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漂亮少年,生个乖宝宝》 第1章 美好下午是捕猎好时刻 “目标就是那个肚子上有赘肉的胖女人,快去搞到手。” 耳机传来急促的声音,太过尖利,苏晨煦下意识去摘下来。 他往身后十米开外看去,大哥季木生黑着脸,用手指着耳朵。苏晨煦没办法又戴上耳机。 “你在搞什么!晚上想被关小黑屋?” 季木生的声音比刚才还尖利,但这次他忍住没再摘耳机。 苏晨煦深呼吸一次,向着前面那位身着昂贵连衣裙的女士走去。粉色连衣裙很漂亮,只是料子有点薄,女士有着中年女人一般的身材,肚子上的游泳圈十分明显。 这里是咸城最豪华的酒店,此刻正在举办一场令整个城市都重视的商业峰会。 这样的女士在这个高档酒店再正常不过。只是她们都成了季木生的猎物。 他们一家都是靠钓有钱人过活,特别有钱女人。 苏晨煦身上穿着这辈子最贵的西装,皮鞋锃亮,可是他感觉硌脚,所以走得很慢。 伪造的职工吊牌不停在胸前晃荡,磨得他脖子发疼。 眼看女士商谈结束,端着香槟要离开,他不得不加快脚步,握紧拳头,手指掐着掌心的肉。 这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以前都是另一个年纪稍大的哥哥,可哥哥固定了一个富婆,给家里提供了稳定现金流。这种临时活就轮到20岁的他。 “林总,你好。我是……”苏晨煦卡壳了! 耳机传来:“蠢货!跟着我念。” “林总,你好。我是粉色生活媒体的记者。想采访关于这次科技农业的看法。记得保持微笑,腰板挺直,保持专业!” 苏晨煦磕磕绊绊念了一遍。 林梅看着前面的男人,眼前一亮。 实在是太漂亮! 碎发下是一双线条流畅的眼睛,睫毛又长又密,在眼下形成了一片阴影。他说话眼睛弯弯,气质阳光开朗。安静下来,却有一股忧郁气质。 林梅保持微笑,这是她在商场折戟沉沙二十多年的素养。刚才的惊艳只维持了一秒,稍作冷静就知道怎么回事。 粉色生活媒体,呵。 咸城不是个大城市,但是全国重要的产粮区。而这次峰会主题是科技农业,邀请的都是全国行业大咖。绝对不会给这种毛头小子发请帖。 “不可以。”林梅回答。 “哦,那我们可以去那个角落……”苏晨煦话到一半才反应过来。 猛地被拒绝,他浑身僵硬,傻站在原地,眼睛往季木生方向瞟。 这一眼,林梅微笑散去,脸沉下来。因为她顺着苏晨煦的方向看去,看到熟人。那人惊讶转脸,疾步离开。 “小伙子,以后不要再干这种事情。”林梅温柔语气突变,让苏晨煦脸色变白。 林梅看他懵懵懂懂,一杯香槟泼上去。 “一次两次算的,我林梅虽然离婚了,但也不是你们这种人能攀得上。” “赶紧离开,不然我找保安。” 苏晨煦尴尬,没有经过毒打的自尊,让他拔腿就跑。 冲出酒店大门,他绕到大楼背后,找块无人空地,脱下勒人的西装,扒掉衬衣,揉成一团擦头发上的香槟,然后狠狠地扔到地上。 “以后我就这么生活?!” 苏晨煦自问。 他出生在一个小乡村,十岁母亲离家出走,十一岁伐木工父亲遇难,得到的赔偿金全给了外公治病,也没留下人。 十五岁村里有人带他出大山,他答应了。兜兜转转了好几个地方,他被带到这里。这时他已经十七岁,但被养家登记小了五岁,送进初中重复读了三年书。 这家人不注重成绩,他们只看重他的外貌,像打量商品一样雕琢他。 不能这样! 他来的时候年纪还小,不懂,可现在他懂了。应该懂了,他在初中呆的时间太久,思想有点被小孩子同化。还有养父母,哥哥姐姐都告诉他这样做没什么问题。 “你在这里干什么!” 熟悉声音传过来,苏晨煦吓了一跳。 “你个蠢货废物。都被你搞砸了,你知道为了调查林梅的资料花费了多少心血!”季木生怒吼。他看着苏晨煦反应不大,心里更加憋屈。 “看来关你小黑屋已经不够了,我把爸喊回来,今天好好教训你。”大哥眯眯眼,开始打电话。 苏晨煦听到爸爸,哆嗦一下,以前被养父打到皮开肉绽场景历历在目。 不行,他要跑,要离开这里,他不要这种卖尊严的活法。 苏晨煦乘季木生打电话,拔腿跑起来,恐惧充满脑子,让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前方有车驶来。他以一个非常优美的姿势,在车盖上滚了一圈,滚落在地。 摔在地面一侧的肩膀传来剧烈疼痛,腿好像也有问题,但他顾不上,后面的季木生已经跟上来。他爬起来,刚走一步,发现有人牵住。 “别跑,你骨折了。后面那人我帮你处理。”一个细柔又冷淡的声音。 苏晨煦转头是看到一个小姑娘,应该是个小姑娘吧。 大大的眼睛,鼻头小小翘起,嘴唇更像小孩,粉粉嫩嫩,和他班上的女同学类似。就是这个头不矮,气场强大,挺有范。 苏晨煦看到打开的车门,意识到这是被撞的车主,那大概率不是小姑娘。 他看到车主手腕上露出一块手表,只露出一小角。他认出是最新款的智能手表,有价无市,能拥有的人绝对不简单。这些都是大养姐告诉他的,大姐主要负责奢侈品调研。 车主看出他的打量,用袖子把表盖起来。 有点尴尬。 苏晨煦回忆大姐的教导,装可怜柔弱,和普通人产生差距,吸引注意力。之后处理事情的主动权才能到他手上。他可不想赔修车钱。 “对不起,把你车撞坏了。” “啊?”风乘看到他擦破皮胳膊,还有完全裸露的上半身,俊脸上有污渍,嘴角抽抽。 看来是个傻子。 明明是她撞了他。 跑过来的季木生,看到苏晨煦和一个小姑娘纠缠,而旁边的车不怎么名贵,心里大骂废物。他三年里辛辛苦苦培养的上等品,眼皮子就这么浅。在他心里苏晨煦应该去钓林梅那种咸城数的上号的大老板才行。 “你撞了我弟弟。”季木生手指搓几下,示意风乘赔钱。 季家各种捞钱的手段都精通。有钱的用美貌,没钱的靠碰瓷。 “只要赔钱,不送他去医院吗?”风乘冷冷地问。 季木生心情不好,要是以前他会装出一副深情,多讹点,现在他只想快点回家躺着。 “你赔完钱,我会带他去医院。”说着就要去抓苏晨煦。 季木生的手被凤乘打掉。 “你干什么!” 凤乘松开苏晨煦,走向季木生:“我看就算我赔了钱,你也不把他送到医院。对吧!” 季木生想否认,可看到凤乘眼神像刀子,气场从书呆子小姑娘变成可怕的猛兽,立马住嘴。 不对劲,他变脸色,端正态度:“我会带他去医院。” “呵呵!我不信。” “那你想怎样?” 凤乘嘴角上翘:“我想你也趴在地上。” “啊————” 一声惨叫,季木生倒在地上,谁都没有看清楚凤乘一拳捶到他的肚子。 凤乘看向苏晨煦:“你应该没看到过程,没关系,接下来我动作慢点。” 凤乘拽起季木生,用膝盖顶向他的胸口,又赏上几个打耳光,最后一脚踹倒在地。 看他受伤不重,打量一圈后用脚踩到手指上,来回碾压几次。 “啊————” 凤乘等季木生惨叫完,冷冷地问:“你要钱,还是要报警。” 季木生咬牙:“要钱。” “很好。我看你也要进医院。没关系,我心善,送你和你弟弟一起去。”凤乘抬起脚,走到苏晨煦跟前,把他塞进车里,留着门,“自个进来。” 季木生龇牙咧嘴,捂着肚子进来。 无人驾驶车自动关闭门。 凤乘打了个电话:“我这边出大事了,下午的聚会都取消掉。” 刚说完话,就立即挂电话,但苏晨煦还是听到了对面传来怒吼,那几个字大概是:你又这样! 苏晨煦猜测大老板不想应酬,他觉得一个小姑娘模样的大老板很怪异,不自觉地盯着看起来。谁知凤乘敏锐察觉,眼珠子也转过来,两人对上,苏晨煦吓地缩回去。 凤乘收起电话,对着扭曲面孔的季木生,“嗨,大兄弟,赚钱需要自己卖力。哪有你这样,让弟弟出力,你干享受的。” “以后我再见你这样赚钱,我见一次,打抱不平一次。” 说完,笑着露出尖尖的虎牙,可爱又邪恶。 第2章 观察是伏击前的必备动作 医院人来人往,季木生捂着手指,跟在凤乘身后,好命的苏晨煦被她架在身上拖着走。 力量不小,看来有钱有闲健身,此外挺嚣张。这种人一般都不简单。 可身上的衣服着实太普通。 她是有钱人吗?多有钱? 他上下打量,心里衡量着能敲诈她多少钱。 突然有一个急诊闯入,差点撞上苏晨煦,凤乘伸胳膊搂住他的腰往旁边闪过。那一瞬间,季木生看到了那块表,眼中瞬时生光。 有钱人,还是大大的有钱人! “啊。” 凤乘寻声后转,看到季木生倒在地上。 “我被撞了。”季木生可怜巴巴的说,眼眶已经红了,配上他那张算俊俏的脸,看着挺像战损美男。 除了年龄有点大,有点油。周围有几个小女孩看他这样吓的跑开。 脆弱可不能是中年人的配置。季木生四十五,年轻时确实靠这招吸引不到富家千金。 凤乘翻了个白眼。 季木生鼻孔重重出了一声气,自己爬起来。看着凤乘搂着苏晨煦的腰,心不甘地打起了让弟弟钓这块肥肉。 三人到门诊。 凤乘让苏晨煦先挂号。 “医保卡。” “没有。” 护士像打量怪物一样,“你怎么连医保卡都没有。” 苏晨煦半年前初中毕业,被关在家里培训,和社会早切断了。以前觉得没什么,可这次来医院,他才发现自己和正常不一样。他对这个世界感到陌生,心生恐惧。他真要想办法逃走。 凤乘看着苏晨煦不语,脑中对他的可怜再次加重。她拍拍肩膀,对他说:“不报医保也行,我全靠款付。毕竟是我撞的你。” 苏晨煦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打乱了心神,他看向拍他肩膀的手,移到手腕上的表,表框是金色的。大姐给他详细讲解过这款的材料,如果是黄色,那就是黄金。整个表托都是黄金。 大姐说遇到这种人最好骗,因为这种有钱人没品位,生活心思都很大条。 护士很不耐烦,“身份证。” 苏晨煦回过神,他身上穿着凤乘的外套,有点小,还有股淡淡的清香,很好闻。 怎么办,这是他的机会。 苏晨煦手不停搓着裤子。 “先生……或者小伙子,你不会连身份证也没有吧。” 季木生听到身份证立马弹起来,跑上来:“护士,我弟弟身份证扔到家里了。能给我们挂一个号吗?一起治。” “不行。你直接报身份证号。” 苏晨煦不语,脸色惨白,头上全是汗。不能暴露年龄,他还没调查清楚凤乘的年龄。大姐告诉过他,他的年龄要随着目标的年龄浮动。 “先给他用名字挂上号,他肩膀流血了。后面补上。”凤乘开口。 护士倒是没纠结,医院并没有强制实名,实在是这种情况太少见。 治疗结束后,凤乘拿着医药费清单。 “医疗费是三千,加上误工费,我赔付你们三万。” 按照责任标准来说,苏晨煦情况只需要赔付医药费,多余的基本上给季木生封口费。凤乘打的挺爽,就当回冤大头。把钱一转,转身就要走。 “等等。”季木生出声,可他也卡壳了。见鬼,以前他对女孩子的油腔滑调呢?可这女孩凶得很。他抓着苏晨煦的胳膊摇晃,示意他上去搭讪。 凤乘完全没理会,继续大步前进。 “等等。” 这次凤乘停下来,这次是苏晨煦说的。 苏晨煦挣脱季木生的手,拄着拐杖到凤乘面前,从裤兜里拿出一块巧克力:“谢谢。送给你。” 凤乘皱眉,一秒后松开,坦然接过来。 苏晨煦看她接受,心里觉得应该有戏。 “这应该是我接受过最廉价的礼物。一块巧克力,还是杂牌。”凤乘反转看巧克力包装。 苏晨煦听到后,有点气,这是他最喜欢吃的东西,要伸手抢过来。 凤乘才意识到驳了对方的面子,微微躲开他的手,撕开吃下去。 “原来味道还行。谢了。” 苏晨煦想进一步要联系方式,刚要张口。 凤乘电话响起,她看手表,“这次真要再见。” 饶是苏晨煦再不甘,也只能挥手送别。 人影刚消失,背后就响起:“废物。” …… 季木生几乎押着苏晨煦回家。 生怕他跑了,季家不是没有偷跑的养子女,让他们白白损失了好几年的养育成本。 两人走到一栋老式庭院,苏晨煦看到那扇气派的大门就发怵。 他知道背后养父一定等着他。 季木生打开门,推他进去。迎来的果然是鞭子。 养父身高两米,鞭子在他手里犹如一条活龙,在空中张牙舞爪,神奇的每一次结束都落在苏晨煦的腿上。他仿佛特别痛恨这些养子女长了腿。 不知道数多少次,刑罚结束,苏晨煦被投入院子后面的铁笼里。 每当这时候,他都会后悔,当初为什么跟着出来。可是养父的名声在家乡太好了,大家都说他早年也是伐木工,后出来打拼闯出了名堂。 但这一切都是假的。 苏晨煦裹紧外套,平躺在冰冷的地上。衣服上的阵阵清香传到他鼻子中。 要是能搭上那个老板就好了。 可她如果知道自己这种出身,会带他走吗? 其实他不需要太多,只要能给出个路费。 苏晨煦在一遍又一遍的假设中进入梦乡。 “哥哥,醒醒。” 苏晨煦耳边萦绕着一个稚嫩的声音,睁开眼看到是白小飞。和他一同从村里出来的小孩,今年十五岁。可被养父登记小了四岁,现在被送到小学。 白小飞从包里拿出一块面包。递给苏晨煦时,听到门口有动静。 苏晨煦快速把面包藏进外套,白小飞熟练的从后窗翻出去。 走进来的是大姐,李美茹。 “你怎么能出现这么大失误,白费了我的辛苦教导。” 李美茹,家里的第一位养女,最喜欢研究服饰,车子,包包等一切可以识别有钱人的东西。 她扫了眼苏晨煦的外套,布料是工厂货,样式一看就是出自流水线。她大失所望,昨天听大哥季木生说遇到新有钱人,还兴奋了一把。 李美茹从衣兜里拿出钥匙,打开笼子。 “出来吧。” 苏晨煦怕面包掉下来,双手抱着胸,这个动作让李美茹觉察到有问题。她拽开外套,面包掉下来,又大失所望。 虽然她算是家里的高位者,可她对惩罚小辈没兴趣。 “赶紧吃了,再出去。” 苏晨煦弯下腰捡面包,有点小的外套,在腰间带出点内衬。 李美茹仔细看着内衬,上面有印花。 “星河科技有限公司,好熟悉。” 李美茹念叨几遍后,大叫:“我知道昨天那个有钱人是谁了。原来是她!低调,娃娃脸,没品位的土妞,全能对上。” “苏晨煦,你可走大运了。” 苏晨煦停下撕面包动作,但没抬头。 李美茹看他没动作,“怎么不想知道她是谁?” 不是苏晨煦不想知道,而是每次李美茹交换资料都会收取高昂费用。他听说前面几个养子,欠了她很多钱,有的还清了,有的跑了。 “不感兴趣?” “你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有多优质。你要绑上她,就会超过家里所有哥哥姐姐。” 李美茹试探苏晨煦。 苏晨煦知道能让李美茹评价优质,这个人一定不简单,至少身价上亿。 而且李美茹眼光很高,她年轻时受过情伤,评价猎物会衡量婚姻恋爱历。 那个人没结过婚,甚至可能没有谈过恋爱。 没谈过,意味着好骗。 苏晨煦干咽下一口面包,思绪百转千回。 李美茹很看不惯这个呆头呆脑的新弟弟,但凡有新的人选,她都不会让他去。可眼下,大哥季木生太老,二哥结婚和家里闹翻,三哥跑了,四弟正在结婚的路上。 “先舍给你吧。我要从你收到的礼物中,抽成10%。可以不?” 苏晨煦继续吃面包。 有城府。李美茹笑自己居然能被小孩拿捏。 “她应该是凤乘,星河科技有限公司的创始人兼ceo。这家公司主要做小型医疗机器人,现在业务拓展到农业。这也是她回来咸城的原因。” 苏晨煦心里记下,面不改色,从墙角翻出一瓶水。 李美茹看苏晨煦当着她面,拿私藏的东西,心里哼哼。继续说:“这人出身优越,父母都是大学老师,再往上推祖辈有点钱。所以她勉强算富家千金。” “不过,这都不是她最亮眼的标签。在她的履历面前,她的家庭根本配不上。凤乘自小就是数学天才,获得过国际数学大赛。之后一路开挂,十岁上大学,十六岁拿到博士学位。在大学教过六年书,后辞职去大公司上班。四年后再辞职创业。” “星河开创了自学习式机器人。”李美茹念到这个词也有点拗口,显然不太懂这个专业词的含义。 “反正就是垄断了医疗机器人市场。” 苏晨煦算着凤乘的事迹,推测她的年龄,着实不明朗。 “她现在应该有三十四了。”李美茹一盆冷水泼下来。 “可她看起来那么年轻,就像二十出头。”苏晨煦忍不住开口。 李美茹笑笑,知道他感兴趣了。 “正常,能玩着过半辈子,你也会很年轻。”李美茹摸着自己脸,羡慕嫉妒。 收回不必要的情绪,她语气变严肃。 “苏晨煦,她真的不错,你应该把握。我从来没见过如此纯净的人。” “你跟着她有机会摆脱这个家。” 苏晨煦这时才抬头看她。 李美茹收回严肃,微笑:“想不想让我教教你,怎么伪装大龄少年。抽成10%。” 第3章 危险静悄悄地发生 “进去后把菜放下后不要走,等她吃完收拾好碗碟。凤总不喜欢屋子里有垃圾。” 身穿昂贵西装的男子头不回地吩咐,这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常见表现。 白小飞穿着酒店服务员制服,手里推着餐车。他很难有出来的机会,对周围一切都感到兴奋。 李美茹安排他进来打探消息。还告诉他以后他会经常来这里,并且住上最豪华房间,这次是让他提前熟悉。 白小飞点头认同。他没有苏晨煦那么懵懵懂懂,摇摆不定。 李美茹十分看好他这点。 “怎么还不开门。”昂贵西装的男子抱怨,他们站在门口已经十分钟了。 男子已经敲了喊几声门,只不过在白小飞听来,敲门声和挠猫咪一样太轻了。男子来回踱步,最终决定找前台直接拿钥匙开门。 两人下楼。 “常助理,你平时也穿的这么正式吗?”白小飞问。 常青身上不仅是一套合体的西装,还配上了衬衣扣,领带。脚上的皮鞋打过鞋油,显然都是精心打理过的。 加上他清俊的面庞,给人一种温润斯文的感觉。 李美茹给白小飞讲解过,一般科技公司都不注重服饰,而且压力大,不是秃顶就是啤酒肚,所以他只要稍加注重外表就能脱颖而出。 虽然白小飞觉得结论不太对,科技公司出身的人应该最看重学历,而不是外表。但前面的现象是正确的。 常青瞪了他一眼,“小孩子不要多嘴。” 白小飞面上微笑,心里却不爽。他快十六岁,个头一米八,身体健壮,和小孩十万八千里。他最讨厌和班上的那群小学生混为一谈。 不过为苏哥铺路,他忍下这口气。 常青从电梯出去,白小飞去厨房热菜。 两人再聚到房间门前,白小飞打开衣服上的隐藏摄像头。 摄像头的另一边是李美茹,还有坐在沙发上的苏晨煦。 常青又挠了几下门,依然没反应,才用门卡打开。 “这个助理有点怕凤乘。”李美茹向苏晨煦讲解。 苏晨煦没回应,盯着屏幕,心里猜想着日常生活的大老板会是什么样子。应该是穿着真丝睡衣,吃着米其林,睡着三米宽的大床。 门大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大块落地窗,摆放了几件原木家具。可房间并不大,也不豪华。 房间空空,没人也没人在过的痕迹。 “倒是出乎我意料,我以为凤乘会生活在垃圾堆里。” “按理来说她小时候痴迷数学,她父母把生活给包办了。听说直到她父母去世,她都没独立生活过。” 李美茹拿过一袋薯片给苏晨煦。 苏晨煦没接,他努力寻找凤乘。床上没有,镜头略过沙发,有一个小小的鼓包,被绒布毯子包裹住。仔细观察,一头露出一团毛茸茸。 “她在沙发上睡觉。”苏晨煦轻轻说。 “加班了吧,茶几上放着折叠电脑。”李美茹吃着薯片,“这些有钱人到底是为什么工作,赚了那么多钱,不享受还苦哈哈的干活。” “你说她到底是在好好生活,还是在随意糊弄。” 苏晨煦也不理解:“不知道。” “房间打扫的那么干净,可放着大床不睡窝沙发。” “哎,还真是没品位。” “大老粗。” “大老粗好骗,苏晨煦你运气真好。” 苏晨煦沉默。 他看着那个鼓包,只想过去抱起来放到床上,把四肢舒展开,让那人好好睡一觉。可惜一屏之隔,办不到。 “小乘,醒醒,吃饭了。”常青语气很温柔,手摸上毛茸茸脑袋。 李美茹看到这里,如临大敌:“这个助理对老板有意思。” 可能是有身体接触,被窝里的凤乘终于醒了。她拉下被子坐起来,扫了眼餐车。 “知道了,我一会吃。你先汇报工作吧。” 常青看凤乘连眼皮都没抬起就想着工作,气的不行。他今天的衣服又白穿了。 “下午一共安排了三个行程。午饭安排和咸城开发办干事吃饭,到三点约见平通农业的林总,回来后去星河咸城分公司开项目会议。” 凤乘静坐一分钟开口:“让柳伟代我去见林总。” 常青推下金丝边框眼镜,展现他漂亮的眼睛:“小乘,你不能总让别人替你对接合作。毕竟你才是老板。” 凤乘清醒了,起身就去洗手间,根本没理会常青特意换的眼镜。 “看来凤乘经常凉这个助理。”李美茹有点幸灾乐祸。 稀里哗啦一通后,凤乘出来,手还在抹均匀脸上的护肤霜。 “怎么没给我安排相亲?”她问常青,“我记得我立过这个项目。” 听到相亲,李美茹眼睛亮了。 常青低下头,摘下眼镜,神色不明:“小乘,谈恋爱不是搞计划,年龄不到一点不想,年龄一到立马上马。你要多留心身边人,说不定遇到命中注定的人。” “那多难,谁知道我命中注定是在哪。而且全球有好几亿男人,我要靠运气相遇,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凤乘不听。 “我就是想找个人,谈谈恋爱,合得来就结婚生子。别跟我谈命中注定。” “按照我说的执行。” 凤乘重坐到沙发上,端起饭碗,一粒米饭粘在脸上,吃相并不优雅。 苏晨煦觉得好可爱,无声的笑几声,没几秒笑容消失。 他不敢想凤乘的相亲条件,他肯定不合格。 “你有戏。”李美茹的结论打破了苏晨煦的失落。 “怎么讲。”苏晨煦急急反问。 “你没听出凤乘的潜台词,她说合得来结婚生子。谈了发现合不来呢?”李美茹故意买官司。 苏晨煦:“分手。” “这么说对的。但重点在后面,合不来也要生子。”李美茹像是窥视了天机,洋洋得意,“凤乘想要个孩子,但她没打定要当单身妈妈。估计是对男人有期望,但期望不高,所以选择相亲,走捷径高效筛人。” “所以懂了吗?凤乘相亲条件肯定不是很高。而且她看不上身边有钱的男人,钱对她来说也不重要。你就凭长相有机会胜出。如果能摸清楚她的癖好,说不定真能和她结婚。” 苏晨煦被点燃,嘴角上扬。 心中已经幻想出了自己未来的生活,远离这个院子,不用被关笼子,不用担惊受怕,有的只是一家三口的温馨。 手猛的一抽,他收回思绪,被自己这个想法吓的不轻。 “你今天相亲对象就是我。”常青突然说。 苏晨煦再次被泼了冷水,可屏幕上传来笑声。 “哈哈哈。”凤乘发笑,“你不行。” “为什么!”常青知道凤乘喜欢驳人面子,“我名牌大学毕业,父亲知名企业家,母亲教授,姐姐是外交官,我事业也算出色。为什么不行。” “因为你是个工作狂。”凤乘立刻回答。 “啊?”常青感觉自己被侮辱,“你不是也是工作狂。” “我是,但我能控制自己。我保证我有了小孩,会抽出时间陪她成长,让她不受人欺负,人生疑惑有人解答,前途有人铺路。就像我父母一样。你敢保证能做到我父母的程度吗? 常青,我们是从小到大的邻居,你有多少年没回去看父母了。你明知你父亲有肺癌,我都给你放假,可你依然选择陪我加班。 在你心里你的事业最大,什么都要为事业让路,爱情亲情算个什么东西。 而且你和我结婚后,心里肯定有和我平起平坐的打算。公司是个等级森严的地方,这也是它成功的地方,我绝对不破坏这个制度。” 凤乘把吃完的碗碟放下,白小飞利索收起来。 “我喜欢我的下属是工作狂,可我的家人绝对不能是。”凤乘从衣柜拿出件卫衣,胡乱穿上,甩门而出。 留下常青在空荡荡的房间哑口无言。 白小飞可没心情安抚伤心人,常青再惨也比他高上万级台阶。他轻松绕过人柱子,推着餐车出门。 屏幕里再无凤乘,李美茹关掉窗口。 行走在晨间柔软阳光下的凤乘,绝对想不到远在他处,有人曾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猎人已经出手,可猎物却毫无察觉。 第4章 以为尽在掌握却被钻空子 苏晨煦挣扎从床上下来,腿上的伤轻,已经痊愈。难的是肩膀,稍稍动一下,疼的撕心裂肺。 门被推开,李美茹进来,一手拿个大包袱,一手里拿着一个小卡片。 苏晨煦接过来卡片。 是他的假身份证,年龄改成了30岁。 “相差这么大,她能同意?”苏晨煦还是不太能叫出凤乘的名字,总觉得他不配。 “没什么问题。年龄越大单身无娃的越少,凤乘想找同龄可没那么容易。这都不是重点,关键是你要装出有30岁的样子。” 李美茹已经给他设定好了身份,只要他能演好就行。 “这是你的衣服,已经沾上颜料。” 苏晨煦接过来。 贫穷自由画家,他的新人设。 既能解释他为什么没社保,又能解释家人为什么对他不好。因为不赚钱,没用。 这几年他练过画,人像素描没有问题。除了画,他还学了点钢琴,季木生说小姑娘最喜欢这些东西。 其实苏晨煦成绩很好,尤其是数学。他曾向季木生提过上高中,可季木生说他天真,他不服,季木生就要求他参加奥林匹克竞赛,拿奖就让他上高中。 结果是不了了之。 他一个从乡下来的小孩,中间还失学那么久,还没教练培训,怎么想都不可能。 他永远都忘不了季木生是如何羞辱他的。你一个十七岁的人和一群十三四岁孩子都拼不过,还想走学霸路线,可笑得很。 “不会露馅吗?她毕竟是富家千金,艺术素养应该很高吧。”苏晨煦不自信。 李美茹噗嗤一笑,“高个屁。不是富家千金都要接触艺术,而是那些没有特长的富家千金只能通过艺术拉高身份。凤乘那种天才,还需要个鬼艺术才能,鬼气质,鬼美貌。她履历往那一放,谁不说句牛,抱腿跪舔。” “她生活在那个讲体面的圈子,能把自己过成大老粗,就说明她真有本事。” 李美茹越说越嫉妒。不是嫉妒凤乘有钱,而是羡慕她性格够任性。 “把衣服换上。今天晚上那个酒店有画展,就算偶遇不到凤乘,大概率也能遇到她手下助理。她们正在搜集人,凭你的相貌肯定能入她助理们的眼。” …… 苏晨煦到酒店时,已经有一排街头画家聚集,每个人面前摆着画架颜料。 人头攒动,时不时就有游客停下脚步,让街头画家给自己定制一幅肖像。 苏晨煦拿出东西,左右看了下竞争对手,觉得他们的水平和自己差不多,顿时信心大增。尤其是刚摆好画架,就有好几个女孩围过来。 苏晨煦不太敢抬头面对这么多人,低声说:“十块钱一幅人像,模特请坐到这把凳子上。” 几个女孩叽叽喳喳,最终推了一个上去。 苏晨煦抬头,看到女孩大概二十出头,满脸通红。他转移视线到白纸上。 也许他觉得自己是个画家,可顾客把他当男模。 “小哥哥,你今天多大了?”一个女孩故意站他身边问。 苏晨煦没回应。 他记性很好,只看了几眼就记住模特的长相,临摹的速度很快,没多给和女孩对视的机会。反正只要十块钱,质量细节不用很好。 给画卷好,伸手要钱。 “只要现金。” 苏晨煦不敢用电子支付,因为养父会监控。他要藏钱只能用现金。 几个女孩脸蛋上的红色褪去,变成铁青。 十块钱到手,苏晨煦反复摸了摸,扒了两层衣服,装到最里面衬衣口袋里。看的旁边同行嘴角抽抽,她的零钱随手扔进地上的一个桶里。 这十块钱意义重大,苏晨煦觉得以后逃跑了,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赚钱。他其实要求很低,平淡活着有口饭吃,就像他爸爸那样。 陆陆续续赚了一百,没有出现凤乘的助理。 衣着光鲜的人都直奔酒店的画展,不会为门前的小画摊停留。 李美茹是多高估计他的颜值,忽略他的身份。尽管她交过那么多富二代男友,也没搞清楚那个圈子人的癖好。 苏晨煦说不上失望,这是李美茹的打算,不是他的打算。而他现在有一百块,买最近市的车票是够得。他打量四周,没发现季木生的影子。 麻溜收起画架,背起来,肩膀因动作幅度太大,磨得很疼。可顾不上这么多直奔火车站。 到了车站,他直奔电子售票口,发现没有现金支付渠道,又转向人工售票口。 “最近一趟出市区的车次。”苏晨煦气喘吁吁。 “去哪?” “去哪都行,只要出市区。” “身份证。” 苏晨煦从口袋摸出两张身份证,把真的那张递上去。 “你才十五岁?”售票员疑惑的看着他,对着身份证照片对了好几遍,然后恍然大悟。 “小小年纪,搞离家出走啊!” 售票员毫不犹豫叫保安控制住苏晨煦,随后派出所来人。苏晨煦和民警死磨硬泡,还是摆脱不了被叫家长的命运。 当养父出现后,苏晨煦已面如死灰。 苏晨煦抖着腿,跟在养父的身后,刚出派出所,他被一巴掌扇倒在地。苏晨煦的头重重地撞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他趴在地上起不来,壮如牛的养父骑在他身上左右开弓。 民警冲出来制止,他们有点后悔没听少年的哭诉。 离出门没两分钟,两人又进去。 “我绝不原谅,要求拘留他。”苏晨煦冷冷地说。 “可都是一家人。”民警劝,“是因为你先离家出走,他才那么生气。你认个错,服个软。” “拘留他。”苏晨煦重复一遍。 季木生和李美茹赶到。 民警上去和他们说了情况,让他们劝劝苏晨煦。 李美茹笑喷了:“不用。我爸那人有暴躁症,进去几天没事。”左右不过是个打手,真正操刀掌权的是二叔和养母。 民警算是见过这家奇葩。 苏晨煦被带回家,关进笼子。 李美茹看着他的俊脸破了相,破口大骂养父破坏她的计划。 她不甘心,凤乘不可能长时间呆在咸城,没时间等苏晨煦脸痊愈。 季木生算是放弃了,直接回去睡觉。 …… 本是道尽涂殚,第二天却峰回路转。 凤乘的助理来了。 李美茹喜出望外,以为来邀请相亲。谁知人家是来回访苏晨煦有没有被家暴,这下尴尬了。 季木生没想到支付账号名‘到平安巷109找我’有一天会派上这个用场。 他长这么大,没见过如此多管闲事的人。凤乘再次突破了他的认知。 “我想见见苏晨煦。”实习助理彭绵绵要求。 老板吩咐过,如果苏晨煦情况不好,想办法把他带出来。彭绵绵问凤乘怎么处理,她还能隔离他与父母哥哥?凤乘警告她作为助理执行就行。 后面她向老员工打听,才知道凤乘遇到家庭不好的孩子,会帮上一把,送他们全封闭学校到成年,让他们远离垃圾家庭。学习好的就一直资助到大学毕业。 这事从她父母那辈就开始了,毕竟都是老师。 经过此事,暴躁萝莉的老板在彭绵绵心中瞬间高大了起来。 “不太方便。”季木生说:“但我会转告苏晨煦,你老板有什么话?” 彭绵绵不气馁,“我老板吩咐必须当面说。” “真不方便,何况我是他哥哥,我不会害他。你老板有什么话我带,如果只能见面,等上一周。” 彭绵绵揣测为什么要一周,难道又被打了,拖时间疗伤? 她给凤乘发短信。 绵绵:【老板,苏晨煦估计被打了。现在他家里不让见,说让等一周。】 凤乘:【那就等一周。】 绵绵:【可我们不是原定三天后离开吗?】 凤乘:【救个孩子,多等四天值得。我也不是天天遇到人要拯救,能扛得住。】 老板真的是大善人啊。 “行,就一周后让苏晨煦到这家酒店,他一个人来就行。我老板说了,你们敢阻止,一分钱都拿不到。” 彭绵绵留地址和电话离开。 李美茹拿着纸条,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后,绕道后院,把纸条扔进笼子里。 “伤好了去见凤乘。不知道她要搞什么鬼。” 李美茹回味彭绵绵表情,那种坦然快乐,仿佛在做一件圣神大事,显然不是给老板找对象。 苏晨煦简直不敢相信凤乘居然能记住他。 “她找我什么事?”苏晨煦问。 “她关心你有没有被家暴。”李美茹淡淡回答,一想到彭绵绵对他们的敌意和优越感,浑身不自在。 “什么?”苏晨煦有点懵。 “她关心你有没有被我们打。凤乘眼光可真准,一下子就识别出我们都是恶毒家长。” 苏晨煦捏紧纸条,心里难受起来。 他一直不停的给她下圈套,可她居然在尝试救他。 第5章 猎人也是别人的工具 苏晨煦在笼子里待了两天一夜,这次时间特别长。 他不知道挑动了李美茹哪根筋,要被关这么久。在昏暗的光线下,苏晨煦捡起李美茹丢下的药膏。他希望自己好的快些,能见到凤乘,她总是暖暖的。 吱—— 门打开,李美茹进来,看了他一眼后挪开脚步,后面还有人。 苏晨煦看到后面的人,手里药膏啪嗒掉到地上。 是二叔,季涛。 季家最恐怖的人。 二叔年过五十,但没啤酒肚,没有秃顶,他保持着健美的身材。而有皱纹的脸依然硬朗英俊,可想当年他的容貌有多出众。听说年轻时干过伐木工,矿工,后大江南北独闯,一夜暴富般。 但没人知道他的财富是通过骗财骗色。 季家这个草台班子就是他根据自己经历搭建的,一直运行到现在。 二叔一般不出面,出面只为一个目的:威胁。 “听说有个富婆同情你?”二叔露出标准的微笑,“你是不是想跟她走?” 苏晨煦沉默。 “别想了。就算她把你送到全寄宿学校,我也会把你弄出来。知道为什么吗?” 苏晨煦当然知道,因为他是家长。 “还有别想搞失踪。一旦被发现是那个富婆把你藏起来,我就起诉她诱拐未成年。” 二叔凑近苏晨煦:“你应该不想害了她吧。” 苏晨煦对上他那双阴翳的眼睛,点头。 “还有你的任务,也别想逃。我养你这么多年,花了那么多钱,你是不是该还了?” 苏晨煦点点头。 “把衣服给他。”二叔对他服软态度比较满意。 一旁看戏的李美茹终于动了,把笼子打开,衣服扔到苏晨煦身上。他不太明白,抬头看李美茹。 “今天就去见凤乘。”李美茹回答。 “不是一周后吗?我脸伤还没好。”苏晨煦不解。 二叔过来眯起眼睛打量苏晨煦,果然可怜,更能博人同情。李美茹和二叔对视后,明白他是让她解释。 “就是因为你脸上没好,才好博得凤乘同情。你没发现她是烂好人吗?” 李美茹咬咬牙后说:“烂好人活该被人坑。” …… 苏晨煦心情很沉重,他本来以为再见到凤乘会是好事,现在看来他还是真是灾星,就像村里说的一样。 季木生短信发过来。 【按电梯上楼,别想逃,我在后面盯着。】 苏晨煦思考一阵后,按下电梯。 来到以前从监控视频看到的房间,叩门。没到一分钟,门打开,对上凤乘那张萌萌哒的脸。 “进来吧。” 凤乘安排苏晨煦坐到沙发上。他看到一侧熟悉的毯子,摸了摸,很软。又瞥见墙角堆着是两个行李箱。凤乘今晚就要离开咸城。 “你脸上的伤。”凤乘关心的问。 “不碍事。”苏晨煦回答。 “哦。” 苏晨煦看凤乘对他的伤并没有太大反应,李美茹的预测根本就是错的。 凤乘上下打量苏晨煦,拿出手机看着彭绵绵发来的资料,据说是苏晨煦母亲口说的。 年龄:30岁。 职业:自由画家(就是无业)。 居然不是学生,年龄有这么大吗?她看走眼了?凤乘感觉自己想挽救贫苦孩子的计划要破碎。 她给苏晨煦倒杯茶:“你今年30岁了?” 苏晨煦一惊,明白了季家的打算。季家这是要赌一把。他们不想要零零碎碎的学生补助,而是要刮凤乘一层皮! 他犹豫后点头,“嗯”。 他不能暴露他未成年的事实,不然季家不会放过他。 留在季家就会一直被强迫执行临时任务。他不想干。再过一个月,他法律上满16岁,有了基本民事责任,季家就不能强控制他。比如那种满世界都会被遣送回家的情况。 他只要熬过这一个月,就可以逃跑。 当然他会把事情办的漂亮,不给凤乘留后患。 他不在乎季家的情报资料,季家的几个养子女不跑,就是因为自己摆脱不了奢侈的生活,但又找不到稳定的关系,于是他们需要季家提供源源不断的猎物。而且年纪越大越不想跑,他们都潜移默化中认可这种生活方式。 “看不出来啊!”凤乘疑惑,“你看起来顶多二十出头。” “你不是也一样。”苏晨煦反问。 他眼睛往落地窗上看,现在是黑夜,两人的身影在玻璃很清晰。 凤乘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发现还真是如他所说。她从父母去世后,好像就没怎么变过,都十年了。 “那你为什么不出去,留在家里被垃圾打?你母亲说你好高骛远,只想画画,一直在啃老。我虽没见过她,但我感觉她没说实话。” 凤乘说话可一点都不客气。如果真是一家人,估计要被这话气死。 “我是被收养的。不过我确实在啃老。”苏晨煦回答。 凤乘感觉自己的脸要被打肿了。 她现在已经打消拯救他人的想法,打算在和这人聊几句后送客。 成年人她可不救。 “不过,我打算走。”苏晨煦手搓水杯,“可我从没出过远门。” 凤乘敷衍点头,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 苏晨煦难受。 “我能跟着你一段时间吗?”苏晨煦直白请求。 凤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能靠街头画画为生,只是我家里不允许我离家,除非有人带我。带我出去后,我熟悉了就消失。而且等我以后有能力,我会报答凤总的。”苏晨煦重复。 凤乘冷哼,“等你以后?你都三十了,还有多少以后。” 苏晨煦发现凤乘在嘲笑他,自尊心上头,噌的站起来。 “如果凤总不想帮忙,我就先走了。” 凤乘不留人。 三十岁了还要被人帮忙独立,简直是废物。 “慢走。” 苏晨煦到了门口,手搭在把手上时停止。 打开了这扇门,以后再也看不见凤乘了。突然有点舍不得,这是他离家后遇到的第一个好人。 苏晨煦返回。 到凤乘面前,塞给她两块巧克力,“谢谢。送给你。” 凤乘看着他捏住自己的手,心里臭骂了声流氓,看到巧克力后嘴上换成了,“又是这种杂牌。” “不要算了。” 苏晨煦觉得自己就是贱,被羞辱过一次,还要再来一次。 一把抓住巧克力揣回到兜里时,感受到脖子凉飕飕,抬头发现凤乘扯着领口在看。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女孩,她皮肤白皙的像在牛奶里泡过,睫毛不长还有点透明,和她的长相一样柔软。 “你肩膀又被打了吗?”凤乘看到那渗出血的绷带问。 苏晨煦还没回答,门被打开。 是常青。 看到苏晨煦离凤乘那么近,他不过脑子拿起手指着他道:“离她远点。” 凤乘没理会常青,把领口扯大些,看到胸口上还有裂痕,像是被麻绳勒出来的。到这时她大概弄清楚苏晨煦的处境,可她不管成年人的闲事。 凤乘松开领口,轻声说:“你走吧。” “赶紧滚。”常青脸已经气红了。 凤乘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对常青长久的不爽转化成怒火。一个助理居然敢管她的私事! 苏晨煦捂着胸口匆匆离去。 门关上的一瞬间,常青大步到茶几前,抽出块湿巾要给她擦手,“别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触。” 谁知还没到凤乘面前,被一句话怔住,“好大的口气!我需要你来教?” “明天以后,你去下面业务部门。”凤乘眼中冒着火。 常青没反应过来,重过了脑子后,他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他被降级了。 “为什么?你要为那个男人……”常青被愤怒冲昏头脑。 他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越级管事。可他不想承认,想把帽子扣在其他人身上。可上面那句话又是昏招,表明说的是有人勾搭凤乘,实际上还暗含了对凤乘识人不清的抱怨。 指点老板私事,不开他开谁。 “住口。”谁都没发现门口已经站了人。 “柳副总,你这话什么意思。”常青问。 “你要教老板怎么做事?”柳伟进屋,自来熟给自己倒杯水,“不三不四,哈哈。这也是你能评价的?只不过一个小助理而已。” “你也闭嘴吧。”凤乘对柳伟说:“你们俩以后进我办公室要敲门,别拿元老当特权。” 之后懒的和他们说话,拖着箱子甩门而出。 第6章 甩不掉的尾巴 苏晨煦下楼,还没出酒店大门,就被季木生截住。 “你怎么一个人下来。那个富婆呢?没看上你?” 苏晨煦叹气开口:“嗯,我没成……” 刚说到一半,他在大堂里看见了养父和二叔。他们正向自己走来,难道她们要在大堂里打,众目睽睽下他们怎么敢。 可他们就是敢,因为有一层亲子关系。 养父这么快就能出来就是证明。 苏晨煦改口:“她答应让我跟着。” 季木生很兴奋,仿佛他瞳孔都变成了钱的形状。他太久没有入账了,奢侈的生活一降再降。 二叔不相信这么顺利,而且带人走至少通知下家长,可他什么信息也没接到。 本来他以为那个富婆是看上苏晨煦的容貌,结果她真的只想做大善人。 二叔让李月红去试探,故意把苏晨煦身份说成败家子的样子,结果那个富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直接回复不用见了。他赶紧让李美茹发了苏晨煦带伤照片,让她救救自己弟弟。那个助理心软,不知道怎么和富婆沟通的,捞到一次机会。 因为这次机会,让二叔觉得富婆没那么高尚。就苏晨煦这样的,他就不信那个富婆不动心。 “她有没有表示?” 苏晨煦脑袋运转,调取电视剧情节:“现在没有。她说要隐秘些,不想让公司给知道了。毕竟她也算有头有脸的人。” 说到到这里他心里有了灵感,有了逃跑的新思路。 “她说咸城太多人知道季家,名声不好。所以她打算带我去蓉城,之后再给我安排新身份。这样我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所以我一个人下来通知你们。” 苏晨煦查过星河科技大本营在蓉城。 二叔:“蓉城不行,太远。” 季木生急眼,拉二叔到一旁,悄悄说:“二叔,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过去就过去,让苏晨煦拍些露骨的照片,不信拿捏不了猪仔。别忘了我们有底牌,要爆出来可是大丑闻。” 二叔还是有点不放心,但他是个喜欢赌的人。 两人回来后,二叔看了眼苏晨煦。 这个孩子为了外公把自己卖给他,明明十七岁了,还能老老实实呆在初中,属于不太灵光型。这种人做不来情场游走,能绑上一个算运气好。错过了可能真错过了。 “你可以去,但是每天必须和我视频联系,还要早中晚开启三次实时定位。” 二叔说着把一部新手机递给苏晨煦,想必定位软件装好了。 苏晨煦接过来,小声道:“二叔,还有身份证。” 二叔给他拿张假身份证。 “那富婆应该有专车,以后她包了你生活,用不着真刷身份证。” 心还真细致。 可没真身份证,他连汽车票都买不了。 苏晨煦想到理由:“二叔,她让我一个人出城,出了城再汇合。” 二叔犹豫,他怕培养的大白菜跑了。 转身走到电梯旁的角落,托腮沉思。 一阵嘈杂响起,二叔看到一个身穿廉价卫衣的小姑娘从他面前经过,后面乌央乌央跟着一大群西装革履的男男女女,气场堪比黑帮大佬,万众瞩目的大明星,比在红地毯走秀都排面。 他只和他们相隔不到半臂距离,可谁也没有用正眼看一眼他。 二叔看着自己五万的皮鞋,又看看凤乘脚上踩的平价运动鞋。意识到有些东西不是钱能改变的,他必须攀上凤乘。 彭绵绵提着行李,办理退房手续,意外看见了面熟人。 “比照片中还好看。好可怜,脸上伤还没怎么好。可惜老板说不用管。”她嘟嘟囔囔。 凤乘已经出大门,外面下起蒙蒙小雨,她带起兜帽继续前进。彭绵绵看到老板淋雨,助理的狗腿本能唤起,收拾好证件,拿出伞,提着行李奔跑出去。 苏晨煦目送着凤乘,她一路没有回头,前面是他一辈子买不起的豪华车,最终身影被一把红色雨伞完全遮住。 “跟她去。” 苏晨煦转头是二叔,随后两千块到手里。 “跟紧她,弄丢了,我找你算账。” 苏晨煦张嘴二叔会给他钱,他是不允许有零钱在身上,所有花销都有养母支付。他连根铅笔都要向养母报备,而偷藏下的钱都被买了小卖部的杂牌巧克力。 他觉得没有未来,就用巧克力让自己开心。 可现在他觉得有未来了。 苏晨煦把钱收到兜里,把面前的三张面孔挨个过了几遍。 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见面。 “二叔,再……见。”心里是再也不见。 二叔抓捕苏晨煦的衣领,扭曲面孔,“跟上凤乘后立刻汇报。我要知道你的一言一行,别想耍任何花样。” 面对威胁,苏晨煦口上答应,手推开二叔,冲到雨幕中。 …… 黑夜中,雨越来越大,从最初的点变成了线。 苏晨煦没有去汽车站,而是沿着公路徒步,手上撑着一把便利店买的透明雨伞,背上有一大袋食物。他还把两部手机顺手转卖了。 身上有身份证,有钱,他感觉什么都不用怕。 没有手机,谁也找不到他。 他在寂静的夜里放声歌唱,曲调是小时候母亲经常哼唱的。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 再抬头,出现了岔路口,前方的牌子上写着:左边海市,右边蓉城。 苏晨煦选择左边。 一个月的过去。 苏晨煦故意磨磨蹭蹭,饿了吃饼干,渴了喝口服务站的自来水,晚上睡在桥洞下。 只是越往北,气温越低,也越来越难熬。 “再过一个小镇就到海市了。” 苏晨煦闻闻自己的味道,觉得这样不能见人。 看到高速休息区,直奔卫生间,夜晚没什么人,他打算洗个澡。 到水龙头前,地面上水渍结成了薄冰,苏晨煦一脚上去踩碎,心里还觉得好玩。 可刺骨的水流浇到头上,那股开心劲变成深夜中的一声嘶吼。 洗完澡,苏晨煦感觉自己差不多变成冰块,手脚直哆嗦。 不过他还是坚强的收起肥皂,可都是钱买的。换上干净衣服,走到镜子前。 “头发长了。没剪刀,留着吧。” 一个月的野人生活,让他养成了自言自语习惯。 弄好头发,他困得眼睛快睁不开。随便在服务区大厅找了排椅子躺下。 妥妥的乞丐生活。 他在入睡前想起一个段子,一个乞丐说:“以后有钱了要给每张公园椅子加个枕头。”现在他想要是那个乞丐真发财就好,他也能沾点光睡到枕头。 服务大厅的门大开的,苏晨煦睡的很不安稳。冷风像是长了翅膀,总是有事没事突袭下他。不过到后半夜,他不感觉到冷,甚至在睡梦中有人给他盖被子。 真是个好梦。 “看那个哥哥睡在长椅上,他是不是流浪汉。” “别乱说,人家女朋友在旁边。” 苏晨煦一下子惊醒,发现身上真的有毛毯。猛的坐起来,闯入眼帘的一个文静姑娘,捧着一本书,在阳光下牛奶般白皙的脸色有细细的绒毛。 “凤乘!” “嗯,是我。” 苏晨煦觉得不可思议,他掐自己手背,很疼没做梦。 凤乘捏了块便签贴在当前页,合上书,从手腕上摘下一个发圈递给苏晨煦。 “看来你自己逃出来了。恭喜你。” 苏晨煦还是很懵圈:“你怎么会在这里。” “先把头发扎起来,睡炸毛了。”凤乘手悬在半空,这个动作很累,希望这个脑袋不灵光的人赶紧接过去。 苏晨煦不想接。 “你怎么在这里。”这次他用警惕的语气。 苏晨煦怕是凤乘和二叔达成了什么协议,故意在这里埋伏他。 上次他求她帮忙,可她拒绝,就因他没有给出报答筹码。现在出现在这里,让他心里很没底。 凤乘手酸了。 “我在这边做项目。”凤乘把发圈重新套回手腕,“这附近几个镇是薰衣草产地,我正在开发程序做非农药除草。” “昨天晚上打算回市里,路过服务区休息,看到了你。就这么简单。” 苏晨煦听完后松口气。 凤乘看他不再像惊弓之鸟,轻声问:“要去市里吗?我可以载你一程。” “你为什么突然对我改变态度?”苏晨煦觉得她过于柔和。 “我喜欢有勇气有魄力的人,你算一个。”凤乘回答。 她来这里并不是偶然。 他们在海市落脚后,研发主力就去了附近镇驻守。为了收集农田和作物数据,他们每天都要沿着大路小路跑好几十公里。 大概半个月前,彭绵绵告诉她见到有熟人在大马路上暴走,于是她跟上去,发现是苏晨煦。开始她以为是苏晨煦跟踪她,后来发现他只是沿着高速公路步行。 后让彭绵绵查到,他是一路从咸城走过来。 心中的敬佩上升了一个层次。 凤乘躲在车里,看到苏晨煦像是游玩又像是奔赴战场,前进速度忽快忽慢,没个定型。 脚上的鞋底都破洞了,还这么开心。 凤乘盯着那鞋底破洞好久,回想起了少年成名时的冲劲,那种无畏无惧的力量。 她觉得有意思。 跟踪了他好几天,直到昨天决定下手。 这次她打算重新认识一下他。 “走吗?我请你吃饭。”凤乘发出邀请。 第7章 诱饵是猎人的定位器 “我不去。” 能偶遇见凤乘,那能不能就能偶遇二叔? 苏晨煦透过服务区的窗户,望着前面笔直的高速公路,害怕起来。 二叔一家都喜欢繁华,他们也只去繁华大都市。 苏晨煦想起季家还有几个养女,具体位置不知,可万一有一个在海市呢?万一有一天偶遇呢? 来海市是个大错特错的决定。 苏晨煦爬起来抓起铺在下面的外套,要拿背包,发现被压在凤乘屁股下。 “凤总,麻烦让让。” 他拽着背包带子,示意凤乘高抬贵臀。 凤乘站起来,苏晨煦抱起背包,向大门走去。 凤乘没拦着。 彭绵绵从一角走出来,疑惑地问:“老板,你守了半夜,就让他走了吗?” 凤乘心情很乱,除了父母,她从有过为某人不接受她好意而失落。 “返回基地,今天不回市里了。会议全部用视频接入。” “好的老板,我去准备车。” 彭绵绵先走出大厅,看到苏晨煦呆呆的站在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海市今天气温零下,而他只穿了件薄衣,裤子上有树枝刮破的洞,鞋子快散了架。 一切都是那么狼狈,只有他那张脸在萧瑟的冷风中,美的惊心动魄。 “苏先生,你怎么了?”彭绵绵问。 苏晨煦回过神,看向彭绵绵,又呆滞住。 这时凤乘出来了,看到门口的人,“你没走!” 苏晨煦复苏,目光移到凤乘,几次欲言又止后终是开口。 “你还愿意带我走吗?”苏晨煦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 凤乘觉得他用词很怪,搞的她像搞不正经关系。想反驳又发现他说的也没什么问题。 “走吧,我请你吃饭。”凤乘发出邀请。 苏晨煦点头。 彭绵绵感慨老板终于愿意救这个悲惨啃老族,贴心的跑到老板面前说:“老板,等会我先去买几件衣服。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两人坐上车。 因为不在市区,新型的顶配车可以凌空飞行。 凤乘抬头看苏晨煦,依然像霜打的茄子,死死地望着窗外。 她跟着望下去,没感到有什么奇怪的。 “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下面那个黑点是二叔。 苏晨煦出大门后,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转头就是二叔,但他没有走近,只是隔着数十米,笑眯眯望着他。 苏晨煦脊背发凉,身上像被毒舌舔过。 他是怎么被发现的? 几番思索后,得出结论,是因为凤乘。 二叔他们肯定监视了凤乘,凤乘偶遇他,他才被发现的。 “你怎么了?”凤乘贴近问。 苏晨煦发现凤乘在关心他,难道真的像李美茹说的,他有戏?如果真的是,他是不是应该把握。 有人要打他,他没力量反抗。小伤被劝和,大伤可能要先半残,才能讨回公道。 有了凤乘这棵大树,是不是就可以改变处境?他现在没什么追求,只想要保持身体健康。 要不先靠在她身上,熬到那该死的身份证成年,再离开。 “我有点冷。” 苏晨煦说着靠近,躺在凤乘怀里。 凤乘吓一大跳,推开不客气地掼到车窗上。 “你在干什么!” 苏晨煦疑惑:“你不喜欢我?” 凤乘哑住。 她就见过苏晨煦三次,何谈喜欢。 可说不喜欢,又不对劲。她不喜欢这人,跟踪他干什么,还给他盖被子。 何况这个人傲娇的很,一旦拒绝,立马蹬鼻子甩脸,转头就走。 说实话,她有点怕这个。 “对不起。”凤乘放下手。 对不起?苏晨煦推演,对不起是不是意味着: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李美茹又错了! “既然这样,停车,我下去。” 凤乘憋屈,她都道歉了,为什么还是被他踩上来。 “我没礼貌地推了你,我在对这个行为说抱歉。”凤乘解释,“先不要其他的,待会到基地,我请你吃好吃的。” 凤乘想缓和下节奏。 苏晨煦‘哦’一声后,又问:“那你喜欢我吗?” 又来!凤乘鸡皮疙瘩起来。她预测着如果她说太快了,苏晨煦会不会又来一句停车。概率高达90%。那她该怎么说?人生中头一次优柔寡断。 苏晨煦见她迟迟不语,移开视线,低下头。 他想到常青,凤乘讥笑他的话,至今他都能背出来。他不想也被这么拒绝。 “停车,我……” “我喜欢你。不要再说停车!”凤乘认了,“我喜欢你,你待在我身边。到了基地后,我们把这个饭好好吃了。” 为了顺利吃这顿饭,她真不容易。 苏晨煦瞳孔一震,没想到凤乘会果断答应。虽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可心里并不开心。因为他知道这是话赶话出来的。 飞车掠过一大片农田,抵达一栋老旧的两层楼房。 凤乘带苏晨煦进去。 整个房间充满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苏晨煦感觉脑浆快被搅碎,赶紧退出来。 凤乘叉腰笑他逃跑的速度。 “老大,新来的码农?”一个胡子拉碴的高瘦年轻男人走出来,带着半指厚眼镜,盯着苏晨煦眼冒红光。 “老大,这次新人可要分给我。我这边的兄弟姐妹都快要猝死了,再不给新人,我今晚就上吊。” 凤乘拉住苏晨煦。 “他不是新人。”凤乘卡壳一会,建设好心理后道:“介绍下,苏晨煦,我男朋友。” 苏晨煦听到男朋友,心里咯噔一下。 徐彻一听到前半句心就凉了,后半句凤乘还没说完,他已经进屋。 苏晨煦发现这个人挺傲的,连老板的话都不听完。 可凤乘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 “他叫徐彻,是这次项目的数据平台组长。” “你这手下脾气挺大。”和那个常青差别挺大。 凤乘摇头微笑,“他不是脾气最大。习惯就好。” 苏晨煦头一次见凤乘温柔的笑,在他印象中她不是在当恶霸,就是在当邪魅狂狷的总裁。也有当软蛋的一面。 凤乘拉住苏晨煦的手,拖着他再次进了屋。 通天高的架子上全是闪着指示灯的服务器,中间有十几张白色办公桌,同时有几十个男男女女疯狂敲着前盘,都快出现了残影。 “他们都是项目的工程师。那些架子是这次项目的服务器,过几天会搬到附近的机房。穿过这间屋子,后院就是食堂了。不过现在还不到饭点,我们等等。我先给你讲讲这里工作吧。” 凤乘耐心解释,口中不断冒出他听不懂的专业名词。 越解释苏晨煦越心慌,凤乘离他好远。 期间有几个员工过来找凤乘汇报工作,凤乘用他从未见过的温和态度耐心听讲。他挨个观察,其中不乏有年轻帅气的。当他们说起话来,那副自信气质就令人佩服。 “你为什么不找他们当男朋友?”苏晨煦问凤乘。 凤乘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有男朋友问女朋友为什么不找其他人吗?可能吧,她毕竟也没正儿八经谈过。 凤乘想了一会,认真回答:“他们没看上我。” 苏晨煦不信。 凤乘继续说:“真的。他们都身怀绝技,择偶范围海了去了。都是别人追他们,他们是不会追别人的。我只是比他们钱多点而已,他们也不是很看重这点。” 苏晨煦追问:“如果他们追你,你会答应吗?”既然常青失败了,换成这些人呢? 凤乘脑中推演一遍,“应该会。” 这个答案正好击穿苏晨煦的自尊心。 原来不是凤乘不在意要求低,而是她的要求高得离谱。太高无望,才降低条件。 “所以我就是你海了去的择偶范围里的一个。”苏晨煦失落。 又惹到这个祖宗了! 凤乘转移话题道:“今天的菜单应该有麻婆豆腐、水煮肉片、辣椒小炒肉。我们走起。” 苏晨煦强行打散丧气,分析了一遍凤乘报的菜单,“你喜欢吃辣的。” “嗯,是的。” 苏晨煦记住她的喜欢。李美茹指导过他抓住凤乘的癖好。 “我会做这些菜。下次我做给你吃。” 凤乘发现这个男朋友挺上道。 在午饭结束后,彭绵绵回来了,带着大包小包。 凤乘让她安排苏晨煦的住处,自己急忙去机房敲代码。 彭绵绵带着苏晨煦上了三楼,通过走廊到最右边的房间。 “这是给你准备的衣服,被子在这里。你先洗个澡休息会。有事到一楼右侧小房间叫我。” 苏晨煦发现这是未住人的房间,而且被子只有一床,便问:“凤总不住这里?” 苏晨煦想快点坐实关系。 楼下有太多精英,衬的他好废物。 彭绵绵回答:“放心,凤总住最左边的那间,离的老远了。” 显然彭绵绵理解错了苏晨煦的意思。 “我能和凤总住一间吗?” 彭绵绵瞪大眼睛,半天憋出字,“啥?” “我是凤总的男朋友,和她住一起合理。” 彭绵绵脑子中的问号快要实体化,“你什么时候成了凤总的男朋友。” “上午坐车的时候。” 她就不在一会,真的只是一会,凤总就把自己的相亲事业搞定了!彭绵绵觉得有愧于当她的助理。 “所以我能搬去和凤总住吗?”苏晨煦继续问。 第8章 越是真诚形成的阴影越暗 彭绵绵快要哭了,这么大事不是她一个小助理能决定的。常青怎么被下放的,她可记在心里。 助理最难做的就是把握老板私事的度。 既然苏晨煦成了凤总的男朋友,她就不能懈怠。 “我先过问下凤总的意见。你先坐着。” 她几个箭步冲到楼下,找到手指敲出残影的凤乘,趴在她耳边。 “老板,苏晨煦是你男朋友吗?” “什么?”凤乘走神加屋子轰鸣声没听清。 有人来打扰她,心里烦躁的很。没控制住脸上肌肉,面露凶色。 彭绵绵后退半步,不再敢靠近,小心翼翼问:“苏晨煦说是你男朋友,他想和你一起住。” 凤乘点击运行,代码报错,眉头一皱。 “大声点,你没吃饭啊!”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老板这是你自找的。彭绵绵深吸一口气,瘪足气,以平生最大分贝。 “你男朋友想和你一睡。” 凤乘停手,所有人都停了手。 片刻后爆发出雷鸣般掌声。 “哦吼,老板你终于脱单了。” “恭喜恭喜啊!” …… 太好了,老板脱单了,晚上要陪男朋友,应该不会再深夜给他们发邮件。可喜可贺。 他们最痛恨单身老板,单身老板都tm不是人。 凤乘当然不了解这些,只觉得自己下属都挺上道,和她男朋友差不多。 不过助理口中的事情要处理下,节奏太快,让她这个一向速战速决的人都不适应。 凤乘一人上楼。 再次见到苏晨煦时,他已经洗完澡换上新衣,在门口等着。 彭绵绵不愧是总裁助理,按照上流社会的眼光挑选的衣服,套在苏晨煦身上,不得不说很惊艳。 米色西裤搭上学院针织衫,展现出苏晨煦清瘦的身材,长发松松散散披在肩上,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凤乘先是眼前一亮,后心里隐约不舒服。 苏晨煦真的有三十岁吗? 虽然她也被经常吐槽冻龄,可仅仅是外貌上的,她身上有岁月沉淀的气质。苏晨煦身上她感觉不到。 “你想和我住在一起?”凤乘问。 苏晨煦向她走近一步,稍显局促,“不行吗?我们不是情侣?” 凤乘看他坦荡,心想是自己多虑了。 她本来就是想找个男人生娃,苏晨煦主动,她倒是省不少事。 “那我们需要做下体检。”凤乘打算走流程。 苏晨煦愣神,一会后知道她什么意思,李美茹和他解释过。心不免刺痛,果然嫌弃他脏。 他没张口,手做一个请的姿势。 凤乘带着他到中间的一个房间,打开里面有一整套医疗设备,每个上面都印着星河科技的标识。是最尖端的自助检测设备,苏晨煦在学校见过旧版,上面打着星河科技捐助。 他记得这套设备是只需要抽血,就可以做全套体检。 “你坐这里,我给你抽血。大概半小时就出来。” 抽完血,凤乘递给他一份文件道:“这是我上个月的体检报告。这里每个员工都会定期做体检,特别是耳鸣,血压。” 苏晨煦打开,前面还正常,后面项目逐渐放飞。 甲肝,乙肝,hiv,hpv,梅毒,甚至还有妇科项目,结论全是正常。 最后一页是缺陷基因报告,看到凤乘有秃头的缺陷时,苏晨煦陷入沉默。幸好凤乘是女性,不然早就变秃头了。 嘀嘀嘀—— 他的报告也出来。 凤乘仔细看了一遍,露出微笑。 她把报告递给苏晨煦,“走去把你东西搬到我房间。” 苏晨煦说不上高兴,只是点头。 “哦,对了你喝酒吗?”凤乘突然问。 “不喝。” “抽烟呢?” “不抽。” 凤乘又露出微笑,“你真好。” 苏晨煦不知道她为什么得出这个结论。 “我屋子里有游戏机,你随便玩。你喜欢吃巧克力,我柜子里很多,你自己拿。” 苏晨煦感到意外,她能记得自己喜欢吃巧克力。 搬完东西,凤乘把钥匙给苏晨煦后,又跑下楼。 苏晨煦感叹她的关心总是那么短暂。 凤乘的屋子干净到像没人住过,可他喜欢人间烟火。于是打开柜子,把所有零食翻出来,又把游戏机随意扔到床上。苏晨煦像个死肥宅,一口吃着零食一手操作游戏。 玩累了掀开凤乘的被子就睡。 不知不觉到了晚饭时间,凤乘没找他,他只好自己吃。吃完回房间,继续打游戏,累了接着睡。 糟糕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 苏晨煦躺在床上,睁着眼等凤乘回来。 床头柜上的闹钟滴答滴答,门外依然没有人走动。他打开灯看时间,凌晨两点。 苏晨煦不放心下楼。 还未走出楼梯口,就看到下面一片灯火通明,忙碌的人身穿梭在机架间。 他退缩回去。 苏晨煦没有那一刻觉得自己这么废物。 回到房间,把被子蒙在头上。 这时门吱呀打开。 一个高挑的身影轻轻关上门,像是不敢弄出响动。黑暗中做贼一般爬到床上躺下,连被子都不敢动。 两床被子都被苏晨煦卷在身上。 发现凤乘半天没动劲,滚一圈,卸下一床盖在她身上,毕竟是冬天。 “你没睡?”女声有点紧张。 苏晨煦没说话。 谁知一双小手抱住了他的腰。 “后天我有假期,陪你玩一天。别生气。” 苏晨煦惊讶她居然会哄他。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留下来,是不是就不介意那个收养他的家庭,还有他初中生的文凭。 他转身,猛的亲上凤乘,当柔软唇瓣接触时,他用力吮吸。 两人都没经验,搞的差点呼吸不上来,当场去世。 “等等。”凤乘气息凌乱,手伸出去啪地打开台灯。 屋子瞬间亮堂。 她看见苏晨煦搂着自己的脖子,嘴唇红肿,眼神迷离。这次距离近,她观察到他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又回想刚才的手感,肚子上的肉十分细嫩。 虽然她不知道男人的皮肤该是什么样的,但总感觉不对劲,白天的疑虑又上心头。 “你真的三十了?” 苏晨煦心虚,放开凤乘的脖子。 “你为什么总问我年龄!” 凤乘看他拒绝回答,心中疑虑更重,“就是感觉你不像。你有二十五吗?” 苏晨煦心里警铃大作。 如果被识破他只有二十岁,会不会就当场让他滚?那之后他去哪里?肯定被二叔抓回去,关几天笼子。之后他不堪受皮肉之苦,出来执行任务。 一辈子像季木生,没皮没脸的过。 凤乘看出他的心虚,跳下床,平复胸腔的怒火后冷静的说:“你如果还小,我送你去是上学,不想上大学职业学校也行。摊上垃圾家庭,不是你的错。你还有希望。” “我三十了,不信你看我身份证。”苏晨煦也下床。 他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破背包,拉开拉链从里取出一个小包,又从小包中取出一个钱包。打开卡槽里躺着两张身份证,他特意隔了几格,把假的那张放到最外边,方便拿取。 但此时他手却下意识摸到了真卡片那里。 “不方便看吗?”凤乘冷脸问。 苏晨煦抬头,手把真身份证拿出来悄悄的塞进袖子,再往上滑取下假身份证。 “我没有骗你。”苏晨煦递过去。 凤乘坐到台灯下,仔仔细细看了遍身份证,算了年龄,确实没有问题。 咳了几声后,她把证件还回去。 “对不起,无故怀疑你。”凤乘又道歉。 她觉得自己总是这样疑神疑鬼不好,想找个男人相伴过日子,不应该这样互相猜忌。 “那睡觉吧。” “嗯,睡觉。明天你还要早起上班。”苏晨煦应和。 躺倒床上,苏晨煦偷偷把真身份证塞到床板的细缝中。然后扑通扑通的心才缓和下来。 他为掩藏自己的情绪背对着凤乘,几乎把自己贴到墙上。 凤乘看他如此远离自己,心有愧疚,决定把假期调整到明天。 他们才刚确认身份,不应该就让他一个人孤独在屋子待着。 “我把假期调到明天。” 苏晨煦心它事,糊弄的嗯一声。 “明天我带你去花田玩。” “嗯。” “还有明天我可以晚起。” “嗯。” “所以现在我可以再亲你一下吗?” “啊?” 还没等苏晨煦反应过来,凤乘温热的唇角覆盖了他的嘴,这次不像刚才,机械黏在一切,像加印密封盖一样。凤乘舔了舔他,又轻轻咬了几下,便松开。 “晚安。” 凤乘退回去,用被子盖住脑袋。 苏晨煦用舌头抹了一圈嘴唇,没有味道,可心里却觉得甜。 心满意足的说:“晚安。” 第9章 月下花田 苏晨煦梦里全是二叔,他又回到咸城,那间笼子里。 “这是梦快醒来。”梦里的苏晨煦对自己说,可他醒不来。 “去找凤乘。她就在你身边,去找她。” 梦中苏晨煦大喊,现实中的苏晨煦艰难摆动手臂,一点点接近,终于摸到旁边有人。 梦破碎,他回到现实。 早上十点。 凤乘果然没有食言,说陪他就陪他。就是人滚到床沿边,离他好远,还睡的很香。 原来有洁癖的人也睡懒觉,这到底是是自律还是不自律。 苏晨煦想靠凤乘更近一些,便一手抱住她往自己方向拽,再把她的头按到自己颈窝。 完美。 可还没享受一刻钟,就有人疯狂砸门。 苏晨煦刚坐起来,门开了。昨天凤乘没有锁门! 彭绵绵和他四目相对,尴尬到脚趾扣地。可现在大难临头,顾不得这么多。 彭绵绵迈着莲花小步走到床边,贴着死人般的凤乘耳朵,大声说:“老板,柳副总带董事会的人来了。” “什么!”凤乘弹跳起来。 “不仅有董事长,还有绿植资本的人。” 凤乘打开衣柜,里面一排款式一样的卫衣,她拿出一件,套在身上。 彭绵绵跟着她后面,从卫生间进进出出,一直在汇报项目数据。 最后凤乘开门离去,全程没看一眼苏晨煦。 彭绵绵善后,在关门的一瞬间,对上苏晨煦,“苏先生,凤总去去就回来。” 之后响起一阵急速奔跑声。 …… “董事会已经决定裁撤项目,大家收拾东西回总部。”一个穿着蓝色毛衣的中年男人,面带慈祥的微笑。 整个房间鸦雀无声,几十人分成两拨站,面对面,剑拔弩张。 西装革履的一拨以蓝色毛衣的中年男人为首。 格子衬衣冲锋衣的一拨以短发中年女人为首。 “柳副总,这个项目是凤总发起的。你这样不发通知邮件,不找人提前开会,直接上门叫停合适吗?”曾丽质问。 柳伟懒得和这人白扯,他懒得和这里任何一个人白扯,他们都是技术疯子,谈不了。 他直接让后面的工人拆服务器。 徐彻冲上来阻拦,有了人打头,后面蓬头垢面的人一窝蜂涌上来。 两群人扭打在一起,柳伟退到一边静静看着,而曾丽看到最大股东绿植资本代理人脸变黑如锅底,就知道这龟孙子故意的。 她故意到一个拆掉一台机器的工人身边,和他抢东西,摔倒在地,脑门卡在服务器一角。顿时鲜血直流。 “曾丽,流血了,流血了!”一个年轻工程师大喊。 “停手。”代理人喊,脸转向柳伟。 柳伟不情不愿叫停。 然后走到曾丽身边,“你可真是一条疯狗。” 曾丽不服,她们享受这公司最差的待遇,住这乡下的破房子,连个机房都舍不得租。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为公司创造业务。她这么努力,还被叫疯狗。 “绵绵,扶曾丽去包扎。其余人回工位。”凤乘气喘吁吁。 “凤总,你终于下来了。听说你找了个男朋友,昨夜可乐不思蜀呢!”柳伟声音故意压的尖利。 凤乘不把他放在眼里,转头向穿着灰色套装的男人。 “孙代理,董事长,你们这样会寒了员工的心。他们可都是元老,公司最赚钱的医疗机器人创始团队。” 凤乘把工人们赶走,搬机器打算装回去。 “我记得我开始创业时候,条件比这还差,为了服务器运转,连空凋都不敢开。孙代理你看不过去,自费包圆我们的空凋费。你还记得我们成功发布第一代产品时,你就坐上火箭,一路从小项目负责人升职到经理。” 孙代理闭嘴低头,叹口气抬头:“可现在我们已经过了创业期。我们不能一直穷着,一直在奔跑,是时候停下来吃蛋糕享受了。” “绿植不想再听你画饼,他们想退出拿回钱,所以星河要么上市,要么打包卖掉。你选择一条。” 凤乘不甘心,“自动机器人不应该只局限在做医疗,它……” “停停。不要再说。凤总,我老了,你不能一直要求我跟着你跑。”一直没说话的红衣女人说,从她鬓角的白发看出有把年纪。 “可张阿姨,是你鼓励我创业的。”凤乘痛心望着红衣女人。 “我老了,我要收回钱给孙子买房买车,出国留学。把这些耗钱的项目砍掉,今年必须给股东分红。”张懂事坚定的说。 凤乘安装好一台服务器,去搬另一台,手没放好,服务器脱落,手臂上划出一道大口子。 彭绵绵想上前,被凤乘挥手制止。 她捂着伤口,手缝渗出血,工位上员工都在心疼。一旁的西装革履们选择转头不看。 凤乘独自上二楼,推门进总裁办公室。 西装革履们跟上。 当他们最后一个人抵达,凤乘关上门。 “我同意鉴定对赌协议。” “这可是你说的。”柳伟兴奋,“告知你如果项目营收没达到上亿,你可要滚出星河。” 凤乘因失血嘴唇惨白,她自己从抽屉拿出医疗箱,单手笨拙地给自己包扎。 西装革履们没一个人上前帮忙。 “嗯,我知道。我凤乘不会认输。你们不敢的事情,我敢。你们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愿意。我永远不会老,我会一直奔跑。” “只要我没瘫了傻了,我要工作到一百岁。人老的不是岁数,是人心。” 张懂事张张嘴,最终没说一句话。 孙代理把早已拟好的文件拿出来,凤乘用不太灵活的左手签上名字。 一伙人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 像是一群劫匪,搅和一顿后留下一屁股烂摊子。 凤乘坐在凳子上,闭上眼睛平复心情。 这时彭绵绵敲门进来,后面还跟着苏晨煦。 他看到憔悴不堪的凤乘,第一次萌生了她好可怜的想法。 “你没事吧。” 凤乘睁开眼,“没事。” 她坐直,微笑。 “绵绵,通知下去,今天起放三天假,让大家休息。还告诉他们项目经费翻倍,大家涨工资。还有让徐彻他们加紧招人。” 彭绵绵感叹老板居然能笑出来,最要命的是当场涨待遇,好爱啊! “是的老板。” 她退出去,只剩苏晨煦。 他上前来握住她的手,盯着她的伤口,白皙的手臂上一道笔直的疤,不算深。根本比不上他任何一次被打的伤,可在凤乘身上,他真心疼。 “伤心了?” 苏晨煦抬头发现凤乘对着他笑。 “别伤心了,我带你出去玩。” “你受伤了还出去玩。”苏晨煦拉住她。 “护着点就行,去玩。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办到。” 凤乘说着从办公桌地下拿出两个帽子,是农民用的草帽,又拿出两双雨靴。 苏晨煦还没缓过神,两人就坐上了飞车。 两人飞在在一片花海上,斑斓色块漫山遍野,风一吹荡起波浪。 凤乘一块一块介绍下面的农田,让他挑一块落脚。 苏晨煦有点选择症困难,最终选择一片白色。 “你喜欢马蹄莲?” “嗯,马蹄莲代表永恒的幸福。”苏晨煦在李美茹给的书中看过马蹄莲的花语。 “什么花代表不幸福。” 好吧,苏晨煦觉得凤乘挺杠精。 飞车变走地车,慢慢前进到指定地点。 停稳后,嘀一声。 苏晨煦直接下车,被凤乘拦住,穿雨鞋。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套上雨鞋,把裤脚搭在外边。一旁的凤乘整理着自己的雨鞋,没管他。 结果,他一脚踩在泥地里,半截裤子都是泥。 而且好巧不巧,他是蹦跶下来的,陷的太深,现在动弹不得。 凤乘笑的不行,一手扶着车,一手捂着肚子。 “没告诉你,马蹄莲喜水,所以田会弄的很湿。” 苏晨煦无语,关键是他动不了。 “把手给我,我拽你上来。”凤乘说着伸出没有伤的手给他。 苏晨煦拉着凤乘的手,努力拔腿,一条腿拔出后,他看到凤乘抓着车的那条手臂渗出血来,停了动作。 “没事,你继续。” “不疼吗?” “拉着你就不疼。” 说情话不打草稿,苏晨煦脸红了。他动作尽量轻,一点点挪出腿,就在大功告成时,车子一个轮胎打滑,往后退了卡在一块石头上才停。 凤乘受伤的手臂失去车子,失去平衡,倒向被苏晨煦一侧。他赶紧躺倒在地,双手撑起凤乘上半身,让她受伤手臂不要碰到水。两人在水田里一上一下,僵持了一会。 “能站起来吗?”苏晨煦问。 他努力把脑袋伸出水面,这个姿势真的废脖子。他怕坚持不住,要丢小命在这里。 凤乘按着他的胸口,苏晨煦身体下降被呛了一大口水,好在凤乘站起来了。 苏晨煦没马上起来,匍匐到一块干地上,再爬起来。之后用石头擦掉手上的泥巴,把凤乘牵过来。 凤乘远程遥控自动车飞走,两人泥人漫步在田野间。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就是冷的快成冰棍。 “我们为什么不乘车走。”苏晨煦瑟瑟发抖。 “前面有个农民小房,我们去那里。总不能出来玩,没一会就回去。” 凤乘对完成玩这个任务,执念很深。 走了五分钟,眼前果然出现一个白色小屋,像个小馒头。苏晨煦看到屋顶有块天窗,看来凤乘是早有安排来这里。 “我们要不先把外套脱在下再进去。”凤乘提议。 苏晨煦乖乖把沾了泥巴的外套脱掉,回过头发现凤乘几乎把自己脱了个光,只留一条内裤和小背心。 她欢欢喜喜把衣服抱起来,扔进小屋的露天洗衣机中。 又在他眼皮底下打开门,冲进卫生间,接着就是哗啦啦的水声。 苏晨煦看着衣服犹豫又犹豫,也学着脱的只剩内裤,送到洗衣机中。 这种洗衣机是特制的,专清洗带泥沙的衣服,洗完后还带烘干。 全程要两小时…… 苏晨煦不打算等了,旷野中光着有伤风化。 他进去合门,发现凤乘已经洗完缩到被子中了。被套图案和宿舍中的一模一样。这间屋子应该是她专属的。 洗完澡出来,苏晨煦裹着浴巾站在卫生间门口,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去。 他以为凤乘会给他备衣服。 结果什么都没有。 望望屋顶,天已经黑了,有点点星星出来。 打量下观星最后的位置就是床上。 于是他走过去,也躲进被子中。后背碰到光溜溜一片后,他知道凤乘也没给自己备衣服。他倒不认为这是凤乘故意而为。 大老粗啊! 谁懂。 被迫裸睡这种事,估计她没少干。 郊区小镇,没有多少光污染,星空灿烂。只是变化的太慢,有点无聊。 苏晨煦看星星有点累了,转身抱住凤乘。女人明显身体一僵,没有动作。苏晨煦也没动手,两人就这么静静抱着。 “你问我喜欢你,那你喜欢我吗?”女人声音有点发闷,因为躲在被子里。 “喜欢。” 苏晨煦感觉女人转过身,探出脑袋,压在他身上。 女人吻上男人,她轻轻掰开他的牙关,和他唇舌相交。男人托起凤乘坐起来,屋子渐渐升温,充满浓重喘息声。 第10章 誓言约定 阳光刺入眼睛,搅得人睡不着。 现在上午十一点。 可凤乘和苏晨煦都没起来,甚至还想赶紧昏睡过去。 谁知道会疼,睡着了就不疼了。 凤乘在被窝里疯狂查资料,苏晨煦也不断搜索,结论只有一个,没经验。 理论课白上了。 最终还是苏晨煦妥协,先起了床。他裹着床单,出去把衣服都收进来。自己躲在卫生间穿戴好,把凤乘衣服整理好递给她。 凤乘看了衣服,拍脑袋。 “怎么了?”苏晨煦紧张,怕她不舒服加重。 凤乘尴尬,眼睛望着卫生间。 苏晨煦进去,发现一条内裤和文胸扔在衣服桶里。没洗的那种。 他捞出来,三下五除二洗完,晾在窗户前。 出去后对凤乘说:“现在阳光很好,一小时能干。” 凤乘‘哦’一声,想弥补自己的疏漏,“今天我带你去市里玩吧。” “还玩!”苏晨煦真的有点怕她。 “海市有个大型游乐园,晚上还有烟花,之后我们还可以在海边逛逛,看看夜景。” 听起来不错。 苏晨煦其实没有去过大都市,虽然季家养子女最终的归宿都是大都市,可他们的起点都是咸城,一个农业重城。他不明白为什么季家人不搬家。 可想到会碰到二叔,他一定龟缩在市区里,因为他受不了乡下的土气,更怕乡下的土气熏上身。 苏晨煦有点不想去。 他不去,希望凤乘也不去。 他打定寸步不离跟着凤乘,她就是他的保护符纸。 根据以往经历,二叔他们不会直接找金主,怕破坏养子女的形象,从而失去价值。 “可以不去吗?” 凤乘看出他的抵触,握住他的手,“当然可以。本来就带你玩,你不想去就不去。” 苏晨煦点头,他很少被人尊重。他能感受到交往后,凤乘处处尊重他。 “那我们去农贸集市扫货去?快过年了。”凤乘又提议。 “好。”苏晨煦笑着答应。 飞车在乡下就是好用。 不限飞,不限速,就没堵车,路程自然爽。 “这车也是你们公司开发的?”苏晨煦很少出门,不知道科技已经先进到如此地步。 凤乘惊讶,“怎么可能。你也把我想的太强大。” 苏晨煦被她这话戳中,他真的把她想象的无比强大。他就像只蚂蚁,而凤乘是大如山脉。 “下车走了。” 凤乘呼喊。 说是农贸集市,其实很大,一眼望不到头。 货品大多和鲜花有关,从食物到装饰,再到药材应有尽有。 凤乘给他买了好多衣服,却自己没加一件。 问她,她就答自己的衣服都已经批发好了。 批发?! 倒也省时间。 二叔他们浪费在穿衣打扮上的时间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多。 苏晨煦不是特别热衷穿衣,他是被迫要求打扮,每日还要和养母报备穿了什么,穿错了会挨板子。 两人再来到正常百货区。 凤乘成箱成箱的放卫生纸,卫生巾。 “你那个来了?”苏晨煦问。 “没啊。”凤乘回答。 “那你拿这么多。” “有备无患。”凤乘回答。 也是衣服都批发,这些东西批发也合理。 苏晨煦推着车,视线被各种箱子挡住,但不防他知道有人正在往购物车上搬东西。他觉得这个购物车也不容易。 两人购物像是进货开超市。 幸亏宿舍有同事帮着搬送,当然他们也顺走不少。 特别是徐彻,临走前勾上苏晨煦的肩,称兄道弟说:“幸好你收了那丫头,造福我们。” “她以前不分东西给你们?”苏晨煦疑惑。 徐彻摇头,“她从来不买。” 彭绵绵重重点头。 苏晨煦呵呵假笑两下,送客进门。 一道身影从他眼前飘过,然后一头跌入被窝里,没声了。 才九点,睡这么早。 转头一想,她都睡了,他也跟着睡吧。 进了卫生间,他就明白怎么回事。 洗手台上放着一条内裤,没洗带血。 洁癖但更懒。 苏晨煦拿过来,仔细揉搓掉污渍,洗完找了好角度晾起来,明天一定能沐浴到最好的阳光。 自己洗漱完,换上新睡衣,爬上床闭眼。 “有个箱子你没拆。”凤乘在他耳边说。 苏晨煦看着屋子里大大小小的箱子,不知道凤乘说的是哪个。 “明天再拆吧。” 苏晨煦回复,搬了一天东西他有点累。 想到凤乘身体虚弱,还搬了东西,又翻起身给她揉腿。 凤乘也坐起身,抱住他,仰头以下向上吻他。 “你去拆那个箱子。” 苏晨煦预感凤乘这么坚持,是埋伏了什么东西,大概率是整蛊。可她都给他‘奖励’了,他不好拒绝。 径直走向她手指的方向,在一堆厕纸里找到一个礼物纸包装的箱子。 撕开是一盒巧克力。 商场最贵的那种。 他见到过两次这种巧克力。 一次在十一岁,他向母亲求助救外公,跑到母亲打工的超市,见到母亲正在给再婚弟弟买这种巧克力,一共三块,一块都没给他。 一次在十七岁,养母曾经给他现场教学,说吃的起这种巧克力都是有钱人。养母买了两块,一块都没给他,并当着他的面给了白小飞。 从此他就爱上了巧克力。 没人爱我,我自己爱我。 “没找到你喜欢吃的那款,你试试这种,味道还可以。”凤乘说。 凤乘居然还会顾及他的面子。 苏晨煦感觉呼吸不畅,走进卫生间关上门,照镜子发现自己眼眶已经红了。 十分钟过去。 男人出来平静地躺在床上,听着身旁女人均匀的呼吸声,从未有地安心入睡。 …… 假期结束后,他们一伙人风风火火的搬东西去村口别墅。 而凤乘则去谈机房合同,好几天没回来。 只用了几天,项目组的人就把苏晨煦归为同伴,对他称兄道弟,使唤起来毫不客气。 彭绵绵看到苏晨煦搬东西,总是大呼小叫让他放下。并警告那群秃子,不要使唤人。 “你们又没给苏先生工资,不能让他干活。这让老板知道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彭绵绵呵斥。 “他是老板未来的老公,让他干点活,不就是给老板干活。夫妇同体,给老板干活不就是给他自己干活。”徐彻透过表面看本质的分析。 未来的老公吗? 苏晨煦心里没底。 他有点累,走到别墅后院,找了个阳光好的地方坐下。 时不时有点微风过来,十分舒服。 “看来过的很惬意。” 一道熟悉的声音炸开苏晨煦脑子,是二叔。 他四处张望,在一棵老柳树后面看到那个恐怖的男人。男人穿着合体的黑色西服,头上用发油打理过。二叔没靠近,这让他松了口气。 一个东西扔到苏晨煦脚下,他低头一看是个手机。 “带上。”二叔命令。 苏晨煦没拿,他向旁边搬东西的曾丽看去,撇过眼神时,发现二叔在往后躲。 果然二叔不敢现身的原因就是因为凤乘的心腹。 他站起来,呆呆站着,让自己显的怪异,没过一会曾丽就过来。 苏晨煦瞧见二叔迅速跑了。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惨白。”曾丽问。 “凤总什么时候回来?”苏晨煦问。 他觉得只有曾丽徐彻他们在不够,不够安全。 他急切地想要凤乘陪着。 “估计这个月都不回来。”曾丽答复。 “什么!”苏晨煦脸色变得更白,连嘴上的血色都被抽走。 “你脸怎么那么白?”曾丽问。 苏晨煦说:“没有。谈个机房合同需要这么长时间吗?她去哪里了?” “凤总很忙,抱歉再多的我不能告诉你。”曾丽是高管,她要保护公司秘密,老板的男朋友也是外人。 她手头上事很多,不想再和外人闲扯,说:“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慢走。” 在灿烂的阳光下,苏晨煦觉得犹如冰窟。 假如一个月都不在,曾丽肯定也会出去出差,那到时候他该怎么办。 找凤乘,让她回来一趟,接他走。以后她走哪里,他走哪里,一刻也不分开。 刚打定主意,苏晨煦发现自己没手机。 更没有凤乘的联系方式。 多讥讽! 他看到脚下的手机,一脚踢进满是垃圾的喷泉中。 “你找凤总有事,直接联系她,她二十四小时在线。”曾丽去而复返。 她刚才看这个男人失魂落魄,站在阳光下都晒不暖,实在可怜。 苏晨煦惊讶,搓下手指说:“我没手机。” 曾丽头上冒问号,片刻后从包里拿出一部手机,递给苏晨煦。 “这部手机是我旧的,里面有凤总的联系方式。” “多谢。” 曾丽送完手机就离开了。 苏晨煦打开手机,点到凤总那栏,按下去。 嘟嘟嘟—— “曾丽,找我什么事?” “是我,苏晨煦。” “怎么是你,你怎么了?听声音感觉你不太高兴。” “能回来接我吗?我留在这里害怕。能不能不要扔下我。能不能时时刻刻让我陪在你身边。”苏晨煦真心恳求。 对方沉默,苏晨煦心冷,要是他也会觉得提要求者是神经病。 “好。这几天我就回去。” 第11章 美好总是噩梦的开始 为了避免再次见到二叔,苏晨煦窝在别墅房间里寸步不离。 这间房名义上他和凤乘的,可三周过去,却只有他一个人的痕迹。 他摸索出手机,想了想后又揣回去。 他没办法做到像正常情侣一样,没事发甜言蜜语。显然凤乘也一样,自从那电话后来没有一条问候。 什么来接他,只不过说说而已。 李美茹说恋爱最忌讳遇冷,尤其是他们这种不正常的恋爱。 也许这段关系差不多到头了。 “小苏,哥带好吃的来了。” 苏晨煦打开门,是徐彻来给他送饭。 他从没有请求过徐彻,没想到徐彻能洞察他的紧张异常,总打着关照兄弟的名义送吃的。 “今天有甜豆花汤,糖醋排骨,芒果蛋糕,还有奶茶。”徐彻边说边把食物从外卖袋里拿出来,这些食物都是徐彻自费。公司食堂口味偏辣。 也不知道徐彻是怎么如此了解他的,既知道他喜欢吃甜,还知道他没钱。 “谢谢徐哥。” 苏晨煦感谢徐彻,他能感觉出来徐彻对他好,不是为了巴结凤乘。 “多吃点,你太瘦了。三十岁了看着还像个毛头小子。”徐彻伸手要摸他头,眼里满是同情。 苏晨煦往后仰脑袋。 徐彻可怜他,曾丽也可怜自己。也许是彭绵绵说了他的事情。 他现在是熬一天算一天。 心里有点对不起徐彻。 看苏晨煦抗拒接近,徐彻收回手。曾丽说自从凤乘不在,苏晨煦变得很奇怪。徐彻是个热心人,问了彭绵绵老板是从哪里把人弄来的,彭绵绵不受他的骚扰,把和苏晨煦母亲,姐姐李美茹的聊天记录发给了他。 表面上说苏晨煦啃老,其实不就是囚禁虐待。还教唆干碰瓷等偷鸡摸狗的事,压榨到最后一滴价值。 有些家长就是仗着孩子对父母的感情,不择手段。 总之脑补了一场大戏。 “凤总什么时候回来?”苏晨煦还是没忍住。 徐彻自己拿了一杯奶茶,嘴里含着珍珠,含含糊糊说,“我就一个搞技术的中层,哪知道高层的事情,你再等等。” 凤乘忙事情的时候,徐彻也不敢贸然打扰。更何况他级别并不高,只是凤乘不在意他叫她丫头。 苏晨煦不语。 心里却做了一个决定。 吃完苏晨煦打扫干净,徐彻看了很欣慰。凤乘有轻微洁癖,可她懒,她的解决方式不是雇保姆,而是砍需求,过苦行僧日子。有了苏晨煦后,她的生活质量应该会大幅度提升。 苏晨煦整理出两袋垃圾,让徐彻领着离开。 屋子又只剩一人。 静坐一会后,起身拿出自己的背包。 破破烂烂的背包和这间土豪味别墅不太符合。 他把背包里的东西一件件摆在地上。 一把水果刀,一个打火器,一捆绳子,一个掉瓷小铁锅,一张掉毛的毯子,一个2l容量的大矿泉水瓶。 最后还有钱包。 他把钱包里的东西拿出来。 两张身份证,一千块现金。 他把钱和身份证放入钱包,又把真身份证从床缝抽出来,放入贴身的衣服口袋里。这种见不得人的东西,他不放心放在明处,尽管屋里只有他一人。 “凌晨四点出发。”苏晨煦自言自语,“先睡一觉,补足力气。” 他的耐心已经快耗尽,更别提二叔了。与其坐等,不如先二叔行动。 话音落,人便躺在床上。 窗外斗转星移,到后半夜,天上的星星全部落幕,只剩无尽的黑夜。 这时门打开,一个高挑的身影拖着行李进来。 女人没开灯,猫一般的走着,碰到东西,捡起来发现是个熟悉的钱包。她习惯性地打开,一张见过的身份证,还有皱皱巴巴的几张现金。 心里发紧,她忘了给苏晨煦留钱。 心虚的她又往前走几步,脚下被零零散散的东西绊倒,特别是有个空塑料瓶滚了几圈,发出咕嘟咕嘟声。 一盏台灯亮起,凤乘看清楚了地上的鬼东西。 散落一地的破烂东西,她不知道苏晨煦要干什么,直到看到那个破破烂烂背包摆在正中央,开着口。她瞬间明白他在整理行李。 “你要离开!” “你怎么回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 凤乘站起来,“我不能回来?” 要是早几天,苏晨煦会很高兴,可现在他只是无表情应对,“你的房子,你回来是应该的。” 他下床,收东西到背包中。 发现少了钱包,看到在凤乘手里。他背后发汗,心里庆幸真身份证不在里面。 “麻烦钱包给我。”他没等凤乘反应,从她手里抢过。 这下逃亡东西齐了。 看了眼闹钟,凌晨三点半,离凌晨四点也不远了。 可凤乘回来了,二叔会不会也跟着在附近?他不知道二叔到底部署了几个人监视他,这几天他只探测出一个怪异的保洁。后想二叔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调动不了多少资源,让保洁顺便透露消息差不多到头了。 能跑,他想了几遍,下定结论。 苏晨煦背起包,向凤乘微微鞠躬。 “多谢这段时间的收留。”然后指着自己的衣服,“这身衣服我穿走了。以后我会还给你。” 凤乘感觉心被戳了窟窿,她刚结束一个大业务,连夜飞机赶回来,人就要走了。 她想指责男朋友不懂事,手指刚要伸出去,被烫回来。 她看到苏晨煦背后的桌上,放着一盒崭新的巧克力。他没吃,甚至没拆。 为什么?不信任她,对他从没信任过她。 对了,她答应他几天就回来,结果半个月过去。 她忙,可这关苏晨煦什么事。是她答应的事情没履行,她把苏晨煦的优先级排的太低。 凤乘手放下来。 苏晨煦手已经搭在把手上,她跑过去拉住他。 “你留在我身边当私人助理,这样可以时时刻刻跟着我。我保证下次不再会忽略你。” 苏晨煦犹豫一瞬,可他不想让挣扎多天的结果付之东流。他不太介意过深山老林的生活,一段时间后,二叔自然会忘了他这个人。 “不用了。” 凤乘看他不为所动,欺身而上,拽着衣领,迫使他弯下腰,亲上自己的唇。苏晨煦起身,凤乘也趁机用双手双脚困住他,加深那个吻。 凤乘尝试打开男人牙关,可男人不愿意,她生气咬了他一口。 男人口角流血,凤乘又心疼起来,用手指擦。 叮叮叮—— 闹钟响起。 凤乘吓一跳,手依然没放松,盯着闹钟看。 他居然还定了个半夜的时间,怕徐彻他们看见吗?怕被她拦截吗? 这绝对不行! 她手指强硬地挤进男人的嘴,被咬破皮也不停止。在开启一条缝隙时,吻上去,用舌尖挑动他的口腔。凤乘感觉男人手滑下去,垂在身侧,像是任由她摆弄。 她腿从他腰间放下,卸掉他的背包,推着他到床上,解开纽扣,一点点舔上去。 男人终是有了动静,回应抱住她。 …… 两人一夜未睡,相拥到破晓。 凤乘脑袋在苏晨煦胸膛前来回蹭,惹的他发痒颤抖。 沉默了全程,他这时有了答案。 “我跟你走。” 凤乘就知道这招有用。小时候大战父母,总用这招取胜。 她爬起来,不顾地上凌乱的衣服,踩着跑进卫生间。 苏晨煦叹口气,下床捡衣服。 “别管这些了,你收拾行李,天亮前我们就要走。”凤乘从卫生间探出脑袋,一手拿着牙刷,一手拿着浴巾擦头发。 “嗯。” 苏晨煦打开衣柜,把里面所有衣服拿出来,左看右看,打开凤乘的行李箱,一件件折叠好放进去。 凤乘光着出来,把他推进卫生间。自己穿戴好后,把地上的衣服一笼扔进脏衣服娄中,又挑出苏晨煦的内裤,出去敲响彭绵绵的门。 “帮忙把我的衣服洗了。” 又一阵风的消失。 回到房间时,苏晨煦也穿戴完整,用个朔料袋装自己的脏内裤。 两人风风火火坐上车。 在车子启动的一刻,炸毛的彭绵绵冲出来,大喊:“老板,你怎么可以让我洗你的内裤。” 凤乘打开窗户,“给你加年终奖。” “好的,老板。你慢走。”彭绵绵微笑挥手。 凤乘的头发被风吹的很乱,关上窗后,苏晨煦伸手左右拨了几下。 手还没收回来,感觉脖子上多了东西。 是个吊牌。 苏晨煦,全球机器人峰会,vip嘉宾证。 “等会儿,我在台上演讲,你只能一个人进去。不过凭这个证可以坐第一排。”凤乘给他捋顺吊带。 苏晨煦摸着吊牌上的名字,手感觉有点烫,这还是他第一次拥有真的嘉宾证。 二叔诚不我欺,他居然真的很容易比过苦读十几年书的人。 可他怎么感觉到可耻呢。 第12章 阴魂不散的恶魔 机器人大会结束,凤乘又带着苏晨煦周转在其他地方四处演讲。 不是大学,产业园,就是大公司。 这些地方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而演讲台上那光芒四丈,对答如流的凤乘,也让他无地自容。 他捧着瓶矿泉水,藏在大会堂的角落,用幕布挡住自己的身影。透过缝隙偷偷看着那个发光的女士。 “你就是凤总的新助理。”不知何时,一个身穿白衣黑裤,面容立体,眼眸深邃的年轻男人站在他身后。 苏晨煦对他的判断,和常青是一挂的。 “我是谭玉书,刚调到凤总身边做助理。以后我们算是同事。”男人要和他握手,苏晨煦不太愿意,但还是伸出了手。 演讲结束。 苏晨煦看人退的差不多,不理男人,上前给凤乘递水。 “你怎么在这里?”凤乘看到谭玉书,面色不好。 “凤总,今天你要回公司,我来接你。”谭玉书保持笑容。 凤乘点头,挽起苏晨煦的手出门,看到确实有辆车停着。这段时间凤乘的演讲行程不确定,她又特别烦在海市找车位,于是她们都是打车出行。 但苏晨煦总感觉她好像是故意不让人跟着,不过他也不懂公司里的门门道道。 谭玉书远程操控,车门打开,凤乘牵着苏晨煦坐到后排。 谭玉书最后上车,绅士的关上车门。 “凤总,这位助理应该还没办理入职手续。要不今天我就带着他。”谭玉书讨好地问。 苏晨煦猛的捏紧凤乘的手,汗毛竖立。 入职手是不是要身份证?不太确定,他没入过职。他倒是没想到凤乘会真的把他当员工。 凤乘以为他胆小。 “不用,我自有安排。”凤乘拒绝。 “凤总,还是我来的吧。苏助理无偿工作了这么长时间,我司还是要给他补工资的。要走一遍财务,挺麻烦的。”谭玉书依然笑眯眯。 “不用。他的工资我自私补偿。”凤乘再次拒绝。 谭玉书不再言语,只是点头。 到了海市分部。 凤乘看到了柳伟那张讨人厌的脸,而苏晨煦则看到常青那张青瓜脸。 按理来说这两张脸不应该出现。 海市分部去年刚建立,主营农业机器人。这两人负责的业务都是成熟医疗的机器人。 “凤总,这波气势打的足。通过演讲既扩大自己的知名度,又普及了通用机器人。”柳伟上前迎接,“我听投资部说有好几家投行对这个项目感兴趣。我打算明天设宴招待,你觉得怎么样?” “你消息到底是灵通。按你说的做。”凤乘下车,没有再牵着苏晨煦。 他规规矩矩跟在后面,进门时掠过常青的白眼。 终于熬到凤乘办公室。 苏晨煦还没坐稳,凤乘就打起了电话。 “小刘,你过来下。我带的人到了,你过来办理入职手续。” 苏晨煦站起来,“凤总,我不用入职。” “没人的时候不要叫我凤总。” 凤乘纠正过苏晨煦很多次,可他总是坚持这样和她保持距离。不过也是小问题。 她继续说:“那怎么行。你先从实习助理干起,累积点工作经验,以后想跳槽到其他地方我不拦着。”凤乘看没人,偷亲了下他。 “不用,真的不用。我……我没学历。”苏晨煦手心已经出汗。 “你什么学历?” 凤乘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他虽被一直拘在家里,她猜至少能上个大专吧。而且苏晨煦看起来也不像个没文化的人,对艺术品古典音乐挺有研究的。 凤乘没正确认识到是自己不懂,被忽悠了。 “……初中。” 挺出乎意料的。相当于文盲。 “哦,问题也不大。给你安排的是最低级别的。”凤乘说。 “为什么一定要入职?我留在你身边就行。我不想入职。”苏晨煦后退。 凤乘觉得他好奇怪,要跟在她身边是他的要求,但跟在她身边总要有个理由和名头。而且以后结婚,她的伴侣也有个能见人的身份。 她一直认为苏晨煦是从没有进过社会,才会敏感脆弱,现在她把机会摆在他面前。 他为什么不抓住? 她想不到是苏晨煦不敢抓。 “不是你想时时刻刻陪着我吗?不入职,没有正式身份,你跟在我身后就会成为别人口中的八卦。我也不敢把手头的事情交给你,因为你不是员工,涉及到商业机密泄露。我也会被公司口诛笔伐。”凤乘问。 这话有水分,就算苏晨煦入职,但凡出点事,她也会被口诛笔伐。凤乘就是想把苏晨煦放到明面上来,以后问起孩子爹,不至于让孩子不自信。 她不是那种大义灭亲类型,她开的公司,塞个人不过分。 苏晨煦闭嘴,他从未想到事情如此复杂。 怪不得二叔他们从来都出现在明面上。 “凤总。” 人事部小刘到。 “这就是新来的实习助理,苏晨煦,小苏对吗?”小刘身着职业套装,妆容精致,苏晨煦感受到一股不属于他世界的气息,压力十足。 “小苏跟我这边。” 小刘打开门,苏晨煦感觉自己在上一条不归路。 到了人事部办公室,小刘对到他对面,耐心递给他一个清单。 苏晨煦看了眼,他一个证件都拿不出来。 “我没高等学历证书。”他的声音小如蚊子。 小刘低头撇嘴,她以为苏晨煦没看见,其实他看见了。 “那给我下你的身份证。” 苏晨煦从口袋惯性摸出那张假的。 小刘看了身份证,又是撇嘴,“没想到小苏你年龄比我还大,我应该叫你老苏。” 她复印了身份证,还给他。 苏晨煦焦急的等待,不知道流程什么时候结束。 小刘只是把复印件放到文件夹,在文件夹上写上他的名字。 “好了。老苏你可以走了。” “这就完了?”居然没识破假身份证。 小刘第三次撇嘴,“嗯,以前没上过班?” 苏晨煦没接话,离开。刚关上门,后面传出讨论声。 “不知道凤总怎么找了没学历的老男人。不值啊!” “就是。凤总那么可爱,好想抱回去。” “闭上你污秽的大脑,小心把你下半身炸了。” “还有看他的样子,感觉不是个老实人。你看到他的衣服没有,标准的花花公子款,后背有块镂空蕾丝,纽扣松开了两颗。” “嘿嘿嘿。” “也不能这么说,这个苏晨煦看起来挺清纯。” “夜场的男模也有清纯款。” 苏晨煦加速离开,把那些嘲笑扔在身后。 他回到凤乘办公室,看到她窝在沙发上午睡。放轻动作,先是把衣服脱了,从衣柜中挑了件最宽松穿上。 幸好凤乘以前经常住办公室,还有她幸亏都批发加大号衣服。 他把自以为最好的衣服扔进垃圾桶。 做好这些,坐到沙发上,把凤乘的头放到自己腿上。 感受到她的体温,他总算踏实了会儿。 第一次知道自己虽然人离开了季家,可身上处处是季家的烙印。 凤乘睁眼看了眼苏晨煦,又闭上眼,嘴里像含了颗糖,口齿不清的说:“去把我桌上的信件整理下,一看就是垃圾的卡片日历,不是人写的信扔进垃圾桶。” 这一句不客气的命令,让郁结的苏晨煦轻松了下。 他乖乖到办公桌前,看到两大摞高高的信件堆在地上,叹口气。 钱还真难赚。 第一次工作的苏晨煦干活很仔细,看完封面,不太确定的他还会拆开看内容。 看着被八九成被扔进垃圾桶的信件,他痛恨起ai了。不好好服务人类,尽造垃圾。 “第三十九封。” 他数着数,捡起一封信。 奇怪,没有寄件人,封面是手写的。字体有点眼熟,是花哨的书法体,季家人酷爱这种,他也被养母强制训练。他隐隐感觉不安,拆开展平,上面只有一行字。 “二月三日前联系我。电话:152xxxxx。” 什么意思?让凤乘联系?给出日期,显然是在提醒加上淡淡的威胁。 他觉得信息不够,把信封甩几下,一张纸片掉下来。 是半张照片,一个端着香槟女人,还有半截男人的手臂。 苏晨煦眼睛瞪圆。 女人是林梅,男人的手臂是他的。有人偷拍了咸城那次商业峰会上的他。 这封信是写给他的! 二叔在拿他勾引林梅的证据威胁他。 苏晨煦掏出打火器,拿着信进卫生间,出来脸上快结出冰块。他快冷得动弹不了。 可不能摆烂! 今天就是二月三日。 他不知道自己算是幸运,还是不幸。只要稍稍错过,看到信的人就不是他,而是别人。之后一定会转到凤乘手里,到时候他们的关系会怎么样? 他想一定会破裂。 经过上次没走成后,再加上几个月的同居生活,确定了凤乘是真喜欢自己。 生活习惯是可怕的,苏晨煦慢慢适应了生命中有个人,喜欢给她做好吃的,喜欢晚上抱着她入睡,喜欢她滔滔不绝大讲科技发展。 既然这样,这棵大树他苏晨煦就要攀上,不能让二叔搅黄了。 苏晨煦走到沙发前,单膝跪下,在她唇上落一个轻轻的吻。 然后起身消失在办公室监控中。 第13章 大雨中的深情 “喂,你是谁?”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 “是我。”苏晨煦平淡地回答。 对方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蔑视和得意,和刚才小心翼翼形成极大的反差。 苏晨煦直接挂断。 他坐在一家酒店大厅的沙发上,透过干净玻璃看向外面,车流不息,灯火通明,多么繁华。 不到一分钟,对方来电。 苏晨煦接通。 “小兔崽子,胆子大了是吧!” 苏晨煦又挂断。 对方又来电。 “艹,你敢挂我电话!” 挂断,来电,挂断,来电…… 苏晨煦想通了,他不应该怕二叔。二叔在凤乘面前是那么渺小,都不敢出现在她面前。他要站在她身边,也要有这气势。 又来电,接通。 “好了,我们谈事情。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睡了吗?”二叔终于不骂人了。 “你想怎样?”苏晨煦问。 “小兔……你想安安稳稳呆在那人身边,就乖乖听话。不然我把你和林梅的视频发给她,她还会带着你四处跑?” 乖乖听话,就是用季家教的手段要钱。 苏晨煦望着对面的大厦,里面有凤乘,“她没给我钱。” “是没给你,还是你没要?”二叔从暴怒,突变冷静。 确实没给,凤乘心粗的很。他整天和她黏在一起,所有费用都刷她的卡。在生活上,凤乘秉承绝不多一事,除非迫不得已。 “她对钱把控的很紧,只愿意现场消费。”苏晨煦撒谎。 “你没开口要过?”二叔不死心。 “我现在要了,你觉得还有以后吗?”苏晨煦语气淡漠。 二叔明显还不想放弃,也不想撕破脸,不然不会用这么隐晦的办法。 “要多久?” 季家有整套拿捏人心的方法,和推进项目一样。所以二叔说要多久,是指他有没有按照套路推进。 苏晨煦当然没有。 “凤乘是条很大的鱼,你确定要用老套路?那些套路使用后的结果你难道不知道?难道你只是想从她口袋里捞出几万块?” 二叔像是接受这个理由,“抓紧时间。” “嗯。”苏晨煦敷衍。 “对了,给我留心星河的内部招聘,看有没有适合学金融的岗位。名校那种。” 苏晨煦在脑子过季家所有的养子女,确定没有一个人上大学,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要求。 “你要给谁?” 二叔像是被戳到痛点,急急说:“你别管!先给弄一个职位。挂了。” 嘟嘟嘟—— 学金融,还没毕业,二叔很关心。 很反常。 季家没有一个人有高学历,而出去的养子女大多也不进上流圈子,只是龟缩在家庭一方小天地,不会认识社会精英。而他们的子女也都还小,最大不过十岁。 二叔不是什么热心人,即便对季家人,他也绝不可能有什么帮扶之心。那他是为谁在铺路? 等等,万一是二叔的子女呢?可没听说过他有子女。 苏晨煦带着疑惑走出酒店,独自在大街漫步。 大雨倾盆而下,雨水来不及走下水道,在地上来回冲刷裹挟着各种垃圾。 苏晨煦走在暴雨中,在一片垃圾海洋中没有目的地。 大概走了两小时后,他笑了。 二叔那种恶人居然关心自己的孩子。 没想到有一天他也能抓住二叔的把柄。 想到这点,刚才还觉得黑暗的街道,豁然开朗起来。连狂风卷着的暴雨,也觉得毫无杀伤力。他轻快的调整方向,跑着向凤乘的公寓。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被不知名的东西绊倒,扑通摔进该死的垃圾海洋中。 他恨死这场暴雨,而他的人生就像一直处于暴雨中,脚下有横冲直撞的障碍物,可都被积水淹没察觉不到。 “你去哪里了!” 他刚爬起来,背后传来一个刻在骨髓的声音。 一把红色雨伞举到他头顶,不停歇的大雨,此刻停了。 他猛地转身,抱住女人,不顾自己头上脸上还在滴着雨水吻上去。女人有点嫌弃,苏晨煦则抱地更紧。 雨伞像一件盔甲,把如刀子般的雨滴阻挡在外,发出噼里啪啦的破碎声。苏晨煦感觉这是大雨在庆祝他寻找了一条有光的人生小道。 凤乘敲敲他后背,苏晨煦也感觉呼吸困难松开。 凤乘喘口气,继续爆发,“我找了你很久,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打电话也不接。还有你为什么一个人跑出公司。你是要上天吗?” 听着她的叨叨,苏晨煦眼睛涌上一股暖流,他再次贴上那张娇俏迷人的粉唇。 “呜——” 凤乘急的掐了一把他的腰,“你要亲到什么时候,这大雨天的。先回家。” 苏晨煦装作很疼样子,手捂着被掐的地方,可怜兮兮,“嗯。” 凤乘果然心疼,伸手过来揉,“我没怎么用力的,对不起,还疼吗?” 苏晨煦嘴角翘起,看似强势的她,现在脸上全是担忧。 他把脑袋靠上凤乘,呼吸打着她的脖子,“我骗你的,不疼。” 凤乘听完又掐了一把。 两人共撑一把伞,像连体婴一样玩玩闹闹回家。 洗个热水澡后,搬了张懒人沙发到阳台上。苏晨煦半躺在上去,凤乘窝在他怀里,一起听屋外的滴答。 大都市璀璨的灯光在烟雨中一闪一闪,吵闹又幸福,要是这场雨能不结束就好。 而凤乘的心情则完全不同,她想到下午醒来没见到苏晨煦,调取监控,看到他一个人离开公司大厦,最终消失在街道。她以为他又要不告而别。 她谈不上很爱苏晨煦,但就是莫名其妙害怕失去他。 “你不要动不动乱跑。” 她攀上去,在他脸上小啄一下。 “我很担心。” 苏晨煦从她眼里看出了担忧,看来她真的爱上他了。 “嗯,以后不跑了。” 凤乘又窝回怀里,“今天强迫你入职,我是有点过分。但这都是为我们以后做打算。你有一天总是要站在我朋友伙伴面前,没有一点职业光环,难受的是你。” 凤乘在为没影的孩子考虑。她尊重家庭煮夫,可不喜欢家庭煮夫。哪个孩子会为自己的父母是全职父母感到骄傲?凤乘一定要让她的孩子活的自信大方,那父母就要成为孩子的动力源泉。 苏晨煦心里是另一番思考。 以后,她考虑的这么长远吗?连交际圈都考虑进去。仅仅是个男朋友,没这个必要。 苏晨煦感觉她对他的期望不止谈恋爱。 他没再深入,而是接过话茬,“嗯,我能懂。我想学学财务这块,这块有什么空缺职位吗?” 他跟着凤乘接触过点商务洽谈,提出这个要求很合理。 果然很上道,凤乘来了兴趣,爬起来坐到对面的小凳子上,与他平视。 “有啊。投资部一直缺人。” “那边要求很高吧。”苏晨煦不明白她为什么提这个部门,他明显攀不上。 “要名校毕业,而且通常只接受内部推荐。不过我可以给你安排实习生职位,你跟着我指定的人,定期向我汇报。” 凤乘表情神秘兮兮,把指定的人说的很重。 “当间谍。”苏晨煦总结。 “咳。”凤乘转移视线,“算是。我现在除技术这块,能用的人不多。你过去也不用干活,就是把听到的,看到的,通通原样复述给我。我知道你记性很好,对数字很敏感,对你来说不难。” “你要把我培养成东厂太监。” 总结精辟,凤乘第一次觉得苏晨煦也不是那么天真无邪。 “我去。” “算你听话。”凤乘之后把工作岗位仔细说了一遍。 苏晨煦仔仔细细记在心里,又默默加工一遍,形成了一个计划。有了计划,他心情更加放松,有了逗凤乘的心思。 “困了,睡觉。” 苏晨煦假装打着哈欠,一个人向卧室走。凤乘看他不带自己,蹦跶到他背上,苏晨煦顺势托起她屁股。 “猪八戒背媳妇喽~” 凤乘不喜欢被叫媳妇,到了卧室后,按着苏晨煦咬几口。 一夜折腾,疲惫的两入睡。 只是黑暗中突然亮起蓝光,映着苏晨煦俊美的脸。 他双手飞快的打字,看着编辑好的长达上百字的短信,呼出一口气,点击发送。 二叔:【收到。】 大概半小时后,接到新消息。 二叔:【星河投资部起点有点高,我推荐的人不太有把握,能不能换成其他部门。】 原来二叔也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候。他回复:【放心有我内推。把简历发给我。】 二叔那边一直处于正在输入,足足十分钟后,一个pdf文档发过来。 苏晨煦点开。 【秦言,海市大学金融工程专业,邮箱……】 他放大简历上的照片,像人脸识别提醒的扫描仪一样,分析着上面人的五官。 桃花眼,薄唇,高挺笔直的鼻梁,犹如二叔的年轻翻版。只是气质不一样,看着很不像。秦言没有二叔身上的猥琐,完完全全的一个干净大学生,眼神清澈无杂质。一看就是在良好环境下长大的孩子。 和凤乘一样。 他关掉手机。 转身抱着凤乘,想从她身上汲取能量。 二叔为了亲生儿子干干净净的长大,让同龄的他陷入泥潭铺路。凭什么! 第14章 工具人的反扑 隔了三天,苏晨煦才开口,向凤乘请半天的假。还好凤乘没有问原因,而是递给他一张银行卡。 拍拍他肩膀说:“买几身衣服,别再偷穿我的。太小了不合适。” 然后他看见彭绵绵在偷笑。 凤乘一个眼神,彭绵绵立马封上嘴。 走出办公室,路过人事部,听到了自己的八卦。 “你说姓苏的小白脸怎么那么心机。” “他又怎么了?” “故意穿凤总的衣服。你们是没看到,那衣服又小又短,紧紧贴在身上,那腰细的,弯腰时还漏半截出来。” 他想冲进去问是不是他做什么都不对。捏着银行卡,冷静下来。他以为凤乘心粗,没想到她还是注意到了。 进商场,指着最丑的衣服来个一套,换上后赶到海市大学。 正好是中午饭结束时间。 他潜伏在学生群中,站在金融系专业宿舍前,看到一个神似二叔的男生走来,和男生一起走的有三人,几人互相勾肩搭背开心的聊着天。 二叔翻版秦言突然接到电话,右转跑去。苏晨煦看到他扑向一个富贵中年女人的怀抱,女人旁边还站着一个斯文的中年男人。 苏晨煦挪到秦言近处,躲在一棵槐树后,打开手机录像功能。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来了?” “你快毕业了,看看你。”女人笑着说,“听说你拿到星河的面试机会,我儿子真棒。” “是啊。是季叔叔介绍的。”秦言开心的说。 “季叔叔?季涛?”女人声音变得不再温和,“不是让你不要理会他。你怎么不听劝。” 苏晨煦惊讶,秦言居然不知道二叔是他父亲。 “可他对我挺好的。”秦言狡辩。 “再好也不行。阿言听话,季涛不是个好人。你不要和烂人搅和在一起。那个面试不要去了。”男人发话。 “他怎么个坏法?”秦言问。 原来二叔也知道要在子女面前装好人。他以为二叔满不在乎任何人对他的看法,当个坦坦荡荡的坏人。 “不该问的不要问。总之见到那人就离得远远地。”女人音贝很高,一副恨铁不成钢。 之后两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吵,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愈发激动。苏晨煦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手中拿着手机将这一切都记录下来。他面无表情,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狡黠。 当争吵进入白热化阶段时,苏晨煦觉得自己已经录制得足够多了,于是轻轻按下停止键,收起手机。他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刚刚得到的素材非常满意。 编辑好视频发送给二叔,并附上一条信息。 【你若将视频发给凤乘,我便把你殴打我的视频发给你的儿子,让你的丑恶行径无所遁形,让你的儿子看看你的狰狞面目!】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有新消息。 二叔:【算你狠。】 二叔:【敢动我儿子,我要你死。】 苏晨煦:【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你别挡着我向上的道就行。】 …… 午饭时间过了,凤乘捧着盒饭,食之无味。她已经习惯和苏晨煦一起吃饭。 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烦! 凤乘很怕苏晨煦无故消失,总感觉他像风筝一样,飘忽不定。粘人时候寸步不离,偶然戳到他敏感处,他又会毫不犹豫的失踪。 正在她烦心时,敲门声响起,小刘进来。 “凤总,有点小事,要和你商量下。” 凤乘挥手示意小刘坐下,继续吃饭,等待汇报。 “苏晨煦的身份证号是假的。” 她放下筷子。 “我今天给他入社保,发现这个身份证号不存在。又去银行跑了一趟,也说办不了工资卡。后找技术部图片鉴定同事,他们说这个身份证是p图。” 小刘说着拿出苏晨煦的身份证复印件,指着数字那行。 “这行和前面的标题没对齐,有两像素的偏差,真的是没有偏差。” 凤乘扣下复印件,让小刘保持秘密出去。 太阳快落下时,苏晨煦才匆匆赶回来。 手里提着凤乘爱吃的烤串。 他身上穿着一件简单黑色羽绒服,里面是格子衬衫,下半身是条淡蓝色牛仔裤。这搭配要多丑有多丑,就和徐彻那一伙人一样。 可在苏晨煦身上有一股青春无敌的味道。 凤乘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误,没有对男朋友做背景调查。 什么时候她被一个男人迷的鬼迷心窍。 她安静的拿起烤串,吃了几口,就淡淡笑着说:“回家吗?” “今天这么早下班?” “嗯。”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在夕阳下影子拉的老长,交织在一起。 苏晨煦惯性地去牵凤乘的手,她没有拒绝。 到家后,苏晨煦说要做饭,凤乘同意。 当苏晨煦进厨房后。 凤乘笑脸落下,她捡起苏晨煦扔在沙发上的手机,确定连了公寓wifi。她打开电脑,打开命令行,选中目标设备,轻松侵入。手机上的文件像是赶集一样,争先恐后地下载到磁盘。 凤乘一条条浏览短信,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用电脑上的虚拟号码,给那个备注为二叔的号码发送消息。 【明天十三点整到百悦大酒店601,不然等着你儿子崩溃地哭。】 之后又根据那简历上的邮件,让小刘发送了一份面试邀请。 “饭来啦。” 餐厅叮叮哐哐,苏晨煦边往外端菜边喊:“凤乘,吃饭了。” 看没有动静,“快出来,吃饭了。” 最后一道麻婆豆腐端上来,仍不见人影。 苏晨煦到客厅找凤乘。 发现她安静坐在阳台,愣神看夕阳。 他走到她身边,亲下她的脸蛋,轻声问:“不饿吗?” 凤乘转过脸,夕阳给她镶嵌上金边,大大的眼睛全是雾气,像是为了什么事情伤透了心。苏晨煦看地呆住,他才意识到自己也爱着她。 她不再是他摆脱季家的工具。 他摸着凤乘柔软的脸蛋,手上像是拂过丝绸。 “怎么了?” 凤乘头往他的手上倒,他稳稳接住。 “我要这几天要出差,就不带你了。你留在投资部当我的眼线好吗?” “没问题。”苏晨煦答应,他已经解决了二叔,不用时时刻刻黏着。 两人吃完饭,很快到了同枕共眠的时候。 凤乘没有急着推倒苏晨煦,而是一直待在客厅,熬着写项目方案。 苏晨煦只好一个人睡下,等到半夜依然没人。 再次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到客厅发现凤乘没了人影。 …… 凤乘抵达酒店楼下,往上看了眼,问身边的黑衣人:“那人到了没?” “到了。” “身份确认了吗?” “确定了。季涛,有个哥哥叫季强,他哥哥名下有一个亲生儿子,七名养子女。最小的两个叫苏晨煦和白小飞,最大养女叫李美茹。他嫂子叫李月红。” 全对的上。 凤乘问:“他收养那么多子女的目的是什么?” “没有明显证据,但调查这些养子女时,能发现他们有共同点。”黑衣人到这里停顿。 凤乘瞥他一眼。 “傍大款。” “这些养子女无一例外,家庭贫寒,样貌出众,且早早辍学。出来之后据几个老板说,会找各种机会接近他们。之后用各种手段谋取钱财。谈的好的话,还会和大款结婚。但结婚后也需要大款大出血,反哺季家。” 凤乘冷哼,“你调查的老板都是些什么贪图美色的东西!” 黑衣人挑下眉,“大多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抽起嘴角玩味的笑,凤乘在他眼里也不是好东西,他还没把最劲爆的消息告诉她。 “上楼,去看看这个魔鬼二叔。” 几人一梯。 到了601,这是一间没有装修的毛坯房。 一个有点姿色的男人被绑在凳子上,仅穿了件单薄的t恤,下半身是条短裤。大冬天看起来确实过于清凉。 “搜过他的身吗?没有录音录像窃听设备。”凤乘问。 黑衣人双手抱胸,“不要质疑我的专业性。” 凤乘看季涛盯着她看,那双眼睛和老鼠一样。 “你认识我?” “凤乘,凤大总。”二叔抽着笑,“你终于发现身边男朋友不对劲了?” 他上下打量,歪嘴说:“我还以为你这种大人物,做事都很严谨呢。结果也能被骗。” “我被骗什么了?”凤乘故意问。 二叔被这个问题难倒,钱没骗到,儿子也没进星河,还搭进去一个优质棋子。 “我只是谈了场恋爱而已。苏晨煦那么俊俏,谈不上我被骗吧。”凤乘踢掉二叔的凳子。 他人在水泥地上擦了一段距离,腿上的皮破了大片,血糊了一地。 二叔暴起,这些有钱人凭什么跋扈。就像当年那个女人凭什么说儿子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还给他儿子找了个门当户对的父亲。之后更是让他儿子认贼作父,认她后生的儿子当亲弟弟呵护有加。 “你别高兴太早。”二叔大喊,“你知不知道苏晨煦未成年。” 黑衣人捂住嘴憋笑。 “你们睡了吧。”二叔恶狠狠。 凤乘依然那副高高在上,笑着说:“你这谎言编的太离谱。就苏晨煦那样子,怎么可能没成年。” 她确定就算他没三十,但绝对不低于二十岁。 二叔听了凤乘不信,心里开心。没想到苏晨煦也是高超的骗子,这下他也有牌打了。 好久没用这招了,果然还是这个点子管用,感谢李月红。其实在季家最坏的人不是他,而是那群养子女心目中的慈母李月红。 “我手里有他的资料,你看了就懂。” 黑衣人把砸碎的手机芯片取出,放入设备中,然后递给凤乘。 她点开相册,数十个文件夹,点开名字为苏晨煦的文件夹,映入的是他从十一岁起的照片。一个脸蛋泛红的黑娃,逐渐长成玉树临风的美男子。 而最后一张照片彻底让她陷入绝望。 那是一张身份证照片。 第15章 静悄悄的消失 凤乘瞪大了眼睛,目光如炬地紧紧锁定着那张身份证。 她的眼神充满了疑惑、震惊和难以置信,仿佛要透过这小小的卡片看到背后隐藏的真相。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唯独那张身份证清晰无比地呈现在她眼前。 算了好几遍,答案都只有十六。 按照上面的日期,苏晨煦只有十六岁。 “你一共有苏晨煦九张照片,说明他有二十岁。对吗?” “嗯,你很聪明。”二叔点头,“不过已经满二十一了,新照片没来得及拍,这兔崽子太能跑。” 他努力把脑袋偏向凤乘,阴笑道:“那又如何。法律上他就是只有十六岁。” “你说我要是把这个丑闻报给媒体,你的标签是不是从天才商人,变成强-奸-犯。” “他有十六岁,我就不算犯法。”凤乘淡淡地说。 黑衣人噗嗤笑出来,实在忍不住。他觉得凤乘太无耻。 二叔也跟着笑,“你看看媒体认不认你的观点。” 凤乘麻木好大一会,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快断气。 差不多等黑衣人,二叔脸色都变了,她才停止。 她拿出手机操作一番,静等了三小时才动,走到二叔面前,踩着他的脑袋。 “我给你转了100万,封你的口。你老实点就收着,从此闭嘴。如果你敢向媒体暴露,我就以敲诈勒索罪起诉你。你也别想着把钱转回来,因为你的好嫂子已经把钱转走了。” 凤乘觉得有点累,蹲下离二叔近些。 “同时要是你敢反水,我就向你心爱的儿子爆料你干的好事。虐待儿童,拉皮条,杀猪盘,集资诈骗。”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这是星河录取你儿子的招聘书。你儿子的前程,掂量办。” 凤乘感觉全身湿透了,身体虚脱到手指发颤。 她脚从二叔脸上拿开,大步走向大门,一脚踢开,消失在漆黑的楼道。 …… 连续十几天都没凤乘的消息,苏晨煦就算在怎么迟钝,也察觉出问题,更何况他不迟钝。 他不认为凤乘出事,她要出事公司上下肯定会震荡。 她没出事,意味着问题在他,她知道他的秘密了吗? 可他依然能正常上班,公寓没有人来处理,卡也没被冻结。 他路过人事部,想探听八卦。可他们最近的话题都不在他身上,像是被下了禁制,谣言和嘲笑都消失。 “老苏,呆站这里干什么?你不应该在这里。”小刘端着保温杯,警惕打量他。 “我要过去找凤总。” 苏晨煦每天都去好几趟凤乘的办公室,可每次都被门卫拦住。 他发现随着凤乘消失,谭玉书、常青和柳伟也跟着消失了。 小刘听后气不打一处来,这个骗子为什么还赖在公司不走,难道是想领薪水?她发信息给彭绵绵,问到底怎么处理掉这个炸弹。 彭绵绵:【让他到财务那里结一个月的工资,走凤总的账户,之后办理正常离职。】 “老苏,你等等。” “什么事?” “你跟我走一趟财务。”小刘这次带上微笑。 苏晨煦不明所以,跟着小刘走,直到在财务部曝光没有工资卡,才知道他的秘密早曝光了。之后认命拿了离职证明,上交工卡走人。 他拿着一沓现金回到公寓。 门依然能打开。 他坐在沙发上,想着凤乘到底要什么时候处理这里。 叮铃—— 门铃响起。 苏晨煦心重重跳一下,难道是凤乘回来了。他急急跑到门前,手放在把手上才意识到这是电子锁。凤乘回来压根不需要他开门。 叮铃—— 门铃不断。 他打开。 是徐彻。 “是凤总让你来的?来处理我是不是?”苏晨煦喉头发涩,心感觉有刀子扎。 “你在说什么?我是来住员工宿舍的。”徐彻跑到门后,仔细看了门牌号,“没错是这里。” 之后又有两个男人提着行李上来,见到苏晨煦也是惊讶。 “晨煦,你怎么在员工宿舍?” “我懂了,凤总安排你也住这里。她太忙了,有时是顾不上你。”一个戴厚眼镜的男人恍然大悟。 徐彻像是也想通了,搂着苏晨煦说:“没事,我们兄弟一场,我们先替那丫头照顾下你。” 几个男人先是把屋子里的家具一通乱整,之后安装上下铺的工人进来。 没有半天时间,苏晨煦和凤乘生活的痕迹全部消失。 徐彻搬进了主卧,和他一间,另两个男同事住次卧。 徐彻给苏晨煦特意安排在自己的上铺,还好心把他的衣服全部收进行李箱。衣柜被征用放了些乱七八糟的设备。 忙活了一天,到凌晨总算关起门。 苏晨煦坐在椅子上看着徐彻,盯地他发毛。 “好吧,我招。凤总说她和你分手了,让我过来收拾房间。正好我们乡下的项目结束,缺宿舍,就申请这里当宿舍。” 即便早知道结果,可听到分手他还是感觉到刺痛不已。 “那为什么不赶我走?”苏晨煦哽咽。 “我和凤总说想照顾下你,她答应了。”徐彻又想摸他头,他向后仰头,徐彻作罢,表情遗憾道:“你想住这里多久都行。” 苏晨煦不再理徐彻,爬上床躲进被子中。 之后几天,苏晨煦都没从主卧出来过。 徐彻又变成送饭老哥,无微不至地照顾这个小老弟。 后面实在看不下去,硬拉着苏晨煦一起去打篮球。 大汗淋漓过后,苏晨煦心情果然明朗了些。 一瓶水横在他眼前,他看着这个年龄不大,喜欢给当大哥的男人,疑惑的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就算可怜他,也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 徐彻毫不犹豫:“别客气,那丫头给钱了。” 他一口水喷出来。 “听我要照顾你时,凤乘给我转了一笔钱。”徐彻坐到他身旁,“我算了下大概够你花上半年的。你们分手就分手,都还年轻,可以重新开始。” 疗伤费吗?呵! “你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吗?”苏晨煦打听。 徐彻摇头,“她只说不合适分手了。” “她现在在哪里?”苏晨煦还是想她。 徐彻站起来,“我要上场了。”水一扔跑着上场。 还是不能告诉他这个外人。 苏晨煦很鄙视二叔,可他有点佩服他找人的本事。要是他有二叔的本事,他想去找凤乘,即便是分手也要好好做一场别离。 他闭上眼,脑子全是凤乘,那张沐浴在夕阳下的脸,那双充满雾气的眼睛,那么悲伤。她没有嫌弃自己的学历,没有嫌弃自己的贫穷。过了那么多关,最终倒在了那张假身份证上。 要是一开始他没骗她呢?可不骗她,他们根本不可能开始。 一阵嘈杂打断他的思绪。 他看到几个民警过来,后面跟着熟悉的几人。苏晨煦想都没想拔腿就跑,可没迈出几步路,就被养父一拳打倒在地。 “你们是干什么的!”徐彻一伙看到苏晨煦被打冲过来,二话不说对上养父。 养父堪比小巨人,是人都怕上三分,可徐彻不畏惧,用篮球往他身上抡,接着就对养父的肚子重拳出击。但螳螂挡车,养父的一脚碾压了徐彻。 “都别打,再打都进去关禁闭。”民警拿出警棍挡在两拨人中间。 徐彻捂着胸口大喊:“他们是谁?主动过来打我兄弟,是他们主动挑事。” “我们是他父母。”一个身穿妮子大衣女人上前,看起来有年纪了,可用一根金色簪子盘起头发,又给她减了不少岁数。 “父母?”徐彻看着苏晨煦,想要答案。 苏晨煦痛的起不来,瘫软在地上看着天空,天真蓝啊。可他怎么都逃不掉,眼睛不知不觉渗出泪水。 一个大概十五六的男孩跑过来,抱着苏晨煦,哭喊叫哥。 民警上前对着苏晨煦问:“你是苏晨煦?十六岁,曾是咸城一中的学生。对吗?身份证号……” 徐彻听到十六岁,大惊失色,对着民警问:“是不是搞错了。他这样的十六岁?” “我们家孩子长得急。”女人补充,“他确实是我家孩子。” “你父母报失踪,现在给你找到了。你现在起来,一起到派出所一趟。”民警也不太相信躺在地上的人只有十六岁,他不瞎。 可调取人脸信息,这人确实是这对夫妇要找的人。 徐彻不服,上前来阻住。 被民警呵斥。 白小飞看养母的脸色,扶起苏晨煦,跟着民警上警车。 “我怀疑你们是诈骗。你们真警察吗?”徐彻看苏晨煦被带走,他心急。 民警一个请姿势,徐彻带着两个同事也坐上车。他们到车上,发现还有一个人,有点姿色的老年男子,透着一股猥琐气质。 “你好。”二叔伸出手,想和徐彻握手。他知道这是星河的技术骨干。 徐彻不搭理他。 民警最后上车,车子启动,向苏晨煦的地狱方向行驶。 第16章 再次行走在慢慢长路上 徐彻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可从局子出来后,他彻底崩溃。 父母是真的,年龄也是真的。怪不得凤乘会选择分手,低调处理。这要是弄上新闻,不知道会有多炸裂。 他这么掏心掏肺,没想到被骗了个彻底。 他远远的看着苏晨煦被拖着走,被扔进车子,消失在茫茫车流中。那鼻青脸肿的样子,他又恨不起来。 只好打电话给彭绵绵,哭诉了一小时。 后面也说累了,他问:“老板不救他吗?” 对方沉默,一会答:“老板说不救。” …… 一张蜘蛛网,两张蜘蛛网,三张蜘蛛网……一共五张。 苏晨煦数着笼子上的蛛网,打发时间。 李美茹进来。 “执行任务就不会被打。” 他闭上眼。 “别想着凤乘了,她不会救你的。你想想你骗的她多惨,一百万呢!听说凤乘这人挺抠门,她肯定怀恨在心。一百万,二叔可以逍遥好一阵子。” “能讲讲你怎么骗她的细节,具体讲讲凤乘这人是什么样的。” 回应的全是空气。 李美茹悻悻离去。 苏晨煦睁开眼,庆幸凤乘给他卡和钱都落在公寓了。 “哥。” 白小飞从窗户翻进来,抛了几个馒头进去,要是掰开里面还有肉馅。 “哥,还疼吗?” 苏晨煦没拿馒头,仅仅把脸朝向白小飞。他们一起从老家来到这里,一起接受培训,白小飞总是比他优秀。养母总是夸白小飞贬他,说实话他有嫉妒过。 那时候没看清楚养母为人,又有养父那个可怕的威胁,他把养母当成了依靠。现在才明白养母才是那个操纵者。 “小飞,找机会逃跑。往偏远地方跑,越偏远越好。别去大城市。”他真心劝解。 “可我怕。” “不跑,以后都是地狱。” “那我们两一起跑。我们找那个徐彻,他应该会管我们的。” 听到徐彻,苏晨煦坐起来,警惕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他名字的?” 白小飞后退,眼神闪躲。 “二叔告诉你的吗?”苏晨煦瞎问。 白小飞点头。 苏晨煦消化这个事情,二叔为什么这么做?引导他带着白小飞投靠徐彻?不对,目标肯定不是徐彻,而是那个圈子。 二叔觉得徐彻是个烂好人,就像他们以前判断凤乘一样。觉得只要他们兄弟俩够惨,徐彻会尽全力帮忙扶持。 再过一年半,白小飞就成年了。 他已经是废棋子,可白小飞还有用。 可为什么白小飞要答应二叔?看不到他的悲惨下场吗?明知道是火坑还往进跳。 “你想好了吗?”苏晨煦板着脸。 “哥,我想好了。我要离开这个家。” 既然这样,他也没办法。苏晨煦是自私的,他不会错过任何机会。 相约逃跑的时间定在第二天凌晨三点。 有里应外合,只要骗过养父那个二愣子就行。 白小飞拿着钥匙打开笼子,两人翻窗户逃出院子,一口气跑到车站。这下苏晨煦学乖了,表情自然的去买票,因为他已经十六岁,哥哥带着弟弟去探亲,售票员不再怀疑。 两人顺利踏上去海市的列车。 这是白小飞第二次大城市,心情还是不能平复,一路上说个不停。苏晨煦观察到白小飞手机上一直打开着和二叔的聊天框。 他们在监视自己。 在夜晚列车到了一个小站,苏晨煦乘着白小飞睡着,独自下站,消失在滚滚黑夜中。 他疯狂地奔跑,远离铁路,向着灯光相反的方向逃。一直不停,直到天变成了白色,太阳从地平线升起。 又来到高速公路岔路口,牌子上写着:左边海市,右边蓉城。 这次他选择了蓉城。 蓉城是一个不的城市,人口和咸城差不多。但主产业却大相径庭。咸城是农业大市,而蓉城是一个妥妥的科技摇篮,所以蓉城要比咸城富有的多。在众多科技企业中,星河是蓉城最璀璨的明珠。 苏晨煦选择蓉城,一是想躲,二是希望能遇到她,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行性也行。 他不再边游边走,而是一刻不停。 他以为自己在风驰电掣地前进。可在路人眼里,是一个衣着褴褛,行动缓慢,长发盖脸的东西在马路上挪动。 活脱脱的丧尸! “兄弟,你是人还是丧尸?”苏晨煦后面,一个坐在红色敞篷车的半大男孩问。 看他不应,男孩把车开上前,横在他前面。可苏晨煦是人不是车,不走公路也可前进,前进去找凤乘是他唯一的信念。他绕过去,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敞篷少爷。 他走了很久,以为甩了敞篷少爷,谁知人家开车不用一秒钟又跟上来,还对他吹口哨。 “兄弟,你这是cosy吗?” “说说话,你要去哪里?我载你一程。” “哎,我不是坏人。” “我是好人,顶级好人。” …… 苏晨煦只觉得有只苍蝇嗡嗡嗡,因为这只‘苍蝇’,还引来更多‘苍蝇’。一大群人带车跟在一只疑似丧尸后面,堪称一种奇观。 有人开启了直播,在后面大吵大闹。 苏晨煦不管。 季家人不看直播,他们觉得这都是下等人玩的东西。而且他这个样子,季家人也认不出来。 他麻木前进,后面的人觉得无趣,开始撤退,最终只剩了敞篷少年。一人后面跟着一辆车,在寂静的黑夜中沉默共行。 吱吱吱—— 苏晨煦听到两侧农田有声音,他停下脚步。 “兄弟,停了?吃东西吗?要不先喝点水。”敞篷少爷看他一整天滴水未进,佩服他的毅力。 正要给他吃的时候,见人下了公路,跑到农田里去。 敞篷少年吓一跳,以为他要逃跑,开车下去亮着大灯,在农田里来回搜寻,丝毫不在意被碾压的庄稼。 后找到人,那人站在农田中央,捧着一个巴掌大的机器人,机器人上还沾着杂草。 【警报有人盗取星河资产,警报有人盗取……】 机器人闪着红灯,循环播放警报。 “她成功了。”苏晨煦口中喃喃。 他在海市见过这种机器人的雏形,没想到只过了两个月,就已经投入使用。 机器人在这里,那凤乘会不会也在这里? “小偷,放下东西。” 苏晨煦抬头,前面一位农民打扮的老伯伯,拿着烧火棍指着他和敞篷少年。 “你们这些兔崽子,毁了半亩药材不说,还压碎了三台机器人,还打算偷一台。知不知道这机器人有多贵!赶紧赔钱!” 敞篷少爷下车,向着老伯伯道歉:“对不起老伯,我赔。您看赔多少?” 老伯没想到这个刺头孩子,居然这么有礼貌,吓的退后半步,以防有诈。 “你们在这乖乖待着,星河那边等会有人过来核算。” 苏晨煦听到星河,赶紧问:“凤乘会来吗?” 凤乘在蓉城是家喻户晓的人物,老伯蔑视一笑,“你做什么梦。凤教授岂能是视你想见就能见的!” 凤乘当年把教书事业干到了教授,巅峰辞职,下海从商,这件事在蓉城也是奇闻。蓉城人喜欢叫她教授,半是调侃半是敬佩。 老伯见眼前两人年纪都不大,心里还惦记着蓉城的顶级钻石单身女,感觉他们三观不正,开启批评教育模式,滔滔不绝。 敞篷少年和老伯对线。 苏晨煦一言不发。 老伯每一句都很难听,可每一句对于苏晨煦都是事实。 他不觉得可耻,只要能留在凤乘身边,再不要脸的事他都能做的出来。 一男一女穿着印有星河标识的衣服,出现在田间,很可惜不是熟人。 “三台机器人一共三十五万,请通过银行汇款方式打到这个账户。药材你直接赔给老伯。”女工作人员扫了眼苏晨煦和敞篷少爷,最终把收款码给了敞篷少爷。 少爷倒也爽快,很快交了赔偿。两位工作人员脸色也缓和了。 男工作人员从包里翻找收据,拿文件出来时,掉出来一张招聘宣传单。 苏晨煦捡起,赶紧问:“你们还需要人帮忙收集数据吗?” “当然。包吃包住,待遇丰厚。”男工作员,看了眼苏晨煦,确定他十分缺钱,立马熟络起来。 田间数据收集可不是个轻松活,每天奔波上百亩田,还要找信号丢失的机器。所以离职率特别高,搞的他这个小组长手里没人,成了杠杆司令。 “没成年也可以吗?”苏晨煦小心问。 “你没成年!长得可真急。你多大?” “再过三个月十七。” “那没事。满十六就行。全职还是兼职?”男员工问,可一想现在不是学生假期,这人应该没在上学。 “全职。”苏晨煦回答,他判断凤乘大概率会来这里,她那么在乎这个项目,投产后她一定会亲自视察。只要他在这里守着,总会见到她。 而且这里偏僻,二叔应该不会主动找过来。只是要防着他再次跟踪凤乘,发现他的踪迹。 “那跟我走。”男员工笑嘻嘻。 “等等。”敞篷少年拉住苏晨煦,“你走了,我怎么办?” 苏晨煦抖开他的手。 “好吧,我叫苟寻,家住蓉城,再见面我请你玩。”敞篷少年挥手给苏晨煦送别。 第17章 骗子就是骗子 卫生间,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捧着马桶狂吐。 差不多把胃里吃的都吐完后,凤乘走到洗手台前,对着镜子擦掉嘴角的污渍。 镜子里一个身着酒红色职业套装,束起头发,配上日常淡妆,散发着专业强大的气息。 凤乘满意自己这个形象。 很适合参与商务会谈。 从那天后,她离开海市回到蓉城进行专利整合,奔跑于十几个国家,终于把专利架构都做完。现在是分蛋糕关键的时候!她一点都不能松懈。 她从口袋掏出一块话梅糖,送进嘴里,转身背靠洗手台,双手抱胸,用高跟鞋打着节奏。 思考怎么操作,才能把通用机器人的专利划到自己个人名下。 登记到公司她总不放心。 那份对赌协议是她心里的刺,柳伟已经露出獠牙,她不能不防。 一会后,想到了一个九转十八弯的方法,女孩嘴角上扬,开心的走出去。 再到会议室战斗一场。 待三小时后,曾丽累瘫在座椅上。 “总算搞定。后面我再去m国跑一趟,保证专利到你名下。” “多谢。”凤乘高兴地吃彭绵绵带来的酸辣粉。 她现在能吃的东西不多,这份酸辣粉正好合她胃口。 尽管很不舒服,可一想到不舒服的原因就开心。她终于有了心心念念的孩子。至于孩子父亲什么的,统统忘掉。她也不打算让苏晨煦知道这个孩子。 她和他的关系止步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苏晨煦骗她,把她一片真心当成庇护的工具,就算他是被威胁的,可这关她这个善意第三方什么事! 凤乘对自己被骗感情十分恼怒。 连带对苏晨煦的同情也淹没在这份恼怒中。 凤乘嗦着粉,捏着筷子的手握的很紧,关节处泛白。 他做错了事,就应该该付出代价!不过凤乘不打算出手,按照苏晨煦的二叔,他的日子绝对不好过,就要他们狗咬狗去。 “确认了?”曾丽好奇的问。 凤乘回过神,她要保持心情愉悦,赶紧调整。她伸出三根手指,然后一脸幸福说:“三个月,女孩。” 曾丽心情复杂,要是不知道孩子爹,她肯定会和凤乘一样高兴。还不如当初她的提议,在m国做一个试管婴儿。苏晨煦那种男人麻烦的很,身上挂了无数的烂人,搞不好要牵连到凤乘。 不过这不是她能管的。 她倒是欣赏凤乘,一点不为情伤。 “名字起想好了吗?”曾丽和凤乘乘电梯上顶楼。 “凤光怎么样?”凤乘问。 噗嗤!曾丽差点笑出声。风光,亏她能想出这个名字。 可凤乘却在一旁得意:“我父母给起名,凤乘,反过来就是乘风,乘风破浪。有点晦涩,不像我起的名字闪亮。” 曾丽第一次知道凤乘的名字是这个含义,她父母还是有点文化的,到凤乘这里算是垮了。 到了顶楼两人收了行李,走到天台,一架直升机停在中央。 “回国了。” …… 苏晨煦站在一望无际的田间。 耳边有细细的机器运作声。 他看到远处的白色别墅,第27次奔向那个方向。 到了别墅前,他透过栅栏望着里面,看到保洁从院子退出,在大门上挂一把大锁。又是只有保洁的一天。 凤乘不经常来这里,院子大门上的电子锁坏了,她也不修。 前十几天他发现这间别墅时,悄摸打听知道凤乘的。他都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他内心有多么的激动。 时隔几个月,他终于再次找到了点凤乘的踪迹。他像野狗一样寻味过来,闻到点骨头的香气,就坐在门前守株待兔起来。 可别墅貌似处于荒废状态,完全没有主人的影子。 本来凉下的心情最近又暖起来。因为三天前,每天都有保洁过来打扫房间,他还见到有工人搬家具过来。 他绕到别墅后面,是一片停机坪,看到有人在清理上面的风滚草,手紧紧抓了把铁栅栏,然后勇敢的上前。 “你们在干什么?”苏晨煦装模作样的问。 “清理停机坪,别墅主人要用。”一个工人看到他身上的制服,知道是星河的员工,一点戒心都没放,直接回答。 “哦,这样。”苏晨煦心里窃喜,果然猜对了,凤乘要回来了!他热情走到工人面前,帮他铲垃圾。 “你不用帮我……哎……算了。”工人刚才还觉得这人眼瞎,现在觉得他也挺好。 苏晨煦把垃圾倒掉赶紧回来接下一车垃圾,嘴上问:“别墅主人什么时候用?” “你对别墅主人很感兴趣?” 苏晨煦拿出瓶水给他,这一个月的工作,让他学会了不少交际手段。 “我是这片农田的数据管理员。别墅主人是我老板。” 工人当然懂,他也想要巴结下老板。他只是临时工,也不怕透露消息,直接说:“今天晚上用。具体几点我不清楚。” 苏晨煦获取到消息,干活更加卖力。 最后工人开心,他也开心。 一天工作完成后,他马不停蹄的跑向别墅,躲在前面的花丛中。 从天边的火烧云熄灭,星星露出头,再到出现灿烂星河。就和他们在那间农民小屋一样。 从三天前他就这么干,像一只家犬守护在别墅前,只为等待主人的归来。 现在正值初秋,夜晚有点凉。 苏晨煦裹紧衣服,他的伤一直没怎么好,又经过上次不要命的暴走,他遇冷胸口总是有点疼。 他撩起裤腿,腿上留了不少疤。以前养母在他被打后会给去疤药,让他保持‘完美’。这次没给他,是真的想放弃他。 求之不得。 苏晨煦为能摆脱季家心里大笑。他现在一身干净,凤乘是不是就能接受他?正在出神时,后院有了动静。 “快点部署,慢了要扣工资。” 一伙穿着荧光制服的人出现,匆忙分散各处。 别墅的大门被人打开,有人现场在换锁。原来不是凤乘没吩咐,而是员工在临时抱佛脚。 停机坪忽的亮起冲天的大灯。 没过多久,一架直升机从天而降,在停机坪上掀起一阵大风。 苏晨煦抓着栏杆,看到一个穿酒红色正装的女人下来,后面跟着四五个白领。左右两侧的荧光背心人员,簇拥着他们走进别墅。 刚装上的锁,在他们全部进入后,咔哒锁上。 留他一个人在星夜下。 片刻后,别墅里响起举杯庆祝的声音。 苏晨煦等待一切归于平静,期盼凤乘一个人能从里面出来。 但直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曾丽一行人从别墅离去,凤乘却没有现身。 上班的时间到了,苏晨煦犹豫了再三,决定保住这份工作。 庆祝了一晚上,第二天凤乘肯定会补觉,她暂时走不了。 午饭时间一到,他飞奔着来到别墅,查看了一遍没有可疑人员,看来二叔还没跟上来。没有人影,他咧嘴一笑,他真是吓怕了,对二叔太高估。 苏晨煦放下心,坐到别墅外的固定位置上,继续等待。 别墅内。 一个穿着棉睡衣的女人,找了个阳光明媚的地方,摆张摇椅,躺上去惬意地晃荡起来。 她拿着手机,调整到能看到苏晨煦的角度,眼神冰冷。 整个别墅有多达三十处电子眼,配上她的智能报警,苏晨煦这点小把戏不可能瞒过她的眼。 从昨天一到别墅,她就从监控中察觉到了异样,看到是苏晨煦,她先是心惊,本想报警。可想了一会,觉得这太便宜这个跟踪狂了! 她打算等待,让苏晨煦犯更大的错误,让他进去至少待上十天半个月。 凤乘一开始猜测他会翻墙进来,他没有。后她又猜测他会扒在栏杆上喊人,他也没有。又更加黑暗地想他会隐藏在角落,等时机挟持她,但也没有。 不管他干出上面哪一项,凤乘保证先报警,之后联系他二叔。她对跟踪狂可不会手软。 毕竟他那个烂如泥的家庭,比局子可怕的多。双重惩罚,够他喝一壶。 可那人居然就大摇大摆坐在外面没有任何动作。 苏晨煦正大光明的坐在离别墅围栏有一米多远的花圃台阶上,顶着大太阳,手里拿着块面包,干巴巴地啃。啃得差不多,猛喝完手边的矿泉水。 他原本苍白脸,被晒的发红,头发剪得很短,能看到头皮。一般人顶不住这个发型,可配上他的脸,有种被蹂躏过后强装坚强的美感。 看累了,凤乘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柚子茶。 摇着摇椅,出神望着天空。 脑子不由自主的想,那男人也在看同一片天空。如果没有他的欺骗,他们此刻应该在一起。 其实一切她都能摆平,可惜他是个骗子。 【目标消失。】 电子报警。 凤乘把报警关掉。 一阵吐意袭来,她从摇椅上翻下来,刚才玩的太嗨搞的摇椅幅度太大,下来时直接跪在地上。 真有失大老板风范。 算了,她来不及反思自己是不是得意忘形,捂着嘴跑进卫生间。 吐的稀里哗啦后,她干脆爬上床,摸着空空的胃。 “有点想念酸辣粉。”特别是苏晨煦做的。 凤乘在床上躺着躺着入睡,只到一声报警响起。 【目标出现。】 她关掉报警,看着天边翻滚的黑云,紧接着手机接连弹出警告。 【暴雨黄色预警。】 【暴雨红色预警。】 她关掉天气报警,打开电子眼,苏晨煦还是拿着一包面包坐在花圃台阶上。要不是面包袋子换了,她以为现在还是中午。 他看起来状态十分不好,不停捂着胸口像是喘不上气,面包吃到一半,吐了出来。把干净整洁的花圃污染的一塌糊涂。 看到那一坨黄黄的粘稠物,有点小洁癖的凤乘,脸黑了下来,胃里翻江倒海。 透过大窗户,保安提着东西从大院门进来,打开别墅大门。 “凤总,你的晚饭。” 听到晚饭,她脸更是黑成锅底。可现在她不是一个人吃饭,只好用意志力把恶心压下去。 凤乘点头收下,拿着外卖进厨房,刚放下后转头看门口,保安还没有出去。 “等等。” “凤总,你吩咐。” “把别墅周围的闲杂人赶走。”她吩咐。 “好的。”保安要走。 “等等。” 又想到那堆呕吐物,嫌弃地扔掉外卖,“让那人把花圃打扫干净再走。” 第18章 披着人皮的白眼狼 两天吃不下任何东西。 都怪苏晨煦!没事跑到她家门前,搞坏她家的卫生。 凤乘心里很急,不放心给自己和宝宝做个体检,发现一切都良好,放下心。 幸好她搬了一套完整的孕检机器人到这里。 她摸着肚子,看着外面泼天的大雨。 几个保安要接连请假回去看自家农田,怕被淹了。凤乘反思她的机器人为什么做不到帮应付洪灾。 叮铃—— 门铃响起,凤乘疑惑这时候,这种天气有谁会来?现在是大早晨,还没等到苏晨煦过来的时间。 她拿出监控,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套装的高大男人。 常青一手撑伞,一手里提着个大包袱。 凤乘远程开门。 “小乘,生日快乐。” 哦,今天是她生日,她都忘了。 她离开摇椅,走到餐厅,双手抱胸,看着常青自来熟地动用厨房的碗筷。他带来两人份蛋糕,一瓶红酒,两份切好的烤牛肉。 都是她讨厌吃的东西。 常青摆盘好后,点上蜡烛,正好天色很暗,也不用拉起遮帘。 他反客为主邀请她坐下,凤乘不为所动,冷淡地问:“你有什么事直说。” 她从小就很讨厌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总以哥哥的身份硬塞给关怀。而两方家长却乐此不疲撮合他们,甚至还给他们定了个娃娃亲。 特别是她的父母,大五十多才生的她,总担心一天不在,没人照顾她。 她因为此事和父母闹翻过很多次,怒斥他们蠢的无可救药。对方会长人还是长成鬼都不知道,就给一出生她戴上枷锁。她质问父母,万一他变成杀人犯,他们后不后悔。 在她十岁上大学时候,拿着通知书,登门向常青父母明确说明,他们还在小学打转的儿子配不上她,娃娃亲不算数。 可适得其反,常青父母看到她的通知书后,更加无条件支持她。还说他们把她当女儿疼,不求其他。小小年纪的凤乘不太懂,就默许了他们的说辞,直到她成年后才慢慢回味过来是怎么回事。 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那时她已经强大到谁也撼动不了她的威严。 敢干涉她的私生活,呵!放胆子来吧! 常青递给她一杯红酒,她厌恶地打翻在地,脚上溅到了高脚杯的碎片。 “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常青突然爆发,他几十年间无微不至换取不到一点回报,只有无尽的冷脸,现在发展到暴力。她凭什么,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 “接受你?好让你从我这里慢慢拿资源,之后联合柳伟架空我?等到把我骗的结婚生子后,你是不是还要踩到我脸上,当上星河的总裁?” 听到柳伟的名字,常青顿时紧张,“我没有。” “别装了,农业项目的供应商突然涨价,不就是你给柳伟透露了我的最高价,他找人恶意抬价。” “你居然知道!”常青声音尖锐。 “我当然知道。这是你当助理时干的最后一件叛主事。常青,你没被开除,只是因为你父母是公司大股东。不要再踩到我的底线。” 凤乘不愿意得罪常青父母,倒不是对他们有什么长辈感情,只是因为他们是少有不急着拿分红,支持她搞大创新。 而且从她的角度看,常青父母也不是好东西。他们那么支持她,源于骨子认为她的成果总有一天是他们儿子的。 去她家做客,动不动自居家长,安排她研究生上什么大学,什么专业,表面看是为她好,细想全是在搭配他们儿子。令人作呕。 幸好凤乘从来都不是听他人一面之词的人,拒绝了这对恶心夫妇的所有好意。 在事情家庭上她不信任何人,包括父母。给她订娃娃亲的父母在她眼里,可不是什么聪明人。即便他们给了她很多爱,可他们不是有远见的坚强人。 但当常青父母要白送钱时,她答应了。白送的钱白不要,他们以正常名义投资,她就以正常股东相待。她才不管股东背后的各种小九九,有钱给她用就行。 在事业上,她自己的目标永远第一位。 常青脸色大变,转动脑子,想如何用打感情牌。他抬头看屋子里的摆设,大多数都是他做助理时布置的。 对了,那个海豚木雕,是他父母送过来的,凤乘对他父母还有一定尊敬。他跑到白色置物柜前,要拿木雕,却发现有份检查报告。他拿起看到上面一张图,黑色背景下有一个白色小点。星河是做医疗机器人起家,他自然认得这个报告的意义。 凤乘怀孕了。 一种被戴绿帽子的耻辱涌上他心头。 凤乘看他拿着自己报告,心里很不爽,“你没事就回去。” 常青看她云淡风轻的样子,明显是不怕他知道自己这件事。一点歉意都没有! “你敢背着我生小孩。是那个不三不四的男人的!打掉!” 常青捂住自己的嘴。 “你说什么?”凤乘目光如刀子。 “你算什么东西!”她走到常青面前。 那种令人心惊胆战的气场,让常青喘不过气。他拔腿要走,凤乘哪能放过他,转手做出一个擒拿姿势。但一天没吃饭,力道软绵绵。 常青感受她的虚弱,恐惧转换成了兴奋。他想也没想甩了凤乘一个巴掌。 啪一声,响彻整个大别墅。看到她脸上的红印,他更加的兴奋,又是一个耳光。这一记耳光很重,凤乘体力不支摔倒在地。 “臭婆娘,让你看不起我。” 常青想继续,这种感觉太好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强大。 他俯下身,握紧拳头对上凤乘的肚子。凤乘往前面一滚,和常青拉开距离,她抬头看了眼监控,又看了眼两臂之远玻璃碎片。她果断又滚了两圈。 常青显然没料到这女人还能反抗,大步上前,又要一记重拳下来,目标还是凤乘的肚子。眼看就要打上时,凤乘像泥鳅一样躲过。 他眼睛发红心里想住了头雄狮,猎物逃脱是他的奇耻大辱。他要夺回自己的威风,再要出拳时,肚子突然有股怪异的暖流。低下头看到凤乘一手拿着破碎的高脚杯插到他腹部,那双大大眼睛里没有半点弱者的怯弱。 这一刻常青醒了。 凤乘站起身,用尽全身力气踢上常青的伤口。 “我正愁没有开除你的理由,这下有了。”她阴笑。 说完凤乘没有停下,抓起手机和电脑向大门跑去,在被常青追上的一刻关上门,设置死锁。之后拨打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 常青像被关在笼子的猛兽,猛的砸玻璃,可是别墅的玻璃是防弹级别的。 凤乘看着他张牙舞爪,满意的点下头。 她估算警察来之前,他应该逃不出来。就算逃出来,她有监控视频,也能送他进去。但现在她要离开这里。 她现在站在屋檐下,风雨比常青来的时候更大,一出来就被打成了落汤鸡。一脚踩下去,院子中的积水没过膝盖。 走路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难不倒凤乘,车库有车。只是过去要趟水,她担心着几分钟受凉,自己和宝宝出问题。但也没办法,四周没人能帮她。 宝宝只能希望你坚强些。 她满心愧疚,本以为凭借她的能力,可以让宝宝不受一点委屈的。 到了车库,凤乘钻进去把湿透的睡衣脱下,生怕多沾这该死的湿衣服一秒。换上备用衣服后,启动飞行模式,目的地设置为医院。 …… 苏晨煦浑身滴着水进出租屋,他想去别墅,走到半路雨实在是太大。 昨天他被保安撵着走,就知道凤乘是看到他了。 她不愿意见他。 他进卫生间擦干换身衣服出来。 这是一间普通农民房子,堂屋中摆放着电视机,吃饭和小孩学习共用的桌子。这时过了早餐时间,大人都出门,那张桌子就成了小孩的所有物。 “煦哥,你回来的好早?能给我讲下这个题吗?” 这是房东的儿子,十五岁,初三,目标考上市里的高中,此时在临时抱佛脚。 “嗯,来了。” 苏晨煦这一月与这家人相处的挺好,为拉近关系他主动承担起辅导小孩学习,后面打发时间又把小孩哥哥留下的高中大学书看了一遍。 他看眼了,是道求解体力几何题。稍作思考后,他开始讲解。 “遇到圆就要想切线,再做一条垂直辅助线,就可以找到一个直角三角形。”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微笑看着小孩,让他自己思考。 小孩磕磕绊绊不得要领。 苏晨煦觉得无奈,发觉这题好像对于小孩是有点难,他翻看练习册封面,发现是本高考真题。他先是愣神一下,之后摇头苦笑。 即便他能做高考真题又能怎样。不还是初中毕业的文盲。 【洪水蓝色报警,提醒各村民不要滞留在地里,赶紧回家,并做好保暖措施。】 外面大喇叭响起。 苏晨煦条件反射地担忧起凤乘。 “熙哥,不用担心,我们村的地势高,淹不到这里。” “那别墅那边呢?” 小孩想了下,知道他说的地方,村里最漂亮的那栋建筑。大人们都说别墅主人是个大傻子,把房子建在低洼处,等着被淹。 “应该已经被淹了。” “什么!” 苏晨煦想也没想起身,他要去看看凤乘,尽管知道她有车,富豪才买的起的全自动飞车,可他就是要亲眼看见她安全才行。 刚到踏出门,大喇叭又开始。 【求助,求助,村西头地里有村民被洪水困住,有余力的青壮年请到村西头支援。重复一遍……】 村西头,别墅不就在那头。想到这里,苏晨煦头皮发麻。 第19章 洪水 原本绿意盎然的农田,如今已成一片汪洋,上面飘着各色东西,有白色的泡沫塑料,有黑色的大棚盖布。 凤乘静默地伏在车窗上,凝视着下方满目疮痍的景象。 心里全是血,担心她的机器人情况如何?这个片区的数据收集员是否好好照顾了它们? 赶紧打开电脑查看,发现机器人都好好待在仓库中,悬着的心放下来。瞟见最后一行负责人的名字,苏晨煦。瞳孔抖动下。 他还是有点用的。 她知道他在这个片区当数据录入员,那天晚上她发现他在附近,就把他行踪调查了遍。 这次苏晨煦保住了她最在意的机器人,扳回了一些好感,可她不会再犯一遍以前的错误。 于是她继续趴着窗户。 在狂风暴雨中,车子行驶的很慢,遇到强大的气流,车子还会打个转折回,等情况好些再前进。 洪水流速越来越快,像条活着的吞食兽,凶狠残暴。 苏晨煦用根绳子绑住自己,另一端用一种巧妙的活节绑在固定物上。当他趟过水抵达安全地点后,手一拽活节松开,收回绳子,再找前进的路线。 他身后跟着几个年轻力壮的青年,大家用同样的方式向村西头,背上背着救援物资。 “大家加把劲,天气预报说后面雨会更大。”最后一个青年吼着大嗓子,他的爷爷被困在地里,心里着急的不行。 大家没有抨击他不行,还要鼓动别人去加油。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家人被困。除了苏晨煦。 “你真是好人。”苏晨煦身后的青年感叹。 他没应,没人知道他和别墅里的人有关系,说了也不信。 一行人在水里泡了两小时,手脚上的皮早被泡发了。有人坚持不住,动作慢下来。 苏晨煦想甩开这群人,可这关系到一个村人的安危,于是闷声道:“后面的人动作快点。” 那个才喊加油的青年,顿时低头臊得慌。 “救命啊!” 一个微弱的声音飘过来,苏晨煦寻着声音在一棵老树上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抱着个头发花白女人,下面是湍急的流水。估计是慌忙间选择了错了逃命方式,趁水流还小的时候硬着趟过去。 在灾难面前总是有人会选择错误,不是送自己的命,就是送救援者的命。 “救命,你们救救我们。”男人乞求。 众人都不大愿意,他们要救自己的家人。看来看去,统一把目光归到了苏晨煦。他没有家人,他留下救人最合适。 “苏晨煦,你救救他们吧。” “苏晨煦,你没有家人困住,做好人去捞他们下来。” “我有家人,也被困在村西头。”苏晨煦嗓音更加沉闷,心里发涩。 他有家人,有爱人。他的爱人可能被困在洪水中,他和他们一样用命在找家人。 “苏晨煦,谁都知道你孤身一人。他们是村里头的老李头和张婆子,没有子女。你救救他们。你不像我们。” 说着后面的人加快步伐,把苏晨煦挡住,直到最后一个人越过他,才让出路来。 一行人急急甩开苏晨煦,而身后传来不间断的呼救。 原来没有家人,连选择前进的资格都没有! 苏晨煦静站在原地一会,评估轻重缓急。 凤乘的别墅有三层,现在的洪水最多淹没到腰部,只要凤乘上楼,就不会有危险。苏晨煦知道99%凤乘都不会有事。反而他泡在洪水中,遇险的概率更大。 可他就是不放心。 他决定用半小时救那两人,只用半小时,一旦时间到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会离去。如果救不下来,他就放手,毕竟这不是他的责任。 就算全世界谴责他,他都不管。 就算全世界说他痴心妄想,他也不管。 在他心里,凤乘就是他的家人。他把家人放第一位,这是天经地义的。 苏晨煦转头向了那棵大树。 大风中飞车来回摇摆,凤乘被晃的又吐起来,只是现在她没什么东西可吐。只能趴在车窗上发呆。 下面是一片狼藉,她看的于心不忍。想着是不是该留下来帮忙,而不是急着离开,毕竟飞车在洪灾时用处很大。 正想着看到一棵大树上有两个抱着的人,一动不动。另一个泡在水中,努力给树上的人抛绳子,几个来回都没接住,很是恼火。 泡在水里的人被水流推着漂移一段距离后,艰难逆流走几步,只为离大树近些。他抛绳子的距离有点不够,其实只要树上人下来,手拉手就能接住。 “是哪个傻子救这两个烂人。” 凤乘把车子的摄像头打开,调近焦距,苏晨煦被清晰展现出来,那嘴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 她想一走了之,手刚放在加速按钮上时,下面的苏晨煦跌落入洪水中,整个淹没在里面。 她捏紧拳头,差点失声尖叫出来,幸好苏晨煦很快又露出水面。 看到他脸上满是泥土时,凤乘按了下降的按钮。 飞车没直接去大树那里,而是停在苏晨煦上方,悬停打开车门。 “上来。” 凤乘抛下一个软梯。 苏晨煦一直沉浸在怎么抛绳子的苦恼中,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一时大脑空白。 “发什么呆!” 他回过神,身体不受控要冲过去,仿佛自己是块磁铁要被吸走。只是身上的绳子,让他没法挪动。 “抓住梯子啊!” 苏晨煦反应过来,从后背拿出一根铁棍,勾住梯子。正要爬上去时,后面的人大喊:“怎么先救他,应该先救我们才对。” 凤乘脸色发黑,没说话。心里却想着怎么整这两人。 苏晨煦爬上来,还没稳住身子,就冲凤乘扑过来。 凤乘看大事不妙,一脚踩到他胸口。 “你身上是湿的。” 他停下动作,激动地看着她。 “怎么不救我们啊!你们在磨蹭什么。”后面的人又发声。 凤乘烦死了,把软梯收起来,扔了绳子下去,吧嗒一声把车门关了。后面两人再怎么喊也传不到她耳朵里。 苏晨煦看她关了车门,小声问:“不救他们吗?” “让你当烂好人。”她怒骂。 凤乘炮火不断,苏晨煦为了让她消火,把头埋在两腿间,表达知道错了。 可他心里却在吐槽:烂好人是你才对。 从给他碰瓷的医药费,到收留他到宿舍,再到后面给他安排工作。那一项不是烂好人才会做出的事。 凤乘没骂几句,累的不行,想起还有两个人在下面。 她调整车到大树上,让绳子挨到那两人手上。 打开车子的麦克风,用喇叭喊:“自己把绳子绑到腰上。我吊着你们到高地上。” 下面的人听完后眼睛珠子都快掉下来,凤乘不听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不想被救算了,我喊一二三,你们不动手我就走了。” 下面两人消停,把绳子绑在腰上,检查了好几遍,对着凤乘打了个ok的手势。 凤乘说到做到,真的只是把他们放到高地。他们刚刚脚挨地,她把绳子全部扔下车,在下面两人的诧异中开车走。 “让你们这种坏人害人。”她愤愤不平。 苏晨煦知道她说的是那两人,可心里总觉得好像也在说自己。 “你还好吗?”他声音如蚊子。 “好不好,你看不见?”凤乘讥讽他道。 脸色苍白,声音发颤,苏晨煦判断她状态不好。 “对不起。”苏晨煦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凤乘冷哼。 在两人对话间,她把目的地改到村西头的仓库。那里是田间洼地里的高处,救上来的人应该会被聚集在那里。 她打算让出飞车,远程操控,运送伤势重的村民,给政府救援队留下准备时间。 设置完指令后,她感到一阵眩晕,重重靠在椅子上,闭上眼。 “后备箱有衣服,拿出来换上。”凤乘说。 苏晨煦以为她不会理会自己,听到嘱咐后,眼圈顿时湿润。他换上衣服,悄悄地靠近她。他想再道歉,再道歉几千遍,只要她能原谅自己。 可她睡着了,发出绵长的呼吸声。 他只好打消,坐到一旁。 【目的地已到达。重复一遍,目的地已到达。】 凤乘惊醒,叫停智能语音。 深呼吸一口气,打开车门下去。 果然如她所料,这里聚集了大量村民,衣服上沾满泥沙,有些人四肢上有划伤。 看到有飞车过来,一群个村民涌过来,“姑娘,你是救援队的?” “不是。”凤乘回答。 村民失望但没离去,“姑娘能借你车用下吗?我爸在洪水中被泡了三小时,后大腿划出了大口子,要赶紧去医院。你能送他吗?” 听到有人开口,其余村民也蜂拥而至:“我妈也受伤了,她手臂被人撞了。” “我哥也是,他屁股被石头砸了,青了一大块。你快送他回家吧。” …… 苏晨煦也从车里下来,看到村民围住了凤乘,着急上前,把她挡在身前。 “我只去医院,按受伤严重的来。”凤乘拍拍苏晨煦,“你去跟着这几个村民,把受伤重的人弄过来。记住你全权把控,不要被村民牵着鼻子走。” 苏晨煦不想离开她,可她既然没出村,还留下救援,他不能破坏她的想法。 他随村民转了一圈,拒绝村民喊叫,按照他的标准,抬了几个人过来。 “放到车上。”说完,凤乘拿出电脑,遥控飞车启动。 众村民没见过这么高档的车子,纷纷站起来观望。 只有苏晨煦视线始终落在凤乘身上,她脸色比刚才还苍白,放在电脑上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左看右看,找了个墩子过来,用袖子擦了擦,“你坐下。” 凤乘确实感觉虚脱,顺着苏晨煦的手坐下。 到了墩子上,她感觉不对劲,怎么裤子湿湿的。她没被水泡到,怀孕时期也不应该有大姨妈来造访。 忽然,一根弦在她脑子里崩断。 她站起来,抓住苏晨煦的手,“找个隐蔽的地方。” 说完就走。 苏晨煦忙着收拾起电脑,跟在她身后。 凤乘围绕着仓库一圈,发现只有一个小墙角勉强能遮蔽。她到那里,拽着苏晨煦站在自己身前,又脱下外套,让他撑起来。 确定不会走光后,凤乘解下裤子,看到上面一大片红色,噗嗤哭声来。 听到凤乘的哭声,苏晨煦赶紧转身。 看到她腿间有血,裤子上也有一片,惊吓稍稍缓和。原来是特殊日子来了。 “要不先忍忍?” 凤乘这时已经崩溃,眼看就要瘫软在地。 苏晨煦托住她,用外套围住,摸索着给她穿上裤子。然后一个公主抱拢在怀里。 “去医院,我要去医院!”凤乘哭泣。 苏晨煦感觉不对劲,抱着她出墙角,到仓库门前。 飞车还没返程,救援队也还没到。 他只能让凤乘头埋在胸膛上,一手拍着她的后背,像小孩一样哄着。他时不时问她怎么了?可凤乘只顾哭泣,不回答问题。 不对劲,很不对劲。 凤乘不是只会哭的女人。 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该怎么办?可他连出什么事都不知道,他能怎么办。 天色依旧灰蒙蒙,大雨下个不停,夹杂着寒风从大门滚滚吹进来。 手机上滚动着红色警报。 这次洪水不仅仅这个片区,周围八个村全部受到波及。 苏晨煦尽量避开村民,找了个避风的角落坐下来。 他脱下外套,把两人裹紧,然后把凤乘的手脚捂在自己的肚子上。他希望她能睡会,凤乘只是半闭着眼,像个布娃娃一动不动,让他心疼不已。 他附身要去亲她的额头,表达他一直陪在她身边,可被她微微偏头躲过去。苏晨煦心生酸楚。 “救援队了!” 他忙给凤乘穿上鞋,背起来,跑过去。 十几辆打车卡停在门口,村民蜂拥爬上去。 苏晨煦找空子不顾一切挤过去。 “你这人怎么回事!没长眼!”一个大妈被他碰倒在地。 苏晨煦不顾她的破口大骂,把凤乘放到车上,一只手还护着她,防止有人冲撞。看到没人靠近凤乘,他一个翻身上去。 又抱起凤乘,找个地方坐下,重新裹好衣服。 救援队只把他们送到安置宾馆。 因为市里也被大雨波及,所有交通工具都很困难。 苏晨煦没停歇,他给凤乘披了三件外套一件雨衣,背起她后,又给两人外套了件雨衣,带上口罩,冲进雨幕中。 “去蓉城第九医院,那家医院是私立的,价格很贵,一般老百姓都不去。”沉默良久的凤乘开口。 “好。” 苏晨煦没问原因,在没过膝盖的积水中,趟着前进。 脚上腿上传来阵阵刺痛,他泡发的皮肤早就被磨得不成样子。 马路到处都是走走停停的车辆,苏晨煦需要全神贯注,躲过一切可能的危险。 足足经过一小时才到。 医院大门有两个气派的石狮子,大厅里灯光辉煌,但人影很少。凤乘是正确的,即便这时候,老百姓依然不想多花钱。 两人到大厅,苏晨煦问她挂什么号。 “把我放下来。”凤乘答非所问。 “我给你挂号。”苏晨煦不明白。 一会他就感受到背上的人在挣扎,他赶紧解开雨衣,放她下来。 凤乘站稳后,后退一步。 “你先去挂号。” 苏晨煦疑惑,“你先来,你病的重。” 没想到凤乘直接拉着他到挂号处,亲自给他安排上号,命令他上楼去看病。 她盯着苏晨煦离开,转头对着护士说:“我挂妇产科。” 护士看到眼前的小姑娘,秒懂:“不想让男朋友知道?” “嗯。” “哎,渣男啊!”护士吐槽。 凤乘不置可否,拿了号上楼。 …… “医生,我怎么样?有生命危险吗?” 一旁的白大褂挑眉,她从没有见到过孕妇打头问的是自己而不是孩子,很是欣赏的点头。如果所有病人都第一关心自己,就不会出现那么多不必要的死伤。 “你没事。” 凤乘听了后稍稍松了心,只松了一会又提起来。 “那我的宝宝没事吧?”凤乘说话带着哭腔。 医生拿着b超探头滑来滑去,神色不明。 完了!凤乘心里只有这一句,完了。 她千辛万苦,被骗了一百万才有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虽说以后可以再要,可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她就想要这个,此刻肚子里这个。 “有流产的迹象。你这一个月要格外注意。记得好好吃饭,不要受凉。” 从医生那里出来,凤乘吸吸鼻子,放松心态。慢慢下楼,她要注意。 到了大厅时,苏晨煦已等候多时。 凤乘看到他又爱又恨。 到了市里,不能让他跟着,被狗仔发现大做文章,就亏大发了。 “医院有接送的车,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去附近酒店。”她把话挑明,“你该懂我意思对吧。” 这翻脸不认人的态度,让苏晨煦受伤,可他确实骗过她。 “嗯。”苏晨煦点头,转身要走。 听到了凤乘在叫他。 赶紧又转过来。 “我话没说完,我留你一个联系方式。你的号是新号对吗?”凤乘说。 与其让苏晨煦不知遮掩的来找她,不如留条口子,把他控制起来。苏晨煦以前的号被她拉黑了,估计那部手机也应该被他二叔没收。 苏晨煦大喜,手指颤抖拿出手机,这手机是房东的旧手机,他低价收购而来。号码是他用自己身份证新办的。 “是的,新号。我能再加你一下微信吗?”苏晨煦忐忑的问。 “可以。” 两人交换了号码后,苏晨煦遥望她进车消失在街口。 又是一个陌生的城市。 烟雨朦胧中闪着霓虹彩灯,高低错路的大楼上全是电子屏,整个城市像是无时无刻都在跳动的音符,活泼的让苏晨煦感到不适。 他翻开钱包,里面有三千块现金。他惯用现金,这让他感觉到安全。 出去前他找个角落把湿掉的口罩换掉,带上帽子。 虽然凤乘说私人医院会保护好病人隐私,不会上传患者就诊信息,他还不太放心。 在街边边走边看,他选择一家不要身份证的民宿。 进去后倒头就睡。 直到深夜,几乎从未响起过的手机响了。 迷糊中的苏晨煦摸到手机,看一眼来电人。 乘风。 瞬间清醒,这是凤乘给他备注的。 他点下接通。 “到扶琴书院18栋路901室来。”对方刚说完,立即挂断电话。 什么意思?只给一个地址。 心中万分疑惑,腿上却没有丝毫停滞,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大街上。 雨已经停了,路面上没有积水,马路上的车也空了。 苏晨煦戴上口罩帽子,打开地图app,定位后发现只有五公里,选择跑过去。 当他到达小区门口时,看到小区的样子,很出意料。居然不是什么高档住宅。相反看起来挺破旧,治安看起来也不那么好。他大摇大摆走进去,门卫都没有看他一眼。 反倒是他找了一次门卫的麻烦,因为找不到楼栋。 这个小区像一个迷宫一样,初来乍到的他怕凤乘久等,选择找人帮忙。 门卫很热情,一路送他到楼道口。 挥手告别后,苏晨煦进入电梯。 此时电话又响了。 “到底什么时候到?”对方声音有点不耐烦。 “已经到电梯口了。”苏晨煦回答。 电话又断崖式挂断。 糟糕,她肯定生气了! 苏晨煦嘴里念叨,电梯打开,迎接他的是一扇开着的门。他蹑手蹑脚进去,客厅没开灯也没人,楼道的灯也灭了。一下子的漆黑,让没人气的屋子加上一层阴森。 “关门。”卧室里有声音传出。 苏晨煦关上门。 “进来。” 他进卧室,借着月色,看到凤乘躺在床的一边,另一边像是刻意空出来。 “躺下。” 他照做。 “把上衣脱了。” 苏晨煦坐起来脱掉衣服,再躺下去。 刚躺平后,一个带温度的被子盖在他身上,一个温暖的身体也贴上来。那人的脸窝在他脖颈处,呼吸混乱,贴在胸膛上的肩膀在颤抖。 凤乘在哭。 但他不敢问。他欠她很多,所以他没有主动的权利。 过了半小时,凤乘的哭泣还没停。 苏晨煦有点慌了,他伸出双手试探性的抱住她,抚摸她的背。她好像有被安慰到,颤抖渐渐停止。 窗外的天色开始微微发白。 被窝中的人探出头,对上他的双眼。 “我饿了,你去给我做饭。” “好。” “把这一天的三餐都做了。” “好。” “米饭要煮的粒粒分明,菜要加热后口味不变。” “好。” “天亮之前,你赶紧离开,记得不要人看见。” “啊?” 第20章 再帮我一次好吗 主管:【这一个月不用来上班,农田都被淹了,项目暂停。后面会把你调到其他区。】 苏晨煦:【那我这个月的工资?】 主管:【没干活就没工资。】 苏晨煦默默地看眼钱包,每天的住宿费80,三餐要一共50。昨天还买了些洗漱换衣衣物,花掉了500。怎么算都不够。 苏晨煦:【能不能预支点工资。】 主管:【我也是打工的。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 苏晨煦关掉屏幕。 第一次感觉到了钱难赚,屎难吃。要想不回乡下,看来必须再找份工作。 他带着口罩帽子,来到人才市场转悠,看到那些要求,没有一个不写上本科及以上。乘兴而来败兴而。他又到街边小店溜达,看到招聘广告就进去。 “你什么学历?”老板便问,手里没有停下打字。 苏晨煦看到她在编辑一份离婚协议书。 “初中。”他小声回答。 “那不行。我们这里只要大专以上的人。你看我手头这些文件,没点素养,容易搞错。” 苏晨煦失望,点头走出打印店。 转头进了一家火锅店。 “你能干多久?”老板问。 “一个月。”苏晨煦诚实回答。 “那不行,我这里只招聘长期工。而且你才初中毕业对吗?”老板斜眼看他。 “嗯。” “那更不行。我们店虽然小,但要找有素质的人。” 素质和文凭挂钩吗?苏晨煦走出火锅店。 忙了一天,颗粒无收,他只好打道回府。 为了缓解痛苦,他把头埋在被子里当鸵鸟。当着当着睡着了。 铃铃铃—— 苏晨煦猛的坐起来,把电话贴在耳边。 “过来。”对方简短吩咐。 “好的,马上。”他兴奋的答应。 今晚又是被凤乘抱着到天蒙蒙亮,之后做饭,再之后滚蛋。 出了小区,苏晨煦换了一条街去碰碰运气,但结果依然不如意。 这时他明白了二叔他们为什么能不要脸走捷径,普通人的日子确实不容易。但他依然不愿意走那条不归路。 “小伙子,找工作呢?”一个留着大波浪涂着红唇的中年女人,从理发店走出来热情地问。 苏晨煦应一声,“嗯。” “我这里需要个洗头的,一个月一万,你要不要干?”女人笑着说。 她虽然看不到苏晨煦的脸,但对他的身材很满意。 苏晨煦没有立即答应,他能从她身上闻到和二叔一样的味道。尽管看起来女人看起来庸俗贫穷,而二叔富贵精致。 可他们都在引诱不谙世事的人进入一个肮脏的圈子。 这种味道让他胃里翻滚,恶心到想吐。 女人继续靠近他,“一万不够?那给你加到一万五,只要你好好干。” 苏晨煦感觉她那血盆大口要沾到衣领上,赶紧闪开道:“不用了。” 他匆忙逃走。 躲进那个霉味很重的民宿。 这一晚他做了很多噩梦,每个噩梦的结局都是他被二叔送进一个人的手里,有女人也有男人。 铃铃铃—— 电话响起,打断了苏晨煦进入下一个噩梦。 他擦掉头上的汗,再次感谢凤乘。 这次他没有急着出发,而是把所有衣服拿出来,混着搭配一番,选出一套最能衬他身材的穿上。 “小伙子,你干什么工作的?每天这么晚才下班?又那么早出发。”门卫问。 “厨师。”苏晨煦回答。 凤乘一个人的专职厨师。 “怪不得,好辛苦。” 他微笑,“谁不辛苦,你不也要熬夜坚守。” 门卫大叔同意的点点头,对这个小伙子十分喜欢,顺手给了他一袋家乡产的橘子。 苏晨煦拎着橘子到了凤乘家。 门依然提前打开,他只要稍稍走几步,就可以看见卧室里的人。 她用被子裹着身体,像是有点怕冷,自己蜷缩在一侧,留出一大半,那是专门给他的。 他关上门进卧室躺上去,掀开被子进入温暖的被窝,轻轻抱住凤乘,把被子里的人按到自己脖颈里,闻着她头顶发丝的清香。 两人安静依偎了一会,眼看要到做饭时间,苏晨煦开口:“我有点事情想救你,想和你谈谈,可以吗?” 被窝里的人露出头,黑夜中她眼睛像星星一样亮,“先去饭做,把你的份也做了,我们一起吃。” 苏晨煦点头出去,到厨房打开冰箱。 每次凤乘都会把食材买好,他看到有什么食材就做什么。今天有茄子,一块五花肉,还有一条鱼。 茄子苏晨煦打算做成蒸茄子,破开填充上肉沫酱和辣椒,很下饭。五花肉做成小炒肉,他多弄些酱汁,方便凤乘泡饭吃。鱼的话做成红烧的,味道重可以压制腥味。 弄完菜,苏晨煦觉得都是重口味太单一,又从厨房找出把挂面,看到冰箱的小葱,有了主意。两碗清淡的阳春小面出锅。 还缺个青菜,他嘟囔着又去翻冰箱。 这时听到客厅有动静,苏晨煦伸脖子看过去,凤乘居然起床了,穿着吊带睡衣,头发乱的像鸡窝。 他很久没有看到站起来的凤乘,很是贪恋。把手中的活停下来,扶着厨房的玻璃门,探出半个脸,看向客厅。 对方好像被炙热的视线灼烧,转过脸,四目相对。 苏晨煦满眼全是深情,可凤乘对着他翻了白眼。他只好把视线收回去,继续动手忙起来。 当他把菜一样样摆好在桌子上时,凤乘洗漱好过来。 “一起吃。”她说。 苏晨煦坐下来,把阳春面放到她面前,“偶尔吃吃清淡的,对胃好。” 谁知一句平常话惹的凤乘红了眼眶。 她当即夹了一筷子。 苏晨煦见她没有再加深情绪,也动起了筷子。他喜欢吃甜食,但凤乘不喜欢,于是他退而求其次吃清淡的。 这一桌子,他只动了阳春面和清炒笋尖。 他吃饭快,很快放下了筷子。 凤乘继续慢条斯理的吃着,衣领上溅了不少油渍。 苏晨煦顺势拿了张纸巾给她擦,凤乘没有拒绝。 “你有什么事说吧。” 他掐了把手掌心,结结巴巴开口,“再帮我一次好吗?” 凤乘停下碗筷。 停止这点小噪音,像是凤乘表达对他的尊重。 苏晨煦咽了口口水道:“我想上学。” 凤乘知道他为什么上学这么难,因为一旦被他那个养父母知道,会给他办理退学。而学籍是全国联网的,他养父母拿着父母的身份要查十分容易。 苏晨煦向她提要求,就是知道这件事难办,一般人没那个手段办到。 可偏偏凤乘就可以。 谁让她父母是老师呢!再加上多年的资助经验,早就趟出一条路。 于是她果断回答:“可以,我给你安排。” “我还没讲难处。”苏晨煦惊讶她的胸有成竹。 “不用讲我知道。我会给你安排特殊学校,这个学校主要培养军事人才预备役,不会上网。 你放心,虽然军事预备役,但不意味着你一定要上军校。 参加高考后,你可以选择任何一家心仪的大学。”凤乘回答。 “哦。” 凤乘继续说:“学费我给你出,每月定期给你打生活费。” 说到生活费,苏晨煦有点局促。 “你算是我资助的对象。出来后,有能力就进星河工作一两年,算是对我的报答。”凤乘说的中肯,不带一丝情绪。 苏晨煦却感到自己掉进冰窟中,全身寒冷。 他问:“我们以后不能在一起吗?等我毕业后。” 凤乘眯眼看着他,“不能。你进学校后,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我们从此就是陌生人。” 苏晨煦握紧拳头,心绞着疼。 陌生人,他不想变成熟悉的陌生人。 “你这段时间就住这里,在这里学习。那所学校入学前有测试,测试通过才能入学。” 凤乘起身又去打一碗饭,坐下来吃,叮叮当当的碗筷声又响起。 “你不要出门,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的存在。我会每天带东西回来。同意就点头。” 苏晨煦听完,更加难受,“我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凤乘把饭碗往桌上重重一放,“你以为呢?” 要是被媒体知道她和‘未成年’交往,还怀了孕,不知道怎么被编排。 她真是被这个假未成年男人骗的好惨。 此时苏晨煦只觉得她在嫌弃自己的出身,自己身上沾着不干净的家庭。 凤乘彻底没了吃饭的心思,把筷子往桌上一扔。可惜了这一桌子好菜。 “我要去公司了。晚上给你带学习资料回来。” 苏晨煦想继续刚才的问题,但看她不再愿意谈,于是转移:“我有多长学习时间?” “不到一个月。”凤乘答。 “测试科目有什么?”苏晨煦问。 凤乘没立即回答,而是转身去了厨房,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带饭的手提包。 “和中考科目一样。你什么不擅长的都不用怕,我全会而且超强。” 苏晨煦睫毛颤抖。 即便如此情况下,凤乘也在全力帮自己。 “谢谢。” 凤乘没理会,挠着头看到水槽没洗的饭盒,很是头疼。 没有干好的饭盒,怎么带中午饭呢? 苏晨煦是故意,他以往一到厨房就忙着把凤乘前一天吃过的饭盒洗掉,可今天他故意没洗。 可谁知凤乘从橱柜中拿出一个新饭盒。 苏晨煦瞪着眼睛看着那个新饭盒,为自己的计谋失败伤心。 干脆主动出击吧! 他故意恋恋不舍的问,“你中午回来吃饭吗?我可以做新鲜的。” 凤乘脚步停下来,缩回盛饭的手,看了眼瘦了不少的苏晨煦。 他最近也过的不好吧!眼窝都陷下去了,穿着十几块钱的地摊货。 即便如此也不损伤他那如纸般脆弱的精致,就是这种气质令她着迷。 这个人见一次少一次! “回来。” 凤乘说完,关上了门。 她一走,苏晨煦走进厨房,里里外外把所有柜子的饭盒翻出来,然后全部转入杂物间,保证凤乘永远都找不到。 第21章 宝宝你安好吗 凤乘从家里出来,手里少了饭盒,感觉轻松不少。 她摸摸肚子,已经有点凸起了,心里顿时开心起来。 宝宝在茁壮成长,那是不是就没事了? 不过不能放松,她没有直接去公司,折去了第九医院。 “又来了!” 医生看到这个高挑的娃娃脸孕妇,烦躁地叹气。 她想和患者说不用这么紧张的。 不过看到凤乘那张焦虑的脸,终是闭嘴。如果检查能缓解患者的焦虑,倒也是好事。 “宝宝情况怎么样?”她幽怨地盯着医生看,像要把她盯出个窟窿。 白大褂女士推推眼镜,“还算稳定。” 凤乘一下子开心。 “但是风险仍然存在。”医生拿纸把凤乘肚子上的耦合剂擦掉。 凤乘放下衣服坐起来,“医生,你就告诉我怎么才能百分百保住宝宝。” 看看这人说的什么话! 医生最烦这种要百分百确定的患者。就算是极品健康的孕妇也不能保证百分百。 问完凤乘也在内心笑自己,她做医疗机器人有一定的医学知识,知道这不可能。 她就是想图个心理安慰。 她眼一眯,随口说:“那你别吃辣。” 凤乘听了后,差点咬上自己舌头,“除了这个,其他的我都能做到。” 医生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凤乘出了医院,马不停蹄赶到公司。 刚坐到办公室,彭绵绵乱舞着手臂进来。 “老板,常经理失踪了。” 凤乘当然知道,她那番报警电话没有送常青进去。他在警察赶到时候已经逃走了。常青应该要感谢那场洪灾。 常青父母没有来找她,证明他们父母知道他们儿子干的好事。 她猜过不了多久这对夫妇就要找她谈判,到时候她可要狠狠要宰一笔。 “通知人事部,旷工超过15天,就把他开除。”凤乘嘱咐彭绵绵。 彭绵绵惊讶凤乘的绝情,“老板,常经理毕竟是元老。” “不要多嘴,按我去做。” “好的,老板。” 彭绵绵屁颠屁颠跑出去。 凤乘懒得教育这种菜鸟,看不清她的布局,还读不懂她的脸色,让小姑娘当个执行工具人,废话多的可不行。 但凡彭绵绵有点自知之明,就闭上嘴多做事。 扣扣扣—— 凤乘看到谭玉书敲门。 “进来。” 谭玉书穿着一尘不染的西服,脚上的皮鞋一粒灰尘都没有。全身干净到像是刚出产的商品。 英俊的脸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深邃的眼睛总是水汪汪。不管哪个女人对上这双眼睛,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这个男人一定对我有意思。 凤乘第一次看到这双眼睛可不是在公司,而是在相亲宴上。没错谭玉书曾经入选过她的相亲人选。 他们见过一面后,两人散场后同一时间回复介绍人:【不喜欢。】 虽然凤乘没看上这人,但她曾对这双眼睛有过一时的动心。现在想想就感到一阵发凉。 那时看的男人少,不懂。等阅尽白人后,她发现还是苏晨煦的眼睛好看。其实在她的审美中,苏晨煦哪哪都好看。 但她不得不克制对苏晨煦的喜欢。 谭玉书把手上的文件递给凤乘。 全是农业机器人投产的数据,特意把受洪灾影响的损失放在最前面,用图表表达清晰明朗。后面几页赘述了市场预估,写了投放建议策略。 这人能力很强,只是以前在柳伟身边干过,凤乘不太放心用他。 “恭喜凤总干掉了常青,让柳副总少了一名暗将。”谭玉书发言。 凤乘就知道这人早就把她身边的关系盘遍了,虚伪笑着说:“清理叛徒而已。” 她把叛徒点的很重,意在警告谭玉书不要成为下一个叛徒。 谭玉书当然听得懂,“那常青父母那边……” 他欲言又止。 凤乘抬头看他,直白问:“你要参与围剿吗?” “常青父母只是懂事,在公司不担任执行职位,作用着实不大。他们的股份收归到你名下,或者交给你的支持者,会让你推进项目的掣肘少很多。”谭玉书没直接回答,而是冷静分析。 “我没有足够的现金买他们手里股份。” 凤乘直接说。 她倒要看看这位助理有没有能力帮她筹资。 谭玉书手放在办公桌上,手指很长,关节分明,很是好看。就和他这人的脸一样,一看就知道书读的很多,心机很深。 “我有钱。”他说。 凤乘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让她放手,把常青父母的股份转给他。 这人野心勃勃,不会愿意臣服于她,所以他肯定要自己持有股份。 谭玉书是个富三代,生在金融世家。能从他的家族筹集资金,这也是凤乘看中让他当助理的原因。 可她不能确定这人拿到股份后,是会支持她,还是会反咬她一口。 “凤总,有些人看起来很忠诚,背地里却在打着自己的算盘,成为千里之堤的蛀虫。而有些人看起来野心勃勃,实际上能给你创造飞起来的大风。” 凤乘手指敲桌子,发出有节奏的打击声,“你说说你为什么会成为我的支持者。” “我很有钱,对钱也没有多少渴望。钱对于我来说只是工具。能借助工具办成大事才是目的。” 谭玉书坐到凤乘对面,放下他那张永不变的笑脸。 “我是绝对不会支持那群只想拿钱躺平的人!” 凤乘才发现这人原来长的挺清爽阳光。她感叹他是怎么训练出一张不用化妆就能整容的表情。 谭玉书越说表情越诚恳,“我已经错过了星河第一阶段的成长,现在我想亲手创造第二阶段增长神话。说地再飘点,我还从来没享受过给社会做贡献的感受。” 哦,想青史留名。 这个理由很飘忽不定,看重的人为之付出一切,不看重的人不屑一顾。更要命的是这个理由伪装起来很容易。 凤乘再三考虑后,说:“你一半,我一半。我的钱你来筹集,以个人名义向你家族贷款。” “可以。”谭玉书爽快答应。 两人谈妥,午饭也时间到。 “凤总,一起吃午饭,我今天也带饭了。”谭玉书邀请。 “我没带,我回家吃。”凤乘回答。 谭玉书那副该死的笑脸又回来,“哦,家里藏人了。不知道是不是原来那个。” 老鸟也很烦人,菜鸟总说错话,老鸟则总阴阳怪气。 凤乘拿起包,擦过谭玉书出门。 回到家的凤乘手里多出了一沓书。 苏晨煦穿着围裙赶紧上前帮忙搬,他没想她会提前把学习资料带回来。 看到有人来帮忙,凤乘脱手,当起甩手掌柜。 “这一摞,你掐着时间挨个从上到下做一遍。如果分数达到九十分,换下套试卷,直到不及格为止。” 凤乘嘴里安排,走到沙发上懒洋洋地坐下来。 看到墙角落有一个熟悉的破背包,背包拉链是打开的,露出几件廉价劣质衣服,一块毛巾,一个塑料杯,里面装着牙刷牙膏香皂。 看来苏晨煦早晨去过门,把民宿的东西带回来。 凤乘有点介意,问:“你早晨出门有没有人被看到?” 苏晨煦手指一颤,心被刺一刀,“我带口罩和帽子了。” 凤乘知道他也在躲二叔,她满意地说:“那就好。” 一阵焦味传过来。 苏晨煦躲一样的跑进厨房。 因为黎明时做了一天的菜,现在只是热一下,不过因为他也要吃,于是他又加了道凤乘爱吃的辣椒炒蛋。 凤乘喘一口气后,被饭香勾去了餐厅。 看到一道道美味上桌,迫不及待的动起筷子。 吃了几口想起医生的嘱咐,失落的放下放慢速度。这时她才观察到苏晨煦只小口吃米饭,偶尔夹一筷子糊掉的鸡蛋,还要仔细把上面的辣椒捡掉。 她头一次注意到原来苏晨煦不吃辣。 以前怎么没注意到! 凤乘仔细回忆和苏晨煦在一起的日子,貌似每次饭一上桌,她眼里就只剩下吃。还好大多数他们在食堂吃,各打各的菜。 “以后做的清淡点,不要放辣椒……就一道菜放辣椒。”她心虚地说。 看来以后不能吃鱼了,没辣椒压不住腥味。 苏晨煦惊的掉下巴,“你生病了?” 他这时百分百确定凤乘生病了,从上次她反常的表现就能出来。到底什么病,不能说出口。 “我得了痔疮。”凤乘大言不惭。 “哦。”苏晨煦不大相信。 吃完后,凤乘有点困,打算睡个午觉再去公司。 等苏晨煦刷完锅,她已经进入梦乡。 苏晨煦悄悄的进卧室,侧躺在她身边。本来打算就这么静悄悄的陪她一会,结果凤乘定了闹钟。 一阵铃铃铃差点把他的魂吓掉,赶紧下床要跑。 “一起躺会儿吧。”凤乘看到他慌张的身影说。 既然她同意,他也就再躺下。 凤乘摸着肚子,心里唉声叹气。 这么不稳会不会是她对孩儿爹有亏欠?她这么想着,抓起一旁苏晨煦的手,往肚子上一放。 渡点阳气过来,宝贝说不定就坚强了。 凤乘想着嘴角上扬,开心的说:“我最近肚子凉,借你的手捂捂。” 苏晨煦滑动手,总感觉她的肚子有点凸起,像是里面有东西。 他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 凤乘该不是得了绝症! 越想越觉得自己接近真相,苏晨煦忍住心里的波动,可任凭他意志力再坚强,还是压不下这波悲伤。 他全身僵硬,喘不上气。 旁边的凤乘则觉得自己像个充电宝,努力充着电。 十分钟过去,她挪开苏晨煦的手,爬起来。 去上班赚钱喽。 第22章 别回头,去找你的未来 夏日炎炎。 稍显破旧的小区里充满蝉鸣。 苏晨煦真的如凤乘吩咐,在房间里寸步不离。 他每天都在与试卷战斗,本以为会很轻松,结果还是被打回了原型。 只要凤乘稍稍加点试卷难度,他的分数怎么都不及格。 “我这种水平能进去吗?”他小心问。 苏晨煦露出忧伤的眼神,这直接秒杀凤乘。 她咽了口口水,思考下他的问题。现在他的水平参加中考可以进市最好的高中,这点已经出乎她的意料。因为她知道季家让他上的咸城最差的初中。 但她介绍的那所学校要的是顶尖人才,考题有很多超纲的,所以她才会不断加难度,保证他能不懈怠学习。 “差不多,你要是再努力点就稳了。”凤乘轻飘飘回答。 苏晨煦听到这个答案,心里居然是失落。他不想离开,知道凤乘可能时日无多,他觉得这样见不得人一直陪她也挺好。 “我不去了。”他想着小声说出来。 凤乘停下手中的笔,两眼冒出三丈火焰,“你大爷的,耍我吗?” “没有。” “哦,那是真的不想去了?” “嗯。”苏晨煦声音如蚊子。 凤乘掰断手中的笔,冷漠的说:“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半途而废。你要这么做,现在立刻从这里滚出去。” 苏晨煦没动。 凤乘拿出手机,亮出二叔的电话,阴着脸说:“你要是不去上学,干脆回家算了。跟着你二叔,以后还有口饭吃。至少不会变成废物,流落街头,给民警城管造成麻烦。” 苏晨煦被季涛那两个字震慑。 “我去上学!” 凤乘扔掉笔,站起身走向卧室,在关门的一瞬骂道。 “废物,浪费我的时间。” 关上门后,凤乘走到卧室的衣帽间。那里有一面全身镜子,她这几天没事都会照一照。 此刻她对着镜子比划,估计再过几天,穿上宽大的卫衣也遮不住。 一面高兴,一面又犯愁。 她戴上帽子,找了件蓬松的防晒衣穿上,一点也看不出身形。 走出卧室,直奔大门。 “你还要出门?”苏晨煦问。 “周六,我出去逛逛。”凤乘打马虎眼,其实她要去医院。 苏晨煦放下笔,合上卷子,“我能陪你逛会吗?” 之后他戴上帽子口罩,表达伪装好了。又找出她的挎包,准备好水杯零食,背在自己身上。 凤乘看到他这么殷勤的样子,倍感压力。 她不想让苏晨煦发现她怀孕。 想和他切割的干干净净。 算了下时间,离那所学校的考试没也没几天,可以提前让苏晨煦走。 “这次就不带你了。”她口气随意,“对了。晚上你准备行李,明天我带你去那所学校,到那边我带你逛逛。” 说着拉门出去。 她不想看到苏晨煦幽怨的表情。 到了医院。 “医生,我宝贝儿怎么样?健康不?活泼不?我健康不?”凤乘闭不上嘴。 吵得医生直摇头,“宝宝情况不错。你也不错。” “真的!”凤乘激动坏了,握住医生的手。 “嗯嗯。非常健康,看来不吃辣椒后,效果显着。记得后面也少吃。” 她松开医生的手,望着天花板叹口气。 出医院后,她故意在图书馆磨蹭到天黑才回家。 一开门就是饭香。 凤乘洗完手坐到饭桌上。 现在菜清淡了,她吃饭也没那么专注了。好在只要苏晨煦做的,她就不觉得反胃想吐。 “我能不能晚点走?”苏晨煦问。 凤乘吃口青菜,慢慢咀嚼完,才开口:“早点去,提前适应环境。” 语气不容置喙。 苏晨煦没办法改变凤乘,心里早已被苦水淹没,“今晚我能睡在卧室吗?” “不行。”凤乘果断拒绝,她的宝贝儿已经稳定,不需要渡阳气了。 她吃饱,扔下筷子。 “收拾好行李,早点睡。飞机在凌晨。” 凤乘进了卧室,门上发出啪嗒的锁门声。 第二天,凌晨四点,机场。 一女两手空空,穿着这个季节不相符的蓬松衣服。后面跟着一男,两手提大箱子,戴帽子戴墨镜戴口罩,活像在逃通缉犯。 二叔倒不至于这么神通广大,苏晨煦猜是凤乘觉得他见不得人。 苏晨煦想拉凤乘的手,她不让。 上飞机后,凤乘是头等舱,苏晨煦是经济舱,两人隔得老远。 下飞机后,苏晨煦决定豁出去。 他扔掉行李,从后面抱住凤乘。两人正处于人密集的等车处,这么暧昧的姿势,引来一片口哨声。 凤乘被起哄声刺激,赶忙着挣扎开。 “吆,忙着呢?” 一辆车停在他们面前,车门打开,下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他刚才在车里可是把两人伤风化行为看的清清楚楚。 凤乘刚才还黑着的脸,瞬间翻过来,推开苏晨煦上前,“黎校长,好久不见。” 她伸出手,“您是来接我们的?真是荣幸。” 老人没有握上她的手,而是用目光来回打量这一对男女,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凤乘收回手,笑着说:“这就是苏晨煦,我父亲朋友的孩子。我和他关系一直很好,每次寒暑假都到我这里小住,这不他有点舍不得我。” “苏晨煦过来,和校长打声招呼。”她向苏晨煦挥手。 苏晨煦伸出手,“黎校长好。” 老人依然没动静。 “黎校长,听说你近几年招收的学生质量不太行,没出一个国际竞赛奖牌。”凤乘也不再跪舔。 只有实力能掩盖怀疑。 她笑着说:“苏晨煦,我亲自测过,你要不看看他做过的试卷?说不定是个好苗子。” 说着让苏晨煦拿试卷。 他打开一行李箱,捞出一个破背包,从里面翻找一通拿出难度最高的试卷。 老人被那个破背包看傻了,再仔细看年轻人穿的也不太好,一只鞋底有开胶。 这年头居然还有这么穷的人。 他接过试卷,仔细看了几遍,分析做题思路后确定他有些灵性。有竞赛种子的资质。 收起试卷后,他想了片刻,想通了。 这人应该不是凤乘的小情人,她那么有钱,出手那么大方,怎么可能让小情人这么穷。 说服了自己,老人终是伸出了手,笑脸迎上。 “小乘啊,我特地过来接你的。”老人摇晃着凤乘的手道。 “我知道,那我们走吧。” 三人总算是上了车。 凤乘松口气。 到了学校,两人被校长邀请进办公室。 “苏同学,你干什么捂的这么严实。”黎校长问。 凤乘笑着说:“他皮肤太敏感,怕吹风,所以出门总捂得很严。苏晨煦,到室内了,你把脸上东西都摘了吧。” 黎校长一开始不对劲的感觉又来,这两人关系真的正常吗?凤乘给他的版本是父亲朋友的孩子,因为父母出意外,高中辍学打工赚钱。 苏晨煦听话,摘掉露出脸来。 这一露面,黎校长脸彻底黑了。 肤白貌美都不足以形容这个男同学的长相,而且年龄怎么看都不像刚满十七岁。他再次怀疑凤乘弄过来的这人的动机,他可不想学校名誉沾上污点。 “小乘,苏同学还真相貌非凡,成熟稳重。你们一起住不怕麻烦?” 凤乘听出校长的内涵,她必须再扳回一局。 “校长好眼光。我刚见到苏晨煦也吓一跳,真的有人可以长这么帅。要是年龄大点,我就有别的心思了。” 她先自爆自己的心思。 “但我这么想,其他人也会这么想,尤其他小小年纪在社会混,容易被骗。所以我就捞过出来送过来,您管教的严我放心。” 接着例举不可能的原因。 “他是个好小孩,你不忍心不管吧。我打算给他办理三年的封闭管理,直到高考前都不能出学校。黎校长,你看怎么样?” 最后用具体行动表明她和苏晨煦没关系。 只是身边的人很不自觉! 苏晨煦失声,“三年不能出学校?” 凤乘咬牙制止,转头看向校长。 “黎校长,不管小孩以前经历过什么,他现在总归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有变化成长的空间。如果他没这个机会,可能真的沉沦到社会黑暗中了。” 她也不全面洗白苏晨煦,他看起来明显有故事。她就是想打校长教书育人的本能,同时保证不给学校添麻烦。 黎校长有点被打动,而且他不好驳凤乘的面子。 “行,考试通过我就收下。” 凤乘再次松口气,但这时不能松懈,她站起来拿起外套。 “那黎校长我就先走了。” “什么,你现在就走?”苏晨煦忍不住问。 黎校长也看不懂,她带的人还没考试,她不留下了陪着吗?万一没通过,她是要把人带走的。 凤乘假装看表,“是啊,我最近太忙了,晚上还有会。黎校长,就麻烦你照顾下苏晨煦。” 说完就走出去,绝口不提会有不通过的情况。 她一口气走路坐车到机场,中间没回一次头,没停一次脚。 直到进入候机大厅时,才深深喘口气。 凤乘打开手机,点到苏晨煦,发送消息。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要考试不通过,不要来找我。从今天起,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是陌生人。请你过自己的人生,不要再打扰我。】 想了一会后,又编辑一条信息。 【如果你贸然来打扰我,我会通知你二叔。你要不怕这个,我还有其他手段,不要怪我狠心。】 第23章 转瞬而逝的校园生活 苏晨煦后悔慢了半拍。 当他从校招办公室追出去时,人已经消失了。他被凤乘打的猝不及防。 到这里他也没死心,没停留片刻冲向校门。 “拦住他。”黎校长在后面大喊。 门卫果断一个擒拿,扣住苏晨煦。 到这时黎校长也看清楚了,这两人关系就是不一般。 只不过是苏晨煦恋恋不舍凤乘,而不是凤乘有歪想法。她那种甩炸弹的心思太明显。 这就好办。 得罪不起凤乘,控制苏晨煦还是容易的。再加上凤乘都做的这么绝了,他不管苏晨煦也算得罪她。 凤乘对他的学校意义不小,除了金钱上的资助,还有学界上的人脉。他学校每年都有很多学生需要她的介绍,进入国际顶尖大学。 “带他去男生宿舍!” 校长叉着腰,气喘吁吁,朝门卫脸色不好的命令。 现在学生越来越不好管! 苏晨煦被两个保安押着去了一栋白色楼。 现在正值午休时间,楼里有不少学生洗衣服,聊天,瞎转悠。见到有人被像犯人押着进来,纷纷安静如鸡,跟在后面吃瓜。 黎校长直接给他安排入住。 反正凭他的实力,通过没问题。 临走前当着一群懵逼的男学生面,对苏晨煦怒斥:“你卸了那心思。给我好好学习!” 苏晨煦只顾低头沉浸在失去凤乘的打击中,脸色麻木,眼中全是惶恐。 校长看到他一点反思都没有,气的脸红脖子粗。 “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去网上翻翻看她的荣誉。” 他走到苏晨煦身旁,贴近他耳朵说:“她可是博士,你好好读书,也读个博士,抱得美人归也不是不可能。” 苏晨煦没想到校长会这么鼓励学生。 …… 苏晨煦一进来就成了全校的焦点。 每一个点都透露着怪异。 首先他的长相太出众的扎眼,其次是他感觉像个有点年龄的成年人,再次他不与人交流。 至于他入学测试满分都已经排不上号的特点。 “苏晨煦,你有什么心思?”一个室友第八次问。 问完整个寝室的人哈哈大笑。 心思已经成了苏晨煦的代名词,被校长指着鼻子骂他是第一人。 但大家毕竟都是高中生,乐呵下就完事,没空再深入。 你不愿意和我交流,我还不愿搭理你呢! 苏晨煦洗完澡,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看阳台没人,一个人进去,关上玻璃门。 苏晨煦:【凤乘,你还好吗?】 凤乘:【好。】 苏晨煦:【身体舒服吗?】 凤乘:【好。】 苏晨煦:【饭吃的下吗?】 凤乘:【好。】 凤乘对他设置了ai回复。 打电话过去,无人接听。 苏晨煦熄灭手机,回去睡觉。 在黑夜中,手机屏幕闪了一下亮光,又瞬间熄灭。 熟睡的苏晨煦被这一瞬的亮光惊醒,他太渴望凤乘能和他联系。 可发送信息的是一个陌生号码,点开:【你是苏晨煦吗?那个在海市鲜花基地住过的苏晨煦。】 这人是谁?大晚上的要干什么?应该不是二叔他们,他们不会这么辨认他的身份。 苏晨煦:【是的。你是谁?】 陌生号:【我是徐彻。】 苏晨煦:【徐彻?他是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陌生号:【一言难尽啊。你现在在哪里?】 苏晨煦没多想告诉了徐彻学校地址。 陌生号:【你先看看这个视频再说。】 一个视频发送到手机上。 苏晨煦看到封面上的人,心里咯噔一下。 是白小飞。 他下床躲进卫生间,带上耳机,点开视频。 “救救我,救救我。”视频里白小飞用嗓子眼说话。 脸上有淤青,只穿了一件老头背心,胳膊上有划痕。这绝不是养父打的,白小飞和他不一样,很听话,除刚到的那几天,就再没被打过。 “我叫白小飞,在列车上被传销组织哄骗,关到东佳市西城区的一个废弃小学里。看到视频的人帮忙找我哥,苏晨煦。让他来救我。” “哥,救救我。” 白小飞差点哭出声,他用手捂住嘴巴,手上全是小刀的刮伤。 视频到此为止。 苏晨煦愣在原地,没想到白小飞和他分开后是这样的遭遇。 更加让他意外的是他不太想管这事。 他也没能力管。 他一个穷学生,还是高中生,连学费都是装可怜骗来的,怎么管! 在卫生间里他坐在马桶上,面目扭曲,看似痛苦,其实只是不知所措。 白小飞又不是他亲弟弟,为什么要管! 白小飞是季家养子,要管也应该是二叔他们管,凭什么找他! 苏晨煦就一直在让内心中的小鬼说话,直到天亮有人敲门。 “里面有人吗?快点呀。”是室友的声音。 苏晨煦洗把脸后出来。 淡定地穿上衣服拿起书去教室。 早课顺利,中饭顺利,下午课也顺利。 眼看就要到晚自习,有人叫了他出去。 走到校门口,看到那个胡子拉碴的高大身影,他就知道自己逃不掉。 徐彻跑过来,抱着他的胳膊使劲摇晃,“你真是苏晨煦。快去救救你弟弟,那个可怜的孩子。” 苏晨煦麻木,以前他喜欢徐彻的热心,现在他觉得要远离这人才行。 “你怎么来了?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他一点不兴奋地问。 徐彻重重叹口气,讲述了过程。 苏晨煦那段丧尸直播被海市公司的员工刷到了,之后在分公司传了个遍。但因为凤乘命令禁止聊他,八卦只封锁在海市分公司内。徐彻就是在那时候留意到他又逃出来。 后面徐彻查了他停留的地方,发现是那有星河的业务,查了下那片区的星河员工名单,这一查果然查到了。 因不敢确定,也觉得没必要去打扰。徐彻觉得苏晨煦有了工作,应该会好好过。 这么搁浅着,直到一天,接到了白小飞的求救视频。 苏晨煦苦笑说:“徐哥还是一如既往的热心。白小飞是怎么知道你号码的?” 徐彻说:“我也不知道。” 苏晨煦无语,他是在提醒徐彻,白小飞不简单。 白小飞手上的电话是二叔弄到的,本来没什么,可进了传销组织,手机肯定会被没收。 所以白小飞背了徐彻的电话。 “先不管这个。你和我赶紧出发,去救那小孩。”徐彻拉着他就要走。 学校门卫出现,挡住徐彻,并警告学生不能出校。 徐彻不死心,跑到校长办公室,把视频放了一遍。 校长倒是没直接回应徐彻,而是目光看向苏晨煦。 “我能单独和您谈谈吗?”苏晨煦问。 校长点头。 两人到另一间办公室,聊了会后出来。 校长打住徐彻的恳求,眼神肯定的说:“救人这种事情,应该找公安,苏晨煦一个学生,能帮什么忙。” “我当然已经报警了,但不能只靠警方。至少去一个家长协助。”徐彻瞪大眼睛,要找苏晨煦说说。 校长挡在了苏晨煦面前,“他不算家长,他只是个学生。” 这苦命的孩子。到这时才知道他家境有多差,那对黑心养父母怎么敢这么对待孩子! 苏晨煦稍微往后退退,看着校长护犊子,他心里发虚。 他美化了他的经历,给出的版本如下。 苏晨煦父母出意外后被收养,因为受到养父母毒打,跑到海市打工。 后养父母知道自己赚了点钱,找上门来,没收了他所有钱,强行带他回家。 之后安排弟弟监视自己去海市继续打工,要求弟弟监视他把所有工资上交。 在列车上,他为了躲避监控逃了。谁知弟弟出事。 他去掉了和凤乘的部分。 只要去掉这部分,他就是个完美的受害者。 “你一个局外人这么热心,你是个好人。但苏晨煦只是个还没成年的学生。你应该去找白小飞的养父母。”校长继续劝解。 徐彻不听,他问苏晨煦:“联系养父母没问题,但你不和我去吗?” 苏晨煦回答:“不去。” 徐彻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晨煦,对他的无动于衷感到心寒。 “我们先给他养父母打个电话。”校长建议。 苏晨煦背下来了二叔电话,可他不想暴露自己的号码。他支支吾吾的不拿出手机。 到这里校长也觉得苏晨煦有点过于绝情。 徐彻拿出自己的手机,用一种苏晨煦从未有过的冷淡语气说:“苏晨煦,你报号码。” 只嘟了一声,对方就接通。 还装模作样的问:“你是谁?” “你好。我是你儿子白小飞的朋友,我接到他的救命求助。等会我给发个视频。”徐彻说着把视频发送给对方。 过一会,对方说:“我知道了。只不过我们一家势单力薄,你能不能陪我们一起?” 二叔果然会巴结人!苏晨煦握紧拳头。 徐彻毫不犹豫,“好。我们到佳木市汇合。” 挂断电话。 徐彻头不回就要走。 “徐哥,你小心点。我养父母和二叔不是好人。”苏晨煦追上去说。 “你到现在还说这种话!”徐彻连他的名字都不想提,“不用你关心。以后我们就算不认识,再见面也是陌生人。” 苏晨煦心里有点受伤,他点头,“好。徐哥放心,我不会缠着你。” 这下给徐彻整不会了。他愤怒地走出学校大门。 从此苏晨煦人生中又多了一位熟悉的陌生人。 第24章 命运的回旋镖 连着十天,都没人打扰苏晨煦。 手机上没有一条新消息。 说不上安心,更谈不上开心。 对白小飞的复杂情感,让他做不到视若无睹。他们是一起沦落的兄弟,是竞争资源的同行,是监视与逃脱的死敌。 虽然每次他被打,被关笼子,白小飞都会给他食物。 苏晨煦知道这都是养母教的,她的目的是确保季家至少要有一张情感牌可打。但他能感觉得到白小飞有几分真意。 他拿出手机,输入删除,再输入删除,最终只发了一句话。 【徐哥,你怎么样了?】 良久没有回复。 他无奈只能继续校园生活,去食堂吃饭。 他打了爱吃的糖醋排骨,凤乘给他生活费很足,没有必要亏待自己。 可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 放下筷子,他鬼使神差地又去打了份麻辣小龙虾。 仅吃了一口就让他呛出眼泪。 果然还是不行。 他想改变口味,以后能坐下来和凤乘分享同一道美食,那该多么幸福。 他到现在都不相信自己和凤乘从此再也不能相见,校长那段话给他无限的希望。 可从现在起高中到博士,至少需要十四年,凤乘会等他吗?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知道不可能。 苏晨煦当然也知道。 不知不觉生理眼泪中混进去了一滴真的。 叮—— 来短信了。 苏晨煦擦掉眼泪,点开信息:【你们这一家子真令人恶心。】 徐彻会说这种话?苏晨煦可以肯定他出事了,大概率被二叔刮了层油。 他再发信息过去,对方已经把自己拉黑。 苏晨煦感觉自己彻底弄丢了这个好心人。 从食堂走出来,一阵寒风袭来。 秋季已经末尾。 他无言的走向教室,可踏进门槛时,没进去,而是转向了教职工大楼。 …… “你真的要海市?”黎校长问。 他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一个糜烂的家庭不仅让自家孩子发烂发臭,还拖无辜好心人下水。 “我必须去。徐哥是因为我认识白小飞,才会去帮他。徐哥是好人,我不应该让好人因我被拖累。”苏晨煦回答。 校长气徐彻,就不能收敛点他的好心,“这个烂好人。” 没有明令禁止,就代表校长同意他出校。 “校长,这件事能不要告诉凤乘吗?” 校长抬眼皮,“你怕她知道?” “我怕她看清楚我是麻烦,是个无底洞。”苏晨煦睫毛轻颤,上面带着点水珠,“校长,我也想变强大,变干净,变的讨喜。” “所以能不能让我隐瞒这段经历,我会变好的,我发誓等我变好了再去找她。” 校长叹了一口长长的气,点头。 苏晨煦向校长表达谢意后出门。 当天苏晨煦乘坐飞机到海市。 抵达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没有停步,到以前那间熟悉的公寓。 叩开门。 “小章,徐哥在吗?”苏晨煦站在门口问。 实际上小章比苏晨煦大,可他现在披着三十岁的皮。感谢徐彻没有向任何戳破他的秘密。 “你还有脸过来!徐哥被你害惨了。” 小章要关门,后面来人阻止,说:“带他去看看徐哥。给徐哥道歉,让徐哥憋得那口气给出了。” 小章瞥了嘴后,进屋拿件外套,出来后关门。全程没让苏晨煦踏进去过一脚。 苏晨煦跟着他后面,坐车来到医院。 看到包着半边脸和一只手臂的徐彻,他明白了小章的怒火。 “徐哥。”他没立即问事情,只是带着十分的歉意叫了声徐彻。 徐彻脸包着绷带,做不了表情,“你滚!” “徐哥,让苏晨煦当护工伺候你。这是他应该做的!” 小章终是忍不住,指着苏晨煦的鼻子,大骂:“你们这一家子恶心人,特别是你那个叔叔,推徐哥摔倒油桶里,烧了半边脸。就这还不放过徐哥,硬生生从他身上讹了五十万。” “好人没好报!徐哥这么好的人,摊上你这一家子害人精。” 小章跌跌不就,苏晨煦拼凑出了事情经过。 徐彻和二叔他们到佳木市后,配合警方找到了白小飞。 就在救援时候,那帮传销头子放了把火,白小飞困在里面了。二叔不愿意去救,徐彻则打算以身冒险。二叔看到有冤大头,推了他一把,好让徐彻不要反悔。 人最终被徐彻救出来了。 到这时候徐彻还觉得自己又做了件好事,开心的不行,连自己脸和手臂烧伤都不觉得有大问题。 可他没高兴过一天。 噩梦接踵而至。 白小飞腿断了,半边身体被烧伤。二叔不愿意出医药费,白小飞只能躺在病床上,干巴巴地等着。 每天医生都来催,二叔一家直接躲起来。 徐彻看白小飞孤零零一人,心一软垫付了。 没想到后面二叔又问徐彻要钱,说白小飞腿断了,也需要钱治。 徐彻被他的丑恶嘴脸恶心的不行,才看清楚二叔的真面目。 他拒绝,而且他自己也伤着,要花钱治伤。 但没想到季家人还有更绝的。 白小飞状告徐彻支付医药费,说在火灾为徐彻挡过掉下来的家具。还说他的腿也因为徐彻摔的。 一波诬告让徐彻已经彻底死心。 他以为白小飞是小孩,是白纸,心地应该是善良的,可事实上并不是。 这也许是徐彻这辈子上的最惨痛的人生课——不要和烂人搅和在一起,碰都不要碰。 “是白小飞亲自说的吗?”苏晨煦向徐彻确认。 他觉得白小飞不至于这么没良心。 徐彻眨眨湿润的眼,不愿意回忆那段痛苦,“你二叔带着他来我病房闹,虽然全程都是你二叔在瞎说,可白小飞最后点头了。” “他点头了,你知道吗?我都告诉白小飞不要怕,我会保护他的。他居然还tm点头。” 徐彻声音变的哽咽,“我当了一辈子好人,从来没被人这么坑过。我现在才发现我前三十六年人生运气真tm好,居然没遇到过像你们一家子的臭虫。” 徐彻的愤怒已经实体化,让苏晨煦连连低头后退。 他连声说:“对不起,我会还钱给你。” 小章听完觉得不好意思,为刚才对苏晨煦的无礼感到脸红。 这一切又不是苏晨煦的错! 要本事,去惩罚罪魁祸首,那个恶心人二叔,而不是对无辜弱小的苏晨煦发火。 就算没办法暴打季家那一家子臭虫,小章认为比起苏晨煦,徐彻问题更大。 是徐彻巴巴凑上去,是徐彻要立英雄人设。 而且事前苏晨煦警告过他,不要掺和他们家的事。警告过徐彻白小飞不是好人。 可对于一个习惯当英雄的人,这个千载难逢机会,不容错过。 小章刚才义愤填膺彻底熄了火。 “我先还你一万。”苏晨煦说着拿出手机要徐彻转账,“以后我发誓手上一有钱,就还给你。五十万不少一分。” 徐彻张口几次又闭上。 回忆起去学校找苏晨煦,他警告过自己不要多管闲事,还警告过季家不是好人。 是他急于表现当好人。 “不用,你一介穷学生。”徐彻冷静下来说。五十万对他来说不算小数,可也还承受的起。 苏晨煦坚持。 徐彻坚持没要,相持很久后,徐彻收了一万。 看着手机上的一万,“你还是回家看看白小飞,他走的时候伤没有完全治好。我怕你黑心家人不给他后续治疗。” 一个沉重的天外负担又降临到苏晨煦身上。 他迟疑一瞬,轻轻点头,嗯一声。 听到这里,小章态度有转变,同情地看着苏晨煦,又不满地看徐彻。 到这时候还要多管闲事,还不吸取教训。 还要拉他人下水! “那我走了。”苏晨煦说。 徐彻从病床上艰难地直起身,“你会去看白小飞的吧。” 小章看不下去,拉着苏晨煦出病房。 两人出了医院,走在大街上。 “苏晨煦,不要理徐哥的话,让你那个弟弟自生自灭。”小章劝解中带着愤怒。 苏晨煦笑笑,不置可否。 可以吗?他不觉得可以。事情到了这步,他要不管,白小飞可能要死。 听徐彻说白小飞的腿是被传销头子打断的,而且一半身体烧伤,不可能有复原的可能。 那他已经失去价值,季家人是绝对不会给废物花钱的。 皮肤病没钱治,会感染,久不治疗,身体会快速衰败,一个小小的感冒都会要了命。 但这还不是白小飞的命运,苏晨煦打包票,白小飞会被遗弃。 他苏晨煦不是什么好人,可也没坏到能眼睁睁看人死,更何况他真有点把白小飞当弟弟。 他终究不是季家那伙禽兽。 和小章分开后,苏晨煦赶到车站,买了张去咸城的票。 他独自坐在候车厅,呆滞望着窗外。 海市位置靠北,一场悄然而至的小雪降临。 苏晨煦刚有点起色的人生,又变的灰扑扑。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的震动。 他拿出来查看,全是校长的消息。 【事情办妥了吗?】 【这么久不回消息,事情很难办吗?】 【那个徐彻不会出了什么大事吧!】 【你回个话,有什么事情和我先说说。实在不行,你先回学校,什么都别管了。你管好自己就行。】 苏晨煦捏着手机,力气太大手指尖发白。不一会,眼睛模糊到看不清上面的字。 他擦掉眼泪,缓缓打上一行字。 【校长,我不回去了。】 第25章 最后一次恳求 一场冷空气席卷华国,半个国家突降大雪。 苏晨煦三天前来到咸城。 现在偷偷在季家小院徘徊,可三天都没找到白小飞的身影。 他确定二叔他们果然遗弃了白小飞。 可到底被遗弃到哪里去了?苏晨煦像个无头苍蝇,在雪地里打转挠头。 他先想着咸城的荒郊野岭,后觉得不大可能,白小飞法律上只有十三岁,监护人不尽义务会坐牢。 经过各种路径推演后,得出结论。 他们应该是把白小飞安置一个便宜的地方,名义上找个保姆,但其实放任加速病情,等到确定差不多救不活时,送到医院。 这样既可以规避责任,又不怎么花钱。 二叔他们可肯扣留了徐彻给的五十万,给白小飞花是绝对不可能的。 便宜的地方,咸城的城中村? 苏晨煦突然想到个地方,那栋楼因为年代久远,早就岌岌可危,还有个别致的名字,空中楼阁。可里面住了不少人,都是来城里打工的乡下人。 他收起手机,找了辆自行车,猛踩着向城中村前进,身后留下一道浅浅的雪痕,稍后被鹅毛大雪花覆盖消失。 七拐八拐,苏晨煦终于找到了空中楼阁。 只是近处看一眼,就被它的样貌震撼住。 一半楼已经倒塌,横截面处露出参差不齐的承重梁。楼塌得不均匀,低楼层多,高楼层少,像是从下面往上腐烂掉的。怪不得叫空中楼阁。 而就在那些被烧了墙的空中房间里还住着人。 苏晨煦一间一间找,最终在一间空中房间找到了白小飞。 少年躺在床上,一条腿上打着石膏,一半人包在纱布中。纱布很久没换,有发黑的血渍。 整个屋子发着恶臭,显然白小飞没办法出去上厕所。保姆没个影子。 苏晨煦还是高估了季家人的良心。 “哥。”白小飞看到苏晨煦,浑浊眼睛蹦出光芒。 有救了,终于有救了! 苏晨煦脸上摆了个微笑,尽管他不想笑,心里十万个不情愿,也嫌弃白小飞是个累赘。 白小飞从见到苏晨煦那一刻哭声就没停,让他脑子嗡嗡作痛。 “你证件在身上吗?”苏晨煦强迫语气温柔。 “在。” 白小飞用手撑在地上,努力坐直身体,“哥,他们赶我走到时候,把我所有东西都扔出来了。东西都在这里。” 苏晨煦顺着白小飞的话,看向房间唯一完整的墙角,被子衣服各种东西堆在一起。 他过去翻找了一会,终于发现了证件。 “我带你走。” 白小飞感动地匍匐在地板上。 苏晨煦背起轻飘飘的男孩下楼,仅仅几个月,一个人精致的人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他们找了辆车一起到车站。 他们不能停留过久。 不能让二叔要是发现苏晨煦回来过。 苏晨煦给白小飞穿了件到脚踝的长羽绒服,再带上帽子,遮得严严实实。他自己也同样的打扮。 “我去买票。”苏晨煦说。 “哥,我们去哪里?”白小飞问。 苏晨煦一下子愣住,对啊,他要去哪里? 学校肯定回不去的。校长本来就不大愿意接收他,更别谈白小飞这个更麻烦的弟弟。 海市吗?海市除了徐彻,没有去的理由。但徐彻已经把他拉黑了。 “去蓉城。”苏晨煦最后下定决心。 他知道自己放弃读书,就意味永远爬不到社会高层。但他想凤乘,去蓉城有机会见她,远远看着就行。 “我去买票,你待在这里。”苏晨煦刚走一步,想到什么折回来,他搜了一遍白小飞,把他手机拿出来查看。 还好没向二叔通风报信。 他直接没收了手机。 白小飞低下头,眼里掉眼泪,“哥,我不会再和二叔联系。他们都想让我死。我以后就跟着你。” 苏晨煦没说话,转身向售票处。 磨蹭到听到广播,才回来背起白小飞。 两人在茫茫白雪中离开这个噩梦开始的城市。 到了蓉市,这里也是一片银装素裹。 苏晨煦带着白小飞重新回了他以前的那间民宿。 刚坐下,苏晨煦立即数钱包里的钱。只剩213块,付完今天的房租只剩133,还要给白小飞买纱布和药,这点钱怎么能够! “哥,我饿了。”白小飞怯生生地说。 苏晨煦挠下头,“我去买菜,回来做。” 现在吃不起现成的,只能做。幸好这个便宜的民宿给配了锅铲。 “哥,你能快点回来吗?我一个人害怕。” 白小飞知道苏晨煦总是躲着自己,不愿意和自己待在一起。 苏晨煦没答应。 他就是不愿意和白小飞同处一室,准确来说他不想理会任何季家有关联人和事。 这是他人生的污点,而且怎么甩都甩不掉。 他在菜市场买了一把挂面,一捆油菜,一盘鸡蛋。又去药店买了纱布和药。出来时身上只有一块钱。 之后提着东西去了商场,蹭了一天的暖气,打烊的时候才回民宿。 推开门后发现白小飞睡着了。 他麻木地做饭。 两碗简单的鸡蛋面,除了盐没放任何佐料。 “小飞,起来吃饭了。”苏晨煦冷淡地问。 躺在床上的人没反应。 他俯下身推了推白小飞,依然没有反应。苏晨煦手探上额头,滚烫到他害怕。 二话不说,衣服都顾不上穿,背起来冲向医院。 直到给白小飞输上液才瘫软在椅子上。 医生看苏晨煦怪可怜,外套都没有,头发沾的雪绒花,现在湿漉漉。 可她还是要说:“你赶紧去筹钱,给你弟弟做手术。不然他随时都可能发病,那么大一块肉裸着很容易细菌感染。” 苏晨煦抬起疲惫的头,抿嘴问:“手术要多少钱?” “大概三万。不过后续治疗费。”医生的声音也小了,转头离开。 苏晨煦心里在笑,他现在连输液的钱都是赊医院的。 来回踱步了很久,他发消息给校长:【校长,我退学,学费能不能给我?】 黎校长:【凤乘知道你不回学校的当天,就办理退学手续把学费抽走了。】 苏晨煦查看银行卡,果然也被冻结,即便上面一分钱也没有。凤乘就是要做彻底切割,以表达她的愤怒。 从咸城到蓉城,一天一夜没睡,加上一天没吃饭,苏晨煦什么都想管,只想休息会,想着就躺在椅子上。 一个白大褂走向他,她不忍叫醒,但没办法。 苏晨煦被迫醒来。 “小伙子,你赶紧去缴费。你弟弟还要用药。不缴费,我开不出下面的单。”医生说。 “嗯。”苏晨煦答应,但没动。 “那还坐着干什么呢?去缴费啊!” “嗯。”苏晨煦下楼。 在收费口站了良久后,他出医院,走向了那条熟悉的路。 风雪迷人眼,当苏晨煦走到扶琴书院时,几乎成了雪人。 他在楼底下徘徊了一小会,上去坐在那扇熟悉的防盗门前。 现在是早晨七点,再有一小时,就到了凤乘上班时间。 他不确定她还在不是蓉城,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雪在他身上慢慢融化变成水,顺着他身体流下,淤积在他坐在的地面上。 吱—— 门开来。 一个女人出来,她脸圆圆的,眼睛大大的,扎着个丸子头,十分可爱。只是她扶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嘴里念叨着:“宝贝儿,今天又是一个美丽雪天呢!” “凤乘。” 凤乘吓一跳,这才注意门口有一个人。那样子活像电视剧中的乞丐,她以为有人打劫退后好几步。 “是我。”苏晨煦没动,只是淡淡地说。 原来她怀孕了,不是绝症。 她健康就好。 苏晨煦没觉得这孩子是他的,凤乘不会要他这种人的孩子。 他知道有钱人要孩子有很多手段。 “你怎么了?你想干什么?”凤乘打开了感应灯,看清楚了这人的脸。 苏晨煦想倾诉他的遭遇,想找她帮忙,都到嘴边了,却没张开嘴。 不能再拉她下水了。 她都有宝宝了,以后有美好的生活,和他无关的生活。 在这一刻所有的希望都破碎! 想到他还在期待变好重新回到她身边,多么可笑! “我……我想借点钱。”苏晨煦哽咽,“就三万。你放心我会还的。行吗?” “给你那个所谓的弟弟?”凤乘质问。 校长和她说了一遍苏晨煦离校的情况。 为了那个烂家庭,他到底要奉献到什么程度! “嗯。”苏晨煦承认。 凤乘怒火中烧,“不借!” 苏晨煦攥着湿透了的衣角,慢慢张开像是黏上胶的嘴说:“求你了。” “不借。我不当冤大头。你那个家庭就像病毒,谁沾上谁倒霉。我可不想被绑上。”凤乘冷漠地说。 “我以后除了还钱,不会来找你。”苏晨煦声音沙哑。 他打定主意,绝不再找凤乘麻烦,死了都不找。 凤乘看他坚持,眉头皱地更深,“你也别和他们掺和。你要是答应,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送你去上学。” 她看到苏晨煦身上在往下滴水,连件外套都没有。 心莫名被针扎一下。 她从包里拿出钱包,把里面所有现金塞到他手里。 “去卖身衣服换了。晚上你再来一趟,我们谈谈。” 意料之中的心软了,凤乘就只有表面上看着凶巴巴,最后都会伸出手。 果然是烂好人! 他突然不想再接受凤乘的帮助。 她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被他这个烂人一次又一次牵连。 凤乘你好倒霉。 凤乘你那时候要是把车开稳点就好了。 凤乘你那时候要是不给我盖那张毯子就好了。 如果没有你的好心,你就不会遭受现在的一切。 但没关系,我从今天起,再也不来了。你从此就能摆脱污泥,带着心爱的孩子,快快乐乐度过一生。 苏晨煦没把钱还回去,静静站着不动。 凤乘看了眼时间,急急走了。 看到她背影消失,苏晨煦轻轻说了声:“再见,再也不见。” 第26章 我要和你们同归于尽 “输液费用交了吗?”医生没有回头。 “交了。”苏晨煦回答。 医生这下才转过头,脸色不再那么臭,“那就好。手术费呢?” 苏晨煦摇头。 医生叹口气。 “医生,我弟弟这几天是不是要住院?” “嗯。他全身都发脓了。” “好的。我去交住院费。” 凤乘给了他三千,够撑到他去一趟咸城。 苏晨煦有了一个计划,成了白小飞的手术费到手,不成那就随他憎恶的那群人一起毁灭。 做这件事之前,他先白小飞病房看了眼,留了一千。 之后出院,他没回家而是走去商场。 到了厨具一层。 琳琅满目的刀具,越看越令苏晨煦两眼冒光。 他挑了一把剔骨刀,一把砍骨刀。 走向导购员。 “这把刀能砍多大的骨头?”苏晨煦问。 “软骨和细一点的骨头绝对没问题。”导购员耐心回答。 “大腿骨,龙骨呢?我喜欢煲汤。” “那你需要挑那种厚重的,”导购员说着拿了一把像斧头一样的刀,“这种拿去,嘎嘎砍。” 苏晨煦用手刮了把刀刃,发出金属的脆响,微笑道:“就它。” 出了商场,他根据导航来到一片小树林。 拿出两把刀摆在地上。 比划距离后,给四棵树贴上标签:养父,养母,二叔,季木生。 他在脑海中假象怎么进季家,怎么拿起刀,怎么冲向一个目标,躲避其他人,干掉一个再干掉下一个。 预演完后,先拿起小巧的剔骨刀插进一棵树,一个转身拿起笨重的砍骨刀向空中挥舞,两手两刀在雪夜月色下,划出一刀刀银线。 小树林骚动不已,枯树叶和树枝上的积雪落了一地。 要不人天寒地冻,没有行人经过,肯定人会有报警。 苏晨煦砍得浑身是汗,看到树上掉下的皮,满意点头。 他把两把刀收进毛衣里。 走出树林。 本来是打算回民宿睡一觉就出发,可突然间想吃一碗特腾腾臊子面。 放纵一回吧,反正快到生命的终点了。 于是他沿着街道找面馆,不知不觉走到一条熟悉的街道。 回忆起自己在这条街找工作处处碰壁,自嘲地笑出声。 “小伙子,你怎么不穿大衣,不冷吗?要不要进来坐坐?” 是那个理发店女人,这次她的头发拉直了,不再是大波浪。 “我没兴趣。”苏晨煦要走。 女人在后面尾随,趁他不注意,拉住他进了屋子。 “你就坐坐。你衣服都湿了,要赶紧暖暖身子才行,不然会感冒。我去给你倒杯水。” 女人说着就走了。 苏晨煦不想惹麻烦,见女人离开就要走,经过一扇门时,听到里面有哭喊声。 他顺着门缝看到几个肥头大耳挂满金链子的壮汉围在一起,中间是一个小姑娘,壮汉们口里污言秽语。 “让你清高,不卖是不是,看骨头有多硬,敢刮伤客人。” 说完那个混混给了女孩一记响亮的耳光。 苏晨煦把门缝开大点,看到女孩脸上早就青一块紫一块,两边脸颊都是肿的。 “你长的这么骚,不卖给谁看。” 又是一记响彻的耳光。 苏晨煦一脚踢开门,从毛衣里拿出砍骨刀,对着几个混混乱砍。 他什么都顾不上,眼里只觉得这几个男人就是吊起的猪肉,他要砍,一刀刀砍碎。 几个混混见到疯子,急忙躲开,可来不及,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波及,不同程度地受伤。有一个胳膊划出个大口子,隐隐能看到里面的骨头。 苏晨煦在屋里砍的不亦乐乎,外面响起了声音。 “人怎么跑了!” 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原来是找人在抓他的呀!苏晨煦嘴角翘起。 “在这里。快来!” 屋内一个受伤的壮汉大喊。 苏晨煦见他多嘴,抽出剔骨刀扎向他的腿,一声尖叫。 转眼间,一个女人带着两个男人进来。 看到眼前的场景,吓得要跑。 苏晨煦当然不给他们机会,抡起砍骨刀,对着女人手,一刀下去那女人掉了一根手指。 后面的两男跟班自觉让出路来,示意他们不打算动手。 苏晨煦看到理发店敞开的大门,街上的行人是那么的漫不经心,肆意享受着人生。 为什么世界上幸福的人那么多,不能多他一个。 算了,不能多他一个,可以多这个女孩一个人。 他对着被殴打的女孩说。 “还不快跑!” 女孩愣神。 “跑!” 女孩撒丫子冲出去。 苏晨煦看着女孩跑了,心灵像脱了一层污垢。 他什么话都没说,迈开腿往外走。 就在要出门的一瞬,被人打倒在地。 “想走没那么容易!”女人手里拿着木棍,恶狠狠地说:“把他绑起来。” “花姐,放了他吧。他不太正常。” “不行,我的手指还要拿他给我赚回来。”女人嘶吼。 苏晨煦没有完全昏倒,手里的刀也没脱手。 女人像是恨透了他,对着他肚子狂踢,不解恨,拿着木棍向他后脑勺重重敲打。 “花姐,停手。小心弄出人命。” 经过提醒,女人终是停了手。 两男人拿绳子过来,要绑他。 苏晨煦觉得机会来了,拿起剔骨刀插进男人大腿。 接着一个打耳光重重落在他脸上,这次苏晨煦再没有清醒的机会。 剩下唯一个健全的男人拖着他进后屋。 这时理发店大门被撞开,一行穿警服的民警闯进来。身后跟着刚才那个被殴打的女孩。 “你们被包围了,都放下武器。” …… 苏晨煦再次苏醒,人已经被抬到理发店的软椅子上。 “你终于醒了!” 他看到刚才逃跑的女孩在对着他哭。 屋里的三个混混加上后面的两个男人,还有那个女人都被铐上了银手镯。 “你需要去医院吗?”一个民警问苏晨煦。 他摇头。 “那麻烦你能到派出所做个笔录吗?”民警客气的问。 他点头。 “对了,你的刀。”民警手里拿着带血的两把刀。 “给我。”苏晨煦从他手里夺过来,眼露毒光。 一夜过后,苏晨煦得到一面锦旗和五千块见义勇为奖金。 他把钱收到钱包中,出局子后把锦旗扔到垃圾桶里。 走过一栋写字楼时,看到身上的毛衣被划破了,后面不知怎的有一片结痂血渍。 只能回民宿换身衣服再出发去咸城。 走了一半,猛然看到星河科技大厦,他有点挪不开脚。 以前从没来过,也不敢来,今天却无意间路过,真有缘分。 “别想了。换完衣服去吃一碗臊子面,就上路。”苏晨煦小声对自己说。 到了民宿门口,发现门是大开的。 他不觉得是有小偷进来。他都穷到这种程度,除了噶腰子的价值,没有其他任何可被偷之处。 带着疑惑进去。 看到了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人。 如果能重来一世,苏晨煦绝对会把手中两把刀隐藏好。 凤乘扶着肚子,伫立在巴掌大的空地。 她穿了件带洁白皮草的外套,衬上那张朝气洋溢的脸,是那么的圣洁干净。和这个污浊的房间格格不入。 凤乘手里拿着苏晨煦的手机,从她头发丝都能感受到怒气。 “你居然敢放我鸽子!”她怒吼。 苏晨煦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手里是什么鬼东西。”凤乘质问,“还不赶快扔了!” “我……我……我切菜用的。”他第一反应是狡辩。 凤乘把手机砸向地面,发出一声巨响。 苏晨煦赶紧把菜刀扔到垃圾桶里。 他一转身,凤乘就发现了那不正常的血渍。 “你后脑勺怎么了?” “没事。”苏晨煦眼神躲闪回答。 凤乘抚摸下圆滚滚的肚子,气笑了。 苏晨煦被她笑得汗毛竖立。 “我放着班不上,不是来陪你打马虎眼的。说实话。”凤乘眼神如刀子。 “真没事。”苏晨煦嘴硬。 凤乘走到他身边,一脚把垃圾桶踢倒,两把菜刀滚出来,上面的血渍看的清清楚楚。 “我的事不用你管!”苏晨煦大喊。 他决定这次要在她面前当回男人,梗着脖子说:“我们以后就是陌生人,这是你说的。” 凤乘哑住,没想到自己说过的话扎向自己。 苏晨煦开了口就关不住。 “你把我当空气,把我当垃圾,还觉得我见不得人。” “是你说不要在找你,我没找你,我没错。你凭什么生气!”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你都要有孩子了,以后你就会过上有家庭的好日子,还管我这个垃圾干什么。” “我就是个骗子,我全家都是骗子,你最好离我远远地。永远都不要靠近一步,听到我的名字,你都应该像躲瘟疫一样,夺命而逃。”说着说着苏晨煦脸上全是泪水。 …… “凭我怀孕六个月!”凤乘和他对喊。 苏晨煦没明白她的话。 “你怀孕多久关我什么事。”他不过脑子说。 凤乘感觉被羞辱,但太激动对宝贝儿不好,她冷静后笑。 “没想到你还是个渣男,亏我还想尽办法隐瞒。我就是个小丑。” “我多想了。抱歉,先走了。” 她踢掉挡路的菜刀,走出大门。 刚踏出第一级台阶,身后发生一记闷响。 她转身,看到苏晨煦倒在地上,后脑勺上冒出血,慢慢流到脸上,染上他苍白的嘴唇。 刚才还如白莲之人,此刻却有一股妖冶。 凤乘看到苏晨煦睁着眼,没有马上过去。她要他为刚才的态度付出代价。 她站在台阶上,身后是初升的太阳。阳光从她身边绕过,照进这间昏暗的房间。 苏晨煦盯着她,感觉好温暖。 “再帮我一次好吗?”他声音如蚊子。 苏晨煦不想死了,就在凤乘出门的那一刻,他回味过来她那句话的意思。 他心底生产了一种强烈的求生欲。要好好活着,就算没脸没皮也要好好活着。 “我没听清楚。”凤乘冷漠说。手已经悄悄拨打了120。 “再帮我一次好,求你了。”苏晨煦想摸一下宝贝,但他动不了,“我脑袋被人砸了,送我去医院,我不想死。” 凤乘没说话,看向菜刀。 苏晨煦眨下眼,睫毛上沾着血珠。 “我想和二叔他们同归于尽。但……现在不想了,真不想了。求你~” 凤乘依然冷淡说:“以后还想吗?” “不想了,我要长命百岁,我要陪着宝贝,陪着你。” 第27章 金屋藏娇 丝瓜排骨汤,水晶小包子,鲜虾仁炒青菜,西红柿鸡蛋。 一道道菜摆到餐桌上。 还有一道,辣子鸡丁。 门口传来开门声。 苏晨煦双手往围裙上擦两把,摘掉围裙就往门口跑。 这是他重生的第十天,也是正式搬进凤乘家的第七天。以前的幸福居然能回来! 他双手合拢再次感谢老天,能给他一次机会。 凤乘拿着两大袋菜进来,看到苏晨煦,像见到救命活菩萨,赶紧递给他。 冬天穿的厚,再加上肚子上的宝贝儿有点份量,扛菜上来还是有点累。 “要不还是我来买菜。”苏晨煦心疼问。 凤乘摇头,“你别出去,待在家里。” 她怀孕已经成了公司谈论的焦点,几乎所有员工都在猜总裁肚子孩子的爹是谁。 在这个风口上,不得不防着。 虽然她已经放风出去,她是通过科技手段,可还是有不少员工不信。 苏晨煦无奈点头。 他已经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 回想起这一周的经历,凤乘的小心让他倍感刺痛。 那天他从医院苏醒过来,守在旁边的人不是凤乘,而是一个不认识的护工。 他被安排进高级私人病房,由护工把守,三天后深夜,凤乘才开车来接他回家。 回家后知道凤乘安排了人去给白小飞交手术费,他的手术很成功,预计七天后可以出院。看似妥当,但苏晨煦能感受到凤乘不愿意让他见白小飞。 他也不在意。 可之后的事,就有点过了。 他才知道凤乘给他手机安装了定位程序,而且是早早就安装了。那天她能那么容易找到那间民宿,就是根据定位找上门的。 “洗手吃饭了。” 苏晨煦把菜放到橱柜上,后盛两碗米饭到餐厅。 凤乘看到辣子鸡丁两眼放光。她不用筷子,而是找了个大汤勺,一勺子下去,少了一半的量。 “少吃点辣。”苏晨煦嘴角抽抽。 凤乘哀伤一秒后,拨了几粒鸡丁回盘里。 “白小飞明天出院,我给他安排到海市去,这次救助我就以徐彻的名义。”凤乘说。 “那会给徐彻带来麻烦吗?”苏晨煦惭愧。 凤乘冷哼一声,“这是他活该。让他屁能力没有,还多管闲事。几句话就被讹五十万,人还差点被弄死。” 苏晨煦不语。 凤乘知道他在担心。 “我让徐彻以侵占罪,向白小飞养父母和二叔提起诉讼了。五十万够他们判刑。想和解就别搞事,最好把钱也还一部分。” 苏晨煦给凤乘夹了一块排骨,“嗯。你说的对。” 凤乘把排骨扔到嘴里,边啃边说:“反正不能让白小飞连累到我们。你记住了吗?” “嗯。” 她觉得苏晨煦在敷衍,站起来指着肚子。 “嗯嗯。” 苏晨煦点头如蒜。 他至今都感到神奇,整个人飘乎乎的。对不久后就要当爸爸,即欣喜万分,又忐忑不安。孩子不会嫌弃他这样的爸爸吧? 不管怎么样,他都会为这个孩子付出一切,哪怕这条命。 午间时间紧,凤乘吃完饭,扔下碗筷就进了卧室休息。 苏晨煦麻利收拾,手速快到有残影,他想赶紧结束,陪凤乘躺一会。 凤乘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打算有时间买台洗碗机回来。 苏晨煦洗完手,换身衣服,确认身上没有油烟味后,进卧室。轻轻抱住凤乘,闻着她身上的清香。 “去看看菜袋子底下。”凤乘半睡半醒的说。 苏晨煦心里不情愿,他不想浪费这珍贵的时光。可还是听她的话,爬起来去厨房翻袋子,当把所有菜拿出来后,看到底下有个盒子。 是部最新款的手机。 他拿着盒子进卧室,“谢谢。” “赔你的。”凤乘不睁眼,只动嘴。 “对了,我给你换个号,这样白小飞就找不到你。” 苏晨煦手指颤动,“好。” 凤乘去上班。 屋子里又空了。 苏晨煦拿出高中的书认真研读。 他上学的梦没有熄灭,想着等宝贝儿出生了,长到两岁后,他再去上学,到时候跳级参加高考。 只是现在不能出去,赚不了钱,欠徐彻的债遥遥无期。 到了下午四点。 他戴上口罩帽子,故意穿上那件破毛衣,把手机留在沙发上,离开小区。 …… “凤总,肚子那么大,天天回家午休,不嫌累吗?把人带到公司来就行,反正你有专属的休息室。”谭玉书见凤乘从电梯口出来,阴阳怪气。 他拿到股权后,在凤乘面前越来越肆无忌惮。 这让她很不爽,想和她平起平坐,没门。 “谭助理,你倒是每天都很闲,看来家中空空,名利场也空空。你说你这人生太失败了,一没成家,二立业也没做到。” 凤乘就戳他没办成过民众认可的大事的痛点。 谭玉书翻个白眼,走开。 别人难受,她就开心。 凤乘开心地走进办公室。 早早等候的徐彻蹭地站起来。 “坐下坐下。”凤乘手往下按,示意他坐下来。 徐彻伤都好了,比较幸运没留什么疤痕。 他知道事情全貌后,心情纠结到极点。他真的没想害两条命。虽然同情苏晨煦,但他包括他那一家子真的恐怖。 “你明天带白小飞走。” “凤总,我不想管了。” 凤乘笑眯眯给徐彻倒茶,“不,你想管。看住白小飞,让他出庭作证,指认他养父母。你拿回你的钱,我得到苏晨煦。” 徐彻觉得她疯了,还和那个骗子纠缠不清,“丫头,那一家子沾不得。” “可你我已经沾上了。”凤乘把水杯硬塞给他,“你今晚就去见白小飞。” 徐彻背上压力山大。 他走后,凤乘有目的性刷公司内网,搜到篇文章《星河继承者那不为人知的爸爸》,配图是苏晨煦在海市工作的照片,稍加追踪发布ip,海市总经理办公室。 她叫来彭绵绵。 “你给海市分公司总经理打电话,让她给我注意点。再向内网或者媒体流出苏晨煦的工作照,她别想干了。” “好的,老板。” 凤乘工作一天身心疲惫。 到了晚上七点,她准时收起电脑,走出公司大楼,回到那个温馨的小家。 今天她特意买了一块樱桃蛋糕,打算给苏晨煦一个惊喜。 “洗手来吃饭。” 熟悉的问候从厨房传来,凤乘打时间差把蛋糕放到茶几上,用几张纸巾遮住。 “有干锅花菜和青椒肉丝!”两道辣菜。 她急急问:“晚上有什么好事发生?” 苏晨煦盛饭的动作一慢,“就是看你最近没胃口。” “果然逃不过你的眼。”凤乘动筷子,“你可太好了。” 她打心眼里喜欢这样的生活,有可口的饭菜,有贴心的男人。 吃完后,凤乘挤在厨房,从身后松松搂住苏晨煦的腰,不妨碍他洗碗,脸贴在他后背上,嘴里骂着公司里的那些讨厌人。 苏晨煦时不时发表点评论。 评论地精辟,凤乘觉得这男人懂自己。小手不安分的伸进苏晨煦衣服里,上下摸着他不算发达的腹肌。 苏晨煦被整地咯咯直笑。 两人你侬我侬时,手机响了。 凤乘不甘心拿出手,是徐彻,她接通电话。 “丫头,快来医院,白小飞要跳楼。”徐彻惊慌地说。 电话那头还传来喊叫:“让我哥和凤乘一起过来,不来我就跳下去。” 喊叫声很大,隔着电话苏晨煦也能听到。 温馨的气氛戛然而止。 凤乘看一眼苏晨煦,他眼里有躲闪,“一起去吧。” “真的可以吗?”他问。 凤乘一直不愿意和他同框,特别是同进同出,生怕有人知道他们住在一起。 她放开苏晨煦,走进客厅拿外套和包,平淡的说:“我先出去,等半小时后你再出发。” 原来还是不同框,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苏晨煦失望地点头,看着她开门离去。 半小时后,他也伪装好,出发去医院。 到医院,门口已聚集了不少人,个个都举着手机。 他上前告诉保安他就是跳楼人指名的哥哥,在吃瓜群众的关注下上楼。 白小飞住在四楼的普通病房。 他刚到走廊时,就看到的白小飞坐在尽头的窗户上,一手抓着玻璃,一条腿伸到了窗外,半截身子悬在空中。 腿伤痊愈,脸上留了疤痕。原本如陶瓷般精致漂亮的脸蛋,成了永久损坏的废品。 周围有消防员,有民警,而凤乘直勾勾地站在中央位置,身旁是徐彻,曾丽和谭玉书。 苏晨煦上前,走到凤乘身旁。 “哥你来了。”白小飞见到苏晨煦激动。 苏晨煦微微皱眉。 白小飞的表情是故意的。 “凤乘,你凭什么不承认我哥。”白小飞大吼,“你还把他关起来,不让他来见我。” “我哥有那么见不得人吗?你当初收留他时,怎么不觉得他见不得人。谈了一年多后才嫌弃他出身贫寒。你玩腻了就可以随意抛弃吗?”白小飞向凤乘说,但头对着下面的吃瓜群众。 这些话也是故意的,句句向凤乘泼脏水。 苏晨煦惊慌,白天他们不是这样谈的! 他只是告诉了白小飞,给手术费的人是凤乘,并让他配合徐彻去告养父母。 苏晨煦大喊:“白小飞,闭嘴。” 白小飞不理会他,直勾勾看向凤乘。 都这样了,还有谁不明白他的用意。 “你怎么才能答应下来?”凤乘像是个没事人问。 白小飞抬头,看到凤乘冷如冰霜的脸,下意识抖一下,咽了口口水壮下胆后说:“你公开你和我哥的关系,并且马上订婚。” “好啊。” 凤乘语气故作轻松。 第28章 桃色丑闻 白小飞那套说辞,在凤乘来之前已经说了很多遍。 他目的就是想引起媒体注意。 逼迫凤乘和哥哥确定关系,只有他们公开结婚,哥哥才能真正脱离季家这个泥潭。他已经毁了,但哥哥还有希望。 “还有承认你肚子里的小孩是我哥的。”白小飞加码条件。 凤乘散去云淡风轻,满脸都是你想找死。 苏晨煦看到凤乘不答应,心刺痛一下,稍作整顿悄悄往前挪。 “白小飞,你先下来。我答应你不送你走。这样行不行?”苏晨煦柔声劝说:“我一直陪着你。” “真的?”白小飞泪眼汪汪看着他。 苏晨煦犹豫一瞬,点头说:“真的。” 心中升起一股悲哀。 他为什么不听凤乘的话,不要联系白小飞。 他以为的好好告别,可落在白小飞眼里就是抛弃。 白小飞完好的半张脸在风雪中,美好到令人忘记呼吸。可谁都不想看到他另一半脸。苏晨煦理解他失去了最自以为最宝贵的东西,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只有他这个半路哥哥可以依靠。 可他苏晨煦也是无辜的。 他年纪轻轻为什么要背负上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真的,你下来。”苏晨煦用命令的语气。 白小飞罕见见到苏晨煦发怒,心里有点打鼓,可他的目的还没达到。 对着凤乘重复一遍道:“你承认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哥的。” 就在他以为能胜券在握时候,谈判崩溃了。 算计她什么都可以,但绝对不能算计她的孩子! 凤乘转身走了。 这触及到她的底线。她接到徐彻电话做了权衡,比起桃色丑闻弄出人命更加危险,所以出来见白小飞。可这人蛇吞象,打起她宝贝的主意。罪该万死! 她是绝对不会让宝贝沾上烂泥,她的孩子要干干净净。 白小飞看到目标走了,在窗户上站起来,提高声音重复刚才的话。 凤乘打定主意就不再反悔。 她擦过苏晨煦,小声说:“你偷偷见过白小飞,那就你来善后。警告你别想认宝贝,否则我跟不死不休。” “再见!” 苏晨煦瞳孔地震,转身拉住凤乘。 她用力甩掉。 身后一阵哄堂尖叫,有人大喊:“有人跳楼了。” 即便这样,凤乘依然没回头,她走向顶楼,那里停有一架飞车。 飞车违反城市交通规则起飞,下面的大楼上几个消防员死死抓住一个半大少年,经过众力合作半大少年被拽回了窗户里。 吃瓜群众爆发一阵一阵的尖叫,或者是惊讶,或者兴奋。 凤乘都不愿意听。 她回到扶琴书院。 在黑暗中,抓起茶几上的蛋糕,狠狠摔倒地上。 空荡的房间回荡着她痛心的哭泣声。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温柔但急切的敲门声。 凤乘进屋时就换了密码锁密码,苏晨煦失去了进门的资格。 听着这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她不哭了,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那慌乱不堪,毫无节奏无的‘打击乐’。 …… 苏晨煦坐在大门口,周围都是凤乘扔出来的东西,他的牙刷,毛巾和破背包。 他两臂上有很深的擦伤,渗出鲜红的血液。可他全然不顾,甚至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心思全放在屋里的人身上。 他手指撬动键盘不停给凤乘发消息,没有回复。 在发消息的过程中,新闻弹框就没断过。封面全是打了马赛克的白小飞跳楼的照片。 标题句句离不开一个名字,凤乘。 “星河科技老总凤乘逼迫毁容少年跳楼,是道德的沦丧吗?” “传星河总裁凤乘私生活混乱,玩弄美色终出事。” “爆!星河总裁凤乘与未成年交往。” “再爆!星河总裁凤乘诱骗未成年,并搞出人命!” 他关掉屏幕,那些污言秽语让他心惊胆颤。 现在他说不出一句话。 道歉已经弥补不了他犯的过错。 手机不停的响,号码是陌生的,但他知道是白小飞。 白小飞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有徐彻陪着他,为什么还不足,为什么要抓着他不放。 苏晨煦把手机关机。 耳朵靠在门上,想听到屋内的动静。 凤乘她还好吗?她还在哭吗? 两人一门之隔,僵持到天亮。 打破僵持的不是他们任何一人,而是穿着制服的警察。 “你是苏晨煦?”警察问。 苏晨煦点头,下意识挡在门前,像是在保护里面的人。 “那麻烦你跟我走一趟,放心不是说你犯罪了。而是有人举报凤乘诱骗未成年,你作为被害人。” 苏晨煦被这突如其来的罪名惊的掉下巴。 “我没被诱骗!”他极力否认。 “你们搞错了!凤乘是好人。” 可所有人都一种懂你这种人的表情。 苏晨煦内心一阵灼烧,脸上有一种崩溃边缘的痛苦。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冷静点,安心和我们走一趟。要是凤乘是清白的,你也要和我们去一趟给她澄清。” 说完警察敲响凤乘家门,大声说:“我是xx刑警大队的警官,有人举报你猥亵他人,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苏晨煦大惊道:“她没有猥亵我!” 依然没有人理会他。 为什么这些人不听他的!他明明就是当事人!他都说了,为什么还要找凤乘麻烦。 门打开,凤乘穿着一件黑色宽松羽绒服,带着帽子,脸上围着围巾。一套下来遮的严严实实。 她礼貌地说:“走吧。” 苏晨煦想跟她一起,但被警察强行分开。 到了局子,他被安排在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 一位温柔可亲的女警官给他倒了杯水。 “凤乘被带到哪里去了?”苏晨煦问。 一开口就是嫌疑犯,女警官心理天平向凤乘那里偏了偏。 她调出苏晨煦的资料,那扎眼的年龄,又让她回拨了一点。 “你和凤乘是怎么认识的?”她问。 “她没骗我。” “你别着急,我们就是了解点情况。你们怎么认识的?”女警温柔的说。 苏晨煦冷静点回答:“我有次不小心撞到她的车,她带我去医院,并赔付了医药费。” 哦,相遇挺正常。 “那你们怎么在一起的?是不是她许诺你钱财,或者强迫你跟着她?据我们所知这段时间你可一直在她家住,但你几乎从不出门。是不是她要求你不能出门?” “没有。”凤乘被这样误解,苏晨煦生气道:“她又没有把我关进地下室,而且门锁我有密码可以自由进出。” “我们在一起是我骗她的。我骗她我三十岁了,还伪造的身份证。她不知道我的真实年龄。”他急急脱出自己干过的事,一口气没停。 女警听完后,喝了口水,像是被其中的反转惊讶到。她沉默会又想到什么。 走到苏晨煦面前问:“那凤乘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苏晨煦愣住,脑中响起凤乘的警告,这次他不能再犯错。 “不是。” 女警居高临下又问一遍,“你放心,就算是你的,她也不会有事。你在这里说实话就行。” “不是。”苏晨煦重复。 到这里询问结束,他从房间出来,看到带走凤乘的警官问:“凤乘出来没?” 警官看他,眼里露出一丝厌恶,“早出来了。她已经走了。” 苏晨煦听完就要出门去凤乘家。 “等等。”警官叫住他,“凤乘拿出了你拿假身份证欺骗她的全过程证据,还有你跟踪她,并三番两次找她要钱的证据。本来你要被起诉,但她最后拒绝了。小伙子,你好自为之。” 她要告他! 苏晨煦如遭雷劈,明明前一天他们还是亲密无间的情侣,可仅仅过一天,一切都毁了。 他走出局子,看到罪魁祸首就等在前面。 苏晨煦再也忍不住,冲上去给了白小飞一耳光。 “哥,你打我!” “我为什么不能打你。你毁了我一切!” “可我是为了帮你。”白小飞红着眼睛,配合着烧毁的半张脸,看着十分可怜。 苏晨煦冷笑,一会转成大笑,接着变成了无声哭泣。 白小飞是真的在帮自己吗? 也许是真的。但那时季家价值观教育出来的‘帮忙’。以蚕食围剿他人为代价,季家人之间共享战利品。 白小飞觉得让凤乘甩不掉他,就是在帮忙。顺便白小飞自己也能从他们这段关系中获利。‘双赢’是季家最高级的战略。 只不过这个‘双赢’不包括猎物。 “白小飞,你知不知道,你真的有毒。和二叔他们一样,谁沾上都会倒霉。”苏晨煦往后退几步。 白小飞着急,上前拉近距离。 苏晨煦踢了一脚雪到他身上,“别靠近我。我不想沾上你的毒。” 他摸索了一遍身上的东西,身上有一沓现金,是他留在海市公寓里的工资。一共两万,这次徐彻带给了他。苏晨煦把两捆钱拿出来,揣到白小飞怀里。 “以后别来找我。你死了我都不会再为你出头。” 白小飞哭起来,“哥,我还是个小孩子,你真的要留我一个人?” 苏晨煦笑出声,“骗外人的把戏不要骗到自己头上。白小飞,你已经十七岁了。而我二十一岁。” “还有给你句警告,你要是有机会,就去咬季家一口。这是你,包括我唯一能解毒的方法。” 苏晨煦死死盯着白小飞,用凌冽眼神制止他靠近,自己不断往后退,直到拉开一百米时,转身飞奔逃离。 他有办法挽回凤乘的心了。 第29章 排毒 星河科技大厦,大会议室。 十几个西装革履的人落坐在长条形会议桌前,每个人神色各异。有人皱眉,有人抿唇,有人则用手在桌子上无聊的打着节拍。 凤乘坐在主位,等待着投票结果。 这场关于罢免她ceo职位的会议。要不是她刚刚踏出警局,马不停蹄赶到公司,都赶不上这场针对她的临时会议。 不出所料召集者是柳伟为首的‘躺平派’。 柳伟身边坐着‘躺平派’最大的两大支持者,董事长张慧真,最大投资方代表孙吉。 凤乘在星河就是一条庞大的鲸鱼,用尽力气拖着公司驶向前方。 而柳伟他们犹如在深海中游荡的像鲨鱼,现在嗅到了血腥味,一起蜂拥而上要把她撕碎。 这次她的桃色丑闻,极大损毁了公司荣誉,这个时机罢免她再好不过。 每个董事手里有一个投票器,按下键后,结果会显示在墙上的全息屏上,不是匿名。 一共十三票,现在赞同已达六票,只要再有一票,她就要让出位子。 凤乘心里盘算着现在布局,得出关键人物在于谭玉书。 这个她一手抬上来的人会帮助她吗? “剩下的人赶紧表态。”张董事长眼睛嘴里说着全部,但眼神给了谭玉书。 她强调投票,脸上却志在必得。 因为她和谭玉书关系匪浅,两家合作关系盘根错节,是一根藤上的蚂蚱。而谭玉书的所有依仗是他背后的家族,那他就不可能仅凭个人意志做决定。 凤乘不知道谭玉书如果站在她这边会付出什么代价,所以心里根本没底。 手指不停地在腿上敲打,以此来缓解情绪。 “我不同意。”谭玉书最终发言。 计票屏幕上,反对票数变成七。 剑拔弩张气氛褪去,尘埃落定。 参会人陆续离开,只剩下后背湿透的凤乘,和继续无聊玩手指的谭玉书。 “谢谢。”凤乘说。 “不用谢。不过你的苦日子还没完。只要这件事情没有盖棺定论,骂你的声音就不会断。你最好早点起诉那个小白脸,扭转舆论。”谭玉书提议。 凤乘抿嘴不语。 谭玉书看她不爽的撇嘴,宛然一笑道,“没想到你还挺深情。” 凤乘感觉到被嘲讽,真心待人没有错,她不觉得当个没感情只考虑利益的人有什么值得骄傲。 “我一向这样。他人真心待我,我就真心待他人。” 谭玉书挑眉,像是发现好玩的问:“你确定那小白脸真爱你?不是装的?” 凤乘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只不悦地说:“别一口一个小白脸。” 发现凤乘吃瘪,他继续毒舌:“你的原则本身就有大问题。你怎么鉴定真心呢?既然家庭条件都不能保证为真,那你又如何以此做决定。” 谭玉书拿出手机,翻着八卦新闻给她看。 凤乘用一根手指推开,她早看够了。 “我认为是真心就是真心,不是就不是。”凤乘给出答案,起身离开,留谭玉书一人。 过一会儿,会议室爆发了一声大笑。 “真是为所欲为。” …… 凤乘疲惫地回到家,幸亏是凌晨,没有记者堵在小区门口。 她把外套脱掉胡乱扔到地上,走到餐桌上,打开楼下买的麻辣烫,大口吃起来。味道不是很好,可也只能吃这个。 两天前这里还会存满人间烟火,温馨到她乐不思蜀。可现在她却只能孤零零一个吃外卖。 一阵心酸涌上心头,眼眶中的泪水跟着流出来。 她哽咽着把卡在嗓子眼上的食物吞掉,把没吃几口的粉扔到垃圾桶中。 熬了一天一夜,身心疲惫躺在沙发上。 也许是太累了,她有点困,可就要在睡着时,肚子里的小宝贝踢了她一脚。 凤乘猛的清醒过来。 抬头看了眼屋子里的环境。 在她回家前半小时,她叫了个保洁阿姨,扔掉不少东西,现在只剩空荡荡的冷清。 没办法,那些小东西都是苏晨煦网购的,不打扫摆放好就会很乱,所以只能扔掉。 “都怪那个小骗子!为什么就不能安安分分听我的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凤乘咬着牙,脸上满是泪水。 “我就是不原谅你!反正没消气前,我就是不原谅!” 门铃声响起。 这个点谁来造访?凤乘脑海中第一想到就是苏晨煦。 把脸上的泪水擦掉,走到门前,透过猫眼,意外看到徐彻。 确认后面再无人,她打开门。 “你来干什么?”凤乘没有让他进屋,就站在门口问。 徐彻知道她还没消气,这件事的连锁反应会这么大,是他始料未及。 “苏晨煦让我来的。”徐彻回答。 一张口就是找打,凤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哦,他让你来干什么?” “他让你起诉他和他二叔敲诈勒索,他会无条件配合。”徐彻复述了苏晨煦的原话。 “他想反咬二叔一口。” 凤乘眯眼睛,手捏紧门把手,冷笑道:“用自毁的方式反咬吗?这是谁出的主意?以苏晨煦的社会经验不足以想出这个办法。” 徐彻支支吾吾说:“是苏晨煦他自己的,不过后面经过曾丽提点。” “曾丽。”凤乘听到这个名字放下心来,“你先回去,这事我自己处理。” 送走徐彻,凤乘全屋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坐在灯下她思考了片刻,拨打苏晨煦的号。 对方秒接。 “你现在来我家。” 说完就挂断。 凤乘等了不到五分钟,有人敲门。 苏晨煦一直在楼下等着,接到电话立马上来。 进屋后吃惊一下,他布置的东西全没了。就和上次他去上学回来一样,每次凤乘都会清空他的东西,毫不留恋。 “过来。”凤乘语气厌厌。 他一同随她坐在落地灯下,微弱的光线外都是黑暗,让他觉得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你知道你要是被定罪,后果是什么吗?”凤乘开门见山。 苏晨煦闪着双眼,脸上有些痛苦,像是在做一件拿刀子割他肉的难事。他恋恋不舍地看着凤乘开口。 “我犯了罪,坐牢是应该的。” 凤乘噗嗤一笑,她就猜到这个文盲不知道他的劣势就是他的优势。 “你是未成年,不用负完全刑事责任。而且你不是主谋,钱也不是你收的,不会坐牢。” “真的?”苏晨煦本来下定决心付出一切代价的。 凤乘笑完后,重新归于严肃,“但也不是说没有后果。以后但凡你有点成就,有点名气,这件事情就会扒出来,成为八卦谈资。它会成为你人生每一个向上台阶的刀子。” “但你会洗脱污名对吗?”他亮着双眼问。 “对。大部分。除了和你交往的污点。” 苏晨煦低头,“那怎么办?” “承认得了。”凤乘坦白说:“我做过的,我承认。” “那我们还能在一起吗?”苏晨煦不再犹豫,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凤乘好奇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都到这种情况,你居然还想和我在一起。你知道我身的助理是怎么称呼你的吗?”她问。 苏晨煦摇头。 凤乘回忆起会议室里的谭玉书,模仿他的口气。 “小白脸。” 苏晨煦被那滑腻的语气,羞辱到红了脸。 “等到你真被定罪,对你的嘲讽会更多更过分。你能忍受处处遭人鄙视的生活吗?” 他隐隐感觉到不舒服,可他们关起门来过日子就好,别人怎么看又有什么关系。 他只想恢复到两天前的生活。 于是他自信回答:“我能。” 凤乘叹口气。 还真是年少无知。 名声这东西,在你光脚的时候看似不重要,但当你要穿鞋爬楼梯时,那可是比现金还贵的东西。 她看着清澈愚蠢的苏晨煦,看到了他眼中的真诚和欲望。那种要付出一切的决心就刻在脸上。 他就那么想和她在一起吗? 他能,可她能吗? 他们相差是如此之远,不管外界还是他们两自己处处都是摩擦。 她没回答他的问题,没给苏晨煦任何承诺。 苏晨煦离开后,凤乘打电话给彭绵绵准备寻找律师起诉二叔,养母,养父,养姐,养兄。 一个也别想跑。 当星河科技把起诉书公开在官网上时,不出意外的成为了当天的热搜。 远在咸城的四人被押送到蓉城,等待候审。 一个月后,星河科技公布了审判结果。 此时所有人对凤乘的鄙视唾骂,变成了同情,时而夹杂嘲笑。嘲笑她够蠢,嘲笑她贪图美色。 如凤乘所料,苏晨煦作为没成年的从犯,没有被处罚,他在法庭上看着四个亲人被押下去,送进警车上,等待他们的是四年的牢狱之灾。 在法庭上他见到白小飞,这时的他满脸的害怕。那么强大的养父母就这么进来监狱,还是被一直处于家里底层的苏晨煦扳倒。 “你不应该这么对家人。”白小飞跑到苏晨煦面前说。 “那我应该怎么对他们?等着被他们教我犯罪吗?”苏晨煦脸色阴冷,“家人?他们不配!” 白小飞后退一步,内心挣扎无比。他比苏晨煦小四岁,八岁左右就到了季家,所以他的价值观全是季家教的。 苏晨煦逼近白小飞,板着脸问:“我反咬了季家,你呢?” 白小飞被他这种毫不愧疚的态度打得手足无措。 “你对得起徐彻吗?”苏晨煦继续追问。 眼底的寒光让白小飞陌生到不认识。 “徐哥不在乎那点钱的。”白小飞小声说。 “可徐哥在乎你是否把他当人,和二叔一样的人。” 苏晨煦说完走向阳光,留白小飞一个人在阴暗的法庭走廊。 第30章 冬日的美食外卖 案件结束,苏晨煦没能回到凤乘身边。 他本来打算不落口舌,在审理期间,不和凤乘有私人交往。 可根本没想到,原以为暂时离开,眼看着要成为永久式。 现在已经步入深冬,蓉城隔几天会有一场小雨雪,因此街道上总是湿湿嗒嗒,客观上感光上都很阴冷。 他从租住的民宿出来,手里拎着个保温饭盒,把不怎么保暖的衣服裹一裹,呼出一口白气,打个激灵。 今天是粉蒸肉加南瓜炒肉,为了调味还有一小份口水鸡。口水鸡份量很小,凤乘怀孕八个月,他不敢冒险。 他按照肌肉记忆走到星河大厦前台,把保温饭盒递上去。 “麻烦能交给凤总吗?”苏晨煦礼貌地问。 红衣前台姑娘接过保温盒,另一个蓝衣前台蹲下去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空的保温盒还给他。他们每天都会完成这种交换。 “谢谢。”苏晨煦说。 两个前台姑娘嘴角僵一会,生硬地说:“哈哪,嗯。” 苏晨煦提着空饭盒离开,他要赶去一家酒吧上班,这是他能找到的薪水最高的工作。 两前台看人影没了,卸下职业微笑,开始今日份的吐槽。 “闻着好香啊!”红衣前台说。 “嗯,是啊。你说今天凤总会接受这份饭吗?”蓝衣前台问。 “估计不会。” “哎。” “哎什么哎,凤总不吃,就会便宜我们。天天有好吃的,还不高兴。” “可总这样,我有点于心不忍。那个人怪可怜的。” “他可怜什么,一个小白脸,害的凤总从精英成为笑柄,还拉公司下水。我以前因进星河在亲戚面前贼有面子,现在可抬不起来了。” 两人的讨论又臭又长,每天内容八九成重复。 她们不会想到苏晨煦每次都会卡在视线死角,磨蹭一会确定饭是不是真的被凤乘吃了。 显然昨天那份她没吃。 得到答案后,苏晨煦真正离开。 到了酒吧,他换上酒保制服,这种专门为吸引女顾客设计衣服,把他的宽肩窄腰衬托的淋漓尽致。 他明白老板雇佣他的原因,所以坦然接受。 现在天色还早,店里的客人稀稀拉拉。 一位女顾客从他进来后就没挪开眼,她几乎每天都来,从苏晨煦这里拿到一杯酒后,坐到离他最近的位子上待上五小时。 这让他工作倍感煎熬,希望这位女士至少中途去趟厕所。 不过更让他意外的是这人不知道他是前段时间热搜的主角吗?不仅这位顾客不知道,来酒吧的人貌似都没认出过他。 他们在酒桌上谈论的都是凤乘,谈她在感情上如何如何的蠢,貌似终于抓到她不行的一面。而他和白小飞包括二叔只是故事里的工具人,不需要有脸,出个打码的名字就行。 凤乘说他以后会遇到不无尽的嘲笑讥讽,苏晨煦觉得她错了,大错特错。 受影响的只有她。 可苏晨煦没想到是有人故意模糊掉他的照片,没有让他曝光在媒体上。 “一杯血腥玛丽。”一位女客人坐到吧台上点单。 苏晨煦示意先扫码付钱。 女客人则选择拍现金到桌子上。 苏晨煦遇到过不少这种装大咖的客人,于是他低头弯腰拿过钱,给足客人体验。 啪—— 又是几张大票子拍在桌子上。 “您要点什么?”苏晨煦客气问。 女客人站起来,故意靠近他,音量不小的说:“要你。” 说完在他耳边吹口气。 之后笑着坐下来,“今晚,去我那里。” “客人,我晚上还要回家给老婆煮夜宵。” 女客人又拍了几张票子。 苏晨煦无奈,他以前以为富婆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比如林梅和凤乘,生怕被不三不四的人黏上。但眼前这位,以及很多客人会主动找不三不四之人。 位置对调后,苏晨煦体会到有钱也不是万能的。 比如他就不为金钱折腰,想着意识到自己在装清高,赶紧打住。 “客人,我妻子怀孕八个月了,我晚上确实要回家照顾。来这里只为多挣点钱,给宝宝买点好礼物。” 苏晨煦拿出一个猫耳绒线帽子,小小的只有巴掌大,吊牌上的价格达三百块。早上挑了一个小时咬着牙买的。他不知道这样的品质够不够的上凤乘的眼,她的孩子一定会用最好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攒了不少这样的小礼物。 他用手细心捋顺猫耳上的穗子,眼中是如水般的温柔。一会后,他抬起头对着女客人。 “这位女士,你看这顶帽子怎么样?在你们那个圈子,用起来丢人吗?” 女客人的雅兴被扫的一干二净,抽抽嘴角说:“神经病。” 穷人就过穷人的生活,和富人比什么。这个酒保可真爱慕虚荣。 女客人下吧台。 走了几步停脚,看着这位沉浸在幸福中的酒保,转变了想法。 想用点好东西,也没什么错。 她折回去给酒保扔了几张票子,“给你的小费。东西再买好点。” 正在擦杯子的苏晨煦顿一下,强撑起微笑道:“多谢。” 酒吧到深夜十二点才打烊。 苏晨煦脱下制服,匆忙回到民宿。 拿出白天备好的大骨头,吹吹袅袅炖起来。 趁这个间隙,盘点收到了的小费。他把钱分成三份,一份给徐彻还账,一份存给宝贝用,最后一份是自己的生活费。 肉香出来,苏晨煦拿出保温盒洗干净,把肉汤全部倒进去。 提着饭盒踏上去星河大厦的路。 他半个月前都是去扶琴书院的,可蹲了几天没个人影,才发现凤乘早不住那里。 而且有几次看到有人鬼鬼祟祟躲在楼下,手里拿着摄像机,他才意识到凤乘不住这的原因是有狗仔。 到了大厦,从三层以上灯火通明,站的远点可以透过玻璃墙看到许多忙碌的身影。 他向前台打听过,星河最近在加班赶大项目,凤乘则一起加班盯着。据说这个项目成后,星河市值会扩展大十倍,连名字都可以改成星海。 “又来了。” 前台只剩下红衣姑娘。 “嗯。”苏晨煦把保温盒放到桌子上,“麻烦了。” 红衣姑娘闻到肉香,舔舔嘴唇,深夜有美食,心里别提多开心。 “不麻烦。”她伸手接过。 但苏晨煦没放,“凤总现在加班到几点?她身体受的了吗?” 他想打听点消息。 姑娘也不好意不说,毕竟吃人手短。 她看着他身上穿着起球的外套,里面的毛衣也挺劣质,脚上是双塑料感十足的运动单鞋,上面沾了泥巴。 小白脸把自己过的这么穷还这么坚持,姑娘心软,心想着干脆帮一把大的。 “凤总现在就住公司,加班没个点。不过她每天早上六点会去对面的春来食府吃早点。” 时间地点直接给了,去当街拦人吧。 苏晨煦一愣,没想到机会这么容易拿到。 他走出大厦,蓉城下起蒙蒙小雨,阴湿粘稠的让人觉得像身处地狱。 “要去拦人吗?”他嘟囔。 要是放在半个月前,他一定会去,因为他觉得有机会追回这段感情。 可经过一个月的拒绝,他也感受到了凤乘的决意。 在如此明确的拒绝意图面前,他去大街拦人,是不是强人所难? 这一个月他见到太多的路人,狗仔为难凤乘,难道他也去为难她吗? 还有大街强行堵人,这种手段季家常用。 苏晨煦想到心里发毛,他还没散掉季家的臭味! …… 深夜中的星河大厦,爆发出一阵震动天地的欢呼。 楼下的前台被从梦中惊扰。 听到楼上有人大喊:“完成了,项目完成了!” “那帮秃子喊什么,大半夜的。” 前台换一侧又趴在桌子上睡起来,心里念叨着饭盒怎么还没送下来,她都饿了。 三楼。 凤乘在彭绵绵搀扶下站在桌子上。 手里挥动着小棋子,和下面的同事们一起喝彩。 “这期项目研发完成,后面就靠市场部的伙伴去投放就行。所以大家明天开始就放假。” 呜呼——— “不过还要留几个人值守,配合市场部同志们。” 哎———— “小伙伴们,感谢你们的付出。农业机器人这期会投放大半个棉花产地,一旦成功不出一年我们的产品会覆盖华国每一寸土地。到时候你们走到哪里,都会见到自己的作品。” “所以都用点心,不要出bug,让自己尴尬。” 哈哈———— 凤乘说完爬下来,走进办公室。 刚才兴高采烈的脸瞬间变掉,换上一副焦虑担忧神情。 外面还在闹腾。 她置身在阴影中,不停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有人推门而入。 “谁?”凤乘惊恐转身。 谭玉书提着个保温盒进来,“我,你怎么不开灯。” 凤乘厌恶地说:“下次进来,记得敲门。” 谭玉书走近,看到凤乘脸色苍白,“有必要这么担心吗?” 当然有必要,项目资金差不多用完了,如果这期投产不成功,资金链就要断裂。而更糟糕的是她还签了对赌协议,输了可是要滚出公司的。 被自己建立的公司赶出去,这种痛有谁能承受。 看她不应,谭玉书多说不宜,把手里的保温盒提起来,在她面前晃。 “小白脸的美味夜宵。” 凤乘没看,心烦的说:“拿走。还有别叫他小白脸。” “真的不吃?” “不敢吃。”凤乘回答。 她说的是实话。 苏晨煦现在明面上只有十七岁,虽然实际上他快二十二了。她要是和他同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事情没爆出来前,她还可以遮掩。现在都成了丑闻,公司同行竞争对手口中的八卦,多少双眼睛盯着。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事业关键期,没有时间。 和苏晨煦在一起,她要付出很大的精力和代价。 谭玉书挑眉,“原来你的深情也不怎么能反应在行动上。” 凤乘不语。 谭玉书换个话题问:“哎,你生孩子的时候,打算通知小白……他吗?” “……不打算。” “真绝情。” 第31章 我生的千金真是千金 “那小白脸几天没来了?” “三天。” “小白脸放弃了?” “谁知道呢!” 星河大厦里的两前台互相对视,唏嘘不已。 目光不约而同移到前面大屏幕上的凤乘身上。 上面播放着她以前关于自主学习机器人演讲,稍后镜头切换到机器人成品广告。 这次星河花了大价钱铺开营销,轮番播放在地铁,商场,还有电梯间里。 苏晨煦站在商场一楼大厅前,看了十遍星河农业机器人广告。 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广告里的凤乘,穿的那身衣服是他挑的。没想到广告部居然挑了凤乘唯一一场不穿批发卫衣的演讲片段。 他手里拿着一件红色小袄子,给宝宝新买的礼物。 又是四百块没了。 他回到民宿,心里计算着离预产期还有多少天。 凤乘很大概率会去第九医院分娩。 他去踩点观察过,产科门外没有围栏,到时候他过去等在外面,最不济能看眼小宝贝,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抱一抱。 还有要提前去坚守,万一凤乘早产。 他可不能错过自己孩子的诞生。 …… 时间飞快,十几天过去。 凤乘终是等到了投产验收评估,结果不出意外:合格。 接到这份报告,还有高达一亿的服务合同。她长长的舒口气。 剩下的就是制造机器人,调试机器人,让机器人去打工。 “老板,这下可以去医院了吗?已经晚了一天。”彭绵绵问,她真害怕凤乘坐在办公椅上羊水破了。 “你去收拾行李,我们走。” 凤乘兴奋地上下摸着肚子,感觉一切都是那么顺利。 在她们大包小包办理住院时,没人注意到角落里有个漂亮男人,手里抱着个大包。 男人没有跟着凤乘上楼,只是静静地坐在产房门外。他打算从现在起,要在这里寸步不离。 凤乘挑了个湖景病房,一进去就躺在软和的藤椅上,两只脚搭在前面配套的凳子上。 小家伙貌似也感觉舒服,在肚子里翻了个身。 听护士说产前会逐渐疼痛起来,但现在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难道是小家伙不愿意出来?那她就再享受享受。 凤乘想着下去,给自己倒了杯开水,从行李袋中拿出准备好的蜂蜜柚子茶,泡进去。 好了后端到茶几上,重新躺在藤椅上,悠闲地望着窗外。 铃铃铃—— 手机响起,凤乘皱眉,捡起接通。 “凤总,不好,出大事了!” 听到谭玉书声音慌张,凤乘心一揪,谭玉书这人总是嬉皮笑脸,能严肃都少,更别提慌张。 “什么事?”她赶紧问。 对方呼吸声变重,没有说话。 气氛变得愈加沉重。 有几分钟后,谭玉书才开口:“凤总,我说了你别着急。要不……先生完孩子再说?” “现在就说。”凤乘闭眼,脑袋有股突突的针扎痛楚。 她大概知道是机器人项目出事了。 “机器人制造厂商那边告诉我,从外国进口的八千万的芯片在入关时被偷了。” 凤乘被当头一棒。 “那边已经报了警,但大概率追不回来。有人把入关手续办理完了,但货没进来。所以两边警方都不好管。那人太了解我们了。”谭玉书娓娓道来。 追不回来?为什么?难道都是自家人监守自盗。 “是谁干的?”凤乘问。 她心紧绷着,眼里全是不可思议。能做到这种程度,她大概已经猜到是谁。 “曾丽。” “是曾丽,带着货物跑了。她人在哪里谁也不知道,应该是她早预谋好的,有人告诉我说前段时间曾丽办理国外的绿卡。她把货物卖掉摇身一变成千亿富豪,从此可以在国外吃香的喝辣的。可我们就惨了。” “没了这批芯片,我们机器人生产肯定成问题。到时候后续合同会违约。一旦没有那份合同进账,农业机器人项目肯定会被砍掉。”谭玉书一点点分析事情后果。 听到预想的名字,凤乘如遭雷劈,胃里翻腾起一种恶心感,她赶紧跑去卫生间。 背刺。 被最信任的手下背叛。 她想过被柳伟围剿,被张董事长按着脑袋签字,从没想过共事十年的同学,视为心腹的人背叛。 胃里的恶心感没消除,她突然肚子阵痛起来。 捂着肚子,痛苦叫了一声,跪倒在地。 “凤总,你没事吧。”谭玉书听到叫声问。 凤乘艰难起身,走出卫生间按响了呼叫铃。 两名护士推着床进来,把她抬上去。 “女士,你马上要进产房了,电话还是挂了。以后再跟家人联系。” 说着要把手机拿走。 “等等。”凤乘推开她的手,“谭助理,还有办法找回货物吗?” “没有。” 凤乘挂断电话,把手机递给护士。 她心灰意冷,丢了这批货,后果可不仅仅是项目被砍。 凤乘还没做好失去一切的准备,心里乱成一团,脑子中过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在快进产房时,脑子只剩下一件最大的遗憾。 早知道就先把扶琴书院那套房子先过户到苏晨煦名下了。 至少这样还有个地方住。 流落街头的恐惧伴随她进产房。 五小时后,听到一声哇哇大哭。她没理会医生让她亲一口孩子的请求,闭上眼,决定先睡一觉。 外面就交给彭绵绵。 可产房外,却没有彭绵绵的身影。 凤乘万万没想到对方会做的那么绝。 …… 时间倒回到五小时前。 彭绵绵提着袋子到产房门口。 意外地发现个熟悉的人,她没有说话,两人心照不宣的互相点个头。 只待了一个小时,彭绵绵电话响了。 看到是张董事长,她很疑惑地接通,还没开口对方口气不好的命令。 “彭助理,你现在被调离凤总身边,重新派到余副总那里,现在回公司报到。” 彭绵绵皱眉,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对她进行调派。而且她是凤乘的人,董事长应该管不到她头上。 “董事长,我是凤乘招聘来的。”她小心翼翼地说。 “凤乘已经被开除了。” “啊?”彭绵绵失声叫出来,其中的大事不妙的意味很浓。 对方很是喜欢这种情绪,语气从一开始的严肃带上了点笑意,“半小时前董事会发了辞退凤乘的通知邮件,你没看吗?” 彭绵绵手抖着,赶紧用打开手机的邮件,果然一个红色标题的邮件躺在里面。 天哪,自己在公司的大树倒了,她还有没有活路? 正在她焦虑万分时,手机传来声。 彭绵绵重新拿起电话接听。 “你在一小时内回到公司,我就不开除你。” 彭绵绵欲哭无泪,既想保住工作又想对凤乘不离不弃,她请求,“董事长,能不能晚点去。凤总这边生产没人。” 换来了对方的怒斥。 “董事长,能不能晚点去。凤总这边生产没人。”彭绵绵请求。 “你是公司的员工,工资也是公司发的,现在是上班时间。而且过一小时后,凤乘就不是星河的总裁了。你是打算得罪新老板吗?” “董事长,我……”彭绵绵还要求情,对方挂断了电话。 她左右为难,但去迟了,确实可能被开除。 董事长是在针对凤乘,她彭绵绵如果不顺从,就会变成两派相争被杀的那只鸡。 于是她走到苏晨煦面前,把袋子递给他。 “凤总就交给你了。我有事先走。” 苏晨煦迷惑不解,“啊?” “好好照顾凤总。她出事了。”话音刚落,人就没了。 留苏晨煦一个人,在门口张着嘴没说出:她出什么事了。 没问到话,苏晨煦也没办法。 他打开彭绵绵给的袋子,里面有一个洗脸盆,一个毯子,然后什么都没了。而他的包里全是给宝贝买的衣服帽子。 他看着其他产妇家属备的东西,有毛巾,大人换洗的衣服,香皂,香皂盒……。 好像缺的东西有点多。 看了眼产房,觉得时间还够,跑了一趟。回来后,发现有人备了奶粉,又出院跑了一趟。 当气喘吁吁的回来坐到椅子上时,听到有人喊。 “凤乘的家属在哪里?” “在这里。”苏晨煦猛的站起来。 护士看到一个漂亮年轻人走过来,她把手里的孩子递给他。 后面跟着出来两个护士,推着推床,一个人苍白的女人躺在上面,即便睡着了眼睛里还不断流着泪。 一个护士看着苏晨煦,让他跟着一起上了三楼。没有产妇的确认,她要保证孩子的安全。 他们一行人来到湖景病房,苏晨煦把孩子放入崭新的摇床上,帮助她们凤乘抬到床上。 屋子里居然一个帮手都没有。 这超出了苏晨煦的预料,他以为凤乘会安排很多保姆月嫂之类的。 摇床里的孩子哭起来,脸像煮熟的虾仁那么红,同时床上的女人也在流泪。 苏晨煦一下子感觉肩上担上重物。 他要照顾这两人,一个人是他爱的人,一个是他的女儿。 感觉……很不错。 沉重又甜蜜。让他漂泊了二十年的心踏实一会,突然体会到了活着的意义。 凤乘睡了一觉,梦里全是懊悔,懊悔为什么没做最坏的打算,懊悔自己为什么那么自信。现在没有给宝贝留下一点点财富。 从梦中惊醒后,看到一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人。 不禁感叹这人也是有点手段和毅力。 那人忙忙碌碌,不是在给孩子喂奶,就是笨拙的换尿布。 这些画面像是有治愈功能,瞬间她的痛苦因为这人减轻了不少。 都这个时候,还有一个人陪着她。 感觉不错。 只是不知道他知道自己破产后,还会不会继续陪着她。 苏晨煦感觉身后有道视线,转过头发现凤乘在盯着他看。 两人对视后,彼此都没有发表过去的抱怨,未来的担忧,还有苦难时刻才能产生的临时爱意。 憋到晚饭的点。 苏晨煦问:“饿了么?” 凤乘答:“饿了。” 第32章 风雨交加夜 “那我出去买点吃的回来。”苏晨煦问:“你想吃什么?” 凤乘没什么胃口,可身体不允许,“随便。” 苏晨煦检查一遍小宝贝,用余光瞥她,偷着抬起头,眼里全是不信任。 凤乘:??? 苏晨煦就知道她没懂自己的意思,“宝宝醒了,就喂她点奶。尿不湿我已经换好了。” “哦。” 苏晨煦:(─.─||) 好敷衍。 “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苏晨煦嘱咐。 “哦。”凤乘继续敷衍。 他给宝贝盖上毛毯后才放心出门。 天气预报午夜间有大雪,这时已经飘起了片片雪花。 想到病房中凤乘没有换洗衣服,他不放心回来趟民宿,拿了几件自己的衣服。 又到楼下买了两份瘦肉粥。 回来刚到医院大门时,惊讶看到凤乘站在那里。 她抱着孩子,大衣拉链没拉上,衣摆随着风摆动,身边零散的放着包袱。 身上有雪花,想必是站了有一会。 好一副孤苦伶仃的凄惨景象。 苏晨煦赶紧上去,从袋子里掏出一件大衣裹在她身上。 关心完大人,他注意力转向小的。看了眼凤乘怀里的宝贝,裹得严实,只有半张小脸露出来,脑袋上带着他准备的小老虎帽子,睡的很香。 还好凤乘心虽然粗,平时总是掉链子,关键时刻是靠谱的。 “怎么出来了?”苏晨煦疑惑的问。 凤乘抿嘴,淡淡地说:“病房没交费,被收回去了。” 欠费! 好新奇的理由。要不是凤乘表情过于严肃,他觉得她一定是在耍人。 苏晨煦回忆起彭绵绵的那番电话,大致知道凤乘是出大事了。他觉得现在不是打听出什么事的时候,最紧急的是找个屋檐休息,凤乘可刚生完孩子第二天,身体虚着。幸好是顺产。 “那我们回扶琴书院?”苏晨煦问。 凤乘犹豫一会点头。 苏晨煦看她答应,一手揽起地上大大小小袋子。 两人走到一个路口。 苏晨煦自然停下来,可凤乘没停。 他疑惑的问:“不等车去吗?” 凤乘没抬头,语气依然淡淡,“没车。” 没车?! 她什么时候出门不乘车了,变得这么节俭。 苏晨煦变得迷茫起来,“我们走回去?” “嗯。”凤乘窘迫开口。 苏晨煦深吸一口气。 她听到他的吸气,极少敏感的心狠狠坠了下。 “你不想去就算了,我自己走。”凤乘说。 柳伟他们动作很快,仅一天就冻结了她所有资产,现在连一杯咖啡都刷不出来。 换句话说她现在就是万人嫌的穷光蛋,不仅身无分文,还身背巨债。 “你身体虚,我来打车。”苏晨煦说着放下手中行李,拿出手机。 “不要!” 凤乘一把夺过苏晨煦手机。 此刻苏晨煦从她发怒的脸上读出了其他的表情,苏晨煦再熟悉不过,因为这种表情一直都是他的专属。 她居然自卑敏感起来! “好。都听你的。”苏晨煦点头。 蹲下拉起她的拉链,直到封到领口,然后把领口竖起来,贴到脸颊上。 用手捂住她冻红的耳朵,关心的说:“别冻着。” 八百米的路不远。 两人大包小包的穿过小区大门,进电梯。 当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苏晨煦傻眼了。 没看错的话,门口贴着封条。他想上去看清楚封条上的字,凤乘却一把撕掉。 “没必要看。”她说。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苏晨煦知道自己破产。可能是以前对他太过跋扈,现在虎落平阳,心里过不去那道坎。 她输入密码,报错。 不甘心,又输入了一次,还是报错。 柳伟你小子够狠! 凤乘把封条的纸揣到兜里。 转头对苏晨煦说:“前些天我改了密码,结果自己忘了。” “那我叫开锁师傅。”苏晨煦小心问。但没掏出手机,他能感觉到事情不是这样的。 凤乘掩饰说:“不用。” “嗯。”苏晨煦没坚持,转移话题说:“那我们去公司办公室,先避避寒。” “不去。”凤乘脱口而出。 她觉得公司现在一定去不得,直觉去了会成为她这辈子的噩梦。 而且和星河有关的人,她此时都不想求助。 可不去公司去哪里呢? 想了会她说:“去我一个朋友家。” 苏晨煦愣住,去朋友家的话,他们不是夫妻,带上他貌似不太好。 “那我送你去。”他不住,但可以送。 凤乘点头,两人折回电梯,刚下楼时,发现楼门口已经堵了一圈人。 那群人手里拿着摄像机,发现凤乘就像发现了金子一样兴奋,对着他们两狂拍。 苏晨煦护着凤乘孩子往出冲。 那群人也跟着后面,抓紧时间咄咄逼人。 “凤总,你这是和这小男孩复合了?你就这么无所顾忌,罔顾道德?” “你一直不承认孩子是这小男孩的,那现在又作何解释?” …… 小男孩,小男孩的叫,戳人肺管子。他都二十二了。 “都滚开。”苏晨煦被问烦了。 好在保安过来把人都赶了出去。 保安看两人都有点情绪不稳,招待他们进门卫处坐坐。 苏晨煦想挨着凤乘坐,发现那群狗仔还在晃荡没走远。他不明白为什么都这么长时间,他们还揪着不放,这八卦有这么博流量吗? 只有凤乘知道,狗仔是柳伟雇来的,而且踩着点。 “凤乘,要不你叫你朋友来接你。”苏晨煦提议。 凤乘也觉得合理,拨电话给朋友,但没人接听。挂掉电话没多久,一条消息发过来。 【本人暂时国外出差,地方偏远设施不全,已退化成原始人。有事情邮件说明,大概一个月后回复。】 “他去国外了。” 凤乘觉得老天都欺负她。 除了这个朋友,她还真的一时找不出合适借住的地方。 苏晨煦听出她话里有委屈,心里也跟着难受。他想提议去他的小破屋,可又觉得那种地方实在拿不出手,就没说。 两人就静静坐在狭窄的门卫小屋,围着个小太阳,把粥喝了。 一会门口有声音。 门帘被揭开,门卫笑着进来。 两人下意识让让,给主人腾位置。 “小丫头,你朋友来接你了。”门卫开心地说。 凤乘疑惑,她朋友不是出国了吗? 正在乱猜时,门帘再次被掀开,而站在那的人是她最不想见的。 彭绵绵拉着厚重的门帘,柳伟站在视框中央,两手插兜。 “凤总,你没地方去,怎么不和我说呢?” 凤乘咬着后槽牙,从牙缝处发声:“不劳柳副总,哦,柳总帮忙。” 彭绵绵私下告诉她,柳伟已经升任ceo职位。 “哈哈,我也没说要帮你。” 凤乘:…… 柳伟欣赏着凤乘的隐忍。别说到这时候,这女人还能保持着傲骨不折。眼没红,嘴没软,还有那从不折下去的脊梁依然直挺挺的。 为什么她还能这么冷静,甚至洒脱! 明明他弱小时,从来都是对凤乘点头哈腰。这是他的耻辱,如今终于翻身了。 也想让凤乘有同样的惨痛经历。 他目光转向一旁,恍然大悟。因为这个小白脸。 她没到穷途末路! 他听说这个小白脸是冲着她的钱,那么知道她破产了,一定会离开吧。 “凤乘,我来时正式通知你,你被解除星河科技行政总裁职位。而且根据协议,你将要偿付农业机器人项目所有赔偿。一共六个亿。不知道你准备好钱了吗?” 当柳伟说出她欠六个亿时,凤乘脑子陷入一片火海,想把一切都烧毁。 “我觉得你没准备好,所以我申请了冻结你的所有资产。” “别怪我恨,我是怕给你点时间,你就会转移资产。”柳伟得意地说。 他说着眼神飘到苏晨煦身上,看他的反应。 可这小白脸没有大惊失色,反而搂上了凤乘的肩,像是要保护她的样子。 这动作让凤乘也吃了一惊。她转头看苏晨煦,本以为他会失望或者焦虑,可他在微笑,很温暖的那种,像是在告诉她别怕。 这个社会人人都追求理智,好像理智是什么稀缺品质。其实根本不稀缺,大多数人多数时候都是理智的,说难听点就是势利的。就比如对破产富婆落井下石。 可苏晨煦没有,所以他就显得格外突出。 不过是真心,还是一时的假装,凤乘不太在意。能帮她挺过柳伟的攻击,这段守护就是有意义的。 柳伟没得到想要的结果,脸黑下来。心里骂道:死小白脸,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他双手从兜里拿出抱在胸前。 “凤乘,你现在所有房产都被冻结了。你无处可去。只要你求我,我答应给你一间员工宿舍。” “不用了。”不是凤乘说的,是苏晨煦。 他抱着凤乘的腰,扶起她,转头对上柳伟,“你这人真倒胃口。” 然后附耳向凤乘,“我们回家。” 凤乘呆滞一秒后点头。 苏晨煦见她答应,不再有顾虑。一脚踏出门,用身体撞开他,给凤乘腾出个道。 像是骑士护卫公主。 “麻烦请让开。”他对柳伟不客气的说。 凤乘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喊着解气。 彭绵绵见凤乘出来了,松开手,厚重门帘啪嗒甩在门上,发出不小的响声。 就像为公主送行的礼炮。 柳伟怒眼看她,彭绵绵委屈地说:“手酸了。” “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柳伟看着两大人带着小孩离去,重新把双手插回裤兜里。 …… 凤乘跟着苏晨煦走,越走越觉得这条路熟悉。 这不就去那间破民宿的路吗? “你还住那里!”凤乘问。 苏晨煦全身一抖,“嗯。” “我给你的钱哪去了?”凤乘问。 她想不通,明明在赶他走的那天,转给他十万。本意是让苏晨煦去上学,可他选择不离开蓉城。那段时间她太忙,就没管。 “……还给徐彻了。” 凤乘叹口气,她理解苏晨煦,但不支持她的做法。要是她的话,她绝对不认这债,然后逼着徐彻向白小飞要。 徐彻这好人,要当就当个彻底,练出当好人的能力。 “先住几天,我一有钱,咱们就搬走。”苏晨煦像一般男人一样,对着女人画饼。 凤乘拧眉,她没催他赚钱的意思。可有人表达志气,她也不阻拦。有人要给自己改善生活环境是好事。 至于需不需要,后面再说。 第33章 酒吧里的奶爸 苏晨煦的民宿,说好听点是间公寓,但实际上是间夹两个大户型中间的余料,窗户前面还被连廊挡住。 因为在一楼,采光十分不好,屋里有股霉味。 经过房东刁钻的设计,打造成了一室零厅一卫。 凤乘进去,一张床占了房间二分之三,在床边的桌子上摆放了电磁炉,上面居然还有抽油烟机。 还好苏晨煦是个爱干净之人,床单被套都洗的干干净净。 凤乘第一来的时候,也被这条件给震惊到。 这是第二次了,不接受还能怎么办,她又没地方去……准确来说不想拉下面子求助。 凤乘也有自己的小自尊,虽然不是敏感的自卑。她放任自己别扭一段时间,正巧苏晨煦给了她别扭的缓冲空间。 苏晨煦守护了她的小心脏,没直接摔在坚硬水泥地上,而让她被柔软的棉花包裹住。 “我想睡一会。”凤乘无力地坐在床上。 她生完孩子只休息了一天,之后就是不停的奔波,怀里还要抱着孩子。 “不先洗个澡?”苏晨煦惊讶,凤乘有一天会不洗澡就睡觉。 凤乘厌厌,把孩子往旁边一放,自己连衣服都没脱倒头躺在床上。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感觉到有人抱走了身边孩子,帮她换了他的睡衣,仔细给她盖上被子。 还好有他,不然她可有的难可遭。 大概睡了十几个小时,凤乘感觉过头了,想醒来都不容易,脑袋有千斤重。 她决定赖赖床,之后再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即便她赌输了,也不意味着就要被犬欺。柳伟等着,她不会让他得意过头。 一只温暖的手突然伸进她的衣服里。 凤乘先是感到害怕,之后睁开条眼缝,模糊地看到有人端着脸盆拿着毛巾,要给她擦身体。 毛巾的温度刚刚好,贴上皮肤十分舒服。 那人动作很轻,解开睡衣纽扣,又怕她冷用被子隔空罩着。擦完上半身,凤乘被抱起半坐在男人怀里,裤腿被卷起,毛巾热腾腾的蒸汽划了好几遍。 弄完整理好后,她脑袋上贴上了一个冰冰凉的东西。到这里凤乘才知道自己发烧了。 怪不得脑袋这么疼! 既然发烧了就再多休息一天吧。反正她惨到这个程度,柳伟那帮人也使不出更狠的手段。 想着便心安理得的又睡过去。 苏晨煦两天一夜没合过眼,手不停地探凤乘的额头温度,凤乘还好退烧了。 他去看看宝贝。 这孩子可真乖,除了饿了尿了哼哼两声,其余时间都在睡觉。 不知道这算不算正常,就上网搜,结果……不是说有这个大病就是有那个大病,下面有人评论说都是庸医,搞得他不知所措。 心里莫名的很恐慌。 他找不出缘由,把宝贝异常都归结到这间屋子,是这间破屋子让宝贝生病。 这时手机响了,是酒吧老板。 “你什么时候来上班?” “我再请一天假。” “你都连请了五天假。就晚上这六小时班,时间不长,就不能让你老婆看一会孩子吗?我底薪再给你加一千块,今天就给。” “可……”苏晨煦有被那一千块诱惑到,有这钱他就可以搬家。 “要不你带孩子来上班也行。你告诉你家在哪里,我让用车去接你。这总算是够了吧。” 他看到墙上的霉斑后,又看看虾皮宝贝,下定决心,“好。” 对宝贝有病的担忧,让他急迫的想挣钱。 十分钟后,一辆自动驾驶车停在门口。 有车挡风,苏晨煦觉得带着孩子问题不会很大。而且他给宝贝裹的严严实实,没来得及买背娃神器,他用那个形影不离的破旧背包装起娃,顺手拿个塑料袋,里面是奶瓶,奶粉、尿不湿和毯子。 上车后发现有他的制服,换上后重新抱起孩子,惊奇地看到她睁眼了。两只黑溜溜的眼珠子,又亮又有神。 到酒吧时,已经快八点,正式营业高峰。 可他看到酒吧人却不太多,就和他来这第一天上班时差不多。 当他走进来时,店里所有客人都惊呆了。 一个穿着酒保制服,头发凌乱,脸庞极其俊美的男人,手里提着个违和的塑料袋。他身前背着个破背包,背包拉链打开,里面有一个特别小的婴儿。 老板上前迎接,“你总算来了。愣着干什么,去吧台干活。” 接过他的塑料袋,然后跑到操控电脑前,把吵闹音乐关小点。 这家酒吧很小,风格偏粉红清新,所以引来的客人大多比较安静。但酒吧就是酒吧,改不了疯玩的本质。 来来往往的客人第一次在这种地方看到婴儿,还有那一副良家妇男的酒保。 经历过震撼后,有些客人来了兴致。 把位置挪到吧台前,饶有兴趣的看着苏晨煦。 “孩子多大?”一个穿着潮流二十七八岁男人问。 “两天。” “两天,你就敢带出来。” 苏晨煦疑惑,“不能带吗?” 男人一时无言。 不过这么年轻,是新手爸爸,男人也没说什么。 在男人沉默时候,一个挑染紫发女孩过来,“帅哥奶爸,来一杯威士忌。” 苏晨煦熟练操作把酒推给她。 “你可真酷啊!带娃来酒吧上班,够大胆。”说完,女孩对着苏晨煦咔咔拍了几张照片。 “我能发到我的朋友圈吗?” 苏晨煦无所谓,以前他也经常被顾客拍,“可以。” 后面又上来几个顾客对他拍照,他都没拒绝。 “奶爸,你知道吗?我好多朋友都说要赶过来看你。”有几个客人一脸兴奋的高声说,仿佛在公布一件猎奇事件。 没过半小时,酒吧客流量确实上来了。 而且这波客人特别能点单,苏晨煦忙的昏天暗地。 “你小孩貌似哭了。”有个顾客提醒他。 苏晨煦两手都有东西,放下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先照顾孩子。” 有了顾客的谅解,他腾出手来。拿起角落的塑料袋,绕进卫生间。把宝贝小心从背包掏出来,解开厚厚的毯子,摸了下尿不湿,果然是湿。 换完纸尿裤后,他看到宝贝一直在吸自己手指,猜她应该也饿了。 可在哪里喂呢?卫生间不太行。 “在吧台上喂。”老板推开卫生间的门,乐呵呵地说。 “那可以吗?” “怎么不行。后面的更衣室又脏又潮湿,而吧台在门口,空气清新。难不成你让小孩在卫生间吃奶。” 苏晨煦挠挠头,觉得老板不是在帮他,而是想让他变成酒吧的奇葩展品,或者更确切的是猴。 他心里不舒服,抱着孩子,脸色有点发黑。 老板见势不对,赶紧补充道:“我真的是为你好。这样你今天可以提前一小时下班。十一点就走。” 想到民宿里的凤乘,苏晨煦点头。 出卫生间,他在众多目光下,按照网上教程,严格准流程,冲泡奶粉。 当他抱起孩子喂起来时,门店音乐戛然而止,换成了小星星变奏曲。 周围星星点点响起掌声,接着是窃窃私语。 “他动作好流畅,好帅。” “抱孩子的姿势也很标准。是个好奶爸。” “看那孩子身上的行头,都不便宜。估计赚的钱都搭进去了。” 没有污言秽语,讥讽贬低,苏晨煦松口气。 完事后,他重新把孩子放到背包里,用毯子固定好宝贝的腰和脖子。 苏晨煦拿起刚才做到一半的饮品,调制完后,递给刚才的客人。 “女士,你的酒。” 客人眉眼弯弯接过,手指一划,三千块进入苏晨煦账户。 “你明天还来吗?”客人问。 苏晨煦犹豫。他心底是不想来的,可他想赚钱,想换房子,想成为落魄凤乘的后盾。 以前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凤乘,他怕了,也明白大树有一天也会倒下,这时候是他该顶上去。 “来来来。”老板也与他开口。 “小苏以后都来上班,不过为了他方便,时间缩短成了五小时。从下午六点到十一点。” 客人没理会老板,而是看向苏晨煦。 老板暗暗戳他后背,苏晨煦开口,“来。” 话音刚落,店里起了一片欢呼。 “那我明天把朋友都叫来。” “是呀是呀。帅哥带娃,看着养眼又舒心。感觉心灵都被净化了。” 苏晨煦听到谈不上开心,在学校他就不喜欢被人围观,即便给他扣上个校草的帽子,现在更加讨厌。 也谈不上难过,因为有钱进账,而且是在凤乘突遭大难之时。他隐隐有一股骄傲。 忙碌到十一点,老板把一千块打入他账户,又大方的借车给他用。 到民宿差不多十一点半。 推开房间,凤乘还在睡。 留在锅里的饭菜没动。 他皱眉,放下孩子,洗掉身上的酒味,过去推她。 “我这就醒来,醒来,醒来。”凤乘说了三遍醒来,但半点没动。 苏晨煦强行把她拉起来,防止她再躺倒,把她两手放到自己脖子上,架在自己身上,额头贴额头,轻轻说:“起来,吃饭了。” 她一天没吃饭,他担心的要命。 “嗯嗯嗯。”凤乘费劲力气睁开眼。 苏晨煦看她有气无力,担忧地问:“要不我喂你吃?” 那可真好,凤乘心里就是这个算盘。 她嘴角上扬,“好啊好啊。” 第34章 双重羞辱 伺候完凤乘吃饭,两人责任互换。 苏晨煦也有点熬不住躺在床上,凤乘看宝贝睡的香,自己也爬到床上。 床只有一米宽,两个大人想要不被挤下去,只能紧紧挨着。 凤乘不管苏晨煦舒不舒服,她脚搭在他身上,只管自己。手里捧着手机和电脑,忙得不可开交。 苏晨煦眼皮在打架,可他不想睡。 这是他们分开以来第一个平安之夜。他想聊聊天。 “宝贝名字是不是要改改?光光真的不太好听。”苏晨煦问。 他没好意思念全名,那更加难以启齿。 他估计以后宝贝上学后,用这个名字,会感受到什么叫负重前行的艰辛。 “大名就叫这个。她要是过的不风光,我绝不答应。”凤乘不同意。 “但小名可以换一个。” 光光确实不好听。 凤乘问:“你取一个小名。” “那叫酥酥怎么样?酥饼的酥。” 这个名字苏晨煦足足想了几个月。他耍了个小心眼,想让宝贝能和他有关联。 凤乘警告过他不能在外人面前认宝贝。他答应了,因为有他这样一个爸,确实不好。 凤乘手一顿,但也没有考虑多久,“行。” 她不觉得她做得狠,苏晨煦那对养父母过几年就要放出来,宝贝绝对不能被沾上。 就算人人都知道宝贝是苏晨煦的孩子,可就是抓不到一丝证据。 她想着冷笑出来,急死那些图谋不轨的坏人。 苏晨煦见凤乘答应,满意地闭上眼皮。 第二天清晨。 苏晨煦揉着眼睛醒来。 看到凤乘还抱着电脑敲个不停,转头瞧一眼小酥酥,正在兴奋地蹬腿。 看来她没把孩子搞死,谢天谢地。 “醒了?”凤乘问。 “嗯。早饭想吃什么?”苏晨煦问。 “不吃了。我要出去。”说着,她把电脑收起来,找了个包装进去。穿起大衣,开门就走。 凤乘来到星河大厦,无视各种打量的目光走向前台。 “我要见柳伟,麻烦通报下。” “凤总,稍等。” 凤乘听到这个称呼,礼貌的提醒,“这称呼别让你们柳总听到了。他心眼小的很。” “哦,谢谢。” 前台赶紧打电话,来回对话几番,一脸难堪地说:“凤女士,柳总说在开会,让你在这里等他。” 凤乘挑眉,膈应她是吧,但她不奉陪。 她没心思搭理这种无聊的人。 现在她有35%的星河股权在手上。按照对赌协议,农业机器人项目的债务全由她承担,同时一旦失败就要面临被辞退执行总裁职务。 她昨晚上仔细算了一遍,如果大约转让20%的股权就够还债,而她打算全部卖掉。 她还有一笔收入,按照合同董事会解除她职位是要赔巨额补偿金,大约有五千万。 合计能达到五亿。 当然这里包括借谭玉书家的钱。还没到还款日期,利息也低,可以继续欠着。 凤乘是个做事果决之人,从她知道柳伟冻结她资产时,她就打定出清星河股权。 现在的星河已经不是她创建的那个。 她从一个小白干起,犯过太多的错。在销售市场上当甩手掌柜。更严重的是还引入了不合适的人,又没有把这些人及时清理出去。 最后的结果就是在这场内斗中,她惨败出局。 她笑着大声说:“你告诉柳伟,他不想要我的股权算了。” 消息放完了,是时候离开。 到菜市场,拿出苏晨煦的钱包,买了一天量的新鲜菜,打了车回去。 进了民宿,把菜一扔,直奔床上躺着。 “我要吃椒盐鸡,香脆排骨。”她看了眼苏晨煦,“再加个冬瓜汤,糖醋里脊。” 苏晨煦笑着她考虑到他的口味,系上围裙开工。 油烟刚热起来,凤乘就被呛的坐起来。这个破民宿的油烟机不管用啊! 她赶紧抱着酥酥,带上小帽出大门。 正好今天阳光明媚。 凤乘回屋搬了个小凳,把酥酥摊在腿上,惬意地享受起日光浴。 手机嗡嗡嗡响个不停,但凤乘不想破坏此刻打宁静,直接按了关机。 午饭过后是晚饭,晚饭过后就是躺着。 苏晨煦看着凤乘吃饱就睡,感觉他在养一头猪。 现在是下午五点五十,他故意把晚饭提前一小时。 门口酒吧老板的车到了。 苏晨煦在凤乘枕头上放了一千块现金,把酥酥放入背包,悄悄关上门。 …… 今天酒吧招牌变了。 加上了大大的奶爸两个字,用粉色彩灯装饰起来。 “小苏,来看看。这个招牌怎么样?”老板依然过度热情。 苏晨煦下意识抱紧酥酥,心生抗拒。 “老板,能不能去掉这个招牌。” 老板亢奋,根本不理会他的不情愿。 “那怎么能去掉!你不知道我把昨天你调酒视频发到社交媒体上,居然又二十万个赞。二十万啊!我以前的视频从突破过十个。” 这波流量不知道能持续多久,但老板想着能赚一波是一波。 苏晨煦绕过老板,进到后面的休息室,抱歉的亲上酥酥的额头。 他有一种那孩子搞噱头赚钱的不适感。 咳咳—— 酥酥突然哭起来。 苏晨煦赶紧走出去,那个屋子霉味是太重了。民宿条件也不好,要赶紧搬出来。 想到这里,他迈开腿走进吧台。 先赚钱再说。 酒吧一开张,人就乌央乌央地进来,人流量达到了开业以来最高峰。 “哇,真的好帅!你果然没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 “好可惜,这么帅的小哥哥有孩子了。” “不可惜,奶爸才更性格。看昨天他喂奶视频了没,孩子头贴在他胸肌上,是不是特别性感。” “对哦,对哦。” 苏晨煦听到这里停手,他走到刚才说话的客人面前,脸色暗沉地说:“这位客人,看我可以,请不要带上我女……小婴儿。” 色眯眯看他可以,但把酥酥掺和进来不行。 “哦,不好意思。” 闹哄哄的酒吧因为他这一句话,安静了一瞬,片刻之后又闹腾起来。 苏晨煦重新回到吧台里,手忙活起来。 这群人像是疯了,不停塞给他小费。他低头,觉得这些钱像是扔在自己头上的小石子,砸地他头破血流。 苏晨煦自诩没底线,到时候他明白了有些钱,他还是赚不来。 煎熬的十一点终于到了。 他在人声鼎沸时,毅然退场。 人坐在车里时,呆呆地望着窗外。 这天他赚到了人生最多的一次钱,一共两万一百块。 可心里慌慌的。 回到民宿,凤乘自觉醒来,接过酥酥。 “明天我去看房子。尽早点搬出去,这里空气不好。”苏晨煦提议说。 凤乘觉得麻烦,过不了几天她部分流动资产就会解冻,她会找个舒服的别墅。不过这里条件确实不行,对小婴儿太差了。 “直接住对面的酒店吧。” 苏晨煦透过窗看向对面五星级酒店,打了一哆嗦,“是不是太奢侈?” “你钱不够吗?”凤乘没心没肺地问。 如果不够,她可以先问朋友借点。 她一天前的别扭劲过去了,现在脸面算个屁。 她刷着手机,给有势力的星河高层发出股权转让商谈邀请。 可这话落在苏晨煦耳里,变成了对他的指责。他羞愧低着头。 “够。” 他没有埋怨凤乘,眼睛看向酥酥,心疼地回答。 凤乘听出了他咬牙,“真的够?” “嗯,真的够。” 苏晨煦丧失最后一次知道凤乘实力的机会。 几百份邮件发送完成。凤乘放下手机,抱起酥酥,逗她玩。 苏晨煦跑到卫生间手洗衣服。 这间民宿没有洗衣机。 凤乘看他忙来忙去,从床上跳下来,到他身边,笑眯眯的说:“你别洗了,我们今晚就过去。” 话音刚落,她就拿出个塑料袋,把盆里湿漉漉的衣服捞进去。左看右看,盯上那个破背包,把酥酥放进去,背起来。 “我先带酥酥过去,你把剩余的东西收拾下,一起拿过来。” 卷起衣袖的苏晨煦看傻了眼,他支支吾吾,“明天再去不行吗?” 他还话没说完,人影没了。 拿出手机,看了眼账户里的钱,一共三万块。 大抵是够住几天的。 苏晨煦计划好明天开始,跑小区找房子,长租下来,然后一家三口幸幸福福在一起。 心里开心,手就动起来,里里外外收了遍,整理下的东西也只有两小包。 出大门,眼睛忽的有点湿润,看了眼这间房子,才锁上门。 给房东发了条退房信息,头不回地过马路。 到了酒店后,发现凤乘抱着酥酥在电梯口等他,看到他上前接过他一个小包。 “不怕被人拍到吗?”苏晨煦小心地问。 “怕个鬼,我都不是星河老总了,也不是明星,路人没事关注我干什么。”凤乘不屑地说。 星河官方三天前发布了凤乘的辞退消息,商界一时震惊,可也没震惊过一天。 各路商界朋友问候她,她全部用ai回复了。 利益关系就是这么来得快去得也快,松松散散得形成一张网。 苏晨煦听到后感到茫然,他总是估计错凤乘身上事情的发展。他认为和她谈恋爱没问题,谁知引起了舆论震动。 这次他小心,谁知又没人关注了。 第35章 贫贱夫妻?没门 谭玉书约了很多次凤乘,她都有其他安排。 这次终于挤进她的预约排队中。 地点在蓉城最高档餐厅,时间下午五点。 凤乘姗姗来迟,穿了一件劣质绿色毛衣,塑料感十足的运动鞋,只有裤子算是合身的。 “你抄了小白脸的衣柜?”谭玉书嘴角抽抽。 凤乘忙着点菜,没抬头,“别叫他小白脸!再叫我们这饭别吃了。” “听说柳伟去羞辱你,是他给你撑腰,一路护着你回他的小破屋。”谭玉书端起咖啡喝上一口。 那天的事情,被彭绵绵传的神乎其神。 什么拳打狗仔脚踢柳伟,纵是头破血流也要上前一搏,只为护住永远的女王。 看到凤乘这轻松惬意,他觉得彭绵绵吹的有点真实。 “是啊。”凤乘把最贵的全选完了,反正说好不是她付钱。 她放下菜单,“你能吃多少?” 这句话另有含义。谭玉书知道她说的是吃股份,他伸出两只手指头。 “2%?这么少!”她皱眉。 谭玉书又喝口咖啡,故意拖延回复时间,观察凤乘的表情。 她一点都没有留恋,就单纯的要买东西。 谭玉书心中大叫不好。 “我听说董事长邀请你回星河,担任技术总监。你回去吗?” “不回去。” 果然是这样! 谭玉书心情跌入谷底。 他进星河就是冲着凤乘去的,没有了凤乘的星河,就没多少价值了。留那么一帮躺平的老头老太,还有什么发展。 当然这是他的想法,但他家族不这么想。他们认为凤乘太激进,留在星河反而有害。 后面他们家族内部开会,鏖战一天一夜后确定了个妥善方案。 如果凤乘留在星河,一共从她手里购买2%,其中家族增持1%,他个人增持1%。 如果凤乘不留在星河,一共从她手里购买4%,家族增持5%,他个人减持1%。 谭玉书觉得可惜,尴尬地说:“你不回去,我就吃4%。” 凤乘淡然一笑,“看来你家族不看好我。” 谭玉书往下撇嘴。 “价格呢?”凤乘直白问。 “按你说的价格,上涨1%。如果可以现在就签锁定合同,之后你找律师过目正式合同。” 谭玉书说着从包里拿出两份文件,一份锁定股权合同,一份股权转让合同,推给凤乘。 她不回去,谭玉书家族居然强力看好星河,真是把她看的扁扁的。但凤乘也无所谓。 她过目了一遍锁定合同,签字按手印。 搞定这件事后,她就等菜了。 “农业机器人项目的遗产,还有专利。你打算怎么处理?”谭玉书看她心情还算好,就大着胆子问。 这时服务生推上一车生菜,问要不要至尊翡翠。 凤乘说要,服务生一片菜叶一片菜叶拿出来,每一片揉上两下,最后撒上点萨拉酱。 收费299元。 谭玉书看得脸都黑了。 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他也是要向家族献殷勤,一点点骗到手。 凤乘觉得好玩,嘎嘎吃起来。 “农业机器人项目是放在独立公司下,我承担了所有债务,所以留下的资产也都属于我。我的我当然全要。”凤乘边嚼边说。 “至于专利,这块柳伟有预防,一半的专利注册在了星河,但另一半在我个人名下。” 谭玉书听到专利在她个人名下,惊的掉下巴,这人也个省油的灯。他也吃了一片生菜,味道居然还可以。 把整件事串起来,他得到一个答案,凤乘对农业机器人项目没死心。 他眼睛亮起来,“所以你还打算继续项目吗?” 凤乘停下筷子摇头。 “这次项目我犯了错误,一开始就选择大规模铺设,成本太高,难度太大。这也是我失败的原因之一。”她总结,“所以我打算搁置。” 谭玉书亮起的眼睛暗下去,“那你后面要做什么?” “没想好。” 说完这句话后,凤乘不再理会谭玉书,上一道菜吃一道,专注得像是在参加高考。 吃的差不多她要起身离开。 “等等。”谭玉书叫住她。 凤乘疑惑地望着他。 谭玉书从包里又拿出一份文件,还有一把电子锁钥匙。 “你固定资产解冻估计没那么快。所以扶琴书院的房子我帮你赎回来了。” “我想这是你父母留给你的,意义比较重大。这是赠与合同,你看什么时候不当老赖了去过户。” 凤乘惊讶看着他,接过合同和钥匙。 她没说谢谢,而是拍拍他的肩膀。 “你很有眼光。能看得出我才是那个有主角光环的人。” “……” 谭玉书不得不承认,他还真是这么想的。 所以为了巴结这位女主角,他邀请她去酒吧一条街玩。 谁知女主角不赏脸。 “你看我像是会去酒吧的人?而且我才生孩第五天,大动不得。我回去陪我的宝贝了。” “拜拜。” …… 踏出饭店,天已经半黑。 凤乘一个人走在街上,身上是苏晨煦的大棉衣,她从医院带那件洗了,其余衣服都封在扶琴书院。要是没有苏晨煦,她这时候要么丢面子,要么抱着娃露宿街头。 走到一个花店前时,手机接到一条短信。 【您的银行卡xxxxxxxxxx已经解冻。】 她走进去花店,出来时手多了一只白色马蹄莲。 苏晨煦喜欢就送给他。 代表幸福?此刻她感觉真的找到了幸福。 回到酒店却发现要送给的人不在,宝贝酥酥也不在。 她这几天晚饭吃了就睡,一直没发现苏晨煦会这时候出门。 他干什么去了? 等了好一会,人还是没回来。 她本能地查看安装在他手机上的监控,可一想又觉得不好。虽然她不算个特别有素质之人,但有其他手段,她还是不屑用脏的。 凤乘打电话给苏晨煦,但等了好久没有接通。 皱眉,手指几次想点开那个监控app,最终控制住,蒙头躲在被子中。 凤乘有点生气,想送礼物没送出。回来时的兴奋变成了怨恨。 没一会手机响了。 “谭玉书,什么事?” “你看我发给的链接。” 凤乘查看聊天框果然有条链接,是个直播间,她半信半疑点开。 镜头那边人山人海,每个人都像是打了兴奋剂,穿得少叫得嗨,在激扬的音乐中像根狂风中的杂草。 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凤乘最最最讨厌。她不理解这种娱乐方式,既不放松也不健康。 凤乘嫌恶地关掉直播间,觉得再看自己脑子会变瘫。 回头继续和谭玉强对话。 “你去酒吧,还要给我直播看,你有病吧。” 对方惊讶地‘啊’一声,“你没看到熟悉的人?” “没有。我不喜欢看直播,别给我发!”凤乘语气强硬,连带着等不回来苏晨煦的气。 谭玉书无辜被发火,很是委屈,“你再看看吧,你的宝贝遭难了,你知不知道。本来我也不想管闲事,但孩子是无辜的。就说道这里,我朋友叫我,先挂了。” 宝贝?酥酥?凤乘疑惑又担忧,再次点开直播间。 镜头从人海中穿出去,移到吧台前,一个身穿服务生制服的漂亮少年,熟练地调整酒。一切都正常,除了他胸前的背包,和背包里露出一对黑溜溜的小眼睛。 凤乘从床上跳起来,立即点开监控app,定位到苏晨煦的位置,几乎在同时调用飞车输入抵达目的地。 不出十分钟到了那间酒吧。 酒吧门口全是要排队进去的人,好个不热闹。 凤乘走了一圈找到一扇能看到吧台的窗户。 那个男人一会蹲下一会站起来,一分钟转身五六次,而胸前背包里的小婴儿跟着一直在颠簸。 凤乘看到了小家伙几次皱眉想哭,最后都把手指放进嘴里。隔着玻璃,她没办法听到小家伙是否没出声,可此刻她心里在滴血。 她站在酒吧门外,再次拨打苏晨煦的电话。 可在吵闹的音乐中,一切都被淹没的无影无踪。 那男人几乎每次递给客人酒后,客人都会色眯眯地吹口哨,然后梗着脖尽量接近男人,说几句后扫码给小费。 凤乘拿开电话,难受地站着。 他为什么总是能在犄角旮旯处搞出幺蛾子,打得她措不及手! 从假身份证,到假年龄,再到放弃她好不容易找的学校去救无赖弟弟,最后还搞自杀式救赎。现在他拉着她的宝贝受难。 那是她的宝贝,以后要接手她商业帝国的宝贝。他怎么敢这么折损宝贝的羽翼。 次数太多了,凤乘觉得很累。 就这样的他,真的能和自己共度余生吗? 她手捏地太紧,手中的马蹄莲被拦腰折断。 凤乘的身影映在玻璃门上,一门之隔的谭玉书愣愣地看着她。 “妈呀,来的太快了!”谭玉书感叹,手里的酒杯差点摔倒在地。 “怎么不喝了?这杯可是奶爸哥的绝活。” 谭玉书不理会朋友,剥开层层人海,到了吧台前。 “嗨,小白脸,往门外看看。” 第36章 原来全是徒劳 苏晨煦眉头紧皱。 对这个叫他小白脸的男人十分厌恶,他在海市时第一次见谭玉书,就觉得这人用鼻孔看他。那时候他还保持基本的尊敬叫他苏助理,现在一口一个小白脸。 更何况在这种谭玉书在上位,他在下位的情况。 苏晨煦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 “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叫奶爸小白脸?” “就是。你以为你是谁!” 有几个客人给苏晨煦打抱不平。 谭玉书意外,苏晨煦居然都有粉丝了。要是其他人能有这种流量,绝对是件好事。 可谁让苏晨煦攀上了凤乘,成了凤乘宝贝的父亲。 凤乘那人偏激,执着,洁癖。 她看不上的东西,那是点都不会碰,更不能容忍自己身边人碰。 她是不允许她的小孩沾上‘不良作风’的。 说实话谭玉书有点嫉妒苏晨煦,这人的运气实在太好。 正好在凤乘计划要小孩时出现,正好长在她的审美点,正好有个骗人的脑子。 还特别会装可怜! “谭先生,你要是不点单,麻烦让一让。我们酒吧是要盈利的。” 苏晨煦现在是服务人员,他不能对客人口出污言。但拦不住他用手里蝇头权利呵斥他。 谭玉书有一股被挑衅后的愤怒。 但一想苏晨煦就要被凤乘喷地狗血淋头,他又平复下来。戏台子搭好了,就差引演员上台。 不过之前,他还想找点乐子。 “哼,我点十瓶分你们最贵的酒。不用找钱,剩下的让老板转给你,当你的小费。” 谭玉书说着扫了八万到酒吧账上,一声支付广播提醒让吧台前的拥护者都闭了嘴。 苏晨煦捏紧拳头,可还是转身给他拿了十瓶落灰的酒。 他尽量往好里想,这种价格昂贵的酒他能提成,这十瓶算下来,他能有六千,还能得到两万小费。 谭玉书当即打开所有酒,转过身面向人群,“都端杯子过来,我免费请大家喝。” 苏晨煦有粉丝,那我谭玉书就用钱给他砸没了。 转回来时,苏晨煦低着头,手指都开始颤抖。谭玉书觉得差不多了。贴上他的耳边。 “小白脸,凤乘在外面。” 听到凤乘,苏晨煦脸刷一下失去血色。他没有立即转头看,因为心里害怕。他知道如果处理不好,她又要抛弃自己。 看苏晨煦不为所动,谭玉书决定加码。 “小白脸,凤乘手里拿着一朵马蹄莲,是送给你的吧。可惜被捏碎了。” 苏晨煦在谭玉书说到马蹄莲那一刻,忘记了理智,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外面。 在街边的路灯下,凤乘的脸色不是预料到的黑色,反而朦胧柔和,头发在夜风中吹的很凌乱。 像一朵燃烧的脆弱红玫瑰。 两人视线对上的那一刻,苏晨煦感觉所有的计谋打算都被抽走,脑子一片空白。 他双手护住胸前的背包,撞了好几人,在一片唏嘘声中冲出门外。 他跑到离凤乘只有三步距离的位置停下来。 等她来裁决。 “把孩子给我。”凤乘冷冷地命令。 刚才她看到宝贝摇来摇去,被压到了脑袋,而且是两次。 一群客人从酒吧跟出来,把她们两人围在中间。谭玉书则倚着酒吧门框,慢悠悠地喝刚才买的酒。 “你谁啊!怎么能要别人的孩子。人贩子吗?” “是啊,穿的这么差。” “等等,你不觉得她有点像那个老总。” “哪个老总?” “就是那个猥亵未成年的老总。” “对对对!但后面不是澄清,说是被诈骗了吗?加害者变成受害者。” “那这奶爸不会就是那个诈骗犯吧?” “没有照片公布,还真不好说。” “不可能,这奶爸一看就成年了。” “而且奶爸这么拼命赚钱,怎么可能是贪图钱财出卖色相的诈骗犯。” …… 凤乘不管他们,她眼里只有宝贝。没上去抢是因为怕再拉扯到孩子。 她伸出双手,做出抱孩子的姿势,阴着脸说:“把孩子给我!” 人群中走出一个大姐,挡在苏晨煦面前,颇有劝架意味。 “孩子是他的,他带着是应该的。小哥在努力挣钱,也是为了孩子。你们有矛盾可以坐下来解决。” “好一个他的!”凤乘冷哼。 苏晨煦对大姐笑笑,“她是孩子妈妈。” 大姐嘴角抽抽,帮人还帮错了。 苏晨煦转头对人群鞠躬,对着第一排人一个个耐心解释。 “大家,她是孩子妈妈,不要对她抱有敌意。” 小姐姐看他如此卑微,肯定被那个女人长期打压。 “你怎么和那样的女人在一起?” “你长那么帅,干嘛过的这么憋屈!” “不如跟了我。” 苏晨煦听了不乐意,一贯温和的脸出现怒气,“我和谁在一起,不用你管!” 追出来的客人大多是粉丝,听到这话心里一阵凉意。 陌生人的善意来的快,去的也快。 “你这人怎么说话!我们可在帮你!” “我不需要你们帮忙。麻烦你们离开。”苏晨煦反驳。 “什么人啊!” “倒打一耙!” 苏晨煦坚定站着,一副臭脸让刚才为他打抱不平的人面目扭曲,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吃了一嘴狗屎。 “麻烦客人们回酒吧。”他伸出手,摆出一个手的姿势。 “呵!” “白眼狼!” 凤乘看他如同恶犬一样,亲手破坏自己的簇拥,换了她的信任。心头沉下来,稍后又明艳起来。 这样也好。 没用但忠诚,她也不多求什么。 苏晨煦表完忠心转过来。 他必须这么做,如果凤乘带着孩子躲着他,或者干脆出国。他会一辈子见不到酥酥。 看到凤乘脸色依旧不明朗。 苏晨煦脑中敲响了警钟。 “还是大家,这孩子不是我的。”他像表忠心一样,说了很多遍。 “孩子不是我的。” “孩子不是我的。” 周围一片再度唏嘘。 凤乘并没想让他做到这种程度,但她确实不想留下把柄。此刻她只想快点把酥酥接走,后面再和苏晨煦算账。大庭广众下的,她不想社死。 “把她给我。”这次语气柔和了很多。 苏晨煦像被点了执行开关,把背包卸下抱给凤乘。 凤乘接过酥酥,疼惜的在额头上亲上一口。 宝贝终于回到妈妈的怀抱了。 她眼眶瞬间发红,嘴唇不由地颤抖。 难过的情绪消散一点后,凤乘转身,对着人群冷言:“都走开。” 话说来酒吧的人都不是好惹的,性格都带着刺,可在凤乘霸气全开的呵斥下,他们居然被她凌冽地震慑到,乖乖让出一条道。 凤乘二话不说走上前,打开车门。 苏晨煦眼看她要走,才意识到自己担心错方向了。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双手按在车窗上。 “你又要抛弃我吗?” 车子启动,向前缓缓行驶。苏晨煦干脆绕到车前,用身体挡。车子来不及刹住,撞上了他腹部。 围观人群齐齐倒吸一口气。 倚在门框上的谭玉书啧一声,一口干完酒。 凤乘从车子下来,看他没大碍,脸色转了几次。 “别抛弃我。”苏晨煦轻声说。 他拉住她的手,诚恳的说:“我只是想多挣点钱。我现在每晚都会做噩梦,梦见家里第二天没钱买米,梦见酥酥生病咳嗽。” “你为什么会做这种梦。有我怎么可能会……”说到一半,凤乘看他是认真的。 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凤乘以为苏晨煦只是为了赚快钱。原来他是为了养家,他被自己一时的落魄吓到了,一种心酸涌上心头。 可虽然是这样,她依然不减轻对他的顾忌。 她以后肯定要酥酥进精英圈子,不管是学术圈还是科技圈都讲求规范秩序,对野路子歪路子出身的人都抱有偏见。 这样的话,苏晨煦最好辞职。 他出身已经够歪了,不能再走上一条更歪的路。 但她不知道苏晨煦是否真的喜欢酒保或者流量网红的职业,还是生计所迫赚快钱,她不想逼迫任何一个人放弃事业。 “现在我资产部分解冻,手上大概有一百万。”她试探的说。告诉他,她不缺钱。排除金钱的原因,她想知道苏晨煦怎么选。 苏晨煦张嘴。 心里只有一句吐槽,他这些天岂不是白忍辱负重了! “走吗?”凤乘问完又补充,“如果你留也可以。” 苏晨煦立刻明白她的意思,这个走是离职。 “等等。” 凤乘挑眉看他,心里一沉。 苏晨煦脱下酒保制服,指着酒吧说:“我去辞职。” 看着他急不可耐的步伐,凤乘拉住他。 “感谢你这些天的努力。”尽管没什么用。 苏晨煦听到这话,忘了怎么走路,跌倒在地上。自己出糗,他下意识抬头看凤乘有没有在笑他。 还好,没大笑。 …… 奶爸酒吧的传说只上演了三天就草草结束。 最后是凤乘用钱摆平了酒吧老板,让他放人。 苏晨煦一直在问用了多少钱。 凤乘告诉他,他在那里一个月的工资。这个答案让苏晨煦很满意。 他们一家三口搬进扶琴书院。 直到进门时,他才知道凤乘有多宠爱酥酥。 玩偶摆满了一半客厅,三辆婴儿车,还有数都数不尽的小衣服。 和他买的那些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忽然他有点自卑。 当骗子时候,没自卑;当乞丐时候,没自卑;卖笑时候,也没自卑。可现在他确确实实感到自卑。 这种自卑当两个保姆进家门时达到顶点。 他连照顾酥酥的活都被抢了。 第37章 百日宴 冬日的阳光并不刺眼。 但只要有一束进来,苏晨煦就睡不着。 想爬来可又发现没什么事做。 两个住家保姆轮岗,把酥酥二十四小时全包了。他也不可能全天只抱着她玩。 早饭还早,午饭更远,晚饭犹如一个世纪之遥远。 他叹口气,转身去摸凤乘。现在唯一的好事,就是凤乘允许他同床。 此时凤乘睡的正香,侧躺背对着他。 苏晨煦把她转过来,下巴抵在她脑袋上。密集的吻落在她额头上,但凤乘一点要醒意思都没有。 他发现不仅他没事做,凤乘这段时间也没事做,只是偶尔出去。 虽说两人都闲着挺好玩,可不由的担心起开销。 一百万说多也不算多,两个保姆一个月至少有三万。更别提酥酥的奶粉,纸尿裤等。凤乘又喜欢买最好的,加一起一个月要花接近六万。 算完账,他吓的一身冷汗。 苏晨煦想和凤乘仔细商量这事,便不停的摇晃她,口里醒来醒来地念经。 谁知凤乘被弄烦了,暴跳起来,双手按在他胸膛上,接着整个身体的重力,压倒苏晨煦在床。 然后毫不犹豫地用嘴堵上他的嘴。 “呜呜呜。” 好烦,为什么这都不能让他安静。 嘴不好用就用手,她双手从苏晨煦胸膛上移上来,相互交叠形成一个叉,贴在他嘴上,严严实实。 “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咬你。”凤乘用萌萌哒的脸说着狠话。 苏晨煦点头之后,她才放开。 刚才两人打斗过程中,揉开了苏晨煦睡衣的纽扣,一大片胸膛裸露出来。 这让凤乘怎么顶的住,于是她干脆不忍,用脸贴上去,侧耳听他强劲的心跳。 苏晨煦也享受这份甜蜜宁静。 一小时保持没话说,到闹钟时针指到七点时,门外传来人走动声,是住家保姆醒了。 他憋不住,幽幽开口说:“我们要不要少雇一个保姆。我也可以照顾酥酥的。” 凤乘没注意听,她的心思都在怎么搞垮柳伟的复工计划。听彭绵绵说,柳伟打算重启农业及机器项目,稍微搞出个样子,然后打包卖掉。 呵呵,说什么重启,其实就是打着幌子想卖专利。 柳伟最近没少烦她,明里暗里都是要收她手里专利。 而曾丽有消息了,在m国买了栋豪宅,还找了份不错的工作,柳伟介绍的。凤乘诅咒她永远别回来,一旦回来就让她付出代价。 想着想着她手开始握紧,而被抓住的苏晨煦就遭了秧,他疼地叫一声。 “凤乘,你先放开,你捏的是我的”不可描述的地方。 凤乘刚放开,苏晨煦捂着裤裆进卫生间。 大约在八点时,两人出卧室。 保姆已经做好了早餐。 酥酥也吃完奶,在阳光下拍着手。 一晃九个月过去,小小的婴儿长大了不少。 苏晨煦有种来不及陪她,她就长大了的感觉。 他看到凤乘把保姆叫到一旁,嘀嘀咕咕什么。 回来后,保姆不悦地白了他一眼。 “明天张姨就不来了。”凤乘说。 她不担心家务会过重。在出事之前,她已经补齐了扫地机器人,洗碗机。既然苏晨煦提出要求,她就执行。反正这些小事情在凤乘脑子里从来不存放超过半天。 太好了,辞掉的是这个贵的。苏晨煦有点得意地喝粥。 接下来就是赚钱的事情。 他左想右想,觉得时间机动,不接触乌烟瘴气的环境,收益还不错的行当就是街头画家。他以前干过。 他把想法和凤乘说了,本来期待她能感动他的付出。可并没有,凤乘满脸的疑惑,最后不在意地表示同意。 一种无力感上心头,难道他的努力真的没有价值吗? 不管怎么难受,他还是买了工具,下午就找了人流量比较大的广场开张营业。 第一天带回去两百块净利润。 他开心的把钱放到酥酥手里。想着不管再遇到什么事,至少他能挣到一家三口的饭。 没人认可他,他自己认可自己。 凤乘看到他的行为,很是奇怪他到底做了什么高兴事情,两百块而已。 不同的成长背景,让凤乘和苏晨煦对金钱的价值标准完全不同。没有认同就没有情绪,剩下的只有互相觉得莫名其妙。 苏晨煦人开心晚饭吃的也香。 “我们给酥酥办个百日宴。”凤乘端着饭碗,开口说。 凤乘居然主动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情世故?好稀奇。 苏晨煦放下筷子,“今天太阳没打西边出来了?” “不要打岔,这是件重要的事情。”凤乘严肃的说:“告知我的亲戚朋友,我很重视酥酥。” “哦。”苏晨煦不大理解。 可酥酥不早超过一百天了吗?也许在凤乘心里只要不超过一千天都可以办百日宴。 “不会办的很大,只邀请重要人物。”她说着甩出个名单。 一共二十人,每一个名字后面都备注着职业,年龄,特征外貌,和凤乘的关系。 好家伙,个个是精英。 不是博导,律师,医生就是高官,高管。最差的一个是小学老师。再一览后面的关系列表,苏晨煦眼睛被刺的有点麻。 “你有九个堂表兄弟姐妹!还都这么有出息。” 有这么显赫的家世,凤乘的光芒在他眼里提了一个亮度,刺的他心里打鼓。 “你记住他们的名字职业,还有和我的亲属关系。”凤乘慢悠悠的说:“到时候你抱着酥酥,一个个去和他们打招呼,邀请他们落座。” “什么!”苏晨煦听到这要求,手指开始颤抖,身上多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能不去吗?” 他怕给酥酥丢脸。 “别紧张。你不用说你是酥酥的爸爸。你的身份只是我的男朋友。” 这句话让他很不舒服。 凤乘扒完最后一口饭,把碗扔进洗碗机,“记住永远不要在任何人前承认你是酥酥的父亲。” …… 在百日宴定下的十几天内,不管苏晨煦怎么反抗,凤乘都要坚持举办。 在开宴的前半小时,两人还在冷战。 时间点到了,苏晨煦妥协,抱着盛装打扮的酥酥走上了酒店门口的迎宾处。 第一位入场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男士,虽然头发白了,脸却很年轻,极致的反差下年龄最终定格在四十三。穿着一身套装,正式的像要去参加联合国大会。 苏晨煦根据名单上的描述确定他是凤乘的表哥陈湖。陈湖是名律师,专门代理恶性刑事案件。 “表……表哥你好。”苏晨煦憋了一会,才好意叫出口。 酥酥倒是自来熟,手伸向陈湖,嘴里啊啊啊的嘟囔。惹的陈湖哈哈大笑,不自觉的逗她。 “我也有个女儿,不过今天被她妈妈带到娘家了,没办法来。抱歉。”陈湖礼貌说。 “那真可惜,下次再见。”苏晨煦回应。 “嗯,我女儿一定会喜欢这个妹妹的。” 套装很贴身,稍稍一动,手腕脚腕就会露出来。苏晨煦看到上面有纹身,还是青龙白虎的图案。 “孩子小名叫什么?大名实在太土。”陈湖逗着想叫声娃名。 苏晨煦惊讶他说话这么直白。 “酥酥。” “苏苏?”陈湖挑下眉,“好名字。她和你很亲。” 点破不说,没让苏晨煦难堪,他顿时觉得这人也没那么可怕。 原来凤乘并没有向亲戚隐瞒酥酥的身世,他心里暖暖的。 陈湖微笑着把红包给酥酥,进去去找凤乘。 接下来几位,携家带口,对苏晨煦客客气气,不远不近。 直到一位佝偻着背的老头出现。 老头一看到苏晨煦,就用拐杖使劲的敲着地面,咆哮着让凤乘出来。 “你就是那个骗子对不对?你怎么还有脸站在这。” “还有你把你的孩子抱走。我们陈凤两家不接受一个小鸭子的孽种。” 苏晨煦被叫小鸭子,气的手抖,后面又来了几位宾客,全部静静地观望,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只有酥酥为他打抱不平,用小拳头隔空捶着老头。 “怎么回事?”有人从宴会厅走出来,看了眼老头,又缩回去了。 从这里判断老头在凤乘家世里很有威望。 苏晨煦只能忍气吞声,给老头让路。 “大堂哥,你怎么还没死?”后面传来凤乘冰冷的声音,“敢叫老娘的孩子孽种!” 第38章 原来他才是百日宴的主题 所有人被凤乘的出言不逊惊呆了。 这位大堂哥六十岁,是凤家还能动的年纪最大长辈,而且他最高位置坐到了海关一把手。但因为他父亲是虔诚的教徒,为人十分刻板。 “老幺,你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和我说话呢!” “我自打十岁起就这么和你说话,不要年纪大了就忘了。”凤乘不屑地看他,“都多少年了,还记恨我抢了你导师的事。” 虽然凤乘和他差了大二十来岁,可这两人却同一时间考博士,选中同一个导师,那位导师那年只要一名博士生。结果三十好几的堂哥输给了十二岁堂妹。大器晚成和神童的巅峰对决,当年可算是一桩奇谈。 这么多年下来,凤乘可谓压了数十头,活地越来越年轻。大堂哥离开学术界去了政界,虽然也高歌猛进,但不知为什么他老的速度奇快。现在看起来像七十大几。 “叫你来,就是要警告你别闹事,以后更别煽动亲戚找我家麻烦。”凤乘瞪着眼睛说。 老头不服,“你这样做置凤家名声于何地?” “凤家名声?” 凤乘笑笑,“我敢说凤家名声有一大半是我推上去的。是我那数十篇高因子论文,是我创办的星河科技带来了的。” 她走到老头面前,冷冷地说:“你要是嫌弃我丢脸,你大可不认我。你敢吗?” 在场所有人低下头。 老头也没再戳拐杖。 “我就在这里再表明一次态度。” “凤光是我生的,苏晨煦是我男朋友。你们要是愿意把这次宴席吃的愉快,就客客气气的待他们。不愿意就离开。” “你们在座的任何一人,不要想着对我说教。尤其是告诉我找个正经男人之类的。” 她说完,帮忙把堆积的宾客接待完。 后挽着苏晨煦进休息室。 边走边和他问:“观察到了哪些人对你客气,哪些人不长眼了吗?” 苏晨煦报了自认为和善人的名单,又说了几个‘用词不当’人的名字。 凤乘一个一个打听细节后,接过酥酥,没说话。 “我后面再小心点。”苏晨煦想起自己对那几个说脏话人态度也不好。 他正想着怎么获得所有人认可,一个巴掌打到他后脑勺。 “小什么心!”凤乘气呼呼的说:“我让你来是做筛选的,不是让你伏低做小。” 她把酥酥举起,自己一屁股坐到苏晨煦腿上,累倒一般柔弱地依在他身上。 扬起小脸,往上看他,露出娇俏的鼻头,“成年人的交际圈是靠做减法,巴结是巴结不动。 我们以后只和那些态度好的亲戚交往就行。剩余的没事不来往,有事估计他们也不会帮我们,当然我们也不会帮他们。” 样子很娇,可话怎么那么现实。苏晨煦被她这么一搞,全身酥麻,刚才的委屈全没了。 “好了,你继续出去迎宾客。” 苏晨煦抱着酥酥屁颠屁颠跑出去。 宾客只剩三位。 一位盘发女士,带着丈夫儿子嬉嬉笑笑一起来。一来就旁敲侧击打听酥酥的父亲,苏晨煦始终没松口,但那位女士知道酥酥的小名后,哦一声。 凤乘的这个堂姐,真的有点烦。 “儿子,这是你妹妹和小姨夫。” 男孩有十五六岁,递上红包,礼貌的向苏晨煦问候:“小姨夫,你好。” 苏晨煦被叫姨夫有点受宠若惊,连忙接过。 接着女士给了苏晨煦一张名片,“我是名小学老师,在儿童教育上有点经验。不是我吹,我儿子今年取得了国际大赛冠军,直接保送京大。以后我们估计要多联系联系。” 男孩听妈妈吹牛,在一旁憋笑。 苏晨煦汗颜,原来是确定关系好拉业务。 送走这这一家后,他发现后面居然站了两个男人。一老一少,老的有七八十岁,年轻点也有四五十岁。 苏晨煦回忆名单,是凤乘的博士生导师和师兄,名字分别是胡峰和欧群。 “简直胡闹!”老年男人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老师,先进去吧。见到凤乘和她好好说说。” 两人看都不看苏晨煦,直接入场。 苏晨煦决定好好跟凤乘告一次状。 宾客全部到位,他也走进餐厅。 本想去告状,结果发现凤乘和那两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顿住脚步,和凤乘对视后,她没有表示他过去的意思。 苏晨煦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他到后台换掉播放一轮的酥酥照片。 之后便悄悄地倚在靠近凤乘的幕墙后,听他们到底在谈论什么。 “小乘,你这次太胡闹了。孩子生了就生了。可那个为什么要和那个男人纠缠在一起?我虽然不是你父母,但我是你导师,算半个父亲。我管管你,你不会不听吧。”一个苍老的男人声。 “他还有用。”凤乘冷冰冰地答。 “有什么用?” 沉默好一会,凤乘说:“酥酥还小,我心又不够细。酥酥需要他。” 这也是她不打算当单身妈妈的原因,她想找一个心思细腻的男人搭档。但意外碰到苏晨煦,他心思算细腻,甚至有点过头。 “那你打算和他过多久?一辈子吗?”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又是一阵沉默,“等酥酥长到一定岁数再说。” “糊涂啊。以那个骗子的人品,只会祸害了酥酥。而且等酥酥长大了,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父亲,该怎么想。”导师胡峰说。 凤乘回答:“苏晨煦不是酥酥的爸爸。” “啊?那更应该早点和那骗子分手。” “是啊,小乘,你现在就不该贪图那男人的温情。应该重新找一个优秀男人,给酥酥找一个好爸爸,让酥酥压根就不要有那个骗子的记忆。” “你可别谈什么爱那个骗子之类的话。” 苏晨煦听到这里,人仿佛掉进数万米的深海中,濒临死亡。可他还在挣扎呼救,就看凤乘救不救他。 “我没别的男人可选。”凤乘回答。 一句话把苏晨煦打入地狱。 没别的男人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出现优秀男人,他就要被踢掉。 “老师,别谈我的私事了。”凤乘转移话题,“和我讲讲你们天文观测台的事情。” “是个大项目,但很苦。”胡峰说。 凤乘问:“怎么个苦法?” “需要人去全国跑,一家一家对接天文望远镜。你知道的,天文观测台都在深山老林里。”胡峰叹气说:“就因为这个原因,现在项目启动不了。” “项目总资金有多少?”凤乘觉得有戏。 “前期投入一共十个亿。运转起来后,每年大概有一个亿的经费。” “那我去。我给你建数据平台。而且我要的不多,把后续每年一个亿的经费分我一半。”凤乘眼睛亮晶晶。 这么久终于找到一个东山再起的突破口。只要有这个稳定的收入,她的数据平台打起架子,机器人项目可以继续发展。 胡峰看她发亮的眼睛就知道凤乘想什么。 “可你的酥酥怎么办?” “带着她一起去呀!见祖国的大好河山有什么不好的?”凤乘自信的说。 胡峰嘴角抽筋,凤乘还是这么任性。 把让一个小孩跟着自己往深山老林钻说的这么好听。怪不得要一个心思细腻的温柔男人。这人确实没心没肺。 “老师,师兄,你们先吃着。我去找酥酥,去其他桌聊聊。”凤乘干完一杯可乐,兴高采烈的走。 她刚才就看到苏晨煦进后台了。 大概也猜到他听到自己的那番话。 稍作整理进去。 果然看到身体僵硬的苏晨煦,隐没在黑暗中。 “伤心了?”凤乘问。 “嗯。”苏晨煦答。 凤乘给他一个热吻,“还伤心吗?” “嗯。” “伤心我老师说你配不上酥酥,还是配不上我?”她直白问。 “都有。” 凤乘展开双臂抱住苏晨煦,“配不配上我,这个由我说的算。你只用考虑配得上酥酥就行。” 苏晨煦抬头,失落减了一半,还剩一半。听她这话后,又填进来一半疑惑。 “那我该怎么办?” “污点只能用高光遮盖。”凤乘说。 “高光?”苏晨煦不明白,他能有什么人生高光。 凤乘看得出他的迷茫,“我也没想好。我们一起努力好吗?当我们俩的高光如太阳般耀眼,没人再会指指点点。” “努力?所以先去山沟沟吗?”苏晨煦问。 一句话破坏她渲染的高大上气氛。 凤乘嘴角抽抽,他倒是偷听的全乎。 “你答应去吗?” 苏晨煦耷拉下眼皮,凤乘总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以为她的一百万要花完了,整天为钱愁的掉头发。结果今天一场宴席,她就能有上亿的项目做。 他以为她生活奢侈,不愿意让酥酥受一点苦。结果她却决定带着酥酥去山沟沟常驻。 他感觉自己在拼命奔跑,结果凤乘有一辆七拐八拐的跑车,轻松就赶上他的进度。 可深山老林,他倒是无所谓,他小时候就生活在深山中。但酥酥呢?他内心不想让女儿生活在那种环境。 但不跟着去,他就要和凤乘分开,他不愿意。 看看酥酥黑溜溜的小眼睛,他觉得自己能克服环境照顾好小宝贝。 “不能让酥酥冻着饿着,这是我的底线。”苏晨煦坚定地说。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 凤乘搂住他的脖子,一个绵长的吻让两人呼吸和气味纠缠在一起。 果然她心虚就用这招,苏晨煦边擦嘴边偷笑。 第39章 出发去观测站 凤乘懒了小半年,行动起来速度却吓人。 百日宴一个星期后,她就告诉苏晨煦,准备行李下午出发,目的地是北林市的一个偏僻县的一个偏僻村。 惊得苏晨煦差点扔掉手中的锅铲。他看看角落的画板颜料,想着去深山老林肯定当不了街头画家,那他又能干什么呢? 酥酥现在十个月,已经能跌跌撞撞地走路。很快就要一岁,会越来越不需要他的照顾。 在他发呆的时候,凤乘风风火火地拖出四个大行李箱,见到酥酥的玩具就往进扔。 看得苏晨煦头上直冒黑线。 “你来把菜盛到桌子上,我来收拾。” “好嘞。” 凤乘屁颠屁颠跑到厨房,苏晨煦换到客厅整理行李。 一顿午饭后,楼下就有人上来搬行李。 有人帮忙,他们俩就闲下来。 最后一件行李出大门,也是他们离家关门时。 “等等,再让我看一眼。”苏晨煦抱着酥酥,感慨得看着这间温馨的家,里面除家具都是他一手布置的,现在就要走了。 “两年后就回来了。”凤乘安慰。 苏晨煦脑门上的黑线加重。 “大概吧。顺利情况下。”凤乘觉得不严谨,补充道。 求你了,闭嘴吧。 下楼后,停在前面的是一辆小客车,上面已经坐了人。 苏晨煦上车,看清楚了所有乘客。 一共八人。 第一排坐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书呆子模样,胸前抱着大书包。第二排坐着两女一男,他们仨泾渭分明,都在闭目养神。第三排是两个大人一对三四岁小孩,一看就是一家子。两个小孩兴奋的看着苏晨煦怀里的酥酥。 他以为只有他一家,没想到还有人携家带口。 “他们都和我们去北林市?” “是啊。都是我招的员工。”凤乘轻快地走到第四排,“快来啊。” 苏晨煦跟上去,刚坐下前面的小女孩就问:“她好漂亮,有点像你。” 苏晨煦愣神一会,酥酥长得像他?他怎么没发现。不过他爱听这话。 “安静。”第二排的短发女人不耐烦地说。 小女孩被家长拉回去。 看来又是个脾气大的技术人才。 车子启动,因为第二排的三人,一路都很安静。 抵达了火车站,几人一起上列车。出了列车坐大巴,坐了大巴坐船,坐了船后还要坐越野车。一路下来只要是个人都快被磨成人皮。 “妈妈,到了没?”一家子中的男孩问,他坐车太多,导致精神萎靡,脸色苍白。 这十几天的相处,苏晨煦已经把他们认全了。 这家人丈夫叫欧越,妻子叫冯晴,儿子吵吵,女儿闹闹。 两夫妻主都是技术员,但因为级别低,兼顾队伍的后勤。这一路的食物,住宿,车辆都是他们安排。 其余人包括凤乘在内,在争分夺秒的大数据平台架子。 冯晴看向凤乘,“老板,我们要不在镇上休息会。三个小孩都有点受不了。” 凤乘没抬头,手指依然敲着键盘。 “只有你们家孩子受不了,娇气。我看酥酥挺好的。”短发女人手里忙活着,不屑地说。她叫顾静菲,是数据处理方面的高级人才。 大家看向酥酥,她窝在凤乘怀里,专注地看着电脑上滚动的字符。 冯晴没再说话,默默地把男孩抱起来,让他好受些。 苏晨煦觉得凤乘有点过,但鉴于他只是老板的家属,没有说话。 越野车一直在走盘山,一走就是超过五小时,一车人有一大半吐地稀里哗啦。 欧越抱着女儿,看到她的脸色如白纸,实在忍不住,向凤乘说:“老板,前面有个休息站,就停下来歇息一会。行吗?” “不行。”凤乘冷冷地说:“北林天文观测站有门禁。错过了下午六点,通行证作废,我们就进不去了。是你办的通行证,知道那东西有多难办。” “可我两个孩子真的不舒服。”欧越再次请求。 凤乘不搭理。 当初她本来不打算雇佣他们夫妻的,因为他们要带着孩子一起来。 别说她双标,她是老板,带孩子拖延工作,是损害她自己的利益。可员工带孩子拖延工作,可就不仅是员工自己的事。 员工能拿死工资,可她要百分百承担所有风险。 欧越恨的牙痒痒,这车所有人都快吐出肠子,偏偏凤乘一家三口没事。只要板子不挨着自己身上就不疼。 又走了一小时,赶在太阳落山前,看到了观测站的大门。 这时离六点只有一分钟。 门口的警卫已经开始推门要关站了。 凤乘火一样地跑下去,和警卫再三沟通后,终于放行了他们。 一行人提着大包小包下来。欧越和冯晴下来,两个孩子在他们手里奄奄一息,口角都沾着黄渍。 苏晨煦看到他们这样子挺可怜,便帮他们夫妻俩提行李。 欧越看到有人帮他们,没有一丝感激,反而觉得他是应该的。 进了观测站,苏晨煦看到熟人。 凤乘的博导胡峰带着站长一起出来迎接。 “你还真带人来了。”胡峰看苏晨煦眼神不悦,移到他怀里的酥酥时皱紧眉头,显然他对得意门生的这个孩子也不大喜欢。 要是苏晨煦知道胡峰在嫌弃酥酥,觉得她有一半劣等基因,一定会上去和他拼命。 “这一来就要小半年,我可舍不得酥酥。”凤乘笑着回答。 “站长,不是我没礼貌,只是大家都太累了,能不能现在就我的人安排住宿?” “当然可以。” 站长招来一位穿着朴素的工作人员,“小胡,你带他们去后面的空房子。” 凤乘看有人安排,就不打算再操心,“那站长,导师,我们进屋商量后面的工作?” 到这里胡峰才微微露出点笑意,他的得意门生还是那么专注于工作。 幸好没被美色给勾掉魂。 在小胡的带领下,大家来到观测站专门给人外人居住的客房。 一排低矮的小平房,窗口小小的,墙壁材料用的是简易钢板,那门板感觉是纸糊的。 “这么简陋!”书呆子安辛脱口而出。 小胡当场脸黑了。 苏晨煦立马救场说:“其实环境挺好的,站里的研究员们也住这种房子。小胡,你不要介意,安辛他年纪小,喜欢乱讲话。” 凤乘和他讲过,观测站因为都是临时驻扎,所以吃住都不会搞的很好,钱都砸在望远镜等设备上。而他们这次来的站点,地理位置实在很偏,运输物资很困难,所以有这种单间,已经很不错了。 “还是老板公会讲话。”小胡向苏晨煦微笑说:“你们的房间已是这里条件最好的,有卫生间和简易厨房。就是考虑到你们带了孩子过来。” 老板公?好奇怪的称呼。 小胡按照人员的情况分配房间,苏晨煦和瓯越两家拿到了最大的两间。 推门进去,有两张单人床,一张落后时代的桌子,一个不大的衣柜。没有任何电子设备,看的苏晨煦有点头皮发麻。 他先给酥酥洗漱了一把,从行李箱拿些零食垫垫肚子后,两人只能躺在床上瞪眼。 “嘛,牟,妈,妈妈。” 苏晨煦听酥酥在练习说话,坐起来抓住她的小手。酥酥也看向他,嘴里想嘟囔什么,但嘟囔不出来,皱着小眉头爬向他。 她用小指头戳苏晨煦的脸,嘴里叫着你你。 这个你让苏晨煦心灵一震,原来她是在问他应该怎么称呼。 因为那个誓言,苏晨煦从来没有教过酥酥叫爸爸,本来也没打算教。可现在小家伙把气氛烘托起来,他心痒痒的。他左右看了眼,嘲笑了下自己疑神疑鬼。 凤乘又没回来。 于是他大着胆子,“爸爸。” “八,八。” “爸爸。” “波波。” “爸——” 吱呀—— 苏晨曦吓掉魂,另一爸字卡在嗓子眼中。 凤乘推门进来,看到他那副傻样,“怎么了?” “没事。就是累的。” “哦,这样啊。走,去餐厅吃饭。” 凤乘嘴里叫着出发,自己却坐下来,笑眯眯地说:“小胡夸你来着。说你做事妥当。” “哦,还有这事。”苏晨煦意外。 他从来都是被人批评木讷,死板,不懂变通。还是第一次听人夸他做事妥当。 也许是和凤乘在一起时间久了,心里平和许多,人也软起来,脑子开始想着怎么维持这份平和。 “嗯。以后就帮我多看着点他们。毕竟你是老板公。” 苏晨煦总觉得这称呼好奇怪,老板娘对应不应该是老板爹吗? “怎么,这个称呼不好听?” “没有,就是……”苏晨煦不好意思,毕竟他不是凤乘丈夫。 凤乘以为他嫌弃处理人际关系麻烦,不想接她这份奉承。 她握起他的手,郑重地说:“你和我是一体的,帮我看着点他们,赚了钱可都是酥酥的。难道你不想给酥酥打下一片江山?” “当然想!” “嗯,那就好好干。” 被突然赋予使命,苏晨煦依然感觉发懵。细想后发现这也算找了一份自己在这里的价值。 还有他喜欢凤乘说他们是一体的。 第40章 土星光环 在天文观测站的工作说简单也不简单。 项目的目的就是扩大天文望远镜性能,让人类对宇宙的了解更进一步。 只不过不走死加硬件设备的路,而是跟上大数据的潮流做软件升级。 以往的每个天文观测都是以站台为单位独立。一个站点只能观测一方天空,于是有人想要是同时能把所有天空数据都收集起来该多好。 落到实际操作,就是把散落在全国各地的天文望远镜数据集合起来,做联动分析。 看着简单,做的人无奈,每一个环节都很熬人。 面对这种棘手的项目,凤乘做足了准备。 她把人员进行分组,多线并行。 以安辛为首,带领瓯越和冯晴做最简单的数据录入。 第二组,以顾静菲为首。负责大数据设施平台。 因为观测站的强烈私密性要求,天文台坚持不把数据放到公有云服务上。这会带来很大的工作量。 不管顾静菲怎么解释公有云的安全性,天文台都不答应。 最终只能自己搞数据集群,落在离观测站一百公里外的军用机房中。 第三组,就是剩下最难的部分,留给凤乘负责。 她的干的事十分头疼,也十分无语,即反向推测望远镜底层代码。 因为这些设备购买年份,厂家五花八门,技术标准也参差不齐。同时因为高端设备厂商涉及到国家之间的技术保密,有些厂家不给使用者手册,怎么用全靠猜。 要得到一份干净整齐的数据,就需要反编译代码,截取底层数据。 凤乘为此要把头都薅秃了。 今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凤乘把酥酥架到脖子上,蹲在一堆设备中,手里拉着一根长长的数据线,接到自己电脑上。 把芯片里的代码拷入到电脑上后,开始反方向编译。 虽然她只敲了几个命令,但在电脑上效果很酷炫,一行行神奇的符号疯狂的滚动,刷刷刷个没停。 “妈妈厉害吧。”她向脑袋上的女儿炫耀。 “厉,害!”酥酥一字一字老大声往外蹦。 正当凤乘笑的开心时,门外响起争吵声。 “欧越,说了多少遍,你的小数点位数不够。要128位,你居然给缩减成15位。偷懒是不是!”安辛狂吼。 由于计算机底层设计,不能存储无限字符,所以存储位数很长的数字,需要特殊处理。一句话就是要加工作量。 “差不多就行了。”欧越说:“那些研究员用的数据,90%情况下都截取掉后面小数点。” “那剩下的10%的情况呢?” “不要总考虑那么多,差不多够用就行。要是每个环节都费心费力,那我们要干到猴年马月。” “你就是这么思考问题的?怪不得快四十了,还只能拿低级程序员的工资。”安辛嘲笑,“一点技术人的意识都没有。” 话刚说完,一阵砸摔东西声响起。 凤乘把酥酥从脖子上放下来,抿嘴,眼里闪烁着不悦的光。 她听完对话,心里早有了评判。 安辛说的没错,这个欧越是没有工程师意识。 程序讲究覆盖率,即覆盖所有情况,包括哪些极少用的情况。否则支持不了那10%的情况,让研究员怎么办?自己重新从底层数据里捞?还是干脆放弃研究? 越是重大的科学研究,越讲究精确度。小数点位数对于科学研究至关重要。 要是她出品的系统不能用,那她还做个屁啊! 不支持10%情况的程序,就像做包子放肉馅不够,属于偷工减料。 凤乘把手里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后,走出设备室。 看都不看欧越一眼,冷冷地说:“欧越,把数据小数点处理到128位。下班前处理不完,就加班。” 又对着安辛说:“欧越干完后,你检查通过后再提交。还有把欧越以前写的代码通通复审一遍。不合格都让他返工。” “老板,你这样不好吧。”欧越站起来,表示不服。 “是啊,老板,要是全部代码返工,我们晚上就不用睡觉了。”冯晴求情。 凤乘没有同情他们,反而意识到不对,“你也没处理小数点?” 冯晴哑住,恨自己为什么暴露。 “还有,你们俩以前的代码都没有处理是不是?”凤乘继续问。 她把酥酥放下来,叉着腰,两个鼻孔重重出气,仿佛要冒出火星子。 “好样的!从第一天开始就偷懒。” 安辛听了这话,也意识到不对,脸色难看,手不停地推眼镜。 欧越和冯晴是他手底下的人,出这种代码质量问题,他作为负责人难逃其咎。 他小声说:“老板,对不起。我没做好审核。” “道歉有屁用!” 凤乘爆发,她才不管什么原因。 “都浪费老娘的钱,所以不心疼!” 安辛刚毕业没多久,脸皮薄,听到这话刷的脸红,说不出一句话。 凤乘此刻特别想开除欧越和冯晴。后悔自己当初是怎么鬼迷心窍的录用了这对偷奸耍滑夫妇。 想来了,是因为没有几个人愿意来深山老林工作。给钱都不来。 靠,还不能开除! 苏晨煦闻声进来。 看到地上乱七八糟,有砸坏的东西。屋子里的安辛眼圈发红,欧越握着拳头,冯晴抵着头。 他眼睛转一圈,觉得大概率是凤乘发怒。她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应该有人工作没做妥当。 根据刚才的观察,安辛是个情绪外露的小伙子,那委屈的表情,暗示着他应该没多大问题,问题出在他的手下。但现在凤乘显然把安辛也骂进去。这可不好。 虽然他没有管理过团队,但是他知道不能冤枉团队中真正干活的人,否则搞不好要撂挑子。 欧越和冯晴就别管了,反正他们也是老油条,脸皮厚,先保住安辛。 苏晨煦上前,笑着搂着安辛的肩膀,把人带出门去。 “别生气,凤乘那人嘴毒。可她心里没有在怪你。”苏晨煦语气十分温柔。 “是我没做好。”安辛听了更加委屈,眼看泪水要掉下来。 “可也不能指着我鼻子骂我,说我浪费了她的钱。我兢兢业业是为了什么!” 凤乘有些情况是挺抠门的,尤其是对她觉得不值的人。 不过这话对那对夫妇是适用,但对这个经常加班的小年轻不适合。 “她对谁都抠门,她对我也这么骂。这么骂你,单纯是气上头。”苏晨煦编着谎话。 “但她经常在我面前夸你,说你做事细心,完成质量高。安辛,你放心,凤乘对你一点意见都没有。” “真的?” “嗯。真的,大哥不骗你。” 安辛斜眼看他,“你看着没我大吧。我24,你多少岁?” “我是老板的老公。” “哦,好吧,大哥。” 苏晨煦把人带到了餐厅,好心给他倒了杯这里特色饮料,白开水。 “和大哥说说发生什么了吧。” 安辛把刚才的事情描述了一遍。苏晨煦了解后,确实发现凤乘应该发火。 安辛倾诉了一遍后,心情平复不少,端起白开水一干到底。 “其实老板发火的没错。我确实没做好组长的工作。要是这种代码上线,肯定会那群研究员的唾沫淹死。到时候验收不通过,老板是要赔钱,而且是赔大钱。” “我们这些员工干一天拿一天工资,但老板只有把产品交付才能有回款。她压力大正常。现在所有开销都是她拿自己钱垫付。” 苏晨煦佩服安辛对资本家的共情,但同时也感受到了凤乘的压力。 可他帮不上忙,他没有能力帮忙。 凤乘干的事情门槛很高,没有系统培训,根本进不了门槛。 “我回去了。今天把欧越和冯晴代码审完,好让他们加班返工。” 安辛自我攻略完成,离开食堂,重振信心回工作岗位。 留苏晨煦一个人在食堂,呆呆地坐着。 过一会到午饭时间。 凤乘带着酥酥进来,找到他坐下来。 “今天谢谢你。不然我就打击了安辛,少了一个肯卖力的员工。” 苏晨煦愣愣点头,没说话。 “不太开心?”凤乘问。 “没有。我只是……”苏晨煦停顿后继续说:“只是觉得有点闲。” “那正好,今天是土星相冲之日,晚上我们去看土星。”凤乘指着不远处的露天望远镜,“用那个就能看见。能看到它的那层薄薄的光环。” 这个建议引起了苏晨煦的兴趣,他还从亲眼看到过星球全貌。 “大概要等到凌晨两三点才行。”凤乘说。 苏晨煦强迫自己开心点,点头表示自己可以。 相约好后,他站起来说:“我去打饭。” “你去上学吧。” “什么?” “你去上学,把高中先上完。”凤乘说,眼睛弯弯,像是在逗乐他一把,洋洋得意。 “我联系附近的一所镇高中,校长答应你每月只用上两天课。只要你参加所有高三考试并通过,就能拿高中毕业证。” 苏晨煦感觉自己心底被看穿,有点无地自容。可凤乘给他的安排撞到了他心坎上。 既不离开酥酥和她,又能有向上的机会。 “好。这次我一定读完。” 第41章 踩雪上山 山下是萧瑟的秋色,而山尖上已经染上了白头。 苏晨煦穿着军大衣,踩在雪地上往上爬。 山上禁用飞车,车走盘山不一定比直接徒步快。 他包里揣着高三第一学期的考试成绩单,几乎全是满分。 半年的时间飞速流逝,他和凤乘都有不小的收获。 凤乘一个月前出发到另一个天文观测台,几天前告诉他,回来后就要交付第一期产品。有了可交付产品,大概能回收三千万的资金。 前期他们砸出去四千万,主要是服务器由他们垫付,人员工资成本也不低。所以即便这单成了还是有一千万的缺口。 当凤乘告诉他账目时,他心一直在扑通扑通地跳。 动不动千万的花钱,他想都不敢想。 可凤乘却觉得稀疏平常。 天色逐渐暗淡,乌云密布,山上貌似又要下雪。 他加快脚步。 今天必须赶回去,酥酥还在观测台等着他呢。三天没见,他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因为气温低,他胸痛的老毛病又犯了,一呼一吸犹如刀割。即便如此他也没放慢脚步。 当那半圆球型的建筑出现,他更是加速跑过去。 “小苏,回来了?”警卫问候。 “是啊。”苏晨煦笑着回应。 “赶紧回去吧,有惊喜。” “好嘞。” 苏晨煦礼貌点头后,直奔顾静菲的房间。他不在时候麻烦她来照顾。这人虽然脾气暴,喜静,但对酥酥却出奇的好。交给她他比较放心。 “顾静菲,我来接酥酥。”他直接敲门要人。 门打开,是和顾静菲一起住的刘紫,她笑着说:“苏大哥,酥酥不在这里。你回去看看。” 苏晨煦有点不解,让酥酥一个人在他房间吗?顾静菲她们什么时候这么不靠谱。 尽管他有些微词,还是微笑着应一声。 这时候苏晨煦也觉得自己心底坏坏的,明明顾静菲那么帮他,他还嫌弃对方帮的不够彻底。 他打算在凤乘面前夸夸顾静菲,也许能给她涨点工资。 其实苏晨煦不知道顾静菲的薪水,要是知道了,他保证同情的绝对是自己。 “哦。” 他很急,怕酥酥一个人害怕,几乎是飞一般闪过去。 到了门口发现灯是亮着的。 一下子顿在原地。 反应过来后,透过窗向里面偷看,定位到那人位置。 看到那人站着吃苹果,也不怕闪着腰。 打开门一个箭步扑过去。两人一起跌倒在床上,凤乘啃的苹果摔的老远。 “我的腰哎!” 苏晨煦笑得肚子疼,手伸出给她揉腰。 “还疼吗?” 凤乘撇嘴,给他胸口来一锤,“你身上冷冰冰的,快让开。” 苏晨煦发现自己还穿着大衣,确实带了寒气,爬起来脱掉。一股冷意让他个哆嗦,这间屋子也不比外面暖和多少。 “苹,果。”一个小奶音传入两大人耳中。 酥酥迈着歪歪扭扭的步伐过来,手中捧着啃了一半的苹果,不知道她是从哪个角落捡到的。 苏晨煦和凤乘一下子害臊的脸红,还有点愧疚把孩子忘了。 酥酥爬上床把苹果硬塞到凤乘嘴里,而且是掉地上沾到土的那一侧,口里大喊:“吃。” 真是妈妈的小棉袄! 苏晨煦不客气地又笑起来。 凤乘把苹果拿下来,提起酥酥,张着嘴凶神恶煞地要吃她,快挨到脸上时,换成了亲吻,狠狠的吸一口她的小脸蛋。 苏晨煦在母女的笑声中,把大门关上。 他从衣柜拿了几件换洗衣服,走进卫生间,打算洗个澡。 路上就不怎么舒服,想赶紧洗个澡驱驱身上的寒气。 出来时,看到凤乘带着酥酥已经睡在里侧的床上。 他们把两张单人床拼接成一张大床,一家三口都睡在上。但床拼在一起,被子还是两张,他只能自己睡一张。 睡到半夜,他突然猛烈咳起来。 声音响彻这间小小的屋子。 “你怎么在抖?”凤乘问。 “我觉得冷。”苏晨煦把被子紧紧裹在身上,声音颤抖。 “怪不得,外面下雪了。”凤乘看了眼房间,没有一件可取暖的设备,“你进来我的被窝。” “那酥酥是不是不够盖。”苏晨煦问。 凤乘犹豫一瞬,把自己的被子压在他身上,掀开他的被子进去,半搂住他。搞定一个后,另一手把酥酥压到自己身上,强行压住不太够的被角。 三个人裹成了个卷饼,不太舒服,倒是暖和了。 她没想到有一天,她还能住比苏晨煦租那间民宿更差的房子。 “你这毛病是什么时候留下的?我以前不记得你怕冷。” 苏晨煦也不太记得,他稍作回忆,嘴里呢喃,“大概是第二次流浪,还有那次洪水。” 凤乘看过苏晨煦那段丧尸流浪视频,谭玉书那个好事者发给她的,一路不停歇就为了找她。 说实话她既感到感动,也感到愤怒,想对他说你就是变态。 可在生气的同时又有点惭愧,当初她是应该好好和苏晨煦分别。 但那次洪水,是他自找的。一丁点都怪不得她头上。 “你那次洪水怎么那么好心,不要命的当志愿者。”凤乘愤愤不平。 苏晨煦抱住凤乘,不留一丝缝。 “心虚了?”凤乘有点嘲讽。 “我是为了去别墅找你,我当时听说别墅被淹了。” 凤乘哑住,心猛地跳一下,原来还是为了她。 别墅有三层,就算第一层淹了,爬到二三层,实在不济爬到楼顶,绝对不会出事。更何况她还有飞车。根本不需要他那无用的救援。 可能当关心一个人时,不管再怎么有保障,也想亲眼看到对方安全才放心。 她心思转了好几个弯,最终还是软下来。决定等项目结束,一定带他好好去看看。 “以后别做伤身体的事了。”凤乘训诫。 “嗯。” 第二天一早,凤乘早早起来。 召集了所有人开会,当场演示一遍系统,提出bug,要求负责人当场修改。 这样的公开处理,让下面的人心惊胆战。 尤其是欧越和冯晴两人,他们代码质量差,出的问题数不胜数。 所有人盯着凤乘的手,那双手像是开挂的机器,刷刷往系统上提缺陷。 当欧越看到凤乘提出页面按钮放大一个型号时,心里有无数马奔腾。 这很正常,他从员工视角看,这只是吹毛求疵问题。 而凤乘这些要求基本是各个研究员的意见。 立场不一样,员工想减负,老板要好产品,就会有避免不了的摩擦。 一伙人忙活到天色黑下来才结束。 凤乘合上电脑,“大家明天下午,就是产品交付日。我希望我演示的时候,不要尬在会场上。当然你们也祈祷,不是因为你们的bug让我下不来台。” 所有人筋疲力尽。 走出工作室时才发现,雪一整天没停,都已经没到屁股上来了。 “该死。” 安辛没看路,一头栽进积雪中,爬不起来。 最后是凤乘拽着起来。 “都小心点,注意保暖,别感冒。”她罕见的语气温柔。 安辛有点脸红,第一次发现老板其实长得很萌,特别说软话时眼睛一闪一闪,十分可爱。 他居然有点羡慕苏大哥。 凤乘回到房间。 苏晨煦一整天都窝在被子里,酥酥陪着他,活像被子里长出两个人。 “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苏晨煦回答,翻动手里的练习册,是他不太擅长的物理。 凤乘瞅了一眼,“你数学次次是满分,可物理居然不行。奇怪得很。” “很奇怪吗?毕竟完全不同的两门课。” “哦,也算吧。两门课理解世界的方式不一样。一个是凭空推演的浪漫理想者,一个是一切看验证结果的现实派。” 苏晨煦理解不了她说的,神乎其神,甚至故意在逗他。看她严肃的表情,才察觉自己没跟上她的思想节奏。 凤乘累了一天,洗完澡,爬上床。 按照昨晚的方式,把三人卷成春卷,别扭入睡。 半夜她听到有人叫她。 “凤乘,醒醒。” “酥酥发烧了。” 凤乘惊醒,看到苏晨煦在穿衣服。她拿起桌上温度计,那个刻度吓的她魂都要丢一魄。 “我背着酥酥去镇上的医院。”苏晨煦已经整装待发。 “我去,你待在家里。”凤乘说着下床穿衣服。 她动作快,三下五除二搞定,把酥酥揣进怀里,用带子绑好。正好出门,对上苏晨煦担忧的眼神。 “要不你也去。” 虽然知道他畏寒,可留他一个人独守空房担忧,也是一种受罪。 两人一人背了一个包,带上了所有证件和工作用的东西。 就怕赶不上明天的交付会。 头顶是漫天的大雪,脚下是没腰的积雪,眼前一片白茫茫,在夜晚也亮得刺眼。 两个大人走位前后交替,用身体为彼此开辟道路,为酥酥争取每一秒钟。 一小时到医院,挂到急诊,看着酥酥平安的躺在病床上,两人才喘口气。 “你去镇上最好的宾馆开间房,先去休息。”凤乘对苏晨煦说。 她看到他已经冷到控制不住颤抖的手脚。 “我想看到酥酥醒来。” 一只手放在他肩上,“有我,放心。” 苏晨煦抬头看着惨白灯光下的凤乘,样子那么娇弱,手臂力气却不小。 “行。”他站起来要走。 “开好房后,给我把热洗澡水放好。” “好嘞,领导大人。” 第42章 交付会 快天亮时,凤乘带着完全退烧的酥酥去宾馆。 到了床边,抱着酥酥倒头就睡。 睡了不到四小时,爬起来审核交付会的资料。 苏晨煦也跟着爬起来,他对数字敏感,在凤乘的业务上又经手过不少事情,知道不少财务数据,帮着她矫正了几个错误。 凤乘看他这么积极,决定带他一起去会场。苏晨煦要去,自然也要带上酥酥。 会场设在镇政府的会议室。 离的不远,半小时车程抵达。 参加会议的有科学院院长,北林观测站站长,北林市市长,凤乘博导胡峰,师兄等浩浩荡荡几十人。 苏晨煦带着酥酥不方便走正面,就在会议开始时,走侧面到最后一排。 他看着凤乘在台上,展示着系统功能,还放出了几个酷炫的样例,引得现场一片叫好。 验收成功是没问题。 只是当场出现了数据权争议。 一个天文观测站的站长提问:“我们站的数据也放进去了,那数据使用权谁来管?北林观测站吗?我们用自己的数据,还要他们说的算?” 同样问题其他站长也表示不服。 本来和谐兴奋的产品演示现场,乱成一锅粥。 凤乘示意苏晨煦开溜。 苏晨煦看酥酥病情没怎么好,现在耷拉起头,他识趣地退场。 之后会场唇枪舌剑,你一嘴我一嘴,硬生生吵到凌晨一点。 不知道其他公司的商战是什么,到这里商战就是熬人战术。 俗话说熬累了,就有人妥协。 如果没有人妥协,那就是熬得还不够。 凤乘看差不多了,站起来,清清嗓子。 “不如我们成立一个公司。 把数据折算成出资比例,我们设计一个方便动态的股权结构,让后续数据联动对应股权。 你们看怎么样?” 各位听了后纷纷点头,绝对的控制是不太可能,只有这种妥协的方式才能让项目走下去。 北林站长:“那我们如何控制公司呢?我们又不擅长经营公司。” 凤乘站起来,扶一下本来就没皱的衣服,提高声音:“我的建议是我来牵头成立公司,并担任最高总经理职位。 而你们成立一个非营利组织控股公司,并组阁公司董事会。董事会主要的作用就是任命罢免总经理。” 众人听了后,纷纷和自己团队内的人窃窃私语,又过了半小时,讨论声才平息。 终于有人抢做出头鸟。 “行吧,就按你说的做。” “嗯,可以。这样也比较公平。” “可以。” “可以。” …… 凤乘春风得意走出会议室。 数据公司成立,她担任总裁后,可以百分百确保她现在的公司成为服务供应商。风险大大降低,她也可以放手大胆的去干。 回到宾馆。 凤乘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算盘向苏晨煦托出,因为兴奋絮絮叨叨个没完。但苏晨煦只抓住了一个要点。 她要把所有的钱都搭进去! 他原以为自己对钱已经不敏感了,毕竟听千万计价的资金来往已经听腻了。 可这次是单位变成了亿。 那可是亿啊! 我的天! “所以你打算把手头的钱全部用来买服务器!是不是太激进。”苏晨煦担忧的问。 他紧张地抓住凤乘的手,用力道表达自己的担忧。 按理来说他没什么资格问,钱都是凤乘的,他们也仅仅只是男女朋友。 但凤乘有意和他商量,他也就把自己当成一份子的主人。 那他也不遮掩。 “不激进啊。”凤乘抱着他的腰,脑袋抵在他肚子上。 “我是新公司的老大,我用我另一家公司的服务,很合理。而且这门生意很稳定,科研经费每年是固定的。” “你觉得呢?”她满是期待的问,眼里都是星星。 苏晨煦想说:他不觉得。 听了她分析来分析去,他指出要点,“万一天文界那些老头老太把你开除了,投入不都全打水漂了?” “不会的!”凤乘坚信。 苏晨煦斜眼看她,“你是不是太自信。” “不是!我是有考虑的,绝对胸有陈竹。” 看苏晨煦不信,她摆出事实。 “董事会一共设立五名成员,其中有我导师和师兄。我只要确保还有一人站在我这边,就能稳坐钓鱼台。其余三人有北林站长,我前段时间出差的贵市天文台的台长,还有科学院院长。我都有打交道。” 听完这些详情,苏晨煦把心放下来,但只放下来一点。 在凤乘深信不疑的两个人中,对苏晨煦都不好,他至今忘不掉她的导师和师兄是怎么贬低他的,甚至还牵连到酥酥。 可苏晨煦没表现出来。 他们对凤乘有用,他就不能夹带私心来帮她做评判。 “听起来好像是挺稳的。不过你要小心你的导师。”他用无奈语气。 “是啊是啊,等业务稳定后,我们就可以发展别的业务,后面做成一个综合性数据服务商,再之后还可以往上发展……” 苏晨煦听她憧憬着未来,心生悲凉。 她以前谈起机器人项目也是这种样子。 他摸摸凤乘的头,轻声说:“你是不是还想做机器人?” 凤乘顿住,停止话痨,从喉咙里发声,沙哑又低沉,“嗯。” “去做吧。”苏晨煦柔声细语。 他觉得如果凤乘再次落魄,他还是能顶一顶,至少让全家吃饱饭没问题。 苏晨煦有个秘密,这几年私底下攒了不少钱。 全是从凤乘那里薅的羊毛。 他没有大男子主义那套,有不花女人的观念。凤乘给他,他就接着,并且花的心安理得。 凤乘在他肚皮上磨蹭两下,表示她点头。 谈话结束时,已经凌晨五点。 酥酥被安排套房的客厅小床上,两人围着她看了又看。 凤乘摸着她的小脸蛋,心疼地眼眶发红,“你们就不要上山了。” “那怎么行。” “山上太冷了。” 苏晨煦不大愿意,留在山下,就要和凤乘分开。 “还有半年。我就不用留在山上。”凤乘握着他的手,“就半年。” “不能让酥酥在冒风险。” 苏晨煦摸摸酥酥红红的脸蛋,不情愿答应。 …… 时间匆匆而过。 苏晨煦迎来了高三第二学期末最后一场考试,过了今天,他不再是一个初中文化的文盲。 凤乘抱着酥酥目送他进考场,人还没消失,母女就开开心心跑着去大吃大喝。 酥酥快两岁,牙长齐了,嘴也刁起来。 苏晨煦看着快乐的两人,嘴角抑制不住往上扬。 现在离考试还有十分钟,他不想这么早进教室,打算在阴凉处待着。 仅休息了一分钟,远处的班主任就向他走来,样子和前几次一样,凝重且怒气冲冲。 “你真的不打算高考?”校长脸色铁青,像是要按着他的头要做点什么。 “嗯。班主任,对不起。”苏晨煦知道惭愧低下头。 这一年他极少上课,因为每次考试成绩都很优异,让这位本看不起他的班主任态度改观。到后面知道他不打算高考,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你都爬上全校第一了,居然不参加高考!”班主任怒吼,“你到底有什么难处?” “我说了,我想陪家人。” 苏晨煦没和凤乘说高考的事情,她这几年事业不稳定,随时可能换地方。而他不想离开她,总觉得他只要离开一两年,凤乘就可能不要他。 更重要的是他没想好要学什么。 反正只要有了高中文凭,每年高考都可以参加,他有自信一直保持成绩。 如果他十八岁,是那个刚从季家跑出来的可怜人,他一定会抓住高考这根救命稻草不放。可现在他跟着凤乘看过顶层风景,又看过精英衰落,对学历反而不那么渴望。 这几年的生活,让他明白一个道理。 人不可能因为一个机会就垮掉一辈子,那些过的不如意的人,大多是只想上个大学就一劳永逸,后半辈子不再努力。 他见过真正永不停息的人,他想追逐那个人,学习她一辈子。说通俗点就是,抱大腿。 他打定主意,到了必不可少时才上大学。而且能获得能力,并且是能帮得上凤乘的能力。 “有家庭也可以上学啊。把你老婆叫来,我倒要问问她怎么想的。”班主任仍不放弃。 开考的铃声响了。 “班主任,我去考试了。”苏晨煦一溜烟消失,只有校长气的鼻子差点歪掉。 一小时半后,考试结束铃声响起。 苏晨煦出来,身上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一张高中文凭力量是巨大的,是通往更高阶层生活的凭证。而现在他有了这张凭证,觉得有能力控制人生。 凤乘带着酥酥吃饱喝足回来。 一家人还没说上几句话,班主任冒了出来。 他看到凤乘惊讶地吸一口气。 这女人脸虽然年轻,可气质比他还强大,本来打算出言不逊,到嘴边变成了敬语。 “女士,你是苏晨煦妻子?” “是的。你有什么事?”凤乘礼貌的问。 “苏晨煦不打算高考这事,不知道你可知?” 凤乘看了眼苏晨煦,“知道。他这几年要和我一起创业,比较忙。等过了这一两年,他还是会高考上大学的。” 这个回答堵的班主任说不话。 “不过,这次高考他可以参加。”凤乘向班主任微笑,“可不保证填志愿。” 班主任听到这个回答后,半笑半不笑。只是感叹这女人真会做人。 苏晨煦的成绩参见高考能拉高这所垫底高中的分数,而且还是算到他名下的业绩。 这女人的回答是明确告诉他,你的面子我给你,但我们的事你就不要掺和了。 班主任和凤乘寒暄几句之后离去。 苏晨煦松一口气。 “你真不想上大学?”凤乘问。 “暂时不想。” “好吧。”凤乘不强迫人,也知道是自己的不稳定,连累了他。 “我和酥酥今天和你一起上山,天气暖和了。” “不用。” “真得不冷了。” 凤乘态度突变冷淡,“不用,过几天我也要下山。” “项目做完了?”苏晨煦问。 凤乘不语,片刻后摇头。 这副不愿意沟通的样子,苏晨煦知道遇到她难事了。 第43章 被踢出局 三天后,凤乘果然带着顾静菲,安辛全部员工下山。 气氛十分的压抑。 苏晨煦这小半年在山下,没有日日接触,对他们内部并不清楚。 他找了个机会,把安辛拉到角落,小心打听。 安辛开始不愿意说,在苏晨煦一声声大哥的威压下开了口。 “科学院那头要解约,后续的数据服务要交给院长的老熟人。”安辛说着说着开始咬牙切齿。 而苏晨煦一听,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 真的完了,投出的钱全要打水漂。 凤乘难道又要摔大跟头? “那群老头老太真的坏极了! 我们辛辛苦苦把前期的脏活累活全干完了,他们轻飘飘的一个合同买断。 后面赚大钱的业务就给自己的老熟人。 过河拆桥不是这么玩的!” 安辛气地飙出眼泪。 “有谁愿意一年待在鸟不拉屎的山上!要不是老板花了大价钱把我们招来,谁能完成他们这个坑的项目。” “你知不知道,他们那些教授自己都不愿意。他们要是真的那么伟大,他们怎么不待在山沟沟为科学奉献。我们拿青春奉献了,他们居然好意思拆桥。” 安辛觉得自己一腔热血喂狗,痛心到瘫软到地上,嚎啕大哭。 苏晨煦回忆着凤乘第一次被背叛时,睡觉都流着泪,心中怒气如火焰山。 “那胡峰和欧群呢?他们不帮凤乘吗?”苏晨煦问。 “他们两一直不表态。”安辛给自己擦眼泪,“老板还在向他们争取。” “亏他们还是老板的导师师兄,关键时候不帮忙。这种人就是天生的自私。” “哎,老板真的倒霉。” “苏大哥,你去安慰下老板吧。实在不行我们就直接撤走,天地这么大,业务也很多。我发誓一定会跟着老板闯。” 安辛估计是不知道凤乘已经把全部身家搭进去了,这次如果失败,没有再翻身的可能。 苏晨煦拍下安辛肩膀后,出去带着酥酥去找凤乘。 一圈后才在宾馆他们一家套房的卫生间找到她。 他听到凤乘在里面打电话,应该是视频电话,声音是公放的,隔着门也能听清楚。 他找个凳子坐在卫生间门口,让酥酥在客厅的儿童乐园玩。 “胡峰该你投票了?” 良久没有声,后一声带着愉悦说:“赞同加一票。” “欧群你呢?” “我也同意。” 卫生间传来一阵鼓掌,即便隔着门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那就恭喜胡峰教授担任新任执行总裁。” 新任执行总裁?那凤乘怎么办? “凤乘,从今天起你卸任执行总裁职位,只保留技术总监职位。” 那声音温柔稳重,即便说着踢他人出局的残酷结局,也没有丝毫抱歉和同情。 一直没有说话的凤乘开口:“那后续合作呢?” “给院长推荐的公司。他们规模比你们大数倍,而且在数据平台领域深耕长达十年,技术比你们成熟。”胡峰说。 凤乘发出痛苦的笑声,“一开始怎么不找他们。一开始怎么不嫌弃我规模小了?你们是就是想把我当冤大头,等我把地基打好了,给他们当垫背的吧!” “凤乘!”胡峰怒言,“不要胡言。”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凤乘女士,我们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我们保留了你的技术总监职位,这个职位仅次于执行总裁。” 没有比这更侮辱人的话。把人踩到泥里,还要邀功说:看,我还给留了一片泥地,让你有地方面着地躺着。 苏晨煦打开卫生间门,挂断了凤乘的电话。 把她从冰冷的地上抱起来,走进卧室,关上门,放到床上。 凤乘脸色苍白到像个死人,全身僵硬,一动不动。 苏晨煦被她这样吓到,上一次也没有这么严重。他不停地摇晃她,一遍又一遍地说:“哭出来。不要忍着。我陪着你。” 过了很长时间,在手机震动了数十个电话后。 屋子里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 那哭声仿佛是从千米深的幽昙中来,能刺入人心灵最深处。 “为什么都要背叛我!” “我哪点亏待他们了!” “是我太天真了吗?” 凤乘蜷缩成一团,苏晨煦就用身体包住她,希望能给她披上一层盔甲,让她不要那么痛。 两个大人互相依偎,没有注意到门被轻轻打开。 一个小人站在门口,两只胖乎乎的小手互相捏在一起,静静接受着那股无尽的悲伤。 不知不觉大大眼睛中也满是泪水。 …… 苏晨煦是在凤乘哭累了睡着后,才发现门口的酥酥。 小人早已变成泪人,胸口前的口水巾全部湿透。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抱起她,亲亲脸蛋。 酥酥指着床上的凤乘。 “想过去靠着妈妈?” “嗯。” “我们洗完澡澡一起去。” 把洗干净的酥酥放到凤乘怀里后,苏晨煦又拿来热毛巾给凤乘擦脸,把脸上屈辱的泪痕抹掉。 然后拿来梳子,把她毛糙的头发梳平,再给她换上颜色鲜艳的暖黄色睡衣。 他侧躺在她身后,拦腰拥她入怀,他内心不断祝福。 新的一天,一切都会变好。 谁知怀里的身体转过来,用泛着寒光的眼睛看着他。 苏晨煦被这股充满敌意的气息震撼住,他有种怀里的人不是凤乘,但再三确认是她。 “你不会哪一天也背叛我吧!” 一个沙哑阴森的声音。 和那个阳光张扬的凤乘完全不一样。 怀里的人挣脱出来,居高临下,“不对,你已经背叛过我。那你会再次背叛我吗?” 这人不是凤乘! 苏晨煦确认。 女人见他不回应,双手捏到他的脖子,慢慢用力。 苏晨煦被掐的呛出口水。 “说不会背叛我。永远不会。” 苏晨煦不说,眼前这人不是凤乘,绝对不是。 他的脸因缺氧,青筋暴露。 也许是被他的样子吓到,女人松开了手。 怜惜的抚摸着他的脖子。 “对不起。” 声音恢复到了以前的张扬,没有了刚才的阴森。仿佛刚才的变身是一场幻觉。 苏晨煦发现他的凤乘回来了,坐起来抱住她。 “我不会背叛你。永远不会。” 第二天早晨。 苏晨煦第一个醒来,他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盯着凤乘看。 待到她也苏醒过来,脸上没有阴冷愤恨之色才松一口。 她没变,还是原来的她。 三人收拾完,召集了所有员工。 凤乘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天文台那边的决定。给他们发放了最后一月的工资,补发三个月。 “真的要注销公司吗?我们能找其他业务。”安辛不舍得。 顾静菲也难得开口,“老板,我们没有到山穷水尽之时。他们不是支付给我们三千万,又把我们垫付的服务器两千万还了吗?公司账务应该很健康。” 凤乘闭眼后重新睁开,“我把所有钱都投进买了新一代的超级算力服务器,一共花了五亿。” 这下所有人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他们不知道老板原来这么有钱。 不对,现在也没用了,全花完了。说不定还欠一屁股债。 “谢谢大家的支持,说实话你们是我招过的最好的员工。今天我们到此为止,好聚好散。” 送走所有员工。 凤乘虚脱地坐在椅子上。 她再次盘点自己的资产。 把服务器打折卖出去,差不多能收回来八成。有一分部欠款到期。折算下只剩下四亿。 折腾来折腾去,净亏一个亿。 这时胡峰来电。 凤乘接通。 “小乘,消气了?” “胡教授,有什么事请说。” 可能是凤乘语气平静,没叫老师,胡峰沉默了一会。 “你什么时候来公司上班?”胡峰憋了很长时间,只能说这句话。 他正在评选院士,不能得罪科学院院长,而全国天文数据联动是一个极为亮眼的项目。能成为他简历上最大的成就,所以他从凤乘手夺过来。他相信凤乘能理解他。 他是她的导师,又有不少合作,名誉永远连在一起。 胡峰只觉得自己先走一步,后面能用他高升后的资源弥补。凤乘眼皮子不要太浅,吃亏一次,后面是更大的补偿。 这种爹味十足的想法,凤乘当然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更不用理解。 因为她是强者。 强者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强者有自己的人生目标。 强者永远不会幻想他人的弥补,只相信平等的利益交换。 凤乘认为自己以后会比胡峰发展的更好,更强大,他给自己所谓的弥补,对她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她只关注她布局的事业中,胡峰是配合了她,还是给她拆台了。如果拆台了,那这个人就不能再用,因为不可预期不可控。 是她前进中的绊脚石。 胡峰在她心里已经上了黑名单。 她的愤恨永远都不会平息。 “我的辞职报告已经发了邮件,你没收到吗?”凤乘淡淡地说。 胡峰有点慌张,虽然他是凤乘的老师,可说实话实践领域他并不擅长。他从未踏入过工业界,没有凤乘,支撑不起公司运作。 “不要闹脾气。” “闹你大爷的脾气!胡峰,少给我装爹。” “胡峰,你想要成就,你当初为什么不进山干活?把我用后续业务忽悠进山,完后摘桃子。”凤乘直接开骂。 “不知道你们学术界的规矩是什么。在商界,生意做得越大,越要讲诚信。你已经破坏了规矩,我不想再带你玩。” “还有别给我画饼。 在学术界比你有成果的人多得是,我有人脉有经验,找合作方容易的很。 你说我要相应资源为什么不找没得罪过我的人,偏偏忍辱负重给你打工!” 凤乘当然了解学术界,她在那个领域也做到了教授。那个领域大部分研究人员是朴素的,所以她才从来没有对导师设防。 她又犯同样的错误,识人不清。 凤乘说地有点累,最后送给胡峰一句话结束。 “你要跟我玩,弱肉强食,那看看谁是弱谁是强。” 第44章 亲妈来了 凤乘没打算和胡峰再纠缠,但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她在做项目期间,就把手头上能申请专利的技术全部申请了专利。目前天文台跑的数据平台都是以这些专利为基础。 她提交侵权诉讼,要求每年支付一千万专利使用费,算下来差不多能匹配她的付出。 要是不想花这钱,胡峰就请人重写平台系统。 而且她还想好了,以后发现院长推荐的那家公司,敢用她写的代码,那么也等着给她上缴巨额专利费。 凤乘猜他们大概率会用,因为没有高级程序员愿意去山沟沟待一年,除了她这个冤大头。 她可以当冤大头,可却不是傻白甜。 结束这一切,她带着苏晨煦回了蓉城。 回到他们有着无数美好回忆的扶琴书院。 这次凤乘没有再给自己放假。 经过这次天文项目,她机器人事业的路线规划有眉目。 凤乘每天马不停蹄的出门面试,在一个月后,确定签订一家制作家族机器人的公司。 凤乘任职技术总监,她和公司签订了一个对赌协约。 如果她能帮公司解决数据延迟问题。不仅有巨额奖金,还可以让她代理销售公司产品。 这是个很好的领域,想进入,最好先给人打工。 入职没过几天,凤乘就从公司带来个机器人。 苏晨煦和她一起捣鼓,居然真的像人一样能做所有家务。家里的扫地机,洗碗机可以淘汰了。 “这玩意叫什么?”苏晨煦看着这个没头的机器人炒菜。 “懒人帮。” 苏晨煦噗嗤一笑。 凤乘也跟着笑。其实不仅这产品叫这个名字,公司也叫这个名字。 把懒人执行到底。 苏晨煦看到凤乘的笑容,一直忐忑的心放下来。假想中的流落街头没有发生,他攒的积蓄也没派上用场。 说实话他还有点小失望。 其实苏晨煦挺想在凤乘面前装一会英雄。要是能脚踩七彩祥云,自带bgm,拦腰抱住她,说上一句:“别怕,一切都有我。” 那是多么威风啊! 可看到凤乘弯弯的眼睛……不威风,也无所谓。 更何况如果流落街头,酥酥要是被冻着饿着怎么办。所以现在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正当他们笑的开心时,门铃响了。 凤乘没多想,直接过去开门。 在门口,见到的是一个满脸皱着衣着老土的中年女人。 “请问苏晨煦住这里吗?” “你是谁?” 中年女人很局促,小声说:“我是他的妈妈,我叫吴霞。” 说完就朝门里看,当看到有个小孩时,眼里顿时放光。 凤乘敏锐察觉这个女人目的不纯。 “再看我女儿,小心你的眼睛珠子。”凤乘警告。 “我来看我儿子。”吴霞缩回脖子,小心的说:“我能进去吗?” “不能。” 凤乘身后飘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苏晨煦隐约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他小时候日夜盼望,可现在他只觉得惹人烦。 “儿子,我可是你妈妈。我千里扑扑的过来,你连给我口水喝都不行?”吴霞红着眼睛,控诉他不孝敬。 苏晨煦以前总是期待吴霞能多和他说说话,虽然每次都是在骂他。可他依旧觉得母亲骂他也是爱他。到现在才听出她其中的无情。 他走出来,把凤乘推进去,关上门。 强行扯着吴霞的衣服,不停歇的走,直到出了小区门,到了一家大型商场前的休息座椅。 他不愿意去餐厅咖啡厅什么的,因为他不想请吴霞吃饭。 “你是过来要钱的。” 苏晨煦用得是肯定句。 就像他以前走投无路去找吴霞要钱一样。 长久不见的亲人,突然造访只有一个目的,借钱。 “我猜是你老公,或者儿子出什么事。也许什么事都没出,就是要上学,买房要花钱。然后你们把所有的亲戚朋友翻了个遍,翻到了我,一拍腿就找到这里了。” 苏晨煦说地绘声绘色,仿佛这事真的发生。 吴霞没被戳中,她新老公儿子都没出事,只是有人告诉她,她的大儿子攀上个有钱人。 她觉得为了小儿子,需要和大儿子修复好关系。 “谁告诉你我住这的?”苏晨煦语调温度突降,变得阴冷起来。 吴霞没见过这么凶的苏晨煦,以前他总是唯唯诺诺,在她面前极力讨好。 “儿子,你怎么和妈妈说话。我从老家一路赶过来,给你带了点小鱼干。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吴霞说着就往外掏。 苏晨煦一直在留心观察周围,看是不是有人跟踪。 到底是谁告诉吴霞他的消息? 而且此人还知道他的地址。 白小飞吗?不是,他从没向白小飞提过扶琴书院。 还是放出来的季木生和李美茹?这两人当时只判了五个月。他们是二叔的门徒,调查到扶琴书院应该不难。 想到这里,他很久没有感受到宿命感,又降临到心头。 苏晨煦一把打掉吴霞的手,鱼干洒落一地。 “赶紧离开。我不想见到你。” 说完,苏晨煦没转头直接离开。 这次吴霞没跟着。 没一会,从她身后出来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 “没见到那个小孩子?”季木生问。 吴霞满脸委屈,她不相信苏晨煦不再依赖她,“见到了。但那女人警惕的很。先别提这个了,苏晨煦到底怎么回事,他居然不认我这个妈!” 季木生想骂声活该,他们这些被弄进季家的孩子,哪个不是被亲生父母嫌弃的。 小时候还渴望父母的爱,长大了谁还稀罕。 “想办法把那小孩带出来。只要能证明那小孩和你有血亲,就马上带走。”季木生狠厉地说。 只要能证明凤乘的小孩是苏晨煦的孩子,那苏晨煦的一众亲人,比如他,他亲妈,带走自己的孙女,就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奶奶带走孙女怎么能算犯法呢! 他们在嘀咕,却没发现吴霞手机正在运行一个背景程序,摄像头闪烁着红光。 他们的话一字不落的记录到了凤乘电脑中。 当凤乘察觉吴霞在偷看酥酥时,就偷偷通过无线网络,连接到她的手机。 凤乘查过苏晨煦的背景,有他亲生母亲一家的资料,仅仅是用吴霞小儿子生日一试,所有的安全防护全部失守。 后门大开,凤乘毫不客气安装了她的特色全家桶。 这群崽种,敢惦记她的酥酥。 凤乘脸色臭到能冻死人。 “妈妈。”她怀里的酥酥不舒服。 “对不起。捏到你了?妈妈给你吹吹。” 门这时开了,苏晨煦回来,还带了一串糖葫芦,十几串炸串。 酥酥从凤乘身上跑下去,拿起糖葫芦,迫不及待地舔起来。 “谢谢,阿煦。”她边吃嘴里边嘟囔。 “不要和我说谢谢。”苏晨煦难受酥酥的道谢。 她越长大,口齿越清楚,那一声声的阿煦就越刺痛他。 “可是你和妈妈说,接受别人的东西要说道谢。”酥酥不解的问。 苏晨煦心疼地抱起酥酥,亲一口她的小脸蛋,“我不是别人,你永远不用和我说道谢。记住了吗?” 酥酥看向凤乘,寻求认可。 凤乘把酥酥从他怀里抢过来,冷眼看他。 “你那个妈怎么处理?” 凤乘就是不愿意对他母亲表示尊敬,她甚至在试探苏晨煦对他母亲的态度。 经历过两次被信赖之人背叛,她不会在对任何人抱有幻想。 “她不会再过来。”苏晨煦说。 屁用没有的承诺。 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凤乘在心里噗嗤一笑,带着酥酥去书房,关上门。 她打开电脑,找到苏晨煦的手机,把给吴霞的全家桶,也安装在他手机上。 命令一行行滚动。 监听程序已安装完成。 摄像头控制程序已安装完成。 聊天记录监控已安装完成。 电话自动录音已安装完成。 定位程序已安装完成。 …… 大概到第十个程序时,出现了运行错误。 凤乘打开源代码,一行一行检查。 “那个地方算错了,是110,不是10。”酥酥指着一行代码,说道。 一个小奶娃指着五彩缤纷的代码,还说出精确的错误地方,怎么看都很诡异。 凤乘表示尊重,挪开她的小指头,查看那行代码。 还真是错了,是她笔误,把110,写成了10。 “101加1是110。所以你算错了。” 说完小不点跑出去,进来时带着苏晨煦一起,拿出她的益智玩具。拿出三个空瓶子,和一堆小球。瓶子依次摆好。 “每个瓶子里只能容纳一个球。” 说着她拿一根球放入第一个瓶子。 “当溢出后,就向后面的瓶子倒,表示前面瓶子装满过一次。” 说着拿出一个小球,放到第一个瓶子旁,然后把第一个瓶子小球倒入第二瓶子,拿走第一个小球。 “当第二瓶子有一个小球时,表示第一个瓶子溢出了,也就是说实际上有两个小球。” 她所有小球取出。给第一个瓶子,和第二瓶子装入小球。 “这就是101。” 然后她拿一个小球放在第一个瓶子旁边。 “这时第一个瓶子溢出了。” 她把第一个瓶子小球往第二瓶子倒。现在第一个小球瓶子空了,第二,三瓶子各有一个小球。 “所以110。” 凤乘大为观止,这小家伙把二进制理解的很透彻啊。 苏晨煦惊讶地下巴合不拢。 第45章 麻雀在前螳螂在后 “谁教你的?”凤乘问。 酥酥指着苏晨煦。 ……?! “我只教过她十进制加减法。”苏晨煦汗颜。他心里想说二进制他都没怎么搞懂了过。 酥酥歪头疑惑,“不都一样吗?” 她趴到凤乘腿上,小小脑袋大大的疑惑。 “是都一样。我的天哪!”凤乘抱起她,变成了亲吻机器,不停在酥酥脸上啄。 “我的小宝贝果然是天才。” “哈哈哈哈。” 凤乘像疯了带着酥酥转圈,那魔性的笑声贯穿书房,渗到楼上楼下,眼看要往整个单元扩散。 有邻居把脑袋伸出窗户,大喊:“楼上的疯子,快闭上你的嘴。小心我报警告你扰民。” 凤乘才不闭嘴。 她以为自己倒霉透顶了,没想上天赐给她一个天才宝贝。 笑的她脑袋发胀,跌跌撞撞到苏晨煦怀里。 两人四目相对,凤乘深深地吻上他。 哐哐哐—— 门外有人敲门。 两人恋恋不舍分开,凤乘把酥酥递给苏晨煦。自己跑去大门前,看到不是那帮歹徒,打开门。 “有人告你扰民。”民警不悦地看着她。那魔音他在电梯里都能听见。 凤乘乖乖认错,交了罚款。 回到书房,看到苏晨煦坐在他椅子上。 她忽然紧张起来,电脑上的代码依然是自动截屏程序,可代码行数不对,貌似苏晨煦动过电脑。 “看的懂吗?”她试探。 苏晨煦抓耳挠腮,“只看懂那几个单词,应该是截屏的意思吧。” “嗯,自动化测试用。”凤乘敷衍。 “哦,好高级的样子。”苏晨煦说。 “你带酥酥去吃饭,我还有一点就写完。” 支走苏晨煦后,凤乘火速改掉bug,把最后一个程序安装完成。 凤乘站起来,看了眼门把手,手指搓一搓。 看来要给书房安装个锁。 …… 苏晨煦要被找拦截很难。 因为不工作,他每天出扶琴书院的时间不固定。 大部分时间他都在家里陪酥酥玩游戏,虽然是儿童益智游戏,可他却不觉得无聊。 那天凤乘发现了酥酥对数学的敏感,找来的一大堆书籍,本来打算自己教,但她预估错了自己的空闲时间。 后面苏晨煦捡起来看的不亦乐乎。 他发现这些内容一点都不难,和课本上的东西完全不一样。能把一个知识点以历史发展的过程,讲的透透彻彻。他喜欢极了。 这可苦了外面守着的季木生和吴霞。 正值夏日,烈日当头。 季木生穿着的t恤后背湿透,死死盯着楼上那户紧关着窗的那户人家。 坚守了这么天,也摸清这一家的作息。 早上八点,凤乘会准时去上班,中午十二点回来吃饭,下午一点半再出发,晚上六点半回来。 活的就像打卡机器。 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凤乘肯定不在。 他就等苏晨煦带孩子下来。 上次打草惊蛇,苏晨煦不再给吴霞开门。并且一旦发现她在小区,就会让凤乘报警打电话,自己跑酒店躲起来。 凤乘不承认是吴霞的儿媳,她信息上是未婚。 苏晨煦也总是精准消失。 吴霞百口莫辩。 由于凤乘总是能拿出吴霞鬼鬼祟祟的证据,吴霞被拘留了好多次。 季木生这次等到十二点,依旧无所收获。 凤乘回来了。 他走到草丛中,提出一个黑色袋子溜走。 这一切其实都被凤乘看的清清楚楚。 几次吴霞被关起来的时候,都是季木生捞的人。 凤乘就和这人打了几次照面,找了个理由借用了下手机。 全家桶这个恶人值得拥有。 凤乘饶有兴趣的看着季木生贼眉鼠眼的跑路,直到门前才关掉监控。 “今天有红烧肘子,赶紧洗手。”苏晨煦开心的说。 酥酥洗好手,被抱到儿童椅上。 苏晨煦给她盛了点肘子。 凤乘也洗好手坐下。 “今天季木生来了,在楼下蹲了好久。” 这个名字出现,打破了温馨和谐的气氛。 “你打算怎么解决你那个妈?” 凤乘没有主动出手,因为苏晨煦说他自己解决。 还以为他能把事情办好,没想到方法居然是躲!躲了这么多次,一点效果都没有。 苏晨煦脸色难看。 他恨透了这个亲妈,小时候不管他,长大了为什么揪着他不放。 他现在每天活得提心吊胆,犹如地狱。 凤乘在观察他,提醒他,“不要是让你那个妈碰到酥酥一根手指头。” “我知道。”苏晨煦说。 “你知道想要解决你那个妈,手段很多。比如她那个儿子。今年初二,沉迷游戏,你可以以哥哥的身份把他藏起来,让你那个妈急的发疯。”凤乘淡淡地说。 他们盯上酥酥,那凤乘就不会放过他们的心头肉。 谁还没个家人呢! 苏晨煦没有答复,只是有点惊恐地看着她。 凤乘发现他在害怕,更加不悦。 这次考验不通过,这样的苏晨煦对酥酥有危险。 吸取上两次被背叛的经验,她要做好预防措施。 于是从背包里抽出一份文件。 “家庭教师雇佣合同?”苏晨煦念出来。 “我已经和邻居都打过招呼,说你是我请的家庭教师,不是我男朋友。”凤乘冷冷地说:“以后你也这么介绍自己。尤其是你那个妈前面。” 苏晨煦手指发抖,没想到凤乘在一步步和他做切割。 “你最好快点解决你那个妈,我和所有邻居都打过招呼,说你那个妈误会酥酥是你的孩子,想绑架酥酥要钱。 我还好心提醒邻居们看好孩子,小心也被盯上。 她再出现说不定会被当成人贩子。” 凤乘很喜欢苏晨煦,可他身上有太多的麻烦。 如果实在配合不了,她愿意放手。 只是现在还没到那个程度。 这一切都由苏晨煦是否能通过她的考验而决定。而第一次考核他已经失败,剩下的机会不多了。 这顿午饭吃得如同嚼蜡。 凤乘睡了半小时,准时离开赶去公司。 苏晨煦坐在家里,天气很热,空调吹吹丝丝凉风,一个哆嗦后,他抱起酥酥。如果可以的话,他可以永远都不把酥酥放下。 下午三点。 季木生带着吴霞藏到凤乘家楼下。 季木生一天在外面暴晒,身体衣服全是汗渍,俨然是一个行走的臭气制造机。 吴霞待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坚决不再靠近。 “离我那么远干什么!”季木生凶狠的说。 吴霞不回话,这些天她的生活费用全是季木生提供,吃人嘴软。 “今天苏晨煦再不下来怎么办?”吴霞问。 季木生听到她那种毫无主见的话,就烦得不行。但吴霞提的问题确实存在。 “你上去敲门。” 吴霞本能的退缩,她被关了好几次,有点怕了。 季木生怒吼,“去。” 吴霞吓一跳,跑着上去。 到了门前,胆子大起来。想着那个凶女人不在,只有苏晨煦,她就放心大胆地砸门。 和往常一样没人开门。 吴霞大喊:“儿子,妈胸口疼,你开门啊!” “快点开门,儿子,妈妈要死了。” “儿子,妈妈就是想看看孙女而已。” 哐哐哐—— “开门!妈妈真的只是想见见孙女。” 这时对面的门打开,出来一个老年男人,拿出拐杖悄悄走到吴霞身后。吴霞太过于演戏全然无知,当一棍子砸在背后,她蒙头转过来。 发现身后已经站了一群人,不是老就是小,全部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人贩子也敢来我们小区!” 吴霞拔腿要跑,被几个十来岁的小孩堵住。 “抓住人贩子,别让她跑了。不然咱们小区永无宁日。” 吴霞头发被扯住,腿被绊倒,脸被几个小孩又扯又拉。 老头把拐杖抵在她嘴上,“你同伙在哪里?” “我不丝人反子。”吴霞含糊说。 “不是人贩子,你鬼鬼祟祟的在小区转悠什么?而且那家人和你屁关系没有,什么你孙女?是不是你想认谁是你孙子就是孙子?然后带走卖掉。” 老人转头看向眼前的四个小孩,“看清楚这张脸吗?以后见到就叫人贩子。这些人贩子就趁暑假期间行动,你们记住了吗?” “嗯嗯,记住了老师。” 吴霞不服,她要咬死孙女这层血缘关系,“那就丝我孙女。” 这时从电梯中跑出三个小孩,个个身材高大壮实,他们满脸的失望,“老师,没抓住她的同伙。那个男人跑的太快。” “先送去公安。” 吴霞已经进橘子已经麻木了。 虽然不好受,但也知道这样无凭无据,顶多待一天,她就会被放出来。 一群小孩把吴霞压下楼。 老人敲响凤乘的家门。 “我是隔壁的章老师,教孩子们书法的。” 一分钟后门打开,苏晨煦脸色惨白。 “那是你亲妈吗?”老人严肃的问。 苏晨煦没立即回答,严格来说他可以不认,因为他已经被收养了,和原来的血亲断绝关系。但他还是点了头。 老人听了后,一拐杖敲在地面上,“赶紧把你的那个亲妈弄走,她带着个不三不四的混子在小区转悠,搞的我们整个小区不得安宁。” 苏晨煦被骂得脸色更加惨白。 “你要不就辞职算了。凤乘雇佣你是为了看孩子,现在可好,你妈盯上人家的宝贝。你还有脸待下去吗?” 老人语气是一种苦口婆心。小区其他人可能不太清楚,但这位邻居是清楚他和凤乘的关系。可老人用雇佣关系来点醒苏晨煦,是他不配待在扶琴书院。 “阿煦。”酥酥从里面跌跌撞撞跑出来,抱住他的腿,胆怯地看着凶巴巴的老爷爷。 老人看到小不点,心也软下来,“我把你那个亲妈送到局子了,你要是有点良心就去作证,说你不是凤乘的男朋友,不是酥酥的爸爸。并且把你妈见不得人的目的爆出来。” “别把我们这些邻居当傻子,你那亲妈是有同伙的。认孙女带外人,谁信!” 说完老人坐电梯下楼。 苏晨煦愣愣地站在门口。 第46章 猎杀时刻 苏晨煦带着酥酥去了局子。 没想到凤乘已经在那里等着。 两人见面后没说一句话,凤乘把酥酥带走,不让吴霞等人多看一眼。 苏晨煦被带进办公室。 “吴霞到底是不是你妈妈?” “不是。”苏晨煦冷静地说,一改以前模糊不清的说法。 民警查了信息,发现确实不是。 这和前几次得到情况不一样。前几次吴霞说苏晨煦是她儿子,没人否认,他们也就当亲属之间的纠纷处理了。现在看来是寻衅滋事。 “那为什么她说你是她儿子?” “我们只是一个村的。”苏晨煦不想再多说吴霞,而是把话题转移到事件上来,“她和我们村的另一个叫季木生,伙同一起来小区闹事。我希望你们严肃处理他们。” “季木生,是你哥哥?” “不是亲生的。”苏晨煦强调,“他以前教唆过我去诈骗,有入狱记录。他曾经害过我。” 民警当然能查出来。 “我只不过找了份工作,他又来找我要钱。” “我不是那孩子的爸爸,我只是她的家庭老师。我签有合同的。” 民警查了季木生案底,发现原告叫凤乘,正好就是苏晨煦的所谓的雇主。一种荒谬感上头,被骗人居然还雇佣骗子,还把骗子安排住在自己家里。 “这件事情的性质已经变了,不再是亲属纠纷,可能要被定性为寻衅滋事。你愿意调解吗?” “不调解。”苏晨煦坚定回答。 出警察局得知吴霞要被关十五天,并处罚金。可惜罚金顶格只有500。 回到家里。 苏晨煦看见凤乘逗着酥酥玩,两人笑得前仰后翻,像是白天没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事。 母女两人的开心阳光形成了道天然的屏障,把他这个浑身挂着污点破事的人隔绝在外。 “吴霞要被关十五天,但季木生没有被抓到。”他有点讨好地说:“我和门卫打过招呼,见到这两人,直接拦下来。” 季木生跑了,让凤乘气得牙痒痒。 还有吴霞被关十五天有什么用! 出来后依然盯着酥酥不放。 凤乘剥好一个香蕉,自己先吃一大口,再喂酥酥一口,不抬眼看苏晨煦。 以前她都会给苏晨煦吃一口,今天她没给。 “我说的那个办法,你打算执行吗?”凤乘冷声问。 说完凤乘内心开始盘点对付季木生的方法,这时候她恨自己为什么是个穿鞋的体面人。 酥酥是她的宝贝,她能为她付出一切。 良久后,苏晨煦说:“我执行。” 凤乘见他痛苦万分,给他扣了一分。 苏晨煦又一次没有把酥酥放在第一位。 凤乘能为酥酥付出一切,而苏晨煦在顾忌那份虚假的亲情,或者那份好人的底线! 她扔掉手中的香蕉皮,抱着酥酥进书房,重重地关上门。 在屋里,凤乘把酥酥放到一旁的椅子上。 小家伙仿佛知道妈妈在生气,乖乖坐在上面一言不发。 凤乘打开电脑。 屏幕上是季木生的大脸,他躲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埋头喝着啤酒,身后的床上已经堆了不少空瓶子。 凤乘查看定位,发现他在蓉城老旧巷子里的一家无证件宾馆里。 这可不像季家人作风,据黑衣人的调查,季家人普遍享受奢侈品质生活。除了华丽的服饰,出门必住高档酒店。 种种表现,只要一个结论,他们没钱了。 没钱的人最疯狂。 凤乘心里一阵发麻。 她抱过一旁椅子上的酥酥,让小家伙陷进自己柔软的胸膛上。凤乘感受着酥酥身上的体温,心里不禁感叹这个神奇的小可爱是自己生的,真好。 “我一定保护你。” 酥酥稍作挣扎,转了个身,让自己面对电脑屏幕。 “妈妈,他是坏人。”怀里的小人,专注地看着屏幕,眉头皱的紧紧的。 “对,是坏人。记得妈妈说过,遇到坏人怎么办了吗?” “嗯,记得。” 酥酥抓起胸前的项链,末尾有一个小熊吊坠,屁股上有一根凸出来的针尖,“用这个扎他。” …… 十五天的煎熬让吴霞苦不堪言。 这十五天没有一个人来探望她,更没有人来捞她。民警告诉她,通知过她老公,人不来也是没办法。 十五天的折磨,一天也没少。 她走出警局大门,心里充满对丈夫的愤恨。不断抱怨自己命苦,两任丈夫都不是好东西。大儿子也不是东西,居然不认亲妈。 吴霞想打车,但身上仅剩的30块,于是拿出一块钱坐公交车到一个破旧的巷子。走到一扇门前,门上面有个大大的拆字。 她使劲敲起来。 “季木生,你在吗?” 没到一秒,门打开,一个胡子拉碴的人站在门口,“进来。” 吴霞被这样子的季木生吓到,这人是村里有名的有钱人,一直都把自己打理的很精致,从未有过如此落魄的时候。 对于失去光鲜亮丽外包装的季家人,吴霞一下子从以前的羡慕畏惧变成有一点看不起。 “接下来该怎么办?”吴霞怯生生地问。 季木生点燃一支烟,双腿搭在桌子上,吐出一口白雾,“继续盯着他们。老子就不信,苏晨煦那小子永远不带那丫头出门。” “可我没钱了。”吴霞说。 “什么都办不到知道要钱!”季木生对着吴霞吼,但凡这个婆娘能说点软话,把苏晨煦哄一哄,那小丫头不轻轻松松到手。 结果这婆娘来来去去就‘你是我儿子,我是你妈’。脑子愚钝得像根木头,怎么教都不会,只想用亲子关系压人。 完全不把自己大儿子不当人,同时又极力捧自己小儿子,同样的孩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搁谁谁都不理这样的妈。 难怪这女人把日子过得一地鸡毛。 其实要不是苏晨煦性格温柔,季木生是不敢带着吴霞这么欺负他的。 “我不干了,我回家。”吴霞想小儿子。 季木生咬着后槽牙,给她转了一千块。 “收拾收拾去小区。” 吴霞有点不愿意,可听季木生说苏晨煦攀上的女人是公司高管,怎么资产也过千万。心还是动了,跟在了季木生后面。 两人到了扶琴书院小区,刚到门口就被门卫拦下。 吴霞再怎么用亲妈的身份都无济于事,门卫甚至说他们在靠近一步就要报警。说他们两人已经被小区业务定性为人贩子,集体举报到物业。 两人无奈只能在小区门口等。 门卫依然不放过他们,把他们驱赶到眼看不见为止。 吴霞站在路灯投射下来的一片阴凉处,心中委屈得想要哭出来。 这时她看到远处一辆豪华的飞车经过,透过打开的车窗看到了里面的人。 是苏晨煦攀上的那个女人。 虽然衣着不是很昂贵,可那气质,那上等人的姿态,泪水顿时止住。 心里得意起来,觉得这大儿子还有点用。 正在得意时,口袋的手机响了。 “你个死婆子什么时候回来,儿子失踪了!”一个苍老的男人声。 “什么?” “都失踪十天了。” 吴霞听到小儿子失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刚要追问情况,身上感觉一阵刺痛。 低头一看是一支飞镖扎在腰上,上面不知道涂了什么,针尖大的伤口火辣辣的。 实在是太痛,她蹲下来,接着又一支飞镖过来,擦着她的脸而过。 她回头,看到在十米远处站着一个俊美的男人,白皙的皮肤在烈日下更加的耀眼。吴霞很讨厌苏晨煦这副皮囊,像极了他那个死爹。 “你个兔崽子!”她咬着骂。 旁边的季木生也痛的趴在地上,飞镖上涂了二叔常用的药,这种药没有副作用,就是让人感到剧痛。没想到会被苏晨煦学去,对付他们。 苏晨煦走过来,俯下身拔掉季木生身上的飞镖,把他拖到三米远的绿化带里,在他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脚。 回来后,回收掉吴霞身上的飞镖。 “我是你妈,你敢这样对我。” “你不是我妈。别忘了你把我卖给季强了。”苏晨煦语气冰冷,然后俯下身,用最小的声音说:“而你真正心爱的儿子现在还好吗?” 吴霞张大嘴,要尖叫的时候,苏晨煦又低声说:“你最好闭嘴,不然永远不要想再见到你心爱的儿子。警告你以后不要再出现我面前。再打我身边人的主意,我会全部报复在你儿子身上。” 目的已达成,他站起来要走。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女人的嘶吼。 “我要告你绑架,你等着进大牢。” 苏晨煦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以前多么的蠢。以为只要小惩罚下吴霞,她就会放弃贪念。 小惩罚就收手的人有道德有约束,而吴霞这人为了小儿子可以不顾他的死活。无痛无痒的惩罚对她来说,只是让她更加肆意妄为。 就像现在的他,早已不把道德当底线一样。 可吴霞这可笑的人还把他当做以前的他拿捏。这个女人一辈子对所有人唯唯诺诺,除了对他无限的看低,无底线的利用。 现在看看确实是他给她的勇气。 “哦,是吗?” “哥哥带弟弟出来玩,怎么能算绑架呢?” “你说呢?妈妈。” 吴霞这一个月都在努力让苏晨煦叫她妈妈,此时此刻实现了,却是一种她不想看到的方式,一种令她心生恐惧的方式。 第47章 亲人也可以替换 经过警告的吴霞,当天就买票回了老家。 季木生一个人留在蓉城,因为有案底在身,根本无法靠近凤乘一家。 也因为案底失去了亲属这一层保护,他也不敢动酥酥,灰溜溜的跑回了咸城。 凤乘坐在家中的书房,整理好季木生的所有监控资料归档。现在还不是用这些东西的时候,要是真的用上,一定把他送到大牢十年八年。 大门有动静,有人进来。 凤乘出去,看到一副餐厅伙计打扮的苏晨煦。 他全身都是油烟味道,脚上的鞋子有黑色的污渍。 凤乘本能嫌恶的后退一步,捏住鼻子。 吴霞虽然回去了,但苏晨煦没有立即放她小儿子走,而是控制着留在蓉城直到今天。 “人送回去了?”她问。 “嗯。”苏晨煦把头上的鸭舌帽取下来。 看酥酥不在客厅,这个点应该在睡午觉。 他知道凤乘有轻微洁癖,没走进去,就在玄关处脱掉身上带着油烟味的短袖和牛仔裤,鞋子脱下来打开门放到屋外。 光着走进卫生间,扔进洗衣机中。 十分钟后出来依然光着,头发湿漉漉,显然是不走心洗了一把。 瘫坐在沙发上,回想着这十几天干的事情。 他用旅游的幌子把那个所谓弟弟骗出来,过了两天花天酒地的日子,骗自己花光了所有钱。然后哄着那个弟弟和他一起去餐厅打工。打了一个月工,拿到回家的车票钱后,才放那个弟弟回去。 这一个月,他用了不少手段恐吓那个弟弟,比如半夜扮鬼,故意把他扔到鸟不拉屎的地方,找混混打他。 可最后那个弟弟居然在分别时哭了,说舍不得他,以后还想和他玩。 “良心不安了?”凤乘冷冷地问。 “没有。”苏晨煦受不了凤乘这样阴森森的态度,和那天她掐他脖子时一模一样。 他低下头,那个弟弟哭鼻子样子又出现脑海中。 “我不想再见到吴霞的小儿子,永远不想。” 可能那个弟弟是个好人,如果他愿意,两人会成为好兄弟。可有吴霞在,他们就永远没有可能。 吴霞打过酥酥的主意,骚扰过凤乘,用不入流的手段威胁他,这就直接斩断了他与那个弟弟的一切可能。 他的家人只有凤乘和酥酥。 其他一切人他都不再渴求。 “我想抱抱你,可以吗?”苏晨煦问凤乘。 凤乘挑眉,她以为自己在苏晨煦心里沦为恶毒女人,没想到他还再向她靠近。 既然这样,为什么他总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既然不认同她,为什么还要赖在她身边。 论起来,苏晨煦才是那个恶人才对,是他制造骗局引她入圈套。 他凭什么痛心疾首! 凤乘心中燃烧起怒火,越烧越旺时,一个冰凉的身体已经贴上来,沾着水珠的胸膛贴在她身前,水珠透过薄薄地布料渗进到她皮肤上。在夏日里清爽舒服。 苏晨煦托住她的腰,用力带着她向上,两人视平线达到同一高度,“我想亲亲你,可以吗?” 凤乘微微踮着脚尖,双手垂在两侧,不置可否。 又是没经过同意,冰凉的唇就贴上来,眼前之人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刷子一样轻颤。 凤乘被迷惑的大脑空白,当感到口腔中充满另一个人的味道时,她清醒过来。 抬手捏住他的脸,强迫分开两人。 “你什么意思?”凤乘问。 “我就想和你在一起。”苏晨煦眼里闪着水光。 他能感觉到这段时间,凤乘在有意疏远。应该是自己的表现让她不满意,更是因为酥酥是她不可被触及的底线。 等到他意识到自己做错了时候,凤乘已把分扣完。 怎么才能弥补回来?苏晨煦想不到。 他再次亲吻凤乘,想让她给自己回点分,结果被她捏着脸制止。 “把衣服穿上,酥酥要醒了。”凤乘说着,推开他。 听到儿童房门响,苏晨煦进卧室赶紧找衣服穿好,出来就被一个小炮弹撞了个满怀。 “阿煦,你回来了,我好想你!” “酥酥,我也想你。” “我这么这么大地想你。” “我也这么这么大这么大地想你。” 一大一小像失散多年的亲人,不停互诉衷肠表达彼此的想念。 凤乘此时悄悄离开,躲进书房。 在苏晨煦不在的这段时间,这里不仅安装了智能锁,还加了隔音层。 她拿出电话,拨打了一个经常联系的号码。 “大堂姐,你有空吗?”凤乘像换了个人,语气变得十分客气。 “是这样的,我让你介绍金牌育儿师,现在有推荐的人吗?” “找好了。那能让她这周来上班吗?” “嗯,是很急。” 挂掉电话,凤乘眼底闪烁着不明的光,最后狠狠拍一下桌子,手指抠向桌面。 一切为了酥酥。 …… 苏晨煦以为他赶走了吴霞,一切都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可出现裂痕的镜子照出的生活,支离破碎。 他从儿童房醒过来。 自从回来后,凤乘就不让他进卧室。 看一眼小熊闹钟,早晨五点。 睡不着就不睡了。 他掀开被子走出房间,蹑手蹑脚到卧室门前,轻轻推开。 凤乘规规矩矩的平躺着,而酥酥则快滚下床了。 苏晨煦甩掉拖鞋,光脚走进去,把一条腿悬在空中的酥酥抱起来。小家伙像敏感的雷达,睁开黑溜溜的眼睛。 “阿煦。”声音小到如蚊子,也许酥酥知道他是偷偷进来的。 她伸出两只莲藕般胖乎乎的手臂抱住他的脖子,肉乎乎的脸蛋贴在他脖子上,“早上好。” 苏晨煦没出声,抱着她摇晃,很快小家伙再次入睡。 他把酥酥放到床正中央,盖上小被子。走到另一侧,在这个大的额头上悬空落一个吻。 苏晨煦踩着光脚出卧室,悄无声息关上门。 家里各种机器人包揽了各种家务,他能做的不多。 还好客厅有一面墙的书架,他走到最右侧第三排,那是新书的位置。一溜烟的数学,《组合数学》,《具体数学》,《模糊数学》……《集异璧之大成》。 他拿下《集异璧之大成》。 ……这本也不简单。 “你在读什么?” 苏晨煦被这声问候打扰,没想到他居然沉浸在书里没发现凤乘,她穿的很正式。 “今天家里要来人,把睡衣脱了,穿的正式些。”凤乘说完一头扎进书房。 直到时间走到八点,门铃响了。 苏晨煦打开门,一位盘着精致发型,身材高挑,穿着一件优雅蓝色连衣裙的女士站在门前,年龄大概五十往上。 “我是陈令,是名育幼师,请问这是凤乘女士的家吗?” 苏晨煦刚说完是,凤乘从身后窜出来。 “陈老师,你来了,快进来。” 在一片尴尬气氛中,三人进门。 陈令看着凤乘,又看看凤乘,“这位是酥酥的爸爸?” 她记得凤雪介绍过她堂妹的家庭构成,只有一对母女。 “他是酥酥的保姆。”凤乘一句介绍,便带着陈令见酥酥。 美男保姆,有点意思。 陈令越发觉得这家人很古怪。 屋里有钢琴,有画架颜料,还有一面壮观的书架,倒是很有书卷气质。但厨房里挂满的腊肉,干菜是个什么鬼。有种维也纳金色大厅吃火锅的违和感。 当她见到一个穿着死亡芭比粉公主裙的三岁小女孩时,差点被上面的亮片刺瞎了眼。那亮片是带电源的,自带发光。孩子有美貌的,但盖不住这身披满身的霓虹彩灯。 谁的恶趣味! “酥酥,今天开始这位就是你的老师。她会教你生活习惯,技能才艺,为人处世。以后你只用听陈老师一个人就够了。”凤乘说着把酥酥往陈令方向推。 可酥酥躲开了凤乘的手,躲到了苏晨煦的身后。 “我不要!” 幼童的率真让凤乘下不来台,她对陈令微笑,把酥酥从苏晨煦身后拽出来,让她叫陈令老师。 酥酥瘪嘴,眼睛一闪试探凤乘,用蚊子大的声音说:“这些阿煦会教我的。我要阿煦。” 叫美男保姆名字?难道真的不是孩子爸爸? 陈令费解。 她把注意力从小孩转移到男人身上。 这位颜值实在出众,以她经历的家庭,这种长相要么是家主的老公,要么是家主的孩子,绝对不可能保姆。 苏晨煦被凤乘一句又一句刺的心直滴血。 现在他连家庭教师都没资格了吗? 他的失落与幽怨全数落进了陈令眼里。 “我喜欢阿煦,妈妈,我想要阿煦陪着我。”酥酥向凤乘乞求,看她不为所动,又小心转向陈令,“陈老师,我喜欢阿煦。我从出生阿煦就一直在,你别赶他走。” 又是一个家庭关系复杂的家庭,凤雪是在坑她啊! 不过这个小女孩她很喜欢,即便要被妈妈强迫远离喜欢的人,也没对大人发火。做事很有分寸,不攻击无辜之人。 “酥酥,不得无礼。”凤乘发怒,怒火却对的是苏晨煦。 苏晨煦一言不发,只是握着酥酥的手不放,另一侧垂着的手微微颤抖。 这是什么霸道总裁与苦情娇夫的组合! 第48章 土包子与门外汉 “酥酥,不用紧张。我今天只是过来看看情况,不一定成为你的老师。”陈令温柔的说。 这个家庭还要观察观察,看起来比较麻烦。 她可不想陷入夫妻的斗争中,有那么多的和睦家庭可去,不用为点钱给自己找罪受。 作为育幼师,陈令只想关注到孩子。 苏晨煦听到这话,心里紧绷的弦稍稍松一点。 凤乘脸上没有变化,但苏晨煦能感受到她无声的迁怒。 “就算我成了你的老师,也不会赶走你们任何一人。”陈令俯下身牵起她另一只小手,“凤总监,你说呢?” 听说凤乘事业做得很成功,只是最近几年很倒霉掉下来点,但还是大科技公司总监。但陈令在她的行业也是一名出色的从业者,她不畏惧凤乘。 陈令用抗拒的表情告诉凤乘,想让她教孩子,就不要搞家庭分裂矛盾。 她不想当刀子。 “当然。”凤乘无奈笑着。 “陈老师是来教酥酥的,不是来掺和家务事的。我明白。” 陈令站起来,拍拍皱了的连衣裙。 走到画架旁,碰巧有两幅未完成的作品,质量都不敢恭维。 一幅乱涂乱画,一幅看着像模像样。但陈令是正儿八经的美术生,知道只有门外汉水平。 这孩子绘画才艺是没有的。 她转到钢琴旁,“酥酥,是你弹钢琴吗?” “嗯!阿煦教我弹。” “那能给我演奏一曲吗?” 酥酥在陈令鼓励的目光下,走过去打开价值上百万钢琴的盖子,一本简谱书掉下来。 陈令看的满头黑线,看来钢琴对于这位美男保姆来说也是半吊子。 一曲小星星结束,更是让陈令深刻意识到了这个富有的家庭人的素质。 一个土鳖书呆子,一个美丽门外汉。 刚才酥酥全程弹的很投入,陈令转而观察两个大人。 听得那叫一个投入! 两人跟着节奏摇着头,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结束后还给鼓掌。 陈令:…… 这么朴实无华的千亿富豪真少见。 陈令突然觉得这三人好可爱。 怎么办!刚才还不打算收徒,现在有点手痒痒。 “陈老师,酥酥弹的很好吧。” 凤乘一句话差点让陈令破功,除了音符没漏,节奏全没到点上。 “我已经给酥酥报了蓉城儿童钢琴比赛,下个月就比,你看她现在的水平够吗?” 谁给这土鳖女人的自信! “凤总监,你误会我们育幼师了。其实我们并不教孩子才艺,这个你请专业的老师就行。我目的是把孩子培养成能持久快乐的健全人。” 陈令把酥酥带下钢琴凳,“你喜欢钢琴吗?” 酥酥摇头,“不知道。” 不被父母彩虹屁迷惑?好清醒的孩子! 陈令看到客厅空地上有未拆分的围棋,带着酥酥过去,拆掉包装,把黑子推给她,自己执白子。 “人生要做的事情很多。就比如我们现在下棋。” “但要从做事情中获得快乐要从三个方面考虑。喜欢程度,对待成功态度,对待失败态度。” 陈令拿出围棋里面的说明书,给酥酥讲解了五子棋的规则,这孩子出人意料的聪明,一遍就懂。 凤乘和苏晨煦也围过来,在酥酥身侧一边一个坐下。 陈令和酥酥先下了三盘,三盘酥酥都获胜,孩子开心翘起嘴角。 “喜欢五子棋吗?”陈令问。 “喜欢。”酥酥毫不犹豫答。 接下突变,陈令让酥酥连输四盘。 “还喜欢五子棋吗?” 酥酥瘪嘴,“不喜欢。我可以不玩了吗?” 陈令看小女孩说着不喜欢,但没有撂挑子跑走,有礼貌不错。 “我们再玩一盘。” 这盘陈令让酥酥获胜。 “还玩吗?”陈令问。 “玩。”酥酥像没有之前痛苦,兴奋地又开一局。 之后陈令每隔四盘让酥酥赢一次,后面直接让酥酥输十盘。 “现在还喜欢围棋吗?” 酥酥手里握着棋子,表情奶凶奶凶,拉着陈令再开一局,“喜欢。我们再玩,这次我肯定能赢。” “酥酥是个典型的进攻型人格。” 凤乘问:“什么意思?” “她对失败不敏感,但对胜利很敏感。只要有机会胜利,即便渺茫,她都能获得快乐。所以可以让她尝试有风险的事情,难度很大的事情,不需要保守小心翼翼。” “保守只会让酥酥感到束手束脚。但也要注意她过于冒进,后面我让她体会求稳带来的更大快乐。” 这种孩子背后都有一个安全感的来源,酥酥显然来自于美男保姆。每次不管是输了,还是赢了都要看美男保姆一眼。 陈令转头向苏晨煦,而不是凤乘,“你把她培养的很好。” 苏晨煦受宠若惊,礼貌点头感谢。 陈令站起来,“今天我回去准备资料。凤总监你是八点半去上班,那以后我在早晨七点半来。” “你接收酥酥了?”凤乘开心问。 “对。” “那你直接住这里吧,更方便些。” 陈令想都不想的拒绝。 之后她查看房间布局,有四个卧室。一个上个电子锁,显然不是卧室。一间儿童房,一间卧室,一个杂物间。她看向卧室,有小被子和儿童玩具,而儿童房则铺着个大人的被子。 “凤总监,孩子和你一起睡?” “嗯,对。” 陈令看一眼苏晨煦,想着要不要提这个建议。想到还有一间杂物间,就算这两人真不是夫妻,美男保姆还可以睡杂物间。 “凤总监,酥酥已经三岁半了,尝试让她一个睡比较好。儿童房也不要轻易进去,需要经过她的同意。” “我可以。”酥酥突然大声说:“妈妈,我可以一人睡。让阿煦回卧室吧。” 好一个大瓜。 陈令面不改色,心里把凤雪又骂一遍。 “我还是不住家了,我家就在附近。每天早晨七点半来,一直陪酥酥到晚上六点。” 陈令刚结束一个家庭,本来就打算休息一段时间,所以来蓉城散心,顺便租了舒适的小公寓。 凤乘看出陈令的担忧,怕碰见家庭破事。大堂姐也提醒过她,解决好自己的感情问题。 “行。不过我会把那间空卧室收拾出来,你不方便回家时就住这里。” 陈令点头,对这个安排表示满意。 陈令刚出家门,酥酥便把自己的玩具一股脑搬进儿童房,又费力把苏晨煦的被子搬进卧室。 苏晨煦查看凤乘的眼色,她全程没有阻止。那晚上她会让他回卧室吗? 其实不用等到晚上验证,因为午休的时间到了。 酥酥吃完饭拔腿就进了儿童房,关起门。 苏晨煦感觉有希望,人都踏进卧室了,身后传来凤乘的话。 “你睡沙发。” …… 陈令打算让酥酥从弹钢琴教起。 作为育幼师,穿梭在各大富豪家庭,钢琴,绘画,演讲,马术是她的必备才能。 谈不上有用什么,说娱乐比不过电子游戏体育运动,说艺术也不是每一个都想懂,陶冶情操更是扯淡。 这些只是区别穷人富人的工具,就和豪车豪宅一样。 她按照以前的模板把计划发给凤乘,十小时没回应,第二天醒来只得到一个字的答复:好。 不知道是敷衍,还是不懂。 想想那家人的配置,大概是不懂。 凤家不是挺有钱的吗?怎么能养出凤乘这么个粗人。 陈令干脆敷衍凤乘,专心知道酥酥,平静的过了半个月。 每天他们一起吃早饭,一起吃午饭,可一句闲聊都没有。 倒也不用这么一点不谈私事! “凤总监,明天就是酥酥的比赛。你去吗?” “肯定去。我可不会错过我宝贝的人生时刻。”凤乘开心说。 陈令点头,手里查看昨天发的短信。 【凤雪,作为同行兼朋友。实话告诉我,苏晨煦是不是酥酥的爸爸?】 【是。】 她关掉手机屏幕。 “那苏先生去吗?”陈令不得不问。 这种少儿比赛说是培养才艺,还有一层大人社交的作用。如果苏晨煦去的话,该以什么名义是个问题。 按照她以前的工作经验,像这种不正式的关系对象,最好不出席富人圈子,不然会给孩子带来无穷无尽的成长自卑。 “去,阿煦要去。”酥酥乞求。 凤乘默默吃一口饭后说:“一起去。” “那以什么名义?”陈令直白问。 “酥酥的家庭教师。” 陈令不明白,这不掩耳盗铃吗?人都带去了,不承认父女关系。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的吧。 而凤乘的思考过程如下。 酥酥喜欢苏晨煦,不能一下子让他们分开。现在她能做的就是不伤酥酥的感情,以一种不明说的方式,让那群人抓不住把柄。 但这不代表她打消换掉苏晨煦的计划。 她用陈令隔抹掉苏晨煦对酥酥的影响力。 等酥酥脱离了对苏晨煦的依赖,就是请他离家的时候。 “陈老师,你看酥酥穿这一身去怎么样?”凤乘给陈令一张手拍的图片。 图片是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小孩,裙子很长,把孩子从头裹到尾,头上还搭配一顶帽子。整体看起来像一只长了灰毛的耗子。 陈令嘴角抽抽,“这件衣服袖子太长,弹琴不方便。” 凤乘一脸失望。 “我也给酥酥准备好衣服了。”苏晨煦小声说。 这话让陈令抖一抖,凤乘这种品味,苏晨煦会不会也眼歪?以陈令的眼光,苏晨煦的衣品也透露一股花哨浪荡的味道,尽管他已经十分克制。 “我今天就住这里。特训一下酥酥,衣服也由我来挑吧。” 陈令今晚留下,就是想好好纠正下这一家的穿衣品味。 到了入睡点。 苏晨煦如坐针毡,陈令在,他不方便睡客厅。为了表示自己有地方去,他把客厅灯关了。 所有人都进了属于自己的房间,只有他一个在黑暗中,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他在等那人把他领走。 时针一分一秒地流过。 在指向到十二点整的时候,那人从书房出来了。 两人在黑暗中,四目相对。 半晌过去。 “进卧室去吧。” 第49章 钢琴比赛 卧室门刚关上。 苏晨煦就迫不及待的吻上凤乘。 不争气的眼泪流下来。 他实在憋不住了,半个月里,他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人在家里替代他的位置。这个人钢琴弹的比他好,素描画的比他专业,还有那么风趣有见识,随时随地能出口成章。 “不要赶我走好吗?” “我会给你一笔钱,你去上大学。徐彻那边钱,我也帮你还了。”凤乘冷冷回答。 她挣脱苏晨煦,倒在床上闭上眼,这几天加班很累的。 苏晨煦就站着,长长的睫毛上全是泪水。 徐彻那边的钱,他早还清了。这些年凤乘把一家的生活费全交给他处理,他抽出一部分还债。他拿得不算心安理得,但也没有什么愧疚。他兼顾了家里的开支,把酥酥养的白白胖胖,也还清了债务,甚至做到了凤乘一点感知都没有。 说到底苏晨煦还是保留季家一部分习惯。就比如穿衣打扮,花女人钱。 “我爱酥酥。”我也爱你。 “没说不让你陪着,你可以过来探望。”凤乘不耐烦地说,刚才见到苏晨煦的眼泪,她忽然慌了,心里有种舍不得。 那你呢?你是不是就和我断了?苏晨煦心里大喊不要。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他哽咽着问。 听到喊冤,凤乘心情大变,刚才的舍不得变成了冷酷。 “因为你心不甘情不愿!” 她用刺刀般的眼神对上他,“心不甘代表你不和我在一个频道上,代表和我有分歧,更代表着可能会背叛我,伤害酥酥。” “如果是商业合作,我会和你签订预防性合同。但在生活中我不能,所以我为什么留着你?” 凤乘可以容忍苏晨煦的那堆亲戚,但她不能容忍他向他们摇摆。有些事情只要摇摆就存在空档,有空档就会酿成灾难。 这人只是做了他应该做的事情,就有资格让她拿酥酥来冒险? 凤乘坐起来,睁开眼,冷笑一声。 “你本就是骗子。” “做不到和我一条心,就不要死懒着我。” 说完,她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扔到苏晨煦身上。 “睡不睡?不睡拉倒。” 啪嗒一声关掉灯,蒙头进被子。 第二天,一大早。 扶琴书院一户人家热热闹闹。 陈令给酥酥挑了一件鲜艳的小裙子,优雅又冒进,符合她的性格。 正当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时,卧室里出来两个人。 女人穿着类似昨天图片里长灰色长毛的连衣裙,活像一只大耗子。凤乘订的是亲子款! 男人看似正式礼貌,可走动下能发现他的黑色衬衣是半透明的,在逆光时能看到皮肤的纹理。 陈令无语,不过这个美男保姆一直这样穿,凤乘没有半点反对?反过来,凤乘这样出丑,苏晨煦没有尝试说说吗? “妈妈,你穿的好好看。”酥酥跑过去摸凤乘衣服上的毛毛,又抱上苏晨煦的腿,“阿煦,你也漂亮。” 陈令惊呆了。 算了算了,也可能是自己老古董,不懂年轻人的思维。 四人坐上车。 看似喜气洋洋,仔细观察后就发现,大耗子女人和风情男人的眼圈都是黑的。 比赛场地设在蓉城音乐厅,规格不低,请了几个陈令认识的钢琴名流。少打听就知道只要交钱就能参选,也不算多正式,大概是选拔人才的前置比赛。 参赛选手有二十位,年龄从三岁到七岁不等。酥酥拿的号是最后一个,压轴!陈令怀疑凤乘是给举办方塞了钱。 当送孩子进后台,前台就成了家长们的天下。 不出陈令所料,凤乘和苏晨煦这对引起了点轰动。可原因却不是陈令预料的。 这是个大厅,座位足足有十排,来的家长是选手的四倍。而他们仅在找座位的路上,就有五六位打招呼的,都是寒暄恭维。 坐到位子后,前排一个英俊男人突然转头,惊讶的看着他们三人。仅仅一秒后,那张脸从震惊转为嬉皮笑脸。 “凤总,你没和这小白脸断?都多少年了,真是深情。” “谭玉书,请你闭上你的臭嘴。” 凤乘嫌晦气,带着陈令找远离谭玉书的位置,苏晨煦跟在后面。他回头看谭玉书,果然对上了谭玉书鄙视的嘴脸。 刚坐下,后排就有人打招呼,可话里话外全是阴阳。 “凤总……” “哦,是刘经理。别叫我总了,早就不是。我现在就职懒人帮,技术总监。” “凤总监,您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啊!弄丢了星河,得罪学界大拿,还能这么潇洒回归职场。”对方帮凤乘回忆遍失败经历。 凤乘转过头翻了几个白眼,她和这人有梁子,以前没给这人前东家订单,结果他把前东家倒闭的仇记在她身上。他降职降薪关她屁事。 “所以别轻易得罪我,我可是小强。”凤乘顺着他的说。 陈令数了数一进场地,有多少人和凤乘打招呼,来来回回听了多少次凤总。 看来凤雪和她说的还算保守了。 陈令不是蓉城人,也不是科技圈的人,不知道正常。更加上她在四十岁辞去小学教师后,一直封闭在各个中产以上人家,打交道的也多是小孩。 “你认识的人可真不少。” “以前耀眼过。”凤乘淡淡的说:“现在跌落,都来看戏。” 陈令其实想说凤乘认识的人真多,这些人就像瞎子一样看不见她身上的耗子服。可仔细回忆了他们的话,无非以下几个。 她现在在干什么?她还有心思参加孩子比赛?她怎么还在这个圈子?她怎么还能蹦跶!没人关注她穿的是什么玩意。 到这里,陈令发现自己浅薄了。 小孩的钢琴比赛极其无聊。 熬到第十八位时,凤乘差不多睡了半小时,脑袋晃了几下,被苏晨煦扶到肩膀上,终于找到个落下的地。 又熬走一位,苏晨煦轻推她。 酥酥上场,迈着平稳的步伐,脊背挺地老直,到舞台中央,浅浅对评委鞠一躬。黑溜溜的眼睛向观众席扫了一遍,发现了什么后,微笑挥手。 一套动作优雅自信,谁看不说这一定是位实力选手。 可小星星一响,评委黑脸,观众席出现偷笑。 陈令真的尽力了,她用了半个月给酥酥重新教了遍乐理知识,掰正了她对节拍的认知。 比赛采用的是实时报分。 最后一名选手出场结束,名次就全部定型。 毫不意外,酥酥分数被报出的那一刻,陈令就知道她是全场最低分。 小女孩听到分数没哭,也没故意笑,她愣在原地不动,面无表情,一会后被工作人员拉下场。 凤乘和苏晨煦看到后如弹弓弹跳起来,大步往后台跑去。 到入口处,被保安拦下,告知他们家长必须在外边等。 两人心急如麻,总感觉酥酥不应该如此受打击。 正当焦急的时候,后台化妆室传来了砸东西声音。 保安看有事情,打开门往里看,发没发生肢体冲突,就退出来。为了防止真出事,门一直没关。 随着门打开,里面的争吵声也传出来。 “凤光,你还不承认,我视频给你找出来了。你看。”一个男孩的声音。 “我哥也把那个视频发给我了。我们大家一起看。看看凤光爸爸是怎么卖笑的。” “你爸爸就是卖笑的。我姐姐见过你爸在酒吧当陪酒的,她还点过你爸爸的酒。” “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带着你一起在卖笑。” 苏晨煦听到后,脊背炸开蚂蚁窝似的每个毛孔都在发痒,全身关节仿佛被注入了水泥,动弹不得。 为什么三年的事要被翻出来! 屋里的嘲笑还在继续。 “凤光,你参赛的钱不会是你爸卖笑赚的吧。” “肯定是。她家那么穷,你看他爸都用破背包装她。” “凤光,你说你怎么这么爱慕虚荣。你爸都卖笑了,你还高攀我们富人圈子的活动。” “参赛也没有用,看她最后一名,弹的什么玩意。” …… “你去抓住保安我进去。”凤乘贴着苏晨煦耳朵说。 话音刚落,她一手撤掉警戒线,保安要过来推搡她,被苏晨煦抓住手臂。凤乘踩一脚保安的脚,弯腰躲过他,冲进化妆室里。 她以最大声音呼唤酥酥的大名,可小家伙没有预料地扑向她。 而是以一种出乎意料冷静的眼光扫视着全场。 凤乘看了后,止住脚步。她想酥酥应该是有自己的想法。 酥酥走向那两个年龄有七岁的男生,“我妈妈叫凤乘。” “什么意思?”中间捧着手机放视频的男孩疑惑。 “你的背包上有懒人帮的图标,这种我妈妈也有,她说是她定做发给下属的。你父母亲戚至少一个人是我妈妈下属。”酥酥淡定解释。 男孩脸色有变,但不信小丫头的话。 酥酥便把男孩手机抢过来,用语音输入了凤乘两个字,搜出了懒人帮官网人才资料表,凤乘被列在第一个。 这下围着男孩的孩子们有人偷偷走开。 酥酥把手机还回去。 用手指着男孩鼻子,“我告诉你妈妈的名字,不是想让我妈妈开除你父母。” “那你想怎么样?”男孩早没了刚才气焰。 酥酥胸脯挺起来,用最大声音说:“我要向你挑战,下次钢琴比赛,我要胜过你。我赢了,你向我道歉。” 男孩想笑,这次比赛他可是第一名,而这丫头是最后一名。 他才不想和吊车尾打赌。 “答应她。”一个穿灰色羽毛的女人说话。 “你是谁?”男孩问。对这个穿着奇怪的女人没有好感,因为他发现这女人和凤光长的挺像。心里隐约有答案,不想承认。 “刚才不是在网上搜到了吗?”凤乘走到酥酥面前,揉了下她的小脑袋。 “有种你就答应。怕被最后一名打败吗?” 男孩此时表情局促,被对着母女过于自信的样子震慑,他感觉还没比赛他就要输了。加上刚才的那些话,还有凤光母亲是父亲的上司。害怕,惶恐漫上心头。 哇地大哭起来。 外面的家长听到哭声,纷纷往化妆室涌,保安拦都拦不住。苏晨煦这时也跟着涌进来,直接到酥酥身边抱起她。 “儿子,你怎么了?”一对中年夫妇从人群中挤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眼睛一直在着苏晨煦身上打转。 “爸妈,她欺负我。” 第50章 一定要去游乐园 小小的化妆室,挤满了人头。 男孩手指指向凤光告状,直觉没把凤乘带上。 夫妇刚才就看到了顶头上司在那女孩旁边,心里一直在猜测她们的关系。上司是有个女儿,这次比赛也是他向上司推荐的。上司孩子欺负自己孩子,他该如何是好。 凤乘对于这个颠倒黑白的孩子极为讨厌,但他父亲是个老实下属,她不会迁怒。 她走到男孩父亲身边,把事情讲了一遍。 “柴洪剑,你儿子侮辱我女儿的钢琴老师。我女儿没有让我出头,而是选择和你儿子单挑。这不过分吧。” “不过分。” 柴洪剑把男孩带过来,按着他的头答应了比试。本来还让男孩道歉,谁知他开始撒泼打滚。夫妇无奈,只能大人向小孩道歉,看了眼苏晨煦,又对当事人道歉。 争吵结束,家长们也把自家孩子抱走。 当陈令找来时,化妆室只剩下凤乘一家。 “陈老师,对不起把你忘了。”凤乘道歉。 “没事。”陈令看到酥酥趴在苏晨煦肩上,耷拉着眼皮,不愿意说话。 “我们一家下午打算去游乐园玩,你去吗?” “不去了,我一把老骨头。” “那我送你回公寓。”凤乘说着把自动车调出,目的地设置成陈令的公寓。 他们三人打算把陈令送上车之后打车去游乐园。 刚走到大门处,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窜出来,尖叫:“果然是你。姐妹快过来,真是那个酒吧奶爸。消失了三年多,终于出现。” 大概有十个女孩子围过来。 在大门口正好逆光,把苏晨煦小心机的黑色衬衣看个透,再加上他的西裤把腰勒地紧紧的,实在是太诱人。 她们伸手就要往苏晨煦身上摸,他用一只手抱住酥酥,腾出另一手啪地把那些咸猪手拍掉。 女孩子们脸色微怒,她们个个穿着名牌套装,挎着名牌包包,被一个酒吧服务员拒绝,丢了女孩的面子。这个不识抬举的鸭子。 “你们走开。”酥酥也帮着驱赶人群。 “这就是那个背包里的孩子吧,长这么大了。好可爱。” 苏晨煦背后一人手捏着了酥酥的脸蛋,防不胜防。 陈令站在门口,被这一幕突发情况看的目瞪口呆。她以前确实有点鄙视苏晨煦,觉得他就是靠美色赖着凤乘。可眼前发生的事情,让她感觉难过,心惊,同情。 苏晨煦在被一群恶狼围剿。 “张美溪,柴琳,章雨,刘子涵,裴琪,吴尤。” 女孩们听到有人一个个准确念出她们名字时,顿时停了手,惊恐地看着被她们推开的女人。 “蓉城艺术学院,蓉城古典音乐学院,蓉城大学的学生。你们等着被学校教务处通报批评。”凤乘蔑视地看她们。 “通报批评什么?” “未成年就去酒吧,你们说呢?”凤乘拿出手机,播放着三年前这几人在酒吧摇头晃脑的视频。 “还有你们小号上,和小鲜肉们的不雅视频,是不是也让我现在当场播放?” 其中一个女孩脸色巨变,她家教很严,“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跟踪调查我们?” “我没那么闲。”凤乘把手机收起来,一把推开拦在苏晨煦前面的人,把父女俩拉出来。 车来了,凤乘把陈令客气的请进去,她们一家却没上去。凤乘坚持说要去游乐园。 陈令也是佩服的不行,这游乐园非去不可吗? 几个女孩是识货的,看到那车子就知道这女人不是简单人。 有一个胆子大的,上前靠近在等车的凤乘。 “你和这对父女在一起了?他们可不干净。”女孩巴结的说,像是好心提醒凤乘,实则想让凤乘手下留情。 她们都是艺术系学生,以后大概率要走娱乐圈,不能有黑历史。 凤乘眯眯眼,冷笑,抓住女孩的脸,使劲揉搓了几下,口红糊了满脸。全程女孩都不敢动。 “你真的很丑哎!” 钢琴系,小提琴,大提琴……啧……每个都是打着优雅自律才女的名头,背地里却大相径庭。令人恶心。 凤乘打的车也来了,她先坐进去,伸出手接过酥酥,当着那群女孩的面,甜甜地说:“过来,妈妈抱。” 女孩们脸色更加难看。 转头想向苏晨煦道歉,可他不留情面也坐进去。 在车门关上的那一刻,从里面飘出一句话:“我叫凤乘,去打听打听。我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车外的大厦渐渐降低了高度。 她们已经快到城郊游乐园。 “你是怎么知道她们信息的?”憋了半小时,苏晨煦第一句是这个。 凤乘抱着酥酥,笑呵呵地玩着她的手指,“不该问的别问。” 原理很简单,这些女孩手机连音乐厅的开放网络,凤乘通过网络入侵翻了她们手机里的资料。谁让她们的密码设置那么简单,还开着摇一摇。 这种手段,被发现是要进去几天。 酥酥在凤乘怀里翻了身,心情貌似好了一点点。 “酥酥,那个男孩是在你上台前就找茬的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嗯。他说想他小姑姑想要阿煦的联系方式,让我去问阿煦要。”酥酥用余光看了眼苏晨煦,“我没搭理他。” 凤乘亲亲酥酥的额头,“今天做的很好。不管是没给号码,还是下战书。别怕,就算输了,我也有办法让那男孩道歉。” “我不会输。”酥酥坐起来,抱着凤乘的脖子,眼睛却看着苏晨煦,黑溜溜带着一股迷茫。 “妈妈,我一定会赢。”她把目光移开,因为游乐园到了。 酥酥还只是个三岁小孩,心思不可能那么深,一个转动的摩天轮就能让她忘掉所有烦恼。 凤乘刚陪酥酥玩了一次碰碰车,公司疯狂的打电话过来。 “大周末的,出什么事?” “有个大客户来,点名让你来接待。” 谈合同?凤乘满脸问号,“我又不是销售,我接待什么客户!” “这个我也没办法,我只是总裁助理。总裁让你过去一趟,地址是悦府大饭店。”对方卖惨说完后,捂着电话小声说:“那个客户貌似也在争取西南区的代理商。我只能帮忙到这里了。” 他大爷的!居然有人来和她抢代理资格。 如果这片区的代理权没了,只有西北区有剩余名额。那片区地广人稀,可没什么油水。 凤乘挂掉电话,捏了捏酥酥的小胖手,决定带上她一起去吃白饭。 工作孩子她要两不误。 走两步后才意识到身后还有一个尾巴。 算了一起带过去,反正也不是什么正式会面。 悦府大饭店坐落在蓉城市中心,凤乘花了一个多小时赶路。 下车时,天已经黑了。 可就宴席还没散,像是专门等着她一样。 经过服务员的带领,来到一间高级商务包厢。 凤乘推开门,脚没动,而是轻轻推着抱酥酥地苏晨煦先进去。等人进去后,她再动脚把门关上。 绕到前面来,面带灿烂笑容,走向正对着自己的老板,“老马,你今天邀请到底邀请什么贵客,一定要我接待。” 马老板站起来,眼睛先看了门口没动的一大一小,又看背对着凤乘的贵客,决定先介绍完客人,再管门口的人。 “小凤,你总算来了。你的老朋友等你很久了。快来看看你的老朋友,常青。” 听到常青,凤乘脸色一僵。 背对她的男人这时也转身,看一眼老熟人后,敏锐地发现门口的一大一小,得意笑脸撤掉,换成憎恶扭曲。 “常青啊,好久不见。你失踪了好长一段时间。什么时候回的蓉城?”凤乘阴阳道。 看常青眼神落在酥酥身上,她大骂这人真晦气。 可已经被看到了,她只能维护好家人。 凤乘折回去,手伸到苏晨煦腰后,带着他走到饭桌空前,“老马,在座各位,还有这位贵客,这是我女儿和男朋友。今天就大着脸来蹭顿饭。你们不介意吧。” 还没等在座同意,她把人按到座位上,自己也坐好。 马老板看到粉雕玉琢的小孩,甚至喜欢,把饭桌上的一道鸡蛋羹推到她面前,“小凤,给小孩盛上,别饿着。” 凤乘回个笑脸动手。 只是对面的常青气的脸色发青,“凤乘,你这堕落的可真够彻底。我当年好心建议你把孩子打掉,没想到你居然和这个不三不四的骗子过起日子了。” 在座各位对凤乘那件事都有耳闻,只是不知道今天带来的就是那个骗子,而且孩子也和骗子生的。 苏晨煦听到一口一个骗子的叫,比叫他小白脸更加难受。可他又无法反驳。 而老马则脸色铁青,没想到这个常青是在给他下套,把人哄过来羞辱。 凤乘在众目睽睽下给苏晨煦盛了一碗汤,用表情告诉他赶紧喝。 然后揉着酥酥的小脑袋,“酥酥,你可知道你的小命差点葬送在这位叔叔手里。妈妈当年为了保住你,可吃了不少苦。他是不是坏人?” 酥酥站在凳子上,手指着常青,“你是杀人犯。等我长大了,我要报复你。” 第51章 迁怒 “你是杀人犯。等我长大了,我要报复你。”胖乎乎的手指头对着常青。 小小年纪,戾气甚重。 在座汗颜,老马更是头疼。 凤乘干笑几声,把酥酥抱下来,“童言无忌。不如我们谈谈合作,常青你和我们公司有什么合作?非要我过来谈。” “常老板现在f国做医疗机器人销售代理,这次是想把家政机器人也引过去。”老马解释。 还好凤乘放过了他一马,没当着他的面,和常青掐起来。 老马为了照顾她的情绪,没说出是星河医疗机器人。果然常青能翻身,有柳伟的帮忙。 “他需要对我们机器人的性能做测试,所以叫你过来。”老马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是无辜的。 虽然他是老板,可凤乘作为业界大牛,是带领公司更上一层楼的门面,对公司的股价有稳定军心的作用。 凤乘是给他面子了,现在就看常青给不给。不给的话,后面就没必要谈合作。裹挟他进局整人,他可没这么闲。 他的经营理念,只和纯粹之人合作。 老马问:“常总,你远道而来,时间紧迫,我们应该抓紧谈合作,少聊旧事。你觉得呢?” 常青嗅到老马端天平的味道,捏着水杯的手指尖泛白。 大家后面除了吃吃喝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可能的合作。 半小时后散开。 凤乘没急着走,拽着老马留下,等其他人都退去,她站起来。 一手按在桌子上,让影子笼罩老马。 “老马,你实话和我说,你是不是打算把西南片区的代理权给他?f国的代理权只是个幌子。” 老马一顿,在常青闹事前确实和他谈过,但他没答应。 “你有两把刷子,消息挺灵通。常青开的条件很丰厚,但我没答应。我预留给你的东西,我是不会给别人。” 老马语气诚恳,要是以前的凤乘到这里就收手了。 可她不再是以前的以善为先的蠢人,两次背叛让她知道只要背叛能换取利益,背叛就一定会发生。 她要做的就是打掉这个套利空间。 “老马我信你。但你需要和我签订一个违约合同,如果我攻克技术,但没拿到代理权,要给我赔偿。”凤乘一点不妥协地说。 老马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这样还说信我?我都说了我不会食言。” 凤乘再靠近一步老马,瞪着大眼说:“我信你,但有违约合同后我会更信你。” 见鬼了!老马手握拳砸向桌面。 这个常青果然不是好东西,一来就给他惹事。把他心无嫌隙的员工,变得疑神疑鬼。 “老马,明天到公司我就把合同给你,我们商量着签字。” 凤乘拍拍他的肩膀离开。 拐走到休息室接上苏晨煦和酥酥。 这一天过得真累。 她拿出手机要调车,一只大手按住。 “这里离家很近,我们走着回去吧。” 夏日的夜晚清凉舒适。 苏晨煦想抱着酥酥,但她挣脱了他的手,爬上凤乘的身。 两个大人一前一后走,相隔三步距离,就像陌生人一样。 酥酥抱着凤乘的脖子,盯着苏晨煦的眼睛看,时而皱眉时而舒缓。 苏晨煦从酥酥眼中读出一种疏离感。 他看的心惊,嘴里无声地叫酥酥,可并没有换来变化。 此时他感觉把最爱的两个人都丢了。 …… “常青,我当年可是验过伤的,我差点流产。你拳打脚踢好不威风的视频我也留着呢。就算你用钱躲过刑事拘留,我还可以民事起诉。你要是敢配合柳伟整我,别怪我把你搞的身败名裂。” 凤乘给常青发送威胁消息,让这晦气人一点风浪都别想掀起。 工位上刚签订的违约合同,让她提着的心落下来。 接下来就是攻克难关。 一秒大关。 从用户发起要求到响应回答,一秒内完成。 “你那块现在优化到多少时间了?”凤乘逮住要从她眼前溜过去的属下。 “老大,没进展。” 凤乘挥手让她离开。 她翻看延时分布图,三大色块构成,其中服务器计算中占比90%。要是马老板大方点,买机器呀。难道让她带头重写算法? “小凤,还要多久能攻克?我可等着给客户吹牛。” 马老板的声音出现在身后,他刚签完那份‘屈辱’合同,心情很不高兴。 “如果能扩充机器,部署分布式系统只需要一周。”凤乘无奈答。 马老板脸色不悦,“一个亿的扩充,公司没钱。” 凤乘笑笑,不是没钱,是不愿意。马老板的重点是打品牌,所以大部分资金调入到市场部做营销。 他做公司的思路和她当老板时完全相反。 她想骂马老板技术盲,可看眼桌上的合同,她没脸硬起来。当无情人就享受不到对方的超额信任。 她挠头叹气。 “尽快给我答复。”他敲敲凤乘的合同。 晚上六点到,员工陆续离开,工位上的灯一盏盏熄灭。 最后一盏亮到了十点。 凤乘没憋出来几个字,拖着一颗快碎的心回家。 十点半到家,开门,客厅黑着灯。 她先到儿童房,发现酥酥在吃糖葫芦。 走上前去拿走,“你牙疼还吃糖!” 酥酥看她有怒气,识趣地走开去弹琴。 比赛后钢琴就从客厅搬到了儿童房,方便酥酥随时随地练习。凤乘也不管一个小孩练习到半夜十二点,正不正常,合不合理。 叮叮当当的声音让凤乘更加烦躁,她出房间丢下包踢掉鞋,打开卧室。 苏晨煦居然在床上躺着看书。 凤乘当即脸黑了,冷冷地说:“谁你让到卧室的。” 苏晨煦放下书,尴尬地起身,在要走出房间时,被凤乘撞个满怀。她正要去衣柜拿衣服洗澡。 “你眼睛瞎了呀!” 扔下话进卫生间。 洗澡期间,她满脑子都是工作,足足洗了四十分钟才出来。 苏晨煦又躺在床上。 她走过去拉开他的被子,卷起被子,踢开门,扔到沙发上。 “苏晨煦,你给我出来睡客厅!”凤乘大吼,啪嗒打开灯。 结果看到陈令端着水杯站在客厅中央。 凤乘一愣,知道苏晨煦今晚为什么在卧室了。 可她不想认错! “苏晨煦,你今天睡客厅。”凤乘命令。 陈令皱眉,她这几天把这两人的事情前前后后了解了一遍,那些报道,那些视频全看过。之前是鄙夷苏晨煦,现在她只对他同情。 “我一个男人睡客厅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凤乘嘴硬。 “他是不方便。刚才出来就碰到洗完澡穿睡衣的我。”陈令觉得自己要帮帮苏晨煦。 凤乘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可心的火气怎么都散不去,看到苏晨煦就想爆发。 “让他将就下。” 陈令觉得凤乘简直不可理喻,“你不要把工作上受的委屈,迁怒到苏晨煦身上。” “我没有。”凤乘矢口否认。 “没有吗?你扪心自问没有吗?”陈令把水杯放到茶水桌上。 “你没有因被赶出星河迁怒他吗?没觉得是他败坏你名声,让你心力交瘁,被人抓到把柄吗?” “你没有因他在你最困难时,在酒吧打工,给你丢脸吗?” “你没有因被导师背叛,怀疑他也会背叛吗?” 陈令走到凤乘面前,“是你把那些人推到背叛的边缘。而你现在又在推苏晨煦。” 凤乘看着陈令眼睛中的自己,是那么的面目扭曲。 “你甚至都迁怒到酥酥身上了。”陈令说。 这时儿童房的琴声骤停,门吱呀打开,穿着睡衣的酥酥看着凤乘。眼里全是惊恐和害怕。 凤乘扫了一圈屋子的人,白天紧绷的那心彻底碎掉。 她打开大门冲出,留下一阵风刮进来。 苏晨煦赶紧抓了件衣服跟出去。 可还是晚了一步,人已经坐电梯下去,他站着看到在负一层。心更紧绷起来,她去车库了。 苏晨煦焦急的等待电梯上行。 这时酥酥出来。 “别怕,我会带妈妈回来。” 回过头电梯到了,他向酥酥挥手。 到了负一楼,打开门的那一刻,凄厉的哭声传入耳中。 苏晨煦顺着哭声找到凤乘的车,她蜷缩在里面,哭得像一个小孩。 苏晨煦默默藏到前面的车后,守着她。 车库很大,一点声音就能被放大数十倍,他坐在这里抬头看,仿佛这哭声变成了一片片乌云,漫游在空中。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停了。 苏晨煦站起来,用指纹打开车,抱出缩成小小的凤乘。 第52章 没人和他说 没想到有一天凤乘会怕回家。 偌大的公司,她孤零零地坐在工位上,一字一句的做着项目计划。 既然马老板不给钱扩机器,那么就让他出点小钱,多招聘几个人用人肉拼。 她的计划是对程序分级,级别高的保留不动,级别低的架设缓存层,储存结果减少实时计算。 不再是以前所有程序都平等。让那些不重要的程序别吃资源。 但这就牵涉到工程师的争夺资源。哪个码农愿意自己分不到运行资源。 搞不好又是一场大戏。 需要做好资源申请机制。 她在草稿纸上重新算了人力需要,清理旧程序的工期,一个个数字落到计划书后。她才敢喝一口咖啡。 “十点了,还喝咖啡?”马老板从办公室出来。 他现在还是有点恼被迫签那个违约合同。但看凤乘没有一点敷衍拼命干活,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小心眼了。 “回家吧。”他说。 看着昔日和自己平起平坐的科技新星,窝在狭窄工位上给自己打工,老马感慨万分。也由衷的佩服这人,从天上掉下来,还能继续好好当个凡人,和猪八戒心态一样好。 凤乘看眼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确实该回去了。 她收拾好电脑,笑着对老马说:“你可以开始准备代理权合同了。还有我的巨额奖金。” 老马点点头,挥手和她告别。 他知道一旦凤乘做好技术方案,就没有夭折的情况。大牛还是你大牛。 晚上车少,不过十分钟就到了家。 凤乘吸取教训,小声开门,进门却听到隐约的琴声。因为邻居投诉,她把钢琴移到了书房,为了防苏晨煦而装的隔音层用到了这里。 酥酥这家伙练琴成魔了! 但也不是担心,有苏晨煦和陈令看着,凤乘放心大胆地摆烂。 推开卧室,苏晨煦依然躺在床上看书,像是特地不睡等她回来。 自从那天起,陈令就长住下来,给苏晨煦撑腰。 她花钱雇的人,最终变成了她要赶走的人的妈妈粉。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发展趋势。 这家里凤乘成了唯一的坏人。 两人默契没说话。 凤乘洗完澡,躺上床,两人之间相隔一条银河。 “酥酥比赛在三天后。”苏晨煦放下书,关掉灯。 “我去。” “那我呢?” 凤乘没立即回答,上次的经历给酥酥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在苏晨煦不在场的时候,她经常问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妈妈,我们家很穷吗?” “妈妈,阿煦很受女孩子欢迎吗?” “妈妈,男狐狸精是什么意思。” 只是问了这么多问题,酥酥从来不问,阿煦是不是她爸爸。凤乘猜以酥酥的聪明,早明白了事实。 这次带不带苏晨煦,她打算和酥酥,陈令商量后再决定。 “今天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说。” 没过多久就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苏晨煦照例偷偷抱上她,直到黎明时分。 在凤乘没醒之前不舍得放开。 又熬两小时到清晨。 凤乘起床后,拉着陈令到书房,这时酥酥已经洗漱好练琴。 陈令是佩服这孩子的刻苦。 凤乘倒是无感,她以前也是这么沉迷数学的。 “酥酥,你先过来。” 小人没下钢琴凳,手也没离开琴键,“妈妈你说。” “陈老师,酥酥,你们觉得这次比赛,让不让苏晨煦去?” 陈令没说话,上次门口被堵的事情她记忆犹新,再加上她后面又了解了化妆室的事。也许苏晨煦是不合适出现在公众场合。 酥酥几次垂下眼皮,长长的睫毛下形成阴影,“妈妈不想让阿煦去吗?” 当然不想,如果可以她想立即赶他走,从此消失在她们生活中。凤乘如实回答:“不想。” “那就不去了。”酥酥平静地说,没有再像以前急切护着苏晨煦。 这反而让凤乘难过,自己亲手斩断父女的感情让她有一种滔天的罪恶感。 酥酥刚说完手指就动起来,这次她要弹的曲子难度是少儿组最高的。她要求陈令给她选的,不需要感情只需要超高技巧。 看着酥酥灵活舞动的手指,凤乘忽然产生了疑问。她以为酥酥发起挑战是为了维护苏晨煦,可现在看来不是。 “酥酥,你这么努力是为什么?”想着便问出来。 酥酥没看琴谱,每个音符早已滚瓜烂熟。她小手不停,在激进的音乐中说话。 “为了把那男孩踩在脚下。” 陈令没怎么听清,又问一遍。 酥酥停下手,“那个男孩命令我,侮辱我,我不开心,我想他也尝尝我的感受。” 陈令惊讶,原来酥酥不是对失败不敏感,而是把失败都变成了复仇的动力。这种品质很少孩子能拥有。但发展不好就会成为卷王,被失败的屈辱迷失了眼睛,丧失体会美好的能力。 她俯下身,轻声说:“酥酥,你喜欢钢琴吗?” 酥酥愣住,看着起茧子的手指,“我不知道。” 三人做好了决定,可谁也没有告诉苏晨煦。 到了比赛那天,苏晨煦穿了件丝质白衬衣,后背上有条开口,从肩起到腰收,走在他身旁就能隐约看到他精瘦的背部肌肉。优雅又性感,还能感受到男性的力量。 凤乘觉得他今天的样子美得让她挪不开眼睛。 陈令心里大喊完了,拉凤乘进一旁,“你没和苏晨煦说?” “不是你说吗?”凤乘反问。 陈令是雇来的育幼师,一切关于孩子的事都由她来管,她来说也是应该的。可这怎么说!不让孩子父亲去看女儿比赛。 凤乘退到陈令后面,默默不语。 苏晨煦看她们的样子大概猜到了她们的决定,又把目光移到酥酥身上。不管怎么样,酥酥一定会站在他这边。 “酥酥,我这身衣服怎么样?” 酥酥站在离他老远的地方。 苏晨煦走向她,蹲下扶上她的小胳膊,“我陪你去比赛好吗?” 酥酥迷茫了老久,“阿煦你就不去了。” 苏晨煦抓她胳膊的手力道一重,眼圈瞬间泛红。 酥酥不想听那些选手一口一个卖笑的,也不想见到那群姐姐围着他动手动脚,更不想让他被人叫骗子。如果他是骗子,那她的出生算什么?她也想跟所有小朋友一样,是被妈妈爱着诞生的。 所以把阿煦藏起来,不让人看见,就没人想起她的父亲是谁,她就是还是那个幸福小孩。 “阿煦,你待在家里。” 苏晨煦眼里光彻底熄灭,他松开手,慢慢走向卧室,关上门。 陈令带着酥酥上车,良久后才等到凤乘过来。 “苏晨煦怎么样?”陈令问。心里满是愧疚。要是她不投赞成票,苏晨煦就可以一起来,他来了车里就会和上次一样热热闹闹。 “没事。”凤乘微笑回答。 她把家里的煤气停掉,有浴缸的卫生间锁死,怕他自杀。出来后又把大门的电子锁设置成不能打开,人也不能跑了。 因为上次酥酥得了最后一名,这次的比赛是凤乘花了重金买进去,才能和那男孩同台竞技。 刚到门口就碰到那男孩一家。 凤乘和对方礼貌打招呼,而酥酥只和对方父母寒暄,把那男孩晾在一边。 陈令和凤乘都没有干预,因为那男孩居然到现在都没丝毫歉意。 男孩的签依然在酥酥前面,他上场完后,拿了当时全场最高分。算他有点骄傲的资本。 凤乘坐在观众席担心男孩回后场后针对酥酥,但陈令告诉她,不要担心。 经过这段时间的培训,陈令有信心,酥酥能扛得住小朋友之间的口角。 过了三个号后,酥酥上场,依旧挺着笔直的脊梁,到台前微笑鞠躬,凤乘心总算放下来。 琴声响起,开始一小段是简单的舒扬慢节奏。 酥酥弹的中规中矩,评委们也觉得无聊想睡觉。这首曲子很难,没几个小孩能胜任,但总有那么几个不信邪,想一举成名。他们等着小选手忙脚乱然后哭鼻子。 过渡到中间,节奏陡然加快,音符如大雨中的雨滴,倾盆而下,偏偏每个都精确地砸在该落的点上。 评委们弯下的腰直起来,翻看手里的资料,搞清楚这孩子的名字。 凤光,风光,霸气。 不过这才是开始,最难得部分是结尾处。如果弹成功,效果要像暴风雨骤停。 全场寂静,都在等待这个小小的身影能否爆发出霸道控制力。 音符已经加密到用耳朵无法辨认,一重赶着一重,会场有股从无到有的‘大风’刮起来。 一个评委站起来,张着嘴看着舞台中央的小女孩,她像是有十只手,如同精密仪器一样敲击琴键,一个错误都没有。 大风越刮越大,听众仿佛置身于大海之上,身心震荡。眼前掀起滔天的巨浪,让他们下意识握紧拳头抬手挡在眼前。 最后巨浪落幕,在排山倒海的气势中,骤然停止。 哗哗哗—— 啪啪啪—— 听众集体站起来,有手的鼓掌,有嘴的欢呼。 而台上那位小演奏家,起身后呆呆的站在舞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53章 把那男孩踩在脚下 酥酥最后被工作人员带下去。 凤乘和陈令没跟上去,她们留在音乐厅等待报分。 果不其然全场最高,这么高的分数刷新了比赛记录,酥酥坐稳第一。 她们起身到后台,因为比赛没有结束,家长不多,保安没有拦人。 推门进去后,酥酥被围在中间,小选手们一个个都想和她交朋友。而输掉比赛的男孩,蹲在角落,小声流着眼泪。 “酥酥。”凤乘叫她的名字。 酥酥听到名字从人群中挤出来,没走向凤乘,而是走向男孩,“你该道歉了。” 她从兜里拿出一个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男孩。 她要录像,回家后给苏晨煦看。 男孩在众目睽睽下,站起来,抹掉眼泪,哽咽地念手中的稿子。凤光用语音录入转成文字带拼音,并打印好给他的。 “我是柴俊,现在向凤光道歉,第一不该命令她,第二不该嘲笑她。我是坏孩子,以为第一名就可以耍赖欺负别人。我是恶人,联合其他小朋友闹事。此刻我没了第一名,活该被孤立。 我还要向苏晨煦先生道歉,我不应该不要脸要他的联系方式,更不应该嘲笑贬低他。 成人的艰辛我不懂,我就是讨人嫌的熊孩子。” 收起稿子,男孩眼睛肿成胡桃,颤抖着身体问:“凤光,你原谅我吧。” 酥酥收起手机,冷淡说:“不可能。” 转身扑到凤乘怀里,“妈妈,我们回家。我想阿煦。” 凤乘也没耽误,抱着酥酥就上车,她也担心家里的那个人。 一去一回,只用四小时。 到家后还能赶上中午饭。 三人到客厅,没有人影。 酥酥有点急了,她跑到卧室也没人,当即哭出来大喊阿煦。 这时从厨房走出一个穿围裙的男人,酥酥如炮弹冲过去。 “你们回来了。”苏晨煦脸带着平静的微笑。 “你在干什么?”凤乘问。 自从有家政机器人后,做饭就变成和洗衣服一样,一句吩咐就行。 苏晨煦把腿上酥酥的手掰开,推她到几步外,“我在做饭。好久没做了。” 凤乘‘哦’一声,想着他也许只是闲的没事干。 教孩子有陈令,家务有机器人,他只能没活找活。 凤乘松口气,进卧室换上轻松点的衣服,一上午总感觉喘不过气。 当她打开衣柜,直觉少了点什么东西,没多想拿出件直筒裙。这种风格只能是苏晨煦给她买的,其实这几年她所有的衣服都是他买的,除了那件灰毛耗子服。 关上衣柜,看到角落处有半截黑带子露出来,她推开挡住视线的椅子。 一个破背包,鼓鼓囊囊。 这个背包是苏晨煦的精神寄托,走到哪里带到哪里。也许这个背包给了他一种随时离开的勇气。 人生什么都不剩,不还有个背包吗? 她打开里面是几件地摊货衣服,钱包,高中毕业证,一张画满圈的地图,一本纸质相册。 她翻开相册,全是酥酥和她的照片。 一页页翻完后,她抹掉脸上的水,塞回背包,拉上拉链。 “吃饭了。”外面苏晨煦喊。 凤乘出去,洗手上桌。 饭桌上酥酥和比赛时的话少不同,她喋喋不休地讲柴俊的道歉细节,一直在强调关于苏晨煦那部分。 苏晨煦只是简单回应了一句谢谢。 父女俩生疏的像陌生人。 陈令越吃越难受,她觉得从接这个单子就是错误。 她抢走了苏晨煦在这个家的位置,让他在这里找不到存在感。到后面更是大错特错的替他做决定,让凤乘把他关在家里。 人哪有不出来见人的! 苏晨煦最先吃完,他坐在饭桌上等其他人陆续放下碗筷。大家都默契的没离桌。 “我宣布一件事情。”他笑着说。 “我要去旅行,票已经买好,下午三点就离开。” 旅行?陈令满头问号,心里直觉不是简单的旅行。她看到凤乘手在抓裙子,用力到关节发白。 “我和你一起去。”酥酥抓起他的衣角。 机器人已经把所有碗筷收走,桌子变的干干净净。时代变得真快,人力就这么轻易被淘汰。而苏晨煦想,像他这种垃圾被赶出家也是应该的。 “不用,酥酥你就待在家里。我以后会回来看你的。” 陈令大惊,这话已经很明显了,他要离家出走。这时她突然明白凤乘的用意,她这是被当成替代工具了。 “你不能走。” 陈令开口,她绝不能让苏晨煦走,她一定要弥补自己犯的过错。 说完站起来,走进自己的卧室,拿出一个行李箱。 凤乘急地站起来问:“陈老师,你要干什么?” 陈令没理会她,径直到大门处,“我要出差几天。时间不确定,这段时间就麻烦晨煦帮忙照顾酥酥。” 陈令懒得编理由离开。 酥酥听了,有点舍不得陈老师,又发现好像这样阿煦就可以不走。 随着门关的声音,一家子陷入寂静。 不久凤乘的手机接到一条消息。 【到楼下咖啡厅来找我。】 “我出去会。” 说完人从客厅消失。 凤乘到咖啡厅看到窗边的位子上的陈令,靠过道边放着行李箱,桌子上有两杯咖啡。 她过去坐下。 “我要辞职。”陈令打直球。 凤乘预料到了,她尝试挽留,“我给你加钱。” 陈令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不用。我虽不是大富大贵,可也不缺钱。这份工作我也是因为喜爱才没退休。” “我不想当破坏人家庭的第三者。” 第三者?这个词能这么用? 凤乘端起咖啡,喝一口,“我和苏晨煦不是夫妻。” “那就变成夫妻!” 陈令不悦,“我看的出来,他喜欢你,你对他虽有怨言,但也喜欢他。” “我们中间横的东西太多。”凤乘拒绝。 “那就去解决。不就是他那个人渣养父母吗? 不就是他那几段争议的经历吗? 不就是他糟糕的名声吗?” 陈令说着气势越虚。这些阻碍对于一般小情侣摊上一个,结局都是分手。 “你想想他的好处。大部分夫妻都是凑活,幸运的有短暂甜蜜,最终都因互相不妥协散伙。而他几乎在每件事情上都在配合你,这是最难能珍贵的。你当过老板,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陈令看她无动于衷,可自己也只是个外人,“酥酥,我还是会教的,但最多半年。” 说完拉着行李箱消失在咖啡馆。 凤乘喝完咖啡才回去。 到家后,发现酥酥在和苏晨煦玩魔方,两人在比谁转的快,笑声不断。 这个房子里很久没有这种笑声了。 她感到惭愧,进卧室关起门。 苏晨煦望着门放下魔方,抬腿要去看看,却被一只小手抓住。 “阿煦,对不起。”小奶音很低沉。 “什么?”苏晨煦转回头。 酥酥抱着他,眼泪掉出来,“阿煦对不起。我嫌弃过你。今后我再也不会了。” 她上午在舞台上弹完后,本能的找阿煦,可没找到。才反应过来,是她不让阿煦来的。 “你别走。”泪珠从她小脸滑落掉到苏晨煦的手背上。 原来是小家伙误会了。可一想如果凤乘不答应他留下,他还是要走,就没有解释。 这不是他能决定的,苏晨煦无奈。 “我没怪你。”苏晨煦抱起她放到腿上,“酥酥,我永远不会怪你。但我可能要离开,不能时时刻刻陪着你。” “我是你生的,你不能离开我。”酥酥红着眼说。 苏晨煦听到后惊讶地看着她。 晚上,苏晨煦哄好酥酥,自己抱被子躺上沙发。 两眼在黑暗中闪闪发亮,耳边听到卧室开了。 有人走过来,坐到他脚处。 “你能做到时时刻刻以酥酥为第一优先级吗?包括脑子里的情感。” “不能。” 凤乘叹口气,“那就没什么好谈的。明天一大早就走,别让酥酥发现。” 她起身要走,被人拉住手。 “你是第一优先级。” 凤乘被一只手拿下,整个人撞到一个胸膛上。 “你第一,酥酥第二。” 凤乘一开始有点懵,渐渐品过味来。 这家伙在说情话。 这个答案也不错,想一想后发现更好。只有爱她,才能按照她的方式爱他们的女儿。 凤乘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陈令说的果然没错,苏晨煦了那个能体现她意志的伴侣。 “那你可以留下,不能背叛我。”凤乘语气很凶。 黑暗中苏晨煦看不清凤乘的表情,听声音是有妥协,他本能得嗅到留下的机会。 “我能进卧室吗?”苏晨煦趁机问。 这个转折很突然,就那么急吗? 片刻后,凤乘说:“行吧。” “我想抱着你睡。” “嗯?” “我想抱着你睡,彻夜不松手,早晨起来第一眼就看到你。” 话音刚落,凤乘就被苏晨煦一个公主抱,进卧室关上门。 他像个毛头小子,解掉衣服裤子,从抽屉拿出个小盒子准备好。他钻进凤乘的直筒睡裙中,小小的睡裙哪能容纳两人成人,在滚了几圈,撕拉得开裂。 苏晨煦就趁机钻出来,吻上凤乘的唇。 两个身体在寂静的夜晚发热滚烫。 第54章 一切都在重新启航 钢琴比赛第二天,一张钢琴大师的邀请函寄到扶琴书院。 所有人都在开心,只有酥酥瘪嘴。 “我不喜欢钢琴。我喜欢动脑子,不喜欢练手指头。” 酥酥说着把陈令新买的琴谱还回去,又过去把邀请函丢到垃圾桶里。 “陈老师,你不练了。” 陈令大为震撼,凤乘和苏晨煦就由着孩子放弃人生的第一个成就。 是不是太任性!不管是孩子,还是家长。 “真不练了?”陈令看着凤乘。 “不想练就不练了。”凤乘拍板,“陈老师,你说过快乐来自于三方面。喜欢,对成功的渴望,对失败的容忍。酥酥不喜欢钢琴,已经瘸了一条腿。” 陈令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答应。再说完这个月她就要离开蓉城,去下一个家庭。 她俯下身问:“酥酥,你告诉陈老师,你喜欢什么?” “数学。” 小孩子像是急切证明什么,迈着小短腿,从儿童房抱出一摞册子。 陈令捡起一本,密密麻麻全是扭曲的铅笔字。她翻到最后一页,小小震惊,全做完了。 册子不是出版物,而是私自打印的,内容居然是一元二次方程。 这孩子还没识字,就能解初中阶段的题。 “你的册子哪里的?” “阿煦给我的。” 陈令没说话继续看册子。一共12本,每本都是一个主题。最后一本出现了方程组,还有些符号她根本不认识。 “是矩阵。”酥酥提醒她。 “陈老师,要不我教你。” 酥酥说着就从书架上拿出另一本打印图画书,对着上面一图一句‘念’给陈令。 折磨的陈令想从跳楼,念完一本,陈令意外的发现自己居然真的知道什么是矩阵了。 还真挺简单! 这一家子果然把数学玩的很透。 “这也是阿煦画的?” “嗯。” 陈令拿过绘图本,发现书角都被磨的卷起,酥酥应该看了很多遍。 凤乘走过来心疼地揉一揉酥酥的头。 她不知道酥酥是不是真的喜欢数学,但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留下苏晨煦。苏晨煦比起陈令,只有数学方面有点优势。这个小孩就以这种简单的思考方式,留下她喜欢的人。 陈令看着酥酥期待的眼神,“那我就再带你走一段路。” “快一点半了,我先走。”凤乘说着拿包离开。 项目正在关键期,她作为负责人可不能逃脱劳心的命。 到了公司,她把各技术部小领导召集起来,通知他们知道以后不能像以前一样,当少爷小姐们,随时有花不完的硬件资源。他们脑袋上要被套上紧箍咒了。 不出意料,诉苦大吼砸桌子三件套,齐齐爆发。 凤乘熟悉,技术人嘛,执拗的同时普遍比较傲,但也好哄,只要说有挑战性大工程就行,她带头出技术方案。没有一个码农能拒绝的了葵花宝典。 最后一个个满面红光离开办公室。 只剩凤乘像被吸干血的干尸,趴在桌上小憩。 叩叩叩—— 凤乘惊醒,看见门口站的老马。 她等着他开口说话,没想到对方也这么想。僵持一会后,老马叹口气。 “来我办公室一趟。” 两人到总裁办公室。 老马坐下,从办公桌抽出一个份合同。 “给你的。” 凤乘疑惑,拿起来看,“西南片区销售代理授权合同?!” 老马把签字笔从笔筒抽出来,递给她,“签了吧。” “为什么提前给我?项目还没完成,你还没有验收成果。” 老马扬下巴,示意她动手,“我信你。” 凤乘挑眉,“万一我没完成任务呢?” “那也给你。”老马又推了推笔。 凤乘手指一颤,那么多她自以为的心腹背叛她,没想到她一直忌惮的老板给予百分百信任。她拿起笔,潇洒签上大名。 签完后把笔以一个帅气动作扔到笔筒。 “老马,你这份信任我会记一辈子。你眼光不错,能看出我是个信守诺言的好人。” 好人?小朋友的蠢话。老马嘴角抽抽。 “记住,你拿了代理权,不准做技术上研发。”老马黑着脸提醒。 没办法凤乘太厉害,但凡她要重新开发机器人或者迭代,懒人帮一定竞争不过。 老马只限制了家务机器人一个领域,其他领域他一概不管。甚至他还鼓励凤乘探索,如果杀出一条路,他还跟着喝口汤。 “知道,放心。” 凤乘高高兴兴离开。 代理权下来,她是不是可以把公司注册起来了。 要找个人来跑手续,她脑中第一想到的居然苏晨煦。至少这个人她可以完全信赖。 加班到凌晨一点后回到,不出意料的一片漆黑。 凤乘也没开客厅灯,摸黑换鞋,然后到公用卫生间洗澡。 洗完澡发现没准备换洗衣服,裹了块一次性浴巾去陈令的卧室,反正陈令已经不住了,床单被套也都换了一遍。 刚躺下,门被推开。 “怎么不回卧室?” 借着月色,凤乘看见苏晨煦赤着上半身,有点小委屈站在门口。 “怕吵着你。”凤乘说,掩盖避着他的真正用意。 这人晚上太能折腾,这段时间她本来睡觉时间就短,避一避喘口气。 “可我一直在等你。”苏晨煦走进来,“你没吵到我,所以回卧室吧。” 凤乘没穿衣服,光着走过去?她还没奔放到那种程度。就算是在家里,也觉得害羞。 这时她才意识到苏晨煦脸皮真厚。 “不用了,你回去睡就可以。” 凤乘知道苏晨煦在讨好她,想通过拉近亲密关系,淡化她对他的不满。这招她也常用,尤其是想让苏晨煦给自己办事时。 这么看,他们俩还真是天生一对。 “那我今天也在这里。”苏晨煦改变策略。 见凤乘没说话,掀开被子进去。习惯性伸手一摸,顿住小会后肆无忌惮起来。 凤乘觉得苏晨煦很没有诚意,她光着,他居然还有条裤子。转过身,从他裤兜掏出盒子后,抬脚给扒下去。 急促的喘息久久不能平静。 等到房间再次恢复平静时,钟表指向了三点。 凤乘觉得自己要猝死的节奏,心跳快的吓人。 她不能白运动,小手拍着苏晨煦胸膛,“你帮我办个事。” “什么事?” “你去了解下注册公司流程,帮我把公司注册下来,还有售卖设备许可证,网站备案等等。时间不急,给你三个月。” 苏晨煦张着嘴,上次注册公司是外包给代理公司,这次凤乘居然不想着继续外包,让他来干。既然这个凤乘觉得他行,那么其他的呢? 他记得上次财务也是外包给专门的做财务公司,出了不少纰漏。 “那我再报个会计班,把财务也干了,怎么样?” 凤乘眼睛亮亮,他真的懂我,“你可以吗?” “应该可以。”被凤乘反问,苏晨煦气势下去。 凤乘皱眉,“不管做没做到,气势都不能弱下去!” 苏晨煦:……那不是在家里嘛! …… 陈令走的那天,只有苏晨煦和酥酥两人相送。 但她不觉得凤乘怠慢,明明是她主动辞职,凤乘却按照违约给她补偿。 陈令留给苏晨煦一份资料,是她整理蓉城关于少儿数学竞赛和学校的信息。她还保证如果他们需要的话,可以帮着联系朋友。 能免费给用她的人脉,苏晨煦很感谢。 送走陈令后,苏晨煦带着酥酥走进了一栋写字楼。 上到六层,去他报名的会计班上课。 按理来说酥酥的年龄到了上幼儿园,苏晨煦舍不得,他问酥酥去不去,酥酥选择跟着他。他从小爹不疼娘不爱,所以总是想把这份遗憾弥补在酥酥身上。 一进门便迎来无数双不悦的目光。 苏晨煦弯腰道歉,“今天家里没人,麻烦大家忍忍。我保证孩子不发出一点噪音。” “苏同学,你这是第几回了。”老师说:“你家孩子也够年龄去幼儿园了。” 苏晨煦低下头,上课铃响了,老师只好作罢,又让酥酥待在教室。 一天的课程到结束,苏晨煦整理笔记,却被酥酥指出一个错误。 苏晨煦挑眉,难道酥酥聪明到连成人会计课都能听懂? “酥酥,能懂?” “不懂啊,但是你这里计算错了。你们大人都这么粗心的吗?妈妈也总是这样。” “哦。” “阿煦,我看旁边有个数学兴趣班培训,要不你给我报名。我们以后一起来上课。” 苏晨煦带着疑惑,走出教室,跟着酥酥走进一间门面气派的机构,上面写着:蓉城一中升学率百分百。 他觉得这句话有歧义,问了前台后才知道是他们机构今年的学生百分百升入蓉城一中,而蓉城一中是市里最好的高中。 苏晨煦看了又看,发现这个机构只做竞赛培训,实力真的很强。 “你们招收四岁小孩吗?”苏晨煦问。 “什么?”接待员觉得他在开玩笑。 “我看你们招收条件是通过机构测试考试,对年龄没有限制吧。我正好把孩子带来了,你看是不是就现在考试。” 孩子带来了? 接待员站起来,踮起脚尖,视线越过高高的桌子,才看到一个小不点,白白胖胖,可爱极了。 第55章 数独比赛 下课铃响,一群十四五岁的孩子们从教室走出来。 看到有个清瘦修长的男人站在门口,听到动静,转头向他们一笑。几乎所有的学生,尤其是女学生知道什么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新来的老师?” “可能,但他身边的那小孩怎么回事?” 学生们口中的小女孩走向他们,“我向他们挑战,如果胜利了让我入学可以吗?校长。” 校长嘴角抽抽,她觉得今天有人来踢馆的。 刚才前台把她叫出去,说有个四岁小孩要入学。她当这是个笑话。 “你识字吗?就要考试。” “我不认识,但我老师认识,他读给我,我做题。”小屁孩大言不惭的说。 校长笑笑,还老师,一看就是孩子爸。虽然大体五官不像,但那眉眼走势一模一样。现在的家长真不老实,都流行自封老师了吗? “抱歉,我们这里是培训少儿数学竞赛的。你孩子太小,还是带回去上幼儿园吧。” 苏晨煦没动,“能不能先让孩子做完试卷看看?她一定行。” 过于自信,简直了。现在的家长都没自知之明。 校长刚想拒绝,小屁孩动嘴,“你怕我考试通过吗?” “啊?”校长哼一笑,“怎么可能,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 “我就在桌子上做试卷,怎么会浪费到你的时间?” 牙尖嘴利,校长斜眼看小不点。 “你可以让这位前台姐姐看着我,我做完试卷交给她,她阅完试卷告诉你分数,你只用一分钟时间听结果就行。” “难道你一分钟都没有?” 校长没想到有一天被一个小屁孩堵嘴。 她妥协,让小屁孩尝试,她等着看笑话。结果接到试卷,校长感叹,这小屁孩耍人真的有一手。 刚刚60分。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让她开心不了,说天才不是天才,还甩不掉。 校长怎么都不松口让小屁孩入学。僵持到下课铃响。 校长扫了一眼出来的学生,特意看了看其中年龄最小的女孩,是特招生,擅长数独。虽然不是大众比赛类型,但赢得国际比赛后,会受到国际学校的关注。 “会数独吗?” “会。”所有和数学相关的游戏,酥酥都会。 校长向红脸蛋小女孩挥手,“岳心,你来和她比数独。” 被点到名的岳心,紧张地全身抖一下,天生就红的脸蛋更加的红,她从书包拿出一个大文件夹,打开全是一张张9x9格子,格子有数字或者空白的卡片。 酥酥走到她面前,坐在桌子上。 岳心从最前面贴有绿色标签的页抽出两张卡片,又递给酥酥一支笔。 “谢谢。”酥酥礼貌的说。 有点出乎岳心的意外,刚才这小奶娃指着他们时很是凶,“不用谢。” 岳心坐在酥酥对面。本来要回家的学生们也不走了,围着她们一圈。苏晨煦和校长个头高,站在学生后面。 “我还是讲下规则。这是一张9x9格子的卡片,划成行列和宫。宫指把每三行三列切一刀,掉下的块就是一宫。我们要往进填写数字,保证每一行,每一列,每一宫都是1-9数字,不能重复。” “比赛规则只有一个,谁先填写完谁赢。” “我们先比最简单的明写数独。” 校长在后面拿出计时器,“开始。” 酥酥拿起笔,分析卡片。确实简单,每宫给出了4个明数,她只需要填写完剩下的6个。 数独给出的数字越多,越容易,因为这样能很快确定漏掉数字是什么,且很少存在填到一半返工情况。 她大脑运转,眼一行一行的扫,发现一个地方能确定数字唯一,赶紧填上去。因为又多了一个明数,她以这个数为中心扩展扫描,又发现一个唯一数。 观众们也都在心里默写,每填上一个数字,都有一种解压的感觉。这也就是这个游戏的魅力。 可他们刚刚填上三个数字时,两名选手比赛结束了。 校长皱眉,岳心居然只领先一秒。可能是偶然。 “第一局,岳心胜。” “岳心加难度。” 听校长的吩咐,岳心换到蓝色标签的卡。 这次卡片上每宫只有2个明数,有些行列甚至只有一个数。 在递给对面小奶娃不到一秒,校长就喊了开始。 酥酥拿到这种卡是有点怕的。这种卡可能有多个结果,但更多的时候是只有一个结果。特别具有迷惑性。 她视线集中在明数最多的一列,有5个明数,剩下5个待定数。第一个空格不能是5,第二个空格不能6,剩余3空格暂没限制。 这次她没急着动笔,直到验算出6个数字后,才写上去。 对面的岳心,也采取同样的策略,一次性写上去7个数字。 观众们只能1个数字,1个数字的填。每次填不过3个数字,就乱了手脚。看两名选手,心里都竖起大拇指。 已经填写了一半,酥酥突然卡住。重现了重复!第五列有重复的两个2。 她汗毛竖立,手脚发凉。 苏晨煦也发现了她的失误。 酥酥抬头看一眼岳心,她还在继续前进,心中更加慌乱。 “酥酥,加油。”苏晨煦小声说。 “嗯。” 酥酥没抬头,她把新填写的2擦掉,以此为中心向行列扩散,推倒一片数字,全部抹去。在抹掉接近一半成果后,重新开始。 校长开心,这局岳心稳赢,三局两胜,小奶娃要出局。 正当她得意时,看到岳心擦掉了一半的数字。 岳心是个容易紧张的孩子,此时急的嘴唇泛白,手抖到握不稳笔。 观众们有一半脑子是浆糊,正赏心悦目地看选手像蹦豆子一样蹦出数字,没想到要返工。解压游戏变增压游戏。 还好只返工一次,两名选手几乎同时完成。奶娃领先半秒。 校长眯眯眼,小奶娃的心理素质不错。 这个岳心后面要好好锻炼抗压能力。十一岁小学生比不过四岁奶娃。 “第三局,默念数独。” 岳心从橙色标签,抽出两张卡。 没有刚才那么变态,每宫至少有3个数字。 可笔被没收了。 这次她们只能全程心算,直到计算出所有数字,一次性填上去。 选手算出一个数字后,默念在心,在以此为基础推算下一个。需要极为强大的记忆力,稍稍一个不留神,忘记一个数字,都会前功尽弃。 酥酥死死盯着卡片,一只手不停在另一只手上写数字,以此加强自己的记忆。 整个屋子的人都憋着气,生怕搅了选手的思路。 验算到一半,酥酥干脆闭上眼。她看到眼皮上有了一个卡片,上面已经填上了验算的数字。有了这个虚拟卡片,她的演算速度大大加快。 咚—— 一个物体落地声突然出现,她眼皮上的卡片一瞬间消失,她猛的睁眼。 在场所有的目光都锁定到一个寸头男生身上,他因为尝试验算太过投入,手中的水瓶掉到地上。 “滚出去。”校长恨的牙痒痒。 这种比赛最忌讳打扰。 她看岳心已经傻在座位上,就知道这场比赛这孩子没戏。 校长目光移到奶娃身上,发现她已经重新闭上眼。手不由地移到下巴上,打量起来。 “奶娃动笔了。”一个学生刚出声,后面一个巴掌甩到她脑壳上。 酥酥的小胖手,稳健地在卡片上移动,一个个数字像魔法一样出现。 填写完后,观众们验证完正确后,齐刷刷呼出憋的那口气,拍手掌声。 “校长对不起。”岳心顶不住压力,哭了出来。 校长揉着她的头,“没事,回家去吧。” 岳心吸着鼻子,收起卡片,直接冲出大门。她不敢看酥酥,输给四岁孩子太丢人了。 “校长,可以收了她吗?”苏晨煦问。 收,当然要收,还要立即收。不然被竞争对手抢去,岂不损失大了。 校长故意保持矜持,看一眼他,又看一眼酥酥,“叫凤光对吗?” 风光,好名字啊!这孩子家长不错。 “你是她父亲?” 苏晨煦脸色一变,低沉地说:“不是。” 校长疑惑,“要给这么小的孩子报名,需要家长过来。” 现在晚上六点,凤乘还在如火如荼地加班,早晨中午时间都赶,只能等周末。 苏晨煦抱起酥酥,“我周末叫家长来。” 说完就要走。 “别。”校长叫住他,在原地走了一圈后说:“就给你开个特例,现在给奶娃报名。不过这周内叫家长过来确认一遍。” “多谢校长。” 第56章 考试前夕 苏晨煦跟着校长进办公室。 校长客气的给苏晨煦倒水,细心讲解起业务来。各种益智类游戏都有相应赛事,优缺点并存,各有千秋。 “你家孩子选什么竞赛方向?” 这个问题可难倒他,他一个高中生,在一个上学无用论的家庭中长大,实在没有见识来判断。 想给凤乘打电话问,又怕打扰到她。 左右一个培训班,不是什么重要事情。 他咬牙打算自己决定。 之前陈令给过他关于蓉城最好的学校列表,其中有三所有数学特长班,不设年龄招收学生。不如就以这三所的招收为条件为准。 “我想让孩子上三重点。” 三重点就是那三所中学,分别是蓉城十七中,启明星私立中学,科学院少年班。 “三重点?那可不仅仅是成绩的问题。”校长不客气的说。 苏晨煦大概明白她的意思,这些学校好要面试家长,就是不知道怎么考核家长。 “酥酥妈妈很厉害,不会有问题。”苏晨煦有信心。 奶娃妈妈是牛人?校长倒是不太意外,“那就报智力竞赛。” 智力竞赛基本上都是一些智力兴趣题,不借助数学工具,单凭强大的心算,记忆,联想,洞察能力就可以解决。 苏晨煦觉得很合适,一口答应。 报完名交完钱。 两人在写字楼下找了家川菜馆,门面挺小,可口味特别好吃。苏晨煦经过多年的刻意训练,也能吃点辣的东西。吃完后他打包一份。 他给凤乘发信息,问她下班了吗? 他想去接她,被男朋友下班接送应该很幸福,尤其是能让同事们羡慕。所以凤乘应该不会拒绝,苏晨煦猜测着。 【下班了。你们在外边?我去接你们。】 看到信息,苏晨煦小心翼翼回复:【我去你公司楼下接你可以吗?】 对方没一会就发信息,【可以。】 凤乘这么干脆,说明他出现在她身边没事。 这次不会有常青那个纨绔二代,应该不会有人再嘲笑他。技术公司应该也不会有天天逛酒吧的玩咖,也不会有人知道他曾经在酒吧干过。 安慰了自己很多,苏晨煦内心渴望获得凤乘身边人的认可。 这里离凤乘公司很近,他牵着酥酥的手,走在亮堂的街道上,高楼大厦的彩屏广告彰显着科技城市的魅力。 两人说说笑笑抵达目的地。 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人,坐在大厦门口前的长椅上,刷着手机。 酥酥眼尖老远就探测到凤乘的影子,一路喊着妈妈跑过去。 大楼里出来的白领们纷纷被这一声声奶萌声吸引,停留立足在原地。 凤乘一个捞起的动作,让酥酥在空中飞翔了三秒钟,最终落到她怀里。 “老大,你孩子……真可爱。” “凤总监,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有孩子!” “凤总监,你怎么生一个缩小版的你,哈哈哈。” 路人大多只是打招呼,但有人巴结,有人心碎。 当一个少年感十足的漂亮男人出现后,寒暄戛然而止。这天苏晨因为上课,没有用心打扮,只是穿了件普普通通短袖和牛仔裤。配上清爽的短发,活脱脱一个大学生模样。 他走到凤乘面前,轻轻把她乱在前额的头发往后拨一拨。 仔细观察周围人表情,仔细听他们的窃窃私语。 “包男大!” “没想到凤总监老牛吃嫩草。” “是啊,一个老女人,仗着有钱,真恶心。” 苏晨煦有点凌乱,为什么攻击的对象变成了凤乘,事情不应该这样。他是靶子才对,以前都是这样。 他想过去找人算账,被凤乘打断。 “想什么呢?回家了。” 她抱着酥酥往停车场去,根本不理会后面人的八卦。 后面的苏晨煦看刚才议论的人,不是满身名牌的有钱男人,也不是玩世不恭的女人,只是穿着格子衫头秃的普通人。 有钱男人觉得他抢了他们的优质配偶,放浪女人想玩他不得,他们都有理由攻击他和凤乘这对情侣,但普通人为什么这么做?他和凤乘没碍着他们任何事。 苏晨煦恶狠狠地瞪了眼那几人,追着凤乘离开。 八点钟前回到家。 这是三个月来第一次这么悠闲。 凤乘瘫在藤椅上,任由酥酥在她身上瞎胡闹,小屁孩嘴里全是白天的数独比赛。叨叨叨像念经,让凤乘困的睁不开眼。 凤乘没用心听,也没给回应。 酥酥很不满,用胖乎乎的小手拉她的嘴角,强行让凤乘‘笑’,并且还要‘大笑’。 真是妈妈的小棉袄。 苏晨煦把打包的外卖热好,端过来放在藤椅旁边的桌子上。 凤乘闻到味,把酥酥扯下去,拿起筷子干饭。 一副母慈女孝。 “你会计学的怎么样?”凤乘嘴里有东西,说话含糊不清。 不过这难不倒苏晨煦,多年的陪伴这些默契当然有,苏晨煦读的懂她的意思。 “年底结课,之后我就去考资格证。” “太好了!我也在年底从老马那里刑满释放。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新公司上班。” 苏晨煦被她这么一描述,心里美滋滋,就是凤乘完全没想过他没考过怎么办。 “万一我考不过呢?” 苏晨煦害怕考试,害怕到浑身冒汗,手脚发软。 也许是他高中毕业没表现出对考试的恐惧,凤乘对此完全不知情。 高中的知识他来来回回学习了六年,麻木了。可会计资格证是全新领域,只学了六个月。 “你不是班上第一名吗?”凤乘疑惑地问,“难道是作弊出来的?” 苏晨煦很无语,培训机构的第一名算个什么,带点委屈的说:“我没作弊。” “考不过,再考一次。自家公司都好办。” 凤乘吃完伸个懒腰,机器人踩着滑轮过来收走脏碗。她要走的时候,苏晨煦抱住她的腰,头贴在她背上。 “你真好。” 在苏晨煦生活的环境,只有威胁和恐吓,没有包容。 小时候成绩不好,被父亲威胁要给他退学。到季家后,认错一次香水牌子,被恐吓要把他卖给老男人老女人。所以他厌恶并恐惧挑战。 凤乘不知道勾起了他什么伤心事,拍拍他的手,“我当然好了。” “对了,卧室抽屉里有一份赠与合同,你抽空把那套别墅过户到你名下。” 苏晨煦松开手,满脸惊吓。 不会是分手礼物吧! “我上次创业损失惨重,这次也有风险。先把东西放一点到你和酥酥那里,不然我们可能流落街头。”凤乘解释。 苏晨煦懂了,凤乘管不住自己的赌徒手。 …… 会计班迎来结课,第二天就要参加初级会计师考试。 当夜苏晨煦紧张地睡不着,不受控制地过知识点,一旦有模糊的地方,他就会吓的惊出一身冷汗。 时针指到凌晨十二点,凤乘还没回来。 苏晨煦十分想她,但他不会去打扰她。 今天是公司项目完成庆功宴,也是凤乘离职前的最后一天。她要妥善安排自己的下属,交接工作给新技术总监,更重要的是和老马巩固革命感情。好从他那里套点资金注入给新公司。 忽然手机屏幕闪亮。 他拿过来看到一条信息:【睡不着就过来我这,带上考试要用的证件。地址:状元烧烤城】 苏晨煦紧绷的肢体一下子松弛下来。 他洗了个澡,把睡得昏天暗地酥酥捞到怀里,用一个塑料袋子把证件和书扔进去。 打车到目的地。 他跟着服务员七拐八拐到三楼的一桌。 让他意外的是桌子没几个人,有见过一次面的老马,一个面生的姑娘,还有柴洪剑。 “这里这里。”柴洪剑对着他大喊。 苏晨煦抱着死猪一样的酥酥过去。 凤乘见到他,把酥酥接过来,放进桌子底下的一个编制桶里,盖上件衣服,踢回桌子下。 这个桶应该店家提供给顾客放随身行李的。 看的大家目瞪口呆。 “就几小时,出不了事。”凤乘云淡风轻地说。 让苏晨煦坐在她身边,并喊了服务员加碗筷。 老马第二次见这个美貌过人的男人,他明显是打扮了一番,又是博眼球的贵公子装。显然凤乘给了他不少钱,衣服看起来很贵,牌子貌似也是大牌。 混进他们这一群朴实无华的大老粗中,精致的过头。 老马本来不歧视这种人,可知道他就是骗凤乘的骗子后,心里就不大信任他。 老马特别在乎一个人的过往,一旦被他知道某人有瑕疵,他是不会把此人纳入交际范围。 就如凤乘,在老马看来算是个完美无瑕的诚信人。因此他就给予凤乘百分百信任。 “我叫王百合,是马总的助理。”面生姑娘向苏晨煦打招呼。 “前助理。”老马提醒。 第57章 新公司开张 王百合脸色难堪,她为了搭上凤乘,卖过不少消息给凤乘,最后甚至辞职投奔凤乘。 可她也想有一番作为,赚更多的钱,在老马这里实现不了,她只能换老板。 “马总,我自罚三杯表示歉意,希望你能原谅我。”王百合眼中有泪花。她觉得自己不是坏人,老马不器重她,不给她机会,她只能在小恶的范围为自己争取。 凤乘把王百合的杯子抢过来放下。给老马倒杯可乐,老马从不喝酒。 又给自己也倒一杯可乐,和老马撞杯后一口干。 “老马,喝吧。” 创业者能有人用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王百合这种就是阴暗小人物,那就用阴暗小人物的用法。像柴洪剑直白人,就用直白人的用法。 如果她像老马有洁癖,事业别做了。更何况老马白手起家时,也没洁癖。多年的高位给养出来的。 老马把王百合踢掉,她接盘也只打算带她走一段路。后面度过起步阶段,凤乘也不会重用她。 老马也一口气干了。 这杯不是原谅王百合,他才看不上这种人。 他为凤乘。 每次用到打听来的消息后,凤乘都会直白告诉他,她有眼线,但只是为了让自己不被耍。 有能力但不使坏,就是人品的体现。 凤乘从来没暴露过她的眼线是谁,是王百合自己暴露,施压让凤乘带她新公司。 王百合看没戏,再次说了声对不起后离场。 后面半小时,柴洪剑带着憨厚的笑也离场。 剩下三人,终于放的开。 “老马,你的洁癖该收收。”凤乘抱怨,“我很不容易的。” “你倒是什么都吃,也不怕拉坏肚子。” “不吃我饿死。”凤乘翻个白眼。 老马眼瞟向苏晨煦,话对凤乘说:“星河还不够你吃教训。要学会排除异己,扔掉生活中的那些烂人。” 听到星河,凤乘心里刺痛。 她是没有做好人员清洗,随着公司发展,是要把那些不合意见的人送走。 “知道了,知道了。你好烦。” 老马看凤乘不明白他指的是她的枕边人,也歇了再暗示的心思。 “苏先生,我就先走了。” 老马伸手,苏晨煦惊讶郑重地也伸手,当握在一起时,一个大力让苏晨煦吃痛。 抬头就看到老马阴冷的眼神。 最后一个外人离场。 烧烤店就剩他们一家三口。 “我们也走吧。”凤乘说。 “去哪里?” “去对面的公园,晚上很凉快。” 凤乘说着把脚底的桶推出来,抱出里面的酥酥。 依然睡的和死猪一样。 苏晨煦好羡慕她啊! 两人下楼结完账,一起过马路走进公园。 夏日的晚风轻轻拂面,苏晨煦感觉自己放松不少,突然一股困意袭来。 “困了?”凤乘问。 “嗯。” 凤乘看到一个长椅,旁边是一座喷泉,滋滋滋的声音是绝佳的助眠音。 她走过去,坐下,把酥酥头放在腿上,拍拍还空闲的一条腿。 “你睡着吧。等考试时间到了,我叫你。” 苏晨煦佩服她的随性,可一看周围全是生机盎然的绿植,不知不觉有种力量涌进来身体。 他想在这里多待一会。 “那你怎么睡?” 凤乘拿出手机,“我看电影,好久没娱乐了。” 苏晨煦感动地点头,过去躺在她柔软的大腿上。不到十分钟便进入梦乡。 还没睡够,他就被人推醒。 “时间到了,该去考场。”凤乘放大的脸在他眼前晃。完全没注意到天已经亮了。 在迷迷糊糊中坐起来,又被拖起来上车。 直到考场的校门锁起来,才反应过来要考试了,迟到的紧张让他肌肉紧绷。 “忘了给你买早餐了,你就饿着考试吧。” 他顺着声音望过去,隔着考场的栅栏门,凤乘和酥酥拿着鸡蛋灌饼吃的很香。 好吧,他被这份随性给传染了。嘴角微微扬起,轻松走进教室里。 …… 现在资格证都没纸质的。 苏晨煦看着手机里的电子资格证书,总觉得轻飘飘。 就这还让他多跑一趟培训机构。 他对着电子证书截图,发送了一条朋友圈。 没过一会有了一个赞,居然是顾静菲。他没想到这个高冷到极点的人会关注他。 紧接着收到她的消息。 顾静菲:【老板要开新公司了?】 苏晨煦:【嗯。】 顾静菲:【干什么业务?】 苏晨煦:【卖家务机器人。】 顾静菲:【公司有多少人?】 苏晨煦:【……刚启动。就我们夫妻外加两名员工。】 顾静菲:【知道了,以后保持联系。】 苏晨煦:???怎么感觉这人把他当做打听凤乘的工具人,利用完了就隐身。 培训班不算白跑。 他转到酥酥的培训班,去拿她的第一次竞赛结果。 为了配合竞赛,又给酥酥报了一个早教识字班。 有半天都在这栋写字楼待着。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剥夺了一个孩子的天性。 可酥酥这么忙的起因,只是他想多陪陪酥酥。有些事情一旦启动,仿佛就停不下来。 “苏先生,结果不太好。” 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大学生模样的女孩,拿着成绩单递给苏晨煦。这是酥酥的培训老师。 【凤光,23分,排名3098名】 确实不太好。 可苏晨煦莫名感到开心,这样是不是就可以让酥酥不上培训班,带她回家了。 “我问过孩子,她说她读不懂题目。应该是识字太少。”培训老师遗憾地说。 “嗯,知道了。” 苏晨煦看了眼培训老师,刚想说退课的事,校长来了。 她拍着苏晨煦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凤光只是不认字,她读懂的题目都做对了。你回去要好好教她认字。给她放一个月的假,回来我要考她的认字水平。” “剩下课程估计她上不了,不过我不多收你费,你只要下期前把孩子送过来就行。” 要说的话卡在嗓子,苏晨煦心里百转千回,最后说:“好。” 走出写字楼,苏晨煦把成绩单撕碎扔到垃圾桶里,打车到一条巷子里。 从一个小门进去,坐电梯到七楼,向左侧的走廊前进。 这是一栋商住公寓,凤乘租来当早期办公室。 到了第三个房间,打开门,乱七八糟的箱子堆的到处都是。 凤乘,王百合和柴洪剑在忙着整理布线,安置办公电脑,打印机。 再往里面走一个房间,一扇大大的落地窗,透着外面的蓝天白云。 而蓝天白云前有只白胖的小脚脚。 小脚脚的指头有节奏的动着,像是在跳舞的小精灵。 沿着脚是一个白胖的小女孩,懒散地躺在椅子上,胸口放着一袋薯片,嘴里发出嘎嘣脆。 苏晨煦越过椅背,把头伸到酥酥头上,做一个严肃的表情。 “你考砸了。” “我知道啊。”酥酥满脸都是薯片渣,嘻嘻地笑。 “从今天起你要每天记十个字,还要背五个字母。” 苏晨煦说着把在路上写好的学习内容拿出来,按在酥酥的脑门上。 “我去帮妈妈干活,回来考你。” 说着他出去,关上门,防止外屋的灰尘进去。 线布得差不多,箱子也瞬间少一半。 柴洪剑和王百合正在搬一个文件柜,苏晨煦跟上去帮忙,立在房间最里的墙角。 忙完后三人合伙搬保险柜,放进文件柜最下层。 凤乘后面搬一张办公桌来,靠在文件柜旁,“苏晨煦,以后这就是你的办公桌。这个柜子和保险箱也由你保管。” 她从包里拿出两串钥匙递给苏晨煦。 “接下来我们要去懒人帮仓库搬些演示机过来。”凤乘看了眼,“全体人跟着我去,苏晨煦你把酥酥带上。” 四大一小速度很快,半小时抵达仓库。 进去后,大家只能感叹仓库真大,层高能达五米,配备先进巨型中央空调。 “大家都小心点脚下,小心掉进空调的制冷剂管道口。”管理员提醒说。 所有人点头,跟着管理员上楼。 “我在懒人帮工作了十年,都没进过仓库。”柴洪剑兴奋地说。 “你都在懒人帮工作十年了,怎么不继续待着。”王百合问。公司太大,她和柴洪剑这种基层之间并不认识。 “跟着凤总监啊!” 柴洪剑觉得王百合简直在说废话,有牛人带着创业,机会千载难逢。这种机会,普通人一辈子能碰到一次都难。 就算失败了,他也只是失去了一份基层工作而已。 “这里就是你们的演示机,一共四台。需要你们自己用拖车搬到电梯口。” 凤乘礼貌感谢,送走管理员,回来时推着两个拖车。 “机器人没组装前是精密仪器,不能磕碰,我们沿着制冷剂管道边运输,这里没有阻拦物。” 柴洪剑先打头,把两台箱子累放好,王百合配合扶着,两人小心前进。 苏晨煦松开酥酥的手,也把箱子放拖车上,对凤乘说:“你扶着上面箱子。” 凤乘点头,蹲下让酥酥爬到背上。 两大一小,一步一步走。 突然凤乘感到背上的酥酥倾斜,像是没有抓好,便向一边侧,谁知一脚踩进了制冷剂管道口。 啊—— 凄厉地惨叫响彻仓库。 第58章 开业红红火火 凤乘凄厉地惨叫响彻仓库。 苏晨煦下意识放开拖车,绕道后面看情况。 凤乘一整条腿卡在管道口,本来防止掉落的铁网有几根断裂,正好扎进她大腿里。 苏晨煦不知道扎的有多深,只是伤口处已经淌了不少血。 他蹲下要帮她拔出来。 “酥酥没摔着吧。”凤乘咬着牙,忍着疼问。 “妈妈,我没事。” “呜呜……妈妈你流血了?你会死吗?” “我不要你死……” 酥酥哭地上气不接下气。 柴洪剑和王百合也放下拖车过来,看到后急的手足无措。 凤乘安排王百合去找管理员。 苏晨煦和柴洪剑蹲下,试图把扎进腿里的铁网弄出来。 “直接拿钳子剪断。”凤乘对着苏晨煦说,转头向柴洪剑,“柴洪剑,你去角落的工具箱找把钳子过来。” “那样会很疼。” “没别的办法,消防员医生来了都是这个流程。”而且凤乘陷在里面的小腿也被划破,她怕流血过多,最好就速战速决。 柴洪剑按照凤乘的指示拿了大小一排钳子过来。 “苏晨煦,你来操作。” 凤乘盯着苏晨煦眼睛,暗示他可以。 一共扎进去三根,两根擦到大腿边缘,一根正中骨头处。 苏晨煦挑了把合适的钳子,先对准最外侧的那根,卯足劲压钳子把手。凤乘感到铁片在伤口处挪动,一股巨大撕扯感随之而来。 叮当,铁片被剪断,掉进坑里,发出金属落地声。 “赶紧下一根。”凤乘无情催促。 苏晨煦如法炮制,剪断第二根。 此时凤乘脊背已满是汗。 “要不缓一会。”苏晨煦问。 “不用。” 柴洪剑要接替,被苏晨煦挡住。 他第三次拿起钳子,不再想怎么能让凤乘减少疼痛,因为根本没办法做到。 他手起刀落,一钳子下去,剪断扎的最深的铁片。 凤乘面对如此巨大痛苦,没忍住,发出一声尖叫。 苏晨煦扔掉钳子,站起来绕道她背后,抱住腰,“柴洪剑,你扶着凤乘的腿,小心拔出来。” 被凤乘尖叫吓呆住的柴洪剑才回过神,蹲下抱住凤乘的血腿。 苏晨煦一点点把凤乘抱起来,柴洪剑护着她的腿不让碰上铁网。 当整条腿全出来时,王百合带着管理员到了。 一条鲜血淋漓腿就这么摆在他们面前,小腿伤到了动脉,乎乎地往出冒血。 所有人纷纷变了色。 “都别哭,别叫。”凤乘躺在地上,等医生。 “这不开业红红火火。多吉利。”她笑着说。 一句话让所有哭声戛然而止。 连酥酥都被惊的忘记了哭,因为她昨天刚学了吉利这个词。貌似不是这么用的。 还好医生来的很快,扯掉苏晨煦的简易包扎,重新做了遍止血。 凤乘总算是喘了口气。 “柴洪剑,王百合,你们继续把演示机搬到办公室。注意小心。” 两名员工被老板如此情况下还在考虑工作,佩服的五体投地。 “酥酥,别哭了。妈妈没事。” “苏晨煦你陪我去医院。” 苏晨煦点头,蹲下要背酥酥,酥酥摇头,“我能自己走。” 她从小背包里拿出凤乘给她的遛娃绳,绑在身上,另一端递给苏晨煦,“你拿着,这样我就不会丢。” 凤乘被担架抬走,苏晨煦牵着遛娃神器跟在后面。 结果进医院不到半天。 三人出现在办公室! 吓的柴洪剑差点丢掉手中的箱子,像见了活阎王。 凤乘拄着拐杖,瘸着一条腿,看他差点砸掉她的饭碗,很不爽的说:“小心点。” “知道了,老大。” “别想着放假。”凤乘拆穿柴洪剑的思想,“我不会让你们加班,但也别想着摸鱼。” “是的,老大。” 柴洪剑摸摸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珠。 凤乘看演示机器人安安全全的搬进里屋后,才放心的躺在工业椅上,一条打着绷带腿缓缓放下。 电脑上显示有新邮件,点开是订购意向咨询。 一开张就有上百万的订单。 果然是开业红红火火。 …… 夏季到了末尾。 公司开业一个月,真的如凤乘所说的红红火火。 顺利的让苏晨煦觉得不真实。 凤乘那边的业务繁忙,他这边的财务工作压力也很大。还好一家子在一起,熬夜也在一起,反倒是一种幸福。 “要招聘人,快累死了!” 凤乘出差回来,连包都没扔下,就倒在办公椅上。 后面跟着王百合,她稍微矜持些,板正坐回工位。 里屋是柴洪剑,定制组装调试机器人是他的活。每次他干活,酥酥就在旁边观摩,像被机器人吸了魂。 苏晨煦给凤乘一瓶功能饮料。 “确实要招人。”他说。 “要是有才人能自己往坑里跳就好。”凤乘望着天花板说。 苏晨煦笑笑。 此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他去开门。 “徐彻!”苏晨煦忍不住叫出名字,自从白小飞那件事后,他们在没见面。 他知道徐彻是故意躲避他,徐彻是真的被白小飞伤到了,连带着他也被迁怒。 “你怎么在这里?”徐彻震惊地问。 凤乘没和苏晨煦分手?她都被他害的那么惨,居然还能过到一起?徐彻有点后悔最后帮了苏晨煦一把。 苏晨煦听出徐彻语气中的不满,徐彻在愤怒他依然赖在凤乘身边。 “门口是徐彻吗?” 屋里传来一个霸道的声音。 “是的话就滚进来。” 徐彻听到凤乘说话,绕过苏晨煦,走进办公室。 “老大,我来了。” 凤乘一个起身站起,扫掉刚才的劳累,笑嘻嘻地说:“徐大哥,你果然来了。” 她的那声徐大哥带着调侃,认识徐彻的人都知道他喜欢当大哥。 可经过那件事后,徐彻再也不提大哥这个词,几乎变成了他的禁忌。 “老大,别调侃我。”徐彻说着,斜眼看苏晨煦,“他怎么在这里?” “苏晨煦是公司财务主管,当然在这里。” “徐彻,你来了就放下行李,赶紧干活吧。” 徐彻‘啊’一声。 “啊什么啊,待遇我们之前商量的好的。过来不工作,你想干什么?” 徐彻愣神一秒后,把行李箱推到角落,拿出电脑,卷起袖子,“老大,分配活吧。” 凤乘笑呵呵地把写了一半的公司官方网站扔给他。 然后无事一身轻的跑去冲咖啡。 “老大,除了我,你还找了谁?”徐彻问。 “很多。可惜他们都不想进我这个小破公司。” 谁会想离开如日中天的星河,来一个只做代理销售小公司。 而且来了也不会涨薪。 徐彻是降了薪过来的,降幅全部折算成股权激励。他信任凤乘,没有凤乘的星河就不是星河,待着也是煎熬。 “哎,慢慢来。” 凤乘说着,听到门口有敲门声。 她去开门,居然是顾静菲,那个拽上天的程序员。 即便是凤乘,对的评价也是:这是我雇佣过脾气最大员工。 “顾静菲,你怎么来了。” “我看到你朋友圈在发招聘,就过看看。” 凤乘把人迎进来,找了个小角落,面对面坐下。 她有点不明白顾静菲的来意。现在小破公司主营代理销售,没有多少技术活。 顾静菲是个典型的高级技术人才,价格极高,当年凤乘雇佣她的价格占整个团队的一半。算是花了大价钱,但顾静菲也确实值这个价。 可折算到小破公司,就有点贵了。 凤乘客气地说:“目前我们招聘的技术岗只有写网站,管理后台这种比较简单的工作。” “知道。” 只有两个字回复,像极了大领导打发下属。 凤乘嘴角抽抽,“我现在可能雇不起你。”其实是不想花大价钱。 “我不干技术。” 什么?凤乘满头问号。不干技术,难道跟着她跑单子?她判断顾静菲肯定干不来。 “那你想干什么?” 等了老半天,顾静菲开口:“干什么都行。我就是想跟着你。” 这是什么恋爱脑发言。 “你就不能给我想想,安排个合适岗位?”顾静菲理直气壮的说。 饶是凤乘经常无理取闹,以权压人,也没说过她这种话。 凤乘把冲好的咖啡端给她,“可是可以。但是薪水待遇这块,可不是原来水平。” 一分价钱一分货,顾静菲没干她最擅长的事情,就不值那么多钱。 “和他一样就行。”顾静菲指着苏晨煦。 在凤乘大瞪眼中,继续面无表情地说:“而且我要你保证,像信任他一样信任我。 我的能力你是知道的,等公司壮大后,我的发挥空间很大。即能做技术又能搞管理。 你现在养着我不亏。” 苏晨煦突然被指着,心情很无语。 “苏晨煦工资可只有5000。”凤乘说。 一个初级财务,是不太值钱。 “可以。”顾静菲一口答应。 凤乘挑眉,她不明白这位拽上天的工程师为什么自降身份。 “我信任你。就算现在亏了,以后你一定会补给我。” 顾静菲自信的说完,站起来走进里屋,揉一把酥酥的脑袋,坐在她身旁,一起观摩机器人组装。 “老板,组装这个活,我三天学会。” 第59章 真正的情敌 凤乘噗嗤一笑,判断顾静菲能用,她喜欢。 能给自己找上活,懂得察言观色,又有能力解决,还有未来发展价值。 凤乘从来不会觉得送上门的贱,更不会想着顺势压榨。反而她会更加善待主动的人。 人能主动送上来,那么证明在这个人眼里,你是极好的,他自己也是极好的。创业要的就是这种正能量。 一下子来两个,公寓变得有点拥挤。 凤乘眯眯眼,享受这份蒸蒸日上。 中午一起去苏晨煦谈好的包月餐厅,头一次坐了满一桌。 苏晨煦尽量满足所有人口味,和餐厅后厨商量一小会。 随后拿出食材借着餐厅厨房,给酥酥单独做份饭,他怕餐厅口味太重对小孩不好。 老板娘看了看,和厨师老公对视后,会心一笑。 “你可真疼孩子。” 苏晨煦只是笑笑,他好几次差点失去酥酥,特别是那次饭局才知道凤乘差点流产。 他一想起这事,就想去找常青报复。 可他能力有限,报复也只能通过暴力犯法手段。他不能犯法,会给凤乘和酥酥带来不好影响。 一份炖排骨,一份粉蒸肉,再来一个牛奶煮鸡蛋。 正要装菜入盘时,手机响了。 “你什么时候把凤光送来培训班?”竞赛培训机构校长亲自打电话。 “能不能这期不上了,下期再去。”苏晨煦不情愿地答。 “你想不想让孩子上三重点?那些学校在六月份招生,这期都有点晚了,还下期。” 苏晨煦想说那就不上三重点了,可这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你别耽误孩子啊!多少聪明孩子都是被家长耽误的,你可别步些烂家长的后尘。” 一口一个家长,按着苏晨煦脑门骂。 虽然苏晨煦多次讲自己不是凤光的父亲,但培训班谁也不信。 再加上凤光母亲和培训班说过,他可以给孩子做主。 ‘烂家长’直戳他的痛点,苏晨煦掐了好一会掌心,“明天就送过去。” 这个午饭热热闹闹,除了苏晨煦食之无味。 酥酥敏锐地发现他不开心,过去抱抱他。可她是个孩子,分享不了大人的忧愁。 能分担忧愁的凤乘,没开启情绪探测雷达,一点都没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 回到办公室。 苏晨煦看到一个不想看到的人,心情更是郁结于心。 谭玉书穿着标志性的深色西装,身形挺拔地站在门口。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配上他金丝边眼镜,俊朗的五官,犹如一个从油画中走出的贵族。 如果说苏晨煦在努力扮演贵公子,那谭玉书就是那个真贵公子。 王百合不由发出一声,“好帅。” 顾静菲皱眉,斜眼看王百合一眼,手插兜退两个台阶,离这个脑残远点。 “凤总,不开门,邀请我进去坐坐?”谭玉书微笑着说。 “你让开点,别堵门,我就能开门。” 凤乘不客气地走上前,挥手让谭玉书站一边去。 门开后她第一个进去,没有邀请谭玉书,他却自来熟跟着进门。 打破了一开始员工们对他高不可攀的第一印象。 王百合摇头,像见多识广的老司机一样评价,“看来是凤总的一条舔狗。他们上层阶级乱的很。” 苏晨煦脸色更加阴沉。 顾静菲再也不能忍,瞪她一眼,“闭上你的臭嘴。” 谭玉书进去后,看到办公桌如豆腐块那么小,还一张挨着一张挤在一起。到处堆的箱子,杂物。 他小心的跨过好几个文件袋才到角落的会客处。 两张单人沙发,中间摆着一个迷你茶几,茶几上有一个巴掌大多肉绿植。 他坐在沙发上,等凤乘过来。 此时凤乘在工位上,查看一遍是否有紧急事。重要联系人一栏一个红点都没有,谭玉书这人运气还挺好。 她过去坐在另一张沙发上。 “谭总,大驾光临有什么事?” 谭玉书在凤乘离开后,升任星河副总,是市场部一把手。算是踩着凤乘上位者之一。 “星河上市失败,你听说了吗?”谭玉书没回答问题,而是先告诉她一个消息。 凤乘当然不知道,她已经离开医疗器械领域,现在的业务完全不想管,没必要关注没用的人和事。 可上市失败这件事情,让她既开心又心疼。 当时那群懒东西能选的路有两条。 一条是一直保持私有化,守住市场深耕,每年固定吃分红。 另一条是上市,一把把前期投资翻倍拿回来。 懒东西们选择第二条路。 看似第二条路诱惑颇大,只要是个聪明人都会它。 但交易所和股民也不是傻子。星河虽然有稳定业务,可盘子不够大,盈利放在偌大的股市根本不够看。想卖股票,要么便宜,要么吹出增长大饼来。 可画大饼能手凤乘走了,柳伟尝试照猫画虎画一个小饼。要画饼时发现一部分专利不在手里。 没面粉怎么做饭! 不过凤乘认为就算柳伟拿到所有专利,也成不了事。 “那群东西不认可交易所的估值?”凤乘问。 “是的。发行价直接砍到三分之一,星河当即撤了上市申请。” 作为大股东的谭玉书一点不伤心。看来他是真的不缺钱,凤乘心里有了小算盘。 这时苏晨煦牵着酥酥路过,凤乘把酥酥劫持过来,像吸猫一样抱在怀里,吧唧在小脸蛋亲上一口。 她可太喜欢上会班,逗会酥酥。劳逸结合,全身都是动力。 在母女俩你侬我侬时,谭玉书感觉有道刺骨的视线射向他。 苏晨煦端着两杯咖啡,放在桌上。 谭玉书微笑接过一杯,说了声谢谢。 没叫他小白脸,苏晨煦有点意外。 “差不多得了。”谭玉书喝一口后说:“就算你不想听,我作为星河副总也要说。” 凤乘烦躁,放开酥酥,让苏晨煦带小家伙去里屋。 “他们想让你回去。”谭玉书身体前倾,拉近和凤乘的距离,“他们的条件,恢复你执行总裁职位,薪水增长10%,并拿出5%股权激励。” 条件丰厚,是下了血本。 可惜她已经卖掉了所有星河股权,没有大股东身份加持,回去后日子会比以前更艰难。 “我回去后能开掉柳伟吗?”凤乘冷哼一声。 “恐怖不行。”谭玉书嬉皮笑脸地说。 清除不了毒瘤,她回去有屁用啊。回去后也是再被开除一次命运。 “我不去。告诉那帮懒东西,不愿意退位,就别来烦我。” 凤乘把谭玉书喝了一口的杯子收回去,“你没事也不要来烦我。” 哦,她知道自己是故意来找她。不过也是自己表现的太明显,明知道谈判不成的局,他还要过来跑一趟。 谭玉书心里一阵苦涩。 在音乐厅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凤乘和苏晨煦之间有矛盾。后面听到苏晨煦被常青侮辱,凤乘没有维护。再后来第二次音乐厅没见到苏晨煦。到这里谭玉书就确定他们可能要散伙。 正要出手,又在朋友圈看到苏晨煦去楼底下接凤乘的照片。 好容易等到机会,结果转瞬即逝。 谭玉书不甘心,如果一旁守着不行,那他就在身边守着。 “我有事。”谭玉书抢过杯子,又喝一口。 “我打算从星河辞职,加入你们公司。” 邪门了!凤乘心里只要这一句话,邪门了。 难道她这里是油灯,这些人蜕变成了蛾子,顾静菲往上撞,谭玉书也要往上撞。 “你家族能答应?”凤乘问。 “他们会派新的人进星河。我已经把星河的股权转移给家族。” 凤乘一听,不再是满头问号,而是谭玉书卖掉股权应该有不少现金,那为什么不让他投资自己呢? 这人渴望有一番大作为,对快赚钱没有那么看重,能找到如此契合的合作人,实属难得。 在她心里的算盘啪啪响的时候,谭玉书站起来和她视线平行。 “你没有市场营销方面的人可用。王百合你不敢重用,苏晨煦不堪大用。我过来就能弥补这块短板。” “而且我带来千万级别的天使投资,还有数不清的人脉关系。” 苏晨煦站在文件柜旁听的一清二楚,紧紧握住拳头。 而在工位上的王百合也听的清清楚楚,眼睛露出狠厉的目光。 第60章 苏晨煦不能入局 谭玉书不在乎得罪这两人,左右不过是小人物。 他在看凤乘的态度,看她到底在不在乎苏晨煦。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她会不会选择给他一个面子。 “谭玉书,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凤乘一下子黑脸,低沉着嗓音说。 她是很心动,但再心动也不能当面侮辱她的员工。 谭玉书失落,他转向王百合,不痛不痒的说:“对不起。” 又转向苏晨煦,淡淡地说:“对不起,我有嘴贱的毛病。” 王百合气的手抖,但她没指望凤乘能替她出头。左右不过喽啰,大人物之间几千万几千万的交易,她一辈子都企及不了。 苏晨煦则低头坐在工位前,一言不发。 “你这道歉,还没有我女儿写的好。连小孩子道歉都知道要真心实意,你却在指望我给你面子,一笔带过。”凤乘失望地看谭玉书。 要是在星河时期的她,可能不会管这些破事,这些小事进不了她的眼。 但在老马那里待久了,就知道要维护要一个风气良好的团队,必须时刻开启探测雷达,清除腐蚀地基的毒药。 “你走吧。” “你真的要拒绝我?”谭玉书没想到凤乘反应如此激烈。 “你这尊大佛我请不动。” 凤乘说着做一个送人的手势。 谭玉书彻底赌输了。 他长长叹口气,走到苏晨煦面前。 谭玉书居高临下看着坐着的苏晨煦,一手按在的桌上,形成一个包围姿势。 “苏晨煦,对不起。我不应该当面指着你鼻子骂你能力不行。我就是个阴暗面挺多的富二代,本性就不是个好东西。请你看在凤乘的面子上,原谅我的无礼。” 苏晨煦被他的动作吓一跳,谭玉书居然骂自己不是好东西。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嘴贱。你可以原谅我吗?”谭玉书几乎要贴到他身上。 苏晨煦向后仰,看向凤乘。 凤乘微微向他点头。 他眼里微微闪过失望,低声说:“我原谅你,你离我远点。” 谭玉书闻言退后,又向王百合走去。 王百合看了直推手,生怕对她也来这么一出,“我原谅你!” “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凤总,过几天再见。” 随着谭玉书的离开,办公室终于又活络了起来。 每过几个小时,下班时间到,大家各回各家。 凤乘看着员工走完,只剩下苏晨煦和酥酥。 “不回家吗?”苏晨煦问。 凤乘躲避他的眼神,沉默一会,抬起眼。 “我想让谭玉书进公司。” 苏晨煦的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诧异,凤乘居然在关心他的感受。 他受宠若惊的回答,“……嗯,他有钱有人脉,公司能拉拢到他是好事。” 凤乘听苏晨煦能想得通,默认他能配合谭玉书工作,整个人轻松下来。 “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我怎么感觉他在针对你。”她语调轻松不少。 无非就是酒吧里叫他小白脸,还故意引他在最不合适的场合下见你。 苏晨煦回想着过往,心中满是痛苦。他不知道自己的过去,有一天会以回旋镖方式不断扎自己的未来。 只是件四年前的小事,没必要说出来。 “没有过节。你想多了。” “真的?” “真的。” 一切搞定,凤乘笑起来,“明天周末,我们带酥酥去阑山看枫叶,秋天到了。” 酥酥听到后也欢呼起来。 苏晨煦总感觉命运在捉弄他,一天已经来了三回。天都黑了,又来一次! “酥酥明天要去培训班。” 酥酥立即瘪起嘴。 凤乘蹙眉,她知道苏晨煦给报了个数学竞赛班,但她至今没搞懂到底要竞赛什么。 “一定要去吗?” “那个校长说不去,就是耽误酥酥前程。” 好大的罪名,凤乘无言以对。 但这是苏晨煦负责的,她不好直接说退课,也许是苏晨煦有什么计划。 于是她问:“你也觉得酥酥一定要去?” 苏晨煦忍住内心真实想法,小声说:“一定要去。” “那就去。”凤乘支持他。 “妈妈,我想出去玩。”酥酥不服。 凤乘两手一摊,对着酥酥摆一个鬼脸。 …… 凤乘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在三天后再次见到谭玉书。 她被老马邀约到茶馆,他早早在那里等着。 找老马攒局,果然人脉关系不简单。 “来来来,坐下。”老马热情的招呼。 多此一举,凤乘内心吐槽。悻悻然坐下。 她对着谭玉书,不满地说:“谭玉书,这就是你说的几天见?见我还需要找中间人。” “我不是怕你没解气。”谭玉书嬉皮笑脸。 老马给凤乘倒茶,“看来你对我这个中间人很不满意。” 凤乘给老马翻个白眼。 老马知道她是不满被骗过来,不是不满他这个人。 “我大致知道你们之间矛盾,不就是你那个男朋友吗?何必呢。”老马劝解说:“虽然你刚起步,但也需要有能力的人才,你男朋友连大学都没上吧。” “我信任他。财务这块也不需要多高学历。又不是融资,上市。”凤乘很烦老马揪着苏晨煦说事。 谈到信任,老马不开心,苏晨煦那是个骗子。留在身边迟早是祸害。 谭玉书听到凤乘一口一个信任,觉得老刺耳。 凤乘知道这么说老马肯定不开心,“老马。我有分寸。一定不亏掉你投资的两千万。” “我没那么说。” “好了。不谈你男朋友了。说说玉书的合作。”老马给两人开个头。 谭玉书识趣接话,“我跟投三千万,并出任公司的市场总监。我在西南片区有不错的人脉关系,可以打通学校,医院,政府。这些领域都需要家政机器人从事后勤。” 说着拿出文件给凤乘,她看了谭玉书的商业计划书,水准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光看着就能想象到家家户户都用上了产品的盛况。 “先打通企业领域,累积一段资金和数据,再投放家庭个人市场。” 谭玉书侃侃而谈,凤乘挑不出一点毛病。而老马一直感叹这么优秀的人才,他却怎么挖都挖不来。 凤乘把文件合上,嘴上挂着笑容,“你要多少股份?” 目前凤乘注资四千万,占股75%,老马两千万,占股25%。 “我可是的金融专业,要股份是有凭有据的。怎么在你口中,变成大老粗直接要。” 谭玉书拿出另一份文件,是他做的公司估值,足足五页。 凤乘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三千万占11%。之后她的份额稀释到71%,老马份额变成18%。 “老马你同意?” “我看过,没问题。” “好,就按这个算法来。”凤乘拍板。 她端起茶一口干,“事办完了,我先回去。谭玉书你明天来上班。” “等等,我条件还没谈完。”谭玉书眼睛弯弯看着她。 他确实赶不走苏晨煦,但是让他不好过,还是有手段的。 “我要兼任财务一把手。把苏晨煦交给我管。” 凤乘再次迷茫。 苏晨煦不是说他和谭玉书之间没有过节吗?谭玉书现在话说的,像是个恶毒纨绔少爷拿捏下人。 “苏晨煦到地怎么得罪你了?” 谭玉书诧异凤乘的话,“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思,谭玉书端起杯子喝一口。 不应该啊!他们想过亲的,只是凤乘把他刷掉,当然他那时对凤乘也没什么好感。 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当时凤乘的相亲项目搞的挺大,几乎把他那个圈子的人都相了一遍。结果不言而喻,全部阵亡。 这场相亲只带来一个结果,让他关注到星河科技。星河是家发展前期不错的独角兽公司,也在家族考察名单中,于是他应聘进去的。 进去后跟着柳伟一段时间,发现柳伟心一门心思想套现离场。他注意力转到凤乘身上,渐渐被她那股无穷无尽的激情感染。之后更是瞄准时机取代常青成为总裁助理。 “你不知道,为什么总避着我。” “我没事找你干什么?”凤乘不解地说。 谭玉书捂着胸口,觉得自己一厢情愿了这么多年,一颗赤诚的心都被狗吃了。 一会后他放下手,又猛喝一口茶,“我和苏晨煦没有过节。我只是觉得他不适合当财务主管。” “一个财务主管而已,给玉书。”老马良久后发言。 凤乘听了后,觉得老马话里有话。但两个大股东都在排斥苏晨煦,她想了会,答应下来。 三人边喝边聊了半小时。 老马突然说:“玉书,你先走吧。我和小凤还有话说。” 谭玉书点头离开。 凤乘站起来给老马倒杯茶,“说吧。” “现在有玉书,财务融资都他来管,把苏晨煦从公司踢掉。”老马口气不容置喙。 凤乘手一顿,水溢出杯子,洒了桌子一片。 “他只是小财务而已。” 老马夺过她手中的茶壶,给自己倒一杯。 “可你在扶他,还在维护他。就算苏晨煦他本身是好人,可他那些恶心人的亲戚呢?你能保证那些人以后不会扒上来闹事?你还要经历几次被以死相逼。把不合适的人留在身边,就是颗炸弹。” “烂人就像泥巴,你以为你能在凭借精湛的技巧在泥潭里游泳吗?别以为自己能像精密机器一样操控奸恶之人,你只有被他们耍的份。就像你本来打算利用柳伟,结果被柳伟耍了一样。” “把苏晨煦踢掉,王百合也不能留。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一年后,我不希望在你公司看到这两人。给不给我面子,看你。” 第61章 智力竞赛 谭玉书来了之后,办公室里有两个面色惨淡之人。 一个人苏晨煦,他把保险柜钥匙交给谭玉书,还要每天给他汇报当日工作。 这位新上任的主管仿佛只盯着他看,处处和他找茬。 另一个王百合,她与苏晨煦完全相反。谭玉书对她采取流放态度,只给最简单的杂活干。在职场上这是明显的信号,她这次冒险也是失败的。 “你要去哪里?”谭玉书看苏晨煦要出去。 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半,离午休还有半小时。 “我去接孩子。” 酥酥每天早晨八点钟到培训班,十二点下课。周末不休。 谭玉书有点囧,这个确实不能阻拦。 凤乘把车给苏晨煦,方便他接送酥酥,只用了十五分钟,便到了培训班。 又用十五分钟回到公司,刚好赶上中午饭。 苏晨煦带着所有人,包括谭玉书一起下楼吃饭。 凤乘带着顾静菲和柴洪剑出差,剩下人之中,有两个之间能冒出火星子,气氛自然不太好。 刚走进饭店,谭玉书就抱怨,怎么来档次这么低的地方。 苏晨煦直接说预算不够去米其林餐厅。 等菜上来后,谭玉书吃一口就摔筷子,“口味怎么如此的重,想呛死人啊!” “凤总爱吃辣。”王百合冷冷回答。 谭玉书无语,他口味很清淡,最是讨厌麻和辣。这桌菜是没什么可吃的了,他起身要离开。却看见从厨房走出的苏晨煦端一盘精致的饭菜。 三菜一汤,每份份量都很小,每一道都是他的最爱。 “苏晨煦,你私自开小灶?”谭玉书一副抓住苏晨煦把柄。 “谭叔叔,这是我的饭。”酥酥气呼呼的说,她以为谭玉书要和她抢饭。 “阿煦特意给我做的,没你的份。” 她催着苏晨煦把自己放到儿童椅上,急着大口吃起来。 谭玉书看着小孩吃饭和凤乘一个样,虽然口味不太相同。小孩吃的有点满头大汗,苏晨煦则一边吃自己的饭,一边给小孩擦汗。 这个苏晨煦可真细心。 回到办公室。 谭玉书没午睡,而是看着苏晨煦在干什么。 他推开门走进里屋,看到小孩正抱着苏晨煦叨叨叨个不停。苏晨煦则拿着一个本子,手写着小孩要学的知识点。显然是给小孩下午布置的作业。 那些题目显然不是正规课本上的东西。 不仅有初中数学,还有趣味天文,基础计算机知识,还有些简化的会计模型。 谭玉书不知道养小孩需要什么,但要是他肯定做不到如此有耐心。 到这里他有点明白凤乘和苏晨煦为什么分不开了。 “谭主管,你又有什么事。”苏晨煦对他已经麻木。 “你做这些幼稚的事,烦不烦?” “什么?” 谭玉书看到小孩在冷着脸看他,“没事。” 苏晨煦看他就是不走,抱着酥酥到落地窗前的小床上躺下,留给谭玉书一个背。 一躺下酥酥就开始习惯性的问问题,她问的问题很刁钻,需要专业的知识。 谭玉书听了摇头,觉得自己无法向小孩解释高深知识。 但这些问题被苏晨煦用最简单的语言回答,他能精确抓住知识本质,简化重组降级到小孩能听懂的程度。 谭玉书微微张嘴,一个危险的想法徘徊在脑中。 也许苏晨煦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不堪。 顿时一股闷火在身体燃烧起来。 “苏晨煦,你今天把所有发票都贴好。” “今天就要?” 谭玉书嘴角上扬,恶劣地说:“对啊。弄不完你就加班。” 接下来的五天,苏晨煦都饱受谭玉书折磨。 五天过后,谭玉书跟着凤乘一起跑单子,消失在办公室,苏晨煦轻松了,可心更是羡慕嫉妒。 看着她们在公司同进同出,苏晨煦隐隐约约感觉到危机。不同于常青那种,这次是真正的威胁。 “苏晨煦,你不觉得凤总和谭总很搭吗?”王百合笑着凑过来,装作日常闲聊。 “他们家世相近,能力互补,还都是大佬,大佬配大佬,真的好嗑。” 王百合刺激苏晨煦。 “还有,他们年龄也相近,没代沟,你看他们两每次回来都要聊上半天。凤总也就对谭总比较温柔,对我们都凶巴巴的。” 王百合明明知道他是凤乘的男朋友,还这样公然挑拨。 无非就是苏晨煦一无是处,只有一副皮囊。 她想搅浑办公室的水,让苏晨煦和谭玉书对立起来,让凤乘对他们都失去信任。 这样她就机会被重用。 王百合看苏晨煦一脸隐忍,心里骂没用的东西,连小孩的爹都不是,这恋爱算是白谈了。 “谭总搞定了一家大型养老院,一下子就能上百台大订单,光定金都够我们吃一年。凤总说回来后,要为他举办庆功宴。” 苏晨煦觉得王百合像条阴沟里的蛇,无毒但恶心。 他站起来,离开工位,假装去阳台透口气。 等到十一点半,他出去接酥酥。 到了培训班,还没进门就看见门口拉的横幅:庆祝凤光同学获得智力竞赛省一等奖。 他瞬间愣在原地。 在他不知不觉中,酥酥已经走得这么远了吗? 他明明感觉自己没怎么教孩子的,原来酥酥凭自己的力量就可以走这么远。 “苏先生,来接凤光啊。”酥酥的老师热切上来问。 校长也看见他,大老远喊:“小苏,过来,一起吃蛋糕。” 苏晨煦走进去,酥酥站在最中央,头上戴着纸王冠,手拿着蛋糕切刀给同学们分蛋糕。 十四五岁的大孩子簇拥一个四岁小孩,大家居然很坦然。双手捧着纸碟,神情敬重得从酥酥手里接过蛋糕。 只有一个小孩表情不同,那是被酥酥打败的岳心,她边吃边哭,像被遗弃的小狗躲在角落。 苏晨煦上前摸一把岳心的头。 “苏叔叔,吃蛋糕。” “我等会自己去拿。你哭什么?” “我这次竞赛没拿到名次。出国上中学可能要泡汤了。” “出国上学?你这么小,家长陪着一起去吗?” 岳心摇头,“我一个人去。” 苏晨煦惊讶,这么小就让离家,“你父母舍得?” “不舍得。但妈妈说不能耽误我的求学路。她要在国内给我挣学费。” 一股强烈的惭愧袭上心头,苏晨煦耳朵羞愧地变化红。岳心的家长在努力托举孩子,而他在干什么,他在拖酥酥后腿。 苏晨煦说了几句鼓励岳心的话,拿个纸碟子,学着小孩们双手捧着,悄悄走过去。可因为他身高实在太突出,一眼就被酥酥发现。 “阿煦,你来了。” 酥酥手起刀落,切了一块从持刀起最大的一块,看的同学们脸上了点绿色。 “凤光,你心也不能这么偏。你爸爸是大人,他可以自己买蛋糕。” 爸爸?酥酥猛地看向苏晨煦,苏晨煦也注意到,两人对视后,又赶紧躲闪开。 “妈妈!” 苏晨煦抬头,看到凤乘居然从门口进来,手里还提着行李,一看就是刚下飞机。 同学们从未见这位天才奶娃的母亲,纷纷抬头,在一大一小来回打量。 果然是母女。 圆脸翘鼻,个头挺高,气场强大,可又有一种稚嫩在身上。 同学们自觉让路,凤乘对他们礼貌道谢,扔掉行李,跑过去狠狠搓一把酥酥的脸。 “干的不错!” “没了?” 酥酥刚吐槽她的夸赞如此贫瘠,门口出现骚动。 “凤光,你爸爸好帅!” 酥酥和凤乘下意识看向苏晨煦,苏晨煦摇头表示他没暴露。三人想骚动在门口,视线转向过去。 谭玉书提着行李气喘吁吁,叉着腰站在那里。他身材高大挺拔,每个环节都标准完美,即使在板正的衬衣下,胸膛依然饱满。因为热,卷起衣袖,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胳膊。 “原来阿煦真不是你爸。” “凤光,你妈妈漂亮,爸爸帅,我好羡慕你。” “凤光,你爸爸看起来像霸道总裁。” 凤乘拨开吵吵闹闹的孩子们,走向谭玉书,“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一个人回公司吗?” 谭玉书看了眼酥酥,奇怪她为什么没有反驳,更加惊讶苏晨煦就那么呆呆的站着,连凤乘也没开口。 既然他们不说,谭玉书就打算让这个谣言传下去。他笑着说:“看你急着过来给女儿庆祝,我当然不能落下。” “走,我订了家海鲜自助餐厅,给酥酥好好庆祝一番。” 谭玉书走到酥酥身边,牵住她的手,“同学们想去都去,我请客。” 一阵欢呼响起。 “凤光,你家好有钱。” “真的羡慕嫉妒恨啊,爸爸妈妈那么帅,还那么有钱。” 在一片夸赞的潮水中,苏晨煦羞愧地想溜走,被一只手抓住。凤乘有点抱歉地看着他,“一起去庆祝。” 谭玉书人脉很强大,随随便便就能调三辆公交大巴过来。 酥酥看着同学们像欢快的小鸟,围着她不停的转,在她的发号下,有秩序地飞进大巴中。他们从内心深处发出对她的敬畏,让她心里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优越感。 这就是妈妈所说的风光吗? 此时此刻她看不到任何具体的人,看不到苏晨煦的黯然神伤,看不到凤乘的眉头紧锁。她只想沉溺在其中更久一点。 凤乘特意坐到苏晨煦身旁,而谭玉书则故意刁难式地坐到凤乘身旁。 三人形成一种奇怪的微妙气氛。 凤乘以为谭玉书在,没办法开口。 没想到苏晨煦打破沉默,“你们怎么知道酥酥拿了第一?” 他都不知道,还是到了培训班看到横幅才知道。 “校长给我打电话。”凤乘回答。 苏晨煦心像被插一刀。 原来他不是家长,连酥酥的成就都不能第一时间得知。 第62章 愤怒的权利 所有人都没想到谭玉书订的是蓉城最知名的海鲜城。 一位人要599,一共来了101人,合计6万元。 在一群身穿宽大校服的半大小孩热烈目光下,谭玉书面不改色付完款。 给这些出身普通的学生一个大大的震撼。 “一顿饭要我妈六个月工资。” “是我爸一年工资。” “我更惨,是我奶两年捡垃圾的钱。” 酥酥听到这些话后,有了新的感触。 她以为能轻易获得东西,在其他同学那里原来这么难。怪不得他们那么兴奋。刚才的优越感,变了点味道,掺进丝丝苦。 谭玉书很会搞气氛,他向餐厅定制了一盘霸王餐。 服务员推上来时,全场集体欢呼。 那是一个个螃蟹堆成高达一米高的小山,极具视觉效果。 酥酥又被推上中心位,成为‘执刀人’,给大她一截的同学们发螃蟹。 分配结束后,酥酥已经累得不行,手臂有点发麻。她走到远离同学们的vip桌。 内心感叹当主角也挺累。 那桌有谭玉书,凤乘和苏晨煦。 “感觉这是什么了吗?”谭玉书看到小主角来了,笑嘻嘻地问。 酥酥摇头。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凤乘不悦的看向谭玉书。 她揉一把酥酥的头,“这不仅是金钱的力量,还有你努力的成就。” 酥酥趴在凤乘腿上,圆溜溜眼睛全是疑惑。 “你要是没获得第一名,你同学尊敬的就不是你,而是你背后的我。你在他们眼里只是个幸运的冤大头。” 谭玉书哈哈大笑,“你这是教坏小孩。还有明明是我花钱。” 凤乘不屑,“我还给你。谁让你自作主张。” 谭玉书笑容顿时消失。 凤乘说完也觉得自己过了,头疼的收回目光。 庆功宴结束。 凤乘没放过谭玉书,拉他到一个水吧的包间。 当即把庆功宴的钱还清,还附加了一万。 谭玉书觉得没有比这更能侮辱人的。 “你可真是个大渣女。” 凤乘没否认。 “利用完我,就和我清算。”谭玉书愤愤不满道:“当时为什么不纠正那些孩子,让他们误我是酥酥爸爸?” 凤乘回想当时的行为。 她当时脑中划过一个念头。让人误会相当于留了一手,以后有人找酥酥麻烦,她能用谭玉书名头挡一挡。 可现在清醒了,她不想了。 她反思自己为什么会用这么偷懒的方式解决问题。这个方法一旦用后患无穷,会永远伤害四人,包括她自己。 错误不能用另一个错误掩盖。 “我当时想要是苏晨煦像你一样,酥酥会有多幸福。”凤乘说。 谭玉书闻言怒气散去一些。 “我就想看看,酥酥如果有一个光鲜亮丽的爸爸会是什么样子。” 凤乘不知道酥酥长大后,面对一个从肮脏家庭长大,怀着不良心思接近妈妈的骗子爸爸会有多难过。 “那为什么不继续下去?”谭玉书问。 “因为我不想了。” 谭玉书的愤怒被她这一句击碎。他做这一切,打动不了她的心,他又能怎么办。 “为什么!” “因为我爱苏晨煦。” 谭玉书听到凤乘明说,全身僵硬。 “他带给你那么伤害,你还爱着他。”谭玉书觉得她思维不能理解,“还有酥酥有那样一个爸爸,她的人生会怎样,你想过吗?” 所有情况均指向他谭玉书是更好的选择。 “那又怎么样!” 凤乘盯着他,再说一遍,“那又怎么样!” “难道我就要为酥酥,就要和不爱的人在一起?” 凤乘此刻脑袋清醒了,想的很明白,酥酥很珍贵,她自己也很珍贵。她可以为酥酥做很多事,但不是所有事。 她也是人,她要过身心愉悦,物质富足,受人尊敬的生活。 隐忍演苦情戏现实版,绝对不可能。 “我喜欢和苏晨煦一起生活,那我就和他一起生活。如果有一天苏晨煦带了更大的痛苦,生活变得不开心,那就分开。逻辑就这么简单。” “我不需要第三人来拯救我。” 凤乘咕咚咕咚把大杯西瓜汁喝完,缓口气说:“谭玉书,对不起。我自私利用你,损坏了你的名誉。我向你赔1%的股权。” 谭玉书眼睛快掉下来,凤乘是真的狠,赔这么大发。 凤乘竖着两根手指头,用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说:“我以此为戒,以后如果再损害你名誉,我会双倍赔偿。” 门像一阵风刮过,凤乘消失在包间。 桌上一杯冰镇可乐上布满泪痕,就像谭玉书的心。 看着空空的包间,他喃喃道:“我又不是来拯救你。我是为我自己。” …… 晚上,扶琴书院,餐桌上。 酥酥手伸的长长,也够不到苏晨煦前面的菜。 “阿煦,我想吃藕片。” 苏晨煦没动,低头只吃碗中的米饭。 “阿煦,你怎么了?”酥酥疑惑地问。 凤乘把菜夹给酥酥。 苏晨煦把碗中的米饭吃完,放下筷子,走进了备用卧室。 凤乘催酥酥赶紧吃完,哄她入睡后,打开备用卧室的门。 苏晨煦躺在床上睁着眼睛。 “你在责怪酥酥。”凤乘关上门。 “没有。” “你就在责怪她。你知道我教过她不要在人面前叫你爸爸,但没有教过她认别人。所以你在责怪她没有向同学澄清。” 苏晨煦转身背对着凤乘,嗓音低沉地可怕,“难道我不该难过吗?我也是人。” 凤乘坐到床头,也背对着苏晨煦。 “你该难过。要是我早就上手打人了。” “你想打我吗?”凤乘问苏晨煦。 房间沉默良久。 背后的人发声,“我又不是渣男。” 打老婆孩子,开什么玩笑。可苏晨煦心中郁结的悲伤,羞愧,自卑和愤怒犹如一层又一层的顽固灰尘,怎么都擦不掉。 “我向谭玉书赔了1%的股权,价值大概300万。” 背后的人先是一愣,弄明白凤乘说的是钱,是一大笔钱。他转过来,戳戳凤乘的后背。 凤乘转过头,两人四目相对。 “赔的有点太多了吧!”苏晨煦很心疼。 要是放在凤乘腿受伤以前,他会以为她挣钱很容易。自从凤乘腿上留了三个去不掉的疤后,他就特别心疼钱。 他还在精打细算,怎么合理避税。刚省出一千块,凤乘这边就把300万弄丢了。 “我做错了事,就该吐血摆平。”凤乘诚恳地说。 苏晨煦想起谭玉书,脸厌恶地皱起来,“那也是他先挑起的!” “往里面让让。”凤乘推着苏晨煦,他不情愿所以没动。 凤乘松手,“我是在给自己警告,所以下这么重的手。” “人不可能没有恍惚的时候,我是这样,酥酥应该也是这样。” “可你不应该成为我们不坚定的牺牲品。我现在付出代价,酥酥以后付出她自己的代价。” 苏晨煦紧握的手稍稍松开。 她没让他原谅,甚至没以酥酥是小孩子为借口,让他原谅酥酥。 人是有权对不满的事情愤怒的,凤乘尊重他的愤怒。 “我已经向培训班的老师解释谭玉书不是酥酥爸爸。让他们控制学生不要瞎说。” “话说完了,晚安。” 凤乘起身离去。 苏晨煦又重新生气起来。为什么不再哄哄他,再哄哄他,就让她留下。 第63章 科学院少年班 “凤阿姨,对不起。” 曾浩不知道自己眼泪已经掉出来,还以为在体面的向凤乘道歉。 凤乘皱眉,“你哭什么,你可入选了。” “我……”他用手摸着脸,发现手上全是水,“我替妈妈向你道歉。” 你道歉有个屁用,一个小屁孩。你道歉我的钱就能回来,我的总裁位置就不用丢。凤乘脑子疯狂滚动着弹幕。 落到嘴上,“等你长大再想这些事,现在好好学习就行。小屁孩想的挺多。” 话音刚落,把酥酥往苏晨煦怀里一扔,转身出门。 今天真是倒霉透顶! 曾丽父母追出来。 “凤总,我们真的向您道歉。请你原谅曾丽吧,她毕竟是你多年同学。” 凤乘看曾浩没有跟上来,她把脸色调到最黑,“把她偷的钱还给我,我就原谅你们。” 两老人再次哑口无言。 “一张口就让我原谅,好大的面子。你们替我向曾丽带话,但凡有一天我逮到机会,我一定要让把吃进去的全吐出来。” 凤乘看两老人露出惊恐之色,但手还在向她身上伸。她退后一步,厌恶地拍衣服。 当她善良好欺负是不是,凤乘语气再降一度。 “警告你们别搞上门跪求,你们敢来,我就报警。骚扰我第二次,我就把起诉曾丽的诉状发给她儿子。你们应该没有告诉过曾浩,他妈妈为什么不敢回国吧。” 两老人心虚,他们怎么能破坏一个孩子的妈妈形象。 总有些人凭借熟人,老人,孩子三个身份就无所忌惮求他人宽容。想着不付出任何代价就把错误抹掉。比那个犯错的人更加贪得无厌。 凤乘懒地理这些苍蝇,转头喊人。 “苏晨煦,还愣着干什么,回家了。” 回到家后,三人谁都没沮丧,而是斗志昂扬的商量下一所学校。 “启明星私立中学不行,太远,都到蓉城的乡下了。去那里上学,我一周才能见一次酥酥。我不干!”凤乘说。 “但启明不面试家长。”苏晨煦反驳。 凤乘再翻招生简章,终于发现了点顺心的东西,“没戏,学校要求入学年龄至少七岁。” 这下苏晨煦也偃旗息鼓。 “科学院少年班的要求,酥酥暂时达不到。他们要求国家级奖牌。”苏晨煦遗憾地说。 “我能行。”酥酥眨着眼睛,讨好地看向苏晨煦。 既然阿煦希望自己上学,那么她就努力。而且和钢琴不同,数学她是热爱的。 陈老师说过快乐的基石,就是做喜欢的事。等于学习数学就她的快乐。同时她喜欢阿煦,阿煦希望她学数学,学习数学就是双倍快乐。 “我有资格去参加全国竞赛。” 苏晨煦揉酥酥的头,温柔地说:“我知道。” “那就拜托酥酥你努力了。”凤乘插科打诨地说。 其实她并不是想让酥酥这么早上学。以她的判断,酥酥并没有表现出天才儿童的资质,和当年的自己差远了。硬往上推,可能会伤害到她自己。 如果凤乘父母活过来,可能要指着她纠正。凤乘在四岁的时候也普普通通,她只是保持了十年的对数学的热爱,每天十四小时的学习投入才成就了她的传奇。 “凤乘,你在科学院有很多熟人。”苏晨煦轻声说:“要不去联络联络?” 凤乘点头,不仅有熟人,还有仇敌。 三人达成约定,待酥酥一周竞赛结果出来,就去踏科学院少年班。 苏晨煦很看重酥酥的成长,千叮咛凤乘一定去拉下科学院关系。 第二天上班时,遇到凤乘就嘴上一两句,搞的办公室都知道上学的事情。 “那小屁孩不才四岁,上什么学?”谭玉书随口问。 从庆功宴事情后,凤乘对他的态度一丝变化都没有,就是标准对待工具人的态度。 谭玉书也只能坦然接受,爱情没了,钱还是要赚的。 而且看凤乘和苏晨煦的日子,除了孩子就是孩子,好像也挺没意思。 至于是不是吃不了葡萄说葡萄酸,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我就是四岁上的学。两个学校来回跑,数学跟着初三生,其余课程在小学。”凤乘随口回应。 “那又能怎样!你现在不还和我是同事。在一张桌上吃饭。”谭玉书坏笑,全身散发一股痞气。对凤乘这种天才式成长,不屑一顾。 “再怎么天才,也要融入社会。进社会后,幼儿时期累积的那么一点优势,不值一提。” 凤乘抹额,“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我坐在大学教室时,你还小学操场擦鼻涕。斗转星移,我们到了一个饭桌,算我三生有幸。” 苏晨煦看他们俩斗法,不太能理解他们那种从容。 在他的认知里,学习代表着一切,而且没在相应年龄做到相应的事,就是丢脸,所以什么事情最好能提前就提前。 可在谭玉书和凤乘世界中,并不是这样。 好像怎么做都是对的,怎么做他们都能抵达社会的巅峰。 柴洪剑听的心里痒痒,自家儿子差的太远,只能望洋兴叹。 只有王百合眼睛一亮,捕捉到了她想要的信息。偷偷拿出手机,给两个神秘号码发送信息。 中午凤乘和苏晨煦一起去培训班把酥酥接回来。 之后凤乘就不停的翻通讯录,找一众前同事师兄师姐学生,七拐八拐找到了一位在少年班工作的带过的学生。 苏晨煦看她一中午没闲过,有点心疼,更多是感动。 明明凤乘对酥酥上数学班没怎么同意,但她还是按照他的要求努力去办事情。苏晨煦在这件事上被赋予拍板,并调兵遣将的权利。人生第一次体验到当‘领导’的感觉。 “好消息。”凤乘和那位老师通话后,笑盈盈地靠近苏晨煦,“他们说可以先面试,后补竞赛成绩。正好有个空额,我学生就把那个名额给我了。” 苏晨煦点头,关系多果然好办事。 “我预约了明天面试。” “这么急?” “后天我要出差。” 当凤乘通知她明天不来上班时,谭玉书爆一句养孩子真麻烦。那痛苦表情,仿佛是他这个少爷在养孩子一样。 因为上次的失败,苏晨煦这次打了退堂鼓。 晚上睡觉,他辗转反侧。 “紧张什么?”凤乘问。 “要不我不去了。”苏晨煦试探地说。 说实话凤乘也有这个想法,但她还记得那次钢琴比赛,把他一个人放家里,她不放心。 “一起去,你不进去面试,在外边等我们。” 苏晨煦被这个暖心的安排安抚,他不想错过酥酥的成长,这是个好办法。 清晨的太阳,温柔地照耀在人眼皮上,投射一片橘橙橙,让凤乘更加昏昏欲睡。 被苏晨煦无情的摇醒来。 结果他刚去洗漱完,回来人又倒了。 无奈,苏晨煦只得从衣柜拿衣服,像给小孩穿衣服一样给她穿。 凤乘脑袋搁在他肩旁上,嘴角不由翘起,“你真好。” 出来酥酥早已经收拾好自己,她捏着小拳头,明显有点紧张。 三人匆匆忙忙赶往科学院少年班。 车到门口,凤乘刚下来,一位短发女人笑盈盈地过来。 “凤老师,好久不见。” “林燕,是好久不见啊!” 苏晨煦在车里,透过窗户看着比凤乘大很多的学生,有种很荒谬的感觉。 谁知这时林燕目光投来,“老师,让你先生和孩子出来,我带你进去。” 凤乘犹豫一瞬,望着整洁漂亮的校园,她发自内心的想让苏晨煦进去看看。 “苏晨煦,酥酥下来。” 苏晨煦愣住,不是说好的他不去了吗? “晨煦,一起去。”凤乘半个身探进车内。 “这样好吗?”苏晨煦脸上有期待之色。 “当然没问题。”林燕说。 林燕稳重地气质让苏晨煦感到安心,他牵着酥酥手下车。 在她的引导下,他们很轻松抵达招生办。招生办的人对他们很是客气,主动给搬椅子,请落座。 因为上期招生已经结束,这次算是补招,整个办公室就他们一家。 招生办老师从抽离拿出一张卷子,抚平,又拿出一支笔,对面前的小孩招招手。 “30分钟。” 酥酥走过去的时候几乎是同手同脚。 凤乘问招生班老师,“不家长面试吗?” 在一旁陪同的林燕噗嗤一笑,“凤老师,开什么玩笑。你都需要被考察,那科学院少年班就没人能进来了。” 招生办老师同样笑了,“凤教授,当年你要是不辞职,一直留在学术界。今天校长都要亲自迎接你。” “你们过奖了。”凤乘嘴上谦虚,脸上却是骄傲。 苏晨煦张张嘴后,低下头,耳边全是两个老师讲述凤乘传奇学术经历。 三十分钟过去的很快。 嘀嘀嘀铃声响起。 招生办老师温柔地拿走酥酥卷子,现场直接批改。 每一个对号都让酥酥心跳到嗓眼子。 当最后一个对号结束,林燕凑过去,看了眼分数点点头。 “92分。超过录取线2分。小姑娘你很幸运。” “是不是我就被录取了?” 林燕微笑,“只要你全国智力竞赛获得奖项,最低奖就行。” 听完酥酥松口气,培训班老师告诉过她,她现在成绩获奖不成问题。一般省级一等奖至少能拿到全国三等奖。 她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小手牵上苏晨煦,还来回摇晃几下。 她按照阿煦的意愿考上少年班,这下他应该解气了吧。 第65章 连环羞辱 苏晨煦没有洞察到酥酥的讨好。 他沉浸深深的自卑中。 招生办老师低头又现场考了酥酥几个智力,之后满意点头。和林燕商量一会后,一起出去说是找数学班的班主任,让她过过来认认准学生。 林燕算是把热情待客做到位。 两位老师走后,办公室冷下了。 凤乘抽出身,转头看父女俩,意外发现他们都有点蔫。 “你俩怎么了?” 酥酥用亮晶晶的眼睛望向凤乘,一脸崇拜。可又觉得有压力,她那点竞赛成绩够不够当凤乘的女儿。 培训班里有个男生家长就是教授,那男生拿了很多奖,可每次家长来接他,他都躲在厕所不敢出来。据说是他父母不满他没拿第一。 “苏晨煦,你怎么了?” 苏晨煦被点名,被迫抬起头,“你原来是京大教授。” “是啊。好久以前了。”凤乘回忆校园日子,虽有波折也算美好。人生一步步走,回过头发现已经看过数不尽的美景。 “我以为你只是念到博士。” 凤乘不知道苏晨煦这话什么意思。看扁她好像不是,夸赞也不是。她完全没有想到苏晨煦是在恐惧。 一个星河科技就让凤乘耀眼到发光,再加一个教授光环呢?凤乘就像熊熊燃烧的太阳,他这个阴沟里的小人物,该如何在这种烈日下生存。 办公室门有响动。 凤乘没来得及问苏晨煦,就看到一个永远不想见到的人进来。 胡峰穿着一件冲锋衣,在初冬看起来凉飕飕。他过的貌似不太好,胡子拉碴,以前引以为傲的黑发褪色成花白。 “凤老师,我们去找人时,胡教授正巧也过来了,所以一起来。” 林燕从胡峰后面绕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招生办老师,一个扎马尾的年轻女孩。 “林老师,麻烦你能带着孩子到另一间办公室吗?我想和小乘聊聊。”胡峰发话。 林燕可不敢得罪学术泰斗级人物。 她带着招生办老师,年轻女孩,酥酥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凤乘,胡峰和苏晨煦。 胡峰看着苏晨煦,在他最后的记忆里,是这人把董事会视频会议挂掉的。对他本就没好印象,因为他的挑衅举措,更加讨厌他。 “他也离开。”胡峰对凤乘提要求,怕激怒她多加一句,“会好些。” 凤乘没回应,她在猜测胡峰要和她聊什么。 道歉缓和关系?劝她降专利费?让她别找那家摘她桃子的公司麻烦? 如果是上述事情,也不是不能谈谈。 胡峰看她冷静到如冰的脸,知道她不想和他闲扯。 “真的这么巧合?” 胡峰不明白凤乘的话。 “你来着真的是巧合,还是特意来一趟。”凤乘用陈述句。 胡峰心一抖,果然是他的得意门生,够敏锐。这人当学生时候就过于突出,更别提年纪轻轻拿到教授职称,幸好她辞职经商。 “我特意来的。想邀请你回去。” 凤乘全猜错了,居然直接要她这个人! “我回去的职位是什么?”凤乘觉得胡峰脸皮很厚,但不防她和他切磋一番。商人要在任何情绪下,第一反应都是能不能做交易。 胡峰惊讶她没有发怒,还在打探。 “技术总监。”他大胆说。 得了,这买卖做不成。 这人和柳伟是一挂的,不,还不如柳伟。至少柳伟还大方的把头狼的位置让出来。 胡峰是专程来侮辱她的! 凤乘两手一摊,嘴瞥到一边,“胡教授,我开了家新公司,没时间。” “数据服务订单给你。董事会承诺不会再换。” 凤乘冷哼,“胡教授贵人多忘事,我把那家数据公司给注销了。我现在不做数据服务。” 你们那个董事会就是搅屎棍,屁都不懂,还爱过河拆桥,承诺有啥信任度。 关键是害她赔了小半身家。 胡峰听出她的嘲笑,他无奈地说:“这是我们能拿出最大的诚意。” 凤乘内心已经笑喷了。 最大诚意? 就算不想花钱,那就让出选择权。做排他性合同,确保她一家数据提供商。 董事会机制改革,让渡权利给下属公司,确保公司的独立性,而不是被董事会个别成员当场谋财工具。 制定业绩考核,ceo如果业绩不达标,引咎辞职,同时董事会负担责任。 付出更大诚意的路,多得是! 凤乘分分钟能想出无数条。 “胡教授,你拿不出东西,关我什么事? 现在是你有求于我,那就以我的为主,而不是你能拿出什么。 建议你们找家咨询公司,先把认知提起来。开公司不比学术简单。” 凤乘想了想后,不想骂老头了。 也许胡峰说的是真的。这真的是那群老东西想出最大诚意。如果真的是这样,凤乘对他们的评价只有两个字:蠢货。 她不想和这些脑子里没有货的老东西玩。 “这可是每年一个亿的订单!”胡峰提醒。 凤乘觉得可笑,一亿的订单很大吗?为了支撑这一亿的单子,前期投入要超过一亿,还要承担随时毁约的风险。 总有些人不把数据成本当成本。觉得看不见摸不着,就应该便宜。谁知数据成本才是最昂贵的。 上亿的订单在科技圈绝不少见。 “我现在的公司营业额破两亿。” 胡峰诧异,进门时的气焰熄灭,无处阁下的面子让他咬着后槽牙。他好几次想砸桌子,在凤乘的冷淡下,生生收住。 他不能在凤乘面前表现的像跳梁小丑。 可怎么办呢? 胡峰眼睛瞟向屋里另一人,一直沉默的人,心里划过一个念头。 “你想让酥酥上少年班,就答应我。” 凤乘一开始没怎么懂,酥酥上学和胡峰有什么关系。可片刻后她就懂了。科学院少年班隶属于科学院,科学院院长是胡峰的好友。 “你拿我孩子威胁我!” 胡峰也觉得不耻,可他没有办法。项目失败,他一辈子的梦想就要破灭。 凤乘不再云淡风轻,而是红着眼睛上去抓胡峰。 别看凤乘身材不强壮,看起来软萌没攻击力,可真打起来,她攻击力不低。 她的手已经触到胡峰的脸,指甲如锋利的刀子划过他的脸。 胡峰发出一声大叫,鲜血从脸上流出来。 不久办公室门被破开,一群老师闯进来。他们直奔凤乘,要去按住她。 苏晨煦反应迅速大步过去,挡在他们前面,死死护住凤乘。 还好这里是学校,闹事的人都算是明文人,被人拉开架后,两人都冷静下来。 胡峰坐在椅子上,一个老师小心地给他包扎,眼底全是愤恨和不甘。 凤乘则被苏晨煦抱在怀里,眼底也是一片阴翳。一只垂下的手,五根指头都沾着血渍。 动静太大,下课的老师全部过来围观。 苏晨煦望向门口,在一个小缝隙中看见酥酥,两只小胖手互相抱着,表情凝重,孤独地站在人群中。 “胡教授,要报警吗?”一个老师很狗腿地问。 胡峰抬眼看了眼凤乘,“不用,我自己挠的。” 林燕带着酥酥进来,犹豫再三,放开酥酥,自己站在胡峰一侧。酥酥跑到苏晨煦身边,没敢靠近凤乘沾血的手。 胡峰的伤口看着可怖,其实不深,包扎完后没必要去医院。他站起来,推开阻在面前的人,走向凤乘。 “我的话,你再考虑。今天你先回去。” 有了胡峰的放行,没人阻拦凤乘。 苏晨煦一把抱起酥酥,拉着凤乘离开。 本来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算结束,可谁也不知道还有更大的坎坷等着她们。 第66章 你是野种 进来时的热情,出去时全部替换成嫌弃。 后面的老师骂骂咧咧,一浪接过一浪。 骂声像水渍一样,黏在他们身上,在凤乘三人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随着距离越远,渐渐消失。 凤乘的怒火如滔天巨浪,沾血的手指掐入掌心。 正在她思绪浓烈时,五个人挡在她面前。 他们统一穿着校服,年龄有十七八岁,四男一女。中间的女生显然是带头的,而四个男生很强壮。 他们狭路相逢在学校的大道上。 因为上课四周空无一人,三个男体育生围住苏晨煦,另一个看住凤乘。 气氛陷入紧张。 女生抱臂站立在苏晨煦前,嘴角一遍上翘,眼里闪着鄙夷。 “原来你就是那个骗子。” 近距离观看苏晨煦的样貌后,鄙夷中有透出些贪婪,“长的是很不错。” 在苏晨煦怀中的酥酥害怕,死死抱住他的脖子。 “你想干什么?” 苏晨煦和凤乘同时说,都用呵斥的口气。 结果只是引来小年轻们的疯狂嘲笑。 女生目光恋恋不舍地从苏晨煦身上移到凤乘这边,“凤乘,大凤总,当然是来帮助你清理门户。” 凤乘抿嘴,从女生的口气,显然认识自己。叫她凤总,那么就是生意场上的人。显然她不认识什么高中生,那只能是生意场上某人的子女。 她这么多年来不可能没得罪人,事实上凤乘得罪了很多人,一时猜不出眼前的女孩是谁的帮手。 凤乘发散思维,第一个映入脑海的疑惑出现。这女孩怎么能精准知道她的行踪,这次行程是昨天下午才确认的。 “把那个小孩抱过来。”女生发话。 苏晨煦听到后,想也没想,双臂护住酥酥,用身体撞击其中一个体育生,想制造缺口突围出去。 他用的力气不小,可比起省级运动员特招生,没有多大用处。 那个体育生只是晃了晃身体,便稳定下来,反手一把从他怀里拽出酥酥。其余两个男生把他按在地上,扭过苏晨煦的双手扣在背上,踩在他的膝盖上。 凤乘也被一个擒拿控制住,被迫以一个下跪的姿势。 “谢谢凤总行大礼。”女生得意到想大笑,意识到自己行为有危险,赶紧用手捂上。 这些人早就预谋好了行动。酥酥在被扯出的一瞬间,捂住嘴巴。而两个大人嘴巴也被黏上胶带。 凤乘疯狂扭动,想把酥酥抢回来。 “别着急,我只是想请小公主看个视频。”女生用手指绕着头发打圈。 “我也是好心,让她早早认清楚自己父亲是个什么东西。” 小公主?知道苏晨煦是酥酥的父亲。这人想拿她的私生活开刀。 搅和私生活方是一种纯粹泄欲的报复方式,显然这人已于她没谈判空间,属于彻底撕破脸皮。 凤乘这辈子彻底撕破脸皮的人只有一人,常青。 不对,不是常青,她排查了常青的家庭成员,没有相应年龄的后辈。就算专业找打手也不应该是高中生。 凤乘看着女生拿出手机,放到酥酥眼前,视频的声音响起。 “我要跳楼,让星河科技总裁凤乘过来……你和我哥结婚……你承认肚里孩子是我哥的……” 苏晨煦瞬间鸡皮疙瘩起来,这是白小飞的声音,是他跳楼时的录像。 一阵嘈杂过后,视频声音安静下来,传出凤乘的声音。 “苏晨煦是在他家人教唆下,故意隐瞒年龄接近我……他二叔从我这里勒索上百万。” 视频又换了背景,这次出现了一个沉稳中年声音,“凤乘,你必须辞职,否则星河会被拖下水……” 是柳伟。 能拿出星河董事会会议视频的人,只能是柳伟。 凤乘目光冷的可怕。 她自认为并没有对柳伟做过任何超出职场正当竞争的事,可有些人就是喜欢用下三滥手段,即便获得不到任何收益。 酥酥刚开始还在流泪眼睛,随着视频渐渐干掉,小脸变得麻木呆滞。 女生很满意酥酥的表情,贴上她的耳朵,小声说:“你就是野种。骗子的女儿。” 啊—— 捂着酥酥嘴的体育生尖叫,他的被酥酥咬了一口。 女生见酥酥的嘴被松开,上手压住她的下巴,用力捏脸,两只大手像夹子禁锢住小孩的脸。 “别叫,我马上完事了。”女生压着嗓子笑,她喜欢实力悬殊地碾压。就像现在对付一个四岁的孩子。这种毫无反抗的倔强,太让人沉迷。 “大凤总,有阳光道你不走,偏走独木桥。今天就是给你一个教训。以后有人好心给你路,记得上道。” 女生撕了张胶带封上酥酥的嘴,把她扔到地上,拍拍手,“我们撤。” 她对着四个男生扬下巴,五人像兔子一样,四散逃跑。 那女生跑出五十米后,还想看一眼自己的杰作。可这一眼让她得意全无。 凤乘在被松开的第一时间追踪上女生,她要撕碎这些败类。 就在她抓住女生衣领,要上手时,被人制止。凤乘转头,是苏晨煦。 “放手!” 苏晨煦不仅没放手,而是扯掉凤乘的手。 “你敢拦我!”凤乘愤怒地喊。 在她话音刚落,耳边就起了一阵风,苏晨煦的拳头重重的砸在女生脸上。 这拳太重,女生被大力带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的暴力没停,走过去,抬起手,全无保留地扇女生耳光。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打女人。 当酥酥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像暖宝宝一样的阿煦,变成了一头红眼的狮子。 叮铃叮铃叮铃—— 又是一节下课声,安静的校园瞬间人声鼎沸。 苏晨煦没有顾忌,在众目睽睽下打着女生,直到被保安当做疯子押到派出所。 不到半小时,当事人齐聚一堂,分坐在一张桌子两侧。 民警叔叔疑惑地看着脸肿成猪头的女生,“你真打算谅解?” “是的。”女生流着泪说。美貌没了,高高在上的气焰也没了。 她被父亲压着脑袋签字。 最终,苏晨煦被教育批评三小时,而那四个体育生则要被拘留一天。凤乘可没有原谅他们,等待他们的还有档案里的记过处分。 面临他们的命运,大概率是退学。这个他们作为当帮凶的代价。 社会就是这么残酷,首当其冲罪恶源头没事,可下面的喽啰一定会被严惩。 三人出派出所时,已经深夜。 现在正值月中,硕大的满月挂在天空,一切都披上冷清的银光。 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等着她们。 谭玉书看狼狈不堪的两人,叹口气,又看到哭肿眼的小不点,摇摇头。 “谢谢帮忙。”凤乘向谭玉书真诚地说。 “女生是柳伟的侄女,而四个男生父母是星河职员,都是柳伟的狗腿子。”谭玉书说着笑起来,“那四个男生真够可悲,自己的父母是狗腿子,他们学样也当狗腿子。” “话说,你是怎么搞到这几个学生的资料?”谭玉书疑惑,“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姐姐是那女生的舞蹈老师。” 虽然苏晨煦没事,功劳要归功于谭玉书,是他警告女生父亲,如果不签谅解,那就把女生斗殴事情告诉世界着名舞蹈家姐姐。 可凤乘能在这么短时间就搞到详细资料,谭玉书总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凤乘眼神闪烁,敷衍地说:“我经常看你的社交账号。” “你偷偷关注我!”谭玉书不知道怎么,有点心亏地瞥一眼苏晨煦。 苏晨煦只是深情脉脉盯着凤乘。 凤乘嘴角抽抽,“谭玉书,我们先回家,你可以一个人留下赏月。” 刚才还心亏的谭玉书,负罪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与谭玉书拉开超过一百米距离后,苏晨煦停下不走了。 在冰冷的白光下,他皮肤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样子。 “你在保护我。”苏晨煦说,用的是陈述句。 他明白凤乘找谭玉书,是为让他不被处罚。 “你也保护我。”凤乘回答。 本来打那个女生的人应该是她,可苏晨煦推开了她,自己扛下了所有。 苏晨煦良久后说。 “你不能被处罚,你应该干干净净。” 第67章 相信我总有机会 “骗子的女儿。” 凤乘把头蒙在被子里,脑子中不停回响着这句话。这句话像魔咒一样,让她喘不过气。 从前她的思路都是让酥酥不沾上这些肮脏的东西,可事实证明她错了,大错特错。 酥酥就出生在污泥中。 闹钟嘀嘀嘀响,她起身开门到客厅。 看到沙发上窝着的男人。 苏晨煦睁眼盯着儿童房,他保持了这个动作一夜。 从回来后,酥酥躲进房间就没出来过。 苏晨煦知道酥酥是在怨他嫌弃他,有一个欺骗母亲的父亲,确实令人恶心。 凤乘不理会他,在苏晨煦的惊讶中,直接推开儿童房的门。 过了接近一小时,她抱着哭红眼的小家伙出来。 她走到沙发前,居高临下的看苏晨煦。 “让让。” 苏晨煦爬起来,凤乘带着酥酥坐上去。 “我送你们俩出国。” 凤乘平静地宣布了思考一夜的结果。 蓉城的少年班无没有路,那她就把范围扩大到全球。 苏晨煦被老马讨厌,那她就给他谋求一条新路。 而关于她自己,目标就是做大做强。 污点只有高光能遮掩! 只要她站在山峰,她和苏晨煦站在一起,谁不说一声女才男貌。 过往的闹剧也会变成了口口相传的浪漫情史。 “我在m国生活过一段时间,认识不少朋友。我送你们去上学。” 酥酥红肿的眼又开始掉豆子,“妈妈,你说不嫌弃我的?!” “我也不想是骗子的孩子!” “妈妈,不要嫌弃我!” “妈妈,我没有骗过你。” “妈妈,我会很努力,会得很多奖,会乖乖的。别抛弃我!” 小孩子的直率是残忍的,说这话完全没顾忌一旁的苏晨煦。 凤乘没再安慰酥酥,她已经说了一个小时,但酥酥听不进去。 那个视频对酥酥打击太大,颠覆了小孩的世界,在她小小世界中,一下子从公主跌落成了罪恶之子。 “酥酥,你想不想再办庆功宴?想不想分蛋糕给同学们?”凤乘问。 脑海闪过上次庆功宴的喜悦,酥酥的悲伤被冲淡。她流着泪,脸上却洋溢着笑容。 “想,很想!” 凤乘揉一个把她的脑袋,但目光不再是慈爱,“我送你参加国际数学大赛,你把奖杯给我捧回来,我给你举办庆功宴。” 酥酥第一次见到对她提出严格要求的凤乘,很是不适。 “听到没有?”凤乘见她不回答,没有一点以往的纵容,大声呵斥。 酥酥张嘴点头。 凤乘同样用口气命令,“苏晨煦,你把大学念出来,给酥酥当数学教练。” 说完她眼皮都没抬一下,站起来收拾要出门。 今天还要出差拉单子。 她不会放慢任何一个前进的脚步。 她拉开门,一只脚要迈出去时,背后传来苏晨煦的声音。 “这次出差能不能带我们去?” 凤乘停脚,转头看向他。 “我想和你多待一会。”苏晨煦解释。 他服从凤乘的安排,为了酥酥的学习不再出意外。只是在这个基础上,他想争取一点东西。比如一起全家旅行。 凤乘靠在门框,摆摆手。 苏晨煦立即明白她答应了,牵起酥酥手想给她收拾行李,不料被甩开。 时间像是被放慢了速度,凤乘看着被甩开手的苏晨煦静止在原地,酥酥脸上划过嫌弃,惊讶,惭愧各种神情,最终她选择自己跑进儿童房。 “苏晨煦,去收拾你自己的行李。”凤乘提醒他。 像是被暂停了的苏晨煦,这才有了反应,把本该有的惊诧,疑惑,痛苦挨个走了遍,后面狗搂着腰走进卧室。 …… 【本次列车终点站为雪乡,将于明日4点0点0分抵达。】 列车响起一小时一次的固定播报,窗外的风景是一片无意义的雪景。 软卧包间内,四个大人一个小孩,两位女士占左侧,两位男士占右侧,而小孩作为多余的,只能游走在两侧之间。 “你选在让阿煦抱着,还是妈妈抱着?”凤乘轻声问困到支不起脑袋的酥酥。 从上车起,酥酥就固执地窝在两排卧铺中间的桌子下,不靠近凤乘也不靠近苏晨煦。 谭玉书很无语,一场商务旅行,硬生生被整成了公司outing。 以前他知道凤乘这人不是古板商人,但没想到她能这么公私不分。为了苏晨煦,她做了太多不专业的事,就算是老板也任意妄为的过分。 关键是这家人气氛不对啊!和他们待在同一个狭小空间,谭玉书如坐针毡。 他眼睛看向同样处境的顾静菲,只是一眼,他就收回目光。 这尊大佛在坐着睡觉,还发出微小的呼噜声。 “我不困。”小奶音语速很慢,显然她的回答和语气不对不上。 “那你一晚上都待在桌子底下?” 酥酥的困意被这句话打散,抬起脑袋,看向许久没翻动一页的趣味数学。 她气妈妈吼过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当过骗子的阿煦。 凤乘看酥酥纹丝不动,不想奉陪,自己爬上铺盖上被子。 谭玉书惊呆了! 这人是真的不温柔,不过还有个孩子爸在,他一个外人操什么心。 果然苏晨煦蹲下去,和酥酥四目相对,他缓慢伸出手,在快要触碰到她胳膊时,被她一个躲闪,抓个空。 苏晨煦的尴尬,被谭玉书全程观摩。 谭玉书实在太难受,也爬上铺盖上被子,被子没盖严实,留了一条缝,正好能看清桌子底下的两人。 苏晨煦收回手,艰难地坐在桌子底下,高大的身躯尽量蜷缩起来。他与酥酥相隔很近,但没有触碰到她。 酥酥表面上在装作看书,实际上隔几秒就瞥一眼身旁的人,每次瞥到人后她脸上的恐惧就少一层。 拉扯了一小时后,小女孩支持不住脑袋垂下。这时苏晨煦才行动,四肢撑地,像狗一样爬出来,手里抱着熟睡的倔强宝宝。 谭玉书看到这里,感叹小白脸的耐心。 苏晨煦抱着酥酥,没有先上铺,而是用手轻轻拍顾静菲的肩,示意她上铺睡,不然会着凉。 等顾静菲也盖好被,苏晨煦关掉包间的灯。但因为外面的茫茫雪原,包间还是伸手五指清洗。 苏晨煦消失在视野中,谭玉书再也偷窥不了,背过去面对墙壁,心里余波一圈又一圈。 他感受微小震动,是苏晨煦躺在了下铺。 谭玉书好奇心又拉起,他转身把脑袋探下去。 发现苏晨煦裹着被子靠窗坐着,怀里抱着小不点,用那双漂亮的眼睛一动不动望着外面,流淌出安静的悲伤。 谭玉书把脑袋缩回去,再次面壁,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次醒来,看到苏晨煦一个人在整理行李。黑眼圈很明显,表达着他一夜未睡。 “谭总,还有半小时到站了。”苏晨煦看谭玉书醒来。 “嗯。” 谭玉书也睡不着了,索性爬起来。 把行李拖出来要拿洗漱用品时,才发现桌子上摆放着挤好牙膏的电动牙刷,旁边还放着毛巾,梳子。 “你给凤乘准备的?” “嗯。”苏晨煦回答。 “你这男仆工作做的不错。”谭玉书调侃。 苏晨煦没笑,低下头,用热毛巾给酥酥擦脸。 谭玉书觉得自己有点过,拿着东西去洗漱室。回来时,发现苏晨煦正在叫醒顾静菲。 这尊大佛脾气很大,被从美梦中打扰,眼看要骂人,看到苏晨煦闭了嘴,对着车顶吹口气说:“以后不用叫我,我有闹钟。你这个行为让我少睡了十一分钟。” 苏晨煦没有不高兴,说了声抱歉。 谭玉书仔细看了苏晨煦的床铺,小不点居然醒着,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看向凤乘。 “妈妈还没醒。”她声音极小,有点害羞。 苏晨煦听了,转头给小不点一个微笑,之后又去推凤乘。 谁知被推的人闭着眼坐起来,第一时间是倒进苏晨煦的怀里,嘴里喃喃,“你怎么不抱我起来。” 谭玉书第一次见到凤乘这样,以前和凤乘出差,她可从来没赖过床。也可能是没有机会看到。 这次出差的目的地太偏僻,没有飞机,没有高铁,普通列车还只能订到软卧。 他若有所思找出一包薯片,坐在对面,边吃边看。 苏晨煦有点尴尬,背后的视线实在太强烈。虽然他不介意在公开场合的亲密行为,可现在被人盯着看,总觉得不好意思。 苏晨煦是知道谭玉书对凤乘的心思,想了会决定把亲密行为进行下去。 他一只手搂住不愿意睁开眼的凤乘,另一手拿瓶水在电动牙刷上倒一点,然后像给小孩刷子一样,给凤乘刷牙。 刷完牙后,凤乘终于舍得睁开眼,从她那双呆若木鸡的眼神就知道她此刻还没长脑子。 苏晨煦便用给酥酥擦脸的毛巾给她擦脸。 苏晨煦边做边看谭玉书,对方脸色越来越凝重。 看到有点走神,把毛巾擦到凤乘嘴里,她一把扯掉毛巾。 “怎么有一股口水的咸味!” 凤乘完全醒了,她夺过毛巾,看到上面的卡通小熊,嘴角抽抽。 第68章 雪乡 雪乡一年之中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处于冰封状态。 凤乘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目的地是深处的一座实验基地。 半年前凤乘突然接到一个前同事的吐槽消息,两个十年不联系的人神奇的聊起来。 她了解这位同事从学校离职后,去了一个极寒实验基地,没想到之后再也没过过一天舒服日子。 凤乘半年内耐心听他吐槽,同时打听基地情况,和谭玉书谈其中的商机。 谭玉书看完凤乘的计划草案,立即发动他强大的人脉,联系到基地最高领导人。 这一单要成了,他们公司的营业额会突破三亿。 【已到达雪乡站点,雪乡是本次列车的终点站,祝各位旅客旅途愉快。】 【雪乡是国家级旅游景点,此地有特产……】 广播在卖力播放器广告,下站的人无人听讲。 只是打开一扇小小的车门,寒风嗖嗖往进灌。 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谭玉书赶紧把手中的行李打开,再掏出一件羽绒服穿上。 羽绒服是顶级奢侈品牌,但是不保暖,使用的面料透风。奢侈品设计师也冤,他们假设买家绝不会来苦寒之地。 谭玉书瑟瑟发抖,左右看看凤乘他们一家,个个像企鹅。统一的黑色加厚羽绒服,面料用的是厚实防风合成纤维。 这种廉价丑陋的东西,他从来不用。 可恶他们的衣服看起来好暖和!为什么顾静菲也有同款。 “你便秘?”凤乘觉得谭玉书动作很奇怪。 “你才便秘,”谭玉书对凤乘的迟钝已经绝望,“看不出我冷吗?” “哦,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凤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谭玉书没指望能从凤乘那里得到关怀,她这人对苏晨煦都没心没肺。 可真的冷啊! 一阵强风刮进来,谭玉书的羽绒服像筛子一样,毫无抵抗力。 苏晨煦看到谭玉书双臂紧紧抱在胸前,猜到他的衣服不防风。 “我还有一件新的,你要穿吗?” 一开始他不想帮忙,谭玉书心里可惦记着凤乘,甚至惦记着酥酥。 他知道谭玉书一直在观察他们一家的相处方式,并且时不时代入他的角色,想象和凤乘酥酥相处的场景。他能从谭玉书看他的表情品出来。 犹豫再三后拿出来,是怕谭玉书生病倒下,他知道这次项目对凤乘的重要性。 他很嫉妒谭玉书,自从两人共事起,他没有一天不假设自己有谭玉书的出身,他会有多么光彩的人生。 “不用。” 谭玉书果断拒绝。从情敌手里拿东西,不是搞笑。 凤乘皱眉,她才意识到谭玉书是冷的,“苏晨煦,把衣服给他。谭玉书,你搞什么幺蛾子,来雪乡不准备厚衣服,冻坏了耽误我大事。” “我说了不用!”谭玉书很气凤乘的话,一点关怀都没有,全是责备。难道苏晨煦每天就是和这么一个人过日子? 谭玉书说不用,凤乘就真的再没管,抱起酥酥下车去,苏晨煦跟着。 顾静菲是个站在大气层的人,从不管这些小事。 这让谭玉书更加心凉。别说爱慕者的关系,连基本的员工体恤都没有。 凤乘这人耀眼是真耀眼,可耀眼之下是一片漆黑。 一连五天的大雪早已掩埋了原本的柏油路,几人在雪中徒步前进,每人只背个背包。行李扔在站点,等待路开托运。 开始还有心玩一会,后面就成了无尽折磨。 凤乘看导航,还有三公里路程。 四人换着走到最前面开路,她和苏晨煦换着抱酥酥。 “把酥酥给我。还有你跟在我后面就行,别逞强。”凤乘捅苏晨煦的后背。 “我没事。”苏晨煦气喘吁吁地说。 凤乘手伸进他围巾里,摸到他的脸果然有点发烧。强行把他从队伍头拉下,自己顶上去。 谭玉书看到后挑眉,心被刺一下,原来她也不是时刻对谁都冷漠。大体上有爱但不多。 “你腿有伤,也到后面去。”顾静菲又把凤乘拉下来。 之后一路都是顾静菲顶在前面,凤乘抱着酥酥跟在后面,手牵着苏晨煦,适当拖着他,最后是无人关怀的谭玉书。 “你前同事就不打算来迎接我们吗?” 谭玉书冻的不行,一开始呼呼的寒风只是带走热量,现在如刀片割的他生疼。 “他在项目封闭,出不来。”凤乘解释。 谭玉书觉得这个基地实在是太傲慢,就算他们是人人看不起的销售,也能这么对待他们。 心里正在骂时,突然一件厚实的衣服披在他身上,那股刺痛消失。 抬头看见苏晨煦半是敌意半是担忧的眼神。 “只剩一公里,坚持下。”苏晨煦说完转身,重新抓起凤乘的手。 谭玉书惊呆在原地,原来苏晨煦的背包里装的是件衣服。心里不知怎么惭愧起来。 他拉上衣服拉链,体温不再散失,稍有状态后,绕到前面接替顾静菲。 用身体一扭一扭挤开积雪,看似简单但极其费体力,他额头全是汗,觉得过个半个世纪,远远眺望到一些黑色建筑。 在一片无噪点的白色中,十分醒目。 “到了!”他大声喊。 转过头发现凤乘背着昏迷的苏晨煦,苏晨煦露出额头如红透的苹果,酥酥被转交顾静菲手里。 “快走。”凤乘低沉着嗓音。 谭玉书回正,加快速度。 到基地后,几人把苏晨煦抬进去,安排在一间员工宿舍。 这个基地很奇葩,除了人常待的地方,其余地方温度都不高于零度。 凤乘怕酥酥被传染,把酥酥全权托给顾静菲,自己全职照顾苏晨煦。 她把苏晨煦扒了精光,好用酒精擦身降温。 到半夜温度是降了,苏晨煦开始喊冷,凤乘钻到被窝,把他抱在怀里。 苏晨煦感到自己像在温暖的海洋,永远都想不出来。 他冰冷的手伸进凤乘衣服里,摸着她后背的蝴蝶骨,轻声说:“我能不能不出国?” “不行。你难道让酥酥一个人待在国外?” 苏晨煦哑火,当然不能。 “那能不能一放假就回来?” 凤乘低头,看见苏晨煦眨着眼,那睫毛像个弧度优美的小扇子,被美色诱惑,轻轻吻上去。 “那你们需要拿出成果。没有成果怎么可以放假?”她亲完不认人,恶劣地说。 不管苏晨煦怎么装可怜都无济于事。 正在两人打情骂俏时,一个视频电话进来。 凤乘拿起来就看到谭玉书那张大脸,红彤彤的,很不妙。 “我发烧了。” 谭玉书也发烧了,让顾静菲去照顾谭玉书是不可能的,只能她来。 凤乘打算下次去苦寒之地把徐彻带上。这些乱七八糟的活让他干。 “我去看看谭玉书。”凤乘起床穿好厚衣服,开门后一股寒气进来,她低声骂一句,赶紧把门关上,生怕吹到苏晨煦。 进入走廊,就像进入了冰箱,墙壁上是厚厚的冰渣。 凤乘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就像被关进棺材里的感觉。 这个地方生活确实很有问题。因为寒冷,处处都不方便。而动不动就封路,基地不得不节省能源,腾出更多运力运送食品物资。 所以为了节能,能不开暖气的地方就不开,温度在这里成了寸土寸金的地方。 凤乘打着哆嗦,手里拿着药箱,心里盘算着懒人帮机器人的用途。 她摸一遍墙上的冰渣,也许一项工作就是铲除冰渣,不过要对机器人改改。 手机响起铃,谭玉书在催。 凤乘手离开墙面,推开一墙之隔的门。 谭玉书脸比视频里的更红,一个人裹在被子里平着躺,微张着嘴,应该是呼吸不畅。 凤乘走近,看到他的嘴皮已经变成了紫色,干燥到起皮,眼睛因为高温布满红血丝。 她拿出体温计,测了后发现真的很不妙,温度高的让她发麻。 这个该死的基地,居然连医护人员都没有,扔给她一堆药品后,接待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她也理解为什么会没有,但凡有点技能的人,谁闲的没事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职。基地可以拿高薪职称忽悠科研人员来,但绝得不会付出两三倍于市场的价格招聘医生。 “我给你先服用退烧药,如果实在不行,就申请应急车送你出基地就医。”凤乘说着拿出冰袋按在谭玉书额头上,用上星河医疗机器人给他输液。 “不能出去。”谭玉书摇头,“接下来又要下七八天的雪,出去了我就回不来了。人脉关系是我这边的,没我不行。” 凤乘稍琢磨发现他说的是对的。基地有应急车,可一旦送人出去会立即返程,以备基地急用。 她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拿出电话拨给苏晨煦。接通后让他别挂,她不太放心苏晨煦一个人待着。 这个暖心举措被谭玉书看到眼里。 一小时后,药输完了。凤乘再次测量温度,还是没降。 正在犯愁时,听到谭玉书迷迷糊糊说:“我想上厕所。” “……” 第69章 谈判机器人数量 谭玉书因发烧,全身没有力气,没法下地走路。 他要去厕所,难道凤乘扶他去坐马桶? 绝对不可能! 苏晨煦从电话中看出凤乘眉头紧锁,他起来穿上衣服,拿起电话,“我过去照顾谭玉书。” 凤乘想到走廊那个温度,不想让苏晨煦再遭罪。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又看看手里的,她决定牺牲让床上这个。 “苏晨煦,你别动。我带谭玉书过去。” 凤乘说着开门,进来时推了个推车。她可背不动接近一百六十斤的大汉,当然也不愿意。 她找出苏晨煦给谭玉书的黑色大衣,扔给他,“穿上。” 看到推车板上全是污渍,在推车上垫一层布。 干完转身发现谭玉书没动,想发火,手机传来苏晨煦的声音:“他动不了。” 凤乘叹口气,一手伸到谭玉书的背下,一手捏住他肩膀,费劲扶起来,嘴里抱怨,“比起苏晨煦可真沉啊!” 谭玉书阴阳,“嗯嗯,毕竟你家那位长得不是肉。他是一百四十斤的棉花,我是一百五十斤的铁块。” 凤乘一个白眼,给他把衣服穿上后,一个公主抱起身,四目相对。 “……你可真能装,明明轻轻松松。” 凤乘不客气把谭玉书放在推车上,“谭玉书,你给我收敛起来。你喜欢谁我不管,但我喜欢的是苏晨煦。” 她觉得要是谭玉书再说过分的话,就要想办法掰正。 这倒不是为苏晨煦,而是为她自己,为她这份感情。要是苏晨煦被伤到了,她的这份感情也会跟着腐烂。那岂不是给自己找苍蝇吃! 凤乘把谭玉书推进苏晨煦房间。 上完厕所后,弄上床后,苏晨煦要给他物理降温,凤乘不方便裹了张毯子蒙头睡在沙发上。不到一秒,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醒着的两男人都有点惭愧。 苏晨煦守了谭玉书半小时,最后一次测的温度,确定没大问题,便放手不管。 他把自己的被子抱下来,仔细盖在凤乘身上,自己也钻进去,把里面的人揽入怀中。 第二天起来,天气居然放晴。 天气预报的雪天神奇变成了大晴天。 还在睡梦中的凤乘被敲门声惊醒。她从苏晨煦身上爬过去,没做任何整理就打开了门。 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一个结实的双臂抱起来,像小孩一样在空中转圈。 “小乘子,想死我了!” 苏晨煦和谭玉书被这突来的惊呼唤醒,看见一个头发半白的男人,胡子拉碴,穿着基地蓝色工装,抱着凤乘转圈圈。 凤乘很无奈,这位前同事打招呼永远这么特别。当年他们俩同为大学讲师,可年龄差距很大,这位前同事就一直拿她当小孩。 她等前同事转够圈了,明显力不从心时,轻拍他的肩膀,“张羽峰,行了,放我下来。” 张羽峰笑地合不拢嘴,“你是不是吃的长生不老丹,过了十年都没变化。”他边说边摸自己发白的头发。 凤乘呵呵一笑,夸张羽峰嘴还是那么甜。 两人寒暄后,让屋子里所有人收拾下,去食堂吃饭。 一行人出宿舍,到顾静菲宿舍门口,敲门后一分钟后,酥酥穿着一套中式小袄出现,背后跟着脸色红润的顾静菲。 谭玉书看到酥酥的新衣服眼前一亮,这身衣服显然不是凤乘和苏晨煦的风格。 凤乘对自己衣着属于不光着就行,对女儿的衣服却很上心,以她那浅薄的审美观,浮夸鲜艳等于好看。 苏晨煦的衣品乍一看不错,但谭玉书一眼就能看出他在很努力融入上流圈子,漏洞百出,可笑得像个跳梁小丑。 不过顾静菲的品位很不错,这人出身应该不错。 苏晨煦下意识去牵酥酥的手,被她躲掉。他叹口气,收手跟上和张羽峰说说笑笑的凤乘。 凤乘看了眼酥酥,没有带责备,牵起苏晨煦吃瘪的手。 两个大人没回头,向着走廊深处走去。 酥酥一瞬间委屈冲垮了小心脏,大颗大颗眼泪往出涌。 顾静菲抱起她,在无声的哭泣中,走在最后面。 基地食堂出人意料的拥挤。 一百平的空间,摆放了十张长达二十米的长桌,每张桌子配上八十个凳子。密密麻麻穿工装的人挤在上面,每个人只有半米宽的空间。 因为空间太挤,不适合大量人走动,饭是由厨师分发。 凤乘坐在上面,左右两边都紧贴着人,活像个夹心饼干。 “为什么有那么多闲置的空间不用?”凤乘指着餐厅右侧边一道上锁的门,透过窗户看,里面摆放着同样的桌椅。 “烧不起暖气。”张羽峰回答。 “也不至于省这点钱吧!” “你不懂,这不是钱的事。愿意冒雪运输物资的人就那么点,路也不够宽,也建不宽。路稍建多了,没人维护,不出半年就废了。 基地主要能源是太阳能和煤炭。这破地方总是下雪,阳光不稳定,主力还是煤炭。 全运煤炭,我们这些研究员吃什么,喝什么,更何况还有仪器耗材。 要是能在这里建一个核电站,一切都能解决,但就为八百人不值得。” 凤乘点头,看向餐厅的后厨,约莫也是一百多平。 用机器人替代厨师,后厨的温度不用达到人体舒适的二十七度,只用保持在零度,可以省下不少能源。 能不能再找点用途呢? “你们为什么不带饭回宿舍吃?这个餐厅实在太糟糕!”凤乘问。 “带回去就冷了。”张羽峰像看傻子一样看她。 “要是能不来食堂吃最好,走那么长一段冻死人的长廊,要人命啊!” 凤乘赶紧点头如蒜,她要的就是这个答案。 给懒人帮机器人加个热源可以送饭。她心里过一遍机器人参数,计算出餐厅这块需要的数量。机器人做完饭,直接加入送餐队伍。 预想挺美好,就是要改造机器人,不知道老马能不能答应。代理合约中约定,她不能做研发。 吃完饭后谭玉书的联系人终于到了。 因为是基地领导,架子还有点,对他们不怎么热情,只是说拿出方案,他立马组织评审。还发出豪言壮语,只要能把需要加热的房间面积缩小10%,他立马签。 所以还是张羽峰带他们转悠。 到了洗衣房,十台机器,只有一台在运转。 里面有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玩手机,显然是在等衣服希望。守着机器?也对,不守着要走四次走廊,遭四次罪。 基地是轮班制,那就意味着时时刻刻都有一部分放假,每天都有人洗衣服。可为什么机器会这么空?凤乘疑惑也问出来。 “大件才来这,小件都在宿舍自己手洗了。”张羽峰回答。 “又是因为走廊冷。” “对啊,工作一天,谁愿意为件衣服,在洗衣房待上一个半小时。” 凤乘拿出平板,记录洗衣房中安排机器人送洗衣物,此房间可以调整为无人间,和餐厅一样。 之后又参观了各个地方,凤乘的资料收集的也差不多。 减少10%的暖房不是问题,她更关心如何提升研究员们的生活质量,于是把机器人详细的规划写进去。 基地领导看到方案很开心,预想的比他们还要好。 只是在数量上双方僵持很久。 为的只是20台机器,和总数1543台比起来,不值一提。 领导就是觉得这20台机器不值得,只因这20台,凤乘是安排给研究员打扫卫生的。 “扔垃圾就这种事,就让研究员自己做,专门安排机器人太浪费国家经费。”领导振振有词。 普通扔垃圾是没什么,可在冬天走上一公里扔垃圾就有什么了。 这就是为什么门口,走廊上到处堆着垃圾。现在研究员攒够一周的垃圾,才愿意走一趟。 凤乘口干舌燥,低声问:“赵所长,你的垃圾是自己亲手扔的吗?” 赵所长脸听后更加的黑,他有助理,当然是助理扔的,而且是每天都扔。 谭玉书拉住凤乘,示意她闭嘴。 “赵所长,凤乘的意思是给管理层办公室配备两台专用机器人,这样送饭,洗衣服,扔垃圾,打扫房间更及时,不耽误你们时间。在坐十一名助理也可以抽更多时间到研究上。” 最终20台变成2台,专门服务于管理层。 人们陆续走出会议室,谭玉书陪凤乘留到最后。 “觉得我很跪舔掌权人?”谭玉书问。 凤乘看着窗外的明媚的阳光,摇头,“不,你是对的。” 当资源稀缺时,待遇只有上层吃饱了,才能漏到下层。 她懂一个组织内需要区分待遇,才能形成活跃的稳定结构。 可这么赤裸裸,她还是没预料到。 第70章 大雪中的离别 明亮的灯光下,基地会议室里有两女一男在争论不休。 “要加一个恒温仓和铲刀,必须修改机器人代码。懒人帮没有预留接口做插件开发。”顾静菲发话。 “没有别的路可走吗?”凤乘声音怪异的问。 当然有。购买独立保温箱,让机器人推着走。可顾静菲不是傻子,这些技术问题凤乘比她懂。 顾静菲回答:“没有。” 谭玉书重重地放下水杯,水洒了一桌,“不行,代理协议中明令禁止你做研发。改装机器人更是重点禁止。” 他看凤乘犹豫不决,皱眉问:“凤乘,你难道要背着老马搞事情?你可是信守承诺的人!” 凤乘头上冒问号,她原来在其他人眼里是个信守承诺的好人。 他们是不是眼瞎?! “给恒温仓和铲刀单独开发一个操作系统,要多久?”凤乘问顾静菲,用眼底余光和她对视。 顾静菲听出门道了,凤乘是打算从头到尾独立开发系统。她觉得这个问题好搞笑,明明机器人领域中,凤乘才是那个最大的专家。从十年前她就在做机器人系统,手上有一套现成代码,还是开源的。 故意这么问,是为了忽悠谭玉书,让他认为凤乘不是早有预谋。既然这样,作为员工当然是给老板台阶。 “一周。”顾静菲自信回答,仿佛一切功劳都是她的。 “我注册一个新公司,把你放在新公司,开发的新系统也属于新公司。之后再把产品卖给现在的公司。”凤乘盯着谭玉书的眼睛说。 谭玉书惊讶,凤乘居然在绕路突破协议禁令。 “你不能这么对老马!”他强调。 “谭玉书,我们要卖地1543台,价值五千万。没有恒温仓,你让研究员们吃冷饭吗?” 谭玉书看出凤乘是铁了心要这么干。 心中对她的一层美颜滤镜被打破,原来凤乘也不是那么真心待人。 凤乘拿起桌上水杯,重新满上热水,轻轻推给谭玉书,“我保证不会损坏老马一丝一毫利益。你要信我就喝了这杯水,如果不信你现在就可以给老马打电话。” 谭玉书掏出电话,翻到老马的名字,手指在要按下去时开始颤抖。 他感到头顶一股强烈的视线,阴冷,暴戾。 他猛地抬起头,“你是在试探我。” 加恒温仓只是件小事,并不能伤到凤乘和老马的关系。 但他这个电话打出去后,自己的结局一定是被踢出公司。 “我只是在做筛选。”凤乘冷冷地说。 筛选,好词。意味有无穷多个备选者。 公司没了他谭玉书还能有李玉书,他被筛掉了,总有符合凤乘条件的。 谭玉书一拳头砸在桌子上。 “我和老马虽没你两关系近,但我是个诚信的人,你最好也是。” 他说完,端起水杯一口干了。 甩门而出,正好撞上苏晨煦。 瞬息间,两个直挺的人皆弯下腰,一个捂着破皮的下巴,一个摸着稍有松动的门牙。 “你看点路。”谭玉书瞪着苏晨煦说。 后面的酥酥看到嘴角流血的苏晨煦,很不满他这样被骂,明明是谭玉书的不对。 她感觉到好像一切坏事发生,最后被指责的都是苏晨煦。 包括她自己也是这样伤害阿煦。 “明明是谭叔叔你不看路!”小奶音飙地老高。 谭玉书觉得倒霉,没理会小屁孩,直接离开。 “阿煦,你没事吧?” 苏晨煦没回答,默默擦掉血渍,推开门,隔空让酥酥进去。 既然她不想让自己碰,那他就不碰。 一阵心慌袭击酥酥,她想解释早晨的行为,“我不是故意的。” 苏晨煦没说原谅,“进去吧。” 两人刚进去,顾静菲没和他们打招呼,从他们后面窜出去。 整个会议室中,只有凤乘坐在窗边,高挑的身影在逆光中,只显示出轮廓。 苏晨煦没带着酥酥,自顾自走上前。 那轮廓逐渐细化成了熟悉喜欢的样子,只是脸色有点苍白。 “把谭玉书搞定了?” “应该。”凤乘淡淡回答。 苏晨煦拉过她的脸,埋在自己胸口。他帮不上忙,只能安慰安慰她。 酥酥看着两人依偎在一起,便想上前加入他们。 刚把手放到苏晨煦腿上,感受到他肌肉紧绷,像是在抗拒。 酥酥条件反射松开手。 她早晨那股委屈又在脑海中出现,这次更加猛烈。于是她选择大哭,想要把这种感觉扔掉。 一双手举起她,紧接着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凤乘抚摸着酥酥的后背,让她发泄心中的苦闷。 “酥酥,你怎么对待他人,他人就怎么对待你。即便对阿煦也是这样的。想要得到阿煦的爱,就要忍住自己心中的恶。” 酥酥抓着苏晨煦胸前的衣服,眼泪鼻涕一把抓。 “阿煦,对不起。我不应该躲你。我……我只是忍不住。我可以后悔吗?” 苏晨煦得到酥酥的道歉,心中的郁结散去不少,拿出纸帮她擦眼泪。 女儿不再嫌弃他,他知足。 “酥酥,你当然可以后悔,我永远都在。”苏晨煦从凤乘手里接过酥酥。 这次她坦坦荡荡窝在他怀里,不再有一丝挣扎和躲闪。 凤乘微微笑起,酥酥和苏晨煦关系和好,那就开始她的出国计划,尽管很舍不得,但她不愿意让他们两以后出门遮遮掩掩。 “明天,我们就要离开基地。” 酥酥一听开心到忘记哭,抱着苏晨煦脖子转头,“真的!” 凤乘点头,酥酥欢呼。 可苏晨煦欢呼不起来,因为他知道离别的时刻到了。 “出了雪乡,我送你们去机场。” 酥酥的欢呼戛然而止。 …… 华国最北边的机场,人影稀少,和外面飘着的大雪相称,形成外寒内也寒的凄凉景象。 一个修长清瘦男人推着个大行李箱,后面跟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坐在卡通版自动行李箱上,低着头,手指抠着行李上的扣子。 凤乘和他们拉开一段距离,想让自己尽快适应身边没有他们。 就在他们要过安检时,她大步跑过去,用力抱住苏晨煦,苏晨煦因凤乘的冲击力向后踉跄好几步。 “国外我已经都安排好了,会有人接你们的。不用担心语言问题,也不要害怕。”凤乘叨叨。 这些话从昨天到现在,她说了无数遍。 苏晨煦也舍不得,松开行李紧紧搂住她的腰,用低沉的声音不断回应。 播报声又开始,凤乘不得不放手。 她抓紧最后的时间,附身贴上酥酥的耳朵,“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霜打的茄子,为了秘密精神起来。 “酥酥,阿煦是你爸爸。” 酥酥张嘴,这是第一次妈妈承认阿煦就是爸爸。 凤乘眼里有故事,酥酥觉得她在暗示什么,可她太小理解不了。 正在他们一家恋恋不舍时,身侧响起一个中厚的急促声音。 “嗨嗨,对面的两人。” 苏晨煦抬头,懵圈的盯着前面空姐打扮的女士。 “说的就是你们父女,该登机了。” “哦,对不起。马上。”苏晨煦点头表示知道了。 温馨的气氛被打断,凤乘起身,摸一把酥酥脸,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是他们一家三口的转折点。 从今天起,再没有享受,惬意的日子。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而奋斗。 经过十二小时的飞行。 父女俩终于抵达繁华的m国菲尔市。 苏晨煦早已调好时区,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这个点还有人来接他们吗?也没有人主动联系他们。 怀着忐忑的心情,牵着酥酥的手,走过出口。 一大堆举着牌子的人候在这里,他仔细扫一圈,没有他们俩的名字。 “阿煦,没人来接我们。”酥酥显然被陌生的环境吓到。 “别怕,有我在。” 他决定再走一段路,出了机场大门,来到最显眼的打卡地标处。 他拿出手机,把时区调回去,现在华国是早晨五点,犹豫三秒没下手。凤乘现在正在休息。 苏晨煦抱起酥酥,用手拍她后背,让她放松。其实他自己也有点害怕,眼前全是高耸入云的大厦,像一条条蟒蛇立起半个身子,在黑夜中形成一片蛇林。 从大山出来的孩子,总是对繁华大城市有一种莫名的恐慌。 他更喜欢蓉城那种亲切的美。 “酥酥,我们在这里等一个小时好吗?妈妈那边时间太早了。” 酥酥小胖手指在他脖子上按一下,代表布尔型中的真,即表示同意。 “阿煦,我再抱一会,一会就下来。” 苏晨煦被她赖皮逗的发笑。 就在这时,手机来电,乘风两个大字显示在屏幕上。 “你们怎么出大门了,我找的人在里面找了半天。”凤乘穿着睡衣,揉着眼睛说。 苏晨煦先是道歉,后反应过来,凤乘怎么知道他们在大门口。一会后他做了一个无奈的叹气。 她又在他手机里安装监控! “姨夫,姨夫。” 身后传了一道清朗的少年音。 苏晨煦难得听有人讲中文,转过去寻声望去,是一个清瘦的亚洲男孩,五官不算突出,但全身都是书卷儒雅之气。 能在一堆外国人看到熟悉的亚洲面孔,苏晨煦不由的多看几眼,目光从未移开。 谁知那男孩也向他跑来,气喘吁吁,像是很着急。 苏晨煦不觉得男孩是找他的,他口中可喊着姨夫。 “小姨夫,终于找到你了。”男孩停在苏晨煦面前。 “我?”苏晨煦拿手指指着自己的脸。 “小姨夫,你忘了?我们在酥酥百日宴上见过。” 苏晨煦想不起来,挠头。 “我是凤乘姐姐凤雪的儿子,我叫凤灵海。” 哦,不断打探他是不是酥酥爸爸的那位姐姐,被他归为可接触的亲戚之列。苏晨煦终于想起来了。 她真的没忘记对他的承诺。 第71章 约翰斯通学院 苏晨煦跟着凤灵海走来到机场停车场。 七拐八拐来到一个辆蓝色飞车前,看起来挺旧,门把手上有磨掉漆的痕迹。 苏晨煦认得这辆车,豪华限定款,五年前的价值是一百万。他虽离开季家多年,可脑海中仍然刻着奢侈品列表。 他听过养姐如何夸这辆车的豪华,如何能体现身份。苏晨煦当时不太能理解养姐对一个辆表现出醉生梦死的陶醉。 “你的车不错,是很难得的限量款。” 凤灵海惊讶他识货,一般人只会觉得这是辆破车。结果这位没名分的姨夫一眼就认出拉了,可听母亲说他出身并不好。 “小姨夫,眼光不错。”凤灵海打开车门,坐进去,细致的摸一把座位上的真皮,像是观赏艺术品一样。 苏晨煦观察到了凤灵海的动作,猜他一定十分宝贝这辆车,小心翼翼地把行李拿进来,生怕粗鲁对待让主人不悦。 面对凤乘的精英家族,他莫名感觉压力很大。 酥酥跟着后面也有样学样,像老鼠见猫一样的架势,狗搂着小胖腰,搬着自己的小行李箱。 凤灵海:…… “姨夫,酥酥,不用这么小心。” “嗯,怕弄脏你的车。”苏晨煦带着酥酥坐好,笑着问:“你很喜欢车?” “那倒不是,我只喜欢这辆车。”凤灵海像是回放着美好记忆,脸上浮现出幸福的样子,“这是小姨送我的大学礼物。” 小姨?苏晨煦稍作思考,明白他说的凤乘。 “就在酥酥百日宴上送的。”凤灵海看着长大了的小不点,温柔的笑。 这下又勾起苏晨煦的一些记忆。那天他报了善良亲戚名单后,凤乘仔细问了友善度排序。他说了几个名字,然后看到她在排名前三的名字后备注:可送贵重礼物。 那个名字好像就是凤灵海。 没想到这个关系隔了四年,用到这里。 在车上苏晨煦问了不少问题,凤灵海都一一回答,可少年眼睛从没有从酥酥身上离开,全程一副欢喜的样子。 酥酥被看的有点发毛,把兜帽戴起来,遮住脸。 苏晨煦也不舒服,连咳了好几声。 “姨夫,我不是变态。”凤灵海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问题,“我只是觉得酥酥长的很像小姨。看她就像见到小姨一样。” “你很喜欢小姨?”苏晨煦不太相信问。 凤灵海捣头如蒜,眼睛里全是星星,“我最崇拜小姨了。” 苏晨煦:…… 苏晨煦尴尬,心里整理了下凤灵海的资料。 凤灵海是凤乘堂姐的孩子,今年19岁,国内名校本科毕业,目前在所城市读博,学校排名全球top10,专业是计算机。很典型的凤陈家族后代。 从情缘关系上讲,凤灵海母亲与凤乘关系不亲,比普通朋友近但不多。 再加上这男孩对酥酥的怪异表现。 苏晨煦心里拉响警报,对于小宝贝,这种唐表亲戚可是最危险的。 他综合判断,这人要防着点,同时不要得罪,毕竟是凤乘拿大价钱维系的关系。 车子启动,苏晨煦意外发现开启的是飞行模式,不是说城市不让飞行吗? “菲尔市今年刚通过《空中车辆行驶规章》,姨夫你们运气很好。机场位置很偏,要是走地面要花两个小时。”凤灵海贴心解释起来。 “给科技开绿灯这块,还是m国走在前沿。” “嗯。”苏晨煦意识到这男孩挺敏锐。 之后两人聊了些生活上注意事项,经过一小时,车子停在了一栋漂亮的公寓前。 凤灵海带着他们上去,打开一间公寓的门,并把电子锁的密码告诉他。 等男孩一走,苏晨煦立马删除男孩的指纹并修改密码。 确保没有盯着女儿后,老父亲苏晨煦整理行李,洗漱后带着酥酥安心入睡。 夜间他的手机响了很多次,可苏晨煦实在太累,没有察觉。 第二天中午才醒来,他打开手机直呼完了。 手机上有凤乘的十个未接电话。 可能是打累了,凤乘一股脑把给苏晨煦报的野鸡大学资料扔出来,最后用三条消息提醒,不能迟到。 可报道时间是今天早晨,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苏晨煦叹气,凤乘大事上很靠谱,可小事上真的不走心。但凡她考虑下时差,就知道这东西要早点发。 他很无奈,但报到还是要去的。听凤乘说这所野鸡大学学费可不便宜。 高中学历的苏晨煦英语水平不算高,但因为跟着凤乘多年,也锻炼了不少,勉强能沟通。 他先给学校去了个电话,问下午是否还能报名。 对方接电话的是位温柔的女士,听他口音很怪异,直接切换成中文。 如今野鸡大学的服务都这么好了! 语言服务这么好,报名时间自然也很宽松。 按照越野鸡,服务越好的道理,苏晨煦对这所学校的野鸡程度,有了一个了解。 他又看了眼凤乘的消息,为什么凤乘要提醒他不要迟到?弄不明白后,苏晨煦决定无脑配合凤乘。 两人急急忙忙收拾,两人走路过去。 学校离公寓只有五百米距离,凤乘安排的十分得当。 到了学校大门口,苏晨煦停住脚步。 他没想到这所大学是这样的。 从门口起是一条宽阔的大道,两侧铺满草坪,草坪上不少人席地而坐,捧着书读。后面是各种历史风格的建筑,跨越至少有一百年。 最宏伟的要数中间的大教堂,石质的拱桥连廊带来浓浓的古老气息。 门口没有门卫,进出也没人管。 人们在学校门牌旁来来去去,偶尔有些家长带着孩子在门牌前留念拍照。 苏晨煦疑惑,一个野鸡大学有值得带孩子拍照的意义吗? 带着疑惑他牵着酥酥的手进去,按照资料上的地图找到招生处。 这里出奇的热闹,但热闹只是一边,另一边空无一人。 苏晨煦饶有兴趣的看走上前看,发现热闹一组的队伍全是家长带着小孩。他用ai实时翻译桌上的文字,一个密集的词出现,约翰斯通学院初等班。 和凤乘给的资料不符,他的目标是约翰斯通学院,不会携带上初等班字眼。 “要给孩子报名,请到后面排队。” 有个被苏晨煦挡住的家长不耐烦的说。家长虽然说得是外语,可苏晨煦耳朵上的智能耳机能同声翻译。 孩子报名? 正当他疑惑时,手机来电。 “苏先生,你什么时候来报名?” “我已经到了,但他们说是给孩子报名的。” “您走错队伍,往左边看看。” 苏晨煦按照指示,往左边看,看到空无一人的报到处有人给他招手。 他牵着酥酥从热闹队伍中退出,心中一万个问号走过去。 工作人员很是热情的请他坐到椅子上,嘘寒问暖,态度好到让苏晨煦觉得像进了传销窝点。 “苏先生,这是您的评估表,请先过目。” 是否有高学历,叉。 是否有高质量工作经验,叉。 是否着装优雅,叉。 是否有礼貌,叉。 是否有诚信,叉。 是否有自信,叉。 …… 是否有财力,对勾。 是否有小孩,对勾。 是否有举荐人,对勾。 举荐人是否有财力,对勾。 举荐人是否有高学历,对勾。 举荐人是否有高质量工作经验,对勾。 整整三页,他本人的一半全是叉,举荐人的一半全是对勾。综合得分60。 这也许是苏晨煦被批的最体无完肤的一次。 别的先不谈,他今天穿了一件硬质白色衬衣,外搭一身灰蓝色正装,因为菲尔市靠海,他又穿了件黑色风衣。 “能问下,为什么评估我没礼貌,没诚信,而且我穿的不优雅吗?” 工作人员职位假笑,她不想回答礼貌诚信问题,只揪着最后一个回答。 “苏先生,您的这件衬衣是手工定制款,按照穿衣习俗需要搭上金色袖扣。但您没有。 您这样做就像制作一块蛋糕,没有放上点睛的樱桃。” 苏晨煦想起来他买衣服时候,销售员说了这款衣服的历史,并极力推荐一款镶嵌红色宝石的金色袖扣。他当时觉得价格太贵,也怕销售员忽悠他掉进消费陷阱。 只因为一个可笑的理由错失体面,明明大头的钱都已经花了。 工作人员看到苏晨煦一点不反驳,还尴尬低下头,更加确定自己评估无误。 一颗鲜嫩的韭菜,没穿名牌的自信。 真正自我的人只用说几句:我不知道衣服的历史,就是觉得舒服,没想到还有这段历史,学到了。不过袖扣还是算了,那东西太麻烦。 即给了挑剔者的面子,又展现了自己的自信。 就可以轻松化解尴尬。 “苏先生,请问你通过什么方式交学费?” 工作人员推给他一张学费收取规则。 苏晨煦阅读后,才体会到他是彻彻底底被鄙视。 约翰斯通学院学费一学期交一次,价格根据评估分数浮动。分数达到90分,免学费,后面每低一分多交一万。 这也就意味着苏晨煦要交30万学费,要是没有凤乘这个举荐人,他要交80万。 “刷卡。”苏晨煦不太情愿拿出来卡。凤乘在他出国前给他五百万,他以为毕业回去能原原本本还给她。 不太情愿,感到羞耻?还有点救。工作人员双手接过卡,熟练地在pos机上刷完,恭敬地还回去。 然后收回目光,移到电脑上操作了一通。打印机卖力运转,吐出至少50页纸。 工作人员耐心用一个文件夹,分类整体打印纸,之后递给苏晨煦。 “苏先生,这是您的入学资料。” 苏晨煦接过来,透明的文件夹,挡不住第一页纸上的文字,上面写着他被分配的班级,一个大大的f。他不用想都知道是个最差的班。 羞耻感更加重,脸色浮现出不适的红晕。 工作人员内心点头,有自尊是好事。她看苏晨煦很年轻,也没有纨绔富二代的傲慢,或者傍上金主者的堕落,便好心提醒。 “苏先生,你今天迟到了。” 苏晨煦瞬间反应过来,为什么评价他没礼貌,没诚信。他打破了约定,无故给工作人员造成麻烦。 没等苏晨煦道歉,她笑着说:“您的手续办完了,带上你女儿明天来上课。” “欢迎来到约翰斯通学院,这里一定让你毕生难忘。” 第72章 第一堂课 苏晨煦的评估表越过大洋,以一份邮件的形式送达到凤乘的电脑。 她看到礼貌诚信上的评价,就知道他迟到了。 坐在工位上的她脸有点黑,提醒三遍都无济于事,很气人。 但她再生气也没打电话咆哮,事情没弄清楚前先不说。还默默给他卡里打了一百万,毕竟那边花费超预期。 对于苏晨煦她总出人意料的耐心。 凤乘心情不好,盯着转账成功的页面,憋着一股火。一个迟到价值两万,还挺心疼。 这时感觉背后有人走过来,那人很犹豫,走过来三步退后一步。来来回回几次,终是选择靠近。 “凤总,这次跑业务能带上我吗?我也想跑销售。”王百合手捏着衣角,紧张地问。 自从谭玉书加入后,凤乘身边换人,她就一次重要业务都没参与。就算她利用消息赚点外快,也受不了被边缘化。 当初她就是靠卖消息给凤乘,让凤乘能顺利拿到代理合同,所以她也不应该被嫌弃。 凤乘斜眼看她,要不是最近太忙,早就处理王百合。 老马说的对,这人就像阴沟里的毒蛇,一不留神就咬你一口。 王百合出卖自己的行踪,一条消息还买两家,一个是胡峰,一个是柳伟。让她的宝贝们不得不出国,就像是被扫地出门。 她刚要开口,谭玉书过来,按住她。 “下个项目再说。你先去给我们订午饭。” 王百合用阴冷地眼神盯一会谭玉书,不甘心地离开办公室。苏晨煦走了,这些杂货全部落到她头上。 “干嘛拦着我开除她!” 谭玉书看了眼办公室其他人,示意他们也走,等清场了后,才开口,“这种小人不能打草惊蛇。” “你怕什么?”凤乘不解。 “王百合手里不知道还有什么消息,她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最喜欢藏东西。我怕兔子急了出王炸咬我们。最好找点她的把柄。” 凤乘不屑一顾,“我也不是大老粗,这点道理当然懂,不用怕。” 王百合的所有电子设备,网盘,她都盘查过一遍。凤乘把她所有的私货都改了一遍,只要王百合敢用任何一份东西,最后身败名裂只会是她自己。 “你也太自信,做事别冲动。”谭玉书劝解。 凤乘指着文件柜上的一个公仔,“那是摄像头。王百合偷复印资料,偷换文件,偷发传真,我都录像。” 她又指角落一闪一闪发亮的路由器,“还有通过公司网络发送的数据包,都会被拦截存档。” 要不是王百合有点防范意识,贩卖消息用的是一个备用手机,且从来不联公司网络,凤乘不会这么被动。 听完谭玉书毛骨悚然,“你也这么监视我?” “我监视公司的每一个人。”凤乘大方承认。 谭玉书不知道如何回应。总感觉凤乘和星河时候不一样,她应该激情四射,勇敢向前冲的光明领路人。而不是疑神疑鬼的控制狂。 凤乘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但他的那种带着失望的表情让她很不爽。 谭玉书对自己有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这种带滤镜不看真实她的行为,只会让凤乘觉得被侮辱。 两人之后没有对话,凤乘起身离开公司,找到饭店的王百合,拉到角落,干脆利落逼迫王百合主动辞职,她可不想付背叛者赔偿金。 解决掉一个麻烦,凤乘觉得胸口很闷,没有去公司,而是回到扶琴书院。 坐在空荡荡的房间,她发现还不如在公司待着。 好在这时手机响起,苏晨煦的电话。 “你在家里?怎么没去公司?” “嗯,你这是要上课?”凤乘不想提公司。 “是啊。今天第一天,有点紧张。”苏晨煦腼腆地笑,即便是所野鸡大学,他还是觉得这是个神圣的地方。季家可从没有出一个大学生。 凤乘没怎么和苏晨煦解释过这所学校的特殊,看他这么紧张,她想苏晨煦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于是她直接切入早晨的事情。 “你昨天迟到了?” “迟到了三小时。你发信息的时间是这边的深夜,我太累睡死了。”苏晨煦提点她时差问题。 凤乘唏嘘,还好没发火。 “妈妈。”酥酥的小脸怼过来,嘟起嘴给她一个屏幕上的湿吻。 凤乘一下子开心不少。 屏幕另一侧的苏晨煦看凤乘笑了,也开心一笑。 一家子聊了一会后,时间到点,苏晨煦恋恋不舍挂断电话。 他从入学资料袋里拿出一张邀请卡,纸片是红色的,十分厚实,上面用金色复杂字体,勾勒出一个名字,凤光。翻到背面,又是一个金色名字,苏晨煦。名字下缀着一行小字:凤光的父亲。 他把报到证捂在胸口,那行凤光的父亲,让他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他答应出国,能父女相认就是诱惑条件之一。 苏晨煦牵起酥酥的手,两人一起走向学院。 约翰斯通学院是个很特殊的学校,从幼儿园到高等成人教育全面覆盖,这也是凤乘选这所学校的原因。 而且学院也是靠初等部发家的,最近二十年才成立高等部,有种颠倒的感觉。 报名条件也很奇葩,高等部有钱就能进,但初等部需要有邀请卡,并且需要经历严格考核。 获得邀请卡的途径,参加国际大赛,争夺指定中小学校的第一名,或者家长成为高等部学生。 苏晨煦显然是走了第三条途径。 高等部学生的子女有会得到三张邀请卡,一张邀请卡只能参加一次入学考核,如果三次不通过,就会被初等部拒收。 到这里他已经知道这所学校不简单,便在网上查了一遍。 当时看到一溜的教授科学家都出自学院初等部,他吓了一跳。可查高等部出身的名人,却空无一人。 汇集了许多资料后,他对这所学院的总结:初等部世界一流,高等部野鸡中的贵族。 学院明显是在借百年初等部的名气,给高等部引流,收取高昂费用反哺初等部。 可即便这样,也让无数想刷学历的人趋之若鹜。 比如他。 到了学院,苏晨煦按照指示先把酥酥送入初等部预备役。 预备役相当一个学前班,为六岁以下有邀请卡孩子提供学前教育,但期限只有十天。 十天之后便参加考核,不通过继续循环,直到卡用完。 从初等部回来,按照小地图去上课的教室。 苏晨煦注册的专业是应用数学。 这是凤乘的计划,他心甘情愿地执行。 教室很大,有上百个座位,可稀稀拉拉只座了二十几人。 苏晨煦觉得很浪费资源。 上课铃响,讲台上站上去个中年男人,胡子没刮干净,带着黑框眼镜,衣服皱皱巴巴。 苏晨煦意外,评估表上有外貌礼仪考核,他以为这所学校很注重仪表。 他左右看同学们,却是另一种风格,男女对半,各色人种齐聚,可穿着打扮出奇的一致,精致昂贵。 他也不例外,今天他特意穿了件成套的正装。 在网上搜了一遍,确认这次没有落下细节,搞出笑话。 这次是真的没有引来目光,苏晨煦放松心,目光回到讲台上。 老师不抬眼,拿出一张纸,开始点名。 “爱丽丝·海默。” 全场无声。 老师抬头,推下眼镜,“缺席。” “默罕默德。” 依旧无人应。 “缺席,下一位李星。” 安静如鸡。 “缺席。”老师已经懒得抬头。 …… 点名结束时,苏晨煦数了数班里有一百位同学,只来了二十二位。 出席率叹为观止。 而在点名期间,大部分同学都在刷手机,还有几个女同学在对着小镜子化妆。 老师面色如常,像是经历过很多次这种场景,淡定收起名单。 苏晨煦翻看资料,翻阅了很久发现,发现毕业没有任何条件,到时间就发毕业证。学位证授予的相当随便。 他心沉下去,对于这种混日子的学校,并不喜欢。 老师开始讲课,这堂课讲的是微积分概念。 这些内容他自学过,开始并没有在意,但听着听着发现老师是结合发明历史讲的,十分有趣。 当老师在知识中掺杂个人观点时,苏晨煦拿起笔不由把他的话写来。 “苏晨煦。” “到。” 突然被点到名,苏晨煦吓一跳。 老师是名亚裔,把语言切成中文,“你觉得在数学里,不等式重要,还是等式重要?” 这是什么怪异问题! 苏晨煦看着满黑板的极限推导,开始只是比大小,中间是繁琐的无限推进,不等式变成了等式。于是他有了答案。 “不等式重要。因为极限的概念中,不等式走了九十九步,等式只走了最后一步是。而最后一步还是借助了无穷小的新概念,而无穷小又是一个不等式概念。” 老师欣慰点头。 “下课到办公室来找我。” 第73章 学费减半 下课铃响,苏晨煦发现同学们像猴子一样,闪电般消失在教室。 他以为是赶下节课,出教室才发现这些人大部分直奔学校大门。 散漫的气氛无处不在。 苏晨煦摇晃下脑袋,在心里告诫自己:他们不珍惜,我珍惜。 于是他迈着急促的步伐,忙着换教室赶下一节课。 身后跟上两个同学,一男一女,都是亚裔,在国外人们根据肤色抱团。 “苏晨煦,去上计算机基础课?”男同学问。 他长着一头小卷,眼睛大大的,看起来幼态可爱。衣着很新潮,画着骷髅的卫衣,加上露了半条腿的破洞裤。 “嗯。”苏晨煦回应。 男同学直接搂上他的肩,相当自来熟,“一起去。” 苏晨煦皱眉。 “丧尸兄弟,不要这样啊!你不能总是拒我以千里之外。” 丧尸兄弟,这个称呼很熟悉,他稍加回想,这个卷毛立即和一张重合。 “苟寻。” “对是我。……原来你没认出我来啊!太不够意思了。你都换了层皮,可我一眼就认出你了。” 苏晨煦嘴角抽抽,他又没指望敞篷少年当朋友。 说实话他挺佩服这小孩,能看透十级污垢后他的真面目。 “你也就认脸一绝。”女同学开口,气质温柔,留着乖乖女标配的齐耳短发,“我叫苟千云。这小屁孩的堂姐。” 我没让你介绍。 苏晨煦和他们拉开距离。 苟寻一副很受伤的表情,“苏晨煦,我们千里有缘再见,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 听到少年莫名抱怨起来,苏晨煦心中的古怪更加重。 “我们不熟。” 苏晨煦说完,就跑着离开。 留下一对姐弟在身后。 刚才还一副乖乖女的苟千云,去掉温柔的伪装,只剩下冷淡。 “姐,不去追吗?他可是你偶像的男朋友。” 女孩冷笑一声:“他不配。” …… 苏晨煦上完了一天的课,看下时间还早。 想起第一堂课的老师,转身走向职工大楼。 上楼敲门。 谁知门没关,稍稍一推便开了。 里面不是寻找老师的小间办公室,而更像星河科技那样大通铺办公厂,大概能容纳有五十多人。 他走进去,看到有人身穿睡衣,脚踩拖鞋,而也有人衬衣西裤,系着领带。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尽管人多,可环境出奇的安静。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底盘做事,不逾越一脚到别人领地,不管是身体,还是声音。 这种气氛是随性加秩序的怪异组合。 苏晨煦想找人打听老师的工位,可他用眼神扫了几个人,没一个人搭理他。 他只好进入一个天选人的领地,礼貌的问。 “请问张教授工位在哪里?” 天选人反射弧很长,差不多等苏晨煦以为他没听见再要说一遍时,才开口说:“第二扇窗边,有张桌子上放有一张照片,它旁边的工位就是张教授的。” 以照片定位?苏晨煦觉得这个描述挺新奇,他按照描述往进走,真的看到一个工位上有张照片。 巨大的照片。 上面的人是凤乘。 照片上的凤乘穿着一件朴素的格子衬衣,头发剪成了超短发,面庞青涩到让他认不出来。她手里捧着一个奖杯,脖子上挂着一个七彩花环。 “来了。” 张教授直接用中文,找了个凳子让他坐下。 “老师,您叫我来有什么事?” “你是f班的?” “嗯,是的。” “你怎么能是f班的,我看你的举荐人是凤乘,凤教授。” 苏晨煦低下头,一面羞愧,一面奇怪凤乘在这所学校很出名吗?她已经出名到国外了吗? “不好意思,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张教授看他尴尬,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凤乘的老公岂能是他能置喙。 他稍作心理上的整理,“你知道学校学费是动态调整的吗?” “知道。” 每个学期末重做一次评估,然后根据评估分数收取学费。 “虽然正常调整放在学期末,但我想给你一次机会,你把这套试题做了,分数达到80分,我就申请你这学期学费减半,同时把你转到a班。” 苏晨煦心情奇怪,他并不缺钱,但想到能减40万学费,也是一件大好事。 可a班是什么意思?和f班有什么不同? 今天他打听了一遍,所有班级是混在一起授课。他没有搞懂班级的意义。 张教授像是看懂他的疑虑,解释起来,“a班的学生毕业后,可申请学院的博士。约翰斯通学院的博士和其他学校的博士不一样,条件优厚到你想象不到。” 博士,一个遥不可及的名词。 苏晨煦脑袋一片空空。 “约翰斯通学院高等部,不全是刷学历的学渣,分了付费组和免费组。 付费组我们不管,他们只是韭菜。 但免费组是我们重点关注。 进入a班后,学费会全免。 而到了博士阶段,待遇会加码,学校倒贴钱给学生。与其说是读书,不如说找了一份正式工作。学校以年薪一百万聘请学生作为研究员,并且十年内不要求出成果。 知道这样的条件对于一个专心搞科研的人有多难的吗?” 张教授看他一脸麻木,恨铁不成钢地解释。 “可我不缺钱。”苏晨煦淡淡地说。 他是有点动心的,在乎的不是薪水,而是那么体面的工作。苏晨煦不知道拥有一份受人尊敬的工作会是什么体验,应该很美好吧。 可他不敢答应,一是想回国,二是觉得考不上。 虽然大家都说这里野鸡大学,可从这一天的课,他知道这里水准不低。只是讲台下的学生不听而已,对此他表示很惋惜。 张教授被呛的想骂人,费了三口气的力量忍住,他又翻出苏晨煦的资料,发现他有一个女儿,脑袋中灵光一闪。 “a班学生的子女,可补发三张邀请卡。” 苏晨煦听完只是哦一声。 “不在乎?” “不是,只是我相信女儿的实力,三次机会够了。” 张教室这下彻底无语,他还真没别的筹码诱惑这个学生了! 苏晨煦看教授脸色越来越靑,觉得他误会了自己,急忙解释:“教授,我愿意加入a班。”只是博士暂时不考虑。 张教授也觉得不急于一时,点头拿出计时器。 “你先做题。” 苏晨煦乖乖拿出文具,即便不是正式考试,一股莫名紧张感袭来。 试卷并不是很难,知识点覆盖基础高等数学。 本应该挺轻松,可苏晨煦因为紧张,脑袋运行速度下降,手以微弱的加速度加剧颤抖。 到做完最后一道题时,几乎抑制不住手脱离试卷。 张教授奇怪地看着他,目睹了他一步步走下坡路的过程。 心中升起疑虑:难道看错学生了?还以为找到块璞玉,结果只是块石头。 他没有批改试卷,直接在上面打了82分。 没有之前的热情,只是冠冕堂皇地说:“我会帮你申请学费减免。你可以走了。” 再也不提a班的事情。 苏晨煦被这前后态度上的落差,搞得心情波动幅度很大,也没有详细问,带着点灰溜溜的意味离开。 第74章 星河内斗 苏晨煦离开教授办公室,匆匆冲进茶水间。 在慌乱中大开水龙头,把自己头按在水流下面。 冰冷的刺激让他终于能喘上气来。 冷静稍许,他抬头,却对上一排名人画。其中有一幅格外突出,就像是黑夜中的火焰那么耀眼。 画下面有十行字:凤乘,约翰斯通学院访问学者,自主学习机器人项目发起人,皇家杰出科学家……。 成就多到十行列不下,用了一等字概括。 一下子,苏晨煦知道凤乘这个举荐人的分量。 这时窗外传来钟声,是学校钟楼响了,该去接酥酥。 远在万里之外。 褪去了画里青涩的凤乘,坐在昏暗包间,手端着酒杯,摇晃着里面的可乐。 脸上全是霸总特有的淡漠。 该死的老马,又给她安排了局。 邀请的对象还是星河的董事长张慧真。 陪在董事长旁的是星河最大股东绿植资本的孙吉。 两人都在她背后捅过刀子。 现在这两人要对柳伟捅刀子了,真是可笑。 “我不回回去。”凤乘再次回答。 张慧真这几年白发长了许多,即便在高档酒楼特意调制昏暗灯光下,也美颜不了。 孙吉看张慧真不发言,他只能顶上,“我们已经答应辞退柳伟。” 凤乘冷哼,心里吐槽:辞退柳伟,不还有你们两个蛀虫吗?你们两个怎么不辞职。 星河变成如今的样子,又不是柳伟一个人的责任。 即便上市失败,背后还是有一个稳定现金流的业务,这在多少创业公司中可遇不可求。但凡好好用赚来的钱,不断试错新业务,总会有成功的时候。 可与懒东西共生的总是贪念,不劳而获的贪念。 柳伟想画科技大饼,其实还好。 更过分的是桌上这两人,以及背后的绿植资本。什么创新也不做,就想通过金融工具一层层加码,圈各路人的钱。 给这些投资人画出漂亮的成长曲线,制造一夜暴富的泡泡。 她在的时候,泡泡顶多翻十倍,可孙吉一下子把倍数翻到三十倍。 可没有人负重前行搞创造,空心泡泡怎么可能变成实心的。 自从凤乘离开星河后,技术人员没有生存空间,大量技术人员辞职。星河这些高层意识不到他们损失了公司最宝贵的财富。 现在泡泡破了,投资者门吵着要起诉星河诈骗时,高楼大厦摇摇欲坠。 “我凭什么帮你你们收拾烂摊子。”凤乘喝一口可乐,“这个年代缺的不是钱,是技术,是能把理论知识变成产品的人才。” 谭玉书听完后呛了一口水。 凤乘这张破嘴是真敢说。 当初是谁听到他手上有钱时,两眼放光的。 又是谁忍气吞声被老马一次又一次拉过来见不想见的人,不就惦记着老马再投资点钱。 其实要是凤乘回星河,合并两家公司,家务机器人和医疗机器人就能打通,也许新的赛道会诞生。懒人帮是不错,可惜技术差星河一大截,老马自己弄不起来。 如果谭玉书懂点技术,就知道懒人帮用的底层ai技术,还是凤乘早期开源出去的代码改的。 谭玉书估计老马也是因为这个想法,才拉这个局。 “凤乘,你能眼睁睁看星河倒闭吗?”张慧真用真诚的表情说,她居于上位太久,很久没用这种恳求表情,面目有点僵硬。 “你手里有大量专利,还储备了许多没有公开的代码库,只要你出手,星河就有救。” 凤乘半闭着眼睛,心里不爽。 谈来谈去就是不放权,还打起感情牌,真的恶心。 这群人都是一挂的,想把她当骡子使,也不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实力。 我是有很多东西,但我为什么要给你们用?为什么我不自己用?我是什么很贱的东西吗? 她站起来,把饮料一口干,“凭什么是你们收购我,而不是我收购你们!” “想让我回去,就把位子给我全腾出来,我要星河我说的算。我进星河之日,就是你们俩滚蛋之时。” “话说的够清楚,怎么选择看你们。别钱和权都想要。” 张慧真和孙吉脸色顿时红起来,手中的筷子差点握不住。 “小乘,先坐下,大家好说话。”老马和事。 凤乘不想再给老马面子,“好说话后,再让他们两带一伙人冲到我的机房,砸服务器?” 谭玉书听说这件事,他看她的手臂,有一道疤痕,应该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这件事情被星河内部称为第一次围剿战役。凤乘生孩子当天被解除职务,是第四次围剿战役。中间穿插各种小战役。 这份帖子长达万字,配上图表时间线,都可以成为一部伟人传记了。 “两位,答应放权的举手。” 凤乘手指敲着桌子,像催命符一样,催张慧真和孙吉上路。 两人的脸红到发透,扭曲的面目,透露出他们心里的挣扎。 凤乘看到孙吉想要举手投降,这符合她的预期。 风投的目标就是赚取超额收益,不然没必要选风险极大的创业公司,大可以入局那些成熟赚钱的大企业。让她这种技术人掌权是最好的。 可他手举到一半,唯唯诺诺放下来。 张慧真看到后,重重松一口气。 剩下的凤乘,老马和谭玉书则是深深的失望。 谈判失败。 老马把两位送出去,折回来,拿起桌上酒瓶子对嘴灌。 半瓶酒空了后,他猛的把瓶子往大圆饭桌上一砸,“那两人太不是东西了!不会干,还占着坑指手画脚。” 谭玉书把他手中酒瓶子拿走,把剩下半瓶酒倒掉。 起身要扔垃圾桶时,瞥一眼刚才情绪激动的凤乘。 她居然在淡定刷手机! 再一下看,她在看苏晨煦发来的照片。 照片上苏晨煦穿着白t牛仔裤,怀里抱着凤光,两人站在古老的钟楼前,笑的开心灿烂。 谭玉书看到凤乘嘴角一直在翘起,要不是场地不合理,他估计凤乘要舔到手机屏幕上。 “小乘,对不起。你本来就说不想来,是我觉得有可能成功。结果是我想多了。”老马发完酒疯,平静地说。 凤乘收起手机,喝完杯子里最后的可乐。 “老马,你没有对不起我。你也没错,有点希望不妨谈一下,小事。但老马你不要总仰视星河。” 老马看一眼凤乘,他如何不仰视,星河做的可是医疗仪器,属于精密仪器,难度比家务机器人大很多。如果星河进军家务领域,他不一定能受得住。 说实话当时凤乘在星河时候,他埋了一个人帮当内应,就怕凤乘突然那天看上他的底盘。 听到凤乘被踢出去,他当时是开心的。 没有技术优势,在家务领域,没人能比得过他的营销能力。 “老马,星河积累的技术不足畏惧。而且我刚才说的话是真的,为什么不是我收购他们呢? 人要有骨气。” 凤乘对自己竖起大拇指,灿烂一笑。 老马噗嗤一笑,三人吃吃喝喝后,散开。 凤乘独自乘车,她没有回去家,而是一路向城郊开去,道路两侧的景色从高楼大厦,变成一片小洋楼,最后变成小片农田。 车最后停留在农田中屹立的一间豪华别墅里。 经过人脸识别进去,五六个不修边幅的青年捧着电脑,如火如荼地写着代码。 现在是深夜,外边圆月如盘,大片银光倾斜进屋内。 照到这些忙碌的程序员身上,有一股明月照沟渠的味道。 顾静菲看到她来,上前迎接。 而凤乘没让她搞大动作,挥手让她保持安静。 顾静菲也懂,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码字。 凤乘走上别墅二楼,用指纹打开一扇门,里面是三台大卸八块的懒人帮机器人,还有两台各种零件拼凑起来丑陋的机器人。 其中一台上面黏着一个字条:测试完成。 凤乘启动这台机器,抱来电脑,查看完测试数据后,让机器人拿起绣花针,开始穿线。 很好,一次通过,只用了0.01秒。 “所有代码都重写了。硬件供应商也谈的差不多。”顾静菲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 “嗯。” “什么时候和老马坦白?” 凤乘手一顿,“等卖出第一个一百万。” “那应该会很快啊。”顾静菲拿出平板递给凤乘。 是封邮件,内容只有几行字。 “你们机器人很好用,基地现在已经把餐厅砍掉改建成了新办公室。 我们有几个研究员还开发出了机器人新用途,让他们照顾农作物,效果不错。 我们还有太空项目,工作环境同样很差,你们能不能把机器人改改送到太空上。” 凤乘挑眉,“他们具体要干什么?” 顾静菲抿嘴一笑,“想把空间站上的研究员撤下来一个,那个研究员的工作是给农作物喷药。” 凤乘身体一抖,感叹太空农民也要失业了。 第75章 邀请卡 清晨。 苏晨煦去房间看酥酥,他奇怪小家伙怎么还没醒。 悄悄打开门,和小家伙对上眼,两人都尴尬一瞬。 酥酥把头埋进被子里,觉得这样就可以摆脱眼前的人。 “怎么了?” 良久后,“我考砸了。” 苏晨煦瞬间一噎,这是酥酥第三次入学考试失败。三张邀请卡全部用完,手上空无一物。 他对酥酥太多自信,却忽略了语言问题。 酥酥对数学或许有天分,可学习一门外语岂能是一个月就能办到。 他十分后悔,当初为什么不一口气答应张教授。从那天之后,张教授再也没有联系过过他,仿佛对他失去兴趣,而a班的事情也不了了之。 要是这一个月他进入a班,就还能给酥酥创造机会。 以前都有凤乘垫着,他没有多大感觉,现在切实感觉到了什么叫父母是孩子的基石。 “别担心,你今天跟我去高等部上学。” 酥酥爬起来,“阿煦,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苏晨煦揉下她的小脑袋,“爸爸永远不会嫌你丢脸。” 两人到学校,第一堂课就是张教授的。 苏晨煦罕见坐到最后一排,让酥酥隐匿在一旁座位上,谁也看不出他带了个小孩过来。 下课铃响,按照约定,酥酥待在座位上,苏晨煦小跑拦下教授。 “教授,上次转入a班的事情,你看我如何申请?” “你不是不感兴趣吗?” “我……现在感兴趣了。” 张教授眼睛瞟向最后一排,在一个座位上看到一个小脑袋尖尖,明白了为什么苏晨煦态度转变。 他不耐烦的说:“你孩子要是三次都通过不过测试,就放弃吧。不是天才不要强求。” 此话一出,苏晨煦瞬间捏紧拳头,“张教授,你不应该打击我的孩子。” 教授倒是无所谓,不走心说了声道歉。 到这里苏晨煦知道教授的意思,他已经被放弃。 “教授,您是不是觉得我不够资格转入a班?” “嗯,是的。”教授说完,收拾完教学东西,提起包离开。 酥酥从后排跑过来,抱住苏晨煦的腿,用阴翳的眼神看要出门的邋遢中年男人。 此时苟寻姐弟在座位上目睹了一切。 弟弟苟寻跑下来,到苏晨煦面前,“我的邀请卡没用,给你。” 说着他掏出空白的卡片塞给苏晨煦。 学院对于没有子女的学生,给的是空白卡,方便填写。 初等部不担心名额被乱用,因为入学测试会卡掉大部分人。做这个规定,只是给有钱学生一个卖人情的机会。 苏晨煦很尴尬,他确定苟寻知道他和凤乘的关系。 这位敞篷少年对他异常的关心,后面他在酒吧当服务生的直播,少年不可能错过。而在那里凤乘短暂的出现过。 可这位来刷学历的少爷,到底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 “我借你的。”在苏晨煦思考时,一个奶音回答。 酥酥拿过邀请卡,神情坚定,“我以后会成为大人物,所以这张邀请卡,我长大后补偿你。你能不要找阿煦的还人情吗?” 她能感受到出苏晨煦谨慎的情绪,因为科学院少年班遇到伏击后,妈妈和阿煦就疑心变得很重。 作为一个小孩还想不到很长远,但她此刻需要这张卡。 “可以。” 不是苟寻的声音,而是一个温婉的女声。 苟千云过来,上下打量酥酥,眼中闪着兴奋。 “你叫什么?” 苏晨煦对苟千云更加提防,她身上那股对他的敌意,差不多要实体化出来。 酥酥和他对视,把邀请卡捧到手里,示意她想获得这个东西。 两人来回用眼睛聊了几句,苏晨煦无奈点头。 “我叫凤光。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我长大了兑现。” “要求很简单,我想和你妈妈吃顿饭。” “为什么?” “你妈妈是我偶像!”苟千云向酥酥伸出手,“正式介绍下,我叫苟千云,计算机专业a班学生。目标是成为学院的博士。” 听到a班,苏晨煦抬头,满脸都是惊诧。 苟寻赶忙挡住他,不想让苟千云发现此人看扁过她。 “我要和妈妈商量下。你要是改下要求,是我能执行的,你可以立即得到答案。”酥酥想了会回答。 她不能帮妈妈做决定,更不能强迫妈妈见人。 她懊恼自己人太小,没价值,才让和她做交易的人都盯妈妈。 苟千云看到她纠结地小表情,心中大叫好可爱,“你很有礼貌。” 酥酥从苏晨煦身后出来,“阿煦说过,不能逾越帮他人做决定,那是对他人的不尊重。” 听完后,苟千云第一次正眼瞧苏晨煦。 看到苟千云越来越和善的表情,苟寻心里不舒服,他有一种朋友要被抢走的危机。 “姐,你下面的算法课要迟到了。”苟寻迫切的想把她支走。 苟千云蹭的一下,冲出教室。 没了这个麻烦,苟寻终于可以放松。 他从苏晨煦前挪开,嬉皮笑脸要打招呼,可迎接的不是对等的回应。 苏晨煦的第一个问题,“你也是a班的?” “当然不是。我高考不到一百分的人,这里刷学历,当然f班。 a班很麻烦了的,要考勤,要考试,还要出论文。 我可受不了那个苦。” 酥酥在一旁听了后,有感而发,“和初等班要求一样。” “对,是这样的。小凤光总结的好。话说你的名字真帅。” 酥酥回一个大拇指,先指向苟寻,后指向自己。 苏晨煦看他们之间气氛快乐的要上天,不由的多看几眼敞篷少年,也许他也没那么讨厌。 苟寻看苏晨煦有松动,搭上他肩膀,“放心,我有三张邀请卡,我姐那里可有六张,加起来九张,够上三个月初等班。考不过,我再帮你找几张。我认识的朋友多着呢!” “我不是傻子。”酥酥听苟寻这么说,好像她永远考不过。 苟寻哈哈哈一笑。 苏晨煦不可思议看苟寻,邀请卡虽然是附赠,可他知道网上一张邀请卡可卖10万,算是贵重礼物。 “你为什么帮我?” “我帮朋友还要找理由?” “我们是朋友吗?” 苟寻幼态的脸露出伤感,“我就拿你当朋友,从见到第一次我就拿你当朋友。” 苏晨煦心里一愣,从他逃出咸城后,所有的人际关系都是由凤乘衍生出来的,这是第一次有人看见他。 眼眶不由的湿润一度,不过不明显。 “我还从没见过一个人落魄成那样,还要坚持找人的。你很有趣。”苟寻解释拿他当朋友的原因。 苏晨煦感受到了这份真诚,耳朵有点发红。 “谢谢。” 苟寻瞬间恢复阳光,“谢我的话,就陪我吃饭吧。我最近发现一个家酷炫的餐厅。” 于是苏晨煦不明不白就被人拐到一家餐厅。 莫名其妙吃起饭来。 他默默吃着,身边一大一小却聊得热火朝天。 苟寻学习不行,但很会吃喝玩乐。 苏晨煦其实很讨厌这种人,因为季家人都是这种,而且以吃喝玩乐为人生目标。 他以前从能从喜欢吃喝玩乐的人身上,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 可在苟寻身上仿佛没有,这个少年很干净。 到底什么原因导致不同的呢?苏晨煦发呆思考。 在发呆的时候他听到一个犀利的问题。 “你为什么不叫煦哥爸爸?”苟寻问。 “我同学们也叫父母名字。” “说的也是哦。” 苏晨煦看眼酥酥,她眼神躲闪。 苟寻是华国人,以后总要回国,所以酥酥小心点是正常的。她只是在遵循凤乘立的规矩。 这个小问题一闪而过。 直到晚上睡觉时,酥酥郑重地拿出来谈。 “阿煦,我不叫你爸爸是因为没人叫你昵称。他们都直呼你全名,包括妈妈也是。” 苏晨煦听到这理由,大吃一惊。他没想到酥酥的心思居然这么细。 在凤乘面前,他不值一提,所以人们都不客气直呼全名,因为他们懒得表达感情。不管是亲切的,还是鄙夷的。 其实在他和凤乘蜜月期,凤乘一直叫他‘晨煦’或者‘阿煦’。可这个称呼在知道他是骗子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煦,我想成为你的朋友。” 每个孩子都有爸爸,酥酥判断当爸爸很容易,可和爸爸成为朋友不容易。她想和阿煦更加亲密些,所以她选择朋友关系。 而且朋友是平等的,她想拿出自己的力量支持阿煦,如果可以给他打抱不平。 “嗯,好。” 苏晨煦觉得酥酥一定是天使降临人间,一不小心掉进他的怀里。 第76章 初等部入学 为了让酥酥更快适应这边的语言。 苏晨煦托苟寻找了一个退休的小学语言老师。 之后的两个月,两人从约翰斯通学院直接到语言老师家。 一大一小到老师家后,酥酥去楼上上课,而苏晨煦坐在客厅,手头上是上千张手写涂满的打印纸。 他根据酥酥三个月在初等部的课程内容,重新整理一版资料,并把高中内容也整合进去。 时间充裕,他又把大学内容重新翻译一遍,降级成小学生能懂的趣味知识。 大多数概念本质都很朴素,只要懂得卸下披在她身上的外壳。 他对着纸稿拍了张照片发给凤乘。 对面出人意料立即回复:【复印一份邮寄给我。】 她要手稿干什么?虽然吐槽一句,可心里却是开心的,他很少能给予凤乘东西。这些手稿不算精品,也是他能拿得出最好的东西。 楼上有动静,酥酥跑下来。 “阿煦,看一百分。” 苏晨煦接过试卷,看了下内容,基本上能有小学三年级的水平。这样的语言水平够应付初等部教学。 “阿煦,我明天就参加入学考试。” “不着急。”苏晨煦手上还有二十张邀请卡,不得不说苟寻是给力的。 对于普通人很难获得的东西,对于苟寻却犹如喝水。 他也算有钱,可他没那个社交能力,收不走别人手中‘垃圾’。 捏着这么多邀请卡,苏晨煦有时会想浪费的问题。家境普通的人要获得一张卡,需要付出一年的工资,全部用在酥酥身上是否太奢侈。 还有为什么没有人做邀请卡的倒卖生意? 苟寻听了他的笑的肚子疼。 “你会为了买点小钱,把喝过的饮料瓶堆在家里吗?” 苏晨煦摇头,赚不了几个钱,还会把生活环境搞的脏乱。 “这些邀请卡对于我来说就是饮料瓶。收集邀请卡不要时间精力吗?更别提还要卖给穷人,大部分穷人无趣的很,我不想和他们接触。” 苏晨煦突然明白每个人能为钱付出成本不一样。 “还有,你会把饮料瓶无偿给回收站吗?” 苏晨煦摇头。 “人们只会把饮料瓶无偿给捡垃圾老奶奶,可不会给做大生意的垃圾贩子。因为给老奶奶那是发善心,发善心能得到快乐。 而跑老远去回收站卖垃圾,得到痛苦大于那点小钱,他们宁愿扔到垃圾桶。对于邀请卡,他们宁愿扔到抽屉里吃灰。 给我邀请卡的那些人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邀请卡这门生意做不成的原因就这些了。” 原来有钱人世界的道理和穷人是同一套,只是价值计算数值要调整一遍。这就是苏晨煦经过这件事学习到的人生哲理。 “我想考。”酥酥略高的语气,打断苏晨煦的思路。 …… 初等部坐落在学院最深处。 这所学院最古老的建筑,经历了百年,仍然屹立不倒,象征着初等部站在教育界的最顶端。 苏晨煦带着酥酥进考场。 今天考生只有五位。 不像国内为节约成本,进行大批量考试,约翰斯通实施有求必应。 只要有学生拿着邀请卡要求参加,学校就安排考场。 苏晨煦紧张地站在教室门外的草坪上,早晨的太阳和温柔,他被这和煦的光线烤的暖洋洋。 紧张情绪褪去,他觉得自己的骨头也被烤暖了,索性学着其他人,躺在草坪上,整个人摆成一个大字。 眼皮上一片橙色,苏晨煦意识脱轨,飘在空中游荡。 他被阳光迷的死去活来时,没有察觉周围的气氛变化。 从考场上走出几位教师,放眼四周,在站着的人中没找到目标,于是把目光投向躺着的人。 一个教师眼尖,从这片歪七八扭的睡人中,扫到了一个头发乌黑的青年,他唇红齿白,即便闭着眼也透出一股温润气质。 “就是他。” 几个老师跟着她的手指望去,后面一大批路人也看到,路人以为有瓜要吃,纷纷亮起眼睛。 眼尖的老师小跑过去,后面跟着三个老师,路人这些确定一定有瓜吃,也跟着过去,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而此时的苏晨煦梦到凤乘,他们躺在沙发上,凤乘抱着他,和他絮叨一天的工作,工作絮叨完了,两人又开始讲些有趣的数学问题。 梦里他是干净的,没有被季家收养,没有走上骗子的道路。 “醒醒,醒醒。” 苏晨煦睁眼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路人们伸长脖子,等待事情发生。 “恭喜你,你孩子入学考试满分。”眼尖老师用最大分贝欢呼。 苏晨煦半睡半醒,大概搞清楚事情。他看了眼周围的路人,都替他们感到尴尬。想吃瓜没吃到,还要被炫一脸别人的喜事。 可路人没有离去,窃窃私语后,有人大喊一声满分,气氛瞬间点燃,十几人齐声喊满分。 搞的苏晨煦手足无措。 一个老师看当事人没有反应,很不满意,伙同同事们,抓住苏晨煦四肢。路人们也心领神会,一拥而上,数十只手垫在他背后。 十几人再次齐声喊:“满分。” 苏晨煦被抛向空中,他像小鸟一样飞翔,又像苹果下坠,被几十只手撑住,再次抛向太阳。 来回数十次后,人们累了,嗓子也有点哑。 这才把苏晨煦放下。 大家排成队,有秩序地一个个到他面前,庆祝他孩子的好成绩。 苏晨煦一一感谢,心里满是温暖。 他被这种纯洁的热情,真心的祝福,感动的一塌糊涂。就在这一刻,他不再觉得自己是异乡的漂流者,并深深爱上了这个古老的学院。 “阿煦——” 酥酥背着小书包,兴高采烈跑出来。 “我考了满分,满分,满分——” 小炮弹冲进他怀里。 苏晨煦把她凌乱的头发用手整理好,说了好几声“我知道。” 正在她们享受来之不易的成果时,后面跟上来一个男孩。 他冷眼看酥酥,一只手插兜走路,“黄皮小笨蛋。” 酥酥笑容僵硬,苏晨煦也看向男孩,“站住!你把刚才的话收回去,并道歉。” 男孩大概十岁,金发碧眼,穿着熨烫好的学院风西服,配上优雅的仪态,谁来都要惊讶男孩的精致。 “考四次才能入学,不是笨蛋是什么?亚洲人脑子就是蠢。”男孩得意。 苏晨煦熟悉的表情。他以前见过太多次,那时他真的被这些高高在上的声势打击,乖乖如他们的愿蜷缩起来。可如今的他看得出男孩的妒忌大于鄙夷。 他在妒忌酥酥的成绩。 他觉得酥酥抢了他的东西。 “我们愚蠢的亚洲人拿了满分,敢问高贵的你入学成绩是多少?” 男孩被问的瘪红了脸,他不能让人知道他是擦边入学的。 “阿煦,别理那个无赖。上次夏令营争夺测试,他没通过,就大喊大叫,说拿到名额的黑人哥哥作弊。” “你才是无赖,用邀请卡赖在初等部的无赖。” 男孩的叫声引来不少人,一个老师也过来。 “又是你亚当!这已经是你第三次欺负同学,再有一次你就要被退学。” 男孩显然被老师的话吓到,想逃跑,还是被老师扣住。 他不管不顾要挣扎出来,上前要咬酥酥,活像一头被拴住的红眼丧尸。 人套在优雅的壳子里,可没有一点人品可言。 “不能让她参加下期夏令营争夺。她是靠邀请卡刷进来的,没资格和我们一次性通过考核的人竞争。”男孩眼看咬不到酥酥,转而对老师大喊。 老师也是老江湖,对这种种族歧视的孩子,也有一套应对办法。 他贴近男孩的耳朵,说了几句话,每多说一句,男孩脸色多一层恐惧。 收拾的差不多,老师起身,走到苏晨煦面前,真诚道歉。 然后对上酥酥说:“后天是新一期夏令营争夺赛,好好准备。” 酥酥点头。 约翰斯通学院初等部每隔一个月组织一次集体学生活动,主要形式就是挑选学生,分成小组,进行竞赛。胜出者升班,失败者原地逗留。 因为这个机制,导致很多年纪大的孩子滞留在低年级,一般超过10岁还无法升到足够的年级,就会退学。 那个男孩应该就是到了这个关卡。 一群小孩子组成的初等部如狼似虎。和一群成年人组成的高等部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第77章 夏令营 悠闲的乡间,大片油菜花在风中荡漾。 凤乘拿到越洋而来的邮件包,走进别墅里。 一进门就看到两个头油的青年,毫无样子躺在沙发上睡觉。剩余的三人,聚精会神在电脑屏幕上。 她上二楼,把包裹放在桌子上,找把剪刀。 正要拆包裹时,背后有人过来。 “雪乡基地已经把机器人发上太空了。” 凤乘手顿住,“这么快?” 顾静菲抢过她手中的剪刀,自顾自拆起来。 “他们急的很。雪乡基地说到底是个私营机构,想赚钱。听说他们育出了一种优质药材,一克就能卖到上百块。据说这种品种在失重状态下产量能翻三倍。 实验田都做完了,可惜种不了。 空间站上的研究员太贵,也太少。 现在有了机器人,可把他们乐坏了。” 包裹破开,露出一沓白纸,顾静菲呵一声,大失所望。 凤乘夺过来剪刀,继续拆,“他们打款了吗?” “打了,不仅打了,还多付了一百万预付款。” 凤乘点头,看来是时候向老马坦白了。 顾静菲汇报完情报,拍屁股走人。 凤乘拿起里面苏晨煦的手稿,一张一张的看,过了小半,累的揉揉眼睛。 她起身把前些天收拾出来的绘本拿出来,放在手稿上。 给一个号码发送消息:【过来拿东西。】 刚发完消息,手机来了新消息。 酥酥:【妈妈,我去夏令营了。】 凤乘:【加油,亲亲。阿煦在干什么?】 酥酥:【阿煦在写论文。】 论文?凤乘嘴角往上翘,苏晨煦看来是想再向a班努力一把。 说实话,她对苏晨煦能解决酥酥的邀请卡,很是意外。所以老马对他的看法是错误的,她凤乘看上的人,怎么可能会差。 这件事情可让她在老马面前扬眉吐气一会。 凤乘想了一会,给苏晨煦转了一百万。 没过一会,钱被转回来了。 她看一眼备注:学费够。 呵,想当霸总都不行。 苏晨煦坐在台灯下,看着摊在桌上的鏖战三天的论文,又看看手机上的转账记录,嘴角快翘到天上。 可高兴没一会,他嘴角放下来。 酥酥不知道一个人适不适应,还有她的五岁生日就要错过了。 仿佛是心有灵犀,一条消息发过来。 【阿煦,我想你。】 【酥酥,我也想你。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远在十公里之外的摩登大厦。 看到苏晨煦的消息,酥酥口水立即流出来,正准备输入菜单,室友闯进来。 每次夏令营,冬令营都有主题,是学院精心设计,甚至有时候会找企业机构合作。 约翰斯通学院主打与世界接轨,从高等部把博士变成岗位可以看出,初等部也遵循原则。 还延伸出口号:象牙塔无用,小孩也要看世界。 这次夏令营的主题:寻找最大数。 合作方是一家做玩具的工厂。 现在她们住的就是工厂的宿舍楼,两个小孩一间,一共六个女孩,四个男孩。 室友是一个十岁左右的白人小女孩,名叫路易斯。 路易斯有一头红色长发,用精致蓝色丝带扎起来。身上是件昂贵的公主裙,胸前有别着一枚图案复杂的胸针。听路易斯身边的小跟班说这是家族徽章。 酥酥对贵族没有概念,可这位室友从一开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现在进来,看都不看酥酥一眼,拿出平板沉默刷起网课。 也许是酥酥穿着的背带裤入不了路易斯的眼。 酥酥也不找没趣,给苏晨煦报了平安就睡下。 苏晨煦和凤乘都对酥酥了解不深,他们以为女儿是活泼开朗,可实际上酥酥是个安静的孩子。随着成长,她的安静有往沉默方向发展。 第二天醒来。 所有人被召集起来,一个老师站在最前面,拿着话筒。 “名额争夺赛测试了你们的基础知识,来这里都证明你们的水平够得着升班。 但除了书本上的世界,我们还有个真实的世界。 今天就是我们把书本上的知识拿出来,放到真实世界的时候。” 老师一席话结束,十个孩子中三个小于八岁的孩子鼓起掌,除酥酥外。 老师意外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后继续讲。 “规则很简单,用你们的数学知识在整个工厂里找到最大的数。可以组队,也可以不组。组队后的成绩总数取平均。” 说完规则,老师让所有孩子排成一条队伍。 依次发放道具,三张草稿纸,一支笔,三张卡片。 “五小时后来这集合。把你们找到的最大数写在卡片上,上交给我。记住最大数不能重复,重复即作废。” “比赛开始!” 话音还没落,小孩们像一群猴子散开,到处乱窜。 老师露出坏坏的笑容离开。 酥酥也开始游走工厂,她先来到一间流水车间,履带上面是清一色的白塑料盒。 塑料盒材质用的磨砂,四角被打磨成圆角,看起来白白胖胖很可爱。 白盒子在流水线上匀速前进,到了一个关卡稍作停留,一台机械手臂掀开盖子,另一台机械手臂从另一条流水线抓来一个跳舞的小女孩塞进去,等盒子过关卡的瞬间盖子合上。 整个过程像小女孩被白胖子吃掉一样。 果然有几个孩子被吓到,尖叫起来。 “这什么玩意!” “八音盒。” “哦,这样,吓我一跳。你跟我组队吗?” “你转的太快了,让我想想。” “想什么,我们是朋友。组队一起拿第一。” “不要,你不行,会拖累我。” “……你。” 酥酥也倾向于不组队。 她分析过,找最大数有一定的运气,组队几个平均下运气稳妥,但也很不容易冒头。 而且她喜欢一个人当第一。 她稍换了地方,往小女孩流水线方向走。 前面已经有几个小孩。 “这工厂每天加工多少八音盒?” “三万个。我刚问了一个工人姐姐。” “好大的数!” “蠢货,嘘。” 前面小孩向后看,发现酥酥跟着,脸色顿时苍白。 酥酥给了他们一个白眼,“我不会抢你们的数。” 那两个小孩松口气,一会又嘀咕起来。 “她为什么不抢?” “应该看不上吧。” “……” “要不我再找工人姐姐打听些消息,比如八音盒零件数,或者买多少钱。都可以做乘法。” “好啊!我们可真聪明。” 酥酥绕到他们前面,拉开距离,不想被他们的愚蠢传染。 她一直走到了音筒和音板流水线。 数了数音筒上的长度,一共50梳,宽度是三个八度,也就是24度。 再仔细看了眼每个音筒上的凸起圆点位置都不同。 她跑去问一个工人哥哥,“哥哥,你们每天生产多少种曲子?” “不确定,看网上下单情况。” 酥酥疑惑,“也就是网上用户定制好,你们再制作吗?” “对。” 这样更好。 酥酥拿出纸笔,开始计算。 一共78梳,就代表有50个音符。一梳有24个度,代表音符被现在这24个度里。 她为了方便,干脆抛弃音乐,开始简化模式。 把筒展开就是一个长50,宽24的格子。现在每一列只让放入一个小球,那么小球的排列会有多少种? 不管好不好听,这张铁片最多能谱写的曲子:24的50次方。 不好计算,酥酥拿出手机,打开计算器,1.024x10的69次方。 这个数让她疑惑,不过阿煦告诉过她,可以用不等式表示等式。 她数着零的个数,仔细对比,在一张卡片上写上答案。 【音筒能表达的曲子个数大于1万亿。】 这下肯定没人比她数字大。 酥酥收起卡片,放入背包。看下时间还早,决定在工厂逛逛。 她没有注意到后面有双眼睛盯着她。 等到她意识到时,为时已晚。 酥酥翻找了好几次背包,都没找到那张写卡片,而其余四张空白的卡片还在。 这明显有人偷的。 那么意味着她再写一张,也会被判定为作废。因为偷卡的人肯定会写一张,让她的数重复。 她怒目看周围空无一人的流水线,不知道气该往哪里撒。 她打电话给阿煦,哭着把事情讲完。 “酥酥,别哭。你现在冷静下来,再找一个数。”苏晨煦在电话那头劝。 酥酥听进去了,把眼泪憋回去。 这里是白盒子上色的车间。 她观察到每个盒子的图案都不一样,看来这也个人定制。 凑近看上面的图案并不精细,都是一些小点组成,是故意弄成像素图。 “喜欢这些图案吗?”一个吃饭完的工人过来,看到一个小孩盯着盒子看。 “阿姨,盒子上图案一共有多少点?”在酥酥的世界中,还没学到像素这个词。 工人有点出乎意料,一般人不会问这个问题。一般工人也不会知道,但她不一样,谁让她是车间主任呢。 她拿起一个成品,边展示边介绍。 “我们工厂有最先进的定制系统,光盒盖一面就细化到五百万个像素。”看小孩不懂这个词,工人换成点,“有五百万个点。一点就是一个像素。” “而侧面有一百个像素……” 酥酥等工人阿姨耐心讲完,把数字一一写在草稿纸上。阿姨看她如此认真,讲的越来越开心。 “阿姨,每个像素能有多少种颜色?” “四种,青色、品红色、黄色,外加一个黑色。” 酥酥一听,心里大致算了下,心情总算晴朗起来。 她谢过工人阿姨,在一个安静的角落,掏出草稿纸要计算,可刚下笔就打住。 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于是她闭上眼,强行用心算。 盒盖上有万百万个像素,每个像素有四种颜色,所以盒盖上能印刷4的5百万次方图案。 稍作化简:1024的1百万次方。 是一个比音筒表达曲子数更大的数。 她同样用不等式表达:八音盒盖上能印刷的图案种类大于十万亿。 她刚算完,一个个子很高的男孩带着两个跟班过来。 酥酥看到那头耀眼的金发,下意识后退。 第78章 比赛第一 “站住,把卡片交出来。”亚当命令酥酥。 酥酥仰头看着高她一半的男孩,丝毫不怯懦。 她不听男孩的话,疯狂向老师那里跑去。 还没跑出两步,被亚当后面的跟班抓住。 他们把酥酥双手扣在身后,一侧一个,让她动弹不得。 亚当很恼怒这个小屁孩的倔强。 明明身高只到自己一半,可处处都压他一头。 他把背包抢过来,粗暴的打开,倒出里面所有东西。用脚踢开累在一起的物品,看到四张空卡片。 他觉得自己看错了,蹲下去捡起卡片检查,确实是空的。 “你还没找到答案?” “不用你管。” 亚当哈哈笑起来,他太开心了,这小屁孩居然一个答案都没找到。连他的小跟班都写了两张。 “黄皮果然蠢。” 此刻发生在这里的事情,透过酥酥胸前的项链传输到万里之外。 酥酥不反驳,她知道自己没力量反驳,等脱离这里,她去找阿煦告状。 “放开她。” 大家被一声清亮的女孩声吸引注意力。 是路易斯。 亚当看到路易斯,身体抖一下,他低下头,“她是黄皮,是来和我们抢名额的。” 路易斯冷笑一声,“那我还是红发呢。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低等,也在抢你东西?” 亚当面目扭曲,心中咒骂这个该死的爱尔兰女孩。他可是高贵的昂撒人。 但路易斯家族生意做得很大,还出了不少政治家,他的家族根本比不上。 “亚当,你可是已经被通报三次了。”路易斯威胁亚当。 约翰斯通学院规定事不过三,第四次处罚就会被开除。 亚当愤怒,“为什么帮这些外国人。你想当卖国贼吗?” “哦,是吗?听说你妈妈现在国籍还在欧洲。” 亚当哑住。 “亚当,你可真令人恶心。少拿人种和国籍来掩饰你的嫉妒。你最好承认自己的无能,否则那些被你欺负过的人,迟早让你摔跟头。” “我再说一次,放开凤光。” 这边动静弄的越来越大,亚当听到有一个沉闷脚步靠近,不会是小孩子的。 他让跟班立马放开酥酥,自己一把将她推倒,转头跑走。 酥酥爬起来,手上膝盖上都被磕破,眼泪一下涌上来。 眼看老师要走进来。 路易斯把酥酥拉到一旁,用冷漠的脸对着她,“不要告状。” 酥酥瘪嘴,表示不服气。 路易斯不搭理她,走上去拦截老师。 酥酥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擦掉小手上的血,等她回神时,路易斯已经带着老师消失在门口。 就在出门的那一刻,路易斯还转过头对上酥酥,用口型说:不要告状。 之后酥酥收拾好背包,继续在工厂里独自晃悠。 到时间后步履沉重,拖着坏掉的背后,走到集合点。 同学们排起队列,已经有人把卡片交上去,出队安静坐在一旁。 其中就包括亚当和路易斯。 他们共同用锋利的眼神盯着她。 酥酥排到最后,从口袋里拿出卡片,现场把答案写在上面。一共写了三张,在晃悠的期间她又有了两个思路。 亚当看到她这时才写答案,明白了她的诡计,气的咬断后槽牙。 路易斯看到后露出一闪而过的惊讶,之后眼里闪着晦涩不明的光。 当酥酥把卡片交出去后,老师几乎已经确定谁是第一了。 之所以用几乎,是一位老师不确定有没有人作弊。 “目前有三位同学的答案和优秀。他们分别是路易斯,亚当和凤光。” 老师目光第一个投降亚当。 “亚当,你上来讲解下你的答案。为什么你算出八音盒音筒能表达上万亿曲子。” 原来是他偷的!酥酥听到答案,立刻明白了谁是那个小偷。 亚当一下子呆住,这个答案不是他算出来的。 老师看他不上来,又邀请一遍。 这下亚当不得不上去,他结结巴巴说:“一个音筒上有很多凸起的点……点不同就构成不同的曲子……” 他说不下去,脑子一团浆糊。 老师饶有兴趣看他表演,他知道他是作弊,因为这是个废答案,收上来的卡片中,至少有四张都是这个答案。 如果大家写的都是精确答案,他不认为是抄袭,可学生们都用了一个模糊数,而且数的数量级出人意料的统一。 明明精确答案远远超过这个数量级。可以用千亿,万亿,万万亿表达。现在出奇统一,除了抄袭没有别的可能。 “你抄袭谁的?” 亚当被当场戳破,急的全身颤抖,他想否认,可对上老师手中展开的卡片,瞬间失声。 那几张卡片的答案和他一模一样。 “是优子给我的。”亚当承认。 优子是位亚洲女孩,今年十一岁,成绩不算突出,处在退学的边缘。她站起来,走向老师。 “老师,我的答案是从地上捡的。” 老师不信。 小女孩急的脸发红,“我真的是捡的。” “那你怎么不用?” “我不敢……”她看向亚当,耸肩,“我自愿给亚当。” 她确实把一份答案卖给了四人,都是欺负过她的同学。 老师被这些小屁孩气的鼻孔出气。 好的没学好,背后搞手段倒是一套有一套。 他把剩下的两个卡片答主,也揪起来,同样盘问计算方法。那两人也没答上来。 “你们四个全部处罚。” 亚当听到后,如遭雷劈。他不像其他三人,他没有被处罚的机会了。 “老师,不能处罚我!我不能被退学!” “哼,讲讲你为什么不能被退学?”老师握起拳头,举在胸前,他以前是名业余拳击手。 亚当人高马大,可老师也不是吃素的,“亚当,你已经被警告了三次,三次都不能让你改正,你还有留在约翰斯通的必要吗?” 亚当说不出话来,看到老师摆出拳击架势,他也不敢用武力硬刚。 “我知道你想叫你银行家父亲过来,那么请你如自己的心愿,叫他现在过来。”老师把他所有的打算都堵死。 “亚当,现在你下去。路易斯,你上来讲解你的答案。” 路易斯被老师毫不留情面开除的态度震惊,一下子被点名没反应过来,还是被后面的同学推一下才醒。 她站起来,抚平裙子皱褶,迈着优雅的步伐上台。 “我的答案是工厂总流水是十亿六万。我拿到了自从建立后生产和订单数据,之后我用程序计算。” 老师鼓掌,“做的不错!即便没有高深的数学知识,可能用沟通方式拿到详细数据,还能借助编程能力处理复杂事情。这种综合能力值得大家学习。” 路易斯脸上全是得意,之后为了控制面部肌肉,她不得不收敛回去。 老师给了路易斯五分钟的闪耀时间,可她就是不愿意下场,他不得不请她下去,再把酥酥邀请上来。 在两个女孩擦肩而过时,路易斯阴冷眼神看她,“不准告状。” “凤光,你讲讲你的答案。”老师用比以前更柔和的语气说。 酥酥讲了一遍盒子图案的原理,再清晰讲出她抽象出来的模型,最后说因为数字太大,她用不等式简化成了十万亿。 老师频繁点头,看来被偷的答案也是这个小孩计算,两个问题出奇的一致,而答案简化方法也手法一样。 “那你觉得音筒表示的曲子数,和盒子能印刷图案数,哪个大?”老师临时加码。 “盒子能印刷图案数。” “为什么?” “我化简过图案数的底数,之后图案数的底数和指数都比曲子数大。” 老师鼓掌,比对路易斯更响亮。看底下同学们个个抓耳挠腮,他抬手,手掌向上煽动,口中喊着真棒。同学们终于从痛苦的计算中惊醒,读懂了老师的意思,跟着鼓掌。 “凤光,你真棒!” “凤光,你真棒!” “凤光,你真棒!” …… “我宣布这次第一名是凤光。” 第79章 坦白局 老师把事先准备好的大奖杯捧给酥酥,又给她佩戴夏令营荣誉胸章。 在一片热闹欢呼中,天边的最后一道光消失,夜幕降临。 他们还要在这里住一个晚上。 工厂安排了一场宴会,职工会带着家庭来,和约翰斯通学院学生一起游戏。 对于工厂职工的孩子来说,能和世界一流学校的老师孩子接触是个难得的机会。 路易斯换上了件更昂贵的裙子,她毫无疑问是整场的中心。 家长们和气地围着她,而一旁的孩子们看到裙子上的宝石,吓的不敢出大气。 “妈妈,她好像公主。” 路易斯喜欢极了这种恭维,听了对那个孩子微微一笑,尽显高贵风姿。 另外几个富家子弟也受到了瞩目,像酥酥这种是不可能被看见。 就算她身上带着荣誉胸章,可在场的人仿佛只当那是个好看的装饰品。 酥酥才不管。 她一个人蹦跶在食物区,一块蛋糕接着一块蛋糕往盘子装,累到再也累不高才罢休。 阿煦前天教她如何搭建高楼,她今天就用蛋糕搭建出一座大厦。 我可真是天才。 沉浸在自己小世界的酥酥,感叹完后,拿起叉子就要下嘴。 可一叉子下去,到嘴没有东西。 再一看,所有蛋糕掉在地上。 亚当的一只手指在自己眼前,上面还沾着奶油。他坏坏地笑,用脚踩蛋糕并碾碎,在地上留下一片碎渣。 酥酥看到蛋糕的尸体,难过的掉出眼泪。 亚当看的很开心。 酥酥反应过来,阿煦教过她遇事要冷静,她擦掉眼泪,把目光锁死到亚当。 “老师让你叫家长,你爸来了吗?” 亚当被一句刺的发怒,酥酥则趁机他没在情绪里,拔腿跑向老师,指着远处的亚当,泪眼汪汪地告状。 果不其然,亚当被老师请出的宴席。 这一切都被中心的路易斯看到,她低估了小黄皮的威力。 她走到酥酥身边,居高临下,“说过不让给你告状的,你为什么还告状?” 酥酥感觉像被条毒蛇缠上,怎么都甩不掉。 这条毒蛇没有咬她,只是缠上自己的脖子,时不时吐出信子。 酥酥感到呼吸困难,身体害怕到颤抖。 路易斯要比亚当恐怖的多。 “给我认错。”路易斯上前一步,用高大的身体笼罩住她。 酥酥想去告状,可告什么呢? 她腿发软,不知道怎么办。 “该认错的是你!” 一个熟悉声音划过酥酥耳边,她哇的哭出来,“阿煦!” 宴会瞬间安静,众人看见一个俊朗的亚洲男子,气喘吁吁,额头上都是汗。他站在两个小女孩旁,一个小女孩倒地痛哭。 苏晨煦把酥酥从地上抱起来。 大孩子居高临下看小孩子,而成年人居高临下看大孩子。 路易斯被苏晨煦看的发毛。 “你向我女儿道歉。”苏晨煦语气不容置疑。 “我没有做错事。”路易斯自认为什么都没做,只是说了几句劝阻的话。 老师过来看向苏晨煦,表情很疑惑。 “她在威胁我女儿。” “我没有,我只是劝凤光不要总找老师麻烦。” 老师意识到路易斯话的古怪,“找我麻烦?任何同学找我都是他们的权利,怎么能是麻烦?你又是出于什么原因阻止凤光找我?” “到底出什么事。你要阻止凤光告诉我什么?” 路易斯毕竟还是小孩,一下子扛不住,脸红起来。 她原本真的只是阻拦亚当欺负人,可老师来了,她不想让亚当被处罚,那样他会被退学。 可这样,她原本的见义勇为,变成了包庇。所以她一直在强调凤光不要告状。 路易斯百转千回,卖力想着如何事情不被曝光。 她转向酥酥,“凤光,我帮过你的。”只要小黄皮不说,应该就没事。 “你不是帮我女儿,你帮的是亚当,你不想他被开除。甚至后面你还包庇亚当,让我女儿忍气吞声。”苏晨煦冷脸说。 他看透了眼前这个小女孩,表面上友善正义,背地里和亚当一样,欺压非白人小孩。 白天凤乘把一段视频发给他,告诉他不要怕得罪任何人,给酥酥撑腰。出了事,她来兜底。 路易斯警铃大作,他居然知道事情经过! 苏晨煦平静对老师说完整个事情,没有给路易斯丝毫空隙拿捏酥酥。 “你没证据。”路易斯挣扎。 “我有。” 苏晨煦把视频发给老师。 老师黑着脸,“路易斯你先回宿舍。” 待路易斯走后,老师向苏晨煦说:“苏先生,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但请你给路易斯一个机会,让她不要背上一个处罚。” 到这里苏晨煦理解了凤乘说的不要怕得罪人,一开始他很奇怪,为什么要怕一个小孩子。 原来这小孩的家世不一般。 “如果我原谅路易斯,她反而更加欺负我女儿怎么办?”苏晨煦犀利提出问题。 老师一时想不出好办法,只是保证他一定会看住路易斯。 到这里老师还在不遗余力保路易斯。 苏晨煦捂住酥酥的耳朵,他不想让她感受到世界不站在她这一边的苦痛。 “那请老师多照顾我女儿。” 老师听到苏晨煦松口,心放下来,真诚地说:“苏先生,我不是一个趋炎附势之人。只是在这种情况下,这样处理是最佳方式。” “我请求给路易斯一个机会,是因为她是初犯。这不是她个人问题,而是社会环境导致的。她还有改正的空间。” 苏晨煦无奈,“希望如此。” “抱歉,我要带我女儿走,今晚的宴会我女儿就不参与了。” 老师送他们到工厂大门口。 苏晨煦抱着酥酥上车。 他不断抚摸小不点后背,想让她不要伤心。还在伤感时,感觉到有东西在戳胸口,他低头一看,酥酥正在剥棒棒糖。 苏晨煦:…… 看来小家伙心情恢复速度远超他的想象。 “你原谅路易斯吗?” 刚才之一是他和老师沟通,并没有问过酥酥的建议。 “可以。”酥酥把糖放进嘴里,甜的弯起眼睛。 “你不怕她以后还欺负你?” “路易斯不会。她从不搭理我们这些外国人,我也不搭理她。” 苏晨煦点点头,也许老师这样处理有点道理。 “如果她再欺负你,你一定跑回来告诉我。就算你觉得事情不大,也要告诉我。我不允许你受委屈。” 酥酥捣头如蒜。 …… 凤乘接到苏晨煦的处理结果。 那个叫亚当的小孩被开除,而路易斯被免除处罚。 小家伙什么时候学会宽容了。 她心里笑笑。 “请注意保持表情,还有看镜头。” 凤乘把过渡地笑调整下来。 此刻她坐在聚光灯下,身穿职业裤装,摆出一个运筹帷幄的姿势。 咔咔—— “凤总,可以了。”摄影师说。 凤乘下来,立刻被两个记者围上来,“凤总,你什么时候接受我的采访?” “下次一定。”她敷衍说着,身体往外挤。 然后像泥鳅一样滑出摄影棚,走到楼下坐上一辆白色飞车。 还没坐稳,手机疯狂弹消息。 “机器人女神再度浮出,勇夺太空农业赛道。” “那个女人回来了,带着她的机器人回来了。” “时隔五年,天才少女再度带来智能机器人革命。” 凤乘点开一篇报道,上面的照片就是前十分钟拍的,她在照片上笑的灿烂。 可她知道接下来将有一场风暴要刮起来。 说刮风,手机就先刮起来。 “老马来了。”谭玉书冷冷说。 “我马上到。” 车程明明有半小时之久,凤乘因为心虚,觉得一眨眼就到了公司。 她从电梯出来后,站在门口,心脏打鼓般狂跳。 手指按上去,门开了个缝隙。 接着门被里面人来开,凤乘没有阻碍的站在开门人前。 老马双眼发红,有几根头发竖起起来,应该是因坏心情做了抓头动作。凤乘觉得那几根竖着的头发有火苗。 “解释下你干的事!”老马压抑着怒火,像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我想做大做强。” “你做大做强,就要踩着懒人帮吗?” 老马拿出一沓打印的图片,都是她基于懒人帮改造的新一代机器人照片。 “我真是看错你了!以为你是个诚实的人。 你要搞研发,为什么不避开禁令! 你把机器人设计和懒人帮那么像,还处处比懒人帮性能优秀,以后谁还来买我的产品。” 凤乘低头,她也不想,可懒人帮机器人设计是最优选择。技术路线就是这么神奇,她在星河搞的机器人统统输给了懒人帮。 她诚实说:“懒人帮机器人是经过市场检验的。” “所以我花了十几年验证出来的技术路线,就给你做垫脚石的?!”老马大喊。 他后悔啊,当初主动给狼崽子代理权,又没在合同里规定好违约的赔偿。 当从网上看到消息后,才知道被人捅了刀子。 让助理查,发现凤乘做了一套规避手段,他根本起诉不了这白眼狼。 “果然能和骗子生活在一起的就不是好人!” 老马动不了凤乘,开始人身攻击。 第80章 回国无望 凤乘原本很愧疚,但听到这里也生起火来。 “骂我可以,不要带上我家人。” “我就带上,你能奈我何!”老马想让凤乘尝尝有火无处发的滋味。 凤乘一个暴起,上手要打人。 老马惊吓后退。 凤乘发现自己过了,抬起的手停住空中,尴尬的不行。 “我又打不过你,你跑什么。” 老马呵呵,这么一闹,怒气反而降了来,他坐到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腿上。 凤乘知道现在可以谈判了。 她让谭玉书从文件柜的保险箱里取出两份文件。 “新机器人,我保证永远不进入家政市场。” 凤乘说着递给老马第一份合同。 老马看了,脸色舒缓。这份合同把以前的代理合同漏洞补上了,约定了进入市场后付出的违约金。 金额他很满意。 “这是新公司的股份转让协议,我打折卖给你5%。” 凤乘把第二份文件推给老马。 老马平静地翻到最后一页,一句话没说抽出笔,签上大名。 这反应让谭玉书叹为观止。 就这?愤怒不超过十分钟! 原来背叛也不是不能修复,只要给的补偿够多! 老马起身,白了凤乘一眼,拉门就走。 就在离开门的那一瞬间,谭玉书在老马脸上看上一闪而过的笑容。 这波老马在大气层! “你既然要拉上老马,为什么选择偷偷干,真不怕伤了老马的心。”谭玉书感叹说。 “你想什么呢! 但凡在成功之前,老马没拿到真实东西,都会想着把项目掐死。他看不到东西,才不管我画的饼有多香。 只有把切实东西摆在老马面前,他才会踏实。” 谭玉书一想还真是这样的。 在雪乡的时候,他也不理解凤乘。除了道德上的问题,更多是觉得她背叛老马,会失去老马这个大腿。 可现在凤乘把东西搞出来了,有了蛋糕,老马还会跑吗? 这就是画饼和真实的区别。 “话说你还真挺维护苏晨煦。”谭玉书转移话题,刚才看到凤乘想为苏晨煦打老马,他有点酸。 凤乘嘻嘻笑,“那是。” …… 新年将至。 快到了放长假的时间。 可苏晨煦却忙的脚不着地。 他的论文成功发表,正式转入a班,可胜利还没来得及庆祝,接到学校要带酥酥外出参赛的消息,为期一个月。 他不放心,打算跟着去。 凤乘:【新年不回来吗?】 苏晨煦:【酥酥要参加国际数学竞赛。】 凤乘:【……】 放下手机,苏晨煦在心里想着凤乘失望的表情,会心一笑。 出发那天,在机场意外碰见了几个熟人。 凤灵海拉着一个大箱子,穿着件白色长款羽绒服。苏晨煦见到他的时候,这男孩把脸埋在衣领中,生怕他认出来。 “不回家,你要去哪里?” 凤灵海吞吞吐吐。 酥酥看到这个哥哥后,就一直往苏晨煦身后躲。 凤灵海看到妹妹又躲自己,心拔凉拔凉。他真不是变态。 “我待在家里也没事,就是想和你们一起比赛。” 苏晨煦后悔告诉了凤灵海行踪,本来只是新年问候一声而已。 正在他焦头烂额时,身后又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煦哥,我来了。”苟寻长着臂膀,想要给苏晨煦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要和我们去比赛?” “是啊。新年放假无聊,陪你们出去玩玩。” “你们不想家里人吗?” 这个问题让苟寻一愣,“为什么要想?我们经常见。他们有空就会过来啊。而且到新年,他们要拜访好多亲戚,根本顾不上我。” 苏晨煦感叹,这就是有钱少爷的日常吗?不像普通家庭,昂贵的路费阻隔了之间的频繁来往,所以节假日才显得重要。 一大一小的两人行,变成了三大一小的团体行。 这次他们的目的是m国的科技之都。 刚到就被眼花缭乱的空中飞车震惊住。 酥酥更是捂住头顶,怕密密麻麻的车掉下来砸到自己。 还好没走多远,学院的带队老师过来了。 本来所有学院参赛学生是由学院统一带队,可因为酥酥太小,放了特例。不仅让苏晨煦来,还给他准备了住处。 老师看到如此庞大的家长团,觉得好亏,想额外收他们的住宿费,伙食费。 到了比赛基地,众人放下行李,出来瞎逛。 苏晨煦把看到的都一一拍照发给凤乘,还附上各种介绍。他喜欢分享事情给凤乘,想以此方式把这万里距离抹掉。 这个基地以前是奥运村,有不少体育设施。 大家尝试了个遍后,选定了游泳馆。 因为冬天,馆里人很少。 酥酥,苟寻,凤灵海都换上泳装。只有苏晨煦没换,他不会游泳。 他坐在泳池边,静静的看着酥酥带着游泳圈在水里扑腾。 酥酥在水里,嬉嬉闹闹,苏晨煦看到出神。 意外就是这么悄然无声降临。 一个淘气的小男孩,看到酥酥很可爱,想逗她玩。于是潜到水底,双手拽酥酥的脚。 酥酥一着急从游泳圈中掉出来,和男孩一起沉到水下,连一句救命都喊不出来。 苏晨煦看到酥酥没了,脱掉上衣直接下去,可他也不会水。 一个比儿童池高的大人在入水的一刻跌倒在水里,爬不起来。 他越来越慌,在游泳池里挣扎,可怎么都无法把头露到水面上。 正在他经历这种濒死时刻,一只手稳稳的抱住他的腰,那只手扶起他带他到抓住浮漂。还没等他看清楚,那只手消失,沉没在水池中。 苏晨煦紧张地望着平静的水面,大声呼唤酥酥的名字。 他的呼唤引来的救生员,苟寻和凤灵海也从成人池爬出来。 苏晨煦真的怕了,急的眼泪流出来,混着头发上的水珠一起掉入池中。 就在他打算再次入水时,游泳池中站起一个人,她身材高挑大眼翘鼻,身上是件冒水的毛衣,怀里抱着呛水的小女孩。 “凤乘!” “别过来,你抓着浮漂别动,我过来找你。” 凤乘把酥酥倒过来,拍后背,让她把水咳出来。 差不多后,抱着酥酥走到苏晨煦身边,带着他到池边。 苏晨煦脚刚着地,便不顾一切的抱住凤乘,一个吻强势落在她唇上。 她总能这么及时救他出水火。 一年在国外漂泊产生的孤独,此时终于融化。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凤乘听到周围响起了偷笑,用力推开苏晨煦。 “小姨,你怎么来了?”凤灵海眼睛冒光。 苟寻则突然感觉到了孤单,朋友老婆来了,还会陪着自己玩吗? 凤乘没空管这两人,“苏晨煦,你看好酥酥。我去找那个小男孩算账。” 说算账是真的算账,只见凤乘把毛衣脱掉,狠狠扔掉地上,里面是件贴身秋衣,然后扑腾跳入水中。 等在站起来时,手里揪着个男孩。 “想知道刚才我女儿的感受吗?”凤乘咬牙切齿。 男孩摇头,“阿姨,我就是和妹妹玩玩。放过我行吗?” 可凤乘不答应,“那可不行。你要体验一番你脑中的好玩才行。” 她带着男孩强行潜入水中。 男孩本身会水,倒也没觉得这有什么,直到时间超过二分钟,他想浮出水面,却被凤乘一把抓下来。 凤乘抓住男孩手脚,让他不能挣扎。 在水中她死死盯住男孩的眼珠,用成年人的怒气碾压着他的无知无畏。 时间到了三分钟,男孩吐着的泡泡越来越少,用乞求的表情看着凤乘。 此时男孩的家长早已察觉,下水寻找。 凤乘放开他的手脚,男孩立即浮出水面。 凤乘也跟着上去。 “你想干什么!”男孩爸爸对凤乘大吼。 凤乘莞然一笑,“我只是想和他玩玩而已。” “不可能,你在瞎说。你明明想害死我儿子。”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陪你儿子玩,你居然反咬一口。你问问你儿子是不是就这么和我女儿玩的?” 凤乘用刀子般的眼神看着男孩。 “阿姨,我错了。”男孩哭着说。 男孩道歉了,可男孩的父亲还在不依不饶。 凤乘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你儿子都知道错了,你居然还想把你儿子再拉回去。你是想让你儿子当杀人犯吗?” 男孩父亲终于消停。 “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凤乘扔下这句话,趟水走出游泳池。 第81章 国际数学竞赛 苏晨煦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凤乘身上,看到酥酥换好衣服出来,三人直接回宿舍。 把苟寻和凤灵海忘得干干净净。 12月的冬天,白雪皑皑。 浑身湿透的凤乘一路走过去,不可避免的得了小感冒。 酥酥只能和同学住一间,第二天参赛,不能被传染。 苏晨煦把凤乘换下来的衣服放入洗衣机,又把内衣挑出来,跑到卫生间手搓起来。 看着手上的泡泡他噗嗤一笑,一段回忆被翻找出来,感叹六年前的自己脸皮真厚。 他仔细把手洗的小衣服晾好,顺便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只裹了条浴巾。 凤乘因为长途旅行太累,睡的昏昏沉沉,后背隐约有个滑嫩东西贴上来。那滑嫩的质感真好,惹得她心里无比挣扎。既想安抚好内心的小懒鬼,又想满足内心的小色鬼。 她感到脖颈处有温热的气息,不间断的呼吸挠的她全身痒痒。 一只手绕过她的腰,探入到宽大的睡衣里,像攀爬的绿藤覆盖到白皙的玉峰。 内心的天平这一刻做了选择,小懒鬼如烟般消散。 那只手轻轻揉捏兜住的玉峰,有节奏的弹起来,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从她另一侧腰身穿过去,抚摸上她的小腹。 凤乘被这些小动作撩的心都快跳出来,可等了许久没有下一步进展。 “你是故意的。” 脖颈处的呼吸更近,逐渐变成一个湿润柔软的吻,“你都不转过来。” 话音刚落,凤乘转过去,手没有犹豫的摸上他的胸膛,手指在他最敏感处打转。看到苏晨煦也面红耳赤,邪恶的露出尖牙。 清晨来的很快,凤乘睁开眼,看到昨夜和自己闹腾的苏晨煦,脸上不由挂上微笑。 “醒来了?”苏晨煦温柔的说,他早就醒来了。想着多贴一会凤乘,就一直赖着没动。 “嗯,酥酥几点开始比赛?” “八点。只差十五分钟。” 凤乘蹭地坐起,她这次是推了个业务才抽出时间,即便这样假期也只有短短三天。 好不容易能见到酥酥,可不能错过她的比赛。 国际数学竞赛分少儿组和成年组,区别在于少儿组划定了知识范围,而成年组的题目则毫无规律。每年成年组总会出现冷门题目,打的选手措手不及,也因为如此总能捧出耀眼的新星。 比赛划分为三级,地区级,国家级,全球级。 酥酥这次代表菲尔市所在的西海岸区参赛,作为一百名少儿组选手之一。 这次比赛设立在一座封闭体育馆。 两人到比赛场地时,凤灵海和苟寻坐在第一排,还给他们贴心占了坐。 凤乘秉承不占便宜白不占,拉着苏晨煦坐下来。 酥酥随领队老师到后台。 跑道中间竖立起十块大屏幕,前面是一个临时搭建的十个擂台,每个擂台上有两个卡通化的手写板。当比赛时候,选手就通过这个手写板输入答案,答案会同步到屏幕上,及时反馈正确错误。 有数十台摄像机对准擂台直播,观众席上也坐了有上千人,可以判断观看比赛的人不止选手的家长们。 国际数学竞赛形式很特殊,没有走科学竞赛通常的考试方法,而是设计成对抗性很强的擂台赛。 在一个月中,车轮战到最后,从中再选取八名晋级国家级赛事。 最残酷的就是第一期,惨烈情况能淘汰八十多名选手。 一阵欢快音乐响起,从跑道入口走出一条队伍,全部穿着粉色短袖,上面印着选手的编号。 苏晨煦和凤乘和场上很多人一样,伸着脖子,搜索自己孩子。 他们在队列中,看到一个凹下去的点,细看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用蓝色花环扎着两个冲天辫。 本来激动的时候,苏晨煦却担忧起来。 “酥酥好小。” 凤乘看着参赛名单,“她在选手中年龄最小,和她同年龄的孩子还有两个。最大的孩子十二岁,就是少儿组的限定年龄。” 这些作为全程比赛跟踪的苏晨煦当然知道,名单还是他给凤乘的。看着一个五岁幼儿混在十一二岁小学生中,他总感觉酥酥要被胖揍。 “酥酥的竞赛资格是她自己争夺来的吗?”凤乘转过头问。 苏晨煦很奇怪凤乘问这个问题,难道她怀疑是他用钱买的资格? “当然是,要去比赛了才通知我。是酥酥自己获得了夏令营荣誉奖杯,老师给她参赛资格。” 凤乘低头不语,若有所思。 音乐结束,所有选手入场,坐在内场席位上。 接下来是分组环节。 比赛会把一百名选手随机分成十组,比赛也分成两期。 第一期称为组内淘汰赛,即在组内打擂台,时长两天。 每打赢一次,获得一张跨区挑战资格票。这一期的主要目的是形成十个擂主。 第二期称为混战赛,可用挑战票挑战十个擂主的任何一个,时长二十八天。 混战赛,擂主胜利无奖励,失败要扣两张票。挑战者无论如何都消耗一张票。 所以混战赛,一旦坐上擂主,就要保持位置不动,否则会被消耗完票淘汰。 两期的淘汰规则相同。 当天比赛结束,无票的人就被除名。 大屏幕滚动,一下子把所有组分打出来。 座位上的选手,纷纷拿起贴纸,写上分组编号,贴在衣服上。当完成这项任务后,孩子们开始四处张望,看到和自己组号相同的对手,无不眼神变得沉重。 “你可真幸运。” “怎么说?” “你所在的第十组,有个穿开裆裤的小娃。” 酥酥听到背后两排后的窃窃私语,转过头,看到编号11和98的两十一二岁孩子,其中编号98和自己同组。 她用犀利的眼神刺向11号,“我早不穿开裆裤了。” 主持人上台,先是说了上台规则。 第一轮按照编号排序来,每组最靠前编号的两人先上台。 很不幸,酥酥就那个组内编号第一。 “第一组……第十组,35号凤光,37号马修·沃茨请上台。” 听到名字,酥酥站起来,挺起小腰板,迈着小腿走上台。 和她对抗的是一个看起来年龄很大的男孩,她觉得应该有十五岁了,可比赛规定不能超过十二岁,这男孩应该长得很急。 两人巨大的年龄差,让台下的观众发出唏嘘声。 马修被观众席的噪音干扰,有点焦虑地看着眼前的小不点。他没有因对手是个奶娃感到庆幸,反而因对抗弱势选手感到羞愧。 他的家庭教育告诉他,不能欺负弱小。 【3,2,1,开始。】机械广播倒计时。 大屏幕一分为二,分别对应两位选手的试卷。 【本次抽取类型为比速度,请选手用最快速度答完题目,先答完者胜利。】 观众看到屏幕密密麻麻题目,目测至少有五十题,倒吸一口气。 就在观众们连第一题都没看清楚时,场地发生巨响。 叮—— 一记清脆打击声。 观众不知道为什么有音效。 “这就解完了!” 定睛一看,右侧屏幕第一行上多了一个遮罩的特效,最后面跟着一个绿色对勾。 原来那声音是提示解题正确的。 观众纷纷欣赏地看着右侧选手马修。 正在感叹其实力时,发现右侧屏幕第一行消失,整体题目上移,最底下出现新题。 观众再倒吸口气。 “难道有上百道题?我记得每场比赛限定十分钟。” “应该有,不然选手之间拉不开差距。” “要用这么大题量吗?” “嗯,从历届数据,这种速算题目,选手的解题平均速度是10秒。” 说是速算题,其实不是简单的加减乘除,而是数列题。 叮,叮,叮。 右侧屏幕又有三道题遮着蒙版,过三秒后消失。而与此对比左侧一题未解。 “小奶娃果然不行。” “也不怪奶娃。这些孩子都是经过长期训练的。年龄大的孩子训练时间长,很占优势。历届少儿组冠军年龄都是十岁以上的。” 苏晨煦听观众席的讨论,为酥酥捏把汗。这种训练,他从没有给酥酥做过。 就在他感叹时,又响了两声叮,没有意外还是男孩马修那边的。 “那个男孩实力很强。”苏晨煦嘟囔。 凤乘没有回应,那男孩确实强,但酥酥也确实倒霉。 左右两侧试卷是一样的,但顺序却不一样,而酥酥很倒霉的是前面题目都很难。 男孩前面数列题目,全部是单调的,单用等差或者等比就可以解决。 可酥酥的题目,确实不是单调的。 比如第一题:90,-260,790,-2360,7090,下一位数是___。 出现振幅,必然是等比数列的系数是负值,但这题又不是简单的等比数列。 凤乘算出来是-,公式an+1 = -3*an+10。 叮叮叮叮叮,一连五声响。 到此为止马修已经累计解答完九道题。 差距已经拉开。 酥酥要输了吗? 第82章 躺赢的一票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一连八声响。 左侧屏幕小半个列表被打上遮着,绿色对勾如烟花,一个个炸出来。 观众发出欢呼。 “小娃好像不赖。” “牛啊!” “我怎么感觉小娃挺装的,故意一下连发。” “是有点。” 凤乘哼一声,酥酥这么做绝不是因为装。而是因为前八题是有关联的,下一题总是上一题的衍生。酥酥怕一个一个答,前面题目消失。 “小姨,别听他们胡说。这八道题是关联的,连发是最好的策略。” 凤乘斜眼看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小辈,她想说:让你来教我? 苏晨煦扯下她的衣角,凤乘端正态度。 “嗯,我知道。” 凤灵海听到小姨的肯定,心里美滋滋。 他是听着凤乘的传奇故事长大的,对待凤乘的态度就像对待扫地僧,主打一个恭敬。 “原来这样。”苟寻反射弧很长,“你们要不说,我也以为酥酥挺装的。” 凤乘:…… 苏晨煦:…… 凤灵海:…… 接下来进入了激烈的你追我赶环节。 马修仿佛一个做题机器,每道题花的时间都差不多,无视了题目的难度。 而酥酥速度很不稳定,像卡顿的磁带,做着做着停住,停住后是一片连发。 到底谁会赢还真不一定。 可凤乘心里已经有了判断,眼睛暗淡下来。 “马修的题目滚完了。” 观众目光集中在右侧屏幕,最低端果然不再出新题,由于马修不断刷掉顶部,低端已经开始出现空白。 “小娃也滚到底。” “你觉得谁会赢?” “不知道,要是小娃赢了,就有看头了。” “哈哈哈。不可能。” 凤灵海听了很不爽,他身体微微向凤乘倾斜,“小姨,马修剩下的题目很难,酥酥肯定赢。” 凤乘摇头,“赢不了。” “为什么?” “那些题目对酥酥很难,但对马修和那些简单题没有区别。” 果然随着四声叮,大屏幕静止。 右侧题目被刷空,而左边还剩三题。 在向观众展示了答题结果10秒后,大屏幕切换成马修·沃茨的个人资料。 伴之而来是广播。 【恭喜马修·沃茨获胜,成为擂主,挑战票加一。】 苏晨煦看向擂台,和酥酥对视上,她本来有些僵硬的脸变成微笑。 她依然挺直小腰板下台,默默坐回自己的座位。 按照编号排序,新的挑战者从她身边擦身而过,走上台。 她现在挑战票是零,要等到第二轮挑战,才有机会拿到。 酥酥看向擂台,想着马修能守多久,再次轮到她是否还是对上他。 按照历届情况看,大家都在组内赛尽量刷足挑战票,然后最后一场比赛从擂主退下。这样可以暂时休息,还能静观其他组擂主,好做比赛战术。 每场比赛最久10分钟,加上中间休息时间10分钟,一轮下来要等三小时。 在午饭前,她一定会再上去一次。 结果仅仅过了两小时半小时,就又轮到她。 擂主还是马修·沃茨。 他打败了组内所有的对手,已经累积了九票。 虽然这种情况在比赛中不少见,但也不常见。能连续守擂,可怕的不仅仅是知识面,运用熟练度,还有强健的体力。 显然马修三样全占。 酥酥顶着心里的压力上台。 这时观众席有人高喊:“凤光加油!” 那人喊完,观众席也有几个跟随,喊着加油。 这个组里九个选手年龄都大于十岁,只有酥酥这一个幼儿。 更重要的是她是最接近马修的选手。 马修守擂时间太久,观众想看看新面孔。 可数学这个东西没有捷径。 这次比赛不出意料,酥酥输了,输的比第一次更惨。 随着广播宣告恭喜,上午的比赛落幕。 她依然一票未得! 被淘汰的恐惧萦绕在心头。 苏晨煦第一时间跑到擂台上,抱起酥酥下台。幸好她把脸埋在他胸口,没人看到她哭泣的样子。 “对不起。”马修跟着也下台,站在苏晨煦身后低声说。 “你不能道歉,这是比赛。”凤乘走上前,用警告的语气说:“请你收回你说的话。” 马修被这番话震撼到,他张着嘴,“我收回我的话。” 凤乘向他点头,“你表现很棒。” 马修再次被震撼。 凤乘回头到苏晨煦身旁,使劲揉搓了把酥酥的脑袋。 “酥酥,坚强点!” 三人走出体育馆大门,遇到守在门口的苟寻和凤灵海。 在这两人的盛情邀请下,一伙人到了家当地特色餐厅。 以往见到美食就两眼放光的吃货,这次却没有好起来。酥酥两眼呆滞,脸上是落败者特有的颓丧。 “妈妈,我是不是没希望赢?” “大概率是这样。” 酥酥听到又把脸埋进凤乘肚子上,“可我想赢。” “酥酥,你的劣势在熟练度上,这个一时半会改变不了。” 酥酥露出绝望的表情,凤乘抹掉她的眼泪,“但你有小概率会赢,因为你的强项是知识面和创造能力。” 酥酥疑惑,苏晨煦给她盛一碗汤,“酥酥,速算题目已经被抽完,下午半场必定有应用题,这种题目变数很多,固定套路较少,这就是你的机会。” 酥酥听了后心情好很多,坐上凳子把汤喝了。 凤乘想教育酥酥坚强些,被苏晨煦阻拦,他贴着她耳边:“坚强不是说说就行。需要酥酥一点一滴感受,知道什么才叫坚强,她才能坚强。” 凤乘听完连忙点头。 她用手拉上嘴,表示自己一定不说浑话。 下午场在两点钟准时开赛。 马修作为擂主第一个上台。 而他的对手,上午的手下败将,一脸菜色走上台。 比赛开始,马修全力投入,只用了八分钟完成,抬头看对方只完成一半。按理来说选手之间差距不应该这么大。 对手在敷衍比赛! 他很生气,觉得就算在无胜出的希望,也不应该懈怠。 在第二手下败将上来时,马修冷着脸说:“请好好对待比赛。” “啊?要你来教训我?你哪根葱!” 这让一贯秉承以礼待人的马修吃了个大瘪。 之后的几场他心情乱糟糟的,难道他努力比赛错了吗? 【98号选手,渡边熏,请上擂台。】 马修看着第九个手下败将,心萌生了动摇。 渡边熏下一个就是那个小女孩。 也许在这里输了,让小女孩有机会面对其他对手,她就不会那么难过。不能直接输给她,那让她有机会赢其他人也不错。 只是一闪而过的想法,让马修错失了十秒时间,没有完成最后一题。 【恭喜渡边熏获胜,成为擂主,挑战票加一。】 【35号选手,凤光,请上擂台。】 观众听到广播,纷纷露出错愕的表情。 凤乘也黑着脸,看着那个腼腆男孩没有失败者的失落,心中不是惊讶而是愤怒。 在座位上的酥酥,也惊讶的看着坐回位子上的马修。 “凤光,加油。”马修温柔说。 “你是故意的。你怎么可能输给渡边熏。” 马修没有回复,笑着挠头。 酥酥的惊讶转为怀疑,他为什么这么做?而且为什么偏偏输给渡边熏?他们关系很好吗? 在五花八门的思虑中,酥酥上台。 正如苏晨煦所说的,下午抽出的题目全是应用题。 其中两道是电路开关设计,涉及逻辑计算,这块正好是妈妈的精通领域,酥酥轻松应对,比渡边熏提前一分钟交卷。 【恭喜凤光获胜,成为擂主,挑战票加一。】 【下午半场赛结束。】 酥酥要下台,被渡边熏喊住,“早晨叫你穿开裆裤小屁孩,对不起。” “不用道歉,我没在意。” 酥酥真的不在意,跑下场,瞄准苏晨煦方向扑进去。没有看到背后的女孩不满的眼光。 “阿煦,妈妈,我赢了。” “好样的。”苏晨煦给酥酥竖个大拇指。 正在大家松懈下来,或是庆祝或是沮丧时,赛场响起巨大闷响。 那声音如深海中的爆炸,震得人心颤抖。 【1号选手,朴在惠淘汰。】 再一次闷响。 【3号选手,哈利·特普淘汰。】 咚—— 【11号选手,哈桑·乔斯淘汰。】 咚,咚,咚—— 一共六十七次。 直到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才意识到比赛的残酷。 第83章 什么是坚强? 凤乘的病痊愈,酥酥终于可以和妈妈一起睡。 苏晨煦把酥酥放在中间,三人一起做亲亲游戏。 只要酥酥说开始,苏晨煦和凤乘就抢着亲她的小脸蛋,谁慢了谁就算输。 凤乘连输七次,受不了,盖起被子假装要睡觉。 酥酥赶紧爬起来,抱着她脖子,对着她的脸一通狂亲。 凤乘总算是开心起来。 酥酥闹腾够了,想睡觉。 苏晨煦逮到机会,“酥酥,今天比赛觉得怎么样?” 经过他这么提醒,酥酥回想白天的比赛,脑袋中总是闪过马修给她加油的画面。 “马修为什么要故意输给渡边熏?” 苏晨煦给凤乘使眼色,“他不是为了渡边熏,他是为了你。” 酥酥大惊失色,“为什么?” “因为马修看到你哭的样子,所以他故意输比赛,让你赢。” 酥酥被这个答案,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感谢马修吗?”苏晨煦问。 酥酥摇头,她不但不想感谢马修,甚至感觉自己被侮辱。 “我没让他这么做。” “是吗?”凤乘反问。 酥酥哑住,努力回忆,自己确实没有说过让马修放自己一马。她努力点头,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可你哭了。”凤乘帮她回忆,“你哭了,向周围的人展示了你的难过。而且你不但哭了,还有打算敷衍比赛,表现出颓丧。这些马修都能感觉得到。” “他是在看到你的表现后,才有了故意输比赛的举动。” 酥酥张着大嘴,“那我不应该哭吗?可我难受。” “你不应该在赛场上哭,更不应该在赛场上颓丧,你要坚强。” 酥酥似懂未懂,瘪嘴要哭,又不敢哭。 凤乘摸着她的脸蛋,“你现在可以哭。这里不是赛场。哭给我们没有事。” 酥酥哽咽,“可哭了,我就不坚强了。” 凤乘亲一口酥酥额头,“跟阿煦和妈妈哭,不算不坚强。相反你有委屈不要憋着,一定哭给我们看。 酥酥,对外人要思考下哭的后果。不过只要稍微思考下就行,不要委屈自己。” “嗯。” 苏晨煦看酥酥趴在凤乘身上含泪睡着,慢慢把酥酥挪到一旁,自己挤到中间,抱着凤乘。 三人和谐地入睡。 第二天八点,赛事准时开始。 【37号马修·沃茨,请上擂台。】 酥酥端坐在答题席前,连一个眼神都不给马修。 马修面对这样的对手,心情顿时从喜悦转为郁闷。 难道他又做错了? 【本次抽取类型为开放世界,请选手给出尽量多或尽量精确的答案,答案完善者胜利。】 大屏幕这次没有分屏,一整个页面只有一道题目。 【小红小蓝菜市场的鱼贩子。一天两人相约钓鱼,两人很幸运,不一会就钓上来不少鱼。此时小红提出要比赛谁钓的鱼多,小蓝欣然同意。可他们谁都没带称,手边只有一卷软尺,一根无刻度木棍。 请设计一个方法算出鱼的重量。】 马修乍一看,觉得这个题目很简单。用木棍做一个简易天平,然后对比两边鱼的重量谁大小即可。可看清楚题目要求计算具体重量,思路抹掉。 开放世界的题目没这么简单,按理来说这种题目都有隐藏关卡。 马修绞尽脑汁想。 酥酥也想到了简易天平法,她没有立即放弃,推演到计算具体数值,就要有对照物。 于是她天真的问主持人,“没有对照物吗?” 主持人用特有的设备点开题目,微笑道:“你需要什么对照物?” 观众:…… 马修:…… “还可以这样!” “这是才考场选手的沟通能力。开放世界当然考验的不简单是数学知识,一个问题在现实世界中总有各种细枝末节的信息,能获取这些信息也是一种能力。” 主持人让酥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询问。 “有没有一条标准鱼,或者有重量的背包,或者任何有知道重量的物品。”酥酥问,只要身边有一个知道重量的物品,就能当秤砣。 “抱歉,没有。” 酥酥失落,“请问能提问多少次问题?” 主持人拿回话筒回答:“可以提问无限次。但请注意比赛时间,十分钟。” 马修听到了后面两句对话,也向主持人提问,得到和酥酥一样的答案。 看来这道题用的是探索模式。 即他们想到办法,逆推需要什么条件,然后向主持人提问是否有,如果有他们的方法成立,如果没有则重新寻找方法。 两个人提问过十五秒后,屏幕上显示了刚才提问的问题。 观众们看到问题后,特别是一些小朋友看到问题后,得意笑起来,“我也是这么想的。看来我和擂台上的选手水平一样。” “五五开群众来了。” “哈哈哈。” 四分钟过去,屏幕上新刷出几个问题,答案均是没有。 赛场一时陷入僵局。 马修微微抬头看屏幕,想知道对手问了什么,找点思路,发现答案均是没有。 酥酥同样斜眼瞥着屏幕,看马修问了什么。 这种想互相偷对方的思路,又不太敢正大光明的样子,被观众看的哈哈大笑。 酥酥用小手撑着脑袋,眼神从大屏幕转到观众席,看向阿煦和妈妈。 想起妈妈经常对阿煦说的一句话:这个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你怕什么。 脑子突然灵光乍现,没什么要精确的求解鱼的重量呢?能估算出来也是计算,草台班子也是班子。 放弃精确称重后,酥酥把注意力放在软尺上,软尺可以量鱼的长度,宽度,长宽和重量是正相关的。只要知道正相关系数,答案自然出来。 她再次想主持人提问,答案依然是没有。 想了一会,也许系数不会直接给,让选手算。这样才能体现这道题的难度。 酥酥问:“有菜市场上鱼的数据吗?” 主持人眼睛一亮,“有。” 说完后酥酥坐席前的手写板上出现一张表格,里面是鱼的长度和重量。 酥酥看到数据有种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轻松感。 等等还不能松懈,她只有十五秒的时间差,十五秒后表格会显示在大屏幕上,按照马修的水准,他一定知道自己的思路。 马修的基础功比她强很多,一旦有了模型,计算速度要比她快很多。 酥酥争分夺秒。 马修看到对手在奋笔疾书,心中焦灼感更重。还有一种可耻产生,他昨天给对手放水,今天她就是成了自己的劲敌。小丑原来是自己。 十五秒后,大屏幕显示表格,马修像是被天使之手点醒一样,整套计算模型灌入脑中。 他没再看对手,已经慢了一拍,他要赶上去。 可就在他要算到最后一个数时,广播响了。 【比赛时间结束。】 【恭喜凤光获胜,守住擂主,挑战票加一。】 酥酥的答案显示在屏幕上,观众席爆发出欢呼。 苏晨煦和凤乘抱在一起,跟着一起大喊。 凤灵海震惊酥酥居然会最小二乘法。 苟寻则全程抠着鼻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很强,昨天对不起。”马修站起来,礼貌向酥酥伸出手。 酥酥因刚才紧张计算,手心全是汗,她在衣服上抹了好几下,才握上马修。 在他们握住手时,正好一束灯光打过来,笼罩住两小孩。 这一刻世界都冒着金色快乐泡泡,竞争中诞生的友谊,最是难得。 “大赛组挺会搞事。” “谁说不是呢。” 接下来的比赛,马修和酥酥轮流当擂主,只有渡边熏一场没赢。 当马修再次输给酥酥,下台和渡边熏擦身而过时,“马修,能不能再让我一局。我不想被淘汰。” 马修眼神闪烁,意识到人和人之间差距是巨大的,凤光因为他放水生气,而渡边熏则乞求他放水。 他不能说渡边熏没骨气,也许没有凤光的对比,他不会讨厌渡边熏。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 “可你昨天不是让我了吗?” 马修睁圆眼睛,很不喜欢竞争对手这样明目张胆的要求。 “我今天不愿意了。” “求求你,我没票就要被淘汰。”渡边熏可怜巴巴说。 马修转过头,看向擂台上的凤光。 他想昨天凤光也面临被淘汰,她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 马修揣测后,觉得凤光肯定明年卷土重来。 他再深入想,就算没了国际数学竞赛,还有其他竞赛,无论哪种情况,渡边熏都没走死路。 她明明有努力的路,为什么还要通过乞求的方法获胜? “渡边熏,你今年十一岁,今年淘汰了,明年还可以再来。” 第84章 回国 马修一点不给面子。 渡边熏噎得说不出话,恼羞成怒上台,结果还是输的一塌糊涂。 比赛焦灼的进行,太阳已经从东方悄咪咪挪到了西方。 还有15分钟到下午四点,十组只够一场比赛。 坐在擂台上的酥酥望向观众的领队老师,中午时候老师让她最后一场比赛输掉。因为她手中已经拿到9张挑战票,足够后续比赛。 因为混战赛,每天只进行两场,一比比半天,极其耗体力。 第一期最后一场退下来,可以避免被强者挑战,被车轮赛消耗。同时得到休整,静观其变,找软柿子下手。 而与此同时,台下的马修也被领队老师劝解输掉比赛,其他几个组出现了弱势擂主。 两人再次对决。 【本次抽取类型为比心算,请选手不动笔算出题目,优先答完题者胜利。】 大屏幕再次分屏,两侧显示出题目。 可让所有人惊讶的是题目……太简单了。 三十道题目,类型是单纯的加减乘除。 “制作组又在搞事情。” “没办法,最后一场故意输已经是惯例。竞赛组这是白送票,看选手拿不拿。还看到底谁在故意放水。” “难道不成为擂主,就可以避免后续比赛,躺赢吗?” “倒也不至于。最终选出的八名优胜者,必须是擂主。是从十位擂主中,选手中票最多的前八位。” “当天比赛如果没有人挑战,就强制票多的人去挑战。所以票多了也不是好事。” “啊——,规则好复杂,脑子要丢了。” “反正你记住,最后一场输了,相当多了一次选择权,利大于弊。当混战赛的擂主,就等着被下面一群小狼围攻,要有相当大的勇气。” 在观众叽叽喳喳中,广播响起。 【恭喜凤光获胜,守住擂主,挑战票加一。】 “什么情况,开赛不到三分钟吧,就结束了?” 大部分观众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人大喊:“凤光,你最棒!” “凤光,你太勇敢了。” 约翰斯通领队老师眼神疑惑看着擂台上的凤光,看到她那么的开心,也不纠结她不服从比赛战略。 马修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弱小的孩童,她身上没有一点脆弱,眼中是对自己绝对的信任。 【第一期比赛结束,请所有擂主站在主席台上。】 所有擂主被集中在更高处的主席台上,由竞赛组颁发绶带,上面有一枚闪闪发亮的蓝色金属徽章。 砰—— 从主席台两侧喷出彩带,台上的孩子们不顾什么荣誉,欢乐地乱跑抓乱飘的纸片。 台下的凤乘和苏晨煦仰头,看着那个小小快乐的身影,依偎庆祝。 苏晨煦开心的笑着,可凤乘全程无表情,紧紧捏住拳头,心里默默下了个决定。 在台下另一个角落,一头红发绑着蓝色缎带的女孩,仰头盯着台上那个明显的小不点,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路易斯,你明天挑战三组擂主。” 红发女孩收起目光,“是的,老师。” …… 第一期比赛结束,也到了凤乘假期结束的时候。 下午依然是苟寻安排的饭局,一伙人吃完,集体去机场送行。 凤乘抱着酥酥亲了好一会,最后恋恋不舍放下。 “酥酥,你想比我厉害吗?” 酥酥不明白妈妈的话。 于是凤乘换拿出手机,调出自己的采访视频,她观察女儿的表情,果然她很兴奋。 “妈妈你好厉害。” “那你想成我这样的人吗?” “想。” 凤乘欣慰笑着,又有点难过,“我会尽全力,扶你上青云。” 这时候的酥酥,包括苏晨煦都不知道这句话的分量,以为只是简单的说说而已。 不到一个月,酥酥获得了国际大赛少儿组铜奖事迹传入国内,掀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报道。 一个有点影响力媒体抨击凤乘,明里暗里说有钱人就是爱把孩子送出国,造成国内人才流失。 有了大媒体风向,各种小媒体也大致是这个调调。 这股风很快蔓延到凤乘的人际圈里。 可味道就变了。 当一件事离你遥不可及,你当乐子也行,当社会典型现象也行。可发生在触手可及的身边人上,情绪被放大千倍万倍,成了羡慕,嫉妒,冷眼旁观或者……刮目相看。 一年后,酥酥获得国际数学大赛少儿组金奖。 舆论从批评她送孩子出国,转变成了为华人争光,并明里暗里让她把孩子弄回来。 凤乘坐在新办公室。 前一个礼拜,凤乘从小公寓迁出来,把公司搬进了正正经经的写字楼。 她刷着各种自媒体,这些媒体为了流量,一边夸她新公司红火,一边带出她以前的黑历史,最后总要附上酥酥的获奖照片。 她望着大厦外的风景,夏日天还没黑,月亮就以白牙的形式出现在天边。她想苏晨煦那边的月亮已经到了正当空了吧。 还好,他们看到的月亮是同一轮。 又过了一个春夏,当凤乘再次看到蔚蓝天空的白月牙时,苏晨煦带着酥酥回来了。 在蓉城机场,一个穿着短袖牛仔裤的男青年,牵着一个扎双马尾的小女孩,两人的容貌引来了不少路人驻足观望。 酥酥长的很快,七岁的身高就到了苏晨煦的腰,脸蛋愈发像母亲,幼儿那点苏晨煦的影子一丢没剩。 苏晨煦爱极酥酥的样子,觉得那那都很完美,尤其是那股复刻凤乘的风姿。 “阿煦,你头发长了,要不找家理发店剪剪?” “不剪。”苏晨煦说着,对着对面咖啡店的玻璃门,整理下刘海。 酥酥歪嘴一笑,不就是留了个新发型给妈妈看。 她长大了些,也懂了阿煦和妈妈之间的腻歪。 苏晨煦沉浸自己美貌,忽有人从后面抱住他,那人带着兜帽,把脸捂得严严实实。 “打劫。” “劫色还劫财?” 后面的人松开手,把兜帽脱下,“都不配合一下。” “妈妈,你说劫色,阿煦会很开心。无趣的是你哦。” 凤乘给酥酥后脑勺一巴掌。 三人你一嘴我一嘴,到了扶琴书院。 刚开门的那一刻,苏晨煦红了眼圈。 当年他和酥酥是那么屈辱地离开这里,现在酥酥算是争了一口气回来。 他也不再是个一无是处的文盲。 酥酥一进门便跑去洗澡。 凤乘帮着她整理行李,从儿童房出来后,看到苏晨煦把三年成果一一摆放在茶几上。 成绩单,三篇论文,优秀科普作家荣誉证书。 凤乘上前,用手指抚摸上面的‘chenxu su’,拿出手机对着证书拍了三张照。 发朋友圈,配文:男朋友的学术成果,就差一张毕业证。 刚发完不到一分钟,回复就超过了1000+。 “是不是太过炫耀?”苏晨煦有点不太适应。 自从从星河出来后,凤乘从来没有隐瞒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感激凤乘的这份坦诚。 可这么高调他既惶恐又开心。 “这不算什么,你再往上翻翻我的发文。” 苏晨煦常年在国外,和国内脱节。 他拿出手机翻凤乘的推文时间线,一条标题《我家数学教练的实力》吸引了他,再早些时候也有差不多的内容。他点那篇发文。 开篇是各种他在约翰斯通的上课,演讲,获奖的照片。 文章很长,往下拉是他带酥酥参赛的照片。 再往下,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书的链接。 《极简数学》,作者苏晨煦。 他什么时候出书了,苏晨煦点开链接,看了公开的前几页,总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你把我的手稿整理成书,发表了?” 凤乘点头,“卖得不错。” 苏晨煦听了后产生了一种自豪感。 他看书的评论,都是夸的,有点诡异的是每条评论都带着酥酥,强调这是酥酥的数学教练写的。 他看到这了觉得也没什么,能沾酥酥的光是他的福气。 “你可真会做生意。趁着酥酥得奖,出版书赚一笔。” 凤乘斜眼看他,“你再往早期评论翻翻。” 苏晨煦翻,发现最早的评论居然是三年前,那时候酥酥还没有获奖。 原来他把手稿给凤乘的第一时间,她就把书出版了。 怪不得书上没有标注金牌教练亲笔的营销噱头。 “谢谢。”苏晨煦声音有点哽咽,“花了不少钱吧。” 没有名气的人出书,只能自费。 凤乘没回复,转头看到酥酥从浴室出来,径直走进儿童房,啪嗒上锁。 凤乘:…… “在家至于这样吗?这是防我呢!” “长大了,留不住!” 苏晨煦笑出声。 “酥酥防我们,我们也防她。” 凤乘拉苏晨煦去卧室,也上锁。 第85章 宴会 凤乘用嘴堵上苏晨煦的笑。 搂着他的脖子,急不可耐伸手解腰带,一个跳脚双腿盘上去。 苏晨煦顺着她动作,托住她的臀部。 他也急不可耐,这次回国只能待两个月,暑假过后他要准备大学毕业,酥酥还要回去上学。酥酥三年间以火箭速度升班,可即便这样也需要两年时间才能初等部毕业。 他三步并两步到床边,滚上去。 温馨的房间里充满两道交织在一起的呼吸。 缠绵结束时,时间还早。 两人沐浴完后,躺在床上。 苏晨煦双手圈住凤乘,下巴搭在她的头顶,饶有兴趣看她刷手机。 手机上是一张看起来就头疼的日程表,字小到要用放大镜看。果然凤乘两根手指放上去,放大了表格。 她把表格拉到最后一行,时间段为晚上七点到十点。 让苏晨煦意外的是,这段时间的安排全是宴会、峰会、酒会……。 他一下不开心了,难道每天下班后凤乘都不能在家?他好不容易回趟国。 “明天你带酥酥去逛街,买上三四套出席宴会的礼服。别忘了给我也买上。晚上我带你们出去长见识。”凤乘嘻嘻笑着说。 原来是误会凤乘了,苏晨煦有点羞愧。 “嗯,好啊。”说完为了掩盖心虚,给凤乘嘴上盖个章。 第二天,苏晨煦带着酥酥去蓉城号称最奢侈的商城。 商城装修的富丽堂皇,而店铺有一半是顶级奢侈手表首饰,另一半则是高档服装。 酥酥看着店里商品的价格,吓的小手收回来,贴上苏晨煦耳朵,轻声问:“阿煦,这里东西好贵啊!” “嗯,是的。”苏晨煦说着刷卡买了件女士长裙。 酥酥赶紧上前查看吊牌,心里用自己的午饭钱作参照算了下,捂住嘴。 一千顿饭啊! 她黑溜溜的眼睛瞪向苏晨煦,脸上全是怒气。 “阿煦,你乱花钱!” 苏晨煦顿住一会,之后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酥酥心疼两万块。 这现象好诡异。 他们常年在国外生活,酥酥不知道凤乘到底多有钱,也是正常。可吃喝学费都不低,也有坐游轮,租直升机。甚至在她取得金奖后,他们三人去了一趟北极。 酥酥是怎么养出抠门的习惯? “我的衣服不要那么贵的。”酥酥说着跑到儿童区,把吊牌看了遍,拿了件最便宜的。 苏晨煦蹲下来,和她平视,“酥酥,我们家不缺钱。” “不行。” 苏晨煦决定教下她的金钱观。 “酥酥,假如你身上有100块,用2块钱买根雪糕不算乱花钱。现在我卡里有100万。” “可那是你的奖学金,还有妈妈用血腿换来的钱。”酥酥倔强地说:“拿钱买这种衣服不值。” 苏晨煦心一跳,突然也感觉手里的衣服有点烫手,他惭愧自己忘了凤乘赚钱的辛苦。还有喜悦酥酥已经开始思考,钱花在什么地方才值。 去北极,去滑雪,去看海时,她可从来没说不值。 到了买衣服上就不值,说明酥酥有在思考花钱的区别。 “还有你的竞赛奖金。”苏晨煦补充,他抬起眼和酥酥相视一笑。 酥酥大小竞赛累积起来的奖金比他的那点奖学金多很多。 还有酥酥每次竞赛最开心的时刻不是拿到奖杯,而是把钱存到他的卡里。 出赛场那天他们总会找个人少的公园,大叫赚钱了,持续半天。 苏晨煦把手中的男士礼服也放下,去店里最角落地方挑了件便宜朴素款。 结账时,服务员抽搐着眼睛,特意看了好几眼收银台下的小不点。 他们继续逛了几家店后,什么也没买,便匆匆回家。 路上苏晨煦想着服饰对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对于二叔来说,服饰代表阶级,代表尊严,代表魅力。他靠服饰来辨别有钱人,并靠服饰伪装有钱人。并且二叔坚信,富人圈特别注重品牌。 可经过这么多年的观察,苏晨煦觉得大多数富人不是注重品牌,而是注重你是不是他们圈子里的人。 买品牌的东西对他们来说没有压力。既然品牌质量好,样式也可以,为什么去廉价圈子精打细算呢? 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个固定的圈子习惯。 习惯一旦形成,就成了一种观察标识。 成了圈子内互相检验的信号。 成了圈子外盲从的现象。 大家无外乎就是想把资产,家世,能力这些难以观察的东西,外向化,可供一眼辨识。 可酥酥和凤乘,她们已经有无数光环,服饰对她们确实不重要。 那他什么时候才能不需要呢? 这个家好像他一直在拖后腿。 晚上六点半。 凤乘准时到家,看到苏晨煦洗好烘干的长裙,扭曲着脸穿上。她很不喜欢卡腰贴身的衣服,穿上感觉呼吸都困难。 苏晨煦,酥酥也换上新衣服。 显然凤乘看不出他们的衣服‘便宜’。 三人坐车来到蓉城郊区的一座古堡式建筑。据说这是建国前一个大军阀留下的住所。 古堡通体用白色石头,上面雕着复杂的花式,十分的壮观漂亮。 但对在历史一百多年的约翰斯通就学和教过书的三人,并没有多大感触。 凤乘很懒,她不想挽着苏晨煦,就让他搂着自己的腰,另一手还要牵着酥酥。 仨人还没走到大门前,后面就有人喊,“凤教授。” 他们停住脚步,在宴会上不搭理宾客是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熙哥。” 苏晨煦和凤乘头上冒问号,猜不出这两种称呼怎么会同时出现。 当后面的来人靠近,借着古堡的路灯,看清楚人脸。 苟寻,苟千云。 苟千云伸手向凤乘,完全不看旁边的苏晨煦。 凤乘疑惑的和她握手,“我们认识?” “我堂姐,你的迷妹。”苟寻淡淡地说。 “别听我弟弟胡说。我是约翰斯通的学生,今年申请成功博士生,下半年就要到您创建的实验室报到。”苟千云满脸骄傲。 当和凤乘握上手后,苟千云身体一侧,微微用另一只手推苏晨煦,让他与凤乘距离拉开。 苟寻看不惯自己朋友被欺负。 他懒散地搭上苏晨煦的肩,“堂姐,你赶紧进去,我陪我的两位朋友聊会天。” 苟千云很嫉妒,为什么是苟寻这个败家子和凤乘成了朋友,而不是优秀的她。 苟寻得意,朝她吐个舌头。 然后贴着苏晨煦耳朵说:“你知道吗?我堂姐很嫉妒我能和凤乘搭上关系。可她不想想我是通过谁和凤乘搭上关系的。” “你让开,苏晨煦旁边的位置是我的。”凤乘不客气说。 苟寻知趣,放下手,一个人走进大门。 刚走一步,身后又有人叫。 可喊得不是凤乘,也不是苏晨煦,而是酥酥。 路易斯随着一个中年红发男人走来。 “凤光,你也能接到这里的邀请函?” 小女孩眼里是带着鄙夷的惊诧。 这是一年一度的华国顶级的宴会,没有主题,可来汇聚华国各路顶尖人物。 宴会起源是三十年前一个华国富豪拍卖自己的晚餐,后面说与其和一个人吃晚餐,不如来家一起来聚聚。后来再发展变成一个国家不够,不如再拉几个国家进来。 路易斯的目光挪到见过几次面的凤乘身上,上下打量像是在评估凤乘的实力。 路易斯很不喜欢这个女人。 每次这个女人出现,就意味着她和凤光之间的竞争要输。 “路易斯不得无礼!” 红发男人向凤乘伸出手,“凤总,好多年不见。” 路易斯惊讶父亲认识这女人,还这么客气,这女人一定不简单。 凤乘也礼貌回应几句,之后并没有给两个小女孩之间打招呼的时间,直接入场。 酥酥松口气,她也不想理会那对父女。 “妈妈,路易斯那么讨厌亚洲人,她为什么还要来参加亚洲人的聚会?” “因为钱没有肤色。” 凤乘瞥了几眼路易斯,释然笑了。 那次夏令营事件后,酥酥再也没有被欺负。 原因不仅仅是苏晨煦的细心守护,还有凤乘向路易斯父亲发了份言辞犀利的邮件。 在信里,满篇都是警告别惹她凤乘的女儿! 看来路易斯在利益面前,是能克制偏见的。 那么她对酥酥的保护可以放松一些。 进了会场,在明亮的灯光下,衣着考究的男女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轻声聊天。 稍微打量,就能看到有不少外国人面孔。 凤乘没有立即加入某个群体,而是拉着苏晨煦坐到宴会的食物区。 酥酥看到眼睛发亮,对凤乘竖起大拇指。 可凤乘的打算不是吃东西,她是让酥酥长见识的。 “酥酥,你先别吃,观察下会场,然后说说你的结论。” 苏晨煦听凤乘的话,也跟着观察起来。 乍一看去,左边的人比右边多很多,中间有道明显的分界线,又像是通道,人们在通道中来来回回走动。 细看大多数外国面孔集中在右侧。宴会的东道主宾客可以把右边的空间让给外宾,而需要沟通的人在两个阵营中穿梭。 “妈妈,人是分群的。左边是我们的群,右边是白人黑人的群。而内部也是分群,他们按照服饰,举止,年龄,性别分群。” 酥酥指着一群颜色鲜艳造型夸张的人,又指了一群以黑灰蓝深色调的人。 “妈妈,这两群人是不是职业不同?还有左边角落的那些人的衣服是租的。” “你怎么知道是租的?” “不合身,还有点脏。” 第86章 隐藏的游泳派对 凤乘哈哈大笑,“观察力还行。” “造型夸张的人你没必要关注。 那群黑灰蓝的手里握着大量资金,等你长大记住他们的脸和名字,好从他们手里拿钱。 而那群租衣服的,你最好从现在就记住他们。” “为什么?”酥酥问。 “因为他们可能会成为你的老师,也可能会成为我的员工。” 酥酥皱眉,“你的员工,我为什么要记住?” “因为以后都会是你的。”凤凌拍一拍她脑袋。 “可我没说要拿啊!”酥酥不在意地说。 这句凡尔赛让苏晨煦噗嗤一笑。 酥酥歪着脑袋看着他,头上全是问号。 她对宴会上的东西不感兴趣,觉得无聊。 她甚至讨厌那些成年人,因为她感觉到这些人把她当妈妈的乐子。 酥酥喜欢被祝福,被钦佩,被仰慕。 凤乘对这个答案不出乎意料,没几个小孩子天生对商业感兴趣,而且宴会还是商业中最无聊的一环。接下来的人生,她会慢慢培养酥酥的野心。 待酥酥吃了不少东西,凤乘带着两人扎进人堆中。 宴会仿佛一个小村子,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又近又远。人人彼此都都只是眼熟,人人也不想着真心交朋友,人人只是观察背后的财力,权势和才能。 这里信息挖掘,收集,交换,整合的地方。 有能力的变现,没能力的徒劳。 可惜大部分嘉宾是只是徒劳,白花一身礼服的钱,换回几杯红酒和几块蛋糕。 几轮下来,凤乘收到不少电子名片,同时也送出去不少自己的名片。 酥酥看她不停移动手机中的卡片,进行分组,没得到分组的卡片,直接被搅碎。之后把卡片发送给助理。 【帮我把这些人资料整理出来,列出能拉到投资的,能挖墙脚的。】 【好的,老板。】 苏晨煦偷窥她的手机屏幕,对这个助理的语气似曾相识。 “彭绵绵?” 凤乘点头。 苏晨煦挺佩服凤乘,在她落难的时候不请求任何人帮忙,全凭自己努力重来。 到公司有起色了,才把以前的旧部召唤过来,给他们应有的待遇。 不打感情牌! 不让员工折价出卖劳动力,怪不得这么多人跟着她。 “老马,你也过来了?”凤乘笑着说。 “嗯。” 老马也携妻儿,“你以前不是最讨厌这种聚会,怎么今天来了?” 他妻子是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女人,在银行工作,早前夫妻俩靠内部便利,利用低利息贷款周转了不少房产地皮。 这是老马发家的起始点,所以他很感恩老婆。 他们家出问题的点不是夫妻关系,而是他们的孩子。 他们的儿子二十五岁,金融专业毕业,却要去当个厨子! 小伙子要是煮饭天才也行,可偏偏做出来的东西难吃的能吓跑客人。 让夫妻俩白了不少头发。 中上层阶级最害怕下一代阶层掉落,老马是妥妥赶上了。 “和你一样,为了小的。”凤乘摸摸酥酥的小脸蛋。 老马夫妇很羡慕的看着小不点。 他们儿子则眼神对上了苏晨煦,晃动手里酒杯,眼底闪着玩味的光。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苏晨煦,果然帅出了天际!” 被这么形容,苏晨煦下意识紧绷后背。 “我叫马义鸣,在蓉城有一家饭庄。”伸出手来和他握手。 谁知苏晨煦把手伸过去,被马义鸣一拉,踉跄向前几步。 “凤总,我借你老公一小时。我带他去玩玩男人的东西。” 说完不让苏晨煦有任何发言的空间,拽着他往宴会厅的一扇后门走去。 苏晨煦可以挣脱开,可他毕竟是老马的儿子,“你松开我,我自己可以走。” 他回头看一眼凤乘,凤乘对他点点头。 苏晨煦安心,不管凤乘再强大,他还是要有自己的社交。 马义鸣爽快的松开,带着他又拐了几个弯,在推开最后一扇门后,强劲的音乐传入耳中,差点把苏晨煦的耳膜震破。 他捂着耳朵抬起头,屋子没开灯,中间一个巨大的发光游泳池,池边坐满了年轻的男男女女,全部穿着暴露的泳装。 在从池底发出的淡蓝色光的照亮下,那白花花的肉体呈现一种诡异的旖旎。 池内也有不少人。 有几对男女男男紧紧抱在一起,激烈的亲吻,身边荡起不小的涟漪。还有几个人醉生梦死的躺在气垫上,显然是嗑过药。 苏晨煦甩开马义鸣的手,转头就要走。 他没迈出一步,前面的路就被几个男人堵住。 那几个男人,年龄跨度很大,从二十出头到三四十。其中带头的是一个染着绿色头发的男人,是年龄最大的。 “跑什么,过来玩玩啊。” 苏晨煦看眼马义鸣,让他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苏晨煦,这是富里之星的采购经理,王强。”马义鸣拍着苏晨煦肩膀,搂着他往里走,可苏晨煦一手抓住门框。 王强看到苏晨煦一幅宁死不从的样子,噗嗤笑出来,“我们真的没恶意。你要是看不惯游泳池,我们就到桌游区玩。” “难道你还想去宴会厅陪那群老头老太?他们搭理你吗?” 这句话是戳到苏晨煦的内心。 王强继续劝说:“我能理解你,我虽然是富二代,可也只能当老妈老爸的附属品,和你处境一样。 那些人表面上给我面子,实际上内心中从没把我当回事。 所以我们年轻人单独拉个局,我们玩我们的,不陪他们。” 王强说着递给苏晨煦和马义鸣酒,挑眉微笑示好。 马义鸣毫不犹豫干了。 苏晨煦谨慎轻轻抿一口。 王强开怀大笑,他这人五官并不突出,可笑起来却有一股阳光洒脱的气质。 在他的带领下,苏晨煦远离了泳池,到屋子最深处的桌游区。 本来冷冷清清的地方,被他们一伙人吵得热火朝天。 苏晨煦一开始放不开,完了几局后渐渐融入,到后面他凭借不俗的记忆力几乎垄断了牌局。 周围哄闹声越来越小,马义鸣咳了好几声,可苏晨煦没有领会到,继续享受着大杀四方。 王强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可兴致早已被最不能容忍的挫败感碾碎。 苏晨煦不知道在这种年轻派对,看起来开放包容,可最见不得正面竞争,即便是游戏。 他们就是因为不能直面宴会厅上的厮杀,才躲到后台! 一群挫败感十足的青年聚集在一起,谁出头谁就要死。 期间王强不断给苏晨煦递饮料,到了中途他脑子晕晕的,肚子还有点疼。 “我去趟卫生间。” 苏晨煦出门找了圈卫生间,发现没有,只要沿着记忆返回,去宴会厅的卫生间。 刚才的游戏让他心情开心不少,连杀的感觉真的好。他放水洗把脸,让脑袋清明起来。 正准备离开时,门口涌几个入气势汹汹的男人。 带头依然是绿毛王强,他最后一个进来,把卫生间门反锁住。 “你要干什么?” 王强坏笑,在卫生间昏暗的灯光下,只能看清半张脸。 “当然是干你!” 苏晨煦脑子中闪过二叔无数次的威胁,捏紧拳头,眼睛望向角落的拖把。 “你一个勾人富婆的小白脸,只不过运气好遇到了蠢富婆,被抬上明面上来,还真把自己当根葱。” “你以为有钱就行吗?我也有钱。跟我一个男人,比跟一个女人更有靠山。” “给我扒他裤子。” 王强下令,后面几个跟班蠢蠢欲动。 苏晨煦在他们行动前,先一步行动,一个大步过去,拿过拖把就往跟班上打。 跟班下意识后退,王强见势不对,“给你们订单,把他给我按住。他就一个小公司老板的情夫,无权无势。” 这些跟班大部分都是王强用采购职权笼络的人,听了后自然鸟为食亡。 一个跟班不顾挨打,迎上去挡住苏晨煦的棍子,另几个人按住他到地上。 卫生间的地湿漉漉,苏晨煦的脸被王强强行扭向地面,他只能紧紧闭住嘴,不让地上的污水进入了口中。 他的裤子已经被跟班扒掉,连上衣也只剩件衬衣。 王强扭曲着脸,解着裤腰带,大笑着,像吃人的妖怪。跟班们也肆意的笑着。 苏晨煦此时屏住呼吸细听,门口的砸门声越来越大。公共场地被迫关闭,总有心急的使用者要找人处理。 他在找拖延时间的方法。 当王强露出丑陋的下半身要爬上来时,苏晨煦朝他吐了口水。 惹怒他,让他先打自己。 动静弄的越大越好。 王强抹掉脸上的口水,果然愤怒压过其他的心思。他一脚踢上苏晨煦的肚子,苏晨煦尽量大叫,凄厉的惨叫让王强兴奋,他踢的更用力。 砰—— 门终于被撞开。 “是哪个王八蛋把卫生间锁了!”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 苏晨煦听到后身体一颤,是苟寻,怎么会是苟寻,他不想让熟人看到这副惨样。 一股难以启齿的羞辱将他淹没。 他不敢抬头,默默闭上眼睛。 外面吵闹声变的越来越大,像是有大批人过来,苏晨煦觉得自己如被扒光当众游街。 突然一件衣服盖上他头顶,又一件衣服盖住他的腿。 紧接着是激烈的打斗声,谩骂声。 一声中气十足的‘滚’,结束了这场闹剧。 卫生间的门又关上。 有人轻轻掀开苏晨煦头上的衣服。 “煦哥,你穿我的衣服,干净的。” 苏晨煦看到卫生间只有苟寻一个人,光着腿,手里拿着裤子。 苏晨煦:…… 即便再低落,犹如尸体的人,面对这种情况,也要出生笑一声。 苏晨煦眼睛亮一会,又暗淡下去,“那你穿什么?” “我不是还有条底裤吗?出去找我姐,她会给我找衣服。”苟寻把苏晨煦扶起来,给他把自己的外套套上。 “我是大集团家的公子,不穿衣服没人能传我坏话,顶多就是调侃我诙谐幽默。” 苟寻把裤子往苏晨煦怀里塞,苏晨煦在他真挚的眼神下穿上。 “煦哥,你放心,刚才和我一起来的工作人员,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不会有人乱传。王强家世比不过我,他不会在这里找麻烦。” 苏晨煦到镜子前整理仪态,让自己看起来干净体面。 “熙哥,这件事你最好和凤乘说一声,让她去对付王强。 我已经拍了视频,你找凤乘报警,自己不要去,小心被报复。 王强这个人很难缠,可我一个刷学历的,在家里不得宠,使不上力。”苟寻担心地说。 苏晨煦没说话,看着淤青的手臂,他觉得很脏,这是被施暴的证据。 按照季家的一个养兄经验,如果是被打,伴侣会心疼,可如果是被强暴,尤其对象还是个男人,伴侣只会觉得脏。 “我不会说。” 苟寻听了没再劝解,而是陪着他走出卫生间,把人送到凤乘身边。然后大摇大摆,冒着被保安问候的风险,跑去找堂姐。 直到宴会结束,随着凤乘回家后,才知道这件事的公开版本。 王强和苟寻互殴,苟寻衣服被弄脏,才穿着底裤乱跑。 苏晨煦被摘的干干净净。 第87章 天塌下来,她也要念完广告词 对凤乘的版本,苏晨煦撒谎说自己去帮苟寻打架。他衣服弄脏,苟寻为表示感激,主动选择裸奔。 凤乘心疼的看他肚子上的伤,拉着他到医院检查。 “其实不疼。”苏晨煦眼神躲闪。 医生冷哼一声,“年轻人少打架,死了我救不活。” 两人出医院,走在路上。 “王强和苟寻打架的原因是什么?”凤乘问。 苏晨煦张口就来,“因为玩桌游,苟寻赢的次数太多。”说完自己都吓一跳,才意识到自己被盯上的原因。 “你在挨打时候,马义鸣去哪里了?” 苏晨煦又吓自己一条,马义鸣把他引到游泳派对后基本就消失了,怎么看都像是有预谋。 原来桌游连赢也只是原因之一。 他看着凤乘一直在刷手机,害怕她调查出苟寻压根不在场。 于是他靠近用余光偷窥屏幕。 不是那天宴会的监控,而是王强和马义鸣的个人资料。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两人都是男同。 苏晨煦脊背发凉,怕凤乘质疑他的口供。 “你说我找人把王强的肚子开个窟窿怎么样?”凤乘问。 “啊?不要了吧。”苏晨煦眼神躲闪,他迫切想让凤乘把这事揭过去。 凤乘恨地牙痒痒,要不是怕背上案子,不好做生意,她真的想把王强给做了。 回家后,酥酥关切地迎上来。 “没事。”苏晨煦敷衍过后,躲进备用卧室,装作静卧。 幸好接下来的三天无事发生。 苏晨煦堵在心里的石头消化的差不多,又开始陪凤乘出席活动。 一间典雅的书屋中,挤满了人头,而这一间书屋只是整个书城中的一间。 书屋正中央的摆放着摄像机,对着聚光灯下的三人。 凤乘坐在中间,两旁各一个男人,中年男人叫二哥,老年叫二爷。 “感谢凤总裁能够和我们做一期两人行节目。”二爷开场,手中不停的摇着一把扇子,扇子上面写着宁静致远。 “观众朋友们,我们两人行一直做人文方面的内容,今天换个口味,邀请到了科技界大佬凤乘做客。” “小乘啊,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男的,今天一见没想到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二爷冲凤乘笑着。 二哥捧二爷的场,小声鼓起掌,可凤乘没接茬。 她接受这个节目的采访,目的是为了正儿八经做科普,一上来这两个主持人就往她性别容貌上扯,让她很不爽。 要不是这个节目的粉丝基数大,她是不会接受邀请的。 “凤总有点严肃哈。”二哥有点尴尬。 “凤总,听说你公司是做家务机器人的。 可我觉得家务机器人纯粹是浪费资源,这些由妻子稍加做做就可以,本来也不是很累的事情。你说是不是?” 凤乘撇嘴一笑,心里判断果然来错的媒体。 顿时不想用心科普了。 “按你这么说,手机也是纯粹浪费资源,让好色的男人闲得看黄片。 安装自来水也浪费,让男人看完黄片,打完飞机,能立即洗上手。 男性就应该为了体现自己的孔武有力,返回到古代生活,跑上十公里挑水。 我也觉得挑水不是件累人的事,反正像二爷你这种男人有点是力气。 不知道二爷是否愿意割舍这份科技?把手机砸掉。” 凤乘可不是胡说,她看到弹幕中把老男人的黑历史扒出来,她只不过加工下而已。 二哥看到弹幕炸锅,有骂凤乘的,但更多的是骂他们两住持。 再任由凤乘说下去,要出节目事故。 “凤总脾气真大!” “那是你的错觉!我觉得我很幽默,难道你感觉不到?”凤乘坦然自若。 二哥咽口口水,切换话题。 “凤总,我们不谈科技,谈谈你的生活吧。” “我看你的男朋友也来了,能讲讲你们的爱情故事吗?” 节目组搞事情把镜头切到倚在书架上看书的苏晨煦。 二哥看到苏晨煦那张年轻的脸,故意问:“请问下你和男朋友差多少岁?听说是养着男朋友。” 弹幕风向果然在看到苏晨煦那张脸后,立即转变。 有感叹他的颜值,有讽刺讽刺包养小鲜肉。 凤乘脸黑如炭,她的科普呢? 腾出两小时为产品造势,结果变成了八卦。这样可不行,她要掰正回来。 “我是养着我男朋友,不过我使用的机器人养着。”凤乘对镜头灿烂一笑,“麻烦摄像头拍下我男朋友的手,是不是细皮嫩肉?” 弹幕一时无语。 “人啊,不干家务就不容易老。” 凤乘故意把头发往耳后捋,把自己的脸蛋也摆出来,再把手往镜头前伸。 比苏晨煦还细皮嫩肉。 弹幕齐齐在刷【好有道理】。 接下来凤乘整整念了三分钟的机器人广告。 二哥黑脸,“凤总,可以了,别念了。” 他们本来是请一个争议人物,拉流量的。可变成大型广告现场,流量要掉。 “凤总,听说你男朋友长的很漂亮,年龄也小,网友们纷纷夸你风流。不知道你生活中有没有遇到此类议论?” 这个问题戳到苏晨煦的敏感区,他把头埋进书里,用余光看凤乘,耳朵竖起来。他想知道凤乘还介意他的欺骗吗? “我身边的人都夸我们很般配,简直天生一对。” 凤乘大言不惭,“我有钱,我男朋友有颜,性格也好。我们生活中的互补,携手共进。我就想现在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我们白头到老。” 听到白头到老,苏晨煦嘴角微微上扬。 “给男朋友花钱一辈子,让男人照顾家庭吗?”二哥总算逮到点东西。 “有什么不可以?” “只要是男人就不可以!” 凤乘看着二哥不可思议的眼神发笑。 其实二哥说的不是不可以花钱给男人,而是男人不可以专注照顾家庭。 在二哥这种人心里的算盘是花女人的钱,给自己垫脚搞事业,这样才是有价值的婚姻。 凤乘是那种很贱的人吗? 明明自己是搞事业小能手,钱握在自己手里才能利益最大化。把钱给男人,降低投资率,让钱花花地白流? 她相亲一百次,无一不是这种恶心男人。 她庆幸选择的是苏晨煦。 苏晨煦可从来没对她的事业打过算盘。 “我又没选你,你急什么?”她暗戳戳说。 二哥瞳孔骤缩,他是幻想过凤乘这种女人倒贴,甚至从女人手里白拿事业。 他看不起苏晨煦,觉得凭什么这种没学历,出身差的人都能傍到富婆。而他高学历,出身干净却遇不到。 他生气不是因为凤乘道德败坏,而是因为她没看上他们这类‘精英’,对他们这类人形成士气打击。 “你这是在践踏男人的尊严!你这样会带坏风气,让男孩子从此不再努力向上。”二哥喋喋不休。 凤乘看他,像看猴。 不知道这个主持人代入个什么劲! 好像他愿意放弃所谓男人尊严,照顾家庭,是天大恩惠。然后女人就会前仆后继选择他们似得。 “不会带风气。”凤乘淡淡地说。 二哥疑惑,“可你已经开了头。” “一般男人就不要做梦了!因为99.9999%的男人,比不上我男朋友。” 翻译过来:也看你们配不配。 二哥被怼的哑口无言。 凤乘对着镜头微笑,“特别是男孩子们更不要做梦。你们好好学习,努力进我创办的企业,比当我男朋友更实际。” “哦,对了提一嘴。我男朋友是我女儿的数学教练,我女儿可是拿过国际数学竞赛金奖。 他不参与我的事业,可他是我的生活支柱。 普通的男孩子要羡慕,不必模仿,看看就行。反正九成九也没这个才能。” 弹幕有普及国际数学竞赛金奖,顿时风向从讽刺变成了羡慕。 之后凤乘强行结束了访谈,换上临时嘉宾。 凤乘也没有走,继续留在书屋,饶有兴趣吃着饼干,和酥酥闲聊。 苏晨煦很佩服她暗流涌动的进行一场战斗,还能面不改色和敌人共处一室。 共处一室罢了,还带上酥酥薅羊毛。 “今天有学到什么吗?” 酥酥鸡皮疙瘩起来,把口中的小蛋糕放下,凤乘每天都要问她好多次这个问题。 “妈妈很坚强,能把广告词念完。”酥酥挠着脑袋回答。 “还能有呢?” 酥酥摇头。 凤乘就知道她不想动脑子。 “你知道那个老年主持人,学历是什么吗?” 酥酥继续摇头。 “是博士,并且他还是一所大学的文学教授。那个中年主持人,学历也是博士,一年前在大学当讲师。” 苏晨煦惊讶,原来教授还有这种类型。 酥酥很不解,为什么他们和自己看见的博士教授都不一样。 “酥酥,不要对高学历的人盲从,说到底都是普通人。只要是人,就有坏有好,要懂得甄别。” 凤乘话对着酥酥,眼神却对着苏晨煦。 酥酥听完后脑子灵光一闪,“就像妈妈发现阿煦是个好人。” 凤乘不置可否。 苏晨煦在她心目中不算纯粹的好人,那段被骗的经历很难抹掉。她很喜欢享受现在的生活,可那段悲惨的经历像是不打算放过她,总在毫无防备的瞬间扎一下。 苏晨煦敏锐地感知到她沉默的意味,心也跟着快速下沉。 第88章 外人 蓉城的雨季到来。 窗外的雨滴昼夜不停,就像凤乘安排的聚会一样。 他们的车到了一所私立大学的大会堂。 这里正在举办一场家长与老师见面会,凤乘作为特邀演讲嘉宾。 当然她答应的原因是让酥酥看看大学的样子,好的坏的都看看。 刚到就有专门人员来迎接,凤乘牵着酥酥的手,匆匆忙忙跟着工作人员进去,没留意苏晨煦被隔离在门外。 “苏先生,前两排台坐不下,我安排你到后排可以吗?”工作人员微笑说,一只手死死挡在他面前。 “你认识我?” “当然。你是凤女士的同伴。但我们作为真的不够了。” 苏晨煦觉得她在说谎,这么明确的把他拦下,显然是知道他的更多。他猜是科学院少年班和胡峰的大闹。 那件事不知道怎么被传的,最终变成了是他蛊惑凤乘和胡峰正锋相对。 他随着工作人员到最后,有一排独立的塑料座位,显然是临时加的。他站起来,看向最前排,有一半空座位。 演讲很快结束,座位被一一撤走,从大会堂变成了宴会厅。 私立学校学费很贵,能来的基本都小有资产。 穿着各色华贵礼服的家长们,三三两两交谈,独自一个人苏晨煦没人愿意搭理。 苏晨煦觉得他们很眼熟,仔细一想是最近的各种聚会上打过招呼的人。 原来只要凤乘不在他身边,这些人就当不认识他。 苏晨煦也没想着被关注,此时只要找到凤乘和酥酥。 他急忙向刚才讲台的位置走去,突然一个服务生从角落窜出,把一盘子酒洒到地上,杯子碎了一地。 他衣服被弄湿了大片,上面还沾了玻璃渣。 正在恼怒时,保安过来,“先生,你衣衫不整,还带着玻璃渣,对家长们有危险。请你先出会场,整理好再回来。” “什么?我的衣服是被你们服务员弄脏的。”苏晨煦简直不敢相信,宴会人员犯的错,赶出去的居然是他。 “先生,请。”又来一个保安,两个人气势汹汹。 有几个宾客听到动静投来目光,苏晨煦不想闹事,跟着保安出去。 “卫生间在哪里?我去整理衣服。”苏晨煦问。 刚才抓着他不放的保安,此刻却对他视而不见,站在门口尽职看大门。 苏晨煦绕了很远才找到卫生间,把身上的玻璃渣弄掉,又搓了搓衣服,把酒气洗掉。 之后他折回大会堂,却被没有请柬拒绝入内。 “是你们赶我出来,居然说不认识我!” 保安不为所动,苏晨煦觉得自己像个赖皮。 “我带你进去。” 一道熟悉的声音划过,苏晨煦僵硬的转向声音来源。 王强穿的人模狗样,带上那张虚伪的阳光面具,“保安,我可以带他进去吗?” 保安看了王强的请柬,直接放行。 苏晨煦没有跟上,他往后走了好几步,把两人距离拉的很远。 王强扭头出来,一手插兜走过来,“你的女朋友呢?” 苏晨煦继续后退。 “吆,被抛弃了?”王强噗呲笑,“果然。说了跟着我更靠谱。” “你离我远点。”苏晨煦恐惧恶心,知道王强是男同后,他直想拿把刀把他碎尸万段。 “你怎么就是死脑筋。我打听了,凤乘那孩子是你的,可又怎么样呢? 她们母女是一体的,可你永远是外人,你是可替换的。 连保安都能看清楚的事情,你怎么就看不清楚呢?保安为什针对你,你心里没点数吗?”王强说。 “苏晨煦,别听这个死败家子。” 凤乘总算找到他了。 演讲完后,才发现身边缺了一个人。她问了一圈后,大概弄清楚来龙去脉,就赶紧跑出来找人。可还是慢了一步,让王强这个恶心到人了。 王强听到败家子,怒火攻心。这是他的心魔,从他把家族企业搞的亏损一个亿后,这个称呼就烙在他身上,怎么都甩不掉。 凤乘牵着酥酥,大步跑到苏晨煦身旁,一个抱住他的腿,一个搂住他的肩。 “刘老师,你的失误,让我的男朋友受这么大的罪,你打算怎么办?”凤乘质问。 苏晨煦看着被质问的对象,正好就是强行给他安排后座的工作人员。 “凤总,是个误会,真的是个误会。”刘老师苦苦哀求,这个女人是校长请的,她不能得罪。 “那你先把这两个保安,还有王强这个人请出去。”凤乘提要求。 刘老师脸色如拉大便,“我没权利管他们。” “那你就有权利安排我男朋友了是吧。我会把你今天的表现全部反应给校长,你等着。” “还有你们两个保安,今天你们不失业,我就不叫凤乘。” 保安大惊,“你不能用权利压我们。我们只是小小的保安。” 凤乘冷着脸,“我不用权利压你们。我就把门口的监控传给所有保安公司,顺便再打个码传到网上。这个手段够正常了吧。” 保安们傻眼。 说着校长匆匆赶来,不停地给凤乘道歉。 凤乘变脸比翻书还快,她态度立即柔和下来,说不是校长的错,都是下面的人不行。 “校长,你可一定要把这些蛀虫开除掉,不然小心这些炸弹爆炸,影响到你学校的荣誉。” 凤乘很难缠,校长把保卫处人叫来把人裁掉。同时答应给刘老师处分。 这事情搞到凌晨三点,凤乘才把校长放走。 校长走时候,连眼皮都困抬不起来,背影晃晃悠悠。 “妈妈,我今天学到了。” “啊?” “体力一定要好,熬死对方,强行完成自己的目的。” “……” 事情搞完后,三人回到家已经凌晨四点。 凤乘和苏晨煦躺在床上,都睁着眼睛没睡。 “那个两个保安是被人安排的对吗?”凤乘问。 苏晨煦也不确定,但王强出现的太偶然,大概率是他串通的。 “你和王强真的只是互殴?” 苏晨煦汗毛竖立,手指忍不住颤抖。 “嗯。”他强压心中的恐惧。 凤乘没再问。她大概率确认是王强搞的鬼,那就更不能放过那两个保安,只要把他们整的够惨,他们迟早把上线供出来。 “今晚对不起。我没留意到你不在前排,还有后面我急着带酥酥去见一个学生家长,耽误了些时间。” “没什么。”苏晨煦淡淡地说。 “那个学生家长是一个领域专家,我想带酥酥见识下专家,好方便她以后挑选大学。” 苏晨煦微微张嘴,为凤乘的步步为营感到佩服。 可一想到今天的遭遇,他心里难受。就算是被安排临时座位,被保安请出去都是王强的手笔,可那些宾客的眼神不是有人安排的。 当时没人为他出头,甚至一句劝阻的话都没有。 他们很大一部分人认识自己,他们是故意的。 苏晨煦在宴会上很不快乐。 “凤乘,我能不参加宴会?”苏晨煦终于把纠结了好多天的话说出口。 “不行,你不去酥酥会难过。”凤乘果断否决,她转过身趴在他身上,“你不能不去。现在你要做的就是绑定酥酥,等以后酥酥成功后,你的名声就可以同步上升。” 苏晨煦眼睛转了好几圈,没想到凤乘的计划里还有他。 “苏晨煦,现在是艰难了些,可会好的。污点只能用高光遮掩,现在我在事业小有成就,酥酥获得大奖,你也快毕业了。我们都在发光,等我们再站高些,一切风景都将变得不同。” 凤乘不停地说着美好的未来。 苏晨煦听着听着,听到了心坎里。 好像还可以再忍忍。 来不及入睡,清晨的微光闯入卧室。 凤乘拉着苏晨煦起来,他们还要去参加活动。 即便是晚上打了鸡血,可苏晨煦依然恹恹,他真的不想去。 酥酥看出阿煦的痛苦。 “妈妈,要不阿煦就不去了。” 没有苏晨煦给她准备衣服,凤乘穿上她标志性的卫衣牛仔裤。 “可今天是周末,活动结束,我们要去游乐场。”凤乘故意模糊掉聚会,把日常活动顶替上来。 苏晨煦强行打起精神,也整一套卫衣牛仔裤,反正也没人想看他人模狗样。 三人坐上车,在湿漉漉的地面行驶。 菲尔市早已开放空中飞行,可蓉城还没跟上,有了对比才知道出行有多不便。 回国时候苏晨煦只觉得假期短,可现在他想假期结束早点回到菲尔市。 这次的聚会地点是蓉城会展中心。 没有那些古老华美的东西包装,苏晨煦松一口气,终于不用和那些死装犯打交道。 可进去后让他失望,望着时不时出现的熟悉面孔,苏晨煦陷入沉默。 这些人换了张皮,从贵男贵女变成潮流先锋,不变的是他们的臭脸,还有兜里的钱。 到这里他不得不承认,想要爬到顶端,摆脱这群人是不可能的。 社会犹如一个巨大的过滤器,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工序,到达上层的人就那么几个。 酥酥想要飞上青云,融入这个圈子只是迟早的事情。 第89章 奖励 苏晨煦站在会展中心正中央,巨大玻璃罩中悬空着人造鲸鱼,没有任何支架,吊绳。配合玻璃罩的深蓝色律动光,真的犹如深海中。 酥酥也看的入迷,眼睛都不愿意眨一下。 “鲸鱼中有最新动力装置,可以做到无风悬停。”凤乘牵着酥酥的手,仔细解释原理。 母女两人讲了好一会。 凤乘看苏晨煦不语。 便贴上他的耳朵说:“蓉城之所以迟迟不开放飞车,就是怕飞车产生的大风造成意外事故。蓉城的人口密度是菲尔市的三倍。” “也就是说,只要这个装置应用,蓉城就能用飞车了?”苏晨煦开口。 “那倒不一定,这只是试验品。”凤乘手指摸上玻璃罩,“90%的新研发品上不了市。普通百姓看到的科技产品只是堆积如山的试验品中挑出来的几件。” 苏晨煦心一抖,手里的邀请函有了重量。他看着会场来来回回的人,意识到这么漂亮的东西普通人是看不到的。 “所以那90%的试验品是对普通人隐藏的吗?” “嗯。”凤乘手握上苏晨煦的手,“我想让酥酥多看看。” 苏晨煦回应她,与她十指相交。 组织方很会调动贵宾们热情,把大人和孩子分流。 酥酥跟着孩子们冲进玻璃罩。 一群穿着精致小西装公主裙的孩子,打的头破血流,只为了抢先摸一把悬空的鲸鱼。 大人们总算甩掉烦人的小家伙们,纷纷走向一旁的休闲区,聊天,吃喝或者坐下来充电。 苏晨煦随大流要跟着去,却被凤乘拉住,她带着他穿梭两道门,来到一间黑暗的储物室。 还没他问出要干什么时,温润的唇便贴上来。 动作轻柔如纱,唇瓣拂过,轻啄离开,换了地方再小啄一下。 正在身上进一步动作时,门开了。 两人僵在原地,大气不敢喘。 还好进来的人拿了把扫帚关上门。 “想干什么?”苏晨煦问。 每次凤乘对他有要求时,就会给他奖励。 在黑暗中两人看不清彼此的,只有一人呼吸变得急促。 苏晨煦感到胸口贴上了一张纸,本能的意识到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下周古堡要举办一场宴会,有一个大人物要来,正好是我打算拉的投资方。” “还是那个古堡?”苏晨煦想起那个地点,心口就堵上一块大石头。 “嗯。不过这次举办方换了,而且在邀请名单里绝对没有王强。” 苏晨煦本想说他可以带着酥酥在家,可又回想到那条悬空的鲸鱼,还是把话憋回去。 “再看看吧。” 凤乘也没说什么,打算后面再磨一磨。 在他唇上轻啄几下后,两人出储物间。 到了大厅中,见到玻璃罩里的孩子都出来了。他们找到酥酥,同步往额头上一拍。 小家伙衣服被扯的裂开一个大口子,脸上手上全是蓝色颜料。 就这样酥酥不停炫耀手中的颜料,说这可是摸到鲸鱼的证据。 “妈妈,我想造这样的鲸鱼。”酥酥说着,舔一口手掌心,蓝色颜料是可以吃的。 “嗯,那大概需要八千万。” 这个数字大大震撼酥酥的小心脏,“那我造个小的。” “那也是这个数,因为里面的动力装置的研发费用就是八千万。” 酥酥把舔干净的手放下,幽怨地看着鲸鱼。 凤乘观察她的一举一动,酥酥是选择放弃,迂回,还是硬面刚。 “妈妈,要是我用奖杯跟研发公司换,他们会不会答应?” 凤乘心里乐开花,在她这里只要酥酥不选择放弃,都是好答案。只有酥酥有面对困难的勇气,她才能有后续的引导。 “少儿组不行,需要成年组的国家级金奖杯。”凤乘解释了奖杯的含金量,还有代言的机制。 酥酥认认真真听完,脸色越来越凝重。 她不懂动力装置的昂贵,可她知道成年组的奖杯有多难获得。仅仅只是西海岸片区,就有上万名参赛者,其中不乏大学生,老师,教授,科研人员。 想想自己在少儿组中的艰难,小小年纪的她不是很有勇气去争取。 “那等我再长几年。” 半放弃?凤乘也没多失望,揉一把她的头,“这样有空我带你去那家企业看看。你再想想。” “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要找对方法没什么不可以。还记得我是怎么把广告词念完的吗?” 酥酥回忆一遍,弯下的腰挺起来,“我懂了,要不脸。” …… 密集的活动总算停了一天。 苏晨煦和酥酥在家里休息。 凤乘还要上班,只能中午抽空,躺在办公室沙发上小憩。 彭绵绵蹑手蹑脚走进来,看到凤乘没睁眼,又悄悄退出去。 “抱歉,凤总还在休息。而且再过三分钟就要开下午会,来不及了。要不你明天再来?” 苟千云听后皱眉,“能帮忙叫醒下凤总吗?我们真的是她朋友,是不是苟寻。” 苟寻被捏着把柄,不得不点头。 彭绵绵觉得很不好办,作为凤乘的高级助理(狗腿子),她知道当前这两人的地位,要不然也不会在没有预约情况下放人进来。 但也不惧怕,这姐弟家族的生意领域实离科技圈很远。哼,再大又能怎样。 科技圈水深得很,贸然进来会被绞得渣也不剩。 她才不会为个访客就叫醒凤乘,让凤乘知道她揣摩不了圣意,她彭绵绵就没价值了。 “真不行。”彭绵绵用职业假笑搪塞,她抱着会议文件返回办公室。 一分钟后,苟千云看着凤乘揉着眼睛走出来,与她擦肩而过,走进前面的会议室。 苟寻看堂姐出糗,不知道心里有多痛快,就是憋笑有点难受。 “苟寻,你还笑。你知不知道我要读博士了。” “读博就读博呗。” “读博不是刷学历!我要做项目搞研发,家里只能提供钱,光有钱有什么用。砸不到正确的地方,连水花都溅不起来。我必须和凤教授搭上关系,她的大船上我要占一席。” 苟寻懒散的坐在沙发上,他一个打算下半辈子就靠分红活着的人,为什么要听卷王的叨叨。 “要不你联系苏晨煦,让他帮帮我?”苟千云有点示弱的问。 苟寻斜眼看她,“你脸皮可真厚,也不想想你以前是怎么对苏晨煦的。” “我也没怎么得罪他吧!”苟千云小声说。 “苟千云,你是失忆了吗?作恶不知自吗?”苟寻盯着她的瞳孔,“别打我朋友的注意。还有我不想你变成丑八怪,就像你爸那样。” 苟千云听到苟寻提到她父亲,那个因盗窃奶奶公司财物入狱10年的男人,全身打一哆嗦。 “我知道了。”苟千云坐下来。 苟寻看她没有想走的意思,起身直接离开。 苟千云一直坐着,等到会议室有人出来,站起来等凤乘,谁知凤乘又进了另一间会议室。 一直这样等到下午六点。 凤乘终于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凤教授。” 凤乘停顿一会转过来,“你有什么事?” 苟千云看她和自己说话,觉得有戏,“是这样。后天是我奶奶的八十大寿,想邀请你参加。” “我和你奶奶并不认识。”凤乘礼貌回答,其实就是在拒绝。 “我奶奶是永生化工的创始人,华国最大的日用品厂商。” 凤乘心里很不耐烦。难道是个有钱人,她就要去巴结?彭绵绵通告了这女孩的家世,并评估了对方投资的可能,为零。 更让她介意的是,这女孩对苏晨煦态度恶劣。 “对不起。后天我要陪男朋友。”凤乘连理由都懒得编。 苟千云脸色变靑,“你可以带着男朋友一起来过来。” 凤乘觉得自己脸皮厚,可也没有厚到她这种程度。 “苟博士,与人为善是做人的底线,不是品德。 你明知我和男朋友感情良好,你还要无礼对他。我不觉得你是想打我的脸,而是你压不住急于表现优越感的心。 你是个脑子控住不住手脚的蠢人。 当时我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再和你打交道,就没和你计较。希望你不要把我们关系拉近到让我出手。” 凤乘说完拉开办公室,收拾好回家的东西,出门发现苟千云还在。 “凤总,我请求你去我奶奶的八十大寿。因为你女儿答应过我,让你和我吃一顿饭。”苟千云语气不再带着兴奋漂移,用正常的嗓音说完。 凤乘知道这个约定,只是时间太久,她差点忘了。 “好,我会带全家一起去。” 第90章 再见养兄 “谭玉书,你家族还在搞做空业务吗?” “当然,这块赚大钱,怎么可能不做。” “我奇怪,你们是怎么让被做空企业不打击报复的?” 谭玉书翘起嘴角,扬下巴,样子很得意。 “层层套皮,敌人找不到谁在射子弹。不知道是谁打他们,他们怎么打击报复。” 凤乘懂了。 “如果我想打击一家企业,你能帮我做空吗?” 谭玉书摇头,“不是想做空就做空谁,要看那家企业到底是否有问题,还有问题能不能被揪出来。当然市值不能太大,不然收益还不够募资资金的成本。” 凤乘点头,表示同意。 谭玉书惊讶她这么快就放弃了,“你想要打击谁?” “富里之星。” 谭玉书听着名字很耳熟,打了个电话给家里,果然在做空备选名单上。 “你运气真好,这家企业真有问题。” 凤乘敲键盘的手顿一下,她是调查过的,知道有问题才问谭玉书。 “不过这家企业的优先级不高。” 凤乘淡淡地说:“没事我可以等。而且我也不是非要现在弄死它。” 如果王强再搞幺蛾子,她就出手。 踩在敌人的尸体上赚钱,天经地义。 “那就准备好钱。”谭玉书欢快地说,又帮家里拉到一个带装备的伙伴,美滋滋。 凤乘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四点钟,不得不起身回家,准备带苏晨煦他们去苟千云奶奶八十大寿。 这种被迫去参加聚会的日子,原来真的不好过。 怀着歉意到家。 苏晨煦反而挺开心的。 看到他没有之前的抗拒,凤乘也稍稍放松下心。 还没等到他们换好衣服,门铃声响起。 酥酥动作快,要跑去开门,被苏晨煦阻止,趁机教育她安全防范意识。 苏晨煦打开门,来的果然是苟寻。 “煦哥,我来接你们,够意思吧。” 当然够意思,苏晨煦遭了那么多的白眼,头一次被主办方这么隆重的对待。 凤乘换了件墨蓝色长裙,裙摆是开片式,走起路来,能把白皙的腿露出来。 苏晨煦的衣服和她是配套的,宽松的墨蓝色丝绸衬衣,舒适又贴身。在肩膀处别出心裁开一刀直到袖口,不管是抬手还是摇臂,都能看到修长的臂膀。 酥酥的衣服又配合上父母,蓝色小衬衣搭配件驼绒裤子,精致又可爱。 苟寻看的眼前一亮。 显然他给苏晨煦面子,苏晨煦也回应他,精心准备了一番。 据苟寻了解,能让凤乘穿上不舒服的衣服,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三人跟着苟寻,坐上他的最新款豪华飞车。发现凤灵海也在,大概率是苟寻味苏晨煦请的。 但飞车不能飞,只能傍地走。 苟家老宅在蓉城的郊区,一片山头上全是独栋别墅。 现在门前停放大量车的那家,就是在举办八十大寿的苟家。 苟寻按照堂姐的指导,不在大厅停留,直接把人带入奶奶的屋子。他知道堂姐这么做,是为了向奶奶证明实力。她在这个家里处境艰难,看在从小长大的份上帮她一把。 进去后,看到苟千云正在陪着一位奶奶喝茶。 “奶奶,堂姐,看看我带谁来了。”苟寻故意提高声调。 苟奶奶看到活的凤乘真的出现在这里,欣慰地看了眼苟千云。这个白眼狼的孩子,算是听话有用的。 凤乘介于年龄,罕见恭敬上前,主动伸出手,“苟懂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苟奶奶尴尬一笑,真够敷衍。 “这是我男朋友苏晨煦,女儿凤光,家里小辈凤灵海。” 苏晨煦礼貌上前,也伸出手,可被苟奶奶无视。苏晨煦手尬在空中一会,灰溜溜收回来。 苟寻看在眼里,他观察凤乘在干什么,为什么不维护苏晨煦。 ……她居然在刷手机!谁的面子都不给。 苟千云看不下去,“凤总,要不坐下来陪我奶奶聊聊天?” 凤乘不甘心地放下手机,被苟千云安排到一张小圆桌上,和苟奶奶面对面,只有半臂距离。 对于相熟的人,短距离是亲密,可对不熟的人,那就是受罪。 凤乘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就干脆闭嘴不开口。 苟奶奶没觉得被大冒犯,都是开公司的,拿辈分压人岂不可笑。可小冒犯是妥妥的。 她们就互相看着,僵持不下。 苏晨煦和酥酥被安排到凤乘旁边。 当他们坐下后,有人陆续进来,端上来十几道菜。 酥酥看了十几道中十道菜都是红彤彤的,里面还飘着红辣椒,心里难过往苏晨煦身上靠,脸上全是委屈。 凤灵海从兜里拿出一块小饼干,递给酥酥。小家伙为了块饼干把身体挪回来。 苟寻继续观察凤乘,依然在刷手机! 他记得在她在陪酥酥比赛时,不刷手机来着。 想了一会后才意识到,凤乘这是觉得这场大寿是在浪费她的时间,在表达愤怒。 “凤总,到下午开席还早,这是给大家先垫垫。”苟千云前后张罗着。 凤乘抬头,微微点头,嗯一声,然后埋头继续刷手机。 在座的都看得出苟千云是为了拖延凤乘和苟奶奶的相处时间,促进交流,但没想到她们宁愿不说话。 大家都吃了中午饭不饿,在菜上来后并没有人动筷。 气氛不是一般的尴尬。 苟千云的所有打算统统落空,急得眼圈发红。 苟寻看不下去,拿起筷子就吃。 苏晨煦也拿起筷子,伸到盘清炒白菜,夹一片到碗里。 凤灵海也跟随着吃起来。 苟寻看到他们两的动作,嘴角向上翘起,“凤总,我堂姐的博士导师研究方向是低空轨道交通。开学后,我打算拉上苏晨煦,让我姐带着玩。你看呢?” 凤乘听了果然放下手机,“你姐愿意吗?” “愿意,我愿意。”苟千云连声说,态度极其诚恳。 苏晨煦对这个向来用鼻孔看自己的女生,很不喜欢,但看在苟云的面子上,他选择保持沉默。 苟奶奶看这桥也搭建起来,放下架子寒暄起来。 这顿饭到这里终于活络起来。 苏晨煦心放松,看到碗里的一片菜叶子,没多想夹起来放入口中。 咳咳—— 辛辣流窜到味蕾上,烧的他嗓子发疼。 他噌地站起来,忍住咳嗽,“我去趟卫生间。” 苟寻夹了一片白菜叶吃下去。 ……谁在清水白菜里加小米辣! 他把目光投向苟千云。心里一笑,为了讨好凤乘,至于这么卖力呢。 …… 苏晨煦在卫生间,漱了好几遍口,终于压下去灼烧的刺痛。 他能猜到菜是谁动的手脚,摇头感叹。 他决定拒绝苟寻的邀请,离苟千云远远的。 今天就是他最后一次对她以礼相待。 正当擦拭脸上水珠时,感到身后有动静,眉头紧蹙,这种被跟踪的感情持续了一路。 苏晨煦没有表现出异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现,走出门口,在听到草丛中有摩擦声的瞬间,扑上去抓住里面的老鼠。 季木生! 看着这张可恶的脸,沉寂已久的痛苦和愤恨被强行唤醒。 苏晨煦扭着季木生的胳膊,在季木生的脸上看到因疼痛而扭曲的表情。这种表情以前只会出现在他脸上,如今对调过来。 “你来干什么?” 季木生小声喊着松开,唯唯诺诺的样子,十分的可笑。 “再问你一遍,跟踪我干什么?” “就是想问你要点钱。”季木生把苏晨煦手指扳开,“二叔,爸妈都被放出来了。” 听到二叔的名字,苏晨煦还是忍不住全身颤抖。 季木生察觉到抓他胳膊的力道松懈,一把甩开。他没逃,而是冷冷地看着苏晨煦。 “二叔回来了,你也该上交工资了。别忘了可是通过季家,你才攀上凤乘的。” “放屁。”苏晨煦很少说脏话。 “你可真是白眼狼。不是季家给你的情报,你知道凤乘是谁吗?还有不是季家培养的你,你知道怎么装可怜,怎么穿衣搭配,怎么用身体讨女人欢心吗?” 季木生上下打量苏晨煦,看到他身上风格大胆的衣服,露出邪恶的坏笑,“穿得和鸭子一样,还装清纯。” “真把自己当上流阶层的人了。也不看看他们是怎么打扮的,没有一个人像你一样,格格不入不自知吗?凤乘也是渣女,为什么不提醒你不要打扮像只孔雀。 这么多年了,但凡她在乎你,对你有爱,有占有欲,就不会放任你这么放浪。 她把你摆在什么位置,你不清楚吗? 一个播种工具而已。” 季木生像只战斗的雄鸡,看到苏晨煦越来越黑的脸,高高翘起尾巴。 “你闭嘴。” 一个清亮的嗓音打断公鸡咯咯叫。 季木生以最快速度跳出草丛,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不敢逗留,这里的每一个人他都惹不起。 “小姨夫,大寿仪式开始了。” 第91章 裂痕 凤灵海第一听苏晨煦,是在家族聚会上,妈妈和一群亲戚七嘴八舌大骂他不要脸。 他们说地斗志昂扬,好像要立马组队凌迟了苏晨煦。 那时他年纪还小,不懂这种无来由的恨。 后来这集结起来的恨被一场百日宴打碎,内部出现了分化。 再后来听说打着要为凤乘清理门户的亲戚被凤乘拒之门外。 “我自己去就可以。”苏晨煦平静的说。 凤灵海不想让他单独一个人呆着,他看起来是如此的脆弱无助,“苟寻让我来找你,路很绕,我带着你去。” 苏晨煦觉得无地自容,眼皮耷拉下来,“你让我一个人待着。” 凤灵海发现是自己让他变得难堪,“对不起,我这就走。小姨夫,你放心,我不会乱说。” 苏晨煦一个人找个凉亭坐下来。 此时的他根本没有勇气出现在人群面前。 眼前的流水在夕阳下泛着点点金光,可美丽恬静的景色治愈不了旧事的伤疤。 不远处是热闹的舞台表演,光鲜亮丽的宾客们络绎不绝,而这份热闹,他是否配加入? “就在那里。” 还在沉浸在悲伤的苏晨煦,又听到季木生的声音,身体犹如反应速度最快的机器人,站起来用眼搜索目标。 “别看了,我在这里。”王强大摇大摆走过来,身后跟着猥琐地季木生。 “你干的很好。没有一次跟踪丢,不愧是经过那人训练的。”王强当着苏晨煦的面夸奖季木生。 苏晨煦后退,眼睛黯淡,明白了这几次遭遇不是偶然。他被人盯上了,还是该死的男人。 “想我了吗?”王强油腔滑调,伸手要摸苏晨煦的脸,被无情打打掉。 苏晨煦评估如何逃走,不能再发生一次古堡事件。 这里离宴会太近,他怕引来宾客,尤其是凤乘。 王强也能看出他的心思,自己堵在亭子出口一角,季木生自觉站在另一角。苏晨煦像只鳖被关在瓮中。 “没遇到你哥哥之前,我真不知道,原来你还真是只鸭子。”王强懒懒地说:“你可以继续赖着那个女人。只要在我需要时来陪我就行。一次给你一万,怎么样?” “不怎么样!”苏晨煦干脆不想着突围,实在不行跳个水,“摆出一副商量的样子,你以为自己有资本谈判?只不过是个酒囊饭袋。” “想故技重施激怒我?你不穿裤子的样子都被我看过了,你装什么?……” 王强摸着未痊愈的肋骨,心中满是愤恨,口中的污言秽语不断。 苏晨煦不打算僵持,他转身走到凉亭栏杆上,直接一个翻越,要跳水。眼看要落入水中,却被两只手抓住。 苟寻和凤灵海一人一边,死死抓着他不放,没经过他同意,直接把人捞上来。 苏晨煦大睁着眼睛,羞愧难当,刚才的话凤灵海一定听到了,他会不会告诉凤乘? 恐惧让他失去控制,大喊:“灵海,不要让凤乘知道。” 凤灵海手一顿。 “小姨就在后面,我们一起来的。” 说完他与苟寻让开,凤乘牵着酥酥,正对着他,旁边是被撞倒在地的王强。 凤乘脸色凝固着冷气,紧蹙眉头,看了眼苏晨煦后便移开。 苏晨煦被她这轻飘飘的一眼,刺的胸口像有签只蚂蚁啃食。 凤乘松开手让酥酥,让她跑过去。 “灵海,捂住酥酥的眼睛,再给她戴副耳机,放首电子乐。” “苟寻,这里有监控吗?” “没有。” “那你过来搭把手。” 苟寻抱胸挑眉过去,将将走到王强身边时,一声惨叫划破天际。 凤乘踩着王强裤裆,用力碾压。王强的额头脖子上青筋暴露,他要翻身打回去,还没抬起头,就被苟寻一脚踩住肩膀,咚一声再次磕在地上。 “你个臭婆娘放开我。”王强大叫,“季木生你他妈是死了!快来救我。” “哈哈哈!”凤乘听王强居然指望季木生,她把目光挪到躲在柱子后的狗腿子,“季木生,过来打你主子。” 季木生像听到了逆天发言一样,惊讶地眼珠子快掉下来。 “不打是吗?”凤乘冷笑着,又狠狠碾一脚那二两肉。 王强疼得哇啦地叫,“死女人,你知不知道你男人早被我睡了。哈哈,你男人被一个男人睡了,你不觉得恶心吗?” 苏晨煦听的要上去咬人,苟寻伸手挡住他。 “王强在说谎,那天我在。”苟寻向凤乘替苏晨煦辩解。 凤乘听了后,表情没有变化,依然是一副碾压人的兴奋样。 苏晨煦拿不准她相不相信。 王强看到苏晨煦那副揪心的样子,越是来劲,把没有发生的事情说得绘声绘色。 他就不信这样凤乘都无动于衷,就算她不怎么信,可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就像在鞋里放入一颗石子,膈应他们一辈子。 他想得开心,凤乘更开心,下脚越来越重,王强裤裆上已经渗出血来。 越来越重的动作,将王强的得意抹的一点不剩。 最后只能张嘴,一点声都发不出来。 凤乘把脚放下来,嫌弃的在地上来回擦,把鞋底的血渍擦掉后,拿手机对着王强连拍数张,闪光灯在暮色中发出刺眼光芒。 “王强,看你现在浪荡的样子,想必是体会到了男人的顶级快乐。你可要感谢我哦~哈哈哈。 别让我看到你,听到你,连名字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让你比今天快乐十倍。” 在场的所有男人都被凤乘的疯癫吓地不轻。 “滚!” 苟寻听到凤乘指令,把脚放开,王强像一根弹簧跳起来,不顾剧烈的疼痛,扭着奇怪的步子,拔腿而跑。 藏在柱子里的季木生也跟着跑,要上去扶王强,被王强一把推倒。 苏晨煦看王强走了,立马上前,“你相信我,我和王强没任何事情。” 他不停的解释,声音中充满哀求。 可凤乘并没有回应。 苟寻又看到她拿出手机刷起来,不由得捏紧拳头。 凤灵海也被小姨的冷漠震惊到,对偶像的滤镜,出现了裂痕。 “小姨,小姨夫在和你说话。” 酥酥在阿煦和哥哥语言中,嗅出了不好的味道。 她两只小手捧着他冰凉的大手,想让阿煦不要那么卑微。事实上无济于事,她只是个小孩。 哀求过后,无动于衷的凤乘让苏晨煦心凉,他感觉自己的每根神经如覆盖上冰霜。既然这样,他索性停止哀求,转为麻木。 苟寻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不能放任朋友被欺负,“煦哥,你今天留在我家。” “苏晨煦,酥酥,我们走。”凤乘收起手机,转过头对上苏晨煦。 “凤总,不好意思,今晚煦哥留在我家。” 凤乘不理会,越过苟寻,抓住苏晨煦的胳膊,“苟寻,灵海,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眼看着苏晨煦被凤乘拽走,苟寻上前一步,“煦哥,不想走的话可以不走。” “不用担心我。”苏晨煦笑着推开苟寻的手。 到了车上,苏晨煦倚在窗边,整理着思绪,推演回家后凤乘会怎么爆发,而自己又该怎么应对。 酥酥轻轻靠在他身上,抱着他的手臂。 这些悲伤的场景,没有入凤乘的眼睛。 她一个人坐在前排,升起玻璃挡板。 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看,确定王强没有报警,没有回家告状,而是去了家小诊所。又监控到季木生被王强踹倒后,一个人回到了阴暗的小旅店。 排除了可能要发生的麻烦,她缓缓松口气。 这口气还没呼到底,她从一个加密文件夹中拉出最近一个月监控。看到有古堡画面的时间段,她戴上耳机,点击播放按钮。 当看到苏晨煦被扒精光的那一幕,她关掉视频。 拿出手机给谭玉书发信息。 【我出三千万,整倒富力之星。】 第92章 不是快乐相伴,而是忍辱负重 车子缓缓停下。 苏晨煦回过神,望向窗外,发现来的不是扶琴书院,而是噩梦开始的古堡。 他以为今天要参加寿宴,就不会来这里。 看到这华丽但阴森的古堡,一股恶寒席卷全身。 他敲玻璃挡板,挡板缓缓放下。 没等凤乘说话,苏晨煦呼吸急促,抢先说:“我不想参加。” 凤乘顿了顿,抬头,“我已经和那位大人物说好了。” “我不去。”苏晨煦坚持。 “那位大人物很看重被投资人的家庭,就刚才,我和她说带全家来。” “所以在凉亭时,你一直在和那位大人物聊天?”苏晨煦瞪圆眼睛,“你不是没听见我的哀求,你只是觉得不重要,对不对?” 凤乘急着把车门打开,“苏晨煦,我们先去参加宴会行不行?” 苏晨煦看到避而不谈,心里有了新猜测,“你不信我,直接给我判了刑,对不对?” “没有。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先去宴会。”她站在门口,伸手把酥酥接出来。 “我不。”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你身上沾了那么多污点,你不知道吗? 我拼命往上爬,想着有一天能在任何人面前谈笑风生,想着以前的坎坷都变成一段风趣的经历。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我!” 那么一大段话,在苏晨煦耳里只身下污点。 凤乘承认他很脏。 他瞬间炸毛,从车子里出来。 凤乘过去牵他手,被他甩开。 “别碰我,你嫌我脏。” 凤乘压住心里的火,努力平静,“苏晨煦,你有案底,这个事实改不了。所以才要努力往上爬,努力堆成就,让世人把那些污点看成成功路上的磨刀石。到时候谁不夸一话,你人生经历波澜壮阔。” 苏晨煦听到案底,又想到那次书屋访谈,凤乘没有认可他是好人,那时他就隐约她并没有原谅自己。 “所以你没原谅我骗过你。” “那都不重要。现在重要的就是去宴会。”凤乘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按自己思路走。 苏晨煦看她没否认,答案不言而喻了。他感叹自己这么多年一厢情愿,他以为凤乘是快乐的,没想到她是在忍辱负重。 他苏晨煦虽然不是个好人,可他没想过毁她的人生,更不想毁自己的下半辈子。 自己童年已经那么不幸,下半辈子他想过有人关爱的新生活。 既然凤乘放不下,那就连爱的基石都搭不起来。 与其这样,还不如分开。 “我不去参加宴会。” “不去,你就滚!”凤乘脱口而出,说完她自己都惊讶。 她抬头看苏晨煦,希望不要刺激到他,还好苏晨煦没有被激怒。 可也说不上平静,凤乘突然在他脸上读了诀别的味道,心中大叫不好。 “好。” 苏晨煦蹲下身,摸着酥酥的脸蛋,“酥酥,我先离开一段时间,你跟着妈妈。” 话音刚落,苏晨煦站起身,转头大步离开。 “苏晨煦,你……”凤乘想上去追,可手机来电,是大人物的电话。 她眼神在宴会大门和苏晨煦渐渐消失的背影之间,来回多次,最终选择了宴会大门。 …… “酥酥,你能答应妈妈,装地开心点吗?” “可以。” 凤乘带着酥酥进宴会厅,见到了妈妈口中的大人物。一对白发苍苍的夫妇携带一大家子,对她们热脸相迎。 当他们问起爸爸时,酥酥冷脸回答爸爸抛弃了她们,不到一分钟,话题转到阿煦,按照凤乘给出的故事,把阿煦描述成一个挽救悲痛女人的救星。 故事中的时间线,事件线都编排的严丝合密,就算大人物听到流言蜚语,心里只会发出一句:真实情况不是这样的,多苦命的两个孩子。 酥酥还小,不懂这个故事里蕴含了多少互相改变,互相救赎的美好。可对人生经历丰富的老人,这些情感如同毒药。 老人夫妇很满意这个故事,最后一关考察也完成。 那张洽谈了小半年的合同,顺利签订。 晚上回家。 酥酥发现苏晨煦没有回来。 她紧张地跑去两个卧室,查看阿煦的物品,没有少。只是酥酥不知道卧室少了一个年代很久远的破背包。 凤乘也一个劲地说阿煦会回来的。 这才让她放下心来,乖乖去睡觉。 第二天起来,依然没有阿煦的身影。 她被妈妈带到公司。 “妈妈,阿煦什么时候回来?”这是酥酥第14次提问。 “快了,我先去开个会,你乖乖待着这里。” 凤乘走出办公室,拿出手机,发现苏晨煦监控都是黑的。他肯定把手机换掉了。 酥酥一等等一天,天黑下来,阿煦还没回来。 晚饭只有两个人,酥酥觉得很孤单。 她乖乖一个人睡觉。 凤乘则忙着去书房加班,她要把刚签的大投资落实了。 没有凤乘的安慰,酥酥躲在被窝里哭。 第三天,苏晨煦没回来。 “妈妈,你为什么不去找阿煦?” “我现在没时间。”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一个月内,我肯定把阿煦带回来。” 听到一个月,酥酥心凉透了,手指尖冻上了霜。 在当凤乘又急匆匆去开会时,酥酥戴好妈妈给的项链,背起自己的小背包走出了公司。 面对川流不息的马路,还有高耸入云的大厦,以前酥酥从来不惧怕这些,可现在她觉得这些巨物都像是吃人的怪物。 她拿出零钱,坐公交车回到扶琴书院。 如果阿煦回来,第一是先回到家。 酥酥打算先回家看一趟,不在的话,她再出去找。 到了小区门口,她先打个电话,没人接。 翻看一溜的未接电话,这是第309个。 “小家伙,怎么只有你一个?”门卫大叔问,眼中充满担忧。 “我回来看看家里有没有人。” 酥酥对门卫大叔挥手微笑,走进小区。 大叔不放心,在业主群里点苏晨煦,告诉他,他家小孩一个人回来。几年前小区出了人贩子,整个小区对小孩都看管得很严。 经过门口到家,有一段绿化带。 酥酥沿着绿化带走,突然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口鼻。她紧张一吸,吞入满口的药粉,之后瞬间倒地。 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一辆陌生的车厢。 酥酥保持不动,怕惊动人贩子。 她只睁开一条小缝隙,看见面前的人都背对着自己,果然睁大眼睛。 是那个叫季木生的男人,他手握着电话,不停的喊叫:“让你过来就过来。所有的费用我报销,下午四点前必须过来。不然基金检测机构就关门了。” 基因检测机构?现在车停着,是不是就停在基因检测机构门前? 季木生挂掉电话,转过身来,酥酥赶紧闭上眼睛。 男人发现小孩没醒,开门下车。 酥酥没有立刻动,而是拿出项链,按下小熊头上的耳朵,又把小熊屁股上的针露出来。 …… 商场一层,苏晨煦把刚买的手机拆开,拿出一个芯片插入其中,登入社交软件账号。 一时间,手机叮叮叮响个不停。 他粗略的翻着,看到业主群里的门卫的消息,猛站起来,腿上的垃圾洒落一地。 来不及捡垃圾,他回酒店,拿出关机的旧手机。 打开点开里面的一个小熊图标app,上面的红点的位置是酥酥绝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红点定位在一家医院。 他片刻不留,冲出酒店,打车跟上去。 快到目的地时,旧手机不停的响动,苏晨煦发现是小熊报警。 他点开app里的摄像头,看到两张熟悉的脸庞,季木生和吴霞。 本来就满是汗水的额头,多了几道青筋。 为什么阴魂不散! 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不好好经营他们的生活,死死盯着他不放! 只以为觉得他有钱吗? 是的,是因为他有钱,还因为他懦弱,所有这些吸血鬼就拼命的讹上来。 车子到了目的地,苏晨煦特意停在十米开外。 他耳朵上带着耳机,监听着季木生和吴霞的对话。 “你怕什么,就拿你一根头发而已。” “可你绑架小孩,这算犯法!” “少来这套,这小孩是你孙女,怎么能算绑架!” “我不去,你没告诉我医院要登记身份证资料,我要是出事了,我儿子会被连累,他今年才刚上大学。” “你少给我装蒜,你来都来了,别跟我说现在要当缩头乌龟。有了这个小孩,我们就可以源源不断的钱。” 苏晨煦头一次萌生一个想法。 他的血统很贱,因为留了一半吴霞的血。 意识到这个问题,苏晨煦头一回厌弃自己,手指戳破掌心,再展开时已经血肉模糊。 要拨打报警电话的手放下来。 第93章 赴死 苏晨煦下车,悄悄靠近季木生的车,手里拿着一根棒球棍,守在车门口。 耳机里季木生不断给吴霞让利,当他说出给吴霞先垫付10万,吴霞同意了。 苏晨煦透过玻璃看到季木生在拉门,吴霞去抱酥酥。 当季木生探出脑袋时,他貌不犹豫向脑袋挥去,季木生没吭一声倒地。 后面的吴霞看到试图尖叫,张大的口没喊出声音,被硬物堵住。 “把孩子放下。”苏晨煦眼眸漆黑,像看不到的洞。 吴霞本来很害怕,在看到是苏晨煦一瞬,害怕的神色消失,用手指着他鼻子,表情狰狞。 “呜呜呜我丝你妈。” 苏晨煦看到死死抱着酥酥不放,一口咬破舌头,口腔中全是铁锈的味道。 他把棒球棍使劲捅入吴霞的口里,她的嘴角被撕裂,鲜血从嘴角流出。 “放下孩子。” “啊呜——” 就这样了,吴霞还不放!欺负老实人对吗?是啊,他小时候给了她太多的妥协和牺牲。 苏晨煦放开棒球棍,走近一步,手重重地扇到她脸上,巨大的响声在车里爆发。 他一把从她手里抢过酥酥。 “我会你和季木生的勾当,发到你小儿子的手机上。我还会租个广告屏,在老家全天候滚动你的事迹。” 吴霞满口是血,一颗牙齿松动,听到这里,不顾疼痛,“你敢!我是你妈。” “不,你不是。” 苏晨煦又踢了吴霞一脚。 他带着酥酥下车,拍拍她的后背,“睁开眼吧。” 从看到酥酥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她在装睡。从小不点生下来,他从未离开过她的身边,这么多年原来已经这么了解了。 “阿煦,我怕。” “别怕,等下妈妈就来了。” 苏晨煦接到报警,凤乘那边一定也接到报警。可凤乘迟迟没有出手,苏晨煦猜想她是在收集证据。 她想送吴霞进监狱,这种恶性绑架,至少判十年。 果不其然,远处有动静,应该是警察来了。 就在此时,苏晨煦又瞥见了个熟悉的背影,那背影一直躲在树林里,直到他察觉才仓皇逃走。 那是二叔。 所以二叔也参与了绑架。 他脊背发凉。 苏晨煦把酥酥放在原地,自己躲进树林里。 看着酥酥被凤乘抱起,从小路逃走。 他不能被拘留,他还有事没做完,他要净化这个世界,给酥酥留一片净土。 …… 时隔七年,苏晨煦再次来到上次购买刀具的商城。 这次他依然挑选了两把刀,一把剔骨刀,一把砍骨刀。 找片树林练习重操旧业,发现自己宝刀未老。 接下来就是找到二叔,养父母了。 这个不难,他拿出季木生的手机,翻看支付记录,找到那间小旅馆。 出发前,他去了趟公证处立好遗嘱,把所有财产都给凤乘,要现场转移来不及。 又把卡里的钱,全部转给酥酥,那是他们俩挣得奖金。 做好一切准备后,买了身黑衣,戴上一顶鸭舌帽,踩着夜色出发。 晚间的蓉城,下着磅礴大雨,车窗上的雨刷根本来不及刮掉密集的雨点。 苏晨煦嫌车走得慢,中途下来。 一脚踩进没过小腿的积水,迈着沉重的步伐,面如恶煞。 倾盆的雨水如帘幕,苏晨煦不惧前方的黑暗,臂膀紧紧抱在胸前,手握着刀柄。 脑子中不断过预想的招式,每一刀都落到二叔的脖子上,血溅当场,如美丽的烟花。 小旅馆坐落在一条破旧的小巷,左右都是外来务工人员。太多流动人口,让这片区十分杂乱。 苏晨煦在乱停乱放的小电驴中穿梭,看到目标招牌停下。 抬头想弄清楚地形,但雨水在帽沿上落下,形成了一层水膜。他索性摘掉帽子,不顾豆大的雨点砸到眼珠上。 按聊天记录,二叔的房间在二楼,最好能地方不经过旅店内部爬上去。 他看中了角落里的三个垃圾桶,每个高1米,垒起来不是难事。 他走到两栋私搭建筑的缝隙处,把垃圾桶拖过去,卡位垒起来,形成三级阶梯。然后一脚跳上去,如手指在钢琴键上跳动,最后落在二楼的走廊窗户上。 苏晨煦用拳头砸烂玻璃,因为暴雨,没人注意到响声。 他轻松钻进去,看到第一间房的门牌号204,往右是205,往左是203。他往右,找到了207。 深呼吸一次,拿出剔骨刀在左手,砍骨刀在右手,两手背到身后,用脚踢门。 砰砰砰—— 没人响应。 他心中怒火燃起。 看到宾馆门上的锁生锈,门也是劣质的纸质门,又想到从203开始,就全是空的。 于是一脚踢开门。 屋内灯火通明,二叔被人绑住手脚,嘴用胶带封住。两旁坐着五六个黑衣人,个个戴着黑口罩,鸭舌帽,看不清面容。可他们身上强健的肌肉,昭示他们并不简单。 “你是苏晨煦?”右边的一个黑衣人站起来。 苏晨煦一时空白,拿不定是继续执行计划,还是逃跑。可逃跑后,二叔被这群人带走,他又怎么解决掉二叔呢? “看来是了。拿下。” 听到这里苏晨煦把双手从后背伸出来,黑衣人们看到银光闪闪的刀,没有上前。 “你们滚,把绑的人留下。” 站起来的黑衣人噗嗤一笑,看着他这副业余的样子放狠话,忍俊不禁。 他一个眼神,最左边的靠近苏晨煦的黑衣人,一掌砍下去,目标像炮弹一样砸向地面,手中的刀呼啦脱开,翻了身滑翔到站起来黑衣人的脚下。 “你还是别逞强了。像季涛这种人,就交给我们来处理。” 苏晨煦被他的轻蔑语气刺激,而二叔就在他眼前,他要杀了二叔,他一定要杀了二叔。 过去七年的痛苦,满身的污点,陷酥酥与不安,他一遍又一遍数着二叔的罪状。 他挣扎爬起来,伸手够刀。 “哎”黑衣人叹气,“你又是何苦。” 苏晨煦在听到一声叹气后,脖子上被注射药物,失去意识。 …… 苏晨煦知道自己弱小,可没想到如同蚂蚁一样被凤乘捏在手里。 即便没有手机中的监控程序,凤乘依旧能抓住他。 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笼子放在一节货车箱中,双手带着手铐,双脚同样被绑起来。 车子晃晃悠悠运行,速度慢的不行。 等到停下来,重新见到阳光时,看到凤乘那张冰冷的脸。 几个黑衣人从她身后绕进来,一起抬着笼子下去,慢慢拖进房间。 苏晨煦认识这里,这里是那间熟悉的乡间别墅。他第二次从季家逃出来,在这里寻到凤乘的身影,不顾一切的蹲守在别墅门口,只为能见她一面。 现在他被拖进来,送到别墅客厅,面对一面玻璃墙。 今天天气放晴,正午的阳光从玻璃墙射进来,全部刺在他身上。苏晨煦感觉自己像一条土里的蚯蚓,被活生生地扔到烈日下暴晒,死期将至。 “你们有病啊!”凤乘看到笼子,又看到笼里人手脚上的伤。 “没办法,他乱喊乱叫,手里还有刀。” “我给你们钱,不是让你们这么折磨目标人。” “你这话说的。你的人是人,我的人就不是人?我是开保镖公司的,不提供死侍。” 黑衣人们唠唠叨叨中撤离,别墅大门被关上,此刻只留两人。 苏晨煦躺在笼子中一动不动,他因强光闭着眼,嘴唇被晒的干燥起皮。 “你为什么想自杀?”凤乘声音里带着愤怒。 苏晨煦良久没回答,凤乘踢了一脚笼子。 “我不是自杀,我是想杀人。那些人该死!” “我找到了季涛的犯罪证据。他和季木生有前科,这次至少会被判二十年。” 那还有养父母呢? 还没处理干净。 酥酥依然不是绝对安全。 凤乘看他没露出喜悦,“你居然不开心?” “开心什么,他们又没死。” “少来死不死的。”凤乘咬着牙说:“我花那么多钱,让你读书,就读出来这么个效果?” 苏晨煦不语。 宴会上有一个人背着凤乘,捏着鼻子说他臭,说他这种底层出身的人打出生就没规矩,做事没约束,迟早要走极端。 现在看那老头说的也没错。 “我这次会一起起诉你那个亲妈。”凤乘声音比刚才小很多。 苏晨煦以为自己会心痛,可他一点波澜都没有。 “随便。” 凤乘惊讶,以前那个怎么都不愿意对亲妈出手的人,现在不管了。 本来她应该高兴,可她高兴不起来。既然他对母亲死心,是不是对自己也死心?没了一颗柔软之心的苏晨煦,还是苏晨煦吗? 她推演出一个不想要的结果。 那个温柔如花的苏晨煦在枯萎。 “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苏晨煦听了后,心中有股异样的感情。 在不知道凤乘一直在怨恨他前,他确实拿扶琴书院当家,庆幸自己终于摆脱命运找到了幸福,可古堡宴会摧毁了一切。他找到的家只是个假象,他还是那个脑袋顶着骗子的可怜虫。 “我没家。” 第94章 囚笼 凤乘不善于反思,当苏晨煦说自己没家后,她反思了好几天,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就像此刻,苏晨煦就躺在她身旁,像条死鱼,不理会她的痛苦。 她把苏晨煦关在别墅里,找了一个村里熟悉的农民充当保安,时时刻刻盯住他。 每隔一天,她就来别墅一趟。 她在等他松口,答应不再出走,甚至拿酥酥来诱惑他。 可都第五天了,他不说一句话。 “明天我带酥酥过来。” 凤乘疲惫,妥协,可依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一旁睁着眼的苏晨煦,手指微微一动。 第二天下午,苏晨煦算准凤乘到来的时间,躲进卧室。 听到外面有小孩的声音,钮锁出来。 酥酥看到苏晨煦,如炮弹冲进他的怀里。 “阿煦,对不起。” “你对不起什么?”苏晨煦诧异,但酥酥哭的很伤心。 “你妈妈……”她欲言又止。 苏晨煦刚才还喜悦的脸塌下来,原来酥酥是知道凤乘把他亲妈送到监狱的事情。 他看凤乘,原来这几天不让酥酥来,也是有这层原因。 他捧着酥酥的小脸,很严肃诚恳地说:“那个女人绑架你,而且还会两次,她罪有应得。酥酥,即便是最亲近的人,比如我,只要伤害你,你反击,你就是无过错的。” “可她是你妈妈。”酥酥还是绕不过弯。 “酥酥,如果那个女人不是和我没关系,你会愧疚吗?” “不会。” “那就是了。不要被缥缈的血缘、称呼、感情束缚住,你是个独立个体,任何人都不可以天然享受伤害你而不被惩罚的权利。” 酥酥点头,身体轻了一些。 这几天妈妈不断安慰自己,又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可这一切都不如阿煦的原谅。 看到阿煦回来了,她压抑的心情消失,开心涌上心头。笑容爬上脸颊,小小一团在夕阳中灿烂到发光。 酥酥不想破坏灿烂的光,可他必须和酥酥说清楚,打好预防针。 “酥酥,那个女人不是我妈妈。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她抛弃了我,还把我卖给一个犯罪组织。 那个女人很危险,她是罪犯,很坏的罪犯。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以及那个男人身边的都是罪犯。 他们会打着亲戚的幌子,让你放下戒备心,然后绑架勒索你。 你就应该像见到毒蛇,老鼠一样对他们唯恐不及。记住了吗?” 酥酥张着嘴,看向凤乘。 凤乘伸手,酥酥松开苏晨煦,扑到妈妈怀抱,这里永远是那个最坚实的。 强大的人听到悲惨的故事,会对故事主角心怀同情,甚至想伸出援助。而弱小的人听到这些残酷的经历,只会感到害怕,唯恐深陷泥潭的人把他们也拉入其中。 酥酥现在就是那个弱小的人,她头一次看清楚苏晨煦温柔之下的满目疮痍,还有那份他带来的人生威胁。 哄睡了酥酥后,凤乘看到客厅没人,知道苏晨煦又躲进卧室里。 可这栋别墅的所有锁,没有她打不开的。 她进卧室,看到苏晨煦站在窗前,双手按在玻璃上,一副想飞出的样子。 可他的双翼被凤乘绑起来,离不开别墅的大门。 “酥酥,只是吓坏了。” “她是对的。我对她来说就是个灾星。”苏晨煦声音沙哑。 和她说话了?是个好现象。 那就再告诉他点好消息,“王强被抓了,因为猥亵罪。多行不义必自毙。” 凤乘说着嘴角扬起,王强更倒霉的事情还在后面,等他家族企业倒了,看他还拿什么压做过的坏事。而她则踩着王强家族的尸体,大赚上一栋大别墅。 苏晨煦瞳孔骤缩,脱口而出,“我没被王强上过!” 凤乘不明白为什么他是这种反应,难道自己表现得怀疑过他。 “我当然知道,你明知道我监控了你手机。可即便事情真的发生,也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对我隐瞒?甚至遮遮掩掩引发那么事情。”凤乘话里满是埋怨。 苏晨煦心情复杂,凤乘没有迂腐的思想,他开心,可她这个直肠子的回答,又让他感到不被理解。 在凤乘眼里,这种事情仿佛和断胳膊断腿没什么区别。 他心里那么长时间的纠结,苦闷就像一个笑话。他不想被嫌弃,可也不想让凤乘觉得这只是件身体上受伤的简单事。 人心可真复杂啊! 总是不能把对方的心揉捏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你要看心理医生吗?” “什么?”苏晨煦头上冒问号。 “不然你为什么离家出走?” 苏晨煦被气得懒得说话,离开窗户,钻进被窝里盖住头。 凤乘梗着脖子问:“我到底怎么惹到你了!” 看苏晨煦又回到一言不发的状态,她上去扯掉被子,一只手拉抓住他的双手举过头顶,一手按在他胸膛上,抬起腿岔坐在上去。 要说力量,还是苏晨煦强一些,他看到凤乘要霸王硬上弓,即气又好笑。 苏晨煦想心静如水,可在凤乘的猛烈攻势下,还是不争气的热起来。 滚了一会屋子静下来。 凤乘这晚总算跳出反思怪圈,八爪鱼式抱着苏晨煦一觉到天明。 一连六天过去。 凤乘每天一早出发,到晚上七点回来,三人吃一顿无言的晚餐,相拥入睡,第二天重复。 第七天一大早。 机器人把早餐摆上桌,多加了一个行李箱。 “昨天忘了,这是给你准备的新衣服,鞋子。”凤乘咬着春卷对苏晨煦说。 坐在对面的苏晨煦没抬头,更没去接行李箱,他把碗里的瘦肉粥喝完,不留情面地回了卧室。 酥酥看他颓丧的背影,心里泛起阵阵酸楚。 她看着别墅外面巡逻的保安,需要指纹才能进出的大门,还有从未踏出过别墅大门的阿煦,心中起了怀疑。 “妈妈,阿煦是怎么回来的?” 凤乘呛了一口牛奶,她没有脸骗酥酥,只能打哈哈,“我托人找回来的。” 凤乘吃完最后一个春卷,出门上班, 酥酥又要独自一个人玩探险游戏。 她不再满足穿着睡衣上下乱跑,这次要升级装备。 她跑进化妆间,翻找出凤乘一根没开封的口红,撕开包装,旋转出膏体,在脸上横着划几道。 照镜子看起来还不错,又在柜子中翻找出一瓶粉底液,绿色的,正好。用小手挤出一大片到桌子上,手指沾上去,再划几道痕迹到脸上。 “丛林女王驾到。”酥酥对着镜子做了一个开枪手势。 biubiu—— 哈哈哈—— 昨天探索的是二楼,今天开启新地图三楼。 她扮演一个猴子,把双手当脚使用,四肢全上爬上楼梯。到了三楼,酥酥装作来到了恐怖原始森林,一个房间就是一个猛禽的洞府。 她蹑手蹑脚,步子如猫般轻盈,目光锁准一扇双开门的白色木门。 “那一定是大老虎的洞穴,去吧,勇敢的女王。” 自己给自己打气下,酥酥费尽全力推开右边一扇。 是个小型影院,因为空旷,有点阴气森森。她看到荧幕前摆了一个大箱子,用红布盖着。 酥酥走上前,小手拽到红盖布的一角,用吃奶的力气扯下来。 看到是个铁笼子吓的跌坐在地上。 笼子里还有一副手铐,一根长麻绳。 她脑中各种电影片段涌入脑子,一个惊世骇俗的结论,呼之欲出。 “阿煦肯定是被妈妈抓回来的!” 酥酥抱着小脑袋,眼中全是泪。 半小时后,她站起来,擦掉眼泪,搬了凳子过来,费劲地把盖布在弄回去。 她下到一楼,静坐到中午11点45分。 当墙上的电子钟的秒表跳完最后一格,她跑到大门前,用指纹打开,然后一个布娃娃抵住,防止大门自动关合。 紧接着她跑到院子里,装作肚子疼,让保安奶奶带去找妈妈。 自从酥酥被绑架后,凤乘在她身上又加了几道保护措施,酥酥也利用这点,按响了触发按钮。 十二点整。 苏晨煦从卧室出来时,发现客厅空无一人。 他进入餐厅,机器人正在摆放饭菜,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酥酥。” 没人回应,他走到餐桌前,看到上面有张字条。 【我去肚子疼,让保安奶奶带我去找妈妈。】 苏晨煦看到肚子疼,心中担忧,转身走向大门,看到一条通向外界的缝隙,心中一跳。 逃跑还是不逃呢? 正在犹豫的时候,一只小麻雀从眼前飞过。 他随着麻雀的影子,推开大门,第一次踏入院子中。 数十天没见到开阔的蓝天,这种自由的感觉让他不再犹豫。 他重回屋里,大步到卧室,拉出凤乘从酒店给他拿回来的破背包。把旧手机拿出来,扔进柜子中。 出卧室到客厅,拉出早晨的行李箱,从中翻找出三套衣服,换上一套,随手找了个背包装上另两套。 除此这些,在这个富丽堂皇的别墅中,他什么也没拿。 第95章 出逃 他轻轻关上别墅大门,从院子翻墙而出。 一路不停歇,奔走在熟悉的乡间小道,绕过那棵洪灾中屹立不倒的大树,重回来到大马路上。 上次他什么都没有,蓬头垢面,形如僵尸。这次,他至少有一双好鞋。 看到交叉路口,一面巨大的蓝底白字路牌。 【向左海市,向右蓉城,向前林北】 林北,好熟悉的名称,想起来了,他们去雪乡时候途经那里。 一个梧桐成片的美丽小城市。 他选择向前,去那个绿树成荫的地方。 走了一夜一天,再抬头看路牌,海市的分叉消失,蓉城的分叉还在。 他心底闪过一丝慌张,没多在意。 到了夜晚,找了个桥洞。 他从破背包中掏出一卷发黄的毛毯,裹在身上。 用找来的垃圾生火,拿出小锅放上去,再放小锅中放入一块方便面。 看着舞动的火焰,他陷入沉思,问了自己很多问题。 为什么不坐车呢?网银账户里足足有十万元。 为什么只换手机,不换号码?不怕凤乘找到他吗? 小锅的盖子扑腾个不停,水从锅沿溢出来,浇灭了火焰。 苏晨煦借着月光,呼噜吃下今日的第一顿饭。 一觉到天亮,他背上行囊继续前进。 太阳和他同步行走,位置越爬越高,直到正对上他的头顶,如同大炉子烤着苏晨煦。 他被热的头皮发疼,心生歇息的想法。准备歇息之前,下意识看眼路牌,看清上面的字后,心猛的跳动。 蓉城分叉消失了! 苏晨煦脑子一片空白,傻傻地站在原地。 …… 酥酥手按着玻璃,被眼前壮阔的城市全景深深吸引住,尤其是高悬与城市中央那个岛屿,如同一颗王冠上的夜明珠。 “那是海市的浮岛,用于向太空空间站运送物资。” 酥酥听凤乘要给她解释,赶紧坐回到餐桌前。 “看到有根细线贯穿浮岛吗?那是二十年前才研发成功的材料,韧性极强,几个原子组成特殊结构,这个结构就可以产生拉动一辆卡车的力量。 于是就有一群商人用二十年时间,投入上百亿的资金,一点点制造这条绳子,从陆地直到天际。” 酥酥听的目瞪口呆。 “商人伟大吗?” 酥酥捣头如蒜。 “那吃饭吧。” 酥酥看到餐桌上只有两副餐具,心揪一下。可一想,阿煦想离开,那她就帮他。 时间倒回到两天前。 那天她装肚子疼,缠着保安奶奶带着她到妈妈公司。 之后发生的事像是商量好的,一切都在配合掩护阿煦逃跑。 妈妈那天正好要到海市出差,保安奶奶正好请假,她正好没人照顾,于是她和妈妈一起来到海市。 在海市刚下飞机,就遇见了古堡宴会上的大人物,在妈妈三寸不烂之舌下,成为了那家人的座上宾。妈妈在海市的出差从一天变三天。 仅仅过了两天,事情又有变,连出差都没了。 前半小时,妈妈告诉她,她们要在海市安家。 “多吃点,等会我们要去吹气球。”凤乘揉着酥酥脑袋。 “嗯。” 酥酥这两天没提一嘴阿煦,妈妈不知道阿煦逃跑,那他能跑得远点。 午饭结束,凤乘带着酥酥下楼。 这是一栋百层高的公寓楼,每一层为一户,享受四面八方的无遮挡风景。 凤乘在两年前,以比较低的价格买下,一是作为房产投资,二是预备安家。 她经过再三纠结,决定把公司搬迁到海市,这里是国际都市,汇聚蓉城无法比拟的资源。 类似的经历,在星河也曾发生过,只不过那时候她年轻,以自己的喜好选择了蓉城。结果导致很难招聘到优质人才,因为内部缺乏竞争,让那些懒东西钻了空子,把塞入的亲戚推向高层,形成了派系。 重走一遍创业之路,凤乘发现自己在星河的失败,源自于方方面面。 两人乘车到海市中心广场。 刚下车,酥酥就看见一张巨大的网被架在空中,投下的阴影覆盖一整个广场。网下聚集了一群蓝t的老老少少,个个都拿着气球在吹。 这个吹气球的活动由海市发起,主题是太空商业。华国随着发现,城市之间的竞争越来越激烈,海市在争取抢跑太空商业赛道。 经过一年时间筹备,规模最终确定在150万只气球,由321家企业赞助,预召集30万市民参与。 此刻是正午,烈日当空。 酥酥怕热,小短腿跑起来,目标直奔遮阳伞。 到了伞下,看到桌前的志愿者的衣服上印着公司名称。 通用统一机器人有限公司,简称通统,妈妈的公司。因为这个称呼,她听有人叫妈妈统帅。 “妈妈,他们为什么穿公司的衣服。” 凤乘自豪地说:“因为我卖这个站点的广告位。” “所以你叫我来也不是吹气球玩,而是给你白打工。” 凤乘嘻嘻一笑,露出尖牙,“你是免费的,不用白不用。” 伞下的志愿者听她们讲话,不由的笑出声来。 酥酥没办法她拿起一个气球,因为通统的标志是红色,这个站点的气球就都是红色。 气球摸到手里的质感很柔软,像一层极薄的纱。 她鼓起嘴巴往里吹起,随着膨胀,红色变得越来越浅最后透明,薄膜上神奇的出现了亮点,像星星一样,当吹到酥酥脑袋一样大时,经过光线折射,中间出现了一个由六片花瓣组成了桃心,桃心会随着光线变化跳动。 “这是通统的标示?” “是的。” 酥酥看到广场上的人,把吹好的气球放飞到网下,也照做。结果发现飞不起来,大意了,二氧化碳比空气重。 还没来得掩盖,背后就响起了嘹亮的笑声。 酥酥:…… …… 苏晨煦像是被断了电的机器人,报废在半路。 在高达50度的烈日下,挪不动一脚。 心里百转千回后,下不了决心。 他从口袋摸出手机,依然没有一个未接电话。 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丑,还真当自己屁股后面,有人穷追不舍。 嘀嘀嘀—— “苏晨煦。” 苏晨煦:…… 他转身看到一辆红色的敞篷车,车上有两个男青年。一个站起来,手叉腰,不停向他挥手。另一个坐着,眉头紧蹙,大张着嘴。 苟寻和凤灵海。 什么时候开始,这两人总凑在一起。 “煦哥,上车。”苟寻不顾形象大吼,大有架势,他不上车,他就不停。 苏晨煦妥协,人老了,丢不起人。 他刚靠近,敞篷车门自动打开,苏晨煦看到苟寻殷勤的样子,怀疑他们是跟踪自己来的。 苏晨煦一个人坐到后排,把背包往脚底下一扔。 两天前逃跑的动力,现在一点不剩。 “煦哥,去哪里?”苟寻问。 凤灵海感叹苟寻的情商高,苏晨煦的状态,结合寿宴上发生的事,很容易猜出他是在离家出走。如果是一般人都会问出走原因,可苟寻则顺着出走人,问去哪里。 出走人往往都怕走漏风声被抓回去,而苟寻一上来就表明态度,站在出走人一方,一招让出走人放下戒备心。 苏晨煦一时被这个问题难倒,想了很久后说:“去哪里都行。” “那和我们一起玩吧。”苟寻试探,他刚启动车子,方向继续往林北。 “不去!”苏晨煦惊恐拒绝。 苟寻停车,“哦,去我家呢?” “行。”苏晨煦一口答应。 车子转头,走过的风景倒放。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苏晨煦问。 其实他不关心这个问题,只是找个话说。他确定肯定不是凤乘派来的,毕竟两天了,凤乘早就发现他逃跑了,不至于现在才派人找,而且派人也不会是苟寻。 既然不是凤乘派的人,那苟寻不管出于什么动机,都无关紧要。 “缘分啊!今天早晨灵海提议去林北看梧桐树,我正好也闲着没事,就一起出发。天知道居然能碰上煦哥。” 北林?居然目的地和他一样。 苏晨煦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凤灵海,“你怎么会想去林北,梧桐的叶子还没黄。” “我以前在国内时都要去趟林北。但出国后没时间,再过半个月就要回去上学了。”凤林海有理有据。 听完凤林海的话后,没有产生任何质疑,不是因为逻辑严丝合缝,而是因为苏晨煦被一种更大情绪盖住了理智。 凤灵海没叫他小姨夫。 第96章 测试 苏晨煦的头发在风中飞舞,凌乱的发丝拍打蜕皮的脸颊,他裂了好几道缝的嘴唇颤抖。 风景快速后退变成线,他抬头看到路牌上重新出现蓉城。 “我不去你家。带我去……”苏晨煦张嘴闭上又微微张开,“我不想去市里。” “那就在乡下溜达怎么样?我知道几家好吃的农家乐。”苟寻提议。 “好。” 苟寻把车掉头,下高速,进入小路。 一路行驶三小时,在太阳快落山时候,才出现农家。 苏晨煦发现越走越熟悉,等到车停下来时,他发觉这是和苟寻相遇的地方。 “你居然还记得这里。” 苟寻打开车门,让两人下车,“煦哥,你做的事够任何相熟的人记住一辈子。” 做的事?当骗子的事吗? 苏晨煦心下沉。 “煦哥,你很善良。” “什么?” “善良。” 苏晨煦把这两个字放在嘴里嚼过来嚼过去,还是没品出和他搭边的可能。 “别开玩笑。”他脸上带着自嘲。他都拿起刀要杀人了,谈什么善良。 苟寻抓住苏晨煦胳膊,“煦哥,把养父母送进监狱,是他们活该。你从那样的环境长大,却从没把自己的不幸发泄到无辜的人身上,甚至温柔对待身边每一个人。你知道这有多难吗?” “没有吗?”苏晨煦看眼凤林海,又把目光落在苟寻,“当年我是自愿勾引凤乘的。我就是看她有钱,见到她第一面时就盘算着怎么利用她。” 说完苏晨煦自己都感觉惊讶,原来自己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这时为何能把深埋的丑恶轻松说出来?那折磨他这么多年的屈辱,羞愧,不甘是怎么来的? 苟寻哑口无言,仿佛捡到一颗珍珠,擦拭过后掉了色,才发现是假的。 凤灵海的嘴抿唇一条线,眼神闪烁。 苏晨煦等着苟寻翻脸,见识到他这副小人嘴脸后,苟寻没有理由还拿他当朋友。而且他的一切都来自于凤乘,现在和凤乘分手,不管是苟寻还是凤灵海,都没有理由在和他保持友谊。 可他没有。 苟寻继续拉着他和凤灵海去农家乐。 这家农家乐规模很大,三层气派的小洋楼,院子里摆放了七八张桌茶桌,从市里过来休闲的人三三两两的坐在夕阳下,一起喝茶。 苟寻上去找老板,可兼职服务员的老板没空搭理他。 倒是老板的儿子出来,看到蓬头垢面的苏晨煦皱眉,“抱歉,这里没有位置了。” 苟寻无语,本来心情就不好,“我们又不是乞丐。” 放在以前,苏晨煦会因羞愧心转身就走,可现在这些伤不到他。他的脸皮像突然间变厚,对很多事变得满不在乎。 可苏晨煦这样子确实影响做生意,老板儿子没有摘掉笑脸。 “不是不是,您看是真的没位置。要不我把你们安排到邻居的院子,她的院子里的绣球十分漂亮。您放心,茶水小吃我给您端过去。” 三人被带进一家农园。 确实如描述那般,到处都是绣球,五颜六色,很漂亮。 刚进门,老板儿子扯着嗓子喊:“赵大婶,我那边客满了,借你院子用用。” 没一会从屋子走出一个中年女人,身材高大且壮实。 苏晨煦看到她第一眼,身体一抖,下意识后退要出院门。 “煦哥,你干什么去?” “我去趟厕所。” 他与苟寻的对话引起大婶的注意,她看过来,在那个头发油腻的青年身上打量。当目光移到脚上那双鞋上时,破口而出:“凤总的男人!” 苏晨煦加快步伐,像是要逃。 大婶绕过几人,一把挡在他前面,很不识趣的攀谈起来。 “你叫苏什么来着?凤总不是命令你在别墅里,别乱跑吗?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还这副惨样。” 苟寻听着嗅出异味,“命令?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我朋友的?” 中年女人看眼前的娃娃脸小子气势汹汹,意识到自己话理亏,笑着说:“不好意思,我说话向来急。” “小苏先带你朋友坐下。”她转头对着苏晨煦热情地说,像是接待客人。转头把农家乐老板儿子打发走,自己从屋里端出茶水,一一给三人倒上。 “凤乘你认识吗?”大婶问苟寻。 “当然。” “哦,我在凤乘别墅当保安。那别墅大部分时间都空着,一天凤总搞了一辆货车,卸下个笼子,里面装这个人。那天可把我吓坏了,我以为凤总在拐卖人口,手都按在报警电话上了,辛亏没报。 后才知道笼子里的人是她男朋友。 以前我就觉得凤总肯定喜欢大美人,结果真没猜错。” 大婶说着眼神瞟向苏晨煦,用表情表达对他容貌的赞叹。 苟寻听到笼子一口喷出茶水。 “别急,别急。凤总不是坏人,她为了给人治病。”大婶拍拍苟寻的后背,转头就问,“小苏,你病好些了吗?” “……我没病。”苏晨煦皱眉。 大婶疑惑,“你没病,为什么从来不出门。凤总说你得了精神病。” 这话凤乘要听了会吐出血,她用的词可是心理创伤。 苟寻听到这里是真要吐血,但他没反驳苏晨煦有病。以前他总觉得凤乘冷漠,经过苏晨煦一番话后,他意识到这两人的关系很复杂。 凤灵海很淡定,时不时喝一口茶。 “我出不来。”苏晨煦平淡地说。 “嗯?你怎么出不来?你又没断腿,别墅门出来也没门禁啊。” 没有门禁,不可能。苏晨煦心里产生一丝恐慌,但事实就在眼前,凤乘给别墅门设了指纹锁,他没录指纹。 大婶看他一脸疑惑,拍一下脑门,“你是不是以为别墅门需要指纹才能出来?” “不是吗?”苏晨煦声音沙哑,心底的恐慌越来越大。 “那只是个样子。谁的手指放上去都会自动解锁。像我录的是左手,而我经常用右手开门。” 苏晨煦站起来,张着口,手无措的在空中挥动。 他猛然间明白,这是一个测试。 是凤乘设定的一个测试! 她不想用暴力拘禁自己,但又想留住他。于是她设置一个假象,只要他没想着逃跑,没去摸那道假门,就算通过测试。 显然他没通过测试。 如果那道门是真的,苏晨煦就有她的把柄,在他想结束流浪后,拿着这个把柄让凤乘妥协复合。 可现在没有了。 按照凤乘的性格,只要有人伤透了她的心,她会一辈子不见这个人。 “怎么了?”苟寻问。 中年女人也慌张,“小苏,你不会是犯病了吧!” 苏晨煦眼角不知不觉湿润起来,原来他从来就没打算和凤乘分开,可一切又被自己毁了。 “他没事。都别着急。”发言不多的凤灵海说起话来,“苏……苏晨煦,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既然你离家出走了,就想想以后的生活吧。” 苟寻惊讶看向凤灵海,也意识到他不再叫苏晨煦姨夫。 “生活?” “嗯,对啊。人都是要生活的。我记得小姨转了几套房产给你。”凤灵海暗示苏晨煦,可以把房子卖掉。 他手搭在苏晨煦肩上,把他按到座位上。 “房子卖了,拿钱把学业修完。你毕业后就留在菲尔市,我在那里认识不少人,帮你找工作安家。” 凤灵海边说边笑,“一切都向前看。” 苟寻觉得凤灵海今天很奇怪,他向来都挺舔凤乘一家,但今天一路上莫名沉默,现在出口就是一套完整的人生规划,像是提前计划好的。 “人生上来来去去的人很多,就当过客。”凤灵海继续叨叨。 “放屁!”苟寻把茶杯重重砸在桌子上,“还有酥酥呢。” 凤灵海放下手,咽一口气,“可已经弄成这样子了。小姨知道苏晨煦离家出走,是绝对不可能原谅的。把房子卖了,去国外定居,这是最好出路。” “苏晨煦,你不就想过一个平平淡淡的生活吗?你养父母没有落网,到了国外你就不怕他们找你麻烦。这是一举三得的好好办法。” 苟寻再次砸水杯,“凤灵海,你在打什么算盘,为什么一直诱导煦哥出国?” “我没有。”凤灵海说:“我只是觉得这样最好。苟寻你不清楚我家的事情,小姨最好和他最好不要再见面了。” 苏晨煦站起来大喊:“不要再说了!” 他不想听到任何见不到凤乘的话。 后悔当初为什么没多想,再想一想。 当没有回旋余地后,他才意识到即便被凤乘埋怨,即便被凤乘不断用骗子戳心窝子,他依然想呆在她身边。 什么想被爱,想下半辈子不再受苦,都只是满足自己的自尊。 场子一下安静。 “你是离家出走?”大婶像是听到个新鲜词。 三个人,六只眼睛看向大婶。 “你在凤乘那里当保安,你不知道吗?” 第97章 今天还不回来吗? 大婶脱口而出,“我这几天没上班,我怎么可能知道。” “说来好巧啊。”大婶卡到这里,端着茶杯,要喝不喝,一直摇头,像极了装智者唏嘘着什么事。 “巧什么?”苟寻最先丧失耐心。 “你是大小姐肚子疼那天离家出走的吗?” 苏晨煦想起酥酥留的那张字条,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嗯。” “那凤总不知道你离家出走了。”大婶认真说。 “什么?” “凤总那天正好出差,还带走了大小姐,到现在都没回来。所以她不知道你离家出走了。” 苏晨煦绝望的心复苏。 出走两天里,他无时无刻都打不起精神,那种不是身体上的疲惫,此刻消失了。 随之而来的是五感的清明。 他看到太阳落山,在这条乡间小道上,人家陆续点起灯火。 夏日的微风徐徐吹来,苏晨煦放开紧绷的身体,享受这份宁静。 片刻后,他想清楚了,他要追回凤乘,这次之后再也闹事。 苏晨煦想着嘴角微微上扬,只有一瞬,就轻轻放下。 凤乘真的不知道吗? “小苏,我今晚要去别墅巡逻,确保没遭贼。你去吗?” 苏晨煦在大婶眼里看出满满的善意,她是在帮他。 那他为什么不抓住呢? “嗯,我去。” 大婶起身进屋拿东西。 在这段等待的时间,苟寻把凤灵海拉到一旁,“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为什么要故意拆分他们俩?” “我没有。”凤灵海矢口否认。 苟寻看他没有恶意,“那你不要向你小姨告状。离家出走这事就这么揭过去。” 凤灵海抿嘴,想说什么,最终没开口。 大婶出来,四人坐上苟寻的敞篷车。 只用了十分钟就到了别墅院子大门。 果然漆黑一片。 打开大门,一行人进去,看到院里的圆桌上落着几片花瓣和一坨鸟粪。 大婶是个眼里有活的人,虽然她的职责是保安,其实更多的时候她是保洁。 她毫不犹豫去院子里的工具室,准备拿工具打扫。 苏晨煦一个人走到别墅门前,手还没按上去,电子锁就开了。 【人脸识别成功,欢迎回家。】 原来凤乘早早就导入了他的信息。 他进去把门关上,随意挑了个手指放上去,叮铃一声,锁开了。 这一声叮铃,让他心被重重一击。 苏晨煦捂着胸口,进去入卧室,拿出柜子的旧手机。 在开机的30秒内,他不断祈求凤乘没注意到他的离开。 手指打开通讯录,找到那个熟悉的名字,点击。 嘟嘟嘟—— 良久无人接听。 苏晨煦很着急,脑海不断预演凤乘愤怒挂电话的样子。 他额头上全是豆大的虚汗。 手机屏幕在即将超时,显示接通。 “你……什么事?” 听到凤乘平静的声音,他松口气。 “今天还不回来吗?”苏晨煦用一种抱怨的口吻说,掩盖自己逃走的事实。 对方沉默,电话只传来略重的呼吸声。 大概一分钟后,有小孩细细的声音,离得太远听不清。 “我在海市。” 她没回答问题,也就意味着她不回来。凤乘真的知道自己做的事了吗? 在眼眶打转一天的眼泪终于掉下来,苏晨煦仰起头,怕哭出声来。 “你来接我好不好?”他哀求。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苏晨煦终是压抑不住,房间中响起细细的抽噎。 “晚上我接你。” 苏晨煦听出她语气中的无奈,他也不想用装可怜手段。 “没事,我先挂了。” 凤乘挂断电话。 苏晨煦立马收拾好行李。又去洗了个澡,才走出屋子。 看到大婶已经把桌椅擦干净,四个人坐下来。 “大婶,你这几天是请假,还是凤乘不让你来?”苏晨煦想确认心中的疑虑。 如果大婶是凤乘不让来的,那么她一定是知道他逃走。 凤乘离开蓉城的时间太过巧合,也让他提心吊胆。 “当然请假,我这几天身体不舒服。” 大婶说地没有一丝卡顿,苏晨煦放下心。 苟寻从车上拿出烧烤装备,几个人在院子里架起炉子,说说笑笑吃喝到半夜。 大婶毕竟年纪大,熬不住,去了房间入睡。 凤灵海盯着她的背影,直到门关上。 “她怎么来?海市里这很远啊。”苟寻嗦一把烤串问。 “应该是找人来接。”凤灵海用确定的口吻回答。 “那怎么还不来。” “没事,我一直会等。”苏晨煦接住苟寻的话。 又过两小时,夏日的清晨来的很早,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可依然没有人来。 “她不会是忘了吧!”苟寻揉着疲惫的眼皮。 “不会。”苏晨煦看似在回答苟寻,其实在催眠自己,紧攥衣角的手出卖了他的真实内心。 凤灵海一言不发。 别致的小院里,无人欣赏错落有致的景观,尽管无人出声,可这里充满了叹气。 轰隆轰隆—— 巨大的响声震的三人身体发颤,齐齐站起来,走出院子大门。 “哇塞!!!是直升机!拉风啊!”苟寻用肩膀撞苏晨煦。 凤灵海看见大婶从屋子走出来,显然她被吵醒。 直升机发出的轰鸣,由远及近,最终落在别墅后面的停机坪上。 苏晨煦冲上去,嘴角几乎咧到耳朵上,眼中全是喜悦。在他满心期待下,门打开,可出来的人不是凤乘。 “你好,我是美丽航空公司的飞行员。凤女士,订购本次飞行。请苏先生您拿行李上来。”一个穿着飞行服的人站在门口礼貌地说。 苏晨煦的一腔热血泼冷水。 苟寻安慰的拍拍他的肩。 后面跟上来的大婶,手里苏晨煦的行李。 “上去吧。”她把行李交过去。 苏晨煦扫过三人,眼含泪水,真诚地说:“谢谢你们。” 轰隆轰隆—— 直升机起飞,走远隐入灰白的天际。 凤灵海看着消失的直升机,叹口气。拿出手机,果然有新消息。 小姨:【没办成就算了,人我接回去。这件事不要透露给任何人,尤其是苏晨煦和苟寻。多谢帮忙。】 凤灵海关掉手机。 他一天前接到小姨的电话,让他去追踪离家出走的苏晨煦,劝说他出国定居。 凤灵海能力很强,只通过凤乘的一句话就能揣测出她的心思,同时把计划想得面面俱到。 当从苏晨煦鞋子中的定位器轨迹推断出去向后,凤灵海编了个理由,拉着苟寻当幌子实施计划。 这个计划执行下来,不会泄露一点凤乘的影子,同时也给他们两随时反悔的机会。 看到赵大婶要走,他跟上去,“你为什么要撒谎?” “什么撒谎?”大婶用疑问句,可表情没有半丝疑惑。 凤灵海心领神会,不再过问。 …… 不到一小时,直升机降落到海市大酒店的楼顶停机坪上。 航空公司注重效率,刚稳下飞机,就请苏晨煦提着行李下去。 “苏先生,请您提醒让凤女士给我打分,我的工号8901。麻烦给个五星好评。” “哦,好。” 直升机去接下一单,早已飞远。 苏晨煦傻傻站在楼顶,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凤乘。 这时电话响了。 “到了海市大酒店了吗?”凤乘那边很嘈杂。 “到了。” “去酒店101层,到玻璃观景台上。” “你在哪里吗?” 嘟嘟嘟—— 没等到苏晨煦说话,电话挂断。 他对凤乘的冷淡难过,提起行李,垂头丧气走进电梯。 【101层已到达】 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排穿着马甲白衬衣的服务员异口同声。 “欢迎来到云中餐厅。” “苏晨煦先生吗?” “嗯,是的。” “您预订的座位在这边。” 他随着服务生走进餐厅,华丽典雅的装修,让他明白这里的档次。一般这种档次的餐厅,客人都不会很多。可这里不一样,每桌都坐得满满当当。甚至有些桌上还加了临时座椅。 放眼去一张空桌子都没有。他怀疑自己也要跟人拼桌。 可当服务生带他穿过一个长廊,再次进入房间时,被眼前豁然开朗的视野冲击到,一整面长达百十米的玻璃墙,没有一刀切割痕迹。 房间里的人也少,没人走动,人们规规矩矩坐在桌子前,眼睛望着玻璃外。 太阳才刚冒出一个头,一半天空被染成斑斓的红。 苏晨煦也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可他的视线落到不远处的广场。 广场上架起一个巨网,像蜘蛛网一样笼罩在半空,网下是密密麻麻的七彩气球。 气球多到像青蛙的卵,有一种密集的恐怖。 气球已经如此多了,他看到广场周边一些站点,还是拼命吹气球。 四面八方的人往广场涌,从站点拿气球,签上名字,走进网下,松手让气球加入巨网卵中。 砰—— 天空炸开一朵巨大的烟花。 刚才还安静的餐厅,爆发出一阵欢呼。 第98章 气球狂欢 大家纷纷起身,像重返童年,好奇的趴在玻璃墙上。 在这种气氛下,苏晨煦很难不加入热闹。 他刚把手撑住墙上时,看到广场上的网松开。 气球像被泄洪出的泥石流,冲向空中。 随着一阵微风,气球洪流流向酒店。 “哇——” 有人尖叫起来。 不怪她大惊小怪。 他们看见气球像一片蝗虫,铺天盖地,堆积到玻璃墙上。刚才明亮的餐厅,被气球一点点堵住亮光。 不出十分钟,餐厅伸手不见五指。 “天哪——” 餐厅又有人喊起来。 “麻烦服务员开下灯。” 正当人们七嘴八舌时,餐厅亮起七彩的柔光。都是气球发出的。 这些气球像被人拿火柴点亮一样,逐渐明亮起来。 “里面有字。” 苏晨煦盯着一个红色气球细看,里面是颗跳动的红心,下面有行发光的字。 【通用统一机器人】 是凤乘的公司! “深空无限。” “雪乡极寒研究集团。” …… 人们开始报看到的字。 苏晨煦清下嗓子,克服羞耻心,大喊:“通用统一机器人。” …… 气球只是停留了片刻,随着气流波动,她们再次飞舞,一个个离开玻璃墙,升入到无边的天空。 “这些气球最终的命运是什么?” “到了高空爆炸,变成碎片随风而去。听说这次的气球材质特殊,爆炸后碎片在强紫外线下会迅速变成粉末。” “也就说连尸体都没有?” “嗯,只有这样才安全。” 苏晨煦听完后,隐隐觉得悲伤。 “好悲伤啊。” “不用悲伤,每多放一个气球,就会有一毛钱捐助到海市太空大基金中。” “感谢那321家赞助商。” 苏晨煦在嘈杂的讨论声中,坐回位置,他只有一个人,在这种气氛下多少有点孤单。 桌上摆放着精致的美食,一半红彤彤,一半绿油油,一看就是凤乘点的。可只有菜没有人,他吃不下。 一整夜没睡,他虽不困,但四肢软的不行,只能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嘈杂越来越小。 “阿煦。”一个清亮的奶音响起。 苏晨煦像弹簧弹起来,没看清人就扑过去抱住。 凤乘被他的大力挤的呼吸困难,她用手推他。 “我好想你。” “你先松手,不然我就……挂了。” 苏晨煦听完赶紧松开。 凤乘弯腰大口呼吸,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才直起腰。她黑眼圈很重,状态也不是很好。 “你熬夜了?” 凤乘点头,把牵着酥酥推到苏晨煦怀里。 小家伙没有像以前表达大大的爱,而只是松松垮垮抱了下他就松开,乖乖坐到餐桌前,把上面的餐布放到腿上。 苏晨煦微微皱眉。 “壮观吗?” “啊?” “气球。” 苏晨煦恍然大悟,“壮观,太壮观了。你来海市就为这个活动?” 凤乘没回答,她坐到酥酥旁边,手指着对面的位置。 苏晨煦默契坐在那里。 “我以后不回蓉城了。”凤乘给自己盛一碗鸡蛋汤,她熬了一夜,滴水未进。 “不回去,去哪里?” “我定居在海市。公司也要搬过来。” 苏晨煦手抖一下,凤乘不是出差,而是搬家。一阵后怕让他后背发凉。如果他没抓住这次机会,凤乘的的确确会从他的人生中消失。 “妈妈,我不去海市上高中。我要回约翰斯通学院。”沉默的酥酥突然说话。如果她不能去约翰斯通,就要和阿煦分开。 凤乘不语,表情是一种不容置喙。 苏晨煦手抖到放下碗。 “妈妈,我会取得国际数学竞赛成年组金奖。你让我回约翰斯通学院。好吗?” “在海市上学,你也可以参赛。” 酥酥再次加码,“我用一年时间拿下金奖。” 凤乘看向她,“一年时间对你来说几乎不可能。” “我可以。给我一年时间,否则……”酥酥想继续加码,可她没资本,加不动。 要是她能像妈妈一样,有钱,有人脉,她一定不会这么被动。这是她第二次体会成就的重要性。 第一次,庆功宴让她明白,成就能让她得到同辈的崇敬,进而掌握一定的分配权,是一种美妙的愉悦体验。 第二次,谈判让她明白,成就能被拿到桌子上当做筹码,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会配合你参加宴会。”苏晨煦声音略微不稳。 凤乘手中筷子停住。 “我以后不会再抗拒,百分百配合你去宴会。” “下午我给你们订机票,明天你们就回约翰斯通。”凤乘说。 苏晨煦心跌入谷底,凤乘表面上是妥协,实际上是拒绝他的表态。 因为离开学还有五天,凤乘却让他们提前四天去学校。 她没有给他参与宴会的机会。 吃完饭后,凤乘带苏晨煦来到新房子。 豪华程度超越那间别墅,单单这能俯视海市全景的超大露天阳台,就不是一般豪宅能拥有的。 他站在上面,能感受到地面在晃动,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阿煦,你害怕?”酥酥牵住他的手,“这里距离地面有300米,所以只要有风吹过来,阳台就会摇晃。你要害怕就进室内,室内不会有感觉。” 苏晨煦看着淡定的酥酥,感叹小孩的适应能力。 他作为从泥巴地上长大的人,对于这种浮在空中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住在这栋楼里,就如住在空中楼阁。 “阿煦,你需要学着接受新事物。” 酥酥淡定的语气,还有她以前从未有过的坦然自若,让苏晨煦感觉她变了。 短短三天时间,酥酥学会遇到事情不耍赖,而是谈判。 “妈妈已经站在了云端,她带着我们到云端,我们就不应该贪图脚踏实地的安稳。” 酥酥牵着苏晨煦的手,步伐稳重在超大阳台上走。一阵微风吹乱她的头发,脚下的震动比刚才还强,但酥酥脸色一点没变。 她的自信来自于知晓了大楼的设计结构,来自于建筑学的安全保证。 “看克服恐惧是不是很简单?” “嗯。” “阿煦,我原谅你骗过妈妈。” 一句冷不丁的话,戳破苏晨煦的内心。凤乘没有想通的事情,酥酥居然敏锐地捕捉到。 “酥酥,那天你真的肚子疼吗?” 那张字条与其说是打招呼,其实更像是信号。 酥酥没低下头,只是垂下了眼皮,长长的睫毛盖住瞳孔,让苏晨煦辨别不出她的想法。这在以前也是不可能的,他们父女总是心心相印。 “那天我没生病,我只是想你不要难过。”酥酥放开苏晨煦,“那天我想了很久,觉得你走之后,我应该能用自己的努力弥补妈妈。” 苏晨煦羞愧难当,手抓着栏杆,指甲在铁皮上留下刮痕。他受不了的冷眼,酥酥居然想帮他承担。 从室内传来嘈杂。 两人透过玻璃看见客厅站着十来人,一对老年夫妇,两对中年人夫妇,还有八个从一岁到二十岁不等的孩子。 大人物一家又来了。 “阿煦,别对她们承认你的过去。”酥酥警惕地说。 凤乘是一个不喜欢私生活被打扰的人,但为了迎合投资人,她不得不展现自己的家庭。 她笑脸相迎,给大人物的每个家庭成员安排位置,额头上的皱眉一直没下来过。 小孩们的尖叫也让她脑袋发胀。 这次搬迁公司需要大笔资金,更重要的是需要人脉关系办理各种证件。要重新找投资人,成本太高。 酥酥牵着苏晨煦进屋,刚一亮相,屋子里的噪音分贝就降了一格。 “凤阿姨,这就是你男朋友?” 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看到苏晨煦眼前一亮,她的话音引起更多的孩子注意。 “哇,好帅的哥哥!” “我滴个乖乖,这太年轻了吧。凤阿姨,你可真会享受。” 凤乘听到后,脸黑下来。 虽然能骗的过两位老人,剩余的人不好打发。不过还好,钱都在两个老人身上。 她稍微调查了一番,这对夫妇也算倒霉,子女和孙辈全是平庸之辈。 不对,平庸用在他们身上都算是好词! 凤乘怀疑两老人如此在意阖家欢乐,就是因为他们的家庭背地里不怎么欢乐。 这对老夫妇挣了一辈子钱,到老了价值观突然改变,把家庭放在第一位。 真是见了鬼了。 “我确实会享受。”凤乘故意装出一副陷入恋爱的模样,回怼那几个嘴贱的孩子,“晨煦温柔细心。在我人生最落魄的时候能遇到他,真的三生有幸。” 苏晨煦过来温柔搂住凤乘的肩,呈现出一幅亲密无间的夫妻,朝着两位老人微笑,“你们好,我叫苏晨煦。” 尽管他不知道凤乘在说什么。 他知道的信息只有这对老夫妇很有钱,正在投资凤乘,还有很喜欢和睦家庭。 四位中年人的一个用极小声音对着老夫妇说:“我不信她的故事。” 第99章 虚假故事 老夫妇用一个犀利的眼神打发中年人。 哗啦—— 有东西摔碎的声音,看过去是有小孩把酥酥的奖杯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凤乘早早就把酥酥所有的奖杯从扶琴书院搬过来,细心摆放在客厅最显眼的大书架上。 这是她为酥酥自豪的一种表达。 看到摔碎的奖杯,凤乘大怒,没多想过去揪着小孩的领子,朝他吼,“你在干什么!” 酥酥知道凤乘有多珍惜她的荣誉,跑过去,抱住凤乘的腿,“妈妈,无所谓,我以后再拿。” 酥酥的表现,让在场所有孩子脸色难堪。 在他们家从来都是孩子惹祸,老夫妇收场。 从来没有大人控制不住,反过来让孩子安抚的。 凤乘不管,她快要被这家人折磨疯了。 每天都来一次,就像做检查。 还带这么多小屁孩,每次离开后整个屋子像被龙卷风洗劫过一样。 凤乘继续吼着。 一对中年夫妇嘴角翘起笑容。另一对中年夫妇要过来和凤乘对骂,被老夫妇拦下。 三天的紧绷情绪,事业家庭一波又一波,加上两天一夜未睡,凤乘的精神在这一刻决堤。 “你赔我奖杯!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些奖杯,我家每年就只能团圆一次。” 苏晨煦过去,掰开她抓住小孩的衣领的手,抱住眼球布满血丝的凤乘,“凤乘,他只是六岁小孩。奖杯我会复原的,和原来一模一样。” “最坏的就是你!”凤乘朝苏晨煦大吼。 当她吼出这一句,一切伉俪情深故事全部破碎。 凤乘猛得清醒,看到老夫妇满脸失望,而那四个和她争抢投资的中年人笑意很浓。 本来她作为外人,和老夫妇子女争抢投资天然处于劣势,现在加上谎言,等于错失后续合作的可能。 选了个难伺候的投资方,真倒霉! “我知道。”苏晨煦抱着她没放,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个吻。 凤乘把脸埋在苏晨煦怀里,“里面有你的奖杯,也被摔坏了。” “没关系,我再拿。”父女如出一辙。 “可真能表演。”有人嘀咕。 苏晨煦没理会,强行把凤乘拖到卧室,几分钟之后出来。 对着老夫妇一家,微微低头,表达歉意。然后陪着酥酥一起把奖杯碎渣捡到纸箱子里。 干坏事的那个小孩,手足无措站在旁边,用着委屈巴巴眼神看他们。 其他小孩离他远远地,像是在孤立他。而所有的大人们在冷眼旁观。 苏晨煦奇怪地看向四位中年人的两位,这几对夫妇为什么不管自己的孩子? “你也过来捡碎渣。”他不客气的吩咐,递给小孩一副手套。 小孩麻利地捡碎块,脸上的哭意少了很多。 苏晨煦迟迟等不到小孩的道歉,开口,“你应该向姐姐道歉。” 小孩像是从未有人教过他道歉,扭捏地说:“对不起。” 碎渣收拾完成,苏晨煦让酥酥和小孩讲每块奖牌后的故事,希望这小孩能懂得尊重他人的劳动成就。她讲着讲着其他较小的孩子也过来听。 老夫妇看到这些小孩洗耳恭听的样子,心底某些地方发生了触动。 苏晨煦则腾出手来,收拾下凌乱的屋子。 这栋房子里的摆设和扶琴书院几乎一样,他找东西招待老夫妇也得心应手。 他一出手,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个家的核心人物是谁。 时间来到午饭。 苏晨煦一一问客人的喜好,细心记录下来。然后把数据融合,计算出一桌兼容所有人口味的菜谱,下单给机器人。 当一桌子饭菜呈上来时,酥酥从卧室把熟睡的凤乘叫出来。 苏晨煦无声地把凤乘酥酥爱吃的菜摆在她们面前,母女俩也理所应当的吃起来,这个举动全部落入老夫妇的眼里。 两人互相对视后,都点了头。 “小乘,你是不是一直想收购星河?” “嗯,是啊。可惜没到时候。”凤乘不知道老夫妇为什么提这个,反正她对接下来的投资已经不抱希望。 “时机到了。” “怎么说?” “星河资金链出现断裂。” 凤乘放下筷子,不可置信的看老夫妇。 她不怀疑这消息的真实性,因为老夫妇的人脉关系极其广泛,而且他们深耕产业投资,消息比她灵通的多。 “星河想再次冲击上市,于是在柳伟的领导下也投入资金搞家政机器人,结果机器人没搞出来,钱花完了。星河董事会已经决定开除柳伟。 群龙无首,这是个好时机。” 凤乘黯淡的眼眸重新燃起火焰,星河落魄是意料之中的事,没想到老夫妇居然主动给她机会。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打动了他们。 午饭过后,两对中年夫妇带着孩子们陆续离场。 只剩下老夫妇。 凤乘带老夫妇去书房,谈了收购星河的细则,事情了结后,三人聊起天来。 “我的故事有些部分是假的。”凤乘坦白承认。 她虚构了一个酥酥的父亲为苏晨煦洗白。 在她的故事里,她因相亲认识了酥酥的父亲,两人谈了一段时间不合适。可当时的她已经怀孕,为了避免那个男人过来找麻烦,假装和苏晨煦恋爱。这段经历对应于海市的那段公开经历。 在她的故事里,苏晨煦一早就说了自己遇到的危机,而他们的假恋爱,是以帮苏晨煦摆脱养父母为前提。之后来那个男人知道了孩子的事情。于是那个男人策划了白小飞跳楼事件。 苏晨煦当时十分懊悔,主动承担了一切,用自毁的方式保住凤乘。 后面因凤乘被踢出星河,那男人觉得无利可图,便一走了之。在这种落魄时候,苏晨煦又回到凤乘身边。 原来他早就深深爱上了这个女人。 “没有逃跑的相亲对象。”老夫妇异口同声。 凤乘点头,“嗯。” “那你原谅了他吗?” “没有。” 老夫妇疑惑,“那你为什么选择和他在一起?” “因为和他在一起我快乐。”凤乘诚恳,“但我不会因为幸福,就忘记他骗过我。同理我也不会因为不原谅,就不感激他在我落魄时照顾我。 他在我心目中的色彩很复杂。 我总是在平衡自己当下的感受和可能受到的伤害。” 老夫妇听了后若有所思,“你是不是希望你讲的故事是真的?这样他就不复杂,在你心目中就是一个纯洁的好人。” 凤乘顿一会,摇头。 “就算是真的,我和苏晨煦肯定还会有其他问题。人总幻想能重生,把过去某些点修正,以为这样之后的人生就会一帆风顺。可人生不管走哪条路,坎坷都不会少。” 老夫妇有点恍然地笑笑,觉得这人太有意思。 看似脾气火爆,强势蛮横,可没想到意外的柔情。 …… 菲尔市。 小半年过去。 凤灵海定期去看望苏晨煦。 到了之后发现苟寻早早在那里。 桌子上堆了不少外卖盒,桌脚处有几箱啤酒,显然是要搞一场庆祝活动。 凤灵海有些尴尬,他也提了一箱啤酒。 “灵海,你先等等,让我先把我的好消息说完。”苟寻抢着说。 苏晨煦从厨房出来,头发凌乱,向来熠熠生辉的眼睛中缺少了以往的光泽。 风灵海看到他,下意识抿嘴。 “吃水果。”苏晨煦对苟寻的并没有多兴奋。 苟寻很不理解他这来回的变化。明明在上次离家出走时,那么坦荡的承认自己的恶行,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可现在时时刻刻都在忏悔,苟寻觉得如果可以,苏晨煦想做脑部切割手术,把那段经历摘掉。 “煦哥,王强他家股票被做空,现在到处借钱补窟窿。 我奶奶落井下石,硬生生把他家的三个工厂给低价收了。还找我们这些小辈要钱,打算继续吃肉。 我家老太婆坏得很。 王强家倒了,没有庇护,他身上背的案子也压不住,迟早要进去。开不开心?” 苏晨煦点点头,没有多兴奋。 凤灵海叹口气,如果让小姨知道她那么费劲整王强, 结果没换来美人一笑,会不会呕血。 “苟寻,是谁开头整王强家?”凤灵海提点。 “做空机构都是国外资本,具体背后是谁不得而知。”苟寻看苏晨煦不在意这个话题,便没再继续,转头问凤灵海,“你的好消息是什么?” 凤灵海扯扯嘴角,他的消息和苟寻一样。当然还有另一个,苏晨煦的二叔,养兄,亲母被判刑了。 养兄和二叔是主谋,且有前科被判了24年。 亲母因两次参与绑架勒索,判处18年。 可惜的是养父母还逍遥法外。 这段时间凤灵海时不时就来,与其说是来找好朋友,不如说是监视苏晨煦,看他是否与原生家庭有联系。 还好没有。 如果有,凤灵海就会遵循小姨的指示,把酥酥带回国,彻底隔离苏晨煦。 他们凤家的孩子绝对不能有一丝闪失。 第100章 酥酥生病 “我博士论文答辩通过了。”凤灵海打哈哈说。 苟寻直起身体,眼光中有种羡慕,“哦,这样。恭喜你提前一年毕业。” “就这我小姨还嫌弃我毕业慢。”凤灵海很自然地说:“也是她太忙了,我是该过去帮她。” 苟寻哦一声,同样是富二代,凤灵海是被家族追着捧着,而自己犹如一摊烂泥,人人嫌弃。 “酥酥呢?”苟寻转移话题。 苏晨煦看了眼酥酥的房间,“在里面学习。” “她是不是太拼了?”苟寻皱眉,“打我三小时前来,她就没从屋里出来过。” “西海岸片区成人组竞赛,酥酥落选了。我给她报名了竞争不那么激烈的南部片区,下个月比赛。”苏晨煦说。 意料之中,一个不到8岁的小孩怎么和大学生竞争? 他看到餐桌上有不少手稿,一看笔迹就是苏晨煦的,知识内容偏到了机器学习算法上。 国际数学竞赛近几年越来越偏向实践,所以计算机成分也越来越重。 他拿起来看了眼,走的依然是苏晨煦特有的浅显易懂风格。这种风格对于启蒙没有问题,可对于成人组竞赛太多于简单。 翻看手稿下一页,只写了半截,凤灵海就知道,苏晨煦跟不上竞赛节奏。 虽然数学和计算机紧密相连,可终究不是一门学科。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苏晨煦马上就要毕业了,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毕业论文。 凤灵海张嘴,“下个月可是你毕业论文答辩。你是a班的学生,论文质量不过关,学院要追回免掉的学费。” 当然学费不是重点,谁让小姨是个有钱人呢?重点是丢脸,还有接近四年的辛苦付之东流。 表面上看苏晨煦和苟寻一样。但约翰斯通设计了一个优秀毕业生制度。a班的毕业生论文达标后,就会被判定为优秀毕业生。信息公开在学院官网上。 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在m国含金量很高,找工作很容易,更不乏去大型高科技企业。 凤灵海知道小姨和他在那次离家出走后,有了隔阂,关系也处在要散不散的边缘。而且他还是帮凶。 所以他希望苏晨煦能拿张有用的文凭,至少有好的谋生底牌。 “要不请专业教练吧,你腾出时间写论文。”凤灵海提议。 苏晨煦瞪着眼睛看凤灵海,眼中有些惊恐。他要是当不了酥酥的教练,岂不是什么用也没有? “不用。”一口回绝。 凤灵海正想在劝说,耳侧传来一声咚。 声音不大,距离也不近,可莫名觉得是出事的警钟。 苟寻站起来,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 啪—— 又是一声,像是在手掌拍门。 苏晨煦猛的站起来,直奔酥酥的房间,打开看到小女孩躺在地上。 双手紧紧地抱在胸前,脸色白的和纸一样,口中吐出白沫,浑身颤抖。 苏晨煦二话不说,抱起小不点往门口冲。 送到医院后,三人坐在长椅上等结果。 “是着凉导致的。” 着凉?苏晨煦不理解,他很注意给酥酥保暖,她的房间铺了地毯,晚上他会去房间检查被子有没有被踢掉。 酥酥疲惫地倒在他怀里,眼神虚闪开,像是有什么事要隐瞒。 苏晨煦没有强迫她说出来。 “我会注意的。”他向医生保证。 之后支开凤灵海和苟寻,带着酥酥回公寓。 回去后苏晨煦想要让她休息,可酥酥不肯。 苏晨煦只要陪她。 他拿出自己的手稿,“这是新的知识点,你看看。” 酥酥接过去,看了一眼就放下。 “看不懂吗?”苏晨煦有点心疼。 “不是,太浅了,光懂概念根本解不了题。我还是去看书。”酥酥没抬头,手里翻着从500页厚的砖块书。 这样的书堆了一屋子。 她很苦恼,也很沮丧。在无穷无尽的知识前,她就像一只在大海里的小虾米,毫无头绪。 她很焦虑,虽然每天都在学习,可一想到手中的500页书中可能砸不中一个竞赛知识点,心里恐慌到不行。 “那我再重新写一份。”苏晨煦把手稿拿过来。 酥酥冷淡说:“不用。” 苏晨煦有点被她冷淡态度刺到,但还是微笑地说:“酥酥,你觉得是不是再加点练习题?” “我说不用!” 苏晨煦被凶到,瞪着眼睛看她。 “阿煦,不要再白费力气。你现在的水平辅导不了我。” 这句话深深扎入他的心脏。 酥酥抱着头,“要是妈妈在就好了。” 苏晨煦默默退出房间,回到自己卧室。拿出手机翻到凤乘的名字。 聊天框的最后一条信息是三个月前。 凤乘问他钱还够不够。 他回答够。 不争气的眼泪又从眼眶中跑出来。 他手指颤抖,慢慢打出一行字,点击发送。 【我缺钱了。】 对方没反应,苏晨煦抱着手机睡觉。 第二天醒来,一百万已经到账。 他准时起床,送酥酥上学后,来到高等部。 走进那个曾经拒绝过自己的张教授的办公室。 “你想请我辅导你女儿?”张教授狐疑看向苏晨煦。 “对。教授,我没什么才能,可我女儿有。” 张教授听到偏见嘴角抽抽,他是记得这位学生的孩子的。也听说了她在初等部拿奖的事迹。 可那只是个不到10岁的小孩! 他的专长是在搞竞赛,每年为约翰斯通至少贡献一块国际赛事奖牌。 他这个人极其功利,遇到好苗子,会用尽一切手段弄过来,可是发现不行,也会果断舍弃。 就像他当年考察苏晨煦,发现他并不出众后,一脚踢开。 “可我不教小屁孩。”教授拒绝。 “我付你一百万薪酬。” “哼。”张教授冷笑,有钱了不起吗? 苏晨煦看他不为所动,知道是没给足。在这里混久了都知道这位教授的脾气。 “一百三十万。”苏晨煦账上有一百三十五万,只留五万。 张教授这次没冷哼,端起手中的水杯喝一口,“你女儿会编程了吗?” 几乎不会,她还那么小。 这也是她连海选圈都没进的原因。 “一百五十万。”苏晨煦咬牙,打算问苟寻借。 有钱就是了不起!张教授咽下口中的水。 看着苏晨煦心里痒痒,别看这里的学生动不动十几万的学费,可都到不了他的口袋。 他依然只是工资两万的穷老师而已。 他心里盘算着用这笔钱怎么用。记得去年有个小比赛,他带的队伍居然无一人能胜出,而且都是被同一个人淘汰出局,还好那人后面没参加重大比赛。要是能把这个人挖过来就好了。 国际数学竞赛到成人组,都是团体赛,当然能力强的一个人就是一个团。 他把那个人挖过来,带着小屁孩躺赢。小屁孩得奖,那人得到钱,他和学校得到名。 一举四得。 “明天带你女儿过来。” 第101章 酥酥躺赢 苏晨煦没想到竞赛会这么顺利。 酥酥第一场南部片区赛就开门红,后面更是高歌猛进,一个月后,顺利拿国家队名额。 就算有教练,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一飞冲天。 其实谁都知道怎么回事,包括酥酥。 两人现在家里收拾行李,明天要赶往m国首都,参加国际比拼。 “妈妈会来吗?”酥酥问。 苏晨煦愣神,他又一个月没有和凤乘说话了。 那她自然不知道酥酥进了国际赛圈。 “我还没通知她。” 酥酥停顿,她心里浮现一个念头。 阿煦是不是觉得她胜之不武?才不愿意向妈妈通报,怕妈妈知道她作弊? 她觉得很丢人,把行李放下,转头进了自己房间。 苏晨煦想叫住她,可手上还打着字。 【后天酥酥参加国际比拼,你来吗?】 【我尽量。】 回复很快,苏晨煦觉得凤乘应该有空,于是想乘机多聊会。 【我第一轮毕业答辩得了优。】 【我有事,不聊了。】 苏晨煦心被烫一下,他不明白凤乘的态度。 以前她的生活中只有快乐和割舍,绝对不会是对人黏黏糊糊。 所以当她派直升机接他时,他就以为她们又能恢复到从前。而且他离家出走的事情也没败露,凤乘对他的心不应该保持在对他强取豪夺上吗? 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前几个月一直骗自己,说她只是短暂心不顺,可都大半年过去,他想再骗自己也不行。 苏晨煦各种想法在心打转,唯独不对他离家出走保密事情产生一点怀疑。 第二天早晨,酥酥终于从房间出来。 苏晨煦第一时间告诉她,凤乘可能会来。 酥酥听到后,瞪圆眼睛,为自己昨天的想法感到羞愧。她误会阿煦了。 “对不起。” “嗯?” “我昨天把你往坏里想,以为你觉得我实力不行,丢你的人。” 苏晨煦惊讶地看着她,“我怎么可能这样想!你可是我女儿。” 酥酥低着头,“可你是我爸爸,我还是这样想你。” 苏晨煦张着嘴,意识到亲人的互相伤害原来这么容易。 他是不是也这样无意伤到凤乘了呢?所以她才会这样。 一个细节出现在他脑海,那天的电话中出现了小孩声音。之后凤乘才答应接他去海市。 那是酥酥在向凤乘求情。 到底是什么信息,让凤乘坚决要放弃他?肯定不是因为三天没联系她。 “酥酥,你妈妈是不是知道我离家出走的事了?” 酥酥握上苏晨煦的手,“阿煦,妈妈从你离开别墅的那一刻就知道。” 苏晨煦听完后一点虚脱,蹲下来,“你怎么知道?” “刚搬到海市那几天,我偷看到妈妈看到她在用电脑重复播放你逃跑的视频。 后来你打电话过来,我就求妈妈接你过来。 阿煦,对不起,我不知道别墅里有监控。” 苏晨煦在心里嘲笑自己,他是抱着怎么的侥幸心理,才能没有想到这点。凤乘是那么喜欢用科技手段的人。 “阿煦,你放心,我不会让妈妈赶你走的。” 赶他走吗?原来凤乘对他已经到达这种态度了。 一直提心吊胆,到了真正石头落地时,苏晨煦反而不再焦虑。 他揉一把酥酥毛茸茸脑袋。 “别想那么多,我们去比赛去。” …… 这次的赛场设置在首都的万人体育馆。 不同的是没有少儿组第一期的分组,每一场比赛只上一对选手。 所以在中央竖起一个大屏幕,前面是一个大擂台。 擂台下摆放了99把座位,供来自13个国家的选手休息,座位按照国家的被分组成13块组,一把国旗插在块组中央。 颇有奥林匹克运动会的味道。 可再往细看,又发现不同。 每个国家块中有五六细分小块,这些小块是从地区赛打上来的团队。一共34支队伍。 酥酥和一个金发少年坐在一起,身上穿着紫色t恤,上面印着团队名——带小屁孩飞。 这个名字是金发少年取的,他十九岁,是酥酥年龄的两倍,她作为团队弱势一方,无力反抗。 “小屁孩,上场后别给我添乱。” 酥酥微皱鼻子,呼吸加重,她短短的人生中,从未遇见过如此让人讨厌的人。 “我有名字,我叫凤光。建议你查一下我名字的含义。” 金发少年噗嗤一笑,“哦,我也有名字,我叫爹地,也建议你查一下含义。” “保罗,你的名字含义是谦虚。”酥酥不服。 金发少年叹口气,谁让他接受了这小屁孩家的钱,被迫入学到约翰斯通学院高等部。 没等保罗咽下这口气,广播响起。 【抽签仪式开始。】 “小屁孩,你上去抽签。”保罗用命令口气。 酥酥瞪了他一眼,站起来拍拍屁股上台。 国际比拼依然采用擂台形式。 34支队伍抽签,按照序号上场和擂主比赛。序号越向前,打的比赛场次越多。 因为成人组一场比赛长达三小时,一天只有两场比赛,30天下来只有60场比赛。 所以一定要抽到28号以前,否则就要只有一次挑战机会。 【你的号码是:29】 酥酥脑袋炸开花。 最差的号! 这个号意味着只有一次挑战机会。挑战输了,直接卷铺盖回家。挑战赢了,要一直奋战到最后一场,即一共33场比赛,不能有一次失败。 国际数学竞赛成年组,只有擂主第一名,没有其他。 酥酥带着这个霉签下台,刚要坐下,身后有人过来。 “凤光,你真不走运。”马修过来。 他和酥酥在少儿组竞争了一年。第二年酥酥能得金奖很大原因是马修超龄不能参赛。 马修利用这空闲的一年,被一所名校破格录取,今天代表学校进成年组参赛。 “嗯。”酥酥苦笑坐下。 “小屁孩,你手可真臭。”保罗看到她捏的号,气不打一处来。 但他也没过多抱怨,本来这场竞赛他也是玩玩,顺便带人。 “算了,算了,大不了输了。” 酥酥双眼冒火,她不能输这场比赛,否则就完不成妈妈的赌约。那阿煦就没有理由留下。 “不会输。” “就凭你一个小孩?”保罗挑眉,金色的眉毛形成一个漂亮的弧线。 酥酥丝毫不惧,“对,就凭我一个小孩。” …… 选手席上针锋相对,观众席上人山人海。一万个席位满满当当。 苏晨煦拿着一个背包,匆匆进入场地,穿梭在席位上找自己座位。 因为酥酥年龄已经可以独立,所以学校这次没有让他入团。凤乘没来,他一个人住在酒店,早晨打车过来。 看到座位号后坐下。 恍惚看见前排的女人有点眼熟,可死活想不起来是谁。他摇摇头,觉得是自己长时间没见到亚洲女性,产生了错觉。 “凤光可真有意思,花钱雇人带她夺奖杯。” 听到有人叫酥酥的名字,他寻着声音望去,果然是熟人。 路易斯穿着讲究,戴着昂贵的发饰,彰显她贵族身份。她不断的向身边的人讲话,评论赛场上的选手。 十句里面有八句都是在讲酥酥。 而当苏晨煦看清楚她身边的人是亚当后,果断坐下,当他们是死人。 苏晨煦不打算理会路易斯,一个被酥酥甩开的同学,有什么可关注的。 更何况她在和霸凌过酥酥的男孩交好。 “就算是花钱找了个队友,那小孩没点实力,也拿不到比赛资格。” “对啊,地区比赛第一期可都是个人赛,到第二期才成团体。而且比赛不会有这么明显的漏洞,不然早成了有钱人刷名声的地方。” “我关注过这小孩,主要输在编程上。数学模型都建立好了,但是转化不成代码。比赛越到后期越需要复杂程序。” “那这小孩好聪明,雇了一个电脑高手,弥补自己的短板。” “聪明的不是那小孩,是约翰斯通的带队教授,还有小孩的爸爸。” 路易斯周边人七嘴八舌的讲着,点出了酥酥的失败的详细原因。刚开始大声的路易斯声音越来越小。 苏晨煦不爽的心,逐渐明朗起来。 这时口袋的手机震动,拿出来翻看消息。 【苏同学,记得明天提交论文中期版。】 苏晨煦快速回复:【好的。】 第102章 爱丽丝三姐妹 由于号码很滞后,前13天,酥酥没有任何赛事。 这段时间被拿来观察对手。 酥酥坐在酒店沙发上,用电视机回放这12天比赛录像。 对擂台上三个扎红色丝带的女孩看了又看。说她们倒霉,也算倒霉。不过最倒霉的还是酥酥。 这三个女孩抽到1号。 1号有两轮机会,一般打法有两种。 第一种方法,第一轮打几场输掉下台,待机观察。等到第二轮,取得擂台后连赢27场。 第二种方法,无视策略,一路从一场赢到最后一场。 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选择第二种,那意味着打满60场,一天不间歇。 可偏偏她们选择了第二种打法。 何其傲慢! 估计她们没少被带队老师臭骂,因为有镜头对她们教练,那绝对是张绝世臭脸。 但强者就是强者,一开始狂喷她们的观众,在一场又一场胜利后,渐渐闭麦。现在打到第十二天,擂主还是她们。 酥酥看着录像里三个十九岁女孩,像玩一样,说说笑笑,还互喂葡萄。 爱丽丝梦境队不是一般的强! 酥酥把电视关掉。 她看向在一旁的苏晨煦。他坐在书桌前,开着台灯,一字一句改毕业论文。眼球上布满血丝,黑圆圈重的像画了烟熏妆。 酥酥来到他身后,用细细地手指给他揉肩。 他情况确实不怎么妙,论文被打回来好几次。上半年花了太多时间在酥酥的竞赛上,现在进度很赶。 后天就是截稿日,可论文是否能过关,他心里在打鼓。 苏晨煦看酥酥不安,“竞赛先放一放,我们出去逛逛。” 两人出酒店大门,迎面而来一家子,酥酥和其中男孩撞了个满怀。她人小被反弹到了地上。 男孩二十出头,伸手要扶酥酥,被苏晨煦抢先。 “对不起。”家里的母亲过来,手里牵着个四五岁小女孩。 看清楚她的长相后,脸色骤变。手里的小女孩观察到,小声问:“妈妈怎么了?” 用的是英文,一看就是从小在国外长大。但母亲和男孩不是,他们都说中文。 “凤光,对不起。” 酥酥听到有人叫她名字,抬头才发现男孩也是参赛选手。名字应该叫曾浩。 她刚想说没关系,那位母亲一手抱着女孩,一手强行扯着男孩进酒店,像是把他们俩当瘟神。 “他们怎么这样!”酥酥吐槽。 苏晨煦看着那位母亲的背影,一段悠久的记忆被唤醒。 他庆幸凤乘这次没有来。 “不管他们,我们去玩。” 两人意外的发现一家馄饨小馆,毫不犹豫走进去,吃吃喝喝后,到这座城市的地标——中心广场。 广场上到处都是彩色气球,让他们联想到在海市的放飞气球活动。 苏晨煦买了不少气球,想弥补当时没有给凤乘当志愿的遗憾。 他羡慕那些能和她一起拼搏的人,也曾经想成为一员,可不知什么原因凤乘把他踢出来了。 苏晨煦在气球上写上嘱咐,签上自己的名字,看着气球升空,觉得自己完成一件心愿。 【愿你如大鹏一样乘风而上,抵达人类最高端。】 两人满意的回酒店,安宁入睡。 明年就要迎来酥酥这次赛事的第一场,谁都不敢有闪失。 …… “这是爱丽丝梦境的第28场,她们已经胜利了27场。不知道今天是否还蝉联?” “打破连胜记录了吧。” “是的。” “强真的是强。” 苏晨煦一个人坐在观众席,目光投向擂台上。 擂台上架起两个封闭的玻璃屋,每个屋子里放置着三台电脑。 可惜小小的酥酥被高大的保罗死死挡住,让他只能看到放在键盘上的纤细小手。 “今天如果29号赢了,是不是就会产生淘汰者?” “嗯,是的。如果29号赢了,28号直接淘汰。” “太残酷。” “大概率29号不会赢,看看他们组合,还有名字。” “哈哈,确实带小屁孩,就不知道能不能飞。” 苏晨煦抿嘴不语。 【本次抽签题目类型为综合应用,请选手用最快速度答题,优先给出正确答案的胜出。】 【1,2,3,比赛开始。】 大屏幕中央位置是两个气球,一蓝一红,蓝色代表擂主,红色代表挑战者。 气球下面是题目。 【根据下面三段基因片段数据,判断三段基因是否有亲属关系。】 酥酥看着自己的电脑,拉下附件,一大堆a,t,c,g…… 她知道大致的基因检测原理,关键是寻找突变基因序列。 一个人一生中总会产生突变基因,而这基因将变成这个人的独属基因。 外祖母的一个基因突变,母亲身上如果检测到外祖母的这个独属基因,那么判断她们是母女。 这是道简单问题,可酥酥不会写字符串匹配代码,尴尬坐在位子上。 在她发呆的时候,旁边的金发少年噼里啪啦敲前盘。完全没有和她沟通的意思。 酥酥叹口气放下双手。 嘭—— 埋头写代码的金发少年,被这声响吸引注意力,猛的抬头。 大屏幕上,爱丽丝梦境队的气球爆破了! 他捏紧拳头皱眉,片刻后对酥酥说:“下道题我不会大意。” 酥酥向他礼貌点头。 大屏幕刷新,新的两个气球出现,下面跟着新题目。 【根据下面三十段基因片段数据,找出蕴含的三对亲子。】 酥酥看着题目,想着目标,只找出亲子,那么既要排除掉陌生人,还要排除掉旁系。这种至少要构建出三代关系才行。 她画出自己的计算方法,递给保罗,可他一眼没看。 嘭—— 气球爆破。 金发少年手早已停下,这次他胜。 酥酥看向对面的玻璃房,其中一个女孩捂着肚子趴下。看来是生病了。 连打了14天,28场,生病是正常的。 “就算她们生病,我不会放水。”保罗冷漠地说。 “我也是。”酥酥回应。 保罗嘴角抽抽,觉得小屁孩多此一举,她都不用出力的,发表什么态度。 大屏幕继续刷新。 对方的一名大将阵亡,可速度一点没降。保罗听到七九爆破声后,暗骂一句脏话。 “下次我一定赢。” 打脸总是猝不及防,接下来他连输四道题目。比分来到5:1。 情况很不妙。 保罗心态有点奔溃,但他没时间调整。国数就是这么苛刻,在这三小时的比赛中,题目一道又一道的刷,直到截止铃响起。 两方你追我赶,比分咬的很紧。 到了第十五题,比分为9:6。 此时又出意外,爱丽丝梦境队又一名选手生病,晕倒在擂台上被抬下去。 网上直播的弹幕直接刷疯了。 “让她们嚣张,这下累趴下了吧,活该。” “嚣张怎么了!人家有资本,连胜27场,能吹一辈子。” “爱丽丝·罗门,爱丽丝·卡尔不是累的。据内部消息,她们两昨晚跑去酒吧玩了。只有爱丽斯·蒙都没去,现在也只留她一个。” “……年轻人啊!” “不会是看29号里有个小屁孩吧。” “嗯,轻敌了。” “她们三人是有明确分工的,也不知道少了两人,是否能顶上。” “哈哈,这谁知道。不是所有选手都像小屁孩队的保罗。” 回到赛场,酥酥看向对手玻璃房里,只剩一人。她坐在电脑前,头上依然是那根鲜艳的红丝带,嘴角带着淡淡地微笑。 保罗双手抱胸,有点得意地说:“蒙都代码能力很差,爱丽丝们要输。” 酥酥大致同意他的说法。可看到她们一个个倒下的疲惫样子,很担心后面金发拽哥也这样。毕竟她要夺冠,要连赢33场。 大屏幕继续刷新。 保罗像是打了兴奋剂,对方的爱丽丝也不甘示弱,本来是两个团队对拼,现场变成了两个人的秀场。 直到欢乐的结束铃声响起。 个人赛才落幕。 就如保罗所说,爱丽丝输了。 分数定格在15:17。 观众席看到大屏幕上的分数,纷纷站起来,发出惊讶地尖叫。像极了赛马场上爆出大冷门的场景。 但还没等观众回味过来,擂主王的失败时,场地响起巨大的炮声。 咚—— 如丧钟般的沉闷,震得人们心脏颤抖。 【28号队伍,希望之星,被淘汰出局。】 第103章 昔日好友 “小屁孩居然赢了!” “那是因为爱丽丝们人太轻敌了。” “能让敌人轻敌也是一种本事。” “……好吧,你说的对。” “你们没意识到,从今天开始每天都有队伍被淘汰吗?” “嗯,那炮声听得人瘆得慌。去掉就好了。” “不不不,国数最精髓的就是这炮声。” “就算爱丽丝输了,我也最爱她们。就凭她们一场比赛都不划水。敢问谁有着勇气,魄力!” “是啊,我也喜欢她们。” 直播间的观众议论。 现场观众则站起来,目送楼下台的爱丽斯·蒙都,掌声不断。 “爱丽丝期待你们回归!” “爱丽丝真棒!” …… 酥酥和保罗坐在玻璃房里,一动不动,尴尬地不敢冒头。 他们这个胜利者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庆祝。如此奇葩的现象在国数不算少见。 这个舞台注定是给传奇英雄,而爱丽丝完成了她们的英雄之旅。 而他们是捡漏英雄的窃贼。 酥酥的罪责更加一筹,她还是躺赢。这在以实力为王的比赛中是原罪。 “凤光你是擂主!” “凤光你是最棒的!” 苏晨煦在观众席上孤军奋战,因为他坐在第一排,这微弱的声音传到擂台上。 酥酥从玻璃房中看到阿煦一手放在嘴上,一手向她挥舞。她从玻璃房中走出来,听到了他的呼喊。 保罗见到小屁孩跑下擂台,扑到她父亲的怀抱,痛哭流涕。他低头看向地面,身体无力依靠在墙上,双手无力垂在两侧。 他打败了强大的敌人,他带着无用的队友获胜,可没有一个人为他的胜利高兴。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 为爱丽丝的欢呼持续了半小时才慢慢平息。观众席上的只剩稀稀拉拉几个。 保罗从擂台上走下来,迈向体育馆出口。 看到门口一个女人在向他走来,因为逆光,他看不清女人的模样。可高挑的身材,齐耳的短发,和久远的记忆里的另一个人重合。 他心跳加速,小跑过去,口中将要喊出那个久违的称呼。 “妈妈。” 保罗瞳孔骤缩,停止脚步,是有人偷听了他的心声? 一个小不点从他身边窜过去,如炮弹冲进女人怀抱。 “妈妈,你怎么才来!”酥酥含着泪抱怨。 凤乘擦着她的眼泪,在她额头上亲一口,“抱歉,来晚了。” 她放下酥酥,走到保罗面前,对着这个局促的男孩微笑,“你就是保罗?” 保罗为自己认错人感到尴尬,烧的耳朵都发红,“嗯,是的。” 他一点都没有面对酥酥时狂妄,甚至有点怕酥酥告状。 “一起去庆祝下胜利吧。”苏晨煦发出邀请。 “我可以去吗?”保罗有点不可置信。 从组队起,他就没正眼瞧过小屁孩。而且他的所作所为从来都没有在这个男人面前掩饰过。 苏晨煦点头,他知道保罗是个有父有母的孤儿。 一个天才却没有人引领,要不是他那笔钱,保罗会在街头继续他卖药的道路。 苏晨煦向来不敢让酥酥和保罗深交,怕传染给酥酥恶习。可这次他不再忍心让保罗一个人回去。 倒不是他慈悲心大发,而是单纯想让保罗体验获胜的喜悦,能有动力配合酥酥。 人需要快乐,而保罗的人生一直是灰色,每次起色时都被泼冷水,所以他才去碰药。 苏晨煦理解保罗,可能不能救他,谁也不得而知。 “当然可以。”凤乘点头。 酥酥很不情愿,捏着凤乘的手指掐向肉里。疼得凤乘倒吸一口凉气。 她看向小不点,小不点看向保罗。酥酥眼里的嫉妒,厌恶,羞愧,失落轮番滚动。 凤乘闭上嘴,不想深究,怕把这场庆祝搞砸。一切等比赛结束再说。 庆祝晚宴后,送两个孩子回集训地,苏晨煦和凤乘一起漫步在回酒店的路上。 苏晨煦拖着凤乘的行李,良久开口,“和我住一个房间吗?” 凤乘听完后,就知道他揣测出了她的变化。很好,这样她也不用明说了。 “我新开一间。” 苏晨煦即便知道会这样,可心还是被戳痛,“嗯。我帮你提行李上去。” 凤乘很难过,要是苏晨煦没有推开那扇门,她不会这样。可他做了,就证明他们俩不在同一个频道。 苏晨煦不认同她的污点理论,那她只能放弃。她不会容忍任何人阻碍自己和酥酥迈向光明。 除非他能证明他有改变。 凤乘越想越痛,干脆转移话题,“保罗是不是有问题?” “他嗑叶子,现在在戒。” 凤乘听后脸色铁青,可最终没说什么,要保护酥酥,但不能让她只处在一个干净无垢的环境。 “酥酥知道这人的危险吗?” “我每天都会提醒她。”苏晨煦观察凤乘,“你是不是觉得我为了胜利丧心病狂?” 他不确定凤乘是怎么看他拿钱给酥酥找队友。因为这种无可耻用钱买名额行为,他已经遭受了不少同学老师耻笑。而酥酥作为本人,受到的嘲讽应该更多。 “你这笔钱花的很有技巧。找对了教练,又找对了队友,目的也实现的顺利。想必很多人都想这么做,可惜没有门路。” “啊?”苏晨煦没想到会是这个评价,“那你赞成我的做法?” “不,我不赞成。”凤乘看向苏晨煦,“你是在让酥酥走及捷径。稍有不慎,她就会养成恶习。” 苏晨煦被批的低下头。 “不过,酥酥迟早要面对捷径,这是一种诱惑,她要学会辨别诱惑,抵抗诱惑。” 苏晨煦听着突然发现,凤乘的这段话是在说他。要是当年他没有想着走捷径攀附她,而是真心相待,是不是现在就不同了? 想了一会后,发现自己异想天开。即便是一开始没有那个骗局,他和凤乘也差距巨大。他有一对罪恶的养父母,一个无赖的亲妈。 不仅如此还有他总跟不上凤乘的思维。他们之间的境界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凤乘一直在不停的弥补人生的污点。而他在踌躇不前,在犹豫。 面对亲妈的恶行,他狠不下心,甩不掉包袱连累酥酥。 面对上流人的侮辱,他只顾舔舐自己伤口,却没看到凤乘也在被攻击。凤乘选择流血前进,而他一个劲退缩。 凤乘愤怒的从来是他不和她一条心。 所以他是骗子根本无足轻重。 苏晨煦想着,不自觉的停下脚步。 “怎么了?”凤乘问。 “我想读博。”苏晨煦说。 这是他第一次给自己提出挑战。 他现在的成就洗刷不掉他的过去,他如果学历不能提高,会失去酥酥的教练身份。那他依然会成为女儿的污点。 凤乘觉得他在犯神经,随口说:“行啊,不过想到继续当酥酥的教练,你不能再读野鸡大学。” “我是认真的。”苏晨煦走在她前面,拉住她的手。 凤乘收回敷衍,和他对视。 “那你必须申请到约翰斯通的博士,或者比约翰斯通更好的学校。” 一会后,她觉得这是个把话说清楚的好时机,“实现不了,你离开这个家,消失在酥酥的世界。” 苏晨煦咽口口水,这个要求如同让他考清华北大一样,高不可攀。可他没法拒绝。 “我努力。” …… 过去两天,时间来到酥酥打败爱丽丝后第三天。 凤乘和苏晨煦从酒店出发,坐在车上刷着比赛相关讨论帖。 爆冷门的小屁孩队,一路杀过去,已经淘汰了5支队伍。 网上的舆论议论点也起了变化,从嘲讽他们捡漏爱丽丝,变成小屁孩躺赢。 “这绝对是bug。我看直播,那个小孩几乎没动过键盘。” “是啊,这小孩到底想干什么?蹭冠军也不是这种方法。” “嗨嗨,别骂小孩。应该骂小孩家长,一个小孩哪有这么心思深的想法。” “对对对。小孩家长可真恶心。” 到了赛场,两人矮着身子穿梭找座位。 眼看要到了,却被人泼了一杯可乐到身上。 凤乘想都没想,直接破口骂,“你有没有长眼!” 抬眼一看居然是老熟人。 呵! 她停下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不到五十岁,鬓角全白,黑灰分明的发丝夹杂一起,有一种年轻与衰老硬凑在一起的奇异感。 “曾丽,好久不见。”凤乘嘴角挑起,居高临下。 曾丽已经被吓傻了,拿着空可乐杯,嘴唇惨白。 “怎么不认识我了?我可是你亲爱的同学啊~”凤乘故意把语调变化着说。 曾丽身旁的小女孩察觉到凤乘的不善,抱着曾丽,怯生生地喊妈妈。 苏晨煦看到有小孩,拉住凶神恶煞的凤乘。 广播已经播报开赛,凤乘不想纠结下去。 她冷哼一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经收购了星河。” 曾丽大瞪着眼睛,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凤乘看到她这副惨样,心中万分开心,“你的靠山,柳伟,现在又是我的手下。你说他会不会为了讨好我,断了你的前程?” “凤乘,求你放过我。”曾丽终于开口,眼睛流出悔恨的泪水。 她抖一抖怀里的孩子,“我有孩子,求求你放过我。” “把钱还回来。”凤乘冷冷地说。她对整治曾丽一点兴趣都没有,但钱绝对不能少。 那笔钱就算曾丽再怎么花,都不可能花完。而且按照正常的操作,曾丽一定会把大头变成固定资产。 想要忏悔,就把固定资产卖掉,吐出给她凤乘。 曾丽含着泪,睫毛上全是水珠,在冬天口吐白雾,“放过我吧。求求你,我还要养两个孩子。” “啧。”凤乘不再看她。 最烦这种不自觉的人。 第104章 仇人一轮游 凤乘和苏晨煦坐到座位上,目光同时锁定到擂台上的大屏幕。 【……大黄蜂选手曾浩……】 看到这个名字,凤乘噗嗤一笑。 “怪不得能见到曾丽,原来她儿子是酥酥的对手。” 苏晨煦扫选手名单,然后恍然大悟。 【本次抽选题目为速算,选手以最快速度答题,速度快者胜。】 酥酥一听开心,速算题一般不用编码。 【阿红家有一条狗。已知过去三个月中10次盗窃狗狂叫了9次,这三个月狗一共狂叫了230次。一天夜间狗又狂叫了,阿红是选择睡觉还是去抓贼?给出具体概率数值。 附件:狗叫和盗窃的统计表。】 是一道典型的贝叶斯统计题。 可是也有扩展空间,那就是如何选取时间窗口,这关乎计算的精细度。 “保罗,我觉得选取一小时段最合适。”酥酥主动提建议。 保罗手指点着桌子,发出噔噔噔响声。他偏科很严重,确定性数学很有天分,可对这种模糊的建模,他一点都不擅长。 “听不懂。你把计算方法和我说一遍。”保罗大方承认。 酥酥犹豫,速算比拼的是速度,讲一遍要浪费时间。可看到保罗期待的神情,她决定配合,她边说边计算。 看着她手算,保罗笑一下。 “你不用算那些细枝末节,我程序一分钟搞定。之后你结果,你组装就行。” 酥酥一愣,点点头。 保罗噼里啪啦写着代码,一分钟后果然把中间结果给出来。 酥酥看得程序结果,没等保罗说,手算起来。之后拿一张白纸,把答案大大地写在上面。 保罗只瞥一眼,就把数字提交上去。 【‘带小屁孩飞’答案错误。】 广播响遍整个会场。 酥酥和保罗皆一抖。 观众席上。 苏晨煦拿着手机,在直播间看到解题过程,摇头,“解题思路是对的,但时间窗口设置的太大。” “虽然数据上显示小红每次狗叫后平均一小时才抓到贼。可实际上这里不能取平均值,而要取最小值。”凤乘补充。 苏晨煦点头赞同。 擂台上。 酥酥慌张,“窗口太大!” 如果改窗口时间,所有的计算都要重算。 这个失误太大! 保罗叼着一根棒棒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你要改到多长时间。” “十分钟。”酥酥心虚地说。 保罗给她打着ok手势,还不到10妙,新数据全部出炉。 酥酥又开始手算起来。 正在这时广播响了。 酥酥手中的笔,因为猛然的手抖掷出去。 【‘大黄蜂’答案错误。】 酥酥把扔出去的笔拿回来,重新计算。不到一分钟,推给保罗一张写上答案的白纸。 嘭—— ‘带小屁孩飞’的气球爆炸。 大屏幕刷新,新的一题出现。 看清楚了新题的保罗咽一口糖水,“晦气!” 又是一道概率题。 “小屁孩上场。”他斜眼看酥酥。 酥酥心里很不爽,可她忍了。 接下来连着五道题都是由酥酥出思路,保罗写程序计算。两人互相嫌弃,勉强配合,比分一路高歌猛进。 来到5:1。 “小屁孩有点强啊!”观众席有人感叹。 他们看到大屏幕两侧的无声直播画面,小屁孩不停地写写画画。 还有保罗难得的侧耳倾听。 “现在是‘被小屁孩带着飞’。”有观众调侃。 在所有人只关注小屁孩实力时,曾丽眼睛死死盯着另一侧的直播画面。 曾浩和另一个名队员,表情僵硬,虽然在交流讨论,但气氛压抑。 谁都不想看自己的孩子被对手碾压。 曾丽拳头捏的越来越紧,她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右前方的凤乘。 她上学时被碾压,她的孩子也要被凤乘的孩子碾压吗? 曾丽的心仿佛泡进了醋坛子中,酸苦无比。可这个想法仅仅持续了一瞬,她就释怀了。 曾丽从来不嫉妒凤乘,差距太大有什么可嫉妒。她背叛凤乘也不是对她抱有什么仇恨。 她仅仅是为了钱。 曾丽不怕柳伟骂她是凤乘的狗,她怕的是当了疯狗,还拿不到钱,远远不如柳伟的钱。于是她选择背叛,得到和柳伟一样的财富。 正因为这个,她是绝对不会为获得凤乘的原谅,把好不容易获得钱还回去。 正在她百转千回的思绪中,广播响起。 【恭喜‘带小屁孩飞’获得胜利,守住擂主。】 咚—— 【34号队伍,大黄蜂,被淘汰出局。】 曾丽抱着孩子,走向选手休息,等待曾浩出来。同样的还有凤乘和苏晨煦。 三人狭路相逢在入口处。 曾丽等着凤乘嘲笑曾浩的一轮游,可久久都没有等到。 “你不嘲笑我儿子一轮游吗?” 凤乘脸色骤变,本来是厌恶,现在变成暴怒。 “你真是个糟糕的母亲,自己没自尊,还拉儿子下水。”凤乘说:“你儿子从地区赛一直打到国际赛,他全力以赴,战斗到最后一刻,我怎么可能嘲笑战士!” 曾丽被骂的无地自容,正想着怎么离凤乘远点,就看到站在原地的曾浩。 男生目光锁定在凤乘身上,本来羞愧尴尬因她的一席话,直起了腰板。 “妈妈,阿煦,我是不是很棒!”一个小女孩略过男生,扑到苏晨煦身上。 曾丽趁机赶紧把曾浩拉走,匆匆走远。 凤乘一眼都没给他们,而是看向保罗。 这个男孩害羞地站在一旁,罕见腾出位置礼让他人。 看来两个孩子都有救。 酥酥从未觉得靠队友赢是种捷径,反而她觉得耻辱,今天她做到了不躺平全力配合。 那凤乘就没有必要提醒,那属于没事找事。关于躺赢的诱惑,要另寻机会教育。 而保罗在慢慢融化进社会,还相信世界上有好人,可以继续观察。 “中午我们就随便吃吃,下午还要比赛。”凤乘说着带队往前走。 走了一段距离看到保罗没动,转头对上他,“保罗,你也跟我们一起吃。” 男孩像是久逢甘露,紧绷的脸瞬间转为灿烂笑容。 …… 下午半场比赛有惊无险。 一天结束时,淘汰者炮声再次响起。 到目前为止,已经有6位战队被淘汰。 苏晨煦再次邀请保罗吃晚饭,显然保罗喜欢和他们在一起。只是大男孩有着男生的臭毛病,总是一番扭扭捏捏才答应。 苏晨煦都怕保罗再扭捏一会,凤乘就上手打人。 酥酥对于保罗的抗拒没有前几次强烈,安安静静地坐在凳子上吃。 手边放着手机,上面循环播放着明天对手的比赛录像。 又要面对‘爱丽丝梦境’。 上次赢的不踏实,她心里很紧张。从她内心上判断,他们确实不如爱丽丝们。 “酥酥,紧张?”苏晨煦轻声问。 “嗯,我怕她们,她们实在太强。”酥酥诚实回答。 苏晨煦摸着她的脑袋,“如果是一个月前,我会和你一起准备训练,可现在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你就放空心态。” 凤乘冷哼,“可以做的事情多了。除了调整心态,还要注意饮食,睡眠。别比赛没开始,人先搞出事,上不了台。” “酥酥,把清单上的事情捋一遍,别出岔子。” 酥酥点头。 保罗观察酥酥,她一脸菜色,又看手边的视频,表面上没有触动,可心里早就被这个小屁孩打动。 此刻他对她的羡慕达到了顶峰。 正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酥酥的电话也响了。 十分钟后,两人同时放下电话,眼睛瞪的如铜铃。 “怎么了?”苏晨煦问。 “爱丽丝梦境退出比赛。”保罗说。 凤乘微张嘴,用疑惑地眼神望着酥酥。 “带队老师说,爱丽丝梦境成员和老师集体食物中毒。” 凤乘放下筷子,半天蹦出一句:“我这张嘴真毒啊!” 保罗笑凤乘的幽默。 酥酥则神情厌厌。 “小家伙,有话就说。”凤乘点酥酥。 “我只是觉得这样胜利有点卑鄙。” 苏晨煦点头,对酥酥的道德感打一百分。 凤乘也对酥酥的反应颇为满意,她没有为运气窃窃自喜,小家伙想得明白。 “所以,我刚才没错。虽然我们不能为爱丽丝的倒霉而高兴。但我们尽量保证不犯同样的错误。” “嗯,妈妈,我感觉这次我要夺冠了。”酥酥用最平淡的口气说着最嚣张的话。 “不是还有马修?” “马修,呵。”保罗嘴角一笑,“那小屁孩脑筋比我还死,也就在少儿组玩玩。” 凤乘:…… 第105章 你们恨我吗 在比赛的第十八天,凤乘不得不离开,她临走的时候和酥酥保证,她最后一天会回来。 这就意味着酥酥要夺冠才行。 可酥酥夺冠后凤乘却没办法抽身,破天荒地食言。 站在领奖台上的酥酥,看不到妈妈的影子,心中生出一种微弱的厌世感。 破纪录的33场连胜,没有妈妈看到,就一文不值和。 这就是成功后,没人分享的感受。 在讲台上还能勉强维持笑容,到了回家的路上,她趴在苏晨煦身上哭个不停。 保罗在一旁也跟着红了眼睛,他太能了解这种孤独感。 酥酥不想失去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 她觉得凤乘不来,是不认可她的奖杯。 酥酥发誓要再努力一次,堂堂正正的获得冠军。 然后以此为筹码找她谈判,让阿煦永远不离开。 这个冬天过的很快。 苏晨煦完成了答辩拿到毕业证,艰难上了约翰斯通的优秀毕业生库。 凤灵海早早回了国,加入到了凤乘的公司。 苟寻也拿着混的学历,回国入职家族企业。 在异国他乡只身苏晨煦和酥酥,但公寓依然经常有来客。 保罗兴高采烈的两手空空敲响公寓门。 待苏晨煦开门进去后,笑容凝固,“你们要走了?” 屋子里散落着不少行李,很多家具被布罩起来,看起来乱糟糟。 苏晨煦看出了保罗的担忧。金色头发在阳光下本该熠熠生辉,可此时他站在门口,几乎和空气融为一体,犹如一个处在荒漠中的孤独小孩。 “暑假回趟国而已。”苏晨煦抓住他的胳膊,安慰他,“酥酥已经拿到了菲尔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后面肯定会回来。” 保罗听到这个回答,心情并没有好转多少。他眼睛蒙上了一层灰纱,和苏晨煦第一次见他时一样,缺乏生机。 苏晨煦太了解这种眼神,这是从小缺少父母疼爱的孩子的特有样子,表面上麻木洒脱,而内心中的寻爱雷达异常灵敏。 寻到一点点爱,就想飞蛾扑火上去。 他以前也是这样的小孩。 他不想教育保罗坚强,爱自己,为自己庆祝。因为他知道嘴上说是没用的。 他要不是遇到凤乘,没有酥酥,根本不知道被爱灌满的感觉。 “保罗,没人的时候,不管再难都为自己卖块蛋糕。” …… 海市机场。 苏晨煦带着酥酥走出长廊,进入机场大厅时,一群人向他们涌来。 他立即护住酥酥,刚想叫保安时听到有人欢呼。 “凤光你真棒!” 他抬头看到几个人拉着一个大大的横幅。 【恭喜凤光夺得国际数学竞赛冠军!】 接着他们父女就被鲜花淹没,他们俩实在没有手接,只能把藏着祝福卡片的花束放在地上。 苏晨煦看着酥酥不停向送花的人道谢,心里甜滋滋,很为她的成就感到骄傲。 “苏老师,这花送给你。”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捧着花递给他。 苏晨煦受宠若惊,有点磕绊地说:“我……我又没拿奖。” 女孩甜甜地笑,“您是冠军的教练。比赛每场直播我都看,凤光身边有你这个后盾,才能这么不怕冒险。” 这句肯定瞬间击中苏晨煦,眼眶发红。虽然没想得到别人的肯定,可谁不喜欢陌生人的祝福呢? 正在他向女孩道谢时,几个扛着摄像机,拿话筒的记者挤进来,故意把女人推到一边。 跑在最前面的记者是个油头粉面的小生,说话音调很怪,像捏着嗓子。 记者举起话筒,没有对着酥酥,而是戳到苏晨煦鼻子下,“苏晨煦先生,恭喜你女儿获得国际数学竞赛大奖。” 一开口就让在场所有人安静下来。 苏晨煦黑着脸,小声说:“凤光是我学生。” “啊?不是你女儿吗?”记者把女儿两个字加的很重。 抛出一个明知故问的球给苏晨煦,测试苏晨煦是否豁得出去不承认自己的女儿。 苏晨煦不是个狠人,他想大声说酥酥就是他女儿,可他不能。 他现在还不够强大,认酥酥只会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记者看到他脸上的纠结,心里很满意。 竞赛学术这类媒体就很难有大流量,在这个圈子里,这个小女孩的身世可谓充满争议,甚至各种戏剧。 他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这次应该能拉到不少流量。 苏晨煦闭嘴不言,记者开心的同时,不能任由直播间断节奏,于是趁热打铁。 “网友们,我们直播间中正在切换屏幕,看到苏先生在酒吧打工时留影。真是感叹,谁能想到苏先生九年前胸前的婴儿,如今能取得如此大的成就。” 记者看直播间蹭蹭地留言,心里笑开花。大部分都在舔苏晨煦的颜值,小部分网友不停问为什么苏晨煦不承认女儿。 “这男人好帅啊!舔~~~” “不仅帅,还制服诱惑,再加那张柔弱清纯脸,鲨我啊!!” “你们舔人,我另辟蹊径,想问为什么他不承认自己女儿?” “帅哥没说凤光是他女儿,那就不是呗。” “楼上天真了。” “emmmm,说不清楚。有知情者吗?” “苏晨煦是凤光母亲,就是着名企业家凤乘的男朋友。” “ohhhh,炸裂啊。” “那凤光是不是他女儿?” “估计是,不然富婆敢让他带着吗?那可是出国独处四年。” “妈呀,狗血,炸裂。” 人果然不能抹掉自己的过去,他的那段历史总是出其不意的被扒出来。 “你太过于夸奖了,我现在的成就不值一提。”酥酥抢过话筒,冷冷地说。 她用小孩稚嫩的面孔,仰视记者,可眼中全是骇人的冰冷。 记者打个哆嗦,觉得被一个小孩吓到很搞笑,“你口气很大,竞赛冠军还不值一提。” 直播间舆论也转向,从聊八卦终于转到正主上。 “既然我的成就值得一说,那你为什么不采访我?” 记者被问地呛一口唾沫。 直播间评论全在刷:哈哈哈哈。 “还有你是什么媒体,是专门报娱乐八卦的吗?我又不是娱乐明星,不值得你们娱记扒家谱吧。”酥酥脸冷地能结出冰。 记者被指责的脸皮发麻,他们是正经专业媒体,而且在这个圈子,很忌讳不专业。 “我们是家专业的学术媒体。” “哦,是吗?”酥酥不看他,把目光对上摄像头。 “苏晨煦是我最敬重的老师,他是一名优秀的数学教练,出版了一套儿童数学科普书,一套竞赛指南。而且我老师如今累积发表了十余篇论文。” 报完成就,她把目光转向记者,“我老师这么多成就,为什么你不看?难道说专业学士媒体不关注采访人的学术成就?” 直播间留言:小孩姐,。 “不好意思,我们不接受不专业媒体的采访。” 她小手牵上苏晨煦的大手,从记者几人中间穿过,离开大厅。 到了门口才发现凤乘早就等在那里,手里忙着打电话。 见到他们,凤乘边讲电话边安排上车,三人一起回家。 一路上凤乘的电话都没停,一个接一个,直到回到家过了三小时,终于才消停。 窗外的天色已黑,浮岛上的璀璨灯光亮起。 凤乘收起电话,从阳台出来,发现屋里没开灯,只有餐桌上的一根小蜡烛发出亮光。 苏晨煦和酥酥坐在餐桌上,双手趴在上面,一副等待很久的样子。 “抱歉。”凤乘人还没走过,就开口道歉。 但桌上的两人没有回应。 她愧疚加重,继续向前,到了能看到餐桌时才发现上面摆的不是菜肴,而是一个奖杯,一张毕业证,一张学位证。 一个定制蛋糕上写着【家有喜事】。 酥酥突然爆发,站在凳子上,“妈妈,看我的奖杯。” 苏晨煦也笑嘻嘻地看着凤乘,一脸想要夸奖的样子。 在蜡烛昏暗光线下,奖杯泛着金属冰冷的光泽,与幸福的两张脸形成对比。 异国四年,天各一方,就为了这些冰冷的东西,值得吗?她问自己。 错过了那么多的欢声笑语,值得吗? 为了往上爬,强迫他们出席宴会,值得吗? 她这些年就像个大魔王,把家人当做名利工具使唤。 可他们俩还对她笑脸迎接。 凤乘这时真的有点动摇。 “你们恨我吗?”她轻声问。 酥酥和苏晨煦都很惊讶,两人都摇头。 凤乘没再说话,上手拿起桌上的东西,走到客厅最显眼的置物架前,小心把奖杯证书摆上去。 第106章 你不是坏人 凤乘收拾完奖杯后,没有和他们吹蜡烛庆祝,而是独自回到卧室,上锁。 一场令人期待的家庭庆祝在这一声啪嗒声中戛然中断。 父女俩回家的喜悦被一盆冷水浇的透心凉。 第二天,苏晨煦早早醒来。 因为是周末,凤乘必定会睡懒觉,所以他打算找机器人直接做午饭。 走出卧室时,看到酥酥已经在客厅。 她席地而坐,身旁堆着两个大箱子,面前放着一大堆零碎物品。 他凑近看原来是大大小小的奖状和奖杯。 “从蓉城搬家时,妈妈随便扔到箱子。我今天整理出来。”酥酥说着又从箱子取出新的奖杯,抱在怀里。 “这奖杯样子好熟悉。”苏晨煦说。 因为年代久远,方面落了一层灰,不凑近看不清楚上面的字。 “国际数据竞赛冠军,成年组的。”酥酥摸着上面的字,“妈妈,八岁就获得了这个奖杯。比我还早。” 苏晨煦没有很惊讶,他知道凤乘是个天才,看到地上花花绿绿的荣誉证书,他有点心疼凤乘。 “你妈妈小时候一定很辛苦。” 酥酥狠狠点头。 “阿煦,我们把这些摆放上架子。” 苏晨煦点头。 两人小心抱着东西到置物架前。 架子一共有八层,伸手最方便的三层已经摆满,这三层中上两层是给酥酥的,后一层是给苏晨煦的。 他一眼扫去是毕业证,学位证,优秀论文,到最后看到了会计证书。 苏晨煦昨天被浇凉的心有了一丝温暖。 他比凤乘高,很容易够得着最上面的三层。小心翼翼地摆放奖杯,摆完后还要走远看一眼,发现间隙不均匀,回来再调整一番。 “阿煦,你要摆密些,那么大两箱子呢!” “嗯。” 来来回回几趟后,发现箱子只清空了一半。 苏晨煦只好把间隙缩短,让奖杯证书紧紧挨在一起。 “还是不够。”苏晨煦皱眉。 “把我们的三层也占了,挤一挤。”酥酥提议。 “好主意。” 折腾半天,荣誉证书上架完成,箱子只剩几个储存盘。 放眼一看证书上的国际大学生计算机竞赛冠军,优秀博士毕业生,全国十佳教授,优秀企业家……。 任何一个证书拿出来都足以让一个普通人变成精英人才。 苏晨煦突然感到沉重无比。到底是怎么的努力才能获得这满满当当的成就。 如此成功的凤乘,名声被他这个骗子毁于一旦。 他心里绞着疼,不由地捂住胸口。 “阿煦,你怎么了?” “没事。” “那我们看看储存盘里的东西。”酥酥笑着说。 苏晨煦陪她一起坐到沙发上,把芯片插入到平板里。 一段录像播放。 年代久远的居民房里,有油烟机轰隆轰隆响着。厨房里的男人动作熟练地炒菜,炒好就端到餐桌上。 不小的餐桌上摆了十余道菜,每道都红彤彤,油汪汪。 镜头旋转,露出拍摄者的脸,花白的银发和眼角的皱纹揭示她的岁月。 “小乘吃饭了。”她对着一扇紧闭的门喊,门上写着四个大字,请勿推门。 字迹很幼稚,像刚识字的小孩写的。 拍摄者耳朵贴在门上,仿佛是没听到动静,手拧开门把手。 摄像头再翻转,镜头里出现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留着狗啃的发型,脸埋在一本厚书中,小手握着一直长长的铅笔,一动一动,像个在风中摇曳的狗尾巴草。 小女孩太过于专注,没发现拍摄者手伸到她的后背,揪起领子。 “吃饭了。” 小女孩被揪起来,手脚腾空,依然紧抓着笔不放。 “妈,我还没写完,放我下来。” “吃完再写。” “不要,写完再吃。” “吃完再写。” “写完再吃。” …… 两人车轱辘话你一句我一句。 “搞什么!我菜都要冷了。” 镜头一转,刚才在厨房里的男人出现,男人 头发也花白,脸上的皱纹更多。 “小乘不出去吃。”拍摄者抱怨。 “小乘你一天天的不吃饭,只顾做数学题。这怎么行,你这样连童年都没有。” 小女孩挣扎,用尖利的声音大叫,甚至后面唱起来。 “我的童年就是数学。我爱数学,我要和数学结婚。吆,我要和数学结婚。” 男人脸色如菜,手指堵着耳朵。 “停停停,真是管不了你了。” “我也没这么爱学习,怎么生了个这样的闺女。”男人嘀咕后,转身对着镜头,“都是遗传你的。” “吆,你这锅我不背,我就一个三流学校的讲师,连教授都不是。你学校可比我好。” 男人扶额,“行行行。乖女儿,我求不要再学习。你让老爸老妈压力很大呀。” “我就不~~~” 视频到这里结束。 酥酥愣愣地和苏晨煦对视,“我猜妈妈应该不累。” “我猜也是。” 苏晨煦没想到学习对于凤乘是玩。他觉得辛苦的事情,对她来说居然是快乐。 在他不短的人生中,从没有见过以学习为乐的人,即便酥酥也觉得痛苦。 突然他意识到凤乘到底有多天才,不是脑子转的快,而是把别人痛苦的事情当做快乐,这是多么的逆天。 想着想着他就明白了昨天的事情,为什么凤乘会失落。 原来是她觉得让酥酥吃‘苦’了。 这种‘苦’凤乘没吃过,所以她内疚。 可现在的苏晨煦只觉得他的出现,分走了凤乘专注力,给她天才人生制造了无可弥补的破坏。 凤乘的卧室门有响动,酥酥把平板收起来,跑过去甜甜的叫。 “妈妈。” 凤乘向她点点头,看到一架子的奖杯,大吃一惊。吃惊过后摸着酥酥的头,“谢谢。” 苏晨煦站起来,低着头,“对不起。” “道什么歉?”凤乘疑惑。 苏晨煦不语,一股酸楚哽在喉咙。 凤乘觉得他莫名其妙,自顾自走进厨房找吃的,出来拿了几根香蕉。 正要吃的时候,恍然大悟。 “苏晨煦,你不是坏人。” “什么?” “从今天起,你在我心目中不是坏人。我原谅你骗了我。” 苏晨煦觉得搞笑,他阴差阳错的一句对不起,换来了他最在意的原谅。 他站在原地,突然感觉清晨的阳光温度瞬间升高,照地血液沸腾。 “阿煦,你哭了。”酥酥跑过来抱住他。 苏晨煦一愣,用手摸向脸,果然是湿润的。再看向窗户中的影子,一滴泪水滑到下颌,滴向滚烫的胸膛里。 凤乘躲闪,向书房走去。 苏晨煦让酥酥松开自己,赶在凤乘开门进去,从后面伸过双手,交叠在她小腹上。 他把脑袋沉沉地放在她的肩膀上,泪水从他眼眶源源不断涌出,经过高挺的鼻梁,到达白皙的脸庞,最终离开滑向凤乘欣长的脖颈。 凤乘任由苏晨煦这么靠着,承受着他全身的重量。 “我会乖乖离开。”苏晨煦开口,“凤乘,我永远爱你。” 凤乘身体一颤,“再给你一年时间,酥酥也还需要一年才初等部毕业。” 苏晨煦把双臂抱的更紧,他感谢凤乘给的机会,可他知道自己申请博士成功率渺茫。 第107章 玻璃房羞辱 海市星河大厦中,人人危机。 大通铺的格子间中耸立了几个梯子,梯子上的人忙着把吊起来的标语牌全部取下来。 那全是柳伟搞的仿照凤乘的机器人项目。 梯子下面的格子间中,白领们在检查是否还遗留旧老板的马屁文化公仔。 文化印记可不止公仔,还有奖牌,日历,笔记本,布袋子……。 白领们意识到东西太多杂,干脆互相检查起来。 “你身上的文化衫脱下来。” 一个穿冲锋衣的秃头的大叔指着前排的小青年,他身上穿着一件文化衫,上面印着【柳纪年开启】。 “哦,是哦,多谢。” 他一把脱下来,跑到楼道扔进垃圾桶中。 楼道的大型垃圾桶被塞得很满,掉落了不少出来。 保洁骂骂咧咧加班倾倒。 突然大楼里响起音乐。 员工的手机纷纷接到消息。 【凤总来了,全体静坐迎接。】 嘈杂的办公室骤然安静。 大门大开,凤乘两手插在卫衣兜里,脊背挺直,步伐稳健又随性。 她穿着洗的发白的牛仔裤,脚踩一双帆布鞋。 有一个老员工老远看见,“还是原汁原味的凤总。” “后面最近的是谭玉强,还有从外面带的人,叫顾静菲。” “谭助理还是牛啊,坚定站到凤总那边。现在起飞了。”老员工身旁的老工友说。 “不,谭助理是高层人看的多,站队正确正常。你再往后一排看去。” 老工友梗着脖子看去,“徐彻,彭绵绵?” 老员工挑眉给老工友,两人四目相对,唏嘘不已,脸上全是痛苦之色。 他们和徐彻是同期入职,而彭绵绵只是实习生。 同样的起点,为什么这破天的富贵他们没去接。 凤乘沿着走道前进,所经过之处,坐着的员工就站起来,向她打招呼,她回以微笑寒暄。 一路下来,犹如一道海浪扑过。 出了员工区,她笑脸拉下来,“柳伟在哪里?” 谭玉书依然西装革履,脸上是从小培养的优雅微笑,“在你原来的办公室。” 凤乘撇嘴,“卑鄙小人处处想复刻我。” 在她的带领下,一行人堵在总裁办公室。 彭绵绵狗腿地打开门。 柳伟正坐在工学椅上,后背依靠椅背,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 他一身灰色西服,头发打上发油全梳到后面,全身一丝不苟。 凤乘站在门口正中央和他对视,把嘴角翘上去,让自己看起来很坏,“柳伟,我给你准备了新办公室,麻烦你挪臀。” 她的话结束有一会,柳伟才有动静。 先是把手从小肚子上拿开,撑着椅子把手站起来,走到门口处。 “请带路。” 凤乘轻松转身,留给柳伟一个邪笑,大步折回去。 她再次经过员工区,身后带着柳伟,引起不小轰动。 穿过员工区后,走过连廊,拐到大楼总入口处,凤乘停下。 抬起手指着门口一个隔间,“这就是你的新办公室。” 柳伟一看脸就黑入锅底。 隔间位于大门右侧,占了一块休息地,显然是临时搭建,很突兀。 三面墙都用透视性很好的玻璃,没有一丝打磨。最关键墙上挂着一个标语牌。 【背叛者专用】 他手指甲掐着手掌心。 凤乘这是在侮辱他。打造全采光玻璃房,放在入口处,让每一个进出的员工观摩他。 “我辞职。” 凤乘摇头,“你辞职不了。张慧真把你打包卖给我,至少三年,不然赔偿巨额罚金。” “相信我,现在的你赔不起。”她很是幸灾乐祸。 柳伟手掌心都掐出血来,最终松开,推门进去,一口气坐在办公椅上,背对着外面的观众。 凤乘看他这么‘坚强’,很是满意,随心地迈起步子。 “绵绵,我先去溜达会,你把我的办公室收拾出来。” “老板,你不再发发火?”彭绵绵对柳伟的背影挤眉弄眼。 凤乘一脸嫌弃,“整人的目的是让他们听话,达到目的就行了。我最终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老板,格局真大。”彭绵绵对凤乘竖起大拇指。 谭玉书对这个小姑娘舔狗技艺佩服的五体投地。 凤乘没看彭绵绵的马屁,推开大门下楼。没想到谭玉书跟了上来。 “你要去接苏晨煦他们来?” “是啊。我可打回来了,总要找亲近的人分享喜悦。” 听到亲近的人,那绵柔的语气,谭玉书知道凤乘是彻底接纳了苏晨煦。 “祝贺你找到真爱。” 凤乘停下,对着谭玉书微笑,“你也会的。” 谭玉书听了后,莞然一笑,转头折了回去。 到了大厦门口,正好遇到下车的苏晨煦和酥酥。 接上来,带着苏晨煦走过员工区时,不少人都默默掏出手机拍照。 九年时间不少人离职,可那个大事帖子到现在都没删除。 “那个男人就是当初没学历的男朋友?”一个新员工从内网上认出照片。 “现在人家有学历了。”老员工提醒她不要太大声,小心被凤乘听到。 “野鸡大学。”新员工鼻子皱起。 “那也是有学历,本科,和你我一样。” “别侮辱我,我可是正儿八经名校毕业。” “他穿衣风格还是没变,还是那么浪荡。凤总也不管管。”新员工邻桌也参与讨论。 即便他们说的再小声,可在一个封闭安静的空间,哪可能不被完全听到。 苏晨煦竖起耳朵,对学历问题无感,倒是后面穿衣问题让他反感。他因为穿衣被无数人攻击过,可他就是不想变。 他凭什么变!他有好身材,有称得上衣服的好模样,为什么不能展示! 苏晨煦看向身旁的凤乘,想知道她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他觉得很神奇,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凤乘从来没提过。他都不知道凤乘知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议论自己的。 “就是就是,凤总那么朴实,怎么找了个夜店牛郎。”一个员工说话声很大。 原本沉浸在刷手机的凤乘停住脚步,抬头环视一圈,定位到那个员工。 那个片区瞬间静音。 凤乘走过去,上下打量员工,“你的浪荡定义是什么?” “啊?” 凤乘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员工大气不敢喘,可在她凝视下不得不开口,“就是露的太多。” 凤乘听完直接把卫衣脱了,露出紧有条文胸的上身,“我这样算不算浪荡?” 看到老板在线脱衣,办公区响起不小的议论,纷纷站起来吃瓜。 那个员工看到精瘦的凤乘,身上挂着一件黑色文胸,胸部丰满,腰肢不算纤细,腹部隐隐约约有腹肌。 那胸腹的肌肉随着呼吸若隐若现,顿时张力全开,一种带着力量的冲击力击垮在场所有男人。 很多人咽口水,眼睛从她身上挪不开。 “不算。”员工硬着嘴说,可他脸红的像番茄。 凤乘想去捏这个员工的下巴,让他盯着她的眼睛再说一遍。可作为老板,她还是收敛点好。 “撒谎。” 所有人一惊,被凤乘的这句掀开遮羞布。 苏晨煦今天只是简单穿了件纱制衬衣,因为布料的特性,在特定光线透出身材的轮廓。 “既然你不说浪荡的定义,那我就说说我对浪荡的定义。”凤乘把衣服穿回去,“在公众场合,没裸着上半身,没露裤衩,小肚子被挡住这就不算浪荡。” 她转身环视办公室,“只要你们觉得自己身材很美,大胆露出来。” 她拍拍苏晨煦,“就像这位男士,身材匀称,体型健硕,看着就朝气蓬勃。我喜欢。” 苏晨煦噗嗤,赶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当场笑出来。 “我刚才裸了上半身,浪荡了一会,辣到各位眼睛,在这里我说声抱歉。”凤乘大声说。 一番操作后,真的再没有关于穿衣的声音。 三人到收拾出来的总裁办公室。 “这群双标小人,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凤乘看门关上后大骂,“穿的漂亮点怎么了?碍着他们什么事了!” “可能穷人没有讨好自己开心的权利吧。”苏晨煦叹气。 到今天总算懂一个道理,他作为下层人,但凡做点超出刻板印象的事情,就会被认为是别有用心,是为了巴结上层人。 可如果一个人本就是上层人,他不用讨好他人,所以做出格的事的原因只能是为了自己开心。 可事实上,下层人穿的漂亮点,可能只是为了愉悦自己。而上层人穿天天西装革履,大部分只是为了迎合他那个圈子。 “你还算穷人?”凤乘惊讶问。她疑惑自己赚的不够多吗? 苏晨煦张张嘴,现在不算。不过离开凤乘之后,他大概率会过上普通人生活。 第108章 全家采访 凤乘回归星河的消息在网上炸开花。 内网上的历史大事贴又开始更新,把结尾修正。躺平派最终还是被赶出公司。 可这些都没有引起凤乘的关注,她在星河大厦炫了一圈后,带着苏晨煦和酥酥来到海市的地标建筑,浮岛。 浮岛悬空在一千米的高空,上下却用的是普通的电梯。 十七个电梯轨道拔地而起,垂直延伸到无边天空。 因为在夜晚,电梯和轨道上的夜灯全部亮起,宛如萤火虫沿着激光直冲云霄。 他们来到大门处,经过最严厉的安检,才被允许乘坐电梯。 和他们一起来的几十人,和他们一样穿着公司文化衫。 苏晨煦看着衣服上的名字,知道这些人全部是赞助过气球活动的厂商。 一股骄傲萌生。 他看向酥酥,她脸上那抑制不住的兴奋和他如出一辙。 这些都是凤乘带给他们的。 如果没有她,他和世界上其余几十亿人一样,连那道门都不能靠近。 这批人被分批放入电梯。到他们一家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 体验很不好,可没人在意。 苏晨煦怕酥酥站久了脚疼,想抱着她,却被拒绝。 “我长大了,应该学会忍耐痛苦。”小屁孩一本正经。 两个大人哈哈大笑。 酥酥不服,小拳头砸向两个大人的胸口。 在互怼中,他们抵达了浮岛。 让酥酥大失所望的是这里并没有什么新奇的,很像多年前去过的机器人仓库。 白色的高墙,空旷的地面,人显得很渺小。他们在这里逛了几圈后,被人引导再次乘坐电梯。 这次门打开后,酥酥小声尖叫。 那些碍事的墙体消失,放眼望去毫无遮挡。今天是个阴天,夜间的乌云借着月光凶猛翻滚。 酥酥感觉自己像只小鸟穿梭在电闪雷鸣的云海中。 幸好前后突兀的出现两块巨大的屏幕,在半黑暗中,不停的刷着广告。 “欢迎来到云中厅。”人工智能广播。 “全息投影吗?”酥酥问。 “不是。”凤乘说:“那太费钱,这墙壁是透明玻璃。” 酥酥:…… “这里还没建成,后面怎么商业化还在商讨中。” 大厅突然亮起,数百盏灯亮起,外面的乌云消失。 大屏幕停止广告,切换到无垠的太空。镜头慢慢旋转,出现一个巨大白色悬臂,接着露出庞大的太空舱体。 再往舱体里推进,一片绿油油的农田出现。盎然生机的植物上满是沉甸甸的果实。 田间机器人忙忙碌碌。 在农田上面挂着电子横幅,上面写着广告词,用了几十种语言。 【参与点赞有机会赢得太空果。】 然后屏幕上不断闪现两个公司的logo。 一个是雪乡集团。 一个是星河科技。 “这个直播是真的?”苏晨煦问。 “当然。全世界放送的,已经有十亿人参与。幸运儿真的会得到空间站结出的果子。”凤乘回答。 苏晨煦震惊到无法言语,虽然他没有做出任何贡献,可仅仅是站在凤乘身旁,他都能产生出一股从未有的强烈自豪。 “凤总你们来了,那我们开始采访。”一个带着眼镜的女人过来,胸前挂着工牌,上面写着某个媒体的总监。 凤乘带着苏晨煦和酥酥跟着过去。 他看见和他们来的几十人,三三两两站在一起聊天。 人群中间是一个临时搭建的摄影棚,里面有一张沙发,沙发旁放着一把凳子,凳子上有位优雅的男士拿着话筒。 “这是什么?”苏晨煦问。 “采访直播。会放入农田直播间,切屏播放。”凤乘回答。 “好酷。”酥酥嘴张成圆形,“能被十亿人观看。” “凤总你第一个,带着你家人一起坐到沙发上。”总监安排。 “等等,我也要上吗?”苏晨煦紧张地问。 虽然他和凤乘的关系在她的圈子里从没未隐瞒,可对着十亿人公开,他还是不由的害怕。 更何况还有个约定,他大概率实现不了。 他揪住凤乘的袖子,“我还没申请成功博士。” “我相信你能成功,所以提前预支。”凤乘眼神坚定。 她来之前就衡量过。苏晨煦是酥酥的父亲,她不想再遮遮掩掩。 即便他失败离开,他依然是酥酥的父亲,这就是最后她给他的体面。 她能预料到肯定有麻烦是要发生。只要男主不反水,左右不过是绯闻。 凤乘想要家人活在阳光下。 苏晨煦被凤乘的坚定信任感动,可一股无形的压力沉淀在心口。 而这场直播震惊了全世界,也让咸城的一户豪华小院中的人久久不能平息。 他们眼里流出的贪婪的毒汁,在地上汇聚成小池,让踏进这里的所有人全部沾上臭腥味。 …… 采访结束后,没几天苏晨煦接到了一份邀请函。 酥酥翻来覆去看着邀请函,嘴快咧到耳根。 “阿煦,你成功啦。” “我成功什么?”苏晨煦疑惑问。 “得到他们认可。” 他们?苏晨煦知道酥酥口中他们是什么,不是具体的人,而是泛指除他们仨之外的所有人。 下午六点半到了。 门口准时发出动静。 酥酥跑到门口等着,这是她的习惯,像猫咪一样迎接妈妈回家。 “妈妈,你回来啦~~” 凤乘把酥酥抱起来狠狠亲一口,母女两腻歪好一阵子才松开。 两人到客厅,苏晨煦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她们。这也是他养成的习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不再敢主动拥抱凤乘。 凤乘也有点局促,坐到沙发一角,尽量让两人相隔远。 酥酥殷勤地搬水果过来,看到中间的空隙,眼神黯淡下来。 “妈妈,阿煦接到一个数学学术峰会邀请,你和我们一起去好吗?” 凤乘抬头,脸上有意外之色,接过酥酥手中的邀请函,看到邀请名头是【着名数学竞赛教练】。 “没问题。” 酥酥露出诡计得逞的笑容。 “你申请的情况怎么样?”凤乘淡淡地问。 苏晨煦把头埋下去,小声说:“提交了几个新学校,还在等结果。” 凤乘拿起酥酥给的橘子,往中心一戳一拉,橘皮撕裂,鲜嫩的肉瓣露出来。 一共九瓣。她先给自己嘴里塞了三瓣,给酥酥三瓣。看着手里还剩下的三瓣,迟迟没有动作。 “别着急,等你回国了,你考研,我会帮你选一个好的导师。” 酥酥听到阿煦要回国,心情低落到湖底。 她已经拿到世界顶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所以她一定会留在菲尔市。 她央求凤乘,“妈妈,可以让阿煦读个差一点学校吗?” “刷博士学历,没有意义。”凤乘说。 她站起来走到苏晨煦面前,把剩余的三瓣橘子放到他手里。 苏晨煦惊讶仰头看她。 “三天后,我陪你参加峰会。” 三天时间很快,三人如约来到峰会。 苏晨煦如以前的宴会,扶着凤乘的腰,牵着酥酥进场。 可看到参会人员都没穿礼服,也没装模作样的勾肩搭背,顿时有点尴尬。 “苏先生,你可真是隆重啊。”一位迎宾的工作人员上前,笑呵呵地说。 苏晨煦感觉很是新奇,以前所有人的第一句都是凤总,凤小姐,凤女士,第一次听到苏先生。 “嗯,我喜欢穿的正式些。”苏晨煦只好找个理由。 之后工作人员把他们带入会场,先是几场演讲,之后自由交谈环节。 苏晨煦不知道找谁,可过来找凤乘的人络绎不绝。于是他拉着酥酥到角落坐下。 “好久不见。” 苏晨煦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可又想不起来是谁。 男人见他想不起来,把裤子提一下,露出脚踝,上面是张牙舞爪的纹身。 “大表哥。” “对,是我,陈湖。” 陈湖向酥酥伸手,“你好,女士,我是你表叔叔。” 酥酥刚要握上去,陈湖的手躲开,在面前摆了个花哨的姿势,手再次摊开在她面前时,多了一块棒棒糖。 酥酥小心翼翼接过糖,生怕他再耍花招。 “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我妻子是数学教授。” 苏晨煦点头,他知道凤乘的堂表姐妹兄弟都是精英,没想到他们的伴侣也都是精英。 原来家世是这么不可撼动的东西。 “你的论文我妻子看了,她说很意思。她让我过来请你们过去聊聊。” “你们怎么知道我有论文?” “硬要说是我推荐的。”陈湖笑笑,“你是我表妹的爱人,我和表妹的关系很好。而我的妻子正好是位数学教授。” 关系是一张能自动生长的网。 两人跟着陈湖走到一位盘头发的中年女士面前,一番聊下来,苏晨煦发现这位教授真的读过他的论文。 除了凤乘,居然还有人能关注他,能看到他的努力成果。 这时候他沉寂了二十多年的自尊得到了空前的满足。 他急切地想找凤乘,分享此时的开心。 突然埋藏心里的一个疑惑解开了,原来他只有待在凤乘身边才在乎自尊,名声。 他怕周围人的态度影响凤乘,怕她离开自己。 会议到了尾声。 苏晨煦带着酥酥回去找凤乘。 半路被一个冒出来的小年轻截住。 “苏先生,我是趣味数学的员工,想请你明天到我们公司做一场采访可以吗?” 为什么好事都集中在一天发生,来的太密集让苏晨煦有点适应不了。 “去吧。”凤乘走过来,在他身后说。 “你想让我去?”苏晨煦问。 凤乘拿出邀请函,指着上面着名数学竞赛教练,“让大家知道才能叫着名。” 苏晨煦知道凤乘在鼓励他。蓦然回首,他已经能做到有人邀请了。 他弯弯眼睛,露出甜美的笑容,就如凤乘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朝气清纯。 第109章 只有你逃脱了 接受采访的那天,酥酥被凤乘带到公司,苏晨煦孤身一人过去。 采访的地点在海市的半商场半写字楼里。 刚下电梯就有人等着迎接他,很是隆重。 进去后更让他大吃一惊,因为摄像的背景板上写着【着名数学教练苏晨煦】。 等坐下来,看到桌上摆放的是凤乘帮他出版的两套书。 一侧还整个他的人行立绘。 他指着立绘问:“这个照片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苏晨煦对这张照片没有印象,但看穿的衣服大概率是在约翰斯通拍的。 立绘上他手指举起,比个v,很是蠢萌。 “你学生凤光的社交网络上扒的。” 苏晨煦不喜欢这种行为,莫名让他感受到了凤乘的作风,“以后要我的资料,直接联系我就行。” “嗯,不好意思。那这个立绘……?” “放着吧。” 主持人这才松口气。 还好后面的采访没有因为开头的小插曲打扰。 主持人准备的十分充分,全程都围绕着苏晨煦的书和论文,到后面两人十分开心的讨论了约翰斯通的学涯生活。 采访结束。 当摄像头关闭后,苏晨煦转头问主持人:“这场采访是不是凤乘安排的?” 他不认为自己一个小人物会得到如此优厚的待遇。 主持人摇头。 苏晨煦诧异。 主持人收起话筒,“采访是我们公司提出的。不过就是向凤总要了一个小小的广告位赞助。” 果然是这样。 “苏先生,这是正常的商业合作。你不应该把这种活动当做花钱买名气。” “不会。”苏晨煦笑着说。他调整下心态,把脑子里的失落甩掉。 转头看见桌上的书,心想他也是有努力的。没自己的努力,凤乘想扶也扶不了。 所以他也不是一无是处……?应该是吧。 他想通后,和主持人和和气气打了个招呼,心情愉悦地走出公司。 他看着电梯下降,到商场一层时,他突然萌生逛一下的想法,毕竟这几年都没有独处的时间。偶尔一次,感觉挺不错。 正好看到商场里有个大书店,进去后直奔数学类书架,看到畅销栏里有自己的书。 苏晨煦摸摸一排书,心里暖暖的。 “弟弟。” 有人在他背后叫,可他没有哥哥姐姐,直接略过。 “苏晨煦。” 叫到名字他转头,发现身后是一个富态的中年女人,戴着精致的首饰,一副有钱人的打扮。 这是季家人的特质。 这中年女人和李美茹同期进入季家,在他的记忆中她是作为正面教材灌输给新来的小孩。 因为她成功踢掉了一个富豪的原配,结婚生子。仅仅是现金,就为季家每年贡献大几十万。 他小时候并不觉得她无耻,在季家无休止的洗脑下,把她的事迹包装成真爱无敌。在那种环境下,幼年的他甚至有点羡慕,希望有一个人不顾世俗的眼光,克服一切和他结婚。 可逃出来这么多年,他的人生也冲破了那个圈子。 对整个季家剩下的只有恶心。 “我不认识你。”苏晨煦略过她想走。 富态女人无力地笑一声。 苏晨煦这时已经做好了被辱骂的准备,他不在乎,高低不就说他出身低贱,肮脏不堪,和她是同类。 “你小心点养母李月红,她来了海市。” 苏晨煦停住脚步,“我不怕她。” “蟑螂虽然看起来不强,可很难缠。”富态女人淡淡地说,眼中有一种被折磨已久的痛苦。 “你为什么帮我?” “你是季家唯一一个逃脱笼子的人。” 富态女人看着他的样子,完全没有其他养子女的颓废,他们被折断了羽翼,放在牢笼里太久,现在连吃饭的力气都快被消磨完了。 不过也是他们有所图,才会被季家吸血,敲诈,连累。 苏晨煦能不计成本的躲进荒野中,这份勇气她没有。 苏晨煦能向傍上的富婆自爆,而她不敢,她贪图已经拿到的东西。自毁形象只能让她被扫地出门。 所以她佩服,但学不来。 “李月红现在拿我的孩子威胁我,她也一定会对你孩子做手脚。更何况你的孩子是那么的耀眼。” 苏晨煦盯着富态女人的眼睛,“她不是我孩子。” 富态女人惊讶。这人果然滴水不漏,为了孩子的安全,坚持不认。 这个她也学不来。 所以她也没有为孩子铺垫出一条道路。她想着自己那个不学无术的孩子,自嘲地笑笑。 可只是她的问题吗?也不对,如果她能碰到如凤乘那样的人,她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你很幸运。” 苏晨煦看到富态女人眼中那种嫉妒眼神,心里就清楚她的心理活动。 不就认为他和她是一样的货色,只不过她是个倒霉鬼,而他是个幸运儿。 真的是这样吗? 不,如果遇到的不是凤乘,他应该会流浪到成年,然后隐没到人群中,找份谋生工作,过上贫穷但自由的生活。 他绝对不会去傍其他富婆,想想都觉得恶心。 “我就算不遇到凤乘,也不会沦落到你这种地步。” 说完他疾步离开。 回家后,他把自己锁在自己的卧室中,一天的好心情就被一个意外的人搅地一点不剩。 好巧不巧,在他独处时接到了博士申请被拒的通知。这让他彻底陷入黑暗。 他一直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直到太阳从正空划到西边。 听到门外有动静时,他擦掉脸上的泪水出去。 酥酥抱着他黏了好一会,之后共用晚餐,待酥酥入睡,苏晨煦找上凤乘。 他站在书房门口,客厅的灯关着。 他把身体隐藏在阴影中,在黑暗中望向柔光下的凤乘。 “我养母来海市了。” 凤乘手停顿下来。 “我今天想了很多,觉得她能动用的手段无非两种。一种是继续给酥酥做亲子鉴定,一种是问我索要赡养费。 亲子鉴定难度很高,而且因为二叔被抓,估计她不敢。 所以她一定会问要赡养费,所以我打算把名下的财务都还给你,让他们一分都拿不到。”苏晨煦用一种平淡地语气,可每句都透着绝望。 凤乘没说话,她这人虽然抠门,但也没有抠到把送出去的东西收回来。 “苏晨煦,你先别急,我找个律师看情况。你养父母教唆你犯罪,他们有重大过错……” “我把东西还给你。”苏晨煦没等凤乘说完,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决定。 凤乘看着一门之隔的人儿,那股薄如纸的气质让她心碎。 她这时很想取消约定,想对苏晨煦说:就算你没申请成功博士,我也留你。 可凤乘终是忍住了。 “等我找个律师。就算处理你名下的财物也需要律师过目。” 苏晨煦没有反驳,看来是听劝了。 凤乘关掉电脑,走向门口,没想到就在要靠近苏晨煦之际,他向后退了一步。 “我会乖乖离开的。”苏晨煦的双眼在黑暗中泛着水光,“抱歉打扰你这么多年。” 凤乘突然慌张,她感觉苏晨煦在她和养父母的夹击下,一点点破碎掉。 她一把抓住苏晨煦的手,把自己的热量传递给他。 “别再自作主张,什么事和我商量。” 苏晨煦几乎快冰封的身体,在接触到凤乘那一刻,被注入一股暖流。 “我可以吗?”他说。 “可以,当然可以。苏晨煦,你记住我爱你,就算你离开了我也爱你。不管你到哪里,都记住有一个人爱着你。” 只是现在酥酥成长关键期,凤乘不希望小宝贝被大人们的破事纠葛分心。 等到酥酥能独当一面时,她一定把苏晨煦找回来。 “好。”苏晨煦把她手拿开,躲回自己的房间。 第110章 大获全胜 一双眼睛通过望远镜延伸到对面的铅笔楼上,那双眼睛像毒蛇的信子,令人恶心。 “看到了吗?” “没有。可能他们的楼层太高。” 李月红坐在沙发扶着腮帮子,眼睛眯起来。 李美茹看到养母这样子,就知道她心情不好,不由的打个哆嗦。 大块头养父窝在上床,打着震天的呼噜。 “我们再去大门看看。”李月红发号命令。 李美茹不得不跟上去。 留养父继续睡觉。 两人到铅笔楼大门处,这里没有人把守,入口处架设一台人脸识别仪器。 她们站在一旁,想着能不能跟在业主身后混进去。 不一会就来了一个男人,走的颇为急,一阵风刮过。李月红压了压头顶的帽子,打了个手势。李美茹立刻意识到要跟上去。 顺利混进大门后,李月红颇为自豪,小声说:“有钱人也就那样。” 她们跟着男人来到电梯处,到了之后两人眼睛都直了。这里足足有十个电梯间。 男人什么键都没有按,一个电梯打开,他走进去。在李月红的注视下电梯关门。 这时她们才意识到古怪,这里的电梯没有按钮,也没有楼层显示。 “母亲,我们怎么乘电梯?”李美茹问。 “闭嘴。” 我怎么知道?李月红很恼火。她静静等待,打算在观察一番。 正好又有一个女人过来,一个电梯间打开。 女人走进去,李月红跟上去。 “你怎么跟进来了?”女人不悦的问。 “电梯又不是你一家的,我为什么不能乘坐。”李月红丝毫不怵。 女人瞪了她一眼,“什么人抢电梯,算了。” 女人走出电梯。 李美茹看到女人出来,另一间电梯开门。女人进去离开,而养母站着的电梯到现在还没动。 她跑进去,“母亲,你怎么不上去,我们不是要一层一层试吗?” 可进去才发现电梯里面也没有按钮。 只有在顶部的显示屏上写着【error】。 “是不是声控的?”李美茹小心的问。 “当然不是。”李月红又瞪她一眼。 外面又来人,看到她们的电梯打开不动,好奇的过来。 “你们不是业主启动不了电梯,这些电梯是人脸识别的。劝你们赶紧离开。” 面对被驱赶,李美茹很是尴尬,但她克服逆反心理问:“我们是来看亲戚的,他忙没空过来接我们。你能把我们带到一百楼吗?” 李美茹瞎编一个楼层,这次只是想搞清楚上去的方法。 如果连凤乘家的门都堵不了,下面的计划根本执行不下去。 “我说让你们离开,没听见吗?”业主不客气地说。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李美茹脸色骤变。 “明明是骗子,装什么亲戚!铅笔楼的住户只能开启住户的那一层,对其他层没有权限。 穷光蛋别动不动跑过来蹭富人区的东西,真让人烦。 再不出去,我叫保安了。” 李美茹听到穷光蛋火气上来,正要爆发被李月红拉走。 两人都出大门。 李月红抬头看不到大楼的顶,贪婪爬上脸,她一定要得到这里房子。 苏晨煦你跑不了。 “去堵公司。”李月红发话。 …… 苏晨煦没想到凤乘找来的律师是陈湖。 让大名鼎鼎的律师打小小的抚养费官司,简直是大材小用。 “你确定要把财产都转移掉?”陈湖问。 “是的,一分不留。”苏晨煦坚定。 “这么处理也好。”陈湖用笔在纸上标记,“没有财产,没有工作,想你薅羊毛也薅不成。” 苏晨煦就是这么打算。 “我再给你出个主意。”陈湖扬起嘴角,“你和凤乘签订张欠款协议,就说你还给凤乘的学费。把你这么多年的版权费和奖学金也消灭掉。” 苏晨煦点头,果然还是律师想的周全。 “你在法庭上一定要主张生活困难,打造你是一个要用一辈子还钱的人。” “嗯,好的。” “我会申请调查你养父母的资金情况,如果他们有大把资金,要抚养费根本是无稽之谈。这点你放心。” “我知道了。” 和陈湖谈完后,苏晨煦心里大石头总算消失了。他能确定这场官司他一定不会输。 正在庆幸时楼下一阵嘈杂。 他们走到窗边往下望,俨然一个大红横幅,上面写着:星河老总凤乘不孝,不赡养父母。 “蠢货。”陈湖冷笑。 苏晨煦捏紧拳头,要跑下去制止,被陈湖拦住。 “让他们闹,等视频转发量垒起来,最好爆发点订单毁约事件。让他们赔个底朝天。” “可这样让星河名誉受损。”苏晨煦还是不安。 “我会通知让凤乘,让她和公关部打好招呼,怎么控制舆论。” “可……” “苏晨煦,你养父母挑战的是一个庞大的集团,这件事 对你来说很难,可对于一个团体并不难。不要把所有压力压到自己一个人身上。” 两人坐等三小时后凤乘上来。 “已经报警了,但网络上我没干预。你养母不在,只抓到你养姐。估计她们早就商量好了,让你养姐全揽下。” 陈湖刷着手机,“现在转发量有多少?” “各个平台一万吧。” 陈湖撇嘴,“能判刑,但不多。” “网上订单量被取消一百台,合计五百万。”凤乘补充。 陈湖说:“那收手吧,我能让他们倾家荡产。” 之后的几天,陈湖一边为凤乘起诉李美茹诽谤罪,并要求巨额民事赔偿。另一边帮助苏晨煦转移财产,打造欠债穷光蛋人设。 他们胜券在握,只等鱼儿入网。 而他们的对手齐聚在一间宾馆。 “母亲,你要救我啊,八百万的赔偿,我真的赔不起。”李美茹哭地鼻涕眼泪一把抓。 李月红确实没有想到凤乘会硬刚,她不考虑苏晨煦的面子吗?就算不考虑苏晨煦,那不考虑她女儿的颜面吗? 她原以为凤乘会为了隐瞒女儿的身世,会乖乖就范。 毕竟前面的诈骗勒索案中,凤乘动用了不少手段抹去了苏晨煦的痕迹,加上他是未成年案底封存,这才让诈骗勒索案中的关键人模糊成了一个化名。 真相封锁在少数人圈子里。 现在凤乘公司已经出公告,重新把那件诈骗案提上来,对李美茹重拳出击。事情在维持一段热度,必定有网友人肉苏晨煦,幸好凤乘及时收手。 她以为凤乘很在乎苏晨煦的。 可现在怎么解释? “母亲,你拿曝光苏晨煦去威胁凤乘,让她撤案。” “滚。”李月红两眼喷出火焰。 她再蠢也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一旦苏晨煦曝光,季家所有的养子女都会被曝光,那这些养子女还怎么在富人圈混下去。 这件事就让李美茹一个人去顶。 一旁的养父看着李美茹哭哭啼啼,皱着眉,“老婆,要不救救美茹?” “一个没用的养女而已。”李月红连眼皮都不抬。 养父季强用无可奈何的眼神回给李美茹,“美茹,你进去后我会汇款给你。” 李美茹一听直接趴在地上,放声大哭。 李月红嫌吵,让她去卫生间哭,李美茹只好乖乖去做。 房间终于安静下来,只剩被消减的哭啼从一道门后传过来。 李月红拿出手机,翻看到苏晨煦的采访,盘算他身上的资产,之后欣慰一笑。 “想不到这小子还有点成就。我们准备起诉苏晨煦,先从他身上咬下块肉。” “请律师吗?”季强小声问。 “不用,凤乘不在乎苏晨煦。” 可到法庭上,见到一排律师坐在苏晨煦身旁,李月红脸都绿了。 她大错特错。 这场官司不出意料的输了。 连一分钱都没要到。 甚至陈湖还附带的解除收养关系诉讼,结果直接被判解除关系。 李月红看着苏晨煦,眯起眼睛,看着这块咬不到的肥肉,后槽牙快咬破。 “苏晨煦,白小飞最近过得很不好。” 苏晨煦听到这久违的名字,脸上闪过痛苦。他对白小飞的感情复杂。 既讨厌他的卑鄙,又不忍他吃苦。他内心中想救白小飞,总觉得救了他,就相当于救了以前的自己。 李月红写了一字条递给苏晨煦。 看着上面的地址,苏晨煦挣扎了一会,接过来当着李月红撕掉。 他想明白了,要告别自己的过去就要切断和以前所有人的联系,最好老死不相见。 凤乘的一句话他很同意,成年人只做筛选。而根据他的判断,他改变不了白小飞,再和他缠上关系,就等同于把自己置身于泥潭,稍有不慎就被淹死。 李月红看到地上的碎屑,面目扭曲。 “苏晨煦,你也配当教师,也不看看你的出身。” 苏晨煦被她的话顿住脚步,他折回站在李月红面前,居高临下。 “我生如泉水清澈,是你们这些肮脏的人不断往我身上扔泥巴。该自卑,羞愧的是你们! 就算我身上满是污秽,我也从没想过拉其他人下水,我的心干干净净。 现在我甩掉了你们,所以我更加干干净净。” 第111章 最后一次出国 凤乘没有参与苏晨煦的官司,更没让酥酥知道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犹如没发生一样。 这几天她发现苏晨煦总是早出晚归,甚至消失几天,神神秘秘地在干什么。因为总错过时间,凤乘几次只能和酥酥两人吃晚餐。 一天清晨。 凤乘敲响苏晨煦的房门,没人立即开门。 她又敲了一遍,里面才有动静。 门打开,苏晨煦穿着真丝睡衣,头发意外剪的很短,让凤乘觉得好久没见他,其实前天还一起过吃饭。 卧室的布局也大变相,那些好看的摆件统统不见,地上堆了几个行李箱。 凤乘怀疑他要搬家。 可不能啊。 一周后,他就要和酥酥出国。 她想了想没有直接问,而是拐了个弯。 “你还有钱吗?” 苏晨煦把所有资产都转回了她名下,包括他户头上的流动现金。她现在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吃饭钱。 “有,我这几天在做兼职,赚了点。” 凤乘心头被扎了一刀,还真的做离开的准备。 “后面去国外的钱汇到酥酥账户,不要给我。”苏晨煦补充。 “你官司不是结束了吗?汇给你不会被拿走。”凤乘说。 苏晨煦摇头,“断就断地彻底点。”他希望凤乘狠心,就像他对白小飞一样。 凤乘一块石头哽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哎,人就是这么贱。 “你这几天在干什么?”她转移话题。 “在申诉改年龄。”苏晨煦看向凤乘,“我年龄是错的,我想改回来。” 凤乘一愣,差几岁对成年人没什么影响。但可恶的是他们相遇时候,身份证上的他不成年。 这事成为了她这一生中最大的污点。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无所谓了。 “我想还你一个公道。”苏晨煦说,“即便现在这事已经过去,可我想修改历史,我想以后大家都要为骂过你感到脸红。” “我倒是没这么在意。”凤乘实话实说。 她现在重新爬起来,谁还会当着她的面提她的黑历史。当然如果她再次失败,这些污名又会冒出来。她也算看透了,反正左右不影响她。 “我在意。”苏晨煦眼睛中闪着坚定的光。 凤乘这时意识到,有些时候受害者不是最痛苦的,反而加害者才是。 她看向桌上的文件,有一份是诉状,起诉派出所必须给他改年龄。 看翻一番附带的证据,emmm,全是老乡的口头证明。 到这里她算明白了这么一件小事,为何需要苏晨煦跑这么多天,依然跑不下来。 “没有你上小学的证明吗?或者出生证?” 苏晨煦低下头,“出生证在进季家的第一天就被销毁了。我们那里的学校籍不入网。” 原件销毁,应该还有电子记录。苏晨煦不是笨人,他一定也找过。 “他们串通了当地官员?” “嗯。” “那要我帮忙吗?”凤乘问。 苏晨煦脱口而出,“不用。” 说完看凤乘,发现她表情是一种难以描述的伤心。 “你要为了我平反,我帮你就是帮我自己。”凤乘淡淡说。 苏晨煦大吃一惊,发现自己是挺作的,明明知道自己办不下来这事,还为了面子不找人帮忙。 “我需要帮忙。” 凤乘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日常表,“后天,我带着你和酥酥去一趟你老家。” “不要!”苏晨煦站起来,他不想让凤乘看到他那个破败的出生之地。 “真不让我去?” 这句让苏晨煦又陷入为难,他渴望凤乘了解,又害怕凤乘知道自己的卑微。 他们都要分开了,苏晨煦想保留一个体面。 他感觉自己这些摇摆的小心思,就像一个小丑。 什么体面,他本来就没什么体面。 他和凤乘的破裂就是因为欺骗,事到如今为什么还不选择坦诚呢? “不是,我是说一起去。” 凤乘看到苏晨煦脸色发青,伸手去摸。苏晨煦这次没躲,任由她动作。 第三天早晨,凤乘带着苏晨煦和酥酥乘坐直升机抵达北方的一个市里。 用时不到4小时。 他们没有停留,直接租了一辆车踏上崎岖的山路。 行驶三小时抵达一个小村庄。 这种光速,让苏晨煦感到钱的力量。 他用公共交通来一趟老家至少要一天一夜。 他一路上很怕酥酥会难受,可这个天使还是如去天文台那时候一样,没有一点晕车反应。 车子不好进入居民区,于是他们停在村子的宾馆里。 只是下车的时候,酥酥说屁股麻了,硬赖在苏晨煦背上。他毫不含糊,背着她进入村庄。 村子不大,一条笔直的六行道马路横穿其中,把村子一分为二。 可对比起马路,房子逊色了很多。基本都是二层小楼,墙壁斑驳掉皮,有些屋顶上长满了杂草,窗户玻璃有破的,但没人换。 凤乘以为没人,可透过窗洞看到有人影闪过。与此同时小楼下堆着小山一样的生活垃圾,也证明是有人的。 村子的感觉很怪异,不是很穷,但又过的很颓废。 “阿煦,他们没什么把垃圾堆在家门口?” “这里没有环卫工人。” 酥酥很不理解。 因为他们的到来,一大群小孩从小楼里出来,站在路边看他们。后面更是大人也出来围观。 酥酥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心里发毛,脸往苏晨煦背上靠。 “别怕,他们不是坏人。” 在一众吃瓜群众中,他们到一个二层小楼前,大门上全是黄褐色的铁锈。 苏晨煦拿出钥匙打开门。 屋子里空荡荡,别说家具,连把椅子都没有。 墙角有一个很大的破铁锅,里面有几个破碗。 凤乘知道苏晨煦在被季家收养前,一个人照顾生病的外公。她看到那个破铁锅,眼前浮现出一个小小身影,端着比他人还大铁锅。 窗户上没有玻璃,用木板钉起来,光线只能用木板之间的缝隙透进来。 苏晨煦看凤乘的表情,还好她没皱眉头。 “阿煦,你就是在这里出生长大的?” “嗯。” “怎么什么都没有?” “当时家里穷,我把能卖的都卖了,卖不掉就拿去换吃的。” “哦。”酥酥似懂未懂。 “你亲妈当时不管她爸吗?”凤乘问。 苏晨煦无奈摇头,“从这个村子走出的人,是不会再回来的。” 凤乘带着酥酥走进一旁的卧室,只有一个地铺,上面叠好的床被子,被套洗旧到掉了花纹。整个地铺用一个透明塑料膜罩起来。 “这是以前我外公的房间,他腿脚不方便,就睡地铺。” 我们上去。 到了二楼,总算有点家具,一张床,还是那种用砖块当床腿,几块木板当床面。 床上有一床被子,比地铺上的还旧,被套一看就是洗的褪了色,从边处还残留点原本的蓝。 同样用一块塑料膜罩着。 “今天你们睡这里,我去睡地铺。现在是夏天,这边凉快,很舒服。” 苏晨煦没底笑着说,不知道她们愿不愿意接受。他说完了,看凤乘没有开口,便赶紧改口:“我们去宾馆。” 其实要不是酥酥喊着看他长大的地方,他是不会带她们来这里的。 他也是十三岁离开后就再没回来过,所以这里的样子就保持在他最落魄的时候。 “不用,就睡这里。”凤乘发话。 酥酥没说话,眼圈红红的。 商议完后,他们下楼,才发现家来客。 三个膀大腰粗的男人,还有四个皮肤黝黑的女人。 “晨煦,你又回来了。” “这是你老婆吗?真漂亮。” “你都有女儿啊!这么水灵。”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完全不顾三个主人尴尬的脸色。 “你的亲戚?”凤乘小声问。 “没有血缘关系,只是认识,他们是村子的行政人员。站中间的男人就是村长。” 村长看苏晨煦指他,他脸色骤变,“你那个事没办法办,你死心吧。” 一听是村长,凤乘过去握手,“你好,我是海市星河科技公司的老板,这次过来是打算资助这里。你看能不能谈谈?” 村长脸色又变了,刚才的厌烦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112章 吃人的森林 在来这里前,凤乘大概了解了来龙去脉。 苏晨煦出生在县城的医院,因为五年前换了信息系统,丢了近二十年的数据。 学校来回搬迁了几次,档案资料早不知道去哪里了。 唯一能得到证明,就是镇上派出所的历史档案。可苏晨煦去了几次,工作人员就是不给看。 恰好这块信息处于灰色地带,没有明文规定居民要求,派出所就一定要出示。 所以关键就在第一次入户口的日志,找到就能证明。 凤乘三人跟着村长来到村子里唯一超过二层的楼房。 她一路上观察了周边,没有学校,没有医院,只有一家小诊所。 比凤乘预料的环境更加差劲。 “你不在村里读书吗?” “要到镇上上学,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寄宿。”苏晨煦回答。 听到这个答案,凤乘留意路边的孩子们,年纪都不小,有点有七八岁,可在这个上学日依然游荡在村子里。 看来是有些家长觉得太小送学校不方便,直接留在家里。教育环境很恶劣。 可为什么呢?明明不穷,为什么不自建个学校呢? “请进。”村长的一声打断了凤乘的思绪。 一伙人鱼贯而入。 村长把最好的位置留给凤乘,显然很稀罕她的投资,尽管她只是说了一句。 “我了解到你们这里主要谋生手段就是伐木。伐木工人危险性很高,我是做机器人的,想看看有没有机械化。” 村子听了不太开心,凤乘的计划就是端村民的饭碗。 “那就不需要了。” “我没有想替代工人,只是看能不能保障他们的安全。还有我可以捐助机器人。” 免费的提出来后,村长终于有了笑脸,和她谈了一会。 凤乘看差不多了,就提出,“我想见见镇长。” 村长一噎,“今天有点晚了,要不明天去?我们再聊会。” “村长,我打开天窗说亮化,你是做不了主的,我和你谈也是白谈。但你要是把引荐给镇长,你还能有点功劳,不是吗?”凤乘说。 村长被她嚣张的态度堵的说不出话,可一想也确实是这样。 而且他又拿他们没办法,苏晨煦早不在这里住,也没有亲人在这里。 “村长,我明天就要走了,所以希望今天就能见到镇长。” 村长脸色不大好看,可还是掏出手机打电话。 不一会他开出一辆车,要带他们仨去。 “村长,不用了,我们有车。”苏晨煦拒绝,他想和家人独处。 村长没说什么。 苏晨煦把车从宾馆开出来,接上凤乘和酥酥。 车子启动,酥酥把窗户打开,对葱绿的大地十分欣喜,看着看着就要把脑袋伸出去,被凤乘一把拽回来。 之后只要撅着嘴坐下来。 他们在路上行驶,每隔几分钟就有一辆满载木头的大客车经过。大客车有三米高,加上几十米长的木桩,组合起来犹如一个庞大怪兽。 他们的小车子在怪兽的面前像只蚂蚁,呼啸而过的压迫感让酥酥心惊肉跳。 一开始的兴奋一扫而净。 车子越走,路边的阳光越少,成片成片的树林扑面而来。 到后面,阳光几乎消失,他们像闯入林海中的小松鼠,抬起头都看不到参天大树的顶。 幽暗的森林,气温骤降。 酥酥打个寒颤,她盯着前方走不完的密密麻麻树干,感觉这些树干上有人脸,那些人脸在向她笑。 正在她害怕的大叫时,一双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是苏晨煦特有的温柔嗓音。 她爬到苏晨煦身上,躺在他怀里,把脸埋起来。没过多久酥酥睡着了。 凤乘也感觉很不舒服。 苏晨煦把空出的手伸出去搂住她。 凤乘在他碰到自己的一瞬间有点惊讶,之后干脆顺势把头靠上他的肩膀。 她甚至心疼地伸出手搂住他的腰。 从村里出发到现在不过半小时,可她觉得像走了十几小时。 正在她疲惫的想要入睡时,一个猛刹车,她被甩出去,撞在车窗上。 而苏晨煦也被甩出去,在正要撞到地面时,为护住酥酥自己脑袋磕到一个锐角上。 “没事吧?” “没事。” 酥酥赶紧爬起来,和凤乘一起,扶起苏晨煦。 “酥酥,给阿煦处理下伤口,我出去看看。” 凤乘下车,看到自己的车差点和村长的车子撞在一起。应该是村长先紧急停车,导致她的车猛刹。 她继续往前走,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汉映入眼帘。他被一个男人扶着,两人一起拦在马路中间。 “还有个伤员在林子里。”清醒的伐木工说。 村长急的团团转,他既不能耽误这个伤员,又不能不等另一个伤员。看到凤乘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凤总,你们能跟着小张去林子救另一个伤员吗?我先把这个送走。” “可以。”不是凤乘回答。 苏晨煦从后面走近,“村长,你们赶紧走。让小张留下来给我们带路。” “好。” 村长和小张把人抬到车上后,小张下来和苏晨煦他们一起看着车子离去。 “你带路。”苏晨煦用家乡话和小张说。 小张喜出望外,把头巾摘下来,擦了一把脸上的汗。 凤乘才看清楚这个大汉幼稚的脸,最多二十出头。佝偻的身姿,眼角的皱纹,龟裂的皮肤让他整个气质很显老。 凤乘背着酥酥,和他们一起下马路进入森林。 没踏入一步,地上就发出一阵吱呀声,在寂静的森林里十分突兀。 酥酥抱着她的脖子,不小心用力一点,掐到她的肉。凤乘赶紧把她的手挪挪。 这个小棉袄总是漏风! 走了十多分钟,到了目的地。 还没等凤乘反应过来,苏晨煦已经捂住了酥酥的眼睛。 凤乘透过他的臂膀,看到一个穿工装男人被压在三人粗的大树下,一条腿上的肉被树干挤压掉,几乎只剩了骨头。肚子上插着几根折断的树枝。 工友给他做了止血,可即便这样,血还是渗透了半个上衣。 另几个工友提着沉重的电锯,一直在锯。森林温度很低,可他们额头上不停掉汗珠,时不时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一把。 一声断裂声,粗大的树干被切开。 几个人把树底下的人拉出来,放在早已准备好的简易担架上。 男人肚子上的树枝没人敢拔掉。 苏晨煦脱下衣服盖在男人身上。 一路上和几个工友轮换抬担架。 几人大汗淋漓,到了马路旁,小心翼翼放到车上。 没人有时间管凤乘和酥酥,苏晨煦一心只想救人。在车子发动时都没注意到凤乘和酥酥没上来。 还好酥酥人小,被凤乘拖上去拉住了苏晨煦。这时他才赶紧停下车,让凤乘上来坐稳。 “对不起。”苏晨煦脸色苍白,脸上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身上的衣服也湿透。 这显然不是炎热,劳累。凤乘看出这是虚汗。 “你……”凤乘没说下去。 苏晨煦点头,平淡地说:“十一岁,我亲自送我父亲去医院,但没能救他。他也是名伐木工,一根树枝戳破了他的心脏。” 车子启动。 小张守着受伤男人。 到镇上的路不远,十分钟就到了。 他们把伤员送到医院,凤乘三人看着小张护送进去,再也没什么忙可以帮后离开。 “你要休息会吗?”凤乘问。 苏晨煦瘫坐在医院门口前的长椅上,大口呼吸着。即便是十几年过去,十一岁的记忆总是那么鲜活。 “不用,你时间紧,我们去找村长吧。” “好。”凤乘也不愿意让苏晨煦长时间陷入痛苦回忆,最好的办法就是做其他事情。 当凤乘打电话给村长时,他很惊讶这女人太冷漠,遇到这种大事还能想着办自己的事。 但在她的压迫下,村长还是履行了自己的承诺。 和镇长的谈判很顺利,一个捐赠的框架协议在三小时的讨论后已有雏形。后续凤乘找人来对接就行。 正双方最愉快的时候,凤乘开口:“镇长,你和镇里的派出所长熟吗?” 镇长一听就知道要找他办事,谨慎地说:“还行。” “镇长,别紧张。我只是想办点小事。苏晨煦,就我男朋友,他户口本上的年龄是错的,是他小时候有人给他改错了,现在想改回来。但他出生证弄丢了,就想调取下登记入户的日志。” “哦,这点小事没问题。你不知道我们这边偏远,派出所经费紧张,时不时要政府支持下。所以我们关系十分好。”镇长确认了事情才大胆说。 “多谢镇长。现在下午四点,你看这事今天能办吗?” “哦,能能。你时间紧张,我理解。” 镇长一个电话后,笑嘻嘻过来,“直接去派出所吧。” 凤乘点头,留了镇长联系方式和苏晨煦酥酥转战下一地点。 第113章 年龄修改完成 乡镇派出所坐落在这个不大小镇的尽头。 因为经费紧张,只设置了一个户籍科岗位。 酥酥留在车上。 苏晨煦带着凤乘进去,整个户籍科只有他们一家,因为人口少办事人也少。 坐在办事窗口里面的办事人员在无聊的玩游戏,因为是外放,游戏的音乐响彻屋子。 “是你?”办事人员惊讶地看着苏晨煦,又向旁边的凤乘上下打量。 那表情很明显,就是对苏晨煦居然能搬得动大人物,去联系镇长。 凤乘看着对面的有满脸皱纹的办事人员,心里有一股压抑的沉闷。 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职务人员,可以造成那么多孩子的悲剧。 凤乘向他瞪了一眼,“我想调苏晨煦的历史户籍登记记录,麻烦你出一份书面证明。” 小职员收回目光,心不甘情不愿制作文书。 在凤乘要走的时候,小职员指着苏晨煦说:“这位女士,别被漂亮的外表迷惑。从季家出来的人可不是好人,你最好离他们远点。” 说完他还有点自鸣得意,能给大人物给指点意见,算是一件长脸的事。 凤乘停住脚步,折回来,满脸笑容,“既然大哥这么好心,你告诉我最近季家有没有动作?” 小职员眼睛瞪地很圆,他只是想装一次,可没想真拉季家下水,季涛虽然被抓了,可还有李月红,那女人他不想惹。 他都快到退休年龄,不想出岔子。 “我和季家不熟,他们一家在这里名声很不好,所以我提醒你。” 小职员也不怕,他又没犯法,收养手续不是他办的,孩子们也不是他卖的,他只是坐在位置上按照规章制度办理户籍。 至于年龄,季家能搞到学籍证明,他可一点舞弊都没做。 而季家孝敬的那点碎银子,他有信心不会被发现。 凤乘没把办法治不了他,拳头捏的很紧。 苏晨煦拉着她出去。 “李月红手脚很干净,这种事情是多方合谋,你抓不到把柄。”苏晨煦劝她。 没有狠心的父母,没有绝望的村子,没有狡诈的季家,没有贪财的第三方,他和其他孩子都不会被送上一条扭曲道路。 凤乘把证明递给苏晨煦,他的户籍早在九年前,被凤乘迁移到了蓉城,要修改还需要跑一趟蓉城。 “谢谢。” “菲尔城市大学也不错,你去申请试试看。”凤乘冷不丁地说。 苏晨煦眼睛一亮,凤乘是在给他降学校档次,她是舍不得自己离开吗? 想到这里,他本该如同沙漠的心下了一场及时雨。 “走吧,回你老家。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你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好吗?”苏晨煦问。 约翰斯通的毕业典礼放在毕业后的一年后,很奇怪,但也有道理。学校想步入社会的学生们再重聚一次,彼此分享各自的经历。 “还有我的。”酥酥下车也过起哄。 凤乘看着大小赖皮,无奈的举手投降。 “走吧。”凤乘催着说。 “妈妈,我们真回去?那里什么都没有。” “不是你要去看看阿煦的老家吗?” 酥酥低下头,背起手,眼睛瞟到了派出所的临时铁皮房,“妈妈,不如我们买个帐篷,回去野营。” 在屋子里野营?也不是不行。 在酥酥的建议下,三人在镇上大肆采购了一番,天黑前赶到了村子。 回到空荡荡的二层小楼,搭起帐篷,铺上充气垫,再点起夜灯。 夜灯发出暖黄色的灯光,把小楼里的悲伤驱散掉。 酥酥和凤乘蹦蹦跳跳爬进帐篷,时间还早,两人做起来游戏,咯咯咯不停地笑。 苏晨煦提了一桶水上来,看到帐篷上舞动的影子,静静站在原地,欣赏着温馨的画面。 “苏晨煦,你怎么还不进来?”凤乘感觉帐篷外面有人,伸出脑袋。 “这就来。” 苏晨煦把水桶放下,决定不烧热水洗脚了。用毛巾擦擦吧。 …… 第二天一大早。 微风吹进来,有丝丝凉意。 苏晨煦第一个睁眼。 他没叫醒凤乘,自己一个人蹑手蹑脚打包东西。等酥酥从帐篷里爬出来,行李箱都已放满。 父女俩小声把东西搬到门口。 上来后,发现凤乘还没醒。 酥酥感叹,“妈妈可真爱睡懒觉。” “人人都有缺点。” 苏晨煦摸一把酥酥头顶,感觉高度有点不顺手,才发现她已经长这么大了,估计再过几年就摸不到了。 于是又摸了一把。 酥酥爬进去,捏住凤乘的鼻子,等凤乘猛的坐起来后,一个机灵跑出去。 这下凤乘总算醒了,在她洗漱的期间,苏晨煦最后的行李收拾好。 等她出来,发现苏晨煦和酥酥一人守一边门框,俨然是两个门神。 “妈妈是大懒虫!” 凤乘脸色微红,强装不在乎,“上车,回家了。” 凤乘抱着酥酥上车。 苏晨煦也从门框起来,一脚踏上车子,透过前车窗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心里瞬间紧绷。 是李月红。 她带着一对十多岁的孩子,一手牵一个,像慈祥的奶奶带孙辈。 两个孩子手里拿着冰激凌,脸上是灿烂笑容,就如当年天真的他。 他疾步走过去,挡在李月红前面。 “放了他们。” 李月红眯着眼睛,不屑地看他,手把两个小孩牵的更紧,“你管不着。” 两个孩子面对一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很是惧怕,往李月红身后缩。 苏晨煦干脆一把推倒李月红,把两个小孩抓住。在这个缺乏治安能力的小村庄,他的做法没人会管。 李月红倒在地上,眼中是阴毒的咒骂。 苏晨煦把两个孩子带到车上,在李月红跟上来前关上车门。 凤乘扶起跌倒的小女孩,又把小男孩扶到座位上。 这两个小孩果然漂亮到如艺术品,即便穿着土到掉渣衣服。 李月红不停地敲车窗,可没引来围观人群,村子诡异的安静。 凤乘透过车窗往楼窗了看,发现了不少脑袋。 苏晨煦呼吸急促,额头上全是虚汗,脑海里全是那段痛苦的回忆。 凤乘握住他的手,眼睛对着两个孩子,“你们是谁家的?” 没人回话。 酥酥摸上女孩的手,用大大的眼睛盯着她,可能是两个孩子年龄相仿,女孩回话了。 “村头陈家,他是村尾肖家。” “要送你们回家吗?”凤乘问。 “不要!”女孩极力反抗,“我爸妈离婚,我爸死了后,奶奶就看我不顺眼,我不要回去。我要跟着李奶奶,她说他们家不会打我。” “我也不回去。我妈把我卖给李奶奶,她让我不要打扰她的新生,她要离开这里永远不回来。”男孩也跟着女孩说话。 凤乘到这里才真切意识到这个村子的病态。 这里不穷,却与世隔绝,如同囚笼关着每一个人。 超高的死亡率给村子垫底了挥之不去的阴霾。生活在这里的家庭,每时每刻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你们办了领养证了吗?”苏晨煦缓过来问。 女孩摇头。 苏晨煦看向男孩,男孩也摇头。 “户口迁了吗?” 两个孩子摇头。 苏晨煦擦掉额头上的汗,看向凤乘。凤乘向他点头。 他打开另一侧车门,没等李月红反应,大步走到村政府。 凤乘看他来回跑了很多地方,最终拿了一沓盖章的文件回来。 在李月红如刀的眼神下上车。 “你们跟我走。”苏晨煦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两个孩子说。 “我会送你们到寄宿学校,直到你们成年,如果你们考上大学,我会继续供你们。而且我不会阻止你们见家人,也不阻止你们回家。”凤乘对他们温柔的说。 两个小孩听说能继续上学,没有刚才的反抗,整个人松懈下来。 “你们答应,我们就走。”凤乘再次问。 女孩看了眼苏晨煦点头,男孩也跟着点头。 车子启动。 李月红被越甩越远,最终成为一个点消失。 酥酥带着两个小孩到后排玩耍,可两个小孩很拘谨,一个劲地躲她。 苏晨煦靠在座椅上,“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 照顾小孩是件艰难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 “根据我父母的经验,有学上,孩子不会出大差错,但……”凤乘不想说后面。 成长不仅仅是衣食住行和上学,还要感情投入。可这很难。 “李月红如果再收养孩子怎么办?你还能阻止吗?” “我不知道。”苏晨煦说。 “根据我父母的经验,能救一个是一个。善良应该是容易的,谁都没有资格苛责施善者不够尽责。” 第114章 博士申请彻底失败 苏晨煦在假期的最后一天把年龄修改完成。 再次回到菲尔市,没想到到机场保罗会接他们。 酥酥依然不太喜欢这个大哥哥,躲的远远的,除了训练比赛一概不接触。相反,苏晨煦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大男孩,经常带他吃饭,游玩。 保罗听说了他申请博士多次失败,便提出两人合作申请课题发表论文。 苏晨煦觉得他是在占保罗便宜,他是个天才,要做研究他肯定出大力。 事实上还真是这样,苏晨煦体验了一把躺赢。 但因为这三篇高质量论文,他拿到城市大学的面试邀请。还真是讥讽。 “这篇论文的主题思想是谁提出的?”前面面试官问。 苏晨煦顿一下,诚实回答:“是保罗。” “那你讲下这篇论文核心转折点的思考过程。” 苏晨煦闭嘴不回答,保罗虽然是天才,可他不善于沟通分享。所以保罗怎么思考的,他并不清楚。 “我们问题问完了,谢谢你的参与。” 苏晨煦如丧考妣,坐在学校外的长椅上,看着来去欢乐的行人,正在举办辩论赛而热闹的教室。 这些都与他无关。 回到公寓后,发现保罗等在楼下。 “怎么样?” 苏晨煦冷了一天的脸,勉强摆一个微笑,“我打算回国了。” 保罗的焦急落地成了悲伤。 “保罗,我很羡慕你。”苏晨煦头一次对他露出一种略带嫉妒的眼神。 “煦哥?” 苏晨煦拍拍他的肩膀,“人要是有一项优势,就不会过的很差。我就是那个出身差,走霉运,脑子又不行的。你和我不一样,你有光明的未来。” 保罗不同意他的话,他经历过上升和堕落,知道那种日子如同空白一样的煎熬。 他的大脑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在亲人离去的那一刻骤然枯萎。 一切都没有意义。 没有人支持他,他自己会不受控制的往深渊跌落。所以保罗渴求朋友。 苏晨煦羡慕保罗,可保罗嫉妒比苏晨煦强很多。 保罗嫉妒苏晨煦的自我坚持,即便遇到比他差那么多的境遇,这人还是能保持自我,对他人善良,对自己也善良。 “那你别走,留在菲尔市工作。我把那笔钱还给你。”保罗真诚地说。那个富婆不愿意再供养苏晨煦,他愿意。 “我要回去。” “为那个女人?” 苏晨煦点头,“即便不能和她在一起,我也想能远远看到她。” 保罗没再次恳求,他默默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苏晨煦很忙。 他不停的看海市的招聘信息,估算自己能挣多少钱。现在他的负担不轻,一边要给从老家带出来的两个小孩付学费,一边他还想多赚钱给酥酥买礼物。 他还不敢让酥酥提前知道,他打算离家。这是他和凤乘商量好的策略,不让酥酥知道他们之间的约定,打着回国度假的名号,离开她的身边。 所以这些天他总是躲在自己的屋子里。 正在焦头烂额时,苟寻打来了个视频电话。 这个娃娃脸男人工作后大变样。原来特意留长只为漂染的头发,被剪断了些。 身上那股雍容懒散的气质变得颓丧起来。 果然上班使人老啊! “煦哥,我看到你的简历了。” 苏晨煦有点尴尬。没想到自己海投的简历被他给捞到。 “你怎么在海市找工作?凤总不打算养你了吗?” “啊,嗯。”苏晨煦只能承认。 “……预料到了。那酥酥怎么办?” 苏晨煦对于这个问题和凤乘过,如果他失败,凤乘会雇冒保姆和保镖,陪酥酥在国外继续呆四年。 而他则用这四年和酥酥逐渐拉开距离,消灭掉两人之间的感情。 等酥酥从国外回来,可以登上世界舞台时,他对于她早变成陌生人。那时候不会有人再拿他作为攻击酥酥的矛。 “她独自留在国外。” 苟寻吸口气,“你离家出走的事情她知道了吧。” “嗯。” “凤灵海那孙子,我就知道他装的,他就是他小姨的狗腿子! 煦哥,要不你别去海市了,回蓉城给我打工吧。我这边开了一间小公司,正缺人。”苟寻真诚地说。 “我要留在海市。” 苟寻叹口气,挂断电话。 苏晨煦因为心虚,形成了一个习惯。每次接完面试或者朋友的电话,都会偷偷通过门缝往外看,确定酥酥有没有偷听。 这次他像往常一样开个门缝,没有人影,他放心地坐回椅子上。 重新打开电脑,查看海市地图。 除了找工作,还要找房子。 他希望能租一个离凤乘不远,远了很难去看她。但也不近的房子,近了会影响她的生活。还有一点房租要便宜。 可穷鬼怎么能进得了富人区,愁啊! 门外,离卧室木门只有一步之远的墙上,仅仅贴着一个小人。 酥酥神色暗淡,这不是她第一次偷听。 她拿出手机给凤乘发消息。 【妈妈,这次我获得冠军,你要无条件答应我一个条件。】 没一会收到回复。 【好。】 她听到卧室里有脚步声,小身影窜到最近的厨房,拿起一个苹果,装模作样洗。 “酥酥,今天我们去趟超市,给你买件衣服,你看你衣服都不够穿了。” “嗯,好啊。” 两人到超市。 苏晨煦照常把酥酥抱进购物车,把购物车当做游戏车一样,忽快忽慢,让酥酥笑个不停。 这笑声如同药物治愈了失落一天的苏晨煦。 到了家童装店。 苏晨煦不停给酥酥比划,这个也要那个也要,一不小心就堆了小半车。 可他还觉得不够,又拿起一件衣服过来。 “阿煦,这件衣服太大了。” “先买上,等你长个三四年就能穿。” 酥酥听到三四年,难受到喉咙堵块大石头。她气愤地把苏晨煦拍掉,扔到地上,泄愤地踩上去。 “我的天,小孩,你在干什么?”店员气势汹汹过来。 被苏晨煦拦住,“放心,我会买的。” 等酥酥踩到额头满是汗水后,这种暴行才停止。 苏晨煦怯生生过来问:“怎么了?” 酥酥抬起头,想骂他为什么不恳求妈妈留下他,想骂妈妈为什么要赶他阿煦,还想骂自己为什么软弱到父亲都不敢认。 对,为什么自己这么软弱。 他们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她却将怒火发到阿煦身上。 “就是竞赛压力太大。”酥酥躲开苏晨煦的眼神,低头说。 她挪开脚,把布满脚印的衣服拿起来,走到店员面前道歉,在得到店员原谅后,把衣服放入购物车。 苏晨煦匆匆把账结了带她回公寓。 一到家,酥酥便跑进屋里,留苏晨煦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客厅。 时间匆匆而过。 酥酥先是打败了爱丽丝梦境队,一雪前耻证明自己,拿到冠军。之后拿到毕业证,正式结束了在约翰斯通的学涯生活。 接下来大家都认为,酥酥无疑要成为菲尔大学历史上最年轻的学生。 只有保罗知道她不会,酥酥早已和老师们打招呼,她放弃了大学资格。 在苏晨煦毕业典礼的前一天,保罗约酥酥到训练室。 约见的时间是傍晚,保罗没开灯,整个教室昏昏暗暗。 酥酥本来就很不喜欢保罗身上的流氓气,再加上这个犯罪作案的常用环境背景,让她背后汗毛竖起。 她一进去,立即把所有开关按一遍。 教室十几盏白炽灯同时亮起,保罗被突然的强光刺的眼睛直疼。 “你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想干什么?” 保罗看到站在门口,神色紧张的酥酥,很是费解。为什么这个小孩总是很抗拒自己。 如果他知道酥酥被绑架过就能理解她的感受。 “你真的要放弃菲尔大学?”保罗直切主题,他希望酥酥能留下来。 苏晨煦走了,他也就勉强只有小屁孩一个朋友。 酥酥看他没有想伤害自己,心放下来,找了个坐坐下。 手插在上衣口袋,带起兜帽。 “阿煦回国,我就跟他一起回去。他休想抛弃我。”她简单回答。 保罗张张嘴,这小屁孩居然知道,亏苏晨煦一直让他保密,“可那是世界名校!” 酥酥斜眼看保罗,“你居然有一天能为名校动心。” 保罗尴尬抿嘴,他没进约翰斯通前确实不在乎,可两年的大学生活,让他看到未来的希望。心境变化,逐渐和这里的人思维同步起来。 “为自己一个名声不好的父亲,放弃大好前程值得吗?” 酥酥摘掉兜帽,狠狠瞪他一眼,“你再说一声?” 保罗看到她冰冷的眼神,居然有点被震慑到,“不说了。” 他其实就是想劝酥酥留下,所以故意把话说难听点。 他这人吧,不算好人,为私心能做很多事。 “我没放弃前程。现在放弃名校,以后再申请回来就是。可我如果放弃了阿煦,他消失了怎么办?” 这小屁孩为什么总是这么自信,好吧,她有资本自信。 “你可以偷偷和煦哥做亲子鉴定,拿着这个威胁你妈妈,让她不赶煦哥走。否则网上曝光。”保罗把想的小盘算供出。 “我不会背叛我妈妈,永远不会。不然她会伤心。” 保罗张张嘴。 酥酥不想在和保罗谈自己的家务事,她站起来,“保罗,你爱过人吗?” 保罗回忆了自己二十几年的人生。 还没等他回答,酥酥扔下一句:“那就去找个人爱。”消失在夜色中。 第115章 毕业典礼 约翰斯通高等部的毕业典礼十分盛大。 在炎炎夏日下,几千名学生围坐在体育场,观看演讲台上的名人。 以往那个位置都是功成名就的毕业生,可这次却是约翰斯通的一位访问学者。 凤乘准备的千字稿一点点接近到尾声,她走下台向在热烈的掌声中离场。 苏晨煦穿着学士服跟着同学们站起来,为她的背影欢呼。 之后学生们也散场。 其他学生与讲台上的名人越行越远,只有苏晨煦坐上车追上她的脚步。 他带上酥酥来到一间当地十分有名的餐厅。 在服务员的引导下,看到那位穿着卫衣牛仔裤的女子。 “请问你们要点小提琴伴奏吗?”服务员客气问。 凤乘看自己的穿着,怎么看都不像是来谈恋爱的。不过这最后的晚餐,搞点特殊的也行。 “可以。” 服务员礼貌微笑离开。 苏晨煦带着酥酥坐下,“你刚才的演讲很棒。我好多同学都拿着手机录像。” “哦,那稿子是彭绵绵写的。”凤乘回答。 苏晨煦:…… 酥酥:…… 有助理就是好。 服务员端上来三份牛排,凤乘很讨厌西餐,更痛恨用刀叉吃饭。 苏晨煦了解她,把两份盘子端在自己面前,细心切起来。顺便往一盘中添加带来的辣椒酱。 凤乘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苏晨煦,他微微低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眉毛,但没挡住他那双漂亮的眼睛。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觉得看不够。 可过了这顿饭,就是分别时刻了。 “酥酥,阿煦要回国一趟。这段时间可能需要你一个人呆在菲尔市……” “妈妈,”酥酥打断凤乘的话,抬头看着她,“我放弃了菲尔大学的入学资格。” 苏晨煦手中刀叉掉落在盘中,发出清脆的碰瓷声。 凤乘表情没有多大变化,像是早有意料,她端起酒杯慢慢品里面的白开水。一言不发,只用眼神向酥酥释放压迫。 “我打算回国,申请国内的大学。” 苏晨煦从呆滞的状态缓过来,眼睛珠子快掉下来。 “国内大学需要高考,你能行吗?”凤乘平淡地问。 “没问题。我补了相关课程,模拟过好几次,进海市大学没问题。” 到这里苏晨煦才反应过来,酥酥早有预谋。 “海市大学可远远比不上菲尔大学。” 酥酥把刀子的手一颤,岂止是比不上,而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可短时间她只能到这个高度。不同省份高考课程都有差距,更何谈不同国家。 “妈妈,我会从博士上把差距弥补回来。” 凤乘把杯子放下,眼睛是没有温度的质问。 “你觉得值吗?” 酥酥全身肌肉紧绷,这次谈话要比和保罗那次压迫感强很多。她几乎是咬着嘴里的肉强迫镇定下来。 “值得,我不想失去阿煦。” 酥酥不敢再抬头看凤乘,她把刀叉放下,捏着自己的裤子,“妈妈,我记得我说过得了冠军,你要答应我一个愿望。” “嗯。”凤乘轻飘飘地说。 “我要你永远不赶阿煦走。” 三人沉默。 苏晨煦看着凤乘,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可她表情没有变化。 他没发现的是凤乘放在桌下的手,她偷偷把拿出来的银行卡收起来。 “酥酥,也许你现在没多少感触。但你选在这条,需要巨大的勇气,还有不背叛的决心。” “我有决心。”酥酥回答,“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如果你入学第一天就听到宿舍的同学在窃窃私语。如果你晋升的时候,有人举报你家庭作风不好。如果你恋爱时,伴侣因为你的家庭要和你分手……”凤乘不断例举。 “这些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心!我会永远爱阿煦。”酥酥声音很大。 旁边的小提琴手拉错一个音符,脸色顿时慌张。还好这家人都没在听。 凤乘桌底下的手从兜里又掏出另一张卡片。 “你确定不反悔?” “不会。” 凤乘把手放到桌面上,把卡片递给苏晨煦,是张位教授的名片。 他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考这位老师的研究生。 “那你必须上更好的大学,至少是海市最好的大学。”凤乘说完,对上苏晨煦,“你也一样。” “妈妈,没问题。”酥酥一口答应。离高考还有一年时间,她还可以再准备。 “你呢?” 苏晨煦张嘴,他想和酥酥一样自信,事实上不允许。 “我会使出吃奶的力。” 凤乘嘴角抽抽。 “妈妈,你答应了吗?”酥酥还是有点不敢置信。 凤乘点头,“我这辈子被很多人背叛过。酥酥,做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酥酥表情顿一会,狠狠点头。 苏晨煦总觉得凤乘答应的太容易了些。他撇过头看到凤乘把切好拌好辣酱的牛排拿过去,大口大口吃起来,嘴角上挂着隐约的笑。 忽然间大悟,这是场对酥酥的测试,不是对他的。 晚上回到公寓。 大家洗漱完,看了部电影。 夜已经深了,酥酥自己跑回房间睡觉。留下苏晨煦和凤乘坐在沙发上。 公寓只有两个卧室,凤乘要么选择苏晨煦的,要么选择酥酥的。 苏晨煦希望她能选择自己。 他们从那次离家出走后,就再没彼此相拥了。一耽搁就是两年。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 他把手放到凤乘手上,没想到她麻利地抽走。 这一下子击垮了他的期待,把手尴尬收回,放到胸前抱起来。 他这人对不在乎的事情脸皮很厚,但是对在意的事情脸皮薄如一张纸。 “我先去睡觉了。”苏晨煦找到一个逃跑方法。 他羞愧跑进屋,把被子盖到脑袋上。 谁知门被打开了,一个人进来关上门。 苏晨煦等着那人过来,可半天没有动静,他把被子从脑袋上掀开,刚想坐起来看,却猛地对上了一个湿润的唇。 凤乘坐到他身上,双手紧紧抱着他后脑勺,吻完唇后松开。 两个人鼻尖对鼻尖,呼吸纠缠在一起。 “每次都是我主动,你呢?” 苏晨煦听完后,眉头一皱,明明他主动的次数更多。 “你血口喷人。” 凤乘嘻嘻笑,“乱用词。” 苏晨煦趁她笑的时候,手探进凤乘的睡衣,从里边瓦解到她的防护后,再用另一手解开纽扣。 片刻后屋子响起微弱的呻吟,为了防止声音泄露,凤乘死死的用嘴封闭这苏晨煦的。 第116章 考试还是考试 暖烘烘的教室,让人昏昏欲睡。 苏晨煦坐在考研培训班中,打起十万精神,撑开眼皮。 一声铃响,他收拾好书包,出去下楼去接同样上培训班的酥酥。 两人感觉都快被考试烤焦了。 “阿煦,明天你就要初试,紧张吗?”酥酥买了两根冰激凌,把一根给苏晨煦。 苏晨煦听到初试手抖一下,约翰斯通注重论文,考试很少,时间久了,他都让忘了自己有考试恐惧症。 看到苏晨煦不语,酥酥拍他的后背,“妈妈,晚上会陪你的。” “她要回来?” 不是苏晨煦大惊小怪,凤乘已经一个月没回家。她赌瘾犯了,把赚到的钱全部投出去,现在顶着全董事会的压力拼项目。 酥酥捂住嘴,发现自己泄露了秘密,“不一定。” 苏晨煦给她一个斜眼。 酥酥背起背包冲出大楼。 外面大雪纷飞,酥酥向天张着嘴,一片片雪花乖乖落进去,瞬间融化。 苏晨煦跟在她身后,护住不看路的小家伙。 他伸出手从她头顶比划到自己胸口。 小家伙长得太快。 他害怕等要和分离那一天,会不愿意松手。 到家后,发现屋子是空的。 苏晨煦小小失落,他以为酥酥说的是真的,没想到只是她开玩笑。 他帮她脱下羽绒服,拍掉上面的雪挂起来。 太冷了,他打算烧点热水喝,进厨房现在有一个奇怪的箱子。 涂成太空银,在灯光下闪着金属的光泽,可质地是纸做的。 凑近看到上面印着文字:【太空汉堡包】。 苏晨煦:? 酥酥也进来,跟着他看箱子,“拆开来看看?” 苏晨煦上手,撕掉箱子的透明封带,打开折叶,有四个胖胖的汉堡躺在里面。 透明的塑料充气袋上的印花经过设计,刻意根据汉堡的圆饼扩展出一个表情包。那一个个贱兮兮的表情直勾勾看着他们两人。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关键汉堡躺在拉菲草里,每个下面还垫着一块精致的蕾丝小布。 好华丽的包装! “至尊汉堡,奢华享受。”酥酥对着苏晨煦说。 “应该是。” “要吃一个吗?”酥酥舔一圈嘴唇。 “万一被你妈妈发现怎么办?” “她现在不在,我就说是贼偷的。” 酥酥说着就伸手去拿,眼看指尖要碰到时,身后有人来了。 “一个五千块。” 酥酥吓的把手收回,和苏晨煦一起转头看见。 凤乘头发乱糟糟的,显示洗完澡没有梳理,直接湿着睡觉。黑眼圈大的像大熊猫。 “妈妈,我没偷!” 凤乘歪嘴,“你觉得我会信?” 到这里苏晨煦才从惊喜中缓过神,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凤乘果然从不掉链子,只要她关注到的,她就一定会做到。 “你回来了。”他声音轻如流水,绵软又细腻。 “你明天考试,我怎么可能不回来。这几天我都陪你。”凤乘懒懒地说。 苏晨煦感动的眼泪盈眶。 可一旁的酥酥盯着汉堡不放。 凤乘看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我们今天吃太空汉堡。” 酥酥一听就要伸手拿,被凤乘叫住。 “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有仪式感。”凤乘提醒。 苏晨煦觉得也是,于是他拿出三个漂亮盘子,从箱子双手捧出汉堡,轻轻放在上面。 然后三人一人捧一个盘子到餐桌上。 苏晨煦又从厨房拿出几根蜡烛点上,大灯一关,妥妥的烛光晚餐。 后面凤乘又补了三杯果汁。 “妈妈,为什么叫太空汉堡?” “因为做汉堡的食材是从空间站农田上产的。”凤乘得意地说。 “空间站都产小麦了?”苏晨煦惊讶,这世界发展的太快了。 凤乘笑容收敛一下,“不是小麦,是汉堡上撒的小颗粒。原先可是种药材。” 苏晨煦和酥酥低头看汉堡,果然表面上有些绿色的小颗粒,比芝麻大。 “就这点料是从太空产的,就要卖五千块。成本有这么高?”苏晨煦不理解。 “你果然敏锐。”凤乘眼睛一亮,“真实成本五百,可打上太空的标签,卖五千,都供不应求。” 苏晨煦大为观止,怪不得凤乘赚钱呢! “妈妈,阿煦,我撕开吃了。”酥酥觉得搞的太正式,她都有点不敢开动。 凤乘眼皮上挑,嘴上带着兴奋的笑,“一起。” 嘶—— 表情包被撕破,像是掏出脑浆一样拿出汉堡。 苏晨煦觉得包装的设计师也是一绝。和凤乘品位一挂的,主打离谱。 他还在吐槽,酥酥已经咀嚼起来。 “妈妈,太空汉堡味道有点怪。” “嗯,是有点怪。不过……挺好吃的。好香啊!” 苏晨煦仔细品尝,一股特殊清香入口,“很香。就是太贵。” 凤乘边吃边说:“再等等,等我的机器人更新一版,价格会降一半。” “哇,妈妈好厉害!” “厉害吧。” 母女俩陷入互夸模式不可自拔。苏晨煦静静看着,上扬的嘴角始终没有下来。 第二天,凤乘送酥酥去上学,接着载着苏晨煦去考场。 也许是昨天太空汉堡的原因,苏晨煦意外的没有紧张。出考场后,他把这个情况凤乘说了,没想到得到了最后一个太空汉堡。 “酥酥会不会生气?”苏晨煦拿着汉堡问。 “不会。”凤乘信誓旦旦。 但苏晨煦觉得不应该背着酥酥吃独食。所以回到家,他把事情又讲了一遍。 “阿煦,你吃。”酥酥把汉堡推到苏晨煦身上,完全没有一点占有的意思。 “谢谢。”苏晨煦真诚地说。 “等我以后赚钱了,给你买一百箱。我们天天吃。”酥酥还是有不舍,只能发豪言壮志。 苏晨煦:……那倒也不必。 “好啊,我要两百箱。”凤乘起哄。 两人在空中对掌拍,都捂着嘴贱兮兮笑。 两个月后,成绩公布。 苏晨煦没有先高兴,他不断确认这个成绩够得上凤乘指定的学校。 直到浏览完最后一个校内帖子后,他才放下心,喉咙里发出浅浅的笑声。 再过一个月,他通过的复试。 压力给到小酥酥。 “紧不紧张?”苏晨煦用她以前的话,反问她。 “不紧张。我可是我们班第一名。”小孩脸上没有一点惧怕之色。 苏晨煦感叹酥酥生的真好,把凤乘的所有优点都继承了。 寒冷的冬季结束,春天的脚步来临。 在桃花盛开的时候,苏晨煦接待了一位想念已久的朋友。 苟寻把蓉城的公司关了,一个人跑到海市闯荡。 “你带着么多钱,海市有那么多熟人,算什么独自闯荡。”苏晨煦说。 两人坐在火锅店,涮着肉,互相说着这几年的事情。 “我就是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苟寻撑着脑袋,无精打采。 苟寻家族产业是个老旧行业,到现在这个阶段,只需要内斗,不需要打拼。他不想内斗。 “你研究生还念数学?” “嗯。” “你倒是执着。” 其实不是苏晨煦执着,而是走上这条路回不了头。会计又不值得读一个硕士。 “要不你和我一起,开个竞赛培训机构?或者儿童早教机构?我看你出了那么多书,酥酥被你教育的那么成功。” “酥酥不是我教育成功,是她天生的。”苏晨煦对他的提议有点心动,“可以试试。” 苟寻立马摆正身子,“真的。” “小规模招点生试试。”苏晨煦有点害羞,声音很小。 “好。” 回到家后,凤乘恰好在家,于是苏晨煦把想法和她说了。 没想到得到不是鼎力支持,而是迟疑。 凤乘坐在沙发上吃了一个又一个橘子,把一堆橘皮扫到垃圾桶才开口。 “教育行业需要声誉,特别是老师的人品。” 说到这里,苏晨煦也懂了。 “不过你可以尝试下,看能不能扛过以后可能的舆论攻击。” “知道我有案底的人不多,他们应该没有动机爆料。”苏晨煦弱弱地问。 “不见得,当有利益冲突时候,攻击无处不在。而且任何信息都会扩散。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 苏晨煦低下头,“那我是不是……” “不是。你去尝试,只要你能抵御攻击。强大不仅仅是有攻击力,还有防守力。 人生大大小小要经历无数挫折,不是所有的都要避开。关键看你想得到什么。 就像酥酥,她选择留你在身边,与未来可能的挫折硬刚。” 凤乘盯着苏晨煦的眼睛,表情十分严肃。 “我知道怎么做了。” 在酥酥高考结束的那一天,苏晨煦与苟寻的公司开张。 第117章 第一个学员 海市一家商场,位置不算偏僻,也不算绝佳。 在商场内有一家绿油油的店铺,里面站着两个绿油油的人。 春天接近尾声,夏日急吼吼的到来。 苏晨煦穿着一套青蛙玩偶服,站在门口很长时间。 苟寻也穿上青蛙玩偶服出来,因为笨重,走路异常滑稽。 酥酥从打印机房出来,抱着一沓刚打印好的宣传单。 “我们的培训机构叫绿色成长,但我们不一定要穿的绿油油吧。”她不明白。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我们做竞赛培训,要有生机。”苟寻说。 “不要叫酥酥小屁孩。”苏晨煦给了苟寻一个生气的眼神。 苟寻闭嘴。 酥酥对着苟寻吐舌头。 苟寻:……他这个大股东真没面子。 三人一起下了楼,每人一沓站在不同路由分发。 苏晨煦其实挺让酥酥独处,尽管两人之间只隔了200米。可他也不能时时刻刻看着她,这样会阻碍她成长。 烈日炎炎,苏晨煦头上的汗如瀑布一样打下来。 可在玩偶服里,没办法用手擦,他只要通过眨眼摇头甩掉眼睛上的汗珠。 “还发不发?” 苏晨煦听到声音,赶紧把头摆正,透过两只不大的青蛙 眼看到一个女人头顶。 “发,给你。”他把传单递过去。 “弟弟?” 这个叫法,这个声音,苏晨煦回忆起是商场遇到的所谓一个养姐,孔秋雨。 他把青蛙圆洞往下压,看到这个富态的养姐身旁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 两人样貌很像,应该就是二叔不断夸奖的侄子。夸奖词可不是聪明懂事,而是忠诚。二叔大讲特讲这个侄子是如何和母亲保持一条心,从父亲那里要钱。 “我不是你弟弟。”苏晨煦冷冷道。 显然孔秋雨并不在意,对着身旁的儿子说:“小超,这是你的舅舅,小时候回老家时见过。你舅舅现在可了不得,有个亿万富翁女朋友,还有一个国际数学竞赛冠军女儿。” 苏晨煦很厌恶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认亲。 男孩一听无表情的脸立即变地满脸笑容,和他母亲一个模子刻出来,“舅舅。” “我不是你弟弟,也没有不是任何人的舅舅!”苏晨煦再次强调,说完往旁边走了五十米。 看见几个牵孩子的人,上去发传单。 “舅舅。”夏超黏上来,“我帮你发。” 苏晨煦转身躲过他伸过来的手。 “舅舅……”男孩委屈。 “我不是你舅舅!我告诉你,凡是和季家沾边的我都不认。” 他不想和一个半大孩子计较,可这孩子在父母都是烂人的教导下成长,所作所为都不能成为善良。 当时二叔骄傲的说出这个小孩子如何的机智向长辈献殷勤,与父母联合起来把原配赶出家门。 季家的毒早已传染到养子女的下一代。他绝对不会让酥酥沾到半点。 苏晨煦又走了段距离,看到另一条街口酥酥,小家伙顶着大太阳,甜甜地向每个一路人笑,顺便把传单发出去。 酥酥手上的传单只剩一半,而他自己几乎没发几张。苏晨煦忍不住一笑,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确定酥酥安全,他向另一个路口走去,透过圆洞看到一排脚,男士皮鞋,小孩布鞋,女士高跟鞋,绝对的目标客户。 “女士,先生看看有没有小孩竞赛培训需求。” “你是小姑夫。”一个小奶音用一百分的确定语气。 苏晨煦尴尬了,他抬头果然看到陈湖。在打官司那段时间,陈湖邀请过他一家去家里做客。 “你开竞赛培训班了?”一个温柔的女人声。她是陈湖的妻子,王越。 “嗯。” “酥酥也进你的培训班吗?”王越问。 “啊?”苏晨煦对这个问题始料未及,“酥酥已经夺了冠军了。而且我也没什么能教她。”小家伙都是大学生了。 王越有点失望。 陈湖倒是很明白妻子的失望点,就是想让酥酥带着自家小孩飞,“先给女儿报上名。你太忙,而且也不擅长搞竞赛。” 王越脸色一绿,她确实不擅长培养小孩,想象中的女儿一教就懂,现实中的女儿一教她就高血压。 “行。” 苏晨煦没想到第一单是靠亲戚。 正当他开心的时候,那令人厌恶的人又来了。 “弟弟。” “舅舅。” 孔秋雨和夏超同时出现在他身后。 苏晨煦被惹的怒火中烧,“别再跟着我!滚啊!” “舅舅,你怎么可以不认我!” “我跟你有血缘关系吗?”苏晨煦反问。 夏超哑住,他刚才看到眼前的小女孩甜甜地叫他姑父,他是笑脸相迎,为什么轮到他就拒之千里。 而且二外公说过,季家从不靠血缘,大家是千里有缘相聚的亲人。为什么这个最有出息的舅舅要抛弃他们。 夏超看了眼陈湖三人,判断他们身份觉得上流。 这个舅舅为什么不把自己当做连接纽扣,把这几人介绍给母亲和他。 二外公和父亲说过,亲戚就是一张牢不可破的网,是取之不尽的财富。 陈湖和王越很讨厌对面母子打量目光,那种贪婪令人恶心。 陈湖从苏晨煦的表情,再加上称呼,判断出这对母子的身份。 他笑眯眯,居高临下,“请你们母子把目光从我家三人身上挪开。” 夏超没想到对方会发出警告,他不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鄙视。他的同学就用这种隐藏的鄙夷目光看他。 跳出那个宠爱自己的家庭,他从来没有受到过他人的尊敬。 到初中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在社会上是一种肮脏的代表。 还好知道他身世的人不多,妈妈把他隐藏的很好。 “弟弟,你……” “这位女士,从各种方面来说,你和苏先生没有关系。他已经和季涛李月红解除收养关系。”陈湖说:“这个官司是我打的。” 孔秋雨和夏超当然知道这个官司。 孔秋雨脸皮厚想继续黏上去。 夏超是觉得一朝成为季家人,永远都是季家魂。 苏晨煦对陈湖道谢:“陈哥,嫂子,小鹤你们先回去。这里我来解决。” 陈湖看苏晨煦态度坚决,点头后领着老婆孩子走了。 苏晨煦看他们离开的背影,转过身拉过孔秋雨到一边,“孔秋雨,我可是把二叔送进去二十年的人,你别逼我出手。” “你要是敢打一点凤家人的心思,想借着我攀高枝,就等着被凤家人撕得粉碎。” 苏晨煦嘴里的话像是沾着冰碴,让孔秋雨冷全身一颤,精明的眼珠子迟钝下来。 夏超也被这份冷漠逼地后退一步。以往的嘴甜在这里一点用都没有。 “阿煦。” 苏晨煦看见酥酥从马路对面过来,赶紧用手护住,怕被车刮到。 夏超看到这个精致的小女孩,又想上去打招呼。 只是往前走了一步,便看到小女孩黑漆漆的眼睛里是灼热的杀气。 小女孩脑袋靠在大型青蛙肚子上,死死盯着他,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一个割喉。 …… 经过十五天的不间断传单宣传,配合网络广告,培训班一共招收了九名学生。 苟寻看着公司账户的钱,心疼了半天。果然那句话是对的,不怕富二代败家,就怕富二代创业。 苏晨煦从大门进来,身后带着酥酥。 “小鬼,高考分数下来了吧。”苟寻问。 今天酥酥上身穿着黑色卫衣,下身穿着件牛仔裤。双手放在卫衣的兜里,脑袋用兜帽遮的严严实实。 她没理他,一个帅气的转身消失在苏晨煦的办公室。 “这小鬼……”苟寻看眼苏晨煦,哽住要说的话改口,“越来越酷了。” 说完,小声嘀咕,“和凤乘一个鬼样。” 苏晨煦给苟寻倒杯水,“你要是能管住嘴,不叫她小屁孩,小鬼,酥酥不会这么对你。酥酥喜欢礼貌温柔的人。” 苟寻不屑一顾,“我还不温柔?我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人。” 苏晨煦心里叹气,不过他确实觉得苟寻算温柔,就是嘴挺贱。 “通知下去,后天我们开班。” “可没招够15人。”苟寻不太甘心。 “先开班。”苏晨煦坚持。 苟寻点头,转头就拿出学生的电话,挨个去打。 苏晨煦也进办公室,他要编写培训教材,酥酥作为助理。 等到九月份开学,两人都要上学,时间很紧迫。 转眼两个月过去,还没送第一批学员参加竞赛,大学生活拉开帷幕。 凤乘整日不回家,可给他们安排的学校却挨在一起,看样子是考虑的很周到,挺方便接送。 “阿煦,我觉得我的生活被妈妈控制了。我就是她的提线木偶。” 酥酥这句话不是抱怨,而是感叹。 她的高考分数本来不够这所学校,可经过凤乘的操作,有上竞赛加分,勉强进来。因为竞赛突出,和凤乘强大的人脉,还进入了她想选的专业。 “嗯,是啊。”苏晨煦也感叹。 他的成绩也是踩线进来,也被凤乘指定的教授收了。 细思极恐啊! “有这样的妈妈真好!”酥酥兴奋地大叫,松开苏晨煦的手,冲进大学校门。 这声吼打破了苏晨煦思绪,他翘起嘴角。 是挺好的。 凤乘就像个许愿机,什么愿望都能帮他实现。 第118章 爆料 苏晨煦按照群里的通知,报名后走进大学教室。 他的导师说今天要开一次集体会议。 因为他早晨去了一趟培训班,所以是踩着点到的。果然教室里坐满了人。 他以为只是他一个导师的学生,没想到是这届学院所有的研究生。 讲台上没老师。 苏晨煦打算找个角落的位子坐下,他沿着过道往后走,没走一步周围的视线压迫就加重一层。 快到了最后一排时,终于有人站起来,“你是苏晨煦吗?就星河老总老公。我在直播时看到过你。” “真的是吗?” “我看着也像。” 几十双眼睛盯着苏晨煦看,他除了在酒吧那段时间,还没经历过如此多的关注。 他不知道自己承认了后会收到什么样的回应。 找他要凤乘的签名?因为不会,她又不是明星。 虚与委蛇要和他交朋友? 还是把他的黑历史抖出来? 当面让问酥酥是不是他女儿,从而让他难堪? “你是不是苏晨煦?” 所有同学都在确认,在一众期待的目光中,他点头。 教室顿时安静。 老师也奇迹般的一直没来。 这奇异的安静保持了一会,苏晨煦尴尬笑笑继续往后走。 果然自己还是不受欢迎。 社会好像给每个人都安排好了角色。他就是那个被安排以貌取人的角色,所以注定只能在风月场所受人追捧。 换到学校这种地方,就要被打回原形。 “苏晨煦。”一个同学突然站起来。 “啊?” 那个同学脸红起来,双臂打直握紧在胸前,身体转体成一个弧度。苏晨煦皱眉,这个姿势看着像一个怀春少女表白,放在一个年纪不小的男同学身上,……一言难尽。 “能不能拜托你件事情。” 苏晨煦后退一步,“我能办到的可以。” “能不能帮忙买几箱太空汉堡?” 苏晨煦:…… 预演了那么多,万万没想到是第一个问题是这个。 这就是和网上流传的,参加婚礼不看新人只看菜。新人过了婚礼再也见不着,菜可实实在在吃到自己嘴里。 苏晨煦突然觉得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可以。你要几箱?” “两箱。” 因为和雪乡合作,星河员工内部有固定份额。他从凤乘那里匀些过来。 “行。” 这个答案让教室里炸开了锅。 “我也要!十箱。”又有位同学站起来。 “我要二十箱。” 苏晨煦眼睛抽抽,觉察到不对,这么多箱绝对不是给自己吃,他猜测是要倒卖。 如果是滞销品他乐意出货,可太空汉堡一货难求,他是绝对不会把这个利润转让给二道贩子的。 “抱歉,我家里每月就只能得两箱。这两箱已经给了那位同学。”苏晨煦笑眯眯地说。 高学历的人道德是不是更高不好说,但绝对更要面子,更愿意维持温润儒雅人设。 苏晨煦说完,果然没人再提要求。 那个第一个要货的男人看到他坐下,从自己的位子上挪出来,跑到他身边坐下。 “我叫季辰,应用数学专业。” 苏晨煦在学校的第一个朋友以汉堡开头。 另一边,酥酥遇到同样的情况。 因为刚从高中出来,还保持着孩子的一面,把酥酥里三层外三层围了水泄不通。 “这就没了!你再想想办法,我就要一个就行。” “是啊,我预定了一个月,到现在还没发货。” “我好想再吃一个。” …… 酥酥被这些大人吓到,他们让她想起自己被绑架的那两人。眼泪哗哗地流,就这样这些大人还不放过她。她拿起手机打电话给苏晨煦。 不到十分钟,一道人影硬生生剥开人群,抱起酥酥。 “不要挤!凤光只是一个十岁小孩。”苏晨煦大喊。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干了什么,纷纷脸红低头。 苏晨煦知道自己不能太凶,酥酥还要待在这里四年,处理不好会被孤立。 “大家不要急,太空汉堡在扩产,现在只要官网上预约,总会拿到。”苏晨煦慢慢说。 “那凤光刚才答应我的六箱,还算不算数?” “还有我的五箱。” “我的一箱。” “我的十箱。” “我的一个。” 众人:…… “我的半个。” 众人:!!! 苏晨煦黑线,看向酥酥一脸惭愧,知道这场骚动是怎么产生的。 这家伙是把凤乘卖了,把家里能拿到名额全允诺出去,引来了更多饿狼。 大家本来在网上要排队一两个月,她在这里开了一及时拿货的口子,不围堵她围堵谁。 酥酥把小脸埋进苏晨煦胸膛,“我错了。” 可现在酥酥夸出去的海口,承诺下来的话会让其他人不满,不兑现会背上骗子的骂名。 他想了会,走到那个说十箱的人面前问:“我们家也是要在星河内网上去排队。而且还规定了订购日,一个月只有一天开放,错过就要下个月。 恰好今天是订购日。 你现在能拿出现金吗?不然我今天订不了。” 那个学生脸色一黑,看来她的赚钱算盘被看破了。本来她是打算先从凤光这里预定下来,然后转头高价预售出去,等把资金筹集好了,和凤光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打得就是时间差。现在要现场交钱,一箱两万,十箱要二十万,她一个穷学生怎么可能有。 她的发财大计啊! 本来连汉堡分拆商业计划都做好了。一个汉堡分拆成十份,一份只要五百块,可以覆盖百分之九十的穷学生。 “那我不买了。” 苏晨煦微笑点点头。 如法炮制和所有酥酥允诺的人问,结果能拿出钱的只有订购一个半个的,论箱的全部阵亡。 把二道贩子打击掉,父女俩松口气。 可就这些零零散散的加起来要也十箱。他还要和凤乘商量,向其他星河内部人去借名额。 “酥酥,以后咱吹牛收着点。” 酥酥低头,一副很歉意的样子,“嗯。” 两人结束第一天的报名回到培训班。 酥酥继续去办公室预习课本。 苏晨煦拿出教材,走进教室教课。 这是第二批班次的第一堂课。现在两个班次全开,他的压力重了一倍。 排课放到周末,这意味着他上完学后的两天再在讲台上站一天。 走进教室,他抬头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脸,脸瞬间冷下来。 坐在第一排的夏超用撒娇的眼神看着他,双手摆在桌上,腰板坐的很直,配上他那张英俊的脸蛋,谁见了都觉得是个好学生。 “同学们先看一会书,老师先出去下。” 说完苏晨煦出去,找到在打电话的苟寻,啪嗒挂断。 “你干什么!”苟寻大叫,他正在和一家沟通。 “夏超,你招进来了的?”苏晨煦努力把怒火压下去,细声问。 他和苟寻打过招呼,把自己的禁忌名单给了他。 “没有啊。”苟寻回忆。 “可夏超坐在教室里。” 苟寻疑惑,“你和我说说那孩子的外貌。” “丹凤眼,高鼻梁,身材高瘦,眼角有颗痣。” “我知道了,但他的名字不叫夏超,叫夏落。” 苏晨煦一下子明白了,用的是假名。 “我找个理由把他开除。”苟寻说,他也不想让苏晨煦沾上他养父母那些人。太恐怖了。 “还是用成绩淘汰掉,要是留把柄,会损害培训班声誉。煦哥,要不你忍忍。”苟寻又反悔地说。 管理这方便是苟寻管,苏晨煦信任他,“他测试成绩怎么样?” “不好啊。不然我不会收他进初级班。” 苟寻说话很用力,极力向苏晨煦表达自己的真诚,“那孩子都十七岁,高二,和一堆十岁的孩子水平争高低。” 培训班开张二个月,没有积累,大多数送来的孩子都是小豆丁,所以只开初级班,以兴趣为主。 为了不耽误水平高的学生,他们告诉家长,高级班要半年后才开。 苟寻的打算是到了高级班,才组织学生出去参赛。 “好。”苏晨煦权衡后也觉得苟寻说得对。 “煦哥,对不起。是我的疏忽。” “不是你的错。” 季家人就自来水中的病毒,再细的网也拦不住他们繁殖的脚步。 第119章 黏上 苟寻陪着苏晨煦回到教室。 “同学们好。”苟寻说。 小朋友们奶声奶气答好。苟寻瞥了一眼第一排夏超,心中是万分后悔。 他一改以往的嬉皮笑脸,冷着脸说:“既然你们来到我们培训班,就代表着你们家长给予厚望。所以我希望各位都把所有心思放在学生上,在这里把所有都忘掉。” “大家做一个专注的人。这就要科学精神。” 小朋友们最怕严肃的老师,纷纷回答好。 “我来讲什么科学精神。” 苟寻叫起一个学生问:“你和我什么关系?” “你是我小叔叔。”小男生自豪大声说。 苟寻怒斥,“我和你没关系。忘了科学精神吗?忘掉所有事情。” “哦。” “别在让听到你叫我小叔叔,在这里只有老师和学生,谁要攀关系,立即开除。” 小朋友被吓地有点惨。 “你和我什么关系?”苟寻再问。 “老师。” “很好。” 苟寻又叫了几个自己亲戚,挨个教训了遍。 苏晨煦:……苟寻拉了多少亲戚! 敲打的差不多,苟寻说:“以后要是让我听见有学生和老师攀亲戚,一律开除。都听见了吗?” “听见了。” “还有谁你们谁听见谁在攀亲戚,都可以向老师汇报。我们要制止不良风气,用自己的努力获得成就。 记住在这里,是在这里,攀亲戚可耻,靠自己争光。” “是的,老师。” 苟寻一席话让最前排的夏超脸色僵硬,他眼睛瞟向苏晨煦,满是委屈受伤。 苟寻退出去,把课堂还给苏晨煦。 两小时过去,已经到了下午六点。 苏晨煦一声下课后,孩子冲出教室。 到了大门口,那里早已聚集了家长们。 夏超磨磨蹭蹭不跟着孔秋雨走,而是对抱着书出来的苏晨煦盯着不放。 苟寻出去跑业务。 等其他人都走了,那声迟来的称呼出现。 “舅舅,我帮你整理作业。” 苏晨煦没理他,依然坐在前台桌子改作业。 一个角落的男生,年龄大概十一二岁,皱眉看着夏超,还有他那个捕捉痕迹往老师前靠的妈。 “小洁,不好意思,妈妈来晚了。” 一个戴着电动车头盔,身穿冲锋衣的女人进来。她把头盔拿下,眼睛扫着,本来是打算找儿子,却看到两个惊讶的面孔。 一个让她羡慕不已的,一个让她恶心厌恶。 “梁柏,你居然还活着!”孔秋雨大惊失色。 苏晨煦放下手中的笔,翻找年久失修的回忆。梁柏这个名字,很少出现,至少没从二叔口中出现。 但他又确实听说过。 对了,是从养姐李美茹口中得知的。 梁柏与孔秋雨同期进季家,因为相貌处处压一头孔秋雨,而且梁柏也很会喜欢,所以两人之间矛盾很多。 养母那时候很看好梁柏,把很多资源都倾斜到她身上,甚至让她上了高中。只求有一天她飞上高枝,成为季家的一根大动脉。 可梁柏只在季家执行了一年的任务,贡献了不到十万块钱就失踪了。 就连二叔都找不到她的影子。 投资打水漂,成为了季家人的禁忌。 后院的笼子也是从她之后设立的。 “我没死,你很得意?”梁柏压下想上去扇她巴掌的冲动。 角落里的男生背起书包跑到她身边。 苏晨煦看了眼那孩子,知道他的名字叫梁洁,纯洁无瑕的洁。 孔秋雨看了眼那孩子,又看了眼梁柏那地摊货衣服,估计全身加起来不到100块,嘴上挂上讥笑,“你嫁了个穷鬼?” 找个穷鬼是季家最恶毒的诅咒。 他们自打入了季家后,每天都要被警告不准找穷鬼,还有一本厚厚的《与穷鬼在一起的悲惨生活》要熟背。 梁柏搂住自己的孩子,指着孔秋雨,“小洁,你看这就是我口中的恬不知耻之人。别和这种人来往。” 男生和母亲一样有着一张精致的脸庞,他转动了漂亮的眼珠子,“夏落,你违反老师的规定,攀亲戚。” 冷不丁的一句话,让苏晨煦噗嗤一笑。违规这事明天告诉苟寻,让他来处理。凭借苟寻的聪明劲,就算不把夏超开除,也让他能消停下来。 “夏超,这是你第一次犯规。我不希望你犯第二次。”苏晨煦用眼睛警告。 “两位家长,我们要关门了,麻烦请离开。” 看到麻烦人终于消失,苏晨煦深深吐一口气。他把酥酥叫出来,两人一起下楼。 夏日的夜晚刮起舒适的小风。 因为凤乘不在家,苏晨煦干脆带着酥酥在海市各大饭馆穿梭。 吃的不亦乐乎。 “今天去哪家?” “去城西的海鲜小面馆。” “好耶!” 另一边的星河大厦里灯火通明。 蓉城的星河总部搬迁基本告一段落。 凤乘看着消息觉得牙疼。 彭绵绵:【老板,苏大哥要我帮忙匀十七箱太空汉堡。 他没给钱,要不你垫付下?】 凤乘乖乖转账过去。 这对败家的父女。 搞定这个,她把椅子转回去,继续看电脑屏幕上的汉堡成本线。 如果这个优化做完,汉堡成本价应该会降低一半。可让她头疼的是成本降低,却扩不了产。 并不是农田不够,而是太空运载量不够。 解决办法有两种。第一改造火箭,这显然不可能。第二压缩原料。 药材加工前到加工后会减重40%,应该是个好方向。 可她抽不时间来做。 何况现在太空汉堡很盈利,雪乡那边也不急。 啊,产品不完美,好不甘心。 心烦的凤乘又刷起手机,看到酥酥发来的图片。 在暖黄色的灯光下,苏晨煦半低头嗦这面条,嘴唇是艳丽的红,睫毛很长像把扇子。 好像回家抱着他。 舔完屏后,凤乘狠心把手机关掉。 等两个月后,项目结束,她就回家。 而苏晨煦这边两个月后,高等班启动。学生的来源一是半年内积累的大龄报名生,还有从初等班挑选。 赛事主要攻国内的,经过苟寻的多加对比后,看重了全国中学生数学竞赛。 酥酥这段时间一放学就跑到凤乘的公司呆着,她伙同几个同学在那里当免费的劳工。 每天凤乘都会给他打电话,唠叨酥酥烦,说她和她的同学们什么都干不好。但到了酥酥面前,凤乘是一句抱怨都不敢放。 今天是初等班测试日子。 他把两个班的学生合作一起考试。 苏晨煦看着挠头骚耳的陈王鹤,头发被她抓成了爆炸头。这个小女孩和酥酥同岁,不过在读小学。她基础很扎实,毕竟母亲是数学教授。只是不太自信,可能是被家里的数学教授打压下长大。 其次是梁洁,小学六年级,势力不错。苏晨煦不喜欢和季家人接触,但小孩家长并没有找他麻烦,他也不会把这份天然的抵触迁怒到孩子身上。 最后一排的两个孩子虽然基础差,可进步迅速,苏晨煦对他们也很满意。 以上四个孩子就是他判断能升入高等班的好苗子。 “老师。” 听到有人叫他,苏晨煦抬头,发现是夏超,顿时黑了脸。他被苟寻‘教训’了几次后终于不敢再攀亲戚。 苏晨煦对他的不喜不仅仅是身世,还有他对学习的态度。 从夏超身上,他就知道这一家人都是学习无用论的信徒,包括他那个父亲。 苏晨煦作为老师不能不搭理学生,他走过去,“什么事?” 他看到夏超的卷子一半都是空白。 “我想上厕所。” 苏晨煦觉得他在耍滑头,可就算要作弊也是无用的。因为这份试卷没有选择题,只有十道大题。 “去吧。” 夏超恭敬地说声谢谢后走出门。眼里的温顺瞬间消失,他走到前台的展厅处,看到最高处四个金闪闪的奖杯,心中全是嫉妒。 凭什么都是从一个家里出来的,凤光就可以站在世界的顶端,而他则想获得同学的认同都难。 他这半年不断在学校说凤光是他妹妹,开始同学们巴结他,可因为迟迟得不到证据,同学又对他失去了兴趣。 夏超把手伸出来想拿奖杯,有了奖杯在同学们面前炫耀,看他们还狗眼看人低。 “你在干什么?”苟寻从外面回来。 夏超赶紧把手缩回来,放到下面一层,像是在摸照片。那些是凤光获奖的纪念照。 他把嘴瘪下去,脸上带着委屈,眼中闪着水光,“老师,考试太难了。” 要进高等班,不难怎么筛人?苟寻跑了一天很累,“再难也要考完,回去吧。” 夏超一溜烟回到考场。 半小时后,考试结束。 “同学们,今天就是初等班结课的日子,希望这小半年的相处,能成为你们以后的美好回忆。” “出去吧,苟老师给你们准备了结课礼物。” 苏晨煦看着孩子们出去,自己则继续坐在教室,立即批改卷子。 他需要在结业典礼前,把卷子批改完成,选出升班学生。 门外。 苟寻给每位学生都发放一块奖牌,又推出准备好的蛋糕。 分发完蛋糕后,累瘫到椅子上时,苏晨煦出来了。 “怎么样?”苟寻问。 “就我期待的那四个。” 第120章 酥酥奖杯被砸 苟寻开心,因为其中有一个是他的亲戚,也算能向家族交代。 他盘算了下这四个学生的家庭情况,其中三个都没问题,主要就是梁洁。 据他了解这孩子家里有点拮据。只有一个当客服的母亲支撑。这种经济情况下,还送孩子来上培训班,也是不容易。 可是高等班的有点难。高等班的费用是初等班的三倍。 不是他苟寻奸商,教育本来就是花钱玩意。 想想培养苏晨煦的凤乘拿了多少钱砸。金汤匙里出来的苏晨煦出来总不能拿低薪。 还有酥酥的光环也不是免费的。那几个奖杯可是要给租金的。 结业仪式后,孩子们陆陆续续都走了。 夏超想留下来想套近乎,故意给孔秋雨发消息让她晚点来接。 和他同样留下来的还有梁洁,小男孩默默地坐在角落。 “苏老师,最近凤光怎么不来了?”夏超笑着问。 苏晨煦没理他,反而进办公室,取了一沓早已准备好的资料出来。 略过夏超径直走到梁洁身边。 “这些给你,回家好好看。” 梁洁受宠若惊,双手奉上接过来,“谢谢老师。” 夏超看到这里,恨地牙痒痒。 为什么对那个穷鬼养女生的小穷鬼好,而不是他这个季家的大功臣。 就算不论亲人关系,他的家世,财富远远超过小穷鬼。所有人都应该关注他,像小穷鬼就应该在阴暗角落里发霉发臭。 门外两个孩子的母亲同时道。 可状态却大相径庭。 梁柏依然手里拿着头盔,身上的衣服半截是湿的,裤腿上全是泥点子。看来外面下雨了。 孔秋雨画着精致的妆容,手里拿着名牌包,脚踩高跟鞋,身上没有泥点。 孔秋雨挑衅地看梁柏,“雨天就打个车,不然弄得浑身都是泥。” 没等梁柏说话,苟寻过来,“夏超家长,快去看看你孩子的结业证书。” 梁柏也懒得和她吵,她走到儿子身边,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向苏晨煦。 说眼神怪异是因为苏晨煦从中感觉到了一种对偶像的崇拜,对救命恩人的强烈感激。 他回避了下,不太想接触她。 “你孩子很不错,是块竞赛的料子,希望他能报高等班。”苏晨煦客观评价。 “一定,我一定送他来。”梁柏急切地表达。 苏晨煦点点头。 这话被孔秋雨听到,立马甩开苟寻过来,“那我孩子呢?” 苏晨煦皱眉,“夏超还是走正常的高考,他不适合竞赛。” “怎么不适合!”孔秋雨大吼,“我儿子再怎么不行,也比那个小穷鬼好。” 孔秋雨比不上苏晨煦,她认。可连梁柏都比不上,她不认。最痛苦的莫过于同辈比较。 “注意你的言词!”苏晨煦呵斥,“梁洁考了满分,夏超半个试卷都是空的,你说谁强谁弱。” “学习又不重要,这世界都掌权者随意操控的。只要你通融一下,夏超不就能上高等班吗?这是你开的培训班,还不是你一句话。”孔秋雨说。 这套理论连苟寻听了都摇头。 他跑过来挡在苏晨煦前面,“这位家长,请你不要用你的歪理教坏孩子。” “怎么是歪理了?我说的不对吗?”孔秋雨问。 “你说的掌权人指多掌权?能站起人类之巅,全权指挥? 我们是能让夏超读高等班,但高等班的目的是参赛,夏超能参赛吗? 还是你家有掌权者能让夏超不用比赛直接拿冠军?”苟寻反问。 “我不管,先让我儿子进高等班。” 苟寻向后一仰,对季家人的变态有了更清晰的认知,看来苏晨煦把他们描述的还不够奇葩。 “我就是不呢?”苟寻说:“你能反制我这个掌权者吗?” 孔秋雨词穷,她是不能。年轻时候对有钱人的幻想,到现在也基本打破了。特别是海市这种地方,富人和穷人享受同一套法制,同一套规则,超出不了多少。 一旁的夏超则愤恨不已,他今天是丢人丢到家了。 看到旁边的消防锤,冲过去拿出来,对着荣誉柜子上的奖杯,甩起胳膊砸起来。 金灿灿的奖杯被消防锤砸出凹痕,滚落到地上,整齐的工艺切割面磕掉拐角。 苏晨煦一个大步过去,把夏超按在地上,要上手打的时候,苟寻拦住了他的手。 “煦哥,咱们现在是穿鞋的,打不得。” 苏晨煦回过神,后槽牙咬出血,最终把手放下来。 “我的奖杯价值几十万,我会让你数十倍数百倍偿还。” 一个幽幽声音传过来,酥酥站在门口,眼睛如刀锋割向夏超。 孔秋雨听完后闭上喋喋不休的嘴,看到凤光那张稚嫩脸上是比成年人更浓的憎恨,知道事情弄僵了。 苏晨煦她能拿捏。孔秋雨这么多年的经验知道他们这种人是绝对不会成为真正的上流人,他们是贴在上流层人身上的膏药,虽然紧密,可价值不大。 可凤光不一样,她是上流人的孩子,是下一代上流人。得罪凤光她就完全没有和凤乘攀上关系的可能。 必需要挽回。 她拉着苏晨煦袖子,满脸哀求,“弟弟,小超只是气上头了,你快去解释下。” “别用你的狗嘴乱叫。”酥酥阴森地说。 苏晨煦甩开她的手,那样子像是被脏东西碰到。要是平时酥酥对人这么没礼貌,他会制止,可对孔秋雨,他觉得形容的对。 夏超看到母亲这么低三下四,心中的怒火达到顶点。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在这么多武力的压制下他没有胜利的可能。 等他脱离这里,他会让这里所有人付出代价。 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警察到来,可夏超无所谓,他有一层未成年保护。 最后在他父亲赔偿三十万后,笑着离开警局。 那声笑回荡在酥酥的耳边,迟迟不能散去。 可还没等到她相出整治夏超的对策,另一件大事爆发。 夏超在出局子的第二天,爆料了苏晨煦敲诈勒索凤乘的案件。 他花了重金让两张照片传遍了整个网络。 一张是审判照片,上面有季涛,季强,李月红,季木生,李美茹。 另一张照片,是季家的全家福,十五岁的苏晨煦被用红圈圈出来。打上案子中的未成年就是他。 那时候凤乘的名气只局限在科技圈,可现在她声誉深入到普通人层面。 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就有人发现照片中的人,依然在凤乘身边。更讥讽的是还被凤乘大摇大摆带出来。 第121章 退学 彭绵绵点开词条相关的视频。 直接被美颜暴击一波。苏晨煦整理了头发,烫成了微卷,画着淡妆,身上穿着贴身的正装,把他清瘦的身材勾勒的十分诱人。 他在镜头前全程呈现一种严肃状态,用特有的温柔语气娓娓道来整个事情经过。 每次都是他怀揣目的接近凤乘,给凤乘造成巨大灾难,可凤乘从来都没想过找他报仇。 并且他在视频中一直强调自己的年龄,那时候他已经20岁,并亮出自己的身份证。把凤乘最后一点污点澄清。 还没看完彭绵绵就两眼泪汪汪,手边的一包纸又是擦鼻涕又是擦眼泪。 她止住眼泪后,继续浏览。 评论里大多是感叹凤乘的善良,批评苏晨煦养父母的恶毒,还有未成年监管制度的反思。 骂凤乘是畜生的言论倒是没了。 确定了舆论走势,彭绵绵关掉网页。 没必要看了,苏晨煦已经把她的活给抢了。不过她可以再从朋友视角补充细节。 晚上时候,凤乘难得回家。 本想和酥酥谈谈心,却发现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家伙早早睡着了。 她只要抱着苏晨煦,安慰他先休息,后面还会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 经过她的安慰,苏晨煦成功失眠。 第二天去培训班,果然接到了苟寻的坏消息。 新的一批学生退了一半。 “他们的理由是什么?”苏晨煦问。 “他们同情你,可你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肯定沾染不好的习惯,所以他们不敢让孩子接触你。”苟寻复述家长们的理由。 苏晨煦坐在椅子上,沉默良久,“他们说的没错。” “那新的一批开课吗?” “开。” …… 酥酥如往常一样上学,刚踏入教室的大门,就察觉到气氛不同于往常。 她刚坐下,就听到后排有议论。 “你说她是不是那个男狐狸的孩子?” “不太可能吧,凤乘再怎么爱男狐狸,也不能和男狐狸生孩子。基因多不好。” “可要是真的呢?” “那个男狐狸运气也太好了,老婆孩子都这么逆天。要我是他就好了。” “切,也不看看你长的什么模样。” “凤光不是男狐狸的娃。我问了在星河的姑妈,她说那段时候老总一直在国外,推测是试管婴儿。” “哎,错过一个八卦。” 酥酥手揣到兜里,冷冷听着他们唠叨,没急着澄清,这件事情她要问问妈妈。 晚上回到家,发现凤乘在,她拉着她进书房。 “妈妈,我现在能认阿煦吗?” 凤乘温柔的摸她的头,小家伙不知不觉已经有勇气面对流言。 “不能。”凤乘果断回答,“酥酥,这事不急,等你完全做好的准备时再做决定。” “可我觉得不承认,是背叛阿煦。”酥酥委屈,眼睛红红的。 “酥酥,这不算。”苏晨煦推开书房门进来。 看到他,酥酥心虚缩缩脖子。她发现自己下意识重要事情都要避开苏晨煦,她没有做到信任他。 “等这波舆论风波过去,等我再强大些。等我身边再没有能伤害到你的坏人了,好吗?”苏晨煦把酥酥的手放到手心。 “好。” 苏晨煦判断舆论不会止步于此,如果出现更糟糕的走向,他不想牵连酥酥。 哄完酥酥入睡。 苏晨煦两人回自己房间。 凤乘进门就躺在床上,眼看要秒睡。 “谢谢你。” 凤乘睁开眼,“你应该恨我。” 苏晨煦摇头,“认酥酥是会让我开心,可这会让酥酥陷入舆论风波。如果真的让酥酥受伤害,我那点开心会质变成愧疚,被放大十倍的愧疚。” “我先睡了,你也先休息,这事没完,后面还有更糟的。留点体力吧。” 苏晨煦:…… 他又失眠了,躺在床上熬到早晨。 起来去学校给导师打免费工。 进入实验室就发现同学们看他的眼神不对劲。他没在意,坐在工位上打开电脑分析项目数据。 不知不觉到了午饭时间。 “苏晨煦,去吃饭了。”季辰叫他。 这个用太空汉堡贿赂的朋友还不算赖。 两人到了饭堂,异样目光如一道道雨点砸过来,让人倍感压力。 “苏晨煦,别理会他们,我们吃我们的。” “我没事。” 说是没事,可苏晨煦能听到前后左右都在议论他,心里还是荡起了波澜。 他美滋美味地往嘴里塞食物,后座的议论从他坐下来时就没停过,都二十分钟了,真够持久。 吃完最后一口饭,苏晨煦端起餐盘站起来,背后感到有人在戳。他转身,看到一个戴眼镜的女生。 “这个人是你吗?”女生把自己的手机给他。 苏晨煦在疑惑中接过来,看到屏幕里是他一张初中时的照片。 故意留长到肩旁的头发在后面扎成一个小揪。身上只穿了件皮衣,皮衣敞开,里面是光的,露出一排清晰可见的排骨,还有那白到发光的小腹。 他十分尴尬,这时候他刚到季家,正在被培训展现男性魅力。现在看简直辣眼睛。 往后翻了几张照片,全是同款廉价又花哨的样子。 退出图片浏览模式,看到推文的内容。 【#男狐狸家族的传统艺能# 大家不要被苏晨煦的采访迷惑了,他可骚了。准确说来是他一家子都骚。 我是他初中同学,他家在我们那一带很有名,专门培养男小三,女小三。不信你们看。附图1.jpg,2.jpg……】 点开评论,下面有更多人爆料。有图有真相,几乎把季家养子女爆料了一遍,包括孔秋雨和他儿子夏超。 反而没有梁柏,可能是脱离季家的速度很快。 夏超这个始作俑者,不知道会不会被这个回旋镖扎到。 “是我。”苏晨煦把手机还给女生。 女生惊讶他承认的这么快,“同学,你最好赶紧找人把这些删掉。我看发出来才一小时,应该还来得及。” 原来不是嘲笑他,“谢谢。” “不谢。我是凤乘的粉丝。” 原来如此,苏晨煦向她微笑点头离开。 苏晨煦回去后,就找彭绵绵帮忙删帖,他自己也以侵犯肖像权举报。 可怎么都删不尽,刚删完一个,另一头又冒出更多。季家的养子女资料越来越全,从一开始的只有名字,到后面性别,交往过的对象,破坏过的家庭。甚至到后恐怖到这些人的近照。 这些爆料人很过分,为了蹭流量,每个养子女的爆料都要带上他的名字和照片。 凤乘:【不止一人在组织爆料,删掉不太可能,准备做好应对。】 苏晨煦:【酥酥怎么样?】 凤乘:【我已接她回家。】 有凤乘陪在酥酥身边,他心放松了一半。 他继续浏览网络,一个个点进去看发贴人的历史,猜测他们背后的身份。 他想的大多数是路人,事实上也确实是,可直到刷到一个博主时,他才意识到雪崩之前的雪花是怎么来的。 那个博主历史上只发发一家三口的日常生活,直到有一天停发,一年后发了一张结婚照,里面的新娘是孔秋雨,配文:我迟早有一天让你们坠入地狱。 【#男狐狸##苏晨煦# 今天我实现十二年前的诺言。这是女人也是季家的养女,还有小三的儿子,大家看清楚他们。孔秋雨.jpg,夏超.jpg】 十几个养子女被一一送上热搜,一个沉寂在水下的腐烂怪物被拔出来放在沙滩上,散发出的恶臭让人心惊胆战。 网友们纷纷下场,一点点扒,追踪到了苏晨煦那个偏僻的老家,整个拼图被完整呈现出来。 那个惊悚的事实呼之欲出。 季家是一个专业诈骗组织。 “苏晨煦,导师叫你去她办公室。”师姐从门外探出个脑袋。 苏晨煦起身跟上她。 一路上他没说话,心里预测着导师找他的目的。 快到时师姐终于忍不住开口:“师弟,导师不让我说,但我还是先告诉你,校长在施压她劝你退学。” 苏晨煦捏紧拳头,师姐赶紧补充,“你不要答应导师任何事情。我已经联系了实验室师兄师姐联名保你。” “为什么?”苏晨煦很是惊讶,他和他们做同学不过小半年。 “你又没走你他们的路。生在黑暗但没有走向黑暗,你没错。” 苏晨煦觉得自己前半生倒霉透顶,后半生何德何能遇到这么多善良的人。 “多谢师姐。” 进办公室,校长坐和导师并排坐着。 校长抿着嘴没说话,给导师使眼色,导师把脸转过去。 校长脸色黑下来,“苏晨煦,你知道网上关于你的风波吗?” “知道。” “学校希望你先休学一段时间,等风波过去再返校。” 看来导师帮了他,达成的协议是从退学变成休学。 “好。”苏晨煦干脆的答应。 这么干脆让校长一惊,反倒有点不好意思。 “那我先走了。”苏晨煦要离开。 “苏晨煦,休学期间不能耽误课程。”导师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好的,导师。” 第122章 特色课程 【#诈骗家族##苏晨煦# 季家养子苏晨煦被迫休学,我们是不是做的太过分?】 1l:不能因为苏晨煦的出身就判定他就是坏人。相反他自始至终都没做过什么坏事。没有破坏别人家庭,还帮助凤乘把诈骗的钱全部讨回。 2l:我也这么觉得。 3l:可他确实参与了骗凤乘入套。 4l:凤乘自己都原谅了。而且没有苏晨煦,她女儿能那么有出息? 5l:他教的确实好。我买了一套他的书给孩子,孩子可得津津有味。 6l:别扯,凤乘的女儿有出息,不应该是凤乘的功劳吗?别忘了凤乘本身就是天才。她女儿还不如她呢! 7l(回复6l):愚昧无知,知道均值回归吗?知道后就知道两代天才有多难。 8l(回复6l):苏晨煦能无偿帮凤乘带十年孩子,这付出还不够?你有心,能那么细心照顾一个没血缘关系的孩子? 9l:有没有种可能,凤乘的女儿就是苏晨煦的。 10l(回复9l):不可能。 11l(回复9l):不可能。 12l(回复9l):别瞎说,凤光可是干干净净的天才小宝贝,怎么可能有这样一个爸。看她的名字知道凤乘有多珍爱她。 13l(回复12l):就是。 苏晨煦坐在培训班教室里,看着空担当的房间发呆。 他没想到自己被曝光敲诈勒索没把人全吓跑,倒是季家被曝光后全跑了。 没人会信出淤泥而不染,尤其是家长这种挑剔的人群。 可他能理解,要是酥酥遇到这种事,他的本能也是避开。有那个家长能拿自己的孩子冒险呢? “煦哥,怎么办啊!”苟寻哭丧着脸。 “高等班有几个学生没退课?”苏晨煦问。 “你挑的那四个。” “通知他们明天开课。” “哦。”苟寻叹气,“行吧,能收回一点是一点。正好能抵这个月的房租。” 苏晨煦把修好的奖杯摆放好,收拾东西回家,反正干坐着也没事。 走在路上时师姐发消息过来。 【师弟,我们正在努力让你快点复学。】 【多谢师姐,我回去一定不耽误实验室进度。】 面对好人的善意,他接受得心安理得,因为他知道自己会用更大的回报报答他们。 到了家,发现凤乘躺在躺椅上晒太阳,一副悠然自得。 “没去上班?”苏晨煦站着低头看她,两人颠倒脸对脸。 “我累了一年多,现在休假。” “老板也能休假?” “当然能,你在咒我忙碌命啊!”凤乘伸手气呼呼地揉苏晨煦的脸。 苏晨煦不动,任由她把自己的脸揉搓变红。 “想吃什么?我亲手做。” “红烧狮子头吧,喜庆。” 苏晨煦点头,起身进厨房。 没过多久肉香就从厨房里飘出去。 他做饭很入神,想给凤乘一顿美好的体验,没发现手机一直在嗡嗡地响。 “你手机在响。” 凤乘半个身子探进厨房,脸上是对饭香的迷恋。 苏晨煦看着她如同酥酥一样,不禁挂上笑容。 拿起手机,查看消息。 【惊!太空汉堡大降价!】 苏晨煦:……凤乘是来向他炫耀工作成果的? 他顺手再往下划。 【导师:明天回来上课。】 看到这里他手一抖,不太相信,再看一眼发现是真的。 他真的可以复学了。 可他什么都没做,师姐的动作也不可能这么快,是谁帮忙的呢? 苏晨煦猛地转身,看到凤乘在偷吃狮子头原材料。 到嘴的话变成“……生的,别吃。” 凤乘乖乖把半熟的肉放下,苏晨煦切了点午餐肉给她。 “你用什么办法让我复学的?” 凤乘一口把肉吞到肚子,“你去学就知道了。” 苏晨煦放下手中的菜刀想拥抱她,刚要抱上发现穿着围裙,无奈挪开。 “菜马上就好,你先出去,厨房有味。” 说完他转身把丸子都放入蒸锅,漏出来的蒸汽迷了眼睛,长长睫毛上染上水珠,好像他哭过一样。 一双手绕过他的腰,轻轻交叉搭在他肚子上,后背一个温热的身体靠上来。 凤乘没走,依然在厨房赖着他。 …… 复学来的太容易,苏晨煦心有不安,害怕凤乘允诺出去什么大利益。 比他更惊讶地还是同门师兄弟们。 看到他突然回来,个个张大了嘴。 直到导师进来欢迎苏晨煦,他们才真的确认他复学了。 “对了,学校开了一门特色课,都给我去上。”导师笑着说。 “这学期都快结束了,开新课怎么选?”季辰虽有疑问,但最关心的还是毕业,“导师,几个学分?” “没有学分,但都必须给我上。课程名叫《通用自主机器人导论与实践》。” “这名字怎么耳熟。” 师姐戳季辰,眼睛瞟向苏晨煦,“星河的太空机器人就是通用自主人。” “哦~~” 一片起哄。 “原来是大牛开课啊。” “可导师我们能听的懂吗?那是计算机领域。” “听不懂也要给我去听。”导师怒斥。 在等到所有人答应一定去后,才满意离开。 “导师是让我们给大佬撑门面,万一没有人去上课,大佬岂不尴尬。”师姐教育木讷的师弟师妹们。 “哦,原来是这样。” “谢谢大家。”苏晨煦向同学微微鞠躬。 “哎?别这样。大佬开课是福利,不是负担哈。” “对啊,晨煦。” 对啊,苏晨煦反应过来,停止鞠躬。 “明天大家一起去哈。” “好嘞!” 在实验室待了一天,晚上苏晨煦赶去培训班。 四个学生都被家长送过来。 苏晨煦话不多说直接开课。 既然只剩这几个学生,那么就用全力扶他们在竞赛上展现自己的才华。 以前只有周末开课,现在加重课时,调整到每天晚上都开课。 等课程结束后已经是晚上八点。 三位家里有老人,早早把孩子接走。唯独梁洁又独自一人坐在角落。 苏晨煦把给酥酥备用的牛奶递给他一盒,接触小孩手指的时候,他本能赶紧躲开。 苏晨煦还是不愿意和季家任何东西沾上边,哪怕这个孩子是无辜的。 “你家住的很远?” 梁洁低着头,“在郊区,要坐一个小时的公交。” “你家一直住在海市吗?” 梁洁抬头,看了苏晨煦一眼。 苏晨煦疑惑,难道这个问题过了? “不是,我三年前才搬来。之前一直妈妈带我四处流浪。” “流浪?” “嗯,妈妈说有坏人要抓她,所以我们不能在一个地方待太久。三年前妈妈说坏人被抓起来了。” 坏人?苏晨煦确定说的是二叔。没了二叔和养兄,季家相当于失去了一个头目,一个打手,元气大伤。 他没想到自己的把他们送进去,会让另一个家庭受益。 “那为什么想着来海市?”苏晨煦继续问,倒不是打探什么,纯粹是没话找话。 梁洁不语。 苏晨煦发现他一直没喝牛奶,便帮他把管子插上,“喝吧。我再给你一盒,等你妈妈来了给她。” 梁洁听后耳朵红了,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我喝一半就行,不用再给我一盒。” 苏晨煦揉了一把他的头,把一盒牛奶装到他书包。 “抱歉,苏老师,我来晚了。” 听到梁柏的声音,苏晨煦往后退一步,和这对母子拉开距离。当看到梁柏面露尴尬,他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好。于是把语气放温柔。 “没事,你们走吧,我也要关门了。” 梁洁拽着梁柏袖子,把她快速拉出门,直到出了商场才停下。 “怎么了?”梁柏问。 “你在偷偷看苏老师,会被他发现的。”梁洁有点发怒说。 梁柏拍脑袋,“对,你说得对。” “妈妈,刚才苏老师问我们为什么回来海市。我没回答。” 梁柏脸色骤变,嘴唇发白,眼神闪烁。她没再说话,把儿子抱到小电驴上,戴好头盔,启动出发。 两侧的风景呼啸而过,她不知道见过多少这样城市的风景。可再熟悉也不是属于她,她像只老鼠在其中乱窜,不能见光。 直到有一天刷到苏晨煦在酒吧打工的视频。顿时起了疑惑,他为什么能正大光明的出镜? 于是从那天起她变成了苏晨煦的跟踪狂,疯狂收集他的信息,知道他把季家一大半送进监狱后,她仰天笑了一整天。 之后苏晨煦到哪里,她就带着梁洁到哪里,苏晨煦像一盏聚光灯在前面顶着,而灯下黑的她是安全的。当他出国时,她就继续带着梁洁流浪。 她当销售,卖盒饭,当保洁,用二叔那里学到的跟踪技术时刻注意着苏晨煦的动向。 亲眼看到二叔进去了,而且是二十年,那天她跪在地上哭了一晚上。童年时期的最大的恶魔终于罪有应得。 她终于有机会重见阳光。 “妈妈,我不想让苏老师知道我们干的事。我想和他交朋友。” “嗯。”梁柏答应。 希望她那些龌龊的做法能随时间埋进土,可如果有天被苏晨煦察觉到,她只希望不要报应到儿子身上,一切都由她来承担。 第123章 上课 苏晨煦回到家,看到母女俩都睡了。 他叹一口气,憋了一肚子的话又没地方说。 只要洗漱完,先到酥酥房间亲她额头一口,再回卧室抱着凤乘对着嘴亲一口。 早晨苏晨煦和酥酥同步醒来,两人用同样的姿势叼着片面包出门,用同样的姿势把面包吃完,在用同样的走路姿势迈进校门。 手机震动个不停,拿出来全是实验室群里的消息。 师姐:【@全部 凤乘大佬的课是在9点钟,阶梯大教室,不要迟到。】 季辰:【妈呀,我还没起床。】 师兄:【我给孩子喂完奶马上赶来。】 早晨10点!原来今天凤乘也要早起,苏晨煦后悔没等她一同来。 师姐:【有情况,赶紧来人救援。】 苏晨煦:【我马上就到。】 他们实验室的一个规定,少说话多办事。苏晨煦二话不说,直奔目的地。 还没到就看到一条长长的队伍,一直延伸到阶梯教室门口。 一向打开的阶梯教室大门紧闭。 “同学,你是在干什么?”苏晨煦走到中间随便找个学生问。 那人看到苏晨煦后,本来焦躁厌烦的脸骤然明媚,“男狐狸!” 苏晨煦眼看不对,往后退。 那个同学想上前找他交谈,可又舍不得排的队,脸都快扭成了麻花。周围的队伍的人看后也是这种表情。 “对不起,叫错你名字了。”那位同学,“苏晨煦,能不能……” “对不起,我还有事。”苏晨煦赶紧离开,不给那位同学一点说出请求的时间。 “师弟,苏师弟,这边。” 苏晨煦听到师姐声音找到定位。 “师弟,你帮我排队。”师姐声音扭曲,一把把苏晨煦拽到队伍里,自己捂着肚子用怪异的姿势走出去。 他看到她去的方向是厕所。 群里又炸消息。 师姐:【都到了吗?趁现在还乱,快去找苏师弟那里插队,不然等会可能被打。】 师姐:【这门课太抢手了,我还见到几个隔壁学校的学生。】 季辰:【我已经到了,插队成功。】 师兄:【我在眼观六路,乘机挤进去。】 师姐:【我听说凤乘大佬和学校达成协议,后学三年都来我们学校做招聘,不去隔壁学校。好好学习这门课程,讲的都星河内部技术,千载难逢的内部资料,想去星河抓紧机会了。】 师兄:【排面。】 季辰:【排面。】 原来这就是他复学代价。苏晨煦在脑子中计算了这个代价的成本,好像只是给凤乘增加工作负担,没有其他损失。 商人果然讲究double win(双赢)。 好优雅的方式! 他莫名回想起自己的父母,一遇到问题不是吵架,就是气得躺在床上。看似很看重问题,但就是不解决,好像问题会自动消失。 可到最后问题会以最残酷的方式让他们付出回避的代价。所以他们离婚了。 苏晨煦:【师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季辰:【@苏晨煦 问出这个问题,你就已经失格了。】 师兄:【@苏晨煦 我以为是你透露给她的。】 师姐:【@全员 我是导师的狗腿子,她什么都和我说[狗头刁玫瑰]。你们知不知道,咋们导师的研究生导师是谁?】 师兄:【我刚才查到了,是凤乘。】 师姐:【要不是凤乘只当了四年教授,导师还要读凤乘的博士。】 季辰:【凤乘大佬的专业是数学?怎么搞起了机器人?还有咋们导师貌似比凤乘大十岁不止吧,好玄幻。】 师姐:【牛人岂是专业能限制的。】 群里聊的热火朝天时,师姐回来了,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跟在凤乘和导师后面。 队伍中的三位男士:……果然是狗腿子。 大门被保安打开,让两位老师进去,师姐一个扭腰也跟着进去。 众人:…… 师姐赶紧向两位老师递水。见两位老师把水接过去,后面的队伍也不好说什么了,默认她是‘工作人员’。 “我看这学期,师姐突然学起了计算机。”师兄呆呆地看着,“师姐真得好厉害。” “怎么厉害了?”苏晨煦不懂。 “你还不懂?看你进来,她觉得可以通过你认识凤乘,这可是大机会。师姐以前是想考博的,但遇到更大的机会,果断转方向。” “她活得灵活,吾辈楷模。”季辰感叹。 不过苏晨煦一行人还是顺利的排队进去,只是位置被放到了最后一排。很多没有排到座位的学生直接席地坐在过道上,还有很多在门口挤着。 而师姐则坐在第一排。 凤乘站在讲台上,什么废话都没说,开口就是课程。 苏晨煦第一次听她讲课,走的是严肃风,全程脱离ppt。 但内容却能听懂,凤乘照顾了外专业学生,把机器学习的框架用十分钟讲了一遍,做好铺垫后,后面全是市面上从未有的实践案例。 案例中带出理论知识,并且讲解了设计思路的全部过程。 听下来没有人不会大呼,精彩! 苏晨煦看到有不少学生在用手机录像。 他盯住一个打算下课后要份备份。 诺达地教室,全是人头,可安静如鸡。也只有凤乘这种不苟言笑的风格能震住全场。 大家都在奋笔疾书记笔记,这门课程是没有教科书的。偏偏这时响起了点不和谐声。 “这就是凤乘?看起来好年轻,没想到还挺漂亮。” “太凶了,怪不得要找小鲜肉。” “也是,有钱的男人不会喜欢这样强势的女人。” “啊——” “啊——” 讲台上声音断掉,众人顺着凤乘的目光看过去,说话的那两个人脸上各有一道白色划痕。 “站起来。”凤乘语气带着怒意。 一男一女站慢慢站起来低下头。 “什么专业?” 两人你推我我推你,结果又被粉笔头砸脑袋。 “你们两已经浪费了我一分钟,女生先说。” “啊。”脑袋上有白灰的女生说:“我是光电专业的。” 她说完男生跟着,“我是金融专业。” 听到光电和金融专业,凤乘脸明显黑了一层。 “你们两上来,裸写前序二叉树遍历代码。” 两个学生一听,顿时傻眼,他们虽然有学过计算机,但凤乘说的词语他们是一点都不懂。 “给你们一分钟上来写,不然就走出教室。”凤乘咄咄逼人。 男默女泪。 他们身边一个同学站起来,“我是这位女生的男朋友。凤老师你不应该这么欺负她。” 此话一出其他学生顿时不爽,谁管你女朋友,是她影响他们上课。 “那你上来写代码。” “手写?” “对,什么语言都可以。python,c,c++,java,php随你挑。伪代码都行。”凤乘说,手指一点一点敲桌子,制造出滴答的紧张气氛。 男生嘴唇抿成一道直线,“我不会。我是学金融的,又不是学计算机的。” “你不会你有理了?连基础的算法代码都写不出来,你何必上我的课。占着茅坑不拉屎是吗?看到门口那么多站的人吗?不如腾出位置来。 我最烦你们仨这种不懂的人,自己没那个底蕴欣赏,就只会评论我强势,找什么男人。用浪费我的时间给你们脸上贴金是吗?” “你男朋友也不是计算机专业的,他不也坐着。”男生不服。 师姐一听,心里大叫不好,便站起来,“你们三个同学真无耻,破坏班级纪律还这么有理。凤老师,我是数学专业的,我会,我上去写。” 凤乘对她皱眉头,眼看要翻白眼,师姐立马低头,“对不起老师,我不应该没经过您同意,在课堂上发声。” 凤乘那个白眼最终还是翻了,脸上写着:我需要你一个小小学生撑腰? “坐下。” 师姐毕恭毕敬坐下,满头是汗,这次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苏晨煦,你上来写代码。”凤乘平淡地说。 那挑衅的男生先是心下沉,后觉得能让大佬回应一遍自己的要求,也算他一次荣耀。如果苏晨煦也不出来,他岂不是走了一遍爽文情节,打脸大boss。怎么都不亏。 “你们三个现在出去。刚才那位起身的女同学监督他们一分钟消失,并给安排新同学补座。”凤乘淡淡地说。 “苏晨煦还没出来了。”挑衅男生急着说,他要等到结果,亲眼看大佬吃瘪。 此时苏晨煦已经走到了讲台边缘,伸手拿粉笔。 “我让你们看了?”凤乘不悦地说。 挑衅男生脸绿。 第124章 课堂纪律 师姐已经起身,去门口点了最前面的三个同学,这三个同学很识相,赶紧过来杵在挑衅男生三人身旁,形成对峙。 当有人贴身站在一人身旁,那个人不可能没有压力。 “凭什么苏晨煦一个外专业能留下,我们不能?” 此时凤乘已经不给他们眼神,扫了一遍教室。 “没有我的允许,在课堂上发声的人,出去。 被我抽查到不会写代码的人,出去。 课堂上打瞌睡的人,出去。 课堂上私自偷拍我,发朋友圈的人,出去。 被叫起来提问,磨蹭超过10秒的人,出去。 被叫出去的人,磨蹭超过30秒的人,我叫保安把你拖出去。” 苏晨煦耳边是凤乘冰碴子一样的花语,手上不停写着代码。 他陪酥酥参加竞赛那么多年,计算机基础不可能差。不知道那个男生怎么想的,像是调查了他又没调查全。做了个半吊子工程。 凤乘列完规矩后,立即切换回去讲课。 三个学生听到凤乘的一系列规矩,更是被她无视的态度刺激,脸红得发烫。 “同学,你们脸皮怎么那么厚,还不走。”等着座位的学生不耐烦。 挑衅男生看到苏晨煦把自己写的东西挡的严严实实,心里很怒。他想戳穿苏晨煦,可这边又被撵着出去。 师姐看他们不动,“我去找保安。” 三人中的女生一听迈腿出去,她丢不起这人了。眼见女生走了,光电男生也跟着出去。 剩下挑衅男生犹豫,看到门口保安出现,又看到苏晨煦依然挡着,咬下牙出去。 男生刚出门,苏晨煦就把粉笔放在黑板槽面上,露出代码,站在一旁。 但凡是懂的人都知道他不仅给出了前序遍历,还写些顺便写了中序和后序遍历。 怪不得要那么久! 季辰:【我发现苏晨煦也挺腹黑。】 师姐:【那叫聪明。人家两口子叫情商匹配,喜欢老实人的都是自己没办法驾驭聪明人。】 师兄:【你们都在高端局,我不懂。我是老实人。】 凤乘瞥了眼代码,口里没停继续讲课,只是对苏晨煦微微点头。 苏晨煦走下台去。 凤乘刚结束课程一秒后下课铃响。 惊人的控时能力,又让在场学生小小震撼一把。 导师听完一堂课把笔记做好后,跑上前和凤乘聊天。等教室没什么人后,才散开。 凤乘抬头看到坐在最后排的苏晨煦,他正好也复习完一遍笔记抬头,两人视线正好对上。 “走,去隔壁找酥酥吃饭。” “嗯。” 两人穿过校园,轻松自如,只有两侧的学生们驻足观看。 出了一道门进入另一道门。 在苏晨煦和酥酥经常会面的老地方汇合。 “妈妈。”小家伙叫的老大声,这种高调表达的母爱,让凤乘颇为享受。 对着她的脸一个大大的吻。 三人又在各色目光中走出校门,去了附近最豪华的饭店吃饭。 “你的跟班呢?”凤乘问酥酥。 “被我赶走了。他们说阿煦的坏话。”酥酥满嘴是食物,满不在乎。 可苏晨煦从她说话的语速知道酥酥是伤心的。都是因为他。 刚低落一会,他掐一把腿,把情绪打断。给酥酥夹一筷子炒蛋。 “哎。”凤乘叹口气。 酥酥抬头,她都没叹上气,大人怎么叹上气了。 “你打算怎么办?”凤乘问。 酥酥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换批人,重新来。” “如果阿煦翻身了,他们又想和你交往了呢?” “我才不吃回头草。”酥酥生气说。 那些人在背后说自己家是被不干净的人养大。他们才不干净呢! 阿煦是世界上最干净的人。 不然妈妈怎么可能喜欢他。这就是证据。 “有骨气。”凤乘评价可不没说赞同。 苏晨煦就知道她是给酥酥挖坑呢。 她的教育方式就是鼓励酥酥搞事情,让她处处碰壁。之后和她坐下来复盘一番后给出建议。 “我有阿煦这个好朋友就够了!”酥酥狠狠戳盘子里的土豆。 “对嘛,就该这么想。我和阿煦永远在你身边。”凤乘笑嘻嘻,凑到酥酥耳朵,“和我讲讲你是怎么和跟班们决裂的?” 酥酥绘声绘色把那些人怎么背地里嚼舌根,在她面前又装作好朋友。 酥酥通过聪明才智戳破他们的嘴脸,狠狠羞辱一番后直接宣布绝交。 绝交后果断把所有资源收回,包括接触星河内部资料的机会,小家伙主导的课题组合作。还有送出去的礼物,哪怕小到一块橡皮。 苏晨煦喝口水,他发现别看酥酥小,报复心真强。 凤乘仔细听完,“先这么办,没多大问题。不过人都跑了,你的小项目怎么办?你一个人做吗?” “我打算雇人。”酥酥拿过纸巾擦脸上的油渍,“免费劳动力不靠谱。他们想要星河的实习机会,星河又不是我的。” “啊?”苏晨煦惊讶。 “因为是免费的,他们就总想从我这里得到其他的。那些东西不确定,他们也是看到什么就想要什么。而我也一直在衡量,怕他们不自觉要的太贵。两方都在猜忌。太耗费心思了。 所以我打算用钱及时支付了。 我算了,我一个月生活费有两万,还有点积蓄,够雇一个不错的员工。” 听着酥酥一板一眼的打算,凤乘忍住想笑的冲动,死死闭着嘴。可听到积蓄,忍不住扑哧一笑。 酥酥停下来,凤乘赶紧佯装被辣椒呛到咳嗽不止。 “不错。”凤乘对酥酥竖起大拇指。 酥酥冷哼一声,转头对阿煦,“阿煦,你培训班怎么样了?” 苏晨煦手一顿,“不太乐观。只剩下四个高等班学生。其中还有一个是你表姐。” “那怎么办呢?”酥酥问。 苏晨煦摇头。 “没事,跌倒了再爬起来。”酥酥拍拍苏晨煦后背。 苏晨煦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小大人。 “没事,跌倒了再爬起来。”凤乘重复一遍。 苏晨煦:…… 饭后一起去培训班。 苟寻躺在椅子上,闷闷不乐。 今天还是一个新学生都没有。 第一次创业是无头苍蝇,瞎搞一通,赔钱关门。本以为这次绑上个金牌能人,能乘风而起,结果又遇到意外。 “哎!” 凤乘看到苟寻那样子,就知道他脑子里在哀叹自己命运不幸。 可创业哪有一帆风顺的,除非那生意不赚钱。 苏晨煦去空荡荡的教室,心里拔凉拔凉。 什么方法能改变自己的口碑呢? 学历他是没能力再刷的更高,那还有什么方向呢? 好学生,如果他教出的学生能拿一个国内认可度很高的奖。不,不仅仅是认可度高,要是最高的才行。 可从哪里找好学生呢?那四个小孩肯定不行。 他坐在教室讲台上,抱着头痛想。 过一会眼睛突然亮起来。 为什么不是他去参加竞赛呢? 国际数学竞赛没有年龄上限要求,为什么不是他和酥酥去参赛呢? 代表祖国夺冠,影响力会比前两次大很多。 他出去兴奋的抓住酥酥的肩膀,刚要说出自己的想法,理智让他停顿下来。 酥酥现在在弄她的小项目,他不应该肆意占用她的时间。 “阿煦,你想我为你做点什么呢?别不好意思,先说出来。” “额,我想和你一起参加今年的国数比赛。你有时间吗?” 酥酥犹豫一会,苏晨煦感觉她眼睛珠子来回转了好一会,“可以,但结束后你要给我打工。” 她的想法简单,雇他人不如雇阿煦,阿煦是靠谱的。 凤乘:…… 苏晨煦:…… “我一个人打三份工啊。”苏晨煦头一次和酥酥讨价还价。 “我有个办法解决,苏晨煦,你可以雇一个人帮你给酥酥打工。”凤乘边吃零食调侃。 苏晨煦:……凤乘是懂外包的。 “在场就四个人,要成立多少个公司,出现多少个老板啊!”苟寻起身,“酥酥,不如你加入我和阿煦。” “我不想听你的。我要当老大。”酥酥拒绝。 “那我听你的。”苟寻大言不惭。 “你又干不了我的活。”酥酥嫌弃苟寻。 苟寻捂胸中枪,就不能给刷学历的人一点尊严吗? 凤乘把嘴上的笑放下来,仔细思考了苏晨煦的想法,是可行的。 有什么能比老板就是竞赛高手更有说服力呢? “苏晨煦,你问问你同学有没有愿意找兼职的。我记得你那个师姐很能整活,可以让她介绍。” 苏晨煦一想,是这个道理,他运气比酥酥好很多,遇到了不少好同学。 第125章 随心 苏晨煦这边找到方向,和苟寻连夜把竞赛计划做出来。 为了最大提高培训班名气,他们把打算把现有的人分成两组。一组参加成人赛,一组参加少儿赛。 “你,酥酥,成人组还差一个,你选谁?剩余的三个就去少儿赛。”苟寻问,“其实选谁都一样,反正是跟着你们两躺。如果夺冠,这个学生可赚大了。” 苏晨煦看高等班的四个学生,排名第一是梁洁,按理来说就应该他。可苏晨煦内心就有一股力量拼命抵制。 “我再考虑考虑。” 苟寻看他脸色不好,“行,熬了一夜,你回家吧。” 回到家,看见凤乘又在躺椅上,晒着阳光,手边是杯晶莹剔透的柠檬茶。 凤乘工作的时候很拼命,放松的时候也很惬意。 她就是这么随性自然。 “你的假期有多长?”苏晨煦坐到她身边的沙发上。 “一个月。” “这么长!”苏晨煦后悔,为什么凤乘好不容易闲的时候,他没办法陪她。 “来我这里。”凤乘招呼他。 苏晨煦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手扶上躺椅的把手,把凤乘挤到一边,身体慢慢沿着躺椅的曲线躺下去。 凤乘调整姿势,霸道地把半个身体压到苏晨煦上。 苏晨煦嘴上洋溢起笑容,两手圈住她的腰。 “我们好像沙滩上的两条蛆。”凤乘说。 “能换成两只海豹吗?” “哈哈,行。” 苏晨煦没跟着笑,他心里还是放着梁洁事情。 孔秋雨是条臭虫,可梁柏是条越‘龙门’的鲤鱼。梁柏算是和他同病相怜,他应该理解并且支持梁柏。 可事实上,他把梁柏和孔秋雨划成一类,让他能回忆起肮脏季家的源头。 “你不开心?”凤乘问。 苏晨煦惊讶她今天居然观察出来他的心情,“嗯。” “什么事说来听听。” 苏晨煦眼皮垂下,“我不喜欢培训班的一个孩子,只因为他是一个季家养女的孩子。这次竞赛我不想带上这孩子。” “哦,那你做的隐蔽点,不要伤那个孩子的自尊。”凤乘拍他的手。 苏晨煦抬眼,“不觉得我坏吗?” “坏什么坏!培训班是你的,把他刷下去损害的也是你自己的利益。你要自作自受,是你的自由。” “……那我是不是为了钱,公正公平,摆正心态?” “你能吗?” “不能。” “那不就得了。那孩子实力强到能让你不得不忍受?” “没有。” “嗨!说了半天还是让酥酥带他飞啊!”凤乘语气有点怨气,“把那孩子支走,觉得愧疚就给点补偿。不要一个竞赛结束,你得抑郁症住院了。” “爱自己,让自己心情舒畅,是一个人基本责任。闲的没事,别自找苦吃。” 苏晨煦感觉他要是敢反驳一句,凤乘就要骂他矫情。赶紧低头,“哦。” 想通了后,他给苟寻发消息。 【那个名额给我侄女陈王鹤。梁洁的竞赛住宿费我给他出一半,以奖金的方式报给他。】 【ok。】 …… 一间黑暗的屋子里,电视放着电影,坐在沙发上的男孩裹着毯子呆呆看着,脸色映着屏幕的光。 沙发周围全是啤酒瓶,烟头,外卖饭盒。 墙上的帅气硬汉海报沾上了黑褐色污渍。 叩叩叩—— 门口发出阵阵敲门声,可沙发上的男孩一动不动。 “超超,给妈妈开门好吗?” 叩叩叩—— “求你了。” “是妈妈对不起你。” 这里是在爸妈结婚前住的房子,以前夏超很恨这里,急切想去那个豪华大宅子。 此刻这里变成了他的避风港。 自从网上那份名单曝光后,巨大的丑闻影响到了家族生意,亲戚们对他和母亲的态度大变样,当着他的面骂灾星。没多久他们被赶出来,母亲住进另一个豪宅,而他躲到这里来。 夏超手边的手机开始震动。 他拿起来,看到妈妈的名字,直接挂掉。 这时不停弹消息。夏超不想看,可忍不住点开。 陌生人号码:【你怎么不去死!你这么脏的人凭什么活在世上。】 陌生人号码:【杂种,你就是社会的毒瘤,去死!】 他把所有短信都清空,这边完了,微信有弹出消息。 班长:【@班主任 夏超退学了?】 班主任:【别胡说,他只是请病假。】 李同学:【还不如退学呢!给咱们富二代丢人。】 李同学:【你已经被禁言。】 夏超把微信关掉,打开浏览器输入一个名字:凤光。 没费什么力气就搜到了小屁孩的学校地址。 他走到衣帽间,找了件低调衣服,带上帽子和口罩走到大门前。 门外的孔秋雨还在哀求。 夏超第一次烦这个无能的女人。 为什么同样是季家的后代,凤光能继续上学,而他则要被辱骂。 他拉开门,看到孔秋雨泪眼婆娑,嘴上挂着他终于愿意见他的喜悦。 “走开。” 夏超关上门,一步都不要让孔秋雨踏进。自己大步走到电梯口。 “小超,你要去哪里?” “别跟上来。” 电梯门关上,那张令人讨厌的哭脸终于消失。 夏超来到大学门口,看着门牌上的烫金大字,突然生出一股悲凉。 这个地方他永远都进不来,就算再有钱都不行。 不对,他也不算多有钱,在海市这个地方,他的家族不值一提。比起凤光的背景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走进去,根据打听不确定能不能找到凤光,于是他选择在教学楼片区出口处蹲守。 他运气很好,见到人群中那个显眼的小不点。令他意外的是小不点身边没跟班。根据他上学的经历,家世背景强的学生总是会被各种同学簇拥。 跟在她身后,直到脱离人群,拦在面前。 “凤光,我想找你谈谈。” “你是谁?”酥酥面露一丝恐惧,手放在胸口的项链。 夏超把口罩脱下来,“我没想伤害你,就是想找你谈谈。” 酥酥看清楚人后,吊上的心稍稍落下。心里对他很厌烦,她这段时间太忙,没时间找他算账,没想到这人自己找上门来。 为了安全起见,她没有立即拒绝,而是观察了周围环境。她现在是去往隔壁学校的小路上,行人不多,但也不少。吼一嗓子,一定有人能听到。 可她不确定夏超是否携带凶器。 “你想干什么?” 夏超不想暴露自己,重新把口罩戴上,“能去个隐蔽地方聊吗?” 酥酥不想和他聊,假装对他敷衍拿起手机玩起来,嘴上说:“你先说聊天主题。” 【阿煦,快乐西门这里,我被人堵了。】 “我想找你录一个视频,自证我们这种孩子是干净的,我们也在积极向上生活。错都是上一辈人,关我们什么事。” “我们这种孩子?”酥酥不理解这个词。 “就是季家的孩子。”夏超激动,声音很尖利。 一个路人被他惊扰,转头盯着他看。夏超赶紧把帽沿压下去,恳求说:“我们先找个隐蔽地方。” “不行,我不会单独和你走的。”酥酥拒绝,默默后退一步,准备拔腿就跑。 夏超全部看在眼里,以为她就要走,急的上前拉她手。 酥酥看到,果断转方向冲向夏超,对着他的膝盖一脚。自从她被绑架后,凤乘给她找了专业的保镖教练训练过。 高大的身影倒下,发出一声尖叫。 啊—— 酥酥立马跑出五米远。 几个男生看到后,赶紧上前挡在酥酥面前。 “你什么人在我们学校闹事!” 夏超跪在地上,帽子掉下来,露出一双眼睛。 “他是那个小三的儿子。就是网上流传的那个诈骗家族。”有个路过女生停下说。 “怪不得。” “好像叫夏超,他妈妈叫孔秋雨,爸爸叫夏强,家里有三家火锅店。这一家都不是好人。妈妈是职业小三。爸爸出轨,算计原配,不给原配孩子医药费。” “果然人渣配人渣。” “人渣的孩子也是人渣。” “可不是。都过来打人了。” “乌七八糟。” 夏超在一声声攻击中站起来。 要是半个月前,夏超会在这种声讨中落荒而逃。可现在他知道了无处可逃。 他把口罩一摘,狠狠扔在地上,“凭什么只骂我一个。” “她不也是季家养子的孩子。为什么不骂她。”夏超伸出手指,指着几个男生后面的酥酥。 场面一下安静。 “你怕是有病!苏晨煦又不是小三。” 一句话定音。 第126章 父女同上阵 “就算不是,他也是季家养子,骗子窝出来的。他骗过凤乘,他有案底,为什么不骂他。苏晨煦才是那个罪犯!”夏超大喊。 所有人就这么静静看着他发疯。 像看一个小丑。 “酥酥。”苏晨煦赶到。 酥酥听到声后从那几个男生身后窜出来,跑到他身边。 夏超听到苏晨煦的声音,身体一颤,闭上了嘴。 他扫眼一看,路人在他身边围成一个圈,眼底里全是满满嫌恶。 对上苏晨煦时,他抱着酥酥,手不停拍打她的后背。 那么温柔,又那么强大。 夏超想到自己的父母,那么无知,那么无能。 “你就是罪犯。只有你一个人是罪犯!我妈妈才是守法公民。” “哦,是吗?”一个女声加入进来。 路人不自觉的给这位女士让出路来。 夏超第一次见到凤乘,这个妈妈心心念念要攀附的大人物。 她此刻站在那骗子身边! “就是!他骗你。”夏超不示弱。 凤乘走到他面前。 “你妈妈在给季家送钱,继续供他们迫害其他小孩的时候,我男朋友干了什么?” 夏超不语。 “他告了季家把他们送到监狱,中断了季家暴行。他还收养了两个从季家手上抢来的孩子。你妈妈却在洋洋自得夸耀自己用肮脏手段夺来的财富。 你妈妈是帮凶,而苏晨煦是英雄。” “这就是大家骂你妈妈,而不是骂我男朋友的原因。” 夏超想反驳。 凤乘捏住他的下巴,恶狠狠地说:“今天要是你妈妈来,我不屑和她说一句话。但你还未成年,你要是想救自己,就离你那对人渣父母远点。” 说完凤乘松开,夏超赶紧后退一步。 “网上散播苏晨煦消息的人是你。”凤乘说。 夏超吓的哆嗦起来,他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你不觉得可笑吗?”凤乘阴恻恻地笑。 夏超找到空子,夺路而逃。 一路不喘息,回到自己的避风港。 刚坐到沙发上时,手机震个不停。 他拿出来,看到满屏的陌生号码短信。 【去死。】 【去死。】 【去死。】 【去死。】 …… “妈妈,为什么不报复夏超?他害阿煦。” “他没造谣,报不了案。” 酥酥噘着嘴,心不甘,眼里全是泪水,“我不信。你一定有其他办法。” “酥酥!报复人要有底线,你给我记住这点。关于夏超,你统统忘掉。” 酥酥撅着不说话,脸上全是不服。 苏晨煦揉一把酥酥脑袋,“酥酥,夏超他还没成年,给他一次机会。” “年纪小就可以逃脱惩罚吗?” “酥酥,你要是犯同样的错,我也会给你一次机会。” 酥酥张嘴又闭嘴,不知道怎么反驳苏晨煦。 两人费了大把劲把酥酥哄睡着。 回到卧室。 苏晨煦疲惫坐在椅子上,“你什么时候知道是夏超干的?” 凤乘扑倒床上,“出事的第三天,我雇人跟踪了一遍,查出是夏超。但凡要是孔秋雨,我都要动手了。 我找人去警告了孔秋雨和她老公,还让他们去管束夏超,现在看来夫妻两都当耳旁风。 真是对糟糕的父母。” 苏晨煦点头,放纵孩子就如培养未来的罪犯,“确实是对糟糕的父母。可这么轻轻放过不是你的风格。” 凤乘皱一下眉头,不确定的说:“我本来想动手,可雇的闹事人告诉我,他看见夏家人在殴打孔秋雨和夏超,还把他们赶出了家门。” “不用我出手,他们就遭到报应了。” “你说我还要再加把火吗?” 苏晨煦瞪着眼睛看着凤乘,摇头,“不用。” “明天你要上学,我要上课,早点休息。”凤乘闭上眼。 第二天,他们还没醒来,酥酥冲进来。 “怎么了?”苏晨煦惊醒坐起来。 凤乘被迫睁开眼。 酥酥爬到床上,把自己手机拿出来,点开一个视频。 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孩站在天台上。他拿着手机对着自己的脸拍摄。 “都是你们逼死我的!你们全部,每一个人。为什么揪着我不放,那都是我爸爸干的坏事,关我什么事。妈妈你为什么不爱我。” 接着一阵嘈杂。 那个男孩一跃而下。 视频结束。 凤乘爬起来,夺过酥酥的手机,翻看短消息。 【#诈骗家族##网暴# 诈骗家族第三代自杀。据查明自杀者为初二学生,其父是诈骗家族的第三个养子,前后曾欺骗过五位女士。 后该养子与一名富婆闪婚不到一年离婚,生育一子,即自杀男生。流传男生母亲很讨厌他。】 下面留言全是批评网暴。 她翻看其他微博。 一夜之间,舆论风向变化,从谩骂季家不正之风,变成痛斥网暴。 他们三人紧紧抱在一起。 “妈妈,我理解你了。” “嗯。” …… 季家风波终结。 用一条命换来的。 寒假到来。 竞赛季拉开帷幕。 苏晨煦带队成年组,苟寻带队少儿组,奔赴不同的城市。 地区选拔赛毫无疑问出线,现在来到国家赛。 站上擂台时,陈王鹤的腿直抖,“苏老师,我怕。” “怕什么,有我在。”酥酥拍着她后背。 陈王鹤往台下看去。最前一排接近二十个作为全是自己家人。父母,爷爷奶奶,外婆外公,叔叔姑姑,舅舅姨妈,堂兄弟姐妹,表兄弟姐妹。 她咽一口唾沫,润润自己干燥的嗓子。 苏晨煦看到下面一片整体的小旗子,上面写着:陈王鹤加油。 他没感到鼓励,倒是感到令人窒息的压力。 “我感觉我要是拿不到奖杯,我家里人要把我扔了。我太笨了。”陈王鹤说着眼泪出来。 苏晨煦揉一把她脑袋,“你爸妈把你扔了,来我家住。” “真的?” “嗯。” 比赛正式开始。 酥酥全神贯注到题目,她和苏晨煦配合默契,几乎是一个人刚出思路,另一个人就马上敲代码。 这半年酥酥为了实现她的小项目,苦练编程,弥补短板,再也没有面对保罗时的窘迫。 陈王鹤看着他们母女一个接着一个击破气球,自己一点话都插不上,尴尬低下头。 苏晨煦察觉到,揉一把她的头,“下半年我偷偷送你参加中学生竞赛。这次你就体验下。” 陈王鹤湿润着眼睛点头。 直播中弹幕不断。 “妈耶,师徒同上阵!” “好猛。” “这对师徒简直就是刷题机器!” “谁说不是呢。” “那个小女孩一直在挂机。哈哈哈。” “师徒太强,没办法。” “有没有可能是父女齐上阵?” “虽说是传言,可如果是真的,那更有意思了。” “上面的别瞎说,别忘了那个自杀的男生。网络不是法外之地。” “好好好。” 陈湖看着大屏幕上女儿的眼泪,又看到苏晨煦和酥酥欢乐互动,若有所思。 【恭喜‘绿色生长’获得胜利,成为擂主。】 【恭喜‘绿色生长’获得出线资格。】 身边的亲戚们站起来,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而作为母亲的王越没动,低着头叹气。 “小鹤已经很努力了。”陈湖对王越说。 “可比酥酥差……” 陈湖打断王越,“小鹤就算是普通人,也是我们的女儿。” 这次他决定站在女儿这一边。 第127章 重振旗鼓 长达一个月的寒假结束,加上一个月的请假。 酥酥再次扛回一个奖杯回家。 锁在培训班柜子中,又是一笔收入。 #师徒齐上阵,勇夺国际数学竞赛冠军# #最奇葩的国数队形,跨度从研究生本科生到小学生# 苟寻把多条热搜截图,制作成小广告,投放在网络上。他就不信还没人报名。 没过一会,他的微信挂满了红色小点。他拿着手机去办公室找苏晨煦。 “煦哥,人太多了,怎么办?” 苏晨煦知道苟寻想扩张,“都拒绝了,我们先积累口碑。” “好吧。”苟寻败兴而归。 苏晨煦联系师姐,兑现给酥酥找员工。 他打开酥酥给的资料,看她的小项目到底是什么。 一只蓝色鲸鱼跃然纸上,再一细看,是辆迷你飞车。迷你飞车是个什么鬼?飞车界的老头乐? 项目名称《小型无风发动机飞车》。 预算一千万!!! 这叫小项目!!! 还有一千万不够吧。 怪不得这家伙选的专业是机械制造。 苏晨煦:【酥酥,你的项目是不是有点太大。】 酥酥:【没有啊。】 苏晨煦:【可我顶多给你找个会写代码的。】 酥酥:【嗯,是啊。我打算大学两年,先实现一个虚拟版。数字孪生,你懂吗?】 苏晨煦:……他不懂。 酥酥:【不和你聊了,绵绵阿姨带我去拍广告了。】 苏晨煦:!!!。 原来这小家伙那么快答应竞赛,是为了给自己赞名气,去发展代言。 他有种酥酥坐着火箭起飞,马上要离自己十万八千里的感觉。 一种悲凉充满心底。 回到家想和凤乘分享,发现她没回家。 此刻凤乘在星河大厦和人发生激烈的争吵。 “我已经决定了,必须把我们的系统开放出去。垄断技术会限制机器人的潜力。长期这就是在杀鸡取卵。”凤乘拍着桌子说。 “我不同意!”谭玉书红着脸说。 开放他们这么多年打造的机器人生态系统,开什么玩笑。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还答应,开放系统能极大的提升名声,他年轻时候也图这些。可去年他有了老婆孩子,人就变的保守起来。 关起门来的生意最稳重,盈利性最高。 想留一个份稳定的家产给孩子,不算过分吧。 “你的理解太狭隘。苹果永远打不过安卓的市场份额,就是因为苹果不开放。我们要做大做强! 谭玉书,你不会忘了你和我的约定,想当躺平派吧。” 他确实想忘记,想大声告诉她,人是会变得。可躺平在星河是一个禁忌词。 “没有。”谭玉书没有了刚才的吵架气势,“我只是不想冒那么大风险。你一下子要用掉公司70%的流动资金,董事会不会同意的。” “是你不同意,还是董事会不同意?” 谭玉书躲开凤乘咄咄逼人的眼神,“你再仔细想想,我先去处理其他事情。” 办公室门开了又关,不到一秒又打开。 坐到星河产品技术一把手的顾静菲进来,一声招呼没打,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和凤乘对视。 “说吧,这次你想踢谁?” 凤乘眼底中没有情绪波动,冷冷地说出名字,“谭玉书。” 顾静菲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后冷笑,“果然是他。他变得太快。” 说完她站起来就要走。 “我会联系老马和大股东们,现在我要你的表态。” 顾静菲抿嘴,沉默了很久。拖拖拉拉不是她的习惯,可这次她真的有点难过。 看着一路奋斗过来的同伴一个个走散,她很无奈。 人为什么要变呢? “我同意。” 等顾静菲走后,凤乘娴熟的起草方案。 她打算用高价回购谭玉书一半股权,一半留给他。同时降低他的职位,削减话语权。 凤乘毫不手软,凡是不同意她向大海前行的人都要被她甩掉。 她整理好邮件,点击发送。 【已接收。】 【已接收。】 【已接收。】 不一会一份投诚邮件发过来。 【……我可以帮助引入第三方资本,通过增发方式稀释掉谭玉书股权。……】 一个月后,董事会上,以大比例通过凤乘开放系统方案,同时任命新的财务总监。 谭玉书继续担任市场一把手。 看着席位上的新面孔,谭玉书就知道凤乘干了什么。心里却没有多少愤恨。 他是金融出身,最看重的就是风险控制。现在少了星河一半的股权,可也在星河最辉煌时实现了套现。 有了这笔巨额现金,他踏实下来了。 会议结束,人员散去,只剩两人。 凤乘磨磨蹭蹭收起电脑,故意等着谭玉书过来。 “我不恨你,以后我还会继续努力工作。”谭玉书平淡地说:“我喜欢星河。” 凤乘点头,这就够了。没了心气的人能继续当个好员工也是好的。 她愿意在前面冲,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搏未来。成了,身后的员工跟着喝汤,败了,员工不承担风险。很公平。 凤乘起身要走,谭玉书拦住她。 “还有事?” 谭玉书表面上认了,可内心还是会被凤乘的抛弃深深刺痛。 “我经常和妻子做一个游戏。假设自己人生中那些擦肩而过的人结婚,会有怎样的结果。 我就假设如果和你结婚,我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保守。” 凤乘很无语,他们夫妻把人生中的过客都当成y的一环吗? 可她没吐槽,“为什么?” “因为和你在一起,会有一种天永远不会塌的感觉,可以肆无忌惮放飞。”谭玉书回答,“但现在我的家庭里,我就是天,我不能让天塌了。” “嗯,很有道理。我现在可以走了吗?”凤乘问。 谭玉书让开,凤乘急着赶下一个会议,匆匆离去。 几个月的时间里,夏天悄悄到来。 而在在公司里寸步不离的凤乘,却没观察到季节的变化。 大厦了一年四季都是一个温度,人也不变,仿佛固定了一样。 只有项目的进度是变化的,项目室看板上的有一根蓝色的进度条,现在已经拉到了95%。 凤乘在一百多少人前使用平台,现场写代码操作太空空间站的机器人,增加一道剥壳的工序。 屏幕里,一个蠢萌的机器人抓着一个如棒球球大的果实,慢慢削成了乒乓球大小。 当露出一棵完整的果肉时,大家欢呼起来。 凤乘也笑着。 “我的天,以后我终于不用读那些农学书了!” “是啊!以后这些活就让雪乡那边人自己干,烦死人了。” 凤乘听着项目组的人感言,摇头浅笑。开放平台的目的不会这么肤浅。不过慢慢来。 她站起来,要回办公室。 走了一步,眼前的路扭曲逐渐变成黑暗,一头栽倒地上。 “啊——,凤总!” …… 苏晨煦接到通知,直接从课堂上冲出去。 在路上他心跳到嗓子眼上,脑子是各种极端画面,不是七孔流血的脑袋,就是青黑发绿的尸体。 到了医院看看到一张素净的凤乘时,他把卡在嗓子上的心脏咽下去。 扶在墙上喘了三口大气,走到病床前。 凤乘没醒,眼袋很重,脸色苍白到憔悴。 他伸手把黏在脸上的几缕发丝拨到耳后。 感受到有人触摸,凤乘想醒来,可身体太重。她轻颤着睫毛,为自己睁不开眼感到恐惧。 她是不是要嘎了?! 正在她心慌到不行时,脸颊上有个温热的东西贴上来。 “睡吧,还有我。” 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声音。 这股温暖让她平静下来,彻底跌入无尽的困意中。 再次恢复意识时已是黑夜。 凤乘看着窗外,全是钢铁构建的森林,没有小桥,没有流水,更没有蝉声。 她感受着颈窝处的绵长呼吸,没舍得把熟睡的苏晨煦叫起来。 可没一会儿苏晨煦自己醒了。 映入眼帘的就是她这样发呆样子。 “想什么呢?”苏晨煦问。 “我想谈恋爱了。”凤乘神色幽幽。 她的恋爱谈到一半中断,没享受完整个甜美过程,好可惜。 “啊?” “我想和你把没谈完的恋爱谈完。” 苏晨煦这下听清楚了。他们在情义最浓的时候分手,犹如电影看到一半,令人抓耳挠心。这都是因他而起。 可他们还能接着断档重启吗?何不试试呢? “这个月底我就放暑假了,我让苟寻一个人带学生去参赛,让他给我放半个月假。” 凤乘把目光从窗户移向苏晨煦,“我也马上请假。我们去房车旅游,我想去看瀑布。” 项目结束后,她不打算参与运营。是时候从一个研发员的身份脱离出来,她要从千里马变成伯乐。这也是她以前犯过的错,沉迷于细节。 两人发现时间能对上,开心的笑了一会。 当中苏晨煦先停下来,“酥酥怎么办?” 凤乘:……把她忘了。 “能不带吗?”凤乘问,“我让陈湖帮忙看着。” “……应该可以吧。她挺忙的,估计也不想旅游。” “嗯,我也这么觉得。” …… “不行!” 第128章 房车旅行 “不行。”酥酥双手交叉在胸前,摆出一个大大的叉。 “你们休想甩开我。我才十二岁。” “可你上大学了,哪有大学生黏着父母的。”凤乘小声说。 酥酥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是凤乘大学时候死活赖着她父母,把他们的烛光晚餐搅得天翻地覆。 她可是把妈妈所有的童年记录拷贝存档了的。 “要不带上。”苏晨煦看着凤乘说。 “行吧。” 一个月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三人背着登山包出发。 他们一个要看瀑布,一个想看钓鱼,一个想骑毛驴。 实现所有目标正好绕蓉城一圈。 好久没回去看看了,这次正好。 再次回到乡间别墅,因为长期没有人,落了不少灰。 苏晨煦想要去打扫,被凤乘和酥酥拦下来。 “我们是来玩的,不是来干活的。”酥酥说着把苏晨煦拉走。 “可不打扫我们住哪里?” “去河边,搭帐篷。”凤乘在车子上说。 三人来到一条山间小溪边,搭建起帐篷,支起烧烤架,欢乐地吃吃喝喝。 开心过头,酥酥想立即骑毛驴,凤乘被唠叨得烦,直接趴在地上,“我现在就是毛驴,上来。” 坑娘的小家伙毫不犹豫坐上去,这小家伙可有一百斤! 爬了十米,凤乘就开始喊累。 酥酥也不是那种骄纵的人,立马下来,去扶凤乘。 哼,算这小家伙有点良心。 “妈妈,我去车上睡觉了。” “你到帐篷吗?睡袋都铺好了。” 酥酥摇头,“睡袋不舒服,我要睡床。”一个人欢欢乐乐上车。 “你还没刷牙。”凤乘喊。 “我在车上刷。”酥酥隔着车门回答,声音小到听不见。 “把车门锁好。” “好嘞。” 听到一声上锁的声音,凤乘才放心。转头发现苏晨煦已经把烧烤架都收起来,洗漱完进帐篷了。 她用最快时间洗漱,进帐篷前把外衣全脱在外面。 进到里面,发现帐篷的天窗被打开着,苏晨煦躺在窗下,把睡袋展开当被子盖着身上。 尽管是夏日,夜间山里的温度并不高,甚至凉飕飕。 凤乘觉得苏晨煦肯定冷,过去掀开睡袋抱住他。 “没盖掩饰,小心着凉。” “不会。”苏晨煦把头埋进她胸前,“有你呢。” “你看现在像不像我们的第一次。就是在田间小屋里。那时候也有个天窗,能看到灿烂星河。” “像。”苏晨煦回复。 两人目光都从星空落下,相撞到彼此。 凤乘手伸进苏晨煦睡衣里,抚摸他光洁的后背,他总是那么瘦,没有赘肉的背有点格手。她线路下移,略过一道阻拦,抵达弹性的肉垫处,然后重重一抓。 苏晨煦闷哼一声,报复性地把她宽大的睡衣挑起,头伸进去,把玉峰含进去。 …… 一夜酣畅。 之后几天他们去看瀑布,看巨石,泡温泉,只到一条消息打破快乐的旅行。 苏晨煦看着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想立即删掉。 【救救白小飞,求你了,他在蓉城。】 “离抚琴书院不远,白小飞这些年一直没有离开蓉城。”凤乘说。 “白小飞在爆料名单上。”苏晨煦说。这意味着他还是走了季家的老路,得罪了人。 “那就不见了。”凤乘说。 “嗯。”苏晨煦点头。 他们正要启程去下一个地点,对方又发来个视频。 一间漆黑破旧的房子里,屋子空荡荡,在墙角里有一个地铺,上面坐着一个穿着洁白衬衣的男人。 从视频角度推测,应该这个男人架着摄像头对着自己。 男人很年轻,可用一半面具遮着脸,露出的另一半精致妖娆,有种雌雄莫辨的美。 “柏姐,我不想活了,再见。” 男人用刀子割开手腕上的动脉,顿时洁白的衣袖染上血,一路染透一整个臂膀。 视频到这里结束。 陌生号码打电话过来,苏晨煦不知所措,但凤乘帮助按下接听键。 “苏老师,你在蓉城,求你救救小飞。”粱柏声音颤抖。 在苏晨煦还没反应过来时,车子启动了。 他惊讶地看着凤乘。 这时手机上收到新消息。 【酥酥在这里,我不想让她生命留下阴影。】 苏晨煦恍然大悟,如果白小飞真出事,即便不是他们的责任,有良知的人也会想当时要是出手就能救下一个人。 从自己手里,错失一个救人的机会,想必任何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报警了吗?”苏晨煦问梁柏。 “早报了,但迟迟没有回应,我怕真出事。” 到这里苏晨煦腾出心思想别的。 “你怎么和白小飞有联系?你不是和季家断了联系吗?”他问。 “我,”梁柏语气变小,“我在蓉城时,小飞经常接济我。” 苏晨煦听到后一惊,地点这么重合吗?他在蓉城时,梁柏就在蓉城,他刚到海市,梁柏就搬去海市。 “你在跟踪我?” 对方沉默良久,“是。” 苏晨煦冷笑,果然季家人没一个是简单的。 “我去看白小飞,你尽早过来接手。” “好。” 电话挂断。 窗外的风景变化,房子的楼层越来越高,当彻底变成高楼大厦,他们到了蓉城。 正在苏晨煦愁具体地址时,耳边响起凤乘的声音。 “我找到白小飞的具体地址。” 她边说把地址输入给车子。 “你怎么知道?” “扒他的社交网络,结合街景地图,综合分析。” “妈妈,你好厉害。” “厉害吧!” 他们找到那间破旧出租屋,发现门居然没有被强行打开。 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警察没来!”凤乘说,“你想办法撬门,我去找物业。” “酥酥,找个开锁师傅过来。” 酥酥点头赶紧拿出手机。 苏晨煦看到楼道上的落地花盆,重达几十斤。他举起来,砸向门,看似坚挺的防盗门,却被砸地变了形,出现一道宽大的缝隙。 苏晨煦顺着空隙,把手伸进去,艰难地摸到把手,毫不犹豫按下去,门开了。 他抬步进去。 酥酥把手机挂掉,也要跟着进去,被一件衣服盖住脑袋。 “我牵着你的手,但你别看。” “好。” 这间出租屋只有一个房间,一望到底,可在地铺上没有见到人,地铺旁边有一个倒地的三脚架,一个碎屏的手机躺在不远处。 血洒了一路,连成一条线,延伸到卫生间。 苏晨煦牵着酥酥的手,走上前,听到哗啦呼啦的声音。 他推开卫生间的门,一阵雾气而来。 还没待雾气全散去,他看到花洒开着,水流下落淋到地上人身上。 白小飞像蜷缩的小猫在地上,闭着眼睛,像是安详地入睡。脸上的面具掉落在一旁,露出烧毁的一半。 他身上的白衬衣被打湿贴在身上,在接触地面的一侧染成红色,地上全是红色积水。 苏晨煦松开酥酥的手,一步进去把花洒关掉,伸手探白小飞的呼吸。 还有气! 他把人抱起来,冲出卫生间放到地铺上用被子卷起来。 把割腕的手拿出来,还在不停的流血。 苏晨煦用牙把身上的短袖咬下一片,蝉到白小飞手腕上。 “啊————” 凤乘带着物业的人进来,物业大叫一声。 “大哥,帮忙抬一下,我们去医院。” 吓傻的物业赶紧上去,把苏晨煦一起抬起白小飞下楼。 凤乘牵起酥酥跟上去。 …… “好好看着你弟弟,再送迟十分钟,他都会没救。” “知道了,谢谢医生。” 白小飞听着门外的声音,眼神呆滞盯着天花板。 “你醒了?”一个稚嫩地女孩声。 他转动眼睛,看到一个大眼睛的漂亮小女孩。 女孩拿着一个削好的苹果,“要吃苹果吗?” 在白小飞的眼里,有一个心心念念的身影和小女孩重合,眼里涌出泪水。 “不喜欢吃?那算了。” “酥酥,过来。” 白小飞眼珠又转到叫小女孩的人身上,看到苏晨煦的一瞬间,他把目光移开。 “外边真热啊!”凤乘赶紧脱掉帽子,用衣袖擦脸上的汗水。 “打听清楚了?”苏晨煦问。 “嗯,梁柏没地址,出警的局子正好离这里最远,更倒霉的是根据视频找错地方了。” “……也是为难他们。” 凤乘稍微凉快后,看着病床上的人,心里怎么都压不下厌恶,就是这个人当年以跳楼威逼自己,现在又要自杀。心眼可真够极端。 “说吧,为什么干这蠢事?” 第129章 假期结束 白小飞闭眼不说话。 酥酥开始吃手中的苹果,发出咀嚼的嘎嘣脆。 白小飞又睁眼,忍不住看向她。 凤乘懒得和这种人对峙,把从出租屋里捡到的碎屏手机拿出来,走到白小飞面前,对着他的脸扫一遍。 解锁不成功。 她拿起他的左手挨着试,到第四个手指时,解锁成功。 “把手机给我。”他的嗓子像吞了水泥,沙哑到不成样子。 因为失血过多的症状没有缓过来,他根本没力气对抗凤乘的暴行。 凤乘翻着手机的相册。 很有意思,全是一个小女孩的,而且是从出生起一直延续到两三岁。小女孩样貌相当出众,遮住一半脸几乎和白小飞一个模子刻出来。 最后一张是一年前。 这种人配有女儿! 看完相册,点开聊天软件。 基本上都是和一个叫佳美的人吵架。 佳美:【你永远也别想找到佩佩!】 白小飞:【我给你钱。】 佳美:【你搞笑呢!我会稀罕钱?也不想想当初我为什么会被你盯上。】 白小飞:【是你先盯上我的!你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现在玩腻了,就嫌弃我丑。我什么都不要,把佩佩还给我!】 佳美:【你一个诈骗窝出来的骗子,有什么资格拥有后代,死心吧!】 白小飞:【我没骗过你!你明明一开始什么都知道。(发送不成功)】 【系统提示,你和对方不是好友,无法留言。】 凤乘又沿着社交网络去翻佳美的资料。原来是微商,最多是小有资产。 在一年前这个佳美发了一张结婚照,可新郎并不是白小飞,而是一个长相平凡的男人。 之后出现一个新生儿,接着是一家三口全家福,没有白小飞关心的佩佩。 佩佩去哪里了? 凤乘猜测大概率被丢给老人那里。还真够恶毒,自己不想养,也不愿意交给白小飞养,纯纯恶心人。 苏晨煦从凤乘手里接过碎片手机,“这事我来处理。你别管了。” “嗯。”凤乘本来也不想管,牵着酥酥离开。 苏晨煦沿着凤乘的足迹又翻了遍资料,想了很久问。,“你能养好佩佩吗?” “我能,只要我能找到佩佩。” 白小飞明白这辈子大概也只能有这一个孩子,所以从她诞生起,就格外珍惜。即便知道佳美在耍他。 “这个佳美真的不是季家给你找的?” 白小飞沉默。 苏晨煦叹气,连蚊子肉都不放过。 “等会梁柏就会赶来,她会照顾你,我先走了。”苏晨煦要走。 “没有佩佩我还活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去死。”白小飞扯着嗓子大叫。 苏晨煦停下脚步,皱眉,“你又在用死威胁我!” 白小飞一愣,想起他以前也用这招对付过他。 “我救你是因为身边有小孩,现在你这招没用。”苏晨煦冷漠地说。 白小飞挣扎坐起来。 “我身上有五万块,全给你,求你帮帮我找到佩佩。我以后用一辈子报答你。” “我不缺钱。” 白小飞冷嘲自己,他挺起苍白的脸,“我怀疑佳美可能把佩佩送给了季家。” 听到这里,事不关己的苏晨煦黑沉下了脸。 “我说这话是有根据的。 养母把我拉黑了,这很异常。虽然我脸毁了,但也能赚点钱上贡,她没有理由完全放弃我。 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带走了佩佩,不想让我发现。” 苏晨煦捏紧拳头。 “我会帮你找佩佩。” 等到下午时间,梁柏赶过来。 三人商量了对策。 “报警怎么样?”梁柏说。 白小飞脸色痛苦,“我报过,没找到。后面次数太多,警察局已经不搭理我了。” “也许佩佩真的不在季家。季家不会从那么小养孩子,而且季家最终过的很不好。”梁柏说着眼神看向苏晨煦。 她是一直在收集季家情况,自从被苏晨煦第一次送入监狱开始,他们就没有新养子女进账。 同时还把吃进去的吐出来不少,财力削弱了不少。 现在李月红已经把苏晨煦列为头号敌人。 “不可能。就是李月红把佩佩藏起来了。”白小飞面容扭曲,那半张毁容的脸横肉交错。 “白小飞,拿那个佳美的孩子威胁她,让她吐出佩佩的消息。” 听着这番话,梁柏和白小飞都心一惊,没想到温柔善良的他能出这个主意。 “怎么?害怕?”苏晨煦看呆住的他们。 梁柏低头,手背到后背,把自己缩起来。 白小飞经过半天恢复了体力,他咽口唾沫,“我去。知道他们住的地址,在海市。” 苏晨煦听到海市?也就是说那个佳美是海市人,白小飞去过海市。 他脊背上发凉,看着眼前两个人,十几年没有出现在他的人,却在无声无息的跟踪他。 要不是亲眼看到白小飞的样子,他都怀疑这次自杀是个针对他的圈套。 “收拾下东西,我们去海市。” 梁柏赶紧动起来,扶起白小飞。 “这件事情了解后,你们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苏晨煦说。 梁柏和白小飞顿住脚步。 “我不是大圣人,也没时间精力做慈善。” 苏晨煦没等他们两一个人走出。 这次回海市凤乘没开房车,因为这件事耽误,没时间悠闲回去,他们改乘坐高铁。 五个人虽然坐在一起,可一路上安静的比陌生人都可怕。 到站后,凤乘苏晨煦打头,牵着酥酥,和后面两人拉开有十米之远。 出站口在二楼,快走到电梯处时,酥酥捂着肚子,“我想去上厕所。” 说着一个人急急匆匆往厕所标示处跑,苏晨煦莫名不放心,也跟上去。 “酥酥,往里边走点,这防护栏杆有点矮。”苏晨煦提醒。 酥酥大惊,才发现后面还跟着个大男人,“阿煦……啊——” 一切都像是放慢镜头。 苏晨煦看到一个如小山一样的男人一手抓住酥酥的脖子,像狮子撕咬猎物一样。 他不顾一切冲上去,用尽全力踢向季强的手臂,一道骨头断裂声音过后,酥酥被扔到一米远的地上,她捂着脖子,吐着舌头咳嗽。 苏晨煦也被巨大的力量,撞倒在地。 他没管季强,而是看到从拐角处窜出另一个身影,朝酥酥方向去。 苏晨煦动作比意识快,要爬起来抓住酥酥,腿上被定住,如千斤重物碾压而过。 他知道是季强在踩他的腿,可他顾不上,晚一秒酥酥要被季月红抢走。 “凤乘,有人抢酥酥!”他大吼。 远处在刷手机的人听到后,不到一秒便动起来。 眼看计划失败,李月红看眼季强,又看眼酥酥,是牺牲季强换后半辈子荣华富贵,还是一起逃跑? “季强快跑。”她大喊。 季强向来听李月红的话,松开苏晨煦。小山一样的人力量大,可行动缓慢。 苏晨煦没心思管季强,他眼里只是看到李月红的手抓着酥酥没放开。 酥酥没安全。 “放开她!” 他爬起来,冲向李月红,一手推向李月红,后面是只到成人臀部的防护栏。 李月红看到苏晨煦眼里滔天的恨意,还有同归于尽的决心,剧烈挣扎。 季强听到李月红的尖叫,上前抓住她的胳膊,想把她拉回来。 可苏晨煦用了毕生最大的力量,他实在太恨这两个人,几十年没有一天不被他们折磨,没完没了。 路人们纷纷尖叫,眼看着三个越过防护栏坠向五米高的一层。 咚—— 一声巨大的声响。 全场寂静。 “阿煦——” 撕心裂肺的叫喊,酥酥想爬起来却不能,她四肢瘫软在地上。 “快救人。” 有路人大喊,听到声的人纷纷往防护栏跑去。 一滴血掉在苏晨煦脸上,在他脸上划过一道红线。 他仰头看着凤乘涨红的脸,额头上的血管暴起,双手紧紧抓住他胳膊,纤细的两臂上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擦痕。 “坚持住。” “坚持住。” “坚持住。” 人群七嘴八舌的说着,一只只陌生的手搭上苏晨煦,和凤乘一起把他拉起来。 他刚上来,凤乘就紧紧抱住他,怎么都不松手。她差点失去最爱的人。 “下面那两个人死了。正好摔在还没搭建起的展厅钢筋上,戳破了胸腔和脖子。” “好惨。” “盖上布了。” 苏晨煦听到,心里平静到一点波澜都没有。 凤乘脸贴上他的,泪水从她眼眶流向他的脸颊,再进入他的脖颈里。 “别认罪。”她贴在他耳边,用极小的声音。 苏晨煦稍稍动下,被凤乘按下来。 “这都是意外,你是无辜的。放心,我会接你回家。” “听见没有?” “听到就眨下眼睛。” 苏晨煦不眨眼睛,他不想连累凤乘,到这时候他十分庆幸从没有让酥酥叫过他一声爸爸。 “警察来了。快让让。” 凤乘看到一排深色裤腿就知道离别的时刻到了。 她不得不松手,看着苏晨煦拖着瘸着的腿被架着塞入警车。 第130章 爸爸 那个躁动的夏天过去。 凤乘踩着雪去看守所,每个月她都会雷打不动来。 她坐在铁质椅子上,因为是冬天,有点冻屁股。 她站起来,把外套铺在上面,重新坐上去时,发现苏晨煦已经在对面坐好。 他被剃成光头,穿着蓝白条纹囚服,手上戴着手铐。即便这样也没影响他身上温润的气质。 凤乘赶紧拿起话筒,苏晨煦隔着防护玻璃用行动不便的手拿起话筒。 “我给你带了衣服,好几件都是酥酥买的。酥酥现在可忙了,今天她在给培训班孩子们上课就没来。” 苏晨煦看着凤乘不停的说,心里前所未有的轻松。 只要她们俩好就行。 酥酥帮他撑起培训班,果然是他的天使。怕他这个杀人犯出去后,没口饭吃。 “我和酥酥都在等你。” 苏晨煦听到这句话,就知道这次探视要结束了,有点恋恋不舍。 “下个月我不来了。” 苏晨煦慌张,可又怕问,怕听到她说出分手的话。 “佩佩找到了,确实被李月红藏匿起来。因为照顾的保姆拿不到钱,把事情抖出来。现在白小飞正在起诉那个佳美,告她遗弃和拐卖。 下个月我要处理下他那边的事情。” 听完后苏晨煦缓缓吐气,“哦,原来是这样。” “你这边,陈湖给出了方案,你这种情况可以做无罪辩护。相信我,我们能赢。”凤乘胸有成竹。 苏晨煦没想到自己可以得到救赎。 “嗯。” 一晃又是半年。 炎热的夏季又到来。 苏晨煦的审判在一个暴雨天进行。 法庭外黑云压城,法庭里刀光剑影。 陈湖一直在为苏晨煦举证正当护卫,一条条甩出证据。 凤乘带着酥酥坐在第一排。 后面跟着苟寻,凤灵海,师姐,师兄,季辰,白小飞,佩佩,梁柏,梁洁。 再后面有不少陌生人,他们的动机或多或少是因网上流传的传说。比如:传奇诈骗家族自食因果凄惨落幕。 冗长的流程走完。 法官的锤子敲下。 长长的术语后,跟着一句:“无罪当庭释放。” 旁观席上顿时爆发出喜极而泣的嘈杂。 苏晨煦这时晕乎乎,不敢相信一切真的就这么结束。他呆呆站在被告席上,手上戴着手铐。 狱警拉过他的手,给他解开。 “嗨,发什么呆。你老婆孩子等着你呢。” 苏晨煦推开铁质栅栏,转头看见凤乘和酥酥。 他腿有点发软,迈向二级台阶丢人地磕绊在地上。明明不想等一秒就拥抱她们,可身体却不听使唤。 正在他自责时,两个依次拥抱上他。 “爸爸。” 苏晨煦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讶。 “爸爸。”酥酥的声音不小。 苏晨煦看向凤乘,她眼里是肯定。 “你好,重新认识下,我叫苏晨煦是你爸爸。” “你好,重新认识下,我叫凤光是你的女儿。” “你好,重新认识下,我叫凤乘是你的爱人。” …… 苏晨煦重新回到阔别一年的校园。 师姐毕业顺利进入了星河,师兄留校继续读博,季辰从同级同学变成了师兄。 一切就如他没出事之前一样。 直到学期结束时,同学们谋划给他组织了一个庆祝宴会。 地点就选在实验室,挂着的横幅是庆祝他获得新生。 本来只是导师几个内部同学,谁知整个院系研究生都知道了,纷纷拿着礼物挤到不大的实验室。 苏晨煦不好意思,他不明白他何德何能受到如此的高待遇。 他接过一束又一束的花,一个个感谢大家的道贺。 “谢谢大家。” 苏晨煦眼眶含着泪水,坚持没有掉出来。 “同学们,谢谢你们一直为我正名,坚持让学校不开除我。”他微微鞠躬。 “为了表达谢意,我请大家吃太空汉堡。” 本来他只拿了两箱,看到来的学生太多,他打电话给凤乘,问能不能再拿几箱过来。 凤乘欣然答应,还要说亲自送来。 听到太空汉堡,大家集体欢呼。这玩意就像华国八九十年代的肯德基,新鲜洋气,倍有范。 尽管经历几次降价,一个汉堡还是要一千多。 苏晨煦匆匆赶到校门口,等待凤乘的到来。 看了半天没有出现一个高挑身影,只是身边驶过一辆奇怪的小面包车,上面印着太空汉堡同款贱兮兮表情包。 “苏晨煦。” 有人在喊他? 转过头,看到面包车上探出个脑袋,不是凤乘还能是谁! 她挥舞着胳膊。 “上来。” 苏晨煦立马跑过去,拉开车门。 看到里面一排码放的箱子,不禁叫出声。 “这起码五十箱啊!” “是不是有点太奢侈!” 本来想大方的苏晨煦心肝颤,他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我没那么多钱。”他小心和凤乘说。 凤乘只顾嘿嘿地笑。 苏晨煦只好大出血,做好一年的培训班白干的准备。 到了实验室,众人看到如小山的箱子,惊讶到倒一口气。大家毕竟还是穷学生,对金钱极其敏感。 “大家,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太空汉堡降价了,五十块一个。所以今天放开了吃。”凤乘笑嘻嘻地说。 “什么?” “开玩笑的吧!” 凤乘拿出一个,放入口中,扑鼻的香味席卷实验室。 “相信科技的力量。” 一个学生打开太空汉堡订购app,果然价格变成了五十块钱。 他也拿出一个,狠狠咬一口。 “相信科技的力量。” 数学系的学生以后大多会进入科技公司,大家纷纷从苏晨煦手中接过汉堡。 这玩意一天前还是金贵玩意,现在变成了啤酒饮料同等的东西。 “哈哈,相信科技的力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