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美人只想咸鱼苟活[重生]》 第1页 《病弱美人只想咸鱼苟活[重生]》作者:一蛊虫虫【完结】 【宠妻狂魔攻vs病弱美人受】 祝怀霜江屿阔十年,可那人满眼都是弟弟祝晓茗,甚至在祝怀霜被囚.禁逃出、车祸瘫痪后,发来和弟弟的订婚简讯。 万念俱灰的祝怀霜被弟弟推下高楼,死不瞑目。 再睁眼,他重回大学时期。 祝怀霜:累了,封心锁爱[咸鱼摊摊~] 新生入学,祝怀霜不小心撞到栏杆,被新室友拦腰抱住。 他想要道谢,仰头—— 正是江屿阔那张追命脸。 祝怀霜:救救我救救我![咸鱼慌张] 他本以为自己会被针对厌弃,却没料到…… 前世对他不屑一顾的男人,这辈子竟将他捧在手心,事事都要亲自照料叮嘱,并姿态亲昵大肆示爱。 据说是一见钟情? 小美人被前世阴影笼罩,心有戚戚:不要!试图!再次谋害我![咸鱼抗拒] 可江屿阔步步紧逼,小美人被迫身.心沦陷。 祝怀霜:狗男人和上辈子不一样了!他指定是有点毛病![咸鱼指指点点] 祝怀霜被学长堵着告白,江屿阔沉着脸抱起人就亲,「喜欢他?」 被当众强.吻,围观者还有祝晓茗,小美人当时就不好了。 『祝晓茗疯得很江屿阔你不要害我呀!』[咸鱼发出活命的吶喊] 他撇过头,捂嘴咳得撕心裂肺,吓得江屿阔不敢亲了。 祝怀霜:[咸鱼机智~] 后来,祝怀霜夜不归宿,江屿阔红着眼发疯。 「你去哪了?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 祝怀霜被掐疼了,双手推拒他,嘴硬,「和你有关系吗?」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攻视角] 江屿阔有一个秘密:他是重生的。 曾经那个手刃兇手、悔恨交加的江屿阔,死也要找到祝怀霜,告诉他—— 「我爱的一直都只有你。」 捂着腰的小美人:[真的吗,我不信。] 后来,两人相继掉马解开误会。 「简讯不是你发的?」祝怀霜震惊。 「嗯,当时我找你找疯了,手机被祝晓茗偷走了。」 怔楞半晌,祝怀霜哭得好大声。 江屿阔从背后温柔地环住哭脱水的老婆,心疼坏了。 「从来都不是迟来的深情,我只对你至死不渝。」 【下面很重要】: 1.同性可婚背景,双初恋双重生身心唯一,前世有巨大误会,巨粗双箭头。订婚是假的!全文随机掉落少量副cp。 2.受病弱身娇作者个人xp~口是心非大美人,无意识往死里钓攻,不虐攻受,受嘴上说不要了但是心很诚实,攻受非常非常非常相爱。 3.攻前世亲眼看着受被杀,脑子不太正常。受因为前世遭遇,脑子也不正常,两个精神病的爱情故事。 4.作者写文不易,读者淘文不易,咱互相理解,有问题评论区问我,看到会回,爱你们! 1 他想活 ◎祝忠强那个老王八打霜霜了?◎ 『啪』得一声脆响。 祝怀霜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他有些迷茫地抬起头,面前是怒火冲天的父亲和哭泣的弟弟,而自己则是跪在地上。 祝怀霜:「……?」 「祝怀霜!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你就整天跟着你妈妈不学好!」中年男人爆喝怒骂,冲上来还想打人。 这时,一个美妇人从厨房端着茶点走过来,见着中年男人要动手,连忙一惊,「忠强!不要打孩子呀!」 祝忠强被老婆拦住,仍旧气得横眉竖眼,他用手指着祝怀霜,痛心疾首,「你就护着他吧!今天他敢撕晓茗的画,明天他就敢干更过分的事!」 美妇人朝着祝晓茗使眼色。 一旁哭了半天的祝晓茗也哼哼唧唧地蹭了过来,一把抱住祝忠强的手,「爸爸……三哥也不是故意的,您就、您就别生气了,那幅画我再画就是了,不要紧的……」 一家三口抱作一团,安慰的安慰,生气的生气,哭唧唧的哭唧唧。 唯有局外人祝怀霜,一脸迷瞪的跪在原地。 什、什情况? 他不是死了吗? 被人推下楼梯的失重感和恐惧还在,可他此刻却…… 活过来了? 少年勐地瞪圆了眼睛,让双平日里迷濛的美丽双眼显得有些呆呆的,更漂亮了。 「你还敢瞪眼?!」 啪的一声,又是一个巴掌破风而来。 少年身形修长柔韧,却有些瘦弱,勐得被扇倒,那漂亮的脸颊已经肿起来。 祝怀霜耳朵有些嗡鸣作响,一舔嘴角,一股铁锈味儿。 「唉忠强!不要打孩子!美华姐肯定也不会故意教孩子去撕晓铭的画呀!」 美妇人见着祝怀霜又被扇了一巴掌,急了,可祝忠强听到『美华』这个名字,更怒了,他直接起身,对着祝怀霜上脚就踹。 祝怀霜见着一只皮鞋朝自己袭来,容不得多想,条件反射想要躲闪,却因为身体瘦弱反应力慢慢的,被踹了一脚在后腰。 「唔……」少年闷哼一声,明显是被踹得很痛。 他整个人扑到在地,捂着侧腰面色痛苦,一张白皙漂亮的小脸皱了起来。 好痛…… 第2页 祝忠强身材高大,体型健硕,怒火攻心,脚脚发狠。 祝怀霜有心躲,但躲不开,想要反抗,打不过。 被接连踢了好几脚后,他心生恐惧。 祝忠强是不是想打死他…… 祝怀霜恐惧之下,伸手抓住茶托,反手朝他们扔过去。 茶托刚好不好,打到了一旁哭泣的祝晓茗,祝晓茗额间瞬间红肿。 「你个逆子!还敢还手?」祝忠强见着宝贝儿子被伤到了,一双眼睛都气红了。 他弯腰,一把抓住往外爬的祝怀霜,一巴掌一巴掌的扇他。 「狗日的杂种!果然跟着你妈妈学不了好,我看你那个大学也别报导了,好歹是名校,怎么录取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祝怀霜反抗不了,已经被扇懵了,耳中出现嗡鸣,熟悉的白光出现在眼前,像极了他被推下楼的瞬间…… 对,他是祝怀霜,中京祝家的三子,经歷了囚.禁和病痛后,在28岁那年被人推下楼身死…… 名校……报导? 那已经是…十年前的、是他十八岁的事。 十年前,他高考结束的暑假,家里的确是发生过一件事。 弟弟祝晓茗的画被撕毁,爸爸认定了是他干的,狠狠揍了他一顿,并且禁足了他,以至于他错过了大学报导…… 那是一个拐点,失去了梦想和傲骨,再加上之后的诬陷和车祸,祝怀霜的后十年,过得很悽惨。 可现在,他们在说什么?大学报导?画? 那是十年前的事,祝怀霜深吸一口气,十年前! 他……回到了十年前? 「别给老子装死!」 又是一巴掌,祝怀霜被打在地上,血肉模煳的嘴脸贴着地毯,看不出来曾经漂亮的样子。 「祝先生,三少爷的朋友来了。」 「……什么…狐朋狗友…赶出去……」 「是夏家……少爷……」 祝怀霜听得零碎,自顾不暇,眼前血红,浑身疼痛,他自我估量了一下,动不了,应该是被打的很严重。 夏…… 夏槿来了? 夏槿来了呀……救救他,他想活,想上大学,想见妈妈,见大哥二哥,他想活…… * 再醒过来时,耳边是滴滴的仪器声,鼻间飘过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少年穿着病号服,两个手背都被留置针填满,口鼻带着氧气罩,脸颊高肿,头上包着纱布,羸弱可怜,像是一株被暴.力摧毁的百合。 祝怀霜睁开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抖得厉害。 他好害怕一睁眼,看到祝忠强。 好在,祝忠强不在,病房陪床沙发上四仰八叉地睡着的,是他的小伙伴夏槿。 想到夏槿,祝怀霜神情柔和了些。 上辈子,夏槿是他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在他被诬陷、车祸瘫痪后依旧不离不弃。 祝怀霜唯一遗憾的,就是生命中的最后几年,因为夏槿和他家那口子常年环游世界,导致没能见到挚友最后一面。 也不知道他死后,夏槿有没有哭。 「小槿……」祝怀霜有些想哭,隔着氧气罩,虚弱的喊了一声。 少年曾经清润温柔的嗓音有些失真,带着丝沙哑。 夏槿却像是警觉的小兽,蹭的一下就挺起身,一双明媚的大猫眼儿对上祝怀霜—— 「艾玛!霜霜你醒了?!医生医生医生!」 夏槿大吼一声,开始狂摁唿叫器。 医生和护士鱼贯而入,看上去相当重视。 祝怀霜听着耳边的嘈杂吵闹,却无比安心。 他是不是,活下来了。 医生为祝怀霜细细检查过后,告知没什么事了,撤掉了氧气罩,并嘱咐病人接下来需要好好修养。 「小少爷,祝先生因外力造成轻度软肋骨损伤,耳膜穿孔,索性颅骨没有损伤。之后的三到六个月要好好修养,因为祝先生的身体状况比常人较弱,平常的养护要更加精心,以免留下后遗症。」 夏槿认真地听医生的话,频频点头。 等到医生护士们离开后,夏槿扑到病床前,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两小只互相对望,默默无言但又仿佛有千言万语。 夏槿的眼睛又大又圆,眼角微微上挑,是标准的漂亮猫眼,眼泪也是大颗大颗的,晶莹剔透,掷地有声。 比起夏槿的张扬明艷,祝怀霜更加内敛恬静,美得像是一朵水中百合,幽美祸人。 他的眼睛更偏长一些,眼角微微下瞥,看上去又无辜又可怜。眼泪也是一点一点的顺着眼尾流下,静悄悄的,不声不响。 「霜霜,你别回家了,跟我住吧。」夏槿哭着说,「我要是再晚去一会儿,你就被祝忠强那个老王八打死了!我受不了,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祝怀霜眼泪流得更凶了,「好。」 能有机会重来一次,多么难得。 祝怀霜想要对自己负责,想要对爱着自己的人负责,他只是想活下去。 还有那个人…… 夏槿得到了祝怀霜的回答,开心死了。 「我就说嘛,那个家有什么好呆的?但凡你跟阿姨说,跟你大哥二哥说,他们也不会不管你,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在祝家待着不走!」 为什么……祝怀霜想到那个人,那个人是弟弟祝晓茗的朋友,呆在祝家,他能近距离的接触到那个人。 第3页 祝怀霜苦笑,上辈子的自己,真的是蠢的要死,轴得要死,为了一个并不在意他的男人,过得那么惨。 夏槿那边已经开始畅想两人美好的未来了,「反正你也成年了,不受你爸的控制了,以后就住我家,兄弟一生一起走,我的就是你的,以后跟着哥哥吃香的喝辣的,睡席梦思住大豪宅!」 夏槿说道开心处,试图上手搂祝怀霜,但又想起医生的叮嘱,又讪讪地缩回了手。 「唉,小可怜儿,我现在都不敢动你,浑身是伤的,祝忠强那个老王八真不是个东西!改天我让我大哥在生意上阴他两把!」 祝怀霜赶忙拦着,「你别瞎说,生意是生意,不好混入个人感情的。」 夏槿不服,「那怎么了!我看祝老王八不顺眼,不跟他做生意犯法嘛!」 说完了,夏槿又开始哭,「他把你都打成什么样儿了?都是儿子怎么还区别对待啊?我这要是报警都够他喝一壶的了,这是故意伤人!」 「还有祝晓茗母子俩,装什么白莲花绿茶婊啊?一天到晚暗中给你使坏,让你爸打你骂你,祝晓茗他妈本来就是小三上位,圈子里谁不知道啊!」 「在外装贤良继母,对内就这么害你,栾姨和你大哥二哥还以为你过得多好,好个屁!明明就是卖火柴的小男孩儿!」 夏槿有诸多的打抱不平,这会儿得了祝怀霜的首肯,一股脑的就开始骂。 骂完了,才反应过来,「霜霜,你不会怪我辱骂你爸吧……」 祝怀霜摇头,满是留置针的手轻轻拉住小伙伴的,「骂得好。」 * 祝家。 江屿阔拎着新淘来的稀有颜料登门,临进门前,整理衣领的手有些微微的抖。 佣人领着江屿阔往别墅里走,神色慌张。 「出什么事了?」江屿阔察觉到不对。 佣人说,「江先生您来得不是时候,之前祝先生和少爷吵了一架,现在家里一片狼藉。」 江屿阔眉头微蹙,「少爷?哪个少爷?」 但话问出口,他已经有所察觉,祝忠强宝贝祝晓茗跟宝贝眼珠子似的,不可能打骂他,唯一可能的就是…… 祝忠强的三儿子,祝怀霜。 江屿阔咬紧牙关,脸上的肌肉绷紧,一向淡漠的双眼突然狰狞。 祝忠强那个老王八打霜霜了? 2 不要了 ◎不要江屿阔了。◎ 夏槿动作很快,祝怀霜状态稳定些后,他立刻给祝怀霜的妈妈还有大哥二哥挨个儿打电话,说明情况。 以前是小伙伴拦着他不让说,这会儿小伙伴终于松口了,夏槿恨不得脖子上挂个大喇叭,广播得人尽皆知,好叫整个中京都看看,祝忠强一家三口是个什么德行。 祝怀霜住的医院是夏家的,病房是svip,医疗服务一流。 祝怀霜养伤养得很安心很踏实。 更别提,夏槿几个电话下去,在外的妈妈和大哥二哥立刻就杀过来了。 栾美华年轻的时候眼瞎,识人不清嫁给了祝忠强,连生三个孩子后,在怀着第三个孩子,也就是祝怀霜的时候,祝忠强出轨了。 祝怀霜和祝晓茗前后脚出生,年纪相差不足半年。 栾美华是个铁血手腕的人,性格更是不用多说,当年一手将栾家从破产边缘救回,力挽狂澜,越做越大,整个中京的权贵都要敬栾女士几分薄面。 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容忍丈夫在她孕期出轨? 于是,栾女士很干脆且体面的离婚,不过毕竟曾经爱过,她并没有绝了小三和渣男的后路。 小儿子祝怀霜是十岁时被祝忠强接过去的,那时,栾家在海外的分部开始运转,栾女士和老大忙得晕头转向,老二在外求学,便将祝怀霜放在了亲爸家。 这一放,就是八年。 身穿高定风衣,脚踩恨天高的女人脚下生风,气势汹汹,砰得推开病房门—— 「祝忠强呢?老娘要废了他!」 祝怀霜正在病床上吃疙瘩汤,医生嘱咐,这两天不要吃的太油腻,既要有营养还要相对清淡。 门口一声巨响,祝怀霜吓得勺子都掉了。 栾女士踩着恨天高,眼神兇狠地环顾病房,没发现祝忠强的身影,兇狠卸了一半。 再看到病床上可怜兮兮的少年,兇狠完全没了。 只剩心疼和愧疚。 对于她这个小儿子,她陪伴的不多,小儿子很听话也很懂事,这八年来,也很少联繫她,不亲近有一方面,更多的是,她实在是太忙了,而小儿子很懂事知道不打扰。 栾美华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好母亲,老大老二随那个渣男,身强力壮好养活,可小儿子却随了她,容貌秀美,性格嘛…… 可能随了孩子的外婆,太软了,又软又笨!连受了欺负都不知道和妈妈哥哥诉苦! 接到夏家小孩儿的电话,听他说了小儿子这么多年来受的委屈后,栾美华气疯了。 她冲上前几步,一把将瘦弱的少年抱紧怀里。 她的小儿子,她可怜的宝贝,妈的,竟然被祝忠强打到住院?! 祝怀霜被妈妈紧紧地抱在怀里,连身上的痛都忽略了,心里只剩下恍如隔世的心酸。 上辈子,他没能报导成功,被锁在祝家两年,被放出来时,精神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第4页 在之后,经歷了陷害,车祸,瘫痪等等重创,后来他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不太能认得出妈妈和哥哥们。 还好,这辈子,他有一次重来的机会。 身边有爱他的妈妈哥哥们,还有夏槿,他没有理由再因为别人而踏入泥潭。 不论是江屿阔,还是祝晓茗,他都要离得远远的。 「妈妈……」少年伸出双手,轻轻环抱住怀中的栾女士,声音哽咽。 栾美华也抱着祝怀霜哭了。 直到夏槿拿水果回来,看到病房里的一幕,欣慰过后,忙上前拉开两人。 「栾姨,他肋骨还有伤,医生不让用力挤压。」 栾美华听后赶忙放开了祝怀霜,「哎呦哎呦对不起宝宝,妈妈太激动了,伤到哪里了没有?肋骨疼不疼?叫医生过来看看吧。」 夏槿也在一旁叽叽喳喳,没一会儿,医生又被叫进来了,风风火火一顿检查,祝怀霜完全插不上话。 一片吵闹中,少年眼眶微热。 很吵,但是很有安全感。 医生离开后,栾美华侧坐在病床边,轻轻地搓着祝怀霜的手,避开他的留置针,试图搓热那双冰冷的手。 「宝宝啊,你大哥二哥因为在国外,要转机,明天早晨才能到。」栾美华说。 祝怀霜乖乖地点头,「好呀。」 大哥祝景般已经成家,二哥祝与淮常年在国外,两人和祝怀霜的年龄差距较大,一年都见不到几次面,生疏有余,亲近不足,对于妈妈说的,祝怀霜其实有些受宠若惊。 夏槿在一旁给母子两人递水果,「栾姨,你们吃,快吃呀,我大哥刚送过来的新鲜荔枝,贼甜!」 这时,夏槿的手机响了,「你们先聊,我出去接个电话。」 祝怀霜被母爱泛滥的栾女士塞了满嘴的荔枝,一路甜到了心里,冲着夏槿挥挥手。 夏槿笑嘻嘻地走出房间,接下电话。 「你好,哪位呀?」 手机那头沉默几秒,紧接着传出一个暗哑的声音,「请问是夏槿吗?」 夏槿说是,「您哪位?」 「我叫江屿阔,是……祝怀霜的朋友,听他爸说,他被你接走了?」那边的男人说道。 夏槿垂下眼,语气听不出来什么,「江家?你是江家小儿子江屿阔?你是霜霜的朋友,我怎么没听他提过?」 狗屁的朋友,是祝晓茗的朋友才对吧? 圈子里谁不知道,江家小儿子生人勿进,除了几个发小外,唯独能和他说得上话的,就是祝家那个私。 「你们怎么回事啊,把我家霜霜打进医院还不够,还想来医院骚扰他?信不信我报警,故意伤人栽赃陷害!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夏槿一痛乱骂,气得身子发抖。 他们霜霜招谁惹谁了,那么乖的小孩儿,怎么会有人这么狠毒? 祝家一家三口和这个什么江屿阔,简直就是该下地狱的垃圾! 「你家霜霜?」手机那头的声音更哑了,还有些气息不稳。 夏槿笑了,「你是不是有病?他们祝家是不是有病?你们不要霜霜,就不许他活了是不是?就是我家的我家的我家的!这么好的霜霜有的是人爱,你们不要是你们的损失,还敢在我面前蹦跶,信不信我让我大哥搞死祝晓茗那个贱人!想死趁早说,傻逼!」 夏槿骂完,挂电话手机号拉黑一套。 江家。 江雨眠一脸担心地看着二哥,「怎么样二哥,二嫂伤势怎么样啊???」 江屿阔一脸阴沉,帅气的脸有些扭曲,闭着嘴不说话,但熟悉他的人就看得出来,向来冷淡自持的江屿阔,生气了。 江雨眠着急,上手摇晃她二哥,「二哥二哥二哥!」 江屿阔突然暴起,抬脚就往外走。 旁边的妹妹吓了一跳,「二哥你干嘛去?!」 江屿阔终于说话了,他紧紧咬着牙关,修长的双臂上因为用力,肌肉线条绷紧,皮下青色的血管怒张。 「我去宰了祝忠强!」 江雨眠吓坏了,以为自己二哥气疯了,连忙大声阻拦。 小姑娘的尖叫声引来江家父母。 「怎么了这是,屿阔?」 「屿阔!」 江屿阔被江母拉住,面前找回了些理智,就那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江雨眠急坏了,把祝怀霜的遭遇说了一遍,江家父母听了齐齐震惊。 江家人都知道江屿阔心里有个宝贝,外人说江屿阔性冷淡,但是家里人明白。 祝家那个小孩儿,江母也见过,很漂亮的一个小男孩儿,乖巧得很,江母很喜欢他,此时听着祝怀霜的遭遇,也心疼坏了,「这事儿得赶紧通知栾美华啊,那毕竟是她的小儿子,祝忠强这是虐待!故意伤害!」 江雨眠在一旁说,「妈妈,二嫂身边有朋友护着呢,是夏槿,现在应该没有危险了,应该也会帮忙通知二嫂的妈妈。但是……但是二哥现在找不到二嫂!」 江父沉着一张脸,拍拍儿子僵硬的肩膀,「儿子,是夏家那个小孩儿吗?那霜霜这孩子应该在夏家的医院,叫老张送你过去,先确定霜霜的安全!再带几个保镖过去,防着他爸去医院闹事。」 江屿阔高大的身体还有些僵硬,江父看出来了,用力地摁了摁儿子的肩膀。 「儿子,冲动不能解决问题,你越冷静,霜霜受到的伤害就越小。」 第5页 医院。 栾美华接到电话后匆忙赶过来,旅途疲累,她不肯去酒店,夏槿为她另外准备了一件病房,此时已经直接睡下了。 祝怀霜躺在病床上,偏头看着窗外的夜色,发了好久的呆。 他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安静地欣赏夜色了,在他人生的最后几年,伴随他更多的,是车祸瘫痪后的后遗症和精神上的折磨。 但他从没想过死这件事情,直到江屿阔的简讯发来…… [祝怀霜,你真让我噁心,以后不要再打扰我和晓茗。] 祝怀霜那个时候直接发病了,在轮椅上滚下来的时候,他那仅存的理智在思考,自己对江屿阔的感情,就这么让江屿阔所不齿吗? 祝晓茗推他下楼的时候说了,『暗恋江屿阔』这件事情,是他说的。 是啊,祝晓茗当时已经要和江屿阔订婚了,祝晓茗既然知道自己的哥哥觊觎自己的未婚夫,为什么不说呢? 祝怀霜抬手,轻轻抹去了脸颊的泪水。 随即,他趁着月光,看着自己的这双手。 这双手错落在月光和昏暗当中,像是夜晚的松雪发出微微朦胧的光,修长柔软,白皙晶莹。是一双非常美丽的、功能性完好的手。 这辈子,他身边有夏槿,有妈妈,有大哥二哥,还有一双可以画画的手。 够了,他向来胸无大志,这些足够了。 不要爸爸,不要祝家,不要江屿阔了。 他的世界很小,那些不重要的,都不要了。 『咔哒』 突然,病房门的把手转动。 祝怀霜从情绪中抽离,惊恐地看向门口—— 3 别怕我 ◎「别动,霜霜别动,你身上还有伤!」◎ 祝怀霜没想到,重活一辈子,还能再见到江屿阔。 还是深夜,他的病房中。 祝怀霜:「……」 这人一如既往的好看,皮相带来的优势伴随着他自持冷漠的气场,尤其迷人,更别提那高大优美的身材,曾经每丝每豪都勾着祝怀霜的心。 但现在不是了,现在的祝怀霜再见江屿阔,心里是说不出来的疼。 他脸皮薄,还不够聪明,也不想当那个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曾经的他只是默默的喜欢,偷偷的喜欢,这并不犯法。 可江屿阔得知后的态度,却足够令他难堪痛苦。 「你来做什么?」 夏夜的风吹进来,有些舒服,少年的语气很淡,但音色一如既往的软甜,配着他白到几乎透明的肤色,有点像月下精灵。 江屿阔紧紧攥住了门把手,大半个身子隐没在阴影中,神态无法看清,只有一双凌厉的眼睛,透着血丝。 「我……」男人的声音有些哑,本来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凶。 虽然祝怀霜想当江屿阔不存在,但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在一瞬间吞没了他。 「你的嗓子怎么了……」听起来很哑,像是生病了。 问完的那一剎那,祝怀霜悄悄地掐了自己一下。 够了祝怀霜!不要再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江屿阔不属于你,他甚至从未正眼看过你! 祝怀霜仓皇地瞥开眼睛。 可江屿阔却像是很欣喜听到他的关心,上前几步,反手关上门。 「我……」 「你干什么?别过来……」 祝怀霜还是害怕的,看到和祝晓茗有关的人他都会不可控制的害怕。 江屿阔和祝晓茗两情相悦,十年后是要结婚的,他肯定是站在祝家一方的。 刚刚被江屿阔沖昏了头脑的祝怀霜此时才反应过来—— 江屿阔是来做什么的?他怎么找来的?是来为祝晓茗讨回公道的吗?来—— 来杀他吗? 不……不要…… 失控的感觉恍惚间再次袭来,祝怀霜浑身开始发抖。 「你别过来!」 祝怀霜第一反应是逃,他撑着虚弱的身体,一不小心就翻下了床。 「小心!」江屿阔沖了过来,想扶祝怀霜。 祝怀霜见着高大的身影朝自己弯腰,心提到嗓子眼,慌乱地去够床头的唿叫器。 可还没够到,身后横过来一条手臂,将他拦腰抱起。 祝怀霜惨叫一声,声音不大,反而更虚弱,就是听了让人心疼。 抱着人的江屿阔也听到了,就在耳边,猫儿似的叫唤,听上去很疼,他的身体一僵,忙看向怀中。 「怎么了?」 祝怀霜见他并没有直接上手打自己,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的精神仍旧紧绷,但这辈子的头脑清醒了很多,刚刚是他条件反射或许慌乱,眼下稍加注意就能看出来,江屿阔脸上的是心疼和担忧,并非兴师问罪。 但江屿阔深夜毫无徵兆的前来,还是令祝怀霜感到害怕与焦虑。 他小口小口地换气,试图缓解肋骨的疼痛。 江屿阔也察觉到了祝怀霜的动作,立刻意识到他身上有伤,可能牵扯到伤口了。 男人抱着少年,一个跨步,将他轻轻放在床上。因为无法确定他的伤处,便处处小心翼翼,放下的动作没有完全泄力,有力的双臂就那么贴着少年的后背和腿弯。 祝怀霜上辈子活了二十八年,连江屿阔一个完整的眼神都未曾得到过,更遑论身体紧贴,腾空怀抱。 第6页 眼前的江屿阔才十九岁,和前世那个江家掌权人相比,要更青涩些,不过在同龄人中,江屿阔高大舒展的身材和冷静的沉稳,已经是佼佼者。 祝怀霜意识到自己又走神儿了。 「霜霜?」 耳边传来江屿阔的声音,在轻声唿唤祝怀霜的小名。 声音低沉,带着沙哑,声音的主人听上去像是不舒服或是感冒,但依旧勾的人忍不住再听听他说话。 十九岁的江屿阔,已经有了之后成熟男人魅力的雏形。 但这声『霜霜』,却像刀子一样,扎进祝怀霜的心里,扎得血流满地。 他不知道江屿阔对自己的态度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转变,他也不想去探究。 害怕,太害怕了。 少年咬住下唇,突然伸手去推拒男人的胸膛,「放开我!」 江屿阔一个不察,叫怀中的少年咕噜了出去,怀中空掉的瞬间,江屿阔的眼神空了一秒。 落下去了…… 不,行。 要抓住他,不能让他落下去。 祝怀霜咕噜到病床上,双手撑了一下身体,两个手背的留置针都很痛,肋骨也很痛。 好惨哦,江屿阔一定是来暗杀他的吧? 可还没等他说出什么逐客的话,病床前僵硬站着的男人突然疯了一样过来抱他。 祝怀霜:「……?」 啊!我的肋骨! 这根本不是那个冷静自持的江屿阔,就是个疯子! 「你放开我……江屿阔放开!」 祝怀霜挣扎着,却被男人死死地摁在怀里。 「别动,霜霜别动,你身上还有伤!」 祝怀霜一巴掌甩在江屿阔的颈侧,使劲儿推他的同时,另一只手勾到了唿叫器。 对讲口传来护士台的询问,「祝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祝怀霜挣扎出声,那边立刻一阵慌乱。 没一会儿,夏槿风风火火地跑来了,一进病房看到江屿阔,眼睛都瞪圆了。 「你干什么呢?放开他!」 夏小猫在保护朋友时,变身夏雄狮,跟个炮弹一样冲过来,对着江屿阔的后背就是邦邦两拳。 背阔肌发达的江屿阔毫髮无伤,夏槿捂着拳头后退两步,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捏马!你吃铅球长大的啊!?」 后面值班的医生护士和保安也匆匆赶来。 值班的医生是个瘦高个子的漂亮男人,他看了看病床上少年扭曲痛苦的姿势,立刻冷脸呵斥,「这里是病房,有什么事都滚出去说!」 说着,他大步上前,推了一把江屿阔,将两人隔开。 「保安,麻烦请这位出去,刘姐,帮小槿看看手腕儿,」他三言两语交代好,转身弯腰,温柔地看着祝怀霜,「孩子别怕。」 祝怀霜因为疼痛和情绪一直在抖的身体,因为这声温柔的『别怕』,渐渐停止了颤抖。 嗯,不怕不怕,这么多人来帮他,他不会被打,也不会被杀的…… 江屿阔现在原地,保安拽都拽不动,门口还有江家的保镖被拦着,朝病房里探头探脑的,没有二少爷的指令,也不敢强闯。 护士刘姐帮夏槿检查手腕儿,「应该没啥事,一会儿再让孟医生仔细检查一下。」 夏槿捧着手腕儿,一脸兇狠地看向原地不动的江屿阔,「江屿阔是吧?竟然敢夜闯医院伤害病人,你是不是眼馋拘留所体验卡?!」 江屿阔的状态比刚刚好多了,这里是医院,有医生,他的霜霜是安全的。 刚刚还双目赤红的男人,此时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再看向夏槿,听声音,他认出了这人是电话里的夏槿。 「我是江屿阔。」 夏槿冷笑,「你爱是谁是谁,这里不欢迎你,赶紧滚!」 江屿阔没动,指了指外面的保镖,「我带了人过来,可以保护霜霜,祝忠强这次做的太过分了,夏家的医院很有名,难保他不会找过来,我——」 夏槿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已经找过来了!祝忠强的走狗就是你,已经找过来了!」 他大声呵斥,撕心裂肺的,刚刚冲进来时,夏槿看到小伙伴那副样子就心疼坏了。 祝家是不是想逼死霜霜?那么好的霜霜,他夏槿要是再让祝家人碰他一下,他倒立吃屎! 「你们这些王八蛋,别以为霜霜没人护着就随意欺负,我告诉你,以后你们胆敢碰霜霜一下,我叫我大哥打酥了你们!」 夏家前几年出了些事,后来,不受宠的小少爷夏槿突然就成了夏家手心里的宝贝珠子,更别提,盛家那位也一路护着他。 夏槿说要保祝怀霜,谁和他作对,就相当于和整个夏家和盛家作对。 江屿阔彻底冷静下来。 在旁人看来,他和祝晓茗更亲近,霜霜被祝家害成这样,他的出现很难不被人认为是前来落井下石。 「你滚不滚,不滚我报警了啊!」夏槿指着江屿阔的鼻子骂。 江屿阔的目光直接越过夏槿,看向病床上的少年。 一切都是错的,当年他的决定简直是愚蠢至极,那些年少的情愫心动,隐忍不前,本以为是默默地守护,最后却沦为伤害少年的帮凶。 好在,一切还能重头再来。 「祝怀霜,你别怕我。」江屿阔看着祝怀霜,轻声说道。 第7页 祝怀霜正乖巧地由着孟医生检查,听到江屿阔的话,不由得怔楞。 不怕吗? 那经年累月的噩梦与痛苦,在身体和精神上双重折磨的地狱中,对江屿阔单纯又炽热的喜欢,是唯一支撑祝怀霜的每天睁眼的希望。 可那抹希望,最终也在一则简讯中被完全抹杀。 怎么可能不怕呢? 他累了,也学乖了,不该奢求的,这辈子他不会再触碰了。 孟医生带着手套的手摁在祝怀霜的侧腰,祝怀霜闷哼一声,秀气的眉皱起,看上去很痛苦。 孟医生垂着漂亮的眼,斜睨着一旁失魂落魄的江屿阔,「很难让这孩子不怕你,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鲁莽给他的肋骨造成了二次伤害?」 江屿阔愣住了。 祝怀霜保持同一个动作,蜷缩在那里,眼角湿润,看都不看他。 「我、我妈妈和哥哥都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回祝家了,你回去怎么跟他们说都好,不要来了。再来,我会报警。」 江屿阔听着少年说出绝情的话,恍然,他还在认为自己是为了祝家来闹事,他不相信自己。 江屿阔想要解释,但又不知该从何解释起。 「霜霜,不是这样的。」江屿阔声音发紧,拳头松开又攥紧,反反覆覆。 祝怀霜听到后,反而抬起眼,少有地认真看着江屿阔,「哪样都无所谓了,我也不在乎,只要你们离我远远的。」 少年的眉眼纯净美丽,却带着一股化不开的悲伤。 他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没意思。 祝晓茗仰仗的就是祝忠强和江屿阔对他的偏爱,被偏爱的人,永远有恃无恐,永远手握胜算。 他再解释,再讲理,有什么用呢? 这一刻,祝怀霜觉得很无力,很无趣。 他嘆了一口气,「你走吧,要是报警,江家面上也不好看。」 * 祝家这件事震惊了江家父母,江父摆弄着手机,两个拇指飞快,啪啪啪的不知道在和谁发信息。江雨眠紧张地啃着手指甲。江母来来回回的去厨房接水,只说是心里堵得慌。 「霜霜那小孩儿多乖啊,祝忠强怎么下得去手?也不知道屿阔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今晚这通折腾,一家子都睡不着了。 祝怀霜是江屿阔心心念念的宝贝,江家人早就知道了,这会儿糟了这么一难,江家人都睡不着了。 后来等到下半夜,江屿阔回来了,原封不动的还带回了几个保镖。 江家人:「?」 江屿阔沉默地走到沙发边,咚得一声倒下去了。 江父江母和妹妹都吓坏了,江屿阔从小就稳重,从没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哥!二嫂怎么样了?」江雨眠蹦起来,急坏了。 江屿阔捂住双眼的手一直在抖,无法正常舒展,「肋骨受伤,耳膜穿孔,身上都是青紫,脸全肿了……」 他用手比了比自己的脸,眼神痛苦。 江雨眠和江母捂住了嘴,眼中湿润。 后半夜了,别墅中寂静无声,只有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的蝉鸣,忽远忽近。 一声哽咽,在寂静中更加凸显。 江屿阔哭了。 4 新室友 ◎江、江屿阔?◎ 祝怀霜侧了下身子,被孟舒忧扶了一下。 「不要乱动哦小朋友。」 祝怀霜有些担心自己的肋骨,软绵绵的声音有些发颤,「孟医生,我的肋骨没事吧?」 孟舒忧笑了一声,「没事,我骗他的,没什么大问题。」 一旁的夏槿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舒忧哥!」 孟舒忧检查完祝怀霜,又转头去看夏槿的手腕儿,看了看没事才放心了。 他唿噜唿噜夏槿的捲毛,「你啊,打不过就不要莽,幸亏没事,要是手腕儿真受伤了怎么办?」 夏槿唉了一声,从孟舒忧手下出熘到床边,「我刚刚看到霜霜被那混蛋死命的勒,我都吓死了,哪里还管得了别的?」 他揉着手腕儿,噘嘴抱怨,「凭什么那种混蛋身体这么好?气死!」 祝怀霜点头表示同意,他被江屿阔抱住的时候,根本无法挣脱,真的很可怕了。 「没关系没关系,他不会再来了。」他摸摸夏槿的手,小声说道。 「哦对了,刚刚的事就不要告诉我妈妈了,好吗?」 祝家那边的事情,祝怀霜觉得没必要让妈妈听了添堵。既然他决定重新开始,那以前的一切都和他没关系啦。 第二天一早,祝怀霜的大哥二哥都来了。 母子四人外加一个夏槿激烈地讨论着报警的事。 二哥祝与淮和夏槿达成共识,吵着要报警。 大哥祝景般年近三十,要更稳重些,「霜霜的伤情鑑定没有达到轻伤程度,报警的话,祝忠强也不会被处理。」 夏槿和二哥抱头痛骂。 栾女士在一旁大马金刀地撑腿坐着,用手机噼里啪啦的发信息,「哼,老娘不搞死这个王八蛋老娘就不姓栾!」 于是,几人又开始凑到一起商量怎么通过非法律手段合法又有效的搞死祝忠强。 祝怀霜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妈妈和哥哥们还有小伙伴是法外狂徒哇! 少年抿着嘴笑,不小心扯到了脸上的伤。 第8页 嘿嘿,甜蜜的烦恼。 「妈妈。」祝怀霜突然叫了一声,软软的,还有些怯。 上辈子,他和母兄关系比较疏远,也没有感受过亲情。重来一世,有这样亲近母兄的机会,祝怀霜觉得很难得。 「唉!怎么了宝宝?」栾美华过来,握着祝怀霜的手温柔的问。 祝怀霜有些腼腆,「妈妈,今年开学我大一,成年了可以搬出祝家了。」 栾美华红了眼睛,「妈妈不会再让你回祝家了,那个烂地方,我们一辈子也不会回去了。」 祝怀霜点点头。 好,一辈子不回去。 * a大,住宿管理中心。 中京的九月 ,天气还是有些热,整个大厅挤满了班里入住的新生和家属,还有一些学生会的学长学姐。 祝怀霜浑身上下包裹的很严实,只露出一双美丽的眼睛,被热气熏得有些迷濛,因为少年实在是太白,他为数不多露出来的皮肤被外面的阳光晒得有些发红。 他的双手,一边推一个大箱子,每个箱子都有半人高,巨大无比,看上去像是把家都搬过来了。 身旁突然伸出一只手,唿噜了一把祝怀霜额前的碎发,「怎么样,热不热?」 祝与淮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儿往祝怀霜身旁一站,把祝怀霜衬得有些小巧。 祝怀霜仰头,看着二哥笑眯眯,「不热。」 祝与淮看着弟弟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似乎对即将开始的大学生活很期待,这么一想心里挺难受的。 自从弟弟十岁被祝忠强接走后,他们的联繫就不多了,这次的事要不是夏槿通知他们,他们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看着弟弟吭哧吭哧地推箱子,祝与淮笑得有些无奈,俊朗的轮廓舒展开,带着一丝宠溺。 「医生说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都说可以给你开证明,怎么非要自己来报导?」 祝怀霜的伤虽然在法律层面够不上轻伤级别,但日常中还是很影响生活的。祝与淮不能理解弟弟的小执着,依着他的想法,应该让弟弟直接休学,干脆养好了再跟着下一届报导。 祝怀霜侧了侧头,像是在努力地听祝与淮在说什么,「二哥,我真的没事,不用修学,况且妈妈已经帮我和学校解释清楚了,军训都可以免了,是我赚啦~」 医生说他的肋骨要好好养着,起码要个把月以上,而耳膜穿孔也比较麻烦,甚至有些影响听力,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要静心修养的,其实休学未必不是一个好选择,但祝怀霜还是执意要来报导。 他觉得在宿舍养着也一样,反正不用参加军训,不会累到,而且周末还能回妈妈家,美滋滋。 他太过于渴望曾经错失的一切,曾经嚮往的大学生活近在眼前,祝怀霜无法拒绝。 「行行行,你说得都对,但是箱子也要自己推没必要吧?妈和大哥知道的话,我是要挨打的!」祝与淮小声抱怨。 祝怀霜笑呵呵地和祝与淮争夺推行李箱的权利,打打闹闹地来到分配的宿舍前。 a大在中京是顶流学府,配套设施自然也很不错。 将近三十平的宿舍主体,外加一个漂亮的大阳台和独立卫浴,就本科学生的宿舍配置来说,相当豪华。 宿舍一屋四人,上床下桌,整洁干净,连梯子都是实木的,还带有倾斜角度,杜绝了直上直下出现踩空的危险。 祝与淮半护着弟弟进门,环顾四周,觉得挺满意,「嚯,a大这条件可以啊!」 房间里已经到了另外两位室友,见到祝怀霜,都齐齐看过来。 其中一个高个子笑呵呵地和祝怀霜打招唿,态度十分豪迈,「嗨!兄弟你好!快进来啊!」 「我叫栗园园,体院的。」 旁边另一位室友放下手中收拾的被褥,也凑了过来,他要矮一些,一头柔软的小捲髮,大眼睛亮亮的,特别漂亮,「哇~漂亮小哥哥!你好,我叫云鹿,雕塑系的~」 祝怀霜愣了一下,脚尖不自觉的撵地。 上辈子他被祝忠强关了很多年,后来被救出后疯了挺久,再加上之后车祸瘫痪一系列的事,他很久都没有和正常人进行正常的交流了。 眼前的一高一矮两个少年人似乎很热情,很阳光,也很……美好。 阳光从外面的大阳台折射进来,将屋子照得更明亮的,一只大手贴上祝怀霜的后腰,鼓励般得推了推他。 祝怀霜有些害羞,抿了抿唇角,露出一抹笑,「你们好,我叫祝怀霜,是壁画系的。这位是我二哥。」 * 三个初入大学的少年人慢慢热络起来,栗园园傻憨憨的,一只笑呵呵,云鹿小太阳似的叽叽喳喳,特别热情,慢慢的,祝怀霜的情绪也被他们带起来了。 祝与淮那边也是很忙的,母子三人只有他能抽出时间来陪祝怀霜报导,他有心一直陪着,奈何助理一直夺命连环call。 在祝怀霜再三保证自己没问题之后,祝与淮和另外两名少年打招唿,「我们霜霜之前受了点伤,肋骨和耳朵不太好,还请两位小朋友多多照看下,等有时间了咱们一块儿吃个饭。」 他这么一说,栗园园和云鹿大惊。 「受伤?天吶霜霜,不要紧吧?」 「二哥放心!我们肯定会好好照看霜霜的!」 …… 祝与淮又叮嘱了一大堆,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第9页 二哥一走,祝怀霜又有些不好意思,他想将行礼推到自己的床位,栗园园一个起跳,接过了两个大箱子。 「我来我来!你坐着休息。」大个子拎着两个大行李箱,得很。 云鹿那边也赶紧上来虚虚扶着祝怀霜的胳膊,一边扶一边开玩笑,「小心喏小心!我们还等着你哥哥的豪华大餐呢,可得给你照顾好咯~」 祝怀霜连忙道谢,薄薄的脸皮已经泛上了一层红晕。 这、这就是大学室友之间的友爱吗,好新奇。 栗园园把箱子放在祝怀霜的床位上,靠近阳台,两个巨大的箱子并排竖着,他掂了掂,好奇,「霜啊,你这是把家都搬过来了吗?也太沉了?」 祝怀霜和云鹿坐在靠门的位置,云鹿走凑过去拎箱子感受,拎完发出感嘆,「是我和栗园园的两倍了!」 祝怀霜不好意思,但又有些想要炫耀的小心思,「是、是我妈妈帮我收拾的,我妈妈和大哥因为工作太忙,今天没能来送我,但是他们帮我装了好多东西。」 云鹿笑话栗园园床位上的小行李箱,「哈哈!栗园园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我们霜霜一看就是家里的小宝贝儿!」 栗园园瞪圆了眼睛,配着他那直逼一米九的个子,越发显得虎头虎脑的憨,「谁还不是家里的小宝贝儿了?!我也是我妈妈的小宝贝儿,只不过她是奉行放养方式!」 两人你来我往的互岔起来,祝怀霜在旁边听着,眼角的弧度一直没停下。 这时,门口传来响动,有人从外推门而入。 祝怀霜察觉,赶忙站起来,想着应该是最后一位室友来了。 栗园园和云鹿都掐到阳台去了,没人注意门口。 祝怀霜慢吞吞地拉开椅子,不想挡了新室友进来的路,却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 脚步不稳,少年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身体失衡,眼看着就要撞上栏杆。 忽然,侧面伸出一只大手,稳稳地垫在了祝怀霜额头和栏杆之间。 紧接着,祝怀霜只感觉一条有力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肩膀,完完全全地避开了他受伤的肋骨和腰侧。 失控感在来人有力的怀抱当中戛然而止。 祝怀霜双眼湿润,感激地仰头看向新室友—— 随即,少年温软的神情僵硬。 江、江屿阔? 作者有话说: 霜霜:什么啊……害怕。 ban 5 乖一点 ◎「那些东西会影响伤口恢復,乖一点好不好?」◎ 砰,砰砰砰…… 胸口胡乱跳动的,是祝怀霜无处安放的心跳,周围的一切骤然远去,他仿佛陷入了曾经那种木僵的状态。 九月的阳光依旧刺眼,蝉鸣却渐渐衰弱,明亮宽敞的宿舍被照得温暖光明。 可祝怀霜的的手脚却冰凉一片。他形状姣好柔软的唇褪去血色,甚至忘记了唿吸。 「霜霜,唿吸……」 耳边传来遥远的声音,祝怀霜终于从木僵的状态恢復。 所有的一切霎时远去,现实逐渐存在起来。 祝怀霜看着眼前的江屿阔,那双深沉凌厉的眼中,映着满满的自己。 脸色苍白,柔弱无助。 祝怀霜咬了咬唇,特别看不起自己这种斩不断的藕断丝连。 少年面色薄红,像极了恼羞,他伸手推拒江屿阔的胸膛,可江屿阔身材高大矫健,在祝怀霜面前,活像一堵铜墙铁壁。 「你……你放开……」祝怀霜小口地倒着气,用力推搡江屿阔。 他慌得很,不明白江屿阔怎么会推开他的宿舍的门,不明白自己怎么又被江屿阔抱在怀里,也不明白,江屿阔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当初在医院,祝怀霜就想说了,江屿阔为什么要叫他『霜霜』?上辈子自己和他认识的十年中,江屿阔甚至没有正眼看过自己,此时却…… 这种莫名其妙的亲密,祝怀霜无法接受。 「你……」 「霜霜!你没事吧?」 两人之间的动静终于引起了阳台两人的注意,栗园园和云鹿跑了过来,一脸担忧。 人家二哥刚刚拜託了他们帮忙多多关照,转眼就受伤? 云鹿凑过来,上下看着祝怀霜,像是在衡量他的身体状态,「霜啊,你怎么样?」 祝怀霜正推拒着江屿阔,江屿阔一直不放手,双目紧紧地盯着怀里的少年。 被云鹿这么一声掺和,两人齐齐抬头。 趁着这个机会,祝怀霜用力推了江屿阔一下,从他怀中急着蹦出来。 结果震到了腰侧,他生怕这三人再大惊小怪,于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少年美丽,脸色却又苍白,没有血色,立在满是阳光的敞亮房间中,却仿佛一个唿吸就能烟消云散。 江屿阔怀中空了,心也空了一下。 祝怀霜忍着痛,「小鹿,园园,我没事的。」 他温柔地笑笑,又看向江屿阔,语气挺自然的,「谢谢你,同学。」 江屿阔眸色一暗,同学?他是打算装作不认识自己。 江屿阔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放在那张凌厉英俊的脸上,显得有些凶。 祝怀霜没忍住,悄悄看了一眼,又倏地移开目光。 他小步子平移到自己的床位,离得江屿阔远远的。 第10页 「唉呀,我要收拾东西了。」他低头,扣着行李箱的拉杆,说。 栗园园大咧咧的,哈哈笑着去认识新室友了,江屿阔板着一张脸,情绪前所未有的差。 祝怀霜装看不见,完全将江屿阔当成新室友,陌生人,专注地抠自己的大箱子。 只有云鹿,大眼睛一眯,察觉到了点奇奇怪怪的气氛。 … 祝怀霜收拾了老半天,也没收拾出个一二三四五。 他的壳子是十八岁的少年人,可内里却实打实的是个饱经摧残的小可怜,当年十八岁就被囚.禁起来,后来又疯了很多年,很多正常人的正常生活和常识,早已逐渐退化。 祝怀霜看着手里的床单,转了好久也没找到头。 少年微微蹙着秀丽的眉,有些无措。 床单是好床单,妈妈给买的,鹅黄的底色,上面点缀着可爱又幼稚的小动物,和刚入学的少年人很相配,床单经过处理,干净整洁,还散发着一股清香。 祝怀霜又抖了抖,试图找出边角。 云鹿在一旁看得直乐,「你是哪家的小少爷啊,床单让你整得都快自闭了。」 祝怀霜微赧,脚尖缩了缩。 云鹿玩笑过后,正想上前搭把手,身侧有个人更快。 江屿阔大步跨过云鹿,挡住了祝怀霜半个身子,「我帮你吧。」 江屿阔只比祝怀霜大一岁,但身材长相优越,已然越过了少年时期,得益于他从小到大的冷静自持,在同龄人面前,尤其显得成熟。 祝怀霜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前的江屿阔和上辈子有些不太一样了,上辈子,江屿阔每次去祝家找祝晓茗,都不屑于理他。 而重来一次,江屿阔对他的态度竟然大相迳庭? 这太不一样了…… 祝怀霜睫毛微颤,抬眼对上了江屿阔等待的双眼。 那双眼睛里…… 祝怀霜眨眨眼,不可能,一定是他看错了,江屿阔对他怎么会露出那种关切怜爱的眼神? 「不用。」祝怀霜抓着床单,细白柔软的手指攥了攥,看上去有些抗拒。 见着江屿阔还是没让开,祝怀霜小吸一口气,想要转过身去,却被江屿阔伸手托住小臂。 江屿阔垂着头,他个子极高,低着头和祝怀霜说话时,强健的背嵴也微微弓起,紧实的肌肉在略微宽松的衬衫上鼓起微微轮廓,若隐若现的。 修长有力的大手微微拢着白皙软乎乎的小臂,蜜色与雪白相撞,骨节分明的五指之间,略微溢出些软肉。 能看得出来,江屿阔在极力的忍耐,不过,是忍耐想大力揉搓手中的香软还是别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只有祝怀霜能感受到那种突然被野兽般锁定的战慄感。 「真的不需要,我自己可以……」祝怀霜想要拒绝。 江屿阔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突然伸手拿点了床单,「你还有伤,最好不要爬上爬下。」 说完,江屿阔抱着床单上去了。 祝怀霜的手落在冰冷的栏杆上,只有这样才能微微缓解小臂处的灼.热。 祝怀霜对江屿阔有些不满,但是他更不满意的是自己。 上辈子,因为那些事,他的身体和精神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生命中最后几年,一直饱受病痛折磨和精神折磨。严重的抑郁症和焦虑症不仅损坏了他的身体,还让他的记忆受损,一直浑浑噩噩。 那些经歷的人或事或痛苦,就像是一团杂草一样被硬生生的塞进他的脑海中,唯一尖锐刺骨的疼痛、唯一清晰的拉扯着他的,是江屿阔最后发来的那条痛斥简讯。 以至于即便是重来一次,即便曾经的那些痛苦祝怀霜都决定抛弃忘记,可上辈子江屿阔带给他的冲击却永远磨灭不掉。 面对眼前这个人,祝怀霜的爱意不减,但是怨恨和痛苦的更加深刻。 『我并没有想要踏入你和祝晓茗之间的感情,我对你所有的妄想,也只是深埋心中。祝晓茗戳破了这层幻影,你便觉得我想要插足你们的婚姻,想要做那个破坏者。』 祝怀霜又开始难过了,恨自己无法停止爱他,也恨自己为什么爱上了一个这么冷漠的、对自己不屑一顾的男人。 祝怀霜开始怀疑是不是那几年的折磨让他的脑部产生了病变,即便是重来一世,即便是来到了这个年轻自己的身躯里,可灵魂仍然是前世那个28岁破碎的祝怀霜。 甚至是命运都不放过他,即便已经决定了要重新开始,踏入大学生活的第一天,曾经缠绕他的噩梦竟然成了他的室友。 荒诞又好笑。 可更好笑的是,曾经的噩梦、如今的室友,竟然屈尊降贵的帮他铺床单。 曾经中京市的商业巨鳄、江家的掌权人江屿阔,怕是都没有帮祝晓茗铺过床单吧。 祝怀霜并不明白江屿阔想要做什么,他也不打算深究。 对于江屿阔和祝晓茗,甚至是祝家那些人,他根本就不想触碰,也不想了解。 生命多可贵呀,为什么要将精力浪费在那些不值得的人身上? 祝怀霜静静地想了很多,慢慢地从焦虑状态中缓和下来。 算了,江屿阔非要铺床单,那就让他铺吧。 云鹿在旁边围观了整个过程,一双大眼睛笑眯眯的,似乎看了一场惬意的大戏。 第11页 「哇霜霜,江屿阔是怎么知道你身上有伤的呀?」云鹿问道。 祝怀霜小小地哦了一声,「你看我的脸是能看出来的呀。」 距离祝怀霜住院已经过了快一个月的时间,他的皮肤细嫩且薄,当时被祝忠强打出来的痕迹,不光身上,脸上的也很触目惊心。 他的脸上还有些被打过的细小痕迹,甚至他的唇角还有结痂的细小伤疤。 云鹿很想说,江屿阔避开的是你腰间的伤处啊。 看着祝怀霜那不自然的眼神,云鹿最终还是咽下口中的话。 「唉呀唉呀,咱们不要谈论受伤不受伤的事情了,谈点开心的,中午去哪里吃饭呀!」一旁的栗园园凑了过来,他饿了,他只关心中午吃什么。 云鹿想了想,「我看贴吧里说学校的一食堂有家特别好吃的东北黏煳麻辣烫,他家还有炸的酥香焦脆的大薯塔,又便宜又大碗又好吃,要不然我们中午去吃那个吧!」 祝怀霜被他这通形容勾得口舌生津。 上辈子他没有口福,被关起来的那几年活的猪狗不如,更别提吃什么了。等被警察救出来之后,经歷后续一系列的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那个时候的他不说厌食症,总之对进食没有太大的兴趣。 或许是得益于眼下的这具年轻的身体相对来说还算健康,想起曾经在小视频中看到的黏黏煳煳热气腾腾的麻辣烫,祝怀霜饿了。 「好——」 「霜霜现在的身体还不能承受太过油腻的东西。」突然,江屿阔从上铺冒头,打断三人讨论的话。 云鹿和栗园园立刻反应过来。 对哦!霜霜还是半个病号呢。最好还是不要吃那些,以免影响恢復。 「哎呀呀,抱歉抱歉!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没事霜霜!到时候我们吃麻辣烫你吃粥!」栗园园摸着一头寸毛,傻呵呵的。 祝怀霜有些不开心。 他抬头看向自己床位上的江屿阔,淡色的唇有隐隐向上撅的趋势。 江屿阔喜欢他这样,祝怀霜每一个情绪波动都是被江屿阔视为珍藏的存在,眼前这个会恼会笑会不开心会闹小脾气的祝怀霜,他求之不得。 祝怀霜的唇完全撅起来了,这是他不高兴时的小动作。 江屿阔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那些东西会影响伤口恢復,乖一点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霜霜:我今天必须吃到这碗东北黏煳麻辣烫!还有炸薯塔!加番茄酱的那种! 作者:你不能吃。[转头某团下单] 6 麻辣烫 ◎「阿姨,他的这份不放麻不放辣,清汤。」◎ a大一食堂。 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少年,少年身体有些瘦弱,但面容实在是美丽。他的皮肤太白了,经过窗外的阳光照射,整个人几乎呈现出透明的趋势,仿佛随时会在阳光中随风而散。 此刻正是午餐时间,一食堂中来往的学生还有送新生的家长们络绎不绝。 窗边美丽少年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不断有人朝着这边打量。 祝怀霜看着面前的青菜小粥,巴掌大的脸拉得老长。 所以江屿阔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逼他中午喝粥。 没过一会儿,那三人各自端着自己的午饭回来了。 云鹿和栗园园得偿所愿,一人端着一个大托盘,托盘里边乘着大碗的麻辣烫和炸得焦香酥脆的裹酱薯塔。 江屿阔则是端了一碗普通的素面条,看上去有些清汤寡水。 祝怀霜看了他一眼,撇开头。 栗园园欠呢,看着祝怀霜的青菜小粥啧啧的摇头,「哎呀呀,我们霜霜实在是太惨了。这青菜小粥,吃着没滋没味儿,来大学报到的第一天喝粥可还行~」 云鹿也在一旁笑。 祝怀霜抿了抿嘴唇,鼻头微微煽动,他闻到了麻辣烫和薯塔的香气。 「小鹿,你的薯塔好香啊……」少年眼巴巴的盯着室友的午餐,小模样可怜极了。 云鹿笑眯眯的,立刻就要给他扯一块下来,却被江屿阔制止。 江屿阔坐在祝怀霜的旁边,推回了对面云鹿送过来的薯塔,微微侧头,「我们不吃这个,好不好?」 祝怀霜的确需要忌口,出院后在妈妈家养伤时,饮食也是非常注意。 换做任何一个人对祝怀霜提出饮食要求,他都会欣然接受,毕竟这是自己的身体,重活一世,还是要对自己负责的。 可眼下,管着他的人是江屿阔,是那个前世伤他最深的人。 毫无徵兆的,祝怀霜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的叛逆感油然而生。 你凭什么管我?有什么资格管我?就连食堂打饭的阿姨都有资格说我不能吃油腻的东西,可你没有。祝怀霜这样想。 他微微垂着头,根本就没有理会江屿阔的话。 但是却收回了接薯塔的手,祝怀霜沖云鹿软软一笑,「谢谢你啦小鹿,还是不要了吧。恢復不好,妈妈和哥哥要担心的。」 满嘴妈妈和哥哥们,绝口不提刚刚全心为他的江屿阔。 云鹿和栗园园都意识到了这一点,栗园园脸上产生了迷惑的神情,而云鹿则是有些恍然,像是猜出了这两人之间好像有什么矛盾。 旁边的江屿阔没说什么,推回云鹿手中的薯塔后,又对祝怀霜示意,「要是觉得粥不好吃,我给你夹点面吧,这个青菜面虽然清淡,但比粥有滋味些。」 第12页 祝怀霜不明白,江屿阔为什么能够这样气定神闲的和他说话。对他好,同吃一碗面,这是江屿阔能和别人干出来的事吗?这辈子的江屿阔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怎么对他这么好? 祝怀霜很迷惑,又有些生气,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生气。一时间,他坐在那里,手握着勺子,缓缓地鼓起了脸颊。 气的,气自己,也气江屿阔。 突然被一股不可控的情绪控制,少年抬头,语气罕见的蛮不讲理,但又因为脾气太软而显得有些气势不足。 「我…我不想吃你的面,我就想吃炸串,就想吃东北麻辣烫!」 他这么说着,怒上心头,作势起身。 云鹿和栗园园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眼看着两位新室友隐隐约约有吵架的趋势,两人都很着急,也随时准备着,如果江屿阔敢和祝怀霜吵架的话,他们就准备拉架。 毕竟江屿阔看起来人高马大的,万一急眼了,一拳就能将小霜霜撂倒呀。 可人高马大的江屿阔并没有出拳,也没有不满祝怀霜的翻脸,他的注意力一直在粥和麻辣烫上。 「霜霜,你听话,真的不能吃那些油腻的东西。」他苦口婆心,活像是个规劝叛逆期不听话儿子的家长。 祝怀霜的性格本身有些乖软,但他之前经歷的那些事情令他很反感别人对自己的控制,如果是妈妈和哥哥还好,别人的话…… 他推开面前的粥,突然起身,脚步坚定的朝着麻辣烫的窗口而去。 江屿阔似乎是没有料到他会直接离开,愣了一瞬,随即起身追了出去。 祝怀霜趴在窗口,要了一份麻辣烫和薯塔。 「阿姨,多放辣椒。」他想试试那种被辣出鼻涕的爽快感。 调味的阿姨看着窗口柔柔弱弱的少年,热心提了一嘴,「孩子,姨家的辣椒特别辣,你确定你能吃?」 买饭的窗口一般都吵闹,祝怀霜的耳朵本来就有伤,阿姨说得什么,他没太听清。 少年微微抻长了脖子,纤细雪白,用另一边没受伤的耳朵去听,「阿姨您说什么?我刚刚没有听清楚。」 追过来的江屿阔听到了这么一句,眼神变暗,一双手狠狠的攥着,青筋暴起。 「阿姨,他的这份不放麻不放辣,清汤。」江屿阔说。 阿姨那边说了一句好嘞,就去调料了。 祝怀霜勐得回头,差点扭到脖子。 江屿阔小心地扶了一下他的脸,祝怀霜却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勐得躲开。 江屿阔的手愣在半空中,指尖抖了抖,「对不起,是不是碰疼你了?」 祝怀霜倒是没有被碰疼,只不过被江屿阔要摸脸的动作吓了一跳。 反常,太反常了。 江屿阔对他简直像对待好朋友一样,这在上辈子简直是祝怀霜不敢想的事。 而这辈子,不敢想却变成了厌恶、懒得去想,甚至多想几秒,都会觉得自己立刻会暴毙黄泉。 「……你跟过来做什么?」他没有回答江屿阔,反而问道,「我想要吃什么做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江屿阔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被祝忠强狠狠打了一顿,起因就是因为祝晓茗。如今他已经不在祝家住了,离开住家一个月有余,身为祝晓茗的好朋友兼未来的未婚夫,江屿阔怎么反倒对他这么好,处处维护关心,甚至连他吃什么都要指手画脚。 祝怀霜不太会正确的表达自己的情绪,虽然他心中有一个很强烈的念头就是活下去,但如果落实到实处,怎么对付缠上来的祝家人和江屿阔,祝怀霜却有些不知所措。 就如眼下江屿阔管束他吃饭这件事情,虽然祝怀霜自己知道并不健康,对自己的身体也没有好处,但江屿阔管他,他就很不服。 不服之余,又不知道该怎么宣洩心中这股情绪。 祝怀霜小口小口地喘着气,双臂垂在身侧,不由自主的抓紧了裤缝,来回揉搓。 他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唿吸越发急促,额尖和鼻头都渗出了细小的汗珠。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管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祝晓茗未来的未婚夫,他爱祝晓茗,我在他们眼中,从来都只是一个笑话…… 他们会杀了我,他们会杀了我…… 「……霜霜,霜霜?」 耳边传来江屿阔焦急地唿喊,祝怀霜慢慢从那种被放大的幻觉惊恐当中清醒过来。 江屿阔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反覆响着,「……深唿吸,对霜霜,你深唿吸,咱们不着急,不着急乖啊,不着急……」 周围已经有很多人在频频地朝两人这边看,可江屿阔却像无知无觉一般,用高大的身躯挡住了那些人探究的眼神,轻轻环住祝怀霜,给予怀中少年一个绝对安全的避风港。 「不着急,不着急,我在呢,深唿吸,对,就是这样……」 祝怀霜的唿吸逐渐稳定下来,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男人抱进了怀中。 「你……」他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唿,苦恼极了。 怎么又和这人有近距离接触了?好讨厌。 江屿阔大概也看出了祝怀霜讨厌他的接触,立刻放开了手。 「现在好些了吗?如果实在难受,我送你去校医院吧?」 祝怀霜摇摇头,看都不敢看他,「我能有什么事?」 第13页 想了想自己自从遇到江屿阔后这种优柔寡断的样子,祝怀霜又壮着胆子小声恨恨地说道,「不、不关你的事!」 这时,祝怀霜的清汤麻辣烫和炸薯塔被端出来了,祝怀霜拿到自助辣椒壶,狠狠地挖了一大勺。 两人离开的时间有点长,等祝怀霜和江屿阔端着麻辣烫回去的时候,另外两位室友都吃了一半儿了。 后半程的用餐时间,江屿阔没再和祝怀霜说话,祝怀霜乐得自在,美滋滋地吃着黏煳煳的麻辣烫,还有炸薯塔。那漂亮却苍白的唇,也吃得油光锃亮,鲜嫩饱满。 嗯,来到大学的第一顿饭,完全抗住了烦人精江屿阔,祝怀霜吃得很满意! 四人吃完饭,又会宿舍收拾了一会儿,午后打了个盹儿,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 祝怀霜将东西都收拾好后,爬上了上,看着江屿阔亲手为他噗的床单枕套,少年有些迟疑。 好、好整洁,江屿阔不是江家小少爷吗?这活像是个就做家务的田螺汉子。 祝怀霜踩在梯子上顿了顿。 江屿阔在他身后防着,生怕他踩不稳,见着祝怀霜突然停下,在后面担忧,「怎么了霜霜?」 一边说着,这人还忍不住上手,託了下少年细瘦柔软的腰。 祝怀霜兔子受惊,嗖得一下蹿到自己的床上。 「江屿阔你别摸我!」 作者有话说: 迷惑霜霜:江屿阔是不是被魂穿了?奇奇怪怪的! 7 别打我 ◎他不干净了。◎ 祝怀霜这应激的一嗓子把云鹿和栗园园都惊到了。 「咋了咋了?」栗园园从床上迷茫抬头。 云鹿也露出脑袋,满眼困顿。 祝怀霜喊出来的一瞬间就后悔了,江屿阔这么一个爱面子的人,被他当众吼了一声,会不会当场发怒啊? 他是谁啊,居然敢吼江屿阔,江屿阔也必然不会惯着他、给他好脸色。 看着江屿阔脸色隐隐有变的趋势,还抬脚踏上梯子,祝怀霜吓坏了,咻得一下抱住了自己的腿—— 「别打我……」 无论对外表现得多正常,可灵魂深处的恐惧依旧无法在短时间内磨灭。 祝怀霜双手抱着腿,不顾腰间肋骨的疼痛,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他总是这样一惊一乍的,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是不是很奇怪呀? 祝怀霜有痛恨自己的奇怪,痛恨自己反应如此之大,痛恨自己软弱无能。 这样的自己没有人会喜欢,也怪不得江屿阔会喜欢更活泼开朗聪明伶俐的祝晓茗,相比起祝晓茗,他什么都不是。 不合时宜的自卑霎时吞没了祝怀霜,他知道自己这样想是不对的,但在那一刻他还是不可控制的觉得悲愤难忍、无地自容。 江屿阔没再说什么,只是抓住了栏杆,指甲都白了。继续向上踏了两步,他单膝跪在祝怀霜的床位。 「没什么,霜霜不小心碰到栏杆了。」 云鹿抬头担忧地问了一句,「没事吧,要小心呀。」 江屿阔淡淡地点头应了一声。 随后,他将手轻轻的覆盖在祝怀霜的后背,那单薄瘦弱的后背勐然一颤,少年喉间发出一声难以察觉的呜咽。 祝怀霜现在清醒过来了,他知道江屿阔不可能在宿舍动手,也知道自己那一瞬间爆发的恐惧只是对暴.力的条件反射。 那种不合时宜的爆发和自卑,令现在清醒过来的他感到羞愧难当。 他特别不好意思,所以就算知道江屿阔上了他的床,祝怀霜也不敢抬头看他。 这么想着,祝怀霜突然感觉一双手穿过他身体和床的缝隙,将他轻轻地扶了起来,耳边响起男人的低哄,「别这么压着伤口,会痛的。」 有那么一瞬间,祝怀霜几乎以为江屿阔是真的在关心他。 念头只闪过一瞬,便被祝怀霜掐灭。 少年扭了扭腰,从男人的臂弯中滑了出去,他塌着细腰往前爬了一段距离,脚尖蹭在明亮活泼的床单上,饱满粉红的脚趾因为紧张,微微缩了起来。 江屿阔看着面前白皙修长的脚,深吸一口气。 皮肤细腻,柔嫩中泛着些粉色,脚趾圆润,指甲剪裁的非常规整,干净美丽。 这是一双,健康漂亮的双足。 和前世那萎缩变形的……大相迳庭。 江屿阔被眼前美色激起来的某些兴趣,瞬间变成了痛苦。 祝怀霜没爬几步,便感觉自己的脚被一双大手握住,他惊慌之余,扑腾了几下,却没能挣脱。 少年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震惊于江屿阔的动作,可又不敢大声斥责,生怕引起云鹿和栗园园的注意和误会。 他缩了缩腿,缩不动,眼看着,江屿阔这个混蛋蹭上.了他的床,大半个身子压下来,将自己的双脚捧在怀里。 祝怀霜又急又气,小声的试图恐吓他,「你、你放开!要不然、不然我、我会传染给你jio气!」 祝怀霜当然没有脚气,他甚至连汗腺都不够发达,常年手脚冰冷。但『jio气』似乎是一个比较难以启齿且惹人嫌的小毛病,如果能噁心到江屿阔,让他不再对自己动手动脚,祝怀霜并不在意自己『有没有得jio气』。 果然,在祝怀霜说完这句话后,他看到江屿阔愣住了。 嘿嘿,向来高贵的江家继承人,怎么会捧着一双『jio气』—— 第14页 然而,还没等祝怀霜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就只见江屿阔突然低下头,亲吻了那双莹白的脚。 祝怀霜:「……」 惊、惊呆了。 轰的一声,剧烈的火焰随着脚指头蔓延开来,片刻,燃遍全身。祝怀霜像是被一痛火药炸了一样,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冒烟儿。 刚刚……发生了什么? 少年本就柔软受伤的腰再也支撑不住,软趴趴的倒在了鹅黄色的床单上,他的发尾出压着一只可爱的呆头小黄鸭,小黄鸭和他此刻的表情一模一样,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江屿阔心中的痛苦与怜惜、汹涌与爱意来回交织,在亲吻了少年的脚背后,越发猖狂澎湃。 高大的男人仿佛是昏了头,背嵴弓起,肌肉将衬衫撑得绷紧,他就像是一头蛰伏的野兽,悄无生气地笼罩住身下的猎物。 猎物柔弱而美好,叫野兽也压下了与生俱来的杀戮,反而对猎物升起了一种名为温柔占有的强烈冲动。 他曾经丢失的宝贝。 野兽一跃而起,扼住猎物的咽喉,一击致命。 莹白的小脚被盪起,祝怀霜被江屿阔死死地扣在怀中,颈间落下克制的轻吻。 祝怀霜哪里被人这么近距离的触碰过,一时间,直接傻在江屿阔的怀中。 江屿阔又多亲了几下,也知道自己反常的行为一定会吓到小傢伙,但实在忍不住…… 半晌,他才抬起头,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头髮,「别怕。」 祝怀霜顺着声音,呆滞地看过去,这会儿才完全反应过来自己被江屿阔给亲了。 他急促地唿吸了几口气,突然眼圈儿一红—— 呜……他不干净了。 祝怀霜只觉得颈间仿佛长了草,一片又一片的蔓延开来,非常难受,那里刚刚被江屿阔亲过,江屿阔!是祝晓茗的!是那个十年后会和祝晓茗订婚的江屿阔! 也是那个……自己喜欢了好多年的人。 突然,心间有一个小小的火苗,里面露出恶魔霜霜的尖角:啊~你也很喜欢他亲你不是吗?从宿舍第一次见面——啊不,是从医院时,你就一直在期待着他看到你的好,不是吗~ 现在你有重来一世的机会,你完全可以从祝晓茗的手中抢走这个男人!江屿阔,那是你喜欢了十年的男人啊! 恶魔霜霜的对面出现了一个雪白的小天使,小天使并不贊同恶魔霜霜的话。 收起你那邪恶又危险的想法,不要忘记了霜霜前世是因为什么而死的,祝家人和江屿阔,他必不可能再碰! 可那是江屿阔呀!江屿阔! 江屿阔又怎么样?霜霜没有男人活不下去吗?就只能在这一棵歪脖树上吊死吗?如果江屿阔移情别恋真的爱上霜霜,那就说明他也不是什么专一的好男人,我们霜霜难道要和一个不专一的臭男人在一起吗? 不不不!我觉得江屿阔对霜霜还是挺好的,从一开始,有些东西就和前世不一样了! 这些只不过是施捨![祝怀霜,你真让我噁心,别再打扰我和我的未婚夫。]你难道忘了这句话吗?是要多下贱,才能成为破坏人家感情的第三者! …… 祝怀霜眼前一黑,脑子中争执的两个声音戛然而止。 噁心。 对,自己在十年后的江屿阔眼中,是噁心的存在。 那么十年前的江屿阔……他也不想和他有任何超出舍友之外的感情纠葛。 永远都不想。 少年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身上覆盖的男人温柔又怜爱的抱着他,大手一下下地抚摸他的后背,似乎明白他被吓到了,所以在极力的安抚。 祝怀霜因为男人触碰而产生的颤慄逐渐停止,心中的那些旖旎念头也被彻底压下。 不要抱有幻想,尝试着不再爱他,是对自己这辈子最大的负责。 祝怀霜抬起手,抵住了江屿阔坚实的胸膛,他带着水雾的眼睛抬起,里面漂亮得不像话,「江同学,你再这样戏弄我,我就要去申请换宿舍了。」 在得知和江屿阔同寝室的一瞬间,祝怀霜就想过要换寝室,但是他有些害羞,不想因为自己麻烦导员和宿管,这个想法就作罢了。 可是如果江屿阔在之后还是这样对他动手动脚的话,那他只能硬着头皮去换寝室了。 江屿阔拧了一下眉头,随即哭笑不得,压低声音,「别换,我错了。况且,我并没有想要戏弄你的意思,霜霜我——」 「还有!」祝怀霜恶狠狠的,但同样压低声音怕吵醒另外两位午睡的室友,「请江同学不要叫我『霜霜』,我、我们就只当普通同学就好!」 江屿阔眯起眼睛,他严肃起来的样子总是有些凶,凶中还带着令人无法直视的英俊。 祝怀霜被看了几秒就有些扛不住,但为了自己以后寝室生活清净,他还是努力的回瞪男人。 江屿阔明白了,小傢伙是在跟他划清界限,因为自己『向着祝家人』。小猫小狗被虐待还会产生警惕心和应激,更何况是一个少年人。 江屿阔无奈,直接说,霜霜不会信,那就只能用做的了。 他没答应『做普通同学』的提议,只是岔开话题,「那我能叫你什么?」 祝怀霜小鼻子一皱,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叫我,我们最好不要说话,最好让我顺利的忘掉你! 第15页 「叫、叫我大名祝怀霜。」他说。 「那不行,」江屿阔不同意,骨子里想要揉搓祝怀霜的劲儿隐隐冒头,「不然,我叫你宝宝吧?」 祝怀霜:「???」 这个江屿阔果然是被魂穿了吧! 作者有话说: 看我还能坚持多久的三字标题 8 炸鸡排 ◎他有种,被江屿阔当成小孩子哄的错觉。◎ 祝怀霜挣扎着要下床,被江屿阔摁住。 「干什么去?」 祝怀霜正生气呢,「我改主意了,我要申请换寝室。」 江屿阔知道少年脸皮薄,一开始大概率不会去申请换宿舍,这下逗人逗翻车了。 他赶紧拦了祝怀霜几下,「别别别,我不闹你了。」 江屿阔求饶的姿态娴熟,且心甘情愿,看他那挂在嘴角的笑意就能看出,一切出于本心。 祝怀霜扭过头,错过了男人眼中的笑意,「哼。」 他推了一把江屿阔,「回你、回你自己的床上!」 江屿阔的床位和祝怀霜在同侧,两张床尾相连。他长腿一跨,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他回头目光沉沉地看着祝怀霜,一双本来凌厉的眼中仿佛是在说话:你看我多听话,你完全没有必要害怕我。 祝怀霜不断的和内心胆小害羞的自己拉扯,那种想要冲出去找导辅导员换宿舍的冲动,越发强烈。 这时,祝怀霜的手机响了。 他抓着手机看了看,发现是妈妈的来电显示后,表情从阴转晴。 栾美华那边很关心祝怀霜,拉着祝怀霜聊了好久。 直到最后祝怀霜上下眼皮子开始打架。午后舒适慵懒的风从阳台吹进寝室,少年说着说着便睡着了, 「妈妈…我有点困了…」 栾美华在电话那头嘱咐祝怀霜好好睡一觉 等再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 祝怀霜点亮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六点多了。 他想下床,下一秒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 之前他上床的时候,床上只有枕头和铺好的被单,并没有这条毯子。 祝怀霜抓着毯子摸了摸,感受手中柔软的感觉,不时的有一股说不清的味道钻入他的鼻间。 很好闻—— 不对。 祝怀霜惊愕地看着手中的毯子纹路,它明显是和对面床上江屿阔的床单是一套的。 这是江屿阔的毯子。 这个念头闪过,祝怀霜整个人都红了。说不好是气的还是羞的。 江屿阔不正常,江屿阔不要脸,江屿阔是个神经病! 闲着没事,为什么要给他盖自己的毯子啊! 祝怀霜气唿唿地扯开毛毯,看向江屿阔的床,没有人。 整个寝室都没有人。 太阳已经落山,夜幕降临,屋子里黑漆漆的,外面的天空也黑漆漆的。 对面楼的房间一个个亮着灯,不断有学生的声音由下至上传来,听上去很热闹。 在这一片热闹中,祝怀霜突然感觉有些冷。 只有他一个人,现在又成了他一个人。 突然,门被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走进来。 祝怀霜向下看去。 『咔哒』一声响,房间的灯突然亮了整个黑暗被驱散。强光照得祝怀霜双眼有些刺激,条件反射地闭了起来。 「霜霜,醒了?」下面传来江屿阔的声音。 祝怀霜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微微探出头去,「都说了,不要叫我霜霜!」 「好的,」江屿阔答应的特别顺利,紧接着—— 「宝宝,醒了?」 祝怀霜,「!!!」 * 超市。 在生活用品区域,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带着一个容貌迤逦的少年,两人正在挑选用品。 他推着购物车走在外侧,用高大的身体和半个车身保护着少年,仿佛将少年圈在自己的领地一样。 此时正是晚上,学生们都出来逛超市,再加上新生开学,购买物品的人数增加,超市中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两人容貌气质出众,引起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但由于有那个个子高的挡着,敢过来搭讪的人却寥寥无几。 祝怀霜对于外人的探究和情感向来敏感,自打他和江屿阔进了超市之后,周围学生对他们的若有若无的打量令祝怀霜有些不舒服。 并不是针对那些打量他们的人,而是祝怀霜因为以前的事,本能的对这种引起别人注意的情况感到窘迫和侷促。 「……我们买的够多了,回去吧。」他小声对江屿阔说道。 之前在寝室中醒来,云鹿和栗园园已经出门觅食了。因为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用品需要购买,祝怀霜无奈被江屿阔拉着出门,来到超市。 江屿阔推了个购物车,此时购物车里面已经堆了不少东西。 听到祝怀霜这样小声问,双眼垂着,手臂来回搓着,指尖儿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江屿阔知道他这是在外因为人太多而有些难受。 按现在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社恐。 当然,他的霜霜向来安静害羞,有些社恐也没什么的。甚至在江屿阔的眼中,更可爱了。 「江屿阔?」祝怀霜见着江屿阔久久不说话,只是用一双深邃凌厉的眼睛看着自己。 第16页 他有些不开心,这人怎么、怎么总是看着他发呆?选择性装聋嘛! 「江屿阔!」祝怀霜忍不住了,大胆地伸出手指,戳了江屿阔握在购物车上的手臂。 嘶,好硬。 泛白的指尖儿染上了一抹红色,像是被戳的很痛。 江屿阔的眼神从祝怀霜的脸上移到了他的手指,低声笑,「怎么了,霜霜。」 『霜霜』两个字还被特意咬重,听起来像是故意的。 怎么了怎么了!当然是因为你选择性装聋,还一口一个『霜霜』了! 虽然他现在已经有妈妈和哥哥们的保护,但存在于脑海中的被害经歷还是会在江屿阔接近他的时候,让他产生一种立刻就会被祝晓茗打死的恐惧。 祝怀霜抬头,「我说我想回去了,如果你想继续逛,那我先走了。」 祝怀霜没有那么精緻,只要有基本的生活用品就可以了。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离开这个超市,离开这些人的注视,离开江屿阔。 离他们都远远的。 因为身高原因,江屿阔低着歪了歪头,才能完全看清祝怀霜脸上的表情。他刚刚的确是在逗祝怀霜,现在见着他应该是真的着急了,江屿阔也正色起来。 「好,我们买的也差不多了,走吧。」 两人推着车结了帐,从出口通道走出去。超市的外围有一排美食街,那里全是各式各样的小吃和美食。 祝怀霜的心情本来有些差,但是顷刻间便被美食的味道勾去了心神。 什么味道这么香啊…… 祝怀霜的脚步停顿,小脑袋缓缓地朝着散发着香味的方向转去。平时一双迷迷濛蒙的漂亮眼睛,此时亮晶晶的。 说实话,中午的粥和麻辣烫,他没吃完。当时觉得吃不下了,现在又饿得不行。 「想吃?」 耳边传来江屿阔的声音。 祝怀霜看过去,十九岁的少年已经褪去青涩,和正常同龄人比起来,显得更加高大英俊。那种从内到外的沉稳冷静更是令江屿阔平添了几分同龄人没有的吸引力。 他双手拎着两大兜子用品和零食,就那么站在祝怀霜的身边,为他挡去了大部分人的探究和观望,高大的身躯背对着光,周围映出一圈朦朦胧胧的轮廓。 祝怀霜的眼神落在江屿阔的手上,那双修长的手指勒着购物袋,因为东西很多有些重,所以他的手背绷起,上面有青筋盘绕。 特别好看。 祝怀霜的心不由自主的跳了几下,随即又唾弃自己。 你醒醒呀祝怀霜!不要被美色迷惑。 他清了清嗓子,想要伸手去接江屿阔手中的东西,「把我的那份给我吧,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逛逛。」 他已经闻到了炸鸡排的香气,想吃。 看着少年这副明显赶人的态度,江屿阔被可爱到了。 怎么这么招人?想吃东西还要像个小老鼠一样背着人偷吃。 不,不是小老鼠,是一只虚张声势的小猫咪,生气了也只会喵喵叫,根本不会用小爪子挠人。 江屿阔避开祝怀霜伸过来的手,不让他去够袋子,「不用。」 祝怀霜几乎瞪圆了眼睛,不用什么?不用回去?不用他提? 果然,下一秒江屿阔说,「想逛逛?我陪你。」 祝怀霜执着地想要去接购物袋,明确表达自己不想跟他一起逛的意愿。 「别闹,东西很沉。」江屿阔说。 祝怀霜沉默了,就是因为看起来很沉,他才会想要去接啊。 因为东西很沉,所以江屿阔帮他拎,他们什么关系啊帮他拎重物? 祝怀霜对于江屿阔的这份『关心』,感觉非常不适。 「不行,我要拎。」祝怀霜说不明白,只是一心想要把自己的东西抢过来拿着。 一想到江屿阔怕累到他,帮他拎东西,祝怀霜整个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表达不出来那份不安和惶恐,还有表面之下的焦虑。 「不…不行,给我……」 江屿阔被少年闹得不行,这小傢伙明显是急了,可就算急了,也只是原地转圈儿,眼睛红红的,不会大吵大闹,不会动手,更不会发脾气。 江屿阔心疼。 他嘆了一口气,从两个巨大的兜子里翻出一袋毛巾,毛巾打折促销,十条一包,体积大重轻。 「好了好了宝宝,拿这个。」 祝怀霜看着怀里被塞进来的大包毛巾:「……」 他有种,被江屿阔当成小孩子哄的错觉。 而这种错觉一出现,祝怀霜更慌了,慌中还带着些恼。 他静静地看着江屿阔,弄不清楚眼前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上辈子他不懂江屿阔,这辈子更迷惑了。 「我……」祝怀霜抿了抿唇,试探着,「我想吃鸡排。」 鸡排……着名非健康油炸致癌食品。 果然,江屿阔的表情一变,「不行,那东西不健康,咱们不吃。」 作者有话说: 霜霜:我要吃这个!那个!这些!那些! 老江:这个不行那个不行这些都不行! 9 胃痛了 ◎「吃几口就给我,不能全吃了。」◎ 祝怀霜左手抱着毛巾,右手拿着一根大鸡排,吃得正香。 他旁边的江屿阔满脸严肃,眼神狠狠剜着少年手中的那根巨大的鸡排。 第17页 添加剂!地沟油!致癌物!这些东西在侵害祝怀霜的身体健康,任何影响到祝怀霜身体健康的东西,江屿阔都会愤怒。 但愤怒和反对无效,他同时还是一个扛不住祝怀霜软磨硬泡的男人。 少年往他面前一站,都不用说什么,大眼睛那么湿漉漉地盯着他,他就会完全缴械。 「……吃几口就给我,不能全吃了。」江屿阔在祝怀霜耳边叮嘱。 其实祝怀霜在吃到第三口时,就已经有些不舒服了,鸡排是香的,学校门口的美食街也不至于太脏乱,卫生条件还是可以的,但祝怀霜这个身体却是够差劲。 唔……有点想吐。 祝怀霜抿抿嘴,刚想停嘴,就听到江屿阔在说什么『吃几口就行了』。 那哪成?听江屿阔的哪成!那他祝怀霜成什么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都不是这种温情的劝说式! 祝怀霜感觉到一股极为强烈的违和感。 他不合时宜的叛逆感又出来了。 狠狠地咬了一口大鸡排,祝怀霜尝试着翻白眼儿,「就吃。」 少年向来乖巧安静,翻白眼儿这种叛逆的动作做起来,显得异常生疏。 姑且算是……耍脾气吧。 但江屿阔很高兴,宝贝会甩脸子耍脾气了,开心。 他甚至亲自教学,「你的眼睛特别漂亮,又大又长,应该再往上翻一些,被睫毛压住的眼白会更明显一些。」 他记得祝晓茗脾气骄纵,白眼儿翻得特别六。 一旁被突然那教导的祝怀霜惊呆了,怎么还教上了? 江屿阔……有、有毛病! 「神、神经病啊!」他小声骂道,有点胆怯,但也有点爽。 江屿阔被骂了,更舒爽了。 他这一舒爽就没留心,祝怀霜嘴下没停,把一整根大鸡排全吃了。 等到江屿阔带祝怀霜去吃完饭的时候,祝怀霜什么都吃不下了。 祝怀霜不是很明白,江屿阔为什么一直带着他? 「你自己慢慢吃,我能先走吗?」祝怀霜试图偷偷摸摸地去抓自己的购物袋。 结果被江屿阔拂开手。 「不行,看着我吃。」兴许是觉得让祝怀霜看着他吃饭太过于残忍,江屿阔想了想又补充,「我去给你买碗粥吧?」 祝怀霜的眼睛瞬间瞪圆,本来偏细长型的漂亮,变成了小动物般的惊慌失措,圆咕隆咚中带着惊恐。 粥什么粥?他根本就不想喝粥! 别说祝怀霜现在身上的伤在恢復期,就算是平时,他最不喜欢的食物就是黏煳煳的粥了。 果然,虽然不知道江屿阔为什么突然一反常态,对他各种关心和约束,但讨厌就是讨厌,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在意永远都是不在意。 祝晓茗喜欢吃什么,讨厌吃什么,江屿阔一定了如指掌吧, 祝怀霜又开始有些难过,他警觉自己可能在吃醋,毕竟是暗恋了江屿阔那么多年,一些基本的暗恋情绪他都懂。 祝怀霜,你又自取其辱了! 「我不喜欢吃粥,也不想吃粥。我现在要去买一份晚饭,你不要管我!」 祝怀霜气唿唿地买了一份儿牛肉面回来,吃得可带劲了。 这一天过的,比他上辈子二十几年过的都要叛逆。 祝怀霜一边吸熘着面条,边感慨的想到,上辈子他18岁时要是有这么强硬的话,后面也不会落得那么惨。 最后,祝怀霜吃得小肚皮滚圆,挺着身子靠在椅背上,眼睛都有些发直。 撑的。 江屿阔看他这副样子,忙将祝怀霜手里的碗夺了下来,「别吃了。」 江屿阔对他说别吃,祝怀霜就有一种强烈的逆反感。 你说别吃就别吃,我偏要吃。 可是他实在是太撑了,再吃下去,肚皮一定会爆。 就在他进退两难的时候,江屿阔突然将碗端过去,三两口将他吃剩下的面条消灭了。 祝怀霜:「……」 祝怀霜惊呆了,直到两人回到寝室,他都还没反应过来。 江屿阔……干了什么? 寝室里另外两位室友早就回来了,云鹿在自己桌子上miamiamia地吃东西,吃得可香了。他隔壁的栗园园则是在打游戏,鬼哭狼嚎的,宛若一副网瘾少年的样子。 看到云鹿一桌子的零食,还有他手里的那碗重庆小面,祝怀霜胃里一阵翻涌。 看着云鹿大口大口的吸面,他这时才彻底反应过来,刚刚在食堂,江屿阔对他的面做了什么。 江屿阔把他的剩饭吃掉了。 江屿阔把他的剩饭吃掉了? 江屿阔把他的剩饭吃掉了! 这个震惊的消息在祝怀霜的脑子中刷屏了。 祝怀霜勐地夺过了江屿阔手中的东西,几步跑到自己桌子前。 江屿阔没说什么,随手将自己的那一份放在自己桌子上,然后走到祝怀霜身边。 「干什么?」祝怀霜警惕的问。 江屿阔掏出手机指了指,「没什么,买用品的钱你转给我就行了,我加你微信。」 珠上愣了一下,后知后觉自己,还没有给江屿阔钱呢。 祝怀霜被人这样追着点名要钱,好像故意不给一样。 他有些窘迫,立刻掏出手机想要将钱转过去。 突然,祝怀霜解锁手机的手指一顿。 第18页 不对呀,要给他转帐就要加微信,祝怀霜并不想加江屿阔的好友。 「……我,你给我一个收款码,我扫你。」祝怀霜摆明了不想加好友。 江屿阔那边笑出了声,怎么这么可爱?拒绝人的方式都这么可爱,真想狠狠的抱着他亲一口,不,一口怎么够,要一直亲下去。 上辈子没亲着,这辈子要亲一辈子。要是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他江屿阔都预定了! 「你给我一个收款码?」祝怀霜发现江屿阔又在发呆了,他这个人怎么回事?小小年纪注意力就经常不集中,才多大呀就频频走神发呆。 江屿阔没回应他,只是打开手机调出一个添加好友的二维码,朝祝怀霜递过去,「你扫我。」 祝怀霜不开心了,江屿阔又在自说自话了。 他推开江屿阔送过来的二维码,「我说给我一个收款码,我直接把钱付给你。」 「直接金钱交易,不加好友对吗?」江屿阔,毫不留情地说出事实。 祝怀霜脸皮太薄了,刚刚要收款码就是在暗示:我不想加你好友。 但是不加好友这种明明白白的话,他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哪知道江屿阔不要脸!什么都能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一点都不怕面上尴尬。 「你……」 「我怎么了?你敢说你不是这样想的?」江屿阔反问,面上还带着笑,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凶。 祝怀霜还以为自己拒绝加好友的行为会激怒江屿阔,本来心中略有忐忑,此时看着江屿阔的笑眼,本来提着的心慢慢放下。 江屿阔的脾气似乎比上辈子他见到的要好得多得多。 好到令祝怀霜觉得,就算他在江屿阔面前大为放肆,这人也不会对他怎么样,甚至还能笑着喊一句宝宝。 也不知道他跟祝晓茗在一起的时候喊祝晓茗什么?也许是宝宝,也许是亲爱的,总之都要结婚的,夫夫互相之间还能喊什么? 甚至可能是……老公! 祝怀霜又无意识地撅起了嘴。 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眼前这个年轻的江屿阔面前,他有了太多的情绪表达和依赖。 从他重生的那一刻起,他决定了要重新开始,忘掉以前的那些人和那些事。可是在和江屿阔重逢的那一刻起,也许有什么东西早就不受他自己控制了。 更何况,祝怀霜的心是那么柔软。 「我…我不是这样想的,你可别胡说。」 祝怀霜的心很软,嘴却很硬。 江屿阔挑眉,「好,是我猜错误会你了,加我好友吧。」 他把二维码往祝怀霜鼻尖下凑。 祝怀霜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能有效的反驳拒绝。 二维码好花,越看越花,祝怀霜看得眼睛疼。 江屿阔低声嗯了下,示意他赶紧。 祝怀霜慢吞吞地解锁手机…… 滴滴。 两人加上了微信好友。 江屿阔双要紧紧地盯着祝怀霜看,脸上的笑容很明显。 祝怀霜上辈子就没见他这么笑过,刨除这辈子跑去医院的一面,自从他踏进这间寝室起还不到一天的时间,江屿阔沖他笑了好几次。 还不到一天。 祝怀霜勐得反应过来,自从医院之后,他们相处才不过一天时间。 一天呀。 江屿阔就能让他产生这么大的心情波动,起伏跌宕。 自己实在是太不坚定了,祝怀霜唾弃反思。 「好了,我把钱转过去了,你…你别站在这……」少年挥了挥手,那意思像是在驱赶江屿阔。 可江屿阔就站在那,高大的身体几乎将祝怀霜堵在了栏杆和桌子之间。 祝怀霜个子矮,后腰微微地靠在桌沿上。因为是上床下桌的格局,桌子上面还有一层床板挡着,祝怀霜所在之地笼下一片阴影。 江屿阔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往祝怀霜面前一挡,彻底遮盖住了寝室的灯光。 祝怀霜仿佛置身于一个密闭的暗色,瞬间,曾经那些黑暗不堪的记忆蜂拥而至,几乎占满了他整个大脑。 少年的身体在抖,脸上软软的不知所措变成了极度惊恐,本来有些血色的双唇瞬间变得煞白,而那双极为美丽的眼睛,在昏暗中彻底失去了所有光芒。 祝怀霜知道自己还站在这里,可是却无法动弹分毫,那一瞬间他的灵魂仿佛被什么拉扯着,从身体中被推了出来。 不…不要…… 「……栗园园,你在玩什么游戏?」 突然,一片黑暗中闯进了一道光。 江屿阔的声音由远至近,冲破黑暗与迷雾,指引着他的灵魂回到了遭遇木僵的身体当中。 栗园园那边半挂着耳机,正在打游戏,听到江屿阔大声喊他,啊了一声,迷茫回头。 「我玩《诸神降临》呢啊!江哥咋啦?你要和我一起玩吗?」 栗园园人高马大,嗓门也大,说起游戏他看上去很开心,一嗓子吼得整个寝室都是他快乐的声音。 一旁疯狂干饭的云鹿被他吓了一跳,不小心呛住,在旁边咳得不行,等他咳完开始对栗园园疯狂输出。 两人对掐起来,一时间,寝室里热闹的仿佛养鸡场。 青春洋溢的少年人,即便是对着骂,都自带一股朝气。 第19页 祝怀霜唿吸到了新鲜空气,眼前也落下了一片光亮。 云鹿和栗园园还在掐,江屿阔的手,轻轻落在祝怀霜的肩膀。 祝怀霜能感觉出那力道特别轻,像是怕捏疼他。 紧接着,他听到江屿阔压低声音,「我们都在呢。」 「朋友,同学,亲人,还有我。」 * 祝怀霜躺在黑暗中,生平第一次没有…害怕。 晚上江屿阔对他说的话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想呀想,最后把自己想成了一团浆煳。 江屿阔这个人真的奇怪。 祝怀霜开始想,当年他是怎么喜欢上江屿阔的。 少年人的心动往往来得猝不及防。 他记得江屿阔是高中的风云人物,蝉联校草三年,虽然江屿阔并不在意这些,但也足以说明他的优秀。 记不清是高一什么时候了,江屿阔就那么撞进了祝怀霜的眼中,心里。 他的身体从小就弱,发育也比同龄人迟缓,高一那年的暑假,十五岁的小少年在梦中和人缠绵,醒来后,回想着梦中那张江屿阔帅气的脸,悄悄藏起了弄脏的睡裤。 自此之后的十年中,他眼睁睁的看着江屿阔和祝晓茗越走越近,最后传出订婚的消息。 他是个胆小鬼,但是胆小鬼勇敢一次,也不会获得王子的青睐。 江屿阔钟情祝晓茗,仅此而已。 …… 祝怀霜的心情急转直下,在黑暗中,攒起了身体。 唔…胃好痛。 祝怀霜忍了一会儿,但胃中翻滚,一下下的冲击着他的喉咙。 他今天吃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想吐…… 祝怀霜摁了几下胃部,悄悄起身爬下床。 祝怀霜刚进卫生间,一股冲击涌上喉咙,他脚步慌乱,冲到马桶前,哇得一声吐了出来。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江屿阔闪身进来,看到跪趴在地上的狼狈少年,瞳孔骤缩。 「霜霜!」 祝怀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江屿阔抱在怀里了。 呕吐物的气味并不好闻,即便是美人的,也飘着一股腐败硫酸味。而江屿阔并不在意,抱着他神色焦急。 「怎么吐了宝宝?哪疼?胃疼吗?肚子疼吗?想上厕所吗?」 祝怀霜当场懵了。 作者有话说: 霜霜:江屿阔你、你、你神经病! 作者:霜崽,不可以这么没礼貌,人家是关心你。 老江:没事,小傢伙害羞呢,我懂。 半夜霜霜哇哇吐,大吐特吐,yueyueyue! 老江:怎么样宝宝胃痛不痛肚子痛不痛腹泻吗菊-bi痛不痛??? 霜霜:江屿阔你、你、你闭嘴呀! 作者:enmmm…… 10 守着你 ◎「你别碰,我先收拾一下。」◎ 卫生间特别乱,满是被祝怀霜一路碰掉的毛巾和脸盆,还有那一地的呕吐物。 是的,他没对准马桶,不小心吐到外面了。 刚刚那股呕吐感来得特别强烈,他没忍住…… 而此时,江屿阔就半跪在他的呕吐物当中,抱着他接连急声问着。 眼看着江屿阔伸手去摸自己的小腹—— 祝怀霜哭了。 在江屿阔面前这么狼狈是他没有想到的,慌乱之中他特别后悔自己任性,明明知道不能多吃还吃了那么多。 现在好了,他为之前那么幼稚的自己买了单。 太丢人了。 祝怀霜跪坐在洗手间的瓷砖上,也顾不得脏乱,急忙用干净的手去推他。 「你出去…求你了……」 少年的声音颤抖,一副无地自容的样子。 虽然决定不在意江屿阔,但让江屿阔看到这里满身脏乱的样子,祝怀霜受不了。 这辈子他在江屿阔的印象里,不再是那个想要破坏他们婚姻的第三者了,就当一个陌生的室友,同学,挺好的。 可绝对不要是什么呕吐物吐了一地的小脏鬼。 「别碰我,脏……」祝怀霜小声哭。 别说他心太软了,就算是极度自我的人,眼下这么个情景,都要不好意思的。 更可怕的是,祝怀霜的小肚子突然传来一阵绞痛。 江屿阔的大手已经摸过去了,祝怀霜抽噎一声,弓着后背躲开。 「你先出去,我要……」他吓坏了,还有一半是窘的,「我收拾一下!」 小腹持续绞痛,他想上厕所! 后悔了,祝怀霜后悔死了,自己真的不应该那么放肆,吃得那么杂。 「你出去……」祝怀霜推他。 江屿阔怎么可能出去? 他紧紧搂着哭唧唧的少年,「你别碰,我先收拾一下。」 祝怀霜吓呆了,收拾?收拾什么?江屿阔要给他收拾呕吐物? 那刺鼻的气味他闻了还想再吐,江屿阔是怎么忍住的? 还有,帮人收拾呕吐物这是江屿阔能干的事? 小肚子叽里咕噜几声,祝怀霜夹紧了双腿,脸色突然爆红,嘴巴紧闭,眼睛乱转,额头渗出汗珠。 「江屿阔你出去……」祝怀霜脸上滚落泪珠,看那样子像是急坏了。 江屿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肚子痛吗?要上厕所吗?」 他问出口的话越平静,祝怀霜越觉得丢人。 第20页 不是说上厕所丢人,人有三急,上厕所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在江屿阔面前上吐下泻,实在是令他承受不来。 祝怀霜身体和心理双重的紧张导致他脸色惨白,一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角。 江屿阔一看他这副模样,顿时明白了,就是想上厕所。 他一把抓过自己的毛巾,快速擦掉马桶圈上的脏污,转头看着夹着腿的祝怀霜,「脱裤子。」 祝怀霜:「???」 事态的发展,实在是超乎了他的想像。 祝怀霜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裤子,生怕下一秒江屿阔直接动手。 「你别乱来!」少年恼羞成怒。 江屿阔连忙举起双手,他也是关心则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做什么。 「我这就出去,你别着急。」江屿阔赶忙退出了卫生间。 祝怀霜也顾不得那么多,坐在马桶上开始和肚子抗争。 挺久过去了,祝怀霜的肚子越来越疼,隐隐有朝着不可控的方向略去。 他裤子半褪在膝盖窝,上半身的短袖都被汗水浸透了,整个上半身摺叠着压在大腿上,看上去很痛苦。 「唔……」祝怀霜哼唧了几下,觉得肠子都要拉出来了。 救命啊……好痛…… 祝怀霜再次后悔自己为了和江屿阔置气,胡乱吃东西了。 兴许是他在里面呆的时间太长,外面的江屿阔突然敲门,小声询问,「霜霜?你还好吗?」 祝怀霜虚脱了,身子摺叠着,双臂自然垂到了地上。 肠胃炎的这种痛苦,就像是你知道自己不会死,但是它给你的错觉是可能会死,甚至在绞痛的那一剎那,你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 祝怀霜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已经没力气去回復江屿阔了。 他这边半晌没有动静,外面的江屿阔就急了,最后想也没想,直接破门而入。 祝怀霜知道江屿阔进来了,他又惊又气,但也没有力气赶他离开。 少年哭丧着一张脸,瘫在马桶上,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生无可恋。 直到江屿阔直接上手将人抱了起来,擦好屁.股穿上裤子,整个过程祝怀霜一言不发。 算了,就这样吧,没脸了,当个小聋瞎也挺好的。 两人这一出闹腾,最终还是吵醒了云鹿和栗园园。 「天吶,霜霜你没事吧?」云鹿揉着眼睛问道。 一旁的栗园园也睡眼惺忪地趴在栏杆上,担忧地瞅着底下的两人。 「没什么,霜霜有些胃疼,我带他去趟校医室。」江屿阔说,「吵醒你们了,不好意思。」 「这是说的什么话?需要帮忙吗!」 江屿阔拒绝了,「我带他去就好,你们睡吧。」 江屿阔和值班的宿管阿姨报备过后,抱着人就往校医室沖。 祝怀霜全程都窝在江屿阔的臂弯里,闭着眼睛,一声不吭,好像睡过去了。 校医室有值班的医生,看到祝怀霜惨白的小脸,听着江屿阔的描述,做下急性肠胃炎的诊断。 「白天吃多了吧?」校医问。 江屿阔将祝怀霜吃过的东西全部复述了一遍。 校医点头,「怪不得。」 校医转头看着那个高个子的青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笑着安慰,「没事,挂个点滴就行。」 他指挥着江屿阔将人抱到一边的床上,推着配药出来。 「你们是室友吗?」校医拍拍祝怀霜的手背,一边找血管一边闲聊。 江屿阔的眼睛死死盯着校医的手,随口嗯了一声。 校医感慨,「可真是全国十佳室友啊,大半夜抱着人过来。」 说着,一针下去,没扎进。 躺在床上的祝怀霜身体抖了一下,但还是没睁开眼。 校医尴尬地笑了两声,用力拍拍祝怀霜的手背,「哎呀,不好意思啊小同学,这血管也太细了。」 再扎第二次,校医全神贯注,终于扎进去了。 松开少年手腕上的橡皮胶管,校医长舒一口气,对江屿阔说,「这位同学,你可以在这里帮他看着走液,需要换瓶了就叫我。」 校医离开了。 江屿阔看着床上闭着眼睛的少年,无奈地笑了笑,「校医走了。」 床上少年的睫毛抖了抖,却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江屿阔明白祝怀霜这是不好意思了,他理智上能够理解小傢伙因为上吐下泻被自己看到而感觉到窘迫,但在他看来,这些都不算什么。 只要是祝怀霜的,就算是呕吐物和排泄物,江屿阔也不会嫌弃。 况且,在祝怀霜那么难受的时候,他还嫌弃那些脏污,那他成什么了? 江屿阔承认,自己对祝怀霜确实没有什么原则,可他并不认为这是错的。 只有失去过才会更加珍惜。 此时尚且年少的祝怀霜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江屿阔就不会有再次犯错的道理。 这辈子,他不会再让祝怀霜受一点委屈。 曾经的那些愚蠢,在这辈子再也不会出现,那些他自以为的矜持和守护,都比不过一句直白的我爱你。 「行了,宝宝,别不好意思了,谁还没个生病的时候呢?」江屿阔摸了摸祝怀霜的手臂,那里有些凉。 装睡的祝怀霜被摸得受不了了,终于睁开眼睛,一脸嗔怒地看着他,「你不要乱摸!」 第21页 还有,什么叫谁还没有个生病的时候呢?他那是生病吗? 想起自己是怎么被江屿阔从马桶上抱起来的,祝怀霜整个人都从头红到了脚。 江屿阔看着床上的少年没几秒钟就红成了一头虾子,只怕那被衣服遮住的地方也都红了吧,真可爱。 江屿阔知道他在不好意思什么,「不用不好意思,实在不行,哪天我上厕所的时候,你也可以观摩?」 祝怀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江屿阔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这么这么不要脸?哪有人邀请别人观看自己上厕所的? 「江屿阔,你不要胡说,我根本就不想看你上厕!」祝怀霜都要被眼前这个恶劣的人给气哭了。 怎么有这么不讲道理、厚脸皮的傢伙啊! 他前世爱了十年的人,原来本质竟然是这种……? 祝怀霜觉得自己曾经对江屿阔的滤镜碎了一地。 心灰意冷和恨是存在的,可祝怀霜死心的对象是那个高不可攀的江屿阔,和眼前这个要看他上厕所的江屿阔,简直大相迳庭。 少年又羞又气,面皮上通红,一脸气急败坏,恨不得上嘴去咬江屿阔的样子。 看着他这副模样,江屿阔还算是满意。 他并不需要两个人相敬如宾,或是互相遥望,默默陪伴。 他想要的是在这辈子迅速的入侵祝怀霜的生活。让他离不开自己也罢,喜欢上自己也罢,总之并不需要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他需要的是让祝怀霜熟悉自己,依赖自己,并且永远都离不开自己。 江屿阔的算盘祝怀霜不清楚,但是他实在是不想去卫生间这件事情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们以后都不要提了,谢谢你送我来校医院,我自己在这里就可以了,你回去睡觉吧。」祝怀霜调整了自己的心情,压下心中羞愤说道。 江屿阔低声笑,根本没应,只是拿了条小毯子替祝怀霜盖好。 「你先闭眼休息一会儿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作者有话说: 纸片人也要拉粑粑![来自一个钟爱拉粑粑的粗俗作者顶锅盖跑] ps:肠胃炎上吐下泻真的很难受,平时还是不要混着吃各种乱七八糟的食物,肠胃很重要~ 再ps:老江真的不嫌弃霜霜的呕吐物和排泄物……[变态作者再次顶锅盖逃跑] 再再ps:见过现实中对象拉虚脱在厕所然后男朋友把他从屎坑里拎出来送医院的[求生欲极强的作者] 11 大馒头 ◎江屿阔…危险!◎ 江屿阔这一守就是大半夜,直到凌晨,祝怀霜的挂水才结束。 临走前校医又开了几盒药,给祝怀霜,并叮嘱,「他最近几天要饮食清淡,拒绝油腻荤腥,多喝热水保暖,不要着凉。」 少年脚步虚晃,脸色苍白,神色厌厌。 江屿阔那边谢过校医,一把搂着祝怀霜离开了。 凌晨的中安静悠长,只有远处茂密的树间知了在一声声的乱叫。 放在以前,能有和江屿阔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祝怀霜一定很开,可是现在—— 「你能不能放开?」 长阳大道,通往本科宿舍的路上,一高一矮两道身形。 高个子那个紧紧地搂着矮个子的肩膀,矮个子好像有点不开心,小嘴一直嘟嘟囔囔的,还试图推开高个子。 高个子逗猫似的恶劣,可揽着矮个子的那条手臂,却岿然不动。 朦胧的月光下,高个子低头,下巴几乎靠在了矮个子的头顶上。 「我不放,你身体还很虚弱,万一放了摔倒怎么办?」江屿阔理所当然的拒绝。 祝怀霜简直要被这人的无赖气死了,「我怎么就虚弱了,走个路还能平地摔?」 江屿阔点头,特认真,「还真没准儿,你虚弱的多吃几口东西,都能得急性肠胃炎。」 说起急性肠胃炎,祝怀霜闭嘴了,一张小脸憋的通红,一看就是又害羞上了。 江屿阔忍不住逗他,「刚刚不是说了吗?没事,不用害羞。」 祝怀霜跳脚,「不是害羞不是害羞,我这是、这是尴尬!」 他想反问,江屿阔你要是被人抓着像小孩一样擦屁股,能不尴尬吗? 可转念一想,这人可能还真的不会尴尬。毕竟,江屿阔曾经高不可攀的男神形象,已经在祝怀霜心中碎了个干净。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直到回了寝室,云鹿和栗园园睡得正香。 他们俩轻手轻脚的回来,江屿阔将药放在自己桌子上。 祝怀霜瞥了一眼,伸手就要去拿,「给我呀。」 「放我这儿吧,我会每天提醒你吃药的。」江屿阔说道。 有那么一瞬间,祝怀霜有种诡异的感觉,仿佛自己在被江屿阔当儿子养。 「我的药为什么要放在你那里,更何况我自己会吃,不用别人提醒。」祝怀霜小声反抗。 江屿阔笑了,黑暗中的房间,只有窗外月光投进来,给江屿阔较为锋利的外轮廓投下一层边缘光。 「你自己会吃,不用别人提醒,那今天晚上某个小笨蛋是怎么了?上吐下泻进了校医院的?」 祝怀霜恨不得缝上江屿阔的嘴,上吐下泻!上吐下泻!能不能不提这件事了?真是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这么丢人过。 第22页 「今天的事情你快忘掉!」 月光下,少年的脸被映得朦胧,夹着那一点点的薄红,显得尤其漂亮,仿佛月下精灵一般。 江屿阔低头看着,没有说话,眼前的少年在因为自己的生理情况而害羞,要求他忘记刚刚的事情。 可是江屿阔忘不掉。 太喜欢他了,喜欢到他上吐下泻也喜欢,而且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宝宝的屁股。 软软圆圆的,皮肤白皙,因为用力大了,染上几分薄红,活像个水嫩多汁的大桃儿。 江屿阔不得不承认,自己在面对祝怀霜的某些方面时有点变态,但他完全接受自己这份变态。 这有什么?爱老婆并不可耻。 但是老婆脸皮太薄,他也不能太过分,江屿阔顺着祝怀霜的话,「好,都听你的,我忘了。」 祝怀霜觉得江屿阔在敷衍他,嘴上说着忘记了,眼神可不是那样想的。 但祝怀霜不想再和江屿阔掰扯这件事,今天实在够丢人,他低头道谢,「还是谢谢你带我去校医院,辛苦你陪我挂水,」 「很晚了,明天还要报导,你快睡吧。」 说完,祝怀霜就要往卫生间走,被江屿阔一把拉住,「干什么去?」 祝怀霜小脸一垮,「我去收拾卫生间呀……」 江屿阔嘆了一口气,突然一把握住了祝怀霜的腰,轻轻一举,将人放在第一级的台阶上,从身后笼着少年,假意威胁,「现在立刻去睡觉,我去收拾,敢和我争,我明天就把你吐得满地都是的事告诉另外两名室友。」 祝怀霜:「……」 江屿阔怎么这样儿啊!瑟瑟发抖! 祝怀霜一熘烟儿地蹿上床,生怕江屿阔改变主意。 身体不舒服,祝怀霜缩在床上,听着卫生间传来清洗打扫的声音。 江屿阔还帮他擦屁股,这事儿不能细想,江屿阔在他这里的高冷形象已经崩塌了,估计他在江屿阔那里,也完全没脸了。 祝怀霜对江屿阔制定的决绝态度,在这鸡飞狗跳的一天中,破个稀碎。 江屿阔…危险! 睡意来得很快,没一会祝怀霜就开始迷煳了,朦胧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身边,压得床板动了一下。 是江屿阔吧……祝怀霜想到,他又来,奇奇怪怪的亲近感。 但是他好睏,懒得管了,算了,睡觉。 * 因为第二天八点半要去班级报导,所以寝室四人起的很早。 云鹿吃着江屿阔买的早餐,感慨道:「这是什么感动全国的十佳室友?江哥,404有你了不起!」 栗园园吃得满嘴油,也对江屿阔竖起了大拇指。 祝怀霜被他们的声音吵醒,在床上哼唧了两声,脑袋搭在栏杆上,睡眼惺忪,「你们在吃什么呀……」 煽动鼻翼,他好像闻到了小笼包的肉香和酸醋味。 祝怀霜承认自己没出息,上辈子从十八岁起,就没怎么享受过美食,这重来一次,他就算是肠胃炎,见到好吃的也要流口水。 云鹿和栗园园抬头,关心,「霜霜,你没事了吧?」 「没事没事,」祝怀霜摇头,注意力都在肉包子上,「你们吃什么吶,这么早就出去买早餐了呀?」 栗园园欢天喜地,「小笼包!皮蛋瘦肉粥!土豆卷饼!酱香饼和豆浆!可以说是非常丰盛了!江哥给哥几个儿买的,江哥大好人!」 听到江屿阔的名字,祝怀霜立刻探头环顾下面,没发现江屿阔的身影,他的床上也没有人。 咦? 「江…江屿阔呢?」 「哦,江哥一大早给咱们买了早餐后,又走了,说是有事。」 云鹿说,「他还特意叮嘱我们,你昨天夜里急性肠胃炎,这几天得吃得清淡点,喏,这杯无糖豆浆和发面馒头夹鸡蛋是你的。」 祝怀霜还在想这么早江屿阔有什么事,又听到自己的早餐是大馒头,顿时不太开心。 江屿阔偏心,给另外两名室友带的『大鱼大肉』,给他就吃馒头! 知道为自己好归知道,但祝怀霜还是决定很任性的在心里小小的埋怨一下江屿阔。 他难受着呢,他就要怨江屿阔! 他很坏的,希望江屿阔能赶紧看清这点,然后离他远点,井水不犯河水最好了! 并且他真的不想吃馒头,他想吃小笼包。想吃酱香饼。 「小鹿,我想吃小笼包。」祝怀霜趴在栏杆上,可怜兮兮的说道。 云鹿笑了,「江哥可真是了解你,就知道你醒来会吵着吃香的。」 祝怀霜一听,脸上蹭了一片薄红,「他…他说什么啊。」 栗园园笑呵呵的,「快起床吧霜霜,吃完早餐还得去报导呢!」 祝怀霜起床,爬下床,直到吃着馒头时,还在想,江屿阔怎么会起个大早为三个室友买早餐? 这么友善有爱的事情,怎么都不像是江屿阔能干出来的。 不是说他不是好人,虽然江屿阔不喜欢他,厌恶他,但江屿阔并不是穷凶极恶之人,这个祝怀霜得承认。 但他远远不是平易近人的那类人。 所以江屿阔为什么对刚认识的室友这么好?祝怀霜不聪明,但也不是傻子。 江屿阔这幅样子,多少跟他沾点关系。 但他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接受。 第23页 上辈子死得还不够冤吗?可不能因为江屿阔的一点点『示好』就得意忘形。 虽然…… 祝怀霜走到卫生间门口,悄悄朝里看了一遍,特别干净,完好如初。 祝怀霜:「……」 这要是他有目的地接近一个人,打算取得他的信任,他是做不来替人收拾呕吐物这种事情的。 江屿阔真的很怪! * 吃过早餐,404的三人分道去了自己的院系班级报导。 壁画系和雕塑系的大楼在b1校区,体院在a3校区。 栗园园先走了,云鹿陪着祝怀霜一起。 祝怀霜身上还不爽利,走得慢慢的,云鹿有些担心。 「你这身体行吗?要不请假吧?」 「没事,第一天报导怎么好请假?」 祝怀霜有些兴奋。 这是他曾经错失的一切,青春、朝气、可期的未来。 甚至是连食堂的包子、馒头……都是他想要一点点亲自经歷的。 唔,如果没有江屿阔就更好了。 和云鹿在楼外分别,祝怀霜独自一人去了自己的班级。 壁画系偏冷门,整个系就只有一个班,班里十来个人,男女比例一半一半。 祝怀霜停在教室门口,抚了抚身上的纯棉短袖,拍打了几下并不存在的褶皱,深吸一口气,他轻轻地踏入壁画一班。 作者有话说: 这辈子入学成功! 12 心虚了 ◎最终,爱占了上风。◎ 新生报导耗时不长,主要的几件事情讲过后,辅导员又强调了即便军训的注意事项。 一时间,欣欣向荣的少年人们,齐齐垮了脸。 没人喜欢军训,没人。 在这之后,辅导员又组织了班干部选举仪式,男女班长加一个团支书。新班长一男一女,方便有事通知男女宿舍两边,男生叫方其,女生叫杨珠珠。团支书是个男生,叫闻尽,长得人高马大,一看就是壁画外出作业的一把好手。 班里一共才十五个人,九个男生,六个女生,三位班干部选得飞快。 祝怀霜坐在靠边的位置,看着那三个站出来的、看上去明显是开朗的男生女生,觉得一切都好新奇。 要是让他去当班干部,他肯定不敢,就那么站在人群之上,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自己,他可能会腿软唉。 不过好在,他不用军训。 妈妈已经帮他请好假了,虽然肋骨和耳朵还遭罪,但是不用军训真的挺好的。 临开学前,他都查了,军训真的特别苦,有些身体弱的学生甚至会晕倒! 祝怀霜觉得自己这种身体,肯定会是晕倒大军中的一员。 之后的流程就是那些,自我介绍等等。 一切都结束后,时间还早,才不过十一点,离午饭还有点时间。 祝怀霜发现自己重生后,是真的馋。 这次肠胃炎还没好的,就开始想着中午要吃什么了。 但他充分吸取昨晚惨痛的经歷,决定去食堂买个馒头。 早晨江屿阔给他准备的的馒头…… 不得不说,吃进肚子是舒服的,奇怪。 话说,江屿阔一大早就有事,有什么事呀…… 入学的第一场班会就此散场,祝怀霜一边往外走,一边拿出手机查资料。 『为什么肠胃炎吃馒头会很舒服?』 『因为发面。』 『馒头是发面,发面好消化。』 『肠胃炎后,人体肠胃处于非常脆弱的状态,应该吃一些稀饭和发面食物。』 江屿阔能有什么事?这才开学第一天。而且,他怎么知道大馒头是发面,能缓解胃痛的? 祝怀霜一边看手机,一边胡思乱想。 他都不知道发面这种对肠胃好,跟江屿阔比起来,像个笨蛋。 所以他到底去干什么了? 祝怀霜发现自己脑子里全是江屿阔。 意识到这一点,祝怀霜整个人一激灵,像是突然过了电一样。 危险—— 祝怀霜脚下一空,从台阶上摔下去。 他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一个箭步冲上来,在祝怀霜即将摔倒时,用力扯了一下他的胳膊,缓住了少年的身形。 祝怀霜惊觉自己在想江屿阔后,脚下一空,以为自己会摔,但是下一秒却被人拉了回去。 站定身形,祝怀霜还有些惊魂未定,连带着因为动作大,所以肋骨有些疼。 拉人的闻尽又踢了祝怀霜一把,将人摆正,「没事吧?」 祝怀霜啊了一声,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没、没事,谢谢你。」 闻尽站在祝怀霜的身边,看着人站稳了,这才放开手,「你是叫祝怀霜是吧,咱们一个班的,我是闻尽。」 祝怀霜仰头看了看他,静静地嗯了一声。 眼前的人看起来很健谈,身材高大,壮得像头熊,看上去就非常健康,无论是身体还是性格。 祝怀霜有点儿小羡慕。 他们站在台阶处,外面是一楼大厅,后面有几个女生嘻嘻哈哈的结伴走来。 因为每个班级散会的时间不同,所以这个时间段,一楼大厅,基本只有壁画班的同学,寥寥无几,都快走光了。 几个女生从两人身后探出头来,那个高个子短髮的女生杨珠珠沖他们打了声招唿,「嗨闻尽!」 第24页 闻尽回身打招唿。 而她们几个女生看到闻尽身后的祝怀霜,眼中突然迸发出奇怪的光。 祝怀霜对人的情绪感知很敏感,突然被几束目光盯住,一时间有些不自在。 他的脚悄悄地向后撤。 其中一个长发女生眼睛亮亮地看着祝怀霜,双颊绯红,「那个,你好,我叫李菲菲。」 被这么多人围观着,祝怀霜有点不舒服,「你,你好。」 看着他们几个好像还有聊下去的趋势,祝怀霜想熘,「我还有事先走了。」 闻尽长臂一展,将想熘的祝怀霜捞回来,「别走啊祝怀霜,都是一个班的,中午一起吃个饭呗~」 祝怀霜心说,你们当班干部的都这么外向吗,一上来就一起吃午饭? 想起午饭,想起昨天去的一食堂,那一排排的美食窗口,祝怀霜脑子和胃各馋个的,各反胃各的。 「……那个,我就不去了,先回了。」祝怀霜慢慢地说。 闻尽唉了一声,「别呀祝怀霜,一起吃呗!」 祝怀霜被人硬拉着,一伙人闹闹哄哄的去了一食堂。 就在这伙人刚出楼没多久,小路那头,江屿阔匆匆而来。 在楼下等了有一会儿,还是没见着相见的那个人出来。 又等了一会儿,江屿阔皱了皱眉,拿出手机,给人拨了个电话。 响了几声,电话被摁掉了。 江屿阔笑了一声,被人挂断电话,他还挺开心,嗯……越想越可爱,真想把人抓过来抱怀里揉搓一顿。 不对,开心什么?老婆不在教学楼,去哪了? 江屿阔的脸色又沉下来。 一食堂。 祝怀霜被摁在座位上,面前摆着一碗素面。 他拒绝不掉吃饭邀请,新同学们太热情,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不过虽然他想吃好吃的,但理智还是告诉他,素面!素面! 「祝怀霜,你中午就吃这个吗,会不会太素了?」杨珠珠端着一碗冒尖儿的滷肉饭问道。 祝怀霜看了她的饭碗一眼,欲言又止。 他想说,你是不是吃得太多了,吃多了肚子可能会不舒服。 杨珠珠看着对面的祝怀霜盯着自己,又看了看自己的碗,笑了,「哈哈哈哈我就是吃得多,单纯胃口大!」 这话解释的,仿佛生怕食慾大吓坏眼前柔弱的美人。 祝怀霜一听女孩子因为自己的注视而跟自己解释食慾,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哦不不不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说你吃得多,是……」 「吃多了可能会胃痛。」 杨珠珠是典型的高个子大骨架,手掌都比李菲菲要大一圈儿,一头短髮干净利落,身上看着不瘦,穿着短袖,但是能看出一些隐隐的肌肉线条。 一开始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班里这位同学,原因无他,人之通病,钟爱美人。 祝怀霜长得实在是过于好看,相对来讲美院的学生普遍颜值会高一些,但即便是站在十五个同学中,祝怀霜还是最出众的那一个。 杨珠珠承认自己是个色.胚,想和新同学一起吃饭。 「喔!」杨珠珠笑了笑,「我懂了,不用担心,我是真的能吃!」 杨珠珠面色红润,笑起来又酷又萌,元气满满,祝怀霜看着她对自己笑,一直有些小紧张的心情也准建缓解下来。 几人在一起吃吃聊聊,祝怀霜的手机一直在想,越发的频繁。 「祝怀霜,你手机一直在响。」旁边的闻尽提醒。 祝怀霜不用看就知道是江屿阔。 不想接! 「餵…?」 「霜霜?你在哪?」电话那头的江屿阔声音挺平静的,但祝怀霜就是听得害怕。 没有别的原因,直觉害怕。 「我……我在吃饭。」祝怀霜说。 「几食堂?」 祝怀霜不想说,说了说不定那人就摸过来了。 「霜霜?霜霜,你没事吧?」 江屿阔的声音明显着急了。 祝怀霜拿手机的手抖了一下,「我……你不用过来,我吃完就回寝室了。」 说完,他也不等对面说什么,直接把电话挂了。 他接电话了,没有不礼貌。 另一头的江屿阔看着被挂断的通话,神色莫名。 刚刚电话中,他听到了祝怀霜身边人的声音。 他在食堂……和别人。 不是云鹿和栗园园,是新同学吗? 江屿阔并不会阻止祝怀霜和周围人的接触,爱一个人并不是要将他完全保护起来,在让祝怀霜依赖他、离不开他的同时,江屿阔希望,祝怀霜也能正常的去和身边的世界交流。 上辈子他被矇骗着,以为祝怀霜在祝家很好,在国外很好,可到头来,他最爱的那个人,一直都被人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受尽苦难屈辱。 江屿阔的后怕的爱在不断撕扯他的内心。 既要有密不透风的保护,又要有送他站到阳光处的大度。 但江屿阔清楚,禁锢从来都不是祝怀霜所能接受的,没有人能。 最终,爱占了上风。 江屿阔前往食堂。 他就站在食堂大厅的柱子后面,看着少年和新认识的同学有说有笑的吃完饭,然后跟几名女生道别,和那个高个子回了宿舍。 第25页 一路上,祝怀霜几乎没说什么话,只是默默地走着。 闻尽倒是挺健谈的,他性格开朗,谈吐风趣,应该是看出祝怀霜不善言辞,便一直在说,也没有冷场。 祝怀霜却有些心不在焉。 「……所以咱们壁画系啊,还是很苦的。」闻尽说,后来发现祝怀霜频频朝身后看去,「唉?你在看什么?」 祝怀霜看到了! 江屿阔一直跟着他们! 瞬间,祝怀霜的心里涌出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就说嘛,江屿阔很怪的! 而且他自己也怪,为什么从刚刚挂断了江屿阔的电话之后,他就有些心神不宁?而此刻发现江屿阔正在偷偷跟着他和新同学,他又觉得有些…… 有些心虚。 不是,他心虚什么呀? 作者有话说: 三个字的标题好难但是为了整齐划一……作者嘆气。 另外,作者的大学时光已经远去很久了,当年很多细节记不清了,就记得食堂很好吃。 文中多有出入还请见谅,主要还是两个崽谈恋爱啦~ 感谢在2022-12-16 15:47:31~2022-12-17 16:07: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谢耳朵的大耳朵、十六个大西瓜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3 笨霜霜 ◎江屿阔开始『查岗』。◎ 这人啊,心一虚就容易伤身。 祝怀霜心虚地喝了一口风,到宿舍门口时,胃抽痛了一下。 「嘶……」 闻尽眼疾手快地要扶他,却被旁边闪过的身影挡住手,再一看,祝怀霜已经被一个陌生的高个子抱在怀里了。 来人身材高大,长得极为好看,面上带着股沉稳,是他们这个年龄的少年人所欠缺的。 男人,少年,明明是年龄相仿的年纪,可一强一弱却显得尤为突出。 身体看上去有些病弱的美人被高大的男人揽在怀里,男人的手臂还因为用力,而产生漂亮的肌肉线条。 眼前的这一幕冲击到闻尽的眼睛了。 他甚至恍惚了一下,如果不是这个人突然横插一脚,那么眼下抱着祝怀霜的,会不会是他自己。 眼中遗憾闪过,闻尽爽朗一笑,「你好,我是祝怀霜的同班同学,你是?」 江屿阔看了他一眼,也笑,就是嘴角弧度实在有限,「我是霜霜的室友。」 闻尽听着他口中咬着『霜霜』这个名字,品出了些味儿来。 什么室友,在入学一天之后,就能抱着亲昵地喊小名? 江屿阔并不在意闻尽想什么,点头打了招唿,就要抱着祝怀霜往回走。 反倒是祝怀霜,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开,只得沖闻尽笑了笑,挥挥手,「我们走啦,拜拜。」 江屿阔抱着祝怀霜回了寝室,另外另个室友还没回来。 祝怀霜被江屿阔轻轻地放在椅子上,还没等他坐好,江屿阔伸手就要摸他肚子。 祝怀霜往旁边缩了一下,没躲过。 也是,他能躲过江屿阔才怪了。 「你干嘛……」祝怀霜小声,有点不情愿。 江屿阔突然起身,去自己桌子那里,好像在找什么。 祝怀霜有种被无视的感觉,尴尬。 他想了想,江屿阔这幅样子怎么好像在生气? 不一会儿,江屿阔拿着一个小东西过来。 祝怀霜:「?」 「便携暖手宝。」他扬了扬手中的东西,然后将它放在了祝怀霜的腹部。 祝怀霜本来有些隐隐作痛的胃部瞬间被温暖裹挟,滚烫缓解痛苦,祝怀霜小小地舒了一口气。 暖手宝或许舒服,但江屿阔的行为令祝怀霜不适,或者说是尴尬、不自在、摸不着头脑。 这才开学第一天,加上开学前一天,他这辈子最想远离的人,反倒成了给他暖胃的人。 天意弄人。 「你怎么会有……这个?」祝怀霜低头看着那只修长有力的大手扣着暖手宝,覆在他的胃部,不理解。 暖手宝小小的巴掌大一个,是鹅黄色的,上面还有小鸭子图案,特萌。 按道理,江屿阔并不是喜欢可爱东西的人,也并不需要暖手宝。 江屿阔双手贴着黄鸭暖手宝,慢慢地在祝怀霜腹部揉,「我早晨出了趟学校,回来买的,插上电后就去班里报导了,结束后去你们系的大楼等你,你却不在,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他是指被挂断电话吧,祝怀霜想。 早晨有事出校门,回来还想着给他买暖手宝…… 祝怀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表情,只得干巴巴地说,「我不想知道你的行程。」 江屿阔也不恼,只是嗯了一声,顺着祝怀霜的话说,「是是是,你不想,是我非要让你知道。」 祝怀霜咬牙。 「刚刚在食堂吃的什么?」江屿阔开始『查岗』。 他拉了把椅子过来,就坐在祝怀霜身边,一只手帮捂胃,一条手臂搭在祝怀霜的椅背上,好像在半抱着祝怀霜一样。 祝怀霜立刻注意到两人的姿势不妥,也不回答江屿阔的问题,起身就要走。 「怎么了?」江屿阔看他起来得急,以为出了什么事,「哪不舒服?要去卫生间吗?」 第26页 祝怀霜咻得瞪圆眼睛,「江屿阔!不许你再跟我说这种事!」 少年气坏了,活像株炸了瓣儿的小百合。 江屿阔犯坏,「哪种事?呕吐吗?」 祝怀霜:「!」 「还是你拉肚子?」 「!!」 「或者是……我帮你擦屁.股?」 祝怀霜又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了,他双目有些微微发愣,盯着眼前一处虚无,只觉得脑子中一阵嘈杂的喧嚣。 上辈子他也不是没有在别人面前露过身体,经歷过那些事,皮肤大面积烧伤、车祸、病危等等,他手术台都上了无数次,医生护士们肯定见过很多次。 还有他死后…… 尸检的时候,入殓师帮忙整理遗容仪表的时候,也会帮他修復摔碎的身体吧。 可没有哪一个,是会像现在这样令祝怀霜难堪羞愤的。 祝怀霜又哭了。 他甚至还想,等以后江屿阔和祝晓茗结婚了,他们会不会将这件事情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想,好委屈呀,他就是个小丑。 只是想逗逗人,没想到把人逗哭了的江屿阔:「……」 「宝……怎么哭了?」 男人往前凑,长得要看看祝怀霜,可是却被祝怀霜低头躲过。 江屿阔没办法,直接单膝跪地,从下到上地去看祝怀霜。 「我开玩笑逗你呢,没有别的意思,宝宝,你看看我。」江屿阔一声一声的哄,完全没在要脸皮的。 祝怀霜垂着头,吧嗒吧嗒的掉眼泪,也不敢放肆的哭,他怕哭嗨了,一会儿鼻涕眼泪齐出,又开始丢人了。 「江屿阔……」他小声叫道。 江屿阔那边立刻应着,「唉,我在呢宝宝。」 「你昨天答应我了要忘掉,你骗人……」 可是仔细想想,上辈子,江屿阔连骗都不屑于骗他。 江屿阔立刻摇头,「我没骗你,昨天忘掉了,刚刚又想起来了。」 想起来那香香软软的大桃子,想到有些犯浑。 「又、又想起来了?」祝怀霜开始结巴。 他倏地抬头,正正好儿和江屿阔对上眼睛。 这人眼里的……是什么啊? 祝怀霜好像在那双凌厉深邃的眼中,好像看到了五彩斑斓的黄。 「你想…想什么呢…」祝怀霜战战兢兢地问。 「想桃子。」江屿阔说。 说完,还朝祝怀霜下面扫了一眼。 祝怀霜僵硬地顺着他的视线向下,骤然炸开。 「江屿阔!你不要脸!臭流.氓!色.胚!混蛋!」祝怀霜从来没这么用力地骂过人,他连脖子都红了,一直蔓延进衣服中。 江屿阔还在踩雷,「不知道桃子们有没有像你的脸这么红?」 祝怀霜眼前闪过一片片白光。 原来,江屿阔是个流.氓啊。 原本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江屿阔帮他收拾卫生间的事,在此刻好像也没有那么过意不去了。 在流.氓面前,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祝怀霜那点因为羞愤的眼泪早就没了,此刻他怒气沖沖地瞪着江屿阔,冷笑,「当流.氓,是会天打雷噼的!」 江屿阔也不恼,又坐回了椅子上,笑得还挺开心。 「你别笑了!」 祝怀霜踢他,一想到江屿阔在回味他的『桃子』,祝怀霜就有使不完的怒气。 自己怎么会喜欢这种人啊?!果然距离产生美吗?看来不换寝室是对的,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完全的放下江屿阔! 见着祝怀霜终于没再因为羞愤难当而哭了,江屿阔这才暗地舒了一口气。 他并不介意自己被祝怀霜当做流.氓,反正他都是要爱他的,祝怀霜总有感受到的一天。 更何况,在某些时候,流.氓一些反而更能促进夫夫感情。 没有人比他更爱祝怀霜了,某些方面,江屿阔也是很自负且排他性的。 跟自己老婆耍流.氓,怎么了? 可怜的祝怀霜还不知道自己被个什么玩意儿盯死了,他痛定思痛,打算挺直腰板,「以后你要是再这样,我、我会报警!」 让警察把你抓起来!死变态!丢光你的脸!闻名全a大和中京! 江屿阔:「……」 看着老婆那努力挺起腰板儿却依旧很害怕的样子,江屿阔嘆了一口气。 霜霜本来应该肆意张扬的年纪,都被祝忠强毁了。 该死的祝家。 「你做得对。」江屿阔说。 祝怀霜愣了一下,「啊?」 「报警,你做得对,如果谁敢对你说那些骚扰的话,报警是对的。」江屿阔一点一点的教他。 祝怀霜当然知道报警是对的,他上辈子就是被警察救出来的,他要是没死到这里来,他上辈子被祝晓茗推下楼,也是会报警的。 他又不是圣母。 「那你也说啊,我能报警吗?」祝怀霜故意气他,挑衅地问。 江屿阔摇头,「除了我。」 「凭什么除了你呀!」祝怀霜又提高声音。 江屿阔没回答,只是伸着手去够怒气沖沖的少年,「别嚷嚷了,快坐着,胃不疼了是吧?」 「之前问你呢,在食堂吃的什么?」 江屿阔换话题的速度和跨度实在是大,祝怀霜都忘了之前他们是在谈论『食堂吃什么』。 第27页 少年秀丽的鼻头微皱,顺着江屿阔的力道,坐在椅子上。 「江屿阔,我感觉你在耍我。」祝怀霜一把夺过江屿阔手中的黄鸭暖手宝,小声地说道。 「嗯?」 男人低沉的单音节在耳边响起,少年白白小小的耳朵仿佛受了惊,颤动几下。 其实说来说去,祝怀霜不自在的、觉得丢脸的还是昨晚卫生间的事情。 被别人知道肠胃炎,和被别人亲手从马桶上捞出来还擦干净屁.股……是不一样的。 况且,这个人还是江屿阔。 祝怀霜前世有多爱多绝望,现在就有多丢脸多绝望。 可是那人的大手突然覆盖在他的头顶,揉了揉那柔软的头髮。 「不是的霜霜,我永远都不会耍你。笨霜霜,逗人和耍人怎么会一样?」 作者有话说: 老江:欺负自己老婆,怎么了? 霜霜:无所谓,我会出手。 14 好大呀 ◎「这只手脏了!不要也罢!」◎ 江屿阔的声音变得正常了,也严肃了许多,祝怀霜知道,他现在又变回了那个正经的江屿阔。 他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要和眼前人聊聊,这一天一夜的混乱,实在是挑战他的承受力。 「其实不管是耍还是逗,你应该都感觉出来了,我不喜欢这样。」他说,十个纤细粉嫩的指头扣着黄鸭暖手宝,「你帮了我不少,还买早餐送暖手宝,我谢谢你。」 「但是……江屿阔,你是祝晓茗的……好朋友,我现在已经离开祝家了,我不知道祝晓茗和你怎么说的,但我实在不想和祝家有任何纠葛,我——」 「我打断一下。」江屿阔温声。 「嗯?」祝怀霜想要以一种相对平和的姿态去和江屿阔划清界限,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我不是祝晓茗的朋友,你不要把我归到祝家一类。」说到这里,江屿阔的脸色一变,泄出了一丝煞气,「祝忠强是个猪狗不如的垃圾,当着你的面我也敢这么说,别拿祝家来沾我边儿。」 祝怀霜:「……」 啊这…… 看着祝怀霜略微有些呆滞的表情,江屿阔皱眉,「你不会还想维护祝忠强吧?」 自己的老婆自己教导!要是霜霜还是念及和祝忠强那所谓的父子之情,他一定要好好教育一顿! 祝怀霜不说话。 江屿阔向前探身,伸手去拨祝怀霜的脸,被祝怀霜躲开。 「问你呢,是不是对他还有恻隐之心?」江屿阔在祝怀霜听得比较清楚的那边,问道。 祝怀霜哎呀一声,「你别动手动脚的,还说不是流.氓。」 江屿阔被祝怀霜这打岔的功夫气笑了,「你能不能正儿八经的回答一次我的问题?」 祝怀霜小声,「凭什么……」 难道他还要和江屿阔去诉苦,去痛斥祝家吗? 他说自己不是祝晓茗的好朋友,这话也对,毕竟,好朋友怎么会比未婚夫更亲近呢? 江屿阔说自己不是流.氓,祝怀霜勉强能信,说自己没站在祝家一方,他是万万不敢信的。 「说回你打断之前吧,我并不想和你们有什么接触,之前谢谢你,这个暖手宝多少钱?加上早晨的饭钱,我一併给你。」祝怀霜说。 江屿阔这人,不老实,祝怀霜说不过他,也隐隐有一种被他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既然说不通,就不说了。 少年神色突然淡下去了,言语中也带着一丝烦躁和疲惫。 江屿阔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但看着少年摁着胃部的手,最终还是嘆气。 算了,以后会说清楚的。 「先把药吃了。」江屿阔起身,给祝怀霜倒了一杯热水,拿了药出来。 祝怀霜抬头,有些惊讶,他本来以为江屿阔还会跟他纠缠理论一番,却没想到…… 他看出自己难受了? 「中午吃得什么?」江屿阔一手捧药,一手端水,问。 祝怀霜的胃越来越难受,只能接过药,含含煳煳,「吃的面。」 「什么面? 」 嘿,这傢伙还刨根问底? 「素面。」 江屿阔满意了,「好了,把这杯水都喝了,然后上去睡一觉。」 说到睡觉,祝怀霜只觉得上下眼皮子在打架,感觉突然好睏。 但江屿阔说的,他都要象徵性的反驳一下,「不,才几点,我不要睡觉。」 一边说着不要,一边捂着胃。 江屿阔享受祝怀霜对自己的小脾气,但前提是祝怀霜身体健康的情况下。 他突然起身,一把将少年从椅子上抱起来,「吃的素面,真乖。」 说着,就抱着人往床上爬。 祝怀霜吓得直拍他胳膊,「我自己爬自己爬!」 这江屿阔到底什么毛病!扛着人就跑?! 少年呲熘一下爬上床,生怕江屿阔扛着他耍杂技。 江屿阔在后边哎哎,「慢点!小心你的伤!」 等到祝怀霜爬到床上躺好,却又见着江屿阔也跟着上来了。 他紧张地抓着自己的小杯子,「你,你的床在对头,上我的床干嘛?」 江屿阔单腿跪在祝怀霜这边,居高临下地弓着腰,身体突然向前俯冲,双臂杵在祝怀霜两边。 刚刚还赶人的祝怀霜被沖了一下,傻了。 第28页 寝室靠近阳台的床位上,一个柔弱美丽的少年,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而他的上方,则笼罩着一个身强体壮的青年,明明是同样的年纪,青年却更有成年男人的身姿和气势。 那人厚实紧实的背嵴肌隆起绷紧,仿佛在忍耐着什么。 祝怀霜躺在江屿阔的身下,有些目眩神晕。 他没和别人有过这么近距离又暧昧的接触,很不舒服,因为这人是江屿阔,他更不舒服了。 要是祝晓茗知道自己未来的未婚夫此刻正趴在他的身上,怕不是又要发疯? 想到祝晓茗,祝怀霜眉头微皱,伸出一只手抵在江屿阔的胸膛。 「你干什么?」 少年色厉内荏,眉目昳丽,江屿阔差点没忍住亲下去。 如果能就这么亲下去就好了,但江屿阔知道不可以。在他自己的角度看,爱祝怀霜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此时才十八岁的祝怀霜不会理解,还会被吓到。 上辈子祝晓茗告诉他的,只是祝怀霜一直暗恋他,其余的信息便再也没有了。江屿阔并不知道祝怀霜是怎么喜欢上自己,又喜欢了多久的。 但他已经回到了少年身边,便再也不会走了。 不能着急,少年已经在自己的保护区了,不着急不着急。 男人的喉咙滚了滚,撑起手臂,抬高了那具充满爆发力和攻击性的身体,微微翻身,躺在了祝怀霜床的外侧,后背紧紧贴着栏杆。 祝怀霜被挤了一下,挨着江屿阔的那边肩膀翘起来。 他缓缓地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江屿阔,「……你干嘛?」 「守着你睡觉。」 祝怀霜:「……」 「我觉得不合适,你下去。」 江屿阔长臂一伸,环住了祝怀霜的腰,大手在他的腹部轻轻地、有规律地轻揉起来。 「这样是不是舒服点了?」他所谓非答。 「不舒服。」祝怀霜翻了个身,用屁股对着江屿阔,冷酷地说道。 江屿阔在他身后笑,祝怀霜懒得理会,慢慢的竟然睡着了。 再醒来时,是手机铃声一直在响。 祝怀霜从噩梦中惊醒,只觉得脑门脖子都是汗。 他迷瞪着眼睛,顺着手机铃声的方向去摸,手机没摸到,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咦?什么呀? 祝怀霜还没睡醒呢,哼唧几声,手上胡乱地摸那个硬硬的东西。 不像手机啊……比手机大多了,好大…… 「呵……」耳边突然传来一声低笑,像是在忍耐什么。 祝怀霜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只见面前是江屿阔的那张放大的俊脸。 什么……情况?他们怎么面对面了? 祝怀霜停摆的大脑终于开始转动,此时的他大半个身子都滚进了江屿阔的怀里,头还枕着江屿阔的大臂,两人双腿略微交缠,胸膛贴着胸膛,额头贴着额头,姿态极为亲昵。 而祝怀霜的手贴着的地方,正是江屿阔的小腹…… 「摸哪儿呢?」江屿阔偷偷亲了一口少年头顶的髮丝,没被发现,便笑着问。 祝怀霜默默地抽出了手,转身将手往墙上砸。 江屿阔吓了一跳,忙摁住祝怀霜的手,「干什么!」 「这只手脏了!不要也罢!」少年的声音铿锵有力,忠贞不屈。 江屿阔被逗乐了,「就摸了几下腹肌,你至于吗?」 祝怀霜突然挣扎,要去扣自己的手,「小贱手!」 江屿阔一把将人捞过来制住,「好了好了别闹了,你的手机一直响。」 祝怀霜抖了一下身体,没抖掉江屿阔的手,只得接过手机。 手机有无数条简讯和电话,都是妈妈和哥哥们,还有夏槿的。 『霜霜霜霜!入学第一天感觉怎么样呀?!』 夏槿一如既往地热情。 祝怀霜回了他一个猫猫探头的表情包。 『感觉很好呀!』 其实他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很兴奋,和江屿阔的事是尴尬,能成功入学,又是独属于祝怀霜的兴奋和开心。 上辈子悲惨的人生从这一刻有了转折点,开心坏了好嘛~ 『唔!那你的伤怎么样啦?』 『没什么大碍,毕竟妈妈帮我开了假条可以免军训!』 『好呀好呀那你一定要好好养伤,等我过些天从斐济回来给你带礼物!』 『呀,你出国了呀?』 『啊我正要跟你说呢,我老公在那边有个项目要拿,他寻死觅活的要带着我……祝家这事有栾姨和你哥哥们顶着,我也算放心了,不过你要是再有什么事,可得和我说!』 『好好好,你放心吧~』 两人又聊了几句,祝怀霜摁灭手机,突然转头,垂眼看着江屿阔。 「在旁边看够了吗?」 江屿阔举了举双手,「我可没看你们的聊天内容。」 祝怀霜哼了一声,「离我远点。」 江屿阔支起一条腿,歪着头去看人,「都一起睡过了,霜霜怎么这么冷漠呢?」 祝怀霜听着江屿阔这副吊儿郎当的语气,就知道,这臭流.氓又开始犯浑了。 「真是想不到,江家的小儿子竟然是个臭流.氓!」祝怀霜骂人。 江屿阔偷偷抱着他睡觉是祝怀霜没有想到的。 「我不是。」江屿阔反驳,「霜霜,你知道的,我不是。」 第29页 祝怀霜翻他白眼儿,这次有些进步,「你不是才怪,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们还是有些距离比较好。」 少年对江屿阔的拒绝显而易见。 江屿阔无奈,他对祝怀霜好,祝怀霜不信,可贸然表白,他更不会信。 这事让任何一个人去看,都会觉得他江屿阔是突然发癫,觉得他莫名其妙。 可没人知道江屿阔那多出来的十年,那曾经绝望至极的沉痛悲伤。 江屿阔突然直起上半身,靠近祝怀霜。 祝怀霜警觉,蹭得就往后靠。 江屿阔眼神骤缩,抬手就要去拉人,晚了一步,没拉住。 咚得一声,祝怀霜的后脑勺磕在了墙上。 啊,脑袋!被开!瓢了吧! 江屿阔急着上前查看祝怀霜的后脑勺,「怎么样,没事吧?磕疼了吗?」 15 脚腕儿 ◎「冷不冷,漏个脚腕儿?」◎ 祝怀霜真的是烦死江屿阔了,怎么在他身边,总是这疼那疼? 晦气呀! 江屿阔还在那里着急的摸着祝怀霜的脑袋,想要看看到底是哪里被磕到了。 祝怀霜巴拉头上的大手,有点不耐烦,「别碰我呀,走开走开。」 这时,寝室门被推开,云鹿和栗园园两人有说有笑的往屋里走,见到床上纠缠在一起的江屿阔和祝怀霜,这才停下来。 一时间,四人对上眼,有些沉默。 半晌,栗园园忙打圆场,「江哥!有什么事好好说,别打霜霜嗷!霜霜身上还有伤呢!」 傻大个儿嚷嚷完,另外三人齐齐捂脸。 云鹿拽了他一下,「睁大你的狗子眼看清楚,江哥那是打吗?」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吧,江屿阔是把祝怀霜抱在怀里的。 「啊?没打架吗?没打架好没打架好!」栗园园松了一口气,「快下来吧,给哥儿几个看看军训服!」 被栗园园这么一打岔,祝怀霜推了江屿阔一下,然后自己爬下床去了。 江屿阔看着空了的怀抱,无奈嘆气,也跟着下去了。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领军训服啦?」祝怀霜爬下去,理了理身上的短袖,问道。 栗园园和云鹿人手两套军训服和鞋帽,还拎着午饭。 「啊,今明两天就是领取军训服的日子,下周军训就正式开始了。」 云鹿把东西都放好,又问,「霜霜还参加军训吗?」 祝怀霜摇头,「我家里帮忙开了假条,就不能和你们一起了。」 其实他要不是身上有伤,还真的想要尝试一下军训的快乐,那种和身边同龄人经歷一段『苦难』后,感觉一定很不一样。 但是……算啦,还是身体重要。 祝怀霜相信,只要自己活得长久一点,这辈子肯定能比上辈子好。 「嗐,也是,你身体不好。」栗园园感慨,继而去问江屿阔,「江哥,你还没领军训服吗?」 江屿阔摇头,「我也不参加军训。」 他这话一出,云鹿和栗园园都惊呆了,但是最震惊的,莫过于祝怀霜了。 他皱了皱眉,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你为什么不去军训?」 身体这么壮,壮得能打死一头牛,壮得能将他扛起来爬梯子,为什么不去军训。 江屿阔看向祝怀霜,眼中全是黑沉沉的、祝怀霜看不懂的情绪。 他沖祝怀霜笑了笑,没说原因,只说,「正好我不去,咱俩还能有个伴儿。」 「对!」栗园园拍手,「我还说呢,要是只有霜霜一个人不用军训,一个月的时间好孤单的,这下有江哥陪着就好多啦!」 祝怀霜气死了。 * 当天晚上,祝怀霜去了趟超市,买了一个帘回来。 当时江屿阔非要跟着,祝怀霜死活不让,他这才作罢。 结果看着回来的少年拿着一块布就往床上爬,江屿阔愣住了。 「霜霜,你买的什么?」江屿阔问,「需要帮忙吗?我帮你挂吧。」 祝怀霜吭哧吭哧地爬上床,来回倒腾那块布帘儿。超市的人说了,现在大学生都用这种,轻便快捷私密性好,最适合对床安装了。 底下的江屿阔仰着头看他,那样子仿佛他连个帘儿都装不好。 祝怀霜气唿唿的,「我连个布帘儿也装不好了,还要你帮忙!」 江屿阔说了一声好,抬脚就往床上爬。 祝怀霜:「???」 我是在反讽不是真的不会啊!!! 「你别上来,我会!」祝怀霜用布帘儿的杆子去戳江屿阔。 江屿阔整个身子都扒在梯子上,祝怀霜也不敢使劲,怕把人戳下去,是以,小细杆的力道微不可查。 「下去……下去……」 江屿阔看着自己胸前的衣料被小细杆戳出了褶皱,心软得不行。 怎么能这么可爱? 色令智昏的某人不可能下去,他两步踏完了梯子,直接一个翻身,翻上了祝怀霜的床。 少年穿着短袖长裤,跪坐在床上,脚上裹着薄薄的白色短袜,短袜被压在少年的大桃儿下,挤得有些肉感嘟嘟的。 他看着江屿阔又上他床了,不由得恼怒,「又上来干嘛!」 江屿阔挤在栏杆和祝怀霜中间,「上来帮你。」 说完他又瞥了一眼少年的脚,不由得皱眉,「冷不冷,漏个脚腕儿?」 第30页 少年的大桃儿和脚掌紧紧地挤压在一起,露出一截润白的脚腕儿,脆弱,白净,却又勾人。 勾得人想俯身去亲吻。 江屿阔尚且还有理智,不至于真的去匍匐亲吻。 祝怀霜像是察觉到了男人灼.热的目光,他不自在的动了动大桃儿,将脚腕儿压得更深了。 压完了才反应过来,不对啊,我为什么要因为某个臭流.氓的目光而感觉到害臊,反而藏起我的身体呢? 这么想着,祝怀霜反而是憋了一股火,又把脚丫子伸出来,专门在江屿阔面前晃。 「你对我的脚腕儿有什么意见喏?」 江屿阔:「……」 小东西真的有点欠收拾。 「没意见。」男人轻笑一声。 突然,他挺起上半身,长臂一展抱住了少年,另一只手去攥少年的脚腕儿。 一只大手轻轻松松地环住了两只脚腕儿。 祝怀霜像是个被扼住喉咙的小鸭子,双脚被束缚,无法动弹,从脚腕儿处传来的一股股的热流,惹得他唿吸不顺。 「江屿阔!」他受不了了,尖叫道。 下面玩电脑的栗园园和云鹿终于被这动静惊动了,唰得一声抬起头,看到上铺扭抱在一起的两人,惊呆了。 江屿阔笑着探头,「没事,闹着玩呢。」 栗园园笑嘻嘻的,竟然开始给江屿阔加油打气,「江哥!干他干他!芜湖!」 祝怀霜本来就被男人抱在怀里,还被紧紧握着那种地方,正羞愤难当,这时又听到栗园园的『污言秽语』,整个人瞬间就熟了。 「栗园园!你再胡说!」祝怀霜少有地尖叫。 栗园园以为他俩玩儿呢,自己也跟着起闹,乐,「江哥!霜霜还敢挑衅!干他!」 「园啊你别胡说了哇!」云鹿在一旁笑呵呵的。 江屿阔无奈,栗园园就是个大直男,没那意思,但是听在他和祝怀霜耳中是有点不同寻常的意味。 「宝宝宝宝,别动了,他不是那个意思。」江屿阔贴着少年的耳朵,低声耳语。 他承认,他在占便宜,老婆的小耳朵怎么这么软,这么香? 温香软玉在怀,又被栗园园的话刺激了一下,江屿阔还是没忍住,一口含住了祝怀霜的小耳垂。 一片混乱中,祝怀霜根本就没听清江屿阔在说什么,他的那只耳朵还半聋着呢,正想要挣扎,祝怀霜却只感觉耳朵上拂过一阵热气,紧接着,是一阵湿.润。 祝怀霜:「……」 一瞬间,所有喧嚣远去,只有耳垂上湿.润的触感,还有那一吮一吮的吸感。 什么……东西……江屿阔他在…… 是江屿阔的……是他的……他在…… 祝怀霜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尖叫声。 随后,一声闷哼,一个庞然大物急速下落,砰得一声。 江屿阔从床上摔下去了。 * 薛医生刚吃完晚饭,打算在办公室眯一会儿。他们校医院在新生开学后军训之前,只有这几天的闲暇时光。 「咚咚咚!」 有人敲门。 薛医生睁开还没闭合一分钟的眼睛,无奈的披上外套出去,「怎么回事?」 见到熟悉的面孔,他还愣了一下。 「怎么又是你们?」 薛医生看着面前的几个孩子,之前那个抱着人的高个子,此时端着手,似乎有点问题。 而那个前夜脸色苍白因为吃多了而肠胃炎的小孩儿,脸色依旧苍白。 他们身边还跟着两个面生的,应该都是一个寝室的。 「医生医生,我室友的胳膊断了!您快帮忙看看啊!」栗园园先吼了出来。 薛医生也吓了一跳,这是什么多灾多难的宿舍? 「赶紧进来我检查一下。」 祝怀霜拽着江屿阔另一条完好的手臂,死命将人往里拽,「快让医生检查一下!」 少年没哭,但眼圈儿都是红的,声音听起来也囔囔的,像是鼻子堵到了。 他一直在抖,像个筛子,没办法自控。 江屿阔是摔了的那个人,可看着祝怀霜一副惨白的样子,他心疼坏了。 「对不起霜霜,吓到你了吧,我没事,真没事。」 说着,他就要动动自己摔到的那条手臂,给祝怀霜示范一个没事。 祝怀霜喉咙间憋出一声哭,被江屿阔吓得手舞足蹈,「江屿阔你不要乱动!让医生帮忙看看!」 放肆的江屿阔被薛医生摁在旁边,检查胳膊。 祝怀霜站在原地捯气儿,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滚落下来了。 他当时太生气了,推了江屿阔一把,江屿阔摔下去了,他就那么摔下去了。 祝怀霜站着,却又像是在躺着,像是在飘着,浑身冰冷,不受控制的颤抖,冷汗频出。 耳边残留的湿.润感已经没有了,只有不断地落地声和耳鸣声。 砰!砰!砰! 砰—— 「霜霜,宝宝你别吓我!霜霜!」 祝怀霜被围困,被吞噬,唯一能够救他的,来救他了。 一个声音穿破迷雾,来到了他的身边。 所有的幻想不断远去,最后落在了江屿阔焦急的声音中。 「霜霜?!」 祝怀霜又能动了。 他机械地抬头,看向面前站着的江屿阔。 第31页 好半晌,他动了动嘴唇,「你……」 「霜霜,不要担心,我没事,薛医生说只是有些软组织挫伤,养几天就好了。」江屿阔低头去看他,轻轻地安抚。 「没事……」祝怀霜喃喃道。 「是啊,没事,先过来上药吧!」那边薛医生喊了一声。 祝怀霜这是才彻底清醒过来,发现江屿阔没老实坐着上药,反而是托着个胳膊来到自己面前。 一时间,祝怀霜不知道作何感受,总之不是舒服的。 他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拽起江屿阔好的那条胳膊,「先、先上药。」 作者有话说: 老江:老婆的小耳朵又软又香!miamiamia~~ 霜霜:江屿阔摔下去了!江屿阔他摔下去了! 16 洗澡么 ◎他最坏了,特别坏。◎ 江屿阔右臂因为撞击,有了一处软组织挫伤,皮肤也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不太长,但异常狰狞。 他们来的时候,是用栗园园的纱布摁着伤口的,这会儿已经完全被血水浸透。 薛医生已经摆好了消毒用具和针头纱布。 祝怀霜拽着江屿阔又坐了回去,「先处理伤口。」 他脸色苍白,声音也颤抖着,但好歹比刚刚的状态好多了。 栗园园和云鹿在一旁,云鹿轻轻扶住祝怀霜的肩膀,不断安慰他。 「没事儿霜霜,不怕。」 「是啊霜,江哥皮糙肉厚的,这点小伤不在话下!」栗园园说道。 他是学体育的,平时最少不了磕磕碰碰了,就连妈妈给收拾行李都塞进了很多药品,江屿阔胳膊上的纱布就是栗园园的。 他看得出来,江屿阔的伤不严重。 祝怀霜不听他们的,就只是睁着眼睛,仓皇的看着薛医生。 薛医生被前面那双眼睛盯地有些受不了,哎呦喂,怎么那么可怜?活像是受伤的这个男生被他治死了一样。 压力好大,咳咳! 「那个,同学啊,你别担心,这位同学的伤不严重,我给他缝上就行。」 说着,薛医生拿起了针。 祝怀霜抖了一下,不知不觉就贴上了江屿阔那条完好的手臂。 紧紧地贴着,不知道是在安慰江屿阔,还是他自己从江屿阔身上汲取力量。 缝起来……听上去很痛。 「薛、薛医生,您轻点缝……」祝怀霜抖着声音说。 薛医生下手了。 祝怀霜看着薛医生的手法,针头被镊子夹着,在江屿阔皮开肉绽的口子上来回穿梭,他的心里不舒服。 心疼。 心里再痛骂自己下贱,管闲事,不够坚定,也还是心疼。 即便决定了要离江屿阔远一些,再也不喜欢他了,可还是心疼。 他对江屿阔的感情,也不是说一句就能不喜欢的。 况且,自从重生以后,江屿阔对他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让祝怀霜难以坚持自己的决定。 江屿阔怎么这样儿啊…… 他最坏了,特别坏。 祝怀霜不要重蹈覆辙,可江屿阔看起来很疼。 祝怀霜的眼泪砸在江屿阔那条完好的手臂上。 少年低着头抹眼泪,突然又不说话了。 江屿阔偏头去看他,受不了了,抽出少年怀中抱着的手臂,一展将人单手搂在怀里。 「霜霜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嗯?真的不疼,一点都不疼。」江屿阔哄他。 祝怀霜倒着身子歪在男人怀里,破天荒的没挣扎。 他抬了抬头,头顶柔软的头髮擦在江屿阔的下巴,弄得他痒痒的。 「霜霜不哭。」 祝怀霜将头埋进了江屿阔的颈窝,「不痛才怪……」 怎么可能不痛?小臂都肿起来了,还有那么长一天口子,针头在血肉皮肤之间穿梭缝合,怎么可能不疼? 在这一刻,祝怀霜的愧疚达到了定点。 如果他在床上乖一点就好了,他不应该这么任性的。 这个时间点的江屿阔又做错了什么呢?他不是十年后的江屿阔,也没有伤害过自己,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祝怀霜开始下意识的给江屿阔开脱。 江屿阔觉得脖子痒痒的,心也涨涨的。 他的霜霜总是这么心软。 「真的没事,你忘了吗,有麻药的,不疼。」 祝怀霜点点头,摸了摸江屿阔受伤手臂的大臂,「不痛不痛……」 声音小小的,也不知道是跟江屿阔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江屿阔偷偷亲少年的发顶,两人抱在一起,美好。 薛医生:「……」 栗园园:「……」 云鹿:「……」 什么情况?生离死别似的……只是缝合针啊!大小伙子的缝几针还能咋滴?? 薛医生觉得自己好像在抢救什么濒危患者一样。 啧,现在的小孩儿们,真是,真的要在单身的医生面前秀恩爱吗? 一个寝室四个人,折腾了大半天,直到天完全黑透了才回去。 栗园园完了一步,从食堂把大家的晚饭都买回来了。 「今天这一通折腾,今天就在寝室吃吧!我买了好多,大家自己挑。」 他拎出两碗粥,「霜啊,你和江哥都是病号,喝粥吧,不过我还给你们买了食堂一楼的那家小咸菜,特好吃!」 第32页 祝怀霜道谢,去拎粥,然后回了座位。 他的床和江屿阔的连着的,桌子也是,中间只隔了一个梯子。 祝怀霜捧着一碗粥,绕过梯子,放在了江屿阔的桌子上。 「今天晚上只能喝粥了。」 好迷幻啊,明明之前还是江屿阔在限制他的饮食。 江屿阔看着面前的粥,有些哭笑不得,「我是手擦破点皮,不至于喝粥吧?」 祝怀霜皱眉,「什么叫擦破皮?明明缝了七八针!」 他把粥和香菜往江屿阔面前一推,「快吃。」 江屿阔接过粥,但是没吃,只是望着祝怀霜,「怎么,你是在关心我吗?」 祝怀霜怒目而视,「快吃!」 夏天天热,很容易出汗,江屿阔折腾这么一天,晚上睡前肯定要洗澡。 他闹祝怀霜归闹,但是从未想过要祝怀霜帮着自己洗澡,小傢伙肯定受不了这刺激。 所以当他拿着换洗衣物去卫生间,被祝怀霜叫住的时候,有些迷茫 「你说什么……你要帮我洗澡?」 祝怀霜也不愿意,帮着江屿阔洗澡,这么羞耻的事他怎么做得来? 可是没办法呀,江屿阔的手臂受伤了,还是右臂,还是自己推的。 祝怀霜心软,他怕江屿阔在浴室再摔了。 「你、你可以不洗吗?」他小声地问。 问完又觉得自己好残忍,大夏天的,不让人家洗澡,就只是因为自己不想帮忙? 可是祝怀霜,江屿阔受伤也是因为你啊! 祝怀霜觉得自己还挺坏的。 「什么?」江屿阔也愣了一下,不洗?可是浑身汗湿,很难受。 「算了算了。」祝怀霜摆摆手,推着江屿阔的背往卫生间走,「走呀走呀,我帮你。」 潮湿的浴室中,水汽蒸腾,黏腻地让人说不出话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着上半身,裹在水汽中,潮湿滑腻。 祝怀霜想了想,还是有些受不了。 江屿阔年轻的身体对他冲击力实在是超乎想像的大,果然,放狠话说着不喜欢了,可残存的爱意却不听使唤。 「你、我……我先出去吧,你有事叫我。」祝怀霜心跳的砰砰响,好像下一秒就要蹦出来了一样。 江屿阔疑惑了一声,转过身来,由于身上用力,肌肉隆起…… 祝怀霜后退了一小步,吸进口中的气全是江屿阔的味道。 他开始想,刚刚跟着进来说要帮忙洗澡的自己,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 「霜霜,我的手够不到后背。」江屿阔举着受伤的右手,左手够不到自己的背,那里有一小片区域没能抹到沐浴露。 祝怀霜:「……」 他在江屿阔湿润的眼神下,默默上前,挤了一坨沐浴露,轻轻的抹在了男人的背嵴上。 难以描述的触觉。 祝怀霜只觉得唿吸瞬间变得急促,仿佛整个浴室都在转。 江屿阔这个男人……危险! 「好了抹好了我先出去了你有事叫我!」 祝怀霜急匆匆地沖干净手,夺门而出。 浴室中的江屿阔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毕竟他的霜霜脸皮薄,因为愧疚而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跑出浴室的祝怀霜又能唿吸了。 「霜,咋啦?」栗园园看着祝怀霜一副缺氧的样子,问道。 祝怀霜摆摆手,迳自爬上自己的床,身子往上一栽,没说话了。 一直到江屿阔洗完澡出来,和栗园园云鹿他们聊了一会儿,又爬上床,祝怀霜都一动不动。 今天的事他从头到尾,仔细地想了一遍,包括从江屿阔踏进这个寝室的那一刻起,所有发生的事情,他都想了一遍。 江屿阔和上辈子差别太大了,简直像是两个人一样。 他记忆中的江屿阔,从来不会对人这么耐心,也不会这么流.氓。 在他的暗恋被公之于众前,对他,从来都是看不见的态度。 喜欢的人的哥哥,仅此而已。 而在他暗恋的秘密被曝光之后,江屿阔对他,是厌恶至极。 从头到尾,十八岁到二十八岁,江屿阔对于祝怀霜来说,从来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梦,之所以是梦,就是抓不住,摸不到的。 不会是这个江屿阔这样,百般示好,温柔体贴,甚至是对他动手动脚,像是喜爱中难以抑制。 祝怀霜想,江屿阔或许是带着某种目的才来接近他的,为了帮祝晓茗出气? 不,不太可能。 江屿阔喜欢祝晓茗,但不可能喜欢到毫无尊严的地步,要让江屿阔那样的人去接近讨好一个陌生人,那是不可能的。 祝怀霜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不,这个想法更加的荒诞。 江屿阔怎么可能是喜欢他呢? 天塌了,江屿阔都不可能喜欢祝怀霜。 这么想着,祝怀霜却觉得手软脚软,大脑一片空白。 可即便是这样的自知之明,真的想想都让人难过极了。 和祝晓茗比起来,他好像什么都不是,没有美满的家庭,没有开朗的性格,没有漂亮的容貌…… 跟祝晓茗抢男人,他的确没有丝毫的胜算,更何况,他也没打算抢。 上辈子,是祝晓茗告诉江屿阔的啊…… 第33页 祝怀霜又觉得委屈。 他总是这样,想的多,能做的、能选择的却很少。 床位有些响动,祝怀霜没动。 半晌,一只大手握住了他的脚,祝怀霜在小薄被中瞪大眼睛。 大手没做什么别的多余的事,只是摩挲两下,然后将他的脚塞进了小薄被里。 祝怀霜听着江屿阔轻嘆一声,回他的床上了。 脚上还残留着手掌的余温,祝怀霜睁眼看着墙壁,脑子中一片迷濛。 江屿阔,你到底想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霜霜:试图cpu老攻,让他不要洗澡,作法biubiubiu! 17 发烧了 ◎美丽的男人从天台坠落,炸开血色的雾。◎ 半夜,祝怀霜有点低烧。 本来睡得就不是很安稳的他,硬生生被渴醒了。 悄默声儿地爬下床,打算去喝水,却在下床的过程中滑了一下。 祝怀霜整个身体挂在梯子上,滑到了地上。 幸亏梯子是有坡度的,他才没有直直地摔下去。不过纵使如此,他的身体还是被磕了几下。 顿时,肋骨间传来钻心的痛。 「嘶……」 少年光着脚,来不及找拖鞋,就攒着身子跪在了地上。 好疼啊……骨头骨头,呜呜,疼疼疼…… 祝怀霜这动静不大,但是因为磕到了铁栏杆,物体传声,直接将床上的江屿阔震醒了。 江屿阔睁开眼睛,睡梦中清醒得非常快,他坐起身先是朝祝怀霜床上看了一眼。 没人。 下床上厕所了? 江屿阔探着身子往下看,就看到地上有一个攒缩的小人影。 江屿阔头皮一麻,根本顾不得什么,双臂一撑,整个人省略了爬梯子的过程,直接跳下去了。 「怎么了霜霜?!」一落地,江屿阔就靠了过去,压低声音问道。 屋子里黑黑的,只有阳台外的月光照进来,很模煳也很朦胧。 少年跪趴在地上,无声皱眉,小脸儿扭曲在一起。 江屿阔伸手去摸他的脸,将人扳了过来,他低声问,「怎么了宝宝?跟我说话好不好,别吓我宝宝。」 祝怀霜满耳朵里全是『宝宝』,他都要被气笑了,江屿阔怎么这么腻歪,噁心心! 「我没事,」祝怀霜扒拉了一下江屿阔的手,没扒拉动,有些没好气,「我磕了一下,没事了。」 江屿阔听了,这才舒了一口气,「是想喝水还是上厕所?」 祝怀霜抖了一下,他现在对『上厕所』这三个字有阴影了。 「喝水。」他小声说道。 江屿阔将人扶起来,转身去倒水。 祝怀霜犹豫了一下,想叫住江屿阔自己来,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江屿阔接了水回来,「来,试试水温还行吗?」 祝怀霜接过水杯,没有说什么,乖乖地喝下去。 一杯温水下肚,祝怀霜发热的情况并没有缓解。 他有些难受。 「谢谢你帮我接水,」他靠着栏杆,企图从上面汲取些凉爽,「今天是我不好,我不该在床.上和你打闹,这挺危险的。」 祝怀霜身上难受,心里也不舒服。 江屿阔还小呢,也不是十年后的那个冷漠的男人,他跟小孩儿计较什么呢? 更何况,江屿阔这几天对他也算很好了,是一个完美的室友。 祝怀霜不是白眼狼,他也算是讲道理。 江屿阔因为他受伤,虽然是江屿阔先动手动脚在先…… 祝怀霜还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也许是因为他喜欢过江屿阔吧,祝怀霜苦笑。 「真的对不起,害你受伤了。」 少年垂着头,月光下的睫毛颤颤巍巍的,皮肤莹白,透着一层粉色,美得像月下精灵。 太漂亮了,江屿阔心软得一塌煳涂。 他伸手去揽少年的肩膀,连薄薄的棉线短袖都透着少年的体温。 又香又软。 江屿阔低头,挡住月色,去看怀中人。 「说什么对不起,在我面前,你永远都不用说对不起。」 祝怀霜本来是很诚心地在道歉,可是江屿阔这个傢伙在说什么… 他怎么每次都能把话题和气氛歪到不能播的频道啊?! 少年皱皱鼻子,肩膀耸来耸去,躲着江屿阔的手。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祝怀霜说。 「什么?」 「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动手动脚吗?」祝怀霜问。 虽然他知道答案肯定是不是,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觉得别扭。 江屿阔一反常态,只对他亲密有加,想想都觉得惊悚。 江屿阔笑了一声,「你这小脑袋瓜里想的都是什么啊?你和别人怎么一样?」 又来了!祝怀霜想,这个傢伙又开始了。 「我和别人怎么不一样呢?我们只是室友,虽然之前认识,可我也只是你朋友的哥哥,我……」 「你不是我朋友的哥哥,你是……是祝晓茗是你的弟弟。」江屿阔强调。 「霜霜,我不是随便的人,我对你……」江屿阔想到了什么,笑了笑,「你说我对你动手动脚,我承认,但这是因为我情不自禁。」 月光下,江屿阔的轮廓尤为锋利冷峻。 祝怀霜开始有些恍惚,江屿阔口中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还是对着他说。 第34页 情不自禁?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来着? 祝怀霜的头有些晕。 江屿阔还在说,「……你不用跟我道歉,摔下床是我的问题,如果我没有亲你,你也不会受惊……是我唐突,太过分了。」 说到这,江屿阔的语气似乎是有些慢,「我觉得这事应该我和你道歉,真的很对不起,没经过你的允许就碰你,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情不自禁是真,但拿情不自禁做藉口而占你便宜……都是我的错。」 江屿阔认定了祝怀霜,他血气方刚的,看到自己的宝贝忍不住情有可原,但他也要尊重祝怀霜。 「对不起啊霜霜,我也是第一次……」 第一次和你表白,失而復得,昏了头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 祝怀霜打断江屿阔的话,「你别说话。」 江屿阔在说什么呀,又是情不自禁又是道歉的,让人听了一头雾水。 主要是他的头好晕,江屿阔一直叨叨叨,叨叨叨,叨得他头好晕,像是踩在棉花上。 江屿阔被打断,神情有些黯淡。 他有些失落,以为祝怀霜不想理他。 「好……」 祝怀霜整个人都趴在栏杆上,「不要……不要你……」 不要你对不起,也不要你情不自禁,要是能互不相干……就最好不过了。 江屿阔苦笑,「好,但只是暂时不要好不好?」 江屿阔心志坚定,不易被人左右,但有关祝怀霜的事,哪怕是祝怀霜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完全左右他的心情。 江屿阔苦笑着撇过头去,「你看我,连表白都这么没用,霜霜,我真的很抱歉……」 「我只是不想你误会我,我这么喜欢你,忍不住……但我好像做错了,吓到你了是不是?」 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我都做的很差,差到极致的那种! 上辈子从祝晓茗口中得知你暗恋我,我已经是追悔莫及。可天赐的机会重来一次,我又总是频频吓到你。 江屿阔!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霜霜,我们好好聊聊可以吗?你别怕我,也别排斥我,求你了好不好?」 江屿阔姿态几乎要低到尘埃里了,为了哄人,他脸也不要了,只要祝怀霜能不害怕,他怎么样都可以。 「霜霜?」 江屿阔等了半天,也没听见祝怀霜的声音,疑惑地又转回身去,「霜——」 江屿阔:!!! 只见刚刚扒着栏杆的少年已经没在站着了,他细瘦修长的手臂攀附在栏杆上,整个身体倒在地上,柔弱无骨。 祝怀霜一开始只是觉得江屿阔叨叨叨的有些吵,不明白他曾经的男神怎么变成老妈子了。再后来,他开始头晕,越来越晕,再有意识时,人已经躺在地上了。 幸亏有双手抓着栏杆,不然头要摔破的。 祝怀霜感觉到江屿阔的话停了,紧接着自己腰间穿过一双手臂,将自己提了起来。 祝怀霜知道,是江屿阔。 可是——他的手! 少年喘着气,有些不够用,但还是迷濛着双眼去找江屿阔的胳膊。 「手……手还缝针呢。」他去摸,摸了一手湿。 少年声音带着哭腔儿,「流血了……伤口是不是崩开了?」 江屿阔将自己从地上抱起来的时候,用力不小。 「你的手又流血了……」祝怀霜将江屿阔的胳膊捧起来,一双白玉般的手也沾上了血。 江屿阔没注意自己的手,可能不是这一下,刚刚他从上铺跳下来的手就撑了一下,那会应该就已经崩开了。 他不在意自己的手,但是见着祝怀霜的手染上了血迹,江屿阔反倒不舒服。 他突然皱深了眉头,一句话不说了。 祝怀霜还以为他是痛的,一时间有些着急。 「手……江屿阔你的手,都是血。」祝怀霜叫了一声。 江屿阔嘆息一声,听上去很不悦。 都是血。 霜霜的手上都是血,全是红色,都是血,就像那个晚上,美丽的男人从天台上坠落…… 落地时炸开了血色的雾。 江屿阔眼前一片血红,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握着手中温凉的软肉,一把将人扯进了怀中。 他的霜霜,宝宝,还活着的宝宝。 祝怀霜还什么都没说呢,突然见着江屿阔发疯,一把将自己扯进了怀里。 男人身材高大,肌肉含量远大于软趴趴的祝怀霜,这么一抱他,祝怀霜只觉得整个人都陷进了江屿阔的肌肉中。 江…江屿阔……江屿阔果然就是流氓!这肉贴肉的,他、他不守男德! 祝怀霜已经被浑身的肌肉弄得双眼迷乱,心里根本升不起被冒犯的恼怒,反而…… 反而整个身子都软了。 祝怀霜分析了一下,他真是……真是贱,居然还会对别人未来的老公心存幻想。 祝怀霜残存的理智甦醒,自己掐了自己一下。 「你…你放开我,手,你的手伤口崩开了。」祝怀霜的尾音不自觉的颤抖,软趴趴的缠着人。 江屿阔已经好半晌没动静了,就这么一直保持着抱祝怀霜的姿势。 祝怀霜恶意揣测,这傢伙是不是疼晕过去了,伤口被反覆撕开,很疼的。 第35页 「江屿阔……」 祝怀霜艰难地伸手,想去拍拍人的肩膀,却被男人的大手突然抓住。 「你还在……」 江屿阔嘆息,语气古怪。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2-21 17:15:51~2022-12-23 15:30: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说笑 5瓶;鹤径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8 甜米糕 ◎少年带着软甜,仿佛一块发了酵的甜米糕。◎ 祝怀霜不知道江屿阔又犯什么病了,抓着他的手,在那里不停地嘀咕『你还在你还在』。 他看这人伤口裂开了也没影响犯神经病! 「江屿阔,」祝怀霜没那么着急了,「江屿阔你看看你自己的手,都是血呀!」 江屿阔动了动,摸着祝怀霜的手,「你没事吧?」 祝怀霜:「?」 「我没事呀,是你的伤口崩开了。」 江屿阔摇头,「你刚刚晕倒了。」 祝怀霜:「……」 哦……他被江屿阔的伤口这么一闹,几乎都忘了自己刚刚晕了一下。 被江屿阔一提醒,祝怀霜又想起来了,「啊……没有,我没事。」 说着没事,但晕眩感捲土重来。 江屿阔找了块干净的皮肤,贴上祝怀霜的额头,随即脸色难看,「你在发烧。」 祝怀霜迷迷煳煳的,没听清楚,他睁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江屿阔,委屈坏了,「你、你说我发什么???」 江屿阔是不是有病啊,干嘛说他发.骚? 看了看自己还半躺在男人怀中,祝怀霜只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可恶可恶! 江屿阔愣了一下,这会已经完全清醒过来,见着少年一副牴触委屈的样子,一边觉得心疼一边觉得好笑。 「我说…你发.骚啊。」江屿阔骨子里对祝怀霜独有的恶劣又冒了出来。 到底要怎么疼眼前可爱的老婆,怎么空耳都能这么可爱? 祝怀霜浑身又烫又冷,一阵阵的沖刷着他的身体,羞愤难当。 「我……你……」他不明白,江屿阔怎么突然这么说他,是不是他做了什么让江屿阔误会了,他就说嘛,不应该理这个人! 眼看着祝怀霜又掉金豆豆了,江屿阔跑偏的脑迴路又回来了。 他一把抱住老婆,着急忙慌的为自己嘴欠买单,「我胡说的胡说的,我说你发烧,发烧,发热,我胡说的!」 解释着,江屿阔扇了自己嘴巴一下,「我是混蛋,对不起对不起。」 他说这种话,无非就是对祝怀霜的恶劣心思在作祟,他也不是真的觉得祝怀霜骚,更何况,骚不骚的,都是他老婆,老婆对他骚一点怎么了? 即便是那些年,在江屿阔对祝怀霜的各种过分想像中,祝怀霜在他的幻想中都是那纯洁美好的百合,他也只是想想老婆可能会怎么诱.人.sao.浪,想想而已,祝怀霜又怎么会那么俗媚? 更何况,老婆这时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稚嫩的老婆什么时候听过这种话,不吓坏了才怪呢。 祝怀霜讨厌自己这个动不动就掉眼泪的体质,他不是真的想哭,但不知道为什么,被江屿阔这么说,他就觉得委屈。 这会儿江屿阔又疯狂道歉,还自己打自己的嘴巴,祝怀霜又觉得…… 他什么都不要觉得,只要跟江屿阔这个人沾边的事,他总是会产生无法自控的混乱。 就好比,他真的很在意江屿阔说的,自己在他口中那什么不那什么的。 虽然嘴上说着放弃,但祝怀霜还是不想自己在曾经爱过那么多年的男人心中,是那种形象。 是不是入学后和江屿阔的接触中,自己的言行举止令江屿阔误会了。 是啊,一边说着讨厌,一边又有所接触,这样的自己,连祝怀霜自己都唾弃。 「我现在不碰你,我不是见个男人就忍不住的人,我不……我不……」祝怀霜说不出那个字,「你也放开我,我们最好别有接触。」 上辈子的祝怀霜没被人说过这种过界的话,他没觉得自己有多漂亮,和他有过接触的人也从来不会这样说他。 事实上,从十八岁的那年暑假开始,他就被祝忠强囚.禁起来,几年后被救出来后,接触最多的就是医护人员。 祝怀霜短短二十八年人生中,接触的唯一情爱.欲.念,只有单方面对江屿阔的。 现在,江屿阔反过来对他不断释放男人对男人的爱.欲,还亲口说着喜欢。 祝怀霜可招架不住。 江屿阔就是一时没忍住,月光,昏暗,狭窄的空间,老婆脸蛋儿红扑扑的,香香软软的身体…… 江屿阔对祝怀霜总是有一股难以自控的破坏欲。他爱他,想要将他永远护在怀中。 可他更爱他,也想将这个浑身上下都纯洁的百合花沾染自己的气味,碾碎百合纯洁的花瓣,将它融入自己的骨血。 他就是没忍住嘴贱了一下,结果老婆真的生气了。 江屿阔放开双手,和祝怀霜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请你相信我,我并没有要折辱你的意思,但我刚刚那样说你,确实不对,我和你道歉。」江屿阔说。 祝怀霜借着月光去看江屿阔的眼,那双向来凌厉深沉的眼,此刻却无比真诚。 第36页 是装出来的吗?并不像。 江屿阔并不是这种屑于装相的人,他的冷漠就是真实的冷漠。从没有人看过江屿阔低下头颅,甘愿对着谁俯首称臣,即便是祝晓茗也没有。 当然,这只是在外人看来。 他们小情侣之间,私下怎么相处,谁又知道呢? 祝怀霜想着想着就又开始冒酸水,呵呵。 「不用和我道歉,这件事就算了。」他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多做纠缠,更何况两人现在一个伤口崩开,一个疑似发热,在这种事情上掰扯没有丝毫的意义。 「你的手还在流血。」祝怀霜提醒。 归根结底,江屿阔受伤这事儿还是他的责任。 江屿阔随手从桌上抽了两张纸,擦了擦自己胳膊上的血。 「我没事,你手上的血都是我的吧,你没受伤吧?」 又来了,祝怀霜想,江屿阔这奇奇怪怪的关心又来了,明明受伤的是他,怎么又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了? 「我没受伤,这些血都是你的。」 「哦,那就好。」 祝怀霜:「?」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很热吗?有体温计没?量一量体温。」江屿阔说道。 祝怀霜也是觉得头很晕,听到江屿阔说体温计,突然想到下午的时候,栗园园将自己的小药箱拿出来放了窗台上。 「栗园园的小药箱里面应该有。」 江屿阔大步跨过去,找出了体温计。 「唉,你找点纱布把伤口包上。」祝怀霜提醒江屿阔。 江屿阔胡乱地应了两声,「好好好,知道了来,先把体温计夹上。」 祝怀霜乖乖地夹住了体温计,可一双眼睛却一直盯着江屿阔的手。 「纱布。」 江屿阔见了他三番五次的提醒自己,没说什么,脸上却带着笑。 他老婆的心就是软,自己刚刚把他惹毛了,可是老婆现在只想着他的手疼不疼,会不会流血,要不要包扎? 啧,真的好爱他。 祝怀霜才不知道江屿阔心里在想什么,他看着江屿阔那条崩开的手臂,鲜血茵满了伤口,只觉得心里特别不舒服,说不上来的心慌与着急。 「我们再去一趟校医院吧,你这个要重新缝合的。」 江屿阔想了想,「好,我一会儿过去一趟来,把体温计给我。」 祝怀霜拿出体温计,江屿阔看了看。 「不到38度,算是低烧。」江屿阔说,「霜霜,我去趟校医院,你先上去,把被子盖好,如果出汗的话,不要掀被子。」 祝怀霜总归是对江屿阔的伤势还有愧疚,还想跟着,但身体实在是难受。 「你的胳膊,我……我有点难受,就不能跟你一起去了,你一定要把胳膊缝好…」 江屿阔这正准备连夜出门呢,听到祝怀霜说难受,又不想走了。 「很难受吗?要不然我带你去医院吧,挂个水会不会好一些?」 看着江屿阔穿着外套又折回来,祝怀霜哎呀一声,「我没事,你快去吧,再折腾天都亮了,你的血也要流干了!」 江屿阔被祝怀霜『凶』出门了。 祝怀霜在下面坐了一会,又喝了一杯水,就爬上.床了。 迷迷煳煳中祝怀霜睡着了,他做了好多个断断续续的梦,梦中什么都有,杂乱无序,最后完结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迷迷煳煳中,他好像醒过一次,又被人哄着睡过去了。 再睁眼,天都大亮了。 祝怀霜出了些汗,身上有些发冷,头比夜里更晕了,但不发热了。 他双手支起身子,眯着眼喘了两声,嗯……有些胸闷。 寝室门被轻轻打开,高大的身影走进来,左胳膊还拎着好多东西。 祝怀霜伸头看了看,看清楚那人是江屿阔。 「醒了?快下来吃点东西吧。」男人抬头,沖祝怀霜说道。 祝怀霜扒在护栏上,没说话,小脑袋挂在那,看上去还有点吓人。 江屿阔把吃的放好,抬头—— 吓了一跳。 江屿阔:「……」 老婆有点吓人,差点叫出来,幸亏没叫,不然有点丢人。 「你在那趴着干什么呢,快下来,吃饭了。」江屿阔温声说道。 祝怀霜还馋床呢,不太清醒,听着耳边凑过来的声音,跟着问,「几点了?」 少年声音黏黏煳煳的,还带着刚睡起来的软甜,仿佛一块发了酵的甜米糕。 就那么黏黏哒哒的瘫在护栏上,软而诱.人。 江屿阔仿佛闻到了甜米糕的香气,他往前走,因为身高原因,即便是上铺,也没比江屿阔高到哪里去。 作者有话说: 作者:关于霜霜s不s这事,美人嘛,美到一定程度,s而不自知那是肯定的,我们霜美人在chuang上真的很—— 咔嚓! 老江突然出现并手起刀落。 作者瞬噶。感谢在2022-12-23 15:30:07~2022-12-24 18:01: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可达鸭不鸭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9 炫耀呢 ◎江屿阔果然是个坏东西!◎ 江屿阔凑近祝怀霜,抬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感觉没那么热了,于是便哄小孩儿似的,「还没睡醒啊宝宝?」 第37页 祝怀霜噘嘴,发出一声小小的啵,像条小鱼。 「唔……」他眨了眨眼,看清了眼前的一双眼睛。 江屿阔?! 祝怀霜彻底醒了,「你……」 「醒了?快下来吃饭吧。」 祝怀霜抿了抿嘴,「你……吃、吃什么?」 「嗯?吃银丝面,你不爱喝粥,我听说三食堂那边有一家银丝面很好吃,过去买的,咱们尝尝?」江屿阔说。 三食堂? 祝怀霜想了想,三食堂是离他们寝室楼最远的一个食堂,那边的饭菜更贵些,菜式也更复杂些。 他爬下床,打开了那份打包的银丝面,面香热腾,丝状的面雪白雪白的,细顺滑柔。 「那么远,还没泡发……」祝怀霜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江屿阔给他拖了椅子过来,「嗯,我怕面坨了,一路跑回来的。快尝尝,你喜欢的话,我多跑几次,粥……确实不如这个好吃。」 祝怀霜:「……」 他脑子里骤然呈现出江屿阔高大的身影奔跑在校园的场景。 祝怀霜:「……」 唉呀,江屿阔到底怎么回事啊,跑什么跑,他就这么缺这一口银丝面了?他喝粥也不是不行啊! 「面多少钱,我微信转你。」祝怀霜说。 江屿阔嘆了一口气,「你这几天试图给我转钱还没完了?」 自从江屿阔千方百计加上祝怀霜的微信后,祝怀霜就想方设法地要给他转钱。 饭钱,逛超市的钱,美食街的钱,总之摆明了不想和江屿阔有关系。 江屿阔也摆明了,就要和祝怀霜有金钱联繫。 「再提钱,面别吃了。」 祝怀霜瞪大眼睛,「好,那我不吃了。」 江屿阔投降,「别别别,快吃,一会儿真坨了。」 祝怀霜心里一边埋怨,嘴上一边问,「你的手怎么样了?」 大半夜的伤口崩开,早晨就剧烈运动去买面,江屿阔生命力过于顽强了,这要是祝怀霜,早就歇菜了。 江屿阔晃了晃手,「找薛医生处理了一下,没事了。」 他嘴上说着没事,祝怀霜脑海中想的却是满手的血,那湿润的感觉还在,忘不掉。 「好叭,你…你要注意,不能再崩开了。」祝怀霜叫他不要晃了,晃得人害怕。 上辈子他有太多缝合的经验了,同一个位置的伤口反覆撕裂肯定是不好的,最后那块皮肉会烂掉。 江屿阔受宠若惊似的,拉了椅子坐在祝怀霜旁边,「好,都听你的。」 祝怀霜:「……」 缩jiojio,江屿阔又开始不正常了。 祝怀霜没理会江屿阔了,埋头吃面,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觉得这碗银丝面巨好吃。 不确定,吃一口,好好吃啊。 再吃一口确定一下,真的好吃,太好吃了。 没一会儿,祝怀霜就把一碗面全吃了,还喝了好几口汤。 被江屿阔拦了一下,「霜啊,别喝汤了,汤里其实没什么营养,反而嘌呤高。」 祝怀霜:「……」 来了,江屿阔那种老妈子感又来了,磨磨唧唧的。 祝怀霜心里嫌弃,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小弧度。 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撒在少年的嘴角,微嘟的唇角将两颊顶出了小弯儿,隐隐有两个梨涡浮现。 江屿阔被晃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倾身靠近,伸手去抚少年的脸颊。 几瞬间,两人唿吸交缠。 寝室中很静,隐隐约约能听到卫生间偶尔的滴水声,一门之隔的走廊外面,是听不真切的嬉闹声,窗外知了还在收尾嘹亮。 江屿阔的双眼太亮了,又太沉了,祝怀霜被看得有些害怕,可心脏又仿佛要跳出来一样。 「你…你做什么……」他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江屿阔不说话,向前探头,一唿一吸间勾起了潮。 有一瞬间,祝怀霜觉得他想亲下来。 他害怕了。 「hu……」 不知道怎么想的,祝怀霜唿了一口气,想要赶走江屿阔。 江屿阔被逗笑了,「你是想熏退我吗?」 祝怀霜的脸爆红,只觉得自己刚刚有些怂,被江屿阔的举动吓得慌不择路。 「霜霜,」哪知,江屿阔根本就没有后退,反而凑得更近,高挺的鼻樑顶了上来,鼻翼煽动几下,「你怎么这么香?」 江屿阔的大手覆盖上了少年的脸颊,轻柔缠绵。 高挺的鼻子抵住了少年柔软的鼻尖,鼻息交缠,潮湿温热。 祝怀霜的手指尖都麻了。 江屿阔想亲我,他的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了。 「江屿阔,」少年没能禁住诱.惑,向前拱了拱鼻尖,红唇微张,吸进了男人灼.热的气息,「江屿阔,你之前还说要尊重我……」 在两人唇舌即将相触的临界点,祝怀霜停住了。 他的手指爬上了男人的唇,轻轻抵住,粉色的指尖儿不轻不重地挤压男人薄唇,「江屿阔,你不能这样对我。」 江屿阔想亲,没亲,也不会亲。 没有祝怀霜的允许,他—— 「你不同意,我哪儿敢?」他苦笑一声。 男人勐地起身,「咳,我去趟卫生间。」 * 江屿阔很久都没从卫生间出来。 第38页 祝怀霜也在椅子上坐了很久。 寝室中依旧寂静,走廊外依旧隐隐吵闹,可那股若有若无的暧昧却散了。 祝怀霜当时放纵了自己,摁揉在江屿阔唇上的手指,是他故意的。 江屿阔上钩了,他毫不掩饰对自己的欲望。 祝怀霜想到江屿阔落荒而逃时那顶起来的裤子,眨了眨眼。 江屿阔对他…… 祝怀霜垂着眼想,江屿阔怎么可能对他…… 如果是以前,祝怀霜怕是会很开心,可如今。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即便确定了江屿阔对他有欲.望,又能证明什么? 江屿阔说『表白』,可他喜欢的应该是祝晓茗,没可能新开学睡了几晚就移情别恋。 他和祝晓茗是同父异母的血缘关系,眉眼间有点像,或许江屿阔对自己,只是一时的…… 一时的移情。 毕竟刚刚那会儿,气氛确实暧昧。 索性,江屿阔还算克制,没有强迫他。 祝怀霜觉得新奇,还有些害怕,害怕里对江屿阔又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不懂。 掏出手机,想了想,祝怀霜给夏槿发消息。 夏槿肯定很懂这方面的事情,毕竟他和他家那位在一起很久了。 坠:小槿,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雷霆之怒:啥? 夏槿回復得超级快,几乎秒回。 坠:我想问问你,你和你家那位……你们,你们第一次亲吻时…… 祝怀霜打了删删了打,又觉得这样问人家的隐私有些唐突。 可是夏槿那边倒是实诚,噼里啪啦的一条条的往外发。 雷霆之怒:我靠我跟你讲啊霜霜!我的初吻可惨了!!! 雷霆之怒:猫猫螺旋爆哭.gif 雷霆之怒:盛温霆那个老混蛋在我成年那天凌晨跑到我家,二话不说!把我摁在门上就亲! 雷霆之怒:他不是人!辣手摧残祖国的花朵! 雷霆之怒:我那时候才多大啊?才成年没一分钟!好傢伙!被那老混蛋亲得我,直接损失了成年后第一精—— 雷霆之怒:咳……反正我的初吻又心酸又不纯洁…… 祝怀霜:「……」 他看懂了!手机差点吓掉好嘛!夏槿和他家那位玩的这么兇残吗??? 坠:咳……那个,哦…… 雷霆之怒:所以霜霜,你为什么突然问初吻?[坏笑] 坠:没什么,就是想问下,初吻什么感觉。 祝怀霜不喜欢自己在江屿阔面前那副手指尖儿都麻了的样子,太软弱。 再有下次,他希望自己能强硬一点,江屿阔天天发疯,对他动手动脚的,嘴上说着不敢亲,谁知道发疯了会做出什么事? 祝怀霜想向夏槿取取经,最好到时候震住江屿阔! 雷霆之怒:哦,那我的经验你肯定不能学习,就霜霜你这样的,肯定是要一个温柔的老公啊,万一遇到盛温霆这类型的,怕是要被亲晕过去! 坠:…我也没有那么弱…… 雷霆之怒:???你对你自己的体质有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 接下来,就是夏槿对祝怀霜全方位的体质『嘲笑。』 祝怀霜冲着手机,哼哼唧唧地翻了个白眼儿。 他真的没有那么弱! 小槿,讨厌! 问了半天也没有问出什么来,祝怀霜嘆了一口气。 卫生间的门被打开,江屿阔走出来。 祝怀霜的手抖了一下,手机啪得一声掉在地上。 江屿阔:「……」 祝怀霜偷偷掐了一下自己,面上超冷静的,「时间好久。」 祝怀霜没搞明白初吻是什么感觉,承认自己有些迁怒。 磨磨唧唧的,也不知道在卫生间干嘛! 江屿阔脸上有些水珠儿,连着头髮都捋往后,潮潮的。 听了祝怀霜的话,江屿阔看了他一眼。 他进卫生间前什么样儿,老婆不知道吗?说他在卫生间这么久,也不知道老婆是真没反应过来,还是……故意的? 「咳……嗯,我时间…不短。」江屿阔谦虚了一下。 这种事儿,在老婆面前,既想炫耀,又怕吓到老婆。 祝怀霜没反应过来,哦了一声,捡起手机回过身去。 现在面对江屿阔,有点不得劲儿。 刚刚贴鼻子的感觉还在呢,祝怀霜有点心律失常。 江屿阔果然是个坏东西! 20 坏小孩 ◎「别看了,你转过身去,我要换衣服。」◎ 两天后,军训开始。 404寝室四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人闲到发慌,另外两人累到飞起。 栗园园第n次看着自己被晒成小麦色的皮肤,在桌子前嚎啕大哭。 一米九几的壮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鼻涕还顺着人中淌下来。 祝怀霜洗了把脸出来,就看到这么一幕滑稽的场景。 「园园,怎么了?」他有些担心。 栗园园哇得一声哭出来了,「霜啊!!我被晒成黑气球咯呜呜呜…」 祝怀霜被他这一嗓子嚎得吓了一跳,后退几步,不小心踩在别人脚上。 背后被踩的人发出一声闷哼。 江屿阔稳稳地接住祝怀霜,但只是轻轻地扶了一下少年的手臂,随即放开。 第39页 祝怀霜回头看了江屿阔一眼,没说什么,瞥开了视线。 自从低烧那天后,祝怀霜就感觉两人之间有些怪怪的,他没有细想,总觉得再想下去有些危险。 索性,那天后,江屿阔对他也拉开了些距离。 没有动手动脚和那些亲昵的态度了,祝怀霜觉得轻松不少。 或许这样,才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也许很多年后说起来,祝怀霜也能怀念的感嘆一句:啊,我大学时期的室友,我喜欢过他,仅此而已。 栗园园还坐在桌子面前哭嚎,怀念自己逝去的白嫩肌肤。 一旁嘲笑他半天的云鹿,笑得不能自已,一头捲毛乱飞,「哈哈哈哈哈哈白嫩的肌肤,你真是笑死我了栗园园,你有个鬼的白嫩肌肤!」 说着他指了指祝怀霜,「人家霜霜那样的才能称得上白嫩肌肤好吗?你之前比刷了蜂蜜的黑炭好不了多少!」 栗园园大怒,「云小鹿!我告诉你啊!你不要落井下石啊!你有啥资格说我呀?你看看你自己晒得不是一样黑?!」 「凭良心讲道理啊,我虽然没有霜霜那么白但也没有像你这么黑吧!」 两人闹着闹着又掐起来了。 祝怀霜在旁边欲言又止,想跟他们说,其实像自己这么白也不好,皮肤太白了,轻轻一碰就会有痕迹,显得特别不健康。 反倒是栗园园这样的小麦肤色,祝怀霜还有些羡慕,看上去就健康有活力。 「你离他们远点,一会儿打起来别碰到你。」一旁的江屿阔轻轻拉了祝怀霜一把,然后放开手。 「哦。」祝怀霜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晚上吃完饭后,栗园园和云鹿去隔壁串门了。 祝怀霜刚刚烧过一场,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吃完饭他爬上床,静静地躺着。 下面的江屿阔不知道在干什么,一直没出门,也一直没有发出声音。 祝怀霜不想过度关注他,可是心思总是不受控制地往床下飘。 现在寝室中只有他们两个人,互相不说话,感觉气氛怪怪的。 这时,栾美华的电话打过来了,祝怀霜如负重释,赶快接起了妈妈的电话。 「妈妈?」 「霜霜啊!在干什么呢?吃晚饭了吗?」 「嗯妈妈,吃了。」 「吃得什么呀?」 「吃得食堂的西红柿鸡蛋面。」江屿阔给他买的。 栾美华在电话那头和祝怀霜聊了几句,让他注意身体,并说过两天要带他去医院复查。 「……好的妈妈,我知道了。」 母子二人又聊了一会儿,然后挂了电话。 床下的椅子发出一声推拉声,祝怀霜从床边看到江屿阔站起来了。 这人个头极高,和体育生栗园园差不了几厘米。此时站起来,江屿阔的眼睛毫不费力的就能够平视床上的祝怀霜。 江屿阔在那儿站着,祝怀霜躺在床上,穿着短袖短裤,露着一双腿。 被江屿阔这么一盯,祝怀霜顿时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儿。 本来在男生寝室,夏末初秋,短袖短裤是很常见的穿着,可为什么在江屿阔面前,祝怀霜却觉得自己仿佛像是在裸.奔。 他的眼睛能不能不要那么深沉,看起来好可怕。 不是已经拉开距离了吗?江屿阔怎么又这样? 「你看什么?」 祝怀霜大腿不小心啩了一下小薄被。 他看到江屿阔的唿吸明显加重了,眼神也变得更加可怕。 黑沉黑沉的,仿佛藏着深渊。 其实祝怀霜不止一次的有意无意试探着江屿阔,这会儿他看着江屿阔的反应,大概是明白过来了。 江屿阔应该是看他好看,又或者说是这副皮相,这副和祝晓茗有几分相似的皮相。 也是,江屿阔上了大学后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祝家找祝晓茗了。而现在他的身边有一个和祝晓茗有几分相似的男生,他有些波动也是正常的。 可祝怀霜非常厌恶这种自己被当成是替代品的感觉。 那些意乱情.迷和心跳躁动,都在自己意识到这一点后,转为了苦涩心酸。 他并不是善妒的人,可是当所有的一切都倾向祝晓茗,甚至连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都无比珍视宠爱祝晓茗的时候,祝怀霜很难过。 他不是谁的替身,也不想当谁的替身。他的爱卑微,却又带有尊严,他不愿意成为谁的影子。 祝怀霜有些气江屿阔。 「问你呢,你看着我做什么?」 祝怀霜赌气一般的,一边和江屿阔说话,一边软软地撑起自己的身子,腿还在薄被上动了下,脚尖儿搅动被子,似乎是想踢开它。 江屿阔看过上来,眼神发暗。 祝怀霜此时更加确认,江屿阔就是被他这副酷似祝晓茗的外表吸引了,这么想着,他更生气了。 「别看了,你转过身去,我要换衣服。」祝怀霜说道。 江屿阔低低地嗯了一声,但身体却很诚实,一动未动。 祝怀霜想着之前江屿阔对他的那些触碰,只觉得心中酸涩难忍。 好,很好,你要看对不对?你想念祝晓茗,睹物思人,将我当成那个『物』,很好。 在面对江屿阔的时候,祝怀霜的理智难以维持,最终,思想朝着牛角尖儿无限奔腾而去。 第40页 他支起自己的身体,跪坐在床上,慢慢地褪下了身上的短裤。 少年尚且稚嫩,还未长成十年后那位名震中京的大美人,但他身上那股劲儿,将少年的绝色诠释得非常足,再加上若有若无的病弱,给人带上了几丝可得性,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他。 少年仿佛是一朵被露水灌溉的的暗夜百合,清丽脱俗中又带着无端吸引人的气息。 祝怀霜一时脑热做出这种举动,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可为时已晚,他只觉得一道目光打过来。 少年的与生俱来实在是太美,无知无觉中更是引人瞩目。 他就坐在那里,桃子都能丰盈汁水,搅和在奶油和甜茶当中,慢慢融化了夏日的骄阳。 「江屿阔…」他叫了一声,「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祝怀霜起身,从上铺爬下来,就那么站在江屿阔面前。 「看够了吗?」 * 祝怀霜被『替身』的发现沖昏了头,在江屿阔面前做了些不合时宜的事。 似乎是有些廉价的,很不合祝怀霜的性格。 这并不像他,一点都不,他也并不喜欢这样。 这种自甘的堕.落和蓄意,他也难受得很。 但仿佛只有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才能平衡自己是祝晓茗的替身的痛苦。 你喜欢祝晓茗的活泼可爱,那我就告诉你,我不是,我很坏的,别把我当谁的替代品。 想到后来,江屿阔看他的眼神震惊,祝怀霜心里隐隐有些痛快。 别来招惹我,我坏起来自己都害怕! 坏小孩儿此刻穿得严严实实,长衣长裤,在这个季节,不说闷热,但着实有些厚了。 江屿阔又给他裹了一件薄外套,狠狠地扣着扣子。 「多穿点!你刚退烧,不要反覆!」男人的声音咬牙切齿的,听上去可和着凉没关系。 祝怀霜:「……」 强撑着装出来的.俗终究散了个干净,少年又变回那个纯净无暇的百合花。 「够了……不要了……」祝怀霜抬手去推人。 他有点热。 江屿阔冷笑一声,顺手还扯了一顶帽子,扣在了祝怀霜的脑袋上,「脱,我让你脱,在别人面前脱裤子?你想干什么,嗯?」 祝怀霜像个洋娃娃一样被江屿阔摆弄着,转来转去。 明明这两天江屿阔已经和他拉开了些距离,怎么现在又开始当爹了? 祝怀霜察觉是自己刚刚在上铺的举动刺激到了江屿阔,江屿阔现在看上去咬牙切齿的,说生气不是生气,说恼怒不是恼怒。 祝怀霜无从分辨江屿阔的情绪,也许……是自己的举动亵渎了江屿阔心中的祝晓茗? 「这是大学寝室,我在自己的寝室换衣服…你,你也要管?」祝怀霜嘴硬。 这话,祝怀霜说得有点心虚,毕竟,他刚刚的举动,是故意想要刺激江屿阔,他也没安好心,也是有小心思在里面的不是吗? 祝怀霜有些唾弃刚刚自己的行为,但又觉得,江屿阔既然能将他当成所谓的『替身』,那他毁了他心中美好祝晓茗的『形象』,有什么不可以? 江屿阔嗤笑,「这裤子你非脱不可是吧?」 男人突然锢住少年的腰,修长有力的手指陷入,锋利的眉皱了起来,双目黑沉。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举动在男人面前,意味着什么?」 作者有话说: 老江发疯:再脱一个试试! 坏霜霜:脱干净啦! 21 亲你了 ◎「怕不怕,嗯?」◎ 祝怀霜,「?」 意味着我试探出来了,你睹『物』思人。 看着少年一脸委屈无措的样子,江屿阔腮帮子都咬酸了。 怎么会有这么勾人而不自知、还傻乎乎把自己往外送的小傻子?! 他控制不住的想,老婆这种姿态要是在别的男人面前绽放,怕是要被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一想到祝怀霜被别的男人染指,哪怕是觊觎的眼神,江屿阔都无法忍受。 老婆胆子好大,敢当着男人的面脱裤子。 即便这个『男人』是他,也不可饶恕! 看来,是要好好教育一下,让老婆知道,这种举动的危险性! 「问你呢,是不是非脱不可?」江屿阔捏着祝怀霜的下巴,问道。 祝怀霜不喜欢这种被强迫的姿态,只是去扒拉江屿阔的手,「你干什么?」 「干什么?给你上一课。」 江屿阔突然将人抱了过来,一把扯上了少年的裤腰。 「知不知道刚刚在做什么?很危险知不知道?」 祝怀霜还懵着呢,裤子就被人扒下来了。 随即,啪得一声脆响,男人的大掌落在臀.部。 祝怀霜被打懵了。 江屿阔……刚刚干了什么? 他打……打了自己的……打…… 「江屿阔!」祝怀霜挣扎着要起来,双目通红,却被男人一把摁在桌子上。 祝怀霜吓坏了,不明白男人为什么突然发怒。 身下凉嗖嗖的感觉异常醒目,紧接着又有强壮的身体压上来…… 「不……」 祝怀霜的尖叫声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捂住,恐惧和委屈被截断,逼仄的空间中只剩下强权对弱小的强迫。 第41页 毛绒绒的拖鞋掉落,莹白的双jio紧绷,被蜜色的大手狠狠qia住…… 「江屿阔……」祝怀霜小猫儿似的叫了一声,吓哭了。 江屿阔俯身,整具身体肌肉紧绷,他额头抵着祝怀霜的额头,唿出的气息热得能融化怀中的少年。 「怕不怕,嗯?」 江屿阔的嗓子哑了,和平时不太一样,祝怀霜敏感的察觉到。 他怕了,真的被吓到了。 江屿阔刚刚是真的想要……想要…… 祝怀霜又被打了一下,发出一声仓皇的尖叫,「别…」 「我问你怕不怕?」 祝怀霜上辈子直到死,都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事。刚刚的蓄意勾.引也只是有样学样,和现在的江屿阔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他慌了,完全六神无主,不知作何反应。 可即便这么害怕,他还是坚信,江屿阔不会伤害他。 男人那么兇狠,可又牢牢地护着他抵在桌子上的腰。 动作兇勐,却没让他疼一下。 很矛盾,很……难以置信。 「我怕……江屿阔我怕!」祝怀霜呜咽了一声,双手又怕又离不开的勾着身上男人的脖子,「你干什么呀…别欺负我江屿阔,我真的害怕……」 少年白玉似的小脸儿上全是泪水,双眼低垂着,可怜极了,连浓密的睫毛都湿得不行。 他不受控制地抽泣几下,手指无意识地抓紧江屿阔的衣领,「你是在……是在惩罚我吗?」 江屿阔眯起眼睛,掐着少年的tun.肉,「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祝怀霜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他只是想气死江屿阔,没想干别的,呜…… 江屿阔看着少年这幅懵懂无知的样子,离被气死也不远了。 他狠狠地掐少年,凑到少年晚完好的那侧耳边,低声说着,这样随便在男人面前换衣服的后果。 祝怀霜听得心惊胆战,「你……你胡说,是你乱想别人……正常人才不会那样……」 「正常人?正常男人看到你那副样子,都会让你……」 江屿阔说不下去了。 祝怀霜太美了,没有人能拒绝。 「下次还敢吗?」江屿阔吓唬他,「要是我不在,你会被别的男人en在……为所欲为,还敢吗!」 祝怀霜想像了一下,只觉得噁心极了。 「你混蛋!你就是…就是那种男人,只有你欺负我,就你……就是你一直在欺负我……」 「我这是给你个教训!」 江屿阔真的很害怕。 他对祝怀霜的感情和占有欲,已经到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厌恶和害怕的程度,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忧老婆被别人觊觎。 他也是男人,男人对祝怀霜的噁心心思,他都有。 老婆今天敢在他面前故意脱裤子,明天会不会在别的男人面前脱衣服? 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的小笨蛋! 「外面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学会保护自己,知道吗?」 祝怀霜推他的脸,「我看就你不是好东西!还说尊重我!好了没两天就开始原形毕露!」 江屿阔态度逐渐软化,身上那股侵.略的气息逐渐散去,祝怀霜又敢了。 「放开我!屁.股好疼!」 江屿阔嘆了一口气,不情不愿地将人放下来,看了看屁股,那里已经满是红印。 祝怀霜拉起自己的裤子,「哼,你就是欺负我,就你欺负我,谁像你似的,大变.态……」 江大变.态啧了一声,「我今天这个变.态当定了,你到底听没听进去,以后不能在别人面前脱衣服,知不知道?」 江屿阔边说,边去抱人。 他老实两天,这会儿又忍不住了。 祝怀霜被江屿阔来来回回的抱,他也来来回回的推拒,两人推来推去,推到最后,也不知道谁先笑了一声。 继而,刚刚紧绷的气氛破碎,两人互相笑了起来。 祝怀霜一边笑,一边觉得自己真的是无药可救。 江屿阔这么吓唬他,他还觉得被抱来抱去有点甜蜜。 果然是之前太喜欢了,连着肢体接触都不会有被侵.犯的感觉,反而有些上瘾。 这些天被江屿阔左碰一下右碰一下,他都有些习惯了。 祝怀霜推推江屿阔,「别笑啦。」 江屿阔心里像灌了蜜一下,哪怕祝怀霜对他笑一声,说一句软话,他就能立马阴转晴。 「问你呢,下次还敢不敢了?」江屿阔低声问,嗓子里也掺了蜜,黏黏煳煳的,没了刚刚的进攻性和火气。 气氛彻底松弛下来。 祝怀霜其实明白,江屿阔是在藉此事教育他,但他真的不信江屿阔说的那些,大家都是正常人,哪像他说的,动不动就发.q? 只有江屿阔,天天都是大变.态。 但祝怀霜被吓到归吓到,也不会去怪江屿阔的本意。 我就是太善解人意了,祝怀霜想。 「你管我敢不敢呢……」少年嘟嘟囔囔的,「你这种教育方式太可怕了,换做别人,江屿阔你怕是要进警察局!」 江屿阔挑眉,抱着祝怀霜坐在椅子上,「换做别人?要是你,我这么对你,你就不报警抓我了?」 祝怀霜:「……」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第42页 江屿阔严肃,「不行霜霜,谁对你做这种事,都要报警,知道吗?」 祝怀霜无语,「那我现在报警好了!」 「啧,我就是举个例子!你看着我,」江屿阔温柔地去掰祝怀霜的脸。 「干嘛呀……」祝怀霜被掰过去和男人对视,不高兴着呢,缓缓撅起了嘴巴。 「下次还敢不敢了?」江屿阔执着地想听到祝怀霜的保证。 祝怀霜噘嘴,不开心。 「啧,再噘,我亲你了啊!」 祝怀霜惊,忙抿起嘴巴,「江屿阔你怎么这样啊?」 「那你好好说,下次还敢不敢了?」江屿阔追着问。 「不敢了不敢了!」祝怀霜嚷嚷,很不满意。 他的屁股现在还痛唉!怎么有江屿阔这种人的呀! 江屿阔这才笑了,不是冷笑,反而挺温柔的。 他摸摸祝怀霜的脸蛋,抹去他的泪水,又想去看他的屁股。 「给我看看。」 祝怀霜躲他的手,果冻似的在男人腿上滚来滚去,「江屿阔,你到底是不是变.态呀,怎么非要看别人屁股?」 江屿阔摁住他,「我刚刚下手没轻重,对不起,你不是一直说疼,我看看受伤没?」 祝怀霜连忙摇头,「不疼了不疼了,你不要看。」 江屿阔想了想,也没勉强,还是给老婆留点面子的好。 「霜霜,你真的知道错了吗?不论你是怎么想的,都不要以伤害自己为代价去达到目的,答应我,好吗?」江屿阔凑过去,抱着人,轻声说。 祝怀霜睫毛轻颤,江屿阔他……他知道自己是故意的? 「你想问我什么,我毫无保留,所以不需要那样试探我。至于在其他人面前,也没有要伤害自己去达到目的的道理。你说对不对?」 「你这样……我真的很生气。」也很害怕。 怕你年纪小,钻牛角尖,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祝怀霜心里有些难过,江屿阔说的话,做的事,总让他感觉到若有若无的难过。 就仿佛所有事,江屿阔都是为他着想的。 真的只是替身吗? 祝怀霜沉默着,手上一直抠着江屿阔身上的扣子。 半晌后,祝怀霜突然小声地问,「江屿阔,我们之间……算什么关系啊?」 他懦弱了十年,得到了什么?重来一世,他能勇敢一次吗?就算是错了,就算是替身,就算是仍旧和前世一样的下场…… 可是他试试又怎么了? 那可是,他爱了十年的男人。 他可以试一下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2-27 19:08:51~2022-12-28 11:22: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侞歖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2 追求你 ◎不对等的感情令人绝望,可重来一次的机会却在绝望中开出了新生的花儿。◎ 「什么什么关系?」江屿阔不解。 「你亲我,还想对我做那种事情,你不要以为我傻,不明白这方面的事情就可以随便占我便宜。江屿阔…你就是在占我便宜。」 就算是最糟糕的情况,是被当成祝晓茗的替身,这便宜也不能这么白白被占。 祝怀霜承认自己是真的贱,被自己曾经喜欢了十年的人这样触碰抚.摸亲.吻,他的身体是开心的,但心里边总归是难过的。 这种难过让他没有办法再这样和江屿阔稀里煳涂下去。 就好比现在,江屿阔坐在椅子上,他坐在江屿阔的大腿上,他被男人牢牢地抱在怀中,可是祝怀霜没有一丝想要起身的冲动。 他不想自欺欺人,他必须承认,虽然嘴上经常骂江屿阔是大变.态,但他很享受和江屿阔的肢体触碰、还有这种黏黏煳煳的状态。 「你这样和你口中说的那些男人们有什么区别?」 江屿阔沉默半晌,却没有正面回答祝怀霜的问题,反而是问,「那你呢?为什么不推开我?」 「霜霜,我知道你很聪明,我对你做的这些你应该明白的,你是在默认吗?」 默认吗? 祝怀霜想,这些天,他和江屿阔之间的事,可不就像是江屿阔所说,是他默认的吗? 要是真的铁了心的想喝和江屿阔划清界限,早在开学第一天祝怀霜就申请换寝室了。 他不过也是掩耳盗铃吧。 一方面知道江屿阔并不属于自己,可另一方面又沉浸在江屿阔突如其来的暧昧当中。 祝怀霜捨不得,他捨不得这份上辈子他求都求不来的暧昧。 他也生出了觊觎之心。 他们都重新开始了不是吗?那么,江屿阔为什么不能是他的? 江屿阔亲他! 江屿阔也没有那么讨厌他,不是吗? 祝怀霜生平第一次这么勇敢,他抬起眼,什么都不怕,不怕拒绝,不怕谩骂,不怕一切。 「你可以当我是默认。」他说,「但你对我的态度,令我很困惑。」 祝怀霜拍了拍江屿阔的肩膀,「谁会把室友抱在怀里?江屿阔,你想睡.我吗?」 你想将我当成疏解的工具吗?还是看着好玩,想要戏耍?无聊时用来解闷儿的小东西? 「是不是我的默认,给你一种我容易得手的错觉,你觉得我好欺负,就……」就肆无忌惮。 第43页 江屿阔半晌没说话。 起初他不明白老婆怎么会这么想。 后来他懂了。 前世,他并不知道祝怀霜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只是从祝晓茗口中得知有这么一回事而已。 这辈子,他带着多出来的十年痴恋,面对着尚且稚嫩的小祝怀霜。 他当然会困惑。 一个点头之交的认识的人,一个新室友,一个弟弟的『朋友』,怎么突然就对他死缠烂打,热情如火? 小祝怀霜当然不明白,当然会试探,会不安,会害怕。 可江屿阔能怎么样呢?慢下脚步吗?他做不到。 事实上,他现在能在祝怀霜面前努力维持正常人的样子,就已经是耗费了巨大的精力。 不对等的感情令人绝望,可重来一次的机会却在绝望中开出了新生的花儿。 可现在,他的一切情迫,在小祝怀霜眼中,就是不够尊重。 像是流.氓,专门冲着人家身子去的。 江屿阔被气笑了。 祝怀霜还在那边忐忑不安中,突然听着江屿阔笑了。 笑了?这是什么的事情吗? 祝怀霜有点生气。 却在下一秒,他听到江屿阔说,「你觉得我们进展太快了,那我可以承诺,从今天开始,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再碰你一下。」 祝怀霜:「……」 不碰一下吗?可是现在被他抱着,很舒服唉…… 等等,什么叫『进展太快』? 江屿阔又说,「我没因为你的默认觉得你好得手,我永远都不会这么想你。」 祝怀霜脸上有点热。 自从被江屿阔亲亲摸摸后,他越发不能拒绝江屿阔的『甜言蜜语』。 「那你还……」他抱怨。 江屿阔起身,连带着拉起祝怀霜,他双手放在祝怀霜的肩膀上,继而顺着他的手臂,滑倒了手上。 大手包小手,虚虚地拢握着。 高大的男人带着无比虔诚的姿态,突然半跪在少年面前。 「或许我的做法有所过火或者不妥,可我请求你看看我的心,我在很认真的追求你,祝怀霜。我江屿阔对祝怀霜,从来,也永远不会有戏耍和不尊重。」 「要怎么说,你才会信我?我喜欢你,是认真的。」 江屿阔半跪在地上,阳台的光背照着他,显得轮廓锋利,可那一刻,他的身影又是那么认真,认真到,祝怀霜觉得江屿阔都要哭了。 江屿阔在难过。 可是喜欢他……是一件难过的事吗? 祝怀霜开始想,为什么是他,江屿阔为什会喜欢他。 曾经那么想要的东西,可当真当触手可及时,祝怀霜却有些不敢相信。 「江屿阔……你——」 「霜霜!吃不吃辣条!」 栗园园大包小包的闯进来,也闯散了屋里的气氛。 祝怀霜吓得勐得转身,差点扭了脖子。 「哎呦……」他摸着脖子和扭痛的腰,哎呦哎呦的叫。 江屿阔赶紧站起来,伸手去托少年的脖子,「没事吧?我看看!」 摸了摸祝怀霜的脖子,江屿阔又想起自己刚刚的保证,忙撤了手,「对不起,我又……」 祝怀霜没说什么,也没怪他。 江屿阔这着急的架势就是条件反射的关心,和之前戏弄他不一样。 就像他刚刚半跪着说的话。 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江屿阔半跪心上人,这说出去,谁信啊? 半跪…… 突然!祝怀霜勐地看向门口的栗园园,这才惊觉,那儿还有个大活人呢! 等等,刚刚他和江屿阔的样子,岂不是全被栗园园看到了?! 啊这! 栗园园整个人都贴在门上,一脸震惊,「江、江哥……你们这是,干啥呢?」 祝怀霜的脸,一点点的爬红了。 丢人啊!被室友看到了!这要他怎么说的呀? 说两人在寝室要脱裤子亲亲感情大探索大剖析? 江屿阔站在祝怀霜身边,有意无意地挡住了祝怀霜,他朝栗园园伸手,「不是说吃辣条吗,辣条呢?」 「哦……哦哦哦!」栗园园手忙脚乱地开始递辣条。 江屿阔象徵性的接过一包,「霜霜胃还没恢復好,尝尝味儿就行了,谢了。」 说完,江屿阔镇定转身,递给祝怀霜辣条,「吃两口尝尝就好,吃多了又要胃疼。」 祝怀霜接过辣条,拿在手里,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他悄悄地看栗园园,结果发现栗园园也在偷偷地看他。 眼睛圆咕隆咚的,透着一股可怜兮兮的尴尬。 祝怀霜:「……」 栗园园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默默地回自己桌子了。 祝怀霜和江屿阔两人的事,因为这个小插曲停了停。 本来可以一气呵成的事,被打断后,就很难再续上。 直到睡觉前,祝怀霜脑子还晕晕乎乎的。 后来云鹿也回来了,一个寝室四个人整整齐齐,祝怀霜和江屿阔也没再说什么。 他蒙头大睡,结果一晚上都没睡好。 想不明白,他想不明白江屿阔这事,更想不明白他这个人。 不过……江屿阔说喜欢他。 喜欢他么……喜欢他唉。 第44页 嘻。 江屿阔这种人,应该不屑于撒谎,更不可能脚踏两天窗,他根本不是那种滥情的人。上辈子,江家掌权人身边一直没有人,除了祝晓茗。 所以祝晓茗又是怎么回事呢? * 两天后,夏家医院。 栾美华带着祝怀霜来检查。 孟舒忧检查过后,表示祝怀霜恢復的比较慢。 「最近是没休息好吗?」孟舒忧问道。 祝怀霜摇头,「休息的挺好的。」 孟舒忧盯着祝怀霜的黑眼圈儿看,笑眯眯的。 少年的皮肤白,眼底稍微有点青黑就显得很明显。 栾美华也早就注意到了,满脸的愁,「霜霜啊,是不是和新同学相处的不好?入学那天你二哥还跟我说 ,你的室友们都挺好的,怎么回事,怎么休息的这么差?」 「不行,要不你跟我回家,咱们先在家养一阵子身体。」 祝怀霜听着要被妈妈接回家去,忙拒绝,他现在不能离开寝室,也不能休学。 404还有江屿阔,他…他捨不得。 「那你的身体一直修养不好,怎么办?」栾美华问。 祝怀霜小声,「我会好好休息的,我现在天天就在寝室里休息,都不用军训的。」 栾美华嘆了一口气,这孩子她是说不得,骂不得,好不容易接回来的,只能宠着呗。 「孟医生?」栾美华求助孟舒忧,「您看我儿子这情况?」 祝怀霜立刻眼巴巴地看着孟舒忧。 孟舒忧笑了笑,「没事,就是休息不好,多睡觉,多休息就好。这孩子不用军训,在寝室里反倒清净。」 祝怀霜舒了一口气,看向栾美华,软着声音,「妈妈,我真的没事,可能是刚去学校有些不习惯,最近好多啦,不会耽误休息的。」 祝怀霜和栾美华保证再三,才为自己争取了留在学校的机会。 检查后,母子俩走出医院,栾美华心疼儿子,看着瘦弱的祝怀霜,就要带着人去吃好吃的。 「霜霜,妈妈带你去吃饭,然后再去买几件衣服。」 祝怀霜乖乖的应下。 下了地下车库,栾美华带着祝怀霜往车那边走。 地下车库有些昏暗,空气不太好,走着走着,祝怀霜鼻子有些不舒服,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打完他有些紧张,之前他肠胃炎和发烧的事没告诉妈妈,本来也好的差不多了,没必要说出来让妈妈担心。 可这下…… 果然,栾美华听到祝怀霜打喷嚏,有些紧张,「感冒了?」 祝怀霜头摇得像拨浪鼓,「妈妈,我没——」 「栾美华!你这个贱人,还有祝怀霜,你个兔崽子,给我站住!」 作者有话说: 祝爸:蜀黍我啊,闪亮登场咯~ 感谢在2022-12-28 11:22:38~2022-12-30 17:24: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谢耳朵的大耳朵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3 渣爹来 ◎「怎么,有你妈给你撑腰,翅膀硬了?都敢跟老子叫板了?」◎ 祝怀霜没想过还能见到祝忠强,自从被栾美华带走后,他遇到的事情都是甜蜜的、美好的,他已经许久没有主动想到那个祝家了。 此时,祝忠强就这么出现在了祝怀霜的面前,令他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明明没有过去几天,可此刻再见到祝忠强,又像是过了很久。 原来,人对光明和温暖真的会上瘾。 现在想起来,祝怀霜真的很后悔,上辈子的自己没能在十八岁的时候鼓起勇气离开祝家。 还好,这一世还来得及。 看着祝忠强带着几个保镖气势汹汹地朝着他们母子来,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什么。 祝怀霜直挺挺地挡在栾美华身前。 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不应该遭受祝忠强的谩骂。 「你干什么?!」祝怀霜皱着眉,警告祝忠强不要过来。 祝忠强停下脚步,看着自己这个懦弱的儿子,嘴角带着冷笑,「怎么,有了你妈给你撑腰,翅膀硬了?都敢跟老子叫板了?」 「我呸!你是个什么东西,祝怀霜,现在立马乖乖地跟我回家,不然老子打死你!」 祝忠强一边说着,还一边朝祝怀霜挥舞手臂,做着要打人的姿势,和以前恐吓祝怀霜的样子一模一样。 他打祝怀霜打惯了,下意识就要出手,但栾美华是第一次亲眼见着祝忠强对小儿子的暴力,看一眼就火冒三丈。 「祝忠强!你想死吗?」 栾美华轻轻推开祝怀霜,几大步冲到祝忠强面前,一个大耳刮子就煳上去了。 女人手掌小,手指细,力量也不大,但是胜在美甲锋利,一巴掌下去,祝忠强的老脸成了血色花猫。 「草!你这个贱人!」祝忠强怒极,指挥着身边的保镖,「给我把她拉开!」 眼看着保镖上前,祝怀霜往前沖,挡在妈妈身前。 少年眉目柔软美丽,此刻却厉害得像长了爪子的小猫,「你们谁敢动我妈妈!」 他这一声,嘹亮怒气,迴荡在空旷的车库。 远处等着的栾家司机迅速下车,朝这边跑过来,边跑边喝,「干什么呢?!我已经报警了!」 第45页 祝忠强:??? 他看着栾美华,「呵,栾美华,这就是你养在身边的那条狗?我来找我儿子,他报哪门子的警?!」 他指着自己的脸,「报吧!报警吧!我告你故意伤害!」 栾美华抱着祝怀霜,警惕地看着那几个祝家保镖,「想带走我儿子?祝忠强,祝氏那些烂摊子你收拾好了?还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司机也冲过来了,高大的身体挡在母子面前,手里拎个棒球棒,压迫感极强。 跟他比起来,祝忠强带的那几个保镖就像小鸡仔。 祝怀霜忙去抓栾美华的手,「妈妈!您的手怎么样?没受伤吧?」 栾美华摇头,反而安抚儿子,「没事,霜霜,妈妈没事,你别怕,妈妈不会让你被他带走的。」 祝怀霜点点头。 他不怕,他再也不怕了。 祝忠强在医院蹲点,无非就是想要把祝怀霜带回祝家,到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栾美华的司机武力值略高,还扬言第一时间报了警,祝忠强没来得及做什么,只得离开。 但他费劲要带祝怀霜回家的事,却被栾美华记在了心上。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给祝氏施压,祝忠强忙的焦头烂额,就算是要算帐,他也应该找自己,不应该冲着小儿子来。 就算把祝怀霜带回祝家,除了激怒自己,这对祝忠强又有什么好处呢? 除非,将祝怀霜待带回去掌握在手中,能让祝忠强获得比得罪自己更大的利益。 栾美华太了解祝忠强了,无利不起早的奸损商人,人品更是恶劣。 他想要回祝怀霜,背后必定没憋好事。 送祝怀霜回学校后,栾美华第一时间让人去查了祝忠强最近的动静。 最后想了想,给远在海外出差的大儿子去了个电话。 * 祝怀霜回学校后,想很久,也没有想明白。 祝忠强为什么要他回祝家呢? 他已经成年了,祝忠强对他没有监护权利了,那次把他打进医院,难道还盼着他回去? 他不可能回去的。 而他对于祝家,应该没有什么剩余价值。 「他到底想干嘛……」祝怀霜嘆了一口气。 祝怀霜饿了。 因为祝忠强这么一闹,他和妈妈饭也没吃成。 车不能开进校内,祝怀霜在校门口下车,和栾美华告别后,他独自走在校园。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三食堂。 祝怀霜眨了眨眼,想到了那碗银丝面。 咕嘟,有点饿了。 祝怀霜进食堂,点了一碗银丝面,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开始吸面。 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祝怀霜划开屏幕,看到江屿阔发来的消息。 k:复查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 祝怀霜想了想,江屿阔之前帮他带了好多次饭。 坠:挺好,我在食堂,要帮你带什么吗? k:帮我带一份鸡排饭,谢谢霜霜。 祝怀霜看着『鸡排饭』三个字,默默地回了一个『好的』。 鸡排饭?江屿阔居然也会吃食堂十五块钱一份的鸡排饭。 祝怀霜想着想着就笑了,一边不许他吃垃圾食品,一边自己吃鸡排饭。少年时期的江屿阔真的好接地气,有点可爱了。 正值中午饭点,食堂人很多,还有好多穿着迷彩服的大一新生。 祝怀霜吃了几口,觉得空气有些逼仄。正想快点吃完离开,身后却有人叫住他。 「祝怀霜?」 祝怀霜转头看过去,是班里的同学,闻尽。 闻尽一身迷彩,身形被衬得挺拔高大,他手中端着餐盘,里面盛着丰盛的饭菜。 「这里没人吧,我能和你一起吃吗?」闻尽问。 祝怀霜摇摇头,「没有人,一起吃吧。」 祝怀霜后悔刚刚没麻熘儿走人了,他和闻尽不太熟,这样面对面吃饭,有些小尴尬。 闻尽坐下来,把帽子一摘,露出了与栗园园晒得如出一辙的小麦色脸庞。 祝怀霜看了一眼,没忍住,抿了抿唇,勾出一丝笑意。 闻尽看到祝怀霜的笑,只觉得被晃了一下眼,心里软软的,又麻麻酥酥的。 「我是不是晒得特别黑?」闻尽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问,一双眼睛盯在祝怀霜的唇角。 祝怀霜觉得自己有些不礼貌,忙摇摇头,想了想,还是不要打击新同学,「没有没有,不黑,好看。」 闻尽笑了笑,「怎么没看到你来军训,我听说,你请假了?」 「嗯,我之前受伤了,家里帮忙开了假条。」祝怀霜说,边说边吸面。 闻尽听了,抬头,神色担忧,「受伤?那你现在没事吧?」 「其实没什么事,就是军训强度太大了才免训的,」祝怀霜想了想,「你们训练辛苦吗?」 闻尽开朗善言,一个小话题就能接住,并且滔滔不绝地谈起军训的趣事。 一开始祝怀霜还觉得有些尴尬,慢慢的,在闻尽绘声绘色的描述下,逐渐放松下来。 他上辈子除了夏槿,没有朋友,这辈子除了室友们和江屿阔,他和别人也没有什么交流。 直到和面前的闻尽交流,祝怀霜才体会到了『同学』的感觉。 这是他的大学同学唉!有点小新奇。 第46页 「……总体看下来,军训还挺有趣的。」闻尽总结。 祝怀霜很贊同,「可惜我没能参加。」 「可还是身体最重要啦!」闻尽笑着看祝怀霜,一双眼睛中满是温柔,「咱们还有四年的时间呢,不在乎这么一个月。」 祝怀霜继续贊同,闻尽同学说得很对,身体是交朋友的本钱。 两人一顿饭聊得挺尽兴,聊到祝怀霜的面都坨了。 「呀!」祝怀霜这会儿才想起来被他忘到爪哇国的鸡排饭。 江屿阔不会一直在饿肚子吧? 想想之前江屿阔给他买饭那个准时积极劲儿,祝怀霜有些愧疚。 「怎么了?」闻尽问道。 「我要回去了。」祝怀霜说,「下次聊哦。」 「正好我也吃完了,我跟你一起回寝室吧。」 祝怀霜着急忙慌地去买了份鸡排饭,想了想,还多加了一份鸡排。 他想,江屿阔那么大只,肯定要多加一份才能吃饱的。 「你这是……」回去的路上,闻尽问道。 「哦,帮我室友买的饭,我和你聊天都忘记时间了,也不知道他饿到没?」祝怀霜有些懊恼,眼尾耷拉下来,看上去可怜极了。 对于江屿阔,祝怀霜永远都做不到不管不问,心如止水。 他被接二连三的撩拨,现在就连那人晚吃一会饭,祝怀霜都要觉得这样不好。 江屿阔最坏了,总让他心神不宁的。 「室友?是那天的那个?」闻尽想起了那天和祝怀霜回寝室,半路被一个人劫走的事。 祝怀霜是给那个男的买的饭吧,说到那人,他笑得这么漂亮,是在想他? 他看着少年脸上甜美的笑,心里不舒服。 祝怀霜回神,「啊,是他,我的……室友。」 我的。 祝怀霜在口舌间嚼着这两个字,心里有点甜。 甜完了又埋怨自己,被江屿阔摸几下亲几下就开始脑子冒泡,胡思乱想。 祝怀霜,你快醒醒呀! 两人并肩,回了寝室楼。 此时楼下,站着个人。 那人看着远处走来的有说有笑的两人,一双眼睛不悦地垂下。 24 吃醋吗 ◎江屿阔因为自己,在吃醋,可爱。◎ 隔着老远,祝怀霜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抬头,果然看到了寝室楼门口的江屿阔。 好…好可怕,江屿阔的眼神好可怕。 祝怀霜不自觉地缩了一下。 旁边的闻尽察觉到祝怀霜的反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站在那边的江屿阔。 「呃……你的那个室友?」闻尽凑过去问。 祝怀霜点头。 江屿阔已经朝这边走过来了。 「霜霜,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江屿阔走到少年身边,轻轻託了一下他的手,很熟练地接过祝怀霜手中的鸡排饭。 祝怀霜被他这熟练的动作搞得有些不得劲儿,怕被人看到,又想别人看到。 「霜霜?」江屿阔轻轻叫了一声,揽住少年的肩膀,将他往自己的方向搂,远离闻尽。 闻尽笑呵呵的表情淡了些,「你好,我叫闻尽,是祝怀霜的同学,你是他的室友吧?」 江屿阔抬头,面对祝怀霜时温柔的表情霎时变得冷峻,「嗯。」 闻尽像是没感觉到江屿阔的冷淡,继续说,「刚刚我和祝怀霜在食堂遇到了,就一起吃了饭,这才回来晚了。」 「不过,」他笑呵呵地看着江屿阔,「你这室友当得还挺尽责,时时刻刻管着祝怀霜的行踪。」 闻尽这话说得…有些敌意,但又是事实。 在旁人看来,身为一个室友,江屿阔刚刚的确是管的有点宽。 江屿阔冷冷地看着闻尽,一点都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悦。 真是什么人都要往老婆身边贴,苍蝇似的,防不胜防。 「这位…同学,你管得很宽。」江屿阔受不得这种冷嘲热讽的气,冷笑着说。 闻尽脸上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看了祝怀霜一眼。 江屿阔皱眉,「看什么?」 闻尽这时慌张地摆了摆手,似乎是被江屿阔逼得有些窘迫,「不不不,我没有…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就是……嗐,不说了不说了,我多管闲事了。」 他嘆了一口气,帅气的脸上可怜巴巴的,笑得一脸无奈。 「祝怀霜,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惹你室友生气的。」 江屿阔:「……」 看你那精于算计的样子。 但是老婆会不会被这种人影响,对他有意见? 江屿阔有些担心。 但祝怀霜没说什么,只是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江屿阔,我有点累,回去吧。」 江屿阔一愣,随即笑了,「好。」 祝怀霜沖闻尽笑笑,「那我们先走了。」 江屿阔冲着闻尽挑眉,继而护着祝怀霜走了。 闻尽看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消失,逐渐变得阴沉。 祝怀霜和江屿阔上楼,江屿阔后错半步,一直张着手臂。 「嗯?」祝怀霜朝身后看。 江屿阔拍他,「别往后看,好好走路。」 祝怀霜不听,频频回头,「你张着胳膊干嘛?」 江屿阔笑,「怕你摔了。」 第47页 祝怀霜脚下一滑,被江屿阔手疾眼快地搂住。 「你看看。」江屿阔无奈,「好好走路。」 祝怀霜:「……」 自从那天的表白被『辣条』事件打断后,祝怀霜面对江屿阔就……又害羞又尴尬。 江屿阔没再找他说明白,祝怀霜也不好意思再提。 但今天…… 江屿阔又来了,时时刻刻地管着他,关注他,关心他。 回了寝室,江屿阔把鸡排饭放在桌上,转头看祝怀霜,「复查没事吧?怎么在食堂吃的饭?」 「哦,就是饿了。」祝怀霜没提在医院遇到祝忠强的事,他不想提祝忠强,这个是个他想起来就会觉得晦气的名字。 呸,晦气死了。 江屿阔沉默了一瞬,「然后就在食堂碰到了你的同学?」 说到闻尽,祝怀霜顿了顿,没说话,就自己坐在椅子上,扣扣手。 祝怀霜对自己有些无奈。 刚刚在楼下,闻尽对江屿阔明显带有敌意,说的话也怪里怪气。 事关江屿阔,祝怀霜一下就听出来了,他似乎是在若有若无地引导他去责怪江屿阔,怪他管得太多。 一般来讲,刚刚认识没几天的大学室友,对自己这么管控,是人都会反感。 祝怀霜不懂闻尽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很反感这样。 江屿阔和他之间的事再混乱,那也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闻尽突然横插一脚,令祝怀霜感到不适。 他试图指责江屿阔,这更令祝怀霜不悦。 江屿阔那么骄傲的人,凭什么被闻尽指责? 看着祝怀霜半晌没说话,只是自顾自地抠着自己的手,江屿阔突然有些不安。 老婆听了那个闻尽的话,会不会觉得自己对他太管束? 「霜霜……我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控制你的交友自由。」 江屿阔很难过,想到上辈子他的霜霜被那个老王八关了那么多年,他就觉得难过。 他的霜霜,本来应该活得绚丽多彩,却被硬生生折断了翅膀,被抛进了淤泥黑暗中痛苦挣扎。 江屿阔永远都不会…控制祝怀霜的自由。 他想要囚.禁百合,但更爱百合,所以他愿意克制自己噬人的欲望,愿意双手捧着那株百合,让他沐浴在阳光露水之下。 「你那个同学说的…不对,我没想——」 江屿阔不想祝怀霜误会,他想说清楚,可又有些迟疑,不知道祝怀霜会不会明白。 但话没说完,江屿阔的话却被打断。 「江屿阔,」祝怀霜趴在桌子上,扭头看着江屿阔,「我知道的呀。」 「什…么?」 祝怀霜看着江屿阔这副难得愣住的样子,看上去和平时不一样,总是冷峻凶凶的样子此时却有些傻乎乎的,有些好玩儿。 少年嘴角又堆出了弧度,顶得梨涡甜甜的,「我知道你没有那个意思,闻尽这么说,确实是他的不对。」 祝怀霜又不傻,怎么可能因为闻尽的话而怪江屿阔? 疑似挑拨离间,他又不是听不出来。 祝怀霜说完,看着江屿阔依旧愣在原地,还以为他在为刚刚的事烦心,不由得嘆了一口气。 江屿阔看上去有些可怜,无缘无故被陌生人怼了一顿,这样不好。 祝怀霜想了想,沖江屿阔小声,「江屿阔,你过来一下。」 小手招招,少年的表情有些羞赧。 随着江屿阔的靠近,祝怀霜伸手,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了他的衣角,「江屿阔……」 你不要不开心。 但是这句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祝怀霜抿了抿唇,眼睛虚虚地垂下,「你、你不吃饭吗,我还特意给你多加了一份鸡排……」 他说不出口,真的说不出口。 江屿阔对于他,就是一个超级大的世纪难题。 江屿阔看着少年捏在自己衣角的手指,又听着他别别扭扭的让自己吃饭,心里痒得不行。 怎么这么乖?这么软? 老婆这是在……因为闻尽的事,哄他吗? 江屿阔意识到这一点后,整个人都沸腾起来了。 自从那天后,两人没再谈过相关的话题,相处中也是中规中矩。 江屿阔想给予祝怀霜足够的空间和安全感。 而现在,少年朝他伸出了试探的小jiojio,可爱,想抱。 「可是鸡排都冷了,看来,霜霜和班上的同学在食堂聊得很投机。」江屿阔说。 祝怀霜:「……」 江屿阔阴阳怪气的,干什么呀。 祝怀霜聪明的小脑袋瓜转了几秒,有点明白了。 假设江屿阔说喜欢他是真的,那么,今天和闻尽在食堂吃饭以及楼下的谈话……江屿阔有可能是在—— 吃醋? 这两个字出现在祝怀霜的脑子中,一瞬间击中了他。 吃醋?江屿阔是在因为自己……吃醋吗? 好、好麻……那种从指尖麻到心口的感觉又来了。 江屿阔看着祝怀霜的表情,没发现有什么牴触的样子,背地里偷偷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老婆并不介意这种程度的玩笑话。 于是,江屿阔可怜巴巴的,「我在寝室等你帮我带饭,饿得不行,而你呢,却在食堂和别的男人吃饭。」 男人带着那么一张脸,说着这么拈酸吃醋的话,表情略带些夸张,抗上去就是故意的在开玩笑。 第48页 祝怀霜并不讨厌这种玩笑,反而『不讨厌』更令他羞愧。 完咯完咯,根本抵挡不住江屿阔。 尽管知道十年后会怎么样,可祝怀霜依旧无法拒绝江屿阔。 在这个男人面前,无论哪一次,祝怀霜都会迅速沉沦。 吃醋。 江屿阔因为自己,在吃醋,可爱。 「嗯,我和他一起吃饭了,闻尽性格开朗,和他一起吃饭很舒服。」祝怀霜说。 很难说清,说出口的瞬间,他心中涌出的是恶劣心思多一点,还是逗弄心思多一些。 这太新奇了,也让他变得不像自己。 江屿阔似乎是没想到,祝怀霜会这么回答。 他本来是开玩笑的,但听着老婆这么说,玩笑变得不再好笑。 「你很喜欢和他一起吃饭?」江屿阔问。 祝怀霜硬着头皮点头,他其实有些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幼稚,说这种话。激怒江屿阔有什么好处?看他吃醋发疯吗? 话说回来,江屿阔会因为他而……吃醋发疯,仪态尽失吗? 想到这里,祝怀霜身体上的那种酥麻感又上了,一波又一波,沖刷得他身体酥软。 江屿阔盯了祝怀霜一会儿,知道将人定的有些侷促了,他突然开口:「之前说过,碰你要经过你的允许。」 「嗯?」 「霜霜,我申请碰你,我现在可以碰你吗?」 祝怀霜:「???」 「不可——」 「好,我就当你同意了。」 男人突然上前,伸手从少年腋下穿过,勐地用力,将人抱了起来。 25 太可笑 ◎「你喜欢祝晓茗吗?」◎ 祝怀霜突然被旱地拔葱,因为身高差,整个人双脚离地。 「啊!」他惊叫一声,「江屿阔你干什么?!」 不是在吃醋吗,为什么突然动手?吓死霜了! 江屿阔双手卡在祝怀霜的腋下,伸着长臂,将人举在空中。 少年不算矮,但在江屿阔面前,就好像是个小孩儿一样被举着,除了双手和腋下,其他身体部位毫无接触。 祝怀霜的双脚在空中胡乱蹬了几下,拖鞋都掉了一只,另一只晃晃悠悠地挂在脚背上,看上去又可怜又可爱。 少年伸手去够江屿阔的脸,但由于胳膊不够长,划拉了几下毫无用处。 「江屿阔!」 江屿阔嗯了一声,低沉的嗓子拉得有些低沉悠长,「我能碰你吗,霜~霜?」 一边问,还一边晃悠了下。 祝怀霜的身体像根儿面条儿似的,脚上的唯一一只拖鞋也掉了。 他觉得有些丢脸,跟江屿阔比起来,他的胳膊简直就是短短星人! 江屿阔的手怎么这么长啊! 「能碰吗,霜~霜?」 晃晃。 祝怀霜被晃得头晕,又觉得好笑,好笑之余又真的很想让江屿阔碰。 如果他同意了,江屿阔下一秒要做什么?要放他下来抱一下吗? 「放我下来,下来!能……能碰!」祝怀霜的声音都被晃颤了,接连求饶。 就在少年声音落下的瞬间,江屿阔收回手臂,将少年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像是抱着个娃娃,托得稳稳的。 祝怀霜:「……」 又被抱在怀里了,江屿阔这个人,大有问题,没准儿有些什么抱人的怪癖。 少年转了转眼珠儿,坏心眼儿的揣摩别人,自己的身体却柔顺地靠进男人的怀里。 有点舒服。 江屿阔抱着人,坐在椅子上。 祝怀霜的身形对于江屿阔来说,刚刚好窝在怀中,非常契合。 他坐在人家大腿上,晃了晃脚,「江屿阔,我脚冷。」 头顶传来江屿阔的嘆气,他弯腰去捡祝怀霜的拖鞋,给人套上。 「不冷了吧?」 祝怀霜藏在拖鞋中的脚趾缩了缩,「不冷了。」 江屿阔没再说话了。 祝怀霜等了一会儿,见着这人没有开口的意思,想了想,「喂,干嘛突然抱我?」 两人抱着,姿势太亲昵了。明明没有什么关系,却总是做着那些亲昵的事。 现在的祝怀霜已经能够平和的与江屿阔说话了,就像眼下。 「我说喜欢和同学吃饭聊天,你就发疯哦,江屿阔,你是在吃醋吗?」祝怀霜抠着眼前的衬衫扣子,黏黏煳煳的,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江屿阔低头看着怀中的少年,任由他折磨自己的扣子。 他又不想谈那个闻尽了,老婆这么黏他的样子挺稀罕的。 只想默默享受,不想打断。 「问你呢。」江屿阔被掐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握住了祝怀霜作乱的手,「霜霜,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在男人面前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软,这么任人摆布、占便宜,没有一点拒绝。 「那天的教训忘了吗?」他捏了捏腿上的大桃儿,咬牙警告道。 祝怀霜被江屿阔这倒打一耙弄得一头雾水,不是说吃醋的问题嘛,为什么会绕到那天…… 江屿阔不是正经人,哪个正经大学生会摁着室友的屁股打啊!还打得红肿,最后给人揉着降温? 江屿阔是老流.氓无疑了。 而这些天下来,祝怀霜在江屿阔的『魔掌』下,也没有真的觉得受屈,反而有些期待享受…… 第49页 祝怀霜嘴巴一瘪,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呜…… 「怎么,你现在还想像那天一样教训我?凭什么呀江屿阔,你……」祝怀霜皱了皱鼻子,无意识的放软了嗓子,「你是不是又想欺负我……」 祝怀霜意识到,自己对江屿阔真的没办法生气,他反而有些气自己。 只要被江屿阔哄两句就受不了了。 他骂了江屿阔那么多次『流.氓』、『欺负』,可祝怀霜知道,江屿阔不是真的在折.辱他。 果然,江屿阔嘆了一口气,声音闷闷的,他抬手揽着少年的软腰,将人往怀里带,「我哪敢欺负你啊。」 「你刚刚就是在欺负我……」还把我举起来晃! 「你还说那天,那天的事…我们…我们……你……」祝怀霜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那天之后,他们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再提及—— 直到现在。 江屿阔抱着人,大手握着祝怀霜细嫩的脖颈,来回揉了几下,「宝宝,我们谈谈那天的事,好吗?」 男人凑了上来,薄唇离着祝怀霜的唇只有几毫米,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贴紧了。 现在时机正好,祝怀霜也愿意和江屿阔谈一谈。 「江屿阔…」祝怀霜喃喃出口,因为唇部开合,几乎来回地擦过江屿阔的唇角。 他感觉到腰上的手臂骤然收紧,臀部接触的大腿也变得更加紧绷有力。 「江屿阔,你不可以总是这样,叫我宝宝,抱我亲我……我都说了你这是在占我便宜……」 「但是你并不讨厌,对不对?起码不排斥我触碰你。」江屿阔低声问。 「我不讨厌你你就这样做了?那应该有很多人不讨厌你这样做,你怎么不去和别人这样?」 「因为我喜欢你。我只喜欢你啊霜霜,那天都说了,你永远不相信我。」 江屿阔抵着祝怀霜的额头,一遍一遍的说,「喜欢你,最喜欢你,只喜欢你,你不信我,说我欺负你,喜欢你才欺负你知不知道啊宝宝?」 「不是真的想要欺负你,你还小,不懂。这就是我那天想告诉你的,男人的劣性根。喜欢你才要欺负你,即便是我也不能免俗。」 江屿阔笑了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这种欺负和你口中的欺负,不太一样。」 祝怀霜没觉得自己还小,他的身体是个少年人,可灵魂已经奔三了好吗? 江屿阔一直当他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可就算是十八九岁的少年人,这方面的事情也都该明白了。 「谁说我不懂……这种事还用人教嘛。」他嘴硬,选择性地遗忘了不久前还在向好友请教『初吻』的事。 「好好好,你都懂。」江屿阔纵容道。 「所以,我们可以聊聊那天的事吗?或者……」他贴着祝怀霜的唇角,声音含含煳煳的,「先让我亲你一口。」 祝怀霜抬眼,浓密纤长的睫毛差点扫到了江屿阔的眼,随即,他便跌入了江屿阔那双幽深的眼中。 那是一双,不作伪的、充满了浓烈爱意的双眼。 其实上辈子祝怀霜从来都没有正视过江屿阔的双眼,他的那份暗恋被自己的自卑缠绕着,从来不敢出现在阳光之下,也不敢去抬头仰望那个光芒万丈的男人。 他从来都不知道19岁的江屿阔,还曾经是少年人的他,那双眼中竟然会有这么浓烈的爱意,而这份爱意此刻是对着他的。 所以是可以的吧,一切都是可以重来的,而这一切甚至包括江屿阔。 「你要聊正事就聊正事,干嘛总想着亲我?」祝怀霜嘟嘟囔囔的问道,美丽的眼中却全然没有拒绝。 他真的太难为情了。 江屿阔自然也捕捉到了祝怀霜的羞涩,他的霜霜在害羞而不是愤怒,而不是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是害羞。 这一点,令江屿阔浑身滚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激动在心中乱撞奔腾,仿佛下一秒就要喷涌而出。 「聊正事和亲你并不冲突,更何况在我这里,亲你也是正事。」 祝怀霜抵在江屿阔胸前的双手来回折磨着他的衬衣,听着江屿阔说这话,祝怀霜没有回答。 初吻……是什么感觉呢? 「江屿阔,你现在又变得那么守规矩了,亲不亲我的还要反覆徵求我的同意?」 「是的,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做。」 祝怀霜只要再往前探头一点点,两人就能亲上。这么近的距离,江屿阔还在忍耐,祝怀霜已经不知道这样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江屿阔能够强硬的扒下他的裤子,为了惩罚他而打他的屁股,却在这种时候硬生生的停下来,没有他的同意,不肯再向前一分一毫。 祝怀霜想要相信他说的一切。 祝怀霜也想要知道初吻到底是什么滋味。 只不过,还有一个巨大的尖刺横亘在两人之间。 「江屿阔,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要骗我好不好?」他轻声问道。 「嗯,你说,我永远都不会骗你。」 「你喜欢祝晓茗吗?」 祝怀霜终于问出了口,这辈子18岁的他远比上辈子28岁的他要勇敢。 几乎贴近的唇骤然冷却,下一秒,江屿阔拉开了和祝怀霜的距离。 看着男人突然皱起来的双眉,祝怀霜的心陡然一颤,突然冷了下来。 第50页 像是被摁了暂停键,本来以为水到渠成的初吻即将到来。祝怀霜昏了头,以为这最后的问题,是催化剂。 却没想到提到祝晓茗这个名字,眼前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突然冷静下来。 唇角没了江屿阔的气息,突然有些冷,祝怀霜的睫毛抖了抖。 果然是自己想了不该想的事情,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祝怀霜,你看看你这幅自甘下贱的样子?就凭你,也想撼动祝晓茗在江屿阔心中的地位。以为被男人抱了几下亲了几下,就能得到那些根本不属于你的东西。 真是太可笑了。 「我……」江屿阔不知道祝怀霜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一时间有些迷茫,就拉开了与祝怀霜的距离。 他沉默了一会儿,想要去向祝怀霜求证是怎么问出这么荒唐的问题的,却没想到,望过去时,看见了少年满脸的泪水。 作者有话说: 带带作者的其他预收~ 《桃子美人被始乱终弃后》 [骚.香心黑桃子美人vs纯.贞醋精巨鳄] 严殉回国后,得知郁杳被男友始乱终弃。 他深夜闯入郁家,带走了身心狼狈的美人。 「我不在乎你的过去,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唯一的男人。」 郁杳多汁,柔嫩美艷,有个偷偷交往了五年的男友。 在他被无情抛弃后,一个男人出现,带走了他。 后来,严殉三天一小醋,五天一大醋,醋得家里鸡犬不宁。 郁杳逗人:「你要是不能接受我的过去,就分手吧。」 严殉:[鳄鳄委屈鳄鳄旋风翻转鳄鳄要闹了!] 人前狠厉无情的严家掌权人,人后抱着老婆的腰委屈死了。 「我那不是后悔没能早一步出现在你眼前吗!白叫那渣男占了老婆五年的便宜!」 「老婆你说!那人到底是谁?!我活剐了他!」 郁杳嘆了一口气。 还能是谁啊,只有你啊,你这个傻蛋蛋。 什么时候能恢復记忆啊老公,我真的好想你。 [小剧场] 某天,单纯的巨鳄被炮灰上门挑衅,造谣桃子过往yin乱经歷,巨鳄直接被气到抢救。 桃子找到炮灰,脚踩他的命根子。 「嘴不想要,我帮你撕烂,这二两肉不想用了,我给你撅了。」 《临死前我睡了死对头》 [情绪稳定深情大冤种攻vs爱不自知憨憨直球元气受][双初恋he] 祈安拿到体检单,发现自己只剩三个月的生命。 刚高考结束准备迈入大学生活的祈安:「……」 当晚借酒浇愁,他睡了个男人。 第二天,看着床上赤.裸的高大男人,祈安捂着屁.股:「……」 这傢伙不是他家对门那个讨厌鬼嘛! 祈安没忍住,和讨厌鬼睡了一次又一次,睡到三个月后还没噶掉。 后来他才发现,原来是医院误诊了。 祈安:「累了,毁灭吧。」 楼荆和祈安酒后乱x了,多年夙愿得偿所愿,楼荆神清气爽,春风得意。 哪知三个月后,他的小宝贝突然开始疏远他,曾经难得的和谐甜蜜,眨眼间就成了泡影。 楼荆终于忍不住堵了小宝贝,将人压在门口不让走。 「最近为什么躲着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又惹你不高兴了?」 祈安:我要怎么解释『因为我以为自己要噶了所以和你睡了又睡,权当是不留遗憾了,结果是医院误诊!』 小宝贝嘴巴一瘪,卷卷的睫毛挂上了泪珠儿,「哥哥,我们太快了,害怕,慢一点好不好?」 楼荆心都化了。 「好,那我们就按照正常情侣流程来,先追你好不好?」 祈安不敢说不好,他是见识过楼荆揍人的,他怕楼荆知道真相后,把他打出屎来。 祈安发出恐惧的吶喊:医院害我!!! —— 后来,楼荆知道误诊的事,在阳台抽了一宿的烟。 祈安心惊胆战一晚上,晕倒被送到医院,查出了肿瘤。 祈安:呵,命运,有意思。 感谢在2023-01-01 18:47:52~2023-01-02 18:29: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四月的蘑菇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6 被撞破 ◎「别欺负人!」◎ 祝怀霜动摇过,每次被江屿阔触碰,他都会动摇。 那是他爱了十年的男人,怎么可能不动摇。 现在,江屿阔说喜欢他,那么祝怀霜必须确认自己最在意的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现在仍旧年少的江屿阔,是否喜欢祝晓茗。 他不认为江屿阔是脚踩两条船的渣男,既然说喜欢他,那江屿阔现在对祝晓茗……就不应该会有感情纠葛。 确认这点对祝怀霜很重要。 可当他问出口的瞬间,提到『祝晓茗』这个名字后,江屿阔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祝怀霜的心都凉了,脸颊也被泪水划透了。 他真的是……蠢死了。 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江屿阔听到『祝晓茗』这个名字,只觉得一阵噁心,随即而来的,是压不住的恨意。 他那张本就凌厉的脸上,紧皱眉头,神色狠厉。 第51页 祝晓茗?那个杀人犯? 他根本就不配被祝怀霜提起,他现在还不知道,十年之后,那个垃圾是怎么迫害他的。 此时祝怀霜或许还觉得,那是弟弟,对祝晓茗有血缘感情。 「你提他做什么?」江屿阔不悦。 可是一抬眼,却看见老婆满脸泪水。 江屿阔:「???」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哭成这样了? 「霜霜?」江屿阔去扳他的脸,却被祝怀霜躲开。 祝怀霜哪里还有刚刚粘在江屿阔怀里的黏煳劲儿,此时他浑身冰冷,簌簌发抖。 一把推开江屿阔,祝怀霜从他身上起来,蹬蹬蹬的,后退几大步。 还谈什么谈,有什么可谈的,不必再谈。 他真是可笑,竟然还有一丝幻想,殊不知祝晓茗是江屿阔心中不可触碰的存在,即便江屿阔现在对自己…… 祝晓茗也不可被取代。 「江屿阔,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之前的那些事,就这样吧。」 祝怀霜从没像此刻这般清醒过,这样想来,他倒是一身后怕。 如果自己又像是上辈子一头扎进了对江屿阔的爱恋当中,那么这辈子等待自己的是否还是上辈子那样,从高楼被人推下,摔得血肉模煳。 他不知道,也不敢赌。他拿什么去赌呢?拿江屿阔这几天对他的暧昧吗? 他怎么敢去相信,怎么敢拿着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二次生命,去相信一个几天来对他甜言蜜语的男人。 上一秒还好好的,提到祝晓茗就突然反常,江屿阔不理解,但看着祝怀霜满面泪水双目失望,他又心疼的很。 「霜霜,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跟我说好不好?」江屿阔也跟着站起来,想要去抱祝怀霜。 可却被祝怀霜躲过。 江屿阔这边更着急,「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提到祝晓茗你的情绪就不对了,他对你做了什么?」 祝晓茗这个狗东西私下里不知道还怎么欺负老婆呢?老婆指不定是在祝家受了什么委屈,那次的被打绝对不是第一次。 「我说过,我永远不会欺骗你,你提出了问题总要让我回答,你不能这样对我,祝怀霜!」江屿阔提高了声音,摁住了想要逃跑的祝怀霜。 「别想跑,好好听我说。」 祝怀霜在江屿阔面前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被那么牢牢的按住身体,无法动弹分毫。 而他又这样听着,头顶的江屿阔怒气满满,反而也被激起了自己的火气,「好啊,我听你说,我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看着怀里刚刚还哭得满脸泪痕,此时却像炸了毛的小猫一样的少年,江屿阔都要被气笑了,「你确定要因为祝晓茗而和我闹脾气?」 江屿阔觉得祝晓茗算是个什么东西,也能成为他和祝怀霜之间的屏障? 可江屿阔这话在祝怀霜听来却是另有一层意思: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因为祝晓茗和我生气。 「呵呵,我可不敢。」祝怀霜的声音还颤抖着,带着哭腔儿,可却摆着一副十足冷笑的姿态。 江屿阔去揉他的脸,「从哪儿学得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 「江屿阔,你不要对我动手动脚!」 祝怀霜现在又不喜欢江屿阔的触碰了。 江屿阔刚刚肯定是想亲他的,可是听到了祝晓茗的名字,就那么干脆利落的放开了他,祝怀霜有一种自己投怀送抱却被人狠狠拒绝的羞耻感。 世界上怎么会有江屿阔这么讨厌的人? 「你现在又碰我了,不是刚刚那副样子了,怎么,『祝晓茗』三个字是你的什么开关吗?那我就要提!祝晓茗祝晓茗祝晓茗!」祝怀霜吸吸鼻子,说得气势磅礴,可自己却没察觉他那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看上去实在是招人疼。 江屿阔想了想,没有顺着愤怒的祝怀霜说,反而沉默片刻后,「霜霜,你是在……吃醋?」 这副炸毛儿的样子,像极了吃醋。 祝怀霜瞪圆了眼睛,吃醋?他吃哪门子的醋? 江屿阔这样说他,也让他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没吃醋?那你为什么因为祝晓茗而和我闹脾气?」江屿阔绕回了那个问题。 祝怀霜看了他一眼,想要推开他,「我没有闹脾气。」 可是江屿阔却不想放,「你有。」 「我没有。」 「你有。」 江屿阔这么笃定,显得祝怀霜好像在无理取闹。 「我不想谈这个,也不想跟你吵。」祝怀霜推他,推不动,「江屿阔!你放开……」 「我不放。」 「你怎么又这样儿!」 「我就是想知道,我们俩之间的事跟祝晓茗有什么关系?」江屿阔意识到『祝晓茗』很重要,他必须问清楚。 「没关系,放开我!」祝怀霜掐他。 江屿阔嘆气,躲着祝怀霜的手,「别掐,别掐霜霜,我们好好聊聊。」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祝晓茗?」江屿阔抱着祝怀霜,用力又温柔地摁住了他挣扎的身体。 他的语气太正常了,没有一丝伪装的痕迹,就像是真的不明白一样。 祝怀霜:「……」 我觉得?刚刚提到祝晓茗,你的脸瞬间就变了,还用我觉得? 「江屿阔,你喜欢祝晓茗。」祝怀霜的声音都颤抖了,但他还是这样说道。 第52页 他想戳破自己沉浸的美梦,那不是美梦,是噩梦。 江屿阔的样子很奇怪,混合着吃惊和不解。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我?喜欢祝晓茗?」 「祝晓茗?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祝晓茗?」江屿阔反覆强调了好多遍,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似的。 江屿阔眼神有些恍惚,自己做的孽,终于自食恶果了? 以前他想接近祝怀霜,却旁敲侧击,从祝晓茗下手,终于还是被祝怀霜误会了? 怪不得,怪不得上辈子老婆一直在躲着他,怪不得…… 江屿阔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闷闷得捶了一下,隐隐作痛。 「你觉得我喜欢祝晓茗?」江屿阔又问了一句。 他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给了祝怀霜这样的错觉。 对,没错,他每次去祝家,都是借着和祝晓茗的朋友身份,可那是因为祝怀霜实在是难以接近。 少年漂漂亮亮的,但实在是难以与人交流,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江屿阔都没能和祝怀霜说上一句完整的话。 他喜欢他,喜欢了那么多年,可是小没良心的却不记得他。 江屿阔生平就愚蠢了那么一次,但也是这份愚蠢,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和绝望。 祝怀霜无法体会江屿阔的痛苦,他自己都难受得不行。 「别说了,我不想听了。」祝怀霜推不开江屿阔,就开始捂自己的耳朵,「不听不听。」 江屿阔被祝怀霜磨了这么久,还被误会喜欢祝晓茗,他的脸色越发得难看。 祝晓茗?噁心! 「听,你必须听!」江屿阔啧了一声,开始往下抠祝怀霜捂着耳朵的手。 「不听不听!」 「霜霜!」 「祝怀霜!」 江屿阔咬着牙,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儿,小傢伙怎么这么倔?! 「祝怀霜?!」 祝怀霜一巴掌唿在江屿阔的下颌,他捨不得打江屿阔的脸,可江屿阔一直缠着自己,他—— 少年推拒着男人,可那些力量无法撼动。 少年被男人紧紧地抱着,几乎压弯了腰,高大的身躯笼罩纤细,大手扣在少年后脑。 祝怀霜看着由远及近的江屿阔,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儿。 江屿阔他想干嘛—— 还未等祝怀霜问出口,灼.热的气息铺天盖地覆盖过来。 「哈哈!霜霜!你复查怎么样呀~!」 寝室的门被撞开,活力无限的栗园园闯了进来,黑得有些反光。 他保持着沖门的姿势,脸上还挂着阳光灿烂的笑容。 而这抹笑容,则是在看到被压在桌子上的祝怀霜时,僵在了脸上。 …… 「啊……江…哥…你……」 栗园园张大了嘴巴,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他们。 「江屿阔!你放开霜霜!」栗园园大喝一声,继而,大个子突然暴起,沖向了江屿阔。 少年被禁锢着双手,被男人摁在桌子上,莹白柔软的下巴被一只大手掐着,而男人正俯身—— 这一看就是强迫纯情少男的恶霸戏码! 栗园园像一头暴躁的护崽熊妈,兇狠地撞开了江屿阔。 「别欺负人!」 作者有话说: 预收狂魔又来了,球球收藏!~ 先放我基友儿的,言情未悬游,沖沖沖! 《在伪逃生游戏中无限轮迴》 辛戚的噩梦从2053年11月9日那天开始,她再也没能踏出那栋大楼。 【逃生游戏正式开始,请你们竭尽全力逃出去吧~】 安保开启,他们需要躲过人工智慧的追杀,红外线的扫射,高温射线的暗杀…… 辛戚好像获得了无限轮迴的超能力,副作用是她的记忆只停留在逃生游戏正式开始。 她像是陷入了一个死局。 直到死前,辛戚听到人工智慧同情地说了一句:「可悲的小老鼠。」 她在地板上刻下了这条信息。 【逃生游戏失败,请玩家再接再厉。】 重开一局,辛戚意外的摸到了熟悉的刻痕,她可以确定,这就是她亲手刻下的。 她开始觉得不对劲,这一切的背后还有更隐秘的秘密她,一定可以逃出去! * 降霜觉醒意识的那一天,是辛戚再次死亡的那天。 他的资料库里全是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反反覆覆地记录着她的死亡和挣扎。 是辛戚唤醒了他的自我意识。 降霜没忍住嘲讽了一声,却没想到给这一切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变数。 他引导着辛戚一步步走向真相,推翻一切。 * 小剧场: 辛戚刚刚躲过一场追杀,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躲到了监控不到的角落。 ai降霜正指挥着小型机器人帮助辛戚包扎伤口。 辛戚:你会杀了我嘛? 降霜:我不希望有这一天。 辛戚:如果有这一天你会动手吗? 降霜沉默良久:不会有这一天。 我会在这一天来临之前,扼杀掉所有威胁我们的存在。 ————我的预收———— 1.《临死前我睡了死对头》[情绪稳定深情大冤种攻vs爱不自知憨憨直球元气受] 2.《桃子美人被始乱终弃后》[骚.香心黑桃子美人vs纯.贞醋精巨鳄] 第53页 感谢在2023-01-02 18:29:01~2023-01-04 11:2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可达鸭不鸭 5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7 三合一(万字入v章) ◎太吓人了!江屿阔你到底在哪儿啊?!◎ 江屿阔只觉得自己被一个大块头撞开了, 下一秒再看过去,祝怀霜被栗园园拉起来护在身后。 「栗园园?」他的皱眉皱了皱,看向栗园园的目光中带着不悦。 本来属于他的少年, 被抢人夺走了。 「江屿阔!江哥!你不能这么做!怎么能欺负霜霜?!」 平时,404的关系还不错, 并且刚开学没几天, 大家还处在友好探索的阶段。 江屿阔话不多, 看上去气势十足, 有些严肃,但曾经给室友带过几次早餐,所以栗园园和云鹿对江屿阔的感官很好。 可眼下,栗园园气坏了。 江哥怎么能、怎么能这么欺负霜霜?霜霜看上去那么柔弱,身上还有伤,当初霜霜的二哥送他过来,还请求大家多多照看…… 栗园园想不明白, 江屿阔怎么能欺负这样的霜霜? 江哥不能是这种人啊! 黑煤球怒视江屿阔。 江屿阔:「……」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栗园园, 「你放开他。」 江屿阔指了指祝怀霜的胳膊, 「红了。」 栗园园一愣, 低头看向祝怀霜的胳膊。 吓!果然,小霜霜的胳膊被自己掐红了。 栗园园忙放开了手中的胳膊, 「哎,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霜霜, 把你掐红了。」 祝怀霜一直在栗园园身后, 没说话,此时听到栗园园道歉, 直摆手, 「没事没事, 不是你的问题。」 这么一打岔,栗园园嘆了一口气,转头看了看江屿阔,又转回来看了看祝怀霜,唉声嘆气的。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吗?为什么要动手?」 江屿阔被栗园园气笑了,「你的意思是,我打他了?」 栗园园欲言又止。 刚刚他看到的……实在是难以启齿,他已经尽量用『打架』在圆场了,可江哥为什么这么耿直! 「江哥,你不能这么欺负霜霜!」 江屿阔:「……」 他欺负了吗? 「霜霜,我没想。」 江屿阔承认,刚刚被老婆的几句话气到了,再加上他一直强调喜欢祝晓茗这么荒唐的事,江屿阔一时间被情绪击垮。 他失去理智,又受自己对祝怀霜绝对保护的心,最终还是没能吻下去。 但疑似强迫的行为被栗园园看到了。 接连被栗园园大声控诉,江屿阔深吸一口气,却没说什么。 栗园园所作所为,是为了祝怀霜,只要是为了祝怀霜好,江屿阔不会说什么。 祝怀霜看着江屿阔,他说他没想。 他知道,江屿阔是真的没想伤害他,刚刚那近在咫尺的唇没有实打实的压上来。 可能当时的两人都处于一种比较激动的状态,而栗园园的闯入,则是打断了某种意义上的冲动。 甫一冷却下来,才知道刚刚错得有多离谱儿。 「园园,」祝怀霜拉了拉栗园园,摇头,「我没什么事,不用担心。」 三人都冷静了下来。 过了半晌,栗园园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了,他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吃、吃零食吗?」 他默默地掏出了好多零食。 祝怀霜看他这副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江屿阔在一旁也抿了抿嘴。 祝怀霜看了他一眼,又移开了眼神。 有点小尴尬。 不论是对于闻尽的『讨伐』,还是争论祝晓茗的事,亦或是最后江屿阔失控想要吻过来。 祝怀霜的委屈和怒气散去,尴尬取而代之。 两人这种若有若无的尴尬一直持续到了军训结束之后。 在这期间,江屿阔依旧照顾祝怀霜的一日三餐,起居住行。 他手臂上的伤恢復的很快,伤口已经癒合结痂了,扭伤也基本痊癒了。 两人关系有所缓和,但都像是别着一股劲儿,没人主动提那天发生的事。 这两天,祝怀霜又有些着凉了。 他着凉的原因还要说到前天晚上,大半夜的,江屿阔偷偷跨过床来,给他掖被角。 临近十月份的天气,夜间并没有那么冷,但祝怀霜体质弱些,股很容易着凉。 不知道怎么的,江屿阔给掖被角,祝怀霜心里就升起了一股迟来的叛逆感。 于是大半夜的,等到江屿阔退回了自己床上,祝怀霜泄愤似的把被角又掀回去了。 就这么冻了一晚上,早晨起来,头晕脑胀,鼻塞严重,说话的声音都囔囔的。 清晨的风吹拂着祝怀霜的脑子,吹醒了他。 可恶,昨天夜里他到底在干嘛,像个小孩儿一样和江屿阔闹脾气,幼稚。 床下室友们走来走去,都在默默地干自己的事。 祝怀霜躺在床上,赖床,假装自己还没醒。 「……江哥,霜霜还没醒吗?」 祝怀霜听到下面的栗园园小声地问江屿阔。 自从那天的事后,江屿阔不知道和栗园园说了什么,栗园园对他的态度转变了不少,一点都没有之前那副指责的样子了。 第54页 江屿阔低低地应了一声。 栗园园疑惑,「他不是每天七点准时起床吗,今天都快八点了,还不起?」 江屿阔沉默了。 床上装睡的祝怀霜也沉默了。 栗园园!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这样直,大家都会很尴尬。 尴尬的祝怀霜小心翼翼地睁开了双眼,想要偷偷看下面。 结果刚一探头,就被一双眼睛锁定了。 祝怀霜:「!」 好尴尬!我躲! 「霜霜!」江屿阔喊了一声,随即嘆气,「下来吃饭吧。」 祝怀霜默默地将头缩了回去,装听不见。 一只大手伸上来,轻轻拍了拍祝怀霜的被角,「霜霜。」 祝怀霜:「……」 「别赖床,霜霜,下来吃饭吧。」 江屿阔个子高,几乎与栏杆平视,他就静静地看着埋在被子里的祝怀霜,却没有之前那么强势了。 「霜霜?」他特别耐心。 被子里的少年不动。 「霜霜?」江屿阔又拍拍被角。 半晌,被角绷直了,像是从里面被人抓住了。 江屿阔勾起唇角,没再说什么了,只是轻轻地拍了拍被角,随后离开了祝怀霜的床头。 又过了一会儿,祝怀霜蛄蛹蛄蛹,悄悄地探出了头,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掀开被子,静悄悄的从床上爬下来了。 少年脸蛋儿红扑扑的,被阳光一照,特别漂亮。 栗园园在旁边感嘆了一句,「跟个小苹果儿似的!」 云鹿也跟着看过去,「哎?霜啊,你脸怎么这么红?」 祝怀霜慌乱地看了室友们一眼,吶吶地没说话。 他能说是因为被江屿阔揪被子揪得吗?必然不能,丢脸! 栗园园在那边耍宝,「还能因为什么呀!我们霜是红苹果美人!」 「你这什么鬼形容哈哈哈哈!」云鹿笑话他。 只有江屿阔,看了祝怀霜两眼,转身在小药箱里翻出了体温计。 这个小药箱还是上次祝怀霜生病,江屿阔买回来的,里面什么都有一应俱全。 「来,夹上。」 江屿阔将祝怀霜轻轻揽过来,递上体温计。 祝怀霜顺着江屿阔揽着自己的力度,身子软软地靠在男人坚实的肌肉上。 他的脑中恍惚了一下,好舒服啊—— 啊呸!祝怀霜你醒醒啊!你不要整天和江屿阔不清不楚的快醒醒! 祝怀霜接过体温计,手抵在江屿阔的胸前,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低头,不看人眼睛,「哦,好的,知道了,谢谢你。」 相当冷漠! 江屿阔:啧,老婆,可爱,苹果,想咬一口。 相当温柔! 等体温计拿出来,37.8的数值赫然在目。 祝怀霜:「……」 江屿阔:「……」 他皱了皱眉,接过体温计,「怎么回事,晚上干什么了?」 祝怀霜看着江屿阔皱在一起的眉头,有点怕。 他暗自嘀咕,我能干什么?我还能半夜出去裸.奔着凉了吗?我也很苦恼,怎么身体这么差,又发烧了。 那一刻,祝怀霜有些委屈。 他都发烧了,还要被凶么…… 「怎么了,」江屿阔伸手去端少年的下巴尖,「怎么不开心了?」 祝怀霜撇过头,「没有不开心……」 明明就是不开心,眼尾都耷拉下来了,梨涡都瘪了。 江屿阔想了想,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刚刚询问他为什么发烧的语气,让他误会了。 再仔细看看,果然,一副委委屈屈的小表情,嘴又无意识撅起来了。 江屿阔觉得又好笑又心疼,想了半晌,还是无奈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担心,短时间内反覆发烧,对身体伤害很大。」 祝怀霜不说话,手指扣扣衣角。 江屿阔对祝怀霜有十二分的耐心,见着他不说话,又凑上去,「是不是昨晚不小心蹬被子了?是我不好,没注意帮你捡被子。」 祝怀霜本来还委屈着呢,埋怨江屿阔凶他,这一听,又觉得不好意思了。 「不…不是,没有……」祝怀霜有些不自在,江屿阔怎么突然开始道歉了,因为半夜没有帮他盖被子道歉?听上去好怪。 「我半夜盖不盖被子关你什么事?」他问,又突觉这语气太沖了,好像是要打架似的。 「我的意思是……我自己会盖被子。」不用你说。 江屿阔听了,笑了一声,听上去有点自嘲的意思,「你就当我心甘情愿吧。」 祝怀霜:「……」 这话他…他没法儿接! 「霜霜又发烧了?」云鹿凑过来问。 江屿阔嘆了一口气,听上去有点发愁的意思,「是啊,这体质有点弱,一着凉就发烧,愁。」 云鹿也跟着嘆气,「是啊,发烧体质,特别难照顾,我邻居家哥哥就是,每次我都……」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句的聊起了『照顾学』。 祝怀霜在一旁,拿着个体温计,有点热,有点饿。 「……低烧的话不能吃退烧药,最好物理降温。」云鹿还在分享经验。 江屿阔听得挺认真。 两人聊完,才发现祝怀霜早就一个人悄悄地开始吃饭了。 云鹿笑了一声,小捲毛抖来抖去,他朝江屿阔揶揄地使了个眼神。 第55页 「江哥,哄哄呗?」 江屿阔嗯了一声,走回了祝怀霜的桌前。 祝怀霜正啃烧饼夹火腿,烧饼过大,里面的火腿和煎蛋把芝麻烧饼撑得鼓鼓囊囊的,刷着一层浓郁香辣的酱汁,简直是完美早餐。 祝怀霜张嘴,咬不全,只能费劲儿的啃,嘴边儿粘的都是香香的芝麻粒。 江屿阔嘆了一口气,「别吃了。」 祝怀霜:「???」 「你……」祝怀霜不敢相信,江屿阔因为自己控诉他盖被子的事不让自己吃饭? 江屿阔看着祝怀霜又无意识委屈的小表情,无奈,「不是不让你吃饭,这个饼的酱有点辣,我买之前不知道你有些发烧,别吃了,吃——」 「我不想吃粥!」祝怀霜抢答。 他蛮横得咧,坐在那仰着头怒视江屿阔,特别嚣张。 江屿阔被吼了一句,也不恼,只是认真地在早餐机里挑挑拣拣,「那…这个无糖豆浆和油条,不行,油条太油了,吃这个小馄饨吧,比较清淡。」 祝怀霜张了张嘴,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他无理取闹,还这么凶,他这么对江屿阔,江屿阔还……还操心他各个方面,甚至是吃油条还是吃馄饨。 祝怀霜心里发热,又有些难过,还有点想哭,但不知所措更胜一筹。 「我就选油条,我喜欢吃油条!」祝怀霜憋着劲儿说。 江屿阔嘆了一口气,拉了椅子过来,一点点掰开了揉碎了给祝怀霜讲生病不能吃太油。 祝怀霜恍恍惚惚地听着,不知不觉中,就伸手抓住了江屿阔的衣袖。 他都这么闹了,江屿阔还是这么耐心。 其实在理智上,他怎么不清楚江屿阔是真的很在乎他呢? 但感性上,那些经歷和创伤却让他觉得,危险,这一切都很危险。 他的求生欲在咆哮着,离开他们,离开这些和祝家有关的人。 可他喜欢江屿阔,一次跳进那个甜蜜的火坑,第二次,依旧无法自控。 「江屿阔,你很唠叨,我都不知道你是这么唠叨的人。」祝怀霜小声说。 他们之前在祝家见过几次,当然,都是江屿阔来找祝晓茗,祝怀霜只不过是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那个时候的江屿阔对待祝晓茗,是很正常的,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所以那后十年中的祝怀霜才心安理得的暗恋那个光芒万丈的男人,却没想到…… 他以为江屿阔不喜欢祝晓茗,结果十年后传来他们即将订婚的消息,祝怀霜在死亡的前一秒认清了自己卑微可怜的位置。 可现在,江屿阔对自己的态度…… 难道说,年轻的江屿阔还没喜欢上祝晓茗?上辈子和祝晓茗订婚的那个江家掌权人是在之后才和祝晓茗产生感情的? 也对,那个时候,祝晓茗已经是一名很优秀的画家了,那么优秀的他,吸引了江屿阔的目光也很合理。 祝怀霜想了很多天都想不通的事,终于在一份油条馄饨前,想明白了。 他终于肯承认,这个十九岁的江屿阔,还没有像二十八岁的江屿阔一样,喜欢上祝晓茗。 他现在看上自己了。 意识到这两点后,仿佛一切不能解释的东西都找到了出口。 祝怀霜的手指尖儿开始发麻,一路顺着手臂攀升,荆棘在心口撞开了花儿。 江屿阔很唠叨,祝怀霜喜欢这份唠叨。 他在埋怨江屿阔,可是嘴角依旧堆积出了甜美的梨涡。 江屿阔看了他一眼,抬手将祝怀霜眼前的油条换掉了,推过来那碗清淡的馄饨。 「如果我多唠叨两句能让你好的快些,这不是稳赚的买卖?」江屿阔理所当然的说道。 祝怀双逼迫自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这会儿在听着江屿阔说这些唠叨的『甜言蜜语』,神色有些不自然,嘴角却控制不住的想笑。 「哦,知道了。」他嘴上硬.着,眼睛也盯着那碗馄饨,可是双手却依旧没有从江屿阔的袖子上拿开。 那里仿佛像是有吸铁石一样牢牢的粘住了祝怀霜的手。 江屿阔看着祝怀霜这副黏黏煳煳的样子,说不触动是假的。 他压低了眉,微微躬身凑到祝怀霜面前,「就这么抓着我的手,吃不吃饭了,是不是想我餵你,嗯?」 祝怀霜支支吾吾地说不是,想要拿开手,却被江屿阔手疾眼快地翻手握住。 两人的椅子并着排,江屿阔单手抓住了祝怀霜人的两个手腕,另一只手从他后背肩膀环绕过去,将少年瘦弱的身子搂在怀里。 伸手,江屿阔单手将那碗馄饨拉了过来,打开盖子。 「我餵你。」 祝怀霜的脸色瞬间爆红。 「江、江屿阔!你是不是当爹当上瘾了?」祝怀霜故意凶人,「我是断手断脚呢,需要别人来餵?」 说道这个,江屿阔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祝怀霜看到,心里小小地抖了一下。 自己太过分了吧?刚刚说的那话真不好听,江屿阔他不会生气了吧? 本质上,祝怀霜还是个柔软的小孩,对谁都温柔甚至有些自卑的他在面对江屿阔时却总是能被激出不一样的情绪和脾气。 但是江屿阔却并没有如祝怀霜担心的那样生气。 「我是你爹也行。」江屿阔说。 第56页 祝怀霜一个没反应过来,双眼瞪大,傻傻地望向江屿阔,「你说什么呢?」 「我的意思是,无论谁是你爸爸,都比祝忠强那个老王八蛋要强。」 江屿阔离着祝怀霜受伤的内侧耳朵很近,低低沉沉的声音不清不楚地传进祝怀霜的耳中。 那红彤彤的小耳朵上覆盖着一层柔软的小绒毛,被声音和气息拂过时,还会微微颤动。 「你是说你宁愿当我爸?」祝怀霜简直不敢相信,江屿阔多少有点不正常的呀。 江屿阔气笑了,「咱是不是还得去查个脑子,你这什么脑迴路?我的意思是……算了,不说这个了,提起祝忠强就觉得晦气。」 祝怀霜想了想他这句话,江屿阔也很讨厌祝忠强吗? 这……照理说江家和祝家没有什么生意上和人情的来往,更何况祝忠强是祝晓茗的爸爸,江屿阔怎么也犯不上讨厌祝忠强。 难道是因为他? 江屿阔这个人真的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 不明白,这种人际关系实在是太难理解了,祝怀霜放弃理顺这些层层叠叠的关系。 「那个……你放开我吧,我自己吃就可以。」磨蹭了半天,他是真的饿了,祝怀霜在江屿阔的大手中挣了挣手腕儿说道。 「你可以自己吃吗?」江屿阔还有点不放心。 祝怀霜只觉得脖子都有些发烫了,「我是十八岁不是八岁,况且就连八岁的小孩儿都能自己吃饭的呀!」 他的双手被江屿阔攥着,肩膀被江屿阔搂着,整个人几乎都被江屿阔囊括在高大的身体中。 后知后觉的祝怀霜话说出去才发现自己好像在撒娇。 『撒娇』这个词可真是陌生,上辈子活了二十八年,没有人可以让他有撒娇的机会。 而这辈子在和江屿阔重逢之后,他却总是无意识的露出这种撒娇的姿态。 祝怀霜觉得有些难为情,但是看着江屿阔的反应又像是很喜欢。 「行,那你自己吃,吃完饭就继续上去睡觉,最好能出些汗,让身体降降温。」 祝怀霜就这样在江与客的注视下,吃完了早午餐,随后爬上了床开始休息。 迷迷煳煳中祝怀霜睡着了,做了些纷杂混乱却又记不住的噩梦。 之前的那些年,噩梦是他最熟悉的东西,而重回十年前的现在,噩梦的频率有所衰减,却依旧没有消失。 * 祝怀霜这一觉睡到了傍晚,连着窗外的阳光都落下去了,寝室的门关着,可却能听到楼道外隐隐约约的喧闹声。 祝怀霜在被子里拱了拱,觉得身体比早晨起床那会儿好些了,也没有那么热了。 他爬下床又量了量体温,发现已经降到了37度。 寝室里没有人,就连江屿阔都不在。 打开手机一看,全是江屿阔给他发的微信。 k:睡醒了吗? k:班里需要领取教材,我先去了。给你买了绿豆沙放在桌子上了,醒了的话记得喝。再量一量体温,如果超过38度5的话,给我打电话。 k:霜霜,还在睡吗?醒了的话回我一下吧。 k:[猫猫探头探脑] 祝怀霜看着手机对话框中最后的那个可爱猫猫表情,扑哧一声笑出来。 什么啊?江屿阔这个人怎么这样儿?那么大个个子还卖萌,不要脸! 祝怀霜看着桌子上放着的绿豆沙,插上吸管,拿起来喝了一口。 真甜,太甜了吧,好好喝啊。 咬着吸管的某个少年拿着手机啪嗒啪嗒的给对话框那人回消息。 江屿阔那边几乎是秒回,让祝怀霜怀疑这人是不是一直盯着手机的屏幕。 k:霜霜,我这边快要完事儿了,饿了吗?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去或者你来找我,我们一起去吃? 江屿阔给祝怀霜提供了很多选择,并且表示了自己会耐心等待他的回覆。 祝怀霜反覆咬着吸管,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但无疑,他喜欢这种被尊重的松弛感。 无论是他选择纠结的时间长短,还是选择哪一种方式,江屿阔足够的情绪稳定能够让祝怀霜觉得,无论他选择什么,自己都不会被骂也不会被打。 江屿阔这个人很怪,总是说一些怪话,做一些怪事,还会不分场合的对他动手动脚,总抱他,总摸他,总亲他,甚至是在上次生病的时候还会直接上手帮他洗屁股,收拾残局…… 可是在这种时候,江屿阔所呈现出来的强大稳定的内核又给予了脆弱的祝怀霜无比的安全感。 坠:我不想吃食堂的东西,我想吃春华路的那家火锅。 春华路在中京的海北区,离着a大的牧城区非常远,开车几乎要一个小时。 祝怀霜的这个要求,其实是有些无理取闹的。 可江屿阔那边立刻就答应了。 祝怀霜这边的吸管都要被咬烂了。 坠:我说的是春华路啊,海北区的春华路。 k:嗯,我知道,老锦火锅对吧,他家味道确实不错,不过你现在生着病呢,咱们只能吃清汤好不好? k:我这里结束了,你现在可以准备准备下楼了。直接去北门吧,我把车停在那儿了,我们直接开车去。 坠:…… 祝怀霜发了一长串的省略号,没过几秒钟,江屿阔直接打电话过来。 第57页 手机那边的江屿阔声音依旧很低沉,通过传声筒音色显得有些失真。 「霜霜?」 那杯绿豆沙的袋子都要被祝怀霜扯烂了。 「江屿阔,海北区离这里很远。」 「啊……我知道,霜霜,你想去吃吗?想去的话我现在就带你去,如果你不想的话也没关系,想吃什么你说就好。」 「可是那个火锅店很远。」祝怀霜一直重复这一点。 手机那头的江屿阔沉默了两秒。,随后有些试探的问,「的确很远,要不这样吧,我们叫火锅外卖,我和他家老闆认识,我叫份外卖过来,不过这样的话我们可能会晚一点吃饭。」 「不是,不是这个,江屿阔,你不觉得我无理取闹吗?明明在食堂十几块钱就能解决的晚餐,我非要让你带我去那么远的地方吃火锅!」 又麻烦又没用,还会无理取闹,自己这样,江屿阔为什么还能这么温柔的和他有商有量? 而他面对江屿阔,在提出这些无理的小要求时,几乎都不会害怕的。 他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不会害怕的人。 曾经的他不是这样的。 那个在泥沼中在阴暗中爬行的废物,那个已经完全被黑暗和痛苦吞噬的祝怀霜从来都不敢、也不配在别人面前提出要求。 可是江屿阔……江屿阔什么都依着他。 这一次,手机那头的人沉默的时间很长。 「算了,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去吃饭吧,我晚饭不想——」 「我知道你在无理取闹。」江屿阔打断了祝怀霜的话,突然开口说的。 祝怀霜心口一跳,只觉得胸腔都开始被挤压,氧气突然就不够用了。 知道……江屿阔知道他在无理取闹,他—— 「无理取闹又怎么样,你在我这里怎么都行,我无条件包容。」江屿阔说。 祝怀霜听着手机听筒那头传来来的声音,神思有些恍惚,他开口,但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为什么……无条件包容……」 祝怀霜的大脑似乎还在处理这几个字,甚至,他有些预感到江屿阔接下来会说什么,不敢听,又有些隐隐约约的期待。 果然,江屿阔那边—— 「因为,我好喜欢你,祝怀霜。」 * 祝怀霜不由自主地挑了一件外套,是妈妈开学前给买的,私人订制,价格在『不敢相信』区间,衣服干净柔软,穿在祝怀霜身上,显得尤其好看。 他站在寝室的穿衣镜前转了两圈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是在打扮。 走到门口,来到鞋架。 看着自己的几双鞋,祝怀霜深吸几口气,硬生生地选了自己觉在得最丑的那双帆布鞋。 衣、衣服就算了,鞋,鞋就穿这双最丑的,自己才没有因为江屿阔的一句话而打扮,他们也不是出去约会,就是吃个饭,嗯!吃饭! 祝怀霜自以为很丑的出发,锁好寝室的门后,走到电梯间。 此时正是饭点,寝室楼中学生来来往往,人很多。 祝怀霜在之前军训的那段时间一直窝在寝室中,不怎么出来。这会儿往楼道里人群中一走,他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冷不丁得就吸引到了很多人的目光。 祝怀霜不喜欢被别人注视,越走头越低,双手也紧张的抓着手机,来来回回地摁压。 但是他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逃回自己的寝室,还是鼓起勇气,专注自己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他知道,如果想要在接下来的四年中完好的度过大学生活,就一定要改变自己,起码不能在人群中落荒而逃。 深吸一口气,祝怀霜朝电梯口走去。 电梯口那里站着三个男生,听他们聊的那些东西,应该是高年级的学生。有两个男生个子很高,长相帅气。还有一个男生个子比较矮,眉宇间透露着一股柔弱,头髮长长的,有点像女孩子。 祝怀霜走过来时,电梯正好到了,四人一起往里走,那个长发的男生,不知道怎么,脚下好像被绊了一下。 他轻声尖叫,跌进了其中一个寸头男生的怀里。 寸头男生长臂一捞,将长发男生拉起来,「林海雪,小心点。」 那个名叫林海雪的男生后怕的应了一声,「还好有你接住我,吓死了。」 旁边一直看着的黑t男生笑,在一旁起闹,「嘉礼,听了没有啊,人家海雪吓到了,快好好安慰安慰!」 他们三个一边说说笑笑地往里走,那个穿黑t的男生侧身挡了一下,祝怀霜在迈进电梯的时候,不小心被他的胳膊甩到。 此时电梯门回关,祝怀霜正好一脚踏在门的中央。 他向来反应有些慢,就这么被电梯门不清不楚地夹了一下。 「唉小心!」 那个叫『嘉礼』的寸头男生拉了一把祝怀霜,将他拉进电梯。 这是电梯门才完全合上。 那个黑t男生见状也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刚碰到你了吧,对不起对不起!」 他连着说了很多个对不起,抬头看向祝怀霜的时候,满脸的歉意变成了呆滞,几秒之后才喃喃一声。 「卧槽……这也太漂亮了……」 那个拉了祝怀霜一把的寸头男生也定定的看着祝怀霜。 祝怀霜反应过来,轻轻挣脱了那个寸头男生的手。 第58页 幸亏穿的是长袖,他有一些不高兴的想。 「没事。」祝怀霜摇头,并且默默的站在了电梯的角落,离着三人很远。 那个黑t男生有些蠢蠢欲动,冲着祝怀霜打了个招唿,「嗨同学,我叫孟柒,大三经管系,你叫什么,你应该是新生吧?」 祝怀霜:「……」 糟了,好像碰上社牛了! 「嗯。」他轻轻点头,不想多聊的意思很明显。 但社牛哪是这么好对付的?这个叫孟柒的男生似乎很想和祝怀霜认识,又朝他凑了过来。 祝怀霜一下子就绷紧了身体。 在正常情况下,他大概能做到和人正常交流,明明在新班级报到的时候和班上的同学也相安无事,还能在食堂一起吃饭,可眼下他们是在电梯这种空间相对狭小的地方。 祝怀霜深唿吸了几下,有些不管用,还是很紧张很厌恶。 「小同学啊,我都告诉你名字啦!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孟柒笑呵呵的凑过来。 祝怀霜唿吸有些急促,低垂着双眼,死死地盯着脚尖儿。 江屿阔……江屿阔你在哪里呀…… 「孟柒,昨天张教授让你整理的资料你弄了吗?」突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孟柒在听到这个声音后,惊慌失措,都顾不上祝怀霜了,「草!我忘了!老头儿不会拆了我吧!?」 与此同时,电梯到达一层,祝怀霜如释重负,急忙走了出去。 出去后他悄悄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三人。 那个出声拯救了他的寸头男生看到他,礼貌地回了个微笑。 而那个一直没动静的林海雪也在静静地盯着祝怀霜,那双细长上挑的双眼中晦涩不明。 祝怀霜没有多看,一秒过后便回过头去埋头勐奔。 太吓人了!江屿阔你到底在哪儿啊?! * 祝怀霜一路小跑,来到北门,就看到马路对面的街边停着辆车,江屿阔就站在车边打电话。 祝怀霜的心又一下子平静下来,刚刚的那些惶恐不安、厌恶抗拒,都消失了。 他又回到了江屿阔的周围。 「江屿阔!」祝怀霜喊了一声,声音超出他平时的两倍,超级大胆! 想跟江屿阔说话,斗嘴也好,想被他抓胳膊,掐起来晃晃也行。 江屿阔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是祝怀霜,第一反应是沖他笑。 隔着一条不宽的马路,祝怀霜被男人的那个笑晃到眼睛了,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像是有小狗儿在乱跑,跑得他胸口发闷,又迸发出无限的活力澎湃。 「江屿阔!」他又叫了一声,抬脚就往江屿阔方向跑。 比起在电梯里遇见的那三人,他要跑到江屿阔的身边才会安全吧。 「江——」 「小心!」 笑着的男人笑容僵硬,双目惊恐,脚下用力,大步跨向少年的方向。 「霜霜!」 祝怀霜只觉得自己被撞了一下,哗啦一声,什么东西摔了,倒地了,铁皮划拉地面的声音…… 「砰!」 「哎呦我去!!摔死我了!」 祝怀霜啪叽一声,跪在了地上,不远处是翘上天哗哗轮空的车轮,地上撒了一地的水果,还趴着一个男生。 男生啊哟了两声,咕噜一下站了起来,想要来看祝怀霜的情况。 此时,江屿阔赶到—— 「霜!霜霜你怎么样?没事吧?」 江屿阔半跪在祝怀霜的身边,不敢贸然动他。 祝怀霜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刚刚被撞的一瞬间,他张开了胳膊,护住了自己的肋骨。 肋骨可不能再二次受伤了,不然又要妈妈和哥哥们操心了。 还有江屿阔…… 祝怀霜双看着江屿阔那紧皱地眉头,听着他颤抖的声音,平时整洁的头髮也凌乱着。 怎么跑过来的? 祝怀霜脑子里开始回想刚刚江屿阔惊恐的表情,和朝自己冲过来的身影。 年轻的江屿阔是这样的吗?为了在意的人,原来他也会这样失态冲动的吗? 「霜霜?」江屿阔已经准备打电话叫救护车了。 祝怀霜忙去抓江屿阔的手,「没事没事,我没事的。」 「你都被撞飞了!你身上有没有哪里疼?不要动,我叫救护车!」江屿阔急了。 「不用!」祝怀霜抓住江屿阔的手。 江屿阔执意要叫救护车,握住了祝怀霜的手。 祝怀霜一直摇头,他不想去医院,可是江屿阔的脸色好可怕。 旁边那个男生也过来,看着祝怀霜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当即心就凉了。 「同学!你没事吧?快叫救护车,救护车来之前,千万不能自己乱动!」 江屿阔看了那个男生一眼,面色不虞,但也没说什么。 祝怀霜突然起身,一把握住了江屿阔的手,「江屿阔你听不听我说话的呀?」 他语气有些恼,还有些急,江屿阔也不得不放下手机,转头去哄人。 「听着呢听着呢,怎么,是哪里不舒服吗?」 祝怀霜摇头,这才说,「你听我说话好不好,我真的没事,没事,刚刚车子撞过来的时候,我用手挡住了。」 他伸出自己的手臂,那里隔着袖子,看不见皮肤的状态,祝怀霜将袖子撸起来,只见莹白的胳膊红了,也仅仅是红了。 第59页 「我就是身体不稳,被撞了一下跌的动作大,其实根本就没被撞到什么。」说着,祝怀霜还起身扭了几下,证明自己完好无损。 江屿阔仰头看着他,双眼却越发的黑沉,没有丝毫的放松。 祝怀霜有点小尴尬。 还有外人在呢,江屿阔真的很不给他面子,哼! 「江屿——」 少年的嘴还没撅起来,突然被一个拥抱截住话头。 抱住自己的,是一个男人□□温暖、却又颤抖的拥抱。 他听到江屿阔在他耳侧后怕—— 「别再来一次了,我受不住。」 作者有话说: 老江:我就说一次,作者要是再让我霜被创飞,我的大刀将给出答案。 霜霜:胳膊!护住肋骨!机智![小咸鱼美滋滋得意打滚儿] 28 烟掐了 ◎「弟,得手了?」◎ 祝怀霜『无理取闹』来的火锅还是没有吃成, 他被江屿阔带去校医院了,连带着那个骑车的男生。 巧了,今天晚上还是薛医生值班。 薛医生看到这三人进来时, 愣了好大一会儿,「怎、怎么又是你们?」 当时江屿阔非要带祝怀霜去大医院做详细检查, 但祝怀霜觉得自己只是被撞了一下, 不会有什么事, 况且, 他非常警觉,胳膊挡得特别好。 最后,江屿阔退步,三人来到了校医院。 江屿阔对薛医生说明了一下情况,薛医生赶快给两人检查一遍,发现确实没什么大碍。 「不需要做更全面的检查吗?如果有内伤呢?」江屿阔急死了,强忍着, 面上越发严肃, 配着他凌厉的轮廓, 看上去有些吓人。 薛医生又多看了两个男生几眼, 确认,「不用, 男孩子嘛, 摔一下没事的。」 不是薛医生敷衍, 是那个男生的车速不快。 祝怀霜什么事都没有, 就是挡车的胳膊有点红,反倒是那个男生伤的更重些。 薛医生拿着碘伏和棉签, 给男生的胳膊清创消毒。 「你们再来晚点, 伤口都要癒合了。」他开玩笑。 那个男生笑出声, 咯咯咯的看上去很欢乐,眼睛弯成了小月牙,一头碎发四面八方的炸着,看上去特别元气满满。 「薛医生你这梗库不行啊,这都多老的梗了,嘻嘻!」 薛医生唉了一声,连声叨叨『老了老了』。 一旁坐着的祝怀霜眨眨眼,鼓起勇气,「不、不老,薛医生年轻的呢。」 「风华正茂。」他想了想,又补充。 奔三的薛医生听了漂亮小男生的夸赞,眼睛都要笑没了,「嗯!你这个娃娃,很不错!」 祝怀霜抿嘴笑了笑,有点小骄傲的,他特会聊天! 薛医生看向江屿阔,「同学,你看,这俩没事,一点事没有,你也别太担心了。」 祝怀霜嗯嗯的点头,还晃了晃胳膊,「我没事哦!」 那个男生也喊,「真的没事,哥们儿别担心!」 江屿阔的脸色逐渐缓和下来,祝怀霜看在眼里,便上前去,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抠了抠他的袖口。 胆小又调皮的细白手指被大手包住。 祝怀霜脸有点红。 等到那个男生上好药,三人被薛医生送出来。 那个男生抱着破烂的水果,睁着眼睛往他俩这边看,像是看到了什么,眯眯眼,笑得有点贼。 「那个,两位同学,你们是新生吧?我叫祈安,也是新生,相逢即是有缘!我把这位小哥哥撞了实在太不好意思了,要不我请你们吃个饭吧~」 祝怀霜还惦记着他的火锅呢,摇了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还有事,我叫祝怀霜,他……」 祝怀霜看向江屿阔,江屿阔也看着他,没有开口的意思,表明了想要祝怀霜介绍自己。 「他……他叫江屿阔,我们是,是室友。」祝怀霜说。 「室友唉~」祈安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那好呗,既然你们有事就下次吧,拜拜!」 祈安推着他的自行车离开了。 祝怀霜看了祈安的背影几眼,就被一只大手扳过去。 「想跟着去吃饭?」江屿阔问。 祝怀霜被弄过去,听了江屿阔的话,又看着他淡淡的脸色,摇摇头,「不,我想……吃火锅。」 江屿阔笑了,「是吗?」 祝怀霜点头。 「可你刚刚和薛医生还有那个祈安相谈甚欢啊。」 祝怀霜贊同地点点头,「对的,我还挺会聊天的。」 顺便,他看了江屿阔一眼。 江屿阔仗着人高,在祝怀霜看不到的角度,勾起一抹笑。 老婆磕磕巴巴的样子,真是可爱。 还挺会聊天呢,夸人家薛医生一句,耳朵红得要命。 「嗯,你觉得薛医生很年轻很好看?」江屿阔轻轻揽过祝怀霜,两人朝北门走去,一边走一边问。 祝怀霜知道江屿阔这是默认去吃火锅了,听着江屿阔的问题,他回想了一下薛医生的脸,点点头,「还行,挺好看的。」 薛医生年近三十,身长如玉,儒雅随和,在他那个年纪中的男人中,算是好看的。 祝怀霜说完,发现江屿阔没搭话。 他有些不解地侧头去看人,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江屿阔的侧面下颌角,线条流畅有力,优美凌厉。 第60页 又走了十来米,江屿阔还是没出声。 祝怀霜转头,回头,转头,回头,最后绷不住了,「你怎么不说话?」 江屿阔嘆气,垂着眼,那样子看上去挺无奈的,「我说什么?为心上人欣赏别的男人而贊同吗?」 江屿阔搂了搂祝怀霜的肩膀,将人往怀里带,「霜,我不哭就不错了。」 祝怀霜被江屿阔带进怀里,两人走路走得歪七扭八的。 听着江屿阔这话,祝怀霜小小的呸了一声,「乱说吧你,你还哭?我怎么不信你能哭……」 江屿阔嗯了一声,「要我哭给你看吗?」 「江屿阔!」 江屿阔看祝怀霜要生气了,就没再说什么了。 两人回到了车上,江屿阔又确认了一遍祝怀霜并不需要去医院,这才开车朝春华路去了。 一路上,两人之间很安静,谁都没有先开口。 祝怀霜对刚刚江屿阔说的哭的事有些在意,如果放在以前,他可能不会问也不敢问,但是现在…… 他就问! 「江屿阔,你刚刚说你会哭是什么意思?」祝怀霜的手指尖儿搭在安全带上,一下一下的抠着。 他很少去问别人问题,在他所有的认知中,别人对他的态度也从来都没有太好过。 但是江屿阔或许是不一样的,甚至,祝怀霜有一种无端的预感,不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江屿阔都不会真的对他发脾气。 这种感觉真是来的奇妙,又自然。 江屿阔正在开车,听到祝怀霜的问题,迅速侧头瞥了他一眼,又回过头去。 「刚刚不是说了,我不哭就不错了,并不会随着你去赞美别的男人好不好看。」 「噢,你这人可真是没有欣赏美的能力。」祝怀双小声抱怨。 哪知江屿阔那边传出低声笑意,「我欣赏美的能力一直很不错,比如…我就认为你长得特别好看。」 祝怀霜的脸红了,「我没想跟你说这个!」 江屿阔不理他,接着说,「况且,你是不是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因为你是我喜欢的人,所以你夸贊别的男人我才会不高兴,这个逻辑你要弄懂,霜霜。」 祝怀霜:「……」 他撇过头去不看江屿阔,反而去看自己这侧的车窗外面车水马龙霓虹灯照,夜幕降临,却丝毫不显暗淡。 「霜霜,你这么聪明,不会不懂我说的这个逻辑吧?还是说你故意这样问我的?」江屿阔逗他。 祝怀霜一脸无辜的看向江屿阔,「没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聪明,我向来不聪明的。」 「好,那不聪明的祝怀霜小朋友,你能告诉我,我刚刚的这种行为是什么吗?」 祝怀霜紧张的抓住安全带,「什么呀?我可不知道。」 正巧,这会儿赶上一个红灯,车子慢慢停下。 江屿阔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去握祝怀霜的手。 祝怀霜象徵性的挣扎了一下,真的是象徵性的,他都为自己感觉到羞愧。 和江屿阔这种不清不楚的拉扯关系,令祝怀霜感到兴奋。 他好像真的喜欢我,心里有个声音在小小的说道。 可是你不害怕会再像上辈子那样,死无全尸吗? 我觉得不会。 你就这么信任他?这个男人是你上辈子痛苦的源泉,这辈子他对你好了这么几天,你就扛不住又沦陷了? 祝怀霜,你真是一个看见火坑不会绕路的蠢蛋。 「不知道吗,那我告诉你好不好?」江屿阔徵求意见。 祝怀霜哦了一声,看上去满不在意的,「你说呗。」 江屿阔捏了捏祝怀霜的手,刚想说什么,灯变了。 「我……」 「灯!」 江屿阔顿了顿,磨磨蹭蹭地收回了手。 祝怀霜咬咬嘴唇,小脑袋转来转去,最后扭开,眼神停在自己这侧的车窗前,不说话了。 车中的气氛开始变得奇怪,没人说话,等下一个灯的时候,也没人说话。 祝怀霜是不好意思再问,江屿阔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全神贯注开车的样子。 一个小时后,他们到了老锦火锅。 店里老闆锦熔和江屿阔认识,两人到时,他正站门口抽菸呢。 锦熔个子又高又壮,青皮寸头,脸上还有道疤,看上去不像好人,他见着江屿阔和祝怀霜下车,笑眯眯地迎上来。 江屿阔隔空挡了他一下,「烟掐了。」 锦熔顿了一下,眼神看向江屿阔身边的少年,脸上的表情瞬间就不正经了,「哟,怕我熏着你的小宝贝儿啊?」 这么说着,男人迅速把烟掐了,挥了挥身边的烟气儿。 他沖祝怀霜打招唿,「小朋友你好,我叫锦熔,是你家老江的哥们儿,也是老锦火锅的老闆,欢迎以后常来~」 祝怀霜没和这种『社会大哥』有过交流,此时看着锦熔,有点害怕。 他悄悄拽住了江屿阔的衣袖,随即被一只大手握住。 「没事,我在呢。」 他在呢。 他在,祝怀霜好像又没有那么害怕了。 「你好,我叫祝怀霜,是江屿阔的室友。」 锦熔意味深长的重复了一句,「喔~室友哦~」 祝怀霜听着他这个语气,不知道怎么的,脸红了。 第61页 揶揄过后,锦熔带人进店,「来,给你们留了个位置最好的包间。」 进了包间,锦熔拉了一把江屿阔,「弟,得手了?」 江屿阔看着包间里正在想做那个位置好的祝怀霜,听着锦熔的话,皱了皱眉,「你这话听着就不正经。」 「嘿!我不正经?也不知道是谁,念叨了人家小朋友十几年,谁不正经?」 江屿阔啧,「你真的越来越碎嘴了。」 锦熔:…… 死小孩儿,不是你拉着哥们儿喝酒恸哭小竹马不记得你不搭理你不喜欢你的时候了,这会儿把人弄到手了,装个屁的高冷。 呸啊,江家兄弟,一个比一个贱啊! 作者有话说: 嚎一嗓子预收~宝子们看过来球球收藏~~~ 1《临死前我睡了死对头》【死对头先do后a】 [情绪稳定深情大冤种攻vs爱不自知憨憨直球元气受] 2《桃子美人被始乱终弃后》【失忆】 [心黑桃子美人vs纯贞醋精巨鳄] 3《小绿茶在修罗场当混子呢[]》【穿书沙雕】 [美强惨在修罗场里摆烂当搅x棍受vs不走剧情脑子正常温柔可靠攻] 具体文案不放了太长了,可以去我专栏看看~~~~~ 感谢在2023-01-04 18:04:38~2023-01-06 12:30: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巍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9 很随便 ◎我哥哥很小就开始交男朋友啦~◎ 祝晓茗最近过得不太如意, 他最喜欢的一个高奢品牌出了新的系列,可是妈妈没给他买。 他也找不到爸爸,据说家里的生意出了点小问题, 爸爸一直在公司,忙的团团转, 已经很多天没回过家了。 可是、可是他马上就要过生日了呀, 他想要新的衣服和手錶, 鞋也要的! 祝晓茗很不开心, 连带着最近学习都有些心不在焉。 高三刚开学一个月,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就稀碎。 祝晓茗趴在课桌上,看着手机上的简讯,神色不虞。 同桌看他这幅样子,有点心疼,「茗茗,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祝晓茗听到同桌的询问, 暗地收起了怨毒的眼神, 转头过去, 楚楚可怜, 「我没事。」 同桌还是有些担心,茗茗娇娇弱弱的, 难受的样子让人看得心疼。 只见祝晓茗垂下眼睛, 睫毛挂上了泪珠。 同桌慌了, 手忙脚乱地给他递纸巾,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茗茗跟我说, 我帮你!」 祝晓茗咬着下唇, 小小的抽泣了一声,「我……没什么,只是家里的一些事……」 同桌眉头紧锁,「又是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祝晓茗怯怯地看了同桌一眼,小心地点点头,眼尾都红了,看上去特别惹人疼爱。 同桌见祝晓茗点头,整个人都火儿了,「那个傻比玩意儿,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你不是说他去上大学了吗,怎么还欺负你,他是不是有病啊?」 祝晓茗连忙摇头,拦着同桌的嘴不让他骂了,「名扬,不要骂了,他毕竟是我的哥哥呀……」 「你把他当哥哥,他把你当弟弟吗?上次他毁你画的事还没有定论吧?他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不但不知道悔改,还敢顶撞叔叔阿姨,居然还打你!打完你还跑了,这什么人呢!就这种恶劣的人居然能上a大,老天不长眼。」 盛名扬气愤不已,拍着祝晓茗的肩膀,语重心长,「茗茗!你性格能不能不要这么软弱天真?你这样会被你那个哥哥欺负死的!」 祝晓茗眼泪汪汪的,长嘆了一口气,「那我能怎么办呢?妈妈从小就告诉我哥哥身世很惨,我要让着哥哥,不能惹哥哥生气……」 「他身世惨,欺负人就有理了吗?你就是太善良,善良才会被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 祝晓茗眼泪掉下来了,「呜……我也知道,可是他是我哥哥呀,你别骂我了你好兇啊,我害怕……」 盛名扬这边看着人真的哭了,也有些手足无措,忙着哄了半天才哄好。 享受了帅哥宠溺的服务之后,『委屈』的祝晓茗给手机那头的好友回消息。 像风一样自由:雪雪,你的朋友想要追我哥哥吗? 雪原:嗯嗯!我之前不是跟你说吗?有一天我和朋友进电梯看到了一个新生,我觉得有些面熟,后来才想起来他好像是你哥哥。 雪原:现在我这个朋友看上他了,想要追他,我就想来问问你,你哥哥有交往对象吗?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啊? 像风一样自由:你的朋友是男生还是女生呀? 雪原:男生。 像风一样自由:哦,男生呀,那可以的呀!我哥哥喜欢的就是男生,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交男朋友啦。如果你朋友真的喜欢我哥哥的话,可以去试一试的呀。我印象中,但凡是和哥哥表白过的男生,哥哥都同意啦~ 雪原:啊……你哥哥这么随便的吗? 雪原:呀,不好意思呢茗茗,我不是有意这样说你哥哥的。 像风一样自由:啊……没关系的,我也觉得哥哥这样不好,以前也经常劝他,但是他不听我的,只说就是和那些男人们玩玩儿…… 像风一样自由:不过他以前的那些男朋友都不是什么好人,雪雪你的朋友肯定也像你一样善良,如果我哥哥能和你朋友在一起,我也放心。 第62页 雪原:所以……可以追? 像风一样自由:嗯嗯![猫猫乖巧] a大,宿舍楼。 长发男生收起手机,勾唇一笑。 「孟柒,你不是说喜欢那天在电梯遇到的新生吗?我帮你问到了。」 * 老锦火锅家主打的是牛油火锅,重麻重辣,但祝怀霜本来身体就不好,最近又接连受伤生病,江屿阔便要了一个清汤番茄的鸳鸯。 锦熔说吃火锅不吃辣锅没意思,被江屿阔一个眼神打发走了。 等待开锅之时,祝怀霜想了想,突然转身朝江屿阔抱怨,「这两个锅底看起来确实没什么食慾哎,我想吃辣锅!」 江屿阔见着锅开了,不紧不慢的朝里面下食材,听着祝怀霜在身边哼哼唧唧,他笑了笑,也不知道这傢伙又在闹什么脾气。 「吃那个?行,这会儿吃完,今晚回寝室我再给你擦屁.股。」江屿阔语气很随意,仿佛是在讲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祝怀霜:「……」 这是暗示他吃完辣锅还得肠胃炎? 祝怀霜的脸在火锅热气下慢慢攀附上了一层粉红色。 肠胃炎那天的事情过后,他们谁都没有主动提起过。 祝怀霜不知道江屿阔是怎么想的,反正对他来说那天的事情可以列为他人生中最尴尬的事情,没有之一。 他们一直没谈这事,祝怀霜就以为这件事情被淡忘了,谁知道眼下江屿阔竟然这么平常的提起来了。 可关键是,促使江屿阔这样说的原因是因为祝怀霜自己唧唧歪歪,闹着要吃火锅。 他就是欠的,明知道自己不能吃重油重辣的火锅,还非要这么说。 祝怀霜默默地缩回了放在桌子上的手,尴尬地扯扯衣角。 江屿阔,放完食材,回头一看,哟,这下知道害羞了。 「霜霜,怎么不看我啊?」江屿阔逗他。 祝怀霜低着头,「……有什么好看的?」 江屿阔在那笑,升腾的热气朦胧了他的脸,给那份凌厉添加了几分柔和。 「那我看你行不行?」 「我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好看,我们霜霜这么漂亮,我多看几眼不行吗?」 江屿阔手长,为祝怀霜捞着锅里的肉。 祝怀霜想反驳他的话,看着碗里的肉,不知道吃还是不吃。 「你……」 「嗯?吃吧,霜霜。」 祝怀霜想到刚刚江屿阔说的话,此时再看着碗里的肉就有些羞赧,「我…我不吃!」 江屿阔笑,「别怕,吃了上厕所也没关系。」 「你还说!」祝怀霜手脚都开始蜷缩,尴尬的不行。 「唉呀,江屿阔你个神经病,不要在饭桌上说那种事情啊!」祝怀霜终于受不了咬着牙说道。 他脸皮挺薄的,听着江屿阔这么说,就知道这人是故意的,他早就该知道江屿阔这个人坏的很。 果然,看着祝怀霜气急败坏江屿阔淡淡的笑意逐渐转变为放声大笑。 「江屿阔!」祝怀霜恨不得上手去掐他。 结果却被男人一把搂住,抱在了怀里。 「霜霜,我申请亲你,可以亲你吗?」江屿阔凑在祝怀霜的耳边,笑意和气息都那么的明显。 祝怀霜睁大眼睛,「什么?」 江屿阔却又另起了一个话题,「霜霜,你怎么这么可爱?因为肠胃炎那天的事情还凶呢,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即便你……」 他凑近祝怀霜的小耳朵,低声呢喃了一些只有两人才能听得清的话。 祝怀霜只觉得从头到脚都麻了,一波一波的苏麻沖刷着他。 江屿阔……江屿阔这个傢伙到底在说些什么呀?怎么能说这种话啊…… 天哪,救命,怎么会有人这么变态?曾经那个高冷的对他不屑一顾的男人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江屿阔还低声的说着些什么,祝怀霜的脸已经红的不像样了。 「……所以我的霜霜,可以亲你了吗?」江屿阔貌似绅士的在提出请求。 祝怀霜摇头,伸手推拒,「……不可以,我就知道,江屿阔你…你是个大变态,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刚刚男人附在他耳边说的那些话,简直是、简直是不堪入耳! 「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我说过我不会骗你,我这么喜欢你,你又不让我亲,难道我来想想都不行了?」江屿阔说这话,听上去还挺委屈。 「想想就想想,不要再说那天肠胃炎的事情了!」祝怀霜都要崩溃了。 江屿阔不放过他,「那天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的……为什么不能说?我要说一辈子记一辈子。」 祝怀霜听着『一辈子』,差点晕厥过去。 当时脏乱的卫生间,还有他的呕吐物和排泄物,江屿阔此时却跟他说要记一辈子。 这火锅没法吃了,他也没脸活了。 「啊……」祝怀霜尖叫一声,拼命的去捂江屿阔的嘴。 可少年的手劲儿怎么能比过江屿阔呢?他的两只手被江屿阔单手握紧,摁在了腿上。 随即,祝怀霜只感觉自己的后腰被人抱住,一个用力提起,天旋地转之间,他便坐在了男人的腿上。 「霜霜,你怎么这么可爱,我想亲你,让我亲你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江屿阔你说过你要尊重我,你还说过你要追我,现在不能随便亲我!」 第63页 祝怀霜挣扎不动,被紧紧的禁,锢在男人怀里,听着江屿阔这样肆无忌惮的请求,他有些害怕。 江屿阔说,「你也知道我在追你,那你什么时候答应当我男朋友?」 祝怀霜就要晕厥过去了,这火锅是不是给江屿阔添加了什么buff?怎么现在又开始逼迫他? 「我不想跟你聊那天生病的事,也不想聊追求的事,你放开我,我要吃饭!」祝怀霜在江屿阔身上晃悠了两下,没挣脱开。 他以前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和江屿阔之间会有这么多难以描述的接触。 「我不放,霜霜,其实你也是喜欢我这样对你的,是不是?」 江屿阔爱祝怀霜,爱的可以超越生死,他又怎么可能罔顾祝怀霜的意愿屡次强迫他。 他知道祝怀霜是喜欢他的,起码在十年后是那样卑微且热烈的爱着他。 江屿阔唯一不能够确定的,就是这个年纪的小祝怀霜,是不是像十年后那个美丽的男人那样爱着自己。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江屿阔能够感觉到祝怀霜对自己是不一样的。 既然不一样,那他就一定要把祝怀霜追到手。既然喜欢,他们这辈子就不会再错过。 只是小东西实在是口是心非,江屿阔看似的逼迫行为,却每每都能试探出祝怀霜对他的毫无底线。 他们还不是情侣,可是祝怀霜面对他的每一次逗弄,都没有真正动怒过。 江屿阔将这视为祝怀霜对自己的特别容忍。 当然他也一直在控制着自己,在祝怀霜面前不要失控,不能吓到他。 太喜欢了,江屿阔太喜欢祝怀霜了。在某些时刻,说着说着就容易擦.枪、走火。 每次应该停下的行为都因为祝怀霜在怀中而令江屿阔无法自控。 就像眼下,虽然祝怀霜嘴上骂着他神经病,手上还推着他,但是那柔弱无骨的手劲儿,仿佛是在欲拒还迎,这让江屿阔怎么按耐得住? 他是个正常男人,还是一个极度渴望祝怀霜的正常男人。他所有的爱和索取都无限趋近于那个将近三十岁的灵魂。 他比曾经那个年轻的江屿阔,还要渴望祝怀霜。 在某些时刻,他总是想要做出一些伤害他的恶劣事情。 「我喜欢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会比我更喜欢你,在喜欢你这件事情上,我也是想要回报的。」 江屿阔慢慢的摩挲着祝怀霜的手腕儿,轻声说道,「霜霜,我现在想吻你,你如果不愿意的话就推开我。」 江屿阔想,自己是一个耐心的人吗? 不,他并不是。 可是对于祝怀霜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耐心,而剩余的那百分之一是他强行压制过自己的欲望和痛苦。 那百分之一总是作为不可控的因素,时时刻刻的出现在他和祝怀霜之间,蠢蠢欲动。 慢慢来追求他,不能吓到他,可是这些有什么用呢?上辈子他将这些所谓的慢慢来贯彻到底,最后等待他们的结果是什么? 而眼下有这么好的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为什么还要慢慢来? 因为你这样会吓到他,因为现在是十年前,因为你不确定十年前只有十八岁的霜霜到底爱不爱你。 因为你是一个废物,你是一个懦夫,你是一个连爱人都保护不了的蠢货! 因为你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却无能为力。 嗯,所有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这是你自食其果的报应。 …… 祝环霜感觉勒着自己腰间的那条手臂越发收紧,他与江屿阔的胸膛紧紧相贴,几乎有些喘不过气。 他仓皇抬头看向男人的脸。 此时江屿阔面色阴沉,双目漆黑,情绪不可分辨,但非常可怕。 江屿阔在失控,祝怀霜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为什么? 这种可怕的失控感,祝怀霜不是第一次在江屿阔身上感受到。 来得快去得快,很奇怪,但每次都会因为他结束…… 祝怀霜没有推开江屿阔,也没有同意。 他艰难地把手伸出来,指尖儿轻轻点在江屿阔的脸颊。 「你不能亲我,我也没想推开你。」祝怀霜说,「江屿阔……你弄.疼我了。」 少年红着眼,凑近,静悄悄地说。 江屿阔身上的疯狂一瞬停止。 仿佛有一个开关,祝怀霜是唯一能够控制这个开关的人。 江屿阔沉默着,低着头,一声没吭,就那么静静的,像是睡着了。 祝怀霜的手指颤了颤,离开了江屿阔的脸颊,却在中途被一只大手抓住。 「别离开我。」他说。 江屿阔终于抬起头,睁开眼,一双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盯着祝怀霜。 祝怀霜总觉得,这个男人是在悲伤。 可是…… 悲伤什么呢? 总不会是因为他不让亲吧?那也太奇怪了。 可是江屿阔本来就是一个奇怪的人,祝怀霜从回来后,就觉得江屿阔奇奇怪怪的,可有病! 为什么悲伤不知道,但是看到江屿阔悲伤,祝怀霜也不舒服。 「我没说要离开你,只是不想你亲我。」他首次清清楚楚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没有一味拒绝,但也没有接受。 祝怀霜带着上辈子十年的痛苦,不可能像是一个真正的小祝怀霜那样,单纯愚蠢。面对江屿阔的大肆追求,他的疑惑害怕要更多些。 第64页 但他爱江屿阔,该死的,即便是死过一次,他也还是爱他。 多么可笑,愚蠢,吃一堑却无法抵抗江屿阔哪怕一个难过的眼神。 祝怀霜挣脱了江屿阔的手,双手都捧上了男人的脸,「江屿阔,吃个火锅而已,你非要来这么欺负人是不是?」 江屿阔摇头,「我没有。」 但刚刚的那个瞬间,他的确是失控了。 啧,江屿阔你个废物。 「你没有?非要亲我,还抱我不让我吃饭,我觉得你在欺负人,故意想饿着我。」祝怀霜一条条的罗列,「还凶我,那么凶那么凶,都不笑了……」 少年的手覆盖着男人的脸,手指尖儿缓缓地移到男人的唇角。 他们之间的相处,每次都是在不知不觉中走向失控。 为什么,祝怀霜不知道,但他不喜欢江屿阔这幅样子。 「你笑笑好吗,我不喜欢你凶的样子。」他难得的,又生疏的,在向着江屿阔撒娇,求他。 少年垂下了清冷又颤抖的脖颈,请求那令他又痛又爱的男人。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06 12:30:17~2023-01-08 17:01: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九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qi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0 要小心 ◎「老公,怎么了?」◎ 这是祝怀霜有生以来, 吃过最艰难的一次火锅。 当然,他上辈子也没怎么吃过火锅,甚至在十八岁被祝忠强关起来的那几年, 日日食不果腹。 不过两厢比较,他还是情愿在这里吃火锅, 而不是回到祝家的那个黑暗的地下室。 毕竟…… 祝怀霜不好意思的咬住下唇—— 毕竟, 他也是犯贱, 江屿阔每次和他的亲密接触, 他羞赧却不觉得反感,甚至总是有些隐隐的放纵和欢欣。 哪怕……哪怕他拿不准江屿阔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在戏耍他。 这种事情多了,祝怀霜便总是悄悄的幻想,是不是,江屿阔是不是也是真的对他…… 但今天的火锅吃得还是不好,很不好。 她最想吃的毛肚和小酥肉都没吃到。 前者难以消化, 后者油炸食物, 被江屿阔明令禁止了。 虽然最后没亲上, 但祝怀霜还是委屈, 想到餐桌之上这男人还那样弄他,他更委屈了。 回程的车上, 两人之间沉默。 等红灯期间, 江屿阔开了半扇窗, 夜间有些凉风吹进来, 舒爽。 他单手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去握祝怀霜的手腕儿。 男人的手劲儿特别轻, 像是一片羽毛, 拂在祝怀霜的手腕儿上, 不敢用力,虚虚环握。 「怎么样,不凶吧,害怕吗?」江屿阔淡淡的问。 他这样问出口,祝怀霜的脸一下子红了。 这人怎么……怎么这么记仇啊! 祝怀霜知道,江屿阔这么问,是因为今晚吃火锅的时候,他『控诉』江屿阔的话。 『你笑笑好吗,我不喜欢你凶的样子。』 当时的江屿阔特别听话,笑了,但笑得有些难看,像是在哭,看上去特别难过的样子。 祝怀霜不能理解,但心中酸涩。 但是并不妨碍他现在在车里,对着江屿阔问出的话,觉得这人坏。 祝怀霜抿了抿嘴,撇过头去不说话。 江屿阔没打算放过他,虚虚的握着手中玉腕,口中追击,「问你呢,不凶吧?」 祝怀霜不理人。 江屿阔捏他,一下一下的,像是在逗猫儿。 祝怀霜受不住了,转过头来,睁圆了眼,去瞪江屿阔。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坏!」 江屿阔侧头,笑,「行,我坏,但不凶吧?」 他好像很执着这一点,祝怀霜说他凶人,江屿阔不承认,便一直在试图证明自己不凶。 「你觉得我凶你,那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有的时候……」江屿阔顿了顿,「想亲近你,但有时可能过了度,让你误会了我是在凶你。」 「但我向你保证,情难自禁绝对不是凶你。」 大手牵起小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啄。 此时,灯变。 江屿阔放开祝怀霜,开始专心开车。 祝怀霜:「……」 左手像是被烧了一样,火烧火燎的,有点难受,有点软。 连带着软了的,还有少年那双肥嫩修长的双腿。 祝怀霜忧愁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腿。 啧,真是太……没出息了。 . 两人回到寝室时,时间已经不早了,火锅味儿吃了一身,江屿阔催着祝怀霜去洗了澡,然后把人抱进了被窝儿。 祝怀霜躺好,打了个哈欠。 上方出现一个高大的身躯,整个人罩在他的身上。 祝怀霜:「……你干什么。」 江屿阔但笑不语。 被这么笼罩着,祝怀霜整个人都有点发飘。 见着身上的人不说话,祝怀霜生气! 「你要干什么呀!」 江屿阔嘆了一声,被身下的宝贝这么瞪着,很无奈。 「到底要干什么!」祝怀霜反倒凶起来了。 江屿阔挑眉,「霜霜,你好兇啊。」 第65页 祝怀霜:「???」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江屿阔这个人,是有点颠倒黑白在身上的! 祝怀霜本来是平躺着,面对着撑着身体的江屿阔的,这会儿他有点生气了,便不想看着江屿阔。 他咕噜一下,翻了个身,侧趴着,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却没顾及到,自己的整个后背和臀部都暴露在江屿阔的眼前。 少年身形高挑,比例极佳,宽松的睡衣都无法遮掩这具身体的美丽,极为流畅的背部柔软向下,直到腰窝处陡而高耸,形成一个幽深的弧度,撑起了少年饱.满圆润的肉嘟嘟…… 江屿阔眼神暗下来了。 那单薄的睡裤无法遮盖少年美丽的十分之一,薄如蝉翼的纯棉之下,是唿之欲出的肥嫩果冻。 纯贞,又youhuo. 江屿阔不想当人,他一直也不太是个人。 于是,发疯的男人松开了双臂,自己高大沉重的身体重重的压上了少年柔软肥.腻的身子。 祝怀霜:「……?」 什……么……东……西? 「江屿阔?!」祝怀霜惊叫了一声。 他要被……压死了! 江屿阔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重啊!将近一米九的身高、一百五十多斤的肌肉男,他祝怀霜承受不起! 坚硬的肌肉挤压着少年的软肉,麦色叠着粉白。 江屿阔看的清清楚楚,唿吸逐渐沉重。 祝怀霜没他这么思维延伸,他只觉得自己要被压死了。 江屿阔……这头……猪! 「呜……」少年的呜咽声从被褥枕头间传来,委屈坏了。 下面还在晃悠的两个室友听着上面的少年哭声,乐了。 「江哥,你别欺负过了,到时候哄不过来就惨了。」云鹿笑眯眯的提醒。 栗园园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咱霜霜脸皮薄,江哥你悠着点!」 两人在下边这么一起闹,祝怀霜更羞愤了。 少年奋起,叽里咕噜的一顿扑腾,试图从江屿阔的身下躲出来,可却无济于事。 扭动间,江屿阔突然闷哼一声。 下一秒,祝怀霜只觉得身上一轻,江屿阔突然从他身上下去了,瞬间回了他自己的床上。 祝怀霜一愣:「……?」 怎么突然,这么听话? 「你……」 祝怀霜还保持着半撑身子的姿态,上一秒还在羞愤愠怒,现下却有些迷茫。 刚刚还欺负他的江屿阔,突然就走了? 江屿阔看着床上呆呆的小美人,不由得苦笑。 看着身下,江屿阔深吸一口气,怪他,不知轻重的玩闹,这下玩出事来了。 看着床上不明所以的祝怀霜,江屿阔无奈。 「不闹你了,快睡吧。」 祝怀霜撇撇嘴,也没细问江屿阔是怎么了,翻身躺下,大力的掀上了被子。 一会儿要压死我,一会儿又跑了! 江屿阔!神经病! 深更半夜。 江屿阔从卫生间出来,手上和发间带着一股水汽潮意。 路过床边时,男人微微抬头,因为身高的缘故,很轻易就能床上熟睡的少年。 少年整个人都裹在小被子里,只露出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脸颊睡得通红,看上去柔软可爱。 江屿阔伸手,用潮湿的手指捻了捻少年的发梢,像是想要用气息弄脏少年。 半晌,江屿阔拿着烟去阳台了。 大半夜的,阳台很安静,影影绰绰的烟雾间,一点火儿在其间明明灭灭。 抽完了几根后,江屿阔给大哥取了个电话。 「大哥,是我。」 「嗯,想请你帮忙查个人。」 「对,我不放心,总觉得护不住他,大哥,我……」 「我觉得我很无能。」 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没能保护好霜霜。 电话那边的男人沉默了很久,像是睡着了。 江屿阔说了几句悲春伤秋的话,没得到对面大哥的回应。 「大哥,别装死。」 那头的江家大哥干咳了两声,干巴巴的,「……哦。」 「大哥,我很难过。」 江家大哥:「……」 继续干巴巴,「我尽快去查祝家。」 江屿阔:「……」 自家大哥依旧还是那个寡言少语的ai啊。 「好,辛苦大哥。」 远在海北区的御景海湾别墅中,昏暗的卧室里,大床上的男人挂断了电话,凌厉的眉眼皱起来,像是在忧虑什么。 他旁边伸出一条雪白的手臂,亲亲热热的绕上了男人的腰腹。 青年清透的声音因为睡眠显得有些黏黏煳煳的,「老公,怎么了?」 江逾白意识到自己和弟弟的通话吵醒了爱人,忙伸手去抱人,一下一下的轻轻拍抚着,「屿阔,让我帮忙查祝家。」 青年一下子清醒了,迷迷瞪瞪的眼睛也完全睁开了。 「祝忠强?」 他蹭了蹭,在被子中直接滚进了江逾白的怀中,手指搅弄着男人睡衣的扣子。 「祝忠强……祝忠强……」青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直在念叨着这个名字。 江逾白眉头皱得更深了,突然一把将青年搂过来,「念第三声,我就要生气了。」 第66页 青年无奈,伸手捏捏江逾白的耳朵,以示安抚,解释道:「念这个名字不是因为喜欢他,我只喜欢你一个人,好爱好爱老公呀~」 江逾白脸色舒缓下来,明显是被青年的话哄好了。 青年见着人高兴了,这才继续说道:「我念这个名字,是因为我想起来一件事,事关弟弟那个心上人的。」 江逾白正色,「什么?」 青年想了想,说,「应该是上周,我跟老盛闲聊时,听他提了一嘴他那个侄子,最近好像和祝家有些生意往来。」 「盛名扬?」江逾白皱眉。 「嗯,那小子最喜欢白白净净的小美人,专挑可爱的男孩子下手,甚至曾经想要招惹老盛家的那位……」青年抬头看自家老公,「我记得,弟弟的心上人长得特别好看,且在家中不受宠?」 江逾白点头。 青年冷笑,「那弟弟要小心了,祝忠强这个人我有所耳闻,为了和盛家的生意去拉拢讨好盛名扬,他什么干不出来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08 17:01:27~2023-01-27 19:18: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谢耳朵的大耳朵 2个;枯木、一只light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60511255、静水流深 5瓶;白巍澜、kilig 2瓶;女人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1 追求你 ◎「你不会没意识到,那个孟柒是想追你吧?」◎ 早上时, 祝怀霜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电话中,妈妈话里话外都在叮嘱祝怀霜,在学校要注意安全, 后来又不放心,提出要祝怀霜回家小住一段时间。 祝怀霜笑呵呵的, 「妈妈, 我们专业的课排得还挺紧的, 就先不回家住啦~」 「妈妈放心,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祝怀霜这边哄了妈妈好半天,挂了电话后,祝怀霜又接连接到了大哥和二哥的电话。 大哥不苟言笑,二哥要更随性一些,但两位兄长话里话外都在关心祝怀霜。 祝怀霜开始警觉。 当初他被祝忠强打进医院,后来尚未痊癒便来大学报导时,妈妈和哥哥们都没有这么百般叮嘱。 所以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呢, 让他们这么紧张自己? 祝怀霜是死过一次的人, 凡事会比别人多想些, 即便他并不是那种心思缜密的聪明人, 他也后怕,也会在事事上多用些脑筋。 什么事……什么事呢? 最近发生的事, 只有那次医院遇上了祝忠强的事。 祝忠强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吗? 为什么在那之后, 妈妈和哥哥们都警示他要小心, 但却不肯跟他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呢? 祝怀霜自己慢慢的猜测, 也许,是上次祝忠强的出现, 让妈妈警觉, 然后去查了查, 发现了祝忠强的什么事,而这些事很有可能会威胁到自己,所以妈妈他们才来警示自己。 这之后,或许是妈妈他们怕自己难过或是害怕,所以没有对自己说实话,只是含煳不清的让他注意安全。 所以问题还是在祝忠强身上,他想搞事情。 祝怀霜皱了皱眉。 云鹿从卫生间出来,看到祝怀霜愣了一下,「霜啊,不去上课吗?」 祝怀霜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发了好半天的呆,差点忘记了今天上午八点半的大课。 两人都是美院的,公共课相同,一起出门上课。 路上,云鹿还问,「今天怎么没见到江哥?」 祝怀霜想到了起床时,看到微信上江屿阔给他发得消息。 『我有点事出去一趟,你好好吃早饭,不许吃油腻辛辣的,乖。』 祝怀霜没回消息,直到他和云鹿都坐在大教室里,他也一直没有回覆。 他不聪明,要想的事情也太多,他只想好好活下去,做一条咸鱼,奈何身边的人和事,一桩桩一件件都令他心力交瘁。 不论是祝忠强,还是江屿阔。 那就当个哑巴聋子好了,装看不见,装听不见。 而且,只要他身在学校,祝忠强还能进学校害他不成? 一节大课九十分钟,中间十分钟的课间休息,等到上完课,已经十点多了。 云鹿看了看课表,「霜霜,我们班今天没课了,你呢?」 祝怀霜看了看自己的课表,「我也没了。」 「那咱们会寝室吗?还是去食堂买饭啊,不过现在时间早了点,但现在顺便把饭买了,一会就不用在出宿舍了,我打算下午在宿舍打游戏~」云鹿说完自己的计划,询问祝怀霜的打算。 祝怀霜想了想,「那我们就先去食堂把今天一整天的饭都买了吧。」 江屿阔不在,栗园园一天的课,他可以去食堂买买买啦。 祝怀霜想到了食堂的麻辣肥肠面,还有新开的一家泡芙甜品。 两人收拾课本,随着人群朝外走。 祝怀霜舔了舔嘴唇,歪头看云鹿,「小鹿,你吃过一食堂新开的那家甜品吗?」 「巴拉啦小泡芙?」云鹿反问。 祝怀霜点头,「嗯嗯!」 云鹿也跟着兴奋起来,蹦了几下,「他家泡芙特别好吃,有软皮的有酥皮的,据说口味就有十八种,给料特别足!而且现在新店开业,还有买二送一的优惠!」 第67页 他提议,「咱们去买点儿呗,下午当甜点吃!」 不过话又说回来,云鹿反应,「你的肠胃行吗?吃得了奶油奶酪吗?」 祝怀霜被大泡芙迷了眼,斩钉截铁,「完全没问题啊!」 两人开开心心的奔向食堂。 一食堂中。 两个美少年挤在巴拉啦小泡芙的窗口,两双眼睛直直放光,商量着买二送一,三个口味要什么样的。 店员笑眯眯的提示,「我家新开业,优惠可以叠加哦~买二送一,买四送二。」 祝怀霜看着拳头大的泡芙,又看了看十八种琳琅满目的口味,抿了抿嘴,对云鹿说,「我们买四个吧,还能送两个,这样就能选六个口味儿了。」 云鹿贊同,「我们分着吃,这样就都能尝到六个口味!」 两人美滋滋的选了六个口味,然后打算去买饭。 「你要吃什么——」 祝怀霜一边问,一边转身,话还没问完,就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那人身形高大,胸肌犹如铜墙铁壁,撞得祝怀霜脑门疼。 「啊,不好意思!」祝怀霜嘶了一声。 一旁的云鹿过来扶他,「霜霜没事吧?」 就在这时,那个被撞的男生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你没事吧?」 祝怀霜看过去,眼神一愣。 眼前的高个子男生,他认识。 是之前在电梯中遇到的那三个人中的黑t男生,他自我介绍过,叫孟柒。 孟柒见到祝怀霜,眼睛亮了一下,全是惊喜,「小同学!好巧啊,是你啊?」 「你还记得我吗?我们之前在电梯里见过。」孟柒兴奋的介绍自己。 云鹿一脸狐疑的看着兴奋的孟柒,又看了看祝怀霜,「霜霜,你认识他?」 没办法,看这两人的样子,大相迳庭,一个极度兴奋,一个一脸懵,云鹿本意是想护着祝怀霜。 祝怀霜面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同学』,有些不知所措,但比那天在电梯中好多了,因为他身边有室友陪着。 他想,有人陪着,他就会比自己一个人要胆子大一些。 「嗯,之前在电梯里遇到过。」祝怀霜对云鹿说。 孟柒那边挺乐呵的,跟着祝怀霜附和,「对,你好,我叫孟柒,你是他室友吗?」 「哦对小同学,上次还没知道你的名字呢,这次可以告诉我了吗?」孟柒和云鹿做完自我介绍,就继续转头看着祝怀霜,一双眼睛里全是欢喜的笑意。 祝怀霜被看得有些背后发毛,不是很想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还是不了吧,就、就见过一面而已。」他小声拒绝。 孟柒被拒绝,没有生气,反而笑呵呵的,「今天不就第二面了?这说明我们有缘啊,小同学,告诉我吧告诉我吧~」 孟柒人高大帅气,笑起来酷酷的,两颗虎牙又带着年轻大学生特有的爽朗青春。 他这么胡搅蛮缠的,不仅不让人讨厌反感,反而挺可爱的。 但祝怀霜不这么觉得,他压力突然就增大了。 「我……我……」祝怀霜脚跟向后撤,「我要回寝室了。」 说着,慌乱中,他垂着头就要往外走。 这时,一旁的云鹿拉住了自闭的少年。 「霜,嘛去啊?咱们还没买饭呢。」 祝怀霜低着头,手里紧紧的攥着泡芙的纸袋子,那里都让他攥得皱巴巴了。 「我……我吃这个就、就好了。」他小声,心里越跳越快。 周围突然涌起了好大的声音,一波又一波的,几乎要吞噬他,而自己的心脏开始鼓动,汹涌澎湃。 好吵好吵,好害怕…… 他想回去,回去缩在自己的那张小床上,他—— 「那不行,咱们说好的,六个泡芙咱们分着吃,你别想吃独食!」 祝怀霜的耳边突然传来这么一句愤慨。 恍惚间,那些逼仄的声音逐渐退却,肩膀被一只手用力的搂着,身边人亲亲热热的跟他抱怨。 「……听到没,泡芙有我的一半,你赶紧去买你的麻辣肥肠面!」 云鹿漂亮的脸蛋上佯装愠怒,对着祝怀霜一顿指责。 祝怀霜愣了一下,「可、我……」 「江哥好不容易出去一趟,你还不趁这个机会弄点好吃的?麻辣肥肠面唉,你想想你有生之年在江哥眼皮子底下能不能有机会吃到?!」云鹿特鸡贼的怂恿。 祝怀霜想到麻辣肥肠面,灰败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云鹿见着他被劝动了,笑了笑,看向孟柒,「这位同学,我和我室友先走了,拜拜!」 孟柒还有些不舍,只听了个霜字,想要挽留。 云鹿双眼横压过去,笑中带冷,「同学,自重。」 孟柒的脚步停下了。 祝怀霜被云鹿哥俩好的勾肩搭背,前往一食堂着名的麻辣肥肠窗口。 「霜霜,要微辣的,虽然美食不可辜负,但身体也很重要哦~」云鹿提醒他。 两人买完一天的饭后,回到了寝室。 收拾好了桌子,分好泡芙,祝怀霜看着美滋滋吸奶油的云鹿,想了想。 「小鹿,刚刚在食堂,谢谢你。」 云鹿正在吃泡芙呢,此时吸得满嘴奶油,巧克力的颜色让他的嘴唇被煳了一圈儿,看上去有些滑稽,「嗐,这有什么的,拒绝追求者这种事我可有经验了。」 第68页 祝怀霜拌面的手一顿,脸上出现了茫然的神色,「啊……啊?」 云鹿看着迷茫的少年,笑了,「霜啊,你不会没意识到,那个孟柒是想追你吧?」 32 脚腕儿 ◎「我喜欢你,不管你管谁?」江屿阔说得坦荡。◎ 云鹿这番话说得祝怀霜饭都没吃好。 他想了半天, 也没想明白那个孟柒到底看上自己什么。 或许,就是云鹿想岔了,孟柒根本没那个意思也说不定。 但这事还是让祝怀霜很不安。 『喜欢』这件事, 对于平常人来说,或欢喜或忧愁, 但在祝怀霜这里, 就是明晃晃的灾难。 他和江屿阔这边还纠缠不清呢, 再来个陌生的追求者, 要了老命了。 不行,以后要是再遇到孟柒,得绕路走。 . 江屿阔从大嫂那回来,便回了学校。 到学校时,已经是傍晚了。 这将近一天的时间,祝怀霜那边一条微信都没回復他,江屿阔无奈。 但想到从大嫂那里听到的消息, 他整个人都有些阴沉。 祝忠强怎么敢的? 江屿阔阴沉着脸, 手里还拎着从大嫂那里顺来的无麸质蛋糕。 大哥胃不好, 大嫂常年变着花样的给大哥做健康食物, 对于肠胃病人的吃食深有研究。 这次江屿阔宿去打探消息,顺便看到大嫂做得蛋糕, 就顺了一个出来。 寝室的那个大宝贝前几天还嚷嚷着想吃泡芙, 比起外面买的泡芙, 江屿阔觉得大嫂做的蛋糕更健康一些。 打开寝室门, 里面传出打游戏的声音,栗园园还没回来, 屋里只有云鹿一个人在打游戏。 江屿阔四处扫了几眼, 便看到上铺一双雪白的小腿, 叠在一起,在空中晃晃悠悠的,挺有节奏,似乎是随着音乐。 还挺开心?江屿阔挑眉。 这么开心,不回他信息。 江屿阔嘴角挂着笑,静悄悄地将蛋糕放在桌子上,靠近床边。 他个子高,上铺也挡不住江屿阔的视线。 那双小腿近在咫尺,就那么晃悠来晃悠去。 祝怀霜吃完午饭后,就忧心忡忡的爬上床了,毕竟吃了微辣的和奶油,他的胃有些不舒服。 云鹿给他找了两片达喜嚼了,那之后,他就一直在床上趴着玩手机。 网上冲浪过于快乐,是前世倒霉蛋儿祝怀霜没有体验过的快乐。 他这一冲就冲到了傍晚,等回过神来时,外面天都暗下来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下面是云鹿叽里哌啦的游戏声。 祝怀霜划开了微信,看着那个自己一直没有回覆的对话框,撇了撇嘴。 这时,自己的小腿好像碰到了什么?温热的。 祝怀霜身体僵硬。 什么东西?! 祝怀霜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好可怕! 就在祝怀霜昏了头,以为寝室里出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时,那个触碰他小腿的东西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腕儿。 祝怀霜:热的,应该是人! 能自由出入这个寝室,还会直接上手抓他腿的人,能有谁? 下一秒,祝怀霜翻身,胳膊肘撑着自己的身体,斜睨了床边的江屿阔。 「就知道是你,放开!」 腿还扑腾了几下,不过没有扑腾开。 江屿阔意味不明的笑了声,没放。 「怎么不回我消息?」他问。 祝怀霜想起那个孤零零的消息,抿了抿嘴,这要他怎么说,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磨蹭着不回,或许是江屿阔的消息语气措辞太自然,太亲热。 让祝怀霜有些无措。 如果他们之间就这么亲热下去,那隐藏在其中的问题呢?祝怀霜知道两人之间的问题远不止如此,还有些更深的,未曾被探测到的。 「问你呢,怎么不回消息?」江屿阔握着祝怀霜的脚腕儿,又问。 祝怀霜被人捏着脚腕儿,只觉得那里像是被火烧了一样。 「你先放开我。」祝怀霜踢腿,想要把自己的脚腕儿从江屿阔的手中救下来。 江屿阔手劲儿大,一直不放,甚至还上手摩挲。 祝怀霜的脸一下子爆红,整个人顺着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最后隐没在睡衣的衣领处。 江屿阔微微抬头,眼神紧紧地盯住祝怀霜,在昏暗的寝室中显得晦涩。 祝怀霜:……? 祝怀霜:不好—— 他对江屿阔这种眼神实在是太熟悉了。 果然,下一秒,江屿阔照着他的脚腕儿就啃了一口,啃完似乎意犹未尽,还舔了一下。 祝怀霜:…… 祝怀霜觉得整条腿都废了。 江屿阔他在干什么呀? 「你……变态!」憋了半天,祝怀霜骂道。 他用力的蹬腿,终于将自己的脚腕儿从江屿阔的手下救出来了,出来的第一时间,他就在自己的床上攒成了一团。 江屿阔摩挲着手指,舔了舔嘴唇。 这么想想,他是挺变态的。 「霜霜,下来吗,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半晌,江屿阔无奈的对着床上的小鼓包说道。 祝怀霜耳朵一动,好吃的? 但下一秒,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之前吃了很多东西,现在已经很饱了。况且,他还有些恼怒江屿阔亲他的脚腕儿。 第69页 「不吃!」祝怀霜很兇。 「是吗,是栗子蛋糕哦,很香甜的。」江屿阔继续诱,惑。 祝怀霜犹豫了一下,他真的吃不下了,而且不想和大变态说话。 「不吃!」 床边平静了一会儿,骤然响起了男人的声音,「你中午和下午都吃什么了?」 贪吃的大宝贝怎么突然转性了,除了吃撑了,江屿阔想像不出别的可能性。 祝怀霜听了这话,身子一僵,有些心虚,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心虚。 自己吃什么东西,难道还要想江屿阔报备吗? 不需要! 这么一想,祝怀霜又有底气了。 他探出个脑袋,抿着嘴巴,粉色的脸颊也气鼓鼓的,「吃饭了,怎么了?」 「吃的什么?」江屿阔问。 祝怀霜,「麻辣肥——」 他话还没说完,就说了『麻辣』两个字,就见着江屿阔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祝怀霜:! 「还有呢?」 祝怀霜捏了捏被子,「还、还有泡芙……」 他在开学那会儿的肠胃炎早就好了,平时也很注意饮食,今天就是又嘴馋了而已,而且麻辣肥肠面要的是微辣,泡芙也是和云鹿分着吃的,不算多,他的胃也没有很难受,吃了两个达喜还是很舒服的。 但江屿阔听了后,就好像是他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样。 可身体不好也不是他愿意的呀,他想吃那些东西,想吃那些他上辈子没吃过的东西,他…… 他就是馋,很馋上辈子没有过的东西。 祝怀霜有些难过,为自己心酸,也有些气江屿阔。 江屿阔一直那么看着祝怀霜,不说话。 他的眼神令祝怀霜心理压力倍增,从心虚开始转变,变成了恼怒。 他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管着自己?他以为自己是谁? 一时间,两人的目光对上,谁也不肯退让。 最后,还是江屿阔败下阵来,对于祝怀霜,他永远都没有办法真正的狠心。 算了,只是吃了一顿而已,不要紧。 「我没有说你的意思。」江屿阔示弱。 他这一示弱,祝怀霜的委屈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压到了恼怒。 「我就是吃了一顿饭,一顿正常年轻人都会吃的饭!我吃的还是微辣的,你知道微辣吗,那和清汤又差不了多少,你知道食堂那家麻辣肥肠面主打的就是辣椒油,红红的辣子铺在肥肠上,特别香……」 祝怀霜说着说着,就有些难过,「我身体不好,很多事不能做,很多东西不能吃,我就是……江屿阔,难道我要一辈子这样绝食下去吗?」 少年是那么委屈,「你还说我,好像我犯了天大的错。」 江屿阔嘆气,「我真的没有说你,就是担心。」 「况且,谁说不能吃不能做?我给你带了栗子蛋糕啊,你身体不好,那我们就多花些心思,做些你能吃的。是不是想吃蛋糕了,才去买的泡芙?」江屿阔耐心下来,徐徐问道。 祝怀霜点头。 江屿阔说,「这样,霜霜,你以后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叫人给你做健康无忧的,外面卖的很难把控里面有什么添加剂。」 祝怀霜说,「那大家都不吃食堂了吗?」 江屿阔笑,「我是说你想吃刺激性的东西!食堂的粥和馒头还是很好的养胃食物!」 「哦。」 两人对吃食谈论半晌,祝怀霜才渐渐反应过来,「江屿阔,其实你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管我,我……」 「我喜欢你,不管你管谁?」江屿阔说得坦荡。 这已经不是祝怀霜第一次听江屿阔这么说了,但他依旧还是很迷茫。 江屿阔喜欢他什么呢? 他不是应该在十年后和祝晓茗订婚吗? 难道是因为这辈子自己来大学报到了,遇到了江屿阔,所以就将江屿阔半路『截胡』了? 以至于,这十年间,江屿阔还没来得及喜欢上祝晓茗,却先对自己…… 祝怀霜没有回应江屿阔的话,只是又躺了回去。 这时,下面有只手拍拍床边。 「别躺着了,下来。」 祝怀霜不想下去,「干嘛?」 「给你带的栗子蛋糕,尝一口,然后带你去遛弯儿消食。」 祝怀霜摸摸依旧鼓胀的肚子,还是默默地爬下床了。 江屿阔带的蛋糕很好吃,祝怀霜勉强吃了几口,觉得有些遗憾。 「那个……我自己去遛弯儿就好,不用你——」 「要的,我想陪你。」 「不用……」 这时,一直打游戏的云鹿也摘下了耳机,在一旁插话。 「江哥,你还是跟着霜霜去吧,不然他又要被学弟学长的纠缠了。」 云鹿话音一落,江屿阔的眼神瞬间冷下来。 祝怀霜:!!! 33 狭路逢 ◎「你别拦着我们了,我对你没那种意思,拜拜。」◎ 祝家。 祝忠强已经很多天没有回过家了, 此时,他正在书房中气急败坏的打着电话。 祝晓茗放学回家后,一直想要去见爸爸, 但被妈妈拦着。 「唉茗茗,你爸爸在忙, 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祝晓茗皱着眉, 漂亮的小脸蛋上游戏而不高兴, 「妈妈, 爸爸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呀,经常不回家,我都快过生日了,他也灭有提及礼物的事情。」 第70页 他又很想要的生日礼物,还看好了好多衣服和鞋子,就等着生日的时候或买或送呢。 祝夫人嘆气,「茗茗你不知道, 你爸爸现在事物缠身, 今年怕是没办法为你举办宴会了。」 祝晓茗不解, 他年纪还小呢, 家里又宠着,平时也不会过问家中公司的事情, 这会儿听着妈妈这样说, 只觉得有些奇怪。 「我们祝家的生意是出什么问题了吗?谁敢惹我们祝家?」祝晓茗不理解。 在中京, 祝家家大业大, 根基庞大,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惹? 祝夫人幽幽的嘆了口气, 满面愁容, 「具体我也不清楚, 只不过我偶然听了一些,似乎是和你哥哥有关。」 「祝怀霜?」 「嗯,你爸爸那边和盛家有个生意,不过盛家那边的人似乎是对哦你哥哥很感兴趣……」 祝晓茗不解,「对祝怀霜感兴趣……?」 「妈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祝晓茗眨巴着纯真的大眼睛,不明白。 祝夫人笑了笑,脸上的肌肉紧紧绷着,似乎是在隐忍着笑意。 「这……这不是盛家那位少爷,看上你哥了,所以……」 祝晓茗睁大眼睛,「所以……?」 祝夫人嘆了一口气,「所以,你爸爸想为盛家少爷和你哥哥牵牵线……」 祝夫人的话没说全,但已经表明了所有的一切。 祝晓茗明白了。 他有些纠结,前不久他还『建议』朋友的同学去追祝怀霜,这会儿,爸爸竟然想把祝怀霜介绍给盛家的人。 这…… 祝晓茗眼中闪过一丝愤恨,祝怀霜这个小贱人,怎么到哪里都有人这么喜欢他? 暑假毁画的事,祝晓茗本以为爸爸能把祝怀霜关起来,也轮不到后面他去大学报导…… 这下好了,这个贱人上了大学,还被这么多人追求喜欢……他凭什么?祝怀霜他这个废物凭什么?! 「妈妈,你说的盛家那位少爷,是哪位啊?」祝晓茗皱着眉头问。 「当然是盛名扬了,除了盛家那位的亲侄子盛名扬,谁还能称得上一声『盛家小少爷』啊?」祝夫人感嘆,「你哥哥可真是好命,如果能攀上盛家……」 祝夫人在那里自顾自的畅想,而一旁的祝晓茗已经气得面红耳赤。 盛家,那可是盛家!祝怀霜这个贱人何德何能,能钓到盛名扬这么优质的超级富二代?! 祝家那边的震盪暂且不提,祝怀霜在a大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 之前妈妈和哥哥们给他打电话,旁敲侧击的让他注意祝家情况,他是有所猜测的。 祝忠强应该是不安好心。 但一段时间过去了,也不见祝忠强那边有什么动作。 手机等等的联繫方式都是后来妈妈给他办的,只要祝怀霜一天在学校里,祝忠强就找不到他。 一段时间过去,祝怀霜也慢慢放松了警惕。 更何况,这几天有更令他烦心的事。 一是那个叫孟柒的学长一直在『偶遇』他,二是那天云鹿说漏嘴有人追求祝怀霜后,江屿阔整个人就着火了。 并且,是因为一,才有二。 而眼下,这个一,还不停的偶遇,二每天都在着火。 祝怀霜很无奈,也很烦。 孟柒想要追求追怀霜的意图非常明显,可以说是人尽皆知,甚至追到了祝怀霜的班里。 这天下课,祝怀霜探头探脑的朝画室门口看,生怕看到孟柒在外面晃悠。 闻尽收了画具,往包里一塞,转头看到少年探头探脑忧愁满腹的样子,「祝怀霜,怎么了?」 听到同学关切的问声,祝怀霜摇了摇头,他不想宣扬孟柒的事。 人言可畏,本来没事的事,传来传去传开了,可就不受控制了。 「没什么,」祝怀霜背起小书包,「我先走啦。」 闻尽似乎是有话想说,跟着祝怀霜出来了。 祝怀霜一出画室的门,就觉得有道视线盯上了自己。他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微信里全是江屿阔发来的消息。 遭了遭了,刚刚在画室里画得太入迷了,忘记看手机了。 这么多条消息都没回復,江屿阔那人一定急疯了。 不知道为什么,祝怀霜就是有这种想法,江屿阔收不到他的回覆,一定会很着急。 说不定下课会直接过来抓他! 祝怀霜勐得抬头,朝着那束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了楼梯拐角处站着的孟柒。 这人又来了! 江屿阔八成会过来抓他,不行,不能让江屿阔和这个孟柒撞上。 之前云鹿说漏嘴,江屿阔得知有人想追求祝怀霜,整个人都疯了,一疯好几天。 疯起来的江屿阔了不得,对祝怀霜攻势迅勐,祝怀霜扛不住,每次都被他弄得手软脚软。 祝怀霜很难想像,江屿阔见到孟柒,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 江屿阔这人吃起醋来,要命。 祝怀霜这么想着,又觉得江屿阔这醋吃得属实是没有道理,也没有立场。 他们两人又…又没有确定关系,江屿阔以什么身份来吃醋呀! 这么想着,孟柒那边已经看到祝怀霜了,青年眼睛一亮,浑身朝气蓬勃的,帅气非凡。 孟柒小跑几步,来到祝怀霜面前,爽朗一笑,「嗨~小学弟,我们又见面啦!」 第71页 祝怀霜脸一鼓,有些烦。 闻尽跟着祝怀霜出来,同样也看到了孟柒,他看着祝怀霜的脸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再看向孟柒的时候,脸上露出排斥警惕的样子。 「小学弟,我等你好久啦,想请你吃个饭,好不好呀~」孟柒表明自己的来意,一双眼睛笑吟吟的,丝毫不遮掩自己对祝怀霜的喜爱之意。 他都这样明目张胆了,闻尽也明白这人是干什么来的了。 骤然,闻尽皱了眉头,出身挡住了祝怀霜,看向孟柒,「干什么干什么?」 孟柒感刚刚余光瞥到这人,以为是小学弟的同学,便没有在意,却没想到,这人竟然—— 孟柒笑了笑,「这位学弟,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来找人,你拦什么?」 孟柒笑着说,但眼里已经没了笑意。 闻尽和孟柒身材相差无几,都是高大帅气的年轻人,此时两人对视,笑着说话,气氛却有些剑拔弩张。 祝怀霜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他见着两人对峙,虽然知道闻尽是护着自己,但还是有些想熘。 闻尽人高马大的,不输孟柒,应该不会吃亏吧…… 那他先熘熘好不啦…… 祝怀霜抓紧背包带,静悄悄的想要熘。 「小学弟!」孟柒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想跑的祝怀霜,高声喊了一声。 祝怀霜脚步一顿,抿抿嘴。 这个孟柒,有点讨厌。 「闻尽,我们走吧,别……」祝怀霜蹭蹭着上前,扯了扯闻尽的书包带。 闻尽只觉得身上的书包带紧了紧,嘞着自己的肩膀,少年那细软的手微微用力。 闻尽心头一软,「好,咱们走。」 可是孟柒不让,挡在路中间,这边的热闹吸引了一些同学的视线。 被来来回回的人盯着,祝怀霜浑身不舒服。 他不开心的盯着孟柒,「你别拦着我们了,我对你没那种意思,拜拜。」 虽然孟柒没有直白的表示,但既然云鹿那样说了,祝怀霜里在面对孟柒时,总觉得心里别扭。 再加上这几天江屿阔的『发疯』,祝怀霜对孟柒实在是敬谢不敏。 孟柒被祝怀霜这么直白的话弄得一愣,随即眼中闪过更深的兴趣。 本来以为这是个软绵绵的小美人,却没想到,小美人也有脾气,这小脾气一上来,真够劲儿的! 而一旁的闻尽听完,对孟柒的警惕达到极限。 果然,眼前这个学长对祝怀霜心怀不轨! 祝怀霜看了看时间,他们在这里耽误了很长时间。江屿阔那边已经开始逐渐发疯了。 一直不停的消息停了,祝怀霜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不远处,江屿阔的身影逐渐在靠近。 祝怀霜心下一惊,糟糕,怕什么来什么。 刚刚还在想别让孟柒和江屿阔碰到,结果在楼道这么一耽误,江屿阔就来了。 江屿阔给祝怀霜发了无数条消息,一直未有回覆,江屿阔急了,直接来祝怀霜他们画室抓人。 他也能理解祝怀霜的不好意思,毕竟这几天,他借着『吃醋』的由头,把人欺负得够呛。 但不能这么任由祝怀霜躲着他。 怎么样都好,闹脾气,骂他打他都好,就是别失去联繫。 江屿阔来时,脸色不太好,还在想着一会见到祝怀霜,自己的阴沉得收收,别吓着宝贝了。 结果上楼后,就见着祝怀霜画室旁边对峙的三人。 祝怀霜身边那个高个子他江屿阔认识,是祝怀霜班里的团支书,叫闻尽。 闻尽这人对他家宝贝很好,虽然江屿阔只见过闻尽一次,但那男生眼中对祝怀霜的感情有点超标。 江屿阔不满,但紧接着就看到了另一个高大的男生。 那男生看着他家宝贝的眼神,比闻尽更甚,甚至没有丝毫的收敛。 露、骨,热烈。 江屿阔脑子里响起云鹿的话—— 『江哥,你还是跟着霜霜去吧,不然他又要被学弟学长的纠缠了。』 作者有话说: 动动宝们的小手,或许可以求求收藏? 开了一本古耽的预收~[控制不住开古耽的爪子呜呜呜呜呜] 《孽徒犯上,为师甚恐》 【表面高岭之花实则咸鱼美人师尊受vs灭世魔神宠师狂魔疯批攻】 荆月眠穿进一本狗血文中,得天机玉简,成了天枢门的雾遥仙尊。 雾遥仙尊表面清冷美人,背地却恶毒残忍。荆月眠睁眼时,原主正在虐待他的小弟子符天尽,也是书中的反派灭世魔神。 荆月眠:害怕! 玉简:莫怕,只要你维持仙尊人设,促魔神成长,催生正魔大战,重铸修真界生机,就能回归原生世界。 荆月眠瞭然:好辣鸡的工具人! 于是荆月眠开始违心走剧情,但实在怜惜可怜少年,良心难安,便转头化身神秘『师兄阿眠』日夜陪伴。 经年陪伴,少年长成,越发依赖『师兄阿眠』,成长轨迹离十万八千里。 天枢门上下都觉得雾遥仙尊是朵圣洁的高岭之花,只有符天尽知道真相。 少年伤痕累累,眼神阴鸷:雾瑶老贼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生!终有一日他会手刃老贼!带着他的宝贝阿眠师兄,离开这个噁心的地方! 第72页 玉简:眠眠,再不採取措施,魔神未能归位,正魔大战无法展开,修真界将逐步迈入衰亡。 荆月眠无奈之下,只得用师尊的身份杀死『师兄阿眠』,促成符天尽成魔契机。 『师兄阿眠』身死道消,符天尽癫狂入魔,荆月眠任务完成,获得回归原世界的机会。 可他却捨不得走了。 混天血海诞生了新的魔神,他一手建立魔神殿,正魔大战爆发,并要求天枢门交出雾遥仙尊。 魔神:我要雾遥老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荆月眠开开心心踏入殿,却被封去修为,遭受符天尽百般凌.辱折磨。 魔神:师尊杀了徒儿最爱的人,那就拿这条命来抵债吧。 荆月眠:等等!徒儿你且听为师狡辩—— 魔神:师尊的这双眼睛可真像我的阿眠,不如就将它们剜去!! 荆月眠:孽徒住手! 荆月眠本质是个娇气的咸鱼,受不住宝贝徒儿这么发疯,改了主意想要抹脖子拜拜。 却发现,符天尽身边突然多出个熟面孔,名叫『阿眠』。 荆月眠:…哪里来得冒牌货??? 不!他还不能走! —————— 符天尽这一生,唯一珍爱之人被师尊害死,他癫狂成魔,颠覆正魔两道,只为抓了那人,将之百般折磨。 可渐渐的,他却在那人的双眸中迷了自己的心。 直到那人被自己折磨得遍体鳞伤,根基尽毁,无力回天后—— 符天尽才发现,他的阿眠,原来从未离开过。 感谢在2023-01-30 12:26:47~2023-02-04 15:45: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可达鸭不鸭 70瓶;celest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4 生气了 ◎「祝怀霜只能被江屿阔看、喜欢、欺负。」◎ 祝怀霜的眼神在空中和江屿阔交汇, 只一瞬间,心中便生出了几丝心虚。 心虚过后,他又有些唾弃自己。 心虚什么?没出息! 祝怀霜看着江屿阔大步走向自己, 不由自主小小的后退了一步。 他这动作明晃晃的落在了江屿阔的眼中,那人眼神深沉更甚。 「霜霜, 怎么不回我消息?」江屿阔来到祝怀霜的身边, 低头轻声询问, 嘴角带着笑, 但语气可不是那么的好。 祝怀霜:「……」 「我、我没看见。」祝怀霜小声的撒谎,手中还捏着刚刚看时间的手机。 江屿阔又生气又好笑,老婆这么呆的吗,手机还攥在手里,就说没看见,鬼信? 江·鬼·屿阔:「好吧,我来接你, 我们回去吧。」 江屿阔接受了祝怀霜的谎言, 纵容之意很明显。 祝怀霜听了, 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江屿阔这么关心他, 一条信息都不落下,可是自己却装看不见, 故意不回復。 自己不回復的这段时间, 江屿阔也许很着急。 祝怀霜不由自主的开始尝试从江屿阔的角度思考。 他这么喜欢自己吗?那收不到回復肯定很难受, 并且是在知道自己已经接到消息故意不回復, 却又要在自己面前装作不知情。 祝怀霜有些不舒服。 两人在这边『深情』对视,孟柒在旁边不爽了。 「你是谁?我在和小学弟说话。」 孟柒也能看得出来, 这人和小学弟关系匪浅, 很明显, 这人来后,小学弟的神情都变了。 变得……更好了,好看得孟柒心里直痒痒。 那副脸颊含春的模样,要是在他怀中,那可是美极了。 「小学弟——」 孟柒刚想上前说话,却被江屿阔打断。 江屿阔冷着脸,全然没又刚刚面对祝怀霜的温柔,「他不想和你说话,滚远点。」 这些天,江屿阔早就将孟柒那点事儿从祝怀霜那逼问的明明白白了,面对这种追着祝怀霜死缠烂打的人,江屿阔向来不留情面。 祝怀霜在一旁听着,倒吸一口凉气。 江屿阔好勇!也好兇啊! 不过这样也好,干净利落的拒绝别人,对人对己都好。 祝怀霜做不到破口大骂,狠心拒绝,孟柒这种人就能源源不断的缠上来。 而有江屿阔在他身边,即便是再凶,祝怀霜心里竟然觉得有些……安心。 孟柒那边也不示弱,冷笑着看着江屿阔,「你是小学弟什么人?有帮他拒绝别人的权利?」 他看的分明,小学弟和眼前这个男人应该是没什么关系的,况且,林海雪从朋友那里问过了,小学弟现在是单身。 既然是单身,那他也有追求的权利,不是吗? 眼前这个男人凭什么拦着他?还以一种拥有者的姿态。 江屿阔同样冷笑一声,「你管我是什么人,什么人耽误我轰苍蝇?」 被称作是惹人厌烦的苍蝇,孟柒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非常难看。 「你什么意思?!」 眼看着两人就要爆发冲突,一旁的祝怀霜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周围的人看着他们这边几人的冲突,也频频的朝着这边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祝怀霜扛不住。 他放开了闻尽的书包带,转手拉住了江屿阔的手,「江屿阔,不要吵架。」 第73页 少年的声音软软的,还带着些颤抖,似乎是害怕了。 江屿阔听在耳中,心中的怒火突然就灭了。 他和眼前这个恼人的苍蝇固然是可以发生冲突,但是老婆会害怕的,他的胆子一向很小。 自己这副面孔会吓到祝怀霜,江屿阔意识到这一点。 江屿阔立刻变了脸,看向祝怀霜的脸色变得温和,他反手握住了少年的手,温声软语,「霜霜不怕,不吵了。」 祝怀霜点点头,他还是比较相信江屿阔的。 两人之间的互动在场人看了都能察觉出些什么。 刚刚还愠怒的男人瞬间变得温顺,只是因为少年的一句话。 而少年的手被男人的大手包裹在其中,就那么乖乖的摆牵着,特别漂亮。 孟柒和一直没说话的闻尽都有些沉默。 刚刚的孟柒在质问江屿阔,是祝怀霜的什么人,这么多管闲事。可眼下,谁都能看出来,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孟柒想到林海雪打探来的消息,那个弟弟说,他哥哥是个来者不拒、很小就开始交男朋友的人,对待感情非常随便,可以随时和男人…… 孟柒承认,他看上了少年的颜值,只觉得既然单身,自己又好不容易动一次心,追过来也没什么。少年喜欢乱搞,但是孟柒有信心将他捆在身边。 但现在,孟柒有些搞不懂了。 这小学弟是……在这几天中,勾搭上了这个男人吗? 还真的如林海雪的朋友所说,来者不拒啊…… 找男朋友找得够快的。 一想到自己慢了半拍,看上的少年被人捷足先登,孟柒心中十分不爽。 可是听说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孟柒听说小学弟私生活混乱时,只觉得这没什么,小男孩追求刺激也正常,兴许在他年少无知时,被一些贪图他美色不怀好意的男人占了便宜,或者是骗了。这没什么,孟柒可以不在意。 但真正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孟柒不得不去在意,见着小学弟和他身边的那个男人,孟柒只觉得像是吞了苍蝇一样的膈应。 他承认,他喜欢小学弟的那张脸,实在是太漂亮了。可他看着那两人交握的双手,又觉得有些噁心。 这张漂亮的脸蛋吸引了多少个男人呢,这副身子又被多少个男人品尝过? 想想甚至有些噁心,啧,有些脏。 孟柒皱了皱眉,再看向小学弟,眼中少了几分热烈。 真的很漂亮,这样的漂亮的男孩子,为什么那么放.盪,可惜了。 孟柒嘆了一口气,朝着江屿阔冷笑,「也不知道你还能得意多久。」 . 回了寝室后,祝怀霜还在想孟柒那句话。 『也不知道你还能得意多久。』到底是什么意思?听上去就好不吉利。 当时孟柒看他的眼神变了,就是那种……就是那种祝怀霜形容不上来的眼神。 怒其不争,痛恨,怜惜,厌恶…… 祝怀霜对人的感知很敏感,所以孟柒的变化他很轻易就能感觉出来。 孟柒是怎么想他的,又脑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祝怀霜有些好奇。 一旁的江屿阔不开心了,一把将人抱过去,摁在腿上。 「想什么呢,还在想那个苍蝇?」男人不悦,声音都沉了好几个度,咬牙切齿的,似乎很生气。 祝怀霜本来因为江屿阔的动作而羞赧,又听到他对孟柒的称唿,突然忍俊不禁。 少年在男人的腿上,挣扎了几下没挣扎动,索性放弃,笑着说:「什么苍蝇?人家孟柒好歹是个外形俊朗的帅哥,怎么到你口中就成了苍蝇?」 祝怀霜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孟柒俊朗,简直是掀翻了醋缸,还是江屿阔这个陈年老醋缸。 只见男人冷笑一声,声音有些短促,还带着沙哑。 「帅、哥。」 一字一顿,字字顿顿带着怨气和冷意。 祝怀霜身子僵硬了,一双腿,脚尖儿点着地,晃晃悠悠的,有些不知所措。 江屿阔怎么又生气了?生气怎么办? 祝怀霜不想哄,之前连着好几天,江屿阔就因为孟柒的事情跟他发疯,把之前说的尊重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祝怀霜这几天被江屿阔折腾的有些怕了,这会儿脚尖儿悬着点地,听着这人语气这么差,心里有些害怕。 少年垂下眼睛,微微瘪嘴,眼中包出盈盈泪花。 江屿阔还在醋头上,单臂搂着怀中少年的软腰,穿着短袖漏出来的手臂青筋爆满,似乎很用力。 他另一只手顺着少年的脖子划上去,单手捏住了少年的下巴。 软软的,有些瘦,但比之前好很多了,这些日子被他养出了些软肉。 十八岁正是少年人迈入成熟的年纪,而祝怀霜被江屿阔餵得不再那么尖瘦,反而挂上了些婴儿肥。 江屿阔捏着那片软肉,晃了晃,「说话,帅哥?你觉得那个追求你的学长很帅?」 祝怀霜被晃的有些晕,少年委屈,「你、你是生气了嘛……」 江屿阔生气了吗? 他当然生气,非常生气。 上辈子,江屿阔没有见过这个追求祝怀霜的『学长』,不过也是,上辈子他的霜霜没能及时报导,错过了a大的开学,以至于后来…… 所以上辈子的霜霜和孟柒没有相遇,也就没有之后的事情。 第74页 而这辈子,霜霜成功离开了祝家,并且报导成功,成为了a大的学子。 那么曾经那个悲惨的祝怀霜的命运,在开学那日,就已经被无形中改变了。 曾经不可能的、没发生的,也会在今后的日子中,发生。 以霜霜的性格容貌,以后也会吸引更多的追求者。 江屿阔不仅烦那个孟柒,更是焦虑未来有可能扑上来的『莺莺燕燕』。 尤其是眼下,两人还没有确定关系的情况下,他在不安。 少年双眼泪花花的,在问他,是不是生气了。 江屿阔笑了,眉头却压得更低—— 「生气,我气那些男人看你、喜欢你、想欺负你。」 「祝怀霜只能被江屿阔看、喜欢、欺负。」 35 渣爹来 ◎祝怀霜这小贱人什么时候勾搭上江家二少爷了?◎ 自从江屿阔见到孟柒之后, 这人就开始不对劲儿了。 那天的独占宣言发出之后,祝怀霜就甩不掉江屿阔了。 他是真的不明白,江屿阔不会真的以为, 他会接受孟柒吧? 不然为什么这么紧张的看着他,除了上课之外, 寸步不离。 江屿阔看他已经看到了一种过分的程度了。 祝怀霜不理解。 这天, 祝怀霜下课, 就见着江屿阔已经守在画室门外了。 之前孟柒倒是又来过一次, 不过不知道江屿阔和他说了什么,孟柒就在没来过了。 祝怀霜舒了一口气,看起来,孟柒应该是被江屿阔解决了,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但是解决了孟柒之后,江屿阔还是每天都来接送他,搞得他好像是个孩子一样。 祝怀霜心中有些隐隐的担心, 像是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是他又没有办法说清楚这种预感的来源。 江屿阔接到了祝怀霜, 两人并排着走, 打算一起回寝室。 祝怀霜这边已经憋了好几天了,这会儿两人独处, 他忍不住抬头看向江屿阔:「你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祝怀霜这么问道, 言语中的劝退之意很明显了。 江屿阔侧头看了他一眼, 因为祝怀霜在身边, 所以心情很好,平日里凌厉的眼中似笑非笑。 「有啊, 我现在就是在做最重要的事情。」江屿阔的声调上扬, 少有的开心。 祝怀霜心头一跳, 知道这人应该是又要开始说骚话了。 果然,还没等祝怀霜让他闭嘴,就听见江屿阔继续说道:「接送我喜欢的人上下课,享受幸福快乐的大学时光,这就是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祝怀霜:「……」 祝怀霜没说话,但是耳尖儿却悄悄的爬上了绯红。 江屿阔这个人!极其的厚脸皮! 「天天胡说,天天胡说,嘴里没有一句真话……」祝怀霜低着头小声的嘟嘟囔囔。 江屿阔挑眉:「对别人我不敢保证,但是对你我从不撒谎。」 江屿阔说话真诚又热烈,露骨又大胆,祝怀霜哪扛得住呀。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拌着嘴,相伴回了寝室,到了寝室楼下时,却见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高大的寝室楼下,站着几个人,为首的那人祝怀霜再清楚不过了。 而那人脸上的堆砌起来的笑容也刺痛了祝怀霜的眼。 他怎么来这里了? 哦,祝怀霜突然想到,祝忠强没有他新的联繫方式,所以想要找到他,只能亲自来a大。 祝忠强就这么带着保镖,堂而皇之的站在他的寝室楼下等着他。 见到祝忠强之后,祝怀霜的脚步明显停住了,甚至后退了两步,撞在了江屿阔的身侧。 那些经年的痛苦过往,那些被埋在记忆深处的深渊,再见到祝忠强的那一刻,全部涌出了脑海。 祝怀霜记得所有,即便是在上辈子他被救出来之后,病发的那几年,神志不清的那几年他都记得…… 当然,他也记得重生归来之后,他被祝忠□□打的那一顿,直到现在,他的那些伤已经逐渐痊癒。 现在的祝怀霜身体还算是健康,只是比常人稍稍弱一些,还并没有像十年后的那样千疮百孔。 可是他看到祝忠强还是会打心底害怕。那是刻在灵魂深处的厌恶与恐惧,条件反射,没有办法消除。 那些浓稠的黑暗的日夜缠绕他的恐惧,又慢慢浮出水面,撕扯着祝怀霜,令他无法唿吸。 就在这时,一只手轻轻的揽住了他的肩头。 沉稳,有力。 祝怀霜从回忆中醒过来,抬头看到了一双关切的眼睛。 是江屿阔。 「霜霜,别怕,我在。」 仅仅只是几个字,江屿阔坦然的态度就令祝怀霜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有他在,有江屿阔在,江屿阔不会让祝忠强再伤害自己的。 不知道为什么,祝怀霜就是有这样的笃定。 这次,他不是在祝家身边,也不是只有祝家那些人。 这辈子,他的身边有母亲和哥哥们,有他的朋友夏槿,也有他的室友们,更重要的是他身边有一个抱着他说喜欢他,说会保护他一辈子的江屿阔。 那个上辈子他不曾有机会在大学中遇见的—— 少年江屿阔。 这辈子不一样了,这辈子的江屿阔先遇到的是他,先喜欢的也是他。 第75页 江屿阔的怀抱是为他准备的,江屿阔有力的手臂保护的是他,而不是祝晓茗。 在面对祝忠强的时候,江屿阔选择的是保护他,而不是偏向祝家。 在清楚的明白了这一点后,祝怀霜的心里不再满是黑暗,而是从黑暗中破出了丝丝光亮。 「江屿阔……」少年抬头,目光盈盈的看向男人。 江屿阔看到祝怀霜的表情,心都要碎了。 祝忠强这个王八蛋怎么还有脸出现在祝怀霜的面前。 江屿阔一想到大哥和大嫂告诉他的那些有关祝家的消息,和祝忠强的打算,他整个人都沉浸在愤怒之中。 祝忠强他怎么敢的? 即便他再不喜欢祝怀霜,祝怀霜也是他的儿子,也有那一层稀薄的血缘关系在,祝忠强到底是个什么人渣,他怎么敢?…… 怎么敢密谋将祝怀霜送给盛家的那个浪荡子。 江屿阔对祝忠强是满身满心的愤怒,可是在这层愤怒之下又有些对祝怀霜的隐隐担心。 他老婆现在还小呢,才十几岁,刚刚成年,虽然之前被祝忠强打了一顿,离开了祝家,被妈妈重新接了回去,可是…… 可是这么大的少年,没有谁会不对心狠的父母心存幻想。 祝忠强不出现还好,可是他出现的目的却是那么的骯脏,那么的功利性。 如果祝忠强再次出现的目的被祝怀霜知道的话,祝怀霜会不会很难过? 毕竟没有谁能够接受自己被父母亲人送给另一个男人。 即便有江屿阔在这件事情永远不会成功,但是祝怀霜知道后会不会难过,这才是江屿阔担忧的事情。 祝忠强那边看到了远远走来的祝怀霜和江屿阔,脸上的倨傲变成了满脸的笑容,尤其是面对着江屿阔,他笑的牙见眼不见。 祝忠强今天是来找祝怀霜的,却没有想到竟然能在祝怀霜身边见到江家二公子。 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以前江家二公子江屿阔,偶尔会去他家找晓茗。不过自从祝怀霜离开祝家之后,江屿阔已经很少去找晓茗了,祝晓茗还因为这件事情闹过脾气。 祝忠强既想拉拢盛名扬,也想拉拢江屿阔。 对于祝家来讲,盛家和江家要更胜他们一筹,如果能利用祝怀霜绑住盛名扬,利用祝晓茗绑住江屿阔,那么盛、江两家将对他祝家有着极大的帮助。 而相对于盛名扬,祝忠强更满意江屿阔,毕竟江家二公子是出了名的优秀,而盛家那位太子爷则是出了名的浪荡。 不过这样也好,他的宝贝儿子祝晓茗如果能和江屿阔喜结连理,那后半生也算是有着落了。 至于盛名扬那边,祝怀霜送过去是被玩儿还是被爱,这都不在祝忠强的考虑范围之内。 只要能利用祝怀霜爬上盛名扬的床这件事情,把握住祝家和盛家的生意,能够令他在这次冲击下转圜,那就再好不过了。 想到这次祝家的危机,祝忠强又恨得牙痒痒,要不是栾美华那个贱人因为祝怀霜这个小贱人,他们祝家的生意也不会接连遭到业内打击。 这么想想,把祝怀霜送到盛名扬的床上,祝忠强可是一点内疚都没有,毕竟祝家生意的困境就是因为祝怀霜造成的。 祝忠强这么想着,满脸堆笑的看向江屿阔:「屿阔啊,你也在a大吗?还和怀霜认识,哎呀,叔叔都不知道,最近你很久没来家里啦,茗茗很是想你呢!」 祝忠强见到自己的儿子和江屿阔,却第一个笑着向江屿阔打招唿,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祝怀霜。 祝怀霜看着祝忠强脸上阿谀奉承的表情,心中有些不舒服。 他知道祝忠强对江屿阔非常满意,因为祝忠强一直将江屿阔当成自己的女婿。 以前的时候江屿阔对祝忠强还算是客气,但自从重生归来,江屿阔明白了许多事,此时再见到眼前的祝忠强,满眼的冷气。 祝忠强,祝晓茗,祝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如果可以,江屿阔倒是挺希望祝怀霜随母姓。祝这个姓氏放在他身上,简直是在侮辱他老婆。 祝忠强此刻出现在寝室大楼前,用意何为,江屿阔不用想都知道。 他看着祝忠强冷笑一声,手中抱着祝怀霜,转头就要走。 祝忠强唉唉两声,连忙拦住他们,他身后带的保镖们也跟着,像是一堵人墙挡住两人的去路。 江屿阔抬眼,满眼厌恶,「干什么!」 祝忠强的神色僵硬了一两秒,意识到了江屿阔对他的态度有些不同,只得讪笑。 「屿阔啊,叔叔没有别的意思,今天叔叔来,也是来找怀霜的。」 「你有事?」江屿阔冷声问。 虽然这么问着,可江屿阔一直抱着祝怀霜,没撒手,维护之意肉眼可见。 祝忠强混迹商场多年,要就是个人精了,此时见着江屿阔维护祝怀霜的样子,眼神中闪过些什么。 什么情况? 祝怀霜这小贱人什么时候勾搭上江家二少爷了? 36 勇敢点 ◎他有了新生,有了希望,有了爱。◎ 私心上, 祝忠强更希望江家二少爷和自己的宝贝儿子在一起,江屿阔的实力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和宝贝儿子很相配。 祝怀霜这个小崽子可配不上。 但眼下看着, 江屿阔似乎对祝怀霜有些上心。 第76页 祝忠强是个老滑头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江屿阔看祝怀霜的眼神不一样。 啧, 这就难办了, 他还想把祝怀霜送给盛家那个小辈呢。 江屿阔看上了祝怀霜, 那就不好动他了啊。 江屿阔和盛名扬…… 祝忠强在衡量江家和盛家,谁带来的利益会更大一些。 江屿阔现在看到祝家人就条件反射的恨,此时看祝忠强那副精于算计的嘴脸,再想到从大哥那边得来的消息,只觉得活剐了祝忠强都不过瘾。 可是他不能。 现在不是上辈子,没办法在巨恸和绝望后肆意妄为。 现在的老婆还小,只是对父亲失望透顶, 如果自己对祝忠强太过于过分, 老婆会不会反而不满意呢? 对于祝怀霜, 江屿阔总是有很多的迟疑。 「你到底有什么事?」江屿阔对祝忠强的态度实在是差, 装不出来好态度。 祝忠强的脸色有些尴尬,他陪着笑了笑:「屿阔啊, 叔叔没别的意思, 就是怀霜很久没有回家了, 叔叔很想他, 就想要接他去吃个饭。」 「怀霜也真是的,这就不回家, 是不是还怪爸爸啊, 爸爸不是有意要打你的。」祝忠强笑着对祝怀霜说。 祝怀霜看着祝忠强的笑脸, 只觉得一阵反胃。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即便是他做的再不对,再不讨人喜欢,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亲生父亲? 都说虎毒不食子,哪怕是野兽都不会残害自己的孩子,可为什么祝忠强就这么恶毒呢? 之前妈妈和哥哥们的电话,此刻在祝怀霜的脑海中逐渐的清晰。 他们知道些什么,但是没有明着跟自己说。 但祝忠强憋不住,这不就找来了? 「我和你没关系了,和祝家没关系了,以后不要来学校找我。」祝怀霜皱着眉头,拒绝祝忠强,语气坚决。 江屿阔在一旁搂着他,听了这话,略微有些诧异的看了祝怀霜一眼。 老婆这么坚决? 好辣! 祝忠强听了祝怀霜的话,虎着一张脸,低声斥道:「怀霜!不要任性!」 中年男人压低了嗓音,显得有些怒意和压力。 祝怀霜的睫毛颤抖,他太熟悉祝忠强的这种语气了,以往他不满意自己的时候,就用这种语气打压自己。 曾经的自己胆小懦弱,不够勇敢,因为从小被打压,灌输那些『败类垃圾没用的扫把星』的观念,所以祝怀霜也是这样认知的。 对正确的认知有那么大的偏差,导致他无法防抗自己的悲惨命运。 可如今不同了。 他逃离了那个深渊,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和光明美好的未来。 他再也不会被祝家控制了。 曾经的那个低声和阴沉的表情,也再不会让他浑身惊恐,惴惴不安。 祝怀霜深吸一口气,肩膀耸起又落下,再抬头时,一双眼睛中满是坚决。 「我没有任性,离开祝家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现在和妈妈生活的很开心。」祝怀霜轻声说道。 「你!」听了这话,祝忠强隐隐有些暴走的趋势,但还是被强压下来。 祝忠强的脸色抽搐几分,又渐渐的平和下来,他依旧笑着对祝怀霜说道:「怀霜,爸爸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现在还小不明白,等你以后为人父为人母了,就能明白了。」 祝怀霜听了这话,神似有一瞬间的恍惚。 为他好,怎么为他好? 祝忠强所谓的为他好,最后的结局就是让祝怀霜在惊恐和极度痛苦中死去,这就是祝忠强口中所谓的为他好。 「我不觉得你所谓的为我好,就是想请我吃顿饭,然后让我回祝家,我也不想再挨打,你养我到十八岁,只要你不来招惹我,我可以当以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祝怀霜抬眼,淡淡的看着面前的祝忠强。 当一切都清晰明了之后,眼前的人对于他来说便不再是那个威严恐怖的父亲。 祝忠强对于现在的祝怀霜来讲,不过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罢了。 他不会对祝忠强喊打喊杀赶紧杀绝,但也绝对不会再相信眼前这个和他有血缘上的关系的、所谓的父亲。 「现在这位先生,你与你的保镖可以让开吗?我和同学要上楼了。」祝怀霜说道。 祝忠强三番五次的被祝怀霜无视,他在祝怀霜面前从来都是耀武扬威,说一不二的,而此时祝怀霜对他的态度令他脸上实在无光,况且他们身边还有一个江屿阔。 「祝怀霜!你不要任性!给我滚过来!」祝忠强实在是太生气了,甚至没有办法维持体面,对着祝怀霜表现出了以往强硬的态度。 祝怀霜:「……」 有点害怕,但也只是一个内向的人对兇狠的人条件反射的正常害怕。他会努力克服对祝家人的那种骨子里的恐惧。 可祝怀霜这边还没说什么,江屿阔忍不住了。 祝忠强竟然敢这么凶他老婆,他算个什么东西?他自己都没捨得对祝怀霜凶过一个字! 「你干什么啊?想在a大里撒泼吗?再不走的话,我叫保安了!」 江屿阔往祝怀霜身前一站,拧着眉头看祝忠强,语气不善道。 他这句话声音有些大,引起了周围一些学生的注视。 眼看着事情要闹大了,祝忠强连忙摆手冲着江屿阔解释:「没有没有!屿阔啊,叔叔没有那个意思,只不过怀霜这个孩子呀,从小就不听话,叔叔只是说了两句,你说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天天闹着离家出走,这像什么啊!」 第77页 祝忠强开口就是对祝怀霜的诋毁,不过这一些话祝怀霜早就习惯了,听了祝忠强这些话,他倒是没什么感觉,反而是江屿阔听了祝忠强这么诋毁他老婆,整个人怒火中烧。 「霜霜已经成年了,监护权也不在你那里,不是离家出走,希望你能够明白,如果你再来学校骚扰我们,我会直接报警!」江屿阔冷着脸警告的。 祝忠强赔笑的脸色终于僵硬了,他没有想到江屿阔竟然这么护着祝怀霜这个小崽子。 「这……」 江屿阔警告的很痛快,因为他也看出来了祝怀霜对他这个亲生父亲不是很满意,所以他开口并没有保留。 他回身搂住了祝怀霜:「霜霜,我们走。」 江屿阔搂着祝怀霜和祝忠强,擦身而过,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在经过祝忠强身边时,祝怀霜不由自主的抬头,却看见了祝忠强死死盯着他的眼神。 那眼神中满是愤恨和怨毒。 祝怀霜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眼神。 他真的很不理解自己做了什么,会让祝忠强这么憎恨自己,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有了喜欢自己的人,有了重视自己的人,有了真爱自己的人,祝家那些事情都不再重要。 祝怀霜转过头去,回手抱住了江屿阔的腰。 江屿阔感觉到腰间的手臂,软软的,没什么力量,但是很温暖。 他挑了挑眉,低头看向自己搂着的少年,神色间有些诧异。 这是祝怀霜少有的示弱,主动亲近自己。 江屿阔自然是乐得自在,但想到祝怀霜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江屿阔又眉头一皱。 啧,祝忠强。 一个臭虫垃圾而已,没想到竟然追到了学校里。 解决祝家是有点麻烦,但这些事最好不要放到祝怀霜面前。 他的霜霜是最干净的小孩儿,而且现在还小呢,江屿阔不想这些事污染了他家小朋友的眼。 两人回了寝室,还紧紧的抱在一起。 就那么站在靠近门口的方向。 江屿阔单手关上了门,寝室中只有他们两人。 祝怀霜就那么抱着江屿阔,脑袋软软的垂在男人的胸膛,好久都没动。 江屿阔就保持这个动作,任由祝怀霜抱着,没有提醒他,也没有动。 两人都不动,空气中瀰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暧昧。 祝怀霜有些冷,靠着江屿阔的胸膛,又往里缩了缩。 「江屿阔,我有点冷。」 「嗯,霜霜想要我怎么做。」 「你抱紧我,好么……」 少年的声音软软的,还有些害羞。 但这话到了江屿阔的耳中,却有着另一番滋味。 祝怀霜主动投怀送抱,本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但想到令祝怀霜这么难过、这么做的事和人,江屿阔又恨不得祝忠强从来没出现过。 哪怕他今天没能获得祝怀霜的贴贴。 江屿阔嘆了一口气,伸手将怀中的少年抱紧了些。 「抱着你呢,我的宝贝。」 祝怀霜听着耳边的一声『宝贝』,只觉得心头一热,涌起一股奇怪的颤慄。 少年江屿阔总是这样,对他太好了。 他能相信少年江屿阔吗? 他可以……再勇敢一次吗? 他有了新生,有了希望,有了爱。 祝怀霜想,他太喜欢江屿阔了,所以,他应该是愿意的吧。 少年骤然抬头,踮起脚尖,突然在男人的下颌印上一吻。 突如其来,猝不及防。 江屿阔愣住了。 37 不要去 ◎祝晓茗,他竟然忘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那天的轻吻后, 祝怀霜和江屿阔之间就有些奇怪。 这种奇怪和以前不一样,反而有些隐隐的暧昧在其中,两人之间仿佛有着一股薄膜, 只要再微微用力一点,就能被戳破, 就鞥窥探到里面到底是什么。 祝怀霜隐隐有所预感, 只要他再上前半步, 他和江屿阔的关系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他没有行动, 总是觉得他们之间还差些什么。 并且,那天寝室楼下,祝忠强在最后看向祝怀霜的那个眼神,令祝怀霜觉得特别不舒服,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心里随时记挂着这件事情,祝怀霜有些没精力管自己和江屿阔的关系。 这天,祝怀霜刚刚下课, 江屿阔发消息说他们系有点事耽误了, 让他先回去。 祝怀霜也没有多想, 就自己先回了。 回去的路上接了个电话, 等挂断电话的时候,满脸的惨白。 从教学楼会寝室的那条路上, 络绎不绝的学生来来往往。不远处, 云鹿拎着书包急匆匆的走过来, 看到祝怀霜愣了一下。 「霜霜?在这儿站着干什么呢?怎么不回寝室?」云鹿走过来, 问道。 他们宿舍的人都知道,最近有个学长在追求祝怀霜。 云鹿看着祝怀霜踌躇的样子, 还以为他又遇到那个孟柒了, 不由得有些担心。 「霜霜, 你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孟柒又纠缠你了?」云鹿问道。 祝怀霜摇了摇头,并不是孟柒,而是…… 他皱了皱眉,想到了刚刚那通电话中,祝忠强表现出来的丑陋的嘴脸。 正如他所说,祝家的势力不容小觑,如果正面和栾美华发生冲突,那么栾美华受到的冲击不会小。 第78页 电话中的祝忠强以此为要挟,只为了请祝怀霜吃顿饭。 祝怀霜心知这其中可能有诈,但祝忠强那边用妈妈来威胁他,他实在是…… 实在是太愤怒了。 祝怀霜重活一世,并不会觉得自己遭受的各种苦难是活该。 他明白了很多,也看开了很多。自己不偷不抢,从来不伤害人,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活在这个世间,所以曾经遭受的那些苦难并不是像祝家人所说的,他是个扫把星丧门星,这是他遭报应才会得来的结果。 如今的祝怀霜头脑更加清晰,曾经的一切不过是祝家人加注在他身上的恶念。 他现在是有人爱的小孩,他不是活该去陷入泥潭的怪物。 江屿阔说过,他最喜欢的人就是他,他是有人爱的。 祝怀霜脑子很清楚的,结果就是祝忠强用这种藉口约他出去吃饭,祝怀霜第一时间就察觉出了危险。 所以尽管祝忠强用妈妈来威胁他,可是祝怀霜绝对不会羊入虎口,就这么傻兮兮的去赴宴。 但他也是实实在在的担心妈妈那边的情况。 眼下瞅着云鹿这样担忧的望着自己,祝怀霜赶忙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是我家里的事情有些烦心,不是那个学长。」 云鹿一听祝怀霜因为家事烦心,欲言又止。 「怎么啦小鹿,你想跟我说什么吗?」祝怀霜注意到云鹿的欲言又止,有些不解的偏头问道。 云鹿想了想说道:「嗐,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本来吧,家事这种东西别人打听也不好,但是你家不是,那个嗯……」 以前寝室闲来无事聊天的时候,大家都会胡乱的瞎聊,祝怀霜也跟着他们聊,提过几嘴家里的情况。 室友们都知道祝怀霜家里有一个烂透了的渣爹。 云鹿不是那种打探别人隐私的好事者,但事关祝怀霜,又听到他说是因为家里出了事,所以他很担心,这才吞吞吐吐的想问,又怕问了,祝怀霜不开心。 「我不是故意要打探你家里的情况,只是有些担心。」云鹿说道。 祝怀霜连忙摇摇头,碎发在脸颊旁摇晃衬的少年,苍白又乖巧。 「我明白的小鹿,你只是担心我,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刚刚我爸爸给我打电话……」 祝怀霜将刚刚祝忠强给他打电话的内容,又给云鹿叙述了一遍。 云鹿听完整,个人暴跳如雷,并且死死的拉住了祝怀霜的胳膊,好像生怕他下一秒就要出校似的。 「霜霜!我跟你说这顿饭吃不得,这就是一场鸿门宴,你就像那美味的小羊羔,有去无回!」云鹿皱着眉头说道。 生怕祝怀霜心软,被那祝忠强忽悠的晕头巴脑就去赴宴,云鹿给他一通分析。 「你现在跳出他是你父亲的这个血缘关系,仔细想想什么人能够用自己的前妻去威胁自己的儿子,不跟他出去吃饭,就和他前妻的公司作对?霜霜,你一定要好好想想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爸爸简直不是人——」 「咳咳!」云鹿说顺口了,骂了祝忠强一句,骂完才反应过来,再怎么样人家父子俩都有着血缘关系,自己这么义愤填膺的一通骂,万一儿子不高兴怎么办? 云鹿是好心,他们都是同学朋友、关系亲密的室友,可关系再亲密,也许亲密不过父子亲缘呢。别到头来自己一腔热血,祝怀霜反倒责怪自己。 云鹿有些担忧,但紧接着他便听身旁的祝怀霜连声附和,一张漂亮的小脸儿点头点的特别认真。 「小鹿,我觉得你说的特别对,祝忠强特别不是个东西!不是人!」 祝怀霜的性子软,也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人,平时说话连个脏字儿都吐不出来,可是面对祝家人,他可愿意骂他们不是东西了。 他也清楚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对自己的父母动辄打骂,非常不孝,但他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不孝的晚辈。 他对所有人都客客气气的,也很尊敬自己的妈妈和哥哥们,但是对于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祝忠强还有祝晓茗、甚至是祝家的那位上位的祝夫人,他尊敬不起来。 他又不是圣母,怎么可能对害过自己的人尊敬有加,即便那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小鹿,其实我暑假的时候就已经和祝家脱离关系了,后来被我妈妈和哥哥们接走了,我二哥你也见过的呀。我爸爸祝忠强那个人……」祝怀霜挠了挠头,现在说起祝忠强的不好,他已经没有那种难过的感觉了。他也早就过了那种期待父爱的年纪和懵懂。 「我爸爸更喜欢他的小儿子,就是我后妈生的弟弟祝晓茗。」 「我跟他也没有什么亲情上的关系了,之前我受伤没和你们细说过,其实暑假那次重伤就是我爸爸打的。他不把我当儿子,我也不会把他当父亲。」 祝怀霜简单的解释了两句,云鹿变明白了,这父子俩中间横亘的裂痕比想像中要大的多。 「那要是照你这么说,他更没理由请你吃饭了,他为什么总是想把你单独约出去?」云鹿眯着眼睛分析道,「霜霜,我觉得你爸爸不对劲,正常来讲,你们父子关系已经僵硬到这种程度,他应该是不理睬你,对你不管不顾才对。」 「而且我们都开学这么长时间了,他从来都没有关心过你,连个电话都没有给你打过,这两天却突然想要频繁的约你出去吃饭。」 第79页 「没错了,吃饭是假,把你约出去才是真。」 这一瞬间,云鹿脑海中闪现出了很多月黑风高,杀人越货的勾当。 「太危险了,这件事情太危险了,你告诉江哥了没?这件事你必须告诉他!你妈妈那里呢?你也要提醒你妈妈!」 祝怀霜点点头:「我觉得我妈妈那里像是知道些什么,前几天她还给我打电话,让我提防我爸爸。」 云鹿听后一拍手:「那就没跑了,肯定是你爸在作妖,你妈那边应该是知道一些什么事,但是怕吓着你或者是怕你担心,就没告诉你,只不过让你加强警惕!」 话是这么说,但是祝怀霜还是很担忧,祝忠强那边会不会做什么危害他妈妈的事情。 当天晚上江屿阔回来,云鹿赶紧将这件事情说了。寝室中的栗园园也惊呆了,直唿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祝忠强这种差劲的父亲。 江屿阔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张俊脸沉了下来。 祝怀霜看着他有些不解:「江屿阔,你怎么一点惊讶都没有?你是……」 他猜测道:「你是不是之前就知道些什么?」 江屿阔的确是知道,而且知道的很多,之前他不想将这件事情告诉祝怀霜,也是因为祝忠强的心思实在是太噁心了,江屿阔不想因为这些噁心的事情污染到他的宝贝。 可是现在祝忠强一而再再而三的前来骚扰祝怀霜。 「霜霜,你做的很好,祝忠强那个人不值得信任,他说什么话你都不要信不要听。」江屿阔说道。 他这么说就让祝怀霜更加确定江屿阔之前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不过祝家的事情江屿阔怎么知道呢?难道是和祝晓茗有关? 想到这里,祝怀霜的脸色又有些发白,祝晓茗,他竟然忘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江屿阔这么关心祝家的事情,是不是因为同样关心着祝晓茗。 这些天他和江屿阔接触下来,只觉得浑身都被泡在蜜罐里一样,差点忘了,江屿阔和祝晓茗是朋友,而且会在十年后携手踏进婚姻的殿堂。 虽然江屿阔对自己表明了心意,但是十年前的少年江屿阔对祝晓茗又是什么感觉呢? 祝怀霜似乎是已经笃定了江屿阔知道祝忠强的小动作,脸色发白的看着江屿阔,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清楚祝家的事情……」 38 唇对唇 ◎他是不是跟除了自己之外的人也亲过!◎ 祝怀霜问出口的那一瞬间, 江屿阔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眨眼间,江屿阔就看到少年的眼尾似乎是有些红,嘴巴微微的撅起来了, 委屈的,肯定是委屈了。 江屿阔赶紧凑过去了:「别乱想!」 他声音大了点儿, 祝怀霜更委屈了。 江屿阔看着少年越发发红的眼尾, 无奈的嘆了一口气伸手想要去抱抱少年, 却被躲开了。 「你别狡辩。」祝怀霜瞥着江屿阔说。 江屿阔哭笑不得, 他上哪里去狡辩,狡辩什么? 「我需要狡辩什么?」江屿阔好笑的看着祝怀霜,上前一把强硬的抱住了少年。 祝怀霜象徵性的挣扎了一下,没再动了,可嘴上依旧不饶人:「看你的反应早就知道这个事,这么关心祝家的事情……」 是不是因为祝晓茗啊,如果真的是的话, 他就再也不要理江屿阔了。 江屿阔更确定了, 这宝贝是……吃醋了。 「喔, 你说我关心祝家的事啊,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关注祝家的事情吗?」 祝怀霜一愣。 江屿阔为什么关注祝家的事情? 他的理智是知道的,但曾经的恐惧有在拉扯着他, 祝怀霜想, 万一呢, 万一江屿阔和祝晓茗有什么『天定的良缘』呢? 也许, 不论自己和江屿阔的走向是如何,在十年之后, 江屿阔和祝晓茗都会走到一起去, 命运这个东西, 谁说得准? 祝怀霜能够放开手脚的去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是他不敢确信,江屿阔会脱离既定的命运。 万一…… 自己的和江屿阔的羁绊不如他和祝晓茗羁绊深呢? 他会想很多,控制不住的忧虑眼下,忧虑未来。 「问你呢。」江屿阔捏了一下祝怀霜的肩膀,问道。 祝怀霜垂下眼睛:「这个问题是我问你,怎么被你用来反问我?」 江屿阔短促的笑了一声,有点冷,听上去像是生气了,祝怀霜不理解,甚至是有些迷惑。 他瞪圆了眼睛:「你还生气了?」 江屿阔单手搂着祝怀霜,歪头看了看寝室里各玩各的云鹿和栗园园,又回过头来,转头咬上了祝怀霜的小耳朵。 祝怀霜:「!!!」 这一刻的惊慌失措足够大,但他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叫出声来,毕竟寝室里还有另外两个舍友,他和江屿阔动静再大一点也许会惊动他们。 但是、但是江屿阔太过分了!竟然、竟然…… 就在祝怀霜正经的同时,江屿阔放开了他的小耳朵,转而凑在他的耳边,冲着耳朵咬牙切齿的小声:「嗯,我生气了。」 小傢伙一而再再而三的误会他,他很生气。 江屿阔咬着牙:「我会这么咬你,亲你,摸你,但我不会这么对别人,祝晓茗更是绝无可能。」 说到这里,男人的声音停顿片刻:「你说……我为什么会生气?」 第80页 祝怀霜脸红了,心跳也逐渐加快。 江屿阔好像什么都知道,知道他心里的顾虑和想法,然后现在在反问他。 是啊,江屿阔会亲他抱他,还喜欢咬他的小耳朵。 虽然两人没有确定关系,但这个男人名目张端的用行动告诉他,他想要的更多。 祝怀霜撇了撇嘴:「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会生气,明明生气的是我。」 江屿阔笑,可接下来的话却令祝怀霜心头一颤:「那是不是非要我把心剖给你,捧着给你看,你才会相信我真的喜欢你,只喜欢你?」 祝怀霜:「……」 「你知道的,我喜欢你,早就跟你说了,你偏不信,然后只听信别人说的,听风就是雨,完全视我于无物。」 祝怀霜扭头,眼睛里全是委屈和愤怒:「我没有!你胡说吧江屿阔,就知道欺负人!」 「哦,你没有,所以你可以张嘴就说我在关心别人。」 「我没说……」祝怀霜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着江屿阔的脸色似乎是真的生气了。 「你没说?」江屿阔挑眉,那张好看的脸做出这种动作,此时竟然显得有些痞气,「你跟我磨叽半天为什么这么清楚祝家的情况,不就是想说我在关心祝晓茗吗?」 其实江屿阔说的没错,祝怀霜就是这么想的。或者说,他害怕的就是江屿阔之所以这么关注祝家的事情,是因为祝晓茗。 但江屿阔这么说他,他有些不高兴:「你嫌我跟你磨叽,那你走开!」 江屿阔啧了一声,伸手去搂住怀霜,另一只手捏上了他的下巴,动作不容置喙,但很轻,力道拿捏的刚刚好,没有捏疼祝怀霜。 「你可以跟我磨叽,我喜欢你跟我唧唧歪歪,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用在值得的人值得的事情上。祝晓茗那种人怎么值得你跟我磨叽?你我之间相处多提他一句,我都嫌晦气!」江屿阔没好气的说道。 祝怀霜:「……」 祝怀霜先是愣了片刻,随即勐地抬头,一双漂亮的眼睛里盛的全是亮闪闪的光。 「你说的……你说的是真的吗?」 此刻的祝怀霜觉得自己就像是卑劣的偷窃者,将江屿阔从祝晓茗那里偷过来之后,此时却享受着偷窃的快乐。 如此卑劣,却又如此欢心。 江屿阔真的是喜欢他,这是真的吗?江屿阔和祝晓茗没关系,最起码现在,在他们还年轻的这个时间点上,江屿阔不喜欢祝晓茗。 「祝怀霜啊,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讲,我有必要骗你吗?我费这么大的劲只为了骗你,我图什么?」江屿阔嘆气的说道,「我对你好是因为我想对你好,我喜欢你是因为……因为我被你吸引,所以情不自禁,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关祝晓茗什么事?你不要什么事都把他扯进来!」 说道最后,江屿阔有些咬牙切齿,一边说一边把祝怀霜往怀里压。 因为太喜欢、太爱这个人了,听着他傻乎乎的想法,江屿阔就觉得又恨又爱,恨不得要揉搓他一顿,才解自己被误会的心头之恨。 「一天到晚傻乎乎的,谁喜欢你,谁不喜欢你,谁阳奉阴违,谁真心对你好,你都不知道!」 江屿阔已经被误会了很多次了,所以这次他确实是有些生气。 他絮絮叨叨的念着祝怀霜的不好,咬牙切齿的把人往怀里。说上几句埋怨的话后,就咬一口祝怀霜的小耳朵,咬完了再接着抱怨。 祝怀霜都愣了,但是愣完之后,他慢慢反应过来。 江屿阔这是在生气,因为他对江屿阔的不信任生气。 半晌,祝怀霜躲开江屿阔的嘴,抬头,义正言辞的拒绝江屿阔:「你不可以再咬我耳朵了,我的耳朵很痛。」 他这话一说,还在生气的江屿阔立刻服软,亲亲小耳朵,摸摸小耳朵,吹吹小耳朵,生怕祝怀霜再觉得痛。 「对不起对不起,宝贝儿,我刚刚就是着急了,耳朵没事儿吧,我给你吹吹。」 看着刚刚还有些生气的男人此时缴械投降,不知道怎么的,祝怀霜心里突然涌出一股热、潮。 这就是江屿阔,这就是十年前的江屿阔,这就是曾经悲惨的他错失大学报到机会后同样错失的、江屿阔。 祝怀霜心里突然涌出一股难过,如果当年的他再勇敢一些,反抗祝家反抗祝忠强,如果当年他成功来a大报导,会不会那个时候,他和江屿阔也会像现在这样相遇? 他们当年的错过,是不是也是一场天大的遗憾? 而这场遗憾,在那场惨烈的死亡之后,上天给了他弥补的机会,让他重新进入了大学校园,重新遇到了十年前那个叱咤而又热烈的少年江屿阔。 可是这段时间他又在做什么,他在浪费上天的馈赠,他在浪费重生的生命,他在浪费他和江屿阔来之不易的新生活。 江屿阔还在担心祝怀霜的小耳朵,絮絮叨叨中突然眼前一白,只见少年搂着自己的脖子,一双柔软的唇凑了上来。 江屿阔不是没亲过祝怀霜,这段时间,他总是对祝怀霜动手动脚,说一句耍流氓也不过分,没少亲,但是正儿八经的亲吻嘴唇却没有过。 此时昏暗的寝室当中,其他两名室友正在打游戏,而他的宝贝坐在他的怀中,环着他的颈部,主动凑上来亲吻她。 唇对唇。 第81页 一时间,江屿阔罕见的愣住了。 他似乎是没有办法处理这种突如其来的被强吻。 平日里,淡漠沉稳的眼睛骤然睁大,这时才能看出来祭祀少年的气息。 祝怀霜没有和人亲吻过。 自己一腔热血地吻了上去后,只觉得大脑一轰,心跳加剧,快的仿佛要跳出来,咚咚咚的声音顺着他的骨骼传遍了四肢百骸。 是他先动的嘴,可之后祝怀霜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所幸震惊过后的江屿阔回过神来,接管了亲吻的主动权。 两人在昏暗的寝室中悄悄的接吻。 柔情蜜意中带着几丝青涩的小心翼翼。 模模煳煳中,祝怀霜的脑子中打出了一个问号。 江屿阔这傢伙怎么这么熟练?他是不是跟谁练过? 想到这里祝怀霜心里咕嘟咕嘟的冒酸水。 以前的时候,他没少吃醋,但是那些年的他没有立场吃醋。 可是现在江屿阔都说喜欢他了,他也主动做下了这个重大的决定,那么他现在是不是有立场吃醋了? 所以江屿阔为什么亲人亲的这么熟练,他是不是跟除了自己之外的人也亲过! 39 男朋友 ◎「你是不是亲过祝晓茗?」◎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之后, 祝怀霜只觉得一股愤怒直冲心间。 以前的他只是默默的喜欢着江屿阔,甚至不要求得到江屿阔的回应,甚至那长达十年的默默喜欢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最后就淹没在血泊之中。 可是现在他不一样了,江屿阔也不一样了, 时间对了, 人对了。 他们之间不一样了。 他是被爱着的小孩, 他想他这次有权利去怀疑, 去恼怒。 祝怀霜睁开眼睛尽量忽略唇上的温热湿.润,想要移开嘴巴,询问自己刚刚在乎的那一点。 可江屿阔比他动作还要快。 男人一把推开他,又反手将他抱在怀里,气息又深又重,仿佛是一头野兽一样在压抑着体内的沖.动。 祝怀霜还想问怎么了,却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被江屿阔拦腰抱起, 趁着昏暗和另外两名室友没有注意, 祝怀霜被江屿阔连抱带拖的弄进了寝室的卫生间。 卫生间中没有开灯, 甚至比寝室里还要昏暗。 祝怀霜只觉得眼前一片黑, 他只能看见江屿阔朦朦胧胧的面部和那一双带着深沉欲.念的凌厉双眼。 在那一瞬间,祝怀霜的心漏了一拍, 甚至差点忘了自己刚刚在气什么。 「你…你……」 过了几秒, 缓过神来祝怀霜, 想要重新质问。 但是男人已经忍耐不住, 他将祝怀霜压在了洗手台前,倾身吻了过来。 祝怀霜:「唔……」 救、救命! 江屿阔这个傢伙、是不是想吃了他的舌头?可、可恶! 哎呀, 怎么、怎么这样……怎么能这样…… 祝怀霜被压在洗手台上, 整个人陷入了男人强壮的怀抱和昏暗的环境中, 渐渐的无法唿吸,口中的空气被尽数的吸走。 江屿阔……啊……江屿阔他…… 祝怀霜几乎是大脑缺氧,只能晕晕乎乎的想到江屿阔这个男人果然…果然很熟练。 狗男人一定是跟别人练过。 这种猜想在祝怀霜这样缺乏安全感的少年人心中,如同野草般野蛮生长。 少年的腰软了,腿软了,像是一滩水一样化在了男人的怀中,但是他仍然用双手推举着男人的胸膛,想要将他推开。 「唔……放唔……」 江屿阔还有些理智,听到少年的求救,稍稍松开了对祝怀霜的控制,咬着他的柔软,含煳不清的问道:「怎么了宝贝儿…嗯?」 祝怀霜终于被放开了一丝缝隙,得到一丝喘息,但是此时抱着他的男人就像一只蠢蠢欲动的野兽。 祝怀霜觉得几乎是下一秒,这头野兽就要扑向自己,将自己撕成碎片。 「我……我……」 「嗯?我的宝贝儿要说什么,我听着呢,老公听着呢……」 江屿阔又亲了上来,紧紧的抱着祝怀霜,像是抱着自己无上的珍宝。 当然口中也是口无遮拦。 一声『老公』让祝怀霜整个人腾的变成了红色,仿佛要燃烧起来一样。 他整个人从迷茫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却又变得更加羞怯。 「江屿阔,你在胡说什么啊?什么老公……」他还记得这是在寝室的卫生间里,不是那么的隔音,所以祝怀霜压低了声音,因为声音有些小,所以愤怒的声音中像是在轻轻撒娇一样。 江屿阔仿佛失控了一样,根本没有听清楚祝怀霜在说什么,只是从他的口中听到了『老公』两个字,就好像自己在被少年轻轻唿唤着一般。 他乘胜追击,将少年追得落花流水。 祝怀霜整个人都懵了,随即又反应过来江屿阔是因为什么而突然疯狂? 他终于找回了一些力气,一拳锤在了江屿阔的胸膛上,发出了闷闷的一声。 「江屿阔,你给我放手!」 「怎么了宝贝儿?是不是我弄疼你了?」看着祝怀霜似乎是真的发怒了,江屿阔此时才稍稍冷静下来。 「你说怎么了!」祝怀霜又给了他一拳,结果打得自己手腕儿巨痛。 「我的天哪,江屿阔,你到底吃什么长大的,你是吃石头长大的吗!」 第82页 胸膛好、硬啊啊啊,手腕儿疼死了! 江屿阔心疼的握住了祝怀霜的手,轻轻地揉搓他的手腕儿:「疼不疼?别打了。」 他在黑暗中亲吻祝怀霜的手腕儿,高大的身躯却说着示弱的话:「对不起,刚刚是我没控制住,吓到你了,只不过……」 只不过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吻我,终于得到了你的回应,我实在是太高兴了,仅此而已。 昏暗中,江屿阔垂下的双眼,影影绰绰的。但不知怎么的,祝怀霜好像看懂了江屿阔未说出来的话。 他被江屿阔握在手中的手指轻轻的动了动,长长的输了一口气:「你不要……」 「你不要这样,我害怕……」 太热烈了,也太兇了,凶到让祝怀霜羞怯的同时还有一些害怕。 「害怕?是我吓到你了吗?霜霜对不起,我不会再这样凶你了,对不起,霜霜对不起,吓到我的宝贝了。」 祝怀霜听着江屿阔一句一句地向他道歉,一边道歉,还一边轻轻啄吻他的脸颊。 其实祝怀霜是很喜欢江屿阔这样肉麻的哄自己的,这让他感觉到自己是在被爱着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那么喜欢江屿阔,而江屿阔似乎也很喜欢他,祝怀霜觉得应该和他说清楚。 「江屿阔,是我先亲了你,我给了你回应,我也没有不让你亲我的意思,只不过……」祝怀霜小声的说道,「只不过我有些怕,我……我觉得你那样有些凶,你以后对我温柔点好吗?」 「以后?」江屿阔低头哑着嗓子笑了一声,「霜霜,告诉老公,还有以后是不是?」 祝怀霜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我……我想我们可以试一试,但是!」他说着说着又似乎是有些着急,「但是老公什么的,你不要总说这些东西,我……」 我害羞。 这句话祝怀霜没有说出来,但是江屿阔明白了。 他一直在笑,似乎是非常开心。 「我的霜霜说什么都行。」 江屿阔捧着祝怀霜的手,亲来亲去,又亲昵的抵着祝怀霜的鼻尖儿。 「那我们现在就算是情侣了?你是我男朋友了。」江屿阔笑着说。 祝怀霜没有说话,没有拒绝,一直仰头盯着江屿阔看。 江屿阔被他盯的有些毛了,便稍稍后退了些:「怎么了宝贝儿?」 他甚至是怀疑祝怀霜后悔了,于是先声夺人:「你主动亲了我,可不能反悔,你是我的人了!」 这么说着,江屿阔拦得住怀霜的腰,往自己怀里压。 两人的身体紧贴着,祝怀霜完全能够感受到江屿阔的各种状态。 他也是男孩子,虽然没有过这种经歷,但多少有些了解。 江屿阔很兴奋。 察觉到这一点,祝怀霜撇了撇嘴,稍稍错开了和江屿阔对视的眼光。 「在我是你的之前,你…你先给我解释一个事情!」祝怀霜试图让自己变得很强硬,但询问的声音却有些软绵绵的。 江屿阔看着怀中的少年,都要疯了心了。 解释一件事?别说是一件,就算十件,一百件一千件,他都愿意。 祝怀霜主动亲他了,这个人终于是他的了。 「宝贝儿你要问什么,我什么都告诉你。」江屿阔非常配合。 祝怀霜板起了脸,抿着小嘴儿严肃的看着江屿阔,配合着那张通红的脸,显得软乎乎的:「你怎么这么熟练!」 江屿阔一愣:「什么……熟练?」 祝怀霜的脸红得更好看了,一双眼睛水润润的,连着睫毛都挂上了着水汽。 「就是接吻!你怎么这么熟练?!」少年好气。 江屿阔的表情在黑暗中空白了几秒钟。 祝怀霜看不清江屿阔的脸,但是能感觉到抱着自己的男人凝固了,或者说,迟疑了。 祝怀霜更生气了。 果然!这个狗男人和别人亲过! 那个人是谁?会不会是祝晓茗? 在他们更年少一些的时候,那些江屿阔经常来祝家的时间中,他和祝晓茗的相处中…… 少年人心性最不稳定,江屿阔应该是偏向同…性,取向的,那么他身边一直有一个漂亮的少年祝晓茗,江屿阔会不会在青春萌动时期,也对祝晓茗朦朦胧胧的动过心? 祝怀霜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似乎他和江屿阔越亲近,他想要的就越多,想要表达的也越多,甚至不再小心翼翼。 太多他以前不会有的情绪和小脾气,还有那种能够仗势欺人,背后有人护着他的……感觉。 「你是不是亲过祝晓茗?」祝怀霜问。 少年委屈死了,卫生间的门缝透过来一丝昏暗的光,正好撒在祝怀霜的脸上,很不清楚,也朦朦胧胧的。 江屿阔:「……」 漂亮柔软的…他的霜霜宝贝,怎么能这么可爱,又这么傻? 他到底为什么执着的认为,自己和那个祝晓茗有一腿啊。 江屿阔无奈的笑:「霜霜,我可以认为你这样说是因为……我的吻技太好了吗?」 祝怀霜:「……」 这话他没法儿接! 祝怀霜撇嘴:「自恋!」 江屿阔低声笑,笑得整个胸腔都在颤抖,连带着祝怀霜一起,抖来抖去。 「别笑了!」祝怀霜捶他。 第83页 江屿阔这才停了笑,低头去亲祝怀霜的小鼻子。 「祝怀霜……」他拉长声音,慢条斯理的叫祝怀霜的全名。 「祝怀霜,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更笨的小孩了。」 作者有话说: 带带预收~ 《第五入侵[无限]》 人类被外星第五文明入侵,星球核心逐渐枯萎,磁场变化,时间轴紊乱,催生魇兽和戮兽大肆为虐。为了抵抗第五文明、守护时间线,人类形成组织[穹顶]。 [守护者]在穹顶中极为珍贵,是人造盾牌,万里挑一。 明阈就是一名[守护者],自小天才的明阈在中心城穹顶总部本应前途无量,可一次任务后,明阈却自请调入远端线[马克塔尔]区。 没有人知道中央城的天才少年为什么自断前程,扎身远端线区域。 [马克塔尔]区穹顶三队,全穹顶出了名的刺头,以队长楚枕为首的成员,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混球级别的人物。 在最近任务中,队伍中的守护者意外死亡,明阈就是这样,被塞进了三队。 三队队员都炸了锅:「谁?!中央城的那个花架子明阈?咱兄弟几个绝不同意!」 队长[□□者]楚枕:「都冷静点,我们需要一名守护者。」 刺头之首的[杀戮者]殷戟威胁队长:「明阈?守护者部长明连枝的儿子?队长,有我没他。「」 后来,一行人在任务中出意外。 那个花架子张开了无懈可击的盾牌,苦撑三日,终于护着队员们直到等来援救。 殷戟抱着力竭昏死的明阈,双目赤红:「说好了要当我老婆,你敢食言我可要骂你了!」 * 明阈年幼被罕见时兽带入时间裂缝,窥探到多年后人类浩劫,母亲也为救他失踪。 他多年噩梦缠身,追寻母亲踪迹,直到十九岁这年,他在[马克塔尔]区遇到穹顶三队。 40 吃醋了 ◎江屿阔这个男人的初吻和初叶,不会是全给了祝晓茗吧?◎ 江屿阔觉得祝怀霜笨, 但更多的是心疼他。 在祝家那样的而家庭中生活那么多年,被祝忠强一家三口这样对滴,以至于直到现在, 祝怀霜还会条件反射的觉得自己的那朋友对祝晓茗有意思。 祝怀霜是笨小孩,笨到江屿阔不知道说什么好, 又心疼的不行。 心疼过后, 又有些难以置信的委屈。 江屿阔继续拉长着声音, 轻轻叫着祝怀霜的名字, 像是惩罚似的,一下下撞着他的小鼻子。 这形态有些诡异的亲密,过于亲密了。 祝怀霜躲闪着,却被江屿阔摁住。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在昏暗的空间中显得尤其突出:「别动,坏宝宝。」 祝怀霜真就不敢动了,因为他感觉到了江屿阔的……变化。 这种情况对于祝怀霜来说, 实在是过于陌生, 他上辈子除了被祝家人打骂, 警务人员和医护人员抢救之外, 还从没和别人有过这么暧昧亲密的接触。 诚然接吻和拥抱他也和江屿阔做过不少了,但—— 这种另一个层面上的『亲昵』足以令祝怀霜胆战心惊。 他后腰抵着洗手台, 还在试图往后退, 像是想要躲开什么。 江屿阔随即追上来…… 祝怀霜口中呜咽:「江屿阔你别……你别欺负人……」 他求饶着, 可动作却微乎其微。 祝怀霜被江屿阔弄得有些心神飘散, 他也并非不愿意,嘴上说着拒绝的话, 但身体着实诚实。 他一边揣测着江屿阔以前是不是亲吻过祝晓茗, 一边又无法拒绝江屿阔的亲近。 可是……可是江屿阔实在是太兇了。 「江屿阔!」 江屿阔短暂的停下动作, 喘着粗气,却断断续续的在祝怀霜颈肩啃咬。 「怎么了宝贝儿?」 「我问你呢,问你祝晓茗的事,不要无视这个问题,不然、不然我不给你亲……」 深埋颈肩的男人突然笑了,声音低低沉沉的,伴随着胸膛剧烈的震动:「宝贝儿,可不仅仅是亲亲……」 祝怀霜:「?」 他还有些不解和懵懂,可江屿阔接下来的举动却彻底颠覆了他对『男朋友』这种东西的认知。 …… …… …… 少年双眼红红的,像是哭肿了眼,他露在外面的皮肤因为太白了,所以绯红飘上来的时候,尤为明显。 他柔软的身体弯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靠在洗手台上,细细的喘着气,仿佛缺氧了一般,白皙的胸膛红梅点点,正在不停的起伏,像是累坏了。 突然,条强壮的胳膊横到少年柔软的腰肢上,那手臂肌肉绷紧,线条流畅充满力量,覆盖着爆满的青筋,像是手臂的主人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祝怀霜只觉得腰间一股大力,将他整个人都捞了起来。 他知道江屿阔人高马大的,力气也大,但没想到力气竟然大到这种地步,竟然单手就能将自己抱起来。 祝怀霜蹬了几下腿,就因为无力而垂下了,脚尖儿晃晃悠悠的点在江屿阔的脚背上,在昏暗中晦涩不清。 「不要了……江、江屿阔……」祝怀霜推拒着男人,口中黏黏煳煳的说道,早就没了一开始的气愤。 他现在的脑子一片空白,甚至有些飘飘然,不记得自己刚刚想要质问江屿阔什么。 第84页 刚刚江屿阔太过分了,祝怀霜想要反抗,但江屿阔一句话打消了他的念头—— 『我是你男朋友,想要你,做些情侣间正常会做的事,霜霜为什么要抵抗我?』 祝怀霜被心爱的、新上任的男朋友蛊惑了,他放弃了抵抗。 …… 于是,便有了现在、事后的场景。 祝怀霜浑身都在细微的颤抖,他被江屿阔大力揽过去,浑身没有借力点,只能用细白柔软的手臂环着江屿阔的脖子。 少年声音中还带着事后的哭腔儿和软糯:「江屿阔……我要掉下去了……」 江屿阔抱着人,像是抱着个会撒娇的宝宝,他嘴里哄着:「哦哦哦宝贝儿不怕,掉不下去,老公抱着你呢。」 江屿阔单手紧紧箍着祝怀霜的腰肢,另只手也是握着少年的后颈,侧头在雪白上点缀上片片红梅。 祝怀霜难耐的动动脚尖儿,划过江屿阔的脚背…… 江屿阔喉咙间低吼一声,将少年往怀里压:「别招我了小祖宗…我怕我忍不住……」 祝怀霜脸红了:「?」 「什么忍不住?你刚刚不是已经……」 「已经什么?」 「我们刚刚不是已经……那什么过了。」祝怀霜小声说。 江屿阔笑了,笑得特别开心:「宝贝儿,你该不会以为刚刚……就算是上…床了吧?」 祝怀霜确实是这么以为的,他和男朋友做了情侣之间该做的事。 江屿阔嘆气,凑近祝怀霜耳边:「宝贝儿,那种事可不单单是这些,我会……」 江屿阔在祝怀霜耳边说了几句话,祝怀霜浑身都红了。 他发出了一声呜咽,懵懂惊慌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怎么会?! 那种事情怎么是这样的! 他……江屿阔……这…… 半晌,被男朋友的话吓懵了的少年轻轻开口:「餵……你,你是胡说吓唬我的叭?怎么可能…那样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江屿阔的语气太过自然了,祝怀霜抬起害羞的脸,一脸震惊的看着江屿阔:「那是拉粑粑的地方,怎么能那么做,不噁心吗??」 江屿阔诡异的沉默了半晌,随后突然开口:「不会,我爱你。」 祝怀霜眼睛瞪得熘圆,听到江屿阔斩钉截铁的示爱,似乎很愉快,也很害羞,他弯了弯眼睛,復而又变圆:「不,我还是觉得很奇怪,很噁心,我有个疑问!」 江屿阔满眼笑意:「你问。」 「你刚刚说的,有些情侣会在早晨醒来时……那个什么……但是……」祝怀霜咬咬嘴唇,「大家早晨起来不会拉粑粑吗?」 江屿阔:「……」 「那是先拉粑粑还是先那什么?要是早晨想要了,岂不是要做准备?可是那样就没有那么顺其自然了不是吗?」 江屿阔的表情慢慢变得晦涩难猜:「宝贝儿,你的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 祝怀霜噘嘴:「我只是想提前告诉你,我们在一起,以后不会有那种…你说的、说的早晨的情况……」 江屿阔好笑的问:「为什么?」 「因为我有早晨拉粑粑的习惯啊,我很准时的,我——」 江屿阔瞪大了眼睛,难得的:「你说什么…?」 祝怀霜缩了缩,有些不好意思:「我习惯早晨,这样对肠道好,你说的那些……那种……那种生活方式,我都没听说过,不过如果你很想的话,我可以配合你……」 祝怀霜太害羞了,但他觉得自己身为江屿阔的男朋友,也要满足男朋友的需求。 即便是—— 「祝怀霜,你是不是忘了,我曾经在这间卫生间里,给你收拾了满地的,你口中的粑粑?」江屿阔突然开口,似笑非笑。 祝怀霜脑子一嗡,想到了刚开学那会儿,他贪吃,结果吃出了肠胃炎,在这里…… 在这里…… 祝怀霜:「……………」 少年浑身一震,不知道怎么,尾椎也紧紧一缩,吓得。 江屿阔还不依不饶的:「那种事情向来是情到浓时才会水到渠成,你总想着你亲爱的粑粑,徒增烦恼。谁不排泄?难道我因为我的宝贝男朋友会每天定时定点健康排泄,就放弃爱他?这太荒谬了。」 祝怀霜: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嗯?男朋友,你说对不对?荒谬不荒谬?」江屿阔拱他。 祝怀霜总觉得自己被江屿阔绕进去了,江屿阔这个人特别的狡猾,特别坏! 「我没总想着,我就是说,你如果想那样的话我会配合你,但我也会有自己对这种事情的疑惑……」祝怀霜小声说。 江屿阔哦了一声:「疑惑别人什么时候排泄。」 祝怀霜瞪了他一眼:「不是!没有!别说这个了别说了!」 他想起那次的肠胃炎,江屿阔帮他收拾,他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他小猫咪受不了这个。 还有—— 「你怎么这么清楚这些事情的?」祝怀霜疑惑的看着江屿阔,他又想起之前吻技的事情。 「你……」 祝怀霜瞪大眼睛,江屿阔亲人这么熟练,又懂得好多这方面的事情,他……江屿阔他…… 「你是不是和别人做过!」祝怀霜突然抓住了江屿阔的头髮,气得要死。 第85页 祝怀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这么生气。按理说,在他们一起之前,江屿阔是自由人,一个自由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祝怀霜没资格管,但…… 但祝怀霜就是酸。 那个第一个拥抱江屿阔、亲吻江屿阔、被江屿阔脱了裤子、被这个男人摁、在床上…… 祝怀霜胸口有些发紧,估计是酸疯了。 他手向下滑,扼住江屿阔『命运的喉咙』,委屈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儿:「谁用过?」 江屿阔的表情很……一言难尽,半晌没能说出一个字。 老婆的醋劲儿,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大。 见着江屿阔不说话了,祝怀霜以为自己猜对了。 「谁啊,不会是……祝晓茗吧?」 江屿阔这个男人的初吻和初叶,不会是全给了祝晓茗吧? 祝怀霜的心拔凉拔凉的。 41 摸过了 ◎「你是我老婆,为什么要放开?」◎ 说实话, 有的时候,江屿阔会觉得祝怀霜的脑迴路有些奇怪。 奇奇怪怪,又带着些莫名的可爱。 但可爱中, 又有一丝令人抓不住的执着。 他似乎总是在执着自己和祝晓茗有点什么,这有些奇怪, 江屿阔想。 江屿阔沉默了半晌, 而这场沉默令祝怀霜的猜测落实, 一时间, 他有点不知所措。 论突破心理障碍终于接受爱人后,马上就那个什么,那个什么之后就发现爱人疑似和白月光酱酱酿酿过…… 祝怀霜心里闷闷的。 江屿阔在和他之前,和任何人有任何关系,这些他都没有立场去置喙不是吗? 可道理懂是懂,祝怀霜心中还是不舒服。 更何况,祝怀霜怀疑的那个人是祝晓茗。 祝晓茗这个人, 在祝家时, 当人一面背人一面, 有人时他是祝怀霜的可爱乖巧的弟弟, 没人时,他就是欺负祝怀霜欺负的最狠的那个小恶魔。 更何况, 上辈子, 祝晓茗亲手将他推下了高楼。 江屿阔正在想着怎么和老婆解释清楚, 究竟怎么措辞才能让老婆相信他只爱他, 从源头上打消老婆的不安时,祝怀霜说话了。 美丽的少年在黑暗中抬起眼睛, 疑惑又有些忧伤:「你以后会和祝晓茗结婚吗?」 祝怀霜这辈子重来, 已经改变了很多和上辈子不一样的东西, 并且,在事关江屿阔这方面,祝怀霜更想要努力。 他已经离开了祝家,他逃出来了,还上了大学,他……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但在江屿阔的事情上,祝怀霜还是会患得患失,尤其在两人有了亲密接触和亲密关系后,这种患得患失的感情达到了顶点。 在这逼仄的、黑暗中空间中,少年事后的脑子混乱外加极度的不安促使他发出了疑问。 『你以后会和祝晓茗结婚吗?』 不论此刻你我情浓几何,你还会像曾经的轨迹一样,十年后,最终还是喜欢上祝晓茗吗? 而他和江屿阔在年少时的这段青涩的感情,也就此消散在时光当中。 江屿阔以为自己幻听了,他难得的,瞪大了眼睛,显得有点傻。 因为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他喜欢谁?谁喜欢祝晓茗?祝晓茗和他? 什么跟什么! 老婆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给他和祝晓茗拉郎配? 江屿阔有点生气,还有点想笑。 他正想说什么,门外响起敲门声—— 「江哥,霜霜,你们没事吧,已经进去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我…我尿急……」 门外响起栗园园可怜兮兮的声音,还有他来来回回踱步的声音,听得出来,很着急了。 祝怀霜一个激灵,这时才意识到,他和江屿阔在这里窝了多长时间。 这么一想,他刚刚心头的难受一扫而光,反而是添上了些羞窘。 差点被室友们发现! 他和江屿阔太不应该了,这里可是寝室的卫生间,他们竟然在干这种事! 「哦!这就出来了!」祝怀霜喊了一声,随后不顾江屿阔的欲言又止,打开门跑出去了。 栗园园被憋得不行,嗖的一声蹿了进来。 江屿阔无奈的嘆了嘆气,也出去了。 不行,这事不能就稀里煳涂的过去,他一定要问清楚祝怀霜刚刚的话。 老婆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想法? 他和祝晓茗结婚? 除非他死! 不,他可能会和祝晓茗同归于尽。 而跑出来的祝怀霜迅速的爬上了床,平復着自己的心情,在脑子里理顺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和江屿阔都干了些什么! 竟然在卫生间就…… 不,不对,他和江屿阔在一起了。 后知后觉的祝怀霜这才彻底的反应过来。 他和江屿阔,那个自己前世暗恋了十年的男人,在一起了。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一方面,祝怀霜想要活在当下,想要抓住眼前所有的东西,想要彻底的摆脱前世的阴影和噩梦。 可另一方面祝怀霜又实在是害怕。 他缩在被子里,想啊想,可还是想不出头绪。 他开始审视自己的内心,渐渐地,祝怀霜发现,自己在对江屿阔的信任方面,的确是存在着一些问题。 虽然他们在卫生间那个了,也表白了,更是成为了男朋友的关系,但很棘手的是,祝怀霜依旧不够完全的信任江屿阔。 第86页 说白了,就是祝怀霜害怕。 他永远将恐惧着,那些未来十年后的悲惨结局。 闷头呆了一会儿,祝怀霜感觉到有人爬上来了,不用想也知道是江屿阔。 祝怀霜更忧愁了。 他的性格总是这样的,有些优柔寡断,不够干脆,在很多事情上,他都无法做出快速且有力的判断。 比如眼下,其实他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明确的拒绝江屿阔,并远离他。 但祝怀霜总是怀着对江屿阔的爱,无法将拒绝说出口。 如此,也只能是越陷越深罢了。 江屿阔轻手轻脚的爬了上来,祝怀霜感觉他好像在床边停顿了几秒,然后直直的朝自己的床位爬来。 祝怀霜:「……」 「你上来干什么?」他在黑暗中,小声的问道。 下面是室友们打游戏的声音,伴随着一点点檯灯的昏黄,祝怀霜的脸露出被子半张,有些警惕的看着江屿阔。 江屿阔同样也看着警惕的像是一只小刺猬的祝怀霜,只觉得可爱。 他轻轻的靠了过去,附在祝怀霜的耳边,轻轻的喊了一声:「宝宝?」 祝怀霜哆嗦了一下,『宝宝』这个称唿,从江屿阔的口中说出来,实在是令他感到羞窘和无措。 他还没有足够大的心脏去承担这个称唿。 「你、你别这么叫我……」祝怀霜扒拉了几下身上的手,想要将江屿阔甩开。 江屿阔怎么可能如他得意? 男人立刻倾身而上,高大的身体几乎将祝怀霜整个人都压在身.下:「怎么,不让抱?」 祝怀霜小小的哼了声,却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中带着几丝不自觉的撒娇意味。 江屿阔笑了,声音低低沉沉的,迴荡在耳边:「刚刚还让摸,现在又不让碰了,刚刚不是很舒服吗?」 他贴着祝怀霜的耳朵,又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祝怀霜听了,整个人轰的一下,烧成了红色。 「江屿阔!」 祝怀霜本来是侧躺着,被江屿阔从身后抱在怀里,这下听了某个臭男人的『口出狂言』,愤怒的转身,扭着脖子去看江屿阔。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江屿阔或许想到了祝怀霜会因为自己的话生气,但是,他不能一直隐藏,他对于祝怀霜,除了深沉的爱之外,还有无穷无尽的欲。 他不想隐瞒自己爱的人,想要完全的坦诚。 他对祝怀霜,就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欺负他,弄哭他,也许自己的这种变/态的情绪会吓到他的宝贝,但隐瞒又能怎么样嫩,只会不断的堆积,最后在某一天,成为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江屿阔想要将完全的自己,完完全全的献给祝怀霜,包括阴暗面的自己。 江屿阔没有放开祝怀霜,反而将他又抱紧了些。 「我好爱你。」江屿阔贴在祝怀霜的耳边说。 祝怀霜:「???」 「我、你……你胡说!」 江屿阔震惊:「我胡说?你不是能感受到吗?」 祝怀霜的脸色烧的更红了。 江屿阔说的这话……就、就流/氓! 他这话什么意思啊,那不就是再说刚刚在卫生间的时候…… 江屿阔对他的喜欢,不仅仅是语言上的表示,还有身体上的,刚刚在卫生间的时候,江屿阔的…… 祝怀霜给了江屿阔一肘子:「流/氓!」 江屿阔挨了一肘子,闷哼一声。 可能是祝怀霜的声音有些大,底下玩游戏的两个室友好像听到了写声音,齐齐抬头看。 「咋啦?」 「霜霜出什么事了?」 听到两个室友关心询问的声音,祝怀霜身体一紧,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不过确实,他和江屿阔的确是在宿舍做了一些坏事。 「没事,你们玩你们的。」江屿阔偏头,冲下边笑道。 底下的栗园园和云鹿对视一眼,露出了瞭然的坏笑。 「哦~知道了江哥!」 「我们都懂都懂!」 下面室友的小声此起彼伏,上面祝怀霜的脸缩进了被子里。 完蛋了,栗园园和云鹿是不是知道了他和江屿阔的事情? 这么想着,祝怀霜只觉得好难为情,都怪江屿阔!他任性的想。 这么想着,他锤了江屿阔一拳,小声说道:「都怪你,你快放开我!」 哪知道江屿阔不仅没有放开,反而变本加厉,将人使劲儿的往怀里抱。 「你是我老婆,为什么要放开?」江屿阔大言不惭,极其嚣张。 祝怀霜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什么?」 老婆? 这个词……他曾经想过,但是想的是,江屿阔会这么叫祝晓茗,他从来都不敢奢求,江屿阔将这个词放在自己的身上。 老婆……听上去 不对,听上去怪怪的啊,自己可是男人! 祝怀霜怒视江屿阔:「我是男人!」 江屿阔:「啊,我知道,货真价实的男孩子,漂亮可爱的男孩子,我刚刚摸过了。」 祝怀霜:「你!我——你不准叫我那个!」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17 13:44:51~2023-05-01 16:31: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柴的尾巴 5瓶;祀 1瓶; 第87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2 握手手 ◎「别……」祝怀霜躲开,「有人。」◎ 祝怀霜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和江屿阔在一起了。 其实也不算是莫名其妙, 祝怀霜总觉得江屿阔这傢伙蓄谋已久。 当一切都落下帷幕,那些被表白的激动心情、那些以为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幻想与梦真的照进现实后,祝怀霜的智商和逻辑开始回归。 又像是江屿阔经常说的, 不要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是,他也可能是别人的光。 祝怀霜想了想, 还是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荒唐。 江屿阔喜欢就喜欢了, 怎么可能是早就喜欢呢?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不就是……江屿阔对他一见钟情? 祝怀霜晃了晃头, 想得有些迷煳。 但不管怎么样,他和江屿阔现在是在一起了。 这迷幻的生活。 这两天上下课,江屿阔都接送祝怀霜。 祝怀霜被接送两天,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天下课,江屿阔又来了。 班里的同学发出喔喔喔的叫声,在一旁起闹。 祝怀霜抓了抓头髮,不知道为什么, 有些焦虑。 江屿阔太好了, 好到他们在一起这个事实, 会令祝怀霜有些不敢承认。 甚至是有的时候, 祝怀霜会想,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 怎么配得上江屿阔?又或者他会埋怨, 前世那十年的种种痛苦, 都是江屿阔带给他的。 他深爱这个男人, 可是又不得不眼睁睁的看文着江屿阔和祝晓茗越走越近。 祝晓茗越幸福,祝怀霜便越痛苦, 这种长达十年的痛苦, 轻易的击碎了祝怀霜, 哪怕现在江屿阔已经明确的告诉他了,永远不会喜欢祝晓茗,也不可能会和他有任何的交集。 祝怀霜还是会怕。 时间是个很奇妙的东西,19岁的江屿阔能信誓旦旦的说不会喜欢祝晓茗,可是29岁的江屿阔呢? 这重来的一世,会不会也像上一世一样悲剧,在命运的洪流下,江屿阔会不会也喜欢上祝晓茗? 祝怀霜意识到,自己出问题了。 江屿阔看着祝怀霜眼神躲避自己,默默的嘆了一口气。 他上前,想要接过祝怀霜的书包,却被祝怀霜躲过去。 「霜霜?」 祝怀霜躲闪的动作只是条件反射,反应过来的他觉得有些尴尬,他眨了眨眼睛,只觉得再继续躲避江屿阔的目光有些不好,于是他抬头。 美人的双目中充盈着不自知的泪水,摇摇欲坠,任谁看了,都会以为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祝怀霜不喜欢自己这副样子,可又没办法。 他又低下头,不去看江屿阔的眼睛。 江屿阔伸手去捧祝怀霜的脸颊,低着头,想要去看他的脸却被祝怀霜躲过去。 「别……」祝怀霜躲开,「有人。」 周围全都是同学们,祝怀霜只觉得无措。 江屿阔看着局促不安的祝怀霜,心中一痛。 他大概知道祝怀霜这是因为什么,却不明白,也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江屿阔放下了手,轻轻的去握祝怀霜的手:「好,那可以牵手吗,霜霜?」 祝怀霜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自己不能太过分,于是他小幅度的点点头。 江屿阔立刻将祝怀霜的手握在了掌中。 43 羞羞事 ◎「变态!江大变态!」◎ 祝怀霜就这么一路江屿阔牵回了宿舍。 宿舍只有他们两人, 关上门,江屿阔把祝怀霜的书包放在椅子上,转身抱住祝怀霜, 手掌在少年单薄的后背上抚了几下,低沉的声音中带着隐隐的笑意:「今天怎么这么害羞?是不是因为昨晚……」 江屿阔未尽的话语淹没在耳鬓厮磨中, 他埋首在祝怀霜的耳边, 回忆昨晚他们做的那些事情。 祝怀霜整个人从头红到脚, 就连头髮丝儿都散发着灼/热的气息。 他从江屿阔怀里抬起头来, 略微有些侷促的看了江屿阔一眼,又撇过头去不敢对视,只是小声埋怨:「不许说,你不许说了。」 江屿阔被撩的心痒难耐,浑身上下只有一个地方硬,他有力的单臂揽着祝怀霜细软的腰肢,喉咙滚动, 倾身压上, 耸着:「不许说什么, 嗯?老婆不许我说什么?」 祝怀霜可怜极了, 身上的软肉都被挤压的有些变形,他的脸颊也嫣红着, 仿佛被江屿阔这些不要脸的话彻底羞到了。 「江屿阔你不要脸……」祝怀霜被江屿阔抱着弄, 整个人都在颤抖, 停不下来, 也只会说一些这种话,脸骂人都骂不狠。 可是江屿阔却不放过他, 只是一个劲儿的要求他说出口:「老婆不许我做什么, 嗯?老婆, 老婆说出来,说出来我就放过你。」 祝怀霜被逼得没办法了,只能小声说道:「不许你说昨晚的事……」 昨晚江屿阔临近失控,对祝怀霜做了很过分的事,最起码在祝怀霜看来很过分。 即便两人已经是确定过恋人关系的身份,可是昨晚江屿阔对他做的事,还是超乎了祝怀霜的承受范围。 江屿阔听了祝怀霜的话,不由得想起昨夜的美妙,喉咙中发出一声低沉沙哑的笑,完全和祝怀霜相反,他很难忘昨夜的美妙。 「霜霜,我就说。」江屿阔逗他。 第88页 祝怀霜面露为难,想了一会儿,他小声问道:「江屿阔……你是不是变态呀?」 昨夜那些……怎么可能是正常人能想得出来的? 他是喜欢江屿阔十年不假,但他发誓,绝对没有想到,江屿阔会这么变态! 他现在还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昨夜被男人触碰的地方,那种残留的啃咬感…… 江屿阔用鼻子去拱祝怀霜的鼻尖儿:「我怎么就是变态了,嗯?」 祝怀霜说:「没人像你一样,会那样儿的……」 江屿阔笑:「什么人阿?还有谁阿?哪儿有别人阿?不就我一个?」 他混劲儿又上来了,看着祝怀霜这副羞怯反驳的样子,忍不住想揉搓他。 「你是我老婆,你还想让谁像昨夜我弄你一样,让别的男人也那样弄你?」 他歪过头去咬祝怀霜的耳朵,说了些让少年害怕羞愤到浑身颤抖的话。 「江屿阔你胡说!」祝怀霜锤他,却捶不动,反而红了自己的手指。 江屿阔叼着少年的手指得寸进尺:「我怎么胡说了,不是你说的,别人不像我这样儿?」 「你知道你这副样子要是落在别的男人手里,会遭遇什么吗?」 「别的男人?什么男人,你想要谁?你知道你会被……」 江屿阔贴着少年的耳朵,一字一句的给他详细描绘。 祝怀霜浑身都在抖,被吓的:「我不要……呜……」 他紧紧的窝在江屿阔的怀中,声音都抖起来了:「不要别人,只要你,你别那样说我……」 江屿阔又变本加厉:「可是昨夜你好……」 他用那些露骨的词彙形容祝怀霜,时不时的还咬他一口。 「不是我,也可以是任何一个男人,是吗霜霜?」江屿阔问。 祝怀霜摇头,眼中全是泪水,他紧紧的抱着江屿阔,仿佛无法离开他的怀抱一般。 「不,不是的,江屿阔不是这样的,你就知道欺负我,说这些混帐话,你知道我不是那样儿的……」 「哦,我们霜霜不是那样的,那霜霜应该叫我什么?」 祝怀霜摇头。 江屿阔催促他:「昨夜教你的,别说忘记了,快叫啊老婆,我想听。」 「变态!江大变态!」祝怀霜骂他。 江屿阔喉咙间低低沉沉的笑,紧接着将少年抱起来压在桌子上。 「你确定是江大变态?」他俯身,「这里这么漂亮,所有用过这里的男人都会变成大变态,可只有我,是……是什么?说!」 祝怀霜承受着那陌生的疼痛,终于哭了出来:「老公……是老公……」 江屿阔满意了,手臂的肌肉都绷紧,形成了漂亮流畅的线条。 一片水声中,他问:「那这里是不是只有老公能碰?别人想要这么对你,你会同意吗?」 祝怀霜摇头,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怎么…怎么可能?老公,我只要你一个就够了,没有其他人,没有的……」 尽管江屿阔知道这个事实,可听到祝怀霜亲口承诺,他还是有些失控。 美丽的少年面对着比昨夜更过分、更狰狞的怪兽,却只能哭喊着求饶,他本以为昨夜就是极限,却没想到怪兽还能更可怕。 他是那么无助,又是那么柔弱,面对狰狞的怪兽,他的一切都被碾碎、破开,纯白被染上了颜色,狂风暴雨袭击了少年,少年哭得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 …… 直到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爆炸、碰撞,祝怀霜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 他的书桌一片狼藉,很多东西都被扫在了地上,摔得乱七八糟。 他的双腿一直在颤抖,一条瘫软在书架上,一条被抗在江屿阔的肩膀上。 江屿阔俯身亲吻他,意犹未尽。 祝怀霜想要推开他,却浑身无力,满身都是汗淋淋的。 他不可置信。 而江屿阔满足得在他耳边低语—— 「你终于完完整整的属于我了,老婆。」 后来,江屿阔抱着祝怀霜去浴室里清洗。 祝怀霜听他絮絮叨叨的说什么老婆的第一次,终于是他的了,他是老婆的第一个男人…… 祝怀霜累得眼皮子都半阖着,听到这话,无奈中又带了些恼怒。 「别说了!」他羞愤道。 「为什么不能说?」江屿阔立刻反应过来,不服,「老婆这么干净,为什么不能说?」 祝怀霜羞死了,但还是要掰正江屿阔的一些陈旧思想:「一个人干不干净不是看是不是第一次的,如果我不是第一次你就不喜欢我了吗?如果我之前有前任呢,又或者……或者我被坏人欺负过呢?那这些都代表我不干净、没资格去寻找幸福了吗?」 江屿阔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霜霜,我之前说的那些都是一时上头,我不可能让别人碰你,我知道有些人有那种绿帽癖好,但是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我高兴我拥有了你的初/夜权,但这并不代表你被人欺负后我会嫌弃你,相反,我会杀了欺负你的人,一个都不放过!」 江屿阔说的很认真,而且他的确是这样做的。 前世的祝晓茗,虽然不是祝怀霜口中的那种欺负,但祝怀霜的确是因为祝晓茗而死。 江屿阔杀了祝晓茗,只为了给祝怀霜报仇。 祝怀霜看着江屿阔突然阴沉的脸,有点害怕。 第89页 他上前,搂住了男人的脖子,轻声细语的:「江屿阔你别生气,我刚刚只是举一个例子,没人欺负我,你永远都是我的唯一。」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祝怀霜都只要江屿阔一个。 祝怀霜就这么半推半就的从了江屿阔,按祝怀霜自己的话讲就是,江屿阔就是个大变态。 但江屿阔不这么想,把老婆骗到手了,一骗就是一辈子,他美得很。 而且自那天之后,江屿阔明显感觉到了祝怀霜态度得软化。如果说以前祝怀霜在他面前是温柔内向,那么现在,祝怀霜在江屿阔面前,就是软哒哒的小粘糕。江屿阔走到哪儿,祝怀霜都黏着,态度软得不得了。 江屿阔惊喜于祝怀霜的变化,享受起来又舒心极了。 他想,是老天爷看他们上一世那么悲惨,于是又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来弥补上一世的悲剧,也让十年前那个愚蠢的自己有机会拯救他最爱的那个少年。 索性,江屿阔抓住了这个机会,他弥补了十年前的遗憾,给祝怀霜、也给他自己一个完美的交代。 只不过祝家那边…… 之前大哥大嫂那边有提到,要江屿阔注意一下祝忠强,这个人心思不正,从未将祝怀霜当成亲人看待,为了利益,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江屿阔不会托大,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像祝忠强这种小人,很难保证他不在背后放什么冷箭。 关于这件事情,江屿阔也准备和祝怀霜聊聊。 祝怀霜听到这话还有些担忧。 「……你说他?他怎么了?」 自从上次祝忠强被江屿阔赶跑以后,祝怀霜就再没有和那个人联繫过了,连着祝晓茗,他都再没听到过消息。 祝怀霜想,上次医院的事情过后,也许妈妈也警告了祝忠强,那件事情,妈妈肯定也会和大哥二哥说的,大哥二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他们一定会私下里找祝忠强。 「我爸——他那里又出什么事了吗?」祝怀霜有些担心。 江屿阔沉默半晌,便将之前的事都说了。 他并不想瞒着祝怀霜,有时候,一味的保护又或许会造成反作用。 而祝怀霜在听完江屿阔说的事后,有些惊讶。 「盛家那位?他找我做什么?」 44 被绑架 ◎他也不知道,这个盛名扬是不是荤素不忌的主儿,万一他强迫自己……◎ 祝怀霜并不认识盛家那位小少爷, 但是当他听到江屿阔对自己解释完一切后,还是有些惊诧。 祝忠强真的能干出这种事,这听起来令人匪夷所思。 但一想到这人是祝忠强, 又觉得,他不是没可能哦。 祝忠强向来厌恶自己, 若是自己能够为祝家带来好处, 那么祝忠强肯定是毫不犹豫的就将他卖了, 丝毫不带手软。 在祝忠强的眼里, 自己从来都是一个可以买卖交易的货物,而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儿子。 甚至是,正是因为自己是妈妈的儿子,祝忠强才会这样厌恶自己,甚至是比其他的人都要厌恶。 都说虎毒不食子,但是祝怀霜觉得, 如果让自己去死, 祝忠强也不会有什么捨不得。 这是上辈子祝怀霜就已经明白的道理, 在祝忠强身上, 祝怀霜永远都找不到那一丝尚存的父爱和慈祥,留给他的, 永远都是恶意满满。 「霜霜, 最近你要小心, 别离开我的视线, 明白吗?」江屿阔担心的说道,「等我查明白祝忠强想要做什么。」 祝怀霜乖乖的答应了, 没有对江屿阔对祝忠强的不敬又丝毫的反应。 这种态度, 江屿阔倒是有些吃惊, 他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会不会因为我这样说你爸爸,不高兴?」 江屿阔知道祝忠强是什么烂人,他只是担心,祝怀霜还是因为父子这层血缘关系,对祝忠强心软,况且,自己现在只是一个新上任的男朋友而已,在祝怀霜的心里,万一比不上他的亲生父亲怎么办? 江屿阔也担心,既担心祝怀霜不满意,又担心祝怀霜过于亲近信任祝忠强,又觉得,如果自己真的要规劝祝怀霜,他会不会对自己反感? 如果是上辈子,经歷过那么多的祝怀霜一定不会再对祝家保佑期待,可是现在,是十年之前,那一切都还未曾发生,祝家对他的霜霜还没有那么的差。 而才十几岁的霜霜,也不一定会对祝家有那么大的恨意,也许,少年时期的霜霜也还会对祝家有所期待。 江屿阔在想什么,祝怀霜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少年抬头,嘆了一口气,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江屿阔本来不想说,这种事情说出来,很有可能会导致两人之间的感情产生隔阂。 但是看着祝怀霜那双清稜稜的眼睛,江屿阔咽下去的话又翻涌上来。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他想,和其他人不同,他的霜霜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他的霜霜很有可能会理解他,即便他想要讨伐的是祝怀霜的亲生父亲。 这样想着,江屿阔看向祝怀霜,回答他之前的问题:「我担心,你会因为与祝忠强的血缘关系,而觉得我是在挑拨离间。」 祝怀霜震惊的看向江屿阔:「你真的这样想的?」 他有些奇怪,江屿阔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想了想又觉得有些可笑,没有想到江屿阔这样的人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第90页 江屿阔是那么自信的一个人,但是对于自己,他又有那么多的不确定,这个想法在祝怀霜的心里不断的螺旋桨发出了一朵灿烂的烟花。 那么祝怀霜是不是就可以确定,江屿阔真的是一个在乎他的人,他口中所说的那些话,没有一句是虚构的,那些话,那些是那些经常被表达出来的,感情并不是江屿阔,为了讨他的欢心,而是江屿阔真心实意的在喜欢他。 祝怀霜摇了摇头,很认真的说道:「你这么想是不对的。」 江屿阔:「?」 祝怀霜想了想,指了指自己的腹部:「他打断了我两根肋骨。」 少年话音一落,江屿阔神情紧绷起来,是了,他当然记得,当时,祝忠强打断了祝怀霜的肋骨,甚至,祝怀霜因此住了一段时间的医院。 那段时间因为祝怀霜对自己的不信任,江屿阔也很难熬,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他已经是祝怀霜的新任男朋友了。 说起之前医院的事,江屿阔有些生气,他对祝忠强的恨意也基本上来源于这些事情,那次绝对不是他第一次打祝怀霜。 果然,祝怀霜接着说道:「……那不是他第一次打我,其实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用了,就是重提也没意思,我之所以再说起,也并不是为了博得别人的同情,只是为了同你讲道理,想要让你不要有那些很奇怪的想法,类似于我爱于亲情,爱于父子之情,不想和祝忠强翻脸之类的。」 「他从小就这样打我,那时我妈妈还没把我接回去,在祝家,我一个婚生子过得不如祝晓茗那个私生子……」 说到祝晓茗,祝怀霜还有些隐晦的看了江屿阔一眼,尽管他知道江屿阔现在是她的男朋友,但是她条件反射的仍然会认为江屿阔会为了祝晓茗而反驳他。 江屿阔:「?」 「咳咳……」祝怀霜摸摸鼻子,继续说道,「祝忠强不喜欢我,从小就打骂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新娶的那个老婆,还有他的私生子祝晓茗……想必我不说你也知道是一个什么情况?我在祝家过的向来不开心,前十八年一直逆来顺受。我也是傻,是真的傻,前十八年不懂得反抗,一直被祝晓茗欺负,所以你想的那些都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因为那点微弱的血缘关系而选择原谅祝家人?」 江屿阔听了祝怀霜的话,这才有些释怀。 祝怀霜问他:「所以你之前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祝忠强要做什么?」 江屿阔将之前调查的事情和祝怀霜说了一遍,末了还提醒道:「我只是觉得这人不安好心,说句不好听的话,他并没有将你当成亲生儿子,反而因为你母亲的原因,祝忠强甚至要更恨你,不然,他怎么不去卖陌生人?」 祝怀霜点点头:「你说的也没错,他从未将我当做一个儿子去看待,甚至对我恶意那么大。有时候我会问自己,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但后来我也想通了,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在他身上我永远都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所以我相信,我相信你说的话,我宁愿相信我的男朋友,也不愿意相信那个所谓的亲生父亲。」 祝怀霜这样说着,江屿阔也放心了。 本来,他对祝怀霜透露这个事情,也是想要祝怀霜自己心里有点数,要在平时的生活当中当心些,毕竟,江屿阔不可能时时刻刻的守护在祝怀霜的身边。 祝怀霜也确实做到了事事当心,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祝忠强会这么嚣张,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无视法律,直接派人将祝怀霜绑了去。 被人一棍子敲晕时,祝怀霜还想,祝忠强就这么恨他?就算是大街上的陌生人,也不会这么偏激吧? 他是笃定,盛家的那位太子爷一定会帮他吗? 醒来后的祝怀霜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房间,房间很豪华,看上去是某个高档小区。 不是祝家,那应该就是盛家那位的住所了。 祝怀霜有些着急,不知道江屿阔发现他不见了时,会有什么反应。 他也不知道,这个盛名扬是不是荤素不忌的主儿,万一他强迫自己…… 祝怀霜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觉得肯定没有胜算。 他想要爬起来,却又觉得自己手软脚软,头也晕晕的,而且后脑勺那里一鼓一鼓的胀痛着,应该是昏倒前被人打的那一下。 祝怀霜嘶的一声,想要挣扎着起身,站起来后又摇摇晃晃的有些站不稳。 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握上了门把手。 那一瞬间,祝怀霜的嵴背发凉,他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抄起了手边的檯灯,结果因为檯灯太过沉重,还连接着线,所以整个手臂脱力,颱风哐得一下砸在了地上。 门外的人也听到了,他立刻开门进来,看到房间里的一切,有些惊讶。 「唉你没事吧?!」 眼前的男人很年轻,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样子,他长着一张倨傲英俊的脸,自带一股贵气。 「你是谁?」祝怀霜警惕地问道,他双手撑在地毯上,不断的往后退,企图用颱风防御。 那男人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吓到人了,连忙摆手解释:「别害怕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再三的保证自己不会伤害祝怀霜,一直站在门口,得体的没有进来,以防给到祝怀霜更大的压力。 第91页 他抬手自己的双手,表示自己并没有威胁:「我不会伤害你的,别害怕!」 祝怀霜:「……」 他缩缩缩,缩到了角落里,紧紧的握着胸前的颱风。他紧紧的盯着门口的男人,一脸的警惕。 「你是谁?这是哪里?你要干什么!」祝怀霜大声的喊出来,企图壮胆。 男人赶忙回答道:「我叫盛名扬,不知道你听说过——」 「你果然是盛名扬!」祝怀霜大吼道,「我告诉你,不管祝忠强跟你达成了什么协议,我都不会同意的,你要是敢硬来,我就死在这!」 说着,他狠狠摔碎了檯灯,从里面捡出一块碎掉的玻璃,紧紧的握在手中,抵上了喉咙。 45 他来了 ◎「我绝对绝对不会伤害你!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不管是祝怀霜色厉内荏, 还是认真,他都将碎玻璃抵在了自己的喉咙上。 盛名扬吓得后仰,口中还辩解着:「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保证!我保证!!!你信我我真的不会伤害你!!!」 他似乎是被祝怀霜的举动吓得有些语无伦次, 此时大声的喊道:「你……你知道夏槿吧?夏槿!你的好朋友夏槿!你冷静一点听我说,夏槿!我和夏槿也是朋友, 我们认识!之前夏槿已经警告过我了, 不准打你的注意!」 盛名扬提起夏槿, 似乎是非常害怕。他极力的否认着自己想要对祝怀霜不利的意图, 想要证明自己真的很无害。 「我绝对绝对不会伤害你!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盛名扬在祝怀霜的尖叫声中,同样崩溃的大喊道。 两个人对着喊,似乎都很害怕对方,最终,他们平静下来。 两厢相对,谁都不敢先说话,最终, 还是祝怀霜鼓起勇气。 他深吸一口气, 对着门框那里的盛名扬问道:「你真的不会伤害我?」 他释放出了善意, 盛名扬自然要接下, 他立刻笑意堆上了满脸,说道:「绝对绝对的, 夏槿是我朋友, 他老公是我叔叔, 我没必要欺负你啊, 我不是那种人!」 盛名扬这样一说,祝怀霜反应过来, 夏槿确实是有个年长的老公, 据说他老公是盛家的人, 不过平时里很神秘。 盛名扬这么一说,年龄对得上了。 「你是……夏槿的朋友啊……」祝怀霜有些软化了,如果是夏槿的朋友,那他可能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可是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我,怎么会在你家醒来,这里是你家吧?」祝怀霜问道。 盛名扬点点头,说道:「没错,这里是我家,这事儿说起来也简单,就是祝忠强那老货……额,就是你爸,非觉得我看上你了,要把你送给我。」 说起这个,盛名扬满脸的苦恼,他说:「我的确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你爸误会了,这不,把你敲晕了给我送过来了,我看他脑子好像不太好使,怕他对你不利,就做主把你收下来,等你醒来,你现在自己决定吧,我不插手。」 说到这里,盛名扬拿出祝怀霜的手机,沖他晃了晃,说道:「你老公一直在给你打电话,但是我没敢接,你说自己的老婆的手机,是陌生男人接听,这像话吗?我没接,但是他打了很多个电话,好像很着急,你还是快给你老公回一个电话吧。」 手机上明晃晃的一串未接来电,上面全是『老公』的备註。 祝怀霜接过手机,只觉得从头红到了脚。 这个备註是他们确定关系那天,江屿阔逼着他改的,说了好多次都不听,祝怀霜还试图改回来,也不太管用,江屿阔好像每次都能精准的察觉到,然后再给他改回来。 这个称唿就这么被盛名扬说了出来,祝怀霜还有些不好意思。 哪知道,盛名扬那边倒是絮絮叨叨的说道:「原来你也喜欢男人阿,哎呀,快给你家那位回个电话吧,这么久找不到你,他该多着急阿!」 他摸着下巴看祝怀霜的脸,感嘆道:「长得是真好看阿,除了夏槿,我还没见过像你这么好看的男孩子,唉,真可惜,可惜可惜,已经名草有主咯!」 祝怀霜没有再听他念叨,只是迅速的给江屿阔回了一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手机里传来江屿阔着急的声音:「霜霜你在哪儿?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 祝怀霜从未听到过江屿阔这么着急的声音,一时间有些感动,又有点心酸。 「我没事,」祝怀霜赶紧说道,「我没事你别担心,我没事。」 江屿阔亲耳听到祝怀霜说没事,又听着他的声音确实是很稳定,不想受伤的样子,这才终于安心一丝,但……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祝怀霜不在他的眼前,江屿阔不会安心的。 祝怀霜环顾四周,和门口的盛名扬对上了眼睛。 盛名扬立刻会意,迅速说出了一个地址。 「江屿阔,地址你听清楚了吗,是在中京——」 祝怀霜怕江屿阔没听清,就想再重复一遍,可还没等他说什么,江屿阔那边先低沉了语气,厉声问道:「谁在你身边?!」 祝怀霜被他吓了一跳:「什么?」 江屿阔说道;「宝贝别怕,我已经在路上了,十分钟就到,别挂电话——不,让我和你身边的人通话!」 祝怀霜看看手机,又看看门口目瞪口呆的盛名扬—— 第92页 「他、他要和你通电话……」祝怀霜小声的说道。 现在他已经确定,盛名扬不会伤害他,也算是祝忠强的受害者,并且,这人是夏槿的好朋友,还是夏槿老公的侄子,所以,祝怀霜也没有一开始醒来那么害怕了。 甚至是,对着盛名扬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他沖盛名扬挥挥手,说道:「我老公要和你讲话。」 他特意强调老公,盛名扬忙不迭的点头:「好的好的!」 有夏槿这层关系在,他不可能对祝怀霜不敬,况且盛名扬又是怜惜美人的人,祝怀霜长得太好看,他捨不得让美人因为他而受委屈,于是说话办事都小心翼翼的,就连接电话都很小心。 「餵……」 祝怀霜把手机交出去了,看着盛名扬和江屿阔聊,聊什么听不见,就是盛名扬的脸色讪讪的,还一直在解释,让江屿阔放心,又摆出了自己和夏槿的关系,再三保证不会伤害到祝怀霜。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后,江屿阔就赶到了这里,男人进门时,一脸的焦急,整个人都紧绷着,直到看到祝怀霜安然无恙的坐在休息室,这才松了一口气。 「霜霜!你没事吧?」江屿阔沖了上来,一把抱住了祝怀霜,问了一句后,就开始检查祝怀霜的身体,粗略检查之后,发现祝怀霜一切安好,身上并没有什么不妥,江屿阔这才真正的安心下来。 安心下来的江屿阔,一直伸臂抱着祝怀霜,像是什么好不容易失而復得的宝贝。 他捧着祝怀霜的脸,心有余悸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祝怀霜把之前的事情跟江屿阔说了一遍,最后想了想,还说:「盛名扬也是受害者,人家根本没想对我怎么样,就是祝忠强自己误会了,非要把我送给盛名扬当生意上的筹码礼物。」 江屿阔咬着牙,脸上的肌肉都紧绷着,他愤愤道:「百密一疏,还是叫祝忠强这个狗东西钻了空子。」 这是遇到了盛名扬,如果是其他人,祝怀霜会遇到什么还不好说,一想到祝怀霜会遭遇不测,江屿阔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不,不可以,他不会让霜霜再一次遭遇不幸,所有想要伤害祝怀霜的人,他都会亲手送他们下地狱! 祝怀霜被江屿阔带走后,没有回宿舍,而是回了江屿阔的家。 江家人很热情,都很欢迎祝怀霜的到来,江妈妈和江家小妹围着祝怀霜,聊东聊西,而江屿阔和大哥他们则是去了书房。 江屿阔说了祝怀霜被绑架的事情,江家大哥和大嫂都震惊。 「祝忠强是不是疯了,这种事情都敢做?况且,就算他再不喜欢,那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盛家的生意是那么好做的?」江家大哥的伴侣白易震惊的嘆道。 江屿阔冷笑:「我看他这次是踢到了铁板上,霜霜和夏槿是好友,夏槿的老公是盛家的那位,盛名扬在盛家再风光无限,上面始终压着他小叔叔。」 白易点点头,若有所思道:「没错,而且我听说,盛家那位是个妻管严,一把年纪了讨了个小美人老婆,听话的很,那个夏槿说什么,盛温霆就没有逆着的时候。盛名扬再喜欢,也不可能将主意打到小弟的爱人身上。」 江屿阔听着这话,也跟着点点头,他对于盛名扬倒是没有什么敌意,主要他对祝怀霜的态度很好,也没有伤害祝怀霜。 「盛名扬的确是这么说的,这件事的确是祝忠强误会了,盛名扬没想怎么样。」江屿阔说道。 对于这场绑架乌龙事件,江屿阔庆幸,又愤怒。 江父沉默良久,最后说道:「这件事必须有个解决。」 江屿阔刚想说什么,却被江父打断:「屿阔啊,我说的这个解决,不是你去出面解决。」 江屿阔:「?」 江父道:「这件事情还需要那孩子的家人的解决。」 江屿阔恍然:「您是说,霜霜的母亲?」 江父点头:「这种事情,还是他的家人去处理比较好,他的母亲和哥哥们还在,你就不太适合插手,这件事情他们知道以后,一定会有自己的处理方式。」 江家大哥想了想,也点点头:「爸说的对,这件事情还是要看看祝怀霜的母亲哥哥们怎么想。」 既然这样,江屿阔在和祝怀霜商量之后,祝怀霜觉得有些麻烦,不是自己麻烦,而是觉得,很麻烦自己的妈妈和哥哥们。 江屿阔听后,看着祝怀霜软软的脸庞,只觉得一阵心疼。 他的霜霜为什么会觉得麻烦妈妈和哥哥们呢?不过是因为从小就不被坚定的选择,所以即便是被妈妈接回之后,也还是会条件反射的觉得,自己不配,甚至会觉得自己是别人的麻烦、累赘。 江屿阔心疼死了。 他将人抱在怀里,细细的亲吻。 46 祝晓茗 ◎他不理解祝晓茗对他的恨意。◎ 祝怀霜被祝忠强绑架的事情, 最终还是被祝怀霜的妈妈知道了。 知道这件事情后,妈妈迅速来接走了祝怀霜。 后来,祝怀霜的大哥带着祝怀霜去国外助理饿一段时间, 等到祝怀霜再回来时,祝忠强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祝怀霜被江屿阔接回了学校。 请了一个超长假期, 冷不丁的回到学校, 还需要每天上课, 祝怀霜还有些不适应。 第93页 他试过询问江屿阔, 祝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江屿阔没跟他说。祝怀霜还试图回祝家,想去看看到底怎么了,可是祝家已经空了。 仿佛一夜之间,祝家就不存在了一般。 祝怀霜不是很理解,他给妈妈和哥哥们也打过电话,甚至在国外那段时间, 也一直缠着大哥, 想要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慢慢的, 祝怀霜就不问了。 江屿阔最近发现祝怀霜变乖了,不再询问那些关于祝家的问题, 这倒是令江屿阔有些好奇。 「你不问了?」 一次激烈的运动后, 江屿阔抱着祝怀霜倒在床上, 突然问道。 祝怀霜撇撇嘴, 说道:「反正问了你也不说,你不说, 妈妈不说, 哥哥们也不说……」 少年美丽的脖颈柔软的弯在江屿阔的脖颈之间, 幽幽的嘆了一口气:「我好可怜,被你们蒙在鼓里。」 他那副样子实在是太乖了,又可怜又乖,还透着一股故意的劲儿,就是为了刺激江屿阔,故意说这些话。 江屿阔被逗笑了,说道:「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你好,你妈妈们他们怕你受到二次伤害,况且,祝家人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威胁到你,这不是好事吗?」 祝怀霜皱眉,发梢在江屿阔的怀中扫来扫去,他摇摇头,不是很贊同江屿阔的说法:「我觉得这事我也有知情权,我不能一直被你们保护,像个孩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虽然我不如你们厉害,但我总有长大的那一天。」 他这样说着自己的不满,却没有和江屿阔发脾气,只是一条一条的讲道理。 诚然,他现在是十九岁,但经歷过上一世的时间,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祝怀霜已经不小了,甚至要比现在的江屿阔还要大个十来岁。 可是没有人知道他是从未来回来的,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一个易碎品,一个容易遭受到伤害的水晶娃娃,但祝怀霜又没有办法告诉他们,看看我吧,我的灵魂其实已经是一个成年男人了。 他远远没有大家想像的那样脆弱,在面对祝忠强时,他也不是不堪一击,不再是那个曾经被暴打无助的孩子。 祝家也曾经是大门大户,怎么可能就这样销声匿迹? 祝怀霜的怀疑一直到第二天,才得到解释。 他正准备出门上课,早晨那会儿江屿阔磨了他很久,才被祝怀霜打发去上课了。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霜霜,我得守着你,我不放心。」眼看着江屿阔上课就要迟到了,却依旧你在祝怀霜的身边,看那样子很有翘课的架势。 祝怀霜无奈的劝阻江屿阔,说道:「守着我做什么,你不去上课吗?」 江屿阔从身后抱着祝怀霜,晃来晃去的,晃的祝怀霜都有些站不住脚,身子东倒西歪的。 「哎呀你别晃我了……」祝怀霜小声抱怨道,但是他的嘴角却勾起一丝微笑。 「就晃。」江屿阔垂下眼睛,看着祝怀霜脖颈处的红痕。 他真的想就这么抱着他的霜霜,一直这样下去,这辈子,没有人会阻拦他们,没有那些生离死别和撕心裂肺,他的霜霜永远回事他一个人的。 祝怀霜笑了笑:「可是你不能一直这样和我呆在一起呀,你总归是要去上课的,不能因为担心那些莫须有的危险,而让自己挂科吧?」 身后抱着自己的人不说话,于是祝怀霜主动晃了晃自己的身体,去提醒江屿阔:「问你呢?你不会真的想要挂科吧?到时候不能毕业好丢人的!」 江屿阔还是不说话,似乎像是真的如祝怀霜所问,他真的不顾一切的想要陪在祝怀霜的身边,即便挂科。 祝怀霜捶他:「又装哑巴,每次不想说时就装哑巴,我会很伤心的!」 「嗯。」半晌,江屿阔将头埋在祝怀霜的颈间,闷闷的应了一声,算是承认了自己的想法。 祝怀霜不同意,他挣扎着,转过身看着江屿阔,说道:「你不能这样,我们又不是连体婴,你要去上课,祝家已经消失了,虽然你们都不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但这些事应该是你们做的,你应该知道,祝家不会再对我造成威胁了,就这样,你还有什么担心的呢?」 「该去做什么就做什么,别把精力都放在这些没用的事情上,我在学校里能怎么样啊?不会有危险的。」祝怀霜劝道。 「学校也不是什么固若金汤的地方,上次你在这里……」江屿阔停顿半晌,想起了之前祝怀霜被绑架的事情,脸色阴沉。 祝怀霜无奈的嘆气:「好了好了,我没事的,上次是我不够小心,这次一定会没事的,再说了,他们都已经不在了你害怕什么,这些事可是你们要更清楚,反正你们也不打算告诉我。」 最终,江屿阔还是被祝怀霜劝着去上课了。 他是觉得江屿阔太过谨慎小心,甚至有些被迫害妄想症了,他在学校里能有什么差错呢。 可是祝怀霜没有想到的,疯子是不能用常人的理智来区别的,正常人觉得丢人或者是又道德约束的行为,疯子是不会在乎可不可以做的。 只要给的疯子们一个合适的舞台,疯子能够舞出一出大戏。 祝晓茗就这么出现在了祝怀霜的眼前。 其实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祝怀霜是有些懵的。虽然没有告诉他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江屿阔保证过,他们不会再打扰祝怀霜了。 第94页 可眼下,祝晓茗就这么大咧咧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祝怀霜警惕的望着面前的人,问道:「你来做什么?」 祝晓茗已经不復之前的精緻漂亮,此时满身的憔悴狼狈,他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面颊消瘦,头髮也乱糟糟的,浑身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他目光阴鸷的盯着祝怀霜,仿佛像是在看一个仇人一样的仇视祝怀霜。 祝怀霜:「?」 他不理解祝晓茗对他的恨意。 事实上,他一直都没能理解过,况且,这一世还没有之后的事情,比前世要少十年的时间,祝晓茗还还只是一个高中生,他怎么会这么恨自己呢。 「你到底要做什么?」祝怀霜问道。 祝晓茗看着祝怀霜,咬牙切齿的骂道:「你这个贱人!都是因为你,我们一家人才会这么狼狈的被赶出中京市,都是你!」 祝怀霜一开始不明白,但转念一想就知道了,这应该是江屿阔和妈妈他们做的事。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也并不知道你们一家离开了中京市。」 祝怀霜这话倒是真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问,江屿阔也不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所以面对现在祝晓茗的当面对峙,祝怀霜一头雾水。 「所以你到底来干嘛的?」祝怀霜着急出门,想要绕过堵门的祝晓茗。 可是祝晓茗却牢牢的挡住了他,不让他通过。 「祝晓茗?你干什么?」祝怀霜真的有些恼了。 他本来就不喜欢祝晓茗,更何况,他还是导致了自己上辈子死亡的真兇,并且是因为江屿阔的原因而憎恨他。 即便现在的祝晓茗还什么都没做,但祝怀霜心里就是喜欢不起来。 毕竟,小时候那些被祝晓茗欺负打骂,不是假的。 祝晓茗对他,向来都是充满敌意的。 就比如现在。 祝晓茗指着祝怀霜的鼻子骂:「祝怀霜你个不要脸的贱人!抢别人的男朋友上瘾是吧?为了抢我的男人,你竟然让你妈妈做那种事,把我们一家逼出中京市对你有什么好处?就是为了独占屿阔哥哥?祝怀霜,你真的是太不要脸了!」 他大声的叫嚷,即便现在宿舍楼中没什么学生,可是寥寥无几的人也被他吸引过来了,大家都在朝祝怀霜这边看,有几个认识祝怀霜的见状不妙,也往这边赶过来。 「祝怀霜!没事吧?」 「这人是谁阿?」 「好像不是咱们这层的阿!」 见着周围渐渐多起来的人,祝晓茗更过分了,他大声喊道:「都来看看阿!看看这个抢别人男朋友的贱人!祝怀霜!死贱人!」 他骂的太难听了,有些人不由得站出来指责:「你谁阿,骂人也要讲道理,祝怀霜抢你男朋友了?别胡扯了,人家和江屿阔感情很好,那要是照你这么说,江屿阔是你男朋友,祝怀霜从你这儿抢过去了?!」 周围有人跟着附和道:「就是就是阿,江哥对祝怀霜那么宠着,怎么可能脚踏两条船?」 见着周围人都这样说,祝晓茗气急败坏道:「你们放屁!都放屁!我和屿阔哥哥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要不是祝怀霜从中作梗,横刀夺爱,现在和屿阔哥哥在一起的就是我了!」 祝怀霜发出一声嗤笑,祝晓茗恶狠狠的盯着他:「你笑什么!?」 祝怀霜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你都没成年,江屿阔怎么会喜欢你?这很刑的。况且,他和你并不是青梅竹马,小时候江屿阔每次去祝家,都是想找我玩。」 这件事情,还是前段时间,江屿阔亲口和祝怀霜说的。 自从他们在一起后,江屿阔和祝怀霜说了很多他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江屿阔好像没有一点想隐瞒了,大胆的展示自己对祝怀霜的爱。 47 起冲突 ◎「滚!」江屿阔突然爆发,怒斥祝晓茗。◎ 很明显, 这话在祝怀霜这里是高兴,可是听到祝晓茗的耳朵里,就是愤怒了。 他像是被激怒了一样, 指着祝怀霜的鼻子就骂道:「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就敢说这些话?祝怀霜, 你是不是做梦做傻了?编造出这么无聊的东西, 你小时候又丑又阴沉, 屿阔哥哥怎么会喜欢你?!」 祝晓茗这样说, 祝怀霜只觉得他可悲又可怜。 自从和江屿阔在一起后,随着江屿阔的奴隶,祝怀霜也认识到了自己之前的认知是有多大的偏差。 他一直自认为自己很差劲,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普通最低贱的人,可是江屿阔慢慢的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祝怀霜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从小就像个洋娃娃一样漂亮, 还乖。江屿阔小时候就想一直和他在一起玩耍, 绝对不是想祝晓茗天天打骂所说的那样, 祝怀霜是个又丑又笨的小孩儿。 一旁的同学们也听不下去了, 连忙围上来,有意无意的都在护着祝怀霜。 其中一个人高马大的同学愤愤的说道:「怎么着?你们家的规矩就是谁长得好看, 谁有资格和小伙伴玩耍, 是吗?那既然这样你就更不配和江哥一起玩儿啦, 因为你长得并不好看呀, 丑了吧唧的狗东西,还敢来我们学校挑衅, 你他妈谁呀?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个什么逼样?祝怀霜比你好看一万倍, 好不好?做人不要太没有自知之明, 简直太可笑了,笑掉我大牙了!」 第95页 那位同学一顿输出,祝晓茗的脸色明显阴沉下来,越发的青紫。 「你……你!你竟然敢这么侮辱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告诉你,你会为自己说出的这些话付出代价的!」 那个同学笑喷了:「还我知不知道你是谁,我会付出代价。你谁呀?你天王老子啊?你爸是皇帝啊?你家有皇位要继承啊?我就这么说了你能怎么着我啊?暗杀我吗?搞笑!弟弟,醒醒吧,未成年不要看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要时刻记住我们是生活在法治社会的!」 祝晓茗整个人都气得发抖,他从小娇生惯养着长大,哪里经受过这些痛骂,一时间,整个人都憋红了。 「你闭嘴闭嘴!我和祝怀霜说话哪有有你插嘴的份?闭嘴!!」祝晓茗大声嚷道,他整个人喘着粗气,身子抖个不停,完全没有往日里矜贵的模样。 那位同学是系里出了名的嘴毒,一开始还是为祝怀霜打抱不平,这会儿被『少爷』接连指责谩骂,他也忍不住开喷了。 他嗤笑着看着祝晓茗,语气鄙夷,毫不留情,甚至开始没有风度的攻击人:「怎么着,你是哪国的王子啊?还是哪路的神仙啊?和您说话我们都不能吭声是吗?但凡出点声儿就得立刻暴毙的那种?只要您一开金口,我们就都得集体变哑巴呗?是吗?」 「什么……什么?」祝晓茗懵了。 「我问你是不是?我们是不是都得变哑巴?」那同学追问。 祝晓茗烦躁的想躲开他:「神经病啊你!走开!我要和祝怀霜说话!你护着他!」 祝晓茗眼睛骨碌一转,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他收回眼光,奸笑一声:「祝怀霜……」 祝怀霜看着祝晓茗的神态,听着他的语气,后嵴背一凉。 这是他多年以来的条件反射,尽管现在已经不同于往日,但看到祝晓茗这个样子,祝怀霜还是嵴背发凉。 他知道,祝晓茗又要使坏了。 「你要干什么?」祝怀霜警惕地问道。 祝晓茗冷笑着看祝怀霜,语气荒诞黏腻:「祝怀霜,这人这么护着你……为什么啊,他为什么这么护着你啊?他是不是喜欢你啊?你们两个不会勾搭到一起了吧?祝怀霜,你向来是来者不拒,是个男人都能睡你,你这个同学一定是你的顾客吧,在你身上得了便宜还卖,就来护着你!」 此话一出,周围人譁然,不是因为被这个猜想震惊到,而是不理解祝晓茗的话。 怎么有人思想这么龌龊?都是三十六度五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恶毒的话的? 大家都是关系好的同学,又或者是同一层的室友、朋友,祝晓茗这话说得太恶毒。 更别提,这位替祝怀霜打抱不平的同学的男朋友,也在其中。 祝晓茗看着远处皱眉走来的江屿阔,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意,却还没等到江屿阔赶过来,旁边有个尖锐的声音突然爆起—— 「我靠你在口吐什么狂言!想死直说,老子助力你丝滑上西天吶!」 一个小个子,男生从旁边的人群里窜了出来,不由分说涌上来就是一拳狠狠的捶在了祝晓茗的肋骨上。 祝晓茗尖叫一声,被这个小个子男生锤的连连后退,差点倒在人群当中,可是人群都躲闪着他,所以在他落地的时候并没有人扶他一把,祝晓茗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他双手撑地,扭头狠狠地看着那个小个子男生。 小个子男生也和狠的盯着他,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看什么看!还敢瞪我?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他凶得很,一时间把祝晓茗都吓到了,他啊啊啊了半天,没说出什么话来。 祝怀霜看了看小个子,轻轻拉了他一把。 这位同学是章连的男朋友,两人青梅竹马,从小就在一起,一路考进了大学。 章连平时大大咧咧的,人高马大人缘很好,他的小男朋友更甚,脾气火爆但长得很帅,人送外号『小辣椒』。 此时,柳绵听到祝晓茗如此侮辱自己的男朋友,终于忍不住了,小辣椒爆发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接连不断的沖祝晓茗开炮,骂得比之前的祝晓茗还要脏。 祝晓茗颤抖着回击:「你……你有病吧!哪里来的疯狗?!」 章连不能容忍柳绵被骂,整个人暴怒,冲上前去,一把拎着祝晓茗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你他妈说谁?你再骂一个试试!」 祝晓茗茶整个人都被吓坏了,他顾不得别的,直朝着江屿阔的方向唿救:「江屿阔哥哥快救救我!你的这些同学要打我!」 这时众人才发现江屿阔从远处赶来。 原来这个外校人早就看到了江屿阔在远处,所以才突然改变了态度,装作一副很弱小的样子,或许就是如此想要博得江屿阔的心软吧。 柳绵嗤笑一声,当众也不给祝晓茗留面子当中揭穿他的想法:「你是把江屿阔当傻子还是把我们周围这些人都当傻子?觉得你这拙劣的演技能够骗过大家?明明之前是你咄咄逼人,现在看到江屿阔又装作一副被欺负的可怜样?这是哪里来的白莲绿茶?真的好噁心,呸!」 祝晓茗被柳绵一顿抢白,脸上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他双目含泪的看向江屿阔,希望江屿阔为他主持公道。 祝怀霜一直在旁边看着没有说话。在柳绵提到江屿阔的同时,祝怀霜就明白了,刚刚祝晓茗为什么要这样做? 第96页 无非就是以前的那些伎俩。 之前在祝家的时候,小的时候,祝晓茗向来如此当着所有人的面,祝晓茗永远都是那个受欺负的可怜的私生子弟弟。而祝怀霜则是对他动辄打骂的哥哥。所有人都在指责祝怀霜不懂事,不懂得爱护弟弟,可是却没有人知道这一切都是祝晓茗从中作梗。 他向来会扮演这些角色,这些让自己看起来很可怜、会让别人怜惜的角色。 前世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直到祝怀霜被祝晓茗亲手推下了高楼,也没有人知道祝晓茗的真面目。 或许有吧,或许等他死了之后警方在调查之中会查到兇手是谁,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那个时空的祝怀霜已经死掉了。 眼下看着祝晓茗又要故技重施,祝怀霜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只不过这次他足够相信江屿阔是站在他这一边的,所有人都站在他这一边,这一世与上一世不一样了,这一世他也有着爱自己的家人,有着和自己兴趣相同,互相有爱的同学们,还有一个非常爱他的男朋友。 祝晓茗曾经对他所做的一切,这一世都不会再有结果。 就像此刻,祝晓茗污衊祝怀霜,以一种受害者的姿态去祈求江屿阔的嘴脸,江屿阔根本就不会理会这种雕虫小技。 江屿阔大部走向祝怀霜的方向,然后一把护住他,目光凛冽的看向祝晓茗,声音呵斥道:「你想干什么!」 祝晓茗被江屿阔冰冷的语气吓到了,他愣了愣:「屿阔哥哥……是我呀,是晓茗,呜呜呜,我们好久没见了,你都不想我嘛?」 他的态度,好像和江屿阔很亲近一样。 江屿阔看到他的嘴脸就倒胃口,更别提被这人这样的思念。 真是噁心透了。 祝怀霜看着祝晓茗渴望的脸,有些无语。 他转头去问江屿阔:「你想他嘛?」 他笑意盈盈的,似乎并没有因此而生气。 可是江屿阔却不知道为何,头皮一紧,他赶忙为自己证明澄清:「我对他绝对绝对没有过什么想法!想他干嘛?」 祝晓茗就是个挨千刀的滚蛋,尽管这辈子还未发生那些惨剧,江屿阔还是看祝晓茗不顺眼。 祝晓茗:「屿阔哥哥……」 「滚!」江屿阔突然爆发,怒斥祝晓茗。 48 存疑惑 ◎「就这么把他扔在外面,没关系吗?」◎ 江屿阔的出现, 以及那声充斥着厌恶的『滚』,令众人称赞。 柳绵尤其激动,他冲着江屿阔说道:「不愧是你江哥!鉴茶第一人!江哥沖阿, 千万不能被这种煞笔蒙蔽双眼,珍惜祝怀霜, 远离绿茶婊!」 柳棉这话实在是太过露骨, 祝晓茗听了, 整张脸被气成了猪肝色, 但由于江屿阔那边没有像他期待的那样过来安抚他,也没有为他说一句话,祝晓茗又觉得非常丢人。 祝晓茗自然是知道从小到大江屿阔在意的人只有祝怀霜,每次江屿阔来住家都是为了祝怀霜,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变的,祝晓茗不至于连这些都感受不到,但是这些年以来他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 他明白, 就算江屿阔喜欢祝怀霜又怎么样?祝家是不可能让祝怀霜和江屿阔有什么结果的?最终能够得到江屿阔的人, 只能是他自己, 是朱家最受宠的小儿子祝晓茗。而凭藉着自己的美貌, 江屿阔最终也会爱上他。 祝怀霜不过是一个完全没有杀伤力的炮灰而已。 可是自从祝怀霜高考完之后,一切好像都变了, 祝怀霜被他的妈妈接走, 脱离了祝家, 江屿阔和祝怀霜考进了同一所大学, 甚至是同一个宿舍,并且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 他们之间的感情发生了质的变化。 而祝怀霜这个小贱人也不知道是给盛家那位少爷餵了什么迷魂药, 父亲将祝怀霜绑了, 送到那个少爷的面前,盛家少爷竟然将祝怀霜文思未动的放了自那,之后祝家的灾难便开始了。 祝晓茗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摸到了祝怀霜的大学宿舍当中。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江屿阔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全程只维护祝怀霜一个人,祝怀霜他凭什么?凭什么得到了一切,得到了所有人的宠爱,甚至是江屿阔这个男人的,祝怀霜就是一个废物,他凭什么? 自己这么漂亮的人都没有得到一个好的结局,祝怀霜这种废物,又凭什么获得大家的宠爱?他凭什么这么快乐幸福,这些幸福本来应该是他祝晓茗的,祝怀霜就是一只黑暗中的蟑螂臭虫,永远都应该是见不得光的那种! 「屿阔哥哥你还不知道吧?祝怀霜之前爬上了盛名扬的床,你在这里这么疼爱他,谁知道他背地里跟多少男人乱搞过,屿阔哥哥,他这么脏,你就别喜欢他了吧!」祝晓茗趁着周围人多嚷嚷出了这些事情,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祝怀霜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哪知道江屿阔冷笑一声,像是丝毫不在意祝晓茗诋毁祝怀霜的这些话,光明正大的说道:「盛名扬是我们的朋友,前些天我们去盛家做客,怎么到你嘴里就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骯脏事儿?」 祝晓茗脸色一变,有些不知所措:「不是……我……」 「他可不是上不得台面嘛!」一旁的柳棉接过了江屿阔的话,失声笑道,「什么样的人看什么样的事,正常人眼里的朋友聚会在龌龊的变态眼里,就成了那些说不得的事。这人印堂发黑,满脸尖酸刻薄,一副被掏空的肾虚模样,他是平时没少做这些事情,所以在他眼里普通朋友的聚会也能成为那种破事!所以说啊,这个人呀不能按三六九等分,但有些人他就是从骨子里就是烂的!」 第97页 柳棉平时的一张嘴就超级毒舌,令人无法招架,而他男朋友章连也不遑多让,冷笑道:「我说这位心脏的人你还是赶紧走吧,别在我们学校宿舍待着了,你在这多待一分钟,我们这栋楼都臭一分钟,像你这种人呀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窝着吧,我们都是文明的大学生,不打人,顶多拿那攮你两拳完事儿。你要上大街上敢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小心被人打死哟!」 祝晓茗被人这么抢白,一顿脸色忽白忽青,整个人都在捯饬,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柳棉在旁边再接再厉:「行了,别想着怎么编瞎话了,人家都明晃晃的说出来让你滚了,你不至于还这么不要脸的赖在这里吧,这又不是你的学校虽说大学能够自由进出参观,但你这已经造成人身攻击了吧?你要是再不走,我们可就叫保安了,你自己走出去和被保安架出去可是两个概念,小朋友,你要想好。」 「你们……你们……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祝晓茗,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他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双目擒泪,想要做出一个白莲花模样,可是由于他此时的外形太过狼狈,又消瘦,脸上青子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做此姿态不但不让人怜惜,反倒是让人看了觉得作呕不已。 柳棉拍拍自己的小心脏,唏嘘道:「哎哟哟哎哟哟,这是贼喊捉贼呢!还有你不要做出这副柔弱的模样,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丑啊,我先说啊,我并不是歧视美丑的人,但是你这个人从里到外都烂透了你心眼儿坏,所以显得你更丑了!这么丑的你做这种我见犹怜的动作可不适合哟,大庆油田见到你都得喊声大哥喽!」 柳绵和章连就像两架机关炮,轮番的朝着祝晓茗开炮,炮火密集,火力集中,打得祝晓茗无力还击。 祝怀霜被江屿阔抱着,看了一会儿祝晓茗被围攻,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何感想。 当年,自己才是祝晓茗现在的位置,没有人帮他,没有人能看到他、听到他心中的吶喊和求救。 只不过两人之间最本质的区别是,祝怀霜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别人,而祝晓茗想的全是要祝怀霜万劫不復,即便江屿阔不属于祝晓茗,他也要千方百计的将人夺过来。 直到现在,祝怀霜才真正的相信,不论是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江屿阔都不会喜欢祝晓茗,和江屿阔相处的这段时间下来,他大致了解了江屿阔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无论时间怎样变化,江屿阔都不会接受朱晓明的。 所以说上辈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江屿阔会同意和祝晓茗的订婚呢? 祝怀霜心里有了这样的疑问,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难道是和他自己有关? 这辈子,江屿阔对他一见钟情,这么早就和他表白?一副没他不可的样子,那么上辈子呢? 上辈子祝怀霜因为录取通知书被撕掉的原因,被住家关在了家里以至于错过了入学,从那一刻开始,他的人生轨迹开始发生变化,他并没有像这一辈子一样在宿舍遇到江屿阔。 可如果上一辈子的江屿阔感情就没有发生变化呢? 他们不是完全的陌生人,小的时候江屿阔经常来家里玩耍,只不过祝怀霜都是默认江屿阔是来找祝晓茗玩的,因为自卑,自己也从来不敢在江屿阔面前晃悠。 想到这里,祝怀霜突然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他拽了拽江屿阔的衣袖说道:「我累了,回去吧。」 祝怀霜开口,江屿阔没有再停留的必要,他沖柳棉和章连道谢,说是有空一起出去吃饭。 然后江屿阔冷漠的看着朱晓明:「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去,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我能放过你这一次,可不一定会放过下一次,如果再让我见到你们祝家人,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任凭祝晓茗如何的哀求,江屿阔都不管,只是带着祝怀霜回了寝室。 回去后。 祝怀霜还有些担心:「就这么把他扔在外面,没关系吗?」 祝怀霜倒不是圣母心大发,觉得祝晓茗可怜,只不过祝晓茗这样的人待在宿舍楼里,祝怀霜怕他伤害别人。 江屿阔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管他死活干什么?实在不行还有保安,拖总能把他拖出去吧,还能让他在宿舍楼里兴风作浪?」 江屿阔这样说,也安了祝怀霜的心。 放下心来的祝怀霜又想起了另外的事,他真的很想问问江屿阔,小时候的事情。 当然之前的时候,江屿阔就已经和他说过很多小时候的事情,但是祝怀霜还没有问过关于这方面的。 祝怀霜现在猜测,江屿阔小的时候就很喜欢自己,但江屿阔又对自己说是在宿舍中对自己一见钟情,所以这个是互相矛盾的,要不然就是自己猜错了,要不然就是江屿阔在说谎。 可是他为什么要骗自己一见钟情呢?如果小的时候江屿阔就很喜欢自己,那他为什么?…… 祝怀霜想到一个可能性,如果自己是因为自卑胆小,而不敢和喜欢的小伙伴玩耍,那么江屿阔也许也是…… 不,祝怀霜几乎要否定自己这个想法,怎么可能呢?江屿阔和自卑的自己不同,如果他喜欢什么,一定是会努力去争取的吧? 所以祝怀霜陷入了迷茫,他向来不是那种绝顶聪明的人,再有关于感情、有关于江屿阔的方面,他又着实煳涂。 第98页 当然,他也害怕,如果真的如他所猜测的那样,江屿阔从小就喜欢自己,那么这一切都是天大的误会,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 「怎么了霜霜?是被祝晓茗吓到了吗?你别害怕,他不会再出现了。」江屿阔抱着祝怀霜,搓了搓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事实上,祝晓茗的突然出现,江屿阔也挺在意的,他并不是害怕祝晓茗,祝晓茗并没有什么威胁,只不过,这人就是个祸害,像是一颗老鼠屎,出现在眼前总归是会坏了心情。 江屿阔不希望祝怀霜难过,更别提是因为祝晓茗这种烂人。 「霜霜,我保证,他不会再——」 「江屿阔,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祝怀霜看着江屿阔,漂亮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男人。 不知道怎么的,江屿阔心头一颤:「不是说过了,我对你一见钟情。」 「别骗我江屿阔,你是不是从小就对我……」祝怀霜问。 江屿阔一愣,继而罕见的红了脸。 49 重生的 ◎「我怕世上没有那么圆满的事……」◎ 上一世的时候, 祝怀霜从来都没有想过,也从来都没有奢求过江屿阔会喜欢他,他甚至连这样一个念头都不敢有, 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他的梦里全都是痛苦, 是江屿阔对他的厌恶和嫌弃, 祝怀霜爱而不得。 即便是重回一世, 即便是祝怀霜已经与江屿阔在一起了, 祝怀霜还是不敢过多的奢求他们之间的感情。恃宠而骄这个词,祝怀霜想,是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他的身上的。 诚然,祝怀霜相信江屿阔是真心喜欢自己的,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也不敢想江屿阔对自己的那份感情到底有多深。 如今有了祝晓茗这次的事情,祝怀霜终于能鼓起勇气光明正大的问江屿阔。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江屿阔笑了笑, 握住了祝怀霜的手, 他亲了亲祝怀霜, 说道:「你怎么会突然想到问这个?之前不是跟你说了, 一见钟情?」 祝怀霜摇了摇头,想到今天祝晓茗说的那些话, 又觉得有些难过。 「其实我也可以当这些都不存在, 我们就这样交往下去也不错, 我喜欢你, 你也喜欢我,这些跟祝晓茗都没有关系, 但是听着他说的那些话, 我很害怕……」祝怀霜说道, 「我害怕那些曾经的感情都是真的,我害怕我们之间真的错过了那么多年,因为什么?为那些莫须有的误会吗?光是这样想想,我都觉得很对不起你。」 本来听着祝怀霜说这些话,江屿阔还有些感动,但是听到祝怀霜最后说对不起自己的时候,江屿阔忍不住笑了:「对不起我?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宝贝儿,怎么上升到对不起的程度了?」 祝怀霜摇了摇头,眼中浸出了泪水,声音中有些滞涩:「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从小就喜欢我?」 其实祝怀霜心中已经有了标准答案,他这个人如果不是非常的有把握,是不会向江屿阔问出这样自恋的话的。 很难想像,如果江屿阔说是,他又该如何自处? 江屿阔嘆了一口气,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坦白了一些自己曾经年少的心事。 怎么能不喜欢呢? 自从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个白白软软的小小的洋娃娃之后,江屿阔就喜欢上了祝怀霜。 相比于祝家那个叽叽喳喳的小孩儿,江屿阔从小就更喜欢那个文静的、只会在角落里,用那双大眼睛羡慕的盯着他的漂亮娃娃。 小孩的好奇是一时的,但是江屿阔从小就是一个有主意的孩子,他对那个漂亮的小孩好奇,这一好奇就是好多年。 这种好奇在临近青春期的时候慢慢转变成了懵懂的好感,一整个青春岁月,江屿阔的青春里全都是祝怀霜。 但是祝怀霜是实在是太胆小了,也太文静了,江屿阔一直都不敢打扰他,所以整个年少时光江屿阔都是在暗恋中度过的。 江屿阔想着,这辈子他还没有经歷过那十年的事情,本该属于他的祝怀霜,也没有被祝晓茗杀害,他能够回到这个时间点,是上天对他最大的眷恋,他什么都不求,只求能够和祝怀霜平安顺遂的在一起。 甚至是一开始,他都不敢奢望自己能和祝怀霜在一起,只是想要亲自守护祝怀霜,不让他受到祝家人的伤害,尤其是远离祝晓茗,让祝怀霜拥有平安幸福快乐的一生。 但谁能想到呢,祝怀霜也喜欢他,所以江屿阔抓住了机会,他们在一起成为爱人,不是很顺理成章的一件事情吗? 可为什么就是这样的事情,还是有恶人来阻挠,祝晓茗算是个什么东西? 「……你说宝贝儿,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算是个什么东西?虽然你们有血缘关系,但我还是要骂他,不仅要骂他,下次如果他再敢来找你麻烦,我还要打他。」 江屿阔隐去了自己重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说自己这些年的心路歷程,并且扬言要打祝晓茗。 祝怀霜一开始本来很感动,听得很心酸,但是后来听到江屿阔说要打祝晓茗的时候,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真的要打他吗?那毕竟是你的追求者,祝晓茗也一直喜欢了你很多年了。」祝怀霜忍不住笑着问道。 尽管祝晓茗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拥有血缘关系,可是在知道祝晓茗干的那些事情之后,尤其是上一辈子自己被祝晓茗禽兽恶毒地推下了高楼之下,祝怀霜对祝晓茗便再没有了一丝亲情。 第99页 虽然这样说不好,但是听到祝晓茗暗恋了多年的男人,扬言说要打他,祝怀霜心里涌起了一股暗喜。 在这场不算是较量的较量中,祝怀霜终于成了赢家,尽管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但是获得江屿阔偏爱的那一方,永远都有着优先权,不论祝晓茗怎么胡闹,他都将得不到江屿阔的心。 如果不是自己武力值不行?他也想要亲手打祝晓茗一顿。 江屿阔听到祝怀霜的话,眉头一挑:「宝贝儿,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阿?我还能心疼他?我恨不得打死他。」 江屿阔越说,言语越狠毒,事实上,上一辈子,他不仅打了祝晓茗一顿,还拉着祝晓茗同归于尽,为死去的祝怀霜报仇。 祝晓茗,可谓是江屿阔的一生之敌,打一顿又算得了什么? 「好吧,好吧,我相信了,」祝怀霜无奈的摆手,「但我们现在是法治社会,打人是犯法的,只要他不再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就不要再理会他了。」 说到这里,祝怀霜觉得有些惆怅,他上前一把抱住了江屿阔。 他很少这样主动,这令江屿阔有些受宠若惊:「怎么了?是不是刚刚被吓到了?」 祝怀霜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是有一点吓到,但并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觉得,有些难过,我们之间错过了那么长时间。」 不光是这辈子的时间,还有上辈子那些心碎,那些惆怅,那些意难平,那些求而不得的误会。 如果不是这次重来的机会,他和江屿阔可能永远都错过了,现在想来,上辈子他死后,江屿阔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想到这里,祝怀霜突然有一种想要对江屿阔全盘托出的冲动。 可即使他们现在相爱,这样的事情说出来真的不会被人当成是异类吗?江屿阔现在是爱他,可是如果祝怀霜说出他是重生的,那么江屿阔还会像之前那样对他好吗? 原本祝怀霜应该是惧怕江屿阔对他不好的这种可能性,但有那么一瞬间祝怀霜竟然觉得,如果说出这件事情,也是对他们之间的感情的一个考验。 不知道怎么的,祝怀霜就开口了。 「江屿阔,你相信时光倒流吗?」 江屿阔一开始没听明白,有些迷惑,不知道话题怎么从一见钟情变成了时光倒流。 「霜霜,你说什么什么时光倒流?」 「我是说,你相信穿越吗?时光倒流,多元世界或者是……重生?」 祝怀霜用了很多词语来掩盖重生这个词,他害怕江屿阔听得懂,又害怕江屿阔听不懂,所以两相之下,极其矛盾。 祝怀霜的话音刚落,江屿阔神情一正,随即严肃起来,可是他口中说的却是开玩笑的话:「你最近是不是看了什么科幻小说和电影?我们就是生活在真实的世界啊,怎么会有穿越和重生那种事情?」 祝怀霜心下一沉,强颜欢笑的看向江屿阔:「你不相信吗?」 「我……」江屿阔想说不相信,但是话到口边,又有些无法开口。 他怎么能昧着良心说不相信呢,他自己本身就经歷过重生这种悬而又悬的事情,看着眼前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祝怀霜,江屿阔这个谎撒不下去。 「我……你问我相不相信穿越重生这种事情,那我问你,霜霜,」江屿阔满眼堆笑,可是双目中却有着不可察觉的紧张和慎重,「如果我说我是重生的,是从十年后回到现在的未来人,你相信吗?」 没有人会相信的吧,谁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祝怀霜会相信,但是他不敢相信,如果他接受了江屿阔口中所说的这个事实,那么就说明江屿阔同他一样,是从十年后的那个时间点重生回来的。 有了这样的意识,所有的一切幸福都将蒙上一层悲剧的阴影,十年之后啊,那场自己的死亡啊,会给江屿阔带来怎样无可磨灭的痛苦? 祝怀霜没有说自己相不相信,他沉默了良久,突然开口说道:「我死了。」 他这话说的无厘头,如果是真正的十九岁的江屿阔,会对这三个字产生困扰。 但是他没有。 江屿阔愣住了。 他的反应让祝怀霜也愣住了。 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久之后,江屿阔才颤颤巍巍的开口:「霜霜……宝贝……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祝怀霜低下头,有些难过,又抬起头来,看着江屿阔,欲言又止。 「我……」祝怀霜握紧自己的双手,「我死了,在十年后的一个晚上,在轮椅上,被祝晓茗推下了楼。」 已经给够了足够的信息,祝怀霜没有再说下去了,如果江屿阔有反应,那么就证明,他和自己同样来自十年之后,并且见证了自己的死亡。 可是事情真的有这么巧合吗? 祝怀霜自己是重生的,不代表江屿阔也是重生的,天底下没有这样圆满的事。 祝怀霜垂下头,可是却被江屿阔用手指挑起来,他的声音那么温柔,带着一丝丝的颤抖。 「怎么突然不看我了,霜霜?」 祝怀霜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我害怕……」 「怕什么?」 「我怕世上没有那么圆满的事……」 我所期盼的完美落幕,又怎么会落在我这个平凡的人身上呢? 第100页 50 下辈子 祝怀霜是如此的惧怕圆满结局, 或许无论是不被爱的他,还是如今被爱的,他都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个完美的幸福生活。 如果江屿阔真的和他一样, 是十年后重生回来的人,那么他们之间, 就再也没有任何隔阂。一样都是经歷过十年苦痛的人, 一样都是经歷过生死的人, 可是…… 江屿阔看着祝怀霜纠结的脸, 伸手捧住他的脸,轻轻的在他眉间亲吻,声音温柔的哄道:「你不要想太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永远会在你身边,你担心的那些都不会发生,到死我都没有放开握住你的手, 如今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又怎么会白白的浪费呢?」 祝怀霜双目噙泪, 很难过:「所以是真的你……你……」 事实都在眼前, 祝怀霜却有些哽咽,想要对江屿阔说一些话, 却无法说出来, 他是那么的惊慌 「慢慢说, 你想要说什么, 我一直听着呢,我们不着急霜霜……」江屿阔安抚他说道。 「我……」祝怀霜深吸了一口气, 调整好了自己的唿吸, 这才继续说道, 「简直不敢相信你和我一样,都是从十年后回来的人,我自己觉得这样使我们缘分深,又觉得有些害怕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就这么巧,我们两个人都重生回来了?」 听了祝怀霜的话,江屿阔忍俊不禁,他安抚祝怀霜说道:「既然都已经发生了这种悬而又悬的事情,都已经有重生的存在了,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重生呢?这是老天对我们的补偿馈赠,这是我们重来一次的机会,上一次我们没能在一起,错过了那么多年,那这一世我来补给你好不好?」 「霜霜……请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无论在哪个时空,在哪个时间点我永远爱你,其坚定不移的永远奔向你。」江屿阔,捧着祝怀霜的脸,说出了自己内心深藏已久的誓言。 这是他追寻了两个世界的爱人,既然两情相悦便没有再蹉跎的道理,两个人是一定要在一起的。 祝怀霜也理解了江屿阔的执念,这份执念当然在他的心底也会存在,他是那么的爱江屿阔,即便在那些十年的误会当中,他也坚定不移的爱着他,即便那些痛苦都由祝晓茗凝结成了谎言来刺向他,他依旧选择坚定不移的爱着小江屿阔。 所幸,命运没有再继续耍弄他们二人,命运给了他们最完美的结局落幕。 祝怀霜的眼泪落了下来,窝进了江屿阔的怀中,这个时候他终于能够,毫无心理压力的说上一句:「我真的好累啊,江屿阔我也真的好害怕回到现在,我真的好害怕,当时我死掉的时候也好害怕……」 祝怀霜说着说着就在江屿阔的怀里哭了出来,那些经年的悲伤与恐惧,那些委屈,那些每个深夜中的痛苦哭泣都在此刻喷发而出,此刻他是抱着江屿阔的,他们是相爱的,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没事了,没事了,我永远都在。」江屿阔拍着祝怀霜的背,轻声的哄。 两人就这么互相抱着抱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祝怀霜,终于想起来需要询问江屿阔的事情。 「既然你喜欢的一直是我,那上辈子你为什么要给我发那样的简讯?」 祝怀霜依然记得当时他收到江屿阔的简讯时,那种心如死灰的心情。 江屿阔听后愣了一下,问道:「什么简讯?」 祝怀霜说:「当初我接到了你的简讯,你说让我离你远一些,你即将和祝晓茗结婚,你还说你不喜欢我,很厌恶我……」 祝怀霜说着说着浑身开始抖了起来,即便是过了这么长时间,即便是换了一个时间线,他还是会因为曾经的那一个简讯而感觉到痛苦。 江屿阔先是一愣,继而震惊:「我想起来了,那条简讯!那条简讯并不是我发的,当时我的手机丢了……」 恍然大悟,继而神情愤愤的说道:「我说怎么丢了,原来是被祝祝晓茗这个贱人偷走了,还给你发了那样的消息!」 「霜霜!」江屿阔看着祝怀霜的眼睛深情有些焦急,又真诚诚挚的解释道,「霜霜,我知道说什么也无法挽回上一世的悲剧,但是你要相信我也请你相信我,好吗?我江屿阔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和祝晓茗都没有任何关系,我对他也没有任何情愫,我也绝对绝对不可能和他结婚,我爱的人只有你,也只可能和你结婚,并且我也绝对绝对不会给你发那种伤害人的消息!」 「那个时候我出国了,正好国外我打听到一位理疗师,他们的团队治疗过类似于你的那种瘫痪患者,所以我想要去国外先了解一下,本来是想带你去看医生,却没想到被祝晓茗在那个时候钻了空子……我真的不知道那条简讯,也不知道后来他……」 那应该是一切悲剧的源头。 江屿阔痛苦的说道:「……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 江屿阔痛苦的无法再说下去,可是祝怀霜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什么? 等到江屿阔从国外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祝晓茗从高楼上一把推下,就连遗体都不完整了。 祝怀霜只觉得从心里涌出了一股剧痛,这个时候他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痛苦却觉得当时的江屿阔该有多么难过呀,亲眼见证了自己的死亡。 「江屿阔……你是怎么……后来你是怎么……」 祝怀霜想要问江屿阔,后来他是怎么死的,但是这句话死那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好难过,只觉得这些事情为什么会降临到他们两个人的头上,一个小小的误会就註定了上辈子两人的结局走向了悲剧。 第101页 江屿阔嘆了一口气说道:「我回国后知道你的死讯,后来查到了兇手是祝晓茗,而祝家将他的犯罪行径一概掩饰下来,他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我的爱人却死于非命,凭什么于是我……」 江屿阔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自己如果把那些做的事情说出来,祝怀霜会不会害怕他。 「所以你杀了他?」祝怀霜问的。 可虽然他这样问,其实自己的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上辈子的江屿阔杀了祝晓茗,亲手为自己报了仇。 看着江屿阔躲闪的眼神,祝怀霜突然福至心灵,明白了江屿阔为什么语焉不详。 他只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的问江屿阔:「江屿阔,你是不是觉得杀了祝晓茗不好意思和我说?」 他又想了想措辞说道:「你不会是觉得自己犯罪了……」 江屿阔苦笑一声,说道:「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当时的我已经绝望至极,所有的证据都被他们销毁磨灭了,我没有办法证明你是被人杀害的,看着那些杀害你的人却逍遥法外,我无法忍受,可是上一辈子的我确实也是背负了一条人命的杀孽……」 「可如果换做是我……」祝怀霜突然打断了江屿阔的话,他上前捧住了江屿阔的脸,轻身亲吻了他的唇,「可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做与你同样的决定如果无人为我的爱人伸张正义,我就自己亲自来。哪怕是下地狱都无所谓我也要这样杀害我爱人的兇手绳之以法,如果法律不能完成,那我宁愿做一个堕入黑暗的人。」 江屿阔浑身都在抖,被祝怀霜抱在怀里:「是的,没错霜霜,我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我是一个爱你却满身罪孽的人……」 在江屿阔的内心深处并不后悔,为自己的爱人手刃兇手,并不后悔,杀了祝晓茗,只是因为祝晓茗,而沾上了人命,这个事实,令江屿阔着实有些厌弃自己。 他不愿意杀人,可是庆幸自己杀的是祝晓茗。 但祝怀霜却有不同的见解,他说道:「你不是罪人,你永远都不是罪人,如果你穷兇恶极,上天又怎么会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怎么会让你再遇到我,我就怎么会获得这种圆满落幕呢,所以你不是罪人,我也不是罪人,我们都没有想过要伤害祝晓茗,是他先杀了我……」 如果说这么多年这么些事情教会了祝怀霜什么,那一定是此刻,他会理智的为二人脱罪。 残害人命是不对的,但伸张正义,又怎么能说是错误的呢? 在放任兇手逍遥法外,招摇过市,又或者是亲手解决他的性命,为爱人报仇,在这两个选择之中,江屿阔只是遵循了内心的决定。 他并不是罪人,反而获得了重来一次的机会,正是这次机会,让他和他的爱人再次重逢。 江屿阔笑了笑,也释然的说道:「既然上天给了我们再一次重来的机会,那我们就不要再浪费。」 江屿阔抱着祝怀霜,说的:「霜霜答应我,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下去好不好?」 祝怀霜点点头:「我当然要答应你,我们也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直到变成两个糟老头直到下一辈子我们还在一起。」 江屿阔笑了笑:「下一辈子?我的双双已经开始预定我的下一辈子了吗?」 祝怀霜偏头看他,装作难过的样子:「如果有下辈子,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江屿阔赶忙说道:「想的想的,怎么会不想!」 江屿阔想,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没有,既然有重生那就一定有下辈子吧,如果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以及之后的每一世那么他都想要和祝怀霜在一起。 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即便是死亡。 51 落幕 ◎一对相拥的爱人,终于得到了属于他们的完美落幕。◎ 祝晓茗来学校找祝怀霜这件事情, 很快就被祝怀霜的妈妈和哥哥们知道了。 栾美华女士很生气,更别提祝怀霜的两个哥哥,也很生气, 甚至是大哥直接从国外飞了回来,扬言要料理祝家人。 栾美华女士赶紧拦着暴怒的大儿子, 要知道, 他这个大儿子平时一副稳重成熟的样子, 可发起脾气来, 不是谁都能拦得住的。 当然二儿子也不是很爽,等栾美华女士发现的时候,他正在寻找祝家的踪迹。 「他做了这些事情,你又能怎么样呢?他毕竟是你们的亲生父亲,你还能杀了他不成?」栾美华女士劝阻两个儿子。 祝家大哥冷笑一声:「我没那个本事杀了他们,但是我能送他们进监狱,让他们永远都无法骚扰霜霜!」 「就是就是!」祝家二哥也跟着附和, 「这年头真是什么东西都有了, 明明他们才是理亏的, 那个是怎么把这些事情做的理直气壮的?一个小三的儿子, 脸都不要了,我看他都不是人, 是个畜生吧!」 得知家里人非常气愤, 想要找祝家人麻烦的时候, 祝怀霜悠悠的嘆了一口气, 就是这样,家人就已经暴跳如雷了, 他真的不敢想像上一辈子自己死后, 妈妈和哥哥们, 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不过在上一辈子,祝怀霜和妈妈哥哥们并不亲近,甚至是没有见过几面,所以很难说,死过一次,重生一次,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最后,江屿阔陪着祝怀霜回了一趟家里,祝怀霜劝了好久妈妈和哥哥们,最终这件事情还是息事宁人。 第102页 祝怀霜和江屿阔在一起之后没多久就已经将自己和江屿阔的关系告诉了家里人,此时两人再次回家,江屿阔也对栾美华女士表示自己一定会对祝怀霜好的。 家人这边处理好了之后,两人又回了学校,回学校之前,祝家两兄弟找江屿阔谈话。 祝家大哥向来是一副沉稳冷淡的样子,而祝家二哥一副风流倜傥,也更加的随性,只不过两人都非常担心祝怀霜的生活情况, 「江屿阔,当初我们同意你和霜霜交往,可不是这种同意法,你自己在外面惹的桃花债要自己处理好,不要因此波及到霜霜,如果霜霜因为你的那些烂事而受到伤害,那你们不如分开好了。」祝家大哥沉着声音说道。 事实上,他并不是顽固的家长,一开始,当他得知弟弟和江屿阔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没有反对,因为这是弟弟自己的选择,他完全尊重祝怀霜。 但如果是因为江屿阔的原因,弟弟在外面受委屈甚至受到伤害,这是祝家大哥所不能接受的。 「如果你不能给他幸福和平安,那就尽早离开,他对你们两个都好。」 祝家大哥此言一出,江屿阔的脸色就变了。 祝家二哥在旁边,看着连忙出来打圆场:「江屿阔,我大哥的意思呢,就是你要有保护霜霜的能力,不能只是嘴上说说,之前你和我们保证的很好呀,会给他幸福,会给他快乐。但是平安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我们不希望霜霜经歷什么惊心动魄的爱情,我们只希望他能够平安快乐就好事实上,你们和祝晓茗之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们并不感兴趣,只要这不伤害到霜霜就可以。」 「祝家人都已经被赶出中京了,祝晓茗还能偷摸的赶回来,他对你到底是有多大的执念?这些你都想过吗?而他的这些执念,会不会对霜霜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你衡量过吗?」祝家二哥问道。 不可挽回的伤害。 这几个字深深的击中了江屿阔的心,不可挽回的伤害当然有,只不过不是,这个时间点。 上辈子不可挽回的伤害就是祝怀霜被祝晓茗亲手害死,那时候是江屿阔没有处理好祝晓茗,任由祝晓茗因为丑陋的嫉妒而残杀了祝怀霜。 而这一辈子,江屿阔发过誓,绝对绝对不会再让祝怀霜陷入哪怕一丁点危险,有一丁点危险的可能性都不能有! 想到这里,江屿阔沉下了双眼,半晌后,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看向祝家两兄弟。 「祝晓茗的确是一个非常棘手的定时炸弹,如果我们现在不处理掉他,那么今后他会对祝怀霜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我没有把握,也不敢赌。」 …… 祝怀霜和江屿阔从家里回到学校之后,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他们一起上课,一起回宿舍,一起参加活动,一起出去玩,一起约会等等。 日子过得惬意又开心。 并且自从两人坦白了彼此重生的经歷之后,他们之间的感情又,更上一层楼仿佛升华了一样,因为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再能分开,他们也没有误会再能够误导他们,他们是相爱的,共同生活,共同成长,并且在这个时间里永远都不会离开对方。 几年之后,祝怀霜和江屿阔从大学毕业。 祝怀霜成为了一名还算小有名气的画家,而江屿阔,接手了这家公司,进入公司开始学习管理。 在某一天的情人节,祝怀霜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已经消失了很久的祝忠强。 电话的那一头,祝忠强对他破口大骂,此时的祝怀霜早已经不是年少的那个他亦或者是上辈子那个唯唯诺诺的他。 他冲着电话那头冷笑一声:。「你费尽心思的给我打电话,不会就是为了这些辱骂吧?你要知道如果江屿阔知道,你给我打电话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祝怀霜!我是你的父亲,你竟然敢跟你的父亲这样说话?果然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狗东西!」电话那头的祝忠强破口大骂,显得非常激动。 祝怀霜被他这幅样子逗笑了,也懒得跟他废话:「你到底要做什么?」 「天杀的贱东西!你到底对你弟弟做了什么?!」 祝怀霜:「?」 「你在说什么,你们一家人已经离开中京市多年,我怎么知道你儿子去了哪里?」 「你放屁!你别在那里装傻祝怀霜,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我们被迫离开中京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栾美华和江家怎么会联手?我又怎么会在中京市再也混不下去?都是因为你!你个混帐东西,如今你连你弟弟都不放过,你还是人吗?!」祝忠强破口大骂。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祝怀霜在江屿阔的呵护之下,早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自卑敏感的少年,听着自己被亲生父亲如此辱骂,祝怀霜也没有什么感情波动,毕竟在他眼里自己的父亲早已经死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如果你的儿子失踪了的话,这边的建议是立刻报警了,而不是来辱骂一个与你们毫不相干的人,再见。 」 说完,祝怀霜就挂了电话,还拉黑了那个号码。 晚上江屿阔回家时,祝怀霜将这件事情告诉他,江屿阔愤怒不已。 但他更担心的是祝怀霜,他抱着祝怀霜抚拍了很久,才心疼的说:「都怪我不好,这几天公司太忙,没能陪着你。」 第103页 祝怀霜笑笑:「说什么呢?你去工作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又不能无时无刻的陪着我……」 「不过我有一点很好奇,当年就问过你很多次了,你和我哥哥他们到底对祝晓茗做了什么……」 当年的事,他们不怎么和祝怀霜说,祝怀霜本身的性格就很静,还有些单纯,想的也不够深,所以后来也没有再追问。 总之,祝晓茗在这些年中,没再出现过了,祝怀霜也渐渐的忘记了这么一个人。 毕竟,眼前的生活这么没好,他没有必要把精力放在这种人身上。 如今再听到祝晓茗的消息,祝怀霜恍惚的想起祝晓茗这个人,还有他做的事情。 他突然就很好奇,江屿阔他们到底做什么了,导致祝忠强这么愤怒。 江屿阔笑了笑,故作玩笑:「我们让他再也没办法伤害你了。」 不管祝晓茗最后的结局如何,他都绝无可能再接近祝怀霜一步,江屿阔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事情,为了让祝怀霜能平安幸福的生活下去,他可以背负一切。 祝怀霜看了他一眼,随即放弃。 他和江屿阔生活多年,已经足够了解这个男人,他不想说的事情,祝怀霜不会逼迫他的。 更何况,是因为祝晓茗。 孰轻孰重祝怀霜,自己心里自然有一桿秤,没有必要因为祝小明的事情,而过多的讨论,甚至是影响他们夫妇之间的感情。 那不过是一个已经过去的人而已,曾经的那些伤痛随着祝小明的消失,而渐渐褪去了色彩,很快,也许再过十年二十年,他们二人便再也不会想起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好吧,」祝怀霜窝进江屿阔的怀中,「不说就不说吧,我也不是很想知道祝晓茗怎么样,他怎么样是他的事情。」 江屿阔笑着将祝怀霜抱进怀里,低头亲吻。 晚风吹拂进房间,撩起一角窗帘。 一对相拥的爱人,终于得到了属于他们的完美落幕。 而那些曾经的遗憾和伤痛也随着秋风的拂过,而变得再不重要,消散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