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丛林之罪爱》 第1章 陌路亲人 如果不是整个家族的亲戚朋友如此搜寻，严厉责骂，林放也许还会一直行踪不定，杳无音讯。 如果不是母亲病危，不是要回家尽最后的孝道，林放也许还会继续在外飘荡，打死不会回到久别的故乡。 如果不是这次无可奈何回家奔丧，他几乎都忘了，家里还有一个被他扔在那儿的最扎心的大累赘。 等他开着车赶回家时，母亲就留着最后一口气。他跪在母亲床前，母亲也说不出多的话了，只是用最后的气力，将那个无辜的女孩也拉到床前，亲手将她交到林放的手中。然后才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直到这时，林放也还没怎么特别地注意到自己面前这个完全陌生的女儿。他的心情和情绪，全都集中在对母亲的哀念之中。他的悲伤和愧疚，一点不是装出来的，这些年来，因为自己的原因，他亏欠了所有的家人和朋友。母亲的去世，也给了他最大的打击和震撼。 送完了母亲，亲友们散尽，家里就剩下了老父亲和这个可怜的小女孩。老父亲这才再次含着眼泪，将女孩推到林放面前，让女孩跪在面前，怯生地叫了他一声“爸”。他这才真切地感受到，清楚地明白了，自己已经有了一个这么大的女儿了。 听到女儿怯生生的叫唤，他也总算很勉强地答应了女儿一声，上前扶起这个完全陌生的女儿。老父亲又拉着他们父女俩，详细地讲述了女儿在这儿长大的一些过程。 “孩子是无辜的，孩子有啥错？你就这么把她丢给我们俩个老的，这一晃就是十几年。你连看都不回来看她一眼，你也太狠心了。这孩子心里委屈啊！孩子没有妈，本来就够可怜的了，可她总还有你这个当父亲的啊！你怎么就能忍心让她小个孤儿一样？我和你妈再怎么疼她爱她，总还是隔了一层啊。是啊！你也还算有良心，隔三差五都会寄钱回来，可很多事情，也不是光靠钱就能解决的。现在好了，你妈走了，这孩子我是真的没法再替你带了。再说，孩子也大了，你也不能总把她丢在这乡下了，孩子还有一辈子，你不能误了孩子啊！你这次回来，就把她带走，让她跟着你去。你妈走了，我一个人也真是照顾不了她了——” “不！爷爷！我就在家陪着您，我不要您照顾，我现在大了，我来照顾您！爷爷——您别赶我走——” 小女孩不知是委屈还是害怕，一听说爷爷要把她交给一个陌生人带走，死死拽住爷爷的衣服，哭的稀里哗啦。 女孩当然也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的父亲。爷爷奶奶一直就是用这句话，安抚着孩子幼小的心灵。但过去十几年了，孩子也坚信，她这个爸爸，早就把她给忘了，早就不要她了。她也就权当是个没爹没妈的孤儿，爷爷和奶奶才是她真正的亲人。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她的父亲吗？可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来看过她一眼呢？小女孩看他的眼神，到现在为止依然是怯生和恐惧的。 事实上，林放当然是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女儿的，一直以来，他都是咬牙切齿地强迫自己，别想！忘了！权当没有。但事实终归不会改变，这个孩子的确存在，而他也的确是这孩子堂而皇之，名正言顺的父亲。 林放这次回家，完全是为了母亲，压根就没考虑过这个小孽障。可父亲刚才的一番话，又让他无法回避，无可辩驳。 看着面前瘦弱而又陌生的女孩。林放默默算了算，女儿今年也应该过十岁了吧，可这样子看上去，好像都还没有发育似的。乡下孩子，也没怎么打扮，随便梳着两根小辫子，又黄又细。林放看着这孩子，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和滋味。女儿的名字当初还是自己给取的，大名叫林曦，小名曦曦！ 他也没有马上答复老父亲。他还在犹豫，他是不是应该把这孩子带回去，跟自己一起生活呢？可这孩子——他一想到这儿，心里又涌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憎恨和憎恶。 现在，林放真的有些后悔了，当初，自己为什么要赌那口硬气，非要把孩子留下，非要让自己家人帮忙养着，那现在再退还给人家这也不可能了。虽然自己的父母不知不觉，已经将这孩子养这么大了，可这后面的麻烦也仍然还多着呢！这可真是件让人窝心的事。 孩子是无辜的，是！她是无辜，可怜。可谁叫她是个孽种呢？看到她，只会重新揭开他内心深处的一层层伤疤。只会激起他内心的耻辱和仇恨。 林放的心理再次引发起激烈的矛盾和碰撞。 夜深人静，林放和衣倒在床上，房间也没开灯，只有烟头一闪一闪透着红光。对老父亲说的那番话，他不得不仔细掂量和考虑。他现在虽然已经在一座大城市里落下脚，但事业并不顺利，活的并不洒脱。就他现在的状态和心情，突然多出这么个小东西，还真是个麻烦和累赘。 再说，自从赌气离开那座小县城后，一直独来独往，四海为家，自由惯了，也浪荡惯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不能回到一个为人父母的角色了。 从他回到家乡省城安顿下来后，一直就是孤家寡人，独来独往，日子过得更是有点放荡不羁，生活环境身边熟人，也都知道他这德性。这怎么就突然冒出个女儿来？怎么解释？怎么面对？弄不还人家还当他是人贩子呢！这往后他还怎么潇洒，还怎么做人？这小东西，说是自己的女儿，而实际上又和自己根本没一点关系。而这又是他这辈子都不敢丝毫吐露的秘密，耻辱。把她带到身边，往后的日子到底怎么过？是该找个女人回家，实实在在弄出个家的样子，还是依然故我、一如既往，继续此前的人生？那他一个单身汉带个小姑娘，多麻烦多累赘？ 第2章 并非冲动 林放正在前思后想左右掂量。突然，门外隐约传来悉悉的响声，林放侧耳听听，随即拉开灯，打开房门，发现曦曦低着头，犹犹豫豫在门口徘徊。林放突然一阵心酸，眼里涩涩的有些湿润的涌动。 “噢！你个小丫头！你怎么——还没睡啊？” “我——我——” “好好！你——进来吧！我也正想找你谈谈。” 林放将曦曦让进屋，拿凳子，曦曦却没坐下，仍旧低着头，显得很不自在，林放自己坐在床沿上，点燃一支烟，死劲抽了几口。 “丫头——噢！对了，你是叫曦曦吧！你现在——你——到底是想继续留在这里跟爷爷一起——还是想——跟我一起？” “你——你真的——是我爸吗？” “我？我当然——是你爸！怎么？你——不相信我是你爸？” “我——那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找我？你就这样把我丢在乡下——都不愿意回来看我一眼——我还以为我是没爹没妈的孤儿，是爷爷奶奶编出来骗我的——” 曦曦说着，在已泣不成声，林放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顿了顿身子，还是坐着没动。 “对不起！我——这些年都在外面打拼，我要挣钱——现在挣钱也很不容易。” “你骗人，人家的爸妈也要挣钱。可每到过年都会回家来，你肯定是在城里又有家了，就不想要我了。呜——你们都不要我，那干嘛要生我啊——呜——我没妈了，也没爸，我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呜——” “你瞎嚷嚷什么？哭什么哭？我在哪儿又成家了。你都听谁说的？简直是胡说八道！” 林放不知为何，突然很不耐烦大吼着，愤愤地看着林曦。他这一吼，林曦也不敢再哭了，站在那儿，呆呆的，瑟瑟地看着林放。 林放终于忍不住站起身，上前轻轻搂住林曦。轻轻安抚着：“好了好了！你要愿意，那爸爸就带你到城里去——跟爸爸一起生活，好吗？” “不不！我——我还是留下来陪我爷爷——”林曦有些不太习惯地挣脱林放。林放再次冒出无名之火。 “啥啥！你还来劲了？爷爷！爷爷都老得快动不了了，爷爷还能带着你啊？万一爷爷哪天也动不了了，以后谁在管你啊？你这次要不跟我走，那你就准备一辈子都呆在这乡下吧？真是！” “可我——” “行行！我什么我！早点睡觉，等奶奶的丧事办完，你就跟我到城里去。” 林放本来正为这事犹豫纠结，没想到突然间被林曦这么一搅合，居然就这么决定了。话都这么说了，他也懒得再去琢磨什么了。仿佛突然间卸了个包袱，又感觉是无奈地吞下个苦果。 他感觉自己又是一时冲动，可又是无奈之举。他说完，便泄气地倒在床上。林曦没敢再之声，默默低着头，转身走开。 家里的兄弟姐妹，也就是林放最有出息考了出去，在整个湾子里，林放也是第一个通过高考走出去的有出息的孩子。至于林放后来发生了什么，现在到底混的怎样？湾子里的人也很少知道。只是他这么些年都没回家，乡下人越发感到神秘，都说他是在外面干大事业的人。 母亲的丧事林放没有让其他兄弟姐妹掏一个子，而且办的很大气，很风光，这也让家里的兄弟姐妹亲戚朋友对他少了许多怨言，多了几分讨好。而这期间，所有人也都不失时机拉着林曦安抚亲昵，顺便在她面前对林放也是一顿夸耀，这都无形之中在孩子的心里增加了对他这个陌生父亲的骄傲和自豪感。听说林曦马上要跟着父亲去大城市，湾子里以前对她友好不友好的大人小孩，现在也都对她充满羡慕和祝福。这也是让林曦感到无比幸福和自豪的一个方面。 母亲这一撒手，老爷子气数似乎也被带走了一大半。林放显然已经没有任何退路，林曦，他这次必须带走了。 但林放心里还是充满纠结。 这么多年了！林放走南闯北，四海为家，年轻时候的那段婚姻，那个女人留给他的耻辱，始终像个噩梦一样，就是难以从他的记忆中抹去。那个女人，他的结发妻子，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可她却从头到尾就根本没有属于过自己，而且还给自己留下了一段不齿的屈辱，留下了一个罪恶的孽根。过去十几年，他也曾多次试探着接受别的女人，开启新的人生，但每到关键时候，他又犹豫了，害怕了、愤怒了。好不容易战胜自己，再次走进婚姻殿堂，终归又是失败告终。所以，从此以后，他对所有靠近他的女人，无能是真情还是假意；无论年轻或是年长，无论漂亮还是平平，无论淑女还是风尘，当他控制不住去操她们时，他都带着一种暴虐和复仇的心态，在这样的男女交配中，也就从来也没有谁认真考虑过成家立业、恩爱长久这档子事。 这样的自我放纵，林放也就习惯了，也无所谓了。现如今，想操女人，找什么女人都不难。至于结不结婚都没关系，也都那么回事。 而他现在的这种生活方式与状态，突然间闯进这么个小孽障，难道他的生活轨迹，还要为了这个本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小东西，再次拐个弯？改邪归正从新做人？这可能吗？ 但无论怎么纠结。母亲的骨灰已经入土为安，过了“五七”，林放也到了离开的时候。带着林曦回去，这已经成为无法改变的事实。 终于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一个乡下小女孩，也没有太多的东西要收拾的，除了一些简单的衣物，再就是学习用品。倒是家族里的叔叔伯伯大姑大婶，还有那些堂姐堂妹什么的，听说曦曦要跟爸爸到大城市里去了，都带着无比的羡慕和祝福，又是鸡又是鸭，拖泥带水送来一大堆，林放也不好推迟。车子的后备箱都塞满了，后排座上也堆成了山。 林曦长这么大，连拖拉机都没坐过，哪坐过小轿车？当她怯生生被塞到副驾上坐好时，她的心里又由衷地露出一阵兴奋和激动。车子开动了，林曦哭着和爷爷大伯大婶堂哥堂姐还有许多看热闹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小朋友们一一挥手道别。 林放林曦这几天虽然有了些接触认识，但相处的时间还是有限，相互的交流也不多，彼此的陌生感还是和刚见面时相差无几。一路上，林放聚精会神开车，林曦更不敢随意动弹随意打搅。只能紧张认真坐着，不知不觉她便睡了过去。 林放看着林曦在车上居然睡得很香，还时不时在梦中露出微笑，不觉得又是一阵隐隐的烦躁，隐隐的心酸。 第3章 二人之家 林曦再次醒来时，是被林放拉扯拽醒的。车子已经停在了地下车库。林放和她大包小包，来来回回好几趟才把车上的东西搬完。 他们先把东西都搬到了电梯口，然后又一件件往电梯里运，到了楼层又把东西从电梯上卸下，再一件件搬到房子里。 这一顿忙绿下来，两个人都累的气喘吁吁。 家很大，却显得很乱，感觉这屋子就像好久都没人住似的。林曦跟在林放身后，小心翼翼进屋，随即四下张望。 “看什么看，这儿以后就是你的家了，这屋子就我们俩。我得工作挣钱，你也得学着做点事。” “嗯！我——” 两人放下行李，都有些累得不行。林放便坐在沙发上，掏出烟点燃，舒心地吸了口。林曦生涩地站着，看看屋子的确乱的不行，放下行李，便小心翼翼开始收拾。 “坐了一天的车，都累了，你先歇会再收拾吧。你的房间除了我住的那间外，还有两间你自己选。差什么东西，明天爸全给你配齐。” 林曦看了林放一眼，又过去看看两间房间，便指着紧靠着林放房间的那间。 “那——我就在这间，行吗？” “都可以，随你便。” 林放从冰箱拿出两瓶矿泉水，自己打开一瓶，顺手递给林曦一瓶。林曦连连摆手：“我——我不用，我就喝自来水。” 林放突然瞪大眼睛：“喝自来水？你——你别胡来，自来水不卫生，拿着！” 林曦不敢在拒绝，接过矿泉水，又傻傻站着不动，林放一看就不赖烦了：“矿泉水瓶不会开呀？喝点水，休息会，我还要带你出去吃饭，买东西。” 林曦咕噜了几口。随即拧着自己的行李，进房间去。林放仍旧懒懒地靠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人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倒真是没错。林曦虽然还是个刚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但因为从小无父无母，一直跟着爷爷奶奶在乡下长大，身上就看不出一点现在独身子女的那种娇气和硬性。特殊的身份和特殊的环境，养成了她寡言少语，又能忍气吞声的性格和习惯，看上去就象个小大人一样。乡下生活，又没有爸妈的疼爱娇宠，爷爷奶奶毕竟年岁已高，所以，她从很小就帮着爷爷奶奶干家务，除了干不动的力气活，小小年纪几乎啥事都会做。 就在林放坐在沙发上抽烟休息的这会功夫，林曦却早已将自己的房间收拾停当。林曦收拾好，又在厨房洗手间和几个房间都看了看。这才重新回到林放面前。 “爸！家里有水壶吗？” “干嘛？” “我——去烧点水。” “烧什么水？那！那是饮水机，把开关打开就行了。” “噢” 顺着林放的指引，林曦过去打开饮水机。又来到林放面前。 “爸！家里——有什么东西，我去做饭。” 林放抬起眼，奇怪地看着林曦：“做饭？噢！”林放顿了顿，还是耐心解释道：“是这样的，爸以前一个人，很少做饭的，家里也没什么东西。你先休息会，一会我们出去吃饭。顺便——看你还缺些什么东西，一起都买回来。” “我——我东西都带来了，都有！” “有啥？家里带来的那些东西，一会都当破烂给扔了。” “为什么？” “为什么？这儿是城里，不是乡下。你跟我来了，那就得彻底底脱胎换骨，一切从头开始，重新再来。不然，你要从这屋里走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从那儿拐来一个乡下小孩呢！真是麻烦！” 林曦听着林放的没好气的数落，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她却坚持强忍着。也没再吱声，悄悄地转过脸去。 倒也不怪林放牢骚。林放在这小区已经住了不久了，楼上楼下隔壁左右，多多少少也还是认识一些人。这以前，他除了时不时带些各种各样的女人回家过夜外，的确也没人知道，他结婚没结婚？有没有妻儿老小什么的？他这冷不丁突然冒出这么个不大不小的女儿来，那谁会相信？弄不好还真当他是个人贩子呢！ 这可不行，他在这都市里，虽说也算不上什么有头有脸，名流绅士什么的，但怎么说也能挤进中等阶层吧。再看看这小东西，乡里乡气土不拉叽。要说这就是他的女儿，他还真是觉得难以启齿。 再说，这小东西现在既然都带到身边来了，那将来还得在这儿生活下去？她这穿着打扮，形象气质，也得慢慢融入这种大都市的气息。不然，她的心态和心理，就会始终留着阴影，始终与这都市环境格格不入。 林放暗自思忖，又忍不住悄悄瞟了一眼茫然无措的小林曦。心里突然掠过一丝悲哀，悲凉。怎么说，她毕竟也是挂着他女儿的名分。就为这名分，他也的好好为这小东西考虑考虑，设计设计。 别的就先不说了，至少，她这土不拉叽的样子，必须的从头到脚，彻彻底底改头换面。先从样子上，她得像个大城市里的小女孩。 等林放休息够了，林曦也顺便将屋子小収捡了一下。林放等到天快黑了，才悄悄领着林曦溜出小区。虽然天色已经朦胧，但林放还是感到一路上四周的过路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投向他们。 吃饭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两人找了家小餐馆，点了俩小菜，三口两口就解决了。接下来，林放便领着林曦，来到一家大超市。 先从衣服行头买起。林放边走边看，看中一件就让林曦试穿一下，合适就包起来，不合适就放下，也不管什么价，反正都是刷卡。这一层楼，从里到外，包括鞋子袜子，就统统办齐了。林放虽然是个大男人，但好歹也是经历过几次婚姻，也当过几天父亲，所以，对照顾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也不是特别的茫然无措。但他还是觉得，应该给他身边那些女人随便哪个打个电话，让她们来替孩子操心这些事。但这会临时打电话又显得突兀，只好自己费点神算了。 忙完这些，林放看看林曦，好像又突然想起什么来。他把林曦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仔细打量半天，还是拿不定主意，只好直接问林曦。 “哎！丫头！你——你今年——应该过十岁了吧？” “是啊！翻过年就十一岁了！” “哦！是的！你是二月份出生。那你——发育了没有？” “发育？怎样叫发育了？我——不知道啊！” “你！唉！就是——算算！反正迟早也都是要用的，我也没时间老是陪你逛商场，今天就都给你备齐了吧。” 说完，林放又拉着林曦，来到女性内衣店，随便挑了几件差不多的文胸，蕾丝等等。林曦呆呆站在一边，看着这些东西，似懂非懂，又觉得害臊也不敢多问。林放买好包好，她就只管拧着。 最后，林放又到日用品店，挑了些简单的洗涤护肤用品，再看到什么女性用的卫生巾、护垫之类。林放也没再多想，捡广告上看的多的拿了几包。 等忙完这一切，时间也不早了，两人这才忙着往回赶。 第4章 茫然无措 回到家里，林放又是一脸疲惫的样子，坐在沙发上就掏出烟点燃，也不想再动。林曦拧着抱着一大堆新买的东西。呆呆站在屋里，有些不知所措。 “还愣着干嘛？把这些东西都放你房间去啊！” “噢！” 林曦还是不敢多问，乖乖地把东西全收进自己的房间，又匆匆跑出来，极不自在地站在林放身边。 林放又瞟了林曦一眼，的确有些无语，有些绝望了。他忍不住把她拉到面前，很勉强地露出一丝微笑，表现出难得一见的和蔼亲近。 “那！丫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女儿了！那我呢？就是你爸爸！爸爸！你知道吗？爸爸就是你最亲最亲，可以依靠可以撒娇或者顽皮的亲人。什么叫亲人知道吗？那就跟以前在乡下，跟爷爷奶奶一起一样，明白了吗？” 林曦很仔细很认真地看着林放，神情里还是露出一种怯生和疑惑。似懂非懂也不敢答言也不敢说话，只是很机械茫然地点着头。 “还有，从现在开始，这儿就是你自己的家了，这儿是爸爸的家那就是你的家了，知道吗？以后啊，你在自己的家里，就不要怕，也不要这么拘束，这么紧张。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不太调皮，不做坏事，那爸爸也不会说你什么的。你现在，既然跟着爸爸到这儿来了，那你就是爸爸的女儿，就是城里的孩子了，不要还像以前跟着爷爷奶奶一样。” 林曦还是似懂非懂，但又不敢随便开口，只是茫然地瞪着眼睛，茫然地点着头。 林放已经是尽到最大的耐心了，尽可能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但他真的还从未和这么大的孩子这么沟通过，他感觉到自己的表达实在太差劲了，每说一句话，都像是在搜索枯肠。 “现在，城里的小孩子，董事都很早，人家都是活波开朗，蹦蹦跳跳的。明白吗？你看，爸爸今天已经带你去商场，帮你从头到脚都换上了城里小孩的穿着打扮，你再出去，人家也都看不出来你以前是在乡下长大的，对不对？” “爸爸！那我以后是不是一直就和爸爸生活下去了？就再也不会回乡下去了？” “废话，乡下——你还能回得去吗？奶奶走了，爷爷老了，你以后就只能跟着爸爸了！” “爸爸！可是——我——我觉得——你好凶啊！我——我好怕你——” 林放心里突然一怔，再看看林曦瑟瑟发抖的样子，心里顿时一阵酸酸的。他突然有些忘情地，一把拉着林曦，紧紧搂进怀里。 “好好！孩子！这是爸爸不好！爸爸以后一定改正！爸爸也不是故意凶你，爸爸只是从来都没带过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带孩子。爸爸其实很爱你！很疼你的！知道吗？” “爸爸——我现在就只有爸爸了！我会听话，我会很乖！爸爸——” 林放紧紧搂住林曦，心头第一次真切地涌现出一股浓浓的亲情。 “曦曦！先去洗个澡，再把几套衣服都穿给我看看。爸爸看看你穿上这些新衣服后，是不是就变成一个小公主了？” 林放搂着林曦亲昵许久，感慨许久，终于平静下来，再次微笑着看着林曦。林放态度的软化和转变，对林曦也是极大地鼓舞和安抚。对于一个刚刚十岁的小孩，刚刚离开自己最亲的爷爷奶奶和最熟悉的乡下环境，一下子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大都市，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家庭和父亲。林曦心里确实充满生涩和恐惧。但刚才从林放的安抚和神情里，林曦也终于感到了一丝的温暖和勇气，从眼前这个陌生的父亲身上，她似乎一下子就找到了靠在爷爷怀里的安全感幸福感。她终于鼓起勇气看着林放。 “嗯！爸爸！我还从来没穿过这么多的新衣服呢！” “噢！没事！爸爸以后还要给你买好多好多新衣服，一定要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谢谢爸爸！” “曦曦！以后对爸爸就不要说谢谢！记住！我是你爸爸！你是我女儿！” “可是！爸爸对我这么好！我好感动！” “那你应该说！爸爸！我爱你！知道吗？” 林曦完全还不大习惯说这种话。有些怯生，又有些羞涩，嗫嚅了许久，才艰难地开口。“爸——爸！我——爱你！” “对！这就对了！” 林放再次忘情地将林曦抱起来，高高举过头顶，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曦曦也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开心和天性。 林曦和林放通过这些沟通，彼此总算消除了之前的怯生。林放放下林曦，林曦随即跑进自己房间。拿着新买的浴巾，洗涤用品等走出房间，走到林放面前。林放一看，随即蹲下身子扶着林曦。 “哎！丫头！我不是跟你买了几套睡衣的吗？你进去洗澡，最好拿上睡衣再进去。” “睡衣？那不是睡觉的时候才穿的吗？” “睡衣，是睡觉的时候穿的，也是在家里方便穿的。那，你现在要去洗澡，那洗澡间里位置又小，到处都是水，地上也滑，在那里面脱衣服换衣服都不方便。再说，你洗完澡后，就都在家里活动，也不用再穿的规规矩矩。那！这就是睡衣的作用，知道了吗？” “哦！我知道了！” 林曦又回房间关着门折腾好半天，选了一件睡衣，出门看见林放，又觉得挺难为情的，匆匆就钻进洗澡间关上门。 林放看着林曦进了洗澡间，有些无奈地摇着头笑了笑，自己重新靠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随意浏览。 谁知屁股还没坐稳，只听洗手间传出林曦惊恐的尖叫。林放即刻跑过去，焦急的敲着门。 “丫头！怎么了？快把门打开。” 林曦没有回答，只是大声哭着，林放也顾不了许多，猛地推开洗手间的门，只见林曦光着身子，蹲在地上，捂着手还在大哭。而洗澡的喷头里，放出的全是开水，还带着雾气。林放一看，自己也吓呆了，赶紧上去关了水阀，然后蹲下身拉过林曦的手臂。 “看看！怎样了？” 林放看看林曦的手臂，只是细白的手臂上，稍稍有一块烫红的印记。瞟眼其他地方，好像也没大事，林放心里这才稍稍踏实一点。随即，他四处张望一下，拿过林曦挂在门后的睡衣，将林曦包住，抱着林曦走出洗手间。林曦趁机搂住林放的脖子，哭得更加伤心。 第5章 人性的触碰 林放抱着林曦回到林曦房间，直接将她放在床上，然后拉上被子盖住全身。林曦还在细声抽泣，林放再次拿出林曦烫过的手臂。仔细看了眼，转身从厨房拧着油瓶，给林曦手臂上抹了些食用油。 “还好烫的不重，应该不会有事。爸刚都被你吓死了！” “爸爸——我——我以前——都是用盆子洗澡的——我不会用电热水器。” “是爸爸忘了告诉你，热水器上面有个调节水温的开关，往左边是热，往右边是冷，洗澡前要先把水温调好再洗。以后家里这些东西，不知道不会用的就先问我，知道吗？” “爸爸——”林曦突然有些羞涩，但又像是祈求地看着林放。林放有些疑惑地看着林曦。 “干嘛？” “爸爸！你——能不能——抱我去——帮我洗——” “啥？你——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也不害臊啊？” “爸爸！你刚还说——你是爸爸，我是女儿——我在家的时候，爷爷奶奶都经常给我洗澡，他们就说我——总长不大。” “噢！那——那你——也许是乡下生活条件差点。女孩子——等开始发育了，一下就长大了。” “爸爸——” “那——这样，爸爸先去帮你把水温调好，再把浴缸都给你放满，你还是自己去洗，好吗？” 林放说完，又冲着林曦友好安抚地露出个笑脸，正要转身，林曦一着急，全然忘了自己还是赤身裸体，突然钻出被子，站在床上。 “爸爸——你别走——我怕——”林曦带着哭腔，张开臂膀。林放只感到脑子“嗡”的一下，眼前一片空白，大脑也是一片空白。这小东西，现在还真是没一点羞涩感，可转念一想，他这个父亲也是她现在唯一的依赖，他自己也应该尽快适应这个角色。想到这里，林放也不再回避，慢慢抬起臂膀，林曦毫不犹豫一头扑进林放怀里，紧紧搂住林放的脖子。 “爸！你陪我进去，你帮我洗——” “好好！曦曦！你别怕！你这是在自己家！别怕别怕！那爸爸今天就陪你一起，以后你就会用了！” 林放耐心安抚着林曦，林曦似乎也平静多了，但两只臂膀，还是一直死死搂林放，生怕一松手林放就又扔下她不管了。 林放终于没有拗过林曦的惶恐和依赖。透过林曦的神情，林放清晰地感受到了一个无助的小女孩，在她面对陌生的环境和突然地变故时的那种不安和恐惧。面对林曦无邪的童真，林放也似乎暂时忘却了这都市的尘嚣，忘了刻骨铭心的耻辱，他们现在必须认定彼此就是父亲和女儿，纯粹的父亲和女儿。就在这突如其来的一瞬之间，林放压在心底十几年的仇恨和愤怒，似乎也顷刻间化为云烟。 和自己的女儿同浴，林放也还是不敢更放肆，始终回避和保留着自己最后那点隐私。虽说是父女，虽说她现在还是个不知羞涩的小东西，但他也还是要有所回避，有所顾忌。 林曦现在还真是毫无羞涩，毫无概念。或许，她的潜藏在心底的那一点点孩童般的羞涩感，在她这种孩童般的恐惧感前，早已显得无比脆弱，不足挂齿。 林放一边帮她细细擦洗，脸上露出丝丝悲怜。林曦的身子，显得格外的瘦弱和单薄，细细的胳膊细细的腿，整个身子就是皮包着骨头，明显感觉到，这孩子严重的营养不良，难怪到现在，还根本就没有一点发育的迹象。这孩子，曾经也在他怀抱里亲昵过，哭泣过。那还是她刚出生裹在襁褓中的时候。那红红的，娇嫩的小脸蛋，小嘴巴小鼻子，他一直都历历在目。可这么些年了，他就一直权当没有，把她扔在乡下，扔给父母。让她在那种无边的孤独和恐惧中度过了自己的童年，也埋下了太多的阴影。 想着想着，林放忍禁不住再次将她紧紧搂进怀里，他似乎第一次真切地感到，这个瘦弱无助的小孩，还是始终和自己有着割不断的牵扯。虽然，她不是自己的骨血，可他却是她的父亲。父亲，这不仅仅只是一个称谓，更是一份爱和责任。 洗完澡，林放套上宽松的睡衣，重新来到林曦房间。父女俩便将刚才买回的一大堆衣服，一套一套脱了穿，穿了脱，林曦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个骄傲幸福的小公主。不停地搂着林放，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个够。她的这份幸福和快乐里，更多地是表达和洋溢出一种安全和着落感。她也有了爸爸，有了家。 最后，林曦拿出那些文胸和蕾丝，反复摆弄，还真的不知道该怎用。这些女孩子的事，其实原本都应该是妈妈亲手指导的。好在林放对这些东西也还是略有所知，现在，曦曦身边没有妈妈，没有亲近的女人，也只好由他一点一点教会曦曦如何使用。即使现在暂时还用不着，但迟早也要用的。 经过这一番折腾，又兴奋了好一阵，林曦终于有些支撑不住，小孩的瞌睡说来就来，林放好好安顿好林曦睡下后，这才关好各处的灯，默默回到自己房间。 林放虽然也感觉疲惫，但他却还丝毫没有睡意。点上烟，泡上茶，林放坐到电脑前，只是习惯性打开电脑，眼睛却丝毫没看着显示频幕。 “我还有个女儿，居然都这么大了！”林放随口嘀咕，似乎不相信，似乎在自嘲。 对于这个突然闯入生活的女儿，林放似乎早有预感，又似乎毫无准备。那个孩子，从生下来几个月大就丢在乡下的那个孩子，林放心里当然清晰明白。在外漂泊这些年，他也并非从未想起，所以，他才会不断地给家里寄钱。但他又始终不想面对，甚至有些害怕真实去面对。他不是害怕责任，害怕负累，而是害怕去触及内心深处的那块伤疤。 可是，如此逃避多年，他还是未能逃脱，还是无法回避。自己的父母年纪大了，而且母亲已经提前走了。而这孩子，怎么说那还是他自己的，面对老父亲无奈的责备，面对小女孩无助的神情，他真的无法再逃避了。 但他从内心深处，甚至是渗入骨髓的那种耻辱和仇恨，让他始终还是难以接受和面对这个可怜的小女孩。 既然再也无法推脱，无法逃避，那就只能接受。于是，她才带着小女孩来到自己身边，来到这座大都市。他一直在暗自琢磨，这也好，既然是逃不脱也躲不过的冤孽。那就把他这辈子都抹不去的伤痛，把他对那个当初如此背叛和羞辱他的女人切肤之痛，切齿之恨，全都报复在她给他留下的这个孽种身上。 可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就在他一直暗暗咬牙切齿，对着这个无辜可怜的小女孩喝来喝去时，却突然被这么件不该发生的小危险小事故，一下就给搅黄了。当小女孩那么天真无邪地依赖着他，可怜无助地巴望着他，他那邪恶的，烦躁的，郁闷的，纠结的心，突然间好像就崩塌了。女儿，父亲，人性本质里的那份怜爱和亲情，似乎就这样被隐隐约约给唤醒了。 可事情过后，冷静下来，他又觉得有些恨自己，她是她和别的男人留下的孽种，她就是她留给他的耻辱和仇恨。他为什么还要对她怜惜？对她和蔼？他怎么就狠不下心来，就无法在这个孽种的身上，实施和发泄他的仇恨和报复呢？ 想到这儿，他又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可怜，有些可笑！ 第6章 有家不归 林放虽然不是一个有什么大出息的人。但也不至于万恩负义，数典忘祖。家，家乡，都是他的思念，也是他的心结。 曾经，林放也是父母的骄傲。林放出生在中部水乡平原的一个偏远乡村，地地道道的乡下孩子。但他也是中国恢复高考后，全湾子第一个跳出“农门”的佼佼者。 那时候，他经常回家，经常回到那个自己从小生活的小乡村，给父母和家人带点礼物，在湾子里串串门，和那些的伙伴们聊聊天，吹吹牛，这也是生活的一份幸福和乐趣。 然而，也不知道从哪天起，他就再没回过家，回过那个他曾经无比温暖惬意的故乡。他开始残忍地放逐自己，忘却思念，忘却内心深处的那份温馨。 他就像只断线的风筝，随风漂浮，虽然这并非他自己所思所求，却又是他自己所情所愿。他很矛盾、有很无奈。这就是人生，这就是生活…… 林放出生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他的年龄却正好赶上了好时代。他七九年高中毕业，正好赶上国家恢复高考。他也是稀里糊涂随着大流一起参加高考。结果，他居然还考上了。虽然大学还是没考上，只是勉勉强强考了个县级中专。当年，大中专都是一张考卷，大中专就按分数往下赶。和他一起的同学，有考本科的有考专科的还有考上省、地级中专的。直到这时候他才如梦初醒，原来只要努力刻苦一点，考大学也不是天方夜谭。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虽然只是考了个最屁的中专，而且，两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毕业后国家包分配，出来就是吃财政饭的国家干部，这在当时，对他这样一个乡下孩子，简直就是一步登天了。 毕业后，他就分到了当地一所乡镇中学教书。那个年代，整个社会也才刚刚开始发生微妙的变革。林放走出农村，读了两年中专，眼界也稍稍比之前开阔一点。从吃农村粮到吃商品粮，这是人生一大步。但是，也几乎从他迈出人生这一大步开始，他的内心就没有真正安分过。他很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努力拼搏，没能考个大学，他坚信自己只要努力，肯定能考上大学，回头看看他高中的那帮考上大学的同窗，他从来就没觉得他们比自己强多少，但人家考上了大学，大学毕业那可就不一样了，工作，事业，前途，命运…… 人生没有后悔药，生活没有回头路。林放现在分到乡下教书，他怎么会甘心？可他一个从乡下考出来的孩子，无亲无故，两眼摸瞎，想改变命运，又是天方夜谭。唯一的途径就是努力工作，积极进步。同时，继续学习，寻找机会提升自己，改变命运。这样，通过不懈努力，他又以成人高考获得了大学文凭。 成人大学虽然也得到了社会的承认，但却并没有改变命运，他还得继续留在乡下教书。这样的现实也让他更加感到憋闷。他想改变命运，最低目标就是从乡下进县城。或许正是因为他的内心从来就没有安分过，对于恋爱婚姻也一直放在最后。 平心而论，林放虽然是从农村爬出来的，但小伙子长得真是一表人才，近一米八的个子，标准身材，五官周正，皙白肤色，看上去比很多女孩子都秀气。如此这般，身边主动示好的异性，拉着给他介绍对象的同事朋友，真正是络绎不绝。但他硬是保持定力，一一回绝。慢慢的，人们对他的热情和好感也开始下降，都觉得他自我感觉太良好，眼光太高，就等着看他的笑话。而林放自己心里藏着一个难以启齿的最大秘密，他真不是眼光高，仅仅是希望凭自己唯一的优势，来改变自己的前途和命运。一旦按部就班结婚生子，那他这辈子可能就只能窝在这个乡下教书了。而这才是他最不甘心的。 所以说，功夫不负苦心人，机会常常都是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也就在这时候，天上还真就突然掉下个馅饼而且不偏不倚砸在了他的头上。 一天，学校一位上上下下都吃的很开的老领导，专门把他叫到自己家里。耐心细致给他介绍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说是他有个亲戚，父母都是县里科局级干部，家里有个小女儿，年龄和他正合适，女孩长得也非常漂亮，只是读不进去书，家里给她找了工作，她也不好好干，整天和城里一帮纨绔子弟混在一起。家里人拿她也没办法，所以，就想赶紧给她找个正经点的对象，女孩子嫁人了可能就收心了。当然，如果男方可以适当包容女方这些缺点。只要以结婚，女方父母就会将男方调到县城里，甚至还可以跳出教育战线。 能娶个有背景的媳妇，还能调县城，跳战线换更好的工作。这对当时的林放来说，真的连做梦都不可能想到这样的好事。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林放当即拍着胸脯表态，就算女孩是个傻子，或者有什么残疾，他也不在乎，保证好好和人家过日子。 林放把话说的这么坚决，介绍人也是深思熟虑才相中了他这个人。事情算是一拍即合，随后就安排见面，见了面后，林放更是欣喜若狂，原来女孩长得还真不是一般的漂亮。女孩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偏偏要找他呢？林放未免有些疑虑。好在女孩倒是个极其自信也不愿藏事的人。女孩便直接告诉他，说自己现在已经怀上了别人的孩子。可那男的刚刚犯了事进了局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出来。她不想把孩子打掉，唯一的办法就只能赶紧找个人结婚，把这事糊弄过去。结婚的条件，介绍人都说了，其他都不变，现在要多加一条，就是林放必须真心接受这个孩子，这辈子都不许拿孩子说事。 林放似乎早就把什么情况都设想过了，预计到了。倒还真没想到这个层面。当王八戴绿帽，这可是天下男人最大的耻辱。可这又如何呢？这世上就没有免费的午餐。不就是个孩子吗？不就是顶绿帽子吗？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自己的前途和未来，吃点亏也认了。 第7章 放逐人生 话都说开了，这桩婚姻本质上就是一个交易，双方摆出条件，各自都很认可，剩下的事情也就好办多了。从相亲到结婚前后用了不到一个月，然后就是调动工作，这事反倒花了大半年。别说，林放的岳父母还真是有点实力，几经运作，林放还真的调回了县城，而且直接跳出了教育战线，进入到政府部门当上坐办公室的行政人员。 跳战线入行政，这可真是人生一大步，入行政也就意味着进入到了官场，只要继续努力，一步一步往上爬，迟早都会爬到一定级别。有了这份寄托和希望，林放也下意识忘了老婆肚子里的孩子那点破事。小心翼翼呵护着日显身子的老婆，认认真真享受着双喜临门的幸福日子。 虽然他们是马不停蹄火线结婚，孩子还是有些不太合时宜提前降临，好在岳父母一家子故意到处张扬，把他们俩相识相爱的时间直接提前了好几个月，这事也没人追究考证。一切也就这样天衣无缝步入正常人生。 可惜，好景不长。林放的孩子出生未满周岁。老婆之前的相好，竟然被无罪释放。好家伙，人家那背景，可以算得上是这个小县城的“高衙内”，出狱后第一件事，就是直接找上门来兴师问罪。“老子的女人，未经老子同意也敢嫁？居然也有人敢娶？都是不要命了。”幸亏还有岳父岳母及时赶到控制事态。随后再次动用各种关系，算是把事情压了下来。 事情虽然被双方长辈一起压了下来。但林放小两口之间的裂缝则是再也无法弥合。女人已经度过危机，而且孩子的亲爹也平安归来，她如何还能一如既往和林放继续游戏人生？而林放通过这个跳板已经实现人生飞跃，对女人的言语态度也不再是以前那般的卑躬屈膝。自此之后，林放夫妻之间从小打小闹直到对簿公堂。林放吃软饭、戴绿帽的王八之名，也迅速传遍了大街小巷。 事已至此，两人也慢慢达成离婚的协议。可能是乐极生悲吧，抑或是命该如此。林放老婆再一次和老情人公开幽会时，遇到车祸，最终是死在情人的怀里。 这下，林放在那座小县城里算是彻底活成了笑话。岳父岳母对女儿的惨死，悲愤无比，却又无处发泄，对导致女儿丢命的“高衙内”，也是敢怒不敢言。满肚子的悲愤也只能发泄在林放身上。如此，受尽侮辱，同样悲愤压抑的林放，这下彻底心灰意冷。显然，他在这座小县城已经无法安身。此前默默无闻平平淡淡教个书，混口饭的日子，也回不去了。正好，这时候中国南方刚好开放，成为一个冒险淘金的地方。于是乎，林放便将不满周岁的女儿送回老家，交给乡下的父母抚养，自己赤手空拳下海去了南方。 当时为了这孩子，林放和丈母娘一家也差点闹到对簿公堂。照说，孩子母亲没了，父亲是理所当然的监护人。但丈母娘一家子都很清楚，这个孩子到底怎么回事。然而，家丑不可外扬。他们也只能私下硬钢。原本，这个孩子对于林放来说，既是累赘更是耻辱，不要也罢。可丈母娘一家子都是飞扬跋扈惯了，自己女儿走后，对林放从来就没好言好语安抚过。林放的自尊心更是彻底爆棚。她对这个襁褓中的小家伙，那就只有讨厌、愤怒。但理论上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孩子，没人能把她从他手上夺过去。至于那个“高衙内”。或许与自己初恋情人也就是玩玩而已，即便知道孩子是自己的，女人都走了，自己何必找惹麻烦。所以，自从女人走后，就再没搅合其中。而“高衙内”的如此无情和冷漠，自然对林放岳父母一家子也是无情的打击。 林放一边和丈母娘一家子争强怄气，斗智斗勇，一方面则是默无声息准备着自己突然消失的计划。 襁褓中的孩子没了母亲，照顾起来确实麻烦、要命。丈母娘一家虽然一直在争抢孩子的抚养权、监护权，然实际生活中，这个小家伙这阵子也把丈母娘一家都搅得精疲力尽。家里正经人都在上班，请个保姆又不尽心，正在乱哄哄烦躁中。林放突然就带着襁褓中的小家伙，一夜之间突然消失。 当然，林放还是给单位给丈母娘家都留了字条，知道他带着孩子南下了。这不违规也不违法，丈母娘一家惊愕愤怒之余，也有些无可奈何懒得计较之一，事情就这样无声无息过去了。林放当然也不可能带着襁褓中的婴儿闯南方。转身就把婴儿扔给了自己乡下二老，只身闯天涯。 下海闯南方，很多人都是为了实现理想和抱负，但林放却不是，他是走投无路被逼无奈。也可能就是因为目标不同，志向各异，擅自下海闯荡的人，结果肯定也不会完全相同。林放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志向高远、野心很大，能干大事的人。他的人生经历决定了他的性格缺失，天生自卑导致其天然的孤傲，本性善良中又夹带着奇耻大辱，刻骨仇恨，常常表现出愤世妒俗，不随大流。这些也就注定了他在哪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好在南方那些年，就算实打实卖苦力，也还是比在内地打拼更有出息。林放去的时候就是带着冲动盲目，自然是吃尽了苦头，基本上是从卖苦力练地摊起步，最终也慢慢有了些积累。 在这段艰难的岁月里，林放也曾有过一段短暂的感情和婚姻。那是在他靠卖苦力有了一些积累后，看准英语培训的商机，恰好自己还有点这方面的经验和特长。也是从零起步，慢慢做出点起色。这期间他便遇到志同道合的另一半。他们一起打拼，同甘共苦，有了共同的事业，也共同构筑起婚姻家庭。 正如人们常说的那样，无论朋友夫妻，共苦容易，同甘却难。他本以为这样的婚姻和家庭应该是无比幸福和美好的。但现实却往往差强人意。 也许是因为第一段婚姻失败的阴影始终未能完全解脱，亦或是因为环境和性格让他对感情婚姻家庭观念也越来越淡薄，再亦或是缘分天意，他们就只适合做合伙人，并不适合做夫妻。就这样，他的第二段婚姻也因为琐事的纷扰、生意的起伏，最终走向了死亡。好在两人似乎早有预感，暂无生养，所以造成的实质性后果也还不是太严重。两人离婚分手时，林放这么多年在南方的打拼，也几乎付诸东流。如此，南方这座开放淘金的城市，也成为他又一个伤心之地。 走过人生的坎坷艰辛，跌宕起伏，又经历了两段失败的婚姻，林放对生活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激情，太多的追求。甚至有些未老先衰，看淡人生。如此浑浑噩噩，他也无法继续呆在南方这种高消费、快节奏的城市里，就这样，林放带上自己所剩无几的积蓄，回到自己家乡的省城，勉强首付买了栋房子，又东拼西凑，按照自己在南方的经历模式，开始了艰难创业。 在南方，他经过了多年的摸爬滚打，终于靠办少儿英语培训摸出了一点门道。回到家乡省城后，他自然是选择了自己驾轻就熟的行当发展。然而，同样的生意换个环境就水土不服，林放到现在仍是苦苦支撑慢慢煎熬。有时候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此前的创业，还真不是靠自己有多大才能本领，还是靠女人？ 其实，林放回到自己家乡的省城后，离自己老家也就几个小时的车程，可他就是从未想过回家。想当年，高考走出来，工作好坏那也是有模有样，回到家里多少有点自信和荣光。可到后来自己反倒半夜里玩龙灯——混转去了，他还有什么脸面回家面对父老乡亲？ 就这样，他这些年就像并未离家的游子，守在家门口也藏着不现身。 特别是那座他曾读书工作过的小县城。在他的心目中，在他的脑海里，其实就跟自己的老家一样，所以，故乡和家，只要他心里泛起一丝的涟漪，就会将它们完全等同一起。那都是他的伤，他的痛，他的耻辱，他的悲愤。就连那个他都几乎完全忘了的孽种，就算别人没有公开拿出来耻笑，但他自己心里很清楚，或许很多人也都是心知肚明。这孩子根本和自己没半点关系。他甚至非常害怕，他要是把这孩子弄到自己身边，哪天他真的愤怒了，会控制不住把这孩子活活掐死了。 时间越长，这样的心态也越重了。越不回家越怕回家。越怕回家就干脆想都不想了。唯有忘却，才是最好的解脱。 不过，离家这么多年，他把一个累赘扔给了自己年迈的父母，他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无论自己在外面混得好坏，他都要定期给父母寄去基本的生活费。否则，家人还真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家里人想要找到他还真是有些困难。 林放在家里，其实还有几个兄弟姐妹。但各自成家立业后，两位老人因为有这个女孩，就谁也不能靠了，就只能两老带着这个孩子单独过日子。两老就靠自己种着几分菜田，偶尔打打零工，捡捡破烂，再就要靠林放寄钱回来，日子总算一天天过来了。 至于林放自己身上发生的那些事，在那小县城里留下的那些耻辱，在这小乡村里根本也没人知道。小女孩当然是全然不知。至于两位老人这些年来究竟是如何在哄骗这个小女孩，林放也是全然不知。 第8章 夜半惊梦 林放刚刚有些困倦，打算关灯睡觉，却突然听到林曦伤心撕裂的痛哭求救声：“爸爸——爸爸——快救我——爸爸——” 林放猛地一惊，迅速跑过去，一把抱起梦中惊哭的林曦，紧紧搂在怀里。 “曦曦！曦曦！醒醒！醒醒！爸爸在这儿，爸爸就在你身边。” 林曦突然止住哭泣，猛地睁开眼睛，惊异地看了林放一眼，下意识把林放搂得更紧，身子还在瑟瑟发抖。 “曦曦！爸爸在这儿，刚才做恶梦了吧？” “爸爸！我梦见坏人要抓我，要把我带走！我好怕——” “别怕！别怕！有爸爸呢！” “爸爸！你别不要我了！别把我交给别人了！” “不会！曦曦！你是爸爸的乖宝宝！爸爸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不会的！” “爸爸！” 林曦似乎还在梦里，始终紧紧搂着林放，好像生怕林放丢下她不要她了。林放试图把她放回床上，可林曦即刻惊恐万分，死死抓住林放不放。 “孩子！别怕！要不——爸爸就在身边守着你！好吗？” “不！爸爸！我怕——你别放下我我，我就在你怀里睡。” “可是！曦曦！现在很晚了，爸爸也要睡了啊！” “爸爸！别让我一个人睡，我和爸爸一起睡！我要爸爸在我身边。” “好好！曦曦别怕！别怕！” 林放没办法，只好抱着曦曦回到自己房间。 林放安顿好后，刚进被窝，林曦再次紧紧蜷缩在林放怀里，整个身子似乎还没平静下来。林放一阵心疼，伸手紧紧搂住曦曦。一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身体，一边细声安抚着，曦曦终于在林放的怀抱里安稳地睡着。 第二天，两人都睡得很沉，快到中午才醒来。曦曦到现在，似乎还真的没有丝毫的女孩子的矜持和羞怯感，她静静地躺在林放宽阔的怀抱里，显得自然而温馨。 林放习惯性地穿好上衣，然后靠在床背上，首先点上一支烟。林曦这才恋恋不舍，懒洋洋离开林放的怀抱。光着脚丫子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功夫，林曦穿上了昨天刚买的一套新衣，又欢天喜地跑过来。 “爸爸！你看！我漂亮吗？” “漂亮！漂亮！” 曦曦就忍不住扑过来，抱住林放的脖子，直接把自己的小脸蛋紧紧贴在林放胡子拉渣的脸颊上。 “爸爸！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儿。” “好好！曦曦！就是以后别太胆小了，也不能再这样黏着爸爸！女孩子还是要矜持点。” “爸爸！可是——我好怕！我——想爷爷奶奶——” “曦曦！对不起！都是爸爸不好！爸爸让你受苦了！” “爸爸！那你以后也不会再丢下我不管了好吗？” “不会！爸爸再也不会了！” “爸爸——” 曦曦紧紧搂住林放，身体再次瑟瑟颤抖，林放抱住她安抚许久：“曦曦！你先出去，爸爸也该起床了！” “爸爸！以后我们买菜回家，我做饭给爸爸吃。” “算了！懒得麻烦！” “不！我要好好孝敬爸爸！” “好！好！曦曦真乖！” 曦曦露出灿烂的欢笑，蹦蹦跳跳跑了出去。 从一个偏远的小乡村，一下子来到这样一座繁华的大都市；从一个从受过父母温暖宠爱的孤儿，突然回到父亲的怀抱，感受到家的温馨和安全。这对一个刚刚十岁的小女孩来说，心理反差的确太大了，她的幸福快乐是自然的，而她的惊慌恐惧也是必然的。她还在试探，观察，适应—— 对曦曦的到来，林放也是有些始料未及。曦曦到现在的确还是一汪清水，天真无邪，单纯简单。她是无辜的，也是无知的。他从小大大，的确是太缺少亲情和挚爱。所以，当她突然见到自己陌生的父亲时，首先是惊恐，害怕。然后，当她确信这个陌生的男人真的是自己父亲时，她又感到自己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她在这个别无所托的世界里，唯一就只能依靠着这个父亲了。于是，她便只想尽快能走进这个男人的生命里，躲进这个男人的怀抱里。 多年来，那个女人留给他的耻辱和伤痛，仍然还一直都在侵蚀着他的内心和灵魂。甚至当他决计带着这个小东西一起生活是，他的内心深处，也一直未能扑灭各种报复的邪念。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原本带着强烈的复仇感和报复心，心甘情愿把这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女孩弄到自己身边。结果，还没等他细想，他自己反倒先被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完全给俘虏了。 但这一来，却完全打乱了林放的思绪，也搅乱了林放的心态。面对这么一个幼小无知，纯洁无助的小孩。他的确无法阻止她把他当做父亲和亲人的这份强烈的依靠与爱戴。所有的仇恨和邪念，似乎都被这一份天然的童真彻底融化和销毁。事以至此，林放似乎还来不及多加考虑，也似乎暂时忘了她本是个孽种、孽源。他只是不由自主身不由己任由着这种情感的惯性，不知不觉担起了这份父亲的爱心和责任。 从决定将她从乡下带到城里和自己一起生活，林放心里始终都被无形的矛盾撕扯着，而通过最些日子短短的相处，林放虽然是无可奈何地接受了林曦，而内心深处的天平却也不知不觉发生了倾斜。即便是怀着刻骨仇恨，面对一个无辜无助的孩子，林放眼下唯一能做的，还只能忘记仇恨，放下一切，尽心尽力做好一个父亲，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可眼下，他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刚满十岁的女儿过日子，显然还是很不方便，一个小女孩，成长之中没有妈妈的关爱和引导，缺少母爱的呵护，她会幸福吗，她能健康成长吗？ 就从刚刚发生的桩桩件件意外尴尬，林放第一次深切感受到，这个家里还是急需有个成年的女性。这样才能构成一个完整的家。 第9章 重新思考 本来只是回家奔个丧，结果却惹来一身的麻烦。林放反复交代好一切，将林曦反锁在家里，急匆匆赶去处理工作上那些焦头烂额的破事。 林放早在南方打拼时，林放曾与第二任妻子一起开了家英语培训机构，情况不错，自己也算有些经验。回到家乡安顿下来后，便重操旧业。 林放的培训机构起步就很艰难，发展更是缓慢，到现在为止才勉强凑齐两三个班级，人头倒是积攒了大几十，但算上房租和人员开支，几乎还是入不敷出。公司人员也很单纯好管理，老师大多是兼职，业务员全靠拿提成，固定人员除了他自己再就请了一名前台。 前台的女孩名叫周慧，也是从他创业开始一路走来唯一的固定员工。女孩长得确实很一般，说不上很丑，但也真不算什么美女。当时他刚开张，周慧刚毕业，而且就是英语专业。所以应聘时才选定了她。 工作和女人一定要严格分开，这也是林放历经坎坷的经验教训。所以，即便他现在的培训机构就只有一个老板一个员工，但工作中配合默契，相处和谐，也能彼此信任，一路走来。 林放来到培训机构，周慧马上拿过近期的一些单子票据，详细做了汇报。平常，业务员接单，老师排课，具体联系配合都是周慧负责，林放只是掌握大致情况。所以，他也不需要整天守在机构里。 等周慧汇报完工作后，林皓也把自己这次回家奔丧，接回女儿的事情告诉了周慧。 “什么？你——你还有女儿？” “怎么？我有女儿也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 “不是！我是说，怎么从来就没听你说过。我还以为你……” “老光棍，没人要？” “怎么可能？现在的社会，大龄剩女倒是挺多的，男人才不会这么傻帽呢！我知道你都结过两次婚了，只是从没听你说过有孩子。” “是啊，我都结过两次婚了，才有一个孩子，还亏了呢！” “孩子以前是跟着妈？” “没有，她妈去世了，一直跟着爷爷奶奶待在乡下。” “什么？你——这么狠心，就不怕遭报应？” “是啊！所以，我现在也很后悔，我就把她带身边了，想尽量做些补偿。但是，我一个大老爷们，也没带过孩子。你有没有什么好建议？” “那你最好赶紧给孩子找个妈，这样，家庭也会完整点，孩子也好照顾点。” “看你说的多简单，两个人干干净净在一起都不一定能过得好，更何况带个拖油瓶，家庭关系太复杂更难相处。” “可这单亲家庭，尤其像你这样父亲带个女儿，那也不好过的。” “也许吧！肯定的！算了！不说了！烦！对了，你呢？你们俩现在怎样了？到哪一步了？” “我们俩还能咋样？玩够了闹够了，或许也该安定下来了，随大流，领个证搭伙过日子呗！” “这就对了！女孩子别太傻，耗不起！早点安顿早点踏实。” “这也要怪你了，生意老是这样不死不活，钱也挣不了多少，我要结婚了，你也赶紧好再招个前台，我也有时间替你带带。” “行！这事就交给你，我现在哪有这心思？” 林放现在的确没太多精力考虑这些事，他要考虑的是公司发展，还有家里刚出来的麻烦事。 到培训机构听了下汇报，处理了一些单据，林放随即又打了几个电话，便开车出去了。 林放忙完工作回到家，半路又找个小餐馆炒了两个小菜打包回家。午餐他是准备了一堆泡面，让林曦自己解决。但这也只是临时应急，长期过日子哪能这样呢？ 这样一想，是不是还是找个女人整个完整的家，这日子才能正常一点。 回到家里，林放和林曦第一次开心地共进晚餐。林放把林曦拉进怀里，便试探性询问林曦。 “曦曦！你看，我们这个家还缺点什么？” “我们家都有啊？不缺什么了。” “你看，一个家里，有爸爸有孩子，是不是还得找个妈妈，我们这个家才是完整的。” “不！我不要！我不要！我有爸爸就够了。以后爸爸上班，我就在家洗衣做饭做家务，我都能做” “可你也要上学啊！做家务都是大人的事。” “我放学了也能做！” “曦曦！你为什么不想要妈妈？” “我——我妈不在了，我刚刚才来到把吧身边，爸爸就要给我找个新妈妈了，爸爸有了新妈妈，爸爸就又不要我了。爸爸！我以后会好好学做饭，学做家务，把新妈妈能做的事情都做好了。爸爸就不用找新妈妈了，好吗？” “曦曦！爸爸可以不要新妈妈！爸爸这么多年也没找到新妈妈，爸爸这都是为了你。你是个女孩子，爸爸很多事情都照顾不好，需要有妈妈来照顾。” “不！我不要！爸爸照顾得好，我自己也能照顾自己。我不需要妈妈照顾，我在乡下也没有妈妈照顾，我也很好的。” “那不一样，那时候你还小，还有奶奶，可你总要一天天长大呀。” “我小时候都不要妈妈，长大了就更不需要了。我妈妈已经不在了，别人也不会真把我当女儿，我现在就只有爸爸一个亲人，如果爸爸现在也嫌我了，也不要我了，那我也不想活了。呜——呜——” 林曦说着便忍不住哭出声来。林放虽然心里一酸，但一股无名的恼怒还是占了上风，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气呼呼嚷道：“哭哭！你就知道哭！我说不要你了？我都把你接到身边了，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啊？” 林曦一看林放发火，即刻止住哭泣，迅速擦去眼泪，怔怔看着林放。林放也感觉到自己不该发火，随即又软了下来。 “曦曦！爸爸真的只是为你考虑，为了我们这个家——能够好好过下去。你看看，现在家里就你和爸爸，好多事情都转不过来。再过几天你要上学，爸爸也还要工作，挣钱，家里没有一个女主人，这日子真的很难过下去。” “爸爸！我——我都听爸爸的，只要爸爸不嫌弃我，不抛弃我。” “我要是嫌弃你抛弃你还把你接到身边来呀？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胡话了，好吗？” 林放脸色一变，语气一大，林曦就吓得不敢吱声。 林放也没再理会林曦，开始在以往接触交往的众多女人中认真筛选排查，寻找相对合适的人选认真考虑组成家庭的课题。 第10章 矛盾重重 林放现在还不到四十，人说男人四十一朵花，林放这个年龄，而且也算是小有成就，又是离异单身，个人形象气质也还不差。以他的条件在大城市的婚恋市场，应该说还是比较抢手的。但林放却选择了“只谈恋爱不结婚”的耍流氓生活方式。两段失败的婚姻，真的是让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实践证明，天下男女，没有婚姻的关系，确实简单多了、纯粹多了，无论是带点金钱物质的交易关系，亦或是孤独寂寞时寻找情绪的释放、心灵的抚慰、没有道德的绑架，没有责任的负累，也没有法律的束缚，都是你情我愿，各取所得。何乐而不为？又何必非要自己给自己套个枷锁，修个坟墓？ 所以，自从逃离南方，回到家乡的省会都市后，林放便便明确并坚守着自己这种潇洒自在的生活方式。 刚回来安顿下来后，也有好多热心快肠的朋友熟人，隔三差五就给他介绍对象，对这事他倒也不刻意回避，人家一番好意，对自己也没损失，还可以借此多些交友渠道和机会，林放倒也乐得其所，经常参与什么相亲约会之类俗不可耐的活动。 按林放现在的年龄和条件，那些热心快肠的红娘们，物色介绍对象时，事先当然也得进行方方面面的对比匹配。现在社会上，已经接近甚至超过了30岁芳龄的女性，正常情况也都和林放类似，已婚离异。而且大多数还都带着拖油瓶。对于这类女性，林放基本上就是以交友为目的，有缘一起谈谈人生，无缘只当见个路人。 此外，也有很大一部分属于名花无主的大龄剩女。这类女孩，基本上都是因为自身条件太好，择偶标准太高被耽搁下来的，好多都是高学历高颜值高收入，很多这样的剩女，即便到了这般窘境，也是不会放下姿态。遇到有人介绍戳和这样的人选，林放大都避之不及，实在逃不掉了，也是应付一下，快刀斩乱麻。绝不黏黏糊糊，避免无事生非。 可这下，随着林曦的出现和到来，林放不得不多自己的生活重新思考，认真打算。 一个单身父亲，带个小女孩过日子，可想而知有多麻烦。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姑且不说，这马上孩子上学了，现在的社会越是大城市越是缺乏安全感，孩子每天上学放学，没有大人接送根本没法上学。正常家庭，孩子这个年龄段，不是爹爹婆婆就是姥姥姥爷，再不济夫妻之间也还有个替换，即便请个保姆，也不可能完全撒手。 林放虽然结过两次婚，也有过一家三口居家度日的经历。但那段日子的确已经相去久远，而且，当时孩子太小，家庭也是完整的，身边还有岳父岳母，完全也不存在现在的这些难题。这也就意味着，为了这个小女孩，为了过回到正常的家庭生活，林放是否应该考虑再结一次婚了呢？ 再找人结婚，找什么人？该怎么找？从过日子的角度看，找同类，也就是年纪差不太多，有过婚史的女人，应该相对靠谱一点。可这样的单身女人，大多数都有过孩子，甚至还带着拖油瓶，如此重组的家庭，自然就增添了太多的复杂关系，今后的生活也会纠结太多的矛盾。再要么就去找那些大龄剩女们，人家原本就挑剔，之前没有林曦，林放倒还有点自信，现在加上林曦这个累赘，林放实在没有勇气去招惹这类仙女们。 再剩下的就是那些漂流在都市，立足未稳寻找机会的小女生。以林放现在的条件，找个喜欢的靠谱的，结婚过日子，倒也不是不可能。可是，然后呢？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后妈，能相处的好吗？再者，人家小女孩升级女人后，人家当然也想有个自己的骨肉，你还能剥夺人家做母亲的权利吗？那么，家里再添一个小东西，日后的家庭结构又复杂了，各种矛盾也会层出不穷，这样的日子就会幸福吗？ 这样算下来，林放现在想找女人确实太简单了。但真要面对感情婚姻时，林放把手机里面储存的全部资源翻出来仔细筛选，还真是找不出一个来。尤其现在突然还多了个女儿，这就更难选了。 但无论如何，家里现在的确太需要一个女主人了。他一个大男人带个小女孩，的确有太多的不便，这样的一个家也太不完整了。 麻烦！烦人！ 林放来来回回思考再三，纠结许久，得出的结论就只有一个字：“烦”。而且，在他的内心深处，还藏着一个不愿触碰的恨与伤。他这辈子可能也无法愈合也无处发泄。林曦，无论可爱可怜，无论漂亮难看、无论出息或是落魄。她和自己都没有一毛钱关系。他只是披了个父亲的名，然而，从现在开始，他又不得不实实在在做个名副其实的好父亲了。 没人逼他，却又必须如此。林放似乎已经慢慢接受了这样的安排和现实。接受了这个现实，眼下的难题也必须面对，再烦也得烦！ 看来，先不谈结婚不结婚，就在这类女友资源中找个相对合适靠谱的，应付危机再说！ 找大龄仙女？肯定不行。人家本来就为剩女焦躁不安，就冲他对婚姻的这种态度，谁愿陪他玩？如此，反倒是那些更年轻亮丽的小女孩，和他交往更随意更大方。不以结婚为目的，也可以打着恋爱的幌子，高兴了就在一起尽情快活，不高兴了就各自散伙。 明不假说，这样的女友，林放的身边还确实不乏其人。这是一个另类圈子，是通过一个大学生交友圈子接触到的。也就是一种变相的交易关系。林放平常也积累了不少这样的资源。 经过反复分析对比，他还是从那些和他交往比较随性的小女孩里挑选了一个相对成熟一点的女孩，看看这事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第11章 亲闺女干闺女 林放和林曦好不容易稍稍亲近一点的感情和气氛，结果又因为找后妈的事搞得非常紧张和别扭。林放原本就是因为林曦的到来给他惹出这么一串的麻烦，心里就是莫名其妙的烦躁。而林曦原本就充满自卑恐惧的内心，才刚刚感觉到了一点安抚亲近，她现在最害怕的是再有任何一个人来掺杂在她和父亲之间，把她刚刚抓到的这根救命稻草又抢走了。她的内心既害怕又抵触更无奈。 这天，两人各怀心思，闷着头吃完饭。林曦十分乖巧收拾桌子碗筷。林放顺便打了个电话、电话里他肯定也不便多说，对方接到电话，也当是和以前一样的默契。听到召唤非常兴奋，挂断电话就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林曦刚把碗筷收拾好，门外就传来敲门声，林曦条件反射地瑟瑟后退。林放只好自己起身开门。林放刚把门把拧开，只见一个时尚漂亮的女孩，一闪身就进来，一把搂住林放就要亲昵，林放机警避开，神色凌乱。女孩有些不甘心，执意拽着林放。林放只好抬高嗓门说道：“倩倩！我——刚把女儿接来了，打电话就是想和你商量下——” “女儿？你——” 女孩慌乱张望，这才看见林放家里突然多了个小女孩，略显尴尬放开林放：“呵！女儿都这么大了。保密工作做的还不错啊。之前都没听你提过。” “之前，我自己都差不多忘了。” “哼！看你这德性，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忘记，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刚进来的女孩名叫舒倩，算是林放相对要好的女朋友之一。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也有一年多了，虽然林放一直声明自己是不婚主义，只谈恋爱不结婚，可能舒倩好像也正好不是特别介意这点，所以才能一直保持这种异性朋友关系。 林放也冲着舒倩尴尬笑笑：“孩子很小我就把她交给我爸妈，一直在乡下生活，所以——” “孩子妈也不管她呀？” “她妈——早走了！” “啊？走了？” “车祸！” “噢！” 舒倩露出一脸愧疚，和蔼走到林曦跟前，默默伸手向林曦表示亲近，但林曦却仍是瑟瑟后退，林放上前拉着林曦：“曦曦！这是舒倩阿姨！快叫阿姨！” 林曦看看舒倩，又固执地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林放，林放露出几分严肃的表情：“快叫阿姨！” 林曦再次转回头看着舒倩，嘴巴动了几下，却硬是未能叫出声来。舒倩见此，只好笑着把话岔开：“叫什么阿姨？我有这么老吗？就叫姐姐好了！按我们的年龄差异，我和你女儿就只能姐妹相称。” “你倒蛮会想的，要和我女儿争宠啊！按年龄差异，我也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女儿啊！” “那就各依各叫呗！反正，我现在也暂时还没想好结婚做大人，你看我这样子，当后妈恐怕更不合格了。” 舒倩这会心里似乎已经有些预感，干脆早点把自己的观点亮明，避免尴尬。林放听了舒倩的话，自然心里也有了底，何不借坡下驴？ “那是，我也不敢这么想，看看你，自己都还是个小屁孩呢，自己都还没玩醒呢！” “所以嘛！以后你就把我们俩都当女儿一样宠啦！曦曦！怎么样？” “倩倩姐——” “哎——” 我的个去！这俩丫头还真够默契，一拍即合弄假成真了！林放心里暗自叫苦，这可是成心给他下套啊！所有女人在男人面前都想当女儿。因为，只有女儿在父亲面前，那才可以肆无忌惮，才可以不计回报无限索取。女儿就是父亲的小棉袄，是父亲前世的小情人。天底下就没有什么样的挚爱还能超出父女之爱的。 林放虽然很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悻悻道：“行行！我说倩倩，你也别净想好事。就算是女儿，亲的和干的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哦！” “那是！亲的就只能亲，干的还可以干！但无论如何，当女儿还是比当别的角色好太多了！” “你——再不许胡说八道！我女儿还小！说话不把门，把我女儿带坏了！” “哦！对不起！没注意！下不为例！来！曦曦！我们俩去房间，姐帮你好好收拾收拾，打扮打扮。” 舒倩一边说着，就要拽着林曦往房里去，林曦还是怯怯道：“不——我——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别做！让你爸做。你到这儿来是当公主的，干嘛呢？” “倩倩姐——”林曦紧张地看看舒倩，又看看林放。林放微笑道：“去吧！让你倩倩姐好好教你一些城里孩子日常生活注意的事项。过些日子爸就给你找学校，到了学校就不能再这样胆小怯生了，要大大方方，阳光自信，不然别的孩子会看不起你，会欺负你的。” “嗯！” “就是！姐要好好教教你，姐保证能让你脱胎换骨，丑小鸭变白天鹅！”舒倩说完拉着林曦进了房间。林曦看着两人进屋，无奈摇摇头，自己收拾桌子碗筷，整理家务。 女孩和女孩子间，到底是容易沟通、亲近，林曦和舒倩原本找不出任何的交集，情感上甚至互有敌意。但是，两人关起门来嘀嘀咕咕一阵后，居然就真的成了姐妹一般，说说笑笑，搂搂抱抱，拉钩上吊，明确结成统一阵线，林放一下就沦为了两人共同针对的目标了。 林放勤勤恳恳收拾好锅碗瓢盆，客厅饭厅也都仔细打扫一遍。刚坐下点上一支烟，舒倩便打着节奏哼着腔调，拉着林曦走出房间。呵！同样是林放刚给林曦买回的那些新衣服，可经过舒倩一番穿搭，头上脚下也都做了些打理装饰，感觉上完全就变了个样，气质上就再也看不到以前的乡气。 “怎么样？好好看看，学着点，小姑娘就是要打扮的花枝招展。” “这本来就是姑娘婆婆的事，我看再多也只会欣赏，学不会也做不来。正好，你这段时间就多抽些空荡过来陪陪曦曦，争取尽快帮她脱胎换骨。” “这没问题，但要有报酬的哦！” “你还要什么报酬啊？不都说好你们俩从今往后就是好姐妹了？” “是啊！我们俩成好姐妹了，你这个当老爸的难道不应该放点血啊？你看你给曦曦买的那些衣服啊、用品啊，都什么眼光？什么品味？还得我亲自出马推到再来。那，我们俩既然都是你女儿，你这做老爸的当然也不能厚此薄彼，这不正好顺便也把我武装一下好啦。” “行行！我就知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舒倩一脸狡黠，立马拉着林曦一把塞进林放怀里，自己也亲昵搂住林放的胳膊：“哈哈！现在知道了吧？老爸不好当吧？小棉袄不是那么好穿的吧？” “切！我就说呢！我说让你给曦曦当小妈，你却非要当姐妹，原来就是想合起伙来欺负我啊？” “那是啊！我自己还没玩够呢，才不想这么早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当女儿多好，无忧无虑，有人疼有人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用任何担当。切！做了大人为人父母，那才扎心。整天吃喝拉撒柴米油盐，操不完的心呕不完的气，那是人过的日子？我才不傻呢！” “呵！你还真是不傻！但人生短暂，尤其女孩子，一眨眼就成大龄剩女了，到时候你就会着急了。” “那也到时候再说了，至少现在我还不太着急。所以，我宁愿给你当闺女，先好好享受下给人做贴身小棉袄、前世小情人的幸福呗！” “人家那是指的亲人之间的挚爱亲情好不好？这个比喻可不适合我们之间的感情和关系。” “那你就错了！这种真挚深刻的感情，更适合我们这种非亲父女好吧？没有血缘关系，也就没有什么道德伦理的束缚。在一起想怎么开心就怎么开心，想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对吧？什么女儿就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啊，贴身的棉袄啊。真正的亲人之间，也就是过过嘴瘾说说而已。对不对？我们之间就不存在这些问题了。” 舒倩说着，干脆就楼主了林放的脖子，将自己的身体也挤到林放的怀里，还当着林曦肆无忌惮在林放的脸上吧唧一口。弄得林放和林曦都是一脸惊讶，一脸错愕。林曦不由自主挣脱林放的怀抱，林放也死劲将舒倩的身体推开一点。紧张尴尬嗔怒：“你——别胡闹！当着孩子注意影响！” 可舒倩却还是一副好不在意的样子：“这有什么？你都说了让我给你女儿当小妈了，曦曦年龄再小，这难道还不懂啊？我们一家子以后还要一起生活，这还能装下去啊？” “可你又没答应，情况就不一样了。” “怎么就不一样了？我只是还没想好能不能给你女儿当小妈这个重大问题，别的也没拒绝和逃避啊。我还是很在乎我们的感情和关系的，跟你在一起我很快乐幸福，我也很珍惜……” “好好！我们今天不说这些，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倩倩！你看你……” “怎么？赶我走啊？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不是！没有！我是问你——怎么安排？” “废话！家里也就多了个孩子，也没改变什么？走吧曦曦！我先照顾你洗澡睡觉！” 林曦一直还停滞在木讷状态，机械地由着舒倩拉起小手进了房间。随后又拿上洗漱物品，随着舒倩进了浴室。林放也是木然坐在沙发上，呆呆看着家里的动静，忍不住摇头叹息。 第12章 小别胜新婚 舒倩林曦洗漱完，再次关进了林曦的小房间。看见舒倩半天也没出来，林放也不知道两人关在房间干什么。林放也懒得搭理，自己起身洗漱完毕，就进了自己房间，躺在床上随手拿起一本书混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放拿着书本都迷糊过去了。舒倩才蹑手蹑脚推开房门，进到房间关好房门，这才兴奋地一个跳跃，直接扑到林放怀里。林放在迷糊中惊醒，差点大叫起来，幸亏被舒倩死死捂住嘴巴：“你女儿真够粘人的，死活拽着我陪她睡觉，好不容易等她睡死了才脱身。” 林放用力掰开舒倩的手：“她很胆小，刚换了新环境还不适应，这几天她都是赖着和我一起睡觉。” “啊？” “一会醒了肯定又是大哭大闹！” “难怪了！非要我陪她才上床，一直死死抓着我的手，进被子就往我怀里钻。” “孩子还不到一岁，我就把她交给爸妈扔在乡下。没爹没妈孤苦伶仃，一晃就十年了。我现在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 “十年时间，你就没去看过孩子一眼，到现在才想到把她接到身边？” “所以我说我就是个混蛋！” “你还真是个混蛋！铁石心肠！” “算了！以前的事说什么都没用了，我现在只想怎样尽量做些弥补。” “可我——我是真的自己对自己没信心，我肯定还做不好一个后妈。” “理解！不怪你也不勉强。是我自己想问题太简单了。” “但我对你还是挺有感觉得，跟你在一起还是很开心的。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什么爱？” “啥爱不爱的？你这个年纪，还可以和同龄人一起玩这种虚头巴脑的事；我都这把年纪了，早都没这概念了。” “我就知道，你是过来人，什么都麻木了。行行，跟你在一起，我也不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事。来吧！又好久都没被你糟蹋了，想死了！” “想死了！怎么不去找你那些小朋友们解解馋？” “没劲！姜还是老的辣！跟你在一起后，我现在看见那些虚头巴脑的小鲜肉都心里烦。都是些空皮囊，就长了一张嘴。吹起牛来天花乱坠，真干起活来全蔫了。” “哈哈！把你的胃口吊高了，这也挑食了？” “是啊！都怪你了。” 两人打情骂俏之间，早已彻底解除束缚，一切准备就绪。林放迫不及待十分粗鲁。就听舒倩一声尖叫，林放赶紧拿手捂住舒倩，舒倩也突然清醒，赶紧收起嗓门，憋着气压抑喘息…… 林放突然受到打击，身体也随之有些泄气。 “让你给我女儿当小妈，你还不乐意，那我只能另找别人了，我们之间的缘分也算到头了。” “不！不要！我要给你做女儿，我要继续和你在一起！” “不可能，有了家有了孩子，就要收心本分了。男人要有责任心。” “我不管！我就要！你娶了别人也不能抛弃我，你也要对我负责。” “你嫁给我我就对你负责。” “我不……我不是不愿意……可我爸妈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我就给你当干女儿，一样给你干……” 林放轻轻抱起舒倩温柔亲吻：“你是说，你主要是担心你爸妈不同意？”“不是担心，是绝望！”“绝望？难道你之前就和你父母提到过我？”“我早就试探过了，以前还没说你结过婚，他们都坚决不同意，更别说你还有了孩子。我可以学着当后妈，可我爸妈会跟我拼命的。” 舒倩的话让林放也几乎陷入绝望。以前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女孩，无论真恋爱还是寻开心。他都是顺风顺水，对自己也很有自信。可现在，一个孩子和两段婚姻，这都必须拿到台面作为条件，他的优越自信也就荡然无存了。 林放突然变得愤怒起来，完全是以一种粗暴狂躁的情绪，草草完事。随即便跟死人般瘫在床上。舒倩还有些意犹未尽趴到他的身上：“生气了？知道你很受打击，是你逼我说的！” 林放无力将一只胳膊搭在舒倩的背上：“没什么！是我自作自受！不怨任何人！看来，我现在想再成个家，还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 “那是啊，关键是曦曦！你顾了自己就顾不了孩子，顾了孩子就……要放下很多了。很难再找到既满意又合适的人重新组成家庭的。” “是啊！顾虑太多，牵扯太多，事情就复杂太多了。” “我可以一辈子给你做情人，可要嫁给你，事情真的就很复杂，就很难了。” “以前我也不想结婚，一个人自由自在，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多好？可现在不同了，虽然只多了个孩子，那也是一个家了。有家有孩子，自己的角色也变了。做人父亲那就得有个父亲的形象，就得有做父亲的责任。再不能像过去那样随心所欲，无所顾忌。自己的一言一行，对孩子都可能是一辈子的影响。”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俩现在的关系，对曦曦影响不好，我们俩以后——都不能在来往了？” “你觉得呢？” “我觉得——应该没什么吧？我可以和曦曦搞好关系。” “但我们俩的关系，毕竟是名不正言不顺。孩子就算现在不在意，随着年龄增长，在她的成长过程中，我们俩这样的关系，迟早都会成为她心里的一道阴影。” “哼！还是女儿在你心中更重要！” 舒倩显然有些失落，生气地翻身下去，学着林放一样瘫在床上。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互不搭理，静静躺了许久。突然，隔着房间，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抽泣呜咽。林放猛地翻身坐起：“是曦曦！她肯定又做噩梦了！”林放说着就准备翻身下床。舒倩伸手将他拽住：“还是我去吧！” 舒倩匆忙做些收拾，转身离去。林放看着舒倩离开，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其实，在他保持联系和交往的女孩中，舒倩也不算什么很特别的。长得不是最漂亮，性格也不是最温顺，认识交往的时间也不是很长。如果纯粹从异性交际的角度出发，林放倒不一定把她作为首选。恰恰是考虑到结婚过日子，林放进行了充分的考虑和比较，才把她作为首选，可结果还是被打脸，这一下子对林放的自信心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出师未捷身先死，自己心中首选的目标尚且如此，其他女孩恐怕难度就更大了。或许，他是不是应该降低条件和标准，把目标转向和自己年龄层次差不多，也是二婚三婚的离异单身呢？那如果对方也是带着孩子，自己能否接受呢？曦曦能否接受呢？重组后的家庭能否和睦相处呢？问题一大堆，事事都难料，林放想想都头疼，这晚上他就在这样的思前想后，颠来倒去中睡了过去。 第13章 重塑心智 受了舒倩的打击，林放暂时也放弃了急于成家的打算。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赶紧给女儿找所好学校。教育是孩子的未来，不能让孩子输在了起跑线。 林放首先在家仔细询问了曦曦的学习成绩和学习进度。又全面考察了附近所有相应的学校。最后，林放拿出了一个最佳的方案，让曦曦小学留一级多读一年，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保证她进重点学校重点班。小学还不是太关键，初中是高中的基础，高中又是大学的起点。对现在的孩子来说，其他都是次要的，高考，大学，这才是最关键的第一步。 摸底，打探，找关系求熟人，忙完这一切后，林放才再次回家和林曦商量。 林曦虽然身体发育较晚，但心理成熟却比同年的孩子都更早。对于父亲这段时间的默默奔波和计划安排，林曦也早已铭刻在心。使她对父亲的这份爱，也更加浓烈和深厚。 林曦在家，学习成绩其实一直就很棒，但考虑到不同地方学习的进度和标准不一定都一样。林曦也很接受了父亲的建议和安排。 重点学校，最重要的是师资力量和学习风气。之前，林曦在乡下，这些事都是她想都不敢多想的。在乡下，真正的重点学校，全县其实也就是那一两所学校。要上这样的重点学校，学习成绩只是一方面。 而现在，林曦到了大城市，如果爸爸真的能让她上重点学校，那她一定好好珍惜，好好努力，争取将来能考最好的大学。林曦充满希望地憧憬未来，这也让林放感觉自己现在活得更有价值。 联系和落实好曦曦上学的事后，林放心里踏实了一大半。反正也决定好让她先留一级。林放也没急着将她送到学校去。正好利用这段空闲时间，林放还想好好带着曦曦熟悉一下这大城市的生活，也找些她这个年龄喜欢玩的地方。他不想让曦曦到了学校后，对城里的生活一无所知，让那些城里的孩子瞧不起。这对她的成长和生活都很不利。 想到这些，林放便列出了一个详细的计划。什么儿童乐园，水上公园，剧场影院，商场酒店，包括小孩子们喜欢吃的什么麦当劳肯德基必胜客等等。林放决定带着林曦系统玩个遍。 林放自己出来打拼，一个人闯荡这些年，虽然也再没有成家，也不算立业了。但是，一个人也还给自己积累了一些生存之本，他现在也是有房有车，凭自己这些年的积累，过日子还是轻轻松松。 就这样，林放每天开这车，带着曦曦到处玩了。 这段日子，真是曦曦最幸福的最快乐的时光。每天由爸爸带着，把全称所有好玩的地方都玩了个遍。而且，全都是以前只在电视上才见过的。 随着和爸爸的越来越熟悉亲昵，曦曦的性格，好像也在不知不觉悄然改变。她比前开朗多了，活跃多了。跟林放在一起，也开始表现出她这个年龄的顽皮与胡闹。 “我走不动了！我要你背！” “我要吃冰激凌！你去给我买！” 如果说曦曦跟着林放来到这座陌生的大都市里，最开始对林放，那是一种纯粹的怯生恐惧导致的依赖。那么，随着两人的熟悉和亲昵，一种天然的父女亲情，也在慢慢渗进彼此的心灵。 到现在为止，林曦也才真正相信了她真的还有这样一个最亲最亲的爸爸。她在乡下长期压抑和积郁的可怜、自卑、怯弱、恐惧。现在，都随着和父亲的团聚，随着爸爸对自己的怜爱和娇宠，慢慢被驱散，被丢弃。她感到了自己现在也是天下最幸福最骄傲的女孩，因为她也有一个在城里的爸爸，爸爸有房子有车子也有钱，更重要的是，爸爸真的这么疼她爱她。爸爸现在也没有别的孩子，别的家。她只有爸爸爸爸也只有她，这也是让林曦最感到自豪和满足的。 曦曦虽然身体发育稍晚一些，但天生还是个美人坯子。五官长得很精致，皮肤也还不错，身材现在虽然还非常单薄瘦弱，个子也很小，但身材比例却十分协调。每每看到这小人，林放还是会稍稍掠过那女人的样子，这也是林放陪着曦曦玩乐时，偶尔掠过的一丝不快。 但经历这种和睦的相处后，林曦和林放之间，那种天然的父女亲情，也随之更加亲昵和谐。相互之间，已经在没有任何的距离和阻隔。曦曦只要一高兴，就会毫不犹豫钻进林放的怀里，就会搂住搂住的脖子亲昵撒娇，而林放开心时，也会很自然地抱起林曦，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一口吻一下。 舒倩虽然没有答应给林曦当小妈，但这也并没影响到她与林放林曦进一步的交往和情感。除了上班，有空就往林放家里跑。和林放那样的关系，慢慢也瞒不住林曦了，林放也只好顺其自然。现在三人相处，就像她那天自己所说的那样，她跟林曦就是姐妹相称，到一起就开开心心打打闹闹，两人很快就真的成了姐妹一般，经常还合起来作弄对付林放。林放倒也乐见其成。 但舒倩和林放的真实情感与关系，自然也是无法瞒住林曦。林曦在舒倩的陪伴安抚下，终于能够独子入睡了，而舒倩也就大大方方和林放睡在了一起。 到了周末，舒倩全程参与吃喝玩乐。有舒倩陪着一起玩，林曦还是尽兴多了，比如到游乐场玩大转盘，过山车，林放显然有些力不从心。但舒倩却一点不含糊，玩起来比林曦还疯。还有打地鼠，抓娃娃，林放一点都没有耐心，林曦觉得和舒倩一起才玩的尽兴。 还有许多女孩子生活上的大小问题，林曦也是通过和舒倩一起同吃同睡，才慢慢学会更多，了解更多。就这样，林曦在父亲的满满怜爱中，在舒倩的悉心陪伴中，真的很快就脱胎换骨了，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再也看不到此前的那种怯生无助，内心充满阳光和自信。那种天真顽皮，聪慧灵气，丝毫不输任何大城市长大的小女孩了。 看到女儿的进步与变化，林放自然也不再忌讳舒倩肆无忌惮进出家门，毫不掩饰和自己无名无分的亲昵关系。他这个特殊的家庭，也就暂时达成了这样的默契与平衡。 第14章 生活琐碎 林放生活的小区也是新开发的，虽然算不上高档豪华，却也配得上现代都市。 现代都市生活，人与人之间本来就越来越冷漠。不管住什么小区，住户都是林林总总，既不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也没有什么宗族亲戚同学战友之类的友谊情分。人与人之间，早就习惯鸡犬之声不闻，老死不相往来。 之前，林放每天开着车进进出出，偶尔也会带上不同的时髦女友居家度假。但他在小区里几乎很少与人交道往来，小区的左邻右舍，似乎也忽视了他的存在。这也难怪，站在林放自己的角度思考，他也就是在这买了个单元，给自己弄了个安身的窝，自己孤家寡人一个，独来独往惯了，也犯不着和任何人有什么交集。而左邻右舍楼上楼下，看见他这副德行，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感。住的也就普通小区普通单元，开的也就是十几二十万小车，拽什么拽？傲什么傲？再牛又能牛到哪去？ 人都是这样，彼此都没什么交集，也没什么好感，印象也只会越来越差劲。以林放现在的年纪，应该早就过了愣头青；有房有车，独来独往，有点大老板的模样，却又没有大老板的气势。一个人到中年的单身汉，偶尔还会带着各式各样、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回家鬼混，想必也不是什么好鸟。 可这突然之间，林放身边从哪冒出这么个小姑娘，刚开始，小区还有多事的婆婆姥姥，七嘴八舌议论，甚至找到物业居委会举报，怀疑林放拐卖儿童。后来居委会还真的上门查证，害的林放不得不从箱子角落翻出户口本，这才得到官方认可，得以自证清白。后来，这些铁的事实也经过官方传播，得到了社区居民的普遍信任。尤其得知孩子的母亲早就去世，林放也有正当职业，不仅慢慢消除大家的误解，还无形中增加了人们对这对父女无私的同情心。自此以后，小区的老老少少，对林放、甚至林曦、乃至林放偶尔带回家的面目各异的女人们，大伙也都表现出相对接受和认可。 “大兄弟！你姑娘啊？长得真漂亮！” “又送女儿上学去？读几年级了？” “林师傅！给女儿报了什么班？小区里培优的，才艺的，什么都有，方便得很！” “哎！是！好……” 林放自己也没想到，林曦的到来，竟然还让他在小区这些老老少少心目中的形象大有改观。这倒是个意外的收获。自此以后，林放也慢慢习惯甚至有些刻意，只要有时间和机会，他都乐意带着林曦出现在众人面前，仿佛总想向众人证明什么？展示什么？宣示什么？其中到底什么心态，或许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舒倩虽然拒绝了有名有份的小妈身份，但感情上还是没有产生什么别扭和疏离。尤其对林曦，她还是扮演了很好的角色，也担当起应有的责任。 林曦在这个幼小的年龄，经历了从一个被遗弃的乡下女孩，陡然变身大都市的小公主，这样一次翻天覆地、脱胎换骨的身心剧变后，很容易导致什么心理疾病和性格缺陷。单有林放的小心翼翼，精心呵护，还是远远不够。好在这段时间，舒倩一有时间就过来陪着林曦，从林曦对舒倩的亲近与依赖，也让林放更加深刻认识到，一个完整的家，对于孩子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她这段时间对曦曦的陪伴，给予曦曦的关心和安抚，还是让林放深有感触、心存感激。这也让林放慢慢忘记了再给林曦物色后妈的冲动。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各方准备，林曦上学的事情也终于尘埃落定。林曦现在也基本上熟悉和具备了一个城里的小女孩应该具备的一些东西。林放也能放心地让她上学去了。 还好林曦留了一级，这样，在学习上，林曦很快就能接上趟，而且成绩一下就冲到最前面。在学校里都是这样，只要成绩一冒尖，老师和同学也都亲热多了，至于其他，也就没人再敢歧视和小看。这样，林曦很快就在新的环境里找到了朋友，也找到了自信。 女儿上学后，林放在家，突然感到如释重负，轻松了许多。自从曦曦来后，林放的全部时间和精力，几乎全都耗在了女儿身上。这便叫做甜蜜的负累、幸福的负累。 随着生活慢慢走上正轨，新的矛盾和问题也随之摆在了面前。曦曦上学后，早上他可以送她上学，中餐都是在学校吃，这倒省事，但晚上要去接，晚饭也得在家吃。舒倩有自己的工作，也不可能承担起家长的责任。林放自己也不可能总这样闲着，专门陪着曦曦。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个选择——请保姆。像他这样的情况，就是请保姆条条框框也不少。太年轻太漂亮肯定不合适，年纪太大也不好。请个住家的好像也不方便，请个钟点工心里又不踏实。更何况现在的保姆市场也不是很活跃。 林放几乎跑遍了附近所有家政公司，东挑西选，前思后想，最终选中了一个40多岁的大嫂。大嫂姓覃，是个乡下妇女，看上去比较实在，也很精神。双方接洽后便确定好服务内容和工资待遇。正常情况，每天从下午上班，工作到晚上八九点下班。双休，月薪三千。特殊情况以林放回家时间为准，加班时间工资另算。 多个孩子就多了这么些麻烦，这一来，林放的日常生活成本几乎就翻倍了。林放此前可从未为一日三餐劳心费神。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一年四季家里甚至都不用开火。现在他却不能再这么潇洒了。有时候，他独自冷静下来，内心还在纠结，当初一时冲动，把这个小东西接到身边，到底是对是错？想过之后又哑然一笑，对又怎样错又如何？反正都这样了，好坏都只能继续往前走。 林放从南方回到家乡所在省城后，买房买车，几乎就花光了所有积蓄。再剩下一点股票债券什么的，涨涨跌跌也不算是很靠谱的资产。但林放此前就从来没有为生活生存担心着急。 林放从小就喜欢写点东西。之后也一直保持着这点爱好。现在很流行在网上写点博文什么的，林放很喜欢，除了文艺爱好，林放一直有投入关注期货、股票之类，还能偶尔发表一些财经观点。就这些网上摆弄，有时候还能靠这挣点零花钱。 把曦曦接到身边后，生活成本几乎翻番，培训店的小生意始终都是不死不活；没办法，林放现在也把在网上写写东西，当成了一个收入来源。 第15章 素质教育 如果不是因为大人们的原因，林曦也本该和大多数孩子一样，生下来就是个幸福的小公主，从小就在爱的包裹中长大。就算大人之间出了问题，孩子可是无辜的啊？就算母亲不在了，他这个父亲还在啊？ 而林曦却没有这样的幸运，她的童年是那样的不堪和悲怜！随着林曦的到来，林放越来越感觉到了自己的残忍和罪孽。 他现在自己都开始质疑自己，他怎么就这么狠心，这么忍心，将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扔给自己的父母，扔在鄙陋的乡下，让孩子有个如此不堪的童年？这段经历，是否会成为孩子一生的阴影呢？ 的确，在自己被迫回家，无奈面对孩子之前，林放始终都在强迫自己，选择性遗忘那段屈辱的经历。这也导致他选择性遗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女儿。而当他在乡下第一眼见到这个可怜兮兮的孩子时，他才突然从梦中惊醒，他已经为人之父，他就必须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所以，当老父亲提醒他要将女儿带到身边，要把女儿抚养成人，他完全就是毫无选择的自然回应。这是良知，也是天理，他没有任何理由逃避和拒绝。林曦就是自己的女儿。现在，女儿已经来到自己身边，他更要选择性遗忘，所有的陈年往事，所有的屈辱仇恨，又和这个无辜的小生命有何关系？ 他必须忘记，他只能接受，林曦就是自己的亲骨肉，就是自己的小公主，小宝贝；就是自己甜蜜的负累，是自己幸福的源泉，骄傲的资本，期待的未来。 没什么好想的，也没什么好犹豫的。有了孩子，他就成了父亲；有了责任，才能活的充实，振作，充满甜蜜和希望。有了孩子，家才成其为家。自从女儿来到身边后，林放已经真切体会，深刻感受到，这就是老天对他的眷顾、对他的恩赐！ 上学的事情顺利解决后，林放又开始认真规划女儿的培养方向，发展思路。带着这个课题，他在网上搜出所有相关帖子，认真分析比对。并与舒倩进行了系统论战。 男孩要穷养，女孩要富养。这是他和舒倩相对统一的观点。现在的孩子，学习成绩就是一切，考大学就是终极目标。舒倩自己就是这么走过来的。几乎从小学就开始培优，每天学校上完课再上各种培优课，女孩子小学阶段是优势，到了初中高中就会一点点往下掉，如果小学成绩都不能拔尖，到了初中高中，基本上就不抱希望。 “我知道，舒倩说的一点没错，自己就是成功案例。但我还是不愿意把女儿培养成这样的学习尖子，考试机器。就现在的大形势，大学和大学生都人满为患，考个大学也不会很难吧？普通人只要正常学习，少玩点游戏，考个大学绝不成问题。因此，我还是主张，女孩子更应该加强素质教育，培养艺术气质与素养，将来这些东西或许比成绩更重要，更有用。” 林放把这些观点亮出来后，舒倩还是拿自己思考比较。不知不觉露出失落和遗憾。培养艺术气质，语言和形体都是最基本的，琴棋书画至少也要学一样，两个人又经过反复商讨，决定给女儿报个钢琴班，舞蹈形体班，口才朗诵班。好在这些培训班小区里面都有专门机构。每天放学之后就可以送去培训，周末时间更加充裕。不过，这一来额外开支又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林放的日常支出一下翻了几倍。看来，往后的日子还真不能太潇洒了。 讨论完这些规划，舒倩不禁露出几分羡慕嫉妒恨。照这样培养，那将来还得了？说实话，林曦无论条子模子，还真是个美人坯子。只是因为在乡下待时间久了，骨子里的自卑感、乡土气，无形之中掩去了先天的优势和光环。 “曦曦！看你这小模样，你妈肯定也是个大美女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舒倩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捂着嘴巴看着林放。 “爸爸！我妈到底长什么样？你有她的照片吗？爷爷奶奶他们连我妈的照片都没有，我好想看看我妈的样子。” “有！有！爸爸当然有！你妈长得真的很漂亮，是个大美女！” “真的吗？” “真的！” “爸爸，我好想我妈！” 林曦裴燕婆娑扑进林放怀里，并张开臂膀紧紧搂住，仿佛生怕一松手爸爸也会离她而去。林放也伸手搂住林曦，小心抚慰，同时狠狠瞪了舒倩一眼。 “曦曦！妈妈不在了，我们更要好好活着，妈妈在天上看到我们幸福，她也会很开心！” “爸爸！我们报这么多班，那要花多少钱啊？我不想爸爸为了我太累了，我会好好学习，会让爸爸为我骄傲的。” 舒倩总算找到机会，一把将林曦从林放怀里拉到自己怀里：“哎！傻丫头！他是你亲爸，你跟他不用讲客气。天底下父母对子女都是这样的，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特别是当爸的对他的宝贝闺女，那可都是心尖上的肉，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我爸对我也是这样的。只要你好好学习，听话乖巧，健康快乐，幸福成长，他就算挖几斤肉蜕几层皮，那也是喜滋滋甜蜜蜜的。钱算什么？为你花钱那也是他的幸福，知道吗？” 舒倩这长篇大论，说的林曦一愣一愣，完全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好求救似的看着林放。林放再次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曦曦！你还小！你倩倩姐的话，听得懂就听听不懂就不听。她的意思就是让你别操心大人的事，只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每天快快乐乐健康成长。” “嗯！” 一切安顿好，林放才去上班。一进公司便找周慧认真研究商量，怎样把公司弄出点起色。 “公司怎么发展，那都是看老板怎么运作？扩大规模，要靠资本运作。提高效率，要靠员工齐心，一起努力。” “资本运作风险太大，一般人玩不转。那你觉得怎样才能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呢？” “这还不简单，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公司是你的，好坏也和大家没太大关系。人家都是做业务提成，在你这儿干和在别人那儿干也没什么区别。你要想比别人更有吸引力，就得想办法把大家都捆在一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样大家才会拼命去干。” “好！我懂了！你马上给我做个方案。我把公司股份拿出一大半分给大家，按不同岗位设置不同标准，平时有提成，年底有分红。首先，你是最大合伙人，其他岗位你先拟个方案，我们商量好就公布实施。” “就是嘛！公司老这样不死不活，我都快没信心了。我们家那位早就对我有意见了，还怀疑我和你这个老板是不是有什么不清不楚的，我都冤枉死了！横竖你也该好好安抚我一下了，我再给你卖命也好有个说头吧！” “对不起！小周，这几年太辛苦你了，真的很感谢！” “还好了！有你这句话，总算心里舒服点。给你卖命这些年，没别的指望能多挣点钱心里也好交代点啊！我要给自己一个交代，还要给别人一个交代啊！看你就是个黑心老板！” “对不起！小周！我——” “好了！不说了！你准备给我多少股份？” “给多少，你随便分？我们俩一样的比例，其他都分给员工。” “算了！你是老板，还是占大头！你35，我20，剩下按岗位设置，最多不超过五个点。你看怎样？” “行！就按你说的，这次分配都是按岗位按资历，不需要一分钱投资。员工的股份都是分红股，你的有股权。怎样？” “ok！那我也不客气了！反正这个小公司你也看不上，就是个甩手掌柜，以后就交给我了，保证给你弄出点起色来。” “开玩笑，我现在就指望着公司养家了！我哪是当甩手掌柜？是我们俩合作默契，就这小公司，只要你多费点心，根本就不用我多操心！” “好了！别光给我灌蜜了！还是像今天这样，多来点实在的！我也没别的资本，只能努力一点，还得自己给自己攒嫁妆！在这都市里想活下来都不容易。你现在也有了负担，再不能像以前那样潇洒了！” “确实！走！今天很开心！请你吃大餐！” “别！你是自由自在，我还有人管着呢！” “吃个饭也要管？” “瓜田李下！何必无事生非？你知道那人小心眼有多重！之前自由自在的时候，你也不会好好抓住机会，看你就是重色轻友，只喜欢漂亮脸蛋。现在知道，有个贴心体己的蓝颜知己，也是很惬意吧？” “是的！很重要！比什么都重要！人生一世，知己难求！” “这就是缘分，我们俩这辈子就这缘分！” “这个缘分也是我的福分！” “鬼的福分！看你就有气！以后我也是公司大股东，大事听你的，小事听我的，没事少到公司瞎转悠。眼不见心不烦！” “行！有你这句话我更放心，躺着分钱就可以了！” “你闺女——还好吧？她的事忙的怎样了？” “还好！都弄好了！” “好吧！明天我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个会，你来宣布一下。再请大家吃个大餐。这才是正事！” “ok！” 公司的事经过这顿商榷，林放心里踏实多了。不知怎的，林放现在对钱越来越敏感。有压力才有动力，林放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挣钱，怎么省钱。他的生活慢慢被一日三餐柴米油盐充满。 第16章 平淡日子 林曦的学习生活就这样有条不紊进入正轨。每天早上，父女俩都是在家一起吃完早餐，林放便开车将她送到学校。保姆覃嫂到点就去接她放学，再按艺术培训班的时间将她送到小区的培训点。从培训班回家很近，林曦可以自己回家。但多半时间林放都会提前到培训班看她学习，然后父女俩亲亲热热，打打闹闹回家。这样一来，林放和林曦父女俩在小区更是成了明星一样。男女老少大人小孩，见到他们都非常热情。特别是曦曦，学校有同学，艺术培训班也有同学，小区还有同龄小伙伴。每天都乐滋滋的格外开心。 林放给她报的几门艺术类培训班，林曦刚开始都不太适应，入门也很慢。好在起步还不算太晚，时间也还充裕。林放对她也没有过高的要求，有没有进步都是夸奖鼓励。林曦这才慢慢提高了她的兴趣和自信。 饮食健康应有搭配，穿着打扮在舒倩的亲自张罗下也是花枝招展，参加那么多才艺培训，确实对人的形象气质都是质的提升。就这样，几个月下来，林曦真就从个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了。 生活理顺了，日子就过得飞快。 人生，大部分时间都是平平淡淡；生活，大多数群体都是普普通通。幸福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认认真真做好每件事，快快乐乐过好每一天。 林曦去学校不久就认识了小区里的几个同班同学，其中有个最好的姐妹程菲，和他们住一一个小区，也在小区报了好几门才艺培训班。程菲爸爸是大老板，妈妈是全职妈妈，还有外婆住一起，每天都是妈妈开车接送。 一个小区，一个学校，还一起参加几乎相同的培训班，由于孩子间太多的共性交集，两家大人很快也都熟悉起来，两人开始也就是打个招呼，看见对方样子过于年轻漂亮，林放反倒非常识趣退避三舍。 家长送孩子参加培训班，大多都会逗留观注半天。而参加小区各种艺术培训的孩子，也唯独林曦和程菲不仅仅是报的项目多，而且基本上都是相同的选择，这就让双方家长对彼此也难免产生了莫名的惊讶、好奇。尽管一个是父亲，一个是母亲，从年龄气质上看，彼此也很有些差距，林放毕竟三十大几奔四了，属于人到中年的成熟男人，而对方很显然还不到三十，若不是看到和自己年龄般般大小的孩子，才对方还是个未毕业的大学生也毫不夸张。 但总在碰面，都这么在乎孩子，围绕孩子的教育观点和理念。彼此也非常自然进入到更多的话题，更深的交流。 原来，程菲母亲还真不是一般的家庭主妇。女人叫沈丽，名如其人。是国内一家非常着名的艺术学院本科毕业。刚毕业就嫁给了现在的丈夫。林放并不认识沈丽的丈夫，但提到大名那可是如雷贯耳。程明华程总，那可是国字头企业老总，妥妥的大老板。不过，听沈丽这么一介绍，林放也就没敢继续往深处打探。说到程明华，林放虽然没有正面打过交道，基本情况还是非常了解的。一个快五十的圆滚滚的富态老头，和沈丽到底是二婚还是三婚，这就不是太清楚了。但富豪养小三，老牛吃嫩草，这可是肉眼可见的。 林放了解了沈丽的底细，更是自惭形秽，敬而远之。 但沈丽却通过和林放的自然接触与交流，对林放表现出特别的热情与大度。特别是说到对孩子的培养教育，程菲更是如同找到知音，表现得特别兴奋。硬是找了个机会，打着孩子的旗号，把老公向总拉着和林放吃饭认识，席间主要的议题，就是一起研究探讨孩子的培养教育。 此后。沈丽了解到林放家境，主动提出以后放学，她就两个孩子一起结。孩子们可以做个伴，大人也省个事。林放了解沈丽越多，越是尽量远离。他是真不想惹些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无奈沈丽太热情，林放也不好在拒绝。林放和林曦认真商讨后，就将保姆辞退了。这一下还真是给林放省一大笔开支。 林曦毕竟是从小在乡下长大，吃过苦受过委屈的孩子，她的性格脾气、习惯心智，还是比城里那些娇娇宝贝的同龄伙伴成熟多了，坚强多了。一个学期下来，侯曦曦在学校的学习成绩就稳居一二，这样的家长，在学校里那面子才足了。林放这辈子也没享受到如此的骄傲和自豪。同时，曦曦在各门艺术培训中，也很快找到感觉，进步非常明显，所有老师对她都是当做得意门生可塑之才重点培养，简直让林放都跟着云里雾里了。 而和她最好的小姐妹程菲，无论学习成绩还是才艺进步，都是肉眼可见和林曦一点点在拉开距离。林放不用每天去接林曦，和沈丽碰见倒是少了很多。两个孩子慢慢出现这样的变化和结果，更是让林放偶尔碰到沈丽，都特别尴尬，无言以对。 林曦和程菲都报了钢琴班，人家程菲家里的钢琴，那比培训班气派多了。林曦每周到培训班上一节课，还要按时去练几堂课，这点程菲就不需要了，人家在家就能练琴，还请了专门的陪练上门服务。林曦也被沈丽接到家里和程菲一起练过钢琴，回家后就和林放眉飞色舞进行描述，孩子之间最喜欢攀比，羡慕，林放自然一眼就能看穿小林曦那点小心机。 利用省去保姆的开支，林放毫不犹豫给林曦搬回一架钢琴，这下可又把林曦高兴坏了，感动的哭了。 回过头来仔细想想，对于这么个刚过十岁的小女孩，幸福来得的确太突然，太剧烈了。想想也就半年多前，她还是个没爹没妈的留守儿童。就在奶奶也扔下自己驾鹤西去的那一刻，曦曦就只剩下伤心和绝望。而就在这时候，家里突然来了个陌生的父亲。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知道自己没妈妈，也知道自己还有个爸爸。可从她记事开始她没见过妈妈也没见过爸爸。她的心里也早就接受了自己就是个没爹没妈没人疼没人爱的野孩子，她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爷爷奶奶两个亲人。可家里突然就来了个陌生人，还说是她的爸爸。她真不敢相信，可她又是那么的渴望这是真的，他真的就是自己的父亲，她从此也有了爸爸。 所以，她毫不犹豫就接受了这个陌生的父亲。随后，她就懵懵懂懂，战战兢兢跟着这个陌生的父亲，又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大城市，开始了自己根本就无法想象，无法相信的全新生活。 可在她内心深处，却始终都在恍惚迷糊，他真的是爸爸吗？那他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也不管她、也不想她，人家的爸妈就算出去打工挣钱，至少每年也会回家看看自己的孩子，给孩子们带好多好吃的好穿的。她的童年几乎就是在这样的羡慕和沮丧中度过。他肯定不是自己的亲爸。她几乎能这么肯定。她知道自己的妈妈去世了，可跟爸爸一起这么长的时间，几乎就很少听爸爸提起妈妈，这又是为什么呢？她还记得上次舒倩姐姐还在的时候，她还无意之间提到妈妈的照片，爸爸也说过手上有妈妈的照片，可事后他也没有拿出来，她不敢再问，再提。她真的不知道爸爸到底是真是假，或者爸爸和妈妈之间，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她更加害怕自己总是提起妈妈，会让爸爸生气，甚至不要她了。 可是，爸爸自从把她带到身边后，爸爸对自己的爱，那就是只有亲生父母才有的，那样毫无顾忌掏心掏肺爱，这怎么可能有假呢？ 林曦感动的哭了许久，再也无法压抑掩饰自己心里一直恍惚纠结的疑问。她上去搂住父亲的脖子，第一次把自己的小脸蛋亲昵地贴在父亲的胡茬上。无比娇腻呢喃：“爸爸！你上次还说，你手上有妈妈的照片，你也一直不给人家看，爸爸难道不喜欢妈妈？不想妈妈？可我还是你们的女儿啊！我还是想妈妈啊！” 林放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陡然间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女儿的问题。他狠狠冷静自己，仔细搜索词汇，慢慢将林曦抱到自己眼前，深情款款看着女儿：“爸爸很爱妈妈！妈妈也很爱爸爸！爸爸平时很少跟你提起妈妈，主要是因为你妈妈当时走的很惨，爸爸想起就很伤心，爸爸也不想让你伤心。” “可是爸爸！我想知道妈妈的样子，我想记住妈妈的样子！” “好吧！爸爸给你看看爸妈的结婚照好不好？” “爸妈的结婚照？嗯嗯！” 刚听到结婚照，林曦心里随即就释然了。她真的是爸妈的孩子，她有爸爸！ 林放放下林曦，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林曦紧紧跟在身后，好像怕跟丢似的。林放进屋翻箱倒柜，终于找出那本藏在抽屉角落的相册，随手递给林曦，林曦抢过相册，转身飞奔到自己房间，砰地关紧房门。 曦曦走后，林放脸上露出复杂矛盾的表情。自从把女儿接到身边后，他的内心更加希望将那段不堪的婚姻彻底封闭、彻底遗忘。什么屈辱、痛苦、愤怒，其实他也早就烟消云散，他选择封闭和遗忘，更重要的是为了女儿。就在回家见到女儿的第一眼，他的内心就彻底崩溃、彻底融化了，孩子，一个无辜的小生命，一棵纤弱的小幼苗，她是多么需要呵护、需要浇灌，而他作为父亲，他就应该勇敢承担起这份神圣的责任和使命，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作为借口、没有任何理由可以逃避。眼前这个可怜的小生命，注定就是他这辈子的冤孽、这辈子的孽债。 他很无奈，也很庆幸；身为人父，既是责任，也是幸福。 第17章 简单幸福 看到了父母的结婚相册，看到了妈妈最美的样子，林曦也再没有任何心结，彻底恢复了天性，解放了个性。 林曦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很久，才再次来到林放面前，抱着相册看着林放。 “她——真的是我妈吗？” “你还不信啊？不信自己拿镜子照照，看像不像一个模子抠出来的？” “我刚照过了，还真有点像。”林曦说着抱着相册靠进父亲怀里，娇滴滴呢喃：“可是，我妈都不在了，你为什么把我一个人扔在乡下，那么长时间都不看我一眼？” “爸不是没办法吗？你那么小，爸要拼命挣钱，爸要挣够钱了才能把你接到身边啊。” “很小的时候，每到过年，爷爷奶奶就跟我说，等过完年，爸爸就会来看我，爸爸要把我接到城里去，我就一直等啊等，盼啊盼……” “是啊！你这不就等到了、盼到了吗？” “可是已经过去好多年了，奶奶都不在了。爸爸！你是不是嫌我麻烦，就想再找个人过日子，就打算不要我了。要不是因为奶奶去世，你还不会去接我？你是不是嫌我累赘，想过不要我了？” “看你这小脑瓜子，都想些什么呢？爸怎么会这么想呢？爸要是这么想，爸现在还会一个人过呀？爸就是准备好了才去接你过来啊！” “爸爸！我妈不在了，以后，你就代我妈照顾我，我也代我妈照顾你，我们这辈子都不再分开了好吗？” “好！好！”林放再也控制不住，紧紧将林曦搂进怀里，用满脸泪水摩挲着她的小脸蛋。林曦抬起小手替他擦着泪水：“爸爸别哭！爸爸别哭！我以后也会很乖很乖，我会好好学习，好好训练，我要让爸为我骄傲！” “好好！我的乖女儿，我的小宝贝，爸爸以后也要代替你妈，双倍地爱你疼你，爸要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儿！” “爸爸！我现在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儿了！爸爸爱我！我爱爸爸！” 看到了爸爸妈妈的结婚照，林曦也彻底消除了一直都藏在心里的许多疑惑。从第一眼见到这个陌生的父亲，再到跟着这个陌生的父亲来到城里的这段日子，林曦对这份突如其来的幸福似乎还有些不太相信，但现在她是彻底相信了，眼前这个男人，千真万确就是她的父亲，就是她的幸福，就是她的依靠。 妈妈已经不在了，爸爸就成了唯一，成了全部，林曦不知不觉也把林放抱得更紧，身体也在瑟瑟发抖，这是幸福，也是激动，更是莫名其妙的紧张和害怕，害怕自己一撒手，父亲就会再次从她身边消失了。 这份亲昵，这份依赖，也是林放和林曦父女情感的心灵融通和升华。从此后，林放和林曦这个简单的二人之家，幸福和快乐也更加释放和爆发。 童年的生活，曾经留给林曦一片空白，寂寞的乡村，无限的孤独，贫困的日子，艰难的生活——但自从跟着父亲来到城里生活后，林曦就像又脱了次人生。住楼房、喝牛奶、穿新衣、逛超市；每天坐校车上学，学校比之前也漂亮太多了，放学之后还可以学跳舞，学书法，学钢琴……林曦简直感觉自己就是生活在童话的世界、梦幻的世界。 甜蜜的生活，充足的营养，几天就把林曦滋养的有红有白，彻彻底底脱去了乡下女孩的样子。 现在，林放再也不怕小区那些熟人看见他家里突然冒出的这个小东西了，每次带着林曦进进出出，见人就会无比骄傲幸福地介绍：我闺女曦曦！叫爷爷叫奶奶叫叔叔叫阿姨！ 作为父亲，在孩子心中永远是无比高大的，也是充满神秘的。林曦自从来到父亲身边，她对父亲的一举一动，都在用她充满好奇的眼睛仔细观察。对父亲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在用她简单的思维认真琢磨，牢牢记住。林曦现在基本上已经脱胎换骨，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城里的漂亮乖巧的小女孩。但是，她身上同时也还是比那些城里的同龄孩子多了些经历，也多了些思想，她的乖巧懂事，就是她现在对父亲爱的回报。 在这样的环境氛围下，林曦也彻底摆脱了那种乡下女孩的自卑、怯生和内敛。自然展现出她这个年龄的小女孩共有的天性。活泼，好奇，顽皮，臭美——本来，从舒倩进出家里后，林曦就慢慢适应了新的环境，摆脱了对林放的过分依赖。每天坚持自己洗澡，自己睡觉，也会经常主动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但自从看过爸妈的结婚相册后，林曦好像觉得自己更有资本向父亲撒娇耍赖了。找个理由就要赖着让父亲给她洗澡，隔三差五就要赖在父亲床上不走，家务事更是找出各种借口偷奸耍滑，对林放做的饭菜，也开始挑三拣四找毛病。 孩子的确越来越皮了，偶尔还会真把自己惹生气。林放也会对她发点脾气，但随即就会拿出各种招数哄她。其实，这才是这个年龄的孩子应有的状态，这才是亲人家庭之间的甜蜜与幸福。 林放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之前，自己几乎就不起火。多半时间都是吃馆子，有时候懒得出去，就用些方便食品打发一下。但自从林曦来后，他的生活习惯也随之改变了。看着女儿这么瘦弱的身子，他甚至还特意买了几本营养书，也从网上找了很多资料。特别是曦曦上学后，他每天到了快放学的时候，就什么事也不想做了，就想着赶紧烧火煮饭，让曦曦回家就能吃饭。这种情绪的支使，也让林放对做饭越来越有了兴趣。从不觉得这是什么麻烦。而且，按照营养书上的指点，他还经常换着花样。 每天到了固定时间，林放刚把饭菜做好，林曦就开门进屋了。林曦进屋洗了手，便和爸爸一起张罗吃饭。现在，林曦和林放都特别享受这种家的感觉和家的温馨。虽然只有父女俩。但每天这时候，也是最甜蜜的时刻。林放每次照着书本弄出道新鲜菜，便会端到林曦面前，一个劲炫耀，林曦也特别懂事，不管林放做的菜味道如何，是不是她喜欢的，她都一个劲叫好，大口大口全部消灭。这也让林放特别有成就感。 第18章 电脑武装 这又让曦曦高兴感动的哭了。她都不知道怎样才能表达出自己对父亲的感激，爱戴。她抱着林放又是亲又是哭。想说什么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从小到大，作为一个乡下长大的孩子，身边又没有爸妈的疼爱，曦曦的确从未受到如此的重视和宠爱。而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却最需要这样的重视，需要这种重视树立起自信。 电脑这玩意，没接触还的确觉得很神奇，但用过后，其实都很简单，尤其对现在的小孩子，好像对这些现代化的东西，生下来就很熟悉。电脑买回家装好后，倩倩随即就教会了曦曦最简单的操作。 之后，倩倩又帮曦曦装上了qq聊天，下载了几个适合小孩玩的游戏。林放交代曦曦不要沉溺，爱玩游戏，那也是孩子的天性，林放并不特别的反对。 爸爸对自己太好了，曦曦总该为爸爸做点什么啊！她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一点。于是，她找爸爸要了些钱，亲自到菜场采购了东西，亲自下厨，给父亲做了几道自己在乡下认为最好吃的菜，又亲手端到林放的手里。 当然，如此重要时刻，也不能忘了倩倩姐姐。她这顿饭也硬是没让舒倩插手。而且，吃完饭就把林放舒倩一起推到房间，自己收拾锅碗瓢盆。 曦曦这个年纪，对很多事情都是似懂非懂，似是而非。就说倩倩姐姐。明明说好她们俩都是爸爸的女儿，唯一的区别就是亲闺女和干闺女，但这也没什么呀，她也不吃醋不计较啊。可是，为什么倩倩姐姐晚上都不和自己一起睡觉，而要和爸爸一起睡觉呢？就这一点，曦曦一直都默默埋在心里生闷气。在倩倩来家里之前，曦曦也和爸爸一起睡过，蜷缩在爸爸怀里那种甜蜜温暖、那种踏实安全感，正是她梦寐以求的温馨和渴望。可自从倩倩姐来了之后，爸爸就在不允许她随便钻爸爸的被窝了。为什么？就这点，她虽然无可奈何被迫接受，但心里始终还是不服气，不明白也不理解。她觉得这就是爸爸的偏心，倩倩姐的狡辩耍赖！有一次，她实在忍不住了便公开对倩倩耍脾气。但倩倩却一点不生气，还笑她太小不懂大人的事，不知道羞羞。什么呀？再大再小不都是爸爸的女儿？倩倩姐就是以大欺小鸠占鹊巢耍无赖！哼！总有一天，她要把爸爸的怀抱重新抢回来。怎么说她还是亲的，倩倩姐还是干的，她就不信爸爸始终这么偏心！ 直到有一天，半夜她被尿憋醒，起来上厕所，突然听到倩倩姐在爸爸房间很大声音叫唤！她被吓得大气不敢出，以为爸爸和倩倩姐吵起来了。但她愣在原地好半天，就只听到倩倩姐那样怪怪的叫嚷，也没听见别的声音，感觉又不像是吵架。她实在想不出到底怎么回事。 “啊——啊——干我——把我吃了——我要死了——” 什么鬼？倩倩姐疯了？半夜三更鬼叫！曦曦越听越糊涂。也懒得再搭理，蹑手蹑脚上完洗手间，赶紧跑进房间钻进被窝里。倩倩姐这种叫唤声，她虽然从未听到过，但还是很明确感觉到，这肯定不是吵架，而是开心、兴奋，是一种情不自禁发神经。这肯定是倩倩姐和爸爸两个人都在开心。具体是什么？她这个年纪也实在想不清楚。 这以后，曦曦便似懂非懂倩倩姐对她说的话，便知道为什么倩倩姐不和她睡而要和爸爸睡，便知道大人和小孩确实有不同，才知道因为自己还是小孩，爸爸才不愿意和自己一起睡。 这天吃过晚饭，曦曦就推着倩倩和爸爸一起去房间。因为，她知道爸爸喜欢和倩倩姐姐一起睡，爸爸开心，倩倩姐也开心。只要是能让爸爸开心，她便觉得这是对爸爸最好的爱，最好的孝敬！ 林放今天也格外开心，不知为什么，看到曦曦这么开心，他也觉得很满足，很幸福。 林放现在非常庆幸，关键时候他从那么多女友中找了舒倩。倩倩在林放家里的出现和存在，的确充当了他和曦曦之间的缓冲和纽带。她很好地将他们父女间的亲情糅合的亲密无间，又巧妙地把一些女孩子间的私密羞涩，把大人和小孩，男人和女人之间很多难以言状的尴尬与回避，潜移默化以身示范教会曦曦。她很好地充当了一个姐妹和一个母亲的角色。弥补了曦曦成长中的常识性缺失。 林放现在还真有点希望通过努力，将舒倩由干女儿变成曦曦后妈的冲动。可惜，这个主动权不在他手上。 “倩倩！就给曦曦当后妈好不好？” “好啊！只要曦曦不嫌弃。” “真的？” “煮的！” “曦曦！你想不想让你倩倩姐做你的后妈？” “不想！” “为什么？” “倩倩姐现在是姐姐，爸爸就这么偏心。那要是做了后妈，爸爸就更偏心了。” “哎！你这小丫头！你爸到底对你偏心还是对我偏心啊？你看看你爸，自从把你接来后，他心里就只有你了，我都是你爸为了你把我拉来陪你的。就算从姐妹来比，那我也就是个陪衬。你个傻丫头，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父爱如山啊？”舒倩抓住林曦，一脸嗔怒惩罚着林曦。林曦自然也不示弱。 “那——那你还天天和爸爸一起睡觉，把我的位置都抢了。爸爸明明就是对你偏心！你还不承认。” “你——你真傻呀？我和你爸——我们没血缘，我们是大人，我们一起睡觉——跟你什么关系啊？你是你爸的亲闺女，十岁也不小了，有没有我你也不能和你爸睡觉啊？”舒倩简直义愤填膺，却又无可发泄。林曦仍旧理直气壮。冲着舒倩吹胡子瞪眼：“为什么？我刚来就和我爸一起睡，我觉得好幸福，好温暖，就是你来之后，我爸就不要我了。” “你——” 舒倩都被曦曦怼的恼羞成怒，无言以对。林放一旁更是一脸尴尬。 “行行！你个小丫头辫子，狗屁不懂还自以为是，我不跟你计较。等你再长大点，你就明白，看你今天说的什么狗屁话，看你不羞死！”舒倩显然被林曦的天真彻底打败。自觉理屈词穷。林曦则仍是不依不饶：“哼！说不赢就耍赖！我就要你做我姐，不要你做后妈！等我长大了，我们至少可以平起平坐。我才不许你独占我爸呢！” 我k！这可不怕你巧舌如簧，和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吵架，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好好好！你狠你狠！我不做你后妈！我也不做你姐了好不好，现在就把你爸还给你，看你能不能和我一样，陪你爸睡觉，陪你爸开心？小傻瓜！小白痴！我陪你爸睡觉，那就是充当你妈的角色，让你爸幸福快活。你懂个屁！” “那我也能！我也能跟我妈一样陪我爸！” “你放屁！简直胡搅蛮缠，不可理喻！”舒倩忍无可忍爆出粗口，看样子是真被林曦气疯了。林曦看着舒倩真的生气了，还是有所畏惧。心里虽然仍是不服，但也不敢再放肆，胀红着脸挤出一声：“你——” 看见倩倩和曦曦较真了，面红耳赤怒目相对。林放赶紧把俩隔开。“倩倩！你看你跟个小孩争得面红耳赤。她还没醒事呢！曦曦！以后不许说傻话了。你是爸爸的亲闺女，爸爸和闺女是要保持距离的，慢慢你就会懂了！” “那——书上都这么写的，女儿就是父亲的小棉袄，就是最后的情人，我爱爸爸，我就要做爸爸的小棉袄，做爸爸的小情人！” “好好！书上写的都没错，但这只是比喻，不能当真的，你现在还小，别再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也别在外面瞎说八道。等你长大了就都懂了！” “噢！”听林放这么解释，林曦好像又明白了一点。舒倩还不解气拿手指着林曦的小脑袋：“小傻瓜！小白痴！听见没有，别在外面瞎说八道，让人笑掉大牙！” “都是你！以大欺小！还说我！哼！” 林曦现在可比刚来的时候自信多了，她现在居然敢和舒倩针锋相对，这以前可是绝对没这勇气的。 第19章 生活变化 给曦曦单独配台电脑，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曦曦以后在家里也待得住了，也有自己的娱乐和休闲空间。这样，林放就是不在家的时候，也能放心和安定许多。 曦曦上学后，每天的时间慢慢走上正轨形成规律。林放对自己的小公司做了转型调整，让周慧放开手脚挑起担子，公司确实有了生机，自己反倒清闲许多。 这样一来，他反倒有了大量时间窝在家里。舒倩毕竟也有自己的工作，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时间完全不能由自己支配。忙乎一阵突然清闲下来。林放第一次感觉淡淡失落，百无聊赖。 林放打开电脑随意浏览，他的qq里面，有很大部分都是他之前的“女友”，这些女友绝大部分也都是他只谈恋爱不结婚积攒下来的，能够随时“约会”也没什么麻烦后果的特殊朋友。这阵子因为忙着女儿的的事，林放就很少上网，况且又找了舒倩来家里陪曦曦，他自然也没有闲暇去孤独寂寞和无聊。不料今天刚开qq，里面的企鹅跳跃的格外活跃。 “老公！忙啥呢？这么久没音讯？” “亲爱的！想我吗？等你电话！” “宝贝！我今天又去相亲了！再不找我机会就不多了！” …… 林放看着qq上撩人的留言，身体不觉得一阵燥热，但很快又平静下来，略带无奈地咧咧嘴，摇摇头。 前阵子忙，确实什么都不想，什么都忘了。陡然又挑起这些事，林放多少还是有些心动。但他却不敢再像以前那么随意，那么放纵。曦曦虽然还小，对他倒也没有什么绝对的约束力。但是，家里多了个孩子，还是今日不同往日。首先，林放之前，随随便便就可以带人回家，哪怕跟换衣服一样一天一个，那也没人干涉。但现在他绝对不敢。光是一个倩倩，可能都让曦曦疑惑好久才勉强接受了，再换任何一个女人带回家，再怎么解释？再怎么圆场？ 那么，家里这么好的环境空间，算是彻底屏蔽了。他现在和女人约会，就没有只看看电影喝喝咖啡的，到了最终那个环节，总要有个良好环境，才有那种情调和开心。否则，未免显得太低级太庸俗了。 除了家里，稍稍靠谱就只有宾馆酒店，那种地方也算不错，但还是有隐患有弊端，一是安全问题，万一点子低被查房什么的，没大事也尴尬。再说去宾馆酒店，太差劲仍旧低级庸俗，高档点那钱也花的忒冤了。干脆忍忍就过去了，再忍不住不是还有倩倩吗？ 林放这么前后左右想了一遍，也就不再搭理qq里面那些撩人的留言。 这样无聊一阵，林放又打开自己的工作文档，看看文件夹里自己偶尔无聊胡乱写的一些文字。有诗歌，有杂感，还有些无病呻吟的网文什么的，林放以前很喜欢用这些文字来打发时间。回头再看看，自己未免有些感动，毕竟这些文字都是自己有感而发，真情流露。 最有触动的还是关于年轻时候的那些愤怒和郁闷。联想刚被自己接到身边的那个屈辱的孽障，林放又无法掩饰自己的仇恨和怒火。幸亏那个小东西此刻不在面前，否则，他真会控制不住，一把将她掐死。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虚伪、矛盾、无奈！林放对这个小东西，恨是刻骨铭心的，爱是装出来的吗？好像也不是。一时一时，一半一半。他自己说不清楚，也许没人能说得清楚。 舒倩来家的时间都是随机的，有时候闲得很，来家就当度假；有时忙得出奇，一月两月都见不到人影。而林放这一闲下来，居然也会寂寞无奈，焦躁不安。不到四十的男人，身体内的荷尔蒙还正值蓬勃亢奋期，正常的生理需求完全难以压抑。林放虽然没有正常的婚姻家庭，但却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郁闷烦躁了。 烦躁起来，林放又开始悔恨懊恼。这个小东西，到底该不该把她接到身边？好好的日子，怎么就被个小东西搅得乱七八糟，居然还要活的这么压抑郁闷，烦躁无聊？ 倩倩这丫头也是，答应娶她还啰里吧唧，搞什么搞？看也不是长久之计，那就别怪，还得另谋出路。林放不由自主再次从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中搜寻。这可以那不行，那可以这不行，玩玩都可以，结婚过日子还真是谋白八哥。 林放一口长叹，一阵无名之火涌上发梢，“我他妈真是有病，放着好日子不过，弄个小东西回来自作自受！”一阵暴躁，差点把鼠标都摔个稀碎！ 第20章 爸爸的小情人 林曦被林放从乡下接到城里生活后，一切都是按照林放的要求和设想，只用了短短几个月，非常顺利将一只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将一个怯生自卑的乡下小女孩，变成一个活泼开朗的美丽小公主。这让林放无比得意和满足，更让林曦无比幸福和骄傲。 从回避憎恶到无奈怜惜；从恐惧疑惑到感恩依赖。林放和林曦都经历了一场人生蜕变，一次脱胎换骨。林放再看林曦的眼神都变得温柔怜爱，而林曦最大的变化则是对林放再无恐惧，多了几分天真无邪的亲近与依赖、顽皮与放肆，撒娇与赖皮。 林曦对爸爸给她的所有安排与改变，都毫无疑义欣然接受，毫无保留改头换面。但内心深处唯一保留遗憾的，就是那天和舒倩的怒怼硬刚。是对舒倩发自内心的羡慕嫉妒恨。 林曦刚来时候意外受惊，那天就是在爸爸温暖的怀抱安稳入睡的，这对年幼脆弱的曦曦，对刚刚离开爷爷奶奶走进一个完全陌生环境的曦曦，就是刻骨铭心终生难忘的生命火花、记忆闪光。 然而，这样的幸福和温暖，来得突然去的无奈。这都是舒倩带来的结果，所以，林曦有一百个喜欢舒倩的理由，也敌不过这一个内心深处的抵触。 好在舒倩总是闲一阵忙一阵，她来霸占爸爸的时间，还是很有限，林曦也还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重新夺回阵地，夺回爸爸的怀抱。 之前一直揣着这样的勇气和心机，都因为爸爸和舒倩反复的训斥和唠叨，让曦曦不敢随便实施。但随着时光流逝，曦曦内心的这团火苗不仅没有被浇灭，反倒越烧越旺。烧的她经常辗转反侧，噩梦频频。 这次舒倩又是十天半月不见身影了。曦曦几乎每天睡觉之前都要犹豫磨蹭半天。偶尔试探性撒娇耍赖，都是被林放斩钉截铁严厉制止。 在林曦刚来的几个月里，爸爸都是为了她忙前忙后，爸爸的脸上虽显疲惫辛苦，但幸福和笑容都是无法掩饰，曦曦也正是从爸爸的幸福和笑容里，找到了自信、力量和勇气。而现在，都忙完了，一切走上正轨，爸爸也不用上班，整天都关在家里玩电脑，林曦却发现，爸爸的脾气反而没有以前温柔宽容，脸上的笑容明显不似以前那样自然灿烂。林曦虽然还小，但她这样的成长经历，也让她内心格外强大和敏感。 爸爸这是怎么了？是生意上不顺利？还是因为倩倩姐好久没来了？还是自己什么事情让爸爸不开心了？ 林曦因为从小既没父爱也没母爱。对好不容易相认的父亲，真是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精心呵护，生怕失去。 林放因为没有出门，专门给邻居打了招呼，这几天都由他自己每天接送林曦。每天也都按林曦的口味，提前把饭菜做好。林曦吃完饭抢着收拾碗筷，也被林放毫不留情赶到房间写作业。 爸爸越是这样，林曦心里越是难受。爸爸最近肯定有什么不顺心不痛快，这种情绪是瞒不住的！ 这天，林曦和爸爸都是心不在焉吃完晚饭，爸爸照常呵斥林曦进屋写作业。但林曦今天在学校就把所有家庭作业都做完了。回到房间静静待着，只等着爸爸默无声息收拾好碗筷，林曦便拿着一张考卷迅速冲到林放面前。 “爸爸！爸爸！我这次考试又是满分，全校第一。” “真的？不愧是爸爸的女儿，聪明伶俐！”林放好不容易露出真心笑容，一把抱起女儿。 “那爸爸准备怎么奖励我啊！”林曦趁机将小脸紧贴在爸爸的脸颊上。 “怎么奖励？那曦曦想要什么奖励呢？” “我要爸爸开心！我看到爸爸最近好像有什么心事，又不知道怎样才能让爸爸高兴起来。” “什么？爸爸不开心？爸爸有吗？” “爸爸就是不开心，还老发脾气。我知道，爸爸是不是想倩倩姐了。我这就去给倩倩姐打电话，让她赶紧回来，陪爸爸睡觉！” “哎！你个鬼丫头！又胡说八道，爸爸打屁屁了！” “爸爸！我知道这是我们家的秘密，我没在外面胡说八道，我就是想要爸爸高兴起来嘛！” “爸爸现在就很高兴，只要女儿好好学习，健康成长，爸爸每天睡着都会笑醒！” “骗人！爸爸就是偏心，有倩倩姐在的时候，爸爸开心都写在脸上，倩倩姐姐不来了，爸爸笑起来都是假的。” “又胡说！还胡说！爸爸真的打屁屁了！” “只要爸爸开心，我不怕！” “小宝贝！你就是爸爸的开心果！爸爸心里就只有我的好宝贝！” “爸爸！我爱你！好爱好爱！我只要爸爸每天都开开心心！” “宝贝！爸爸也爱你！你是爸爸的心肝！是爸爸最大的开心和快乐！” 趁着爸爸高兴，林曦不失时机开始撒娇：“爸爸！反正倩倩姐也不在，我今天要和爸爸一起睡！” “又说傻话！爸爸生气了！你倩倩姐不都告诉你了，闺女长大了，就不能和爸爸太亲热了，更不能一起睡了，知道吗？”林放一听，立马沉下脸。一本正经严肃呵斥。 “为什么？” “为什么？女儿和父亲，男女有别，当然就不能太亲热了！”爸爸的解释也和舒倩姐姐一样，都是以大人的口气唬小孩，林曦本来就很不服气。这会趁着倩倩姐姐不在，她一定要和爸爸辩个明白。 “爸爸还在骗人，那倩倩姐也是女人，怎么就能和爸爸一起睡啊？你不是说倩倩姐也是你的干女儿吗？” “是啊！倩倩就是干女儿，所以就能和爸爸一起睡，你是爸爸的亲闺女，就不能和爸爸这样亲热。” “你们都欺负我小，合伙来骗我，怎么干女儿都可以，亲闺女反而就不能了，这完全就没道理。” 按照小孩子的思维和逻辑，这确实是无可辩驳的绝对真理。如果大人们想用什么道理让小孩子服气，那还真没什么立竿见影的招数。平日满腹经纶的林放，面对林曦的质问，也显得苍白无力。 “闺女！闺女！你还小，什么都不懂！爸爸没骗你，规矩就是这样的，等你再大点你就都懂了！” “我不管！反正我还小，我就是什么都不懂，我就要和爸爸这么亲热，就要在爸爸怀里睡觉。我刚来的几天，不都是和爸爸一起睡觉的，这也没过几天？怎么就不行了？” “曦曦！不许跟爸爸耍赖！” “我就知道，都是倩倩姐使的坏，她就是想抢走爸爸，独占爸爸，我不答应，我要爸爸！爸爸如果不喜欢我，我明天就回爷爷家去。呜——爸爸就是偏心，爸爸喜欢倩倩姐，不喜欢我了！呜——” 林曦说着伤心伤意哭起来。搞得林放哭笑不得无所适从。无可奈何安抚道：“好好好！今天就让你和爸爸一起睡。你个小东西，真是黏人。” 林曦似乎就在等着林放这句话，林放话音未落，她便开心的拍着小手跳起来。 “嘿嘿！太好了！爸爸终于认输了！我就知道爸爸是爱我的！我就要一辈子黏着爸爸！做爸爸的小棉袄，小情人，一辈子和爸爸在一起，不离不弃，白头到老！” 看着林曦的天真浪漫，林放无可奈何摇头叹息，微小嗔怒：“又开始胡说八道了，爸爸现在就反悔了！” “爸爸！我没胡说八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什么真心话，那些话都只能是夫妻之间，情侣之间的海誓山盟。” “我是爸爸的小情人，不就是情侣吗？” “爸爸不是告诉过你吗？这只是比喻。不能当真的！” “我才不管！反正我爱爸爸！书上都这么说的，我就要做爸爸的小情人。” 你说，小孩子都开始引经据典了，你个做大人的还怎么狡辩？林放显然也被林曦的天真彻底打败。 “行行行！懒得和你浪费口舌，记住了，你——家里的话，家里的事，都不许在外面瞎说八道，别人会笑话的，知道吗？” “嗯！我知道！别人也没有这么好的爸爸！他们也不会懂的！” 这又是一个让林放无可辩驳，也不想辩驳的童言无忌。小孩子，确实还什么都不懂，但女儿对父亲的这份依赖和亲昵，则是真真切切的。谁能说这不是幸福，这不是甜蜜，这不是人生最大的成功与成就？ 第21章 爸爸的怀抱 林曦还是刚来的时候，这样蜷缩在爸爸的怀里，尽情享受着爸爸的疼爱和怜惜。这种感觉，这种依偎，这种踏实，才是做孩子最大的幸福，才是人生一辈子都无法割舍的依恋，一辈子都不会忘却的回味。 林曦终于再次品味和感受了这份浓浓父爱，溶溶亲情！ 林曦到现在还没发育，也还没有性别的敏感和羞涩。她再次拉着林放一起洗完澡，赤条条就钻进了林放的被窝。但林放却丝毫不敢造次。女大避父，尽管女儿现在还小，还什么都不懂，但林放必须提前戒备，防患未然。这不仅因为他们父女二人之家的特殊性，还因为…… 洗完澡，林放还是特意换上带袖带腿的分体睡衣。尽可能避免父女同床的尴尬。 但上床后，林曦就开始顽皮了，张开双臂紧紧搂住林放的脖子，小脸蛋一个劲在他脸颊上磨蹭。嘴里还不停呢喃：“爸爸！以后倩倩姐不在，我就要和爸爸一起睡觉。我一个人睡觉好害怕，总是做噩梦，还经常梦见妈妈。梦见妈妈被汽车撞倒在地上，满脸都是血……我害怕……” 林曦说着就哽咽起来，涌出的泪水也擦到了林放的脸颊上。林放不由自主伸出臂膀，将林曦瘦小的身子完完全全搂进怀里，自己也把脸颊压在林曦稚嫩的脸蛋上轻轻摩挲：“曦曦！宝贝！别害怕！你还有爸爸！爸爸会保护你！爸爸一辈子把你含在嘴里捧在手心，好好疼好好爱！” “曦曦没有妈妈了，曦曦只有爸爸了，曦曦不要再离开爸爸，曦曦要一辈子靠在爸爸的怀抱里，做爸爸的好宝贝！” “好好！一辈子！做爸爸的好宝贝！爸爸爱曦曦！很爱很爱！拿命来爱！” “爸爸！曦曦也要这样爱爸爸！曦曦是爸爸的宝贝，曦曦现在就想钻进爸爸的身体里，成为爸爸身体里的一部分，永远和爸爸在一起！” 林曦还是固执地按自己的思维和逻辑，诠释着人间最美的骨肉亲情。她对父亲的这份爱，带着感恩，带着依赖，带着带着血脉和生命的情感交融。此时此刻，女儿和父亲，都是情感的自然流淌，情绪的肆意蔓延。都是那样的醇美，都是那样的甘甜。 林放再次搂着林曦一顿亲吻：“孩子本来就是爸爸妈妈结合的产物，就是爸爸妈妈身体的一部分。你现在长成了一个新的生命，身体也还是爸爸妈妈的一部分。你知道吗？” “嗯！所以，我就想重新回到爸爸的身体里！这样，就不担心爸爸会再不要我了！” “真是个小傻瓜！你是爸爸妈妈身体的一部分，爸爸还怎么舍得抛弃你，不要你了？不许再胡思乱想，说些傻话了！” “人家就是害怕嘛！”林曦说着，又把林放搂的更紧，仿佛一松手就会跑了一样。她再次把脸蛋贴在林放的面颊上轻轻摩挲：“那你以后再也不许给我找后妈了，我要你等我长大，我就替我妈陪你照顾你。” 林放心里陡然一阵颤栗，女儿的话还是那样的幼稚无知，还是那样的天真无邪。但它也像一把铁锤，重重砸在林放的心坎。 “小傻瓜，又说傻话！哪有闺女嫁给爸爸的？” “不嘛！我就要！你就答应我嘛！” “好好！我答应！我答应！等你长大了，看你羞不羞死！” 或许，等有一天孩子真长大了，再想起这些童言无忌，也不会觉得羞耻。而此时此刻在孩子的内心，更是那般的神圣和认真。 “好啊！你答应过的！我们拉钩，不许反悔！” “调皮鬼！不害臊！快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抱我睡！一会我睡着了，我妈肯定又会来找我，我就让她睡你旁边，我就在你们中间！” 这就是没有妈妈的女儿，很多时候更容易将女儿和妈妈的角色、情感，都混杂在一起，使生命中那份刻骨铭心的爱，也变得愈发模糊、愈发浓烈。 “好——好——就让爸妈一起陪你入睡！” “嗯！真好！我也有爸爸妈妈了！” 林曦说完，双手紧紧抱住林放的胳膊，小脸枕着臂弯，慢慢眯上眼睛。 林曦这睡姿确实很惬意！很享受，很陶醉，她把整个小身子完完全全，肆无忌惮蜷缩在林放怀里，还时不时还动动胳膊伸伸腿。这可就让林放活受罪了。林曦虽然刚过十岁个头也就一米多点。但整个身子缩进林放怀里，那也要占去他的大半截身体。无论林放怎么小心回避，两人总是难免要产生身体上的触碰。单是胳膊胸膛紧紧抱着也无所谓。但是，一个大男人，有些敏感部位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藏匿，稍有动弹一不小心就会无意触碰，这多难堪？更何况，林曦年龄再小，个子再单，那也是个有体温有触感的活动的生命，不经意间时不时触碰，正常人哪能毫无反应？要是这种反应再被自己闺女触及察觉，那就更是无地自容了。 林放再也无法忍受这般的折磨，突然间凶巴巴推开林曦：“不早了，赶紧睡！”说罢抱紧胳膊转过身子，气呼呼打起了呼噜！林曦还想调皮，也怕真的惹恼林放，只好重新调好睡姿，慢慢也进入了梦乡。 这一晚，林曦和林放都睡得格外踏实。林放首先醒来，一看墙上的挂钟，赶紧把林曦拎起来，再晚点上学就要迟到了。 自从舒倩到来后，林放本来已经和林曦拉开了父女之间应有的尺度距离。这下可好，林曦死缠乱磨，一下又回到最初。尽管林曦现在还小，还没有性别羞涩。但女孩过了十岁，随时都会发育，这时候，小女孩的性别意识也是瞬间苏醒。父女之间这种突如其来的羞涩尴尬，尤其对于一个只有父女的单亲家庭，简直不敢想象。 林放早都想到这些，也一直努力避免。但还是未能拗过林曦的天真赖皮。 万事开头难，结束也难。林曦再次赖上林放后，对林放的亲昵与黏糊，不仅毫无收敛，反倒得寸进尺。经常搞得林放狼狈不堪。 对于林曦的天真无邪的亲昵黏糊，林放确有难堪，也有甜蜜。人很多时候，其实都很需要被人需要，这才是一个人活着的价值。尤其是男人，更尤其是一个还算比较自信自我的男人。而天底下，也只有在孩子面前，作为父亲的那种高大和威望，骄傲和自豪，才能真正发挥到极限。 这以前，林放的确从未真正享受到这样的快乐。而现在，林放对林曦的亲昵黏糊，似乎也不知不觉有了一种享受和陶醉，不舍和依赖。 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小情人。而眼前，林曦对他的这种亲昵和贴心，那哪只是小棉袄，简直就是贴身的小背心，她那么黏着自己，贴着自己，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和滋味。 女儿真的是父亲的小棉袄吗？孩子现在还小，她对父亲的这种亲昵、黏糊，完全是种本能的依赖和需要。她的脆弱和幼小，太需要一份安全和保护。而父亲，在孩子心目中，恰恰就是最高大，最有力的象征。 可孩子总会一天天长大的，此时此刻，林放每当想到这儿，他也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失意。曦曦，这就是自己的女儿，有时候他真希望她别长大，或者慢慢长大。 女儿长大了，女儿终归会成为别人的女人。而到那时候，她的渴望和依赖，就不会再是父亲的怀抱了。这才是全天下所有做父亲的最大的失落感。 第22章 最后的疯狂 舒倩这次离开的时间确实有点长，长的有点不正常。林放好几次拿起电话，想打听一下什么情况，可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放弃。多年来，林放在经历过无数花色品种的女人后，他就很少再有激情，再有执念。和女人交往，他从不主动，一切随缘，顺其自然。该来的迟早会来，不该来的急也没用。 舒倩是他这些年来交往女孩中少有动容的唯一特例，尤其在女儿林曦到来之后，舒倩的介入与陪伴，让他心里的这份特别情愫愈发泛滥，差点就到冲动边沿。 但他还是努力控制自己，成熟的男人，最最忌讳感情用事。年轻尚可原谅，他却不再年轻。 舒倩总算再次出现在林放面前。风尘仆仆，一脸疲惫。 舒倩有林放家的钥匙，开门进屋，林放听到响动，才从自己房间出来，两人四目相对，都是稍有错愕。随即一股热泪竟从各自的眼眶迸出。 “怎么？出远门了，这么久？” “是——好久了！好烦人！” 两人含着泪花默默微笑，默默靠近。同时抬起双臂，轻轻搂住彼此，相互擦拭泪花。 “累吗？” “有点！” “水是开着，冲个澡解解乏！” “抱我去，累死了！” “这么大了还撒娇！” 舒倩突然像只发疯的母狗，抱着林放的头张嘴一顿啃咬。林放这才幡然醒悟，迫不及待撕扯彼此的衣物，两人一边疯狂啃咬，一边狂乱撕扯，不一会便满地落花，一片凌乱。 林放小心翼翼扶起舒倩，舒倩还在幸福呢喃。 “干爸！我要让你铭心刻骨，这辈子都舍不得我，离不开我！” “那你就答应给曦曦当后妈吧！” “想得美！我就要这样。” “我不想这样——对曦曦影响不好。” “你就想到你的曦曦！我嫉妒！我气愤！我讨厌——” 两人就这样一边发泄，一边发疯，全然不知大门什么时候被人打开。直到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声，瞬间凝固了两人的羞耻…… 曦曦一声尖叫后，立马捂着双眼奔向自己的房间，砰地关上房门，林放和舒倩这才如梦初醒，风卷残云薅起地上的凌乱，一起飞向林放的房间。 两人匆忙穿好衣服，一脸死灰对视呆望。许久之后，舒倩突然发出一阵毛骨悚然的冷笑：“好了！都结束了！这就是天意！” “冲动是魔鬼！混蛋！该死！”林放一边痛骂自己，一边啪啪扇着耳光。舒倩等到林放扇了好几下才上前制止：“自残啊，管用吗？有志气就去跳楼。” “没这个累赘我真敢！” “借口！” “你呢？” “我？比你好点吧！” “可我呢，以后怎么面对这小东西？完全没脸了！” 林放说着，居然失声嚎啕起来。突然，门口传来阵阵敲门声。林放立马止住嚎啕，舒倩瞪着大眼看着林放。 “是——小东西在敲门，你去侦查下？” “我没脸！你去！” “没志气！她是你闺女哎！” 两人还僵着，门外传来曦曦的叫唤：“爸爸！倩倩姐！你们俩关在屋里干嘛呀？我肚子都饿瘪了！” 林放舒倩都没敢应声，两人又是相互示意，却都不动弹。最后还是林放妥协，耷拉着头上前开门。曦曦推开门便扑进林放怀里：“爸爸！我饿了！你去做饭吧！” 林放还是不敢偷看林曦一眼，别着脸掰开林曦，默无声息走去厨房。林曦看眼林放，转身扑向舒倩：“倩倩姐！你去哪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回家了，我爸天天想你，人都瘦好几斤了。” “小丫头！你不讨厌姐姐啊？” “倩倩姐对我这么好，对我爸也这么好，我怎么会讨厌姐姐呢？” “真不讨厌？” “我——我对天发誓，我——我刚回家——有点眼花——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 舒倩忍不住哑然失笑“小东西！看见就看见了！记住了！这是大人间的事，小孩子看见也当没看见，千万别在外面乱说，知道吗？” “这是我们家的秘密，我不会在外面瞎说的！” “你——讨厌你爸吗？” 林曦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会！我爸爸是全天下最好的爸爸！我爱我爸！永远都不会讨厌他。” “真的？” “我发誓！” “真是个机灵鬼！差点把你爸吓得跳楼了！” “不！爸爸——” 林曦捂着脸，大声哭喊着奔向厨房。林放满脸羞愧，又是一阵惊愕，林曦跑到林放跟前，上前紧紧抱住林放的双腿：“爸爸！你不要曦曦了？曦曦什么都没看见，曦曦一点都不讨厌爸爸！曦曦爱爸爸！曦曦要爸爸——呜——” “曦曦！曦曦！”林放弯下腰抱起林曦，轻轻替她擦去眼泪：“曦曦！爸爸——不好！不是好爸爸！曦曦别哭！爸爸——做了错事，但爸爸始终是爱曦曦的，永远爱我的好宝贝！” “爸爸没有做错事，爸爸和倩倩姐姐——是大人之间的喜欢，曦曦绝不会在外面乱说的。爸爸别离开我，我要爸爸！” “爸爸不会的，爸爸还要陪着曦曦长大！好好呵护我的小心肝！”林放终于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林曦也是破涕而笑，举起小手轻轻刮下林放的鼻梁：“倩倩姐回来了，今天我自己睡觉！” 林放故作严厉：“以后你都要自己睡觉！” “爸爸赖皮！我去找倩倩姐评理去！哼！”林曦装出一副大人脸，挣脱林放溜下地，一路小跑去了房间。 第23章 淡淡的沮丧 一场危机就这样被小林曦轻松化解，但林放内心却一点不轻松。小小年纪，居然表现出这样的成熟与冷静，这样的心智也太强大了。 舒倩躺在林放的怀里，也露出不冷不热的讥诮：“哎！我看你这个小棉袄，可不是一般的聪明，心智够挺成熟的。这往后可不得了！有得你受的。” “环境所迫，这孩子——是有点早熟，我也很惊讶!” “身体发育晚，心智却早熟，这就是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呗！” “你这么一说，更让我惭愧！这也算是我欠孩子的！” “你欠她的，就不欠我的吗？” “欠！欠你的！我也欠你太多太多！” “男人，就是欠！到处留情到处欠！一辈子也还不清。” “那你就给我个机会，给曦曦当后妈，我用一辈子还你，我还不清曦曦还。” “说得好听，还你还不清曦曦还？切！我要真被你哄晕头了，那才死得惨！看你这宝贝女儿，这么点鬼蛋大，就快成精了！啧啧！我还是惹不起躲得起！” “看你说的！人家只说后妈虐待孩子，没听说过孩子欺负后妈的。” “人都有特别，事都有特例好不好？你女儿就是个特别！不信你就走着瞧！” “那是当然，不然咋地？” 舒倩突然来了情绪，紧紧搂住林放一顿热吻：“还是做你闺女好，我为什么不是你亲闺女啊？做你亲闺女，一辈子被你含在嘴里捧在手里，好好疼好好爱！我怎么就没这样的好父亲，好福气？” 林放的情绪也被迅速点燃：“现在这样不是更好吗？我把你当女儿疼，当情人爱，天天把你送到九霄云端！” 两人亲昵之间已经步入正题，激情的火焰瞬间燃烧着两个生命，舒倩原本就是个热情似火的女孩，每到这般境界更是尽情释放，她的喘息，她的欢叫，都是打给男人的催情针，在自己燃烧熔化的同时，也把男人化为灰烬。 激情过后，舒倩幸福陶醉的笑容慢慢退去，眉间的幽怨和愁绪淡淡袭来。她这才平静的告诉林放。原来，她的父母在老家给她找了一份稳定工作，也找了个家里认可的对象，勒令她立马回到父母居住的小县城。前段时间的消失，就是她和父母艰苦卓绝的斗争，可惜舒倩还是未能扭过父母，这次回来也是诀别。 林放静静聆听着舒倩的诉说，并没有过激的情绪和反应。似乎早就知道了一切。反倒温柔滴搂着舒倩，喃喃劝慰：“一切都会在时间的消磨中烟消云散！只有父母是从生到死都割不断的血缘！” “所以我才更希望，更羡慕做你的女儿。” “下辈子吧！如果我们真的有缘！” “但愿还有下辈子！” “准备几时走？” “明天是他们给我的最后期限。” “一会买点菜，给你做个大餐，为你践行！” “不要！就这样，一直抱着我，好好陪我一天，就是最好的大餐。” “好！就这样，让老爸最后好好疼你一天！” “把你的老命都搭上，把我喂饱，让我这辈子都想着念着，以后，只要逮着机会，就回来孝敬你！” “以后，等你有了家有了孩子，你自己就会收心了！人一辈子，平平安安，好好过日子才是最重要。” “哼！男人都这样，喜新厌旧，翻脸就不认了！什么都是假的，算了！我也想开点，今日有酒今日醉，明天的事情管他的！抱着我睡一会，休息好了继续战斗！” “好！等一下，今天记得上个闹钟！” “去！亡羊补牢！多此一举！今天我们可是关在房里躺在床上好不好？就算曦曦回来她也不会贸然闯进来的。” “吃一堑长一智，小心驶得万年船！” “随你便，我睡了！哼！” 舒倩说完气呼呼拉上被子捂住头。林放并没搭理，而是起身拿出一支烟点燃，神色凝固抽了起来。 舒倩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林曦早已习以为常，这次也不例外。但从林放的情绪和脸色上，曦曦似乎又看到了舒倩这次的来去，和之前有什么不同。在曦曦简单的思维里，很可能爸爸还在为那天的事情纠结。曦曦也就不敢胡乱多嘴了。只能尽可能听话乖巧，小心翼翼，不惹林放生气。 这一晃，舒倩离开感觉又跟上次一样，毫无征兆杳无音讯。曦曦一直默默掐算，仔细关注。反倒是爸爸的情绪，感觉和上次大不一样。爸爸此前几乎每天都把自己闷在屋里，烧火做饭，接送她上学放学。这次也就闷了几天，然后又把她交给了沈丽阿姨，自己开着车早出晚归，样子很忙的。 工作上虽然忙碌起来，但情绪却没有多少变化，脸上的笑容少了很多，和自己开开心心，疯疯闹闹也难得几回。曦曦好难得从童年的阴影中度过了一段欢快的时光，如今家里这样的沉闷，让她再次感到了不安甚至恐惧。 爸爸每天早出晚归，样子总是显得劳累疲惫，曦曦看着爸爸这样辛苦，也只能压抑自己更多幻想与期盼。小孩子过于聪明、过早成熟，的确不是庆幸，而是悲怜！ 舒倩姐姐这次离开，比上次已经更久了，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也没有任何的征兆。而爸爸的言行举止，脸色情绪，好像也和舒倩姐姐这次的反常例外毫不相干。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大人们的事情怎么这么奇怪、这么复杂啊？ 曦曦几次想从爸爸口中探出点音讯，找出点破绽，爸爸都是一口回避，并以长辈的严厉，让她少打听大人的事。这就让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曦曦从一个可怜兮兮的乡下小女孩，跟着爸爸来到大城市，一下变成城里漂亮骄傲的小公主。那段时间，有爸爸还有倩倩姐姐，都把她当公主样宠着。上学后，她穿的戴的都很时尚，长得漂亮成绩又好，脾气性格活泼开朗，老师和同学们也都把她捧上了天。可这样的快乐幸福就没有一直持续下来。关键是她和爸爸之间，怎么就突然没了以前的那份亲昵和甜蜜，那份顽皮愉快了？ 这样的时间一直蔓延，也在一步一步吞噬着曦曦的天真与浪漫。曦曦最怕回想自己乡下的从前，却又不知道怎么才能重新找回最初进城的那种幸福和快乐。 第24章 孩子的好奇 大概是个周末，林曦和林放都起得很晚，一直睡到十点多钟，起来做了一顿饭，既算是早餐，也代替了中餐。 吃完饭，林放送林曦去学了一个小时的琴。学完琴再回家，林曦还有作业要做，林放待家里也没事可干。 林放在家晃荡半天，情绪有些烦躁。突然说要出去一下，也没说出去干啥。曦曦自然也不敢多问。 等到林放出门后，林曦突然也感到若有所失。 尽管这段时间，她和爸爸之间怎么也找不回之前的那种幸福和快乐了。但无论如何，家的温馨家的安详，只要有爸爸在，这些都是踏实、充实的。在学校有老师和同学，在培训班也有老师和小伙伴，回家又有爸爸在，曦曦已经很满足，也很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但现在，她在家爸爸却突然不在家了。曦曦也是第一次感到了家里这样的空洞和冷清。 爸爸不在家了，曦曦也不用老老实实写作业或者练琴练字什么的，她显得很轻松，却又感觉特无聊。 曦曦无聊滴走到电脑前，准备上qq找同学瞎聊聊。突然间，她的眼前也浮现出爸爸房间那台电脑，小小的薄薄的，一只手就能提走。很显然，爸爸的电脑比她的要高级多了。 曦曦还清楚地记得，当初爸爸在给自己买电脑时，就跟她下了一条最严格的命令，决不允许自己碰爸爸那台电脑。林曦平时无论自己有多少好奇心，她也不敢随便违抗爸爸的命令。爸爸对自己这么疼爱，她怎么能还不学乖，还不听话呢？爸爸的话，对林曦而言，甚至比圣旨还要圣旨。 但作为孩子，林曦对父亲本来就充满了神秘感和好奇，现在，这样的感觉更是越来越重了。这样的好奇心无形地刺激着她的童心，驱使着她去冒险探寻—— 林曦兴奋地站起身，做贼心虚左顾右盼，打开大门探探门外的动静，又小心翼翼走到爸爸的房门前，开了门又赶紧关上。回到客厅捂着胸口冷静很久。再打开大门仔细探探，显然，也没有爸爸回家的动静。林曦已经有些放弃了，坐在沙发上还在急促喘息。 时间又过去很久。林曦也没想到，父亲说出去一会，这都出去老半天了，也还没一点动静？林曦突然有些愤怒，这次起身走进爸爸的房间，她也没有之前的心虚了，她觉得爸爸这样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还半天不回来，她真的生气了。她必须打开爸爸的电脑，这是对爸爸的惩罚。 林曦非常坚决果断启动电脑启，一看又傻了。屏幕却显示开机还要输入密码。林曦越发充满好奇，并加入了新的挑战心理。她先尝试了几种常规的破译密码的方式，都没成功。于是，她又打开电脑桌的抽屉里，仔细翻了一遍，终于找到了林放的一个小记事本，她便认真翻看起来。里面，的确记着许多电脑方面的东西，有各种网站上的注册号和密码，还有股票，期货等等。 终于，她在这个小本上发现了一个用的非常普遍的密码。这应该是父亲一个很特殊的记忆。于是，她便随手输入这个密码。 太好了！太棒了！她成功了！林曦带着无比的兴奋和激动，马上进入到林放的电脑世界。 她首先点开了就在桌面上的一些东西。无非是一些网上常用的工具，再就是qq，游戏等。这些，林曦也没觉得什么新奇。 林曦继续进到电脑的工作硬盘。首先点开了林放的收藏夹。这一点开，林曦顿时心都快蹦出来了，一股热血马上冲到头上，脸上也被血液烧得滚烫。这个夹子里面，全都是林放到处搜集的喷血美女图片视频。林曦本想马上关掉，可她的眼睛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死死盯在那些画面上。她的脑海突然闪现出那天看到爸爸和舒倩姐姐光着身子扭在一起的画面。她的小脸蛋更是羞的胀疼，不由自主紧紧闭上眼睛。 难怪爸爸一次次严厉警告她，不许动他的电脑，原来爸爸的电脑里，尽是藏着这些恶心的东西。林曦尽管还是小女孩，但她的内心，还是比同龄的小孩隐藏着更多的东西。他特别渴求和希望更多地了解和掌握父亲的隐秘，她现在就这么一个亲人，她要进入父亲的世界，她就要更多地了解和知道父亲的一切。 原来，大人们就喜欢这样的事情。这是林曦看过电脑上的那些图片视频之后得出的最后结论。 第25章 好奇引出的好奇 林曦恶狠狠关掉收藏夹，又长长舒了口气，重重捂住心口，呆呆愣了半天。之后，林曦又点开了林放的一个工作盘，里面分着很多文档，大概都是林放平常工作用的，有各种策划方案，也有许多网络上常见的花边文字。 原来，爸爸还喜欢写作，林曦不禁又对爸爸肃然起敬。她又点开一个文件夹：“哇塞！”里面存着好多好多小说！难道这都是爸爸写的？林曦忍不住打开文件，迅速浏览了大概，看上去的确都是爸爸自己写的作品。 “爸爸真棒！真了不起！爸爸会写小说，那就是作家了！” 但是，林曦再仔细看了些里面的文字。里面也都是写的那些大人之间的事。这些东西，都是她这个年龄的小女孩绝不该看的。林曦耳边再次回想起爸爸的叮嘱，即刻关掉文件。 林曦的好奇心似乎还没有得到满足，又在文件夹里搜寻半天，突然发现一个文档，好像都是林放零散写的日记、随记什么的。林曦忍不住仔细看了几篇，其中好像有些提到林放很早以前的一些事。还有一个女人。好多里面都提到过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和爸爸到底什么关系？他们现在还在往来和联系吗？ 林曦越看越感兴趣，越看越觉得神秘、好奇！对！这里面才是爸爸真正的秘密。这里面经常提到的“那个女人”，肯定和爸爸不是一般关系。那“那个女人”和自己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会是妈妈吗？林曦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一颤。她继续一片片仔细往下看。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林曦心里一惊，即刻退出所有程序，眼看都来不及了，慌乱之中，林曦干脆直接断掉全部电源。 “曦曦！曦曦——” 显然，父亲已经进门了。林曦再次仔细检查了一下电脑桌上的所有东西，重新还原成平常的样子，又狠狠平静了一下自己。才慢慢走出房间。 林放一看林曦的神色，脸就沉了下来：“你在爸爸房间做什么？作业写完没有？” “我——作业写完了，你又不在家，我好无聊——就——想睡觉了。” “想睡觉？那你干嘛跑到爸爸房间来。” “人家——好长时间了，爸爸也不许曦曦和爸爸一起睡了。曦曦想爸爸嘛！” 林放绷着的脸这才放松开来，上前抱起林曦：“你这丫头！以后不能这样黏爸爸了！孩子总要慢慢长大，慢慢独立！” “不！我就要这样黏着爸爸！我不想长大。” 林曦也随即紧紧搂住林放，尽量使出小孩的顽皮和黏糊，她生怕林放马上扔下他去房间，会察觉她偷开电脑的秘密。 她缠着林放亲昵了好一会，林放忙着烧火做饭，林曦再次检查了爸爸的电脑，把电源也恢复原样，这才放下心来。惊恐地躲进自己房间去。 吃完饭，收拾好，林放懒散地打开电视休息。林曦自觉地练了半天钢琴。 林曦趁着今天冒险成功，而且感觉爸爸今天情绪还不错，再次大胆靠近林放，使出都快陌生的撒娇耍赖。“爸爸上哪去了？干嘛去了？” “去去去！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哪来那么多问题？以后，你不许再这样黏人，还是自己到自己屋子里睡觉！” 林放现在已经很少和林曦随便亲昵了，但也很少这样冲着林曦发火。林曦看着父亲的样子，她吓得眼泪婆娑，全身发抖。她随即把头钻进被子里，捂得紧紧的，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父亲真把她撵回自己房间去睡觉。 林放看着林曦一下子吓成这样，自己又觉得愧疚。犹豫半天，还是伸手搂住林曦，并抱起来好生哄着：“曦曦别哭，曦曦别怕，爸爸不是故意的，爸爸最近心情不好，也疏忽了我的小宝贝。爸爸答应曦曦，再不随便发火了，曦曦一个人睡觉害怕了，就来爸爸怀里睡，等哪天曦曦自己知道害臊了。曦曦就不会这样黏爸爸了。” “爸爸！是不是因为倩倩姐姐和爸爸吵架了，再也不来了，爸爸很伤心。这么长时间，爸爸也不管曦曦了！” “不是！没有！爸爸只是生意上不太顺利。你倩倩姐姐回老家去了，她爸妈已经给她找了对象，她要结婚了。” “啊？倩倩姐姐不是和爸爸好的嘛？还说要给我当后妈的，她怎么这样？爸爸！你别伤心。你等我长大，我和你好，我肯定会比倩倩姐姐对你好，我绝不会抛弃你，再和别人好。” “你个小丫头！又说这种小孩子的傻话！曦曦是爸爸的亲闺女，小宝贝，是不能像倩倩姐姐那样和爸爸相好的。等我们曦曦长大了，长成个大美人，会有好多好多个男孩子喜欢，到时候，曦曦自己挑个最好的，爸爸就用最隆重的仪式，把我们的曦曦嫁出去。” “我不！我要嫁给爸爸！爸爸没有妈妈，一个人好可怜，曦曦一辈子都不会离开爸爸，曦曦要一直陪在爸爸身边，好好孝敬爸爸！” “好啰！看我们的小宝贝好有孝心哦，只怕是到了恋爱的时候，看我个糟老头子都心烦！” “那是别人，我才不会呢！爸爸这么帅，也不会成为糟老头子。” “好好！养儿养女，也就是孩子小的时候这么开心快乐。等孩子长大了，就什么都没了！所以，爸爸现在也想明白了，我们这个家，也就我们俩，趁你还小，我们要好好享受这份父女亲情，这份幸福快乐！” “太好了太好了！我最亲最爱的爸爸又回来了，我还是爸爸的心肝宝贝！” 曦曦兴奋滴搂住林放的脑袋，转动着亲着林放一脸胡茬的面颊。林放也开心享受这这份幸福：“好了好了，涎水都流到我的脖子了。” “不行！这是爸爸欠我的债，我要全补回来。还有，爸爸也好久没亲我了，也要全补回来！” “好！好！养闺女就是赔本的买卖，一辈子都欠债，都还不完！” “好啊！原来爸爸也是重男轻女，难怪一直都不肯要曦曦。哼！” “还在生爸爸的气啊？” “爸爸不爱我，我就要生气！” “爸爸爱你，爸爸最爱你！” “我也最爱爸爸！比全世界的人都爱！” “宝贝今天开心吗？” “开心！爸爸你开心吗？” “当然开心！只要我的小宝贝每天都开心，爸爸最开心！” 第26章 大人的问题 一个成熟了的男人，而且又是一个正当年的单身男人，基本的生理需求还是需要的。以前，林放自己一个人，这事很好解决。无非是花点小钱，不费吹灰之力。林放自从第一次婚姻，第一次情感失败后，对女人基本上就只存在生理需求。十几年来，它无论是四海漂流还是安居乐业，也都是这样处理和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 把曦曦接到身边后，林放就开始认真考虑这个难以启齿的问题。随着舒倩的到来，暂时化解了一切。现在舒倩又离开了。这让这个原本存在的最大问题再次凸显出来。 林放这段时间，就一直被这个难题死死纠缠着。他的心情怎么能好起来？ 林放在这座城中部都市安顿下来后，也从未想过成家立业。在熟悉各种形式和门路后，又根据喜好和感觉，慢慢固定了几个相对稳定的性伙伴。平时互不联系互不相干，有需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很喜欢这种方式，只谈感觉不谈感情，各取所需，简单干脆。 林放虽然只是找女人，只是解决生理问题。而对于那种专门场所，林放一直都是从心底里反感和排斥的。一是怕不卫生不安全，第二还是觉得太没品位，太没情调。第三，还担惊受怕，万一遇到警察查房，或者仙人跳什么的，林放觉得自己也丢不起这样的脸。所以，他之前一直的习惯和方式，还是通过介绍，认识接触，先找感觉，两厢情愿才会干那事。而且，他一直一个人拥有一个家，带任何女人回家，都有那种温馨的情绪和情调。他对女人从不哄骗从不亏欠。他不喜欢那种太直接的交易，但又不想牵扯太多的情感负累。这便是他最喜欢和认可的男女关系。 但是，现在家里多了个女儿。他的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就再也不可能了。女儿虽然还小，但他总不能在像以前那样，随随便便带个女人回家，当着自己的女儿，和一个并非正常关系的女人安心消遣吧？当时找舒倩应急，他都反反复复犹豫再三。还是担心对女儿影响不好。但毕竟是单一固定的，这还勉强说得过去。如果再按之前的那种三天两头随随便便走马换灯带着千奇百怪女人回家。他可以不在乎旁人的议论白眼，可女儿就会被他毁了。 前些时，舒倩突然离去。林放就深陷危机。那地方他很拒绝，带女人回家也不可能。他这个年纪的男人，没女人的时间太长了，他的生理便会很自然地反应出需求和欲望。如此，这个对任何正常家庭都不是问题的问题，对以前的林放也不成问题的问题，现在，却成了林放一件最头疼又无以言表的糗事。 忍是没法忍的，憋久了更难受。事到如今，他也别无他法，只能趁着女儿上学的时间，偷偷约会自己相对固定的女友去宾馆。做贼一样偷欢。这便是周末那天，他自己不声不响出去晃了半天的真实情形。回家后，女儿还那样刨根问底，让他怎么回答呢？ 林放偷偷摸摸去过几次宾馆后，感觉还是特别不爽。对于男欢女爱，林放始终还是觉得家里的气氛好，在家里，才有那种温馨浪漫的情调。家，才是男人和女人的私密空间，做那事，原本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秘密和享受。再说，一个男人，总是明目张胆大摇大摆带着各种女孩去开房，他也害怕不安全，要是点子低真给公安局给撞上了，那才叫掉的大。 这便是林放最近经常莫名其妙烦躁，莫名其妙发火的原因。 胆战心惊出去几次后，林放实在不敢再冒险了。他一咬牙，还是决定找人上门服务。 而现在找人来家里，则又是一种极其冒险的游戏。虽然，他明知曦曦正在上学，什么时候放学他也心中有数。可他和女人一起做事的时候，还是经常会有些分心，很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又很自然就影响到做事的激情和高潮。 每当这时，他又会暗自诅咒自己。真是无聊！晦气！这小东西跟自己啥关系，狗屁关系都没有。他这都是干嘛呀？给别人养孩子，还要跟真的一样，他这做的都什么事啊？ 可他也就这么发发牢骚，生生闷气罢了，眼前只要一出现曦曦的影子，他随即又什么都忘了，又把她实实在在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 有时候，大人有些情绪，还是会莫名其妙地流露在孩子面前，甚至是发泄到孩子身上。这时候，对于天真无邪的孩子，更是觉得莫名其妙莫衷一是。林放和曦曦，虽然耳鬓厮磨日渐亲昵，但大人与孩子之间，毕竟隔着片天地，隔着个世界。除了这种责任和亲情的纽带与联系，更多的事情则是无法沟通的。 林放有时候的确看到林曦就烦躁，就有气，但又找不出任何的理由和道理。再被曦曦一阵撒娇亲昵，林放自己都会糊涂，什么真的假的亲的疏的？都是自己犯心病发神经。女儿就是女儿，哪有那么多狗屁纠结？ 林放虽然再也不能回到以前的逍遥自在。好在基本问题也算是得以缓解。林放的心情和关注也重新回到了女儿身上。还别说，林放到了这个年纪，人的本性、天性中都存在的那种父爱、亲情，也随着林曦的到来，一点一点被全部唤醒。甚至，那种对家的温馨、温暖的珍惜和渴望，也开始弥漫在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之中。 人在改变生活，生活也在改变人。林放开始觉醒，开始努力做个好父亲。 和林曦再次恢复到肆无忌惮的父女亲情后，还一个难以启齿的难题也开始显现。 曦曦迄今还停滞在童真无邪的心智，一直黏着和自己钻一个被窝。日子长了，麻烦就来了。遇上林放太长时间没有机会解决身理问题，身体常常也会露怯。有时候睡到半夜，他的身体机能也会自然觉醒。这种事情，即便是和自己年幼无知，天真无邪的闺女钻一个被窝，可总让自己的女儿给察觉，给碰到，那实在是无比的尴尬之事。 人生，幸福也会有代价，甜蜜也要有付出。凡事都没有两全，没有完美。 第27章 敏感味道 家，就是个私密空间，也是个温馨的港湾。这都只属于家庭的每个成员。 曦曦自从跟着林放来到这座大城市，对家的理解和概念，那就是她和爸爸。即便是舒倩在的时候，她也都是这样固执地认知和理解。 林放无论怎么小心谨慎，也总会露出蛛丝马迹。因为林曦在这个家里已经生活很久了。对这个熟悉的家里，哪怕是受到过一点的外来侵袭，林曦也能敏感地嗅出味道。 一天，林曦和林放仍旧一起快乐地洗完澡，亲昵地躺在一起，林曦依然情不自禁钻进林放的怀抱。可是，当她静静呼吸着林放的体气，突然感觉林放的身上，整个的被窝里，甚至是房间的空气中，都散发和弥漫着一种特别的气味。这让林曦特别的惊讶和好奇。 “爸爸——” “嗯” 林曦突然喊了一声，林放惶然应承。 “爸爸！我感觉——我们家里有人来过，而且——还在这床上睡过。” “啥？”林放轰的一声，头都懵了。随即换了一脸严肃：“小孩子！你——瞎说些什么。家里——没谁来过！” “爸爸！你骗人！家里明明有人来过，而且，她也跟你睡过觉了！” “再瞎说，我揍你！” 林曦现在才不害怕林放吓唬。她的聪慧机智，天真无邪，顽皮无赖，早就将林放彻底征服。 “哼！我能闻出她的气味，还有——我刚收拾床铺的时候，也捡到几根头发，是那种染过的。我想，她一定也是个女孩。” “曦曦！你——” “爸爸！你是不是讨厌我了？不喜欢我了？” “曦曦！你——你别胡说八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带别的女人回家？那我以后就没爸爸，也没家了？” “这——根本就是两码事。” “爸爸！可我还是——好害怕——” “曦曦！乖宝宝！你——你别害怕！爸爸不会不要你的！不会的。” “可是，那爸爸为什么还要带别的女人回家呢？” “曦曦！这是大人间的事情，你——你现在还是小孩子，跟你说你也不会明白。” “我知道！爸爸是想找个妈妈回家！爸爸找个妈妈了，爸爸就不会再要我了！” “你这孩子——你胡思乱想些什么？爸爸跟你保证，爸爸绝不给你找后妈。” “爸爸！我只要你！我不要后妈，也不要别的人进我们家，这是我和爸爸的家。” “曦曦！你别吵了！爸爸和别的女人——不是和曦曦一样，她们也不会抢走爸爸的。你现在还小，还有好多事情你不懂，大人也有大人的生活，你是小孩子，等你将来长大了你就明白了。” “我就知道，爸爸就是喜欢和倩倩姐姐那样——那倩倩姐姐之前也说好了，不会做我的后妈。现在倩倩姐姐不在了，爸爸又带别的女人回家，万一她和倩倩姐姐不一样，非要给我当后妈，非要和我抢爸爸。我就再也没爸爸了！呜——” “曦曦！好宝贝！你别胡思乱想。爸爸——找别的女人，最多也就是和倩倩姐姐一样。她要是还有别的想法，那爸爸就坚决不和她好了，爸爸只要曦曦，谁都不会和曦曦抢爸爸。” “可是爸爸！我现在好害怕！爸爸！你别找别的女孩子了！好吗？” “曦曦！可爸爸——爸爸需要曦曦，爸爸也需要别的女孩子啊？” “为什么？” “因为，曦曦是爸爸的孩子，可爸爸不光需要孩子，还需要别的女人，知道吗？” “为什么啊？” “为什么？爸爸是大人！爸爸现在没有‘妈妈’，爸爸不光要有孩子，还要有像‘妈妈’一样的女人，爸爸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我知道爸爸就是不喜欢我了，爸爸有别的女人了，爸爸就不要我了。爸爸！我从小就没妈妈，现在，奶奶也走了，爷爷也老了，我就只有爸爸了，爸爸！求求你别丢下我——” “曦曦乖！曦曦别哭！别怕！爸爸不会的！爸爸爱曦曦！爸爸不会这样的。” 曦曦好不容易止住哭泣，认真地看着林放。 “爸爸！那你以后——不要再带别的女人回家了！也不要和别的女人睡觉了！你就要曦曦一个人，好吗？” “好！好！爸爸以后——再也不带别的女人回家！不带——” “爸爸！我知道！爸爸现在——也想妈妈了，爸爸！妈妈不在了，我也想妈妈！等我长大了，我也给你做妈妈，好吗？” “你个傻丫头！傻孩子！以后可别再说这种傻话，别人听了会笑话的。孩子长再大，也是爸爸的孩子、宝贝，女儿一辈子也不能做爸爸的妈妈。明白吗？” “可——那怎么办？那爸爸——还是要找别的女人，和别人睡觉？是吗？” “我——曦曦！爸爸以后绝不再带别的女人回家，这个家，就是爸爸和你两个人的，行吗？” “那你——还是要和别人睡觉，是吗？” “曦曦！爸爸都跟你说过了，爸爸是大人，大人也有大人的生活，小孩子不能管大人的事，明白吗？” “大人——大人也不能这样的，爸爸和别的女人睡觉，就是做坏事，我们同学都这么说的。” “你别听那些小孩子瞎说八道，爸爸——” “爸爸——我不想被同学们笑话——” “曦曦——我——好好！爸爸以后——会注意，不会让别人笑话的。” “爸爸！那你是答应我了，再不会和别人睡觉了，是吗？” “我？是！是！我再不和别人睡觉，只和曦曦这么亲热！行吧！” “爸爸！那——我们拉钩！你不许骗我！” “拉钩！拉钩！” 曦曦认真地拉着林放的手里，认真的拉钩起誓，而林放却心神不定，心绪不知在何处飘荡。 第28章 女儿发育了 这事发生的很突然，也着实有些好笑。那天，他和曦曦仍旧那么随便，那么亲昵。两人一起洗澡，他给曦曦打好沐浴露，帮她仔细搓洗。可是，当他洗到曦曦平坦的胸部时，曦曦突然发出痛苦的尖叫。 “曦曦！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我这儿——好疼！” “好疼？哪儿？是弄伤了？” “没弄伤，是——这儿——好疼！” 林放这才突然明白过来，原来是曦曦开始发育了。 “是这儿吗？” “嗯！” “呵呵！丫头！你已经开始发育了。曦曦！那以后，你就不能再和爸爸这么亲昵，这么黏糊了。” “为什么？我不——我就要！” “曦曦！听话！你——就要长成大姑娘了，你以后真的不能和爸爸在这么随便了。不能和爸爸一起洗澡，也不能一起睡觉了，知道吗？” “不！我要！我长大了也要和爸爸这么亲热，我不怕羞！爸爸说过，我长再大也是爸爸的女儿！我爱爸爸！我需要爸爸！我好喜欢爸爸的怀抱，没有爸爸在身边，我怕，我会睡不着的。” “曦曦——” “那——我以后——就自己洗澡，但我还是要和爸爸一起睡觉。” “你这孩子，你怎么这么不听话，那爸爸——就不喜欢你了。” “爸爸——我——” 曦曦没敢继续坚持，她什么都不害怕，就怕爸爸不再喜欢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疼她爱她，她很沮丧，却又不敢太顶撞。 洗完澡，各自都穿好睡衣，林放便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随意浏览，曦曦有些迟疑不决地走近林放。 “爸爸——” “快去写作业，写完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 “作业早就写完了！” “那就赶紧睡觉去。” “爸爸！我——” “就从今天开始，你——自己单独睡。” “爸爸！我现在——还不困，我也想——看会电视好吗？” “噢！好！看吧！” “爸爸——” 林曦一听林放应允，随即便跟得到特赦一样，一头钻进了林放的怀里，双手钩住了林放的脖子。 “爸爸！我——还是想跟你一起睡，我都习惯了！我喜欢爸爸抱着我，好温暖，好安全！爸爸！你不会这么狠心的——你只是吓唬的对吧？” 林放突然一阵心软，一阵心酸。眼泪都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转。 “丫头！你真是——太黏人了！让爸爸都拿你没办法——谁叫爸爸就你一个女儿，爸爸哪会这么狠心呢？” “就是了，我也就你这一个爸爸？” “你——你这是什么鬼话？真是小孩子！以后——不许乱说话！” “爸爸——你——你别生气，我的意思是说我——” “行了行了！我不生气！好好看会电视，早点睡觉！” “爸爸！我——” “你——就算还要这么黏爸爸，那你自己以后也要注意，以后和爸爸睡觉——要穿睡衣，不许在光身子，知道吗？” “知道了！我发育了！以后还要戴上胸罩！对吧？” “那当然了！女孩子——都要这样的！” “爸爸！你真好！又是爸爸又是妈妈！” 林曦说完，就在林放怀里直磨蹭，搂着林放亲个没完。 “唉！你真会黏人——” 第29章 无邪的懵懂 林放还是缠不过林曦，只好亲昵地搂着林曦。这时候，电视上正好放着一对热恋的男女激情热吻，林放看着电视画面，又觉得很是别扭。随即拿起遥控，随便换了个频道。 “爸爸！你干嘛换台啊，刚才那个——挺好看的。” “小孩子！别看这种电视，会跟着学坏的。” “这也会学坏啊，那电视上怎么还要放啊？” “那——那些——都是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子不能看，也不能学，知道吗？” “噢！那——我什么时候才算长大了？什么时候才能那样？” “你——还早着呢，至少要等到二十几岁后。” “还要等那么久啊？” “那当然了！曦曦！记住爸爸今天说的话，你是小女孩，现在，社会上风气都不好，特别是——现在，一些中学生——小小年纪，啥都不懂，就开始学大人。你在学校，要专心学习，千万别闹出什么早恋之类的事情，那爸爸可就真的生气了，就——永远不再喜欢你了。” “爸爸！早恋是什么？” “早恋——就是还不到年纪，就和男生卿卿我我的——知道吗？” “爸爸！你放心，我才不会和别的男生这样亲热的，我——长大了，我也只想和爸爸这样亲热。” “别瞎说，你这丫头！你和爸爸更不能这样亲热，这是两个相爱的男女才能这样的。” “我和爸爸就是相爱的啊，我爱爸爸，爸爸也爱我。” “傻丫头！我们是父亲和女儿，这种爱是亲人之间的爱，叫亲情。而电视上面，那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的爱，那叫爱情。” “那——就是爸爸和妈妈之间才能那样，是吗？” “是——是的！” “那等我长大了，我也和爸爸相爱，和爸爸结婚，那我们就能这样了？是不是？” “你这丫头，真是啰嗦，跟你说不是这样的。我是你爸爸，你是我女儿，我们之间就是亲人，是不能成为那样的关系的。你现在还小，别想这些，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爸爸！你又生气了！曦曦只是想告诉爸爸，曦曦很爱爸爸！” “爸爸没生气，爸爸也很爱曦曦！” 林放再怎么生气，也经不住林曦这么煽情，他忍不住把林曦紧紧搂住，亲昵地吻着她的小脸蛋。林曦也终于放心了，开心了。 “爸爸！我有些困了！我们去睡觉吧！” “好！我们——休息吧！” 林放关了电视，抱起林曦，仍旧一起回到自己房间。 林曦的初潮，来的也很突然。正好是在放学的时候，林曦突然感觉下体有些异常，一股热血顺着裤腿就一直流到脚背上。林曦惊恐万分，进门就扑进林放怀里，吓得嚎啕大哭。 林放开始未明何事，也吓得一跳。等弄清事情，林放才耐心对她仔细解释一遍，又教了她简单的处理方式。幸好林放早就备好一切。 林曦听完林放的解释，心里总算慢慢平静下来。随后，按照林放的交待，自己关进洗手间，悄悄处理好一切，这才再次恢复平静走了出来。 第30章 成长的羞涩 林曦再次见到林放，终于有了一点少女的羞涩。脸上露出淡淡的红晕，但也很快就过去了。 “爸爸！我这——是不是就算长大了？” “是！曦曦已经长大了，就快成为大姑娘了！” “爸爸！可是，我——想快点长大，又不想长大。” “为啥？” “我怕我长大了，就会失去爸爸了？” “看你，尽瞎说，你长再大，你也还是爸爸的女儿。” “可是，爸爸总是说，我长大了，就再也不能和爸爸这么随便，这么亲热。我不想离开爸爸的怀抱。” “曦曦！孩子总要长大的，长大了都要离开父母的怀抱的。” “可我不想！我小时候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我都长到十岁了你才来找我，那你前面可欠了我十几年的这样的爱，你就得再多疼我一些时间，让我能够补回来。” “好好！孩子，爸爸欠你的，爸爸一定会加倍补偿你，好吗？” “爸爸说话要算数！” “当然！爸爸也是爱你的！” “爸爸——那我就要一直这样黏着爸爸，一直黏到爸爸跟爷爷一样老了，我就不再黏你了，好吗？” “呵呵！行啊！爸爸就怕还没等爸爸老到爷爷那样，你就早都嫁人了，看你还怎么黏着爸爸？” “我才不会，爸爸都能一个人过，那我也一个人过，一辈子都不嫁人。” “你这孩子，就喜欢瞎说一气！爸爸到现在还一个人过，那是因为爸爸已经有了你。你要是到时候不嫁人，那就成老姑娘了。” “我才不怕呢！爸爸！你——到现在都一个人过，真的是因为有了我吗？” “是啊！” “那——你很爱我，也很爱我妈，是吗？” “你妈？噢！是！是！” “爸——” 林曦心里一阵激动，跑过去就搂住林放，激动地亲吻着林放的脸颊。 “爸爸！我爱你！我也要替我妈好好爱你！” “曦曦！孩子！爸爸也爱你！” 林曦仿佛就在初潮到来的这一天，真的就一下子长大了许多。她在林放面前，也没再提出原先那些很无知的问题了，而她对林放的爱，似乎也变得更深更浓，包涵了更多的成分。 身体的发育，也是每个孩子开始告别自己的天真浪漫，童贞无邪，迈向自己真正的人生迈出的第一步。随着身体的变化，他的心智也会突然之间发生蜕变，他开始明白男女有别，开始知道隐私羞涩，开始有了青春懵懂的躁动，开始关注更多成人的生活，成人的世界…… 孩子的成长，仿佛都在一夜之间，经常让很多家长都猝不及防，慌乱无措。 林放虽然已经步入中年，也算是有过孩子。但他却从未真正当过父亲，承担过一个父亲应有的责任和担当。直到林曦的突然到来。 刚开始，他对林曦的天真无邪，童言无忌，对女儿对他的那般黏糊依赖，撒娇亲昵，他都非常局促，很不适应，甚至极其烦躁。时间长了，他才有了慢慢的咀嚼、细细的品味，这才是骨肉亲情，这才是天伦之乐，这才是人生最最宝贵的幸福和快乐。 然而，这一切来的突兀，去的也突然。曾经如此美好的一切，尚未让他沉浸和陶醉，眨眼之间就瞬间消失。 就在曦曦进入到发育期后，之前所有和他的黏糊亲昵，撒娇耍赖，几乎都在同一时间戛然而止。女儿和父亲之间的那种回避和距离，那种情感和表达，瞬间也被懂事与乖巧，尊敬和礼貌所代替。昨天还在一起洗澡，一个被窝睡觉，有事没事就往怀里拱，有理无理就在脸上啃。隔夜之间就像换了个人。父女之间同在一个屋檐下，说起话来眼睛都瞟着别处，打个招呼比社交场合还要客气拘谨。这样的家庭关系家庭氛围，林放又得多长时间才能缓过神来？ 不过，这也有一点点的好处。就是林放以后也有了更多的空间和自由。林曦对他不再黏糊依赖，又很懂事乖巧，几乎百依百顺，林放仿佛又恢复到没有这个女儿时的洒脱和自在。 而伴随着这种成长的羞涩，林曦的心里还有一个隐藏很深的秘密，时不时就会猛烈撞击她的敏感的内心，而她则始终带着无比的恐惧极力回避。她现在无比懊恼，为什么要去偷窥爸爸的秘密。爸爸日记里面反复提到的“那个女人”，如果她真就是自己的母亲，是把她的生命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人，那么，谁才是她真正的亲人呢？她到底更应该爱谁恨谁呢？ 林曦也不知不觉增添了更多的烦恼、迷惘和羞涩。 第31章 骄傲资本 现在的孩子，可能是生活条件太好了，女孩子一到发育期，好像眨眼间就出落成大姑娘。都说女大十八变，林曦今年也才刚过十三岁，小学都没毕业。可几天几天发育变化，居然已经出落成个完完整整的大美人了。白皙的皮肤，清秀的五官，标准的锥子脸，高挑苗条的小身板，前凸后翘就已经格外显眼。还好她现在才是个初中生，绝大部分时间，她的曼妙身段都是包裹在宽松的校服里，除去包裹的装扮，除了林放偶得一见，其他人还真是难有眼福。 刚把林曦从乡下接到身边，安排林曦的求学规划时，林放还特别担心她的成绩，怕她跟不上还给她留了一级。事后才知道，他这完全就是杞人忧天。 林曦在学校，所有考试几乎都只能自己和自己较劲。女孩子长得一朵花，成绩顶呱呱。再加上林放花血本让她坚持下来的那些才艺。在任何人眼里，这丫头简直就不是人，是神，还是女神。 因为林曦太优秀，林放也经常会被学校邀请代表家长作报告。第一次去，他还表达出很含蓄很谦虚，一而再再而三，林放也就放开了，居然口无遮拦大批应试教育，大吹自己培养孩子全面发展的个人观点。这下，弄得学校领导和老师们都一脸尴尬。从此也没再敢随便请他传经送宝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给点颜色就开染坊。曦曦要是没有考试成绩冒出尖来，其他再强，你有吹的资本吗？ 林曦开始发育后，林曦和林放父女之间日常交流都变得言简意赅，严谨公式。更不可能坐在一起推心置腹促膝交谈。林曦在学校的优秀与荣耀，的确让许多家长羡慕嫉妒恨。尤其在同一小区同一年龄段家长之中。经常就在小区里拦着林放虚心请教，自家孩子游戏上瘾了怎么管？孩子学习习惯不好怎么弄？孩子各种培训班都上了，就是学不进去还有什么招？ 家长们一个劲唠叨，林放完全一脸懵逼。他们说的这些事，好像和自己女儿都不沾边。说句老实话，自己女儿，从他接到身边，就是这么乖巧懂事。从头到尾，他只是尽其能力为孩子创造条件制定规划。从未进行什么说教管束，更别说训斥打骂。自己的孩子自己疼，他都舍不得对自己女儿说句重话。 但他越是这么惯着宠着，孩子反倒越是懂事乖巧，父女之间仿佛心有灵犀，什么事情无需言语都能心领神会。 女儿这么乖巧，又这么优秀。这是林放从未感受体会到的，一个做父亲的骄傲和荣耀。刚开始，无论是学校老师还是小区的家长，碰到他就会对女儿一顿夸奖，他还进可能表现得客气谦虚。慢慢的他就飘了起来，别人怎么夸她女儿，他也怎么赞她女儿。时间长了习以为常，他进一步发现，父亲夸自己女儿，这太自然了，完全就是情不自禁理所当然。何况自己女儿的确优秀，的确值得自己骄傲自豪。 孩子争气就是家长的最大福气。 这段时间，林放大胆放手的那家小公司，在周慧的尽心打理下。也开始顺风顺水红红火火。以至于以前漫不经心的他，现在也跟着那些忙忙碌碌的员工们一起上心起来。把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上来。 小公司，基本上是在周慧的尽心打理下，慢慢有了起色和发展。周慧现在公司的角色也翻天覆地。第一次有了年终分红，周慧还主动将自己该拿的提成全部专程投资留在公司账上。周慧觉得之前的股份，都是林放无偿给予，拿着还是不怎么心安理得。现在，自己用自己挣的钱再投到公司，也算是知恩图报吧。 其实，周慧也有自己的小心思，现在公司有了起色有了发展，照这种势头下去，公司进一步扩张，做强做大，完全不是没有可能。周慧找到合适的机会，将自己的野心和计划，一本正经和林放探讨展望一番。把林放也忽悠的云里雾里了。 就这样，林放这阵子也开始到处打电话，请朋友喝茶叙旧。公司想进一步扩张，做强做大，除了人才就是资本。这是林放和周慧接下来努力的目标和方向。 第32章 家庭煮父 单亲家庭，只有父亲和女儿。孩子小不觉得，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出落的有模有样，就别再提孩子小时候那种黏糊，那种甜蜜，那种快乐，那种亲昵。女大避父，一旦进入到发育期的女孩，对自身体的变化，心里本身就充满了好奇、羞涩、焦虑、甚至恐慌。女孩子在这个阶段，随着性意识的懵懂觉醒，几乎对身边所有异性都充满着对立和排斥，这也包括自己的所有亲人。 林曦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父亲也不知不觉产生了这样的抗拒和回避。父亲关心她吃喝，她觉得父亲啰嗦，父亲关心她穿戴，她嫌弃父亲埋汰。父亲询问她学习，她觉得问的多余，父亲向她了解在学校里的情形，她更是一言以蔽之。 林放和林曦的父女关系，也就在这样的情绪反感和抗拒中，一点点累积成无法调和和化解的矛盾与陌生。 一个屋檐下，一口锅里盛饭吃。语言上无法沟通，行为上无法靠近。关爱成了多余，关注成了监视。话不投机半句多，一言不合就吵架。林放这才突然感到自己当初的决定还是过于草率，不仅仅是不假思索就将这个累赘带到身边抚养，甚至——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莫名其妙赌这口气。 林放刚刚被周慧调动起来的好心情，被公司生意激发起来的情绪和斗志，很快就被家里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搅得心烦意乱，疲惫不堪。 林放突然间又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硬是没有什么能够重新提起他的精神。 人一旦没了目标、没了追求，也就失去动力，失去方向。 公司交给周慧几个年轻人打理也发展的不错，林放重新回到甩手掌柜的状态，偶尔高兴去公司转转，其他时间都是无聊的自由自在。 女儿越来越有模有样，让谁见了都是一脸的羡慕嫉妒恨。女孩子嘛，光有漂亮也就算了，偏偏曦曦学习成绩一直冒尖，再加上坚持学习钢琴，舞蹈，练就一身的艺术气质。这是谁家的女儿？这长成人后还了得？ 完全就是沾了女儿的光，连林放都快成明星了。无论在生活的小区走动，还是偶尔在林曦的学校亮相，林放的名气人气，都绝不比眼下正当红的明星差了多少。 “林老板！你真是好福气，有个这么优秀的女儿。” “林先生！给我们也传授下经验，您是如何把女儿培养的这么优秀的？” “林老板！林先生……” 俗话说得好，人怕出名猪怕壮。女儿的成长越优秀，林放的名气也越大。林放的名气越大，对他的生活却并没有任何的好处，反倒是增加了无形的枷锁。 林放的小公司，离自己居住的小区相隔甚远，他的名气再大，对他的生意也毫无帮助。而他成了名人后，对自己的言行举止，来去行踪，那就是随时随地都暴露在聚光灯下，一点瑕疵也会被完全照透无限放大。 “饱暖思淫欲！”无聊也都是闲的。林放每天除了按时接送林曦上学放学，保证晚上做顿像样的饭菜，其余大把大把的时间，他都得变着法才好打发。这时候，女人自然也重新成为了林放无聊生活中占比很重的一块内容。他现在，钱虽然不是很多，也还不是很缺。关键是时间多，精力也还旺盛，身份又是单身。 随便找女人，他现在还敢吗？这已经不再是女儿对他的告诫了，是千百双眼睛在注视和警告他了；打着恋爱的幌子玩女人？这也成了雷池，他现在可是名人，是一个优秀女孩的父亲，即便是冲着结婚玩真的，那也得谨慎小心，三思后行；成功还好说，失败必然满城风云；去酒吧夜店，娱乐休闲？按理说以他的年龄和现状，完全无可厚非。可他还是拒绝远离。一方面，他对这种时尚的消遣并无嗜好，另一方面，还是因为他现在成了名人，因为他有个优秀的女儿，被逼成了名人，他必须注意自己的形象和人设。 家里有女儿盯着，外面有众人看着，林放现在完完全全活成了正人君子。幸亏还没有老婆、也没有老人，他的角色也仅限于做个好父亲。就这么一个单纯地角色，林放都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他的身体和心理压抑的越狠，他的脾气就越来越爆，他的火气就越来越大。而当他把这一切都最好地控制在家庭范围发泄和消化。结果便是父女之间的感情和矛盾日趋对立恶化。 而这期间，正处于成长叛逆期的林曦，自然也能真切感受到父亲莫名其妙的变化，但却根本无法理解和缓和彼此间的矛盾和气氛。家里就俩人，彼此没了沟通和理解，矛盾和对立只会越积越深。还好双方都有一份亲情挚爱兜底，偶尔发生些无法避免的对立和冲突，争执辩驳也能适可而止，妥协让步也是常事。这个曾经温馨和谐的二人之家，而今也只是多了几分规矩和严谨。在外人眼里，他们仍然是好父亲、好女儿，幸福和谐的好家庭。 孩子优秀，当然是父母的光荣、骄傲、幸福！可林放怎么就没有一点这样的感觉呢？ 没有把孩子接到身边的时候，林放独自漂浮在这座大都市，平凡、渺小的连一粒灰尘都不如。别说小区里的大爷大妈，就是隔壁左右的邻居，又有谁知道他认识他？ 没人认识，没人关注。林放完全就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想干啥干啥，爱咋地咋地。只谈恋爱不结婚，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别人谁管你？酒吧夜店一夜情，三天两头带女人回家，就你个成年老光棍，谁见了也都不足为奇。就算当面啐你几口唾沫，转过身也没人会记得你。 所以说，很多时候，人都愿意做个普通平凡渺小的俗人，甚至是一粒没人看得见的尘埃。随风飘荡在都市的半空，活的更加自由自在。 可现在，林放就因为把女儿接到了身边，就因为女儿太优秀也太漂亮，他也成了名人、明星。整天就像活在聚光灯下，一言一行都被众目睽睽拿放大镜给盯着。这还叫人过的日子吗？这还谈什么幸福快乐？ 女儿每天两点一线上学放学。父亲仍然风雨无阻迎来送往，一日三餐居家度日。 第33章 有贼心没贼胆 平凡的人，平淡的日子，每天基本上就是一天重复着一天。自从身边多了个小东西，林放的生活规律也是重新洗了次牌。无论怎么忙，大早必须起床，给孩子准备早餐，清理书包，送去学校。这都是雷打不动的。 因为孩子的关系，林放和同小区的沈丽不知不觉也成了走得最近的邻居。沈丽一直主动热情顺带帮忙接孩子回家。林放怎么也得感激、领情，加上俩孩子情同姐妹的共同学习和成长，林放和沈丽的交集时间和机会自然也会较多，即便偶有断断续续的闲聊，彼此的了解和感觉，也会不知不觉有别一般。 放学虽然有沈丽代劳，不用亲自去接。但每天的晚饭就是他和孩子仅有的正餐。他要尽可能做出花样。让孩子吃好。吃晚饭，孩子的家庭作业，有时候还要他辅导，等孩子做完还得检查签字。这一忙完，基本上就到半夜，这一天也就结束了。 这天，他也是按部就班，忙完一切正准备上床休息。突然，他看见桌上的手机剧烈跳动起来，这大半夜了，谁这么无聊？林放自从调整了自己的生活规律后，之前的那些狐朋狗友，还有什么红颜知己蓝颜知己，也都基本上断了来往。这会又是谁发神经了。 林放心不在焉拿起手机，也没看到上面的信息号码就放在耳边：“谁呀？深更半夜的，我都说了我现在有孩子捆着了，夜生活都取消了。” “这样啊？我也不知道！你——你是曦曦爸爸呀，我——我怎么打你那儿去了！对——对不起啊，我打错了！” 林放一听全身一怔，连忙拿起电话迅速瞟了一眼：“你——你是沈丽？你怎么了？” “心里烦，出来喝夜酒，想找个人陪，就随便拨了个号，没想到打搅到您了。对不起！希望别介意！我挂了！” “哎哎！你别——你在哪？你——你是不是喝多了？” “没有！我——我还没喝呢！我——我就一个人，好没劲！来不来喝两杯？” “好！好！我来，你告诉我地方，我这就来。” 沈丽说了个酒吧店名，大致方位。林放小心翼翼走到床边，看到曦曦已经入睡。他随便收拾下，蹑手蹑脚出了门。 按照地址找到沈丽，仔细查看，果然就她一人在独自买醉。林放过去坐好。沈丽显然已经喝到半醉不醒。一脸疲惫，醉眼惺忪，仔细打量林放。 “我真的是闭着眼睛随便按个号码，怎么就按到你了，你说，这算不算是缘分？” “菲菲妈！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家常便饭，都习惯了。这都是我自作自受，没人会同情我的，想找个人喝酒——都没人好找，你说，我是不是活的太失败了？” “没有！你别——” “我傻！我贱！我就是看上他的钱，看上他的权，我受够了穷家小户的苦日子，就想傍大款，不费力气走捷径一步登天。我怎么了？这又招谁惹谁碍着谁了？” “小沈！你——心冷静点！人生都有很多的不顺心、不如意，要学会看淡一点，不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哼！看淡点，我早就看淡了。我从走出这一步，走上这条道，我就什么都不在乎了。可是——那个王八蛋！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你说好出来鬼混屁股都擦干净了。现在却又不把我们孤儿寡母当人，隔三差五就被人找上门来撒泼蹂躏。看着我们被人侮辱欺凌，软的就跟个孙子似的，我真不知道当初怎么就瞎了眼，鬼迷心窍，把男人放的屁也当话听。要不是因为有了这个不该来的小东西，我早就拍屁股走人了，我上哪不能活命？就算去了极乐世界，也比这样活着强百倍千倍。” 林放这才稍稍弄清楚沈丽心里到底有什么委屈，有什么苦水。犯得着这样买醉自残。 自己就是小三上位，男人之前有家有口有儿有女。你抢了人家老公老爸，人家当然不会轻易就放过你了。要么你就比人更强更狠，要么你就只能自己酿下的苦果自己吞。 弄清楚沈丽的委屈和痛苦后，林放反而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了。迟疑片刻，干脆端起酒杯连饮三杯：“小沈！我也知道你心里委屈心里郁闷，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劝你，干脆陪你好好喝两杯，一醉解千愁。” 沈丽拿起酒瓶给自己斟满，再给林放倒上：“看来，我今天随便按个号码还找对人了，冥冥之中确实有天意，有缘分。行！都是些挑不上筷子的烂事，我自己都有说不出口，也别脏了你的耳朵。我们今天就是喝酒，不醉不归，一醉方休。” “哎哎！别别！不能真喝多了，还是留半清醒留半醉。时间也不早了，都是有家有口的。不能惹麻烦。” “哈哈哈！一看你就是老手，胆大心细，深藏不露！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我也留意过你平常进进出出的那些小妞老妞，我对自己还是有几分自信的。你难道就不想——把握机会，抓住缘分——” “呵呵！菲菲妈！你可别激我，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千锤百炼，饱经风霜。你也算是人间尤物，有缘相识都是不枉此生。但是，任何时候，我还是把安全放在第一位，把命放在第一位。不要轻易玩火，也算是我今天唯一劝你的一句话。” “你——你就这么点胆，这么点量啊？我还真没看出来。我老公今天出差了，我也是难得有胆量放纵一下自己。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 “小沈！我们是邻居，出门就碰见，俩孩子是好姐妹，你老公——我们也认识。其实，这些都是缘分，你不觉得，人与人之间，有些缘分——或许——更难能可贵，更值得好好珍惜吗？” 沈丽仿佛突然间清醒了许多，眼泪不知不觉就在眼眶里打转：“林——林大哥——我能这么叫你一声吗？你——愿意——把我当个小妹妹？和我做——最好最好的朋友吗？我——真的好孤独！好无奈——” “当然！能和你做朋友，跟兄妹一样的亲人，是我的幸福，是我的荣幸！” “真的吗？林大哥真的愿意和我做朋友、做兄妹吗？” “希望你别怪大哥，大哥——只是个太普通、太平凡的人，大哥也不是什么君子、好人，大哥只是很有自知之明，妹妹本就不是一般的人，而且——大哥不能一念之差，害了你，也毁了两个家。” “大哥真的是好人，既真诚又理智，是个可以依靠和信赖可以托付的男人。我这辈子还能遇上大哥这样的好男人，做个知己做个兄妹，也很幸福和满足。我们——能有这样的缘分，也值得我一辈子好好珍藏，好好珍惜。大哥——” “小妹——” 沈丽痴情地看着林放，默默伸出手来，林放也同样大胆凝视着沈丽，两只手同时慢慢靠近，终于轻轻触碰，随后紧紧握在一起。沈丽动了动身子，还是未敢冲动，颤抖着双唇露出一丝苦笑：“大哥也别怪小妹，只怪小妹——身处虎狼之窝，我也不想因为一时冲动害了大哥。那就让我们把一切都深深埋进心底。用心的交融感受彼此，温暖彼此，好吗？让我们——就这样——彼此珍藏，相知相惜。” “妹妹！你别——你再这样煽情，大哥可没有这么好的定力。冲动是魔鬼。” 林放说着用力而又不舍地收回自己的手臂。沈丽还想抓住还是犹豫地放弃。两人重新相对落座，沈丽低着头玩弄手里的酒杯，一脸羞赧透着难掩的滋润和幸福，沉吟稍许，再次大方抬起头盯着林放：“大哥！说真话，我漂亮吗？”“说真话，我都不敢多看，害怕控制不住，害怕亵渎你的完美。”“那我们现在成了朋友、知己、兄妹，我愿意给你看，我想给你看，我想让你好好欣赏我，好好记住我，我以后——我在任何时候都把自己包的好好的，裹得紧紧的，我的美永远只对大哥一个人绽放，只让大哥一个人欣赏。” “丽丽！你别——大哥什么也帮不了你、给不了你，大哥——真的承受不起——” “我什么都有，什么都不需要，我缺的就只是一个坦坦荡荡的人，一颗晶莹剔透的心，大哥身上没有别的，恰恰就有这两样最珍贵的东西，难道大哥——是舍不得给我吗？” “不不！大哥当然舍得？只要妹妹喜欢，大哥身上的这些东西，对妹妹还有一点点的用处，大哥——哪怕搭上命也愿意毫无保留给与妹妹——” “大哥！妹妹已经够了！妹妹不要大哥舍命，妹妹也要大哥好好的，只有大哥好好的，妹妹才有寄托，才有着落。大哥以后可别忘了，任何时候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还有个苦命的妹妹在想哥——” “丽丽——”林放再次默默伸出手来，沈丽还是慢慢上前捉住，两个生命的热血瞬间涌到手心翻腾融合。沈丽再也无法控制，拉着林放转过桌子，一头扑进林放怀里。一边哭泣，一边呢喃：“我们说好做朋友做知己做兄妹。我们就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了。这是比父母比夫妻比子女比情人更亲更真更深的感情，更值得珍惜值得托付的感情。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和福分。大哥！我可是很认真的，大哥可不许在欺负我。”“丽丽！好妹妹！大哥可以把心拿出来给你看。”“大哥！我今天好开心，好幸福！你呢？”“傻瓜！大哥今天才是最最幸福的人！”“大哥！我们可以不太出格，但我们都是用心在交融，我要你抱紧我，融化我！”“丽丽！我们——”沈丽不由分说，将热热的双唇紧紧吻住林放的嘴唇，两人伴随一阵急促的热吻，全身控制不住急促颤抖，沈丽更是彻底燃烧，瘫软无骨，林放随着沈丽身体的坠滑，错愕中猛然惊醒。他赶紧搂着沈丽回到座位。自己也退回自己的位置。 沈丽用了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再次捧着酒杯，羞涩把玩：“谢谢大哥！”林放也低着头学着沈丽“谢我什么？”“全部，一切！”“那我该谢谁呢？”“你嘛！实在要谢——就谢你那个鬼灵精的宝贝女儿吧！”“啊？”“啊什么啊？不是你那个宝贝女儿，咱俩这辈子恐怕连面都碰不着，碰着也是路人擦肩。要不是你宝贝女儿人精一样又漂亮又聪明，我也不会注意到你，还故意接近你——”“噢！敢情你今天——都是早有预谋的啊？”“美得你！我今天的确是闭着眼睛随便拨了个号，就是想看看自己的运气。没想到还真就这么巧。”“真的？”“真的！所以我就说这是天意，这是缘分。我很信。”“那我也信吧！”“你看你闺女，完全就是继承了你的优点，人家就说女儿随父。你看我，真是惨不忍睹，那个小东西，就完完全全照他那鬼样子抠的，长得歪瓜裂枣，脑袋也不开窍，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不是我说你，不管怎样，那你——也不该这么糟践自己啊？”“你好烦啊，你怎么也这么看我啊？你也认为我自甘堕落，自己糟践自己啊？我——”沈丽说着，眼泪又止不住啪啪往下掉：“我刚参加工作，傻乎乎什么都不懂，结果就被人下了圈套——我被他糟蹋了——结果还怀上了这个小东西。我简直要疯了，我下定决心，就算鱼死网破也要把他送进大牢。可是，没想到我还是太幼稚。现在这个社会，有钱有权就是阎王老子。还没等我去告他，我就被人说成不知廉耻的小三，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再后来，我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和他前面那个真正的上位小三达成了什么协议。他用他的钱和权，用他的寡廉鲜耻死缠烂磨，最后连我自己的父母双亲亲朋好友都成了他的说客，你让我怎么办？我只能这样睁着眼睛自己往火坑跳，往深渊里钻。” 林放忍不住再次过去搂住沈丽抽搐的身子。 两人今天也没有忘乎所以放肆买醉。反倒是胆大心细建立起缜密周全的地下联系。他们很清楚玩火的危险，宁愿克制自己也要精心维护好这份来之不易的真挚情谊。 第34章 前功尽弃 林放迄今也不到四十，那种身体本能的需求，无论如何还是要寻找发泄的。这种事情，不管什么形式，本质都是一样；无论多么困难，办法总能想到。 但本质上，林放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到四十的年龄，既是过来人又是单身汉。林放就是心里想做正人君子身体也很难答应。但面对沈丽的主动引诱，林放的确是有色心没色胆。 而正好，公司合伙人周慧，正巧也轮到空窗期。 说起来，周慧前男友弃她而去，多多少少还是和林放扯得上一点的关系。如果他没开公司，她也没来打工，他们根本就不会认识。如果她没提建议，他也没听她的建议。公司或许早熄火了，她也不会变身女强人，那也就是没有后面的麻烦事了。 可是，生活哪有这么多的如果？周慧无端被男友抛弃，满肚子的委屈，无处发泄的邪火，理所当然就会找到林放这个垃圾桶了。 曾经的老板和员工，现在的同船过渡。都是曾经沧海，都不是什么君子淑女，现在又都在寂寞孤独中。周慧一天独自在酒吧买醉。喝到半醉不醒，一个电话把林放叫来。女人喝到这般状态，哪还有什么矜持羞耻？之后的一切，都是歇斯底里的横蛮无理。周慧拉着林放买醉，拉着林放开房，压根就不给林放丝毫的辩解推诿。关键还是周慧没有沈丽高贵的身价，强大的背景。林放面对周慧自然也就没有那样的理智和定力了。 说实话，林放对周慧，此前还真不曾有过任何的企图。一是周慧的确长得很一般，再则碍于两人生意场上工作之间这层关系。林放找女人，排在首位的就是安全，不留隐患不惹麻烦，宁缺毋滥。恰恰周慧优势一点不沾，劣势却占全了。林放当然不想招惹。 其实，周慧从入职公司接触林放起，就没少对林放挑逗暧昧，林放一直就是装傻充愣。还真是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面对周慧现实的状态。林放再这么固执，未免太伤人了。 难怪人都说男追女一堵墙，女追男一张纸。男人毕竟还是下半身的动物，捅破那张窗户纸，男人丑陋的真相也就暴露无遗。尽管林放对周慧从来就没什么企图。但进入到那般状态后，那种激动，那种疯狂，都是一如既往，毫无异样。 男女之间，只要捅破那层纸，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一而再再而三，有机会就爆发，没机会也会费尽心机寻找创造。 林放自从答应林曦不再带别的女人回家。基本上还是信守承诺，再到林曦发育成人后，林放也更加注意自己的父亲形象。找女人解决问题，也是尽可能减少频率，降低风险，隐秘安全。 坚持了这么久，偏偏又来了个周慧。 和周慧搞上后，也有点类似当初的舒倩。虽然搞在一起的时候，也都有言在先，也都心知肚明，彼此之间也就是单纯地男人女人那点事。但是，不同的人，就这点事，激情之中疯狂之后，还是各不相一大有区别。 周慧搞定林放后，就试探着一点一点寻求更多的花样，追求更大的刺激、更大的疯狂。 周慧知道林放一直单身，家里一直空旷。便执意要到林放自己的领地，满足她做个初嫁新娘，合格女主人的虚荣与幻想。任何女人，只要投入男人怀抱，都有一副小女人的假象，男人明知道是在装，大都也会尽量配合她的表演。 大概那天他也忘了是星期几了，曦曦照常一早就上了学。林放最近都没少陪周慧疯癫，身子骨还真感觉到一点疲惫。 送完曦曦上学，想想也没什么应酬。干脆回家睡个回笼觉。 这一觉睡得着实扎实，一觉就睡到下午了。曦曦中午都是在学校吃饭。林放起来随便煮了个面条就对付了。完了也没什么事，便打开电脑消磨时间。 不料周慧打来电话，说是已经到了附近，顺便上门瞧瞧。 周慧这个要求已经提过多次了，林放都是找出各种借口搪塞过去了，这下周慧才来了个先斩后奏，林放再想搪塞也晚了。 周慧进屋，一脸兴奋和好奇地将整个屋子巡视一遍。随即又是一番指点评价，这套家具不该这样摆，那个东西不该放在那地方，俨然真是一家之主。 林放对此就是一笑了之。他很坦然，周慧不是舒倩，他还真没丝毫与之还有更进一步的想法与打算。自己没感觉，曦曦也很介意，林放现在更不会招惹这份麻烦。 表面上的文章做足了，实质性的内容还是那点事。两人都是轻车熟路，根本就不用什么繁缛俗节，两人便一起洗了澡，上了床。 林放一个人生活时间很久，带女孩回家也早就形成了自己的一套习惯和套路。做事之前，先好好调动情绪。再慢慢进入状态。两人脱光身子，搂在一起后，林放首先代开电脑，调出电脑里面储存的内容丰富的精彩影片，两人这才开始边看着电脑上的画面，听着电脑里的哼哼唧唧，自然而然地开始调情。 如此环境，如此刺激，林放的情绪才能慢慢挑起，两人的功课才能渐入佳境，慢慢找到那种如痴如醉，如梦如仙的畅快和感觉。 林放和周慧突破关系后，也慢慢进入到如胶似漆，温柔缠绵的蜜月期。平时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宾馆酒店，基本安全。今天周慧突然来家，两人很快进入温柔缠绵，林放居然也忘了这是在家里。 两人疯狂之后，都显出疲惫，便搂着女人，美美地睡了一觉。 可能因为两人过度疯狂，这一觉也睡得太死。就在他搂着女人做梦的时候，林曦便已经回家了。 林曦回家，没有看见做好的饭菜，也没看到父亲的身影。心里好生纳闷。自从她跟着父亲生活后，父亲还没有让她这样落单和恐慌。林曦迅速扫眼屋子的情形，发现父亲的房门还紧闭着。爸爸是不是不舒服，还在房里休息？ 林曦书包都来不及放下，迅速跑到渡情房门前。一边敲门，一边哭喊：“爸爸！爸爸！你在家吗？” 睡梦中的林放这才从梦中惊醒，一个挺身坐起来，揉揉眼睛，一脸错愕。他首先扯着嗓子回应曦曦：“曦曦！你别着急，爸爸在家，爸爸——睡过头了，你先进屋做作业，爸爸这就起来做饭。” 听到爸爸的回应，林曦这才放下心来：“爸爸快点，我肚子都饿扁了。” “哎！好！好！你先做会作业。”林放一边答应林曦，一边推搡周慧：“快起来！惹大麻烦了，我姑娘都放学回家了。” 周慧这会也睡得正香，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干嘛呀！人家睡得正香。”“快起来！我姑娘回家了！” 周慧再次揉揉眼睛，似乎清醒许多，一脸不屑地看着林放：“啊？你姑娘都放学了？这都怪你啊，刚才爽过头了，睡得也太死了。” “别磨叽了，赶紧穿衣服。我让姑娘进屋写作业了。你最好趁机偷偷溜出去。” 周慧一听，本已拿起来的衣服，有很不耐烦撂下：“什么意思？咱俩这也不是做贼，你这么心虚干什么？你姑娘还是个小屁孩，她还管你做大人的事了？莫名其妙！” “我答应过姑娘，再不会随随便便带女人回家的。” “那是你以前太随便了，什么女人都往家里带，你姑娘当然看不起你了。你搞清楚，我可不是你那些随随便便的女人。我们俩是可以大大方方正儿八经出双入对的。万一处得好，将来还要搭伙过日子呢。” “啊？” “啊什么啊？” “噢！” 周慧看着林放的表情，一脸怒气，又一脸无奈。“行行！你别一惊一乍吓死人的，今天我下厨，好好伺候你们父女，你宝贝闺女，我来负责搞定。” “你负责搞定？看你能的！我女儿从小一个人跟爷爷奶奶生活在乡下，无父无母孤苦伶仃，好不容易才有了我这个当爸的，跟我一起生活后，她也表现出特别的胆小，特别的敏感。尤其抗拒我给她找后妈。怕她们跟她抢爸爸。” “得得！小孩子那点小心思，我比你懂。小孩子要哄，不能惯。知道吗？” “哎！你还真想给我女儿当后妈呀？你连我这一关都还没过呢！” 林放这话，更是激怒了周慧，她怒目圆嗔瞪着林放：“你——你什么意思？抽东西就不认人啊？你——” “行行！都是成年人了，一起玩玩，开心快活就可以了，真要谈婚论嫁过日子，那还要看缘分。我们俩现在还没到那一步。慢慢来，以后再说。” “谁跟你慢慢来？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玩玩玩！谁跟你玩？你玩得起我可没这闲工夫。你今天就跟我把话说清楚，有那意思咱就继续，没那意思早点拜拜！” “那意思？啥意思？” “别跟我装聋卖哑！” “你是说谈婚论嫁？” “不然呢？你就打算一直拿我当小三？当工具？做地下情人？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你是有钱还是有权？养的起情人小三吗？就你那破公司，不是靠我给你撑着，早都散摊了！真是！”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骂的都对！但是，我还是要实话实说，目前，我们俩的关系——好像暂时还没到那一步。这就是缘分！就是缘分，不是别的。也许是缘分还没到。” 林放把脸别向一边，咬紧牙关，仿佛自言自语，周慧的脸色却渐渐变得铁青。不等林放说完，即刻接过话茬。 “行！你狠！我这就走！你——你也是个混蛋！” 周慧恶狠狠瞪着林放，眼里转动着泪珠，周慧却强忍着，硬是没有掉下来。 周慧默默收拾好自己，一声不吭走到了房门口，最后回眼看看房间，瞟眼林放，一甩头，拉开房门离开。紧接着，只听到大门吱呀打开，砰地关上，屋子再次恢复到死一样的沉寂。 第35章 惊恐的小鹿 林放这才起身下床，急急忙忙生火做饭。 两个人的饭菜，林放不到一会就收拾停当。林放把饭菜端上桌摆好才支会林曦出来就餐。两人碰面，刻意回避目光，只是尴尬示意，便各自埋头吃饭。 家里今天发生的异常变故，林放始终缄默不语，林曦显然也不会打探。但彼此都明镜于心。既然还能勉强捂住，谁也不愿当面戳破，挑起尴尬。 林放忙完一切，又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停当，这才慢慢冷静下来，很有些郁闷也很有些无奈地坐在沙发上，默默点上烟，默默抽着烟。 屋里慢慢安静下来后，林放这才突然想起刚才发生尴尬意外，再静下来细细想着，却隐约听见林曦房间传出压抑的抽泣。林放稍稍犹豫，起身上前，轻轻敲了几下门，里面的哭泣还在传出，林放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推门进去。 林曦扑在床上，死死埋着头，哭得更加伤心。林放听着林曦的哭声，心里感到莫名的烦躁。在林曦房间来回走了几步。 “你哭什么哭？谁欺负你了？” “你！你说好不带人回家的，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怎么骗你了？刚才——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她是和爸爸一起开公司的。我们俩就像当初和你舒倩姐姐一样。” “那又怎样？又有什么区别？反正你就是离不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还美其名曰给我找后妈。我要后妈干什么？你看见哪个后妈会善待继女？最后不都是连亲爸都抢走了，合起伙来欺负一个没人要的累赘？” “你少胡说八道！人小鬼大胡搅蛮缠，你跟谁学的一套一套的歪理邪说？” “我跟我自己学的，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吗？娶了媳妇娘都可以忘，还在乎一个背时的累赘啊？” “我怎么不在乎你了？我不在乎你还把你接到身边，好吃好喝伺候你，供你学这学那培养你。我还对你不好吗？” “那是现在，还没有人来破坏我们的生活。你就是开始厌烦了，就想找个坏女人来陪着你，来欺负我。你就看我小好糊弄，我就不许你找女人，休想给我找后妈。” “谁说给你找后妈了？你个小孩子哪来这么多屁事，烦不烦？” “你既然这么烦我，干嘛还把我接来？” “我愿意啊？我不把你接来谁管你？谁养你？我把你接来是为了照顾你，不是要你来管我的，真是越大越不懂事！” “我不要你管我，你不是我爸，你把我送回乡下去，我让爷爷管我。” “你住嘴！”林放突然一拍桌子，暴跳如雷，林曦吓得后退几步。“你不是我爸。”这话虽然只是小孩子吵嘴随口发泄的气愤，但林放听了还是有种被刀刺在了心窝的痛楚。林放也气急败坏恶狠狠瞪着林曦：“好！我不是你爸！那爷爷也不是你爷爷！” “你骗人！你是个骗子！我讨厌你——” “你吵什么吵！你再说你一句，我明天就把你送回乡下去。” “我不要你送，我自己回乡下去，我讨厌这里，讨厌你——” 林曦说着，哭着，还真的起来收拾自己的东西，林放气愤不已，上前将东西统统扔到地下，一把拉着林曦走到客厅。 “你还没完了！你要回乡下去？看你怎么回去？回去了谁还管你？”林曦似乎也突然间明白什么，捂着脸委屈地哭喊着： “爷爷——奶奶——我要爷爷——” “不许哭！爷爷！爷爷！我不要你了，爷爷也不会再要你了，看你找谁去？” 林曦这下真的被吓着了，突然止住哭泣，抽泣着擦着眼泪，愣愣地站在屋里。 刚被气昏头了的林放。也慢慢冷静下来，平息自己的情绪。看眼像是被吓傻了的林曦，心里陡然又好生怜惜。 “对——对不起，今天是爸爸的错！爸爸给你道歉。” 林曦和林放本来就好长时间没有交流，彼此都有了距离和生疏。今天突然间发生了这么大的芥蒂，更是不知道怎么沟通释缓。 “你——你不用跟我道歉，这本来就是你的真实面目，是我不该跟你来这儿，是我打扰了你的生活，打扰了你的自由。” “爸爸给你道歉了，你还不肯原谅吗？” “你让我怎么原谅你啊？你是爸爸，你是大人，我哪有资格和权利管你啊？你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做那些乌七八糟的恶心事。你——你——去哪不行啊？是你跟我发过誓，不会再带这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回家的，自己说过的话你都不算数了。” “我没有不算数，你个小孩子，也不能这么干涉大人的事。” “我也没管你什么，你还要我怎样啊？你就是嫌我多余，嫌我碍事，你就想用这种方式把我赶走，回到以前自由自在的日子。你根本就没把我当女儿，当初干嘛要带我来呀？呜——我就是个累赘，我就不该来这个世界——呜——” “你没完了？是！爸爸是有很多不好、不对。但是，你不能这么冤枉爸爸！我是爸爸你是女儿，我们是血肉相连的亲人。爸爸犯任何错，做任何事，都不会影响爸爸对你的爱。你也应该一样，不许再胡思乱想。” “可是，爸爸在我心中——形象那么高大，我不许你破坏爸爸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你知道吗？你明白吗？我已经没有妈妈了，爸爸就是我一辈子的寄托和依靠，我要为爸爸努力奋斗，让爸爸为我骄傲，那爸爸就不能让我也为他骄傲吗？我们都是孤苦伶仃的寄托和依赖。你就这样爱我疼我的吗？” 林放突然一脸窘迫看着林曦。女儿好像真的长大了，看她无理取闹的背后，居然还藏着这么多小心思。林放尴尬地咳嗽两声：“对不起！曦曦！爸爸错了！爸爸——” “爸爸——我——我真的——我很爱你——但我——我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要怎么做——” “曦曦！爸爸也爱你！你已经做的很好了，都是爸爸不好！我们——忘了这些不愉快的事，我们重新开始——爸爸重新做人，重新做个好父亲，好吗？” “那你——绝不许再带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回家，你——你能做到吗？” “爸爸发誓，如果再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爸爸——” 林曦带着幽怨哭喊着，她已经好久都没有这样饱含深情地直视父亲了。此时此刻，还有一股突然翻腾的冲动不断撞击着她的胸膛，她真想冲上去扑在爸爸的怀里，发泄出她心中的那份爱、那份恨、那份愁、那份怨！ 林放却始终不敢直视女儿，哪怕偷偷瞟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这次的丑陋意外，几乎彻底击碎了他在女儿面前的仅存的自尊与威严。作为父亲，他太不负责、太不合格了。他怎么就这么混蛋，怎么就忘了家里还有一个正处在懵懂年龄的女儿。 两人在这种沉闷凝固的气氛中，默默坚持了许久。林曦终于含着泪花，乞怜地看了林放一眼，静静走开。林放这才敢抬起头，偷偷看着林曦离开的背影。随着林曦房门再次关上，林放只看到眼前一片黑暗。 第36章 告别童贞 林曦关进房间便趴在床上默默流泪。她的伤心很矛盾，她的眼泪很混沌。今天的难堪原本只有羞耻和愤怒。但最后看到父亲的样子，又感到特别的伤心和悲催。父亲现在就是她心里唯一的寄托和依赖。她是那样怀念和渴望她和父亲最初的那段岁月，父亲的肩膀是那么宽厚，父亲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她恨自己为什么要长大？为什么要害臊？为什么女儿就要和父亲慢慢疏离？ 爸爸没有“妈妈”，她现在也能理解了，爸爸为什么要和倩倩姐姐做那种龌龊肮脏的事情？为什么要在外面找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这就是大人们的世界，大人们的生活。她不能原谅和容忍的是，爸爸说什么也不应该把他们大人间的龌龊和污秽还带回家来，污染了只属于自己和父亲才能拥有的纯净的空间、纯洁的领地，还弄脏了她的眼睛。她实在不能容忍和原谅父亲这次的罪过。 她不能原谅，不能容忍，可她又能怎样呢？她也不能恨自己的父亲。她相信父亲对她的爱，她更割舍不断自己对父亲的爱。父亲是她的依靠，呵护，是她的命，是她的天。她和父亲之间的爱没了，她的天就塌了！ 林曦毕竟告别了天真，走进了懵懂。她也慢慢明白了大人们之间的一些事，但自己和父亲之间的至爱亲情反倒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迷失。同时模糊迷失的，还有父亲在她心中曾经无比高大清正的形象。 曦曦无缘无故大病一场。持续低烧，精神萎靡，神色呆滞，粒米不进，一脸憔悴。 林放带着她接连跑了好几家大医院，各种化验检查都做了个遍。最终也没能查出个病因。 林放只好带着孩子回家。医院查不出病因，他却得出了结论。 回家安顿好林曦，林放默默熬了碗稀粥，端到女儿的床前，搀扶着曦曦坐起身，死死盯着曦曦的眼睛：“说吧！你到底怎样才能原谅父亲？”林曦根本不敢看着林放，默默地把脸偏向一旁，林放怒不可遏伸手扳过林曦的头，双手死死按着不放：“你看着我，你告诉我到底怎样才肯原谅我。” 林曦突然涌出一串热泪：“我哪有——我没有——我是——睡不着觉——眼睛一闭就做噩梦——我总是梦见你——和别人跑了——又不要我了——我害怕——” 林放的两眼顿时也模糊了，双手抱住林曦的头，紧紧按在了怀里。好久好久了，自从女儿发育后，林放就再也没有和女儿有过任何亲昵的举动了。眼下，他却再也无法控制：“曦曦！你是爸爸的心肝宝贝，是爸爸的命，爸爸可以连命都不要，爸爸也不会抛弃曦曦的。没有任何人可以从曦曦手里抢走爸爸！” “爸爸！我不是不相信，可我还是做噩梦，我只要眼睛一闭，都是爸爸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拼命喊爸爸，爸爸也不理我——” 林放轻轻捧着林曦的头，蹲下身子和林曦保持平视，在林放的再三鼓励下，林曦终于大胆凝视父亲。林放放开林曦的头，拉起林曦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曦曦！你还记不记得你刚来的时候，你对爸爸也很陌生，很害怕。但没过几天你就像鼻涕一样黏着爸爸了。这就是血脉相连骨肉相亲知道吗？世界上也只有这样的血缘亲情，是割不断分不散的。是一辈子的依靠和牵挂。” “可是！为什么现在爸爸的心思都在别的女人身上，爸爸和我距离却越来越遥远，我总感觉有人在和我抢爸爸，对方力量好大，我想抓住爸爸，却没有力气抓住。” “曦曦！那不是真的，那就是噩梦！你看你现在就抓着爸爸，也没人和你抢。爸爸就你一个宝贝女儿，哪有人和你抢爸爸？” 林曦突然拿回自己的手，低着头你难道：“爸爸！我知道你没有‘妈妈’，你也——很难，我——都懂了。你以后——你们大人的事，我也不——再生你的气。我只要爸爸，只要我和爸爸——我们一起的家。” 林放再次控制不住搂住林曦的头：“曦曦！宝贝！爸爸以后都听你的，好吗！曦曦喜欢的事，爸爸就做，曦曦不喜欢的事，爸爸坚决不做！” “爸爸！你今天就守在我身边，让我好好睡一觉——” “好好！你——你先吃点东西，爸爸守着你睡觉！” “我好困！我想睡觉——” 曦曦话没说完，靠在林放怀里就打起了呼噜。林放小心翼翼安顿林曦躺下，默默守在床前，看着女儿熟睡的样子。 林曦扎扎实实睡了个白天黑夜。一觉醒来又狼吞虎咽饱餐一顿。人也清醒了病也全好了。再一看时间，便开始火急火燎收拾书包，一边收拾一边催促林放，赶紧送她去学校。 看着林曦重新恢复，林放终于如释重负。 林曦卧病几天，林放都是守在身边。周慧那天仓皇逃走，知道自己惹出天大的乱子，一直也没敢主动和林放联系。林放将女儿送到学校，顺便也去了趟公司。为了曦曦，林放不得不狠心和周慧断了那样的关系。而林放的绝情，又把周慧伤得不轻。 第37章 重拾亲情 一场风波有惊无险。林放和林曦的生活也很快恢复到原样。林曦现在学习很紧张，她也不敢太多分心。林放现在把公司的大事都放到了第二，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照顾林曦的学习和生活上。 这样的日子倒是平静，这样的生活则是极其的枯燥、沉闷，时间一长，真能把人逼疯、变傻。 特别是林放。 原本潇洒的日子，现在却被他过成了煎熬。为了别人的骨血，硬是背负上父亲的担当。他这是干嘛呀？真他妈傻帽！ 林放对这个名不副实的亲闺女。从头到尾都是在爱恨情仇中搏斗纠结。从抚养权争夺到上十年忘却；从接到身边的无奈，到信誓旦旦的承诺。林放总是在冲动中感动，在冷静后懊恼。 就说找女人的事，凭什么就要被个小屁孩给牵扯左右？凭什么？她个小屁孩根本不懂大人的事，我这当爹的找个娘们解决需求，还要看她的脸色，听她的指示？还反了天了！ 林放按部就班、循规蹈矩，每天坚持按点接送女儿，还要变着花样做顿晚饭。这些原本机械枯燥，就一个女人都难得做得细致周全的家庭琐事，林放硬是耐着性子日复一日。这般牢狱般的自虐自残，也就是因为家里无缘无故多了个如花似玉的宝贝闺女，还有自己肆无忌惮的放纵，带给自己在女儿面前莫名其妙的羞耻与愧疚。 以林放根深蒂固的脾气傲骨，他是宁可去死也不会这么惩罚自己的。而偏偏他现在面临的对手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精心呵护，懵懂成长的女儿。他是男人，更是父亲，可在天下人面前无惧一切，到了孩子面前却只能低头服输。这不是男人的悲催，只是父亲的悲怜！ 日子就这么平静、平淡重复，郁闷仍在默无声息中蔓延。林放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暗流躁动。 一天又到周末，林曦周末的时间多少比平常还是稍许宽裕。吃不言睡不语，林放和林曦二人之家，生活日常，倒是非常遵循传统古训。 林曦每次都比林放先放筷子，然后便是礼貌退席，回自己房间。今天刚要起身，却被林放轻声叫住：“曦曦！你——稍稍耽搁一会，爸爸想跟你商量个事。” “爸爸！您是一家之主，家里的事您都可以随便决定，我都听您的。” “不不！我们家也要讲民主，曦曦的意见爸爸很重视。” “爸爸！您——是不是还在责怪我太不懂事，太不知道心疼大人，我其实——爸爸您再别太担心我、顾及我了，我都这么大了，您看您现在，整天都是为了我在忙乎，完全成了我的保姆似的，我都觉得自己成了累赘，成了罪人。以后我想自己坐公交上学放学，爸爸还是要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生活。” “绝对不行，这事没得商量。现在的环境太不安全，你——任何时候都不能一个人乱跑。” “爸爸！我——就是坐公交上学放学，两点一线，没什么的。” “坐公交就很安全啊？爸爸平时都怎么教你的？听话！别再想七想八！” “可是，爸爸，我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都不想在上学了。” “你胡说什么呀？”林放生气地将筷子往桌上一拍，狠狠瞪着林曦，吓得林曦眼睛都不敢再抬。无论小的时候还是现在，自从林曦来到林放身边，林放的确很少这样凶她。偶尔说句重话也不会这么严厉，林曦吓得再也不敢吱声。 林放用了好长时间才平息下来，再次换上温柔的语气：“曦曦！爸爸今天想和你商量——爸爸还是觉得——家里还是需要一个人手——” “我——听爸爸的——最好还像上次——” “啊？上次？哪次？” “就是最早的那个覃阿姨——就来半天，做一顿饭，爸爸就可以多出很多时间了。” “噢！你是说覃阿姨！那现在也不是很好找了。爸爸的意思是——爸爸还是想再找个人——你——你如果不喜欢，也可以不认她做后妈，爸爸就是需要一个老伴——家里也需要一个人手。” 林曦静静听着林放的絮叨，突然瞪着大眼，呆呆看着林放，看的林放也心里发虚，慌乱低下头。 “爸爸——是在和你商量——征求你的意见——你别——” “噢！”林曦直到现在才回过神来。同样低着头咬着嘴，半天也没说句话。林放等不到林曦的态度，心里越发忐忑慌乱：“曦曦！爸爸也不是——可家里现在——爸爸也是思前想后——” “爸爸！上次——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怪爸爸——我就是当时——爸爸以后只要不是带人回家来——我也没说不许爸爸做什么——可是，爸爸要是再找个人到家里来——那她就和爸爸成了一家人，我就成了多余了。” “不是，不会的，你是爸爸的闺女，爸爸和你就永远都是一家人。” “那她呢？” “她？她和爸爸成了一家人，自然和你也成了一家人了。” “爸爸！以前还小我是太不懂事，可现在——我们同学中就有很多现实的例子，这种复杂的家庭，就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噢！也是！可爸爸——” “爸爸！我——现在——我只想要爸爸——不想让任何人夹在我和爸爸之间。要不您再忍忍，等我上大学了，您再给自己找个伴——那就少了很多麻烦。” “那好吧，这几年爸爸就一心一意，好好照顾你。” “爸爸——” “啊！” “噢！谢谢爸！都是我——太委屈爸爸了！” “你好好听话，好好读书，爸爸——就值了！” “爸！” “啊！” “我——” “嗯！好吧！就这么说了！” 林放说完，无奈地摇摇头，默默站起身，顺手收捡碗筷。正要转身，林曦突然起身，从身后紧紧抱住林放，全身颤抖着呜咽抽泣：“爸爸！女儿爱您！女儿需要您！女儿只是害怕失去您——原谅女儿的自私，女儿将来一定会加倍孝敬您！” 林放经历了女儿成长的疏离后，一直对长大成人的闺女小心翼翼。对女儿这样的突然举动，也已经生疏别扭。他楞在原地，也不敢随便动弹，更不敢回头转身，只能背着女儿颤抖说道：“曦曦！女儿永远都是爸爸的心肝宝贝！爸爸为了女儿，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曦曦进一步将头紧紧贴在林放的背上“爸爸！女儿真的很爱您！很爱很爱的那种爱！以后不管女儿做什么，您都不要怀疑女儿对您的这种爱！这是刻进骨子里的爱，是永远都不会变的爱。” 林放不由自主颤抖一下“曦曦！爸爸也是这样爱你的！” “爸爸！我好幸福！” “丫头！你——你还有作业要做呢！爸爸也要做事了。去写作业吧！” “爸爸！今天周末，您休息，您去看电视吧，我来收拾！”林曦说罢，一把将林放直接推到客厅的沙发上，羞赧一瞥，低头走开。林放压根不敢正视女儿，连忙拿起遥控，打开电视掩饰情绪。 第38章 无风起浪 城里的一个小区，住时间长了也很像乡下的一个湾子，楼上楼下、左邻右舍，慢慢熟悉了，也一样弄出些捕风捉影、无中生有的传是道非。 沈丽仗着有俩孩子的掩护，故意把两家大人也弄成朋友。自从两人有了一次的深刻交流后，沈丽更是意犹未尽，极尽所能要将两人的关系进一步拉近。于是，她便开始带着孩子一起串门，仿佛这样就能掩耳盗铃达成夙愿。 但她还是太年轻太天真。几乎还没等到她找到机会和林放单独见上一面。小区的七姑八姨三姑六婆就开始挤眉弄眼指指点点。尽管林曦和程菲这个年龄阶段，对这些大人们的神神叨叨似乎还不太敏感。但沈丽家里还有一个嗅觉敏锐八面玲珑的大官人。他对自己根本伺候不了又年轻漂亮的妻子，那可是无风都起三尺浪。 幸亏林放老道谨慎，坚守原则。哪怕和沈丽偶有暗送秋波，那也绝不留下蛛丝马迹。沈丽那位位高权重的大官人，纵有雷霆怒火，也只能虚张声势。 有了这般教训。沈丽和林放只能更加小心收敛，把所有思念化作心灵抚慰。而由此受到最大伤害的，则是两个毫不相干的天真小孩。她俩莫名其妙硬被父母分开，由最最亲密的小闺蜜，慢慢变成互不往来的过路人。 沈丽也不方便继续顺带曦曦放学。这下又把林放时间捆的更加紧凑。林放再次联系曾经的保姆覃阿姨。人家有了新的工作，回绝的也很干脆。这阵子，林放彻彻底底沦为了一个家庭煮父。 从那么一个自在潇洒的都市渣男，一下就变成绳捆索绑的家庭煮父，这还真是一个跨世界的蜕变。还好自己那家养命小公司，通过上次一番运作后，不用自己太操心，周慧领着一帮年轻人干的还挺起劲的。偶尔他去公司溜达一圈。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和意义，仅仅表示自己还是老板。 自从上次女儿天真无邪地和他约定后。他现在真的不敢随便再带女人回家了。随着女儿一天天长大，对大人们这种少儿不宜的事情，作为父亲，还是不能不考虑父亲在孩子心目中的形象，还是不能不考虑对孩子的伤害与影响。 不能带回家，他也打心眼里抵触去那种专门的地方。最后的选择，就只能去宾馆酒店。这样的成本，一次两次也没觉得什么，但日子长了去的多了，还真不能细算。 林放从来也没成过大款，钱也不多，但日子也能过。类似这样的额外消费，偶尔几次也不伤筋骨，过于奢侈也有点吃力。因为带回家去与宾馆酒店，成本上还是增加不少，合理的解决方案，也只能降低档次和频次了。 就因为此，林放心里不知不觉冒出一股无名火。真是自找麻烦，就这个小东西，就把自己美好生活彻底搅乱了。真是不值！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林放从年轻时候被生活无情抛弃。他也彻底抛弃了正常的人生，正常的生活。自己放逐自己，放飞自己。活的自由自在，无所顾忌，放荡不羁。长时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钱没钱也没人能让他低头，成功失败也不能让他自暴自弃。他是个男人，所以这么倔强；他没有责任，所以这么狂妄。 但他现在却成了父亲，她也有了孩子，有了责任。现实生活一次次提醒他，他已经没有资格再这样倔强、狂妄、另类和放纵了。 林放自己都不知道，女儿现在小学都没毕业，这样的日子还要熬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自己到底还能不能这样坚持下去？ 也就在林放无比郁闷，压抑的都要爆炸时，沈丽按照他们俩事先约定好的联系方式，再次约他见面。 本来，沈丽和林放本就因为做贼心虚，强迫自己不越雷池。偏偏那些无聊的三姑六婆非要无情扼杀了她和林放名正言顺的来来往往。而姓程的英明一生糊涂一时，他是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先见之明，防患未然，其实是个十足的马后炮。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对于正当年的男女来说，你侬我侬就真的只是一层窗户纸。没捅破贼神秘，捅穿了赤条条。这下好，想做个正人君子，反倒担了虚名。那还管个球？装个屁？ 第二次逮住机会，沈丽毫不犹豫直接开了高档酒店。不仅安全还够档次。两人都是带着强烈的愤怒和报复，扎扎实实以命相搏，彻彻底底将压抑的火山喷发干净。 “我要和你生个跟你闺女一样优秀一样漂亮的女儿。” “只要你敢，我没话说！” “那我问你，如果我能脱离苦海，你还要我吗？” “我没问题，就怕——” “怕什么？” “孩子！” “孩子？” “你的我的，还有我们俩的。” “那有什么好怕的？” “但凡重组家庭，最终都会因为孩子间的矛盾闹得精疲力尽，搞不好就会不欢而散。” “我们俩应该不会，只要你是真心爱我，俩孩子——都是女孩——应该——” “爱是激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亲情则是一辈子，来不见形去也无踪。没人能回避，没人能抓住。” “你还是个哲学家！有趣的灵魂我喜欢！不行就还是和你偷偷怀上，让他背锅。” “这太冒险了，还是活着最重要。” “不！没有光明和快乐的日子，活着还不如死去。我要你等着我，后面的日子不管有多难，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只要我们能够为爱而燃烧。是死是活都值了。” “丽丽——” “告诉我，你爱我吗？” “这很重要吗？都是过来人，说得好不如做得好。” “我不！我要做的好，还要说得好！” “爱！你有不同的生命和灵魂，我对你的爱也发自生命和灵魂！” “我也是！所以，为之生死也愿意，也值得！” “好！我等你！” “嗯！等我！这辈子认定你！一定要等我！” “……” 其实，整个小区里，林放也只和一个人有些深交，她便是沈丽。然而，就这么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而今反而因为瓜田李下变成路人，老死不相往来。好在两人都有先见之明，有过第一次深交后，两人便一起研究制定了细致周全的地下联络规则技巧。天下男女，一旦转入地下，即便再纯洁的友谊，也会瞬间转化成毫不忌讳的偷鸡摸狗。而且，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否则，无缘无故枉担虚名，彼此都觉得自己实在太失败，太无能。无异于傻瓜、弱智。 第39章 黑暗中的微光 男人和女人，只要有了第一次，就绝对一发不可收拾。只是沈丽和林放，也的确是在拿生命做赌注，不仅危险系数极高，而且约会机会也实在太少，一年之间能见上几次，那都算老天照应。 第一次见面之后，又过了将近两个月时间，沈丽终于又找到机会，直截了当和林放约炮。 如此艰难的约会，彼此都格外小心倍加珍惜。没有一丝虚头巴脑扭扭捏捏。情感的压抑连同身体的压抑，难得一见不就是干柴烈火，燃烧殆尽？ 第一轮大战方休，沈丽在无比满足之后，忍不住调侃。 “这么长时间才见一面，你有在外面鬼混吗？” “你觉得呢？” “感觉——还行！” “有过你这样的女人后，还有什么人能提的起兴趣？” “真没想到啊，狗还真能改了吃屎，你都成了正人君子了。” “笑话！可能吗？” “我就说呢！之前那么放纵潇洒，陡然就成了谦谦君子，装的还挺像，累不累呀？” “累！不是累！是生不如死。” “比我还不如？” “比你还不如。你要防的只有一双眼睛，可我面对的则是众目睽睽。” “切！还真当自己是大明星了！我就不怕众目睽睽了？” “你也怕，但不是致命的，你的主要敌人还是那个人。我跟你就完全不同了。我的命都不是自己的，所有的痛、所有的累，全都拜我那宝贝女儿所赐。” “那是，不是因为你闺女，你能变回人形来。就冲这点，你还真该好好感谢你闺女呢！” “呵！我还真该感谢她，让我彻底改邪归正！” “脸皮厚！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干你啊！” “这也是正人君子？” “这是伪君子！” “这是混蛋！淫贼！” “彼此彼此！” “是的！彼此彼此！我也是！我不怕！我愿意！死都值！” “以后，我对所有人都是真君子，只对你做伪君子！” “我以前就是，以后也是，我的生命只为你一个人开放。爱我！等我！好吗？” “我爱你！我等你！” 两人说着情话，又是一阵激灵，激情亢奋的战斗再次上演，直到虚脱才罢休。 沈丽躺在林放的怀里，纤手轻柔玩弄着林放的胸肌：“开心吗？舒服吗？” “你呢？” “我只想就这样死去！” “别说这样的丧气话，我们俩这辈子还没开始呢！” “我就怕那个王八蛋，一点活路也不给我。” “你——还是很困难？” “嗯？” “那你——还是稳着点，你越急他会越怀疑，就算离也要扒你几层皮。你还年轻，他都夕阳西下啦了，他熬不过你。” “可我却一天都不想熬了，只想早点脱离苦海，重见光明。” “别着急，我会一直等着你。” “谢谢你！我爱你！” “一个爱字，可真是沉甸甸啊！” “……” 林放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熬着。除了极其漫长、异常艰难，偶尔能和沈丽玩命疯狂一下，林放的人生和世界，都是在漫长的昏暗中煎熬着。 平淡、压抑，始终笼罩着父女独处的二人之家。却也无法撕裂彼此的牵挂和依赖。 不知不觉中，林曦就到小学毕业了。林曦在学校的出色和优秀，而今也是这对父女唯一的庆祝和欢笑。 孩子整个小学期间，学习上压根就没让林放操心，突出的成绩出色的表现，还给林放带来了无数的荣光，无比的骄傲。 林曦小升初，也让林放着实傲娇了一次。学区内所有最好的初中几乎都向他发来特别的邀请。这下让林放都成了小区里的明星。家里家外，只要谈起林曦升学问题，林放都是容光焕发，高谈阔论。 私立民办他就懒得搭理。公办学校他也要考虑综合因素，学校条件啊，学校风气啊，离家远近啊，等等等等。最后挑选时，最主要的纠结在住读还是走读的抉择上。住读，意味着孩子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几乎就是离开父母了。孩子还这么小，又是女孩子，又处在这样的年龄。林放反反复复思考比对，最后还是咬牙决定，哪怕学校其他方面稍微弱点，离家近，坚持走读每天接送。这样，孩子还在他的视线内呵护中，心里踏实！ 林曦对父亲的任何决策决定，都是无条件认可接受。反正自己的父亲总是爱自己的，怎么都是为自己好，绝不会害自己。 林曦现在对父亲的爱，虽然很少表现在言语行为间，但她从来到父亲身边后，那份挚爱亲情点点滴滴在心灵深处的不断累积，也早就深深刻进了她的骨髓里。她只管享受，无需多虑。 第40章 晴天霹雳 锁定了最后的抉择，林放和林曦都放松心情，各自思考着难得的轻松假期。林曦不用上学，林放也无需接送，这对两人来说，的确是次彻底的解放。小女孩这个年龄，没有大人陪护也不敢随便出门，整天关在家里简直太省事了。林放心想着，不如趁这个假期，也给自己好好放个假，重新找回无拘无束的自由潇洒。 当然，把孩子关在家里，也不能让她整天打游戏。林放便开始认真琢磨，如何安排好孩子的如家生活，学习不能放松，几门才艺更要趁机提升。林放认真做好计划后，开始和林曦商议。 林放和林曦，自从孩子开始发育，青春叛逆，女大避父，几乎在两人之间筑起了一道高墙。同样是天天见面，彼此的距离还是越拉越远。彼此间也很少近距离关注，推心置腹的交流，甚至都有些忘了对方的样子。两人唯一无法避讳的正面接触，也就仅剩同桌吃饭了。 这天，趁着吃饭时间，林放拿出自己拟好的假期计划，让林曦发表意见。两人认真商讨、据理力争中。林放无意间察觉， 林曦在谈吐之间，时不时会表现出心不在焉。林放自然是一脸的不高兴。质问起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林曦犹犹豫豫很久，才断断续续说道。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经常出现间歇性失忆，瞬间整个世界都停滞了，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 林曦这一说不打紧，林放瞪着大眼瞠目结舌：“怎么回事？怎么都没听你说过？你——你这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也不知道，以前可能也有，可能没这么严重，我也没太在意。这几天可能学习有点紧，熬夜太深了，我才感觉比较明显了。”显然。林曦现在对父亲已经显得格外生疏，也格外畏惧。说话的声音都紧张的发抖。 “胡闹！你——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告诉我？身体有病就得赶紧看医生。万一耽搁了，落下什么病根，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了。真是越大越不懂事。” 林放的恼怒，不知是冲着林曦，更是冲着自己。他这个父亲是怎么当的？这么长时间对女儿漠不关心，连女儿这么明显的异常都没察觉。这要真是什么大病上身，他怎么后悔都来不及了。 林放几乎很少对林曦这么吹胡子瞪眼睛。而林曦对这个父亲，从陌生到亲近，又从亲昵走向怯生，父亲在他的心目中，始终显得模糊而又矛盾。她其实很爱父亲，又很怕父亲，父亲的形象在她脑海，时而高大英俊，时而也变得渺小猥琐。她真的还太不了解自己的父亲，爱和恨也会常常在她心里打架纠结。 林曦出现的症状，也不知道什么毛病，林放自然是焦急万分，马不停蹄领着女儿，专程到大医院就诊。 大医院就是专业、认真，挂上号就是一系列检查，各种现代化仪器，楼上楼下从头到脚检查个遍，末了还召集各科医生进行详细会诊。医院搞这么隆重，这让林放的心更是一点点悬了起来。 结果，最后的结论，是未查出病因，综合大家意见，怀疑是癫痫早期症状，有待进一步观察。 这一上医院不打紧，无疑对林放林曦都是一个晴天霹雳。林放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焦躁和愤懑。 什么大医院，什么狗屁医生？狗屁诊断。这么多现代化仪器，居然没查出病因，还来个怀疑可能。简直是扯淡，忽悠老百姓。 林放拿着病历诊断，气的只想骂娘。病因没查出，这病怎么看？不行！再找家医院，继续检查继续。 接下来，林放带着曦曦，几乎跑遍了这座大都市里大大小小所有医院，居然就没有找到相同的病例，对女儿身上的这种症状，也没有一家能给出一个明确的诊断。 根据众多大医院，各类专家权威的诊断汇总，多数诊断都把这种症状归结到癫痫早期症状。 癫痫？真的就是癫痫早期症状？这个打击，让林放和林曦都不寒而栗。林放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带着近乎绝望的心情，带着女儿回到家里。 接下来的日子，他整天就呆呆地坐在电脑前，一会仔细查询各种癫痫的资料信息，一会又茫然地坐在椅子上长久发呆。癫痫，这不就是乡下人说的母猪疯吗？林放以前在乡下就见过这样的病人，发病就口吐白沫随地倒下，人事不省。他仔细在电脑上查看了所有关于癫痫的信息，上面说的更加恐怖，更加可怕。曦曦难道就是得了这种怪病？那她这辈子不就—— 林放脑袋都要裂了，精神都快垮了！ 曦曦现在也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知道自己现在遇到了一道人生的险关。她很紧张，惊恐，不安。她很清楚，自己现在还根本无法选择和主宰自己的命运，而她现在唯一所能期待和依靠的，就只有父亲，自己的唯一亲人。这种无比的恐惧和依赖，也让她彻底模糊磨平了她和父亲之间的回避与距离。让她再次毫无顾忌投入到林放的怀抱。 人在苦难中，心中就只有亲人、只有亲情。 看着爸爸现在的样子，林曦哪还有心情做任何事？她每天把泡好的茶送到林放手上，把做好的饭菜，端到林放的电脑前。她也很想知道关于自己病情的一些情况，可她不敢打扰爸爸，她更害怕知道更多。 冷静思考几天后，林放带着十分复杂的心情，再次领着曦曦，找到一家权威的癫痫病专科医院。医院动用了所有的现代化检查仪器，对林曦的脑部神经进行了详细的检测分析。然而，就是专业的癫痫医院，居然同样给不出准确的诊断结论。 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啊？到底什么妖魔鬼怪如此惩罚折磨自己的宝贝女儿啊？ 只有症状，却又找不出病因，只是怀疑，无法确诊。但是，如果把孩子真的按照癫痫病的治疗方案进行诊治。那等于就是给孩子的一生都判了死刑。她的生命可以延续很久，但活着也只能是一个废人。 治不治，怎样治？林放的决断，将关系到林曦的一生。这如同是把孩子一生的命运，都悬挂在一根头发丝上，而所有人又都把这根头发丝交到林放手里，让他一个人来承受和承担这种巨大的风险和压力。 林放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脆弱，他每天静静地搂着林曦，除了死命抽烟，就是默默流泪。林曦也似乎感到了自己命运的悲哀，她仿佛又回到了刚来城里的那个阶段，又回到了那种惊恐、无助的状态。经历了长久的尴尬与疏离后，当她再次面临恐惧和无助时，她才突然前发现，她的身边、她的面前，只有父亲，只有这座大山、这个依靠。而她自己，之前总以为自己已经长大，总以为自己已经强大。可当苦难、灾难来到面前时，他才突然明白，自己仍是那么脆弱，那么幼小。离开了父亲的怀抱，她还是那只无助的羊羔。 林曦就像风中凋零的小草，大海漂泊的扁舟，她现在多么需要父亲的伟岸，父亲的坚强。 白天，她害怕一个人待着，晚上，她也在不敢一个人睡觉。她只能死死抓住林放的身体，瑟瑟蜷缩在林放的怀抱，她才能感到一丝的安全和平静。她终于明白，这才是女儿和父亲，这才是至爱亲情。 是病，那就得及早治疗。但治疗又不能不考虑孩子的一生。林放现在就如行走在悬崖峭壁上，一边是刀山一边是火海，往哪走都是死路。 再次来到癫痫病医院，反复征询专家权威。如果确诊是癫痫，不及时治疗，就会越发越重，终身不治；如果治疗，有可能损坏大脑神经，病情控制了，人也废了。 这不废话？这就是说，万一真是癫痫，不治不行，治也白治。 第41章 痛苦决断 林曦在癫痫病医院，见到过那些重症病人后，回到家里，就死死抓住林放。 “爸爸！我没病！我不想去医院，” “可是！医生都说，你这病要不及时治疗，就越拖越严重。” “爸！可治到最后，还是那样的结果，那我活着跟死了有什么两样？” “你胡说！爸——把不许你胡说！爸绝不会让你变成那样的。” “爸——” “曦曦！孩子！那些医生，我看都是胡说八道，爸不相信你就是那种病，爸—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相信爸！” “爸——求求你！我不是那种病，我不去医院，求求你一定要救我——” 林曦一头扑进林放的怀里。父亲的怀抱，曾经是那么温暖熟悉，可她却已经好久在没有这样依赖和留念了。 面对人生的如此这折磨和苦难，林曦再次深深感到，父亲的怀抱，父亲的爱，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的。 “爸！我不想变成那样，爸爸！我就算有病，宁愿死在家里，也别把我送进医院。” 林放紧紧搂着林曦，忍不住也是泪眼朦胧：“曦曦！你别怕！就算有病，爸爸也不会让曦曦变成那样，爸爸一定会想办法，把曦曦的病治好，让曦曦健康快乐的长大。曦曦是爸爸的乖宝宝！爸爸决不让曦曦变成那样。” “爸爸！曦曦什么都听爸爸的，再也不惹爸爸生气！爸爸别把我送进医院去，我会一辈子好好爱爸爸，好好孝顺爸爸！” “好！好！曦曦！爸爸不信那些医生的话，他们都是胡说八道，爸爸再带曦曦去北京，上海，去全国各地，一定要找到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院，把曦曦的病给治好。” “爸爸！我好害怕——我不想得病——” “曦曦！宝贝！相信爸爸！爸爸就算砸锅卖铁！爸爸一定要治好你！宝贝！爸爸爱你——” 林曦和爸爸已经生疏好久了，她从未感到自己是这么的孤独和无助，也从未感到父亲对她是多么的重要。父亲，就是她唯一的依靠。她自然地搂住林放的脖子，再次将脸贴到爸爸的脸颊上，她现在已经算是大姑娘了，可突然之间她又变回到童贞无邪的年龄。她现在只有父亲，只有依赖，在没有任何的回避和羞涩。 连日来，父女二人不停地奔波在市区的各大医院。人都早已身心疲惫。可是，等洗完澡，各自躺在床上，却又没有一个人能睡得着。 事情来的太突然，林放根本来不及任何准备。他咬紧牙给周慧打去电话。 林放只说要钱急用，也不好做更多的解释。周慧直接问了钱数，马上陷入沉寂。 就他那小公司，平时账面上哪会有多的现金？周慧拿着电话，半天也没说话，林放知道周慧也在犯难，便主动提出，如果将自己现在的股份拿出来转让，能否套出一定的现金。周慧这才答应，看能不能帮忙想点办法。 林放一直关在家里，焦躁不安等了好几天，周慧才打来电话，说是这几天都在找朋友凑现金，自己纯粹是帮忙，把他的股份全接下。 人世之间，锦上添花常有，见谁雪中送炭？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也是生意场上随处可见。林放可是过来人，他一句废话都没多说。约好时间见面办手续。这是拿来救孩子命的钱，林放没有丝毫的犹豫。 林曦睁大眼睛守在林放身边，父女俩现在做什么事情也不用回避。他们就像一对掉在大海的幸存者，把生死完全捆在了一起。 照各大医院专家诊断的结论，即便曦曦这种症状属于癫痫早期反应，那在治疗方案上，也只能选择保险疗法，尽量减少治病带给孩子的其他副作用，或者给孩子将来造成其他不良的影响。这是林放经过反复思考后作出的最后决断。 林放对比了所有医院的病例，又查阅了大量的资料。也和曦曦进行了反复的商量和沟通。最终选择了中医。 选择中医，的确毒副作用相对小些，但治疗周期和效果，没人敢预计，治疗的过程，也是非常考验人的意志。 但为了女儿的将来，林放还是痛苦地承受着这份煎熬。 第42章 无望的坚守 带着曦曦去了中医院，领回大堆大堆的中草药，从此，林放开始了漫长的熬药历程。而曦曦也不得不一日三餐，品尝着良药苦口的折磨。看着父亲为了自己如此辛劳，林曦还能如何怨恨父亲。看着林曦受着如此痛苦和折磨，林放心里更是痛如刀割。 中药连续吃了几个月，可曦曦的症状似乎根本毫无变化。癫痫，癫痫，难道曦曦这辈子就只能是这样的宿命吗？ 每到夜晚，林曦更是异常害怕和恐惧，她总是瑟瑟地蜷在林放的怀里，死死搂住林放，一刻都不敢松手，连下地都害怕。 林放自己也从未感到如此的茫然和无助。为了曦曦的病，他又四处询问，找到几个民间秘方。林放宁可信其有，有说多吃甲鱼对这病很有效。林放便三天两头买回一只，顿顿给林曦做甲鱼。从清炖到红烧，从麻辣再到糖酥，最后，林曦看见甲鱼就只想吐，但林曦的病仍然毫无好转。林放又得到一个民间秘方，说是用冬虫夏草炖猪脑能治这病。林放就每天大早去菜市场排队买猪脑。 这一晃，中药吃了大半年了，到新学校报到时间，林曦也只是去报了个名，就办了病休。吃了这么久的中药，试了各种各样的民间秘方，可曦曦的症状不仅毫无好转，反倒越来越重。林放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沿。家都快成中药铺了，林放自己走到哪就是一阵药味，而曦曦——连流出的汗水，泪水，也都散发出药味，林放再也忍不住，一次次抱着女儿伤心哭出声来。 当初，他所以这样选择和决断，最主要的支撑，还是因为所有医院，对曦曦的诊断，并不能拿出科学的证据。这也就意味着曦曦有可能根本就不是癫痫早期。但如果不是癫痫而当成癫痫治疗，最后的结果，那就是彻底将她变成傻子，废人，他根本不敢再往下想。 经历了这么漫长的折磨，曦曦似乎也绝望了，她一边帮着父亲擦着眼泪，一边哽咽抽泣。 “爸爸！你别哭！我都听你的，我答应你去医院治病！爸爸！你别再伤心了！我都听你的——” “不！不——曦曦！我的好女儿，乖宝贝！爸爸绝不会让你变成那样的！不会！曦曦！你也别哭！坚强点！爸爸一定会为你找到更好的治疗办法。” “爸爸！女儿这辈子只要不变成傻子，女儿一定好好孝顺你，报答你——” “孩子！爸爸不图这个！爸爸只要曦曦健康快乐！这就是爸爸的幸福！” 吃了这么多药，根本就没效果，林放和林曦一商量，干脆什么药都不吃了。 停了药，林放又开始重新清理思路。既然大多数医院诊断，都怀疑是癫痫早期症状，林放通过网上查询和各方咨询，对癫痫的病因也有所了解。癫痫主要是因为大脑神经受损所致，一般情况，要么先天遗传，要么后天受过什么创伤，那自己的女儿又到底是怎样才遭此厄运的呢？他一定要把曦曦的病情弄个清楚明白。 林放也没有对林曦做更多的解释和说明，备好足够的食物。嘱咐曦曦各种安全事项。带着复杂的心情，独自出趟远门。 第43章 为了孩子 说是远门，现代社会交通发达，来来往往都很便利。林放首先回到老家，详细询问了林曦成长中的每个细节。林曦从小就很本分乖巧。爷爷奶奶照顾的也很细致。那么，大脑受损的情况基本排除。 难道真的是遗传所致？林放不知不觉咬牙切齿，如果真是因为那对狗男女而害了自己的女儿，林放甚至不敢再往下想。 爸爸出远门，肯定也是为了她的病。林曦一个人在家，整天把门关的死死的，原本就胆小谨慎的她，在病魔的恐惧与折磨下，心里更加敏感脆弱，每天除了必要时弄点东西填饱肚子，大部分时间都是蜷缩在被子里胡思乱想，瑟瑟发抖。 胡思乱想中，她又再次想起爸爸电脑里不断出现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难道真的是她吗？是那个她从未见过的妈妈吗？ 此时此刻，她的好奇心越发沉重，莫名其妙的病，漫无方向的折磨，似乎已让她深陷绝望。她现在更想清晰知道，她现在唯一的亲人和依赖，他和自己从未见过的母亲，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天爷既然把她带到了这个世界，为什么对她这么不公平。 她再次小心翼翼打开了父亲的电脑，再次仔细专注搜寻电脑里所有关于“那个女人”的信息。然而，父亲的日记，似乎并不是刻意所写，都是零零碎碎，没有主题、没有目的，更多的只是随心所欲发泄郁闷，释放情绪。她从中也很难得到更多的信息。仅仅只是加深了父亲对“那个女人”刻骨铭心的愤怒与憎恶留在她内心的印迹。而她却因此，对自己潜意识里的胡思乱想，愈发执着迷离。 父亲，他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吗？那他为什么又把自己扔在乡下，十年之久不闻不问？难道父亲电脑里的“那个女人”真的就是自己的母亲吗？父亲就是因为对“那个女人”的愤怒和憎恶，才将这无处发泄的仇恨撒在了她这个女儿身上吗？ 可是，自从父亲把她接到身边，她在父亲这里得到的，为什么又只有爱没有恨呢？到底什么才让父亲放下了仇恨，才让父亲接受了自己？ 或者，父亲电脑里的“那个女人”，根本就和自己没关系。那父亲和自己又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如果自己不是父亲和“那个女人”的孩子，那父亲告诉自己的那个妈妈又是谁呢？ 林曦根本无法从她在父亲电脑里看到的那些零碎信息，做出任何判断，得出任何结论。但她的心里却从此钻进了一个魔鬼，留下了一道阴影。可是现在，无论她内心多么挣扎，多么疑惑，她都别无选择。她现在只有父亲，她身边在没有一个亲人。她再也无法接受生活的任何残忍。无论怎样，她的这辈子，也只有这样一个如此爱她的父亲。 林曦对父亲的好奇心，也从此得出了最后的定论。 林放在老家得出了结论，又马不停蹄赶往那个县城。 那个熟悉的小县城，他已经十几年再没去过了。那是一个伤心地，屈辱地。但是，现在为了自己的女儿，他必须再次前往，去自己揭开内心深处的那道伤痕。 那个女人自己走了！他也无法再对她发泄仇恨。而所谓的岳父岳母，现也早是风烛残年。当林放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两人仿佛根本都没认出来。 林放冷静地表明身份，道明来意，这才让两人一顿惊讶。没想到，他们第一次听到自己外孙女的消息，却是带着如此的不幸。老夫妻悲痛伤心之余，却很肯定地告知他，自己整个家族，确定绝没癫痫病遗传基因。 最后，为了曦曦，他只好忍辱负重，直接去面对那个男人。但那个男人，也早在十年前就离开了这个小县城，听人说，他也来到了这座中部大城市里。 林放打听到了他的准确信息后，重新回到这座大都市。回到家里，他也没和曦曦多说话，他还在犹豫，到底还去不去找那个男人呢？如果是那个男人遗传的，他该如何？如果那个男人也没有，那——想到这，他似乎又燃起了最后的一线希望。 曾经的仇恨，全因女人所结，如今女人已去，孩子有何过错？作为两个已过不惑的男人，棱角早被磨尽，心绪也更加平和。 那个男人，还真非等闲，十几年过来，人家现在已经成了亿万资产的大老板。但林放找他，毫无所求。仅仅只为孩子的健康与未来。这反让那个男人自惭形秽。 男人也给了林放非常绝对肯定的答复，这才是让林放唯一略感欣慰的结果。 面对曾经的罪过和既成的现实，那个男人也没有提出丝毫的不情之请。一切为了孩子。这也是两个成熟男人之间不约而同的默契和冷静。但现在，林放知道了这个男人的存在，这个男人现在也在这座大都市里，他的心还是感到莫名的不安。 林放回到家中，心里多少有些兴奋。他把林曦再次搂进怀里，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心疼，突然间就泪流满面。而林曦明白真相之后，父亲在她心中的形象和位置，甚至比前变得高大和重要。 “曦曦！太好了！爸爸今天最开心。爸爸——爸爸都弄清楚了。你——你肯定不是那种病，肯定不会变成那样的。” “爸爸！您真的——都弄清楚了，我不是那个病，也不会变成傻子？” “肯定！绝对！” “爸爸——” 曦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幸福和喜悦，抱着林放胡子拉碴的面颊，又是一顿亲吻。这样的亲昵表达，林曦也不是第一次了。爸爸每次都很陶醉，很享受。但曦曦今天的亲昵，内心却荡漾着一种难以言状的激动和热浪。她亲着爸爸的脸，亲着爸爸的胡茬，嘴唇变得热热的，嘴里发出柔柔的呢喃：“爸爸！女儿爱你！好爱好爱！好想一辈子都这样依偎在爸爸的怀抱里，让爸爸含在嘴里捧在手里，好好疼好好爱。” 林放今天承受着女儿这样的亲昵，突然也感到全身都热热的、融融的，仿佛要被女儿的温柔融化了。他瞬间又感到了一丝的颤抖和局促，用力扳开林曦的头。 “闺女闺女，别闹了！爸爸还要和你商量正事呢！曦曦！爸爸明天再带你去北京，上海大医院去检查。爸爸一定要把事情都弄清楚。把你身上所有的病全都治好。” 林曦一脸深情望着林放：“爸爸！这又要花好多的钱，爸爸——您真的愿意为了我——不惜一切？” “你这叫什么话？” “我——我心疼钱，心疼爸爸！” “哎！你是爸爸的宝贝！钱算什么？你才是爸爸的命根子！钱花完了，爸爸再去挣，可你要是有个什么不幸，爸爸宁愿自己去顶替。爸爸都老了，你后面的路还长着。” 林曦深情脉脉看着林放，神情恍惚，似乎感动，又似乎游弋。爸爸，这份人世间最最普通平凡的父爱亲情，此刻在林曦尚且稚嫩的心灵，却感到了特别的触动和震撼， 林曦恍惚一阵，如同梦中醒来：“爸爸！经历了这么多，我也明白了很多。我有这样一个好爸爸！我也值了！我好幸福！” “女儿！你是爸爸的好宝贝！爸爸也爱你！” 林曦再次紧紧搂住父亲，丝丝亲吻着父亲的脸颊。此时此刻，林曦对父亲的爱，对父亲的情感，仿佛一下子就渗进了骨髓里。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满腹的热泪一下就喷涌而出。她现在还不懂得别的什么爱，她只知道眼前这个父亲就是她的生命。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他对自己的爱已经超出了亲人般的爱。他仍然是自己最亲的人，是自己一生的依赖，他就是自己这辈子都必须用生命去爱戴，去回报的人。 第44章 坚持的胜利 林放带着曦曦，又去了北京，上海几家着名的大医院。虽然，几家医院对曦曦的症状也无法确诊，但大医院的诊断，却进一步证实了林放的判断。曦曦的症状，也不能确诊为癫痫的早期症状。 花了这么多钱，最后还是这样的结果，曦曦心里非常失落。但林放却很是欣慰。能够排除癫痫的定论，这就是他坚持的胜利。 既然跑遍了全国的各大医院，对曦曦的症状都无法确诊，也许曦曦症状也许就不是什么大病。况且，曦曦这种症状，也暂时对身体生活都没有太大的影响，林放决定，不知不觉中，新学期都已经开学很久了。林放决定还是让曦曦继续上学。边上学边治病。 回家后，安顿好，林放又和林曦一起分析病情。仔细看着林曦，他又察觉林曦总在不停弄自己的鼻子。 “怎么？你鼻子也不舒服？” “嗯！” “有鼻炎？” “有！爷爷奶奶以前就说，我就是鼻子不好，说我有鼻炎，但他们没钱给我治！” “什么？” 林放真真切切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真该打，我是怎么做父亲的？” “你——你这孩子也是，你鼻子不舒服，你怎么不告诉爸爸？” “我——爷爷奶奶都说，鼻炎不是什么大病，治不治都没关系。要治好还得花很多钱，我不想给爸爸添麻烦。” “胡说什么？有病就要看医生。不管大病小病，都要及时治好！好了！爸爸明天就带你去治鼻炎。” “爸——就是鼻炎，我觉得也没什么太要紧的！” “你傻啊！慢性鼻炎也很难治的，你看你长这么漂亮，别因为一个鼻炎——有损形象。听话，明天爸爸带你去看医生。” “嗯！” 其实，林曦受自己慢性鼻炎的困扰，也都快成心病了。只是自己一直没敢对父亲说，小时候和父亲亲昵时，她是忘了这件事，等她突然察觉这也是个麻烦病，她和父亲又有了距离，又不好开口了。想不到今天—— 第二天，林放又带着曦曦，去专门看了鼻炎。诊断结果，曦曦患的是慢性过敏性鼻炎。这也不是药到病除，立竿见影，一时三刻就能治好的。但治不断根，将来也是很麻烦的事。 快病快治，慢病慢治。林放通过四处打听，终于打听到一个已经退休的老中医。对治疗慢性鼻炎经验丰富。于是，林放马上带着曦曦，找到这位老中医。 这就叫功夫不负有心人，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林放打死也不会想到。曦曦的整个人生，整个命运，就在林放的执着和坚持下，在他的耐心寻找中，几乎是被重新开启。 人家老中医也就伸手拿了下脉，在看了看鼻子，居然就说出了曦曦身上所有大医院都没法确诊的症状。原来，曦曦的这些症状，就是鼻炎引起的。 听完老中医的诊断。林放简直惊呆了。林曦也是张着大嘴一副傻样。 窃！什么狗屁现代医学，简直都是糊弄老百姓的。都是为了骗人，骗钱！还是祖国的传统医学，更加博大精深。祖国的传统医德，更有人情！ 林放和林曦几乎气的要吐血，但又随即高兴的跳了起来。两人情不自禁拉着手，满屋子欢呼。看的身边的医生患者都是一头雾水，还以为俩人受刺激疯了呢！ 回到家里，林放似乎还没消气。把自己所有跑过的大医院一一翻了出来，一个一个指着病例，统统又骂了一通，这才兴奋抱着林曦转起圈。 “看到了吧？爸爸就是说，我们家宝贝怎么会有那种怪病！差点被那些庸医害死了！” 林曦不失时机扑进林放怀里，一脸兴奋一脸幸福，拿出林放从未见过的娇媚：“爸爸！是你救了我，给了我一个新的人生！我要一辈子报答你！” “真的？那你打算怎么报答爸爸？” “我要一辈子陪着爸爸！守着爸爸！等爸爸老了病了！我也要这样照顾你！” 林放也毫不客气地享受着这样的温馨幸福，伸手轻轻刮下林曦的鼻子：“呵呵！爸爸可没做什么指望啊！养儿防老，养个女儿就是背时。爸爸只要你健康，快乐，早点成人，爸爸早点把你给嫁出去了！爸爸就高兴！” 林曦更是娇嗔道：“爸爸又嫌我累赘了？这么迫不及待要把我甩出去啊？” “女大不中留！留在家就变成老姑娘了！” “哼！我就做老姑娘，这辈子都黏着爸爸，陪爸爸变老，照顾爸爸一生。”林曦一边撒娇，一边将脑袋用力往林放怀里拱。 “好好好！等爸爸老了，你不嫌弃爸爸老不死，爸爸就算阿弥陀佛了。” “爸爸！好人有好报，你陪我长大，我陪你变老。你是我的依靠，我是你的骄傲！” 林放用力扳起林曦的头：“呵！姑娘！你真的长大了！比以前懂事多了！” 林曦也伸手抓住林放的手掌，抬起眉眼看着林放：“爸爸说过，女儿长多大，也是爸爸的小宝贝！爸爸以后再也不许对女儿生疏了，好不好？女儿以后都要像小时候一样黏着爸爸，女儿要一辈子做爸爸的小宝贝！” 林放现在也敢大大方方盯着女儿了，他再次托起女儿的脸颊：“曦曦！你现在可是爸爸的大宝贝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这才是爸爸最开心最骄傲的事。” “这也不矛盾。我都能做到最好！爸爸！你就好好等着女儿对你尽孝，好好等着女儿让你骄傲！” “好好！有你这个好女儿，爸爸就是全世界最有福气的父亲了！” “那是！因为有你这个好父亲，我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儿了！” 林放不经意间瞟过林曦的眼神，居然有种被电到的感觉，马上避开眼神，随口讪讪道：“哎！丫头！我们俩这是互相吹捧！你也不害臊？” “爸爸！这不是互相吹捧！是心心相连，相亲相爱！” “啊？是吗？”林放突然有点语塞了。 “爸爸！你没感觉到吗？女儿真的好爱你！女儿要把全部的爱都献给我最亲爱的父亲。” “噢！噢！”林放一边嗫嚅，一边轻轻推开林曦：“曦曦！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爸爸也更加舍不得我的宝贝女儿了，女儿就是爸爸的幸福，爸爸的骄傲，爸爸的全部！” “爸爸！女儿爱您！好好抱抱您的宝贝女儿，女儿在您面前永远都长不大，女儿只想一辈子做您的小宝贝，爸爸——” 林曦颤抖着呢喃，满腔的热泪止不住往下涌，林放也情不自禁伸手替女儿擦着泪水：“曦曦！爸爸知道，你今天是太高兴了！爸爸也是太高兴了！你这个病，让我们揪心这么久，今天也值得这么庆幸！好了！别哭了！爸爸今天带你去吃大餐，好好庆祝一下！” “不！不好！今天我下厨，我只想和爸爸一起，好好庆祝好好享受这份只属于我和爸爸的幸福与快乐！” “好吧！那爸爸今天就好好享享闺女的福了！” 林曦的病终于搞清楚眉目，这还真不是小事，这对林曦，对林放，对这个只有父女的二人之家，都算是一次死地后生。 果然，在老中医的精心调理下，大约用了三个疗程的药，曦曦的鼻炎就彻底根治了，原先的症状也彻底消失了。 林放是打心眼里感激这位老中医。特地包了红包，也写好锦旗，专程去感谢。最后，老中医勉强收下锦旗，红包却死活没收。 看来，人世之间，还是有恶也有善。大千世界，冥冥之中，老天还是有眼，还是看着。 第45章 菁菁校园 可能真的是现在的生活水平大大提高了。男孩女孩小学毕业进入初中，绝大部分都完完全全长成了大姑娘、大小伙了。女孩如花似玉，前凸后翘，完全成型；男孩人高马大，生龙活虎，看得见霍尔蒙的躁动。 林曦选择的学校，在区域范围内不算最好也不是最差。生源自然也就五花八门，龙蛇混杂。 林曦看病耽误了将近一个学期，入学后才惊讶地发现，不仅小学阶段尴尬的闺蜜程菲仍旧与她同校同班，连她最讨厌最恶心的狗皮膏药周锐，也跟着出现在校园，还好两人终于没有再次同班。否则，她宁愿转学甚至退学。也要甩掉这张狗皮膏药。 当过家长的人都知道，孩子从进入青春期后，骨子里就开始叛逆自我。程菲和林曦，原本是儿时的伙伴，同学校同小区的好姐妹。之后反而完全因为家长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才活生生将两人的情谊彻底斩断。这会进入初中，也进入青春叛逆期。两人又再次同班，程菲主动找到林曦，一笑泯恩仇。 “小时候，总以为大人们有多爱自己，到现在才发现，他们更爱的还是自己。”一天吃过午饭，程菲拉着林曦避开众人交心谈心。开口就道出了自己对家人拆散她们的不满。 “有时候我也这么觉得。我爸——”林曦原本对程菲的话也深有同感。但话到嘴边又没了程菲的理直气壮。程菲的话似乎也勾起了林曦对父亲更加长久的联想。父亲对自己难道也真如程菲所言吗？ “哎哎！你知不知道我们两家的大人们，为什么后来非要把我们俩生生拆散吗？” “都是你们家大人好不好？我可没觉得我爸非要把我们俩拆散不可。我爸后来还劝我，你们家有钱有权，可能是嫌我们家穷家小户，门不当户不对吧？” “哎！你搞笑吧！我们俩是姐妹，又不是谈恋爱搞朋友，什么门不当户不对？我后来都搞清楚了。是小区的人背后乱嚼舌根，说我妈和你爸有怎么怎么的。结果传到我们家都听到了，我爸妈为这事还吵到要离婚了。你们居然还说这种风凉话。” “什么？我爸和你妈？这怎么可能？你妈条件这么好，真正的白富美，眼光怕是都看天上去了。我爸——要啥没啥的，这哪跟哪呀？” “哎哎哎！我是妈你是爸，那些乱嚼舌根伤害的可是我们，你还急眼了？你爸嘛！的确要啥没啥。但相比我爸，你爸还是占尽优势。” “什么呀？你——我不跟你说了。”林曦不知是着急还是害臊，两个脸颊陡然烧的涨红。程菲一脸不屑瞥了一眼：“耶耶耶！看你！都这么大了还装清纯。俗话说得好，无风不起浪。你看那阵子，我妈和你爸打着我们俩的旗号，经常聊天串门，打得火热，不怪别人说闲话。以前小，什么都不懂，我也讨厌那些嚼舌根的。可后来，我也听说过我妈和我爸的一些事，看他们每天横眉冷对，吵吵闹闹，我也早烦了。我妈跟我爸，原本就是个错误，就是个笑话。从我出生就没见我妈真正开心过，但是我妈和你爸说说笑笑的时候，我才看到了她自然开怀过。只可惜——唉！” “菲菲！你——没病吧？” “我是有病！像我们这样家庭的孩子，多半都有病。” “像你们这样的家庭？开豪车住别墅，请的保姆都比人家主人强。你还不满足啊？” “有钱就幸福，有权就快乐？切！一个家没有和睦恩爱，何来幸福？父母子女没有亲情关爱，那也叫幸福？算算！跟你说你也不懂！看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如果让你到一个有钱有权的家里生活，只怕呆上一天你就跳楼了。” “哼！我看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站着说话不腰疼。” “行行！不管大人们之间那些破事。反正我们俩可是从小一起的好姐妹，这会又成同班了。我还是希望我们俩不受影响，不计前嫌，继续我们的友谊，成为一辈子的好闺蜜。怎么样？愿意吗？” “当然！我们俩本来就是好朋友。只要你不嫌我是穷家小户。” “哎！再说这种话我可真生气了！人生一世，知己难求。我觉得我们俩还是很有缘的。你成绩好，人也漂亮，将来肯定有福气。我嘛！家里有钱有权，自己却一无是处。长得丑，成绩也不好。我们俩做朋友正好互补。对不对？” “对你个头！朋友就是朋友，以诚相待，以心换心，哪来那么多七七八八？朋友之间心机太多就变味了。” “对对！我们俩算是知根知底，做姐妹做朋友有基础。以后到了社会上，都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就再难交到什么姐妹朋友了。咱俩一起好好珍惜。” “那当然，我肯定很珍惜！” “ok！哇！真想为我们的革命友谊干上两杯！可惜了！要不下次，我请你去酒吧？” “不！别！我爸交代过，学校家庭两点一线，绝对不许随便越线。” “噢！忘了！你可是个乖乖女！行了！以后在学校，要是遇到什么麻烦纠缠，你也别怕，有姐保护你！” “你比我大吗？” “不知道，你哪年哪月？” “九零年十月。” “那我还真是你姐，我同年六月。” “那好吧！我就认你这个姐了！” “怎么？好像吃了什么亏似的，这么勉强。行行！不和你计较。以后有事就找姐，亏不了你。” “嗯！谢谢你！菲菲！” “菲姐！” “噢！菲姐！” “对了！你爸最近——还好吧？” “我爸？不太好！哎！你怎么关心我爸了？” “你真傻还是装傻？你没觉得你爸和我妈——可能还真有——” “哎哎！你可别胡说八道乱嚼舌根！我爸和你妈——你还嫌事不大啊？你们家有钱有权，我们家可经不住什么折腾的。” “你看看你！芝麻大点胆！针尖大点心！怕我害你爸呀？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是心疼我妈？自从传出那些捕风捉影的谣言后，我爸对我妈就跟监督犯人一样。我看我妈都快逼疯了，整天以泪洗面。闹离婚又离不了，出趟门都跟做贼一样。真是生不如死。要不，回去你帮我好好试探下你爸。如果你爸真的对我妈有点意思。我们俩一起撮合撮合，好好成全他们。” “你真的有病啊？大人们的事，哪轮上我们这些小孩子瞎搅和？” “你爱你爸吗？” “当然爱！我现在就我爸这么一个亲人，不仅要爱，还要用心呵护。” “得得！你爸要你呵护？你要真爱你爸，是要想法让你爸幸福开心。都说女儿就是父亲的小棉袄。小棉袄是用来温暖，贴心的，谁指望你来呵护他？” “噢！不对！你说起来头头是道，那你还——帮着你妈欺负你爸？这是你这个小棉袄该做的吗？” “我不同！我对那个老家伙从来就不感冒，我才不做他的小棉袄呢！我只爱我妈，所以才会那么心疼她。” “你有爸有妈，也不知道珍稀。我连妈都没见过，想爱都没着落。我只有爸，也只爱爸，心疼爸！” “你没妈，你爸既当爸又当妈把你养大，你不是更要好好心疼你爸。你看你爸，一直都是一个人，肯定过的惨兮兮。” “为什么？” “你说你，都这么大了，真的什么都不懂啊？你说那些大人们为什么到了年纪就要结婚啊？男人女人到了年纪都要结婚，都喜欢在一起，都需要在一起？这都是人之常情，成大人后男人没有女人，女人没有男人，那都是惨兮兮，懂吗？” “不懂！” “不懂回去问你爸！” “无聊！恶心！” “切！傻帽！正常的生活，就是男人女人在一起，那才有幸福快乐！你也过不了几年就会想男人了！” “你讨厌！我掐死你！” 以林曦程菲现在的年龄，这么口无遮拦讨论男女之事，的确过于羞耻。但程菲却不以为然，毫无忌讳，这下确实让林曦羞愤难当，甚至连刚刚建立起来的革命友谊也灰飞烟灭了。林曦虽然没有真和程菲动手，却再也没有搭理程菲，头也不回仓皇逃跑。 第46章 经济窘困 折腾一大圈，虽然结果意外惊喜。但这些终归也都是用钱砸出来的。 林放为了救急，把自己唯一的经济保障拱手送人，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 以前一个人，手头的钱也宽松，林放大手大脚惯了，也几乎从未感觉到紧张和拮据。可现在，他却不得不开始精打细算过日子，甚至连买菜也会讨价还价。这种紧张拮据的日子，本身就是对林放人生态度和人生哲学及心理承受的残酷打击和摧残。让他在残酷的生活现实中，不得不默默低下一向昂着的头。 林放一直就没个正规的职业和工作，收入从来也没有稳定的保障，他这样的生活方式，也就适合一个人过日子。可现在不行了，家里还有个宝贝女儿，就多了一个人，也就成了一个家庭。 林放第一次想到上哪打工，才能养家糊口。可就他现在这样，年纪大不大小不小，能力上不上下不下。找什么工作都很难适应。这么思来想去，唯一可行可取的，就是自己多辛苦一点，多花些时间，就在电脑上编故事。至少，这样还能凭自己的辛苦，多挣点稿费。 曦曦越大自然越懂事了，尤其经历了这次痛苦的折磨之后，她和林放的关系和感情，似乎又达到了一种新的境界。林曦进入新的学校，因为看病落下了很多课程，追赶进度也需要时间。她的学习成绩也是表现平平。这也好，她就是希望自己能默默无闻，淹没在众人的视野里。小学阶段。林曦就因为自己太出众，太冒尖，总是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特别是一些很无聊的男生，各种各样的献媚讨好，纠缠骚扰，让林曦深受其害，深感厌恶，无处躲藏，防不胜防。进入新的学校新的环境，林曦真希望这是一个新的世界，新的开始。 林曦现在，对爸爸无论做什么，好事坏事她一概视而不见装作不知。自己只要放学就按时回家，力所能及多做家务。学习上认认真真从不要林放多操一份心。 为了挣钱，爸爸每天坐在电脑前，一连几天连胡子都忘了刮，林曦看着都想哭。她只要有时间，就把茶都泡好送到林放手上。林放写的东西从不好意思让她看见，她便拉着林放坐到沙发上休息一会，让她帮忙捶捶背，这样的日子，虽然辛苦一些，但心情都格外愉快。 对家里经济上的拮据，曦曦虽然没有像父亲那样承受巨大的压力。但林曦却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小时候，林曦最开心的时候，就是爸爸带她逛商店，好吃的，好穿的，好玩的，只要自己喜欢，林放基本上从未吝啬。特别是她生日那天，她自己也感觉自己就是小公主。她以前，总是会把自己最大的心愿都放在这一天，那爸爸就一定会满足她的愿望。 但现在，她什么都不让林放给她买。她的好多新衣服，都没穿几天，可人一长高衣服也就不合身了。有时候林放专门给钱让她去买衣服，她都尽量捡最便宜的必须的买几件，把剩下的钱全部交给林放。每当这时，林放总是呆呆地看着女儿许久，似乎在欣赏着女儿的懂事，又似乎在责备自己的无能。 林曦的钢琴和舞蹈学习，之前都一直坚持，从未间断。几年下来，林曦两门特长都很冒尖，偶尔参加一些社会上的比赛，都能获大奖。 但是，这也是要钱铺路的。在林曦的再三恳求下，林放也终于同意了，林曦坚持到现在的才艺培训，也被迫全部放弃了。初中成绩好坏直接关系到能考上什么样的高中，这也就直接关系到能上什么样的大学。这些，都是林曦放弃才艺学习的充足理由。但是，林放心里却再清楚不过了。林曦放弃才艺学习，还是因为经济紧张。 放弃这些，林曦自己倒没有表现出太大的遗憾，但这件事对林放的打击却很沉重，他越来越恨自己，恨自己未能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经济的压力，常常是最打击男人的自尊和自信的。林放以前的这种男人气概，无论在外面还是在家里，都表现得非常大气，非常明显。可自从手头的钞票不再厚实后，他连出门的时间都少多了。在家里，就算只有曦曦，他也觉得毫无颜面。有时候对着曦曦，他都感到一种莫名的自卑。而林放的这种沮丧和失意，则又不知不觉时刻刺痛着林曦幼小的心灵。她知道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才造成家里现在的窘迫，导致父亲现在的消沉。 如今这世道，特别是呆在这种大城市里，手上没钱，那真叫寸步难行。出去？打牌要钱吧？喝酒要钱吧？找女孩子那就更不用说了。呆在家里，他的最大消费就是抽烟。林曦知道，刚来的时候，爸爸抽的烟，至少都是十八的黄鹤楼以上。可现在，爸爸有时候断烟了，让她去买烟，都是买几十块一条的杂牌烟。林曦哪能感觉不到家里的这些变化呢？家里弄成现在这样，全都是为了给她治病，林曦看到父亲现在的样子，真想能为父亲做点什么。可她又能做什么呢？ 而钱这东西，没有来路，光靠省也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林放光靠给人做些文案，在网上写点东西，对他现在的处境那也只是杯水车薪。林放现在最痛苦和无奈的是，他愿意吃苦，甚至玩命，只要能挣钱，可他现在找不到玩命的地方啊！他甚至都想到过去摆地摊，卖烧烤。难怪人说，一文钱都可以难倒英雄汉。 所有事情想到最后，都归结到一点，就是曦曦！就是因为这个不相干的女儿。他有时候看着女儿也开始胡思乱想，实在不行，干脆把这个麻烦物归原主算求。 早知今儿又何必当初，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又给人送回去，现在不是划不划算，而是舍不舍得？ 他现在对这个女儿，那真叫爱的心疼，也爱的心烦。 第47章 后患无穷 人就是这样，越是倒霉的时候，就别想会有什么好事。而你最不愿去想的扎心，哪怕就在心里闪过一个影子，那可真是比菩萨都灵。林放偏偏在他处于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又冒出这件让他这辈子都不愿提及和面对的扎心事。 那个公开给自己戴上绿帽子，又彻底毁了他的家庭、事业和人生，让林放这辈子都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的王八蛋。他居然还敢找上门来，再次给他一个更加恶心的屈辱。 或许这个混蛋自知理亏，亦或也是想到孩子正值青春叛逆的年纪，他也不敢过分张狂，不敢把事做绝。所以才会派人偷偷找到他。想要和他单挑私了。 林放现在真他妈肠子都悔青。当初也是被女儿的怪病吓得神经错乱，怎么就没有想到，他这不是自投罗网吗？这个王八蛋要真是厚颜无耻，不顾一切，硬要死缠烂打纠缠不休，让孩子的隐私昭然天下。这就不是上辈人的恩怨了，这也会要了孩子的命，毁了孩子一生。自己为了孩子，都已经忘了仇恨和屈辱。你个王八蛋还主动挑起事来。林放可是新仇旧恨齐上发梢，叔叔可忍婶婶难容。 其实，林放与这个姓黄的混蛋，虽然当初可能相互都是耳熟能详，之前则是尽量避免打照面。如果不是林放上次病急乱投医，或许这两个水火不容的天然仇人，这辈子也根本不会产生任何的交集。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偏偏这混蛋现在又混得人模狗样，自己却落魄如丧家之犬。林放并非自惭形秽，正愁满腔的怒火、一身的怨气无处发泄。 林放被几个陌生的男人，用豪华车带到一所私人会所，黄嘉华高高在上专程候着。几个保镖将林放安全带到，随即全部退下。林放看都懒得看眼对方。一脸鄙夷直截了当。 “说吧！想干嘛？” “呵呵！你这么直截了当，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想要回我女儿，你开个价。” “哼！我知道你很有钱，却不知道你这么无耻！你想要回你女儿，跟我毛关系？你女儿值多少钱，那得问你自己。老子只想告诉你，我女儿无价，也不卖！” “姓林的！实话告诉你。你的底细我都调查的一清二楚。一把年纪了还是光棍，到现在也没个正经职业稳定收入，穷困潦倒。我不会让我的女儿整天就跟着你这样的父亲受苦受穷。而且——还整天提心吊胆——” “姓黄的！老子再给你提个醒。你女儿老子没见过，也不认识，她爱咋咋，跟我毛关系？我和我女儿一起生活，讨米要饭也乐意，跟你毛关系？” “别给脸不要脸。还想拿当年那套耍无赖。你是觉得自己很聪明，还是觉得自己很牛掰？就是因为你的混蛋，才害得我家破人亡，骨肉分离。就是因为你的混蛋，害我女儿从小孤苦伶仃，吃尽苦头，受尽委屈。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丧魂落魄，一事无成，你难道还要毁了我女儿一辈子吗？你要还算个男人，你他妈的对老子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尽管冲我来，你胆敢拿孩子作要挟，拿孩子来报复。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灭了你！” “哼！你牛掰！财大气粗！阎王老子都得听你的！对吧？你做出什么不要脸的龌龊事情，一点也不奇怪。但你别忘了，当年到底是那个王八蛋丧天害理、仗势欺人、巧取豪夺、毁人家庭。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血海深仇没齿难忘。别以为你现在混的人模狗样就得意忘形，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老子这辈子混的是很栽，没当官没发财，但老子也从未做过亏心事，活的心安理得堂堂正正。老子再次提醒你警告你，女儿是老子娶妻结婚，合法生育。她从小没了母亲，都是被奸人所害。老子从小既当爹又当妈，一泡屎一泡尿把她养大。谁敢在打我女儿的主意，哼！老子没什么本事，至少还有一条烂命。” 两个血海深仇、不共戴天的男人，虽是仇人相见，怒火冲天。但毕竟都是过了不惑的年龄，自然也少了年轻气盛的冲动，多了成熟冷静的思考。往事不堪，人生的很多棱角，似乎也都被岁月的艰辛，时光的磨砺渐渐抚平。听着林放满腔怒火、情绪激昂的控诉与发泄。黄嘉华反倒没有了刚才的强势与坚定，他缓缓起身，慢慢离开那个象征身份的座椅，慢慢走到林放面前。 “嗯——我就叫你一声兄弟！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之间无论多大的仇多深的恨。也就限于我们俩之间，慢慢报复慢慢发泄，我们也还有机会有时间。关于孩子——我开始可能也有些过于激动了，话说的难听，意思也没有表达清楚。其实，孩子的情况，我也找人调查过了，我也——不露面看过几次。你吧！还算是个称职的父亲，为了孩子，你也付出了很多，失去了很多。我今天找你，原本也是想——真心诚意表达一下谢意。顺便——我也知道这次为了给孩子治病，花销很大。我呢，现在的情况肯定要比你好一点，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帮得上你。” 林放一脸疑惑，一脸懵逼看着黄嘉华。“呵！硬的不行，改糖衣炮弹了？”林放也没有马上搭茬，眼神里透出的则是轻蔑和不屑。 “真的！你别这种眼神看着我！” “真的假的，我现在还真看不清楚。咱俩说白了，之前也没实质性打过交道，还真不太了解。” “这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很多，可以慢慢了解。” “我看没这必要！” “有必要！就算为了孩子！” 林放突然瞪大眼睛，脸上露出严峻。黄嘉华马上替自己圆场：“孩子——我知道，你刚骂我的时候，我也在扪心自问。你和孩子相依为命，一起走过十几年——人的感情，其实都是在生活中磨出来的，亲人亲情也都一样。你对孩子尽到了父亲的责任，你就是孩子的父亲。现在要拆散你们，不说你接受不了，孩子恐怕也很难接受。我没这个权利，任何人都没这个权利。” “说了这么多，总算听到一句人话。我们这辈子，混得好活的赖，其实也就这样了。后面的时间不都是为孩子活的?人世间，从古到今，都有穷人富人，达官百姓。但无论什么人，最终都是一辈子。现在，你是富人，我是穷人。最后也还是一辈子。” “就是！就是！我们都这样了，现在也都是为了孩子。” “为了孩子，最重要的是责任和爱心。是人格的影响和人品的培养。和别的都没太大关系。” “所以嘛！我刚说的也都是真心实意，我想帮你，也是为了孩子——希望她——” 林放这才终于弄明白黄嘉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踏实了一点。他冲着黄嘉华高傲地昂起头：“谢了！我的孩子有我在，用不着别人瞎操心！我们现在过得也很好，希望黄老板以后也不要打扰我们的清静。”林放说完，双手抱拳：“打搅！告辞！”黄嘉华愣了片刻，突然醒悟，连忙上前拦住林放，急促掏出一张银行卡：“兄弟！别急啊！我这还有好多事情要和你商量。”黄嘉华顺手将银行卡塞进林放口袋：“这是一百万，先给你应个急，在这大都市里过得太寒酸。孩子出门都抬不起头。” 林放愣愣瞥了黄嘉华一眼，迅速掏出银行卡随手搁在一旁的凳子上：“你说你一个上市公司的大老板，不好好操心公司的发展，怎么喜欢干预别人的家务事？你以为生活也是做生意，钱就真是万能的？咱俩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走了！希望这辈子都别再见到你！” 林放说完，大步流星走出了会所。黄嘉华冲着林放的背影，咬牙切齿嘟噜：“王八蛋！没个求本事，还充大尾巴羊子。老子绝不会让女儿跟着你这么窝囊，这么遭罪！” 林放离开了那座让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会所，咬牙切齿吐了几口口水：“去你妈的！有钱了不起！老子光脚不怕穿鞋的，再敢打我女儿的歪主意，老子就和你玩命！王八蛋！” 林放现在才真的后悔，当初怎么就这么没脑子，怎么想到去招惹这个混账东西？惹上这个麻烦，往后还真是不得安宁。 第48章 无法招架 林放真是做梦都没想到，就因为林曦上次莫名其妙的怪病，还真就惹上一摊子的麻烦。 这天，既没招呼，也没征兆。林放接林曦放学，刚进小区，门卫就上前招呼，说是家里来客了。 家里来客了？这对大多数人家，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但林放也包括林曦，好像从来就没这概念。因为他们这个特殊的二人之家，从来就没没有来过什么“客人”，连邻居朋友串门都是极其少有，更何况还是没声招呼的“客人”。 谁呢？老家的？大叔大伯老父亲？这不可能，他们要来至少也得打声招呼，不会这么突兀。湾子里的乡亲？他也不当官没发财，湾子里就没人把他当成什么人物，也没人知道他在城里干着什么？也压根没人问过他的家庭住址。就没理由来找他也没理由能找到他。 保安的特意招呼，林放压根就不相信，肯定是保安自己弄错对象了。 然而，等林放和林曦都是一脸疑惑匆匆赶回家。楼层的电梯门刚打开，林放就赫然看清楚等着门口的几位“客人”。岳父岳母外加小姨子。理论上，这可都是名副其实的贵客。就应该亲亲热热来来往往。怎么到了林放这儿就成意料之外了呢？林放愣了许久，下意识将林曦稍稍挡在身后，话都说不利索。 “爸！妈！小妹！你们怎么——来也不打声招呼？” “你倒会说，电话都没留一个，你就明摆着不想我们来吵你嘛！这不是爸妈非要来看看他们的宝贝外孙女。害我绞尽脑汁才找到你的窝。” 林放这个小姨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一通的噼里啪啦，怼的林放四脸通红还无言以对。好在老岳父老岳母，此时的注意力完全都在林曦身上。老岳母不等小姨妹说完，便一个劲那胳膊拦着阻止，颤颤巍巍走到林曦面前，伸手就要抚摸林曦的脸蛋，弄得林曦战战兢兢不知所措：“曦曦！孩子！我是你外婆。这是你外公，还有你小姨，我们专门来看你了！” 林曦满脸疑惑，可怜巴巴看向林放。林放连忙上前安抚地搂住了林曦的肩膀：“曦曦！快叫外公外婆，还有小姨！”林曦突然嘴巴一瘪，大声哭喊着：“我也有外公外婆的，爸爸为什么从来都没告诉过我？你们都在哪呀？为什么到现在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们也跟我妈一样，早都不在了。我还以为——我在这个世界上就爸爸一个亲人了，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小姨子首先冲上去，紧紧搂住林曦：“曦曦！曦曦！你别哭！别生气！都是我们的错，都是我们不好！我们家的很多事，小姨都会慢慢告诉你的。” 外婆也上来，小心翼翼替林曦擦着眼泪：“宝贝！别生气！是外婆不好！这么长时间都没来看我的宝贝！外婆都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我的好外孙了。” 林曦默默承受着小姨外婆的安抚，心里虽然还是别扭，但情绪上也没有再拒绝。林放打开门，将客人们都让进屋。林曦也懂事地给所有人端上茶水。林放这才拉着林曦并排站在客人们面前：“曦曦！叫外公！”林曦对着外公五十度鞠躬：“外公！”，随后，林放领着林曦又叫了外婆小姨。 行完这套礼仪后，林放重新领着林曦恭敬地站在客人面前：“曦曦！事情是这样的。都是因为你妈妈——走的太突然，对我们打击太大。你外公外婆——都怪罪爸爸没能照顾好你妈。爸爸当时也是年轻气盛，便赌气辞去工作，去了南方。爸爸刚去南方打拼，一直都不是很顺利，自己也没脸面对所有亲戚朋友。慢慢也和所有亲亲朋友都断了联系，断了来往。” “我们都以为你早就死在外面了呢！结果，呵！你居然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这一晃都十几年了，曦曦当初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这都长成大姑娘了。你自己没脸见人，你就忍心让孩子也跟着你受这样的痛苦折磨？你还是不是人啊？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曦曦——她是我姐的亲骨肉。她的身上一般都是流着我们家的血脉。你——你居然——这十几年都不让孩子和我们见面走动。你信不信我这就去法院告你——” “小妹！我不想和你吵架！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行！我看你怎么编？看你怎么给孩子交代？” “曦曦！你也知道，爸爸把你接到身边后，就把全部心思都用在你身上，先是太多的杂事要操心，后来为了给你治病又忙昏了头。加上之前也太长时间都和所有亲戚朋友断了来往，这就成了一种生活的习惯和惯性。爸爸本来是想，等你再大一点了，再和你好好解释这些。爸爸没想到——其实，上次爸爸骗你出差，就是去找你外公外婆弄清楚你的病是不是因为家族遗传。” “爸爸！我知道你为了给我治病，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现在更不想见任何人。” “林放！不是我倚老卖老要说你几句，你也是几十岁做父亲的人了。首先你的思想就有问题，做人做事还这么不成熟不靠谱。我现在就怀疑，你到底有没有能力把我孙女抚养大，培养好！” 做过领导干部的岳父大人终于开口了，退休十几年了也没改掉这干部口吻，不等林放开口，小姨子便听不下去。连忙起身拦住父亲：“爸！您先别说话！要不这样，曦曦！你在家好好陪外公外婆休息。姐夫！我陪你去超市买点菜。不管怎样，饭总是要吃的。对不对？” 林放看眼小姨子，显然也别无选择，只好硬着头皮给岳父岳母一点暗示：“爸！妈！曦曦——已经上初中了，看病又耽误了很长时间，现在的中考比高考还重要，一点都不能分心。我知道您们疼孙子，可别把她宠坏了！” “去吧去吧！随便买点小菜，别搞太复杂了，我们现在都吃不了多少！”岳母不耐烦地挥着手臂。小姨子趁机抓着林放出了门。 第49章 知性小姨子 两人刚出门，林放立马拉下脸。冷冷愣愣瞪了小姨子一眼。便自顾着走自己的，小姨子似乎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只是不紧不慢跟着他。 两人出门拦了辆出租车到了一家大超市。林放仍是沉着脸直奔超市。小姨子终于忍不住追上前拦住林放：“几个意思？甩脸给谁看？就冲你这臭脾气，死都活该，没人同情你。” “我还没想死，也不用人同情！”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林放终于停下脚步，一副毫不在乎，吊儿郎当的表情看着小姨妹：“好吧！跟我说实话，这么大阵仗突然袭击，到底想搞什么阴谋诡计？” “搞什么阴谋诡计？你这么聪明，还要我说吗？” “我已经想到了，但还是想听你亲口证实一下。” “行了！没时间和你打嘴仗了。我知道你对我，对我们家都有成见。不过我还是劝你先把这些都放下。你现在最大的敌人是黄嘉华。” “哼！果然又是这个王八蛋！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想干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但我不会给他一丝的侥幸！” “看你牛的！那我就问你一句。万一他狗急跳墙，把事情都公开，都炒大，逼着和你打官司，搞亲子鉴定，你打算怎么办？就算你们两个混蛋之间能拼出个你死我活。你们想过曦曦没有？想过我姐——九泉之下还能安宁吗？” “如果他真要这么混蛋。老子就先要了他的命。” “切！看你，都活到四十多岁了，还像长不大似的。就算你敢和人拼命，那也得人家给你这个机会啊？就算你搭上这条烂命，这事情就能摆平了吗？” “那你——还有你们家到底什么态度？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曦曦跟着我，日子过得这么寒碜，她原本就应该是个含着金钥匙来到人世的傲慢公主，宝贝千金。” “大家都这么认为，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但铁的事实、血的教训，让我不得不警醒。社会上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是普通人家，都是勤扒苦做，日子还过的凑凑巴巴。但也没见人饿死冻死。孩子也健健康康走正道，很争气。反观那些当官的发财的。大都是上辈人抢占了下辈人的福分，就没几个正常的、成器的。我们家虽然还算不上那百分之一的顶级家室。但把所有孩子扳起指头掐算，就找不出一个能让人稍感欣慰的。反倒是你——这么千辛万苦，一个大男人既当爹又当妈，把孩子还养这么水灵教这么懂事。就冲上次，你为了给孩子治病，不顾一切绞尽脑汁。我是非常坚决地站在你一边的。” “那你爸妈呢？还有家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呢？” “哎！你这什么态度？什么叫我爸妈？我姐到死也都是你名正言顺的合法妻子。现在我姐不在了，你就连老丈人老亲娘都不认了？” “没有！不是！” “什么没有不是？就算你不认了，那曦曦身上还流着我姐的血，流着我们家的血，你难道让曦曦也狠心割断这条血脉吗？” “怎么可能呢？” “我也实话告诉你，你现在应该牢牢抓住这条血脉。姓黄的再怎么张狂，牵扯到孩子身上，我们家始终都有一半的权利。他可以和你打官司、撕破脸，可对我们家，他还不敢这么嚣张。” “你们家——我在你们家——从来也没算什么，现在就更不算什么了。” “姐夫——” “噢！”林放看着小姨子，露出一副干涩的苦笑。小姨子也略显尴尬，但也带着几分真诚：“过去的事还是过去吧！时光在流逝，社会在变迁，很多事情也都是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我们家是对你有些偏见，那你就没有一点问题吗？说不定我姐要是也能活到现在，她也会变的。你自己不也是从二十几到了四十几，难道你还是当年的你吗？” “小妹！我发现这几十年里，你完全就变了个人。” “岁月催人老，生活教人乖。还有一段失败的婚姻，一个养废的孩子，这都还不能活明白一点，就完全是智商问题了。” “那——我岳父大人、岳母大人——还有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 “人家姓黄的比你智商情商都高多了。首先就是主攻我爸妈，出手也大方。还好被我发现得及时，才暂时稳住了事态。这件事，就你这德性，也就我还看在我姐的情分上，多操冤枉心，你还以为我们家七大姑八大姨，还都记得你啊？你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那我——我之前就不知道怎么哄爸妈开心。” “难怪把我姐都娶回家了还留不住心。又渣又废，又硬又臭。我妈脾气好心也善，你只要嘴巴乖点，说话甜点，她就算心疼孙女，也会同情你了。我爸嘛！当了一辈子干部，大事小事心里透亮，但嘴巴从不饶人。你想让他说几句掏心话，实在话，就买瓶好酒，用不上三杯就原形毕露了。” “小妹！谢了！一会曦曦那儿，我也拜托你了！千万别让曦曦——” “那你也赶紧跟我透个实底。孩子现在——对这些事——知道了多少？” “你都看见了！我一直小心谨慎，就怕伤到孩子，她只知道她妈是怎么走的。” “姐夫！谢谢你！为了孩子——你也辛苦了，费心了！” “她是我女儿！”林放看着小姨子，再次露出涩涩的苦笑。眼睛涩涩的有些润湿。小姨子不经意瞟眼林放，也禁不住感伤：“唉！我姐也是鬼迷心窍！本来都已经——有了归属，还不知道收心，还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害了你一辈子。” “我？还好！只是苦了孩子！我当时——就把孩子一个人扔在乡下——现在想起来，我也够混蛋的。” “曦曦这孩子——我们都欠她太多，现在也只能尽量弥补了！” “谢谢！” “谢什么谢！曦曦是我姐的骨肉，是我们家的血脉。要谢也该我们谢你！我爸妈那儿，有我看着，你也别太担心，孩子以后事还多、路还长，摊上了就是一辈子。我们就全指着你了。” “放心！孩子是我的，当然就是一辈子了。” “对对！孩子是你的！是你和我们家共同的！这就是铁板钉钉的事实。谁他妈敢来瞎搅和。老娘第一个和他拼命。” “行！赶紧买菜去！爸妈还等着呢！” “……” 第50章 幸福来得太突然 林放和小姨子出去买菜。林曦和外公外婆也很快冰释前嫌，亲热融融。外公外婆第一次来看孙女，自然也是做足了准备，什么好吃的零食，好看的娃娃，赶时髦的mp3，步步高点读机。这些早都大大突破了父亲一向对她的大方和奖赏。然而，在外公外婆给她带来的所有礼物中，最让林曦感动珍惜的，还是自己娃娃时候的一本相册。里面除了自己胖嘟嘟的婴儿照，还有许多张爸爸妈妈和自己的全家福。 对自己的妈妈。林曦的确知道的太少，集合脑海里所有关于妈妈的零碎信息，林曦始终都难拼凑出一幅自己对妈妈的完整影像。 爸爸虽然曾经给她看过他们的结婚照，那时候的妈妈还是新娘，化着浓妆，穿着盛装，样子很漂亮，美的和明星太一样。爸爸在她面前，提及妈妈的信息实在太少，尤其在她偷窥了爸爸的秘密后。她自己也很少再跟爸爸提及妈妈。但妈妈的样子，却始终像梦幻般在她心里回旋游荡。她想看看不清，想抓住不住。 外公外婆来了，正好爸爸又不在，林曦抓住机会刨根问底，甚至连妈妈和她一样做婴儿的时候的样子，她都不肯丝毫放过。她一直依偎在外婆怀里，听着外公外婆温馨缠绵的絮叨。她噙着泪水哭，却敞着泪水笑。可怜兮兮楚楚动人，也不时地惹得外公外婆抹泪叹息。 林放和小姨子大包小袋采购回大堆的食材。林放进屋和岳父岳母打完招呼，便开始准备饭菜。这时，小姨子吩咐老妈去帮厨，自己却拉着林曦关进林曦的闺房。客厅里只留下老岳父一个人，他感到自己受到冷落，独自打开电视生闷气。 岳母娘进了厨房，立马就和林放调换了角色。也拉开了对林放的质问。 “孩子的事，你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本来这十好几年都平平静静过去了，你怎么又把这事给挑了起来？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再把上辈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全都翻个底朝天。你们让孩子怎么做人，你们这是要把孩子一辈子都给毁了吗？” “妈！怪我当时太着急，我也没想到姓黄的王八蛋，到现在了还这么卑鄙无耻。” “你就会怨别人，就不知道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孩子到底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没个底？你看你现在，混的也不成个样，家也不成个家。孩子毕竟是人家的亲骨肉。换谁都不愿意自己的闺女跟着别人过这样的日子。” “孩子是我的，是我把她从襁褓中养大，没人可以把她从我的身边夺走。” “孩子的身世你跟她说了吗？你打算瞒她一辈子吗？你这样瞒着她，瞒得住还好说，万一哪天瞒不住了，你知道孩子会怎么想？会怎么对你？” “我没瞒他什么？我就是她亲爹，她就是我的亲闺女。您和爸还有小妹这次来，您也看到了，孩子多高兴，多幸福？” “你还在这儿自己骗自己。那孩子刚才问你，为什么这都十几年了，你都不告诉她一些她妈妈的事？还有她妈妈家里的情况。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自己的外公外婆。你准备怎么去哄她？” “我都跟她说过了，爸爸年轻时候不懂事，做了很多错事，妈妈家里的人都恨我，讨厌我。” “你这就是要我们也都和孩子断了来往脱了关系吗？我们一家人怎么就亏待你了？你这是要报复我们，也报复我孙女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这么混？” “现在不都过去了吗？我还能怎么跟孩子解释和交代呢？” “那好吧！你已经跟孩子这么说了，我和她爸也只好跟着你这样骗她了。这事能瞒过去就这样了。还有，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黄嘉华。他现在就像发了疯一样，想要把曦曦抢过去。” “妈！您很清楚，他这不是要抢孩子，是要把孩子给毁了，把我们都毁了。” “妈知道，但这件事，你还得好好求求你爸。这混小子，从小就王五王六，天不怕地不怕。当初要不是你爸还在那个位置上。指不定还会闹出多大的乱子来。现在你爸虽然退下这么久了。关键时候他出面，还是能管点用。” “妈！这件事真的不能当儿戏。别的还好说，我最担心的还是孩子——” “好了好了！妈知道了！曦曦这孩子——我们怎么疼怎么爱，毕竟还是隔了一层，平时也都做不了什么？既然你能把他当亲闺女一样。我们也都放心了。只要你能好好把他抚养成人。我看着孩子心也很善，人也乖巧，她将来也会好好报答你，孝敬你的。” “曦曦很多地方也像她妈。身上也能看到您和爸的优点！” “臭小子！之前你怎么都不会这么嘴甜？这里也没你什么事了，出去陪你爸说说话吧！” “那就辛苦妈了！我去看看爸！” “去吧！” 林放解下围裙，洗把手退出厨房。丈母娘或许直到现在，才有了一点丈母娘看女婿的目光。 岳父岳母小姨子浩浩荡荡突然袭击。林放当时的确被吓得乱了方寸。好在有惊无险，还给他吃了颗定心丸。这算是个意外的惊喜。 晚餐采购的很丰富，丈母娘的手艺那是早就有了名的。小姨子拉着林曦关在屋里嘀嘀咕咕老半天，也是完完全全化解了林曦心里的所有疑惑和心结。老岳父三杯酒下去，果然也放下了身价，和林放推杯换盏高谈阔论，而从外公外婆和小姨对林放零零碎碎的夸奖和赞赏中，也让父亲在林曦心目中又增了一层高度和色彩。 外公外婆小姨来这儿玩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其实绝大部分都是围着林曦在转。正常上学时间，林曦的一日三餐，上学放学，全都被外公外婆小姨包了下来。这对林曦也没太大影响，完全是解放了林放。中间正好有个双休。这才终于让林曦也好好潇洒了一把。第一天，全家出动陪她一个人逛商场，几乎是从头到脚一年四季衣服鞋帽买了个遍。压根也不问林曦喜不喜欢需不需要。全是外公外婆掏腰包，小姨独断专横做决定。 第二天就是吃大餐，从街头小吃到特色餐厅，这次全听林曦一个人的意见，点啥吃啥，指哪去哪。这一个双休下来，林曦那真是过足了娇娇宝贝，公主小姐的瘾。就连平日里动动眼神，变个脸色林曦都是唯命是从的父亲，到了这种场合，压根就是个随从跟班。从头到尾就没听他发表过任何意见。当然，就算他发表意见也没人搭理。 只可惜，外公外婆小姨，无论住多久也无论住一天。最终还是要回去要离开。林曦的生活里，还是只有爸爸朝夕相处，日夜相伴。 第51章 少女的心思 客人走后，林曦的生活马上又恢复正常。林曦虽然见到了更多的亲人，也增加了更多对妈妈的了解与认知。但她身边的亲人，生活的依赖，还是只有父亲。 外婆外公小姨的突然到访，的确让林曦感到了格外的幸福和惊喜。他们都是妈妈的至亲。他们的到来仿佛才让林曦对妈妈有了真是的感受和真切的思念。但他们的到来，似乎也再次将她一直死死埋在心底的秘密和隐痛，突然之间又毫不留情揭开，刺痛。尽管父亲和外公外婆小姨，都在小心翼翼极力掩饰，她自己也是刻意装出小女孩的纯真浪漫、天真无邪。但她的内心深处，却还是默默证实了爸爸日记中连名字都不屑一提的“那个女人”。 自己的生命就是那个女人给的，而自己迄今走过的艰难与苦涩，也都是那个女人给的。而那个女人生下了她又无情抛弃了她，外公外婆还有小姨，看上去那么亲，那么爱她。可他们的爱，却又始终那么虚无遥远。林曦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胡思乱想，但无论怎么想，她还是只能回到现实，现实生活实实在在残忍地告诉她，她只有父亲，父亲才是她此生唯一的至爱、至亲。 林曦基础扎实，又能吃苦。看病耽误的课程很快就补了上来。学生成绩好，永远都是老师家长共同追求的目标和结果。林曦就凭这一点，就足以成为老师心目中的优等学生，家长心目中的乖巧孩子。 但现在的林曦，却再难看到以前那样纯粹干净的快乐和开心。 孩子大了，有心事了？女孩的心思你莫猜，猜死也猜不出来。 尽管林曦现在和林放也不再生疏回避，但林放现在更多的却是看到林曦神色里的慌乱和迷离。 林放最担心的当然就是孩子早恋的问题。但从林曦对这个话题的坦然与保证中，林放还是选择了相信。 不是早恋那就没什么大事了。林曦毕竟还是学生，除了早恋，也不会再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女孩子，正值这样的懵懂期，那种淡淡的忧郁，弱弱的感伤，也是一种唯美的神情和气质。 林放偶尔还会偷偷欣赏一下自己宝贝女儿文静呆愣的样子。他也欣慰地认为，这或许就是女儿成长的靓丽风景。 连林放都看不清自己女儿，读不懂自己女儿，其他人就更不可能看懂看清了。 林曦其实已经尽最大努力在隐藏和掩饰自己内心世界的真实流露了。可她的内心却再也无法宁静，她现在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她为什么要去窥探爸爸的秘密，她为什么会得这场怪病？她为什么要再这样的年龄，就承受生命的如此纠缠和撕裂。 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做？ 每到夜深人静，林曦熄灯后却无法闭上眼睛。就跟当时得知自己病情一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无法入眠。 自从自己十岁那年突然出现这个陌生的父亲。她那时还小，她也以她那个年龄的孩子，从各种各样的想象中解读过父亲，想象过父亲，走近过父亲、依赖过父亲。可结果呢？他根本就不是父亲。他甚至是个诅咒痛恨自己的外人。她现在已经完全肯定父亲日记里的“那个女人”就是把他带到这个世上的女人，而那个把她带到这个是上的男人又是谁呢？他现在又在哪？他难道也已经不在人世了呢？他为什么也跟“那个女人”一样，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把她无情抛弃？ 他们真的就是她现在这个父亲的屈辱和仇人吗？她现在这个父亲难道真的是把她作报复泄恨的工具。他把我抢到身边，抚养我长成人，再从她身上发泄他埋藏在心底几十年的屈辱和仇恨。林曦每每想到这里，她的全身都会不由自主瑟瑟发抖，一身的冷汗把被子都浸透。 他明明就知道我不是他的亲闺女，他怎能在我面前装的比真的还真呢？他到底是真君子还是真恶魔呢？我怎么就这么看不清呢？我为什么要偷窥？为什么要知道？我宁愿像个傻子一样，就任他惩罚报复…… 林曦经常痛苦底纠结到最后，每次都得到同样的结果。只能在痛苦和绝望中像死亡一样地睡去。 她最怀念自己刚来这儿的那段日子，她和爸爸之间是那么亲昵，无所顾忌。她可以和爸爸一起洗澡，一起睡觉。爸爸的怀抱是那么的宽厚，那么的温暖。还有，就是自己的病的那段日子，爸爸为了给自己治病，心都操碎了，人都瘦了几圈，难道这还不算父爱如山吗？在自己那么无助的时候，除了父亲，还有谁在关爱自己？每天自己搂着爸爸的脖子，就能听到爸爸的心跳，感受到爸爸的爱。父亲，是一种多么可靠的依赖？ 走过了那段成长的羞涩，经历了那场病魔的跌宕。她和父亲再次走近了彼此。可是，她和父亲这份没有血缘的亲情，还能跟从前一样血浓于水、纯粹无暇，大爱无疆吗？ 是又如何？不是怎样？眼前的现实是她和父亲都是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寄托，唯一的依靠。无论父亲对自己是怎样的爱，都是真实的爱，真切的爱。无论自己对父亲的情是怎样的情，也是真实的情，真切的情。 为了给自己治病，供自己上学，父亲被榨干了全部的积蓄，人也陷入了窘困的低谷。为了让自己融进都市，建立自信，父亲几乎放弃了自己所有的爱好和嗜好，对她的学习和生活，却从不吝啬。父亲把对自己的爱，几乎全部融进了生活的点点滴滴之中。 父亲，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唯一深爱着自己的人。她没有理由也没有勇气因为任何原因而失去了这份爱。 父亲和母亲，就是与她血脉相连，一起带她来到这个世界的亲人。妈妈！她知道自己的妈妈，早在她出生不久便扔下她独自离去。那还有融合她生命的另一半呢？无论他是神仙还是恶魔，他都融入了她的生命，可他现在又在哪儿呢？她不知道他的存在，难道他也不知道她的存在吗？那他为什么不来找她，为什么不和别的父母一样，把她好好呵护在自己身边怀抱，好好照顾好好疼爱呢？ 没了母爱，父爱就成了她生命的全部。两个父亲，一个带给他生命的影子，一个抚育她成长的外人。她到底该爱谁该恨谁？到底该如何去爱又该如何去恨？林曦本该天真浪漫，无忧无虑的豆蔻年华，少女之心，而今却不得不面临这样的选择和折磨。她也不得不相比同龄的孩子，多了几分成熟、多了几分忧伤。 生活不是虚幻。孩子也无法凭着幻想生活，抱着幻想成长。林曦真实的生活，成长的点滴，刻进她脑海，融进她生命的，除了眼前这个没有血缘的父亲，就再也没有别人。父亲爱她，无论怎么爱着，她也无法分辨。但父亲为她付出的辛苦、付出的劳累，付出的担忧，付出的心血。这却是她朝夕相处、日复一日可以真切感受，亲身体味的幸福和温暖，甜蜜和愉悦。父亲对她的爱，是真实的、温暖的、是彻底的、无私的，她也必须用同样的爱，来回应亲人的付出，来回报父爱的恩情。 她的眼前突然有浮现出父亲的影子，莫名其妙激起了一阵冲动。全身的血也便开始涌动。她真想再次投入到父亲的怀抱里，感受父亲那份无私的大爱，宽阔的胸怀。可是，父亲现在在她面前，却也成了一种男女的顾忌和界限？林曦死死按住自己的胸口，捂着发烫的面颊。陷入深深的羞赧和迷茫。 平静片刻，林曦忍不住从床上翻身下来，她披着睡衣走出房间，默默走近林放的房门前。父亲的房里还亮着灯，门却紧闭着，林曦在徘徊犹豫，却没有勇气敲门。她知道，她现在任何一个贸然的举动，都会彻底地毁掉她和林放之间，用时间和人性磨砺累积起来的这份至爱亲情。 她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床上。这份至爱亲情对她而言，对所有世人而言，都弥足珍贵。她一定要好好珍惜，好好珍藏。同样，她也要用自己的全部的爱，来回馈回报。 想到这里，林曦的心似乎豁然开朗，她带着几分愉悦跳上床，搂着一个玩具大笨熊，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52章 生存危机 度过了无数个不眠之夜，趁着周末，林曦扎扎实实睡了个大懒觉。一觉醒来，果然又是一个新的太阳。 经历了无数次毫无结果的痛苦纠结，林曦扎扎实实扇了自己几耳光，倒头睡去，一觉醒来，自己果然变成了白痴。 漂亮的傻子，美丽的白痴，林曦重新给自己取了两个响亮的名字。 林曦掀开被窝，跳下床来，一身宽松的睡袍顶着蓬松的散发。人未出门声先到。 “爸爸！饭好了没有？我肚子都饿扁了！”林放正在厨房做饭，突然听到这么一声清脆亲昵的叫喊，自己还在里面发呆。一抬眼，又看见林曦微笑羞怯走进厨房来。 “呵！还没开火啊？老人家！你去歇着，我来吧！”林曦舔着脸凑上前。露出一副大大咧咧，傻白憨甜的娇态。这下轮到林放一脸错愕，一副窘态。 “啊？叫我什么？” “老头！老头！好听吧？” “打死你！”林放总算平复尴尬，强作姿态。 “你才舍不得呢！”林曦突然搂住林放，一口重重亲在脖子上：“好老爸！亲老爸！今天周末，你就休天假，让我尽点孝心好吗？”；林放再次被林曦大胆的整惑，弄得面红耳赤，不知所措。赶紧掩饰错愕，落荒而逃：“噢！饭已经炖上了，菜都理好了，就让你试试手吧！” “哎！”林放说完走了出去，林曦麻利地忙碌起来。 “好喽，吃饭啦！”不一会功夫，林曦就把饭菜都端到桌上。林放上前看看嗅嗅：“嗯！还不错！” “什么叫还不错！我这厨艺可是童子功呢！” 两人坐下吃饭，林曦把每碗菜都夹上一筷子堆进林放碗里。林放连忙伸出筷子阻拦：“你多吃点，正长身体呢。” “爸！您吃吧，我怕长胖。”林放没再说什么，继续埋头吃饭。林曦再想说什么，又感觉无从说起。 吃完饭，父亲正要收拾，林曦拦住父亲，推着父亲去看电视，自己就忙乎开了。林放打开电视，点上烟，忍不住奇怪地瞟了林曦一眼。也就没再理会。 一会，林曦收拾好了，又特地给父亲泡好一杯茶送上。这又让林放惊疑地看了半天。 “爸！这段时间您太辛苦了！我给你捶捶背！” “不不！不用！” 林放最近虽然和林曦已经非常融洽，但看着林曦今天的表现，还是觉得怪怪的。但林曦没有理会，坚持拉着林放转动一下，自己也坐下来，轻轻为他按按肩膀，捶捶背。 “爸！这段时间都有些事，我们又像好长时间都没好好说说话了。我有好多事情想跟你说说。” “噢！是不是学校又有什么事情？你说吧，爸会想办法的。” “不是！是——家里的事情。” “家里？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家里的事有爸爸，你专心学习。” “爸！以前我还小，也不懂事，爸爸怎么说我就怎么听。可现在——我不能再这样了。家里的困难，全都是因为我才弄成这样的，我不能看着爸爸这么辛苦这么操劳，心里还无动于衷。爸爸！家里就我们俩人，我已经懂事了，我应该为爸爸做点什么，为家里分担一点。” 林放突然气呼呼站起身，转过身凶巴巴盯着林曦：“爸爸说了，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你现在还是孩子、学生，未成年人，抚养你成长，培养你成人，是做家长的责任，是大人应该操心操劳的。你的任务就是学习，就是健康成长。” “爸——” “你别再说了！也别操心家里的事，爸爸——也还没老到需要你照顾的时候。家里就这点困难难，这就能把爸爸难倒了，打到了？你就这么小看你老爸啊？” “那我不操心家里的事，我总该对爸爸——多照顾点吧？家里有困难，爸爸心情也不好，爸爸心情不好，我心里更难受。搞得家里每天这么压抑，这么沉闷，这样的日子，那还怎么过下去啊？” “那——那你说怎么办？家里现在确实遇到困难，爸爸心里着急，爸爸不是正在想办法解决吗？等这段时间过去了，不就好了吗？” “爸爸——我又没有怪您什么？我只是想——家里现在这样，我能为爸爸做点什么？为家里分担点什么？我怎么做才能让爸爸开心一点。让家里也和睦温馨一点。” “你——你什么都不用想，也什么都不用做，就是专心专意，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这就是爸爸最大的幸福，这就是我们家最大的快乐！” 林曦还想说什么，却不知道在说什么。她只好默默低下头，一脸无奈，一脸沮丧回到自己房间。直到林曦轻轻关好房门，林放才如释重负长舒一口闷气。他从荷包掏出烟，慌乱点燃，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泄气地凝视半空。他的脑海还是只有字在狂乱飞舞漂浮：钱——钱——钱—— 第53章 重大决策 林放在家里窝了几天，和谁都没多说话。这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人越是艰难窘迫之中，千万别指望谁会帮你，没人可以靠，只能靠自己。 把自己关在家里，林放有足够时间，把自己已经走过的人生翻江倒海思考一番。最终，思绪的焦点，还是落在这个名不符实的女儿身上。最初抢夺算是赌气，抛弃十年算是撒气，接到身边有点意外和无奈，相依为命这么久，的确是个负累。 但却值得，这便是人生的价值、人生的幸福。 这样的辛苦、这样的负累，有目标、有收获、有成就感。身体苦点，心里却是甜滋滋的。这之前，他连自己活着都不知道为什么？为了谁？图什么？要什么？可自从有了这个哭笑不得的假闺女后，他的生活突然敞亮了。他也有了女儿，有了希望，有了寄托。人活一世不就这么回事，生儿育女不就是一个累？好在自己这个假闺女，理论上除了他自己，应该也没人会知道，会关注。 那个混账王八蛋。夺妻之恨还未报，现在居然又打起了女儿的主意。想把自己后半辈子的唯一寄托也夺走。林放不可能妥协。豁出命来也要牢牢抓住这根生活的稻草。那个王八蛋现在有钱，有钱就能使鬼推磨。那自己有什么？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份真挚如山的父爱！ 什么真的假的？不过也是自己心里刻意纠结的一道坎。时间长了自己都快忘了。看着孩子一天天在自己的精心呵护，用心培养下健康成长，林放心里就只有亲爸的责任和骄傲。而这份大爱亲情，随着父女俩相依为命朝夕相处，只会越来越真越来越亲。林放现在丝毫不为过去的冲动而后悔，只有庆幸，只有窃喜。 想清楚了这一切，林放犹如茅塞顿开，豁然开朗。不就是点小困难？活人还被尿憋死？放宽心态，拉下架子，哪还活不下去了？ 林放在家窝了几天，又早出晚归出门转悠好几天。最后一咬牙，把自己那辆代步的半新车赔点本脱手了。然后去出租车市场找了个带班司机的稳定活。就这么一倒腾，手头过日子的来路就全盘活了。 林放对自己的这些重大决定，压根也不会和林曦做任何商量。等到事情全都做实后，林放第一天开着出租送林曦上学。这才轻描淡写对林曦知会一声。但林曦一听却差点崩溃了。她无声抽泣着抡着粉拳狠狠捶了林放几下。又抹着泪水冲着林放一顿傻笑：“爸你开出租也很帅，还是当大老板的气派！” “爸就没当过大老板好不好？有你这么取笑老爸的吗？” “我没有！老爸在我心目中，就一直是个大老板的光辉形象，这一下子都有点转不过弯。” “行！慢慢就习惯了！” 林放开着出租送曦曦，出小区都没人注意到。林曦等车上了正路，才再次打开话匣子。 “哎！老爸！人家都说，自己的坐骑比自己的孩子都重要。你就这么轻易把它卖了，你这么舍得啊？”“一派胡言！这能比吗？孩子是命，一辆破车算什么？”“你怎么想起去跑出租啊？”“没办法，要挣钱养家啊！只有开出租又能挣钱，还不耽误每天接送你上学放学。”“爸——”林曦感动的又是眼泪啪撒。林放看着林曦，心里其实甜滋滋的，却故意装出很不耐烦：“去去去！看你，我这当老爸的，也没什么本事，只能卖苦力养家糊口，你不嫌弃就行了，至于这么感动啊？还热泪盈眶的。” “人家这是高兴好不好？看你前阵子愁眉苦脸，我还以为你——就这样一蹶不振了，真没想到，你还能这样放下心态放下架子。开出租来养家。” “老爸以前是有点好高骛远，心高气傲，这不都是被你给磨得一点脾气都没了吗？再不挣钱，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哪还有什么面子架子？” “爸！对不起！那你——你现在是不是特后悔——把我接到你身边来？” “是！是很后悔，我就该一直把你扔乡下，乡下养个孩子多简单？那，现在后悔也晚了，你就是老爸的催命鬼，讨债鬼！” “那你当初——不要我不就——都没了！” “不要你？只生不养，你想让老爸当混蛋下地狱啊？” “可是——” “行行行！别啰嗦了！生儿育女，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和乐趣。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也不要嫌弃老爸没本事。咱父女俩相亲相爱，相依为命，好好过完这辈子。” “嗯！爸以后——也别太辛苦了。家里——能过日子——就可以了！” “知道知道！要钱不要命，老爸才不傻！去吧去吧，别迟到了，好好学习，别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啊？” “嗯！爸爸再见！” 林放还要忙生意，放下林曦便一溜烟跑远。林曦却久久伫立，直到爸爸的车子完全消失。 第54章 冰雪校花 要说校花校草什么的，这也可谓改革开放后，最先从大学校园流传出来。及至高中初中，本该都是青涩含羞的年龄，什么校花校草，卿卿我我你侬我侬，再怎么也该低调含蓄，仅止于偷偷摸摸之间。 可惜！可叹！现在的小孩，小学生初中就大大方方谈情说爱，堂而皇之卿卿我我。初中生谈恋爱也不算什么“早恋”了，很多老师和家长们，就算耳闻目睹，也都故意装聋作哑。孩子处于青春叛逆期，太管狠了容易出事，睁只眼闭只眼可谓明智。 这便无形助长了那些纨绔子弟的流氓习性。这样的校风，这样的环境，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如鱼得水，有人如履薄冰。 林曦尚在小学即已出类拔萃，升入初中更是鹤立鸡群。校花的名头，从来就无需评选。只是这冰雪校花，则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口口相传。其中也是褒贬不一，因人而异。赞赏者赞其聪慧高洁，嫉妒者妒其冰冷孤傲。 有过小学阶段的狼狈与教训，进入初中，林曦便严格遵循林放的训诫。无论男女，递字条送情书绝不拆看；送鲜花送礼物绝不接受；厚脸皮恭维，舔着脸搭讪绝不答言；耍无赖骚扰假正经揩油绝不饶恕。 林曦正是凭借这样的冷漠和坚毅，拒人于千里，防患于未然，躲过了无数不必要的骚扰与纠缠。 但这种手段也只能应付那些情犊初开，尚且知书达理、知难而退的痴情少年。然后呢？还有那些官二代富二代纨绔子弟泼皮无赖。你越冷他越热，不择手段志在玩弄的无耻之徒。林曦的冷若冰霜也显得苍白无力。 即便第一次坦诚相交，促膝而谈，闹得有点不愉快，程菲倒是大人大量不计前嫌。进入初中后，程菲也是不费吹灰之力，迅速成为学校有了名号的大姐大。以她的家室后盾，加上她的豪爽义气。她在校园大姐大的名气几乎全面盖住那些零零散散的大哥大们。这时候，有程菲这样一个闺蜜姐妹站在身旁，也有效震慑了许多的纨绔子弟泼皮无赖。 林曦入校不久，小学同桌的狗皮膏药周锐？仗着小学同桌的先机优势。第一个勇敢扑上来，死缠烂打无耻无惧的大泼皮。写情书送鲜花都被当面扔进垃圾桶后，周锐可谓恼羞成怒，随时随地都在满校园里寻找拦堵林曦。害的林曦上厕所都要偷偷摸摸。 程菲和林曦同在一个班，对林曦遇到的骚扰当然早就看在眼里。但她并未主动出手，硬是等着林曦主动找她认错求助。学校这种破事，报告老师告诉家长，不仅不解决问题，反而容易搞出乱子。 林曦承受一段折磨后，只好乖乖找程菲投降。这正是程菲要的效果。 周锐，无论家庭背景还是个人气度，充其量也就一小泼皮小无赖。不是为了和曦曦这份革命友谊，连程菲都不屑一顾。 结果没过几天，周锐果然就成了程菲的俘虏。被程菲拧着耳朵给林曦跪地道歉。而且，这件事很快就在校园传开，给了很多跃跃欲试者一个无声的警示。 至此之后，林曦在班上和校园的处境，才得以暂时的平静安宁。 林曦不知是受了程菲的刺激还是影响，回家真把程菲和自己重归于好，姐妹情深的前前后后，都一五一十告诉了林放。林曦本以为林放碍于过去的邻居姐妹，好歹也会念点情面。断没想到林放真是一点也不含糊：“警告你啊，程菲——你最好离她远点。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程菲这孩子，爸爸可是看着她长大，家庭教育个人成长，爸爸可都了如指掌。你跟她搅在一起，百害无益！”“爸——”“听话！爸是过来人，别的不行看人个个准。像她这样家里出来的孩子，小时候做个小伙伴还没什么。长大了就要慎交，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爸！那照您这么说，连菲菲这样的发小都不能做好朋友，还能和谁做朋友啊？”“女孩子，和谁都不能太当真，除了家里人。”“噢！”“怎么？爸爸的话你还不信？社会上为了利益，兄弟反目姐妹成仇还少啊？什么友谊友情，涉及利益关系都是狗屁不值！”“爸！那我和菲菲——现在都是学生，哪会有什么利益纠纷啊？”“现在没有不等于将来没有。你看菲菲——鬼蛋大就和社会上的一些流氓混混搞在一起，你以为她还单纯啊？她不会对你动心思——拿朋友做交易啊？人家有背景才会混黑道。你有什么？” “我有爸！” “你有爸！你爸一无钱二无权，有啥用？” “不！爸就是我的天，我的山，我有爸就有一切。” “好了好了！记住爸的话，在外面交朋友，男的女的都要多长个心眼。甜言蜜语，山盟海誓都会说，谁会做？” “嗯！我只听爸的话！” 林曦对爸爸的话，即便认识和理解有出入有偏差，她也不会抵触和反抗。爸爸是大人，当然也比她见多识广。自己和爸爸的意见和观点产生冲突，肯定爸爸是对的。她坚信爸爸是爱她的，是唯一的亲人，爸爸永远都不会骗她，不会害她。 林曦自从偷窥了爸爸的秘密后，不仅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世沮丧叛逆、彷徨和迷离。反而更加坚定了她和父亲之间血浓于水的至爱亲情。从她来到父亲身边的那刻起，她和父亲之间，就用信任和依赖，搭建起爱的桥梁和血脉。或许，他们之间这份没有血缘的亲情，早已超过了单纯的血缘凝结。 聆听了爸爸的教诲，自己又认真思考琢磨一番。林曦豁然开朗，大有所得。感觉爸爸今天心情也不错，林曦突然想起程菲那天提到的另一个话题。狠狠平静自己，按捺羞涩，一步一步凑近林放：“爸爸！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先说好，你——你不许发火啊，行不行？” “什么问题？” “你先答应，不许发火！” “好好！我答应，不发火。” “我——还听程菲说——你和她妈——你们俩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你听谁胡说八道，别人乱嚼舌根，你们俩小丫头辫子也跟着无聊啊？我跟她妈——我们俩不就是因为你们俩丫头，之前碰一起多点，聊得来些。这就是隔壁左右邻里之间——处的近点聊得多点，这又怎么了？” “我也是这样说的，可是，是程菲非说她妈妈——” “程菲程菲，鬼蛋大不学好，小姑娘家家满嘴跑火车。你还跟着胡说八道。皮痒痒找打啊？我刚才怎么跟你说的？叫你别跟她搅合一起，你拿我的话当耳边风啊？” “看你巴巴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你再说一句？我扇你俩耳巴子——” “停停！君子动口不动手！我错了我错了！您老人家好好歇着，我做作业去了！拜拜！” 林曦边说边退，赶紧躲进了自己房间。 第55章 心灰意冷 沈丽终于又找到机会，和林放一起纵情燃烧。也就相距几个月时间。沈丽看上去显得格外疲惫、人也消瘦许多。林放忍不住捧着她的脸颊，好一阵心疼。 “实在有困难，就不要太勉强了，就这样也挺好的，我依然愿意陪你到老。” “好什么好？见一面都这么艰难，这么漫长。你当然没事，离了我到处都可以寻花问柳。而我呢？天天都在坐牢，还要陪着一具死尸。你说我这过的叫什么日子？” “那要不，你就答应他所有无耻的要求，净身出户，投奔自由？” “凭什么？我可是被他给糟蹋了，还陪着他这些年，给他生孩子，我就这么被他一脚踹了，还净身出户，那以后怎么办？孩子怎么办？你养啊？” “我养，你和你女儿，我都养。” “养你个头，看你能的？你现在就一个宝贝女儿，都折腾成这样了。何况我女儿也不是你女儿，切！” “世间哪有两全法？既想得到又不愿失去。难！” “路是我自己走的，再难也得走下去。” “对了！你女儿——建议你还是要多费点心，再这样下去，我怕是——” “行行！管好自己的事，少操别人的心。我女儿生来就有福，摊上个好爸爸，爱怎么折腾由她去，死不了。各有各的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懒得操心。” “她是你女儿哎！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你就这么——” “那又怎样？我能怎样？切！我自己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江。我还能顾得上她啊？” “唉！人啊！活着就是苦，就是难！都一样！” “行行！少在这儿无病呻吟，有这功夫，不如抓紧时间，多搞几盘，搞死算了！” “别说泄气话，好死不如赖活着！就算为了孩子们，咱俩都得好好的。” “你好好的，我是生不如死，真的活腻了！” “别说傻话！” “说你爱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我。” “当然！这就是我的心里话！” “好！这就够了！我这辈子也值了！我真希望我走的那天，也能这样躺在你怀里。我恨你，我为什么没有早点遇到你？我的女儿也是你的女儿，她一定长得比你女儿还漂亮。” “那是肯定的，必须的！” “等着我，一定要等我，我给你生个最漂亮的女儿。” “我等你！” “不！不等了，现在就来，现在就要。” “好！你不怕死，我也拼了！来！” 这是一对疯狂的男女，又是一对无奈的男女，可怜的男女。 因为女儿的病，林放也是被折腾的精疲力竭。最后，女儿的病倒是去了块心病，但林放的生活也陷入到窘困。林放现在和沈丽在一起，虽然说起情话还是那样肉麻，但说话的底气已经明显没有了以前的气势。沈丽看上去更是如此，她想摆脱那个男人，现在也是明显没有了原来的气势。那个男人是让人烦心，甚至恶心，但人家有钱、有权，离开这个恶心的男人，沈丽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还剩什么？况且，她已经过惯了这种贵妇人的优裕生活，她的女儿更是如此。人都是这样，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如果突然间让她和女儿都一下子从天上掉地下，她能习惯吗？她那个宝贝女儿能习惯吗？这都是他追求幸福追求自由必须面对的现实。 既想得到，又怕失去，很显然，沈丽追求的幸福和自由，就是空中楼阁、天上浮云。 而林放更是从他和沈丽这种顶着小命疯狂的冒险游戏，内心已经不知不觉在恢复理智和理性。冲动似魔鬼，爱情再美，激情再疯，终归还得面对现实，还得屈服现实。换在以前，林放一个人自由自在，生无所恋、死无所惧，或许他还多几分勇气。但现在却想都不会去想，现在他也有孩子，有拖累有负担，他的命就不再只属于自己，也不能由着自己肆意挥洒。 想到这儿，林放心里又不由自主涌出一阵烦躁。 把这个小东西弄到身边，到底是对还是错，林放迄今仍旧会时不时冒出这般的郁闷和纠结。责任、负累，这仅仅只是一个方面。麻烦、窝心，这才是更让林放难以忍受的痛苦和折磨。养个丫头辫子还真是不如养个楞头小子轻松简单。女孩就是事多，仅仅只是平安无事把她养大，都是操不完的心受不完的吓。更何况他这个宝贝女儿，这才刚长出点模样，就已经让他开始感觉焦躁不安，力不从心。女孩子长太漂亮那真不是什么好事，相比那些普通女孩，危险系数至少要翻好几倍。有了这个危险的基础，你再用心培养的更优秀，它的危险反倒更大。但你若是不用心不尽责顺其自然任其发展，这又是对孩子的极不负责。 最要命的是，林放心里还始终残留着那道抹不去的阴影。 这也是林放最近和女儿之间忽冷忽热、时远时近的根源所在。 他太难了，有时候内心的纠结撕扯无法解脱，只想一走了之。但当他回到现实面对现实，却又似乎什么都忘了，只知道自己还是个父亲。有时候他心里只想做个尽职尽责的好父亲，但又总是被些莫名其妙的扎心和烦躁无形困扰。 但林放内心的这些苦恼和纠结，沈丽并不清楚明了。沈丽内心面临的痛苦和纠结，一点也不比林放轻松。她每天都要强颜欢笑，同床共枕的那个男人，就是彻底毁掉她一生的仇人。她根本无法接受，却又根本无力反抗。明明看到就恶心，过得生不如死，却还只能强颜欢笑，不露声色。她现在只想尽快结束，赶紧解脱，但她却看不到任何机会和希望。她也想过鱼死网破。但就凭她的能力和能量，即便她是那只可怜的鱼，即便她不顾一切自取灭亡，而缠住她的那张网就真的会破了吗？更何况她现在也是一个母亲，也有一个女儿…… 所以，她和林放，偶尔千辛万苦，舍生忘死冒险放纵一次，那种肆无忌惮的放纵和疯狂，的确也是发自内心毫无掩饰，但生命的激情，终归也只是瞬间的绽放。瞬间过后，还得回到现实生活，还得守着无望的日子一天天往下过。 第56章 女大避父 女大十八变，林曦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完全出落成一个傲人打眼的美少女。无论她怎么包裹掩饰，她那绽放的面容和绰约的身姿，无论在哪都会招徕所有异性肆无忌惮的目光。 林曦从小就经历了这么多的坎坷磨难，心智自然也比同龄的伙伴更显稳重和成熟。她没有泼辣的性格，也没有强大的背景，再加上父亲经常挂在嘴边的叮嘱和唠叨。使林曦的防范意识、危险意识都非常敏感和强烈。林曦随时都在告诫自己，最好的自我保护就是小心谨慎，远离危险，防患未然。她的日常，死守着两点一线，从不擅自脱离这个日常规范。 而即便是如此规矩单调的生存空间，林曦还是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骚扰和无奈。特别是校园里那些无聊的小男生，整天就跟苍蝇似的盯着她不放，让她防不胜防。报告老师也是白搭，现在校园里的很多事，老师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想管也管不了，多管闲事还会自找麻烦，还不如不管。如此。林曦除了自己小心谨慎，另外就只能找到程菲充当自己的保护伞。 由此可见，林曦在学校的时间，过的也并不轻松。 两点一线，不在学校就在家里。家庭原本是个最安全、最幸福的港湾。充满温馨，充满温暖，充满甜蜜，充满快乐。 但这些，对林曦仿佛也是奢望，是可望不可求的幻想。 家的概念，在林曦心里从来就没有更多的色彩。小时候，家在乡下，屋子很老旧，总是乱糟糟脏兮兮。家里只有爷爷和奶奶，虽然都很疼她宠她，但这样的幸福未免还是太单调、太可怜。 之后他便跟着父亲一起来到这座大都市。刚来的时候，林曦感觉自己又拖了一个生，父亲的房子宽敞明亮，井井有条。父亲对她的重视和宠爱，更是让她激动万分，充满幸福和骄傲。 她和父亲简单的二人之家，虽然残缺不全，虽然矛盾重重，但林曦却是从心里找到了安全和依赖，找到了幸福和归属。 但林曦现在也已经明显感觉到，随着自己的成长，父亲对自己反而越来越冷淡和疏离。她一直在仔细琢磨，认真检查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小时候太任性，总是惹父亲生气，才让父亲这样烦自己、讨厌自己了。或者是自己现在还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不够出色优秀，让父亲对自己失望了。再要么，难道父亲真的因为自己身世的秘密，还是从骨子里就无法接受自己呢？ 林曦自从偷窥到父亲的秘密后，心里无形之中又比之前更多了几分莫名的自卑和忧伤。而这种淡淡的怯生和愁颜，与她天生丽质和优秀聪慧，极具反差地融为一体。更让她的美丽与魅力更加特立独行。 林曦心里的痛苦和忧伤，却没人能知道，也没人能理解。她不知道怎样和父亲靠近，怎样和父亲一起好好经营这个家，让她和父亲这个残缺不全的家，也能充满幸福和甜蜜。她需要父亲，也需要一个温暖的家。 女儿大了，慢慢都会有心思，有秘密。在林放眼里，林曦现在的情绪和状态，就是所有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正常的样子。林放心里虽然也有些矛盾和纠结。但他现在面临的现实，更多还是因为给林曦治病，把自己的那点老底子都全部掏空了。但生活还要继续，后面的日子还长，女儿用钱的地方还多，他现在一心琢磨的就是怎样多挣点钱，再从那找到翻身的契机。 女儿大了，女儿跟他这个父亲自然就会保持距离。女大避父，这是人之常情，所以，林放也跟就很少去关心关注林曦有什么心思、有什么想法。 女儿大了，家里就一个父亲和女儿，林放现在似乎越来越害怕和女儿单独相处。女儿大了，越来越懂事，越来越乖巧，他对女儿也越来越满意。父女之间没什么矛盾，也没什么争吵，都很客气，也很尊重。这种亲人间的礼貌和尊重，更是让他格外尴尬和压抑，常常会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现在甚至都很少正眼关注和打量每天都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女儿。说实话，他哪怕是随意瞟眼女儿，也知道女儿长的多漂亮。日常生活的磕磕碰碰，女儿又是那样聪明乖巧，根本也没什么需要认真解释、严肃沟通的地方。女儿刚来的那阵子，林放的确很长时间都刻意忘却了年轻时候留在心底的那道伤疤。但是，也就是因为着急林曦的怪病，才再次触动了那道伤痕。随后又牵出了那个混账男人，牵出了林曦的外公外婆小姨这一连串他根本不想面对的人和事。这仿佛也在严厉警告他，林曦终归不是自己的骨血。 如今，这已经成了林放内心无法释怀的心结。面对朝夕相处，相依为命的女儿，林放知道女儿有多漂亮，有多优秀，自己身为人父，哪能不高兴，不骄傲？可他就是心虚，哪怕正面盯着女儿仔细打量，他的心都会剧烈跳动和颤抖。 “爸——” 林放经常在家独自发呆，偶尔女儿不经意中一声清脆的叫唤，就像触发了他的心脏病一样，需要好好平静许久才能缓过劲来。 “爸！要不您还是换个工作吧？” “为什么？” “天天跑夜车，日夜颠倒，对身体伤害挺大的。您看您现在——人都老多了，反应都迟钝了。” “是吗？没有吧！” “您是自己不觉得。我——我看着您这么辛苦，我——心里也难受。” “还好吧！现在工作不好找，爸爸这些年——也没干过什么正经事，别的事情也做不好，做不来。我们家现在的情况，爸也不能再像以前那么瞎混了。” “爸！都是我连累您这么辛苦，这美味难。” “你这丫头，又说傻话！做父母的辛辛苦苦不都是为了孩子？这都是应该的！” “爸——” “好好学习！别操野心！” “嗯！” 第57章 盛夏风波 中部江城，被誉为中国四大火炉之一，炎热的盛夏，就算开着空调，也还会觉得燥热。 林放一直是跑夜班，白天都是关在家里补大觉。遇到周末，林曦不上学，这种大热天，家里就他们父女俩。穿太正规热的死人，穿太少碰着就尴尬。他补瞌睡固然重要，但林曦要学习，做作业，小姑娘家家，林放也不许她往外跑。这就没办法了，林放只能自己克服一下，尽量把自己补瞌睡的时间压缩点，把家里更多的时间和空间都留给女儿。 这样，每到周末，林放早早迷糊一会，便出门晃荡溜达。一直晃到该做晚饭了才回家。大热天里，吃饭也尽量图简便，大多数时间都是随便对付，吃完饭马上各自关进自己房里。 慢慢成为习惯。林曦知道这是父亲特意留给自己的自由空间。所以，每次一见父亲出门。她的衣着打扮不仅单薄而且宽松随意。即便满屋子乱跑也无需介意。 这天林放又是大早就自己出门晃去了。林曦懒洋洋的睡到太阳老高才下床。起来先冲了个凉水澡，父亲不在家，林曦洗完澡，就随便找了个三角布遮住核心处，再套上自己最喜欢的薄如蝉翼的宽松睡袍。算是穿着衣服而已。 收拾好到厨房看了看，拿起父亲一早就留在桌上的早点，胡乱对付几口就完事。懒懒散散对付完，也没什么心思做作业。于是便打开电脑，开始玩游戏，聊天。这一玩，时间也过得特别快，一会就到了中午。林曦看了看时间，知道中午父亲一般也不会回家。自己就泡了包方便面对付一顿，这才开始写作业。 人都是这样，玩的时候从不犯困，一干正事瞌睡都来了。林曦开着电脑，边听音乐边写了会作业，写了一会人就犯困，不知不觉伏在桌上打起盹，迷迷糊糊也不爽快，干脆往床上一倒，人也就睡死过去了。 谁知道林放今天出门，手头上也忘带更多的钱。一上午也就在几个路边摊上看人家下棋斗地主。这就晃到中午了，突然感觉肚子提意见了，没办法，还是回家弄点吃的。之前手上多少也会有些零钱，随便一碗热干面就能对付过去。偏偏今天走的匆忙，就忘了带钱。 女儿大了，又是大热天气，林放平常还是比较注意。任何时候开门之前，首先故意把钥匙捣鼓的特别响动，又故意磨蹭半天才会进门。进门之后首先都要故意大声叫唤几声，表示“我回来了”。这会，林放也是一如既往如法炮制。可是，他很奇怪的是，今天进了门喊了几声却都没听到回应。“这丫头，不在家好好学习，难不成跑哪儿找同学一起玩去了。”他以为林曦也没在家。于是，也就大摇大摆进屋。随手将身上能脱的衣服都一并扯下，顺手扔到一旁，打算进厨房弄吃的。 可就在他这一转身，突然发现林曦的房门大敞着，里面的电脑好像也开着。他还在想，“这丫头，怎么出去房门也不关，电脑也不关。”于是，他便很自然地进屋，直接去关电脑。可是，等他关好电脑，再一转身，突然听到一声梦呓，林放顿时吓得不敢动弹，紧张了好半天，才敢移动目光慢慢朝床上看过去。可这一看不打紧，林放再想把目光移开，却像被鬼拉着似的，就是呆呆愣在那儿，眼睛无法躲开，身子也无法动弹。 说句老实话，女儿虽然是自己看着一天天长大的，但自从女儿长大后，他真还很少仔细看过女儿几眼。此刻，面对女儿近乎赤裸的身体，他几乎完全忘了，躺在自己面前的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一个完美的人体艺术。 床上的林曦，全身就见到一点深褐色的三角裤，而那件套在身上的蝉翼，穿着还真不如不穿。此刻，林曦正好一个翻身，平躺在床上，大概是闷热湿润的空气，加上睡眠状态的体温，细嫩的脸蛋，真叫是白里透红，红里透亮，用指甲就能掐出水来。林曦的五官，生的精致而秀气，脖子细而修长，一头秀发就像瀑布散在肩旁，白皙而又娇嫩的肌肤，透过那层薄薄的蝉翼，朦朦胧胧更是让人直想看个究竟。而已经完全发育成熟的胸脯，就像两座高耸的山峰，结实而坚挺。两座山峰又伴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山尖上的两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更是格外显眼，仿佛经过精细的雕琢一样，精致的无可挑剔。林放和林曦一个屋檐下生活几年了，他的确还从没机会这么仔细欣赏过林曦。 林放把林曦的整个身子从上到下仔细看过一遍，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没想到林放这一个机灵，一动手臂，却不小心碰到了林曦书桌上的东西，弄出一阵响动。林曦懒懒地揉揉眼睛，翻了个身，睁开眼睛坐起来。她刚拿开手臂，一眼看见几乎也是全裸的父亲，吓得尖叫一声，连忙捂住自己的眼睛——林放也被这一声惊叫吓傻了。依然呆呆地愣在那儿。林曦好像又突然想起什么，慌乱地随手抓起床单，裹住自己的身子。又死死把头扭向一边。 “你怎么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我——我——曦曦！你——你听我说——我没有——我不是——” “快出去！出去啊——” 林放这才猛然醒悟，仓皇逃出房间，连忙寻找自己的衣服。林曦猛地关上门，里面传来凄厉的哭声。 第58章 爱恨撕裂 一个少女异常平静的内心，突然之间被这场家庭的意外的风波，给彻底搅乱了。林曦的伤心和哭泣，其实包含着太多的内涵，也凝聚着太杂的情绪。 作为父亲，他也是自己迄今为止唯一最接近也唯一用心琢磨过的异性。对这个男人，这个父亲。她曾无比的亲昵，无比的依赖，也无比的感激过；但也曾无比的恶心和憎恶过。因为这种矛盾和纠结。更是很长时间一直伴随着她的成长历程。 父亲的形象在她心中，本来就一直很纠结、很零碎。父亲，虽然是她等到十岁过后，才有了这份亲情和依赖。但自从她跟着父亲来到这座陌生的大城市里，父亲就完全变成了她生活的一切，生命的一切，她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没有父亲，如果她再次失去了父亲，她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还有谁能像父亲一样爱着她，护着她，养着她，疼着她，她还能怎么活下去？ 在这段快乐的日子里，她也真切地感受到了父亲对她的那份真挚无私，血肉相连亲情大爱。父亲的形象，是那么的高大，又是那么的可亲可敬！ 但是，父亲电脑里的那些清晰画面，又总是不断地浮现在她的眼前，萦回在她的脑际。伴随着她的发育和成长。对这些画面镜头的排斥和惊恐甚至是恶心鄙视，也时常撞击着她的羞耻和悸动。她一直都在暗自沉吟默默祈祷。自己的父亲，绝不会是这种污秽之人，庸俗之辈。他一个人生活，收集这些东西，只是为了排解寂寞，消遣时光。他自己应该不会这么恶心。他应该是个有情有义，志趣高雅的男子汉。 可是，她又再次看到，就是自己的父亲，随随便便带着女人回家，让她看到更加恶心的画面。 如今，面对学校里那些对她围追堵截的小男生。她始终充满着无比的恐惧。她很清楚，那些小男生，眼睛也是色迷眯地盯着自己的美丽身体。 可是，自己躲在家里，自己的父亲，怎么也会这样盯着自己的的身体呢？而且是趁自己睡着，近乎赤裸裸的身体。 他是禽兽吗？难道自己真的是每天和禽兽生活在一起吗？可他每天就和自己同居一室，有的是时间和机会，他怎么又从未露出一丝的蛛丝马迹？他明明也知道自己并非他的亲生骨血，而他对自己的爱，又始终都是散发着大爱无私的浓浓亲情。 可他又算是君子吗？那他又为什么会偷看自己女儿的玉体，当她那天突然睁眼，触到他的眼神，那也分明也不是那么清澈和纯净。 林曦的心，几乎被这些理不清的思绪撕碎了。她经常莫名其妙地发呆，又莫名其妙地发火。一发火就把自己心爱的东西扔的满地，把作业本也撕成粉碎。 这件事后，好长的一段日子，林放在家，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每天只是默默低头做事，都不敢抬头看林曦一眼。也不敢主动向林曦解释和承认自己的罪孽。而林曦自己，也像是偷了东西的贼人一样，每天惶惶不安地担心被人察觉和盘问。 这样一来，父亲在家的时间更少了，两人虽然同居一室，也别无他人，俩人居然能够几天不碰一面，几天不说一句话。 家，已没有一丝的温馨，宛如一个阴暗的牢笼。而林放和林曦，就是一同关在里面的两个囚徒。谁都讨厌这个笼子，但又无法摆脱这个笼子。 女孩懵懂成长期，是个躁动不安的年龄，也是个寂寞敏感的年龄，更是个叛逆偏执的年龄。人生的许多神奇奇妙的东西，好像都在这个特殊的年龄段，突然之间都一下子袭来，让人变得格外的恐慌，错愕。 林曦现在就处在这个年龄阶段，同龄的同学，少男少女，好像都比她觉醒得更早些，也生活的更舒适，更安静。每每看到班上的女生男生当着大伙搂抱，甚至亲嘴，周围的所有同学就跟着看热闹，起哄，但林曦却从来不敢跟着胡闹，她心里始终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和不安，也带着无比的慌乱和羞赧。 林曦深深地陷入到一种无比的孤立，孤独，寂寞，惶惑之中。家，她和父亲已经到了一种无颜面对，无话可说的边缘。同学、伙伴，她更是靠不近也离不远。 同性的女孩子在一起，也免不了要谈论谁和谁又好了，谁和谁又分了，谁和谁抢男友吃醋，谁和谁争女友打架。尽是这些事，林曦不爱听，林曦害怕听、林曦听着全身都发颤。 至于班上学校那些小男生，林曦更是避之不及。有人向她示好，她便看成敌人；有人对她示恶，她也不敢回击。所以，每天走进校园，她全身上下每根汗毛的竖着的，随时准备迎接来犯之敌，惹不起就尽量逃得远远的。 小学最后一个学期，和她同桌的狗皮膏药周锐，是个让她非常讨厌又万分恐惧的家伙。周锐的父母都是政府机关有点头脸的人物，这样的孩子，在哪儿都充满霸气一身的张扬。上学骑的是高档跑车，上下穿的是一身名牌，吃的玩的都是高档时尚。这样的孩子，通常都是除了学习，什么都是最好的。林曦和他完全就是来自两个世界的孩子，从老师安排座位后第一天起，林曦就无数次提出申请换座位，但老师就是不换。 随后，周锐就开始广泛散布言论，林曦就是他的女朋友。他这么一宣布，那林曦在班上，甚至在学校，那就是已经贴上了这个标签。但实际上，林曦就从来和这男生都没有一点的来往，一丝的瓜葛。反倒是上课下课都要无情地忍受着他的各种纠缠，甚至是粗鲁地动手动脚。 好不容易熬到小学毕业。以为换个环境就会好点，可她完全想错了，初中的环境中，远比小学混乱多了。全校上千的男生，走了周锐来了李锐，去了李锐又来了王锐，幸亏还有好姐妹程菲一直罩着，否则，她怕是早被那帮纨绔子弟流氓地痞撕得粉碎。 如今，学校是个惶恐之地，家，总是个安身之处，安心之处吧？家里有父亲、有亲人，加是狂风暴雨中的庇护之所，是惊涛骇浪中的温馨港湾。 可这一切，难道都是假的？都是想象？都是幻觉？ 林夕的心里陡然间又是那样的迷惘，那样的恍然。他这个父亲，到底是真是假？是人是鬼？是她的依靠，还是她的梦魇？ 林曦宁静的世界脆弱的感情，突然之间受到如此的挣扎和折磨。让她不能不想起刚刚闯进她生命中的外公小姨，还有更多她还未曾见过的陌生的亲人。他们都是妈妈的亲人，那肯定就是她的亲人。可她却偏偏偷窥了父亲的秘密，偷窥到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他们虽然结合，却并没有留下任何共同的结晶。他现在似乎更加明白了，父亲为什么这么久都很少和她提起母亲，压根就没提起过母亲的家人。原来母亲的家人，充其量也只是她的亲人，和父亲早就没有了丝毫的联系。 此时此刻，她多想扑进外婆的怀里，扑进小姨的怀里，得到亲人的安抚和娇宠。可她们现在都在哪儿呢？如果自己真的去投奔妈妈的亲人，这是否也意味着自己和父亲彻底的决裂？ 恍恍惚惚间，林曦突然无比地思念起乡下的日子，怀念起乡下的安宁。她想起了从小精心护着她长大的爷爷奶奶。她现在最需要最渴望的，就是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一个没有恐惧的世界。 第59章 离家出走 趁林放很有规律不在家的时候，林曦自己在抽屉里拿了些路费，这些钱都是爸爸怕她偶尔需要应急，特地留在家里的一些零花钱，但林曦平时基本上从不动用。这下正好派上用场。 林曦犹豫半天，还是给林放留了张字条，然后默默踏上回家的归途。 等林放看到字条后，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孩子，简直是反天了，也太大胆了，太不成器了。女儿大了，真是难管，她那么喜欢乡下，怀念乡下，好！那就让她再回到乡下去，还是到那儿去上学，去生活。自己的压力负担也小多了。 如此生了几天闷气，林放还是无法拗过自己，也气呼呼踏上了回乡的归程。 在老家见到林曦，林放气呼呼上前抡起巴掌，高高举起，林曦居然毫不躲避。气的林放全身发抖。 “你太过分了？你是不是不想读书了？想回家来当村姑？啊？好！那你就好好待在这里，永远也不要再回去了！” “不回就不回！我就在这里当村姑！我知道你早就嫌我了！你就嫌我给你添负担，添麻烦了！打乱了你的自由生活。” “你还犟嘴，你敢再说一句，看我敢不敢打你？” “你打啊！你干脆打死我算了！我就是个没爹没妈，没人疼没人爱的孤儿，我本来就不想活了！呜——呜——你们都不爱我，都不要我，你们干嘛要生我啊？干嘛不生下来就把我掐死算了？呜——爷爷——爷爷——” 林放还从未对林曦这么凶过，这么骂过。林曦也还从未敢这样对林放顶撞过、发泄过。但此时此刻，他们在乡下一见面就这样吵闹起来。 “看你这父亲是怎么当的？啊？你就这样对孩子的？你们小时候，一个比一个调皮，看我和你妈都弹过你们一指头没有？自己的孩子是拿来疼拿来爱的，是拿来凶拿来打的吗？”这是爷爷的话。 “好了好了！刚进门先歇会，都是一家人女儿和父亲，还真有什么生死的冤仇啊！不过是些小疙瘩小误会！说开了不就没事了？”这是大嫂出来解劝。 林放的父亲年岁也大了，老伴走后，自己就跟着林放的大哥一起过。林曦擅自跑来后，自然也只能待在伯伯婶婶家。林放这次也是实在太气愤了，一进门看见林曦就劈头盖脑发泄一通。其实，发泄完了自己也觉得火气太大，不声不响就坐下抽烟。 林放兄弟有个女儿，也就比林曦大个两三岁的，今年正好高考。林曦回家后，一直和她黏在一起。自然把心里的所有苦水全都倒了出来。这时，林放侄女自然站出来帮着林曦说话了。 “叔叔！我看这次完全都是你自己的问题。曦曦妹妹来这儿，都跟我哭好几场了。她在那儿，本来就没妈妈亲近，你也对她像个外人。她在学校，整天被那些无聊的男生追得到处躲到处跑，你也从来不闻不问。她心里委屈，她不回来找我们诉苦你让她上哪儿去？” 林放听了侄女这番话，林放心里总算稍稍踏实一点。看来，曦曦赌气跑回家，并没说出那天的尴尬。否则，他还真是没法解释。但侄女的话对他的触动也很大。他也真没想到，现在的孩子，真是乳臭未干就这么混乱。自己真的是太粗心，太疏忽了。顿时也是羞愧难当：“慧慧！我——” 嫂子倒了水递给林放：“算了！女孩子大了，身边又没妈，你这当父亲的，心自然要细点！千万不能让孩子心里委屈了还没人可以说的。” “就是了！现在，城里的社会风气又不好！你看曦曦妹妹长的又漂亮，那在学校还会有好日子过啊？叔叔真是太粗心了。” 慧慧母女这一番话，说的林放哑口无言。他只好硬着头皮抬起眼，悄悄看了林曦一眼：“好吧！那这次就算是爸爸不对，不该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对你发火。爸爸给你道个歉！你在学校受委屈了，在家里怎么也不跟爸爸说，这也是你的不对。” “你在家里，平时都不愿搭理我，我怎么跟你说啊？”林曦此刻更觉得委屈，眼泪都挂在腮边。 “叔叔！这你可就更不对了！曦曦妹妹这个年纪，正是需要关心的时候，她身边本来就没别的亲人了，你怎么还能这么对她呢？难怪她一回来，见到我们就跟见到亲妈似的。” “好了好了！你们也别再批评我了！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我这辈子我也没遇到过这些事，我哪知道该怎么做啊？” “曦曦！你爸一个人带着你也是挺不容易的！你也大了，也该懂点事了！以后你们父女俩有事多沟通，有话好好商量，都不能再这么闹别扭了！好吧？”林放嫂子这么一说，林曦也觉得自己也是太硬性。她默默走到林放面前，轻轻点了下头：“爸爸！对不起！我总是给爸爸添麻烦！” “去去去！爸爸什么时候嫌你添麻烦了？你不想给爸爸添麻烦，就专门跑来给爷爷，给大伯大婶添麻烦啊？真是越大越不懂事！” “好了好了！都是难得回来一次，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玩几天再回去。” “还玩？学习这么紧！还是赶紧回去吧？” 林放和林曦就算是彼此消气，相互原谅了。大伯大婶又坚持挽留吃了顿饭，林放便催着林曦一起赶回城里。 第60章 如梦初醒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天生丽质是女人毕生所求，是男人倾其所慕。 但现实生活中，女人的美貌丽质，常常并非所幸，反为其祸。自古红颜多薄命，而红颜之命也从来不由自己主宰，社会上的金钱权势黑恶地痞，通常就是红颜之祸，薄命之根。 女儿到底是什么时候就突然间出落得如此青春靓丽、绰约有致、楚楚动人，林放还真是说不出个准有些迷糊。说实在的，自从女儿进入发育，林放真就很少正眼打量身边的女儿。他心虚、他害怕、他矛盾、他羞愧。尽管每天同在一个屋檐下，一口锅里盛饭吃。随着女儿一天天长大，他和女儿之间那种血浓于水的大爱亲情，仿佛也在随着女儿的成长日趋消弭。血浓于水，他和女儿之间，却终归缺了这份血脉相通。那种少不更事的父女亲昵，天真无邪的甜蜜挚爱。林放至今也只剩回味不舍，却再难寻觅找回。 但女儿终归还是女儿，父亲终归还是父亲。他和林曦之间这份法定的父女，俗成的亲情，也是此生注定，无可改变的。而今，女儿已经出落得花一样美丽，花一样娇弱。他作为父亲，作为女儿唯一的依靠与守护，这也注定了他这辈子的全力以赴和胆战心惊。 百姓一个，无职无权，无能无钱。倾其所有，也就剩那份父爱如山、大爱无疆了。 经过这次女儿的叛逆出走，林放仿佛第一认真仔细看了女儿几眼，也第一次意识到了眼下女儿的危险，家庭的危机。 女儿真的太漂亮了，漂亮的让所有擦肩而过的男人们几乎都无法遏制罪恶的邪念。而正值青春年少，羞怯娇弱的女儿，又如何在这污泥浊水的社会、鱼目混杂的世道洁身自好、自善其身。可见他这个做父亲的责任有多大？担子有多重？ 把女儿从老家接回后，父女之间也第一次有了严肃慎重的交流。 “你已经长大了，现在社会很复杂，也很乱，就连学校也不再是什么净地了。你——从现在起，必须把安全放在第一位，时时刻刻，警钟长鸣！” “你——现在——才知道啊？你知道我在学校——每天都是怎么过的？你根本就不关心我的死活。” “可我现在要工作，要挣钱，每天上夜班，日夜颠倒昏昏沉沉。你在学校遇到困难，你也没跟我讲，我也疏忽了。” “跟你讲你只会发脾气，学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老师家长也管不过来。” “你——” 林曦这番话，显然一下子就击中了林放心中的软肋。他焦躁地站起身，满屋子乱窜，摩拳擦掌又无处发泄。而林曦也终于鼓起勇气，拿出女儿对父亲理直气壮地责怪。 林放暴躁许久，还是自觉理亏。只好按捺脾气：“好好！我——这段时间的确对你关心不够，我——承认有错。但是，我再有错，那也不能成为你固执的理由，犯错的借口。有些错误我可以犯，我还有改正的机会。但你不能，你——你这个年纪，一失足成千古恨，一点小错都能毁你一生你知道吗？爸爸是为你担心，替你着急。你必须听话，天底下只有爸爸才是真心爱你的，只有爸爸才能小心呵护你，好好保护你。” “那你——真的没有嫌我累赘吗？你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在乎我吗？” “你——你这孩子——你是爸爸的宝贝女儿，你——我们现在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心里——你怎么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这个世界上，哪有爸爸会嫌弃自己孩子累赘、麻烦的？” “可是，我最近——我总会冒出这些乱七八糟的奇怪想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你嫌我麻烦、累赘，影响了你的生活，你看我就烦。” 林曦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她却很清楚，父亲是绝不可能知道她的这个秘密。她现在最需要知道，父亲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是真把她当亲生闺女在呵护疼爱，还是真的已经嫌她麻烦累赘了。还有其他可能，林曦压根不敢触碰。从她来到父亲跟前，父亲对她的爱，就已经将父亲这个神圣的称谓、高大的形象，深深扎根在她的心底。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假设和怀疑自己的父亲。 林放也没有容她多想，气急败坏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胡说八道，胡思乱想！你是不是——你外公外婆上次来——跟你说了些什么？你对爸爸——” 父亲的话，显然已经露出破绽，此时，林曦更加害怕父亲也看穿了她的秘密。马上把话圆回来。 “不是，没有！外公外婆还有小姨，他们——他们就是一个劲在我面前夸你，都说你是个好父亲，还要我好好听你的话。我跟他们告状，说你现在都不理我不管我，他们还都说，是我不懂事，不听话，那我当然很委屈了。” “真的——外公外婆他们——都是这么跟你说的？” “还有就是跟你说的一样，要我注意安全，不要早恋——就这些了！” 林放这才如释重负，长长舒了口气：“好好！你听爸爸说，爸爸——有时候脾气是不好，爱冲你发火，对你吼叫。但爸爸绝对不是嫌你累赘麻烦。爸爸都是对自己发火，恨自己没本事，既不当官也没发财，不能给你更好的生活，更好的呵护。爸爸还担心你嫌弃老爸没本事呢！” 林放这番话，也让林曦如释重负，她故意嘟囔道：“我怎么会嫌弃自己的爸爸呢？子不嫌母丑，女儿当然也没有资格嫌弃父亲什么了？” 这么长时间，林放和林曦几乎就没怎么认真说过话，没有真诚的沟通，再亲的关系也会分崩离析。林曦也是到了崩溃边缘，才无可奈何闹出这么大动静。林曦想到这儿，正要主动向父亲认错。没想到父亲却先开了口。 “还有！那天——爸爸真的不是——真的就是意外——” “爸爸——不要再说了——我——我也不是因为这件事——你是爸爸——就当我还是小时候——没长大——” 林曦就怕父亲再提那天的事，不想父亲还是说出来了。林曦当即满脸羞红，死死低着头。林放其实比林曦更加尴尬难堪。但他作为父亲，必须给女儿道歉。林曦羞赧许久，似乎也感觉到了父亲的难堪，心头又掠过一丝的刺痛和悲凉。 “爸爸！我——我是您亲闺女吗？” “这你还问？” “那您还说什么？” “谢谢女儿！” “爸——”林曦突然站起身，第一次大胆看着林放：“爸！您看您，我还记得我刚来的时候，您就非常认真告诉我，我们是父女，是亲人，亲人之间就不用说谢谢！要说爱！您今天对我说声谢谢，就是不把我当亲闺女了，就是不再爱我了？” “不不！曦曦！”林放一脸羞愧，一阵错愕，不知如何是好。林曦再次盯着林放，大声呼喊：“爸！我是您女儿！我爱您！” “对！对！曦曦是爸爸的宝贝女儿！爸爸也爱你！” “爸！我们是父女，我们是亲人，我们干嘛要搞得这么生疏、这么别扭？人家父女之间，亲人之间，难道也都是这样的吗？我们家本就这么孤孤单单，冷冷清清，我和爸爸都是那么孤独，那么可怜。人家在外面受了挫折，受了委屈，都是回家寻找安慰，寻找寄托。可是，我和爸爸回到家里，却还要彼此回避，彼此别扭。爸爸！我真的快撑不住了，快崩溃了！” 林曦可怜兮兮巴望着林放，眼睛里噙着泪水，充满苦楚，充满哀怨。突然间一个恍惚，差点要摔倒，林放如梦初醒，连忙伸手扶住，林曦身体一软靠近林放怀里。林放又是一阵慌乱，想要推开却又犹豫。林曦露出一丝惨淡的微笑：“爸爸！女儿现在好孤独、好害怕，女儿最需要您的呵护，最需要家的温暖。” “曦曦！宝贝！你别害怕！有爸爸在！爸爸一定用生命来呵护你，爸爸也会用爱给你一个温暖的家。” “爸爸！我还记得很小的时候，爸爸就跟我说过，女儿再大也是爸爸的宝贝！我就想一直这样，做爸爸的宝贝！” “好好！我也要努力做个好爸爸！” “爸爸！我们一起努力，把我们的家变成温暖幸福的港湾，把我们的日子过的幸福甜蜜。” “好！爸爸努力挣钱，你要好好学习！我们将来就会充满希望，充满阳光。” “嗯！我爱爸爸！” “爸爸也爱你！” 林曦慢慢站起身来，偷偷瞟了林放一眼，脸上顿时羞成两个红苹果。随即一转身跑进了自己房间。 第61章 护花使者 林放前段时间因为忙于生计，对林曦的关心呵护确实有所疏忽。女儿这么优秀靓丽，社会这么复杂混乱，自己又没什么能耐背景，林放能做的就是小心小心再小心，谨慎谨慎再谨慎！ 林放跑晚班，手上有车的时候，和林曦上学放学的时间接不上。白天都闲着，手上又没车。林曦上学放学虽然只有几站的公交路，林放也察觉到这几站路程的安全隐患。所以，林放还是及时恢复了按时接送的安全措施。 虽然就几站公交的路程，每天按时接送，也是够捆人的。林曦也很心疼父亲。跑一夜的晚班，还要早送晚接，每天几顿饭也是免不了的，林曦不知哪天，突然发现，就这几年，父亲已经老了许多。 但林曦也确实不好拒绝父亲的接送。林曦上初中后，独自坐公交上学放学也没多少时间。可经历的几次跟踪骚扰，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经常让她噩梦惊魂。这还不算，学校一些无耻男生，很快也摸清了她的行程规律，一个一个变着花样与她同行，这比那些随机碰上的猥琐男人更加恐怖。 还好父亲及时承担起护花使者的重任，这才让她的往返行程得以安宁。 几站的路程，遇到车上人多，林放宁愿陪着林曦步行，这就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骚扰。学校那些死皮赖脸的男生们，看见林曦每天都有父亲陪在身边，绝大部分也都知难而退了。林曦再次感受到了父亲在她生命中的意义和分量。 更为重要的是，父亲每天起早贪黑，接来送去，也让父女间的沟通交流随行随往，让父女间的感情春风化雨，与日俱增。乘公交，人多人少父亲都会将女儿紧紧护在怀里，步行时，林曦都要强行挽起林放的臂膀，时不时还会把头靠在林放的肩上。渐渐地，林放父女间的亲昵情感，也被小区那些爹爹婆婆传为佳话。 “爸！要不您还是——赶紧给我找个后妈吧！”一天吃饭，林曦突然间冒出这句话。林放似乎根本无心理睬，拿起筷头轻轻敲下林曦的脑瓜：“故意调戏老爸呀！前几年，老爸好歹还有点资本，说要给你找个后妈，你就差和老爸拼命了。这会老爸人也老了，日子也过得惨兮兮了，你要老爸上哪给你找后妈去？” “那时候人家还小嘛，不懂事嘛。耽误了老爸的大好年华。人家现在可难受了。要不行，您现在就稍稍降低点标准，找个差不多的人，能实实在在过日子就行了。您看您，年纪还不到四十，日子还长的很，总这样一个人孤苦伶仃，日子怎么熬啊？” 林放这才慢慢抬起眼，愣愣看着林曦：“这么多年我都一个人，不都过的好好的？现在身边还多了个宝贝女儿，怎么就苦苦伶仃了。” “什么呀！我——我就是个累赘，负担，我——我也帮不到您，还总是拖累您——您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女儿，是——生活的另一半。人都说男人四十一朵花，那您现在也正是如花似玉的大好年华呢！”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从哪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鬼话？不好好把心思用在学习上，瞎操心！” “爸——” “吃饭！” “爸！我这不是跟您开玩笑，我也是做了好长的思想斗争——我以前真的是太小不懂事。我——” “行了行了！都过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爸也没怪你。现在这样，我们爷俩和和睦睦开开心心，踏踏实实把日子过好。只要你好好学习，将来——日子也能顺顺当当。爸这辈子就值了。” “爸！我们是父女是亲人是一家子，可是——我们这个家终归不是个完整的家，您的生活也是残缺不全的——不能总这样——过的太苦了。我——已经拖累您这样了，不能再耽误您——我是您女儿，总要一天天长大——这都是很现实的事情。您现在也不能整天只想到我，整天只围着我转，每天只有忙忙碌碌劳累辛苦，没有任何的开心快乐。看着您这样子，我心里更加惭愧难受——我——” “哎！丫头！你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心疼你老爸了？” “人家以前也是这样心疼您嘛！就是太小不懂事嘛！后来知道一点了，您又整天板着脸凶巴巴的不理人家，人家一直都很怕您嘛。所以，就一直拖到了现在——才敢跟您掏心窝子说说话嘛——” “耶耶！你还好意思怪老爸！你怎么不好好检讨下你自己？青春叛逆，整天把老爸都当敌人了。好了好了，你现在过了那个阶段，也开始明事理了。知道老爸都是疼你爱你，都是为你好就行了。老爸我嘛，人生去了一大半，半截身子都下土了。你现在才上初中，老爸的责任负担还重得很。等把你抚上路了，上大学找工作，再嫁个好人家，老爸这辈子才算忙完了。” “不！我不同意，我不允许您这样。我已经长大了，您也还未老，我不许您再为我耽搁自己，牺牲自己。从今天开始，我希望看到您重新回到我想时候的样子，您该怎样就怎样，想怎样就怎样。找女朋友，相亲、谈恋爱、再结婚再生孩子。这都是您的权利，也是您应有的生活，应该得到的幸福和快乐。” “好好好！谢谢闺女！我闺女终于长大了，懂事了。你有这份孝心，爸爸领情了。至于你说的这些嘛！老爸我就算有这心思也没这心情了。” “怎么就没这心情了？” “你说呢？” “您——跑晚班——白天多的是时间——” “还说自己已经长大，我看你还是个傻大帽！老爸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就是一心一意挣点小钱，把我宝贝女儿伺候好，呵护好！” “爸——”林曦不知不觉眼眶充盈着泪花：“爸！就算您像以前那样——整天打着相亲恋爱的幌子——隔三差五带女人回家——女儿绝对不会再说您再管您的——女儿现在只想看见您——每天活得还跟以前一样——我行我素自由自在，开心快乐，不想看到您像现在这样——” “爸也想啊——可——流年似水，岁月无痕，过去的日子只是回忆，只有当下才是现实。现实就是，老爸老啦，孩子也没成人，任务还重啊！老爸现在的任务就是挣钱养家，把你抚养成人。而你的任务则是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高中，上个好大学，将来找份好工作，嫁个好人家。” “爸——” “好了，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少操野心！爸现在挺好的，忙忙碌碌挣点小钱，能养家过日子，爸就很满足，很充实。只要你再别给爸添乱，咱们这个小家，日子也会过得很幸福，很红火。” “爸！那我以后——就多抽些时间好好陪你，但你——也要慢慢振作起来，你看你现在，几天几天都快变成个小老头了！” “爸都这年纪了，本来就是小老头了！” “哪有啊？你才多大点年纪？我刚来的时候看你还像个没长大的小年轻呢！帅帅的坏坏的，出门都能迷倒一大片。看你现在，每天胡子都不刮，头发也不梳，衣服拿到什么就往身上套，出门头都不敢抬。跟你走在一起我都觉得寒碜。” “哦！感情是你开始嫌弃老爸了！” “那是啊！女儿这么优秀这么漂亮，老爸却搞得像个叫花子，太不搭了！你以后再这样不修边幅，那我就不要你接送了。” “好好好！听我闺女的，以后出门，先把自己整利索点。” “就是嘛！你又不是没条件没基础，稍加修饰还是个帅小伙。心不老永远都年轻。” “嗯！这话我爱听！好！以后这个家，闺女说了算！” “真的？” “必须的！” “好好！赶紧吃饭，吃完了我先给你捯饬捯饬，搞几个固定的形象设计，以后你就照葫芦画瓢。” “去去！搞这玩意还用的上你？老爸还不如你？” “我是怕你生疏久了，思想落伍了，墨守陈规闹出笑话。” “你还真把老爸当成老古董了？笑话，我还担心我把自己捯饬的太时髦了，以后陪你出门让人看走眼了呢！赶紧吃饭做作业，别再漫无边际瞎操心了！” “遵命！父亲大人！” 林放和林曦，经过这么长时间纠结磨合，父女之间终于扫清了所有的隔膜障碍，言行举止间也多了几分有了幽默和默契。 第62章 两肋插刀 林曦通过自己大胆的冲撞，终于和父亲渐渐和睦亲近。林放也深刻意识到了自己此前的疏忽，把林曦的安全放在了首位，这也着实让林曦踏实多了。 林曦两点一线，出了学校林放都是全程呵护。但进了学校林放就望尘莫及了。所以，林曦在学校的时间，还得依靠程菲罩着，对此，林放此前还是非常反感她和程菲做姐妹，现在也能想明白了。 踏入青春期的女孩子，真可谓一天一个样，一天更比一天靓。林曦的美，不仅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一天天绽放，更是伴着生活的苦难，过早进入成熟。这在初中阶段的万花丛中，也就更加突出亮眼。 自从偷窥到父亲的秘密，林曦少女的青涩和靓丽，仿佛就和她的实际年龄轰然脱节。她的内心世界，过早地承载了太多她这个年龄无法承载，也不该承载的负重。 自己唯一的亲人却不是亲人，唯一的依靠又是否是依靠？自己无数次梦中看见的母亲的样子，随着梦醒时分也化成碎片。还有那个所谓的亲生父亲，他到底长什么样？是什么人？还在不在人间？又到底在哪？她想打探却毫无理由，她想找寻也毫无线索。她偷窥的秘密并无依据，她怀疑的身世也无法求证。就连这次外公外婆小姨突然寻来，她本以为可以得到更多关于父亲母亲的讯息。但他们却是反复叮嘱她，让她好好听父亲的话。让她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偷窥，到底是真还是假。 这么多的为什么，哪是一个少女的心胸可以装进？ 唯一的解脱只能忘却。无数个不眠的夜晚，她真想偷偷溜进父亲的房间，从父亲的笔记本里彻底抹去这些纷乱的痕迹。可电脑里的痕迹可以彻底抹净，可刻进脑海，融入内心的印记，又能怎样消弭呢？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她也常常默默关注，偷偷解析，他面前这个法定的父亲，唯一的亲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年轻时的耻辱，他真的就能忘却吗？眼前这个不该有的负累，他真的就从心里认了吗？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在复仇？还是真的已经放下？ 怎么办？没人可问，也没人能答。林曦只能藏在心里，靠自己来消化。 转念又想，眼前的父亲，真的装的？这很重要吗？现在对他来说，唯一重要的是，她需要亲人，需要依靠，需要父亲。她没有选择。他就是唯一。 是君子他也是父亲，是魔鬼他还是父亲；是真的他也是父亲，是假的他还是父亲。父亲的形象，父亲的种子，就这样深深地种在了林曦的心田。 父亲！女儿！这是血脉的传承，生命的延续。所有人间最美的爱，最纯的情，都浓缩在这份血缘里，都融化在这份血脉中。可她和父亲的血脉里，生命中，却没了这份浓缩和融化。他们又该如何承载和传递这份最美最纯的爱呢？ 林曦的心碎了，脑袋也炸了！他的父亲，从她生下来就知道这个秘密，就藏着这个秘密。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个春夏秋冬。父亲又是如何在痛苦的撕裂中走过这漫长的人生路呢？ 就在林曦目染中触及到这个思绪时，父亲的形象在她的心目中陡然间升起，望不到边的伟岸，看不到头的高大。就算他是装出来的伪君子，他作为一个父亲给予她这个女儿的大爱，也足以荡平人间所有的至爱亲情了。而她自己，作为女儿，她又给予父亲怎样的挚爱与自豪呢？ 林曦一个人自言自语发完神经，突然起身，一把拉起程菲跑出了教室。 “哎！菲菲！你上次说你妈和我爸——他们俩——是真有那事吗？” “啥？你有病啊？我妈和你爸——你嘴欠啊？找打呀？” “好姐姐！别这样嘛，是你自己说的嘛！” “少来！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种无聊的话？” “哎？你怎么这么赖皮啊？就上次，你明明说我爸和你妈——” 程菲连忙上前捂住了林曦的嘴：“你小点声！乱嚼舌根！我妈现在——和我爸都准备鱼死网破了，这种敏感时期，你想害死你爸啊？” “噢！不好意思，我真是白痴！” “知道就好！” “那你爸妈现在——” “大人的事，你个小屁孩别瞎搅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喔！” “听我的，不露声色，静观其变！” “嗯！” “怎么样？最近有没有什么麻烦事？需要我帮你摆平吗？” “有！要！就高三那个姓邱的——听说父母都在公检法，既嚣张又无赖。烦死了。我正要找你呢！” “邱忠义？他——还没把你怎么着吧？” “他——最恶心！最无耻！姐你这次一定要帮我，不然——我恐怕只有一死了。” “这么严重了，你怎么没早点告诉我？” “他那么嚣张，我还以为——我很担心你也拿他没办法。” “那你打算缴械投降啊？” “我已经报告老师了，学校如果再不管，我就以死抗争！” “你傻啊？指望学校那帮没长骨头的怂包们，那你真的掉的大，死得惨，还会落个坏名声。” “那你——斗得过他们吗？” “有点难度，这家伙背景深，后台大，天不怕地不怕。还真不太好对付！” “就是了！我也怕连累你了。” “屁话！容我再想想，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再不出手就晚了。” “谢谢菲姐！我——” “行行！别磨叽！是不是准备以身相许啊？” “讨厌！不要脸！” 第63章 无病之痛 不知不觉又到了周末，林放一大早弄好早餐，着急忙慌催促林曦吃早点，这才发现林曦还没从房间出来。林放敲着门叫喊：“走了！要迟到了！” 林曦在里面声音虚弱地回答：“爸爸！我今天能不能请个假？” 林放推门进去，看着林曦已经靠在床上，一脸难受的样子：“怎么？不舒服？感冒了？” 林曦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嗯！” 林放赶紧出门拿来感冒药：“药放这儿了，吃完睡一觉。我去给你请假！” 林放匆匆出门，林曦等林放一走，马上就疼得哼哼唧唧滚到床上。 林放给林曦请好假，就马不停蹄往回赶。一进门就隐隐约约听到林曦从房间断断续续传出痛苦的呻吟。林放心里一紧，直奔林曦卧室。 林放推门一看，只见林曦蜷缩在床上痛苦底打滚。林放立即冲上前，扒拉着林曦叫唤：“曦曦！宝贝！你怎么了？你不是说就有点小感冒吗？到底怎么回事，爸爸这就带你上医院！”林放刚准备离开，林曦伸手抓住：“别！不用！”“别犟！有病就得赶紧上医院。”林曦就死死捂着肚子，蜷缩着摆摆手：“真的不用！”林放仍不放心，上前扳过林曦的脸，看到林曦脸色卡白，都打得汗珠往下直滚：“宝贝！你这到底怎么了？是肚子疼吗？”林曦艰难地点点头。林放又问：“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卫生的东西，肚子吃坏了？那也得赶紧上医院，挂个吊瓶就好了，”林放说着急促掏出手机，迅速拨通120. “喂！喂！120吗？马上派车过来！赶快——” 对方正在记录，询问地址，林放还没来得及回答，却感觉林曦用手死死抓着他的衣襟。 “爸爸！你别——让人笑话——我——我这——不是病！” 林放突然挂断电话，疑惑地看着林曦。 “曦曦！你——你到底怎么了？看你这样子——这么痛苦。要不，起来爸送你去医院？好吗？” “不！不用！这——去医院也没用！爸！你去给我买点止疼药——” “止疼药？就买止疼药？” “嗯！” 林放再次盯着林曦看了一眼，似乎有些明白了：“好好！我这就去，马上回来。” 林曦还在床上捂着肚子疼得打滚，林放很快买回一堆止疼药，按照说明书，拿出药片，端着口杯扶着林曦服下。 林曦服下药，便稍稍轻松一点，静静靠在林放怀里，慢慢安静下来。林放楼着林曦关切地问：“你——你这——光吃止疼药也不行啊？爸爸以前也没见你这样？” 林曦这才慢慢睁开眼睛：“爸！我一直就有这毛病，每个月——都要经受一次，只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比以前疼的更狠。” “那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我这种情况。很多女孩子都有——医生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平时就自己忍着，遇到我今天这样实在疼得不行——就吃点止疼药。” “那现在好点没有？” “好点了！” “好！你先休息，我去做饭，你要不要熬点稀饭？或者熬个什么汤？” “我现在什么东西都吃不下。爸！你都是过来人了，你应该知道啊。女孩子这时候就想找个人撒撒娇，别人有妈妈，或者有男朋友。可我都没有，我只有爸爸。” “噢！好好！那爸爸娇你！爸爸宠你！” “爸！我——我还是好疼！好难受！” “还很痛？是不是止痛药效果不好，那我再去换个牌子。” 林放说着又要起身。林曦吃力地拉住林放：“你别走，抱抱我，你就帮我揉揉。” “啊？我——” “爸——” 林曦轻轻拉着林放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林放猛地一颤，猛地收回自己的手。林曦迷离地看着林放。 “曦曦，我——” “爸！我是你女儿吗？” “说什么？你不是都看过我和你妈的结婚照吗？这还有假？” “那您——就一点都不知道疼我宠我？” “不是，孩子大了，儿大避母女大避父。” “可我们家就我和爸爸，家里本就冷冷清清，如果我和爸爸还要这么回避顾忌，家里哪还有一点温暖温馨？爸爸不能娇我宠我，我也不敢在爸爸面前撒娇耍赖。这样的日子太别扭、太压抑、迟早我们都会崩溃的。” “曦曦！爸爸一直都很爱你的，可爸爸——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快乐。” “那你就还把我当刚来的时候一样，当你的心肝宝贝，好好疼爱，好好呵护。” “可是，你已经是大姑娘了，爸爸当然不能再把你当孩子了。” “女儿大了，难道就不再是爸爸的宝贝了吗？” “当然不是！不是，当然是！” “那就是了！” “对对！是是！” “爸！我们学校，好多人都开始谈恋爱了，人家都有爸妈疼，还有男朋友撒娇。就我这么可怜，家里没有妈妈疼，外面也没有男朋友娇。身边就一个爸爸，还要被女大避父所束缚，宁愿让女儿孤苦伶仃受冷落。” “不是，曦曦，爸爸也不是——” “爸爸！”林曦再次亲昵拉起林放的手：“爸爸！女儿以前就是太小，也不懂事，没少惹爸爸伤心。女儿现在慢慢也开始懂事了。我们家就我和爸爸相依为命，虽然是父女，那也不能太生疏太回避了，那样就没有了亲人的关爱和安抚，没有了家庭的温暖和温馨了。女儿真的好担心好害怕，如果我和爸爸一直这样生活下去。我们会连唯一的亲人也失去的。爸！女儿不管长多大，您都要把女儿当还没长大的孩子。你是爸爸，您怎么爱女儿都是您的权利，女儿都只会感到幸福。女儿也愿意这样爱爸爸，这样我们才会有个幸福的家。” “曦曦！你别——爸爸——” 林曦轻拉着林放的手，林放还想挣脱，林曦却直接按住林放的手，一同在肚子上揉抹：“爸爸！人家爸爸妈妈男朋友，心疼女儿照顾女朋友，哪还像你这样——随便敷衍。” 林放不再废话，侧身坐在床沿，一把将林曦完全拉进怀里。继续给她揉着肚子。林曦脸上顿时涌起一阵热浪，泛起一阵红晕。她急促喘息着，转过头渴望着父亲更多地安抚，林放也不敢再回避，迅速低下头，小心翼翼关切询问：“宝贝！现在好点没有！”“嗯！好多了！”林曦一边说着，仰起脖子一脸羞赧看着林放，林放脸上也渐渐泛起潮红：“你——再有什么事，都要早点告诉爸爸，别再一个人藏着掖着，自己默默承受。” “爸爸！你也要这样，别光顾着工作，把身体累坏了。还是要适当休息，放松一下。” 林放激动地抱住林曦，两人都沉浸在无比的幸福和温馨之中。 第64章 真情无忌 林曦挨过了最痛苦的时候，身体也并没有很快就复原。一副林黛玉似的病美人状，让林放更是怜惜。 林曦利用这次无病之痛，撒娇邀宠，大胆冲破了父女之间那道无形的阻隔，也彻底搬开了长期压在她心里的一块石头。曾经，在她成长的羞涩中，因为父亲的一个莽撞，几乎也把她和父亲之间人间最珍贵的至爱亲情，也无情地撕成了碎片。但随之而来，她和父亲长时间的生疏别扭，也几乎将这个残缺的二人之家砸得粉碎。 亲情也是爱，亲人之间也需要情感的慰藉，心灵的交流。更何况对她和父亲这样的特殊的二人之家，没有了爱的支撑，没有了情的牵挂。哪还有亲人？哪还有亲情？哪还有家的温暖和温馨？ 而这段时间，对林放则是无比的撕裂和煎熬。 从那天之后，女儿对他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无论他怎么克制理智，女儿在他的心目中，情感中，都已经潜移默化触碰到灵魂。他的内心，始终被两股巨大的力量撕扯，他的灵魂也在不断遭受万箭穿心的拷问。他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他和林曦，就是父亲和女儿，就是血脉相连的至爱亲情。这是毋庸置疑，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他的内心是矛盾和挣扎的，他的情感是痛苦和撕裂的，他的人格也完全被分裂。他一直固执地坚持女大避父，想尽一切办法拉开和保持父女之间的回避和距离。然而，他的坚守在女儿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女儿大了，他确实不敢多看女儿一眼，他害怕女儿的撒娇，害怕女儿的亲昵。哪怕是正常的血脉亲人间正常的撒娇和亲昵，他都是那样的害怕和心虚。他再怎么强迫自己忘却一切，也无法改变已经存在的事实，他和女儿之间就是缺少那根血脉的锁链。 他想逃避，想解脱，可肩上还担着责任；他想狠心，想斩断，又怕伤到了女儿，毁了女儿一辈子。慢慢的他仿佛变成了一个没了灵魂的躯壳。灵魂在空中飘荡，躯壳在自动游走。灵魂和躯壳也都不再属于自己。 女孩子这种时候，的确最需要疼爱，最需要娇宠，这是一个青涩懵懂的小女孩特有的资本。就像女儿自己道出的可怜兮兮，她没有妈妈，也没有贴心的亲人。他只有父亲，只有这么一个可以亲近的人。林放一时之间，也真把自己当成了母亲，当成了女儿心目中那个可以靠近的异性。 林放回到家里，也带着所有角色的温馨，毫不吝啬地心疼女儿，娇宠女儿。林曦也在父亲的溺爱和娇宠中，更加彻底融化，陶醉。 在家养病，林曦一天都是裹着睡袍，舔着拖鞋，头发也是懒懒地散乱着。林放回家，按照网上介绍的食谱，给林曦熬了各种汤汤水水，又端到床边，一口一口喂给林曦。 林曦本来已经没有如此虚弱了，但她却特别享受这种被父亲伺候心疼的滋味。 喝完父亲精心熬制的汤汤水水，林曦便黏着父亲撒娇，一步也不让再离开。一会依偎在林放怀里，一会枕在林放的腿上。如此的亲昵暧昧，甚至比那些热恋中的小年轻还腻乎。 “爸爸！有句话，我一直都想问你，但又怕你生气，我就一直憋到现在。” “什么问题，还这么严重？” “你先答应我，不许生气好不好？” “你看你这样子，爸还敢生气吗？” “我一直想不通，你看你，长得也还可以，性格也不错，心地善良，也还有些才气，有点气质。”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就是想不通，我妈到底什么眼光，她还看不上你？” “什么？你——你从哪听说的——这些胡说八道。” “这我还用听说啊？从你对我妈的态度，我早就预感到了。还有上次外公外婆小姨他们来的时候，你自己都承认了。” “噢！这也很好想通的。你妈当时在那个小县城里，就算是干部子弟富家千金了。而我，就是个乡下考出来的穷小子。门不当户不对，不光是你妈看不上我，连你姥姥姥爷家所有人也看不起我。” “那你们俩怎么会——凑一块了，还生了我？” “特殊情况，机缘巧合。” “是不是英雄救美？俘获芳心？那我妈对你应该是有感情才会以身相许啊？” “是啊！没错啊！” “切！骗人！” “我没骗你！” “爸爸！我其实——我就是一直想劝劝你。我妈——不管怎样也是我妈，我不能恨她。你是我爸，我更不能恨你。我只希望你也别再恨我妈了好吗？不管怎样，她还是给你留下了一个这么优秀，这么漂亮的女儿。女儿也这么爱你，这么懂事乖巧。我妈有什么对不起你的，我都会替我妈补偿你。我就是希望我们一家人，就算阴阳两隔，也依然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爸！我想妈妈！我想要你和我一起想我妈？” “宝贝！别哭！我从来都没恨过你妈？我也爱你妈，想你妈！” “爸！女儿就是妈妈留给爸爸最好的礼物。就让我替我妈好好爱你，好好补偿你！让我妈的在天之灵陪着我们一起，幸福平安走完这辈子。” “好女儿，也让爸爸代替你妈好好爱你！好好疼你！好好陪你长大成人。” “爸爸！你把妈妈的爱给我，我也把妈妈的爱给你！让我们都比别人得到更多的爱，得到更多的幸福。好吗？让妈妈的在天之灵，也得到更多的爱，更多的幸福。” “曦曦！你——不许再瞎说了。爸爸以前是做的不好，让你受了不少委屈。爸爸以后一定会做个称职的父亲。” “爸爸！这都是老天的安排，也是梦里妈妈常常对我的交代。才让我和爸爸这样相依为命，相亲相爱。只要爸爸心里不再有恨，我和爸爸就都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爸爸没有恨，爸爸只有爱！爸爸有你这样的好宝贝，小棉袄，爸爸都不知道拿什么来爱你了！” “爸爸知道！爸爸什么都知道！爸爸只是还没有放下。爸爸——”林曦突然钻进林放怀里，搂着父亲的脖子：“爸爸！我和爸爸以后既是亲人，也是朋友，我们都要相互关爱，彼此牵挂，也要共同努力，组成一个最最幸福的家。” “好好！爸爸都听你的！” “来！拉钩上吊，五百年不变。” “好！拉钩！” 林曦再次搂紧父亲：“爸爸！女儿好幸福！”“爸爸也好幸福！”林放始终紧紧抱着林曦的头，也把自己的头深深埋进林曦的肩膀上。他拼尽全力将彼此的情绪和理智，都牢牢锁定在这个紧紧的拥抱里。任凭内心的波涛汹涌，任凭灵魂的绵绵絮语，任凭生命的激荡颤栗，任凭热血的万马奔腾。 第65章 快乐郊游 乡下长大的孩子，对旅游这个概念，通常比较陌生，甚至奇怪。城里人有空就想去乡下转转看看，这就叫旅游。而乡下人的概念中，则大多是赶集，逛街。林曦虽然跟着父亲来到大都市许久了，但她的骨子里还是个乡下人。 一天课余时间，程菲神秘兮兮找到林曦：“哎哎！明天又是周末了。”“是啊，怎么了？这有什么神叨叨的？”“我是问你，周末你们家一般怎么安排的？”“周末不就是放假，在家休息，这还要安排？”“噢！算算！忘了你是个乡巴佬！我是特地来告诉你，明天周末，我妈准备带我去郊游。我爸呢，刚出差公干了。” “是！你是城里人，家里钱多的没处花，生活有品质，干什么都讲品味。你妈带你去郊游跟我有什么相干？故意来显摆，刺激我呀！切！” “白痴！无聊！我有病啊？刺激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那你跟我神神叨叨说这干嘛？” “你说呢？如果我和我妈明天去郊游，碰巧也遇到你爸带你去郊游。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啊？” “啊什么啊？白长副好面孔，脑子里都是浆糊。以为读书好就比我聪明？切！” “那你妈准备带你去哪玩？我明天一定千方百计把我爸也拽去。” “那！去这泡温泉。” “专门去泡温泉，这也太奢侈了吧？能不能换个——普通点的地方？最好是那种不要钱的自然风景区。” “小屁孩！懒得理你！反正我是瞒着我妈，把这么隐秘的信息都告诉你了，你怎么去忽悠你爸是你的事。既然是碰巧的事，就不能太多的刻意，懂吗？” “噢！我懂了！” “你懂个屁！你就会死读书，生活中的道道够你学的！” “谢谢啊！明天你就看我的。切！” “ok！”两人轻轻击掌为盟。默契对视，兴奋地手舞足蹈！ 待程菲一走，林曦瞬间陷入沉思。怎样不露声色忽悠老爸带她去泡温泉，这事难度还真不小。 接下来上课直到林放去接她放学，林曦一直在搜索枯肠思考良策，搞得老师和父亲都认为她陷入了魔怔。 懒洋洋回家，心不在焉吃晚饭。林曦突然露出一脸苦相，伸手全身乱抓。林放随即关切问道：“怎么？不舒服？”“嗯！最近不知怎么回事，皮肤到处痒。”“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皮肤过敏，要不明天爸带你去医院看看？”“感觉也不像过敏，可能是天气变化，皮肤有点干燥！不太舒服。”“那怎么办？”林曦说的一本正经，林放果然紧张起来。林曦故意吊着林放。 “我听同学说——皮肤干燥，有个地方的温泉效果很好，泡几次就好了。” “什么？怕温泉？别听人忽悠，都是商业炒作，啥都能治病还要医院跟啥？”“这我也知道，那帮同学就是故意炫耀，一到周末，家里就带着她们这里玩那里玩，人家知道我们家条件不好，故意说的玄乎呗！” 遣将不如激将，林曦终于放出大招，装可怜刺激林放的自尊。 “说说看，你同学说的那个温泉在哪?爸明天就带你去，不就泡个温泉，有啥好显摆的。咱们家是穷，也不至于连个温泉都泡不起吧？”“真的？”“爸明天找朋友借个车，也带你出去郊游一下，放点血潇洒一把。”“老爸万岁！”林曦扑上去搂住林放亲了一口，搞得林放一脸通红落荒而逃。 林放第一次带着女儿去郊游，而且还是去泡温泉，想想就心里发慌、脸上发烫。他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明明就是女儿故意给他下的套，成心忽悠他。他心想，女儿一直就在对他表示孝心，逗他开心。或许这也是女儿的一片心意，他虽然也有所疑虑，但还是一时冲动，欣然上当。 女儿大了，女大避父。林放心里始终牢记着这根弦。在女儿的成长叛逆中，他和女儿也刻意拉开距离。回避亲昵。但在这个二人之家的特殊环境下，这样的日子实在别扭、难堪。好不容易两人慢慢回到孩子儿时的那种依赖亲近，林放感觉居家度日，这种家人亲情还是要比冷漠回避温馨许多。所以，自从林曦一改之前的羞涩疏离后，林放也慢慢调整了自己。 就在林放一路胡思乱想的忐忑恍惚中，车子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林放车还没停好，一抬眼眼睛一亮，就在不远处停车场上，他居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也正好停下车转过身来，两人四目一对，都差点叫出声来。这时候，林曦刚刚下车，对面的程菲便大声喊着林曦欢快跑了过来。 “你们也来泡温泉啊。真是太巧了！”程菲一路跑来，只是随口和林放打声招呼，便拉起林曦的手叽叽喳喳叫嚷不停。一边叫嚷，一边拉着林曦跑回沈丽跟前：“妈！真是太巧了，能在这儿碰到邻居同学。您说巧不巧？这样吧，您把钱给我，我今天都跟曦曦一起玩，反正您和林叔叔也是老熟人，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好好聊聊天。”沈丽一眼就看穿，这明明就是这俩小丫头故意装神弄鬼。但她也不戳穿，只是拿眼神狠狠瞪眼女儿，故意提高嗓门：“那你们俩小心点，到点打电话，别玩忘形了。”“哎！”沈丽给程菲拿了些钱，程菲一把抓过钱，拉着林曦就跑没影了。 林放已经默默走到沈丽跟前，两人不约而同看向程菲林曦离去的背影。 “这俩鬼丫头！你说她们俩是不是故意的？” “感觉很像！” “那是不是——” “现在的孩子都太聪明，太早熟了。” “是我们大人太自以为是，自作聪明。唉！” “算了！既然如此，也别自寻烦恼了！走吧！别辜负了孩子们的一片孝心。” “隔墙有耳，还是谨慎为好！走！我们找个地方喝杯茶，聊聊天。怎么样？” “听你的！” …… 第66章 父亲遭袭 林放自从给林曦当了护花使者，特别是一起乘坐公交车，时不时遭遇形形色色的变态色魔，林放简直恨不得扇自己俩耳光。即使有他这样形影不离的陪着，林曦也还经常被人盯着针对，可想此前曦曦一个人的时候。孩子该受到多大的委屈和惊恐？ 而对于林曦而言，真正害怕和恐惧的，还不是这些偶尔遇到的变态色魔。而是学校那些不请自到，不辞辛劳，明里暗里自愿给她当护花使者的各种男生。她当然清楚不过了，那些人才不是像父亲一样，真的只是因为职责使命，因为担心关心才这样心甘情愿，无私付出。他们无非就是为了讨好接近，甚至故意制造什么“英雄救美”，设计什么苦肉计来吸引她的注意，甚至博得她的好感。 林曦虽然单纯，成长中经历的骚扰的确太多了，所以对这种摆在面上的小儿科，她还是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残忍的免疫力。平时，这些小男生中，无论认识不认识、熟悉不熟悉，无论明里搭讪或是暗送秋波，她都一概装傻充愣，拒之千里。即便偶遇车上各种无赖试图对她有所不雅，车上马上就会突然冒出一大帮同学，让对方吃不完兜着走。但林曦也从不过于参与介入，总是寻找机会悄悄溜之大吉。对于她并不熟悉的那些男生们，热心主动为她见义勇为，挺身而出，林曦不仅毫无感动，甚至细思极恐。 一段时间，她还听到同学中更多议论，学校几名男生，她都压根不认识，竟然为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有人甚至被打进了医院。学校为此找她谈话，她完全莫名其妙。最终这种烂事才终于没有把她牵扯进去。 所以，她对父亲这段时间终于觉察和醒悟，简直又爱又恨，喜极而泣。 随着父亲的出现和寸步不离的陪护，之前明里暗里跟踪守护的那些“护花使者”，也终于慢慢失去耐心，悄无声息没了踪迹。这样，也才有了林曦和父亲每天迎来送往，亲密无间，甜蜜愉快的呵护与陪伴。 然而，快乐的日子总是稍瞬即逝，宁静的生活对于很多平常人家都成奢侈。 那天，林放一如既往，按点从学校接到林曦。然后一同乘车回家，林曦刚刚进行单元测试，考试成绩不错，林曦的心情也特别愉悦。 车子走过一站路，突然就涌上十好几个半大不小的愣头青，一帮子在车上贼眉鼠眼扫了一圈，便纷纷拥挤到林放和林曦的周围。几个小流氓便开始肆无忌惮地调戏林曦。 “呵呵！好靓的小妞啊！想不想一起玩玩？” “走开！臭流氓！” “哟！还挺辣的！别装的跟真的一样！” 其中一个边说着就伸手去摸林曦的脸，林放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伸手紧紧抓住了流氓的手，流氓也没慌乱，抬眼看着林放。 “怎么？你就是她的护花使者啊？看样子也不像啊？老牛吃嫩草啊？” “你住口！少胡说八道！我是她爸！” 林放话没说完，旁边另外一个就一拳打在林放脸上，随即身边一大群一拥而上，一阵拳打脚踢。这天车上的人并不拥挤，林放就这样被一群小年轻按在地上拳打脚踢，嘴里还在不断骂骂咧咧：“去你妈的！唬谁呀？就你这怂样，也敢胡说八道！该打！让你多管闲事！” “别打我爸！你们这些臭流氓！” “哎！看你这小妞，怎么不知好歹，我们可是在帮你。你再吵，连你一起打。” “放开我爸！臭流氓——” “怎么？就这怂货，还真是你爸？那就对不起了！误会误会！” 一群流氓对着林放一阵拳脚后，各自吐了口唾沫，分头向车厢各处散去。林放被打的鼻青脸肿，倒在地上，林曦挤上前小心翼翼扶起林放。车子又到一站，车还没停稳，那群流氓便一哄下车。显然，这伙人是有备而来，专门来教训林放的。 林放就这么无缘无故，莫名其妙地被痛打了一顿。回到家里，手脚还在酸痛，脸上，身上到处青一块紫一块。林曦即刻找出家里的保健药盒，将几处擦破皮的地方涂上药水，然后又拿出红花油，帮忙揉擦淤青的伤处。 “曦曦！以后坐公交，要是见到这些半大不小的愣头青，你就想办法躲远点，尽量找些年纪大的婆婆姥姥们身边站。” “爸！这些人，明明就是有备而来，故意找茬！” “爸当然知道！你是不是在学校招谁惹谁了？” “我哪有？肯定有事那些——想打我主意的人，嫌你碍事，故意拿你出气。” “现在的小孩，真是无法无天。” “爸！对不起！都是我连累的！” “说什么啊？我是你爸！啥连累不连累的？你不连累我还连累谁去？” “爸！我现在都觉得，长好看点还真是麻烦！我真想把自己去整容，给弄丑点，那就不会有人纠缠了。” “你这就被吓傻了？人家都是嫌自己长得太丑，花钱把自己整漂亮，还有嫌自己长太漂亮了，要去把自己弄丑点的？” “爸！那你觉得我有没有那些电影明星漂亮啊？” “有！你比他们都漂亮！” “你骗我吧？” “你没听说过？孩子都是自家的好！爸当然觉得我的女儿就是天下最漂亮的大美女了。” “爸——” 这是父女之间别扭之后，两人第一次这么对话，林曦突然觉得有些羞赧。她当然知道自己长得还是很漂亮的，但以前也从未听到父亲真正这样夸过自己。她和父亲之间，一直都很回避，很少提及这样的话题。 父亲这次被打的真的不轻，背上腰上，腿上胳膊上，都有好多於块，林曦一边揉着，林放还不时的叫唤。林曦感到自己的心里都在流泪。她不由自主暗自思忖，刚才几个流氓地痞，看就是社会上混的，学校那些小男生，一般人可没这么大能耐。哼！姓邱的混蛋，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也只有他能做得出来。 擦完药，林曦又帮忙贴了不少的膏药，这才安顿父亲坐下休息，自己进屋烧火做饭。这些家务活，平常林放基本上都不让林曦插手。林曦现在越来越感觉父亲对自己的爱，一直都是那么深深地藏在心底。 第67章 天使的愤怒 校园的环境，现在也越来越复杂，林曦根本都不用分析，她就知道这次袭击父亲的凶手是谁。 第二天，她一进校门，就直接找到邱忠义，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 “你个坏蛋！流氓！恶棍！你为什么派人打我父亲？我要杀了你——” 邱忠义在学校里，算是有头有脸，很有面子的人物。他也压根没料到，这个平日里柔柔弱弱的大美女，一下变得这么疯狂。趁他还在发愣间，竟然被林曦推出好几步，踉踉跄跄差点摔倒在地。 邱忠义何曾受过这样的蔑视和侮辱。等他回过神来，抓住林曦，上来就是两耳光。 “你个臭婊子！你发什么疯？信不信老子明天让人把你拉出去做鸡？” “你不是人，你就是垃圾！猪！” 邱忠义恼羞成怒，两眼气的发直。他再一把抓住林曦的臂膀：“你敢再骂一句，老子把你打成猪头。” 校园里稍稍一点吵闹，瞬间就会引发聚集。围过来的人，有的纯粹看热闹，也有不同阵营的集结。程菲已经带着一群小姐妹们最快速度赶来，上前直接拉开邱忠义罪恶的爪子。用自己的身体将林曦护在身后。 “邱忠义！这是在学校，你别太过分了！” “呵呵！菲菲！我知道这小妞一直是你罩着。今天的事大伙可都看见了，我可没有招惹她，是她大清早就发情了，没头没脑找上门来，想求我上了她。” 邱忠义的话，即刻引来一阵哄笑。林曦正要冲上前拼命，被程菲和身边的小姐妹们死死拽住。程菲强忍着怒火：“邱忠义！你他妈别太猖狂！垃圾！现在是在学校里，姑奶奶就先饶过你。从今天起，出了学校，走路可要小心点，别不小心掉沟里摔断胳膊摔断腿。” “哈哈哈哈！臭娘们！老子不是吓大的，有本事一起来。老子这帮兄弟们正愁憋得慌，没地发泄！” “无耻！猪！” 程菲不想在学校里把事闹大，落到学校那帮寡廉鲜耻的领导、保安手里，她们也没什么好果子吃。赶紧拉着林曦呼啦散去。邱忠义趁学校保安领导没到，也都悻悻离开。 程菲将林曦拉到僻静处，仔细问清情况，反复叮嘱林曦，以后做事要多动脑子，莽莽撞撞还要吃大亏。 林放被打的确实不轻，很有可能伤到筋骨，当时还不觉得，第二天居然疼的下不来床。林放不能接送林曦，林曦更是吓得连学都不敢上了。关键时候，林曦才再次想起程菲。很显然，对付邱忠义这样的无赖，就算父亲搭上性命，也未必能够避免伤害。现在，唯一的希望，还只能指望程菲了。 冷静下来后，林曦和程菲一起仔细分析了邱忠义的个人资料和背景资料。邱忠义仗着自己的家庭背景，在学校里吆五喝六耀武扬威，小小年纪，和社会上一帮流氓地痞也有勾连。如果他纠缠林曦，仅仅只是满足自己的虚荣心，那还不算最坏，但如果他是和社会上勾连起来，忽悠林曦还另有企图，这就太危险了。 道上的事，就必须按道上的规矩来解决。于是，程菲约了邱忠义，各自也带上一众兄弟姐妹。找了片偏僻的小树林摆开阵势。 双方都带了十好几个人马，好在都是一帮校园里的男生女生，暂且没向社会上蔓延。程菲是校园大姐大，身边自然多是姐妹军团，而邱忠义可是校园最牛的大哥大，对程菲倒是早有所闻，却从未放在眼里。 两个阵容形成对峙，首先就是程菲和邱忠义直面对决。 “说吧！你想怎样？”程菲此时已经胸有成竹，表现出格外的从容与冷静。 “我想怎样，你应该心里有数。老子看中的是林曦，跟你毛的关系？”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看中人家，人家可连眼睛角都不斜你。林曦是我好姐妹，你这么死皮赖脸纠缠人家，这事我就管定了。” “就你啊！还是一边玩去吧。咱俩都是一个学校混的，我邱忠义的名号，你应该如雷贯耳吧？” “臭名远扬，我当然早有耳闻。不过，我罩着的好姐妹，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 “哈哈哈哈！我这人有个臭毛病，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林曦这妞太惹人心动了，不弄到手尝尝鲜，我可真叫朝思暮想，寝食难安；夜不能寐，食不甘味。” “啪！”邱忠义还在洋洋得意，脸上冷不丁就挨了一巴掌：“恶心！无耻！”邱忠义捂着脸瞪着程菲：“你敢打我？”“打你怎么着？”“臭婊子！活得不耐烦了！”邱忠义话音未落，张牙舞爪扑向程菲，谁知程菲一个灵巧侧身，一弹腿一伸手，邱忠义便扑了个嘴啃泥。这下更是激怒了邱忠义。爬起身来又是一顿王八乱拳。程菲毕竟是女流之辈，面对身高体胖的邱忠义，一直灵巧避其锋芒，任凭邱忠义无谓消耗体力。 那边对峙的双方，看见程菲和邱忠义都已动了拳脚，即刻拿起棍棒，捡起石头砖块，杀气腾腾扑向对方。 邱忠义一边都是男生居多，而程菲一方看就是女生为主。邱忠义自然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可他还真不知道，程菲能以大姐大纵横校园，难不成就真靠嘴巴虚张声势？程菲早就领着一群受过伤害的姐妹，学习跆拳道、苦练防狼术。差不多的男人，在她们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弱鸡。只是平时在校园内根本无用武之地而已。 邱忠义看到众兄弟都饿狼般扑向一众女生，自己也备受鼓舞，开始对程菲下死手进攻，结果三下两下一次次被放倒在地。邱忠义哪会甘心失败，竟然掏出折叠小刀，毫无顾忌刺向程菲，程菲始料未及，手臂上被划出一道伤口，程菲惊愕之间，怒从胆边生。使出一串连环绝杀技巧，只听邱忠义一阵嗷嗷惨叫，直接瘫倒在地。 再看看两队乱成一团的厮杀，渐渐平息后，一众男生也和邱忠义结局相似，有拉着胳膊有护着大腿，哭爹喊娘此起彼伏。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走漏了消息，远处隐隐约约传来警笛嘈杂声，程菲迅速组织自己的队伍，搀扶受伤的同伴，快速逃离现场。 事情闹大了，学校当然要管，警方也介入调查。结果查来查去就都扯到林曦头上。人家打架的双方，都是有关系有背景的，程菲就算自己愿意出头，那些调查处理事情的负责人员，看到她的家庭背景，也都成了受蒙蔽被唆使的被害人。也只有林曦最没根底。又是惹祸的根苗，必须承担主要责任。 不幸中的万幸，因为打架的都是学生，参与者都有背景。事件也就尽量不往深层次追究。还是以学校内部为主加以平息。 林放被校方叫到学校。处理结果，林放承担了所有受伤人员的医药费。林曦还能不能继续留校也要看事情能否妥善解决。 第68章 天灾人祸 回到家里，林曦就跪在林放面前。她很清楚，自己这次祸闯大了，按学校的处理，不仅自己完了，这个家恐怕也完了，自己就算用死也难以谢罪。上次为了给自己治病，父亲就几乎已经破产了。而这次又因为她惹出的祸。父亲还不知道花多少钱才能平息。她给父亲，给这个家带来的都是负累，都是灾难。 可父亲看着她，没有发火，没有愤怒，没有打她，也没骂她。只是默默地伸出大手扶起她。轻轻地替她擦去眼泪。父亲带着少有的微笑看着她，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说。反而好好地心疼和安慰了她许久。这件事一点不能怪她，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没本事，是自己没能力保护好女儿，才让女儿也跟着这么委屈。 林放充满自责的安抚，并未丝毫减轻林曦的负疚。林曦现在最痛苦和担心的是，她自己惹出的祸端，会否将父亲，将这个家彻底压垮。 事情还没处理完，很多人的怨气也还没消，林曦也敢再去上学？她就一直待在家里，默默帮助林放处理后事。林放领着她又是上医院慰问，又是上门去赔礼。面对一个个傲慢无礼的家长，父亲被人骂的跟孙子一样。 这都是自己惹的祸，都是自己给父亲带来的屈辱。而父亲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默默承受，丝毫没有迁怒于她。父亲的一次次屈辱，也同样一次次震撼着林曦。 为了赔偿所有受伤人员的医药费。林放被逼的只有最后一条路——卖房子。而林曦闹出这么大的风波，最后也只有一条路选择——转学。 家里的这个结局，几乎再次让林曦完全垮了。反倒是林放始终都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尽可能给她一点支撑和安慰。支撑着她脆弱的生命，脆弱的心灵，没有因此倒下。也把她对父亲的爱戴与敬重，再次深深地刻在了她的灵魂深处。 等事情都处理完后。林放卖房子余下的钱，大约还剩下一半多点。这样，林放又开始忙着帮林曦重新找学校。等落实好学校后，才就近租了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这一圈折腾下来。手上的资金也所剩无几了。 直到这时，林放才算长长地舒了口气。静静地坐下来，默默地抽着烟，茫然地想着未来。林曦自己收拾完了，偷偷地看着父亲，忍不住泪流满面，再次跪到林放的面前。 “爸爸！你打我几下，骂我几句，我心里还好受一点。是我太不懂事了，爸爸——” 林曦跪在地上，死死抱着林放的双腿，撕裂地哭喊着，悲泣着。林放费了好大的气力，才把林曦扶起来。面对面坐下。林放双手紧紧抓住林曦的肩膀，冷静地看着林曦：“曦曦！记住，以后跟爸爸再不许这样。” 林曦含着眼泪，默默凝视着父亲。这么久了，她第一次和父亲站的这么亲近，第一次这样大胆凝视。林放看着她，再次露出父亲的温和：“曦曦！你要记着，你是爸爸的孩子，爸爸永远都是爱你的。你现在也长大了，以后不管做了什么样的事，自己要学会思考。但不管遇到多大的挫折和难处，家，就是你最后的依靠，爸爸永远都会站在你的身后。” “爸爸——”林曦突然一头扑进林放的怀里，再次失声痛哭起来。林放有些始料未及，有些惶然无措，但他却没有推开林曦。 林曦紧紧抱着林放，越哭越伤心，她的心里累积了太多的感伤、委屈、也涌进了无比的幸福和激动。父亲原来是这样爱着自己，疼着自己，宠着自己，可自己的心里还始终藏着那些自私的幼稚。她也应该像父亲一样，用生命去爱自己的亲人。 林放由着林曦尽情发泄，哭了许久，他才轻轻搂着林曦，不停地拍着她的肩背，不停地安抚着她：“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我们重新开始！从头再来。” 林曦终于止住伤心。轻轻擦干眼泪，再次回到座位。 “爸爸！那我们以后怎么办？我们的房子没了，钱也不多了。” “房子没了还可以再买的，钱用完了也可以再挣去。曦曦！你要相信爸爸。从今天开始，我们各负其责。你呢！好好用功，把学习赶上去，把成绩赶上去，保证考所好学校。我呢！负责挣钱。我想，等你考上大学之前，爸爸一定再给你买栋更大更漂亮的房子，将来就送给你做嫁妆，怎么样？” 林放一口气说完这些，随即露出一丝轻松的微笑。这好像是很久以来，林曦第一次见到父亲这样的轻松和开朗，这样的自信和从容。仿佛这整个一大圈的折磨，并非什么打击和痛苦，倒是开心和鼓励。林曦也忍不住露出浅浅的笑意。也带着几分生涩地看着林放。 “爸爸！你真的就一点都没怪我吗？” “怪你什么？” “闯这么大的祸？” “怪你就能没事了？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没准啊，我们这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爸爸！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是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没你这么折腾一下啊，也许爸爸这辈子就没想再折腾什么了。可是，你这一来，这又是把爸爸也逼上梁山了。为了你，为了这个家，那爸爸还得从头再来啊。” “爸爸！我感觉你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了，我喜欢以前的你，也喜欢以前的家！我们都从头开始好吗？” “好好！那我们家也一切从头开始，从头再来。你现在又刚换了个环境。你一定要静下心来，好好用功。” “好！我要不能考上重点高中，你就——不认我这个女儿了。” “不行不行！这种誓我可不发。要真应验了，那没惩罚到你，反倒惩罚我自己了？” “爸爸！这才是对女儿最毒的惩罚！但它不会应验的！” “好！我的女儿，我相信！” “爸爸！我爱你！”林曦再次站起身来，上前在林放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自己也红了脸，默默转身进屋，林放悄悄抹了一下脸颊，神情有些凝固，心里还在突突直跳。 第69章 从头再来 林放和林曦，原本就只是漂浮在这座繁华都市里的一粒尘埃。林放一直都没有正规的单位，体面的工作，他的人脉和圈子，自然也是十分有限。而林曦，虽然在哪所学校都是学霸，都是名人。但都是因为她的美丽优秀，加上毫无背景的家境。反倒让她成了众矢之的，处处遭到排挤，受人嫉恨。致使她的成长路上，也没什么好同学好姐妹。 沈丽和程菲，就算是林放和林曦一路走来难得的朋友知己了。但在经历这次挫折后，他们也都主动和对方拉开了距离。残酷的现实，再次将他们打回到生活的最底层，他们的内心，似乎都已经封闭了自己，让自己蜷缩进一个无人知晓的黑暗角落。他们不怕艰难，却不愿让任何人看到不堪。他们热爱生活，充满自信，并不需要任何的同情和怜悯。 这便是生活给予这对苦难的父女心息相通的感悟，相亲相爱的支撑。 反正是租房，林放首先给林曦办好的转学，然后才在离校最近的地方租下一套学区房，贵就贵点，安全、方便最重要。 借着这个机会。林放也不惜血本，花大价钱给林曦转了一所最好的学校。好学校学生老师都把精力扑在学习上，乱七八糟的事情自然就少多了。 林曦在学校里，就是一门心思搞学习，不希望任何干扰和分心。这是她自从来到父亲身边就给自己立下的誓言，她一直都把自己的成绩和优秀，作为自己对父亲最大的爱，最好的回报。 然而，一路走来，就算自己这点小小的要求，现实对她都很吝啬。这也越发增添了她对外面世界的恐惧，对父亲和家的依赖。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父亲对她的爱，才是无私的、纯粹的、彻底的；只有父亲和她的家，才是安全的温馨的、幸福的。 家里两次致命打击，都是因她导致。父亲并未怪罪她、嫌弃她。父亲对她的爱，就是那份融进生命，渗入血脉的无私大爱。或许，在父亲的心里，早已忘了年轻时候的那份屈辱，封在日记的那个秘密。她现在真的恨自己，为什么要好奇，要窥探，为什么要给这份至爱亲情，蒙上一层模糊的阴影？ 折腾一圈下来，林放把带班司机的饭碗也弄丢了。也罢，就这破饭碗，收入虽然还可以，但日夜颠倒，人也辛苦。林曦也认为，父亲好歹也算是个文化人，怎么也得找个坐办公室的工作，说出去也好听些。 说实话，几次打击后，林放早就放下面子，放下自尊，为了生活，为了女儿，能挣到钱就是硬道理。不过，女儿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他自己可以不要自尊、不要面子，但他的工作和身份，对女儿还是很重要。 于是，林放就像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认真收集关注各种招聘信息。然后又开始东奔西跑面试应聘。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找到一家不算太大的公司，专门负责策划文案之类。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算是驾轻就熟。虽然每月拿到手的工资，还不如给人带班跑出租。但工作性质好歹也算公司白领了。说出来总比跑出租高雅的多。 工作找好了，新的矛盾又来了。以前跑出租，跑夜班，白天都很自由，每天接送孩子，烧火煮饭，都由自己安排。但现在他也成了上班族，时间就不能再由自己安排了。最关键的是，林放上班的公司，离他现在的住区还有相当的距离。坐公交一趟就得一个多小时。 新租的房子和学校就隔道院墙，早晚接送确实不再需要了。学校也配了午餐。林曦不由分说，主动承担起做晚饭和其他家务事。这也是她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在这个家里存在的价值。她终于不再只是负担和累赘，也能为父亲分担点琐碎。 林曦是从一个很普通的学校，找关系转到了一所市重点，加之折腾一圈也耽误了一些课程，成绩在班上一直落在后面。这还是给她有些无形的压力。林放也是人到中年重新就业，工作也不敢造次。两人各自忙碌在自己的世界。家里的生活也再次步入平静平凡之中。 一天，他们的平静生活再次被一个恐怖的消息砸出个窟窿。程菲父亲被双规，母亲跳楼了。 这个看似和他们毫无关联的消息，却深深刺痛着这对父女的心。 林曦虽然不是完全清楚父亲和程菲母亲之间到底有没有那样的关系。但通过上次自己和程菲一起合谋，让父亲和程菲母亲偷偷见了一面。她可以非常肯定，他们的的关系和感情绝非一般。可面对这样的噩耗，父亲却连关注和悲伤的资格都没有，这是怎样的痛苦和残忍？自己也是，程菲也算是她来到这座城市，从一个天真浪漫的小女孩一路成长到现在。唯一的伙伴姐妹。面对这样的噩耗，她也同样只是个无关的路人，连一句关心和安慰也无法送达。 林放也不知道请没请假，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几天，邋邋遢遢一眼看去，仿佛突然老了许多。林曦看着都心疼，一把拉着父亲坐在沙发上，上前搂着父亲的脖子，静静依偎到父亲怀里。看着父亲眼角里噙着的泪珠，忍不住用手轻轻抹去。 “爸！我知道你心里苦，难受，我也一样。但您不能这样下去，我们还要好好生活下去。” “曦曦！爸这几天一直在想，爸这辈子——真的太失败，太窝囊，活的毫无意义，毫无价值！” “爸！您别这样！好吗？您不是还有我吗？您难道不爱我了吗？难道我也不是您的骄傲，不是您的价值吗？” “你——” “难道我不是您的女儿吗？” 林放突然紧紧抱住林曦：“胡说什么？不许胡说八道！爸爸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爸爸就剩你这个宝贝女儿了！都是爸爸不好！爸爸知道错了，爸爸现在就改，马上就改——” “爸爸！我——都是听菲菲告诉我的，她跟我说，她妈很爱您，一直闹着离婚，菲菲也很希望和我们成为一家人。可是，谁都没想到——会这样！” “这都是命，人都要认命，没有人能够违抗命运！” “不！不是！爸！您可千万不能认命。您一定要振作起来，我还没长大，您也没变老，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还有好多的事情都没做，还有好多的快乐和幸福都没享受！女儿还要好好孝敬您，报答您呢！” 林放轻轻扶起林曦，揉揉眼睛，仔细盯着林曦，默默看了许久。又紧紧闭上眼睛，泄气地靠在沙发上。 “爸没事了！你忙自己的去吧！爸这几天都没睡好，让爸一个人静静待会。” “爸——” “去吧！” 林放靠在沙发上，仿佛已经睡去，林曦默默起身，静静看着林放许久，才抹着泪水回房去。 第70章 一蹶不振 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突然走了，没有一点征兆，连声招呼都没有。对于旁不相干的人来说，无非多了一个饭后茶余的谈资。而对林放，却是致命的打击。他的脑海里，始终闪现着沈丽充满哀怨绝望的眼神，那是沈丽悬浮在半空中，向他投去的最后一瞥。他每天都被同一个噩梦惊醒，然后就再也无法闭上眼睛，只能依靠闷烟熬到天明。 林放的生命，似乎就在这一刻，停滞在了如此的萎靡和恍惚之中，他向单位告了长假，对女儿却谎称是单位把他给裁了。他又把自己变回成一个落魄的家庭煮夫。林曦默默看在眼里，这才感到了事态的严重。 自己初中还没毕业，家里除了父亲，也再没有一个亲人。她没有资格和别的孩子一样，被一个家族泛滥成灾的溺爱层层包裹，享受永远长不大的无知和天真。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苦难的磨砺早成人。林曦也仿佛一夜间又长大了一轮，这个家只有她和父亲，她已经不再是小孩了，就不能只知道攫取和依赖。她也要开始分担和担当，开始和父亲一起同甘共苦，相依为命，一起努力，一起奋斗，共同经营和支撑起这个温暖幸福的家庭。 一天，林曦也请好两天假，故意装出逃学厌学的样子。让林放一下子受到致命一击。 “你——你今天不用上学啊？这么晚了还在家里磨蹭什么？” “我准备辍学了，马上出去打工。” “你——你说什么？你——你想气死我吗？” “爸！我知道您一个人把我养大，真的很辛苦，很不容易。我现在长大了，您也累倒了，是到了该我养您的时候了！” “你住嘴！我什么时候说累了？什么时候要你养了？你初中都还没毕业，你上哪打工去？拿什么本事来养我？” “人家乡下女孩子，好多小学没毕业就出去打工了，照样结婚生子过日子。我本来也是个乡下孩子，我就没本事养您了？” “行行！你辍学，你去打工，我不用你养，也没你这个女儿。我就是个王八混蛋好吃懒做一事无成的孤老头子，我现在就去找个地方了结自己，省的活着招人烦讨人嫌！” 林放怒气冲冲往外冲，林曦上前死死抱住林放，猛地跪在面前。 “爸——” 林放毫不搭理，把头别向一边，用力扒开林曦的臂膀，气呼呼坐在沙发上。林曦也不泄气，跟着林放来到沙发前，继续抱着林放的双腿，静静跪在林放面前。 “你——你干什么？你到底想怎样？” “我要爸爸振作起来，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 林放这才一个咯噔，如梦初醒，回过头怔怔看着林曦：“你——你先起来！有什么话就好好说，别再吓唬爸爸！” “爸爸！是您在吓唬女儿。您看您现在这样，女儿还怎么能安心读书，还怎么能——好好生活下去？” 林放再也忍不住，突然顺着沙发溜下来，跪在地上紧紧搂住林曦，发出一阵男人凄楚的痛哭。林曦陪着林放抽泣，慢慢扶着林放坐回沙发。将头默默靠近林放的怀里。拿手轻轻为父亲擦着眼泪。 “爸爸！您别太伤心了！就算您什么都没了？您还有我啊？就算全天下都离您而去，女儿不会啊？我这么乖，这么爱您，我是您女儿，长得又漂亮，读书也聪明！您就一点不感到骄傲和幸福吗？” 林放再次扳起林曦的头，仔细盯着林曦，仿佛要从她的脸上找到什么瑕疵。看的林曦都泛出红晕：“是啊！我怎么忘了，我还有个这么优秀漂亮、聪明乖巧的宝贝女儿呢？我跟谁这么生气较劲啊？我有这么个宝贝女儿，这辈子就够了，就值了！我怎么突然就犯傻了？” “就是啊！女儿在您心里，从来就是个麻烦、负累，就是个背时鬼赔钱货。您就一直讨厌我嫌弃我。当然就会忘了我的存在，后悔把我接来。” 林放突然动情地将女儿紧紧搂进怀里：“是是！爸爸就是嫌弃你讨厌你，就是后悔把你接到身边，整天就知道给我惹麻烦。到时候还得搭上全部的家当给你做嫁妆，你说爸爸养你这个女儿，是不是个背时老赔钱货？” “那你不把我嫁出去不就全赚了？” “不把你嫁出去，留在家里做老姑娘，祸害爸爸一辈子，那爸爸可就更惨了？” “爸！那人家还说，女儿就是爸爸贴心的小棉袄，就是爸爸前世的小情人。爸爸养我这个女儿，就真的这么背时啊？就一点讨喜的都没有啊？” “有！有！你这么乖，这么优秀，爸都是讨喜的！没有讨厌，也没有负累！” “不！小时候，女儿不懂事，尽给爸爸惹麻烦，我自己都讨厌自己。现在女儿已经长大了，以后再也不会惹爸爸生气了。我要做好爸爸的小棉袄、小情人，让爸爸每天都能开开心心，骄傲幸福，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父亲。” “好好！爸爸现在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父亲了！” “真的？” “真的假的！你以后都不许自暴自弃，还拿辍学来要挟我。你明明知道爸爸现在什么都没了，就你这个宝贝女儿还能给爸爸一点安慰，一点希望。你再敢这样吓唬爸爸，爸爸真就对你不客气了。” “爸！您看看您，一点小挫折就让您一蹶不振，还不如那些少不更事的小年轻呢！现在，我和爸爸相依为命，爸爸好我就好，爸爸不好，那我也——陪着爸爸不好。” “你少来！不许给自己找借口，爸爸！爸爸都是夕阳西下的人了，你跟爸爸比什么？你现在是你人生最关键的时候，好好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以后不许在耍小性子知道吗？” “噢！” “爸爸这几天——真的有点累，想好好休息几天，也静一静，调整下自己。等心情好点了再去找工作。” “爸爸！我还有个好消息，您想不想听？” “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哼！我就知道！女儿现在在您心目中，根本就没有一点位置。” “行行！快说吧！什么好消息？” “这次期末考试，我已经赶到全班第一，全校前五了。” “真的？我女儿——这么牛？从你转学，这还不到一个学期，你就赶上全校前五了？” “嗯哼！” “这还真是个好消息，这样，我现在去买点好菜，今天爸得喝两杯，好好庆贺庆贺！” “那您今天开心吗？” “当然！” “再不许您说我就是个背时鬼，赔钱货了！” “不说！不说！我女儿最棒了！你就是爸爸的希望，爸爸的骄傲！” “还是爸爸的小棉袄，小情人！是爸爸的甜蜜和幸福！” “是是！” “爸爸！女儿爱您！为了女儿，您也要好好的，一定要幸福，要快乐！” “嗯！爸爸也爱你！” 父女默默看着彼此，第一次如此深情凝望！第一次情不自禁幸福相拥！第一次因为幸福热泪盈眶！ 第71章 找回自我 沈丽的不辞而别，猝然离世。对林放的打击的确太突然、太沉重、太复杂。 自从那次回家奔丧，又毫无准备将一个名不符实的累赘接到身边。林放的生活几乎被全部搅乱。而且是一步一步从一个明朗的天空，坠入到黑暗的深渊。 因为身边多了个烦人的小东西，他被迫摒弃了肆无忌惮的放纵生活；为了这个名不符实的宝贝女儿，他不计后果掏空了自己的生存根基，从一个令人羡慕的中产阶级沦落到打工谋生。 然而，也正是在他的人生，一步步从天上坠向深渊的过程中。沈丽的出现，几乎填补不了他在人生跌落中也步步失去的全部空白。男人，即便是被生活打入到了十八层地狱，但只要身边还有一个女人，他就不会倒下，他就仍然充满希望、充满自信。更何况林放身边，是一个沈丽这般高不可攀的女人。 这就难怪，沈丽的突然离去，如同抽去了林放生命的全部支撑，他的生命也就跟着轰然坍塌。 其实，林曦并不完全了解林放全部的内心。站在她的角度，她只知道她现在多么需要父亲，一刻都离不开父亲。她需要父亲的抚养，父亲的呵护，父亲的大爱，父亲的娇宠。她不仅仅需要一个活着的父亲，更需要一个阳光灿烂，生龙活虎，慈祥温暖，顶天立地的父亲。 所以，林曦决定使出一个女儿全部的甜蜜与娇媚。冒着被赶出家门，被再次抛弃的风险，也要重新唤醒父亲，找回曾经那个让她肆无忌惮撒娇、无比信赖倚靠的父亲。 林放经过生死般的痛苦挣扎，还是无可奈何挺直身板，重新站了起来。无论如何，他还是未能跨过宝贝女儿这道坎。 即便没有血缘，法律上还是他的职责。何况这个秘密迄今也只是他一个人的心结。林放还是选择了忘却。或许，真的人间大爱，至爱亲情，并非都是血脉相连。那些经历生活的磨砺，情感的累积，用岁月的点滴凝结而成的心心相通，更加超越血浓于水的珍稀与醇美。 林放迄今也才刚过四十，稍加捯饬，还是不难找回自己的形象和气质。上份工作他也不是十分满意，丢了也不可惜。好歹有过一次经历，对他寻找下份工作目标也更加的清晰。果然，林放这次投放简历，前往面试，基本上做到了有的放矢。入职的单位比之前更有档次，薪资待遇也都有所提升。 林放重新找到工作，家里最兴奋激动的却是林曦。她也不是在意林放新单位的待遇薪水，而是从中看到父亲对自己的爱。 林放第一天上班，林曦不容置否地拉着林放，从头到脚事无巨细，足足捯饬了一个小时，才开门放行。临出门还在唠叨，注意安全，早点回家。这哪是女儿送父亲，完全就是母亲嘱咐孩子！ 林放终于忍不住，拿起手包轻轻敲下林曦的头：“你也要迟到了！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呀！真的！拜拜拜拜！” 林曦跑步进屋，背起书包夺门而出。父亲还没走远，两人再次回首道别。林曦这才蹦蹦跳跳上学去。 这一天的时间，林放刚入职，忙着办手续，熟悉环境，认识同事，忙忙碌碌倒是过得挺快。林曦反倒心不在焉，一节课一节课看着时钟盼着铃声，好不容易才熬到放学。 父亲今天第一天上班，林曦从早上就开始盘算，今天一定要做出几道拿手的好菜，再给父亲一个惊喜。 可林曦很冷静地想了想，自己也就是从小跟着爷爷奶奶学过烧火做饭，扳起指头算算，也就会做几道很平常的家常菜。其中最拿手的也就是煎鱼。 那也没办法了，临时抱佛脚也来不及了。趁父亲还没到家，林曦急匆匆买回食材，开始打理，用最快的速度做好了饭菜。还好，父亲还没到家。林曦饭菜上桌，摆好碗筷，静静等候父亲回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曦肚子也开始闹腾，可父亲仍旧没见踪影。林曦开始焦躁不安，嘴里怨声载道，心里却在搜索枯肠替父亲晚回的寻找理由。 一转眼，天都黑半天了。林曦终于听到门外的动静。嗖地跳起来冲过去打开门。 “爸——” 林曦兴奋地叫着父亲，抬眼却看到父亲晃晃悠悠扶着门框，空气中也扑来一阵酒气。林曦立马上前搀扶：“爸！您怎么喝成这样？人家还烧了一桌菜，等你一起吃饭呢！” “曦曦！对不起！第一天上班，大伙都很热情，爸爸也不好推辞！” “那也不能把自己喝成这样啊？喝这么多酒，还要一个人坐车回家，万一有什么事，那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你就没想想，你到点还不回家，人家多担心啊？” “曦曦！爸爸是大人了！知道照顾自己，你也不用太担心。倒是爸爸要工作，也没时间照顾你，你自己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爸！我现在住的也近，学校风气也好。您也不用担心我了。以后，您也别喝太多酒了，对身体不好！” “爸爸知道了！” 林放今天确实喝的有点过量，回到家还一直捂着胸口，打着酒嗝。林曦扶着林放进屋，将他扶到床上：“您先躺下，我去给您烧个醒酒汤。”“不！不用！躺下睡着就好了！” 照顾林放躺下后，林曦重新回到饭桌前，看着一桌没动筷子的饭菜，心里不觉酸酸的，泪水都在眼眶打转。 第72章 再见小姨子 还是跟上次一样，事先也毫无征兆毫无招呼。林曦放学回家，才突然看到小姨蹲在自己的家门口。林曦都来不及惊讶，不顾一切扑上去，扑进小姨的怀里，撕心裂肺嚎啕大哭，所有委屈和痛苦，就如堤口决坝一泻千里。 小姨搂着她开门进屋，随便扫眼屋里的摆设，情绪也跟着林曦一起失控，两人仍旧寸步不离相互依偎。 “怎么会这样？上次来都好好的，这房子——是租的吧？” 林曦抽泣着顾不上答话，只是一个劲点头。小姨一边安抚，一边焦急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爸呢？” “爸爸上班还没回来。” “都搞成这鬼样子了，还上个屁的班？上班能管屁用？” “小姨！都是我，是我在学校闯了祸，害我爸把房子也卖了。还花了好多钱才重新给我转了学。小姨！我真的就是爸爸的灾难，爸爸的负累！” “你这孩子，你到底惹什么祸了，害你爸爸把房子都卖了！跟你把学也转了？” 林曦一边抽泣，一边诉说了自己的无辜和无奈。小姨听完，也丝毫没有半句责备，只是搂住她一起伤心，一起悲戚。 林曦心里一直藏着太多的秘密，压抑了太多的情绪、情感和矛盾、纠结。父亲离她虽然很近，却又感觉很远。他太需要亲人，太渴望温暖，心里太多的委屈需要找人倾诉，太多的情绪需要一次肆无忌惮的发泄和释放。所以，当她一眼看到小姨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情绪就一下崩溃了。 林曦在小姨的娇宠安抚下，终于慢慢止住抽泣。她静静依偎在小姨怀里，任凭着自己思绪的驰骋，将自己跟着父亲来到这座大都市，经历的几次大的坎坷、大的变故，一股脑诉说一遍。 小姨上次来，因为第一次见面，各自都有太多的疑虑和疑问。彼此还有些小心翼翼，试探性消除了许多顾虑。今天再次见到小姨，林曦便完完全全像孩子见到妈妈一样，那份信任和依赖不言而喻。 直到这时，小姨才关切地问道最近的情形。 “怎么？你爸每天都这么晚才下班吗？到现在还没到家？” 小姨这一提醒，林曦这才突然想起该做晚饭了。她腾地起身，手忙脚乱：“小姨！你先坐会，我去做饭！” 林曦匆匆跑进厨房，小姨也默默跟了进来，林曦首先淘米，把饭炖上，然后开始准备做菜。但打开冰箱，里面空荡荡，就剩两条黄瓜，几个鸡蛋。林曦不好意思看看向小姨，小姨凑上前扫了一眼。心里又是一阵酸酸的。 “你爸现在做什么工作这么忙？完全就没时间管你了？” “我爸刚找到一份新的工作，上班有点远。听说他刚去，就很受重视，所以经常加班、应酬也很多，平时也很少在家吃饭。” “那你平时也都是这样——自己管自己？” “不是了！我们家的生活还是爸爸在安排，每天的早餐也都是爸爸做好了送到我手上，中午学校有食堂。就晚上这一餐，爸爸平时都会把冰箱塞满。我想吃什么他都会给我备足备好。” 林曦说到家里的现状，也没有露出一丝的怨言。但小姨听着林曦的解释，眼眶又开始湿润。想想自家的孩子，想想平时大人们一起说到各自的孩子。像林曦这么大年纪，不管男孩女孩，在家里那都是祖宗，太上皇。平时就算看见扫把到地上都懒得扶一下，饭菜送到嘴边都懒得动筷子。那还谈做什么家务事，自己照顾自己？ 小姨上去挽起林曦：“走吧！小姨今天请你吃大餐。” “谢谢小姨！那我先给爸爸打个电话。万一爸爸回家见不到我，那不把他急疯了！” 林放就是因为自己现在经常不在家，便特地在家里装了部电话。好随时和林曦保持联系。 林曦刚刚拨通爸爸的电话，林放也正好快到家了。听说小姨子又突然到访。林放还是颇感惊讶。难不成家里最近发生的这些变故，这么快又传到岳父岳母耳朵去了？ 既然林放回来了，这顿饭还是林放买单。小姨子倒也没有坚持。只不过今天倒也没有吃什么大餐。一家人也就就近随便找了个小餐馆吃了顿便饭。 回到家里，小姨就把林曦吱到自己房间写作业。拉着林放谈事情。林放故意东张西望满屋子扫了一遍。小姨子也很快领会了林放的意思。再次叮嘱了林曦几声。姐夫和小姨子便一起出了门。 林放就因为年轻时候那次挫折，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也改变了他的性格。自此以后，他无论是处于逆境还是顺境。始终保持一颗平静心，不极端不张扬，胜不骄败不馁，不大喜不大悲，平平淡淡低调做人。所以，就他这样个小人物，散落在这座千万人口的大都市，好坏死活也不会引人注目。 林放和小姨子出了门便完全没什么顾忌。小姨子率先开始发难：“上次来，我们全家人还昧着良心一起帮你。结果你却这么不成器，简直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你看看你现在，在这大城市里连个窝都没了，老大不小了又去给人打工，你这还怎么照顾好曦曦？” “孩子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学习。我再怎么差劲，只要能保证她顺利完成学业，受到最好的教育，我这个当父亲的责任也就尽到了。” “你说的倒轻巧。这么大的女孩子，你看看人家都是怎么娇娇宝贝的？穷养儿子富养女。你却把女儿当保姆。她一看到我就像见到亲妈一样，哭的稀里哗啦，半天都缓不过起来，你知道孩子心里有多委屈？” “现在的小孩子，就是要从小多受点委屈，他们才会懂得珍惜生活，才会努力上进。你上次还说，养尊处优的孩子，十有八九都会废掉。” “话是这么说，但你这——也太寒碜了。你现在就靠给别人打工，挣的钱也不会太多，曦曦现在初中都还没毕业，真正花钱的时候还在后面呢！我都觉得，实在不行，就把她送回给姓黄的算了。” 林放突然瞪大眼睛，一言不发，静静看着小姨子许久。转身就往回家的路上走去。小姨子也自觉理亏，追上去拦住他。 “我这都是替你着想，也是替孩子着想。你看你现在一个单身父亲，带着这么大个姑娘过日子，还连个稳定的我都没有，经济压力这么大。这些可都是摆在面上的问题，那姓黄的如果真要拉下脸来跟你打官司。你也未必能够打的赢。” “他还跟我打官司？凭什么？小妹你也听好了，谁他妈在这种时候搞什么幺蛾子，给孩子造成丝毫的波动和影响。那也别怪我又犯混了。我他妈真会拿刀子拼命的。” “好了啦！我也就这么一说罢了！我也是做母亲的人，我还不知道孩子这个年纪正是关键时候，尤其家庭大人们之间闹出这些说不出口见不得人的事，对孩子真就是致命打击，确实会毁了孩子一辈子。我儿子现在也和曦曦上下年纪。现在就已经彻底废了。其中多半原因就是家庭破裂导致。” “人都是这样，前半生都是为父母活的，后半生都是为孩子活的。糊里糊涂只想着自己的，充其量也就是年轻气盛那几年的光景。我之前一个人的时候，日子确实过得潇洒。但现在回想起来呢？感觉就是浪费生命，活得毫无意义、毫无价值。自从把孩子接到身边后，也确实增加了很大的负担和麻烦。但当我看到孩子现在健康、阳光聪明乖巧，三观性格也没有出偏差。这就是最大的成就感，是做父母的幸福和骄傲。” “哎哎！姐夫！我从见到曦曦这孩子后，就特别喜欢，也特别心疼。你一个大男人，一个人能把孩子带这么好，也特别让我服气。要不这样，我们俩现在情况都差不多，不如干脆凑在一起搭伙过，我可以帮你照顾曦曦，你也替我好好管教下我儿子。” “哎哎！小妹！这个玩笑可不能乱开。姐夫和小姨子本来就容易被人拿来开玩笑。万一传到孩子们的耳朵里，那就连亲戚都做不成了。” “看不上我就直说，别拿孩子们做挡箭牌。我是真的一个人带孩子过了这些年，心都操碎，心也伤透。还把孩子带废了，把自己也耽误了，想起来真失败，真扎心。” “不会吧！再说当初你在你们家——那可是最风光最骄傲的小公主，长的好工作好嫁得也好。后来怎么就闹成这样的结局？” “家庭之间的这点破事，都是千篇一律的老剧本。女人年轻的时候都爱虚荣，都想追求最好的。而这些能够满足女人需求的男人。则是绝不可能把自己的一生就捆在一个女人身上，不管他娶回一个什么女人，都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那你——就不该把孩子留在自己身边。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 “当时太年轻，太傻呗！就跟你当初一样，窝火，赌气呗！” “女人带个拖油瓶，要想重新开始确实难度很大。” “那你呢？是不是也因为带了个拖油瓶，才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不堪。” “也算吧！不过我现在并不后悔。凡事有得必有失。就看你自己怎么寻找心理平衡。” “这就看孩子是让人骄傲还是让人扎心了。” “是啊！孩子还小的时候，对后妈完全抵触，那时候条件还不错，找个人过日子还不难。但为了孩子只能妥协。到了现在嘛。孩子倒开始懂事了，曦曦还整天叫着嚷着让我替她找个后妈。但你现在看看我这样子，还有谁会瞎了眼跟我讨米要饭？” “也是！就你现在这鬼样子，比我还不如呢！” “所以嘛！现在没条件、没心情了，不想再害人。自己一个人倒霉，顶多就身体累点，要是再拉个人跟着倒霉，那不光是身体累，还有心更累。” “真没想到啊，你这人——毛病是很多，人品也不咋地，但做人的格调，境界还挺高的。之前都没看出来呢！” “之前——之前你就没拿正眼看过谁好不好？” “也是！我姐当初要不是那样也不可能嫁给你。” “所以说，你现在啊——也尽量少往我这儿跑。别让人说闲话，让孩子们也有误会。我们就不是一类人，三观也是相悖的。包括曦曦——她跟你们是很亲，也有血脉连接着，但她从小就是跟我们一起长大，现在也基本上和我是一类人。” “我就是惦记曦曦，我姐不在了，我这个当姨妈的就算是她亲妈了。你看我不顺，也不能阻止我看自己的孩子吧！” “行行！你看自己的孩子，我当然没权利阻止你。但我希望你最好别想歪心事，别闹幺蛾子。” “那也要看心情！” “看心情？” “或者说看你的表现吧！” “看我的表现？行行！爱看不看，我可是丑话说都说在前面的。别到时候又怪我——” “别自我感觉太良好了！我再怎么差劲，过日子还是轻轻松松。我也犯不着给自己找个麻烦和累赘。我可过不来这种过这种惨不忍睹的日子。” “这就对了，那也就瓜田李下，少给人饭后茶余的口舌，对孩子影响也不好。” “无聊！” 林放和小姨子话不投机，聊得并不开心。各自闷闷不乐回到家里。一见到曦曦，两人都立马笑逐颜开。林曦看看父亲，再看看小姨，却故意露出一种神情异样的表情。这下反倒把林放和小姨子都弄了个大花脸。 第73章 怅然若失 租住的学区房，总面积也就五十来平，装出两个卧室，外带厨房厕所等居家必备的基本功能，这样的装潢设计确实算得上牛逼。 家里也在没有一点多余的空间，小姨晚上就只能和林曦一个床上挤挤了。 林曦自从见到小姨后，就真像见到亲妈一样，仿佛一刻都不愿耽搁，要把从小缺失的母爱，都在小姨怀里找回来。 两人关进去就腻在床上，零零碎碎的絮叨，伴随不时迸发出的嬉闹和感伤，常常让她们得意忘形。压根就忘了房子太小，又不隔音。害的林放好几次敲着墙壁大声告诫。林曦和小姨只好捂在被子里说悄悄话。 “哎哎！小姨！刚和我爸说些什么？还神秘兮兮逼着我，像约会似的。” “你个死丫头，有你这样跟小姨说话的吗？我和你爸还能说什么？不都是说你吗？” “切！我才不信！说我还要避开我？” “都是说你的坏话，我们怕你伤自尊，你这个年纪正是最叛逆的时候！” “那你们俩背着我偷偷说我什么了？” “说你不好好学习，你爸怀疑你是不是有早恋的苗头，他不好说你，就让我好好管管你。” “嘻嘻！小姨！你骗我也不先把情况摸清楚，我爸才不担心我早恋呢！我要是早恋，那也不会闹出这么多的事了！我还觉得，是小姨和我爸——自己在交心谈心呢！” “掐死你！人小鬼大！越说越没规矩！” “怎么了？我妈都不在了，你们俩也正好都单身？你本身又是我小姨，你们俩要是真能在一起，那是亲上加亲，对我就最好了。” “哎！你是真的希望我们在一起啊？” “我觉得小姨和我爸——特别合适。我爸真的不错，就现在这样也还很帅气。成熟稳重，遇事冷静，心眼特别善良，性格也很好。” “哎哎哎！你——你这口气——小姨觉得不大对劲啊！你——你可千万不能——搞出个什么恋父情结！这可真是要不得的！” “小姨！你坏死了！你怎么这么说人家？人家这是给你介绍我爸呢！你不喜欢就算了！还这么冤枉人家。” “你爸是个什么人，小姨比你可了解多了。你妈当初嫁给你爸时，小姨可是坚决反对的。家里也都反对，就你妈鬼迷心窍！” “小姨！你们是不知道我爸的好！我爸其实——还是很有魅力的，我刚来的时候，我爸其实有很多的机会，还能找到刚毕业的大学生呢！之前都是被我给搅黄了，耽搁了。现在也是被我把家里弄成这样。要不然，小姨还没有机会呢！” “那你是觉得小姨还配不上你爸了？” “哪有啊！小姨也这么年轻漂亮，主要是我爸已经被我弄得这样惨兮兮的。那些外面的人都是势利眼，小姨本来就是家里的人。又这么疼我。” “你个死丫头！小姨是看你可怜，看你爸现在也这么落魄。还真有点同情你们。可你爸怕人说闲话，也怕你们——俩小孩子不接受。” “没有，不会，我肯定没意见。那就看我表弟——他会不会有什么——想不通的。” “你那个表弟呀——唉！他要有你一半的听话乖巧！小姨就毫无顾忌了。你爸就是担心你表弟——” “嘿嘿！小姨！露馅了吧！哎哎！小姨！你真的喜欢我爸了，也不嫌我们家现在这么艰难。” “小姨是爱你心疼你！看你个傻丫头！可惜你爸——他眼光可高了，可能是——前些年自由自在把心都玩花了，根本就不想安分下来——居家过日子。” “小姨！你真的太不了解我爸了，我爸早就想给我找个后妈，安安稳稳过日子，我爸都是被我拖累的，小姨！你就可怜可怜我，来给我做后妈，也算是替我还债！” “别闹了！小姨本来是想和你爸凑合一起，也能好好照顾你的。但听你爸的口风，他可能是对我们家之前对他的态度还是耿耿于怀。还叫我以后也不要再来了。看来，还是你以后好好孝敬他吧！” “不！小姨！我不相信，我爸他真的这么对你啊？我明天找他评理去！” “你这死丫头！心里还是你爸重要，你就不给小姨留点面子啊！小姨告诉你这些，就想告诉你，小姨对你就跟你亲妈一样，小姨是你妈的亲妹妹，小姨和你的关系，一点都不比你和你爸的关系差多少，知道吗？” “小姨！我早都把你当我妈了！小姨、外公外婆都是我最亲的人。” “知道就好！那你也别去找你爸评理了。弄不好把关系都搞僵了，小姨以后想来看看你都不方便了，知道吗？这件事情也怪小姨头脑一热就欠考虑。主要还是因为你那个表弟，太不成器，基本上都被我养废了。他要是发起神经，就没人能管得住他，我看最后只有交给公安局来管了。你爸当然也害怕弄巧成拙，也会害了你。” “小姨——那你以后一定要经常来看我。就算你和我爸不能在一起。你有机会多来看我，也对我爸好一点。我就当你是我妈好不好！” “你这丫头！真会黏人！你爸现在这样，小姨来看你，本来就容易让人说闲话，既然没有缘分，那小姨还真不能经常来看你。倒是你有时间，就经常去看看外公外婆，看看小姨好不好？” “小姨！还是你——有时间就偷偷来看看我们，你是我小姨，就跟我妈一样，你就偷偷和我爸——也更好一点。那也没什么嘛！” “死丫头！不害臊啊！看你人小鬼大！你想让小姨这辈子都抬不起头啊！不许再胡思乱想胡说八道了！睡觉！” 这下小姨真生气了，林曦却还嘀嘀咕咕不可思议。大人们就是虚伪，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从来就没不是一致的。林曦本以为小姨和爸爸都很爱她，来了两次两人相处也还可以，也可以在一起。就算不能公开在一起，偷偷在一起也一样能够一起爱她，一起给她更多家的温暖，父母养的疼爱。可结果还是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林曦没有怪爸爸太固执，反倒觉得小姨太小气。 第74章 狗拿耗子 小姨本来在林放面前吃了瘪，心里就窝着气，晚上又被林曦一顿撩拨，还真有些气急败坏。 小姨突然造访，也没挑日子，第二天，林放林曦都要上班上学，就把小姨一个人冷落在家，小姨看着这乱糟糟的出租屋，越发凄凉、也越发来气。她就像个家庭主妇，一边收拾一边唾骂，冷不丁竟然想到姓黄的，她更是火冒三丈。两个都是王八蛋，大人们造的孽，为什么要让孩子跟着遭罪？我姐就是被你们俩王八蛋给害死的。曦曦现在就是她唯一世上的骨肉，看到曦曦落得如此凄惨，她这个当小姨的无论如何也不甘心。 小姨想到这儿，慢慢收拾心情，直接给黄家华打了个电话，便忐忑出门去。 小姨和黄家华见面，黄家华便把上次和林放见面都如实相告。他自从得知女儿的消息后，就一直默默关注女儿的一切，他也设想过无数办法帮助女儿，可偏偏遇到林放这么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二货，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也想过撕破脸打官司要回女儿。但权衡利弊，最终也都放弃了。 “放弃？你堂堂大老板，家财万贯，就忍心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过着乞丐不如的生活？再怎么说她身上都是流着你的血，你就真的无动于衷吗？” “那小姨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黄总，我不知道您仔细想过没有，您女儿曦曦现在已经上初中了，这么大姑娘，却一直跟着没有血缘的单身父亲一直生活，恐怕对孩子的身心健康都不是很好。虽然曦曦现在还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林放自己确实心知肚明啊。这要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可就毁了孩子一辈子。” 黄家华突然一拳重重砸在书桌上，腾地站起身，两眼直愣愣瞪着小姨，气的咬牙切齿，只从喉咙里哼了一声。小姨也被黄家华的摸样吓得直打哆嗦：“黄总黄总！您先冷静一点，我这就是打个比喻，把事情想到最坏的结果。当然，就我的观察和了解，林放这人毛病虽然不少，但暂时也还不至于坏到禽兽不如，对孩子也还一直都是倾其所能，呕心沥血。” “小姨！我想求你一件事。” “您说，只要我力所能及，绝对肝脑涂地。” “你是小姨，也是曦曦最亲的人，现在既然你们已经相认了，我想曦曦对小姨应该是比较亲近和信赖。我想拜托小姨，无论如何也要尽早把曦曦的真实身世告诉她。” “为什么？如果孩子一时间接受不了，想不开，这会出大事的，也会毁了孩子一辈子的。” “孩子已经这么大了，她应该有了一定的判断能力，承受能力。这些事一直瞒着她，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因此导致任何不良后果和人生偏差。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现在，正是孩子做出选择判断的关键时期，我们应该把她的真实身世如实告诉她，让她自己也做出选择和判断。” “这样好不好？我还是担心孩子一时间接受不了。” “但你也看见了，她现在跟着这么个王八羔子，连基本的生活都无法保障，还让我们整天跟着提心吊胆。你再仔细想想，两相比较孰重孰轻？我们到底该不该早点把真实情况告诉她？” “照您这么一说，这事还真得早点告诉她，就让她自己权衡利弊，做出选择。无论结果如何，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以后也不会对我们有更大的仇恨。” “这也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现在唯一能为她所做的。如果她能做出正确选择，能回到我身边，我将用我的余生给她最大的补偿。” “确实应该，你这个父亲确实亏欠太多。” “这都怪那个混账王八蛋！” “行了！这也首先怪你，你们俩就是半斤八两！一个害了我姐，一个害了曦曦。” “小姨！拜托了！你要真能把曦曦带回我身边，我就把你接过来给她做妈，你们的后半辈子我都负责到底，一定给你们最好的生活。” “这是你应该做的，也能做到。我试试吧。” “谢谢！我等你好消息！” 第75章 出乎意料 小姨偷偷见过黄家华，回家也不敢露出半点蛛丝马迹。特地从超市里采购了好多可以存放较长时间的冷藏食品，把冰箱里塞得满满的。 第二天，趁林放和林曦上班上学，她又花了一整天时间，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有条有理。剩下的时间就一直在思考琢 磨，犹豫不决，到底该不该把曦曦的身世告诉她？到底怎样告诉她？ 曦曦放学还是比林放早一点到家。曦曦刚进屋，小姨眼睛一亮，不等曦曦放好书包，便迫不及待拉着曦曦往外走。执意 要单独请曦曦吃披萨。 曦曦拗不过，也只好听之任之。 到了披萨店，两人点好餐，小姨拐弯抹角，吞吞吐吐好半天，总算委婉表明了大致意思。小姨一边诉说，一边小心翼翼观察着曦曦的情绪，生怕大众场所闹得无法收拾，但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曦曦一直默默听她诉说，表情虽是起伏跌宕，情绪则是异常冷静，既没痛哭流涕，也没歇斯底里。曦曦如此冷静，反倒把小姨吓个半死。 “曦曦！曦曦！你别吓我！心里不痛快，你想哭就哭出来，憋闷在心里。” “小姨！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是不是因为我爸拒绝你了，你恨我爸，你也想让我跟你一起恨我爸？” “不不不！你这孩子，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姨今天告诉你这些，小姨是觉得你已经长大了，你应该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你也好对自己的人生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能选择吗？我爸和我妈是正常婚姻期间生下的我。我不会相信任何其他的污言秽语，也不会接受任何其他的命运安排。” “不是！曦曦！小姨说的才是你的真实身世。这些事你爸事先就知道，外公外婆也知道，还有你亲生父亲都知道。” “那上次外公外婆小姨你们第一次来看我，为什么什么都没说啊？为什么都合计好来骗我啊？” “我们当时——不就是怕你一时间难以接受吗？” “小姨！就算你说的都是事实，我也不会接受，我这辈子都不会接受！” “曦曦！你这孩子，怎么比你妈还犟！小姨也实话告诉你，你亲生父亲现在也在这里，而且是亿万富豪。而且一直都在默默关注着你，对你现在的处境，对你和你爸现在的困难和窘境都一清二楚，人家本来想好好帮帮你们，可你爸却死要面子活受罪，一点不领情。所以，人家才让我把你的真实身世都告诉你，希望能把你接回身边。好好补偿你，给你更好的生活” “小姨！您别说了！这不可能！除非让我去死！” “曦曦！你别——人家也是好心，小姨也是听听你的想法。” “我不需要别人的好心，也不羡慕别人的生活。” “可他是你亲爸！” “他不是！他没资格。我爸和我妈是合法夫妻，我也是他们合法的女儿。” “曦曦！你妈不在了，你和你爸现在有这么困难，你就真的不考虑——” “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我和我爸是好是坏都是命运的安排，也不需要任何人关心。” “好好！你这孩子，那小姨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操些冤枉心。” “小姨！我又没说你！你是我小姨，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曦曦！我知道你对你爸感情很深，小姨也是担心，你爸现在这么困难，家也不像个家。这样的日子，真的太委屈你了。” “小姨！自从我爸把我接到身边生活，我是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中，真实感受到了什么是家的温暖，什么叫父爱如山。我爸本来也是个优秀的男人，称职的父亲，都是我连累了他，才让他如此落魄，如此潦倒。” “曦曦！小姨再次提醒你，你和你爸毕竟不是亲父女。你爸现在又是这样一个残缺的家庭。儿大避母女大避父。你自己也该懂事了。” “小姨！看您——都说些什么啊？我和我爸现在——就是因为女大避父，连说话都很有分寸的。” “曦曦！你老实告诉小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你的身世了？” “我——早就有些疑惑，有些怀疑。上次你和外公外婆突然到来，我就完全证实了自己的怀疑。” “那你怎么就有了这样的怀疑？” “我——我是不小心看到了我爸在电脑里写的一些日记，就看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你这死丫头，真是人小鬼大。那你爸有没有察觉你——” “应该没有！绝对没有！” “那小姨今天跟你说的话，你也千万不要告诉你父亲好不好？” “肯定了！我爸要是知道你胳膊肘往外拐，绝对不会再让你踏进大门。” “听话！好好学习！别让你爸操心，也让小姨担心！” “小姨！我也爱你！” 第76章 生活的磨砺 小姨这次只住了两天就回去了。但小姨做客两天，却让曦曦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家庭温馨和温暖。每次只要一家三口短暂相聚，曦曦都会不失时机冲着爸爸和小姨故意撒娇，让小姨干脆别走了，就留下来给她当妈妈。这又难免让爸爸和小姨一阵难堪和尴尬。 小姨临走前，也答应不把他们现在的处境告诉外公外婆，免得两位老人太担心。嘱咐林放寒暑假有时间也带林曦去看看外公外婆。这语气林曦林放都能听出话外之音。或许，小姨以后就真的不会再来了。这不禁让林曦泪眼婆娑，又无以言表。 小姨找曦曦认真谈过后，也没好意思再见黄家华，只是简单打了个电话，把结果如实相告。这对黄家华无疑又是个沉重打击。 从上次见过林放后，黄家华原本对要回女儿的想法还是顾虑重重，举棋不定。而小姨这次主动上门，一番挑唆，可谓是火上浇油，也让黄家华下定决心，义无反顾，无论如何都必须尽快把女儿接回到自己身边。 小姨走后，也带走了家里短暂的温馨和甜蜜。林放和林曦的日子又恢复到原来的规律和冷清。 黄家华再次不声不响突然袭击，将林放请到自己会所。 这次，黄家华不仅仅是大大提高了回报的标准，而且直接出卖了小姨，拿出了小姨的担忧作威胁，这也更加激怒了林放。自己的女儿，原本就是他一直藏在心底的最大屈辱和伤痛，此时却再次被人无情撕裂，并在上面不断撒盐。这是任何一个男人誓死也要扞卫的尊严和权利。 是，她曾经的确是他的伤痛和屈辱。但现在她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唯一的支柱和安慰，是自己唯一的希望和寄托。没有人能把她从自己的身边夺走，除非他死了。 两个男人的再次交锋，已经丝毫没有以前的恻隐，没有以前的顾忌，完全成了杀红眼的仇敌。 面对林放软硬不吃，毫无妥协的态度，黄家华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无计可施。 但再次与黄嘉华直面交锋后，林放傲骨自信，显然也受到了一次重创。面对那个事业有成的混蛋男人，他是个完全彻底的失败者。面对那群俗不可耐的血脉亲情，他也毫无底气。冷静下来的林放，内心也再次陷入到深深的绝望。 在他十分偶然、无可奈何将林曦接到身边之前，林放的确对这个女儿毫无概念，毫无印象。也就是把林曦接到身边后，他才慢慢承担起了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和担当。孩子的确是所有家长一生的负累。但孩子也是所有父母真正的幸福，真正的安慰。 林曦来后，林放也因为孩子才把自己折腾的如此狼狈落魄。但他却心甘情愿、无怨无悔，他自己也仿佛是从有了林曦这个孩子后，才真正唤醒了一个男人的担当，一个父亲的责任。到了这个年纪，他才终于有了人生的目标和方向，作为父亲，作为一个普通而平凡的男人，他的余生，就是为了孩子而活。 然而，对于任何人都一样，勃然大怒、激情澎湃，往往都是情绪迸发，一时之快。但生活则是漫长而琐碎的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它就像与之相伴的日出日落、微风细雨，在不断孕育生命，滋润生活时，也在无形之中不断地消磨着年华，吞噬着生命。 林放的人生也正是如此。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儿，就像他生命中的阳光雨露，他享受着这份幸福，也承受着这份消磨。 林放有了工作，就有了应酬。以前是因为女儿还小，学校离家也有距离，上学放学都要接送，林放完全被困在了家里。现在，女儿终于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林放对家的紧张和关注，也慢慢松懈。 而自从小姨子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黄嘉华的歇斯底里贼心不死。又让林放心里又多了份阴影和揶揄。林放按时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经常不是喝得烂醉，就是晃到深夜。 林放的放纵，终于让林曦感觉出变化，也产生了不满。但林曦每次对父亲提出质问，林放都以工作应酬，理直气壮加以搪塞。让林曦心里有气也撒不出来。 男人身上，天生自带致命劣根。“酒色财气”，古往今来，也没几个人能够自断俗根。林放也是俗人，四十刚过的资深光棍，莫非生活所迫，他也不可能做到六根清净。 找女人，林放有过挑剔，也有过压抑。以前条件好，才会追求什么感觉和品味。现在，没条件了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简单方便，经济实惠，还是去那些专门的场所。 林放刻意将自己的八小时以外重新恢复到毫无规律的自由自在。他的主要目的也是让女儿找不出规律，也做不出判断。 其实，林放下班之后多半的应酬，也都是独自一人找个方便的地方孤独消磨。不知为何，很多时候他宁愿承受这样的寂寞和孤独，也不大愿意早早回家，和女儿共享天伦，幸福团聚。 生活的落魄，在摧毁一个男人的自信和自尊时，也同样摧毁了一个父亲的骄傲和自豪。 早在林曦刚刚出落的有点模样，刚刚呈现出她的聪慧和善良。林放其实就开始心虚、开始愧疚、开始负罪。即便女儿就是自己亲生，他都不配为人之父。更何况，女儿今天的委屈和不幸，他才是罪孽之根。 不是女儿的怪病，他也不会追根溯源；不去追根溯源，他也不会自取其辱仇人相见。而仇人相见的结果，则是对他致命的打击和彻底摧残。 这才是林放现在内心的矛盾与纠结。和女儿相依为命耳鬓厮磨一起度过艰难困苦的岁月，林放作为一个男人、一个父亲的大爱亲情，已被完全激发，也早就忘了尘封已久的自尊屈辱。然而，伴随事业的落魄、生活的窘迫，不知不觉连他做父亲的自信和尊严都已日益消磨。他甚至已经开始动摇，这段原本荒诞的悲剧，是否还要继续向下演绎。 小姨子再次突兀造访。无形中看到了他最落魄最尴尬的窘境。且不用说小姨子主动向他示好，即便是正常的和颜悦色，对于林方而言，都好似故意打他的脸，刺他的心。林放骨子里从来都不是一个自傲的人，他只是用自傲在掩饰内心的自卑。 林放内心的这些纠结矛盾，林曦自然是无法得知，也很难想象。从父亲第一天上班就大醉而归，林曦也在思考琢磨，父亲为什么下班了也不想回家？每天不是喝酒就是应酬。难道这就是父亲追求的自由吗？难道这就是父亲想要的生活吗？熬夜打牌，输钱还伤身体；借酒浇愁也是愁更愁，又是何必呢？父亲明明知道，家里也就他们父女相依为命。自己每天半夜才回家，而将一个还是初中的女儿一个人丢在家里，不担心不害怕吗？不闻不问心安理得，还像个父亲吗？ 白天上班上学各顾各，晚上时间错位面都不见。仅剩的周末双休，林放也都借口打牌加班早出晚归。自从林放重新开启朝九晚五的打工生涯后，林放和林曦也再次陷入到各自忙碌，互不相扰的生疏和别扭。而这个原本就只有父女二人组建的残破家庭，而今也变得更加冷清，更加沉寂。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煎熬和消磨。林放似乎在刻意地维持和习惯这样的生活，而林曦则一天天走到了近乎崩溃的边沿。 第77章 新的矛盾 终于，林曦班主任一个电话，将林放叫到学校，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训的林放面红耳赤，无地自容。自从林曦跟着林放，无论在哪上学，林放受到的都是吹捧和恭维，这还是头一次因为女儿被老师这么羞辱，林放的确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老师在学生家长面前，那就是绝对权威，林放从头到尾也只能老实受着。回到家里，林放就把在学校里就快憋不住的怒火一股脑儿发在林曦身上。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说学习都赶上去了吗？成绩都排到全年级前几名了。这怎么才几天几天，怎么一下子就掉到最后了？” “……” “到底怎么回事？跟爸爸也不能说吗？你们班主任说，你最近好像有心事，整天无精打采，心不在焉。你——是不是早恋了？” “……” “爸爸早就跟你说了，小孩子这个年龄决不能操野心。特别是女孩子，这会毁了你一生的。” 林放怒气冲冲咄咄逼人，终于让林曦忍无可忍，她带着哭腔歇斯底里怒吼 “我没有！我没有——” 林放也拍案而起：“你没有，那你成绩怎么一下子掉这么厉害？你这么不争气，还敢跟我发脾气？” “我蠢、我笨！我给您丢脸了！你这么讨厌我嫌弃我，我走好了！我再也不给您添麻烦添累赘了行了吧？” “你敢？你——你——” 林放气的满脸涨红，一时间噎的说不上话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这下又轮到林曦被吓得半死。扑通一声跪在林放面前：“爸！我真的没有操野心，没有早恋。您别生气，您别吓我。”| 林放冷冷看着林曦：“听好了，学习是你自己的事，不是为了我，我不在乎自己的面子，我在乎的是你的将来。真是越大越不懂事，唉！”林放一脸失望，泄气地坐在沙发上。 林曦委屈的泪水已经充满了眼眶，瑟瑟地看着林放。“爸！您——是不是真的嫌我烦我了？” “什么？你——你怎么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您——也不想要我了，不想要这个家了？” 林放腾地站起身，抽着闷烟焦躁地走来走去：“你——你整天就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哪还有心思搞学习，成绩当然会掉下来。我什么时候嫌你烦你了？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简直胡说八道！” “可您——您现在白天晚上都不归家了，我们每天住在一个屋子，却面都见不到一下。这还像个家吗？” “你——”林放突然瞪大眼睛看着林曦，林曦也毫不示弱直面林放，反倒让林放心虚地避开眼神：“爸这不是——在努力工作，努力挣钱，努力把日子过好点吗？” “努力工作，努力挣钱，那也不能没日没夜——把身体都累垮了，我们家怎么办？” “噢！这——是爸爸不对，爸爸以后——会注意！” “爸爸！您现在除了上班，剩下所有时间不是打牌就是喝酒，每天一早出门，不到半夜不回家。周末双休也是一如既往。我现在是可以不用您接送了，不要您一日三餐伺候了。可我还是未成年，还是需要家长需要亲人啊！需要关心需要管教啊！您说，我就您一个亲人，您都对我这样了，我这一天一天还怎么过？” 林曦这一通哭诉，就像一把刀子，实实在在地扎在了林放的心头，林放捂住胸口，狠狠平息自己，自欺欺人看着林曦： “曦曦！你现在不是学习紧张吗？爸就是想——尽可能不打搅你，让你安安静静搞学习。爸在家里——也没什么用，还会打扰你学习。” 林曦大胆看着林放：“爸！你明明知道我从小就胆小。你不在家，天一黑我就关在房里，喝水上厕所都害怕。外面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吓得半死。捂着被子头都不敢伸出来。你不回家我连眼睛都不敢闭。我每天都睡不好觉，上课就打瞌睡，我还怎么能好好学习？” “不不！曦曦！你——你怎么——” “爸爸不在家，这空荡荡的屋子都感到阴森恐怖，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孤魂野鬼一样，没人管没陪，没人疼没人爱。” “你这孩子——” 林放突然起身，双手抱头，满屋子焦躁踱步。随即猛地一把，将身边的一把椅子掀翻。林曦吓得瑟瑟发抖，丝毫不敢任何举动，林放抬头看了林夕一眼，泄气地瘫在沙发上。 林放的内心再次被针扎一样深深刺痛。孩子就是孩子，父亲就是父亲，无论找出什么理由，都不是逃避责任，放弃关爱的托词。孩子现在的年龄，每一步都关系着孩子的一生。林放此刻，只想狠狠扇自己两耳光。 熬过深深的自责和愧疚之后。林放慢慢抬头，努力缓解自己的情绪。 “曦曦！爸爸最近，爸爸真的就是——把工作看太重了，对家里太忽视了。” “爸爸！我也知道，爸爸以前为了我，每天要接送，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过的太辛苦了。现在好不容易可以放手一点了。爸爸也需要有自己的生活。” 林曦慢慢抬起头，一双灵动的大眼噙着泪水，扑闪着晶莹的光泽。两边始终透着淡淡羞赧、挂着泪珠滚过的痕迹的脸颊，同时被几缕凌乱飘动的青丝不停地骚扰，逼着林曦时不时抬手撩起。那举手投足间的轻盈曼妙，仿佛都是一缕勾魂的迷幻。林放的确很少如此靠近，如此细微关注身边这个如此靓丽，楚楚逼人的女儿。女儿现在的年龄，就是一朵温室的玫瑰，如此的娇艳欲滴，却的确难经风雨，身为父亲，他怎么能如此的心大？真是细思极恐，想想都后怕。 第78章 心灵呼唤 林放看着看着心里便开始急促跳动，赶紧收回目光。低着头仿佛是自责忏悔：“曦曦！这段时间确实是爸爸不对，爸爸马上就改，爸爸从明天开始，每天按时上班下班。除了工作时间，都会守在家里照顾你。所有的家务活，以后你都别管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学习，一定要把成绩提上去。” 林曦再次瞪着大眼看着林放：“不！不是！爸爸！我其实——我也不是要爸爸这么辛苦。我——我就是很担心，爸爸会嫌我累赘，嫌我麻烦，爸爸不喜欢我了，都不想回家了，也不想要我了。” “你这孩子，怎么总想这些不着边的事？你是爸爸的亲闺女亲骨肉，爸爸怎么会不喜欢你不要你呢？” “可是爸爸宁愿加班辛苦，宁愿在外面喝酒打牌消磨时间，也不愿在家多呆一分钟。爸爸回家也是关进自己房里，都不愿搭理我，都不想多看我一眼，也根本不关心我成绩好坏。” 林曦可怜兮兮诉说着心中的苦楚与哀怨。林放听着却又是一阵莫名的烦躁，他拿出烟点燃，又是起身满屋子乱串：“你——你说的这些——爸爸是有做的不好，做得不对。但爸爸——爸爸怎么嫌你麻烦嫌你累赘了？爸爸——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你，你还要爸爸怎样？爸爸只是觉得——我们家这么特殊，房子就这么点点大，你现在也大了。爸爸就尽量少在家晃荡，让你有个安静的环境。” “爸——” “怎么？我这么做也都是为了你，我错了吗？” “爸！你真的不是嫌我麻烦累赘，不是不想要这个家了？” “你再胡说八道，我真要气死了。爸爸这么辛苦这么累，爸都是为什么为了谁？爸现在就你这么个宝贝女儿了。爸不是因为你，爸都这把年纪了，爸还要舔着脸去打工谋生，去看人脸色受人冷眼。你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你真想把你爸给气死啊？” “不！爸——”林曦突然扑上前跪在林放面前，双手紧紧抱住林放的两腿：“爸！我错了！对不起！您别生气了！原谅女儿不懂事！原谅女儿好吗？女儿真的好害怕！女儿跟着爸爸一起生活，家里除了爸爸，也没有一个亲人，要是爸爸也讨厌我嫌弃我，我还怎么活下去啊？” 林曦紧紧抱着林放的双腿，哭的撕心裂肺。林放呆呆站着，内心一阵颤栗。他哆嗦着弯下身，死劲拽起林曦，目光犀利地看着她的眼睛：“傻丫头！记住了！孩子永远都是父母的命，是爸妈的心肝宝贝。世界上是有父母为了私欲私利不爱自己的孩子、抛弃自己的孩子，或者出卖自己的孩子换取利益。但那些都是人性扭曲变态的父母。爸爸绝不是那样的人。你知道爸爸有多爱你，为了你，爸爸甚至可以舍弃自己的性命。不管爸爸以前怎样，爸爸这后半辈子，就都是为你这个宝贝女儿活的。爸爸这段时间确实有些松懈、大意，但爸爸绝对不是不爱你，不关心你，爸爸真的是怕在家里唠唠叨叨啰啰嗦嗦惹你心烦，打搅你学习。” 林曦一直瞪着大眼，仔细聆听林放的叮咛！她的全身一动不动僵直呆愣着，只有两只大眼睛不停扑闪：“爸爸！您刚说的，都是您心里话吗？您之前都从未对女儿说过什么掏心的话。我老是觉得，爸爸是不是不喜欢我，爸爸怎么都不愿理我不愿看我，我们家本就只有我和爸爸，可是，我和爸爸却越来越生疏，越来越遥远。我好怀念我刚来的时候，爸爸是真的把我当宝贝，含在嘴里捧在手里。爸爸你知道吗？天下做孩子的，最需要最渴望的就是得到父母这样的呵护和宠爱。爸爸！我现在也还是孩子，我也没有妈妈，没有别的亲人，我就只有爸爸一个亲人。爸爸就是我的家，就是我的全部。” 林放终于控制不住，一把拉过林曦，紧紧搂进怀里：“曦曦！爸爸爱你，爸爸现在也没有一个亲人，爸爸也只有你一个宝贝女儿，你也是爸爸的全部！” 好久好久了，林曦终于再次这样被父亲这样抱在怀里，一股幸福的热浪顿时绕过全身，涌上发烧，她的身体在颤抖，她的声音在颤抖：“爸爸！女儿也爱您！好爱好爱！深入骨髓，融进身心。女儿只想知道，女儿在爸爸的心中，到底还有没有一个位置。女儿也不要爸爸再为了女儿，把自己过的那么苦那么累。女儿只要知道爸爸还是那样爱着女儿，女儿这辈子都会拿生命来回报父亲，来孝敬父亲。” “好女儿！乖女儿！爸爸爱你！爸爸有你这样的好闺女，爸爸就够了！爸爸只要你幸福快乐！健康成长！爸爸这辈子——就值了！” “爸爸！我们家本来就残缺不全，家里就我和爸爸。我们这样的家，这样的日子，我们本来都很孤独，都很可怜。我只希望爸爸以后——我们家里也需要有快乐，有温暖。我和爸爸也可以推心置腹，有说有笑，困难一起面对，开心一起陶醉。这才是个幸福的家，是个温暖的家。爸爸您说是吗？” “曦曦！这也是爸爸不好，是爸爸的错！爸爸还是老思想，脾气也不好，对女儿要求太严，管得太多，态度不好，不够明主。好！我都听女儿的，努力改正！” 林曦看着父亲，突然涌出热泪，林放又是一阵紧张：“丫头！你——你又怎么了？” 林曦羞赧地一抹泪水“人家——高兴嘛！原来爸爸还是以前的爸爸。都是我自己——不争气！还冤枉爸爸！” “那你以后可不许再胡思乱想了，知道吗？” “嗯！” 林放松开林曦，突然尴尬地搓脚捻手：“去！去写作业吧！爸爸出去买菜，今天给你做好吃的！” 林曦突然扑上去，再次紧紧搂住林放：“爸爸！我还不饿！您也别忙了。家里还有菜，晚上随便吃点什么就可以了。爸爸也难得休息。一会我做饭，我伺候爸爸！” “爸爸不要你伺候，你的任务是学习，尽快把成绩赶上去！” “这你还担心啊？我随便使点劲，成绩嗖嗖就上去了。只要爸爸不再这样吓唬我，让我担惊受怕！” “傻丫头！你还真的担心爸爸不喜欢你，不要你了？” “当然了！爸爸这么长时间，都不愿理我，也不愿回家，我还担心爸爸在外面又有个家了！” “哎！你这满脑子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难怪成绩掉这么厉害。这都哪跟哪？你老爸现在——你看看，头发都快掉光了，穷的都快要讨米要饭了，我这拼着老命才能养家糊口，我还有精力折腾什么？” “爸！对不起！这又是怪我，连累爸爸这么惨兮兮！我再不做个好女儿，好好孝敬您，我心里也过不去，这辈子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好好好！爸就依你。但你不能再操野心，影响学习，必须尽快把成绩赶上去。” “我保证！最多一个月！” “呵！瞎自信！” 林曦拉着林放坐在沙发上，再次把身子靠进林放怀里，转过脸幸福迷离地看着林放：“哼！人家从小到大，在学习上哪次让你操过心，哪有给你丢过脸，这次就是个意外，还不都是因为你啊？” “是是，我女儿又聪明又乖巧！都是给我长脸！” “就是啊！人家走出去，老师同学，邻居左右，谁不夸你有福气？也就是你，一点都看不到人家的好，就是嫌我麻烦拖累，就知道打击人家，惹人伤心生气。” “唉！你呀！你也就会这样黏着爸爸，欺负爸爸！爸也拿你没办法了！只有自认倒霉了！” “哼！不理你了！” 林曦一脸嗔怒，娇腻地闭上眼睛，幸福地靠在林放怀里，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就这样温馨地迷糊过去。 第79章 快乐的小鸟 林放就这样稀里糊涂而又无可奈何，再次回归家庭，再次为了女儿心甘情愿做回家庭煮夫的状态。 早上很早起床做好早点，才去叫醒林曦。这对林曦，仿佛也是阔别已久的家庭温馨。每天父亲不进到她的闺房，反复催促几遍，她才不会那么痛快起床，宁愿赶不及了打乱仗，也要好好享受这种被父亲嗔怪的幸福。 林放上班的公司离住处有些距离，下班回家通常要比林曦放学晚半个多小时，以前林放几乎都没有按时回家过。林曦也习惯自己对付一顿。但现在，林放虽然回家稍晚一点。林曦也不用自己做饭，都是等着林放回家，规规矩矩弄几个菜，然后一起共进晚餐。 吃完饭，林曦首先是要认真完成家庭作业。这时候，林放收收捡捡洗漱完毕，才进到自己房间，在电脑上消磨时间。一般林曦没有睡觉前，林放都不会先睡。林曦的家庭作业，有时多有时少，多的时候一直做到晚上十一二点。这时候，林放就会弄点滋补汤送到林曦房间，林曦这时候都会饱含深情靠进林放怀里，父女亲昵许久才会各自歇息。有时候作业不多，林曦顶多个把小时就把作业写完了。这时候，林曦便会黏着林放，一起靠在沙发上看看电视聊聊学习。 不知不觉中，林放和林曦都已经完全适应和习惯了父女之间的这份幸福温馨、甜蜜厮守。林曦现在已是已经十四五岁的女孩子，模样身段，都早就到了迷人眼球的阶段。而林曦回到家里，黏着父亲温存亲昵，却仿佛一夜之间又返回到了天真无邪的童真年代。一段时间，成长的羞涩，曾经让林曦把父亲也当做统一的异性，从心里就充满抵触和恐惧。而这也无情地撕裂了她和父亲之间的至爱亲情，撕裂了家的温暖，亲人的依赖。 经历了无数的痛苦纠结，走过了漫长的挣扎妥协。林曦终于再次勇敢地投入到父亲的怀抱。而父亲的怀抱，也仍旧是那样温暖温馨，那样坚实安全。原来，父亲还是父亲，父亲就是父亲，林曦再也不想被任何杂念无谓地折磨自己，她的生命，她的情感，迄今都是孤零零漂泊在这个混沌的世界。她也根本就没有时间没有理由去琢磨更多的烦心事。她是那么的需要父亲，需要亲人，她是那么的需要依赖，需要依靠。她更需要家的温暖，家的港湾。她身边没有别人，只有父亲。 父亲回家了，家也变回到林曦最渴望的港湾。学习自然是她的主要任务，林曦从来也不敢懈怠。但有了父亲的家，有了亲人的爱。林曦的生命都散发着激情和快乐，生活也到处都是洋溢着温馨甜蜜和浪漫。同样的饭菜，林曦和父亲一起就餐，味道就格外的香，胃口就出奇的好。学校里几乎每个星期都在大考小考，林曦就会拿着成绩单，回家向父亲报喜邀宠。成绩单上的分数每向前进一步，林曦就会极其傲慢地拿父亲问责、向父亲示威，学习成绩向来就是孩子在家长面前唯一可以炫耀的资本。 父亲有了宽容，家里有了温馨，林曦对父亲的亲昵和黏糊，也就完全随心所欲，无所顾忌。有时候，父亲把饭菜都做好了摆上桌了，林曦还在赶作业。林放进去催促，她便趴在父亲的背上，让父亲把她背到桌前。 林曦提早完成作业的时候虽然不是很多，但每次有这样的好机会，她都必须放松一下，逼着父亲陪她看电视。林曦一直就把父亲陪她看电视，也当成自己向父亲撒娇邀宠的最好时机。每次父亲还没坐稳，她便一头扎进父亲怀里。这情形，说是父女亲昵一点没错，说是情侣亲热也难分辨。林曦现在就特别享受和父亲这样的亲昵。现在的电视节目，就连动画片里也少不了你侬我侬卿卿我我，每当这时，林曦也散发出些许的浪漫和暧昧。经常让林放尴尬逃离。林曦似乎故意这样作弄父亲，获取更大的愉悦和开怀。 林曦天生就是学习的材料。稍稍用把力，成绩就能看得见蹭蹭进步，林放看着女儿学习上的进步，高兴劲也是不加掩饰。父女间的关系和感情，就在这种家庭温馨和睦中日趋融洽随便。 一天，林放在给林曦整理书包时，无意间发现一个装的鼓鼓的信封从书包掉到地上，林放捡起一看，信封虽然还未拆封，但瞟一眼就知道，这应该是那个男生偷偷塞在书包里的情书。林放随即拿着信封把林曦叫到跟前。 “丫头！这应该是那个男生写的情书吧？知不知道谁写的？” “啊？哪来的？” “你书包里掉出来的。” “又是谁啊？真无聊！” “啊？这么说你这不是第一次了？” “还第一次？十次百次都记不清了。” “什么？你——” “怎么？您不信？” “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这有什么好说的？人家要写，我能管得着？反正谁写的我都不看，谁给我我也不接。但人家要偷偷塞进我的书包里。我就更没办法了。” “不是说这所学校风气还行吗？怎么也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爸！您真是太老土了，你当现在的孩子还和您读书的时候一样本分？偷偷写个情书，送个礼物什么的，这在小学里面就很普遍了。仅仅听留在这个层面，这就是好风气了。之前那个学校，学生的素质，家长的素质什么样您都见识过了。” “那你——都是怎么应付的？” “不接不看不理装傻。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就这样了！” “你真的——都没看过？” “看过，很多根本不用信封，信就夹在书本里，不看也得看。看看也无所谓。反正都是些书本上抄来的，幼稚无聊的无病呻吟。” “丫头！爸爸再次提醒你，你们现在年纪还小，还没到接触这些事情的时候，主要的任务还是学习，不能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牵扯、分心。浪费时间浪费精力百害无益，耽误学习就毁了自己一辈子。” “爸！我都知道！再说，你闺女眼光可高了，就学校这些小屁孩，哪能入得了我的眼？您说对吧？” “对对！我闺女这么漂亮这么优秀，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哪能看得上眼前这些小毛孩？” “就是了！何况家里还有一个这么英俊帅气，又这么爱我的父亲，我有精力陪那些小屁孩们瞎胡闹，还不如回家好好陪陪我爸呢！” “净胡说！这——这是两码事，你别混为一谈。爸爸爱你，那是——父女亲情。” “那我现在也只需要这样的爱，这样的情，我就已经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了，我还用搭理那些小屁孩啊？除非爸爸不爱我了，不理我不管我了，我才可能心理变态。” “呵！说你几句，你就又开始数落老爸了。老爸现在都这把年纪了，犯点错也不太要紧，改了就行了。你可不同，你这个年纪，有些错误是犯不得的，那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知道吗？” “知道知道，你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那我可以不点灯，但你也不许放火。我要一个既爱我，也能让我骄傲崇拜的好父亲。” “那爸爸可能——就让你失望了！” “没有！不能！你现在在我心中就是这样的，你也不许毁了你在我心中的形象。” “哎！你有点过分啊，得寸进尺，还给我也制定了一个这么高的标准，想把我也累死啊？” “那你是给我制定的什么标准呢？你也是希望我能考最好的大学，找最好的工作，将来还给你带个最好的女婿回来，对不对？” “那都是为你好，希望你这辈子都能幸福。” “我也希望你这辈子都幸福。我们是父女，是亲人，而且都是唯一的。我们的幸福和不幸，也都是血脉相连密不可分的。幸福都幸福，痛苦都痛苦。难道不是吗？” “是的！我们——就是相依为命的亲人，一好都好，不好都不好！好！为了闺女，爸爸以后——也要争取做个好父亲！” “爸爸！你已经是个好父亲了。我们以后只要齐心协力，把我们的家变得更加和睦温馨，和谐温暖，我们就会幸福到永远。” “你——你赶紧把学习成绩搞上去，先考个好高中，否则，说什么都是零。” “这太简单了，只要爸爸一直这样爱我，娇我宠我，我不考上最好的高中，就不是你女儿。” “呵！你这又是拿我发誓啊！就是不想要我这个老爸了！” “不是不是，人家哪有啊！人家就是担心你会嫌弃人家又蠢又笨，又麻烦又累赘。” “死丫头！爸什么时候嫌弃你了？” 林曦一脸羞赧，慢慢靠近林放，眼睛却羞涩地看向一旁：“爸！我好孤独，好害怕，爸爸要是不再爱我了，我都不想活了——爸——” “不会不会！丫头！不许再胡思乱想，你就是爸爸的命！爸爸这辈子都会用命来爱你！”林放一把将林曦拉进怀里，紧紧搂住，发出颤抖的哽咽。林曦把头深深埋进林放的怀里，泪水早已湿透林放的胸襟：“爸爸！女儿爱你！女儿也是用生命在爱你！就让我们一辈子相亲相爱，直到永远。” “好好！以后千万别再胡思乱想了。世上哪有父亲会嫌弃自己女儿的。何况我女儿这么优秀这么漂亮还这么乖巧。” “爸爸！都说女儿就是父亲前世的情人，贴心的小棉袄，女儿在你心里是这样的吗？” “当然！女儿也是父亲的讨债鬼！老爸这辈子就是为你活了。” “爸爸！女儿这辈子也要好好孝敬爸爸！一直陪着爸爸！” “行！有你这句话，爸爸就够了，爸爸活的就有了滋味。” “爸爸！这不够！爸爸给了我生命，给了我幸福，我也要给爸爸幸福！这才是女儿对父亲最好的回报！” “好好！你听话争气，就是对爸爸最好的回报！” “不好！这也不够！我要把全部的爱都回报给父亲。一辈子做父亲的小棉袄小情人。” 林放再次扳起林曦的头，轻轻刮下林曦的鼻子：“又说傻话！不害臊啊！快去写作业，爸爸去买菜，给你做好吃的！” “嗯！谢谢老爸！”林曦说完，突然挣脱林放，猝不及防在林放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即飞快跑进了自己房间。 林放愣愣地站在原地，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颊，突然一阵滚烫，一阵燥热。 林曦跑进自己房间，飞快关上房门，软软靠在门后，双手捂住砰砰跳动的心口，生怕心都跳了出来。 第80章 陌生的闺蜜 林放和林曦窘迫落难，日子都过成了如此的不堪，两人也都几乎断绝了所有的亲朋好友，默默躲在城市的一个角落，他们不去打搅任何人，也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搅。 这天大周末，林放不用上班。林曦也不用上学。林放一早起来洗洗刷刷收收捡捡，林曦也习惯了大周末睡个大懒觉。 林放正在客厅拖地，突然听见有人敲门，林放很是纳闷，他们家从搬进来后都没人过来串门，谁在恶作剧吗？ 林放很不以为然地打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位穿着打扮非常时髦的年轻靓女。林放更是一脸迷糊，死劲揉着眼睛搜索大脑。 “怎么？我的变化这么大呀，林叔都认不出我了？” “你是——” “我是菲菲啊！” “菲菲？你——” “我是不是变漂亮了？” “是变漂亮多了！” “脸上动了好几刀，您看不看得出来。” “看不出来，做的很成功。” “耶！太好了！曦曦呢？” “还睡懒觉呢！” “嘘”程菲做个手势，侧身进屋：“懒鬼！我去吓吓她。” 程菲蹑手蹑脚进屋，轻轻推开林曦的房门，旋即，房间里果真传出刺耳的尖叫，随后便是女孩子间的嬉戏打闹。林放听着屋里的动静，不可思议地摇着头，继续自己的家务活。 林曦穿好衣服，披头散发便和程菲腻在一起叽叽喳喳。 “你——还真敢做这种手术啊？” “这有什么不敢的？现在技术都很成熟了，好多明星不都是整出来的？” “也是！这得花多少钱啊？” “也不多，也就几十万就搞定了。” “几十万？不过这对你们有钱人家，也算不了什么。” “什么有钱人家，那都是过去式了好不好？我这可都是自己挣的血汗钱。我们女人，一生就靠这张脸混饭吃，不花血本不行，哪能跟你比，天生美人坯。女儿像爸，这你得好好感谢你爸才是。” “哎哎！你刚才进来，我爸是不是也没认出来？” “是啊！看来还真的很成功的！” “是很成功，你现在都可以和那些明星们pk了！” “那可不敢，人造的，还是有点心虚。还是你这天生的更自信。” “你刚不是说了吗？都是假的，怕鬼？” 两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程菲突然沉下脸，一脸真诚看着林曦：“曦曦！上次的事，都是我那个混蛋父亲，真是对不起，我一直想找机会向你和林叔道歉！” “说什么？你都是为我打抱不平，我怎么会怪你呢？再说了，我在那个学校，要不是你给罩着，还不知道会咋样呢！我到现在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好姐妹，心里一直都念着你的好呢！” “真的没怪我？” “没有！” “你爸呢？” “我爸更不会了！我爸——还经常跟我提起你呢！” “真的？” “我骗你干嘛？” “你有这么个好爸爸，真幸福！我真羡慕你！” “我爸——” 程菲家里出事后，自己就成了没人管的孤儿。现在在学校也就混日子。其实，她的生活早都进入社会。靠着之前在社会上积攒的人脉和资源，她虽然和林曦般般大年纪，也是初中都还没有毕业，但她却早就自食其力，凭自己混迹社会，也能挣到不明不白的钞票。但林曦虽然很珍惜她们之间的姐妹情分，却从骨子里反感鄙视她的生活态度与方式。 对程菲的突然来访，林曦虽然很是激动甚至感动，但潜意识里却又隐藏着几分抵触和距离。她到现在为止，家里只有父亲一个亲人，外面也只有程菲一个闺蜜朋友。她心里虽然十分珍惜这份友谊，却又非常害怕和拒绝和她走近。她们俩出生就不在一个阶层，人生更不在一个轨道。两人的交集点其实也就那么一点点，这样的友谊友情，其实也是非常肤浅和脆弱。 第81章 小孩的情谊 两人还是在同校期间有过密切往来，林曦转校后，彼此也就断了联系。此后，程菲家里又发生了重大变故。林放和林曦都曾为此揪心难过，但也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菲菲！你们家遭遇这么大变故，我和我爸其实——都很关心你，但是——” “没什么！我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也早都适应了，看穿了。像我这样的家庭，搞出任何事情都不稀奇，都不意外。我也很早就知道，我就这命，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你们家条件那么好，我小时候简直羡慕死了。” “你还羡慕我？家里条件好就是好啊？家庭和睦，和谐温馨才是幸福。我还特羡慕你呢！家里虽然不是很富有，而且就一个老爸，可你却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得到的都是满满的爱。比我幸福一百倍。” “对了，你以前——你一直怀疑你妈和我爸——你当时跟我说，我还有点不相信，后来你妈出事了，我看我爸的样子，我感觉我爸和你妈——可能是真的。” “什么可能，就你傻呼呼的，我妈这辈子——活的不值，死的也不值。全都是因为那个混账男人。” “你说我爸？” “我说我爸好不好？” “菲菲！要是你妈还活着，我爸和你妈真好了，我们又是好姐妹，那该多幸福。” “我妈走了，对她也是解脱。但你爸现在还活着，还得活下去。我现在才是子欲养而亲不待！你可要好好做个孝顺女啊！” “我就这么一个爸，我还敢不乖啊？” “哎！你还记不记得，你爸当初还说要认我做干女儿的，现在还算不算数？” “这你还当真啊？” “怎么了？你吃醋啊？” “我——我吃什么醋？我是说，我们家这么穷，又没钱又没权。” “但有情有义，有心有爱，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爸现在——早已被生活压的未老先衰了。他现在连照顾我这个亲女儿都感到力不从心。哪还有精力去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事情。” “你爸都是被你压榨干了血，压弯了腰！” “我也知道，全是我的罪孽！” “行行！我也不和你争宠了，那你也要对你爸好点。你爸真的很爱你，很伟大也很可怜。” “菲菲！我爸现在都落魄成这样了，你真的还愿意给我爸当干女儿吗？” “你爸什么时候也没有大富大贵，光彩照人过好不好？切！我只是考虑到我妈——我还是不去骚扰你爸算了。” “菲菲！我真担心我爸——他现在每天都装的很开心，很幸福，其实——” “你爸现在也才四十刚出头，人都说男人四十一朵花呢！你看你爸现在就是为你活着，为你那全是责任，全是负累，说什么开心幸福，当然都是假的了。但这也是命，你嘛！空有一份孝心，其实也帮不了太多，尽心而已！顺其自然吧！” “我现在真后悔，我刚来的时候，我爸其实——都怪我当时太小，太不懂事，硬是不肯答应他给我找后妈。” “是啊！现在就你们家这种状况，你爸别说给你找后妈，找个随便的女人恐怕都很难。” “为什么？” “你看看你们家现在，一无所有家徒四壁，房子都是租的。男人有钱就潇洒，没钱都是渣。天下男女就算有感情，那也得有起码的物质基础。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知道吗小妞！” “去去去！恶心！懒得理你！” “看你就是个不孝女。我今天第一眼看见你爸，我都有点不敢认了，看面色就知道——都是为了你这个宝贝女儿，把自己活成个苦行僧似的。惨兮兮！” “我也知道，我也心疼，我也着急，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要不这样，以后我们姐妹俩，多陪你爸出去玩玩，多给你爸创造一些条件和机会。” “什么意思？我不懂！” “噢！忘了！你是乖乖女，不解红尘不解风情。行行！那这个光荣任务就全都交给姐吧！反正你放心，我绝不会勾引你爸！” “看你这德性，我才不放心呢！怕你把我爸带坏了！” “你爸还用我带坏？你知不知道你没来之前，你爸过的是怎样神仙般的日子？当时在整个小区可都是鼎鼎有名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爸——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 “可你就是天底下最自私的不孝女。” “我不是！” “你就是！” “我不是！” “行行！你不是，我是！行了吧？” 姐妹俩毕竟感情深厚，久别重逢，彼此还是不愿伤了和气。所有口角争执，最终也都敷衍过去。姐妹俩关在一直关在房间叽叽喳喳，林放也没去打搅，默默做好饭菜，留程菲吃了顿便饭。之后又陪着林放林曦上街逛了大半天。程菲一直找机会和林放亲近，林放却一点都不配合。 几个人胡乱逛了一圈，前面看见一个女性内衣店，程菲拉着林曦神神秘秘跑进去。林放抬头看了一眼，尴尬地退到一旁看街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放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人扯着他的衣服，猛然转身，却看见林曦一脸羞怯站在面前。 “出来了？菲菲呢？” “菲菲——她还在里面——等我。” “她还在里面等你？” “她非要给我买东西，我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礼物。我就出来了，我想看看爸爸出门带钱没有。” “带了带了！”林放这才恍然大悟，一把掏出兜里的所有现金，全部塞到林曦手上。 又过了很久，林曦和程菲终于手拉手兴高采烈一起跑了过来。程菲大胆冲到林放跟前：“叔叔！曦曦马上都上高中了好不好？您不能还把她当小孩子了。她本来就没妈妈，您这个当爸爸的又马大哈漠不关心。女孩子这个年龄很容易出问题的。”林放万没想到，程菲突然对他这么一顿数落，他一脸气愤却又不好发火。只好随口应酬：“噢！好好！谢谢菲菲。你们俩是好姐妹，有时间多来玩，好姐妹就要互相关心，互相照顾。”“那叔叔可别烦我啊！”程菲说完又转身拉着林曦一番亲昵，之后便推说有事匆匆告辞，林放林曦也没有过分挽留。随后，林放和林曦又随便转了转，林放想起刚才程菲的话，突然提议带林曦上西餐厅吃了顿牛排，林曦果然连刀叉都不知道怎么用，林放突然一阵心酸，含着泪手把手教她，林曦也是既感动又羞愧。 吃完饭，林放又拉着林曦去看了场电影，这也是林放和林曦好久以来第一次这样温馨甜蜜厮守一天。只可惜这天的时间仿佛格外短暂，不知不觉就这么过去了。 第82章 校外培优 自从林放回归家庭煮夫后，林曦的成绩都是肉眼可见的进步。林曦的学习方法和学习态度，学习效率，林放都是无可挑剔。但是，现在做家长的，都是比孩子更着急更焦虑。林放总是害怕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了孩子。于是，他也抠抠巴巴挤出点钱来，随大流给林曦报了个培优班。没想到这又惹得林曦和他怄了好几天气。 林放之前那点积蓄，被林曦几次折腾后，而今也就是靠打工勉强过日子，学生培优，这在现代社会已是一种极度奢侈的高消费了，林曦一面感受着家庭的拮据贫困、一面却享受着奢侈的培优补课，这让她心理承受了无法言喻的压力。 从小学开始。林放开着私家车接送过林曦上学放学，后来也开过出租车接送她，再后来就只能搭公交接送了。林曦亲身经历了家境的变迁，也亲眼看到了父亲的落魄。从她第一眼见到父亲，那是一座高大英俊，威武帅气、幽默深邃的大山。伴随她的成长，父亲的形象却在一天天佝偻，一天天衰老。她常常会莫名其妙烦躁愤恨，自己为什么要长大，自己不长大，父亲也不会衰老。可父亲到现在也才四十出头，人家都说男人四十一朵花，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这么快就凋零了。 林曦深知家境的困难，也从不敢乱花一分钱。那天逛街，也是拗不过着程菲的热情，咬牙奢侈了一次，给自己买了件贴身的小衣服。为此回家还后悔了好长一阵。知道父亲要给自己报培优班，林曦心里又是一阵自责悔恨。 “爸！您真的不该给我报什么培优班的，花这么多钱，太冤了，我们家也不是有钱人家。” “说什么？中考是你这辈子最关键的一步，花点钱算什么？就算是冤枉钱，爸觉得也值得。” “爸——要不，我以后还是自己来回，这大白天的，又是大街上坐公交，不会有什么大危险的。” “这更不行，没大危险就没小麻烦？做父亲的不能把自己女儿照护好，万一出点差池，那才是罪该万死呢！” “爸——” “什么都别说了，好好学习！这就是你现在的主要任务。” 林曦几乎每天和父亲不停唠叨重复的话题。但父亲就一句话，拿成绩说话，过了中考再辨是非。 因为自己的固执和吵闹，父亲现在彻彻底底又变回一个家庭煮夫。烧火煮饭收拾家务，任劳任怨毫无怨言。对她的学习、生活也是无微不至，早餐牛奶鸡蛋，营养搭配。晚上也是变着花样，天天给她炖滋补汤，生怕学习紧张把身体累坏了。但父亲的生活质量却在一天天显着下降，抽烟已经抽到最便宜的老人烟。每天除了上班就再无任何社交娱乐。这样的日子她的确感到幸福惬意。可这样的日子，父亲真的幸福快乐吗？她这个好女儿，就是这样回报父亲，孝敬父亲的吗？ 林曦再次深深陷入到痛苦的矛盾和纠结之中。 “爸！要不，以后等我安全到家后，您还是抽空出去找朋友喝喝茶、聊聊天，或者打点小麻将什么的？” “我出去了，你一个人在家不害怕啊？” “我——之前是很害怕，主要是害怕爸爸讨厌我嫌弃我不要我了，现在——我知道爸爸不会这样，我也就不是很害怕了。” “那也不行！” “为什么？” “你说，现在干啥不要钱？浪费时间还浪费钱，划不来。” “是啊，我就说不该给我报培训班，也是浪费钱。把这些钱省下来，您手头也会宽裕些。” “怎么挣钱怎么花钱，这都不是你该考虑的事，你的任务是学习，爸的任务就是怎么挣钱怎么过日子。” “爸——” “干嘛？” “你要是这样，自己过的像个苦行僧，还——对我这么奢侈大方，我——” “你想咋样？不认真刻苦学习了？” “我——”林曦突然倔强地看向父亲：“我——就生气了，就——不理你了！” 面对女儿的威胁，林放的心仿佛也就在这一刻，瞬间被融化，被刺痛。 林放小心翼翼走过去，轻轻拉拉林曦的胳膊：“好了好了！你别担心爸了，爸都老了，爸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照顾你，把你抚养成人，培养成人。” “我不！你哪老了！才刚过四十，还如花似玉呢！那要不，你现在立马给我找个后妈回来，这样家里也多个人，也热闹些，完整点。”林放的靠近和絮语，也让林曦倍感亲切和鼓舞。她也慢慢松弛情绪，随性发泄。 “你这丫头，净拿老爸开涮。之前你还小，老爸也还年轻点，家里的条件也稍微好点，老爸说要给你找个后妈，你就死活不答应。好了，现在老爸都混成这样，年老体弱，穷困潦倒，你让老爸给你找后妈，我上哪给你找去？” “是啊！那上次小姨来——我觉得小姨对你——也许是真感情，我也觉得小姨就像我妈一样。可您却——那样伤小姨的心。我当时都想找您评理，是小姨拦着我不让。” 林放显然没有料到，林曦居然会拿出这件事来和他斗嘴，简直又好笑又好气。 “曦曦！你现在年纪小，大人间的很多事情，你还真的不懂。我和你小姨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和你妈当时就是因为家庭出生差别太大，彼此接受的教育、影响、形成的性格、三观，都不在同一个层面上。这样的感情都是不真实的，这样在一起过日子也是不长久的。你再想想，我和你小姨，身边都有孩子，孩子之间也都面临这同样的问题。这要是硬凑到一起。结果可想而知。你现在正是关键时期，爸可绝不想惹出任何麻烦。” “爸——” “干嘛？” “那你们——难道就不能——也像您以前和沈丽阿姨一样——” 这下还真是戳到了林放的痛处，林放真的生气了，恼羞成怒嚷嚷：“你住嘴！又找打呀！你沈丽阿姨——那也是爸这辈子的痛，你难道还想让这样的悲剧重演啊！” “可是，爸您现在——整天闷闷不乐——辛苦奔波——女儿也心疼您——” “你说什么？爸现在每天都过得很充实，爸看到你每天开开心心，学习也很上进，爸每天也乐滋滋的。” “爸——” 林放不经意瞟了女儿一眼，却一眼看到林曦眼里涌出泪花：“爸！女儿真的好爱您，也好心疼您。女儿也能感受到您对女儿的溺爱宠爱。女儿跟着您感到好幸福。但女儿也希望您也和女儿一样，每天都幸福、开心！女儿真的长大了，女儿知道怎么爱自己的父亲。” “好了好了！爸都知道！爸也爱你！爸也知道怎么爱你！乖乖听话！好好学习！别太担心爸！” “那舒倩姐姐——你们现在还有没有联系？您还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您要是不好意思，那我给她打电话，让她找时间来我们家串串门。这总可以吧？” “你这死丫头，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了？你——学习这么紧张，都没把心思用在学习上，心都野到哪去了？告诉你，培训班可是交了钱的，你不好好学习，就是拿老爸的钱不当回事，你知道吗？到时候不考上个好学校，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也怪你啦！什么都顾着我，把自己弄得惨兮兮，我当然也不能这么心安理得了。我也希望爸爸也能开心幸福了！” “曦曦！你是爸爸的孩子，你的幸福就是爸爸的幸福，知道吗？” “可是，我现在很幸福，却看不到爸爸的幸福。只看到爸爸的辛苦，爸爸的负累！” “只要你幸福快乐，爸爸的辛苦负累也是甜蜜的。” “爸爸！你是个好爸爸，女儿却不是个好女儿！您别——太委屈自己了好吗？女儿爱您，所以也心疼！” “好好！曦曦！爸爸的好宝贝！爸爸知道！爸爸都懂！” “爸爸——” 林曦终于鼓起勇气，一头扑进父亲的怀里！一阵哽咽抽泣：“爸爸！我会努力的，会让您骄傲的。我好幸福，你也要幸福，好吗？我们一起面对生活，一起开开心心，好吗？” “傻丫头！爸爸也很幸福！爸爸有你这样的好女儿！爸爸当然是最幸福的父亲了！” “爸爸！女儿就是父亲的小棉袄，小情人，爸爸以后——也要这样爱女儿，好吗？我们家原本就这样残缺不全，女儿也很需要爸爸这样的爱！” 林放急促地推开林曦，尴尬地咳嗽两声，两眼迷离地看着别处：“去写作业，爸爸要去做饭了！” 林曦没有吱声，低着头默默走进自己房间。 第83章 心魔乱舞 程菲的突然到访，林放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则无意间拨动了林曦少女懵懂的心弦。让她常常漫无边际胡思乱想，莫名其妙地心不在焉。 林曦虽然是个乖乖女，但现在的社会哪还有一片干净地。林曦几乎从小学开始，就一直受到各种男生的不断骚扰。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在地上跑吗？ 女孩度过那段成长的羞涩后，心里就有了秘密和萌动。随着身边各种男生的不断挑动，女孩的心思也会渐渐变得清晰。林曦通常会拿身边的那些男生，和自己的父亲进行博弈。但每次博弈之后，最终稳如泰山驻在心里的还是父亲。 从此，父亲在林曦眼里心中，也有了更多的推演和幻想。 程菲的突然造访，信口开河谈论父亲，仿佛又在林曦心里丢下一颗碎石，激起阵阵涟漪。对程菲说的那些事，那些观点，林曦何等聪明之人，哪能听不懂音听不出味？林曦只是对自己内心深处难以启齿的秘密，欲盖弥彰，欲说还休。 小时候，父亲和舒倩同床共枕，时不时带各种女人回家。林曦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男人和女人，只要成年了，都喜欢在一起，都需要在一起。这是情感的需要，也是生理的需要。这就是人的本能和天性。这就是人性的本质。人世之间但凡是人，无论三教九流三六九等，无论富贵贫贱、君子小人，归根结底都是男人女人，归根结底都会异性相吸融为一体。 林曦自己还是孩子，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学习。可父亲呢？父亲原本就是大人了，在她还没有跟着父亲时，父亲就有自己的生活圈子生存方式。恰恰是因为自己的到来，因为自己的负累，才让父亲变得如此落魄，如此无奈。小时候，她对大人们之间的那些事，的确非常恶心和反感。她也因此讨厌过父亲，讨厌过那些不知羞耻的女人。但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青春的懵懂，儿时的很多事情又在她心里翻滚搅动。但她的眼睛却越来越迷茫、模糊。 父亲爱她，而且是真真切切把她当亲闺女一样。她也爱父亲，也是真真切切始终坚守着这份至爱亲情。 她很幸福，很享受。她有个温暖的家，有个挚爱的亲人。以她现在的年龄，以她现在的需求，这些就足以让她活成一只快乐的小鸟。可父亲呢？身边多了个她，只是凭添了更多的烦恼和负累，凭添了更多的劳累和付出。说什么“只要你好好学习，将来有出息，这就是父亲最大的幸福。”将来，离现在太遥远。将来，只是一种意念和期盼。原来父亲的幸福，只是一份美好的寄托和祝愿，并不是现实的感触和享受。现实的父亲，每天都是活在压抑和无奈之中。 那段时间，父亲宁愿在外面喝酒打牌，胡乱晃荡也不愿回家。为什么？因为家里只有她，家里对于父亲，也仍旧只有责任和负累。她是女儿，她可以很听话、很乖巧、很孝顺。然后呢？父亲也正值大好年华，他不单单只是一个父亲，他不单单只有负累和责任，他也要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快乐和幸福。难道就因为自己是个女儿，就要求父亲也只能做个好父亲吗？ 林曦越想越生气，她现在最讨厌最气愤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为了孩子，为了下一代，再苦再累也值。这就是父亲的伟大，也是父亲的责任。如果她和父亲没有难言的隐痛，如果没有这个如果，林曦本也可以和全天下的小女生一样，理所当然心安理得无限索取、无比享受。可是，眼前这个男人，这个父亲，他本就不该如此付出如此负累如此落魄如此无奈。他也本可以继续弃她不顾继续自己的放纵潇洒快乐人生。他也明知道身边这个宝贝女儿和他没有丝毫的血脉相连，为什么他却宁愿放弃自我，还要做个委屈的好父亲呢？他到底是魔鬼的隐藏还是大山的化身呢？ 所有的孽根，都是源自她不该有的好奇和偷窥。一次偷窥，也在她的心里种下一个魔鬼，她一直痛恨自己为什么要鬼使神差地偷窥父亲的隐私。她也一直在努力摆脱这个内心驻扎的这个魔鬼，但都无济于事，反倒让心中的魔鬼更加猖獗。常常让她自己也变得魔怔、变得气馁。 父亲，男人，同一个生命，换成不同的角色，不同的身份，就是不同的形象，不同的情感。林曦对父亲的爱，却常常会交织纠缠在不同的形象和角色之间。父亲的高大和男人的龌龊，在林放的身上都表现得淋漓尽致。林曦对林放的情感，有时候也会在这种矛盾的纠结中变得模糊和幻灭。爱，都是满满的爱；恨就是刻骨的恨。父亲和男人，终归都是一个人。 内心的撕裂和挣扎，似乎又一次将林曦的身体掏空，精力耗尽。还好这些天父亲独自包揽了全部家务，逼着她认真复习功课。她也就顺水推舟，整天闭门不出，把一切身心皆惫，都归结在认真学习上。父亲看她刻苦努力的样子，更是无比的心疼。还责怪自己给孩子压力太大，担心孩子会走火入魔。 看着父亲的傻气，林曦又忍不住涌出热泪。 第84章 年年过年 林曦和父亲一起已经过了好些个年了，她也基本上没留下任何特别的印象。 城里的年味原本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加上学区房冷清的租客，冷清的氛围，林放和林曦也只能强打着精神，努力营造出家里的气氛。 两个人的团年饭，也用不着十碗八碗，林放只能用少而精来展示自己的厨艺。林曦为了充分表达自己的孝心，拿出自己平时积攒的零花钱，特地给父亲买了两包上档次的烟，一瓶稍有品牌的酒。还顺便买回一瓶红酒，一些零食。这应该是她为了陪伴父亲做的准备。 林曦不大喜欢吃肉，特别喜欢吃鱼，今年的团年饭，基本上是以鱼为主，一盘清蒸、一盘红烧、一盘糖醋，再随便加俩菜，两个人的团年饭就足够丰盛了。 城里不让放鞭炮，也不流行烧香敬神，饭菜做好，阖家团圆，家里平时就俩人，团年仍旧是俩人。唯一不同的只是多了个名目——团年。 林曦拿出自己特意给父亲准备的好烟好酒，今天也是破例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恭恭敬敬给父亲敬酒：“爸爸！新年快乐！祝爸爸身体健康，永远年轻！” “你能不能喝酒？红酒也能喝醉的。” “我也不知道，今天过年，我就为爸爸破例，陪爸爸好好喝两杯！” “好！爸爸也祝你身体健康，学习进步，快乐成长！” “谢谢爸爸！” 俩人举行了郑重的祝福礼仪后，林放再次端起酒杯：“丫头！你知道我们老家把丫头叫什么吗？”“知道，叫酒团子”“那你知道为什么叫酒团子吗？”“好像就是丫头要经常给爸爸买酒喝，对吧？”“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以前，乡下都流行娃娃亲，丫头一出生，或者还不会说话走路，就会早早许配人家。正式定亲后，男方每年春节、端午、重阳，就必须提着酒肉孝敬未来的岳父岳母。所以，家里有个丫头，老丈人就不愁没酒喝。” “原来是这样啊。那您是不是嫌我现在都没找婆家，害您没酒喝？” “是啊！家里养个酒团子，还得自己买酒喝，多亏！” “好哇！爸又开始嫌弃我了！哼！大不了我以后天天给您买酒喝。” “钱呢？” “找您要啊！” “那不还是自己给自己买酒喝？” “那您是要我现在就给自己找个婆家啦？” “笑话笑话！这都是过去农村的封建陋俗，现在哪还有什么娃娃亲了？现在都是担心孩子早恋，过早操野心，耽误了学习和前程。” “爸！您就放心好了，我这辈子也不会找婆家，不会离开我和爸这个家。” “那也不行，人这辈子，不同的年龄不同的阶段，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要遵循规则规律，不可另类。不守规则规矩，都会遭到惩罚。你现在就是读书的年龄，要把心思都用在学习上，操野心就会耽误学习，耽误一辈子。等考个好高中，再考个好大学。那就到了谈恋爱找朋友，成家立业的年龄。到了那个年龄阶段，你再不着急爸都要替你着急了。” “爸！我都不想考大学，不想离开家、离开爸！” “又说傻话！人大分家树大分丫。孩子迟早都得离开父母，成家立业。独立面对生活。” “我就是不想长大，不想离家，一辈子都在爸爸的照顾下。呵护下下，心里才踏实。活的才幸福。” “女大不中留，你现在翅膀还没硬，那是离不开家，离不开老爸。等哪天翅膀硬了，就嫌弃老爸是拖累了。就一天都不想在家呆了。” “才不是呢！我这辈子都不离开家、不离开爸爸！” “好好！不离开！大过年的图个吉利，你也知道哄爸开心了，还算有点良心。” “人家说的都是心里话，哪有哄您开心啦？都是您，就是嫌我麻烦累赘，连累您落魄成这样。人家心里一直也是很内疚，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爸爸开心起来，振作起来。” “什么？你这死丫头，这都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爸爸的小宝贝，抚养你照顾你都是爸爸应尽的责任，还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还拿爸爸当外人了？那！你说错话了，今天惩罚你收拾锅碗。” “爸！您真的这么疼我爱我？宠我容我？您——真的一点都不怪我、不嫌我？” “丫头！你今天怎么了？这大过年的，你——你没病吧？” “我——我很好！我今天——我就是——特别高兴、特别幸福，我也特别想陪爸爸一起开心，一起幸福。爸爸！我再敬您！祝您健康幸福！开心快乐！” “不对！丫头！跟爸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思！” “没——没有啦！人家就是开心嘛！爸！我先干了，您可不许赖皮！” 林曦一口干杯，林放也不好耍赖，干完酒，林放继续盯着林曦：“你真的没事，你有事不许瞒着爸爸！” “真没有！我就是太开心了。我们家已经好久都没这样开心快乐了。” “你是在责怪爸爸平时对你太严格了吧？” “我不怕爸爸对我严格，我就怕爸爸自己不开心！” “我？爸爸最近都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一心一意伺候我们家小公主，看着我们家公主成绩又上来了，爸爸很高兴、很开心啊。” “爸爸！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我们家也就我和爸爸。我们以后在家里，都要轻松点，真实点。这样家里的气氛也好多了。我知道，爸爸为了我牺牲太多，每天守在家里，围着锅碗瓢盆转，过得很辛苦，很压抑，很累。我希望爸爸以后还是要经常出去——” 林放没等林曦说完，气呼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再次看向林曦：“丫头！今天大过年，爸爸也不和你生气，以后再不许说这些无聊的话了。爸爸现在的任务，就是照顾你陪伴你，抚养你健康成长。你争气，爸爸就开心；你不争气，爸爸这辈子——就都是白活了。” “爸——” 林放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林曦连忙上前抢过酒瓶：“爸！不许您再喝了，一会还要看春晚，平时你都不许我看电视。我们也好长时间都没有这样好好团聚了。” “春晚越办越差了，没啥好看的！” “我不！我要爸爸陪我一起看！” “你不让爸酒喝好，爸就不陪你看春晚。” “再喝一杯！我陪您！” “三杯！” “两杯！” “好吧！爸也不要你陪了！把酒瓶给我就行了！” “您坐好，我给您斟酒！我再敬您一杯，祝您长命百岁……” 林曦一直死死抱着酒瓶，给林放斟完两杯后，就把酒瓶藏到自己房间，林放虽未尽兴，也只能作罢。女儿这么管着自己，总不是坏心。林放好歹也得领点情。 第85章 借酒撒娇 两个人的团年饭，虽是单调，也还是很有年味。酒足饭饱，林曦主动承担起收拾碗筷的工作。林放点上烟，泡好茶，提前调好电视，也是好久都没有享受了的悠闲状态。 林曦收拾完，拿出一大堆零食，还抱来一床厚被子。上来就紧靠着林放坐下，将被子搭在两人的腿上：“好冷啊！爸您不怕冷啊？” “啊？还好吧！”林放刚要把被子掀掉，林曦眼疾手快拦住，同时将身体靠进林放怀里：“爸！大过年的，您就让我撒回娇好不好嘛？您都多久没娇过我了！” “你——都多大了，还撒娇啊！” “多大了不是您闺女啊？闺女跟爸爸撒撒娇也不行啊？” “闺女——跟爸爸撒娇——也要有分寸——” “爸爸！是您自己out了。我们班好多同学，一到冬天就往爸爸妈妈被窝里钻呢！您没看网上八卦，好多大明星，还跟自己十好几岁的闺女亲嘴呢！” 林放一把推开林曦：“你——你从哪看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整天不学好，操野心。人家是人家，我们家——本来就和别人不同。” “我又没说错，一说您就这么大脾气，没妈的孩子真可怜！” 林曦露出可怜兮兮的伤感，一下就击中了林放的软肋。林放看眼楚楚可怜的林曦，身不由己重新坐回原位，并主动伸出臂膀，将林曦搂进怀里：“曦曦！爸爸不是——爸爸只是——” “爸爸！我是您亲闺女吗？” “废话！你怕爸骗你，那你外公外婆还有小姨，难道都会骗你啊？” “可您——为什么——像是怕我呢？” “我——我是怕你——怕你——讨厌爸爸——” “我怎么会讨厌爸爸呢？爸爸这么爱我，爸爸为我牺牲这么大，爸爸不仅是我敬重的父亲，依靠的亲人。也是我崇拜的偶像，心中的大山。” “丫头！你这又是给爸爸上眼药，戴高帽吧！爸爸现在活的这么落魄，这么窝囊，唉！” “不是不是！爸爸！这都是我连累的，爸爸——英俊高大有智慧有才气有城府——哇！这简直就是现在最流行最时髦最受欢迎的大叔款了。爸！您真的别泄气！抽时间出去晃晃，肯定抢手！” “你是要爸爸给你找个后妈回来？” “这倒不用着急，终身大事都要看缘分，可遇不可求。我是觉得，爸爸不能再因为我，把自己真的活成苦行僧了。” “爸爸哪有你说的这么惨？爸爸现在活的很充实，很幸福，爸爸现在的世界，只有我的宝贝闺女。” “爸爸——” “不许煽情！爸爸——已经被你整服气了！” “那爸爸以后——也不许拒绝女儿撒娇了！好不好？” 林曦故意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乞怜地看着林放。看的林放一阵慌乱，仓皇应酬：“偶尔，不太过分，好不好？你都这么大了，爸爸也老了，你一撒娇就是折腾爸爸，爸爸心脏也不好，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折腾散架了。” 林曦看着父亲，戚戚感慨：“爸爸！我们是个残缺的家，我没有妈妈，爸爸也没有伴侣。我和爸爸都很可怜。但我们也不能因此就放弃了生活，就放弃了所有的幸福和快乐，每天都活在小心翼翼，胆战心惊，别别扭扭，闷闷不乐之中。女儿大了，什么都懂，女儿也是在心里这么纠结这么久，借着今天的酒意和节日的喜庆，才敢这样面对父亲。女儿也没有过分的奢求，女儿只想让父亲也快了起来，振作起来。我们这个家虽然残缺，但我们家的至爱亲情，温馨和谐，却不能残缺，也不应该残缺。因为家里还有我和爸爸。我们也可以和别人家一样，把日子过的更温暖，更甜蜜，更美好！让爸爸也更加喜欢这个家，留念这个家。” “你——你这孩子——你——你酒喝多了，胡言乱语。还一套套的。我们家——爸都依你的，天天在家伺候你，你也安下心来搞学习，进步也很快，你还不满意啊？” “爸！我们家现在这样，我是很满意，很幸福。可您呢？又是为了我，什么都放弃了，您真的很幸福吗？” “我真的很幸福！很知足！”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是你爸！我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我做什么都幸福快乐！只要你开心爸爸就开心，只要你快乐爸爸就快乐，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不要爸爸只为了我活着。我要爸爸为自己而活，我要爸爸也有自己的幸福和快乐！” “爸爸现在已经没有资格为自己而活了，也没有资格追求自己的幸福和快乐了。” “爸爸！这都是因为我对吗？爸爸都是因为我才活成这样，才放弃一切对吗？那我要怎样才能对得起父亲这样的爱？我要怎样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 “你好好学习，健康成长，这就是对爸爸最好的回报！” “不！我不要！我不要爸爸为了我就什么都放弃了。我也要爸爸得到幸福、得到快乐，活得有滋味，有希望。这才是一个女儿对父亲应有的孝敬和回报！” “曦曦！你——你是觉得爸爸——爸爸也知道，现在家里弄成这样，爸爸心里也着急，也难受。爸爸也想找个机会再拼一下。可是——” “不是不是！爸爸！您别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知道，我们家现在的困难，要想翻身，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这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咱又不欠谁的钱，只要日子能慢慢熬过去，等我大学毕业了。不就是个房子车子吗？这点小事我还没放在心上呢！我就是觉得爸爸现在心事太重，压力太大，明明可以好好过日子，该吃吃该喝喝，您也正当年的时候，偏偏要把自己活成个小老头。您自己不觉得，可我心里好难受啊！” “爸现在当然有压力了，都人到中年了，还一事无成。爸把你带到身边，也没能给你更好的生活，爸心里也很惭愧。还有，你这初中都没毕业，还有高中、大学、要是再有点出息、现在至少都得弄个硕士文凭，将来前途才更好一点。这些事爸爸当然都得想到。” “爸——” “怎么？等你能挣钱的时候，那还不知道要等到那一天呢！” 林曦突然扑上前紧紧搂住林放，深情激动地望着父亲：“爸！正因为我们的日子还那么漫长，我们的未来还那么遥远。您就更不能像现在这样，生活里只有辛苦劳累，压抑郁闷。我好希望您能回到以前的样子，每天开开心心，随心所欲，潇洒自在。” “爸爸以前是这样吗？” “是啊！我刚来的时候，爸爸——好帅气，身边有那么多人喜欢，人家当时还吃醋呢！” “你就别再取笑你爸了。爸爸当时——也是太年轻。” “爸爸现在也没老啊！爸爸只是被生活打趴了，心累了！可爸爸弄成这样！全都是被我给拖累的。爸爸要是这样心灰意冷，一蹶不振，我还怎么安心学习？” 林放终于轻轻搂住林曦，露出一脸苦涩和无奈：“曦曦！你——你千万别这么想，爸爸——这怎么能怨你呢，要怪也是怪爸爸没本事，没能耐！” “不！不是！就是怪我！都是我害爸爸这样。可爸爸现在为了我，还要活的这么辛苦这么劳累，活的这么憋屈这么压抑。我好心疼，好难受，我都开始讨厌自己，恨自己了，爸爸——” 林曦扑在林放怀里，放声痛哭，尽情释放。自从和父亲生疏别扭后，林曦就在心里累积了太多的情感和纠结。面对父亲对她的至爱亲情、大爱如山，她已经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和权利理所当然地欣然接受肆意挥洒。而她也没有能力和勇气拒绝和逃避。她对父亲的呵护和娇宠，是那样的渴望和陶醉，而又是那样的愧疚和迷茫。 她曾经无比思念，无数次梦里回味的父母之爱，温暖之家。也都渐渐化作云烟。她甚至开始莫名其妙地厌恶憎恨那对带她来到这个世界的陌生男女。正是他们毁了父亲一辈子，还让自己也成了帮凶，成为继续拖累压榨摧毁父亲的罪人。面对眼前的父亲，她不仅承受着自己的内疚和悔恨，还要承载那两个带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男女对父亲犯下的罪孽。 林放静静搂着林曦，他的心里也如波涛汹涌无法按捺。看着眼前的女儿确实已经长大，不仅乖巧懂事，而且心地善良，知恩善报。他也好想心安理得享受一个父亲的甜蜜和幸福，骄傲和自豪。可是，他的内心深处，也还始终留着一道伤疤，打着一个死结。女儿再优秀再漂亮，再贴心再孝顺，女儿身上流的都是别人的血。他和女儿之间，始终都横亘着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永远无法享受那份血脉相连的亲近和甜蜜。女儿从小就那么可怜，没有父爱没有母爱，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和甜蜜。林放总是希望自己能做得更好，能尽量弥补女儿爱的缺失。可他现在能给予女儿的爱，就只能是这样精心呵护、无私付出。对于女儿的孝顺和懂事，林放当然也能理解和感受，但他也实在没有勇气去迎接和承受。人世间所有善恶美丑，爱恨情仇，从来就没有明确的分辨、明显的界限，生死也都是一念之间。 第86章 感情闸门 家里的气氛再次陷入凝固，林曦还在细细抽泣，林放仍是愣愣发呆，只有电视中的情节仍在跌宕起伏。 林放终于收回思绪，轻轻扶起林曦，默默替她擦去泪痕，露出慈祥的干笑：“嗯！丫头！你是批评老爸最近太消沉了对吧？好！爸爸改！爸爸从现在开始，打起精神，为了女儿，振作！奋斗！” 林曦也被林放逗笑了：“好了了！您就别再为了女儿了，还是多想想您自己好不好？” “为自己就算了，爸爸年轻时候已经折腾够了！现在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好折腾的？” “不行！又来了！您才四十刚出头，都哪把年纪了？男人四十一朵花，人家好多人像您这把年纪，还什么都没开始呢！您不管怎么说，女儿都这么大了，又聪明又乖巧又懂事有这么漂亮还这么爱您，您干嘛自暴自弃啊？您这不是故意打击我啊？” “啊？你这也要给爸爸上纲上线啊？” “当然了！我们家现在就我和爸爸，那我们俩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好都好，一差都差，我现在还是个未成年。什么都得靠爸爸，要是爸爸都这么灰心丧气，这么混混沌沌过日子，那我们家还有什么希望，还有什么未来。” 林放听着女儿的诉说，突然感到心里又被狠狠戳了一下。他默默低下头，一脸愧疚也一脸无奈避开女儿犀利的目光，深深叹了口气：“曦曦！对不起！爸爸真的老了！爸爸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林放说完，就要起身离开，林曦不顾一切，死死从身后抱住林放：“不！爸爸！不要——”林放慢慢掰开林曦的手臂，缓缓转过身来，惨淡地动动嘴角：“曦曦！原谅爸爸好吗？你说的爸爸都明白，其实，爸爸也一直在努力，可是——爸爸真的老了，累了。爸爸现在——就算拼下老命，能把你好好抚养成人，爸爸这辈子——就很知足了！”“不！不是这样的，我不许爸爸这样，爸爸还年轻，我还未成年，我们家的日子都还没有开始，我不许爸爸就这么放弃了。爸爸！您不是说您很爱我、可以拿命来爱我的吗？您如果就这样倒下了、趴下了，您还怎么爱我啊？您就这样抛下我不管了吗？” “不！不是的！爸爸不会，爸爸怎么会抛下你不管呢？” “如果爸爸不能振作起来，整天就知道辛苦劳累，整天活的这么压抑郁闷，爸爸这样还能支撑多久？爸爸还能陪我走多远？爸爸！您如果真的这么爱您女儿，您也要首先爱您自己，您要有健康的身体，要有生命的激情，要追求幸福和快乐。” 林放终于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看来，我女儿真的长大了，懂事了！但你现在还是要多把心思用在学习上，别太担心爸爸！你批评爸爸都对，爸爸也会尽量改正！” 林曦看着父亲，也露出羞赧的微笑。她再次拽着父亲重新坐到沙发上，一把搂着父亲的胳膊：“爸爸！我都知道，爸爸以前，和倩倩姐、沈丽阿姨，都是有真感情的，结果都不好。现在爸爸又这么落魄，所以日子才过的这么压抑，郁闷！” 林放死劲想要抽搐自己的胳膊，无奈林曦一点不给机会，她只好伸出另一只手，讪讪刮下林曦的鼻子：“不好好学习，尽操野心，爸爸现在全部心思都用在你身上，日子过得也很充实。爸爸也不用你瞎操心。” “人家才不是瞎操心。人家就是想告诉爸爸，不管怎样，爸爸您都不能忘了，您还有个宝贝女儿呢！人家对您才是最真心的，最爱的，这辈子无论您变成怎样，女儿都不会离开您抛弃您，全世界也只有您女儿才会对您一生一世。” 林放不知不觉打了个激灵，虽然脸上依然保持平静，心里还是泛起一阵热浪：“丫头！你——还真的这么有良心？有孝心啊？你——你也不嫌弃老爸没本事，让你也跟着这么委屈、这么寒碜？” “爸！我就知道，您这阵子接连受了些挫折，完全都被打趴了，才会这么灰心丧气。您自己都忘了，天底下，父亲都是女儿心目中的第一个白马王子，是女儿心目中无人撼动的那座大山。” “啊？那我——我在我女儿心目中，形象也是这么高大？” “当然了！自从爸爸突然出现，还把我带到身边，把我当小公主一样宠着。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父亲的形象就在女儿的心目中扎下根，并伴随着女儿的成长，伴随着生活的磨难，伴随着父亲无声的付出、无私的大爱，父亲的形象在女儿心中也在不断生根、发芽、生长，让女儿对父亲的爱，也开始不断生根，发芽，生长。” “噢！不是！女儿！天下父母对孩子，都是这么竭尽所能，无私付出。爸爸对你——做的还不够好，爸爸脾气不好，也没什么本事能力，让我的宝贝女儿跟着受了很多委屈。” 林曦突然一头扑进父亲怀里，全身激动地颤抖着：“不是！爸爸！人间最宝贵的是真情，是大爱，无论亲人朋友兄弟姐妹。除了真情大爱，其他都是龌龊肮脏的施舍和交易。现在的社会，人都太现实，哪都充满奸诈险恶。女儿虽然还未走出校园，但复杂的社会早已让女儿心惊胆战。所以，女儿现在也只剩下一个藏身之所——家，女儿心中也只剩下一个依靠和呵护——就是父亲。” “宝贝！孩子！我女儿真的长大了！懂事了！你别担心，别害怕，有爸爸呢！爸爸这辈子都会用生命来守护你的！” “还有爱！爱就是浇灌生命的源泉，就是温暖生活的阳光。女儿就是爸爸贴身的小棉袄，暖心的小情人；那爸爸也是女儿真正的初恋，真正的白马王子。我现在才明白，这些都不是什么人胡编乱造出来的瞎话。” “这还不是胡编乱造的鬼话？” “当然不是了！您看！女儿都是从小黏在爸爸怀里长大的。也是爸爸用爱一点一滴浇灌，精心呵护百般娇宠，看着她一点一点出落得如花似玉。这样的感情和怜爱，天底下还有什么人可以相比啊？那女儿在自己的成长中，也是在父亲这样的真情大爱的温暖和浇灌下长大。女儿的生命之花，首先肯定都是为父亲而绽放。而这样的情感这样的爱，这辈子也是没人可以匹敌和取代的。” “好了！你看你，心都没用在学习上，净琢磨这些了乱七八糟的，中考你要是没考个好成绩，我可饶不了你！” “爸爸！您就放心好了，女儿什么时候让您失望过？只要爸爸心情慢慢好起来，精神也振作起来。我们家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曦曦！你这么懂事，这么乖！爸爸真是很惭愧。爸爸最近——确实因为方方面面原因，心里有些茫然。你看你也这么大了，家里现在也这么困难。爸爸心里着急，也不知道怎么才能——” “爸爸！家就是人生最后的避风港，无论如何都应该是个充满温暖，甜蜜，快乐的地方。我们家虽然只是个临时租来的避难所。家里也只有我和爸爸相依为命。但越是这样，我们就越是要更加珍惜。爸爸早都说了，女儿再大也是爸爸的女儿啊。女儿从小就和爸爸相依为命，感情也只会比别人更亲更深啊。爸爸如果真是从心里把女儿当成小棉袄、小情人那样心疼和宠爱。那我们也就会比别人更甜蜜、更温暖、更快乐、更幸福。爸爸！老天爷让我们孤苦伶仃，这是老天对我们的惩罚，但老天爷让我和爸爸能够团聚，能够这样相依为命，这也是老天爷对我们的恩赐。爸爸和女儿，也是前世就注定的至爱亲情。爸爸为什么还要这样委屈和压抑自己呢？爸爸为什么就不能真的把女儿当成爸爸的小棉袄，小情人一样，快乐幸福生活，勇敢面对人生？” 第87章 心灵触碰 林曦说完，抬起泪眼，脉脉深情望着父亲，林放掠过一丝慌乱，赶紧避开林曦的期待：“不不！曦曦！爸爸不能，爸爸害怕！” “爸爸害怕什么？” 林放突然一阵错乱，一阵迷惘，两眼呆呆望着半空，神情凝固在恍惚中。 “爸——” 女儿的再次呼唤，才把他重新拉回到现实。林放慌乱掩饰：“爸爸害怕！爸爸和女儿——就是不能——太随便了。女大避父，我们家本来就这么孤孤单单残缺不全——” 林放一边含含糊糊进行辩解，一边挣扎着抽出自己的胳膊。林曦却毫不犹豫再次扑进父亲的怀里：“爸爸要是还要这么固执，女儿现在就死给爸爸看。” 林放突然愣住，无可奈何低下头。林曦大胆捧起林放的头，逼着林放默默相视：“爸爸！人家都说你女儿就像是仙女下凡。女儿也一直很努力，让自己更优秀。可女儿在父亲眼里，还是这么差劲，还是这么一无是处吗？爸爸宁愿去外面遭别人的冷眼，受别人羞辱。也不愿意分一点点心情关注一下女儿，也不愿意对女儿更好一点吗？” “爸爸没有，爸爸不是，爸爸现在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女儿。” “爸爸是真的这样爱女儿吗？” “真的，爸爸就是这样爱你，但爸爸也必须和你保持距离，保持分寸。爸爸和女儿就是亲人，这也是爸爸和女儿这辈子的缘分，情分。” “爸爸！女儿爱您！真的很爱很爱，爱到骨子里，爱到可以以命相搏，爱到可以海枯石烂。” “那也必须清醒过来，爸爸和女儿，就是一辈子的亲人。” “我知道啊！不是亲人都能爱到骨子里，难道亲人之间就不能这样爱啊？爸爸就知道教训人。人家今天也就是想告诉爸爸，别再灰心丧气了。就算全世界都抛弃爸爸了，爸爸在女儿心目中，也永远都是无人撼动的最爱。爸爸就算要和女儿保持距离，严守亲情，知道女儿这么爱爸爸，爸爸心里至少也该高兴一点嘛！” “这么大了，也不害臊！爸爸这辈子还能得到女儿这么高的评价，爸爸当然很高兴了。” “真的？” “是是！小赖皮，是不是又要给爸爸挖什么坑啊？” “没有啦！看你那么严厉，整天都拉这个脸，摆着家长的架子，女儿说话都胆战心惊。” “少来！你这一天到晚黏着爸爸，对爸爸越来越没规矩，爸爸在你面前哪还有脾气了？” “这难道不好啊，人家现在家里都要讲民主，我们家就我和爸爸，整天还端着架子，跟猫见了老鼠一样，这就不是家了，累不累啊？爸！人家今天也都是借酒壮胆，才敢这样冒犯您了。往后，我也都听爸爸的，爸爸就是爸爸，我还是老老实实做个乖乖女。” “就是嘛！家里再讲民主，那也要有规矩嘛！” “那女儿就是爸爸的小棉袄，小情人，这可不算没规矩吧？” “你——这当然——” 林曦根本不容林放多说，一头扑进林放怀里，把头紧紧贴到林放胸口：“我不！爸爸不许再赖皮！人家过年都是一大家子热热闹闹，我和爸爸一年到头都是这么孤孤单单冷冷清清。爸爸还要对女儿这样回避，这样冷落。爸爸就是这样把我当心肝当宝贝的吗？爸爸就是这样疼我爱我的吗？女儿就是爸爸的小棉袄，小情人，老天爷都允许爸爸这样疼爱女儿，爸爸为什么还要回避拒绝呢？” “不！不是！曦曦！你——你冷静点，你听爸爸不说。” “我不听我不听！我只想爸爸告诉我，爸爸心里到底爱不爱我，爸爸心里到底是不是把我当心肝当宝贝? ” “爸爸当然爱你，爸爸当然是把你当心肝当宝贝！” “那爸爸就要把我当小棉袄、小情人。” “曦曦！好女儿！爸爸爱你——”林放低着头发出绝望的抽泣。 林曦轻轻捧起林放的头，小心翼翼抹去林放眼眶的泪痕：“爸爸——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做你的小棉袄、小情人？” 林放也连忙抹干泪水，露出一丝干涩的苦笑：“不！不是！没有！爸爸是太高兴，太激动！” 林曦不顾一切扑在林放怀里幸福呢喃：“爸爸！把你的宝贝抱在怀里，这是你的权利。女儿是在爸爸爱的包围中长大，爱的呵护下成长，女儿就是你爱的延续，爱的回报。” 林放也终于慢慢抬眼，深情凝视林曦：“曦曦！爸爸爱你！但爸爸和女儿还是不能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你都这么大了，还这样黏着爸爸？你不觉得难为情啊？爸爸还觉得别扭呢！”“爸！人家说‘女儿就是爸爸的小棉袄、小情人’，就是要让父亲和女儿都好好珍惜这份最真挚的至爱亲情！您心里明明也是爱我的，为什么还要这样啊？” “曦曦！爸爸很珍惜我们这辈子的父女缘分，也很珍惜我们父女之间的这份至爱亲情！但爸爸更愿意好好藏在心里，更好地呵护你健康成长。” “爸爸越是这样疼我爱我，那我该怎样爱父亲心疼父亲呢？女儿除了听话乖巧，好好学习好好争气，女儿也就只能这样跟您撒撒娇，让您也感受到女儿对您的依赖和亲昵。爸爸！这都是我们应该得到的甜蜜和幸福！那别人家的父亲和女儿，还比我们更亲热更甜蜜呢！爸爸为什么对我还这么吝啬小气？” “我们家和别人家也不一样！” “我们家和别人家有什么不一样？一样不一样也不相干？都是父亲和女儿，这有什么不同？” “这就是不同，就是不一样！你个小孩子不学好，从哪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歪理邪说。”林放突然推开林曦，腾地起身，歇斯底里吼叫着。林曦惊愕看着林放，眼里默默渗出委屈的泪水。许久，才终于哭出声来，嚎啕着跑进自己房间。 第88章 苦涩忏悔 听着女儿撕心裂肺的痛哭，林放泄气地瘫在沙发上，急促掏出烟来，点燃一支抽两口又捻灭，再掏出一支抽两口又扔掉。如此反复发泄着愤怒，释放着郁闷。 林曦跑进房里，哭泣并未停止，反倒越哭越伤心，哭的林放心烦意躁，忍无可忍。林放赌气扔掉最后一支烟，大步冲进林曦房间，一把将林曦拽到客厅。 “不许哭！你站好！” 林曦慢慢止住哭泣，抬起泪眼，倔强地昂起头看着林放。林曦的倔强终于让林放彻底破防，双手捧着头再次发出沉闷的哽咽。林曦也瞬间崩溃，再次抱住林放的双腿，跪在林放面前。 父女俩就这样彼此抽泣许久，林放终于慢慢松开双手，拉着林曦靠进怀里。 “曦曦！听爸爸说，爸爸真的很痛苦，很难受，爸爸现在就跟你忏悔，爸爸一直在骗你，爸爸不是你亲父亲。” 林曦全身一颤，扑上去紧紧搂住林放：“不！爸爸是！爸爸你别骗我，爸爸和妈妈是结了婚的，我是爸爸和妈妈爱情的结晶。” “爸爸没骗你！你是你妈结婚之前就带给爸爸的宝贝。” “不！爸爸！我不许你这样说我妈？我妈她是爱你的，我就是你们的宝贝。” 林放死劲扳起林曦，深情迷茫看着林曦：“曦曦！原谅爸爸！当时把你抱回家，交给爷爷奶奶，心里确实带着仇恨和怨气。但自从把你接到身边后，爸爸一直在努力弥补，爸爸早就忘了你的身世，你现在在爸爸心里就是唯一的宝贝，亲生的骨肉。” 林曦默默伸手抹去泪水，再次倔强看着林放：“那爸爸为什么还要跟我说这些呢？爸爸难道还在怨恨妈妈吗？爸爸难道还在嫌弃曦曦吗？难道爸爸就因为曦曦身上不是流淌着爸爸的血脉，爸爸还是不能把曦曦当成亲骨肉亲闺女吗？” “不！不是！爸爸没有！爸爸是怕委屈了曦曦！爸爸只恨自己没本事。” “爸！命运让我们做了父女，我们就是这辈子唯一的亲人。您没有嫌弃我，我也永远不会嫌弃您，背叛您。您再好再坏都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父亲。” “曦曦！爸爸还有件事，也一直没有勇气告诉你，其实，你亲生父亲，他现在——” 林曦不顾一切扑上去紧紧捂住林放的嘴：“爸！您记住，您就是我亲生父亲，这辈子唯一的。” “你不嫌弃爸爸没本事？不怨恨爸爸没给你更好的生活吗？” “我对爸爸只有爱，我只恨爸爸不把女儿当亲骨肉。” 林放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拉过女儿紧紧搂在怀里：“曦曦！宝贝！爸爸也爱你！爸爸就是把你当亲骨肉，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曦曦！你知道爸爸有多爱你吗？爸爸爱你爱的小心翼翼，爱的胆战心惊，爸爸害怕一不小心伤到你，一不小心失去你。你亲生父亲、你妈妈的亲人，都想把你从爸爸身边抢回去。” “但我只认我父亲！永远！” “为什么！曦曦！你能告诉爸爸吗？” “爸爸爱我！我爱爸爸！” “曦曦！宝贝！你是爸爸的幸福，你是爸爸的骄傲，你是爸爸这辈子唯一的希望和寄托。” “那爸爸以后还会害怕拒绝自己的小棉袄、小情人吗？” “不！曦曦！你——闺女大了，跟爸爸还是要规矩点。不能太随便了。” “那爸爸还是在骗我，还是没有把我当亲闺女。” “爸爸没有！” “爸爸没有，就不会心虚。就不会害怕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小情人。” “我——” 林曦再次强行将自己完全塞进林放的怀里：“爸爸！别再说了，别再纠结！女儿这样爱你，黏你，你真的很难受吗？真的一点不喜欢不开心？”“曦曦！曦曦！”“爸爸！我是你的宝贝！你怎么喜欢怎么疼爱都是你的权利！我怎么撒娇怎么黏糊，也是我的权利。爸爸！就让我们一起开开心心好好生活，共同面对一切困难和苦难。” 林放终于彻底崩溃，仰天长啸：“曦曦！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这样惩罚爸爸？为什么？为什么？” 林曦却并不理会林放，而是上去紧紧抱住林放的头，轻轻抚弄着他的头发：“因为爸爸太爱我，因为我也太爱爸爸。因为我和爸爸虽然一起生活、相依为命，但我们却依然是孤苦伶仃，活的压抑郁闷、绝望无助。我不想再这样活着，我也不想看到爸爸再这样活着。” “可是，爸爸真的不能这样对你。爸爸和你是亲人，是哪个混账王八蛋说什么‘女儿就是父亲的小棉袄，小情人’。这怎么可以？曦曦！爸爸真的不能这样爱你，我们之间是不能这样的亲昵的！” “爸爸干嘛还要这么固执，这么纠结？我和爸爸现在不是已经这样亲昵了吗？这也不算违背什么人伦道德，这也没有招谁惹谁？我们不过就是亲人之间相互安慰，相互温暖。爸爸为什么要这么抵触和顾虑呢？” 林放终于像只泄气的皮球。呆呆愣在那儿，两眼迷茫弟望着半空。林曦也慢慢耷拉下头，强忍着泪水和抽泣。 林放双手紧紧扶住林曦，眼神透出无比坚定：“好！曦曦！爸爸答应你，爸爸就这样爱你！爸爸一定振作起来，把我们的日子过好，给你一个幸福的家。” 林曦看着父亲，脸上绽放着激动和兴奋：“爸爸！您终于想通了？再不会固执纠结了？” “爸爸想明白了！女儿本来就是父母的心肝宝贝，掌上明珠。做父亲的就应该拿生命来疼来爱。” “父亲这样爱女儿，女儿就更应该这样爱父亲，所以说，‘女儿就是父亲的贴身小棉袄，贴心小情人’才是最珍贵的至爱亲情。” “是的，感情上就是这样的。” “但是，爱就要说出来，爱是需要表达的。” “女儿！爸爸就是这样爱你的！” “爸爸！那您还在等什么？您为什么还不把您的小棉袄、小情人好好抱进怀里，好好疼好好爱？” “曦曦！” “爸爸！” 林放再次把林曦紧紧搂在怀里。扑在林曦肩上仍然一阵哽咽：“曦曦！爸爸真的很爱你！爸爸对你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爸爸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样爱你才对。” 曦曦也激动地哽咽：“爸爸！你本来就该这样爱我，就该把我含在嘴里捧在手里，好好疼爱好好呵护，再也不让任何人欺负女儿，再也不让女儿害怕孤独！” “爸爸还要振作起来，为你奋斗，为你打拼，为你创造更好的明天和未来。” 林曦伸手为父亲擦去泪花：“爸爸不要这么辛苦，女儿只要爸爸开开心心，健康快乐，好好呵护女儿健康成长。你陪女儿长大，女儿陪你到老！” “好女儿！爸爸爱你！” “爸爸！女儿也爱你！” 林曦和父亲终于大胆地看着彼此，脸上洋溢着幸福和甜蜜。林曦凝望着父亲，甜蜜地倾诉：“爸爸！我好怀念刚来的时候，我就像个小傻瓜，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找爸爸。爸爸也什么都惯着我宠着我，真把我宠成了小公主。可是，随着我慢慢长大，爸爸也慢慢和我有了回避，有了距离，我感到爸爸和我越来越生疏、离我越来越遥远，我好担心、好害怕。我害怕爸爸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爱我了，我担心我和爸爸就这样咫尺天涯了。所以，我就这样死死缠着爸爸黏着爸爸，我不想再失去爸爸，再离开爸爸。我要一辈子做爸爸的小棉袄，小情人。” “曦曦！爸爸有你这样的好宝贝，好女儿，爸爸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不是上辈子，就是这辈子。是爸爸用至爱亲情，用父爱如山，滋养了我的成长，也滋养了我对父亲的爱。” “爸爸只恨自己没什么事和能耐，让你从小就跟着受委屈，受磨难。” “明明是女儿拖累了父亲，连累了父亲。才让父亲过的这么憋屈，这么无奈。爸爸再这样自责，女儿就该跳楼了。爸爸！过去的日子就别再回头，就让女儿陪着爸爸一起向前看，去创造幸福美好的未来。” “好女儿！好宝贝！你让爸爸感到羞愧！爸爸一定振作起来，一定努力做个好父亲。” “爸爸！我们一起努力，一起加油！” “一起努力！一起加油！” 林曦和父亲第一次如此的温馨，如此的靠近，如此的袒露自己的情感和心迹。他们是父女，是亲人，又是朋友，又是知音。甚至还夹杂着太多复杂的情愫。他们也是第一次这样平等而又平静地面对彼此。第一次营造出家的甜蜜与温暖。林曦仿佛真的回到刚来时的童贞无邪，那样肆无忌惮黏着林放，依偎在林放的怀里。听着林放砰砰的心跳声，闻着林放身上散发的淡淡的烟草味，不知不觉就进入到梦乡。而林放现在却思维和情绪似乎还一直沉浸在过山车似的跌宕和紊乱之中。他仍在努力整理调节平静自己的心情。听着怀里的女儿早已发出细细的鼻息，他也不忍心马上把她弄醒，以免惊扰了女儿的香梦。 第89章 点燃希望 林放的人生，一直就像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跌宕起伏，大概这也是他一直选择独来独往自由自在的心理支点。经历了第一段婚姻的悲惨结局后，他似乎就看淡了一切。他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也不再轻易承诺任何人。他不喜欢与人深交，也不愿承担任何责任，凡事他直截了当，干脆利落。不喜欢搞那些啰里吧嗦黏黏糊糊拖泥带水的含糊事。 然而，他用去将近半辈子寻求到的生活态度与生活方式，却突然间被一个原本和他毫不相干的小东西彻底搅乱。 他曾懊恼，后悔，但又如何？谁让你当初年轻气盛，非要跟人赌气，才埋下这个祸根，惹下这个麻烦。他曾憋闷、愤怒，但又如何？谁让你不过脑子，稀里糊涂把人弄到身边，就算担了为人之父这个虚名，就要将这个责任进行到底。否则，就是枉为人生了。 这才是林放一直痛苦纠结的烦心事。 唯一聊以自慰的是，小东西还算争气，几天几天就已经出落得有模有样，如花似玉。心理也还健康，性格也没走偏，尤其学习成绩从不让人多费心，这可是现在的孩子最给父母脸上争光的硬实力。 女儿、父亲，林放终于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接受了这个失败，也接受了这个骄傲。 而今，女儿也慢慢长大，慢慢懂事，女儿对他这个父亲，对他这个已经不成其家的家，显然已经很不满意，很不满足。林放自然也无法再这样颓废消沉，他还的鼓起勇气，燃起斗志，为了女儿，为了家，继续努力拼搏，继续战斗到底。 经过内心深处反复挣扎厮杀，林放终于鼓起勇气下定决心。 林曦终于鼓起勇气，撬开父亲的心扉，击碎父亲的心结。她带着难以抑制的幸福和兴奋，一个懒觉美美睡到了第二天大中午。反正也是假期，林放自然也是任其睡到自然醒。 林曦这一整个晚上，就是一个接一个海阔天空的浪漫美梦。梦里全是自己和父亲无以描述的甜蜜幸福。最后也在幸福激动中笑醒。醒来还是热浪滚滚，满脸潮红。 林曦躺在床上，捂着脸再次仔细搜索回味各种梦中画面场景，不停地抚摸自己的心口，一点一点平息冷静。迷迷糊糊又在床上磨蹭半天。才敢裹上睡衣出门洗漱。 过年过节的饭菜，随便就能对付一餐，林放虽然早就起床，看见林曦还在睡懒觉，也没着急做饭。自己就关在房间对着电脑做些具体的思考。林曦起来洗漱，林放也听到动静，马上合上电脑，出去准备午餐。林放刚出门，林曦也正好洗漱完。林曦一抬眼看见林放，脸就红到了脖子，赶紧低下头：“爸——”林放也是一阵慌乱：“爸爸这就去做饭，马上就好！”“嗯！”林曦轻轻嗯了一声，迅速逃进了自己房间。林放也长长舒了口气。他也莫名其妙哑然失笑，自己和女儿一个屋檐下生活这么久，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一碰面怎么还这么紧张慌乱起来。他狠狠死劲搓把脸，心神不宁去做饭。 林放很快做好饭菜，摆上碗筷，才狠狠按捺忐忑怦然的心跳，故意大声叫嚷：“饭好了！开饭了！” 林曦慢慢开门探出身影。露出一身整齐炫目的新装，随后蹦蹦跳跳来到林放面前：“爸爸！怎么样？好不好看？” “好看！我女儿要条子有条子要模子有模子，穿什么都是明星范。” “我才不做明星，我只做爸爸的女儿，只要爸爸喜欢！” 林放随意瞟眼林曦，马上避开眼神：“赶紧开饭了，饭菜都冷了！” 林曦连忙起身张罗，盛好饭送到父亲面前：“以后，家务事爸爸也要让我多分担一些。爸爸不能真的把我都宠成娇滴滴的小公主了。” “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爸爸也没这能力把你宠成小公主。”林放和林曦慢慢恢复平静，林放一边吃饭，也和林曦说了些自己的想法和打算。 “曦曦！爸爸昨天反反复复想了一夜。我们家再这样下去，还真是看不到什么希望。爸爸这辈子也没什么别的能力和本事。想来想去，也还是只能在自己的老本行里想点办法。” “爸爸的老本行？爸爸以前也很少跟我讲过爸爸之前的事。” “爸爸最早就是个很普通的教书匠。也从没什么值得炫耀的辉煌历史，爸爸也不好意思跟你提了。” “那爸爸是打算再去教书啊？” “爸爸再想回去教书，人家也不会要啊！现在教书也是很吃香的职业，体制内一般人哪能进得去。爸爸离开体制后，第一次创业，就是搞英语培训。还算是稍稍取得些成绩。” “对呀，我刚来的时候，爸爸就有自己的培训机构，就是当老板的。都是因为我才让爸爸把公司都变卖了。爸爸是不是打算东山再起？” “对！爸爸打算再搏一把。不过，现在英语培训已经不太好做了。爸爸倒是觉得，搞文化课培优，是不是更好做点，你在学校里，对这方面的情况应该了解也很多，怎么样？你给爸爸拿个主意？” “搞文化课培优，这个市场肯定比英语培训大得多，我们班同学，几乎百分之九十以上都上过培优班。” “但爸爸现在手上没资金也没资源。爸爸打算先从最基础做起，就跟爸爸当时做英语培训一样，先从打工做起。” “边打工边挣钱边积累资源，积累资本。爸爸！这可是条很辛苦也很考验人的苦差事。” “但爸爸现在也别无选择，爸爸之前就是这么过来的。那时候爸爸还年轻，一个人也敢闯敢拼。但爸爸现在有了你，做什么都得瞻前顾后，小心谨慎。” “爸爸！我不怕！只要爸爸不嫌弃我抛弃我，让我跟着爸爸，吃什么苦我都不怕，受再大的挫折我也不怕。跌倒了爬起来，失败了再重来。只要爸爸自己不倒下，我们家就永远不会倒下。” 林放打起精神，认真看着林曦，看的林曦一脸紧张、毛骨悚然。林放刻意清了下嗓子，认真说道：“曦曦！你也这么大了，该懂事了。以后，你也要好好把心思用在学习上。现在，中考也是你一辈子的一个重要关口，一点都不能掉以轻心。我们家还是分工明确，你只管好好学习，爸爸负责给你当好后勤，努力挣钱，把家里建设好。” 林曦鼓足勇气，慢慢抬起头，静静看看林放，默默点了点头：“爸爸！我爱你！”说完，脸上顿时泛起羞赧，转身跑进自己房间。林放陡然一愣，宛如一尊雕塑，半天都没缓过神。 第90章 欢乐假日 城里的春节原本就冷清，高耸的大楼，宽阔的马路，越是到了春节，进城的农民工，上学的大学生，包括那些南来北往打工谋生的外来人口，一到春节也都会回家过年，这一下也像是把整座城市都掏空了。剩下少数留守的家庭与人员，更没有任何的交集和往来。让节日里的大都市，更显得阴森恐怖，死气沉沉。 林放和林曦本就是租住的学区房，平常也多半都是临时陪读暂住地，学生刚放寒假就几乎全搬空了。像林放这样留守家庭，整个小区恐怕也没有几户。加上林放原本也是顾琳琳漂泊到这座都市，一直也没有什么稳定职业，正经单位，混的也是每况愈下。压根就连酒肉朋友都很少。所以整个春节，林放和林曦也都是窝在家里，门都懒出。幸亏林曦通过大胆冲撞，心灵交流，终于撬开了彼此心里的纠结和枷锁。也彻底缓解了家里的氛围和别扭。 刚开始沟通和缓解的几天，林曦还带着几分羞涩和矜持，对父亲也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和尊敬。慢慢的，两人的言行举止也都完全放开，也就完全抛开了那些繁缛俗节。 “哎！老爸！今天吃什么？你弄我弄？”“大哥！炖汤不是这么炖的，不能先放盐，先放盐味就炖不出来了，肉也炖不烂。小时候奶奶就是这么告诉我的。”“帅哥！劳驾给我洗下头，我头发太长了，自己太难洗了。” 林放的老爸身份和威严，就这样一点点被林曦潜移默化消遣干净。 正值节假，林放的宏伟计划也还只能停留在纸上谈兵，他每天顶多也就是从网上多收集一点相关的政策新闻，相关的数据信息。林曦这个假期给自己制定的学习目标和任务也不是很重。白天各自忙碌一整天，吃过晚饭，林曦无论如何都要拉着林放看会电视，好好放松一下。 林曦赖着父亲陪她看电视，就是为了将除夕之夜和父亲一起亲密相依，那样的甜蜜温馨，幸福温暖沿袭下去，进行到底。这是她和父亲好不容易突破的禁锢。林曦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它再退回到原地。她和父亲都需要这样的爱，需要这样的家。需要这样的温馨甜蜜，需要这样的幸福快乐，需要这样的激情鼓舞。她更希望父亲在这样的温馨快乐中重新找回自己。无论林放怎么严厉呵斥，这对林曦也越来越不当回事。 “爸爸！人家脚都要冻掉了，爸爸给我捂捂脚。” “多大了？不害臊！” “不嘛！你就一点都不心疼人家！” 林曦一边撒娇，同时就把自己冰冷的脚伸到了林放的怀里。林放一阵刺骨冷到心里。但他还是欣然承受，掀起外衣仔细包裹住林曦的冰脚。 “怎么样？好点没有？” “好暖和！有爸的孩子像块宝！” “听好了！这大过年的，爸可是什么都没和你计较。也算是好好给你放个假。下个学期你要不再把成绩赶上前几名，爸可饶不了你。” “耶！我才不怕呢！前几名我又不是没当过。” “认真点，别不当回事！” “对了！过几天你不是准备开培优班吗？那我就第一个报名，没准我中考考出个状元，那你的培训班可就出名了。这可是活广告哎！” “就你这态度，我还怕你砸场子呢！” “嘿！怎么可能？就我现在的成绩，那也够给你撑面子了！那那！就这么定了，我尽义务，不收广告费。你可赚大了。” “说实话，我以前是教高中数学，也带过高中英语。现在丢的时间长了，也不知道现在的课纲和以前变化大不大。不行我就考虑先从初中开始，主攻中考群体。” “这个决策也是对的，万一有不懂的，我还可以辅导辅导。” “行啊！明天我先弄几套卷子考考你，看你到底什么水平。” “一起考！我们比比，谁赢了以后在家就是老大，怎么样？” “行！一言为定！” 随后几天，林曦和林放就围绕中考的数学和英语一起研究讨论。林曦忘了，自己初三还有新课都没上完，那怎么和父亲pk啊？直接就投降认输了。她和父亲的赌约，也只能放在中考见分晓了。林放也借这个寒假时间，自己好好充了充电，也提前给林曦做了些培优。听过父亲讲课后，林曦对父亲又增加了几分敬佩。父亲的课，讲的比她的老师生动多了，即便丢了这么多年，基本功还是非常扎实过硬。 这个假期，林曦对父亲越来越随便，也越来越敬佩。 第85章 闺蜜陷阱 程菲还是不声不响突然造访。再怎么说，也是给冷冷清清的二人之家带来了一片欢乐和祥和。林放和林曦对程菲的到来都是异常激动，热烈欢迎热情接待。林放正要大显身手做顿丰盛家宴款待程菲，程菲却拉着林曦一起撒娇，过年过节，俩闺蜜想出去玩玩。林放这时候自然也不好拒绝，只是给林曦手上塞了些钱，嘱咐早点回家，便一脸无奈看着两人离去。 程菲带着林曦胡乱逛了一圈，突然神秘兮兮对林曦说到：“对了！差点忘了！我干爹说好请我吃大餐的，正好咱俩一起，狠狠宰他一顿。” “少来！你干爹我才不凑热闹？你自己去，我回家陪我爸！” 程菲连忙拉着林曦软缠烂磨：“走嘛！陪我去嘛！你和你爸一个屋檐下天天都能陪，我们姐妹俩可是难得一见。我干爹也是大老板、大忙人，难得这么主动请我吃大餐，我也舍不得推了，咱俩一起去，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菲菲，咱俩虽然是好姐妹，但很多方面还是大不一样。你以前家境好，也早早就踏入了社会，见多识广、天不怕地不怕。我可不行，我现在还是学生，你也知道，我爸平时对我管得很严，从来都没有让我单独出门。” “是啊，那今天也不是啊，今天有姐陪着，你担心什么？回头我去跟你爸解释。” “不用，这也是我自己的原则。我还是学生，也不想知道，更不想参与社会上的事。” “曦曦！我们俩这么多年的姐妹，你要这么说，我真的好伤心。我们俩是不一样，你从小就是乖乖女，什么都比我强。我从小就叛逆，小小年纪就混迹社会。可我也是一直把你当亲姐妹，替你遮风挡雨，为你打抱不平。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我也从未想过要害你，要拉你走邪路。今天也就是让你陪我吃个饭，而且，我干爹也绝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庸俗卑鄙的人。不信，你见了就知道了。” “菲菲！求求你好吗？我真的不想惹这些不必要的麻烦，可我也不想失去你这个姐妹。你让我好为难啊！” “就这一次好不好，今天真的是特殊情况，以后保证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 程菲连哄带骗、连拉带拽，勉强带着林曦，来到一座豪华酒店。 程菲显然对这里非常熟悉，进了酒店向服务员通报一声，服务员便直接领着两人来到一个包房。 很大的一间包房里，却只坐了一位客人。样子看上去就是有钱的大老板，年纪也不算很老，但体态已经臃肿，大腹便便，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穿着倒是中规中矩，却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风度。 程菲进门，便拉着林曦走到这位大老板跟前：“干爹！等生气了吧？人家今天刚好和好闺蜜一起逛街，劝她好半天，才答应和我一起来。” 男人见到二人也是立马起身，笑逐颜开：“不生气！不生气！你们来了干爹就高兴！”男人随口应酬着，目光却早已目不转睛落在了林曦身上，仔细端详，上下打量，看的林曦瑟瑟发抖，不知不觉往后直退，拉着程菲藏在程菲身后。 “干爹！他就是我最好的闺蜜曦曦！” “哦！曦曦！好好！坐坐！马上上菜，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我怕你们饿了，就自作主张提前安排了。” 程菲拉着曦曦站到自己前面：“曦曦！看你紧张的？我干爹是个很好的人，对我比我之前那个老爸好多了。你看我干爹，一看见你脸就乐开了花，要不干脆你也跟我一起认他做干爹吧，反正我们俩也是最好的闺蜜，一起认了干爹，那以后就是干姐妹了。” “不不！我——我不用——” 程菲不停悄悄拉着林曦的衣角，小声嘟噜：“你干嘛？我干爹是上市公司老总，资产过亿，有头有脸，人家愿意认我们做闺女，都是我们的福气。” 林曦却故意抬起头，毫不避讳道：“我有爸，我爸对我很好。我现在还是学生，也不想过早涉足这些社会上的人情世故。” 男人听了林曦的话，满脸的堆笑也变得尴尬和凝固：“对对！还是学生，还是单纯点好。菲菲！曦曦还很单纯，你可别把人家带坏了。” “干爹——您看您，现在就开始偏心了，我都吃醋了。” 林曦也悄悄拉拉程菲的衣角，小声问道：“菲菲！你干爹——你也不介绍，我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人家。” 程菲突然嘻嘻一笑：“噢！不好意思，有点高兴过头了。我干爹姓黄，jk集团董事长。你叫黄伯伯就行了。” “黄——”林曦还没叫出口，突然间大脑翁的一下，“姓黄，他姓黄”，这分明是小姨的声音，怎么突然会闯进自己的脑海？难道真的是他吗？林曦双手捂头，紧咬嘴唇，默默低下头，狠狠冷静自己。 许久，她才突然抬起头，瞪着大眼目光犀利盯着黄嘉华。看的黄嘉华仓皇躲避林曦的目光。随后，林曦突然转过身，用同样的目光盯着程菲，程菲也是目光躲闪，故作镇定：“曦曦！你——你干什么——你——你怎么了？” 林曦突然松弛眼神，发出一声干涩的苦笑。随后慢慢转身冲着黄嘉华：“黄伯伯对吧？菲菲有您这样的干爹，真是她的福气。菲菲真的很不幸，很可怜，希望您能真的把她当闺女心疼。但我比她幸运，比她幸福，我有个好父亲，他很疼我、很爱我，他是拿命在呵护我，陪伴我，抚育我，浇灌我。我这辈子也会拿命去爱他、去回报他、孝敬他。我觉得这就是老天爷对我的眷顾。我很满足，很珍惜，我很害怕失去，更不希望被打搅。” 林曦一口气说完，也再没看黄嘉华一眼，转身拉起程菲的手：“菲菲！我们永远是好姐妹。今天是你和你干爹相聚之日，我就不打搅了。” 程菲突然泪流满面紧紧抱住林曦，透彻心扉压抑哽咽：“曦曦！为什么？为什么？干爹真的是好人。我没骗你，你是我唯一的姐妹，永远都是……” “我们永远是好姐妹。好好把握，好好珍惜。” 林曦说完，挣脱程菲，捂着脸头也不回仓皇逃离。 第86章 重操旧业 从大酒店逃离，林曦也不敢马上回家。一个人在外面，她也不敢到处乱跑，最后只好跑回自己学校，沿着校园的围墙转几圈蹲几次。慢慢平复心情，再莺歌燕舞回家。 林曦很好地伪装自己，林放也没过细追问，林曦这次特别的经历，也就这样平平静静敷衍过去。 过完春节，林放便开始四处奔波，打着应聘的幌子，实际上对多家机构进行了深入的考察和分析。最终挑选了一家开办不久的新机构。公司正处于创业阶段，对他自己也是最好的挑战。而且新公司教师资源本来就缺乏，林放进去带了两门课。这样，收入自然高了很多，对自己积累经验，积累资源也非常有利。 林放正式上班后，还真给林曦也报了自己的两门课。林放只是找老板要了折扣优惠。虽然林曦很不服气，而林放却有自己的考虑和打算。 “哼！一看这老板就没眼力。我这可是看老爸的面子，完全是来撑门面的。还敢收我的学费？岂有此理！” “哎哎！谦虚一点，低调一点。这钱是我坚持要给的。就是怕你不认真。” “我认真不认真，这钱都是白花了。我真要加补，老爸就在家里给我开小灶不好啊？还用冤枉花时间花精力跑这儿来上大课？” “你不是要给老爸撑门面吗？你不来上老爸的课，你怎么给老爸撑门面？” “噢！也是！这样才有广告效应！” “说你就是小孩子，头发长见识短！” “嘻嘻！那老爸就是老谋深算。老奸巨猾！” “我敲你！越来越没规矩！” 林放上班的培优机构，离他们住的地方不算太远，也不是很近。林放的代步车已经卖了很久了，如今的经济状况也确实容不得他再奢侈。林放和林曦每天上班上学，依旧只能挤公交。这点林放倒是没觉得什么，关键还是林曦。现在的林曦已经快满十六了。女孩这个年龄，那真是含苞欲放的花朵。何况林曦就是天生的美人坯，不加任何修饰打扮，走到哪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每天两人一出家门就是一路刺眼的目光，挤上公交，无论林放如何保护，林曦都要遭受不少亵渎的眼神甚至是咸猪手，故意的拥挤卡油。这让林曦实在忍无可忍。 平时住在学区房，关在学校里，上学放学就是几步路，林曦还真没觉得出个门都这么遭罪，这下她的心情又一下回到转校之前的苦恼和郁闷。 一天，天气有些阴沉，冬季白天时间短，两人上完一天的课时，天色就有点昏暗了。林放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紧张与摸底后，自己对自己的教学也更有了兴欣和把握。心情也逐渐放松开朗起来。 出了培训机构，林放也没有直接去挤公交。而是拉着林曦沿街逛了几步，随便找了家小吃店。 两人坐下，随便点了吃的，林放看着林曦，随口打趣：“林曦同学！林老师的课讲得咋样？” “还行！” “啥？” “我是担心您的这波学生，好像基础和素质都不咋地，很难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噢！我也感觉到了。看来，老爸这次还真的只能靠女儿撑门面了。” “是啊！那——老爸以后可得把女儿哄好点。” “哄！哄！说吧！想要什么，老爸绝不吝啬！” “我什么都不要！我知道老爸现在囊中羞涩，人穷志短。还是等你多挣点钱了，我再狠狠宰你一刀，那还有点成就感。” “好吧！那我就做好准备，等着挨宰了！” “老爸！你现在要是能凑出点钱，就去买辆电动车好了，骑个电动车上下班，虽然有些寒碜、吊架，但还是比打车坐公交方便。” “噢！好好！我们吃完饭就去买电动车。但电动车——好像不能上路，更不能载人，抓到就罚。” “不是吧！规定肯定是有，我看大街上还是有不少的电动车，也有载人的。” “行！那我再去仔细问问，看看怎么规避。” “主要是，每天挤公交——到处都是流氓。” “啊？”林放心里一怔，盯着林曦看了许久，突然愧疚地低下头：“丫头！别说了，爸知道你这些日子受了不少委屈。我们吃完饭就去买车。” “算了！电动车还是别买了。” “怎么——又不买了？” “也不能解决问题，还浪费钱，划不来。还是等老爸再多攒点钱了，买辆代步车，更划算！” “也是，现在买辆一般的车也不贵，还能分期贷款。老爸看看情况，争取早点买辆车。” “就是，你以后也少在我身上花冤枉钱，我们平时也可以再节俭一点。但你是要出来做事见人，不能太寒酸了。” “丫头！老爸会努力！但你该花的钱还是要花，女儿要富养。爸没能力富养你，总不能让你也跟爸一样寒酸吧！” “爸！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爱不爱我，开不开心！” “丫头！爸爱你！爸也很开心、很幸福！爸有你这么个乖女儿——真是前世修来的福！” “爸！我也一样！有你这个窝囊爸爸，真的很开心、很幸福！下辈子我还要给你做女儿。” “呵！你就是个讨债鬼，这辈子还不够，下辈子还要找爸来要债。” “我就是！我就要！父亲和女儿，本来就是上辈子的债，这辈子的缘，下辈子的冤。” 林放看着林曦，突然间自己红了脸，无比尴尬地东瞅西望。林曦反倒露出一脸胜利者的狡黠和诡笑。 第87章 粗心大意 学生开学后，培优班主要课程设置都在周末，只有少量时间是开设在其中几天的放学之后或晚上时间。林放尽管给自己争取到两门课的工作任务，平时也还是有大把空闲时间。这样，林放又和之前的两家打工单位也保持联系，有些比较棘手的大的文案文稿，林放还是很有优势，他也能够隔三差五接点私活。这样累加起来，林放现在的收入也还比较可观了。 林曦既是为了给父亲撑门面，多少对自己的学习成绩也有帮助。林曦在班上，一直就是老师和同学们时刻关注的目标。很快，林曦父亲在某某培优机构当老师，难怪林曦能成为学霸？特别是班上那些一直暗自较劲的男生，很快便通过各种方式找到了林放所在的培优机构，没过多久，林曦班上的同学，不知不觉也在林放的培优机构凑足了一个小班。而且，所有人找老板报名时，都是点名要报林放的课程。 顿时，林放在培优机构名声大噪，同事之间相互祝贺，多少带些酸不唧唧。而机构老板的恭喜和激励，则是实打实的红票子。 不过，一下子来这么多同学，而且主要都是男同学，让林曦和林放都有些忐忑不安。很多家长带着孩子一起报名，首先都要找到林放，把自己的孩子毫不掩饰夸一通，有的还把家庭情况和各种优越性也顺便炫耀一遍。这更是让林放心里一紧。 回到家里，林放的脸就拉的比驴脸还长。林曦也不知道如何向父亲解释。 “这——这真不关我什么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都是和你一个班的同学？” “大部分同班，也有不同班的，我都不认识。” “那你和他们——到底——有没有什么——偷偷摸摸的——” “绝对没有。我要是有半句假话，我就不是你女儿。” 林放这才放松下来，上去轻轻搂住林曦：“你这丫头，你怎么又发这种毒誓？你这又不是惩罚你，明明是要惩罚我。” “谁让你总是不相信人家，总是冤枉人家。” “爸爸——就是担心你，提醒你。你看你那帮同学，为了讨好你，什么招数都使出来了。我看有的都把自己父母搬出来了。但爸爸还是觉得你们现在的年纪真的还小，还不应该操这样的野心。” 林曦突然扑进林放怀里，一脸狡黠凝视林放：“看到这么多人打我主意，你是不是吃醋了？” 林放也不再回避：“爸爸是吃醋了。但爸爸最担心你的安全，怕你上当受骗，被人欺负。” “哼！我从小就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就缺少爱，也缺少家庭温暖。好不容易才被你接到一起生活，身边也就你一个亲人。之前你还对人家那么冷淡，经常把人家一个人扔在家里不管不问。那段时间，我也好想和别人一样，也找个男朋友算了。” “爸爸知道错了，不都已经改了吗？” “你是改了一点，可我每天看到别人成双成对，亲亲热热，就我一个孤苦伶仃，心里当然也会很羡慕了。” “你——你现在才多大点点，多把心思用在学习上。不要受这种不好的影响。” “那你干脆把我关在家里养，别让我上学，别让我见世面。我就不受任何影响了。” “你——” “那，你现在也知道了，我只要离开家，离开爸爸的保护，我就像只掉进狼窝的羔羊。” “对不起！爸爸以前——爸爸给你道歉！” 林曦突然勾住林放的脖子，满脸羞红，眼神迷离：“爸爸！以后我们一起挤公交，爸爸也不能只顾着自己，也要把我抱在怀里好好保护。女儿是你的小棉袄、小情人，你自己都不好好保护、好好珍惜。你就忍心让外面那些流氓地痞人渣随便欺辱，随便占便宜？” 林放忍不住紧紧抱住林曦：“宝贝！对不起！是爸爸太混蛋了！爸爸绝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林曦突然一个激灵，身体软软靠在林放怀里。 许久，林曦羞涩望着林放，认真说道：“爸爸！我真的好害怕！我从小学开始，就每天活在这样的惊恐之中。上次明明是我被欺负，结果还让爸爸跟着受委屈。我从心里就讨厌那些小男生，不管他多么英俊，多么优秀。我知道他们对我好，对我献殷勤，都是看我长得漂亮，就想占我便宜。” “曦曦！你要是成年了，上大学了。你们年轻人相互喜欢，谈恋爱，这都是正常的，爸爸也不会干涉你。但你现在初中都还没毕业，各方面都还不成熟，未来前途也还都是未知。现在把心思和精力都用在卿卿我我谈情说爱上，耽误学习，一不小心还会出大事，特别是女孩子，一失足成千古恨，后悔都来不及。” “所以，我宁愿尽量把自己关在家里，把所有的心思，全部的情感，都寄托在爸爸身上。我只有在爸爸的怀里才会感到温暖和安全。” “好好！爸爸以后也要当好女儿的保护神。” “爸爸不光要当好女儿的保护神，还要当好女儿的男神。” 林曦这话原本也没什么毛病，如果他们真是亲生父女，这也就是女儿一句俏皮话。但恰恰因为他们不是亲父女，林放对此也显得格外敏感。 第88章 理屈词穷 林放心里憋了很久，也找不出更好的话应酬，只能讪讪打岔。 “调皮鬼，又拿爸爸开涮。” “人家哪有？一个优秀的父亲，他在女儿的心目中本来就是这样嘛。人家都说‘女儿爸爸的小棉袄，小情人’，这不就是这意思吗？其实，女孩子在情窦初开，青涩懵懂时，如果心里守着这份寄托，反倒更安全。更不容易在外面上当受骗。” 林曦的话确实发自内心，深有感受，但林放却始终都是特别回避和抵触，林曦对此更是耿耿于怀。 林放随意瞥眼林曦：“那也要注意分寸，要有原则。” “我知道，不就是女大避父吗？那我就在爸爸面前永远长不大。” “你看你，都多大了，不害臊？” “在爸爸面前，多大了我也是孩子，我也不害臊。” “好了！爸爸现在也没再像以前那样跟你摆架子发脾气，什么都由着你任性，你觉得这样——还不够吗” “不够！就是不够！我还要爸爸——也是从心里接受“女儿就是爸爸的小棉袄、小情人”。爸爸！那样的喜欢，那样的爱，不光是责任与呵护，不光是心疼与娇宠，还有思念与渴望，幸福与陶醉。爸爸！女儿也希望爸爸每天都过得幸福快乐！” “曦曦！爸爸现在很幸福！很快乐！真的！” “不！我知道爸爸现在并不快乐！我知道倩倩姐姐还没走的时候，沈丽阿姨没走的时候，爸爸的生活才过的充实，过得自信、潇洒。自从沈丽阿姨走后，爸爸就再也没有真正开心过了。” “你再胡说八道我真的生气了。这哪跟哪能比吗？你故意拿这来气爸爸的吗？” “这就是亲情和爱情的区别，这就是女儿和情人的区别。谁不知道女儿就是爸爸的小棉袄小情人，也就是彼此藏在心里，能够相互感应相互感受，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意义。但就算亲父女之间，这样的情愫有和没有就是大不一样。既然人家亲生父女之间都能接受这样的情愫，拥抱这样的幸福。那我和爸爸之间为什么就不能？爸爸为什么还要固执？难道爸爸还是嫌弃我讨厌我吗？难当爸爸还是没有把我当亲闺女吗？” “爸爸还怎么没把你当亲闺女？但爸爸和你毕竟没有血缘，爸爸和你又这样相依为命生活在一起。我们和那些正常家庭，正常亲人当然要有区别。” “那我们应该比别人得到更多，活的更轻松；不应该比别人束缚更多，活得更憋屈。” 林放突然起身，重重推开林曦：“你还没完了？整天不学好，就在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 林放的举动更是让林曦格外委屈：“好！你不琢磨，你也不用再管我，随我在外面受委屈，随我在外面被人欺负，我就没你这样的父亲。” “你简直胡搅蛮缠，不可理喻。” “我怎么胡搅蛮缠了？我现在身边就你一个亲人，家里就你一个父亲。我心里有苦跟谁说啊？我担心惦记瞎琢磨，我除了对你这样我还能对谁呀？你难道非要这样冷漠固执，把我推到外面去，让我像只没头的苍蝇、无助的羔羊，任人宰割任人欺凌你才满意吗？” “你才多大点点，让你不要操野心，把心思都用在学习上，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 “我还不够听话吗？现在社会就这样，我不听话我还能这样整天都把自己关在家里吗？我不听话我会过得这么孤独痛苦吗？我就不会跟别人一样随波逐流同流合污吗？”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林放作为一个父亲在孩子面前的那种威严和霸道，面对林曦早就变得那么心虚，那么毫无底气。 “不是！曦曦！爸爸刚才态度不好，爸爸跟你道歉。爸爸的意思就是让你别担心爸爸。爸爸是大人，爸爸什么困难、什么问题，爸爸自己都有能力解决。你还是学生、孩子，要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别担心爸爸，别做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你是大人就很牛啊，你是大人就不用人担心了？你是大人就没有委屈和痛苦？就不需要亲人和朋友？你不也和我一样，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有谁会真的把你搁在心里？” “曦曦！好女儿！你真的就是爸爸的小棉袄。爸爸现在也就剩你这个小棉袄了，是爸爸不好，是爸爸冤枉小宝贝了，爸爸跟你赔不是，你想怎样惩罚爸爸，爸爸都甘心认罚。” 林曦突然勾住林放的脖子，一跃跳进林放的怀里，拧着林放的鼻子撒娇：“那我就罚爸爸再也不许别扭固执，别再让我委屈也别再让我担心。每天都能开开心心，和女儿一起好好守护这个家，好好经营这个家。” “爸爸认罚！爸爸认罚好不好？” “那爸爸现在接不接受女儿就是爸爸的小棉袄、小情人？” “爸爸不接受你能放过爸爸吗？” “那爸爸心里还是不能认可？还是看不起女儿，还是嫌我不够贴心，不够优秀。” “不许胡说，我女儿就是仙女下凡，长得漂亮，聪明伶俐，心地善良，还不嫌弃我这个窝囊老爸！” 林曦默默从林放身上下来，神色迷离暗淡：“爸爸心里不就是一直在回避和别扭吗？爸爸心里的乖乖女，就是好好读书，乖乖听话，没心没肺，无情无义。可女儿并不是爸爸心里希望的乖乖女，所以，也让爸爸很失望。” “不！不是！曦曦才是爸爸心里最喜欢、最疼爱的宝贝。曦曦才是爸爸这辈子的骄傲和幸福。曦曦！你知道爸爸有多爱你吗？爸爸任何时候，无论在哪里，时时刻刻都把曦曦揣在心窝里。爸爸剩下的人生，每分每秒，也都是为曦曦而跳动。” “爸——”林曦激动地抱紧林放：“爸爸真的是这么爱我的吗？我也是这样爱爸爸的，爸爸！我们这样错了吗？就算是亲生父女，就不能这样相亲相爱吗？那我和爸爸到底能不能这样相依为命呢？” “曦曦！孩子！”林放死劲扳起林曦：“爸爸告诉你，人生的很多事情，都不能简单地用对和错来判断。亲人之间怎么爱都不是错，但亲人之间怎么爱也只能有亲人之间的情。” 林曦再次悻悻离开林放的怀抱：“那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小情人，也都是随便说说而已！” “是的！” 林曦突然转身，嬉皮笑脸趴在林放的膝腿上：“爸！我现在还真的庆幸，我不是您的亲骨肉。” 林放咯噔愣了一下，马上一脸镇定：“不许跟爸嬉皮笑脸，你就是爸的亲闺女，我们的关系是受法律保护的。” “嘿嘿！这更好，反正这是我和爸的秘密，别人又不知道，也管不着。” 林放突然被林曦呛的一脸尴尬，只好故作严厉极尽掩饰：“听话，好好学习，给爸争口气长长脸。” 林曦也机警地接过话题：“我是没问题，我就担心老爸不争气，还给我的脸上抹黑呢！” “笑话！你敢小看你老爸？实话告诉你，再给我两年时间，我要让我们家彻底翻身。” “ok！两年三年无所谓，只要能保持这股劲，哪怕一辈子也行！” “一辈子太遥远，最迟也要赶在你上大学之前。” “好！那我也争取给您考个北大清华，给您长个大脸！” 两人一起起身，击掌为盟，热烈拥抱。 第89章 爸爸的小棉袄 林放的工作虽然已经慢慢走入正轨，而他的野心却丝毫不容他懈怠。了解学生，了解家长，分析市场，积累人脉，积累资源……林放迄今虽无大成，但多少也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成败得失经验教训，他心里也装满了一箩筐。男人，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角色，事业，担当，自立，顽强，永远都是男人的本质本色，都是男人的立世之本，人格之本。 爸爸工作这么投入，这么辛苦忙碌，林曦非常自觉和主动承担起更多的家务。烧火煮饭，洗衣服做卫生，以前绝大部分几乎都是林放包揽。现在，林曦只要有时间都会抢着干，而父亲也不再像过去那样固执。对女儿的这份懂事和孝心，林放慢慢也学会了接受和享受。 林曦进入初三，离中考便开始数着日子掐算。学校对每天的时间都抓得很紧。林曦现在也只有在双休时间，才能陪爸爸去上班。而林放的培优班，现在也是针对中考冲刺，林曦上完父亲的大课后，回家也会经常互相开小灶。林曦有些疑问需要和父亲共同探讨，彻底疏通，而林放也有更多市场分析和研究，必须找林曦来求证。 林曦和林放，都把各自的卧室划成自己的私人空间，通常情况下，没有得到对方的邀请，也都不会随便闯入。但小时候，林曦趁林放还不太注意的时候，就已经偷窥过父亲很多的秘密。林曦随着年龄的增长，对小时候偷窥到父亲得所有秘密，她都会彻底烂在肚子里。父亲电脑里记录的那些关于自己的身世，她既不敢打探，也不敢深究，她总希望是自己看花眼了，或是理解错误。再有那些迄今想起来还按捺不住脸红心跳的成人图片和画面。林曦也更不愿意把这些都和父亲想到一起。 至于林放，女儿这么大了，女儿的闺房，他这个父亲肯定不能随便闯进去。女孩子都会有些自己的私密物品，他自然知道回避。 这样一来，本就拥挤狭小的客厅，就成了两人都能随便使用的公共场所。自从两人关系融洽后。客厅唯一的就沙发破电视，不知不觉变成了两人最默契的联系和纽带。整个面积也就50来平米的单元，家里随便一点动静，也都会穿透到每个角落。林放和林曦，无论谁有事找谁，根本也不用嚷嚷叫唤，任何人随便什么时候只要往客厅沙发上一坐，另一个人就会马上从房里出来汇合。如此慢慢约定俗成后，这种默契也就逐渐演变成了父女俩每天临睡前互道晚安的固定礼仪。 有时候时间还早，他们便会静谧相依，心猿意马随便打开一个频道，随便聊些话题。有时都有事忙，无论多晚，也要出来道个晚安。 自从林曦跟林放说到公交车上的委屈后，林曦再次跟着林放一起挤公交，林放都会像老母鸡护小鸡一样时刻都把女儿紧紧护在自己的羽翼下。车上松散，林曦也是紧紧依偎在父亲身边，彻底杜绝了许多无聊的眼神与搭讪。碰到人多拥挤，林曦就完完全全钻到父亲的怀里，最大限度避开了所有外部的闲杂的接触与挤压。 有了父亲的呵护，林曦便再也不害怕痛恨挤公交。每每遇到人多拥挤的时候，林曦反倒会变得异常愉悦和兴奋。小时候，乡下最热闹的场面，就是谁家接新姑娘。尤其新郎新娘拜堂的时候，全湾子的男女老少都会挤到屋子里，挤着挤着就把新郎新娘都挤到一起，仿佛要把俩人都揉成一个人似的。现在公交车上的这种拥挤，也是把她和爸爸死命揉在一起，也像是要揉成一个人一样。之前，林曦虽然也会常常和父亲动情拥抱，但身体也从来没有像这样贴的紧密。林曦的身体，常常会在这样的挤压中，莫名其妙地颤栗、酥软。很多时候，公交车都是这样一路拥挤，直到林放护着她下了公交，她还迷迷糊糊云里雾里。 更要命的是，林放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每当林曦被拥挤的人群挤到贴在自己怀里，林放却无形中感到了莫名的罪孽与恐怖。从此他再也不敢正视女儿。 而这段日子，因为公交车上的尴尬折磨，林放现在回到家里，对林曦的黏糊亲昵，也似乎变得格外的敏感。即便偶尔和林曦轻轻拥抱一下，他也会露出莫名的悸动和慌乱。所以，最近，林曦还是按照以前的默契，每天写完作业，都要到客厅打开电视，等着林放出来，但最近林放却总是以工作太忙，故意打破了这样的默契。这又让林曦陷入懊恼。好几次敲开父亲的房门，强行拉着林放出来休息一会。林放也是及其勉强出来应付一下，赶紧走躲到房里去。气的林曦又开始对父亲吹胡子瞪眼睛。 第90章 心灵感应 今天，林放因为确实有事要和林曦好好聊聊，也只好硬着头皮主动登场。 回家吃晚饭收拾完，他先回房随便上网混了小一会，估摸着林曦作业也该写的差不多了。便早早来到沙发上坐下。很快，林曦听到外面的动静，随即就拉开门跑过来，直接扑到林放怀里。 “你怎么又这样啊？老是说话不算话。就知道哄人。” “最近事多，你现在学习也很紧，平时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非要一起讨论商量。” “那也不耽误什么，我们每天也就是一起道个晚安，这你都不愿意，还说要把人家当小棉袄小情人，就是骗人。” “好好！你先坐好！爸爸今天是真有事和你商讨。” “什么大大不了的事啊？搞这么一本正经！”林曦瞪着大眼，很不情愿坐起身，嘴里还在气鼓鼓嘟噜。 “老爸问你，老爸带的两个班，你感觉怎么样？” “就这啊？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是觉得老爸教课还是有问题？” “还好了！比我们老师讲的还是稍稍强那么一丢丢。如果坚持下来，不管基础好坏，每人至少能在自己原有基础上提高10到20分左右。” “才20分？” “这就很牛了好不好？你别看这20分，等中考一分流，这就可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这就是说，搞这种文化课培优，只要效果好，市场根本就不愁。” “那当然，关键要被人接受和认可。就说这20分，你认为是你的教学水平高，培优效果明显。但人家不一定这样接受和认可。你也没什么好办法让人接受和认可。” “这也是个问题。那你认为怎么才能让人接受认可？” “要我说，还是要在这些人中找典型，然后多花点功夫宣传炒作，树立口碑，扩大影响。” “呵！丫头！你这小脑袋瓜，还挺有商业头脑，老爸建议，大学你就去学工商管理。” “学工商管理，出来当老板？不不不！一身铜臭味，太对不起我这天生丽质了。” “女孩子，天生丽质也不能当饭吃，靠脸吃饭都没好饭。” “我就没想靠自己，我这辈子就靠老爸吃饭，怎么着？女人靠自己，都是苦命人。要想靠别人，结果会更惨。只有靠老爸，才能靠得住，靠的稳！” “不害臊！没出息！你老爸也没什么能耐，你靠不住也靠不稳！” “要什么能耐？靠劳动挣钱养命，天底下绝大多数普通人家，不都是这样生活？人只要不太贪心，活的就开心。我就是这么没出息。” “行行！跟你说个正事！老爸手上现在也稍稍有些积蓄了，要不，还是先买辆车，免得来来回回挤公交。” “算了吧！车子真不用这么急。买回来还是个消耗品。人家都说，养辆车就跟养个孩子一样。一年算下来花钱也不少。我们现在最急需解决的还是房子。” “就算买房子，爸也想听听你的意见？，弄个安稳的窝。挑什么地段，买个多大面积，” “我没意见，我们家就我和爸，住哪都可以，面积大小也无所谓，有个属于我们自己的窝就够了。” “真的？” “只要你不抛弃我，我什么都无所谓！” “孩子大了，翅膀硬了。现在就不是老爸抛弃你了，而是你抛弃老爸了。” “放心好了！我是你的宝贝，你也是我的宝贝。我不会舍得抛弃你的。” “这次买了新房，爸爸想好了，就直接登记在你的名下，省的到时候过户还得交税。” “那你就不怕我没良心，把房子霸占了，把你赶出去？” “这本来就是老爸给你准备的嫁妆，等你结婚了，老爸都不用你赶。” “爸——” “干嘛？” “看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算了，房子还是必须写你的名字。我反正也不会嫁人，这辈子都赖着你了，你要敢再抛弃我，那我也不用再活了。” “什么死呀活的，再不许说这些鬼话。老爸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先把你安顿好。起码要保证你大学毕业。” 林曦突然温柔地趴在林放背上，自言自语呢喃：“大学毕业，这么遥远，爸！我好想初中毕业了，就回来陪您一起创业。你当老板，我就给您当秘书。” 林放默默伸手拉住林曦的手：“不许说傻话，不许胡思乱想。你的人生，你的前途，都是老爸现在最重要的责任。你好好读书，给老爸争口气，到时候考个清华北大，老爸这辈子就值了。” “什么呀！清华北大，我考上都不会去。外面的世界再精彩，对我也没有一点吸引力。我哪都不想去，什么都不追求，我就要陪着爸爸，守着爸爸。” “没志气！没出息！看把你惯的？你再这么胡闹，老爸就只好把你送回你姥姥姥爷家了。” “什么？”林曦突然从林放背上跳下来，冲到林放面前，死死搂住林放的头：“你——你敢再说一句，我现在就死给你看。人家又没说不好好学习，不给你争气。人家只是太爱你了，这辈子都舍不得你。你还对人家这么狠心。” “曦曦！丫头！宝贝！你别——” “我要！你不爱我，我就去死！” “爸爸爱你！爸爸爱你！” 林曦楼这林放的脖子，将身子完全吊在林放身上：“那你现在就把我当你的小棉袄，小情人，好好爱我一次。用你的全部来爱我。” “不！曦曦！你别闹——” 林放大脑突然一阵空白，迟疑片刻，林放用尽全力将林曦完全推开，迅速逃回自己房间，死死关紧房门。林曦泄气地瘫在沙发上，目光呆滞，任凭泪水流到腮边。 第91章 爱的挣扎 林放是过来人，他当然很清楚，男女之间，无论什么关系，只要是没有了人伦的障碍，只要是陷入到爱的泥沼，最终谁也无法阻止彼此的靠近。这根本就不是理智可以战胜的。 林曦是他的宝贝女儿，他也一直坚定不移在内心深处强化这份人间最纯美的大爱亲情。然而……在他内心深处那道隐秘的疤痕，仍然会时常撞击他的灵魂。日常生活间，毫不经意间，他对女儿那份大爱无私的父女亲情，心疼怜爱，也依然会撞破那层丑恶的人性，实在让他无地自容、无法面对。 父女亲情，在这样一个特殊家庭，即便在正常的表达，也很容易陷入迷离。过于回避，就是痛苦撕裂，稍有放纵，就会情不自已。但冷静下来，他又一次次扇着自己，诅咒自己。他对林曦，对这个掺杂着太多复杂情感的女儿，始终是那么的珍爱，不舍，但又始终是那么的害怕和恐惧。 在外人眼里，他和林曦就是亲生父女。两人相依为命，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可关起门了，他却和自己的女儿享受着如此的温馨和暧昧，他始终生活在幸福和罪孽的边沿。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女儿正是花一样的年龄，花一样的绽放。就算女儿也是真的爱上了自己，可这份爱也是他无权享受和无法承受的。女儿这朵鲜花，他身为父亲，又如何能采摘呢？他是深深地爱着自己的女儿，可他爱她，又如何还能残忍伤害、玷污呢？他这样做，真的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不！不行！他和女儿现在已经走到了危险的边缘。再这样下去，林放实在不敢再往下想。他和女儿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再没有路可走了。为了女儿的健康和安全，他必须忍痛割爱，必须彻底斩断可能爆发的罪孽。 忍痛割爱，斩断孽根。他该如何去做。单亲父女，相依为命，朝夕相处，曾经的忌惮与回避，就已经差点酿成大错，没有家的温暖，没有爱的浇灌，如何能抚养培育女儿的健康快乐、茁壮成长？而自己的无私大爱，真情付出，却又因为他和女儿之间缺失了那份血脉的关联，在纯粹干净的大爱与付出，也未免变得模糊和混沌。 他甚至不止一次想到，他和女儿如果真到了山穷水尽、无路可走的时候。他就只能把女儿还给那个混账王八蛋了。可他既当爹又当妈一手带大的女儿，这么聪明乖巧，懂事优秀的女儿，他又如何舍得放弃离开？更何况，女儿马上面临中考，关键时刻在折腾出如此惊天动地的波澜，女儿这样的年龄和任性，她又如何面对和承受？ 林放的心，几乎每天都在承受着这样的撕裂与炙烤。无论工作上得得意还是失意，无论生活中开心还是扎心。林放都要承受这般幸福的折磨、快乐的阵痛。 本地教育系统正在举办一次朗诵演讲大赛，据说获奖者中考还能加分，学校对此也非常重视。林曦对自己的成绩一直都很有信心，也从来没有想过寻找别的什么途径。但学校考虑问题却更周到，越是这样的尖子生，越想保证万无一失。这样，学校便在全校毕业班先组织了几场选拔赛。通过几轮选拔。林曦脱颖而出，代表学校继续参加区级市级比赛。 林曦一直也没太当回事，都是被动参加。一直到被推荐到区里参赛，林曦回家才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林放。 “这是好事啊！这么好的消息，怎么现在才告诉爸爸？” “你现在工作忙，哪还有功夫搭理我啊？” 林曦显然是借机发发牢骚，林放自知理亏也不计较。 “好好好！爸爸最近实在太忙，对你关心不够。别生气了。来来，先把演讲稿件给爸爸看看，爸爸也算是你的老师嘛！好歹可以给你提提参考意见。” 林曦一听爸爸要看自己的演讲稿。脸刷地就红透了：“不用吧！你是教数学，演讲也不是你的强项。”“瞧不起老爸？太小看老爸了。你是不了解老爸的文采。绝不会比你们那些老师差劲好不好？” 林曦哪不知道林放是很有文采的，关键是她这篇演讲稿，写的就是自己的父亲，里面有很多都是自己的真情实感。在外人眼里，这就已经很感人了。但给父亲看，林曦觉得又太肤浅。但事已至此，林曦也无法再搪塞，只能抠抠索索拿出演讲稿：“这是演讲稿，是要公开表演的。所以，肯定很肤浅了，你看了不许生气啊。” “我女儿写的肯定不会差，不然还会被推荐参加区里市里比赛。”林放兴致勃勃接过演讲稿，看着看着，脸色渐渐变得认真严肃。林曦一旁畏畏缩缩，忐忑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林放认认真真看完，默默起身，背过身悄悄抹把眼泪。林曦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小声嗫嚅：“爸爸要是——觉得不好，我这就跟老师说，我不再参加了。” 林放突然转身，紧紧搂住林曦，含着热泪欣慰地看着林曦：“没有！爸爸是感动！爸爸哪有你写的这么好？爸爸这么平庸，失败！也没有好好照顾你。” 林曦这才敢大胆看着林放，真情呢喃：“但爸爸对我的爱，是真挚、真实的，是我幸福快乐的源泉。我对爸爸的爱，更多的只能默默告诉自己，所以，演讲稿只能这样肤浅。爸爸看了肯定会失望。” “曦曦！对不起！爸爸对你的很多爱，也只能默默告诉自己，默默藏在心里。爸爸最大的愿望，还是希望能够好好陪着女儿——健康快乐长大。” “爸爸！我——我现在就盼着自己早点长大！” 林放轻轻在林曦额头亲了一口：“爸爸今天真开心，好幸福！爸爸今天要给你做大餐，做你最爱吃的。” “谢谢爸爸！” 第92章 瞬间崩溃 林放随即出门买了好多林曦最爱吃的菜，又风风火火进厨房忙碌。林曦看着父亲开心忙碌的样子，又是感动，愈发心疼。她更加坚信了父亲对自己的爱，也更加坚定了自己对父亲的爱。 父亲在家忙碌，也从来不让林曦插手。父亲总是用学习要紧来拒绝她的参与。但每当此时，林曦就算关在自己房里，也根本没有心思写作业。多半时间都是傻坐着发呆。 父亲总是做好饭菜，摆上桌了才会叫她。父亲今天又给她做了最爱吃的红烧鱼，父亲做的红烧鱼真是没说的，鱼皮煎的金黄，鱼肉烧的又嫩又香，色香味比那些外面的餐馆做的强百倍。 “多吃点，吃鱼聪明！” “我又不笨！” “那也是吃鱼吃的。” “那爸爸也要多吃点鱼，变聪明点。” “呵！你这就开始嫌弃老爸了，幸亏我还没老糊涂。” “你又不老，也不糊涂，就是——傻傻的笨笨的，总是让女儿好感动，又好心疼。” 林曦说着，眼里已经噙着泪水，迷离地耷拉着头。林放情不自禁伸手抚摸一下林曦的头：“还好了！爸爸这样也很开心，很幸福！也很知足！” 林曦默默抬起头，悄悄抓住林放的手，幸福地看着林放，含泪绽放着微笑：“爸爸！那我这次演讲比赛要是拿了大奖，多半都是爸爸的功劳。我也要给爸爸颁个大奖好不好？”林放连忙收回手，低下头也不敢直视林曦：“好！好！那你准备给爸爸颁个什么大奖？”“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可不能拒绝。”“女儿给爸爸颁发的奖，爸爸怎么会拒绝呢？”“就是！这还差不多！” 两人开心吃完饭，林曦又想好好图个表现，还是被林放拦住。林放继续收拾碗筷，林曦却并未回房学习，而是早早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林放收拾完，才慢慢走到电视机前，冲着林曦责怪：“现在学习这么紧，你可不能这么悠闲！”林曦小声嘀咕道：“你又不关心人家，人家也没心情看书。”“爸爸怎么不关心你了？只要是你的事，爸爸从来就不敢马虎。”“那我现在有心事，你都不闻不问。” 林放无可奈何坐到林夕身边：“你——你有心事？有什么心事啊？是不是操野心了？”“我——我也觉得——我是不是——早恋了？” “啊？你——爸爸不是经常提醒你，别这么早操野心，你这初中都还没毕业，唉！” “爸！你别——我也没有——” “好好！你好好跟爸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是有男孩子追你，还是你对哪个男孩子动了心？” “当然都是别人追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学开始，就被人追的到处跑。” “那——那是你现在——你对哪个男孩子动心了？” “也不是！人家哪有？就学校那些小屁孩，我都从来不拿正眼看。” “你——你又跟爸爸恶作剧，你想把我吓出心脏病啊？” “我——我又没恶作剧，我是真的早恋了嘛！” “你——” 林曦突然一头扑进林放怀里，一阵哽咽呢喃：“爸爸！我也好恨自己，我怎么会这样，我每天睁开眼闭上眼，看到的都是爸爸。爸爸开心我也开心，爸爸不开心我就胆战心惊。爸爸搭理我我就特别幸福、特别兴奋，爸爸不理我，我就一整天都打不起精神，跟丢了魂一样。爸爸！我好苦好难，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放异常紧张扶起林曦：“曦曦！宝贝！你醒醒！你好好看着我，我是你爸！”林曦仍是一副沮丧，一脸迷离：“爸爸！我当然知道你是我爸。你难道不是真心爱我吗？你这么爱我，我难道就无动于衷吗？”“你是爸爸的宝贝，爸爸当然要全身心爱你。但这是父爱，是亲情！”“我也是这样爱爸爸的，可我就是——无法控制想爸爸，想爸爸关注我关心我，想爸爸真心把我当小棉袄小情人那样，每天把我抱在怀里含在嘴里，好好呵护好好疼爱。我也需要爱渴望爱，我现在也不能找别人谈恋爱，让别人这样爱我疼我。可爸爸又偏偏不愿意这样疼我爱我。我心里好失落，好沮丧。” 林放再次满腹仓惶，一脸迷惘。他仰望半空，泪眼迷离，情不自禁搂住林曦：“宝贝！爸爸爱你！爸爸也是全身心爱着你。但爸爸再怎么爱你，也只能是父亲对女儿的疼爱、关爱、怜爱、宠爱……” “爸爸自己不是也说过吗。亲人之间怎么爱都不是错，只要不动情。我也只要爸爸的爱。” “曦曦！爸爸——不能这样——” “我们能这样的，我们早都说好的。我们就是和全天下父亲和女儿一样。” “我们不是，我们已经——” “我知道爸爸太疼我太爱我，生怕伤到我了。可爸爸的怀抱才是女儿最安全、最温暖、最甜蜜、最幸福的港湾。如果爸爸总是对女儿那样生疏、那样回避。让女儿感到好孤独、好冷清！”“宝贝！是爸爸不好！是爸爸——根本没有勇气承受和面对。”“不！爸爸！你不能这样扔下女儿，你是爱我的，你不会忍心看着女儿这样痛苦、消沉的……”“女儿！爸爸爱你！爸爸不能看着你这么痛苦消沉。”“爸爸抱我，把我当你的小棉袄、小情人，好好抱在怀里，好好爱好好疼！”“曦曦！你是爸爸的小棉袄，小情人，爸爸爱你！爸爸天天把你抱在怀里，再也不让你痛苦孤独。”“爸爸！我好幸福！我是爸爸的小棉袄，小情人！我要和爸爸相亲相爱一辈子！”“一辈子！爸爸这辈子都把你当宝贝！”“还不够！下辈子我还要做爸爸的小宝贝、小情人！”“好！下辈子！我们还做父女亲人！”“下辈子，如果还有下辈子，我就再也不做爸爸的好女儿了，我只做爸爸的小棉袄小情人，爸爸就能更好的爱我，我也可以更好的爱爸爸！”“好！下辈子，爸爸再更好地爱你！” 林放和女儿又是一阵暧昧的拥抱，一阵情难自已的迷离。林放终于又被身体的热浪和涌动猛然唤醒。他慌乱急促地推开林曦。一脸尴尬难堪蜷缩在一边，激动颤抖地掏出香烟，迅速点燃，不停猛吸，随之便被呛的连连咳嗽。林曦连忙上前，轻轻抚摸拍打林放的后背：“爸爸！您看您！别再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家本来就给是个甜蜜温馨的港湾，我们家就我和爸爸。本来就冷冷清清。我们只有这样相亲相爱，才能感到一些温馨和甜蜜。” 林曦扶着林放一起坐在沙发上。林曦的脸上还挂着红晕。满脸羞赧伏在林放的怀里，迟迟不敢抬起头来。林放已经慢慢恢复平静，扶着林曦亲昵地躺在双腿上。他们就这样静静地依偎，慢慢平静自己的忐忑。 第93章 甜蜜的恐惧 林放搂着自己的女儿，始终都是胆战心惊，他的内心始终都是剧烈撕扯。他既害怕自己的迷失，又恐惧自己的清醒。他真的就像一个吸食了大麻的瘾君子，明知道继续吸食只会越陷越深，但想要戒除毒瘾，他既没勇气也没毅力。 相对而言，林曦比林放简单多了。林曦心里只有爱，只想好好感受这份爱，留住这份爱。在她毅然告别了那份少女成长最初的羞涩和戒备之后，林曦心里就一直暗自庆幸，自己遇到了这样一位父亲，拥有这样一个家庭。而且还真的没有那份血缘的枷锁。她也很庆幸她这个年龄，的确是情窦初开，的确有太多的梦幻般的色彩。而她现在根本都不用去面对外面的复杂社会，不需要跟着自己那些同龄的伙伴那样，在充满危险和恐惧中，去寻找和品味那份青涩的初恋，少女的情怀。她有一个让自己深爱也深爱着自己的父亲，她有一个能让自己放松又让自己安全的家。 “女儿就是父亲贴身的小棉袄，前世的小情人。”这是谁发明的？又是谁大白于天下？林曦真是如获至宝，一直以来，父亲确实从内心深处、情感深处，就是把自己当亲闺女一样，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倾其所能付出，小心翼翼呵护。而自己呢？从来到父亲身边，除了给父亲增添负累，除了给父亲纠结痛苦，除了让父亲落魄潦倒，连一个亲闺女能给予父亲的骄傲和孝道，她都未能做好。 她惭愧，她懊恼。她已经走过了成长的青涩，她已经到了该懂事的时候了。 她不再恐惧，不再顾忌，她就是要让自己的父亲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父亲。她有这个资格，也有这个资本。因为她不仅可以像全天下的女儿一样，做个父亲的小棉袄、小情人，而且还能比全天下的女儿都做得更好、更真实。 但林曦的内心世界，林放却并不能完全读懂。 女儿从小就被父母双双遗弃，缺少父爱也缺少母爱，更缺少家的快乐和温暖。林放自从将孩子接到自己身边，就在努力弥补孩子儿时的伤痛。在陪伴孩子的成长过程中，他也尽最大努力做个合格称职的好父亲。 但实际上，他却做的并不好，甚至太失败。事业上一事无成，经济上窘迫拮据，家庭也是残缺不全。这些都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得林放几乎都失去了信心。 他现在唯一的支撑就是女儿。是女儿用真挚的爱，重新唤起了他对生活的勇气。“女儿就是父亲的小棉袄、小情人。”自从女儿告别成长的羞涩后，他和女儿这个特殊的二人之家，也重新恢复了最初的温馨和甜蜜，林放也真切感受到了一个父亲的幸福和骄傲。同时也感到了一个父亲的责任和担当。 然而，这短暂的幸福却似昙花一现。随着林曦伴随年龄的青涩懵懂和叛逆冲撞；瞬间又让林放陷入到深深的恐惧和罪孽之中。“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小情人。”或许这就是被圈定在至爱亲情之间的情感发泄。离开了血缘的枷锁，它便成了洪水猛兽，不仅会无情吞噬真挚的至爱亲情，而且会彻底泯灭人伦人性。 女儿还小，固执和任性都是她的权利。而林放却不能丝毫放任自己。残酷的现实，再次把他重新拉回到那段屈辱的记忆。他不得不咬牙切齿地承认，林曦终归不是自己的骨肉。 林放再次挥手抹去酸涩的泪水，稍稍扶起林曦，带着几分苦涩，可怜巴巴看着林曦。 “曦曦！自从爸爸把你接到身边后，你说，爸爸是不是一直都把你当亲闺女一样，爸爸对你的爱，真的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 “爸！我本来就是您的亲闺女，您和我妈是合法夫妻，婚内生子，难道您还想耍赖啊？” “爸不耍赖，那你也不能耍赖好不好？” “我——我怎么耍赖了？” “你——你以后，你跟爸保证，你对爸——你不许再过分了。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爸也没办法了，就只能忍痛割爱。” “爸——”林曦一脸委屈，眼泪唰地涌出泪眶，不顾一切扑向林放，紧紧搂住：“你又拿这来威胁我，我不相信你真能这么忍心，真能这么割舍。你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那你也不能这样威胁爸爸啊？” “谁叫您说出这种狠心的话？” “这不也是被你逼的？爸再怎么把你当亲闺女，那也不能忘了——有血缘和没血缘——还是要有清晰地界限。” “人家当然知道了，人家现在——顶多也就是——控制不住情不自禁，找爸爸撒撒娇，向自己最亲的人吐吐苦水发发牢骚。我现在家里也没别的亲人，外面也没很知心的朋友。您让我什么都憋在心里，您就不怕我憋出病来？” “曦曦！你现在还小，还是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思想不能开小差，更不能——胡思乱想。知道吗？” “人家哪有？人家这么乖，学习成绩从来就没拖过后腿。思想也单纯，到现在为止也就和您这样说过真心话。您还想要我怎样啊？” “我——我也没说你别的，只要你——注意分寸，不再过分，爸其实——” “哼！明明就是您自己——就会拿家长的权威吓唬我。我又没有太过分，我和爸比别人家的女儿和父亲，一点也没过分好不好？” “别人家爱是别人家，我们家是我们家，爸都一而再再而三跟你说过了。我们家本来就特别，我们俩本来就特别。” “那你就非要把我赶走？非要把这个家撤了？您就是爱我就是为我好，您就很开心很幸福？你们大人犯的错为什么一定要拿我来弥补，我早就发誓我这辈子就你一个父亲，你再抛弃我你就是要杀了我毁了我你知道吗？” 林曦终于控制不住歇斯底里吼叫发泄。林放也瞬间崩溃，紧紧搂住林曦，一阵痛苦哽咽：“不要！曦曦！不要离开爸爸，不要抛弃爸爸，爸爸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爸爸就只剩下曦曦了！曦曦！我的好女儿！爸爸爱你！爸爸不能没有你——” 林曦一脸疲惫，眼泪越发控制不住往下流淌。许久，她才慢慢抬起手，狠狠抹干泪水，亲昵捧起父亲的头：“爸！我知道您始终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那是您内心深处的一道疤，难道就不是女儿心里的一个痛？女儿和您，本来就是命运的荒诞把我们安排成父女，是生活的磨难将我们磨出的至爱亲情。这已经和血缘没有任何关系了，这就是命中注定，女儿和父亲这辈子都是唯一的，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的亲人。爸爸！您说是吗？” 林放也情不自禁捧起林曦的脸：“女儿！爸爸正因为如此，才会这么害怕伤害女儿，失去女儿，爸爸可以失去生命，也不能失去女儿。” “爸！”林曦激动地抱紧林放的头：“爸！不管女儿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都不许您再说出那样的话。您说过女儿就是您的心肝宝贝，就是您的命，您还这么狠心。您明明知道女儿也是把您当成了唯一的亲人，当成了一辈子的依赖，一辈子的命，您为什么还要这么狠心？您也不许再提那件事，我就是您亲生的，好吗？我就要和别人家一样，这辈子都做您的小棉袄小情人，答应女儿好不好？” “好好！你是爸爸的心肝宝贝！爸爸疼你宠你一辈子。” 林曦终于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再次捧着林放的头，深情娇媚看着林放，林放稍一触碰，随即便紧紧搂住林曦：“曦曦！爸爸爱你！爸爸一辈子都把你当宝贝。” 林曦没在说话，只是静静享受这份幸福和温馨。 自从林曦打着“女儿就是父亲贴身的小棉袄、前世的小情人”这个冠冕堂皇的旗号，肆无忌惮黏着父亲寻找那份家的温馨，亲人间的温暖，搞得林放躲不能躲，退无可退，防不胜防。无论林放找什么理由，都被林曦轻易化解。无论林放那什么威胁，反被林曦吓个半死。 林放越来越感到焦虑和恐惧。 家里就这么两个人，一个单身的男人带着一个非亲的女儿。而且还时不时就弄出些暧昧的亲昵。时不时会激起一种混沌的愉悦。也在日益消磨着林放的意志。 林放也的确不是什么圣人，没有正常的家庭生活，他的情绪也始终处于高度紧张和焦虑之中。他和林曦之间无论多么甜蜜和暧昧。终归无法解决他的基本的生理需求。他在和林曦甜蜜温馨的亲昵中，一个正常男人正常的生理意识，也会经常不经意被唤醒，这更让林放近乎崩溃。 林放突然觉得，他现在的家里，特别需要一个另外的女人，一个能和他正常过性生活的女人。这是他以前时常考虑却并未特别重视，现在却迫在眉睫不得不慎重考虑的首要任务。 第94章 结婚申请 林放和林曦再次刻意回避几天后，都有些无法忍受家里的气氛。经过深思熟虑，林放也实在再想不出任何别的办法。只好低声下气向林曦提出结婚申请。 “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家这样子——总不是个完整的家啊？” “怎么不完整了？家里有我，有爸爸。难道这不算完整吗？” “家里只有爸爸和女儿，这就不能算是个完整的家。” “可我就是喜欢这样的家，我这辈子都只想和爸爸一个家，不想再有任何人插足我和爸爸之间，破坏我和爸爸的感情和温暖。” “可是！好女儿！你也这么大了，该懂事了。爸爸也是人，爸爸也有需要正常的家庭，正常的生活。” “爸爸！这些——我现在也懂了，也知道了。那爸爸也可以像以前——像倩倩姐，沈丽阿姨，我也不干涉不反对。我就是不想爸爸再结婚。” “你就会欺负爸爸、取笑爸爸。你倩倩姐、沈丽阿姨，都是爸爸以前的福气，也是爸爸以前的伤痛。爸爸现在人也老了，条件也越来越差，也不可能再有这样的福气了。” “爸爸！对不起！都是我连累爸爸！可我——” “爸爸现在——也没什么资本花心了，只想找个伴，让这个家完整一点，也能和爸爸一起照顾好你。” “不！我不要！” “曦曦——” “爸爸你还这么年轻，这么优秀，你不能自暴自弃。你如果坚持要结婚，那那个女的也首先要过我这一关。除非是比倩倩姐、沈丽阿姨还优秀、还漂亮。” “你干脆就说不许爸爸再结婚好了！” “如果找不到合适的、满意的，那爸爸干嘛非要结婚不可？” “不是爸爸非要结婚不可，是爸爸觉得家里现在必须有个人照顾你，也照顾爸爸。” “我小的时候都没要人照顾，现在要谁照顾？爸爸我也可以照顾好，干嘛还要别人？” “你——” “我知道，爸爸现在一个人——过得是很苦，那爸爸也可以像以前那样，找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就算你在带什么人回家，我也不再干涉，也不一定非要结婚嘛。” “你管不管，爸爸现在也不会那样了？” “为什么？” “为什么？你都这么大了，我还能这么胡来啊？这算什么呀？再说，这不用花钱的啊？爸爸现在还能像以前那样啊？” 林放说的是实话，林曦也无可辩驳。但林曦心里却始终不甘。舒倩和沈丽，这都是爸爸以前的情感经历。以父亲自身的优秀，父亲的爱情和婚姻本来就应该有这样的靓丽和美好。但父亲都是因为她，才把自己弄成现在这样。父亲现在这么随便草率，急于找人结婚，说白了也是因为自己，这样的结果不用想也知道是怎样。林曦当然要极力阻止。 “我不管，我就不许你结婚，我不要任何人进我们家。” “你——你这孩子——你太自私了，就想到你自己，你就从来不为爸爸想想！” “我怎么自私了？我都同意您还像以前那样——随便带人回家来。您还要我怎么样啊？” “我——你别胡搅蛮缠。” “爸！我怎么胡搅蛮缠了？你要找个人结婚，不就是要找个女人回家？” “是！爸就是这样。你还要爸怎样？” “那干嘛非要结婚？非要搞那么复杂？” “那你让爸怎么办？你就让爸一辈子当个苦行僧？” “爸——” 林曦一脸委屈，又是眼泪婆娑：“我们家就我和爸，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马上初中就毕业了。高中也才三年时间。我上大学了就能谈恋爱了。爸你就等我上大学了，你再想做什么，我都绝不再干涉！” “你这孩子。唉！”林曦的眼泪就是林放的弱点。“曦曦！你让爸爸怎么办啊？爸爸真的好难啊！” “爸爸！曦曦知道爸爸委屈，爸爸都是为了曦曦，才让自己这么委屈痛苦。可是爸爸，曦曦和爸爸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曦曦已经习惯了只有我和爸爸一起拥有的家。曦曦不希望有任何人走进我们的家庭，走进我和爸爸的世界。” “曦曦！这样不行的你知道吗？以前你还小，爸爸和你这样生活，我们是很开心、很幸福。可是现在——” “爸！”林曦一头扑到爸爸的怀里，又是一阵哽咽抽泣：“不是的！爸爸！女儿在爸爸面前永远都长不大，永远都是小孩子！我们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幸福开心。” “爸爸也想这样，可你知不知道，爸爸——真的好难——” “爸爸！女儿知道！女儿都知道。女儿就是不想爸爸这样灰心丧气、自暴自弃、随随便便找个人委屈自己。爸爸在女儿心中，永远都是最棒的、最帅的。爸爸还是像以前那样全身心的爱我，我也全身心爱爸爸。爸爸努力工作、努力挣钱，我也好好学习，争取考上最好的高中，考上名牌大学。我和爸爸只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幸福。爸爸！你要相信女儿，也要相信你自己，我和爸爸这辈子的幸福，就只能靠我和爸爸一起努力。没有人可以帮到我们，也没有人会同情施舍我们。” “曦曦！那爸爸求你，以后，你别再这样——对爸爸太好了，别这样黏着爸爸，好吗？” 林曦流着泪水，巴望着林放，轻轻摇着头：“我做不到！我爱爸爸！我也需要爸爸的爱！” 林放突然间又陷入崩溃，紧紧搂住林曦，大声抽泣：“女儿！宝贝！你让爸爸怎么办？你让爸爸怎么办啊？” “我要爸爸好好爱我！我要爸爸一直陪着我长大，一直等着我长大。我也要用全部的爱回报爸爸，孝敬爸爸，陪爸爸变老。” “曦曦！你——”林放猛地推开林曦：“你怎么这么固执，这么任性？你真要逼着爸爸走绝路吗？”林放说完，泄气地瘫坐在沙发上。林曦也陷入到绝望，也冲着父亲大吼道：“好！你去找人，你去结婚。我现在就搬出去，再不会拖累你耽误你。你满意了吧？”林曦说完，一转身关进自己的房间。 第95章 偷偷相亲 林放这次没有心软，他不能由着女儿再这样任性下去。他知道女儿现在的年龄，正是青春懵懂的叛逆期。所以，他也一直妥协让步，一直惯着女儿的任性。但这次，他已经被女儿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再由着女儿任性下去，他就真的只剩死路一条了。 还好，女儿的任性也还没有太过分、太出格。女儿关进房里赌气，林放也没搭理。自己磨磨唧唧做好饭，一如平常叫女儿出来吃饭。林曦磨磨蹭蹭，还是开门出来。看得出女儿还在生气，眼睛都哭肿了。林放心里酸酸的，差点又心软了。 林曦也知道，爸爸这次算是铁了心和她较上劲了。便只好自己服软，自己找台阶下。她瞪着哭红的眼，冲着林放气鼓鼓道歉。 “好了！这次算你狠，你赢了！你想结婚就结婚，你想怎样就怎样。我没资格管你，也管不了你，以后，我的事你也别管太宽了。我已经长大了，我也有我的自由。” “你——你什么意思？你——你不要我管要谁管？你想干什么？” “我饿了，想吃饭。”林曦再没搭理林放，自己狼吞虎咽填饱肚子，马上又关进了自己房间。 女儿的脾气林放也很清楚，服软不服硬。但女儿还是比较懂事，不会随随便便做出什么太出格的糊涂事。林放再次狠下心来，没去搭理女儿。 林放的上班时间，基本上都在周末。这样，平常除了一日三餐家务琐事，还是有大把的自由时间。 林放的感情生活以及生理需求，自从经受了沈丽那次打击后，他身体内的荷尔蒙仿佛也陷入到沉寂。心如止水，情如死灰。 他现在急于找个女人结婚，填补家庭的残缺，避免家庭的尴尬、满足基本的需求，这也是林放现在唯一能想到也能做到的最后退路。 趁着林曦上学，林放去了一家婚介公司，交了资料付了费用。然后回家静候佳音。 接下来就是相亲。 相亲的时间安排，就不可能完全按照林放的时间约定。有时白天，有时晚上，结果自然是很快就被林曦察觉端倪。林曦做出准确判断后，也是不露声色。悄悄和好朋友程菲取得联系。两人便开始偷偷跟踪林放，发现对方完全不是那回事，她们也不打扰。看到稍稍有点可能，林曦就让程菲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搅黄。这对程菲也不是难事。结果当然可想而知，林放一个月前前后后也相了好几次亲，合适不合适也都无疾而终。 这下，林曦可是偷偷乐坏了，而林放则彻底陷入绝望。以他现在的情况，一无所有还带个孩子，对相亲原本就毫无信心，再加上林曦和程菲暗中使坏，成功的机会近乎为零。 折腾一圈，精疲力尽，还一无所获，这对林放的自信心又是一次致命打击。 林放从第一次的感情和婚姻遭受重创后。心理阴影似乎就一直都伴随着他。此后对待感情也好，婚姻也罢，表面上表现出玩世不恭的洒脱，骨子里则是自卑和恐惧。 林放带着绝望的心情重新回归家庭。林曦看着林放无精打采、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暗自窃喜，又好不心疼。 这阵子，她虽然还在和林放怄气，彼此都不怎么搭理。林放随着相亲的打击和失落，情绪一天比一天低落。而林曦在和程菲的暗中监视和捣乱中，情绪倒是一天比一天得意。只是当这林放她不敢丝毫流露，只能故作乖巧加以掩饰。 前阵子，林放忙于相亲，对林曦的一日三餐也时常疏忽，家务杂事也疏于打理。而这些，林曦都是默无声息，毫无怨言自我消化。直到林放心灰意冷，彻底绝望后，才重新担起家庭煮夫的大任。 这天，林曦刚放学，林放已经做好一顿丰富的晚餐等候在家。对父亲如此主动示弱示好，林曦感动之中，还夹杂着内疚与酸楚。 林曦一进门，父亲便亲热招呼：“快去洗手，爸爸今天都是做的你最爱吃的。”“嗯！谢谢爸！” 林曦搁下书包，洗完手，低着头直接走到父亲面前：“爸！对不起！” 林放也不敢多看女儿，一脸愧疚一脸沮丧看着别处：“没事，这次——也是爸爸的错，爸爸也跟你道歉。以后，也都不要生气、赌气了。” “嗯！” “快吃吧！你——好好学习，爸爸也努力工作、努力挣钱。家里的日子——也争取能早日翻身。” 林曦也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坐下，埋头认真品尝父亲用心准备的晚餐。不知不觉，她的眼泪还是控制不住滴到饭碗。林放见此，又是一阵慌乱：“怎么？今天的饭菜不合口味？”林曦死劲摇着头，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大口吃菜。看着父亲如此的失落和沮丧，林曦此刻的情绪，完全被自责和内疚笼罩，她只能用狼吞虎咽来安抚父亲，用悔恨的泪水来惩罚自己。 林曦用最快的速度吃完饭，赶紧关进房间，继续伤心忏悔。 第96章 胜利的酸楚 爸爸的相亲彻底失败，其中到底有没有她和程菲暗中捣乱的因素，林曦和程菲其实也完全没底。但当她看到父亲狼狈绝望的情绪和样子，林曦又深深陷入到痛苦的后悔与自责之中。 她很清楚，父亲想找个人结婚，完全也是迫于无奈。自从自己来到父亲身边，也把父亲的正常生活彻底搅乱。父亲以前一个人，经济条件也不错，有房有车，工作自由，结不结婚，每天都能过的开心潇洒。 父亲的生活，完全是因为她才变得如此艰难和落魄。小的时候她又不懂事。把父亲身边的每个女人都当敌人，她拒绝和害怕任何人插在她和父亲之间，进入她和父亲的幸福家庭。 她就在这样的单亲家庭，在这样的呵护溺爱中慢慢长大。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也慢慢明白了大人们的生活、成人们的世界。而偏偏这期间，父亲在她的心目中，在她的情感里，不知不觉也在慢慢发酵，慢慢延伸，慢慢模糊…… 她现在仍然和小时候一样拒绝和害怕任何人插在她和父亲的情感之间，也害怕和拒绝任何人介入到她和父亲的幸福家庭。她甚至一直任性执着地坚持“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小情人。”一直任性执着地坚信，她和父亲如此真挚坚固的爱，也一定能轻松抵御来自任何的外来干扰和插足。 但她还是想错了，她丝毫不怀疑父亲对她的至爱亲情、大爱如山。而父亲恰恰是被她任性执着坚持的“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小情人。”如此暧昧亲昵地家庭温暖与至爱亲情吓得无处躲藏。 所以，父亲才想随便找个女人结婚，父亲要用这个女人缓解她和父亲这个残缺家庭的回避与尴尬，要用这个女人释放她和父亲之间已经弥漫失控的暧昧情感。很显然，父亲的所思所为都是对的，都是无可奈何的果断抉择。对父亲的无奈和抉择，林曦哪能不知道不了解？可她还是鬼使神差要捣乱，要阻止。 现在，她赢了，赢得轻松彻底。父亲失败了，败的狼狈彻底。而林曦却没有丝毫胜利者的喜悦和兴奋，她的心里，反倒比父亲更加失落和刺痛。父亲在她的心目中，从来就是一座高山，一个伟岸。只恨现实的世界太现实。而自己的父亲，恰恰又是被自己连累到一无所有，一无是处。 林曦关在房间，漫无边际自责遐想。不知不觉，她现在倒很是庆幸，她不是爸爸的血脉骨肉，那她就可以更多更好地爱父亲。而父亲明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骨肉血脉，却还是死死坚守这份至爱亲情。也越发证明父亲对自己的爱，其实也早已超越了大爱如山的至爱亲情。 想到这儿，林曦眼前一亮，恍然大悟。不知不觉对父亲的情感更加坚定。她再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她就是要这样爱自己的父亲。父亲的大爱如山，值得她用一辈子感恩和回报。父亲对她的呵护付出，父亲对自己人格人品的教育和影响。也值得她用全部的爱去回应、去拥抱、去坚持。 经历了艰难的痛定思痛，林曦一抹眼泪，笑逐颜开。她对着镜子，精心梳理打扮一番。又长长舒了几口气，紧紧按住都快跳出来的心。一咬牙走出房间。 客厅里的电视和沙发，曾经是她和爸爸的默契和甜蜜。她走到客厅，客厅已经是一片静谧和漆黑。她悄悄瞟眼父亲的房间，从门缝里依稀还能看到一丝光亮。显然，父亲还没睡下。林曦鼓起勇气打开灯，随后又打开电视，静静坐在沙发上，眼睛也没注视电视里放的什么，而是耐心关注着父亲房间的动静。 时间一分分过去，父亲的房里还没见一点动静，林曦开始露出焦躁和不安。又过了许久，父亲还没有出来，林曦忍不住蹑手蹑脚来到父亲的房门前，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而就在这时，父亲的房门突然被拉开。林曦和父亲同时愣住，尴尬地面面相觑。 “我以为——你有事情找爸爸。” “我以为爸爸还在生我的气，都不想见我了。” “你又没做错什么？爸爸哪有生你的气？” “我——我有错，我就是——专门来向爸爸道歉的。” “是不是在学校有什么事？” “不是不是！学校没事！” “学校没事，那就没事了！” 林放说完，正要转身进屋，林曦小心翼翼拽住林放的衣角：“爸爸！你别生气了好吗？我错了！我想爸爸！” 林放又是控制不住仰望半空，默默张开双臂，轻轻搂住林曦：“宝贝！你恨爸爸吧！爸爸——真的成了混蛋！爸爸也想你！爸爸一直都在想你！” “爸爸！” 林曦一把勾住林放的脖子：“爸爸！我是爸爸的小棉袄、小情人，爸爸不喜欢，不想我，我才会恨死爸爸。爸爸想我，时时刻刻都把我含在嘴里捧在手心，我才开心，我才幸福。” “曦曦！你别——爸爸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你先下来好吗？” “我不！爸爸别想扔下我，别想在逃跑。” “爸爸不走，你先下来，陪爸爸好好说会话。” “好！那你抱我过去！谁让你这么狠心，这么长时间都不搭理人家。” “多大了！不害臊！” 林放只好抱着林曦，一起坐在沙发上，林曦依然紧紧搂住林放，小鸟依人缩在林放怀里。 第97章 败退 相亲失败，无疑又是给了林放的当头一棒。残酷的现实让他彻底绝望，也让他彻底清醒。他和女儿面临的危机，没人能救他，还得靠自己。 林曦幸福地依偎在林放怀里，林放也平静地挽着林曦。 “曦曦！爸爸现在也可以接受‘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小情人’，爸爸以后也这样爱你疼你。但爸爸和女儿再怎么喜欢、再怎么疼爱，那也还是要有分寸，有原则对不对？” “爸爸！我和爸爸这样的家，我和爸爸相依为命点点滴滴累积起来的爱，本来就和别人的家庭和父女不一样。我们的分寸和原则，就应该和别人都不一样。” “那我们现在这样，本来就已经和别人都不一样了。爸爸也已经向你妥协了。如果你还要任性，那爸爸——” 林曦不容林放说完，赶紧伸手堵住林放的嘴：“我答应爸爸还不行吗？我就和爸爸守着‘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小情人’这条原则底线。爸爸好好陪我长大，我再陪着爸爸变老。” “那我们说好，你也不许再过分、再任性了好吗？” “那爸爸也不许再回避，再逃跑。要真的把女儿当小棉袄，小情人。用心爱你的宝贝，也用心去感受女儿对你的爱！” “曦曦！你别说了！你知道爸爸——也早就是这样了！所以爸爸才会这么害怕和恐惧。” 林放说着，又是无奈哽咽，情不自禁把林曦紧紧搂进怀里。林曦一声嘤咛，急促喘息：“爸爸干嘛要害怕？要恐惧？人家也都是这样，我们为什么不能？这才是最真实的亲情大爱。这才是亲人间的真情表达和心灵安抚。这是你的权利也是我的权利。爸爸！女儿在父亲面前，就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曦曦——” 夜幕下的小屋子，空气中都弥漫着暧昧的温馨和甜蜜。除了电视机里还在不停地播放着毫不相干的声响，林放和林曦却只听到彼此激动的鼻息。 林放突然又是一阵慌乱、一阵烦躁。他迫不及待想要逃离，又感到全身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林曦小鸟依人缩在父亲的怀抱，顽皮的抚弄父亲的脸颊：“爸爸！我还有事，要向爸爸忏悔，爸爸别生气好吗？”“爸爸在你面前哪还有脾气？爸爸不生气！”“爸爸！前些时间，你去相亲，我和程菲一直跟踪你，发现不好的苗头，我们就故意捣乱，结果全给你搅黄了。刚开始，我本来还很得意，可是看到爸爸这么受打击，这么伤心，我又觉得我这样做，太过分、太自私了，一点都不心疼爸爸！” 林曦一脸愧疚，等待父亲的责罚。但林放却只是一声长叹：“你们捣不捣乱，结果都是一样。爸爸现在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当时太冲动，太可笑。爸爸现在哪有心情，哪有条件和资格再找什么人结婚？一无所有，一身负担。”“爸爸！对不起！都是女儿不好，才连累您这样。” 林放突然亲昵地扶起林曦，认真地看着女儿：“宝贝！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我是你爸，你是爸爸的宝贝，爸爸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都是必须的。这是爸爸对你的责任，也是爸爸对你的爱！”林曦热泪盈眶，神色迷离看着林放：“爸爸！我也是这样爱着爸爸，女儿为爸爸做什么也是应该的，也是必须的。”“不！你不用！你现在还是孩子。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健康成长。”“我不！我都满十六岁了，我也长大了，懂事了！”“你长多大也是爸爸的女儿，也是爸爸的孩子。”“爸！你就是以大欺小，仗势欺人，我就不服，我就要更多更好地爱爸爸！我已经这样爱上爸爸了，我这辈子也不会再变了。”“曦曦！听话！你还小，一辈子的路还长。爸爸已经答应好好陪你长大。你至少也要答应爸爸认真学习，争取考个好好高中，考上好大学。到了那个时候，爸爸也许——”林曦再次伸手堵住爸爸的话：“我答应爸爸，保证考个好高中，保证考上名牌大学。等到了那时候，我和爸爸再来讨论以后的事。”“好吧！那你现在就要好好听话，做个乖宝宝！”“还要做爸爸最贴心的小棉袄，小情人。”“你真是黏人，你让爸爸怎么办啊？”“我要爸爸好好疼我爱我，也要爸爸幸福快乐！” 林放再次紧紧搂住女儿，把头埋在女儿的肩膀上抽泣哽咽：“爸爸幸福！爸爸开心！爸爸这辈子都拿命来爱你……” 林放终于拗不过林曦的任性。他对女儿始终有份隐隐的自责和愧疚。当年，他把女儿从襁褓中扔到乡下，让女儿从小就无父无母，孤苦伶仃。自从把女儿接到身边后，他便倾其所有，尽其所能，尽量弥补自己的过失，弥补女儿的缺失。 可即便如此，女儿跟着自己，仍是一个残缺的家庭。父女相依为命，彼此也是唯一的安慰与依赖。 “女儿就是父亲贴心的小棉袄、小情人。”这对任何正常的家庭，都是无比幸福甜蜜的至爱亲情。而对于他们这个单亲父女的残缺家庭，这份幸福和甜蜜，却带着苦涩和惶恐。 林放被女儿的冲撞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接受，不能不妥协。妥协的结果，则是让自己也陷入到迷醉、迷离。 林放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或许，他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命运的惩罚。 这阵子因为林放相亲结婚的胡折腾，林曦和他赌气怄气、不理不睬都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林放除了按部就班去培优机构上几次课，其他时间全都耗在了相亲约会上。而林曦则更加过分，虽然每天还是坚持上学，但坐在教室里也是心不在焉。每天的注意力也和林放一样，全都耗在了婚介公司给林放推荐的那些相亲对象身上。林曦无论如何也要到学校装样子，而程菲在这方面比林曦更自由，学校对她而言，从来都是菜园子，进进出出来去自由。程菲很早就开始混社会了，在社会上的圈子人脉，甚至比林放还混得开。所以，对婚介公司给林放推送的那些相亲对象，落到程菲手上后，程菲的调查了解，也会远比林放更加清晰详细。碰上这么个成心捣乱的对手，林放输的自然是惨不忍睹。 第98章 无地自容 与此同时，林放在培优机构带的两个班，一开始因为林曦一大帮子同学争先恐后直奔林放报名，着实让林放出尽风头。但随后，林曦自己都不去上课了，林曦那帮同学也都热情锐减，嘻嘻松松三天打鱼两天嗮网，这对林放的冲击和影响更是致命的。这也是林放对相亲结婚念头心灰意冷、草草绝念的因素之一。 深思熟虑重操旧业，精挑细选进入这家机构，鼓起勇气重振旗鼓。已过不惑的林放，他绝不能容忍自己再有什么盲目草率，半途而废。女儿那帮男同学，一开始熙熙攘攘蜂拥而至，他就知道好多都是别有动机。他也仔细盘问过林曦。好在这些都不是女儿有意为之。但女儿自己都退出了他的课堂，自然会影响到她的一大帮子同学。 也正好在这关键时期，他和女儿及时和解，也是对自己工作事业及时止损。 时间很快就又到周末。压根都不用林放提醒交代，林曦早就准备好一切。 “这段时间，我们学校那帮鬼打架，是不都拉胯了？” “那是啊！那些人本来都是动机不纯，就是冲你的面子去给老爸捧场的，结果你自己都不捧场，人家还起个什么哄？” “那你知道了，人家不仅是你家里的贤内助，也是你事业的好帮手。你还不好好珍惜，你这辈子要是真把女儿都弄丢了，绝对是凄惨无比。” “我不知道啊？还用你提醒啊？” 两人一起开开心心来到大路上，林放刚要招手拦车，一辆公交便缓缓进站，林曦毫不犹豫向公交跑了过去：“爸！车来了，赶紧的。”林曦已经挤公交，林放哪敢在犹豫，终于抢在车子关门前挤了上去。 林放还没站稳，车子就启动了，他才想起女儿，随即开始急切搜寻，终于在几米之外的人群中找到了女儿的身影，林放赶紧使出全身的力气，一点一点向女儿身边挤过去。 而这时候，林曦身边已经挤过来一个满脸横肉的猥琐男，借着拥挤的人浪，车子的颠簸，猥琐男也不失时机对林曦上下其手。猥琐男刚刚伸出咸猪手，林曦随即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林曦一回头便看见了满脸横肉的猥琐男。猥琐男更是摆出一副色眯眯的淫笑。林曦顿时深陷恐惧和羞耻。她极力躲避，无奈车上的人实在太拥挤，让她根本无法动弹。就在这时，她的耳边传来父亲急切的呼唤：“曦曦！曦曦！”林曦突然涌出热泪，大声哭喊：“爸爸！爸爸——” 随着林曦这一声哭喊，周围的人群也纷纷伸长脖子四处张望，不知不觉所有目光就全部落在猥琐男身上。猥琐男看着众人的目光，连忙抬起手抓住横杆，故意装出无辜，也跟着大伙一起东张西望。 众人又纷纷把目光都投向林曦，林曦吓得还在瑟瑟发抖，压根也不敢回头看眼猥琐男，仍然冲着林放大声哭喊，拼命朝爸爸身边挤去：“爸爸！爸爸！” 众人的目光又同时看向林放，隔在林曦和林放中间的人群，这时也开始蠕动，林曦和林放一起努力，终于汇合在一起。林放不由分说把女儿紧紧护在身边，林曦也毫无顾忌紧紧抱住林放。林放楼着林曦一阵安抚：“好了好了！别怕了！爸爸在这，爸爸在这。”林曦把林放抱得更紧，身体还在瑟瑟发抖。 车子很快到了一个站口，刚停下，猥琐男便仓皇逃下车去。车上的人这才发出一阵啧啧议论。众人再次将目光投向林放父女，身边的人也纷纷挪动，总算给林放让出一个稍稍靠边相对舒适的位置。林曦这才慢慢松开林放背向林放站直了身子。 随后，车上的人流上上下下，拥挤的程度也是不断变化，林曦和林放不知不觉中又被挤成了肉饼，丝毫不能动弹。林放始终张开双臂护着林曦。手臂一直抬得很高，不知不觉也酸软发麻。林曦默默回头看了林放一眼，悄悄拉着林放的手臂，轻轻地环绕在她的身上。 拥挤的人浪还在随着车子的颠簸，一浪接着一浪。林放搂着林曦也被迫跟着人浪不断起伏。不知不觉中，林放丑陋的身体又莫名其妙被唤醒，完全失去了控制。尽管林放带着无比的羞耻和窘迫，极力避免不争气的身体对林曦的接触和刺激。无奈车子的颠簸带动人群的挤压，根本容不得人群之间有间隔的余地。伴随行车的节奏，林曦已经传出压抑的喘息和间歇的嘤咛。林放几乎陷入到绝望和崩溃。林曦突然挣扎地转过身，满脸羞红两眼迷离，可怜兮兮看向林放。林放赶紧按住林曦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口。林曦稍稍缓过一口气，再次紧紧抱住林放。任凭车子怎么颠簸，林曦紧紧抱着林放，身体完全贴着林放，再也没敢抬起头来。 车子终于到了林放下车的站点。林放着急忙慌连拖带拽，护着林曦挤下了公交。一下车、林放就扔下林曦，自己远远跑开，靠在一棵树干上，狠狠扇了自己俩耳光。 林放扇完自己，又捧着头靠在树干上，很很平静自己。但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林曦什么时候已经来到跟前。伸手轻轻拉着他的衣角。林放突然转身，看着林曦，又是一脸尴尬，一脸羞耻。 “快迟到了！要进去了。” “曦曦！我——” 林曦看都不敢再看林放一眼，飞快地跑进了培训学校。 这一天的时间仿佛格外的漫长，格外的难熬。一直洋洋洒洒，口若悬河的林老师，今天也完全不在状态。数学课上，有学生拿出很简单的题目，林放竟然都解不出来，幸亏林曦及时解围；总算挽回了一些颜面。英语课堂，林放干脆让林曦领着大段大段读课文，勉强把两节课的时间拖完。 第99章 深陷绝境 回来的路，林放再不敢和女儿一起挤公交。两人顺利拦了一辆的士，一路无语，默默回家。 居家的日子，一如既往的琐碎，习以为常的自然。林放忙着烧火做饭，林曦正好关在房里做做功课，写写作业。林放饭菜上桌，叫出林曦一起用餐。正常情况下，两人一起进餐，也是彼此交流信息，交流情感的重要时刻。父女有说有笑，嬉讽打闹，其乐融融。若是彼此尴尬别扭，相互忌惮。就这么个二人之间，就再没有任何的缓冲和转圜的空间，死一样的压抑和沉寂，简直可以把人闷死。 林曦和林放相依为命这些年，一路经历坎坎坷坷，走到今天，彼此都越来越难以忍受这样的压抑和沉寂。 两人默不吱声吃完饭，各不相扰收洗完，林放只在房间抽了几支闷烟，便迫不及待来到客厅打开电视。林曦受到父亲的邀请，也迅速来到父亲身边。 “曦曦！爸爸今天——” 林曦顿时一脸羞赧，迅速把头埋进父亲的怀里，久久不敢抬起头来。林放一脸怅然，一脸茫然。他只能伸手轻轻抚摸拍打林曦的肩背，不停呢喃：“曦曦！对不起！爸爸真的——” “爸爸！别再说了，我又没怪你，再说我就不理你了！”林曦猛地起身，脸蛋依然红的跟个大苹果一样。 林放迟疑许久，才吞吞吐吐说道：“那——以后你就不用去了，自己在家里好好复习。” “为什么？” “反正你——也不需要上补习班。” “我本来就是去给老爸撑场面，拉人气的嘛！这就不需要我了？” “曦曦！爸爸也仔细想过了，爸爸的事还是要自己努力，做效果做口碑，不能一直这样拉着你跟着受累。” “我又不累，跟着上补习班也是在学习。我知道爸爸就是因为今天的事，才会找出这一堆的理由。大不了我还是像以前，我不要爸爸保护，自己委屈一下算了。”林曦说完，转身气呼呼关进了自己的房间。 林放一脸无奈，痛苦地捂着头，感觉脑袋都要炸裂了。 林放自己也没想到，他和林曦怎么就不知不觉走到了这步境地。从儿时的童真到成长的烦恼；从女大避付的尴尬到至爱亲情的妥协。对于这个缺了血缘的父女，对于这个只有父女的残缺家庭。退一步会窒息，进一步就是毁灭，站在原地也是绝境。 看来，不是自己的，终归不能强求。女儿再优秀，她始终也是别人的孩子。林放不得不承认这个不可改变的事实。 林放没有惊动林曦，默默起身出门。 尽管林放手脚很轻，这么狭小的房子，还是惊动了关在房里的林曦。林曦感觉不对劲，来不及多想，便出门追赶林放。 林放出了门也没走多远，一路迷迷糊糊晃晃悠悠，拐过一道弯进了一个小酒馆，林曦一路跟着，看见林放进了小酒馆，远远观察许久，还是未敢暴露，只好灰溜溜返回家中。 显然，对于今天的事，林曦到现在为止，心绪都没有完全平息，眼睛一闭就是一阵凌乱，身子一动全身的血液都会喷涌，脸都会羞的胀痛。 “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小情人。”为了珍惜自己和父亲这份至爱亲情，为了营造自己和父亲这个特殊家庭的温暖温馨。她克服了成长的羞涩，就像一只没头的苍蝇，鼓起勇气胡乱冲撞。 终于、父亲妥协了，自己却又迷失了。 她和父亲没有血缘。她也坚信，父亲对她的至爱亲情又何止血缘般的真挚纯净？但随着年龄的增长，青春的懵懂，又让她再次变成了无头的苍蝇，她也再次陷入到无比的恐惧、彷徨、迷惘。学校已不是净土，社会更是漆黑的染缸。她唯一的避风港，却又只有她和父亲相依为命。这也注定了她和父亲的至爱亲情，也只能在幸福和痛苦的撕裂中挣扎煎熬。 夜已经很静，门外却仍不闻父亲的动静。林曦很是无奈，只好再次返回那个小酒馆，将已经酩酊大醉的父亲吃力架回。 她刚把父亲艰难地搀扶到客厅的沙发上，便被父亲趴在肩头，嚎啕痛哭：“曦曦！爸爸对不起！爸爸也舍不得你，可爸爸真的没有办法，爸爸必须把你送回你亲生父亲身边。他才是你父亲，那儿才是你的家。你父亲也很爱你，而且很有钱，你本来就应该是公主，就应该是那样的生活。” 林曦使劲扳起父亲：“爸！您喝多了！我去给您烧点醒酒汤。” “不！我没醉！我很清醒。好孩子！不是爸爸不爱你，不是爸爸太狠心。我们俩的父女亲情，已经走到了尽头。我们不能再这样生活了。我必须把你送回去。” “爸！您喝醉了，说的酒话我也不会当真。我只有一个爸爸，一个家。您不想要我了，您要把我赶出这个家，我就只有一条路，去找我妈。” 林放拉过林曦紧紧搂在怀里：“不！爸爸不许你再说傻话。爸爸爱你，爸爸也是没办法。爸爸只恨自己，没本事没能力，没能好好照顾你，让你跟着爸爸受尽委屈。爸爸求你，回你父亲身边，开始新的人生。” 林曦突然爆发，猛地推开林放：“醉鬼！懦夫！我讨厌你！你再说一句，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林放顿时酒醒十分，愣愣看着林曦，突然闭上眼睛倒在沙发上：“爸爸现在就死给你看。” 林放怅然倒在沙发上，林曦也无力地瘫软在地下。 第100章 死而后生 林放被一阵口渴从醉梦中弄醒，迷迷糊糊起身准备去找水喝。可脚步刚点地，就被什么东西绊倒，伸手摸去顿时惊得魂飞魄散，揉揉眼睛才发现屋子里灯还亮着，靠着沙发倒在地上的正是女儿林曦。 林放赶紧上前抱起林曦放在沙发上，伸手轻轻拍拍她的脸蛋：“曦曦！快醒醒！你怎么在地上睡着了？” 林曦眼睛都没睁开，嘴里仿佛仍在说着梦话：“妈妈！别走！别扔下我！妈妈你带我一起走吧！” “曦曦！曦曦！”林放再次摇晃着林曦，也并未将她完全唤醒，林放再次伸手摸摸林曦的额头，一阵滚烫直接袭来，就像一股电流，差点把林放击倒在地。林放将林曦小心安顿在沙发上，赶紧进屋抱来被子将她盖好，手忙脚乱找出电话拨通120。 等林曦稍稍清醒，慢慢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手上还挂着点滴。而林放就趴在病床边迷糊。 林曦艰难地伸出那只自由的手，轻轻抚弄着林放的头发，林放也在林曦的抚弄下慢慢抬起头睁开眼睛，一把捉住林曦的手：“曦曦！宝贝！你醒了？烧退了没有？头还疼不疼？” 林曦微微动了下嘴角，感觉想露出点微笑都显得艰难：“爸爸！我昨天——我是不是去了那边？我见到了妈妈。” “曦曦！对不起！都是爸爸混蛋，让你这么遭罪。原谅爸爸好吗？爸爸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爸爸什么都听你的好吗？” “爸爸！是女儿不孝！女儿以后再也不任性了，女儿都听爸爸的。” 林放情不自禁拉着林曦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曦曦！爸爸爱你，不再这样吓唬爸爸了好吗？” “嗯！” 林曦在医院连续挂了几天吊瓶，身体才完全恢复。林曦住院期间，林放都是寸步不离守在医院，一直到将她接回家中。 回到家里，林曦倒是完全恢复了，林放反倒累的精疲力尽，回家便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就睡了一整天。 到林放再次醒来，就看到了当时在医院的那一幕，只是两人完全倒了个个。 林放一溜烟就下了床，连忙又将趴在自己床边迷糊的林曦弄醒：“醒醒！快起来。刚从医院回来又想把自己弄病啊？我又没病，你在这儿趴着干嘛？” “我怕你也病了，守在旁边好观察。” 林放再次伸手摸摸林曦的额头，再试试自己的额头：“还好！你没发烧了！走！爸今天给你做好吃的，好好补补！” “好了！我都给你熬了汤，热一下就行了。你先洗把脸，爸自己收拾好，我去把饭菜热一下就开饭了。” “好好！有闺女就是有福气！” “那你还天天嫌我，一不顺心就要赶我走？” “爸老了，脑子经常犯糊涂，你就不能原谅爸爸一下？” “我不原谅，那天我就去找我妈了。” 林放突然拉过林曦紧紧搂进怀里，激动地哽咽：“不许再说傻话，要去找你妈也是爸爸先去。曦曦不会扔下爸爸不管的。” “是妈妈劝我不要去找她，还劝我要好好照顾你。这次就算你运气好，再有下次我就真的扔下你不管了，我妈可绝不会像你这么狠心。” “爸爸不好！爸爸混蛋！爸爸没有照顾好曦曦……” “爸爸什么都好，爸爸就是不懂女儿的心，只知道爱女儿，不知道爱自己。只求付出不图回报。爸爸就想让女儿也跟妈妈一样，这辈子都欠爸爸的。” “傻孩子，这是因为上辈子爸爸就欠了你和你妈的债，这辈子爸本来就没办法还不清。” 林曦一脸幸福，一脸娇媚拉着林放坐在床沿上，亲昵搂着父亲的胳膊，歪着头靠在父亲的肩膀上：“爸！跟我说说你和我妈好吗？你和我妈——还是——爱过、喜欢过是吗？” 林放也亲昵地抚摸下林曦的头发：“傻瓜！没爱就没恨，不喜欢会结婚吗？” “那你们俩——到底怎么会——我妈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妈和你爸——就是你亲爸，年轻时候都不爱读书，就跟现在的菲菲差不多，不喜欢上学也没有工作，早早就进入社会浪荡。” “爸！我和菲菲就是小时候一点情分，后来她又——那样帮过我。但我可是一点都没有受她的影响啊？” “爸爸知道，爸爸相信你。”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就——” “后来，你妈不小心就怀了你。而你那个混蛋父亲恰好又被抓到局子里去了。” “所以，他们就找你当了背锅侠。” “但也是都说明白了的。爸当时就是看你妈长得漂亮，各方面的条件也都不错。我也是心甘情愿给你当后爸的。” “我就说呢！原来爸年轻时候就这么衰，你看你，长得也帅，人又不笨，脾气也有，你就是看我妈长得漂亮，你就这么心甘情愿自己给自己戴个绿帽子啊？” “啥叫绿帽子？这叫绿帽子啊？这都是我和你妈认识之前的事好不好？后来我们结婚了，也是恩恩爱爱和睦幸福。” “那后来怎么又搞成了现在这样了？” “后来你那个混蛋亲爸，后台大关系硬，提前给放了出来。出来后便天天跑家里来骚扰，闹得鸡犬不宁、满城风雨，不仅让我和你妈没脸见人，就连你外公外婆一家人，也在那个小县城里颜面尽失。你妈当时也是被逼无奈，只能答应和我分手，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圈子和生活方式，结果没多久，他们俩一起开车出去疯，不小心出了车祸。” “我妈就这么没了，那他呢？他怎么就没事？我妈——我妈说不定是被他设计谋害的。” “这种可能性不大，当时两人都在车上，事故也是偶然突发。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就算不是谋害，那我妈也是被他害死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你还动不动就要把我送给他，他就是个混蛋，是我们共同的仇人。” “曦曦！人一辈子很长也很短。人都不能生活在仇恨中，放过别人也是放过自己。” “爸！你——恨过我妈吗？你现在还恨我妈吗？” “恨过！我恨那个王八蛋，恨过所有人。也恨过你妈，甚至是你。” “所以你就把我扔在乡下十年不闻不问。” “可自从把你接到身边后，我才慢慢找回了自我。我现在没有恨，只有爱。” “你真的也不再恨我妈了？” “真的不恨，我现在想的都是她的好。我最感谢的是她给了我这么一个优秀漂亮，聪明乖巧的宝贝闺女。” “那是啊！我妈再有错，就这一条也足以抵消所有罪过了。而且，我妈这辈子亏欠你的，你这个宝贝闺女，也都会加倍补偿给你。那你这辈子不是赚大发了。” “有你我才有了生活，有你我的生活才变得有意义、有价值、充满阳光、充满幸福。我不需要任何补偿，我只要你做个好闺女，让我做个好父亲。” “爸！我现在严重怀疑我妈的智商和情商。” “为什么？” “无论从哪方面比，你都比那个街头混混强多了好不好？形象气质人品学识，都可谓天上地下。你说我妈她怎么就——” “怎么？你——你见过他了？” “我——” “是他来找过你对吧？” “爸！你先别生气，我——” “我就知道，都是我自己惹出来的麻烦。” “对不起！” “他是怎么找到你的？他找到你们学校去了？” “不是！没有！就是上次，菲菲叫我出去玩，我后来才知道这是他们一起设下的圈套。他想利用菲菲来接近我拉拢我。我当时就给他回了足信，除非我死。” “我早就跟你说，菲菲这孩子，你还是离她远点。那之后他又找过你没有？” “没有！我当时态度就很坚决，话也说得很绝对。连菲菲之后都再不敢跟我提这事了，我想他应该有自知之明。” “王八蛋！之前就毁了我家庭也毁了我前途，现在又想把我这个家也毁了。曦曦！你那个爸确实很有钱，但你不会为了钱抛弃爸爸的对吗？爸爸也一定好好努力，拼命挣钱，虽然这辈子都不可能赶上你那个亲爸，但爸爸会尽快把我们的家经营好。让我们的生活好起来。” “爸！你是真的一点不懂女儿、一点不爱女儿啊？我和爸爸的感情、我和爸爸的家，难道就是靠这些金钱物质才捆在一起的吗？我们恰恰是因为生活的磨难，生命的依赖，才让我们无法割断。就算没有血缘，我们也是一辈子的亲人，这和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任何关系。这是我们这辈子都无法改变的。” 林放再次情不自禁紧紧把女儿搂进怀里，无比激动欣慰：“曦曦！我的好女儿，乖女儿，爸爸真的好幸福！谢谢女儿！让爸爸这辈子活的这么有信心、有价值。” “那也是我要先谢谢爸爸。谢谢爸爸原谅我妈，谢谢爸爸没有抛弃我，谢谢爸爸把我培养成一个健康优秀的好女儿。我也好幸运好幸福，有个好爸爸，有个温暖的家。” 林放轻轻扶起林曦，亲昵地刮下女儿的鼻子：“好了！别再互相吹捧了。以后不听话、调皮捣蛋，爸爸还是会坚持原则、不留情面的。” “那我也一样。爸爸以后再敢倚老卖老欺负人，哼！我就变本加厉、毫不留情。” “还不饿？走了，该吃饭了。” 就这样，林放和林曦一场不可调和的矛盾和纠结，又这样无形之中轻易化解。而矛盾和纠结本身却只是暂时被彼此的情绪和情感所掩盖，并未得到真正解决。 第101章 演讲比赛 混乱几天，一切又恢复到正常。初中生临近中考，全社会营造出来的那种紧张和焦虑，甚至都已经超过了高考的氛围。林曦本来成绩稳定，情绪也稳定，无奈全社会都在带节奏，她也很难独善其身。而林曦的学习，林放原本也胸有成竹，心绪坦然。可他现在做的就是中考冲刺培优，他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学生紧张兮兮，焦虑万分。 “今年的考卷相比去年，会是偏易还是还是偏难？”“今年的起分线，大概会划在多少分值？”“今年的普高和职高会是怎样的比例？” 林曦和林放现在每天在家碰面的时候，讨论最多的也就是这些话题。 周一到周五，是林曦上学的时间，林放的任务就是做好服务和后勤，一切围绕林曦转。两天双休则是林放的授课时间，林放从上次不许林曦继续跟着听课后，林曦也没再执意吵闹。所以，林放上班的两天，林曦也主动承担起家里的后勤与服务。如此，林曦和林放都是一心扑在了学习和工作上，即便同时在家也是各自忙碌，彼此都少了很多交集和矛盾，也少了许多纠结和烦恼。 这样不知不觉中，林曦上次参加区里的演讲比赛顺利晋级后，最后的决赛慢慢逼近。离市里的终极总决赛，掰起指头掐算，前后都不到一个星期时间了。林曦一着急，又把全部的责任都归在了林放身上。林放哪敢辩解？这阵子家里气氛，一会鸡飞狗跳，一会宁静如水，林曦也自然把一切的缘由也归结到林放身上，这虽然有点蛮不讲理，但林曦心里就要这么认为，就要这么怪罪，林放同样也毫无脾气。 接下来的时间，林放被迫放下手头所有工作，全力以赴陪着林曦修改讲稿，反复排练。 好在林曦的演讲稿，主题就是父爱如山，主角也是他自己。顺着原稿的结构和思路，文字上润润色，细节上加加料，主题上在适当提炼升华。林曦的演讲稿经林放这样拖一遍，一下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哇塞！我这稿子被你这么一弄，一下就上了几个档次。不行不行，你这拔太高了，人家一看就知道不是我自己的东西了。” “傻丫头！你这是演讲比赛，不是作文比赛。” “噢！还真是啊！” “好了！老爸给你把基础打好了，剩下就看你了。” “想跑？没门！我先把稿子背下来，怎么处理还得你指导。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再不抓紧排练，让我上去出丑啊？” “排练你们老师不管？” “指望学校，根本没戏。请的那些指导老师，就会些表面功夫，哪个字没读准啊，哪句话没处理好啊，我都瞧不起。东西是你写的，表达的重点和灵魂，你最清楚，你指导我也好领悟，就别指望别人了。” “也是啊！指望别人还不如指望自己。行！老爸亲自指导你！” 林曦背稿的速度真够快，几千字的讲稿，她就没用到一个小时。几乎就一字不落，还做了简单的处理。 随后，林放从讲稿的结构，重点，节奏进行了整体梳理，再一段段扣，一段段过。 稿件背熟了，重点的把握和处理，经过反复的排练，也都是烂熟于心。最后便是真情的注入。 虽然都是写的自己的事，也都经过反反复复的排练。可一旦注入真情，林曦不知不觉就会热泪盈眶，而林放也经不住这样的感染，眼眶也跟着一次次湿润。 比赛的日子如期而至。林曦已经跟着团队集体行动，和林放也彻底失去联系。好在举办单位的安排还是比较人性化，林放作为选手家长，也拿到了比较靠前的座位。 比赛很正规，规格很高，场面也气派。主持人简短宣读了比赛规则和纪律，走完必要的议程，比赛就正式开始了。因为经过了层层筛选，进入最后决赛的总共只有20名，一个个登台，评委现场打分，前面几位选手都没有特别出彩的，也没有特别的高分，林放也没有特别的在意。一门心思就等着女儿登台。 终于听到主持人叫到林曦的号牌与姓名，林放顿时也打起了精神。 这么隆重这么盛大的场面，林曦毕竟还是第一次参加，刚开始，难免还是有些紧张，自我介绍时，声音都有些颤抖。好在林放座位离舞台确实很近，林放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冲着台上一个劲挥手，也不知道林曦是否真的看到了。做完自我介绍，林曦稍稍停顿片刻，进入作品内容后，林曦也慢慢随着演讲的内容进入忘我，所有的哽咽和泪水，完全都是融入真情自然流露。 普通人普通事，没有特别的高调，没有过多的起伏。全因为真实、真情，林曦跟随情绪的带动，一气呵成完成演讲。直到她演讲完成鞠躬谢幕，现场依然一片宁静。林放当时也还沉浸在激动的情绪里，竟然也忘了鼓掌。最后好像是从评委席里首先响起一声响亮的掌声，随即引来全场长时间雷鸣般掌声。所有评委亮出分数，主持人挨着报数，最低分也在九点八以上，中间还接连爆出几个满分。最后总分，一下子就把前面已经比过了的选手甩出一条街。 林放虽然胸有成竹，还是耐心坚持到最后。林曦毫无意外获得了最高分。 比赛结束，现场颁发奖杯证书，林曦还获得了一万元最高奖金。然而，当颁奖嘉宾排着长队一起上台，林曦一眼就看出了那个人，而且，当所有颁奖嘉宾和获奖选手一一对应后，那人竟然站在了林曦面前为她颁奖，林曦拘谨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林放这时也瞪着大眼看见了那人，更是脸都气黑了。妈的！到底怎么回事？这么正规慎重的比赛，姓黄的王八蛋，他算什么玩意？居然堂而皇之登台颁奖。早知道如此，他就压根不会让林曦参赛，还费那么大劲准备。真是岂有此理！ 一切结束，学校带队的终于一个个将选手送到家长手上。林曦一眼看到林放，便毫无顾忌扑了上来。林放吓得连连后退，勉强象征性拥抱一下，便抓着林曦迅速离开。 林放拦了的士回家，一路上林曦还沉浸在无比的激动和喜悦之中，林放却一直拉长着脸，一点不给林曦面子。林曦似乎很快也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儿。 直到回到家里，林曦才死死拽住林放，一脸娇嗔：“死老爸！臭老爸！人家今天表现这么优秀，拿了第一名，得了一万元大奖。你就这么拉着脸，故意这么气我？” 林放任凭林曦发泄，仍是死死沉着脸一言不发。任凭林曦发泄完了才慢慢抬起头，盯着林曦看了许久：“你看清楚了没有？今天给你颁奖的人——” 林曦未加思索仰起头：“那又怎样？活动是教委主办的，评委都是专家权威，我都是凭本事拿的奖。他顶多就是出个苕钱抢个风头。他的钱赞助给活动，那也不是他的钱了，我也不是受他的恩惠。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林放突然抬起头，一脸奇怪看了林曦好久，看的林曦也是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突然，林放一把抱着林曦，原地打了好几个转：“爸爸就是小心眼，看见他就来气。看见他靠近我女儿我就更来气。” “好了啦！你女儿都这么大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该叛逆也早叛逆了。你也别再疑神疑鬼了。他今天在现场，我的演讲他听了更好，也可以彻底死心了。” “曦曦！”林放拉着林曦端直坐好，双手紧紧按在她的肩膀上：“爸爸虽然小气，但爸爸还是希望——你也不要再恨他。” “我不！我就是恨他，从骨子里讨厌他，瞧不起他。” “你现在也知道了，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是他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 “那又怎样？那说不定当初他对我妈——就是卑鄙无耻才有了我的，这种流氓无赖人渣，他根本就不配做我的父亲。从今往后也不许你再跟我提起这个人，我就是你的亲闺女，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我这辈子就是赖上你了。”林曦一口气发泄完，忍不住扑进林放怀里，控制不住失声痛哭。 林放搂着她小心安抚，连哄带骗，总算让她平复下来，再次露出羞涩地笑容。 林曦转身拿起书包，掏出证书和奖金一并交给林放，林放连连摆手：“这是你自己凭本事挣的，你自己拿着添几件好看的衣服，买点学习用品。” “我都不用，爸爸还是攒起来，家里现在最需要的是房子车子。” “不用，房子车子也不差这点钱。这都是爸爸的责任。” “不！房子车子都是家庭建设，我和爸爸应该齐心协力，一起努力。” “好吧！爸爸就先替你保管着，等你上高中，花钱的地方还多呢！” “爸爸！到了高中，那成绩就直接和钱挂钩了。我的任务就是绝不让爸爸为我花一分的冤枉钱。” “那就是挣钱了！你这么争气，也是爸爸最大的福气。” “爸！有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好闺女，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好！好！不早了，休息吧！” “嗯！” 林曦和林放经历了上次生死折磨后，虽然相互并未留下芥蒂，甚至心息更加通灵。但在这样特殊的家庭，两人也刻意保持了距离，注意了分寸。彼此都小心翼翼维持着这份和睦和温馨，珍惜着这份至爱亲情。 第102章 关键时期 临近中考，也是各个重点高中争抢尖子生的窗口期，林曦自然也获得了几所重点名校的校考资格。如此重大抉择，林曦还是非常尊重和依赖林放的意见。 根据林曦平时的成绩，林放不主张太冒险，给林曦做出了比较保守的选择。但这次，林曦却有些不甘，执意挑了所最顶级的学校。但结果校考竟然落选了，这对林曦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 校考落选，就意味着中考失去了一道保险，最后只能靠中考成绩一锤定音。 以林曦正常的发挥，中考也无非是在几所重点名校中浮动，林放倒也不是特别的在意。但失去了校考的保险，林曦对中考的紧张和恐惧便随着中考冲刺，一天比一天严重，这反倒成了林放的心病。 “爸爸！对不起！都怪我，盲目自信，好高骛远。我怎么每次关键时候，我就这么不争气？就这么没用？我真的好恨我自己……” “曦曦！你别这样，过去的就过去了，你怎么后悔也无济于事。你必须学会放下，学会忘记。不然，你这种情绪，还会影响你后面的发挥。” “可是，我现在——我每天——根本都静不下心来。我要是最后考试也紧张，也发挥失常，我该怎么办？我还有什么脸面对爸爸？我都不配再做爸爸的女儿了。” “傻孩子，你都说些什么？你都忘了，女儿就是爸爸的心肝宝贝，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爸爸都是你最亲的亲人，家都是你最后的港湾，爸爸永远都不会嫌弃自己的孩子，抛弃自己的孩子。” “爸爸！我如果中考再失败，我就只能去上职高，我就只能——那您也不会嫌弃我抛弃我吗？” “傻瓜！只要你努力了，不管你考什么样，爸爸都不会怪你，爸爸都是一样的把你当宝贝。” “爸爸——” 林曦突然一副楚楚可怜神情看向林放，看的林放一阵慌乱：“曦曦！你别太紧张，你只要正常发挥，中考不会再有什么意外的。” “爸爸！可我好害怕，中考结束，我就上高中了，上了高中，我就要去住校，我和爸爸就再也不能这样朝夕相处，相依为命了。我不想离开爸爸，我害怕失去爸爸，失去这个家。” “不！孩子！你——你不能这样想，孩子大了，迟早都会离开父母、离开家，自己去闯荡，去翱翔。” “可我就是害怕！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就只有爸爸是拿我当宝贝，对我只有付出只有爱，别人只会算计我利用我。我宁愿永远都不长大，永远都躲在爸爸的羽翼下，和爸爸相依为命走完这辈子。” “可这是不可能的，孩子都会慢慢长大，会独自面对社会，面对人生。” “可我就是害怕，一想到这些就会紧张，就会感到世界末日。上次校考我就是因为太想爸爸了，所以才会乱了方寸，大脑就像短路死的，整个人都跟傻了一样。” “曦曦！你别——你不能这样，你现在是面临人生的重要关口，心里不能再有任何杂念，不能受到任何干扰。” “爸爸！你也想我吗？你也担心我关心我吗？你也希望我早点上高中去住校，你就可以恢复到以前的生活了？” “曦曦！你——你心里整天都担心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这种情绪状态，你怎么能考的好呢？” “所以，我也宁愿考不好，考不上好学校。如果只能考上职高，那我干脆就不再上学了，就和爸爸一起办培训班，挣钱买车买房……” “你……你……你太让人失望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就是因为以前，爸爸一直把我当小棉袄小情人，我才真正感受到我是爸爸的小宝贝，我好快乐好幸福。可是，爸爸现在——还是和我这么生疏别扭，还是没把我当亲闺女。这样等我上高中，爸爸也好找理由抛弃我，把我送给别人去。” “你住嘴！你——你现在这么紧张、这么关键，你这满脑子尽是胡思乱想，你怎么能考得好，你真准备自暴自弃，葬送自己一辈子吗？” 林放气急败坏，冲着林曦一顿怒吼，一转身关进了自己的房间。林曦越发委屈的近乎崩溃，呆呆地暗自抹泪。 林放回到房间，也是忍不住泪流满面。他本以为，通过上次那样的残忍纠结，林曦心里已经恢复平静。包括上次的演讲比赛，他们都能正常面对。可万没想到林曦对自己的依赖，反而越陷越深，根本无力自拔。可女儿毕竟已经这么大了，而且他们之间终归没有血脉的障碍，再这样下去，他自己也会彻底沦陷、彻底崩溃。 怎么办？他到底该怎么做？他不能再这么自私了，他决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毁了女儿一辈子。他爱女儿，但无论如何，他和女儿的爱，他和女儿的情，都只能牢牢限定在至爱亲情的界限内。即便是别人的女儿，他也只能把她当女儿。他没有任何资格和权力得到超出亲情之外的一丝感恩和怜悯。 他必须把自己看的比命还重的宝贝女儿，亲手送到别人的手里，除此之外，他已经别无选择。 可女儿现在正面临中考的冲刺，他的绝情和冒失，也同样会毁了女儿的一辈子，他也同样没有这样的资格和权力。 女儿年纪还小，她的情感是那么的脆弱，她的内心是那么的挣扎。 林放想到这儿，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不顾一切冲出房间，小心翼翼敲开了女儿的房门。 林曦仿佛就一直等在门前，几乎就在他敲响房门的同时，女儿便拉开房门，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 “爸爸！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你知道我现在多么需要你的关心、你的鼓励、你的安慰？你为什么就因为你自己的心虚，你就可以对女儿也不管不顾了吗？女儿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回避和害怕，你真的不想再做我的父亲了吗？” 林放一脸羞愧，无言以对。只好伸出颤抖的双手，默默捧起林曦的脸颊：“没有！不是！嘻嘻什么都没做错，都是爸爸不好。是爸爸太爱曦曦了，是爸爸害怕自己都不能把握自己的感情，不小心就伤到曦曦了。” “爸爸真的是这样吗？爸爸真的没骗我吗？爸爸真的还是像以前一样爱曦曦吗？” “是的！爸爸就跟你刚来的时候一样，爸爸对曦曦，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 “爸爸！曦曦爱你，曦曦就怕离开爸爸、失去爸爸。曦曦到现在心里就未能容下任何人，曦曦从来到爸爸身边，就一直把自己圈定在爸爸的世界里，圈定在曦曦和爸爸的家庭里。爸爸如果不再爱我，爸爸如果要离开我、抛弃我。曦曦的命，活着也成了死人。” “曦曦！爸爸也对你发誓，爸爸这辈子心里也只能容下曦曦。爸爸绝不会抛弃曦曦，就算爸爸有一天和曦曦分开，爸爸的世界里也永远只有曦曦。” “爸爸真的是这样爱曦曦吗？” “是的！” “爸爸！就算我们是亲人，是亲情，我们也可以这样爱一辈子，我们都把这份爱刻进骨子里的，捧在心窝里，一辈子相依相随，不离不弃。” “曦曦！爸爸可以这样爱你，但爸爸不许你这样爱爸爸。” “为什么？” “爸爸这辈子都过完了，可你这辈子还没真正开始。你的未来必须是丰富多彩，色彩斑斓。不能永远只停留在一个狭小的世界。” “我不，那也是很遥远的未来。但我现在还是学生，还是未成年，我就要活的这样单纯，这样安静。” “那你现在能够静下心来，好好学习，认真备考了吗？” “我要爸爸好好陪着我，给我信心给我力量，就像上次演讲比赛一样，爸爸就是我的幸运神、保护神。” “好好好！你看你，都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你看你刚才的样子，差点就把爸爸吓死了。” “那我还生爸爸的气呢！这么长时间都对人家爱搭不理，冷冷冰冰，我就以为爸爸心里又在琢磨什么坏心思了，人家哪还有心思复习考试了？” “你别太敏感了好不好？你现在学习这么紧张，爸爸也有自己的事情。” “窃！爸爸明明知道，我又不是基础差考不好，就是心不静临场发挥不好。只要爸爸不让我分心，我现在就算不复习考试成绩也不会差。” “你看你，这有把全部责任都推到了爸爸身上，那你说，你想要爸爸怎么做？” “人家哪有？人家也没要爸爸怎样？我就是希望爸爸还跟以前一样，还能把我当你的小棉袄、小情人，让我们家重新恢复到以前的温馨、温暖。这样就好了，这样我也不会担惊受怕、胡思乱想了。” “那你保证——静下心来，全力冲刺，考试发挥出最高水平。” “爸爸！别再担心我。我们出去看电视好吗？我和爸爸这样的日子，也不会很多了。我马上就上高中了。女儿真不想这么快就长大，这么快就要离开爸爸的怀抱了。” “女儿！别这样！孩子都会长大，都会离开父母的怀抱的。” 林曦再也控制不住，压抑地哭出声来：“可是，爸爸！我们和别人家都不一样，我们家就只有我和爸爸。我以后不在爸爸身边了，爸爸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一定要好好保重，等着女儿回来好好孝顺你。” 林放搂着女儿也是一阵哽咽：“好！爸爸等着你，等你回来好好孝敬爸爸！” “爸爸！女儿真的好爱你！女儿一辈子都是你的小棉袄、小情人。你也要一辈子好好珍惜呵护你的小棉袄、小情人。” 林放的内心又是一阵挣扎和战栗。他不知道再说什么，只能静静地搂着女儿，偷偷地抹着泪水。 第103章 小心翼翼 不知不觉中，林曦离中考时间就剩最后两周。培训机构专门为中考冲刺开设的培训班，到了这时候也都慢慢停课了，这样，林放也有了更多时间留在家里，专心伺候自家公主全力以赴发起最后冲刺。 林放重操旧业的时间虽然也不是很长，但现在的收入状况却比以前翻了几倍，眼下虽未能彻底翻身，手头还是宽裕多了，关键时间，他把林曦每天的生活都安排的近乎奢侈，各种营养品，滋补汤，都是捡最好的，一顿不拉。这样坚持下来，他都快成营养专家了。 此外，数学和英语一直都是他的专业、强项，加上培训班上专门针对中考冲刺的教学经验，现在他也有时间，就这两门对林曦进行全面梳理、特别训练。 原本，按照林放的周密计划和紧凑安排，最后是十几天的备考冲刺，一定会格外的紧张和忙碌。但这一切到了林曦这儿，却全都变了味。对林放生活上的营养搭配，伙食安排，林曦无论如何也不肯独自享受。一定要平分共享，逼得林放只能增加数量，把所有对林曦的照顾，也变成了对自己的犒赏。 至于两门课程的梳理、特训。以林放在培训班的经验，那都是一个开班周期的整个课时的全部内容，而到了林曦这儿，顶多也就两天三天课余时间的加班加点，林曦就完全达到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境界。 每到此时，林曦还是一脸幽怨：“爸！我都说了，我考场发挥好坏，和能力水平都没关系，就是注意力能不能集中。” “那你既然知道，为什么就不能克服？” “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努力克服吗？” 林曦不等说完，就扔下眼前的一堆资料习题，拉着林放一起看电视。 一起看电视，这是林曦强制性撒娇，而林放也没理由拒绝的最后一个招数。打开电视，林曦就把林放拉到沙发上坐下，随即便亲昵靠进林放怀里。 面对林曦的这番亲昵，林放依然是无法拒绝。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机械、生硬、木讷，他不敢明显抵触和推开，也不敢刻意迎合接受，更不敢丝毫流露出愉悦和主动。 “爸！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是不能把我当亲闺女，不能把我当你的小棉袄、小情人，那样亲昵地抱在怀里，好好享受这份父亲和女儿的至爱亲情？这份家的幸福与温馨？” “我哪有？我们这样——还不够吗？” “爸爸！难道亲人之间就只能靠血脉相连吗？难道没有血缘，就不可能有至爱亲情了吗？” “爸爸也不知道。爸爸心里一直也是把你当亲闺女，可爸爸——真的好害怕——会伤到你——会——失去你。” “那爸爸——既然这么纠结难受，就干脆不在把我当亲闺女了，爸爸也许——” 林放突然情不自禁紧紧搂住林曦：“不！我们就是亲人，你就是爸爸的血脉，爸爸什么都不需要，爸爸只要你做爸爸的好女儿，爸爸愿拿命来爱你，爸爸只要你一辈子快乐幸福。” “可是爸爸，女儿也和你一样，女儿也只想让爸爸开心快乐、幸福吉祥！” “可你知道吗？爸爸现在已经很幸福了，爸爸有你这样的好闺女，爸爸这辈子都够了。爸爸只要你健康成长，一帆风顺，爸爸什么都满足了。” “爸——你为什么这么固执，这么傻？你这明明就是没有把我当亲闺女，明明就是要让我成为一个只会索取、不知感人、毫无良知，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曦曦！爸爸爱你，爸爸为了你，爸爸什么都愿意。” “爸！爱都是自私的，也是对等的；情也是相互的，交织的。我知道，我和爸爸就是因为只有养育之恩、相依为命的至爱亲情，却又少了血脉相连的天然支撑。爸爸就只能把这份至爱亲情，提升到大爱无私的极致！但爸爸却忘了，所有人其实都是普通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圣人。我要的也只是个普通人的爸爸，我害怕的就是爸爸真把自己当圣人了，这样，我和爸爸只会渐行渐远，迟早都会相互失去。” “不不！不会的！不是这样的。爸爸重来就没有你说的这么好，爸爸也从来不是什么圣人，也绝没想过做什么圣人，爸爸现在什么都没想，就希望你能静下心来，好好复习，中考能够考个好成绩。” “可是，爸爸知道我上次校考为什么没有考好吗？我其实——好长时间——心里就是一直紧张、害怕、甚至恐惧。” “好女儿，你别吓爸爸，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中考结束，我就要上高中了，上了高中就要住校了。那我和爸爸就从此分离了。我就害怕我和爸爸这辈子，也就这样离开了，失去了……我只要一想到这些，我脑子就全乱了，就成了傻子一样。” 林放满脸惊愕，彻底慌乱，他紧紧搂着林曦，捧着她的脸，轻轻擦着满脸泪痕：“曦曦！傻孩子！你怎么有这种胡思乱想？你别担心，爸爸现在就跟你发誓，无论如何爸爸都不会离开你，我们一辈子都是最亲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分离。” “爸爸！我知道你也担心，我们之间毕竟没有血脉相连，我们的父女情分，我们的残缺家庭，始终都不牢固。而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和能力，把这些变的更加牢固。反倒是很容易使它变得更脆弱了。我知道爸爸有多爱我，爸爸也知道我有多爱爸爸。可我和爸爸也始终只能把所有的爱都归结到亲人之间的至爱亲情上。女儿原本也是想，学着别人家的女儿和父亲，像小棉袄、小情人一样跟父亲撒娇，给父亲更多的幸福和快乐。可父亲却又因为我和父亲没有血缘，反倒不能坦然面对和接受。反而让我和父亲越发生疏别扭。爸爸！你知道女儿心里多难受吗？爸爸都是因为我，才把自己活的这么委屈，这么狼狈。爸爸的每一点失意和沮丧，女儿心里就会多一份负罪和愧疚。女儿就算和父亲没有血缘，可女儿也是在父亲的怀抱里，在父亲的养育下一天天长大的。女儿现在真的懂事了，什么都懂了。可爸爸现在却始终还是把女儿当成单纯任性的小孩子。爸爸爱女儿，却始终不想懂女儿。女儿心里真的好苦。” “曦曦！爸爸爱你，爸爸也懂你。但爸爸——”林曦不容林放在说什么，伸手轻轻堵住林放的嘴：“爸爸！你别再说了，女儿也懂爸爸！” “那你也要理解爸爸，原谅爸爸。” 林曦突然起身、正襟危坐，双手牵起父亲的手，深情款款看着父亲：“爸！要不这样。我先算算，从今天算起，离中考也就十天了。这也可能是我和爸爸这样朝夕相处、甜甜蜜蜜，不离不弃的最后十天了。”“又胡说了！那中考结束，离高中报名，那也还有几个月呢。就算你高中住校了，你就不再回家了？”“那就不同了。”“那有什么不同？”“那我考试都过了，爸爸才不会像现在这样紧张在乎我了。说不定就又开始天天找茬，故意躲我了。” “你看看你，这么紧张的时候，你这满脑子都想些什么？” “爸！人家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心神不定，才会考不好嘛！” “好好！那你说，你想让爸怎么做，你才能静下心来，好好考试？” “爸！就这最后几天，你就真心把我当亲闺女，也让我好好做几天爸爸的小棉袄、小情人，我这个要求也不过分吧？” “我就知道，你——你就是不肯放过我。你知道这种关键时候，爸爸——也不敢拒绝你。” “那是，如果爸爸这点要求都不能接受，说明我平时担心的所有事情，也都会一一发生。” “你别再胡思乱想了，都是——瞎担心。爸爸这几天——都会这样一直陪着你，伺候你。” “那我这次要是超水平发挥，把校考失去的东西也重新找回来。那爸爸是不是应该好好奖励我一下？” “那是必须的，你要这次真的超水平发挥，考上最好的高中。爸爸绝对毫不吝啬，你尽管提要求，只要爸爸能做到，你要天上的星星月亮，爸爸都想一切办法给你摘下来。” “那就是虚无缥缈的许愿好不好？我不需要，爸爸也给不了。” “那你想要什么？” “如果我这次能够超常发挥，考出最好成绩，我只要爸爸答应，这个暑假能带着他的小棉袄、小情人出去旅游一趟。这才是对我的最高奖赏。” “可爸爸暑期还要开班，哪有时间？” “暑期班顶多也就一个月，正常暑假都是两个月，时间根本不是问题。” “那你想去哪玩？” “去哪玩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和爸爸一起。” “好吧！如果你这次真能超常发挥，爸爸答应带你出去好好奢侈一次。” “真的？” “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爸爸一直都是把我当小孩子哄好不好？” “爸爸知道错了，爸爸现在知错就改，绝不再犯。” “爸爸！”林曦不顾一切扑进林放的怀里：“女儿真的好害怕。女儿离开了爸爸的怀抱，离开了爸爸的呵护和宠爱，女儿就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就成了谁都可以任意欺辱的可怜虫。女儿害怕，女儿不要。女儿宁愿一辈子就这样躲在爸爸的怀抱里，一辈子做爸爸的小棉袄、小情人。” “曦曦别担心、别害怕。爸爸永远都在你身边，就算你离开了爸爸离开了家，爸爸也会一样把你当做小棉袄、小情人，一辈子都护在爸爸的羽翼下。” “爸爸！这就是女儿最担心的、最想要的。爸爸这次说话一定要算数，再也不许耍赖皮了。只要爸爸一直这样爱女儿，女儿也一定给爸爸争气，做个最听话最上进优秀最的女孩，做个最乖巧最孝顺最最贴心的女儿。” “爸爸也要争取做个合格称职的好父亲。” “爸爸！你难道不觉得我们一直这样好幸福吗？我们家一直这样也好温馨、好温暖吗？” “爸爸好幸福！” “女儿也好幸福！爸爸！好好把女儿抱在怀里，把你的小棉袄、小情人贴在心里，好好疼好好爱，这是我们应有的权利。是我们应该得到的幸福，应该拥有的快乐。爸爸不许再别扭再拒绝，再也不许心不在焉敷衍，就让女儿好好感受爸爸对女儿的至爱亲情、大爱如山。” “曦曦！好女儿！你——听话、乖，爸爸不再固执，女儿永远都是爸爸的小棉袄、小情人……” 第104章 潘多拉魔盒 人的内心，其实都是一只潘多拉魔盒，一旦开启就会彻底失控，任其泛滥。 “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小情人”，这是一个真命题，又是一个伪命题。真命题，是这种从血液里流淌着的爱和情；伪命题是也是这种血液里释放出的天理和人伦。 那么，除去这份血脉的联系呢？真的和假的也就自然会倒了个个。 这才是林放内心真正的痛苦和纠结。 但林曦和林放恰恰相反，她对父亲除了这份真挚的亲情和依赖，更多的情愫再一在她内心深处泛滥成灾。所以，她根本毫无顾忌，根本无力自拔。偏偏她又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所以，面对父亲的坚持和固执，她只能拿起父亲和女儿的伪命题当做击垮父亲的唯一武器。 林放哪能不懂女儿的心思？其实他的内心似乎也早就有些放弃和松弛。但一次偶然的丑陋，却让他再也无法面对。他再也不能自己哄自己，自己原谅自己。 他已经感到了罪孽，感到了危险，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必须忍痛割舍和女儿的亲情挚爱，才能彻底斩断丑陋的孽根。如果不是因为女儿面临中考的冲刺，林放早就到了无路可退的悬崖边沿，早就已经选择了跳崖自尽。 可偏偏女儿还不能让他轻易赴死，女儿还需要他继续陪伴，顺利度过人生的第一劫。 他无法拒绝，他只能继续承受，承受女儿最甜蜜的折磨。 “爸爸！你真的爱我吗？就像你说的那样，就像女儿爱你一样。” “当然！爸爸对女儿的爱，这是天地可鉴，全天下都公认的。” “我是说爸爸对我，我——就是觉得——” “爸爸可以为你去死，你觉得爸爸还不够爱你吗？” “我不要，我只要爸爸为我好好活着，还要活得开心、幸福，活的骄傲、潇洒！” “爸爸现在就是啊！爸爸有你这么好的闺女。爸爸做梦都经常笑醒呢。” “我不！爸爸就会哄人，就会拿我当小孩。” “马上就考试了，还是学习最重要，别的等你考完了再说好不好？” “那爸爸现在——就真的把我当你的小棉袄、小情人，好好爱一次好吗？我——我想——靠在爸爸的怀里——好好感觉下爸爸的心跳——感觉下爸爸的心——是为我而跳——我想把它好好藏在心底——在我离开爸爸的日子里，它都会一直揣在我心里，陪在我身边。” “曦曦！听话！你别——” “爸爸！我知道——分寸——我和爸爸就是亲人——我们也没过分——” “好女儿，你别再逼爸爸了好吗——爸爸承认——爸爸——是混蛋——爸爸——投降了——” “爸爸！人家就是想知道，想听爸爸亲口告诉我，人家心里就踏实了。这就算是我和爸爸现在的约定。爸爸一定要等我读完高中，读完大学——我就回来陪爸爸一起创业。”林曦羞赧地看着父亲，执拗却又怯生地轻吟。林放再也不敢看眼林曦：“爸爸就等着享女儿的福了。”“那以后我不在爸爸身边了，爸爸可以还像以前一样，找个自己喜欢的阿姨，好好照顾爸爸。女儿还有三年高中，四年大学，时间好漫长。爸爸一定要好好保重，等女儿读完大学再回到你身边，我和爸爸还有更好的日子在后面。爸爸陪我长大，我陪爸爸变老。” “好！好！爸爸一定好好的，等着享福！” 林曦突然紧紧抱住父亲的头，忍不住哽咽抽泣：“爸爸！女儿真的好爱你，女儿真的好怕你不会这样爱女儿，迟早都会抛弃女儿，离开女儿。可女儿现在还要上学，还要读书，又不能好好陪着父亲、照顾父亲，还要父亲一直劳累负担。爸爸！您觉得女儿这样紧张害怕有错吗？您觉得女儿这样爱您有错吗？女儿只恨现在还不能更多的爱您，也不能更多地回报您。您现在就把女儿对您的全部爱，都当做女儿对您的一份孝心。您也把它好好藏在心底，藏在和女儿分别的日日夜夜……”林曦一阵抽泣，慢慢滑下身来，紧紧捧着父亲的头，把自己滚烫的脸颊紧紧贴在父亲的脸颊—— 林放霎时间一阵热血也喷上脸颊。让林曦也感到了火一样的燃烧。林曦突然发出幸福的呢喃：“爸爸！女儿好幸福！女儿知道爸爸也爱女儿，爸爸绝不会抛弃女儿，爸爸一定会等着女儿读完大学，回来好好孝顺父亲。” 林放再次深陷迷离，深陷迷惘。他没有任何言语，只有默默承受，承受这份甜蜜的苦涩。许久，林放轻轻拉着女儿，紧紧把她的脸颊贴在了自己的胸口。让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倾听到自己的心声。 第105章 胆战心惊 最后十天的复习冲刺，林曦反倒没怎么看书刷题，而是用心地和父亲厮守，尽情地享受着父亲的溺爱，家庭的温馨。直到她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的心情瞬间也彻底放飞，彻底平静。也就在她如此幸福陶醉之中，该死的中考也不知不觉到来了。 现在的中考远比高考还重要，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人生都还没有踏出一步，还在懵懵懂懂的年龄，就被一个中考残酷地挡在了社会的最底层。所有考生家长几乎比考生还紧张。小心翼翼陪护自己的孩子，总希望在孩子人生最重要的关头，还能尽最大可能多为孩子做点什么？ 林放此刻也和所有考生家长一样，以林曦平常的学习基础，中考应该没多大问题，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临场发挥，千万别出岔子。 林曦平常也没少参加考试和各种大的活动，心理素质还算不错，但一看今天的阵势，内心还是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林放一看林曦的紧张状态。心里也开始着急起来。他马上把林曦拉到一个僻静的暗处。紧紧搂住林曦，让她发抖的身子慢慢平静下来。 “丫头！冷静点！你的基础很好，你就把这场考试也当做平常考试一样，胸有成竹，目空一切。” “可是！爸爸！我——我还是好紧张。牙齿都在打架，舌头就不听使唤。” “好好好！你别急！深呼吸！深呼吸！” 林曦跟着林放，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总算稍稍平静了一点点。 “爸！我这次要是考不好，你会怪我吗？要是没过重点，你还要我吗？” “曦曦！听我说，你现在什么都别想，你就当是在好玩。不管你考得怎么样，你都是最棒的。爸不会怪你！你要记住，不管怎样，爸永远都是爱你的！” “爸爸！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有多爱我。” “爸爸早就跟你说过了，曦曦就是爸爸的生命，一切。” “爸爸！你答应我，不管怎么样，你都不会抛弃我，你都会等我长大，我们一辈子在一起。” “好！爸爸答应你！爸爸爱你！爸爸等你！” “爸！你真好！我爱你！” 两天考试，林曦都是异常紧张，林放更是小心翼翼。每天准时送到考场，一直等她考完再接回家。回家既不打听她前面的几门考得如何，也不催她看书复习准备后面的考试。就是好吃好喝伺候，有求必应顺从。 直到考完最后一门。林曦以最快速度冲出考场，什么都不顾及，直接冲到林放面前，一头扑进林放怀里。哭得比任何时候都伤心。 林放楼着林曦，小心安抚：“没事没事，考得不好爸爸不会怪你！”林曦一边抹泪一边傻笑：“谁说人家没考好？人家这是激动、开心。人家这次算是常超发挥了，一类重点稳上了。” “真的？” “每门课一考完标准答案都公布了，我每次都会把自己的考试答案抄下来，对下标准答案，就能知道自己考多少分了。这样估分误差不会超过十分。我按最低估分，那也能超出一类线很多了。” “我就说了！我女儿最棒了！”林放拉着林曦：“走！回家！爸爸今天给你备好大餐！” “不！我们今天就在外面吃大餐。吃完再去逛大街。讨厌的中考，太折磨人了，总算结束了，终于解放了。爸爸答应奖赏我的，爸爸今天全得听我的。” “好！爸爸都听你的，我们去吃大餐，逛大街！” 林曦大考圆满，心情格外舒畅，拉着林放逛大街，买零嘴，搂烤串。最后又强行拉着林放看了一场电影。 看电影，林放的脑海里马上就浮现出自己小时候在乡下，为看电影一跑十几里路，都是大露天最怕就是下雨，电影看不成还要淋个落汤鸡。现在条件好了，家里都有电视，看电影反倒成了件很陌生的事。林曦一直乖巧懂事，自从家里的经济状况发生改变后，林曦几乎也从没向爸爸提过什么逛街、撸串、看电影之类的奢侈消费。今天中考结束，而且发货还异常的好，父女俩好好庆贺一下，林放当然也不能拒绝。 然而，来到电影院，林放突然意识到，这个决定实在是太草率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现在的电影院，哪还是电影院，完全就是个少儿不宜的场所。因为他们俩本来就是即时起兴，就近方便，随便找了家电影院，也根本不知道放的是什么片子。等来到电影院门口，才发现这个点根本就没多的选择，全是些什么爱情伦理生活剧情类，而且还都是进口片。 更要命的是，现在的电影院好像根本就不是看电影的，而是纯粹为了方便男男女女私密幽会、卿卿我我谈情说爱的暧昧场所。所有影院全都改成了vip小房间，里面就没有几个开放性座位，全是什么情侣座。林曦大概也是第一次看电影，尤其是这种时段这种影院。不过，看到这样的情形，她倒没有过分的惊讶，反倒露出几分窃喜。 “都是些烂片，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回家，等下次时间充裕，准备工作也做好了再看吧？” “一家人看电影，本来就是亲子活动，我们家也好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和兴致。爸爸又想找借口耍赖皮。” 林曦故意把问题上升到亲子活动的高度，林放实在不好再拒绝。他本想买两张普通票，结果也被林曦撒娇搅黄了：“人家都是情侣，都坐vip，我们俩坐普通座反倒成了另类，到时候全场都盯着我们俩看，不是更糗了？” 这还真有可能，林放别无选择，只好咬牙也买了个vip情侣座。带着自己的女儿和一大帮勾肩搭背卿卿我我的男男女女们一起走进了电影院。 电影一开场，场内也就剩下了屏幕上发出的一点亮光，全场除了电影里面的对白和音响，顿时也听不到任何杂音。林曦很自然就靠进林放的怀里，无论林放怎么推搡，她都固执地我行我素。这样的公共场所，林放当然也没法和她理论，只能被动地放任。并在她的鼻子上重重刮了几下，以示区别和警告。 电影是部西方伦理片，西方文化本来就和东方文化天壤之别。影片刚开始，具体要表达的思想，传达的理念，暂时也还看不出所以。而随着情节的演绎，马上就把全场都带入到了极其刺眼、刺耳的少儿不宜。林放作为成人都已经刻意阻断了自己的视听。咬紧牙关保持镇定，但他却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怀里的颤抖和躁动。林放也慢慢表现出焦躁和不安，随即紧紧搂住林曦，扳过她的头不让她再受刺激。林曦的情绪并没有马上平息，她无法控制地拉着林放的手，紧紧贴在了自己的脸上，那就是一团滚烫的火球，林放挣扎着想拿开，却被林曦死死抓住。此时，他们虽然都没有继续观看屏幕的画面，但即便只是里面发出的特别的声响，也让他们难以承受、几近崩溃。 他们被迫中途退场，悻悻回家。 第106章 残忍的抉择 从电影院出来，林曦和林放似乎都还未能从电影院里那种尴尬又复杂的情绪里面走出来，一路上两人都没有任何交流，就跟陌生人一样回到家里。等回到家里，时间都快转钟了。 回到家里，两人也仍然还不敢相互对视。各自简单收拾便回房休息。 第二天，两人都睡到了很晚才起床。林曦今天抢着做了既是早餐也算午餐的饭菜，等到共同进餐的时候，林曦才终于憋 不住打破了沉闷。 “人家也不知道，现在的电影院竟然是这样。也不知道会放什么电影。” “所以，爸以前就反复提醒你，你现在还是学生，尽量不要参与到社会上的一些娱乐和交际。” “知道了！” “对了，趁分数还没出来，你去看看外公外婆和小姨吧？” “爸！你不是答应好要带我出去旅游的吗？” “你现在分数都还没出来呢！成绩也是你自己估的。” “我都说了，我全部对了答案，估的分数绝对准确。” “那也不行，不拿到学校的录取通知书，这都不能算数。” “你又想赖皮，还要等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就没时间出去了。” “曦曦！爸这几天就一直想好好跟你好好解释，但考试之前又怕影响你。爸这段时间一心想挣钱，把手里的钱也全都押 在了股票上，没想到这次运气也不太好，钱都被套进去了。所以……” “爸！”林曦突然抬起头，眼眶里噙着泪水，一脸陌生看着父亲，林放故意一直埋头吃饭，根本不敢抬头看林曦一眼。 林曦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泉水般涌了出来，她捂着脸嘤嘤哭泣着跑回自己房中。 林放心里像针扎一样难受，可他却死死忍住，丝毫不理会林曦的感受和情绪。 林放默默吃完饭，又默默收拾好碗筷。然后低头耷耳坐在客厅里抽闷烟。 林曦关在房里伤心许久，又可怜兮兮恬着脸默默走到林放面前，不声不响跪下，轻轻把头伏在林放的双腿上。 “爸！为什么？为什么你又对我这样，我真的好害怕。我答应你不去旅游了还不行吗？可我不想又和爸恢复到以前的别 扭和生疏，我昨天一晚上都没睡着，我知道爸爸心里也很难受，我真的好恨我自己，总是惹爸爸生气、总是给爸爸添麻烦，我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爸爸真正开心起来、快乐起来，让爸爸也舍不得我，舍不得这个家。爸爸！你真的嫌我了吗？真的不想要我了吗？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此时，林放也早已泪流满面，他轻轻捧起林曦的脸，深情看着林曦，露出一丝干涩的微笑：“女儿！你难道忘了爸爸曾经对你说的话吗？无论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能怀疑爸爸对你的爱。我们是一辈子的父女，一辈子的亲人。你为什么不能相信爸爸呢？” “爸爸！我都不想上学了，我想早点回家陪爸爸一起创业，和爸爸朝夕厮守，不离不弃。” “可你知不知道，爸爸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这种胡思乱想。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学习，其他任何事情都不是你放弃学习，放弃理想和追求的理由。如果你心里总是这样惦记爸爸，担心爸爸，那爸爸现在反而成了你的负累和羁绊，爸爸也成了真正的混蛋和罪人。” “不！不是！爸爸！我只要爸爸爱我，不抛弃我，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积极上进，一定会让爸爸为我骄傲。” 林放再次含着泪水看着林曦：“爸爸对女儿，可以掏心掏肺，舍出性命，你还要爸爸怎么爱你？” 林曦也淌着热泪看着林放：“可我不要爸爸这样爱我，我本来就是爸爸的麻烦和负累，我只想能和爸爸一起，有苦一起受，有甜一起尝。共同维护好我们这个家庭的温暖温馨、快乐幸福。” “可我是爸爸，你还是个孩子。父亲就该承担起家庭的责任，承担起抚养你的义务。” “可是，你对女儿的爱，早已超出了你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为什么？女儿虽然还小，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生活和命运，已经让女儿过早地尝到了人生的苦难与艰辛。女儿也只想从她已经开始懂事的时候，就早一点懂得感恩与回报。难道您非要让她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时候’，再来愧疚和后悔吗？” 林放默默闭上眼睛，仰头一声长叹。林曦慢慢起身，小心翼翼靠进林放怀里，轻轻把脸贴到林放的脸颊上：“爸爸！别再这样痛苦纠结好吗？爸爸一直都把我当亲骨肉，我们的温馨甜蜜，甚至都不敢和别人家亲生父女一样，我们为什么要这么苦自己？我和爸爸日子还长，这辈子都是唯一的至亲。我也只想和爸爸一起生活的更加轻松快乐，一起得到家庭应有的温暖和温馨。在我们的生活里也留下更多的幸福和回味。在内心深处始终保持着那份铭心刻骨的寄托和支撑，这样，无论遇到什么挫折和坎坷，我们都能勇敢坚强地去面对。” 林放坐起身扶着林曦坐好，伸手替她擦着泪痕，仔细看着林曦：“宝贝！别再说了，爸爸都懂，爸爸——这辈子有你，爸爸真的好幸福。爸爸何尝不想像别人家的父女家人，每天都把你抱在怀里亲亲热热尽享天伦。可老天爷却又偏偏把我们隔绝在血脉之间。你知道吗？爸爸每次和你这样在一起，爸爸心里都会感到无比的羞耻和罪孽。” “我能感受到爸爸的痛苦和纠结。也能感受到我和爸爸的爱，早已经模糊到自己都分不清了。但我和爸爸的日子，我和爸爸的家，我们也需要最起码的温暖和温馨，最起码的甜蜜和滋润、最起码的幸福和快乐。而我们现在反倒因为爱的更深，却连最起码的父女亲情、家庭温暖都成了忌讳和尴尬。这样的日子我们还能过下去吗，这样的家我们还能维持下去吗？” 林放突然推开林曦，急促掏出烟颤抖地点燃，猛地抽了几口，被呛的一阵咳嗽。林曦上前抢过烟扔在地上，扶着林放重新坐好，像照顾孩子一样替他捶背抹胸。林放突然紧紧抱住林曦，伏在林曦肩膀上痛苦抽泣。林曦也跟着哽咽抽泣：“爸爸！对不起！对不起！”林曦突然死死抱住林放的头，猛地吻向了林放，林放拼命摆脱，还是在林曦的歇斯底里妥协放弃。 “爸爸！人家亲父女都可以这样，这也不算有悖伦理，老天爷让我们父女一场，你至少也能这样好好疼爱女儿一次。您别再纠结压抑。您就暂时忘了一切，也让女儿能够真切感受到您对女儿的爱。” “曦曦！女儿！爸爸这是在犯罪！爸爸爱你，爸爸会用这辈子来赎罪……” “好！爸爸就用这辈子来赎罪。女儿就是要让父亲这辈子都想着女儿，这辈子都舍不得女儿……” 林曦的生命，仿佛是从跟着父亲来到这座大都市才诞生，才开启。而在她的成长中，整个世界也只有这个家，只有父亲。所以，面对复杂的社会，艰难的人生，她孤独、恐惧、脆弱、依赖，她和父亲的这个家，也是她爱的全部，生命的全部。 但这对林放则是无法承受之重。家的温暖，父亲的责任，还有孩子成长的叛逆与陪伴……在这个残缺的二人之家，在他和女儿相依为命的艰难岁月中，他同样丧失了最后的意志和勇气。 林曦再次腻在林放的怀里，彼此的眼神，彼此的亲昵，也越发的迷醉、迷离…… 第107章 猝不及防 林曦拗不过林放，还是乖乖回那个县城，去看望外公外婆和小姨。林放只把她送到外公家，马上就赶回了省城。 回到家里，林放独自抱着酒瓶在家里关了一天，然后大义凛然，视死如归走进了那座熟悉的大楼。 小姨接到黄嘉华的电话，便带着林曦一路哭喊着赶回家。家里就像遭劫一样七零八落，满屋的啤酒瓶夹杂着弥漫酒臭味。林曦是瞬间就被家里的情形吓傻了。呆呆愣了半天，随即哭喊着满屋子翻箱倒柜寻找爸爸。 小姨也陪着林曦一阵哭泣，拼命抱住林曦：“曦曦！我苦命的孩子！你爸他真的出事了，他再也回不来了。” “我不信，你们骗人，你们都是骗子。我爸不会出事的，我爸不会抛下我不管的。” “曦曦！你醒醒。他本来就不是你亲爸，这些年他为了你已经把自己弄得精疲力竭。他不甘心，指望能在股票上赌一把，不惜铤而走险。到处扯债、骗取贷款，结果一下子全赔了，现在满世界都在找他，他不得不跑路。他在不跑路，这些人连你也不会放过，你会被他害死的。他这也是为了保护你。” “我不信！我爸爸不会这样，你们都是合起伙来骗我的。” “曦曦！你都看见了，小姨难道还会骗你吗？” 林曦突然泄气地瘫在小姨怀里：“爸爸！为什么？你为什么还是要这样狠心抛弃我？” “曦曦！你别伤心。你那个狠心的假爸爸，他不要你了，不管你了，你还有小姨，还有外公外婆。我们才是你真正的亲人，真正的依靠。” “不！不是，他是我亲爸，他就是我唯一的父亲。” “可是，他现在还是跑路了，还是抛弃你了。” “他不是，他没有。” 林曦说完，腾地窜出小姨的怀抱，抽泣着开始整理杂乱的屋子。 “曦曦！你别忙了。你爸跑路了，你决不能一个人继续呆在这里。你现在赶紧收拾下自己的东西，要么先跟小姨回县城，要么，我这就给你亲爸打电话。让他把你接到他身边。” “我不，我就要在这里等爸爸，他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小姨冲上前一把抓住林曦：“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了。他现在只能亡命天涯，他还能回来找你啊？你一个人在这怎么生活？说不定马上就有讨债的找上门来，你怎么办？” 小姨话音未落，门外就响起了嘈杂的敲门声：“姓林的，快开门。”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躲的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再不开门我们就砸了！” …… 小姨立刻抱住林曦，两人都吓得瑟瑟发抖躲进了林曦房间。小姨惊恐片刻，立刻拿出电话向黄嘉华发出了求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吵闹终于慢慢停止。黄家华给小姨打了电话，小姨才颤抖着出来开门。 小姨领着黄家华进屋，林曦依然缩在房间瑟瑟发抖。黄嘉华含着激动心酸的眼泪走上前。 “曦曦！孩子！别害怕，有爸爸在，你什么都不用害怕。” “走开！出去！我不用你管，我要爸爸！” “你爸爸——出事跑路了。临走前还特地把你托付给我，我也是你爸爸，我会比他更爱你。” “你不是！你不配，我只有一个父亲。我这辈子也只认他一个父亲。” 黄嘉华一脸心疼，也一脸沮丧看着林曦，又回头看看小姨。 第108章 连哄带骗 小姨再次上前搂住林曦：“曦曦！别再任性好不好。你知道黄总就是你亲爸。不管你认不认这都是事实。你那个父亲他自己也很清楚，所以，他才会临跑路前把你托付给黄总。小姨和外公外婆虽然也是你最亲的人，但我们毕竟都生活在小县城里，想要保护你、照顾你，也没有能力。你现在能回到你爸身边，让他来照顾你，呵护你，我们也都放心了，就算你那个跑路的父亲，他也更踏实。” 林曦又是无比伤心地哽咽抽泣：“小姨！我不相信，我不甘心，我爸怎么会这样？他刚把我送到外公外婆家的时候都还好好的，他都是被我连累成现在这样的，就算他去跑路，去淘米要饭，他为什么不远带着我，他为什么要这样扔下我？” “曦曦！你把他这样做才是真的爱你，才是真的为你好。” “是的曦曦！你爸爸——他现在要躲债，他不能在照顾你了，所以才委托我来照顾你，等这件事情过去了，你爸爸一定会来找你的。” 林曦愣愣地看着黄嘉华，眼里虽然没有了最初的恐惧。但她还是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她突然上前一步，扑通跪在黄嘉华面前，连连叩头：“黄伯伯！黄总！你现在是大老板，很有钱，我求求你救救我爸，帮他把债还了，我给您磕头！” 黄正华被林曦突然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他想上前阻止，又怕林曦拒绝，只好连连应承：“好好！我答应！我都答应！你快起来！” 林曦突然停住，惊讶地看着黄嘉华：“你——你真的答应？你会帮我爸爸还债？” “我答应！答应！你先起来，我们慢慢商量，好吗？” 林曦这才慢慢起身，低头坐下。黄嘉华稍稍靠近，林曦又瑟瑟往后直退，黄嘉华便不敢在靠近。他冷静地想了想，眼珠子转了几圈。突然轻松地看着林曦。 “曦曦！你爸这次亏得很大，欠了人很多钱，这些钱如果还不上，这些债主肯定不会轻易放过的。” “黄伯伯！我爸都是因为我，是我害的！我爸以前也是有车有房，要不是因为我，他根本就不用这么去冒险的，都是我害的！” “孩子！你别哭！我都答应帮你爸还债。但你——你也要帮你爸一把。” 林曦一听，似乎有所明白，她随即再次跪下：“只要你答应帮我爸还债，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黄嘉华这才敢上前扶起林曦：“孩子！我知道你和你爸感情很深，我也不要求你马上就认我这个爸。可是，你爸现在把你交给我来照顾你，你只要答应跟我回去，跟我一起生活，让我好好照顾你，我一定帮你爸把债都还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我说话算数！” “那——要是我爸回来了呢？” “你爸——” “我答应现在就跟你回家，我也可以认你。但是，等我爸回来了，我还是和我爸一起生活，这样行吗？” 黄嘉华犹豫许久，回头看看小姨，这才含含糊糊答应：“好好！等你爸回来了！再说，好吗？” “那你不能骗我，一定要替我把把债都还清。不然，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认你的。” “好！好！我答应你！我保证！” 林曦抬眼瞟了黄这话一眼，低头走向书桌，开始默默收拾东西。 黄嘉华这才长长舒了口气，突然转身向朝门外大声叫唤：“你们几个都进来，赶紧帮忙收拾东西。打电话让家里把房间都收拾好。” 小姨也靠近林曦一起收拾。黄嘉华默默走近。“曦曦！那些追债的人也许随时都会找上门来，你今天先简单地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物品，先搬过去再说，我让手下的人今天就在这里守夜。明天再派车子把其他东西搬过去。” “我爸的所有东西也都搬过去。” “行！行！我那边单独给你收拾出一幢别墅。也安排了专门的保安，保姆清洁工。你回家后，就是骄傲的公主了。” “我什么都不稀罕，我只想要我爸！只要你能救我爸，我就感激你！我爸要是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林曦说完，又是一阵哽咽抽泣。黄嘉华默默看着林曦，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悻悻出门。 林曦在黄嘉华的连哄带骗中，总算依依不舍地走出了那间租住的屋子。还好小姨一直寸步不离手在身边，也让林曦得到了最大的安慰。 第109章 爸爸你在哪 林放拉着林曦翻山越岭一路狂奔，却怎么也无法摆脱身后一群凶神恶煞的追兵。林曦突然被地上的坎坷绊倒，林放回头背着她继续奔命。突然，前面已到悬崖峭壁，万丈深渊。追赶的人群越来越近，林曦突然发现领头的居然是黄嘉华，身边还跟着小姨、外公外婆。林曦吓得紧紧抱住林放，来人一起呼唤着她的名字，可她却惊恐地看着这些似曾相识却又完全陌生的人群。只见林放死死掰开她的臂膀，用力将她推向这群陌生的追兵，随后恋恋不舍呼唤着她的名字，看着她的身影，仰面倒向悬崖…… “爸爸——” 林曦一声惊呼，从噩梦中惊醒。身边的小姨赶紧开灯，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曦曦！宝贝！快醒醒！” 林曦似乎还未完全清醒，拼尽全力挣脱小姨的怀抱，随即拉着被子裹紧全身，瑟瑟发抖缩在床角。 “曦曦！别怕！我是小姨，你刚做噩梦了。”林曦这才慢慢抬起头，死死盯着小姨看了好半天。终于忍不住普金小姨怀里，伤心痛苦地哭出声来：“小姨！我刚梦见爸爸了，梦见爸爸把我推给了你们，自己却跳进了悬崖。” “不会的，你这是做噩梦，你爸爸不会有事的。” “可是，我在梦中也看见了姓黄的，还有小姨、外公外婆，我爸他没有欠别人的钱，是你们逼着他要我，才逼着他跳崖的。” “别胡思乱想，你这是做噩梦。梦都是反的，我们都是你真正的亲人。以前我们是很担心你那个父亲和我们有仇，会拿你出气、报复。后来也都相信了，你爸她是真的把你当成自己的亲骨肉一样。就连你亲爸都很受感动。他知道你爸因为你，把自己弄得很狼狈、很窘迫，也主动提出帮你爸。可你爸这人一直就是犟脾气，死要面子活受罪，就算被逼的走投无路了，也不愿低头求人，也不愿受人恩惠。” “我爸他就是这样的人。他对我也是，他都是被我拖累到这步田地，也从未对我有丝毫怨言和脾气。家里就算塌天了，他也从不让我有丝毫的分心、担心。我爸都是被我害的，我现在真的恨死自己了。” “曦曦！你也不能这样想，你还是孩子，你爸他是尽最大努力做个好父亲。” “小姨！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就跟我妈一样。我当时就好想要你留下来给我当妈。可是——” “我是你小姨，当然就跟你妈一样。第一次和外公外婆一起来看你。我们当时也还不是很了解你爸，心里也还记着最初的一些误会和怨恨。这种话自然也不好随便太当真。后来小姨专门来看你，小姨本来也都想好了来给你当妈。可是，你爸又被你折腾的那么狼狈不堪。一个大男人都落魄成那样，他那还有自信和勇气追求别的了？你现在还小，大人们的很多事你都不明白，也不要瞎琢磨。但不管怎样，我们都是你最亲的人，也都是最爱你的人。只要你好好的，不辜负大人们的疼爱，这就是一个孩子对大人们的最好回报。” “小姨！我觉得你说的好多话，都跟我爸说的一样。你要真的做了我妈，我爸也许就不会搞成现在这样，我们家也不会搞成现在这样。” “好了好了，别太伤心了。不管搞成怎样，小姨都是你小姨，都是你妈。这都是不会改变的。” “可我爸现在都不知道在哪了？也不知道过得怎样？小姨光是我妈，对我爸却一点意义都没有。我又怎么能不伤心？我爸就是因为我，他都把自己活成苦行僧一样了。我又怎么能不心疼？” “曦曦！你真是个好孩子。不像我们家那个白眼狼。小姨也是一个人，也是含辛茹苦把他养这么大，他就从不记得做妈的辛苦做妈的好，而是永远都觉得不够，觉得还欠他的。” “小姨！对不起！我爸说好不会抛弃我、离开我的，可他还是这样丢下我不管了，我真的好伤心，好难受。我妈生下我就扔下我，我爸现在也扔下我不管了。我都不知道后面的日子该怎么过？” “曦曦！别再胡思乱想了。你妈不在了你还有小姨。你爸扔下你不管了，你还有——你亲爸——他也一样很爱你。” “他不是！他不是！我爸还是不要我了！我再也没爸爸了——” 第110章 豪华别墅 林曦缩在小姨怀里伤心抽泣，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又过了多时，天终于亮了。 林曦这才起床，仔细打量陌生的环境，满目的奢华，眼睛里却依然忍不住溢出了凄然的泪水。 林曦的房间很大，洗手间卫生间一应俱全。林曦和小姨就在房间全部将自己收拾好了才出门，又在门口仔细地看看四处的环境，这才和小姨一起缓缓下楼。 楼下，黄嘉华早早就等在那儿，一对看上去也就五十岁左右的夫妇，看样子是早就住在这里，帮忙看守着别墅。现在，也负责照顾林曦的生活起居。 林曦下楼，黄嘉华即刻起身迎上前。 “曦曦！昨天休息的还好吗？住着习不习惯？” “还好！就是觉得这房子太大了，太奢华。而且这么大的房子，也没人住。都是空荡荡的，有些怕人。” “这所别墅，以前——也就爸爸偶尔来这休息休息！现在爸爸就把它送给你了。” “不不不，我不要！我不需要！” “这是爸爸送你的见面礼。要不要也都是你的了。” 小姨大概也没见过这么大气派，这么一栋豪华别墅，在这些有钱人概念里恐怕就跟糖果、玩具一样，说送就送，演都不眨。她立马拉着林曦的手：“曦曦！你看你爸对你多好，见面就送这么份大礼。还不谢谢你爸？” “我说了不要，这么重的礼，我真的不敢要。” “好好！不要不要，先住下再说。来！爸爸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冯伯冯妈，专门负责看管打理别墅，以后也负责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大伯大妈！您们好！” “大小姐！你好你好！以后有什么吩咐只管招呼。” “不不不！我不是大小姐！我——我在这儿打搅你们了。” “不不不！大小姐！你在这儿才是主人，我们都是负责照顾你的。” “曦曦！冯伯冯妈都是爸爸以前的街坊邻居，你也不要太见外。这个别墅位置很偏，周边都看不到什么人，交通也很不方便。出门就得开车，爸平时工作都很忙，陪你的时间也很有限，爸安排冯伯冯妈在这陪着你、照顾你。都是认真思考了的。” 林曦看着黄嘉华：“谢谢黄伯伯！那您答应好替我爸爸还债，帮我找回我爸爸的，您不能说话不算数。” “算数！当然算数！你也答应我，只要我帮你爸渡过难关，你就答应认我这个爸的。” “那我现在也不能收您这么重的礼。我现在就是暂时在这儿住些日子，等我爸一回来，我还是要和我爸一起生活的。” “那也没关系，只要你肯认我这个爸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也有责任好好爱你，呵护你。我也要给你最好的。” “谢谢！可我真的什么都不需要，我只要我爸。我从小就过惯了苦日子，也不习惯大小姐、娇公主的傲慢奢侈。” 黄嘉华看着林曦，心里五味杂陈，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他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小姨趁机好好安抚劝慰：“曦曦！小姨是很小好好陪着你、照顾你。可小姨也还有自己的家，还有你外公外婆，也只能多抽空来看看你。你爸现在这样安排，小姨心里也踏实多了。” 林曦终于慢慢冷静下来，不再多说什么。 随后，黄嘉华陪着林曦和小姨一起吃过早点。林曦吃完早点便回自己房间。黄嘉华这才拉着小姨认真说了会话。 “黄总！孩子刚受到这么大刺激，可能情绪一时间还没缓过来。” “没事，孩子毕竟是别人家养了十几年，就算养个小猫小狗那也会养出感情来。我也没指望她马上就能接受我。” “好在这次事发突然，曦曦她也别无选择，愿意不愿意她都只能面对现实，接受现实。” 黄嘉华突然神色有些慌乱、恍惚。他定了定神看着小姨：“曦曦现在情绪还不稳定，小姨如果有时间，我希望小姨能在这多住几天，也帮忙好好劝慰一下。” “可这次事发突然，我接到电话便带着曦曦往回赶，一点准备都没有。”小姨说的也是实话，黄嘉华便不好再勉强。黄嘉华离开后，小姨又拉着林曦小心翼翼安抚许久。等冯伯送完黄嘉华回来，小姨也依依不舍告辞。 第111章 打探虚实 等冯伯带着小姨离开，偌大的一座别墅就显得更加空荡、寂静。 林曦趁机走到路边，大致观察了一下周边的环境。这里确如黄嘉华所言。别墅依山傍水，背靠绵延丘陵，前面则是一个很大的湖泊。这里也不是专门开发的别墅区，四周都是茂密的森林，几乎就看不到什么房屋建筑。说实话，别说是林曦一个女孩子，就算任何人住在这样的地方，都会感到莫名的阴森和恐惧。 送走小姨后，林曦心里再次涌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孤独和惊恐。 从爸爸执意送她回那座小县城里看望外公外婆，到自己莫名其妙被接到这个与世隔绝的荒郊别墅。前后也不过几天时间，她的整个人生和命运都似乎发生了一个惊天逆转。 黄嘉华是个大老板大富翁，而且还是她的亲父亲，这点林曦倒是毫无疑问。但直到现在，她对黄嘉华全部的了解也仅限于此。爸爸怎么突然跑路了？她这个亲爸为什么又这么神秘兮兮把她接到这座与世隔绝的大别墅？这又不能不让林曦深感疑惑和迷茫。 安排在这照顾她的冯伯冯妈，不用想，他们绝对是姓黄的最忠实可靠的奴仆。可林曦现在也别无选择。她也只能从冯伯冯妈嘴里才能了解到她这个亲爸的更多信息。 林曦似乎暂时忘记了胆怯和惊恐，急切来到冯妈面前，可怜兮兮博取冯妈的同情和怜悯。 “冯妈！您能跟我讲讲我爸吗？他真的是我爸吗？” “你是说老黄吗？你叫林曦，你现在的父亲是不是叫林放？” “是的！” “那老黄就是你亲爸。你妈和你爸的事，当时在我们那个小县城里闹得沸沸扬扬。你爸当时因为犯了事被抓进了公安局，你妈是怀着你嫁给那个林放的，但你爸很快又被放了出来。所以，你妈出事后，你现在的父亲也带着你突然消失了。” “可我一直都是跟着我现在的父亲生活，我和父亲在这座大都市里艰难挣扎，相依为命。我也早就从心底里认定了我现在的父亲。” “唉！孩子，这都是上辈人造的孽，却要连累孩子这么委屈，这么伤害，造孽啊！” 冯妈一阵感慨，抬眼仔细看着林曦：“曦曦！冯妈一眼看见你就感到很亲热。你是个聪明伶俐、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对上辈人之间的那些恩怨纠葛，你也不必太纠结。” 林曦只是懂事地看着冯妈，也没说话，冯妈亲热地拉着林曦的手继续说道：“孩子，刚听你说，你现在的那个父亲，对你一直也很好，这说明你这辈子都有福气，有运气。你亲爸和我们都是老街坊，说句老实话，他也是这个世界上难得的大好人。” 林曦只是睁着大眼看着冯妈，两眼噗哒噗哒就是和冯妈的交流和回应。 冯妈继续无比感慨讲述：“我和你大伯原来都是在工厂上班，后来工厂效益不好，改革转型，我们俩都成了下岗职工。当时，家里俩孩子都还在读书，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就在这时，你爸一次回家过年，知道了我们的事，就让我们两口子都过来他这儿做事。我们俩之前就是个普通工人，也没读什么书，也没什么特别的技术。你爸也就是冲着我们老街坊这点缘分，对我们关心照顾。我们家俩孩子，后来也都是在你爸帮助支持下，都上了大学，还去了国外留学。” “您有俩孩子？” “一儿一女，儿子俊杰已经留学回国，现在就在你爸公司帮忙。丫头现在还在国外读书。” “那我爸现在——还是一个人吗？他难道也一直没成家？” “那怎么会？你妈出事后，你爸就开始打拼事业，确实是很晚才结婚。你爸现在的夫人不仅年轻漂亮，而且出身名门，自己也是读过很大的书，非常能干，也是你爸事业上的好帮手。你爸和她有个儿子，现在应该快十岁了，你爸平时也都是和家人一起住在市中心。我和你大伯都是小县城来的，在这里除了你爸，在别人眼里就是个乡下土包子，所以，你爸就安排我们俩在这儿替他看房子。” “冯妈！您就跟我说句实话，我爸他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买栋别墅，是不就是为了方便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冯妈毫无准备，没想到林曦竟然突然这么直接问道这个问题，着实让她措所不及，语无伦次：“你这孩子，你——你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冯妈！您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形。他现在想认回我这个女儿，那我也得从心里更多地了解他，接受他。” “这个——我也不瞒你，他是会偶尔带些女孩到这儿来，悄悄待上几天，散散心。” “我就知道，他这么有钱，还会这么——老实。他现在想认回我，肯定也是瞒着家人，才会这么神神秘秘做贼心虚，不然他也不会把我藏到这儿来。” “曦曦！好孩子！你现在还小，好多事你都不是太懂。现在，像你爸这么有钱有身份的人，都是做大事的人，做大事的人就要从大处去看，不能太拘泥于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 “谢谢冯妈！跟我如实介绍了这些，但我现在心里还很乱，一点头绪都没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面对以后。” 冯妈情不自禁将林曦搂进怀里：“曦曦！可怜的孩子！以后有事尽管找我，我也会把你当自己孩子一样细心呵护，好好照顾。你也别胡思乱想，你和老黄，无论如何，你们终归还是亲骨肉，他只会爱你，不会害你。” “冯妈！可我现在心里只想着我那个父亲，他都是因为我才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家破人亡。他现在又因为欠人家钱到处跑路，我好担心，好害怕。我爸答应帮他还债，我现在只想赶紧把我爸找回来。” “好孩子，这你别担心，黄总心很善，他答应你的事绝不会食言的。” “他真这么好，不管他到底是个什么人，我也会认他！” “好好！你能这么想就好！我有机会也会找黄总跟你求情。” “谢谢冯妈！” “你喜欢吃什么，我给老头子打电话，让他多带点菜回来。” “我不挑食，什么都可以！” “好！你去歇会，冯妈要去做事了。” “我去帮您！” 林曦从冯妈这里打探到黄嘉华的许多信息，内心的忐忑恐慌也总算稍稍平息。她现在也像是被圈在了这里，和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她无可奈何，别无选择，只能努力平静，见机行事，慢慢适应。 第111章 变身公主 林放突然要将女儿还给自己，黄嘉华当时只顾着兴奋激动，仓促之中，完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直到将林曦接到自己这个隐秘的别墅，黄嘉华仍然还是一头雾水，一片茫然。 这件事来得太突然，太突兀，黄嘉华暂时都不敢向任何人透露丝毫。因为这事本身太过复杂，除了像冯伯冯妈这样知根知底的人，对于黄嘉华现在的生活层面和生活圈子，他根本无法解释，如果贸然将这个女儿公之于众，他倒不是完全顾及自己会面对怎样的尴尬，更重要的是，万一造成什么影响风波，女儿一时之间能否承受？对林放突然之间莫名消失，林曦本来就深受打击，情绪激动，为了尽量减小对女儿的进一步伤害，他也只能出此下策，让女儿暂时世隔绝，不受任何刺激和干扰，慢慢平静下来。 然而，对于这种无可奈何地选择，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她又如何能理解，她又能坚持多久？ 黄嘉华也在内心深处无比挣扎，无比纠结。突然，他的脑海里一下就闪现出女儿那个好闺蜜程菲，之前他为了接近了解女儿，还不惜煞费苦心认了程菲做干闺女，这下她倒是可以发挥最大的作用了。 黄嘉华二话不说，让程菲也收拾好东西，直接搬来别墅陪伴林曦。 很快，黄嘉华便带着准备充分的干闺女来到别墅。果然，林曦见到程菲，就像见到亲人一样，两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看着俩孩子如此兴奋激动，黄嘉华总算长长舒了口气。 有了好闺蜜的陪伴，林曦心情也好多了。一个亲闺女一个干闺女，黄嘉华不偏不倚，慷慨大方，直接交给林曦一张信用卡，让冯伯开车带她们去市中心，给两人都从头到脚改头换面。林曦一直和林放过着普通寒酸的日子，拿着信用卡都不知道怎么消费。而程菲又恰好是从富家千金的位置上跌入谷底。放在以前，她才不会这么心甘情愿侍候别人。但今非昔比，程菲出道已久，还真的是能屈能伸。 程菲心里很清楚，黄嘉华主要是为了讨好女儿，自己纯粹跟着沾光。但林曦一直都是过着简朴寒酸的日子，一夜之间乌鸡变凤凰，灰姑娘变白雪公主，林曦拿着钱也不知道怎么消费。程菲现在就按自己的眼光和标准，而且是身先士卒、身体力行，全方位改造林曦，这就让林曦根本也无法拒绝。 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名牌，就算一件很平常的内衣，几乎就能顶上林曦之前的全身穿戴。而程菲只看合不合适，根本不看价钱，她手上拿的是不限量的信用卡。这一天下来，到底花了多少钱，她们俩也完全没概念。 她们逛完街回家，黄嘉华早就等在别墅，看到她们大包小包买回一车的东西，露出格外的兴奋、欣喜。看来，他把程菲接来陪伴林曦，这个决策还是英明无比的。 等程菲何林曦把所有东西搬回房间，冯妈就把饭菜也端上桌了。黄嘉华也是第一次陪女儿共进晚餐，而且在这栋隐秘的别墅里，此前也很少有这样的热闹和温馨，这更是让黄嘉华感到一种家的幸福。 “曦曦！你刚回到爸爸身边，爸爸是担心你还需要一个调整和适应的过程，所以就暂时安排你住在别墅，爸爸是想等你自己调整好了，再带你去认识爸爸的家人和朋友。” “黄伯伯！您这样安排考虑很周到，我也很满意。我就是希望黄伯伯能早点替我爸还清债务，也早点把我爸找回来。我一直是跟我爸一起生活，也过惯了普通人家简单平淡的生活。现在突然间要我变成一个自以为是，傲慢无礼，大手大脚，花钱如流水的富家千金，我还真是很不习惯，很难适应的。” “没事的，慢慢就好了，这不还有你这个好姐妹陪着你吗？这些方面她都可以好好教你的。” 程菲马上接过话：“就是啊，之前你不就是嫌弃我们俩门不当户不对吗？这下好了，你才是真的富家千金，而我都是跟你沾光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现在这个世道，谁不是打肿脸也想充胖子，你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我还是想爸爸，担心爸爸。” “曦曦！你别担心，你爸的债，我马上就安排人去处理。” “真的？黄伯伯！谢谢您！真是太感谢您了！” “唉！谢什么？你是我女儿，这都是我的责任，以后，你就算把天给捅破了，爸爸也得替你补上，也不用什么谢不谢的。” 程菲趁机偷偷拉了下林曦的衣角：“你干什么？看你爸对你多好？就算你暂时还不好意思，那也不能对你爸这样不礼貌啊？” “我——” “还我什么我？快叫爸爸！你要再这么拧着，我都不想再和你做闺蜜了。你想想，你认了亲爸我认了干爸，我们俩又是好姐妹好闺蜜，现在就成一家人了，这还不好吗？” “我又没说不好，可这几天，家里刚刚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我现在心里很乱，也需要时间慢慢调整嘛！” “没事没事，不急不急！这事来得太突然了，确实需要时间慢慢消化，慢慢调整。曦曦！你爸的事你真的不用提担心，太着急，一切交给我，我会尽快处理好的。” “谢谢了！” 林曦始终未能改口叫声爸爸，这让黄嘉华心里还是颇感失落。程菲把话说的那么直白，林曦也没领情，这让程菲也很没面子。桌上冯伯冯妈身份特别，也不便多言，只是一个劲劝大家吃菜。这顿饭做得很丰盛，但吃的却很沉闷。 吃完饭，黄嘉华还是到点便离去。而程菲今天心里显然也不爽快，草草收拾好便关上门自己休息，唯有林曦依然在寂寞思念里转辗反侧，久久难眠。 第112章 患难之交 程菲还是拗不过林曦，主动找林曦道歉和好。林曦原本对程菲也没有特别的怨气，只是自己心里别扭，才懒得搭理程菲。既然程菲主动道歉和好，林曦也就借坡下驴，这样，两人也很快就恢复到之前的亲密腻乎。 “到底怎么回事？你爸怎么突然就扔下你自己跑路了？” “他们说我爸炒股亏了，欠了很多钱，包括银行的贷款。” “这么大的事，你以前都没有察觉蛛丝马迹？” “我听他说过炒股的事，但这些都是大人们的事地，我也从不关心。” “那你爸准备跑路前，也总会露出些蛛丝马迹，你也没察觉？” “他故意把我送到我外公外婆那儿去了，我当时是不想去的。我怎么会想到他是故意把我支开？” “这就是说，你爸是因为自己走投无路了，才不得不狠心把你送回给你亲爸？” “可我爸，他都是因为我才会落到这步田地，都是我把他害的这么惨。” “好了啦，你也别总是这么内疚，你也不是故意的，再说天下做父母的，为自己的孩子，不都是这么掏心掏肺的？最终还是看实力、看能力。” “可他明明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他女儿，他为什么还要为我掏心掏肺？为什么还要为我不顾一切？把自己搞得这么惨兮兮？为什么？为什么不生下来就抛弃我，为什么最酷最难的时候都相依为命过来了，偏偏到了现在弃我而去？为什么？” “你和你爸相依为命一路走来，谁愿这样骨肉分离？你爸肯定是走投无路了，才不得不这样忍痛割爱。” “所以，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让这个亲爸尽快替我爸把所有的欠债都还清了，尽快把我爸给找回来。他这么有钱，宁愿在我身上胡乱抛撒。你也是，跟我花那么多钱买一堆没用的东西，为什么不能把这些钱都拿来替我爸还债，让我爸尽快脱离苦海？” “是你自己太焦躁、太着急了。你爸不都答应你了？就你爸炒股欠下的这点债，对你亲爸来说，根本就不是事。人家给你买这些东西，也是想尽量讨好你，增进你们父女之间的感情。” “所以说，我和他，包括你，我们根本就生活在两个世界，考虑问题也不在一个层面。他想给我的，我一点都不稀罕；我在乎的他又给不了我。我就算认了他那也只是形式，毫无意义。” “怎么可能？你们才是真正的亲人，血浓于水。你们之间只是因为被生活拆散时间太久，彼此都需要慢慢认识和了解。不管是不是生活在一个层面，血脉都是割不断的。” “我还真觉得你和他才是一个层面的人，你才更像是他的亲骨肉。” “其实，这才是骨肉亲情与其他情分之间最根本的区别。真正的骨肉亲人，无论彼此之间有多大的仇多深的恨，也终归斩不断血脉相连。而没有这份血脉相连，才需要靠相互的情与爱、彼此思想的碰撞、心灵的感应，拉近彼此的距离，拴住彼此的挂牵。我的父亲和我除了这份血脉相连，也没有任何别的，但我还得认他，还得一辈子叫他爸爸。而我和你父亲，我们之间既没有血脉的相连，也没有其他的情与爱的感应和牵挂，仅仅只是因为你才产生的关联，这种关联实际上是非常脆弱的。你爸现在能认我做个干女儿，那都是沾你的光。” “我就是佩服你，把什么都想的这么透彻，看的这么明白。” “我要像你这么单纯，我都活不到今天了。” “可我——就想和我爸一起，简简单单过日子。我不想把自己搞这么复杂。” “那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你还不肯认你亲爸，你自己是怎么打算的？” “他答应帮我爸把债还了，那我爸不就没事了？我要等我爸回来，我还是和我爸一起生活。”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固执？你亲爸这么有钱，你就跟着你亲爸，当阔小姐小公主不好吗？” “我才不稀罕？太有钱都不会是什么好人，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你爸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爸？那是以权谋私，贪污腐败，罪有应得。可你爸是凭本事做生意，挣的钱合理合法。本质都不同，完全两码事，你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我看都差不多，反正我就是不喜欢钱，也不喜欢有钱的人。人无横财不富，那你说有钱人又有几个是好人？” “你这就是固执、偏见、一杆子打一满船。我和你爸认识比你早，打交道的时间也比你长，我就觉得他还不错。不像那些有钱人，凶神恶煞，蛮横无理，恃强凌弱，仗势欺人。” “你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受人恩惠当然要替人美言了。” “行行！我庸俗，你高尚。你这个亲闺女不愿认他，那我这个干闺女正好可以乘虚而入，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我才不后悔？我还怕你一不小心上当受骗，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呢！” “我上当受骗？那我真是求之不得呢！这辈子有机会傍上你爸这样的大老板，我这辈子都够了，就算做个无名无分的小三我也值。” “哎！你还要不要脸啊？” “那是啊，你有个这么好的老爸，也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一步登天，成为富家千金，享尽荣华富贵。你干嘛还要固执犯傻？就算你认了这个亲爸，也不影响你和你那个父亲的感情，还可以更好地感恩报恩。这难道不好吗？” “我又没说不认他，只要他真心帮我爸，我肯定会认他，只是需要点时间，才能慢慢接受嘛！” “这还差不多。” 两个好闺蜜经过这番推心置腹，更加增进了相互的友谊和情分，之前，林曦在程菲面前始终都有几分自卑，又有几分鄙视，对程菲也一直保持着距离和戒备，而现在好像又增添了一份同情和怜悯。 第113章 一笑千金 黄嘉华可能因为忙工作，几天也没到别墅来。幸亏黄嘉华找来程菲，有这样的姐妹闺蜜陪伴，林曦的情绪的确平静了许多。不过，程菲那天给她置办的所有穿着打扮的名牌物品，林曦回家便全都扔到了柜子里。冯伯冯妈每天就是按部就班做自己的事，别墅里一下多了两个小公主要伺候，他们每天的事情也多了起来。 好不容易轮到一个周末，黄家华把什么应酬都推了，专门抽出一整天到别墅来陪你林曦。 林曦现在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见到黄嘉华，就迫不及待打听，爸爸的债都还了没有，爸爸有没有什么消息。黄嘉华虽然颇有不快，还是强颜欢笑告诉她，她爸爸的债，已经全部还清了。那些债主都答应不再找麻烦了。 林曦这才突然露出一阵兴奋。“真的？那我爸呢？” “你爸——你爸也没事了！” “我爸没事了？他可以回家了？太好了！黄总！谢谢您！谢谢您！” 林曦又要磕头致谢，被黄嘉华一把拦住：“曦曦！爸爸终于看见你笑了，爸爸真高兴。” “我爸爸没事了，我又能见到爸爸了，我真是太高兴了！”林曦说完又拉着程菲一起欢呼。等两人高兴完，黄嘉华再次小心翼翼看着林曦。 “可是！曦曦！我已经派人四处打听，听说你爸早就离开了这座城市，也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了。我们没办法找到你爸。” “不！不会的！我爸他不会走的，他不会离开我的，他肯定就在这座城市里。不行！我要去找我爸。” 林曦说着就要往外跑，冯妈上前拉住：“孩子！这座城市这么大，你上哪儿找去？你爸要是真的还在这座城市里，等事情过去了，他就会主动来找你的。” “爸爸——” 冯妈轻轻搂住林曦：“曦曦！你看！黄总为了你爸的事，也费了不少的心。你虽然是和你那个爸爸一起长大，但黄总毕竟是你的亲爸，他也很爱你，也希望你开心，幸福！” 林曦带着几分羞涩走到黄嘉华面前，死死低着头。 “好！你既然这样帮了我爸，我也答应过你的，那我现在就认了。不过，我暂时还不好这么叫你。要不，等我和我爸团圆后，我再叫你，行吗？” “行！行！你叫不叫我爸，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心里认我，我就很开心了。还有，你叫不叫我爸我也是你爸，我只希望你能开心起来，希望你别恨我。” “我不恨你！我从来都没恨过你！但我现在——我也还不能真正接受你。我心里只有我爸，我不能没有我爸，我爸他也不会离开我的。” 林曦说着，又是泪眼连连。一转身跑回自己房间去。就再也没下楼来。 程菲这次没有顾及林曦，反倒上前挽住黄嘉华的胳膊，一口一声干爹叫的甜甜的。冯伯冯妈见此也略感欣慰，打声招呼便去忙着做饭。 黄嘉华忙乎一整天，虽然也没听见林曦叫他一声爸，但总算看见林曦露出笑容，心里多少有些安慰。又向冯妈夫妇嘱咐了一些事，独自悻悻离去。 第114章 寻找爸爸 林曦执拗地坚持要去寻找爸爸，黄嘉华也不好太阻拦，只好让冯妈夫妇开车，让程菲寸步不离陪着她。 林曦首先来到她和父亲一起租住的屋子，可屋子早就换了主人，林曦还特意找出了房东的联系电话。房东也说，房租都是和一个陌生人结清的，就再没见过她父亲。这一来，她寻找父亲的唯一线索也断了。 林曦刚来的时候，父亲还是自己当老板，开培训班。结果却为了给自己治病，瞬间失去了一切。再后来，爸爸去培训机构当老师、打工，准备东山再起。明明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林曦也再次找到那家培训机构。找老板，找熟人四处打听，也没有一个人知道爸的半点音讯。除了这些，林曦对爸就再没有更多的了解了，现在想起来，自己对父亲真的是太不关心了。 没有任何目标和方向，林曦只好让冯伯开着车，就在她和父亲以前经常路过的地方到处转悠。每到一处，她就让停下车，自己沿着以前走过的路走来走去，走走歇歇。可路上哪还有父亲的影子？ 找不到父亲的一点音讯，林曦心里非常懊恼，百无聊赖。便让程菲打电话约了几个最好的同学。林曦和程菲共同的同学，都是原先那所学校的，从她转校以后，她几乎就再没和他们联系过了。好在还有程菲，程菲在学校里那可一直都是大姐大，一声招呼，便号来一帮子。 这帮小姐妹，虽然和林曦并不是太熟，也没有深交，但都是程菲的小跟班。一帮小姐妹瞬间凑齐，不由分说，直接找了家很高档的餐馆进去。冯妈夫妇只要林曦开心。对林曦的任何举动他们都不会有丝毫异议。 林曦一下子变成了有钱人家的阔小姐，出门有车，还有专职的司机保姆跟着，连程菲现在都是跟着沾光，这可让这帮小姐妹羡慕的直流口水。 一群女孩凑到一起，叽叽喳喳简单地说了些各自的情形。程菲刚把林曦的情况说了个大概。几个姐妹就嚷嚷开了。 “曦曦！这简直太牛了，一夜之间人生大反转，现实版的灰姑娘变白雪公主。” “曦曦！你现在都有这么有钱的大老板当爸爸了，你还去找那个穷爸爸干嘛？就安心安逸当你的阔小姐算了。” “乌鸦嘴，不许胡说八道！我就要找我爸，我还要和我爸一起过。” “什么？你——你有毛病啊！你这个爸有钱有势，你那个爸穷不唧唧，要我就选这个爸。” “去去去！别咋乎，没知识！”程菲拦住几个小妹。认真看着林曦：“曦曦！我能理解你的感受。这样，你把你爸的详细资料信息都发给这帮小姐妹，我让她们也全力以赴，帮你找爸爸。”程菲到底是大姐大，遇事也有担当和主见。 “好！谢谢姐妹们！我爸——本来是为了躲债，他才扔下我的。现在，我这个爸已经帮他把债务都还清了，那他就应该来找我的。可是，到现在却仍然没有一点消息。” “你爸也许还不知道，也许——他自己都混成这样了，你现在有了新的生活，他也不好意思再来找你了。” “我爸——肯定就是这个原因，他把我交给了我这个爸，他就不想再来找我了。他觉得我是个负担，麻烦。他就想把我推给这个爸就在不管我了。我爸肯定不会来找我了，他不要我了！爸！为什么？为什么——” 林曦说着说着就伤心起来。冯妈夫妇一见林曦伤心哭泣，两人就慌神，左右守着林曦，也不知道如何劝解。程菲伸手拉了林曦一把：“哎！大小姐！你还这么爱哭鼻子啊！你爸他真要是这种没心没肝的人，那你还找他干嘛？” “不！我一定要找到他，他在这里就我这么个女儿，再没一个亲人了。当初我一个人在乡下，就是他带我来到这里的。他本来有车有房，日子过的舒舒服服，就因为要给我治病，还有上次我闯下的祸，才把自己搞这么惨。我不能不管他，我一定要找到他。他现在说不定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那不是成了叫花子了？我怎么能安心当我的阔小姐呢？他现在不好意思来找我，那我必须要找到他。他是我爸——” 林曦一口气说出一大堆，所有人都愣愣的，不知所以。还是程菲显得比较老道，停了会，哑然一笑：“好好！别说了！我们答应，一定要帮你找到你爸。行吧？” “谢谢！今天我请客！希望姐妹们都诚心诚意来帮我。” “曦曦！你真是当上阔小姐了，这气派就是不一样了！好！我们都帮你！” 一群小女孩叫了一堆好吃的，还要了红酒啤酒。好好地享受了一顿。林曦也没问多少钱，拿出黄嘉华交给她的那张信用卡，一刷了事。 吃完饭，几个女孩还觉得意犹未尽，大伙又一起来到一家ktv，又尽情地乐了很久。这才散去。 第115章 白马王子 就像冯妈说的一样，黄嘉华的这个别墅，偏僻幽静，远离尘世。 林曦在这儿住了这么久，除了黄嘉华自己隔三差五来一下。她在这地方就在没看见别的什么人来过。 程菲在这儿陪林曦住了一阵，开始还能忍受，时间长了实在憋不住了，便打着出去替林曦寻找父亲的幌子，泥牛入海一去不返。 可这天，别墅里突然来了个陌生的客人。冯伯冯妈正好出门买菜去了。 来人也是开着豪车，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下了车便直接进屋，感觉对这儿也跟黄嘉华一样的熟悉，随便。 林曦本来是在楼上，突然看见这一幕，内心充满了无比的好奇，连忙从楼上下来。 林曦下楼，正好与来人迎面相遇。来人非常礼貌友好地和她打着招呼。 “小公主！你好！” “你好！你——找谁？” “我不找谁！我来看看我爸妈。” “看你爸妈？”林曦稍有迟疑，随即露出轻松：“噢！我知道了！你是冯大哥！听冯伯冯妈说过！” “怎么样？在这儿住着还习惯吗？我爸妈有没有什么地方照顾不周，还请公主多多包涵！” “谢谢！大叔大婶对我挺好！我是什么公主？我现在就是寄人篱下！” “你叫曦曦，对吧？你的事我基本上都知道。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也不是太好。” “我的事——你都知道？” “是啊！我爸妈和你爸是老街坊，你爸对我也挺照顾的。所以，你的事，从头到尾黄总对我也都没回避什么。” “什么？前前后后？我的事——你们是不是早有预谋的？你快告诉我，你们把我爸怎么了？我爸现在到底在哪？” “不不！曦曦！你别误会了，你冷静点！我是说你和黄总的关系，还有你和你养父的事，我都听说过。后来，你养父欠人家的钱，决定把你送回到黄总身边这些事，那天去你家接你，我当时也在场，只是你可能没注意到。” “你们都是这么说，可我觉得这些都是你们编出来的谎话，都是骗人的。” “曦曦！你——事情就是这样的，这怎么会是编出来的谎话呢？” “你们都说我爸是因为欠人家钱了才躲起来，才把我送到这儿来的。可是，现在我这个姓黄的老爸亲口告诉我，他已经替我把把债务都还清了，那我爸为什么还不出现？还要躲着？这不都是骗人的鬼话？” “那——也许你那个爸自己还不知道呢？也许他早就离开这座城市了呢？” “你的意思是说我爸他——” 林曦突然间似乎想到些什么，突然间沉下脸，神情恍惚，一脸迷茫：“都是我不好，都是我连累的。爸！就算你欠人家的钱，你也不能这样扔下我啊？我们一起挣钱，一起还人家不行吗？你为什么要扔下我自己去跑路？你真的再也不要我了？再也不管我了吗？爸——” 林曦自言自语，突然捂着脸伤心哭了起来。冯俊杰压根也没想到，自己不经意的几句话，竟然惹下祸来，一时间惊慌失措，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劝解，怎么安抚。 林曦还在伤心哭泣，冯俊杰愣在一旁不知所措。幸好冯伯冯妈正好买菜回来。老远就看见冯俊杰，慌忙进门：“你这臭小子，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曦曦！好孩子！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我们家小杰欺负你了？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我和你叔绝不会饶过他的！” 林曦这才抹了把眼泪，尬尴地抬起头来：“不不！没有！是我自己又想起我爸了。” “唉！你这孩子！黄总都替你爸还债了，你爸不会有事的，过了这阵子他一定会来找你的，你别整天不开心，哭哭啼啼，自己伤了身子。” 冯俊杰这会仿佛也突然清醒过来：“对对！就是！黄总已经替你爸还清全部债务，你爸就不用再躲了。” 林曦好像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她现在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也根本就不是她能想得清楚，弄的明白的，她现在什么都只能接受，只能认命。 冯妈还在小心安抚林曦，冯伯气呼呼进屋，狠狠瞪了冯俊杰一眼：“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跑来了？黄总知不知道你到这儿来？” “爸！妈！我刚出差回来，顺便就过来看看你们。” “你这臭小子，这么大了还是这么冒冒失失。你就陪曦曦说说话，我去给黄总打电话，让他过来吃饭。” 林曦本来都打算走开，她觉得这个冯俊杰大概也都和冯伯冯妈差不多，都是受了黄嘉华的恩惠。跟他们也没什么话好说。但冯妈这么一说，林曦反而不好再离开，就只好干脆坐下。 第116章 引狼入室 冯妈马上沏了茶，冯伯冯妈便去忙自己的去了。林曦和冯俊杰虽然也才刚刚见面，但有冯伯冯妈这层关系，林曦倒也不是特别在意和回避。冯俊杰品了几口茶，装作漫不经意问道。 “我听说你最近一直在找你爸？” “你听谁说的？” “我——听我爸妈，听黄总说的啊？” “我是在找我爸！我还是不相信我爸怎么突然就这么扔下我自己跑路去？我不相信我爸会欠人家那么多钱，被逼的要去跑路。” “为什么？” “他不是那样的人，也做不出这种事来。”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因为他是我爸！我爱他！我了解他！” 整件事情从发生到现在，林曦的心理一直都是这样，仿佛被无数的魔爪一瓣瓣撕裂、撕碎。她始终都觉得黄嘉华对她的说辞，完全就是一个精心编织出来的谎言，她无法接受也无法相信，但又无法证实无法否认。她一直那样深爱着父亲，也坚信父亲对她的爱。可是，父亲这次的突然消失，又让她无法解释，让她如此的彷徨和迷失。 冯俊杰看着林曦的神情，自己也很纠结，他是黄嘉华的随从心腹，从林放第一次去找过黄嘉华后，对于林曦那个父亲为什么要抛弃林曦，躲避林曦。冯俊杰甚至比黄嘉华还了解的更多，掌握得更透。对于林曦随后的遭遇和变故，冯俊杰不仅仅只是了解，更是直接的谋划者实施者。但此时此刻，他第一次看到林曦为此承受的痛苦和折磨。他也仿佛感到了内心的刺痛。但是，他还是什么都不能透露一丝，流露些许。他仍旧只能故作镇定，慎重谨慎劝导安抚。 “可是，现在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你也要尽量想开点，别总这样不开心，凡事都要多往好处想！你现在回到自己亲生父亲身边了，他也很爱你，他能给你更好的生活，更好的环境，这也总不是什么坏事啊！” “我什么都不稀罕！我只要我爸！” “曦曦！你——可能受以前生活环境的影响，思想观念都很封闭，你现在身份环境都完全变了，有时间多出去转转看看。” “冯大哥！我本来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我现在却突然被弄到这个别墅里，就像被人抓进笼子里的一只像鸟，身边没一个亲人，没一个朋友，我每天只会感到惊恐，茫然，不知道该怎么想，该怎么做。” 林曦现在的确太孤独，太无助，离开了父亲的她，整个人似乎都被一下子掏空了。她现在太需要一份信任，一份依赖，一份能让她冷静下来，充实起来的关爱。 冯俊杰可非等闲之辈，他虽然也才三十出头，可他却早已走南闯北，饱经风浪，历经坎坷，透彻人生。他本来出身贫寒，自艾自怨；但命运却对他格外眷顾，让他一路顺水顺风。他出过国留过洋，闯过江湖也受过磨难。生活让他渐渐变得成熟冷静。最终，他毅然选择了现在的生存方式与生活路径。选择回到了父母身边，投奔到黄嘉华麾下。 因为父母的关系，冯俊杰得到黄嘉华的信任和重用，这几乎是顺其自然也理所当然的。加上冯俊杰自身的机智与才能。慢慢的，冯俊杰不仅成了黄嘉华事业上的左膀右臂，同时也成了黄嘉华寸步难离的心腹智囊。 就因为林放临走时急中生智，在电话里临时编造出这个善意的谎言。林放的本意是为了安抚林曦，让她尽快摆脱过去，重新开始。他却没想到，就因为他这个谎言，现在成了黄嘉华和林曦之间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 黄嘉华很纠结，很无奈。他只希望冯俊杰通过父母的关系，慢慢接近林曦，能够站在一个第三者角度，好好帮他把这个谎扯圆，把他们父女间的这道沟给填平。这就是黄嘉华现在对他的急切期待。而此时的林曦，在如此的纠结痛苦，孤立无助的情形下。似乎也很想把他当做一根精神上的救命稻草。让她的灵魂得到一丝的依附和安抚。 其实，这才是冯俊杰突然造访的原因。冯俊杰虽然已经年近三十，但他至今仍然保持单身。这其中有他最大的难言之隐，这件事，在她父母面前，在黄嘉华面前，也始终都是一个谜。但随着林曦的突然出现。冯俊杰内心深处也在此荡起了一阵涟漪，燃起了新的冲动和希望。 第117章 精神稻草 “冯大哥——” 随着林曦这声亲切亲昵的呼唤，冯俊杰仿佛一下子被人从梦中唤回到现实。 他太清楚林曦现在需要什么，她现在的思想和意志，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无助和脆弱。冯俊杰一眼就能看透林曦眼神里的期待和信任。 “曦曦！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把我当大哥，当朋友，我愿意坦诚相待，尽量帮你！” “冯大哥！谢谢你！我现在就是一只孤独的小鸟，无助的羔羊。我也常听冯伯冯妈提到你。你出过国，也见多识广，现在又在黄总身边做事。你如果真心帮我，我当然很高兴！” “放心吧！你是黄总的千金，就是大家的公主！我们一家都是蒙受黄总的大恩才有今天。你在我心里，现在就是骄傲的公主。如蒙不弃，我定当肝脑涂地。” “听你说这些话，这才是在应付我呢！我算什么公主小姐啊？你要诚心帮我，以后我就当你是大哥，你也当我是你的小妹妹！” “我们俩说的都一样，没矛盾！黄总对我也恩重如山，亲如父母！你在这儿，我爸妈也会把你当他们的孩子一样。”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现在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冯大哥！我总感觉我爸的事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无缘无故。我现在好担心他，如果你真的愿意帮我，你就尽快帮我找到我爸，好吗？” “好！好！我答应你，我会尽量去帮你找！” “冯大哥！你爸妈跟你们黄总很亲，你和你们黄总关系也应该很近。他说他是我亲爸，可我对他根本一无所知。就算我是他亲生的，我也不会认他，我只会恨他。” “为什么？” “这所有的事情，本来就是他搞出来的，都是他的错。是他让我爸蒙受了一生的屈辱，也让我感到羞耻。像他这种有钱有势的人，本来就没什么好人。” “曦曦！你年纪这么轻，突然经历这么大的变故，心里肯定一下子很难适应。别的我也不敢多说，但有一点你丝毫不要怀疑，就是你爸，我是说你亲爸，黄总。他对你——肯定是不会有任何恶意的，他肯定是爱你的。” “也许吧！他如果真是我的亲父亲，我相信他是真心爱我，他不会害我。但是，他对我爸又会怎样呢？爱都是自私的。有时候，人恰恰都是因为爱，才做出事与愿违的事情来。他爱我，我却没办法爱他，他除了给我生命，他还给了我什么？我的全部的爱，早已完完整整给了我那个父亲，我只有一个父亲。” “曦曦！你——你可能对黄总还是不太了解，有些误会和误解！” “不！我对他什么也没有！也和他没任何关系！” “可你毕竟是他的亲女儿！” “这又怎样？” “像你这样的好福气，多少人都是梦寐以求，你就一点都不珍惜？” “我是穷人家的孩子，也适应了穷人家的清贫。就算他能给我金山银山我也不稀罕。我只有我爸，我也只想和我爸在一起。” “曦曦！你现在心情不好，情绪很乱。别着急，静下心来，好好珍惜。信我一句话，人都是会变的。” “也许吧！但我爱我爸这辈子都不会变，我恨我这个所谓的亲爸，也一辈子不会变。” “曦曦——” 林曦不想再说什么，正要起身上楼去。黄嘉华恰好也赶来了。冯俊杰看见黄嘉华，连忙起身迎接。林曦则趁机上楼去。黄嘉华拉着冯俊杰坐下。 “怎么样？她情绪好些没？” “我看，她心里还是有些结没解开。” “她还是不相信她那个父亲——” “她其实什么都没相信，特别是对您，她完全没有一点信任感。更没有一丝的亲情感。” “嗨！这也不怪她，这都是我们这辈人造下的孽，现在却要她一个人来承担。俊杰！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从来没把你当外人，我女儿——我这辈子都欠她的，你有空多来看看你爸妈，也可以和她多聊聊，慢慢替她解除一些心结。特别是她那个爸爸的事——当时情急之下，也找不出更好的由头。也难怪她产生疑惑。但这个谎现在也还得继续编下去，千万不能露陷了，否则，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通过我刚才和他沟通谈话，我觉得她年纪虽然不大，思想却很成熟。” “是啊！难怪人家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单从这点看，也许我当时是有些——” “黄总！您别——曦曦和她那个父亲，我也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情感的确实——不然，她那个父亲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把女儿还给您的，您说是不是？” “所以说，那王八蛋也是罪有应得！千万别让我再次碰到。” “黄总！刚才，曦曦求我帮她找父亲。您说我该怎么做？” “你——当然要尽心尽力。但是，也许——他早就离开这座城市了！” “是！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这孩子现在骨子里还是在恨我，所以，我现在也只能靠你多劝劝她，多帮帮她。” “这您放心！” 晚上一起陪林曦吃饭。所有人都对林曦无比热情，但林曦自己却装都懒得装。匆匆吃完就自己回房去。 第118章 杳无音讯 自从程菲都泥牛入海之后，林曦也很少自己把自己关在家里闭门不出。有时候，是程菲带几个女孩上家来玩，不过，这样的时候不多，因为她住的别墅太偏僻了，交通极不方便。更多的时候，林曦让冯伯开车，把他送到大街上，她和那帮女孩会合后，便让冯伯先回去，到时候她再打个电话让冯伯去接。 林曦现在对寻找父亲已经不再抱多大的希望了。但她却又始终不愿放弃，总觉得也许会突然间发生奇迹。 林曦第一次请程菲几个潇洒一顿后，就再没这么大手大脚瞎花钱了。她主动把那张信用卡交给冯妈替她保管，自己每次出门也就带点零花钱。冯妈问她为什么要这样，林曦坦然回答：“我不是大小姐！我也不能这样大手大脚放任自己，我以后还要和我爸一起生活，我爸不是大老板，我不能养成不好的习惯。”冯妈听了频频点头，又频频摇头。 林曦每次和程菲等人会合后，就开始漫无边际的逛街。但每次逛街，林曦似乎对那些女性精品店，豪华商场都没兴趣。反倒是看到什么洗浴中心，宾馆酒店，林曦总要停下脚步，仔细看上几眼。林曦总想，说不定她在这种场合还有可能见到爸爸。 跟着程菲她们，林曦也去过几次夜店。林曦不再大手大脚乱花钱，程菲每次总会找来各种各样的成功男士，主动为她们付账买单。 当然，这些成功男士也不会白掏钱，去夜店，那些男士就会紧紧搂着各自的小美女们，尽情欢愉，疯狂。进了ktv，那些男士更是不会安分，和这帮小女孩卿卿我我搂搂抱抱，那情形就和三陪小姐没任何区别。 在这帮女孩中，林曦始终是个另类，既不喝酒胡闹，也不跳舞打混，偶尔唱两首歌，都是特立独行。程菲叫来的那些成功男士，见过林曦后，对林曦无不垂涎三尺。但程菲只要说出林曦老爸黄嘉华的名号，也就没人再敢造次，都只是大献殷勤，极尽吹捧讨好。久而久之，习以为常，林曦也懒得理会。 林曦出来闲逛，出入各种娱乐场所，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奇迹出现，希望能突然间碰到父亲出现。 但是，林曦希望的奇迹却始终都没有出现。父亲仍然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 林曦再次陷入前所未有的痛苦和沮丧。她不禁开始对父亲的突然消失，突然离去，产生了不祥的预感。父亲真的是因为逃债离开的吗？为什么之前从未听父亲提起过？为什么走的那么突然？连和自己告别的时间都没有？为什么父亲离开后，就再也没有一点消息？就算真的是为了逃债，他也不会连自己也不联系啊。这分明不是在逃避债主，分明就是在逃避她自己啊！ 爸爸因为自己变卖了房子，平息了她惹下的祸端后，手头也没剩下多少钱。爸爸到培训机构打工当老师，收益虽然还不错，但时间也不长，根本也没什么积蓄。他是说过要慢慢积累，东山再起，可他也不会太冒险，他怎么可能欠下多大的债务，以致因此跑路呢？ 爸爸一定还是因为自己和爸爸已经走到了危险的边沿。他自己害怕了，退缩了，这才不顾一切扔下了她。可就算是这样，他怎么能这样一声不吭，连一句警告和提醒都没有，就这样突然间人间蒸发了？爸爸！你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吗？你说过会一直这样陪着我，要等我长大，要厮守一辈子，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这样哄我骗我呢？ 林曦想到这儿，这才突然想起爸爸曾经就是这样警告过她，威胁过她，说要把她送回到亲生父亲身边。可她当时也清晰地感受到，爸爸那只是说说，爸爸是绝不会这么做的。 但是，爸爸既然这么说过，这也说明爸爸或许早就跟自己这个亲生父亲打过交道了。难道是自己这两个父亲偷偷背着自己，把自己当物品一样，默默达成交易？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是自己的的亲人？ 不！她不相信，爸爸绝不会这么做的，爸爸是爱她的。 林曦越想越觉得伤感，越觉得很不对劲。父亲一定是为了逃避自己故意躲开，故意将自己送到这个父亲身边的。想到这儿，林曦突然发疯般地摔打着满屋的东西，拼命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大声嘶吼着，发泄着—— 冯妈听见林曦的喊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慌张地跑上楼来，看见林曦疯狂的样子。连忙上前搂住林曦。林曦紧紧抱住冯妈，再也控制不住，大声痛哭。 第119章 恍然大悟 林曦伤心痛哭许久，总算慢慢平静下来。冯妈对林曦还是了解甚少，也无法劝慰。只是不停地跟着伤心抹泪。 林曦渐渐平静后，推着冯妈离开，自己关上门静静发呆。 突然，她看着父亲的物品，想起父亲的电脑。她想，父亲做事，应该不会这么唐突，从父亲的电脑里，也许能够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于是，她迅速将父亲的电脑装好，打开。果然，父亲的电脑里，以前她曾看到过的很多东西，都全部删掉了。显然，这说明父亲早就有所准备，早就计划好了。为什么？父亲为什么要离开？她要抛弃她？ 她爱父亲，父亲也爱她，她相信这份爱，也能感受到这份爱。父亲自己也接受了这份爱，她也答应好父亲，同意等自己长大了，再跨出原则性界限。可父亲为什么还要离开，还要逃跑呢？难道父亲骨子里还是不能接受这份情感，还是害怕这份情感吗？他为什么要这样？他们之间的这份爱，难道真的就是不可饶恕的罪孽吗？他们没有血缘关系，难道就因为名义上的父女，年龄上的差异，他们就不能相爱，不能结合吗？这到底违反了哪条法律，哪条戒规？ 林曦打开电脑上的所有文档，文件夹。终于看到了林放最后给她留下的一行字：“曦曦！爸爸爱你！爸爸等你！爸爸等你到下辈子，爸爸还做你的父亲！” “爸爸——” 林曦再次嘶声呐喊，嘶声痛哭—— “爸爸！你为什么这么傻？女儿这辈子都不能好好爱你，都不能好好孝敬你，哪还有下辈子啊？人生也就一辈子，还哪有什么下辈子啊？爸爸！你为什么不让女儿好好爱你，为什么要逃走？要躲开？你让女儿怎么办？让女儿怎么活下去啊——” 直到这时，林曦才真正相信，父亲的确已经离开自己了，父亲真的是有意抛弃自己了。她再也没有父亲，没有家，再次成了没人疼没人爱的孤儿。 爸爸！家！这一切，曾经是林曦对这座陌生的城市全部的记忆。自从跟着父亲来到这座都市，林曦的整个世界，似乎都是父亲，都是她和父亲的那个家。除此之外，周围的一切对她都是陌生的，也是恐惧的，甚至包括自己的学校。自己的美丽和青春，离开了父亲和家，到处都充满着危险和陷阱。 她坚信，这个世界上，只有父亲对她的爱才是真挚的，无私的。同样，她也坚信，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谁比自己更爱自己的父亲。这是两个孤独的生命和灵魂，在相依为命的苦难中磨砺出来，累积起来的至爱亲情和生死之恋。 林曦不由自主陷入到一阵深深地自责和后悔，可她不知道是该后悔自己对爸爸太热烈，太直白了，把爸爸给吓跑了；还是该后悔自己对爸爸太保守，太吝啬，让自己和爸爸之间，最终也未能突破男女之间那道坎，未能揉合成一个生命。可无论什么原因，她和爸爸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都是因为自己的过错。是她把自己和爸爸一个温馨和睦的家给毁了。是她让爸爸再次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而自己却在这里享受阔小姐的福气。这样的日子，她又怎么能过的安心呢？ 想到这里，她心里有闪现出一丝的希望，她现在也更加明确和坚信，爸爸肯定没有离开这座城市，肯定就躲在这座城市的什么地方，他甚至一直默默地关注着自己，只是自己却无法知道爸爸现在怎么样了？爸爸到底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在怎么生活？ 那么，爸爸的离开，和这个爸爸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呢？会不会是这个爸爸从中在作祟呢？会不会是这个爸爸为了抢回自己，处心积虑将自己和爸爸分开的呢？如果是这样，这整件事情，就完全成了这个爸爸精心设计的一个阴谋。如果是这样，她怎么还能接受这个父亲，怎么还能与狼相伴，与狼共舞呢？ 为什么？她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这个父亲，她也不想做什么阔小姐。这个给了自己生命的陌生人，为什么要去搅乱自己的生活呢？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这些问题，她现在就算想破脑壳也没法想清楚，想明白。她现在也别无他法，只能默默守着这种日子。慢慢寻找父亲的下落。慢慢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林曦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并不那么简单。她突然间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了。她也要学会冷静思考问题，冷静面对生活。 第120章 无奈选择 谎言重复一千次也成不了真话。 父亲的债务早就还清了，但父亲的行踪却仍然杳无音讯。 听不到父亲的音讯，见不到父亲的影子。谎扯得再园也是无济于事。林曦对黄嘉华还是一样的抵触和戒备。甚至对冯俊杰也慢慢失去了信任。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曦的心早已不堪负重，支离破碎。 父亲就这样突然离开了自己，抛弃了自己。林曦无论多么痛苦，甚至懊恼，悔恨，可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面对这个无情的现实。 如果父亲不是因为害怕，为了逃避，这么狠心抛弃自己，离开自己。剩下就只有一种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现在这个有钱有势的亲父亲，他会不会为了某种目的，不择手段威逼利诱，胁迫父亲离开自己？ 林曦想到这儿，不禁全身发冷。如果真的是这样，真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让她和父亲骨肉分离，人世相隔，她现在不是认贼作父？与狼为伍？ 林曦这些日子，她已经慢慢放弃了寻找父亲的念头，她已经坚信，父亲就是故意躲着她，只要父亲不想见她，她是怎么也不可能找到父亲的。 剩下的日子，她便整天自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停地琢磨这些永远琢磨不清的问题。 黄嘉华还是三天两头来到别墅。他一直在想方设法和林曦接近，但林曦对他始终就两句话：“爸爸的债务到底还清了没有？爸爸有没有什么消息？” 林曦这两个问题，黄嘉华很好回答，也很难回答。如果按黄嘉华最初说大那样，爸爸是为了躲债跑路了，那么，只要他能帮忙把债务还清了，爸爸不就没事了，爸爸不就可以来见她了？但是，对于林放现在的行踪，就连黄嘉华也是个谜。 黄嘉华现在甚至更加憎恶林放。当初这个弥天大谎，也正是林放急中生智随口说出的一个由头。没想到，这却是林放悄悄给他布下的一个陷阱，让他在自己女儿面前永远无法自圆其说，永远还得自圆其谎！ 黄嘉华现在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冯俊杰身上。 冯俊杰虽然和林曦有过几次沟通，也取得了林曦的一些信任。但是，他们最初编织的那个谎言，就像一道紧箍咒一样。无论怎样自圆其说，事实始终无法证实。这样，冯俊杰在林曦面前，自己都感到心虚、感到惭愧。如此，冯俊杰和林曦很难建立起真诚信任的关系。 林曦现在越来越清晰。不管真相到底是怎样，她和父亲梦幻般的二人之家，温馨世界，都已经彻底破碎了。不管她现在是否还能找到父亲，她这辈子是否还能见到父亲。她和父亲也永远回不到过去了。 走到这一步，林曦的心也死了。她再也不打听了，再也不思考了。或者就跟死了一样，每天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愁眉不展，郁郁寡欢。人也一下子瘦了一整圈。 看到林曦的样子，冯伯冯妈比谁都着急。 背着林曦，冯伯冯妈把黄嘉华找到别墅，仔细汇报了林曦最近的情形。黄嘉华听了也是一筹莫展。 这种时候，这样的事情，黄嘉华还是离不开冯俊杰。他经过再三犹豫思考，还是咬着牙把冯俊杰找来。 “通过我的接触和观察，我感觉曦曦现在——还是心里的结解不开。这都是因为她那个父亲随口编织的那个谎言。才让我们现在如此的为难。” “可是，这个谎言已经说了一千遍了，你不是说她也相信了吗？” “她不是相信了！只是接受了！她是强迫自己接受了，但心里的结却并没有因此就解开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总不能自己撒的谎，现在又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这不是让她对我的误解越来越深，和我的隔阂越来越大？” “可是，她心里的结解不开。她和您的隔阂也还是无法抹平啊。” “是啊！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她的身体里虽然流的是我的骨血，但她的情感里装的却只有仇恨。” “不不！黄总！我觉得曦曦——也还不是特别偏执的，可能还是因为她对您太生疏，有些误解。” “小杰！你——你爸妈和我都是多年的老朋友，我也从未把你当外人。” “黄总！这您不用说，曦曦是您的亲骨肉亲骨肉，也就我亲妹妹！” “她年纪还小，又突然经历这么多事，身边也没有一个可以信赖和依靠的人，可以想象她心里有多苦。你现在就应该把她当亲妹妹一样，替我好好照顾她，开导她。千万别让她——” “黄总！我——” “小杰！过几天我会把你的工作调整一下。我希望你有时间就多呆这儿陪陪她，多带她出走走转转，散散心转移下注意力。” “黄总！我就怕曦曦现在——她可能对谁都会很抵触，很回避。” “你们都是年轻人，这件事和你关系也不大。应该会容易通一点。” 黄嘉华其实话都说得很明白了，冯俊杰心里早已荡起了涟漪，可他还是尽量克制着自己。他和林曦早就有过一些接触和沟通了，他也清楚地感触到林曦现在的孤单和脆弱。他之前所以一直都很谨慎，其实也都是顾忌着黄嘉华的态度和威严。但此刻，黄嘉华明显是给他把握和暗示。以他现在的年龄和阅历，他对自己更加充满信心。 第121章 出师不利 别墅的环境优美，阔绰宽敞，之前主要是因为顾及到黄嘉华有些特别的隐私。导致整个别墅都显得神秘。包括冯俊杰在内，虽然父母一直在这儿看守房子，不经允许，他也很少随便来这儿。 冯俊杰在公司里，一直是担任黄嘉华的特别助理，专门替黄嘉华处理各种既重要又特别的机密事项。此番，黄嘉华为了女儿，他果然给冯俊杰调整了岗位，让冯俊杰有了充分的自由时间和自主权利。 冯俊杰从公司紧张繁杂的事务中解脱出来后。干脆又让爸妈在别墅里给自己也收拾了一间屋子。俨然也成了别墅的主人一般。 冯俊杰的这些举动和变化，自然也马上引起了林曦注意和疑惑。 “怎么？你打算搬这儿来住了？” “是啊！我来给你做伴，怕你一个人住在这儿太寂寞太无聊了！” “少来！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的是这样，我干嘛要骗你！” “你就是在骗我，你们一直都在骗我，还拿我当傻子！” “曦曦！你别这样！是你自己心思太重了！” “好！那你告诉我，我爸到底欠人家多少钱？为什么会欠这么多钱？欠到连女儿都丢下不管自己跑路躲命去了？这可能吗？我和我爸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爸是什么人我能不知道吗？” “这——这都是你爸在电话里亲口对你说的，你要说是我们在骗你，那你爸不是和我们一样在骗你？” “这就是问题的核心和根源。很可能这就是你们的阴谋所在。” “曦曦！我能不能问你一下，你口口声声你们我们的，那这个你们我们在你心里到底指的是谁？”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用这种卑鄙手段把我和我爸分开，把我像犯人一样囚禁在这儿的人。” “你是指黄总对吧？” “明知故问！他是主谋，你就是帮凶，你们都是一伙的。” “是！你说的没错，黄总是我的老板，也是我的恩人，你要说黄总是主谋，我当然就是帮凶了。可是，你难道忘了，黄总也是你的亲爸。你是他的亲骨肉，你口口声声说他是主谋，那你说说他能谋你什么？谋财害命？可能吗？” “我也觉得奇怪，他这么处心积虑把我从我爸那儿抢过来，他到底为什么？他到底想干嘛？” “曦曦！你现在还愿不愿意把我当大哥？如果你还愿意把我当大哥，你心里的这些疑惑，我都会慢慢替你解开。” “我不愿意！” “为什么？” “我累了！我懒得再想什么，我有什么？烂命一条！听天由命！” “不！曦曦！你别——”冯俊杰忘情地冲上前，双手抓住林曦的臂膀。林曦冷冷地抬眼看了他一眼。冯俊杰自知失礼慌乱松开。 “曦曦！你听我说——” “你不用说，我也不想听。俊杰哥！还记得我们俩第一次见面吗？我当时多么希望，你真的是一个真诚坦荡的大哥哥，真的会把我当一个可怜的小妹妹疼爱怜惜。可事实证明你不是，你和我每天都得小心翼翼打交道的所有人一样，也是拿着那些虚伪的谎言，虚假的同情，把我当小孩一样糊弄。” “对不起！曦曦！我——给你道歉！” “不用！你没错！黄总是你的老板也是你的恩人，忠诚是你的本分。” 林曦的话，冷冷的闪着寒光。刺得冯俊杰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随口应酬一句，便讪讪走开。 这天，他一整天都待在别墅里。吃饭的时候，他再次和林曦相聚。当着父母的面，林曦倒也没有再怎么让他难堪。就这一点，林曦更是令他惊讶万分、刮目相看。看来，这小丫头年纪不大，真的很早熟。头脑清晰，思维敏捷，这样的女孩可不是那么容易哄的。 第122章 接受现实 冯俊杰搬到别墅住下后，虽然和林曦的关系并没有彻底缓和，更加靠近。但俩人都以各自的聪明和智慧，相互接受了彼此的存在，也相安无事地和谐共处。 因为有黄嘉华的特别交待，冯俊杰现在真的成了自由职业有闲阶层。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别墅里晃荡。林曦就算是再白痴的女孩，也能看出这是怎么回事来。 “怎么？你现在真的不用上班啊？怎么跟我一样，整天在这别墅里晃荡？” “刚被你老爸给炒了。” “是吗？你不是他的左膀右臂，亲信红人吗？还是留洋海归，你炒他还差不多。” “你爸说，这别墅太偏僻太冷清，怕你一个人住在这儿害怕，特地让我搬来住，给这儿添点人气。” “那是不是还让你来给我当保镖，当奸细？” “什么？保镖？奸细？这可都不是适合我的角色。” “他是不是怕我想不开自杀自残？放心！我不会！” “为什么？” “我爸的事情还没弄清楚呢！我怕我爸遭人陷害，我还得给自己留条命，好给我爸报仇啊！” “曦曦！我现在把真实情况都告诉你，你会相信我吗？” “你——真的吗？你如果愿意说，我——相信！” “其实——也没什么，你也早都猜到了！” “我爸根本就没欠人钱！” “是的！” “那我爸他——他到底怎么了？” “你爸没事！这你千万别担心，他绝对不会有任何事！” “为什么？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为什么也要编出这样的谎话来骗我？他为什么要离开我？丢下我不管了？” “这你自己也很清楚！你爸他——他是自己——狠心这么做的。他就是怕你——接受不了，怕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他这么狠心抛弃我？我就是不想活了，我就要死给他看！我——” 林曦只觉得天旋地转，全身恍惚。冯俊杰稍稍犹豫，还是果断上前伸出臂膀。林曦靠在冯俊杰的臂膀里，慢慢喘息着睁开眼睛：“我爸他真的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曦曦！你别胡思乱想！你爸他怎么会不要你呢？你爸他——就是因为太爱你了，他希望你能有好的生活，好的未来。” 林曦稍稍清醒，突然发现自己靠在冯俊杰的臂弯，尴尬地挣开，带着几分惊恐不安地看着冯俊杰：“你——你们到底还瞒着我什么？我不相信我爸会这样对我，一定是你们用卑鄙的手段，把我爸逼走的！你们到底把我爸怎么了？” “曦曦！你冷静点！你仔细想想！就算黄总真的想把你抢回来。他也不会这么突然莽撞行事啊？他也不会故意露出这么多的破绽，让你更本无法接受他，让你这么恨他，他这样把你抢过来有什么意义？” “他就是看我和我爸感情那么好，他心里不舒服，心理变态！他就要故意把我和我爸这么拆散，他才心理平衡，幸灾乐祸，他就是变态！” “曦曦！你真的对你爸——误解太深了！” “我才不会误解他，我也没有冤枉他，他勾引别人的老婆，还生下自己的私生女，这难道还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吗？我都替他感到恶心和羞耻。我做他的女儿也是我的耻辱和羞耻。” “好好！这些我现在也不和你争论！现在，真实的情况就是这样，你爸因为你们俩感情已经陷得太深，他怕这样下去迟早会伤害你，甚至毁了你。这才毅然决定把你送回你亲生父亲身边。他也很清楚，他如果不是采取这样的突兀举动，你们就根本无法分开。他这么做，看起来是有些狠心。可你也应该能够体会到他的苦心，他这样才是真的爱你，真的为你好。” “我当然知道，我爸这么做，他都是为了我，可他这样做，他自己又会怎样了呢？他为了我，自己现在也成了穷光蛋。他这样躲着我，他又是怎样在活着呢？俊杰哥！我知道，这些事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自己搞出来的事。我现在什么也想了，只想尽快找到我爸。你一定要帮帮我，等找到我爸了，我会自己告诉他，我绝不再任性了，我什么都听他的，哪怕是就像这样，我就认了我现在的这个父亲，我就回到我这个亲爸身边。我真的好担心他，你就让他别这样躲着我了。好吗？” “好！好！曦曦！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我也会把你的想法如实告诉黄总。我们一起想办法帮你找你爸，好吗？” “你们现在也真的不知道他在哪？一点没他的音讯？” “确实没有！” “那你答应我，一定尽快帮我找到他，你就告诉他，我再也不那么固执了，我都听他的，只要他好好的，我以后再也不会做傻事了——” 林曦再出发出绝望的哭泣。冯俊杰看着伤心欲绝的林曦，他心里也在跟着哭泣，流泪，可此时此刻，他也无法给她任何有用的安抚。他就只能这样默默陪着她伤心，撕痛。 第123章 无奈的开始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错，都是自己任性固执酿出的苦酒，是她把爸爸逼到了绝路。让他孤苦伶仃四处流落。 整整一个暑期，林曦就这样在无比的痛苦中熬过去了。 随着暑期的结束，新的学年新的学校也将随之到来。林曦中考分数本来就不错，再加上黄嘉华出面了，林曦很顺利就上了全市一流的重点高中。 上了高中，学生都要住校。特别是类似的重点高中，学校都抓的很紧，管得很严。冯俊杰把她送到学校，一切都安顿好了。他也离开了别墅。此后，他也差不多和林曦同步，到了周末才回来一下。 林曦不管自己认不认可，接不接受，她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按照自己新的角色，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但是，进入新的学校，开始新的生活后，林曦却因为父亲的突然消失，内心的纠结和疑惑，她再也没法把心思用在学习上。入学不久，林曦的成绩就一落千丈。 重点中学，都是些学习尖子，除了一门心思啃书本，一心一意考大学，所有人几乎就没有任何业余爱好，对所有事情也都漠不关心。林曦在学校突然觉得自己和这些同学，很有些格格不入。因此，她便愈发怀念程菲和那帮小姐妹。 开学不久，林曦便主动联系上程菲。程菲和那帮小女生，就没一个考上重点高中的，有的上了职高，有的干脆就下学了，她们的时间都很自由。林曦和她们搅在一起，也开始逃课，逃学，找着机会就和这帮小女孩混在一起，东游西逛，随便散心。这样，林曦这个大老板的千金，成绩一落千丈，举止放荡不羁，很快也成为学校反面典型。 对于林曦入学之后的表现和心态。黄嘉华既着急又无奈，对这个亲生却又陌生的女儿，黄嘉华现在真的是爱莫能助，一筹莫展。这段时间，经过冯俊杰的不断劝解和灌输。林曦对黄嘉华的态度还是略有缓和。黄嘉华周末也会经常来到别墅，和女儿一起吃顿饭，尽量缓和融洽关系。但林曦充其量也就是敷衍应付，骨子里从未放下敌意和仇恨。这点，黄嘉华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感受不到呢？ 对这个女儿的突然到来，黄嘉华似乎早有期待早有准备，又似乎毫无准备措手无策。从林放第一次上门打探，黄嘉华近乎尘封和遗忘的久远记忆便被再次唤醒。女儿，毕竟是他的亲骨血啊！他又怎么能够轻易忘却和割舍呢？也几乎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便不时派人暗中打探跟踪。对女儿的生存状态，生活轨迹，成长历程，黄嘉华也是了如指掌，既欣慰又心酸。同时，他对林放也是充满了无比纠结矛盾的情怀。有亏欠有愧疚有嫉恶有愤怒有良知也有报复。也正是因为这些错综复杂的情感撕扯，才导致了他们之间最终的冲突和结果。 可现在，女儿是回到了自己身边，但女儿却对自己嫉恶如仇。女儿看似有了个安全的环境，正常的人生，可女儿的情感却被扭曲，心也被撕碎，难道因为自己的自私和冲动，他要亲手把自己的女儿推进深渊，将女儿彻底毁灭吗？ 面对林曦，黄嘉华也陷入到无比的惶恐和无奈之中。 自从女儿突然回到身边后，黄嘉华似乎也经历了他这一辈子最紧张、最欣喜；最惊恐、最慌乱；最幸福也最绝望的阶段。自己的女儿，居然在眨眼之间，不知不觉出落得如花似玉，楚楚怜人。她现在虽然还不能接受自己，甚至是恨自己。但她的身体内，分明流淌着自己的血。从她幽怨的神情里，黄嘉华似乎依然能够看出自己的影子。在这一点上，黄嘉华还是不能不感激那个令他恶心诅咒的男人，她毕竟将自己的女儿抚育教养成为一个身心健康、品貌端庄、举止优雅、灵气袭人的美丽精灵。可是，令人心疼心碎的是，女儿小小年纪，却要面临如此巨大的变故。他也很担心，女儿是否能够坚强面对，顺利度过人生这道坎。 可眼下，黄嘉华纵有千般怜爱，万般祝福。女儿和自己却仍然还是形同陌路，甚至视若仇人。如此，黄嘉华对女儿的关心和关爱，还是只能借助和依靠冯俊杰来沟通和关联。 第124章 空洞的生命 黄嘉华虽然和女儿无法靠近也很难沟通，但他对女儿的情绪波动心理变化却了如指掌，别墅里除了冯伯冯妈再加上冯俊杰，对林曦在别墅里的一举一动都会随时报告。学校方黄嘉华也和老师校长也和黄嘉华保持密切的联系。林曦自己当然也很清楚，自己现在就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小鸟，她吃着别人喂给她的食料，自然也要忍着失去自由地痛苦。 在她住进鸟笼的这段日子里，她的生命也经历了从惶恐到崩溃，再从崩溃到冷静继而慢慢明了清晰。父亲已经狠心离开了自己，狠心抛弃了自己，不管是什么原因和理由，这都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冷静下来后，她再仔细回想，她还依稀记得她和父亲揭开面纱后，父亲的确曾经对她说过这样的话，要把她送回到自己亲生父亲身边。她现在唯一心存疑惑的是，父亲此前这样说出这话时，父亲自己都觉得心虚，可父亲这次做出这样的决定，为何又是这样突兀、仓促、狠心、绝情。她心里始终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父亲肯定也是和自己一样，遇到什么无法抗拒的胁迫，才会做出如此无可奈何的抉择。而这一切的可能，谜底应该都在她这个亲生父亲身上。 林曦从跟随父亲来到这座都市后，她的成长，她的情感，她的整个生命，仿佛一直就寄托和依附在父亲的生命之中。现在，父亲突然扔下她走了，她的情感和灵魂也都随之被带走了，她的生命也就剩下一个躯壳。 用心学习，考个好大学；做个听话的乖孩子，做个有用的人。这些都是父亲曾经对她的谆谆教诲和热切期望。而这些支柱理念，现在也都随着父亲的离去随风飘散。林曦被关进鸟笼后，外面的全部世界，几乎就剩下了程菲那几个小伙伴。和这些小伙伴走到一起后，林曦心里也在慢慢变得懒散和松弛，她也一直在暗自琢磨，为什么她们个个都活的这么简单、开心、快乐？为什么自己自己要活的这么纠结、痛苦、折磨？ “是你自己白痴、神经、有病。放着好日子自己不会过。我要有这么一个富得流油的老爸，管他真的假的亲的疏的，那我这辈子还用干嘛？挥金如土，神仙一样潇洒！” 这便是这帮小女孩所能给与她的唯一的宽慰和劝解。她们的生活就这么简单和现实，她们的思想也就这么简单和现实。 冯伯冯妈本来对她亲如一家关怀备至。但她心里很清楚这都是因为她是姓黄的亲闺女。人家那只是受恩于人施恩于己而已。至于冯俊杰，林曦到现在都还没能真正认清和了解。 从直接关系来看，毫无疑问他也是“敌人”。他是姓黄的心腹亲信，他的一言一行很有可能也都是受着姓黄的支配和指使。但在接触了解中，通过一些细微观察，也能看出他在她面前还是尽可能流露和显示出自己的独立性和思想性。此外，对于冯俊杰，她可绝对不能把他当成程菲她们一样随便和靠近。这不仅仅因为他是“敌人”，同时他还是个男人，是个未婚单身的异性，是个成熟成功城府才俊。在住进别墅的初期，在林曦还深陷无比的孤独与绝望时，她也曾想把他当个大哥哥，甚至当成父亲那样的依靠和依赖。但是，就在她心中产生那样一闪念时，她便蓦然清醒，这是多麽危险可怕的念头，这个世界上哪还有任何人真的像她父亲一样爱着自己？绝不可能绝对没有！ 对于自己的优秀和美丽，林曦从来都充满自信。那冯俊杰是否也会垂涎自己的美色，趁虚而入，趁机达到自己的罪恶目的呢？ 这是任何一个女人面对任何一个异性首先必须最清晰最敏感的的戒备！ 林曦现在也慢慢恢复冷静和镇定。 第125章 扭曲的爱恨 面对女儿的叛逆和冷漠，黄嘉华越来越担心和害怕。再这样下去，女儿也许真的会废了，毁了。黄嘉华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硬着头皮和林曦推心置腹好好沟通一次。 “曦曦！你中考能够考入重点中学，说明你基础还是挺好的，人也还是很聪明的。可你——你现在成绩掉的很厉害，这——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好说的，我现在根本就没心思学习。我爸爸都不要我了，还有什么好学的？” “曦曦！你爸爸——你爸爸他不是不要你了。他现在——自己有困难，他把你托付给我，就是怕耽误你了。你要是这样，你爸爸知道了也会很伤心的。” “窃！他才不会伤心！他这么狠心抛弃我，不守信用，我就是要让他一辈子后悔，伤心。” “曦曦！我也是你爸！你这样做，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 “你伤心？为什么？你说你是我爸？有什么证据？我凭什么相信？” “曦曦！我的确是你爸，你那个爸爸也知道的，你自己也知道的。你需要什么证据，我们可以去做亲子鉴定，行吗？” “做什么做？不就是一个血缘关系吗？这就能代替一切了吗？哼！你们这些做大人的，根本就只想到自己，你们有没有顾及我的感受？你们自己犯下的错，为什么要我一个人来承担？凭什么？我是个人，不是什么东西，任由着你们大人之间转来转去。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从你们的安排？” “曦曦，你——” 黄嘉华听着林曦的大声发泄，突然觉得话中有话，不禁瞪大眼睛，一脸迷茫地看着林曦。 黄嘉华之前也曾和女儿有过几次面对面的交流。那时候，他看到的是一个绝望无助，楚楚可怜的小女孩。可眼前，他却看到了一团仇恨，愤怒、桀骜、叛逆的火焰。黄嘉华更加清楚地感到了，女儿现在对他毫无亲情，只有仇恨。他充满疑惑和无奈地看着女儿，他不知道怎样才能得到女儿的原谅和认可。 “你——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你所想象的幼稚白痴的小女孩。我什么都知道了，都明白了。” “你——你知道什么了？” “我什么都知道，我知道我爸他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要狠心抛弃我。我知道我爸根本就没欠人家什么债，也没离开这座城市。他只是不想见我，不想理我。我知道，把我还给你，都是你们之间达成的一个交易。他已经把我卖给你了。我恨他，也恨你——” “曦曦！曦曦！你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想的这样——” “不是这样那是怎样？不是这样你为什么要编出那么多谎话来骗我？不是这样他为什么要这样抛弃我？” “我——” “你说啊！你说不是这样，那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啊？” “曦曦！你听我说，这件事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也不用再废话，我什么都不想听！你要敢再逼我，我这就死给你看！” “好好！我不逼你！不逼你！你想学就学，不想学就不学！我不在乎，只要你开心，开心就好！爸爸以后再也不会逼你。” “那好，你马上给我转所学校，我不想再上什么重点，也不想考什么大学。反正你有的就是钱，你既然这么想我做回你的宝贝女儿，我现在就是亿万富翁家的千金小姐，傲慢公主。那我干嘛还要这么苦自己？干嘛还要这么用心学习、折磨自己。我只管开开心心好好享受就行了。” “对对！爸就只要你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幸福生活，好好成长，爸就很开心了。” “哼！真是难怪了！有其父必有其女！” “你说什么？” 黄嘉华还真没听懂林曦在嘟噜什么。林曦停了一会，突然咬着牙：“还有，你现在既然要认我，那就要堂堂正正，大大方方的，别这么偷偷摸摸像做贼似的，搞不好人家还真以为我是被你金屋藏娇的，太恶心了。” 黄嘉华突然瞪大眼睛看着林曦，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你——你的意思是说——你愿意——认我了？” “真的假的这不就是你需要的吗？真的假的这能改变吗？我就遂了你的愿，我看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好好！那我——我们马上去做个亲子鉴定，然后——再办个正规的法律手续。我还要举办一次认亲仪式，向全世界宣布，你是我的女儿，这样行不？” “反正都这样了，我也无所谓了。你最好也向全世界宣布清楚，我是你是几年前，抢别人的老婆生下的一个私生女。” “曦曦！事情不是你说的这样，爸爸以后再跟你解释。” “还解释什么！我都知道！” “你不知道！我和你妈——我们是相好的，是相爱的，你是我们爱情的结晶。” “窃！那我妈怎么还嫁给了别人？我怎么会变成别人了女儿了？那你们为什么要让我蒙受一辈子的屈辱，一辈子都背个私生女的名誉？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样对别人是多大的伤害，我爸到现在都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这都是你们做下的罪孽。” “曦曦——” “我就算做了你的女儿，也会恨你一辈子。” 林曦说完，猛地站起身，一转身跑上楼去，关起门自己哭泣。再也不理会任何人。 第126章 恩怨情仇 听说林曦突然开窍了，终于肯认黄嘉华父亲了。冯俊杰几乎和黄嘉华一样，充满惊讶也充满惶恐。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悲怆。 对于林曦最近情绪的大起大落，行事的叛逆懈怠。冯俊杰也是一直冷静关注，揪心挠肺。 揭开冯俊杰和黄嘉华之间的复杂关系，探入冯俊杰的内心世界。在这纷繁浮躁的大千世界，在这错综复杂的人性纠缠中，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残忍撕裂又无法斩断的千丝万缕、恩怨情仇。 对于黄嘉华，冯俊杰必须要感恩戴德。黄嘉华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大恩人，也是他全家的大恩人。可以说不是黄嘉华，没有黄家华的慈悲恩义，就没有冯家人的今天，更没有他冯俊杰的今天。 黄嘉华年轻的时候毫无风光，还闯过大祸，蹲过大牢。而冯俊杰父亲年轻时候家境还算不错，这两个家庭原本都是邻里世交，但却因成分层次结下恩怨，在黄嘉华家庭不顺和自己倒霉时，冯家从来都是冷眼旁观、甚至幸灾乐祸，黄嘉华与冯俊杰父母，其实也谈不上什么朋友至交。 人生在世，家庭个人的命运，永远都无法和社会大潮抗争。 就这样，伴随中国社会改革开放的滚滚洪流。大浪淘沙，其中，必定有人冲上浪尖，同时也有人跌落谷底。结果，黄嘉华就是冲上浪尖的人，而冯俊杰全家人则都被大浪盖住，沉入谷底。 失业下岗，贫病交加，穷困潦倒，债台高筑。这便是冯家当时的凄凉景象。而那时，却正值冯俊杰高考冲刺的紧要关头。冯家人早已心灰意冷，决定让尚未成年的一对儿女趁早放弃学业，回家帮忙支撑家境。 而此时的黄嘉华经过自己多年的努力，正是蒸蒸日上，意气风发。在一次衣锦还乡、欢度春节的节日喜庆中，偶然的知道了冯家的遭遇和处境。黄嘉华带着恻隐之心，主动登门去看望，当即作出决定，这便彻底改变了冯家人的全部命运。 对于黄嘉华的如此大恩大德，冯家人能不感恩戴德吗？冯俊杰能不感恩戴德吗？没有黄嘉华的慈悲大爱，冯家人有今天吗？他冯俊杰有今天吗？ 没有！ 对冯家，对冯俊杰，黄嘉华的确恩重如山。 但是，世间所有的恩怨情仇，常常都是相随相依，永远让人纠缠不清，纠结万分。事实上，冯俊杰与黄嘉华之间也是如此。他和黄嘉华之间的恩怨纠结，甚至远比现在的林曦和黄嘉华之间的恩怨纠结更让人难以承受。 只是，冯俊杰早已过了年轻气盛的年龄，早已变得成熟冷静。甚至少年老成，城府很深。在他平和冷静、谨慎恭谦的外表下，内心则隐藏着火山般的熔涌。 他从国外留学归来，一直跟随黄嘉华。在黄嘉华面前，他忠诚的跟奴仆一般，谨慎的跟小媳妇一样。他没有任何理由不这样做。无论是为他自己，还是为他全家，他都必须懂得知恩图报。 在黄嘉华的信赖与庇护下，加上他自身的谨慎与才气，使他无论是在黄嘉华心目中，还是在黄嘉华的公司里、事业上，他都如鱼得水，如日中天。随着时间的流逝，冯俊杰的内心似乎也真的平和下来，宁静下来。 然而，林曦的突然出现，却又再次激起了他内心深处的凌乱。 事实上，冯俊杰从第一次知道了林曦和黄嘉华之间的特殊关系，第一次见过林曦之后。冯俊杰的内心世界，就像被人灌下五味瓶一样，酸甜苦辣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纠结不清。站在他的角度和位置，他能理解林曦内心的撕裂和痛苦，他也能洞察黄嘉华内心深处的无奈苦衷，他甚至更清楚他们父女之间的隔阂芥蒂。可站在他的位置，他到底该怎样做？他到底该做一个怎样的人？ 冯俊杰现在还在观察，还在思考，还在纠结，还在疑虑。 第127章 智慧碰撞 林曦和黄嘉华赌气似的说出那番话后，自己又把自己关在房里伤心哭泣。这又让黄嘉华胆战心惊，无所适从。他不知道女儿赌气说出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到底几分真几分假？他这个做父亲的又到底该怎么做？能怎么做？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整个别墅内还能稍稍靠近女儿的，仍然还只有冯俊杰。 所有人焦躁不安，疑惑许久后。黄嘉华还是催促冯俊杰去敲开了林曦的房门。 “你——你来干什么？” “我——怕你想不开啊！来看看你啊！” “放心吧！我现在都想通了！暂时还没想寻短见。” “这就好！聪明的人都不会做傻事的！” “我知道，你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特地来我这儿打探虚实的，对吧？” “是的！是你爸对你突然做出的决定——心里很不踏实，也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我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了，我答应他认贼作父！他这么煞费苦心、挖空心思把我抢过来，我认不认他也都是事实了。无论我怎么伤心痛苦，一切都过去了，也无法在改变。既然他这么希望我做他的宝贝女儿，我也认了。我不仅要认，还要大张旗鼓，堂堂正正。” “曦曦！你——你心里还是在——赌气？” “我赌什么气？我跟谁赌气？我早说了，我现在不就是你们从树林里抓回来的一只小鸟，再怎么扑腾也还是飞不出这只金色的鸟笼了。那好，那我就不再扑腾了。但我既然是他的亲骨肉，他把我抓回来了，那就要堂堂正正名正言顺。你们不都这样劝过我吗？我现在有了这么一个有钱有势的老爸，成了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我干嘛放着好日子不过还要苦自己，我傻我有病？所以，你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他，我现在彻底想通了，彻底活明白了。” “曦曦！你——” “俊杰哥！你比我经历多，也比我更聪明！这段时间，我也——谢谢你！在我最艰难的时候，给了我许多安慰和鼓励！” “我？可我——” “俊杰哥！我知道你是黄总的心腹、亲信。从我搬到这座别墅后，你也是唯一能和我接近的异性。虽然你能来这儿，能接近我的理由很充分，很合理，但我知道，你在这儿如此从容和坦然，没有得到黄总的明示或者暗示，恐怕也不是太合情理。我也知道，你到现在为止也还是单身，而我则是乌鸡变凤凰成了黄总的宝贝公主。我们之间如果真的能发生什么故事，自然也是各随心愿，皆大欢喜，对不对？” “曦曦！你——我——我可不是——我没有——” 林曦突然间说出这番话，的确让冯俊杰始料未及，目瞪口呆。从他第一眼见到林曦时。他只觉得她是清纯可人又多么的柔弱可怜的小女孩。在别墅的这段日子，冯俊杰虽然也和林曦有过一些接触交流，但他似乎今天才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的这个女孩，她的机智和聪慧，甚至丝毫都不亚于自己，而且也同样藏着一颗深不可测的心。 第128章 灵魂深处 冯俊杰经过几秒钟的慌乱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抬起头，目光镇定敏锐地看着林曦。而林曦现在对他也毫无羞涩躲避，她的眼里也透着同样的神采。 “好吧！曦曦！在你面前我投降！认输了！” “俊杰哥！坦率地说，我们俩之间并没有什么大的矛盾和过节，甚至——我们还有许多共同点。” “是么？” “你也知道，我现在孤苦伶仃，孤立无援。就算我答应认贼作父了，只要我爸还这样躲着我，我仍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无助和无奈。而你——我能感觉到，凭你的学识和资质，凭你的智慧和才能，你也绝不是甘于平淡，无所追求的人。所以，只要你能真的站到我的一边，我相信我们之间会有很多相互需要、相得益彰的地方。” “不！曦曦！黄总是你的亲爸，也是我的恩人，在我的心目中，我也一直当黄总是我的长辈，把你当我的亲妹妹一样。” “俊杰哥！你也很清楚，我现在的一切不幸，还有我爸这辈子的苦难和屈辱。全都是因为他所犯下的罪孽！是他给我和我爸种下的苦果，制造的伤痛。这都是他欠我们的债，我要他从现在开始，加倍偿还！” “不不！曦曦！你不能这样！你别——你父亲，我是说黄总，你亲爸，他一直都是真心爱你的！他都是为你着想，为你好！” “可我不稀罕！也不需要！我只有恨！” “曦曦！你不应该这样的，仇恨不会给人带来任何的快乐和幸福，只能让人扭曲和惶惑，给人更大的痛苦和伤害！曦曦！你年纪还小！还有很长的路，你这么聪明这么优秀，你这样下去——你会毁了你自己的！” “这我知道，我也想的很明白。我的毁灭就是他的罪孽！他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就是个罪孽！我本来和我爸相依为命，相亲相爱，过得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现在又是他让我们活的生不如死。我现在就要把这一切都还给他，让他也尝尝这样的滋味。” “曦曦——” 冯俊杰再次陷入到痛苦的矛盾之中。林曦现在内心深处的感受和仇恨，恰似一把锋利的匕首，仿佛无意中触到了他内心的痛处，让他苦不堪言，又躲避不开。 冯俊杰几乎从得知林曦和黄嘉华的特殊关系后，他的内心便开始盘算和琢磨一个很深的心计。如果假设有一种可能性，自己通过艰苦努力，有朝一日真的可以顺利成为黄嘉华的乘龙快婿了，那么，他的人生和命运又将会发生怎样的巨变呢？黄嘉华自己都说了，一个女婿半个儿，更何况以他们俩家的特殊关系，以他现有的条件和资本，以他一直跟在黄嘉华身边的关系积累和经验积累，让他对自己的想法充满信心、充满希望。他如果能顺利迈出这一步，踏上这个台阶，他的将来也将就此改写。 他也仔细分析了实现计划，达到目的主要风险和最大障碍，林曦现在毕竟才刚上高中，年纪实在还太小了。现实阶段，无论是当着黄嘉华还是面对林曦，冯俊杰实在不敢过于显露和贸然。这是极其冒险和危险的。无论职场情场，冯俊杰都算是饱经风霜，经验丰富。所以，这个计划心思几乎每天都在他内心深处琢磨酝酿，但他的表现却一直都格外小心谨慎，冷静自然。 现在，面对林曦人生骤变后情感的叛逆和仇恨，可见他们父女之间亲情的裂痕、爱恨的纠结，或许永远都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冯俊杰很清楚，他的特殊身份和特别关系。从目前的情形看，他已经能够清晰感触清晰判断，他在这对父女之间，现在已经成为不可或缺的桥梁和纽带。成为双方共同的需要和依赖。这点，或许正是他实施计划，达到目的的核心基点。 在冯俊杰心里，他一直把自己和林曦，视为草原上的猎手和猎物之间，他必须尽可能清楚了解和认知猎物的特点和习性，他才能准确判断自己到底是应该采取的手段，应该像豺狼还是像虎豹；应该学习狮子还是模仿鬣狗。 这段时间，他还一直在静心思考认真琢磨，到底应该采取怎样的伎俩和手段，才能真正完完整整捕获到林曦的人和心呢？ 第129章 刮目相看 冯俊杰真是连做梦也没想到，林曦就在一夜之间，变化的让他都感到不可思议。她原本聪慧善良的心，现在已完全被愤怒与仇恨所吞噬；她原本清澈灵秀的容颜，而今也透着冷峻彻骨的寒光。她不是惊恐的小鹿也不是无助的羔羊，她并不是他的猎物，而是他的对手。面对眼前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女孩。冯俊杰都感到不寒而栗。 幸亏自己还算冷静和明智，这段时间，冯俊杰并没有丝毫的贸然与冲动。否则，他现在或许早就彻底死在了她面前。 此前，从黄嘉华多次的嘱咐和暗示里，冯俊杰也已经充分肯定，黄嘉华对他和林曦的接触与靠近，并不介意也毫不忌讳。甚至对他充满希望和期待。那么，剩下的关键就是林曦了。林曦爱她那个父亲，而且爱的刻骨铭心，渗入骨髓，这已是毫无疑问无毋庸置疑的。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已经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冯俊杰现在也还不敢妄作判断。冯俊杰考虑这点，当然不会只是小心眼，过于纠结在意林曦是否还是清白。他所考虑得还是自己应该采取的伎俩和手段。对于林曦的进攻，他必须是一招致命，只能成功不能失手。只有过了林曦这一关，他才有以后，才有希望和将来。 而眼下，冯俊杰所有藏在心底的肮脏与垃圾，仿佛突然被林曦血淋淋撕开，他感到莫大的耻辱与的疼痛。也感到无比的惶恐和叹服。 “俊杰哥！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知好歹，恩将仇报？” “噢！不是！没有！你心里的苦与痛，别人也许无法理解，但我能！” “所以，现在我爸不在身边，也只有你能帮我。” 经过长久的沉寂和思考，冯俊杰再次大胆直视着林曦：“好吧！我答应你，就从此时此刻开始，我做你的俘虏！” 林曦不知为何，脸上突然泛起红潮，马上避开眼神，讪讪道：“我没说要你做我的俘虏，我们俩——应该算是朋友、伙伴、甚至是同谋、帮凶！” 冯俊杰目光也变得散乱，尴尬，他把眼神迅速移开：“无所谓！都只是个说法而已，同甘共苦也好，同病相怜也罢，同流合污同仇敌忾也行！你说呢？” 林曦稍稍掩饰后，慢慢站起身，主动走到冯俊杰面前，冯俊杰也站起身，彼此深情凝视，眼神都在说话。 “俊杰哥！你比我大，比我经的事多，以后——我还得你多给我出主意，也好好帮我！你的情分我一定会领受，也会——知恩图报！” “曦曦！别再说这些了！我是心甘情愿的！也许——还有好多事情你并不知道，我以后会慢慢都告诉你的！” “好！那我也就认你这个大哥哥了！” 林曦说完，大大方方，友好亲昵地送上一个拥抱。冯俊杰也只是深情地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口：“曦曦！我也愿意做你身边的那棵大树！我会用心疼你、爱你！” 林曦不知为何却显得异常慌乱，仓促挣脱冯俊杰的怀抱，转过身去再没言语。冯俊杰温柔地道别，依依离去。 在林曦的坚持下，黄嘉华托人把林曦转到了和程菲一起的一所贵族学校。那是个有权有钱才能进去的学校，条件特好，政策特松，成绩不管，行动自由的极乐世界。这下，林曦算是找到知音，找到共鸣了。 林曦的到来，即刻也在学校引起一阵轰动。不到三天，那些高帅富的苍蝇们也将林曦的资料背景调查的清清楚楚。一时间，情书鲜花，殷勤告白纷沓而至。林曦现在可不是从前的林曦了。对于这些友好的示爱，林曦来者不拒，但也一概不理。如此，稍有自知之明的苍蝇们，渐渐也就知难而退了。继续契而不舍的，也都碍着林曦的身份背景，对林曦的追求也只是文攻，断不敢有恃无恐。 除此之外，林曦的到来和她脱胎换骨的转变，就连程菲也是惊魂不定，刮目相看。 “怎么？突然就睡醒了？开窍了？” “想开窍！试试看！” “这还用试？看你刚来就引起了全校的骚动，还是入乡随俗呗！” “菲菲！我在这儿，还是认你是大姐大！有事还的你罩着才行！” “少来了！你现在是乌鸡变凤凰了，你才是我们的大姐大！我还不知道能不能高攀呢！” “我不管！我就赖上你了！我这辈子都只认你这个好姐妹！” “好啊！那我可就跟你沾光了！” 两人兴奋地搂在一起，说不出的开心，也说不出的感慨。 第130章 认亲仪式 为了证实和公布黄嘉华和林曦之间的父女关系。黄嘉华还真的和林曦一起，找到一所权威的医疗鉴定机构，进行了正式的亲子鉴定，又托人到民政部门履行了正常的抚养监护关系。 黄嘉华本想将林曦改名为黄婧，但林曦死活不签字，双方协商各做妥协，就只在林曦名字前面再加上一个姓，林曦的全名就成了黄林曦。虽然叫起来有些别扭。但形式上还是挺正规的。顶多平时就不用把姓黏上。 林曦再次和程菲会合，身边也有了以前那帮好姐妹。这样，她寻找父亲的行动才能继续有计划实施。 曾经一段时间，她的确有些放弃了，也打算接受现实，平静生活。可是，当她越是强迫自己这样，她的潜意识里仿佛又有另外一股力量，死死拽着她朝着相反的方向逃。不见到父亲，不问个明白，她真的是死也不会瞑目。 曾经的林曦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再不是林曦！ 所以，她终于答应了黄嘉华的要求，愿意把自己变成黄家的千金。她这样做，她已经按照父亲的想法做了，她希望父亲知道后也可以放心了，可以现身了。 黄嘉华也未食言，召集所有亲朋好友，办了一场隆重的认亲盛宴。还请来了许多媒体，进行了体面的传播报道。这下，林曦简直就一夜成名，比明星还明星了。 林曦的身份明朗了，林曦也自然要融入到黄嘉华的家庭之中。黄家的爷爷奶奶叔叔伯伯七大姑八大姨之类，那肯定都没什么话说，见面就是亲亲热热，听到的全是溢美之词。黄嘉华生意上的伙伴，社会上的朋友，包括公司的上上下下。那也毫无悬念，除了恭喜就是祝福。 对于黄嘉华突然冒出的这么个私生女，唯一面善心恶，耿耿于怀的，也只有黄嘉华现在的妻子柳妍一个人。还好，黄嘉华也算是老江湖了，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得天衣无缝，柳妍虽然一百个不高兴，就凭她一个人的势力，自然也无法阻止这件事情的顺利进展。大面上也都顺理成章了。 既然做了人家的千金了，那也跟新娘子进家门一样。怎么也得在那儿安下个家来。林曦答应搬家，她自己也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她既然答应黄嘉华认祖归宗，那她就必须要深入到黄家的心脏里去。 林曦搬家的时候，只把黄嘉华给她买的各种时装和时髦用品搬进了黄嘉华在城区里的大家庭里。林放的东西，还有自己的一些旧物品，林曦仍旧留在原先的别墅。 林曦在那儿隐秘地住了这些日子后，对那栋别墅也有了一份亲近感，归属感。那儿隐秘，单纯，宁静，她隐约感到，那个地方，说不定哪天她会很需要，需要一个没人知道和没人打搅的安身之所。她的这些理由，黄嘉华也没有太反对，他也担心，林曦和柳妍相处，难免会有摩擦和矛盾。一个是女儿，一个是妻子。那个家毕竟是妻子的地盘，他也不能让女儿受到任何委屈。那栋别墅，他已经答应送给女儿了，那个地方，今后也就属于女儿了。 林曦所以答应黄嘉华如此高调张扬地认亲，林曦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一方面，她既然答应回到黄嘉华身边，那就要堂堂正正走进这个家，明明白白确定自己在家庭的身份和地位。另一方面，她也希望自己的这些举动，能够让躲在城里某个角落里的父亲知道了解放心安心。或许她的这些做法，能让父亲不再躲避，会自动现身。 在举行隆重的认亲仪式时。她让程菲安排了许多姐妹，仔细盯住出入现场的每一位嘉宾。仪式一结束，林曦都顾不上其他礼仪，慌忙召集所有姐妹，其中有好几位姐妹，都说看到过父亲的身影。可惜未能近距离确认，最终都没能盯住。这点，虽然让林曦很是失望，但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只要父亲还在这座城市，这说明父亲还是对自己割舍不下，那她也还有希望，她迟早也会找到自己的父亲。 林曦现在，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想方设法尽快找出父亲，她要重新和父亲生活在一起，要将她和父亲的这份爱进行到底。 第131章 土豪之家 黄嘉华在这座大都市里也是名副其实的“土豪”，亿万身家，家大业大。 黄家豪宅是安在中心城区一个高档小区里，虽然不是单门独栋的别墅，但面积阔绰，装饰豪华。上下两层复式结构，平常也都空空荡荡的。 黄嘉华的家庭结构其实也非常单纯。老夫少妻和一个还上幼儿园的独生子。黄嘉华平常不是工作就是应酬，回家真的就跟住旅馆似的，一年到头也难得几回。老婆柳妍现在也还不到三十，孩子上幼儿园了自己仍然还像小姑娘亭亭玉立。家务事全都是保姆做，柳妍除了管管孩子，剩余时间也自然都是典型的白美富有闲阶层过的日子。整天忙的就是健身美体，打牌消遣。 林曦之所以提出“大张旗鼓、堂堂正正”认亲，她的第一个目的，就是要大大方方名正言顺走进黄嘉华的这个家庭。 柳妍也非等闲之辈。就像黄嘉华想的那样，黄嘉华的这个家，现在就是她的地盘，她在这个家里，那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之主。而林曦，她顶多也就是黄嘉华的私生女而已，跟她可没半点关系。她能容忍她走进这个家门，这就算她的心胸了。但她是绝不可能让她在这儿真的跟公主似的趾高气扬，活的舒坦。这是必然的。 当初，黄嘉华一直埋头打拼，不知不觉把自己熬成了钻石王老五后，想给他当老婆的人，可以说排着长队。黄嘉华真是很庆幸，很自豪，很长时间一直就陶醉在这样的生活里。找女人他可以精挑细选，名正言顺。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后，他压根就不想结婚。 柳妍是冯俊杰大学同学，也是校园恋人，冯俊杰大学毕业就去国外继续深造。柳妍还是通过冯俊杰父母和黄嘉华的特殊关系。勉强才挤进公司最底层打工的一只丑小鸭。 但柳妍从小就是个充满自信的女孩，形象不差，多才多艺，心智也很高，她怎么可能一直甘居人下，甘愿埋没呢？既然进了公司，柳妍就开始重新制定自己的人生目标。她仍然是很巧妙利用了冯俊杰全家和黄嘉华的特殊关系，一步一步往上攀缘，一步一步与黄嘉华接近，最终跻身到黄嘉华身边当秘书。 对于柳妍在大学就是冯俊杰的女朋友，黄嘉华当然早就清楚明白，而且，柳妍本来就是通过这层关系才有了接近黄嘉华的机会。但是，这也丝毫没有影响到这个钻石王老五老板和年轻靓丽女秘书之间工作配合的日益默契。但凡非凡的男人和女人，越是平平淡淡的情感，越是觉得索然无味；越是彼此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障碍，就越想挑战极限。正是基于这样的心态，黄嘉华和柳妍反倒比别的女人更直接，也更简单就搞在了一起。 再后来，柳妍便以怀孕作为威胁，顺利打败了所有竞争对手，顺利变成了黄嘉华的合法妻子。 一切都因为柳妍而改变。黄嘉华无可奈何地接受了柳妍。无可奈何地结束了钻石王老五的生涯。但黄嘉华却并没有因此改变自己的很多习惯和惯性。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即便结了婚，告别了钻石王老五，他的身边怎么可能就再没有别的女人？ 同样是因为柳妍，黄嘉华对冯俊杰，对冯家也再次新增了一份尴尬与愧疚。 就在黄嘉华和柳妍结婚的时候，冯俊杰也完成了自己的学业。他毅然回家，坦然面对。因为两家的关系太深，就一个柳妍，还不足以彻底断了两家人真挚深厚的关系。所以，冯俊杰回家后，仍然成了黄嘉华最忠实最信赖的心腹。 柳妍嫁给黄嘉华后，老夫少妻间，原本就有许多的不和谐，不协调。再加上两人都有足够的资本和理由互不买账。如此，相互的矛盾也就越积越深，到最后都成了解不开的死结。夫妻之间，通常到了这一步，各自心灰意冷，日子反倒出奇的平静。 日子如果就这么过，柳妍也觉得还行。黄嘉华怎么花也就是玩玩而已。怎么花也并不影响到柳妍的根本利益。 可这会，家里怎么突然就冒出个私生女来，而且，还大张旗鼓张扬开来，堂而皇之登门入室。这不是成心在给自己添堵？柳妍想到这里，心里当然有气。那这气找谁发泄去？她能对林曦客气友善那才怪了。 好在林曦也是有备而来，沉着冷静。认亲仪式上，进门初期几天，黄嘉华也尽量多回家呆着，这样，开始几天，家里还算风平浪静。 第132章 针尖对麦芒 林曦正式认亲后，对黄嘉华的态度也几乎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特别是回到家里，进进出出都是“爸爸”叫的甜甜的嗲嗲的，有时间有机会也尽情会演绎融融亲情、父女情深。黄嘉华看着女儿的突然变化，格外亲昵，刚开始还很不相信，也很不适应。可是，看到女儿变得这么开心这么乖巧，他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激动和兴奋。如此一来，在黄嘉华现在的家里，也完全变成了黄嘉华和林曦的温馨地盘，而柳妍和她的宝贝儿子反倒备受冷落，俨然成了寄人篱下一般。 林曦的出现，林曦的介入，这无疑是在柳妍的心头上插上了一根针芒。 黄嘉华看似平静温暖的家，仅仅过了不到半月，家庭战争便大张旗鼓拉开了战幕。 柳妍比林曦也大不到十岁，林曦本想叫她一声阿姨，可话到嘴边却硬是没叫出来。若是叫她大姐，那显然也不合适，乱辈分了。就这样，林曦在家，就只能“哎哎”乱叫。这下，柳妍当然不能容忍了：“没教养！乡巴佬！”。两人刚见面，彼此就杠上了。接下来的相处，那更是随时都充满着火药味。 “哎！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是他的私生女，还是他的小姘头啊？看你也都十大几岁了，你要真是他的私生女，那都几百年前的事了？他那时候有这本事到处去花吗？有这本事生下你吗？你说你是他的私生女，那和他一起私下生下你的那人是谁？怎么没一起找上门来啊？” 林曦听着这些污言秽语，肺都快要气炸了，但她却面无惧色，毫不退缩。她一步跨上前，死死拽住柳妍的衣领，紧紧攥着拳头：“你——你敢再说一句，看我敢不敢扇你？” 柳妍也不惊慌，冷笑一声，轻轻扒开林曦的手：“看你长得还算秀气，举止怎么这么粗野？真的脱不了这种野性啊？记住！男人之间才喜欢动手动脚，女人之间靠的是智慧。我不会和你打架的，但要真打起来，你也未必能占便宜。我是女人，你还是个小女孩。” 林曦气的全身发抖，但面对柳妍的如此冷静，林曦也只好泄气地松开手：“好！管你斗什么，我都奉陪！实话告诉你，我既然下定决心踏进这个家门，我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你想轻易让我放弃，把我赶走，哼！你放心！我也不是那么软弱好欺的。你别忘了，我是我爸的亲骨肉，你才是他的小姘头。你也好好想想，在我们俩之间，我爸到底会向着谁。” “你别做梦了！你不过是你爸的一个野种而已，我是他的合法妻子，我们还有共同的儿子，你说他应该向着谁？” “你才是不要脸的贱女人，说不定你儿子才是野种。不要脸！” 林曦还从来没有骂出这么难听的恶毒话，她实在是被柳妍给气糊涂了，骂完这句，她自己都觉得难为情，慌慌张张逃离了现场。 柳妍在这个家，毕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合法女主人。她岂能容忍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外人就这么闯入自己的地盘，还肆无忌惮如此嚣张？林曦在她心目中，怎么看也还是个没教养的黄毛丫头，她才不屑和她吵吵嚷嚷。这样反倒显得她没修养。 这件事说到底惹祸的根源还是在黄嘉华身上。身为男人，你在外面拈花惹草招惹是非，做老婆的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现在的问题是你凭什么还把个外室的野种领回家来？你这到底什么意思？故意给我添堵还不算，还要蹬鼻子上脸？难道是成心要把这个家给搅乱了，搅散了？ 黄嘉华现在只要回到家里，柳妍就绝对不会再放过他了，一定要他把话说清楚，到底是向着女儿还是向着她？到底是要女儿还是要现在的家？ “你别无理取闹！女儿是我的亲骨肉，她现在孤苦伶仃，我当然要管。你现在也是我儿子的亲妈，我怎么能不要这个家？你是大人了，她还是个小孩，你怎么就不能宽容点，大度点，也跟个孩子一样不懂事？” “什么？你自己在外面沾花惹草胡搞乱搞弄出个野种来，还那么大张旗鼓地带回家来。我都忍了，认了。你还要我怎么宽容大度？现在不是我嫌她烦她无事生非。都是你那宝贝女儿根本就不领情，我看她的样子，好像就是回来找茬的，就是成心要把这个家搞乱搞散。” “你少胡说八道！她干嘛要这样？她是我女儿你是她后妈，她是孩子你是一家之主，不是你欺负她她还没事找你挑事了？” “行！她是你宝贝女儿，你就容着惯着，我和儿子现在都成了后娘养的了。你将来就守着你的宝贝女儿过一辈子去吧！” “你少无聊！懒得理你！” 要不是因为林曦，黄嘉华原本都有太多的理由少回家来或者干脆不回。可女儿还刚进家门，刚和他缓和关系，他怎么可能就这样再次丢下她不管了呢？可回到家里，他又必须每天面对和忍受柳妍这些烦躁的唠叨争吵。黄嘉华再次陷入两难的境地。 第133章 一箭双雕 林曦决定踏入这个家门，心里就做好了一切准备。特别是面对柳妍的刁难与敌视，林曦也知道自己肯定也占不到便宜。但林曦就算受尽欺凌，头破血流也会迎头撞击，绝不会丝毫退却。她仿佛抱定了粉身碎骨死而后已的决心。因为她在这个家庭的出现和存在，就是一根导火索，一颗定时炸弹，这正是她所希望的结果，她想把自己当成一颗人肉炸弹，把这个家也炸成粉碎。 有了显赫的背景，又有惊艳的美貌，再加上程菲这样的贴心姐妹，林曦在贵族学校更是如鱼得水，风头占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很快，林曦身边就汇集了一批赤胆忠心，唯命是从的俊男靓女。 林曦似乎在决定跟着黄嘉华回家的那一刻，她便彻底变了个人，完全脱胎换骨，一下长大成人。她现在重新再回到程菲这帮少男少女之间，她也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怯生柔弱，惊恐万状的小女孩。她现在不仅有了惊艳的美貌，更有显赫的家世，强大的靠山，她在这些少男少女中，自然也不再是需要别人呵护的小妹妹，而是嚣张傲慢的白雪公主，一呼百应的大姐大了。 当然，林曦现在最亲近最铁的姐妹还是程菲，她把程菲和几个小姐妹召集一起，好生合计，毅然决定，周末邀请这帮哥们姐妹搞一场家庭聚会。 她想到这个主意，自己都忍不住兴奋不已。柳妍不是总想让她难堪难受吗？她就得让她更加难堪难受。而且，她这么做，黄嘉华会更加难堪难受。她要把这帮学校的少男少女都邀请到家里，来个堕落patio，大闹天宫。这才叫一箭双雕。 林曦宣布这一决定后，首先把这个消息通知了冯俊杰。并安排他周末落实三辆专车负责接送。冯俊杰一听到这个消息，即刻就明白了林曦的用意。她这又是故意向柳妍示威，给黄嘉华难堪。但他就算明知，也不敢阻拦。他曾亲口答应了林曦。他现在对林曦必须唯命是从，听之任之。否则，林曦绝不会再给他任何的机会。 黄嘉华接到林曦的电话请示后，他也感到惊惶不安，立马找来冯俊杰仔细商议。 黄嘉华当然也不能拒绝了女儿的要求。他找冯俊杰也是有心存疑虑。他最清楚，女儿现在在家里，与柳妍几乎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而自己现在被夹在两人中间，左右都是碰不得的火焰山。但相对而言，夫妻之间就算吵吵闹闹也还不至于不可收拾，女儿这边则是无论如何不敢懈怠。自己和女儿关系也才刚刚缓和，感情和信任实在脆弱不堪。 但是，他也冷静分析，前思后想，女儿这样做到底心里在想着些什么？就是小孩子的胡闹吗？就是想在同学中显摆一下？还是因为受了柳妍的委屈，故意制造难堪？ 黄嘉华唯一没想到的是，林曦这么做，更是为了让他自己难堪。让他这个家也不得安宁。但黄嘉华无论如何还得顺着林曦，就算他想避免家庭的矛盾激烈爆发，他还是只能想办法压住柳妍，或者—— 第134章 要命的差事 林曦坚持要在家里举办同学聚会。黄嘉华避免事到临头爆发碰撞，无法收拾。他苦思冥想，最后想到一条唯一可以试试的途径，让冯俊杰事先去给柳妍做做工作。 让冯俊杰去给柳妍做工作，这对冯俊杰也几乎是要他命的苦差事。冯俊杰接到这个任务后，他的内心深处，更是矛盾挣扎了好久。 冯俊杰和柳妍曾是大学同窗加恋人。但柳妍最后却成了黄嘉华的妻子。这里面有着无比复杂和难言的隐秘。 这些黄嘉华都是清楚明白的。就因为这些纠葛，黄嘉华一直觉得对冯俊杰的有亏欠。所以，他也尽自己最大努力从其他方面来弥补。包括冯俊杰到现在还坚持单身，这也几乎成了黄嘉华的一块心病。黄嘉华曾多次让柳妍好好劝劝冯俊杰。但俩人也都爱着这层特殊的关系，一直保持瓜田李下，避开闲言。其实，对于年过半百，饱经风霜的黄嘉华，很多事情他都早已看淡了。人都是这样，年轻时都很偏执，年纪大了反倒出奇的大度和宽容。 此番，黄嘉华之所以又想到让冯俊杰去劝说柳妍。第一是因为冯俊杰现在也是唯一和女儿有过接触和交道的知情者。第二也就是因为他和柳妍也曾有过这样的交情。他的身份可以设身处地，不偏不倚。这样，或许比他自己直接面对柳妍，吵吵闹闹效果更好。 黄嘉华却并不知道，让冯俊杰去说服柳妍，这更是让他去爬过一座火焰山。 “什么？她要带同学上家里来搞聚会？她想干嘛？想造反啊？你来找我什么意思？是她让你来的还是那老不死的让你来的？我倒要看看我现在在这个家里，到底还能呆不呆的下去了？” “是黄总让我来的。” “真的是那老不死的？呵呵！他还真够大方啊？特地指使你来找我？他就真的一点不怕我再给他戴绿帽子吗？” “柳妍！我希望你——还是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什么？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我怎么无聊了？” “柳妍！如果你还真的念着我们之间这点交情，那你就听我一句劝。” “那你最好还是什么也别说，我和你也没什么交情。” “柳妍！其实，我今天来就想告诉你，林曦——你可千万别小看了她，也别中了她的圈套。” “切！不就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我就不信，她还真的翻天了？” “她回家来，就是故意来找茬，来的捣乱的，她的本意并不是针对你，所以，你也根本没必要跟她较真。” “她回家来捣乱，她不是针对我那还针对谁？” “她针对的是黄总！” “针对他？你脑子进水了？她是他的野种，好不容易才巴结上了，我看她那样子，整天对那老不死的腻乎的跟什么死的。她会针对他？” “你仔细想过没有？她和你无冤无仇，她干嘛要针对你？” “这更说明她太没教养，素质太低，没脑子。” “但她至少不蠢不笨！” “冯俊杰！听你这口气，感觉你好像挺了解她的，你老实告诉我，你们几个想方设法把这丫头找回来，是不是早就打好了各自的算盘？” “你要这么想，我也不想做什么辩解。如果就是你说的这样，那你还跟她斗什么气呢？” “哼！你也想得太美了！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更要趁早拔除这颗眼中钉肉中刺。黄毛丫头，还想从我嘴里抢食，简直是白日做梦，不知死活。” “柳妍！几天没见，你怎么——” “我怎么了？” “你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我是变了！可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变成这样又都是为了谁？” “为了谁你也没必要！林曦没你想的那么傻，黄总也没你想的那么笨。我也一样。我还是劝你仔细想想，好自为之！” “滚！谁要你在这儿胡说八道，一派胡言！你快滚！滚得远远的，永远别再让我看见！” 柳妍突然歇斯底里狂吼大叫，冯俊杰哪敢丝毫怠慢，赶紧起身逃离。 第135章 骄傲公主 没人敢阻拦林曦的计划，也没人能浇灭柳妍的妒火。看来，这个周末，黄家怎么也无法避免一场针锋相对的挑战。 黄嘉华和冯俊杰都提前做好了思想准备。林曦和柳妍更是摩拳擦掌，成竹在胸。 伴随各自不同的想法和打算，周末不知不觉就到了。 冯俊杰调派的车辆司机，都是全公司最顶级的，三辆清一色的大奔，司机分别是冯俊杰、黄嘉华，冯伯。就这场面和派头，着实让林曦出尽风头。 林曦见黄嘉华亲自驾车来接她，她也给足了黄嘉华面子，当着所有同学，挽着黄嘉华又是亲昵又是发嗲。惹得一帮少男少女好生羡慕。 程菲安排所有同学分别挤上冯俊杰和冯伯的车上，最后，黄嘉华的车里就坐了她和林曦俩。对程菲这个女孩，上次认亲仪式上，林曦就已经隆重介绍过了。黄嘉华也知道她是林曦唯一最亲密的小姐妹，印象也特别深刻。而程菲见了黄嘉华，也跟林曦一样随便和亲昵，也当自己父亲一样。这又让黄嘉华心情荡漾。 等车子开出学校后，黄嘉华就开始支支吾吾嗫嗫嚅嚅。犹豫半天，还是主动跟林曦说了实话。黄嘉华告诉林曦，其他所有事项，全都严格按照林曦的交代，做了充分地准备。唯一做了个无关紧要的改变，就是把聚会的地点由城区的小区房改在了郊区的别墅里。做这个改变的理由也很充分，城区的房子是在小区内，如果是聚会闹到深更半夜，就会影响到隔壁左右，实在不太方便。盖在别墅里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同学们想怎么热闹都没关系。 林曦一听这话，差点当场吼叫起来。但她还是狠狠压住了自己的情绪。一直等到黄嘉华唠唠叨叨说完，林曦都没吭声。林曦心里还在暗自盘算。这个主意到底是黄嘉华搞的鬼还是冯俊杰使的坏？她一定要仔细查个明白。但事已至此，现在也没法改变了。这次的失败，归根到底还是自己计划的疏忽。过了初一还有十五。 想到这儿，也看到冯俊杰和黄嘉华还是给足了自己面子，林曦心里也慢慢平息下来。黄嘉华唠叨完后，一直都没听见林曦吭声，黄嘉华心里正惶然忐忑呢，正在这时，林曦突然笑逐颜开，仍旧亲昵地叫着老爸，连连感激感谢，直到这时候，黄嘉华心里才慢慢平静下来。 等到了别墅，林曦一眼就看出别墅里里外外都做了精心的布置。别墅前面，是用彩灯围成的一个篝火场地。已经摆好了火盆，烤肉架。这些，林曦自己可是根本没想到的。林曦又兴奋地拉着程菲走进别墅大厅，里面也摆好了投影镭射和全套ktv音响设备。 “哇塞！真是太棒了！太专业了！太牛*了！” 所有同学一下车都惊呆了！ 这时，黄嘉华和冯俊杰都走到林曦面前。林曦这会完全是情不自禁，一股热泪夺空而出，一头扑进黄嘉华怀里，深情地亲了一口黄嘉华的脸颊，哽咽道：“老爸！谢谢你！”林曦的情绪，也让黄嘉华始料未及，一阵慌乱：“别——别这样！这——没什么！都是应该的，只要我女儿高兴，开心！”“我今天太幸福了！我很开心！”“这就好！老爸害怕你怪罪呢！是我自作主张换了地方！”“我明白！我没怪罪你！”“好！好！那你也要好好谢谢你俊杰哥！这些可都是你俊杰哥安排布置的！”林曦这才转过身，冲着冯俊杰深情地看了一眼，羞赧地道了声谢谢。 这时候，冯伯冯妈早已准备好饭菜。冯俊杰大声笑道：“各位同学！我代表今天的小公主和小公主的家长，热情欢迎各位同学！大家先吃饭，吃完饭就狂欢。”同学们一哄而上，狂欢的气氛从吃饭就上演了。 第136章 郊外狂欢 事情安排妥帖，一切进展顺利。黄嘉华担心自己继续留在这儿，反倒局促尴尬，装出还有别的应酬匆匆告辞。 黄嘉华一走，冯俊杰在这帮少男少女面前的身份和角色，一下就凸现出来。 冯俊杰本来就一表人才，英俊潇洒，和这帮高中生们混杂一起，他更显得鹤立鸡群。一同前来的这帮小姐妹们，眼睛马上都放射出光芒，纷纷投向冯俊杰的脸上。特别是程菲，凭借与林曦的特殊关系。吃饭坐席，便拉着林曦一左一右把冯俊杰夹在中间。饭桌上也不停拉着冯俊杰问这问那，显得比林曦都还熟悉随便。 冯伯冯妈一直忙绿服务后勤，全场小客人们也很快得知了冯俊杰和两位老者的特殊关系。再加上林曦的公主身份，再联想到林曦和这幢别墅的关系。大伙思维的焦点，很快还是一起聚焦到了林曦与冯俊杰身上。 想到这儿，另外几个小姐妹随即开始发难。 “曦曦！坦白从宽！今天请我们到这儿来，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特殊的含义？” “对对！赶快交代，你和这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白马王子到底什么关系？” “我们俩什么特殊关系，到现在还没弄清楚啊？看你们也都是些笨笨！我们两家是世交，我和俊杰哥当然就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啦！” “就是啦！那你还跟我们装腔作势，故弄悬殊？来，我们一起为我们的白马王子和白雪公主干杯！祝你们新婚快乐！甜甜蜜蜜！同心永结！幸福长久！” 所有同学随即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当然，场面上都是几个女生在闹腾，所有男生顿时都跟霜打蔫了的茄瓜耷拉着头强装笑脸应酬着。冯俊杰随便扫一眼，即刻也明白了林曦的小心机，他也连忙端起酒杯站起身：“别乱开玩笑，你们还都是高中生呢！眼前的任务是要好好学习！” “我们都要好好向曦曦学习，致敬！干杯！” 因为一会还有篝火晚会，烤肉啤酒。晚餐也就随随便便填下肚子，马上收拾干净，进入狂欢。 玩乐开始后，林曦和冯俊杰毫无疑问也是全场的主角和中心。还好，两人唱歌跳舞都不含糊，虽然此前从未一起玩过。两人在这样的时候玩乐中，也都配合默契，挥洒自如。 一帮少男少热热闹闹女开开心心闹腾一阵后。男女之间也不知不觉形成默契的对应，狂欢的气氛也开始不知不觉转入到暧昧和宣泄。 邀请这帮小朋友，林曦都是交给程菲全权处理的。程菲在人选搭配上，那也是心中有数，心有灵犀。这样，随着夜色的降临，大伙点亮篝火，纷纷结伴成双，去感受这郊外的暖风和宁静。 对于现在的林曦，任何开心都带着勉强，即便是发自内心，也只是稍瞬即逝。 林曦的身边，始终有冯俊杰陪伴着，其他同学自然都很识趣，彼此都找到自己的目标后，很快也给林曦和冯俊杰留出了足够的视野空间。 第137章 情不自已 场上的篝火，随风飘忽，时明时暗，闪耀在别墅的静夜，仿佛给别墅的四周笼罩出一团温暖的红晕。所有同学，此刻也都纷纷远离篝火，各自投入到夜幕的怀抱。 林曦是主人，她一直静静地坐在篝火前，默默看着篝火的闪烁和飘忽。偶尔也会拿着火钳在火盆里捣弄两下。 林曦守着火盆，冯俊杰守着林曦。随着同学们陆续散去。这堆篝火也仿佛只为他们点燃，只为他们温馨。 “俊杰哥！你——还是会站在我一边，什么都能跟我说实话吗？” “当然！君子一言，就再无反悔！” “那——今天的安排，到底是你的主意，还是我爸——” “是我的主意，你爸的决定，我的安排！” “我想也是这样。那你能告诉我——理由吗？” “理由我不说你都知道！你要请同学聚会，自己也要有面子，事情万一弄砸了，那就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权益之下。我还是觉得把聚会安排在这里是正确的。” “是啊！你想得很周到，我今天也很有面子，很开心！” “你——真的这样？” “是的！” “这就好！” “其实，我有时候自己也很矛盾！很迷茫！” “曦曦！我还是希望你能放下仇恨。仇恨才是痛苦的根源。” “俊杰哥！我不知道，我现在真的——好矛盾，好迷茫！我今天看见他的样子，我心里又觉得好心酸。” “是啊！怎么说他还是你父亲，你们的生命是有血脉相连的！” 林曦突然控制不住涌出一股心酸的热泪。她不知不觉把自己的身子靠近冯俊杰，依偎到他的怀抱，望着跳跃的篝火，她仿佛喃喃自语：“俊杰哥！你觉得我漂亮吗？你是真心喜欢我吗？你能真的像我父亲那样，一辈子做我身边的一棵大树，好好疼我爱我，呵护我一辈子吗？” 冯俊杰听着林曦的梦幻般的呓语，身体不由自主颤动着，躁动着，他猛地扳过林曦的肩膀，热烈地看着林曦：“曦曦！虽然我比你大很多，你现在才上高中，我一直都很害怕会伤到你了。可我现在——我也什么都不顾及了，我要认真告诉你，我喜欢你，心疼你，我从心底爱上你了！我也很希望我能做你身边的那颗大树，永远呵护你一辈子！” 冯俊杰一口气说完全部，可他从林曦的眼神里，看到的却并不是激动和兴奋，而是慌乱和惊恐：“不！不！俊杰哥！对不起！我爱的是我爸！我的心早就全给了我爸了！我的心里就只能装的下我爸！” “不！曦曦！爱不是唯一的，每个人的心胸都是博大宽广的。你爱你爸，我不会介意。但你不能永远只活在这份没有结果，没有着落的痛苦里。我只希望你能从你的内心和情感里，腾出一个狭小的空间，接受和容纳我对你的爱，让我好好陪你渡过难关，开启未来。” “俊杰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们真的可以这样吗？我真的可以做到吗？我不知道，我没有勇气，没有信心。我的心里只有我爸，每天做梦想的全都是他，可他现在在哪？他为什么要对我这样狠心绝情？” “曦曦！相信我，你爸也很爱你！他这样对你就是爱你。你也必须学会接受和面对现实。我爱你，我愿意陪你，帮你！” “俊杰哥——” 林曦再次扑进冯俊杰的怀抱，颤抖着发出嘤嘤的抽泣：“俊杰哥！我答应你，你可不能骗我！我答应把我的心分出一半给你！你能这样接受我吗？” “能！我愿意！” 林曦扑在冯俊杰怀抱里，抽泣很久才慢慢平息。她重新坐起身来，终于露出一脸羞赧，怯生地瞟一眼冯俊杰。 “俊杰哥！我知道，我现在的父亲，他应该也不会反对我们在一起。我希望我们俩——还是先经过双方家长的认可，我不喜欢那样偷偷摸摸——” “曦曦！你放心！我都听你的！” 林曦再次依偎到冯俊杰的怀抱，脸上终于充满了幸福的期待。 第138章 暗淡的沮丧 一场同学聚会，最终却渐渐演变成一场集体派对。现在的少男少女们，到了高中这个阶段，除了那些埋头啃书本，专心考大学的部分书呆子外，两情相悦卿卿我我也早都不算什么稀奇了？何况林曦现在上的是贵族学校。 但林曦却万万未曾料想，也正是受到这种环境氛围的影响，自己的内心也暴露出如此的寂寞和脆弱。 和冯俊杰认识交道这么久，林曦的确也对他没有什么特别地厌恶和反感。但林曦也一直清晰地知道。冯俊杰绝非等闲，冯俊杰和自己的认识与接近，也绝非单纯和偶然。这其中，到底是姓黄的在主导，还是冯俊杰个人的企图？ 这段日子，林曦因为父亲的突然消失，自己仿佛被孤零零抛弃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一个复杂迷幻的旋涡。让她越来越看不清周围的世界。也越来越看不清自己的方向。 逝去的日子，林曦一直活得非常清晰和透明，除了父亲，她谁也不会相信，谁也不会亲近。她爱父亲，父亲就是她的全部，除了父亲，全世界也都和自己毫无关系。 可现在父亲已经不在身边没了，她的心碎了，眼睛也模糊了。 父亲到底为什么这么狠心抛弃自己？离开自己？真的就是父亲自己害怕了，逃跑了？她始终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父亲做事，从来不会这么突兀，这么断然，更不会这么狠心、这么绝情。父亲不是这样的人，更不会这样对她。 不是父亲自己的决断，这件事情的背后，就只和一个人有关——那就是现在这个亲爸。可这个亲爸这么做，他的目的和理由又是什么呢？问题的关键和核心又在哪？这正是林曦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在这段痛苦的日子里，她一直把自己所有的仇恨和愤怒，全部集中到自己这个罪孽的亲爸身上，她表面上装出屈服和放弃，目的还是复仇报复。她搬进黄家忍受屈辱，目的也是复仇报复。可是，自己的复仇和报复还没开始，心就开始疲惫，意志也在溃决。难道仇恨真的就是一把双刃剑，伤人一千自损八百？ 想到这里，林曦满脑子又再次浮现出冯俊杰的影子。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这么纷繁？每个人都为什么这么复杂？而今站在她面前的俊杰哥，真的能像父亲一样爱她，能做她一辈子的大树吗？ 接受一份爱就得付出一份爱，她很清楚，这个世界上也再没有谁能像父亲那样爱她，只管付出，不图回报。冯俊杰也不会。冯俊杰让她把自己的心分他一半，可她的心分开了，也就破碎了。 因为晚上玩的太晚了，林曦就住在了别墅里，程菲也赖着没走。林曦早早就被这些满脑子的问题撕扯起来。程菲则睡得跟死猪一般。一觉睡到快正午才迷迷糊糊醒来。 “快起来了！懒猪！” “这么早起来！害相思病啊？” “起来！起来！” 林曦连扯带拽，硬把程菲拉出被窝。 “干嘛呀！发什么癫啊？” “那！我现在问你，你得照实回答我！不然我就和你绝交！” “行行！有话直说，哪这么多废话？” “我问你，亲情爱情，亲人情人，到底孰轻孰重？该怎么选择？” “废话！当然是亲情最重要了！” “为什么？” “为什么？亲情不图你什么，也不会害你；爱情都有目的，就是哄你上床！” “真恶心，三句话不离本行！” “小姐！你别忘了，我是过来人，你还是小屁孩，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 “好好！那你直接告诉我！现在姓黄的和姓冯的，我到底应该相信谁？信任谁？” “听我的！信你爸！姓冯的这哥们，我一看就是江湖高手，城府很深，你敢和他玩？我怕他把你哄得买了，你还给人家数钱呢！” “行了行了！别自以为是，就自己聪明。你说的这些，我也早看见了。可是，我还是不相信我爸是自己离开我，躲着我的，这件事——怎么想我也觉得和姓黄的脱不了干系。” “要我说，你和你那个父亲之间那点破事，本来就都是你自己的问题，要说和你现在这个父亲脱不了干系，姓冯的小子也同样脱不了干系！” “照你这么说，他们俩就是一路货色，一丘之貉。” “以我的判断，应该就是这样，差也差不了多少！” “废话连篇，等于没说！” 林曦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跌宕起伏，久久难以宁静。 第139章 父女交心 对于林曦的忽冷忽热，喜怒无常，黄嘉华似乎永远也跟不上趟。女儿是他的骨肉，这是千真万确。可女儿在他面前，一直还是个谜，让他看不清摸不准。自从女儿来到自己的身边，女儿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时刻都牵动着他的心，也不断地折磨着他的心。 女儿当时还住在别墅时，黄嘉华安排冯俊杰去接近，去关心，这的确是他的无奈选择。无论从两个家庭的关系，还是从冯俊杰个人的条件，要是这俩孩子间真的有这缘分，能够走到一起，黄嘉华也还真的觉得是件好事。 可是，今天，当冯俊杰认认真真和他谈起两人的关系进展和公开定位时，黄家华还是感到无比的恐慌和惊讶。这到底怎么回事？女儿现在所承受的一切，原本都是因为情犊初开误入歧途。女儿对自己的误解和嫉恨，也同样因为深陷其中无力自拔。而这才时隔几天，女儿的变化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先是封闭逃避，继而厌学转学，而后是认亲，搬家，再到几天前的同学聚会，又突然答应和冯俊杰公开谈恋爱。黄嘉华循着女儿的变幻路径，总想从中能琢磨出点什么来，可他越琢磨反倒越混乱了。 为了避开家里的吵闹，黄嘉华还是特意将林曦接回到别墅里。非常诚恳耐心和女儿坦诚交谈了一次。 “听俊杰说，你要和他公开恋爱。” 林曦显得异常的冷静，淡淡一笑：“这不都是你们计划好的，安排好的？” “什么？不不！爸爸当时——” “别再解释，我又不傻！既然你们都希望这样，那我也就遂了你们的心愿！我就想看看后面还有什么花样。” “不！曦曦！你别——爸爸当时——因为根本没法和你好好沟通。俊杰也不是外人，所以——” “我知道！爸爸一直都很关心我！俊杰哥难道不是爸爸特意安排来关心我，照顾我的吗？” “是！是！可是——” “这不就得了？您有这个心，他也有这个意，我又不是个白痴！” “可是，你现在才刚上高中。” “没错，我现在是还小，是才上高中，可这有什么？您那天不也都看见了，我们同学中那么些男男女女，谁不都是天天在一起谈恋爱亲亲我我？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你——你不是一直都——” “都咋了？” “我是说——你和你那个父亲——你们不是感情很好的吗？” “切！真没想到，都一大把年纪了，内心还这么龌蹉肮脏。好！那我今天就在这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和我爸是爱的很深，但也绝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和我爸从来都是清清白白！都是你们自己恶心肮脏！” “曦曦——” “是啊！你们大概也就是因为这才把我和我爸这么残忍地分开的吧？现在，你们的目的也都达到了，我爸他投降了，逃跑了，我现在也投降了。我也答应做你女儿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曦曦！你是我女儿，你怎么骂我我也不会当真，也不会生气。” “这不说明什么，只说明你脸皮厚！” “就算是吧！你怎么说都行！可是，爸爸今天——还是希望你能和爸爸坦诚沟通。” “行！没问题，你想问什么，我都据实禀报！绝无戏言！” “爸爸就想问你，你对俊杰到底了解多少？” “他未婚我未嫁！” “你是不是能确定你是真的爱上他了！” “不知道！凭感觉！” “你们俩这段时间在一起——经常都谈些什么？” “什么也没谈，谈你他都是说好话！劝我别恨你！没说你半句坏话！” “曦曦！爸爸的意思是，你现在还小，思想也很单纯，很多事情自己也未必都看清楚了，想清楚了。感情上的事，也不用太着急就做决定。” “笑话！我只是答应和他谈朋友，又没答应现在就嫁给他，犯得着这么认真着急吗？” “曦曦！爸爸知道你心里苦，也说不出来。你可以恨爸爸，但你千万别拿自己赌气！自暴自弃！” “够了！你什么都别说了，我也不想再听了！” “曦曦——” “好！那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是愿意我和别人名正言顺谈恋爱，还是愿意我随随便便和学校那些纨绔子弟花花公子一起鬼混？你给个答案，我都照办。” “好好！我什么都不问了！都不说了！我答应你，我马上去和冯伯他们商量，先给你和俊杰订婚。” “这就免了！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在乎这些？我让他提前告诉你们这些，只是顾及到两个家庭关系特别。也顾及到你的身份地位，不希望因为这件小事，还闹出什么不愉快！让你也下不来台！” “曦曦！爸爸今天找你，也没别的意思，就想告诉你一声，爸爸——是爱你的，不管你做错什么事，不管你怎么对待爸爸，爸爸都是爱你的！” 黄嘉华说完最后几句话，提着头转过身，怆然离去，林曦一直呆呆看着黄嘉华走远，消逝。 第140章 心力交瘁 看着黄嘉华离去的背影，林曦的眼睛渐渐模糊，心也在颤抖。她仿佛又经历了一次情感的折磨，矛盾的撕扯。面对陌生仇恨的父亲，她的复仇报复计划这才刚刚开始，便已走到死角，陷进泥淖。 他是亲人么？他是仇人么？他也许都不是，他只是个心力交瘁的老人了。这一点，林曦却看得很清楚，很真切。他的头发已经有了斑驳，他的腰板也不再挺拔。甚至在她面前，他一直都表现出一种维诺和猥琐！在这感觉，在他那天亲自驾车去学校门口接她时，林曦的内心的恩恩怨怨，爱恨情仇，似乎就彻底模糊，彻底垮塌了。 林曦也累了，也感到心力交瘁，精疲力竭。她不想再坚持什么了，也不想弄清楚什么了。她只想休息，睡觉，让模糊的东西变得更加的模糊。用慵懒的散漫麻醉自己，恍惚人生。 所以，在她不由自主接受和投进冯俊杰的怀抱时，她几乎就是任由自己的自然本能，她的身体，完全就像一尊从中心地带早已彻底碎裂的雕塑，在一瞬间轰然垮塌。 她的心碎了，身体也变成了碎片。谁还愿意去捡起这些碎片，把它包裹起来，收藏起来，这都是别人的自由，与她都毫无关系。 虽然如此，尽管如此。林曦这一突兀的决定和举动，对于原本就小心翼翼胆战心惊一直关心守候在她身边所有的各类人权，也还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令人欢喜令人忧。 黄嘉华从林曦身边走开后，即刻将冯伯冯妈冯俊杰都招呼在一起。认真分析和掂量后续的诸多细节。 “俊杰！我们现在都是一家人在一起就不说两家话。你是走南闯北，经过风浪的人，年纪也过而立了，从哪方面讲，你都是成年人。但曦曦现在——她还算是个小女孩，思想单纯，感情脆弱，特别是突然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后，她的心里和情绪都是很不稳定，甚至有些偏执。” “黄总！这些我都知道，这段时间，我也没少劝解她，安抚她。” “这些曦曦也都告诉我了！曦曦这段时间有这些变化，对我的态度也缓和多了，这些也说明你在中间还是起了很大的作用的。这点，我也要感谢你。但是，对于你们俩的关系和发展，你今天也当着你的父母，要跟我们交个实底。曦曦是我的女儿，要是按照我和你爸妈的关系，她也跟你亲妹妹一样。” “黄总！我知道！我也是从心底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的！” “那——你是真的喜欢他吗？没有夹杂丝毫别的杂念？” “我肯定！我保证！我可以对天发誓！” “不！不用了！我信你！但我也要提醒你。曦曦她——她现在毕竟还小，还只是个高中生。而你已经过了而立。就算你们俩感情都很好，可要等到成家立业，也还有好多年才行。俊杰！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的。” “我明白！我不着急，我会小心守候，耐心等待！” “不！你还没明白！曦曦是我女儿，她已经经历和承受了太多不该经历和承受的痛苦与磨难。你既然爱她，就要用你最真的情感和一生的真诚，精心呵护，好好珍惜。一旦关系定下来了，你可千万不许再和别人有什么七扯八拉，自己在外面行为也要检点些。你要敢欺负和伤害我女儿，那我可饶不了你。” “他敢？” 冯妈夫妇听到这儿，早都喜形于色，按捺不住了：“老黄啊！我们可真是做梦都没敢这么想啊！想不到您真的这么开通，这么看重我们小杰！这可真是祖上积德，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老哥子老嫂子！我们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现在不都是为孩子们活着。只要孩子们好，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都安心了？” “是啊！是啊！小杰！你过来，快给你黄叔磕头谢恩！” 冯俊杰乖乖地走到黄嘉华面前，正要施行大礼，被黄家华拦住。 第141章 草定终身 黄嘉华拦住冯俊杰，淡定地摆摆手：“俊杰！我们之间不用这样。不必拘礼，有心就行。” “黄总！您放心吧！我发誓！我一定会好好爱她一辈子，呵护她一生。” “好好！曦曦她现在正是最孤独最无助的时候。她需要有人关爱，有人怜惜；有人信赖，有人依靠。现在有你这样在她身边照顾她、安抚她，我这心里也就踏实多了。等她情绪慢慢恢复后，你也多劝劝她，还是趁年轻，尽量多学点东西，我是希望，趁我还有能力，也能把她送到国外呆上几年，镀镀金也好，见见世面也罢，人一辈子还是要多些经历。” “黄总！这些事——您恐怕还得多给她一些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年龄的增长，她也会长大，会都明白的。” “那好吧！那我今天就算是当着你们全家，我把女儿就交到你们手上了！” “老黄！你尽管放心！曦曦这孩子，生的也好，人也机灵，第一眼看见就觉得亲近，我和老头子本来就一直当他是自家闺女一样，以前还觉得没这福气呢！” “好了！这也算是个缘分吧！俊杰啊！人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以后，公司的事你也得多用点心思。我这辛辛苦苦打拼一辈子，到时候脚一蹬眼一闭，什么事业财产，我也带不走一分一厘。肥水不流外人田，迟早这些也都的交到你们手上。现在，我们自家人，能帮得上我的也就你一个。只要你能善待我女儿，将来我也都指望着你了！” “黄总！您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努力！” “行！去拿瓶好酒来，把曦曦也叫来，我们今天一起吃顿团圆饭。你们俩的事，就算这么定下来了！” 冯俊杰接到黄嘉华最后的指令，终于如释重负，心旷神怡。都顾不上礼数，撒丫子就跑开。 冯伯冯妈也是异常兴奋和激动。家里各种烹饪的食材从来就没断过，两人稍加拾掇，一顿饭菜就有模有样端上桌来。 饭桌上，虽是家人团聚，林曦今天的身份还是异常突出，至始至终都被所有成员捧着宠着。在这个貌似家庭聚会上，林曦和所有成员，内心和情感原本就是有些距离。所以，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她便愈发显得矜持和羞怯。从头到尾就是拘礼行事，贤淑坦然。目不斜视，笑不露齿，不惊不愕，不慌不忙。 吃完这顿饭，就如行完礼，这也表示双方的家长都认可了他们的关系。林曦之所以坚持这样，她现在的确是很需要寻找一份情感的安抚和慰藉，但又不想为此再次闹什么风波，搞的紧紧张张，沸沸扬扬。 理顺了这事后，林曦便主动提出重新搬回到别墅来住。对林曦的这个要求，在场所有人也都异口同声，连连赞同。林曦搬回别墅来住，黄嘉华可算又去了块心病了。林曦当初要搬去城区的家，黄嘉华就知道是什么结果。林曦一天不搬走，柳妍一天也不会让他安宁。他又要应付柳妍，还要担心林曦，这才真叫苦不堪言。林曦搬回别墅，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从冯伯冯妈的角度想，林曦现在就算是未来的儿媳妇了，她愿意搬回到别墅来住，说明林曦也愿意和他们亲近，他们当然也希望能尽自己的心，好好照顾她；站在冯俊杰的角度想，爸妈都在别墅，这儿也跟她自己的家一样，家里也再无别人打搅。林曦要是能搬回来住，他们以后往来见面都太方便了，说不定再过几天，他自己也能在搬回别墅来住了。冯俊杰想到这儿，更是兴奋不已。 所有事情顺利圆满，皆大欢喜，黄嘉华算是长吁一声，第一次露出轻松地欢欣。女儿这么懂事，这么乖巧，也多亏那个混账男人教导有方。相比之下，自己还是问心有愧啊！ 第142章 老夫少妻 无论是林曦的婚姻大事，还是搬出单住，照说这两桩事情，与柳妍都毫无利害冲突，甚至应该是拍手欢送，暗自庆幸才对。可当黄嘉华回到家里，平心静气把这两件事向柳妍做了通报，柳妍居然表现出一番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的情绪。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就是故意往我头上浇粪啊？好让外人指我的背，骂我这当后妈的专横跋扈，心胸狭隘是不是？我有吗？我是这样的人吗？我说什么了做什么了？我什么时候撵她走了？” “你是什么人你自己不清楚，还用问我？我也没说是你撵她走的，是我撵她走的不行吗？是她自己要走的不行吗？这不正是你希望的结果？你还在这儿装神弄鬼的，做给谁看？” “我怎么装神弄鬼了？我做给谁看？我就要做给你看！我年纪轻轻嫁给你这个半老头子，给你生儿子养儿子，跟了你这些年我又落下什么好？你都是怎么对我的？我堂堂正正嫁给你，还不如人家一个当小三的。” “你给我住嘴！还没完了？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大房子住着，豪华车开着，信用卡随便刷，每天就是健身美容打麻将，这样的日子你还不满意？真是人心不足！” “是！你多的就是钱，你除了钱还有什么？你一年到头有几天在家呆着？你一年到头碰过我几次？你想过没有，我现在还不到三十岁，你就这样让我守活寡，这就是你给我的幸福生活吗？” “那你想怎样？这些我当初没提醒过你吗？老夫少妻，结果不就是这样。不是你自己绞尽脑汁，信誓旦旦，死活要往里面钻的吗？你现在来怨我，有意义吗？” “你少拿这个当借口！把我当傻子！你回家装孙子，出门就精神了！别以为你在外面干干的那些事就都天衣无缝。我只是顾着你的面子，不想撕破脸皮，让人看笑话钻空子罢了。到现在，你居然还一点不领情。告诉你，你也别欺人太甚了！你能做初一，我也能做十五，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你敢！你别得寸进尺，不自量力！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老子可以做出一，你就不能做十五！想要给我做老婆，路是你自己选的，就算是堆狗屎，现在也该你吃。做人都别太贪婪，什么都想得到，还要都是最好的，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行！算你狠！是我瞎了眼，自投罗网自讨苦吃。那你告诉我，你刚领回家来的那个野丫头，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看你把她宝贝的样子，我都觉得恶心。你一会给她办仪式，一会给她赠别墅，这才多大一点点，就又给她招驸马。我只想问你一句，在你心目中，到底是那个野丫头重要，还是我们母子重要？你现在就把心思全都用在她身上了，你是不是打算把我们母子一脚踢出去啊？” “你神经病啊？你到底讲不讲道理啊？她是我女儿，我能不管她？我不管她谁管她？你们母子不是我管是谁在管？是少你吃少你喝少你钱了？简直是无理取闹胡搅蛮缠！” “哼！你有钱，你也只知道钱！你自己说说，你自己的儿子你抱过几回？他是哪天生日？哪天上幼儿园？他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他该受什么教育学什么才艺？你说说，你了解他多少，知道些什么？他是你儿子吗？你把他当儿子了吗？我看在你心目中，什么都是野的好，家花不如野花香，连孩子都是野的亲！” “够了！你敢再说一句，老子现在就一脚把你踢出去！” “你——你——” “我怎么了我？老子现在还没到老糊涂老昏头了，这个家也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要想继续好好过你的阔太太日子，你就给老子老实点，安分守己，别跟老子扯东扯西。你要不想过了趁早滚蛋！老子当初才是瞎了眼，怎么就被你这么个四眼狐狸迷昏头了。真是聪明一时糊涂一时啊！老子这才叫自掘坟墓！自作自受啊！” 黄嘉华一阵暴跳如雷，气的柳妍两眼发直，也吓的两腿发软。 第143章 鱼和熊掌 柳妍噎了半天，才终于咬着牙挤出几句狠话。 “好！黄嘉华！你今天终于说出了你的心里话，我也算是认识你了！放心！你以后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我都不是人！” 黄嘉华火气过后，反倒变得异常平静，好像说话都没了气力。 “柳妍！你不笨！我也不傻！人活着还有一辈子，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很多事都要有耐性，慢慢等慢慢熬。我们俩本来就是老夫少妻，你想掐住我玩，现在还不行，还得再等几年，我总是要老的、要死的，明白吗？” “是啊！等你老了等你死了，那我还剩什么？” “这没办法！我说了，人不能太贪了，鱼和熊掌不能得兼，这都是古人说的。你是这样，我也是！知道吗？” 面对黄嘉华，柳妍已经彻底没脾气了。想当初，自己的确也是有了心机和手腕，才把黄嘉华赖上的。很多事，黄嘉华嘴上虽然从来不说，以他的智慧，他也许什么都心知肚明。她嫁给黄嘉华这些年，在感情上，黄嘉华的确亏欠她很多，但其他方面，黄嘉华对她也算是够宽容，够大方。让她享尽了荣华富贵，占尽了虚荣奢华。 想到这里，柳妍突然两眼涩涩的，心里酸酸的。她极力掩饰住自己，慢慢走到黄家华身边，主动伸手替黄家华揉着肩膀。 “好了！今天是我心情不好，自己想多了！你也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我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希望你——心里多少还记住点我们母子。别让孩子将来——” “好了！这些你也放心好了！人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何况我们——我就算哪天躺在床上动弹不了了，我人也不会糊涂！” “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我去给你放水！” 柳妍正要走开，黄嘉华轻轻抓住她的手臂：“柳妍！我最近也感觉，我自己可能真的是老了！” “人都会老的！我刚才也都是泄气话！你还真往心里去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刚才那些话，你也别太认真了。你还这么年轻，我也没要求你真的为我守活寡，只是——我这样的身份，我们这样的家庭，凡是都要多加小心，尽量不要给人落下什么话柄了。” 柳妍再也控制不住，一股热泪夺眶而出。她情不自禁激情热烈地吻住黄嘉华：“我不要！你放心，我不会的，我只要你有时间多回家，我们抱在一起说说话，睡个觉，我就很满足了！” “傻丫头！别尽说傻话了！你的要求也不过分，可我连这点都很难做到，公司摊子这么大，我哪能丢的开，放得下？这也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知道吗？” “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跟你使性子了！我会好好用心把孩子抚养好，教育好！” “这就对了！这样你自己也会充实一点！” 黄嘉华这一天的折腾，真的有些力不从心，精疲力竭了。柳妍继续给他按摩，他也慢慢迷上眼睛，好好享受这份难得的温馨与安宁。 第144章 任人欺凌 林曦忍辱负重，义无返顾的复仇计划，这才刚刚迈出第一步，不仅丝毫没有伤到敌人一根毫发，自己就中箭倒下。 林曦再次深深感到了自己的孤独和无助，感到了人生的迷茫与惶恐。 她犹如当初跟随父亲第一次闯进这座喧闹的都市一样，在这残忍恐怖的大森林中，周围都是虎视眈眈的捕食者。没有了父亲的保护，自己仍然还是一只惊慌无助的羔羊，任何挣扎反抗都是徒劳，就只能无奈地听凭捕杀。 林曦真的累了！ 她的身心皆惫，她的眼睛也模糊了，看不清方向，也看不到希望。她似乎放弃了挣扎，放弃了冲撞，那就干脆静下心来，任人宰割，坐以待毙。 她在城区的家里，多少还有些自己的私人物品。她既然决定搬出那个家，怎么也得再回去一趟。她也不想再和柳妍纠缠什么。于是，干脆就让冯俊杰陪她去收拾一下。 冯俊杰当然是责无旁贷，乐意效劳。但是，冯俊杰开着车到了小区楼下。却故意支支吾吾找些理由，不想陪她进屋。这一下就让林曦火冒三丈。 “你什么意思？我要你陪我来，就是不想再和那无聊的女人正面纠缠。你现在已经正式做我男朋友了，关键时候你就往后躲啊？” “我——我不是——我是觉得——你都决定搬走了，她也不会再对你怎样了！” “你这么了解她？你这么相信她？你就知道她不会对我耍泼？你陪我进去一下，帮我收拾一下，就委屈你了？原来口口声声说的那么好听，全都是哄人的假话？” “别别——你别——还真生气了？我又没说不跟你去。”冯俊杰一看林曦真生气了，哪还有什么脾气？只能硬着头皮乖乖跟着林曦上楼。 可林曦哪知道，她让冯俊杰陪她来搬东西，这本来就是个最大的错误。现在还硬拽着他一起进屋搬东西，这才是没事惹事呢！ 柳妍那天从黄嘉华嘴里得知林曦这两条重要信息。内心就憋着一股无名的怨气。当初，林曦突然闯进她的领地来，她的确有些恼羞成怒，水火不容。但是，慢慢她却发现，林曦的突然介入，对她或许也不全是坏事，从黄嘉华最近的态度，她已经真切地感觉到了，林曦就是黄嘉华的一根软肋。她可以好好抓住这根软肋，增加自己在黄嘉华面前的砝码。但是，她是万万没想到，林曦当初那么棱角分明的锋芒和视死如归劲头，怎么突然间就折断了。柳妍心里就有一种不战而胜的失意。尤其最后听说林曦居然这么快就和冯俊杰搞在一起了。柳妍心里更是燃起一股无名的妒火。 哼！冯俊杰！还真有你的！见风使舵还真够快的！你就这么有把握？你就不会阴沟里翻船了？ 柳妍心里的这种无名怒火，她就只能窝在心里焦躁。她也没料想，冯俊杰今天竟然也会自己寻上门来，自取其辱。 林曦和冯俊杰一起进门时，柳妍便一脸阴森地堵在他们面前。林曦今天也表现的格外冷静。 “柳姨！我的事，我想我爸应该都告诉你了！我回家来的这些时日，给家里添了许多麻烦，我想您是大人也是长辈，应该不会和我一个不懂事的黄毛丫头一般见识。我今天就搬走了，以后也再不会来这儿打搅您了！” “呵呵！小丫头！人都说后妈不好当！我这也算真正领教了！你想搬出去住，你亲老爸都答应了，我自然也管不着你。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现在还只是高中生，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找男人了？我更奇怪，你那个亲老爸也真够开明的，怎么也完全这么放纵你这么胡搞乱搞的？如今这世道，真的是乱套了，发疯了！我可是过来人，别说我没提醒你，男人，都是些肮脏的魔鬼，你想自己出去混，你还太嫩了点，自己可要好好当心！” “谢谢！谢谢柳姨这么关心，这么提醒！” 柳妍见林曦面对她的尖刻羞辱，还能如此冷静，泰然自若，镇定若如，自己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第143章 自取其辱 林曦冷冷看了柳妍一眼，也不想再搭理，正要进房间。柳妍却还是挡着去路，继续纠缠。 她这会也只是冷冷看了林曦一眼，随即把目光直接逼向冯俊杰。 “冯俊杰！你——还真行啊！够快！够准！够狠！这么快就老大少的一口通吃，全都摆平。” 冯俊杰这会可不敢和柳妍针锋相对，正面交锋。她知道柳妍现在就是条疯狗，狗急了一定会跳墙。他死死咬紧牙，死死低着头：“柳——姨！曦曦回来收拾东西，马上就搬走了！都是一家人，还是——该和和睦睦！” “呵！一家人，说的真亲热！还真是寡廉鲜耻！冯俊杰！今天可是你自己找上门来自取其辱的。那我也顺便提醒你，别得意太早了，还有我呢！还是那句老话，最好别玩火，玩火必自焚！” “柳——太太！董事长夫人！你也是有身份的人，也别把话说的太难听了！” “怎么？受不了了？戳到痛处了吧？” “你——你在这儿也算是长辈，我和曦曦只是来搬东西，都不想惹事，希望你也——能宽宏大度些。” “你这算是在求我吗？” “是的！我也替曦曦一起，求你高抬贵手！慈悲为怀！” “哈哈哈哈！真是滑稽！真是无聊！还是个挺有担当的好女婿啊？行！我就高抬贵手，慈悲为怀！今天也不为难你们。赶紧把东西全搬走吧！眼不见心不烦！最好这辈子都躲得远远的。别再到我眼前晃！好好做你的乘龙快婿！” 柳妍笑得比哭还难看，自己感觉突然就崩溃似的，仓皇躲开。 林曦一直都面无表情，冷眼旁观，等柳妍闪开后，她便从容进屋。简单收拾，连忙也离开了那间屋子。 冯俊杰更是如临大赦，两人刚放好东西坐上车，他便一踩油门，狂飙离去。 车子都开出很远，冯俊杰还没降下速度，林曦忍不住提醒：“你干嘛？想自杀啊？” 冯俊杰这才似乎突然醒悟，慢慢降下车速。林曦再次冷冷瞟了他一眼：“告诉我，你们俩——到底有什么生死过节？” “什么？什么生死过节？没有啊！” “没有？你——你把车停下！” “干嘛？” “我下车！” “你干嘛呀！” “停车！” 林曦扶着车门大声吼道，冯俊杰吓出一身冷汗，赶紧把车靠边停下。 “说吧！你既然想和我谈朋友，你就再不能把我当白痴，傻子！我可以什么都接受，都容忍，但我并不傻！” “我们俩——本来是同学——也曾经——是恋人！” “这就对了，这才能解释通了。” “曦曦！我也不是故意想要隐瞒你什么，只是——” “我懂！关系太复杂，难以启齿，不好解释。” “也不是，只是——我还没来得及——” “你和柳妍原本是大学同学，大学恋人，结果，到底是柳妍自己劈腿，还是我这个风流成性的老爸横刀夺爱？这事我还没弄清楚。总之，我看你们俩至今也还余情未了，耿耿于怀。这才导致你到现在还单身未娶，而我那个风流老爸，也总觉得心中有愧。正好，我就在这时候出现了。我也就很自然成了你和我那个老爸之间一种默契和平衡。” “不不——曦曦——你——你别——你怎么会这样联想，我向你发誓，事情绝不是你想的这样。” “好了！俊杰哥！你别紧张！这也没什么！是不是也无所谓。我这也只是自己给自己一个解释，不想再纠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你有我也有。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再怎么纠结也回不来。我现在就想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曦曦！我爱你！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平静，都清晰。我就只想好好爱你，能给你安慰，给你呵护！给你快乐！给你幸福！” “谢谢！俊杰哥！我也想尽快让自己平静下来！你也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也能理解你，珍惜你！” “好吧！我们回去吧！你一会给我爸打个电话，让他今天一定抽空到别墅吃晚饭。” “好！我一会就联系！” 冯俊杰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再有什么闪失，又惹得林曦不高兴了。 第144章 匪夷所思 晚饭时间，黄嘉华按时赶到，一家人再次亲亲热热聚在一起。喝酒的喝酒，吃饭的吃饭，趁着融融气氛，林曦突然提出了自己的几个大胆要求。 第一，她搬到别墅后，就不再住校了。理由是学校风气不好，她在学校整天都被那些无聊的小男生烦的不行，也很不安全。她这理由非常充分，在场成员都是毫无异议，异口同声，全力支持。每天接送还是以冯伯为主，当然，冯俊杰只要有空，他也乐于效劳。这事很快定下，毫无问题； 第二，她搬到别墅后，要找个伴同住，人选也是现成的，就是她最好的姐妹程菲。她这个要求提出来后，场上就再没人即刻表态。所有人都相互看着，好像有点莫名其妙。当然，林曦也说明了道理理由。别墅这儿本来就很偏僻。虽说住在这儿就跟住在家里一样，但感觉还是冷冷清清，孤孤单单。反正每天都是车接车送，吃饭也就多副碗筷。有这么个小姐妹相伴，她在这儿日子就好过多了。听完林曦的理由，黄嘉华首先站出来表示赞同和支持。黄嘉华开始有些顾忌，主要是因为林曦提到程菲这女孩，在黄嘉华的印象里，这女孩就是外面混的，他很担心林曦和这样的女孩交往过密，会对她产生不良影响。但他听完林曦的理由，又觉得林曦说的也很有道理。林曦经历了这些风波和挫折，她本来就很需要朋友，虽然现在已经认同了冯俊杰和她的恋爱关系，但也许林曦现在还不是太想把这种关系也发展太快了。她找这么个小姐妹来这儿作伴，自然都有她的想法和打算。他当然应该支持。而林曦的这个要求，最难表态的就是冯俊杰了。冯俊杰本以为林曦主动搬到别墅来，两人恋爱关系也公开了，林曦肯定是为了方便和他谈恋爱。甚至——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林曦会突然提出这么个方案，很显然，林曦就是有意识在回避自己、甚至防备自己。但即便明知是这样，冯俊杰也不能提出任何异议啊？何况黄嘉华已经表态坚决支持了，就算他心有不甘，也别无选择。于是，冯俊杰也马上表示赞同。冯俊杰表态了，冯伯和冯妈就更没什么好说的。这件事也落实后，林曦又提出第三个要求。 第三，她让黄嘉华尽快给她请几个补课老师，她想利用所有时间，好好补课，争取能把这段时间耽误的学习补起来，然后重新回到重点中学。对于林曦提出的这个要求，所有人都只感到惊讶，也是异口同声当面表态，坚决支持马上落实。 林曦提完三个要求，便重新安静下来，除了点头微笑，保持缄默不语。但黄嘉华听完林曦的三个要求，心情格外的舒坦。情绪异常的兴奋，连续不断举杯。而冯俊杰和冯伯冯妈看见黄嘉华少有的开心，自然也都积极响应，一道附和。 就这样，这顿饭下来，黄嘉华竟然把自己喝高了。兴奋过头，当着众人号啕痛哭，搞得众人不知所措。好在别墅里原本就有黄嘉华专门的房间。冯俊杰和冯伯冯妈好不容易架着黄嘉华回到房间安顿下来。 但这一整晚，林曦就和衣躺在床上，满脑子胡思乱想。一会起来看电视，一会开电脑，一整夜也没安静睡着。 第145章 受宠若惊 程菲那是做梦也没想到，林曦会这么看重自己，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和安排。她感觉就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正好就砸在了她的头上。跟着林曦住进别墅，每天车接车送。那她不也成了骄傲的公主了？ 两个女孩一起收拾干净，滚到床上，程菲便死死抓住林曦。 “哎！到底什么阴谋诡计，我可智商不高，你都得明明白白跟我都说清楚，那我才会给你当好电灯泡啊！” “你少恶心！我有什么阴谋诡计，不就是想要你做个伴，我一个人住着荒郊野外多孤独多无聊。” “你才恶心，跟我还装。你现在都是人家未过门的准儿媳妇了，在这儿人家一大家子都把你当宝贝捧着，你还会孤独寂寞？那！说实话，是不是暂时还不想——和人家太那个了，就找我来当个挡箭牌？” “怎么？你不愿意吗？” “废话！我现在可是跟着你混，当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指东那我绝不会向西。这就是姐妹，这都是江湖规矩。” “哎哎！你可别跟我扯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可没你那么复杂，我就是把你当姐妹，闺蜜。你也知道，我现在身边也没一个亲人，我爸就这么丢下我也不管了，我就当你是最亲的亲人了。” 程菲好像也突然被林曦的情绪所感染，忍不住轻轻搂住林曦：“曦曦！你当我是亲人，那我也当你是亲人。我们从今天起，就是比亲姐妹还亲的亲人。” “程菲！你比我大，我以后也还是当你是姐！你也要好好疼我爱我照顾我。” “曦曦！我答应你，我做你姐，谁要敢欺负你，姐就替你出头，为你玩命！” “姐！那你也不许欺负我！” “放心好了！我疼你还来不及呢！我怎么会欺负你？那你——也都要跟说实话姐才知道怎么疼你啊！” “姐！我——我还是不相信我爸——就这样无缘无故就抛弃我，就人间蒸发了。” “那你是——担心你爸——” 林曦噙着泪死劲摇着头：“不！我不相信，我爸不会——” “曦曦！你是不是还是认为你爸和你现在的亲爸——” “我肯定，他们之间的肯定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我又想不清楚，想不明白。我当时决定接受现实，也是想和他更加接近，找到线索；也想趁机报复。可是——我现在觉得自己还是好脆弱，什么都做不好。菲菲！你是我姐，我就认你，你一定要帮我，好吗？我以后就认你，我都听你的，你帮了我，我也会感激你，报答你的。” 程菲再次亲昵地搂紧林曦：“曦曦！你不是答应和你那个俊杰哥相好了吗？你怎么也不信任他，也不让他帮你呢？” 林曦无奈地摇着头：“我原先是这样想过，但我突然又觉得我还是太天真了。他是说他爱我，也愿意站在我这边，真心帮我，可我还是不能相信，我总感觉，他这么用尽心思接近我，这么虚情假意关心我，肯定也是有目的，不会这么简单，这么单纯。” “你呀！糊涂一生，总算聪明一回。” 程菲不知不觉又摆出了大姐大的姿态。而林曦在这种孤独无助之中，她其实也更希望程菲仍然还是她的大姐大。 第146章 姐妹情谊 程菲故作深沉地沉思片刻，一脸认真冲着林曦：“曦曦！你啊，从现在开始，你要时时刻刻千万千万记住一点，你现在不仅仅是一个大美女，而且，你还是一个大老板的宝贝千金。明白吗？” “你是说我和姓黄的？” “曦曦！你现在可以什么也不相信，可以谁也不相信。但是，有一点你应该不会再有任何怀疑吧？” “什么？” “你和姓黄的就是亲父女。这你难道也怀疑吗？” “要不是因为这，我能弄出这些的麻烦来吗？” “这就对了！那！以后你就好好记住这关键的几点，别的事你就交给姐我去办。” “你还是觉得我——” “别的都能假，血缘你还得信！” “好吧！那我都听你的。还有件事，我也是刚知道，我也就告诉你一个。” “什么事？” “冯俊杰和柳妍——他们是大学同学、恋人。” “什么？你说冯俊杰和你那个后妈——他们是大学恋人？” “是的！” “不不不！你等等，我再把这些关系好好梳理一下。姓冯的父母和你亲爸是世交。” “他们之间也不能算世交，应该说故友，恩人！” “那——谁对谁有恩？” “当然是我爸——帮了他们一家。” “这就对了！你爸是冯家的恩人。冯家一家人对你爸都是感恩戴德。” “我感觉——好像——应该就是这样的。” “可后来——冯俊杰和柳妍是同学，情侣。最终却变成了你后妈。这里面就肯定有问题。而你爸因为抢了人家小一辈的女朋友。他心里肯定还是对人家抱有愧疚。所以——” “所以，我总感觉——我到这儿来，冯俊杰就一直想办法接近我，而且，我那个爸好像还——有意在促成似的。我觉得这都是他们的圈套。” “你现在才上高中，你们俩就公开确定恋爱关系，你爸是什么态度？” “他——也——特意来问过我——我当时——态度很坚决，他也再没说什么。” “看来就是这么回事！” “那我爸这么突然就离开我，消失得无影无踪，肯定也都和他们有关系。” “曦曦——” 程菲虽然和林曦曾经也是很要好的姐妹，但是，两人好像也是现在才这么认认真真感受彼此。程菲轻轻搂住林曦，小心翼翼安抚着她。林曦对程菲也有了更加特别的信任和依赖。 “菲菲——我真的好害怕！好孤独！” “曦曦！放心，姐以后跟你就是一个人，姐对你可没有任何企图目的，对吧？” “所以，我才要你来这儿陪我嘛！” “你的决定无比正确，无比英明！” 程菲搂着林曦，饱含深情，认认真真吻了几口，搞的林曦躲避不及，满面羞赧。仓惶推开程菲。 “讨厌！” “干嘛？我们是亲姐妹，都不能亲热一下啊？你还是喜欢你的白马王子亲热吧！” “你再欺负我，我不理你了！” 程菲趁机再次搂住林曦：“好了好了！小气鬼！大不了我也给你欺负一下，来吧！” 程菲说着，一把拉开衣襟，露出两只硕大的咪咪！林曦吓得惊叫一声，死死捂住眼睛。 第147章 二美合一 程菲住进别墅后，林曦和程菲几乎就真的合二为一，形影不离。上学、放学、吃饭、睡觉。 尽管两人那天一下提出了那么多的疑问。但林曦都听从了程菲的建议。在这些问题一天没弄个水落石出之前，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傻，装着天真幼稚，什么都不懂。这样，或许更便于查出真相，或者让真相自己暴露出来。林曦仔细想想，还是觉得程菲比自己成熟多了。她也就慢慢接受了程菲的建议，也潜移默化跟着程菲变得开朗幼稚起来。 对这俩小女孩的如此亲昵，每天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在这别墅里，那才叫有人欢喜有人愁。首先，冯伯冯妈，看见林曦自从有了程菲这个小伙伴，心情也开朗些，情绪也好多了，比起最开始来这儿的样子，更是惹爱多了。乖巧多了，这俩老人看着自是喜上眉梢。 黄嘉华对林曦的变化也是喜形于色，只要有点时间，就会跑别墅来蹭饭吃，顺便也喝上两盅。林曦身边有程菲陪伴后，很多方面的确都和之前大不相同，感觉就像变了个人。 因为林曦的关系，程菲很快和别墅里所有成员都混的和林曦一样熟悉和随便，甚至比林曦还熟悉还随便。见了冯伯冯妈，她叫的比林曦还亲还甜；见了冯俊杰，她也是俊杰哥俊杰哥叫的嗲嗲的，麻麻的；见了黄嘉华，她不仅逼着林曦叫的亲亲热热，自己也跟着林曦一口一个“爸爸”。 除此之外，按林曦那天的三点要求，黄嘉华也迅速安排落实了两名补课老师，按时到别墅来补课。林曦也开始静下心来，认认真真用心学习。可以想象。这段时间，黄嘉华心里不知道有多乐呵。那还不三天两头就到别墅来转转？ 而这所有人中，唯一有苦难言，尴尬郁闷的就只有冯俊杰了。 冯俊杰和林曦的恋爱关系，虽然堂而皇之都经过了双方家长了。但是，他到现在和林曦最亲密的接触和相处，还是在那次聚会上的相互依偎，仅此而已。尤其那次和林曦一起见过柳妍后，他一直都还没有认认真真和林曦做过详细的解释和沟通。仅从这几点看，他和林曦似乎还根本就没有达到那种恋爱的境界。 而现在，林曦的身边，几乎每时每刻都跟着一个程菲，他几次约请林曦散步闲谈，程菲也是形影不离。他明知道这是林曦刻意在他们的恋爱过程中设下的一道防线，但他既不能逾越，也不能放弃。他还得耐着性子小心翼翼坚持到底。 就这样，冯俊杰每次来别墅，就只能陪着林曦程菲一起扯闲白，穷快活。这样的约会，多半时间，程菲总是显得异常活跃，俨然成了主角，林曦反倒显得平静内敛，这情形，更是让冯俊杰难以招架应付。 “哎！菲菲！上次你们那帮同学一起来别墅聚会，我记得你好像也有个好朋友的。”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呵呵！你还不承认，我都记得那男孩的样子。” “真的？那你觉得——怎么样？和我还配吗？” “挺好啊！个很高，长得也帅气！” “俊杰哥！你啥意思？取笑我啊？” “我是说，你——你现在整天也待在这别墅里，就不怕男朋友给人抢走了？” “哈哈！狐狸尾巴藏不住了吧？我男朋友多得是，谁爱抢尽管抢去！是你嫌我这个电灯泡了吧？” “不不！我没有！我哪敢？” “没有啊？那就好！就算有你也不能怪我啊？我和曦曦现在就是最好的姐妹，好的就跟一个人一样，她是我妹妹，我当然要对她负责任。你要和曦曦谈恋爱，首先就得过我这关。” “菲菲姐！那我要怎样才能过你这关啊？” “这就看你表现了！” “呜！我算死定了！菲菲姐！求求你行行好！高抬贵手吧！” “俊杰哥！你求我也没用！曦曦她现在想静下心来，好好学习，不想分心，反正她现在也才上高中，离结婚还早得很，那你急也没用，还得耐心等着！” 冯俊杰知道这事求程菲的确没用，林曦找程菲来陪伴，目的就是这样。但冯俊杰还是很不甘心，干脆直接试探林曦。 “曦曦！我听说你也请了英语老师补课。我在国外呆过，英语还算可以，平时也可以帮你练练口语，应该是没问题的。” “俊杰哥！我现在真的想静下心来，尽快把成绩赶上去，所以——” “我明白，我理解！” 面对林曦的平静和冷淡，冯俊杰充满苦涩和无奈。 第148章 补课老师 只要有钱，什么事都很好办。黄嘉华不费吹灰之力，就从一所重点名校请到两名当红名师。林曦的兴趣还是文科，其中落下最大的两门，一是英语，二是地理。其他几门，通过自学还能赶上。 而程菲其实是所有科目都没基础，林曦要补课，程菲也只能陪着。而这也是程菲最无聊，最难受的时候。 负责补习地理的是位已经退休的老教师，快七十的人了，自己骑个电驴子，找到这儿还真不容易。补完第一次课后，林曦便让老教师写下住址，让冯伯按时接送。老教师听了甚是感激。 补习英语的则是一位年轻英俊的老帅哥。姓闵，据说是留学海归。看年纪也就三十多不到四十，个子高挑，轮廓分明，文质彬彬，戴副水晶眼镜，到底是受过西方教育，看上去就带有几分绅士气。 闵老师是自己开车来的，而且，车的档次也不算很低。面对两名如此亮丽而且身份高贵的女学生，闵老师开始也不敢造次，很绅士也很威严。可上过几次课后，程菲早就有些忍无可忍了。长这么大，她还真是没这么安静过，平生头一次这么耐着性子认真听讲。她真有些受不了。即便嘴里念着单词，眼睛也忍不住要打架。 借着提问，程菲慢慢开始插科打诨，而闵老师通过几节课后，和两名美女学生也渐渐熟悉。除了正常授课时间，课间休息也渐渐多了许多闲话。 程菲早就是风月老手，闵老师其实也是性情中人。看似文质彬彬的外表下，透过玻璃镜片的后面，程菲很容易便抓住了那副狡黠的眼神。 程菲通过闲聊，很快便和闵老师对上了眼。俩人上课之间便开始眉来眼去，提问辅导，身体也挨得很近，越来越近，甚至故意不小心触碰一下，各自也不回避，只是相视一笑。 这期间，只有林曦一门心思用在补习上，对于闵老师和程菲之间这些小动作，林曦很少注意，也很少联想。其实，闵老师有很多时候，眼神似乎更注视林曦，但林曦的目光却是专注的，迟钝的，没有丝毫的光泽，这样就无法形成碰撞。 这样时间久了，闵老师自然也能真切感觉到。在闵老师眼里，林曦虽然迟钝，但相比程菲，她却显得更有气质，更有内涵。而程菲，一眼看去就能看穿，看到华丽的衣服里面去。 不过，闵老师也是个聪明实际的人，林曦固然更有气质，更有内涵，但对于风月情场，显然也是不谙尘世。与其把自己的神情白白浪费在一个毫无知觉的对手上，还不如现实一点，退而求其次，所谓好得不如现得。 程菲这段时间，一直形影不离地陪着林曦。姐妹之间虽然贴的很紧、腻的不行。但这对一直随性放纵的程菲，无疑还是过于单调和乏味。在这别墅里，程菲除了和林曦嬉闹腻乎之外。林曦可以安安静静坐下来看书学习，而这时候，程菲便无事可干，无聊的要死。 在这个相对偏僻封闭的别墅里，程菲这样陪着林曦，也等于将自己的生活完全封闭在了这个静谧的天地里。很长一段时间，程菲在这儿，哪怕碰上黄嘉华来探望林曦，她也显得格外活跃和兴奋。哪怕偶尔给林曦和冯俊杰当电灯泡，她也表现得比林曦还开心，还珍惜。 但是，无论是黄嘉华还是冯俊杰，他们的注意力却始终都是集中在林曦身上，从来也没谁真正关注到她的独立存在，也没谁会在意到她的情绪和感受。 这样的时间多了，长了，程菲再怎么高尚，仗义，她也会有自己的失落和伤感。 而这段时间，程菲和英语老师慢慢的熟悉和默契，也不知不觉在程菲心里激起了一阵清澈的涟漪。 第149章 心有灵犀 现在，林曦每天吃完饭收拾好，都要聚精会神搞会学习。这也是程菲忍到极限的恶习。 “哎！小妹妹！我看你现在已经心静如水，镇定自若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稍稍解放点了？可以不用这样形影相吊，朝夕相守了？” 林曦的注意力似乎还停留在那些枯燥的练习里：“别吵！你先看看电视上上网。” “算了！我明天还是回学校住！” 林曦这才连忙丢开那些学习资料，上来搂住程菲：“怎么？生气了？” “每天跟你住这鬼地方，本来就闷死人的，现在倒好，连你也不愿搭理我了。那我还呆在这儿干嘛？” “我怎么不搭理你了？我们每天一起上学放学，都是开开心心叽叽喳喳。连谈恋爱都从未把你落一边不管。我这还算冷落你了？” “少来了！你也把我当小孩当白痴哄啊？你拉着我这样陪着你，不就担心那个冯俊杰吗？我看干脆这样算了，你现在不想惹麻烦，想做回乖乖女，那也别在那样吊着人家了。我反正就是个玩家子，以后那个冯俊杰再来，我就全部替你挡着算了。” “真的？你放心，我保证不吃醋，不捣乱。” “你说的？” “我说的！” “那好！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他带我出去潇洒！” 程菲说着，还真的拿起手机，认真查找电话号码。林曦一把抓过手机：“你少神经，你不要脸我还要呢！你要这样那也得赶在我和他没扯上关系才行啊！现在再这样，那算什么了？” “那！刚才还说的挺大方，转身就变了！你也放心好了，我对你那个俊杰哥也没什么兴趣，像他这种人，心机重城府深，本来就不是我的菜。” 林曦趁机上前搂住程菲：“那！你也跟我说实话，最近到底怎么了？谁又招惹你了？” “我这天天陪着你，不都是你惹的？还能有谁？” “你也别把我当小孩哄。人家闵老师可是有家有口的，虽然只是补课，那也还是师生关系，你可千万别在这儿搞出什么事来。” “这儿怎么了？这儿就是块净土啊？那你还担心什么啊？好！我听你的，我就不在这儿搞事，可你以后也得给我多点自由空间。要不然，我可真的会被闷死在这儿了。” 林曦突然一阵伤感，讪讪放开程菲，冷冷道：“好吧！既然你这样陪着我这么痛苦，以后，你就随便吧，有空就拍陪我，有事你就自便。” 程菲自己也感到很惭愧，但内心还是异常复杂和矛盾，她迟疑片刻，还是上来亲昵搂住林曦：“好了！别生气了，我还是会尽量多陪你的。但是，你也还是要给我留出些时间来。你心里还有那么多的疑惑，我也得尽量抽时间，一点点帮你解开，你心里才会真正踏实啊！” “菲菲——” “放心！我们怎么着也还是最好的姐妹！可我们真要完完全全合成一个人，那也不可能的对吧？你现在还能静下心来搞学习。可我——我可没你这样的毅力，我就是这么散漫惯了，从小就这么混过来的。” “可是，你——就准备这样一辈子吗？这样——好吗？” “好不好都是这样，泰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都有一个人的命。” “那你——以后——自己也要小心！” “我没事！我还是最不放心你了！你这丫头，心思太重，心结太多。以后，自己也要学会放开点！人生就那回事，一辈子也都是那么回事。什么事都别太纠结，别太认真。” “嗯！” 姐妹俩腻在一起这么久了，心也真的是相通的了。 第150章 色迷情惑 两人彼此掏了心窝，感情更加笃深，但情绪则难免伤感。这段时间，林曦有了程菲的陪伴，心里的确异常平静和踏实。但是，以程菲自己的生活态度和生活习性。林曦也知道这的确太委屈她了，太为难她了。 可是，林曦一想到程菲以后就不会这样陪她了，林曦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失魂落魄的。 林曦撂下程菲，自己匆匆洗过澡，便缩在床上。她突然又想起了父亲，想起了曾经那个温馨甜蜜的家。想起自己以前和父亲一起亲昵，她的内心涩涩的难受，脸上又控制不住泛起了红潮。 就在林曦呆楞的当口，程菲也收拾完自己，裹着浴巾就钻被窝。程菲钻进被窝，随手扯下浴巾，亲昵搂住林曦。林曦和程菲虽然一直这么腻着，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程菲的亲昵，却让林曦感到特别的尴尬羞赧。她的身子在程菲的怀抱里，竟然也无比的燥热，极力地扭捏着想要挣开。 “干嘛呀！还怕我会吃了你啊！” “菲菲！你别——我——” “曦曦！我们是姐妹，你怕什么？你不也说了，我们俩就是一个人，就要比所有人都亲密。” 程菲一边说着，一边慢慢伸出手掌，开始在林曦的身上摩挲。林曦很是别扭，随着程菲的抚摸，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表层的皮肤也感到痉挛。林曦还是执意地想要摆脱和推开程菲，可程菲却完全没有一点退意。 “你别——别这样！我——”林曦还在扭捏，程菲却猛地用力扳过林曦的身子，突如其来用自己的热唇吻住林曦的樱唇。 林曦毫无准备，彻底陷入惊愕空白之中。程菲趁机将手伸到林曦的胸脯上，林曦又是一阵痉挛，全身开始战栗，她已经完全失去反抗和挣扎的气力，只觉得全身一阵酥软，意识陷入混沌和模糊。 程菲开始舌尖的撩拨，温柔的揉磨，渐渐地，林曦也开始迎合，开始呻吟。程菲仿佛受到鼓舞，更加投入。她一点点慢慢剥去林曦的睡衣，一会便将两人剥的一丝不挂。两人都伴随热吻，进入到一种境界。程菲一边热吻，一边嗫嚅：“宝贝！你太完美了！我爱你！让我带你去天堂吧！” “菲菲！你别——我们——” “宝贝！我也爱你！我们也能好好相爱的！你放松点！我们在一起，也会很舒服！” “菲菲！我——我——” 两人一边嗫嚅，一边激情热吻，温柔爱抚。两个青春靓丽的姐妹，此时此刻却陷入到一种激情的战栗之中。程菲早已是风月老手。林曦却还是个不解风情的青涩少女，程菲一点点示范，一步步诱惑。终于把林曦带入一阵迷惑的境地。 从迷惑中清醒过来，林曦脸蛋红的像熟透了的西红柿。一直将头死死藏在被窝里。眼睛都不敢睁开。程菲再次轻轻搂住她，小心安抚着：“曦曦！我们俩是好姐妹！好的就跟情侣一样，但我们俩在一起，也不会相互伤害，这样多好！” “你住嘴！我——我们这——我不想，我觉得恶心，你以后再也不许这样！” “你看你！累不累？人活一世，该享受的一定要享受，你不觉得我们刚才——挺舒服的？” “我觉得——恶心！” “窃！口是心非！” “我就是恶心！” “这么说——你不喜欢我？那你最好还是去找个男朋友吧！” “我——我也不找男朋友！我现在——我不想这些！” “屁！你和你爸——难道都没这样亲热？” 林曦突然一把将程菲就差推到床下了，她紧护着身子，怒目圆嗔：“你——你闭嘴，你真恶心，我不许你提我爸！” 程菲也被林曦的样子吓着了，只是呆呆看着林曦，不敢再吱声，也不敢动弹一下。林曦继续咬着牙。 “我就知道你——早就忍不住了，受不了了，好！我现在就放你走，你喜欢这样，随便找谁都可以，你以后再也不许碰我！我不想再见你！” 程菲这才低着头喃喃道：“好好！随你便！我又不是同志！我只是为你好，想帮你！你还不领情，那就算了！我想找人，多的就是！” “你还是去找你那些臭男人去，别再碰我！” 林曦说完，下意识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蜷缩着，不知为何，全身到现在还在不停地战栗。林曦的话虽然说得很难听，很绝情，但程菲也没有太当真，只是这一晚她们睡在一个床上，却再也没说话，身体也远远避着对方。 第151章 隐约幽怨 这事虽然过了一晚就都过去了。可林曦再次面对程菲，总会感到恍然心跳，羞涩难堪。她们之间，甚至连平常女孩间的黏糊亲昵，也慢慢变得局促和回避了。 之后，再轮到英语老师来补课，程菲主动要求搭便车回家。闵老师自然乐于效劳。这样有了第一次就一发不可收拾，从此，程菲和林曦一起呆在别墅的时间便越来越少。 黄嘉华和冯俊杰仍旧时不时来到别墅，两人几乎是同时发现了别墅的变化。 黄嘉华首先找到林曦询问。林曦又如何能说出她和程菲之间的那些具体隐情呢？她唯一的托辞，还是只能归结到这地方太冷清，太闷了。说程菲忍受不了了。 “那——你在同学中还有没有关系较好的？多找几个来陪你补课学习，这都可以的。或者就是来做个玩伴，也都行！” “不！不用了！程菲她也就贪玩点，她也没说不再陪我了。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天天腻在一起了。” “噢！原来是这样！这样也行！”黄嘉华了解到真实情形后，心里也就放松下来。 林曦思忖片刻，继续说道：“我想——我自己再坚持一段时间，也许就能跟上重点学校的进度了。到时候怕是还得再给您添麻烦。再把我转回重点学校去。” “不！不麻烦！你能这样，爸高兴还来不及呢！这都是小事！” “那——爸现在能不能——马上再给我换个英语老师？” “为什么？这个闵老师教的不好？爸当时找他，也问过很多人，都说闵老师水平是最好的！” “学习还是靠自己，老师只是辅导，好点差点不是关键的。”黄嘉华当然能听出林曦的话外之音。他也没再追问，即刻表态：“那好！那我再去帮你找一个！” “最好——找那种经验丰富的老教师！” “好！爸爸知道了！对了！你冯俊杰哥也是留学海归，要不，我让他最近多抽点时间来陪你练练英语，怎么样？” “他给您当副总，事多，不用耽搁他吧？” “没事！公司的事再重要，那也没你的事重要！曦曦！你能从以前的情绪中走出来，爸爸真的很高兴！” “谢谢！” 这也算是林曦和黄嘉华最贴心的一次交流了。看到林曦的变化，黄嘉华感到无比的欣慰。 “爸！您——家里——都还好吧？” 林曦虽然死死低着头，声音也很轻，小的跟蚊子一样。但黄嘉华还是听得真切，一脸错愕，呆呆看了林曦很久。 “还好！都很好！你从那儿搬出来后，家里也都安静了。但也冷清了。爸现在——除了些必要的应酬，有空也宁愿多来这儿看看你。” “爸！我——都想明白了，您也不要再担心什么了，您以后还是——要多回家——” “曦曦——” 林曦突然大胆抬起泪眼，露出坦然的微笑：“爸！女孩子都是赔钱的，您还是要多把心思放在家里，好好把小弟弟培养成人。” 听到林曦这句话，黄嘉华再也控制不住，一股浑浊的老泪夺眶而出。看着林曦含泪的微笑，黄嘉华简直感到愧不能当，无地自容，他自己都不知道嗫嗫嚅嚅嘟噜些什么，仓皇起身，茫然逃离。 第152章 乘虚而入 没有程菲形影不离陪着守着，这对冯俊杰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喜讯，天赐的良机。接下来的时间，他连接送林曦上学放学的差事，几乎都全部包揽了。对于林曦，他已经打了这么长交道了，他非常清楚，心急吃不到热豆腐。他的目的很明确，目标也很清晰，他现在也并没有想到急于求成，一蹴而就。他只想充分利用好这个宝贵的时机，把他和林曦的情感寄托，恋爱关系，实实在在向前推动一点，推进一步。 “曦曦！我知道，你还是因为那件事对我耿耿于怀，我一直就想好好向你解释，可你就是不给我一点机会。” “俊杰哥！你真的误会我了！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是想就这机会，静下心来，好好把学习赶上去。” “曦曦！恋爱和学习，这本来就不矛盾，一段好的感情，不仅不会耽误影响学习，而且还会有帮助。” “这都是自欺欺人的！” “曦曦！我真的好爱你，好想你，这段日子，你一直拉着程菲这样搪塞我，你知道我心里多痛苦，多难受吗？” “俊杰哥！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想这样。可我——我心里——也很矛盾。” “曦曦！你还是——忘不了你父亲？你还是——不相信我，不信任我，我早就跟你发过誓了，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一边。” 林曦突然涌出热泪，拼命摇着头：“不——不——我现在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想让自己安静下来，我想好好把落下的课程不起来，能顺利考上大学，赶紧离开，走得远远的，忘了这一切。” 冯俊杰再次看到了一个如此孤独，如此无助的女孩，他再也顾不上什么，上前紧紧搂住林曦：“曦曦！求求你！别这样！我爱你！我会用生命好好呵护你，陪你一辈子！” 林曦的意志在慢慢崩溃，她似乎已经感到了风雪的来临，悬崖的逼近。她拼命挣扎着，撕扯着，撕心吼叫着：“不！我不信！都是骗人的，全都是骗子！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爸，没有人会真心爱着我——” “不！还有我！我就是！” 冯俊杰仿佛再次被林曦刺中了心脏，一下子就彻底失去了理智，变得歇斯底里。随着林曦的挣扎，他的铁钳般的臂膀越收越紧，仿佛要把林曦的躯体和灵魂都一起碾碎，吞下。 林曦在他的铁钳下，全身的骨头都在碎裂，所有的关节都被分离。她已经使不出一丝的气力，只剩下可怜兮兮的眼泪，乞怜般的神情。 冯俊杰死死盯着林曦的眼睛，一点点靠近。他终于不顾一切地吻上去，从她的额头到眉梢到眼睛。一点点慢慢滑落在她的嘴唇上。林曦好想紧闭唇齿，阻止邪恶的侵犯。可她还是使不出一丝的气力。随着一阵热浪袭来。她居然也不由自主张开嘴唇，并主动伸出自己的舌尖，热切地迎合着魔兽的侵犯。 随着一阵沁人心脾的热烈深吻，冯俊杰也开始难以自制，双手不停地在林曦身体上揉摸和游走。而林曦的全身，虽然早被有力的铁钳松开，却仍然酥软无骨。她只能勉强发出几声微弱的呻吟：“俊——俊杰哥——求求你——” 冯俊杰迟疑地、不舍地慢慢停下了他的魔爪。丝丝亲吻着林曦，慢慢恢复到理智：“曦曦！相信我，我是爱你的！” “俊杰哥！我相信你！我也接受你了！可是，我们现在还不能，你也别再勉强我了好吗？” “好！好！只要我们好好相爱！我可以等你，愿意等你！” “俊杰哥！谢谢你！我们都经过父母了，我们就好好相爱，一直等到结婚，好吗？” “那你以后也要对我好点！不许再躲我！” “我不再躲你！我也爱你，我也需要你！” 冯俊杰直到这时候，才稍稍得到安抚，聊以自慰！他再次温柔地吻了几下，才依依不舍放开她的身体。 第153章 寂寞的思念 林曦没有了程菲的守护，终于失守了第一道防线。她既没有感到身心的愉悦，也没有得到心灵的慰藉。反倒感到更加的沮丧，更加的孤独，更加的无助。 程菲来陪她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冯俊杰来陪她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现在，她只要和冯俊杰在一起，也完完全全达到了恋人情侣的亲密境界。亲密相拥，激情热吻，柔情蜜语，静谧厮守。 林曦在自己的第一道防线彻底崩溃后，即刻就筑起了第二道防线。而且，她主动退却到第二道防线后，她的意志更加坚定，防线也更加牢固。 面对林曦的坚守，冯俊杰，冯俊杰还是不敢过于鲁莽行事。虽然他们的关系已经经过了双方的家长。但这却并不意味着他就拥有了强行进攻冒犯的权利。到现在为止，无论是林曦还是黄嘉华，对冯俊杰都还保持着至高无上的威严和钳制，他无论如何还是不敢丝毫懈怠，稍有麻痹。冯俊杰不是幼稚的男孩，也不是粗鲁的莽夫。他是个冷峻深刻的男人，是个复杂而丰富的男人，对于情感和女人，或许在他的生命乐章中，永远只是一段优美的插曲而已。 别墅偏僻安静，环境雅致。似乎也是专门为他们的恋爱营造出来的温馨浪漫的人间仙境。但林曦却怎么也感受不到那份发自内心的甜蜜和温馨；喜悦和欢欣。其实，冯俊杰几乎也很少感到特别的冲动和惬意。 随着程菲离开和冯俊杰的靠近。林曦原本稍稍平静的心，反而再次被搅乱了。学习的心境也开始懈怠。 每当她独自孤处，静夜难眠，她对父亲的思念，也再次开始不断泛滥。 到现在，她也没想清楚弄明白，自己怎么就糊里糊涂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的境地。她本来和父亲一起，有个温馨和睦的家，她一点不稀罕做什么有钱家的公主，大老板的女儿。她只想和父亲一起平平淡淡开开心心过日子。可父亲却不要她了，硬要把她送到这么个家里来。逼着她胆战心惊周旋在这个让她感到陌生和恐惧的人群中，环境里。 想来想去，一切的根源还是在那姓黄的身上。是，她现在已经认了他这个父亲，但她从骨子里对他仍然还是那么陌生。她也相信了自己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就是他身体中的血液。但这又如何呢？她仍然感觉不到那份亲情，那份挚爱。十几年的岁月，早已将这份血缘的联系消磨殆尽。两个陌生的生命，两颗隔断的心，始终难以真正靠近。 没有了她心目中的那个父亲的呵护和陪伴，她的生命永远是孤独的，无助的，苦难的，干涸的。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是只有一个亲人，就是她那个父亲。 接受了黄嘉华的父女关系，又接受了冯俊杰的男女恋情。林曦也尝试了各种方式，来忘却一切，麻醉自己。可最终的结果，则是让她更加害怕寂寞，害怕长夜，害怕自己一觉醒来的时候。 她思念自己的父亲，思念那段成长的经历，那些宁静纯粹的日子，思念那个只有她和父亲，而且还是租住的家。 除了父亲，林曦现在唯一最亲近的人还是程菲。 这天，冯俊杰因为有事应酬，一整天都没有出现在别墅里。林曦收到冯俊杰的短信，居然也涌出一股莫名的烦躁。她到底为什么烦躁，她也不知道。 等到吃过晚饭，林曦稍稍收拾下自己的心情，随即打电话给程菲，程菲即刻也约好之前那些小姐妹。 以前，林曦和程菲她们在一起，自己一般很少真正参与，大都冷眼旁观，不与为伍。可今天，她再也不想装清高，装清纯了，她觉得自己现在也不需要再这么装下去了。她太孤独，太寂寞。她也想发泄，想疯狂。 林曦第一次喝酒，第一次把自己喝得云里雾里，第一次跟着程菲几个小伙伴一起“嗨”，一起疯。 没想到，这种感觉还真是很奇妙，让人忘记一切的烦恼和忧愁，忘记所有的痛苦和悲伤。 这天，林曦玩得很疯，也玩得很晚。玩到最后还真有些迷迷糊糊，不省人事了。直到冯俊杰开着车来接她，她都不是很清楚。 第二天，林曦醒来，头还在痛。磨蹭了许久，才起床收拾自己。刚走到楼梯口，便听到楼下一片叽叽喳喳的嬉闹声。原来，程菲和几个小伙伴也在。林曦不觉有些惊讶。 林曦下楼，一步冲到程菲面前，搂住程菲欢跳着：“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你还说，昨天我们都喝多了，俊杰哥就把我们都接到这儿来了。” 冯俊杰默默看了林曦一眼：“看你！让一家人都替你担惊受怕！你想出去玩，事先也不告诉我一声。” 林曦转眼羞涩地看着黄嘉华。黄嘉华看了林曦一眼：“你们现在都还小，以后，最好不要去那些地方。还有，以后想出去玩，就让俊杰跟着，免得担心。” “不！不用了！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林曦当然知道黄嘉华的意思，明白黄嘉华的担心。但林曦和程菲这帮小女孩出去玩，自然不希望和冯俊杰扯在一起。林曦心里始终藏着一个念想，或许某天，她就在这座城里的某个地方，她就突然会遇到了自己的父亲，她希望那只是她和父亲两人的惊喜，两人的幸福。如果会出现这样的奇迹，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就跟着父亲悄悄离去，永远不再回来。 第154章 解不开的心结 林曦昨晚喝多了，现在头还发昏呢，何况起来时上学的时间就过了。黄嘉华冯俊杰见林曦酒也醒了，人也无碍，交代几句就走了。其他几个女孩也不好意思继续留在别墅，便随着一起离开。只有程菲满脸愧疚。自觉留下来陪着林曦。 等其它人走后，林曦感到头还发昏，回到房间就倒在床上。程菲主动上前搂着林曦。没想到林曦居然一个激灵，突然抱住程菲一阵亲吻。这会，反而是程菲感到异常的凌乱和愕然。 “老实交代，跑出去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我，是不是被那姓林的给迷住了？” 程菲这才如释重负：“切！为才没你这么傻呢？我只会迷住别人，才不会被别人迷住呢！他是个有妇之夫，出来也就是花心玩玩，那我就陪他玩玩了，玩完了不就玩完了。” “怎么？这么快都玩完了？” “这你又不懂了，这种事就是要速战速决，游击战，打一枪换个地方，黏黏糊糊都会出事。” “恶心！真不要脸！” “那——这段时间，我不在你身边，你那个俊杰哥——没把你怎样吧？” “你还说！都是你！重色轻友，见利忘义。” “怎么？你不会——” “还好啦！幸亏——才丢了一点点阵地，损失不大！我要真的全部丢失了，我非拉你陪我一起去死不可。” “哎哎哎！你要死你自己死，我才不陪你呢！我才活十几年，好日子还没过上一天，你倒好，自己什么都得到了，享受够了，去死还要拉人垫背啊？你才是自私自利！” “切！还说和我多好的姐妹，我现在算是都看透了！” 程菲随即又亲昵地搂住林曦：“好就好好活着，好好享受不好吗？干嘛要死呢？” 林曦没有迎合程菲的热情，只是冷冷道：“我看，这个世界上还是只有我爸对我才是最真心的！他对我的爱才是拿自己的命在爱。别的都不可能，都是说得好听而已。” “曦曦！也许——你说的——也对！人都是自私的，爱都不是无缘无故的！就算再好的朋友姐妹——好过头了也都假了。” 林曦突然起身，亲昵推了程菲一把：“好了！我就知道你耐不住寂寞，所以才不愿继续那样陪我。那以后我就跟你们一起出去玩。” “你少来！你神经病啊？我是破罐子破摔！你干嘛？看这个粪坑自己还往下跳？” “菲菲！你说，我爸这么长时间还这么躲着不愿再见我。我现在就是生活在虎穴狼窝，每天都活在惊恐不安之中。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爸，谁不是魔鬼，谁不是恶狼？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曦曦！你——我现在都能想明白，你爸为什么会这么狠心离开你了。” “为什么？你快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你爸他——也许就像你这么爱他一样，他也是太爱你了。” “为什么？那他为什么还要这样离开我，抛弃我？” “因为他是你爸！” “可他不是！他不是我亲爸！他都知道，我也知道，我们本来就可以这样相爱的。” “是可以，你觉得可以，可你吧他心里能过得去这道坎吗？他是一直把你当女儿，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的，他心里能和你一样轻松坦然吗？还有，你和你爸的这份特殊感情，这种特殊关系，在你和你爸相依为命的那个家里，永远也只有你们自己清楚，自己知道。可是，难道你们一辈子就关在家里过日子，永远不见世面吗？你们要再这样一起生活下去，还怎么见人？和谁去解释？” “我们就关在家里过日子，一辈子都不见人。这个世界有什么好的，我们干嘛非要在乎别人？” “曦曦！我们活在这个世上，很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可那他也不能这样对我啊！他就这么一走了之，他就这么扔下我，他让我一个人怎样来面对这个龌龊的世界？他这就是要我自生自灭，我现在真是后悔，我为什么不早就把自己全都交给他了。他不要我了，那我死也瞑目了。” 林曦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哽咽和抽泣。 第155章 再度迷失 程菲赶紧搂住她：“曦曦！曦曦！你别胡思乱想！你爸他还能这样躲你一辈子啊？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你既然这么爱着你爸，你更要好好活着，你爸总会出来见你的。” “菲菲——我——我这段时间也想了很多，还是你说得对，我们是姐妹，我们可以比别人更好，我们在一起没有目的，没有危险。我想和你好，我要你保护我——” 陈菲露出一脸的惊恐和错愕：“不不！曦曦！你别——我们还是最好姐妹！我以后多陪你。” 林曦丝毫没听她再说什么，迷离地搂住程菲，热切地吻住程菲：“菲菲！别再离开我，别再抛弃我，我需要你，我需要你的爱！” 程菲也渐渐迷惑了，她也开始热切地迎合：“好！好！曦曦！宝贝！我爱你！我疼你！” 两人就这样不知不觉搂在一起，滚到床上，随着激情的热吻和热烈的爱抚，她们再次彻底迷失。 一阵迷醉的慌乱后，林曦仍旧是无比的羞涩。而程菲则露出少有的恐慌。她下意识拉着被子裹住自己，轻轻推着林曦。 “哎！我可以答应你，以后多来陪你，也尽量保护你，可是——我也要跟你说实话，我可不愿意再这样——做同志。” “怎么了？你不喜欢？不舒服？” “我——我觉得——这本来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快乐。我还是——很尴尬！” “你还是宁愿和那些臭男人一起，也不喜欢和我在一起。” “曦曦！你也不能继续这样，这会——心理扭曲，心理变态。” “我本来就心理扭曲，心理变态。” “那你可千万不能再这样了，要不，你——还是慢慢接受——他，难道不行吗？” “这我也想过，我本来也不是特别恶心和反感他。可我们再往前进一步，那我就全完了，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是不甘心。” “你是要等着你爸，是吗？” “我只爱我爸！除了我爸，我也不会再相信任何人。这个世界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 “曦曦！你可以这辈子只爱你爸，可是，你不能这辈子就只有你爸。人都不能这么活的。人都要去面对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事，各种各样的生活。” “所以，前段时间，我都下定决心，本来打算静下心来好好学习，好好考个大学——” “这样也很好啊！这也很适合你的。那你干嘛要放弃呢？” “还不都怪你了，也不愿意好好陪我，还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也不管我，也跟我爸一样。我为什么总是被我最爱的人抛弃？” “谁抛弃你了？明明都是你自己小心眼。你想静下心来学习，那我在这儿不仅帮不上你，还会影响到你，再说，我也是在是受不了这里的憋闷。我怕我继续在这儿呆下去，自己也会闷出病来。” “你真恶心，不要脸，你在这儿陪着我，就真的会闷死你了？” “那还不闷死啊？整天陪你呆在这别墅里，除了冯伯冯妈，就只有你老爸和男朋友，所有人都是围着你再转，我在这儿就是空气。你天天抱着书本不理我，好不容易碰到个姓林的老师，你又看不惯我们那样。” “那就是了！我从现在开始，我也不想再那样对你了，你就还是在这儿陪我行吗？你想出去玩，我也陪你出去玩，你要还喜欢那个闵老师，我让我爸再去把他请回来。” “你神经病啊！我这不就把你给带坏了吗？那你爸还能饶了我啊？” “他是我爸又不是你爸，你这么怕他干嘛？” “我不怕他我怕你啊？我们是好姐妹，我本来就是无可救药，我干嘛非要把你也往水里拉？你干嘛非要跟我学坏？” “菲菲！可我好想你能陪我，我好孤独，好害怕！” 林曦突然把程菲搂的紧紧地，身体缩在程菲怀里瑟瑟颤抖。 第156章 无法释怀 程菲静静地搂着林曦，心里也透着悲凉。 她小心翼翼抚慰着：“曦曦！就算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天天那样陪着你，我们也不一定还能像以前那样。其实以前也一直都在勉强自己，幻想着一种解脱和开心。但这并不是自己内心的渴望和需求。你的心全被你爸充满了又掏空了，你只想找个什么东西来填充，你也知道这很难。而我——人和心也本来就是空洞的，我只是没你那么固执，我活的更简单，更轻松，想干嘛就干嘛？怎么开心怎么做。” “所以，我现在也想和你一样，活的简单点、轻松点。” “不！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你心里还有爱，还有寄托和希望，你只是暂时心无所托，情无所依。而我才是无忧无虑，无所顾忌，心如死灰，形如骷髅！” “菲菲——” “曦曦！你现在是有两个父亲在爱你，在抢你。可我呢？我却是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孤儿。” “你又瞎掰！我们又不是今天昨天才认识，这你也哄我！” “我哄你干嘛？” “你爸不是——当大官的吗？” “以前是。” “那现在呢？” “早进去了。” “进去？进哪儿去了？” “废话！还进哪儿去了？他有权有势的时候也没把我和我妈当人，贪来的钱全都养了小三小四。现在进去了也是报应，我也从来就当没这个父亲。” “菲菲！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曦曦！其实——你应该感到很幸福，要我看，我觉得你两个父亲应该都是真心爱着你的。俗话说得好，虎毒不食子。无论如何，做父母的都没有任何理由故意去伤害自己的孩子，即便是做错什么，那也都是无心之过，事与愿违。” “你说我那个爸我一点不怀疑，可对于我现在这个爸——我现在还真看不清楚。” “看不清楚也正常，你们毕竟十几年都没在一起生活过，距离很远，彼此陌生。感情也需要时间的磨砺。但我还是觉得，在亲情和爱情之间。亲情永远重于爱情。” “为什么？” “亲情是绝对真挚无私的，爱情则永远不会那么美丽和纯净。” “那你说我和我爸这到底算亲情还是爱情？” “你和你爸真正的悲剧，恰恰就是将这两者混在了一起。纠缠不清，纠结不断。走投无路，欲罢不能。” “可我从来就没纠结，都是我爸自己在纠结。” “那就是啊！你还是一小屁孩，啥事不懂，无所顾忌，你爸不被你吓死才怪。” “我又没做什么，我就想好好爱他。” “你没做什么你爸会这样？跟我还不老实，来！跟我说说，你和你爸到底到哪步了？” “干嘛？讨厌！” “说说看嘛，我也好跟你好好分析分析，判断判断。” “你好烦啊！我们——小时候，我都一直在他怀里睡觉的。” “谁要你说小时候，我是说你长成大姑娘之后！” “从我长成大姑娘后，我们开始好长时间都不讲话。一个屋子里就我们俩，你说那还怎么过日子？后来，我在学校遇到的那些事，你都知道的。那以后，我就一步一步逼着他开始面对和接受。我开始其实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我也只想能和别人家一样，好好感受父亲和女儿之间的那种——特别的温馨。” “后来你就知道你们俩不是亲父女，所以，感情也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 “哪啊？这些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我爸并不知道我早都知道了。所以，他就一直都死死守着这个原则，我被逼得没办法，就只好都坦白了。” 程菲听到这儿，大致也就都明白了。后面的事不用再说她也能猜到了。 第157章 生活的面纱 程菲沉吟许久，忍不住感叹：“你呀！还是年轻不懂事。什么都由着自己的性子。生活中有很多事，也许一辈子就只能藏在心底。永远不能揭开面纱。” 林曦也深有感触，她和父亲之间，就因为揭开了这层面纱，也彻底毁灭了一切的美好。 “那后来呢？”程菲忍不住还是继续询问。林曦现在也变得略略坦然。 “后来——其实这些也不都是后来才发生的。我是到了十岁才从乡下跟着我爸来到城里一起生活。在我来之前，我爸虽然也是一个人生活，但他活的很轻松，也很潇洒。后来，他带女孩子到家里，被我不小心给撞见了。我当时还太小，也什么都不懂。这以后，我爸都是因为我，放弃了很多失去了很多。因为我在学校惹事，因为我生病，他把房子车子都卖光了，日子也过得跟苦行僧一样。我每天看着他，心就像针扎一样的疼。我要是不长大，也什么都不知道，也许那样我也还能无忧无虑生活。可是——” “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命。” “最开始，我也把一切都想得很单纯，很美好。他是我父亲，我们是亲人，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像别的家庭一样，和睦温馨，我们都用爱彼此温暖，彼此安抚。事实上，我们最开始也就是这样。他像父亲一样把我抱在怀里，我也感到好安全，好温馨。” “可是，你们都知道你们并不是亲骨肉，随着这份温馨的蔓延，谁也无法阻止其他情绪的滋生。” “是的，这是一种潜移默化，无法阻挡的情感。很快我们也都感受到了这份温馨的暧昧。我们都想过逃跑，又都是那么迷醉和迷失。他甚至想到随便找个什么人结婚，想通过改变家庭的结构，来打破这份暧昧的温馨。但这却是我无法承受和容忍的。这时候，我早已彻底迷失，彻底爱上他了。” “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控制不住，残忍地揭开了那层面纱。” “这就是你犯下的最大过错。” “我知道，但也毫无办法，我当时就已经疯了。他一直在逃避，想逃跑，我只能拿我们的亲情来威胁他。我知道他爱我比我爱他还要深。可他在我身上，却只能是父亲对女儿一样的付出，得到的永远只是无尽的苦楚。这样的爱，我再也无法承受，我必须用我的生命去迎接，去回报，去碰撞，去燃烧——” “而这样的结果就是把一切都烧毁了，燃尽了。” “其实，事情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能感觉到，我一起共同度过了一段最美好的日子，我们是那么幸福，那么快乐，每天的太阳都是那么灿烂，整个世界都是那么和谐美好” “你们——后来——就那样亲热了吗？” “我们——每天都好开心！” “什么呀？你就直接说清楚说明白点不行吗？跟我还什么不能说的？接吻了没有？” 林曦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点点头。 “那——还有没有更进一步的？” “我们——就经常抱着——他都会受不了。” “你呀！真是个不孝女。你明明知道你爸一直都是一个人，你那简直就是在残忍地折磨你父亲你知道吗？” “我怎么不知道呢？我就是知道他这样太可怜，太难受了，我也想过早点突破那样的关系，可他就是死守着那个界限。我怎么做他都不肯。” “废话！你真是脑子进水了！他那么爱你，他怎么会那样害你？就算他也真的那样爱着你了，他也不能跟你一样不顾一切不计后果——就那样了？行了！我看，你也别再东想西想了，你爸完全就是被你自己给吓跑的，逼走的。他现在也不会有事，但也不会随便就出来见你。” “为什么？那我现在不再那样比他了也不行吗？” “你说的简单，你们俩都陷到那么深了，说断就能断了？要是那样你还会是现在这鬼样子？你们的感情是用时间磨出来的，也需要用时间来彻底斩断，明白吗？你爸这样作是对的，也是无可奈何唯一的选择。” “可是，他这么做，他想过我的感受没有？他这样丢下我，让我还怎么活下去？我的这辈子，我的整个生命，离开了他就没有了意义。我是她的女儿，也是他的全部，他怎么能这样丢下我，他怎么能这样没有我——” 林曦哭得很低沉，但却撕心裂肺的抽搐。程菲也不知道再怎么安抚。 第158章 突然失踪 程菲重新回到林曦的身边，两人在一起比以前更加的腻乎了。但也相互留出了更多的空间。 林曦最近也没有之前那么认真刻苦学习了。每天除了正常的上学补课，业余时间要么和程菲一起疯闹，要么有冯俊杰陪着。偶尔也会和学校那些小朋友出去玩玩。 林曦和冯俊杰的恋爱关系，还是始终坚守着自己的防线。对于黄嘉华，冯俊杰，包括柳妍，林曦心里还有太多的疑惑和谜团。林曦自己也不太方便了解打听。所以，她便把这些疑惑都全部甩给了程菲。这样，程菲也开始用自己的方式，想办法去了解打探一些事情。 这段时间，林曦的日子也慢慢恢复到以前的平静。 一天，她正在学校上课，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说有些关于她父亲为什么离开她的信息。随后，对方传给她几张照片。林曦一看照片，脸都白了。这些照片居然都是她和父亲一起出去旅游时候的亲密照。 谁这么无聊？为什么会偷拍她和父亲这些照片？用心何在？目的是什么？要挟？威胁？自己和父亲都是最底层的普通人，没钱也没权。自己和父亲是到外地旅游，谁会专门去跟踪，去拍这些无聊的照片呢？ 姓黄的，只有她现在这个亲生父亲，他想抓住父亲的把柄，逼着父亲离开她放弃她，乖乖地听他的摆布，乖乖地回来认他。还编出一堆的谎话，装出菩萨心肠。原来，这才是真相，这才是父亲离开她抛弃她的真相。为什么？姓黄的这么苦心积虑把她抢回来，目的是什么？他到底想干嘛？ 林曦越想越感到恐怖，感到自己被卷进了一个巨大的阴谋。感到自己生命都受到威胁。 她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也不敢惊动任何人，她现在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连程菲也不敢相信了。她悄悄溜出了学校，也来不及收拾任何东西，惊慌失措地逃到车站，一车逃回到老家。 林曦失踪的消息，一直到了当天下午放学，冯伯开车去学校没接到人，程菲打电话也关机。这才惊动到黄嘉华冯俊杰。 女儿是在学校突然失踪的。黄嘉华首先想到的就是最坏的可能——绑架。他毫不犹豫就报了警。警察经过初步了解调查后，也找不出任何别的迹象，初步判断也是绑架。 初步断定为绑架后，警察也开始分析和制定各种可能的应对办法。可是，随后过去了近二十四小时，黄家所有人也没有收到任何绑匪的电话。 这时，冯俊杰首先想到了林放。经冯俊杰这一提醒，黄嘉华也转换了思路。马上通知警方，全力寻找林放的下落。同时也动用一切力量，开始寻找女儿的下落。 凭黄嘉华的实力，几天之内，所有人几乎把整个城市翻了个遍，但林曦却仍然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林曦没找着，林放却主动找上门来。看见一脸篷垢，阴森恐怖的林放，黄嘉华吓得魂不附体。林放二话没说，上前就是一阵乱拳粗腿。把黄嘉华上次对自己的侮辱，也从黄嘉华身上全部找回并翻了个个。 林放的突然出现，也彻底解除了林放偷偷拐走林曦的嫌疑。到现在，林曦已经失踪三四天了。仍然没有找到一点有效地信息。黄嘉华，林放同时露出了无比的惊恐。 第159章 愤怒的诅咒 女儿失踪毕竟是天大的事。林放也没有继续和黄嘉华过分纠缠。对女儿的失踪，林放比任何人更加焦急和担心。林放忍着悲痛，压着怒火，仔细了解了自己和林曦分开后的一些情形，便悄然离去。林放了解女儿，他离开后便开始冷静分析女儿失踪的原因，分析女儿可能的去处。 林放费了好大的周折，终于找到了程菲。看见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林放，程菲先是惊讶。随后指着便破口大骂。 “你还没死啊？你还舍得出来啊？你现在出来干嘛？你女儿说不定都被你害死了，你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你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曦曦要真的有事，我首先去杀了姓黄的王八蛋，再来撞死在你面前。” “曦曦要真有什么事，那也都是被你害的。你别想找任何理由。你算是什么父亲，亏了曦曦那么爱你，你简直是混蛋！猪狗不如！” “好好！你现在骂我什么都行！我只希望你能详细跟我说说曦曦，我知道，曦曦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这个父亲，也就你这个姐妹。”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你还这样对她？你这样突然扔下她，不明不白也不知生死，你知道她这些日子都是怎样熬过来的吗？她心也碎了人也掏空了，精神都快崩溃了。她这么突然就失踪了，我真的很担心她——” 程菲说着，早已泣不成声，林放异常镇定看着程菲：“不不！不会的！曦曦她不会的——她都还没最后见到我，她绝对不会——有事的！” “她最好没事，她要有事我就先杀了你！” 两人这才稍稍平静点，冷静点，林放通过程菲，认真了解林曦的一些情形。 “程菲！你还记不记得她平时跟你在一起，都说过些什么？她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她跟我们在一起，说得最多的就是想你，爱你，要去找你！你这么残忍地抛弃了她，对她的打击和伤害太大了，她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孩，你怎么能狠下心来？你让她一个人怎么承受？她和我们不一样，从小活在单纯的世界里，心里就没有一丝杂念，爱就是她的生命，她的一切。没有了爱，她的生命就彻底垮塌了。我想帮她帮不了，想劝她也没用，她就是死心眼，我就知道迟早要出事的。” “那你为什么不劝劝她，为什么不阻止她？” “她满脑子就你一个人，谁的话她都听不进一？” “她到姓黄的身边后，姓黄的对她怎样？她有没有接受姓黄的？” “要我看，她亲爸对她比你好多了。可曦曦表面上是接受了，内心却并没真正接受。她一直怀疑，你就是被她那个亲爸给逼走的。” 林放猛地转身，一头扑在墙壁上，死劲捶打着墙壁，拳头上渗出血迹，发出无奈的抽泣。程菲见此情形，迅速冲上去，使出全力将林放拽开。 “你疯了！你女儿现在还生死未卜你就要寻死觅活啊？你像点父亲的样子，有点男人气行不行啊？我都不明白你这种男人到底有什么好，也值得曦曦为你这么付出。” 林放一把抹去泪水：“菲菲！谢谢你！曦曦有你这么个好姐妹，我心里总算稍稍踏实一点。我也坚信，曦曦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林叔！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无奈。” “菲菲！是我害了曦曦！可我——我迟早也要找姓黄的报仇！” “林叔！你们之间——真的有生死的冤仇？” “有！夺妻之恨，夺女之仇，此生不报，枉为男人！” “林叔！就算你们大人之间有什么恩怨，那也不该让曦曦这样承担啊！” “菲菲！我现在也没办法再照顾曦曦，我只希望你——能真的把她当姐妹！我知道她现在有多苦，有多难。” “林叔！你真的觉得她——不会有什么事？” “我相信，老天爷也会保护她，善待她的！” 林放重新冷静下来，程菲也好好平静自己。 第160章 整理头绪 林放沉默许久，冷静看着程菲：“菲菲！你能确定，曦曦失踪前——真的没任何异常的言行举止，或者别的什么事情？” “她失踪前几天我们俩还一直在一起，当天也是一起去学校的。这段时间，她就是让我帮她多了解些她亲爸，还有她男朋友——” “什么？你说曦曦现在有男朋友了，他是谁？” “就是那个冯俊杰啊！你应该也见过也知道啊？” “你是说姓黄的那个狗腿子吗？” “就是他！” “王八蛋！看就不是什么好鸟！曦曦她怎么会——” “曦曦告诉我，他们俩人的恋爱关系，两家大人都认可了的。但这里面关系又千丝万缕，搅得很复杂，我这会一句两句也跟你说不清。等曦曦回来后，她会详细告诉你。” “姓黄的！你他妈真不是东西！你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啊？你还是人吗？” “林叔！曦曦到现在为止，对她亲爸都还不相信，对所有事情也都疑疑惑惑。她就相信我一个，所以才让我替她打听，可我——我一直还觉得是她自己太多心了！” “菲菲！你是曦曦的好姐妹！我现在也只想信你，我也拜托你，一定好好帮我把姓黄的都查清楚。还有你说的姓冯的小子。这些有钱的人，就没什么好东西，一切都是向钱看，为了钱，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根本就没人性。” “林叔！我现在也相信了！” “菲菲！记住我的话，曦曦她一定不会有事的，但她——最近肯定也有什么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林叔！对不起！刚才——我也是太着急了！对您说的那么难听！” “没事！我回去再好好想想，曦曦的事——我会随时跟你联系！” “林叔！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找到曦曦！我好怕——” 程菲也控制不住一头扑进林放怀里，她既是安抚自己，也是安抚林放。 林放回到自己昏暗的出租屋。离开林曦的这些日子，他的生命也完全垮塌了。他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喝的醉醺醺的，浑浑噩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没了曦曦，他不知道自己的生命还有何意义？他现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有了负累，也不用努力奋斗。活着，仅仅是毫无意义的生命延续。他把曦曦安全托付给了她的亲生父亲。他相信曦曦可以得到更好的呵护，受到更好的教育。她的亲生父亲有这条件给她更好的环境和条件。 可他却没想到，曦曦现在却不稀罕这些，曦曦和他一样，只需要至爱亲情，只需要生命之爱。 他也只有曦曦，只需要曦曦，他也和曦曦一样，心中只有那份至爱亲情，那份生命之爱。可是，他能那样爱自己的女儿吗？她是自己的女儿啊！他爱她，又不能那样爱她；他也知道曦曦也是这样爱着自己，他也不能让她继续这样爱自己。这是一种残忍的幸福。是一份无法承受的幸福。 曦曦！你到底怎么了？你到底在哪？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你是故意在惩罚爸爸吗？ 林放突然想起，曦曦上次生气离家出走，她哪儿也没去，而是回老家静静待着。她这次是不是也会这样呢？林放想到这儿，即刻给乡下的大哥打了个电话。 果然，曦曦又躲回老家去了，林放得知这个喜讯。悬着的心总算平静下来。接下来的思考。就是自己现在应不应该露面，是自己回家去把曦曦接回来，还是通知黄嘉华，还是—— 自己回家去接，见到曦曦后，应该怎么解释呢？曦曦到现在，心里的结根本就没解开，没放下。他又这样突然冒出来，以后再怎么办？ 林放躺在床上，反复思忖着这些，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眉目来。 第161章 爱的忏悔 和女儿分开这么久，林放活的也跟死人一样。没有家，没有女儿，没有爱，没有寄托和希望，人活到这份上，不就成了一个躯壳？ 林放的逃离，的确不是因为屈服于黄嘉华，而是因为他和女儿的情感的确陷的太深，无力自拔。他和女儿的暧昧早已超出了父女亲情的极限，早已坠入到爱的边沿。要再往前滑一步，那就是万丈深渊。女儿还是情窦初开，青春年华，他绝不能就这么毁了女儿一辈子。他爱女儿，可他却不像女儿一样单纯。他是成人，他更知道世事冷漠，世道艰险。他把女儿送回到她的亲生父亲身边，这是他的唯一选择。 可他没想到，他这样对女儿也是最大的打击和伤害。他只希望随着女儿的长大，时间会慢慢医治女儿心头的创伤。 知道女儿没有危险了，林放的心又平静下来，又冷静下来。他现在要是出现在女儿面前，要是重新点燃爱的火焰。那又将是什么样的结果呢？他还有勇气再次逃离吗？他和女儿爱的火焰还能扑灭吗？他难道真的和女儿一起毁灭吗？ 林放想到这里，心里便感到一阵寒颤！ 他慢慢起身，伏案疾书。 “曦曦！爸爸爱你！爸爸爱你胜过爱自己的生命！爸爸也向你坦白，爸爸也不是单纯的把你当女儿一样爱。爸爸对你的爱，也早已渗透到骨子里，早已超出了至爱亲情。爸爸曾经无数次把你那样搂在怀里。那样激情燃烧，那样享受你的青春生命。爸爸不配做你的父亲，爸爸已经玷污了这份亲情。但爸爸不能再让这份不伦的情感肆意泛滥。这会毁了你一生，你还年轻，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还有漫长的历程。你要听爸爸的话，忘掉这份爱，忘记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你也不能再这么颓废消沉。就算为了爸爸，为了爸爸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你的幸福就是爸爸的希望，你的人生就是爸爸的慰藉。你要振作起来，重新开始。你要争气，为爸爸争气，为你自己争气。爸爸选择离开，逃避，没有任何原因，只因为爸爸太爱你。爸爸不想亲手把你送进地狱，也不想亲眼看见你一步一步走向毁灭。这都是爸爸的过错，爸爸的罪孽。是爸爸没有把持好自己的情感，没有控制住自己的邪恶。爸爸就是个罪人，爸爸应该受到这样的的惩罚。可你是无辜的，你不应该跟着爸爸一起责罚自己。 曦曦！离开你后，爸爸和你一样，根本都没有再活下去的勇气了。爸爸其实哪也没去，一直都留在这座城市，默默关注着你的一切。爸爸看到你情绪低迷，自暴自弃，爸爸的心都碎了。爸爸就是担心你走不出这道阴影。爸爸每天都生活在诚惶诚恐之中。爸爸也知道你在到处寻找爸爸，但爸爸不能再见你。爸爸要是再见到你，爸爸自己也没有勇气再离开你了。曦曦！爸爸爱你，可爸爸不能和你相爱，这是我们都无法抗拒的现实。所以，爸爸只能离开。曦曦是个乖孩子，曦曦一定会想明白这些的，爸爸相信曦曦。现在，爸爸决定离开这座城市，爸爸也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但爸爸的心永远牵挂着曦曦，只要曦曦过得好，过的幸福，爸爸无论在哪里都会过得很开心。但要是曦曦有任何不好的事情发生，爸爸也会默默跟着受苦，甚至会默默死去。 曦曦！你要相信和记住，人一辈子，真正的爱，重要的是两颗心的相许和交融，是两个生命的呼应和牵挂，别的都不重要。爸爸相信曦曦一定会长大，会明白的。曦曦！你也要原谅爸爸现在不能见你，等你真正长大了，成人了，坚强了，爸爸一定会回来见你，会再和你一起生活，一起享受天伦之乐！爸爸期盼着这一天，等待着这一天！ 别再惦记爸爸！别再寻找爸爸！爸爸永远在你身边！ 爸爸爱你！永远爱你！” 林放写完这些，重新倒在床上，两眼望着半空，流下了心酸的泪水。 第162章 乡野寻踪 当程菲握着林放的这封信，按图索骥找到林曦时，林曦独自坐在乡间的一个堤坡上，默默地望着河水抽泣，落泪。 见到程菲，两人都无法控制，紧紧搂在一起，嚎啕痛哭。 哭了许久，都哭累了，程菲才拿出林放交给她的这封信。林曦一字一句，看了一遍又一遍。再次控制不住，又是好一阵伤心。 回到老家后，林曦每天就这样独自坐在荒野，独自悲泣！独自悲怜！她本想回家看看爷爷后，就悄悄跳进这条曾经孕育她长大的河里，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可她想来想去又还是不甘心，她不能连爸爸最后一面都没见，自己就这么走了。她要走，也要见到爸爸，至少要把自己交给爸爸后，她才能走的安心啊！她那么爱自己的爸爸，却什么也没留给爸爸，自己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幸亏自己没有做傻事，爸爸还是牵挂着自己。她知道，她回到老家，也只有爸爸会想到，会找到她。可是，她没想到爸爸还是没有来见她。 但是，爸爸的信，总算让她心里踏实了一些，她至少知道爸爸还是平平安安的，还是默默惦记着自己的。爸爸也清楚地告诉自己，爸爸的确是爱自己的。 爸爸为了自己，能忍受这样的痛苦和折磨。自己为什么还不能让爸爸安心呢？只要爸爸平安无事，爸爸也答应等她成人后，就回来和她一起享受天伦。爸爸都能等，自己为什么不能等呢？人活着，只要还有希望，就会有信心有毅力。 看过爸爸的信后，林曦心里突然间开朗了许多。 看见林曦似乎已经平静下来，程菲这才大胆看着林曦：“死丫头！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差点把我也急死了！幸亏你爸及时出现。” 林曦犹豫半天，慢慢掏出手机，又沉吟了许久，才咬牙打开。翻开手机上一张张照片。程菲看着这些照片，心里还是茫然不解。 “这——都是你和你爸——你们这是——” “这是我和我爸，就是我们分开之前一起出去旅游——” “可这些照片，你怎么——” “这些照片并不是我拍的，是刚刚有人传给我的。” “什么？你——你是说——” “我现在终于弄明白了，我爸为什么那样突然丢下我不管？突然把我送回到姓黄的身边？为什么从此再不敢露面？姓黄的又为什么假仁假义讨好我。还有那个冯俊杰那样接近我，一心想要和我确定恋爱关系，这一切的一切，一定都是他们合伙设计导演出来的，这里面一定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曦曦！对不起！我以前总以为这些都是你自己胡思乱想。见过你爸后，我也突然明白了许多，看来这件事并不那么简单和单纯。回去我我们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菲菲！告诉我，我爸他——” 林曦话没说完就泪如泉涌，一阵哽咽。程菲又开始着急慌乱。 “曦曦！你爸——他也很痛苦，很无奈。他——让我告诉你，他没事，让你别担心他，要你好好照顾自己，他现在也还是不能来见你——也没法再那样呵护你——” “为什么？为什么？” “曦曦！你现在更应该能够理解你爸的无奈和苦衷。他现在比你还痛苦。” “他这样把我送回姓黄的身边，他以为就是把我送进了幸福的天堂。他也没想到，他这是把我送进了虎穴狼窝，送进了地狱——” “曦曦！你别担心！你别害怕！不是还有姐在陪着你吗？” “菲菲！我真的不想再回到了个可怕的别墅了！也不想再回城里去。没有我爸的保护，我每天都活得胆战心惊。我就这样呆在乡下，我也不用担惊受怕，不用勾心斗角！” “曦曦！现在哪儿还是世外桃源？你失踪后，家里人都以为你是遭绑架了，警察正在满世界找你，城里早都炸锅了。” “菲菲！我真想就这样彻底消失算了！” “曦曦！别再说傻话了，你既然那么爱你爸，你爸也用生命在爱着你，那我们就都应该勇敢活下去，应该更加坚强才对。” “我要报仇！” 两个小女孩突然开心起来，望着乡野，对未来充满希望。 第163章 死地后生 程菲拉着林曦突然若无其事回到别墅，再次把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黄嘉华更是悲喜交加，当场晕了过去。还好喘了几口气就缓和过来，也没闹出什么大事。 一场虚惊，让黄嘉华也几乎脱了一层皮。短短几天时间，黄嘉华头发白了不少，人也瘦了一圈。林曦轻轻瞟了一眼，心里突然掠过一丝悲凉。她犹豫许久嗫嗫嚅嚅走到黄嘉华面前，声音轻的跟蚊子似的。 “爸！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黄嘉华愣愣地看着林曦，眼里涩涩地涌出一股浊泪：“曦曦！爸求你，以后别这样吓唬爸爸了好吗？爸也老了！”黄嘉华说着，声音还在颤抖、哽咽。 冯俊杰这才默默走到林曦面前：“曦曦！到底怎么回事？你这几天都去哪儿了？” “我——也没事，就是突然想爷爷了，就回老家了。” “你——那你也该打声招呼啊，手机怎么也关机了？” “我——我走得急，手机没电了，也没带充电器——” 这简直是让人哭笑不得，啼笑皆非。冯妈趁机上前紧紧搂住林曦，压抑地哭了几声，随即露出一脸的欢笑。“好好！没事就好！回来就好！” 冯妈揽着林曦，避开众人，上楼回避。程菲也随着一起上楼去。两个女孩一起房间，便紧紧搂在一起，又是哭又是笑闹腾好半天。 冯俊杰马上把别墅里所有不太相干的人，都小心安抚，一一打发。 黄嘉华稍事休息，独自来到林曦房间，没等黄嘉华开口，便低着头瑟瑟走到黄嘉华面前：“爸！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在这样了！” “噢！好好！没事就好！回来了就好！” 程菲轻轻拉了下林曦，两人规规矩矩坐在床沿，死死低着头，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黄嘉华悄悄瞟了一眼。 “好了！这次既然——都是虚惊，我也不再责备你们，以后可再不许这样，爸这血压心脏可都禁不住你们这么折腾了。” 林曦迟疑半天，低着头嗫嚅道：“爸！我听菲菲说，我——我不在时——我爸也来过。” 黄嘉华顿时又是一阵慌乱：“噢！是！是！你爸——他是来过了！可是，我当时只顾着急，都没来得及跟他说上几句话。他就匆忙又走了！” “那他——也没说要来看看我，没说把我接回去？他真的就不要我了？” “我看——你爸现在好像过得也很难，大概也是有他的难处，他就让我好好照顾你，我也答应你爸要好好照顾你，真的！你爸当时就是这么说的！不信，你再问问其他人。” 程飞马上附和：“曦曦！你爸后来也专门找了我，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他现在经济很困难，怕耽误你！要你好好听你爸的话！” “对对！就是这样！” “爸！我这次回去也想了很多，我也都想通了。现在竞争都很激烈，还是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我那个爸，就是人穷志短。” “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 “爸！您现在就放心好了！我不会再胡闹了！” “好！好！” 这时候，冯俊杰也安排好别墅的杂事，和冯伯冯妈一起上来看望林曦。看见林曦和黄嘉华都已经平静下来，所有人也都如释重负。 第164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林曦虽说闹出这么大动静，总算是有惊无险，而且经一事长一智。整个别墅气氛和氛围也随即恢复到温馨快乐之中。 然而，就在这时，别墅里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几乎让整个别墅的气氛顿时就凝固起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黄嘉华的年轻妻子柳妍。 柳妍进门，第一时间还是直奔林曦，上前仔细盯着林曦，镇定自若看了许久。看的林曦面如针锥，背如针芒。 “你说你这丫头，十七八岁，年纪说小也不算小了啊？怎么做出事来还跟三岁小孩一样。你知不知道，你就这么一闹腾，差点就没把这整座城市都闹翻了。我们全家都被你搅得日无宁日，惶惶不安。这些可好了，又是警察又是媒体。几天就把你老爸那些几百年前见不得人的陈芝麻烂谷子全都给翻出来了。我的脸也被你抹黑了，丢光了。你这是不是成心想要害死我们这一大家子啊？” 林曦面对柳妍气势汹汹的责骂，一句话没吭，只是死死低着头，狠狠咬紧牙。 黄嘉华刚刚开朗点的心情，这一下子又被完全打到了谷底。他也没力气和柳妍吵闹，只是沉着脸慢慢上前。 “你没事跑这儿来干什么？” “我没事？我现在就是有事，家里闹出这么大的事来，你们倒好，全都躲在这儿，倒是挺清净挺安逸，撂下一堆乱摊子让我一个人去面对。凭什么？” “你忘了我曾经警告过你，这栋别墅你最好别踏进一步。” “我当然没忘，以前你是在这儿养小三，我也不想闹事也懒得理。可现在你是在这儿养着你宝贝女儿，难道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们惹出事了就都躲在这儿享清闲，我怎么就不能来这儿？” “好！柳妍！我今天心情好，也不想和你吵闹。你现在火也发了气也撒了，你走吧！” “我现在还不想走，我就要来问个清楚，自从你把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野丫头弄进家来，我们这个家就没过一天安静的日子。以前在那个家里，都说我这个当后妈的没给他好脸色，可现在都住着别墅，专人伺候，车接车送，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无缘无故她还想闹个什么劲？她到底想干什么？” “柳妍！你闹够了没有！事情都过去了，你还来搅和什么？” “我怎么搅合了？这怎么又是我在搅合了？噢！是，她这么无缘无故跑回老家一趟，你就闹得天翻地覆人仰马翻。她这一回家你们也都没事了。可我呢？你没看那些小报都怎么在花边？没听见满街人都怎么在议论？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出去？怎么见人？” “见不得人那就少出去，别见人了！” “你——好！你现在心里就只有你这个宝贝女儿，整天就围着宝贝女儿转，家也不要了儿子也不管了。那你就好好陪着你的宝贝女儿过下半辈子。” “你住嘴！你有完没完？闹够了没有？你想吵架回家去吵！你敢再闹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没完，我没够！我已经受够了！你不客气就不客气，想怎样随你便！” 黄嘉华气的脸色发紫，拳头捏的咕咕响，但他还是咬着牙克制自己。头也没抬，冷冷说道：“俊杰！麻烦你辛苦下。替我把这疯婆子赶紧撵走！别真把我惹火了！” 冯俊杰这才如梦初醒，连忙上前拦住柳妍，冯伯冯妈也一起上去拉开柳妍。柳妍还在挣扎吼叫：“你们放开我，别拦着我，我受够了——” 柳妍的喊声好像突然被人捂住，冯俊杰和冯伯冯妈一起拽着柳妍渐渐远去。 第165章 酒后吐真言 这天，别墅里本来好好的气氛，结果被柳妍这么一搅和，整个别墅又突然陷入到一种死一样的沉寂。 冯俊杰开着柳妍的车，押着柳妍离开了。冯伯冯妈忙着烧火做饭。林曦程菲这才小心翼翼扶着黄嘉华休息。 “爸！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又让您——” “傻孩子！说什么？她这也不是冲着你的，本来就是对我有气，不过是借这个由头发泄一通。” “爸！你们大人间的事，我也不是太懂，可是，我看您——过得也不是很开心。你自己可要好好注意身体。” “唉！大有大的难小有小的难，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这几年，你们也知道，国家对房地产都在限制，打压，企业的事情爸也是操不完的心。你们俩刚说想出国深造，爸真的很高兴。你们俩就抓紧时间，好好把外语攻下来。趁爸现在还撑得住。早点都把自己安顿下来。爸都这把年纪了，也经不起再怎么折腾了！” “爸——” 不知为何，林曦听着黄嘉华这些话，又不由自主泪眼朦胧，说不出的心酸心痛。程菲倒是显得比较冷静和沉稳，她略略犹疑，便默默上前搂住黄嘉华的臂膀：“爸！事再多再大，还是身体最重要。您以后要是心情不好，或者工作累了，您就到别墅来好好休息。让我和曦曦一起好好孝敬您。人家都说，女儿就是父亲的小棉袄。” 黄嘉华突然被程菲这番亲昵，还是感到有些尴尬，很不自在。这时，林曦也涩涩低着头，轻轻沉吟：“爸！您还是要多注意身体，也别太累自己，苦自己。” “没事！还好！只要你们都好！我心情好了就都好了！” 冯伯冯妈已经做好饭菜。冯俊杰也赶回别墅了。这顿饭原本应该是顿开开心心的团圆饭。结果饭桌上的气氛却仍然异常沉闷。尽管满桌子人都在使劲阻拦，黄嘉华还是又把自己喝高了。 冯伯冯妈马上给黄嘉华收拾好房间，让黄嘉华就在别墅住下。冯伯冯妈把黄嘉华扶到床上躺下后，林曦和程菲主动守在床前一起照顾。 黄嘉华躺下后并没安静下来，胃里的酒精还在发作，并一点点开始散发到全身，麻痹着神经。他也开始由身体的难受延伸到心里的难受。 林曦和程菲一会毛巾一会糖水，手忙脚乱照顾一阵后。黄嘉华突然紧紧抓住林曦，孩子样的伤心痛哭。 “曦曦！爸爸对不起你，可爸爸不是故意的。爸爸也不是流氓无赖，爸爸没做坏事，没有勾引别人的老婆。爸爸和你妈本来是先好的，先有了你。爸爸因为自己犯了事被抓进牢里去了，你妈她就是为了保住你，才会委屈嫁给别人的。爸爸没骗你，这都是真的，曦曦！求求你别恨我们，我们都是爱你的——” 林曦和程菲听着黄嘉华在酒精作用下的嚎啕和哀鸣，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和回答。 “曦曦！爸爸是欠你太多！爸爸从你来到这个世界，就没管过你，爸爸不是不想管你，不愿管你，爸爸是没资格管你，你知道爸爸心里多痛苦，多难受吗？爸爸是在你来到这座城市里才知道了你的一点点消息。爸爸知道你得过一场大病。爸爸当时也好揪心，爸爸想疼你想帮你，可爸爸连手都插不上；爸爸也知道，你在那个家里，日子过得很艰难，很寒酸，爸爸现在有的是钱，可爸爸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那么受苦受难。都怪你那个混蛋父亲，自己没本事，还死要面子，打肿脸还要硬撑，他就是不让我疼你爱你——他就是个混蛋——” 林曦和程菲默默听着黄嘉华这些自言自语，也不知道该怎样应酬，不停地相互看着。黄家华闹腾一阵，终于疲惫地睡下。林曦和程菲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一起回房休息。 第166章 越扯越乱 林曦和程菲回到房间，关进屋子，紧张了一整天的心情，这才算稍稍松弛下来。 两人一头倒在床上，各自撑了个长长的懒腰，一起扑在床上。程菲露出一丝疑惑：“曦曦！刚才你爸在那嘀嘀咕咕半天，那些话是不都是真的？” “都是他自己在说，谁知道真的假的？谁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人都说酒后吐真言。” “我看他就是心里遇鬼！借酒耍疯！” “曦曦——” “怎么？你心疼他了？他是我爸又不是你爸，我都不心疼你还心疼啊？” “是啊！他是你爸又不是我爸。你都不心疼我心疼什么？我还是担心你心疼你，怕你——” “就算他说的那些话——也有些是真心话。可是，他这样仗势欺人，采取卑鄙手段，逼着我爸这样扔下我，硬把我和我爸这样分开，他就是心理变态、就是别有用心，我就恨他一辈子。” “你说他心理变态，别有用心。他可毕竟是你亲爸，虎毒还不食子呢！难道他真的这么没人性？他这么不顾一切把你抢回来，目的就是要害你？我还是觉得这个理由不成立，总觉得这里面还是有些问题，可能还是有些误会。” “有什么问题？有什么误会？我们都是穷叫花子，对这些有钱的人我们可能一辈子也看不清楚。你难道忘了今天那个柳妍，专门跑这儿来闹腾。我又不傻，她的每句话，都是话里有话。我可以肯定，姓黄的，还有这个柳妍，再就是那个冯俊杰，他们之间的就是一种扯不清楚的关系。结果，我却这样糊里糊涂被搅合进去了。我也就糊里糊涂成了牺牲品。” “也许——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可我总觉得——你这个父亲——他怎么也是你亲爸！他没有理由对你不利！听他酒后真言，他也就是觉得对你亏欠，想要弥补，这也不算什么险恶用心，十恶不赦啊？” “我就不信，他就真的良心发现，慈悲为怀。你刚都听说了，他年轻时候就那么行为不检，放荡不羁，还是个劳改犯，还能是什么好人？好人能这么有钱，像他现在这么有钱，就算好人也会变成坏人了，你还信他这些鬼话。” “还有，就是你刚收到的这些照片。就算是你这个父亲派人跟踪，抓的把柄。这事也都过去了，目的也都达到了。可现在又是谁故意挑起这些事来？到底什么目的呢？” “这——我还没仔细想过，也是挺奇怪的。” “你真不知道那人是谁？也没说这些照片从哪来的，为什么要传给你？” “他什么都没说。” “你——你再把电话找出来，再打过去仔细问问。” 林曦拿出手机，找出那个陌生电话打过去，电话却成了空号。两个人再次惊讶地相互看着。 “藏头缩尾，见不得光，这就肯定没怀好意，别有用心。” “那这人会是谁呢？他怎么能得到这些照片，为什么要发给我，到底什么目的？”林曦一阵自言自语，脑子全是问题。他愤愤把手机扔在床上。 “我宁愿还和我爸一起过那样的穷日子，我讨厌这种有钱人之间的相互倾轧、尔虞我诈，我也不想做什么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傲慢公主。” “曦曦！你也别再傻了，现在的问题是，你已经认了你这个有钱的爸，你就已经卷进了这个漩涡里了。” 林曦默默看着程菲，突然一把搂住：“菲菲！我真的累了！我爸——他是真的不要我了，我还琢磨这些干嘛？既然他们都这么希望我做个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傲慢公主。我干嘛还要这样抓心挠肺？我就都遂了他们的心愿。” 林曦说完，发出一阵绝望的呜咽。程菲也顿时无语，小心搂着林曦，一起陪她感伤。 第167章 寂寞惆怅 经历了又一次心的撕裂。林曦的心好像真的碎成了粉末。她的思维已经彻底混乱。父亲的那封信，似乎终于让她有了一丝的慰藉，但也让她彻底陷入到绝望。父亲真的已经离开她了，抛弃她了。父亲现在就在这座城里，就在她的身边，可父亲却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再也不会和她回到过去的生活。她和父亲的一切都成为了过去。再也不会回来，她现在必须重新开始，她要一个人面对全新的生活，面对这些让她陌生和恐惧的人。 她的亲生父亲，到底是好人还是坏蛋？是大恶还是大善？是亲人还是仇人？就算他是真的那样爱自己，他为什么会使出那样卑劣的手段把自己抢回来？这到底是无奈还是别有用心？这到底算是爱，还是自私？ 还有自己曾经想要信任依赖的俊杰哥，他又到底算是什么人？他背后这些扯不清的关系，到底又和自己有没有关系？有什么关系？他那样接近自己，到底是真的爱自己，还是另有所图？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到底该听不该听？当信不当信？甚至包括冯伯冯妈，他们也是真的把自己当孩子？当儿媳？这姓冯的一大家子，到底和自己亲父亲有什么扯不清的关系？让这一大家子都和父亲连得这么紧密？ 林曦现在再怎么想让自己活得简单，活的单纯，这都根本没有可能，这么多的谜团和疑惑，每天都像噩梦般缠绕在她的内心。 林曦曾经很想平静下来，简简单单，专心学习，本分做人。可她现在却再也没法让自己平静下来，单纯起来。 林曦现在唯一还能信任和依赖的，仍然只有程菲。程菲也答应要帮她好好查清这些事情。她甚至答应程菲不惜任何手段，去接近自己那个陌生的父亲，去接近自己那个并不了解的男朋友。她现在太想弄清楚这里面所有的谜团。 但是，这一切，对程菲也同样是另一个世界。 从乡下回到别墅后，冯俊杰对林曦更加殷勤了，但也更加小心谨慎。在林曦的授意下，程菲现在也有意识让出足够的空间，让他们有了足够的时间好好谈恋爱。 然而，当他们单独在一起来，却突然发现，他们之间的竟然越来越无话可谈。他们之间有太多的敏感，而这些敏感的话题，谁也不敢轻易去触碰。如此聚在一起，除了几句干瘪苍白的表白，除了彼此毫无激情的亲昵。他们的恋爱，就这样不知不觉走到了一种无比尴尬干涩的境地。 林曦情绪越来越低迷，越来越沮丧。从她的脸上，所有人都很难再看到一丝的笑意。 寂寞，常常就是思念的土壤。孤独，则更是泛滥的根源。林曦突然之间睡眠变得很不安神。常常在睡梦中将程菲和父亲糅合在一起，尽做那些非常黄色恶心的噩梦。 梦做多了，她突然间对自己和父亲之间那份纯美的爱，真挚的情，也产生了莫名其妙的疑惑。她那么爱着父亲，想着父亲，难道就是想着和父亲那样吗？ 以前和父亲在一起，她怎么渴望亲昵，渴望激情，渴望靠近，她都从来没有觉得恶心和羞愧。可是，现在总在梦中出现这些，她便开始惶惑了。 人与人之间，无论男人和女人，女人和女人，在一起了怎么都会是那样？爱，情，友谊，亲情，这些到底都是什么？ 第168章 冷冻的生命 前段时间，林曦下定决心，静下心来好好学习。完全都是因为心里还保存着那份对父亲期待和希望。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这是爸爸对她的要求，对她的期待。可是，爸爸出现了，爸爸却还是不肯见她一面，到现在为止，父亲留给她的也还是只有那封信。 这封信，她现在几乎都能背下来了，每当她无比思念父亲时，她就会拿出这封信一字一句看。这封信，早已被她的眼泪映出层层花斑。 林曦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和黄嘉华再有更多的沟通。她手机上保存的那些照片，就像挥不去的魔幻，抹不掉的阴影。把她和这个亲生父亲隔在了鸿沟的两岸。他们再也跨不过这道沟坎。 就算她意念上不得不承认接受这个父亲。他们之间也依然还是那样的生疏，那样的遥远。人的感情，无论是亲情友情爱情，都是要靠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累积起来的。血缘，仅仅只是代表着一个生命的延续和承袭，却并不能将这两个生命就完整地揉合成一体。 以前，林曦的生活里有父亲，他虽然不是骨肉相连。但是，他们的身心却可以那样的融为一体。父亲在她的人生中，已经占据了她的全部。她的依恋，她的呵护，她的倾诉，她的寄托。她相信自己的父亲也是这样爱着她的。她只相信这才是爱，是亲人间的爱，血缘之间的爱，更是男女间的生命燃烧，生死相许。 所以，她一旦失去了父亲，她也就失去了全部。她现在无法得到和拥有什么，她的生命都成了空洞，她的心也变得飘忽和空荡。林曦的生活，现在也和这栋别墅一样幽静，静的让人感到阴森和寒颤。她也只能更加思念父亲，更加怀念以前的那些快乐和幸福。 林曦越来越睡不安稳。常常整夜整夜失眠。她变得精神恍惚，萎靡不振。她也再没精力搞学习了。她现在根本都无心上学，也中断了补习，以前收集的那些学习资料，她都扔进了垃圾堆里。整天坐在房间发呆。 看见林曦现在的情形，冯俊杰万分焦急，却又措手无策。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和安抚。林曦现在对他却越来越戒备和冷淡。曦曦却始终把自己包裹封闭的严严实实，让任何人都无法靠近，让他也觉得束手无策。冯俊杰知道，林曦似乎要把自己的整个生命都冷冻起来，还是一心一意只等着她那个父亲，再次为她解冻。 真是个倔强的女孩，奇怪的女孩，冰冷的女孩，无助的女孩。冯俊杰到现在也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孩，这又让他对林曦更加充满了好奇和渴望。 曦曦身上所有的优点和全部的不幸，都让冯俊杰无比的怜惜，也无比的欣赏和仰慕。但是，曦曦是黄总的公主宝贝。曦曦现在也还不到二十岁。他对林曦有着太多的渴望与期待？也有太多的顾忌与无奈。他和林曦的相处和恋爱，也是胆战心惊，如履薄冰，稍不留意，他又会酿成大错，甚至连自己也会死无葬身之地，坠入万丈深渊。 第169章 束手无策 黄嘉华仔细听了大家的描述，心里猛然掠过一种不祥的预感。 黄嘉华一生都在打拼，迄今也算功成名就，事业有成。可唯独在情感上，家庭里，黄嘉华始终都很失败，很茫然。特别是对于孩子，黄嘉华在林曦出现之前，他的生活中，脑海里，几乎都还没有任何的印象。曦曦从出生到长大，完全都和他没有丝毫的关系。后来，他和柳妍有了孩子，这孩子好像也不管他的事，除了偶尔回家，能听到一声爸爸的叫唤，孩子的其他事情，根本都不用他操心。他有钱，只要有钱，柳妍几乎把儿子从零到五十岁的一切全都规划好了，连儿子的每一个生活细节，都基本上是严格按照书本上的科学计划，一步一步操作实施，他还用管什么，操什么心？所以，到现在为止，黄嘉华对孩子的确没什么概念，更不知道和懂得如何处理一个父亲与孩子之间的各种关系。或许，这也是黄嘉华和林曦之间，至今也很难接受融洽的关键。 林曦从来到他身边，他们父女的关系，真的是步步惊心。他和女儿的每一点靠近，都让他无比的欣喜；但每次的起伏和波澜，又让他他无比恐慌害怕。他生怕自己哪一点又说错了，又做错了，曦曦又和他翻脸了。 林曦已经彻底放弃了学习上的努力和追求。她现在做什么都没什么意义。做什么父亲也回不到她的身边来，她也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接受她现在的身份和生活。她还用努力干嘛？以前，她那么努力，想要考个好大学，那是父亲对她的期待，是为了改变自己的生活和命运。现在，她已经有了这样一个有钱的父亲，有钱能使鬼推磨。她还犯得着那么辛苦折腾吗？就算考上清华北大，又怎样？又能帮她什么？又能改变什么？黄嘉华对此倒也没有过分的期待。只要女儿能慢慢接受自己，能健康成长，这对黄嘉华来说，就足够了。至于学习成绩到底好不好，将来到底能否考上什么名牌大学，这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人生之中，有些东西是无法替代的，尤其是情感。不知为何，面对现在优越的条件和环境，面对所有真心关爱呵护自己的众人，林曦心里最想念的还是那个平淡朴实的父亲。而思念太多，太久，思念又像是一种毒品，变成一种幻影。 也许作为一个父亲，那个父亲并不比这个父亲做得更好一些。可她对那个父亲的爱，却早就渗入到骨髓里去了。这便是一种情感上的先入为主，前面的东西辉不去抹不掉，后面就没有人在能介入或者取代。 她毕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她的心理承受，她的情感意志，毕竟还是显得十分的稚嫩与脆弱。对于人生这么复杂的事情，她又如何理得清楚，想得明白？ 她的感情慢慢在失去支撑，失去寄托。她的精神似乎也开始垮塌。她的情绪经常失控，时而呆滞，时而癫狂。 黄嘉华对林曦心里的疾病，非常焦急，却又茫然无措。这段时间，他只要有空就来陪着林曦，但林曦和他之间，好像始终还是隔着些什么，两人真正达到一种心灵的呼应和情感的共鸣的时候，还是十分的有限，这让黄嘉华越发感到担心和害怕。女孩子这个年龄，心思最多，最容易憋出问题。黄嘉华自己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林曦开心起来，开朗起来。 黄嘉华当然知道，林曦还是心里有结没解开，可他也不知道该怎样替孩子解开心结。孩子要是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大事的。他反复斟酌思考，强行拉着林曦看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仔细询问了林曦的情形。除了进行一些心理治疗，也辅助开了些安神安眠的药物。林曦在药物的控制下，总算安稳地沉睡了几天。这样，她的神色也慢慢有了些好转。 到现在，黄嘉华才突然意识到，人生，有些错误就是不能犯的。有时候，一个错误，造成的后果就是一辈子的罪孽。而黄嘉华这辈子已经犯了两次最严重的错误：自己和别人的女人生下这个孩子，这就是个错误；自己到了现在还要抢回自己这个孩子，这又是一个错误。 第170章 江湖沉思 黄嘉华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和女儿之间，始终还有一道无形的障碍，而这道障碍到底是什么，他自己也看不见摸不着，更不知道如何去消除。但女儿现在的情形，却更让他担心和揪心。 黄嘉华想来想去，到现在为止，能够稍稍靠近女儿，能够对女儿有所帮助的，还是只能寄希望于程菲和冯俊杰。他们俩，一个是闺蜜，一个是恋人。 对于程菲这个小女孩，黄嘉华始终还是心有余悸。总觉得程菲就是街面上混的孩子。黄嘉华骨子里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和这种女孩混到了一起。 那么，对于冯俊杰和女儿的恋爱关系呢？黄嘉华更是跟吃了个苍蝇似的，而且还哽在了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 女儿刚回到他身边时，完全是只惊恐的小鹿。当时，他的确也是异常惶恐，所以，当冯俊杰主动接近林曦时，他并没有过分介意和阻止。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冯俊杰居然利用女儿的脆弱，也抓住了自己的弱点。黄嘉华是什么人？他可是江湖中摸爬滚打百炼成精的老狐狸，冯俊杰屁股一撅他就知道他想拉什么屎。可当时的情形，他无法靠近女儿，也无法阻止事情的发生和发展。后来，当他看到女儿似乎也并不完全傻乎乎的，她对冯俊杰也是有所提放，有所戒备，黄嘉华真是打心眼里高兴，赞赏。 可女儿到现在为止，显然对他这个亲生父亲，也还是毫无信任，毫无亲近。黄嘉华感到无比的沮丧和悲戚。 女儿是他这辈子的罪孽和亏欠。他也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去爱她，去补偿她，可他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他觉得自己怎么做好像都是错。 对女儿这次无端出走，黄嘉华至今还没弄清楚，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现在的黄嘉华，他的内心几乎也和林曦一样的寂寞和孤独。他的身边，同样也没有一个可以真正相信信任的人。冯伯冯妈，他们对他也有禁忌，冯俊杰更加如此，柳妍仅仅只是他的妻子而已。林曦的回来，她本来就满怀妒火，关于林曦的一切，黄嘉华对她更加戒备。 那么，除了冯俊杰，现在还能构筑起他和女儿联系的人，唯一就还剩下程菲了。为了女儿，他难道必须去和程菲这样的女孩深交吗？他能够这样去做吗？可他不这样，他和女儿的之间的矛盾和误解，又该怎样去化解呢？ 眼下，女儿的精神已经面临崩溃的境地。女儿要是真的闷出什么病来，真的被他给逼疯了。他这辈子还能有脸活在世上吗？ 黄嘉华想到这儿，内心就直打寒颤，身体也是不寒而栗。 他丝毫没有再犹豫，果断给程菲打了个电话，单独把她约上，悄悄带着她来到一个非常隐秘的私人会所。 对于黄嘉华的主动约见，程菲似乎早有预料。从黄嘉华给她打电话，到开车去接她，带她到这个隐秘的高级会所，程菲一直都表现得非常平静，这一路上，黄嘉华没多说什么，她也不多问一句。黄嘉华心里就在暗自琢磨，这女孩还真是江湖上混的，感觉比自己还沉稳，还老道。 第171章 以心换心 进了会所，里面全是豪华安静的私密禁地。黄嘉华带着程菲来到一个他们俩的私密地，服务生送上咖啡水果之类就回避了。 “菲菲！你知道我今天找你来这儿——” “我知道！您今天带我来这儿——也不会为别的，是为曦曦！” “是是！曦曦她现在这样，我真的很担心！” “黄总！曦曦她现在这样，我也很担心！” “菲菲！你知道，曦曦到现在为止，她还是对我很疏远。我很担心她，却什么也帮不了她。” “这您可不能怨他，这都是您自己造成的，您虽然是她的亲生父亲，可您——您对他做的每件事，几乎都是对她的伤害，您让她怎么能够接受您？她要真的有什么事情，也都是被您逼的。” “不不！菲菲！我今天找你来，我就是想求你帮忙，只要你能让她——放下心理包袱，变得开朗起来，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满足你。” “那您今天找我来，也是来跟我谈生意，谈交易的是吗？” “不不——我是——求你——帮帮我——” “黄总！您是当大老板的，一辈子都是在谈生意，做交易。可您却忘了，人不是物品，是不能拿来做交易的。人与人之间，很多东西都不是用钱就能买到的，比如感情，信任，依赖等等！甚至包括男人女人之间那种最原始的关系。” “菲菲！你——你别误会，我——” “黄总！我没误会，我没说您对我有什么想法和企图。像我这种女孩，在您心目中就是垃圾粪土。” “菲菲！你是我女儿唯一最好的姐妹，最信任的朋友。我以前也都说过，我在内心深处，我也把你当女儿一样。” “呵呵！这话您是说过了，可您真的是这么想的吗？真的是这样做的吗？您不就是当着曦曦和大家伙，随便应酬而已。” “菲菲！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你是我女儿的闺蜜，我——就算心里真的把你当女儿一样，很多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做。” “我知道！这些我懂，但真假我也能还是能分辨出的！真的就不用说，假的说也是假的。” “菲菲！那——就算我以前做的不好，你也别计较好吗？我就从今天起，我都把你当曦曦一样。” “还是算了吧！我知道我没这个资格也没这个福气。我知道您今天找我都是为了曦曦，我今天跟您说这些，也就是想要告诉您曦曦她为什么一直和您这么生疏。曦曦她心里为什么这么痛苦，这么无奈。您这辈子也许习惯了做生意，也只会做生意。您如果在这样下去，您怕是这辈子也没办法真正得到女儿，也会彻底毁了曦曦。” “菲菲！你说得对！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处理和女儿的关系，我到底该怎么做她才能原谅我。我这辈子罪孽深重，欠她的太多了，我本想好好补偿她，可结果却弄成现在这样。我这就是罪上加罪，罪该万死啊！” “黄总！您别——您也别这么绝望，曦曦她——她只是心里还有很多结，始终都没法解开。到现在为止，您对她做的这许多事情，连我都没法理解，何况是她。” “菲菲，可我——我做的一切，全都是为她好，我只想好好爱她，好好补偿她。” “您——真的就是这样吗？” “菲菲！我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我这么辛辛苦苦打拼，折腾，活到现在，我还图什么？不就图个心灵的安慰和宁静吗？钱我已经挣够了，什么名利地位，现在和我还有关系吗？曦曦她是我的亲骨肉，我难道还会害她吗？” “可您——” 程菲一抬眼，突然看见一个沮丧无奈的老人，她心里也顿时涌出一阵伤感。 “黄伯伯——” “菲菲！伯伯刚才跟你说的也都是内心深处的肺腑之言。你刚才说的对，黄伯伯这辈子都在拼命挣钱，到现在也就只剩下钱了。” “黄伯伯！您别这么伤感！曦曦她——我回去也会好好劝劝她。您既然这么爱她，我想她也不是铁石心肠，您应该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菲菲！可曦曦现在的精神状态，我真的很担心。你最近就多抽出些时间，多陪陪她，或者带她出去散散心。别让她总这样闷在别墅里。” “可是——我以前和曦曦黏太紧了，俊杰哥还总嫌我碍事。我要带她出去散心，您大概也不会很放心，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也充满肮脏和无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菲菲！曦曦最亲的还是你，伯伯现在最信任的人也只有你了！伯伯就只能这样拜托你了！你也要相信伯伯，不管以前怎样，伯伯现在就把你当曦曦一样，当自己的亲闺女。” “好吧！那我——就带她出去散散心，看看她会不会好点。” “菲菲！以后——曦曦的事，你也要随时多跟我说说情况，出出主意。好吗？” “嗯！我——” 在这个私密的环境里，黄嘉华和程菲都同时感到一阵心跳和慌乱。两人都不敢再往下说，也不敢再待下去。黄嘉华匆匆招来服务生，匆匆起身离开。 第172章 酒成知己 经过在一次撕心裂肺的撕扯后，林曦的心便彻彻底底被撕成了碎片。她已经不再想任何问题，也不再辨任何是非。只想把自己也变成行尸走肉，空洞皮囊。 程菲见过黄嘉华后，回来也把详细情形坦白坦然对林曦详实汇报。林曦听完，仍然表现的非常平静和冷淡。 “菲菲！我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爸，现在就只有你是真心对我的。也只有你能真正帮上我。我知道你是为我做出的牺牲，替我受的委屈，我会一辈子记着你的。” “死丫头！你又在胡说些什么呀？” “菲菲！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很幼稚，很傻？” “谁说你幼稚你傻了？” “那就是了，他是我老爸，同样也是个肮脏龌龊的男人。我知道你很老练，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曦曦！我——我现在觉得——也许我们真的有些误会你爸了，我感觉他——” “怎么？这么快你就被他迷糊住了？看样子你马上就背叛我了？” “行了！你就放心好了，他要真是那么阴险恶心，我就算牺牲了色相也不会背叛你。他要是真算个好人，那我替你们化解了恩怨矛盾，也不存在背叛谁了是不是？” “要真是那样，我也宁愿认你做后妈。总比面对那个柳妍强。” “你说的？你可别后悔啊？” “我后悔什么？他是我老爸，这你还能抢去了，你要真成了我后妈，闹心的人是柳妍。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原来你真的一点不傻啊？” 程菲突然搂着林曦一阵亲昵。林曦控制不住呢喃：“菲菲！你为什么是姐妹？为什么不是个小男生，要是那样该多好，那我就会慢慢忘了我爸了！” “曦曦！那你就把我当你的小白脸，暂时什么都别想，忘了一切！我们一起出去玩，出去疯好吗？” “菲菲！我听你的！你带我出去玩！我什么都不想了！就想跟你一起，跟你一样。” 就这样，林曦和程菲重新合为一体，重新回到学校，回到那帮少男少女中间。 她们虽然还都是在校学生，在校高中生。但学校对这样一类学生，仍然也是毫无管束力。上学，对于她们都是一种应付，应酬。而有了上学的由头，她们相比其他人反倒更加的自由。随时都可以逃课，每天都可以疯狂。 林曦第一次向黄嘉华开口要了些私房钱，黄嘉华简直有些受宠若惊，再次交给她一张现金卡。里面到底有多少钱，林曦根本都没查过。黄嘉华心想，只要女儿能开心起来，开朗起来，其他都不重要。 林曦的人生，也就从这一刻起，在一个十字路口转了个急弯。 每次一起出去玩，林曦都似乎刻意想把自己灌醉，她想让自己进入一种死人一样毫无知觉的状态。她疯狂地用酒精麻痹自己。对于林曦的这种突变，甚至连程菲还没有足够的思想准备。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才过去几天，林曦又再次脱胎换骨，完全变了个人。看来，人的意志，都是脆弱的。 程菲无法劝阻林曦，只能由着她放纵，陪着她胡闹，但她每每想起黄嘉华对她的叮咛，她又异常紧张。接下来的日子，林曦几乎每天都缠着程菲和那帮小姐妹一起蹦迪，泡吧，喝酒，胡闹。而且，每次都要把自己灌得烂醉。 平常经常和程菲这帮小妞们一起玩的，有花花公子纨绔子弟，也有权势交加的成功人士。男男女女出来混的，无非都是如此，穷人想挣钱，富人找刺激。 但林曦这么出来混，到底为了寻求什么，其实她真的毫无目的，完全是一种百无聊赖的宣泄。她的内心的确压抑太久，也压抑太多，令她无力承受。 酒精，其实也是一种毒品，一种麻醉剂。它能使人兴奋，更能使人颓废。它能把一个正常人变成神经病，把一个理智的人变成魔鬼。 第173章 惊慌失措 林曦的突兀变化，首先让冯伯冯妈错愕惊恐，惶惶不安。无论站在什么样的身份和角度，冯伯冯妈也不愿这样眼睁睁看着林曦从一个天使般的女孩，突然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对林曦的这些变化，黄嘉华虽然也是忐忑不安，却又有些不知所措。他几次三番来到别墅，找到林曦和程菲，苦口婆心，软硬兼施，该说的都说了，能说的说完了。两个女孩对他也是毕恭毕敬，唯命是听。可事不隔日，依然故我。黄嘉华对林曦也有些心灰意冷了。他也真的再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对待林曦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样来应对林曦。 黄嘉华到现在为止，对自己的女儿曦曦，实际上了解的非常可怜。除了知道林放的存在，再就只知道曦曦还有个程菲这么个好姐妹。黄嘉华看到曦曦的样子，自己也惶恐不安，又惶然无措。 他思前想后，只好再次悄悄给程菲打了电话。听听程菲有什么好的建议。 他们还是像第一次那样隐秘，那样默契地来到那个高档的私人会所。 “菲菲！这到底怎么回事？我让你带她出去玩玩，散散心，她怎么——又成这样了？” “黄伯伯！我也没想到！曦曦她——心结太深，她就是想这样麻醉自己。” “那——你们也不能每天就去那些地方，那些都是男人们才喜欢的，你们这些小女孩，你们怎么也能这样？” “黄伯伯！出去玩还能玩什么？这你难道还不知道啊？那些地方没我们这些小女孩，那些男人还能玩什么？玩不都是男人玩女人女人玩男人？别的还玩什么？” “你——” 程菲从小就是场面上混的，年纪虽然也就比林曦大那么一点点，但她的心智，尤其对这种男男女女和小女孩的内心情感，程菲也算是了如指掌。她停顿了许久，故意热辣辣地看着黄嘉华。 “黄伯伯！曦曦是您的宝贝女儿，我想，您肯定还是很在乎她——这方面的品行的。” “当然！我女儿——这么优秀，她就应该是个骄傲的公主！” “她现在本来就是骄傲的公主了！” “可她——却根本就不开心！” “黄伯伯！女孩子一旦感情方面出了问题，很容易导致精神方面出问题。这点，我相信您比我会更懂得。” “唉！女孩子就是让父母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以前，我还真是不以为然，就是曦曦回来这么一阵子，我简直都被她给吓怕了，一会儿这一会儿那，我还只能干着急。” “可怜天下父母亲！现在，儿女难做，父母也不好当。要怪，都只能怪这个社会太疯狂了！” “是！是！” “黄伯伯！那您——你怎么——会同意曦曦这么早就和冯俊杰谈恋爱呢？” “菲菲！黄伯伯现在也不想瞒你什么。黄伯伯也有自己的苦衷啊！当时，曦曦刚到我身边，事情对我也很突然，我也没别的地方安置她，就让她住在了别墅，让冯伯冯妈专门照顾她。可她刚刚发生那么大的变故，整天惶惶不安，惊恐万状。她当时对我完全就是排斥的，冯伯冯妈年纪大了，和她也没法有更好的沟通。这样，正好俊杰有条件接近她，我也就默认了。” “可您这样的默认，在曦曦看来，这就是您的刻意安排，您知道吗？” “可我也没想到，事情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当时我是——想尽量阻止。是曦曦她自己态度很坚决。我也不知道俊杰到底对她说了些什么，使了什么心机。曦曦自己坚持，我哪敢在说个不字？” “这么说，您的本意还是并不怎么赞成和支持这件事的？” “我当然不赞成不支持？俊杰这孩子——我也不是不了解，他——” “风度翩翩，成熟稳重！” “他们年龄相差太大，一个太成熟了，一个还是个孩子。我真的是担心啊！可事情到了那一步，我又的确不能出来阻止，你也知道，曦曦就是因为和她那个混账父亲——才弄成这样，她的感情正是最脆弱的时候，我怕曦曦真的是对俊杰有了依赖，我怎么敢再去阻止她？” “黄伯伯！所有问题的症结，还是因为您这个亲生父亲，和自己亲生女儿之间，误会太多，误解太深，这才让曦曦如此的孤独。您不觉得她答应和冯俊杰谈恋爱，也有些太突兀了，也有些赌气似的。” “我也明显地感觉到，她还是和你最亲。” “黄伯伯！您放心！我会慢慢劝她，但您——解铃还须系铃人！” “菲菲！我——” 第174章 穷的只剩下钱 不知为何，已经年过半百，饱经风霜的黄嘉华，而今面对程菲这样个小女孩，他居然显得跟小男生一般，经常不经意就露出一种怯生和局促。程菲看着黄家华的样子，自己也觉得尴尬和诧异。程菲稍稍平静自己的情绪，仍旧大方大胆地看着黄嘉华。 “黄伯伯！我能看得出，您也很委屈，心里也藏着很多事，没人可说。您也没什么朋友，没什么可以信赖的人。” “是的！我们虽然活到一把年纪，可身边都只有合作伙伴，利益关系。” “您没朋友也没亲人，所以，您其实也和曦曦一样，比任何人都孤独。” 陈菲的这句话，一下就戳到了黄嘉华的心尖上，他连忙摸出救心丸，迅速服下药，人才慢慢平静下来。程菲看着黄嘉华的情形，知道自己太鲁莽，不觉得也吓出一身冷汗。“对不起！黄伯伯！我口无遮拦，瞎说一气的！您别真往心里去了！” “没事！看你这孩子——年纪虽然就和曦曦差不多，可思想却这么早熟，人也这么机灵。” “黄伯伯！现在，学校里教的那些东西，跟生活离得太远，所以，学校里面成绩越好人就越笨。我是很早就开始在社会上混，我成绩不好，可生活却教会了我很多。” “菲菲！你黄伯伯这辈子就没读多少书，也都是在生活中自己摸索的。你刚才说的很多，黄伯伯一生都在忙着挣钱，打拼。以前，都觉得自己很得意，很成功。可是，自从曦曦来到身边后，我才觉得自己原来是多么的可怜，多么的失败。” “黄伯伯——” “曦曦到现在，骨子里不仅没认我，而且还恨我。而她却是我的亲骨肉。我家里是娶了个年轻漂亮的妻子，也生了个英俊聪明的儿子。可我却从没感觉到家的温馨和快乐。我的公司发展到现在，资产上千亿，员工上千万，每天被人前呼后拥捧着抬着，可我身边说有和我是贴心的？我的确是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就只有那些肮脏发臭的钱。” “黄伯伯！我——我刚才都是随口瞎说的，您真的别往心里去。” “菲菲！你不是瞎说，只有你才敢这么跟我说真话。我可能常年在生意场上搏杀，在你奸我诈中周旋，已经习惯了虚伪冷漠，只知道应酬，根本都不懂得正常的交往。早就不会说真话了，也很少能听到真话了。” “黄伯伯！您这就是高处不胜寒！就跟以前的皇帝一样，皇帝做了皇帝，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菲菲！你现在是曦曦唯一的姐妹、朋友，曦曦不管她怎么恨我，她还是我女儿，我还是她父亲，这是无法改变的。所以，我希望你——对我也像家里人一样，多说真话、实话，我也不会怪你。我也把你当自己的孩子！” “黄伯伯——听您这么说，我感觉——您也不是那种特别威严的父亲，也还是很平易近人的！” “我——我通过和您这么交谈，我都觉得您肯定不会是那种很可怕的坏人。” “菲菲！曦曦她——是不是一直都觉得我不是好人，她一直就这么恨我？” “主要是——您和她除了血缘，根本就是陌生的，您和她也从来都没好好交流过，沟通过，彼此间肯定就有很多的误解。” “可这孩子她首先从骨子里对我就是抵触和仇视的，她根本就不给我一点机会。” “那您——您那天喝醉酒了说的那些话——那都是真的吗？” “我那天喝醉了——我都说了些什么？” “您说您和曦曦她妈——本来是恋人，是先有了曦曦——没办法才导致这样的结果的。” “是的！这点他那个父亲也都心知肚明的！” “真的是这样？” “唉！都现在了！我还用编什么故事吗？” 程菲似乎越来越感觉到了黄嘉华的真诚和无奈。的确，他到现在了，也没有必要编这样的故事，更没有必要对她编这样的故事。他的这些话，只是一直压在心里，没人可说，没处可说。 第175章 爱也是罪 程菲现在对林曦交给自己的任务，也越来越充满信心了。她坚信，以她现在特殊的身份，黄嘉华应该和林曦一样，对她也充满了期待，充满了依赖。这对彼此陌生的亲父女，现在也唯有靠她才能搭建起沟通信任的桥梁。才能彻底化解矛盾，解除心结。可她自己要想充当好这个角色。它也必须首先相互渗透到两个人的内心深处，内心世界。 程菲想到这儿，又试探性问道：“那——您——是不是为了把曦曦抢回来，您也是用了很多心思，想了很多办法？” “菲菲！我现在可以跟你说心里话。其实，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这事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曦曦她妈，的确是因为我才走了极端，这件事对我打击很大，也是我一辈子的痛。她妈走后，我当时就想把曦曦抢回来。可是，我的确没有任何资格和理由。之后，他那个父亲就带着曦曦一起消失了。直到十几年后，她那个父亲因为曦曦的病主动来找我。我才重新得到了孩子的一点音讯。” “您就是从那时候起，就想重新把女儿抢回来。” “是的！我就是从那时候起，一直派人对她和那个父亲进行跟踪调查。对他们的所有事情我都了如指掌。我也曾想过对她那个父亲采取过激举动，不惜一切抢回女儿。可是——因为这样也可能毁了曦曦一生，我只能打断胳膊往袖子里塞。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 “您真的什么也没做吗？” “我能做什么呢？” “那怎么后来——” “后来，是她那个父亲突然找来，自己提出了这个愚蠢的计划。” “什么？您是说是他主动提出的计划？” “是的，我们俩当时都在气头上，都动了手。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而且——求我把女儿接回到我的身边，他自己永远消失——” “这么说，这件事还真的是她那个父亲自己作出的选择和决定？” “通过这件事，我其实很震撼！” “很震撼？” “是的！说心里话！我对那个男人现在不仅没有仇恨，而且也很敬佩。我在他面前，自觉惭愧。只是碍着男人的虚荣和面子，才那样虚张声势。” “没想到——事情原来是这样。” “我也没想到，这件事到最后怎么会变成了现在这样。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了，我当时根本就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她那个父亲也是仓促决定，我们都以为他编的那个理由，就能把曦曦哄过去。只要曦曦能认我，安心跟着我过。我也能给她更好的学习生活环境。可是，我们都没想到——” “你们都是太自以为是了，太不理解和尊重曦曦，太不顾及她的感受和心情。这才是你们这些男人，这些大人的自私和虚伪。” “菲菲！所有事情，只要第一步走错，后面就步步都错。我知道，我自己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到了一个死角。我现在，看到曦曦对我的眼神，我都感到恐惧和揪心。哄她，怎么也哄不过去，解释，永远都解释不通。” “黄伯伯！您——您也别这么泄气。人只要本质是善良的，感情都会化解一切。您别忘了，您和曦曦毕竟是血脉相连。” “我带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是我犯下的第一个罪孽；我把她抢回到身边来，就是我犯下的第二个罪孽。爱！说出来都是很冠冕。可爱如果夹杂着自私，爱也是一种罪孽！” “不！不！黄伯伯！您别——” 程菲面对黄嘉华的深刻与坦诚，她的内心也开始慢慢崩溃。程菲是林曦的闺蜜，她的观念和思维，自然也一直站在林曦的角度，沿着林曦心理定势在审视认识黄嘉华。而通过几次和黄嘉华私密的幽会和心灵的碰撞后，程菲的价值取向和情感天平，竟然不知不觉开始倾斜。她的脑海里，也不知不觉在凝聚一个善良笃实，爱恨交织父亲形象，一个同样心力憔悴无辜无助无可奈何的老人形象。 此时此刻，程菲真想大声叫她一声父亲，然后扑进他的怀里，在感受这份父女亲情，人间大爱中，也能彼此安抚，相互慰藉！可她这份情绪，仅仅只是一闪念就过去了。她很清楚，如果肆意放任这份情绪的蔓延，任意由着这份感情的宣泄，最终的结果也就是和林曦一样，无法控制地走到绝境，走向毁灭。 黄嘉华也慢慢收拾自己的心情和情绪。他的内心或许的确压抑太久，也不堪重负，他实在太需要一份宣泄和倾诉。可他眼前面对的则是自己女儿的闺蜜。他的内心深处，也始终受到两股力量的撕扯。他的情绪也一直在感性与理智间游荡徘徊。 第176章 按捺不住 酒精的作用，酒精的麻痹，让林曦从一个深渊跌入到另一个深渊。 她现在的思维完全都停滞了。什么都不再听，什么都不再想。程菲跟她说什么，她都跟木头一般，如果有所反应，除了自嘲，就是傻笑。程菲现在着急了都想要扇她耳光。 林曦处于这样的情绪心境下，程菲和她也很难坦然面对和冷静沟通。她把自己和黄嘉华的私密交往，对黄嘉华的感触认知，也无可奈何对林曦沉默隐瞒下来。 对于林曦的突然变化，最最紧张也最最揪心的，还是冯俊杰。 站在恋人和男朋友的角色，冯俊杰对林曦现在的情绪与状态，真的就跟热锅上的蚂蚁。林曦在这种绝望的心情下，她最相信依赖的人却不是自己，这才是他最大的悲催。而更要命的是，林曦在这样的情绪下，居然每天跟着程菲这样的女孩，要么和学校那些少男少女一起鬼混，要么去社会上那些不该去的场所鬼混，这还了得，这样下去那还能不出事情？ 冯俊杰不假思索，首先把这个罪魁祸首，全都归结到程菲头上。就是这个不良女孩，终于也把林曦带坏了。随着林曦这些变化，冯俊杰也是第一时间单独约见程菲。 冯俊杰要单独约她见面，程菲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就通知到林曦。可林曦现在对什么都是麻木的：“人家找你就找你，跟我说什么？他现在又不是我什么人，你们俩爱咋地就咋地，跟我没关系。” “好！跟你没关系，那我就去和你的白马王子开房了！” “无所谓，随便了！” 程菲简直都气疯了。现在，林曦的所有事情，似乎都由她替她受了。她能不气吗？ 而程菲见了冯俊杰后，更是气的快吐血。她完全没有想到，冯俊杰主动找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她离开林曦。这可真把程菲气了个半死。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林曦就是被我给带坏了？” “难道不是吗？” “无聊！冯俊杰！照这么看，你对自己的女朋友完全也是漠不关心，一无所知。难怪她会这么孤独可怜。” “小丫头！你也别跟我耍心眼！你这种女孩，我可是见多了。” “呵呵！是么？对对！我想也是，像你这样一表人才，风流倜傥。身边哪还少女人了？” “好！话说明了，你也别装了！说吧，我要你马上搬出别墅，再别缠着她到处疯了。你就开个价吧！” “要是我不愿意呢？” “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的。” “为什么？” “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你和曦曦这么黏糊，不会真的就是为了姐妹情分吧？以前，曦曦刚刚经历变故，接受现实，她有些惊恐不安，让你来陪伴。你没把她往坏处带，我们也就没当回事。但现在，你对她已经起到很不好的影响和作用。我想，黄总不希望看到这样，我也不希望看到这样。那你再这样呆在这儿，缠着曦曦，你觉得还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吗？” “那——我要是听从你的意见，你会给我什么好处？” “我这儿有张卡，里面有十万元。你答应了这张卡马上就是你的。” “十万块？”程菲感到比被人强奸还屈辱。真想扑上去咬他几口。可她还是咬紧牙不露声色平息了自己。 这就是有钱的做事的做派。钱在他们手上还真就是个数字。程菲还真想马上拿过这张卡来。可她内心还是觉得好笑。她要真的就是图钱，只要她开口，她相信黄嘉华一定比冯俊杰要大方几倍。钱是好东西，但不能拿的那这也会烫手。 黄嘉华和冯俊杰主动找她，目的都不是冲她来的，都是冲着同一个目标——林曦。但是，通过和这两人的私密接触，程菲现在比林曦看的似乎更加清晰一点。无论这里面还交织纠缠着什么样的矛盾，什么样的疙瘩，人的本质才是根本。 程菲暗自沉吟，狠狠平静自己，勉强露出轻松：“俊杰哥！你这么舍得？这么大方啊？你是嫌我这样守在曦曦身边，碍了你的好事吧？好！这钱你给我我也不敢要。我从明天开始，我就搬回学校去住。不过，你要我就这么和曦曦断了这份姐妹情谊，这也不可能。” 冯俊杰也想了想，露出一丝冷笑：“那好！只要你不再这样整天粘着曦曦，曦曦再有什么事情，我也不再算在你头上了！” 第177章 气急败坏 和冯俊杰分开后，程菲立马就找到林曦，把和冯俊杰见面的详细经过一五一十都告诉了林曦。 “曦曦！这段时间，你爸和你俊杰哥都悄悄找过我。” “什么？我爸？” “不是你那个爸，是你现在的爸！” “噢！那你相中了谁？是打算各个击破，还是准备同时出击？” “我打算同时出击，把你老爸和男朋友都抢过来！神经！” “那最好！那我就是谢天谢地了，再也没人找我麻烦了，也不用纠结痛苦了！” “曦曦！姐求求你！别这样了！你这个爸也是世界上最好的爸，是你最亲的人，他也是一心一意爱你，一心想要补偿你，你们之间就是误解太深，没别的。” “是吗？菲菲！这么看他还真是江湖老手，居然这么快连你也腐蚀拉拢了！” “曦曦！你正经点行不行？” “菲菲！我这会也没喝酒，思维可清晰呢！我们俩做了这么久的姐妹，你也跟我受了不少的委屈，我也没什么报答你的，正好，我就把这个老爸让给你算了！” “曦曦！你别再这么装疯卖傻了。你别说我没提醒你，冯俊杰这个人，你可真的要提高警惕，多个心眼，我看他对你就是别有用心。” “这我不用你提醒，我早就心知肚明。” “那你——” “可我就是想要弄明白，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你说那人是真的爱我，真心想要补偿我，他难道会不知道冯俊杰对我到底什么用心？他怎么还要一起合伙做这个圈套让我自己往里面钻？这你又怎么解释？” “你这就是钻牛角尖，你爸本来也不赞成你们谈恋爱的，明明是你自己坚持，他又不敢阻止你。” “是啊！你现在也已经站在了他一边，当然都是我的不是了！好了，树倒猢狲散，鸟飞各投林。你也好自为之，各自保重。” “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你不是都答应人家了，这就要搬回学校去了。” “我是答应他搬回学校去，可我没答应他离开你啊！” “那你是想让我跟你一起堕落，还是打算拿我去送人情？” “你——” 程菲这下真的要崩溃了。这话从冯俊杰嘴里说出来，程菲还能吞下这口气。但现在从林曦口里说出来。程菲也一下泄气了。她把夺眶而出的眼泪，一口咽进肚子里。自己默默开始收拾东西。 程菲收拾东西，林曦也没阻拦。等程菲收拾好，林曦自己也开始收拾。就这样，两人拧着劲赌着气，一起都搬到学校去住了。 程菲没有食言，主动搬出了别墅，但程菲搬出了别墅，林曦也搬到学校去住。这下，更是让冯俊杰偷鸡不成蚀把米。恼羞成怒、气急败坏。 冯俊杰和林曦谈了这么久的恋爱。他对林曦的确一直是小心翼翼精心呵护。从上次冒着巨大风险，勉强和林曦有了恋人之间一般的亲昵举动之后，冯俊杰就再没敢稍有冒失。他现在对林曦的脾气习性也算是了如指掌，吃的很透。林曦看似柔弱，性子其实比一般女孩都要固执和刚烈，要想真正得到和征服她，得不到她的心，就什么都得不到，得到了也是枉然。 好在林曦毕竟还小，毕竟和他已经确立了恋爱关系，冯俊杰一直都很有耐心，也很有信心。他还有足够的时间，也有近水楼台得天独厚的优势。他一直细心琢磨的就是如何才能真正得到她的心。 可是，现在他却乱了阵脚。林曦现在突然心灰意冷，自暴自弃。他要继续这样放任林曦，林曦肯定也会随即堕落，甚至毁灭。他本想等程菲离开林曦之后，自己抓住机会好好劝劝林曦，甚至每天缠着林曦，不让她再和那些少男少女纨绔子弟混在一起。可林曦自己也躲到学校，再不用每天回到别墅，他连见她一面都难了。他还这么劝她帮她？ 冯俊杰突然感到事态的紧急和严重性。他突然变得急不可耐，焦躁不安。林曦在他的人生中，的确占据了太重要的位置，无论从情感还是从利益。他都不希望在他和林曦之间，再掺杂任何的杂质。 他和林曦之间，最需要一段完美的感情，也需要一个完美的结局。他不能容忍和允许这中间再出现任何闪失和变故。如果稍有不慎，或许这是一场更大的悲剧，更大的毁灭。 第178章 同病相怜 林曦虽然跟着程菲一起搬进了学校，但两人却突然相互斗起气来。林曦那天的话，的确太伤程菲的心了。而程菲毅然搬出别墅，林曦更加心灰意冷。她还是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没人是像她父亲一样爱她，真的把她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衔在嘴里。爱的那么纯粹，纯净。 林曦回到学校后，校园里还有那些少男少女，现在也都把她当公主一样宠着捧着。这样，就算身边没有了程菲的陪伴，她也不会太孤独，太无聊。 而程菲现在反倒突然陷入无比的失落之中。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寂寞，百无聊赖。 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因为林曦对自己的误解和冷淡吗？是因为冯俊杰对自己的歧视和侮辱吗？ 可每当她深感郁闷，寝食难安时，为什么萦绕在她的思绪脑海里的，却全是黄嘉华无奈无助的情形呢？ 程菲实在控制不住自己，默默给黄嘉华发了一条短信：“黄伯伯！您一直都说我和曦曦是好姐妹，您也把我当女儿一样。您真的这样想过吗？我也好孤独好痛苦，我也好想有您这样一位好父亲！我和您没有血缘的瓜葛，但我对您也没有怨没有恨，我能比曦曦更深的爱您，更好的爱您！您也会这样爱我吗？” 黄嘉华没有给她回短信，而是给了她一个长久的沉寂和忐忑。 程菲似乎也没有痛苦，她心里反而觉得轻松和解脱。也好，人本来都是很现实，很实际的。都是相互需要要和相互利用，都是彼此交易和交换。人世间那些过于美好的东西，都是人的幻想，人都是因为活在这些美丽的幻想里才会痛苦不堪，伤心不止。 然而，就在程菲已经决定放弃胡思乱想，准备约几个伙伴出去放松时，黄嘉华却突然又给她打回电话，约她再到那个高档隐秘的私人会所见面。程菲本想断然拒绝，可她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应允。 黄嘉华从第一次带着程菲来到这儿，那种神秘兮兮的感觉，就从没人怀疑他们就是那种偷偷摸摸的苟且关系。这种高档私人会所，能够进出这儿的人就不是等闲之辈，不是钱多的没处花事情也特别诡秘，谁又会有病跑这儿来混点？ 等到屋子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俩，程菲突然感到无比的慌乱，她之前虽然也跟着黄嘉华来过几次了，怎么前几次心里都那样踏实和宁静，今天却如此的忐忑和心虚呢？ 黄嘉华今天也显得特别的局促和畏缩。 “黄伯伯！对不起！我——我当时——就是心里有点烦躁，就胡乱给您发了些无聊的信息。您——” “菲菲！你——你怎么——是不是也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 “我——也没什么？我生来就是个苦命的人，经历多了，自己也早都习惯了。才不会像曦曦这样脆弱。” “噢！是这样啊！你——” “我这几天，其实还是因为您——和曦曦——我心里也觉得委屈和别扭。” “是不是因为我，你和曦曦——也别扭了。” “不是因为您，都是因为她。” “她？曦曦她——她怎么了？” “她——她没什么！也许是我自己疯了！” 黄嘉华再次露出小孩子般的惶恐和不安，他一直都不敢正面看着程菲，低着头嗫嚅道：“菲菲！我今天——我——我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才给你打了这个电话。” “黄伯伯！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我当时就是觉得——我现在就只有您对我这么好，这么相信和信任我。我也只有您这么一个可以相信和信赖的人。我也好孤独好寂寞，好需要一份真挚的情感和关爱——”程菲也不敢抬眼看看黄嘉华。 “菲菲！我看了你给我发的短息！我——我也可以告诉你我的真实感受。我——我都活到五十多岁的人了，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是很难再有被感动的时候。但我相信你，你那些话都是你的真心话，肺腑之言。” “黄伯伯！我——”从黄嘉华嗫嚅的语气中，程菲更感到羞涩与慌乱。 “菲菲！我来的时候还一路在想，我这辈子已经是罪孽深重了。我现在——我还能——我要是这样接受你这份真情，这也许又是我的一个罪孽，菲菲！你想过没有？” “黄伯伯！我知道您现在心里也好苦，您也没人可以找，可以说；我现在也是这样，如果您愿意把我当曦曦一样，我也把您当父亲，当亲人——” 黄嘉华听着程菲的呢喃絮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猛地站起身，远远背着程菲，发出长长的叹息。 第179章 透明的遮掩 黄嘉华独自站在一边，悄悄掩饰许久，才敢重新回到程菲面前。他装出若无其事的镇定神情，抬眼看了程菲一眼，程菲也瑟瑟抬起头，羞涩迎接黄嘉华的神情。 程菲终于大胆看着黄嘉华：“黄伯伯！我知道您因为曦曦，您心里也很苦。我虽然没有曦曦那样优秀，那样乖巧，可我对您没有误解，也没有怨恨。只要您不嫌弃，我现在也可以代替曦曦——好好爱您！” 黄嘉华根本不敢抬眼，他刚刚平静下来的心绪，再次被程菲彻底击溃。面对眼前这个和自己女儿一般大，和自己女儿是闺蜜的女孩，黄嘉华却再也没有勇气拒绝和逃避。的确，他现在也是太孤独，太脆弱，太需要一份真挚的情感来安抚和慰藉。 “菲菲！孩子！也许人这辈子，冥冥之中都有上苍安排，都是命中注定。我哪还有资格嫌弃你，拒绝你？我已经是个老人了，只要你不嫌弃我、怨恨我，我对你会比曦曦更宝贝！” 程菲倏地涌出一股热泪，她毫不掩饰也毫不擦拭，任凭泪水哗哗泉涌。她默默起身，静静走到黄嘉华面前。抬起泪眼，楚楚可怜巴望着黄嘉华。黄嘉华眼里也盈着泪花。他露出干涩的微笑，自然地伸出臂膀，程菲也露出浅淡的微笑，轻盈地投入到黄嘉华的怀里。随即把头深深埋在黄嘉华胸前，全身抽搐，发出压抑撕裂的哭泣。 黄嘉华由着程菲尽情发泄。他一边安抚着程菲，自己也不停抹泪：“孩子！别再伤心！以后有爸疼你！爸以后也会把你当宝贝一样，含在嘴里，捧在手心！” “爸——” 程菲终于发出一声撕心的呐喊，她猛地抬起头，双手紧紧勾住黄嘉华的脖子，急促地循着黄嘉华的脖子，脸颊，一直吻到黄嘉华的嘴唇。 这一切似乎来的很唐突，但又似乎很自然。 黄嘉华显得呆滞，木讷，他没有特别的惊异，紧张，也没有过分地回避，逃避。随着程菲细腻炙热的嘴唇，夹带着一股热浪触到他的嘴唇，沁入他的心脾。他即刻涌起一股热浪，双手自然地搂紧程菲的娇体。嘴唇热切地迎接着程菲的湿吻。 程菲得到黄嘉华的热烈回应，全身顿时酥软，嘴里开始急促的喘息和呢喃：“爸！爱我！要我！把我当女儿，也把我当女人，我也爱您，您就我做您的女儿，也做你的女人。” 在这一刻里，黄嘉华也彻底迷醉，迷失，他也随着程菲的情绪，自然慨叹：“好好！爸愿意！爸好喜欢，好开心！爸一定好好爱你，好好待你！” 感情的闸门已经敞开，爱的欲火喷薄而出，程菲已经无法自制，瑟瑟地撕扯着黄嘉华的衣服，也撕扯着自己的衣服。黄嘉华很快也被程菲的举动所唤醒，一边撕扯衣服，一边抱起程菲迅速滚到床上。 黄嘉华虽然已经过了五十，或许是平时并不是太放纵，此刻突然间搂着程菲这样一个青春激情的娇美身躯，他身上男人的激情和斗志还是无比的亢奋和昂扬，体质和精力也丝毫不显得逊色。这一点，甚至连程菲开始都没有足够的期待。程菲自己也是这样，她虽然也不算什么淑女，平时也没少和男人鬼混，但真正如此身心交融、情绪激昂的做爱，实际上经历很少。而此刻，恰恰是在一个和自己父亲差不多年龄的男人的身体下面，她竟然感受到了死去活来的享受。一次次的高潮，简直让她无法控制，也无法掩饰，她也肆无忌惮呻吟叫唤，尽情狂乱风骚。而她的这种享受，也让黄嘉华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与愉悦。 天下男女，经过激情放纵后，彼此之间便再无一丝的遮羞。身体赤裸裸，灵魂也赤裸裸。此时此刻，当黄嘉华再次将一丝不挂的程菲搂在自己怀里时，他也再没有一丝的虚伪和遮掩了。 第180章 故作乱伦 生命在半空中中漂浮，遨游，黄嘉华和程菲都不想睁开眼睛，不想从陶醉中坠落：“爸！我太幸福了！我就是现在就死也值了！” “傻孩子！你这说的什么话？” “爸！我说的是真心话！我的心到现在还在天空中遨游。我虽然不是个纯洁的女孩，可我还从未这么幸福陶醉过。” “宝贝！这就是区别！情感的碰撞和身体的碰撞，感觉自然大不一样。所以，我们要更加珍惜彼此的情谊。” “爸！我也不知道这叫什么。我明明也是把您当父亲一样敬重，一样爱戴，可我又情不自禁想要和您这样靠近，这样糅合，我爱您！我只想一辈子都这样依偎在您的怀抱里！” “菲菲！爸也喜欢你！爸也需要你！” “爸！我爱您！我愿意一辈子做您的乖女儿！” “爸爸也一样！爸爸到了这个年纪，要是没有了这份真挚的情感，爸爸很快就是个废人了！” “不！爸爸！女儿不会让您这样的，女儿爱您，女儿要让您越活越年轻！永葆青春！” 黄嘉华这才睁开眼睛，伸手搂住程菲。程菲也温顺地像只小猫，蜷缩在黄嘉华怀里。 程菲的心理成熟和她的实际年龄反差很大。她的人生经历，甚至比林曦承受更多。只是她比林曦更好强，也更坚强。她很少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一丝的脆弱，其实，她一直都是充分利用自己的洒脱和放纵，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内心。 程菲的父亲，曾经是相当级别的干部，也曾是轰动一时贪腐大案主角。只是随着时间和环境的变迁，程菲现在周边的人，在这个众多对她并不熟悉了解的圈子里，几乎就没人将她和她贪官父亲连在一起。 程菲小的时候，是因为父亲的光环，从幼儿园起，就活的极其跋扈张扬；在父亲不幸中枪倒下，母亲也丢下她离开了这个世界，程菲更是带着极端的报复复仇心态，沉浮江湖。 男人和女人，无论彼此之间有着怎样的矛盾和差异。只要有条件和环境将他们连在一起，绑在一起，心就会自然相通，情亦会无形靠近。暧昧只是迟早，燃烧也在稍瞬。这已是无数事实证明了的。曾经，有人设想将一对敌我男女困在孤岛，你说，他们是会继续相互残杀，还是会抱团取暖，融为一体？ 其实，人在社会上，遇到孤独寂寞的时候，置身人海，亦如弃于荒岛，此时任何异性的知遇，都会变成一种荒岛艳遇。这便是人性的弱点。 程菲靠在黄嘉华怀里，忍不住向黄嘉华吐露了自己的身世经历。而黄嘉华面对这么一个和自己女儿有着一样的年龄和相似的不幸的翩翩少女，他又如何能控制自己的怜惜与疼爱。他的有力的臂膀和温暖的怀抱一旦张开，抱紧怀里的女孩无论是什么角色，都已变得模糊，那种少女身体的柔软和芳香，几乎是任何男人也无法抗拒的诱惑。 “爸！我好爱您！我想我们这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爱，既有父女般的亲情，又能这样亲昵地在一起，情侣样的厮守。真的比亲人还亲。” “菲菲！人的感情其实是很丰富，也很复杂的，很多情感往往都是相互交织，无法割裂的。就像正常的夫妻，到了一定的时候，可能彼此间更多的就是亲情，而不是爱情，或者是相互交织；同样，正常的亲情之间，当然也会夹杂着一些其他的情愫。但人的感情可以自由放纵，人的行为却要理性克制。不然那就乱套了。” “其实，人都是自己在约束自己。什么道德人伦，不都是人规定的？我在网上就看过，像人家日本，就有这样的习俗，女孩子的第一次都要献给自己的父亲，这是对父母养育之恩的最高回报。” “日本，你提它？小日本本来就是一个畜生国家，没有道德人伦，他们都可以乱交。可我们是个文明的国度。” “我就说说了！我是怕您真把我当女儿了，以后都不敢和我这样了！” “你这丫头！故意埋汰我啊？你这就是给了我又一次新生，爸以后那还能舍得下你？离得开你？我说把你当女儿，也是为了安抚我感情上的一块伤痛。我把曦曦接到身边，一直都想好好爱她，找回那份父女亲情。可是，她却始终无法接受，让我非常痛苦。我是一个父亲，我当然很渴望和珍惜这种人间真情。现在好了，你和曦曦本来就是好姐妹，我愿意把这份爱都释放在你身上。而且，我们还能这样尽情释放，自由的绽放，这才是最完美的。” “爸爸！其实我们女孩子，一辈子最看重的就是一份真爱，真情。一生都在追求一种完美。女儿这辈子能遇到您，就是最大的幸福和满足。我想曦曦以前和他那个爸，也许就是这样的！” 黄嘉华心里再次一怔，只是小声嗫嚅：“也许——是吧！” 第181章 性福感悟 程菲无意间又提到了林曦，提到林曦，黄嘉华心里又像被针扎了一下。程菲靠在黄嘉华怀里，他也能明显感觉到黄嘉华内心的疼痛。 “爸！您知道，曦曦也是这样爱上了她那个父亲！” “是啊！所以，我心里才这么痛，又这么无奈！” “爸！曦曦和她那个父亲，一直同甘共苦，彼此相依为命，那份情感那份爱，您可以想象有多深有多重。当他们都知道相互间又并没有不可逾越的血缘障碍后，您说，他们之间的又用什么来阻止这份情感的深刻与蔓延呢？” “可再怎么说，他们毕竟还是父女关系。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也是父女关系。” “就因为这些，他们才一直都在这样折磨和纠结。我曾经逼问过曦曦，她早就想把她自己全部都给了她父亲。可他们之间最终也没有跨过那道坎。就冲这一点，那个男人就值得敬重，曦曦也令人心痛！” “那又怎样？他们的情感和亲昵，早就超出了正常的父女亲情了，我女儿那么年轻，那么漂亮，那么优秀，我——” “爸！曦曦是比我优秀，也比我漂亮，可我们俩都是同龄人。” “菲菲！我——” “爸！我能理解您的感受，曦曦是您的亲骨肉，在您心里还是和我不一样。” “不不——” “爸！您也别再纠结了！女孩子生下来就注定要这样的，迟早她都要把自己交给一个男人。问题不在于时间的早晚，只在乎缘分好坏，能否遇到一个自己心甘情愿的人。曦曦她——她觉得她已经得到了人间最完美的爱！” “就算是这样，可曦曦——她是我的亲骨肉，可她到现在也仍然无法和我靠近。她把全部的爱都给了她原来的那个父亲，留给我们的就仅仅只剩下那点血缘的牵连。我们彼此都没法感受体味到那份浓浓亲情，甜蜜大爱。” 黄嘉华说到这儿，又是一阵伤感，他再次迷离地看着程菲：“菲菲，你和曦曦差不多的年龄，你父亲撇下你，不能好好疼你爱你，就让我做你的父亲，好好疼你爱你。好吗？” 程菲愣愣地看着黄嘉华，眼角慢慢渗出一股热泪，黄嘉华微笑着伸出手，轻轻替她抹去泪珠。 “菲菲！女儿都是父亲的最爱！”程菲慢慢抬起眼，带着亲昵和羞涩，轻轻地叫了声：“爸——我做您的乖女儿！您要好好疼我！” “好！好！我要好好爱你！疼你！” 程菲突然爬起来，赤裸着跪在床上，向黄嘉华连连扣了三个头，随即一头扑进黄嘉华怀里，急促热吻着，呢喃着：“爸！我爱您！我会好好孝敬您，伺候您！做您的好女儿，也做您的好情人。” “好！好！爸就把你当女儿一样疼，当情人一样爱！” 程菲重新依偎在黄嘉华怀里：“爸！曦曦早就知道他那个父亲不是她的亲爸，他那个父亲当然也知道这事了，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道德人伦的约束。他们那么相爱，当然也是油然而生的了。” “都怪我，当时——我怎么——我看到自己的女儿出落的跟花一样美丽，那么纯净，我怎么能容忍——” “爸！其实，您——也是妒忌！” “我当然妒忌，曦曦是我的女儿，她怎么能和别的男人那么亲近？把别人当亲人？而且还——” “可是，您抢回来她的人，却抢不回她的心。正是您活活拆散了一对真正深爱的人。伤了自己，也毁了曦曦。” “菲菲！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我怎么才能让曦曦原谅我，接受我？” “我看——很难！一个没了爱的人，人也就剩下一个空壳！” “那怎么办？难道——我真的就这样毁了自己的女儿吗？” “我们现在只有帮她找回爱，找回那份美好的情感，她才能重新活过来。” “你是说——帮她再找回那个父亲？” “凭我这些日子对曦曦的了解，恐怕再也没别的办法能够救她了。” “你是让我也接受他们的爱？” “您现在应该能够理解和接受他们了。曦曦有一个那样爱她的父亲，有这样一份真挚的爱，您不觉得这也是她最大的幸福吗？” “可是，她那个父亲——是他自己也觉得——无法面对和承受，是他自己主动离开的。我们现在上哪儿找去？就算能找到他也不会再回来的。他决定把曦曦还给我，他就想好了后面的一切。” “不管怎样，也得试试，为了曦曦！爸！如果您哪天也这样弃我而去，我也许还没有曦曦现在这样坚强。” “不！宝贝！不会的！我爱你！我需要你！” “爸！我也爱您！永远都需要您！” 黄嘉华再次热切激动地抱起程菲。 第182章 姐妹芥蒂 程菲和黄嘉华的突然靠近，不仅未能迅速化解林曦和黄嘉华之间的隔阂与误解，反倒一下子拉开了林曦和程菲之间的姐妹距离。 程菲就不是那种会玩心计，沉得住气，藏得住话的人。她和黄嘉华一下子走到了那一步，她也压根没想到要瞒住林曦，她也压根就瞒不过林曦。 “曦曦！我敢拿我的脑袋担保，你爸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真的是爱你的。而且，他对你的爱一点也不会比你那个父亲差。” “菲菲！这些话，要是以前从你嘴里说出来，也许我会信你，但现在——就算你说的话是真的，我也不会信你。” “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已经做了他的俘虏，当然也会站在他一边。” “曦曦！我是成了你爸的俘虏，但我们还是好姐妹啊！你为什么连我都不肯相信了。” “我现在什么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是真的。” “你——你说什么？” “我说错了吗？你这么快就和一个跟你父亲一样年纪的老男人混到一起，还能说出什么高尚的话来？” “曦曦！你别总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人最委屈，全天下人都欠你的。你仔细想过没有，你回到你爸身边，你却一直这样排斥和怨恨他，你知道他心里又是怎样的痛苦和无奈吗？” “他自找的，他活该？” “你——真没良心！简直是心理扭曲，心理变态！” “我是！我也是被他们变成这样的！” “你蛮不讲理！胡搅蛮缠！” “好！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用那种卑鄙的手段把我和我爸分开？为什么要把我从我爸身边抢回来？他为什么要要把我关在那栋别墅里？为什么要安排那样一个男人接近我？你说他是真心爱我的，他就是这样爱自己的女儿的吗？” “我说了，这些都是误会，都是你自己心理扭曲心理变态，整天胡思乱想自己琢磨出来的。你自己觉得自己委屈自己冤枉，你爸比你更委屈更冤枉。你那个父亲，根本不是被谁逼走的，是他自己狠心离开你的。你那个俊杰哥也不是你爸安排接近你的，也是你自己硬要和他谈恋爱的。你怎么能把这些都记在你爸的头上呢？” “好了！我现在跟你争论这些都很无聊！这样也好，我看他现在除了钱，真的活的也很可怜。以后，有你替我好好照顾他，我也心安理得了。” “曦曦！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爸他真的很担心，我也很担心。” “你们担心什么？你们都别担心，我以前是很傻，但我不会一辈子都这么傻的。你们都能活得开开心心快快乐乐，我为什么就不能这样？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曦曦！你——” “菲菲！你要是还念着我们姐妹之间有点情分，我只求你替我问他一句话。为什么他都能和你这样好，我就不能爱我爸？” “曦曦！你爸——他已经意识到了，他都是因为太爱你才会这样的。他毕竟是你亲爸，你也要给他一点时间。” “行！我给他时间，他要是真的爱我，就赶紧替我把我爸找回来，那我才相信他真的是爱我的。” “曦曦！可你爸——我是说你那个爸，现在我们都不知道他在哪儿。你爸真的是自己在躲着你，他自己不想出来见你，我们现在也没法找到他。” “菲菲！你也别再拿这些哄小孩的话来哄我。” “我真的没哄你！” “是吗？” 林曦和程菲，这对曾经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好姐妹，现在，在她们之间，似乎也断开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程菲本想用自己对黄嘉华的认识和了解。好好劝和这对不幸的父女。但林曦却丝毫没有领情。其实，林曦并非特别介意程菲和自己的父亲有什么苟且，她更在乎的是程菲观念和立场的转变。在她的观念里，程菲和自己父亲这样突然靠近，无非也是各怀心机，逢场作戏，这没什么奇怪，也更不可取信。 第183章 醉生梦死 林曦现在最好的朋友还是酒精。她的思绪已经有些紊乱了，神经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她长到十好几岁，在她逝去的岁月里，心里始终只有一份情，一份爱，她的世界太单纯了，她的生活中就只有她和父亲。她只想着怎样做个好女儿，让父亲开心，让父亲满意，让父亲骄傲，让父亲幸福。即便是在她深深爱上自己的父亲后，她也还是立志要做一个最好的女儿，听话，乖巧，阳光，上进。 可是，现在，她的世界却变得复杂纷繁了。她最亲密、亲近的父亲，现在已经从她的生活中消失。她的那份坚守也就从此失去了支撑。她乖不乖不再重要，她开不开心也没人知道。她哭也好笑也罢也再没谁能真正体味到。她的父亲再也不会与她共享，给她抚慰。 她的心就这样碎了，累了！她不愿意再去思考，这到底是为什么？她也不想再去琢磨，自己现在到底该怎么做，怎么活？她只想每天把自己灌醉，让自己停止思考，停止失落，甚至停止心跳，停止呼吸。 思念太痛苦，思考也太痛苦。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她为什么就不能像程菲和这些小姐妹一样，过得无忧无虑，活的开开心心，玩得痛痛快快。 林曦和程菲再没有以前那般的亲密了。这对两人的生活都没有太大的影响。陈菲有了更多的时间和黄嘉华约会。两人都似乎有些沉溺其中。而林曦则有更多时间和学校那帮少男少女混在一起。让林曦也很惬意。 那天，林曦和程菲等几个少男少女，刚走进一家ktv，冯俊杰就跟着进门了。这帮男生女生看见冯俊杰，几乎同时叫出声来。林曦更是瞠目结舌，无颜以对。 冯俊杰主动走到林曦面前：“曦曦！你们喜欢玩，想热闹，也还是可以像上次那样就到别墅去玩啊，干嘛非要到这种地方来？你们现在还是高中生，这种地方龙蛇混杂，很不安全。” “我们自己喝喝酒唱唱歌，这有什么？谁规定学生就不能来玩？”林曦很很平静自己，眼睛始终不敢看着冯俊杰。 “你想喝酒，想喝醉，是吧？好！我今天就是专门来请你喝酒，陪你喝醉！” “好啊！那我也舍命陪君子！不醉不归！” 这帮小朋友都认识冯俊杰，也都清楚冯俊杰的身份，很清楚冯俊杰和林曦的关系。看到这样的场面，自然也都非常明智。纷纷散开厂子，自己玩乐。林曦知道冯俊杰是有备而来，也不再多言。冯俊杰和林曦默不吱声摆开阵势，一杯一杯相互斗酒。 其他人玩了不到一会，一转眼，这俩人一瓶洋酒早都下去一大半。林曦对自己的的酒量还是很清楚，她只是好酒，酒量根本就不大。她自从迷上酒后，只要端杯子，就没有不醉的时候。冯俊杰又何尝不知道林曦的酒量呢？但冯俊杰今天就是要放任她喝醉，就是要让她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 几个姐妹一看今天的气氛，赶紧出来挡驾。她自己端起林曦的酒杯，上前缠着冯俊杰。 “俊杰哥！出来玩，就是来消气，来放松的，对吧？曦曦她就是想把自己喝醉，你这么依着她喝酒，那你就上她的当了。她再灌两杯也就成了个死人了。这又何必呢？” “她想喝醉，那我就陪她醉！” “俊杰哥！那我今天也想喝醉，你也不能厚此薄彼吧？” 冯俊杰可算江湖老手了，走南闯北什么场面没见过？他微笑着端起酒杯：“好！这杯酒我陪你喝了，但我还是想劝你们，醉酒伤身也伤心，特别是你们女孩子，更伤容颜。” “行！这杯酒喝了，我让其他几个小姐妹好好陪你，怎么样？” “谢了！情意我都领了！但我今天也没心情！” 冯俊杰正在应付这帮小姐妹，林曦晃晃悠悠站起身，扑到姐妹身上，一把夺过酒杯：“干嘛抢我的酒喝？我没事，喝——”她一边说着，又把一杯酒灌进肚子。人也差点倒下。 冯俊杰随口干完杯里的酒，上来搂住林曦，同时冲着这帮少男少女嚷道：“单我已经帮你们买好了，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说完，便搂着林曦往外走。看着冯俊杰搂着林曦离开，这帮少男少女也没人敢上来阻拦。 林曦早已喝的烂醉，人都已经瘫了，嘴里还在嘟噜：“喝！干杯——” 第184章 酒醉心明 冯俊杰带着林曦回到别墅。冯妈看见两人都喝的东倒西歪，指着冯俊杰一顿数落：“怎么都喝成这样，都不要命了？” “妈！别唠叨了！我先扶她去房间，您准备好了，上来来帮她收拾一下吧。” 冯俊杰好不容易才将烂醉如泥的林曦弄到房间，冯妈随即准备好醒酒的汤水端上来，冯俊杰把林曦交给了冯妈，自己进屋好好泡了个热水澡。 冯俊杰收拾好自己，再次来到林曦房间。冯妈也已经将林曦安顿在床上躺下了。看见冯俊杰进来。又忍不住小声数落。 “你看这孩子，最近到底怎么了？从上次发生事情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个人似的。再这么下去，迟早都会闹出事来。” “妈！她就是被程菲带坏了，现在整天就跟学校那些男生女生混在一起。我也担心这样下去，迟早都会出事。” “俊杰！她是小孩，还不懂事，你可是老大不小了。她现在变成这样子了，你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啊。真要随着她这么下去，在外面闹出什么事来，我们对黄叔也没法交代啊？” “妈！她现在搬去学校住了，我也不能整天守着她跟着她啊。” “俊杰！妈是担心，女孩子心野了就再难收得回来了。” 冯妈说完，自己捂着脸，蹒跚走出了屋子。 冯妈走后，冯俊杰在屋子呆呆愣了许久。林曦大概是酒精又在心里灼烧难受，痛苦地在床上翻滚着。冯俊杰随即扶到床前，伸手抓住林曦的手臂：“曦曦！是不要吐？吐出来会舒服点！” 林曦却突然手脚并动，胡乱挣扎，大声哭喊：“走开！坏蛋！你们全都是坏蛋。都走开，我只要我爸！” “曦曦！是我！我是你俊杰哥！” 林曦突然转过身，紧紧搂住冯俊杰的臂膀，把脸紧紧贴在臂膀上，继续哭喊着：“不！你不是！你是我爸！我要我爸！” “曦曦！你喝多了！早点睡觉，睡着了就好了！” 林曦突然抬起头来，慢慢止住哭泣，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着冯俊杰：“俊杰哥！我知道你是俊杰哥，你不是我爸。我是喝醉了，但酒醉心明。” 冯俊杰突然感到一脸的羞愤，他使劲挣脱自己的臂膀，想要站起身来。林曦却更加用力抱住：“俊杰哥！你也讨厌我了吗？你也不想再要我了吗？” “不！曦曦！俊杰哥也很爱你！” “俊杰哥！我知道你现在很担心我，我也很担心我自己。我也不想再坚持了，你想要我，今天就拿去吧！我不恨你也不怪你！我们是双方家长都认可的恋爱关系。” “不不！曦曦！你——你喝多了！你还是早点休息！” 林曦慢慢放开冯俊杰：“如果你也不想要我，我的第一次也会随便拿去抛洒了！” “不——” 冯俊杰猛地扑上去，疯狂吻住林曦。 冯俊杰急切热烈吻着，林曦却显得异常的平静，她没有任何的迎合。只是伸手拉着冯俊杰的衣服。 “来吧！俊杰哥！我今天就全给你！也不让你枉担了虚名。这就是我的第一次，你就拿去吧！” 此时的冯俊杰，哪还能听见林曦在呢喃些什么？他一边激情热吻着林曦的脸颊，柔唇，一边开始急促撕扯着双方的衣物。不一会，就把两人剥的干干净净。 林曦本来就还是半醉不醒，一直像具死尸，任凭着冯俊杰一个人折腾。 第185章 灵魂自残 她终于被人剥的一丝不挂瘫在床上。林曦只感到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就这样一点点任人玷污，随人践踏。她慢慢闭上眼睛，涌出清泪。嘴里自言自语呢喃：“爸！你在哪？女儿好想你！你为什么不要女儿?女儿是你的宝贝，你为什么要把女儿送给别人？你为什么不愿意把女儿这样抱在自己的怀里？” 冯俊杰难以自制的忙绿。隐约听到林曦的呢喃叹息，他的灼烧的身体，顿时又冒出一股无名的怨恨、愤怒的妒火。他似乎完全忘记了林曦还是第一次，忘记了男人的风度和温情。林曦只觉万箭穿心，发一声惨叫，人就晕死过去。 冯俊杰哪还顾的上林曦的死活，只顾着自己肆意放纵，发泄兽欲。 林曦行只孤单，悬空飘渺，独自去了天国也去了地狱，她孤独地死去又孤独地醒来。 她慢慢睁开眼睛，慢慢蠕动身躯，她才慢慢意识到自己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才慢慢察觉到身边还有另外一个身体，一个男人的身体。而这个男人，分明不是自己的父亲。不是父亲，就不是她所渴望所甘愿付出的男人，就只是一个夺走了她纯洁贞操的男人。她都不愿意再去看他一眼，更感到一阵恐惧和恶心。她慌乱地抓起一堆衣物，胡乱裹住自己的身体，急促冲进了洗浴室。 她在浴池里不知洗了多久，泡了多久。浴缸的水，仿佛都是她的眼泪。她也在这个夜晚，彻底告别了过去，告别了纯真，彻底沉沦和蜕变。 等她经受洗礼，脱胎换骨，衣着整齐走出浴室时，天已经大大亮。冯俊杰也穿好衣服，羞愧无比站在房间。林曦一出门，冯俊杰即刻迎上前，双手按住她的双肩，紧闭双眼低下头：“曦曦！对不起！昨天我也喝多了。你惩罚我吧！” 林曦看都不看他一眼，从鼻子里冷冷哼出声：“没什么？都过去了！你走吧！” “不！曦曦！你惩罚我吧！” 林曦突然捂着脸狂吼道：“你走啊！你的目的也达到了，你还想干什么？” 冯俊杰猛地愣住，静静地看着林曦，慢慢松开林曦，默默后退，慢慢退出了林曦的房间。 就在冯俊杰退出房间的一瞬间，林曦发疯样冲上去，用力关上房门，随手把门锁死，这才曦曦靠在门后，再次发出压抑的哭声。 父亲的离去，几乎透空了她的生命，也彻底摧毁了她对爱的珍惜，对生命的珍惜。血浓于水，只爱亲情。他明明知道姓黄的的确就是她的亲父亲，但她却无法感受到这样的幸福；冯俊杰，她也曾经想过把他作为心的归宿，爱的寄托，但最终，这一切也仍旧只是虚幻的泡影。 林曦把自己关在房间，不吃不喝，谁也不理。冯俊杰和冯妈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冯俊杰无可奈何，只得再次赖着脸恳求程菲。 程菲来了，林曦才勉强打开房门让程菲进屋。 程菲寸步不离陪着林曦，一直关在屋里两天之后，两人才一起出来，一起去了学校。 林曦已经经历了人生最大的蜕变。从女孩到女人，这就是全天下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一道坎。无论这道坎是怎么过去的，对女人都是一次脱胎换骨的蜕变，一次死过之后的重生。 第186章 生命的涅盘 林曦就在她的身体被冯俊杰粗暴地撕裂的一瞬间，她的灵魂也飘散了，她的生命涅盘了。 她曾经那样爱着自己的父亲，但她的爱被撕裂了；她曾经那样恨过身边的一切，但她的恨也被撕裂了；她也曾想过好好学习，安分守己，做个有用的人，而今，这一切突然也变得模糊和虚无。在这个喧嚣的尘世，在这个龌龊的世界，她就是个孤独无助的小女孩，一个被人遗弃的小羊羔，她根本就没有能力去挣扎和抗争，只能任凭那些凶恶的豺狼虎豹撕咬吞噬。 为什么？为什么？ 林曦无数次这样问自己，也无数次这样问程菲。 没有答案！ “我早就跟你说了，这个冯俊杰，就是个人面兽心，别有用心的家伙。让你小心提防。” “他没强迫我，是我自己愿意的。” “你说什么？你有病啊？你疯了？” “我是有病！是疯了！现在，整个社会都疯了，我不想再这么苦在这么累。我也想和你们一样，活的开心点，活的潇洒些。” “你——” “我累了！我本来那么爱着我爸，我本想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他。可他没有勇气没有胆量要我。他不仅不敢要我，还这样无情地抛弃了我。我知道，我和我父亲的这段情分，这整个社会都容不下我们。我们这辈子都只能这样痛苦，这样毁灭！” 程菲再也控制不住，紧紧搂住林曦，两人默默感伤流泪。 哭了很久，程菲再次搂着林曦：“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你爸？” 林曦突然露出若无其事的冷笑：“无所谓！或许这就是他的计划和安排。否则，他费那么大劲把我抢回来干嘛？” 程菲气的两眼发直，狠狠抬起手掌，却没有勇气落下：“你——你——” 林曦看着程菲，更加感到莫名其妙：“你干嘛？想打我啊？你自己做的好事，那才恶心，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好！我恶心！你高雅！你就陪你那个俊杰哥去鬼混！看你会是什么结果和下场。” “你放心！我知道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知道男人都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是以前那个林曦了！现在，谁想玩我我都奉陪，我就要看看这些妖魔鬼怪牛鬼蛇神，看看他们到底还能使出什么花样来？” “你神经！白痴！无聊！天底下就你能！你别以为自己有几分模样，又做了有钱家的公主，你就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你再这样胡闹，迟早会被人玩死的，你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死就死吧！我乐意！也不用你担心！痛苦地活着不如开心地死去！” “你简直不可理喻！神经错乱！你想死！好！我也陪你！” “我不要你陪！你现在做了人家的小蜜！有人疼有人爱，还是好好珍惜这样的日子吧！我生来就是个没爹没妈的孤儿，现在也成了破罐子破摔，死活也跟谁没关系！” 程菲再次紧紧搂住林曦，眼泪控制不住往外涌：“曦曦！别这样！姐求求你！你爸是爱你的，他也很担心你！姐也是爱你的！你别忘了，你那个父亲，他虽然离开了你，可他对你也是牵肠挂肚，你不能自暴自弃，你要振作起来！” 林曦再没说什么，眼里噙着泪水，神情却仍然显得呆滞，木然。 第187章 弄巧成拙 冯俊杰就那么轻而易举得到了林曦。他带着胜利者的喜悦，又带着做贼心虚的忐忑。矛盾焦虑了好久。 最开始几天，他的确有些胆战心惊，林曦要是真的因为这事闹出个寻死觅活，闹出个人仰马翻，冯俊杰想起来还是吓出一身的冷汗。但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林曦并没有闹出大的动静，只是再次跟着程菲默默回到了学校。冯俊杰心里总算慢慢踏实下来。 他又开始重新认识林曦，重新评价林曦，他很清楚自己这样得到林曦还是没有真正得到，甚至离自己的目标和期待更加拉开了距离。 林曦给他的的确是第一次，是一个纯洁完整的青春玉体。但林曦给他的还是一个躯体，一个空洞的生命，没有心，更没有情。 这一点，冯俊杰当然也很在意，但他却不满足，不满意。他所期待的和需要的是林曦的全部，她的身体，她的心，她的爱。 等到危机稍稍过去后，冯俊杰再次小心翼翼找到林曦。林曦虽然表情冷淡，当着学校那些小伙伴，还是很给面子，当即跟着冯俊杰一起回到别墅。 两人一起来到林曦的房间。冯俊杰一进门就显得急不可耐，上去一把搂住林曦。林曦强忍着怒火，一脸鄙视冷漠地看着冯俊杰：“放开我！拿开你的脏手！” 林曦的目光看的冯俊杰心里发怵。他慢慢松开林曦，瑟瑟道：“曦曦！对不起！我会负责的！” 林曦仍然一脸冷漠，瞪大眼睛看着冯俊杰：“你负责？你负什么责？谁要你负责？你能负什么责？少恶心！少无聊！” “曦曦！我爱你！我愿意等你！等你大学毕业，我一定娶你！” “你爱我？你爱我什么？” “爱你的一切！你很漂亮！也很聪明！你很幸运，又很不幸！你很倔强，也很忧郁，我希望能用我的心来温暖你的心，给你快乐给你欢笑！” “就这？” “不不！还有！我虽然三十多了，也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现在有正当职业，有车有房。” “还有吗？” “还有——我爸妈也很喜欢你，你爸也同意我们相好。” “这就是你的爱？好！你都说完了！一切也都结束了！从现在开始，我和你在没有任何关系，你也再别来烦我！” “不！不！曦曦！我爱你！我们是名正言顺的恋人！” “俊杰哥！你也不用再演戏了，我也累了！现在，你的目的都达到了，我也彻底解脱了。以后，我们最好还是各不相干，互不相扰！” 林曦一脸无趣，正想甩开身子。冯俊杰却紧紧抓住她的臂膀。 “曦曦！你别这样！你听我说。我是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喜欢你了。还记得那次去你家。就是我带人去找你的。我看到你可怜兮兮缩在墙角，我当时就想冲过去把你抱进怀里。你是那么可爱，又是那么可怜。我也知道，你爱你那个父亲，而且爱的很深。但是，这是乱伦，是不可能的。” 林曦本来不想发怒，没想到冯俊杰还会这么纠缠。她气的两眼发直，猛地甩开冯俊杰的手爪。气愤地指着冯俊杰：“你——你赶紧滚出去，别在这儿恶心我！” “曦曦——” “滚——” “曦曦！对不起！我刚才说错话了！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我真的好喜欢你！我什么都不在乎，只想好好爱你！” “好！那我今天也给你回个足信！我就是爱我的父亲！我和我父亲早就乱伦过了！我从来到我父亲身边，我们一直都睡在一起。怎么了？这关你什么事？我愿意！我喜欢！我这辈子我就只爱我父亲，只和我父亲那样，你管得着吗？是！你年轻，你英俊，你是海归，你是老总，你有车有房。还有什么？就算你有金山银山，你是美国总统奥巴马又怎么样？我没兴趣，我不稀罕。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们这帮恶人，这么苦心积虑把我抢回家来，就是为了把我当物品一样转来转去。拿来满足你们的需要，达到你们的目的！现在，你们的目的也都达到了，我只希望你再被来烦我！别再恶心我。” “不不！曦曦！你——你怎么——” “滚！永远不想再看见你！” “曦曦——” 林曦再也忍无可忍，随手抓起身边的物件，胡乱朝着冯俊杰扔着摔着，冯俊杰实在无法再赖在房间，蔫着头转身离去。 第188章 亲不如疏 林曦和冯俊杰彻底翻脸，这些事自然再也瞒不住经常进出别墅的几个关键人。冯伯冯妈已经知道冯俊杰惹了大祸，他们小心翼翼责骂着儿子，也胆战心惊等待着黄嘉华的判决。 黄嘉华来到别墅，他没有愤怒，没有咆哮，他只是来到林曦房间，无颜跪下，潸然泪下。程菲当场就吓得不知所措，她流着眼泪照顾黄嘉华。 林曦则表现出异常的冷静和冷漠。她看都不看黄嘉华，愤然嚷道：“行了！你也不用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这不就是你所希望的结果？不都是你们蓄谋已久的计划？你这么挖空心思，不惜一切把我抢过来，不就是为了你的个人目的，拿我当礼物当财产，任你支配利用？我只是到现在为止，还有些事情没弄明白。你和冯家到底有什么恩恩怨怨？明明你是他们一家子的大恩人。现在怎么像是你还欠了他们人情一样，还要拿我来还情。就是因为你自己风流花心，又把人家女朋友抢回家做老婆了，这才想到拿自己女儿来还你的情债吗？” 黄嘉华真是连做梦也没想到，林曦居然对他说出这番话来。他听着林曦冷漠冷静的话语，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全身开始瑟瑟颤栗，一句话哽在喉咙里，憋得冒出冷汗，却硬是吐不出一个字来。他颤抖着指着林曦：“你——你——”，他一口气没接上来，人就耷拉下身子。陈菲用力扶着黄嘉华沉重的身躯，冲着林曦大吼道：“你疯了！你快住嘴！” 林曦看着黄嘉华的样子，自己也吓傻了。程菲再次吼道：“你还愣着干嘛？快打120！快去叫人来！” 林曦这才慌乱拨打电话，冲出门去大声哭喊呼救！ 冯伯冯妈冯俊杰听见林曦的哭喊，一起飞快赶来。冯俊杰迅速从黄嘉华口袋掏出救心丸，伺候黄嘉华服下药，扶着黄嘉华躺到床上。 黄嘉华终于缓过气来，他瞪着大眼，看看周围的人群，然后就默默闭上眼睛，任凭眼泪肆意泛滥、流淌。 幸亏处置及时，抢救的当，黄嘉华也算是有惊无险。 冯伯冯妈拧着冯俊杰的耳朵，当面给黄嘉华跪下，黄嘉华气的差点又背过气，他脸色铁青，一言未发，只是无力挥动着臂膀。冯伯冯妈同时陪着冯俊杰一起跪在黄嘉华面前。冯妈一个劲数落着儿子的过错，恳求黄嘉华的原谅。 黄嘉华没有搭理任何人，他只是艰难地示意，让程菲扶着自己，默默离开了林曦的房间。 黄嘉华让程菲陪着，留在别墅休息。120赶来，给黄嘉华做了些检查，又做了些交代就走了。 安顿好黄嘉华后，冯俊杰又拉着冯伯冯妈向林曦赔罪，祈求林曦原谅。他们完全没想到，林曦现在完全变了个人，毫不留情将他们轰出了房间。 冯俊杰带着一脸的沮丧和绝望，无奈地离开了别墅。冯伯冯妈也充满了沮丧和无奈。此刻，别墅里最着急不安的倒成了程菲一个人。她的心，一头牵着黄嘉华，一头挂着林曦。好不容易总算拉着林曦去向黄嘉华赔了个不是。算是勉强缓和了一点紧张的气氛。 到了晚上，黄嘉华还躺在别墅休息。林曦也没有太让程飞为难，自己早早收拾好，毫不忌讳地将程菲赶到黄嘉华房间，自己捂着头睡下。冯伯冯妈知道黄嘉华有程菲照顾，也就没再掺和打搅，早早回房休息。 第189章 不堪往事 程菲细心照顾黄嘉华安顿下来，自己也收拾干净，靠在黄嘉华怀里躺下。黄嘉华看着程菲轻松坦然的样子。搂着程菲惨淡一笑：“曦曦——都知道了？” “我不想瞒她，也瞒不住她！早就跟她坦白了！” “唉！看来我这个做父亲的，在她面前，以后更加抬不起头了！” “爸！您对自己的女儿还是太不了解了！曦曦恨您，绝不是因为这些小事。还是因为别的纠结。” “我知道！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解除她的心结。” “爸！只要您心里无愧，曦曦迟早也会明白的。” “菲菲！爸心里就是有愧，爸现在把什么都告诉你，你要是不能原谅我，你以后还是替爸好好陪着曦曦，爸就是个罪人，就应该得到这样的惩罚。” “爸——” “菲菲！坐起来！给爸倒杯水，爸现在就把什么都告诉你。” 程菲起身给黄嘉华倒了杯水，重新依偎在黄嘉华怀里，听着黄嘉华讲述一个久远的故事。 当年，黄嘉华经过自己的努力打拼。也算是事业有成。回家偶然看到冯家的境况，顿生恻隐，便答应冯伯跟着混口饭吃。黄嘉华当时因为前段感情的伤痕，一直还是单身。这样，冯伯来这不久，干脆也让冯妈过来顺便一起照料两人的生活起居。冯妈跟着一来，家里也就剩下俩读书的孩子，那肯定也不行。冯俊杰在重点中学读高中，正在迎接高考，这倒可以放心。冯俊杰还有个妹妹叫冯俊英，正好初中毕业升高中，黄嘉华便帮忙把她转到省城一家重点中学，跟她爸妈一起。 “冯俊杰的妹妹？听说现在在国外，听说都是你花钱送他们俩出国深造的？” “是啊！都是我花钱送他们出国深造的。” “那你对他们冯家也够大方的了，难怪人家都把你当大恩人。” “可你们哪知道，我是他们的大恩人，也是他们的大仇人。” “大仇人？为什么？” “因为我也对他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罪孽？难道你——” 黄嘉华再次陷入到长久的沉思。对于这段尘封已久的往事，黄嘉华一直深深埋在心底。这便是他和冯家矛盾发杂纠缠不清的情结。 在冯家一家人到省城来之前，黄嘉华一直一个人住着这栋大别墅。那时候，黄嘉华正是事业辉煌，春风得意之时。而且，因为年轻时候的情感伤痕，之后又开始忙于创业，快到四十岁的黄嘉华，不知不觉成了名副其实的钻石王老五。以他这样的条件和身份，在冯家一家人住进别墅前，别墅就是黄嘉华寻欢作乐的乐园。多少年轻漂亮的女孩，频繁进出别墅。 最开始冯伯一个人来替他打工时，黄嘉华也没怎么介意，就让冯伯住在别墅，专门给他开车，也替他看管别墅。后来，冯妈来了，也就一起住在别墅，还可以顺便照料一下他的饮食起居。最后，冯俊英来了，也同样把别墅当成了她的家一样。 就这样，冯家一家人来到省城后，和黄嘉华就成了一家人。慢慢的，黄嘉华也喜欢上了这种家一样的温馨快乐。 第190章 干爹惹祸 冯家受了黄嘉华这么大的恩惠，一家人对黄嘉华自然都是敬若神灵。 很快，冯俊杰顺利考入省会一所重点大学。其实，到现在为止，冯家就凭二老在黄嘉华身边做点杂事，那点收入根本无力负担两个孩子上学。家里稍稍有点事情，都得黄嘉华大方资助才能渡过难关。为此，冯伯冯妈趁冯俊杰上大学的机会。把俩孩子领到黄嘉华面前，慎重其事顶礼膜拜，认黄嘉华做了干爸。 有了这层特殊关系，黄嘉华对这俩孩子的关心照顾，也就更加名副其实。而这俩孩子既聪明又乖巧。他们俩对黄嘉华自然也是感恩戴德，敬重有加。虽然冯伯冯妈也包括住校读高中的冯俊英，现在都和黄嘉华一起生活在这栋别墅里了。黄嘉华钻石王老五的生活习性并没有因此发生太大的改变。家里还是经常有些年轻靓丽的女孩进进出出。冯家人对此也都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冯俊杰上了大学，自然是勤奋用功，刻苦上进。冯俊英也是加倍努力，全力以赴迎接高考。 冯俊英学习很紧，只有周末时间才回家。但因为正式拜了黄嘉华为干爸，自然也慢慢和黄嘉华熟悉随便起来。不知不觉，每到周末，黄嘉华也会主动推了许多应酬，尽情享受这份家的温馨快乐。 对于自己女儿和干爸能够亲密和谐，冯伯冯妈自然是打心眼里高兴。自己的俩孩子，现在都需要黄嘉华的呵护关怀。冯家人有了黄嘉华这样一位贵人帮助，这真是祖上积德。就这样，冯伯冯妈还总是刻意安排和制造各种有利时机，好让黄嘉华和冯俊英有更多时间和机会融洽关系。 但是，这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忘了一个最致命的问题。就是男女之间日久生情。 干爸干女儿，毕竟不是血缘亲情。两人之间一旦生情，就很难分清到底是什么情愫了。 黄嘉华和冯俊英有了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单独相处，耳鬓厮磨，不知不觉潜移默化，彼此的情感都在不断蔓延。 冯俊英本来是个无比清高傲气的女孩。形象气质那是没说的，从小因为自身条件的优越和家庭条件的反差，让她一直死死封闭自己的情感。在学校对所有异性几乎从来不屑一顾。而现在，能和她如此亲近的男人，则是她的干爸。冯俊英也是经过了好长时间的纠结折磨。才身不由己坠入情网。 黄嘉华更是如此，他这一辈子，也算够风流快活了。自己成了钻石王老五后，什么漂亮女人，在他面前也就是个女人罢了。他从来只想过怎么去上，还没想过怎么去爱。可眼下，面对一个和自己孩子一样的干闺女，他也变得异常烦躁惶然。 终于，他们都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感和欲望，当两人第一次拥抱，就情不自已热切相吻，也无法控制地发生了关系。 之后，两人都疯狂地坠入情网，那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胶似漆难舍难分。 两人的如此情形，自然很快就被冯伯冯妈看出究竟。这怎么可以？这算什么事啊？虽然黄嘉华对冯家恩重如山。可他怎么能这样禽兽不如，这样糟蹋自己的女儿呢？ 可这又是家丑，吵也不能吵，告也不能告。冯伯冯妈把冯俊杰叫回家，组织开了个家庭会。最后，各自都做了些妥协。让黄嘉华出钱将冯俊英送到国外留学，暂时断了关系。黄嘉华要真是有情有义，等孩子到了年龄，学成归来，他们也认了这份亲事。 第191章 恩怨纠葛 这件事就算这么平息下来，很快，黄嘉华亲自将冯俊英送到国外继续求学。这期间，黄嘉华经常找机会去国外探亲，冯俊英也偶尔回家，两人就跟正常男女朋友一样。 黄嘉华和冯俊英两人虽然情真意切，也做好了结婚的打算。但如此两地情书，离结婚也还有几个年头等待。黄嘉华平日里哪能如此安分呢？待冯俊英出国的时候，黄嘉华仍旧恢复了以前的钻石生活，别墅里进进出出的年轻女孩仍旧络绎不绝。对此，冯伯冯妈简直义愤填膺，但又只能忍气吞声。 黄嘉华的这些龌龊行径，自然也让冯俊英伤心欲滴，恩断义绝。冯俊英发誓再也不回这伤心之地。 这一转眼，冯俊杰也大学毕业了。黄嘉华深感对冯家的亏欠，也答应掏钱让冯俊杰出国深造。 柳妍本来和冯俊杰是校园情侣。冯俊杰大学毕业可以出国深造，柳妍则只能留下来自己找事做。当时的大学毕业生，工作已经很难找了。没办法，冯俊杰还是只能求黄嘉华帮忙，就在黄嘉华的公司里给柳妍安排了一个位置。 黄嘉华因为自己对冯家的亏欠，在公司里对柳妍自然也格外照顾。 然而，柳妍却借工作之机，一步一步靠近黄嘉华，在一次醉酒之后，黄嘉华被糊里糊涂拖下了水。之后，柳妍就缠住黄嘉华，最后，声称自己怀了孕，逼迫黄嘉华把她娶回家里。 黄嘉华明知这是柳妍使的心机，但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因为这件事，黄嘉华对冯家更是无颜面对。而冯家上下虽然对黄嘉华的所作所义愤填膺，但冯家所有人又都蒙受了黄嘉华巨大的恩惠。对黄嘉华与柳妍的婚姻中，冯家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选择了接受，没一个人公开吵闹，没一个人和黄嘉华撕破脸皮。 随后，冯俊杰学成归来，黄嘉华带着无比愧疚的心态，对冯俊杰悉心栽培和重用。 再后来，曦曦出现了。 仿佛一切都是天意。黄嘉华对曦曦的出现以致最终来到他身边，他其实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派人跟踪调查，拍摄那些不雅照片，这些事情都是黄嘉华示意冯俊杰具体负责，最终逼迫林放把女儿送回身边，黄嘉华都是毫无意料。结果，林曦来到身边后，则是对黄嘉华充满敌视和仇恨。 在这种情形下，黄嘉华只能依靠冯俊杰来联系维系自己和女儿的脆弱关系。 当黄嘉华得知女儿和冯俊杰之间的情感和关系突然发生变化时，黄嘉华当时就差点气的吐血。难道这真的是对自己作恶多端的报应吗？ 黄嘉华也曾试探着找过林曦，试图想要了解和阻止这段孽缘的继续发展。但林曦当时对他的态度和威胁，让他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只能强忍悲痛，强颜欢笑，无所作为，任其发展。 听完黄嘉华的这段讲述，程菲早已陷入深深的沉思。她现在更加了解了黄嘉华的无奈和无助。眼前这个一身光环的老男人，到现在真可谓心力交瘁，身心疲惫。且不说事业上的压力，单是这些情感上的纠葛，内心深处的隐痛，几乎随时都可以将他彻底压垮。 第192章 追根述源 程菲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含着热泪搂紧黄嘉华。 “爸！这些事都不是您的错，您不应该这么愧疚和自责。您还是要振作起来，曦曦毕竟是您的亲骨肉，您也不能真的撒手不管她了，她也和您一样痛苦无奈。” “菲菲！曦曦她一直从心底恨我，我怎么做也没法得到她的原谅！” “不不！曦曦还是因为对您有误解，她的心里有太多的结解不开。” “菲菲！这都是我的罪孽！” “爸！您和冯家的这么多恩怨纠葛。也不都是您的罪过。我相信曦曦知道这些后，她也会理解您的。” “不！不！菲菲！你可千万别把这些事告诉曦曦了！” “为什么？” “曦曦她本来就恨我，她知道我这些龌龊肮脏的事情，她更不会认我这个父亲了！” “爸！可这些事情如果始终瞒着她，她的心结也永远无法解开。” “前些时，曦曦对我的态度都已经变了不少，我本以为她会慢慢接受我了，可是，我没想到——” “爸！您别再说了，前些时——别说曦曦，连我都对您怀有戒备！曦曦一直就没接受您，她就是用自暴自弃来报复您。” “你——你说什么？” “爸！我真担心，再这样下去，曦曦她——会彻底毁了自己！” “不——不——菲菲！你告诉爸，爸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做？爸怎么样才能得到她的原谅？” “爸！骨肉亲情，情真意切！哪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我现在倒是觉得，您和曦曦总是这样生疏别扭，反倒让别人钻了空子。” “你是说俊杰吗？” “您觉得曦曦她真的喜欢冯俊杰吗？您没感觉到曦曦她——这次和冯俊杰这样，她也是自暴自弃，自我伤害吗？她就是始终不明白您和冯家到底有些怎样的瓜葛，她一直认为把她和她父亲分开，随后发生的一切，全都是您精心设计安排的阴谋。” “曦曦——她怎么会这样想？我们是亲骨肉啊，我怎么会这样对她呢？” “可是，由于您和曦曦之间太缺乏了解和沟通，整个事件的发生和发展，让她无法从这些谜团中解脱出来。” “照你这么说，曦曦和俊杰——” “如果这件事不是您的主观意图和刻意安排，我现在越来越怀疑冯俊杰的动机。” “这不用怀疑，俊杰跟着我这么多年，我对他自然也是有所了解的。他对我始终抱有感恩的一面，也抱有仇恨的一面。他天资聪颖，经历丰富，成熟稳重，但他的心机也很重。当时，我让他安排人关注曦曦的生活，主要是担心他们生活中遇到什么大的难关过不去了，我肯定不会撒手不管。可结果却传出曦曦和她父亲之间的不伦情感来，我当时的确气昏了头。本来只想把那王八蛋找来好好教训一顿，可没想到那王八蛋却自己羞愧难当，当场决定把曦曦送回我身边。其实，整件事也都是因为事发突然，我也根本来不及仔细筹划，结果弄出这么多破绽，导致我和曦曦之间无法修补的裂痕。就在这种情形下。我也明知道俊杰是想乘机钻了空子，但我却没有任何办法来阻止。整件事情，从开始我都能看到结局。而我对此却早已失去掌控。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所有不幸的根源，还是因我而起。我才是罪孽的根源。” 程菲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前前后后，来龙去脉。这件事虽然错综复杂，纠缠不清，但程菲现在也许比任何人心里都透彻。这不是个解不开的死结。 第193章 换位思考 程菲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黄嘉华眼下已经被这些纠结的情感搅得思绪紊乱了。他的这些心结不马上解开，他的危险远比林曦更大。除了他个人的身心，他的背后，还牵扯着一个亿万资产的庞大公司。 “爸！现在可不是追究谁的过错谁的责任，事已至此，最要紧的还是怎样阻止事态的发展，避免更大的悲剧发生。” “可我现在还能做什么？” “当然是要保护好曦曦，我们要尽快替她解开心结，别让她在这样自暴自弃滑的更远，伤的更深。还有，她和她那个父亲，感情已经陷得太深，您现在也应该明白了，想要阻止扼杀这样一段铭心刻骨的爱，这是何等的冷漠和残忍？您自己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和感受，您为什么还要这样固执和坚持呢？” “那你难道让我容忍他们这样的不伦情感继续下去？” “这有什么？为什么不能？他们这样相亲相爱，和您与冯俊英相爱，和您与我这样，这有什么区别？他们之间原本就没有任何血缘的关联，没有任何人伦的障碍。他们的情感里，无非是因为年龄的差异，因为生活的磨难，彼此多了份父女般的亲情，但这份亲情绝不是他们相爱的阻碍，甚至是他们情感的黏合剂。” “是啊！也许你说得对，也许又是我错了。她那个父亲早就知道曦曦不是他的骨肉，可他对曦曦还是倾注了自己的全部的爱。曦曦知道真相后，她对这样一个父亲的情感，自然也是难以控制的。他们一个屋檐下，相依为命这些年。我本以为那王八蛋真的是畜生不如，丧尽天良。可是，我也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我现在对他只是妒火中烧，他虽然没有欺负我女儿，可他却夺走了我女儿全部的爱。” “这就是您自己太狭隘，太小气了。曦曦对您的怨恨，不是因为她把全部的爱都给了那个父亲，只是因为您还没能让她接受您这个亲老爸！” “曦曦他还能接受我吗？还能爱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吗？” “能！肯定能！只要您也是真心爱她的，她凭什么就不能爱您呢？” “菲菲！你也是真心把我当父亲一样爱着的吗？” “是的！我现在对您的爱，就跟曦曦对她那个父亲的爱一样，有父女般的亲情，也有男女间的欢欣。您是个事业上的强者，却是个情感上的弱者。您也是那样让我心疼，让我怜惜！我愿意这样好好陪着您走完这辈子！不管有没有婚姻，有没有结果。这就是我对您的爱！” “菲菲！我也爱你！我现在真的离不开你了！我需要你给我这份爱，给我这样的抚慰。菲菲！爸已经老了、累了！公司那么大的摊子，爸也指望不着谁；家里又是这么个乱摊子，爸现在好苦、好难！” “爸！您要相信爱，也要相信爱的力量！我会尽量保护好曦曦，帮她除去心结。当然，您也要慢慢接受和面对曦曦，最好能尽快帮她找回她的那份爱！” “好！我听你的，我马上派人去寻找那个王八蛋！” “真的？” “我要把他找回来，再把他碎尸万段！” “爸！您也别再自己跟自己赌气了！您也别忘了，您还是亿万身家的大老板。您刚找回女儿，又认了我这个干女儿，就算我和曦曦不贪图什么荣华富贵，怎么也得跟着您这个有钱的老爸多享点福啊！您好了才有我们的将来，您说是不是？” “是是！爸这么辛辛苦苦为的是什么？不都是为了你们？” “所以，您也必须尽快振作起来！” “好！好！以前的事，爸再也不纠结了！一切向前看！” “爸！我爱您！从心底里爱您！” “菲菲！爸也爱你！好好陪着爸！” “嗯！” 黄嘉华突然情不自禁搂紧程菲，疯狂地吻住她，跟小年轻一样迫不及待地将她搬倒在床上。 第194章 自暴自弃 林曦再次回到别墅，但林曦已经完全脱胎换骨。林曦现在越来越找到那种富家千金，傲慢公主的感觉。她现在对冯伯冯妈也再没有以前那样的客气和敬重。她似乎现在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才是别墅的主人。而冯伯冯妈才是这儿的下人和仆人。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干嘛就干嘛。这才是她的做派。 这场风波，就像一把尖刀，一下子插进了所有人的心脏。又像一根钝器，一下捅破膨胀的气球，捅破了蒙在别墅的一层面纱，捅破了隔着人心的一层窗户纸。所有以前的那种亲密无间，温馨和谐，转眼间全都化为乌有，让别墅里的所人一转眼间，都变成陌生，变成冷漠，变成仇人。黄嘉华和冯俊杰都很少再来别墅。冯伯冯妈从此陷入沉寂，时时暗自沮丧落泪。 林曦搬回了别墅，冯俊杰则仿佛从别墅里消失了。冯俊杰被林曦指着鼻子赶出房间后，他才意识到自己一不留神，犯下了多么可怕的罪过。他深知，他必将为他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他再也不敢随便去招惹林曦，甚至都不敢随便在别墅露面。他毕竟理亏心虚，毕竟羽翼未丰，万一再把林曦惹急了，再把黄嘉华惹怒了，他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而黄嘉华短时间内，他也愧见林曦。虽然在他和女儿之间，现在又有了程菲搭起了一座桥梁。但是，因为冯俊杰对林曦的伤害，也再次将他与林曦的亲情重重撕裂，撕开了一道粘心疼痛的裂口；撕开了一道很宽很深的沟壑，一时之间，这对亲生父女谁都难以愈合、难以逾越。 自从女儿来到身边，黄嘉华始终都是用自己的心尽量弥补自己的罪孽，弥补自己这辈子对女儿的亏欠和伤害。可就在女儿用手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就是混蛋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脏就差那么一点点爆裂了。 那么林曦呢？她就像拿刀子捅进了父亲的胸膛，她就感觉到自己是个胜利者了，她就会感到痛快，欢呼雀跃？没有！当她拿着仇恨的利剑，在刺中对方时，自己心里也同时感到一股剧痛。难道这就是血缘的关联吗？就在她刚刚下定决心，坚定信念，确信自己的亲生父亲，也就是自己最大的仇人时，她拔出手中的利剑，一剑刺到父亲的心脏时，她又再次陷入到最大的迷惑和彷徨。为什么会是这样？难道父亲真的也是爱自己的吗？难道自己亲身经历，亲眼看到的这一切，又是自己全错了吗？ 她的思绪再次混乱了。前面的根本还没来得及理清，后面就又被人扯乱。她的人生又被拧成一团乱麻。 在林曦这种极端异常的情绪下，对程菲的苦口婆心也都是置若罔闻。现在，对于林曦身上发生的整件事情，全世界只有程菲亲身经历，切身感受。这件事，在程菲的内心，也激起了强烈震撼，甚至被无情撕裂。在此之前，她一直都是林曦最亲密的姐妹，也是林曦复仇的合谋。可是，现在，她的情感，却已经彻底向黄嘉华倾斜了。在她与黄嘉华合为一体后，她也看到了一个痛苦的老人和一颗脆弱的心。 程菲自知，这种时候对林曦也是多说无益，只能顺其自然，听之任之，很多时候，她还担心林曦到处胡来，还不得不陪着她肆意疯狂。 林曦已经度过了女孩的那道坎，别的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在学校那帮少男少女中，早就有一堆的苍蝇，一直就在围着盯着，伺机试探。以前的林曦，还是只无缝的蛋。苍蝇们也都没一点机会。但是，现在林曦自己把自己给摔破了苍蝇们马上闻到了香气。林曦无所谓了，也慢慢开始和这些小屁孩们玩游戏。 林曦的这一突变，简直让学校那帮小屁孩们欣喜若狂，趋之若鹜。一夜之间，林曦在学校的名声迅速蹿红。成了众星捧月的耀眼明星。 林曦回到这帮同学之中后，几乎天天和这帮小朋友们混迹各种娱乐场所。论喝酒，林曦已经百炼成精了；论k歌，林曦也不输何人；论模样，林曦更是鹤立鸡群；各种迪吧歌厅酒廊茶馆游艺厅夜总会；林曦在哪都能光彩夺目，博得头筹。那些纨绔子弟，成功男人们，个个瞪着绿眼，跟一群饿狼发现猎物，一窝蜂扑将上来—— 林曦现在也毫不畏惧，淡定自若。有时候即便当着这帮姐妹，她也能大胆和这些男人们卿卿我我，打情骂俏。身边的男朋友，一天都可以换几个。如此一来，林曦在校园内外的名气都也越来越大。幸好是有黄嘉华的名头罩着，林曦在这个圈子肆意放纵，也还没有遭致更大的危险。 第195章 青春的放纵 面对林曦的这些疯狂行为，连程菲都感到惊恐万状、惊慌失措。她再次把林曦的情形反复向黄嘉华如实汇报。黄嘉华听完程菲的汇报，再次陷入到绝望与崩溃的境地。 黄嘉华再次来到别墅，林曦见到黄嘉华，根本不予搭理，故意撂下程菲想逃逃离，却被程菲死死抓住。林曦怒目圆嗔冲着程菲大声嚷道：“你干什么？你们这么不要脸，还要拉着我垫背啊？” “我是不要脸，那也比你不忠不孝没良心好！” “哼！良心？现在这个世道，哪还有什么良心？只有见利忘义，重色轻友，狼心狗肺！” “随你怎么骂我！反正你骂我也就是骂你自己。我们都是一丘之貉！” “真是厚颜无耻！” 无论林曦骂得多么难听，程菲就是死死拽着林曦不放。黄嘉华尽管羞愧难当，还是不得不强装镇定。 “曦曦！你——你跟爸说说，你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我现在挺好的啊！您把我要回到您身边来，不就是要我变成这样，每天过的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什么？你——你说什么？这都是我——是我想要你变成这样的？” “难道不是吗？您就没看见，现在，在社会上混的男男女女，不都是和我一样。家里要么有钱，要么有权，爸妈既然给了这么好的条件，那干吗还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干吗不好好享受生活，好好放纵自己。” “你——唉！你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你这都是跟谁学的？你现在还是学生，你就应该好好学习。你这样下去，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我还需要有什么出息呢？我都成了您的女儿了，您难道还会让我饿死了？您一辈子奋斗打拼，创下了这份基业，不就是为了让我们能好好享受这些的？” “曦曦！你不能这样放纵自己，毁了自己啊？你一个女孩子，你怎么能——” “我这怎么了？我这样很开心啊！我现在才真正明白，我以前真是太傻冒了，整天把自己封闭在一个自我的世界里。每天做着，想着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真像到了世界末日一样。其实，全都是自寻烦恼。我现在什么都想通了。人！只有每天都活在醉生梦死之中，才是真正开心幸福的。爸！谢谢您给了我这么好的生活环境和条件，我以前真傻，什么都不知道，都不懂。我现在从内心深处感激您。我现在真的什么都不想了，我只想好好活着，每天开开心心，痛痛快快，我觉得这就是生活，这才是生活。” “曦曦——” “爸！难道您不想看到我这么开心，这么快乐吗？您还是希望我回到过去，整天郁郁寡欢，日子过的跟死人一样。我那么活着，我还能坚持下去吗？” 林曦说着这些，声音突然有些颤抖，黄嘉华心里也跟着一怔。他仿佛也能感受到林曦内心深处的酸楚。 第196章 义愤填膺 面对林曦，黄家华再次感到心力交瘁，无可奈何：“曦曦！爸爸也不想勉强你再回到以前的样子，但爸爸也不能看着你这么下去。你一个女孩子，这么在社会上混，很容易就彻底毁了自己的。你要知道，这个社会是充满黑暗和险恶的。你现在既然想过这样的生活，爸爸也不能阻拦你，但你是爸爸的女儿，爸爸也不能让你在外面任人欺辱。这样，爸爸给你请个保镖，至少能照顾和保护你的安全。” “什么？保镖？那——怎么照顾保护我啊？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我？” “那当然！” “那——那您是打算给我请个男的还是女的？我想保镖应该是男的吧！那他这样二十四小时跟踪服务，您就放心啊？” “曦曦！爸爸现在最关心和担心的，就是你的安全。别的事，爸爸相信，你现在也不再是没经事理的小女孩了。爸爸并不担心这些。爸爸也相信，总有一天，你会长大成人，你会走上正常的人生轨道的。” 很显然，黄嘉华对林曦似乎已经失望，已经放弃了许多的原则和底线，这是一种无可奈何的选择和妥协。他无法再那样完美地要求和期待女儿的成长，只求老天保佑女儿能健康平安长大。 面对黄嘉华这个近乎荒诞的决定，林曦既好笑又好气。黄嘉华要给她找个保镖，这到底又是什么用心，什么用意？是打算继续让冯俊杰来跟着约束自己，还是要再弄出个别的什么男人来？他难道真的当成了自己的一件物品，任意赠与，随意摆布？ “不！我不要！那你还不如干脆再把我爸找回来，让我和我爸一起生活。” “你住嘴！你爸也不是我赶走的，是他自己无法再和你生活下去。我也没法再把他找回来。” “你胡说！你还在骗我？你真以为我就是白痴，傻子啊？明明是你派人跟踪我和我爸，还要挟我爸，是你用卑鄙的手段把他逼走的。” 黄嘉华也露出无比的惊讶！瞪大眼睛看着林曦：“你——你——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听谁说的不都一样？难道这不是事实吗？” “不——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曦突然义愤填膺挣脱黄嘉华：“到现在还在编谎话，还想来骗我。明明是你欺横霸道，抢了人家的老婆，到现在还想狡辩；明明是你害死我妈，还想强词夺理；明明是你心肮脏扭曲，仗势欺人，还想嫁祸于人侮辱我爸。你少来！你自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是什么？这才是你用卑鄙手段赶走我爸，把我抢来的铁证。” 林曦实在气懵头了，拿出手机，把那些照片一直伸到黄嘉华的眼前。黄嘉华愣愣地看看照片，又看看林曦。他再没有像以前那么激动，惊愕，他听了程菲的劝解，现在面对林曦所有的刺激，都变得异常冷静。 “你告诉我，这些照片从哪来的，谁传给你的？” “哪来的？谁给的？这有什么关系？我只想知道，这些照片是不是您派人拍的？是不是您用来要挟我爸，把我爸逼走的？” “我现在说不是你会相信吗？我现在说什么你会相信？我现在只想告诉你，我是你亲生父亲，虎毒还不食子，我有什么理由处心积虑害自己的女儿？我再提醒你一句，你也不小了，你也有脑子，就算这些照片是我安排人拍的，是我用来要挟你那个父亲的，可这些东西现在怎么会落到你手上的？传给你照片的人到底是谁？他又有什么理由？有什么目的？这不是明摆着要让你恨我一辈子吗？” “是！他就是这个目的，他也达到了！我就是恨你一辈子！” “曦曦！你再恨我，我也还是你父亲，我也不怪你，这都是我自己作的孽，该我自己受。但我再问你一句，你还爱你那个父亲吗？你就算为了他，你不应该好好活着，好好珍惜自己吗？” “我不爱！我谁都不爱，我只有恨！我恨你们所有的人。” “曦曦！我知道你心里苦，我知道我以前都错了，我已经答应菲菲，我们一起想办法，尽快把你爸找回来，我也答应让你们在一起，我现在也只能为你做这些了，可你也振作起来，再不能自暴自弃了。好吗？” “你——你说什么——你——” “曦曦！爸老了！爸累了！爸现在只希望你能好好的，能开心起来！” 黄家华说完，慢慢转过身，低着头勾着背，缓缓离去。 第197章 闺蜜小蜜 程菲看着林曦和黄嘉华这对亲生父女，现在彼此跟仇人似的，她比谁都着急，比谁都痛心。 本来，经历了上次的亲昵和尴尬后，林曦对程菲虽然关系缓和了，但却再也不敢那样亲昵。现在，林曦现在也早已过了少女时代的矜持和羞涩。两人都算上是过来人了，自然也就没那么尴尬了。 两人一起吃过晚饭，碗一推就关进了房间。洗澡的时候，俩人就大大方方黏在一起，你给我搓背，我给你揉肩，甚至一起比谁的胸更大，屁股更圆。现在这些，彼此都很自然。 洗完澡，两人便光溜溜钻进一个被窝里。程菲似乎故意挑逗，上床后便上来搂住林曦，一边摸一边亲。显然，林曦还是有些不大喜欢和适应这种亲昵，咯咯地笑着推开了程菲。程菲原本就是逗她玩，笑着挠了她几下痒痒，彼此打闹一阵，都松弛地躺在了床上。 “哎！姓黄的真的答应替我找回我爸了？真的能认可我和我爸了？” “你觉得他像是在哄你吗？” “量他也不敢！” “那就是了！” “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他怎么突然之间——就这么开放了！” “你是说你亲爸？难道你还以为他很古板吗？现在都什么年代，什么世道？你爸难道就是神仙，圣人，不食人间烟火？你信吗？” “那他当初干嘛要这样对我？我爸——根本就是被他逼走的！他还派人跟踪我们，拍了很多我和我爸亲热的照片。他就是用这些威胁我爸。我就在想，他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就因为我是他亲生的，他就想把我抢过来，那到底什么目的呢？我是个女孩子，又不是儿子，他现在还有儿子，他这么挖空心思把我抢到身边，为了啥？” “为啥为啥？他是你亲老子。他当然——担心你，关心你，希望你好！他当初最主要的是怕你年幼无知，被你那个禽兽父亲给骗了。” “什么？你说谁是禽兽？我掐死你！” 林曦边说边恶狠狠地掐了程菲一把，掐的程菲嗷嗷告饶。 “难道不是吗？一个父亲跟自己的女儿搞暧昧，你说这话说出去谁不这么说？” “可我们不是亲父女！” “不是亲父女，那也只有你们俩自己知道，全世界谁还知道？你们这种关系要是被人察觉，那还不被天下耻笑？你能上哪儿伸冤去？” “照你这么说，那我这个老爸——当初还都是为我着想，为我好？” “废话，只有你是个白痴，还把自己亲爹当仇人！无聊！” “哎哎！我爸到底用什么糖衣炮弹把你给俘虏了？看你这样。哪像是我的姐妹，完全就是站到他一边去了？” “那！如果我说我现在也做了你老爸的小蜜，你相信吗？” “我相信！” “你相信？” “窃！这有什么奇怪的！他是什么圣贤？你也不是淑女，现在又有我这么个媒介，我早就有这种预感，你们不搞到一起那才怪了！” “好啊！你这个小妖精，八成你还是故意把我送给你老爸的不成？” “去去去！少跟我装正经，我没怪你勾引我老爸就算客气了！你还想赖我？” 林曦不知为何，听到这件事，心里突然酸酸的。程菲也自觉理亏，两人都沉静下来。 第198章 意乱情迷 林曦沉吟片刻，又忍不住追问：“老实交代，这——到底什么时候的事？” “也就是——前不久——还不都是因为你！” “少来！你别想把这事赖在我头上！” “难道不是啊？都怪你——那么自暴自弃，那么——你爸又担心，又无奈。你爸本来以为我们俩这么好的姐妹，还指望我能劝劝你，谁知道——人一触到感情深处，别的就很自然了！” “不要脸！说的跟真的似的，我还不知道你？你不就是看我老爸还有点价值！” “哎！你可别在这么埋汰我啊！我这次对你老爸——其实，现在也算是我老爸——我可真的是动了情的！你放心好了！如果我是想从你老爸这儿捞点什么好处——我就不得好死！” “得得！捞点好处也是应该的，不捞白不捞。他多的是钱，你不捞还不都给别人捞去了，好歹咱也算是好姐妹，你以为他身边就没别的小三小四啊？现在这种事情太普遍了，没有才叫奇怪。” “嘿嘿！这事你还真的没有我权威，你老爸呀，当然也不算什么圣贤，隔三差五也会偷偷腥，找找乐子什么的，但有一点你得相信，你老爸呀，至少到现在为止——还真没什么正经的小三小四。也没和谁动过真情，要说有，我就是第一个了。 “动真情？你还真相信啊？” “我相信！人的感情，是装不出来的，都能感觉得到！他现在对我，也许和你那个老爸对你一样，既把我当女儿，也把我当情人。其实，你老爸——他也很孤独，他本来想在你身上好好释放一下自己的父爱，可你却一点不领情。这不，就让我钻空子了。” “你要真的能对我老爸好！我也会感激你！我老爸——我也能感觉到，他活的也不开心，也很累！” “是啊！所以——” “行了！别再说了！我都理解！明白！” “你真的——不恨我？” “我干嘛恨你？我有病啊？你替我照顾他，孝敬他！对我也亲近，这不挺好吗？不像那个柳妍，自以为自己有身份，就可以掌控一切，霸占一切，一副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架势，其实最白痴！” “是啊！那个女人的确很虚伪，也很阴险！我们都得防着点！” “这是你和老爸的事，反正我现在和她是井水不犯河水，她本以为我也和她一样势利，贪婪。以为我回到老爸身边，就是来和她争财产的。小人之心，我才懒得计较，只要她不惹我。” “哎！小丫头！你也别太天真了，你不理人家，人家可没这么善良，轻易就放过你了！不管怎么着，你现在也是活在这个圈子里了，以后还是多长几个心眼。别总是让别人替你操心。” “那现在更好，有你罩着我，我心里更踏实了。” “我罩着你？我现在——我拿什么罩着你？我自己还是泥菩萨过江呢！” “什么呀！你现在给我老爸做小三了，那和她就算平起平坐了！实在不行，你也和我老爸再生个幺儿子，那就更有资本和她抗衡了！” “你这死丫头！好心没好报，还敢取笑我！哼！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怎么收拾我？大不了跟柳妍一样，担心我和你们抢家产，将我扫地出门，我还求之不得呢！” “什么？你还求之不得？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白白辜负了你两个老爸的一片苦心。我看你呀，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我真是懒得说你，以后自己小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累不累？我觉得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我本来都是跟着你学的，无忧无虑，开心自在，这一眨眼，你怎么也变得这么世故了？” “人总是要长大的！什么无忧无虑，都是装的，就是空虚罢了！” “菲菲——” “曦曦！人生都会有磨难，我爸以前是贪官，我活的是很嚣张，但自从我爸成了阶下囚，那我还有什么？女人一辈子活的幸福不幸福，就靠两个男人，一个父亲，一个老公。” “可我不是，我一辈子都不要什么老公，我只要我爸！” “我们也都能理解你对你爸的那份依赖感。我现在和你爸——就是这样！我很需要他，他也需要我。我们也是父女加情人！” “是啊！可你比我幸福，幸运！你得到了，我失去了！” “曦曦！别担心！会好的！我和方超一定会帮你找回父亲的！” “晚了！现在什么都晚了！就算你们找到我父亲，我们也不可能再回到过去，我们的幸福，就在他决定离开我，抛弃我的那一刻，就永远消逝了！” “曦曦！你别这么悲观好不好？我们都还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得很，从现在开始，我们都要好好生活，好吗？” “哎！要不，你真的和我老爸再给我生个小弟弟，好不好？” “好你个头啊！你老爸现在要是个王老五，你看我敢不敢？” “好啊！那要不要我帮你，我让我老爸先休了那个柳妍，再堂堂正正娶了你！行吗？” “你少无聊！别再搞事了！还嫌家里不够乱啊！你老爸还年轻啊，还经得住你这么折腾几次啊？真是个不孝女！” “那是你不要我帮你啊！以后别怪我啊！” “去你的！” 这对患难姐妹，之前虽然也没少腻在一起，可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后，两人的情分，突然间有了一种升华。林曦主动上去搂紧程菲，这已不仅仅是姐妹间的亲昵，这种感情也同样渗透到骨子里。 原来，同性之间的深情，就是孤独中的彼此慰藉。 第199章 贴身保镖 尽管林曦一百个拒绝，一百个不愿意，但黄嘉华还是心里不踏实。一个女孩子，带着如此的心情和情绪，肆无忌惮地混迹在复杂的社会，各种各样的危险性也太大了。而黄嘉华现在对林曦，根本也拿不出任何更有约束力的办法，弄不好反倒会增加父女间更大的隔阂和对立。 事情过去没几天，黄嘉华果然派来一名保镖，住进了林曦那所别墅。黄嘉华将别墅里的全部人员召集到一起。对各自的岗位职责进行了详细的分工。冯伯冯妈，一如既往，继续负责照顾好林曦的饮食起居。同时，还要负责帮忙整理别墅的清洁卫生，花花草草等。而新来的保镖，具体负责给林曦开车，同时负责林曦出门在外的各种安全。全天二十四小时随时听候召唤，保持随叫随到。 林曦看看当时的场面和气氛，虽然心里极其不爽，但仔细想想，就凭这么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保镖，也根本不会对自己的生活有太大的影响。而且自己以后出门，都有专职的司机保镖，那多有范？这也许不是什么坏事。 林曦如此思忖，不仅没有表现出反感愤慨，反倒故作夸张地凑到黄嘉华身边，表现出从未有过的亲昵和娇媚。 “谢谢老爸！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自己的亲老爸，才会这么惯着宠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我真的觉得，我现在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那当然！你以为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会这么真心爱着你啊？” “当然有！” “曦曦！你别再傻了！你千万要记住，外面那些男人，那——全都是骗你的！” “老爸！你就放心好了！现在这个世道，谁骗谁呀？我不傻也不笨。而且，您现在也给我派了个保镖，我还怕什么？” 林曦在黄嘉华身边撒完娇，第一次仔细看了眼派来的保镖，故意凑到保镖身边。 “保镖大哥！介绍下自己啊！你以后可是专门为本小姐服务的，怎么我也得先考核一下，你到底有些啥本事啊？” “噢！我叫方超，当兵出身，之前一在公司做保安。” “就是个当兵的？那到底有啥本事啊，能不能胜任你的工作啊？” “我——我是特种兵，一般情况，应该还能应付。” “啥？你——你还是特种兵？还真没看出来。” “曦曦！我让小方来给你当保镖，主要是防止一些意外和危险，但你自己也别故意惹事。” “我会惹什么事？我倒是担心他会给我惹事呢！” 林曦故作姿态应付一番，保镖的事情就算这么定下来了。黄嘉华最近生意上的事也不是太顺，对女儿这些事，他也的确分不出再多的时间和精力应付了。 等黄嘉华一走，林曦即刻拉着方超，非常严厉地约法三章：“第一，作为贴身保镖，首先必须具备绝对忠诚的优良品质，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许背叛主人，偷偷告密；第二，作为保镖，一定要明确自己的身份，只有服务，服从的义务，决不能干涉她的生活和自由；第三，——” 第三条，林曦自己似乎也还没太想好，也没说出具体的条款。方超面对林曦对自己的这种明显的敌意和挑衅，他也无心计较，只是淡淡一笑，点头默认。 就这样，林曦随后出门，方超既是车夫，又是随从。程菲这帮姐妹，首先了解了林曦的这一变化。姐妹们之间倒没有觉得特别的别扭。至少以后，这帮姐妹们身边也多了一张底牌，关键时候没准自己也能借来使使。 很快，方超便和程菲这帮女孩们也渐渐混熟了。偶尔，这些女孩也会拿方超来开开心，只是方超似乎没怎么出来混，也不大熟谙风情，或许也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大多时间，方超都是谨慎回避，严于职守。 第200章 忠于职守 但其他男人们，突然察觉这帮女孩身边怎么总是配这个黑脸壮汉，永远一副阴森森的样子。人都是出来玩的混的，几个愿意无事生非惹麻烦的？如此一来，程菲这帮女孩，只要有林曦出现时，就会有方超跟着；只要有方超跟着，就没几个男人愿意找她们开心找乐了。 程菲最先察觉到这点，便悄悄给林曦提醒。林曦一想也如梦初醒，于是，林曦便对方超发出命令，以后凡是跟着林曦出门，方超就只能呆在车上，或者避开众人，不能随便露面。这对方超也没什么大碍，看看他，原本也太喜欢这样的场合和热闹。 身边再没有方超的阴影。林曦和程菲这帮小女孩们，在场面上气场又开始慢慢回升。特别是林曦，天生丽质，气质优雅，身份也甚是特别，一直便是许多成功男士的追逐目标。 林曦也不是程菲那些女孩一样，碰上男人就原形毕露，追名逐利俗不可耐。林曦不是这样，出道就没规律，好坏全凭心情。如此一来，圈中那些男人们，便没人摸准她的底细和脾气，这倒越发刺激这男人们的好奇和斗志。 林曦出来，纯粹是寻开心的，无论歌厅舞厅，林曦比任何人都热闹。慢慢的，林曦周围的男女也找出了一些规律，只有在她醉生梦死的时候，才有机会占点便宜。而林曦对酒似乎也格外喜好，只要端起酒杯，林曦就会不醉不归。 这样，场面上的这些男人们，也就慢慢掌握了对付林曦的技巧。开始见面，就把场面弄得热热闹闹。随后，各种酒类一起上来，看准目标轮番上阵。用不多久，林曦就会渐入佳境。只要林曦喝的人事不省，后面的事情就都可以随心所欲了。 但是，很多人都没想到，林曦现在出门都带着保镖，每每就在这些人们满怀喜悦驾着不省人事的林曦离开欢场，正要塞进车里扬长而去的关头，都会突然出现一个男人，非常客气而又无可抗拒地将她带走。这时候，遇到识趣的，大都自认倒霉；也有些不太识趣的，小试一把就知深浅，也只能气急败坏悻悻开溜。而林曦每次酒醒之后，发现自己仍然睡在自己家里，躺在自己的床上。之后，对自己的行为也就更加心安理得，肆无忌惮了。 林曦的生活非常简单，宅在家里就是上网睡觉，可以整天都不出门。要是出门就是胡混，放荡不羁，毫无顾忌。而方超的身份只是保镖，不是教父。对林曦的任何行为，他都只能跟着看着，无权干涉无权指责。每次出门，不用盯着他也知道，林曦到了那种场合，和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们混在一起，都是怎样的不堪境况。而方超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在林曦喝的不省人事，那些男人想要带她出门或者行为不端时，方超才会及时出现。 刚开始，方超都是职责使然，遇事也都平静漠然。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方超现再遇到类似情形，就会无法克制。很多人尝过方超的拳脚之后，对林曦也开始敬而远之。 “你神经病啊！就长了拳脚没长脑子啊？我以后出来玩你别跟着行不行？” “我——” “我什么我？你除了会打架，你还会不会点别的啊？长这么大个脑袋，里面装的全是狗屎啊！我身边的男人全都被你给打跑了，我出来还玩什么呀？” “你——你就心甘情愿被人这样玩弄，你不觉得——你这样——也太——” “太什么？都是出来混的，谁玩谁呀？不都是寻找刺激，寻找发泄？” “你——” “是！我堕落，我下贱！可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我——我是管不着，可我——我也忍不住！” “你忍不住？是不是看着我和别人开心就不舒服了？可你的身份是保镖，你没资格享受我，明白吗？” “你——你太过分了！你知道你现在这样，你爸心里多难受？多担心！” “你少来！我没爸！我爸死了！” “你爸为了你心都碎了！你——你居然还这样咒他。你还有良心吗？” “我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方超本来就不善言辞，他在林曦面前就更加口拙了，几句话就被林曦说的哑口无言。 第201章 意外惊魂 人都说，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林曦小小年纪，这么出来混，迟早都会玩出事来。 林曦虽然自甘堕落，出来寻找刺激和发泄。但有一样东西，她是坚决不会触碰的，那就是“毒”。无论如何，她现在只是发泄，什么羞耻，荣辱，她只要把自己灌醉，就啥都不知道了。但毒品这东西，这是要人命的。林曦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想要死，她心里始终还留着一份挂牵和惦记，她怎么能就这么去死呢？ 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对于这种龌龊污秽之地，那还能保持什么干净？ 一天，她们几个正在疯狂蹦迪，有人似乎特地寻来，强行要这些小女孩们一道品尝品尝刚来的新货。 程菲出道已久，当然知道个中要害，她马上起身笑脸相迎，主动投怀送抱以求息事宁人。谁知道这帮人似乎有备而来，且来者不善，为首的一把就把程菲推出老远，上来直接拖出林曦。 “妞！爷们也听说了，你个小娘们，在道上的名头可不小啊！爷们知道，你不差钱，你不是出来卖的，是专门来玩爷们的对吧？那好，老子今天就陪你好好玩玩，怎么样？” “无耻！恶心！别碰我！”林曦奋力甩脱男人，冷冷站在男人面前。男人也没过于理会。 “呵呵！还来真的了？不碰你？不碰你怎么玩？你出来不是来玩的？那！我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好东东，你先尝尝，保证赛过神仙。然后再去玩，那才叫够劲，够味！知道吗小娘们！” 林曦趁机仔细瞟了一眼对方，稍稍平静一下自己。 “你要想拿这东西在这儿害人，我怕你是找错了对象，识相点就赶紧离开，再不走你会死的很难看。” “是吗？这些江湖传闻，爷们倒是有所听闻，今儿个还真想好好见识一下。” “那好啊！咱最好也别在这儿捣乱，有种就跟我出去见识。” “你这是激将我吗？也也！我好害怕呀！可我——我他妈干嘛要听你个小娘们摆布？” 男人向几个同伙使了个眼色，其中两人随即控制了另外几个女孩，另一个男子上来抓住林曦，一把按在沙发上。程菲突然挣扎着大声呼叫：“救命啊——抢劫了——杀人了——” 迪吧中，人们对这些事情好像早就见怪不怪了，除了周围围着几个看热闹的，迪吧的音乐照样疯狂，蹦迪的人也都照样在疯狂。 几个男人愣了一下，马上醒悟，上去对着程菲就是拳脚巴掌，程菲被打晕在地。在场的所有男人随即搂住身边的女孩，用手捂住嘴巴。为首的男人横眉冷对跨上前：“看什么看？没看见爷们正在消遣。” 林曦趁机狠狠咬开捂着嘴巴的魔掌，一脚踢在对方的裤裆里。飞快冲出房门。一口气冲到娱乐场所外面。 “方超！你个王八蛋！笨猪！你躲到哪去了？你怎么保护我的？你快出来呀——” 林曦一边奔跑一边呼喊，那帮恶徒也跟着追了过来。林曦拼命朝着停车场狂奔，正好与迎面跑来的方超撞了个满怀，林曦根本没容得方超开口，蹭在方超怀里就是一阵拳脚交加：“你混蛋！你干嘛躲着，让人欺负我！我要杀了你——” 方超压根就没有时间在意林曦的发泄怒骂。他只轻轻拍了下林曦的臂膀，便将林曦护在身后。冷眼看着一群追上来的恶徒。 “呵呵！还真他妈请了个不要命的保镖啊！老子倒要看看，到底什么来头，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给老子上，灭了他。” 几个小喽啰听到号令，手持刀棍一拥而上。方超毫不慌张，一面闪避，一面进攻，一人迎战五六名恶徒，就没让一个近身。不一会，几个恶徒则纷纷倒地，林曦躲在背后，忍不住拍手大叫。这时，娱乐场所的工作人员和寻欢男女，都纷纷涌了出来，远远看着热闹。有人唏嘘，有人叫好，那个为首的男人眼看着手下喽啰纷纷落败，狼狈不堪，顿时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突然掏出一把自制手枪，对着方超连连射击。方超毫无防备，被击中一枪后，随即一个鱼跃倒地，顺势滚到林曦面前，又一把抱住林曦，接连翻滚，逃离现场。 这期间，不知什么人报了警，隐约听到警笛声，这帮恶徒才收起家伙，仓皇逃离。 林曦被方超抱着滚出几米，惊魂未定，看到对手已经散去，这才全身一软倒在地上。林曦伸手一摸，手上沾了黏糊的血迹，这才如梦惊醒，用力推搡着躺在地上的方超：“你快起来，警察来了！快起来呀！快走啊！” 方超轻轻咳嗽一声，挣扎着爬起来，林曦搀扶着方超，艰难地走到车子前。林曦从方超身上掏出钥匙，慌乱地打开车门，将方超扶进车里，方超发动车子，林曦急切问道：“你还能不能坚持，伤在哪儿了？” 借着车灯，方超动了动受伤的左臂：“还好，伤在左臂上，没大碍。”“那我们赶紧走吧！赶紧上医院，别让警察抓住了！”方超看着惊魂未定的林曦，突然露出一丝微笑：“上医院警察更好抓，这点伤没事，我们回家再说。”方超说完，随即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第202章 心有余悸 方超强忍着剧痛，坚持把车开到别墅，车刚停稳，人就快要晕死过去了。林曦急促地叫来冯伯冯妈，一起将方超抬进屋，冯伯冯妈看见满身血污的方超，人都吓傻了。林曦此时也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还是冯伯比较老道，简单问明情况后，即刻给黄嘉华打了电话。不一会，黄嘉华便带着一名医生急促赶来。二人进门，二话没说，医生迅速检查了一下方超的伤情，抬眼与黄嘉华示意一下：“还好，这是一种自制的散弹枪，枪的威力不大，子弹也没伤到要害。”“能就地处理吗？”“当然，但这儿的条件，只能做些简单的麻醉处理，需要病人很好的配合。” 方超一直静静听着医生和黄嘉华的对话，挣扎地欠动身子：“医生！我是特种兵出身，什么恶劣的条件都经历过，您就放心处置吧！” 医生又看了黄嘉华一眼，黄嘉华紧锁眉头：“只要没有生命危险，那就抓紧处置。” “那好！” 医生即刻着手准备，冯伯冯妈也听着医生的吩咐忙前忙后。黄嘉华借机将林曦叫到一旁，仔细听了林曦描述事情的经过。黄嘉华也没有过多地责备林曦，只是叮嘱她以后要更加小心，尽量不要单独出门，避免发生危险。 林曦跟着程菲她们随性混的时间也不算很长，遇到这样的恐怖事情，的确是她始料未及，毫无思想准备的。她只认为自己也算是个美女，美女只要放下架子，不就是寻欢作乐而已。但她却万没想到，这种欢场中，也是充恐怖和危险。看来，以后自己还真得格外小心，身边还的确很需要这么一个贴身也铁心的保镖。 想到这儿，林曦突然间对方超有了一种全新的感觉和认识。 林曦很认真地听了黄嘉华的一些教诲，也很诚恳地向黄嘉华表示了歉疚和懊悔。两人再次回到方超所在处，医生已经为方超取出了子弹，伤口也都包扎好了。黄嘉华首先上前，向方超表示了慰问和感谢。林曦也真诚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这一来，反倒让方超有些受宠若惊。 方超一直没敢上医院，只能躲在家里养伤。听说，警察还是找到公司进行了调查，因为黄嘉华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就花了些钱把事情平息下来。 这次的突发事件，的确对林曦刺激很大。以前自己出去消遣，的确还嫌方超跟着碍手碍脚，讨厌至极。可经过这件事后，方超身子还没恢复，林曦反倒根本不敢再出门去。 方超毕竟是为自己受的伤，因此，在方超养病的这些日子，林曦自己不敢随便出门，还不如干脆图个表现，偶尔也替替冯妈照料一下方超，闲得无聊，也常来陪方超说说话解解闷。 方超家在农村，农村一般都不是独生子女，就因为超生，家境一贫如洗。自己也没读什么书，后来，终于有机会当了兵。乡下孩子能吃苦，身体也棒，再加上小时候还跟人练过几招，方超便被选入特种部队。一直在部队干了七八年。到了复员的时候，方超也没什么关系，再回到乡下也没事可干，就这样来到这儿当了个保安。黄嘉华看到他的简历后，对他还是特别重视。之前，他经常是跟在黄嘉华身边，帮忙应付各种意外和不测。 林曦了解这些后，突然有些内疚和惭愧。仔细回想自己来到亲生父亲身边后，自己前前后后的折腾，父亲对自己也算够宽容，够体谅了，也是真正用心在关爱，但自己心里为什么还是难以原谅和接受父亲呢？ 方超不是很健谈，几乎很少打探林曦自己的事。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林曦这么好的条件，自己为什么不好好学习，年纪轻轻就跟着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胡混。 林曦骨子里对方超还是不怎么看得起，虽然方超救救过自己，但这种乡下出来，也就当过几年兵，除了有点拳脚不怕死，别的也没什么让她敬佩的。论年龄，方超比她也就大个七八岁，对人生，对生活，很多方面或许还没自己懂得多，想得深。因此，林曦自然也不会和方超去讨论这些深奥的话题。 说到自己，林曦常常都是淡淡一笑，一言蔽之。倒是说起乡下，林曦颇有些共鸣。林曦说，十岁前，自己也是在乡下长大的，乡下的条件虽然很苦，但日子却过得很宁静、踏实。林曦没有更多地扯出自己原来的父亲和现在的父亲这些复杂关系，所以，林曦说起乡下生活的感受，方超更是觉得迷糊，但他也不敢多问。 有了这段时间的相处和沟通，方超对林曦并没有进一步的了解，反倒增添了更多的神秘。但有一点他却深有感触，那就是林曦，决不是那种刁蛮硬性的富家公主，也不是那种浅薄庸俗的堕落女孩。她的一些行为和她的本性思想似乎完全不是一个人，而是两张皮。而林曦对方超，除了稍稍增添了一点感激和信任之外，也没有增加什么更多的交情。 而经历了这场意外风波后，林曦最大的感触和变化，还是对于自己的这种放纵行为。虽然也说不上幡然醒悟，回头是岸，但至少增添了几分谨慎惶恐的心理。 第203章 宁静波澜 一场惊心动魄的事件，似乎很快又风平浪静。除了极个别网络媒体稍有曝光，警察象征性做了些询问调查，这么件恶性枪击事件，居然很快就被暗地平息下来。对于这些复杂的事情，林曦自然不会去想，也不会在意。她的世界还没有这么复杂和深奥。 但这次事件，在黄嘉华心里，却掀起了巨大的波浪。他之所以动用了自己最深的关系，尽快将这件事情按下，一是要避免社会上借此大肆炒作，殃及自身；另一方面，他并不认为这是一次孤立偶然的事件。在这一点上，他和警方的想法非常一致。所以，警方也接受了他的建议。对案件进行了冷处理。 黄嘉华迅速平息了事件的不良隐患后，便开始冷静分析寻找事件真相。 程菲和那帮小女孩，也是事件的目击者当事人，为了避免事情的扩散，警方和黄嘉华都只秘密找了程菲了解详情，避免事件在社会上继续发酵。 程菲和黄嘉华原本就已经如胶似漆了，只是因为担心林曦的不快，两人才刻意保持着距离。但这次的事件，却又无意中给了他们私密接触的借口和机会。有了这个借口，黄嘉华心里变得坦然，程菲更是求之不得。 两人激情缠绵后。思维也变得更加冷静清晰敏捷。 林曦出入这种娱乐寻欢的场所，照说，如果这些男人仅仅只是为了寻欢作乐，他也但不至于刻意找茬甚至恶意加害。这完全没有道理。而上次那帮恶人，很明显是有备而来，而且目标明确。为什么？想拉她下水，把她变成一棵摇钱树？这种可能性不能排除。但是，按常理，这种拉人下水大多会使阴使诈，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用强。除非受人指使急于求成。那目的又是什么呢？ 黄嘉华和程菲赤条条靠在床上搂在一起，便开始仔细分析和琢磨事情的本质。看来，这件事情的确不是那么孤立和单纯，事件背后一定还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更大的阴谋？” “是啊！林曦就这么个小女孩，从她这儿还能牵出什么来呢？” 黄嘉华很自然便联想到自己身上。自从把林曦正式接到自己身边，并成为自己合法的女儿。他一直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林曦自己身上。压根就没想过，林曦的到来，还会引出别的什么事来。如果林曦的突然出现，牵扯到自己，那无非就是自己现在的财富和身价。如果真的是扯出这些事情，牵扯的利害关系，那就只有柳妍了。 黄嘉华顺着思路想到这儿，冷不丁突然打了个寒碜。程菲连忙搂紧黄嘉华：“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 “柳妍！” “柳妍？” 程菲搂着黄嘉华，感到黄嘉华的身上都透着凉气，自己也禁不住全身瑟瑟发抖。 “菲菲！你真的能把我当父亲一样爱吗？” “爱都是相互的，对等的，你能这样爱我，我当然也会这样爱你！” “菲菲！我把你当女儿一样！你——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曦曦！好吗？你们要跟亲姐妹一样！” “你是不是怪我把曦曦带坏了？” “曦曦——她的心结没除，人怎么也不会静下心来。不是往这边倒就会往那边歪，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无论如何也要保证她的安全。前阵子我是担心她整天闷闷不乐，会憋出病来。可现在——” “我看曦曦这样子，恐怕还是要想办法帮她把原先那个老爸给找回来才行。” “可就算把他找回来了又能怎样？真的就让他们继续那样在一起吗？” “难道不行吗？你现在不也说是把我当女儿吗？我们不是一样很开心很幸福吗？” “话是这么说，可我——” “你还是放不下你的自尊和面子！” “不！不是！我——” 黄嘉华虽然矢口否认，但他知道程菲这句话才真正刺到了他的心窝。 第204章 心无所系 方超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两人的角色又慢慢恢复到原样。林曦在家憋闷了这么段时间，说实在的，这种寂寞无聊的日子，早已达到了忍耐的极限。潜意识里，林曦对自己的生活又陷入一种深深的迷茫。 “你不是还在上学吗？为什么不好好上课？” “上学？上课？”这种枯燥单调的生活，林曦也曾经那么投入执着。可是，她在如此的年龄，却经历了如此复杂人生和情感，她的精神已经彻底崩溃了。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该往哪个方向，该选择一条什么样的路去走。学习，考试，那么辛苦那么累，学那些东西有什么用？上大学，出国，折腾一大圈，最终还不都是在拼爹，啃老，靠父母？逃学，胡混，自己混了这么久，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林曦一想到这些，心里就特别难受，情绪也特别低落。这正是黄嘉华最担心的，也是林曦自己最苦闷的。她还真切地记得，黄嘉华曾经带她去找过心理医生，医生都反复嘱咐过，让她现在尽可能少想心事，别胡思乱想。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变成白痴，每天都醉生梦死混日子，这样才会能变得开心一些，才能少想事情。 对于林曦的这种心理，这种心绪，方超当然很难琢磨和领悟。方超只是觉得奇怪，觉得纳闷，他就是想不明白，林曦这么好的条件，自身也足够优秀，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会这样生活？ 由于两人思想差异，价值隔阂，再怎么在一起，相处也很难和谐。方超身体完全复原后，俩人又在别墅彼此闷了许久，林曦实在有些忍受不了了。就在这个当口，程菲突然打来电话，说要来看她，林曦拿着电话还在发愣，程菲乘坐的出租车就已经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姐妹们也算是久别重逢，那份亲热劲就别提了。尤其是程菲，自从和黄嘉华关系升华后，她对林曦也有了进一步的升华。而林曦虽然并不知道这些变化。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孤独寂寞后，她对程菲也突然感到更加亲近和依赖。 两人见面后便丢开方超，一起关进房里亲昵半天。这才牵着手出来。 有了程菲的插科打诨，方超和林曦便没有了单独相处的生疏和尴尬。偶尔，他也能说出一两句机智俏皮的玩笑。这倒很让林曦程菲感到惊讶。 三人在家吃过饭，程菲提议，把几个好姐妹都召集一起，大家好好庆祝一下。方超康复，林曦归来。这都是值得庆贺的大事。程菲说的毋庸置疑，林曦方超也都没有反对，一切也就顺理成章。 方超上次的英勇表现，在这帮姐妹们的心目中，也都仰慕已久，刮目相看。这次姐妹们小聚，也没有让其他男士加入，方超也就无可推卸地成了全场的主角。 这么多小美女们，都宠着这么个男士，这让方超真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方超长这么大，哪经受过这样的爱戴？简直是幸福的手脚都无处安放。脸上羞得像狗肝样红里透着黑，暗的有些发紫。 既然出来玩的，不就是变着法寻开心？ 林曦要求，所有姐妹，每个人必须给这位舍生救主的大英雄送上一个亲昵的拥抱和一个香吻。受人之恩，林曦一直都觉得自己还是欠了人家一份情，正好借此表达一点心意。这帮小美女当然毫无异议，而且争先恐后，乐得其所。 可这场面，人家方超之前哪见识过？完全就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好在这帮女孩都是久经沙场，一个比一个大方，就在方超还在木纳呆楞之中，女孩们一个个上前，亲昵地搂抱，贴面香吻，整个流程有条不紊，不停地响起唏嘘和掌声。伴随这一阵阵芳香袭来，方超完全晕乎了，就像一具供人逗乐的玩偶。 第205章 情无所托 所有姐妹们都奖赏了，方超似乎还未醒来，只听程菲大声嚷嚷：“还有呢？曦曦你自己呢？”伴随程菲的嚷嚷，其他姐妹们也都纷纷上前拉着拽着俩人。 “你这丫头，人家超哥为了你，差点连命都给搭上了，你不说以身相许，至少也得——比我们奖赏更高一点吧？你必须来个更真的。” “去去去！什么真的假的，他在我那儿养了这么长时间的伤，那不都是我在陪着，照顾着，这难道还不够吗？” “这有啥？难道不应该吗？别忘了，人家都是为你受的伤，你就这样——就算打发了？超哥！我看啊，以后你还是别这么玩命了，就算死了也没人心疼。” 方超极力想挣脱众人：“你们别别乱开玩笑，这都是黄总交给我的任务，是我的本职工作。” “这是你的工作，但你工作这么出色，也是应该受到奖赏的啊？” “黄总他会奖励我的。” “黄总？黄总会奖励你，你难道就不希望我们的曦曦小姐也奖赏你一下吗？” “她——她也——她已经都奖励过我了？” “是吗？我说呢！难怪——” 程菲和几个女孩都哑然无趣，纷纷放开二人。程菲推了林曦一把：“原来这么长时间关在家里不出门，你也是——重色轻友啊！” “是啊！怎么了？你吃醋了呀？要不要我把他让给你，让你也好好缠绵几天？” “好啊！只要你舍得！” “我舍得！方大哥！明天你就去找她，让她好好伺候你。怎么样？” “别别别！你们——别乱说一起，我——你们玩，我先走了！” “哎哎！你怎么能走，今天你是主角呢！” “可你们——太疯了！乱开玩笑！” “好好！我们不开玩笑了！唱歌！怎么样？” “唱歌，我也唱不好！” “唱不好也得唱！” 程菲不由分说，拉着方超坐下。大家这才开始尽兴娱乐。 大伙随心所欲开心乐呵，林曦反而又安静下来。程菲上前搂住她，也不知道如何劝解。程菲拍拍林曦的肩膀：“别这么闷着，来，我们还是喝酒吧！” “好吧！喝酒！还是喝酒最开心，喝醉了最好！” “行！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我这个做姐妹的才真正懂你！我就陪你喝酒！” 不一会，酒就上来了，其他女孩们围着方超逗乐，程菲和林曦默默对饮。几杯酒下肚，林曦即刻就兴奋起来。她再次干完一杯，冲过去就从一个女孩手里夺过话筒，毫无顾忌靠近方超：“哥！我来陪你！你救过我，我是应该好好谢你的。只要你愿意，我也可以以身相许！这没什么！怎么都行！真的！只要你以后好好给我当保镖，好吗？” 方超被林曦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连连后退：“不不！曦曦！你——你喝醉了！我们——我们回家吧！” “回家？超哥！你这就急不可耐了！咱还没尽兴呢！大伙也都好久没聚了，你们俩还有的是时间。”程菲趁机上前，边打趣边稳住现场气氛。同时搂住林曦，俩人一起唱起歌，方超见此，也没好再坚持。林曦靠着程菲，还是没有忘记拉着方超，三个人边紧靠着唱起歌来。 唱完一曲，林曦便拉着方超喝酒。喝酒，方超可不害怕，随即，所有女孩都一起围上来，方超酒量虽然够大，但在这么多女孩的围攻下，居然也喝的有些晕乎了。 人都说，酒后最容易乱性。这话还真是不错。林曦和方超从认识到现在，两人一直都保持着很好的距离，就从没任何亲昵接触。但在酒精作用下，林曦居然不知不觉就腻在了方超的怀里，而方超也非常坦然和自然地搂住了林曦。其他人还在不停地向方超进攻，而林曦却躺在方超怀里，不停地呓语：“爸爸！你在哪儿！我好想你！我好苦啊——”林曦一边呓语，一边瑟瑟往方超怀里钻，弄得方超好不尴尬。 在场的人，似乎一下子都被林曦的梦呓打断，所有人都同时停滞在一种僵硬的表情中。程菲看着眼前的情形，也没兴致再闹了，大伙干掉各自的杯中酒，不约而同准备散去。 方超今天显然也不能再开车了。趁着还没完全糊涂，方超给冯伯打了电话。 程菲和其他女孩都先行告辞，包房里就只剩下方超和林曦。方超这才稍稍清醒，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那样搂着林曦。方超顿时一阵慌乱，即刻将林曦小心放在沙发上，见林曦仍旧睡得很香，方超脱下外套给林曦盖上，随后掏出一支烟点燃，冷静回想着刚才的一些情形。他再仔细看了一眼林曦，心里突然涌出一股瑟瑟的酸楚。 第206章 一醉解千愁 呆在家里，林曦几乎就整天闷着，连吃饭说话都嫌吃力，累。出去玩，林曦就爱喝酒，喝了酒就完全失去理智，完全变得疯狂。林曦自己都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是病了。这是一种内心的孤独和迷茫，一种精神的空虚和无奈。 方超对林曦的大致情况，只是略知一点。两人相处这么久，林曦对他一直都很回避。方超对林曦都是一种敬畏和仰视，哪敢打探更多详细？ 但有了那天酒后的迷醉。方超突然之间对林曦便有了这种怜惜和心疼的感觉。之后，他背着林曦，从程菲口中详细了解了林曦的过往经历。原来，这个看似幸福的女孩，的确有着太多的心结，太多的迷惘。 到现在，方超才似乎对林曦有了些许了解。他虽然还不清楚林曦之前到底是受了什么样的打击和刺激。他现在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孩，似乎比自己更可悲可怜，她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撕成了碎片。她在这种看似无忧无虑的优越生活中，却时刻忍受着巨大的折磨和煎熬。 方超无形中自己给自己增加了几分自信，觉得自己这个保镖责任重大，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大男人，应该代表坚强和力量。他开始思考和琢磨，自己到底应该怎么来保护好这个女孩，怎样才能帮上这个女孩。 这天，林曦关在房间闷了一整天，吃完饭就拉着方超出了门。两人出门后，林曦便开始给程菲打电话。可是，程菲居然没接电话。林曦气的差点把电话都摔了。 她让方超停下车，自己下车后，便漫无边际到处串。方超只好下车跟着瞎逛。 “曦曦——” “怎么？” “我们回家吧！好吗？” “回家？回家干嘛？回家不就跟坐牢一样？” “那——我陪你去逛街？或者——打游戏，看电影，干什么都行？” “没兴趣！” “那你想干什么？我陪你！” “我想喝酒！想和男人睡觉！想杀人，你愿意陪我吗？” “好！我陪你喝酒！” “行！去哪？” “回家！喝醉了就睡觉！多好？” “好吧！回家！喝酒！把自己灌醉！” 两人很快又开着车子回到家。半路上就买了一些卤菜副食之类。酒家里平时都备了不少。 几杯酒下肚，方超胆子也大了一些。便忍不住劝说曦曦。 “曦曦！我知道你现在这样，都是因为太思念你那个父亲了。其实这也没什么。但是，你不能这样自暴自弃，你现在的父亲她也很爱你，你真的很伤他的心。” “哼！他们都说自己是我爸，是我最亲的人。可是，他们谁又真正在乎我的感受，在乎我的幸福？我爱过我那个爸，我把他当亲人，当爱人，当成我的生命，我的一切。可最终他还是弃我而去，丢下我不闻不问，从此消失在茫茫世界里。我也想过要爱我这个爸，可是，我却始终和他那么陌生，难以靠近。的确，是他给了我生命。我的身上至今还流淌着他的血液。可这样怎样呢？这就能代表爱吗？他现在就算能给我一座金山，这就能代替爱吗？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我的心已经失去了爱，没有了爱，我的生命就成一具行尸走肉！你说，我现在应该怎样活着？” “曦曦！我知道你心里很苦，我只是个粗人，也不懂得太多道理，更不知道怎么劝你！可是，就是我看着你这样，我也觉得心里好痛！” “行了！没什么好心疼的。我看，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也都和我一样，活着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其实，人这样活着最简单，也最开心。没有痛苦，没有烦恼，只有美酒相伴，男欢女悦！” “为什么？曦曦！生活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人生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 “是么？那你对我爸这么忠诚，对工作这么卖命，你觉得你的人生，你的追求，你的价值是什么？” “我——我也没想这些，我只知道这是我的职责，我就应该做好自己的事。” “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这也很好，活的轻松。” “曦曦！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介莽夫，但我至少还有自尊，还知道善恶羞耻。我不会让自己变成行尸走肉！” “很好！真难得！可我做不到，我宁愿像现在这样！以后还是这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俩互不干涉。ok!” 林曦又把话全堵死了，方超也只能继续陪着林曦喝酒。这晚，她回到家里，只用了几分钟就把自己彻底灌醉，当场倒下。随后的事情她便全然不知了。 林曦那会给程菲打电话时，程菲正好和黄嘉华腻在一起。就没顾上接电话。等到程菲随后再回电话过来，林曦也恶狠狠挂断电话。再后来，等到程菲又打通方超电话的时候，林曦早已进入梦乡。 第207章 秘密重任 第二天，程菲早早来到别墅，林曦还在醉梦里。方超向程菲详细交代了昨晚的全部细节。那样子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在仔细跟老师承认错误一样，搞得程菲也哭笑不得。 程菲知道黄嘉华对方超也视为心腹。借此机会，程菲也把自己所知道的前前后后都详细告诉给方超。现在，他们俩就算是林曦最知心贴心的人了。如何才能帮到林曦，也成了两人共同的默契。 林曦的心结，还是因为和父亲的那份情感的迷失。她和父亲的那份爱，是任何情感都无法补偿和替代的。而父亲的突然消失，也几乎把她的整个生命全部掏空了。她现在就是一个空洞的病人。 无论什么理由和原因，这两位父亲这样对待林曦，都是极不负责，极其残忍的。如果真想帮上林曦，当务之急，他们必须尽快找到这位父亲，让林曦的生命重新充实起来，让林曦的精神重新振作起来。 带着这样的想法和决定，程菲和方超一起找到了黄嘉华。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黄嘉华也再没有理由拒绝寻找林放了。 黄嘉华透过程菲，对自己的女儿林曦似乎也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和了解。人世间，如果在特定的环境下，把这种父女之爱男女之情交织混杂到一起，便再也没有比这更完美的情感了。黄嘉华每每抱着程菲的时候，眼前便会不由自主浮现出林曦的面目。他一直非常努力，想做一个好父亲，好好疼爱自己的女儿，可是，没想到林曦却始终无法接受这份疼爱。这时候，程菲却走近了自己，让他找到了这种父女连心的无比快乐。他很珍惜，也很庆幸，程菲毕竟又不是林曦，他又能把她当作自己心爱的女人一样抱在怀里，毫无顾忌地释放自己。 想到林曦现在的状况，黄嘉华也相信，尽快找到林放，接受两人之间的不伦之爱，这或许是能够尽快解除林曦心病，拯救孩子命运的唯一途径。 他现在才明白，自己原以为自己是多么的疼爱自己的女儿。他是个成功的男人，他可以给她巨额财富，优越的生活，最好的环境。可他恰恰忽视了，人是精神情感动物，没有了爱的生命，其他都是毫无意义。 一切都是为了林曦，一切都是因为林曦。黄嘉华，方超，程菲，这么三个原本不在一个生活层面的人，现在却如此亲密地坐在了一起，也许，这同样是一种缘分。 这件事很快就达成共识，得到统一。程菲和方超正要起身告辞，却被黄嘉华叫住。 黄嘉华独自沉吟片刻，把嗓子压到最低，私下又交给方超和程菲一个更加秘密的重任。 这个任务隐秘而艰巨，程菲曾暗下决心，自己悄悄展开调查，或许还能给黄嘉华一个意外的惊喜。但黄嘉华显然深知这件事情的深浅。单凭程菲一个人，弄不好还会出事。黄嘉华通过方超给林曦当保镖这段时间对方超的仔细观察了解，他对这个山里来的小伙子也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在他身上，有着山里人的质朴，忠诚，当过特种兵的经历，也磨炼出机智勇敢，胆大心细，坚韧不拔的品德和意志。眼下，黄嘉华正需要身边有这样的人才和心腹。 听完黄嘉华的交代，方超心里很久都没法平静下来。自己以前在公司只是个最底层的保安，除了当过特种兵，身手还有两下子，自己以前在公司也从未受到什么特别的重视。但从现在黄嘉华交给自己的秘密任务，显然是把自己当作心腹对待。方超想到这儿，又对自己增强了几分自信和信心。 黄嘉华也算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了。最近，他的心情完全被林曦给搅乱了。但就在林曦出事的那一刻，他又似乎被人从背后打了一闷棍，猛然被打醒。 商场如战场，人生更是一个漫长的征程。江湖自古就险恶，黄嘉华毕竟是风风雨雨走过来的人。 第208章 无名之火 林曦的日子还是那么孤独，寂寞，无聊。偶尔，她也会想起，自己现在还是一名高中都没毕业的学生。但学校的概念，似乎已经离她很遥远了。她和程菲，现在都还挂在那所贵族学校，但去不去都是她们的自由。能不能毕业，她们也无所谓。家里都不管，学校还能有什么办法？ 而这段时间，程菲和方超却突然忙碌起来，经常神出鬼没，来影无踪。有时候，林曦想出去晃晃，方超找不着，程菲也不待见。林曦甚至怀疑，这俩家伙难道会搅到一起了？ 一天，林曦终于趁方超还没出门，死死逮住，严厉审问。身为保镖，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方超现在身负重任，直接受命于黄嘉华，当然也不会在意林曦的这种威胁吓唬。不过，看到林曦如此愤怒急躁的样子，方超觉得不给出一点合理的解释，恐怕林曦再也不会原谅自己了。 帮她寻找逃走的父亲，这事本来也大可不必瞒着林曦。都是程菲想要给林曦一个突然惊喜，才故意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结果，搞到现在也仍然毫无信息。更重要的还是黄嘉华交给他们俩的秘密任务，这事可不能让林曦有丝毫的察觉。 方超思忖半天，还是吞吞吐吐犹犹豫豫交待了他们私下帮忙寻找她父亲的事。 “什么？你们——你们俩——在寻找我父亲？这——这是谁的主意？” “我们！我，菲菲，还有——你爸。” “我爸？” “是的！是黄总交待我们俩的。” “无聊！莫名其妙！” “真的！” “真的假的有什么用？我爸——我爸他要是——这么容易就被你们找到，还用劳你们大驾？就算你们真找到了，那有能怎样？我爸他根本就是铁了心要抛弃我，找到了他也不会来见我，找回来了我们也回不到过去了。现在做这些还有什么用？” “曦曦！其实，你爸——就是黄总，他现在——也能理解你和你爸——” “他现在理解了，接受了？是啊！我现在早就不是什么好女孩了，早就堕落放纵了，他现在再接受，我还能回到过去吗？我还有什么脸再见我爸，再爱我爸？他已经毁了我的爱，毁了我一生，现在猫哭耗子假慈悲，我恨他，我恨他——” 林曦说着，歇斯底里哭喊着，方超站在面前，手脚无措，林曦却猛地扑进他的怀里，没头没脑捶打着他，撕心裂肺嚎啕痛哭—— 林曦这一发泄，愤怒，方超又全然没了主意。以方超现在的身份，他是作为林曦的保镖来保护林曦的。这种身份，就像过去的主人和仆人，上等人和下等人的关系，他的内心深处，骨子里就没法把她当朋友，当妹妹一样去关心，去疼爱。而在他和林曦的相处相随的过程中，林曦还是会时常在他面前流露出这种脆弱，每当此时，方超便格外尴尬，不知所措，当林曦一头扑进他怀里，他都不知道是该张开臂膀迎接，安抚，还是该仓皇躲开，回避。这的确让他很难把握这种分寸。 第209章 重燃希望 林曦发泄一通，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难为情，随即推开方超。 “怎么？你是不是也嫌我脏？碰我一下都恶心啊？” “不不！我不是——” “你不是？你不是——那又是什么？我在外面，所有男人见到我都跟狼一样。你可是近水楼台，得天独厚。我怎么就没感觉到你对我有那么一点点的企图？” “曦曦！你——你别乱说，我——我是你爸安排我来保护你的。你爸这么信任我，你也这么信任我，我要是那样的人，那我还算是人吗？” “呵呵！那你还真不算是人，你就是条哈巴狗！你就甘愿当条哈巴狗！” “曦曦！我——我虽然——身份低下。可是，我也是有人格自尊的！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你才过分！我看你们男人都是一样的虚伪！活的都不是人！我算是看透了！我那个爸爸是这样，我这个爸也是这样，我本以为你跟他们都不是一个年代的，没想到也是一样的。” “你说够了没有？你别以为这满世界就你一个人最委屈。小小年纪，你还真以为自己就看破红尘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才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自甘堕落，自暴自弃，你觉得你这样活着就是个人样？你才像个死人！” “是！我早就是个死人了！我就是被你们这些大男人的自私和虚伪杀死的！” “你住嘴！做人要有良心，不要总把自己的过错，都怨恨在别人身上！在我看来，你的两个爸爸，谁都没有错，错的是你自己，你如果再不醒醒，你这辈子都完了！” “完了就完了！关你屁事！谁要你管？你别忘了，你是我爸安排来给我当保镖的！你还没资格来管我。” “是！我是没资格管你！可我有资格不管你！你爸现在已经安排我另外的任务。劝你以后还是好自为之！” “什么？你——你以后——你就不给我当保镖了？” “那不是正合你意？” “我不！我就要你给我当保镖！我以后再受人欺负怎么办？” “曦曦！你——你也该醒醒！该收收心了！你现在这样子，你爸心都快碎了！所有爱你的人都心寒！” “可我——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我的心也碎了！我好恨——” “曦曦！我们都知道，你现在这样——还是因为——你那个爸爸，所以，我一定帮你找回你爸爸！” “我爸他——” “曦曦！你要相信，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只有做父母的永远都是爱自己的孩子的，不管你做了什么，变成什么，骨肉亲人，打断骨头连着筋！” “那你们——要尽快帮我找到我爸，我好担心，我爸——他也一定是每天这么自己这折磨着自己，他就我这么一个女儿，身边再没有一个亲人，我好想他，好担心他。” “是啊！就算为了你爸！你也应该好好活着，对吧？” “我——我从现在起，我就在家——我等着我爸！” “就是嘛！我就说——你不应该是那样的——坏女孩！” “可我再也不是好女孩了！呜——我怎么会这样——我真蠢——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呜——爸爸——” 林曦突然又是一阵撕心痛哭，方超这次没有尴尬犹豫，主动上前，亲昵地靠近林曦，温馨拍着她的肩膀。林曦忍不住再次扑进方超怀里。 “你要快点把我爸找回来，我一定从新开始——” “好！好！我保证！我发誓！” “还有！你们——都不许跟我爸说我以前的事！” “我保证！只要你从现在开始——好好的——” “我也保证！” 林曦这才突然意识到什么，红着脸迅速挣脱方超的怀抱，一溜烟跑进屋去。 第210章 触景生情 黄嘉华肯定是受到了程菲的鼓舞和怂恿，居然大大方方带着程菲一起来到别墅。冯伯冯妈不是外人，方超现在也成了心腹，黄嘉华和程菲的关系，在这些人面前，自然也不需要再加虚伪和掩饰。黄嘉华唯一不敢正视的倒是林曦。显然，程菲上次和林曦腻乎之后，也给了黄嘉华足够的信心和勇气。 果然，林曦看见黄嘉华和程菲后，丝毫没有大惊小怪，反倒比谁都大方。见面就直截了当：“老爸！我看您思想也够开放，够前卫的，以前怎么对我那么刻板的？这太不公平了！” 黄嘉华带着程菲一起出现，原本也有些心理准备，这会突然间被林曦这么一呛，居然也闹了个面红耳赤，哑口无言。还是程菲机警，上前搂住林曦：“哎！别忘了，他也是我老爸！我是你老姐，你以后再敢对老爸无理，我可不会饶你！” “少来！我是亲的，你是干的！老爸！你说我们俩你会向着谁？” 林曦故意一把甩开程菲，跑上前搂住黄嘉华的胳膊。黄嘉华这才如梦初醒，如释重负。也伸手搂住林曦：“亲的干的都一样，女儿都是父亲的小宝贝！” “窃！又拿我当小孩哄，现如今，亲的还真不如干的。人都说，女儿是父亲最后一个情人。那，这情人，亲的就不能做，干的就能做。老爸，你说是不是？” 林曦这番话，说的黄嘉华又是哑口无言，满脸涨红。 “哎！你个小丫头，别这么得理不饶人了，你再这么嘴硬，我和超哥就不给你找老爸了！” “噢！这就能吓住我了？爱找不找！我压根都没指望。我看你们俩找也不用这么白费劲了。他要这么容易就被你们找到就不是他了。” “曦曦！你放心，我也动了很多关系，我是担心你爸他——可能真的已经离开这座城市了。” “不！他不会！”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有感觉！我还在，他就不会离开。” “曦曦——” “我爱他，他也爱我，我是他的唯一，他也是我的唯一，我们俩是分不开的，拆不散的。” “曦曦——” 黄嘉华忍不住搂紧林曦，眼睛里感到一阵潮湿。 这天，这一大家子开开心心吃过晚饭，黄嘉华和程菲也不用忌讳，两人就在别墅里明目张胆双宿双栖。这又让林曦平添了许多的感伤。 此时此刻，也只有程菲和黄嘉华最能理解林曦的心情。待各自都收拾停当，关进房里，程菲默默给黄嘉华使了个眼色，裹着睡袍敲开了林曦的房门。 不出所料，林曦果然呆呆坐着，独自落泪。程菲上前搂着她：“死丫头，我就知道，你今天肯定夜不能寐。好了好了！你那个爸爸不在，总还有个爸爸疼啊，这也比我强啊！” “菲菲！我今天不是伤心，我是高兴，我为我这个爸爸高兴。可我想起我那个爸爸，他真的不值，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他爱自己的女儿胜过自己的生命，可我这个做女儿的却什么也没给他，还害得他孤苦伶仃，独自飘零。我才是世界上最不懂事的女儿，最不孝的女儿。” “丫头！你别再这么折磨自己了，你爸他那么爱你，他不会怪你的。再说，你现在的老爸也理解你们原谅你们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尽快找到他，让你们重新团聚。你现在的老爸也会祝福你们的，这不是更好吗？” “可是！我爸他现在到底在哪呢？他如果自己还没有从那条死胡同里走出来，就算找到他又有什么用呢？他根本没有我现在这个老爸这么勇敢自信。他要是这样，我们俩早都在一起了。我是在他的怀抱里长大的，他的心里，永远都过不了那道坎。他可以把我当女儿，也当情人，可他就是没有勇气碰我。其实，我们心里都有这道坎，我自己也很模糊，也很难。” “曦曦——” “菲菲！我们是好姐妹！你现在既然也和我爸这样了。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爱他，照顾他。每个人活在世上，不管活的多光鲜，多失败，只要没有爱，心都是寂寞的，无助的。有爱，才是真正幸福的。” “曦曦！我很庆幸跟你做了姐妹，你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关于爱，关于人生。” “你又取笑我，我什么都不懂，傻乎乎的。像个白痴。”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我自己以前才是白痴，还害你走了这么一段弯路。我也是到现在才慢慢在醒悟。我是真的爱上你爸了！我的人生，也许就从这儿开始——重新起步！” “这没什么，有了爱，你会很幸福，越过越幸福！” “走！” 第211章 敞开心扉 程菲突然拉着林曦站起身。 “去哪？”林曦一脸茫然看着程菲。 “去哪？去我那？我们俩个做女儿的，今天都去陪老爸，让他好好开心，幸福！” “你神经病！这种玩笑你也开！” “干嘛呀！看你吹胡子瞪眼的！谁跟你乱开玩笑？我还不知道你门是亲父女，血缘？可感情呢？你们俩到现在为止，达到了那种至爱亲情吗？你自己也常说，女儿是父亲最后一个情人，你以前，心里头就你那个父亲，你不觉得你对你这个父亲也很亏欠吗？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做父亲的爱自己的女儿，那都是舍命的无私的。不管你好坏对错。他都只有心疼怜惜。说实话，我看你这个爸爱你也不必你那个爸爱你差一毫一厘。只是你们从小分离，彼此没有这样的机会相互沟通相互给予。你到你这个父亲身边也有了这么些日子，你难道还没感觉到他对你的这份爱吗？你难道心里还在怨恨责怪他吗？既然是这样，那你们两个父女亲人，干嘛还不好好靠近，彼此依偎，彼此温暖。好好享受这份至爱亲情人生幸福呢？” 程菲一番高论，说的林曦居然满脸羞红，仿佛真的触动了少女内心的情愫。 “我——我们俩——我觉得——好陌生的，就算是亲父女，也——好难为情嘛！” “是亲人就应该亲密无间，难道你还真的害怕你老爸非礼你啊！我看，你才是神经，才是有病！” “你再说，我打死你！” “走走！有我陪着，你更不用担心了！” “少无聊！你不要脸，我还害臊呢！” “耶耶！还来真的了！放心，当着你这个做女儿的面，我不会欺负你老爸的！我想你老爸也不敢对我有什么过分的。同样，你和你老爸亲昵，我也绝不掺乎，也不吃醋。你老爸这辈子活的也不容易，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光鲜。正好，我们俩个做女儿的，今儿个就好好孝顺他一下，让他扎扎实实享受点人生快乐。这不更好吗？” “行了行了！咋咋呼呼，去就去！谁怕谁呀！” 林曦说完，主动拉着程菲一起出门。 当林曦和程菲拉着手一起走进黄嘉华卧室，黄嘉华也早已收拾停当，裹着睡衣靠在床上看电视。黄嘉华本以为程菲去找林曦，只是小姐妹间说说体己话，他没想到程菲居然还领着林曦来到他的卧室，一时间显得手脚忙乱。程菲快步跑过去，干脆将他拦住继续躺在床上，自己招呼林曦一起坐在床沿，这样说话，也显得更加亲近随意。 三人坐定后，场面一时间还是陷入尴尬，各自都有很多的话，又谁都不知道从何说起。还是程菲首先打破了这种沉寂。 “哎！我们三人现在关起门来，就可以算是一家人了。既然是一家人在一起，也就没那么多讲究。特别是你们俩，都是骨肉血亲。彼此也再没什么误会怨恨了。那就都敞开心迹，开开心心。干嘛弄得别别扭扭的？” “噢！没有！没有！我是太高兴了！曦曦现在这样子，我是真的很开心！曦曦！爸爸这辈子就是觉得欠你的，心里就一直惦念着你。可是，爸爸又不知道怎样才能补偿你，才能好好爱你！” “爸！你也别说了！我现在都懂了！我知道你是真心爱我！可你以前爱的方式就是有问题。你最不该的是把我和我爸活活拆散了！让我一下子心都掏空了。这期间，我也做了很多傻事。我更难接受你。我也希望你能原谅我！” “没事！没事，啥原谅不原谅的，你是爸爸的亲闺女，以前都是爸爸的错，是爸爸太不了解你，对你关心不够，爸爸今天当着菲菲给你道歉！” “谁要你道歉了！我也有错，你是爸爸，你不骂我就行了！” “好了好了！这不就都没事了！”程菲说着，一把按着林曦，将她推进黄嘉华的怀里：“女儿和父亲，上辈子就是老情人。你们父女俩好好亲热一下，我去下洗手间。” 第212章 情解心结 程菲将林曦塞进黄嘉华怀里，自己马上避开。两人开始的确尴尬片刻，随即，林曦主动扑进黄嘉华怀里，眼睛带着湿润。 “爸！我自己也不想这样的！我是真的无法控制自己，我一定让您失望了！” “不不！没有！这些日子，爸爸也知道你受了委屈，心里难受，爸爸没有责备你，爸爸只是在责备自己！” “爸爸！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 “谢谢你能够理解女儿，原谅女儿！” “那爸爸也该谢谢你！谢谢你让爸爸也明白了很多道理！还有菲菲！是你们让爸爸又年轻了几岁，又有了新的人生！” “那就是了！你看你现在和菲菲在一起，人都精神多了。菲菲自己也跟掉蜜罐里一样，这多好。我和我爸以前，还没有像你们现在这样呢！你都不能接受！” “爸爸不是都跟你道歉了！爸爸以前的确也不太理解和接受。更重要的是，爸爸担心你年纪太小，怕你被蒙骗，受委屈。” “那你现在是不是在欺骗人家菲菲，欺负人家小女孩啊？” “这不一样！你和他——你们俩——好好！爸爸今天发誓，以后决不再干预你和你爸的事，也不干预你的个人隐私。” “就是！这还差不多！你和菲菲这样，我也没干涉嘛！就算我们是亲父女，你也不能什么都干涉嘛！” 看到这对父女终于打破隔阂，亲昵相拥，程菲也格外开心，拍着巴掌凑上来：“哈哈！这才像是亲父女嘛！这才有了点现代亲情嘛！来！今天我们俩丫头，一起陪你这个老父亲，让你扎扎实实享受一下人间天伦！”程菲说着，凑上前，在黄嘉华脸上亲了一口，随后拉着林曦：“曦曦！今天你就和我们一起睡，你老爸打你生下来就没机会和你这么亲热。就这么欠闺女，今儿个，你也让他弥补下这个遗憾。怎么样？” “得了！我爸现在已经有了你这么好的一个闺女！他还有什么遗憾的？我还是回我房去，不在这儿打搅你们！” “你这死丫头！欠打呀！我们俩今天都是他的亲闺女，就算睡一个被窝，也只能父女亲昵，不许出格犯规！老爸！行不行？” “菲菲！你别为难曦曦了！女儿大了，跟父亲当然也要有分寸！哪能跟你一样！” “爸！你别说了！女儿在自己父亲面前，也没什么难为情的！我是怕我拦在你们中间，让你们俩不自在！” “你少来了！我们俩想在一起天天都可以在一起，你和你老爸也难得有今天这样的心情和气氛！你就别再啰嗦了！我刚说了，你长这么大吗，老爸都没抱过你一次呢！作为一个父亲，这难道不是一生的遗憾吗？” “爸！那你好好看看你女儿，样子长得还过得去吧？” “瞎说！我的女儿，比仙女还漂亮！你那个老爸比我可有福气多了！” “好了！我现在知道了！你费那么大心思把我抢过来，就是心生妒忌！” “那可不是！我这么优秀，这么漂亮的女儿，怎么能和一个这么差劲的男人相爱呢？我这心里就是有股怨气！” “得了吧！我爸——比你年轻比你帅气，更比你有思想有水平。你也就比他运气好点，多挣了几个臭钱而已！” “是是！你那个老爸上过大学，是比你这个老爸有思想，水平高！” “还有！是你勾引人家老婆，让人家一辈子抬不起头，这事本来就是你的错。人家还帮你把女儿一泡屎一泡尿养大成人，结果呢，你不仅不感激人家，还强行抢走人家的孩子，连我都为他抱不平！” “是是！这也是我的不对！我的罪过！” “这就是了！现如今，这样的好男人好父亲，哪还有啊？女儿能碰上，能爱他，那才是女儿的福气呢！你还这么抵触，反对，那我当然有气了！” “好了好了！我都认错了！你也别再有气了！行吗？” “我的气也都出完了！你认错了，我也就认你了！”林曦说完，站在床边，低头磨叽。程菲也不客气，拉起林曦就一起钻进了被窝里。随后，又挤着林曦，一起依偎到黄嘉华的怀里。 第213章 人生无悔 黄嘉华也没再扭捏作态，亲昵地搂住林曦。原本兴奋的脸上，却慢慢陷入深沉。 “曦曦！现在你也长大了，关于我和你妈的事，爸爸今天也跟你坦率交代明白。免得你心里始终把爸爸当成恶人似的。” “爸爸！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就随口说说罢了！不管怎样，也是你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我哪会真的恨你！” “可这件事，爸爸必须跟你说清楚。其实，爸爸和你妈，原本也是真心相爱，情真意切的一对恋人。那时候，爸爸也是年轻气盛，满腔热血，意气用事。结果，因为替朋友打抱不平吃了官司。而偏偏这个时候，你妈就怀了你。你妈妈家里，都是有身份的，最怕名声，最爱面子。爸爸进了牢房，你妈又不忍心打掉你，就这样，你妈才接受了家里的安排，嫁给了你那个父亲。当然，这件事本来也不能怪罪你那个父亲，而且，你那个父亲和你妈结婚后，就知道你不是他的孩子，他也算的上一个有度量的男子汉。知道了这一切，对你妈也还算不错。本来，这事这么处理，就算平安无事过去了。可偏偏我的案子事又不大，没多久就出来了。你妈又是个烈性子，整天吵着闹着要离婚，她这么一闹，事情的真相也都传开了，你那个父亲脸面自然就挂不住了，两人撕破脸皮，大吵大闹。结果，你妈就扔下你我走了。那时候，你还没记事，你妈走后，我本来想把你接到身边，自己把你养大。可你那个父亲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悄悄带着你离开了那座小城市。” 黄嘉华带着沉思，默默讲述着这些遥远的往事。喉咙里时时带着哽咽。林曦和程菲似乎都受到感染，眼睛也有些涩涩的。林曦情不自禁搂紧黄嘉华：“爸爸！你别再讲这些了，这些都是你们上辈人之间的恩恩怨怨，我也不想知道什么。我只知道，我在乡下一直长到十岁，是爷爷奶奶带大的。我也是到了十岁才第一次见到我那个父亲，是他把我带到这座大城市来。他开始也很恨我，讨厌我。后来，我们相依为命，就不知不觉将彼此都融进了自己的生命。这种感情，这种爱，都是渗透到生活的点点滴滴，是无法用言语表达和解释的。” “爸爸知道！爸爸理解！爸爸也相信！就冲他对你妈，对你这两件事的态度和处理方式，我其实也很敬重他。他算得上一个真正的男人，能屈能伸，铁骨铮铮！” “可是，我们全家都有负于人家，有愧于人家。” “是的！” “爸爸！你一定要尽快帮我找到他，我现在经常做噩梦，总是梦见他孤苦伶仃，流落街头。我爸他——都是因为我才弄成现在这样。我好担心——” “曦曦！你别担心，你爸不会这样的！” “他就会！我离开他了，我都不想活了；他没有我，他也一定是这样。我知道他，我了解他，我就是他唯一的希望。” “曦曦！不会这样的，你爸他——他只要知道你现在一切都好，他就会好好活着。为了你爸，你也一定要好好活着。” “我不！我好想我爸——” “曦曦！我的好女儿——” 黄嘉华再也无法控制，一股热泪夺目而出。他为女儿而感动，也为女儿而感伤。 两人说完这些，似乎又陷入一种尴尬。坐在一起都有些不知所以。黄嘉华顿了顿，非常谨慎看着林曦。 “曦曦！爸爸一直想——问你一件事——可爸爸也不知道你——” “爸爸！我现在也不恨你了，心里也很平静，您有什么话都可以随便说。” “爸爸想——爸爸想——送你出国深造，爸爸不知道你——” “出国？” “现在，社会竞争很激烈，有条件的都会出国去镀金，将来也多点资本。” “您想让我出国？” “曦曦！爸爸这辈子欠你的太多了，也没法补偿。爸爸只想趁现在——” “爸爸！可是——我想知道——我爸他——他想要我怎么做——我听他的。” “曦曦！你和你爸——爸爸都知道，都明白，你爸他——他也是——担心你，才那么狠心离开的。你也要理解我们这些做大人的心情和苦衷。爸爸知道你很爱你那个爸爸，爸爸现在也从心理感激他，他也算是个了不起的男人，你怎么爱他，爸爸现在都不反对，都能接受。可是，曦曦！你要知道，社会毕竟是复杂的，你现在还太小，将来的路还很长。爱！其实都不只是幸福和开心，爱！同样也是痛苦和折磨。有时候，爱一个人甚至要付出很高的代价，你也在慢慢长大，迟早会明白这些。爸爸刚才也说了，爸爸也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爸爸永远都是爱你的。爸爸决不可能会害你。” “爸爸——”林曦心里突然涌出一股酸楚，一股感慨，她第一次泪眼朦胧，大胆看着黄嘉华，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父亲，原来也是这么慈祥，这么亲近。心里陡然涌出一种想要扑到他的怀里，完全放纵自己情绪的冲动。 黄嘉华稍一抬眸，眼神也触到了林曦的情绪，也不再回避林曦的神情。黄嘉华情不自禁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默默示意，默默张开自己的臂膀，林曦霎时感到一种莫名的羞赧，顿时满脸羞红，慌乱地低下头，同时却身不由己向前挪动着身子，黄嘉华随即迎上前，一把搂住林曦，情不自禁一阵哽咽抽泣：“曦曦！我的宝贝！我的女儿——原谅爸爸！原谅爸爸——” “爸——” 林曦再也无法控制，撕心裂肺大声哭喊：“爸——我不原谅你！我没法原谅你！你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要让我活得这么苦这么累——我好恨！好恨！” 林曦哭得比任何时候都伤心，都放肆。黄嘉华也陪着不停哽咽，不停抹泪。这是一次真正的释放，彻底的释放。一次只有亲人之间才有的情感碰撞。 第214章 不祥之兆 方超和程菲悄悄把柳妍的底细彻底都摸清楚了。结果，一条条线索，又都不可避免地牵出了另一个敏感的人物——冯俊杰。 程菲和方超，谁不知道冯俊杰和黄嘉华的关系？他们俩把许许多多零碎的信息，一点点拼接出来，又怎么也绕不开冯俊杰这个关键人物。 无可奈何，程菲和方超还是壮着胆子硬着头皮向黄嘉华如实进行了汇报。 “冯俊杰！” 黄嘉华当然早就知道冯俊杰和柳妍的关系。但在黄家华心里，柳妍最终为了他而背叛和放弃冯俊杰，这事应该和冯俊杰没关系，而且，冯俊杰就是个受害者。正是基于这样的恻隐之心，黄嘉华才对冯俊杰也格外照顾。 冯俊杰回国后，就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一直很本分也很努力，他几乎也很少听到冯俊杰在他面前提到柳妍的名字。冯俊杰的这种心态和表现，如果都是真诚的，黄嘉华至今还觉得对他感到亏欠。但如果冯俊杰真的都是虚伪的、伪装的，那就太可怕了。一个是和自己睡在一起的女人，一个是自己最信任也最贴心的心腹，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会意味着什么呢？ 黄嘉华的确不敢再往下想。 人在江湖，什么事情都得多几个心眼，多几分怀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管怎样，一切还得靠事实说话。 江湖险恶。事情既然都牵扯到柳妍和冯俊杰。再往下恐怕就不是简单的生活小事了。黄嘉华越想越感到事情的复杂和严峻。 他反复交待，以后的事，方超继续追查这条线索，程菲就不再参与进去了。程菲重点去寻找林放。 “为什么？你还是不信任我吗？” “这已经不是信任不信任的事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旦涉及到利益，就都会充满血腥。战争是男人们的事。女孩子还是尽量离得远点。” “那曦曦呢？我觉得现在好多事情也都和她连在了一起。” “是的！如果是这样，曦曦现在——必须马上离开，离开这个危险的漩涡。现在事情还没有调查出一点眉目，也不能跟她说清楚。菲菲！你去好好劝劝她，我打算马上送她去国外。家里的事情不弄清楚，让她不要回来。” “可是！她还没找到她爸，她会听话地出国吗？” “菲菲！这事恐怕只能靠你做工作了！她现在唯一还能相信一点的人，只有你了！” “爸！我也觉得好恐怖！好害怕！” “菲菲！爸现在也只有你了，爸以后会更加孤独！” “方哥！爸的事就全拜托你了！你可千万要小心。” “黄总！您尽快找个理由把我除名了，您以后自己也要当心！” “好！就让曦曦再受点委屈。我们对外就说你欺负她了。这样，开除你和安排曦曦出国，也都会顺理成章。” “黄总——我——我真不忍心这样伤害曦曦！” “这是眼下最可行的办法了！” “那好吧！” “菲菲！替我照顾好曦曦！我会感激你一辈子！” 方超见此，自己默默告辞。方超刚离开，程菲即刻扑到黄嘉华的怀里，一边激情地热吻，一边呢喃地撕扯衣服：“爸！相信这份爱，珍惜这份爱，这才是人间最完美，最难得的！” “爸相信！爸只恨觉悟的太晚了！” “不！还不晚！我们还有好长好长的时间！” 黄嘉华一把抱起程菲，一起倒在床上。 第215章 非礼不惊 方超自己关在屋里，自己把自己灌得半醉不醒。他又仔细地想好了各种方案和细节。既要做的真实，又要尽量不太伤害到林曦。 这还真的是个难题。 他走出几步，又自己退回。他在屋子里焦躁的走来走去。既像是狗急了要跳墙，又像是狮子发疯了想咬人。 终于，他又给自己猛灌了几口酒，再次提气壮胆。终于大步朝着林曦的房间走去。 林曦宅在家里，穿着也不是太规矩，正趴在电脑旁玩游戏。方超一脚把门踹开。 林曦惊呼一声，随即缩着身子盯着门口。突然，她一眼看见方超带着醉意闯进门来。然后，就像根柱子样立在门口，眼睛都闭着。头昂的高高的。 林曦看他这样子，自己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哎！你搞什么鬼呀？自己偷偷喝酒都不叫我一声！” “我——我喝多了！” “你喝多了？喝多了倒头睡觉去啊？你跑我房间来干嘛？” “我——我来非礼你！” “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我——我要非礼你！” “噢！我现在听清楚了！你喝多了，你来找我，是想来非礼我的，对不对？” 林曦不仅毫不惧怕，反倒起身走到方超跟前。她伸手轻轻拍着方超的脸颊：“人说喝酒壮胆！还真是啊！你在哪儿把自己灌成这样？简直是狗胆包天了！你想非礼我？好啊！我就在这儿，你敢吗？你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借酒装疯，当心把你的饭碗给弄丢了！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念你救过我的份上，今天这事我绝不告诉我爸！” “曦曦！对不起！我今天——我真的要非礼你！我必须要非礼你！你——你千万别想不开！你——你要保重——” 方超说着，仍然死死闭着眼睛，一把抱起林曦，将她扔到床上。林曦大概真的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吓傻了。被方超抱起来扔到床上后，她居然忘了呼救，叫唤，任然只顾着死死捂着身子，惊讶地看着方超。 “超哥！你——你干什么？你——你真的喝多了？你别犯傻！你快走开！我不怪你！我不叫人！你快走吧！” “曦曦！超哥真的对不起了！我要非礼你——” 林曦没等他说完，突然起身，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一口封住了他的嘴。方超顿时也懵了。林曦主动开始湿吻，方超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由自主伸出臂膀搂住林曦，不由自主进入激情的热吻。林曦稍稍平静一点后，一边热吻，一边呢喃：“超哥！你救过我！我就只能这样感激你、回报你了！你今天喝多了，我真的不怪你！你赶紧走吧，别让冯伯冯妈他们发现了！” 林曦说完，轻轻推开方超。方超这才睁开眼睛，默默地盯着林曦，默默地看了许久。眼里突然涌出一股热泪。 他正要转身离开，林曦再次拉住他：“超哥！谢谢你！照顾我这么久，也照顾我爸这么久！” 方超突然再次紧紧抓住林曦的臂膀，大声嘶声狂吼：“不！我要非礼你——” 方超随着吼声，怒目圆睁，眼睛冒血，他再次将林曦推倒在床，双手猛地撕开她的衣襟。林曦也终于清醒，大声呼救，拼命厮打，方超死死按住她的身体，紧紧闭着眼睛，任凭林曦在他的手臂，脸上，咬出道道齿痕，抓出道道血印。 冯伯冯妈听到林曦的呼救，随手抓着棍棒一起赶来，朝着方超一顿猛打。方超一直咬牙坚持，直到头破血流倒在地上。 冯妈随即拿了衣物将林曦包住。即刻给黄嘉华打电话。黄嘉华带着程菲随即赶来。 黄嘉华嘱咐所有人都不许声张，当即将方超臭骂一通，扇了俩耳光，然后打发方超自己离开。 打发方超离开后，黄嘉华便拉着冯伯冯妈诉苦。程菲则陪着林曦稳定情绪。 第216章 紧急决定 林曦其实也就是刚才那一阵子，突然间被方超惊吓到了。在程菲的劝慰下，她很快也平息下来。 方超今天的举动，也确实不可理解。父亲把方超赶走，都觉得很惋惜。父亲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林曦自然也没觉得轻率。毕竟父亲是这样的身份，自己也没真的受到侮辱，事情真的闹大了，对谁都不好。林曦感到愤怒，也感到矛盾。 “男人还真是没一个好东西，连方超这种人，平时看起来这么老实本分的人，骨子里还是这么龌蹉，喝几口酒了就没有人性了！” “算了！这件事情就让它赶紧过去吧！还是想想以后到底怎么办。” “以后？我都觉得自己没有以后了！人活着真的好没意思！” “曦曦！要不就听你爸的，暂时去国外，好好散散心，也开阔下眼界。让时间慢慢治疗内心的伤痕。” “出国？那不是更加的孤独？我爸到现在还没一点消息，我怎么能就这样离开？” “你先出去，我跟你发誓，我一定尽快找到你爸。也许你一走，你爸他自己就会出来了。” “为什么？” “你也不仔细想想，你爸就是为了躲避你才这样销声匿迹的。等你出国了，我帮你找到他了，他再想躲也躲不了了对不对？” “也许吧！” 程菲见林曦已经有些松口，即刻就把黄嘉华拉上来。黄嘉华看着林曦，再也控制不住，一阵哽咽，老泪纵横。 “曦曦！孩子！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把你接到身边，只让你受尽委屈！” “爸爸——” 林曦也控制不住，一头扑进黄嘉华怀里，发出一声撕心的哭喊。程菲赶紧捂着脸抹着泪走出屋子。 黄嘉华终于把自己的骨肉搂在怀里，他是那么激动，那么感伤，那么酸楚，那么兴奋。 “好了好了！宝贝！别再伤心了！爸爸终于可以好好爱你了！爸爸现在就送你出国，等你学成归来，爸爸就把整个事业都交给你，你要好好继承爸爸的事业。” 林曦突然挣脱黄嘉华的怀抱，自己悄悄抹去泪水，慢慢褪去羞涩，深情看着黄嘉华。 “爸爸！这您可别指望我啊！我是女孩子，我可没那么大志向，也不想干什么事业。您的事业，还是准备交给我那个小弟弟去吧。” “不不不！爸爸从你身上才能看到爸爸的影子，爸爸从见到你的那天起，爸爸就是这样想的。至于你那个小弟弟。爸爸可不敢太做指望。现在的孩子，条件越好越难成器，特别是男孩子。稍微长大一点，心就全部野了，根本就不会学好，不会走正道。社会上这种事，爸爸可是见得多了。爸爸还是宁愿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 “可是！爸爸！我也不是个乖孩子！而且胸无大志！”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爸爸这辈子虽然很对不起你。但是，你有这样的人生经历，这就是你人生最大的财富。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才对！” “可是，我——我真的不想干什么事业，也不想发什么大财。我只想——如果我这辈子，能和爸爸——我是说我那个爸爸一起，能做到衣食无忧，平平静静过日子——我就觉得——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 “曦曦！你——你真的那么爱你那个——父亲？” “是的！我——我觉得他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既是一个慈祥的父亲，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男子汉。我爱他，这辈子也只爱他。” “那好！你已经是大姑娘了，爸爸也不再干涉你的感情。但是，你现在还不到年龄，等你真正长大成人，走向社会后，你想怎么做，爸爸都会支持你！” “真的？” “真的！” “那——我要是决定——嫁给我那个爸爸——你也能——认可？” “女大不中留！现在的孩子，做父母的哪还管得着这些？” “你真的不管？” “我管的了吗？管得住吗？” “爸爸！我也爱你——” 林曦再次情不自禁扑进黄嘉华怀里，这次，她没有前面的羞涩和尴尬。又重新找回了那份少女的天真和娇呢！ “爸爸！原来你也是这么好的一个好父亲！那！以前都是我太任性，太不懂事，希望爸爸也能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会和我计较！我以后一定好好听话，好好孝敬您！” “好好！这才像我的乖女儿，这才是我的乖宝宝！” “爸！那——我就听你的！我答应你出国深造，好好学习。等我学成归来，我来帮你打理公司。我爸他——他其实也懂做生意的，也算是个人才，我让他来帮我，怎么样？” “行！这些事，以后都是你说了算，爸爸现在就想退休回家了。” “爸爸！钱是挣不完的，您现在也不用太操心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爸爸的确有些累了，早就想休息了。可是，公司这么大摊子，爸爸哪能放得下？爸爸身边也没一个贴心的人。” 林曦惊异地看着黄嘉华，心里陡然涌出一股酸楚。她突然想起什么，赶紧避开黄嘉华的视线。 “对了！爸爸！柳妍——您自己真的要小心点，她——对您也许真的不会那么贴心的。” “这——爸爸早就知道！唉！” “爸爸！其实，我觉得您——也挺可怜的！” “是的！爸爸以前是这样，可现在不是了！” “现在？为什么？” “因为爸爸有你了！有你这么个好闺女！爸爸就是最幸福的了！” “爸——” 林曦情不自禁搂紧黄嘉华，黄嘉华也尽情享受着这份人间最大的快乐和幸福。 第217章 血浓于水 现代社会，都是金钱主宰一切的时代，凭黄嘉华的经济实力，林曦的出国留学全套资料，全部手续，很快就都办妥了。林曦的出国行程也都定了下来。 林曦就要出国了，就要远渡重洋，漂泊四海。程菲和黄嘉华心里都有些依依难舍，这些天，两人也都尽量抽出时间来陪着林曦。 林曦和黄嘉华，终于在一次次化解心结后，彼此的情感都慢慢靠近了许多。当父女俩静静厮守时，黄嘉华也会偶尔在女儿面前露出一些脆弱和感伤。 黄嘉华这一生都是在拼搏闯荡，他的经历也很曲折艰辛。虽然，他现在成功了，获得了足够的财富，也获得了足够的荣誉和地位。但在他这一生中，内心最缺憾的还是感情。爱情也好，亲情也罢，黄嘉华到现在似乎都没有真正拥有和满足过。年轻时候那段情，留下的更多是伤，是痛。到自己努力拼搏，事业有成后，本以为春风得意，赢得佳人，但一切都在现实中变得虚幻。而今，自己已是饱经风霜，江河日下。这种情感的失意，似乎更易催人心老。 林曦现在似乎更能理解黄嘉华内心的凄凉与悲哀，也更能理解一个做父亲的对女儿的怜爱与期待。岁月催人老，血更浓于水。不知为何，面对黄嘉华，林曦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父亲，似乎比也并不比自己原先那个相依为命，艰难谋生的父亲更幸福，更快乐。他的富有和光鲜，也无法满足和掩饰他内心的失落和孤寂。 林曦对自己这个亲生父亲，其实也早就没有了怨恨，早就变得亲近，甚至可怜。她深知自己是他的骨血，她和他之间，有着割不断的血脉相连。可是，无论如何，他在她心里，在她的情感世界，他就是永远无法取代那个父亲的位置。那个父亲，是将他的爱，深深融到了她的生命成长艰难历程和漫长岁月之中。融进了她生命成长的每一个细胞里。这更是一份永远无法割裂和取代的情与爱。 如果硬要将她与这两个父亲之间两种情感拿来比较和权衡。她对黄嘉华，对她现在这个父亲，对她这个真正给予了她生命的父亲，她的爱更亲切，更亲近，更明晰，这就是一份血浓于水的亲情；可是，她对那个与她相依为命，对她呕心沥血、她细心关爱的父亲，她的爱则是那样深刻又那样模糊，那样丰满又那样迷茫。 林曦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远渡重洋，去一个遥远的异乡。她心里就像当初跟随那个父亲离开那个她从小生活的乡村一样。她感到一种不由自主的生疏和恐慌。 “爸——”林曦这一声呼唤，仿佛才是第一次发自内心。才是第一次对黄嘉华有了如此的依赖和眷顾。 黄嘉华轻轻搂着林曦，搂着自己的宝贝心肝：“曦曦！把你送到国外去，爸心里也好痛，爸也好舍不得你。可是，现在国家的大环境，大气候不太好，爸的压力也很大。还有爸现在身边这些事，爸也需要时间好好处理。你虽然是个女孩子，可你就是爸留在这个世上的唯一骨血，爸现在把你送到国外去，你一定要好好用心，好好成长，爸这辈子就都靠你了，指望你了。” “爸！女儿已经长大！女儿也懂事了！女儿会好好学习，好好努力，也会好好担起一个做女儿的责任。” “曦曦！你真的长大了！爸现在真的从内心深处感激你爸，他不仅替我把你养育成人，还把你培养的这么优秀，这么完美，爸真的很感激，也很开心。” “爸！我知道，您现在对我那个弟弟，心里可能——是很失望，也难抱大的希望。可是，您也要记住，他也是无辜的！就跟我当初一样。” “曦曦！爸知道！孩子都是无辜的，我们这些做大人的，都不能把自己犯下的过错强加在孩子身上，让孩子们替我们来承担。曦曦！爸也从你身上学到了许多做人的道理。” “不！爸！您只是从我身上看到了另一个父亲的影子。” “曦曦！爸现在真的觉得自己好失败，好惭愧！爸以前一直对自己很自信。可是，自从把你接到身边后，爸才知道，一个男人，如果连父亲都做不好，那才是真的失败。” “爸——”林曦突然感伤地扑进父亲怀里：“爸！您别这么说自己，我也爱您！您也是我最爱的人，是我最好的父亲！” 黄嘉华涌出一股激动的泪水：“曦曦！我的好女儿！爸爸爱你！爸爸会努力成为一个好父亲！” 第218章 蛛丝马迹 离曦曦出国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程菲也抽出一切时间，把她和林曦之间这份特殊的关系和情感深深刻进自己的人生。 程菲最开始认识林曦时，她是大姐大，林曦就像一只无助的小猫咪，可怜兮兮地躲在她的怀抱里，寻求她的安慰和保护。后来，她又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生存法则，几乎将林曦带入到一个毁灭的深渊。而最后，恰恰是林曦用自己质朴的韧性，彻底改变了人生，也拯救了她的灵魂。 她对林曦的爱，甚至超出了所有情侣姐妹之间的情义。 这天，程菲陪着林曦一起，在网上仔细查阅相关资料，了解即将前往的国家和学校。 看完这些，林曦便又想起了父亲以前留在电脑上的一些文件。她把所有东西都全部传到了自己的qq空间里，包括她和父亲的一些珍贵照片。只可惜父亲临走前，把父亲以前写的那些日记，还有那些小说什么的全都删掉了。 “哎！你爸真的很牛的，他还写小说啊？你看过他写的小说没有？写得怎么样？” “我就是很小的时候偷偷看过一点点，他后来就都删了，他说都是无聊，在网上写着好玩，小孩子不能看。” “我知道了，肯定都是网上那些yy小说，胡编乱造，不是黄色就是暴力，你爸肯定不好意思让你看了。” “好像就是，他电脑里面，以前是有很多这样的东西，我还偷看过一些那样的片子，当时都觉得好恶心的。” “你爸真的——这么黄啊，那你还——” “你好意思？你不黄啊？你是多大有男朋友，和男朋友那样的？我爸在我妈走后，就一直都是一个人过，我后来就觉得他真是够可怜的，他表面上活得很潇洒，很放纵，其实他的内心一直都是很孤独，很寂寞的。所以，从我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后，他才开始慢慢活的像点人样。可是，也正因为是这样，我们之间也始终都隔着一堵厚厚的墙。也许，我们这辈子也跨不过这道内心深处的阻隔。” “是啊！既然你都知道，干嘛还要那么固执？” “就算跨不过去，我也割舍不下啊！他是我爸，我怎么能够就这么丢下他呢？就算我们这辈子就只能做父女，我也同样割不断，丢不下啊！不管怎样，我都必须要找到他，要和他在一起啊！” 林曦说着，又是一阵感伤，程菲亲昵地搂着她，任凭她哽咽抽泣。许久，程菲突然一把扶起她。 “哎！你刚才是说你爸以前就喜欢在网上写小说？是吗？” “是啊！我从乡下跟他到这儿来的时候，他就写过好多了。后来，还是因为我，他就没再写这些东西了。” “笨！你爸现在跟你分开了，他一定也很无聊的。没你在身边，他又自由自在无所顾忌了，他肯定又会写这些东西打发时间的。” “也许——会吧！” “那还愣着干嘛？赶紧赶紧，多找几个小说网站上去看看，说不定能从中找到你爸的小说呢！”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 两人说完，一起坐在电脑旁，一个一个网站仔细搜寻—— “这个是不是？这个呢？像不像？你爸网名叫什么？”程菲一会这一会那，林曦都懒得理她，只顾自仔细寻找里面的蛛丝马迹。 突然，一个小说标题映入他的眼帘：“父亲是女儿最后一个情人”。 “菲菲！你快看！” “在哪？《父亲是女儿最后一个情人》，你是说这篇吗？” “我感觉有点像！你觉得这——像不像是写我和他？” “哎！真的吔！” 两人情不自禁盯着往下看。 “女儿长到十岁，我才把她带到身边，我们俩相依为命，那时候，她还只知到恐惧，害怕，还不懂得羞涩，我抱着她洗澡，睡觉，我们彼此依偎，彼此安抚——” “是的！是他！肯定是他！” 两人又急切地往下浏览。 “那是一个炎热的盛夏，我无意间贸然地闯到了女儿的房间，女儿正在午睡，我的罪恶的眼睛，居然肆无忌惮地亵渎了女儿冰清玉洁的身体。她那天穿的非常单薄，她那娇美的身体近乎完全赤裸地呈现在我面前——” “是他！真的是他吔！他写的这些事，都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也全都记得的。” 第219章 豁然开朗 林曦突然兴奋地跳起来，程菲也跟着欢欣鼓舞着：“哎！你还说你那个老爸如何如何，我看他就是个禽兽不如的色鬼，居然偷偷地看自己女儿的裸体，这都够上犯罪了，你还这么护着他，简直是鬼迷心窍。” “你敢再说一句，我连朋友都不认你！” “窃！我看你呀！也跟你那个父亲一样！这么色，也不害臊！” “你还在我面前装正经啊？你不色？全天下的人谁不色？我爸敢把这些都写出来，说明他心里至少比你光明磊落！比所有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假正经坦荡的多。” “这倒也是，你说的还真有点道理。其实，人不都是那么回事，谁的心里就真那么干净的。” “我爸当时的确是一个误会跑到我房间去了，他根本没想到我会在家，还那样——就睡着了。他是看到了我的裸体，那时候，我都已经发育了。他当时——真的是无意的，可是，他看见了却没有马上走开。后来，我醒了，我也羞死了，恨死他了，就为这事，我都和他翻脸了，好长时间都不理他——” “好了好了！别再解释了！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知道你和你爸是纯洁的感情，纯美的爱情。好了，现在总算又见到你爸的影子了，这下总该开心了吧？” “当然开心了！至少我知道我爸现在没出什么事，而且——他也在想着我，在怀念我们在一起的好时光。” “窃！我早就说了！你爸也是饱经风霜的人了，哪会像你，受一点打击和委屈就要死要活的，他肯定不会有什么事的。说不定他现在就躲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里，一直都在默默看着你呢！只是他觉得现在还不适合来见你。” “那他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出来见我？难道他要等到我都七老八十人老珠黄了他才出来见我吗？说我笨，他简直比我还笨，死脑经！” “行了行了！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你爸要是真和你又见面了，那你还不又要闹个天翻地覆的？就算你们之间是真的相爱，就算你亲爸也不再反对你们，可你也不好好想想，你自己现在才多大点点？你就整天陶醉在甜蜜的爱情之中，这辈子就什么都不再想，不再干了？还是好好听你亲老爸的安排，出去见见世面，长长知识，然后再回来好好帮你爸照顾好生意。你亲爸前几天也当你面答应了，承诺了，等你出国后，他一定想法找到你那个爸，让他先进公司来帮你爸，等你回来后你老爸就把公司都交给你和你那个老爸，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菲菲！那这事我就全拜托你了！我那个老爸比我这个老爸还固执，还硬气。死要面子，就算撞到屋檐了他也不会低下头。我坚信，就算我现在这个爸有这个心，他也不会欣然接受的。等我走后，你尽快想办法先找到他，你一定要告诉他，我已经长大了，懂事了，不会再像以前那么胡闹了！我已经只把他当父亲了，就算为了我，他也应该尽量和我这个亲爸搞好关系。其他都等我回来以后再说。让他一定一定要等我回来。” “你这死丫头！你那个老爸，你自己都搞不定，你又把这么尖端的任务交给我呀？难道要我再去色诱你那个老爸啊？” “你好无聊！还真是不要脸啊？我可警告你啊，你要敢欺负我老爸，我先杀了你，叫你比那个柳妍结局更悲惨。” “窃！你别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人家柳妍——说不定将来结局比我们俩都好呢！我看啊！我们俩这才叫傻，把什么都不当回事，偏偏就把感情太当真。人家可是把什么都当回事，就把感情当狗屁！” “那我还真是不信邪了！等我回来，看我怎么收拾这些阴险狡诈，狼心狗肺，人模狗样，口是心非的坏蛋们！” “好！那我就好好等着，等着你回来——好好孝敬我这个小后妈了！” “去你的！不要脸！去死吧！你还真想我认你这个小后妈啊？窃！别做梦了，下辈子吧！” “下辈子就下辈子，我也等的！” 姐妹俩忍不住搂在一起，满腔的情绪，却又不知道如何释放。 无论怎么依依不舍，难舍难分，林曦还是挥泪告别，远走他乡。还好临走之前，她总算得到了一点父亲的音讯，这也算是她临别前的最大宽慰。 第220章 重见天日 林曦走了，黄嘉华心里陡然就踏实了许多，他把方超和程菲收集到的全部资料统统汇总，认真分析，也慢慢理出了一些头绪。他感到事情恐怕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趁这段空闲时间，程菲拉着方超，开始集中精力搜寻林放的踪影。 终于，他们在一个棚户区的破屋子里找到了林放。当他们仔细再三，反复确认，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林放时，程菲和方超当场就流下了心酸的热泪。现在他们才真正相信了林曦的话，他们才明白林曦为什么会那么急切和担心，一定要尽快找到父亲。 这个靠近郊外的棚户区，几乎都是那些汇集在这座都市外围的拾荒者。到处堆满破烂，人一到此，到处的苍蝇真的就是没头的苍蝇，就往人的身上，脸上到处乱撞。林放住的小棚子，据说是一个老破烂好心转让给他的，里面的家居摆饰，比一般的都要高档齐全许多。再加上林放自己还带来一部旧电脑，更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林放在这儿，并不靠捡破烂为生，他来到这儿后，就很少见他出门，每个星期都非常有规律地出去两次，回来便带回一大堆的方便食品。如果程菲和方超不是事先了解比对了其他的资料，就算彼此面对面碰到，程菲大概也认不出林放了。到了这样的环境，林放似乎也完全融进了这个特殊的破烂大军。他的衣服，完全就像刚从垃圾堆里扒出来的破抹布，随便地裹在了身上一样。头发早都长得和胡子连在了一起，从上到下，就像是个沾满灰尘的毛球。乱哄哄毛呼呼的，猛然看见比野人的样子还恐怖。 当程菲和方超一起走进棚子时，林放正在电脑旁很专心地写作。看见两人进来，林放转过身死死盯着，一句话也没说。 “曦曦走了！她已经出国了！” 林放仍然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低下头，抬起手擦了把眼泪。 “曦曦临走时交待我，一定要尽快找到你。她还让我一定要转告你，她说她已经长大了，她会好好照顾自己，让你别再担心她。” 林放再也忍不住，扑在电脑边失声痛哭，哭得撕心裂肺，好不伤心。 程菲和方超默默站着，由着林放痛哭许久。方超上前扶起林放。程菲也靠上前些。 “林叔！他叫方超，是黄总公司的保卫科长，和曦曦也是好朋友。我和他一直都找您，这是曦曦托付给我们俩的任务，也是黄总交给我们的任务。黄总吩咐，找到您后，马上接您回家。” 林放抬眼看了方超一眼，又看了程菲一眼。再次低下头，也还是一句话没吱声。 随后，方超和程菲一起帮忙拆了电脑，屋子里也再没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三个人默默出门，车子就停在不远的小路上。三人上了车，迅速离去。 到了街上，程菲让方超陪着林放先去找个洗浴中心好好洗个澡，再去把头发胡子收拾干净，把全身上下的衣服也换了。她先开车把电脑送回去。顺便通知黄总，再让冯伯冯妈准备好晚餐。这边好了再开车来接。 第221章 仇人相见 一切安排好后，方超在一家洗浴中心门口把车停下，招呼林放一起下车，程菲随即把车开走。车开出几步，程菲就迫不及待给林曦打电话。 程菲忘了地球两半的时差，电话一直响了两遍，林曦才迷迷糊糊接通电话，一听说找到老爸了，林曦就在电话里大哭起来。完了，林曦就大嚷着要让林放接电话。程菲只好把刚才的安排如实向林曦复述了一遍，林曦总算平静下来。 方超已经不便再在别墅抛头露面了。他现在就只保持和程菲、黄嘉华之间的秘密联系。 程菲再次开车来接林放时，程菲见了林放，几乎又不敢认了。或许因为这段日子，林放一直过着叫花子般的生活，他整个人比以前程菲见过的样子又瘦了一大圈。人都说，千金难买老来廋，男人真是越廋越显年轻，越见精神。加上刚收拾打理，又经过方超的设计换上一身新装，林放一下子仿佛又比实际年龄年轻了许多。 程菲载上林放，直接就去了郊外那间别墅。黄嘉华早早就等在别墅门口，看见林放从车上下来，随即便热情迎上前去。两人走到近处，反而放慢了脚步，彼此默默看着对方。 突然，林放出其不意挥起拳头，一拳重重落在黄嘉华的脸上，黄嘉华毫无准备，腿脚一软，捂着脸蹲在地上。在场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一幕惊呆了。 “黄嘉华！你个狗娘养的王八蛋！老子早就说过，这一拳，老子迟早要还给你的！” 黄嘉华一脸冷笑，伸手擦了把嘴角的血迹，慢慢抬起头站起身。冯伯冯妈惊慌失措上来劝阻，被黄嘉华拦在一旁。 “你们都别管！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其他人只许看着，谁都不许动手。来吧！兄弟！我知道我们之间这场架，迟早也是免不了的。今天，我们就痛痛快快打一架。” 冯伯冯妈神色紧张，却更不敢多言，程菲见这情形，悄悄摸出电话，躲进屋里去。 黄嘉华和林放各自站好后，分别拉开架势。林放又是重重的一拳打过来，黄嘉华似乎故意没有躲开，但他却没有再次被打倒。随即，黄嘉华也猛地一拳，重重落在林放的脸上，林放的鼻子嘴角也顿时渗出血迹。随后，两人就这样你一拳打过来，我一拳又打过去，双方看上去似乎并不是在打架，而是在互为靶子练拳击。这样打着，彼此都没能坚持多久，脸上都是血迹模糊，一起跪倒在地。 正在这时，只见程菲高高举着手机，大声叫喊着冲过来：“都住手！别再打了！” 黄嘉华和林放同时愣在原地，程菲走过来，两人都听见电话里曦曦不停地哭喊着：“爸爸——爸爸——”林放反应极快，一把就从程菲手里抢过电话：“曦曦！曦曦！我是爸爸！我在这儿！”黄嘉华稍稍愣了一下，又一把从林放手上夺过电话：“曦曦！你别哭啊！爸爸没事，爸爸在这儿！”。曦曦却仍然在电话中大声哭喊：“你们为什么要打架啊？你们都是我爸爸，你们为什么还要打架啊？你们再这样打下去，我谁都不认了，我就死在这儿，永远都不再回去了！我讨厌你们，恨你们！” 林曦的哭喊声，也震动着在场的所有人。 第222章 心灵震撼 林放随即再次抢过电话：“曦曦！你别哭了！你别听菲菲瞎说，我们——我们哪有打架？我们俩——我们俩是太高兴了，在闹着玩的，你不信你问你爸！”林放即刻把电话送到黄嘉华嘴边：“对对！你爸说的对！我们俩是高兴！一起开心呢！”林放随即又收回电话：“曦曦！你在那边要安心学习！自己学会照顾自己，天冷了别太臭美，多穿点衣服。你晚上睡觉总喜欢蹬被子，干脆就买个睡袋，不要三天两头就感冒了！”“爸！你要听菲菲姐的话！我要说的话都跟她说过了。你要不听她的话，我马上就飞回家来。你要是还真的爱我，你就听她的话，我也听你们的话，好吗？爸爸！你别再让我担心了好吗？”“好！好！爸爸听话！你也听话！”林放突然显得迟钝，木然。黄嘉华不失时机抢过电话：“曦曦！我是爸爸！你还有什么要跟爸爸说的吗？”“爸爸！我爱你！我把我爸交给你，我不许你欺负他。你比他大，你要替我照顾他，好吗？”“好！好！你放心！老爸向你保证！”“老爸真好！我越来越爱你了！谢谢老爸！” 电话里传来了滴滴的忙音，所有人似乎都还没有回过神来，林放慢慢动动身子，艰难地站起身来，默默转过身去，慢慢移动脚步，黄嘉华猛地起身，冲上前拉着林放转过身来。 “你个狗日的王八蛋，你到底还要怎么样？你难道还要老子跪下来求你吗？你不是说你多么的爱我女儿吗、。你难道就不能为她受一点委屈吗？” 黄嘉华说完，真的就捂着脸跪在林放的面前。发出一阵男人的哀嚎声。黄嘉华的举动，再次让所有人感到无比的惊诧。程菲稍稍反应快点，冲上前拉着黄嘉华：“冯伯冯妈！快扶黄总回屋休息去？” 冯伯冯妈这才猛然醒悟，连忙上前和程菲一起扶起黄嘉华。林放也没再理会这些人，独自转身，默默向前走去。 程菲将黄嘉华交到冯伯冯妈手中：“你们好好照顾黄总，我去照顾林叔！黄总！林叔今天刚回来，心情还没缓过来呢！您也别太见劲了！我会好好劝劝他的”黄嘉华连头都没抬一下：“这狗杂种，比老子脾气还大，还拧！你去告诉他，要不是为了曦曦，老子非揍扁了他不可！男子汉，这点气量都没有，他根本就不配我女儿这么爱他。” “好了好了！都别说气话了！既然都是为曦曦好！那就彼此都担待一些！你就放心好了！他要真是你说的那种小男人，曦曦也不会拿他当个宝了！” 黄嘉华也没再吱声，冯伯冯妈扶着黄嘉华进屋去，程菲去开车，几步就追上林放，拉着林放一起上车，然后急驰而去。 程菲带着林放，就在路边随便找了家小餐馆，两人首先得解决肚子问题。 既然吃饭，林放也没客气，干脆又要了瓶酒。程菲因为开着车，也不敢陪林放喝，林放就只能自饮自酌酒。 第223章 无度不丈夫 菜上来，林放接连喝了几杯酒，开口问程菲，曦曦走的时候，到底给她交待过些什么？程菲捧着饮料罐，镇定地看着林放：“黄总希望你到他公司去给他帮忙，曦曦也希望这样。” “什么？要我去他公司，去给他打工？哼！亏你们也敢想，可能吗？” “有什么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 “为什么？夺妻之仇，夺女之恨，恨之入骨，不共戴天！” “林叔！这就是曦曦临走前反复交待我，要我一定要好好给您做工作。” “曦曦？曦曦她——我不相信，曦曦她真的会这样想。我的女儿我最了解。” “你的女儿，你真的那么了解吗？你知道你离开的这段日子，在她身上发生了多少事？她是怎么过来的？” “这不都是姓黄的干的好事？他以为有钱就什么都好解决，曦曦有什么事也都是他给害的。” “可是林叔，这么长日子，曦曦每天都在想着你，都在到处找你。可你却自己躲在一边，把曦曦一个人扔下了，不闻不问，这就是你这个当父亲的做的事。” “这都是那王八蛋干的好事，我和他的事还没完呢！” “黄总也只是关心自己的女儿，担心自己的女儿，他并没有像你一样，对你充满仇恨和敌视。” “他是个什么东西，他有这个权利和资格吗？” “林叔！你是一泡屎一泡尿把曦曦养大，你为她付出了很多，你对曦曦有恩，曦曦记着，人家黄总也记着。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这种恩情变成仇恨，变成愤怒压在心里呢？大丈夫能屈能伸，如果你真的那么爱曦曦，就算是为了曦曦，你也应该彻底放下这些仇恨和怒火。放下这些男人的虚伪和自尊。” “我做不到！” “你做不到那你就不是一个真男人。难怪你让黄总都瞧不起！真是小男人，我都不明白曦曦怎么会这么在乎你？” “你住嘴！你别以为你是曦曦的好姐妹你就可以对我放肆，我还用不着你这么个小女孩来教我！” “你嚷什么嚷？看你都可以当我父亲了，你也该有点修养和风度了！我告诉你，我可不是曦曦，也不是你什么人。我来找你，对你这么尊重这么客气，我也不是看你有多大面子，我都是看在曦曦的面子上，你也别对我这样吹胡子瞪眼，喝来喝去的。” 程菲气呼呼站起身，一阵连珠炮样的数落，反倒让林放没了脾气。程菲数落完了，气还没消，一把从林放手上夺过酒瓶，仰起头猛地灌下几口酒。林放一脸尴尬，慌乱地夺过酒瓶。程菲一抹嘴，继续发泄。 “我现在还真是觉得，人家黄总，无论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作为一个父亲，人家比你都强一百倍！你刚说什么？说人家抢了你老婆是不是？夺妻之仇对不对？可据我所知，人家和曦曦她妈本来就是好好的一对，曦曦本来就是人家两人爱情的结晶，恰恰是你趁人之危，是你抢了人家的老婆。你还说什么夺女之恨，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曦曦到底是谁的女儿。明明也是你自私，活生生抢走别人的女儿，一直据为己有十几年。人家找你要回曦曦，那是天经地义，顶多也是从强盗手上再夺回自己的东西。你说说，到底是人家该有仇有恨？还是你该有仇有很？” 第224章 不可理喻 林放听了程菲这一番激烈的言辞，不仅没再发怒，反倒显得异常冷静：“呵呵！菲菲！刚听完你这么一番高论，我怎么感觉你今天不是替曦曦给我带什么话的，而是专门替你们黄总来找我算账的是不是？我真怀疑，你们俩现在是不是穿一条裤子了。” “你不用怀疑，我们俩现在每天都睡一个被窝呢！我就是他的情人，小三！这没什么好遮掩的，连曦曦也都知道。” “呵呵！还真让我给猜中了！” “是啊！那又怎样？” “现在这世道就这样，很正常。我只是觉得姓黄的更可耻，连自己女儿的同学姐妹也不放过。” 程菲脸都气得发紫，她真想拿起酒瓶砸过去。 “林放！我现在连大哥都不愿再叫你一声，我觉得你还真是不配！我作为曦曦的好姐妹，我真替你感到羞耻！曦曦那么爱你，为了你，她甚至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可以不顾了。可你呢？你除了把她养大成人，你又还为她做了什么？做了多少？你就以为自己委屈，就记着心中的仇恨，你想过曦曦现在的感受吗？一边是她相依为命的养父，一边是她血浓于水的亲爸，你让她到底该向着谁？你又让她到底去恨谁？” “我知道曦曦现在恨我，她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也不恨她，不怨她。” “你说什么？你真是太让我伤心，太让我失望了。你就是这样爱你的女儿？这样伤她的心的吗？她只有一个，而你们现在却是两个。你让她怎么选择，怎么恨啊？他多么希望你们俩也能合并成一个人，能好的像兄弟一样，让他能好好地一起爱你们。现在，人家黄总连你做他女婿人家都认了，人家这又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好好爱自己的女儿吗？可你呢？你倒好，一出来就一幅气势汹汹的样子。你就还非要把这矛盾拉大，把这仇恨加深，你这难道就是爱你女儿吗？你这就是爱你自己，就是放不下自己受的那点委屈，放不下你内心的那点自尊心，你就是这么个小男人。” “你住嘴！你说过够了没有？” “我还没有！我现在都后悔，我干嘛非要去找你？干嘛非要把你找到？我把你从那个垃圾堆里找出来，就是找你回来报复，发泄的吗？” 林放突然愣在那儿，憋着一肚子的火，却突然间就像只泄气的皮球。他拿起酒瓶，一口气干掉了瓶中剩下的近半瓶酒，人就即刻变得麻木迷糊起来。 “程菲！我——我告诉你——我爱我的女儿，我——我只想要回我的女儿。别的，我什么都不管，我和他姓黄的，我们俩没任何关系，我们俩就是仇人，见面就只有恨！” “林叔！你现在自己也很清楚，曦曦现在已经不再属于你一个了，她已经认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她再也不可能只属于你们任何一个人。你要真爱她，那你就只能听她的安排，和黄总化解仇恨，化解矛盾，让曦曦好好爱你们俩。你如果还要继续那么固执，那么坚持，说明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爱你的女儿，那曦曦恐怕这辈子也不想再见你了。我今天既是代表曦曦，也是代表黄总。现在，黄总为了自己的女儿，他已经放下了全部的自尊和架子，他已经向你赔罪道谢了，你也没有什么可以指责推卸别人的。你自己到底怎么做，我只希望你自己想清楚。我要说的也都说完了。” 林放勉强支撑着听完程菲的话，人就有些支撑不住了。他难受地趴在桌上，嘴里只剩下自言自语地嘀咕：“曦曦！你在哪！爸爸想你！爸爸爱你！爸爸为你什么都可以做，爸爸连叫花子都当过了，爸爸还有什么不能为你做的？爸爸答应你，爸爸就去给你亲爸当使唤，当奴才，爸爸愿意，爸爸只想让你安心学习，爸爸等你学成归来——” 程菲一直愣愣地站着，默默听着林放的自言自语，突然忍不住捂住嘴，一股热泪汹涌而出，叭嗒滴在桌子上。程菲没有再去打扰林放，招呼店老板结了帐，又掏出电话打通方超，详细告诉他地址。然后坐在原地，静静守候林放。 第225章 酒醒时分 林放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过后，酒精才慢慢散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躺在何处，挣扎着爬起来，仔细看看周围的环境，不像是在宾馆，又不像是随便一个房间，房间里设施齐全，装的也很华丽，很多地方都能显示出一些女人气。 林放看到这儿，心里不觉有些慌乱，急促地起床，赶紧收拾好自己，随即出门，顺着楼梯下楼来。 到了楼下，他才看到冯妈，这才稍稍平静，知道自己昨天就是在姓黄的这座别墅里。 冯妈非常热情地招呼他坐下，随即便弄出一些醒酒汤，稀饭之类。林放也没过于客套，一边喝着稀饭，一边小心向冯妈打听些事情。 “曦曦以前是不是就住在这里。” “是啊！曦曦一来，黄总就答应把它送给曦曦做见面礼了。” “这么大一栋别墅，他真的就送给曦曦了？” “瞧你说的，这在黄总那儿算个啥呀？何况曦曦是他亲闺女。” “呵呵！也是！到底是大老板啊！” “我和我们家老头子一直就在这儿帮忙看房子。有人来就帮忙照顾下生活。关于曦曦，还有您和黄总之间这些个事，我们也都是断断续续知道了一些。您可真是个大好人，辛辛苦苦帮人家把孩子养大了，自己也不图个啥，就有把孩子还给人家了。这事搁现在，能这样还真是不容易的。” “这也是应该的！孩子本来就是人家的！我也没什么能耐，曦曦跟着我吃了不少苦，我还觉得亏欠着人家呢！” “葛师傅！您这么说，还真是个大好人！难怪黄总后来也都不怎么——太干涉曦曦这孩子了。” “冯妈！那您——是不是也——听到过些什么？” “我和老头子平时在这儿就只是负责看家，做事，也不是故意打听什么事。但曦曦这孩子来这儿后，也没别的人亲，也都跟我说过一些。这孩子心里苦啊！这种苦——她也没处说。我这老妈子有时候真是心疼。后来——还好，老黄这人也还不是太古板。看见他们父女俩最后也都那么亲了。我们也都跟着高兴！” “冯妈！谢谢您一直这么照顾我女儿！” “谢啥啊！这都是应该的！黄总是我们全家的恩人。我们家都是乡下人，也就是老头子年轻时候和黄总有点交情，来投奔了人家。后来，老头子又病了一场，也做不了什么事，可人家一直都把我们当自家人一样。” “噢！这样啊！照这样，那我把曦曦还给他是对的，他有能力，人也不错，又是曦曦亲爸，这也是曦曦应该有的福气！” “那是！那是！你这么做是对的，大家都好。你也是好人，曦曦这孩子心眼特别善，她现在虽然也认了亲爸，她当然也没有忘记你这个当爹的。你养了她这么大，这也是分割不开的情份啊！” “噢！是！是！” 林放说话之间，桌上的东西也消灭的差不多了。冯妈开始收拾，林放坐在沙发上，掏出一支烟，也不知道下面自己到底该做什么？ 第226章 感情纽带 就在这时候，黄嘉华的车子已经停在了门前，程菲首先下车进门。一眼看见林放，脸上露出兴奋。 “林叔！酒醒了？没事吧？” “还好！扎扎实实睡了一觉，人就清醒多了！” “真的没事了？真的清醒了？” 程菲故意加重语气，林放也听得出话外之音，林放抬起眼，大胆看着程菲：“你们黄总没跟你一起来啊？” “来了！他怕你又要揍他，都不敢下车。” “你去叫他下来吧！我酒已经醒了，我想和他谈谈！” “好啊！不许再打架了啊！你要敢再动手，那我可要帮忙的了！” “放心好了！你们现在都是一伙，我就孤家寡人，真打起来吃亏的还是我，我才不傻！” “哈哈！你这才算是真的醒酒了！冯妈，泡壶好茶来——” 程菲和林放说话之间，黄嘉华就已经悄悄来到跟前。黄嘉华看着林放，平静地伸出手，林放犹豫许久，才默默伸出手来。黄嘉华握住林放的手，稍稍用力，便将林放拉着站起身来，两人就势轻轻拥抱一下，相视一笑，就算是一切都过去了。 不一会，冯伯冯妈便一起端着茶具和泡好的茶上来，黄嘉华，林放，程菲坐好，慢慢品茶。冯伯冯妈忙完事也自然退下。黄嘉华品过茶，静默了少许，终于拉开了话茬。 “兄弟！我知道，你心里对我的仇，对我的恨，也许不是这一下子就可以消除的。说句心里话，我对你也都是一样。但是，我们现在都是大人，都是男人。我们俩也都是因为有曦曦这么一个共同的女儿，我们才会这样联系在一起，这样平平静静坐在一起。这也说明，我们心里都是一样的爱着她。为了她，我们现在都可以放下心中的一切怨恨，甚至包括虚荣，面子，自尊，傲气。兄弟！这是我的心里话，我不知道你现在能不能认可，认同。” “老哥！这些话你也不必再重复了。昨天，你这小丫头都已经给我灌输几遍了，我今天既然能这样坐在这里，我的态度就应该很清楚，很明白。这个世界上，也不止你一个是男人。” “好！那我们俩从现在起，就从此时此刻开始，那以后就算是真正的兄弟了！” “不！别别别！我们俩还是——要保持好足够的距离。”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林叔——” “菲菲，你别说话，别的——我现在什么都不说话，该怎么都可以，就这一条，我保留我的权利。” 程菲机灵地转动着脑子，突然觉得有所领悟。他连忙轻轻拉了一下黄嘉华：“噢！对对！你们俩——可以情同手足，亲如兄弟。但是，必须保持距离！我同意林叔的意见！总之，我们一切都是为了曦曦！” 黄嘉华好像也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脸上就感觉一阵尴尬，连忙把话岔开。 “行！行！我说的也就是这意思而已。那我们就商量下正经事。我的公司，现在面临两大考验，一是大环境，国家政策，这个大家都清楚；另一个就是内部纷争，甚至牵扯到家庭矛盾。事情也很复杂尖锐。我现在虽然是公司法人，真正的老板，但公司发展到现在这个层面了，基本上没有哪个公司是老板自己一个人就能完全掌控的。特别是公司高层，在一些关键位置上，老板要是没有自己真正的亲信，也就实际上丧失了对公司的掌控。现在，公司已经到了非常危急的关头，我也必须迅速采取最有效的措施，避免公司遭致灭顶之灾。” 黄嘉华说话的语气很有些激动，甚至颤抖，林放当然能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 第227章 一笑泯恩仇 林放也没有直接回答黄嘉华的问题，他站起身，低着头来回踱步，冷静思考了很久，才又重新回到座位。 “黄总！您刚说的情况，我也大致有了些了解！可我还不知道您是具体怎么打算的？” “我打算让你马上进公司，迅速提升到公司高层，直接掌控一个重要岗位。” “这不行！这样不仅不能解决矛盾，还会迅速激化矛盾，甚至引起全面动荡。” “这些我也都考虑到了，也仔细想过。所以，我必须给你一个合适的身份，充分的理由。” “给我什么身份，什么理由？” “我——我就公开承认——你和曦曦的关系——由你代表曦曦进入公司——” “你胡扯！愚昧！你这不是——把曦曦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你是要让曦曦替你去挡住这些明枪暗箭吗？你这就是爱她吗？你这会害死她的！亏你还是她亲老子！” “我——我这辈子也许就她这么个亲骨肉，我这么拼死拼活，闯荡一生，我为啥？我总不能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一辈子的心血，就这么轻而易举旁落他手，化为乌有啊！” “行行！你的意思我明白，你的处境我也清楚，你的心情我更理解。现在的问题是到底怎么办？怎么做？就算你刚才说的会变成事实，我也不许你拿自己女儿做赌注！曦曦她也是我女儿。” “你以为我就愿意这么做啊？现在，国家的政策环境，就是要把全国的房地产业打入低谷，重新洗牌。这本身就是一个生死难关。如果企业在从内部分化，我担心自己都会死得很惨。你看看我这样子，我也就大你十岁八岁的，可我早就老了，心力憔悴，指不定哪天说倒下就倒下了。幸亏我女儿现在还有你，我可是真心实意把我女儿都托付给你啊！” 黄嘉华一番肺腑之言，说的有些悲壮，凄凉，连程菲也情不自禁默默抓住了他的手，乞怜般看着林放。林放也觉得酸酸的，双手狠狠抹了一把脸，重新冷静坐下来。 “黄总！钱这东西是好，是重要，但钱也不是一切。曦曦是你女儿，也是我女儿，我了解她，我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的。但这些和你刚才说的，都不是必然关系。你也用不着这么悲观。” “那好！如果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我也听你的。” 林放又站起身，来回走了好久。黄嘉华默默喝着茶，也慢慢平静着情绪。林放突然眼睛一亮，重新坐下。 “好！我就说说我的想法。按现在的情形，房地产业肯定要经历一个漫长的严冬，谁能熬得过熬不过，就看运气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能在这一棵树上吊死。我虽然到现在也没正儿八经当过什么老板，做过什么大事，但我这辈子也算是在市场上滚过来的，都不是靠吃国家皇粮来谋生。对市场，对经营，对国家大政方针，我也不算陌生。现在，国家是积极支持和鼓励发展文化产业。对文化产业的现状，现在是懂行的人没钱，有钱的人又不懂行。在很多有钱人眼里，搞文化产业就是玩虚的，不像搞房地产办实业，大把钱投下去，至少都能看到一堆东西，哪怕就算做了一堆烂尾楼，也算有个交代。而投资一部电影电视剧，几千万甚至上亿人民币丢进去，赚不到钱就全化做一股青烟，啥都看不见。其实，这也就是一个观念而已。一堆破拷贝和一堆乱尾楼，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根本就没区别，都是拿钱打了水漂。事实上，投资都有风险，做任何事情也都有风险，人活着也有风险，风险是逃避不了的，只能回避，规避。这也就是刚才说的懂行和不懂行的道理。” “行了行了！你不用在这儿东扯西拉，讲这些没用的破道理。说点实际的，现在怎么办？”程菲听的都有些不耐烦了。 “你急什么？我现在说的就是最实际的。我这辈子都没沾过房地产的边，在那个行业我就是个聋子瞎子大白痴，就算你给我个老总我也当不好。但对于文化产业，我还是有些了解，也有些资源。” “林放！你不用再说了，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看来，我女儿还是有点眼力的，我相信只要给你一个机会，你将来也许比我混的更成功。” “你们俩这都说些什么啊？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程菲一脸迷惑地看着黄嘉华和林放，完全都摸不清方向了。 “黄总！如果你不放心或者是能放心，你就把菲菲交给我，我也需要有可以信赖的人。” “我当然不能太放心了，那我就让菲菲过去监督你。文化这个圈子我还是知道一些的，我要对我女儿负责。” “黄总！以后可不许再开这样的玩笑。你也要记住，曦曦，她也是我的女儿，我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放弃了这个权利。” “好好！那是你的权利！我不干预，也不干涉！我马上在我的权限内，尽快调出一笔资金，你和菲菲尽快落实办公的场所，抓紧把所有手续都办好。争取一步到位。” “行！” 黄嘉华再次伸出手来，两人再次紧紧握手，亲热拥抱，程菲到现在也还是一脸的迷糊。 第228章 寂寞依旧 经过近半年的精心筹备，一个实力雄厚却不太张扬的综合传媒公司，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兴起。林放作为公司法人，董事长，一直保持低调，对外抛头露面的则是一位直接从北京高薪聘请来的职业经理人刘军。公司大部分中高层核心，也基本上全是从全国各地找来的业界精英。公司刚起步，就直接从广告制作、媒体代理，影视投资，演艺经纪等多领域全面铺开，来势凶猛，气宇非凡。 程菲被任命为董事长助理，成为林放的得力助手，实际上也担当着林放和黄嘉华之间核心的纽带。黄嘉华和林放之间，迄今为止，在社会层面，两人几乎是没有任何往来和瓜葛的陌路人，外界现在也很难把他们俩联系在一起。而黄嘉华却恰恰是利用这个时机，一点一点从急剧降温的房地产领域，慢慢开始向一个全新的领地拓展。只是他也一点不显山不露水。小心翼翼从一个即将瘦死的骆驼身上撷取有效的营养和精华。 家里默默发生的这一切改变，也几乎同时通过各种途径，各种方式，一一传到正在国外学习的曦曦那儿。曦曦恨不得马上就从国外飞回来，飞到父亲身边，和父亲一起开始新的人生。可是，她的这些想法，也很快又被家里所有人耐心劝止。 公司慢慢上路后，林放的心也开始慢慢冷静下来。他也开始仔细思考，曦曦一旦回来，他们又将如何面对，又该如何开始—— 这是一个从他和曦曦不知不觉滑到一种模糊的误区后，他几乎每天都在极力思考，却又始终未能想清楚想明白的问题。 现在，在林放身边，除了程菲，他也再没有任何人能够沟通，能够面对和理解。而程菲现在又是黄嘉华的小情人。他即使心里再坦荡，他们之间的私下交往和交流，也会无形中面临太多的心理障碍。林放在工作忙碌之余的全部世界，几乎都是一片黑暗。除了喝酒，除了打牌，他的整个生命，其实都是空空荡荡，孤独难耐。 林曦现在已经和他建立起qq和电邮。林曦一直都是一如既往，毫不回避和掩饰她那日趋成熟和执着的情感。她现在甚至把程菲和他父亲的私情都拿出来当武器。她也毫不回避和掩饰自己，她就是有恋父情结，而且上帝也对她格外的恩慈，恰恰也给了她这个机会和权力。她是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底，永不放弃。林曦始终不停地在qq和电邮里，细细诉说着自己的思念和情愫。这也常常让林放心如刀割，情如乱麻。 林曦身在异乡，她在林放的qq和电邮中不断诉说自己的情思时，也几乎把这种思念一丝不留地向程菲倾诉。程菲既是黄嘉华的小情人，更是林曦的好姐妹，她现在的确能替代林曦，悉心照顾黄嘉华，好好爱着黄嘉华。可她对林放却一点都帮不上忙，也使不上力。她能理解自己的姐妹，也能体会到林放的孤独，可她却无法帮他们任何人消除和减轻一点心中的苦难。 对于林放而言，工作的确成了他最大的快乐，最大的安慰。他似乎只有用拼命的工作，才能稍稍缓解一些内心的苦楚，才能驱除内心的孤独。 林放很少给曦曦写邮件发信息。他根本都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对于林放现在的所有情形，林曦都只能从程菲这边一一打探。 程菲作为他的助理，陪着他的时间还是很多。但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偶尔陪他喝喝酒，说说话。林放现在的酒量可是越来越大，酒瘾也好像越来越大了，几乎每顿都离不开酒，喝个二两就感觉迷糊了，但喝到一斤他也还是那样。程菲开始感觉，他好像已经成了人们常说的那种“酒麻木”了。 第229章 新的问题 对林放现在的情形，程菲当然也会经常躺在被窝里和黄嘉华一起议论。黄嘉华作为男人，似乎比程菲更能理解林放。现在这个社会，男人，感情可以纯净点，但日子不可以这么纯净的；男人的生活太纯净了，他的整个人也会废了的。 黄嘉华面对林放现在的情形，他的身份也特别尴尬。说把他当兄弟吧，他又和自己女儿有着不伦之情。但要真把他当女婿看吧？他也都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人了，见了面谁都觉得够难为情的。以他现在这种身份，他更不可能去拉着林放和他一样放松自己，放纵自己啊？可他又确实觉得，一个男人活到这把年纪，如果把自己的生活还过得这么纯净，他真的会自己废了自己，自己毁了自己。酗酒，赌博，甚至吸毒。这些可都是男人寂寞无聊的时候最容易染上的恶习。沾上任何异样，那就一辈子都完了。 “菲菲！你现在必须强制性帮他戒酒，不管你采取什么办法，必须帮他把酒戒掉。” “他现在早就上瘾了，我能怎么帮他？” “不管想什么办法，这是救他一命，不然他就彻底完了。就算他对我女儿再好，一个废人又有什么用？” “依我看，要想救她，就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让曦曦回来！” “菲菲！曦曦现在不能回来，她现在学业更重要。再说——我那边的情况——你也知道的，现在矛盾慢慢都揭开了，争斗也会越来越激烈，这时候曦曦回来，就更会成为他们手上的武器，成为我心头的一个负担。” “那好！那我先代替曦曦，我去天天守着他，管着他，伺候他。我去为他赶走孤独，消除寂寞，你同意吗？答应吗？” “菲菲！你就别再跟着闹了！你再闹不是要我早点去死啊？” “看你！人家就是看着他们俩那么相爱，心里好羡慕，也好妒忌嘛！” “你看你这孩子，我难道不也是这样爱着你吗？我那边的事，很快也会有个结果。等我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干净了，我也想过，要给你一个名分。” “谁在乎这个啊？我也只想跟曦曦一样，有个这么好的父亲，这么爱她的男人。” “鬼丫头，那你干嘛不早点把他给迷住了，我女儿不就可以不受这样的痛苦和折磨了，我也不会这么尴尬和纠结了。” “哼！还说怎么爱我，心里还是只记着曦曦！” “怎么？这你也要吃醋啊？” “我当然吃醋了！人家那样爱曦曦，也把曦曦当亲闺女；你老说跟人家一样爱我，心里还是从未把我也当亲闺女一样。这就是区别！” “好好！我承认，我要是也和他一样，那我也就不会有今天了。男人是要重感情，但也不能把感情当做一切。男人就是不能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你是成功人士，你都是对的！” “菲菲！我看还是这样，你赶紧想办法找个机灵可靠点的女孩，专门负责照顾他，必须保证把酒瘾戒掉。” “你的意思——就是是让我给他找个情人了？” “什么关系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现在这些事，你也别太当真。” “这事我可没把握，人家同意他不一定接受；他能接受人家也不一定同意，这是要靠两个人自己的缘分的。” “只要肯花钱，事情也没那么难的。人由你去找，也由你管。别的都可以不在乎，但交代的任务必须完成。” “那好！那我就照你的意思全排。但出了事我可不负责。要是曦曦回来了找我算账，你也得替我顶着。” “现在也顾不了这些了，你就赶紧按我说的去做吧！” 几乎也就在同样的时间，程菲也把林放的情况如实告诉了林曦。林曦也是不停地打电话，发qq，让她强行带林放出去玩，玩什么都行，唱歌跳舞蹦迪泡吧，她都赞成。她甚至也让她给林放找个好点的女孩陪陪他，只要不太当真太黏糊都行。程菲当然非常明白林曦的意思，也非常了解林曦的心情。可现在的问题是，林放现在对这些事，似乎都毫无兴趣。除了工作就是喝酒，偶尔出去打打牌。他把自己封闭的像个苦行僧一样。强迫自己活在另一个世界里。 每次，只要程菲陪他喝酒，都是尽量劝他少喝。程菲也把曦曦对她的交待很坦率对他讲过，想拉他出去玩玩。但林放从来都是付诸一笑。 有几次，林放倒是比较隐晦地向程菲征求过意见。他很想在林曦回国之前，随便找个什么人，赶紧成个家。但程菲一听就火了。他要是这么做，曦曦回来还不和他拼命？程菲这么一说，林放也无言以对，只能放弃这个念头。 第230章 公费情人 类似这样实力雄厚的传媒公司，什么优秀气质的美女，根本就不用在到外面去找，随便从哪个岗位拎个出来，那也是一等一的人才。 既然有了黄嘉华的默许，程菲只需要和执行经理刘军私下商量一下，公司全部美女也都随它去挑了。但程菲还是非常谨慎和慎重，她事先仔细查看了公司所有美女的基本档案，也大致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然后才找到本人私下谈话。 程菲最后确定的女孩，在公司所有女孩中并不算最优秀也不算最漂亮。女孩名叫周歆怡，家是外地不是很偏僻，大概是个什么小县城之类的吧，学的专业也不是艺术类，而是文秘。女孩只能算得上秀气，看上去比较朴实。程菲所以挑选她，也主要就是冲着这些。至于那些学艺术的，太优秀的女孩，程菲一是怕这些人过于心高气傲，期望值太高，万一有点事，今后也很麻烦。 程菲找到周歆怡，也不用太绕弯子，现在的女孩谁还真傻？大致意思一说就心领神会。工资一下就涨了好几倍，直接住在老板家，连房租也省了。主要任务也不难，其他也不是硬性规定。这样的好事，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那就真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正好，周歆怡家也不在这儿，眼下也没什么男朋友纠缠着。她根本就不用考虑，未加思索满口应承。 但这件事事情虽然并不是太难，名誉上肯定要受损的。无论你怎么解释，你也没法否定，你这就是给老板当小三，做情人。正因为如此，你也才可能拿到这份很高的工资。不管以后这事到底是真还是假，这样的工资待遇，也实际上就是按小三情人的标准支付的。对于这一点，程菲也毫不含糊，直接把话都说的透明。周歆怡听了也没丝毫惊异。她听到前面的交代，内心原本也就是这么想的，知道自己就是去充当这样的角色。只是对这么件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她根本就没一点思想准备，公司还有那么多漂亮优秀的美女，相比之下，自己在公司以前都特别没自信。这样的好事怎么就一下子落到了自己头上了？程菲对此也没有做出太多的解释，只是反复强调，一定要把规定的任务完成好，同时，也要真正用心照顾好人。 周歆怡似乎有些明白了。女孩子，有时候漂亮并不是唯一的优势。这样想着，她心里倒暗自增添了几分的自信。再说，这样的好事，她若是拒绝了，公司多的是人主动请缨，她才不傻呢！ 程菲事先就做好周歆怡工作后，这才借着和林放一起吃饭时，带着周歆怡直接向林放宣布了公司的决定。并且反复强调，这是黄总直接吩咐的。主要任务是坚决把酒瘾戒掉。林放见事已至此，而且又当着人家小女孩的面，他也不好过分坚持。更主要的是，他现在这样的生活状态，他自己也觉得必须有所改变，不然他自己都会对自己失去信心。 事情远比程菲想象的要顺利，程菲总算长长地舒了口气。最后，这件事又不得不牵扯到曦曦，对于是否把这些具体实情如实都告诉曦曦，两人都有些犹豫，很拿不定主意。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还是暂时先别说为好！有些事情，还是到时候面对面说更合适。 其实，这时候，周歆怡对什么黄总啊，曦曦啊，都还一无所知，她也没法参与任何意见。 事情既然顺利谈定了，周歆怡也很快转换了角色。在公司里，她由原先的一班新岗位直接晋升为董事长秘书；随后，程菲还亲自帮忙，将周歆怡简单行李也直接搬进了林放现在一个人住着的三室两厅。 第231章 小三是荣耀 这一来，公司里面许多漂亮女孩再次见到她，目光言语中无不充满羡慕和妒忌。的确，像这种传媒公司，能进来的女孩就不会简单，绝大多数都是学艺术类专业的，不少人都很熟悉这个圈子，有的甚至也很想靠这种潜规则什么的给自己多找些机会的。而他们平常能和林放见面打交道的机会却并不多。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又偏偏被周歆怡这么个不是圈子内的人给撬走了。想想还真是怪不服气，怪不平衡的。 程菲对周歆怡这种公开的安排和态度，很显然就是在公司内部的一种宣布，宣扬。她既要让公司的人都心中有数，不要借此搞些什么事情；也要借此将林放的后路堵死，别最后弄得人家小姑娘下不了台。 林放在确定公司办公地址后，自己就在附近小区预购了一套三室两厅，这点小事，对现在的黄嘉华来说，应该还不成什么问题。林放从答应黄嘉华来操作管理这么一个传媒公司的那一刻起，他也实际上已经接受了黄嘉华这个特殊的老板。一切为了曦曦，他也早已放下那份男人的自尊和血性。 林放对公司的管理，显得也很大度和洒脱，他请了名执行ceo刘军，对公司的日常工作，他就从不过问。公司其他中高层管理，也都是刘军自己组建的团队。而平时和刘军包括整个团队的交流和沟通，一般情况都由程菲代表。所以，林放就只操心大事，大项目大方向大原则。不然，他也没那么多时间闲得无聊，没那么多时间借酒浇愁。 而眼下，“革命尚未成功”，他的精神就要松懈了，这当然很是让黄嘉华担心。对于黄嘉华而言，林放成立和管理的这家传媒公司，实际上只是自己给自己设计的最后一条退路而已，眼看着自己苦心经营几十年的摩天大厦，已经开始千疮百孔，岌岌可危。他现在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年纪也过了那份视死如归，勇敢无畏的阶段。他似乎无心也无力再去力挽狂澜。所以，他现在的重心，已经全部转移到安排自己的退路和后路了。 对于黄嘉华与林放达成的这种默契。程菲现在也早已心领神会。她和黄嘉华的关系，到现在为止，也仍然还是自己人小范围里公开透明，在社会上还是隐藏的很深。就算以前曾经在黄嘉华的公司里待过几天，程菲也是经常拉着方超作掩护。这样，也就几乎没人把她和黄嘉华连在一起。 但安排周歆怡给林放做情人，程菲是有些刻意宣扬。她也前前后后都想过，这件事就只能这么做。 周歆怡搬进了林放的屋子里，情人的身份也都公开透明了。林放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执拗，周歆怡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别扭。这样，周歆怡和老板一起上班下班，在小区里亲密随和，进进出出，也都表现的很默契，自然。偶尔，在小区院子里碰上一些半生不熟的人，充满好奇地打听问起，林放大度坦然一笑，就说周歆怡是他侄姑娘，周歆怡听了当然觉得很受用，这样，她和老板之间的关系不就更近了一层？于是，在他们居住的小区里，她也特别接受林放对她身份的定位。 第232章 出门碰钉子 一个老板和自己的手下员工，从完全的陌生到慢慢熟悉。因为各自此前都坦然接受最核心敏感的“情人”关系，中间也没有太多的别扭和误解。两人新鲜，就一起在家各显身手，做几样小菜，亲亲热热吃顿饭；要是都懒动手，也就在小区附近，随便找家干净卫生的小餐馆，对付一顿也好说；当然，碰上两人都有兴致，那就开个车跑远点，找个什么特色餐馆，调节下口味，这也未尝不可。 只是，他们之间还有两件最关键的事，周歆怡从第一次试探性提了一次，就被林放非常严厉地制止后，她也就再也不敢稍稍流露了。 第一件事，就是他们俩既然是公开的情人了，而且也都同居一室，那是不是就真的应该在一起了；这件事，这是周歆怡搬到林放屋子里后，第一晚上就遇到的问题。她也没有扭捏作态，直截了当就问了林放，结果就被林放狠狠瞪了一眼。 周歆怡虽然是自己讨了个没趣，心里很有些受伤和委屈，但她也暗自庆幸。还好没遇到匹大色狼；时隔几天后，周歆怡理所当然要想起自己来这儿的核心工作和职责，一起吃过几顿饭后，周歆怡便开口提出戒酒的事来。这次，林放到没有狠狠瞪她，也没有断然拒绝，只是冷冷说了句：“这事急没用，慢慢来吧！”，但是，老板就这么一句，也算是把周歆怡的后路都给堵死了。以后每次一起吃饭，林放还是依然故我，而周忻怡也再没敢丝毫阻拦。 就这样，林放和周歆怡名正言顺成了情人。林放的生活中，突然间就多了这么个小女孩，长的也算养眼，性格也还不错，知识修养，文化素质，也都是有些层次。林放的生活当然也会多了些内容，少了些寂寞；多了些开朗，少了些无聊。两人在家没事，就一起看看电视聊聊天，都是漫无边际海阔天空。虽然这样的闲聊，都不会触及到内心，仅仅是打发时光，但至少能释缓一些孤独和寂寞。 偶尔，林放也会出去和仅有的几个朋友喝喝酒，打打牌什么的。林放都从不让周歆怡丝毫接触和参与。林放现在，生活中的太多东西，都是无法潇洒坦荡，对社会上所有熟人朋友，都无法活的真实。其实，这也就注定了他在社会上很难有自己真正的圈子，真正的朋友。喝喝酒，打打牌，说白了，也仅仅就是虚假的应酬而已。 周歆怡虽然是以情人身份直接就闯入了他的生活，其实，林放心里哪能真把她这么个小女孩当什么情人和知己呢？他现在的人生，都可以写出几大本书了，人家一小女孩，在他眼里也许还不如曦曦懂事呢！他当然也明白，程菲甚至黄嘉华，所谓给他安排这么个情人，无非是想帮他戒酒，再就是陪他打发消磨些无聊的时间，仅此而已。那么，对于所谓的情人，实质性的概念也就是他们俩可以在一起睡觉，发生关系。既然人家都接受和认可了情人关系，也就是表示能够接受和认可这种男女关系。林放心里更清楚，这实际上也是程菲，黄嘉华花钱为他雇来的一个情人而已。这种男女关系，就和他花钱去嫖妓，去找援交，本质上也没什么两样。所以，他也不会轻易去碰这么个女孩，即便他有这个资格和权力，他也还是觉得这就是拿钱在做交易，那女孩也就是冲着钱在委屈自己，出卖自己。 林放自从和曦曦一起生活，曾经因为自己的放纵，几次三番伤害过曦曦之后，他对这种纯粹的性关系，纯粹的生理发泄，实际上早就变得异常冷漠，也感到索然无味。而他在内心深处，始终隐藏的那份激情，自己或许这辈子也不会再让它肆意迸发和燃烧起来。他的这份激情和燃烧，只会被曦曦点燃，而曦曦，始终都是他的女儿，他的孩子。 或许，林放正因为内心深处始终都在这种矛盾中碰撞，挣扎。所以，他现在也几乎都忘了什么男欢女爱，也忘了什么放纵潇洒。 第233章 情人不好做 周歆怡作为情人，正式和林放公开住在一起，不知不觉都过去了一个多月了。程菲也一直都在悄悄关注林放。的确，林放最近也稍稍有了些变化，脸色比前好多了，脾气，性格也都变得随和许多，情绪也渐渐开始高了一点，包括对公司的人和事，林放也都比以前更上心了一点。 程菲当然知道，这些都是周歆怡的作用和功劳。但是，凭她的观察和感觉，林放的酒瘾似乎一点也没有减轻，仍然是毫无节制。这点，又让程菲很是失望。为此，程菲不得不找来周歆怡，再次严肃认真地谈起此事。 “我——我都说过，他压根都不理我，我也没办法。他又是老板，我怎么能管得住他呢？” “他是老板，你现在不是他的情人吗？为什么要你去做他的情人？就是因为他是老板，老板的个人私事，别的人根本就无权干涉，无权过问。这才需要你去做这个情人啊？如果你都管不了，那还有谁能去管他？如果你这个情人连这都管不了，那还做什么情人啊？” “于总！可是——” “可是什么？” “我——实话实说，我和他现在——充其量也就算是个假情人而已。” “什么？假情人？那——那就是说你和他现在——你们俩——” “我看他——对这事根本就没兴趣，或者就是对我不满意！我第一天搬到那儿，他就把这事都封死了，那我还能怎么做？我就算答应给他做情人，可我也还有自尊啊！我总不能那样死皮赖脸去缠着人家——那样啊？” “嗨！你们现在这些小女孩啊！我还真是无语！” 程菲气的站起身来，真是无言以对。但她还是狠狠平息着自己。 听了周歆怡的解释，程菲总算弄明白怎么回事了。但事情继续这样发展，恐怕还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冷静思考片刻，重新回到座位。周歆怡一脸的愧疚。 “对不起！于总！让你失望了！要不——你再换个人去做吧，我怕我——做不好！” “歆怡！你——你也别灰心！其实，你这段时间还是很有成效的，林总他——还是有了很大的变化。这就说明，林总他还是很认可你的。要是换了别人，林总恐怕根本就不会接受呢！” “真的？” “女孩子，第一要着就是要自信。没自信什么都不可能做好，也就什么都不是！” “于总！我——我对自己——是不很自信，我也——还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 “那你在大学还没谈过朋友阿？” “当然谈了，那不一样！那都是人家追我！也都是些小男生，我当然很自信了！” “行！我知道了！看来！你这事还得我再给你好好上上课！不然，你就给他当一辈子情人，你都还是个假情人。” 程菲毫不掩饰，说的周歆怡更是一脸羞红，愧疚难当。程菲招手叫来服务生，两人点了些吃的东西。看样子还真要好好给周歆怡上课了。 “歆怡！首先，你的把情人和别的男女关系区分开来。别以为男人和女人在一起都是那么回事。其实，男女关系，是天底下最简单也是最复杂的人际关系。说简单，那就是那么件事；说复杂，人类社会也就男人和女人。人这一辈子，也还是男人和女人。你说是不是？” “于总！我看你也还不一定比我大呢！你怎么对这些这么有研究啊？” “这还用研究啊？这不都是从实践中自己摸索出来的？” “这么说——你是不是也给人当过情人啊？这么有经验！” “呵呵！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现在都在给人当情人，当情人怎么了？也不犯法。要我说，天下男女关系，还就是情人关系算是最高尚最纯洁的关系。你仔细想想，夫妻，小三小四，还有风月欢场，男人和女人，其实都不是把感情放在第一的。都是经济，金钱，利益，交换。只有情人之间，那就是一个情字。” “哎！想想还真的是呃！就是夫妻关系，最根本的还是经济关系，法律关系，对吧？” “就是阿！所谓情人，那必定是以情字当头，把情放在第一位，有情才有其他。没情，那当然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明白什么了？” “听你这么说，我算明白了，看来林总这人，是属于那种把感情看的很重的男人，是不是？” “你看你，你都跟人家做了这么长时间情人了，居然到现在还不知道人家是个什么人。” “你原先也没跟我说清楚，他也很少跟我讲什么知心话，我对他本来就知道很少。” “是是！这是我的失误！既然这样，我现在就把我所掌握和了解的全都告诉你。不过，我也得提醒你一句，这些，都是林总的个人隐私，这些事只能你自己知道，切不可对任何人说起。这才是情人、知己。” “我知道！这也是做人的起码品德！” 于是，程菲把自己认识和了解的那个林放，原原本本地向周歆怡介绍和描述了一遍。包括他和曦曦之间的全部实情。程菲觉得，要想让周歆怡真正了解和认识林放，这些事，就都不应该再瞒着她了，再瞒着她，她也永远都无法了解到一个真实的林放。 第234章 重整旗鼓 周歆怡听着程菲的娓娓讲述，时而感慨，时而惊诧，时而动情，时而恻隐。对于周歆怡这么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男人的岁月，还真是一个斑斓的世界，令人感慨，更令人神往。比起那些大学恋爱的小男生，所谓的谈情说爱，现在想起来，真是跟小孩过家家一样，幼稚的让自己都觉得好笑。 听完程菲这番高论后，周歆怡已经茅塞顿开。一个女人要想真正靠近一个男人，特别是老男人，光靠身体是绝对不行的，必须靠感情。没有情感的贴近，一切都是虚无的，无用的。周歆怡很清楚自己的职责和使命，她现在也更清楚，她要帮助林放戒掉酒瘾，那就得自己首先在林放的面前树立起自己的威信。要想做到这点，她就必须要用自己的情感，包括自己的身体，姿色，彻底地征服这个男人。只有这样，她才能有资格，有权利去约束他的不良行为，也才能具备迫使他服从的能力和资本。 这么看来，做人家情人，这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要做好，做的有意义有价值，这就更难了。她以前也的确把这事看得太简单，太单纯。做情人，说到底充其量，不就是陪人睡觉？就这事，对现在的女孩来说，的确也不算是太大的障碍。但现在，她已深深感到，去给林放这样的男人做情人，这还真不是易事！ “有难度才有挑战，是人就都会有自己的弱点，而林总，他的死穴就是感情。他很重情，又太纯情，这都是受她女儿影响太大，两个人都在这份情感中死死纠结。进也难退也难，其实，这对两个人都是一种苦难。他们之间的这个结一辈子解不开，他们俩个人这辈子也谈不上幸福和开心。” “解铃还需系铃人。我想，我能帮他把酒瘾给戒了，这就算是我最大的功劳了！” “呵呵！也许吧！这也是我们作为他的朋友，也作为曦曦的姐妹，现在唯一能帮他的。对吗？” “听你刚才说了这么多！当然，也冲着你给我的那么高的报酬，我责无旁贷，义无反顾！” “谢谢！歆怡！我相信你！也感激你！我相信就算林总，曦曦，以后也都会感激你的！” “这我倒没想过，但我现在还真有了一种挑战自我的欲望，人一辈子，要是真能有这么一段感情的经历，磨砺，这也是我的幸福，我的幸运！于总，你说呢？” “好！祝你成功！也祝你幸福！” “谢谢！” 通过程菲的上课，周歆怡从里到外，突然间发生了巨变。首先，她用自己第一个月领到的高薪，着实地好好武装了一下自己。首先是发型，原先还是在学校的时候，跟那些同窗姐妹们一起去染的，那时候手上的钱也不多，想赶时髦条件又有限，头发都是跟着别人染了个颜色，平常也根本顾不上打理，慢慢地头发又长了起来，看上去就成了杂乱无章，怎么弄也是乡里乡气毫无品味。这下，周歆怡有钱了，她便找了家很高档的发型店，找了个有档次的造型师，根据自己的脸型，皮肤，精心设计了一款发型，看上去很简单也很朴素，但这是针对性的个性化设计，一下子就改变了整体形象和气质。至于服饰，女孩的衣服其实比男人丰富又简单，男人必须靠品牌提升档次，而女人只需款式新颖，穿着合身，搭配合理，一下子就就能脱胎换骨。再然后，女人就是皮包和鞋子，这对女人也很重要。 周歆怡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后，自己对自己都无形中又增添了几分自信。原来，自己一直都被淹没在公司那帮各式美女之中，也不是自己真的就比他们差的太远，实际上也与这些包装打扮很有关系。换上这身新装后，她至少也能与这些漂亮女孩们比肩并行了。 第235章 寻找突破 然而，周歆怡的这番煞费苦心的改头换面，等回到家里，到了林放面前，似乎也并未引起林放特别的反应和注视。这多少对周歆怡还是有点打击。 这天恰好也是周末。林放有些懒懒的，打算就在家随便弄点吃的，然后看有没有人打打牌去。结果，林放的这个计划却遭到了周歆怡的强烈反对。周歆怡说：“平时都是我在陪你，什么都顺着你服从你，今天周末，你也应该陪我一次，一起出去吃个饭，逛逛街，或者看看电影什么的。”林放只是意外地瞟了周歆怡一眼，答应出去吃饭，但别的事他显然不会应承。 周歆怡倒也没有过分计较，怎么说，今天是老板答应陪她一起吃饭，虽然本质上并没有任何区别，但性质和意义却绝然不可等同。 既然是林放答应陪周歆怡出去吃饭，去哪儿？吃什么？周歆怡就有了一定的选择权，决定权。 “我想去吃日本料理，怎么样？” “什么？日本料理？那玩意有什么好吃的？淡寡寡的什么味道都没有。” “可我想吃！你不是答应今天是陪我吗？” “行行！那今天就依你一次。” 其实，周歆怡也并不是特别喜欢什么日本料理，她所以选择去那儿，基于两点：一是觉得那儿环境还行，两个人要个小包间，坐上榻榻米，边吃饭也聊聊天。氛围很好；第二点，日本鬼子那种什么清酒，度数顶多十几度，就跟啤酒差不多，这也可以适当控制下林放的酒量。既然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完成好自己的任务，那就从现在开始，一步一步向前推进。 林放到没有仔细多想，他也没觉得周歆怡突然之间就有什么大的变化。 于是，两人一车就到了预定目的地，周歆怡也很顺利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和计划。只是当林放喝着那种日本鬼子的清酒时，实在觉得比喝啤酒还没劲。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折腾，大不了喝不到位，一会回家再加点宵夜。 但这也有一点点好处，喝这种清酒，周歆怡也能适当喝个一两杯的。人常说一人不饮酒，二人不赌博。喝酒，有个人陪着，感觉还是大不一样。 两人一起喝酒，就必然要有所交流，有酒作为媒介，交流也会自然了许多。周歆怡不失时机端起酒杯，煞有介事敬了林放一杯，这边开始把话题由酒说开。 “林总！我知道您喝这种酒，就跟喝水一样，实在没什么感觉。但您应该知道我今天坚持要您到这儿来，到底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就是想让我今天少喝点酒。不过是到了这儿之后才知道上当了！” “那您现在是不是很生我气啊？” “有点，但是也还好，我知道，你也是好心，这也是他们给你的任务对吧？我能理解你。但是，这事你不应该答应的。说实话，很难的，我自己也曾经想过把酒给戒掉，但这实在太难。” “怎么？戒酒——也真的这么难吗？比戒毒还难吗？” “差不多吧！能上瘾的东西就都是毒品，你说呢？” “林总——” “啊——” 周歆怡突然降低声音，带着情绪叫了林放一声，随后两眼深情地看着林放，林放突然被周歆怡这番神情看的很不自在，赶紧埋头吃菜喝酒。 “林总！您自己也知道，如果您不能把酒瘾戒了，您这辈子就毁了！就算您不在乎别的，您总得为曦曦想想！” “曦曦？你——你怎么知道曦曦？” “林总！对不起！是于总告诉我的。” “你说菲菲！这死丫头！她怎么可以把这些事到处乱讲，简直岂有此理！我——我这就打电话，这死丫头，简直越来越放肆了，太不像话了。” 林放越说越气愤，急促地摸索出手机，周歆怡几乎是扑上前去，死死按住林放的手，跪在面前哭求着：“林总！您别——您这是要炒我鱿鱼吗？” 林放愤愤收起手机：“小周！你——你先回去，坐下来——我们再说。” 周歆怡看看林放，很无奈地回到自己座位。 第236章 孩子把戏 林放看了她一眼：“小周！既然这样，我想——最好你明天就搬出去住。” “林总——” 周歆怡更加急了，突然忍不住大哭起来：“您这就要赶我走啊？你也太狠心了！我不走！我就不走！您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是您的情人，这才做了不到两个月，您就这么一脚把我踢出门去，您让我怎么见人啊？您既然从来都没想过要接受我，那您当初为什么不拒绝这么安排？让我白白背了这么个名声，现在又一脚把我踢开。我才刚从大学出来，找份工作也不容易。您不要我了，公司我也没法再待了，您这是要逼我走绝路吗？我真没想到，您会这么狠心！我也不用您赶我走，我现在就走！我就算去讨米要饭，我也再不做这个什么鬼情人了——呜——呜——爸爸——妈妈——” 周歆怡真是越想越伤心，越哭越动情，她真的开始慢慢收拾东西，慢慢站起身来。林放本来被她这么一哭一闹，就吵得心烦意乱的。现在，一看周歆怡真的起身要离开，自己也有些慌乱了，他突然站起身，上前一把死死抓住周歆怡。 “你别哭了行不行？我什么时候说要一脚把你踢出门去？” “你刚才说的，你让我明天就搬出去，那还不是把我一脚踢出门啊？” “我那也就是随口说说，我做了吗？我还没这么做，那你就不能这么说我？你现在就跑，那你跑哪儿去？那不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了？你好好给我坐下，有事好好商量。你这么哭哭滴滴这能解决问题吗？” 周歆怡用力甩脱林放的手，自己赌气似的坐下，还在不停抽泣，抹泪。林放也回到座位，冷冷瞟了周歆怡一眼。 “行了！你别再哭了！我——我不赶你走！事情都闹到这一步了，我还怎么赶你走啊？” “可是，就算你现在不赶我走，你一点也不配合我，我的任务完成不了，结果还不都是一样的。我现在真是恨透我自己，都是自以为是，财迷心窍。” “那是啊！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钱哪那么好挣的？” “可是，你只要好好配合我一点，我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啊，我还是对自己有信心的啊。我怎么会想到你这么固执，还这么狠心啊？” “我狠心？我狠心你还有今天阿？算算！我也不想和你争，毫无疑义！这样，我以后——尽量配合你！” “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你以为我就真想把自己变成个废人啊？这酒瘾我也恨不得马上能戒掉啊！” “好！太好了！你要真是这么想的，那我就有信心了！我发誓，我一定帮你把酒戒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行行！什么事情就凭喊两句口号就能做好了，我还用你帮忙？快点吃吧！吃完回家！” “在这儿没喝好，回家再喝是不是？” “小周同学！这戒酒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总不会想着今天就帮我把这酒瘾给戒了吧？” “这我当然知道，就像你说的，这事要是这么简单，那还用费这么大劲，费这么多神？但是，我们可以从今天开始，慢慢控制，慢慢减量，事情再难，总得有个开始啊，永远不开始那就永远都没希望。” “行了！少来！还一套一套的！你看，这小日本的什么鬼酒，这哪是酒啊？就跟白开水一样。我答应你，回去我就开始减量。以后每天减一点。” “你答应的！说话可要算数！” “我答应的！说话算数！” “那——我们拉钩！” “去去去！我才不跟你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不行！拉钩！” “你干什么呀？” “不许耍赖！我以前跟我爸妈都是这样的，他们就从不跟我耍赖！” 林放再次瞪了周歆怡一眼，很有些无奈地伸出手来，周歆怡趁机抓住林放的手，同时深情地看着林放：“林总！我也没跟您玩小孩子的游戏，我是认真的，也会——用心！” 林放没敢说话，也没敢看着周歆怡，只是默默低下头。周歆怡紧紧攥着林放的手，轻轻将自己的拇指按在林放的拇指上。林放隐约感觉有股热流顺着手指传到全身，身子不由自主轻轻颤抖一下。周歆怡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第237章 以身试酒 两人匆匆结了帐，急促赶回家，林放一进门，就迫不及待拿出酒瓶，拧开盖子呡下一口，随即长长舒了口气，那种感觉和滋味，也许只有酒麻木才能体会。 周歆怡看着林放的样子，还真是没法生气，只感觉眼眶里有些热热的，随即变成一股湿润。林放喝下一口酒，仔细享受许久，才慢慢回过头，不无愧意地看了周歆怡一眼。当他真切地看到周歆怡眼里溢出的泪花，这才倍感愧疚，悄悄放下酒瓶。周歆怡慢慢走过去，从林放手上拿过酒瓶。 “林总！您看您平常这一餐是喝多少，我现在就给您核定一个基本量。以后，每顿就慢慢减一点，只要能坚持下去，总会一点一点减没了。这样，也不会太痛苦。您说是不是？” “谢谢你！那以后——就多麻烦你了！” “没什么，应该的！” “我以前，每餐至少都是半斤的量。今天，我们刚才也算是喝过了，那我现在——就加个二两三两，怎么样？” “好吧！今天是第一天，刚开始我也不会太为难您，但以后您可都要听我的，行吗？” “行！以后就听你的！” “您先坐会，我去给您做几个小菜。反正已经回家了，今天也不会再出去，一会我还是陪您喝！” “你就别陪我喝了！别自己也上瘾了！” “那不正好，我也上瘾了，正好陪您再一起慢慢戒！如果戒酒真的那么痛苦，那么难受，我愿意陪您一起受！” “小周——你——” “我去做菜！” 林放还在愣愣看着周歆怡，周歆怡早就转身进了厨房。 家里平时都开火，东西也都是现成的，不一会功夫，周歆怡就弄好四五个小菜。林放早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菜刚摆好，林放就要急着倒酒。周歆怡还是很细心，一下从柜子里拿出几个大小不一的酒杯，其中有一个酒杯大概正好是装一两的，周歆怡便以它为量器，小心翼翼给林放到了三两酒。 酒倒好了，林放看着就馋，赶紧先喝了一口，这才开始夹菜。周歆怡守在一旁，又是觉得可怜兮兮的。随后，周歆怡便给自己也倒了几乎和林放差不多的酒，正正当当坐在林放的对面。 “来！林总！我先敬您一口！” 林放这才仔细看了周歆怡杯里的酒：“哎！小周！你到底能不能喝啊？这酒度数很高的，你可别自己把自己给灌醉了！” “醉了好啊！林总！您最开始爱上这酒，不就是追求这种感觉和状态吗？” “闲茶闷酒无聊烟！酒都是这样才会上瘾的。” “林总！人心里很苦闷的时候，是不是喝醉了就好了？” “没听说一醉解千愁？” “那我今天还真想好好把自己给灌醉！” 周歆怡说完，一仰头，居然把一小杯酒全干了。霎时间，周歆怡一阵咳嗽，满脸涨红。 林放再次瞪大眼睛，奇怪地看着周歆怡。 “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话，这酒真的度数很高，很容易喝醉的。” “您刚都说了，一醉解千愁，那我就试试看吧！” “你有病！这是什么好事？你还试试？你一小屁孩子，有什么愁不愁的？无聊！” 第238章 抓住软肋 周歆怡毫不示弱盯着林放：“是！我是小屁孩！小屁孩就没有愁了？人活着，就都有开心和不开心，大人有大人的愁，有大人的苦；我们也有我们的愁，我们的苦。读书的时候，怕成绩不好，怕老师瞧不起，怕家长没面子；毕业了，怕找不到工作，怕流落街头；找到工作了，又担心工作没做好，担心被炒鱿鱼；每个月领到工资，就愁钱不够花，又怕一个月接不上一个月。您说说，我们这些小屁孩，难道就没有自己的苦，自己的愁吗？” “唉！你说的这些，也都是些小孩子的事。有什么好愁的？再说，你现在——工资应该也不会低，就更不用愁了。” “是啊！我现在工资是不低，我拿的可是一个给老板当情人的工资，那还能低吗？” “小周！这件事，都是菲菲这丫头给弄出来的，最开始，我是没准备答应的。” “那后来呢？你怎么又答应了呢？” “我——我当时——也就是一念之差，没坚决反对而已。我看你——也不像是那种很虚荣，很贪婪的女孩。我想，也许你现在——家里有什么急事，或者——有别的什么原因，的确是很需要钱。再说，我也压根就没想到要把你怎么样。所以，我还当是做好事呢！没想到这事情弄成这样，还是对你这么大伤害。” “您猜得没错，我现在的确是很需要钱。” “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周歆怡没在说话，默默站起身，转过身去。林放有些疑惑，连忙起身走到周歆怡前面，发现周歆怡正在悄悄抹泪。林放忍不住上前拉着周歆怡的手。 “丫头！到底什么事？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谢谢！” 周歆怡默默从林放手中抽出手，转过身，又拿起酒瓶，给自己斟上一杯。林放一个箭步跨上去，夺过酒杯，一口将酒喝干。周歆怡没怎么搭理，又再次拿起酒瓶，林放一看，一把夺下酒瓶，周歆怡突然大声哭喊。 “你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喝酒？你让我陪你！让我喝醉！” “你发什么酒疯！你有什么事，跟我说还不行吗？” “我凭什么要跟你说，你是我什么人？你是大老板，我只是你的打工仔。我自己的事跟你什么关系？” “可你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是我的情人了，你的事我难道不该管吗？” 周歆怡突然愣住，瞪大眼睛看着林放。林放慢慢上前，轻轻将周歆怡揽进怀里：“丫头！别这样看着我，你也陪了我这些天了，我也不是什么冷血动物，你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我会帮你的。” 周歆怡再也无法控制，扑在林放怀里就失声痛哭起来：“是我爸，他就快死了！我都不能好好在他身边尽点孝心。他身体一直就不好，可是，为了供我上大学，家里都瞒着我，他也一直拖着。他是拿自己的命供我读完大学的。可我现在毕业了，还是不能给家里任何帮助。我现在是很需要钱，我宁愿出卖自己，我只想多给家里拿点钱回去，希望我爸能多活几天——” “你看你这丫头，我就说你心里一定有事情！你现在跟我说出来了，心里是不是好些了？” 林放轻轻地扶起周歆怡，微笑着替她擦去眼泪：“你这么有孝心，你爸他会很高兴，他不会怪你的。这样，明天我让菲菲给你支十万块，你赶紧回家好好陪陪你爸。” “不不！钱我不要，我就请几天假，回去看看我爸马上就回。” “这钱你一定得拿着。你不是都给我当了这么多天的小情人了吗？你现在有难处，我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你还说，给你做了这么多天小情人了，到今天也才这么抱了我一下。你知道我心里多受打击，差点都支持不下去了。还是于总给我打气，我才坚持下来。” “我就说，你们这些小孩子就是心思多。我既然都答应了默认了，我难道还真会无缘无故就把你赶走了？我能这么做吗？”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是——看不上我——或者——讨厌我？” “行行！你就好好帮我把酒戒了，少琢磨那些不相干的事情。” 周歆怡突然一脸羞赧。默默走到桌子边，小心翼翼斟满一杯酒，双手端到林放面前。 “我替我爸敬你一杯！” “行！我接受！” 林放端起酒杯一口干了，重新坐回桌子，周歆怡也没再说话，只是默默跪在对面的凳子上，双手撑着脑袋，静静地看着林放喝酒。 第239章 浮出水面 方超经过几个月的艰苦调查，终于掌握了足够的证据。 柳妍和冯俊杰的的确确一直保持着秘密的联系，甚至是苟且。 柳妍和冯俊杰在大学期间，说是谈恋爱，其实都是冯俊杰在追求柳妍，两人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恰恰是毕业后，冯俊杰要出国了，柳妍求冯俊杰帮忙时主动献身给冯俊杰的。这之后，他们俩一直就没断往来。包括冯俊杰在国外留学期间。 黄嘉华听到这儿，人都差点瘫在地上。方超和程菲小心翼翼将他扶到床上，黄嘉华似乎不想继续听这些肮脏的事情。他只是闭着眼，呢喃地问道。 “那——那孩子呢？” “您最好也去做个亲子鉴定！” “知道了！再说说他们搞在一起，到底还有什么更大的野心？” “更大的野心，肯定就是您的公司和财产了！” “所以，我把曦曦接回身边后，曦曦也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在对待曦曦的问题上，冯俊杰和柳妍一度产生过很大的矛盾和冲突。冯俊杰本来想着凭他的个人魅力，以及他父母和您的关系，他也许能够得到曦曦的欢欣。可事情却并没有按照他的想象发展。后来，他们才想到用毒品加害曦曦。” “看来，我真的是——老糊涂了！这么多年，我就一直养着两条毒蛇在身边，自己还闭着两眼睡大觉。差点连我女儿也毁了！” “公司的陆总，齐总，肯定和冯俊杰柳妍都有着某种密切关系。现在，公司许多中层骨干，大都和这两人关系密切。冯俊杰这些年，一直凭借您对他的信任，在公司暗买通亲信，建立起自己的网络。” 经过这些梳理，黄嘉华已经深感到自己也早已身陷险境。黄嘉华让程菲把林放也带到了他的秘密住所。 通过再次冷静分析，黄嘉华一步一步确定了自己的反击计划。 现在，最迫切和紧要的，就是马上和柳妍解除婚姻关系。不管那个孩子是谁的，法律上他们之间的婚姻关系都是有效的。离婚，那就涉及到财产分割，不管最终法院怎么判定，财产的分割都会牵扯到整个公司。那么，现在也只有先走好这一步，然后在处理公司的事。 面对残酷的事实，黄嘉华的精神几乎一夜之间完全垮塌了。黄嘉华一夜间头发苍白，人也变得佝偻，成了个十足的老头。 他这辈子都在打拼，都在奋斗。他也成功地站在了事业的顶峰，人生的塔尖。享尽荣华富贵，得到荣耀光环。 然而，当他站在山顶，突然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原来是如此的孤独。围在身边的尽是荆棘，山顶四周全是悬崖。他已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悬浮在了半空。上不沾天下不着地，自己对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 他现在，对程菲完全有了一种依赖，就像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他只想借助这点微弱的力量，能把自己渡到彼岸。 程菲看着黄嘉华的样子，自己也慌了神。程菲现在虽然一直和黄嘉华在一起，但他们的关系却始终还是没名没分也见不得光。而黄嘉华现在身边可以信赖的人，也就剩下他们这几个了，而他们几个现在却都不能公开抛头露面。 程菲想让林曦赶回来，黄嘉华却坚决不同意。他坚持先把家务事处理好了再说。 那么，眼下这种情形，林放的公司更不能太高调，太张扬，林放也不要太露面。先稳住，不要有太大的动作。特别是这两个公司间，更不能让对方察觉有丝毫的关联。此时此刻，黄嘉华更是深深感到，把曦曦送到国外去，这是个多么英明的决策。不然，以眼下面临的危机，他还真是无从下手，难以决断。 提起曦曦，林放心里就难受，就刺痛。他不知道身处异国他乡的曦曦，此时此刻她又在想着什么，做着什么。她又是如何在打发煎熬着一个一个孤独寂寞的日日夜夜。 第240章 不可触碰 周歆怡回去几天后，马上就赶了回来。林放问了些她家里的情况。她也没说得很详细，关于她父亲的病，现在也都是尽心而已。说到这些，周歆怡又忍不住扑进林放的怀里，流下伤心的眼泪。 按照黄嘉华的要求，林放现在连公司都尽可能少去或者不去。一切都交给那个外面请来的刘军，公司本来有些大的发展计划，眼下也暂时搁置下来。避免在社会上闹得水响，引来太多的关注。 林放懒得去公司，就干脆呆在家里。林放不去公司，周歆怡也懒得去了，就在家里陪着林放，每天按时做饭洗衣服，完了看看电视上上网。 林放有了这些空余时间，突然又想起了自己原先无聊时写的那些网络小说。特别是那篇以他和曦曦的事情为基础，还没写完的那篇小说，停了大半年后，不少读者都在网上开骂了。 林放打开网站，周歆怡便好奇地凑过来，得知这是林放写的，而且是关于他和曦曦之间的故事，周歆怡不由分说，强行霸占了电脑。几乎用了一整个下午，把整部小说一口气看到最后。 林放的小说，到现在还只写到了和曦曦生死分离的阶段。后面的故事，当时还没发生，发生之后，他又没时间再写了，小说也就到此为止。 周歆怡坐在电脑边，一边看一边流泪，一下午桌子上就堆了一大堆纸巾。周歆怡只顾着看小说，连晚饭也没顾得上做，林放只好自己动手。直到吃饭时，周歆怡的情绪似乎还一直都停留在小说的情节里，一顿饭吃完，她也始终没说一句话。 吃完饭，各自收拾好，周歆怡便打开电视，林放却躲进房间，去浏览网页。周歆怡默默看了会电视，又觉得很是无趣，便瑟瑟推开林放的房门，默默走到林放身边。 林放搁下鼠标，抬眼看着周歆怡。 “怎么了！丫头？” “我们一个屋子待了这么久，除了一起吃个饭，从来都是各自为阵，我觉得好没意思的。” “小周！我们之间还是这样比较好！” “可是，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想你陪我说说话，好吗？” “小周！你看，我现在也答应配合你戒酒了，你就不要再为难我的，好吗？我们之间订个君子协定，我配合你，你也要配合我，好不好？” 周歆怡没再说话，眼睛突然红红的，低下头，转身走出了房间。林放稍稍犹豫一下，还是起身跟了出来。周歆怡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走到沙发上坐下，林放很无奈地跟着坐下。 “小周！既然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我想，我们俩有些话也是该好好说明白一些，免得各自都搁在心里，很难受。” “林总！你——你也不用说了，我都明白！我也不傻！” “那就最好！我只希望你能真的帮我把酒戒下来，我会很感激你的！” “我明白！我会的！” “那好！我还有些事，你也早点休息吧！” 林放正要起身，周歆怡却突然扑过来，一头扎进林放的怀里，再次失声痛哭起来。林放一阵慌乱，有些不知所措。周歆怡哭了一阵，慢慢抬起头，仍旧死死抓住林放，双腿跪在林放面前：“林总！我知道您是君子，您对我根本就没有一丝的邪念。可是，我没有办法和您一样保持这样的心境，我在您这儿这么久，我心里好孤独，好寂寞，是我需要您来安抚我，是我渴望和您靠近。我无法再忍受这样的折磨，求您别走，别这样把我这样扔下——” “小周！你别——你别这样，起来！起来我陪你好好说话！好吗？” “不！林总！求求您！抱抱我好吗？哪怕您就把我当曦曦那样，好好抱抱我，给我一点安慰，一点勇气，不是您需要我，是我需要您！” “不不！小周！你冷静一点！我们不能这样，我不能——” “是为了曦曦吗？” 林放没吱声，只是悄悄拿开周歆怡的臂膀，默默站起身，默默走回自己的房间。周歆怡突然一抹眼泪，也站起来，紧跟着林放追到林放房间。 第241章 人性的虚伪 林放带着沮丧，泄气地坐在床上。周歆怡赌气似的站在林放面前：“林总！您这样也太欺负人了！我就这么让您讨厌吗？我都这么低三下气哀求您了，您居然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把我撂在那儿。您别忘了，我也是女孩，我也有自尊。” “对不起！小周！我——” “您不用再说了！我知道，您是为曦曦在守身，您怕我玷污了您的清白！是不是？” “是！我是在为曦曦守身，我不能对不起曦曦！你还想说什么？” 林放猛地站起身，死死盯着周歆怡，歇斯底里大吼着。周歆怡却忍不住笑起来：“您真是可笑，真是无聊！” 林放没好气地把脸转向一边：“随你怎么说！”。周歆怡这会反倒显得格外的轻松，她倒没再理会林放，有些放肆地半躺在林放的床上：“我下午看了您的小说，一口气看完了，写得真好，我都哭了好几遍！只可惜啊！” 林放也重新坐在床沿上。低着头没理睬周歆怡，周歆怡慢慢坐起身。上前捧起林放的脸：“林总！您可以好好看看我吗？您怎么从来都不正眼好好看我一下，我很丑吗？很难看吗？我好像还从来没有听谁这么说过我。” “我也没说你长得丑，长得难看。” “那您为什么从来都不正眼看我呢？您其实自己都心虚，都害怕！” “我没有！” “虚伪！您很清楚，我在您这儿，在外面都已经是公认的情人了，您知道我们俩关在一个屋子里，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任何事情。所以，您只要回到家里，您都不敢正眼看我，这就是您心虚。您不敢看我，也不敢和我靠近，更不敢和我心贴心地说话，交流。您知道任何一个温馨点的举动，都会随时点燃生命的火焰。所以，您只能尽量回避，始终和我保持足够的距离，保持足够的冷漠。可您想过我的感受吗？是啊！这多像您在小说中描写的，当初，当您和您的女儿曦曦单独相处一室，每天都是诚惶诚恐一样。当初，您也是害怕自己一时的冲动，会毁了女儿的清白，毁了女儿的一生。可是，您保住了她的清白，又留给她什么呢？又留给您什么呢？无尽的痛苦，无尽的相思。也就是为了保持这份所谓的纯洁，您差点毁了自己，她也差点坠入深渊。在您认为，纯洁到底是什么？纯洁就是彼此的身体而已，俗不可耐！您觉得您现在的身体很纯洁是吗？您这辈子已经有过多少女人了？您自己还记得吗？如果您的女儿现在也有过别的男人了，您就觉得她不纯洁了，她已经很肮脏了，您是这样认为的吗？说实话，我很敬重您对这份感情的执着和坚守，可我却并不欣赏您对对自己生活的苛刻。您为什么要酗酒？您都打算把自己的生命给毁了，您还有什么纯洁可言？您为了守住这份纯洁却毁了自己的生命，那还有什么纯洁不纯洁了？那就只是一具腐尸了？” 林放终于抬起眼，大胆看着周歆怡，同时抬起双手，轻轻捧住周歆怡的手：“你这孩子！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呢？我是已经不纯洁了，我的身体，早就成了一副臭皮囊。可你还年轻，你还这么纯洁，你为什么不好好珍惜，一定要这么毁灭自己呢？我爱上自己的女儿，我本来就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了。我早就下定决心，再也不去玷污任何女孩了，我这并不单单是对你来的。任何女孩在我面前，我都会是这样。我不想再伤害任何人，也不想再犯罪了，你明白吗？” “林总！我觉得您现在活的太颓废了，太可悲、太可怜了。为了对您女儿那份爱，您已经完全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可是，您如果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好好珍惜，都不能健康地活下来，您这份爱还有什么意义？您打算就给您女儿留下一个永恒的思念和遗憾吗？” 林放被问得哑然无语。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是对是错，也许怎么做都是错。人生就是一个错。他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小女孩活得明白。 第242章 自己负责 周歆怡默默看着林放，慢慢靠近他的怀抱：“怎么？你还要坚持吗？还不想承认自己的幼稚吗？还想继续这样沉沦，这样毁灭自己吗？” “那你就是来拯救我的吗？是上帝派你来的吗？” “不是上帝，是命运，是缘分。我不仅要帮你把酒戒掉，还要帮你重新唤醒对生活的激情和热爱！” “小周！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因为你不是个坏人。” “可我也不是个好人！”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好人，我只是因为给你做了这么久的情人，我能够近距离地看见你，我就深深被你所征服，所吸引，我愿意做你真正的情人。” “小周！你——你还是想清楚，你会后悔的！我既不能给你爱，也不能给你别的。” “不！你能给我爱！只是不够完整；你不能给我别的，我也不在乎那些。” “小周——” “我叫歆怡！我爸妈都这么叫我！我喜欢这个名字！” “那——我就叫你歆怡！” “你还不想抱我吗？还不想真的把我当情人吗？” “我——” 周歆怡没容他再说完，早已主动送上了自己的香醇，林放也没有在犹豫，随即紧紧搂住，急促热吻，两人就势倒在了床上。 周歆怡还是让林放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周歆怡还是一个从未被人碰过的处女。事情刚结束，林放便狠狠地捶打着自己，周歆怡死死抱住林放，她用热泪和亲吻，小心安抚着身上的男人。 “歆怡！宝贝！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不要你在做情人了，嫁给我吧！我娶你！做我的妻子！爱人！好吗？” “不好！我不嫁给你！我就要做你的情人！” “为什么？” “你看你都可以做我的父亲了，我要嫁给你，那不是太便宜你了！” “可是！我们现在——” “我爱你！我不会要你负责的！” “不行！我不能这样欺负你！” “别说了！你没有欺负我！你再不要我那才是欺负我呢！” “歆怡——” “等曦曦一回来，我就会自然消失！只要你记住，我也和曦曦一样爱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不！曦曦是我的女儿！她会理解我的！我一定要娶你！” “那我也做你的女儿好吗？我们不要做夫妻！你都老了，你就做我的父亲，我一样这样给你，还可以一辈子好好照顾你，这样不是更好吗？” “歆怡——”林放重新搂紧周歆怡，再次发出一阵孩子般的抽泣。 男人和女人，天生就一种关系，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关系。不管彼此之间年龄相差多大，彼此是敌是友，只要是有了身体的交融，肉体的碰撞，他就是和其他任何关系都绝然不同了。性，才是男女关系的本质。 周歆怡给林放做了这么久的情人，在他们之间还没发生关系之前，他们其实啥都不是。一个老板，一个打工仔，我对你的工作认可，你对我的薪资接受，合就干，不合走人。事情就这么简单，干脆。 但是，两人的身体一旦接触了，糅合了，一切就发生了质的变化。林放的精神状态突然就振奋起来，周歆怡的容光也彻底地焕发出来。两个人在一起，那种肉欲的享受，也自然蔓延到了各自生命的每个角落。 第243章 回归真实 同样是每天一同去上班，然后在一道回家吃饭。以前，彼此之间是没有沟通和默契的，现在，根本无需语言，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周歆怡每天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在单位与家庭之间快乐地飞来飞去。而林放的生活中，也因为有了这只快乐的小鸟，变得更加充满激情，丰富多彩。 今天吃什么？晚上干什么？明天有什么安排？后天去哪儿潇洒？周歆怡的确算得上是个称职的秘书，合格的情人。把林放每天的工作和生活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忙而不乱。至于林放的酒瘾，实际上就是一种心瘾。现在，周歆怡用自己的心迅速帮他驱走了这个心瘾，他的酒瘾不到一个月就完全戒的干干净净。周歆怡为了彻底替他降服心魔，在他戒酒之后，每天吃饭都要故意倒出一杯酒，就放在他的手边，一直坚持到他视而不见，闻所未闻而止。 这就是什么的力量？千万别说什么爱情的力量。他们之间这算狗屁的爱情？ 越是真的爱，就越是脆弱，脆弱的不堪一击。越是没有爱，只是简单的肉体关系，男女关系，反倒是最真实，最本质的。周歆怡用自己的身体很好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生活是实际的，不是意念的虚无。人的感情其实也是如此。一个人永远不要把自己的感情寄托在虚无的幻想里，必须回归到现实中。 林放总想到自己就这样占有了一个女孩的纯洁，他就想到自己应该怎样对周歆怡负责。但周歆怡却从来就没有这样想过。的确，她给林放的就是她这辈子最纯洁的第一次。但就算她的第一次不是给了林放，那她也终归还是要给一个男人，就算这个男人就是她将来的丈夫，他又能对她负什么责呢？爱她一辈子？养她一辈子？谁信？ 所以，周歆怡想的很简单，也很实际，她就是着实地看着自己的眼前，实实在在地过好自己眼下的每一刻，每一天，每一年。她从未想过要任何人对她负责，她只能自己对自己负责。 照说，她现在已经帮助林放彻底地戒除了酒瘾，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她的情人角色和使命也该结束了。她把自己的工作，也如实地向程菲做了汇报。程菲也把周歆怡的情况，详细地向黄嘉华作了汇报。黄嘉华就问程菲：“当初派这个女孩去给林放做情人，林放是死活不肯接受；那现在他已经接受了，我们再想要她退出来，林放现在又能很快就接受吗？我看这事你最好去问问他自己，也问问他们俩。” 问谁回答都一样，结果也都一样。程菲这才感觉到，这事现在真的麻烦大了，等到林曦哪天突然从国外回来了，她该怎样向她解释和交代呢？而同样的问题，在黄嘉华的心里反倒没有这么纠结。这样也好，等曦曦回来，面对现实她也就彻底死心了，也免了自己这份窝心和尴尬。 第244章 轰然倒塌 随着国家对房地产越来越严厉的打压，全国各地的房地产业都进入到寒冷的冬季。网传许多地方已经出现鬼城，而关于老板跑路，跳楼的新闻，更是连连不断。 黄嘉华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帝国大夏，也在风雨飘摇，摇摇欲坠。国家一而再再而三的限购令，银行一次次缩紧了房贷的政策。社会上对房产降价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可这价怎么降，降得下来吗？土地的价格远比房价涨得快，国家的税收只会增不会减，建筑材料和劳动力价格也在翻番，银行贷款利息也不会降。房地产的所有成本都在上升，政府反倒只去一味打压最后一个环节房子的售价。这不明摆着就是要这些房地产商们破产跳楼？ 降就降！他这个帝国大夏，原本就是取之于民，现在也该还利于民了。他大胆拍板，果断决策，在短时间内，将几个成熟的楼盘，几乎低于成本全部降价，用这种放血的方式迅速回笼一批资金。对于大的在建项目，能停则停，该关就关，对于这么大的一个庞大公司，一旦资金断链，那整座大厦就会顷刻之间轰然倒塌。 在黄嘉华的果断决策下，黄嘉华的公司勉强还在苟延残喘。但他非常清楚，这已经是大厦倒塌前的最后一根柱子。他把所有的摊子能收的收，能甩的甩，员工队伍也开始慢慢缩减。他只想在这座大厦倒塌之前，尽可能把能处理的事尽快处理妥善一些。 同时，他也充分利用这段时间，调动部分资本资源，合理而巧妙地将林放的公司悄悄扶上正轨。 然而，黄嘉华的想法，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像他这么大的房地产帝国，稍有风吹草动，立马就在全社会激起千层浪。降价抛售，你想自保？谁允许你这么做？政府允许吗？同行允许吗？还有那些已经在你这儿买下期房的业主，他们允许吗？很快，一场社会性风暴全方位朝着他的帝国凶猛袭来。业主们扯着横幅，堵住办公楼；上街请愿，冲击政府，有的甚至打砸售楼大厅，政府出面维护治安，平息事态的同时，也将矛头全部对准了黄嘉华。 这时候，真正的敌人，最危险的敌人，也不失时机都跳了出来。同行相互倾轧，内部尔虞我诈，众叛亲离。黄嘉华很快就丧失了对局面的控制力，他已经感到了自己的帝国风雨飘渺，摇摇欲坠。他已经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他把林放，程菲，方超叫到一起，含泪交代后事，同时让于倩打电话林曦，让林曦赶紧回来一趟。 一切都已是迫在眉睫，黄嘉华和柳妍的决断，也到了无路可退的死角。黄嘉华首先从他那个儿子入手，通过亲子鉴定，儿子果然不是他的。 抓住了柳妍这个死穴。黄嘉华和柳妍的离婚谈判，黄嘉华还是充分把握的主动。 两人都是明白人，各自心里也都有各自的打算，两人最后的摊牌，并没有在社会上引起多大的风波。黄嘉华的私有财产，最值钱的也就是几处房产。其中，该是柳妍的早都写在了她的名下，现在分割，连过户手续都可以免了。最难分割的恰恰是黄嘉华占有的公司股份。对于这一点，黄嘉华现在也看得很清楚，一旦公司都垮了，这些股份不仅毫无价值，而且还是负担。 第245章 生死绞杀 两人的离婚手续，几乎是在很多身边的人都毫无知觉中，非常隐秘便完成了。两人都很清楚，以黄嘉华现在的身份，加之公司现在的情形，如果两人的离婚再一炒作，对谁都没有丝毫的好处。 两人的离婚手续一办，黄嘉华便悄悄搬出了城区的那间屋子，悄悄住进了郊外的那幢别墅。 黄嘉华没敢把冯俊杰的事情全盘告知冯伯和冯妈。但随着黄嘉华和柳妍的离婚。冯俊杰和柳妍的苟且及阴谋，还是慢慢传到了冯伯冯妈的耳朵里。 冯伯冯妈就差和冯俊杰拼命，他们跪在黄嘉华面前，恳求黄嘉华的恕罪。黄嘉华也没有过于责怪两位老人。冯伯冯妈把和女儿女婿进行沟通后，二老狠心断绝了和冯俊杰的关系，一起投奔女儿女婿。 无论黄嘉华做的怎样隐秘，黄嘉华和柳妍的离婚，还是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在他的帝国大厦内部，更是引发了强烈的地震。 其实，黄嘉华公司内部的争斗，几乎也从未停止过，特别是在黄嘉华对林曦公开认亲后，公司内部就开始了潜移默化的裂变和分化。 没有林曦的出现，柳妍根本就不会这么狗急跳墙，冯俊杰也不会被柳妍这样绑上战车，拼死一搏。 只是这一切，恰恰就在黄嘉华整天被林曦折腾的神志不清，昏头昏脑时。柳妍和冯俊杰再次绑在了一起。先下手为强。 其实，冯俊杰也一直并不十分清楚，黄嘉华的儿子居然是他的骨肉。所以，冯俊杰此前，反而因为曾经和柳妍的苟且，一直对黄嘉华深感愧疚，也算死心塌地，忠诚可嘉。 冯俊杰的确也曾幻想着，他要是真的能取悦林曦，能当上黄嘉华的乘龙快婿，那黄嘉华的帝国大厦，不也迟早都是他的天下？然而，也就是在他幻想美梦时，柳妍一锤子便彻底砸碎了他的全部梦幻。他也被迫成了柳妍手上的一颗棋子。 他别无选择，只能背叛。就算他再想怎样对黄嘉华忠诚，他也早就彻底背叛了。 现在想起来，还是林曦当初太年轻、太折腾，这才让黄嘉华一时之间乱了阵脚。而柳妍通过冯俊杰，非常充分地利用了这段时间，抓住了这个契机。他们首先从公司内部着手，不惜一切手段和代价，拉拢腐蚀，逐步形成和建立起自己的阵营。 等到黄嘉华和柳妍离婚，黄嘉华企业内部的争斗也就成了公开化，白热化。柳妍和冯俊杰采取的第一步紧急措施，便是联合公司其他几名早就秘密勾结的股东副总，强行逼宫，要求黄嘉华彻底交权。 对于这一点，黄嘉华倒是有些心理准备。他也进行了充分的准备，做出了困兽之斗。但是， 他现在却已经无力抗争，也无力挽回了。他只能无奈地交出了一切。 对他打击最大的，还不是冯俊杰和柳妍，而是曾经和他一起打过江山，并肩战斗过的生死之交。到最后也都众叛亲离。 黄嘉华就在这一刻，自己也彻底倒下了。经过医院的紧急抢救，最终虽然保住了性命，人也只剩下风烛残年。 黄嘉华奋斗一生，也辉煌登顶。在他的奋斗生涯中，虽然也曾曲折艰难，波澜起伏。但他还从来没有输得这么惨过。说实话，对于黄嘉华，到了这样的年龄，什么金钱、名利，这已经粪土不值了。找回林曦后，他才开始慢慢找回自己。然而，就在他觉得自己找回一些自我时，他又在一夜之间完全失去了自我。 他的内心，实在承受不了这样一次彻底的打击。他现在才知道，他其实比自己的女儿还脆弱。曾经的不可一世的坚强坚定，都只是虚张声势的外表。一旦取下这个光环，他就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 第246章 紧急归来 林曦紧急从国外赶回来。 她同几乎是带着极大的喜悦也忍着巨大的悲痛。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洋溢欢笑。当她直接从机场赶到医院时。黄嘉华动完手术后，人还躺在重症监护室。他根本都无法迎接女儿的归来。林曦只是站在监护室外，默默地看了他几眼。便静静地缩在林放的怀里，凄然流泪。 黄嘉华站在人生顶峰时，亲戚朋友遍布天下。而当他现在只是一个躺在了医院的老人时，默默守在他身边的也就只有林放、方超、程菲，再就是紧急赶回来的女儿林曦了。 林曦回来后行李还带在身边，便坚持和林放一起守候黄嘉华一晚。黄嘉华现在都是住在重病监护室里，守护仅仅只是一种象征，怕的只是黄嘉华突然就落气了，身边竟然都没有一个自己的亲人。 医院的病床都很紧张，对这种重病室的守护，家属就只能坐在走廊和大厅，随时听候医护人员的召唤。仅此而已。 林曦和林放经历了长久的分离，经历了生死的割裂，他们怎么想到两人久别重逢第一次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情形下呢？这样的重逢，这样的见面，的确让他们都感到生疏，感到尴尬。 他们一起又去病房的玻璃门前好好看了黄嘉华一眼，也跟医护人员打过招呼后，林曦让林放陪她就在医院附近走走。 两人一起来到楼下医院的休闲花坛边，随意散着步。 现在的林曦，已经完全摆脱了林放以前留在脑海里的小女孩印象，她已经完全脱胎换骨，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成熟女性。尤其是经过西方世界的洗礼和熏陶后，她的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优雅的气质。 “爸！我们俩这一分别——都有四五年了吧？” “噢！好像是有这多年了！” “我今天突然看见您，感觉您比前好像老很多了。你都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岁月不傲人，人总是要老的！你也长大了，成熟多了！” “我觉得我也老了！” “学业怎么样？应该快毕业了吧？” “我去的时候基础太差，光语言就差不多快用了我一年多时间才勉强过关，到现在还没拿到文凭呢！” “没事！你爸出事前——很多事他都预计到了，好多事情他也都提前安排好了！我现在的公司，实际上就是你爸留给你的，在你回来之前，爸就先给你管着。” “我爸——他怎么突然就这么倒下了？” “你爸他——也许是太累了！想休息了！” “家里的事，菲菲都在电话里告诉我了。他那么不顾一切把我抢过来，结果儿子却成了别人的。人都说有因果报应，难道这就是报应吗？” “曦曦！别再责怪你爸了！他没有错，都是我的错！” “是的！都是你的错！都是你抛弃了我，自己躲到一边，把所有的痛苦都扔给了我一个人，我恨你！恨死你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曦曦——” 林曦这才鼻子一酸，转身扑进林放怀里，发出一阵撕心的哭泣。林放小心地搂着林曦，不停地拍着她的背，亲昵地安慰着她—— 林曦伤心地哭了很久，林放扶着她坐在花坛边一条石凳上，林曦仍旧扶着林放的肩膀，一直抽泣不停。 “曦曦！爸还有件事——也想早点告诉你。” “不！你现在最好什么也别说，我都不想听。我刚回来，时差都还没倒过来，我好累，就想躺在你怀里，安安静静休息！” “曦曦——” “爸——”林曦说完，又扑在林放的腿上，放声痛哭起来，林放一边安抚着她，自己也是泣不成声。 林放和林曦在楼下伤心很久，哭了很久，才重新回到病房的走道上。走道上只有一条长靠椅，林放找医院要了两床被子，在长椅上铺好，让林曦能够稍稍休息一会。林曦让林放坐在一头，自己躺在靠椅上，把头枕在林放的腿上，林放又感觉林曦回到了十几岁前，他很自然地拍着她的背，不一会林曦便安静地睡着。林放坐着也不敢乱动，慢慢地自己也迷糊了。 第247章 一步也不许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程菲和方超就赶到了医院。林放和林曦胡乱在街上吃了点东西。便送林曦回到别墅休息。 别墅里，没有冯伯冯妈显得更加阴森，也有些杂乱。 林曦和林放分别漱了个口，擦了把脸。林放让林曦休息，自己打算离开。林曦随即一把拉住：“爸！这都什么时候，你还这么狠心扔下我一个？我爸都那样了，你再不管我，我还靠谁去啊？这几天，你一步也不许离开我。”“曦曦——” 林曦哪还容他说话，上前一把搂住林放，疯狂吻住他：“爸！你真的把我给忘了吗？你真的还要再抛弃我吗？你不是说等我读完大学，等我长大了，你就会娶我的吗？” “不不！曦曦！你先冷静一点！现在——你刚回来，还有好多事，爸都还没来得及跟你坦白。”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也不想管。我就是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一步。爸！没有你的日子，我只有孤独和恐惧，我需要你，我还是以前那个只会缩在你怀里发抖的小女孩。我要你抱我上楼去，我只有躺进你怀里我才能休息。” 林放再也无法控制，一把抱起林曦，一边热吻，一边上楼去。 林放将林曦放在床上。林曦勾着林放的臂膀就始终没有松开：“爸！别离开我，我好害怕！你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把我抱在怀里，让我好好睡一觉！我真的好累，好困！” “曦曦！你累了！你躺下睡，我就守在你身边，好吗？” 林曦也没有横蛮无理撒小孩子脾气。她只让林放坐在床边，让她抓着他的手，不一会，她又安静地睡着了。林放趁机再次仔细地看了林曦许久，然后小心翼翼给她盖好被子，自己去另外房间，也是一倒下便睡死了。 等他们再次都醒来的时候，一整天就这样睡过去了。 两人都睡好了起来时，程菲早已把饭菜都烧好了。林曦也是到现在才有机会和程菲搂在一起，尽情发泄，好好亲昵。 “菲菲！谢谢你一直这样照顾老爸！” “是你老爸不是我老爸啊？你已经这么没良心了，我再没良心，那他恐怕连这次都挺不下来了！” 林曦故意搂着程菲，大声叫唤林放：“老爸！你自己都看见了吧！连我老爸都思想开通了。你要敢再固执，我就让你后悔一辈子。” 林放也不敢正面迎接和回答林曦，只好默不吱声远远避开。程菲和林曦一起迎上前。 “林叔！就因为你，曦曦都差点被你给毁了，你要再对不起她，我都不会放过你！” “好好！先吃饭吧！吃完饭还要去医院呢！” “今天医院就不要你们管了，守在那儿也没什么事。我和方超轮换招呼，曦曦刚回来，别太累了！吃完饭你们还是接着休息！” “那我——” 林放想说什么，被程菲狠狠瞪了一眼：“这别墅，现在变得阴森森的了。你还打算把曦曦一个人扔在这儿不管啊？” “菲菲！你不说！他还真有这么狠心，真做得出来！” “哼！就你觉得他是个多好的父亲！我看——差劲得很！一点都不称职！” 林放在程菲和林曦的轮番攻击下，压根也没有丝毫的争辩余地。 吃完饭，程菲给方超带好饭菜匆匆离去。偌大的别墅，再次只剩下林放和林曦冷清相伴。林放哪还再敢离开半步。 第248章 无奈的压抑 林曦经过这一整天的休息调整，精神也彻底恢复过来。 一转眼，她和父亲已经分别四五年了，这中间，他们也经历了太多太多，各自藏在心里的话，怕是几天几夜也说不完。 躺在浴缸里，林曦第一次如此精细地擦洗着自己光洁的身子，不由自主便涌起一阵冲动。这是她从少女的羞涩中觉醒后，极少感觉到的兴奋。五年了，她终于又见到了父亲，又可以那样亲昵地躺在父亲的怀抱里，闻着他身上的烟草味，感受他那温暖厚实的胸膛。 但从她见到父亲后，父亲还一直都不敢正视她。他的神情，似乎还在躲避，难道父亲还想在逃避吗？还在纠结那些不必要的纠结吗？还不能完全接受她吗？ 林曦想到这儿，心里又感到一种隐隐的失落和沮丧。 林曦洗完澡。静静地等候林放也收拾好自己。她就再没给林放任何逃避的机会。直接拉着林放来到自己温馨的卧室。 林曦洗完澡后就再没有认真穿着，宽松的睡衣下面，几乎就是一丝不挂。林放自己却穿的规规矩矩，目光凌乱慌张四处躲避。 林曦再次感到无比的伤痛。她低着头，拉着林放坐下，幽怨地呢喃道。 “爸爸！你真的还要抛弃我吗？你真的从来都没那样爱过我吗？你还是只愿意把我当女儿吗？” “曦曦！对不起！爸爸——爸爸真的很对不起你！爸爸都没有资格求你原谅！” 林曦急促地捧住林放的脸，死死盯着林放的眼睛，喃喃道：“爸爸！到底怎么回事？又怎么了？” 林放突然抬起泪眼，伸手按住林曦的双肩：“曦曦！爸爸是混蛋！爸爸没有遵守我们的诺言，爸爸有了别的女人！爸爸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 “不！不！不会的！你又在骗我！你又在骗我——” 林曦倏地涌出一股热泪，他死死抓住林放的衣服，死命撕扯着：“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林放突然跪在林曦面前：“曦曦！你打我吧！爸爸该死！爸爸根本就不配你爱！”林曦轻轻抚摸着林放的脸颊：“爸爸！你为什么到现在了还说这样的话？我和爸爸的爱，是我们一起共同刻进了自己的生命里的。难道这也还能抹去吗？你难道要我把自己的生命也一起抹去吗？” “不！曦曦！爸爸也爱你！你永远都是爸爸的好女儿——” “爸爸！我们这辈子难道就真的只有这样的缘分吗？我就只能做你的女儿吗？” “曦曦！就让爸爸这样爱你好吗？现在，你的亲生父亲还躺在医院里，你刚回来，还有好多事要做。” “爸！您别再说了！抱着女儿，好好疼疼你这个可怜的女儿吧！” 林曦低着脸，低低的嘤咛着。林放轻轻揽着她，她把头深深埋进林放的怀里，再次伤心哭泣。她哭的全身都在抽动，泪水湿透了林放的胸襟。林放狠狠噙着泪水，狠狠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第249章 甘愿受罚 林曦的情绪再次从兴奋地顶峰，一下坠入痛苦的深渊。 第二天一大早，林放随即赶到医院。林放把大致情况告诉了程菲。程菲气的差点吐血，真想当即扇他俩耳光。 程菲脸都顾不上抹一把，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林曦的床前。只见林曦披头散发，目光散乱，一个人呆呆坐在床上，暗自抹泪。程菲冲上去一把搂住林曦：“曦曦！你干什么？你别吓我啊！我已经受不住任何惊吓了。” 林曦紧紧搂住程菲，号啕痛哭：“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都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骗我？” “曦曦！曦曦！你先别哭！你听我把话说完。我把事情都原原本本告诉你，你要怎么处置我，我都由你，甘愿受罚！” “菲菲！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了！我爸他都有别的女人了，再说什么都没用了，他还是狠心地抛弃了我。” “你少来！你别听他的胡说八道！” 程菲推开林曦，一口气把林放如何酗酒沉沦，她和黄嘉华如何给他找情人，如何帮他把酒戒下来。至于林放和那个女孩最后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程菲自己其实也并不太清楚。 “这么说，这件事情真的全是你和我爸一手操纵搞出来的？” “酒瘾就跟毒品一样，沾染上了人就废了。如果等你回来，他已经成了个废人。那你会比现在更痛苦。” “他怎么会酗酒了的？” “他不都是和你当初一样吗？他想你，他也不想影响你，寂寞和思念无处诉说，就只好借酒浇愁。不知不觉就把自己变成了酒麻木了。” “这种滋味我能体会！” “那就是了！” “可是！我——” “你当初那样自暴自弃的时候，你知道我和你这个亲爸心里有多焦急，多纠结吗？” “可是，那他也不能——” “你不是神仙，他也不是圣人。他现在自己已经觉得无颜见你了，你如果也这么纠结，那你们俩最好也就退回到纯粹的妇女亲情上来。这不就都没事了吗？” “菲菲！你自己也算是过来人了！你觉得付出去的感情还能再收的回来吗？” “那我也再帮不上你们什么了！” “那——你给他找的女孩——漂亮吗？” “不算很漂亮，当然也不丑，应该算是一个很普通很平常的女孩吧。他开始一直都不肯接受。搞得人家女孩子好尴尬，好自卑的。” 林曦忍不住狠狠揪住程菲：“我就知道，交上你这个姐妹，就是我的不幸。我两个老爸，一个被你勾引了，一个被你拖下水，真是气死我了！” “行了！现在你回来了，我一并都还给你算了！你没觉得，我这才叫命苦呢！” 两个姐妹忍不住紧紧搂在一起，默默感伤。 两人感伤许久，起来收拾好，再弄了点吃的，林曦突然拉着程菲直奔林放的住处。程菲怎么拦也拦不住。 林放正好前几分钟到家，几乎还没来得及换件衣服，林曦和程菲就后脚跟到了，周歆怡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林曦便冲进屋子，满屋擦看了一遍。这才平静地坐在沙发上。 此时此刻，林放和周歆怡完全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搞懵了，只是傻傻地站在一边，傻傻愣在原地。 第250章 突然袭击 此时此刻，林放和周歆怡完全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搞懵了，只是傻傻地站在一边，傻傻愣在原地。 林曦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自己死命平静了许久，终于一抹眼泪站起身来，露出干干的微笑，走到林放身边，伸手亲昵地挽住林放：“老爸！我是太高兴！太激动了！我祝贺你！娶了个这么年轻漂亮的媳妇。” 林曦挽着林放一起坐在沙发上，故意一直挽着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上：“我这个小妈！你也过来坐吧！我这个做女儿的这么老远回来，也挺不容易的是吧？我们这一家子就坐下来，好好说说话。” “曦曦！你——”程菲刚开口，林曦马上又瞪着眼打断了：“菲菲！今天是我们的家事，你是外人，最好别掺和。你就好好呆在一边。” 林放直到现在才慢慢醒悟一点，他小心翼翼挣开林曦的臂膀，非常心疼和怜惜地过去拉着周歆怡，默默坐到林曦的对面：“曦曦！这件事情都是爸的错，你也不要怪她们任何人。爸本来早就该告诉你的，但是，怕影响你学习，所以才一直瞒着你。现在，你既然都知道了，爸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和歆怡，我们俩很相爱，也很幸福，很和谐。” “爸！您在说些什么呀？我哪有怪您啊？我刚都说了！我是为您高兴！” “曦曦——” “爸！我今天来，我就想问您一句话。您以前不是宁愿花钱去召妓，你也不会欺负小女孩的是吗？那您现在怎么也会找个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女孩藏在家里？我看她这样子，她怕是比您女儿还小呢！您不觉得您这也是害了人家吗？” “曦曦！爸跟你说了！爸就是个混蛋！爸在你面前只觉得羞愧，罪孽！爸根本都不配——” “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爸！我讨厌你！我恨你！”林曦突然大声嘶喊着。她正要站起身来，周歆怡突然扑上前紧紧抱住她的腿，跪在她面前：“曦曦！对不起！你别怨你爸！是我死死缠着他，逼着他这样的！我本来只想在你不在的这些年，好好陪他一段日子。等你回来，我马上就把他还给你的！我只是临时给他做个情人，我不会想到嫁给他的。我只想趁自己还年轻，自己多挣点钱——” “呵呵！照你这么说，原来你也只是一只鸡啊！那不是我错怪你了，冤枉你了？” 林放看着眼前的情形，心里只感到一阵刺痛，林曦这一句话，更是让他心如泣血，他不顾一切上去拉着周歆怡站起身，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曦曦！不管你怎么恨我！骂我！我都认！就算你不再认我了！我也认了！可是歆怡！你不能这么侮辱她，爸已经决定了，一定要娶她。” 林曦久久没能说出话来，任凭眼泪静静地流淌，她擦了一把又一把：“爸！那我祝福你们！”她说完便转身冲出门去，程菲连忙起身跟着赶出去。 林放搂着周歆怡，泄气地坐在沙发上。周歆怡却一头扑在他怀里，撕裂地痛哭起来。 第251章 骑虎难下 接下来的日子，林曦和林放都各自僵持，相互回避。都感觉骑到虎背上了很难下来。 黄嘉华在医院里稳定下来后，恢复治疗也只能回到家里。他到现在还说不出话来，半边身子都失去知觉，生活完全无法自理。 为了照顾黄嘉华，方超将自己乡下的媳妇接来，两人就跟当初冯伯冯妈一样，专门负责别墅的生活打杂，包括给黄嘉华当护工，做恢复治疗。 程菲和林曦，暂时也都留在别墅，尽心尽责照顾黄嘉华。只有林放推说公司还有事，就没有住进别墅里来。 等这一切都安顿好后，程菲又专门找了天时间，好好和林曦沟通了一次。问到林曦以后的打算，林曦只是惨淡一笑。她说，她在国外还得一年半载才能取得学位。 之后，突然有一天，曦曦没有通知任何人，自己偷偷就离开了。从此，她也断了和家里所有人的联系，仿佛是铁了心，要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周歆怡最终还是没嫁给林放。曦曦走后，林放也和周歆怡分开了。之后，她大学同学重新回来追她，她随即答应了。林放真的把她当女儿一样嫁了出去，连自己那间房子也做了陪嫁。并给这俩小夫妻投了点资，让他们就挂在自己公司旗下开了家独立的小公司。两人都很勤奋努力，把个小公司还弄得有声有色，一年半载后，这对小夫妻生了个千金。 黄嘉华在方超夫妇和程菲的精心照顾下，他也以惊人的毅力康复治疗。他终于慢慢恢复了语言，能做到简单的生活自理了。林放和黄嘉华、程菲商量后，就在别墅里给黄嘉华开了个小型patio，一方面庆祝他身体康复，同时也算是为黄嘉华和程菲办了个简单的婚礼。 林放的公司，一直有刘军这一大帮子专业人员执行操作。随着公司的发展壮大，林放又将公司股份慢慢稀释些这些公司元老。他便彻彻底底做了个甩手掌柜。 林放闲着也是无聊，他也搬到别墅里来，跟大家一起凑热闹。有时间就陪着黄嘉华吹吹牛，下下棋。其余的时间，他又开始重操旧业，喜欢在网上写点东西。 林放每天都是尽可能不让自己闲下来，闲下来他就会想起曦曦。黄嘉华清醒后，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叫唤曦曦。随后，他只要见到林放，见一次就骂一次，唠叨一次。林放自己也是痛心疾首，尽管他想尽了各种办法，曦曦真的就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这一晃，便又是五六年过去了。 一天，程菲陪黄嘉华上医院复查。正好方超夫妇一起去超市采购，方超把两个孩子就临时交给林放在看着。当时，林放正陪着两个孩子玩骑马的游戏，也根本都没注意到外面有什么人进来。 倒是两个孩子先看见了，愣愣的停止了玩耍，林放一起身一抬眼，差点又倒下去了。他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眼，再细看，没错，的确是曦曦，就是自己的女儿曦曦。只见她笑盈盈站在门口，手上也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而且一看就是个混血儿。 第252章 天若有情 林放终于确认了，站在门口的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他有些蹒跚地慢慢上前，曦曦只是看着他，一动不动，眼睛里却慢慢闪出泪花。 林放终于走到了曦曦面前，慢慢张开臂膀，曦曦便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曦曦！我的好女儿，你到底去哪儿了？你让爸爸想的好苦啊！”林放忍不住失声痛哭。 曦曦还是含着眼泪，露着微笑，轻轻扶着林放，替他擦去泪花：“爸！女儿这不是回来了吗？女儿再也不会离开您了！女儿回家了！” 林放忍不住再次紧紧搂住林曦：“你再不回来，恐怕都见不到你爸爸了！曦曦！爸爸老了！爸爸好孤独！好想你！”“爸爸！他们不是你的孩子吗？”“谁？”“就他们啊？”“噢！这是方超的孩子，他们刚好去超市采购去了，这就让我帮忙看着。”“那——那个小周呢？你们怎么——” “你当时还骂我混账的，人家那么个小女孩，我怎么可以耽误人家一辈子呢？” “什么？她真的就是给你做几天情人？就是哄你一点钱？” “曦曦！小周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女孩，是我没答应她。” “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问我？你看你那天都恨不得把我给吃了，我还敢娶人家啊？” “我——可是你——明明是你自己——” 林曦突然疯了样扯着林放，狠狠捶着他的身子：“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我恨你！恨你——” 林曦自己打累了，自感觉两腿一软，就要瘫倒地上，林放眼疾手快，马上伸手抱住她。她靠在林放怀里，慢慢睁开眼睛：“爸！你太狠心了！”“曦曦！爸以为你毕业了就会回来了！可你却一走就再没了音讯。爸一直在这儿等着你，爸每天每夜都在想着你。”“爸！我儿子是个没爸的孩子！他和我小时候一样！没人疼没人爱！你愿意接受他吗，愿意收留他吗？”“曦曦！他是你的孩子，爸怎么会嫌弃他呢？你回来了，爸也该把公司都交给你了，以后，爸就一心一意给你带孩子。”“不！你要把他当你的孩子一样。”“一样！一样！你小时候不都是爸一手带大的？”“爸！只要爸不嫌弃，我们娘俩就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曦曦！别说傻话了！哪有做父母的会嫌弃自己的孩子？” 林曦慢慢从林放怀里站起来。林放随即俯下身子抱起那个混血小孩：“来！姥爷抱抱！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吉米！”“吉米！好听！吉米！快叫姥爷！”。 林曦一把从林放手上夺过孩子：“吉米！他就是你爸爸！快叫爸爸！”吉米用非常夹生的中国话，很认真很吃力地叫了声“爸爸！”林放愣愣地看着林曦，不知道如何是好。吉米又一脸认真看着林放：“爸爸！”“哎！哎！”林放马上抱起吉米，把头埋进吉米的身上，忍不住偷偷抽泣。 正好程菲载着黄嘉华回来，一眼看见曦曦。黄嘉华心急火燎，差点摔倒，林曦即刻扑上去，扑进黄嘉华怀里，又是一阵揪心的哭泣。 回到屋里，林曦把自己这些年在国外的生活简单地给大家作了个交代。黄嘉华二话没说，当即伸手抓住林放：“你个混账东西，我女儿这辈子都是被你害的，被你毁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你马上娶我女儿，我这个混血外孙，你也得接受。你敢再说个不字，我这老命就跟你拼了。” 晚上，别墅里举行了一场大聚会，林曦也当众宣布，她要林放做她儿子的父亲。程菲和方超极力主张，要给他们办场婚礼，林放和林曦都坚决制止了。 林放反复强调，他们的关系，就限于这个小范围里。当着外人，他们宁愿还是父亲和女儿。林曦也没表示反对。黄嘉华也点头认同。这件事也就这么含含糊糊定了下来。 晚上，当林放再次将林曦搂进怀里，激情热吻时，林放还是急促地呼唤着：“女儿——”林曦还是呢喃地呼喊着：“爸爸——”他们或许这辈子也改不了这份亲昵的呼唤了。而他们的这份爱，也是真实的，深刻的、永恒的。 ——真正的爱，只需要埋在心底，不在乎任何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