自由自在的山大王,谁敢对我哼一声!,秦流年啊秦流年,你想掐我的脖子,你能掐得住吗?分分钟老子弄出几十万人马,好好训练训练,便是一支所向无敌的特种战队!嘿嘿,老子从来都没带过这么多的兵,是不是有点得意忘形了,嗯,膨胀了,我秦无伤自我膨胀了,哈哈哈哈哈哈!”秦无伤看着眼前一片黑压压的队伍,虽然眼下看起来有点磕碜,但秦无伤心下却生出了一股自豪来。 “兄弟们,从现在起,你们便是我秦无伤的生死兄弟,我有肉吃,绝不让你们喝汤!”秦无伤骑上汗血宝马,手提戮天长矛,威风凛凛,大声吼道。 “殿下,我们相信你!” “我们愿意跟你!” “跟殿下,有肉吃!”九万一千多人军士,轰然笑开了。 “兄弟们,从今天起,只要秦无伤的大旗还在,你们的这辈子,除了我秦无伤,就没人敢欺负你们,我们的军队从此以后向太阳,为我们和我们的亲人,打下一个万世不朽、永垂青史的江山来,我们要能战、敢战、善战,做到不畏强敌,来战必胜,敌不灭、我不休战,打出我们的威风、血性与豪气来。”秦无伤横矛立马,怒声咆哮。 “大风,大风,大风!”这一番煽情,瞬间便让这干军士鸡血上头,心中的激情、战意沸腾了。 “今天起,北朔,就改名叫大秦!以后大秦这个名字,必将照亮万古历史,后人万世铭记!而你们从今天起,也有了一个将震铄古今的响亮的名字,千秋万代只有我大秦铁血军士才配拥有,只有我秦无伤的军队和兄弟才配拥有,那就是:大秦锐士!”秦无伤哈哈大笑,声音高亢,传到了每一个士兵的耳中。 “大秦万年,锐士万年,殿下万年!”九万一千名军士,此际齐身咆哮怒吼,哪里像是几万人的队伍,这冲天的气势,仿佛是一支百万雄师的大军。 “急行军,兵发困龙谷,设伏,活捉空青,壮大队伍,大秦的锐士们,出发!”秦无伤戮天长矛望空一举,顿时发出恐怖的嗡嗡震颤之音。 第355章 空青十万大兵至 两日后,正月初十二,未时,在距离折翼山三十里处,一彪北朔精骑,骑着彪悍战马骤然出现,轰隆隆朝着折翼山方向奔去,激起了漫天的沙尘。 “报,禀大将军,折翼山下,先锋申姜将军的营帐一片狼藉,地上满是咱们北朔军士的尸骸,营帐倒塌,处处是焚烧过的痕迹,大纛被拦腰砍断倒地,军营中,到处都是巨大的泥坑,没留下一兵一箭,像是被洗劫过一般,属下不敢耽搁,故此前来飞报大将军得知!”便在空青踌躇满志之时,几名北朔的侦骑从远处朝着大军疾驰,来到空青座前,下马单膝跪下,朗声禀报。 “什么,军营找到洗劫一空,申姜先锋呢?”空青闻言,身子不禁在马背上一晃,随即大怒地喝问道。 “营帐空无一人,申先锋不见人影,其余军士亦不知去向!”侦骑大声禀报。 “这就怪了,谁敢袭击申先锋的大营,在北朔土地上,有哪股势力敢袭击北朔王朝的大军?”空青面上满是怒色,马鞭在空中抽击的啪啪着响。 “大将军,莫不是秦无伤的军队偷营?”副将白费上前低声道。 “瞎说,按秦无伤的行程推算,他还要三日后才能到达狼山,按你的说法,岂不是他们提前了五六天便到了折翼山,这不太可能!”空青闻言,不禁摇摇头否定道。 “那小子极为狡诈,提前几天到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万一真是他们,只怕申姜先锋和那几万军士已经没了,说不定秦无伤那狼崽子早过了狼山了,真是那样的话,咱们这次伏击岂不是无功而返,反倒白白折损了数万兵马,离经太子那里恐怕不好交待啊!”白费眉头紧皱,语气有些沉重道。 “现在情况不明,咱们在此推测也无用,你我带两万精骑急速赶到折翼山看个究竟,其余精骑继续进发狼山!另外侦骑分为两路,一路去往秦无伤来路方向打探,看看秦无伤是否还在路上;另一路朝着朔山方向打探,看看是不是秦无伤袭击大营后跑路了!”空青一捋长须,摆摆手道。 “诺!”白费躬身拱手应诺。随即拨转马头前去安排。 很快,空青和白费率领两万精骑来到了折翼山军营,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军营和满地的北朔军士的尸骸,空青气得哇哇怪叫。 “仔细搜索现场,看看可有可疑之物!”空青下马,愤怒地吼道。 “诺!”精骑军士下马,仔仔细细搜索起来。 “大将军,这些战死的北朔兄弟们,咱们将他们就地掩埋了吧,免得被野狗狼狐坏了他们的尸骸!”白费过来请示。 “你看着办便是,叫士卒们手上麻利些,不能耽搁太久!”空青有些无力地摆摆手,看着满地的尸骸和乱七八糟的营帐,心下的邪火一时间没地儿出,只想骂人。 “禀大将军,共掩埋尸骸整整一万具!”太阳缓缓西沉之时,尸体掩埋堪堪结束,负责掩埋尸骸的副将过来禀报。 “一万具?”空青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禀大将军,正好整整一万具!”副将再次拱手回禀。 “一万具,申姜出发时率军两万,在此间郡县又抓了三万老百姓,总管是五万人马,那么现在这四万人马到哪去了,是军士哗变后逃走了,还是被别的势力袭击儿俘虏了了?”空青喃喃自语道。 “禀大将军,被掩埋的尸骸,又几个疑点,四成左右是被乱箭射杀,四成左右躯体残缺,手脚、头颅、躯干不周全,伤口也不是刀剑伤的平滑断面,属下认为,对方使用了咱们不知道的一种恐怖兵器,才会让尸体出现这般惨状;二成左右确系被长兵刺杀、砍杀、挑杀而死,断面齐整!”那副将继续朗声禀报。 “一场袭击,出现了多种伤痕,竟然还出现了我们不知道的武器,什么样的兵器本大将军不知晓啊,瞎说什么呢!”空青不悦道。 “大将军,或许这副将说的有几分是真的,你看营地中这些大土坑,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来的啊,做什么用啊,总不会是那些袭击营地的人临了还要给死去的敌人挖埋葬坑吧?”白费沉吟了一会儿,方对空青讲道。 “依你俩所言,对方还真是有了新奇的武器?”空青这下子开始半信半疑了。 “刚才我在周遭看了看,在营帐周围山林间出现诸多马蹄脚印,深深的,抓地很有力,落地很重,应该是军马,骑兵的坐骑,绝非山贼流寇,再说了,什么样的三贼流寇敢轻易袭击军队,那不是找死么,所以,属下觉得,这事一定是秦无伤那狼崽子干的!”白费面色凝重地对空青说道。 “秦无伤,小兔崽子,心狠手辣,竟然杀了老夫整整一万士卒,那么剩下的四万士卒到哪里去了?”空青先是愤怒大骂,随后疑惑地问道。 “那狼崽子一击得手之后应该是即刻远遁,要么抓了咱们的活口军士,妄图作为人质要挟;要么是将活着的士卒就地遣散了!”白费沉吟片刻,也有些不确定道。 “老夫倒更倾向于就地遣散了!”空青叹口气道。 “为何?”白费好奇道。 “为何,愿意简单啊?四万人活口,若秦无伤真将其俘虏了,一则这四万张嘴巴每日的吃喝拉撒就不是一件小事,他秦无伤拿什么给这四万人吃喝;二则他北上朔山所率不过区区数万军士,万一四万北朔俘虏哗变,那就够他喝一壶了,他不会干这种傻事;三则带上俘虏行军,自然就慢了,他得考虑咱们还有十万骑兵即将赶到,如果真是他干的,此际他的队伍应该过狼山不久!”空青思索片刻,随即吩咐阵前随军参谋取出地图来,仔细观察一番,又反复比量,最后才一指地图上的一个地点。 “也就是说,那狼崽子此际已经在北朔中部和东部的交界处北水河了,现在折翼山距离狼山三十里,狼山距离北水河一百五十里,整整一百八十里地距离,按咱们精骑军的速度,今夜加上初十三日行军一天便能赶到北水河,在北水河边就地休整一夜!按行程推算,十三日夜秦无伤也刚刚到困龙谷外,困龙谷距离北水河仅仅五十里,十三日夜咱们休息了,精神也足了,再花上半天,也就是初十四日上午,在秦无伤通过困龙谷不久后,咱们便追上了他们,十万精骑猎杀他们几万步卒残兵,一顿饭功夫都花不了!”白费哼了一声,杀气腾腾道。 第356章 大秦冷兵器专家 初十三日上午巳时,秦无伤的军队就已经到了困龙谷谷口,白费的行程推算又错了。 自正月初十一日辰时时分从折翼山营地出发,到初十三日上午,整整两天半,秦无伤带领自家这真不像是军队的队伍日夜兼程,一路急行军,生生跑完整整二百三十里地,许多军士跑着跑着便扑通一下,到地便睡着了,后面的军士上来几个拖死狗一般拖上继续走。 没办法啊,因为自己的队伍现在不全是骑兵,没法和空青的十万精骑四条腿相比,唯有不分昼夜地行军才能把时间差抢出来,自己这九万六千多军士才有活下来的机会。 “我的个娘啊,总算是到了!”这一路上,九万一千名军士累得够呛,到此时此刻,秦无伤的十一万一千军士全部到达困龙谷,秦无伤站在站在困龙谷外,看着两边陡峭笔直的山峰和狭窄的谷道,心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现在,你个老乌龟空青王八蛋,老子和弟兄们被你追得快散架了,你惹我,哼,这一次你能不能活下来,那就要看你给老子送的见面礼够不够重了!”秦无伤累得够呛,艰难咽下一口口水,狠狠地骂了一句。 “嘿嘿,殿下,送你十万兵马还不够重啊,这一战之后,咱们西秦锐士也会有一支战力恐怖的精骑军了,哈哈哈哈哈哈,想想都他妈开心,空青就他妈是个送礼将军啊!”陌刀闻言,一咧嘴哈哈大笑道。 “众军听令,殿下有令,各军团规整队伍,跑散队伍的兄弟赶紧归建,然后鼓起力气,快速通过困龙谷,再往前面行五里地,先头到达兄弟们已经给我们备下了饮水、酒肉、白面馍馍、米饭、裤带面,冲过去,吃他娘喝他娘,然后美美睡一觉,补足精神,咱们好伏击空青那个王八蛋,空青给我们送粮食、送银子来了,还有整整十万匹军马,咱们吃饱喝足了,好打败空青,咱们剩下的路就骑马了!”陌刀摇摇晃晃爬上一块高处的石头,用尽力气大吼道。 听闻有吃的喝的,还能美美睡一觉,这些疲惫不堪的军士顿时双眼放光,一下子来了精神,原本萎靡不振的样子瞬间不见,一个个嗷嗷叫着。 一个时辰之后,全体军士到达了东出口处的大本营,水中天。岑方、索千乘、千秋愁的两万军士早就备好了饭菜。 “禀殿下!大秦锐青龙军团一个不少!” “禀殿下!大秦锐白虎军团一个不少!” “禀殿下!大秦锐朱雀军团一个不少!” “禀殿下!大秦锐白虎军团一个不少!”......... 卫青行、陌刀、武维扬、张麻子、万三等诸多将领一个接一个上前对秦无伤禀报。 整整九万六千人,其中包括四万降军,居然一个都没少,也一个没当逃兵,在这个纷争混乱的霸战时代,这种情况实属罕见,说出去都足够秦无伤吹上一阵子了 “好,告诉兄弟们,干饭!”秦无伤舔了舔开出裂口的嘴唇,一挥大声下令道。 “干饭!” “干饭!” “干饭!” “干饭!”一时间,各军团的传令兵在各自的军团中大声吼叫着传令,尔后各军团、各小队、各伍长分别对自己手下的军士高声下来,一时间各种口音的干饭声此起彼伏。 “哈哈哈哈哈哈,好,这才是老子的兵!”秦无伤见状,对站立在身后的一干心腹将领哈哈大笑着说道。 申时时分,九万一千名长途急行军的军士,在美美吃了一顿之后,便就地沉沉睡去,整个营地周围一片打雷似的鼾声此起彼伏。 “这才是军营啊,这才是兵啊!我的兵,我的西秦锐士们,我秦无伤一定会带你们在这混乱的霸战时代成为让天下胆寒的大秦锐士,一展身手,青史留名!”秦无伤看着随便裹着一块破麻布片便沉沉睡熟的兵士,他们脸上露出的满足,秦无伤心下在默默地自语。 “青行,召集众将,主帐议事!”秦无伤看了很久,方对身后的卫青行吩咐道。 很快,陆乘风、荀狐言、陌刀、卫青行、水中天、岑方、索千乘、千秋愁、乌二撇、张麻子、万三、武维扬、洛从云和十三将领等心腹都一一到齐,包括刚刚投诚过来的武器铸造总管申姜。 “兄弟们,初十一日夜咱们端了申姜的大营,让咱们的队伍壮大了!”秦无伤说到这里,噗嗤声忍不住笑出声来,众将先是一愣,随即也哈哈大笑。 “殿下,你就不要取笑申姜了,申姜本就不是个能带兵打仗的人!”申姜尴尬地笑着。 “申姜啊,你不要尴尬,你知不知道,你是本殿下的大功臣,不但给我们大秦壮大了军队,而且你还是本殿下寻了数月的铸造大师,若不是偶然偷袭你的军营,我上哪儿去寻找你这么一个大宗师啊,打仗不要你去,你给咱们的兄弟们造出一批批精良的武器来,你今后在大秦的历史上就万古流芳了,你相信本殿下,你的选择是百分百的正确,申姜,欢迎你加入大秦,欢迎你成为我秦无伤的兄弟,今天,本殿下郑重封你为大秦冷兵器专家,凡大秦冷兵器,皆由你铸造、管制、监制,位列将军!”秦无伤站起身来,对申姜抱拳一礼,极是郑重。 “殿下,殿下,申姜没有什么报答殿下的知遇之恩,唯有竭心尽力,为我们大秦铸造最锐利的武器!”申姜闻言,顿时热泪盈眶,哭泣着跪倒叩谢。 “起来,申将军,申专家!”秦无伤含笑道。 “些殿下!”申姜眼圈儿通红,抽抽噎噎地叩谢,尔后起身。 “恭喜申将军!” “恭喜申将军!” “恭喜申将军!” “恭喜申将军!”陌刀、卫青行、水中天、岑方、索千乘等一干诸将立时抱拳对申姜恭贺,帐中一时间热闹非凡,笑语不断。 “报,禀殿下,侦骑传来急报,北朔上将军空青率领十万精骑,已经过了狼山,正朝北水河前行。估计亥时和子时之间,他们将到达北水河边!”就在众人为申姜恭贺时,一名南谍司秘谍卫进入军帐,单膝跪下大声禀报。 第357章 排兵布阵困龙谷 “喝,老申,你那该死的王八蛋姐夫来的够快啊,把你的那种箭矢给我百十支,陌刀哥哥帮你把他射成个刺球儿报仇如何啊!”陌刀捶了一下申姜的肩膀,玩笑道。 “去去去去,你以为那箭矢是街边的烂白菜,让你随便射着玩儿啊!”申姜扒拉开陌刀的手,翻翻白眼道。 “那你再帮我铸造一把短神兵吧,我保证把空青的狗头提到你的面前,如何?”陌刀笑眯眯道,毛病又开始犯了。 “行行,没问题!”申姜连连点头,一口答应。 “真的?”陌大闻言愣了,不相信似的反问。 “肯定是真的,放心,放心便是,你两神兵,卫将军一柄,怎么样,我老申够意思吧?!”申姜笑眯眯,眼睛都快眯成了一道缝。 “不对,不对不对,俗话说笑带眼角挑,心里没安好,看你这贱贱的样子,肯定没憋啥好屁!”陌刀很是警觉,后退一步,盯着申姜的眼睛问道。 “没啊,你看我多厚道,真没法和你的厚道比,说给你两柄便给你两柄,咱说话做事绝对讲良心!”申姜哈哈一笑。 “你不是没有那玄铁了吗,咋能再弄出一柄短神兵来?难道你要把老卫的神兵抠下一块来?”陌刀疑惑道。 “咱申姜哪能干那没屁眼的事对不对,我把你的神兵给截一段下来,不就能给你铸造一短神兵了嘛,你看看,多简单一件事啊,你不用谢我,千万别谢!”申姜眼睛此时真的笑成了一道缝。 “你个兔崽子,敢给我截一段下来,看我不把你阉了!”陌刀顿时便不干了,指着申姜气呼呼道。 “陌刀啊,你这臭毛病又犯了啊,要不我把神兵收了?”秦无伤笑眯眯地看着陌刀,淡淡笑道。 “哎哟,殿下,你就别拱火了,算了算了,咱便不要短兵了,申姜,你小子敢偷工减料,看我不捶死你!”陌刀慌忙对秦无伤赔笑,随即转头对申姜便是一瞪眼珠子,帐中诸将也被这个活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行了,闹过了笑过了,瞌睡也该被赶跑了,现在咱们商议大事,如何收编空青给咱送的人马,送上门的重礼,咱都不能也没理由拒绝啊,是不是,今夜子时前,所有准备务必妥当,所有战略物资务必充分,所有人员务必进入临战状态,若我推测不错,今夜空青必然会在北水河西岸休整,连夜架桥,他断然不会绕五天的路程来追赶,明日午时之前他们将会到达困龙谷送死!”秦无伤哈哈一笑。 “殿下,困龙谷中已然买下了密密麻麻的瓦罐蛋子和烈火地油,只要空青那兔崽子进入,保管把他炸得渣都不剩,只可惜那些军士和军马!”水中天站起身来,拱手对秦无伤禀报道。 “嗯,只要埋下了便好,西出口处的绊马铁索可布置妥当?还有南边两面峰头上埋下的炸药可稳妥?”秦无伤闻言点点头,随即又问道。 “殿下放心,万无一失!”千秋愁站起来,拱手补充道。 “如此我就放心了,另外,晚饭之后,你等除了在峰顶留下人手引爆瓦罐蛋炸塌峰头,堵塞西出口通道,其余军士,埋伏在西出口的密林之中,备下弓弩、绳索,待谷中炸响、火起,空青的精骑必然有一部分会强行突围后退,尔等便以弩箭压制,活捉那些军士,若有举步投降者,便当场射杀,能不能抓到更多的俘虏,就看你俩能不能将他们堵住!”秦无伤想了想,再次对先前的布置进行了改变。 “殿下放心!” “绝不叫一人逃脱!”水中天和千秋愁躬身领命,随机外出安排。 “岑方、索千乘,你二人准备可妥当?”秦无伤看向岑方和索千乘问道。 “禀殿下,五里长的峡谷南坡、北坡半山腰上,我们备下了数量惊人的巨石、滚木、烈火地油浸透的大草球及瓦罐蛋子,两边山腰各分了五千人,各设二百个小队,每个小队二十五人,共同协助,先投掷瓦罐蛋子、接着点燃草球关系,尔后投掷滚石、巨木,最后以连弩压制!”岑方和索千乘立即站出,拱手禀告道。 “甚好,安排细致周全,分工明确,步骤清晰,不过空青有十万人,因此高空打击是我们主要而且最重要的手段,必须在短时间将他们减员和削减战斗力,今夜连夜准备比现在还要多上三倍的石块、滚木、草球,只待听到进攻号令,立即给我悉数抛下去,哪怕将困龙谷给我填了,也在所不惜!”秦无伤一巴掌拍在桌上,杀气腾腾地命令道。 “诺!” “诺!”索千乘和岑方立时起身应诺领命。 “另外,你们还得广备飞绳和大网,待北朔精骑大乱且死伤过半之时,带领军士用飞绳飞下崖去,用大网罩住下面的北朔军士,擒贼先擒王,配合咱们东西谷口进攻的兄弟们,快速杀敌!”秦无伤眉头一皱,补偿道。 “明白!”索千乘和岑方再次朗声领命。 “陌刀、乌二撇,带领一万人马,在东出口密林中隐匿,待进攻信号发出,即刻带军封锁东出口,布下三重阵,一重连弩箭阵压制对方不能前行突围,二重强弓箭阵专门射杀对方将领,均使用咱们在申姜军营收来的箭矢,穿透力强,杀伤力恐怖!三重为二丈长矛冲阵,给我将他们死死堵在困龙谷中,走脱一人,你便提头来见!” “卫青行、万三,带一万人在西出口密林中隐匿,万一有北朔精骑突破西出口逃跑,你们便冲出,行成第二道包围,逃出的人悉数诛杀,尔后与水中天、千秋愁合兵一处,从西入口朝谷中杀入!”秦无伤下令道。 “诺!” “诺!”卫青行、万三朗声领命。 “陆乘风、荀狐言,你俩引一万军士在东出口密林埋伏,作为东边第二道防线,若陌刀他们的第一道防向被冲破,你们要拼死顶上,给我将他们压回谷中!”秦无伤接着下令。 “诺!” “诺!”陆乘风、荀狐言朗声领命。 “十三将领,各率三千军士,给我将降兵好生看管,收缴降兵武器!” “张麻子、洛从云,带人打扫战场!” “武维扬和本殿下一道,明日在西入口处诱敌,尔后擒拿空青!” “诺!”“诺!”“诺!”“诺!”帐中诸将再次齐声应诺领命。 大战的氛陡然升起,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道和浓重的紧张气氛。 第358章 北水河架桥 正月初十二日,酉时,北水河边。 “秦无伤,好你个奸诈的王八蛋,竟然拆掉了木桥,老夫抓到了你,定然要将你碎尸万段,方消我心头之恨!”空青骑着坐骑,站在北水河西岸,看着奔流的北水河以及只剩下一些木桩子的北水桥,气得七窍生烟,也不顾自己上将军的身份,破口大骂起来,在他身后,便是早已人困马乏、东倒西歪哈欠连天的十万北朔精骑兵。 “上将军,看地上的马蹄印、车辙痕迹的深浅、新旧程度,秦无伤的人马应当过去不久,估计他们已经听到我们追上来的风声了,所以才有意毁掉了北水桥,阻挡我们的追赶!属下看过地形了,从桥上过去东岸是最近的道,否则便要绕行五天的路程才能到达对岸!”白费过来,对空青禀报道。 “五天?开什么玩笑!等咱们绕道五天后到达对岸,秦无伤那狼崽子不知跑他娘哪里去了,咱们还能杀个毛,净跟在他的屁股后头闻臭屁吃灰尘!丫丫个呸,气死老夫了!”空青闻言又气又恼,连连摆手摇头。 “河深浪大,水流湍急,河面又开阔,过去着实不易,周遭村落稀少,舟船也是杯水车薪,实难化解眼前咱们渡河的困难,秦无伤那狼崽子掐住了咱们的脖子啊,着实可恶,上将军你看咱们大军如何渡河啊?”白费看了看北水河,不禁眉头紧皱,有些为难地叹了口气对空青低声道。 “绕道自然不行,不然那小子便彻底溜了,为今之计,只有强行架桥渡河,除此之外,再无它法!妈的,那便架桥吧!”空青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心下很是焦灼,看着滚滚奔流的北水河也是苦恼。 “连续急行军,精骑们眼下已经困乏到了极致,若是架桥,一是夜晚,危险颇多,二是水温冰寒,士兵们难以忍受,上将军您要不要先让精骑们休整一夜,恢复精神,明日一早开始架桥如何?”白费也是头大,看着可怜巴巴的北朔骑兵,抠着头皮迟疑了一下方低声道。 “还他娘的休整个屁啊,现在咱们是在和秦无伤那小狼崽子抢谁跑得快,若他们今夜继续跑路,咱们明日才架桥,岂不是又耽搁一夜,不行不行,赶紧吩咐下去,派出三万军士下河连夜修桥,天亮前必须把桥修好,否则我砍了他们的狗头!其余大军原地休整!”空青一听仿佛被踩了尾巴似的,当即便对白费怒吼道。 “那...那行吧,先让军士们埋锅造饭,吃顿热饭,短暂休息后便开始动手架桥!”白费没办法,只能勉强妥协应诺。 “可!”空青面上的焦躁之色不但未减,反而越来越是浓重。 “诺,属下这就布置,明早必然架起北水桥!”白费应诺一声。 “哼,气死老夫了,逮住了秦无伤,给老夫留着,我要一刀刀活剐了他!”空青气呼呼地把弯刀在马鞍山磕得叮叮当当作响,显见内心对秦无伤已然是恨之入骨了。 “其实,相比杀了秦无伤而言,我更想知道申姜率领的人马剩下的四万人到底哪里去了,这消失得太彻底,小人心下隐隐有些不安,若是小人猜测为真的话,那可真是不妙,北朔就惹上了一条过江龙!”白费忧心忡忡道。 “你有何猜测与不安,说与本将军听听!”空青不解,转头看向白费问道。 “四万人,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就地遣散,咱们沿途必然会遇上三三两两,或几十上百人,上将军你仔细回想一下,咱们一路感到折翼山,追到狼山,追到这北水河西岸,咱们可是一个人都没见着,这就透着古怪值得深思了!”白费对空青一拱手,低声讲道。 “确实没见到行人,也甚是奇怪,那你的意思是......”空青沉吟半晌后问道。 “白费怀疑,那四万人已经降了秦无伤,跟着秦无伤跑了,秦无伤的军队人数只怕与我们的人马相当,咱们这般紧追不舍,只怕会吃大亏!”白费面色凝重起来,压低声音回应道。 “降了秦无伤?不可能不可能,你多虑了,你想想秦无伤才几个人马,能够将四万降兵看住,那可是四万,不是四十,若是降兵哗变,秦无伤怎么死的自己都不会知道,以他的狡诈,断不会接受降兵,前次咱们就这个问题讨论过,现在旧事重提,没甚意义!”空青闻言,微微一笑。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若真是降了他,秦无伤的人马应当过了十万或是接近十万,你看他用区区几万步卒就敢端掉折翼山申姜的大营,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啊,几万降兵自然也就不算什么,砍杀三十五十甚至上百个不服从的降兵,就把余下的震慑住了,还不得乖乖听话,跟他跑路了!”白费不同意空青的观点,仍是坚持道。 “四万人马都降了他秦无伤,而且还心甘情愿跟他跑路,老夫觉得不大可能,还有你看沿途商遗落丢下的那些随军物品,其中哪里有北朔军士的军用品啊,都是那些西秦军穷鬼的破烂玩意儿,再者,带上这么一片降军赶路,躲避咱们的追赶,这行军速度自然会慢了,秦无伤不是傻子,应当不会做这样的傻事!”空青再次想了想,依旧摇头。 “但愿是白费多虑了,若果真降了他,对咱们而言,那将是一场灾难!” “非也非也,即便是四万人真降了秦无伤又如何,几乎都是老百姓冒充的军士,老百姓能干什么啊,一上战场还不得尿裤子,不但不能杀敌,反而会第一个扔了兵器逃跑或是投降,这样对方便乱了阵脚,对咱们而言,咱们可是精骑,对上步卒,那便是一边倒的杀戮!”空青哈哈一笑,甚是自傲。 “北朔的士兵和老百姓啊现在是人心离散,都他妈的事有奶便是娘的货!”白费苦笑了一句骂道。 “好了,不要抱怨了,赶紧让士兵们架桥,咱们追上秦无伤,杀了他们才是王道!”空青也笑着摇摇头。 天色很快便黑了下来,北水河西岸亮起来无数的火把,将河滩照的宛如白昼,无数北朔军士伐木的,打桩的,运送木头的、修桥的,叫喊声,咒骂声,嚷嚷声,敲击的叮叮当当声,马嘶声,响彻了这一段北水河。 第359章 空青渡过北水河 “报,前方紧急军报!”初十三日夜半,早子时时分,一名秘谍卫气喘吁吁进入中军大帐禀告,秦无伤没有安睡,依旧在灯火下研究、推敲战术。 “讲!”秦无伤放下手中的碳条,把冰凉的双手送到嘴边哈了几口热气,想要暖暖。 “禀殿下,北水河西岸灯火通明,空青的人马正在架桥,估计明早辰时左右便能完工通行,初十四日巳时时分便将到达困龙谷!”一名秘谍卫喘着粗气,口齿伶俐地禀告。 “好,从现在开始,半个时辰报告一次空青军队的动向,下去吧!”秦无伤闻言,剑眉一挑,挥手让秘谍卫下去。 “哈哈哈哈,殿下,你果然神机妙算,堪为天人啊,那空青的每一步都在殿下的算计之中,就如同被殿下牵着鼻子,咱让他在哪儿停他便乖乖听话在哪儿停,北水河被炸毁掉,堪堪给咱争取了半天一夜的时间排兵布阵,空青老小子这次是插翅难逃了,此战之后,北朔亡国余孽的小朝廷的势力将被沉重打击,短时间内定然不敢抬头,咱们再慢慢图之,步步为营,将商离经逼上死路,如此北朔可定,易名大秦,殿下便将是大秦土地上雄主,与西秦呼应!” “大掌印,你记住,千百年后,这世上只有大秦名垂史册,没有西秦,山东六国、西秦、匈奴、西域诸国,必将是我大秦的土地,我秦无伤,我秦拾荒,要让这块热土大一统,不再有战争和痛苦,所有人都成为一家人,成为兄弟姐妹!”秦无伤哈哈大笑,一掌拍在木桌上,砰地一声轻响之后,木桌竟然腿折,轰然倒下。 “心有为天下苍生安乐的宏愿,殿下威武,武维扬此生必以殿下马首是瞻,为殿下冲锋陷阵,为大秦一统六国,不,是一统天下的万古宏图伟业而冲锋陷阵,死而后已!”武维扬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这个自幼便在外颠沛流离、吃尽苦头的四殿下,武维扬只觉自己的热血都在轰隆隆狂涌奔流,此人日后必将是一代万古豪杰,武维扬扑通一下,重重跪下,对着秦无伤以叩见大帝的最高礼节,叩见秦无伤。 “啊呀呀,大掌印,赶紧起来,若让外人见了,父王还不得把我大卸八块,此后万不可再如此!”秦无伤一见当即变了脸色,一步蹿下座位,赶紧将武维扬拉起来,拍拍武维扬的肩膀笑道。 “属下知晓!”武维扬再次躬身拱手,神态更是恭敬了。 “点上一万人马,携带些破烂军物,咱们这就出发前去西边入口设营诱敌,多准备些铁蒺藜、尖锐物这些,待咱们看见空青时便撤退,一边撤退一边将这些东西洒落在地,同时挑选声音洪亮的军士,一边退一边破口大骂,骂得越难听越好!”秦无伤笑笑吩咐。 “殿下,撒落这些东西在地,只怕并不能阻挡他们,另外还可能让他们生疑不来追赶咱们,让咱们的伏击落空啊!”武维扬不解秦无伤为何要做这些,故此反问道。 “大掌印啊,要让一个人彻底失去理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秦无伤哈哈一笑。 “请殿下赐教!”武维扬抠抠头皮,不好意思道。 “激怒啊!”秦无伤继续说道。 “激怒,这也行?”武维扬不解了。 “当然行啊,空青此人,气量狭窄,且刚愎自用,哪能受得了阵前的辱骂,同时军马受伤,行进受阻,咱俩又在快速撤离逃跑,你说他是眼睁睁看着咱俩逃掉呢,还想立刻把我俩抓到手中捏死啊,哈哈哈哈哈哈!”秦无伤说到此处,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小人明白了,这叫让其发狂,失去理智,发狂追赶,入谷送死!”武维扬也是哈哈一笑,拍着双手。 “伤他部分军马和辱骂他们,以此来激怒空青追杀我们进谷,另外在困龙谷距离东出口中六里地的地方,设下一座座空营帐,外面安排些巡逻士兵,让空青以为冲到了咱们的营地而狂喜,去引诱他们全军入谷冲帐,咱们才能一战全灭他们!”秦无伤笑了笑,吩咐武维扬道。 “诺,属下明白!”武维扬唰地挺身,朗声领命,随即出帐进行准备。 卯时时分,天空阴沉晦暗,疾厉的北风卷刮的呼啦啦着响,风硬得像刀子,刮擦的人脸一阵阵作痛,困龙谷中淡淡的杀气弥散开来,林莽间隐匿的大秦锐士更是一刻也不敢松懈,双目闪动着寒芒,死死盯着谷口的方向,静静地等待,还是猎人在等待猎物出现一般。 这样的大仗,这些大秦锐士还是第一次遇上,在这困龙谷十里沟谷中,双方将要投入二十余万人血战拼杀,这等的规模和将要出现的震撼杀戮场面,没有让这些大秦锐士害怕,反而生出了期待、兴奋和嗜血来,这全都源自于对那个年轻人的信任、敬畏与敬佩,因为四殿下说此战要么全歼敌人十万人马,要么活着敌人的十万人马。 这一仗注定是会惊天动地的,他们没有理由不兴奋! 辰时,北朔军帐中,空青越发的焦躁了,时不时从帐中传出他骂人的咆哮声和踹人、揍人的声响来,吓得其余军士们都不敢出声。 “报上将军,二十座木桥已经搭建完毕,大军可以渡河了!”刚刚来到上将军军帐外,白费便听到了空青的喝骂声,不禁无语地摇摇头,随即掀开军帐门帘走了进去。 “好好好好,吩咐军士们,赶紧渡河,给老夫追杀秦无伤那杂碎,决不能让他走脱,快快快,渡河!”空青闻言,原本极为恼怒的心情一下子便好了起来,站起身挥手大声下令。 很快,北水河西岸边人喊马嘶,战鼓震响,二十座大木桥上奔驰着北朔精骑军士,发出轰隆隆的声响,便是木桥都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来。 辰时末,十万北朔精骑军悉数渡过北水河,到了北水河东岸,在河边滩地上排列的整整齐齐,甲胄鲜明,旗子飘扬,当枪锃亮,一个个杀气腾腾。 第360章 困龙谷伏击(1) “北朔的儿郎们,咱们今天要干掉西秦大帝秦流年的四儿子秦无伤,这个小畜生,奸猾狡诈,袭击了我们折翼山大营,我们四万兄弟不知下落,我们要不要干死他,为折翼山营地的兄弟们报仇?”空青一拍马屁股,嗒嗒嗒嗒来到军前,一勒马缰止住坐骑,大声喊道。 “报仇!” “报仇!” “报仇!” “报仇!”十万北朔精骑齐声叫喊,战马被惊得唏律律长嘶。 “好,好样的,都是北朔的血性汉子,秦无伤那小畜生还毁掉北水河大桥,现在他们的营帐就在距离我们五十里的困龙谷外、谷内,他们只有几万步卒和老弱残兵,咱们是精骑,北朔的精锐,一个冲锋便能灭杀他们,你们,有没有信心?”空青很满意精骑军的气势,抬手止住军士的呼喊。 “杀!” “杀!” “杀!” “杀!”十万北朔精骑再次齐声叫喊。 “活捉秦无伤,升左将军,赏五千金;杀死秦无伤,升右将军,赏五千金;伤了秦无伤,升前将军,赏五千金;总之一句话,本将军要秦无伤死,儿郎们,出发,目标,困龙谷西秦营地,干掉秦无伤!”空青骑在马背上,便在抽击的空气啪啪着响,声嘶力竭都吼道。 正月初十四日,隅中时分,困龙谷中北风卷刮得越发的厉害,天色开始阴沉下来,似乎不忍见到即将开始的血腥杀戮。 “殿下,空青的前锋精骑已经抵达十里地外!” “报,空青的前锋精骑已经抵达八里地外!” “报,敌人精骑已经抵达三里地外!” 一个接一个的秘谍卫几乎是走马灯似的前来禀报。 “传令准备!”秦无伤披挂上马,手执戮天长矛,对武维扬呲牙一下,一口白森森的牙齿闪动着寒芒。 “诺!”武维扬应诺一声,随着指挥将军令传达出去。 “报,敌人精骑已经抵达一里地外!”随着又一名秘谍卫的禀报,陡然间,一阵闷雷般的马蹄声轰隆隆响起,远处腾起漫天的滚滚烟尘,还有战马的嘶鸣。 “殿下,来了!”武维扬嘿嘿一笑,长刀提在手中,杀气腾腾。 “全体列阵!”秦无伤对武维扬点点头,随即长矛望空举起,运劲一抖,发出慑人心魄的嗡嗡震响。 “弩箭,上中下,放放放放!”秦无伤暴喝一声,有人晴空霹雳炸响。 刹那之间,连弩激射,均是用上了申姜改造后的箭矢,漫天的箭雨划破长空,铺天盖地般朝着扑上来的北朔精骑军射落,发出恐怖的撕裂空气的啸叫尖利之声。 对面的精骑军根本没有提防秦无伤会首先给他们这样一份恐怖的见面礼,只眨眼之间,冲在前面的精骑便连人带马被射成了刺球儿,一时间尖叫、声音、马嘶、碰撞声响起,北朔精骑后面的军士骑行速度极快,坐骑根本收势不住,直接便狠狠撞击在前面的精骑军马上,数不清的精骑军从马背上甩出去,跌得头破血流,断手断脚,还未爬起来,便被迎面飞来的箭雨钉杀在地上。 “行了,可以了,空青的火气差不多点起了,咱们撤,边撤便骂,撒下铁蒺藜和尖锐物,撤,撤撤!”秦无伤也不管那对面乱着一团的北朔精骑,长矛一挥,下令朝困龙谷后撤。 大秦锐士骑兵立马朝着困龙谷中飞驰,一边撤退,一边破口大骂,顺便把铁蒺藜和尖锐物偷偷洒落在地上。 “王八蛋,秦无伤,小兔崽子,胆敢辱骂老夫,儿郎们,给老子追,宰了秦无伤那个杂种!”空青从后面赶上了,一见自己精骑刚一见面便遭到重创,顿时气得火冒三丈,随即耳中听到对面敌军辱骂自己的不堪言语,一张脸气得通红,高举着长剑,声嘶力竭地吼着下令。 “追,穿黑甲那个就是秦无伤,追,追上去干掉他!”白费一见秦无伤掉在队伍的尾巴上,双眼蓦然放光,心下大喜,顿时来了劲,狂叫着指挥北朔精骑朝谷中冲去。 轰隆隆的马蹄声在谷中回荡,喊杀声在谷底咆哮,大秦连弩射出的劲矢咻咻咻地撕破空气,洞穿精骑的软甲,一个接一个的精骑军中箭落马,更多的战马马蹄被铁蒺藜扎破,发出阵阵悲悯,将马背上的精骑军扔到地上,然后撒开四蹄在谷底乱窜狂奔,踩死踩伤无数北朔军士。 “冲,冲,冲,给老子冲,逮住秦无伤那狼崽子!”到现在连秦无伤的毛都还没抓到一根,自家的精骑军已经死伤了一大串,却见秦无伤不疾不徐在前面跑着,时不时指挥军士射过来一拨箭雨收割走一片自家军士的性命,空青气得三尸暴跳,狂叫着下令继续追。 此际整整追了半个多月适才,十万精骑军差不多几乎都进到了困龙谷,整个困龙谷底一片人喊马嘶,乌泱泱地全是精骑军的脑袋。 “这般恐怖、狭窄的沟谷,涌进来十万骑兵,现在已经拥挤不堪,若是秦无伤先前在此间设下埋伏,十万骑兵恐怕一个都活不了!”白费这是渐渐冷静下来,打眼一看困龙谷的地形,顿时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心下暗道。 “上将军,上将军,有诈,退出去,赶紧退出去!”白费赶紧拍马想要追上空青,奈何千军万马都挤在谷中,根本过不去,急得白费额上冷汗直冒,扯开嗓子大声喊。 “你鬼吼啥?斗蛐蛐?开心斗蛐蛐?白费你大爷的,这会儿斗你娘的什么蛐蛐,给老子去追杀秦无伤!”万马奔腾咆哮、嘶鸣,和着轰隆隆的马蹄,夹杂精骑兵的喊杀声,空青根本听不清白费吼的啥,当即便勃然震怒了,喝骂白费道。 就这么牛头不对马嘴的应答一耽搁,好家伙,十万精骑军除了已经在谷外被射杀和受伤的外,全都冲进了困龙谷。 “殿下,全进来了!”武维扬回头一看,空青和精骑军远远在两百丈之后,当即哈哈大笑,满眼兴奋,满脸嗜血表情。 “发信号,东、西口立即炸塌峰头,将空青他们前后道路堵死!”秦无伤也哈哈大笑。 咻!咻!咻!咻!咻!五色狼烟信号箭陡然射上天空,发出五色狼烟在困龙谷上空。 “完了完了完了,撤撤撤,赶紧退出去!”白费抬头一见,顿时面色煞白,心如死灰,拨转马头,狠命挥动鞭子,将身后的精骑军朝着追来的方向驱赶。 第361章 困龙谷伏击(2) “炸!”西入口的山峰上的千秋愁一挥令旗,暴叫下令。 轰.....瓦罐蛋子轰然炸开,峰头上的巨石,危岩、土块,随着爆炸滚落崖下,将本就不宽的困龙谷西入口堵得死死的,足足三丈高,腾起漫天的烟尘。 “瓦罐蛋子投掷下去炸死他们,点燃草球推下去烧死他们,巨石、滚木落下砸死他们,兄弟们,给老子干死他们!”南边山腰上的岑方一挥令旗,暴叫下令。 “兄弟们,该咱们出手了,干死他们,扔扔扔,全扔下去,照人脑袋砸!”北边山腰上的索千乘一挥令旗,暴叫下令。 瓦罐蛋子如雨,从山腰落下,一个个车轮大小的火球呼啦啦滚下悬崖,巨石如雨砸落,滚木狠狠砸到人群中。 十里狭长狭窄的困龙谷中,炒豆一般接连爆炸的巨大的炸裂声让这片山谷都在震颤,谷底烟尘弥漫,尘土石块飞上了半空,残肢、断骸、碎肉、鲜血四下飞溅,火球将整个谷底化成了一片火海,很快连困龙谷两旁山坡都着了火,山顶上流矢如雨,尽情朝谷底招呼。 “白费,白费,完了,咱们中计了,赶紧突围,冲出去!”空青被瓦罐蛋爆炸的气浪从马背上掀飞出去,被烟火熏烧缭绕的面孔黑漆漆,此即惊骇大吼。 “上将军,退路已经被堵死了,咱们只有朝前冲!”白费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甲胄都破了,头盔早就掉落,头发披散,面孔满是尘土,活像一个厉鬼。 “聚拢军队,朝东出口突围,杀出去!”空青走路一瘸一拐,声嘶力竭地吼道。 一顿慌乱之后,没受伤和受轻伤的精骑军差不多还有五万余人,一个个灰头土脸,面带惊慌,瑟瑟发抖,满地的人尸、马尸几乎没有一具是完整的,缺胳膊少腿,肠肠肚肚露出来的比比皆是,侥幸活下来的精骑军此际哪里还忍得住,一个个面色惨白,大吐特吐。 “儿郎们,咱们中了秦无伤那杂碎的奸计,我们现在没了退路,只有拧成一根绳,朝东出口猛冲,杀出一条活路来,我们才能活下去,否则,我们就会和躺在地上的兄弟们一样,儿郎们,跟我冲,杀了秦无伤,为兄弟们报仇,冲啊!”空青咬牙忍痛爬到马背上,拔出长剑,厉声嘶吼,但精骑们此际已然是惊弓之鸟,哪里还有什么杀人报仇的心,蔫头耷脑,慢吞吞地上马,也没有人跟着空青吆喝。 “老杂毛,这会儿还在鬼嚎,弓来!”岑方怒了,抓过一柄长弓,搭上利箭,咻的一声便射了出去。 噗!一声闷响,利箭射入马头,空青的坐骑发出唏律律悲悯,噗地到底,再一次把空青扔到了地上,中精骑吓得一个激灵,赶紧落马,躲在马身后,唯恐被冷箭射杀。 奇卡奇卡奇卡奇卡........就在众北朔精骑心惊胆颤之时,从东边传来整齐的踏步声。 奇卡奇卡奇卡奇卡........精骑们惊魂尚未安定,西边又传来整齐的踏步声。 很快,东西两方,黑压压的西秦锐士踏着整齐而有力的步伐,两丈余长的长矛齐举向天,黑压压像是一片移动的树林,矛尖上闪烁着冷厉寒芒,在矛阵前方,是一排排端着劲弩的弩阵军士。 哗啦啦----南边山腰上无数西秦锐士现出身来,各端劲弩对着精骑军。 哗啦啦----北边山腰上无数西秦锐士现出身来,各端劲弩对着精骑军。 陌大、卫青行、千秋愁骑马在西边队伍中,杀气腾腾,逼杀上来。 秦无伤、武维扬骑马在东边队伍中,杀气腾腾,逼杀上来。 “秦无伤,老子和你拼了!”空青一见军阵中的秦无伤,气得哇哇暴叫,重新跨上一匹战马,提着刀哇哇叫着冲出来。 “空青,你跟在我屁股后面吃屁舔灰尘,巴巴地来送死,何苦来哉!”秦无伤哈哈一笑,纵马出了军阵。 “老夫和你势不两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纳命来!”空青怪叫一声,拍马举刀冲来。 “那还是你死好了,老子的命金贵,你比不了!”秦无伤淡淡一笑,看着疾冲过来的空青,毫不客气地抡起长矛,不带任何技术含量猛地狂砸下去。 当的一声响,空青的长刀直接便飞了出去,空青也被秦无伤一矛砸落马下,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来,双手一被秦无伤一矛震断。 “殿下还真是猛啊,空青怎么说也是北朔的上将军,再怎么脓包也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你瞧瞧,就一棍子便干趴下了,还有谁是殿下的对手啊!”卫青行目现钦佩地对陌刀和索千乘说道。 “殿下这叫棒打落水狗,只可惜了戮天神矛被他迎来当打狗棍,实在还是暴殄天物物啊,典型的败家子儿!”陌刀嘿嘿一笑,嘴巴子又开始瞎咧咧了。 “身拥绝世武艺者,万物皆可为神兵,即便刚才殿下没用打狗棍砸空青那老小子,便是用更狗尾巴草,一样能够把空青的脖子射穿,陌刀你小子以后可得乖一点,自个儿问问,能不能受得了殿下的大棒子干你!”千秋愁哈哈一笑,看着陌刀戏谑道。 “你北朔的上将军便是这等的脓包?”秦无伤长矛倒转一抖,发出嗡嗡之声,矛尾挑起空青的下巴淡淡地讥笑道。 “士可杀不可辱,有种你便杀了我,我空青求饶半个字,便是你养的,来啊,你杀我啊,看老夫会不会向你个狼崽子求饶,我呸你大爷的!”空青面上是一派强忍剧痛的的扭曲表情,一双眼中却闪动着怨恨、恶毒的目光,咬牙切齿地吼道。张口又喷出一口鲜血来。 “杀你?不不不。杀你会污了我的名声,我不杀你,有人会杀你,申姜,过来,你自个儿为你家报仇!”秦无伤摇摇头,淡淡笑道。 “申姜,狗日的,你个王八蛋,你敢出卖我们,敢出卖北朔的军机大秘,离经太子会把你申家满门诛杀!”看着提着剑上来的申姜,空青厉吼道。 “出卖你,你配吗?离经太子,他是个什么鬼东西,藏藏掩掩见不得光的殿下,我呸!”申姜呸地一口浓痰吐出,咬牙切齿地骂道。 “你敢杀我,你姐那贱人也活不了,来呀,你杀我呀,不敢?孬种!”空青此际恶毒犹如厉鬼,疯狂大叫大骂。 第362章 困龙谷伏击(3) “那你便去死吧!”申姜哼了一声,举剑朝着空青心口用力刺了进去。 噗!空青又一口鲜血喷出, “你...你...你.......”随即空青脑袋一歪,便气绝当场。 “谢谢殿下!”大仇得报,申姜跪下,给秦无伤磕头,放声大哭。 看着眼前瑟瑟发抖、脸色煞白的一众精骑军,秦无伤缓缓望空举起了长矛。 “殿下,杀不杀?”蓦然间东西两边西秦锐士齐吼。 “殿下,杀不杀?”随即南北山腰上的西秦锐士齐吼。 “降,不死!”秦无伤长矛蓦然平举,内劲灌注,发出恐怖的震响嗡鸣,久久不绝。 “降,不死!”东西南北四方西秦锐士再一次齐声暴吼。 “我等愿降,拜见殿下!”扑通,扑通,扑通,扑通.......幸存的北朔精骑此际已是惊弓之鸟,当即扑通跪下,手中兵刃扔得远远的。 “尔等愿降,本殿下自是欢喜,但尔等若是口是心非,暗藏反骨,那便别怪本殿下将你挫骨扬飞,你等可要看清楚了!”秦无伤冷笑一声,体中内气轰隆隆奔涌,抬手望空一抓,一柄内气化出的长矛出现在空中,秦无伤抬手一挥,那柄内气长矛发出尖利啸叫,朝着南边山腰上的一块突出巨石轰然射去。 只听得轰然震响,随即巨石碎屑飞溅,众人看得明白,那巨石直接被一矛刺爆,轰隆隆砸在谷底。 “大秦万年,殿下威武!”一时间整个困龙谷中响起了震天的吼声,便是那些北朔精骑,也情不自禁地跟着拼命吼叫起来,手掌拍得啪啪直响,至此,这些北朔精骑军才真正归心,日后成为西秦精骑中的王牌精锐,为大秦征战立下了汗马功劳。 “殿下,这个兔崽子不是好人,是空青的副将,欺男霸女,欺负军中兄弟!”中北朔精骑此际已然死心塌地跟随秦无伤,自然不会放过躲在队伍里的白费,一名小将把白费提溜了出来,对秦无伤大声禀告道。 “你叫什么名字,军中何职?”秦无伤见这将领英武,有一股子正气,便含笑开口问道。 “小人王小贲,但小人素日不喜小,所以人前自称王贲,精骑军右将军!”那小将王贲唰地一下挺直身子,朗声禀报。 “王贲,你说你叫王贲?”秦无伤闻言不由一哆嗦,差点从马上滚落下来,瞪大眼珠子有些惊疑地看着愕然的王贲。 我的大爷啊,王贲可是秦始皇嬴政时期灭六国的猛将啊,一人便灭了魏、燕、齐三国和残存的赵国啊,官至“通武侯”的恐怖存在。 “王贲,你老子是否叫王翦?”秦无伤心下涌起了狂浪,这狗日的霸战时代,如何越来越像自己熟知的春秋战国了啊,随便冒出个人都和春秋战国的大佬能七拐八拐有点联系。 “禀殿下,小人父亲名叫王大翦,所以给小人起了个王小贲的破名字小了吧唧的!”王小贲有些不满意地咂吧了几下嘴巴。 “得得得,今儿起,本殿下赐你名字王贲,不再用王小贲了,确实小了吧唧的,配不上你!”秦无伤哈哈一笑,喜欢上了这个率直小伙儿。 “谢殿下赐名!”王贲扑通跪下,给秦无伤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王贲,从此刻起,这支北朔精骑便改名大秦精骑,你便是大秦精骑的大将军,给本殿下带出震慑诸国的大秦铁骑来,能不能做到?”秦无伤心下已经隐隐有了些什么预感,却一时又抓不住, “谢殿下,王贲定当肝脑涂地,为殿下冲锋陷阵,小人有李无信、蒙恬城两个兄弟,个个熟读兵书,均有万户不挡之勇,王贲想要让他们投军殿下,不知殿下允否?”王贲起身抱拳行礼。 “李无信、蒙恬城?”秦无伤愣了。 “他俩名字和小人的一样不怎么好听,所以我叫他俩为李信、蒙恬,这样顺口些,好记,嘿嘿嘿嘿!”王贲见秦无伤有些愕然,赶紧解释。 “老天,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王贲跳出来了,李信、蒙恬也跳出来来了,这鬼世界还要不要我活了啊,难道...难道...我随口给自己取了个秦拾荒的名字,犯了他妈的因果不成?然后便一个接一个地跳出和秦灭六国时名将名字大同小异的人出来,这这...这是要活见鬼了吗?”秦无伤心下惊疑不定,有些傻了。 “这都是战神啊,我他妈仰慕他们几千年了,今儿有机会让那些老古董他们在我手下干苦力、做打手,要要要,为什么不要,必须要,有多少要多少!”秦无伤心下长长吸了一口气,强压心中的嘀咕。 “殿下,殿下,你老发句话啊,到底要不要他们?”王贲伸长脑袋,轻声问道。 “要要要,都要都要,全给我弄来!”秦无伤哈哈大笑,极是畅快。 “还有,把精骑军中商离经的死忠给我清理出来,你自个看着处置,不要给在咱西秦精骑军藏了内奸!”秦无伤又补充了一句。 “诺,殿下放心便是,王贲一定将精骑军清理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个北朔奸细狗!”王贲唰地起身,拳头在胸膛上砸击的梆梆作响地保证。 “好,去吧,好好干,本殿下很看好你,日后封侯都没问题!”秦无伤含笑给王贲画了一个大饼。 这一战甚是漂亮,大秦锐士紧紧数百人轻伤,没出现死亡,却是得到了精骑军整整六万九千人,精良军马八万余匹,兵器、箭矢无数,算是人财双手,乐得秦无伤一张嘴一整天都没合拢过。 “十一万一千人,加上六万八千人,共计一十七万人马,折翼山得到军马二万,今日得到八万五千军马,共计十万零五千匹,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可是我秦无伤大秦崛起的家当了,秦流年,你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到商离经会送这么大一份礼给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秦无伤越想越是开心,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 “殿下,你笑得如何那般邪恶啊?是不是又在想哪家的窑姐儿了?”陌刀凑过来取笑道。 “你狗日的菊花又开始痒了是吧,滚蛋,收拾战场去!”秦无伤一脚踢过去,正中陌刀屁股。 “哎哟,我的小菊花!”陌刀一把捂住屁股,赶紧蹦开,随即一溜烟跑远了。 “陌刀那小子就是个贱皮子,一天不挨上一顿揍或是一顿骂,便难受得紧!”看着陌刀落荒而逃的样子,卫青行哈哈一笑。 第363章 离经闻败发癫狂 困龙谷一战秦无伤甚为满意,全体军士也士气空前高涨,便是那些刚刚投降过来的北朔精骑军也受到感染,很快便与原来的西秦天狼卫、铁鹰锐、长乐锐、南谍司秘卫、西秦老兵后人等混在一起。 “殿下,凭出西秦带来的七万一千人,在十天之内,打垮十五万北朔军队,近十万人归顺,你这恐怖的手段和战力足以震铄古今了,便是列国名将亦未闻有如此战绩,这一战殿下是杀出威名,壮大了队伍,从此让北朔余孽势力心惊胆颤,毫不低调地说,现在谁敢让咱们不痛快,那便干就是了!”卫青行哈哈一笑,拍着自己的胸膛,对秦无伤越发的恭敬道。 “青行啊,这只是咱们将要经历万千战斗中微不足道的一次、两次小战而已,日后,我们会率领大秦锐士,踏遍山东六国,征战周边四夷,进行一次次开创万世统一的宏大伟业的战争!”秦无伤看着卫青行,笑着说道。 “青行明白殿下的宏伟心愿,必将誓死效忠,不死不休!”卫青行对秦无伤严肃而郑重地一拱手。 秦无伤笑笑,伸手依次拍过卫青行等依旧甲胄染血的一众将领,随后他慢慢走上一块巨石,看着下面密密麻麻是十七万雄赳赳气昂昂的军士,心潮澎湃难以自已。 “兄弟们,北朔,从此以后不再叫北朔,现在,它的叫大秦,你们是我大秦的勇士,锐士,雄师,以后不只是北朔叫大秦,以后这天下诸国,都是大秦的土地!” “风!风!风!风!”十七万将士闻言挺立,大吼军号,震彻困龙谷外这一片山川。 “我,你,你们,我们,咱们所有人,或许会在日后更为残酷的大战中陨落、死亡,但我秦无伤要告诉我的兄弟们:我大秦雄师,大秦锐士,大秦永贲,将赳赳不惧出,走出大秦,踏遍这无限美好的万里山河,为了天下安宁的归一大一统,为四海升平、八方祥和而不计生死,今天我秦无伤对天发誓:赳赳不惧,誓为一统,四海不平,永不休战!”秦无伤站在巨石上,刚劲北风把他的披风吹拂得猎猎作响,长发随风飞舞,但他的身躯一动不动,目光坚毅,看向远方,看向万水千山,仿佛一座岿然不动的雕塑俯瞰着大地。 “赳赳不惧,誓为一统,四海不平,永不休战!”士卒们更为惊天动地的吼声,吼出了他们内心的对安宁、祥和与安居乐业的热切渴望,也吼出了他们骨子里的勇敢与刚强,一群高原汉子,在疾厉、刚劲的北风中,在漫天飘拂雪花的冰寒天气中,完成了灵魂、思想的转化与蜕变,完成了人心、军心、将心的合聚与重生。 “好,你们都是本殿下的好兄弟,待到四海一统,天下太平,兄弟便能解甲归田,又一块薄田山地,养些鸡鸭家畜,和家人老小尽享天伦之乐,但眼下,我们要做的便是保护家人,保护我们的兄弟姐妹从此不再受到压迫和欺负!”秦无伤大笑道,用内气将声音送出,清清楚楚到达每个人的耳中。 “大秦万年,殿下万年,大秦万年,殿下万年!”卫青行很是机灵,秦无伤话音刚落,他便拔出长剑迎风举起,高声吼了一嗓子。 “大秦万年,殿下万年,大秦万年,殿下万年!”此起彼伏的吼声在十七万军士中响起,像是浪涛一般,一浪高过一浪,惊心动魄,席卷而出,势不可挡! 军士们找到了战斗的目标,明白了战斗的意义,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得不成样子,却韬略和战力惊人的西秦四殿下,士兵们狂热了,敬佩了,生出了心甘情愿跟随秦无伤征战的决心,也生出了永不反叛秦无伤的念头!从这一刻开始,秦无伤想要的大秦锐士雄师,真正显露了军团的团结、热血、勇武和悍不畏死的决心,猛虎的獠牙终于露出,闪动着恐怖的寒芒成了一支让诸国色变的恐怖铁军。 “出发,朔山!”秦无伤哈哈大笑,长矛朝着朔山方向一指,发出嗡嗡震颤鸣声。 “空青上将军死了?”商离经看着密报,身子颤抖着,信鸽被他捏在手中,发出痛苦的呱呱声,不停地用力挣扎。 “你还想飞,还想飞,我让你飞,你飞得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商离经双目一片通红,面上肌肉抖动,看着手中不断挣扎的鸽子,商离经觉得自己此刻已经掐住了秦无伤的脖子,不禁疯狂地狞笑着,双手用力一合。 鸽子发出惨厉的咕咕叫声,随即蓬地一声闷响,温热的鸽子血飞溅了商离经一脸。 “太子,太子,太子你醒醒,太子,奴才是明沙!”夜明沙被商离经狰狞的样子吓傻了,颤抖着连声呼喊。 “秦无伤,你把老子逼得好惨,哈哈,今天你落到老子手中,给老子纳命来!”商离经霍然转身,双目一片通红,看着夜明沙狞笑道,一步蹿过去,双手朝夜明沙的脖子上抓去。 “太太...太子,我我...我是夜...明沙....,来人啊,快来人啊......”夜明沙见商太子凶神恶煞,似受伤野兽一般扑过来,吓得连连后退,不提防被地上什么东西一绊,当即仰面跌倒,顿时吓得疯狂大叫起来。 外间的侍卫、内官们闻听到殿内的动静,纷纷冲进殿内,看着眼前的一幕,一个个傻了呆在那里不敢动。 “你你...你们,傻了啊,赶紧把太子拉开摁住,快呀....咳咳咳咳.....”夜明沙此时被商离经摁住,双手掐住脖子,呼吸也困难起来,对冲进来的侍卫与内官断断续续地吼道。 “秦无伤,你给老子死去吧,死吧!”神智已然陷入癫狂状态的商离经,眼中满是血红的杀芒,手中抓起一个铁如意便朝着夜明沙的脑袋重重砸下,只砰砰数下,夜明沙的脑袋便被敲出几个血包,疼得夜明沙哭爹喊娘。 第364章 风扶摇问缘由 众人七手八脚,好一阵忙活,方才把商离经拉开,此际夜明沙狼狈不堪,满面灰尘,脑门上还在流出血来,而商离经依旧处在癫狂中,喉咙里发出低吼,接连咬伤了数人。 “尔等在干什么?”就在商离经发作癫狂,在大殿内发狂低吼,追逐侍卫、内官撕咬之时,殿门口传来一道威严的喝问声。 “啊,是...是扶摇王来了啊,扶摇王赶快出手制住太子,太子癫狂了!”披头散发,看起来凄惨无比的夜明沙闻言,转头一瞧是鬼谷谷主风扶摇带着一干弟子到了,当即狂喜过望,便朝着殿门口冲去,即便是鞋子甩脱了一只都不管不顾了。 “太子这是如何了?”风扶摇见商离经此刻仍旧在又哭又笑,又蹿又跳,还咆哮着追逐宫人,不禁眉头一皱。 “扶摇王啊,你赶紧制住太子啊,咱再慢慢告诉你!”夜明沙躲在风扶摇身后,焦急而惶恐地说道。 “哼!”风扶摇轻轻哼了一声,身子一展,便轻飘飘朝商离经飞起,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时,便将风扶摇已到了商离经身边。 “秦无伤,死!”商离经双目依旧通红,盯着风扶摇桀桀( jié)怪笑,手中铁如意劈头盖脸朝着风扶摇敲下。 “离经,醒醒!”风扶摇身形一晃,姿态极是潇洒地闪开,口中一声轻斥,数指急速点出在商离经的百汇、气海、太阳等诸多穴位上。 砰地一声,商离经软软倒地,手中铁如意也一下子滚出老远,傻傻地看着一干人。 “夜总管,吩咐人给太子洗漱一下,太子不过是激怒交加,导致气血逆转攻心,去弄点热汤汁给太子饮用!”风扶摇转头对夜明沙吩咐道。 “好,扶摇王请坐!”夜明沙面颊红肿,披头散发,此际见商离经昏睡在地,赶紧招呼内官和侍卫把商离经架起来去洗漱。 “师父,太子他.......”此时大殿中只剩下风扶摇师徒十余人,轩辕牧上前一步低声要说什么。 “禁言,回鬼谷再说!”风扶摇摆摆手,阻止了轩辕牧。 半个时辰之后,梳洗一新的商离经,神情有些沮丧,在脑袋上顶着几个血包的夜明沙服侍下,耷拉着脑袋,回到北朔王殿。 “王兄,适才弟弟失态了,王兄见谅!”商离经进到大殿,面上有些尴尬,对风扶摇拱手讪讪道。 “太子,适才何为啊,你居然气血逆转攻心?”风扶摇对商离经一拱手,随口问道。 “唉,王兄啊,坐下说话,咱们兄弟坐下说话,弟弟真不知道如何办理才好,幸喜王兄你来了,弟弟算是找到了主心骨!”闻风扶摇见问,商离经叹了口气,神色间一片黯然,伸手让风扶摇和轩辕牧等弟子坐下。 “究竟是出了什么大事,让你这北朔太子都急成这般,火上房了?”风扶摇呵呵一笑,戏谑道。 “哎哟,王兄啊,你还有心取笑弟弟,弟弟都快急得跳河寻死了啊,上将军空青被秦无伤杀了,连着折损了十五万精骑军,朝中失去了统兵大帅啊!”商离经如丧考妣,完全没了平素的精气神。 “啥,上将军空青被秦无伤斩杀了?甚时候的事?”风扶摇闻言,顿时一阵愕然和惊讶,手中的茶杯也被他一把捏得粉碎。 “便是本月初十四日啊,可怜上将军和十万精骑,尽皆...唉......”商离经长长地唉了一声,很是沮丧。 “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风扶摇这会儿也有些坐不住了,当即沉声道。 “扶摇王,还是明沙讲吧,太子此际心情激动,实在不宜再刺激了!”夜明沙赶紧出来,对风扶摇一拱手道。 “行,夜总管你讲也可!”风扶摇点点头,示意夜明沙讲述。 “事情是如此,太子接到秘报,说是秦无伤进到了北朔境内,上将军空青和太子商议截杀秦无伤,若能将其灭杀,一则可壮北朔声威,让西秦忌惮,二则可聚拢眼下正渐渐离散的人心,故准备在狼山谷道设伏,绝杀秦无伤!”夜明沙捋了一下思路,便开始讲述起来。 “空青是在狼山设伏,然后被秦无伤反杀?”风扶摇闻言很是惊讶,随即反问。 “扶摇王且听明沙慢慢为你将原委讲个清楚,你便明白了秦无伤那狼崽子不是个好惹的家伙,心狠手辣,杀伐决断,冷血残忍!”夜明沙苦笑道。 “哦,秦无伤是这等凶徒啊?夜总管请继续讲述!”风扶摇闻听夜明沙对秦无伤的评价,不禁微微一怔,面上现出一抹古怪,随即极快隐去。 “上将军共派出了两支人马,一支五万人马由他妻弟申姜率领,提前数天到了狼山外围的折翼山扎营,为伏击做前期准备;另一支十万精骑则由空青亲自率领,为伏击的主力!”夜明沙点点头,继续讲述。 “夜总管,十五万人马伏击秦无伤,还让秦无伤反杀了?在下想问问,那秦无伤是有几十万人马,或是百万人马吗?”轩辕牧很是不解,嘲笑般地问道。 “秦无伤的人马不多,据西秦传来的秘报,只有区区七万余人!”夜明沙见问,摇摇头,也是不解地回答道。 “七万对十五万,又是打伏击,最后竟然被反杀,咱北朔的精骑军都是草包啊?这讲出去恐怕没几人相信吧,反正老夫不太信!”风扶摇淡淡一笑。 “说起来我也不信,但事实是空青确实被反杀了,十五万人马也没了,而秦无伤却是活蹦乱跳地活着跑路!”夜明沙苦笑着一摊双手,显得无可奈何。 “空青到底是如何被杀的,这么大的大战,这么多人参与,真就没一点详实讯息?”轩辕牧忍不住了,站起来大声问道。 “轩辕先生不急,据我们的谍报发回来的消息,以及个别侥幸未死的伤兵讲述,大致知晓了秦无伤的作战情况,十一日夜偷袭折翼山申姜营地,现场留下一万多尸骸,其余四万下落不明;十四日在远离狼山的困龙谷,空青中了秦无伤的埋伏,山谷中满是层层叠叠的北朔精骑的尸体,估计被击杀的在五万左右,余下精骑不知去向.....”夜明沙好不容易讲完,随即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 第365章 轩辕牧说北朔计(1) “轩辕啊,你在西秦和秦无伤打过交道,当是清楚秦无伤此人,你说说,秦无伤是否有这般狡诈和凶残?”风扶摇闻听夜明沙之后,久久未语,半晌之后,方转头问轩辕牧 “是,师尊,秦无伤此人年岁虽然不大,但极为狡诈,城府颇深,武艺高强,杀伐决断,有些冷血,尤擅隐忍;赵国国人、西秦官员皆被其玩得团团转,咱们在西秦多年的布局,包括其他诸国的暗桩、据点一直都未被西秦察觉,但在其从赵国返秦不久后,他一夜之间便凌厉拔除,便是徒儿也被其堵在太子府地道中二十余日,若不是徒儿挟持了西秦太子陌,也差点儿脱不了身,此人实属非常之辈,是西秦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轩辕甚觉西秦无出其右者!”轩辕牧见师父询问,赶紧起身躬身拱手回答道,评价不但没有抹黑,而且极高。 “如此说此子当真是不好对付啊,由此看来秦流年不喜其而发配至朔山来也就是一个幌子了,其目的便是要对北朔的诸抗秦势力下手了!”风扶摇轻轻皱皱眉,目中划过一抹奇异的亮芒。 “秦流年这是要将我北朔斩尽杀绝啊,扶摇王啊,你说咱们该如何对付才是?”夜明沙看着风扶摇,很是焦急和慌乱地问道。 “慌什么,不就区区一个秦无伤吗,来到了北朔,是龙得给我盘着,是虎的给我趴着,老夫便不信了,北朔的力量是他一个小后生便能对付得了的,空青、申姜遭到反杀,多半是自大自狂造成的!”风扶摇冷冷一笑,毫不在意道。 “有王兄在,我便放心了,王兄,把那小杂种碎尸万段,为咱们那十五万人马报仇,不灭掉此人,咱们北朔复国便会受到他的阻挡!”商离经此时也咬牙切齿道。 “太子弟弟不用忧心,咱们北朔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撒野一番的,有命来,那也得有命离开,哼!”风扶摇哼了一声,貌似杀气腾腾的,其实却啥都没讲。 “那...咱们接下来应该如何?”夜明沙轻声说道,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商离经,更像是在问风扶摇。 “王兄啊,离经我暂居西州,控制着西部;叛道弟弟在北部招兵买马,控制住着北方,如今南部和东部已彻底落到了西秦手中,和咱们平分了北朔而抗衡,弟弟我心下甚是不甘啊!”商离经此际已经镇定下来,重又恢复了昔日的冷静,一巴掌拍在龙案上,含怒恨声。 “太子殿下,情况恐怕不是您看到的那般简单,秦无伤也不仅仅是来裂土北朔的哟!”轩辕牧站起来,恭敬中带着傲气笑着说。 “哦,还有其他层面的意思啊,轩辕先生请详细说与本太子听听如何?”商离经见轩辕牧有些无礼,心下有了些不痛快,碍于风扶摇的面子,当即强忍着心下的不快而挤出一丝笑容。 “其实西秦的真正目的是彻底除掉北朔的反抗力量,将北朔完全纳入西秦版图!现在西秦派了秦无伤去朔山,便是要以朔山为根基壮大,东可据赵国、南可护西秦北大门,尔后便会向北朔的北部、西部区域进军,多则一年,少则半年,秦无伤便会来灭杀我们!”轩辕牧站起身来,指着北朔王宫中墙壁上的地形图,不紧不慢地对殿中的诸人讲道,而此际,北朔亡国小朝廷的官儿们,闻听到风扶摇到了王庭,都闻风来了殿中。 看来师父的人气很旺啊,比商离经更得人心!轩辕牧看着这些小朝廷的官儿们,心下在嘀咕着。 “轩辕先生所言甚为有理,太子啊,如何对抗秦无伤,咱们要早早定下计谋,西秦的狗崽子,没有一个不是吃肉的!”这时候刚刚进到殿中的一个老者颤巍巍站起来对商离经躬身抱拳禀道。 “老丞相啊,本太子正为此事发愁啊,刚好众卿此际也到了,王兄今日也到了,咱们便商议商议如何对付秦无伤!”商离经笑道,吩咐夜明沙赶紧替殿中的诸人送上茶水。 “哈哈,有扶摇王在此,太子殿下你还担心甚,咱们便听听扶摇王的计谋如何?”老丞相卷柏含笑着说。 “哈哈,卷老丞相,扶摇不过是一江湖中人,庙堂之事,关乎国运和国家存亡,扶摇却是不敢多言,老丞相切勿让扶摇出丑啊!”风扶摇淡淡一笑,对卷柏一礼。 “此番秦无伤以少胜多,反杀了空青,偷袭了申姜,对我们而言情势大为不妙,若不立即加以反击,恐会人心惶惶而离散,以后再要想聚拢,怕是不易了!”老丞相卷柏相抱拳回礼,随即面带忧色,对太子商离经禀告说。 “明沙,传本太子旨意,即刻发太子令,另召集诸将,集合人马即刻东进,围攻朔山郡,彻底灭杀秦无伤,我就不信,他区区几万人马,还能挡住我三十万大军不成;传书叛道殿下,率本部人马,从北部发兵南下,和咱们东进人马共同夹击朔山郡!”商离经思虑半晌,猛地一巴掌拍在几案上,杀气腾腾地对夜明沙吩咐道。 “诺!”夜明沙躬身。 “我北朔遗民现今都避至苦寒之隅了,西秦既然要赶尽杀绝,行,那就拼个鱼死网破便是!王兄,今番恐怕要借用你的鬼符令旗了,请王兄下鬼谷帝君令,各宗门势力对秦无伤开展自由截杀、刺杀,谁若能提来秦无伤的脑袋,本太子与他共享北朔,共治北朔!”商离经站起来,咬着牙对风扶摇一拱手道。 “太子,等等,此举不妥,夜总管也暂不急着传来,此事须得谨慎对待,否则咱们可能会掉入秦无伤的圈套,还请太子殿下三思!”还未等风扶摇说话,轩辕牧便站起来,对殿中诸人先是一礼,然后面色有些凝重地对商离经说。 “不妥,为何不妥,可否细说?”商离经闻言,转头看向轩辕牧,迟疑了一下方不解地问。 第366章 轩辕牧说北朔计(2) “太子啊,第一,咱们并不清楚秦无伤到底带来了多少人马,若是贸然出兵,难保不会落得和上将军空青同一个下场;其二,秦无伤小贼极为狡猾,安知他袭击申姜、反杀空青,不是有意为之而达到激怒我们出兵的目的,若是这样的话,此子所布的局恐怕就不简单了;其三,他敢带着数万人马进入北朔,他的底气哪里来的,背后是不是西秦布下的圈套,想要把我们一网打尽呢?”轩辕牧恭恭敬敬地对商离经讲出了一番话。 “看来轩辕先生对秦无伤很了解啊!”商离经呵呵笑了几声,挥手示意轩辕牧坐下。 “轩辕先生是扶摇王的高徒,又在西秦卧底多年,和秦无伤也交过手,算是了解此子了,有此担忧也属正常,看来咱们的确要郑重对待才是啊,那秦流年也是老奸巨猾,这父子俩一老一少两只狐狸,估计没憋什么好屁,老夫甚是不信西秦传言的那秦无伤失宠被发配的无稽之谈,太子啊,这其间的味儿不大对劲!”老丞相卷柏闻言,对太子商离经谏言道。 “本太子安不知其间有问题,可那小畜生就这么轻轻巧巧干掉了咱们北朔十五万人马,难道咱们便把这口气活生生忍了?”商离经有些郁闷而又不甘心,内心犹自在挣扎。 “太子啊,不是忍,咱们不妨听听轩辕先生有何计谋!怎样把这个场子体面地找回来,他吃掉了咱们十五万人马,咱们便要他用命来偿还!”卷柏微微一笑继续谏言。 “好,那轩辕先生说说你的良策!”商离经闻言,捻须沉吟片刻,方展颜一笑。 “太子,牧窃以为,一是当下亟需派出斥候、秘谍,深入朔山郡,弄清秦无伤到底带来了多少人马,战力如何!”轩辕牧微微思索一下,便朗声禀告。 “这个自然,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不清楚他的人马和战力,咱们冒冒失失出兵,恐又将折损兵马!”商离经点头称是。 “二是弄清秦无伤此来北朔的真实目的,到底是真发配还是假发配!”轩辕牧微微一笑,看着殿中诸人慢慢说出来。 “真、假发配有什么说辞?”老臣卷柏好奇道。 “卷相啊,若是真发配,对咱们倒是一桩好事啊!”轩辕牧嘿嘿一笑。 “好事!怎生便是好事?”商离经双目微微一缩,看着轩辕牧甚是不解,殿中诸人也被引起了注意,个个侧耳细听。 “太子勿急,容牧为您禀告,若是真发配,那么秦无伤所率兵马,所携物资和银钱自然也就甚少,如此他在北朔可是难以长久混下去的,北朔苦寒,朔山更甚,故此时间一长,秦无伤部便会人心离散,战力减弱,那时候咱们出兵便能轻易击杀了他,说不定咱们干掉他还正合了秦流年的心意!”轩辕牧缓缓将心中的推测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轩辕先生不愧是扶摇王的第一高徒啊,看法果真与众不同,分析丝丝入扣,合情合理!”卷柏一竖大拇指称赞。 “卷相抬爱,牧粗鄙见解,让卷相和各位大人见笑了!”轩辕牧赶紧笑着团团作揖。 “听了轩辕先生所言,确有茅塞顿开之感啊!”商离经也点点头。 “若是真发配,咱们还可施展离间计和嫁祸之策,挑拨秦家父子、兄弟间的关系,说不定还能将秦无伤收归太子麾下,这可是一员虎将啊,若是收服了他,日后便让他去进攻西秦,保管让秦流年吐血!”轩辕牧阴笑几声,甚是得意。 “离间计、嫁祸?说说,快说说,如何离间与嫁祸?”商离经忽地来了精神,立马坐直了身子,急急相问。 “咱们在西秦不是还有人吗,只需散布谣言便行,挑拨秦陌、秦羽、秦豹内讧,就说秦无伤对秦流年心生愤恨,暗中在西秦招兵买马,壮大力量,欲要逼秦流年让位,同时咱们时不时暗杀一下秦太子嘛,让秦无伤有嘴说不出,如此西秦父子三人便会想方设法对付秦无伤,到那时咱们在出面招揽,不怕他秦无伤不就范!”轩辕牧哈哈一笑。 “不错不错,轩辕果然心思缜密,若真发配,此计未尝不可一用啊!”卷柏也哈哈笑道。 “真发配自然好,若是假发配又将如何?”商离经想了想又出声相问。 “若是假发配,那便是秦流年布下的绝灭北朔的毒计,以秦无伤为诱饵,引诱咱们的力量现身,然后绝杀,如此咱们可就得小心在意,不能中了圈套,这就是我说的要速速派人在朔山郡与西秦城搞清秦无伤入北朔的真实目的!”轩辕牧此时面色也郑重起来,语气有些凝重道。 “轩辕先生所言极是,当务之急不在于即刻出兵报仇,而在于弄清关于发配的真假,如是假发配咱们便尽力行离间和嫁祸之策拉拢秦无伤,能够招揽到此人便是赔上十个八个空青也值得,若是假发配,咱们便要重新拟定对付之策!”卷柏站起来,对商离经躬身拱手禀告。 “好,明沙,即刻传令,分头刺探,迅速回报!”商离经点点头,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对夜明沙下令。 “第三便是放下成见,联合赵国结成攻守同盟,共同对付西秦,壮大咱们的力量,让秦流年不敢轻举妄动!”轩辕牧继续讲述自己的策略。 “联盟赵国,结成攻守同盟!听起来不错,可咱们现在力量弱,有避仇于苦寒边地,拿什么和赵国结盟啊,如何把赵国拉到咱们的船上?”商离经越听越是激动,眼中火花连闪,随即又黯淡了。 “太子勿忧,山东六国,没有谁喜欢秦国,几十年间诸国征战不断为何啊,不就是要吃掉对方壮大自己,达到称王称霸一统天下的目的吗?西秦为啥要急不可待地吃掉北朔、把北朔划归他们的版图啊,不外乎就是为了壮大了地盘和国力吗,以后对付诸国中任何一国都会形成碾压之势啊,赵国自然也想啊,谁的地盘大,谁就有机会称王称霸,做天下的共主!”轩辕牧哈哈大笑 第367章 轩辕牧说北朔计(3) “话虽然是这般说,也却有道理,不过那赵国会与我们结成同盟么,要知道是要攻西秦啊,为我们而得罪西秦,赢逆肯定会好生掂量轻重的!再者说了,咱们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去打动赵国,赵国的胃口合喜好咱们如何得知?”商离经又有些不确定了。 “太子容禀,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天下事啊,归结到底无非便是利益二字,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久的敌人,咱们许之赵国以利,以赢逆之贪,加上我二师弟檀墨再从中一斡旋、游说,赢逆岂会放过这巨利的诱惑,哈哈哈哈哈哈!”轩辕牧哈哈大笑着。 “对啊,本太子咋将先生的二师弟檀墨给忘了,他可是赵国丞相,咱们内外一起发力,赵国自然拿下!”商离经忽地恍然大悟,不禁伸手拍了一下脑袋,也呵呵地笑了起来。 “檀墨游说也只是一个方面,主要能让赢逆答应和咱结盟的其实是轩辕接下来要说的这几个原因,少了这几个原因,赢逆断然会拒绝结盟的!”轩辕牧待商离经小国之后方有才继续讲。 “呵呵,是么,愿闻其详!”商离经微微一怔,随即面带笑容示意轩辕牧继续讲。 “原因之一是秦无伤装傻二十年,糊弄、哄骗了赢逆,这让赢逆已经恼羞成怒,在诸国面前失了颜面,现今诸国都还在笑话他!”轩辕牧饮下一口茶水,接着讲下去。 “嗯嗯,赢逆刚愎自用又好面子,自然难咽这口恶气,此理由可!”商离经点点头。 “原因之二是朔山五郡战略位置的重要性,乃是进出赵国的又一重要门户,我们结成联盟后,帮他赵国从西秦手中夺下来交还给赵国,赵国自然欢喜啊!换句话说就是自家的门户肯定得自己守啊,让秦无伤在那儿杵着算什么,给自己弄个强盗看门吗,赢逆肯定难以安睡啊!”轩辕牧说着,自己都忍俊不住笑了。 “换了本太子,一样睡不着啊,赢逆生性狐疑,那肯定夜夜失眠,难受之极!”商离经也哈哈一笑。 “原因三:若是赵国日后南下进攻西秦,我们许诺北朔倾全国人力、物力、兵马相助,同时让他们借北朔南下,可以自由通行;”轩辕牧手中捏着茶杯,看着商离经缓缓说着。 “出兵相助自然没问题,但从咱们国土上自由通行,这...只恐不妥,咱就不怕他趁机灭了咱们北朔?”商离经犹豫了一下,不大肯定地问。 “太子你多虑了,真到了赵国南下攻秦之时,赵国那顾得上攻占咱们北朔,咱们不给他后背来上一刀便是对得起他赢逆了,说句咱们心下的阴谋,那便是若赵国和西秦交着难分难解之时,说不得咱们北朔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灭了赵国,成为咱们北朔的领土,那时候,咱们便有了和西秦一较高下的本钱了,说不得连西秦也一锅烩了!”轩辕牧的獠牙此刻渐渐露了出来。 “啊,先生还有这一步棋在其间啊,准准准,彩,大彩,继续讲,先生继续讲!”商离经一听,霎时间双眼爆出了光亮,面上更是堆满了笑容。 “原因之四便是,许诺赵国,待两国联手以后攻下西秦后,我们不取西秦分文银钱,不取半颗粮食,不占一寸西秦土地,咱们反而把原本北朔的朔山五郡都给他赵国,咱们只需要他们支持北朔复国便可!”轩辕牧舌灿莲花,把自己阴谋一一讲了出来。 “此计甚好,此计可行,彩,彩,彩!”商离经面上神采开始飞扬,眼睛里光芒更盛,情不自禁地拍着巴掌。 “殿下无急,轩辕还有最后一策!”轩辕牧咧嘴一笑,拱手说着。 “还有一计?”商离经真的惊讶了,看着眼前的轩辕牧,越看越是欢喜了。 “对,轩辕还有一计,那便是继续鼓动蛮楚进攻西秦,眼下西秦在南边节节败退,连老太尉白战功都给派出去了,若是白战功再一败,秦流年就不得不将秦无伤调回去南下平蛮,如此咱们便可以快速收复北朔全境,顺利复国。”轩辕牧终于将自己的计策一股脑讲了出来,不禁有些口干舌燥。 “王兄啊,还是你哥哥厉害呀,瞧瞧,你的弟子都是这般的出色,弟弟我真是羡慕,要是咱们北朔再多上几个轩辕这样的大家,北朔何至于被西秦灭国,咱们有何至于躲在这西北吃风沙!”商离经此时眉开眼笑,面上肌肉都在抖动。 “离间、嫁祸,内引、外联,利益诱导,攻守同盟,厉害,轩辕先生,受老夫一拜!”卷柏思虑半晌,忽地起身对轩辕牧躬身施了一个大礼。 “哎哟哟,卷相,你老这大礼,可折煞轩辕了!”轩辕牧赶紧回礼,口中甚是谦虚。 “轩辕牧听封!”忽然,宝座上的商离经大声说话,殿中诸人霎时安静。 “太子,您这是.....”轩辕牧愣了,不禁看向风扶摇。 “听封吧!”风扶摇微不可见地点点头,轩辕牧无奈,只得跪下。 “轩辕武功高强,有勇有谋,为复国潜伏西秦数年,劳苦功高,在北朔危若累卵之际,犹为国分忧献良策巨谋,实乃北朔之忠臣良将,今特敕封轩辕牧为北朔国上将军,兼左相国!统帅北朔军队及结盟赵国、蛮楚的国事!”商离经严肃地对轩辕牧进行封赏。 “谢太子殿下,轩辕牧必当竭心尽力,为太子解忧,为北朔复国死而后已!”轩辕牧朗声叩谢。 “上将军,左相,北朔复国,你可要多上心啊!”商离经心下此际阴霾尽去,便是失了十五万兵马都没能再影响他的心情了。 “轩辕上将军,轩辕左相,领上将军令符和左相相印吧,日后可得多关照关照老夜了!”夜明沙嘻嘻笑道。 “恭喜上将军,恭喜左相大人!” “恭喜上将军,恭喜左相大人!” “恭喜上将军,恭喜左相大人!” “恭喜上将军,恭喜左相大人!”一时间,殿上诸人赶紧给这个新晋权贵恭贺。 “王兄,多谢多谢!”商离经走下宝座,来到风扶摇面前,抱拳一礼,很是郑重。 “但有所需,告知王兄我便是,轩辕今儿起便在王庭办理公务,为兄这便回转鬼谷了,谷中小崽子们都不让我省心啊!”风扶摇抱拳回礼,含笑说道。 “那好,王兄慢走,待北朔复国之后,离经定当上鬼谷和王兄痛饮一回!”商离经哈哈一笑,和风扶摇肩并肩出了大殿。 第368章 风婼套话风扶摇(1) 鬼谷,扶摇大殿,风扶摇静静坐在椅子上,默然不语,殿中除了风扶摇之外,其余人皆被他赶了出去,如此这般在殿中独自坐了整整一夜一上午。 风婼自那夜赌气离开风扶摇的静室后,便没在和父亲见过面,说过话,今儿上午刚刚从漠山深处练功归来,便看见了焦急的公孙凤舞,正探头探脑在若风小筑外边徘徊。 “师姐,师父昨儿从王庭回来,便一人呆在扶摇点一夜一上午没有出来,大师兄也没有返回鬼谷,莫不是商离经那老小子把大师兄扣留了?你赶紧去扶摇点看看吧,我见师父甚是有心事,难道商离经那王八蛋对联姻之事还没死心?”公孙凤舞一见风婼现身,当即三步并着两步跑过来,一把拉住风婼,嘴巴像放连珠炮似的,压低声音说道。 “哼,他商离经以为北朔他能一手遮天,为所欲为啊,莫说是他一个被西秦撵得如丧家之犬的亡国太子,便是真正的北朔太子又如何,惹恼了本姑娘,一剑便将他剁了,行,我去见见父亲,问问出了何事!”风婼哼了一声,面上云淡风轻道。 “行,那师姐你快去吧,师父昨儿到现在还滴米未进,好歹劝师父吃点!”公孙凤舞点点头。 “行,我去给父亲熬点羹吧,他最喜欢喝娘生前做的羹,对了,你且在我去我阁楼里呆着,等会我回来有重要事交代你去办理!”风婼吩咐一句,便朝后厨方向而去。 申末酉初,鬼谷已经燃起了灯火,将鬼谷照得一片通明,风婼将熬好的羹装进食盒,提着便朝扶摇殿走去。 “风婼师姐!”扶摇殿前夜值的弟子花狐和云吞见风婼提着灯笼和食盒过来,连忙躬身见礼道。 “谷主还在殿中吗?”风婼对这俩夜值弟子笑笑,轻声问道。 “禀风婼师姐,半个时辰前,谷主回静室去了!”花狐拱手含笑道。 “嗯,谢谢你俩啦!”风婼轻声一笑,转身朝着风扶摇的静室走去。 “风师姐真好看,对人又好,脾气也好!”云吞看着远去的风婼背影,对同伴说道。 “谷主的掌上明珠,咱们鬼谷的圣女,下一任谷主呢,肯定是天上地下最好的人!”花狐轻声讲道。 “不知师姐的未来夫婿会是何等的英雄豪杰啊!”云吞咂吧嘴笑道。 “切,瞎操心,告诉你,听说师姐未来的夫婿估计是西秦的四殿下无伤,一个很厉害的主,大师兄和二师兄厉害吧,听说都在秦无伤手下吃了大瘪,悄儿蔫吧地回鬼谷来了!”花狐神秘地压低声音说。 “闭嘴,好好值夜,别乱讲话,当心被师兄们听见了把你的舌头割下来!”云吞赶紧阻止。 静室的门虚掩着,风婼轻轻推开,看见自家老子在橘黄的灯光下有些出神。 “阿爹,想什么呢,这般的专注!”风婼轻轻走了进去,回身关好静室的门,轻轻笑问着。 “婼儿啊,你来了?”风扶摇见是风婼进来,不禁微微一怔随行面上原本凝重的表情一下子去了,换上了微笑。 “来,尝尝女儿为你熬煮的菜羹,你最喜欢的!”风婼没有回答风扶摇的话,却从食盒中取出菜羹来,装了一小碗,放在风扶摇面前。 “特意为阿爹熬煮的?”风扶摇有些诧异地看着风婼,神情之间有些不相信。 “真是我熬煮的啦,尝尝,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风婼撒娇般地说道,说罢递上过去一把勺子。 “好,阿爹尝尝咱家女儿亲手做得羹汤,二十余年了,你还是第一次给阿爹煮羹汤啊,不容易,哈哈哈哈哈!”风扶摇接过勺子,和女儿玩笑着。 “以后你要想吃,吩咐女儿一声便是了,熬煮羹汤又不费甚事儿!”风婼咯咯娇笑着回应。 “嗯嗯,好吃好吃,香,嗯,真香,阿爹喜欢!”风扶摇尝了一口,闭目似乎是在享受羹汤的香味,随即展开双眼,嘿嘿笑着,风卷残云般地将碗里羹汤喝个精光,接着不等风婼,动手,把食盒你一大碗羹汤直接端起,稀里哗啦喝得山响,转眼间便将羹汤喝了个干干净净,甚至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嘴唇。 “阿爹啊,你想要吃,女儿以后天天给你熬煮便是了,你刚才舔嘴唇那动作着实不雅和你扶摇王身份差老鼻子啦!”风婼一见自家老子这般样子,不禁掩嘴咯咯娇笑起来。 “嘿嘿,咱家婼儿做得好吃啊,所以阿爹全吃了!”风扶摇一边说,一边倒上茶水接连喝下三大杯,方才嘿嘿笑道。 “阿爹,你从王庭回来,干嘛把自己关扶摇殿一夜半天啊,还有大师兄为何没回鬼谷,出甚事儿了?”风婼坐在风扶摇身边轻声问道。 “你是来为秦老四打探消息的吧?”风扶摇闻言,看了风婼半晌,方噗嗤一声轻笑着说。 “阿爹,你说甚呢,凤舞师妹担心你,特意跑来告诉我,女儿这不是担心你出啥事了嘛,你看看你,就知道拿那事儿来取笑你家姑娘,哼,不理你了!”风婼不干了,娇嗔了风扶摇一句。 “鬼丫头,担心你老子的心思有,但更担心的是你的小郎君吧,阿爹说过,只要做到三个条件,当阿爹的女婿,没问题,即便是他以后要坐上西秦大帝的宝座,老子也帮他摆平,如何啊?”风扶摇乐呵呵地看着风婼,一半是认真,一半是玩笑。 “哎呀,和你这个糟老头子真是没话说了,就知道用那事儿来打趣,女儿真是担心你和大师兄,商太子到底要干嘛啊,难不成因为求亲不成,还把咱大师兄扣留下来做人质要挟阿爹你不成?”风婼白了自家老子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哈哈,这就急眼了,这就没耐心了,这就露了心思了,你这娃娃啊,心思不稳啊,你不就是担心你离经太子叔叔强行求亲吗,阿爹给你一个定心丸,不是那回事儿,你轩辕师兄是被你太子叔叔相中了,封了他为上将军兼任左相,所以只有你阿爹没用,被人不要啊,这不便落魄地回鬼谷来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风扶摇见自家女子急了,半开玩笑地把事儿原委讲了一遍。 第369章 风婼套话风扶摇(2) “大师兄当大官儿了啊,上将军兼任左相,这可是炙手可热的权贵啊,草鸡变凤凰,飞上了高枝儿了,成了北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新贵了!”风婼先是一愣,随即掩嘴咯咯娇笑起来。 “这恰恰就是阿爹心下的不安之处啊!”风扶摇摇摇头,很认真地对风婼说。 “为何啊?大师兄这也算是光大鬼谷了嘛!”风婼不解。 “你知道大师兄为何会被封为上将军和左相吗?”风扶摇摆摆手,目光有些复杂 “不知,阿爹请讲!”风婼见父亲严肃起来,也就收起了嬉笑。 “因为你那心狠手辣的小郎君在折翼山袭击了申姜五万人的营地,在困龙谷反杀了上将军空青的十万北朔精骑,连空青也被宰了,整整十五万人被杀了六万左右,余下的便如蒸发了一般,消失了!”风扶摇话语有些低沉,缓缓讲道。 “啥,无伤败了十五万被人精骑?”风婼嘴巴不禁张成了一个圆,半晌没合拢,被这个消息震骇了。 “是啊,所以你太子叔叔被气到失了神智,在王庭上发了癫狂,见人打人,连啃带咬,还是为父出手才让他清醒安定下来,随后你大师兄便说了一系列计策,最后你太子叔叔便把你大师兄拴住了!”风扶摇无奈地笑了几声,很是郁闷。 “就这事?”风婼笑问 “就这事啊!”风扶摇点点头。 “那阿爹你也不用忧心啊,大师兄当官当就好了嘛,咱鬼谷又不损失什么,我道以为出了甚天大的事儿呢!”风婼咯咯笑出声来,不以为然。 “傻丫头,你只看到表面,没看到你太子叔叔的心中所想啊,他这是把你老子彻底绑在了他复国的战车上啊,连带鬼谷也绑上去了!”风扶摇摇摇头,透了一点讯息。 “这里面还藏有道道?怎么讲?”风婼奇了,反问道。 “你啊,真是甚事儿不想的傻丫头啊,商家来求过亲吧,咱家拒绝了吧?”风扶摇轻轻笑了。 “对啊,和这事儿有关?”风婼嗯了一声,随即反问。 “嗯,有!”风扶摇点点头。 “这就怪了,哎呀,你们一天算来算去,搞不明白你们!”风婼摇摇头。 “你和秦四儿的事儿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对吧?”风扶摇又笑笑问。 “这我哪里知晓他们知不知道!”风婼脸一红,不好意思地回应。 “求亲不成,你和秦四儿又闹得沸沸扬扬,你太子叔叔是不是得防着咱们一点呢?”风扶摇嘿嘿一笑。 “防咱们啥啊,有什么好防的,真是吃饱了撑得慌!”风婼没好气地翻翻白眼。 “防啥,还不是防我这个假老丈人偏向假女婿呗,帮着灭北朔嘛,这么简单都想不到,阿爹真是白养你了,这就是你给阿爹惹得麻烦!”风扶摇瞪了风婼一眼,也是一翻白眼,恨恨道。 “关商家啥事儿啊,真是的,难道我还得经过他们同意才行吗,讨厌死了,小肚鸡肠,活该被西秦灭国!”风婼气恼了,面上挂上了怒色。 “所以啊,你太子叔叔明面上是封了你大师兄大官儿,实际上是变相扣留了做人质,若是咱们对北朔有半点不利,你大师兄的小命便攥在你太子叔叔手中,耳力阿爹也会落一个背弃北朔王庭的恶名!”风扶摇淡淡一笑。 “这是道德绑架咱们鬼谷何必要受这些俗人言语所累,干脆就不跟他商离经干了!”风婼怒气更甚,冲口而出。 “你傻啊,你大师兄从西秦回来不久,秦无伤就来了,秦无伤一来,空青人马便被反杀,只怕这会儿,你太子叔叔心下想的便是咱们鬼谷,有没有在秦无伤反杀空青之战中出手相助,妈的,西秦这个小狼崽子算是给老子惹上了一个大事儿,你瞧瞧,你给老子寻得啥玩意儿王八蛋女婿!老子告诉你,阿爹很不爽,这女婿他做不成,除非完成三个条件!”风扶摇有些气恼不过,没好气地瞪了风婼一眼。 “阿爹,这是强人所难,商离经怀疑关无伤啥事儿,你也和商离经一样迂腐,不通事理,讨厌!”风婼生气了,站起来哼哼道。 “你也别和老子急眼,耍脾气,你太子叔叔可是布下了重要计谋对付那西秦狼崽子,呵呵呵呵呵,只要一成,那小子可就难翻身啰!”风扶摇哈哈大笑,甚是得意。 “哼,我就不信你们一个个阴险得很,那么多人算计他暗害他,最后还不是完蛋了,我就不信你们还能弄出个破天的诡计来!”风婼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假装生气。 “哼,没见识,这么多智囊还斗不过他一个人,老子告诉你,你离经叔叔和大师兄已经着人秘密出使赵国,建立攻守联盟,共同对付西秦;同时联合蛮楚,进攻西秦南疆;还要在西秦城中开展一系列的暗杀,嫁祸秦无伤;派了大批斥候、秘谍秘密进入西秦和朔山郡探听消息;你太子叔叔手中可是有三十万精兵,加上北部您叛道叔叔手中二十万,东进和南下夹击朔山郡他能活得下来,老子劝你早早和他了结!”风扶摇面上露出轻蔑的笑容,似乎对秦无伤不屑一顾。 “哼,我就要看看是北朔余孽跳得高,还是无伤的刀子利,不理你了,你不为自家女儿考虑,就知道什么破名声,哼,以后不给你煮羹汤了!”风婼一听自家老子噼里啪啦说了这一大通,心下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当即嘴硬地说了一句,转身便提起食盒出来静室。 “婼儿啊,以后少放点盐,阿爹的银子禁不起这般折腾,哈哈哈哈哈哈!”身后忽地传来风扶摇戏谑的笑声。 “嗯,很咸吗?”风婼闻言忽地一下站住了,伸手在空碗边蘸了一点放进嘴里。 “哎哟,咸死了,阿爹为了不让我难堪,居然全喝了!”风婼连忙吐了出来,不禁脸一红,转头看了一下风扶摇的静室,随即不好意思地跑了。 “嗯,不对不对,阿爹怎么会说得这般详细啊,难道是有意告诉我的,叫秦无伤做好防备?”风婼心里猛地醒悟过来,快步朝若风小筑走去。 第370章 荒村遇杀戮 正月初二十五日,十七万大军,浩浩荡荡到了行进在通往朔山郡城的路上,一路上旌旗遮天蔽日,所有将士的服饰、甲胄全都改换了成了黑色,便是大纛、军旗亦为黑色,中间一个大大的白色秦字,分外耀眼。 卫青行和武维扬曾问过秦无伤,为何要崇尚黑色,红色、蓝色、黄色不好吗,秦无伤说这霸战纪乱哄哄一片,犹如干薪着火,需水灭之,五行之水为黑色,故大秦要做这灭火之水,故以黑色为北朔大秦的主打色,其实秦无伤也是瞎咧咧胡说,不过是一种怀旧情节在作祟,想要看见黑呼啦啦的一片军旗、士卒,找到一点儿自己穿越来国度历史上那个时期的眼色罢了,寻一点儿心灵的慰藉。 其实最真实的想法,秦无伤没讲,那就是黑色耐脏,十天半月不洗刷也没啥,还能看出来是黑色儿的,打仗时更易于隐蔽。 更换朔山郡为大秦的命令,早就发至东部各郡,包括朔山郡在内了,南部也得到了命令,是故一路行来,见到的郡县均改换了秦无伤亲自设计的标识、图案,包括城头旗帜颜色,秦无伤很是满意,有了一种身处真正大秦帝国的感觉。 “我要这江山的颜色一片黑,我要这世界遍插大秦的旗帜,大秦的荣光必将照耀四方,秦拾荒必将名垂青史,哈哈哈哈哈哈!”秦无伤骑在马上,哈哈大笑,戮天神矛望空一指,纵马急奔而出。 “殿下此去,为大秦开疆之人,千百年的北朔自殿下而易名,如非千古第一人,哪有这气吞日月之大气概,大秦必将昭昭如日月,皎皎如星汉,让四方臣服也只是时日而已,殿下,彩!”卫青行哈哈大笑,扬鞭一抽马屁股,纵马急速跟上。 “殿下,以前你的名号不怎么响亮啊,陌刀觉得您现在该改一个高大尚的名字了,最好是能够吊炸天那种!让北朔,不不,该叫大秦,让大秦的子民都耳熟能详,最好是能让大秦百姓晚上用名字吓唬小孩儿那种!”陌刀也拍马赶上来,大声对秦无伤笑着说。 “殿下改名?本殿下要成改啥名,为什么啊?”卫青行笑着大声冲陌刀询问。 “以前叫西秦土匪秦拾荒,陌刀觉得殿下格局忒小了,一个小了吧唧的名字,哪像是一个要一统天下的主儿的名字,说出去忒丢咱们大秦锐士的脸面,根本配不上咱玉树临风、拉风万里、人品好到炸裂的四殿下!”陌大放肆地哈哈大笑。 “有那么吊上天的名字?”卫青行也哈哈大笑着继续问。 “有啊,比如秦拾荒千古,呸呸,不行不行,丧气!万古长存秦拾荒,妈的,也丧气;秦拾荒永远,娘的,还是不行,明明都很拉风啊,咋听起来怎么有点祭奠死人呢?”陌刀随后吼出几个名字,吼着吼着自个儿声音便低下去了,心虚地直朝秦无伤瞟去。 “兔崽子,你这是要活祭了老子吗,真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是个文化人就别口袋里装笔嘛,赶紧把臭嘴给我闭上!”秦无伤被陌刀的话着实气得嘴巴一抽,瞪了一眼陌刀。 “殿下别恼,你现在可比那些打家劫舍的盗匪手段熟练多了,以前你只是拾掇别人家的物,现在你是连人带物一并收了,你看咱最近一收便是十余万人吗,殿下你牛啊!陌刀这会儿想起了一个让人敬畏的名字,最是适合你,就叫大秦悍匪秦拾荒了,你看这名字多好啊,既体现了殿下的勇武,也表现了殿下的一贯拾荒的优秀特点,朗朗上口,敞亮大气,大名一出,谁敢不从,抢他就完了!”陌刀很是认真地对秦无伤吼叫,满是邀功。 “我让你瞎咧咧,让你瞎咧咧!让你瞎咧咧!”秦无伤闻言,嘴角越发的抽得厉害,将戮天矛倒转过来,抡起便开砸,只数下便砸得陌刀嗷嗷直叫,拍马就要逃跑,奈何秦无伤的坐骑乃是汗血宝马,跑起来是风驰电掣,陌刀的坐骑哪里跑得过,只一边哀嚎一边求饶不迭。 “嘿嘿,大秦悍匪秦拾荒,着实够敞亮,哈哈哈哈哈哈,大气,还真大气,不过陌刀确实该挨几棒子,不然不长记性!”卫青行在后面看着陌刀被砸得哭爹叫娘,不禁笑得前仰后合,只在后面高呼加油。 就这样打打闹闹,几人骑马堪堪转过大道的拐角山坳,便见大道不远处一个村子中火光冲天,冒着浓烟,隐约还有惊叫、哀哭声传出,更有数名骑着马的人正在追逐、猎杀逃跑的村民。 “朗朗乾坤,竟敢肆无忌惮地行凶杀人,上,给我拿下!”秦无伤一见,顿时气得肺都快要炸了,当即一挥手下令。 立时数百精骑轰隆隆朝着那村子冲过去,那一干行凶的人见势不妙,拨转马头便逃,看情况差不多有百余人,一窝蜂地去得远了。 村子里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老百姓尸体,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味,老百姓都被吓傻了,木然地看着彪悍的大秦精骑将村子围了起来。 “千秋愁,即刻救治百姓!”秦无伤喝道。 “诺!”千秋愁躬身拱手应诺,随即按秦无伤的布置立即行动。 “打黑旗,穿黑甲,你...你们...就是大秦...秦秦无伤的手下?”忽然,村民中一个老者走出来,颤巍巍地指着秦无伤问道,双眼中喷着怒火。 “对呀,老人家认得咱大秦的军旗?”秦无伤笑呵呵地回答老者和颜悦色。 “我呸,军旗你大爷,王王...王八蛋!”没想到那老者忽地一口浓痰吐出,秦无伤轻轻一闪避开,差一点便被吐到衣衫上。 “老东西,你他妈干啥,疯了吗?”乌二撇和荀狐言顿时便怒了,扬起大巴掌便要扇下去。 “住手!”秦无伤冷哼一声,喝止了乌二撇和荀狐言。 “狗狗...狗子,西西...西秦狗子,假惺惺的作态,你们不得好好...好死!”那老者眼中依旧喷着怒火,指着秦无伤破空大骂。 “老人家,你这是何意,我秦无伤今儿是第一次来到你们这村子,适才在大道便是看见村子里有异常,才过来看个究竟,你为何对我们这么大的敌意啊?”秦无伤觉得有些蹊跷,当即忍耐着问道。 “西秦狗子,你你...你们占了北朔的土地也就罢了,我我...我们都已经归归...归顺了你们西西...西秦,为什么还要派兵来抢抢...我们的粮食、女人,烧...烧我们的房子,杀...杀我们的人?”老子依旧气咻咻地大声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