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纪》 第1章 风起临安 这是一个有趣的故事,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在这个故事里,死了很多很多的人,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 有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在这个故事里长大。 名叫柴如风的少年追寻自由,名叫乘鸯的少年追寻真相。 故事开始了,故事里的人要开始离去了。 中州新历十年。 临安城、因位于国都长安北侧故此得名。临安城南向环山,易守难攻,是北上的主要道路,淮河自东向西从临安直穿而过,自纷乱开始此城就被列为四战之地。 本来依靠天然的地理位置,此地应当人来人往,可是现如今从顶峰向望去,却只能瞧见城内大量的人群如同那鱼群受到惊吓一般,四散而去。 随着人群逐渐逃离出临安,城内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临安城的城墙内只剩下了大门敞开的房屋,还有不知从何处时不时传来的犬吠声响。 道路上小商小贩来不及带走的摊子,桌面上碗筷杂乱无章,还有那未从吃完的饭菜,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人们连口腹之欲都没能解决就逃离而去。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随着声音的逐渐临近,只见一支规模约为百人的士兵正步而来,为首之人坐到摊子的长椅上,好像在等着什么人一样。 “城内的人疏散的怎么样了”为首之人突然开口,打破了城中的宁静氛围。 “禀告将军,东西南北四门已经全部开启,城内人群已经疏散了8成左右,还有一些妇孺老人并没有来得及跟上主要人群,预计还有两天左右方可疏散完毕”一旁的士官开口说道。 “行了,你也别站着了坐下来吧,看看这帮人,一听到要出兵的消息就怕成这个样子,连饭都没吃完就落荒而逃,真是浪费。”为首之人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将桌面上的碗筷推落到地面上。 “去,拿几副干净的碗筷,这还剩不少酒肉,不管怎么样,吃饱了最重要,浪费掉真是可惜了,这能吃饱饭的日子才来了多少年啊,搁老子前些年不知道多久才能吃上这样一顿饭菜,跟兄弟们都说一下原地待命,自行解决食宿问题。” “敢问将军,属下不明白如何个自行解决之法”士官有些不解,毕竟现在在城内的人员大部分正在城门处疏散人群,如今在这里的仅仅只有数百人罢了。 “你过来”随后士官从对面的桌椅上起身走到将军约五步左右的位置,“再过来一点离我近一点,哎对对对这么近就好了,站直了、站直了、” “别动啊,就这样。”随后站起身来一脚踹在士官身上“你这个榆木脑袋,怎么这点小事还需要我告诉你嘛,城里这么多没人的酒楼,看到什么剩下的吃什么,把那些留下来的食物处理掉,听到没?” “是!将军”士官刚准备行动,随后又听将军说到“对了,那些房门大开的告诉兄弟们可以进去,房门紧闭的就不要打开了,不许骚扰城中剩余百姓,另外城中百姓如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尽力帮之,违令者军法处置,如果让我知道有人欺负百姓了,我第一个饶不了你,听到了没有?” “是!”士兵高声说道,“行了,将命令传下去吧”将军开口说完便拿起了手中的碗筷,吃了起来。 “将军有令,命将士们自行解决食宿问题,不可打扰到城中百姓,如遇到百姓请求帮助要尽力帮之,如果让我知道下边有违令者,我扒了他的皮,听到了没有?”随着士官开口,队伍里的士兵们一同喊到“军令如山,违者军法处置”“军令如山,违者军法处置。” “对了,去给我拿两掰蒜,他奶奶的,这人是铁,蒜是钢,一顿不吃蒜我就想的慌”正在一旁狼吞虎咽的将军突然开口说道,脸上一副突然想起来什么的样子“老子说少了点什么,平时在家里夫人不让吃就算了,如今这出来了还不是我说了算,这蒜我吃定了,夫人来了老子也不怕。” 听到这话的士官突然感觉有点后背发凉,毕竟如今军中谁都知道柴将军有一个~家教~森严的夫人,曾经有一次将军在庆功宴上喝多了酒,说起了在府内自己如何如何的说一不二,他让夫人往东,夫人不敢往西,他让夫人去端洗脚水,夫人立马端过来伺候。将士们当时在酒桌上都哈哈大笑,可是不知道谁将这些话传到了夫人那里,没几天将军便顶着两个通红的耳朵来到军中,同时颁布了军令─军中将士除回家探亲期间不可饮酒,所有人一视同仁,包括将军自己 虽然命令颁布下来了,可是马上就在军中传出来了一些消息,从那天庆功宴将军回到府上后,连续几天都能听见从将军府上传出来的一些声音“姓柴的,你长本事了是吧,听说你在外边好威风啊,家里的夫人伺候你洗脚,既然你这么喜欢喝酒,那我就用你最爱喝的酒给你洗洗,好不好啊?” 从那天将军在军中颁布命令以后,将军就对那天在庆功宴上听到他讲话的人统统进行了一番格外的~照顾~所以如今在这里再次听到这些类似的话,聪明的人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众将士听令,闭住你们的嘴,刚才的话都烂在肚子里,如果让我听到刚才将军说的话有一个字传出去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说完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将军,才发现将军并没有说什么,这才放心了下来,“行了,去吧,把命令传下去。” 与此同时,在北城门处,有一老道士带着一面旗帜向城里走来,只见旗帜上写着:有缘人可算三卦,算不准不要钱。老道士一步一步的向城内走去,颇有一些仙风道骨在其身上,与那些正在拖家带口逃离这里的人群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直到走到城门门口,才被士兵们拦住。 “我说老道士,你这是要去干嘛,你不知道临安城现在已经被朝廷管控了嘛?”突然有一士兵开口说道。 “贫道当然知晓,只不过贫道来这里是为了寻找有缘人,还望小兄弟放贫道进去,不要阻拦贫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道士说此话,周围的士兵们都大笑了起来。 “我说老道士,你这出来骗人,也不搞清楚了,这阿弥陀佛,不是那秃驴们才会说的话嘛,难不成你还精通佛法不成,行了行了,我告诉你啊,这里没有你要找的有缘人,为了你的小命还是速速离去吧。”随后士兵便将老道士准备带离这里,但是当士兵将手准备放在老道士身上之时,却发现自己却无论如何都靠近不了老道士一步之内。 “非也,非也,贫道要找的人就在这城内,虽然贫道说的是佛语,但是谁又能证明这些话它不是道呢?”“况且民间不是有-佛本是道 这说法嘛” “哎,你这老道有点邪乎啊,敢问老道长师从何门,我需要向城内禀告一声,城内的人同意了道长你才方可入城,不要让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为难,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士兵的话刚刚说完,老道随后就掀开了衣服,露出了腰间挂着的一块玉佩,只见那玉佩上刻着三个大字─天机门。 士兵脸色一变,随后快速向城内走去。 “禀将军,城外来了位老道士,身上带有一块克有─天机门 的玉佩,说是要进城寻找有缘人。” 将军听完,突然抬起了头。“天机门?怎么会来这里?”随后起身来回走了两步,大手一挥说道“放他进来吧,吩咐下去不可阻拦。”随后又坐了下来,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老道长,里边的人说了你可以进去,不过我提醒你,你最好还是注意着点,城内在执行公务,万万不可惹怒城内之人。” “贫道自然知晓”随后老道士缓缓向城内走去,城内此只有零零散散的人群在街上游荡,放眼看去皆是老弱妇汝,老道士看着城内稀散的人群,随后又抬起头看向北方的天空,嘴里喃喃的说道“起风了,风起之时,便是有缘人出现之日。”他的头发微微扬起,随后不知为何大笑了出来,好像现在这副景象并不能扰乱他一样。 临安城外,从高处远远望去,也只能看见城墙之上挂着的~中州~军旗,以及天边那越来越近的黑影,黑云压城城欲摧,一股风雨欲来的架势笼罩着临安城。 “师妹,看来消息已经准确无误了,就连天机门都已经出现在这里了,为了我们罗刹门的振兴,要早些做准备了。” “师兄,这天机门真的有传言中那么神秘嘛,我们门派中关于天机门的记载太少了。 “师妹,你要记住一件事,神算子上次出现不久后,中州军以势不可挡之势击溃叛军,最终问鼎中原,席卷天下。”“同时新皇登基,宣布立天机门为国教,神算子为国师,只不过这天机门从不对外招收弟子,所以江湖上关于天机门的记载异常稀少。”男子缓缓开口,仿佛这天下之事尽在他掌握之中。随后便回头向后走去“走吧,离我们罗刹门复兴之日已经不远了,我已经听到隆隆的鼓声了,就在我耳边,越来越近了。”一男一女的身影逐渐消失了,山峰之上只剩下了狂风大作,以及狂风之中屹然不动的一棵参天巨树。 “老神棍,你不是在找有缘人嘛?怎么找到老子这里来了”临安城内,柴将军用自己那硕大的眼睛紧紧瞪着前方的老道士,看起来有些剑拔弩张的架势。 “柴将军,贫道要等的人就在此地,对了你我多年未见,需要贫道帮你算一卦嘛?” “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多年前我就拒绝了你,多年后我希望不会答应你,再给老子在这里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了。” “哈哈”两人突然同时放声大笑,就如同多年未曾见面的老友一般。 “这么多年过去了,柴将军的脾气还是像以前一样,一点没变。”见到多年故友老道难得的开了起玩笑,好像彼此之间发生过很多的往事,柴将军内心也不禁的感叹,这老家伙真邪门,每次一有大事发生,他就会出现,多年之前说与自己有缘,要为自己算上一卦,只不过自己并不信牛鬼蛇神之说,也庆幸自己拒绝了他,不然那些(有缘人)的下场也会沦落到自己身上。 就在两人谈笑之时,身旁的屋子里发出了一声异响。 士兵们听令进内搜查,在房间搜索了半天并没有什么发现,老道士突然开口“贫道等的有缘人来了,还是让贫道主动一些吧。”老道士进屋以后,环顾四周,突然抬头向上望去,房檐之上竟然有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哈哈哈,小家伙真是古灵精怪啊,怪不得那些士兵找不到你。”老道士突然大手一挥,双脚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腾空而起,就这样把房檐上方的人给抓了下来。 “放开我,放开我,臭老头,你个坏家伙,不要抓着我,你个坏老头打死你。”奶声奶气的声音传出,众人才看到老道士手中抓着的竟然是一个小男孩。 “小家伙,贫道已经找了你很久了,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臭老头你放开我,我才不愿意呢,我要找阿爸阿妈,阿爸阿妈到底去哪了?”说着说着小家伙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将军突然开口“哎我说老神棍,你闹了半天就是为了找这个小男孩啊,莫非是你在外边的私生子?” “是啊,不过你说的不全对,这个小家伙以后会是我的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说是我的儿子也不为过”老道士又说到“小家伙,你我有师徒之缘,你可愿拜我为师?” “臭老头,我为什么要拜你为师,凭什么,万一你是坏人怎么办?把我骗走了,我阿爸阿妈就找不到我了。” “孩子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啊?你阿爸阿妈去哪里了啊?”老道士满脸慈祥的看着小男孩,仿佛老爷爷一般,眼神里透露着对小男孩的喜爱。 “从我记事起伯伯们就说说阿爸阿妈去了很远的地方,让我在这等着他们回来,说等我长大了就明白了,我没有名字,平时伯伯们都会喊我~没人要的二狗子,臭老头你知道我阿爸阿妈去哪里了嘛?我好想我阿爸阿妈。” “孩子既然这样,你拜我为师好不好,我会把我一身本事都教给你,等你学会了,你就可以自己去找你的阿爸阿妈了。”老道士仍然满脸慈祥的看着小男孩,仿佛隔壁老爷爷一样的慈祥。 “真的嘛臭老头?跟着你就能找到阿爸阿妈,我好想阿爸阿妈,要是跟着你可以找到阿爸阿妈的话,我愿意。”小男孩真挚的大眼睛看着老道士,或许在他心里边找到阿爸阿妈便是自己最重要的事情了。 “孩子,一定会的,不过跟着我你可不能叫没人要的二狗子了,既然你没有名字,我给你起一个吧。”老道士思索了起来,突然这时狂风大作,天空之中鸟儿仿佛收到了惊吓,透彻的鸟鸣声穿过了老道士的耳朵。 “鸟儿乘风而起,飞翔在天空的舞台中央,既然这样,你就叫做~乘鸯~吧。”“愿你后半生无拘无束,尽情飞翔。” “乘鸯,乘鸯。”小男孩低语道,“好哎,好哎我有名字啦,我以后不是没人要的二狗子啦。”小男孩终于不再哭泣,充满泪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既然这样,乘鸯你就跟我走吧,贫道我既然要找的人找到了,也该去完成自己要做的事了。”老道士正准备起身离开,突然好像又想起来了什么“对了,将军,贫道这里有锦囊一个,当你感到困惑时可解你心头之忧愁。”老道士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袖里拿出锦囊交给了柴将军。 “老神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里边装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柴将军一副嫌弃的表情。 “行啦,只一句忠告而已,收下吧,不要钱。”老道士开口说道,一股意味深长的模样,搞得柴将军摸了摸头,最终还是收下了这副锦囊。 “好了,贫道要走了,下次你我见面不知道是何时了,再见到了贫道请你喝酒。”老道士说着说着突然神色一皱,继而改口“算了,还是你请我喝吧。” “老神棍,一顿酒我还是请的起的,既然你忙完了,就赶紧走吧,我不想看见你,走的远远的,越远越好,最好还是别再见了。”柴将军开口说道,仿佛老道士在这里就浑身不自在一样。 “粗俗。”老道士大笑着骂着,随后拉起了身边的小手,两人一高一矮,一大一小,带着那面写有“有缘人可算三卦,算不准不要钱”的旗帜离开了临安城。 第2章 长安城 距离临安城并不太远处的长安城却是另一番景象,自多年前新皇带领中州军平定叛乱,定都长安,这座城市便在中州大地上有了无可替代的位置,长安城北出不远就是淮山,淮山同时也是中州抵御北方铁骑抵达国都的最后一道屏障。 长安城是一座有着数百万人口的城市,也是中州文化的鼎盛之地,进入长安城,就可以看到街边熙熙攘攘的人群,道路上小商小贩络绎不绝的叫卖着。 “新鲜出炉的馒头了啊,一文钱两个,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啊” “芹菜,芹菜 ,刚从自家地里挖出来的芹菜了啊,两文钱一大把。” “乡亲们过来看看啊,刚做好的糖葫芦,特别甜,不甜不要钱,只要两文钱一个,小朋友要不要来一个啊,吃一个俺自家做的糖葫芦,能让你快乐上一整天啊,要是觉得好吃还可以带其他小朋友过来啊。” “哎呦,张公子,我们宜春院的姑娘们都等您好久了,自打上次张公子您在我们宜春院待了三天三夜出去以后,张公子您可是有一个多月没来过了啊,怎么样我们这的姑娘不错吧,不如进来让姑娘们再给张公子您检查检查身体?” 宜春院大门处只见一富家少爷落荒而逃,引得门口一众人哈哈大笑。 “哎呦,上次这张公子来我们宜春院可是我伺候的呢,怎么说这个张公子呢,这个人还挺有意思,不像其他公子们那样,怎么说呢,就是个雏儿,白净的很呐。” 这姑娘的话又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宜春院作为长安城内排名前三的风花雪月之地,来这里的客人自然都是非富即贵,彼此之间也都互相认识,难得看到这么有趣的事,自然是要跟朋友们“说道说道” 道路上的石子突然震动了起来,就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快速奔跑一样。 随着马蹄声的响起,人们这才看清楚正有一队人马在道路上疾驰。 待到看清马上的人所佩戴的铠甲时,百姓们纷纷低下了头,只因为那铠甲乃是宫廷专属,快马疾驰而去,并没有作片刻停留,这人间景象并不能让他们驻足。 皇宫大门处,一排排皇宫守卫并列而立,守卫们身着精致铠甲,手握银色长枪,面部戴着特制的面具。 从这些皇宫守卫身上传出来的气息,让人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最前方有一男子随手拿起放在身旁的玉流弓,只见弓弦上并无弓箭,可那男子左手执弓,右手缓缓拉动了弓弦,待到一声破空的声音响起,一只麻雀掉落在地面上。 “去,把这麻雀给我炖成汤,记得多放香菜。” 只见那拉弓之人将弓放下,随后便拿起身边的扇子盖在脸上,嘴里不停的嘟囔着:“饿死我了,这天杀的军情啥时候送到啊,再不过来我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禀告黄统领,前线的人刚刚进城。”话音刚落,就见一队人马飞奔而来,嘴里大声喊道:“紧急军情,黄统领请将此文件传回宫内。” 黄统领慵懒的拿下脸上的扇子,拿起文件,双脚蓄力,腾空而起,然后大步的向宫内走去。 只见黄统领来到御花园,御花园<荷花亭>里,大理石铺成的地面显得豪华无比,一小桌上,只放着一壶茶水以及一盏茶杯。 小桌旁,当今圣上闭目而坐,然后开口:“这茶不错,拿下去吧。”“对了魏公公,让黄统领回去吧,你把东西拿过来。” 魏公公听后转身而去,走到御花园门口,缓缓说道:“圣上口谕,黄统领麻烦回去吧,东西交给本公公就可以了。” 黄统领单膝跪地,双手捧起文件,魏公公伸出右手,只见文件从黄统领手中缓缓飞到魏公公怀里,随后两人之间便不再有任何话语,黄统领起身往回走去,魏公公不紧不慢的将物品交给当今圣上。 “行了,你也退下吧。”随后皇帝起身,只见他并没有打开手中的文件,而是双手背向身后,抬起头看向北方。 皇帝眼神中透露出玩味的神色,好像下了什么决定一般,没过多久,便离开了此地。 醉春楼是长安城最大的一座酒楼,同时也是达官贵人聚集之场所,在醉春楼的二楼,有二人靠窗而坐。 “小二,来一斤上好的女儿红,对了,老样子,四件套给我做好了端过来。”只见一身穿官袍之人开口说道。 “我说老李啊,你可要尝尝这醉春楼做的饭菜,那叫一个绝啊,尤其是这醉春楼独一无二的女儿红,喝下去以后飘飘然,能让你享受飞天般的感觉。” “老杨,你叫我来这里到底就是为了这个?你要是不说正事,老夫可要回家去了。” “老李,你看你个急性子,行行行我现在就说。” 被叫做老杨之人继续开口说道:“据下人说今天中午有一队人马从北门而进,直接面见了大内统领黄石,随后黄石就进宫了,这意味着什么不用我再说了吧。” “老杨你的意思是,北边的事有消息了?”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们要做好准备了,暴风雨就要来临了,我们得思考下一步棋怎么走了,走不好,你我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话音刚落,老杨便做出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好像他俩之间所说,传出去会引起轩然大波一般。 隔壁房间内,刚才负责端茶倒水的小二慢慢将耳朵从墙上拿了下来,随后走出房间,缓缓的将房门关好。 长安城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让人向往,长安城有着最好的酒,同时也是爱酒人士的聚集之地。 长安城有着最动听的歌谣,同时也有着最迷人的嗓子将这些演奏出来,也是天下文雅之士闲时消遣放松的不二之选。 长安还有着中州最强大的军事力量,这些军队保障着城内的一切能够像溪水一样缓缓流通。 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美好,小伙子们每日闲暇之余喝个小酒,听听小曲,三五个知己好友在一起切磋切磋武义,探讨探讨人生,聊聊最近发生的一切,说说最近又遇到了哪家的姑娘。 姑娘们每天都会打扮好自己,走在街头,看到自己喜欢的首饰都会随手买下,看到喜欢的吃食也会带回家给自己的爹娘一起分享,也会每天在小路的尽头等待自己心仪的“他”出现,装作偶遇的样子。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虚假的表象,实际上如今的这长安城并不太平,官员们高高在上,俯视着这座长安城,武林高手们喜怒无常,就连官府也并不能管住这些人。 那些在享受的永远都是所谓的“大人物”,他们无视着所谓的<法度>,将所谓的道德践踏的一文不值。 他们可以霸占别人的妻女,使别人的家庭家破人亡。 他们也可以强抢民田,将老百姓们一年的收成作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他们更可以无视朝廷律法,不知有多少人消失在无声的夜晚。 他们还可以强强合作,为彼此之间的利益互开后门。 更有那些所谓的地方豪强,江湖门派。 他们为祸一方,把持住地方朝政,当地的官员升迁也只是他们的一句话来决定的。 他们掌握地方言论,那些每天生活在土地里的百姓根本不敢张嘴发出呐喊,因为百姓们知道,今天开口,明天不仅自己会在地里,自己一家老小也都会随自己一起在埋在这里。 他们就像一只只巨大的毒虫,攀附在中州这条巨龙之上,不仅要喝其血,食其肉,更是要在巨龙之上种下茶毒的种子,让巨龙世世代代作为其生存的保护伞。 这就是如今的时代,一个吃人的时代,一个遍地枯骨的时代,即使是天子脚下,这样的现象也是屡见不鲜,谋财害命在<ta>们眼中也只是小把戏罢了。 长安城正中心,这里方圆五百米内禁止入内,就连有官身也是如此,这里有重兵把守,可以看出来这里一定有着很重要的东西。 从远处看去像是一个巨大的祭坛,祭坛之上放着一个巨大的圆形物品,旁边还有一排排并列的圆形石柱。 人们给这里起了一个专属于它的名字 <风鼓>。 很久不曾有人靠近的风鼓终于在今天迎来了一群许久未见的朋友。 只见两个上身赤裸的男子缓缓靠近,二人身上的肌肉无不显示着其拥有着的爆炸性的力量,两人并排而行,地面上的瓷砖因承受不住二人的力量一片又一片的碎裂开来。 在二人身后魏公公携带圣旨缓缓而来,两位男子分别站在魏公公两侧,魏公公不紧不慢的打开手中圣旨念道。 “北元诸部,率兽食人,茹毛饮血,无伦无礼,乃蛮夷之人也。一朝得势,逞爪牙之尖锐,纵战祸于他邦,中州北地,幸免于其屠刀之下者,十无一二。狼子野心犹不知足,纵兵南下,侵我中州子民之疆土,无城不屠,尸横遍野。攻略之地,已无整土,屠灭之地,再无完族。北元所欲杀者,万民也,非一家一姓也。朕今日宣布,从此刻起,请每一位中州子民,通力合作,抗击北元,使我中州土地无忧,使我中州子民无忧,将北方之鞑子驱逐出每一位中州子民可视之地,还我中州之地一个朗朗乾坤,朕以中州帝皇之名宣布,今日,鼓起。” 随着魏公公的话音落下,身旁的两个男子随即用双手抱起来了一旁的石柱子,两人青筋暴起,石柱瞬间从地面拔地而出,待到石柱落在鼓面之上,音波如同水花一般在空气中传播出去。 天空越发的昏沉,狂风中夹杂着沉重的风鼓之声,像病毒一般,以无可匹敌之势散发在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 风起之时,人们所能听到的,只剩下那无处不在的<鼓声隆隆> 第3章 鼓声隆隆 风鼓被敲响之声一瞬间席卷到整个中州大地。 长安城的鼓声就像黑暗森林中突然迸发出的一颗看起来微不足道的火花,瞬间点燃了丛林的最深处。 它呈放射状开始蔓延,起初只是在长安城四周,随后便蔓延至中州的每一个角落。 嵩山、金陵、濮阳城、夷陵城、黑风寨、终南山、荣城、碧游宫、白云城…… 风鼓并不是只有长安城这一处,在中州的每一处角落里都有风鼓的存在,平日里它像标志物一样坐落在每一个城市的中心,只有战争状态下才会被人敲响,中州的每一个子民都知晓风鼓存在的意义,那是中州大地收到了致命的威胁,那是无数英雄人物曾经抛头颅,洒热血就算不惜性命也要前仆后继去做的事,那是无数代人的信仰,风鼓存在的意义就是告诉中州的后代们,需要你们站出来了,用你们的双手,去给子孙后代们争取一个没有乌云,没有狂风,没有雷霆,没有战争的明天,一个睡醒之后不是大刀架在你们脖子上的明天。 所有人的内心深处都明白,风鼓一旦敲响,战争就已经直逼眼前,或许就在明天,就要于心爱之人道出离别,又或者讲不出再见,宁静的生活即将被打破,将要面对的是两人之间未曾喝完的酒,又或者是只写下了一半的文章,没有人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子,因为战争它不是今天,也不是明天,不是今年,而是一代人,乃至需要牺牲数代人才能结束的,因为它的名字叫做<战争>。 没有人内心深处是渴望战争的,中州的每一个子民也都不想发生战争,可是,若是有人践踏你的国家,虐杀你的同胞,火烧你的房子,侮辱你的妻女,将你的爹娘用你想不到的各种方式带离这个世界,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你在意的一切的一切从你眼前消失,让你没有期待的明天,每一个人能做的就只能是,拿起手中的武器,然后去战斗,扫除一切黑暗,如果不保护好这个国家,不保护好脚下的这一片土地,那么你所拥有的一切就会在你再一次睁眼后消失在你的面前。 毕竟,(我)期待的只是一个美好的明天罢了。 千千万万个(我)期待的只是明天睡醒能够再见到(你们)罢了。 如果有人要从(我)手中夺走我所拥有的一切,那就请先问过(我)答不答应吧。 风鼓并不存在于每一个城市,风鼓也并没有多么伟大的力量,它只是一个引子,一个开关,它就像引线一样,点燃每一位中州子民的内心深处。 因为真正的风鼓存在于每一位中州子民的身体里,它永远不会毁坏,它伴随着每一个人的心跳,只要中州子民还存在,那么风鼓将会永远存在,它早已经深深地烙印在每一个人心中。 风鼓一旦响起,那么很不幸的告诉你的对手,你所唤醒的,是沉睡在中州大地上的恐怖巨兽,是由无数代中州子民所代表的东方巨龙,巨龙不怒则已,一怒则血溅千里,若有人胆敢侵我巨龙之土,巨龙必将用锋利的爪牙给予痛击。 巨龙之怒,伏尸千里。 巨龙之吼,众兽臣服。 巨龙之名,世界之巅。 巨龙之殇,彼之灭亡。 千千万万个中州子民内心深处的呐喊,千千万万个存在于中州子民内心深处的风鼓声,最终汇聚在一起,成为飞翔在中州大地上方的巨龙。 巨龙盘踞在天空之中,只见它威风凛凛,它的双眼犹如明亮的繁星,能够洞察一切,明辨是非。它的身躯强健有力,抵挡在中州子民身前。 它的双爪是这个世界上最锋利的武器,能够撕开一切的魑魅魍魉。它的声音如同狂风暴雨,震慑一切胆敢来犯之敌。 它就静静的呆在那里,呆在中州大地,从来不曾离开,从人类茹毛饮血之时便存在于此,几千年以来每当这片土地出现危难之际便会出现。 可是若是有人用心去看的话,就会发现巨龙身上满目疮痍,它的脚趾甲已经全部脱落,它的牙齿不再锋利,它的腿部已经开始颤抖,它的尾巴已经不再灵敏,它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身躯上遍布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是啊,巨龙也会累,也会感到疼,万事万物皆有消逝的一天,就算是巨龙也不例外,它也会生病,也需要医生,需要很多个医生,可是即使这样,他仍然在努力的完成着自己的使命,因为那是中州无数代人几千年以来发自内心深处的呐喊。 即使巨龙的身躯羸弱不堪,它的心脏却依旧在努力的跳动着,在散发出强大的生机,供给身体的每一处,扑通、扑通、犹如隆隆的鼓声,永不停歇的鼓声,用自己的心脏做鼓,发出直击每个人内心深处的呐喊“我要你们好好的活下去,如果我再也见不到你们,孩子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活到你母亲离开人世的时候,活到有人对你说将女儿托付给我吧的时候,活到新时代的来临,活到看到未来的世界,活到闭眼前的最后一刻。” “努力的活下去吧孩子,即使这个世界并不美好,你可能会经历苦难,可能会饱受不公,但是只要活下去,总有一天,你会变成巨龙,巨龙从来不是一个人,是千千万万个孩子们组成了巨龙,我的心跳声便是你们对于这个世界的不公发出的抗议,只要你们活着,巨龙便永远不会灭亡。” “若是真的有一天巨龙停止了心跳,那么一定是世界毁灭了,这个世界不会没有巨龙存在,也不能没有巨龙存在,中州在,则中州子民在。中州子民在,中州神龙将永远翱翔在这片天空。” “只是孩子们,你们要记住,当你们有时间静下心来思考时,请抬头看看我,用你们那洞察人心的双眼看看我,我依靠于你们而存在,如果我生病了,那一定是你们也生病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们生病了可以去看医生,如果我生病了就哪里病了拿刀砍下去吧,我会重新长出心的血肉,会拥有全新的姿态,会变成另外一副模样,可是,陪在你们身边的心永远不会改变。” 伴随着隆隆的鼓声,狂风伴随着暴雨从天空中倾盆而下,大雨冲刷着这片土地上的泥泞,山顶的巨石受到狂风的影响从上方落下,山中的动物们纷纷躲进自己的庇护所,仿佛就连上天,电闪雷鸣就是上天对于鼓声的最好回应。 一座座山上的建筑之中,有人走出关紧山门,有人则立于狂风暴雨之中冲刷着自己的身躯,还有人静坐于屋檐之下,默默的看着天边,更有癫狂之人发出呐喊“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每个人都在趁着暴雨时机,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出自己的内心。 过了好几日暴雨并没有减缓的意思,终于有人开始意识到这场雨来的并不寻常,它来的是那么的巧,就好像,就好像老天听到了什么一样。 嵩山,少林寺,滂泼大雨盖不住寺庙内传出的钟声,少林寺弟子纷纷聚集在佛祖像面前,只见一老和尚身披袈裟,手持佛珠,从后山缓缓走来,老和尚头顶虽未有遮挡之物,却只见那雨水并未落到其上,身上袈裟也并无雨水的痕迹,仿佛隔绝了这片天地。 “禀主持,这风鼓之声响起,加上这几日并不减缓的大雨,就连佛像也开始落泪,我佛好像在告诫着我们什么,弟子愚钝,并未领悟到其中真意。” 只见被称为主持之僧说道:“阿弥陀佛,佛祖落泪,这是在告诉天下苍生,众人将会面临苦难,告诉众弟子,从即日起,少林寺将禁闭山门,不再接收香火之力,众弟子需在寺内安心修行,待到天下太平之日,便是我少林寺重开山门之时。” “谨遵佛祖法旨。” “贫僧无念,今日得见佛祖显灵,佛祖之真意,小僧只能十之得其一二。今日起为为少林寺之存亡,将带领众弟子禁闭山门,有朝一日乌云散去,贫僧必将会重开山门,重回世间,将佛祖真意传给天下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嵩山脚下,大雨依旧在不停的下着,奇怪的是雨水之中有一老一少的组合却在缓慢的上山。 “老头儿,你不是会那什么武功吗,干嘛还要我打着伞啊?”少年缓缓开门。 被称为老头儿之人并不生气,反而面带笑容说道:“这世间的一切事物你都要去体会,这就是我们天机门的修行之路,待会啊我会带你上山,给你找一个师傅,你啊就从这里开始吧。” “无念大师,别来无恙,贫道将这孩子放在这里,两年后会将其接走,作为回报,贫道将会在将来护你少林寺周全。” “齐道长,贫僧与你多年未见,没想到如今你已步入宗师之境,也罢,为了我少林之存亡,这孩子可留下做杂役弟子,只是有一点要求,此子佛祖不喜,不可进入正殿。”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无念大师既然承诺,贫道也就可以放心这孩子了,既然这样,贫道就先行离去了。” 老道身旁的小孩突然开口说道:“老头儿你要去哪里啊?你不要我了吗?” 老道士依旧是面带微笑:“孩子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一直一直陪着你,直到你长大,会有另外一个人代替我,贫道答应你的事,都会做到的。” “老头儿你骗我,哪有人会一直陪着我,都是骗我的,呜呜呜,你走吧,没人要我了,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要学会一个人活着。” 其实在小男孩的内心深处他已然明白,他的阿爸阿妈,再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了。 如今就连刚刚对他好了没几天的怪老头,也要离他而去了。 “孩子不骗你,要不我们拉个钩,骗人的是小狗。”老道士依旧面带慈祥,仿佛让这个孩子高兴起来就是他最高兴的事了。 “好哎好哎,那老头儿你一定要回来找我啊,我会快快长大,到时候你要走了我就自己去找到你。” “哈哈哈哈”老道士发出了人生中最畅快的笑声,仿佛从此刻开始,一切终于步入了正轨。 而另一边,长安城内,伴随着隆隆的鼓声,有一个小男孩走出家门,看着天边大声喊到“老天爷,我要你将雨停下,不许再下了,不许再下了,我说好了要带妹妹去城里玩的,你再这样我就要食言了。” “老天爷你听到没有,我哥说让你不要再下了,我哥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许再下了坏老天,你是坏人。” 就在这时从大门内出来一位年轻妇人,生的一副好模样,身上披戴着花贵衣裳,抓住两个小孩子的手开口说道:“如风,如梦,快回屋子里去吧,千万别着凉了。”随后便向府内走去,同时命令下人关闭大门。 “你们两个那不着调的爹,明明两个孩子在家中,非要主动请缨去战场,娘从小便苦啊,嫁给你爹也只是想让他多陪陪娘亲,可如今到好,这一去就是好几年,娘啊只有你们两个陪着了,要是你们两个出了什么事,娘亲也不想活了。你们两个可不许瞎出去跑,听到了没有?” “知道了,娘亲。”两个小孩异口同声的说道。 年轻妇人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她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同时又是那么的在乎这两个孩子。 “好啦,娘亲去给你们做最爱吃的,如风你最爱吃的爆炒牛肉,如梦你最爱吃的酱汁儿虾仁。” “好哎,好哎”伴随着两个孩子的笑声,年轻妇人走向了厨房,而两个小孩子不知道的是,没多久以后,一件事影响了他( 她)们两个的一生。 而故事的故事,即将从这里开始。 第4章 北方之影 北方。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大就坐落在北方的大地上,野花野草在这片土地上茁壮的成长,疯狂的汲取着地面下的养分。 这里地势平坦,是这个世界上面积最大的平原,平坦的土壤孕育着无数的动植物,是大自然对于动物最好的补偿。 这里是动物的天堂,肥沃的草原让马儿成为这里的常客,马儿们成群的在这片草原上奔跑着,马蹄声在这里回荡。 水潭旁无数苍蝇嗡嗡作响,只见牛儿沐浴在水潭中央,水面上漂浮着牛儿的排泄物,看起来腥臭无比,可是这也成为了生命们的天堂,蚊虫们在这里繁衍,生命由此诞生。 咩咩的叫声也在一旁传来,可爱的羊儿们纷纷将嘴巴放进了水中,大口大口的喝着大自然的佳酿,羊儿们抖动着脑袋,好像傻狍子一样。 无数动物在这里惬意的生活着,或许对于它们来讲,任何事件都不能使它们离开这个孕育它们的地方。 在这里看不到人类的影子,一花一木都保持着它们的原样,只是偶尔在那野草不生之地,在那黄土之上,在那寂静的夜晚,在那满天星空之下,歌舞声在黄土上空飘荡。 “乌兰巴托的夜” “那么美那么静” “相爱的人月色中约会” “乌兰巴托的夜” “那么美那么静” “相爱的人形影不离” 大人孩童的歌声在烟火之上久久飘散不去,人们在一座座像是用搭起来的房屋附近的一大片空地上。 大人们围绕在一起,人群中间堆满了各家各户收拾好准备过冬的燃料。 “喂,哈达,大家都在这烤火呢,你在那边杀羊干什么?” 被叫做哈达的大汉说道:“杀只羊给大家解解馋,这只羊生病了,今天敢吃草,明天就敢吃人,留不得,留不得” 大汉的话瞬间引起了人群中的笑声,刚才开口之人继续说到“哈达,行了,想吃就别找理由了,既然宰了羊,那就把酒也拿出来吧,今天孩子们也都在,让孩子们上去跳舞为大家助助兴,阿丽亚,阿都沁,你俩上去大家伙儿表演个节目。” 一个小女孩瞬间从人群中走出,嘴里喊着“好哎,好哎,阿丽亚最喜欢跳舞了,好玩好玩。”可是等了半天都不见另一个人出现,叫做阿丽亚的小女孩便一蹦一跳的走到刚才出来的位置,拉起来人群中的一双小手“阿都沁你陪阿丽亚一起来嘛,很好玩的,”小男孩这才从人群中扭扭捏捏的出来。 阿丽亚拉着他的手跑回人群正中央,同时舞动着双臂,头顶上的马尾辫一蹦一跳,轻盈的身躯仿佛摆脱了重力,在空气中画出一道道优美的曲线,嘴里喃喃的唱着 微风吹起阵阵清凉,宁静大地散发着芬芳。 叫做阿都沁的小男孩好像肢体不协调一般,没一会便头晕目眩栽倒在地面上。 “哈哈,我说阿都沁,你怎么这么糗啊,丢死人,丢死人” 小男孩听见嘲讽的话语也不气馁,只是默默的站了起来,轻声说道“我会成为这世间最强大的人,让阿丽亚每天都能这么开心快乐的跳动着。” 小男孩的话音刚落,刚才之人便开口说道:“好!不愧是我哈丹巴特尔的孩子,来人给阿都沁上酒。” 孩子们在篝火旁快乐的舞动着,天空中鸟鸣声在为这盛大的晚会伴奏,大人们在一旁看着孩子们的嬉戏打闹,端起地面上的碗,碗中之酒顺着肠胃倾泻而下,有人喊到“今夜让我们大家一起享受这难得的宁静,愿明年的今天我们依然能够在这里载歌载舞,畅谈人生,干杯!”“干杯!(超大声)”。 在这欢快的氛围之中,突然响起来了马蹄之声,一大汉策马飞奔,下马之后,快速来到哈丹巴特尔身边。 “哈丹巴特尔大人,前线急报。” 哈丹巴特尔开口“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你随我来大帐之中。” 大帐之内刚才下马之人放下手中的碗开口道“谢哈丹大人赐酒,前线传回来的消息,我军左右先锋已经抵达冀、豫两州边境,中州那边的军情也已经打探清楚了。” 哈丹巴特尔坐在大帐正中央,椅子上铺着一张带着血迹的黑黄相间的猛兽毛皮,他闭目养神,右手在椅子扶手上来回敲击,突然开口“将冀、豫两州的中州军情汇报于我。” “哈丹大人,冀州守军有约十万人马,全军配有重制甲胄,冀州军擅长正面搏杀,我军与冀州军有过多次交锋,此军虽骁勇,其行军之速度却远远不如我军,冀州军统领乃是一名叫做(何北)的武者,此人成名已久,五年前曾经与我军一名武师强者战成平手,如今实力恐怕已经更进一步。” “豫州守军人数并不明确,据我们回来的探子所讲,豫州从最近开始便已经部下了大阵,所有身份可疑之人进城都要盘查,我们所有的探子只有一个传回来了消息,并且由于只有其一人,消息的可靠性并无处验证。” 哈丹巴特尔开口说:“真真假假谁又能说清楚的,现在这个世道真的就是假的,假的也还是假的,讲出来便可,消息的真实性我自然会有办法判断。” “是,哈丹大人的智慧自然是属下无法想象的,大人一定能判断出消息的真假,说来也怪,探子传回来的消息中,说这豫州城内守军人数不到五千,守军人员之中甚至还有女子的出现,这战争刚开始,中州军就把女子都派到前线了,莫非如今中州已经无人了不成?” 哈丹巴特尔打断了下属的话语道:“傲木嘎,我告诉了你多少次了,这个世上你不可以小瞧任何一个人,只要是个人,他就会有危险,你永远看不透一个人的内心。你如此轻视女子,总有一天你会死在女子手里。傲木嘎,你下去自己反思吧,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命令,你暂时不用上前线了,我对你有重事要嘱托,你现在这个样子,还需要再磨练磨练。” 傲木嘎吓得快速走向大帐门口,就在马上走出去之时却杀了一个回马枪“大人,有一些豫州守将的传言下属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此事也是偶然抓捕了一名豫州平民从其嘴里得知的,具体真实性无法验证,据抓捕之人交代,最近豫州城来了一个叫做(何南)的人物,其来历我方已经和<那边>了解过了,中州境内并无此一号人物,他更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抓捕之人曾经看见士兵们称呼其为(何南)大人。”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容我将此事好好想想。”哈丹巴特尔将左手放在太阳穴位置轻轻揉动,他禁闭双眼,右手不停的敲击在扶手上,嘴里不停的说着:“何南,何北。何南,何北。好一个何南何北,大意不得,我感受到了一股威胁,没想到这北元与中州之首次正式交手,就有这么多藏在水面下的鱼儿跳出来了,不过鱼儿终究只是鱼儿,这撑杆之人才是重中之重。” “来人,命苏日娜前来见我。” 不久之后,一身穿北元服饰的中州女子拉开了大帐的帘子。 “见过哈丹巴特尔大人,有何事吩咐请大人直讲,属下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哈丹巴特尔哈哈大笑,随即开口:“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再怎么说我也要喊你一声妹妹,哥哥妹妹之间,就不要玩这一套了,更何况还是中州<那一套>” “我找你来是有要事与你商量,前线的消息传回来了,左右两路先锋已经抵达前线,不过我有些不放心,这首战之胜负异常重要,这决定了我军接下来的兵力部署,所以我思考了一下还是派你去稳妥一些,毕竟你从小也在中州生活过,那里的一切你都清楚。” “属下领命,愿为哈丹大人铲除一切阻碍,愿我北元铁骑所到之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属下苏日娜愿为哈丹大人夺得这次战斗的<头彩>。” “行了,既然这样你便加紧前往前线吧,此弓乃是代表我身份之物,见弓如见人,到达前线之后由你总领冀、豫两州之战。” 哈丹巴特尔略做沉思,随即开口“对了,你回来后,允许你去见到<她>一面,这是你替我北元赢得头彩的嘉奖,行了,下去吧。” 苏日娜转头面色如此常的走出大帐,待到大帐门帘落下,眼泪才从眼角落下,苏日娜快速擦掉眼角的泪水,随即慢慢消失在大帐附近。 苏日娜走后,傲木嘎随即从大帐之后缓缓走出,只见傲木嘎眼睛顶着苏日娜离开的方向,发出了一声叹息“愿狼主保佑你能平安归来。” 大帐内的一处隐蔽之处,突然传出了一句话:“你就这么相信她?毕竟他可是中原女子所生。” 哈丹巴特尔并没有让其出来,仿佛知道有人一直在那里一样,而是开口讲道:“信不信不重要,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才重要,只要她想就够了,这是她的机会,也是唯一一次机会。” 哈丹巴特尔自信的话语充斥在大帐之内,强大气场散发在其四周,仿佛无形之中有一层神秘的面纱遮盖在其身上,没有任何人能够看透其内心。 篝火渐渐熄灭,刚才热闹的景象逐渐被暮色笼罩,喧哗声断绝于耳边,蚊虫嗡嗡的声影重新出现在这里,只有在暮色降临之时,这片草原才会显现出它本来的面目,草丛深处出现一双双发光的眼睛,满月勾勒出它们的倒影,一股尖细而又幽长的声音划破长空。 狼嚎之声飘荡在整个北方。 第5章 黑山镇的少女 “今天真是个适合睡觉的好天气啊。” “嗯,这酒也不错,只喝一点点就好了,剩下的留下来明天喝,我娘说小孩子不能贪杯。” “太阳爷爷,能不能把温度降低一些啊,你看看这些可爱的花儿,被你照的都蔫儿了。” “还有这些乱跑的小鸡儿们,你们赶紧长大啊,等你们长大了就可以下鸡蛋了,鸡蛋可是很好吃的。” “哎这日子真是无聊啊。” “还是别睡了,一会儿让叔叔们看到我又在偷懒我就死定了。” “抓紧起来修炼喽,修炼完我还得下山去把东西还给人家呢。” 正值炎炎夏日,烈日不留余力的照耀在中州大地之上。 在中州大地南方,有一座座山峰拔地而起,大山之间互相交错,山上不时的传来野兽的嚎叫声, 山上的树木扎根在此,直插云霄,好像在隐藏着山中之事物一般。 在山林某处一林间巨木之上,有一只小松鼠蹑手蹑脚的爬出自己的洞穴,小松鼠刚探出头,便四处张望着,像是在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一旦看到一丁点风吹草动便瞬间钻进自己的巢穴。 在经过几次试探之后,确定了四周并没有危险之后,小松鼠终于爬了出来,它在巨树之间欢快的跳动着,一遍又一遍的视察着自己的<新家>。 是的鼠鼠它啊已记不清是第几次搬家就,最近森林里来一个<卑鄙的偷窃者>,在以前鼠鼠的生活跟其它松鼠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可是最近这一段日子却只能不停的寻找着<新家>,因为在每次自己出门觅食这段时间,家里的粮食们就长着翅膀不翼而飞了,鼠鼠心里一直在想着(鼠鼠我也没做错什么啊,难道是食物们长出翅膀飞走了?)。 鼠鼠晃动了晃动自己的耳朵,然后便出门寻找自己所需要的食物了,不管怎么样,鼠鼠的肚子可不能空着。 小松鼠刚刚离开不久,旁边树枝上的叶子突然抖动了起来,随着抖动停止,有一青年男子从中钻了出来。 “这小松鼠还真是警惕,害我在这躲了半天。” “不过……嘿嘿嘿……还是让我来检查检查小松鼠你这几天的劳动成果吧。” “咦?竟然一点都没有,小松鼠你的肚子现在估计是瘪瘪的吧。” “既然这样,算了,就不捉弄小松鼠你了,以后就不拿你的劳动成果了,这些天就当是你偷我东西的惩罚了。” 年轻男子自言自语着,在说完之后刚准备起身离开,当年轻男子转头之时,却突然愣在了原地。 只见年轻男子身后,小松鼠恶狠狠的盯着所谓的<卑鄙的偷窃者>。 (原来就是这个家伙偷了我辛辛苦苦找来的食物,可恶,害的鼠鼠每天提心吊胆的,小贼,吃我一记无敌松鼠拳。) 年轻男子右手盖住脸,露出完蛋了的表情,好像一个做错事被发现的孩子,于是他从衣袖内拿出来了这些天以来,他所收缴的<赃物>,小松鼠看到食物又回来了,瞬间也顾不得用自己那<锋利的爪子>去抓他了,一下子就跳到那些赃物之上,吱吱吱的声音表达出失而复得的喜悦,仿佛这些就是它的一切。 “小松鼠你跟我走好不好,我把你带到山上的寨子里,那里有吃有喝,我会给你找一个好住处,还不用担心有其它的坏家伙来抢你的吃的。” 小松鼠眨了眨那硕大的眼睛,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也没有明白眼前的人类究竟是什么意思,明明这些食物他都已经拿走了,为什么还要还给自己,难道是这些东西不好吃嘛? “小松鼠我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三秒过后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三” “二” “一” “嘿嘿嘿,不说话就是愿意跟我走啦,那就跟我一起去寨子里吧,以后你就是我的鼠啦,该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呢?嗯……就叫做怪鼠鼠吧,听着感觉有点怪怪的。” “哈哈哈” “走喽,怪鼠鼠你得陪我先去山下边一趟,我得去山下边的镇子里见一个人,这是我答应她的,走吧,我们出发。” 小松鼠一脸懵逼的被年轻男子塞进了衣袖里,连同着它那失而复得的食物一起被带离了这个它从出生起就没离开过的森林,小松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它只知道此刻它很幸福,躺在食物上打滚的感觉真的很幸福。 一个身穿黑袍的年轻男子就这样逐渐消失在这片森林之中,他的身影在一棵棵树上飘荡,树叶大片大片的掉落在地上,证明了此地刚刚有人来过,深林里回荡着男子的声音“怪鼠鼠以后你就是我的家人,我会好好养着你的,不过你可不能白吃白喝哦,你可得发挥出你的作用来!!!” 黑山镇,因其临近附近绵延不绝的大山而得名,这里是一个远离人群喧嚣的小镇,镇上仅有千余人口。 黑山镇同样也是一个远离战争的小镇,这里的百姓们崇尚和平,镇上习武之人并不多见,更因为与北元之战,镇上的一部分青年男子为了抵抗北元而离开家乡,所以镇上如今多见的都是一些老弱,还有一些带着孩子的妇人。 一排排陈旧的小木屋坐落在道路的两旁,看得出来这些木屋们已经建成很多年了,有些房檐上的窟窿已经大到不足以遮风挡雨了。 镇外的道路也是破旧不堪,水坑夹杂着泥土是这里最常见之景象,路边摆放着一排排用木头制作的抵御野兽的陷阱,证明着这里并不太平。 进入镇子以后,年轻男子直接走向镇子里的一处人群聚集之地。 “郭叔,张叔,我来看你们了,我想死你们了。” 郭叔开口说道:“是小风来了,这孩子就嘴甜,懂事,小风啊,郭叔看你年龄也不小了,有没有心仪的姑娘啊,要不你跟郭叔家闺女凑合凑合?我觉得你俩挺合适的。” 身边被称为张叔之人打断了他的话语:“行了老郭,别调侃小风这孩子了,你家那闺女我没记错的话今年才刚学会走路吧,怎么着,这八竿子打不到一边的事你天天提。” “我说老张啊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家闺女是刚学会走路怎么了,我看小风这孩子就挺好,我家闺女给小风做童养媳不是正好嘛,你说是吧小风。” 年轻男子没一会变得红了起来,他有些不知怎么开口。 “老郭你看你把小风这孩子说的都脸红了,就别逗这孩子了,小风你又不是不知道,脸皮薄,赶紧让他说正事吧,这次下山来肯定是有事要跟我们讲。” 多亏了有张叔的解围才终止了这个让年轻男子无从下口的话题,整理好表情后,年轻男子才开口说道:“燕叔让我告诉张叔,郭叔,最近世道不太平,要是镇子里有想习武的孩子可以送到山上,由燕叔亲自教这些孩子防身之术。” 郭叔,张叔听了以后思考了片刻,最后还是张叔率先打破了沉默:“小风啊,你也知道,镇子里的人并不喜欢舞刀弄棒,不过这件事我会跟镇子里的其他人商量的,就看孩子们自己的意愿吧。” “好吧,不过张叔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多一份本事在身上总归是好的,更何况学会武功也更方便以后孩子们上山打猎是不是,这山上猛兽横行,总得有防身的本事在身上才安全一点。” “行啦,两位叔叔我要带的话穿到了,我还有点别的事我先去忙了。”年轻男子说完此话,便拿起刚刚放在门口的一具野鹿的尸体准备离开此地。 “小风你拿着这野鹿的尸体这是要去哪啊?”郭叔突然开口问道。 “哦,这个啊,是我在山上捡的,镇上的李叔不是腿脚不太方便嘛,我正好给他送过去,李叔也不用为了温饱发愁了。”说完此话,年轻男子便从小路离开了。 原地只剩下两个脸上带着玩味儿神色的中年人看着他离开的的方向。 同时年轻男子衣袖中的小松鼠也在其袖内瑟瑟发抖,毕竟它可是唯一一只目睹了<凶案现场>的鼠鼠,那只比它身躯庞大无数倍的巨兽被它旁边这个男子轻轻一掌便再也没有醒来,鼠鼠很怕,鼠鼠并不敢发出声音,这个家伙应该不会对鼠鼠动手吧,我只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松鼠啊。 镇子内一处不起眼的木屋门前,年轻男子缓缓的敲动了屋门,没一会屋门就被打开了,一个花季少女探出头来。 “如风哥哥,你来啦,快进来,快进来,冰儿想死如风哥哥了。” “咳咳,咳咳,是小风来了啊,冰儿你快去倒些热水,小风过来一定口渴了吧。”屋内一男子的话语让少女起身去了厨房。 “李叔,我这次下山特地来看您的,这是我刚刚在山上特地为您打得一只野鹿,李叔您身体不好,正好给您补补。” “小风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 “行了李叔既然东西送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行吧,冰儿,还不赶紧去送送你小风哥哥,傻丫头。” 花季少女听到才蹑手蹑脚从一旁出来,她拉起年轻男子的手就走出了屋门,出去的时候还将房门紧紧关闭。 “如风哥哥,冰儿可想你了,你怎么刚来就要走啊,是不是不要冰儿了?” “怎么会呢冰儿,我就算不要任何东西都不会不要冰儿的,冰儿最乖了。”年轻男子的话音刚落,其衣袖内的小松鼠就(贱兮兮)的伸出头来。 “如风哥哥,这只小松鼠好可爱啊,你从哪里抓到的。” “冰儿你喜欢吗?喜欢的话我以后带它天天来看你好不好?” “真的嘛如风哥哥?拉钩上吊,骗人的是小狗,不许骗我。” “好啦冰儿,既然我都答应你了,那我以后肯定会带着它天天来看你的,好啦我要回寨子里去了,下次见,不对,应该是明天见。” 两人的话音飘荡在这片天空,见证了这段谈话的只有那只(贱兮兮)的小松鼠,夕阳西下,年轻男子的身影在地面上显得格外的长。 屋檐下花季少女紧紧盯着他离开的地方小声说道:“如风哥哥真是个傻瓜,我期待的不是每天都能看到小松鼠,而是那句天天都会来看你啊。” 第6章 黑风寨 中州江湖之间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月黑风高之夜,便是黑风寨之人出现之时。 黑风寨乃是近年来江湖上的后起之秀,黑风寨之人心狠手辣,见过其面容之人皆已经是地下亡魂。 他们在夜黑风高之时出现,当你听见拔刀出鞘声音的时候,你已经是(待宰的羔羊了)。 黑风寨行事风格千奇百怪,他们多是挑一些名贵之家下手,也不乏一些实力强大的,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之辈,这些人无不是在当地一手遮天之流。 他们行事或屠人满门,又或者只杀针对之人,不过不管怎么样只要你上了黑风寨的(死亡名单),那么恭喜你,死亡在当天夜晚就会找上你。 可是江湖上却没人敢质疑黑风寨的实力,曾经有多个武师镇守的齐王府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齐王府乃是当今皇族,其府内有重兵作为护院,更有多位武林高手作为客卿,更是有武师高手坐镇,齐王府的力量足以媲美一个小门派。 但是就在齐王府收到了一支插着黑风寨标识的旗帜之后,当天晚上齐王府便消失在了这中州大地之上。 据齐王府附近居住的居民回忆齐王府覆灭时发生了什么,就在当天齐王府便集结了所有高手,齐王府灯火通明,人们在远处听到府上传来花瓶倒地的声音,以及很多人的哀嚎声,没有人敢靠近那里,一整晚都能听到不断有人传出的痛苦哀嚎。 待到第二天,终于有胆大之人向前打开了那半遮掩着的齐王府大门,从外向内看去,满地皆是残肢断臂,很难形容那是一副怎样的景象,从齐王府出来之人有人闭口不谈,有人则像发疯了一样满大街的喊着:“那里是人间地狱,千万不要靠近那里。” 总之自打齐王府之事发生后,朝廷震怒,发出了黑风寨的通缉令,凡是中州子民见到黑风寨之人行事可直接杀之。 可是却并没有人去找黑风寨的不自在,就连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也拿黑风寨毫无办法,他们行动有序,流窜在中州大地的各个城市,绝对不单独行动,他们打劫大户人家,却很少对普通老百姓动手,他们嗜血好杀,残暴成性,却也颇为讲江湖侠义,动手之前必然先送上黑风寨独有的提醒旗帜。 与其说黑风寨是土匪,倒不如用职业杀手来形容他们更为合适。 随着这些年黑风寨在江湖上风声鹤起,坊间也流传出了带有民间特色的黑风寨传说。 “你要是不好好睡觉,黑风寨的人就来把你给抓走了,黑风寨的人个个都长着一张特别大的嘴巴,一顿饭能吃一个小孩。” “黑风寨的人是不知道哪里流窜来的江洋大盗,他们打家劫舍,无恶不做,晚上可不要一个人出门,要是被黑风寨的人抓住你就死定了。” “黑风寨是北边打过来的,我亲眼为证,我那天喝多了在草堆里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两个自称是黑风寨的人说着杀光所有中州人,我真的没喝多,那天还有一条龙从我头上飞过呢。” “可是我听说这黑风寨所杀之人都是一些平日里嚣张跋扈之人,尤其是那齐王府,平日里荼毒百姓,欺男霸女,难道这不是替天行道嘛?” “闭住你那破嘴,这话你都敢说,不要命啦!幸好今天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这话你以后可不能再说了,你不想活了不要拉上我,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 关于这些黑风寨的传闻无法得知其可靠性,不过黑风寨的名声却实打实的传了出来,没有任何人胆敢小瞧这股力量,能够斩杀多个武师的势力绝非等闲之辈。 不过这黑风寨虽然闯下了偌大的名声,关于其所在地却是一个谜题,没有人知道神秘的黑风寨究竟在何处,毕竟见过黑风寨真面目之人早已成为地下亡魂。 画面来到黑风镇旁连绵不绝的大山内,一年轻男子快速的在巨石上来回穿梭,只见他仿佛猴儿一般敏捷,陡峭的山峰并不能减缓他上山的速度,年轻男子从一棵巨树跳到地面上,随后又高高跳过眼前的巨石,他不断的加快着脚下的步伐,嘴里不停的嘟囔着。 “快了快了,再加把劲就快到寨子里了,我得在太阳下山之前赶回寨子里,不然就要受燕叔的惩罚了,我可不想再经受了,幸好我最近有在好好练功,不然的话我可就惨了啊。” “怪鼠鼠你看,前边就是我住的地方,在那里我会给你准备好一个新家,你以后也就不用自己去找吃的了,以后你啊就由我罩着了。” “好了,我们到家了。” 年轻男子的话音刚落下寨子上的人就开口喊到:“我看看是谁回来了,哎呦,这不是我们小风嘛,快进来,让我老九给你检查检查,看看出去一趟有没有受伤啊。” “九叔,这山上现在哪里还有能够伤到我的东西,快开门让我进去吧,我肚子都快饿坏了,回去以后我要好好吃一顿。” 寨子的大门缓缓打开,从外向内看去,门内灯火通明,寨子中间的空地上摆放着桌椅,一群人在上边大口大口的喝着酒,好一番热闹的景象。 随着年轻男子走进寨内,大门缓缓关闭,任谁也想不到在这黑山镇旁的大山内,有这样一个寨子的存在,从天空向下俯视而看,好似恐怖的怪物在山上张开了巨口。 而紧闭的大门上方 黑、风、寨、三个大字,更是这些人在这里生存之底气所在,没有人会想到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黑风寨存在于这连绵不绝的大山之内。 年轻男子进入寨子后并没有在空地上停留,而是快速的走向了寨子内最大的那栋建筑。 咚咚咚…厚重的敲门声从木门上响起。 “进来吧,是如风回来了吧。” 年轻男子缓缓开口:“燕叔是我,燕叔你交代给我的事我已经传给镇子里的人了,不过郭叔跟张叔他们说要在好好想想这件事,他们要问一下镇子里其他人怎么想的。” 被叫做燕叔之人面色平静,仿佛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内,他不紧不慢的说出:“黑风镇的百姓们在想什么我跟清楚,无非是不想跟外界有牵扯,不愿意的话也就算了,反正只要有黑风寨在此地一天,黑山镇就可保一天平安。” “你最近有在刻苦练功吧,这些日子燕叔不常在寨子里,正好今天给你指导指导,走吧,跟我去寨子后边的演武场。” 演武场上,年轻男子神色紧张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毕竟眼前这个被称他称为燕叔的男人在他成长的日子里给他留下了沉重的阴影,从小到大这个男人没少教训他,年轻男子不是没有过反抗,可是伴随着反抗而来的是一次次的哀嚎声。 “如风,拿起你身边的剑,使出燕叔上次教你的招式。” 年轻男子听后一个后翻身,随后从架子上拿起了一把长约三尺的利剑,随后双脚腾空而起,从天空向地面刺去。 “太慢了”燕叔双指轻轻一弹,利剑发出轻脆的响声。 年轻男子一击并未得手,却也并不气馁,反而迅速调整好身姿,双手紧握长剑,快速靠近,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向其捅去。 “还是太慢了。”燕叔身形微微一侧,躲过此剑,同时右手两指夹住长剑,轻轻一用力年轻男子便伴随长剑一同倒在地上。 地面上的年轻男子突然起身,随后又快速向燕叔刺出多剑,不过均是被燕叔挡住,伴随着长剑同其双指不断的碰撞,乓、乓、乓的声音不断响起,年轻男子眼见多次攻击无果,于是便不再隐藏,他全身气息爆起,长剑在其手中犹如一条在嘶嘶作响的毒蛇,冲向眼前的猎物。 燕叔一掌拍出,只见长剑与其手掌紧紧贴合在一起,并未停下,隐隐有要冲破手掌之势,燕叔左手二指突然伸出,紧紧夹住长剑,终于长剑承受不住断裂成无数碎片掉落在地。 “耶,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逼出燕叔双手了。”年轻男子激动的大喊着。 “差一点,差一点,一定是练功的时候总是差不多,差不多,到了关键时刻总是就差一点,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关键时候总是差那么一点点,你小命就没了,难道在战场上你的敌人会给你差一点的机会吗?”燕叔生气的开口,仿佛年轻男子的话激怒了他一般。 “今天晚上加练一个时辰,自己去吧,等你什么时候能逼我用出双手了,燕叔也就不用再管你了。”燕叔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他生气并不是因为他的如风没有逼他用出双手,而是说出那句就差一点的话让其不得不教育了起来。 年轻男子听后并没有沮丧,反而一副高兴的表情,随后开口:“好嘞我这就去,燕叔我马上就能做到了。”年轻男子心里也很明白,眼前这个被自己叫做燕叔之人对自己的好,虽然对自己要求很严格,可是燕叔总会在每一个自己熟睡的晚上给自己处理那些练功留下的痕迹,虽然燕叔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发现的,不过这都不重要了,自己只要清楚燕叔对自己的好就行了。 年轻男子屋内,只见他上半身的衣物被其扔在床上,露出他那精壮的上身,身上有很多曾经练功留下的痕迹,不过看起来有些已经愈合了。 就在这时从他脱下的衣物中突然爬出来一只小松鼠,用它那朦胧的大眼睛盯着眼前这个正在扛着两桶水扎马步之人。 “是你啊,怪鼠鼠,今天晚上你就在我房间睡吧,哦对了,差点忘了,认识你这么久了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柴如风鼠鼠你要记住了哦!” 第7章 柴如风 “如风,快走,带上如梦快离开这里,不要管为娘,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无论发生了什么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替为娘照顾好如梦,这样为娘在九泉之下也能够安息了。” “你爹不在了,娘也不想活了,娘也不能活了,只有用娘的命,才能为你们两个换来一丝活下去的可能。” “你们两个要记住,在为娘心里,你爹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是可以为了我中州子民抛头颅,洒热血的真正的大英雄。” 已经记不清是多少次做这样的梦了,十五年发生的一切仿佛就在昨天,是的,那是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一个人,你的娘亲最后对你说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在每一个无人的深夜里你都会做这样一个梦。 自从十五年那件改变中州格局之事发生后,柴如风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疼爱他和妹妹的那个温柔的女人在他们面前死去,年少的他面对这一切无法做出任何拯救,他只能在一旁呆呆的看着,只能在一旁堵住妹妹那哭泣的嘴巴。 年幼的柴如风一直记得母亲最后的嘱托,带着妹妹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柴如风努力的摇了摇头,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他起身整理好着装,下床走到一旁的桌子上,看起来了那一封又一封的皱巴巴的信件。 “哥哥,如梦最近又长高了,现在已经有五尺之高,嘻嘻,快要超过哥哥了,哥哥,有没有想如梦啊,如梦好想你啊,想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跟娘亲在一起的每一天,呜呜呜,哥哥我想哭,我又想娘亲了,什么时候我才能再次见到哥哥啊,哥哥是如梦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这里的人对如梦不好,如梦不喜欢,如梦只想在哥哥的身边。” 柴如风看着手中的信件,手指一遍又一遍轻轻的抚摸着信件,桌子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几滴水花,可能是从自称绝对不会哭的一个人眼角掉落下来的吧。 柴如风喃喃说道:“快了,如梦等着哥哥,哥哥马上就去找你,我一定会查明是谁杀了娘亲,还有爹当年的事,等到一切事情浮出水面,我会带你去爹娘的灵前祭拜,告诉娘亲,你嘱咐我的事情我做到了,还有那句我一直想说的话,爹,我长大了。” 这些年来柴如风对于其父亲之死调查到了一些线索,父亲当年之事有很多蹊跷之处,这件事怪就怪在那些聪明绝顶的大人物竟然认为这些蹊跷(合理)。 不过柴如风心里明白,父亲之死牵扯太广,太深,里边波及的人远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去报复的。 不过没关系,当年杀害母亲的凶手们如今已经在地下喝茶了,全家二百八十七口人,无一生还。 柴如风回忆着那一天。 在燕叔的帮助下柴如风终于得知了当年母亲之死的主谋之一<齐王府>,那天夜里,柴如风一身黑衣,燕叔带领着柴如风潜入齐王府,本来燕叔与柴如风说好的只杀齐王一人,可是当他们进入齐王府后院后,看到的景象却让年幼的柴如风学到了长大的第一节课。 齐王府后院一间大房间内,很多年龄与当时的柴如风一般大的孩子衣不遮体的站在一起,那些大人物们如同在街道上买菜一般用手一件一件的摸着这些<物品>的身体,当一双双大手从他(她)们的身上划过,这些孩子们却不敢有一丝反抗,好像这就是他(她)们的宿命一般。 “今儿这批不错,把这些男孩给我带去净身,正好府上缺几个下人,这些女孩长的还不错,明天给那几位大人送到府上去,不过今天,嘿嘿嘿…老夫先替那几位大人好生调教调教。” “是的,齐王大人,这些人能伺候齐王您是他们的荣幸,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帮该死的人渣,这些孩子才跟我一般大”柴如风气愤的说着,明明自己已经很惨了,却见不得这人间如此疾苦,至少自己还能为了自己而活,而那些屋内的孩子们的未来却是可想而知。 一旁的燕叔安慰着柴如风:“孩子你还小,这世上有很多事事远远比你此刻看到更加黑暗,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眼中普通人就如同一颗颗在街头摆放的大白菜,想要消除这些不公,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只有当每一个人意识到不公之时,不公才会露出它的真正面目,我们才有机会消灭它。” “好了如风,我们黑风寨虽然杀人,但是绝不滥杀无辜,也不做那偷袭之事,今天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这府上之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既然这样就下黑风追杀令吧,明日我们再上门拜访。” 长箭的声音划过黑夜,正在准备对两个女孩下手的齐王大惊,他来到门外,当他取下箭上所带之信看完后,神色大变嘴里咒骂到“这该死的黑风寨,我齐王府可从来没招惹过你们,既然都打到门上来了,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来人,传我命令,所有府上侍卫集结,另外将那些我齐王府客卿们都召集过来,数十个武师高手定要这黑风寨有来无回。” 第二天开始齐王府附近便戒备森严,平日里在这城内赫赫有名的高手一个又一个的走进了齐王府大门。 黑夜降临。 柴如风看着眼前的十个人,这是平日里在这黑风寨对他最好的十个叔叔,燕叔开口说道:“今日踏平齐王府,还这齐王府上空一个朗朗晴天,出发。” 十道恐怖的黑影在山间以极快的速度飞奔着,其中有一道黑影还用手臂抓住了猎物,不过这并不能影响他的速度。 “燕叔我要吐了,可不可以慢一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齐王府,十位黑衣人站在主殿上方,脚下还有一个快要昏过去的不知名物体。 齐王开口打破了府上的宁静:“我齐王府与黑风寨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要是今晚足下可以退出这齐王府内,我齐王原与黑风寨修好,每年将有大量的金银财宝供奉给诸位,你看如何?” 燕叔开口回到:“今日杀光齐王府除了后院里的孩子以外的所有人,面前这个齐王慢点杀我有话要问他。” “足下不要不识抬举,我齐王府也不是吃素的,还请各位客卿出手诛杀黑风寨之人,今日过后,各位客卿的名声将威震江湖。” “杀啊,杀光黑风寨之人,以后江湖中我们诸位也将成为有名的高手。” 随着话音落下,大战随之到来。 夜晚的齐王府并不太宁静,刀剑碰撞的声音不断从内传来,路边的街坊百姓都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加急脚步,生怕里边的人波及到自己身上。 院内燕叔静静的待在房屋之上,他并没有出手,反而是跟身旁的柴如风说着:“如风你看到了嘛,有的时候拳头才是唯一能让你的敌人安静的办法,行了差不多结束了,如风你跟我下去,我我有话要问问这齐王。” 只见院内已经除了齐王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不停的向门口爬去,其余之人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了。 “燕大侠,齐王府二百八十六人已全部诛杀,无一生还,那些孩子们在后院被关了起来,燕大侠您看怎么处置?” 燕叔说道:“不急,齐王我问你,当年柴家之事你可知道,若是将其他参与之人告诉我,可保你全尸。” 齐王听后终于明白自己哪里惹到了这黑风寨,突然哈哈大笑到:“你不会想知道的,那都是你惹不起的人,站在中州之巅的人,哈哈哈,既然是为了柴家而来,那老夫今日断然没有活下去的可能,哈哈哈没关系,会有人替我报仇的。” 伴随着齐王疯癫的大笑,他拿起身边尸体上的长剑,长剑穿过他的胸膛,一代齐王自此消失在这中州大地之上。 “还算有点骨气,走吧如风,随我去后院,看看那些可怜的孩子们吧。” 后院房间内,一个个个头不到桌面的孩子们畏畏缩缩的靠在一起,仿佛这样能给他们带来一些安全感。 燕叔看着这些孩子,发出了沉重的话语:“齐王已死,今日若是你们走出齐王府的大门,明天一定会有其他如同齐王之人将你们给抓回来,你们是想屈辱的活着,还是想要一个不一样的明天。” “我要活着,我想像你们一样活着,我爹我娘就是死在齐王府内,我想跟着你们,我想像你们一样,我不想再让任何人像我一样了。” 当其中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落下,其他孩子们也纷纷赞同了起来。 “很好,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燕叔面带笑容的问着。 “我叫花满月,这是我娘给我取的名字,我娘说我出生在一个鲜花盛开的满月。” “很好,如风,你看到了嘛,这人啊,只有经历过失去,才会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今天你帮助了他们,这帮孩子们在有朝一日的将来也会帮到你。”燕叔的话让小女孩看向了柴如风。 “你好,我叫柴如风,从今往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欢迎来到黑风寨。” “柴如风,好奇怪的名字,别看你比我来的早,我以后肯定会超越你成为最强大的人的。” “哈哈哈”燕叔发出了最真诚的笑声,只见燕叔大手一挥,然后开口说道:“走吧孩子们,我带你们回家。” 柴如风将手中的信件缓缓放下,他想到了那个好久没见的玩伴,同时也想到了那个在他心中高大无比的燕叔,燕叔啊燕叔,你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呢? 第8章 柴荣之名 “燕兄弟,你说这中州大地上的百姓们会迎来他们想要的日子吗?” “我很清楚这些百姓们,他们根本不在乎高座之上的人是谁,他们只是想要吃饱饭罢了。” “可是如今中州战火四起,大地生灵涂炭,和平的日子遥遥无期。” “我准备去参军,不是为了什么功名利禄,我只是想用自己的力量去结束这乱世,中州需要我,我苦学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嘛,国家危难之际,我辈习武之人应当战斗在最前线。” “家中的老人都已经垂垂老矣,看着他们每天为了明天而担惊受怕我实在是寝食难安啊。” “燕兄弟,燕兄弟? 燕兄你这酒量也不行啊,哈哈,怎么喝着喝着就睡着了,行了,不说了看来今天我们俩是喝的有点多了,国家大事什么时候需要我们这些小人物来操心了。” 黑夜,黑风寨内,燕姓男子独自坐在房檐之上,只见他缓缓拿起身旁的酒葫芦,打开之后将壶中之酒慢慢的倒在地上。 “柴荣兄,这壶酒是我敬你的,我燕某人平生不好交友,也不善于交友,可唯独你才是我知心之人。” 燕姓男子将葫芦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随即醉眼朦胧的看向空中,残月当空而挂,在这夜晚勾起了他当年的回忆。 “我说柴兄,我没喝多,我的酒量你还不清楚嘛,我乃是天上酒剑仙转世,千杯不倒,我只不过是在想你说的那些话罢了。” “哈哈哈,燕兄果然是喝多了,你若是那天上酒剑仙转世,那我便是天上那天上托塔天王转世,专门下凡来还中州一个和平的,你说是吧。” “和平?柴兄你说何为和平?是结束这场纷乱让另一位坐上去?还是让现在上边那位继续坐在她那高座之上俯瞰这天下众生?” “燕兄你说的都不对,在我看来上边的人坐的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坐上去能结束这场纷乱,能让大家都吃饱饭,能让大家期盼着看到明天的太阳,能让大家睡醒之后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心爱之人,燕兄你说是吧。” “柴兄你可真是个忧国忧民的人啊,我啊可没你那么远大的志向,在我看来无论是谁在上边的座位上,这天下都不会有变化,富裕之家会越来越富有,他们妻妾成群,人丁兴旺,而那贫苦之家,哈哈,只不过是那被围栏所困之绵羊罢了。” “燕兄你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绵羊若是没有人去管理,那也只会成为狼群腹中之物罢了,在我看来牧羊之人负责保护绵羊的安全,当狼群出现之时若是没有牧羊之人,绵羊的安全何以得到保障?” “柴兄那你说牧羊之人难道不是从羊群中出现的嘛?那为何那些牧羊之人高高在上,肆意的宰杀羊群?若是牧羊之人真能保障羊群的安全,那为何当今这天下还会有欺男霸女之现象发生?还会有羊群吃不饱之现象发生?” “嗯,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燕兄果然是有大智慧之人,你这个朋友我没白交,每次与你喝酒谈心我都能从你这里学到许多,不过这次啊你的问题我有答案了。” “哦,柴兄你有答案了?若是有解决之法,燕某人洗耳恭听,若此法真能拯救这黎民百姓于水火,燕某人愿助柴兄一臂之力。” “燕兄大义,柴某人也只是一个想法罢了,你说若是这羊群的一切问题都是牧羊之人来解决的,那很简单换个牧羊之人不就好了,换一个能解决羊群温饱,能让羊群不再担惊受怕之人。” “可是我想问问柴兄,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吗?真的有人愿意为了与自己毫不相干之人的一切而殚心竭虑的人吗?” “燕兄,你说到点子上了,这个问题才是最直接的问题,在我看来很简单,若是天下没有这样的人,那我柴荣愿意做第一个,我相信我会是第一个,但我不是最后一个。” “柴兄大义,燕某人自然是相信柴兄的为人的,若是这牧羊之人由柴兄来做,我第一个支持,哈哈哈喝酒。” “燕兄你真的是喝多了,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做牧羊之人了,我说的是我要做牧羊之人手里驱赶羊群的那鞭子,羊群怎么行动,不是由鞭子来指挥的嘛?” “柴兄可是那鞭子并不能自己挥动啊,若是鞭子落到别有用心之人手里,还不是会像以前一样。” “燕兄你说的我想到了,这简单,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毁了那条鞭子,也许羊群并不需要这条鞭子,羊群虽愚昧,却也知谁是谁非,你对羊群好,羊群自然会听从你的指挥,又或者说羊群本身就是鞭子,你说我所说之话有没有道理。” “柴兄自然有柴兄的想法,不过这人心难测啊,世上不会再有柴兄想法之人了,这世上的人都是贪婪的,人们都在追求着自己的利益,所以才会有不公,才会有贫富,才会有乱世,柴兄想的都是那梦中之画面罢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所以我决定好了,我准备去参军,不过仅凭我自己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我需要志同道合的人,怎么样?燕兄要不要随我柴荣一同去参军,为这天下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柴兄之志向燕某人甚是钦佩,不过我燕某人这次却不能同行了,我会去行走江湖,修炼自身,我认为只有武艺高强,强大到可以铲除不公之人,才是如今中州所需之人。” “燕兄讲的不无道理,不过这次我可要与你争上一争,我认为道路并无对错,只有成功与失败之分,这样也好,我身在军营,燕兄你身在江湖,这问题的答案,就交给时间吧。” “好,就让燕某人一同陪柴兄去见证这答案,柴兄之想法燕某人虽不能完全认同,不过柴兄这个人燕某人是一定交定了,来不说了,想说的话全在酒里了,让你我二人共饮这杯兄之酒。” “干杯” “干杯” “哈哈哈,柴兄你这次真的是醉了,你看你怎么抱着一棵树啊?” “胡说,我才没醉,是燕兄你醉了,我抱着的明明是我最心爱的姑娘,倒是燕兄你,为何在这衣物上撒尿啊,啊,哈哈哈。” “柴兄你胡说,我这是刚才喝酒时不小心撒上去的,不信我闻给你看,一点味道都没有。” “燕兄你… 我…” 燕姓男子将酒壶缓缓放在一旁的瓦片之上,他面容复杂,神色惆怅的讲着:“柴兄,当年喝酒你终究是没有喝过我,可是如今,想要与你在这酒桌上再分个胜负却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燕姓男子身后突然传出了瓦片的响动之声,好似有什么小动物从房顶经过一般。 “行了,别藏着了,过来吧,你那点本事还想瞒过你燕叔我?你刚上房顶燕叔就发现你了。” 话音刚落,只见柴如风抱着一只小松鼠便从后边出来,柴如风飞快的走到燕姓男子身边,随即开口解释道:“我看今天的月亮特别圆,是上来欣赏月光的,不是故意在偷听燕叔你说话的。” 燕姓男子并没有着急开口,反而是用自己的双手将小松鼠抱到怀中,他轻轻的抚摸着小松鼠的皮毛,然后说道:“你很像他。” 柴如风听后慌不择言:“像谁?是像我爹嘛?”随后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是啊,要是他是上来赏月的,又怎么会知道燕叔刚才提到了自己的父亲呢? 柴如风知道自己偷听之事已经暴露,随即便开口承认:“燕叔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偷听的呢?” 燕姓男子笑而不语,他并没有说话,反而是将一只手从小松鼠身上抽离,指向天空,然后一脚打趣的模样看向柴如风。 柴如风抬头看去,一轮残血高高挂于空中,这才明白自己暴露的原因,天空之中哪有什么特别圆的月亮,自己那拙劣的表演原来早就被看透了。 不过柴如风却也并不羞愧,反而开口说道:“燕叔,你能给我讲讲我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燕姓男子面色沉重,随即开口讲道:“也罢,如今的你也长大了,是时候知道一些事情了。” “你爹他跟我虽不是亲生兄弟,却也胜过亲生兄弟,柴荣兄是我燕某人平生最为敬佩之人,他与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柴如风满是好奇,又问到:“我爹他到底哪里与其他人不一样啊?” 燕姓男子就像一个慈爱的兄长,耐心的跟柴如风讲道:“你爹他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一个真正独立的人,他的为人可称之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他喜爱的并不是荣华富贵,反而是这天下众生,用柴荣兄之话来讲就是这天下就好似一幅画卷,而他就是那个有资格在这画卷之上修改之人。” 燕姓男子的话让柴如风陷入了沉思,年幼的他并没有理解燕姓男子所说之言的意思,不过柴如风却开口说道:“现在的我不理解,不代表以后的我不理解,我会追上我爹的脚步的。” “说的好,不愧是他的儿子,现在的你已经有资格同我和柴兄坐在一起喝酒了,接住这酒葫芦,同我喝上一杯。”燕姓男子随即将手中的酒葫芦扔向柴如风。 柴如风接住酒葫芦,随后头向后仰,酒葫芦里却一滴酒都没流出来“燕叔,这酒葫芦里没酒了,你怎么给我空的啊?” “你也知道没酒了?既然知道没酒了还不赶紧给你燕叔我去灌满?还在这傻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就当你偷听我说话的惩罚了” 柴如风听后立马起身,拿着酒葫芦从屋顶一跃而下。 燕姓男子哈哈大笑,盯着柴如风离去的方向,双手轻轻的抚摸着怀中的小松鼠,嘴里喃喃的说着:“柴兄,答应你的我做到了,如风他终于长大了啊。” “走了,小家伙你自己去找如风吧,我就不送你过去了,柴兄,你的名字,终有一天,将再次出现在这中州大地之上,只不过是你的儿子去完成的罢了。” 怪鼠鼠看着将它扔在一旁的男子,等着它的主人来将它带走,主人你在哪里,别丢下鼠鼠一只鼠,天很黑,鼠鼠很害怕。 第9章 话江湖 第二日清晨,柴如风从屋顶醒来。 “坏了昨晚肯定是喝多了,怎么在这屋顶上睡着了,我得赶紧去练功了,不然被燕叔发现了我就完蛋了。” 柴如风嘴上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整理着自己的着装,待到收拾完毕,便起身从屋顶一跃而下,随后向黑风寨外跑去。 “还好,还好,太阳刚出来,没耽误时间。”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柴如风却不敢在原地做一刻停留,待到到了练功之地,燕叔早已经在此等候。 “来了,如风,还算知道点分寸,若是你因为醉酒耽误了今天的练功,燕叔就要惩罚你了。” “燕叔,怎么会呢,燕叔教给我的规矩我柴如风不敢忘记,我们快开始吧,今天学什么啊。” 燕叔却也不着急,反而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今天在练功之前,燕叔先给你讲讲这武林之事,你也该知道这一切了。” “这中州武林高手如云,若是不清楚这武林上的一些事,日后你行走江湖可是要吃大亏的。” “如风你可知这武林之境界划分?” 柴如风回答道:“武者,武师,宗师,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燕叔缓缓开口:“不错,那你燕叔就来跟你讲讲何为武者,武师,宗师。” “一旦踏上练武之路,便可称之为武者,武者修炼到强大之处,可轻易打碎百斤巨石,不过武者之间也有强弱之分,单纯的力量并不是衡量实力的唯一标准。” “武者修炼到大成之人,体魄已然到达了普通人的顶峰,若想在武者中脱颖而出,不仅需要强健的体魄,一把与你心意相通的武器更可以让你遥遥领先,就比如那江湖之中赫赫有名的枪王,在其年轻之时便是靠着手中长枪打下的威名。” “不过武者也是普通人一辈子所能修炼到的顶峰了,若无大机缘,终其一生也无法突破至武师,毕竟无论是功法还是资源又或者武器这些无一不是成为强者的必要条件,那些还在为了一口吃的而苦苦挣扎之人又怎么能够满足这些条件呢?” 柴如风听后微微动容,他突然想到燕叔从小对的他的教导,突然想到自己每日的吃食,突然想到自己从小练功的辛苦,自己已经有燕叔这样的老师教导了,却还是个江湖毛头小子,那那些普通老百姓相比自己自然是无法相比。 燕叔一边教导着柴如风,一边拿起了自己的长剑对着柴如风讲道:“此剑名为清风,长约三尺二寸,是用极寒之地提炼出来的矿石打造而成,这些天燕叔在外也是为了找到一位大师打造出此剑,今天就将此剑交于你了。” “大丈夫当戴三尺长剑,扫荡这世间一切不公,如风你要用这把剑,还我这世间清风。” 柴如风用手接住燕叔交给的长剑,左手握住剑鞘,右手猛的一下拔出,嗡嗡的声音从剑身上传来,仿佛在诉说着见到主人的喜悦。 “清风,清风剑,好名字很适合我,以后我也是用剑之人了。” 燕叔看着面前的柴如风,他目光深远,好似从柴如风身上看到了多年前自己有了自己第一把剑的那一天。 “此剑万万不可沾染无辜之人之鲜血,这是燕叔对如风你唯一一个要求。” 柴如风缓缓点头答应到,燕叔随后又继续开口:“一件称手的武器忽然能够增强自己的实力,可若是使用之人没有驾驭它的能力,也只不过是一件死物罢了,习武之人修炼的最终还是自身,当武者修炼到大成之境界,便会踏入武师之境,在江湖之中便有了高手之称。” “武师境界之高手,已经是这中州大地上凤毛麟角般的存在,寻常数几十人并不能与其交战并不能近其身,在武师高手眼里,万物皆可以用作武器。” “最明显之特点便是真气,武师境高手可将全身真气汇聚至一点,看好了如风,这便是真气。”燕叔双指向着身旁的巨石一挥,一股白色的真气瞬间从指尖而出,巨石灰烟四起,待到灰烟散去,巨石所在之地便只剩下一堆破碎的小石子。 “这便是真气,也是武师才能拥有的手段,也可将真气汇聚至武器之上,可使武器拥有破敌之功。” “待到武师大成,便可以将这真气运用自如,不过真气终究还是属于自己的力量,所消耗的还是自己的体力,只有自身强大,才是武学之最终追寻。” “武师境界已经是这武林中的最高境界了,普通人修炼至武师已经是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将自身修炼之武师大成更是众多武林高手一辈子所追寻的目标,这中州大地上并不缺少天才,也不缺少拥有足够的修炼资源之人,可是能修炼之武师大成境界之人无一不是站在了这中州顶峰之人。” “而那些人身后的路,不知道埋葬了这世间多少英杰,多少拥有天纵之资之人,想要修炼至这个境界,绝对不是只靠资质便可以成功的,天赋、努力、信念缺一不可。” 柴如风听的有些入迷,他不禁想到了自己眼前的燕叔,燕叔已是自己从小见到最厉害之人了,自己从来没有问过燕叔到底有多厉害。 “燕叔,那你呢,你肯定是武师高手吧,你若不是,那恐怕这天下就没有武师高手了。” 燕叔笑笑,并不接这个话题,反而说起:“你应该已经修炼出真气了吧,那日你用剑刺我,虽然你隐藏的很好,可是这武林之中,能逼我用出第二只手之人,就已然可以称之为武师强者了。” 柴如风这才反应过来,燕叔今日为什么突然要跟自己讲这些,原来自己的演技这么差,就连一丁点的蛛丝马迹都被燕叔发现了,柴如风缓缓解释道:“我没有故意瞒着燕叔,我只是,我只是不明白这是什么,它刚出现在我身上之时我还很害怕,直到有一天我将其汇聚至手掌心后我感觉可以控制住它,我才放心了下来,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燕叔满脸欣慰的看向柴如风:“这是好事,日后你行走江湖,高手如云,有实力固然是好事,可是懂得藏拙乃是上策,高调之人往往是死的最早之人。” “看到你修炼出真气,你爹九泉之下也能够瞑目了,我也可以放心让你去探索这个世界了。” 柴如风听到燕叔提及他父亲,心中满是唏嘘,幼时父亲常教导自己,要刻苦好学,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之人,如今自己学业有成,可是记忆中那个对自己充满了期盼之人却再也看不见了。 柴如风将脑海之中父亲的面容努力忘去,毕竟逝者已去,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自己来完成,柴如风突然开口:“既然我已拥有武师的实力,那你呢燕叔你这么厉害,一定是宗师高手吧。” 燕叔听后发出了自嘲的笑容,随即缓缓讲道:“宗师,多么让人向往的境界啊,我穷其一生,却只能看见它的影子,这世间英杰,无一人不想达到这个境界,可是能远远的看上一眼便已是死而无悔了。” “若是我真有一天能够到达那个境界,我便已经不剩下什么遗憾了。” “燕叔,你武功这么高都未从达到这个境界,这世上真的有其他人能达到嘛?” 燕叔听后开口说道:“既然你问了,我便讲给你听,要是有一天你成为宗师,你也能够探知这个世界的辛密了。” “江湖之上很少有人见到宗师之境高手出手,不过宗师高手确确实实存在,宗师之境已经将全身真气转化,他们的一招一式皆可以调动天地之力为其所用,一位宗师,可敌一城。至于其他的,燕叔就也不太清楚了。” “天地之力,可敌一城,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吗?那岂不是同天上仙人一样?”柴如风发出了疑问。 “不是仙人,却也胜似仙人了,总之如风你要记住,只要是人,哪怕他武功高你数倍,你也有战胜他的机会,毕竟是人就会有弱点,成为高手并不能消除这些弱点。” “可是若是你碰到一位宗师高手,那你最好祈祷他没看见你,宗师高手与武师之间的差距,犹如蜉蝣得见晴天,,并非数量可弥补的。” “燕叔我知道了,人家宗师之境的高手,怎会有时间来专门找我这个小人物呢?况且你都说了宗师高手这么神秘,又不是路边摆放的大白菜,我哪有那么好的运气碰上,况且燕叔你教我的,打不过就跑,活下去最重要,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等你老了我还要来给你送终呢。” 燕叔笑了出来,柴如风的话确确实实打动了他的内心“你说的也对,若是真有那一天,谁来给我送终呢,如风你可要好好的活着,你爹将你嘱托给我,若是你不在了,燕叔也没脸去见你爹了。” “行了这武林之事燕叔就讲到这里了,剩下的都要靠你自己用双眼发现了,不步入这武林,这武林发生什么你怎么会知道呢?接下来燕叔将给你上最后一课,我能预感到,你离走出黑风寨的日子不远了。” 柴如风听后微微动容,他很想说出那句要一直留在燕叔身边的话,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说,他还有着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要是那一切没有发生该多好啊,这样他就可以和妹妹陪在爹娘的身边,时不时的来看看燕叔叔,可是,如今的他只能往前走了。 “臭小子,走什么神,光听你燕叔讲了,怎么?今天就不用练功了?” 柴如风猛然从想象中清醒,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还没有开始练功,要是没完成燕叔的要求,自己就死定了。 “燕叔,我现在开始,我准备好了,请燕叔用力鞭策我吧。” 第10章 十二叔 黑风寨后山处有一陡峭的石壁,大水从石壁之上倾泻而下注入石壁下方的水潭,水潭之中的鱼儿遨游在它们的家园里,突然,鱼儿收到了惊吓,好像有什么猛兽要从潭底出来一样。 柴如风的头猛地从水面浮现,同时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手里还抓着一只硕大的鱼儿。 “今天的午餐有着落了,就你了,我可馋你好久了,平时一见我就跑,今天可算让我抓住你了。” 柴如风一边说着,一边从水里一步一步的走上岸,他不断的抖动着身上的水花,整理好衣物后慢慢的向黑风寨走去。 待到柴如风回到黑风寨之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黑风寨内,柴如风大声的喊着:“三叔,四叔,五叔,十二叔,快出来了,我抓了一只好大的鱼,今儿个我们要加餐了。”他的声音回荡在寨子内,可是却并没有人回应,好像现在寨子里只有他一人一样。 过了没一会,一间房屋大门缓缓打开,有一看起来约莫壮年的男子从内缓缓走出,他开口说道:“别喊了如风,他们都出去了,现在就剩我在寨子里。” “十二叔是你啊,其他人都去哪了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还是个孩子啊,大人们自然有大人们要去做的事情,你现在不明白,以后最好也不要明白。” 十二叔的话让柴如风有些摸不到头脑,不过很快柴如风便将此话放在一边,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跟十二叔讲。 “十二叔你看,我抓了一条好大的鱼,趁着其他几个叔叔不在,我把我房间里的酒一同拿出来,今儿个好好孝敬孝敬十二叔您,毕竟十二叔对我最好了。” “如风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你十二叔没白疼你,走吧还愣着干什么。” 酒足饭饱后,柴如风和他的十二叔坐在院内的躺椅上,两人一大一小慵懒的躺在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 “要是你大头叔还在就好了,以前我们就经常吃饱喝足以后往这里一躺,好不快活,可惜了,你大头叔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柴如风听后也是流出了一丝伤感,十二叔口中的大头叔,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却被十二叔每日挂在嘴边。听十二叔说他连同其他几位叔叔一同死在了那一天,,那六位叔叔永远的睡在后山上,再也没有醒来。 “行了,你小子也别想你大头叔他们了,今天燕大哥都跟你讲了吧,你要做好准备了,离你下山的日子不远了。” “十二叔你怎么知道的?” “是我让燕大哥跟你讲的,你小子连你十二叔都瞒着,什么时候背着我们几个老家伙修炼到武师了,要不是燕大哥那日同我说起我还被蒙在鼓里。” 柴如风悻悻的笑着,这件事怎么大家都知道了,搞得他像做错了事情的小媳妇儿一样。 “不过你这么做也没错,出门在外,能留一份底牌便多了一份保障,一会你陪我去黑山镇走走,我有一些很重要的话跟你讲。” 黑山镇 柴如风和他的十二叔走在一起,十二叔突然开口“如风,你可知道这黑山镇村民都是什么地方的人吗??” 柴如风感觉有些诧异然后开口:“难道他们不是一直生活在这里吗?” “事实上并非如此,在三十年前这里曾经还是一片空无人烟之地,也就是那个时候才逐渐有人发现此地并且定居于此。” “这里之人多是一些看透了打打杀杀,想要过上平淡日子的人,你知道吗?别看他们看起来普普通通,可他们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你的郭叔,张叔,他们两个曾经与北方蛮夷作战,要是没有像他们两个这样的人,哪里有中州百姓的和平。” “还有镇子上那个只有一条腿的李老头,他那条腿也是曾经在战场被敌人砍断的,不过他也是运气好,这样也能活下来。” 柴如风这才明白,之前他一直向李叔问起,李叔却始终不愿意做过多解释,原来李叔身上还有这样的过往。 “慢慢的,慢慢的还有一些厌倦了江湖纷争之人来到此地,最终才形成了黑山镇。” “如风,你也经常来这黑山镇,你跟你十二叔说说,这黑山镇的人怎么样?” “十二叔,我觉得这里的人都挺好的,他们都很好说话,不像外边有些人凶巴巴的。” “很好,如风我问你,若是有朝一日,黑山镇需要你,你能保护好这里嘛?” 十二叔的话让柴如风陷入了沉默,很显然,以他一个人的力量,说出能够保护好这里也不会有人相信,不过他并没有气馁,语气坚定的告诉他的十二叔:“即使我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保护好这里,但是若是有朝一日,黑山镇需要我的保护,我愿意用尽我的一切力量,即使献出自己的生命也无怨无悔,因为我曾经答应过这里的一个人,我要保护好她,男子汉大丈夫,一言已出,驷马难追。” “好!如风真乃是男子汉,你十二叔打小看你就认为你一定能行,你也一定会行。” “不过我同你讲这些并不是为了要你一个承诺,我是想告诉你,你要明白这你是在为了什么而战斗。” “如风我问你若是在你面前有一个大奸大恶之人你认为该不该杀?” “该杀。” “那要是一个大奸大恶的女人呢?” “十二叔我不知道会不会。” “很好,没关系那若是一个犯下了弥天大错的好人呢?该不该杀?” “十二叔你这不是在拿我寻开心嘛?犯下了弥天大错还能是好人啊?” “如风,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何为对?何为错?” “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那是你衡量善恶的唯一标准,另外这世上本无对错,为了活命杀一人是为错,可若是因为不忍心杀一人而丢掉自己的性命也是为错。” “当你对于善恶有了自己的标准时,我希望你再想想,再好好想想,善恶真的能够被定义嘛?” “你要记住,杀人永远是愚蠢的,可是活下去才是人的第一本能,这两者并不冲突,等你想明白了这些话的意思后,你也该像你十二叔一样了,好了就说这么多了,你在这黑山镇自己溜达溜达吧,十二叔要先去找一个人,等太阳落山之时我来此地寻你。” 柴如风看着十二叔离开的背影杀手脑海中一直回想着十二叔刚才的话语,他好像抓到了点什么,可是突然又想不起来了,柴如风呆在原地静静的思考着,十二叔今日对自己说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风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啊?是不是来看冰儿的?”少女的话突然打断了正在思考中的柴如风。 “冰儿,是你啊,我正准备去找你呢,没想到你突然就出现了。” “真的吗如风哥哥?那我们两个也太巧了,冰儿正好路过这里,看见你一个人在发呆,如风哥哥,我发现了一处特别美的风景,冰儿带你去看好不好?” “好啊!能陪冰儿一起我柴如风什么都愿意。” “走,如风哥哥,我们快去,不然一会太阳该下山了。” 黑山镇通往一处悬崖的道路上,两个年轻的懵懂男女走在一起,两人走的很慢,好像彼此内心都十分珍惜这独处时光一样。 太阳忙碌完一天得工作,劳累的准备从西方落下。 山坡之上,一男一女静静的坐在一起。 两个人看着太阳落下的地方,默默的坐在一起,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如风哥哥,这太阳落山是不是很美,冰儿没有骗你吧?” 柴如风看着面前那青涩的少女,脸上散发着可爱的笑容。 突然柴如风拉住了少女的手,将面前之人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 “冰儿,这太阳落山确实很美,可是,在我面前,有比这这太阳落山更加美丽的存在。” 少女突然被搂住有些慌张,可是她却并没有挣扎,反而是将头紧紧的埋在了男子身上,嘴里还回答着“如风哥哥,哪里还有比这太阳落山更美的啊,你是不是在骗冰儿?” 柴如风神色玩味,缓缓的将嘴巴靠近少女,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冰儿,你当然看不见啊,因为比这太阳落山更美的就是你啊,怎么会有人能看见自己呢?傻丫头……” 男子的话还没说完,嘴巴里就突然闯入了一条青涩的舌头,只见冰儿紧紧的抱住了柴如风,柴如风也不阻止,用自己的深情回应着少女的身体。 良久,两人分开脸上的潮红告诉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两人紧紧的靠在一起,看着天边的太阳落下。 “如风哥哥,你会一直陪着冰儿吗?” “傻丫头,待到你成年,我就会来娶你,不过在这之前,你可要吃的白白胖胖的,要是到时候让我发现我的傻丫头饿瘦了,我可会狠狠地打你的屁股的。” “如风哥哥我一定会的,只要是如风哥哥说的冰儿都会去做的。” “傻丫头,别说话,我们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看着太阳落山。” “好!如风哥哥!” 太阳落山之后,黑山镇,十二叔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女。 “咳咳咳,十二叔,这位是冰儿,我们两个刚刚从山上回来,你别多想,我们什么也没干,只是去看太阳落山了而已,所以回来了晚了些。” “不用说,不用讲,不用解释,你十二叔我都明白,那你能把手放开了吗?跟十二叔回寨子里去吧。” 柴如风这才突然想起来,放开冰儿的手后对冰儿说道:“我该回去了,冰儿你快回家吧。” 冰儿满脸羞涩的跑向家的方向,仿佛身后有什么让她害羞的人一样。 突然十二叔一脚踹在了柴如风屁股之上,“臭小子,你还看,再看人都走不动了,还不赶紧跟上我。” 柴如风悻悻的转头,跟着十二叔向着黑风寨的方向走去。 第11章 燕明月 “燕老大,你真的决定要让如风这小子下山去嘛?你应该清楚现在外边这世道,如风这小子即使有武师的实力也只不过是那个头稍大的蚂蚁罢了。” “如风这孩子跟我们在一起十几年了,这要是他下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又或者横尸荒野,我们这几个当叔叔的可就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在这黑风寨内有我们几个看着他,我们几个老家伙至少能护他前半生无忧,让他顺利接过我们黑风寨,以后继承我们几个的衣钵,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十二叔在回到黑风寨的当晚便来到了燕姓男子的房间之中,他一改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模样,跟燕姓男子据理力争着。 “老十二啊,你心里应该比所有人都明白,如风这孩子有他自己要去做的事情,我们这些人不能护他一辈子,也不会护他一辈子。” 十二叔激愤的开口:“可是,你也知道至少在这里,能让如风活的比普通人好一些,至少有我们几个人会一直照看着他。” “普通人?老十二难道如风是普通人嘛?难道如风一辈子待在这黑风寨就能安全的度过此生嘛?难道如风他父亲当年为了这天下众生舍身取义,只是为了让如风在这黑风寨内躲躲藏藏吗?你比任何人都明白,只不过是不愿意接受现实罢了。” “燕明月!那你难道忘了他们几个了吗?柯振业、张卫国、周阻恶、辛不平、刘天明、止战、他们六个人为了谁而死?难道你忘了嘛?如果如风不在了,我怎么下去给他们几个人交代?” “老十二,那你也应该明白!我燕明月这么做!是因为我只能这么做!我当然记得他们几个人,记得我们共同患难的弟兄们!可是,我更记得,如风他同我讲过,他想像他的父亲一样,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做那些从来没有人做过的事。” “好了,老十二你不必说了,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定下的,至少如风也是这么想的,难不成如风想做的事你要阻拦不成?” 老十二听后自知此事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只好放低了自己的语态开口说道:“那至少,至少应该为如风准备些什么,不然我不放心这孩子。” 燕明月听后思索片刻,在一阵沉思之后,从自己腰间摘下一块玉佩,缓缓拿起,开口说道:“此块玉佩乃是我贴身之物,将它交给如风吧,不过切记要告诉他,遇到自己不可力敌之人之时方可展示,行了,你走吧,你在我这里唠叨半天,不就是为了这个嘛。” 十二叔眼见自己的的心思被拆穿,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燕明月,只得开口解释:“抱歉了,燕大哥,直呼大哥名讳是我这个做弟弟的不对,我给大哥赔礼,不过你应该知道我没别的心思,我只是想为如风这孩子讨要一分生机罢了。” “走吧,没事不要来找我了,让我一个人待会,对了告诉如风,最近不用练功了,自己想做什么就做点什么吧。” “我代替如风这孩子谢过燕大哥了。” 十二叔随即不再多言,起身离开燕明月的房间。 待到十二叔走后,燕明月在椅子上久久没有起身,他坐在那里,整个人如同魔怔了一般,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柯振业、张卫国、周阻恶、辛不平、刘天明、之战,我不会再让那样的事再发生了,这一次我将会保护好如风,即使为此丢掉性命,我只是,只是不想让你们的死变得毫无意义,你们用性命换来的我燕明月同样也可以,如风啊,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带着你六位叔叔的信念活下去。” 燕明月话说完便没有了任何动作,房间外一片宁静,月光照映着房屋,没有人知道燕明月此时心中在思索着些什么,也没有人明白燕明月这个名字到底有着怎么样的含义,只有这漫漫长夜,以及那悬挂于天空之中的月亮,陪伴着眼前这个眼神中充满了沧桑之人。 十二叔来到柴如风的房间,他并没有惊扰到屋内正在熟睡的柴如风,而是轻轻的推开了房门,轻轻的坐在了柴如风的床边。 十二叔就这样默默的看着床上的柴如风,看着那张充满了年轻活力的脸,在柴如风的脸上,他看到的是希望,是未来,同时也看到了那即将面对的凶险,他心里很清楚,如风迟早会有离开他的那一天,很可能这是自己最后看到如风的机会了。 床上的柴如风在睡梦之中缓缓转身,仿佛在思念什么人一般,十二叔不做任何动作,对着睡梦中的柴如风缓缓讲着。 “你不平叔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能够不留遗憾了吧,他当年是最爱打抱不平之人,希望你长大以后能够代替他铲除不公,为武林之中那些人伸张正义,现在啊,你终于要离开我们了,去吧,去吧,你的不平叔一直在你身后支持着你。” “还有止战,他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估计都能高兴到用力的拍你的肩膀,止战他是最见不得争执之人,却也是最明白事理之人,止战说过,用嘴是无法阻止战斗的,唯有强大的拳头才是阻止争斗的最佳方式,如今如风你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哭泣的小孩了,你步入武师,这天下之人将会见证你的实力,去吧,不要给你止战叔丢脸。” “太多太多了,这人啊一上了年纪就容易想起来以前的事儿来,想起来当年的老友,你可别嫌你十二叔烦,十二叔也只是希望你好好活着,活下去,给我们几个老家伙看看如风你的精彩人生,将你的名字传遍这整个中州武林。” “我只是希望你能活下去,活下去才能去见证这个世界的伟大。” 十二叔说着说着,眼角的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正在睡梦中的柴如风好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掉落在自己脸上,十二叔用双手缓缓的擦掉脸上之物,随后便一脸正经的坐在床边。 “十二叔,你怎么在这啊,难不成我睡过头了?是不是燕叔让你来叫我练功的?” 十二叔对着柴如风解释道:“没事,我就是路过门外,看到屋门敞开,便进来看看你,你这孩子,怎么现在睡觉门都不关了,要是有歹徒趁着这个机会进来加害于你怎么办?还好你十二叔在这里替你守着。” 柴如风尴尬的摸了摸头,他明明记得自己关闭了屋门,十二叔真是睁着眼睛说谎话,不过自己心里也清楚,十二叔并不会害自己,便接下了这个话茬。 “是我疏忽了十二叔,可能是今天下山太累了,回来直接睡着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十二叔听到柴如风的回应,开口说道:“这今天有十二叔在这里,那要是以后呢?十二叔不在你的身边,谁来替你守门?这外边坏人这么多,你可更要谨慎万分。” 柴如风听后,只是感觉莫名其妙,十二叔到底是怎么了?从在黑山镇开始就一直对着自己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自己现在不是好好的嘛?怎么会有事发生呢? “十二叔,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想说什么就直接告诉我吧,如风会谨记在心的。” “如风啊,你十二叔要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实话对你十二叔讲。” “十二叔你问吧,我没有什么要对十二叔隐瞒的。” 十二叔语重心长的对着柴如风说出了那个他一直在逃避的问题:“这江湖你是一定要去闯一闯嘛?” 柴如风听后略做沉思,不明白十二叔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却也不做隐瞒,开口说道:“十二叔我明白一个道理,关在笼子里的鸟是永远无法知道这片天空的广阔的,笼子始终是笼子,虽然笼子能够保护鸟儿不受侵害,却也限制了鸟儿的天性,从小我的爹娘就告诉我,希望我能够像风一样,无拘无束,见证这个世界的繁华,像风一样去过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我不怕江湖险恶,我怕的是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的美好,而我却从未看到过。” “十二叔,这江湖我是一定要去闯一闯的,你不必过多担心我,我是如风,我一定会像风一样,到达我想去的每一个地方的。” 十二叔听后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顾虑,此时他才明白,如风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小孩子了。 “好,如风,那十二叔告诉你,不管你在外边做了什么,惹了什么人,又或者做错了什么事,你要记住,你十二叔永远是你十二叔,黑风寨也是你永远的家,若是有一天你厌倦了外边的一切,就回来吧,陪着你十二叔,陪着黑风寨,你并不是一个人,你有永远在陪着你的叔叔。” 柴如风内心大为触动,他只是想下山去看看,看看自己脚下的这片土地,却没想到自己若是离开,十二叔就连后路都已经为自己考虑好了,内心深处一股暖流侵蚀着他的大脑,哽咽的声音缓缓传出:“十二叔,我会的,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待到我回来之时,我会带着我所经历的一切,坐在桌边,将这一切都讲给几位叔叔听,讲讲我所经历过的故事,讲讲我看到的一切,我就是你们的眼睛,十二叔谢谢你,谢谢你一直以来都在为我考虑。” 十二叔发出了大笑声,他放心了,他相信,眼前的柴如风终会成长,成长到学会所有的一切,成长到超越自己。 “如风,你十二叔等着那一天,你答应十二叔的可一定要做到,十二叔也相信你一定会做到。” “好了,快睡吧,这么晚了,十二叔先回去了,对了,这块玉佩你拿着,记得这块玉佩,面对不可力敌之人之时方可拿出,上边的字可保你平安。” 十二叔说完便转身离去,关上了房屋的大门。 柴如风接住刚刚十二叔扔过来的玉佩,转动玉佩到有字的那一面,只见上边刻着三个大字<燕明月>。 第12章 红绳 日常柴如风练功之地,柴如独自一人坐在大石头上,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怎么今天没有人来啊,难道不用练功了嘛?” 随后便无聊的摘起了路边的野草,待到正午时分,柴如风再也等不下去了,便返回了黑风寨。 “十二叔,怎么今儿没人来教我练功啊?”柴如风一脸疑问的说道。 “哦,对了,你燕叔说了,打今天起你就不用去后山了,自己想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吧,对了,黑风镇内刚刚有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如梦写给你的,你自己打开吧,十二叔就不掺和了。” 柴如风一脸惊喜的表情,他的妹妹已经很久没有给他来信了,也不知道如梦如今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长大了,变成一个大姑娘了。 柴如风走到寨子里一处偏僻之地,满怀期待的打开了如梦的信。 “吾哥如风亲启,如风兄长,令妹如梦多日未与兄长联系,不知兄长今日来可好,唯有写信一封,以解想念,自从多年之前与兄长分隔两地,我们便再也没有见过面,如今我已经长大,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爱哭的小女孩了,不知道若是有朝一日与兄长相见,兄长是否还能将我认出,近日我将奉师傅之命令前往襄阳城,参加武林大会,若兄长可前往,则襄阳即是你我兄妹二人相见之地,盼望兄长早日到来。” 柴如风一脸惊喜,多年未见如梦,一想到能够在襄阳城内见到妹妹便等不及了,于是柴如风急忙起身,向一众叔叔们行道别之礼。 黑风寨大厅内,难得的所有人在今天聚集在了一起,柴如风的几位叔叔们在他身边不停的转悠着,对着柴如风说道。 “我说如风你小子是不是翅膀硬了?怎么要出去这种大事都不跟你三叔、五叔商量一下?” “老五说的对啊,如风你出去,四叔不得给你点东西啊,四叔给你的那件贴身的内甲,走的时候记得带上。” “老四你也别说了,如风这事你跟燕老大讲过了吗?” 柴如风一脸无奈,平时里就数这三位叔叔最为唠叨,他们在的时候就像那苍蝇一般,每天在这里耳边不停的嗡嗡着,可是自己内心又十分清楚,他们都是在关心自己,只能耐心的解释道:“三叔、四叔、五叔、燕叔同意我出去了,已经跟他讲过了,你们的好意我也都知道了,我就是要跟叔叔们道个别,我这次下山只是为了去见见家妹,顺便欣赏我这中州大地上的美景,不用过多担心,等哪一天我不想在外边了,我会回来的。” “你小子,真的是翅膀硬了!怎么着,不是我们哥几个小时候带着你的时候了?” “就是,老五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如风啊,你出去不比寨子里,记得把我送你的那件防身用的匕首也给带上。” “老四,要不你直接让如风把寨子搬走得了。” 三个人叽叽喳喳的对着柴如风不停的说着,柴如风趁着三人不注意之时从人群中脱离出来,准备开溜。 柴如风走到黑风寨大门处,十二叔跟燕叔早就已经在此等待。 十二叔缓缓开口:“要走了,小风,你小子答应十二叔的一定要记得啊,你十二叔还等着你小子给我养老送终呢。” 柴如风立刻回答到:“答应十二叔的我一定不敢忘记,十二叔等我回来我给你带中州的美食给你。” 十二叔哈哈大笑,内心深处到此时才终于接受了柴如风的离开。 燕明月并没有多言,只是对着柴如风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好好活着,这是我教给你的最后一课”随后便转身离开,并没有回头再多看一眼。 柴如风在大门口跟十二叔做了最后的道别,随后走出大门,寨子大门缓缓关闭,柴如风远远的看向寨子的方向,却看见燕叔的身影在注视着自己,此刻他才明白,原来表面上对自己要求严格的燕叔,才是最关心自己的那一个。 “燕叔,替我告诉其他几位叔叔,我会早点回来看他们的,我走了,不用挂念我!” 柴如风说完,转身离去,树林之间只留下了一行淡淡的脚印。 待到柴如风走远,燕明月才开口:“你们几个也别藏着了,出来吧,如风已经走远了。” 这时突然从下边钻出了几个脑袋,柴如风的几个叔叔原来全部在此,他们几个大男人站成一排,默默的注视着柴如风离开的方向。 黑山镇内。 柴如风敲响了冰儿家的屋门。 “如风哥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来看冰儿的?柴如风看着眼前从小一起长大的傻丫头,用手轻轻的帮她拨弄好披散在脸上的长发,然后轻声说道“冰儿,我有话想对你说,你跟我来。” 说完就拉起了冰儿的手向外走去,冰儿也不做反抗,只是任由自己的如风哥哥拉着自己的小手,脸上微微泛红,身体提不上推开眼前男子的勇气。 “如风哥哥,你要跟冰儿说什么啊?这我爹他们都看见了,冰儿一会不好意思回家了。” 柴如风回头看着冰儿,用双手紧紧攥住冰儿的小手,只见柴如风一脸慌张,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冰…冰儿,我…我带你看…看你最喜欢的风景好不好?” 冰儿听后脸色刹那之间变得红润了起来,那日的场景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随即将头微微低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不知道如风哥哥是想看风景呢?还是想看风景里的人呢?” 接近日落时分,两道年轻的身影走在上山的道路上,两人的步伐很快,好像想快点见到这太阳落山的美丽景象,可是两个人的步伐又好似很慢,慢到想永远的停留在这一瞬间。 太阳落山之际,草坪上两人相互依靠,柴如风用手不断的拨动着少女的长发的同时,少女的心也在不断的拨动着。 冰儿安静的将脑袋靠在她的心上人身上,此时此刻她的内心是激动的,跟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欣赏着眼前的美景,不正是她一直以来渴望的事嘛。 两个人都不曾开口,就这样依靠在一起,看着太阳落下,看着这世界在不停的变化,看到月亮升起,看到月光照映在彼此身上。 “冰儿,你看月亮升起来了。” 冰儿这才将头从柴如风身上抽离出来,少女的眼神里满是憧憬,用手抵住下巴,开口说道:“是啊,这还是我第一次跟如风哥哥一起看月光呢。” “冰儿,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冰儿随即瞪大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男子,满心期待的样子早已表明自己的想法。 “冰儿,你知道吗,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个古国,古国中有一女子,因为与他的爱人分隔两地,饱受相思之苦,内心十分的煎熬,男子知道自己的爱人内心所想之后,祷告苍天,祈求爱神为自己的爱人消除苦恼,爱神被男子的真诚打动,于是赐下一根红绳,对男子讲将此红绳分成两截,分别绑于两人手臂之上,便可心意相通,。男子听后按照爱神的嘱托,将红绳送给妻子,从此以后,两人无论身在何处,都能感觉到对方,便再也没有那些所谓的烦恼了。” “冰儿,故事讲完了,哦对了忘了告诉冰儿故事中男女的名字。” “如风哥哥,那对男女叫什么啊?难道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柴如风并没有急于讲出故事的名字,反而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突然拿出了一根红绳,然后将其分成两截,缓缓的抬起了冰儿的手,将红绳绑在了她的手上。 “冰儿故事中的女子叫做冰儿,那你说故事中的男子应该叫做什么啊?我这里还有一根红绳,故事中女子为心爱之人绑上了红绳,冰儿你看,这根红绳是不是很适合绑在我的手上?” 冰儿用手轻轻的打在他的身上,随即拿起了男子的手,将红绳绑在了上边。 “如风哥哥你讲这么多,就是为了让冰儿给你绑上此物吗?” 柴如风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冰儿,我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不能再来看冰儿了,我一想到于冰儿不能相见,内心便纠结万分,不过将这红绳绑在你我身上,只要红绳不断,则你我永远心意相通。” “冰儿,答应我,等我回来我就去你家提亲,我要你做我的新娘,我要告诉所有相识之人,冰儿是我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女子。” “我不在的日子里,就让怪鼠鼠代替我陪着你吧,要是等我回来,发现你瘦了,又或者是不高兴了,我就把怪鼠鼠逐出家门。” 言语之间,小松鼠从柴如风衣袖内跑出,窜到了冰儿怀中,冰儿高兴的接住了小松鼠,不断的抚摸着它:“你可要好好的陪着我,要是等如风哥哥回来了发现你没有陪着我,就把你逐出家门。” 少年与少女的笑声响彻在月光之下,两人突然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如风哥哥,等你回来,我要做你的新娘,我要你再也不许离开我,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会永远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少女泣不成声,眼泪如水一般打湿了柴如风的衣物之上,少年内心满是不舍,将怀中少女紧紧抱住。 小松鼠喘不上来气,只得从两人身上跳下。 “如风哥哥,等到那一天我一定会很幸福的。” “冰儿,以后的每一天你都要幸福。” 月光之下,良辰美景。 少年少女,紧紧相拥。 正可谓是: 少年难掩其爱意 少女终得相思印 第13章 破庙风波 柴如风与冰儿做了最后的离别,随后便起身前往襄阳城。 事实上这江湖并不像柴如风想象中的一样好闯,出门在外,银两、住宿、吃食成为了柴如风出行的第一难题。 离开黑风寨这几日,柴如风风餐露宿,每日与这山林野兽为伴,口渴之时便痛饮这山间之水,也庆幸自己从小习得这捕鱼之法,让自己每日不受那饥饿之苦,劳累之时便攀爬至大树之上,树叶为被,躺倒在这天地之间。 襄阳城距离黑风寨约有一个月的路程,不过倒也不用着急,距离与她相约之日还有一些时段,柴如风便每日走走停停,细细的品味着这大好河山。 不过这一路走来并不是完全安全的,有时也会遇到猛兽袭击,柴如风不忍伤其性命,将其驱赶即可。 或许是天公不作美,正当他赶路之时,天色突然黯淡下来,乌云笼罩了头顶的天空,大雨酝酿在厚重的云层之中,随时都会倾盆而下。 心中只好暗暗祈祷,能寻到一处躲避之处。 却也是天无绝人之路之路,这一路走来,道路上的行人痕迹越来越多,想必已经离人群聚集之处不太远了。 大雨顷刻间掉落在地面之上,瞬间打湿了柴如风的衣物,眼见无法前进,柴如风只好前往路边一处荒废的寺庙进行避雨。 打开布满尘土的寺庙大门,可以看出来这间寺庙已经荒废了有一段时间了,不过柴如风并不嫌弃,找了一处较为空旷之地,清理干净地面,随即又从院内找了一些柴火,生了起火来。 柴如风将身上衣物缓缓脱下,放在一边烘干,随即用树枝串起来前几日储存的鱼,架在这火光之上。 一切完毕。 雨水一点一滴的掉在房檐上,这雨声让他近日以来紧绷的神经变得松懈,伴随着迸射出来的火花,还有那滴答滴答的雨声,不知不觉,昏睡在这地面之上。 “小姐,离到达濮阳城还有半天左右的路程,看这大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了,不如在这破庙休息上一晚吧。” “宋伯,就按你说的来吧。” “看这破庙内有烟冒出,可能有人在此,小姐你先在此等候,我先进去将其赶出来。” “宋伯,再怎么说也是人家先来此地,我们这么做不就如同那土匪一般,还是我跟你一起进去吧,与人好生商量,腾出来一片地方给我们几人休息就行。” 迷迷糊糊中柴如风听到了门外的马车声,瞬间惊醒,是啊近几日过度劳累,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柴如风看着从门外缓缓走来的几人。 为首之人乃是一个看起来头发发白脚下却步履矫健之人,身后一位看起来富贵之女,其头发高高扎起,身上衣物华贵,身边几位看起来好似丫头一般,为其撑伞,手上携带者一个极其神秘的箱子。 宋伯率先走进庙内,看到在火边的柴如风,见到他虽衣衫褴褛,眼神却不似那路边乞讨之人,便开口讲道“小兄弟,我与我家小姐前往濮阳城,突发大雨,这附近也只有这一处避雨之地,能不能给我们几人腾出来个地方,我们休息一晚即刻离开。” 柴如风虽满心疑问,但是也只将眼前几人当做寻常之人,用手指了指庙内另一处空地,便再也没有其他动作。 宋伯心领,随即转头喊到“小姐,进来吧,这庙内空间还挺大,足够我们几个人歇息了。” 随后宋伯身后几位女子便进入了这庙内,宋伯清理出来一片空地,随即用一旁的剩余柴火烧了起来。 几位丫鬟将小姐紧紧围住,恶狠狠的看着柴如风,眼神中透露出的信息,就好像柴如风只要敢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将他赶走一般。 柴如风察觉到眼前几人的想法,并不做任何回应,默默的闭上了双眼,继续睡了起来。 也许是柴如风的行为,几位女子才放下了警惕随即便不再看向他,坐在一起互相聊了起来。 门口处只有宋伯在看向庙外的道路,做警惕状。 空气突然宁静了下来,破庙内老鼠吱吱喳喳的窜来窜去,大家仿佛都累了,又或许是这火中的暖意,纷纷闭目修整了下来。 众人皆在休息之际,一只小老鼠从墙角溜了出来,小松鼠吱吱喳喳的在地面上跑动着,突然之间,箱子倒地的声音响起,几位女子突然从昏睡中清醒,嘴里大喊着:“保护小姐”。 宋伯开口说道:“没事的,只是一只老鼠,不小心撞到了箱子,大家不必惊慌,继续休息吧。” 几位姑娘虽然听见宋伯所说,却再也不敢休息了,只能围在火边,衣物华贵的小姐讲道:“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到达濮阳城,不过也快了,最晚明日日落,我们就能到了。” 身旁的丫鬟们接话到:“小姐你每次说这话,都会有意外发生,不过幸好宋伯武艺高强,才能保我们这一路平安。” “不管怎么样,若是遇到就连宋伯都无法战胜的匪徒,就将箱子里的东西交出去,这些匪徒为了箱中之物而来,想必不会为难我们。” “小昭不可胡言,就算我们将箱中之物交出去了,那些匪徒也不会放过我们,毕竟杀了我们,这东西的消息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小姐开口打断了丫鬟说的话。 不知道是不是应了丫鬟说的话,就在几人聊天之际,门口处传来了异响。 几位身穿黑衣,腰间执刀,面部用黑布遮盖之人呈进攻姿势闯了进来。 只见五人拔刀而出,缓缓的将庙内围了起来。 “小姐勿慌,我来挡住他们。” 宋伯大喊道,拿起身边长枪直刺而去,几人联合,大刀挥舞,二人起身,刀影从宋伯上方而落,宋伯举起长枪,枪身与大刀碰撞之声嗡嗡作响,只见二人掉落在地,口吐鲜血。 其余三人见状不敢大意,大声喊道“我们四人合力围住此人,老五你进去将东西拿到手,顺便将屋内之人全部灭口。” 四人合力,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夹击而来,宋伯虽有心急,却也无可奈何,这四人联手,自己虽能与之抗衡,却无力气保护屋内几人。 宋伯一时分心,背后却感觉刀风袭来,急忙用长枪抵住,在这刀光火石之间,在宋伯分心之际,身上已经连中数刀,鲜血大口大口的喷出,掉落在地上,倒地而亡。 四人处理掉眼前之人,正准备进入庙内处理剩余之人,却只见老五从庙内背身而出,老五面色狰狞,身上并无明显伤痕,却已经气绝身亡,仿佛在临死之前看到了恐怖之物一样。 四人不敢大意,联手进入庙内,却只见里边只有几位女子,还有一个乞丐模样般的人。 “老五他怎么了,这几个臭娘们没那个本事杀了老五,难不成是这个小乞丐?” “喂喂喂,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这里哪里有乞丐了?你见过这么帅的乞丐吗?” “别废话,我们先宰了这个乞丐,然后在收拾那几个臭娘们,兄弟们别大意了,这这家有点古怪。” 四人不敢大意,联手击之,大刀挥动,空气发出与刀身摩擦的声音,柴如风在原地并未移动分毫,大刀临近柴如风身边,柴如风轻轻一掌拍打在刀身之上,大刀止不住的颤抖,掉落在地,随即又起身出腿,一脚踢在一人腹部,只见那人面色红润,支撑不住,晕死过去。 柴如风拿起掉落在地的大刀,抵住剩余三人直面而来的刀气,直面三人,不做分毫退让,三人抵挡不住,大刀纷纷掉落在地。 “不好,是个高手,快撤。”三人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只留下被打晕的同伴在原地。 柴如风并未追出去,而是返回庙内,将晕死在地上的人绑了起来,将他扔出庙外,任由黑衣人自生自灭,随后便返回火堆,席地而坐,静静的拿起烤好的鱼吃了起来。 “感谢少侠出手相救,小女感激不尽。”一旁的华贵小姐急忙临近开口道。 “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想参与,我也不会参与,但是刚才之人想要在我面前侮辱你们,那我就要管管了,此事已经结束了,不用向我道谢。” “少侠之恩,没齿难忘,我观少侠似乎没有欢喜的衣物,如今宋伯也已经不在了,不如我将宋伯的衣服赠于少侠,用作报答恩情吧。” 柴如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发现确实有些破旧了,便没有拒绝,接下了女子送过来的衣物。 华贵小姐看到眼前的救命恩人收下衣物,又开口道:“我们距离濮阳城还有一日行程,如今宋伯已死,我们几个弱女子自知这一路的风险,少侠武功高强,不知可否护送我们一段路程,少侠想必食物也不充足,我们这里还有一些剩余的食物,可以算做少侠护送我们的回报。” 柴如风听后略做沉思,随即回答:“可以,但是我只护送你们到濮阳城,到达城内后,便于你们再无半分瓜葛。” 华贵小姐大喜,毕竟刚刚她可看到了眼前男子出手,就连武艺高强的宋伯都惨死在黑衣人刀下,而眼前之人却能轻松将几人打退,这无疑是近日以来最值得高兴之事了。 “谢过少侠” 华贵小姐回到几个被吓坏的丫鬟身边,长夜过去,并没有打扰庙内另一旁的救命恩人。 天亮之后,众人收拾好行李,华贵小姐起身来到柴如风身边将其叫醒:“少侠,我们该出发了。” 柴如风猛的一下起身,伸展了一下身体,打了一个哈欠,才好像醒过来一般。 “对了少侠,小女子还不知少侠名讳?” “柴如风” “柴少侠,小女姓王单字一个柔,少侠叫我小柔就可以了。” 众人将宋伯遗体就地埋葬,随后走到一旁的马车处。 王柔轻声说道:“公子这里只有两辆马车,另一边丫鬟们坐在一起,就委屈少侠跟小女子挤一挤了。” 柴如风一个翻身上马,坐到马车内。 王柔笑而不语,两人同坐一辆马车,向濮阳城行驶而去。 第14章 濮阳疑云 濮阳城。 是一座有着十几万人口的大城。 濮阳城外青阳山上,长青派就驻于此地。 长青派祖师爷乃是当年名震武林的绝顶高手<习长青>所创。 习长青出身于微末,存活于乱世,手执一柄<长青剑>纵横武林,长青剑斩尽武林宵小,习长青也因此得名<长青剑仙>。 这长青剑仙剑法独步于武林,却也阻止不了乱世纷争,其成名于武林之时,远在濮阳城的族人却也惨遭灭门之祸,全族老小无一生还,尽数丧身于敌手刀剑之下。 习长青返回濮阳城后,只见到族中门面掉落在地,碎裂成两半,族内横尸遍野,生父生母肉身已经有腐烂之迹象。 那一日,长青剑出鞘,武林中再无人敢质疑长青剑仙之名,盘踞青阳山多年的<黑虎门>被一人一剑连根拔起。 江湖上自此后再无黑虎门之名。 习长青虽大仇得报,濮阳城内家族之人却为自己而死,为了赎罪,又或者为了这个生养自己的城市,习长青对天发下宏大誓愿,用自己毕生所学来守护濮阳城。 他明白,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于是在黑虎门的遗址上,一个名为长青门的门派崛起了,以长青剑仙之名招收弟子,保护濮阳城内百姓。 坐在马车内的柴如风听着身边的王柔讲述着濮阳城的故事,也不禁为这长青剑仙的宏大誓愿感到敬佩,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他死后名字却依然化作一柄长剑,保护着自己的家乡。 真乃是大丈夫是也。 王柔一边同柴如风讲述着濮阳城的故事,一边试探着将眼前的救命恩人邀请至家中以表报答之恩 “小女子家父乃是长青派弟子,在这濮阳城内也是大户之家,昨日若非少侠出手相救,恐怕我们几位弱女子早已与家父分隔阴阳,我观少侠似乎有修整之意,不妨到我家府上稍作休息,家父必将盛情款待。” “不用了,等到了濮阳城内,你我就此分别。” 柴如风拒绝了王柔的好意,王柔也并不做过多言,只是说了一句“若公子需要帮助,只需到王家报小女子之名即可。” “我们已经到达濮阳城,那小女便在此地与公子就此分别,对了,这里还有一些银两,我观公子身上盘缠不多,这些银两正好也能让公子在这濮阳城解决温饱。” 柴如风心知自己的窘迫,没有开口拒绝,将递过来的银子放入衣袖之中。 王柔所乘坐的马车缓缓驶入濮阳城中,消失在柴如风的视线内。 柴如风一脸好奇的看着眼前的濮阳城,濮阳城墙之上,一柄长剑冲天而起,直直的镶入城墙之中,长剑旁刻有一行大字。 长青剑在则濮阳城在 长青剑亡则濮阳城亡 习长青 柴如风双手抱拳,微微低身,以表尊敬。 进入濮阳城,柴如风准备在此地稍作休息,连日赶路让他看起来如同乞丐一般,虽然他并不在乎自身样貌,但是也不想被别人喊做小乞丐。 城内一名为<客家酒楼>大堂内。 “小二,上好的房屋给小爷来上一间,再来一壶你们这儿最好的酒,半斤牛肉,给我一块送到房间里。” 柴如风将手中银两丢在酒楼小二手中,一只脚站在长椅上,嘴里大喊着。 “好嘞,这位爷,这边请,楼上地字三号客房有请。” 小二带着柴如风上了楼,柴如风进入房间后正欲关门,却突然看到在破庙内与自己有着一面之缘的王柔身边的丫鬟从旁边的地字一号房内出来。 柴如风急忙将头藏起,那丫鬟没有看到柴如风的脸,便下楼离开了。 “这王家大小姐刚刚回到濮阳城,身边的丫鬟就不在其身边,出现在这酒楼里,看来这王柔身上的事不少啊。” 关闭房门的柴如风坐在桌子上暗暗思索着,这丫鬟的出现让他感觉到王柔身上有着不同寻常的遭遇,这个女人很神秘,绝对不像自己看到的那样柔弱。 柴如风想起那日破庙内的景象,匪徒冲入庙内后并没有惊扰到自己,直勾勾的盯着王柔,反而是王柔不慌不忙说道:“公子请小心,这黑衣贼人武功极高,公子不用管我们几人,快快逃命去吧。” 这句在当时看起来好心提醒之语,现在想来,却也是此女子驱虎吞狼之计。 “有意思,没想到我才刚刚出来,就遇到这种事情,王柔,听起来这么柔弱的名字,却竟然有如此心思,燕叔、十二叔说的果然没错,这外边之人心思缜密,越是看起来普通之人,越不能轻视对方。” “客官,您要的半斤牛肉还有好酒来了。” 柴如风看着摆放在桌子上的酒肉,眉头一松,计上心来。 “客官,您要的半斤牛肉还有好酒来了。” 地字一号房的房门被缓缓敲响。 屋内一浓眉大汉打开房门,语气十分不善的说道:“小子,你再敲门这么大声信不信我弄死你?” 随后用力一关,紧闭房门。 柴如风从外只看见屋内有另外一年轻男子坐在桌上,并无其他人。 心头暗暗思索大汉、年轻男子、丫鬟、有意思的组合。 随后便返回房内,嘴上暗暗的嘟囔着“虽然我从小就被教导年轻人不要好事,可是不好事怎么能叫做年轻人呢?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不过就是可惜了我那酒肉了,还是好好的睡上一觉吧。” 此时另一边的地字一号房内,刚刚接过酒肉的浓眉大汉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开口和身边的年轻男子讲道:“王公子,派出去的人都失败了,本来即将得手了,可是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高手,康家五兄弟联手都不敌与他,不过也并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宋老头惨死当场。” “废物,一个宋老头有什么用?我要的是王柔那小丫头去死,我要的是那箱子里的东西,去给我查清楚那神秘之人的身份。” “还有,既然王柔那丫头已经回到濮阳城了,我们的计划也要改一改了,这濮阳城可不比外边,那丫头可以死,但是不能死在这濮阳城之内。” “王少爷,依我看我们不如……这样定能将箱子里的东西抢过来,也定然能让你得到想要的东西。” “习老三,没想到你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脑子里装的倒也不全是水啊。” “那是,那是。”习老三不禁哈哈大笑,高兴之余顺手拿起了身边的筷子,将盘中的牛肉夹到自己口中,品尝了起来。 “嗯,王公子你别说,这客家酒楼的菜还真是濮阳城一绝,没想到王公子你还记得我爱吃牛肉,老三谢过王公子盛情款待了。” 刚将杯中之酒送入嘴中的王公子突然喷了出来,开口说道:“你说什么?这酒肉难道不是你点的嘛?” “你开玩笑了王公子,我习家家规你又不是不清楚。” “不好,快去将刚刚送来酒肉之人追回来。” 习老三也突然反应了过来,等他打开大门以后,在四周查探一番无果,便返回了房间。 “该死,想必已经走远了,是我疏忽了。” “习老三啊习老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么浅而易见的诡计你都看不穿?气死我了,我也蠢,蠢到刚刚还夸你,我收回刚才那句话,你脑袋里不全是水,还有屎啊!” 习老三面对年轻男子的辱骂,不敢还嘴,只能小声的嘟囔道:“还说我呢,刚刚那会,你不也喝了送过来的酒嘛?” “你说什么!滚下去!滚滚滚!” 习老三听后,便委屈的离开了屋内,走出房屋之后便不再控制“还说我呢,刚刚喝的比谁都欢,王老二要不是你有一个好爹,我能受你这气?” 屋内只听见酒杯、筷子被扔在地上的声音。 地字一号房内,王姓公子坐在桌边,自言自语的说着:“完了,完了,这事要是被王柔那丫头知道就完了,不行,我得想办法救自己,该死,到底该怎么办好呢?”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只能祈祷这送酒肉之人不是她的人了,不然无论我怎么想,也都只有一个下场。” 王姓公子,看着眼前的酒肉,内心一横,拿起桌上的酒壶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又看向桌上的牛肉,嘴上说着:“就算死,也不能做一个饿死鬼,我王朋问心无愧,一切都是为了王家。”随即便拿起掉落在地面上的筷子,在袖子上轻轻一擦,丝毫不顾形象的吃了起来。 长青街,王府大门内,烛光透过房间的窗户照映出来,屋内有一女子落落大方的坐在床边,这女子赫然就是王柔。 王柔用自己那纤纤玉手深情的抚摸着身边的神秘箱子,仿佛看向自己的爱人一样。 “柴如风、这名字不错,不过还是要感谢你了,要不是你出现,我就只能暴露自己了。” 王柔脸色突然变得阴沉。 “王朋、王当、到底是你们两个谁呢?不重要了,如今这王家就在我手心里,马上了,马上这长青也是我掌中之物了。” 王柔轻轻的拿起桌子上的杯子,用手攥住,只见她用力一捏,手上的杯子便碎裂在地,其手掌却毫发无伤。 “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不是我的也只能会是我的,若是有人胆敢阻拦我,就让你领教领教我的本事吧,希望你比我手上的杯子还要硬。” 此时的王柔哪里还有丝毫在破庙之时柔软的样子,她的发丝伴随着她的话语微微扬起,若是此刻有人看到她的样子,便会发现只能用凶狠两字用来描述王柔。 夜深人静。 平日里宁静的濮阳城缓缓刮起了风,好像,就好像暴风雨的前兆。 城内的每个人都在忙碌着些什么,只有在客栈里的柴如风,不拘一格的躺在床上睡着,嘴边还不停的说着:“我要吃牛肉,牛肉你别跑!” 第15章 喃喃 劳累多日的柴如风终于睡了一个好觉,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柴如风低头看向自己那咕咕作响的肚子,准备下楼寻些吃食,同时领略领略这濮阳城的风景。 柴如风换了一身行头,走在这濮阳城的街道上。 突然一个小女孩冲撞到他的身上。 小女孩倒在地上,快速起身,并没有对柴如风做些什么,反而是快速向一处小巷跑去。 柴如风并没有转身离开,反而是向着小女孩离去的方向缓缓走去。 待到柴如风穿过小巷,来到一处荒草丛生之地,却只见草丛上被人踩过的痕迹。 柴如风顺着脚步一路走去,看到一处被人压扁的草地,草地上一女子横在上边,脸色看起来虚弱不堪,嘴唇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而寸裂开来。 女子脸上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有清洗过了,身上的衣物也已经是破旧不堪,小女孩蹲在地上,对着眼前看起来近乎将死之人的女子开口说道:“啊娘,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喃喃找到你说的银子了,只要把啊娘你说的银子给了郎中爷爷,郎中爷爷就会来救你了。” “喃喃,你从哪里来的银子啊,难不成是从别人身上偷的?为娘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要偷别人的东西,说!是不是从别人身上偷的!快给人家…咳咳…咳咳” 看得出来女子的身体虚弱不堪,若是再不给女子治疗,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名叫喃喃的小女孩听见女子的话表情心虚,嘴上说着:“不是喃喃偷的,是一个好心大哥哥看喃喃可怜给喃喃的,啊娘喃喃没有骗你。” 虽然小女孩的话说了出来,可是做母亲之人哪有不了解自己孩子的,女子生气,正欲抬手教训喃喃,却突然被人打断。 “是我给喃喃的,喃喃说自己的啊娘急需治病,我看喃喃为了她的啊娘在路边乞讨,孝心可嘉,便给了她一些银两。” 柴如风的出现让女子放下了正要举起来的手,用她那断断续续的嗓音开口道:“多谢这位公子了,公子真是…咳咳…真是…咳咳…真是个大善人,不过这钱我不能收,我已经…咳咳…不需要了。” 小女孩本来听见柴如风的话正高兴着,却被娘亲的话说的瞬间沮丧了下来,嘴里略带哽咽的开口:“可是只有这些银子才能让啊娘好起来,喃喃希望啊娘好起来,啊娘好起来了就可以多陪陪喃喃了。” 柴如风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无奈的摇了摇头,女子的话他已经明白,却还是不死心的低下了身子,伸出手搭在女子的脉搏之上,眉头一皱,沉重的叹出了气。 “喃喃,你先去旁边,为娘有话要同这位公子讲。” 小女孩不敢违抗女子的话,只能起身走向一旁。 “这位公子不知该如何称呼你,不过…咳咳…从刚才与你的对话中能听出来公子是一个…咳咳…心善之人。” “公子虽然刚才为喃喃解释过了,可是哪有当娘的…咳咳…不了解自己的孩子的。” 柴如风并没有接话,只是用怜悯的样貌注视着她。 “公子不说也没关系,不过想必公子已经知道了,我这…咳咳…身体已经坚持不到下一次…咳咳…睁眼了。” “离去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可怕的,我每一次闭眼都…咳咳…没想着会有明天,可是我不敢闭眼,也不能闭眼,我怕我一闭眼,喃喃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公子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我快要死了!我不怕死!我只怕我死了喃喃没有人照顾!她一个人在这世上可怎么活啊!我的喃喃!为娘不想离开你。公子!公子!我求求你了!能不能在我死后替我照顾喃喃!哪怕是让她做个下人!做个通房丫鬟!哪怕是让她做个砍柴的!只要能让她长大成人!我下辈子,下下辈子,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一直咳嗽的女子,在这真情流露之际,说话却变得通畅起来,说着说着,痛哭流涕,眼睛中包含着绝望,包含着对小女孩的不舍,还有对于这个世界最后的期盼。 柴如风长叹一口气,缓缓将眼前女子扶起。 “不知道怎么称呼您,不过您确实打动了我,不过我不会收留喃喃的,我会给喃喃找一户好人家,在这之前,就让我照顾喃喃几日吧。” “谢谢恩公!谢谢恩公!” 女子不停的磕头,地面的泥土沾染在她的额头,似乎是用力过度,女子突然不停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柴如风看着眼前这个可怜之人,自己只不过是跟着一个偷了自己钱财的小女孩过来看看,却能见到如此这般景象,更加能想象到天下不知道有多少陷入此等境地之人,天下人苦,苦的不是自己,苦的是为了孩子的明天呕心沥血。 “恩公,不知是否能麻烦您将喃喃带过来我有话要跟她交代,我已经没有力气起身了,只能拿到恩公你…咳咳…了。” 柴如风走到喃喃处,拉起她的小手,带到女子身边。 “喃喃,从今天起,你…咳咳…就跟着眼前这位公子吧,记得要听公子的话,…咳咳…公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为娘…为娘…为娘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治病,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 “啊娘你是不要喃喃了嘛?”小女孩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似乎她再也坚持不住了,内心的委屈犹如泉水一般喷涌而出,双手不停的擦着掉落的眼泪。 “喃喃,…咳咳…为娘怎么会不要喃喃呢?为娘只是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等为娘治好了病,就会来找喃喃。” 小女孩用手擦着通红的眼角,埂泣的说道:“真的吗啊娘?你不会骗喃喃吧?喃喃希望啊娘好,不要再生病了。” “啊娘怎么会骗喃喃呢?啊娘去看病的地方太远太远了,等治好了回来找喃喃至少要好几年,喃喃你就听公子的话,要是等为娘回来了发现你不听公子的话为娘就教训你,听到了没有?” “嗯,只要啊娘说的喃喃都听,只要啊娘能好起来喃喃愿意等。” “麻烦公子了,还望公子不嫌弃喃喃。” 柴如风沉默不语,女子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他不忍心让小女孩眼见母亲死在自己面前,拉起小女孩的手转身离开。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见到过那个咳嗽不止的女子,人们只知道小巷子里的土地上第二日起多了一块墓碑,墓碑旁边杂草丛生,却时常有一女子前来祭拜,墓碑上只刻了一句话<一位平凡而又伟大的女人>。 “生前与杂草为伴,死后便让这杂草陪伴于你吧。” 多年之后,一座小小的鼓包落在了墓碑的旁边,或许,这就是最好的归宿吧。 “大哥哥谢谢你,喃喃不是故意要偷你银子的,只是郎中爷爷说了,只有银子才能让阿娘不再咳嗽。” 柴如风带走小女孩后,来到一处摊位前,向摊主要了两碗面条,看着眼前的喃喃狼吞虎咽的样子,低沉的脸色终于扬起了笑容,对着小女孩耐心的说着。 “别着急吃,不够还有,今天喃喃想吃多少吃多少,那个是蒜,很辣,小口吃。” “大哥哥你真的不生喃喃的气吗?喃喃不想看着啊娘难受才会去偷大哥哥的银子的,喃喃不是故意的,喃喃以后不会了。” 柴如风哪里有过生气,他只是有一些心疼,心疼这个看起来年幼的小女孩,从小他就离开了娘亲,眼睛里见不得这样的场景。 “大哥哥怎么会生喃喃的气呢?喃喃如此的有孝心,大哥哥为喃喃感到骄傲,不过喃喃你要是以后还这样大哥哥就要生气了,以后需要帮助可以找你的大哥哥,不是吗?” “大哥哥你真好,你是喃喃见过最好最好的人了,喃喃以前见到的那些大哥哥,不是打喃喃,就是骂喃喃,说喃喃是哪里来的野孩子,喃喃知道自己不是野孩子,有啊娘的喃喃哪里是野孩子了?” “对对对,喃喃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 柴如风听着小女孩的话笑出了声,是啊她只是个希望娘亲好起来的的小女孩罢了,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不过他内心也清楚,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可能一直陪着这个孩子,只希望自己能给喃喃找一户好人家,一切等喃喃长大了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咳咳…” “你看你,大哥哥说话你不听辣到了吧,快喝口水,以后记住了这个东西不能大口大口吃,这个叫蒜,很辣很辣的。” “大哥哥,喃喃知道了,大哥哥你真好。” “你是除了阿娘以外唯一一个关心喃喃的了。” “只是…只是…喃喃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见到啊娘了,不过喃喃愿意等。” “行啦,喃喃吃饱了吗?吃饱了跟大哥哥一起走,大哥哥带你去休息。” 将小女孩带入客栈后,柴如风将她安置在床上,为其盖好被子,看着喃喃昏沉沉的睡去,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柴如风走到一旁,打开窗户。 月光直射而来。 他就这样安静的看着月亮。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看月亮,还是在想那个曾经在小时候陪自己看月亮的人。 “母亲,我好想你,你听到小风对你说的话了嘛?我好想你,如果母亲你也想我了,那就来梦里看看小风吧。” 柴如风将椅子拉到身旁坐在上边,他就这样任由月光照耀着自己睡了过去。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并不是生与死,而是我想你了而你却并不知道。 第16章 王当 正在熟睡中的柴如风感觉到门外有人经过,他的耳朵微微耸动,瞬间警惕了起来。 “是这间吗?” “没错,那小子一进城就被我们的人盯上了,跑不了。” 大门轻轻的被打开,柴如风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这小子惹到我们还能睡着觉,给他嘴巴堵起来,带给王大人。” 二人正欲出手,柴如风突然暴起,两下手刀劈在二人肩颈之处,二人毫无防备,瞬间晕倒在地。 等到二人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被五花大绑着了。 “小子,我们没有恶意,我家大人想同你见上一面,所以特地让我们二人来邀请你过去。” “没有恶意?没有恶意一口一口这小子的喊着?邀请我就是准备把我绑起来?” “这个…这个…这个是我们二人的不对,我给少侠你赔个不是。” 柴如风听着眼前之人说着,倒也并没有不相信,若是二人有伤人之意,哪里还有如今开口的机会。 “说说吧,是谁让你们两个来的,又是为了什么事而来?” “少侠不知你还记不记得破庙与你交手那五人?” “哦,莫非邀请我的人是他们的主子?” “不不不…少侠你误会了,我家主人非但不认识那几人,反而是让我二人专程邀请您前往王府以表感激的。” 柴如风有些诧异,这二人口口声声说要把自己绑起来,可是又说背后主人要感激自己,看着二人的模样但也不像在说谎,看来一切只有到了王府才能知晓真相了。 深夜之中,街道的屋檐之上,柴如风左右手各自提着一个人,轻功已然有大家之相。 王府宅院内,王当早已经摆好迎客之仪,身边百米内并无一人,他就这样坐在亭子里,静静的等着客人的到来。 王当轻轻抬头,斜着看向天空,露出满意的笑容,将手上的酒杯放在一边。 “来了。” 话音刚落,柴如风便从屋顶带着二人缓缓落下,二人掉落在地,好不狼狈,柴如风吊儿郎当的走向另一边的椅子,并未开口,反而是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喝了起来。 “我说你们两个,让你们两个去请这位公子,怎么着?不听我的,被人教训了吧。” 王当也并不管眼前这个一坐下来就吃喝之人,只是开口教训着两个下人。 王当随后微微一笑,拿起酒杯,敬向柴如风。 柴如风有些诧异,眼前这个男子的气场十分强大,自己先是当着他的面羞辱了他的两个下人,随后又不经他的同意直接坐下来喝了起来,这男子还能如此,当真是看不出其心思。 “我不给你面子你不生气?” “公子说笑了,想必是两个下人冲撞了公子,教训他们是应当的,至于公子年少的酒菜,不是本来就是为了公子而准备的吗?何来的不给我面子之说呢?” 柴如风哈哈大笑,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阁下尊姓大名?” “王当,你呢?” “柴如风。” “少侠好名字。” “王柔是你什么人?” “乃是王某三妹。” “我帮她你不恨我?” “柴兄说笑了,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加恨于你呢?” “那日破庙五人不是你的人?” “那五人乃是王某二弟所派,那种人杀了也就杀了,王某并不关心。” “你们兄妹三个可真有意思,一个要派人杀对方。另一个装作弱女子,实际上并不害怕。还有你,你算什么人呢?” “王某自然是个正人,正人君子的正人。” “正人?有意思的称呼,我还从来没有听过有人这么形容自己。” “王某自知柴兄可能对我有点先入为主,不过王某确确实实可以称之为正人君子,那些歪门邪道王某不会去做,也不屑去做。” “那请问王兄二弟为何要追杀你三妹呢?” “柴兄想必已有答案,自然是为了家主之位。” “那你呢?这家主之位你自然更容易得手了。” “家主之位我自然心动,只不过,现在我更想得到少侠。” “额……”柴如风突然感到全身一股恶寒,就好像有一只毛毛虫从身上爬过一样,浑身冷颤,一种难以言语的表情浮现在脸上。 王当侃侃而谈,并没有注意到柴如风的脸色,只见他继续讲道:“不知少侠对于长青派是否有所了解,王某乃是长青派弟子,想邀请少侠加入我们长青派。” “我们长青派乃是方圆百里内最强大的门派,门派内功法无数,无论是修炼资源,还是高人指导,都可以满足柴兄,柴兄年纪轻轻,就已经能够轻松打败二弟五名手下,倘若加入我长青派,假以时日,未尝不能踏入武师,那时江湖中必将有柴兄一席之地。” 王当侃侃而谈,说着说着突然高昂了起来,神情激愤,仿佛踏入武师就是他所求一般。 柴如风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没兴趣。” 王当突然愣住,只感觉自己好像听错了一般。 “不好意思柴兄,王某可能耳力不太好,你能不能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我说没兴趣。” “为什么啊!柴兄你可知道踏入武师是多少人毕生所求!若是平常人收到长青派的邀请,不知会激动多久。” “需要我说第三遍吗?我说没兴趣!” 王当不可置信的看着柴如风,自己引以为傲的筹码竟然被眼前男子毫不犹豫的拒绝,本以为胜券在握之心被打击的破碎不堪。 “是我唐突了,柴兄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身手,若我想的没错,柴兄想必已有师承了吧。” 柴如风淡淡一笑,自己哪里有什么师承,自己只是有好多从小便对自己要求严格的叔叔罢了。 王当思考片刻,随即改口“柴兄想必不是无缘无故来此濮阳城,既然王某所说柴兄并不需要,那王某便再送柴兄另一份大礼以表感激。”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要呢?”柴如风略带好奇的看着眼前的王当,只感觉这王府大公子似乎有趣至极。 “实不相瞒,王某从小便擅洞察人心,虽然刚刚在柴兄身上尝到了人生首次失败,不过王某绝对不会搞错第二次,这份大礼柴兄一定会手下。” “说来听听。” “其一,柴兄虽拥有一副好身手,江湖宵小并不能伤到柴兄,但是柴兄防人之心却并不高强,倘若我刚在柴兄来临之时酒杯中下毒,柴兄想必现在已经躺在王某脚下。” “长青派有一功法名为<养身诀>,修炼之大成境界世间普通之毒皆不可侵害己身,既然柴兄不愿加入我长青派,那我便以我个人名义将此功法赠予柴兄。” 柴如风听后微微心动,开口道:“既然有其一,自然有其二,继续讲吧。” “那是自然,这其二想必柴兄同样无法拒绝,柴兄想必自然清楚…喃喃…这个名字吧,不要紧张,柴兄可能不清楚,这整个濮阳城遍布我王某人的眼线,柴兄的一举一动王某人清清楚楚,这小姑娘与我长青派有缘,王某人可以让喃喃加入长青派,在这濮阳城附近,只有我长青派有资格保证足以让喃喃平平安安成长。” 柴如风惊讶了起来,这才明白长青派在这濮阳城有何地位,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在人眼睛之下,这其二确确实实打动了自己,心中已然有应允之意。 “柴兄不要着急,请允许王某把话说完再考虑不迟,既然说了要送柴兄一份大礼,自然是一份柴兄无法拒绝的大礼。” “这其三,便是王某为柴兄准备的最后礼物。” 王当话音刚落,柴如风便没回应,他也好奇,这眼前男子究竟能提出什么样自己无法拒绝的条件。 “这其三关系到一个地点,不知王某猜的对不对,毕竟就在刚才王某刚刚还在柴兄这里吃了教训,<襄阳城>不知柴兄是否对这里感兴趣?” 柴如风大惊,眼前男子实为可怕,很难想象这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开口回答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柴兄这很简单,这前边两个条件本来就是为了柴兄加入我长青派而准备的,可是柴兄的拒绝让王某知道了柴兄并不是为了长青派而来,那王某只好换个方向去思考,想来想去,也只有襄阳城可能会是柴兄要去的地方了。” “说说你的第三份礼物。” “很简单,我说过了,柴兄虽然身手不凡,却对这江湖之事知之甚少,王某将会把这有关襄阳城的消息告知柴兄,无论是这襄阳城会去哪门哪派,还是这襄阳城会发生什么,甚至柴兄赶路所需之一切事物,王某都可以替柴兄解决。” “这么厚重的礼物,我柴某人可当不起,说说你的条件吧,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柴某人会尽力而为。” “有柴兄这句话王某人就放心了,很简单,我要柴兄你帮我打败一个人,一个王某三妹邀请前来对付王某的人。” “若是只是打败此人柴某人自然是会尽力尝试,不过我不会伤其性命,也不会为你去杀了你三妹。” “柴兄何出此言?王某何时说过要害自己三妹?我乃是王府大公子,不可能让一家人伤到一分一毫的。” 柴如风有些诧异,毕竟无论是破庙之事也好,还是今日男子表现也好,都让柴如风认为,这三兄妹之间争斗的十分厉害,便开口问道:“那为何你们兄妹还要想争呢?” 王当大笑:“什么叫争?王某又为何要跟弟妹们争?这家主之位王某想要可随手得之,无论弟弟妹妹们是打也好,还是闹也好,都是我的家人不是吗?难道柴兄你会伤害你的家人吗?” “那王兄要求柴兄助你打败之人究竟是何人。王兄有如此谋略,还需要用到柴某人?” “我虽有看破人心之能,却无横扫一切之力量,更何况那个人,只要柴兄助我,无论成与不成,这三个条件我王某都答应柴兄了,我相信柴兄能够帮到王某的。” “毕竟那个人可是<紫雷枪>啊,我自然有自知之明,也只有寄希望于柴兄身上了。” “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帮你?” “一定会的,因为柴兄你是一个好人,或许之前你还在思考,可是认识了王某之后便一定会同意,毕竟打动你的从来不是那功发法,又或者是那襄阳城,打动你的是对那荒草上的女子的承诺,终于找到了一个放心之人了啊,喃喃在我的身边,我一定会让其安全长大,让柴兄再无牵挂。” “你可真是个可怕的人啊,就连这点心思你都能猜到。”柴如风这才知道眼前男子的可怕,就像他说的,他不用去争,也不屑去争,这世间的一切,本来就在他的手中。 “客家客栈三号房,我等你来找我的那一天。” “很快了柴兄,就这几日,等到一切结束,我王当必将同柴兄痛饮到天亮。” “哈哈哈哈……” 夜深人静,两个大男人的笑声响彻在这王府庭院之中。 第17章 步逍遥 “他去见王当了?” “是的主人,王当府上的两个下人今日夜晚向着客家酒楼而去。” “虽然我们的人没有看到两人从里边出来,不过确定的是王府的两个下人是为了寻他而去。” “行了,既然此人不能为我所用,自然也不能让他站到王当那边,我本有意将其收入麾下,此人却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出手了。” “去请他出手吧。” 青阳山。 长青派宗门内部,一披发男子,缓缓的走出房门,信鸽从濮阳城方向而来,落于披发男子手背之上。 男子从信鸽腿上取下纸条,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柴如风,可敌五名武者而不落下风,修为在武者大成上下,在今日与王当会面,请杀之。” 信鸽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便离开了青阳山,只留下披发男子一人在原地看着手上的字迹。 “有点意思,我步逍遥会送他一个体面的死法的。” 披发男子轻轻拨动长发,露出那邪魅的侧脸。 天亮,长青派大殿之内。 众弟子聚于此地,不少关系较好之人在此交谈着,大殿正中心两侧摆放左右共六把座椅,长青剑仙的画像就摆放在座椅正前方。 随着长青派弟子逐渐到齐,正座上的人也逐渐落座。 “祖师爷在上,当年祖师爷铲除黑虎门,保佑濮阳城一方百姓免受其害,成立长青派,对天发下宏大誓愿,保佑一方太平,对外震慑宵小,使大奸大恶之人远离青阳之地,对内要求弟子修身养性,不得残害濮阳百姓。祖师爷之誓愿,众弟子时时刻刻记在心间。” “众弟子虽有祖师爷之志,却无祖师爷之力,如今门派势微,众弟子修为难以达到祖师爷当年之风采,门派掌门惨遭奸人所害,空缺多年,群龙无首,我等六人在此请出祖师爷,欲进行门派大比,选举门派掌门。” “我习文” “我习武” “我习老三” “我步清” “我步明” “我步逍遥” “我等六人在此,请求老祖见证,门派弟子皆可参与大比,无论是哪位在大比中胜出,其余人都会拥护其成为掌门,辅佐大业,守护祖师爷之遗志,保卫濮阳城之太平。” “门派大比定于三日后进行,今日起召回所有外出弟子,待大比结束,尘埃落定,新任掌门可进入<长青阁>参悟长青剑法,重振我长青派之威名。” 随着几人的话语声渐渐散去,大殿外的一众弟子沸腾了起来,无数人的心思与此同时也活动了起来,对于他们而言,能够在门派大比中脱颖而出,无疑是证明自己的最好方式。 只有一人毫不在乎的默默转身,嘴里还低声的嘟囔道:“没意思,太无趣了,这长青剑法,根本不像老家伙说的那样,还是襄阳那边感觉更有意思一点,不过我可以先看看热闹,等这里一结束我就起身赶往襄阳。” 只见这男子虽长的清秀,却是一脸无赖之相,吊儿郎当的模样让人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习武之人,他潜藏于人群之中,悄悄的观察着长青派的一切。 这男子嘴上一边嘟囔着,一边远离着人群,只见男子来到一处偏僻之地,从一大石头底下拿出几本书籍,然后又原地起火,默默的看了起来手中之物。 “老家伙,看在你陪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就”听你的吧,不过我可不会像你一样,扔下我一个人就走了,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长青派众弟子散去之后,大殿内六人却并没有离去。 近些年来中州与北元开战,武林局势也迎来的大清洗,前线战士拼死搏杀,死伤惨重,何南何北两位将军战场失利,惨死与豫、冀之地,在这之后,二州也金尽数沦陷,北元铁骑直达临安城下,意图直入长安,各派有义之士纷纷抵达临安,阻挡北元军,在大将军柴荣带领下众义士坚守阵地,不让北元军踏入临安城一步,在中州军队与武林人士的努力之下,将北元军逼退至临安城数百里之外。 虽然临安城保了下来,不过却也死伤惨重,大大门派高手不知有多少永远的留在了那里,中州军更是一蹶不振,北方数城沦陷,豫、冀二州尽数落入北元手中,在这之后柴荣大将军更是惨死在清算之中,武林各门派前往临安者十不存一,临安城保卫战之后中州与北元展开了长达十几年的对峙,中州再次陷入了危难之中。 近几年来江湖中出现了一股神秘力量,没有人知道这股力量从何而来,这股力量专门暗杀各大门派成名高手,与其交手之人皆遭其杀害。 长青派上任掌门人<习安>就于两年前惨死于这股神秘力量手中,自那天之后,长青派群龙无首,而派内又有习、步两家互相争斗,门派声望早已大不如前,如今襄阳城即将举办武林大会,长青派急需一位掌门人率领众人前往襄阳,被耽搁许久的掌门人之事也终于要定夺下来。 不过这掌门人之位虽然诱人,却同样充满了刀枪剑影,长青派并非习家一家独大,长青剑仙之夫人所在的步家也同样占据着派内半壁江山。 而两家相争之事时有发生,虽然习家在派内声望甚高,但是这几年来步家<步逍遥>武功修炼有成,修为更是在近几日突破至武师境界,步家步逍遥更是与濮阳城王家第三女签订了婚约,王家老爷曾经是长青派内门弟子,一身功夫在年岁三十之时已达武师,成名于武林,如今步、王两家联合了起来,势有一统长青之意。 长青剑仙之夫人步婉清当年以枪法而闻名天下,更是与长青剑仙一同纵横于武林之中,一手紫雷枪法让敌人闻其名便纷纷逃窜。 而步逍遥更是已习得紫雷枪法之奥义,曾经在武者大成之时以紫雷枪同时击杀三名武者大成高手而踏入武师,战斗之中犹如霸王在世,不畏生死,只不过在其踏入武师以后并未有人见到过其出手。 大殿之内的气氛有些诡异,习文率先打破了殿内的宁静。 “这次门派大比,我看掌门之位非步逍遥步长老莫属了,步长老年纪轻轻就已经达到了我们几个老家伙苦修几十年才能达到的境界,实在是这次门派大比的众望所归之人啊。” 习武脾气暴躁,眼见自己的二弟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便开口道“二弟这门派大比还没开始呢,你怎么就认输了呢?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一旁的步清哈哈大笑:“我说习武兄弟,我看习文兄说的并无不妥,我三弟无论是年纪还是武功都不输我们几位,怎么就当不得这掌门人之位了?” 步明也在一旁搭话:“我三弟天下无敌!” 只有习老三跟步逍遥一言不发,虽然同为三兄弟中最小之人,但是两人却是天差之别,习老三从小便不爱练功,年纪虽然已至婚嫁之年,却在武者修为停留多年,在两位兄长面前更是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被两位大哥拿出来同步逍遥比较。 而步逍遥年纪刚至二十有五,与同龄人相比却已经是长青长老,紫雷枪法更是出神入化,压的一众人抬不起头。 在这长青派中也是有着大量的追随者,众弟子皆以步逍遥为目标,在这长青派内已经与其他几位长老地位持平。 歩清与步明两位兄长也将步逍遥当成步家的希望,在这两人心中,步逍遥迟早会是长青派的下一任掌门人,而这门派大比却是给了二人一个最好的机会。 步清开口道:“老二你怎么能这么说着,虽然三弟天资卓绝,但是这江湖之中人杰无数,那何生、马英二人更是技压群雄,独步武林,三弟与这些人还有着不小的差距,不过以三弟之姿,未尝不能与其一战,待到武林大会,三弟将代表我们长青派告诉世人,长青派回来了。” 歩清的话俨然之间已经将步逍遥当做代表长青派之人,习文只是笑着附和着,而那习武却早已是怒上心头。 “哼,大比还未结束,胜负谁手,犹未可知,二弟三弟我们走。”习武嚷嚷着带着二人走出了大殿,大殿内只剩下步家二人的大笑之声。 习家三兄弟走后,步清、步明二人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他们二人与这习家兄弟斗嘴多年,看到其吃瘪确实难得高兴,不过二人内心也清楚,这步入江湖之人,身上都有自己的压箱底本事,境界并不是衡量战力的唯一标准,便对着身旁的步逍遥问道:“三弟你可有把握?” 步逍遥淡淡一笑,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只是开口说道:“鹿死谁手,不战过一场怎么会知道呢?这次大比,我真是越来越期待了,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啊。” 步清、步明二人听后面带疑问,问道:“他?三弟你说的他是何人?难道我们长青派又出了一位高手吗?既然有高手,为何我二人不知?” 步逍遥不予作答,缓缓起身,走出大殿,长发自头顶披至腰间,远远望去,癫狂之意浮现其身,仿佛,就仿佛一直在渴望着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一般。 真可以称之为 霸王之力加其身 何人能同我一战 第18章 谜团初解 濮阳城 柴如风并不知道青阳山上此时此刻正在发生的事情,此时此刻的在房间内修炼起了养身诀。 柴如风并不敢完全信任王当,但是也不怕这人对自己有什么歪心思,正如王当所说,要是想害自己早就可以动手了,更何况这里是王家的地盘,想找一个人的麻烦绝对不会只是找自己喝酒而已。 王当的话给他提了一个醒,狡诈之徒想要害人性命绝对不只是用刀剑,反而是那些毒物才是自己最大的威胁,柴如风双腿盘踞于椅子之上,双目紧闭,双手运气,将全身真气通过手掌运转至大周天,如细丝般的烟雾不断的从他身上排出。 在他身旁,喃喃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大哥哥,眼前的大哥哥似乎是个神仙,竟然能身处烟雾之中。 柴如风身上的细烟不断的排出,约过了一个时辰过后,细烟越来越淡,直到消失不见。 柴如风双眼突然睁开,他有些好奇的看着自己手掌之上残留着的细烟,随后又低头观察着自己的身体,没想到这养身决竟有如此效果,他能感觉到,以前练功曾经留下的一些伤口已经愈合,身上的伤疤也不见踪影,就连身体里的杂质都已经排出,衣物已经恶臭无比。 “大哥哥你终于醒啦,你身上好臭,你能不能去洗一下自己,要不是喃喃一直盯着你,喃喃都以为你掉落茅坑了呢。” 柴如风听见喃喃的话笑而不语,他心里明白,这是自己在修炼养身诀中出现的副作用,随即起身,冲洗过后,换上新衣。 突然一掌打向窗外,濮阳城的街道上一只麻雀掉落在地,柴如风从窗户向下看去,心中这才明白养身诀不仅仅是可防毒物,更加可怕的是将自己真气中的杂质抽离,自己能明显感觉到对于真气的运用更加熟练。 “看来燕叔所教之法只是杀敌之法,这养身决与之完全不同,就好像提炼矿物一般,我能感觉到,若是将这养身诀修炼之圆满,我的真气将远远超出其他人。” 柴如风这才明白,这天下武学,浩瀚如林,每一样功法都有它独到之处,若是自己能将天下武学参悟透彻,想必便可去完成自己要做的事了。 这王当可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不过这天下高手何其之多,柴如风也只是想想罢了,毕竟高手都会将自己所创之法视为传承,哪里会有人将自己毕生所学传授给一个陌生人呢。 若是有机会,定然要去那天下武学圣地少林寺探讨武功,不过现如今少林寺已经封山十几年,不知何时再开山门,那就让这长青派先替自己打个头阵吧。 柴如风一边想着,肚子却咕咕的叫了起来,刚才练功入迷,却已经过了饭时,不知喃喃饿不饿,算了,练功不急于一时,还是填饱肚子更重要。 想着想着,柴如风问起了一旁的喃喃:“你饿不饿,大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啊好啊,喃喃刚才不敢打扰大哥哥,肚子早就饿坏了,大哥哥我想吃好多好吃的,喃喃能吃好多好多。” “哈哈,喃喃吃多少大哥哥都能养的起。” 柴如风带着喃喃下楼,坐在了一楼大厅一处桌椅之上。 “小二上菜” “好嘞客官,还是老样子?半斤牛肉,还有我们这里最好的酒。” 小二的话刚落,从楼上走下来的一位男子突然看向了柴如风。 王朋很是郁闷,有不知何人假冒店小二给自己和习老三送来了酒肉,窥探自己的消息,可是送酒肉之人并无害人之心,因为自己吃了酒肉后并无任何异样,那他到底是为什么呢?王朋实在是想不明白,便也不想此事,正欲下楼出行,却听到了刚才小二之话。 王朋看向柴如风的方向,心中狐疑,心中隐隐约约有种感觉,这个男子就是那天晚上给自己送酒肉之人。 不过王朋却也不敢大意,只是从柴如风身边默默经过,等到了柴如风面前,突然开口说道:“这位小姑娘好生可爱,这位兄台,是你妹妹吗?” 柴如风当然认出了眼前的王朋,不过柴如风并不打算戳破,反而是顺着王朋的话说了起来。 “这是家妹,从小没吃过好的,今天乃是家妹生辰,特地来这濮阳城最好的酒楼带她尝尝鲜。” 王朋更加确信了眼前男子就是当晚之人,这声音他听的真真切切,不过王朋不敢指出,只是开口道:“相见即是缘分,兄台家妹今日生辰,我王某人在这濮阳城广交朋友,不知今日能不能同兄台交个朋友?” “正所谓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两人精就这样知根知底的飙起了演技,正可谓是你知我心意,我知你脾气。 柴如风开口:“既然王兄赏脸,不如坐下一同庆祝,只是不知王兄怎么称呼?若是以后见了王兄喊不出名字那可就太伤王兄了。” 王朋哈哈大笑, 眼前之人说话很得他心,虽不知到底是何许人也,但是若是能结交也是为不错之法。 毕竟他的人生格言就是,多一个朋友就少了一个敌人。 “王某单字一个朋,从我的名字你就应该可以看出来我是一个善于交友之人,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柴如风” “好!哈哈!柴兄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既然柴兄是我的朋友,那柴兄的妹妹自然也就是我的妹妹,小二,把你们这里的菜给我都上一遍,听好了我说的是都上一遍。” 柴如风满脸戏谑的看着王朋,此人心胸却也是开阔,明明已经知道自己就是那晚之人,却能同一个来历不明之人城中到底,相比于他大哥王当的坦诚,还有他三妹王柔的心思,他更愿意同眼前之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喃喃,还不快说谢谢,王兄如此盛情款待我们,你可得喊一声王哥。” “谢谢王大哥哥,喃喃听话,大哥哥让我做什我就做什么。” 王朋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一时之间忘了自己坐到桌上的目的,笑容俨然已经让本就不大的眼睛显得更加小了起来,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孩子,面对孩子时内心犹如一张白纸,全然忘了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 “咳咳…我说王兄,就算我妹妹喃喃长的可爱,你也不能一直看啊?” 柴如风的话让王朋猛地清醒了过来,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把正事给忘了。 王朋倒也不做隐瞒,开口问道:“不知柴兄是否认识我三妹?” “哦王兄的三妹是?” “实不相瞒,我乃是王府二公子王朋,王柔乃是我三妹。” “原来王柔姑娘是王兄妹妹啊,我们竟然这么有缘,我确实是认识你三妹。” “咳咳…那不知道柴兄是不是也爱吃牛肉,也爱喝酒?” “王兄此话不对,这哪里有人不爱吃牛肉,不爱喝酒呢?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一口吃的嘛?” “咳咳…柴兄说笑了,柴兄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想必你已经知道我的来意了,我并无恶意,我只是想问柴兄一个问题,那天晚上的人究竟是不是你?”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柴如风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王朋此人左一个柴兄,右一个柴兄的喊着,而且还给自己点了这些菜,便开口道:“没错是我。” 王朋紧皱着的眉头终于放松了下来,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心中的恐惧自然而然消除了一些。 王朋开口道:“不知柴兄是否就是破庙内出手之人?与三妹究竟是何关系?” “没什么关系,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王朋听到柴如风说出自己与王柔并无关系之后,终于完全的放心了下来,便开口说道:“那你为何要救她?难道你不知道王柔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嘛?” 柴如风听到此话有些诧异,难道这其中还有着自己不知道的隐情吗? “讲来听听。” 王朋急忙开口道:“既然柴兄你有所不知,那我便把一些事情讲给柴兄听,至于是真是假,柴兄自有分辨,只希望,柴兄听完之后,能够回答我一个问题。” “是这样的,柴兄你也应该知道,我们王家兄妹三人,但是我们兄妹三人性格可是一点都不像是一家人。” “我大哥王当,很照顾我们,可是他照顾的不仅仅是我俩,而是整个家族,无论是谁,在他的心里都没有家族重要。” “而我的三妹王柔,心思极深,而且性格从小孤僻,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她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得到,哪怕杀害百姓之事同样能做出。” “至于我,我只是个不争之人罢了,我从来不想同我的兄弟姐妹们争些什么,我只是想多交一些朋友罢了。” 听到王朋的话,柴如风开口道:“哦?可我所知道的并不像你说的那样,那天你在房间里可不是这么说的。,还有在那破庙出手之人,也是你派去的吧?那人口口声声的说着要侮辱那几个姑娘,我没说错吧?” “柴兄你有所不知,我虽然不争,可我也有着自己的底线,三妹为了一本功法,杀人满门,就连刚满月的孩子都不放过,只是为了一本功法而已,你说该不该杀?” “还有还有,我去找大哥理论,说让大哥管管她,大哥却说,无论怎样,她都是我们的家人,不允许自己的家人受到一点点伤害,他的眼里只有自己家人,难道那些惨死之人就没有家人了吗?” “我劝告三妹多次,可她仍然不听,反而变本加厉,在我心里她已经不是我三妹了,她只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披着羊皮的狼罢了,我不能让她再残害其他人了,我要将她杀了,以免祸害他人。” “至于你说的老五的事,说来是个误会,你别不信,老五只是嘴臭罢了,更何况柴兄你应该清楚,三妹旁边丫鬟乃是我的人,我怎么可能让我的人去害我的人呢?” “本来这些家丑不该向外提起的,不过我相信柴兄乃是深明大义之人,这王家的毒该清了,也只能让我来清了。” 听完王朋的话,柴如风陷入了沉思,这兄妹三人之话,并无相似之处,那么到底是谁撒了谎呢? “柴兄你若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问她,反正在这濮阳城内,我无法对她再次动手,若是她不承认,柴兄可问她箱子之内到底是何物,孰是孰非,柴兄自有分辨。” 柴如风稍作思考开口道:“说吧你的问题是什么?” “柴兄你会帮谁?” 柴如风哈哈大笑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帮你们其中一人了?我帮的是正义,是真相,这事既然我参与进来了,那么我就用自己的方式查明一切,至于你所说的话,我都知道了,不过这些都并不重要。” “对了,谢谢王兄盛情款待,对了麻烦把饭菜的钱结一下,这可是你说好的给我妹妹的生辰贺礼。” “既然这样,我已经明白了,柴兄想必深明大义,王某敬柴兄一杯,以后柴兄就是我王朋的朋友了。” 一杯酒进肚,王朋便没有做过多停留,起身离去,柴如风抱着喃喃静静的坐在长椅上思考着,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第19章 濮阳城主 濮阳城城主府。 当今濮阳城城主名为孟云,孟云此人并非从小在濮阳城长大,至于他是如何一步步坐上这城主之位,一切还要从头说起。 孟云乃是北方极寒之地辽州人士,年幼时并不聪慧,身上也并无突出之处,从小在冰天雪地中长大,每天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 孟云父母从小便在战火中离开了他,吃百家饭更是他常有之事。 他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他的幼年时期,不过这一切,都在他十五岁时发生了改变。 辽州土地天寒地冻,在中州版图上并非是居住的最佳选择,孟云想离开那里的想法并不是只有他一人如此,但是能离开家乡在外拼搏之人皆是有本事之人。 从小经历的苦难让孟云深深地明白了这个道理,他内心十分清楚想要离开辽州绝非易事。 十五岁的孟云做出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决定,前往辽州圣地缥缈峰求学。 缥缈峰乃是中州武林一等一的大势力,也是中州最远离纷争之门派,其门派坐落于一座常年被冰雪覆盖的大雪山之上,寻常人难以靠近,更别提年幼的孟云之流了。 没有人知道孟云是怎么到达缥缈峰的,人们只知道,缥缈峰上从此多了一个打杂的仆役。 初到缥缈峰的孟云满心欢喜,以为自己终于来到了求学之地,不过事情并不像他来之前想象的那么顺利,门派各大长老皆嫌弃他已经过了修炼的年纪,不是一块修炼的好苗子,众人皆准备将孟云赶下山去,不过费尽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的孟云如何甘心自己的努力化为灰烬。 年仅十五的孟云留在了缥缈峰做起了杂役,或许对于当时的他来讲,只有留下来才能看到出头之日。 孟云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每日将宗门内大大小小各种杂货收拾的有条不紊,白日里闲时便到众弟子修炼之地观看,夜幕之时便将白天所学勤加练习。 就这样整整过去了五年,孟云终于踏入了修行之路,步入武者,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讲,武者只是个开始,可对于孟云来讲,这是对自己五年来日日夜夜的回报。 在缥缈峰这五年孟云偶然之间得到了一位名叫<缥缈散人>的奇怪老头,说来也怪,五年时间孟云已然将宗门长老、弟子全部记住,可这位名叫缥缈散人的老头却是从未见过,孟云踏入武者那晚,这老头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老头自称是缥缈散人,对着孟云便说教了起来,这不行、那不行、傻呵呵的修炼了五年才成这个样子,自己在他身边待了五年都没有发现。 孟云不明白眼前的老头究竟要说些什么,不过这个号称缥缈散人的老头说在自己身边待了五年,岂不是从自己来这里的第一天就跟着自己了。 不过一想到眼前老头并无恶意,便将这个号称缥缈散人的老头当成一个宗门内的老人罢了,孟云心一横,将自己平日里不舍得喝的酒拿出,向着缥缈散人递了过去。 怪老头眼见孟云如此,并未推辞,将孟云之酒尽数收下,哈哈大笑,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勤奋的孩子,自打孟云踏入大雪山的那一刻就发现了他,眼睁睁看着孟云是如何来到缥缈峰的缥缈散人一直在注视着孟云,年纪轻轻就有着超越常人之心性的孟云深深地吸引了缥缈散人。 从那天以后,缥缈散人就时常教导孟云修行,得到教导的孟云犹如鱼跃大海,修为突飞猛进,一路高歌在五年内踏入武师之境。 不过缥缈散人虽教导孟云修行,却并未收他为徒,孟云也不知缥缈散人在这缥缈峰究竟是何地位,他只知道,缥缈散人不是恩师,却胜过恩师。 直到孟云下山的那一天,他才明白,缥缈道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中州与北元的战争彻底爆发,就连辽州也受到了牵连,孟云自认修炼有成,决定下山投军报国,对他来讲,若是中州沦陷,那其他像他这样的孩子就连吃百家饭都没有机会了。 在缥缈峰的最后一个夜晚,孟云向缥缈散人做了告别,缥缈散人这才告诉了孟云他究竟是何人,同时也告诉了孟云为何指导他修行的原因。 原来这缥缈散人乃是缥缈峰峰主,平日里孟云根本没有见到他的机会,更不用说知道他的身份,孟云上山之时缥缈散人恰巧经过,看着眼前这个年仅十五的孩子冒着大雪一步一步的走到缥缈峰顶,起了恻隐之心,后来更是被孟云日复一日的精神所打动,这才有了后边的一切。 缥缈散人在孟云道别之际说了最后一句话:“去吧,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别辱没了我缥缈峰之名。” 孟云下山后加入辽州军,先后参与了大大小小抗击北元之战。 在战斗中更是勇往直前,浴血杀敌,在一场又一场的战斗中冲锋在最前线。 再后来豫、冀二州沦陷,北元铁骑直指临安城下。 孟云率领自己在辽州军内的八千忠义之士,犹如一把尖刀,直插北元军侧翼,随后更是与柴大将军会师临安,将北元铁骑阻拦在临安城百里之外。 临安城之战落幕后,孟云被朝廷亲封为濮阳城主,在临安城招募义士,为抗击北元不断的做着准备。 临安城城主府内,已经年至四十的孟云再也没有了年少时的青涩,当初刚刚从缥缈峰下山的孟云一身青涩,而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战火洗礼,这一身青涩也在这些年慢慢褪去。 如今的孟云身居高位,胡须已经布满脸庞,眼神中充满了威严,一举一动无不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此时的孟云正在处理着公务,他从容不迫,思考着军中之事。 就在这时门外有将士来报。 “禀告城主大人,长青派大比已经定下,将于三日之后正午举行。” 听到此消息的孟云开口道:“正好,我们也前往助助兴,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苗子,若是有意参军者,可将其收入麾下。” 是的,虽然临安城之战胜利了,可是中州同样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北元大军仍然牢牢占据着豫、冀二州之地,双方对峙,中州军队人才凋零,前线不断传来将士伤亡的消息。 孟云有心与各大武林势力交好,希望从各大势力中派人赶往前线,抵御北元,这次长青派大比,便是孟云最好的机会。 “给长青派传信,就说我孟云将亲自前往见证长青大比。” 孟云的话音刚落,将士便转身离去,随即孟云又思考了起来。 自从临安城之战结束后,北元便与中州展开了长达十年的对峙,双方不断摩擦,孟云内心清楚,如今之中州并非是北元之对手,只有将这武林各大门派的力量团结在一起,中州才有与北元一战之力。 可这世间并非所有人都像孟云一样,只有到灾难降临到他们身上之时,他们才会反击,可真到了那个时候,就如同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临安城之战结束后,柴大将军惨死于冤屈之中,孟云一直不敢忘记那个,忘记那个站在大军最前方的身影。 孟云暗暗下定决心,为中州找寻生存之道,要让每一个身怀绝技之人,参与到这场战争中来,只有这样,才能终结这一切。 而这次长青派大比,就是孟云实施自己救国计划的开始。 而与此同时,濮阳城客家酒楼内,正在修炼的柴如风,缓缓睁开了双眼。 “这养身诀对我的作用越来越小了,看来这功法只能修补我的真气,却不能提升我的修为。” 柴如风缓缓开口讲着,他已经将养身诀参悟七七八八,若是说在黑风寨之时他是一柄刚刚淬火的利剑,那么现在的他已经彻底没有了温度,全身真气慢慢内敛,武功不高于他之人再难看出其底细。 如同一把利剑,拥有了自己的剑鞘。 柴如风伸展双臂,即使踏出黑风寨,每日赶路,修炼也不曾落下,却是有些累了,看着床上正在熟睡的喃喃,高兴的将其叫醒。 “喃喃,小孩子不可以贪睡哦,贪睡可是会不长个头的。” 喃喃青揉双眼,眼神迷离的从床上起身。 “大哥哥,喃喃不知道为什么,只想睡觉。可能是以前从来没有这么舒服的睡过吧。” 听着喃喃的话,柴如风心中一阵唏嘘,是啊,喃喃没遇到自己之前,可不是没有睡过一次好觉,可怜的小女孩。 喃喃的话更加坚定了柴如风的想法,给喃喃找一个可以托付之人,虽然王当此人之话不无道理,不过自己并不能一定信任他。 不过这答应王当之事,自己一定是要去看上一看,见识见识这武林之事,对自己有着不少好处,更何况这襄阳城,柴如风也是一定要去的,自己只不过是跟这王当做了利益交换罢了。 地字三号房的大门被人从外缓缓敲响,之前被王当派来邀请柴如风之人走了进来。 “柴公子,这是我家大少爷让我等二人交给你的,大少爷说了,无论柴公子答不答应,之前的承诺依然有效。” 柴如风缓缓的打开信件,只见信件内容: “三日之后,青阳山、长青派大比,请柴公子以外门弟子之名义参加,步家步逍遥,请柴公子出手助我击败此人。” 柴如风将信件合上,内心也同样对这个名叫步逍遥的男子产生了好奇,王当此人已是自己见过少有之人,而这步逍遥竟然让这王当如此看中,究竟是何等风采? “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20章 父女 濮阳城王家。 长青派大比前最后一个夜晚。 王柔房间内。 王柔正在把弄着手上的神秘箱子,只见王柔深情的看着它,口中喃喃的说道:“会的,一定会的,无论怎么样,母亲你对我的教导我一直记在心间,这王家,笑到最后的人一定会是我。” 王柔满脸坚定,随后眉头紧,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就在这时,她的房门被缓缓敲响。 一位中年男子站在门外,王柔并不做回应,中年男子只好缓缓开口道:“柔儿,爹知道你还没睡,爹有话跟你讲。” 王柔脸上的表情出卖了她的内心,很显然她很不想见到她这个“父亲”的到来。 “你来干什么?我有些累了,若是没有什么事情,还请你回去吧,” 中年男子微微动怒,一把推开了王柔的房门。 “你走开,这里不欢迎你。” 王柔毫不留情面的冲着中年男子呵斥。 中年男子拦住了王柔那正欲关门的双手,将王柔推回屋内,随后关闭房门,注视着王柔。 “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王柔满脸委屈,一看到她这个所谓的父亲,便勾起了她的回忆,想起曾经的一切。 泪水挂在眼角,王柔努力将其憋回,调整好自身心态,缓缓开口道: “父亲?你也知道你是我的父亲?那我问你你是怎么对我们娘俩的?我究竟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王柔的话让中年男子脸上的怒气褪去,中年男子一声轻叹,无可奈何的说了起来。 “柔儿,你应该明白,不管你承不承认,我们是血浓于水的亲人,这是铁铮铮的事实,不管怎么样,即使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不起你,也改变不了你是我女儿的事实。” 王柔听到中年男子此话,带着泪花的脸发出一声轻笑,好像是对中年男子所说之话的一声暗嘲,又好像是对自的身份产生了质疑。 “你说的可真好啊,这濮阳城内人人都羡慕我,羡慕我是王家的三小姐,是你王宗的女儿,从小便住在这高高的王府城墙之中,犹如那金丝雀一般。” “可是他们又有谁知道,这王府三小姐的名号,我王柔根本不稀罕,我王柔也想像其他普通人家一般,父母都在身边,把最好的爱都给自己的孩子。” “可是呢,你做了些什么!难道你一句血浓于水?就能改变我对你的看法吗?难道就能让我的母亲回到我的身边吗?” 说着说着,王宗的脸色越发凝重起来,面对这个他平日里最不听话的小女儿,若是其他事情,自己还可以说教说教,可唯独面对她母亲之事,却始终无法反驳。 “柔儿,你母亲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不应该再继续想着这件事了。” “闭嘴!”王柔大喊道,这个她所谓的父亲所说之话,让王柔彻底的爆发了。 “过去了?你一句轻轻的过去了,就能让我忘记母亲死在你手上吗?” “你一句轻轻的过去了,就能让我忘记是我的亲生父亲,杀死了我的母亲吗?” “你一句轻轻的过去了,就能让我忘记母亲临死之前对我说的话吗?” “那天母亲就死在我面前,而那个时候的我才六岁啊,你能明白一个六岁的小女孩知道她以后再也没有母亲了,是什么感觉吗?” “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自己也知道无话可说?” 中年男子终于忍不住了,急忙开口解释道: “柔儿,千错万错,都是为父的错,不过你要相信为父,我有我的苦衷,我有不得不出手的理由。”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能让你亲手杀死自己的心爱之人。你告诉我啊!!!为什么不说!!!” 王柔发疯般的大叫着,此时此刻的她已经彻彻底底的爆发了,失去了平日里她那副大家闺秀的姿态。 “我不能说,我有不得不能说的理由。” 王柔大笑,随即开口。 “你不说就当我不知道了吗?我比谁都明白,你还不是觉得我母亲是小妾?认为我母亲比不过老大老二的母亲?认为我只是个小妾生的孩子?” “所以你从小就对老大老二好,他们想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而我呢?我就不配得到那一切吗?” “柔儿,你要体谅你父亲,无论是老大王当,还是老二王朋,又或者是你,都是我的心头肉,为父这些年来对你确实少了很多关心,可是为父也在一直补偿你。” “为父给你最好的吃食,给你最好的居住环境,给你找了一户最好的人家,这难道还不够吗?” “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我的母亲,你能给我吗?” 王宗陷入沉默之中,显然女儿之话他无法做到。 看到王宗此样,王柔激动的内心也平静了下来,不仅没有发怒,反而是用一种难以形容的语气说了起来。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渴望像其他人家的孩子一样,有母亲陪伴在身边,这么简单的要求,你都做不到,那我换一个行不行?我要这王家家主之位,我要做王府的主人,这个条件你可以做到的,是吧。” “抱歉,柔儿这件事为父同样也做不到。”“那你能做到什么?这不能那不能,这就是你说的把我想要的都给我?” “那为什么,老大王当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理所应当的得到这一切?明明我不比他差的,就因为我是个女孩?就因为他有一个好母亲?” 王宗听到此话,开口道:“够了,柔儿你有些过了。” 似乎是对于王柔所说之话并不认同,王宗也不再忍让,感觉自己的面子有些过不去,对于王柔的愧疚也随即消失不见。 “够了?我觉得还不够?我还记得,还记得那一天。” “你当着全家的面喂我母亲喝下了毒酒,我母亲就这样被一群人看着,没有一个人上去阻拦。” “我依然记得母亲临死之前在我耳边所说之话,我永远记得你们所有人看着我母亲的嘴脸,我永远记得那一天!” “我母亲爬到我的身边,对着我说,柔儿,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你一定要争,若是你不争,别人就会拿走原本属于你的一切,你不争,别人就会看不起你,你不争,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以前的我并不能完全理解,可是你看看这些年来你是怎么对我的?大哥二哥想要什么你都会立马给他们,而我呢?你说给了我吃的住的,可是那是我本来就应该走的!!!” “凭什么?我问你凭什么?这些是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你又怎么好意思说出的那些话?” “你不用再讲了,这次长青大比,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会证明我自己,我想要的东西,我一定会自己拿到,哪怕为此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够了!柔儿,你想要得到,就能杀害那些无辜之人吗?就能残害那些手无寸铁的人吗?” 王宗彻底忍不住了,开口怒斥道,这个他最头疼的小女儿,所做出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忍耐极限。 “你说够了,我说还不够,你别以为我不清楚,你还不是为了你那所谓的大侠形象,所以才要在这濮阳城内装出一副很疼爱我的样子?为了你那所谓的面子,才对众人装作很在乎我的样子?” “这只不过是你为了当年亲手杀死我母亲对我的补偿罢了,更何况,这一切本来就是我应该得到的,而那些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王宗大怒,内心彻底无法冷静,将桌面上的茶杯推落在地,空气瞬间变得宁静了起来。 随即王宗不再言语,转身开门而去,原地只残留着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柔儿,我希望你自己能好好想清楚。”还有那飘零在原地的大门。 王宗走后,王柔看着掉落在地上的茶杯,缓缓低身,将那茶杯碎片捏在手心,碎片刺破她的手掌,鲜血慢慢的流到她的衣物之上,王柔眼神变得越发阴沉,砰的一声,茶杯再次碎裂成无数瓣掉落在地。 很显然,与父亲的谈话彻底的勾起了王柔曾经惨痛的记忆,那张无数次在睡梦中出现的脸走向王柔,轻轻的摸着王柔的手心。 “柔儿,手疼了吧,不过你要知道,比手疼的是眼见而得不到的心疼,这点苦难算什么,你要好好活着,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那张梦中的脸缓缓从王柔眼前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王柔用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不过却是越擦越花,掌心的鲜血伴随着泪水铺满她的脸庞,王柔就这样静静的站在房间之内,静静的盯着父亲离开的方向。 “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伴随着王柔最后的话音,房门缓缓关闭,一切恢复了原样,好像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不过地面上那残留的茶杯碎片,却在暗处默默的记录着这一切。 透过窗户看去,月光被乌云紧紧笼罩,只剩下一角,散发出那微弱的亮光。 空气逐渐波动起来,没过一会,风起,带走了那掉落在门外的杂物落叶,缓缓升空,在天空之中形成了一幅奇妙而又美丽的景象。 好像在静静的诉说着,诉说着即将要发生的故事。 第21章 上山 咚咚咚 柴如风的房门被敲响。 客家客栈地字三号房门外,王朋不停的敲动着房门。 “来了,来了,别敲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房门缓缓打开,柴如风用手一边揉捏着双眼,一边嘴里边嚷嚷着。 待到两人见面,两双大眼睛就那样互相盯着。 “怎么会是你?”两人异口同声的说着。 王朋有些诧异,今日乃是长青派大比之日,大哥王当找到自己,说要自己去邀请一位外门弟子参加大比,来的路上还一直寻思这人是谁呢,没想到原来自己刚刚见过。 另一旁的柴如风同样有些惊讶,自己昨日晚上跟小二叮嘱了正午之前准备好酒肉,待自己睡醒便可以跟喃喃饱餐一顿,没想到自己期待的酒肉没有送到,却见到了一个意外之人。 柴如风在王朋身边转来转去,发现他身上并无任何东西,便开口讲道:“我要的酒肉呢?你是不是给藏起来了?” “啊?”王朋一声疑问发出,这柴公子武功确实不错,大哥让自己邀请他上山也不无道理,可是这柴公子头脑好似有些不太好使,说的话让自己摸不到头脑。 “少装蒜,我要的酒肉你藏哪了?你是不是还记仇上次我偷听你呢?快交出来。” 王朋哭笑不得,这才明白,原来眼前的柴公子把自己当成了偷菜的小贼,一脸无奈的说道:“柴兄王某人并非你想的那种人,既然这样不妨我让小二多送几道菜上来,我们进屋同食如何?” 柴如风眼睛一转,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过王公子了,对了,你掏钱,还有再给我来上一壶好酒。没问题吧?” “好说好说,既然这样,柴公子能不能把手放下让我进去了?我今天来找你是有要事的,不如我们进屋边吃边讲?” 柴如风看了看自己的胳膊,随即露出尴尬的表情,将手快速抽回,开口说道:“走吧,王公子。” 一段尴尬的小插曲就这样在两人的勾心斗角下结束了。 待到二人进屋,王朋率先坐在桌边,喃喃看到那日给自己好多好吃的那个人,嘴里嚷嚷着冲了过来。 “大傻子,你是过来给喃喃送好吃的吗?我大哥哥说了,以后碰见像那天那个大傻子一样的人就不要客气,狠狠地吃他的就对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柴如风更加尴尬了,脑袋飞速急转,开口讲道:“这死丫头,我那天明明说的是大好人,她耳朵听不太清楚,王兄你别介意,童言无戏,童言无戏!” 王朋瞪大了他的双眼,本来准备捏捏小姑娘脸蛋的双手停留在半空之中,好像不确定刚刚听到了什么一般,过了一会,这才将双手收回,一脸无奈的笑道:“没事,没事,小孩子听力都不太好,肯定是喃喃听错了,柴兄怎么会如此想我王某人呢?” 柴如风随即附和道:“可不是嘛,喃喃你以后要好好听别人说话,怎么年纪轻轻耳朵就不好使了呢?” 小姑娘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看向柴如风,心里想着,难道真的是喃喃听错了? “大好人,大哥哥说喃喃听错了就是喃喃听错了,那大好人你是不是来给喃喃鱼吃的?” 王朋这才恢复了表情,好像刚才的话没有出现过一般开口讲道:“肯定有的,让喃喃吃个饱好不好?不过大好人我今天来不只是给喃喃送鱼吃的,我是来找你大哥哥的。” “柴兄,我大哥让我来请你上山,想必你应该已经知道此事了。” “嗯”柴如风一边回答着,一边清理着桌子上刚刚端上来的酒肉,如同半月没有进食的猛虎一般,而一旁的喃喃也不甘示弱,小嘴巴里也是满满当当,毕竟这几天跟大哥哥一起吃饭,学习的有模有样。 看着眼前这两个犹如饿死鬼一般的人王朋只得发出一声苦笑,心中有万般无奈,怎么自己如此没有存在感,不过也并不生气,只是在一旁等待二人吃完,将自己刚倒的一杯酒正准备端起,却被一旁的柴如风一把抢走,嘴里还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谢……王…的……好意。” 待到两个饿死鬼进食完毕,王朋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 “既然柴兄你已经知道了,那等下便同王某上山吧,这一路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王某便讲与柴兄听听。” 柴如风听后并未开口,而是走到喃喃身边同喃喃说道:“喃喃,大哥哥要出去一会,你在房间里好好待着,哪里也不许去,等到大哥哥回来再开门,好不好?” “大哥哥不回来喃喃绝对不出门!” 柴如风将喃喃安顿好后,走到王朋身边开口说道:“走吧,对了刚才的饭菜给喃喃每日早中晚各来一份,有劳王公子破费了,我们出发吧。” 王朋一脸震惊,柴兄真是,柴兄真是他平生所见最最最为厚颜无耻之人。 青阳山。 柴如风与王朋二人行走在上山的路上。 二人缓步而行,王朋一边跟柴如风介绍着长青派的风土人情,一边同不断经过的长青派众弟子打着招呼。 “王师兄好,这次大比王师兄一定能拔得头筹。” “王师兄可好久没来门派里了,是不是最近又去哪里潇洒去了?” “王师兄,偷偷跟你讲哦,最近番阳城那边新来了一个花魁,王师兄你可不知道,那身段,那腰,啧啧啧…” 咳咳,王朋清了清嗓子,将刚才同他讲话之人训斥道:“切莫胡言乱语,王某不是那种人,王某是读圣贤书的。” 柴如风一边看着王朋,用一种古怪的神色问道:“花魁是干什么的?莫非是一种能吃的花?” 王朋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眼前的柴兄果然是脑子不太灵光,竟然连花魁都不知道什么意思,便开口同他讲道:“没错,柴兄,花魁是附近番阳城一种美食,若是有机会,柴兄可一定要品尝品尝。” “那是自然,我柴如风若是有朝一日去到番阳城,自然是要见识上一番。” 王朋哈哈大笑,带着柴如风向前走去。 待二人走到一处大石头处,只见从大石头后边升起了阵阵炊烟。 王朋看到后停下了脚步,对着柴如风说道:“走柴兄,我带你认识一个好朋友。” 柴如风并未拒绝,只是有些好奇,很明显石头后方有人在架火熟食,便同着王朋走了过去。 “哈哈哈,乘兄,我大老远就闻到香味了,我想着这味道也只有乘兄你能做出来了,我一过来果然是乘兄你在此地。” 王朋爽朗的大笑着。 “滚,有多远滚多远,你鼻子属狗的啊?怎么在哪都能碰到你?” 听到此人的谩骂之词,王朋倒也不恼,反而是直接坐在地上,拿起火上的烤鸡吃了起来。 那人也不阻拦,只是继续默默的将其他东西重新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对了,乘兄,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是柴兄,我刚认识的好兄弟。” 柴如风看着眼前这个男子,随即抱拳说道:“柴如风,见过这位朋友。” “乘鸯” 眼前男子嘴中蹦出这二字,并未回头,只是默默的摆弄着手中之物。 王朋一边用手指了指旁边的空地,一边同柴如风讲道:“柴兄坐这里,乘兄他可是一个奇人,不仅烤得一手好鸡,而且上可算天地,下可请鬼神。” 柴如风听着王朋的话,很难想象这话是从其口中说出,柴如风向来不信鬼神之说,脸上的表情更是表达出了对王朋所说明显的不信。 “你看你这表情,柴兄你还别不信,我王某刚开始见到乘兄之时同样也不信,不过你知道乘兄有什么本事吗?乘兄算卦特别准,我让乘兄为我算了一卦,打那之后我就知道了乘兄的本事,不过那二百两银子可心疼死我了。” 柴如风有些不以为然,这世上之事若是有人能未卜先知,那岂不是乱了套了? 不料王朋得一句话,却让柴如风不得不相信了起来。 “乘兄为我算的第一卦便是我王朋派人暗杀我三妹之事会被一少侠破坏,果不其然事情发生了,只是没想到,我会同柴兄你结为好友。” “哦?”此话一出,柴如风面色一变,破庙之事自己是随手而出,哪曾想已被人提前预料在内。 “柴兄这你可就信了吧,我当时也不相信,不过事情都发生了,你说我能不信嘛?” “乘兄算卦可有讲究,一人一生只能算三卦,而且不是有缘人都不行,每次算卦都要先交上二百两银子,而且第二第三卦不到时候都不给算。” “你要是想早点死,我就帮你算上第二卦,第三卦。” 乘姓男子缓缓转身,一只手将烤鸡塞入嘴中,同时看向了柴如风。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乘姓男子的眼睛就紧紧盯着柴如风不松开。 “有缘人,可用我给你算上一卦?” “我?”柴如风一根手指指向自己,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当然是你。” “还是算了吧,我可没有那二百两银子。”柴如风开口拒绝道。 “没关系,你我有缘,分文不取。”乘姓男子的话缓缓说出。 “乘兄为何他分文不取,为何我王某人却要收二百两银子?”一旁的王朋开口说道。 “那二百两是你偷吃我烤鸡的钱。”乘姓男子向王朋说道。 同时又紧紧盯着柴如风问道:“你可愿意?” 被乘姓男子这么说着,柴如风内心也有心动,毕竟不用花钱,就算算了自己信不信还是两回事,算的好自己就信图个心安,算的不好就将此人当成神棍就好了。 于是柴如风开口说道:“那就请乘兄为我算上一卦吧,不知需要些什么?生辰八字?还是阴阳五行?” “什么也不需要,只需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即可,然后告诉我你想算什么。” “柴如风,那就请乘兄帮我算算亲人吧。” 听到柴如风三个字,乘兄男子眼神突然变得惊奇,紧紧的盯着他,然后开口讲道:“我已算出,不知柴兄愿不愿意听?” “但说无妨。” “柴兄已再无亲人在世间,除了有一从小带你长大的男子,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哈哈哈,乘兄这你可猜错了,我虽然父母都不在了,可我还有一妹妹尚在人世,前不久我刚刚与她通过书信,怎么会再无亲人呢?” “非也非也,我乘某人绝对不会算错,我只需要说出一人姓名,柴兄自然便会相信。” 柴如风顿时有些紧张,难不成?难不成这人说的是真的? “燕明月,不知柴兄可知此人?” 此话一出,柴如风瞬间冲到乘姓男子身边,双手紧紧抓住男子衣领,怒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乘姓男子倒也不慌,只是将柴如风轻轻推到一边开口说道:“自然是我从柴兄名字中算出来的。” 柴如风紧张的说道:“你既然能算到,那就请你再帮我算一个人,你要多少银子我都可以给你。帮我算<柴如梦>这个人,她到底怎么样了?” 乘姓男子不紧不慢的说道:“你真的要算?我可要告诉你算了第二卦,我便从此以后永远不会为你算这第三卦了。” “这是为何?乘兄你不是说有缘人可算三卦嘛?为了这第三卦不给算呢?难不成是需要很多银子?”王朋在一旁好奇的询问着。 “非也非也,跟银子没有任何关系,我说了那二百两是你偷我烤鸡的钱,乘某算卦从来不收取钱财,你除外。” 王朋一脸震惊的看着乘姓男子,没想到自己只是看到烤鸡放在一旁没人拿起来吃了,却要多花上二百两银子,正欲开口同乘姓男子理论,却被柴如风突然打断。 “我同意了,只要能算出我妹妹现在怎么样了,我也不需要第三卦了。” “好,那乘某就为柴兄算上这第二卦,我已然有结果,不知柴兄是否想知道答案?” “快说!”柴如风迫不及待的喊道。 “柴如梦此人,此时正在赶往襄阳城的路上,两个月后你与她二人会在襄阳城见面。” 柴如风听到此话,喜出望外,不料仔细稍加一想,面带疑问的说道:“乘兄我承认你算的很准,家父家母确实已不在人世,燕明月也确实是柴某人在这世上至亲之人,可是如梦乃是家妹,你为何说柴某在这世上再无一个亲人呢?” “这就要看柴兄你自己的领悟了,好了,烤鸡也吃完了,卦也算完了,既然这样,我就不留你们了,我有预感,柴兄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柴如风一边思索着乘姓男子的话,一边同他做着道别,没过一会,柴如风冲着乘姓男子喊道:“难道……?” 柴如风刚刚开口,便被乘姓男子打断说道:“柴兄心中想必自有答案,走了,有缘再见。” “乘兄且慢。”王朋突然喊住了乘姓男子,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到乘姓男子身边。 “怎么?王兄你找我还有事?莫不是还想偷吃我的烤鸡?” “非也非也,我是想说我不如赔乘兄三只烤鸡作为道歉,乘兄把我那二百两银子退给王某怎么样?” 王朋的话让乘姓男子愣了一会,反应过来后大喊一声:“滚!”随后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五只!十只!五十只!不能再多了。” 见乘姓男子不再回头,王朋走向柴如风身旁,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实在不行一百只也行啊,都是可以谈的嘛,乘兄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也不同我砍砍价,行了,乘兄走了,柴兄那我们也上山去吧,正好赶上,一点都没耽误。” 柴如风听着王朋所说之话,等了半天才从口中说出:“我一直以为我柴某人已经是精打细算了,没想到跟王兄在这方面还远远不如,请受我一拜。” “哎、哎、哎、柴兄这是哪里的话,我这不是人之常情嘛,可受不起柴兄这一拜。” “行了,行了柴兄我们还是赶紧上去吧,再不上去可真就赶不上了。”王朋一边嘟囔着,一边转身向山上而去,走出去没多久,又回头喊道:“快走啊,柴兄还愣着干什么。” 柴如风将刚才所发生之事尽收心底,乘姓男子的话让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不过不要紧,等一切到了襄阳城,便自然会水落石出。 随即开口说道:“我来了王兄,等我一下。”两人一同走向了青阳山顶。 第22章 鼓响 “王兄,不知你是如何认识那乘鸯的?” 柴如风跟王朋挤身于人群之中,长青大比现场人山人海,喧嚣之声布满了两人所在之地,却也盖不住柴如风那久久没有平静下来的内心。 “我与乘兄?我二人乃是一次偶然的机会相识,你不是听说了嘛,我俩是因为一只烤鸡而结识的。” 王朋提及此事,勾起了柴如风的好奇,柴如风开始对乘鸯此人感兴趣了起来。 “王兄,你能跟我讲讲,你认识的乘鸯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王朋听后思索片刻,便直接开口说道:“乘兄?乘兄真是个奇怪的人呢,话说起来,那是在一个月前,一个普普通通的下午,我与乘兄就在刚才之地相识。” “那日我刚从濮阳城出来,赶往长青山顶,就在行路之时,突然之间就闻到一股烤鸡的香味,我四处查看,并未发现人影,只见烤架上香气四溢,便忍不住吃了起来。” “不过就在一会后,乘兄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将我推倒在地,还嚷嚷着让我赔他。” 王朋一边回忆着,一边露出了惬意的笑容,随后继续说到:“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二百两银子就这么没了!乘兄坑我啊!” 柴如风听后打断了王朋的讲话,继续问道:“停停停,我是想问问你乘鸯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是好奇你们二人之间的事。” “哦…对对对,话说乘兄此人,自称是长青派弟子,不过我从小在长青派长大,可以肯定的是在一个月之前,我从未见过乘兄,虽然长青弟子众多,不过你也清楚我王某人善交朋友,这长青派上上下下还没有我没有见过的人。” “乘兄的出现就跟柴兄一样,突然出现在这濮阳城,而且虽然乘兄并未对我出手,不过我可以确定,乘兄的实力深不可测,在长青派内至少难逢敌手。” “哦?”柴如风听后发出疑问,若是照王朋所说,乘鸯此人武功极高,那为何屈身于这长青之中呢?便继续问道王朋:“你怎么能肯定乘鸯此人实力呢?” 柴如风的话刚问出,王朋便一脸得意,开口讲道:“虽然没见过乘兄出手,不过我王某可也不是吃干饭的,能无声无息出现在我身后,就连门派长老都做不到,柴兄你有所不知,王某天生五感灵敏,就算是武师高手潜行我王某人也能发现。” 柴如风听后看着王朋,原来自己对他的看法只是一个略微有些傻的富家大少爷,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本事。 两人正交谈之时,突听天雷隆隆作响,柴如风抬头看向天空,却发现天空之中晴空万里,并无下雨之迹象。 “王兄,刚才的声音是?” “哦,忘了告诉你,这是长青派防照中州风鼓所制造出的门派之宝,鼓声响起便意味着有大事发生,这不是今日大比开始嘛,自然而然将它请出了。” 听闻王朋此话,柴如风突然想起幼时家中所听之声,不过这长青派之物,确实比当日自己听到的声音小上许多,然而也就是在那一天,自己便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自己的父亲。 二人交谈之时,大殿上方缓缓走出一道人影。 “快看,是太上长老,我们长青派的灵魂人物。” 人群之中突然有人开口说出上方之人身份。 “长青派众弟子们,相信大家都认识我,老夫就简单的做个自我介绍,习有德。” “今天难得众弟子们都在这里,那么老夫也说一件大事,那就是接下来大家将要看到之事。” “大家想必都清楚,长青派掌门之位空缺多日,然而家不可一日无主,更何况武林大会在即,所以今日,召开长青大比。” “长青大比众弟子皆可参加,胜出者可成为这长青掌门,带领众弟子参加即将举行的武林大会,不过这掌门之位能者居之,最后花落谁家,就要靠实力说话了。” 习有德的话传到每个人耳边,此人白发苍苍,看起来已是花甲之年,不过声音却铿锵有力,柴如风是听的清清楚楚。 “这习有德长老实力还是不减当年啊,真气驭音之法可真是用得炉火纯青。” 真气驭音?原来真气还可以用来驱使声音,柴如风想着,用真气将声音包裹,缓缓送向一旁的王朋。 “大傻子?能听见吗?” 王朋听到大傻子三个字扭身看向柴如风,却发现柴如风并没有开口说话,疑惑的摸了摸头,不等他反应过来,柴如风又喊道: “对,是我,别看别处了,大傻子就是我在喊你。” 王朋猛地盯住柴如风,眼神中露出不可思议的景象,双手颤颤巍巍,指向柴如风。 “你…你…你…柴兄你…!!!!” “你怎么会这本事,这可是真…音,” “莫非…莫非…柴兄你已经是……” 王朋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柴如风捂住了嘴,给了王朋一个你懂的表情,便缓缓将手松开。 “没想到,没想到柴兄你如此年纪,已然将我等人甩在身后,怪不得,怪不得我大哥会让我去邀请你,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台下众人都在听着习有德长老之讲话,只有王朋在众人之中显得格格不入,就在这时王朋只听见有人怒喝道: “王家二小子!!!是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大声吵闹的?” 王朋一脸完蛋了的表情,害怕的的看向大殿上方。 “王家二小子!怎么着现在是眼里没我这个太上长老了?既然你这么爱说,要不要我把我这个位置让给你?你上来讲讲?” “不不不…还是太上长老你来吧,我一会儿自己去面壁思过!!!” 王朋的模样众人众人一阵大笑,习有德见王朋自己主动认错也没有追究,继续开口讲着: “这次门派大比,重在切磋武艺,不过切磋难免有意外,但是切记万万不可伤害同宗师兄弟性命!众弟子们听到了嘛!” “回太上长老!听到了!” “回太上长老!听到了!” “回太上长老!听到了!” 众人齐声大喊,待到声音散去,人群逐渐松散开来。 “王兄你不参加这次比试了?”柴如风听到王朋就这么去面壁思过了,好奇的问向王朋。 “我本来就对这掌门之位没兴趣,更何况刚才见识了柴兄的手段,更是对这掌门之位没了想法,与其上去自取其辱,不如正好趁着这个机会退出这次大比,不过柴兄你可不一样了,放心,在大比结束之前,关于你的一个字我都不会讲出去的。” 柴如风也对这掌门之位丝毫不感兴趣,毕竟自己只是为了完成同王当的交易,不过此时此刻却对王朋有了一丝好感,此人虽论谈吐不如其大哥王当,论心计不如其三妹王柔,不过却心思单纯,是个可以结交之人。 王朋走后,柴如风跟随人流来到比武场地。 比武场上站着四位太上长老,呈口字状站在比武场四个角落。 “这四位太上长老个个都步入武师多年,没想到今日将他们四位都请出来了。”人群之中有人说着,习有德站在上方突然开口。 “今日我们习有德、习有智、步云、步雨、四人将全程监督本次大比,若发现有人在大比中使用阴谋诡计,我等四人必出手击之。” “本次大比年龄不限,年龄不限,性别不限,武器不限。所有有意掌门之位非弟子皆可参与,每轮比试将会随机分组,每组弟子不超过十人。” “本次比试前期为混战,待到各组选出每一位胜出者,则进入最后的决战,争夺最后的掌门之位。” “混战不限制多人围击一人,若是身为一派掌门,没有面对数倍于自己敌人的勇气,那他就不配坐上这个掌门之位。” “待到选出每组的胜出者,则会进入最后的决战。” “决战为个人战,每个人可自由挑选自己的对手,同样被选者也可拒绝,只不过只可以拒绝一次,且必须立刻选择自己的对手。” “等到比武场上只剩下最后二人,那将会在这二人中选举出掌门之位。” “好了,下边开始分组,抽到一、三、五、七、九的弟子将于今日下午开始比拼,抽到二、四、六、八、十的则于明日上午开始比拼。” “现在,大家请打开自己手中的纸条,单数之人请向前两步。” 一众弟子纷纷向前踏出,柴如风看了自己手掌上的数字,他抽到的是九,一个很吉利的数字,而向前之人之中,步逍遥、王当、习文、赫然在其中。 步逍遥在人群之中宛如游龙一般,身边并无一人敢靠向他,紫雷枪在日光的照耀下晃动人心,长发披至他的腰间,成为他最显着的标志。 而王当静静的藏于人群之中,宛如鱼儿入了大海,没有人清楚他到底藏在何处,又或者说他到底拥有着什么样的本事。 至于一旁的习文,则是露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笑呵呵的冲着其他众弟子开口道:“我虽然是长老,不过也是个老胳膊老腿,不比你们这些年轻人啦,若是遇到我,可不要对我这个老家伙动手动脚哦。” 习文就这样放下自己的身段,同众弟子交谈着,一点太上长老的样子都难以出现在他的身上。 王当心中暗暗思索,不清楚自己是否同步逍遥选到同一数字,若是提前碰到,那自己准备的一切可就要提前暴露,也只能拼尽全力战上一场了。 只有步逍遥紧紧的盯着人群之中的柴如风,冥冥之中有种特殊的感应,让他感觉自己从未见过的柴如风将会是这次大比的最大对手。 被人用目光盯着,柴如风也收起了平日里的模样,看向步逍遥,这个身上充满了迷人魅力的男人,真的让柴如风很不舒服,就好像,就好像被人用枪抵住喉咙一般。 众人蓄势待发,大比即将开始,谁输谁赢?花落谁家?乾坤未定,究竟会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正可谓是: 比武场上英雄志 剑指云霄争第一 第23章 习文之败 比武场上。 没想到大比的第一场,就迎来了习文长老与步逍遥的交手。 习文与除了步逍遥以外八人站在一边,同小辈们交谈着。 而另一边的步逍遥只是屹立在比武场中央,将紫雷枪放在一旁。 “习长老,我们八个人也有自知之明,不如就让我们八位替您先试试步长老的武功?” 除了步逍遥与习文,其余八人纷纷开口说道,很显然想比与习文步逍遥的实力让他们有所忌惮。 “好,既然这样,我习文谢过大家了。” 听闻此话,八人修炼呈出包围状向步逍遥走去。 步逍遥一动不动,紧闭双眼,仿佛对这包围之势并不在意。 待到众人与步逍遥只有五步之遥,只听见其中有一人喊道:“就是现在,动手!” 八人一起出手,刀光剑影浮现在比武场上,只不过步逍遥却仍然一动不动。 因为这刀光剑影,竟然直冲习文而去,仓促之间,习文出手抵挡,将其中一人长剑打落在地,紧接着,习文背后又有二人联手夹击。 “习文长老,这是我二人合击之力,还请习长老指教。” “长青合击!!!” 习文仍然是不慌,仿佛这些已然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对于这些人而言,自己同样也是他们成功路上的拦路虎,习文侧身,二人合击甚至未碰到习文衣物,其余五人眼见三人偷袭并未成功,便齐声喊道:“你们三人回来,我们八人联手击之,就算习长老乃是武师强者,也挡不住八人合击之力。” 习文淡淡的开口:“何必呢,何苦呢,为什么不能替我先试试步长老的实力呢?” “习长老,无需多言,步长老实力我们八人心知肚明,不过只要今日在此将你击败,又未尝不是我们证明自己的最好办法。” “吃我一剑!” “吃我一枪!” 八人大喝道。 长剑长枪交错,联手直向习文而去,习文大手一挥,八人的攻击与其手掌汇聚成一个点,眼见与其手掌只有一指之遥,却始终突破不过去。 眼见一击并未得势,八人改变身位,再次出击,习文抽出长剑,长剑所抵之处,八人武器纷纷掉落在地。 “停,习长老我们认输!” 八人异口同声的喊道。 听见此话,习文淡淡开口:“行了你们下去吧,别在这里占地方。” 众人听后,纷纷拿起掉落在地的武器,退了下去,他们内心清楚,并无与这二人争夺之力。 “行了,都处理完了,该轮到你我二人了,还请步长老赐教了。”习文缓缓开口,眼前的步逍遥虽年龄不及自己,不过自己却万万不敢小瞧此人。 步逍遥眼睛睁开,散发出战意。 “出手吧”步逍遥大喊道。 “你不用你的紫雷枪吗?我的剑可是已经出鞘了。”习文眼见步逍遥双手并未持有兵器,便开口同步逍遥说道。 不料步逍遥并不领情,反而是狂妄的说出:“还不到它的时候,习长老,对付你我用这双手双脚就够了。”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以大欺小了,毕竟能欺负步长老,也是一种本事。” 话音刚落,习文飞扑,长剑犹如脱缰之马,刺向步逍遥。 步逍遥双手紧紧夹住习文长剑,随后右脚踢出,习文急忙抽出长剑抵挡,砰的一声,脚掌与长剑相撞。 “步长老果然好本事” 话音刚落,习文原地翻滚,嘴里大喊道:“长青剑诀第二式,落叶归根!” 短短数秒之间,习文向步逍遥刺出无数剑,却都被步逍遥用手掌抵挡。 “长青剑诀第三式,剑尘归心!” 习文并不气馁,反而迅速调整,剑光披靡,招招直击步逍遥弱点。 “来的好!”步逍遥大喊道,随即起身,直面而去,两人交手,步逍遥一掌劈向长剑,习文不敢大意,一击未果,连连向后退去。 “没想到步长老与习长老交手不过两招,习长老就已经到如此地步了。” “谁说不是?依我看这次门派掌门的位置非步长老莫属了。” “那可不一定,你们不知道吧,我曾经偷偷见到过习文长老……” 台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而台上的习文却面色凝重起来。 习文缓缓开口:“没想到步长老你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了,看来我终究是抵不过你啊。” 面对习文的示弱,步逍遥并不领情,反而开口说道:“你我之间,就不必如此了,习长老何必藏着掖着呢?” 习文听见此话,哈哈大笑,随即开口:“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随即将手中长剑丢落在地。 习文双手直逼步逍遥而去,眼见此景,步逍遥不敢大意,双手扣住习文手掌,习文两人缠斗在一起,只见习文双掌抽出,凌空盘旋飞舞,施展出掌力直击步逍遥要害,步逍遥边打边退,慢慢向后退去。 习文对歩逍遥穷追不舍,二人再次缠斗,二人互相交手数十招,又是互对一掌,习文身形倒地,双掌直击地面,飞身而起,从上而下又是连续数十掌拍出 见此情形步逍遥身形如蛇,左右闪躲,不慎中招,翻落在地。 习文眼见得势,看向地面上的步逍遥:“承让承让,侥幸击中步长老。” 步逍遥缓慢起身,身躯微微一震,身上泥土尽数抖落。 “又有谁能知道,习长老名为习文,却是健体的一把好手呢?” 步逍遥的话让习文一愣,原来这一切他早就已经知道了嘛。 未等习文反应过来,步逍遥右手做拳,直逼习文胸口,习文紧张之下,双手化作格挡之盾,抵于胸前。 不料步逍遥突变攻势,连续数拳又向习文腰间而去,习文眼见躲避不及,顾不得一切的大喊道:“浴血焚身!” 习文血气冲天而起,强大的体术让他的发丝都变了颜色,二人继续缠斗,双手不断交错,眼花缭乱。 步逍遥眼见不敌,便不再隐藏,一直用肉身与其交战的他终于用出了第一招“霸王在世!” 步逍遥上身衣物尽数崩碎,化成碎片掉落在地,浑身肌肉高高隆起,线条犹如山脉一般优美。 面对步逍遥的变化,习文先发制人,连续数十掌尽数击中步逍遥。 “为何不避?”习文面对步逍遥开口问道。 “因为不需要”简简单单五个字,却如此张狂,是的,步逍遥很显然有这个资格说出此话。 与步逍遥这短短几十回合的交手,习文已然清楚,自己与步逍遥之间有着不小的差距,虽同为武师境界,可自己全身血气已然坚持不了太久,而那步逍遥就如同初升的太阳,浑身散发着勃勃生机。 “不宜久战,必须要在三十回合内分出胜负。” “好,就让你习文成为我掌控长青的第一块磨刀石吧。” 两人飞身而起,于空中不停交手。 而台下的王当同样也默默关注着这一切,本来他是准备让柴如风替自己去查探这步逍遥的实力的,没想到这刚开始习文便与步逍遥交手,自己内心已然对于步逍遥的实力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 “步逍遥此人,当真有霸王之资,假以时日,羽翼丰满,必将威震中州武林” 而一旁的四位太上长老也一脸满意的看向步逍遥,习有德开口道:“若是没有意外,这长青掌门非步家小子莫属了。” 一旁看着自己三弟的步清附和道:“我三弟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年纪尚小,还没有能力成为长青掌门。”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却难以遮盖其脸上的一脸骄傲。 步明倒是心直口快,直接开口而出:“我三弟天下无敌。” 果不其然在二人交手到第二十五回合之时,习文摆动双手,大声喊到:“不打了,不打了,我认输了,步长老果然是有霸王之姿,习文在这里提前祝贺步长老,哦不对步掌门了。” 步逍遥听到之后回应道:“承让了,习长老我看也是未尽全力,不然我恐怕还得至少五十回合才能将你击败。” 习文倒也没有否认,毕竟不是生死搏杀,没有必要底牌尽出,而自己也清楚就算使出全力,也未必是这步逍遥之对手,与其自讨没趣,倒不如直接认输,还能留下一份人情。 第一场比试就以步逍遥的胜利而结束,若是在此之前还有人质疑步逍遥之名,那么从今日起,便再也没有人可以轻视与他,毕竟,就连门派长老都已经败在他的手下,或许输给未来的长青掌门也并非不能接受之事。 而只有人群中的柴如风看出来异样,虽然习文认输了,可是柴如风却能看出习文身上还有余力,并非不可战胜他,而习文此人却能忍受败于其手上之名,习文此人深藏不露,用一场失败来隐藏自己身上的秘密,这长青派果然不愧是曾经出过剑仙之地。 而且柴如风在一瞬间捕捉到了步逍遥的异常,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可是在那一刻,柴如风看到了步逍遥双腿之颤抖,很明显这步逍遥虽有霸王之名,却也并非不可匹敌。 那么接下来,那个邀请自己前来的王当,又会给自己什么样的惊喜呢?想着想着,柴如风逐渐离开人群,接下来的战斗,已然有了答案。 柴如风消失在众人之中,而王当看向柴如风离开的方向,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第24章 深夜 步逍遥与习文为这次长青大比带来了一个精彩的开局。 不过习文认输,却在众人意料之外,步逍遥虽强,却也是以紫雷枪法而闻名长青,今日大比,二人虽交手,可皆是以体术交手。习文虽年老,可也是长青数一数二之高手,若是紫雷枪出,尚能理解,可今日之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两人皆未用尽全力。 接下来的几场比试,王当毫无压力的技压群芳,轻取头首,而另外几场同样有人表现惊艳,其中有一位名叫<赤峰>的清秀男子更是轻松取胜,独立于众弟子之上。 “我长青派什么时候又多出了这么一号人?” “赤峰此人乃是门派外门弟子,来门派世间并不久,不过在此之前从未见过他出手,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实力。” “嘘…我告诉大家一个秘密,还记得我那次去濮阳城春满楼吗?你们知道我在那里看到了什么吗?话说那春满楼的姑娘可真正点。” “切…搞了半天你的秘密就是这个啊,说的春满楼的姑娘正点谁不知道一样,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嘛…” “那你可知道我看到了谁?没错我看到了赤峰此人。” “哦?那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难不成赤峰此人不是男人不成?男欢女爱乃是人之常情,在春满楼见到赤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不对不对,你说的不对,我说的不是在春满楼,我说的是我从春满楼出来以后路过城主府,你猜我看到了谁?没错,我看到赤峰走进了城主府,千真万确,不会有错。” “你的意思是?赤峰找女人都找到城主府去了?那可真是吃了豹子胆了,这确实是个劲爆的秘密。” “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我是这个意思吗?要不你再回家请个私塾先生再给你上上课?” “习二牛你说谁呢?搁这埋汰我呢?要不咱俩也比划比划?” “步铁柱你当我怕你不成?依我看你不仅人傻,动手也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刚才还在一起勾肩搭背的二人,瞬间扭打在一起,二人你薅我头发,我掐你耳朵,在地上来回打滚,犹如村头大妈斗殴一般,周围众弟子也犹如司空见惯一般,并不理会二人。 台下的小插曲并未影响到台上之人,大比第一日赛程已经全部结束,五人从第一轮大比中胜出,这五人分别是:步家三长老步逍遥、长青派老牌弟子沈尽忠、长青派老牌弟子周桐、王家大少爷王当、以及外门弟子赤峰。 五人从五十中脱颖而出,待到第二日选出其余五人,将会于第二日午后进入到大比的后半程。 太阳落山之后。 习武场上的人已经逐渐散去,只有王柔站在习武场中央。 “你来了。”微弱的月光映射在王柔身上,王柔看向大树之处,大树下一男子依靠在枝干之上,赫然就是在白天刚刚取胜的步逍遥。 眼见被王柔发现,步逍遥也不做隐瞒,从树上一跃而下,不紧不慢的朝着王柔走来。 待到步逍遥走至王柔身边,王柔伸出玉手,正欲抚摸步逍遥的脸庞,却被其一把抓住,甩在一边。 “你还是这样,不愿意让我碰你,逍遥,以后我将会是你的夫人,你又为何要如此待我呢?” 听到王柔此话,步逍遥开口回道:“你我之间心知肚明,又何必故作姿态呢?你母亲曾经与我有恩,所以我才答应你的要求,不过这并不代表我跟你还有你母亲是同一种人,待到大比结束,希望你能履行你的承诺,废除当年定下的婚约。” 听到步逍遥此话,王柔逐渐变得充满期待了起来,只见她开口讲道:“我答应你的自然是可以做到,只要你能在最后输在我的手上,同时将我所说之人杀死,我便同意同你解除婚约,从此以后你便再也不欠我什么了。” 听到此话,步逍遥好奇的问道:“虽然我答应了你,也已经见到你所说之人了,我承认他有这实力,可是我仍然不理解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王柔目光凶狠,开口说道:“是啊,按理说此人曾经在我身处险境出手而救,我应当感谢,可是他却拒绝了我的好意,在这之后此人与我大哥曾经有过会面,不过这都不是我要他死的真正原因。” “哦?既然这样,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要他一定死呢?我很好奇。”步逍遥好奇的问着,很显然此时此刻王柔的话彻底激起来了他的好奇心。 王柔略做沉思,缓缓开口:“我曾经向此人伸出了橄榄枝,不过却并未争取到此人,但是这都不足以让我解除你我之间的婚约,毕竟步公子可是我的<心上人>呢!” “咯咯咯…”王柔露出了少女般的笑容,调戏起来了步逍遥,不过步逍遥却不吃此套,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眼前的女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王柔继续开口:“你想知道吗?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其实很简单,没有多复杂,只是因为我能感觉到他是一个<好人>。” “好人?”步逍遥疑问的开口,很显然他并未理解这两个字到底为什么让王柔如此模样。 “对,他是个好人。” “他同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就好像独立出来一般,他虽杀人,却也是看不惯我一个<弱女子>被侮辱,当然是一个好人。” 步逍遥更加摸不到头脑,难道这样有什么不对吗?他虽清楚王柔为人,却也不明白王柔到底在想什么。 “就因为他是一个好人,他就应该死,这种人完全不为利益所打动,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也决不能让他威胁到我,因为我!我是一个坏人!坏的彻彻底底!而好人跟坏人,永远都是相对的,我不能允许,不能允许我的对面能够威胁到我!” 明明是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此话却让步逍遥喊到一丝凉气,虽然王柔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却一字一字落到了他的心中,王柔的极端同时也让步逍遥感到庆幸,庆幸从此以后自己与这个女人再无瓜葛,步逍遥虽好战,却跟王柔并非同一种人,只不过是幼时欠下的恩情,才让他与王柔走到了一起。 夜晚总是宁静的,只不过不宁静的是人罢了。 濮阳城主府书房内。 大门被缓缓敲响。 “城主大人,赤峰来了。” “让他进来。” 没过一会,一男子便推门而进,正是在白天胜出的赤峰此人。 进入城主府书房后,赤峰做礼,然后开口说道:“禀城主大人,幸不辱命,城主大人交代的事已经做到了。” 正在批阅公文的孟云将手中之物放下,面带微笑的看向赤峰。 “很好,赤峰你做的不错,不过接下来的才是最重要的,待你成为长青掌门的那一天,我会亲自到现场为你助阵。” 赤峰听闻此话,急忙开口说道:“若是没有大人,小人早就已经死在那一天了,大人对赤峰有救命之恩,只要是大人一句话,我赤峰这条命大人随时拿去用。” 孟云急忙起身扶起赤峰,对着赤峰讲道:“此话不妥,我怎么会要你的性命呢?赤峰你要记住,我们要做的事,是为了救更多于水火之中的人。” “待你成为长青掌门,彻底掌控长青派,那时候还请你与我共商大事。 赤峰好奇的问道:“按照大人所说,真的能够改变这一切吗?” 孟云听到此话,轻叹一声,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一切不会如他想象中的那样完美,不过多年来的失败,让他深深明白,只要有一丝机会,便要去尝试,因为他已经失败无数次了,也不怕再失败一次了。 “赤峰你可知道,这北元与中州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 “赤峰不明,还请城主大人解惑。” “也罢,我就同你讲一讲。” “你应该知道,中州与北元开战已经数年之久了,可是这些年来,中州输多胜少,豫、冀二州更是沦丧至北元之手。” “为何中州始终无法战胜北元呢?” “是我中州实力不如北元吗?当然不是,我中州军队实力并不弱于北元,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怎么会沦落到无法战胜,甚至连失地都无法收复呢?” “这就是你同我要做的事,中州与北元最大的区别就是,如果北元是狼,那北元就是有着狼王带领的高度一心的狼群,反观我中州大地,何门何派林立,彼此之间斗争不断,可是一到了需要这些门派为国效力之时,却少有明理之人,虽然临安之战有大义之士血洒战场,可那毕竟只是极小数罢了。” “何门何派倚仗高手众多,自成国中之国,以为这北元奈何不了他们,他们哪里能想到,等真到了那一天,他们也只不过是大一点的蚂蚁罢了。” “只有将一切可利用的力量团结起来,才能够真正的拥有与北元一战之力。” “赤峰你明白了吗?” “赤峰明白了,大人之想法,远远非我这等人所能想到的,大人之忧国忧民,我必将奋力帮助大人实现这一切。” 听见赤峰此话,孟云开口道:“不过这也只是我的一种想法罢了,至于这条路成不成,只有试过才能知道,而你就是开始,去吧,赤峰不要让我失望,你若成,我将以你为中心,将这计划实施下去,你若不成,那便将这一切交给后来人吧,我已经预感到,我没有多少时日了,咳咳……” “大人!大人!你没事吧”孟云一大口鲜血吐出,一旁的赤峰眼见此等情景,急忙开口。 孟云手作无事之意,用衣袖将嘴边鲜血缓缓擦去。 “没事,老毛病了,都是战场上落下的,不要紧。” “行了,你快些回去吧,记得我对你说的话就行。” 赤峰听后,缓缓后退,将房门关闭,敬礼之后离开了城主府。 而书房内的孟云,看着那沾满鲜血的衣袖,自言自语着。 “真的能够成功吗?真的能够结束这一切吗?不管怎么样,只有试过才知道,真的想看到那一天啊!” 第25章 孟云的猜想 夜里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的声音伴随着众人的入睡。 待到天亮之后,整个长青派洗去了昨日的尘埃,焕然一新,掉落在地的枝叶上挂满了露水,承载着昨日那一场秋雨。 比武场上众人早早到来,因为就在今天,剩余五人将会被选出,这十人将会在大比最后角逐那个位置,同时也为那些在修行路上产生迷茫的弟子带来一丝希望。 寻常人能够踏上习武之路已是不易,能够在修行路上有所成就更是百里挑一,如果说每一个习武之人都是天才,那么当一群天才之人聚集之时,其身上的光芒同样有着强弱之分。 阳光带走了比武场上的露水,一个又一个的人踏上了这块地方,与昨日相比,今天有更多人的目光聚集在了这里,大家内心都清楚,没有悬念的比试,毫无观看的意义,相比昨日,大家更期待的是其他人能否带给自己一丝惊喜。 “快看,没想到就连孟城主来了。” 突然之间人群中躁动起来,人群缓缓清理出来一条道路,孟云从外向内缓缓走来,有二人跟随在其身后,此刻的孟云虽然看起来如同寻常人一般,身上气息内敛,但是却没有人敢对这个名字不敬,只是因为他叫<孟云>,是濮阳城城主,是武林之中一等一的高手。 台上的习有德抱拳开口:“今日长青大比,没想到就连孟城主都惊动了,孟城主光临长青,就连这树上的鸟儿都开始叫起来了,看来这是孟城主给我长青派带来了大喜之事啊。” “习长老言重了,这长青派在我濮阳城管辖范围之内,我作为一城之主,自然是要过来见证,不过习长老有句话说对了,孟某确实为长青带来了一份大礼。” “哦?”习有德继续开口道:“那老夫便代表长青谢过孟城主了,不过老夫却有一事不解,不知孟城主能否为老夫解惑?” “习长老请讲,孟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习有德看向孟云身后的二人,开口说道:“如果我没记错,孟城主身后之人应该是我长青弟子赤峰,不知什么时候孟城主与我派弟子有所牵连了?” “哈哈…”孟云大笑,随即冲着习有德解释道:“没错,习长老自然是不会认错,不过习长老可能不知,赤峰在回到濮阳之前曾在我孟某军中效力,回到濮阳之后才加入长青派,不知这个答案习长老是否满意?” 其余众弟子听到孟云此话,皆是一震,怪不得赤峰能够从昨日大比中脱颖而出,以孟城主的实力,栽培出一个赤峰并不是什么难事。 此时人群之中有二人鼻青脸肿的讨论着。 “习二牛原来你说的是真的啊。” “废话,步铁柱,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我可是上过私塾的,哪像你?大字不认识一个,连人话都听不懂。” “习!二!牛!我看你是又欠揍了是不是?我是不认识几个字,不过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我这沙包大的拳头!” “啊…哦…步铁柱你这个莽夫…你们步家人难道都这么粗鲁嘛?…别打我的脸…你再这样我可就不客气了,你就是个傻子!!!” “好好好!习二牛,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铁拳冲击!” 而听到孟云开口的习有德并未感到惊讶,仿佛在其开口之前答案就已经在他心中,习有德看向孟云,二人眼光直视,不用言语,皆已明白对方心思。 “哈哈…原来是这样,既然赤峰曾经在孟城主手下效力,现如今又是我长青派弟子,那说起来,以后长青便同孟城主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好啊!一家人好啊!” “既然都是一家人了,那就请孟城主今日指点一下小辈们吧,孟城主指点一二,便是长青最需要的礼物了。” 孟云在一旁哈哈大笑,心照不宣的回道:“既然如此,那就看看长青弟子们这些年有没有长进吧,不过这礼物还是要收的,等到比试结束习长老可万万不要推辞,务必收下。” 习有德听着孟云的话,脸色变换不定,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依孟城主所言。” 两人的对话结束,习有德转身,对着长青弟子们说道:“开始吧!” 嗖嗖嗖…… 十道身影站在比武场之上。 随着打斗之声传出,激烈的竞争开始了。 孟云与习有德二人一同站在一旁的高台之上, 静静的看着台上的长青弟子。 人群之中柴如风看向高台之上的孟云,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柴如风虽是第一次到濮阳城,可是心中那股感觉不断的提醒着自己,孟云此人自己一定在哪里见到过。 而台上的孟云同时也注意到了柴如风的目光,突然脑海中闪过一道身影。 “我说,习老头,台下那人是谁?是你们长青派弟子吗?” “啊?我说…孟大侠,我好歹贵为一派长老,虽然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但是你能不能注意一下,万一被人听去多不好。” “少废话,习老头,我问你呢,台下那人是谁?” 习有德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顺着孟云的目光看去,然后开口说道:“孟大侠,这人应该是王家那二小子带过来之人,说来也可以算是我长青派外门弟子,毕竟你也知道,这门派一大了,我也不可能将所有弟子都记住,人老了啊,就容易记性不好。” “他叫什么名字?”孟云追问道。 “柴如风,这小子确实有点本事,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武师高手,这小子真气传音给王家那二小子,还以为老夫听不到,殊不知老夫这真气传音之术已然至大成之境。” 习有德一边说着,一边摸着自己那白发鬖鬖的胡须,得意的表情在其脸上一显而尽,仿佛这是他最为骄傲之事一般。 一旁的孟云听到柴如风的名字以后,脸上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这世间哪有如此巧合之事,同样的名字,同样的长相,一棵树上怎么会长出两片一样的树叶来呢? “柴如风…柴如风…”孟云在嘴中不断的低声说着,此时柴如风的身影与他记忆中那个人逐渐重合在一起,直至完全重叠。 “可是他应该在当年已经死了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难不成这其中还有我不清楚的事情?”孟云右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事情的雏形慢慢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谁死了?孟大侠这是想起来什么了?”孟云的话勾起了习有德的兴趣,这个平日里总是以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出现在众弟子面前的太上长老,在孟云面前很显然也放下了自己那副伪装,两个人如同一对许久未见的老友,聊了起来。 “习老头,你应该还记得十五年前那个人吧。” “我说孟大侠,你再喊我习老头我可就不客气了,我可要叫出来小云云这三个字了,你干什么呜…呜…” 一旁的孟云急忙慌张的用自己的手堵住了习有德嘴。 “咳咳…咳咳…我看我还是喊你习长老比较好,你说是吧。” 习有德哈哈大笑道:“我说孟大侠这不就对了嘛,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人在江湖飘,谁能没有点过往呢?是吧。” 孟云尴尬的表情早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小云云这三个字真是他不愿意提起的一段回忆,不过这也让他想起了曾经的过往,开口向习有德说道:“好了,习长老,这三个字以后不要再提起了,我说的事很重要,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人是谁吧。” 习有德眼看孟云吃瘪,脸上止不住的得意,便开口向孟云说了起来:“柴荣,最后一任天下兵马大将军,节制天下兵马,于临安城与北元军展开那惊天动地的一战,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毕竟你我二人就是在那个地方相识,不过孟兄突然提起来此人,老夫着实不解,他都已经死去十几年了,全家无一人幸免,全部死在那一天,难不成你认为?” 孟云缓缓的回忆着当年的一些细节,与习有德讲出了只有自己才知道的一些秘密:“没错大将军确实在十几年前已经死了,没有人知道那一天发生了什么,不过我作为当年事后处理柴家之事的人,却清楚一些不为人知的辛密。” “哦?既然如此,那我习有德便听孟大侠说上一说。” “习长老你也应该知道,那件事太过复杂,作为中州的领军第一人,却惨死在家门之外,而柴家更是尸横遍野,没有一个活口,所以具体发生了什么情况我也无从得知。” “不过在事后打扫柴府事我却发现了蹊跷之事,世人皆知柴大将军有着一儿一女,可是在现场却并未发现小孩的尸体,而且很显然有高手出面抹去了一些痕迹,那些袭击柴府之人皆是一剑封喉,此人武功之高,必然在这江湖之中是鼎鼎有名之人,我怀疑,我怀疑柴大将军的一儿一女根本就没有死,而是被这个神秘高手带走了。” “哦?那依照孟大侠所说,此人有如此本事,为何还会眼睁睁看着柴家落到如此地步呢?” 这么些年来,孟云也一直没有想明白此事,按照那些尸体上的伤痕来看,出手之人完全有能力护住柴家之人,可是柴家依然被灭了满门。 “这也是我这么些年来一直在查探的真相,在那件事之后,我便吩咐手下找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的尸体,再然后就将那些知情之人全部送回老家修养了,不过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或许离真相不远了。” 孟云并未说出后边的话,而是用手指指向了天空,习有德顺着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孟大侠?你这可就不好了,这是什么意思?就连我都不能知道了?” “习长老并非如此,而是我已经将我的猜想告诉你了,不过这也只是一个猜想而已,就算事实不是我说的那样,也跟他脱不了关系。” “那样?” “这样。” “小云云?” “闭嘴!” 伴随着二位老友的再次相聚,当年投落在水中的一颗石子逐渐晃动起来,它不断的想要冲破着水面,让这平静的水面开始泛起了阵阵涟漪。 第26章 再次谈话 “那按照孟大侠所说,莫非你是认为这个叫做柴如风的人是当年那个孩子?” 习有德听了孟云的话之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孟云开口回应道: “只是一个猜想罢了,有太多的巧合在此人身上了,年龄对得上,姓名对得上,就连背影与他都很是相似,只不过唯一对不上的就是只有他一个人出现在此地罢了。” 或许与孟云从小经历有关,大胆的性格让他离真相越来越近,孟云心中隐隐约约之间能够感觉的到,这个叫做柴如风的男子或许就是当年在柴家脱身的两个孩子之一。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呢,等大比结束将他留下询问一番便是。” 孟云将心中的诸多设想抛之脑后,而后观赏起来了比武场上正在白热化的比试。 第六、七场的比试已经结束,名叫步公、步平的两位弟子分别在这两场中胜出。 步公、步平二人乃是一对双胞胎兄弟,二人心灵相通,联手作战实力可强上不止一个档次,不过此次大比最后乃是个人之战,不知二人是否在最后能够有着怎样的表现。 而伴随着第八场的比试开始,王柔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终于拨开了那张笼罩在其身上的神秘面纱。 王柔在长青派弟子之中并不是最优秀的那批存在,平日里也极少有人见到过其出手,众人只是知道她是王家王宗之女,王府三小姐,步逍遥的未婚妻,然而就在今天,王柔却打破了所有人对于她的固有印象。 出手狠辣、冷漠无情、这两个词远远不足以形容在这场长青大比之中王柔所表现出来的样子。 一开始,其余九人并未将王柔放在眼中,只是将她扔在一边,直至场上最后剩下三人,王柔才将她的实力显示在众人眼前。 一直在沉默中的王柔突然暴起,双手呈爪状袭向右边之人,右边之人见状并未将王柔放在心上,只是向王柔打出一掌,王柔眼见此人如此轻敌,双爪反扣住此人臂膀,“啊…!”一声痛苦的呐喊之声自这人口中而出,放眼望去,此人衣袖已然破裂成条状,五道细长的血爪印在其臂膀上呈现出来。 “都是同门师兄妹,为何要下如此狠手。” 习有德看到这人惨状,随即斥喝王柔,同门之间比拼有所损伤在所难免,可是习有德却很清楚,王柔这一爪下去,此人的臂膀已然落下终身病根。 “师兄向我出手,我一时情急,没有把控好,还请习长老责罚。” 王柔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一旁的习有德眼见王柔如此开口,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对着王柔开口道:“别再让我看到你如此对待其他人,你应该明白我说的话!” 王柔依旧是一副一副做错了事情般的模样,若是不熟悉她之人,肯定就当这是偶然发生的意外事件了,可是作为一派长老,习有德又怎会不清楚王柔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 而此时场上只剩下王柔与另外一人,眼见刚才之人的惨状,最后一任并不敢大意,毕竟在王柔出手之前,二人不分上下,可是显然王柔有着碾压自己的实力,于是最后一人一上来就用出自己生平最强一击直向王柔而去,王柔只是淡淡回应“师兄,你可要小心了,我这一爪,会、很、痛、” 王柔紧紧的抓住离自己只有一寸距离的拳头,随即五指用力,咔嚓的声音自两人中间传来,此人倒也是个真汉子,面对如此疼痛,竟然只是轻哼一声,随即开口“我认输,是我技不如人了!” 眼见此人开口,王柔才将手指松开,对着这人说道:“多谢师兄承让了!” 习有德虽目睹了这一切,可是也无可奈何,只能令人将二位受伤的弟子带下去治疗,而此时在一旁观战的其余人却对王柔纷纷有了新的认知。 习有德:“这王家之人果然没有一盏省油的灯。” 孟云:“这女娃子倒是有些手段,对待自己人下手极重,不知若是对上那北元之人是否也能如此,不过可惜了,那两个受伤的长青弟子,终身留下病根,若无大机缘恐怕将终身无法突破至武师。” 王当:“三妹啊三妹,你果然如同你母亲一般,虽心狠手辣,却始终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性,不管你怎么做,如何做,当哥哥的都不会让你这样下去的,你是斗不过我的。” 步清、步明:“这女娃娃怎么如此心狠手辣,不知她究竟是如何让三弟看上她的?” 从人群中偷偷探出头的王朋也目睹了这一切,开口说道:“三妹她已然不是小时候那个三妹了,看来我做的没有错,她果然已经入魔了。” 而一旁的柴如风眼见王朋出现在自己面前,便开口问道:“朋兄你不是去面壁思过了嘛?怎么出来了,还有既然王柔有如此本事,为何那日自己却不出手呢?” “柴兄你有所不知,我这三妹从小便心思极深,就连我这个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哥哥都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如今的她我更是看不透了。” 一旁的赤峰也是连连夸赞:“好手段,若是人人都有此身手,何愁那北元不灭,何愁打不赢这场战争。” 众人议论纷纷,只有人群中的乘鸯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他只说了三个字“影爪功”便将自己隐藏在茫茫人海。 王柔将自己的双爪慢慢收回,藏于衣袖之中,她一人独自站在比武场上,明明是一个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弱女子,却在今天让所有人都对她产生了新的认知。 其实王柔根本不在乎其他人对于自己的指指点点,从小母亲便不在她的身边,而在王家她也只是一个所谓的<三小姐>,年幼时经历的一切让她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间没有人会主动把你想要的东西送给你,也没有任何不劳而获的东西,只有实力,只有利益,才能够让自己得到一切,母亲的惨死不就是对她最好的例子嘛? 大自然法则,弱者终将被强者吞噬,而那食物链同样无法打破,羊儿终将成为狼群的口粮,要想活下去,只有从口粮,变成掠食者这一条路,既然所有人都认为羊群好欺负,那我就成为那狼群的一员,我要做那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成为那决定别人生死之人。 王柔一边想着,一边看向台下的人,虽然成为狼会脱离羊群,可是不借用狼的力量,又怎么能够踩在台下这些人的身上呢?怎么能不再重复母亲当年的一切呢?不!母亲当年做的没有错!错的只是她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这种想法充斥着王柔的脑海,如今,终于有了证明这一切的机会。 王柔一步一步的走下比武场,当她走到王当身边时,突然对着王当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大哥,这次比试,无论谁输谁赢,你都输了!” 话音刚落,王柔便头也不回的向后走去,她的话语飘荡在王当耳边,让王当内心充满疑问。 “无论谁输谁赢,我都输了?这丫头到底是有什么底牌?能够让她说出如此之话?”王当不断的梳理着王柔此话的含义,却始终摸不到头脑,虽然他处处压制王柔,可是同样也不了解王柔的底气何在,这个三妹,究竟会发给自己怎样的惊喜。 王柔走到柴如风身边之时突然停下,向柴如风缓缓开口道:“这不是恩公吗?怎么会在这里啊?怎么是想好了?决定来找我了?若是恩公能够为我效力,我王柔必将以大礼谢之。” 柴如风眼见王柔同自己搭话,一脸笑意的说道:“不是,不是,你想多了,我就是来这里吃烤鸡的,你们兄妹的事儿我没兴趣,也不会参与,待到大比结束,我拿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我便会离开濮阳城,王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就不用什么大礼了。” “吃烤鸡?柴少侠可真是闲情逸致啊,怎么着?是这青阳山的鸡长的比较肥美?既然柴少侠不领情,那就比武场上见吧,可希望柴少侠不要对我一个弱女子动手哦。” “哪里的话!绝对不会!青阳山的烤鸡确实肥美!好吃!我爱吃!以后还会来吃的!” 眼见柴如风并不正面回应自己的问题,王柔也不做停留,只是轻轻对着柴如风一笑,转身离开。 “我说王朋,你这三妹长的倒是甜美,只是这笑容,怎么如此瘆人啊?” “柴兄别说是你了,就算是我,也怕三妹对着我笑,生怕她在哪里给自己下套。” “你们兄妹三人可真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啊!” “柴兄你这话说的,谁不想一家人和和睦睦,谁想跟自己的兄弟姐妹每天勾心斗角?可是只要是人,他就会有自己的思想,我大哥虽从小享受着家里最好的一切,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可是我却一点都不羡慕。” “因为我知道,得到的越多,失去的就越多,大哥他虽然看起来什么都有,可他却失去了自由,失去了自己的人生,他的前半生都是在为家族而活,而剩下的后半生也将在同样的处境下度过。” “反观三妹,虽然她不是什么都有,可她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够拥有其他人一辈子享受不到的一切,有的时候我真的不理解她,为什么就不能像我一样呢?” “像我一样做个普普通通的人不好吗?做个富家子弟,每天同好友们吃吃喝喝,看看这中州风景,广结天下好友。” “这难道还不够吗?其实活在家族里真的好累,大哥虽然对我很好,可是跟大哥在一起我总是抬不起头,做不了我自己,跟三妹又不是一种人,反而是同柴兄你在一起,我能够将这些内心话说出来,做一个单纯一点的人又有什么不好呢?” 柴如风难得大笑,笑着回应了王朋的问题:“朋兄,你不知道啊,这世间人有千千万万,就如同一棵树怎么会长出同样的两片叶子呢?在我看来无论好人坏人,去做自己想做的才是最重要的,就如同我的名字一般,像风儿一样,去领略这世间的一切,你说是吧,朋兄。” “柴兄你可真是人如其名啊,所说之话让王某茅塞顿开,跟柴兄喝过一场,也是不枉你我相识一番了。” “行了,我该上台了,朋兄看我的吧!” “好!柴兄必然将名扬长青!” 第27章 战习武 柴如风缓缓的走上比武场,此时场上已有八人等候。 只见八人紧紧的盯着柴如风,看的柴如风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几位是在等我吗?实在是抱歉了,刚才与他人交谈一时之间忘了大比之事。” 八人并不对柴如风所说之话进行回应,反而抱作一团,对着柴如风缓缓走来。 柴如风紧张之际,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习武之话:“小子,让开,他们等的是我。” 柴如风转身只见一粗犷中年男人站在自己身后,刚才所说之话正是出于中年男子之口。 “啊?哦!”柴如风一脸尴尬,没想到刚上场就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随即离开所站之地,习武大步向前,八人如临山中猛虎,手中武器尽数出鞘。 紧张至极,八人之中有一人突然开口说道:“喂,我说那边那个小子,难道你不打算同我们一起上嘛?对面可是习武长老,你难道打算看戏不成?” “啊?你是在喊我吗?”柴如风手指指向自己,对着开口之人问道。 “废话,这场上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小子给个痛快话,你与我们八人联手先将习武长老打败,之后我们再决出胜负。” “不了…不了…我柴如风乃是正人君子,从不做围殴别人之事。” “你小子是不是有病?多人围攻一人确实不是英雄好汉所为,不过对面可是习武长老,你难道没看到步长老那场其余几人的结果吗?” 说着说着,八人异口同声的对着柴如风声讨了起来,想要打开柴如风的脑子查看一番,里边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伴随着习武爽朗的大笑之声,习武看向了柴如风。 “你这小子倒是有些意思,既然这样,等我敲打完这几个小子,再好好敲打敲打你,放心,我下手很有分寸的,只是会有一些痛而已。” “啊?那就请习长老手下留情了。”柴如风摸了摸自己的头,第一次与这么多人站在一起,柴如风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站在一边,等着其余几人动手。 “既然这么,那还请习长老对我们几人手下留情了,长青八杰前来讨教!” <长青八杰>,长青派新生力量中最为出名之八人,也不知是何种巧合,这八人竟然被分在了同一场次之中。 长青八杰成名于长青时间并不长久,但是实力却不容小觑,八人个个皆有武者大成实力,八人联手,就算是武师亦可一战。 八杰之间虽互有比较,不过在这时候却联合起来,毕竟八人内心也十分清楚,自己面对的乃是长青习武长老,以暴脾气着称的习家话语人。 “兄弟们,先放下我们之前的成见,不要忘了我们今日的对手只有一个,就是对面之人,我们一起上。” 话音刚落,六人瞬间将习武团团围住,其余二人则分散在一旁,紧紧的盯着习武。 “习长老,得罪了。” “好!”习武大喊道:“让我来看看长青弟子现如今到底是怎么样吧。” “围!” 一人大喊,八人瞬间变阵,将习武之后路完全封死。 “探!” 六人齐齐出手,拳掌的呼啸之声不断的发出,六人拳脚尽皆落在习武身上,习武不躲不避,真气环绕周身,头顶上方其余二人从天而降,习武双手向上,直迎二人攻击。 习武体术强横,寻常拳脚并不能对其造成伤害,腰间微微用力,八人拳脚力道被尽数化去。 八人被真气所震,纷纷倒地。 “攻!” 八人手掌齐拍地面,再次起身,迅速调整好自身站位后再次向习武而去。 “虎啸拳!”“奔雷掌!”长青派两门绝学尽数使出,直面习武,习武依旧不避,双手蓄力,拳风自手掌而出 “隔山打牛!” 习武双拳落在最前方二人身上,只见二人并未受到任何影响,反而是身后之人面露难色,被击退数十步。 “不愧是习长老,我八人联手,竟能如此轻易破解。” “不过若是习长老只有此等招式,那我等八人今日可就要让习长老蒙羞了!” “拔剑!” 八杰纷纷拔出腰间宝剑,清裂之声响彻比武场。 宝剑发出阵阵寒光,凛凛剑气露出。 八人从四面不断冲习武攻去,习武用拳脚将几人不断打退,不过这次,八人却并未慌张,左右夹击,前后呼应,就连习武,也只能将几人堪堪击退,并未像之前那么轻松。 孟云在一旁开口道:“这八个人不错,我要了习长老你没意见吧?” 习有德苦笑一声:“我哪里敢有意见,不过这事你还要问过这几人才行,若是他们愿意随你而去,我长青派定不会做任何阻拦。” “哈哈哈…算你这家伙识相,不枉我当年救你一命,就当收点利息了。” “早知道要被你这样欺负一辈子还不如死在战场上呢,省的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好了,习长老,我也不会勉强这几个人的,要是有愿意跟随我孟云的,我一定给他们最好的待遇,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反正很快长青与濮阳就是<一家人>了嘛,何必计较这么多呢?” “我计较?孟大侠你可真行,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还不甘心,不过你话可不要说太早,大比还未结束,谁输谁赢还不曾揭晓。” 此时比武场上八人与习武陷入僵持之中,剑光在习武身上不断交错,却始终未能伤其分毫,眼见此等情景,八杰深知不能熬战,必须速战速决,这么打下去,输的肯定是他们八人。 “破阵!” 八人迅速退后调整身姿,合围之势已然不复存在,此时此刻,八人都用出自己的最强招式,向习武轰杀而去,各个角度,各个方向,都有着一柄长剑直逼习武而去。 没有章法的攻击,反而是最好的攻击,习武看不透八人路数,却隐隐约约感到一丝风险,为了不丢脸面于此,一直收手的习武终于放开了自己。 “天雷淬体!” 习武身面真气大涨,八杰依旧未能占得一丝上风。 “合击!” “就是现在!”八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只见八人合一,八柄长剑兵合一处,直击习武身前,长剑破空,破空之声飘荡在比武场之上,习武将全身真气汇聚掌心,双掌直面奔袭而来的剑锋。 手掌与剑锋之间形成了一堵空气墙,双方一时间形成僵持之势,剑锋无法前进半步,而习武也同样无法打破剑锋所指。 正在这时,一人突然开口:“喂!你小子!还不赶紧过来帮个忙?难道我们几个人出局了,你自己能战胜他?想什么呢?” “好机会!”眼看有人分心,习武趁着分心之际发力,将剑锋打散。 八柄长剑掉落在地,与此同时八人也纷纷被打落在地痛苦哀嚎,习武正欲上前好好教训教训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们,不过八杰反应更快,根本不给习武继续动手的机会。 “我们认输!哎呦喂,疼死我了,习长老我们八人认输,不打了!不打了!” 眼见众人开口,习武只好悻悻的收起自己的拳头,只能开口道: “你们几个臭小子,八个人打我一个老家伙已经是不武了,竟然还叫另一个小子偷袭我,不过我看这小子没这个胆,哈哈哈哈…行了既然你们几个认输了,就赶紧下去吧,我出手有分寸,你们修养几天就好了。” 听闻习武开口,八人只好捡起掉落地面的长剑,一个又一个的捂着伤口走下台去,只不过八人眼光中透露出一股怨气看向柴如风,好像在说没了我们几个人你小子还想好过一样。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这场比试我习武就算胜出了!都没意见的话就这么定了!” “慢!习长老,我还没有向习长老讨教过呢!” 一旁的柴如风开口打断了习武的讲话。 习武正在笑着的面容突然僵硬了下来,扭过身来看向柴如风并开口说道:“你小子说什么?我没听清,不让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还没有向习长老讨教过呢!” “咳咳…我可是长老,欺负你一小辈岂不是传出去不太好听,你不如直接认输,这样也好免受一些皮肉之苦。” “还请习长老赐教!” 习武瞪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柴如风,他不明白,自己已经明明给过这个小辈台阶下了,怎么会有人如此不识抬举,难道他还真认为他能够打败自己不成? “既然如此,便给你小子一个机会,不过你可要想好了,这皮肉之苦可是免不了受上一些的。” “还请习长老赐教!” “好…好…好!”话音刚落,习武便一拳向柴如风轰去,习武已然有些怒气加身,枉费自己之前还挺欣赏这个小子识大体,没想到竟然是个犟骨头。 柴如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习武的拳头已经近在眼前,习武之拳与柴如风的胸膛碰撞在一起,瞬间发出一阵哀嚎之声。 “哎吆吆…痛…痛…痛…”习武不停的挥动着自己的拳头,剧烈的疼痛感出现在他的拳头之上,刚才与柴如风碰撞的那一下,自己感觉仿佛撞到了一座大山一般。 “好你个小子,怪不得之前不出手,原来在这里扮猪吃老虎,枉费我这么相信你,原来你才是那个藏的最深的!” 柴如风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就在刚刚那一刻,他学习习武一般将真气汇聚在身体表面,只感觉被一颗石头砸中一样,虽有一些疼痛却并无大碍。 “原来这就是真气的使用方法吗?”柴如风喃喃低语道,自打他修炼出真气以来,从未真正了解过真气的使用方法,就连刚刚那一招,也是在之前的战斗中观摩习武所学,如今的柴如风终于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 “看来寻常拳脚已经无法伤我了,既然如此,那就战上一场吧,习长老我要还手了!” 随着柴如风的话音落下,二人终于开始了正式的交锋。 而一旁的孟云却大吃一惊,站在高台之上突然开口“真气化形?” 第28章 败习武 “真气化形!” “绝对没看错!我不可能看错,孟大侠你也看到了吧!” 习有德露出惊讶之色,孟云所说之话更是让他清楚的知道了自己并没有看错。 “没想到啊,我长青派竟然还有如此一号人物!” “看来这次门派大比花落谁家并不好说喽。” 孟云同样也感到震惊,真气化形乃是武师小成的独有标志,若是说踏入武师可以称之为高手,那真气化形者则更可以开宗立派,成为一宗掌门。 武林之中真气化形者并非少数之人,不过各大门派真气化形者无一不是在武林之中赫赫有名之人,就拿长青派来说,虽然长青派如今没落,但是就算是长青鼎盛时期,真气化形者也不过几十余人,在如今也只有四位太上长老有如此修为。 不过这些人那个不是修炼多年,而像柴如风这般年仅二十余岁之人,当今武林之中也只有那何生、马英二人。 “不,不对!再看看,若是真的是真气化形,不管他是何人,此子我要定了!” 孟云也同样不太确定,毕竟自己怎么会有如此好的运气,在这濮阳城有如此人物能被自己碰到。 习有德听后,同样没有回应孟云,习有德内心清楚,若真是真气化形之高手,长青派绝对不可能有这一号人。 而比武场上的习武摇了摇自己那酸麻的胳膊,自己刚才拳头之上虽未使用真气,却也不是一武者弟子可以抵挡的,习武虽莽,却也不傻,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你小子原来藏的这么深,怪不得刚刚不同其余几人围攻与我,你确实有这个本事!不过刚才我那一拳可只用了三分力,接下来你可要小心了。” 柴如风还是只有一句话:“请习长老赐教!” 习武见状,双手运转真气,汇聚于拳锋之上,一连数十拳向习如风打去,空气中的拳印犹如千军万马,嘶鸣之声喷涌而出。 柴如风眼见习武如此,不敢大意,脚掌离地,腾空飞踢,将拳印不断踢散于空气之中。 随后二人近身交战,双方拳拳到肉,柴如风率先一拳击中习武腹部,习武微微一挺,将柴如风拳头逼退,随后双手做钳,紧紧扣住柴如风双肩,将柴如风向身后抱摔而去。 柴如风一掌打向地面,一个侧翻正身,随后身法如凌波之姿,极速攻向习武后背,双拳打在习武之身,习武一个后扫腿,将柴如风从地面铲起,柴如风腾空而起,于空中向习武一连又是数十拳轰出,习武自下而上,将柴如风攻势一一化解。 双方交手,比武场地面上的尘土被尽数荡起,二人之体术伯仲之间,三十回合内竟看不出任何技巧所在,二人纯以肉身力量相拼。 习武最先耐不住了性子,眼前这个小子竟然丝毫不弱于自己,这让暴脾气的习武憋屈不得,随即调集全身真气于右拳之上,一拳打出。 “奔雷拳!” 雷霆之声伴随着拳印直奔柴如风而去。 柴如风大声喊道:“来的好!”随即一拳回应而去。 柴如风在左,习武在右,二人拳头接触,眼神相交,强烈的战意自双眼迸发。 二人衣襟被拳风荡起,柴如风一个大退步倒向后方地面,习武轻哼一声,站在原地,屹然不动。 台下众人表情骇然,八杰更是震惊到无以伦比,没想到刚刚八人都奈何不了的习长老,眼前这个叫做柴如风的人却能跟他单打独斗到如此地步。 柴如风从地面缓缓站起,用双手轻拍衣物之上的尘土,然后转身看向习武。 “习长老拳法好生了得,后辈今日在此能领教到此等功夫实乃是平生之幸。” 习武紧紧的盯着柴如风,放在身后的双拳微微颤抖,虽然在众人看来自己刚才那一拳占的上风,可是只有他自己清楚那已经是自己最强一拳,而另一边的柴如风从开始至今,皆是以肉身力量在与自己对拼,一招一式都未曾使用。 “喂!你小子本事不错!” 习武对着柴如风称赞道,柴如风双手抱拳,回应道:“在习长老面前,小辈还不敢自称本事不错,那么现在,小辈要再次领教领教习长老的本事了!” 话音刚落,柴如风又是一连数十拳轰出,习武双手还没来得及停止颤抖,仓皇之下被柴如风打得连连后退。 “浴血焚身!” 习武情急之下,无奈使出习家最强体术,浴血焚身加身,流逝的体力快速的恢复着。 刚刚还面对柴如风的攻势应接不暇的习武,此刻宛如黑熊咆哮,身材暴涨,血气冲天。 在浴血焚身的加持之下,习武一招奔雷拳向柴如风打去。 柴如风深知此刻的习武比最开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终于不再隐瞒连续数招,直面习武奔雷之拳。 “黑虎拳!”“黑马踢!”“黑蛇身法!” 柴如风一招黑虎拳直面习武的奔雷拳,随后一脚黑马踢踹向习武腿根之处,习武并不做其他任何招式,只是不断的向五指输送力量,奔雷拳将黑虎拳不断向后逼退,柴如风眼见不妙,急忙使用黑蛇身法向后退去,奔雷拳的力道直直轰向比武场的一角。 “轰!”一声巨响发出,比武场左侧的石柱碎散成无数石块,掉落在地。 “咳咳…咳咳”伴随着咳嗽之声,灰尘散去,一满脸石灰的男子从中走出,只见他面容混浊,单从相貌无法分辨究竟是何人。 “大哥!你这奔雷拳差点打我身上!还好我躲的快,不然可就不是一身土这么简单了,要是我躲闪不及,恐怕就要去陪爹娘了!” 习武听到此人之声,一脸尴尬,快速走到此人身前,用自己的衣袖将这人脸上灰尘擦落在地,然后开口讲道: “三弟,是大哥不对,幸好没伤到你,不然我这个做大哥的有何面目面对九泉之下的爹娘啊!” 被称作三弟的男子赫然就是习老三。 柴如风眼见二人兄弟谈话,心中不知如何是好,毕竟趁人谈话之际出手,实在不是君子所为,便只能待在原地,出手也不是,不出手也不是。 习武对习老三一阵嘘寒问暖,待到确认没有伤害到自己的三弟,突然好像想起来了什么,转身走向柴如风。 习武全身真气散去,又恢复了普通模样,待走到柴如风面前,开口对着柴如风讲道:“好!好!好!” 习武轻拍柴如风的肩膀,继续开口:“好一个少年英杰,这场比试我输了,不过输在你的手上我习武甚是服气。” 柴如风听到习武之话,连忙抱拳,开口说道:“若不是前辈手下留情,我恐怕也不可能战胜前辈。” 习武面对柴如风如此之话,却一脸不高兴。 “小子,别装了,别人不清楚,我还能不清楚?” “我已经将全身本领尽数使出,却仍然奈何不了你,反观你虽看似处于下风,却仍有余力,一直在隐藏着些什么。” “真不知道你小子是怎么修炼的,就算从娘胎里开始修炼也不过如此吧,他奶奶的,输给你小子,老夫心服口服。” “你就不用妄自菲薄了,你确实有胜过老夫的本事。” “真是个怪胎!” 柴如风听见习武对自己有如此之高的评价,更是谦虚的回应:“若不是八杰与前辈交手耗费了前辈不少体力,晚辈绝无可能战胜前辈。” “哈哈哈…老夫不仅仅喜欢你小子的功夫,更喜欢你小子这个人,就冲你小子今日之话,以后有什么需要老夫的,尽管开口。” “行了,老夫先走了,等着看你小子明天的表现。” 习武一边说着,一边向比武场下走去,待走出人群之后,一处没人之处,习武终于放下了自己的架子。 “啊…疼疼疼…” “小怪物,幸好这小子年纪不大,心机不深,我装得一手前辈形象,不然我在这长青一世英名,可就尽毁于今日了。” 习武哪里还有之前模样,此时他也只不过是一个爱面子的小老头罢了。 而比武场上的柴如风的在长青一众弟子的凝视之下,缓缓走下比武场。 待柴如风走到八杰之处之时,八杰一一拍向柴如风的肩膀。 “兄弟你不错啊!” “兄弟你挺能忍啊!” “兄弟你原来真的是打算独战习长老啊!” “兄弟你不厚道啊!” “兄弟你可以的!” “兄弟你……” “兄弟你……” “兄弟你……” 八人同柴如风打招呼,柴如风哪里见过这等人情世故,只能不断委辞。 不过柴如风的表现确实为长青派众弟子打气,原来长老也并非不可战胜。 一旁观战的孟云突然对着习有德开口:“不是真气化形,不过也快了,此子已经触摸到那个境界了。” 习有德也是满脸称赞:“中州武林果然人才辈出,我们这些老家伙要是再不努力,就要被赶超过了啊。” 孟云却不完全赞同习有德的话,开口反驳道:“你说的不全对,我可不是什么老家伙,哈哈哈,不要把我跟你放在一起。” 习有德表情突然呆住,此刻的他突然有些不认识这个自己认识了十五年的老友,在他的印象里孟云很少有如此高兴的时候,没想到今天这个叫做柴如风的人竟然能让孟云开起来了玩笑。 比武场另一旁的人也是议论纷纷。 习文、习老三开口对着王当说道:“这人你是从哪里找来的。竟然能让习武开口认输!” 王当淡淡一笑:“捡来的,不过我想我是捡到宝贝了。” “捡来的?”二人又反问道。 “没错,可以这么说。” 二人又问道:“按照此人所表现出的实力,战胜步逍遥也并非不可能之事,若是他胜出,那你怎么办?” “怎么办?若是他真能胜出,这掌门之位给他又如何?能用一个掌门之位,换来如此一位高手,这难道不是一个划算的买卖吗?我只怕人家瞧不上这个掌门之位。” 习文、习老三听了王当所说之话,仔细想想,却也有着一些道理。 而此刻的王柔却并不太平静,开口问道一旁的步逍遥:“有把握杀死他吗?” 步逍遥脸色平静,回应王柔:“谁知道呢?我真的是越来越期待明天了。” 第29章 黎明前的等待 待到第十场大比结束。 一名名叫习倌的女子夺取到了这最后一个名额。 习倌乃是习家嫡系,但是平日里在这长青派内并不经常抛头露面。 不过今天却在这长青大比脱颖而出,夺取那十人之位。 步逍遥、王当、步公、步平、王柔、习倌、柴如风、赤峰、沈尽忠、周桐、十人之名自今日起响彻长青。 台下一众长青弟子看向台上十人,过了今日,下一任长青掌门人将会在这十人中诞生。 步逍遥从十人中走出,一步一步的向着柴如风走去。 柴如风眼见步逍遥冲着自己走来,心中自然明了所为何事。 “柴如风!好名字,想必你应该不会拒绝我同你之间的一战,我现在真是满心期待啊,期待你能带给我怎样的惊喜。” 柴如风听见步逍遥对自己所说之话,做出礼貌一笑,淡淡开口道:“步逍遥!这名字真不知道你是想逍遥还是不想逍遥。” 听见柴如风调侃之话,步逍遥也不恼怒,只是回应道:“希望你的拳头能跟你的嘴巴一样厉害,明日见!” 步逍遥话音刚落,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 柴如风看着离开的步逍遥背影,心中一阵嘀咕:“这人逼格挺高!” 眼见柴如风与步逍遥二人率先定下了明日的第一场比试,其余几人也纷纷开始挑选起来了明日的对手。 不过当王柔走到王当身边之时,王当却并未接受王柔的邀战,反而是将目光看向一旁的赤峰。 “哎呦,大哥这是害怕三妹了吗?若是大哥怕了不如同父亲讲,将这王家家主之位让给三妹可好?” 王柔开口嘲讽,王当并不为之所动,反而是看向赤峰,赤峰眼见王当向自己走来,开口讲道: “我同意,正好想领教领教王家剑法,就是不知道王大公子是否有王宗大侠那般身手。” 王当淡然一笑,开口道:“我虽是王家大公子,不过家父武功却未曾习得一二,倒是学了一些其他皮毛功夫,只希望不要让赤峰兄失望。” “哈哈哈…” 二人同时大笑,王柔眼见王当不回应自己的嘲讽,心中越发恼怒,不过很快便将情绪收入心中,这大哥如此不将自己放在心中,等过了明天,看看他还能不能够笑得出来。 习倌从王柔背面缓缓走来,冲着王柔开口:“王柔妹妹,这十人之中只有你我二人乃是女子,不如明日你我比上一番,这些大男人出手没轻没重,要是伤到了王柔妹妹可不好。” 王柔听到习倌之话,转身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只不过说出的话却带着一股火药之味:“这不是习倌姐姐吗?怎么还没成为我大哥妻子呢,就关心起来我这个做妹妹的了,妹妹真是感动呢,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那可要让着点妹妹哦。” 王当与赤峰约战完毕,走到王柔与习倌身边,只见王当轻轻的拉起习倌之手,习倌脸色微微一红,却并未闪躲,任由王当将其搂向怀中。 “三妹,快了,马上你就该喊嫂嫂了,等到我成为家主那一天,倌倌…我会为你亲手披上红妆,告诉这全天下之人,以后你就是我王家之人。” 习倌脸色越发红润,只能紧紧的靠在王当身上,王当说完,带着习倌便离开了习武场。 王柔脸色更加阴沉,用着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着:“凭什么!凭什么!他王当想要什么都能得到,而我却什么都只能靠自己争取,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亲自破碎你的美梦吧。” 王柔将身边之人一把推开,转身离去。 另一边四人也终于确定了明日的比试,沈尽忠挑选步公作为自己大比之对手,那么剩下的周桐、步平二人自然而然的确定了最后的选择。 所有人确定对手完毕,比武场上人群一个又一个的离去。 夜色阑珊,月光照映在王当那灯火通明的房间之中。 “大哥!大嫂!你听我说!我已经确定了!三妹她杀害无辜百姓,一家五口惨死家中。” 王朋激动的冲着王当开口。 王当听了王朋之话一脸平静,将手中茶杯轻轻放下开口道:“二弟你不要着急,先喝杯茶,然后将你所知道之事一一向我道来。” 王朋听后只好乖乖照做,拿起茶水一饮而尽,等到恢复平静,才慢慢开口说道: “大哥你也知道,我喜欢交朋友,事发当天番阳城那边就传信儿过来了。” “一群黑衣人将那一家五口尽数杀死,然后离去,而正好有人看到三妹当天在番阳出没,而且出现在死者家附近。” “此事千真万确,大哥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将那个所见之人叫来对峙。” 王当听后,并没有急着回答王朋,反而是将他所说之话进行细细梳理,然后开口问道:“二弟你所说黑衣人有什么特征吗?如何确定黑衣人与三妹有牵连。” 王朋仔细回想,然后说道:“那群黑衣人完全看不清他们的面貌,不过大哥你倒是提醒了我,那群人确实有一个特征,黑衣人所说之话绝对不是我们附近城池之话。” “哦?这你是如何得知?” “大哥你有所不知,我交的朋友虽然都像我一样,不好武艺,却都有自己的其他本事,我这朋友精通各地语言,虽然那天离得很远,不过我这朋友说了,看其口型根本对不上任何一种话语。” 王当听后手指轻敲桌面,略微思索,随即开口。 “听不懂的语言?这就是三妹你的依靠吗?” “行了,二弟你走吧,此事万万不可跟其他人提起,哪怕是父亲都不行。” “可是…大哥此事已经确定是三妹所做,父亲已经再三警告过她了,她依旧如此,难道我们不做点什么吗?” “够了!”王当一声怒喝,随即讲道:“不管她怎么做,她都是我们的家人,她有过错,你我这两个当哥哥的也有一份责任,此事不要再说了。” 王朋不敢忤逆这个他从小到大一直尊敬的大哥,只好转身离开。 王朋走后,王当将茶杯倒满,拿起茶水放在嘴边。 “不管怎么样,不管犯什么错,我既然身为这未来的王家之主,都不允许家人受到伤害,哪怕是家人犯错在先,这是我的责任,这是我从小学到的道理。” 随后同样将茶水一饮而尽,静静的等待着天亮的到来。 而另一边的柴如风此时此刻却正在呼呼大睡,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参与到了什么样的事情之中,也不清楚接下来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危险。 “咚咚咚…咚咚咚…”伴随着深夜里的一阵敲门之声,柴如风的喊叫之声从其房间内传来。 “谁啊!大晚上的!有没有素质了!让不让人睡觉了!” 柴如风睡眼朦胧,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用手擦着眼角,打开了房间大门。 柴如风本来睡的好好的,谁知道这大半夜突然有人来敲门,更何况自己在这长青派并没有相识之人,那王当王朋也不会半夜来找自己,嘴上自然是毫不客气,不过当他看到门外所站之人,却将嘴边所说之话硬生生收了回去。 “是哪个混…混…混…习有德习长老!” 门外习有德一脸笑意的看着柴如风,脸上的表情仿佛老虎看见小兔子一般。 “柴小友,不知道老夫能不能进去说啊,小友你站在门口不让老夫进去,莫非是屋内藏了美娇人儿?老夫打扰了你二人的好事?” 柴如风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将双手从门上放下,然后对着习有德开始解释: “哪…哪…哪里有什么美娇人儿,我只是没想到是习有德习长老您来找我罢了,快进来,欢迎欢迎。” 习有德哈哈大笑,仿佛是因为调侃到了柴如风一般,进入柴如风房间之后,习有德并未坐下,反而是对着房间内一阵检查,在搜索半天无果后,习有德终于开口: “看来柴小友果然没有美娇人儿啊,是老夫错怪你了。” 柴如风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看习有德的样子并非寻事之人,而且习有德明显对自己抱着善意,便问起了习有德。 “习长老深更半夜来我这里,想必是有事吧,若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习长老尽管开口,毕竟也在长青住了两天,能帮忙的一定帮忙。” “既然柴小友已经心知我来意,那老夫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是带着孟城主的一句话而来,不过在告诉你这句话之前,需要先问你一个问题。” “孟城主?”柴如风内心有些好奇了起来,自己与这孟城主在今天之前从未谋面,甚至都不知道有这号人存在,为何这孟城主要托习有德来找自己? 不过柴如风还是回答“那就请习长老讲吧,我柴如风一定如实回答。” 习有德听后,终于问出了那个他同样也好奇的问题。 “不知道柴小友认不认识<柴荣>这个人?” 话音刚落,习有德便紧紧盯住了柴如风,想要从他的表情之中得到答案。 柴如风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已经惊涛骇浪,强压住自己那波澜的内心,对着习有德开口道:“不认识,从未听说过柴荣这个人,莫非习长老认为此人与我同姓氏,我就必须认识他了?这天下同姓氏之人多了去了,我想习长老你可是找错人了,若是习长老真想找到此人,我柴如风也可以帮你留意一下,若是以后有此人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习长老。 习有德听后哈哈大笑,他可是一个活了半百的老狐狸,哪里不明白柴如风解释这么多是为了什么,不过习有德并未当场戳破柴如风之话,只是起身离开柴如风房间。 习有德走去门外,对着柴如风说道:“孟城主托我给你带句话,柴小友你听好了,若是你想知道十五年前长安城所发生之事,那就请大比之后到濮阳城主府上一叙。” “好了,言尽于此,就不打扰柴小友睡眠了。” 习有德离开后,柴如风静静的坐在房间内思考着那句话。 “十五年前…长安城…父亲…看来不管这孟城主到底是何意思,我都得去上这城主府一趟了。” 一阵悠远而又幽长的笛声从长青上空传来,一个朦胧的背影坐在长青一处房顶之上,他背对着长青,看不清其面容,远远望去,只知道一头飘逸的长发披在其后背之上。 笛声忧伤而又迷离,仿佛在诉说着吹笛人的内心。 第30章 紫雷乱舞 “基本确定了,柴如风就算不是当年从柴府消失的那两个孩子,也一定跟他们脱不了关系。” “既然如此,那我就在濮阳城等着他来吧,柴将军,你能够听到吗?孟云我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少主的消息了。” 天蒙蒙亮,一脸疲惫的柴如风从床上惊醒,昨日习有德的到来,让柴如风一整晚都没有睡个安稳觉。 这也是柴如风第一次从除了燕明月之外的人口中听到有关父亲的消息。 不过柴如风虽然激动,却只能将内心隐藏,在不清楚孟云与父亲是什么关系之前,柴如风是绝对不可能将自己的事情讲给外人听的。 毕竟柴如风内心清楚,父亲当年所面对的敌人,是何等强大,强大到父亲这样的人都不能够战胜ta,强大到燕叔都不知道ta的一丁点消息。 将自己那一堆想法清理出脑海,柴如风缓缓走到比武场。 没想到比武场上竟有一人已经到达,听到柴如风的脚步之声,那人缓缓开口。 “你来了,我已经等不及了,真是期待与你的一战啊!” 柴如风看着台上的步逍遥,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只不过是受人之托,有利可图,才决定上这长青山,而这步逍遥怎么犹如一个战斗疯子一般,一见到自己动不动就说想同自己打上一场。 “是啊,好巧,逍遥兄你是不睡觉的吗?这么早就来了。” 步逍遥与柴如风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直至所有人的到来。 一晃之间,习武场周边之人越来越多。 步逍遥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他脚下之地,一直等着柴如风的上台。 “我宣布,今日第一场对阵双方!” “步逍遥对阵柴如风!” “正式开始!” 伴随着习有德的话语,长青大比终于拉开了他那最后的帷幕, 柴如风脚下微微一蹬,纵身跳跃至比武场之上。 “有请逍遥兄指教了!” 听见柴如风之话,步逍遥淡淡回应:“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步逍遥仰天一笑,将手中紫雷枪扔在一边。 随后大喊道:“来吧,让我见识见识你的真正力量。” “霸王在世!!!” 步逍遥上衣尽数化作碎片,长发自头顶披至腰间。 柴如风双眼看向步逍遥,一脸不可思议的问向步逍遥。 “我说逍遥兄,为何你每次使用这招都得毁掉一套衣服呢?” 步逍遥明显跟不上柴如风的脑回路,不过还是回答了柴如风的问题。 “难道这样不帅吗?” “帅是帅!就是有点费衣服!” “少废话!动手吧!” 步逍遥飞身而起,双脚离地,双手犹如长枪出世,攻向柴如风前身。 柴如风眼见步逍遥来势汹汹,不敢作丝毫大意,极速一掌打向步逍遥。 二人交手,如彗星撞向高山,真气自二人身上不断喷涌,柴如风面对步逍遥攻势,仓促之间只能作防御之态。 步逍遥先声夺人,将柴如风压制至比武场角落,重拳出手,誓要将柴如风一鼓作气打败。 柴如风双脚蹬向比武场石柱,双手作翅膀之状,随后从天而降,至步逍遥身后。 步逍遥侧翻而起,直面柴如风。 二人交手十余手,步逍遥占得上风。 “拿出你的真本事来吧,你应该清楚依照你现在的样子,是根本不可能战胜我的!” 步逍遥冲着柴如风大喊道。 柴如风闻言,并未开口,随即极速而行,一招扫堂腿直攻步逍遥小腿部,步逍遥腿部发力,微微跃起,眼见一击并未得势,柴如风连出几掌打向步逍遥。 步逍遥如蜻蜓点水,于空中不断向下方柴如风踢出,二人又是对招十余回合,不分伯仲,步逍遥从空中落下,回到原地。 “我说过了,你不拿出来真本事是不可能战胜我的!” 步逍遥大喊道。 一直未出招的柴如风心内清楚,自己虽从小跟随燕叔习武,可这武林同样有着不少并不弱于自己之人,眼前的步逍遥便是如此,若自己想轻松战胜他,无疑是天方夜谭。 “黑牛撼山!” 柴如风使出黑风十二技,犹如一头黑牛魔一般,双拳如同黑牛犄角,撞向步逍遥。 “好!很好!非常好!” 步逍遥双掌紧紧钳住袭来之拳,真气自手掌迸发,二人四目相对,如同林间猛虎与黑牛对峙,都不退后半步。 二人脚下地板出现裂纹,如同波纹一般自内向外扩散出去。 “咔嚓…咔嚓…”地板终于因为承受不住二人脚力崩裂开来。 柴如风见状,又是一脚踢向步逍遥下盘,步逍遥强忍腿部之痛,双手作拳打向柴如风胸膛。 二人各自向后倒地而去。 掉落在比武场上的柴如风衣物已经布满灰尘,只见他缓缓起身,将脸部擦干净,冲着步逍遥开口道: “逍遥兄好身手,我已然领教到了!” 步逍遥双手轻拍地面,一跃而起,站在柴如风面前。 只见步逍遥用手不断拍击自己上身那健硕肌肉,随后向柴如风说道:“你也是!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一旁众人看向台上的步逍遥与柴如风。 此二人虽年仅二十有余,却已经有大家之姿,二人交手,并不输给那些江湖成名已久之人。 众弟子内心暗暗称赞,有此二人,实在是长青之幸,更是中州之幸。 就在众弟子称赞之际,台上二人又是交手二十余回合。 双方陷入僵持,不过步逍遥更是着急,他内心甚是清楚,打了半天,并未逼出柴如风的底牌,如此下去,落败的迟早是自己。 步逍遥内心一横,真气涌出,将一旁的紫雷枪吸向自己掌心。 “小心了柴兄,刀枪无眼,我这一枪,会很帅!” “紫雷乱舞!” 步逍遥怒吼道。 紫雷枪舞出无数残影,犹如将紫色雷电聚集于枪尖锐,直刺柴如风。 柴如风腰间清风剑嗡嗡作响,清风剑从剑鞘内被拔出,握在柴如风掌心。 “明月之剑!” 二人兵器碰撞过后,彼此之间站在了对方所站之地。 “明月剑法!!”人群之中的孟云惊呼。 只见二人背对彼此,柴如风衣角掉落在地,而另一边的步逍遥并无任何异样。 一秒过后。 步逍遥长发中间出现一道细缝,掉落在比武场的地面上。 步逍遥不可置信的摸向了自己的秀发,在缓过来神之后,脸色骤变,双眼看向了柴如风。 “我败了,多谢如风兄手下留情了。” 柴如风回道:“侥幸胜过逍遥兄,承让了。” 步逍遥终于不再强忍腿部疼痛,脚步沉重的向比武场下走去,消失在众弟子之中。 众人更是惊讶,没想到这柴如风强悍至此,就连步逍遥如此高傲之人都向他开口认输。 “我宣布!步逍遥胜出!” 随着习有德的话音落下,这场二人之间的比试终于尘埃落定。 柴如风缓缓走向习有德开口道:“习长老我宣布我退出这场大比。” 柴如风的话音并不大,却如同惊雷一般落在众人耳中。 明明连步逍遥都承认实力不如于他,长青掌门之位唾手可得,却为何在这个时候退出。 习有德却如同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一般,当众再次宣布了柴如风的退出。 柴如风缓缓走到王当身边,开口道:“王兄你我之间所约定之事,我已经完成,这长青山我就不待了,我得赶紧回到濮阳城,喃喃还在那里等着我呢,等到大比结束,来客栈找我便可了,相信王兄会信守承诺的。” 王当抱拳示意。 柴如风向后走去。 “哦,对了,我提前祝贺王兄了,我相信自己不会看错王兄的!” 柴如风就这样从长青派离去了,来的神秘,去的神秘,好像从来没有出现在长青一般。 不过从这天起,长青派所有人都记住了,都记住了这个名字叫做柴如风的人他如同彗星划过长青一般,惊艳到了长青的每一个人。 “你说是真的吗?毕竟那个人可已经十余年没有出现在江湖之中了!” 习有德开口问向身旁的孟云。 “没错,一切都对上了!这样一来就说的通了!” “绝对不会看错的!天下第一剑客!燕明月!” “如果说十五年前出现在柴府之人是燕明月的话,那这一切就都对上了,他有这个实力做到这样!” 孟云如同得到了答案一般,冲着身旁的习有德解释道。 随即又继续说着:“只剩下最后一步了,我得赶快回到城主府,只要这人来城主府找我了,那就一定没有错了!” 说着说着,孟云急忙起身向外走去。 “孟大侠!这长青大比还没结束了,你干嘛这么着急?难道你不在乎这大比结果了?” 孟云听到习有德喊住自己,却并未回头,只是对着习有德留下了最后一句话,随后便消失在这青阳山。 “不在乎了!没有什么事比我现在要做的更重要!习兄我先走了!这次长青大比,我很满意,对了那个叫做步逍遥的人也不错,替我告诉他,我会来找他的!” 第31章 众人见证 眼见柴如风与步逍遥离开了比武场。 其余八人也纷纷行动了起来。 沈尽忠与步公交手五十余回合,最终是沈尽忠败下阵来。 而另一边的周桐与步平,更是争夺激烈,二人底牌尽出,最终周桐惜败一招,步平胜出。 双方各自抱拳,以示尊重。 “步家双英果然名不虚传!” 随后周桐与沈尽忠便离开了比武场。 二人离去之后。 王柔与习倌上台。 习倌用着大嫂般的语气提醒王柔:“都是自家人,我会注意的,不会伤到王柔妹妹的。” 王柔轻蔑一笑,开口回道:“那妹妹便谢过习倌姐姐了,不过是不是一家人还不一定呢,习倌姐姐可别这么自信。” 习倌面对王柔的话里有话,并不恼怒,她作为王当内定的妻子,同样也清楚这个妹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那就请王柔妹妹出招吧!” 习倌话音刚落,王柔便迅速出手。 王柔名字虽柔柔弱弱,出手却不似如此,只见她不用任何兵器,直直向习倌冲去。 王柔临近习倌,随即一爪袭向她,习倌用衣袖将王柔之攻势尽数缠绕,将王柔向一边空地甩去。 不曾想王柔杀了一个回马枪,身体停于空中,倒身使出双爪,扣住习倌双肩。 习倌一声轻哼,未料到这王柔有如此本事,随即看向双肩,淡淡的血印已然出现在衣衫之上。 “是我小看王柔妹妹了,既然如此那就请王柔妹妹小心了!” 习倌明白一味忍让只会让王柔变本加厉,也幸亏自己内力高于王柔,只收到这皮外之伤,若是普通弟子承受王柔这双爪之击,已然再无一战之力。 习倌将全身真气调集向双肩,止住伤口鲜血。 然后衣袖化作万千丝线,抛向王柔。 王柔正为伤到习倌而得意,却只见眼前无数丝线袭来,随即轻笑,若是习倌只有这点本事,那便让自己用双爪毁掉她吧。 王柔双爪化出无数残影,欲将这些丝线尽数撕碎,当她碰到这些丝线之时,却发现丝线之上有着淡淡光芒。 王柔被万千丝线击中,倒向后方。 “真气!你也是武师修为!” 伴随着王柔倒地,她那震惊的声音传出。 习倌将衣袖尽数收回,看向倒在地面上的王柔。 “王柔妹妹,以后我就是你的嫂嫂了,提前教训一下你不过分吧,希望王柔妹妹以后能够做人心善一些,不要再如以往一般。” 王柔听到习倌之话,哈哈大笑,她笑的不是习倌的教训之言,她笑的是自己的无知,笑的是自己准备的一切都化作虚影。 王柔缓慢站起,胸口的疼痛让她步伐紊乱,只见王柔并没有开口认输,却走下了比武场。 “好!好!好!大哥你找了个好大嫂!今日你会赢!但是你不会一直赢!” 伴随着王柔话音落下,二人之间依然分出胜负。 仅仅十余回合,习倌便战胜了王柔,而众人又意识到一件事,长青派从此又多了一个武师高手。 王当轻轻的走到习倌面前,用自己的大手摸向习倌双肩。 “辛苦你了,还疼吗?我帮你疗伤。” 习倌将王当双手从肩上拿下,放在自己手心之中。 二人四手紧紧相握,习倌深情的看着王当说道:“不要浪费真气为我疗伤,我自己下去修养几日便好了,是我太小瞧王柔妹妹了。” 王当任由习倌握住自己的双手,同样深情的看着习倌。 “咳咳…咳咳…我说你们两个人注意一点,这么多人看着呢,王家大小子你还比不比了?若是不比算作你认输了。” 二人这才将手掌分开,习倌看着台下那瞪大双眼瞪着自己二人的一众弟子,脸色瞬间红润起来,不过却并不闪躲,她今日就要用行动告诉众人,她习倌以后就是王当的女人。 “去吧,我等着你。” 王当听见习倌之话,突然将习倌搂至自己身边。 “请长青派众兄弟与长老做个见证,我王当在大家面前宣布,待到大比结束,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将娶习倌为妻!请众人到我濮阳城王家喝上我二人的喜酒!” “好!” “幸福!” “早生贵子!” 就连一旁的四位太上长老都开口打趣:“这王家臭小子,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我习家的闺女拐跑了???” 习倌脸色已经红润到无法形容,用那无力的双手轻轻的拍打着王当的胸膛,王当却抱得更紧了。 “呜呜呜~呜呜呜~”习倌的双手突然停了下来,原来她已然被王当袭击,王当当着众人直面亲吻习倌,习倌突然觉得好幸福,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好了!好了!成何体统!你们二人像什么样子!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习有德的话终于将二人分开,虽然话语严厉,但是却盖不住习有德脸上的笑意。 王当将习倌松开,开口道:“等我好消息!”随后向着台上等待已久的赤峰走去。 “赤峰祝王公子喜得良缘,早生贵子!”没想到就连一脸严肃的赤峰都开口打趣了起来王当。 王当也不害羞,开口回道赤峰“谢过赤峰兄了,不过眼下更重要的,还是你我二人之间的比试。” “好!那就用你我之间的比试来见证你们夫妻二人之间的故事吧!” 二人抱拳,以示尊敬。 随后便迅速交手。 二人交手并未使用兵器。 赤峰之姿大开大合,拳脚犀利,不断的落在王当身上。 王当也丝毫不弱于赤峰,招架赤峰拳脚之时仍有余力。 二人交手二十回合,拳拳相撞,脚脚相踢,不分秋色。 最终还是赤峰率先发难,趁王当一个疏忽之间,真气汇聚于掌间,一掌落在王当腰间。 不曾想王当纹丝不动,同样双手作拳,双拳轰出,将赤峰打退数十步。 台下的长青众弟子并未看出二人交手异常,只是当做寻常打斗一般。 不过四位太上长老却讨论了起来。 “怎么现在武师是街上的大白菜吗?又多出来两个武师高手?” “谁说不是呢,先前的步逍遥与柴如风就算了,没想到来了个习倌,然后又来了赤峰与王当。” “看来是我们几个老了啊,这长青以后就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管他王家小子是武师还是不是武师,若是对我习家姑娘不好,我们照样能揍他!难道他还敢还手不成?” 台上的赤峰同样感到震惊,今日的长青派完全不像孟城主同自己说的那般,曾经以为步逍遥是自己要面对的最大对手,可是现如今看来眼前王当同样不逊色于步逍遥。 “王兄弟好手段,看来我若是不全力出手是无法战胜与你了,也幸亏我比你多生上那么几个年头,不然刚才恐怕就要离开场地了!” “请赤峰兄指教!” 赤峰调整身姿,将一旁自己的大刀拿起,然后开口说道:“我有一招,名为<虎咆斩>,若是王公子能接住我这一刀,那我赤峰便退出这次长青大比!” 王当听闻此话,不敢大意,将腰间长剑缓缓拔出,宝剑花纹秀丽,嗡嗡之声作响。 “那就请赤峰兄出招吧!” 话落,赤峰一刀对着王当所在之地劈出。 “虎咆斩!” 王当只觉眼前恶虎袭来,咆哮之声震耳欲聋,恶虎獠牙露出,欲要将自己吞噬。 “剑尘归心!” 王当手兄宝剑直直刺向恶虎咽喉所在之地,刀身与剑尖相碰,恶虎咆哮之声戛然而止,赤峰手中之刀隐隐有着颤抖之势,在数秒过后,终于坚持不住,掉落在地。 “是我输了,王兄弟剑法超群,我赤峰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只不过辜负了孟城主的期望,事情彻底失败了。” 赤峰一脸沮丧,缓缓开口认输,正欲下台,却听到身后传来王当之话。 “不,还没失败,至少现在还没有!” 赤峰突然回头,瞪大双眼,紧紧的看着王当。 “难道!难道说!王兄你……!” “没错!” 王当虽并未亲口承认,不过赤峰已然听出王当此话之意。 “哈哈哈!!!那就请王兄带着我的祝福走下去吧!赤峰告退!” 至此,大比最后四人终于确定了下来。 步公、步平、王当、习倌、 四人傲然的站在比武场之上,习有德从一旁飞身而起,落在比武场地面之上。 “步逍遥与柴如风二位弟子退出,如今比武场只剩下你们四人,既然如此,那最后的比试规则更改。” “你们四人接下来将会混战,最后胜出者!将会成为长青之主!坐上掌门人之位!” 习有德话音刚落,步公、步平二兄弟便面露喜色,二人内心也是清楚,单打独斗二人并不能战胜任何一人,唯有兄弟联手才有一线生机。 步公、步平已然站到一起,盯住了比武场另一边的王当二人。 王当与习倌淡然一笑,这同样也是二人最希望的结果,毕竟混战对于二人来讲也同样是个好事,至少不用面临夫妻相对的局面。 习有德眼见四人如此,正好顺了自己的心意,便同长青所有人开口说道: “下边我宣布!最后的比试!正式开始!” 第32章 大比落幕 众人都意料不到长青大比最后所剩之人会是王当四人。 先是习家二长老败于步逍遥之手。 而后习家大长老习武又亲口承认技不如人。 随后又有赤峰的突然崛起,不过却被王当拦在了王座之外。 柴如风与步逍遥之战更是打碎所有人的三观,离掌门之位最近的步逍遥竟被柴如风横腰拦下,那标志型的长发更是被人从中间分成两半。 柴如风获胜后更是主动退出此次长青大比,淡然的离开了青阳山。 比武场上四人已经分成两侧而站,步公、步平二兄弟已然联手,不过另一旁的习倌却双肩受伤,一时之间很难再发挥出全部实力。 “王当兄,若今日你能胜过我兄弟联手,那我兄弟二人必将认王当兄为长青之主!” 王当抱拳回应:“来吧!”同时将习倌推到自己身后,开口道:“倌倌你先休息一下,让我来领教领教二人身手。” 习倌听话般的站到后方,不过双手却始终放在腰间,为王当掠阵。 王当并不似赤峰那般身手大开大合,知道不能轻敌的他率先出手,欲瞬间将其中一人制伏在地,一剑向右方步平刺去。 步平并不担心,虽然他与步公二人修为未达武师之境,却也是武者大成,更何况今日兄弟二人联手,就算是步逍遥在此也很难在第一时间打败二人。 步平手持长剑与王当展开缠斗,二人交手十余回合,虽被王当压制,处于下风,可仍然顽强抵抗。 “二弟我来助你!” 话音刚落,剑音便出现在王当后方,步公欲攻王当后盘,为步平缓解王当攻势。 王当身影一侧,躲过此一击,步公站在步平身旁,二人同时将剑高举,从左右两侧对王当展开攻势。 “铛~铛~铛~”王当左右逢敌,却游刃有余,将二人拦于自己身边,一剑又一剑的不断碰撞,步公、步平二人同时夹击王当,丝毫不落下风。 就在僵持之时,步公、步平两剑合一,刺向王当,王当不敢大意,真气汇聚于剑尖,磅礴之力将二人逼退而去。 不料二人一个后翻,一个卸力后双腿直踢王当胸膛,二人将全身力道汇集于脚掌,王当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二人踢飞,倒向后方地面。 习倌将王当扶住,对着王当开口道:“你看看你,你总想着什么事都自己来扛,这下好了,领教到人家的本事了吧!” 王当轻拍胸膛,随后哈哈大笑对着习倌说道:“没事!是我一时不备了,不过你还没进我家门呢?怎么就管起你夫君我来了?等你我大婚之后,再来管我也不迟!在这之前啊还是听我的吧!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你未来夫君的厉害!” 习倌听到王当之话,甚是生气,自己明明想帮助上他,却仍旧改不了他那大男人的毛病,不过又被王当<你夫君>这三个字所感动,随即心一横,索性放任他这一次,不过待到习倌过门,那可就不能再想今天这样了!!! “哼!你说的不让我出手!那我就歇着!别打不过了来求我!” 习倌撒娇的冲着王当放下了狠话,便站到了比武场角落。 一旁的习有德捂住自己那老脸,自己这后人好是好,怎么就分不出场合,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当着这么多人打情骂俏。 王当哈哈大笑,转身面对步家二兄弟,浑身真气爆涨,手中长剑得到真气加持,嗡嗡作响。 步公、步平严阵以待,也清楚二人刚才一击虽将王当打翻在地,却只是皮外之伤,如今王当已然使出武师真正手段,有无真气便是二人与王当之间的最大差距。 “二弟,小心了万万不可大意!” “大哥,就用这场比试让长青众弟子见识见识你我二人的真正实力吧!” 二人同时大喊道:“你我兄弟齐心!必能齐力断金!” “好!这才是我辈之人的气魄!当得起步家双英这个名号!” 步公、步平二人双剑合一!无数剑气从二人剑尖划出,王当上方无数剑雨掉落,却被王当用长剑一一阻挡! “小心了!王当兄!这是我兄弟二人最强一招!若是你能接住这一招!我兄弟二人便认你是这长青之主!” “双龙出海!” 步公、步平终于用出了兄弟二人成名绝技,手中长剑化作两条青龙,只见这两条青龙虽然稚嫩,却已经长出獠牙,青龙直面身前王当,咆哮着直逼王当而去。 王当正欲还击,却只感觉自己背后传来一阵温暖,习倌将自身所剩真气尽皆传给王当,虚弱的开口说道:“别忘了这次大比是混战,怎么能少了我呢?不过我有些累了,剩下的就交给你吧!” 话音刚落,习倌便走下了比武场,走到习有德身边,注视着台上的那个自己一直相信的男子。 王当得到习倌真气加持,一时之间恢复了所有体力,随后便对歩家双英展开了最后的还击。 “剑尘归心!” 王当手中长剑再次于空中幻化而出,宝剑发出嘶鸣之声,欲要将青龙獠牙砍落在地。 剑影与青龙碰撞在一起,两条青龙一前一后,分别咬住剑影的剑身与剑尖,想要将剑影啃食于此,僵持之中,青龙獠牙发出阵阵异响,数秒过后青龙獠牙突然崩碎,青龙失去獠牙而尽数碎裂在空气之中! 步家双英受剑气影响,二人手中长剑飞离掌心,飞向比武场之外,习有德突出右手,用自身真气将两剑停于空中,缓缓落在地面之上。 而步家双英却被震退数十步,翻落在地,再无一战之力。 王当缓缓走到双剑身边,将双剑握于掌心,随后走到步家双英身边,将双剑送入二人剑鞘,然后将二人扶起,调集自身所余真气,为二人化解刚才战斗残余之力。 待到二人稍微恢复,步家双英抱拳对着王当开口:“我兄弟二人愿认王当兄为长青掌门!从此以后为掌门之左右手,护我长青!镇我濮阳!” 习有德笑咪咪的走到王当身边,王当这个孩子虽然刚才有点给自己丢人,但是为受伤弟子治疗这件事确实做的不错,有一派掌门的风范,看来这个小子还是懂得大体的,也不是那么不靠谱。 “我宣布!长青大比正式结束!王当与长青大比连败数人!战至最后!长青掌门以后就是王当!希望掌门以后带领长青再现当年之威!长青剑仙在上!愿长青万世永存!永保濮阳!” “万世长存!永保濮阳!” “万世长存!永保濮阳!” “万世长存!永保濮阳!” 长青众弟子齐声呐喊,代表着从此以后长青终于再次拥有了自己的领头羊。 待到众人平静下来,习有德继续开口说道:“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那就让我们长青掌门来讲几句吧!” 话音刚落,习有德便向王当示意,王当心领,走到比武场正中心,看向台下众人,看向他的长青。 王当用真气加持,大声冲着台下众人讲道:“长青的各位兄弟们!长老们!弟弟妹妹们!今日!我王当有幸!成为长青掌门!我王当在今日以长青剑仙之名立下誓言!” “必将用我自身之力带领大家重现长青当年之辉煌,必将保护长青大家庭的每一个人,必将为大家扫除一切威胁!长青剑仙若是您能看到大家,请您见证这一切吧!我王当将为大家的明天而永远的战斗在第一线!” “好!!!” “说得太好了!!!” “长青剑仙您看到了吗?” “这未来如您所愿!!!” 王当之话甚是鼓舞人心,就连活了半百的习有德都忍不住为其鼓掌,这个未来的长青掌门,这个未来的习家女婿,此刻在习有德心中如同一盏刚刚燃烧起来的明灯,照耀到了长青的每一个人。 “请掌门再说两句吧!实在是说的太好了!” 王当听到习有德之话,突然心中突然涌出一股莫名的冲动,然后奋力开口说道: “明日我将在濮阳城王府与倌倌举行大婚!正好今日兄弟们都在此地!希望大家能到王府喝上我与倌倌的喜酒!” “咳咳…” “凡是来的兄弟们皆有好酒好肉相待!希望兄弟们能够见证我与倌倌的幸福!” “咳咳…” “大家一定要来啊!正好用我与倌倌的大婚为长青添上头彩!” “够了!!!” 一旁的习倌早已经将自己脸部遮盖了起来,她实在是害羞到无颜面对长青众人,不过习倌内心却难掩冲动,急迫的想要等待明日的到来。 习有德正欲开口终止王当讲话,却没想到被一旁习倌抢先打断,突发奇想的他将习倌之手拉住,走到王当身旁将其放于掌心。 “下边我宣布!长青大比正式结束!明日无事者不需缺席!走!去濮阳城喝酒去!” 第33章 真我 长青大比结束之后。 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 在比武场失利的步逍遥也拖着自己那沉重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步逍遥将紫雷枪放在一旁的武师架上,然后一脸迷茫的坐在房间内椅子之上。 只见步逍遥长叹出一口气,然后用手摸向自己的脑后,曾经那头秀丽的长发,永远的留在了长青比武场之上。 “我败了,好可怕的一剑,若是此剑砍向的是我的脑袋,恐怕留在那里的就不是头发了。” 步逍遥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脑海中不断回忆着柴如风那一剑。 那一剑斩掉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头发,更加斩掉了自己那曾经拥有过的无敌之心。 步逍遥可谓是长青小一辈第一人,自踏上修行之路以来虽不能战战皆胜,却也没有像今天这样被人一招打败。 尤其是自己明明已经使出最强绝技<紫雷乱舞>,却仍然敌不过对方,曾经众人对他的评价是霸王之姿,如今看来也只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就在步逍遥回想之际,两道洪亮的嗓音从屋外传来。 “我三弟天下无敌!怎么可能会败给那个小子?一定是三弟害怕伤到他,才会故意输给那个小子!” “行了!老二你可别说了!什么都不如三弟重要!还不赶紧跟着我进去看看三弟!” “咚咚咚……”步逍遥的房门被人从屋外敲响。 “进来吧。” 听到步逍遥之话,步清步明二人将房门打开,二人进去后并未第一时间落座,而是围着步逍遥不停的检查了起来。 “三弟你没事吧!这可恶的臭小子,竟敢将我三弟头发毁掉,若是再见到那个臭小子,大哥替你教训教训他!” “三弟乃是霸王再世,怎么会有事呢。三弟你说啊,是不是对那小子手下留情了,不然凭借三弟霸王之力,那小子岂是对手?” 听着步清步明二位兄长不停的在自己耳边念叨,步逍遥只感觉胸中烦闷,从小到大两位哥哥便一直念叨着自己如何如何,长大后会如何如何,这些话已经让自己的耳朵起了老茧,加上今日自己之失利,步逍遥再也难掩自己内心情绪,冲着两位兄长怒喝道: “够了!你们两个人到底要说什么?难道我什么样子你不清楚吗?失败了就是失败了!我没什么可说的!我不是什么霸王!我只是一个戴着霸王帽子的失败者罢了!” 步逍遥说完,胸口不停的起伏,步清步明被自己三弟之话震惊到了,这个从小到大一直顺从自己的弟弟,竟然在今天顶撞自己的两个哥哥。 步逍遥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过火,随即拿起放在床边的笛子,走出门去。 “大哥,我们是不是哪里说错话了?三弟他好像生气了。” “都怪你二弟!说了先看看三弟有没有事,你老说那些没用的干什么?” “大哥,要不我们追出去看看逍遥?” “算了,逍遥现在这个样子估计也不想看到我们,还是让他自己静一静吧。” 夜色笼罩在整个长青上空 一缕烟火气飘荡在上方。 步逍遥再次来到那个他熟悉的地方。 他轻轻的从衣袖之中掏出自己的心爱之物,双眼柔情的将它握在手心之中。 熟悉的歌谣再次响起,传遍整个长青。 乘鸯将身边的火堆扑灭,拿起刚刚烤好的两只烤鸡爬上屋顶。 步逍遥听见身后动静,却未停止竹笛的吹奏,任由身后之人落坐在自己身旁。 乘鸯同样没有打断步逍遥的演出,只是坐在步逍遥身旁,将烤鸡放入自己口中,伴随着歌谣之声,静静地品味起了美味。 待到步逍遥一曲落幕,乘鸯将另一只烤鸡递出,并对着步逍遥开口道:“要尝尝吗?刚烤好的,还热乎着呢。” 步逍遥淡然一笑,将烤鸡从乘鸯手中拿过,品尝了起来。 “你很强,至少要比那柴如风要强。” 步逍遥边吃边对着乘鸯说着。 “你也是,天生右腿有缺能修炼到如此地步,绝对当得起霸王这个称号。” 步逍遥听到乘鸯之话,并未感到震惊,反而是如释重负的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从小便右腿残缺,两位兄长更是对我照顾万分,从不在我面前提及此事。” “两个兄长更是每天在我身边关心我,三哥更是一直鼓励我不弱于任何人。” “可是只有我自己清楚,我从来都不是什么霸王,两位兄长只不过是担心我因此而受挫罢了,所以才一直激励我,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要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因为我不想让两位兄长失望,我不想辜负两位兄长的期盼。”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谎言终于在今天被揭穿了,那个叫做柴如风的人,真是强的可怕,他明明知道我的不足在哪里,却仍然正面对战我,将我击败,我不得不承认,我不如他。” “从一开始我就输了,只不过是他为了照顾我的颜面而选择正面击败我罢了。” “从今天开始,不再有什么霸王了,我只是个会慢慢被人遗忘之人,一个活在谎言里的人。” “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那你呢?不介绍介绍自己吗?” 乘鸯听完步逍遥的故事,平静的开口道:“我叫乘鸯,是个道士,又或者说是个算卦的。” “怎么样?你我有缘,要不要我替你算上一卦?” 步逍遥将笛子笛子放在一旁开口道:“算卦?怎么算?生辰八字?还是阴阳五行?” “什么都不用,你只需要让我看一眼你的正脸就行了。” 听到乘鸯的回答,步逍遥扭身对向乘鸯。 乘鸯看后已然心中知晓,便开口道:“你的结局已经注定,无法更改,霸王之名将会伴随你一生,不必沮丧。” 步逍遥听后哈哈大笑,开口回道:“看来你不仅武功不错,安慰人的本事也不错,比我那两个哥哥还会骗人。” “不过你可能要失望了,我已经不打算修炼了,与其拖着这副残躯修炼,不如去做点自己想做却从没做过的事。” “我已经打算离开长青派了,带上我的笛子,走遍天涯,从此以后不再是什么所谓的长青三长老,我要做我自己!我要逍遥!” 乘鸯被步逍遥反驳,却并不与其争论,只是笑咪咪的看着步逍遥,看着他手中拿着的笛子。 步逍遥看到乘鸯神情,一脸疑惑,随即低头看向乘鸯所视之地,然后突然反应了过来,激动的开口问道: “难道说?莫非?乘兄你认为我会……?” 步逍遥开口询问到一半,却被乘鸯开口打断道:“不对,逍遥兄你理解错了,不是我认为,而是我看到。” “我看到了你的一切,看到了你的未来,看到了你度过的每一个夜晚,看到了你所付出的努力。” “同时也…看到了一场盛大的演出!!!” 乘鸯开口说完,步逍遥早已经震惊到无以伦比,他终于等到了一个懂他的人,能够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的人。 “乘兄,真的吗?我会成为一个演奏家吗?” “我说过了,这是你的未来,是你注定的结局,无法更改的结局。” “好!那就借过乘兄吉言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行别过乘兄了!” 乘鸯开口应道步逍遥:“去吧,霸王之姿终将名扬中州!” “哦对了,去看看你的两位兄长吧!好好看看!” “另外送你一句话!你的长发会重新长出来的!” 步逍遥越走越远,身后乘鸯之音逐渐消失在他的耳边。 乘鸯看着那离去的身影,一脸无奈的说道:“真是个急性子,我话都还没说完呢就走了!算了这烤鸡都凉了,我也该上路了!” 乘鸯说完,纵身一跃,缓缓落于地面,向着下山的方向走去。 步逍遥一脸喜悦,飞快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步清、步明二人还未离去,只是等着自己三弟回来。 “砰!”的一声,步逍遥飞快走进房内,吓得二位兄长手中茶杯洒了出来。 步逍遥走到两位兄长身前,趁着二人还未反应过来飞速拥抱二人。 “大哥,我知道了!我已经知道了!谢谢你大哥!” “二哥,同样也谢谢你!我终于想明白了!你三弟绝对不会给你丢脸的!” “好了!两位哥哥,我真的没有任何问题,你们快些回去吧!不用担心我了!” 步逍遥说完,便将二人推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门外的步清、步明二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看了看手中的茶杯互相开口说道: “大哥,你说三弟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刚出去就回来了?平时那次不得等上一两个时辰?” “谁知道呢?不过看到逍遥他高兴的样子,应该是没事了,就是有点反常,你还别说,三弟这样我都有点接受不了,哦,对了,茶杯别扔,这可是三弟房间里的。” 而房间内刚刚关上门的步逍遥用着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不断的说着: “盛大演出?乘兄既然有如此本事,想来不会骗我,我真的是越来越期待了!我那早已注定的结局!” 第34章 深夜造访 濮阳城。 柴如风刚刚从长青下山。 长青派这趟旅程让柴如风收获万分,不仅见识了其他同龄人的本事,还让自己对于真气的理解更加深厚。 柴如风与习武一战纯是在比拼肉身,习武虽力量霸道,却招式臃肿。 柴如风虽年轻,却从小受燕明月指点,招法身式早已经深深印入脑海。 击败习武也并非不可思议之事。 而与步逍遥一战,柴如风更是领悟颇深,其实柴如风早已经看出步逍遥右脚步伐紊乱,似先天不足,却仍然能修炼到如此境地,若是歩逍遥右腿完好,恐怕取胜也并非易事。 “中州大地果然如同燕叔叔说的那样,人杰无数,只是一个濮阳城,就让我见识到了这么多的年轻俊杰。” 想着想着,柴如风已然走到客家酒楼门前。 “两天没见喃喃了,还是给喃喃买点吃的带上去吧。” 柴如风脚底停在了客家酒楼的门槛上,随后转身向着一旁的小吃摊走去。 而这个时候的地字三号房内。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一大堆吃食。 喃喃不停的将桌上美食向自己口中送去。 桌子的另一旁坐着一个女子,脚下还放着一个特制的木箱子。 “王柔姐姐!大哥哥真的快回来了吗?喃喃想大哥哥了。” 王柔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喃喃,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从小母亲便不在自己身边,所有事只能靠自己争取,感慨之下,桌子底下的爪子慢慢松开,轻轻的摸向了喃喃的脑袋。 “小姑娘,王柔姐姐怎么会骗你呢?你的大哥哥应该很快就回来了,过一会姐姐也该走了哦。” “喃喃不想姐姐走,姐姐给喃喃这么多好吃的,是个好人,我要把你介绍给我大哥哥,嘻嘻,姐姐你长的好看,我大哥哥一定喜欢,嘻嘻!!!” 王柔听见喃喃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心思单纯的如同一张白纸一般。 哪里像自己一样,每天都要为了心中所想而跟两个哥哥勾心斗角,每天都争来斗去。 “喃喃你还小,你要明白自己喜欢的东西一定要去争取,你要是喜欢你的大哥哥,就一定要留住他,不争的话你会什么都得不到。” “喃喃不懂。” “喃喃只知道大哥哥是除了喃喃娘亲以外对喃喃最好的人了。” “大哥哥不是喃喃的,大哥哥说了,过几天等喃喃娘亲治好病了,就把喃喃送回去。” 王柔听着喃喃的话,心中的回忆不断涌出,想起了自己的曾经。 “娘亲…娘亲…我曾经也有过一个娘亲,可是她再也没有回来…” “大姐姐,你怎么哭了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喃喃,喃喃让大哥哥帮你打他。” 王柔说着说着,眼角的泪水早就已经如同雨点一般控制不住的掉落在地。 听到喃喃的话,王柔用衣袖将眼角泪水轻轻擦掉,然后用双手摸向小女孩脸颊。 王柔真诚的对着喃喃讲道:“你要记住,自己想要的一定要自己去争取,这是姐姐从小便知道的道理。” “好了,姐姐决定不陪喃喃了,姐姐该走了,一会你的大哥哥该回来了。” 王柔说完此话,便起身离开,喃喃并未理解王柔之话,呆呆的冲着王柔问道:“大姐姐你去哪里啊?你还回来吗?” 王柔走到房门之处,冲着喃喃说了最后一句话,便关上了房门,离开了客栈。 “姐姐有姐姐要做的事情,等你见到你的大哥哥,告诉他我为他准备了一份礼物,请他耐心等待。” 喃喃听后,将王柔所说之话记在心间,突然想到大哥哥马上要回来了,便继续开心的吃了起来。 柴如风刚从街道上买了一些小玩具,还有一些吃食,等走到客栈所处的街道之时,视线中却突然出现王柔的身影。 柴如风立马躲到一旁角落,不知为何,柴如风的内心不停的告诉着自己,不要跟这个叫做王柔的女人离得太近。 待到王柔向远处走去,消失在柴如风视线之中,柴如风才想明白王柔为何出现在此地,用手拍打自己额头说道:“不好,喃喃!”随即立马赶回客栈。 当柴如风回到客栈,一把将地字三号房的大门推开,看到喃喃的身形,这才将悬挂之心放下。 “大哥哥你回来啦!大姐姐果然没有骗我,她刚走大哥哥你果然就回来了!” 听到喃喃之话,柴如风哪里还不明白刚刚王柔来过,只不过看喃喃的样子并无任何异常,便来到喃喃身前,将喃喃一把抱起,开口问向喃喃: “是什么样的大姐姐啊?” 喃喃对着柴如风激动的说了起来:“是一个很好看很好看的大姐姐,大姐姐给了喃喃好多好多好吃的,还陪喃喃玩,可好了。” 柴如风不动声色,继续问道:“那大姐姐都跟喃喃说了些什么啊?喃喃一五一十都告诉我好不好?不许骗大哥哥哦!” “喃喃才不会骗大哥哥呢!” “大姐姐对喃喃说了好多好多话,说大哥哥很快就会回来了。” “还说这几天一直跟大哥哥在同一个地方,还认识大哥哥,说出了大哥哥的名字。” “大姐姐还给了喃喃好多好多好吃的,说这些吃的都是喃喃的。” 柴如风听了之后,心中不禁暗暗好奇,这个叫做王柔的女人,大晚上来到这里,就只是为了跟喃喃说这些话吗? “大姐姐还说了好多好多喃喃听不懂的话,喃喃不知道什么意思。” 柴如风听到喃喃这句话,不禁好奇了起来,对着喃喃开口说道:“那喃喃告诉大哥哥,大哥哥帮喃喃解释解释好不好?” “好!” “大姐姐说喃喃很像她,可是喃喃知道自己只是个脏兮兮的小女孩,没有大姐姐那么漂亮。” “还有还有,大姐说她小时候跟喃喃一样,娘亲都不在身边,不过喃喃可知道娘亲很快就回来了,喃喃才不是没有娘亲陪伴的小女孩呢!” “提到娘亲的时候大姐姐还哭了,大姐姐一定和喃喃一样想娘亲吧,大哥哥娘亲还要多久能够治好病啊?喃喃也想娘亲了。” 柴如风内心一阵唏嘘,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跟喃喃开口,告诉喃喃她的娘亲永远不会回来了,只能安抚喃喃道:“大哥哥不是说了吗?喃喃娘亲治好病至少需要半年,喃喃不要心急,不然喃喃娘亲的病可就要治不好了!” “喃喃不心急!只要娘亲能够治好病!喃喃愿意等!喃喃一点都不心急!不要治不好娘亲的病!” 柴如风眼见终于用谎言将喃喃搪塞过去,便将怀中给喃喃准备的礼物拿出,放到喃喃手心之中。 “这是给喃喃带的礼物,喃喃喜不喜欢啊?” “喃喃喜欢!只要是大哥哥给喃喃的都喜欢!” 看到手上的玩具,喃喃高兴的跳了起来,一对双马尾不停舞动,样子看起来可爱极了。 “对了!大哥哥,大姐姐还说了,给大哥哥准备了一份礼物!让大哥哥耐心等待。” “礼物?什么样的礼物?”柴如风好奇了起来,刚到濮阳城的时候王柔已经送了自己谢礼,二人之间已无瓜葛,为何王柔突然要告诉喃喃送自己一份礼物呢? “喃喃不知道,大姐姐没说要送大哥哥什么礼物就走了,喃喃也不清楚是什么。” 柴如风虽然好奇,却也知道喃喃不会骗自己,看到一旁喃喃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小手已然摸向桌上的盘子之中。 “喃喃!不许再吃了!这两天大哥哥不在是不是吃了很多东西?再这么吃下去就该吃成小猪头了!赶紧上床睡觉!” 柴如风将喃喃小手从桌上拿下,随即抱起喃喃向床边走去。 将喃喃放到床上之后,柴如风为喃喃盖好了被子,对着喃喃开口说道:“喃喃现在你该睡觉了!大哥哥有事要出去一趟,等喃喃睡醒了就能看到大哥哥了!大哥哥没回来之前不许出门!在床上老老实实睡觉!听到了没有?” “知道了!大哥哥!”喃喃回道。 听到喃喃的回答,柴如风这才放下心来,随即走出房间,关闭房门。 而床上的喃喃听到柴如风走远的脚步声,一个起身从床上爬下,蹑手蹑脚的来到门边,确定门外无人之后,便欢快的走到桌边,龙卷残云的消灭着桌子上的食物。 夜深人静,柴如风如鬼魅之影,飞奔在屋檐之上。 柴如风内心有着太多太多的好奇,习有德、孟云他们究竟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习有德会突然来到自己面前,讲出父亲的名字。 他们究竟跟父亲是什么关系?自己是否暴露了?当年父亲之死与他们二人究竟有没有关系?是敌是友? 带着这些疑问,柴如风决定前往城主府走上一遭,不管怎么样,自己都要搞清楚父亲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哪怕有着天大的危险,哪怕自己出不来。 就这样,柴如风带着疑问,一个飞身跃下,落在城主府地面之上。 第35章 见孟云 濮阳城城主府。 灯火通明,有一数十人小队穿梭在城主府庭院之间。 小队成员步伐整齐,手中各自提着一盏明灯,巡视着城主府的每一个角落。 屋檐之上的柴如风趁着小队刚刚巡视过去,一个飞身,落在城主府地面之上,随后快速躲避至草丛身后。 小队之人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异响,拿起明灯查看,未见任何异常,这才重新整理好队形,向着远处走去。 “这城主府果然戒备森严,看来这一趟城主府之旅不会太过轻松!” 柴如风不禁暗暗想道,只是落在草地之上,就引起了巡逻士兵的警惕。 眼见一旁再无巡逻士兵,柴如风随后便跃至另一处屋檐之上,趴着看向内院,内院更是戒备森严,数队士兵正在不停的巡视着。 “看来下边不能走了,也不知道这濮阳城城主在哪个房间?还是一点一点的慢慢查看吧。” 柴如风身影鬼魅,脚底轻盈,鬼魅的穿梭在这偌大的城主府之中。 而城主府主厅之内,孟云将手中之剑轻轻放下,坐在主椅之上。 孟云看向那把剑,慢慢的回想起了那一天。 十六年前,孟云学艺有成,当时辽州城遭受北元入侵,孟云便决定拜过缥缈散人,下山参军,抗击北元。 一年后,北元突发两路大军,攻取豫、冀二州,当时的孟云在辽州已是声名鹊起,手下更是有数千人军队,孟云做出了那个改变他一生的决定,带领辽州军赶往临安城下,改变了那一场战争的走向。 当时的北元军如同饿狼一般,将二州在短短数天内尽数拿下,直逼临安城下,孟云赶到之时,临安城外已经摞起无数血色的山峰,哀嚎之声响彻云霄,残肢断臂阻碍住众人的视线。 十五年前那惊天动地的一场战争,彻底的改变了中州与北元之前的对峙之势,那个女人的惊世之姿,让何南、何北两位大将再也没有出现过出现在中州这片大地之上。 那个女人于万千军士之中用了仅仅三招便取下了何北大将军的头颅,随后更是带领北元铁骑豪取冀州各部,将北元军旗插在了冀州的每一座城池墙头之上。 随后北元铁骑调头直冲豫州,洛阳城被数万北元铁骑围堵成孤立无援。 何南将军布下天罗地网,将中州军士提前撤入洛阳城附近隐蔽之处,待到北元军进城,满天火雨倾泻而下,火烧北元军万余人。 不料那个女人带领数千北元精锐从后方杀出,将中州攻势尽数化解,随后更是将城外中州军一举歼灭,打那一天以后,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何南将军的出现。 豫、冀二州的尽数沦丧,让长安城的那位震怒,柴荣于危难之际接旨,带领中州所有军士和北元军于临安城下展开了那震惊世人的一战。 那一场战争打得是天昏地暗,从远处望去除了鲜血再无其他颜色,临安城天空之上飞禽难见,城墙下无数碎屑堆积,城中房屋被尽数拆毁,置于城墙之上。 柴荣于阵前对着众将士发出了那震天怒吼! “中州的将士们!百姓们!我们的身后就是长安!是我们千千万万的同胞!是你们的家人!是我们一直居住的土地!” “现在有一群豺狼想要霸占我们的土地!侵辱我们的妻儿!杀害我们的父母!让我们从此无家可归!你们愿意看到这样的景象吗!” “不愿意!”“不愿意!”“不愿意!” “那就请众将士们拿起你们身边的武器!拿起地面上的石头!只有战!才能阻止那一天的到来!” “战!”“战!”“战!” “将对面的北元鞑子杀个精光!将他们从这里赶出去!杀!杀!杀!杀光他们!杀到他们再也不敢走到这里!” “杀!”“杀!”“杀!” 所有人高声怒喊,将心中担忧尽数化作力量。 城墙之上不断的有人倒下,随后又不断的有人站起,箭支用尽便用石头不停的向着城下砸去,到了最后连石头都已经用尽,柴荣下了他那一生中最难以开口的决定: “将身边的尸体当成石头一样抛下去!” 伴随着柴荣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剩下的人虽不忍心,但是也知道若是守不住临安城,那么自己也将会跟地面上的人一同下场。 尸体不断的从高空落下,形成了一座又一座的血色山峰。 孟云的赶到就如同黑夜里的一束光,将那张笼罩在临安上空的黑布撕裂开来。 北元军的阵势被打乱,良机从天而降,柴荣率领临安城剩余力量从城内杀出,与孟云会师城下。 各路高手不畏生死,在阵前奋勇杀敌,太阳不停的升起落下,数十日后,北元军已经被赶离至临安城百里开外。 留下的只有那被鲜血染红的淮河,还有那临安城下无数赤色的山峰。 孟云回想到这里,突然听见房顶之上的瓦片震动之声,然后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何必躲着藏着呢?尽然来了不如下来喝上一杯,不用像敌人一样防着我!我若是想害你,在长青山的时候就动手了!” 柴如风听后从房顶一跃而下,走入大厅之内。 “承孟城主之约,柴如风前来赴会,不知孟城主找我所为何事?” 孟云眼见柴如风对自己开口,哈哈大笑,随即走到柴如风身边,拉起他的衣袖将柴如风按在了厅内椅子之上,然后缓缓开口道:“你不是已经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吗?何必明知故问呢?” 柴如风仍旧不动声色继续讲道:“我确实不知孟城主找我所为何事,还请孟城主明示。” 孟云不仅不生气,看着柴如风的目光反而更加欣赏了起来“不错,不错,年纪轻轻警惕心就如此高,不愧是他的后代!” 柴如风听后大惊,但是仍然没有松口,开口说道:“孟城主恐怕是认错人了,柴某从出生便没见过双亲样貌,更何况中州重名之人并非少数,孟城主认错人也并非不可能。” 孟云听后不做任何解释,起身走到那把剑旁边,拿起那把剑冲着柴如风开口:“那不知柴少侠认不认识这把剑?” 柴如风定眼望去,心中疑问再也难掩,手中清风剑出鞘,指向孟云“说这把剑怎么会在你这里,若是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算你是这濮阳城主,也要为此付出代价!” 被柴如风用剑指着,孟云并不做任何闪避,反而是用手指将剑身拨离己身,面带笑容的冲着柴如风开口问道“我并没有恶意,柴少侠也不必紧张,今日邀请柴少侠前来,只是想问柴少侠一个问题,若是柴少侠答出,不管对错与否,我都将送柴少侠一份大礼!” “大礼?又是大礼?怎么你们濮阳人都喜欢送礼吗?你尽管问吧!不过若是你讲不出此剑来历,我可不会放下手中之剑的!” “柴少侠!我问你!十五年前!长安城内!燕明月带走的那两个孩子!你认不认识?” 柴如风听到燕明月之名,再无半分犹豫,眼前的孟云肯定知道当年的隐情,自己已然暴露,清风剑再次抬起,正欲刺向孟云之时,却听见孟云继续开口说道: “柴少侠!我对你没有任何敌意,若是你不相信,可否允许我说完,然后再动手也不迟!” “十五年前我原本是辽州军下一将领,曾与柴荣大将军于临安城下共同抵抗北元军入侵,这把剑就是柴大将军曾经的佩剑,是大将军亲手交给我保存的!” 柴如风听见此话,清风剑入鞘,走到孟云身边,抱拳冲着孟云开口说道:“抱歉,孟城主,出门在外,多有防备,若是有冒昧之处,请孟城主谅解。” 孟云将正在弯身的柴如风一把扶起,两人一同来到桌椅边坐下,然后开口讲道:“这么说,我猜测的果然没有错!柴少侠你就是柴府内消失的两个孩子之一,柴大将军的后代!” 柴如风没有开口反驳,孟云眼见如此,继续开口讲道:“真是物是人非啊,若是柴大将军看到如今的柴少侠一份想必在天之灵也能够安息吧!” “孟城主知道我父亲什么事?请尽数告诉柴某,柴某感激不尽,若是日后有用得到柴某的地方,柴某一定出现!” 孟云听后心中也是一阵高兴,柴如风年纪轻轻,却心不骄,气不馁,谈吐之间尽显君子之风,为人小心谨慎,也幸亏自己比他多吃上二十余年的饭,不然恐怕自己永远无法找到他。 柴如风不再隐瞒自己心中所想,如今的他只想从孟云这里知道自己父亲当年的事情,脸上渴望之色尽显,等待着孟云的答复。 孟云并没有继续讲下去,反而是对着柴如风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不着急!柴少侠,我在等一个人,这个人你也认识,等他到了我自然会将我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讲给你听。” 柴如风向门外望去,脚步声离他所在之地越来越近,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是你!” 一声惊呼响彻城主府大厅。 第36章 君子剑 柴如风万万没有想到,孟云让自己等待的那个人,竟然就是王当。 王当神色平静,一身黑色长袍挂于身间,双手背于身后,走进了城主府大厅。 “见过孟城主,长青派掌门王当幸不辱命,特来向孟城主道喜!” 王当突然双手抱拳,冲着孟云行礼,孟云坐于椅上脸色欣喜开口说道:“恭喜王掌门了。” 王当回道:“不负孟城主重望,王当能够当上长青掌门全靠孟城主的栽培,当然也离不开柴兄的帮助,若是没有柴兄助我,恐怕我也很难打败步逍遥。” “王当在这里谢过柴兄了,答应柴兄的事我不会忘记的。” 柴如风一脸好奇的看着这一切,没想到王当跟这濮阳城主之间还有如此关系。 一旁的王当又同孟云开口讲道:“孟城主,我有要事要同您禀告,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孟云大手一挥回道:“无妨,就在这里讲好了,我能知道的柴少侠都可以知道,你就尽管说吧。” 王当虽然看到柴如风出现在城主府内,认为柴如风跟城主关系并不一般,可还是被孟云的话震惊到了,孟云的话无不告诉王当他与柴如风之间的关系。 而一旁的柴如风也是逐渐对孟云好奇了起来,这个男人究竟跟自己的父亲是什么关系?又为何对自己这么放心能说出此话?还有孟云究竟想让自己知道些什么? “孟城主,番阳城那边传过来消息了,已经确认那股势力曾在番阳出现,家父也已经知晓此事,特地让我来向孟城主禀告。” 孟云听后,在大厅内来回徘徊,待到孟云停下之后,对着王当开口讲道:“行了,我知道了,告诉你父亲,开始吧!” 王当听道孟云之话,作告别之礼,然后对着孟云跟一旁的柴如风开口说道:“那既然如此,待王某将最后之事说完便告辞了,明日我将与倌妹举行大婚,还希望孟城主能够为我二人见证此次婚礼。” “对了,柴兄你也一并来吧,你我相识一场,还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若是不请你来喝上一杯就说不过去了。” 孟云哈哈大笑“好!就让我来见见这掌门夫人吧!毕竟濮阳城跟长青原本就是一家人,作为长辈我若不去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柴少侠,你也一同前去吧,想必你还未曾婚配,见识见识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柴如风虽不愿掺和他人之事,不过在今天也不愿拒绝王当与孟云之邀,毕竟若是想要从孟云这里得知关于父亲的事,这是拉近二人关系的最快途径。 而且柴如风内心隐隐约约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若是能请孟云帮助自己解决一个难题,那是再好不过了,只不过还是要再三确认一下孟云到底是何立场。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我还有一个能吃的妹妹,若是吃垮了王兄家,王兄可不能说什么哦!” 二人听后哈哈大笑,孟云更是心中一颤,莫非是当年的另一个孩子?而王当却是早已经知晓一切,对着柴如风开口说道:“我王家还是不怕一个小女孩吃垮的,无妨,柴兄一并带来。” “天色太晚了,父亲跟倌妹还在等我回去,明日便要大婚了,还有很多事要我去处理,王某不便久留。” 王当对孟云与柴如风告别,随即便离开了城主府。 而柴如风早已经按耐不住,孟云到底想要表达些什么,为何让自己等着王当到来,他们二人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便开口对着孟云讲道:“孟城主,还请您为我解惑,您到底知道些什么?找我所开究竟所为何事?” 孟云脸上的欣喜收了起来,在思考片刻后,终于对着柴如风凝重的讲道:“柴少侠!我一个故事,不知道对不对,若是有不对之处,还请你帮我改正。” “十五年前,当年的天下兵马大将军柴荣打退北元入侵,将北元铁骑拦截于临安城下,守住了中州的最后一道防线。” “那一战之后,柴大将军在中州人民心中更是拥有了无可匹敌的地位,用常人之话来讲,便是天下何人不识君。” “临安城稳定之后,柴大将军奉旨进京,所有人都认为柴大将军会受圣上嘉奖,再次名扬天下。” “但是那却是一切改变的开始,柴大将军惨死回京路上,杀人者逃之夭夭,没有任何人能查出是何人所为。” “长安城柴府更是被人屠戮满门,柴大将军夫人惨死于府中,柴府无一人生还。” “我当时奉命查看柴府端倪,不料这一查看便让我发现了一个惊天之秘。” “柴府现场的尸体被人仅仅用一招击杀,但是现场却少了两个人的尸体,柴大将军养有一儿一女,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我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怀疑这两个孩子并没有死去,而是被人带走了。” “于是我命人找来两具尸体,顶替了那两个消失的孩子。” “这么些年来我一直在找寻有关当年柴家灭门惨案的真相,十五年了,本来我以为自己永远不能破解这个秘密了,直到我看到你的那一刻,才给我带来了一丝希望。” 柴如风静静的听着孟云讲述当年的事,孟云所说与自己的记忆逐渐开始吻合,慢慢的柴如风已然开始相信起了这个眼前之人所说之话。 “其实若是仅仅是同名同姓,我还有所迟疑,可是当你使出那一剑<明月之剑>我便打消了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 “柴家现场除了柴府之人,其余之人尽是被人一剑毙命,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除了当年的天下第一剑,还能有谁呢?” “天下第一剑?你是说燕叔嘛?”柴如风打断了孟云的话问道。 “没错,真正的天下第一剑!独步武林至今已三十余年!也只有他才能将那两个孩子从死人中救出,当我看到你使出那一招,我便已经确定你就是当年消失在柴家的那两个孩子之一。” “而关于行凶之人,这些年来我也调查到了一些关于他们的行径,虽然他们隐藏的很好,分散在中州的各个角落,不过还是露出了马脚。” 柴如风突然神色激动了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父母之死一直是压在他心头的一块重石,自己曾经一直追问燕叔,却每次都被燕叔一句你还小,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搪塞过去,如今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终于揭开,便冲着孟云着急的问道:“请孟城主告知,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若是我能大仇得报,从此以后柴某愿为孟城主做任何事!” 孟云眼见柴如风如此激动,即将跪到地面之上,大手伸出将柴如风抬起道:“柴少侠莫急!柴大将军也是我孟某人生平最为敬佩之人!能为柴大将军报仇也是孟某人之愿。” “只不过此事非同小可,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追踪当年出手之人的下落,我发现那些出手之人尽是我中州各派消失已久的曾经的高手,虽然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各自的门派之中,但是已然确认无疑。” “各门派曾经的高手?我父亲与他们无冤无仇,我母亲也跟他们毫无来往,为何要屠我一家?” 柴如风听到孟云之话,明显产生了一丝疑问,柴家当年与武林可谓是毫无关联,孟云所说之话显然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没错,虽然他们换了面容!改了声音!可是招式不会骗人!我已然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发现了柴大将军之死下边隐藏着的更深的秘密!”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杀人!只有柴大将军之死才能让这些人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且我已经知道他们究竟在做些什么!若是不信!我可以带柴少侠去见识见识!” “见识见识?”柴如风完全听不懂孟云到底在说些什么,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对孟云的信任,柴如风好奇的问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不急,既然我能在有生之年见到你,我会告诉你真相的,也算是为了柴大将军的在天之灵而做出的最后一丝贡献吧!” “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等你帮完我这个忙,我自然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 “对了,这把剑你拿去吧,这是柴大将军当年的遗物,如今交还与你,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君子剑…”柴如风将剑身握住手中,低头看向这把当年父亲所戴之剑,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自己还能亲手摸到它,往日的一切仿佛近在眼前,父亲在冲着自己挥手,母亲抱着妹妹看着自己。 “为国赴躯赴战场,丹心可并日争光!”柴荣当年所说之话不停的回荡在柴如风脑海之中。 一个时辰过后,孟云陪同柴如风一同来到城主府门前将其送出,没有人知道这半个时辰内二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从那天起,柴如风便左右两剑陪身,从未放下。 第37章 大婚之日 柴如风从濮阳城主府走出后。 独身一人行走在这黑夜之中,他就那样静静地走着,就连走错了路都不曾发现。 孟云对他所说之话震碎了柴如风的认知,若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孟云所讲,那自己真的能够找到父亲当年的死因吗?真的能够为母亲报仇吗? 孟云究竟对柴如风说了些什么话并无人知晓,柴如风在这之后也从未向别人提起,这时候的柴如风只想自己去找寻答案,去证实孟云说的并不是真相。 等到柴如风回过头来发现了自己走错路之时,柴如风才将一切收回心里,双手摸向君子剑,证明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一切。 柴如风突然想起了客栈内的喃喃,不管怎样,眼下之事才是自己最应该关心的,他已经找到喃喃的去处了,柴如风脚底发力,反身快速走向客栈所在之处。 等到柴如风回到客栈房间内之时,只听见房内传来一道轻微的响声,关心喃喃的柴如风打开了房门,却发现喃喃已经在床上侧身睡觉了。 “可能是今天所知道的事情太过于荒谬了,连自己的神经都紧张了起来,还是好好睡一觉吧。”柴如风看到喃喃睡去,为喃喃将被子盖好,没过一会,便趴在桌边睡着了。 过了好一会,确定了柴如风睡着了得喃喃这才将嘴角的食物残渣擦掉,将手中鸡腿轻轻放回桌上。 看着柴如风熟睡的面容,喃喃轻轻的拨了拨他的眉毛,随后便从床边拿来毛毯,盖在了柴如风的身上。 喃喃蹑手蹑脚的回到床边,就这样从侧面看着柴如风慢慢睡去。 “大哥哥,我其实什么都懂,大哥哥是现在在这个世上对喃喃最好的人了,只要大哥哥想做的,喃喃都支持大哥哥。” 小女孩就这样一人在深夜里独自诉说着自己的心声,月亮高挂于穹顶,看从窗外向内看去,见证着两个人之间的故事。 “呜呜呜…”喃喃从睡梦中醒来,发现昨天晚上自己盖在大哥哥身上的那张毛毯又回到了自己身上,抬头望去,柴如风正背对着自己看向窗外。 “大哥哥你怎么醒的这么早啊?喃喃饿了,喃喃想吃饭!” 柴如风听到背后喃喃的声音,笑着转过身来,走到喃喃身边:“你个小馋鬼!天天就知道吃!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晚上我走了你起来偷吃的事儿!” “被大哥哥发现了,喃喃错了。”小女孩做出一副古灵精怪的表情,看着喃喃的样子,柴如风忍不住用双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大哥哥你弄通喃喃了,要是大哥哥能带喃喃吃好吃的喃喃就不疼了!” 柴如风哭笑不得,怎么喃喃这个小女孩心里除了吃的还是吃的,只能摸摸她的脑袋说道:“走吧,跟大哥哥去一个好地方,保证让喃喃吃出个小肚子。” “真的吗?好耶好耶!喃喃就知道大哥哥对我最好了!” 喃喃迅速起身,柴如风拉住喃喃的小手,走出客栈向着王府方向走去。 王府大门之处早已经是人声鼎沸,王宗之名威震濮阳,多年来无人敢触其怒,其子王当更是技压群雄,成为长青掌门,若是不出意外,迟早会成为下一个王宗。 “不得了啊不得了,王宗大侠就已经如此厉害了,没想到王当公子丝毫不弱于王宗大侠当年,不敢想象十年后的王当公子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谁说不是呢?成为下一任长青掌门就算了,没想到还背着我们一众兄弟偷偷跟师姐定下了婚约,真是人生赢家啊!!!” 长青派众人们不停走进了王家的大门,王当带领习倌在门口不停的接受着大家的祝贺。 王宗在院内与三五好友闲聊着,难掩脸上的笑容,王朋替自己的大哥收取着众人送来的贺礼,身后还带着一帮好友不停的忙碌着。 整个王府充斥着欢笑之声,婚恋的喜悦之音如丝线般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替大哥谢过诸位亲朋好友了,大家今天放开吃,放开喝!” 王朋忙的不可开交,来回招呼着众人,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突然传出了一阵惊呼之声。 “孟城主来了!” 孟云的到来为两人大婚添上了浓重的彩头,王当带着习倌急忙来到孟云身边开口道:“见过孟城主,家父已经在里边等候多时了,还请孟城主一叙。” 孟云哈哈大笑道:“不着急,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二位新人道喜的,剩下的都不着急!” “哈哈哈,孟兄能够来参加小儿婚宴,真是让我王某脸上有光啊!” 王宗的声音缓缓传来,没过一会便走到了孟云身边。 孟云与王宗互相寒暄,王宗带着孟云向内走去。 就在二人走后,突然从大门处探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说道:“大哥哥!这里就是你跟我说的有好多好多好吃的的地方吗?” 习倌听到一个幼小的声音,向着小女孩的方向望去:“这是谁家的娃娃?怎么这么可爱,快到姐姐这里来!姐姐给你好吃的!” 习倌温柔的冲着小女孩招手,王当看到喃喃的出现,笑容浮现脸上,对着喃喃开口道:“喃喃,不用怕,这是你倌姐姐,虽然你们现在不认识,但是以后你们会认识的。” 听到王当喊出小女孩的名字,习倌一脸诧异的问向王当:“难不成你在外边还有一个私生女?王当我可警告你!若是被我发现你在外边沾花惹草,这个家里从此以后有你没我!” 王当用手指轻轻的敲向习倌脑袋,并开口道:“你脑袋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你难道还不相信我的为人?” 习倌摇头一想,确实也是,若是王当在外边有别的女人,自己也能够发现,不过习倌还是开口道:“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我警告你我以后就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了!这个家只能有一个女人!” “还有这个小女孩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认识?” 王当一脸无奈,聪慧如他,可以应付这天下所有难题,却也应付不了女人一颗吃醋的心。 “这是喃喃,柴少侠的妹妹,柴少侠你也见过的,若是不信,等他来了你问问便知道了。” “你是说那个柴如风?” “没错,还能有哪个柴少侠。” 习倌听后,脸上的醋意瞬间消失,来到喃喃面前将喃喃一把抱起“喃喃别怕,姐姐不是坏人,姐姐跟你大哥哥可熟了,只要你喊我一声倌姐姐,以后在这濮阳城我罩着你!” “倌姐姐!” 习倌的脸本就生的美丽,再加上今天大婚精致的妆容,听到喃喃的话如同春风拂面一般笑了起来,将一旁的王当双眼吸引看了过去。 “倌倌,有没有人说过,今天的你真的好美。” 习倌一脸羞意,听到自己情郎的夸赞,是她这一生最为期待之事。 “你会不会说话,我哪天不美了?” “喃喃跟姐姐走!姐姐带你去里边吃好吃的!” 习倌粉拳轻轻落在王当身上,随后便抱着喃喃走进了府院之内。 王当轻轻摸向倌儿粉拳打击的地方,回味着刚才的一切,随后柔情的开口说道:“倌儿,希望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像今天一样。” “王兄!祝你跟倌姑娘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礼物什么的我就不送了!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手头比较紧,就连这几日在濮阳城的吃喝都是花的令妹的银子。” 柴如风的声音从门后传来,王当一脸惊喜的走到柴如风身边开口道:“无妨,只要柴兄能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这银两我王当从来都不缺,我只缺一个如柴兄这般的朋友。” “那你可有的罪受了,以后你就多了一个穷鬼朋友,我可少不了来你这里吃喝。” “哈哈哈哈…” 柴如风与王当二人同时放声大笑,在这一刻,柴如风终于认同了王当这个朋友,二人之间心照不宣,从这一刻开始,羁绊正式的连接在了一起。 “走!柴兄跟我来,让喃喃跟倌儿在一起吧,我来好好款待柴兄。” 王当的话音刚落就又听见大门之处传来几声怒斥。 “怎么?我们几个老家伙就不值得你长青掌门款待款待了?” “就是就是,这才刚当上长青掌门,就开始无视我们几个老家伙了!” “几位长老,掌门也是无意的,我看就不要计较了!” “习老三!你给我闭嘴!好好的习演不叫!非要叫什么习老三,真是把我们习家的脸给丢尽了。” 习有德带领习家众人走来,听到习老三为王当开口便冲着习老三怒斥。 习文习武两兄弟也不敢为自己的三弟开口,只能默默的看向三弟。 习老三一脸无辜,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惹到了几位长老,只能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 “我王当哪里敢怠慢几位长老,还请几位长老进府吧,已经为几位特地准备了上好的酒菜,请尽情享用!” 习有德几人轻哼一声开口道:“这还差不多!走我们进去看看我们的倌儿!王家大小子我可警告你,若是以后被我发现你欺负倌儿!我们几个老家伙第一个饶不了你!” 几人说完,进入府内,只留下了王当与柴如风留在大门之处。 第38章 花好月圆 待到几位长老陆续入府,其余人也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柴如风与王当在大门处闲谈了没一会,王当便因需招待其他人离开了,柴如风并不意外,对着王当开口说道:“王兄你去忙吧,我自己闲逛一会儿。” 柴如风看着来往王府的熙攘人群,享受着这难得的人间烟火之气。 突然人群中出现了一个极其不合群的男子,只见这男子头上戴着一顶斗笠,看起来衣衫褴褛,不修边幅,腰间别着一把破旧之剑,双脚闲散,向着王府方向走来。 柴如风一脸好奇的看着这个男子,隐隐约约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斗笠男子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王府大门之前,突然停下了脚步,将斗笠从头顶拿下,盯住了那个站在大门前看着自己的男子。 “轰”被斗笠男子盯住,柴如风内心震撼到无以伦比,很难想象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斗笠男子双眼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向了柴如风。 柴如风只感觉自己被一头猛兽盯住,即将对自己展开狩猎,情急之下正欲拔出清风剑,却不料斗笠男子突然将斗笠戴上,转身继续向着前边走去。 看着斗笠男子一步一步的远离自己,柴如风大口吸了一口气,拔出一半的清风剑收回,用衣袖将额头之上的汗水擦去。 “呼…”柴如风不禁感叹道“好可怕的一个人!我有预感,我若是真拔剑而出,就算拼尽全力,恐怕也战胜不了这个人。” 很难想象斗笠男子究竟是何人,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初生牛犊的柴如风感受到了如此压力,看着斗笠男子离去的方向,柴如风心中突然想到一件事。 “襄阳城方向,莫非此人也是赶去参加武林大会的?” “若真是如此,这武林大会我真的是越来越期待了!” “有意思!” 柴如风一瞬间便恢复了常态,习武之人不惧强敌,若是自己面对强敌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去闯荡这个江湖呢?又何谈为双亲报仇呢? 柴如风站在大门处想着这一切,过了一会,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轻拍他的肩膀。 “柴小友!大婚马上开始了,还是先进府内吧!” 柴如风回过神了,王宗正一脸笑意的看向他,柴如风虽然从未与王宗说过话,不过也从孟云那里知道了王宗这个人。 “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我一会就进去,王大侠不用担心我。” 听到柴如风对于自己的称呼,王宗哈哈大笑,用手连拍柴如风肩膀说道“那等会儿我们里边见。” 随后王宗便回身向院内走去。 柴如风没过一会也重新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露出笑容,走进院内。 “吉时已到!请两位新人入堂!” 伴随着孟城主的话音落下,王当手牵习倌的手走进了舞台中心。 柴如风抱着喃喃坐在外边椅子之上,安静的听着二人的大婚誓词。 王朋在院内不停的招待着前来祝贺的亲朋好友,一副高兴的模样。 王宗与习有德身为男女双方长辈,坐在大堂正前方。 孟云作为二人证婚之人,为二人送上了祝福。 “我代表濮阳城为两位新人送上祝福!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两位新人喜结连理,愿两位新人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够共同经营好这个家庭!” “好!”“好!”“好!” 人群之中不断有着祝福之语传出。 “那就请两位新人讲两句吧!”孟云向王当示意,王当看向习倌,随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爱习倌!我爱我的夫人!我爱这个家!这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从此以后我与倌儿之间便再无半分阻拦,倌儿!做我的夫人好不好!”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台下众人不断起哄,就连习老三都忍不住喊了起来“嫁给他!” “大喊大叫成何体统!”习武怒斥习老三,习老三听见大哥的训斥一脸无奈,只好将嘴闭上,不料没一会就听见一旁的习武大喊道: “嫁给他!”“嫁给他!” “大哥你还说我?明明你自己也……” “住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我只是单纯的嗓门大!” “哈哈哈哈…”看这兄弟二人的吵闹,众人发出一阵欢笑之声,习文用手将自己的脸部捂住,实在是受不了自己的这两个兄弟。 盖头下的习倌已经等了这一天不知道多少时间,柔柔的开口回道王当:“我愿意…” 王当听后回道:“倌倌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说我愿意…” “大点声!我听不见!” “老娘说我愿意!!!这次你听见了吗?” 听到习倌大声的回答,王当一把握住习倌的手,当着众人的面轻轻的亲了上去。 王宗与习有德相视一笑,这两个孩子终于步上了正轨。 孟云轻咳打断了二人的动作开口道:“好了,好了,该拜堂了!” 王当这才将习倌之手从嘴边放下,二人分开,向着两侧走去。 孟云向着习有德与王宗开口道:“王兄,习兄我把两个孩子给你们带过来了,好了开始吧。” “习氏之女!今朝出嫁!”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红装绿衣盘云发!唇脂盈盈待君达!” “龙朝凤来凤迎龙!梧桐树下凤求凰!” “花好月圆玉金凤!鸿运簇拥天下风!” “大婚仪式!圆满礼成!” “新人…… 入、洞、房!” 王当与习倌被两位下人搀扶从两侧向大堂中央缓缓走来,待到二人走到中央,孟云便慷慨激昂的说了起来,下人为二人各自端来一杯酒,二人喝完交杯酒后对着上方的王宗与习有德行跪拜之礼仪。 二人起来之后,孟云的话音也刚刚落下,王当趁着习倌一个不注意,双手将习倌抱起,走向房间的方向。 “哈哈!好!这才是江湖儿女该有的样子!那些啰里吧嗦的都没用!不愧是我王宗的儿子!” 王宗高兴之间,全然没注意到一旁习有德的那张黑脸,明明是自己家的闺女,却被这臭小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抱向洞房。 不过其他人可不在乎这些,毕竟这是人家的事,众人起哄连连,惹得红盖头下的习倌不断娇呼“快把我放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像什么样子?” 王当却回应道:“管他们怎么想的呢!反正从此刻开始倌儿你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了!他们日后若是敢胡说八道,那就让他们好好领教领教你夫君的本事吧。” 习倌无奈,只能任由王当将自己抱进了房间。 柴如风与王朋坐在一起,向着二人离去的地方看去,突然之间,柴如风眼角就看到了王府大门处的一道身影。 “王朋兄,你看!那是谁” 王朋向着柴如风所说的地方看去,却没想到看到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身影。 王朋虽惊讶他的到来,不过还是迅速起身,走到此人面前,柴如风紧随其后也到了大门之处。 “逍遥兄,快进来!快进来!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啊?若是我大哥知道逍遥兄前来一定会很高兴的,不过不要紧,我会跟大哥说的!” 听到王朋之话,步逍遥并未回应只是从衣物之中拿出一根长笛,放在了王朋手中,然后对着一旁的柴如风开口说道:“与柴兄一战,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我已经决定好了,我要离开长青,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这根长笛,就当成我祝贺王当掌门的贺礼了。” 话音说完,步逍遥便转身而去,王朋刚想开口挽留,不料步逍遥一个后挥手,便快速离开了王府。 “你们长青的人做事都这么快的吗?”柴如风问向王朋。 王朋没理解柴如风所说之话的含义,只当柴如风在夸奖长青,于是开口道“当然了,我们长青派之人做什么都快!” 柴如风听到此话,心中暗暗嘀咕,这王当说大婚就大婚,这步逍遥说走就走,长青之人果然做什么都快。 过了许久,王当将习倌放在床上,揭开了红盖头下的绝世容颜。 习倌看着那个为自己揭开红盖头的男子,心中急迫,千言万语挂在嘴边,正欲开口,却被王当抢先问道:“倌儿,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我想听听你对我说心里话,想说什么都可以!” 习倌看着一脸严肃的王当,思考片刻,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神情,嘴巴轻轻来到王当耳边开口道“那我可就说了啊,夫君可要听好了。” “从我们相识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已经习惯了有你的存在,我曾经无数次于梦中幻想今天的场景,我希望你能够陪在我身边每一天!” “我同夫君,生死与共!荣辱相随!” “够了吗?夫君还有别的想听的吗?”习倌说完,突然用红唇轻轻碰向王当耳朵,王当反应过来,难得的脸红了起来,一把将习倌抱起,将他的倌儿搂在怀中。 “呜呜呜…” “别说话,我们办点正事!” “呜呜呜…” “夫君…我爱你!我要…你陪我…一辈子!” “夫人!我…也…是!” 第39章 孟楠 “朋兄!要我说你王家这酒是真不错!” “那必须的!柴兄今天不喝醉不许回去!” “好!哈哈哈!难得喝酒没人管,今夜我与朋兄不醉不归!” “谁先喝多谁是孙子!!!” “哈哈哈!朋兄你肯定是喝多了,你快看看你身后是什么人?” “柴兄你别诓我,我身后能有什么人?今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打扰你我兄弟二人喝酒!!我说的!!!啊……疼……谁打我?难道你不知道这是在我王家吗?” “小兔崽子,你刚才说什么?天王老子也管不了你?你看看你,尖嘴猴腮,哪里比得了你大哥?你看老子今天收拾不收拾你就完了。” “啊…爹…我错了…别打了…我这就回去…柴兄我先走一步,今天算我认输了,下次你我兄弟二人再决胜负!啊…疼疼疼…爹你别追我了!!!” 柴如风从睡梦中醒来,摸向床头,昨晚与王朋喝了太多的酒,柴如风感到有些头疼,睁开眼睛望向房内,才发现自己在客栈之中。 “喃喃!快过来!你怎么睡在椅子上啊?” 柴如风叫醒了睡在椅子上的喃喃,摸了摸喃喃那小小的脑袋。 喃喃双眼已经有了明显的黑眼圈,听到大哥哥叫醒自己,才奶声奶气的说道“大哥哥…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大哥哥昨天晚上喝多了,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喃喃你告诉大哥哥好不好?” 喃喃幽怨的看着她的大哥哥开口道“是一个叫孟云的老叔叔送大哥哥回来的,老叔叔看到喃喃还一直嘀咕着不是她,不是她,搞得喃喃好害怕。” 柴如风听后安慰着喃喃并说道:“喃喃不怕,大哥哥有件事要跟喃喃说,喃喃要听话好吗?” 喃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哭也不闹,只是用自己那两个大大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柴如风。 看着喃喃那可怜的模样,柴如风终究还是没有立刻开口,只是跟喃喃讲道:“走吧,大哥哥从山上回来还没有带喃喃去玩过呢!不去趁着今天没事带喃喃出去玩!” “好耶!好耶!” “喃喃要大哥哥带喃喃去吃好吃的!好多好多好吃的!” 柴如风看着这个贪吃的小女孩,内心一阵苦涩,喃喃真的很单纯,单纯到填饱肚子就是她最大的愿望。 “走喽!大哥哥抱着喃喃!” 王家府上,王朋房间内。 “你说你好好的喝酒就算了,还非要满口胡言,都是跟你那些朋友学的吧,要我说我就不该管你,让爹再狠狠地教训你一顿。” 王朋看着眼前一起来就跑过来看自己的大哥,心中不免感到一丝温暖,大哥虽然跟爹一样对自己要求严厉,不过却时时刻刻关心着自己,王朋正想开口同大哥道谢,不料王当抢先一步开了口。 “行了,这伤口我替你处理过了,就是擦破了点皮,兴许还是你自己喝多了不知道撞到哪里了,作为我替你处理伤口的回报,你去帮我办一件事……” “啊?”听到王当说出那件事,王朋开口回道:“能不能不去?大哥我这伤还没好呢,俗话说的好,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就算不用一百天,至少也得二十天吧。” 王当看着王朋那无赖的样子,玩笑般的开口说道:“看来是大哥的面子在你这里不好使了,既然如此我还是让爹来请二弟帮忙吧!” “不…不…不…,大哥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我立马去!我现在就出发!不用跟爹说这件事!我自愿的!” 王当这才收起那副玩味的模样,对着王朋一本正经道:“好了这次出远门,注意安全,外边不比家里,收起你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大哥,那我就去了啊!你可千万不要担心我!不要害怕我这一路上会出什么事!毕竟我武艺远远不如大哥!要是出了点什么意外可不要让爹知道!” 王当实在是对自己这个无赖弟弟无语,只能将腰间令牌拿出说道:“拿着这块令牌,这是爹早就给你准备好的!若是碰上你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报出爹的名字即可。” 王朋一把将令牌拿到自己手中,露出笑嘻嘻的模样。 “好嘞!谢谢爹!不对谢谢大哥!不对大哥替我谢谢爹!” “出去别说你是我弟弟!” 濮阳城城主府。 孟云看着眼前的赤峰,对着他开口讲道:“赤峰,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交给你。” 赤峰双手抱拳,面对孟云的交待,他无法拒绝,同样也不会拒绝,若是没有孟云,自己早已变成那山上的一草一木了。 “你不需要知道是什么事,从今天起你只需要跟在柴如风身边即可。” “愿为城主大人做一切事!” 孟云看着毫不犹豫就听命的赤峰,心头也难免一阵唏嘘,当年临安城之战自己将当时年仅十几岁的小男孩从数不清的北元铁骑的长刀下救出,十几年过去了,每次让赤峰去做事,赤峰从来不问,就如同一把听话的大刀一般,随着自己手臂的挥舞去到自己要去的地方。 “赤峰,等你这次回来了,好好休息一阵子吧,这么些年你也累了。” 赤峰看着那个只比自己大了十余岁的男人,在他的心中早已经将孟云当成了这个世上唯一一个亲近的人,只要是能为孟云做出事,哪怕是让自己去死,赤峰也毫无怨言。 “不用!赤峰不累!能为城主大人分忧,乃是赤峰的幸事。” 午过半晌后,在濮阳城一处摊子上,柴如风看着小肚子鼓鼓的喃喃,开口说道:“喃喃,走吧,吃饱了跟大哥哥去一个地方。” 喃喃点点头,小手伸出对着柴如风说道:“大哥哥要抱抱。” 柴如风一把将喃喃抱起,向着濮阳城门的方向走去。 濮阳城城门之处,孟云与其余几人已经备好了马匹,赤峰正在为马匹草料,王家两兄弟站在一旁与孟云闲聊,另外还有一看起来年约三十岁的女子站在一旁。 柴如风走到抱着喃喃走到几人身前,怀中的喃喃突然大喊道:“这不就是昨天把大哥哥跟我送回来的老叔叔吗?” 孟云听到被一个小女孩叫做老叔叔,额头一黑,对着喃喃开口:“要叫孟叔叔!” “孟叔叔!” “哎!”孟云喜上心头,当年临安城之战,孟云冲锋陷阵在那里永远的留下了病根,虽与家中夫人恩爱,却始终没有一个子嗣。 柴如风对着喃喃开口说道:“喃喃,大哥哥要出去一些时日,大哥哥不在,你就跟着你孟叔叔好不好,不要乱跑,要是大哥哥回来找不到你了,大哥哥会难过的。” 喃喃微微一颤,并没有被其他人发现,对着柴如风讲道:“大哥哥,喃喃很乖的!喃喃就在这里等大哥哥,等娘亲回来。” 听到喃喃的话,柴如风才对着孟云开口说道:“劳烦孟城主了。” 孟云抱着喃喃看着柴如风说道:“行了,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就行了,别让他们几个等着了,快过去吧。” 柴如风这才对着孟云行礼,缓缓走向王当几人身边。 “王当兄,我来了!” 王当与柴如风二人同时抱拳,开口道:“与柴兄这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见,这一路遥远,我就让我二弟一同陪伴柴兄前往。” 王朋倒是没有任何苦恼,乐呵乐呵的对着柴如风说道:“我们快点出发吧,再不出发天都黑了,连个住的地方都不一定能找到。” 王当也同时开口:“除了我二弟,还有赤峰与另一位陪同你一起,赤峰兄你也见过的,我就不做过多介绍了,这另一位便是青颜,也是孟城主特地要求的,一路遥远,有个女子相伴,若是碰到你们几个大男人不好处理之事,让青颜姑娘去处理便可。” 柴如风从孟云那里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也不惊讶,只是对着王当伸出了手开口说道“王兄你还记得你我二人的约定吗?” “什么约定?” “襄阳城的情报啊!还有你知道的事,莫非王兄你想赖账?” 王当这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柴兄放心,我王当绝对不是那种赖账的人,你向左边看看,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柴如风向着左边看去,左边除了王朋空无一物。 柴如风回过头来,王当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说道:“柴兄没看错,就是我二弟。” “就他?” 听到柴如风鄙夷的话语,王朋傲气的开口说道:“柴兄可不要小瞧我,我虽然武艺不行,可是我朋友多啊!襄阳城我熟悉的很!” “我可是号称<武林百小通>的男人!” “呵呵”柴如风发出一阵不相信的笑声,引得王朋对着柴如风不停的吹嘘着。 “我真是武林百小通!” “你别不信!” 待到几人收拾完毕,一行四人上马,柴如风于马背上向着濮阳城方向看去,正好对上了孟云与喃喃的双眼。 这一眼,仿佛隔着无尽的遥远。 “驾…!” 等到四人消失在孟云与喃喃的视线之中,孟云便抱着喃喃往回走去。 “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我看孟无敌这个名字就不错!” “不要!” “孟傲天?” “不要!” “孟大山?” “不要!不要!我就是喃喃!” “喃喃…喃喃…孟楠!对了这个名字不错!孟楠同猛男!嘿嘿!就这个了不改了!” “不要!不要!” “孟楠!猛男!” 孟云那爽朗的笑声从此以后便一直回荡在喃喃的耳边。 第40章 忘刀 柴如风一行四人快马加鞭,离开了濮阳城。 孟云将喃喃送回了城主府,然后独身一人来到了王府门前。 王宗早已经在大门处等候多时,二人心照不宣,向着濮阳城一幽僻之处走去。 荒草丛生之处,一阵咚咚咚的声音传出,竟有一精致木屋落于荒草之中。 木屋大门缓缓打开,孟云与王宗二人看到开门之人,并未言语,待到二人进屋之后,木屋大门随后便关闭了。 二人与木屋主人同坐于桌边,木屋主人缓缓开口道:“说吧,你们两个找我什么事?” 孟云与王宗相视一眼,王宗率先开口说道:“好久不见,怎么我们两个就不能找老友叙叙旧了?” 木屋主人轻蔑一笑道:“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趁着这个时候来,王宗你还是那副老样子,既然你们两个是过来找我叙旧的,那还请两位回去吧,我没有什么要跟你们两个说的。” 二人听到此话,并未起身,孟云陪笑的开口对着木屋主人说道:“果然一切都瞒不过归海兄。” “我就直说了,我们二人想请归海兄帮一个忙。” 木屋主人听到此话,饶有兴趣的说了起来“怎么?什么事儿能让你们两个同时来请我?说来听听?” 听到此话,孟云与王宗内心松了一口气,孟云开口讲道:“想请归海兄暗中保护一个人!” 一旁的王宗也附和道:“不对,是两个,还有我儿子!不对不对,是四个人!” “停停停!到底是几个人?你们两个一个一个说!孟云你先来!” 孟云狠狠的拍了拍大腿,然后开口道:“我光顾着想柴少侠的安危了,竟然把另外三个人给忘了,王宗说的对!四个人!是四个人!” 王宗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然后开口说道:“你拍腿就拍腿!可是你能不能拍自己的大腿!这么多年了,都成为一城之主了!怎么没一点正形!” 木屋主人看着眼前的两位活宝,哭笑不得,这么久不见,两个人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一个稳重识大体,一个身居高位却没脸没皮。 “行了!你们两个拿我寻开心呢?我是不可能帮你们两个人的忙的!不过我倒是对你说的那个叫做柴如风的人很好奇,他莫非是你多年前遗失在外的私生子?不然怎么能让你如此担心呢。” 孟云急忙起身,捂住了木屋主人的嘴,然后迅速的开口说道:“你可别瞎说,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不过柴如风此人确实对我而言很重要!不光对我!若是你们两个知道了他是何人,恐怕也会恨我一个样子。” “哦?”一旁的王宗同样也好奇了起来,虽然王宗知道柴如风帮了王当很大的忙,跟王朋关系也不错,可是若只是这样,恐怕也不值得孟云说出这样的话。 木屋主人本就喜好听一些传闻,看到孟云那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开口说道:“难不成?难不成是你弟弟?” “咳咳…别胡说八道了!我可以告诉你们两个人他是何人,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你们两个人可千万不能传给外人知晓,而且归海兄你知道了以后也一定会帮我这个忙的!” “快说快说!若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这个忙我也不是不可以帮你。” “孟云你就说吧!我王宗是什么人你也应该清楚,事情轻重我还是分的清的。” 得到两个人的保证,孟云这才收起来了表情,一脸严肃的说道: “下边我要说的事很重要!我不是在跟你们两个开玩笑!我只说五个字!长安城!柴家!” “没了?”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没了!” 王宗与木屋主人在听到孟云说完之后,想要杀了他的心都有了,话说一半如同掐人咽喉,木屋主人更是差点上手,幸好一旁的王宗将其拦住,对着孟云说道:“孟云你就说吧,这里就我们三个人,除了我们三个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的,长安城那么多柴家,我们怎么能够猜的到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咳咳…”孟云想了想确实也是,于是又认真的讲了起来:“十五年前长安城那个柴家!那个手持君子剑的男人!” “什么!”王宗跟木屋主人快要将桌子震碎了。 “孟云你是说这个叫做柴如风的人跟那个男人有关系?” “可是这世人皆知柴家早就已经覆灭,曾经的君子剑也再也没有出现过,看此人年龄跟那个男人更是相差甚远,你莫不是被人给骗了?” 王宗一连串疑问问出,不怪王宗这样,换作任何一个人听到这几句话,都会发出这样的疑问。 一旁的木屋主人更是夸张,他的双眼瞪大,仿佛听到了这个世上最不可思议之事一般,当他再三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以后,直接对着孟云开口说道:“这个叫做柴如风的男子到底是何人?他跟柴大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孟云眼见二人不信的神情,终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二人一五一十的道出。 “此事我已经再三确认过了,你们两个人不必太过震惊,毕竟这件事也只有我一个人清楚,当年的柴家确实满门覆灭,无一人生还,不过你们想想我当年是做什么的?” “我受命清理柴家惨案现场,自然比你们知道的要多一些,柴家所有死亡之人中,少了两个孩子的尸体!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这两个孩子逃了出去!” 听到孟云将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讲清楚,二人这才明白了孟云之意。 王宗将孟云之话一一梳理,然后自信的开口说道:“若是按照你所说之言,当年有两个孩子从现场逃了出去,算算年龄确实能跟柴如风对得上,孟云你负责清理现场,找来两句尸体顶替也不是什么难事,既然孟云你能讲这件事说出口,想必你已然有了十成的把握无误。” 被叫做归海兄的木屋主人更是激愤了起来:“是柴大哥的孩子吗?柴如风,这个名字不错,他在哪里?快把他带过来见我!” “你看你着什么急?我话还没说完呢!”孟云将木屋主人按在桌椅之上,他越是激动,孟云越是放心,请他帮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归海兄!刚才不知道是谁说不可能帮你们两个人的忙的,哎,归海兄你听到是谁说的这句话了吗?” “没有!没人说这句话!孟云兄你肯定是旧伤复发了!年纪也有点大了!耳朵不太好使了!绝对没有人说过这句话!” 听到木屋主人不承认自己所说之话,孟云跟王宗哈哈大笑,这么多年了,这个油盐不进的老家伙,终于在二人手上狠狠的吃了一个瘪。 “那请归海兄帮忙这件事?” “不用想!你们两个人直接说!别说是四个!就是十四个!四十个!我都帮定了!我归海一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哎呦喂!我的孟云兄!我的王宗兄!你们两个别吊着我了!你们又不是不清楚我跟柴大哥什么关系,要是你们两个来了直接说这件事,我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快说吧!算我欠你们两个的!” 孟云与王宗笑的已经直不起身子来了,两个人捧着肚子额头侧倒在桌面之上,等到二人终于平复好了心情,王宗才对着孟云开口道:“行了,孟云,你就别捉弄归海了,快点跟他讲讲这件事吧,毕竟还需要归海帮忙呢!” 孟云收拾好表情,一本正经的开口道:“我平时不爱笑!不过能看到归海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好笑!” “行了,不捉弄你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跟你讲清楚,事情是这样的………” 木屋主人听到孟云将所有事一五一十的道来,这才明白了一切,突然愤怒的对着孟云开口道:“你怎么不早说?现在他已经走出去一段路了!若是遇到危险谁能保护他!若是他除出了事谁能负责!我下去以后有什么颜面去见我柴大哥?我现在就连夜出发!陪在他身边暗中保护!” 木屋主人刚说完便起身离去,王宗冲着他喊道:“别忘了我儿子跟另外两个人!” 看到木屋主人消失王宗又对着孟云开口道:“归海兄这么多年毛毛躁躁的样子真是一点都没变。” 孟云也是认同了王宗的看法并说道:“他若是不这样就不是他归海一刀了。” 二人正拿木屋主人打趣,不料木屋主人突然返回,对着二人怒斥道:“好啊!你们两个肯定平时没少说我坏话!终于让我逮到了!” 看着木屋主人突然返回,二人心中甚是疑虑,便对着他开口询问“你还不赶紧去!跑回来干什么?”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木屋主人突然神色变得不好意思了起来,弱弱的开口同二人解释道:“刚才光着想赶紧追上他了,一时着急,刀…刀…刀忘了带了。” “噗…噗…”“哈哈哈哈!!!” 王宗与孟云二人再也忍不住了!毫无忌惮的在房间内放肆的笑了起来。 第41章 鬼影 归海一刀被孟云二人笑的无地自容,趁着二人没有反应过来,拿起了架子上的长刀离开了木屋。 他心中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柴如风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突然之间听到大哥的消息,归海一刀内心急迫万分,恨不得长出翅膀。 归海一刀轻功了得,尽管未曾骑乘马匹,速度却没有落下,当他走出濮阳城以后,却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些什么,用手拍着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道:“遭了!这么多年了,不记得小风长什么样子了!不过孟云跟我讲把君子剑已经还给了小风,既然这样,谁持有君子剑谁就是小风了吧!” “我这记性是越来越差了!” “罢了,罢了,我还是先找到人吧!” 归海一刀话音说完,便在消失在了濮阳城大门之处。 另一边的柴如风四人也因为天色已晚,没有找到落脚之处,便在赤峰的提议之下就地休息。 “呼…”伴随着王朋的一声轻哼,篝火燃烧了起来,王朋用衣袖擦干净手掌,对着另外三人开口说道:“嘿嘿嘿…今天你们三个人可有福气了!我来给你们做烤鸡吃!这可是我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从乘兄那里要来的秘方。” 赤峰对吃并不太感兴趣,便开口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去附近巡视巡视。”说完便起身向着深林之处走去。 叫做轻颜的女子也不接王朋的话茬,只是默默的收拾出来一片空地,将一层薄薄的垫子铺在了上面躺了上去。 王朋眼见二人并不搭理自己,只好望向一旁的柴如风说道:“柴兄,这乘兄的烤鸡你可是尝过的,味道可是一绝!” 柴如风当然知道王朋所说的乘兄是谁,那个与自己只见过一面便留下了深刻印象的男子,不过柴如风眼神并没有看向烤鸡,反而是带着一丝玩味的看向王朋说道:“这真的是你用三寸不烂之舌要来的?我怎么不知道朋兄还有这本事呢?依我看是朋兄用厚脸皮要来的吧!” 王朋的脸色突然变得尴尬,仿佛被人揭穿了面具,只能回道:“果然瞒不过柴兄!都一样!都一样!哈哈哈管他是用啥呢!反正我是要到了。” “哈哈哈”两个人放声大笑着。 “柴兄你快尝尝,试试跟乘兄烤的是不是一个味儿?” 王朋将烤架上的烤鸡拿给了柴如风,柴如风并没有着急吃进去,而是拿着烤鸡起身来到青颜身边,对着青颜说道:“青颜姑娘,你估计也饿了吧,这里有烤鸡,还是你先吃吧。” 青颜睁开了她的双眼,面对柴如风的好意,她露出了笑容开口道:“谢了!” 青颜说完,便将烤鸡拿到自己嘴边,洁白的牙齿轻轻一咬,细细品尝着烤鸡的味道。 “噗…”轻颜将吃进去的肉全部吐了出来,从见面以来一直惜字如金的她难得的对着王朋喊了起来“你到底会不会烤鸡!不会就别浪费食物!” “这也是给人吃的吗?我不允许有人在我面前糟蹋食物!” “起开!还是让我来烤吧!” 青颜说完,便将王朋赶到了一旁,将手中的烤鸡重新放在了架子之上,拿出了各种调料重新烤了起来。 王朋跟柴如风一脸好奇的看着这个突然活跃了起来的女子,柴如风一脸庆幸的对着王朋开口说道:“看样子是真的很难吃!幸好我没尝。” 王朋一脸沮丧回应着“不应该啊!我已经改良过好多次了,不应该还这么难吃啊?” “青颜姑娘往烤鸡上边撒的那是什么东西。柴兄你知道吗?” 柴如风一脸诧异,没想到有人活这么大竟然连调料是什么都不知道,于是对着王朋解释道:“看来喃喃之前叫你大傻子还真不是白叫的,竟然有人连盐是什么都不知道。” 王朋尴尬的挠了挠头,正想同柴如风解释,却被一旁的青颜开口打断。 “行了,你们两个有没有点眼力见儿?赶紧过来帮我添一把柴火,马上就烤好了!” “这一半是你的!还有你这一半给你。” 柴如风与王朋接过青颜姑娘递过来的烤鸡,品尝了起来。 “嗯…确实是好吃,跟乘兄做的烤鸡一样好吃,我怎么就做不出来呢?” 柴如风将烤鸡吃完,对着王朋开口道:“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只是普通的烤鸡,有没有可能是朋兄你烤的太难吃了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朋连忙否认,不过脸上的神色早已经出卖了他,身为王家的二公子,从小五指不沾阳春水,要什么吃的都有人送到他的嘴边,哪里懂得这吃食之道。 柴如风已经懒得再揭王朋的老底了,等到将骨头扔到一边之后,便对着青颜说道:“青颜姑娘,还劳烦你剩一份留给赤峰兄。” 青颜抬起头来,看着二人,面带笑容的开口回应着“行,只要你们别浪费就行。” 三人就这样在这深林之中聊了起来,王朋与柴如风闲谈着,两人的关系不知不觉之间已经熟络了起来,就好像相识多年的老友一般,青颜的话又少了许多,除了与吃的有关的话题,青颜基本上都没有开口回应。 夜色阑珊,黑云为月亮披上了一层厚厚的帷幕,深林上空一缕青烟升起,诉说着生命的存在。 另一边,在深林之中巡视的赤峰,等走到一处离三人很远的地方之后,停下了脚步。 赤峰脑海之中不断的回想着孟城主跟他所说之话,再次想起了曾经出现在他眼前的那副场景。 “我儿快跑!不要管为父!” “杀光这帮北元鞑子们!” “杀杀杀!柴大将军会为我们报仇的!” “不!不!不!你们这帮北元的混蛋!!!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快看!援军来了!坚持住!我儿坚持住!为父要你活着!” “先救孩子们!别管我们!” “苍天有眼!我儿可以活下去了!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十五年前的那一天,当时的赤峰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童,北元军直逼临安城下,赤峰父亲随柴荣一同与临安城下抵抗北元入侵,虽然赤峰的父亲在军中并没有什么地位,不过却仍有着属于他自己的风采。 赤峰父亲带着赤峰上阵杀敌,父子兵当时在军中也成为了一段佳话,不过赤峰父亲为了救他却永远的留在了那个地方,留在了那座赤红色的山峰之内。 孟云于万千军中将当时的赤峰救起,赤峰这才活了下来,赤峰父亲将活下去的机会留给了他的儿子,再也没有见到父亲便成为了赤峰一辈子的遗憾。 原来的他并不叫做这个名字,赤峰此名是为了纪念那个伟大的背影而起。 同时这个名字也在一直不停的告诉着赤峰,永远不要忘记那一天,永远不要忘记那些记忆中的人,那些再也不会出现的人。 赤峰拿出几根香,随手捏出来一个小土堆,将香插了上去。 “父亲!你说过的!这世间的每一座山峰都是你!” “你说过只要我想你了,就捏出来一个小小的土堆,你便会出现在我的眼前。” “峰儿现在长大了!已经不输于父亲当年了,父亲当年的教诲,峰儿会谨记在心的。” “孟大侠给了峰儿一个机会,一个成为父亲那样的人的机会。” “峰儿会好好珍惜这次机会的,若是有朝一日再次碰到那样的场景,我会做出跟父亲一样的选择的。” 待到香燃完毕,跪倒在地面上的赤峰早就已经泣不成声,这么些年以来,他都以硬汉的形象示人,也只有在这夜深人静的夜晚,在这了无人烟的深林,在父亲的旁边,赤峰才仿佛变成了当年的那个少年。 赤峰任凭泪水在脸上流淌,站起身来,吹出口哨,没过一会儿,一只信鸽从远处飞来,落到了赤峰的手上。 赤峰将一张小纸条塞了起来,绑在了信鸽的腿上,随着口哨声再次响起,信鸽慢慢的飞向了襄阳城方向。 “啊!”深林之中突然传出来一阵惊呼,使得赤峰连忙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跑了过去。 王朋与柴如风一边吃饭,一边喝酒,二人喝到懵懵醉,王朋只感到父子传来一阵不适之感。 “柴兄、青颜姑娘我先去方便一下,你们二人等我一下。” 青颜一脸嫌弃开口说道:“离远点!” 王朋嘿嘿一笑,向着远处走去。 待到王朋走到一处无人之处,解开腰间束缚,露出一副舒适的神情,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疏疏之声。 王朋向右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于是又向左边看去,仍然是一无所有。 于是王朋便没有多想,只当是小动物路过的声音。 待王朋用树叶清理完后,起身往回走去。 不料就是这一抬头,却让发生了一件王朋一辈子都不愿意提起的事。 一道黑影正站在王朋身后,当王朋看到这个黑影,惊恐的大喊道: “救命!有鬼啊!” 随后王朋便被吓晕了过去,一头栽倒在刚刚方便的地方。 第42章 偷窥者 “赤峰兄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没有!” “青颜姑娘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真的不是像你看到的那样!” “柴兄!你是相信我的吧!你是最了解我的!我真的看见鬼了!” 听着王朋不断的解释,三人皆露出了嫌弃的神情。 赤峰听到求救之声,急忙跑到声音所在之地,不料却看到了一副恶心的场景,王朋倒在那一摊东西上昏了过去。 柴如风与青颜一同赶到之时,赤峰已经将王朋拖走,只留下那一行浅浅的痕迹。 “不必解释!我赤峰相信你!” “我柴如风也相信你!不过你可不可以离我远一些?” “真恶心啊!我青颜虽然不喜欢评价别人,不过你是真的恶心!” “够了!我都说了!我是真的遇到鬼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没有那种癖好!到底我要怎么做你们才能相信我王朋不是那种人!” “我们没说不信啊?我们一直相信朋兄,对对对!就是朋兄说的那样。” 王朋听到三人的话,再看看三个人同时看向自己的表情,早就已经欲哭无泪,自己只是出来行个方便,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人影,将自己吓昏了过去。 偏偏好巧不巧,正好倒在了上边,还正好喊了出来,若是自己知道这个结果,哪怕被鬼吓死,也不愿意让这几个人看见自己这个样子。 “我到底要怎么证明才能够让你们相信我!!!我真不是那样的人!!!我真的看到了一个人影!” 王朋仰天怒吼,恨不得将自己的肚子抛开给他们看,内心已经接近崩溃,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接受出来一趟戴着这样的帽子回去,不能接受别人对这件事指指点点。 看到王朋那崩溃的表情,三人这才停下了嘴角的笑容,赤峰一脸认真的说了起来:“不是我们不信你,而是这周围我已经巡视过了,若是有人不可能我看不到。” “而且按照你所说的,你看到的那个人影一直站在你身后,是为了什么呢?若是想杀你早就动手了,怎么还非得等你方便完?” “更何况你这也不是没事吗?不就是损失了一身衣服,你王公子家大业大,应该不缺这一身衣服吧!” 听到赤峰所说的话,王朋感觉也似乎有些道理,若是真的有人谋财害命,自己现在哪里还能站在几人面前,不过自己很确定一定看到了一道人影,那道看起来神秘的身影。 “难道是我最近没休息好?眼花了?不应该啊?我都已经好久没去喝过花酒了!” 青颜听到王朋的自问自答,一脸愤恨,仿佛最为瞧不起这样的人,对着王朋留下了一句狠话“我看你就是撞鬼了!阳气不足,所以才会撞鬼!以后离我远点!别跟我说话!我最恨那些在酒楼里花天酒地的人了!” 青颜说完,随后便起身离去,回到了篝火之旁。 赤峰也拍了拍王朋的肩膀,仿佛认同了青颜姑娘的说话,给了王朋一个大家都懂的眼色,跟着青颜一同回去。 而在一旁默默听着几人说话的柴如风,突然回头看向了深林内,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扭过头来对着王朋说道:“没关系,不管别人怎么想朋兄你,我柴如风都支持他们,我看朋兄可能真是阳气不足撞鬼了。” “我有一套强身健体的功法,朋兄你要不要学?” “对了,朋兄你在酒楼里喝的花酒是什么酒?竟能耗尽阳气,我柴如风也喜好喝酒,不过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花酒,日后若是碰到此等酒,我可得避远点。” “额…”王朋看着柴如风那一无所知的模样,心中不禁寻思着,这柴兄莫非不是个傻子?既然如此,我不妨逗逗他?也好报他笑话我之仇。 “是这样的柴兄,花酒呢就是用各种鲜花酿造而成的酒,第一次喝的时候就像品尝鲜花的开放一般,回味无穷,唇齿留香。” “还有这花酒搭配花魁更佳,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花魁我知道啊!朋兄你上次不是同我讲过了,花魁很好吃,虽然朋兄做饭手艺不行,不过我还是相信朋兄口味差不到哪里去。” “若是有机会品尝同朋兄一起喝着花酒,吃着花魁,想想就挺不错的。” 王朋看着柴如风那副模样,终于确定了他不是装出来的,便开口同柴如风讲道:“额…一起喝花酒倒是可以,不过这一起吃花魁还是算了,我王某人还没那个癖好。” 柴如风还是第一次听到王朋拒绝自己,便同王朋问道:“怎么?莫非这吃花魁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额…是这样的柴兄,这个吃花魁比较特殊,不适合两个人一起吃,一个人吃味道更好,细细品尝,回味无穷!对!一定要一个人吃!这样才会唇齿留香!” “行吧,既然朋兄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毕竟在吃这方面朋兄肯定比我有经验,朋兄你是不是经常喝花酒,吃花魁啊?” “额…没有!没有!我也只是喝过两次花酒,至于那花魁我只是看过,从来没有吃过!” “为何?莫非这花魁极其稀少?” “算了,我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等有机会了你自己去看看就明白了!行了,柴兄我们快回去吧!在这我还怪害怕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道黑影又出来了。” 王朋说完,向着赤峰与青颜走去。 柴如风向身后轻轻招手,随后也一同离去。 等到所有人离开之后,深林之中缓缓走出了一道身影。 归海一刀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开口说了起来。 “呼…吓死我了,这小子真吓人啊,大喊大叫的。” “我只不过想找他问点问题,怎么就昏过去了。” “还好我反应快,没被他们给发现,我可是答应过孟云要暗中保护的。” “不过他们四个人究竟谁是柴大哥的孩子啊?” “那个姑娘应该不是,看起来岁数对不上啊?” “还有那个持刀的,岁数看起来也不小了,武器也对不上。” “这么说就剩下刚才那两个年轻人了。” “可是究竟是谁呢?哎呀,我这记性是越来越差了。” “对了!君子剑!手持君子剑的一定就是柴大哥的孩子!” “可是君子剑长什么样子来着?” “算了不管了!这两个人一个手持双剑,一个手持单剑。” “孟云只跟我说过柴如风有君子剑,肯定那个手持单剑的就是柴如风。” “孩子长的是不错,就是胆子有点小,竟然还怕鬼。” “没关系,只要是柴大哥的种儿就行。” 归海一刀站在原地,思索了半天之后,终于确定那个手持单剑的男子就是柴如风。 “既然已经知道是谁了,那就跟着他们吧,嘿嘿嘿,有老夫在,你们可就使劲折腾吧。” “走喽!” 归海一刀蹑手蹑脚,向着四人走去。 “哎呀!这是哪个王八蛋这么没有公德心?竟然在野外随地大小便!别让老夫逮到你!” “我的鞋!我的鞋!” “该死的混蛋,让老夫抓住你非得好好收拾你一顿不可!” 归海一刀真的怒了,生气到无法平静。 纵横江湖三十余年,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胆敢侮辱他的人,早已经成为霸刀下的亡魂。 本来听到了大哥孩子的消息,高高兴兴的前来追寻,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自己挺身而出,在大哥孩子面前树立起一个高大的形象。 却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刚迈出这第一步,就踩到了脏东西。 归海一刀不敢发出很大的声音,怕被几人听到,只能在内心深处不断的呐喊:“混蛋!该死的混蛋!” 待到归海一刀用树枝做出了一双木拖,这才将脚上鞋子脱下,奋力扔向了丛林深处。 归海一刀将内心情绪压下,这才拖着脚步,缓缓的向着几人走去。 柴如风一行四人尽数回来后,天色已经很晚了。 赤峰提出四人分成两组守夜,自己与柴如风守前半夜,不料一向不喜欢开口的青颜却主动提出了要与赤峰一同的请求。 柴如风倒是无所谓此事,只不过一旁的王朋欣然应允,坚持要与柴如风同守。 赤峰无奈,只好同意。 柴如风与王朋没过一会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眼见二人没有反应,青颜这才走到了赤峰的旁边,用双手轻轻的挽住赤峰的胳膊。 不料赤峰一个抖擞,将青颜摔在一旁的草地之上,赤峰反应过来,这才急忙向前将青颜扶起。 青颜并不恼怒,反而是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靠在了赤峰的身上。 赤峰身躯微微一震,并没有再次将青颜推开,任由其靠在自己的身边。 远远望去,两人好像在交谈着些什么,没过一会,本来主动靠在赤峰身上的青颜姑娘却突然起身,将赤峰推倒在地,然后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背过身去。 争吵的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头顶上方的树干之上,有一个老家伙在看着这一切。 “这小伙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我要是那姑娘一巴掌就扇他脸上了!” 第43章 身后的身后 “醒醒!醒醒!” “走吧!我们该出发了,若是不出意外,今晚便能赶到番阳城。” 柴如风被赤峰叫起,眼看他站在自己的面前。 “怎么突然就天亮了?不是说好我跟王朋守后半夜吗?” “算了吧,你们两个休息好就行,你看看那边那个,怎么叫都叫不醒。” 柴如风顺着赤峰所说的方向看去,青颜正拿着昨夜剩下的烤鸡在王朋头顶上方来回晃荡。 “这个家伙怎么回事?怎么叫都不醒!” 柴如风看着王朋,无奈的走到了他跟前,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醒醒!你爹来了!” “谁?我爹?哎呀爹我错了!我不该睡懒觉的!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别打我!” 王朋急忙起身,向着四周连连看去,却发现除了自己只有眼前三人,于是对着几人开口道: “吓死我了!我真以为我爹来了,我做梦都能梦到我爹打我!” 三人实在是无语,不明白孟城主怎么会派了这么个玩意儿跟自己同行。 “哎!我说你!是不是你昨天晚上偷吃了剩下的烤鸡?怎么我一睡醒少了两只?” “我?”听到青颜对着自己开口,王朋一脸诧异,莫非是自己昨晚梦游偷的?自己昨晚确实在做梦大吃大喝。 “不不不!不是我!绝对不是我!我不是那种人!” “也只有你能做出来这种事儿了,这里除了你谁还能偷烤鸡吃?我警告你啊?你吃了我不怪你,要是被我发现你浪费了,我饶不了你!” “你可不能诽谤我,我虽然不是啥正人君子,但是也从来不干那偷鸡摸狗的事儿。” 赤峰拦住了青颜与王朋的争论,开口说道:“行了行了,别吵了,赶紧上路吧!” 柴如风看着这一切,或许也只有他知道消失的烤鸡去哪儿了。 不过柴如风并没有把一切说明白,毕竟那是孟云留给自己的底牌。 柴如风一个侧翻,跃至马上,对着王朋开口说道:“走!去番阳!” 四人快马疾驰,一路狂飙,地面上尘土飞扬,一路向着番阳城奔去。 有一道身影紧随其后,如同山间精怪一般,在林间大树上跃来跃去,跟在四人身后。 “孟云也没跟我说他们有马啊?我这老胳膊老腿儿可受不了,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就在黑影跟随四人走后,又有两双人脚落在了刚才几人所站之地。 “归海一刀?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竟然又看到他了。” “想必你也是冲着小风来的,看来已经有人知道当年的事儿了。” “既然这样,那就让真相重现世间吧,当年种下的种子,如今也该开花结果了。” “好久没见满月她们了,叫上她们一同前往襄阳吧,若是碰见不长眼的家伙惹到小风,就先问问我手中长剑答不答应。” 开口之人旁边那人突然开口:“你说了这么多,还不是放不下小风,大哥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小风走的时候你还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结果呢?走了还没两天你就追出来了。” “咳咳…老十二,我这不是担心小风,而是防患于未然,你懂吗?” “要我说都一样,关系就是关心,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开口交谈的两个人赫然是燕明月与十二叔。 柴如风从黑风寨走出已经有一段时日,二人一开始还觉得柴如风只是出一趟门,没有什么可值得担心的,毕竟燕明月已经把自己的令牌交给了柴如风。 可是燕明月实在是架不住老十二在他耳边一直杞人忧天,终于在老十二对燕明月进行了长达两天的洗脑后,燕明月同意了老十二的请求,一路跟着去往襄阳城的路线找寻到了柴如风的踪迹。 二人一同在长青见证了长青大比,也看到了柴如风现在的实力。 柴如风从未在燕明月与十二叔面前出过手,就算二人已经知道柴如风已经修炼出真气,却也不了解柴如风真气已经接近化形。 “真不知道小风到底是怎么修炼的,真气都已经快化形了,我在他这个岁数可远远不如他。” “不!老十二你说错了,不是已经快化形了。” “莫非燕大哥你是说?这不可能吧,在长青的时候我们两个不是已经见过了吗?小风的真气还远远不够。” “老十二你想错了,能逼我使出双手,寻常武师远远的做不到,虽然你我看着小风长大,但是谁也不清楚这十五年的每一个夜晚小风究竟在做什么。” “小风不是没达到真气化形的境界,而是他不想,至少现在不想。” “一味地修炼真气,追求境界是无用的,小风同样也明白这个道理,不然按照小风的天赋,也不会直到今天才成为武师。” “他这是在历练,小风从来不缺对修炼的感悟,他缺的是实战,是一场生死之间的实战。” “厚积薄发!一鸣惊人!” “我果然没有看错小风,他跟他父亲当年一模一样,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等待一个冲天之机。” “这样的人成功则为人之巅峰,败则尸骨无存,小风真的是完美的继承了他父亲的基因。” 一旁的十二叔也同意燕明月的看法并说道“我虽然在修炼方面不如你,可是我也认同你的说法,小风这孩子从小就心思深,我们几个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别看他平时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可有的时候他比我们这些人在心智方面并不差。” “小风杀了一个人,就在那个破庙里,说实话我很害怕,害怕小风走上一条错误的道路。” “杀了人竟然手不抖,心不跳,你说我能不担心他吗?若是有一天小风成为了人人喊打的大魔头,我们该怎么面对他呢?” 十二叔心地善良,可以说用圣母心来形容他也不为过,虽有一身武艺,却从未要过他人性命,哪怕面对仇人,也会给对方一条生路。 可是燕明月就不一样了,他曾经亲身经历过那段最为动荡的年代,那段中州还未彻底一统的年代,那个全天下都在歌颂柴荣之名的年代。 燕明月与柴荣兄弟二人,一个行走江湖,行侠仗义,一路走来剑身不知沾染了多少恶徒的鲜血,最终才有了天下第一剑的称号。 所有曾经站在明月剑对面的敌手,都已经化为这世间那微不足道的尘埃,燕明月内心坚定,唯有一剑,才能行中州之路,平世间不公。 可是十二叔并不一样,十二叔出身并不算太过光彩,其父曾落草为寇,鱼肉乡里,杀人无数,作恶多端。 正可谓是苍天饶过谁,终日行恶的山大王终于在有一天迎来了仇家的清算,十二叔父亲以及其他人尽数被寻仇之人杀光。 当时年仅七八岁的十二叔看着那些曾经的亲人一个又一个的倒在自己眼前,就在所有人死亡之后,上门寻仇之人却最终没有对十二叔动手,反而是对着他留下了这样一句话:“你父害我亲人是为因,我为亲人杀你父是为果,如今这段因果已经结束,你走吧,我不杀小孩子,若是来日你想为你父亲报仇,尽管来好了。”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习长青。” “我在青阳山等你!” “对了,希望你以后做个好人,别走上你父亲的道路。” 当时年幼的十二叔并没有说话,而是直勾勾的看着那个叫做习长青的男人离去,他的话一直回荡耳边。 “希望你以后做个好人。”这句话从此就成为了年幼的十二叔的人生格言,虽然在土匪窝中长大,但他却不像自己的父亲一般,从开始懂事的他就一直劝解父亲放弃现在的行当,去做正确的事,不然终将自食恶果,不过已经作威作福习惯的山大王怎么可能听得进去一个小孩子的话呢? 十二叔并没有替父报仇的想法,反而是离开了青阳山,随后去到了长安,刻苦读书,等到他再次出现之时,已是在临安城内,负责为前线大军运输粮草,做了一个文官。 十二叔曾亲眼见证了那惊天之战,尽管他并未出手,但是可以说没有十二叔,就不会有那一场战争的胜利。 他用一双双手不断的向临安城输送着粮草,让前线军士填饱肚子。 同时也亲眼见证了长青派几人在前线厮杀,抵御北元军的入侵,冲锋在前,为了身后之人乃至付出自己的性命。 就在那天,十二叔终于将所有心结全部解开,做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就像那些北元军杀害中州百姓一样,难道杀了人就能结束了吗?不!杀人者人恒杀之! 十二叔选择了一条世人不理解的道路,他会去曾经自己父亲杀害的那些人坟前跪拜,也同样会去跪拜自己的父亲。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恩怨,就别让这些恩怨牵扯到下一代吧!” “曾经我的父亲犯下滔天罪恶,现在就让我这个当儿子的来替他偿还吧!” “我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可是我可以决定自己的未来!” “习长青!我并不恨你,黑虎门早就应该覆灭了,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出现,只不过那个人正好是你罢了。” 第44章 忠义堂 “不会的,小风有他自己的行事标准,虽然他确实杀了人,可是你不是也调查清楚了那个人平日里也没少仗着长青派弟子的身份欺男霸女吗?” “老十二你想什么呢?没听见我说话吗?” 十二叔正想着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听到燕明月喊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走神了,便开口讲道:“对,燕大哥你说的没错,可是我觉得不应该杀人,至少不应该由小风来杀人。” 燕明月太了解眼前这个老十二了,深知他脾气性格的他无奈的说道:“杀了就杀了,就算小风不杀,让我碰见了我也会杀,不杀他难道让他继续谋害其他人吗?难道那些受害者就活该被他虐待吗?” “我当年成立黑风寨,就是为了肃清这一切不平之事,若是人人都如你所想,那我当年成立黑风寨的意义是什么?” “老十二你要记住,迟到的正义并不是正义,这世间也并不存在绝对的正义,你只要做事问心无愧就行了。” “我知道你不像我们几个,你对待事物有你自己的看法,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能要求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吗?” “若是没有人来维护这所谓的正义,那就让我来做那月光下的持刀者吧。” “长剑划破黑暗,武力维护正义,这不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吗?” 十二叔虽然善良,可是也不得不认同燕明月的说法,是啊,这世间哪里有绝对的正义呢?自己已经活了五十余年,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呢? “行了,老十二,别想那么多了,别忘了你我此行是做什么的,走吧。” “走吧!燕大哥。” 二人走后,一批又一批的人马路过此地,向着那个地方驶去。 柴如风一行四人快马加鞭,极速赶往番阳城,柴如风骑在马背之上,不断的想着孟云跟他所说之话,等他到了番阳城,就会揭开当年父亲之死的一部分真相。 <番阳城> 番阳城与濮阳城、襄阳城三城并称为三阳开泰之地,一个又一个武林高手从这三座城池中走出。 番阳城地势平坦,从远处望去尽是平原,视线之中无任何一座山峰的存在。 番阳城道路通畅,南来北往之客皆会路过此地,随着武林大会的召开,来往番阳城的武林人士也逐渐多了起来。 番阳城内派系林立,宽阔的地形为门派争斗提供了最佳的场所,在这番阳出手相争之事更是屡见不鲜。 <忠义门><五虎教>两大宗门便坐落于番阳城,牢牢控制着这番阳之地。 忠义堂以忠义立派,门派众弟子皆信奉<三界伏魔大帝神威远震天尊关圣帝君>,关圣帝君曾以一柄青龙刀威震天下,忠义之名更是流传于每一位中州子民心中,忠义堂并非寻常门派,凡是忠义之辈皆可加入,众弟子之间更是以兄弟相称。 如今忠义堂三位兄弟更是效仿当年关圣帝君之举,桃园结义,带领一众兄弟在这番阳之地闯下了赫赫威名。 仅仅十余年的时间,便在这番阳之地站稳了脚跟。 五虎教乃是番阳城另一方霸主,牢牢吸附在番阳这片土地之上,门派五大高手名为黑虎、白虎、伥虎、藤虎、龙虎。 龙虎身手超群,武师大成的身手让他一跃成为五虎之首,其余四虎虽不及龙虎,不过一个个也都有着武师小成的身手,五兄弟联手更是难逢敌手。 五虎教亦正亦邪,与忠义门之间互有摩擦,不过龙虎痴迷于修炼,对于教内之事不闻不问,因为两大门派之间虽然摩擦不断,却因顶尖战力的问题,而始终没有分出个高低。 就在柴如风一行人抵达番阳城的前一天晚上。 曾经在王当大婚之日出现在王府门前的那个斗笠男子进入了番阳城。 斗笠男子骑乘一匹通体乌黑的乌云踏雪,马蹄在番阳城的道路上不断发出声响,慢慢的向着城东方向驶去。 而那城东之处正是忠义堂所在之地。 马儿慢慢的停在了忠义堂大门之处,斗笠男子将马儿停在一旁,随后一个翻身,跃至地面之上,向着忠义堂内走去。 “站住!你是何人?为何深夜至我忠义堂?” “报上名来!” 忠义堂两名守门弟子大喊道,喝止住这个从未谋面之人。 斗笠将男子脸部遮盖的严严实实,看不到此刻其脸上的神情,只不过接下来他所说的话,却成为了两人在这世间所听到的最后回音。 “拦我者死!” “大胆狂徒!竟敢在我忠义堂闹事,你我一同拿下此狂徒,交于大人们处置!” “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一同向着斗笠男子出手,想将其拿下严加审讯,究竟是吃了什么样的熊心豹子胆?才敢在这忠义堂门口说出这等话语。 不料就在一个回合之间,二人脖颈上就已出现一条细线,二人相视,互相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神情,齐齐的倒在了斗笠男子身后。 斗笠男子右手持剑,鲜血虽不沾染剑身,剑身却呈现出一股淡淡的血气之色,不知究竟有多少人曾死于这把剑下。 “我来了,十五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准备好迎接我的愤怒了吗?” 斗笠男子轻轻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随后斗笠下的目光看向手中长剑,随后步伐坚定,缓缓的推开了忠义堂的大门。 “父亲!大伯!你们能看到这一切吗?” 伴随着沉重的大门缓缓关上,这个立足于番阳之地十余年的势力,逐渐走出了历史舞台。 黑夜总是宁静的,不宁静的只不过是人罢了。 月光笼罩在整个番阳上空,一道寒光自忠义堂由内而外发出,忠义堂大门瞬间裂开,从裂开之处向内望去,只见斗笠男子背对大门,站在正中央的地面之上。 而就在他的身下,数具尸体倒落在地,已然失去了生机。 “你是何人?竟然有如此身手?” “阁下为何伤我忠义堂兄弟?莫非是欺负我忠义堂无人不成?” “大哥,二哥别跟这小子废话,要我说先将这贼子拿下,待我们审讯一番,再送他下去见阎王!” 斗笠男子正对面,忠义堂三兄弟从大堂内一跃而出,身后一众弟子为其掠阵,紧紧的盯着这个所谓的不速之客。 “靳忠!忠义堂掌门人,十三年前带领两位兄弟成立忠义堂,随后更是一路崛起,带领忠义堂扎根番阳城,为人出手大方,对门下弟子更是毫不吝啬,忠义堂也因此而崛起。” “靳责!靳忠二弟,为忠义堂一众弟子解决修行问题,一身武功更是你们三兄弟之首,想必你快要突破到大成境界了吧,忠义堂也将因为你的突破而更加辉煌。” “至于你,风行,一身轻功独步番阳,凌波微步之名流传至大街小巷,看起来确实腿脚不错嘛。” “你们三兄弟的名气确实足够撑起忠义堂,这些年所创下的辉煌确实并非一般人能够做到。” “只是可惜了…可惜这一切都是假的。” 三人相视,并未明白斗笠男子所说之话究竟是何意,就在这时,从大堂内突然传出来了一句话。 “拿下他,留他活口。” 一道沉稳的男声从内传出,三人听后,终于不再犹豫,相继出手,直逼斗笠男子而去。 靳责率先杀出,磅礴真气凝于掌心,向着斗笠男子打去,欲将其一举拿下。 不料斗笠男子剑尖一挥,数道剑气还手而去,将靳责逼退,随后又看向身体侧方,风行一脚正迎面踢来,斗笠男子凌空而起,剑尖与风行直对。 靳责眼见三弟与斗笠男子陷入僵持,双手作印,贴近斗笠男子,一连数拳,向着斗笠男子背后轰击而去。 靳忠更是从一旁杀出,真气化作一把大刀,欲将斗笠男子挑翻在地。 拳印与刀影轰击在斗笠男子身后,风行脸色红润,脚底传来的痛感不停的提醒着他自己,不要与此人缠斗。 眼见自己的两位兄长出手相助自己,风行急忙撤出,斗笠男子回身一记横扫,刀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中斩断,最终化成了两道虚影,消失在空气之中。 随后更是于空中一连踢出数脚,与靳责拳印展开不断的碰撞,鞋子上的尘埃承受不住二人之力,不断的飘洒在忠义堂之中。 待到二人拳脚相撞十余回合后,斗笠男子向后方跃去,站于忠义堂一石柱之上,然后缓缓开口道: “三兄弟桃园结义,三人联手更是无人可敌,我已然领教过了。” “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休要废话,你这贼子杀我兄弟,辱我忠义堂名声,待我兄弟三人抓住你,定要你不得好死!” 斗笠下突然传出一阵轻笑,男子突然开口道:“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假的罢了,我到底该怎么称呼你们三个人呢?靳统领?靳粮官?还是风信官?” “你到底是谁!!!!!!” 第45章 向死而生 “怎么了?听到这三个名字很惊讶吗?” “是不是面具戴的太久了,久到让你们三个忘记自己是谁了?” “怎么你们以为当年之人都死绝了吗!认识你们三个的人都不在了吗!” “好久不见!三位大人!” 斗笠男子用着最平静的语气一字一句的说着,这些话虽声音不高,却让忠义堂三兄弟背后冷汗直流。 那段藏在三人内心深处的记忆,慢慢涌现在三人心头。 十五年了,三人从未对其他人提起过此事,当年知情之人也都认为三人已死,如今此事再次被人提起,三人心中已然感觉到一丝丝不安。 三人一同向着身后忠义堂大堂内望去,见到大堂内之人没有反应,这才将提着的心放下,靳忠很快平复了自己的内心,对着斗笠男子怒喊道:“贼子休要胡言乱语,我们兄弟三人根本不认识你说的那些名字。” “忠义堂众弟子听令,随我一同将此人拿下!” 斗笠男子眼见三兄弟矢口否认,却也不慌,只是平静的开口道: “不承认也没关系,我本就不是来同你们三人讲道理的,既然这样,那就刀剑之下见真章吧!” 斗笠男子将斗笠摘下,扔在身后的地面之上,随后又缓缓开口道:“别让你们那肮脏的血脏了我的帽子。” 很难形容斗笠下是一张怎样的脸,胡渣遍布斗笠男子的脸颊,两道深长的疤痕位于脸部两侧,充满杀气的瞳孔紧紧盯向了忠义堂的每一个人。 “今日,灭你忠义堂满门!” “杀!” 斗笠男子率先出手杀入人群,忠义堂一众弟子纷纷拔出腰间武器迎击。 面对众人夹击之势,斗笠男子从容不迫,手中之剑宛若地狱阎罗,挥剑所到之处,溅起了一朵又一朵的血花,哀嚎之声打破了宁静的黑夜。 “雪山崩塌的时候,没有任何一朵雪花是无辜的,你们这些吃着人血馒头的蛀虫,早就不该存活在这世间了!” 斗笠男子杀出了血腥之气,话语之间已不再平静,滔天的杀意浮于剑身,鲜血沾满了衣襟,本被一众人包围的他竟硬生生的杀出了重围。 忠义堂众人心惊于斗笠男子战力,再次将斗笠男子包围,斗笠男子飞身而起跃至空中,众人纷纷向空中迎击而去,斗笠男子脚踏无数剑身,高高跃起,随后手持宝剑迎面而下。 “向死而生!” 一股滔天杀气从斗笠男子剑尖发出,冲击着一众人的灵魂,持剑之手逐渐开始颤抖,随后武器纷纷掉落在地。 “不好!大家快撤!” 靳责眼见众人受挫,急忙从一旁杀出,不料斗笠男子早有准备,回身一剑将靳责逼退,随后又再次杀入人群之中。 斗笠男子手中之剑慢慢变得通红了起来,在这忠义堂内宛若砍瓜切菜,手起剑落之间,一个又一个的身影倒下。 三兄弟虽急于众人的死亡,却也无可奈何,风行将倒向他身上的一道身影接住,却发现人已再无生机。 “大哥!二哥!不能再让此人这么杀下去了!我们一起出手吧!哪怕违背了张公子的命令!更何况此人知道当年之事!” “好!二弟,三弟同我一起上!” 三人怒吼,眼见忠义堂众人无法拦截此人,心中的不安逐渐放大了起来,那件事决不能被爆出去,哪怕违背身后之人的命令,也要将斗笠男子击杀在此地。 “不管你是什么人,今日你绝对迈不出忠义堂的大门!” 三人将剩余弟子护至身后,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彻底打消,不论这人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也不会给斗笠男子再次开口的机会。 靳忠从一旁拿起锋刃大刀,真气汇于刀身,挥舞之间已临近斗笠男子五步之间,刀锋划破空气阻力,向着斗笠男子头顶上方直劈而去。 “青龙腾空斩!” 靳责紧随其后,拳势不减,一连数十拳轰出,直逼斗笠男子双手,欲将斗笠男子手中长剑打落,拳势之间夹杂磅礴真气,势要在顷刻之间将其逼得无还手之力。 “青龙拳!” 风行真气汇于脚掌之间,所踏之处空气震荡,双脚宛若两道晴天霹雳,炸响在斗笠男子身后。 “踏天九步!” 风行于空中踏步而行,脚底作响一连数脚向斗笠男子踢去。 斗笠男子斑驳的发丝荡起,手中长剑嗡嗡作响,似乎在不停的诉说着对于鲜血的渴望。 “杀!杀!杀!” 斗笠男子再也难掩心中愤怒,往日的一切不断浮现在他的脑海,任谁也想不到,眼前这三个以忠义自居之人,到底跟斗笠男子之间有着怎样的仇恨。 “懦弱之举,我绝不姑息!” “战场上的懦夫!也配以忠义自居!” “贪生怕死之辈!也敢大言不惭自称忠义之士!” “若是不把你们杀个精光,我有何颜面去地下见先父亡魂!” “那些因你们而死的数万百姓,又如何能够安息!” “十五年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向死而生!没有面对死亡的勇气!又何谈斩尽一切来犯之敌!” 斗笠男子呐喊道,心中怒气伴随磅礴杀气喷涌而出,即便经历数人围攻,仍旧携带着不惧生死的气势向着人群中砍杀而去。 斗笠男子与三人不断交手,一道又一道的剑气挥发而出,忠义堂的窗门不断倒地,再也不复从前景象。 “轰!”大堂大门被一道剑影击碎,露出忠义堂内景象,只见一略微年轻的男子坐于主位之上,与身旁站立的一位中年男子静静的看着院内交手之地。 靳忠三兄弟急忙看向大堂内,眼见无事才放下心中重担,三人联手虽未将斗笠男子瞬间拿下,却已占的上风,拿下斗笠男子的性命只是早晚之事。 大堂主位上略显年轻的男子突然开口对着身旁站立的中年男子说道:“看样子这个不速之客快坚持不住了,你说呢黄老?” 被称作黄老的中年男子开口回应道:“依我之见,胜负从开始就已分出,忠义堂虽人多势众,从一开始便压制此人,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哦?黄老有何高见?” “张公子请看此人,从进入忠义堂开始,此人便是抱着求死之心前来,在双方实力持平的情况之下,战斗中决定胜负的关键反而不是实力,而是对于生死的信念,不惧生死才是取胜之道。” “还请张公子看下去吧,不出三十回合,一切应该就结束了,这武林争斗乃是人之常情,你我虽有心阻拦,却也不好插手此事。” 主位上的张公子略作沉思,看向院内被众人围攻的斗笠男子,缓缓开口道:“黄老既然这么认为,想必一切都已成定局,可惜了,这么多好苗子,今日将葬身此地,不过我怎么越看那个不速之客越眼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尤其是他的声音,我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黄老淡然一笑,对着张公子打笑道:“我看是张公子的惜才之心又开始了,这天下如此之大,怎么张公子见一个人就认识一个人呢?还不是张公子你有心招揽,所以才有此感应?” “哈哈!黄老果然是了解我,不过这次黄老你确实是猜错了,我确实好像在哪里见过此人,只是有些不太确定罢了。” “无妨,一会问问便知。” 在两人交谈之际,一旁的斗笠男子已落入下风,身前连中靳责数拳,背后无数脚印,身上衣物尽数崩落,露出那满背伤疤,手掌被靳忠大刀震出鲜血,倒向后方地面。 忠义堂一众人站在一起,看向斗笠男子,正欲了结其性命,却听到倒于地面上的斗笠男子突然开口道: “当我醒来的那一刻,我看到的是一片血海。” “曾经亲密的战友尸体将我压在下面不得动弹,他们的血液将我的脸糊满。” “整个城市被大火熊熊燃烧着,北元鞑子的旗帜飘扬在城墙之上。” “曾经的房屋已尽数被摧毁,熟悉的面容一个又一个的躺在地上。” “我于尸山血海中爬出,见证了那一战的开端。” “我活了下来,我是活着的人!” “这既是幸运的,又是极其不幸的!” “幸运的是我是活着的人,不幸的是只有我活了下来!” “而你们,你们三人!包括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应该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冀、豫两州死亡的无数将士们!百姓们!你们能够听到吗?” “以两州百万亡魂之名!对你们三人!对你们三人身后之人!” “展开审判!” “战场上的懦夫!我绝不姑息!” “刀斩不忠!剑斩不义!” “腰间宝剑犹舔血!杀尽天下不义徒!” “向死而生第二式!” “嗜血刀出!” 斗笠男子收起手中长剑,全身真气凝聚于右手掌心,一柄用杀气凝聚的血红色真气大刀缓缓出现。 “你是何生!!!!!” 忠义堂三兄弟的喊声响起,话语中充满了恐惧。 第46章 活着的人 “他竟然是何生!” “大哥!二哥!我们忠义堂与何生之间毫无恩怨,为何何生要来我们忠义堂寻仇?” 忠义堂三兄弟的话音落下,身后一众弟子也感到一丝莫名其妙,忠义堂虽与其他门派之间互有摩擦,可是与这何生之间却从未见面。 忠义堂大堂内张公子更是突然站起,紧紧的盯住了何生,一脸不可思议的说着:“我感觉果然没错,真的是他!何小弟!” 身旁的黄老一脸好奇,对着张公子开口问道:“何小弟?什么时候张公子你多了一个弟弟我却不知道?难道你父亲在外还有其他风流债?也难怪会这样,毕竟你都已经如此风流成性了,你父亲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 张公子不可思议的看着身旁的黄老,急忙解释道:“黄老你就别开玩笑了,我哪里风流成性了,你要说我爹倒还好,说我可不行!我只爱楚烟姑娘一人!” “行了,张公子你就别在这扮演你那深情浪子的形象了,赶紧跟老头子我讲讲是怎么回事吧!这何生我倒是也听说过,可是他什么时候成为你的小弟了!” 张公子一时不知道如何说起,只能一点一点的跟黄老解释道: “其实我也是突然想起,这何生一进来开口我便觉得声音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再到刚才忠义堂三兄弟喊出他的名字,我才突然想起到底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 “不知道黄老是否还记得十五年前长安城何家两兄弟,就是当时豫州、冀州的统领!” 黄老听到何家两兄弟,处变不惊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感慨,对着张公子开口说了起来:“当然记得,两位守城大将!两州沦陷,何家两兄弟带领两州军士宁死不退,埋尸底下,慷慨悲歌,也是我中州子民的一段佳话。” “没想到十五年过去了,还能够听到有人提起这两个人,真是往事如烟,怎么?莫非这个叫做何生的小子跟何家有什么关系?” 张公子十分确定的开口道:“没错,绝对无误!黄老你有所不知,当年何北将军之家与我张府相邻,何生这小子幼年之时更是与我交好,喊我一声张大哥,当年何生随其父奔赴前线战场,我一直以为这家伙已经伴随何北大将军沉眠地下,毕竟那一战之后冀州与长安已经失联,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还能看到他!” “这下好了!这下他就有着更加不能死在这里的理由了!还请黄老出手救下他!救下我这十几年没有见过的弟弟!” 黄老淡淡一笑,听到张公子讲清楚一切,慢慢开口说了起来: “你看你又急!忘了我刚刚说过什么了?这小子已经真气化形,看样子死在这小子身上的人可不少,我就算不出手,他一样能够横扫一切,战胜群敌!” “用杀气凝聚而成的嗜血刀!真是闻所未闻!” “我果然是老了啊,要是再过几年恐怕就不是这小子对手了!” “何生!何生!没想到江湖上的后起之秀,竟有如此实力,真是让我这老家伙汗颜啊!” 一旁的张公子听到黄老如此评价这个自己失联了十几年的弟弟,也是感到满心欣慰,开口道:“你看我这一着急,差点把黄老说的话给忘了,既然这样,还是等这一切结束再与他相认吧,我也没想到这大名鼎鼎的何生,竟然就是小时候跟在我屁股后边的小毛孩!哈哈哈!哈哈哈!” 黄老一脸无奈,看着张公子那张得意的脸“我看你还是别得意的太早,十几年过去了,谁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还认不认你这个便宜哥哥,看他的样子一定经历了不少苦难,能从那个战场爬出的,早就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他现在满身的杀气,或许用<活着的死人>来称呼他最合适不过了。” 张公子的笑容逐渐停了下来,看向那满身伤疤的男子,密密麻麻的伤疤充斥着他的全身,就连面部都已经不复当年的模样,是啊,能从那里爬出来的,真的还能够拥有常人的感情吗? 张公子脸色变得严肃,对着黄老开口说道:“不管他认不认我这个大哥,我都认他这个弟弟,我张雨豪行事,不需要别人认可,既然让我知道了小弟还存活在这个世上,以后小弟就由我来保护,小弟绝不是弑杀之人,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我看这忠义堂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张公子的话音虽不大,却带着一股强烈的自信,仿佛只要他一句话,这忠义堂在此刻就已经消失在这世间。 而另一旁的何生也是看向了那个对着自己莫名哈哈大笑的男子,心中一股愤怒之感的油然升起。 “忠义堂的杂碎们!我要你们死!除非我倒下,否则今日你们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走出这个大门!” “嗜血刀!斩!杀!” 何生挥舞嗜血大刀,满天血气充斥忠义堂,一记横扫向着仅剩的忠义堂人群砍去。 众人不敢硬接何生此招,只能极速闪避,而那些反应缓慢之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下半身与身体分离,鲜血溅射在自己的脸上,随后一栽,永久的闭上了双眼。 嗜血刀继续挥舞,每至一处,便会炸开一朵由鲜血盛开的鲜花,它是那样的美丽,绽放在这天地之间。 忠义堂三兄弟已然被杀的失去了之前的沉稳,眼睁睁看着十几年来的努力化为泡影,对于生命的渴望战胜了一切,心中的理智不断的告诉着他们三人,若是不拼命一战,今日自己三人将会丧命于此。 “二弟,三弟!用出那一招吧!” “好!事到如此!也只有这样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哪怕因此修为倒退!也比丢失了性命要好!” “大哥!二哥!来吧!这小子知道的秘密太多了!他必须死!” 忠义堂三兄弟抱至一团,三人双手结印,片刻过去,一柄青龙长刀缓缓显世,长刀披靡上空,一条青龙环绕刀身,露出那凶狠獠牙,三人脸色变得惨白,仿佛抽光了三人浑身力气。 “快!只有一击!若是连这一招都无法战胜他,那我们兄弟三个就地下见吧!我们既然能从那里活下来,今日也一定可以走出这里的大门!” “青龙傲世斩!” 青龙大刀被三人用尽毕生之力向着何生挥去,忠义堂的树木不断的被从中斩断,巨大的压迫感并未让何生后退,反而使他心头那股对于死亡的蔑视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我从未害怕过死亡,若是不能直面死亡,又怎会体验到战斗的真谛!” “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活!我是为了两州的将士!为了两州千千万的百姓而活!” “我曾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它却始终奈何不了我,战斗于生死之间,才是支撑我能够走到今天的源泉!” “此刀名为嗜血刀!乃是我从无数亡魂下修习而来!” “今日!便用它来结束这一切吧!结束这场迟到了十五年的审判!” “嗜血刀!斩阎罗!” “嗜血绝息斩!” 嗜血刀光大盛,血气冲破云霄,忠义堂附近还未沉睡之人纷纷看到此光,跪倒在地,祈求上天显灵,保佑一家平安。 忠义堂地面颤抖,无数小石子震动着,何生紧握嗜血刀,只见它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就让一切尘埃落定吧!” 青龙傲世斩与嗜血绝息斩两招相撞,散出的力量将那些苦苦坚持的树木震倒在地,无数小石子在空中飞舞,飞向忠义堂大堂方向。 黄老衣袖轻轻挥动,形成一股无形的气墙,飞舞在空中的小石子撞到气墙,最终掉落在地,在几个呼吸过后,停止了颤抖。 交手双方已然分出胜负,何生手中嗜血刀化为虚影,其人更是倒地,大口吐出鲜血,不过何生很快便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向着三人走去。 忠义堂三兄弟瞳孔瞪大,仿佛经历了这世间最为恐怖之事,随着风行最后之语,其余二人头颅纷纷掉落在地。 “不…不要…不要杀我!我…我有…何大将军的消……!” 风行话音还未说完,便被何生一剑刺中,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以为跑的快就有用了?” 何生再次拔出了他那把剑,当成拄拐一样歪歪扭扭的向着大堂内走去,就在大堂里,还有两个臭虫,两个自始至终都未出手的臭虫。 “只剩这两个了,杀了这两个臭虫,就能够告慰那些人的在天英灵了!” 虽然步伐不稳,何生始终没有倒下,直到来到二人身前,何生才用剑尖指向二人开口道:“临死之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黄老笑而不语,一旁的张公子更是满脸笑意,缓缓开口说出了那句让何生倒下的话: “怎么?你是要杀我吗?你不记得我是谁了?我可还记得你啊!我的何小弟!” 满身鲜血的何生听到此话,终于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第47章 诉往事 看着因力竭而倒落在地的何生,张公子急忙冲至其身边将其扶住。 黄老紧跟着走到其身边,伸出右手为其把脉,黄老眉头一皱,轻抚何生额头,沉重的开口说道:“真气耗尽了,扶他去休息吧,此人具有大心智,不会命丧于此的。” 张公子急忙将其搀扶进大堂,将何生放在一处干净之处。 两人盯着挥舞出那划破天光的男子,内心一阵唏嘘,哪怕两人见多识广,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刀的惊艳。 “真是后生可畏啊,若是此子与我这老家伙生在同一个时代,不知道将有多少人会败在其手上。” “好一招嗜血绝息斩!不似真气却胜过真气,用无数血气滋养,才能挥出这一刀。” 黄老见识辽阔,一眼就看出了何生招式古怪之处,只有常年经历厮杀之人,才有如此充沛的血煞之气。 张公子也一阵感慨,十几年过去了,那个曾经的何小弟,小时候每日跟在自己后边的跟屁虫,一喝酒就会脸红的小男孩,已经陌生到不知姓名自己认不出的地步。 虽然自己认出了他,可是等他醒来之后,也不知道会不会还认自己这个所谓的大哥,不过既然自己遇到了,不管怎么样,都要小弟以后知道一件事,他永远有这么一个大哥。 “还请黄老为他治疗吧!” 张公子的语气带着一股恳求之意,黄老脸色变得越发古怪,对着黄公子说道:“你应该知道请我出手的代价吧?” “当然!” “你爹之前请我出手护你已将他最喜爱的宝物给我,那些金银白两我可瞧不上,莫非你还有其他能拿的出手的?” 张公子神色犹豫,在挣扎了片刻后,仿佛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出手吧!等我回到长安,会把<玉流弓>送到黄老府上的。” 黄老脸色变得颤抖了起来,开口说道:“你说真的?那可是你爹最喜爱的宝物,天下第一箭手曾经的武器,老夫求了他多年都未曾拿到。” 张公子一脸苦笑“真的,黄老说笑了,这弓本就是属于您的,还给您只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好!好!好!你比你爹那个老家伙靠谱多了!当年你爹那个混蛋,趁老夫喝醉酒从老夫这里骗走了玉流弓,还立下了白纸黑字,老夫去告圣状都不行。” “不过老夫怎么能信你小子一定能说动你爹呢?” “我去我爹面前哭…我爹就我这么一个儿子,还等着我传宗接代呢…等他驾鹤西去了,这些东西迟早还不是我的…只不过是提前给我罢了…” “你可真是个…孝子。” “行吧,张公子你帮老夫这么大的忙,老夫也不亏待你,就依照你所说的来吧。” 黄老难掩心中喜悦,如同喜爱多年的美人失而复得一般,手心一股真气凝聚而出,向着何生体内输送而去。 黄老身形一个踉跄,张公子急忙开口道:“黄老你无碍吧!” “没事,就是就是耗费了一些真气,休息两日就好了,何生这小子有了老夫的真气加持,不出片刻应该就会醒过来了,老夫有些累了,回房间休息了,你在这里盯着他吧。” 话音刚落,黄老就转身离开,一个飞跃至屋顶,随后再次闪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张公子看着昏迷中的何生,从一旁拉过来一把靠椅,坐在上方静静的等待着何生的醒来。 蝉鸣阵阵,张公子竟然睡了过去,哪怕在何生昏倒之前欲对其出剑,哪怕黄老已离开自己身边,张公子却依然相信,那一声何小弟足以让这个屠戮忠义堂的刽子手不伤害自己。 “父亲,大伯,两州的百姓们,我做到了。” 没过一阵儿功夫,昏迷中的何生发出了喃喃低语,像是在对亡灵们进行着倾诉,又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而得以解脱。 刚刚睡过去的张公子急忙醒来,冲至何生身前,拿起一旁的水杯,倒入何生口中。 “咕…咕…噗…” 何生将口中之水喷向一旁,被鲜血溅满的双眼逐渐开始聚焦,慢慢的看清了眼前之人。 两人对视许久,忠义堂内沉默占据了一切。 最终还是张公子率先开了口:“何小弟,是我!你张大哥!小时候带你喝酒的那个张大哥!你还记得我吗?” 何生并没有急于开口相认,反而是问了张公子一个突兀的问题: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跟这里的人是什么关系?” 张公子听到何生并未否认何小弟之称,心中大喜,急忙开口解释道:“何小弟你别误会!我与忠义堂之人并无瓜葛,来这里也只是奉了老爷子的命令招忠义堂为国效命,忠义堂素有忠义之名。” “倒是小弟你为何行今夜之事?没关系的,不管是什么原因,你大哥我都相信你有自己的苦衷,不管为了什么,做大哥的都会向着你的。” “忠义之士?哼,他们也配称为忠义之士?” 听到何生鄙夷,张公子心中知晓何生与忠义堂之间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正欲开口想问清楚,一旁的何生却继续开口说了起来,缓缓道出了那一段陈年旧秘。 十五年前,我随父出征,那时的我仅仅十四岁,便离开了长安城,离开了那个记忆中醉酒酣睡在一旁的(张大哥)。 懵懂的我并不知道这一去意味着什么,父亲亲自为我披上了铠甲,将这把剑交到了我的手中。 父亲告诉我,要拿好这把剑,没有人能够一直陪着自己,哪怕是父亲也不例外,只有武器会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这把剑将会成为我人生中最为亲密的伙伴。 当时的我并不理解父亲这段话的意思,我只知道这是父亲给我的东西,我一定会拿好它。 离开长安城的那一天,我看着长安城浩浩荡荡的人群,人们大声呼喊着,言语之中满是对于父亲的期盼,我同样也是如此,看向前方那个记忆中一直挡在自己身前的高大身影,我期盼着回到长安的那一天。 我们一行人离开了长安城以后,我感觉离父亲的距离越来越远,队伍前方父亲与大伯二人时常争吵,在我的记忆里他们不是这个样子。 我不知道两人究竟在吵着些什么,最终好像还是父亲妥协了,声音慢慢低了下来,大伯拍了拍父亲的肩膀,两人达成了某种共识。 等我们一行人到了临安城的时候,另一个看起来比父亲与大伯身影还要高大的男人找到了我们,当时的我还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怎么连一向傲气的父亲与大伯见到此人都要行礼。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做<柴荣>,父亲与大伯二人都很敬重他,父亲二人与柴荣坐在一处寻常小摊位上进行交谈,把我叫到一旁,让我为其拨蒜,我也因此有幸看清了那个男人的真容。 三个人就这么交谈着,柴荣时不时从我手中拿走剥开的蒜放入嘴中,又时不时的拿起碗筷大口大口吃着。 大伯与父亲二人就那样静静的坐在对面,等待着柴荣开口。 那个叫做柴荣的男子将手上碗筷放下,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说什么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还是夫人不在身边的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父亲与大伯也是连连恭维,我看到他们二人露出那副神情,忍不住看向了二人望着的那张脸,这个叫做柴荣的男人,究竟有着什么样子的魔力,让平日里不苟一笑的父亲在他面前变成这个样子。 他们交谈了很久很久,像是有着说不完的话,对话的内容我大多已经不太记得了,只记得离开临安城的那句莫名其妙之话。 那个叫做柴荣的男子与父亲二人喝上了一杯,我拦住父亲说要是让母亲知道了就不好了,父亲却说这是他们男人自己之间的事,让我一个小孩子少管此事,就连平日里对我很好的大伯都训斥了我,我只能看着他们三个大男人在那里嬉笑着,像群疯子一般在那里打笑着。 待到一切完毕,我们一行人骑着马匹走到了临安城大门之处,柴荣一人站在城门口,为父亲等人送行。 “记住我跟你们两个说的那些话!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那个叫做柴荣的男人大声喊着,父亲与大伯二人点头回应,临安城外有着一大群人马正在靠近,临安城内却人声鼎沸,喧闹不绝。 柴荣面色凝重,仿佛在跟老友进行着告别,马蹄声在地面上不断响起,我回头看向那个身影,他的手抬起一半却突然停下,开口向父亲与大伯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们下次见面挑选那个地方?” 父亲与大伯发出了一声轻笑,两个人调转马匹,回头远远的望向那个男人,在思索片刻后,父亲与大伯二人同时开口了: “大将军!不管在什么地方再次相见!我何北永远是大将军的兵!” “大将军别怪我何南说话难听!我们地下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父亲与大伯二人大笑之声,我们就这样离开了临安城。 第48章 腥臭的雨 “大伯也在那天同我与父亲分别,那是我与大伯最后一次相见。” 讲到离别之处,何生有些难以自控,脸上伤疤微微颤动,明明是即将抽泣的样子,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面目狰狞。 十四岁的他哪里会想明白这一切,大伯一句话一语成谶,没过多久便长眠地下,消失在这迷人的世间。 张公子就这样默默的倾听着这个故事,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弟后来肯定经历了很多的磨难,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小弟愿意同自己讲述这一切,就足够了,足够说明他还愿意认自己这个便宜大哥。 一旁的何生将情绪收起,继续讲了起来。 父亲与大伯分别后,就带领我与其他几位叔叔赶赴冀州,去往冀州主城的路上,人群不断的向着我们身后跑去,我们如同逆流而上的鱼儿,从人群中挣脱而出,赶至战场。 人群中的逆行者不止我们几人,同样也有因为其他原因而返回冀州之人,或许是那里有他们放不下的亲人,也或许那里有腿脚不便的老人,还有一批又一批的人在我们身后,逆流而来,最终汇聚在了冀州战场。 当我们到达的时候,北元军已经距离冀州主城不足二十里,从城墙上方远远望去,铺天盖地的北元军正在迅速集结,如同黑压压的乌云掉落在了地面之上。 除了冀州主城以外北方其他城池皆已沦陷,当时剩余的冀州士兵已经全部集结于主城之内。 父亲将两个随同放到了我的身边,然后就同其他将士们登上了城墙,打到了冀州主城的那天起,父亲见我的次数就越来越少。 冀州主城容纳了二十多万将士,等待着即将降临的暴风雨。 我便从那天开始,看着身边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下,北元铁骑不断冲杀,整个冀州主城方圆五十里内都成为了屠戮场,我与其他将士与北元军展开厮杀。 父亲作战勇猛,常常带领一众叔叔们冲锋陷阵,冀州之战前期,我们可以说是取得了重大胜利。 可是很快新的问题就出现了,北元军的铁骑如同群狼一般一波又一波的向着冀州主城冲来,池塘里的水被溅起了涟漪,我们只好主动转变策略,坚守冀州主城。 两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们始终没有让北元军的铁骑踏入城内一步,看上去我们似乎抵挡住了敌军,可是这一切也只不过是拖延了冀州主城沦陷的时间罢了。 食物!食物!食物! 信息!信息!信息! 希望!希望!希望! 看着这两个月内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的倒下,我的内心早已麻木,我格外的珍惜与每一个人的每一句话,因为我不知道,明天是否还能再次相见。 冀州主城被全面封锁,城内的食物越来越少,将士们时常饿着肚子,心中早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渴望。 父亲突然找到我,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生儿!好好活着,活下去!就像你的名字一样。” 我知道父亲在想什么,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那天我并没有答应父亲,我选择了与父亲一样的路。 负责为冀州主城内运输粮食的人脚就是今天的靳忠,他就那样突兀的消失了,带着属于大家的粮食。 靳责则是靳忠的兄弟,负责西城门的防守,在靳忠消失后没几日,就从西城门处传来了北元铁骑的马蹄之声,靳责从此也消失不见。 在父亲紧急指挥之下,西城门再次被关上,可是冀州城的每一个将士内心都清楚,没有了粮草的支应,不用等到被北元人杀死,就会饿死在这城内。 父亲终于做出了那个决定,北城门被彻底打开,城内剩余将士全部出城,即使再也回不来,也依然坚定的走出了冀州城大门。 我违背了父亲的嘱托,偷偷混在了人群之中,我是何北的儿子,是冀州城守将的儿子,怎么可以做一个懦夫呢? 也就是这个决定,让我清楚的知道了我们的愚蠢,死了!都死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那些每日在我耳边响起的声音,永远的埋葬在了那里。 与北元军交手多日,我们从未见过对方主将的面容,直到那个女人的出现,她的出现让我们明白了之前取得的一切胜利只不过是错觉罢了。 <苏日娜!> 这个女人的身影一直存在于我的脑海之中,即使双方各自为战,我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是这个世间最为强大之人。 苏日娜就那样轻轻的从北元军中飞出,父亲手持长剑与其交手,仅仅一招!长剑便被那女人击碎,化作无数残渣飞扬,父亲更是被击飞至后方,身上铠甲烙上了她的印记。 我并没有看清她的出手,等苏日娜再次出手之后,父亲留下了最后的话语。 “风行!去通知何南吧!” 看着父亲死去,我并没有流出眼泪,因为我知道,这是我们的宿命,很快,我也将下去陪伴父亲。 风行收到了父亲的命令,作为冀州城内身手最为迅捷之人,他将要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带给大伯,带着父亲的那道密信赶赴豫州。 他走了,带着父亲的嘱托,消失在了这片战场。 “杀!杀进冀州城!杀光这批中州人!刚毅英雄将带领我们占领中州!” 父亲死后,那个女人并没有再次出手,但即使是这样,我们剩余之人内心也清楚,我们只不过是待宰的羔羊罢了。 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我身上的人却越来越多。 衣袖上、脖子上、脸上、鞋子上、铠甲上、嘴中、他们都在我的身上,他们的血液遍布了我的全身。 我已经快睁不开眼了,我感觉好饿,我想吃母亲做的饭菜,我感觉有一条又一条的狗狗从我身上压过去,我的背好痛!好像被父亲的藤条抽打一般。 我要吃肉!我要喝水!我已经饿得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了,干裂的嘴唇渴望雨水的浇灌。 仿佛是老天爷听到了我的心声,我感觉一滴又一滴的雨水家掉落在了我的脸上,可是这不够,迷迷糊糊中我仿佛抓住了雨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雨水好甜!甜的像母亲倒的蜜水。雨水又好腥!腥的像海水一般。 经历过雨水的灌溉后,我终于睁开了被鲜血沾满的双眼,朦胧中我发现了天空中并没有下雨,我喝的也不是什么雨水,而是一旁被开膛破肚之人的鲜血。 巨大的饥饿感直奔我而来,肚子发出的声响让我不得不做出那件事,我抓起了一旁的北元残尸,疯狂啃食了起来,我知道,我会活下去,我是活着的人。 尽管食物的味道并不太好,我还是咽了下去,我恢复了体力,背上的疼痛感却让我如坐针毡,我从死尸上扒下了他的衣物,缠绕在我的身上,紧绷感让我清楚的知道,我终于活了下来。 拖着这副残躯,我一步一步的向着远方走去,向着豫州城的方向走去。 庆幸的是也不知为何,这一路上并没有北元人的踪迹,仿佛北元军攻破冀州城后就撤离了一般,我找到了一匹马,用绳子将自己绑在了上边,然后轻拍马匹,赶向了豫州城。 这一路上全是残尸,马儿异常颠簸,我的五脏六腑宛若奔腾之海,巨大的眩晕感充斥着我的脑海,马儿也因为坚持不住,倒在了地面上。 恍惚之中我好像看见有一个人从天上飞了下来,他好像是个神仙,他是来救我的吗?一定是的吧!我还要活下去,我还要去豫州城杀敌! “这里竟然还有个活着的死人!也罢,遇到我说明你命不该绝。” “小家伙,你可真厉害啊,中了这么多刀,竟然还能活下来,只不过这脸活下来以后可怎么见人啊?”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发生的一切,救我活下来的那个人告诉我,豫州城已经告破,大伯被擒,恐怕已经死了。 风行也没有将父亲的嘱托带给大伯,反而是与那个消失的靳统领汇合,两人更是找到了迟迟不出现的运粮官靳忠,带着那批本应该是将士们的希望的粮食消失了。 两州之战至此落下了帷幕,冀、豫二州落入北元之手,北方防线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北元百万大军直逼临安,柴荣大将军于临安城力挽狂澜,护住了长安城的最后一道防线。 后来发生了什么,何生并没有讲清楚,冀州之战到底怎么失败的,何生也只是知晓一部分隐情,不过听着何生开口道出这一切,张公子心中已经猜出了何生到底与这忠义堂有何恩怨。 “小弟你是说,靳忠、靳责、风行这三人同流合污,贪墨粮草,加速了冀州的沦陷。” 何生神色平静,仿佛这件事他已放下,开口说道:“没错!我杀他们,这是冀州军的军规,这是为了让那些死去的亡魂安息,战场上的懦夫,怎配活在这个世上,只可惜自己晚出生了十五年,不然怎么会让他们看到这十五年来的太阳!” 第49章 春泥 看着何生那坚定的神情,张公子不禁感到一阵陌生,靠着啃食死尸活下来,也许不是自己这种从小生活在富贵之家的人能够体会的吧。 何生话语中充满了对三人的仇恨,没有人知道那些清醒后的夜晚他是怎么度过的,那些熟悉的脸庞每日每夜出现在他的睡梦之中,提醒着他不要忘记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何生并未提及他后来的遭遇,看样子他过的并不好,每日活在仇恨之中,脸上的两道长疤让人见而生畏。 如今的何生已经成为江湖之上一等一的高手,大仇得报,可是何生并不感到解脱,一股虚脱感向着他脑海中袭去。 多年来凭借着仇恨而活,如今手刃叛徒,心中却没了牵挂,何生感到有些迷茫,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大哥,何生将那段往事说完后,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张公子似乎看出了何生的窘迫,主动搭起了话来:小弟那你后来呢?小子这些年你都在做什么?你为什么不回长安来找你大哥?大哥还以为你不在这世间了。” 何生对于张公子确实有着不一样的感情,那个儿时常常带着自己玩耍的身影与张公子开始重合,这也是为什么何生明明已经杀红了眼,却在张公子一声何小弟下放下了武器的原因。 母亲从小便离自己而去,家中只有自己一个孩子,父亲又公事繁忙,时常不能陪伴在自己身边,于是这个隔壁家的大哥哥,就成了自己的依靠。 想着儿时的一切,何生内心感到一阵唏嘘,是啊,这世间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亲人了,这长安城,自己还回的去吗? “豪哥!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不管怎样,我都是你的小弟。” 何生突然对着张公子开口了,听到何生此话,张公子终于放下了心中担忧,小弟还记得曾经的一切,记得自己这个便宜大哥,这就够了。 “不过豪哥,这后来之事,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我的秘密,希望豪哥原谅小弟不能告知,原谅小弟这么些年来没有去找你,我有我的苦衷,我有我要做的事。” “哈哈!做大哥的怎么会怪你呢?不打紧!不打紧!能再次遇到小弟我就已经知足了!” 张公子熟悉的笑声响起,何生也难得的笑了出来,只不过何生脸上两道伤疤过于明显,笑得有些恐怖。 “走!小弟!大哥带你喝酒去!这么些年没一起喝酒了,也不知道你现在还会不会脸红了,不对!哈哈!小弟你现在脸可黑了!没小时候白了!” 张公子调侃了起来何生,仿佛想找回儿时熟悉的感觉,何生也不恼怒,只是起身向着院内走去并开口说道:“今日就算了,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大哥你先回去休息吧,告诉我你的住址就好了,明日小弟我将上门拜访。” 何生走到院内,用手摸了摸那些掉落在地上的树木,手指慢慢的划过了粗糙的年轮,发出一阵滋滋之声。 “砰!” 大树旁的地面被何生用真气炸出来一个大坑,何生看了看自己的手,便走到忠义堂一具又一具的尸体面前,将尸体一个个的扔进了大坑之中。 “小弟你这是在干什么?” 何生的举动让张公子摸不到头脑,明明已经恨到要屠戮忠义堂满门,却还在人死后为其收尸。 何生一时间并未回应,只是默默的搬动着尸体。 “砰!”“砰!”“砰!” 另外几棵树木面前连续被炸开几个大坑,等到所有土坑之中被填满,何生默默的用双手将土坑盖上。 “肉身腐坏,滋养万物。” “这些吃了万千百姓粮食的臭虫,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这几棵树本来长的好好的,都是因为我才变成这个样子。” “将他们的尸体埋下去,待到来年春天,化为泥土,这些枝干估计会重新长出来吧。” “就当他们几个在地下为他们所做的一切去赎罪吧。” 听到何生之话,张公子拍手叫绝,连连夸赞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小弟你长大了!不是那个连名字都不会写的孩子了!” “说的好!你能有这样的心境,大哥为你感到骄傲!” “这些年你一定经历了不少吧,要不今晚你我兄弟二人同睡?大哥想与小弟你彻夜长谈!” 何生拒绝了张公子的提议,并声称自己还有事情要去处理,张公子只好答应,告诉了自己的住址,两人约定明日晚上再见。 待到何生走后,天色已经微微亮起,忠义堂昔日的繁华彻底消失不见,无数兵器掉落在地,等待着有缘人来将其拾起。 等确认了何生离开后,屋檐上方突然传出来一道声音: “还行,那小子没杀你,还算有点人性。” 张公子哭笑不得,回身对着屋檐上方说道:“黄老你怎么偷听小辈讲话啊?不是说好了让我们兄弟两个单独待一会儿嘛。” “还有黄老你一晚上都在房顶上待着吗?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怕冻着?” “是有点冷。” 黄老打了个哆嗦,从屋檐上方跃下,来到张公子身前。 “哎!我说你小子!你怎么还训起我来了?要不是那位派我来保护你,谁愿意一晚上都在上边待着?” “虽然你小子挺有眼力见儿的,答应我这老家伙把玉流弓还回来,但是这也不是你没大没小的理由!” “我可是为了你那小兄弟耗费了不知道多少真气,不然你以为就凭他自己这么快就能站起来?” 张公子了解眼前的黄老,看着黄老一副喋喋不休的样子,只好无奈的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张银票,塞到了对方手中。 黄老急忙将银票藏了起来,咳咳两声,一本正经的说道:“好了,好了,咱们还是赶紧说正事吧,男子汉大丈夫不拘小节,训两句就训两句吧,不过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听到了没?” 张公子岔开了话题,向黄老问出了刚刚想到的一个问题:“黄老,你说有人能从冀州战场带走一个将死之人吗?” 听到张公子开口,黄老同样也严肃了起来,在思考过这件事的难度后,将心中疑问说了出来。 “很难!至少我一个大成武师做不到!” “冀州之战尸横遍野,死在那里的高手不计其数,就算是大成武师,一个不留神也会命丧当场,更何况你也听见了,那个女人当时也在,能从她眼皮子底下带走人的,这世间只有两个人。” “那两个人一个在北元,自然不可能是他,而据我所知中州那位当年并未去往冀州,而是去了临安城带走了一个小孩子,在那之后便再未出现。” 张公子听着黄老的分析,不由得对于何生如何逃出生天之事产生了疑虑,将自己所想一一道出:“黄老说的也是我想说的,就连黄老你都亲口承认做不到此事,那个将小弟带走的人究竟是谁?” “宗师自然是不可能出手,那究竟是谁有着这样的本领呢?从饿狼口中夺食。” “除非!除非他是!这不可能!” “谁?谁?张公子你想到是谁了?快告诉我!我也有些好奇了,难不成这世上还有第三位宗师不成?” 张公子脑海之中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可是当他想起刚刚何生的表现之时,又隐隐约约不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何生对于当年背刺冀州之人如此痛恨,情真意切,自己都看在眼里,怎么可能像自己想的一样呢? 张公子摇了摇头,将那个可怕的想法收起,对着黄老开口讲道:“是谁我还不确定,不过我现在确实有了一点头绪,既然这忠义堂之人都已死绝,那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也要变一变了!” “何生此人,武艺卓绝!若是能让其为朝廷效力,再显当年何大将军之雄风,倒也是不虚此行。” “只不过他虽然喊上我一声哥哥,但是毕竟我们已经十五年没有见过了,人是会变得,还是先查查他吧,我也做点做哥哥的该做的,看看我这个弟弟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黄老!这几日你就不用跟着我了,我会请另一位过来,请黄老调动一下人脉,我要何生这些年来在江湖上的全部消息!” “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吧!毕竟我刚找到一个弟弟,不希望再失去他了。” 张公子的神色变得严肃,仿佛下了一个重大决定,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决定,若是他的那个恐怖的想法是真的,那他将亲手铲除自己所在乎的人。 “我有些累了,天也快亮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还请黄老替我保密。” 等到张公子离开,黄老来到了断树旁边,看着地上一个又一个隆起的土包,突然开口说道: “肉身腐坏,滋养万物?”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不错,不错,这两句学会了,我看谁以后还敢说我老头子不识字!” “春泥!春泥!” “嗯,这两个字听起来也不错!” 第50章 坏消息 “喂!你听说了吗?忠义堂昨天晚上被仇家找上门来了,还被仇家给灭门了!” “你是不是逗我玩呢?”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这个干嘛?” “怎么可能?忠义堂那么多武林高手!” “你还别不信,我可有一个朋友昨天晚上看见了,乌压压的十几号黑衣人在夜晚冲进了忠义堂,个顶个都是高手,不然凭什么敢去啊?” “哎,哎,哎,那边那个你别瞎说啊,你那朋友是骗你的吧,我朋友跟我说了明明是只有三个人,三个人灭了忠义堂满门。” “行了,行了,你也别说了,你们不知道就在这里瞎传,我可是昨天晚上亲眼看见了,明明是一个人!一个绝顶高手!” “哎,你就吹吧,我宁愿相信他说的三个人,也不可能相信你说的一个人,你搁这里逗傻子玩呢?” “爱信不信!我就是看见了!那个人还是个女人!这么厉害的女人我一定要找到她!然后凭借我的魅力征服她!” “哈哈…哈哈…就凭你?你别在这白日做梦了!” “别说你说的不对,就算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人家美女高手凭啥能看上你?凭你穷?凭你矮?凭你爱幻想?” “哈哈…哈哈!” 番阳城一家酒楼内,一群男子在那里喝酒闲谈,互相打趣着。 听着旁边传来的嬉笑声,柴如风一行人也不禁感到好笑,看来无论是天底下哪个地方的老百姓,都喜欢在酒后谈天说地。 就在忠义堂之事第二天晚上,柴如风一行人便进入了番阳城,天色已晚,一行人随处找了一家酒楼歇下。 赤峰独自前往了番阳城城主府,去完成那件孟云所交代给他的事。 柴如风同王朋、青颜二人便来到了酒楼大厅解决口腹之欲,就正好听到了旁边嬉闹之语。 “忠义堂?被灭门?怎么可能?” 王朋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发出了惊疑之声。 王朋广交周边好友,这番阳城更是常来之地,与忠义堂之间虽不熟悉,可也清楚这忠义堂的实力。 这么大的一个门派,在一个晚上消失不见,王朋自是不信。 “怎么?朋兄你莫非认识这忠义堂之人不成?” 一旁的柴如风眼见王朋这副震惊的神情,便好奇的开口询问了起来。 “柴兄你有所不知,这忠义堂上上下下百十来号人,虽说不如我长青派,可是也有三位武师坐镇,其中有一位还是小成武师,这一个人将忠义堂杀干净,我是万万不信的。” “小成武师?” “怎么了柴兄?” “这武师小成我听说过,可是这小成武师又是什么意思?” “???柴兄你莫非真是个傻子?这两句话不是一个意思?武师小成是境界,小成武师是尊称。” “小成中绝顶者可称之为小成武师,大成中绝顶者可称呼为大成武师。” 听着王朋的解释,柴如风这才明白,自己还是对这江湖不太了解,一个修为的称呼而已,竟然有着这么多的门门道道。 “这忠义堂有着一位小成武师坐镇,怎么可能有人敢一个人前去寻仇!还被灭了满门!” “不可能!一定是假消息!” 王朋的话刚说完,在另一边吃饭的那几个人又开口说了起来。 “你们知道吗?这次武林大会的召开,襄阳城可是去了不少人呢!” “谁说不是呢?往日里那些隐藏着的宗门天才,听说这次都出来了。” “那可不,这忠义堂若是惹到那些人,被宗门高手灭门也不是不可能!” “对!对对!最近出门可得低调点!保不准哪天说错话灾祸就到自己头上了!” “可不是嘛!北边都传来消息了,(冰魄银枪)已经南下了!” “冰魄银枪!马英!没想到连她都来了!” “马英一路南下,不知有多少妄想挑战她的人都倒在了冰魄银枪之下!就连长安第一拳(祁连山)都只在她枪下坚持了十来回合,在失败后更是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做了马英的跟随者!” “祁连山!长安城祁家年轻一辈第一人!他竟然做了马英的追随者!真是一个震惊世人的消息啊!” “祁连山真气已经快化形了吧!竟然只在马英枪下坚持了十来个回合,这马英已经恐怖到这种地步了吗?真要是这样,她的实力已经不输于一些修炼多年的老前辈了吧!” “是啊!马英恐怕离小成武师不太远了!这马英就已经恐怖到如此地步了,真不知道那与她齐名的(嗜血刀何生)又是个什么样子!” “马英!何生!如今中州武林之中年轻一辈最为强大的两个后起之秀!冰魄银枪所指之处,无人敢不服!嗜血刀所过之地,无人可生还!” “你说这两个人若是对上一场?谁输谁赢?” “不好说,我拿头去猜啊!我看见这两个人赶紧跑还来不及,我还看谁输谁赢呢?” “哈哈!也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在人家大人物眼里跟蚂蚁没什么区别,要是人家一个不高兴,咱们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按照时间来算,马英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快到襄阳城了吧!” “快了!话说这武林大会的热闹咱们去看吗?襄阳城有那么多高手在,这些人应该不会乱来,对我们这些围观的普通人出手。” “你想多了吧!不是高手你连围观的资格都没有!要我说咱们还是在家守着娘们孩子热炕头,等着那边结束看戏就好了!” “哈哈!兄弟你说的对!还是你活的比较通透啊!有娘们孩子热炕头!这比啥都重要!” 柴如风听着旁边桌子上几人的喧嚣之声,不禁走了神儿,冰魄银枪马英,这又是何等人物,一路南下,未逢敌手,这是何等英姿? “喂?柴兄?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想什么呢?” 王朋的话将柴如风拉回了现实,也不怪柴如风走神,任谁听到马英这一路南下的事,都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哦!哦!朋兄我刚刚在想一些事情,没事,你继续说你的,反正离赤峰兄回来还有一会儿,我们一起聊聊天儿!聊聊天儿!你说是吧!青颜姑娘!” 青颜并没有搭理这两个人,只是一直默默的盯着酒楼大门之处,等着那个身影的出现。 王朋与柴如风继续闲聊着,对于这个江湖之事一窍不通的柴如风,王朋似乎在其身上找到了乐趣,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知道的一切,这也让柴如风慢慢的从一个江湖小白,变成一个江湖人士。 “哒哒哒…” 沉重的马蹄声在酒楼门外响起,青颜姑娘期盼的脸色变得欣喜起来,随着马蹄声停下,赤峰的身影出现在酒楼大门处,向着柴如风三人的方向走来。 “你回来了!”青颜高兴的从椅子上起来搂住了赤峰的胳膊,“咳咳…”伴随着赤峰的一声轻咳,青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样子,将赤峰的胳膊松开,并脸色红润的解释道: “我看赤峰刚才下马的时候胳膊不小心被弄脏了,我替他清理一下,你们两个说是不是啊!” “没有啊?赤峰胳膊上不是干干净净的吗?” “嘿嘿!青颜姑娘你别搭理柴兄,他不仅脑子不太好使,眼神也不太好!明明我们都看到了!就是青颜姑娘你说的那样!” 柴如风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再次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又说了起来“没错啊!你们自己看这衣物上不是挺干净的!” 青颜不禁感到一阵好笑,先前自己还觉得这个叫做柴如风的比王朋好上数辈,可是如今看来,这个柴如风怎么如此没有眼力见儿!要不是孟城主让自己一路上照顾他,现在杀了他的心都已经有了。 “行了!你们三个人别贫嘴了!” 赤峰雄厚的嗓音终止了这段让柴如风摸不到头脑的谈话,不过赤峰接下来所说的话却让王朋与柴如风二人再次感受到了震惊。 “城主府我去过了,不过现在没有好消息,只有一个坏消息!你们要不要听?” “听!” 赤峰脸色沉重,仿佛接下来要说的话让他这个见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也感到难过,在几人离开餐桌,到了赤峰的房间确定四周无人之后,赤峰终于开口了。 “不好的消息,就在我们离开番阳城的后脚,濮阳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王当大婚当日,习家三位长老曾经前往祝贺,不过在当晚却并未回到青阳山,第二日天亮之后,便有长青弟子在山脚发现了身受重伤的习老三。” “发现习老三时他身上已经有了多处伤痕,在长青派众长老的抢救下习老三才醒了过来。” “习老三清醒后讲出了那一切,大婚当日三兄弟喝的高兴,在回长青派的路上被几个神秘蒙面人袭击,两位兄长拼死将其送走,习老三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了习文长老已然真气化形,众长老听到这个消息立马搜索了整个青阳山。” “等找到习文、习武两位长老之时,他们两个已经死了!” 第51章 三阳之主 “我…我没听清楚你刚才在说什么?你…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听到习文、习武两人的死讯,王朋显然不愿相信,结结巴巴的对着赤峰再次确认着,确认自己没有听错那两个名字。 “不用怀疑!你没听错!” 赤峰给出了王朋肯定的答案。 “习…习文长老…习…习武长老他们两个都死了?” 很显然听到这个消息,王朋有些接受不了,自己明明才从濮阳城出来两天而已,那两个记忆中的长老便已经永远的见不到了。 柴如风也是感到惊讶,自己几天前还曾经与习武交手,对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印象颇深,没想到自己前脚刚离开,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青颜倒是一脸平静,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消息,在一旁默默的坐在赤峰身边,等待着赤峰继续开口。 “掌门已经下命令了,长青派弟子严禁单独外出,几位太上长老正在搜查凶手,不过目前还没有找到。” 柴如风离开黑风寨,只是为了与妹妹相见,本无意掺和这一众江湖之事,却没想到在这濮阳城的短短几日,就与孟云相识,更是从他那里知道了父亲的事。 隐隐约约之中,柴如风感觉自己已经落入了一个巨大的蛛网之中,越是想要逃离,就越陷越深。 王朋自幼便在长青派长大,更是与习家三位兄弟交好,更何况其大哥与习倌喜结良缘,对于习家两位长老死去的消息,王朋有些接受不了。 “不!” 一声无助的呐喊声自王朋口中传出。 “怎么会这样?两位长老在长青派的地盘上竟然被人杀害!” “查!若是让我查出来是谁干的!我定要他尸骨无存。” 赤峰与青颜二人早已经习惯身边的人不断离去,青颜只是安慰了安慰王朋,随后便不再开口,或许对于王朋来讲,慢慢习惯一个又一个的人离去才是他要明白的事。 赤峰也清楚眼前的这两个年轻人虽然有着一些自己的本事,却并不像自己一样经历过这些,待到王朋平静下来之后,赤峰将从城主府拿到的其他情报说了出来。 “距离武林大会召开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不过现在已经有其他门派陆续赶往襄阳城了。” “碧游宫!” “缥缈峰!” “白云城!” “还有其他的各门各派,以及一些大家族都会派人前往。” “此次武林大会,全中州的高手都会汇聚襄阳。” “而我们几个人,将会以东道主的身份参加!” “东道主?” 柴如风发出了一声轻疑,他不是不了解这几个字的含义,只是不明白,自己何时成了东道主的人。 “没错!我已经拿到孟城主的令牌了!” 赤峰自豪的说着,仿佛拿到这这孟城主的令牌,对于他来讲是一份莫大的荣誉。 “这孟城主的令牌跟东道主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有孟城主的令牌便能成为东道主?” “咳咳,柴兄,看来你跟孟城主也不是很熟啊!这些事你不太了解,还是让我来跟你讲讲吧!” 王朋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并向着柴如风缓缓道出了孟云的身份。 十五年前,孟云率领辽州军直奔临安城战场,扰乱了北元军的进攻阵势,柴荣大将军更是抓住机会,展开反攻,将北元军逼退临安城。 孟云在临安城之战中奋勇杀敌,力破敌阵,在战争结束后,更是在军中获得了极高的威望,朝廷方面对孟云更加器重。 孟云于临安城之战一年后被册封为濮阳城、番阳城、襄阳城、三城之主,由于三城之间紧密相连,孟云更是有了三阳之主的美称。 可以这么说,从你踏入濮阳城的那刻开始,到你离开襄阳城,都是归孟云城主管辖的地盘! “柴兄你明白了吗?” 王朋的脸上充满了对于孟云的仰慕,很显然,对于每一个男人来讲,三阳之主的称呼,都是最吸引人的毒药。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怪不得…” 柴如风终于明白了孟云这个人究竟有着多大的本事,也明白了所谓的东道主的含义,武林大会在孟云的地盘召开,自己则以孟云的名义前往襄阳,说是东道主一点都不为过。 与此同时柴如风又不禁想到濮阳城城主府内孟云对自己说的那番话,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就连孟云这样手眼通天的人,都只能找到对方的蛛丝马迹。 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神秘势力活跃在中州这片大地之上,被他们盯上的猎物,没有一个能够逃脱,就连当年的柴荣大将军,都遭受其迫害。 神秘势力犹如黑暗中的幽狼,竟能够在长安城内围杀一个天下兵马大将军,更是能在事后逃之夭夭,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孟云对柴如风道出这一切的时候,柴如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自己的父亲尚且斗不过对方,自己又将如何为父报仇。 “三阳之主!” “武林大会!” “越来越有意思了!” 柴如风将心中的那丝对于未知的恐惧压下,继续听着一旁的王朋滔滔不绝的讲着。 “不过即便是孟城主,也不是什么事儿都能做到的!” “三阳之地势力盘综复杂,高手云云,有些势力之间更是交恶,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这些武者彼此之间更是互相不对付,流血之事常有发生,朝廷又不好管控这些事。” “所以就算是孟城主也不好明面上对这些门派出手,就像两位习长老的事儿,大家都知道长青派与孟城主交好,可是依然有人敢冒着惹怒孟城主的风险,冒着长青派的追杀,做出这件事。” 对于王朋的话,赤峰也是深表赞同,常年跟在孟云身旁,赤峰见过了太多太多的风浪,在这个以武为尊的世上,拳头大小才是最好的说话方式。 “没看出来你虽然平日里吊儿郎当的,说起正事儿来还挺有想法的。” 赤峰忍不住夸赞了王朋一句,王朋却没有高兴的起来,低沉的说道: “有想法有什么用?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熟悉的人消失在这个世上?若是我有大哥那般的实力,我定会找到杀人凶手,替两位长老报仇!” “不过就我现在这个样子,也只能想想罢了,要是碰见那几个神秘人,恐怕我也只是任人家宰割的羔羊罢了。” 一直在一旁默默倾听的青颜开口了:“羔羊自有羔羊的作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就像你尽管啥也不会,可是想法确实是没有问题的!” “相信自己,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柴如风有些惊讶,青颜姑娘虽然是女儿身,思想却不输给任何一个男人。 “对!朋兄不要气馁!做好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有些事儿你不去尝试怎么会知道结果呢?” 柴如风拍了拍王朋的肩膀,感受到柴如风的鼓励,王朋这才振作了起来。 “对!孟城主交代给我们的事,我们一定会做到的!想当年孟城主赶赴临安城之前,又何尝不像我们一样不知道事情的结果呢?” “只要我们去做,下一个三阳之主就可能是我们!” 第52章 天机门令牌 柴如风一行人按照孟云交代给他们的话,在番阳城一间客栈住了下来。 番阳城的街道上,时不时的有着骑马的人出现,随后又匆匆离开。 忠义堂大门处,整个门派已经空无一人,地上的兵器统统被人捡走,只有那杂乱的枝丫掉落在地,诉说着这里曾经的辉煌。 忠义堂被灭门之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番阳城,传到周边的城池。 这让一些小势力纷纷感到胆寒,生怕这灾祸再次降临到自己身上。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是何人对忠义堂出手的时候,王柔的身影却出现在了五虎教一间密室之中。 房间内三男一女的身形出现在视线范围之内,其中一个面容厉色的中年男子开口说了起来: “王姑娘真是好狠的心啊,竟然连看着你长大的两个长老都下得去手!” 王柔并没有因为中年男子的话而感到一丝一毫的羞愧,反而是感觉受到了称赞,王柔面带微笑,却让人看起来并不是那么舒服,说道:“这不是为了给三位下一剂强心针吗,现在可以做出决定了吧!” “更何况那习家老三派人对我出手,既然敢这么对我,那就要做好被我报复的准备!” “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兄长为了保护他去死,这世间还有比这更加痛苦的事嘛?” “杀他只不过是最低级的报复方法罢了,我真正要做的是要他痛苦的活着!要不然就凭他怎么可能跑掉!” “怎么样?黑虎?做决定吧!” 被称作黑虎的中年男子看着王柔脸上的笑容,似乎是拿定不了主意,神色瞥向一旁另外两人。 另外两人心领神会,明白了黑虎的意思,伥虎接住了王柔的话茬说道:“既然王姑娘背后之人如此有实力,何不请他们出手呢?按照他们的表现来讲,去杀一个毛头小子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没错,伥虎讲的极是,王姑娘既然有如此本事,何苦来寻我们三人呢?” “虽然王姑娘提出的条件我们三人甚是心动,可是同样的问题来了,我们怎么确信一定能够得到王姑娘你说的东西呢?” 一旁的藤虎同样也问了起来,很显然在此刻三兄弟多年之间的默契体现了出来,只需要一个眼神,便向王柔抛出了难题。 王柔不慌不张,似乎是对三人的表现并不感到惊讶,只见她将一旁放在地面上的箱子缓缓打开,露出了里边的东西。 “天机门令牌!” 三人同时惊呼了起来,虽然早就已经从王柔口中得知了这件物品的存在,可是三人还是没有料到王柔竟然真的将此物带了过来。 “天机门神算子的信物!持此令牌可求天机门传人为自己算上一卦!” 天机门令牌的出现,让三人本就松动的内心再次摇晃起来,眼神之中已经充满了对于此物的渴望,黑虎开口说了起来:“这东西王姑娘真的肯交给我们?” “东西我已经带来了,不管你们答不答应都是你们的了,不过这天机门传人踪迹难寻,能否找到就看你们自己了。” 黑虎听闻大喜,起身将令牌拿到手心之中,三人仔细端详,确定了没有问题之后,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好!有什么条件王姑娘尽管提吧!至于能否用到此物的事情,就不用王姑娘操心了!” 黑虎开口了,很显然三人之中以他为核心,还是压不住对于天机门令牌的渴望,即使是知道王柔的请求,三兄弟还是答应了她。 王柔的笑越发灿烂了,柔弱的外貌加上那动人的脸庞让她看起来宛如鲜花盛开一般动人,吸引着来往之人看去。 “很好!帮我杀个人!” “他叫柴如风!” “如今已经到了番阳城了,我要你们时刻监视他!待到他走出番阳城,立刻杀之!” 等到王柔说完,黑虎不解的问了起来:“为何要走出番阳城后再动手呢?在这番阳城我五虎门杀个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什么样的人能让王姑娘花费如此大的代价来找我们几个人?” “更何况杀人的事王姑娘请身后之人出手不是更好吗?” “就是!” 伥虎与藤虎也赞同着黑虎的说法,不解的看着王柔,等着她给出一个答案。 “无需多问!黑虎你只需要告诉我此事成不成就行了!” 王柔并没有向三人解释,并向黑虎发出了最后的确认。 “成!” 黑虎一咬牙,答应下了此事,哪怕知道与王柔合作无疑是与蛇共舞,也对此事下了最后的通牒。 五虎门成立多年,能够修炼到武师之人那个不是经历过打打杀杀之人,只要有足够大的利益,三人能够去做任何事情。 “那我就等三位好消息了!” 王柔话音落下,便走出了密室,离开了五虎门。 “黑虎!我们三个真的要答应她嘛?也许我们可以表面上假装答应,然后只需要告诉她人死了就行了!” “伥虎你说的不对,这王柔既然胆敢将东西直接给我们,就肯定不怕我们反悔,真是没想到这一个年轻的女娃娃,竟然有如此胆魄。” 听着伥虎与藤虎的话,黑虎也表示了赞同。 “此女子表面上看起来柔弱,实际上却心狠手辣,背后之人更是不容小觑,能够在长青派的地盘上杀死两位长青长老,绝非一件易事!” “这是在给我们立威啊!” “不过这都没关系,这天机门令牌我们不能不要!” “有了这个令牌,我们五虎门就不用再屈身于这番阳之地,届时中州何处我们去不得?” “如今白虎不在门派之内,龙虎大哥更是一门心思放在修炼之上,不过问门派之事,五虎门想要站在真正的舞台之上,就必须有人做出选择!” “藤虎!伥虎!你们二人找几个机灵点的人,去监视一下那个叫做柴如风的,等到他走出番阳城,我们三人立即动手!” “好!好!” 藤虎与伥虎二人回应道,随着话语声渐渐变低,密室中再次归于平静。 而此刻另一边酒楼内的柴如风,还不知道一场巨大的阴谋即将落在他的身上。 第53章 何生的曾经 何生从忠义堂离开后第二晚,按照张公子所留的地址找到了他。 这是一处番阳城外的幽静小院,门外站着几个好似家丁般的人,眼见何生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将何生拦在了张公子身后。 “将你身上的武器交出来!” 何生的剑从不离开他的身边,因为这是父亲送给他的最后一件礼物,听到几人的斥喝,正欲拔剑而出,走在前边的张公子眼见形势不对,便对着这几个家丁怒喝道:“走开!走开!” 不料这几个家丁并不买账,其中一人更是走出喊道:“我们几位奉老爷之命保护公子,此人携带武器进入,若是公子出了个三长两短,我们几位怎么向老爷交代?” 张公子也是无奈,面对此人所说的话,自己不好反驳,只能将其拉到一边,对他偷偷的说道:“此人若是要杀我,在刚才大门之处便可以动手了,何必要等到进屋呢?” “这是我一位多年未见的好朋友,我们两个叙叙旧,不必担心,这点银子拿出给弟兄们几个,你们出去喝喝酒!也好让我们几个单独聊聊!” 领头之人眼见张公子开口,默默的将银两收入衣袖之中,对着张公子回道:“谢过张公子赏赐了,喝酒就不必了,弟兄们几个给张公子把门。” “放他进来!” 随着领头之人的开口,几人这才分散到两边,为何生让开道路。 何生眼见如此,将手从剑鞘上拿开,张公子急忙走到他的身前牵起何生的手,一同走进屋内。 “何小弟啊!你我兄弟二人多年未见!大哥为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 “烧鸡!酱牛肉!” “还有你小时候最爱喝的桂花酒!” “这些可是大哥我特地为你准备的,在这番阳城可不常见!” “快坐下!不用拘谨!像我们小时候一样就行!” 张公子将何生按在桌边的椅子上,为何生倒上了一杯酒,随后又将碗筷放至何生面前。 何生看着桌子上这些熟悉的菜肴,想起那曾经的一切,十五年过去了,这个曾经的大哥,还记得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豪哥!” “不必多说!” “喝酒!” 仅仅是一声豪哥,一向沉稳的张公子便已经按耐不住,张公子拿起一旁酒杯,与何生碰杯后一饮而尽。 “这么多年了,再也没有人叫过我豪哥,都喜欢叫我什么张公子,也只有你了,只有在小弟你身上我才能听到这声豪哥!” “别的不多说了,做哥哥的先喝为敬!” “小弟你酒量一向不好!少喝两口!” 酒杯一次又一次的被倒满,向着张公子腹中灌去,张公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开心,宣泄着这份喜悦。 何生同样也回敬着,一点都不落于下风,或许这就是男人之间友谊的最好表现。 “何小弟!我跟你说!我在忠义堂第一次听见你的声音就觉得耳熟啊!” “豪哥!哪里耳熟了?我早就长大了!声音已经改变了!” “小弟你不懂!声音可以变!外貌可以变!可是习惯不会变!你说话的样子一直在我的脑海里!一模一样!” 两人就这样一杯又一杯的喝着,虽然不曾有过多言语,可是这浓烈的兄弟之情早就已经寄托在这一杯杯的酒水之中。 待到空酒瓶倒落在地,一滴酒水都流不出,两人早就已经是酒劲儿上头,桌上的菜肴被吃得空空如也。 何生看着昏昏沉沉的张公子,借着酒劲儿问了起来:“豪哥!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长安城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吗?” “何小弟啊!你大哥我还能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我身为天下第一富商之子!可以说要什么有什么!” “大哥我什么都不缺啊!我只缺一个能说心里话的兄弟!这些年与我交好的人,不是为了我家的生意,就是为了我爹的地位!没有一个知心朋友!” “哪像我们兄弟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大哥什么都愿意跟你说!” “你说是吧!哈哈哈!何小弟你是不是喝多了?怎么突然关心起来你大哥我了?” 何生大笑,随后说道:“怎么了豪哥?难不成做弟弟的还不能问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了吗?豪哥你应该婚配了吧!有机会一定要带我见见嫂夫人!” 提到婚配之事,何生好像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神色突然低沉了一下,虽然是一个轻微的表情,但是还是被敏锐的张公子给捕捉到了。 “哪有什么嫂夫人!大哥至今还是一个人!倒是小弟你现如今既然回来了?那不如跟着大哥!等过一阵子大哥的事情忙完了!大哥带你回长安城!” “何家的老宅子人都走空了,你父亲当年不在后没人管理,在人走空之后便被我买了下来,这些年虽然无人居住,但还是一直有人在打理的!” “有时间回去看看吧!人嘛!总得有一个自己的家吧!小弟你在外边这么些年,总该回家了!” “更何况!更何况长安还有人在等你!” “这些年她一直都在四处找寻你的消息,我也曾经劝过她你已经不在了,可是她始终没有放弃,如今看来倒是大哥我肤浅了!” “要是让她知道你还在人世的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听到张公子提起那个她,何生嘴里喃喃道:“雨晴!雨晴还在等我!” 随后何生又慢慢的摸向了自己的脸庞,摸向了那一道道的伤疤,心里想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还有机会去见她嘛。 “豪哥!算我求你了!别告诉她我还活着!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去见她!” “毕竟,毕竟她也是你的亲妹妹!” “就让这件事先放一下吧。” 张公子理解何生的心情,多年未见,要去面对曾经的青梅竹马,何生恐怕还未做好准备。 不过自己那个妹妹倒是不在乎这些,一想到这些年来在妹妹面前提起何生的样子,张公子就为妹妹感到一阵心痛,妹妹找了他那么多年,自己却不能立刻带他回去相见。 “好了!小弟!别说那么多了!今天咱们不谈其他的了!我们兄弟今天必须有一个倒下的!不是你就是我!喝酒!喝酒!” “好!今天我陪豪哥不醉不归!” 第54章 似他非他 “雨晴!我们回不去了!” 看着醉酒的何生一头栽倒在桌子之上,嘴里不停的念叨着雨晴的名字,张公子心中满是感慨。 何生是何北大将军唯一血脉,而何北大将军又与自己父亲交好,在何生出生的第二年,妹妹紧跟着来到了这个世上。 张公子父亲与何北大将军那时候常常坐在一起饮酒,探讨着国家大事,也就是在这酒桌之上,两个孩子的命运从此就被定了下来。 两个不靠谱的男人通过一场拼酒将两个懵懂无知的孩子结为了娃娃亲。 可能也是两家天生有缘,何生从小就跟在自己屁股后边,自己那个妹妹更是跟何生之间形影不离,两个跟屁虫小时候像是两个铃铛一样挂在自己的身上。 雨晴从小就喜欢跟何生追逐打闹,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在两家大人的眼里,这两个孩子以后会有自己的家庭,开启一段新的篇章。 可是事事并不全如人意,在雨晴十三岁那一年,北元与中州的战争彻底爆发了,整个中州大地陷入了恐慌,一切从那一刻开始发生了改变。 何北大将军毅然决然的奔赴了前线,带着那时仅有十四岁的何生,离开了长安城。 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妹妹的脸上便再也没有了笑颜,每天坐在大门之处,盯着何生离开的方向。 就这样等啊等啊,任凭与雨水掉落在她稚嫩的脸上,任凭风刮花她的脸庞,雨晴都在等,等待着那个男孩的出现。 又有那个父亲不心疼自己的女儿呢,不过父亲的一遍又一遍的劝说并没有让雨晴动容,她始终坐在那里,坐在家门处的台阶之上。 直到那个消息的传来,冀州军战败了,冀州境内全部沦陷,何北大将军战死,冀州将领无一人生还。 那是何生离开后妹妹第一次哭泣,就好像心中的信念崩塌了,任凭我如何安慰她,哭声始终都没有停下。 小女孩十三岁便失去了自己的雨伞,那个曾经脱下自己衣服为她挡雨的男孩再也回不来了。 作为雨晴的哥哥,我不忍心看着她落泪,不忍心看着妹妹从此没有了信念。 作为何生的大哥,我同样感到心痛,从小带着两个孩子长大,我早就已经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可是一切都已经发生,战争无可避免,作为何北大将军的儿子,这一切注定是他的宿命。 父亲将我同妹妹叫到了一起,语重心长的对我们两个说了一番话。 父亲问我何生是我的好兄弟吗?我没有犹豫,说道何生不仅仅是我的好兄弟,还是我的家人。 父亲又问雨晴何生是她的心上人吗?雨晴同样毫不犹豫的说道何生不仅仅是她的心上人,更是她的夫君,虽然没有过门,但是她的心早就已经给何生了。 父亲摸了摸我们两个人的脑袋,并夸赞了我们两个人,对我说道雨豪你已经长大了,应该学会保护自己的家人了,若是有人胆敢威胁你的家人,你就应该拿起武器将他驱赶出去。 我隐隐约约好像抓住了什么,父亲的话让我受益匪浅,我开始去做我能做的事,做我应该去做的事。 父亲又同雨晴讲道要是你的家人走丢了,那你就应该去找到他,在一切没有落下帷幕之前,这世间的一切又有谁能够说的清呢? 父亲的话重新点燃了雨晴心里那熄灭的火苗,寻找何生的信念越来越强烈,通过父亲的帮助,她开始了那已经长达十五年的寻亲之旅。 同样作为第一富商的女儿,雨晴在某些方面丝毫不输给自己这个哥哥,头脑灵敏的她很快便找到了何生的消息。 通过父亲的帮助,雨晴找到了天机门神算子的下落,在父亲的帮助之下,我同雨晴终于到达了天机门神算子的所在地。 我们两个人苦苦追寻,却没有见到神算子本人的出现,只见到一个比我们两个人小上好几岁的孩童,手上拿着那个专属于神算子的标识。 有缘人可算三卦,算不准不要钱。 那时候的少林寺受战火影响,已经南迁至一处距离豫州境内不远的城池附近,在城内一处摊位之上,神算子的标识出现了。 孩童已经熟睡过去,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一个叫做(林乔)的名字,我们两个人将他弄醒,他好像不太高兴,最终还是我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些银两这才开始了正题。 叫做乘鸯的孩童自称是神算子的传人,神算子已经离开去寻找真相,飞升上界。 听着他那玄乎的说辞,我感觉好像找错了人,这世间哪有什么上界?小小年纪借着神算子的名头坑蒙拐骗,便拉起妹妹的手准备离开。 “张雨豪、十七岁、长安城人士、天下第一富商之子、爱喝酒、爱去青楼听曲,喜欢罗楚……” 我急忙返回堵住了他的嘴,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都对,我与妹妹前来找寻神算子这件事除了父亲没人知道,父亲自然是不可能告诉他这一切。 妹妹好像看到了希望,求着他为自己算上一卦,不料他却说自己与妹妹无缘,不能答应她的请求。 抱着试试的态度,我坐到了他的身前,他好像并不意外,接住了我掏出的一沓又一沓的银票。 终于他开口了,承认了我是有缘人!我请他算出兄弟的下落,在被他凝视片刻之后,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去找吧!他还活着!只不过这找寻之路漫长,等你找到他的时候,他早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他了。” 离开之时,我听到孩童口中传出又来了一个冤大头的大笑之语,可是我的内心清楚,喜欢罗楚……这件事是只有我知道的秘密。 回到长安以后,妹妹开始了那漫长的找寻之旅,我见到了父亲,同他讲述了一切。 而现在,看着醉酒的何生,张公子不断的回想着那句话,何生还是原来的那个何生吗? 何生究竟是怎么从冀州战场上活下来的?那个救走他的人又是谁呢?张公子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希望一切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吧。 等到黄老回来,等到一切落定,等到没有问题,将何生带回长安吧,也好让妹妹解决这十五年的相思之苦,将这些年来想说的话都讲出来。 张公子不再多想,将何生扶至床上,自己则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第55章 长安故人 “小二!来两斤牛肉!一斤要不带肥肉的!一斤要不带瘦肉的!再来壶好酒!” 酒楼里这几天来了一个奇怪的老头,每天都会坐在同一个地方,说上同样的话。 老头每日往那里一坐,伴着酒肉就是一下午。 酒楼的掌柜的每日都会带着不同的人来见这个老头,那些前来之人将手中信件放到老头跟前后便会离开。 老头已经在这里坐了三天了,柴如风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个特殊的人。 老头虽然白发苍苍,却有着一双鹰眼,柴如风不经意间瞥向老头,老头也相视一笑。 “喂!我说柴兄!你看什么呢?” “已经好几天了,你怎么这几天老是有神呢?” “我说该不会你想姑娘了吧?” 王朋用手在柴如风面前晃来晃去,试图将柴如风的思绪拉回,柴如风将王朋的手压下,随后说道:“没什么,就是好像看见了一个认识的人。” “谁?哪家姑娘?柴兄这就不够意思了啊?快告诉我哪位是弟妹?” 柴如风一脸嫌弃的看向王朋说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 “有没有点正形?你要是没事做,就去赌场吧!赤峰跟青颜都出去了,只有你在这无所事事!” 王朋听见柴如风嫌弃之语,倒是也不恼怒,笑嘻嘻的说道:“这不是看柴兄你心不在焉的,想活跃活跃气氛嘛!” 我“赌场我就不去了!我又不是真的喜欢赌博,还不是你们要求我…” 王朋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完,柴如风显然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对着王朋说道:“没事,就这几天了,应该快了!” 王朋点头回应,似乎明白了柴如风的意思,突然悄悄开口说道:“柴兄…柴兄…是那边那个老头吗?我也发现了…这老头这几天都在这里盯着我们…孟城主说让我们提防的人该不会是他吧…” “你看他长的就不像个好人…哪有人这么大年纪了一个人每天在酒楼里喝酒吃肉的…那些前来跟他说话的人看样子都怕死他了…” “要不我们先下手为强?” “这老头这么大年纪,依我看根本不用柴兄你出手…我一个人就能够收拾他了…” “真不知道孟城主在担心什么…” 柴如风宛如看着一个白痴,内心想着王朋怎么可以天真到这个地步。 “他不是…” “喂!那边那个臭小子!背地里说老人家坏话可不好!别看老夫现在年纪大了!就你这样的一百个一起上老夫也不惧!不信你出手试试?” 柴如风刚想跟王朋解释,却被一旁的那个老头打断。 “柴兄!这老头耳力不错!看来是有两把刷子!要不还是柴兄你来吧!我就不出手了!” “啊!谁拿水泼我?你敢不敢出来跟我比划比划?” 听到王朋还把自己喊做老头,这人拿起一旁的酒杯向着王朋泼去,等他起身来到王朋身边之时,举起右手就要向着王朋脸上打去。 “黄老!是我朋友不懂事了!还请黄老饶了他这一次,他以后再也不敢了!” 听到柴如风对自己的称呼,黄老这才消了心中怒火,对着王朋讲道:“听到没,跟你朋友好好学学,尊老爱幼!别一天天老头老头的喊着!” “这次就饶了你了,下次再敢让我听到这两个字从你嘴里喊出来我饶不了你!” 老头说完,这才将酒杯放下,回到了座位之上。 王朋这才敢抬起头看向老头,发现他那如同老鹰般的双眼还在看着自己,急忙回头躲闪着对柴如风开口道:“柴兄!这老人家好生厉害!我感觉我刚才要是敢还嘴,我这一顿皮肉之苦是少不了了!” “也怪我嘴欠,我平时老头老头的喊惯了,这一出门忘了注意说话方式了。” “柴兄你刚才叫那个英俊无比!高大威猛的老人家叫黄老,莫非你认识他?” 王朋说完,随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老头的眼神已经从自己身上移开,这才坐下将自己身上清理干净。 “算是认识吧,好些年了,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他。” “我也刚刚喊他叫做黄老他没反驳我才确定的。” 听到柴如风的解释,王朋忍不住抱怨道:“既然柴兄你认识,干嘛不早点告诉我?” “你可不知道,刚才那位英俊无比!高大威猛的老人家出手有多狠!” “我好歹也是习武之人,竟然连人家一杯水都躲不过去!” “还有还有!被他的眼神盯着,我感觉好像被当成了猎物一般!” “这位英俊无比!高大威猛的老人家是做什么的啊?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柴如风看着王朋,不得不佩服他的说法,虽然王朋这人在小事上极其不着调,但是在面对一些大事时总能做出精准的判断。 “算你说对了!以后碰到他千万别再说老头儿这俩字了,要不然神仙都保不了你!” 柴如风对着王朋郑重的说道。 王朋第一次见到柴如风说出如此严肃的话,心中忍不住对着这个叫做黄老的老头身份好奇了起来。 “喂!柴兄!这个英俊无比!高大威猛的老人家该不会是你师门长老吧!话说你从来没跟我讲过你是何门何派,既然你认识这么厉害的高手,那只能是柴兄门派的了!” “不对,不对!这个年纪应该是柴兄门派掌门吧!” “不对!不对!我这脑子,柴兄刚说了你与这位英俊无比!高大威猛的老人家已经好久不见了,那肯定不是柴兄门派之人。” “柴兄你就告诉我吧!他究竟是谁啊!我这好奇心快按耐不住了。” 柴如风被王朋那叽叽喳喳的话语吵的头涨,只好一脸无奈的喊道: “行了!我又没说不告诉你!” “听了可别说出去!” “他就是…” “天下第一箭” “黄石!” 柴如风话音落下,听到谜底的王朋早就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柴如风拿起一旁的酒杯,走到老头面前,做礼后开口说道: “黄叔!好久不见!” 第56章 大财主 终究还是年轻人耐不住性子,看着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柴如风的内心早就已经按耐不住,拿着酒杯来到黄石面前开了口。 黄石回眸,鹰视柴如风,柴如风似乎有些羞愧,将头深深地埋低。 “呦!这是谁啊!我还以为我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了呢,怎么还能看到死了的人了呢!” “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喊我黄老来着呢嘛,怎么现在又叫起来黄叔了?” “不行了,一定是这几天太累了没睡好,都看到幻象了!” 黄石的话语之中满是抱怨,像极了一个孤寡的老人。 “黄叔我……”柴如风说道。 “住口!谁是你黄叔啊?你这孩子怎么还乱攀起亲戚来了?” 柴如风刚想开口,便被黄石一把打断,随后黄石从衣袖中拿出一些银票,对着柴如风开口说道:“老夫呢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我刚才打了你的小兄弟,这点钱就当老夫的赔偿了。” “行了,走吧,不要再来找老夫了,我们不认识。” 柴如风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默默的拿住银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你给老夫回来!!!” 黄石一声大喊,将柴如风的思绪拉回,柴如风眼角的泪水早就已经按耐不住,掉落在银票之上。 “黄叔…” 听到柴如风的一声呼喊,黄石眼角也微微泛红,那道熟悉的身影开始与柴如风慢慢重叠在一起。 “一定是眼里进东西了…老夫这视力是越来越不行了…” “你跟我来。” 黄石起身,向着酒楼一处雅间走去,柴如风紧跟其后,只留下那震惊在原地的王朋。 “天下第一箭?” “大内统领?” “黄石?” “还好我只喊了他老头,我要是喊了他老家伙岂不是死翘翘了?” “这口头禅以后可得改一改。” 黄石与柴如风所待的房间内,两人终于相认。 黄石摸了摸柴如风的头,随后又掐了掐自己的胳膊,脸上的喜悦之情早就已经掩盖不住。 “黄叔我…” 柴如风刚想开口讲话,却被黄石打断道:“不用说!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哈哈哈!” “来来来!坐坐坐!” “不用拘谨!不用拘谨!” “没想到老天爷可怜我这老家伙,临死之前还能见到你!” “如风!” “你黄叔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快!快!再喊两声!” 听到黄石的请求,柴如风只好羞愧的喊了起来“黄叔!黄叔!” 听到柴如风的声音,黄石同样满心感慨,是真的!这是真的! “如梦呢?她怎么样了?” “如风啊!这么多年你怎么过来的?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长安呢?” “如风你现在是越来越帅气了啊,哪像你黄叔,都已经两鬓斑白了。” “你妹妹她也应该已经长大了,现在是个大姑娘了吧!” “如风你现在婚配了吗?一定要带人家姑娘来见见你黄叔啊!” “有孩子了吗?” “需不需要黄叔帮你照看?” 面对黄石一连串的疑问,柴如风不知如何解释,只能任由其问着。 等到黄石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不对,这才松开了抓住柴如风的双手。 “你看你黄叔老了,一见到孩子们就高兴,这一高兴就乱说话,如风啊,还是你自己说说吧,为什么这么些年不来见你黄叔。” 黄石与柴荣交好,常常到柴荣府上做客,两个中年男人时常在一起诉说这国家大事,可谓是从柴如风在娘胎里开始就看着柴如风的人。 在那一切还没有发生之前,黄石是柴如风幼年时期的榜样,从小听着箭神的故事长大,柴如风立志要做一个像黄石一样的男人。 鹰眼如炬,箭破苍穹。 这或许是对于黄石最好的形容。 可是一切都变了,父亲那悲烈的一生就这样停留在了那一年,母亲也紧跟父亲脚步离去,两个幼小的孩童从此失去了他们两个在这世上的依靠。 兄妹二人各奔东西,柴如风被燕明月接走,这是父亲与好兄弟的约定。 如梦妹妹被燕叔按照母亲的遗愿送往母亲曾经的师门,两人天各一方,再未相见。 那段内心深处的记忆被勾起,可是柴如风内心清楚,自己还没有改变一切的能力,这些事情还不能向黄石说出,至少不是现在。 “黄叔,这些年我与妹妹都过得很好,不用黄叔担心,不过这长安城我们两个暂时应该回不去了。” “有些事黄叔应该比我们两个清楚,想要活着,就不能回去,至少现在不能。” “柴荣子女还在世的消息,还请黄叔不要传出去。” “我自然是信得过黄叔的,只不过这事儿牵扯到的人太多了,还请黄叔为我保密。” 黄石一拍脑门,随后说道:“你看我这脑袋,人老了就是没以前灵光了,如风你说的确实是,放心!老夫绝对不会说出去一个字!” “没关系!没关系!等如风你啥时候想告诉黄叔了,老头子我自然就知道了。”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知道你们两个孩子还在世的消息,老头子我也能高兴一阵子了。” “我得好好活着!活到看见你们两个小家伙成家!” “成家?对了!如风你婚配了吗?你还没告诉我呢?” “这人啊一上了年纪,就爱操心孩子们的事儿!” 柴如风理解黄石的心情,说出了黄石的疑问。 “还未曾,不过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黄石哈哈大笑,随后又好像想到了什么。 “可惜了,当年与你有婚约的李家丫头,已经不在了,小时候你们双方父母定下的婚约,随着你们两家人的消失也不复存在了。” “不然如风你能多娶一个老婆,多生几个孩子,老头子我要是能看到那一天,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听到黄石提及李家的事儿,柴如风并没有感到悲伤,因为他的内心清楚,那个当年与他有着婚约的李家小姑娘,现在还在黑山镇等着自己回去。 “对了!这些银两如风你拿着!都是我从一个大财主那里拿来的!” “我跟你说啊!黄叔这阵子可是从那个大财主那里得了不少银两!” “这些钱我这老头子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就留给你当成娶人家姑娘的彩礼吧!” “不用操心我!老头子我没钱了从大财主那里拿就是了!” 第57章 黄石的叮嘱 “大财主?” 活到黄石这种地位,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能够被他称作大财主的人,那该是怎样的人? 柴如风有些好奇,黄叔具体是做什么的他并不是不清楚,身为大内统领,负责保护那位的安危,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柴如风接住了黄石送过来的银两,这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黄叔也算是小时候看着他开口说话的人。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能够在番阳城见到黄叔你,不过黄叔你不是从来不离开长安的吗?怎么会突然到番阳城来呢?” 柴如风话锋突变,问向黄石。 黄石似乎并没有想要对柴如风有所隐瞒,直接开口道:“还不是上边那位的命令,要不然我才不愿意来这穷乡僻壤呢。” “如风你也应该清楚,北元与中州之间虽然现如今看似平稳相处了下来,可是两国之间迟早还会有一战。” “最近边关来报,北元集结了数十万军队驻扎在了边关之外。” “朝廷难啊!需要人手,就派了老张家那位公子前来招抚各地江湖人士。” “番阳城忠义堂义字当先,我也是陪着张公子来这里与忠义堂洽谈的。” “谁知道啊!谁知道刚到这边忠义堂就被人给灭门了!” 这忠义堂被灭门之事柴如风也有所耳闻,自己一行四人刚刚进入番阳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能够灭掉一个宗门的存在,远远不是自己能够所相比的。 “黄叔,既然你去过忠义堂,那你应该知道点什么吧?” 柴如风想从黄石这里得到忠义堂的消息,灭掉忠义堂的那批人究竟是不是孟云与自己所讲的那批人。 “那批人到底是谁啊?竟然有如此本事。” 黄石眉头一挑,直觉告诉他这个十几年未曾见过的孩子身上已经有了秘密。 寻常人哪里会关心这武林之事。 黄石仔细端详着柴如风,没过一会便一脸惊讶的开口说道:“不得了啊!不得了!” “如风你竟然已经化形了!” “也幸亏是我这眼力不错,若是换作其他人恐怕看不出来。” “小时候我就看出来你是个练功的好苗子,还想着将我的传授给你。” “没想到你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黄石的话语中虽然满是夸赞,但是看向柴如风的目光却越发古怪。 “看来这些年如风你也没有闲着啊,背后有高人指点吧。” “不过即使是这样,那你也要听你黄叔一句话。” “有关这忠义堂的任何事情都不要打听!” “灭掉忠义堂那天我就在现场,没有你说的什么一批人!” “只有一个人!” “是一个叫做何生的男子!” “他应该年长你几岁,你应该不认识他!” “头上戴着一个斗笠,脸上有两道疤痕。” “切记!若是碰到此人一定不要和他发生正面冲突!能走多远走多远!” 黄石的话语中充满了警告之意,柴如风却突然想到了一个身影,带着斗笠的男人,那个王当大婚之日从大门前经过的人。 “黄叔你为何说我应该不认识他?” “难道我与他之间还有什么关联不成?” 听到柴如风不仅不重视自己所说的话,还继续追问忠义堂的事,黄石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对着柴如风开口说了起来。 “没什么!记住我说的不要与他产生交集就行了。” “对了如风,你在番阳城做些什么,怎么不见你妹妹在你身边呢?” “我一来这酒楼就发现你了,刚开始还不太确定,直到你跟我开口说话我才敢相认。” 柴如风有些奇怪,自己也是经过好几天的观察才确认了眼前之人是那个记忆中的黄叔叔,怎么自己一上来就被认出来了呢? 柴如风疑惑的“黄叔难道之前就知道我与妹妹还活着?” “不知道。”黄石淡淡回应。 “那黄叔你是怎么确定是我的呢?” 黄石笑笑,随后开口“一开始我也不确定,只是觉得你长的很像柴荣兄弟。” “直到后来我看到了它!” 黄石指向柴如风背后,柴如风这才恍然大悟,背上的君子剑出卖了自己。 “君子剑!天下仅此一把!” 黄石大笑,随后拍了拍柴如风的肩膀。 “这君子剑已经消失多年了,没想到竟然是被你带走了。” “行了如风,你也不需要跟我说你这些年都在做什么。” “你只需要记住,我永远都是你黄叔!” 黄石并没有继续对柴如风展开追问,仿佛在他的心里这些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有时间带着如梦来看看我吧!” “人老了啊,就想见一见你们这些年轻人们。” “也算是老人家的最后一点念想吧。” “我忙完这边的事儿很快就要回长安城了,有事情找我的话就去宫门处找一个叫做赵磊的人,他会带你找到我的。” “你的问题你应该自己找到答案,这是你要去面对的事。” “我走了。” 黄石的话语生说完,便欲起身离去,走到大门之处,好像突然想起来些什么,不断的对着柴如风叮嘱着。 “你看我这脑袋,怎么啥都想不起来。” “君子剑以后你就不要再展示在众人面前了!虽然这么些年过去了,但是保不齐你会碰到像我这样认识这把剑的人。” “当年可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恨着您爹,虽然如今他不在了,但是保不准这些人把气撒在你身上。” “还有啊!无论你在做什么,都要像你爹一样做个君子,不要误入歧途。”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走喽,走喽,再不走你就该嫌弃我这老家伙啰嗦喽。” 柴如风看着黄石离开的背影,不断的思索着他所说的话。 “十万军队?” “我应该不认识的何生?” “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柴如风一时之间并没有想明白黄石的想法,只能自己不断的琢磨,想着想着,他突然好像有了一些头绪,嘴中不断的嘀咕着。 “武林大会…武林大会…” 第58章 故事难编 黄石离开了柴如风所在的酒楼,前往张公子的住处。 待到黄石回来后,张公子率先开口了。 “黄老,怎么样了查到了吗?” 黄老不曾言语,只是将拿到的消息交给了张公子,随后就坐在一旁。 张公子急忙拿起端详,在看完了信件上的内容后,陷入了一阵沉默。 “黄老,这是真的吗?” 似乎是信件上的内容让张公子难以接受,他开口对着黄石确认想要得到想听到的消息。 “别想那么多了,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 “也许何生他自己有什么大机遇也说不定呢。” 似乎是看穿了张公子的想法,黄石出口对着张公子安慰了起来。 “不可能!黄老你又不是不清楚!冀州战场无一生还!能从那里活下来只有一种可能!” “何小弟他…” “何小弟他投靠北元了!” “像他说的被人救起并带走那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只有…只有北元人才能够留下他的性命。” 张公子有些不知所措,虽然早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可是他的内心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他希望何生像其他人一样,在冀州沦陷之前就从冀州逃出。 他希望何生这些年只是忘了回家的路,需要亲人们将他找回。 当年冀州沦陷之前有不少人撤退到了临安城,那些撤退之人的花名册都还在临安城的守城将领手中。 可是根据黄老从临安城那边得到的消息来看,何生根本没有在花名册之上。 而冀州沦陷之后,便再无一人能够从那里出来。 这让张公子不得不相信,何生很有可能已经投靠了北元,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何生明明还活着,这些年却从未回到过长安。 “行了!你别想那么多了!” “我就问你一句话!” “你是希望你的小弟现在活着还是死了?” 黄石看着张公子那副恍然的样子,将其喝醒问道。 “当然是活着…” “可是…可是我不能接受小弟他变成我想的那种人!” “为了活着而背叛国家!” “这是我不能接受的事!” 张公子深情激愤,这些年的经历让他深刻的明白了一件事,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是什么人,他都会站在国家这一面。 黄石眼见张公子说出此等话语,心中也满是钦佩,虽然他比张公子多活了几十年,见识过太多太多的人,可是像张公子这样拥有国家情怀的人却并不多见。 “张公子,你的看法是对的,没有任何错,可是你并不能确定何生他一定投靠了北元!” “你也说了,这只是你的一种猜测!并没有其他能够证明何生叛国的证据!” “老夫多活上你几十岁,见识过太多的因为怀疑而产生的误解,既然何生回来了,那为何你不去看看他接下来会做些什么呢?” “过去发生了什么并不重要!接下来去做什么才是关键。” “老夫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也许会让你对自己的看法产生质疑。” 黄石的话让张公子回过神来,抬头看着了他。 “秘密?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能够让黄老您如此有信心认为我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一个我是如何成为天下第一箭的秘密。”黄石傲然回道。 “哦?这跟改变我的看法有什么关系?”张公子好奇的回应道。 “你听我说完就知道了。” “这还要从很久以前说起,那时候中州还不像现在这个样子团结在一起,又或者说战争其实一直存在,只不过争斗的双方发生了改变罢了。” “哎…连绵的战火让大地生灵涂炭,百姓们流离失所,孩童们失去亲人,吃不饱肚子,年幼的我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长大的。” “那时候的我并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现在这样的人,我每天都在为了填饱肚子而努力,因为长时间的饥饿,从小时候我便患上了眼疾,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我或许现在早就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吧。” “你知道瞎子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吗?(恐惧)伴随着我长大,我的世界曾经只有灰色,每日都害怕活不到第二天。” “终于我坚持不住了,我察觉到我就要死了,可笑的是我会被饿死,饥饿与恐惧占据了我整个人。” “我不甘心,我想活下去,我想再见一次太阳,我还没有看够这个世界。” “我伸出了手,不知道抓住了什么,大口大口的向着嘴里塞去,只是因为我想吃饱,想多活一天而已。” “奇妙的事儿就这么发生了,昏过去的我被刺眼的阳光所蛰醒,疼痛感充斥着我的双眼,这一切无不告诉着我,我又多活了一天。”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一切都变了,我重新恢复了眼力,并且更甚之。” “我感觉自己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我可以看清远处的一切。” “就好像被人揭开了帷幕,我察觉到眼里的灰色消失不见了。” “我从草地上爬了起来,擦掉了眼上的泥土,这才知道被塞进我肚子里的,只不过是杂草罢了。”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我内心的乞求,满足了我这个将死之人的愿望,这或许就是回光返照吧。” “我并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恢复眼力的,不过这件事却改变了我,让我再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世上多了一个箭神,少了一个瞎子。” “听明白了吗?” “没明白黄老你究竟要表达些什么。”张公子回应道。 “哎…你…我…” “不装了…装有文化是真累啊…” “你这臭小子,怎么连这点事都不明白!” “说白了当时的我因为吃了一堆野草,便获得了这所谓的鹰眼,然后才能够成为天下第一箭。” “编故事可真难…你小子回长安了可别跟那些老家伙们提我跟你说过这事,不然他们又该笑话我了!” “我警告你啊!别乱说!” 张公子有些摸不到头脑,只好问了起来。 “吃野草能够成为天下第一箭?” “黄老你不是在诓我吧?” “还有就算黄老你真的通过吃野草成为了天下第一箭,那跟何生的事儿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59章 随份子 “咳咳…” “吃野草的事到此打住…” “我想告诉你的不是吃野草…” “我的意思是想说你不觉得在这个故事里我是个拥有大机缘的人吗?” “若是没有那次吃野…呸呸…没有那次机遇,我又怎么会恢复视力,又怎么能够成为天下第一箭的呢?” “就好像上天在看着我一样,不希望我这样英俊的人就这样离开这个世上。” “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机遇它就来了。” “也许你的何小弟跟我遭遇也一样呢?” “这世上的事有千千万万,有些事根本无法用思考来解释清楚,如果我当时没碰到这种事,我怎么会活到现在呢?”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天上有神仙,不忍心看这世间众生受苦,所以才会有人能够从苦难中活下来。” 黄石一字一句的讲着,虽然这个两鬓斑白的老人没有什么文化,可是他有着独属于自己的人生。 “黄老你的意思是神仙救了何小弟?” “都这个时候了就别开这种玩笑了,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若是真有神仙哪里还会有战争?哪里还会有压迫?” 张公子不认同黄石的说法,他已经活了三十来年,在这个纷乱的年代,已经走过了自己人生接近一半的路,他见识过太多太多的不公,最可笑的就是,他自己本身就是不公。 “人活着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好。” “就像就连我自己我不清楚,我究竟是怎么恢复视力的,这本身就是个奇迹。” “何生能够活下来,那是他自己的造化。” “这不应该是个好事吗?作为何北的儿子,他自然配享有这份上天的恩赐。” “更何况他杀的不都是一些该杀的人嘛?战场逃兵本就为人所不齿,更何况他们贪墨了冀州数万百姓的粮草,这种人就应该死!” “作为一个比你多活上几十年的人,我希望你不要因为猜忌而丢掉刚刚找到的亲人。” “况且何生现在什么都没有做!你又怎么知道他会做些什么呢?” “看下去吧,用你的双眼仔细观察,永远不要相信你听到的,因为你看到的才是真实的一切!” 虽然张公子仍旧没有打消对何生的疑虑,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黄石所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何生并未对自己做些什么,更是不欠自己任何东西。 “黄老你…说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吗?” “我也希望我想的是错的…可是若是一切不是我想的那样,也只有神仙才能做到了吧。” “我心里肯定是希望何生能够活着的,可是我不能接受一个投靠北元的人!我不希望自己的妹妹知道这件事后陷入为难。” “她知道了一定会很难受的,毕竟她与我一样都爱着中州这片土地。” 无论何生变成了什么样,无论何生做了什么,张公子都不会对自己的妹妹隐瞒太久他还活着的消息,妹妹已经等了他十五年,人生最好的年华全部用在了寻找何生这件事上,自己又怎么舍得看着妹妹下半辈子继续去做这件事呢? 张公子的内心是极其矛盾的,他与何生同样可以说是亲兄弟,可是若是一切都与他想象的没有出入,那让何生继续活下去就违背了自己的做人原则。 “行了!行了!年纪轻轻的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你啊就别想那么多了!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你去问他不就行了?自己天天在这里瞎猜什么?” “难道他还能瞒住你一辈子?既然他认了你这个大哥!你还当他是你小弟!那你就等着他自己告诉你!” “若是让他知道你这么想他,你们这兄弟我看是做不成了!” 对着张公子说教半天,黄石似乎是有些累了,拿起一旁的茶杯大口大口的喝着,似乎是喝的不过瘾,黄石突然开口说道。 “行了,你也别愣着了!” “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老夫我啊答应你爹的事做完了!我也该回长安喽!这番阳的酒不好喝,还是想念长安的酒啊!” “对了!给我点银两,我回去路上做盘缠用。” 面对黄石伸过来的手,张公子反应了过来,突然开口说道:“黄老我不是刚给了你二百两银票吗?都花完了?” “咳咳…遇到了一个老友家的孩子,随给他做婚礼份子了…”黄石回道。 张公子从衣袖内拿出了几张银票递给了黄石并说道:“可是没听说过黄老你在番阳有什么认识的人啊?随份子这种事我来不就好了?那孩子现在在哪里?看在黄老的面子上,我去给他随个大的!” “咳咳…没你事…不用瞎操心…” “行了…你的事我都办完了…我明日便返回长安,剩下的事自然会有人来找你的。” “那位都安排好了。” “我就不在这里待着了,反正这里也没酒喝。” 黄石说完便离去了,房间内只留下张公子一人在思索着何生的事。 “嘿嘿…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大财主的儿子,这出手就是阔绰。” “我留一百两,回去路上买点好酒喝,剩下的都给如风那孩子吧,不行我得再去看看他,这一回长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相见了。” “既然如风没有走上柴荣兄弟的老路,那就让他做自己想做的吧,人老喽,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哎…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别在这里堵住,让让…让让…” 黄石的面前突然出现了几个身形奇怪的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黄石正想绕道而行,不料几人突然站到了黄石面前,其中一人开口说道:“有位大人要见你,麻烦马车上一叙吧。” “谁啊?哪个遭雷劈的要见我?想见我就用这种态度?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拦我的路。” 黄石一跃而起,立在了驾车之处,猛地拉开了遮挡的帘子,随后又迅猛关上。 似乎是有些不确定,黄石再次拉开了帘子,等看清了马车里坐的人究竟是谁以后,黄石突然惊恐的大喊道:“大…大…公子?怎么是你?” 第60章 青颜的转变 “赤峰兄,应该就是这几个人了!” “一进来就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哪有好人哥几个来这里光喝酒不吃菜的,还就点一盘花生米!” 王朋滔滔不绝的对着一旁的赤峰讲着,赤峰似乎是有些不耐烦,转头问向一旁的柴如风“你怎么看?” 柴如风也清楚赤峰到底在想什么,这已经是王朋今天第十三次对他说同样的话了。 “照理来说我们应该已经被发现了,可是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已经来了!”一旁的青颜突然开口,这让几人纷纷站起身来,做出了警戒的姿势。 “别紧张!”青颜轻轻一笑,岁月并未在她那姣好的面容上留下痕迹,微笑中似乎带着一股打趣之意,看着柴如风三人。 “要不你们三个猜猜人现在在哪个地方?” “哎呦!我的青颜姐姐!你就别拿我们三个大老爷们打趣了!快告诉我们几个吧!” 王朋很显然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对着一旁的青颜喊了出来。 “告诉你们三个人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赤峰你坐的离我近一点!” 听到青颜的要求,柴如风与王朋脸上露出古怪之色,两人反而不着急了,双眼在两人身上晃来晃去。 “胡闹!这种事你也敢开玩笑!”赤峰怒喝道,只不过那通红的双脸却是出卖了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喊着青颜。 “你还凶我?没有我你们三个大老爷们一辈子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凶我?赤峰老娘白对你好这么多年了!” “你凶我?你凭什么凶我?” 青颜似乎被赤峰吓到,泪水已然在眼角汇聚。 “哎呀!哎呀!赤峰兄你就坐过去嘛!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都是好朋友嘛!快快快!柴兄搭把手把赤峰兄推过去。” “哦!哦!”柴如风听到王朋的话,这才反应过来,两人立马把位置让了出来,把赤峰推到了青颜旁边。 赤峰的老脸通红,无奈的开口了“行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青颜捂住眼角的双手放下,对着王朋送去了一个奸计得逞的眼神,王朋心领神会,在赤峰背后比出手势回应了青颜。 柴如风瞪大了双眼,此时此刻,就算再笨的人,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刚才的一切,早就在这两个人预料之内。 “就在这里!”青颜伸出那双满是岁月痕迹的手,指向了桌子之上。 “桌上?这桌上除了饭菜啥也没有啊!这哪能藏人啊!”王朋感觉青颜好像把他当做了傻子,看着青颜喊了起来。 “你尝尝!” 听到青颜的话,几人纷纷拿起了碗筷。 “怎么样?发现点什么了吗?” 柴如风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自己已经修炼了长青派的养身诀,若是这饭菜中有毒,自己自然是能够察觉到。 王朋大口吃着,还不停的念叨道“没啥不同啊,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赤峰则是眉头一皱,随后便对着远处喊道:“老板!今儿这饭菜是谁做的!这是给人吃的吗?” 酒楼老板屁颠屁颠的从远处跑来道歉,生怕影响到其他客人吃饭,影响了自己这酒楼的生意。 “你们厨子呢?把他叫过来自己尝尝!我花了那么多银子就吃这种东西?” 老板头上的汗水已经滑到鼻子之上,只好无奈跑到了后厨方向,将厨子叫了过来。 “几位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酒楼的厨子生病了!今天就只能让他的儿子来顶替一下!要是饭菜做的不合你们几位的胃口!这桌给您免单了!算我请几位客官的!” 眼见老板如此气魄,一旁的厨子也在不断鞠躬,赤峰只好挥挥手让二人离去。 赤峰小声开口道:“看来就是他了!” “什么?谁?发生了什么?”王朋很显然没理解到赤峰的意思,在一旁不断的回问着。 柴如风则是恍然大悟这酒楼的厨子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自己在这里的时候生病。 “青颜姑娘你是怎么发现的?”柴如风好奇的看向了青颜。 青颜翩然一笑,拿起碗筷,一股香风传入赤峰鼻子之中,让他赶紧拉开了与青颜之间的距离。 “你给老娘过来!!!刚刚用到老娘的时候坐那么近!现在用完了就想跑?你把我当什么了?洪水猛兽吗?” 青颜一把抓住了赤峰的胳膊,将其拽到了自己身前,赤峰从未见过青颜如此神情,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默默的接受了这一切,而一旁的柴如风与王朋早就已经是目瞪口呆。 “哎呀!你们两个这么看我干嘛!我平时不这样的!” “行了!不逗你们玩了!” “我就告诉你们吧!你们没发现这饭菜跟我们刚来的时候相比味道不对吗?” “根本没放盐!这可不是一个常年做饭的厨子能够出现的疏忽!” “所以啊我断定厨子换了人!而想要不被我们发现厨房就是最好的隐蔽场所!” 几人这才明白问题究竟出现在了哪里,明明已经在这酒楼里待了好久,却始终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不过敏锐的王朋仍然盯着青颜,直觉告诉他今天的青颜姑娘有些不太一样。 “青颜姑娘你今儿个话可是多了不少!这可不是我们几个刚刚出发时候的样子,我突然有些好奇,这几天你究竟去干嘛了?” 这几日王朋一直在赌场流连忘返,赤峰则是去往了城主府,柴如风一直待在酒楼内,只有青颜明明无事可做,却每天都会出去,很晚才会回来。 赤峰同样也不明白,以往的青颜从来不会对自己这么说话。 青颜眼见事情瞒不住了,只好将这几天的事全盘托出。 “也没做什么!就是外出的时候碰见了一个奇怪的老头!我看老人家风餐露宿的,就每天给他送点吃的过去。” “老头人也不像是那种乞丐,就是记性不太好,忘了回家的路了,作为交换啊,老头就教给了我一些东西!” “老头说了!这男人不能惯着,瞧他不顺眼就一巴掌扇过去,我这不是学不会吗?” “不过我现在已经在慢慢的学了…” 青颜说完,随即把目光盯向了赤峰的方向,赤峰只感觉自己冷汗直流,仿佛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第61章 高兴的事 柴如风四人检查了四周,随后关上了房间大门,四人坐在桌边,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 “那批人应该已经盯上我们了,为何迟迟不对我们动手?” 王朋突然开口了,打破了房间内的宁静。 大家眉头紧皱,这确实是个大问题,自己一行人在这番阳城内招摇过市多日,天罗地网已经布下,鱼儿却迟迟不肯上钩。 “可能哪里暴露了吧!敌人也不是傻子,这番阳城乃是孟城主的地盘,恐怕他们还没有胆大到敢在这里动手。” 赤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一切似乎没有按照孟云当时交代给他的那样发展,事情的走向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那我们要不要飞鸽传书问一下孟城主?” 面对青颜的看法,赤峰不得不承认这是目前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 不料这时一旁的柴如风突然开口,震惊了在座的所有人。 “不用!” “既然敌人不敢在番阳城动手!那我们就离开番阳!” “撤去所有的布置!打消敌人的顾虑!” “鱼儿不上钩不一定是鱼塘里没有鱼,只是鱼饵不够大罢了。” “只不过这谁是鱼饵还犹未可知。” 赤峰看着那个神色坚定的柴如风,在此刻也终于明白了为何这个名不经传的年轻人能够在长青大比上战败那有着霸王之名的步逍遥,这种勇往直前的气魄,是自己无法与其相比的。 “柴兄好气魄!能够与柴兄相识真是让我知道了这所谓的英雄胆魄。” 王朋也在一旁笑呵呵的开口:“那是那是!你不知道我当时看到柴兄第一眼就知道他不同寻常人一般,柴兄虽然有点不太聪明,可是这身手确实不错。” “我交朋友的眼光也是不错!哈哈!!!这出门在外,能够有如此好友相伴身边,这才有意思嘛!” 王朋的话语中满是夸赞之意,只是不知道这是在夸赞柴如风,还是在夸赞自己那交友的眼光。 青颜也认同了柴如风的话语,只不过她却突然拉住了赤峰的胳膊,嘴上喊着“你能不能学学人家?做事能不能胆子大一点?能不能主动一点?” “老娘认识你十五年了!你知道老娘这十五年是怎么过的吗?怎么着?老娘是那种没人要的人吗?” “赤峰我告诉你啊!你要是再敢拒绝老娘一句!老娘立马一巴掌扇你脸上!还不赶紧过来!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这世上还能有我这样对你好的人吗?” ??? 三个大男人的头顶之上出现了大大的问号,赤峰更是捂住了自己的脸,在两个比自己小上数岁的年轻人面前,自己实在是丢不起这个脸。 “青颜!!!这都是那个老头教你的?” “你看看你都学了点什么啊!!!我们在这商量大事!你竟然能说出来这种话!!!” 赤峰对着青颜大喊道,谁知道青颜突然一巴掌扇出,赤峰躲闪不及,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 赤峰当场愣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青颜似乎察觉到了自己做的有些出格,默默的将头低下,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训斥。 王朋眼见形势不对,急忙拉住了柴如风的身子走出房门。 “那个…那个…你们小两口的事儿我与柴兄就不掺和了啊!柴兄我们走!明天再来找赤峰兄商量吧!” “啊…哦哦…对对对…我与朋兄还有事情要说,我就不在这里待着了,具体的情况我们明日商议。” 待到二人走出房间,大门紧闭之后,房间内只剩下青颜与赤峰二人。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没控制住自己。” “你不要怪我!不许生我的气!你…你要是生气了,那我以后就再也不提这事了,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青颜楚楚可怜,泪花直直的在眼角打转,赤峰并未开口,只是无奈的盯着她。 “以后不许去见那老头了!这都什么事啊!” “我没生你的气,我只是…只是没想到你真的对我动手了,你原来这么生我的气吗?我是不是平时对你太过分了?” 青颜这才敢抬起头,看着那个难得露出柔情的赤峰。 “是有一点!你也知道这次出行是我特地求孟城主的,你一路对我爱搭不理的。” “赤峰!我喜欢你!你知道的!在十五年前!在我小的时候!你答应过我的!等我长大了就跟我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你不愿意接受我?” 赤峰哪里不知道青颜对于他的心意,只是这些年一直过惯了颠沛流离的生活,自己不知道哪一天就不在这世上了,若是答应了青颜,到时候只留下她一个人,自己岂不是耽误了她。 “青颜,你知道的,我不是不愿意接受你!而是希望你过的更好!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活多久!我不能一直陪着你!” “我不在乎!哪怕只有一天!我们认识了这么些年!我现在只想要个结果!赤峰!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听到青颜的言语刺激,赤峰坚硬的心也终于软了下来,青颜的话如同一只小鹿般在他心间乱撞,对于爱情的渴望终于战胜了理智。 赤峰猛地将青颜拉到身边,那巨大的胸膛压的青颜喘不过气来,身上的气味让青颜沉迷,不愿睁开双眼。 “等到这件事结束!我会去请孟城主为我们二人证婚!” “你可不要反悔!若是我死了!你就等着当寡妇吧!” “呸呸呸!!!乌鸦嘴!不要乱说话!你才要当寡夫呢!” 青颜从赤峰胸膛之中探出头来,看着这个自己一直等待的人,突然狠狠地将其搂住,伸出牙齿咬在了赤峰脖子后边。 “这是我给你留的印记!” 青颜说完,便趴在赤峰身上一动不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发出了一阵悦耳的大笑。 “傻姑娘!你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啊?要是我是你!我早就一巴掌扇在那小伙子脸上了。” “不过你可不能光扇!扇完了你还得哭!装可怜会吧?让那个小伙子心里愧疚!” “然后你就跟他说你有多委屈!使劲哭!你回去就按照我教你的去做!我就不信了!这还拿不下他!” “反了天了!姑娘你又长的不差!要是这都不行!我再教你一招!给他下蒙汗药!牛用的那种!第二天就让他对你负责!反正他睡过去了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赤峰只感觉被青颜搂的有些紧了,等到稍微松了一点之后,对着青颜说了起来。 “青颜你这么高兴的吗?其实我也挺高兴的,终于不用再躲着你了。” “我啊!不单单是因为你答应我而高兴!我还想到了一些其他高兴的事想想就有点刺激!只不过现在好像用不到了!” “什么事用不到了啊?” “不告诉你!!!” 第62章 做人要守信用! 待到天黑,柴如风一行人所住的酒楼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 街道上的小商小贩们陆陆续续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结束了一天的忙碌。 家中早就已经做好了饭菜,等待着一家人坐下团聚。 只有那个出现在柴如风面前的年轻厨子,看到四周无人之后,飞速跑进了巷子里。 “怎么样了?” 巷子中突然传出女声,打破了这宁静的黑夜。 “哎呦喂!我说姑娘!这事可不好办啊!这要是让黑虎他们老爷几位知道了!我这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女人轻嗤一声,随后漫不经心的说道:“这点够不够?” “够了!够了!姑奶奶!您放心!我一定按照您说的去做!” 女声再次开口:“回去告诉黑虎他们,就说你这几日已经确定了他们只有四人,并无其他异常,待到出城,立即动手!” “好嘞!姑奶奶您就放心吧!我张阿庆在这番阳城做事是最有信誉的!” “时间不早了!我就赶紧去给黑虎老爷汇报了。” 年轻男子说完,便蹑手蹑脚的从巷子里走出,快速向着五虎门的方向走去。 沉重的走路声在他走后慢慢浮现,王柔的身影从巷子里缓缓走出,黑夜之中,王柔对着房顶之上突然露出一阵微笑,随后便消失在这黑夜之中。 “那个女人的笑好美啊!” “谁说不是呢?赤峰大人要我们盯住的竟然是这么一个美人吗?” “莫非赤峰大人也好这口?” “你们几个别胡说八道了!赤峰大人说了,这个女人极度危险!不是我们几个能够招惹的!” “还是将这里发生的…给…给…” “大人…你怎么了大人?” “救…救命!!!” 不知在何时,刚刚还在一起聊天的几个人,便再也见不到了,没有人看到究竟是何人杀死了他们几个,尸体脖颈处只留下了一道深红的爪痕。 张阿庆拿着刚刚收到的银子,屁颠屁颠的将其收了起来。 随后想起了女人的嘱托,加急脚步,来到了黑虎面前。 “怎么样了?那个名叫柴如风的人查清楚了吗?” 听到黑虎的问话,张阿庆露出一个谄媚的笑,随即开口说道:“黑虎老爷!有小的出马您放心,这个叫柴如风的穿什么颜色底裤我都给老爷你能查出来!” “少废话!说重点!” 听到黑虎一声斥喝,张阿庆也不害怕,作为这番阳城内一等一的会察言观色之人,他十分了解座上的黑虎究竟在想些什么。 “黑虎老爷!这几天我已经将他们调查的一干二净了!” “我还是先给您讲讲我看到的一切吧!” “这家伙身边有三个人!” “最应该注意的就是那个叫做赤峰的!长青第四代弟子,武师修为,年轻时曾经经历过临安城之战,不可小觑。” “还有那个叫青颜的女人!十分擅长洞察细节,小的估计已经被她给发现了!” “至于那个叫做王朋的,小的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不知道能吃算不算本事?哈哈!”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我要的是那个叫做柴如风的消息!”黑虎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张阿庆的磨磨唧唧已然引起他的反感。 张阿庆也明白自己再不开口,黑虎就真的要教训自己了,只能收起之前那副姿态,一本正经的讲了起来。 “黑虎老爷,说实话,我没有看透这个人,直觉告诉我这个叫做柴如风的很危险,身上有很多的秘密。” “可是他又不像其他几个人那样,我调查了他的消息,却发现这个人是最近几日才出现在附近的,在这之前,武林中从未有过这么一号人物。” “这几日他倒是哪里都没有去,只是跟一个奇怪的老头说了几句话,其他的小的真的就不知道了。” 黑虎暗暗思索,心头不禁感到一丝困惑,就算是加上一个赤峰,也不足以让王柔拿出这么大的代价来请自己出手。 纵横武林多年,直觉告诉他这其中必然有着极大的危险,可是现如今又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黑虎看向怀中的(天机门令牌),面对这巨大的诱惑,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富贵险中求,想要让五虎门更上一层楼,那就必须去做这件事。 哪怕明知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的探路石,却不得不去做这一切。 “行了,你下去吧。” 听到黑虎的话,张阿庆双眼一转开口“黑虎老爷!您答应给小的的报酬?” “滚!”黑虎扔出了一袋碎银子,张阿庆手疾眼快,急忙收起,快速离开了五虎门。 “谢过黑虎老爷了!” 待到张阿庆离开五虎门,来到一处无人之处,笑咪咪的清点起了银子的数量。 “二百两!这次赚翻了!” “嘿嘿嘿!还是我张阿庆聪明,这两头赚果然更多,” “王柔姑奶奶啊!你让我交代给黑虎老爷的我可都说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这种掉脑袋的事儿只能干一次啊!” 张阿庆显然已经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后已经出现了一道身影。 黑虎如同影子一般站在张阿庆身后,将他刚才所说尽收耳中。 “哦?这种事你确实没有机会再做了,因为你只有一颗脑袋!” 张阿庆的脸色突然变得难堪,身形颤抖的转头看向背后。 “黑…黑虎老爷!小的刚刚说的都是开…开玩笑的!” “老…老爷您不会跟小的计较的吧!” 黑虎哈哈大笑,随即开口:“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把我黑虎当成傻子。” “下辈子做个守信用的人!” 黑虎轻轻一掌拍出,张阿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一命呜呼,成为一具尸体。 黑虎眼色凌厉,自言自语道:“不管怎么样,答应别人的事要去做!我黑虎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也绝不是什么卑鄙小人!” “把我当成鱼饵?那就看看究竟谁才是钓鱼的人吧!” 第63章 龙!虎! 黑虎一个人静静的站在五虎门院落之中,细细推敲着张阿庆所说的每一个字。 他有些看不透王柔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常年在这武林之中厮杀让他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味。 柴如风能够让她甘愿献出天机门令牌这种奇物请自己出手去杀他,黑虎自然不相信柴如风只是一个无名小辈。 可是武林中又确实没有这么一号人,黑虎不禁猜测起了柴如风有何背景。 “长青派?不,不可能!若是此人乃是长青弟子,绝不会在最近出现。” “赤峰此人我倒是知晓,城主府的人,那个该死的张阿庆,竟敢欺骗于我,死上一万次都不够让我解气。” “那个王家的二傻子也来了,有意思妹妹要对哥哥身旁的人下杀手,看来这王家也不是一条心啊。” “还有那个叫做青颜的,同样也是城主府的人。” 黑虎将思绪一一梳理,逐渐理清楚了他们的背景,随后犯起了难,对城主府出手,自己还没有能够做到不为人知的实力。 黑虎思索良久,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定,将藤虎与伥虎二人叫来,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到了五虎门最深之处。 在一处不起眼的假山处,黑虎转动了一旁的巨石,随着巨石发出响声,一条幽暗的密道出现在三人面前。 “你说龙虎他们会应允此事吗?” “谁知道呢?藤虎你一会与我看黑虎眼神行事。” 伥虎与藤虎在一旁小声的交谈着,黑虎拿起火把,将密道中的烛火一一点亮,随着灯火亮起,三人一步一步的走进了这密道之中。 来到密道的最深处,有着一扇巨大的石门,黑虎轻敲,对着二人挥手,三个真气汇聚掌心,将石门向内推去。 过了约几分钟时间,石门才被缓缓打开,露出里边的景象。 石门内是一处巨大的房间,里边陈设潦草,地面上杂七杂八的东西被扔的四处都是。 就好像刚刚有人在这里经历了一场大战,还没来得及收拾一般。 “你们三个来这里做什么?不是交代过了若是没有重大的事不要来打扰我们两个!” “虎!”听到里边传来的声音,三人一同喊道。 “我们三个要见你与龙!有大事不得不来请示两位大哥!” 五虎门五位兄弟名震番阳,可是这世人却不清楚,五虎实有六人。 藤虎、伥虎、黑虎、白虎、龙虎、听到这几个名字,寻常人自然会以为五人以虎为名。 殊不知龙与虎都是这世间至阳至烈之生物,怎会组合在一起。 龙与虎乃是亲生兄弟,两者形影不离,自龙虎之名流传在武林之时,便很少有人知道龙虎的真实面目,因为那些与二人交手之敌,皆已经成为脚下泥土。 虎身形紊乱,身上沾满了土屑碎渣,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听到三人的话,这才不耐烦的走向了一处墙壁之后。 “龙!兄弟们要见你!赶紧出来吧!” “你下次能不能下手轻一点?好歹我与你也是亲兄弟,要不是我躲闪及时,哪里还能站在这说话?” 虎似乎有些抱怨,里边传出了一声大笑,震的地面上的灰尘四溅。 “哈哈!虎你这是承认你不如我了?” “既然承认了!那就喊大哥吧!五十年了!我们两个谁是兄,谁是弟也该在今天有个结果了!” 一道宽大的身影从墙壁后带着笑意走出,来到众人面前。 虎似乎有些无奈,自己这个兄弟虽然身手了得,心智却不像一个活了五十多年的人,明明两人是同时出生,却始终想让自己承认他是哥哥。 “滚!除非你死了!不然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龙听到此话笑的更甚,拿起那布满灰尘的手拍了拍虎的肩膀,这才看向黑虎三人。 “说吧!不是说过了没有要紧的事不要打扰我们两个练功,要是你们三个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让我们这两个当哥哥的在这里好好教训你们三个人吧!” “你看看你们三个!一点都不如白虎!整日沉迷那些功名利禄,身手却未有丝毫进步。” 黑虎三人汕汕发笑,急忙拿出了天机门令牌,向着龙递去。 天机门令牌一出,虎也顾不得擦拭肩膀上的灰尘了,急忙将其抢到自己手中,看着黑虎三人问道:“这东西哪里来的?” 眼见虎的神情,黑虎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想来今日不用受那皮肉之苦。 “濮阳城王家王柔那丫头,用此物来请我们出手去劫杀一个叫做柴如风的年轻人。” “两位大哥也清楚此物的重要性,若是能够寻到天机门传人,两位大哥必然能够成为大成武师,独步武林,使我五虎门成为这中州大地之顶尖势力。” “所以我就答应了这件事,可是这几日通过对于此人的调查,我隐隐约约感到一丝不安,此人与城主府有着莫大的关系,我们三人怕行迹暴露,引起城主府的不满,这才来找两位大哥商议此事。” “还请两位大哥出手,斩杀此人,想必城主府那边不敢追究两位大哥的责任。” “对于两位大哥来讲,斩杀此人只不过是随手之举罢了,更重要的是对城主府表态,这番阳城乃是我们五虎门的地盘。” 听到柴如风的名字,龙与虎身形一震,像是想起了什么,两人对视一眼,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再次回到了墙壁之后。 “龙!柴如风这名字好生耳熟!” “虎!你也是这么觉得的?” “龙!这名字我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 “虎!想那么多干嘛!有了这天机门令牌,待到你我兄弟成为大成武师,还需要整日躲在这石屋之内吗?” “可是!龙你难道不怕你我一出去就碰到那个人吗?” “放心!你我兄弟二人没那么倒霉的!那人行踪不定!,怎么可能刚好被我们两个撞到呢!虎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那就按照龙你说的来吧!大不了你我再跑就是!” “对了虎!柴如风这个名字咱们两个到底在哪听过来着?” “龙!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第64章 猎羊 黑虎三人将天机门令牌交给龙、虎二人后,在一旁讨论了起来。 藤虎开口同一旁二人说道:“若是龙、虎二人出手,杀这一个小小的柴如风岂不是易如反掌?” 伥虎也在一旁帮腔:“那是自然,两位武师大成出手,就算是城主府也定然救不下此人。” 只有黑虎一脸沉重,缓缓讲出了自己的猜测:“柴如风或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个叫做王柔的女子。” “直到现在,我都不清楚她的真正意图,她究竟想做什么。” “上了这贼船之后,我心中总是有一阵不安,这女子身后之人,让我感到惊恐。” “我怀疑这女子根本不是来请我们出手劫杀柴如风,而是为了我们而来。” “如果她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我们呢?” “所以她才能将这天机门令牌如此轻松的交给我们。” 听着黑虎的猜测,藤虎与伥虎发出笑声,有两位武师大成的大哥在,这番阳之地有何人敢对五虎门出手。 只有黑虎越来越坚信自己的猜测,这也是他来找两位闭关修炼的大哥的主要原因。 待到龙、虎二人重新返回三人身前,黑虎向二人讲出了自己的想法。 “两位大哥,我有预感,这趟浑水我们避不开的,王柔此女子目的或许并不单纯,还请两位大哥出手击杀所有知晓此事之人。” “包括王柔以及其身后之人,也只有将他们都杀干净,这天机门令牌才算真正落入我们五虎门手中。” “有了这天机门令牌,我们五虎门必将更上一层楼,成为这中州圣地。” “天机门传人已然出世,待我们找寻到其踪迹,必将我五虎门之威散播至中州各地!” 黑虎的话语携带着一股野望,一幅雄图在几人面前缓缓展开,藤虎看向黑虎的眼神充满了敬佩之情,伥虎更是激动的鼓起了掌。 龙与虎对视一眼,似乎也下定了决心,有了这天机门令牌,距离他们二人重新见到阳光的日子就不太远了。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与张阿庆分离后的王柔,独身一人来到了番阳城外。 在番阳城外一破败庭院之中,一群神秘人点燃着篝火,将不知从哪里抓到的羊儿清洗干净后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见过傲木嘎大人!五虎门这边已经上钩了,只不过这白虎如今并不在番阳城内,短时间内恐怕并不能将其劫杀。” 王柔对着一道高大的身影缓缓开口,傲木嘎抬头凝视着王柔,浓密的胡须让他看起来充满了狠辣,让王柔不敢与其对视。 傲木嘎开口了“你是如何确定这招能够将龙虎的?” 王柔听到此话,自信开口道:“世人皆知龙虎乃是武痴,这天机门令牌乃是天机门信物,但是拥有此物者皆可令武功更上一层。” “而那黑虎心思缜密,断然不会行不稳妥之事。” “他对我并不信任,这就是他最大的破绽,白虎不在番阳,藤虎与伥虎又不能让他心安。” “我让黑虎看到了我背后的实力,他心生忌惮后必然会请龙虎出手,一是为了完成与我之间的约定,二则是将我一并铲除。” “将所有知晓天机门令牌的人全部杀掉,这物品他才能真正得到。” “而傲木嘎大人只需要等所有人到齐,将他们全部杀掉即可。” “就用这些人的性命,来作为我的投名状吧!” “只不过还求傲木嘎大人留我那二哥一命,他是个废物,还用不到傲木嘎大人出手。” 王柔的话引起傲木嘎以及身后之人的哈哈大笑,傲木嘎开口说道:“真是可惜了,可惜你是个女人,你这样的人若是是个男儿身,这天下必然有你的一席之地。” “利用家人对你的猜忌,对柴如风这天才少年布下杀局,利用五虎门对于境界的渴望,将龙虎引出,两者就好像那螳螂与蝉,互相争斗。”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根本不是那所谓的天才少年柴如风,而是为了将龙虎引出这番阳城罢了。” “这群自诩为中州高手的人,却被你这个小女娃娃玩弄于股掌之间,王柔啊,有时候我就在想,你是不是同样也是一位中州天才呢?” “像你这样的人,若是不跟我们站在同一立场上,我还真的不敢留着你呢?” 王柔终于将头抬起,那柔弱的脸庞上浮现出一阵笑意,对着傲木嘎侃侃而谈道:“傲木嘎大人现在终于承认我们是同一种人了?” “这王家本来就有我的一份子,这长青派本来我就应该是掌门夫人。” “这柴如风突然杀出,将我的全盘计划打乱,步逍遥因此离我而去,掌门夫人的位置也成为了我大嫂的囊中之物。” “王朋更是欲对我出手,派出杀手围困于我!” “若不是柴如风此人,这一切都本应该属于我!” “凭什么!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能得到孟云的赏识!还有着城主府的庇佑!” “王家家主的位置我可以不在乎!可是长青派本就应该由我来掌控!” “若不是他在那破庙出手,这王朋早就已经被我利用此事驱逐出王家!枉费我杀了那么多人逼他对我出手!” “这一切都应该是我的!若不是我娘当年留下后手给我!我恐怕早就已经被他们兄弟两个逼的成花瓶里奄奄一息的花朵了!” “这件事成功之后,还请傲木嘎带我离开这中州之地,这外边的世界那么大,既然这里容不下我,那我便离开王家。” “我要让他们看看!没有王家!我王柔一样可以好好活着!” 王柔的声音不大,话语中却携带着一股狂野,这让傲木嘎一众人笑的更加大声,仿佛是对于她的认可,在这一刻,王柔与他们真正成为了同一种人。 随着羊肉的香气慢慢飘荡,这破败庭院中的烟火慢慢熄灭,一道又一道的黑影飞速离开,在这番阳之地展开了对羊儿的惊天杀局。 第65章 初见张公子 清晨一大早便有人不断的敲响着柴如风的房间大门,柴如风搓了搓双眼,还以为是赤峰等人来叫醒他商量接下来的行程,便起身打开了房门。 “你是?”柴如风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好奇的看着对方,柴如风很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出现在自己房门之前的人。 “哦,我是黄老的朋友,黄老已经离开番阳了,所以托我给他那朋友家的孩子来送一点东西。” “你就是柴如风吧!我是张雨豪,听黄老说你准备婚礼的事儿,这是黄老让我给你送过来的婚礼所需要的一些银两,就是彩礼钱。” “这里还有一份,这是我给你的,我张雨豪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随份子,就当交个朋友了!” 白衣男子一股脑的拿出了不少银两,这让柴如风瞪大了双眼,从他的话语还有行动之中,柴如风明白了这个人就是黄石口中所谓的(大财主)。 不过张雨豪所说的话,却让柴如风一愣,自己要婚配的事,怎么自己都不清楚? 不过有钱不拿是傻瓜,伸手不打笑脸人,柴如风笑呵呵的将银两收起,并开口说道:“哦!对!张兄你就是黄叔口中的大财主吧!黄叔常常跟我提起你,说你一表人才,平易近人,年轻有为,还说有机会带我认识认识你呢!” 听到柴如风的夸赞,张雨豪哈哈大笑,随后说道:“以后我们也算是认识了!你称呼我一声张哥就行!” “张哥?哦!对了黄叔他已经回长安了嘛?没想到黄叔他竟然走的这么着急,还麻烦张哥你跑一趟。” 听到柴如风的话,张雨豪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黄叔他没回长安,有其他事情要他去做,去北边了。” “行了!黄老的交待我也算完成了,小兄弟你忙着吧,我这还有要事,我就先撤了!” 张雨豪仿佛很着急,没说两句,便离开了这里。 “北边?”看着张雨豪离开的背影,柴如风仿佛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味。 柴如风将房门关上,将那些银两放在桌面之上,随后默默的坐在那里,不断的思考着这些天的所见所闻。 过了好一会,王朋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 “柴兄!快起来了!今天怎么没人叫我啊?赤峰兄去哪了?” 柴如风也有些好奇,以往这个时候赤峰早就已经叫醒自己,今日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出现。 王朋与柴如风经过一番商议,两人来到赤峰门前,对着里边开口喊了起来。 “赤峰兄!你在吗?” “赤峰兄!我可不像柴兄那样啊,你再不出来我就破门而入了啊!” 王朋说完,嘴角浮现出一副奸计得逞的神情,柴如风看到他这个样子,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丝怪异。 果不其然,待到赤峰房门打开,露出一张通红的老脸,王朋正欲进屋,却被赤峰一把拦住。 “有话就在门口说吧,里边不方便!” 赤峰似乎有些难言之隐,王朋却不管不顾,一直囔囔着“怎么了赤峰兄?莫非里边藏女人了?” 赤峰正欲解释,屋内却传来一阵笑声:“咯咯咯…真会说话!我以前怎么没发现王朋你这孩子这么会说话呢?” “行了!赤峰!让他们进来吧!” 青颜的笑声响起,赤峰也不好阻拦,只能任由两人进屋。 柴如风看着抢先进去的王朋,冲着青颜比了一个ok的手势,青颜眼神微眯,笑嘻嘻的对着王朋同样回了一个ok的手势。 柴如风这才恍然大悟,看向身后那个正在关门的赤峰,这可怜的赤峰啊,原来早就被王朋跟青颜二人给算计了。 四人尴尬的坐在一起,王朋看向赤峰的眼神带着一股奇怪的神色,赤峰实在是不好意思看向众人,只能装作刚睡醒的样子。 “赤峰兄你昨晚没睡好?” 王朋发难了,对着赤峰开口,赤峰反应不及,艰难的说道:“我…我…睡的…很好。” 青颜拉住了赤峰的胳膊,替赤峰解释道:“哎呀!行了你们两个!赤峰昨晚陪我去看星星了,所以才这个样子!” “别在这瞎想了!” “说正事!” 王朋这才停止了这个话题,柴如风眼见大家终于停了下来,随即开口说道:“那批人应该已经在盯着我们了,只要我们走出番阳,他们就会对我们动手。” “只是实在不清楚他们的情况,不过我们必须这么做,只有这样,才能够彻底了解清楚那批人。” 提到正事赤峰恢复了往常,在昨日柴如风提出出城之后,赤峰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我会让城主府的兄弟们乔装成过路的路人,跟在我们身后。” “青颜你就不要出城了!” 青颜正想开口反驳,不料赤峰突然握住了她的手,随后开口道:“在这里等我!我不希望你有任何一丁点危险!” “以前我说什么你都听的!以后我说什么你也都要听!” “听话!颜…颜……” 赤峰话音越来越小,青颜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笑容,问向赤峰。 “你刚刚喊我什么?我没听清?能不能再喊一遍?” “颜颜!” 青颜猛地扑进赤峰怀里,眼角滑落的泪水打湿了赤峰的整个胸膛,青颜不断的抽泣,不停的说着“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这么喊我!” “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要回来找我!” “这是你答应我的!” 赤峰久久不语,任凭青颜依靠着。 一旁的王朋突然对着柴如风开口问道:“他们两个人怎么搞的跟生离死别似的?有孟城主在怕什么?” “孟城主不是都安排好了吗?” “真搞不懂你们,高兴一点不好吗?你们两个人也真是的,明明是郎有情妾有意,还非要我费这么大劲儿。” “好了!好了!我们该出发了!” “等这边事处理完!我们还得赶紧去襄阳呢!武林大会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开始了!” “柴兄你也迫不及待想出发前往襄阳城了吧!” 第66章 出城 “柴兄!朋兄!情况可能不太好。” “昨夜守夜的兄弟们很可能已经被杀了!” “看来敌人已经彻底盯上我们了!” 赤峰平时里绝不会这么晚起床,这是身为一名中州将士的习惯。 就算昨天晚上有青颜的影响,可是往日里这个时候其他人也会将他叫醒,汇报昨晚的状况。 今天早上安插在酒楼附近的人却迟迟没有前来,这不得不让赤峰猜测他们已经遇害。 因为身为中州士兵,非特殊情况不会违背交代下去的任务。 在赤峰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了将士们的躲藏之处。 果不其然,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被并放在一起,像是杀害他们之人所表示的挑衅。 柴如风冲到尸体面前,一一检查了尸体的伤口。 在发现死者都是死于同一人之手之后,柴如风对着身边的两人说道:“都是趁其不备一击毙命,死者脖颈处都有着鲜红的爪印,这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朋兄你还记得长青大比之日的时候吗?在你三妹与习倌的比武之中,习倌被王柔所抓伤,用的同样是此等招式。” 听到柴如风提及王柔,王朋的脸色显然很不好,自己同样清楚此次出行究竟所为何事。 自己那个心狠手辣的三妹,果然不会放过这天赐的机会除掉自己。 “柴兄!不必多说!孟城主怎么交代的!你去做就好了!” “我以前只是以为她有些心狠手辣,可是当我真真正正了解清楚她以后,我发现我还是把她想的太好了。” “勾结不明势力,残害武林新秀,杀害一个又一个的无辜之人。” “待将她背后势力铲除,将她交给城主府处置吧!这是大哥与父亲的意思,同样也是我的意思。” 听到王朋的回复,柴如风感到一阵沉默,自己从小在几位叔叔的关怀之下长大,从未见过这亲人相残之事。 柴如风本不想参与到这王家之事之中,可是却偶然认识了孟云,在他那里得知了父亲当年之事的一部分隐情,被迫参与了进来。 若是一切真的如同孟云所说,王柔背后之人与父亲当年之死有所牵连,那无论是多大的风险,自己都得去查清楚这些人的背景。 尽管自己清楚已经被孟云当成了诱饵,可是柴如风仍然有着强大的自信,柴如风低头缓缓看向了腰间的令牌,随即不再多想。 “行了!既然人家已经给我们送来礼物了!那我们也不能就这么等着!城主府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走吧!出城!” 赤峰从一旁将马匹牵了过来,对着两人开口喊道,三人一同上马,向着襄阳方向驶去。 三人走远之后,青颜这才从一旁悄悄走出,看着三人离开的方向,嘴中喃喃道:“你答应过我的!你会回来找我的!” 突然从她身边走出一个男人开口说道:“哎呀!不是我说你这个小姑娘!你搞这么伤感做什么?又不是见不到了!” “我教你那招好使吧!是不是一下子就让那小伙子沦陷了?” “你们这些娃娃就是脸皮太薄!搁我年轻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女的追过老夫。” “老夫也不是圣人啊!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自然就同意了!” “哎呀!真是怀念啊!我的那些个红颜知己们,现在都已经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 “哎?她们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又想不起来了,算了,算了,人老了就不怀念以前了。” 听着老头的话,青颜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虽然这个老头教给自己如何拉近与赤峰的关系,可是这个老头实在是有些太臭屁了。 “喂!能不能要点脸啊!不是我说你!这些东西是你白教给我的吗?” “还不是你偷吃我烤鸡,被我逮了个正着?” “我看你一大把年纪了,身上又没什么钱,才答应你用这方法来换的!” “看在你这些方法好使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以后可不许偷东西吃了啊!呐!这些钱给你想吃什么自己买去吧。” 老头笑笑,用手推开,随后说道:“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出门着急了些,忘了带点吃的的了。” “钱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不重要,小姑娘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行了,我也该走了!小姑娘我忘了告诉你,其实我是个高手!” “你啊放心,就算是你那情郎就剩一条腿了,我都带他回来见你!” 青颜轻嗤一笑,她实在是没从这个老头身上看出来哪里像高手。 “呸呸呸!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说多了会灵验的!” “再者说了,虽然老头你教我的那些方法是挺有用的,可这也不能说明你身手有多好啊!” 听到青颜的话,老头哈哈大笑,随即不再言语,脚尖微微发力,一跃至屋檐之上,向着番阳城外追去。 青颜目瞪口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嘴里慢慢的开口说道:“没想到这老头还真是个高手。” 青颜正欲起身离开,不料老头突然又从房顶跃下,落到她的面前。 “我说!老头你是怎么了?我已经知道你是个高手了!行了吧!没必要在我面前一直不走吧!” 老头汕汕一笑,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在思考了半天之后,开口回道:“那个…那个…你能不能起来一下?” “我刚刚走的时候忘了把刀拿上了,刚刚就在你背后放着来着。” 青颜回身一看,果然看到一把散发着凛凛寒意的长刀。 “给你!你这老头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忘了拿?” “还有啊!你这一大把年纪了,没事不要舞刀弄枪的,要是不小心伤到人怎么办?” “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家里人就放心让你这么一个记性不好的老头出来。” 虽然青颜的话并不温柔,可是老头还是从其中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关怀之意。 老头向青颜点了点头,随后拿起了刀,向着柴如风一行人快速追去。 第67章 与虎谋皮 “天下第一富商之子?” “怪不得呢,这么有钱,随手塞给我的都是百两的银票。” 就在刚刚柴如风一行人出城门的时候,看到了早上那个敲响柴如风房门的人。 王朋惊呼一声张哥,那人才扭过头来笑着对着柴如风等人打起了招呼。 张公子身边领着一众人,似乎是在交代些什么,这群人手中皆都持有兵器,脸上一股愤然神情。 经过一番交谈,柴如风才从王朋口中得知了那个人的姓名(张雨豪)。 王朋虽武艺不精,却有着一群五湖四海的朋友,早些年去长安城的时候,偶然认识了张雨豪这个人。 两人本就都是性格豪爽之人,再加上年龄相差不多,在酒精的促使之下,阴差阳错的结为了兄弟。 张雨豪正想跟王朋等人多聊一会儿,不料却被与他在一起的几人打断,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柴如风一行人只好起身上马,向着城外驶去。 正午时分,太阳光有些耀眼,柴如风从城外回头看向城内,隐隐约约好像看到了一个斗笠男子,走到了张雨豪身边。 “行了!柴兄别看了!走吧!” 听到王朋喊他,柴如风这才回过神来,隐隐约约之中,柴如风感受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正在这番阳城内传播开来。 三人乘马而行,速度却并不快,一路上有说有笑,像是完全忘记了将要发生的事。 番阳城与襄阳之间骑马只需要三日的路程,可是直到夜晚,三人也才仅仅驶出了十几公里的路。 经历了一下午的奔波,柴如风这才找到了一处破败小院,将马儿停下休养,在小院内休息上一晚,明日再出发。 三人停下休息,柴如风默默的拿出了腰间之物,眼神一遍又一遍的扫过,内心似乎是在进行着一场豪赌。 赤峰睡在屋门之处,树林里突然传来了一阵鸟鸣之声,赤峰双耳微微一动,随后便不做声响靠在门边睡了过去。 王朋偷偷拿出来从青颜那里得到的好处,一些用布包裹着的细盐,这是他帮助青颜所换来的。 炊烟袅袅升起,烤鸡的香味飘散在这野外之地,王朋按照青颜所教之法将细盐一点一点的洒在上边。 “嗯…这确实比我原来弄的好吃了不少!” “原来真的只要按照步骤来做就不会那么难吃。” “柴兄?你尝尝?” 柴如风一抬头,王朋已经到了他的身前,柴如风猛地将手中之物收起,随后才接住了王朋递过来的东西。 “行了!不用紧张!令牌嘛!谁没有似的!” “想必是柴兄师父给你的吧!偌…你看我也有!我爹给我的!” “虽然柴兄没跟我讲过你是何门何派,不过能够教出柴兄你这样的弟子,你师父也肯定是这武林之中有名之辈吧!” “不过师父的威名终究还是师父的威名,想要在这武林行走啊,还得是靠自己,要么靠武力,要么靠智慧。” 听到王朋的话,柴如风内心也十分认同,不过当他看向王朋的那一刻,突然就产生了一丝丝好奇,开口对王朋询问道:“那你呢?朋兄?我看你似乎一点都不慌的样子,可是朋兄你身手也不是特别好啊?智慧也不是那么出众?你是怎么行走江湖的呢?” 虽然柴如风的话并不是称赞,甚至隐隐约约有着一些贬低,可是王朋并没有生气,反而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做到柴如风身前,开口说了起来。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我啊既不靠武力,又不靠智慧。” “有句话说的话,出门要靠朋友!这是我王朋的人生理念。” “没有敌人!全是朋友!那要武力跟智慧还有什么用?用来对付朋友吗?” “不不不!用来对付朋友的只能是银子!还有真心!” “我待朋友如兄弟,朋友自然待我如兄弟。” “更何况这要是出了事不是还有柴兄你吗?我相信你!就像刚认识你的时候就不愿意与你为敌一样!” “柴兄行事如此谨慎,断然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 听到王朋的话,柴如风不禁感到深思,王朋的话虽然粗糙,却十分的有道理。 在与他相识的这些日子里,自己已经全然放下了对于他的防备,可以说是真真正正的将他当成了可以相信之人。 这也许就是王朋这个人天生的魅力吧,广交好友,将敌人都化为朋友。 “朋兄所说之话,我柴如风听进去了!” “能够认识你这么一个朋友,这一趟也算不虚此行了。” 两人哈哈大笑,随即拿起了烤鸡,吃了起来。 夜深人静,在这番阳城外,一批又一批的人影浮现,慢慢的靠近了柴如风一行人所在的破败小院。 黑虎、藤虎、伥虎三人慢慢向着小院方向走来,王柔则是跟随在他们三人身后。 “三位!这几匹马就是柴如风他们今日驶出番阳城所乘坐之马,看来他们就在里边。” “只要三位助我杀掉此人,那这天机门令牌从此以后就是你们的了,无论你们去做什么,我都不再过问。” “你们与我之间的约定也从此结束,我们之间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就当从未见过。” 三虎看向王柔,随后又相视一眼,藤虎开口说道:“这天机门令牌可是个好东西啊,不知王柔姑娘是从何处得到的呢?又为何愿意将此物交给我们几人?” 王柔淡然一笑,似乎是不想做过多隐瞒,开口说道:“这还要从我那个傻哥哥说起。” “这么好的宝物,他竟然愿意送给几个没用的废物。” “我怎么能忍心宝物蒙尘呢?于是我就找到了那几个人,然后将他们都给杀了,将宝物抢了过来。” 伥虎又开口了:“哦?王柔姑娘既然愿意告诉我们几个此物来历,不怕我们杀人灭口吗?” “哈哈…我王柔何曾怕过,与虎谋皮,又岂不能做好准备?” “我既然选择了与你们合作,就有十足的把握,更何况我手里还有天机门传人的消息,你们难道不想知道吗?” “动手吧!等这一切落下帷幕,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第68章 大战拉开 “来人了!” 随着赤峰的一声怒喝,柴如风与王身,做好了战斗准备! 三人站在一起,待看清楚进来的人是谁以后,赤峰喊道:“没想到竟然是他们,看来要做好一场恶战的准备了!” “五虎门黑虎!藤虎!伥虎!”!随着赤峰的声音响起,三虎也走到了他们面前。 “不错!不错!不愧是城主府的人!” “我不想与城主府为敌!只要你们两个起身离开,我便放过你们!” “我只要里边那个叫做柴如风的人的性命。” “受人之托,不便推辞,还请见谅!” 听到黑虎的话,柴如风不禁冲着赤峰使了一个眼色,赤峰心领神会,随后开口道:“不管你们承不承认!你们应该就是王柔请来的人吧!” 黑虎微微一笑,并没有开口否认。 “那就好!” “兄弟们出来吧!” “将这几个人给围起来!小心一点!” 随着赤峰的话音落下,数十道身影从破败小院四周走了出来。 三虎四处望去,自己的后路已经被截断,黑虎更是懵逼,明明自己三人才是狩猎者,顷刻之间却变成了被狩猎的一方。 “藤虎!伥虎!冲出去喊两位大哥进来!” 随着黑虎一声怒喝,藤虎、伥虎二人也反应了过来。 柴如风脚踏空气,一跃至两人面前,对着两人喊道:“这两个人就交给我了!” “兄弟们去那边吧!” “我不欺负你们两个没有兵器的人!” “出手吧!” 藤虎与伥虎冷笑,开口喊道:“好狂妄的小子!” 随后藤虎轻拂衣袖,宛若坚石的拳头打向柴如风,柴如风一脚踢出,与两虎展开了正面对撞。 伥虎双手作爪,向着柴如风头上扣去,欲寻其命门,将柴如风一招制服。 柴如风凌天而击,双手宛若铁爪,与伥虎紧紧相扣,伥虎眼见一击不得,两人陷入僵持,随后脚尖发力,一连数脚向着柴如风踢去。 藤虎趁柴如风动弹不得,真气缓缓凝聚于拳上,一连数拳轰出,直向柴如风后背而去。 柴如风双腿将伥虎袭来之腿紧紧夹住,随后力量逐渐汇聚与指尖,伥虎的脸色逐渐变得不自然起来,像是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在片刻之后,终于忍不住发出一阵痛哼,柴如风抽出双手,一连数掌将其击退。 就在此时,藤虎的双拳已经离柴如风只有半步之遥,柴如风来不及躲避,只好用肉身硬抗此拳。 “啊!” 伴随着藤虎的一声大喊,柴如风也倒在了一旁地面之上。 藤虎看着自己的双拳,只感觉自己刚刚仿佛击中了一块巨石。 疼痛感让藤虎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小子绝不是那种只是口中狂妄之人。 柴如风摸了摸自己的后背,一阵疼痛之感传来,藤虎的拳头犹如猛虎之拳,结结实实的将自己打飞了出去。 柴如风不得不承认,以一敌二绝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可是他还是站起了身,牢牢的堵住了两虎的退路。 一股热血在柴如风全身流淌,从父辈身上遗传下来的战斗基因让柴如风越来越充满了对于战斗的渴望。 “再来!” 柴如风真气暴涨,发丝也激荡而起,双拳舞动,空气隆隆作响,向着两虎直奔而去。 伥虎刚刚与柴如风交手,已经知晓眼前之人绝非往日所见的平庸之辈,真气缓缓凝聚双爪之间,大喝道:“藤虎!我来控制住这小子!不过只能有短短一会!你我一同出手!将他拿下!去助黑虎突围!” 藤虎回应“好!待我们三人突围出去!龙!虎!两位大哥必将为我们洗刷这耻辱!” 伥虎之爪化作无数残影,让人眼花缭乱,柴如风双眼聚神,真气吹散周边灰尘,拳印化作灌顶大山,直向伥虎而去。 拳印与爪痕碰撞,两人真气在空中发生激烈的碰撞,地面上杂七杂八的枝叶漂浮而起,围绕于两者之间。 伥虎咬紧牙关,真气再次加持,与柴如风展开对峙。 满天枝叶之中,藤虎携带拳间之力,从中杀向柴如风。 “即便你这小子真气再雄厚!也绝对扛不住我这一招!” “黑虎拳!” 黑虎之威震慑四周,枝叶被到处震飞,藤虎脸上露出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柴如风的下场。 “黑蛇身法!” 看着藤虎那似乎有些熟悉的招式,柴如风下意识的使出了黑蛇身法,身体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扭动,将藤虎之拳躲避开来。 “这不可能!” 藤虎发出一声惊呼,虽然有想过这一击并不能将柴如风一下击败,可是也绝对不能如此轻易躲过。 “没什么不可能的!天下武功相生相克!你有你的黑虎拳!我有我的破招计!” 柴如风大喊一声,做出了对藤虎的回应,黑虎一拳又一拳的轰出,却始终被柴如风躲避过去,真气像是没有找到目标,在地面上轰出一个又一个的大坑。 伥虎眼见二人合击之策不成,急忙抽身出来,真气大涨,爪印化作黑虎,猛地扑向柴如风。 藤虎也来到伥虎面前,拳印隐藏在爪痕之中,向着柴如风一同轰去。 “虎虽勇猛,百兽皆惧!可是却不知初生牛犊不怕虎!” “黑牛大力拳!” 柴如风顿生豪迈之感,面对两大高手合击之势,毫不惧之,真气化作巨型黑牛,双拳化作黑牛之角,向着两虎直击而去。 黑牛与两头黑虎展开了厮杀,两虎虽然勇猛,直扑黑牛,可是黑牛丝毫不惧,犄角横冲直撞,将其中一虎直接顶开。 伥虎口吐鲜血,倒于地面。 藤虎别无他法,若是不能将柴如风击败,那自己几人必将被擒下。 “黑虎拳!”“黑虎拳!”“黑虎拳!!!” 黑虎再次直冲,黑牛此时正气势大盛,双眼猩红,再次直撞而出。 “黑牛大力拳!” 柴如风身上气势越来越盛,对于战斗的渴望让他变得有些狂野,面对藤虎这拼尽全力的拳头,柴如风不闪不避,选择了用自己的拳头硬接此招。 第69章 黑虎之威 赤峰等人眼见柴如风如此勇猛,只身围住两大高手,更是压的两虎喘不上气,似乎破敌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众人将黑虎团团围住,就连蚊虫都不敢靠近半分。 黑虎向外看去,似乎在等待着两位大哥的到来。 虽然两虎落入下风,可是黑虎心中却并无太多担忧。 因为他的内心清楚,自己的那两个兄弟绝非轻易被击倒之人。 “黑虎!乖乖投降吧!随我回城主府!交代清楚你与王柔所做的事!” 赤峰对着黑虎大喊,想要逼其就范。 “我与王柔所做的事?只不过是利益往来罢了!” “多说无益!谁死谁生,战过才知分晓!” “既然拿人钱财!就要替人办事!” “更何况我五虎门两位大哥还在门外不远处!只要我等坚持片刻,你们绝无可胜之机!” 赤峰眼见黑虎如此不识抬举,便不再多言语,武林中人的事有些时候,还是要用拳头来解决比较好。 赤峰大手一挥,众人齐齐合围,黑虎宛若那平阳之虎,被猛犬哮而生怒。 “你们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黑虎大怒,自己在这武林之中当年显威之时,这些围攻自己的人还只不过是嗷嗷待哺的孩童而已。 而赤峰等人丝毫不惧,十几人皆是武者巅峰,距离武师也只是一步之遥,赤峰更是武师强者,不出一年,真气必然化形。 虽然不惧,但是众人还是纷纷拔出了武器。这不仅是对于武师小成强者的尊重,更是对于孟城主所交代任务的重视。 王朋也拔出了腰间长剑,虽然争斗之事他并不擅长,可是事到如今,他那个让人苦恼的妹妹却始终没有出现,这让他感到一丝困扰,不得不打起精神,做好万分准备。 “得罪了!拿下他!” 随着赤峰一声令下,数十人齐齐上前,欲从气势上彻底击垮黑虎。 黑虎脸部抽搐,心中怒气已然无法忍受。 “给我滚!!!!” 磅礴之音炸响破败小院上空,屋檐上碎石被震落在地。 黑虎腾身而起,宽大的黑袍遮挡住了他的整个身躯,却遮挡不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者气息。 面对一帮无知之人的挑衅,黑虎那股沉寂了多年的杀戮之心逐渐开始燃烧。 即便与城主府为敌,也要将这些胆敢挑衅他的人屠戮殆尽。 黑虎摘下黑袍,将其扔在一旁,露出他那健硕的臂膀。 身体里的血液犹如大江大河,充斥着他的身体每一处。 浑身的真气在此刻汇聚于他的全身四处,化作了虎形环绕其身。 身后黑虎之影都会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发出阵阵嘶鸣。 “小心了!黑虎乃是真气化形的强者!距离小成武师也不远了!” “这是五虎门绝技之黑虎战意!在真气的加持之下,身体感知会得到全面提升!” 听到王朋的提醒,赤峰不敢大意,手中大刀挥出,向着黑虎直奔而去。 “虎咆斩!” “兄弟们随我上!” 赤峰率先杀出,城主府数十人手中大刀齐齐挥舞,紧随其后。 “虎咆斩!!!!!!!!!!!!!” 一道又一道的刀气直冲黑虎而来,黑虎冷笑一声,随即双手作拳,一连结出数十道拳印,与赤峰等人展开激烈厮杀。 “砰!” 其中两人大刀与黑虎拳印相撞,直接化作两半掉落地面,其人更是宛若炮弹,直直的砸向身后墙壁。 众人皆感到震惊,虽然早就知道武师强者与武者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可是大家还是没有想到面对数十人的联手进攻,仅仅片刻之间,就已经有人败下阵来,再无一战之力。 “他坚持不了多久的!以他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的真气不够支撑他太长时间!” 王朋又在一旁提醒众人,告诉大家不要因为一时的胆怯而错过这最好的机会,只要撑到黑虎真气散尽,到时候自然就能够取胜。 “你给我闭嘴!” “我先杀你这个小混蛋!” 本来刚刚彰显了黑虎之威,黑虎已然找回了当年雄姿,可是被王朋这么一插嘴,就好像被人揭穿了老底,黑虎脸上再也难以平静。 “赤峰救我!” 看到黑虎的神情,赤峰等人这才确定了王朋所言不虚,众人连忙挡住黑虎,转变姿态,将其再次围住。 “困住他!待到柴兄那边处理完毕与我们汇合,再一并解决他!” “好!” 众人齐声回应,对于赤峰大人的话,他们是无条件的服从,更何况刚刚柴如风大战双虎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众人更是对于赤峰所说不曾怀疑。 “结阵!” “擒虎阵法!” 黑虎被人拦住,这才不得不放弃了对于王朋的出手,看到众人列阵,黑虎仔细观察,没过一会,大笑道:“这军中之阵确实可擒猛虎!” “可是如今你们只有区区十几人!这阵法的十分之一都不能展现出来!” “想要擒住我,你们这是在痴心妄想!” 面对黑虎的嘲讽,赤峰反驳道:“若是完整的擒虎阵法,岂会用来擒你?不足十分之一足够困住你了!” 再次收到挑衅,黑虎不再回应,他的身躯越发的高涨,真气已然达到了顶峰。 “黑虎拳!” 相对于藤虎的拳法,黑虎之拳更甚,黑虎化形而出,向着阵网直扑而去,黑虎将正面撕裂一切胆敢冒犯虎威之人。 赤峰等人面色发涨,黑虎的威压让众人缓不过气来,众人不敢有一丝的松懈。 黑虎同样不太好受,感受到体内真气的飞速流失,黑虎心一横,全身真气直汇黑虎真形而去。 扑通一声,赤峰等人终于坚持不住,手中大刀纷纷掉落,口中齐吐鲜血,倒至一旁。 “等下我要这里的所有人都得死!!!” 黑虎嘴角同样流出一丝鲜血,待他擦拭干净,正欲回身走出院内,不料刚一转头,却听到眼前之人开口。 “你的两个兄弟已经被我擒下了!接下来该你了!” 柴如风已经挡在了黑虎面前。 第70章 蛛网落下 藤虎与伥虎被柴如风扔在一旁,看他们的模样已然再无一战之力。 王朋在一旁大喊道:“柴兄!加油啊!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就不出手了!” 柴如风忍不住向王朋翻了一个白眼回道:“那你呢?” 王朋回应道:“我是柴兄的眼睛!负责为柴兄查看敌情!” “你们两个……够了……!!” “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难道把我当成了空气不成?” 看到两人有说有笑,一副全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的表情,黑虎出声怒斥道。 柴如风并不回应,默默的盯住了黑虎,被他这么盯着,黑虎的心中不免泛起了一阵寒意。 “大哥!二哥!” “你们两个来了!快救我们兄弟三个!” 听到黑虎的大喊之声,柴如风拔剑而出,转身向后看去。 不过却并没有看到身后有什么人存在,柴如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黑虎诓了。 “柴兄黑虎他要逃跑!快拦住他!” 等到柴如风转过身来之时,黑虎已经于空中连踩数步,欲从屋檐之上破洞处逃离此地。 “你给我回去吧你!” “你可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老夫刚到这就被你给撞上了。” “哎呦喂,来晚了!来晚了!好戏没看上。” 黑虎只感觉自己好像撞上了一座人形巨石,随后又被一条人形石柱踢飞,掉落在破洞之处正下方。 “噗…” 黑虎终于坚持不住了,一口黑血喷出,看样子像是有什么隐疾,血液呈黑红色,看起来并不纯粹。 “停…停…停…停下来谈一谈!” “我乃是番阳城黑虎门五虎之一!” “旁边那两位是我的兄弟!” “我还有另外一位兄弟白虎在军中任职!” “我们两位大哥都是武师大成的高手!现在就在门外不远处!” “既然你们想问,就随便问我们好了!不要再打了!” 黑虎本来就已经没有了战斗的欲望,于是使出了他的生平绝技(声东击西!)想从上方逃离,当他刚刚立于屋顶之上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他一辈子都不想见到的人。 归海一刀在年轻时给了他太大的阴影,黑虎刚入武林之时归海一刀就已经技压群雄,声名鹊起,再后来黑虎挑战归海一刀,更是被他轻松击败。 本以为这件事已经不会再想起了,可是没想到竟然在这个地方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黑虎知道仅凭自己的力量无法逃离。 在思考片刻之后,在恐惧与面子之间,黑虎还是放下了身段,选择与柴如风等人谈判。 “嘿嘿!老家伙!刚刚不是挺狂的吗?” “嘿嘿嘿!没想到吧!我们这边还有高手!这就是孟城主的安排!” 王朋再次出言讥讽,黑虎却没了那股怒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黑虎有时候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柴如风对着屋檐之上缓缓示意,却不料上方之人却并没有搭理他,柴如风只当高手孤傲,于是不再看去。 王朋感受到一丝莫名的气息,抬头望去,才发现有一帅气老头一直盯着自己,王朋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心中莫名感受到不安。 “虽然我长的英俊,但是也不能一直这么盯着我看啊!莫非高手都有那种癖好?咦…不行不行…断然不行!” 王朋心中暗暗嘀咕了起来。 赤峰起身,一一查看了地上的兄弟们,发现众人只是脱力,并无性命之忧,这才擦干了嘴角的鲜血,走到了黑虎面前。 “说吧!将你与王柔这些年所做的事都交代清楚!” 黑虎已经被打的没了心思只好将自己知道的一切讲了出来。 “王柔找到了我与两位兄弟,他提出了一个我们三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作为交换,王柔这小姑娘让我们三个替她去杀一个叫做柴如风的人。” “至于其他的没什么了,那件东西在我两位大哥手中,你们想必已经知道了吧?布置下这么多人就是为了将它抢回去吧?” 黑虎说着说着,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等…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这些年所做的事?” “你们在说些什么?” “我们与这小姑娘相识也只不过近几日的事儿,在这之前从未见过!” 赤峰的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不耐烦,喊道:“少在这里装蒜了,这些年你们杀了不知道多少的年轻俊杰,孟城主那边已经查清楚了,谁会在这个时候对我们出手,谁就是那批人!” “现在人赃俱获,你还想不承认?就算是你们五虎门龙虎来了,这件事也是我们城主府有理!” “等等!等等!什么年轻俊杰!什么人赃俱获?” “这谋害中州年轻俊杰的帽子我五虎门可承担不起!” “我五虎门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可是也绝不是那种做那种事的人!” “就连这次出手,也是我们经历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才决定出手的!” “毕竟就连是武师大成的高手!都无法拒绝天机门令牌的诱惑!” “什么?”听到天机门令牌,王朋感受到一丝莫名的胆寒,这天机门令牌乃是当时自己送给朋友的物品,朋友死后没有发现,还以为已经不知道掉哪里去了,没想到竟然到了黑虎手中。 “这天机门令牌是王柔给你们的?” 隐隐约约之中,王朋好像捕捉到了一些什么,王柔不是无缘无故对那一家五口出手,这一切的开始,都是对于自己,又或者说王柔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而布下的一场惊天阴谋。 事情的走向开始超出了众人的预期,一张蛛网在众人上空缓缓落下,压的众人喘不过气,在王朋与赤峰经历过一番秘谈之后,柴如风带着好奇与黑虎等人走进了密林,想要揭开那事情的真相。 而在他们的后边,归海一刀慢慢的跟着,嘴里还不停的嘀咕着。 “到底哪个是柴如风那孩子啊?” “这我也不敢乱认啊!万一认错了多尴尬!” “算了,算了,还是按照自己的判断吧!一把剑的那个肯定是!” 第71章 肆意张狂之人 密林之中。 王柔安静的坐在一片空地之上。 一群人乌泱泱的向着她正面走去。 待她抬起头,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王柔似乎并未感到意外,三虎相互搀扶走在了前边,柴如风一行人紧随其后。 王柔依旧轻轻一笑,像是那黑暗中的勾魂女鬼。 “果然不出我所料呢!你身上真的有很大的秘密,就连三虎出手都拿不下你!” 黑虎脸色一黑,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女娃娃算计,随即对着王柔喊道:“你很不错!你将承受五虎门的怒火!” “两位大哥还请…。” 黑虎话音还未说完,龙、虎二人从树上一跃而下。 柴如风一行人瞬间如临大敌,不料龙、虎二人似乎并未有对他们所有人出手的意思,反而是不紧不慢的向着走在最后的归海一刀走去。 见到柴如风身后的归海一刀,龙、虎二人并未像想象中那样直接动手,反而与归海一刀直接打起来了招呼。 “好久不见啊!归海兄!” “归海兄你现在是越来越老了,哪里还有你年轻时候的样子。” 龙、虎拍了拍归海一刀的肩膀,归海一刀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急忙回道:“嗯…啊…对…” 随后又走到了柴如风一行人跟前,嘴里还不停的嘀咕着“哎呀…好烦…他们两个是谁来着?想不起来了…应该不会被发现没认出来人家两个吧,太尴尬了。” 龙、虎眼见归海一刀并不搭理自己,知晓情况的两人也并没有生气,只是来到了众人面前。 所有人都到齐了,场面变得异常安静。 本来刚刚还在剑拔弩张的两拨人,在经历了一番打斗之后,竟然站在了一起。 只有王朋将柴如风偷偷拉到一边,不停的说着。 “那老头是忘情刀归海一刀啊!” “天啊,孟城主竟然把这样的人物都请出来了。” “他很厉害吗?”柴如风反问道。 “当然了!” “你别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像个普通老头!” “那可是当年能够以小成武师修为斩杀武师大成者的猛人” “忘情刀法霸道至极,凡是被忘情刀所伤者皆会感受到无尽的痛苦,随后带着不甘死去。” “不过因为修炼了忘情刀法的原因,他的记性似乎是不太好,所以常常敌友不分,你可得小心着点,一会万一要是打起来别被他伤到。” 听到王朋所讲,柴如风看向那个平平无奇的老头,他的模样十分的简朴,身上感受不到一丝高手气息。 不过人不能貌相,柴如风也清楚这个道理,他走到了归海一刀面前,对着他开口说道:“见过归海前辈了。” “嗯…哦…好…” 归海一刀生怕别人看出自己的窘境,只好驴唇不对马嘴的应答着。 赤峰眼见众人到齐,想将事情一次性彻底问个明白,便走到了王柔面前,接连问出了自己的困惑。 “王柔!现在人都在这里!你是跑不了的!将所有事情交代清楚!或许我还可以替你在孟城主那里求情!” 王柔看向赤峰,“哈哈!跑不了?我何时说过要跑了?你可真有意思!” “你到底在做些什么?”赤峰眼见王柔此等神情,随即怒喝道。 “没做什么啊,就是找了几个废物,去杀另外几个废物,杀杀人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黑虎已经忍无可忍,接连遭受侮辱,让他直接走到了王柔面前。 “啪!”王柔的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上了一个巴掌。 “该死的臭女人!” “我今天非要把你给扒皮不可!” 王柔并没有像想象中一样哭泣,只是轻轻的拨正了那凌乱的发丝,随后看向了王朋。 “你就这么看着你妹妹挨打?” “原来当哥哥是这么当的啊?” “难道我跟你不是一家人吗?” “难道你不打算替我说两句吗?” 王朋看着王柔,嘴中无言,默默的站在了一旁,行动已然说明了一切。 “好!这就是王家人!哈哈哈!果然都是冷血动物!” “有其妹必有其哥,什么样的人生出什么样的孩子,你我不愧都是王宗所生!”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我了!” “人都到齐了是吧!” “出来吧!” 随着王柔的喊话,原本平静的森林响起一阵嘈杂之声。 深夜里的密林之中,出现了一双又一双双幽绿的眼睛。 月光拉长的影子不断的跳动着,狼嚎之声响彻脚下这片土地。 傲木嘎带领着他的人马从深林之中缓缓走出,不断的拍动着手掌。 “好一出兄妹情深!” “不错!不错!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又来了一头肥硕的羊儿!” 傲木嘎神情张狂,走到了众人面前,站在王柔一旁。 大地随着傲木嘎身后之人的踩踏,陷入了震颤之中。 这群人的服饰有些古怪,看起来有些不像是传统的服装。 黑纱遮住了他们的脸,同时也让众人看不清他们的样貌。 傲木嘎将脸上黑纱揭下,似乎是不屑于佩戴,随后看向众人。 “你们不是想要真相吗?” “这就是真相,在我们那里有个传统,宰羊儿之前要问问羊儿同不同意。” “好了,现在我来问你们,你们同意吗?” 看到又是数十人出现,众人的神情各异。 柴如风没有慌张,与黑虎的对话让他已然明白,五虎门也只不过是王柔推到明面上的替罪羊而已。 而现在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一帮人,才是孟云与他所讲的那批人。 当年曾经参与了柴荣之死的那批人。 也是杀害长青派上一任掌门的那批人。 “长青派习文、习武两位长老应该也是栽在你们的手中的吧!” 一旁的王朋突然发问,傲木嘎似乎很有耐心,若是不是他刚刚的言语,此时的傲木嘎就好像一个友善大叔一般。 “习文、习武?若是说他们两个就是长青派习家三兄弟的话,那你可真是猜对了!” “你们中州人还真是兄弟情深,为了掩护兄弟撤退宁愿活生生被打死,也不撤退一步。” “哈哈哈!可笑的是只不过是羊儿太小了,还没有到烹宰的季节罢了!” 伴随着傲木嘎的肆意狂笑,一场惊天之战正式打响。 第72章 熟悉的轮廓 “三位武师大成!三只肥羊!今天可以好好吃上一顿了!” 傲木嘎的话语中满是嘲讽,传入龙、虎二人耳中。 龙、虎二人脾气火爆,虽然还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但是被这突然出现人喻为肥羊,已然气上心头。 “你才是肥羊呢!你全家都是肥羊!” “龙说得对,你看看你们这群人那贼眉鼠眼的样儿!一群人遮头藏面,算什么武林人士!” 龙、虎出口了,嘴中辱骂之词语宛若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我看你年龄不大,口气不小!是不是平时爱吃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你虎爷爷我今天就教训教训你!” “对!你虎爷爷说得对!没毛病!你龙爷爷我也看不下去了!哪里出来的脏东西,没大没小,我跟你虎爷爷一块教训教训你!” 众人目瞪口呆,看向两人,这哪里有一点武林高手的风貌。 黑虎三人眼见两位大哥都开口了,便也不顾对面是何人,将刚刚所收到的怨气对着傲木嘎全部发泄了出来。 “用不用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不知道从哪里随随便便找来了一群人,就以为自己是山大王了?有尿没尿?没尿你藤虎爷爷我尿给你?” “你看你们一个一个的,不三不四的,黑衣人啊?你是不是不知道你黑虎爷爷我是做什么的?告诉你!你黑虎爷爷不知道杀过多少人!” “你们一个个遮头藏面的!是不是出门没带脸出来?还是一个个都是个小娘们?没脸见我们?来来来!你伥虎爷爷我今年快四十五了!今儿个也享受享受这揭红盖头的待遇,等将你们抓住了,我一个一个给你们揭开!” 谩骂之语从三虎嘴中脱口而出,全然没有了一副武林高手的做派,三虎站在龙、虎二人身旁,似乎要将刚刚在柴如风一行人那里受到的屈辱全部发泄在这群人身上。 傲木嘎身后之人并未受到言语的影响,仿佛这口舌之争对于他们来讲只不过是蚊子挠痒痒一般。 谩骂之语反而引起了这群人哄堂大笑,傲木嘎对着身后的人开口说道:“这羊儿被宰之前都会叫两声,没关系的!兄弟们!这越是会叫的羊就越美味!” “围住他们!” “猎杀时刻到了!” 傲木嘎那道宽大的身影与张狂的笑声开始与柴如风儿时记忆重合在了一起,柴如风已然认出了他是何人。 十五年前,两州之战落幕后,北元率领近四十万铁骑越过两州之地,直逼临安城下。 柴如风之父柴荣扶大厦于将倾,汇集中州军近约三十五万人马,恪守临安城,中州各大势力有义之士尽皆前往临安助阵。 双方汇聚近百万兵力决战于临安城下,那一战天昏地暗,临安城外淮河被死尸尽数填满,河流改道,成为一片平土。 临安城外那片梅林死尸聚集成一座座赤红色的山峰,血气久经风雨洗礼而不消散。 交战双方大打出手,双方底牌尽出,临安北城门被数次破开,北元军杀进城内,天地为之色变,鲜血升空而形成的雨水遍布整个临安城上空。 无数刀光剑影永久的停留在了那一刻,在这之后的日子里再未出现。 中州武林高手齐齐出手,阻拦北元铁骑驶向临安城后方,城内哀嚎之声遍布,却始终没有任何人逃离那片战场。 双方僵持不下,在这僵持之际,北元军中有一名为苏日娜的奇女子杀出,将众人用血肉铸成的城墙冲散开来。 中州军士阵型被冲散,刀剑飘向临安城四处,众人眼见此等情形,纷纷祭出杀招,誓要将那道身影逼出临安城。 在苏日娜的带领之下,北元军威更甚,眼看要冲破临安城这道最后的屏障,直逼长安城那片净土。 不料北元军后方突现惊变,有一队近万人的人马从侧翼杀出,将北元铁骑的阵脚打乱。 辽州军直扑北元军后方,八千将士有那陷阵之志,有死无生,硬生生的打断了北元铁骑的攻势。 辽州军中有一小将带领一众辽州高手冲杀而出,从北元铁骑手中救下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 柴如风之父柴荣眼见此等良机,带领众人杀出临安城,中州军士抛头颅,洒热血,将自身性命放之脑后,双方与淮河北侧那片平原之上展开了最后的争斗。 那一战过后,再无淮河,北元铁骑被逼退,十五年内再未进犯中州,而临安城外的地形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淮河被死尸形成的泥土填满,淮河之水改道流入地下。 临安城外一座座赤红色的山峰林立,经过时间的洗礼长出茂密的枝桠。 淮河以北决战之地被伟力所击中,形成了一个可以容下近百万人的参天巨坑。 在临安城之战结束后它也有了一个特殊的名字(沉寂之地)。 战争终于落下了帷幕,各大将士论功行赏,辽州军功居甚伟,辽州军冲锋陷阵之小将更是被朝廷册封为三阳之主。 柴如风之父柴荣站在那片战场之上,回头看向了那座残破不堪的城池。 柴如风之父默默的捧起了一把湿润的红土,扬向天空之中。 随后轻轻的拍了拍三阳之主的肩膀,似乎下定了重要的决心。 柴荣仅带着几名亲信返回了长安。 却不料从那一刻开始,柴如风的人生便走向了一条从未有人勘测过的道路。 柴如风之父柴荣死在了回长安的路上,长安城柴府更是惨遭不知名人士的血洗。 若是柴荣之友燕明月没有出现在那一天晚上,那柴如风也就不会在今天再次见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傲木嘎!” 柴如风缓缓道出了对面领头之人的姓名。 傲木嘎似乎有些惊讶,好似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够在这番阳之地喊出他的姓名一般。 “小子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柴如风紧紧的盯住了傲木嘎,手上清风剑止不住的颤抖着。 “你一定还记得这个名字!我叫柴如风!” 第73章 往事浮现 “柴、如、风?” 傲木嘎原本并不在意这些小辈,在他的猎羊计划之中,将番阳城五虎门龙、虎二人引出番阳之地劫杀才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这些年轻之人只不过是顺手杀之罢了。 可是听到柴如风这个名字,看着那张似乎有些熟悉的年轻的身影,傲木嘎一字一字的思索起了到底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是你!” 傲木嘎脸色巨变,终于想起了一切。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没想到竟然能够在今天抓到当年那只被救走的小绵羊!” 傲木嘎看向柴如风,脸上逐渐露出了欣喜之色。 十五年前,北元军进攻临安城久攻不下,在哈丹巴特尔的指挥之下,北元铁骑开始逐步撤退,为了阻断中州军士的追击,哈丹巴特尔对苏日娜下达了指令,苏日娜施展惊天伟力,惊天之掌浮现淮河上空,对着淮河以北缓缓落下。 大地变形,巨坑问世,北元与中州之争告一段落。 哈丹巴特尔命所有北元军士入驻豫、冀二州,与中州隔坑而治。 哈丹巴特尔身为狼群之主,自是不甘就此放弃,可是在这临安城之战中,北元铁骑虽冲杀不知多少中州军士性命,却也遭受中州武林高手还击,被杀的在短时间内再无进攻之力。 在冀州之战、豫州之战、临安城之战三场大战之中,可以说是打光了北元与中州近两代人。 哈丹巴特尔面对此等情形,在其苦思之下,(渗透计划)缓缓成型。 从那一天起,北元再未对中州进行过侵犯,只是草原上消失了不少的人,借着羊皮的伪装,踏上了中州这片净土。 那是傲木嘎最后一次见到哈丹巴特尔,在豫州城的一处牢笼之中,哈丹巴特尔将身前之人的眼睛缓缓挖出,随手扔在了一旁。 “带着我的命令出发吧!在那边会有人接应你的!若是计划成功了,傲木嘎你就为我开门吧!” “渗透计划会彻底的撬开中州这片大地的城门,北元铁骑将会冲进长安城,我已经看到了那一天的到来!” “没有我的命令,不用再回北元了!我们下次见面,应该会在长安城了!” 傲木嘎带领着近两百人通过接应之人的带路,开始了他那已经长达十五年的征程。 初到中州,好似上天垂怜,傲木嘎就得到了一个天赐良机,中州大将军柴荣仅带领几名亲信,要从临安城返回长安。 傲木嘎同样收到了哈丹巴特尔的指示,与接应自己进入中州的人马一同在返回长安城的路途之上展开了对于柴荣的劫杀。 虽然柴荣身旁几位亲信身手奇高,傲木嘎等人损失惨重,可是隐隐约约之中仿佛有上天照应,傲木嘎最终还是将柴荣劫杀在了那条道路之上,只有一位轻功极高的俊朗青年,逃离了那里。 看着柴荣用长剑将自己钉在了树木之上,傲木嘎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身前,用他那双手为柴荣闭上了双眼。 “虽然你我隶属于对立面,可是我也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强者!” “走吧!就让他这样永远的钉在树上吧,永远不要倒下,这是属于他的骄傲。” “作为对于一个强者的尊重,我会很快送你的妻儿下去见你!” “长安城柴家!出发吧!” 将一切处理好后,傲木嘎等人与接应他们的人前往了长安城,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柴如风先后失去了父母,与妹妹分隔两地,十五年再未相见。 长安城柴府之中,一众人造下了滔天罪恶,柴府遍地尸体,不断的有人倒下,柴如风之母拿起了那柄许多年未用过的长剑,将兄妹二人紧紧的护在身后。 柴府的大门被击飞到了院落之中,房屋尽数倒塌,庭院内众仆人齐声呐喊。 “柴夫人快走啊!带着孩子们走!” “我们死了不要紧,您一定会为我们报仇的!” “能够为柴大将军的夫人与孩子去死,这是我们的荣幸!” 柴如风之母看着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倒下,没有一丝犹豫,长剑出鞘,冲至人群之中。 没过片刻功夫,柴如风之母被击飞至柴如风兄妹面前,傲木嘎带领众人缓缓走了过来。 “区区一个女人,还想阻拦我等,中了我这一招,你已再无存活的机会。” “两只小羊羔!我送你们两个下去见你们的父亲好不好?” 柴如风之母在地上爬到了兄妹两人面前,紧紧的将两人护在了怀中。 母子三人紧紧的簇拥在一起,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就在一切即将尘埃落定的时候,一道冲天剑气从远处袭来,剑光划破黑夜,照亮了整个柴府。 傲木嘎等人眼见此招威力,联手击之,将剑气散之空中,树木震荡,树叶飞舞于空中,燕明月手持明月剑,脚尖轻踏空中树叶,落于柴府地面。 紧随着燕明月而来的,是那以后出现在柴如风生命中的一道道熟悉的身影。 “我来晚了!”只有轻轻的四个字,却让柴如风之母看到了希望。 “燕大哥!我自知活不过今日,还请燕大哥从今往后,代我照顾好我这两个孩子。” “他已经不在了,这是他唯一留下的希望。” “这个该死的负心汉!竟然想一个人下去躲清闲!” “我要下去找他算账,凭什么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明明答应过我要照顾好我一辈子的!” “说话不算数的王八蛋!别让老娘在下边碰到你!” “柴荣!老娘就算是做鬼也要跟你在一起!” 看着身受重伤的柴荣之妻,燕明月发出了一阵唏嘘,明月剑从他手上缓缓脱离,在月色的照映之下,一柄参天巨剑幻化而出,让幼时的柴如风看到了未来。 “明月当空,照亮天涯海角,明月剑今日出鞘,此招名为-明月天涯!” 在那月色之下,无数剑光冲天而起,月色越发明亮,明月天涯斩落无数枝叶,划破长空。 燕明月身后之人齐齐出手,杀向人群。 第74章 霸刀 距离那一件事已经过去十五年了,傲木嘎依然记得记忆中那道划破黑夜的剑光。 当年傲木嘎与中州内应之人一同出手,屠戮柴府,重伤柴荣之妻,再到后来燕明月等人出手,双方大战于柴府之中。 长安城当晚不断的有人向着柴府走去,却被刀光剑影之余威所伤,不敢临近。 虽然仅仅来了燕明月身后十几个人,傲木嘎却始终没能向前踏出一步,十几人站在傲木嘎等人面前,护住那刚刚失去父亲,刚刚失去丈夫的母子三人。 随着柴府周边的人越来越多,傲木嘎深知自己已无时间再战,若是被长安城一众高手围住,那么哈丹巴特尔交给自己的那道重要的任务将会付之一炬。 “撤!不要因为小事而耽误大事!那个女人中我此招,绝无存活之可能!” “从此以后柴荣的神话将会被打破,柴荣之妻也将离开这个世间。” “中州军魂已破!” 在那一天,傲木嘎不断的还击着追击而来的燕明月等人,逃离了长安城。 柴府灭门惨案就此落下帷幕,柴府的大门从此紧闭,十五年再未打开。 傲木嘎当年为了不耽误哈丹巴特尔布下的大计,不得不从长安城撤出。 这么些年来傲木嘎不是没有尝试过找寻那两个孩子的下落,斩草除根的道理他不是不明白。 可是遍寻中州十五年,却始终找不到那两个孩子的踪迹,在中州的这十五年里,傲木嘎又不得不去完成他的任务,久而久之,便将此事慢慢的放在了一旁。 傲木嘎来到这番阳之地,本是为了猎杀五虎门龙、虎两位武师大成的高手而来,却没想到能够在这里有机会洗去多年前留下的遗憾。 “都杀了!一个不留!” 随着傲木嘎的右手高高抬起,傲木嘎身后散发出一道又一道恐怖的气息。 这群黑衣人就好像黑夜里的幽狼,凶光弥散,竟然清一色都是武师高手。 更是有五位武师大成之人齐齐站在傲木嘎身旁,亮出手中兵器。 “耶拉、伊德日、苏德、巴音、宝力德!你们五人随我困杀这三个武师大成之人!” “其余人将剩下的人都杀了,把那个叫柴如风的留下,带到我面前,我有话要问他!” 傲木嘎真气散开,震得身上黑袍涌动,大成武师的气息爆发而出,向着龙虎二人直击而去。 战斗一触即发。 “你是柴如风?这家伙怎么乱认人?你身边这个不应该是柴如风吗?”归海一刀突然问了起来。 “前辈!现在哪里是说这个的时候!坏了本想着钓鱼!没想到反被钓了!” “还是赶紧将这些人打退我再跟你解释吧!” 柴如风眼见黑袍人对着自己冲来,只能急忙对着归海一刀说道。 归海一刀本想继续追问,却发现其中两人已经直逼自己而来。 “他奶奶的!老子只是记性不好!不是武功不好!就来两个人!是不是瞧不起老子?” 眼见有人敢对自己出手,归海一刀拔刀而出,刀气纵横,霸刀出鞘。 “吃你归海爷爷一刀!” 恐怖的刀气直向二人而去,霸刀挥舞,伊德日、宝力德二人纷纷拔出背后长刀,拼杀在一起。” 二人硬接此一招,脸上露出骇然之意,霸刀真形震得二人虎口发麻,对着归海一刀开口喊道“你是何人?报出你的性命!” “记住你爷爷的名字!归海一刀!下辈子见到你爷爷我记得跑的远远的!” 身为武师大成之高手,向来只有他们把人当成羔羊,二人哪里曾经受到过此等羞辱。 “狂妄!宝力德你我一同宰了这个老头子!” “哈哈!伊德日生气了,这老羊可有的受了。” 伊德日真气暴涌,全身血气直冲,就连身形都看起来高大了几分,手中长刀挥舞,真气自刀身散出,一柄长刀之形幻化而出,一连数十刀向归海一刀冲杀而去。 “此刀名为斩龙!斩你岂不是轻而易举!” 归海一刀眼见伊德日向自己袭来,原本浑浊的双眼突然紧收,哪里还有那个小老头的样子。 “好刀法!可惜碰上我了!难道你不知道在玩刀这方面我是祖宗吗?” “就凭你也敢在我面前耍大刀?” 归海一刀白发扬起,手中霸刀在地面缓缓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我忘记了所有感情,忘记了所有招式,只留下这一刀!” “刀就是我!我就是刀!忘情刀法第一式-归海一刀!” 面对伊德日斩龙之刀,归海一刀丝毫不闪躲,整个人好像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融入到了霸刀之中。 归海一刀在此刻已经忘记了身边的一切,眼神紧紧的盯住了伊德日,霸刀真气宛若炮弹,轰杀向对面出手之人。 两刀相撞,发出轰鸣之声,两人身下杂草宛若发丝,随着空气飘扬。 伊德日咬紧牙关,紧紧的抵住了霸刀,虎口脱力,若是无人支援,不过一刻功夫便会败下阵来。 宝力德眼见伊德日不敌,急忙冲上前来。 “既然斩龙斩不了你!那就让我来!此刀名为-斩虎!可斩林间霸主!斩龙、斩虎齐出,斩你应该不成问题!” 斩虎大刀在宝力德手中挥舞,形成了一股强烈的气流,奔向归海一刀而去。 归海一刀见此情形,霸刀抽出,急忙躲避。伊德日急忙松了一口气,不料归海一刀飞身而起,跃于枝头,霸刀再次成型,从空中向地面砍向二人。 “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说了在玩刀这方面,你们两个不行!” “归海一刀!可劈沧海!” 霸刀自穹顶而出,二人在归海一刀的眼中宛若汪洋大海,归海一刀站于海面上空,将海面缓缓劈开。 “快躲开!” “此人绝非你我二人能敌!叫人!” 伊德日、宝力德二人急忙向两侧闪去,爆炸之声在二人刚刚落脚之地响彻,尘土飞扬,待到烟雾散去,二人才看清刚刚落脚之地出现了一道深约八尺的鸿沟。 第75章 虎啸龙吟 “我早就说了嘛!老家伙我只是记性不大好,可不是刀法不大好!” “区区两个人就想跟我动手,是不是没见过这么大的刀啊?” 归海一刀言语尽显霸气,霸刀挥舞之间将两人逼得狼狈不堪,在一旁来回闪躲。 “苏德、巴音、耶拉、去那边吧,这边这两个就交给我了!” 随着傲木嘎一声令下,三人抽刀而出,直奔归海一刀而去。 而傲木嘎则是自信的摩擦着双手,看着对面的龙、虎二人。 另一边的黑虎以及柴如风等人此时也是围在了一起,击退着敌人的进攻。 “真的是有意思呢?明明刚刚还打的你死我活,现在竟然能够背对背一起战斗了。”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也只不过是多拖延一点时间罢了,面对现实吧,死亡才是你们的最终归宿。” 傲木嘎打趣着对面的龙、虎二人,双手不断的搓动着,仅仅是站在那里,一股无形的压力就让龙、虎感受到了震惊。 “你算个什么东西?在这里装神弄鬼的?你虎爷爷我除了那位,谁都不怕!” “虎说的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阿猫阿狗,就敢在这里狺狺狂吠,你龙爷爷我除了那位,谁都不怕!” “来啊,快叫两声给你两位爷爷听听!过来咬你爷爷我啊!” 龙、虎二人对于傲木嘎的辱骂一直没有停下,试图在气势上先压倒对方。 “你们几个给我看好了!看看你们两个大哥是怎么教训敌人的!” “虎啸!” “龙吟!” 虎啸龙吟之声自龙、虎二人口中涌出。 一头黑虎在密林中缓缓出现,黑虎之眼漠视周身,虎爪在地面不断的摩擦着,黑虎狂啸,欲将傲木嘎吞入口中。 龙吟之声冲散了密林上方的那片乌云,露出挂在天边的明月,巨龙之牙缓缓出现在天边,发出一阵阵的嘶鸣。 龙、虎两位武师大成高手齐出,真气自二人口中狂暴涌现,对着傲木嘎发出滔天怒吼。 傲木嘎黑袍被怒吼之音震的扬起,树叶碎石不断的向他飞去,却在到达他周身时齐齐停留于空中。 “影爪!” 傲木嘎面带微笑,右手高高扬起,五指做爪状,将黑虎咽喉一把掐住,向着一旁甩去。 虎只感觉被无形力量锁住,真气被人锁于体内,重重的倒于地面之上。 “哼,不自量力,区区虎啸也敢与我争锋!” 傲木嘎又是一个转身,一拳对着天边轰去。 “影袭!” 暗影之拳轰向巨龙之牙,巨龙面对挑衅,滔天怒吼再次发出,不料这暗影之拳速度极快,不断的轰击在巨龙之牙之上。 巨龙之牙逐渐渗出丝丝鲜血,气势慢慢的低沉了下去,哀嚎之声响起,消散于天边。 “就这也能够称为龙吟?我看以后还是叫做蛇吟好了。” 龙被傲木嘎之拳打的连续退步,口中大喘,倒飞身后数十米,直到有一颗巨木挡住,才堪堪停下。 “大成武师!!!” 龙、虎两兄弟相视一眼,露出惊愕之色,两人整理身形,擦掉嘴角鲜血,才从地上站起。 “能够成为大成武师者无一不是名震中州,制霸一方,傲木嘎这个名字我兄弟二人却从来没有听过。” “傲、木、嘎、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有点不太对劲,这个名字似乎有点不太寻常。” 龙、虎二人发出疑问,对着傲木嘎继续追问道:“你是何人?” “杀你们的人!” 傲木嘎的话音像是幽狼之喝,传入龙、虎二人口中。 “哈哈!龙、不知道什么情况,听到有人要杀我,我好像越来越兴奋了!” “谁说不是呢,能与大成武师过招,不知道有多少人没有这个机会呢?” “难道你不知道以前外人怎么称呼我们两个人吗?” “武痴!” 龙、虎二人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激动,血液里的好战之意越来越盛。 “那就战吧!战个痛快!战个尽兴!” “哈哈哈!好!上天赐予我们两个这种与顶尖高手交手的机会,那就战吧!” 密林上空浮现两道黑影,二人联手而击,虎之拳印浮空,宛如雨点般倾泻而下。 “黑虎拳!你们几个给我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黑虎拳!都好好学学!要是你们几个能有白虎一半努力,我们两个怎会如此担心你们!” 黑虎自天边而来,拳风呼啸而下,落在傲木嘎胸膛之上。 趁着虎与傲木嘎陷入纠缠,龙腾空而起,来到傲木嘎身后,两人夹击而攻。 三人大战于空中,傲木嘎前后迎击,从容不迫,虎之拳印虽密如细雨,却被傲木嘎一一接住,龙双手紧扣傲木嘎双肩,脚尖真气汇聚,踢向傲木嘎下盘,却只感觉好似踢到一座巨山,震的自己浮现惊容。 “这小羊被宰之前还会大叫,还会拿犄角顶人。” “更何况是两个活生生的人呢!只不过这都是徒劳之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只不过是临死挣扎罢了!” “我等一行人来到这番阳之地,本就是为了击杀你们两个而来,任凭你们两个使出全力,也绝无可能战胜我等!” 傲木嘎肆意张狂,用肉身硬接二人数招,却始终没有受到任何伤势,双手作爪,不断的从二人身上划过,留下一道又一道恐怖的印记。 “这场闹剧该结束了!等收拾完你们两个,剩下的一个都跑不了!” “真是一顿美味的大餐啊!” 傲木嘎一把掐住龙之臂膀,让他发出惨烈的嚎叫声,随后更是一拳落在虎之胸膛,让其口吐鲜血。 龙、虎二人再无余力,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傲木嘎轻拍身上泥土,缓缓的走到了二人面前,准备结束二人的生命。 “-明月天涯!” 一道寒芒趁其不注意从傲木嘎身后袭来,傲木嘎听到此招,急忙闪避,待到他看清眼前所来之人之后,发出了阴沉的话语。 “若是那人用出此招,我恐怕还惧上三分。” “可是就凭你这剑法,恐怕还抢不到我!” “既然你主动送死!那你就跟他们一块下地狱吧!” “柴如风!” 龙、虎二人看向那个站在他们两人面前的年轻男子,脸上露出不可置信之意,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发出了让两人顾不得此时伤势的疑问。 “柴如风!你到底是谁?” “明月天涯此招你从何处学会?燕明月同你是什么关系?” 第76章 救三虎 就在刚刚,柴如风等人也遭受了多人的围攻。 黑虎三兄弟更是身负伤势,被数十人团团围住,不得不与柴如风等人汇合,抵御敌人的进攻。 面对十几位不知底细的武师高手,刚刚还大打出手的几人在此时也不得不联合在一起。 虽然他们彼此之间在这之前有所争端,可那都是王柔所设下的拳套,黑虎等人在明白了王柔的真正意图之后,更是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你们王家人都是疯子!你爹是!你哥也是!你妹妹更是!我现在看你也像是!” 黑虎三人一边出拳,一边对着身旁的王朋咒骂着。 “???老东西别得寸进尺啊!你骂我可以!!!骂我爹不行!” “若是我爹在这里,你看看你敢放半个屁不?此事虽然是因为王柔而起,那还不如因为你们三个贪心!” “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们五虎门也不是啥好鸟!” 黑虎等人对柴如风一行人出手,只不过是未曾打过才服了软,王朋本无意多说些什么,可是一听到黑虎议论自己的父亲,王朋便与其吵了起来。 “你们王家人都是疯子!你爹当年就算计我等,如今过去了这么些年,没想到还能被他的女儿给算计!若是我等有机会逃出生天,我等发誓再不与你王家有任何瓜葛!” “谁稀罕跟你五虎门扯上什么瓜葛!” 两人斗嘴越来越厉害,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一柄长刀已然到了两人身后。 “小羊羔们怎么内讧了?不要内讧嘛!会影响味道的!” 长刀砍出,黑虎一时躲闪不及,被硬生生刺中胸口,发出巨声哀嚎。 “啊!快救我!藤虎、伥虎快来救我!” 二虎眼见黑虎受伤,急忙用尽全力将眼前之人逼退,藤虎冲至黑虎面前,不断的向着黑虎伤口输送着真气。 “黑虎大哥!没事的!没事的!还好这刀砍歪了,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伥虎眼见往日对自己照顾有佳的黑虎落到如此下场,更是眼神癫狂,双眼露出一股野兽般的目光,直直的冲到了众人面前,宛若野鬼般的对着其撕咬起来。 “我要你们为我黑虎大哥偿命!” 伥虎已经陷入一股特殊的状态,他的双眼散白,目光所视之人在其眼中皆化成了野鬼一般。 “我还没起呢!伥虎你快回来,小心!” “藤虎你快去帮他!不用管我!” 没过片刻,伥虎啃食之人再无声音传出,脖颈处露出一行行空洞,鲜血不断的流出,一个大活人竟硬生生的被人啃食而死。 眼见伥虎如此勇猛,又是三人冲至其面前,三刀齐出,砍向伥虎。 藤虎冲至伥虎面前,一脚将其中一人踢飞,伥虎更是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一把将长刀咬住,从对方手中夺了过来。 不料还有一刀从背后急袭而来,藤虎来不及躲闪,在这危急关头,藤虎更是当机立断,弃车保帅,被人硬生生砍掉一边臂膀,倒在一旁。 藤虎的一半胳膊掉落在地面之上,不断的颤抖着,没过一会,便再无动静。 反观藤虎,整个右臂全然失去,露出森森白骨,血肉在白骨之上蠕动着,鲜血沾满了衣裳。 藤虎脸色惨白,从衣物上撕扯下来一片布,将右臂包裹了起来。 “还好!还好!只是失去了一只手而已,伥虎你没事就行!” 周旁黑衣人不断聚拢,欲将三虎彻底灭杀在此地。 眼见三虎受如此重伤,若是再这么战斗下去,断无生还的机会。 “赤峰!这边就交给你们了!小心一点!” 柴如风一剑将眼前的两个人挑飞,随后飞身一脚,将两人硬生生的踢进密林之中,随后便来到了三虎面前。 “你们三个人退下吧!这边交给我了!” “虽然在这之前我们之间有着些误会,可是我不希望你们几个在今天死去!” “到一旁歇着吧!” 柴如风身上满是鲜血,清风剑更是嗡嗡作响,在这番阳城外,柴如风第一次经历如此惨烈的战斗,他的内心不仅不担忧,反而浮现出一阵阵的渴望。 是的,他是柴荣的孩子,面对战斗,他的骨子里是渴望的,是期待的,他从来都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小绵羊,他是一个完美继承了父亲性格的战斗狂! “杀!杀!杀!” “十五年前我年纪尚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的倒下!” “十五年过去了,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哭泣的小孩子!今天,我要报为父报仇!为母报仇!” “清风剑,你一定也听到我的内心了吧!那就同我一起战斗吧!” 清风剑嗡嗡震动,像是对于柴如风的回应,柴如风将清风剑抛向空中,脚底发力,直上而起,在空中舞出一道又一道耀眼的剑光。 “燕叔曾经教过我,剑是有灵性的!” “在这十五年里,我一直没有领悟到这句话的真意。” “可是就在今天,我拿起清风剑的那一刻,我领悟了!” “清风剑它理解了我,此时此刻的我!只想将你们都给杀了!” “明月剑法第六式-明月天涯!” 随着柴如风的呐喊,空中出现了一道道叠影,让人眼花缭乱,柴如风剑起剑落,对着前方几人刺出。 待到柴如风站到这几个黑衣人身后,缓缓将清风剑插入剑鞘,战斗已然结束。 “不…这不…可能…”黑衣人们急忙摸向自己的脖颈之处,铁铮铮的事情告诉着他们,刚刚发生了什么。 “扑通…” 几人倒在一旁,兵器脱手,再无一丝生机。 “杀人者人恒杀之!” 柴如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倒在地面上的那几具尸体。 三虎搀扶在一起,黑虎更是犹豫万分,似乎内心经历了巨大的挣扎。 “还请小兄弟不计恩仇!助我两位大哥一臂之力!” “我们三个人之前对小兄弟出手,是我们的不对!可是我们的两个大哥只是为了我等安危而来,并不曾对小兄弟你出手!” “若是日后有机会,我等三人愿为小兄弟做任何事!” “我黑虎!” “我藤虎!” “我伥虎!” “请小兄弟帮帮我们两位大哥!!!” 扑通一下,三人顾不得伤势,直直的跪倒在地面之上。 看着三兄弟那凄惨的模样,柴如风莫名感到一阵心酸。 “好!就算你们三个不说这些话,我也是要去做这件事的!” “毕竟我们之间的误会,可赶不上我们之间的关系啊!” “算了,现在也说不明白!还是等一会再说吧!” 第77章 黑风十二煞 在漫漫人生路上,每个人不能将每件事做的尽善尽美,就算是手眼通天,卓绝天下,也不能独善其身。 龙、虎二人身为武师大成高手,也不例外。 看着柴如风舞动长剑,明月天涯施展而出,龙、虎二人原本溃散的眼神凝聚,想起了十五年前的往事。 二十五年前,当时的龙、虎二人还未武师大成,五虎门也未曾成立,二人只不过是这中州之地众多高手中两个陪衬而已。 可是龙、虎二人对于武学有些超乎常人的念想,渴望着功成名就,名震天下。 龙、虎二人与另外十位兄弟相识,相遇,最终在他们十二人共同的带头大哥的带领下,组成了一股让各高手都不敢轻视的势力。 (黑风十二煞) 这个名字听起来并不怎么正气,但事实却并非如此,黑风十二煞在带头大哥的带领下行走于中州各地之间。 与弱者相遇十二煞会给予帮助,脱离难关。与为恶多端者相遇十二煞则会大打出手,替天行道。 可是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还有那用白色进行着伪装的深不见底的灰。 十三人行走于武林之中,所到之处,百姓们皆拍手叫好,直到有一天,一件事情的发生改变了他们的一切。 冀州之战爆发,中州陷入惶恐,百姓们纷纷收拾起行李,南下躲避。 一个名叫何南的男人找到了他们兄弟几个,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的攻势之下,十二煞纷纷动容,决意披甲上阵,前往豫州。 当十二煞拖家带口,准备前往豫州之时,带头大哥却站在了他们的对面。 “我不允许你们几个去!” 伴随着平静的话语,兄弟十二人陷入了纠结之中,这么些年以来,一直都是带头大哥带领着他们走出一次又一次的危机,可以说,他们的命是带头大哥给的并不过分。 可是建功立业的机会就摆在面前,众人哪里就如此甘心放弃。 龙、虎二人作为绝对的武痴,更是对于战场十分渴望,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带三尺长剑,立不世之功,又有谁甘心一辈子做一个籍籍无名之辈呢? 龙、虎二人第一次站在了带头大哥的对立面,与带头大哥据理力争,誓要前往战场。 有了人冒头,其余人纷纷动心,十二煞瞬间分成了两列,半数之人认同了二人的说法。 带头大哥眼见执拗不过,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你们两个怎么带他们出去的,就怎么带回来见我!” 带头大哥言尽,便带领着十二煞另一半之人离开了那里。 有了带头大哥的应允,龙、虎二人更是信心满满,摩拳擦掌,对着另外几人许下承诺。 “走!建功立业去!等我们回来了!定要让大哥他看看!我们是何等的威风!” 兄弟几人在何南的带领之下,拖家带口,前往豫州战场。 一切都在向着他们心中的美好前往着,直到他们真正意识到战场的残酷性。 随着冀州战场沦陷的消息传来,豫州之地的压力也骤增,龙、虎二人身边不断的有人离开,再也没有回来。 一行六人所带来的家眷也都加入了战斗之中,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妻女,一个个的站在墙头之上,彼此之间保护着对方的安危。 箭雨的数量越来越多了,熟悉的人却越来越少,看着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的离去,龙、虎二人这才明白了带头大哥所说的那句话的含义。 豫州之地成为了无主浮萍,陷入了苦战之中。 直到最后,众人似乎已经看不到了希望,兄弟几人站在一起,做出了那个改变龙、虎二人一生的决定。 “龙!虎!别再犹豫了!抓紧时间吧!” “是啊!要是再这么下去!我们都走不了!” “在这里你们二位武功最高!等一会敌军袭来,我们将掩护你们两个,杀出一条生路!” “带着这几个人走!算我求你们两个了!” “这几个人可以说是我们的战友!是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帮我们挡住了身后之箭!” “我的孩子妻女都已经不在了,我也不想离开这里了,我要去地下陪她们!” “走吧!快走!” “你们两个要活下去!回去给大哥一个交代!” 兄弟们一个又一个的倒在那里,为了替龙、虎几人打开一条生路,在那一刻,二人这才明白了带头大哥的良苦用心,流出了无助的眼泪。 “我们两个实在是无颜面对大哥!” “明明说好的!说好的要把你们都带回去!” “你们这样让我们两个怎么回去?” “大哥!我们两个回不去了!就当我们两个已经死了吧!” “从此以后,世上再也没有了黑风十二煞!” “只有两个将用一生去赎罪的两个人!” 龙、虎二人离开了,带着那几个火种,一行人改头换面,来到了番阳之地,成立了五虎门。 龙、虎二人更是常年闭关不出,发誓要修炼至大成武师,杀进北元,替死去的人报仇。 可是没有人知道,其实他们两个人的内心,是根本不敢回去,见到那道失望的身影。 十五年来,昼夜更替,五虎门逐渐成为了番阳之地的大势力,五虎门中名为白虎之人更是从一众天才中脱颖而出,领军数万,恪守北方。 可是龙、虎二人的心结却始终没有解开,也不愿从水面之下浮出,直到黑虎带来了天机门令牌的消息,成为大成武师的机缘放在了二人面前,二人这才走出地下,来到了这里。 “你…你…你是他的什么人?” “是…是…是大哥来了吗?” 柴如风将刻有燕明月三个字的令牌拿出,对二人说道:“行了!你们两个人我知道是谁了!” “别发呆了!赶紧起来!要是没有你们两个,我可打不过这家伙!” “我们先联手抗衡此人,待到与归海前辈那边汇合,再杀出重围!” “我才刚刚见到你们两个人,可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赤峰!王朋!不要恋战!打不过就跑!” 第78章 认错人 黑虎原本只是见柴如风身手不凡,隐隐约约感觉其实力不在自己之下,自己三人又无法帮到两位大哥,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恳求柴如风能够帮助自己的两位大哥。 可是没想到柴如风真的答应了,并且对着傲木嘎刺出了那一剑,虽然并未对其造成多大影响,可是三虎还是忍不住的发出呐喊。 “好!之前是我们被利益熏心了!柴少侠不仅身手了得,还拥有如此胸怀,我等在此先谢过了!” “藤虎、伥虎我们三人快与赤峰他们汇合!我们冲杀出去!” 伥虎恢复神色,急忙将断臂之藤虎搀扶而起,三人围作一团,向着赤峰等人走去。 另一边的赤峰等人此时此刻也并不好受,带来的十几个兄弟们在这之前就被黑虎打伤,如今又面对十几位武师强者的围攻,兄弟们一个又一个的倒在赤峰面前。 “啊!!!我要你们死!!!” 赤峰发出一声痛苦的呐喊,这副景象仿佛是刺激到了他,让他想起当年那副景象。 赤峰大刀不断挥舞,与敌人展开厮杀,城主府带来的兄弟们不惧生死,同赤峰合击敌人。 自赤峰从临安城之战活下来之后,赤峰便再未上过战场,在今天赤峰浑身浴血,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了起来。 赤峰的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随着赤峰将真气爆于刀身,一道猛虎之影从刀身落下,向着敌人发出怒吼,震慑一切宵小。 “虎!咆!斩!” 猛虎之牙森森露出,音浪自虎口而出,大刀化作虎之双爪,冲进人群,将敌人逼退开来。 赤峰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似乎没想到这一击竟能将敌人逼退,是的,在战斗的刺激之下,赤峰那多年未曾松动的境界已然突破,此时此刻,真气化形。 “杀!杀!杀!孟城主交代给我等的职责,就是将这帮人都杀了!” “谨遵孟城主之命!” “谨遵孟城主之命!” “谨遵孟城主之命!” 城主府之人发出怒吼,身为孟城主手下的人,他们见惯了生死,即使敌人强大于他们数倍,他们也会战斗到底,不愿意跪着死去。 “赤峰兄!都这个时候了!还是不要意气用事了!还是听柴兄的吧!我们汇合一起冲杀出去!” 相比而言,王朋却感觉自己似乎是个透明人,敌人好几次明明看到了他,却始终未对他出手。 王朋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要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别在那里傻呵呵的站着了,怎么了?难道你以为我会让他们杀你吗?” 听到王柔之话,王朋这才明白,他抬头看向王柔,带着心中疑问向着王柔走了过去。 “你…” 王朋想要开口,话到嘴边却突然停了下来,几曾何时,他与王柔两人也是一同玩耍,何曾想过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种局面。 对于王柔,王朋的内心是纠结的,王朋本就是一个无意与身边之人交恶之人,更何况今天之人是自己的妹妹呢。 可是这些年来王柔所作所为已经与他渐行渐远,欺压百姓,滥杀无辜,甚至杀害了自己的好友一家,两人已然站在了对立之面。 “让你的人放下武器吧!跟我回家,我会在爹与孟城主面前为你求情的!” 犹豫良久,王朋还是开口了。 “嗯?哈哈哈!哥哥你可真是天真呢!” “怎么着?你以为这是我的人吗?你以为事情发展到这个样子我还能掌控一切吗?” “别傻了!我的好哥哥!不杀你已经是我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你根本不明白这群人是什么人,我也只不过是他们的一颗棋子而已!” “本来一切都不应该是这样的,只要你们不跟我作对,只要我成为王家之主,我会好好的待你们。” “要怪就怪那个偏心的爹吧!是他造就了这一切!” “还有那个叫做柴如风的,不识抬举,让原本属于我的一切离我而去,既然他这么喜欢凑热闹,那我就把这份热闹送给他吧!” “就当作是破庙那日的报答了!” 王柔笑得很平静,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却能够听到他那低沉的笑声。 两人交谈之际,刀光划过二人身旁,砍向二人身后。 “你…你…没事吧!这一打起来我就忘了看你了,这姑娘没伤到你吧!” 王朋有些古怪的看着眼前的归海一刀,他的脸上沾满了鲜血,却能够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关怀之意。 虽然不知道为何归海一刀对自己如此关心,但是出于礼貌,王朋还是对着归海一刀开口说道:“我没事!这位是我妹妹,她没想伤我。”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那边那个年轻人说的我刚刚也听到了,确实也有些道理,老头子我虽然不怕这几个人,但是打起来还是有一点吃力。” “这不刚刚拿我的大砍刀砍死了一个,另外四个人现在估计恨我恨得牙痒痒,我们不如一起冲出去。” “毕竟什么都没有你的安危重要!” 王朋点了点头,向着柴如风的方向走去,归海一刀正准备起身离开,却发现身后的姑娘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便对着她开口说道:“你也快走啊!快走快走!你归海叔我既然还有机会见到你们两个,就算是豁出去这条老命,也一定不让你们兄妹两个受到一点伤害!” 王柔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老头,她的内心也突然好奇了起来,这个人似乎搞错了一些事情。 不过王柔并没有直接告诉他,反而是将计就计,对着归海一刀开口说道:“归海叔,你背上好像受伤了!你过来我帮你看一下!” 感受到王柔关怀的话语,归海一刀走到她的身前,将身子转了过去,哽咽的开口说道:“你归海叔小时候抱着你们两个的时候,就想过你们长大的样子,十五年过去了,我终于看到了!” “柴荣大哥!你看到了吗?你的两个孩子长大了!” 第79章 喊人 “柴荣?柴如风?柴荣…柴如风…柴荣!柴如风!” 听到归海一刀在她身前不断的嘟囔着,王柔思索良久,才想明白了这些话中的含义。 “难道跟他有关系?” 王柔脸上神色产生波澜,右手缓缓伸出,对着归海一刀说道:“前辈,我哥柴如风与我说过,当年父亲柴荣在外有一至交好友,难不成就是你吗?” 王柔小心翼翼的问着,生怕自己的话语中露出一丝破绽。 “应该不是我,柴荣大哥他不会这么说我的,在他眼里,他一直都把我当成好弟弟罢了!” 听到归海一刀的回话,王柔伸出的右手发出一阵颤抖,似乎是没想到她就随口一试,便从他的口中知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再加上傲木嘎原本是冲龙、虎二人而来,却在听到柴如风的名字之后神情大变,此时此刻王柔已然知晓了柴如风的来历。 “没想到啊…竟然是这个样子…” 王柔不停的低语着,心头疑惑已然解开。 “前辈你别动,我替你查看一下伤口。” “好!你说怎么看就怎么看!” 王柔看向归海一刀的背部,有一道黑红色伤疤显露出来,鲜血流淌,真气在血肉之上流动,缓慢愈合着伤口。 看着那道伤疤,王柔露出淡淡的笑容,她笑得越来越明媚,就像鲜花盛开一般,缓缓的将其手伸了上去。 “啊!!!” 王柔出爪,狠狠地抓向归海一刀的伤口之处,紧紧的攥住,用力的撕扯着,竟然硬生生的从活人身上撕扯下来一块肉。 归海一刀惨叫声发出,随后转身看向王柔,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此时此刻的他就像一个孤寡的老人,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竟然受到这种伤害。 “前辈!你看你这记性好像不太好,出门在外怎么能够乱认人呢?” “我可不是什么柴荣的孩子!您老人家认错人了!” “不过呢我还是要谢谢你!解了我的困惑,喏!这团肉就当成谢礼送给你吧!” 王柔言语之中满是调戏之意,将手上那团血淋淋的肉块丢向归海一刀。 归海一刀始终没有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做的不对,只能站起身来,走到王柔面前,想要上一个说法。 不料四人从另一侧杀出,大刀从四个方向齐齐向着归海一刀砍去。 归海一刀仓皇抵挡,背上之伤疼痛加剧,只好急忙抽刀,向着身后大步逃走。 四人落至王柔面前,对着王柔开口道:“好计谋!此人身手极高,连我们五人联手都只能打成平手,却没想到能被你一个小女娃娃所重创。” 王柔笑容不减,开口说道:“没什么,能用脑子解决的事只是小事罢了。” “去追他们吧!战斗是时候落下帷幕了,一切结束后,他们的尸体将会埋葬在这里,等到来年,这些受伤的花花草草就恢复新生了。” 王柔将地面上震飞的野花拿到手中,喃喃低语道:“越是妖艳的花朵,就越是会伤人呢。” 四人点头,认可了王柔的话,向着人群追击而去。 此时此刻,密林之中已然经历了一场惊天大战,成片的树木倒塌,地面上的花草被人用武力掀翻,刀剑造出的泥坑遍地,随着众人离开,王柔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没过一会,树木之上突然传出一道声响,似乎是有人赶到。 在另一边,龙、虎二人所在之处,二人与柴如风联手合击,却并不能撼动傲木嘎半分,傲木嘎发丝张狂,手掌挥舞,硬接柴如风之剑,一掌对着柴如风打出。 柴如风只感觉一头史前巨兽对着自己走来,露出那满嘴獠牙,柴如风奋力抵挡,却被巨兽一掌轰出,整个人宛若被炮弹击中,向着后方直飞而去,直到撞到一颗巨石,才停了下来,从巨石上滑落。 “咳咳…” “没想到差距竟然这么大,连此人一招都接不下。” “看来初生牛犊也不能光靠勇气,还得靠实力啊。” 柴如风剧烈的咳嗽着,将胸口瘀血大口吐出,随后低头看向身上中掌的地方,将破碎的衣服撕裂开来,露出里边那一副精致的内甲。 “若是没有这四叔给的内甲救我一命,恐怕我便再也站不起来了。” 眼见柴如风身中自己一击未死,傲木嘎急忙冲上前来,多年从自己手中逃走的小绵羊,如今已经成长起来,如今这块肥肉主动送到了自己嘴边,岂有不吃的道理。 “龙吟!” “虎啸!” “归海一刀!” “虎咆斩!” “黑虎拳!” “黑虎拳!” “黑虎拳!” “擒虎阵法!” “剑落归尘!” 眼见柴如风落入将死之局,赶到的众人绝招尽出,龙、虎二人真气再次爆涌,狂暴力量自二人口中倾泻而出。 归海一刀踉踉跄跄,实力已然没有全盛之时的一半,霸刀黯淡,勉强抬起,向着傲木嘎砍去。 三虎明白此时的众人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只有同心协力,才能够逃出生天,三兄弟合击而来,使出最后的力气。 赤峰真气刚刚化形,战意远超从前,虎咆斩之威相比长青大比之日更上一层楼,与城主府仅剩的几个兄弟结阵而击。 就连那不好争斗的王朋也发怒了,在这些天与柴如风相处的日子里,他已经将柴如风当成了自己的好朋友,他可以允许自己收到伤害,却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朋友顶在前边,而自己毫无作为。 眼见大批人对着自己而来,傲木嘎依旧神情张狂,从战斗开始到现在,他始终没把这群人当成一回事。 “影行天下!” 傲木嘎施展身法,整个人就好像融入到了影子之中,在黑夜的加持之下,将所有攻击一一闪避开来。 众人大惊,他们还是低估了面前之人的手段,妄想凭借人数优势在一瞬间将其击败,却被人轻松化解。 “没办法了,只能用绝招了!” 看着这副景象,柴如风心中苦笑,颇受打击,只能无奈的抬起头来,对着上空喊道:“燕叔!十二叔!你们两个再不出手!初生牛犊就要被人给打死在今天了啊!” 第80章 披星戴月 “装神弄鬼!今天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傲木嘎对着眼前的肥羊们叫喝着,身后之人已经奔赴至他的身边,将众人团团围住。 “一个也跑不了!肥羊们洗的干干净净的,准备好下油锅吧!” “动手!” 随着傲木嘎一声令下,黑衣人齐向前走出一步,面对这种情况,王朋突然开口了。 “柴兄!柴兄!你不是说孟城主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吗?人呢?人呢?” “再不出手我们就死翘翘了啊!” 柴如风苦笑一声,眼神示意王朋说道:“归海前辈不就是孟城主安排的人吗?” 听到柴如风的话,众人陷入了绝望,虽然归海一刀身手不错,以一人之力独战五大武师大成高手,可是眼下他已经身受重伤,更别提对方还有一个从始至终从未认真出手的大成武师之人了。 “燕叔!十二叔!快出来吧!我闻到十二叔身上的那股味道了!” 柴如风越喊越像那么一回事,让傲木嘎的眼皮不停的跳动,傲木嘎害怕迟疑生变,对着众人一掌轰去。 “明月剑法第三式-披星戴月!” 无数道剑气宛若流星般自众人头顶而出,在星空的照耀之下舞动出优美的曲线,众人手中长剑齐齐震动,像是在迎接着一位剑之君王的到来。 傲木嘎面露惊容,手结拳印,一拳又一拳的轰出,傲世之拳与明月之剑发出激烈的碰撞,拳印与剑气的余威向着四周抛射而去。 “快躲开!这种绝世高手交手所产生的余威就足够要我们的性命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连连闪躲,就连傲木嘎身后之人都不敢大意,此时此刻,众人的目光只能看到那两个交手之人。 “砰!”“轰!”“咣!” 随着剧烈的爆炸声不断的响起,脚下的地面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这…就是大成武师的真正实力吗?” “这…就是我们两兄弟一直渴望到达的境界吗?” 龙、虎二人喃喃低语道,待二人看清楚那个手持长剑之人,却突然将头深深地埋住。 “他…真的是他…大…大哥!” “不行…我们哪里有脸见他…万万不行!” 随着龙、虎二人话音落下,剑光消散,一道飘飘然的身影自上空落下,站在众人面前。 男子黑衣席地,长发自头顶披肩而下,挺拔身姿衬托出一股侠客之气,两道浓眉坐落于那他桃花眼上方。 “傲木嘎!莫非今日你还要在我面前行那灭绝之事不成?” “老十二快去给如风疗伤!” “这边有我一人足矣。” 傲木嘎紧盯眼前之人,口中缓慢的说出了他的名字。 “燕、明、月!” 仇家相见,分外眼红,两人自是不必多说,战在一起。 “以前的你是很强,我敌不过你。” “可是如今不同了!十五年过去了,这十五年里我不停的在修炼,如今的我真气雄厚,站在武师之巅。” “反观你现如今的样子,血气衰败,实力不复当年,就算你来了又能怎么样?” “谁输谁赢,一战便知!” 两人再次交手,满天剑雨化作星光,在月光的映射之下,自明月剑身迸发而出。 傲木嘎虽言语猖狂,却也不敢小视,他的身形暴涨,雄厚真气散发而出,双拳化作金刚之石,一连数十拳轰出。 两位站在巅峰的大成武师大打出手,为众人带来一场优美的演出。 拳光对着燕明月门面直袭而来,想要将其轰飞出去。 燕明月手持明月剑轻轻一挑,好似那四两拨千斤之术,将拳光挑飞。 两人之击宛若天雷,将整片密林夷为平地,烈火焚烧,滚滚狼烟升起。 “燕…燕明月?天下第一剑?” “柴兄你刚刚喊的燕叔是燕明月???” “不是吧?这不是真的吧?” 王朋一脸仰慕的看向燕明月,对于所有用剑之人来讲,燕明月就是当世第一剑客,一个活着的传奇。 在番阳城王朋已经知道柴如风有着一个天下第一箭的叔叔,以为这便就是他背后的师门,但是就在此刻燕明月的出现,再次让他对自己这个捡来的好朋友刷新了认知。 “那可是天下第一剑啊!” 王朋发出一声感慨,树木之上又有一道白衣身影出现,落至柴如风面前。 “什么时候发现我们两个的?” 男子身着宽松白衣,温和的脸庞带着一丝担忧之意,颇有一丝读书之人的气息,对着柴如风开口道。 “咳咳…十二叔,你那香水味太浓了,我就知道肯定是你们两个。” “不用管我,我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还是赶紧去看看归海前辈吧,看他的样子快不行了。” 听到柴如风的话,十二叔轻笑一声,有他在这里,只要人没死,就算是再重的伤也能给人救回来。 十二叔走到归海一刀面前,此时的归海一刀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面容大白,十二叔眉头一皱,轻点两处穴位,为其止住流血,随后温和的真气从其手掌涌出,不断的向着归海一刀体内输去。 “行了,我暂时帮他止住了伤口,不过他受伤太严重,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需要回城治疗。” 归海一刀看着眼前的男人,明白了他的好意,起身抱拳深鞠一躬,感谢道:“谢过这位朋友了。” “行了,不用客气,这几日你都在小风身边保护他,反而是我们要感谢你。” “还有谁受伤了?” 十二叔看向周边,准备为其他受伤之人疗伤。 “那边,我们两位大哥受伤也不轻,还请前辈出手为我们两位大哥疗伤!” 三虎不顾自身伤势急忙开口喊道,十二叔向着三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却发现有两个人挡住了脸,背对着众人。 “你们两个转过身来,我看看伤口怎么样?” 听到十二叔的声音,龙、虎二人身形一颤,两人齐声大喊道:“不用!不用!我们两个没事!还是先看看其他人吧!” 听到龙、虎的声音,十二叔面色变得古怪,走到了二人正前方,拿下了二人的手,看清楚了二人的脸庞。 “???” “原来是你们两个啊!” “哼!也是,你们两个怎么会受伤呢,毕竟可是上过战场的人。” “行!我给其他人疗伤去了,你们两个还是在这里准备一下吧,想想一会怎么跟大哥解释吧!” 第81章 此剑无名! “完了!” “完了!” 龙、虎二人相视,皱巴巴的脸上浮现惊恐的表情,二人刚刚与大成武师交手都不害怕,却唯独害怕见到自己的那个大哥。 十二叔不理睬二人,走到众人面前一一为其治疗,藤虎的断臂伤口被止住鲜血,连连向十二叔道谢,伥虎二话不说,一下子就跪在地上,被十二叔所扶起。 “行了,好好休息吧,那边应该我快结束了!” “有他出手啊,你们今天能够活着回去了。” 听到十二叔的话,众人这才抬头向着天边看去。 此时傲木嘎与燕明月之战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二人争锋,拳光直冲云霄,剑光舞动苍穹。 “明月剑法第六式-明月天涯!” “影袭!” 二人最强之术尽出,面对傲木嘎奋力一击,燕明月也认真了起来。 狂乱的真气碰撞,一道巨大的风暴自二人中心生成,随着真气不断的碰击着,风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燕明月眉头一皱,看着对面那道身影,没想到十五年过去了,傲木嘎竟然已经成长到能够与自己持平的地步。 “既然第六式奈何不了你,那就六式齐出!” “第一式-月下独舞!” “第二式-满月之殇!” “第三式-披星戴月!” “第四式-明月长空!” “第五式-明月黯光!” “第六式-明月天涯!” “明月剑出!” 明月剑法六式齐出,明月剑从燕明月手中脱离,高高悬于空中。 燕明月真气离体,明月六式交相辉映,升于夜空之中,形成一柄独属于他的明月之剑。 一道虚影从地面腾空而起,从那轮明月旁将其一把抓住,他高高的立于空中,背后就是那轮明月。 “吾修习剑道五十余载,走过人生的无数岁月,见证过明月升空,也同样见证过残月落下。” “吾于月升月落之下练剑,直至人生三十余载才创出了独属于自己的剑道,明月剑法至此显世。” “随着我不断的参悟剑道,明月六式一一被我所创出。” “虽然知道这剑道无止境,看不到尽头,可我还是想试一试,在那些日子里,我迷茫了,不明白自己为何练剑。” “直到我认识了他,看到了他,了解他,离开他,最后成为了他。” “一切困惑都随着他的离去消散了,我开始参悟这第七式,十五年来我将六式不断融合,才将这第七式创出。” “如风!看好了!这是我给你上的最后一课!” “明月剑法第七式-此剑无名!” 随着燕明月的话音落下,明月剑伴随着虚影轻轻划过。 天空顿时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明月之光照耀在场的所有人,划破那天边的无尽黑夜。 远在番阳城的家家户户都看到了这道光,纷纷冲出家门,双手祷告苍天保佑一家平安。 密林远处路过的人马纷纷驻足,看向密林的方向。 “姐!要过去看看嘛?” “别多管闲事!要是伤到你怎么办?” “没事!有我在呢!就凭我的拳头,打他们三五个不成问题。我不会让他们伤到璐儿姑娘跟你姐姐的!” “好了!你们三个就别想着过去凑热闹了,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交手之人至少也是大成武师了,就算是我也不敢说能胜过其中任何一人。” 一辆马车从密林远处驶过,车夫是一个看起来正值壮年的中年男子,马车中探出两个容貌极佳的年轻女子,还有一个看起来比两位女子岁数稍大一些的年轻男子手缠绷带单独骑马跟在马车的身后。 “走吧!我先去带你们去番阳城见个人,等见到他了,我们就赶往襄阳城!” 随着中年男人的话音落下,几人又开始了赶路,只有一个姑娘迟迟不肯将头塞入马车之中,手握长棍,看着战斗爆发的方向。 而在这一边,傲木嘎看着眼前燕明月气势猛增,对着身后众人惊呼道:“快与我一起抵抗此人!只要抵得住他这一剑!那他就再无与我一战之力!” 数位武师站到傲木嘎的身后,齐齐向着傲木嘎送出自己体内仅剩的真气,四位武师大成更是拔刀而出,与傲木嘎一起对燕明月之剑拼杀而去。 众人汇聚全力于一傲木嘎一人之身,傲木嘎发出力竭之怒吼。 “影爪破空!” 真气化作暗影之爪从人群中挥舞而出,狠狠地抓向那一剑。 两招相撞,天地为之色变,明月剑身电光不断迸发而出,天雷自穹顶直劈而下,顺着剑身直直劈向傲木嘎以及身后黑衣之人。 “天地之力!不!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敌人的阵型被这无敌剑光冲散,数半人当场毙命,被这划破黑暗的光化作残尸。 傲木嘎再也不复之前的狂妄,披头散发的立于石柱之上,除了他的脚下周边土地深深陷了下去。 “噗…”傲木嘎突然吐出鲜血,跪在地面之上。 耶拉、苏德二人抬头看向那个手持长剑的男人,顾不得自身所受的伤势,急忙冲至傲木嘎身边将其扶起。 “傲木嘎大人!伊德日、宝力德他们两个人刚刚不幸中招死了!” “我们撤退吧!傲木嘎大人!中州有句古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要傲木嘎大人您活着,肯定能给巴音他们三人复仇的!” “更何况大人您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去做呢!还不可以死在这里!” 两人将傲木嘎搀扶而起,带着骄傲破碎的傲木嘎,向着密林外极速撤退而去。 当他们飞过王柔头顶之时,傲木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傲木嘎大人,这个人怎么处理?” 傲木嘎没有片刻犹豫,回道:“不用管她!一个该死的娘们,与其直接杀了她,不如让她落到孟云手里,毕竟这帮中州人对待同胞的手段可要比对付我们残忍多了!” 王柔呆呆的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脸上的笑容再也不复存在,嘴上不停的说着:“我这是又被抛弃了吗?” 第82章 离去之前 “剑的尽头只能到这里吗?” 燕明月轻叹一口气,将明月剑归入剑鞘。 “只得其形,未得其意。” “我的路已经走完了,为何看不见出口呢?” 燕明月轻抚剑身,手掌与剑身产生摩擦,不断的回味着刚才的战斗。 “这…这也太厉害了吧!” “柴兄你看到了吗?燕大侠与那傲木嘎交手所产生的威力,竟然能够引动天地之力,天雷助威!” “大地塌陷,这片土地都快被二人打残了!” “这就是天下第一剑吗?还活着的传奇人物!” 看到燕明月将敌人击退,王朋在一旁发出了感慨,言语之中毫不掩饰对于燕明月的崇拜之情。 虽然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见过燕叔出手,柴如风同样还是感到震惊。 “原来第七式不是燕叔随便说说的吗?” “燕叔真的将第七式练出来了!” 赤峰与城主府之人纷纷抱拳道:“原来是燕大侠,在下孟城主手下赤峰,在这里代替孟城主谢过燕大侠出手相救了。” 三虎同样抱拳道:“我等代替两位大哥谢过燕大侠出手相救了!” 只有归海一刀呆呆的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看向柴如风说道:“你是柴如风?那些个人是谁?” 看到归海一刀指向自己,王朋急忙回道:“前辈我是王朋啊!” 归海一刀左看看,右看看,将柴如风与王朋二人进行了对比,似乎是伤势太重,终于坚持不住昏迷了过去。 “行了!他没事,就是受伤太深,回去休养几日就行。” 听到燕明月的话,众人这才放下了担心。 经历过这场大战,众人身上都受了伤,城主府所带来的人更是所剩无几,众人互相搀扶在一起,只有龙、虎二人背过身去,不敢转过头来。 燕明月同样也发现了这两个似乎有意躲避自己的人,看着这两道有些熟悉的身影,燕明月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二人背后,开口说道:“你们两个把头给我转过来!” 燕明月的话语中带着严厉,让龙、虎二人身形一颤,二人不敢违抗,只好齐齐转过身来,露出他们两个那张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 “大大大大…大哥!好久不见。” “大大大大…大哥!你怎么来了?” 两人的话音颤颤巍巍,似乎已经想到了接下来的画面,明明已经是近五十岁的老者,却像两个刚学会走路的娃娃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老六?老七?” 十五年过去了,当年有两个不听话的弟弟带着其他几个弟弟离开了燕明月,虽然他们亲口答应自己会活着回来,可是燕明月是何等人物,他见过了太多太多的生死离别,深知当年的一去就有可能再也不会相见。 豫州之战结束后,豫州城有一小队人马撤退到了临安城,燕明月也是从他们的口中得知,在这队人马先前有一批位武林人士逃了出去。 燕明月这些年来一直在找寻这群人的下落,因为自己的那几个弟弟很有可能就在其中。 可是那些人好像在躲着自己,燕明月苦苦追寻,却始终没有发现这批人的下落。 “他们几个呢?” 燕明月没有想太多,直接对着二人开口问道。 “他…他们几个都…” “都不在了…只剩我们两个了…” 看着龙、虎二人,燕明月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在,他慢慢的走到了二人身边,将手伸了出来。 龙、虎二人双眼紧闭,无论燕明月要怎么对待二人,二人都不会有所反抗,十五年来一直藏在抬头不见天日的地下,二人早就料到了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落到二人的身上,龙、虎二人只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重重的拍了两下,随后睁开了双眼。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不管你们这些年去哪里了,大哥相信你们肯定有自己的苦衷。” “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先将今天的事儿弄清楚吧!” 随着燕明月的话音落下,一旁的众人早就已经是目瞪口呆。 黑虎三人瞬间议论了起来。 “两位大哥的大哥?” “那我们三个该怎么称呼他?” “废话!藤虎、伥虎你们两个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当然要喊大大哥了!” “大大哥好!”三人同时开口对着燕明月喊了起来。 燕明月的脸色微微浮现一丝不自然,并没有理会三人,反倒是一旁的老十二忍不住内心情绪,笑出了声。 “老六、老七你们两个人这是哪里收的小弟,是要笑死我吗?” 燕明月紧瞪了老十二一眼,老十二也感觉到了这个场合似乎也不适合说这种话,赶紧将笑容收了起来。 “行了,清理一下战场,搜一搜这些人身上的东西,也好让你们回去交差。” “天快亮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等收拾完了,先回番阳吧!” “如风,你过来,我有话单独要问你!” 柴如风开口回道:“燕叔,稍等一下,还少了一个人。” “赤峰兄!朋兄!走吧!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在那边等着我们呢?” 听到柴如风的喊话,赤峰、王朋二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三人一同起身,向着远处走去,来到了王柔面前。 “跟我们回去吧,我会让父亲在孟城主面前为你求情的,饶你一命。” 听到王朋的话,王柔发出一声惨笑,那双柔弱的眼看着三人,开口问道:“饶我一命?是废我武功?还是说要把我关在那无人的深狱之中?” “又或者两者皆有?” 王朋没有开口回答,但是他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一切,王柔很显然猜中了正确答案。 “如果是这样,那我还不如死了。” “我想要的一切都得不到,我想做的一切都完不成,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失去了。” “同样都是王家人,为何我偏偏落到如此境地呢?” “为什么我会拥有这样一个人生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谁能告诉我!!!” 王柔发出了内心最深处的呐喊,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第83章 王柔之死 我叫王柔,是濮阳城长青派王宗王大侠的三女儿。 我出生的那天濮阳城正在下着绵绵细雨,所以我的父亲想要为我取名为王雨,我的母亲却极力反对,坚持为我取名为王柔。 我的母亲是一个很强势的女子,强势到不让任何人插手有关于我的一切。 我的母亲是一个很卑微的女子,卑微到甘愿成为一个人的小妾。 她就像一个矛盾的结合体,整日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在二十五年前,听老人们说那时候的中州还不像现在这个样子,一位潇洒的男子携剑从长青山而出,闯荡江湖,而后剑威横压一众天骄,名震中州。 他的名字叫做-王宗。 王宗一路横推,一众大势力的天骄皆败于他那出神入化的长青剑法之下,王宗之名至此名扬,不少曾经的敌人纷纷俯首称臣,更是吸引来了一批花样年华的少女的追捧。 年轻、有为、样貌出众、剑法超群、 这就是当时的王宗,可以说每一个看到他的女人都会被他那深邃的眼眸所迷住,而我的母亲也是如此。 我的母亲从小在门派中生活长大,一切都被门派所支配,年少之时便被门派订下一门亲事,要嫁给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老头子。 若是不曾见过阳光,又怎么会变成黑暗呢? 母亲与年轻的王宗相遇了,两人很快就互相吸引在一起,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母亲一改往日的卑微模样,主动拉起了王宗的手,从那个培养他长大的门派永远的消失了。 年轻美貌的少女、稳重的年轻男子每日一同策马奔驰,浪迹江湖,就好像一对神仙眷侣,好不快活。 终于在一个月光祝福的夜晚,两颗年轻的心灵发生了最激烈的碰撞,少女懵懂的心与那年轻男子缠绕在了一起。 在度过了那春光得意的一段日子后,少女提出了要男人娶她为妻,不料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彻底改变了她的一生。 年轻的王宗告知了少女有关于他的一切,不仅仅是他长青派弟子的身份,还有他那已经无法改变的过往。 在与少女相遇之前,王宗就已经是个有家室的男人了,这个男人不仅有着明媒正娶的夫人,两人之间还生了两个男孩。 少女那颗满怀期待的心瞬间跌入到了谷底,一双美眸之中流露出对于男人不敢相信的神情。 本应是天作之合的一对新人,却让少女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变成了一个下水道中见不得光的老鼠。 “柳儿,跟我回去吧,我会像对她一样对你,我们会像一家人一样的。” 少女终究还是压不下心中的喜欢,被那个男人的甜言蜜语所打动。 初到王家,那个男人确实也像他说的那样,对待母亲与那个女人一样,无微不至,充满关心。 母亲也确实融入到了这样的生活之中,以为以后每日都会像当时那样。 直到一个细雨绵绵的日子,我出生了。 我出生的那天,一群庞大的身影围绕在我母亲的身边,却没有一人去关心一个刚刚生完孩子的柔弱女子。 “怎么这么不争气啊?连个男孩都生不出来!” “谁说不是呢?你看看人家那位,可是连着生了两个男孩呢?” “生女孩有什么用?生出来浪费粮食?” 听到这群人的嘲讽,母亲无助的看向了王宗,渴望得到那个男人以往的关怀。 但是那个男人始终没有做出任何行动,只是一味地跟着那群人交谈着。 终于女人的心崩溃了,对于这个曾经在自己耳边发下山盟海誓的男人失去了所有信心。 “有些东西如果你自己不去争取,那还有谁能够替你去争取呢?” 母亲不再向从前那样,事事都顺着男人的意,在给我取名字的时候,母亲强硬的表达出了自己的要求。 “孩子是我生的!我当然有给她取名字的权力!” 可能是男人不在乎我吧,这件事他竟然出奇的没有反对。 我还是幼童的那几年里,母亲的性情变得越来越阴郁,我的两个便宜哥哥常常站在那个男人的后背之上,我却从未站到过那个位置。 母亲终于爆发了,美眸之中的泪水洒满了脸庞。 “你说过会像对她一样对我的!” “那你为什么要像现在这样对待我们母女两个人!” “你就是个大骗子!” “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得到我想得到的东西!” “如果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 王宗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母亲打倒在了地上,母亲匍匐着爬到了我的身边,对我说出了她最后的话。 “柔儿,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你一定要争,若是你不争,别人就会拿走原本属于你的一切,你不争,别人就会看不起你,你不争,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母亲死了,连同着我那颗幼童的心死在了那一天。 天开始变得暗淡,那个每日为我遮风挡雨的女人死在了那个男人手上。 母亲说过,给我取名字叫做王柔,并不是柔弱的柔,而是柔厉的柔,希望我将狠厉藏于柔弱之中,不要成为一个像她一样的女人。 而在今天,我确实做到了,只不过,我的结局,可能也要像母亲一样了。 此时此刻那个叫做柴如风的男人站在王朋的身边,对我开口教导了起来,“你们兄妹之间有什么好打打杀杀的?为什么不能像一家人一样和和气气的呢?还有我不曾得罪过你,你为何要对我出手?” 我有些想笑,笑那个叫做柴如风的男人,笑他的天真,笑他的无知,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打破了我这些年来的所有布局。 “你对我的百般注释和识读,并不构成万分之一的我,却是一览无余的你!” “柴如风!若不是你的出现,这一切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只不过是为了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何错之有?” “逍遥他也离我而去了,此时此刻我已经看不到未来了。” “你记住了!我要送给你的不是死亡!而是无尽的苦难与折磨!” “罗刹终究会降临世间,带走所有的不公与折磨!” “祝你这一路顺风!” 王柔突然双手紧紧的扣住了自己的脖颈,随着鲜血不断的流出,两道深沟出现在那白嫩的脖颈之处,那张动人的脸庞逐渐变得惨白,双眼之中透露出最后一丝不甘,重重的砸向了一旁的枯木之上。 第84章 戏台搭好 王柔死了,带着他的不甘,永远的离开了这片她所厌恶的土地。 他的话语一直飘荡在柴如风的耳边,让柴如风内心掀起了一阵滔天巨浪,隐隐约约之中,柴如风察觉到了自己仿佛沾染上了巨大的因果,刚想跟一旁的王朋问清楚王柔的事,却被王朋一口回绝。 “这是我王家的家事,个中缘由不太适合告诉柴兄,柴兄你就不要过多过问了。” “我会亲自把她的遗体带回王家,这几日就劳烦柴兄等我了。” 王朋将话说完,随后便将地上王柔的尸体一把抱起,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的表情,抱着尸体一步一步的向着密林之外走去。 ─我要送给你的不是死亡,而是无尽的苦难与折磨。 ─祝你这一路顺风。 柴如风脑海之中不断的思索着这两句话的含义,虽然自己再次见到了当年杀害父母的凶手,可是还是让他给逃掉了,自己不仅没有为父母报仇雪恨,反而卷入了这深不见底的泥潭之中。 王柔或许没有柴如风看起来的表面上那么简单,柴如风也没搞明白王柔究竟是如何跟这批人走在一起的。 “走吧!柴兄你跟我一起去检查一下尸体吧,看看能不能搜出来一些有用的线索,我也好给孟云城主交差。” 赤峰拍了拍柴如风的肩膀,让他回过来了神,两人一同来到了尸体的身边,将尸体身上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搜刮了出来。 “都是一些没用的东西,看来这批人很谨慎,将所有有关他们的痕迹都抹除了。” “柴兄你看,这个人的后背上有一个狼图腾。” 赤峰将死尸的衣服撕扯而下,死尸后背上露出獠牙的恶狼出现在了柴如风的视野之中。 随后二人又将其余尸体一一检查,发现每个人都是如此。 “只剩那边那两个了!” 听到赤峰的喊话,柴如风向着远处那两具尸体走去。 柴如风将其中一人的衣服按照刚才的样子扒下,却发现没有任何不同,随后柴如风又摸向了死者的口袋之中,掏出来一个奇异形状的令牌。 柴如风将令牌拿起仔细打量,只见令牌上刻有一个奇怪的生物,生物好似那地狱之鬼,黑身、朱发、绿眼、獠牙露出,飞翔于天空之中。 柴如风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奇怪的生物,便起身拿着令牌准备向赤峰询问,全然没有注意到,就在他的身后,另一具尸体突然动了一下。 “小心!” 随着赤峰的一声呐喊,柴如风身后刀光乍现,刀气直逼而来,欲将柴如风从这个世上抹去。 赤峰急忙将柴如风推倒,自己却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 那个奇怪的令牌也被刀气所击中,化成碎片,掉在一旁。 “万幸的是伊德日挡在了我的身前,我才侥幸还有一口气,这东西是万万不能落到你们手中的!” 那具尸体话音落下,便重重的倒在了一旁,彻底没有了活下去的可能。 “不!赤峰兄!” 柴如风发出了怒喝,拿起清风剑不断的向着尸体上砍去,就因为自己的一个不注意,竟然让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对自己照顾有佳的赤峰替自己挡了这一刀。 众人急忙赶来,将柴如风一把拉开,此时此刻柴如风的身影有些癫狂,全然没注意到来的人是谁。 “如风!是我!告诉十二叔发生了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柴如风这才稍微恢复了理智,对着十二叔说道:“赤…赤峰兄刚刚为了救我,将我推开,自己却中招了。” “都是我害的,我要是小心一点赤峰兄不会死的!” 听到柴如风的话,十二叔立刻蹲在地上,将赤峰翻过身来。 此时此刻的赤峰满身是血,一条胳膊已经被那刀气斩落,掉于一旁。 十二叔轻点几处穴位,为赤峰止住流血,随后又轻探其鼻息,感受到了手上传来的温暖,才松了一口气。 “好了!如风这不是你的错!” “人还活着,你十二叔会想办法将他救回来的!” “不过眼下这么多人受伤了,我们是不是先回去找一处安静之地为大家疗伤?” “去我们五虎门吧!就当是我们三个为大家道歉了!正好也麻烦这位大侠替我几个兄弟疗伤!”一旁的黑虎突然开口道。 十二叔抬头看向黑虎几人,随后又看向燕明月,眼见其没有反对之意,这才将赤峰扶起。 “那就麻烦你们几个了,走吧!带路!” 伴随着话音落下,大战终于落下了帷幕,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赶回了番阳城,残破的密林再次陷入了宁静,只有那倒塌的树木以及地面上的一个个巨坑记载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三日后,番阳城五虎门内。 “赤峰你终于醒了!没事的!没事的!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听到青颜的声音,赤峰睁开了双眼,随后好像感觉到自己的右臂有些空荡,转眼看去,才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独臂之人。 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赤峰并没有感到慌张,只是轻轻的将青颜搂在怀中,感受着来自于她身上的温暖。 “赤峰兄!依我看你就不用陪我去襄阳城了!还是留在这里好好养伤吧!” “朋兄已经将你的消息同孟云城主交代过了,孟云城主也同意了你留下来休养。” “接下来这段路就让朋兄陪我一起走吧!当然了还有那个武功高强的归海一刀前辈!” “另外关于那批黑衣人的事情孟云城主也已经有了新的突破,你就不用再调查此事了。” 听到柴如风的话,赤峰颤颤巍巍的下床,在青颜的搀扶之下,看向门外。 “燕大侠跟那个把你从鬼门关救回来的人带着龙、虎二人已经离开了。” “王朋小兄弟一回来就不知道为何,跟归海一刀前辈吵了起来,看起来归海前辈好像还有点不好意思,好像有愧于王朋小兄弟。” “五虎门也承认自己是被人给利用了,作为道歉,他们将王柔拿过来的那件宝物送给了柴如风小兄弟。” “还有那个藤虎,他跟你一样都被人砍去了一条臂膀,不过你看看人家,现在还是生龙活虎,正在修炼呢!” “等过几日你能正常下床走地了,我陪你一起修炼好不好?” “答应我,一直陪着我!” “赤峰!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我再也不想跟你分开了!我要一直陪着你!” 青颜不停的对着赤峰诉说着,没有人知道这几日她陪在赤峰的身边,究竟流下了多少泪水。 看着青颜那有些红肿的双眼,赤峰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让她靠在自己仅存的那条臂膀之上。 “柴兄!朋兄!归海前辈!我们还会再见吗?” 柴如风刚将与归海一刀吵起来的王朋拉开,就听到了身后赤峰的声音。 柴如风回头望去,一男一女正靠在一起,好似那江湖侠侣。 “悠悠天地间,不死会相逢!” “赤峰兄!会再见的!” “燕叔对我交代了一些事情,我得去做属于我自己的事了!” “有朋兄跟归海一刀前辈陪我,这一路应当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对了!你的那几个兄弟回营了,说是有什么紧急军情!” “走吧!你们两个人也别吵了!不就是那么一点小事吗?我们该出发了。” 王朋的脸色通红,双眼怒视着归海一刀,归海一刀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小老头,只能无助的看向柴如风,寻求帮助。 柴如风看着眼前的两个活宝儿,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随后翻身上马,向着五虎门外驶去。 二人急忙上马,紧随其后,伴随着三人的离开,赤峰与青颜二人也回到了屋中。 番阳城之地所发生的事情很快便传向了四周,引起了各大门派之间的警觉,各大高手齐出,欲将那几头逃跑的恶狼赶出这片属于他们的土地。 而就在离番阳城不远处的襄阳城,随着戏台搭好,看客们正在一个个落座之中。 第85章 三阳楼 半个月后,襄阳城内。 在襄阳城最中心的旁边的一家酒楼内,传出了一阵喧闹之声。 说书唱戏看四方, 三条道路走中央。 善恶到头终有报, 人间正道是沧桑。 欢迎各位看官老爷们来到我们三阳楼,既然我今天有幸见到各位老爷们,那我便斗胆给各位老爷讲上一个两州之战的故事。 想必各位老爷们也清楚这两州之战到底是何故事,不过这个中缘由,各位老爷可能还不太清楚,那就请各位老爷们备好茶点,听我一一为大家道来。 两州之战已经过去十五年了,可是这两场战争却不是从十五年前开始的,又或者说故事的开头还要从那草原上讲起。 在几十年前,草原上还不像现在这样,当时的草原还处于一盘散沙之中,各大部落之间互相为敌,彼此之间攻伐不断。 在草原人的意识里,他们并没有统一的概念。 而那个时候的中州,正值内乱时期,先皇驾崩,九子夺嫡,天下虽一统,却陷入大乱。 各大官员们成立了各种各样的派系,皇子之间更是兄弟相残。 在这形势危难之际,当今圣上挺身而出,圣上祷告苍天,欲救万民于水火,战诸恶于生死边缘。 圣上于三阳之地起兵,得天威将军柴荣之助,得以平定天下,而后重划天下九州,中州新历至此正式开启。 而就是在那个时候,一批所谓的失败者离开了这里,奔赴那茫茫草原,至此彻底的消失在了中州这片土地之上。 中州新历开启之后草原上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位身怀雄才大略的英主出现,在五年的时间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统一草原诸多部落,北元至此完成了他的蜕变。 他的名字就叫做-哈丹巴特尔。 这个叫做哈丹巴特尔的男人一路横推,所到之处,各大部落纷纷俯首称臣。 中州新历五年,北元在这个男人的手上正式完成了一统,沉睡的苍狼苏醒,坐落在了中州的北方。 自北元一统的那日起,中州与北元之间的争斗就开始了。 北方天寒,草原之上的物资并不足以支撑这么一个庞大帝国的消耗,在哈丹巴特尔的指引之下,北元铁骑开始踏上了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 铁骑南下,侵我中州边境,各大北方之地的子民纷纷逃难至南方,在长达六年的争斗中,各大关口已尽数落入北元之手。 而能够阻挡这凶猛铁骑的,只剩下了那豫、冀二州之军。 和平的局面被打破,战火再次席卷中州,中州新历十年,当今圣上命天威将军柴荣前往北方,抵御北元入侵。 天威将军柴荣手下有两员大将,名为何南、何北,何北将军被派往冀州之地,何南将军则是带领一众武林高手前往豫州。 至此,两州之战正式打响,两座庞大帝国之间的较量正式拉开了序幕。 哈丹巴特尔派遣两路先锋大军,直逼两州城下。 不过在何北、何南两位将军的指挥之下,两州军士士气高昂,坚守两州主城,北元铁骑久攻不下,双方陷入僵持。 如果各位看官老爷们是当时的双方统帅会怎么破局呢? 不妨猜猜看? “别磨磨唧唧的!赶紧往下讲,讲故事说一半是什么意思?害怕我们付不起钱是吗?” “就是,就是!来这襄阳城的哪个人身上还没点银子了!” “那边那个小妞,给大爷我端两盘西瓜过来!” “嘿嘿,这三阳楼的小妞长的可真俊俏,要是能跟她睡上一晚,大爷我花多少银子都愿意。” “谁说不是呢,等一会我听完,我就找两个三阳楼的姑娘,陪大爷我共度春宵。” “台上的!你倒是快往下说啊!” 台下喧闹不绝,台上说书人眼见气氛已经烘托出来,便继续开口讲了下去。 正值双方僵持之际,北元军中有一奇女子杀出,名为苏日娜,苏日娜身高六尺,举手抬足之间如那神女下凡,一记-惊天掌调动天地之力为己用,将何北将军击飞,轰开了冀州主城的大门。 北元铁骑好似那钢铁洪流,长驱直入,冀州主城乱成了一锅粥。 何北深知冀州主城已经是强弩之末,便派遣疾行官-风行赶赴豫州,而后带领剩余冀州将士展开了最后的厮杀。 何北将军战死冀州之地,冀州军更是无一人逃离,何北将军之子-何生血洒疆场,冀州军全军覆没,冀州彻底的成为了北元之地,与中州大地断开了链接。 冀州主城沦陷后,那女子再次赶赴豫州战场。 那个时候何南将军本应收到何北将军麾下疾行官风行的传话,带兵退至临安城,与天威将军柴荣汇合,却不知为何,仍旧站在了豫州城墙之上。 何南将军善于谋略,深知北元铁骑之凶猛,为了战争的胜利,何南将军将豫州主城内人员全部疏散,只留下了一批老弱残军,以及一批眼神坚定的妇孺。 豫州城门很快就被攻开了,北元铁骑前锋冲了进去,随着一声轰隆巨响,城墙之上潜伏已久的将士们纷纷拿起了手中的弓箭,向城内早就已经布置好的柴堆上射去。 豫州主城陷入一片火海,北元先锋军遭受了有史以来最为沉重的打击,中州武林高手纷纷从城墙之上跳下,哀嚎之声响彻云霄。 苏日娜踏空而行,看着城内的情况,慢慢的举起来自己的手掌,豫州将士们只感觉自己的头顶仿佛站了一位神明,随着手掌的挥动,大火被人力硬生生的熄灭,豫州城墙坍塌,何南大将军被生擒。 豫州将士拼死掩护,军中小将马冲浑身浴血,带领一批精锐之兵逃出生天,退至临安城。 至此,两州之地全部沦陷,中州北方的大门被那双女人的手硬生生打碎,通往长安城的路上只剩下了最后一道屏障,那就是-临安城。 而在那里等着北元铁骑的,就是我们中州的天下兵马大将军,天威将军-柴荣! “好了!各位看官老爷们!两州之战的故事就讲到这里了,这个故事小人也是听知情人士讲述而后润色过的,具体发生了哪些细节小人也同样不太清楚,或许只有当时在场之人知道吧!” “明日这个时候,我会再为各位看官老爷们讲述那最后的战争-临安城之战” “请看官老爷们务必到场哦!” “祝各位看官老爷们在我们三阳楼玩的开心,吃得开心,笑得开心。” “我们三阳楼不仅故事好,而且吃得也好,最主要的是姑娘们长的还漂亮!” “只要老爷们有钱!这里可以买到你们想要的一切!” “十两银子!” “十五两!” “谢谢,谢谢老爷打赏!” 看着送到手上的银子,说书人的脸上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第86章 奇怪的男女 随着说书人离场,三阳楼看台下的听众们议论纷纷。 “两州之战啊!那可是我中州人心头永远抹不去的一道伤疤。” “是啊,自那以后,两州落入北元蛮夷之手,与我中州大地彻底失去了联系。” “两州数十万军中好儿郎战死沙场,尸骨无存。” “何北将军被敌军当场斩杀,何南将军更是被生擒,生死不知。” “我真的是恨啊!恨透了北元的那帮蛮夷们!” “谁说不是呢?我那两州的亲友们不知有多少失去了联系,恐怕现在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那个叫做苏日娜的女人太可怕了,估计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是她的对手了。” “谁说不是呢,一掌打出一个所谓的寂静之地,这已经不是人力能够做到的了,恐怕我中州也只有那传说中的天机门神算子能够做到如此了。” “天机门自中州统一之日便存在于世,是为了保证皇朝传承而存在的,不会参与这些战争的事的。” “哎,若是柴荣大将军还在就好了,有他在,肯定能够带领我们夺回两州之地。” “嘘…你不想要你这条舌头了?这个人也是你能够提的?” “我就提了怎么了?我是武林人士,朝堂上的那位管不到我身上,柴荣大将军击退北元入侵,让这晴天重现,却落的这么一个下场,惨死于荒郊野外,柴府更是被人灭门。” “而朝堂上那位呢?就不提是柴荣大将军击退北元入侵这件事了,中州统一也是柴荣大将军助他一统的啊!柴荣大将军出事之后,那位不管不顾,凶手直到现在都还没被找出来。” “我咽不下这口气!肯定是北元那帮鞑子们干的!就连我大字不识一个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对谁的利益最大!” “若是有朝一日,我有机会,我定要杀入北元之地,让他们也尝一尝这种滋味!” “行了,行了,不说了,消消气,这种事也不是我们几个人能够讨论的,还是聊点别的吧!” “对对对…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即将举行的武林大会!” “听小道消息说三阳之主孟云此次召开武林大会是想要选拔一批少年英杰送入军中,以缓解来自北方的压力。” “哎,哪个门派愿意把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天骄们送上战场呢?那可都是用资源一个个给推起来的啊!” “哎!你这话可就说错了,这次武林大会可不一样!来的那些门派新秀大部分都是自己主动提出要来的!” “柴荣将军死了十五年了,又有谁不渴望成为下一个柴荣将军呢?” “况且你也不是不清楚现在这个时代跟以前不一样了,这些年轻人们对于北元的仇恨在柴荣大将军死的那一天就已经刻在骨子里了!” “相信听着大将军传说长大的孩子们都恨不得上阵杀敌,以报当年之仇。” “你们几个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哈哈!好兄弟你说的对!既然朝廷不为大将军报仇,那就让我们自己来报!” “好!来哥几个干一杯,喝了这杯酒!” “好!干杯!” 随着几个壮汉碰杯的声音响起,坐在几人远处的一对年轻男女小声聊了起来。 女子精致玲珑,皎洁的大眼睛透露出一股机灵劲儿,小巧的身躯靠在男子旁边,对着男子开口说道:“阿都沁,这襄阳城可真好玩啊,竟然还有讲故事的人,我在我们那里可从来不知道还能这样呢!” 叫做阿都沁的男子身材高大,身着不知道用什么动物的皮毛而制成的衣物,对着少女无奈的说道:“阿丽亚!要是让师傅知道我们两个偷偷跑出来我们就死定了!” 听到阿都沁的话,少女跳动了那乌黑的睫毛,道:“没关系嘛!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再说了就算师傅知道了,不是还有阿都沁你替我挡着呢嘛!” “而且阿都沁你不觉得很好玩吗?在这里竟然能听到师父的传说哎!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师父当年的事迹吗?” “而且师父也教导过我们,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师父当年学遍中州,方成大成武师,而后回到北元境内,集两国武学于一体,才踏出了那一步。” “阿都沁!你就陪我在这襄阳城逛一逛好不好???我第一次来中州玩,这里可太有意思了,有各种各样好吃的食物,有以前喝不到的美酒,还有那歌妓,舞妓,这些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名叫阿丽亚的少女搂住了阿都沁的胳膊,对他撒起了娇,阿都沁架不住少女一直这样,只好答应了她,道:“阿丽亚,只有这一次,下次不允许了!” “我们来这里是有任务的,不是来玩的,你若是想玩,那就等父亲把这里打下来,那时候任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不过现在,这里还不是我们的地盘,要是让这些人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你我肯定是要被人抓起来的!你我死了不要紧,要是中州人拿我们两个威胁父亲可就麻烦了!” “所以说,从现在起,把自己当做一个真正的中州人!不要让他们发现我们的真实身份!” 听到阿都沁的话,少女疯狂的点头,不过就在少女将目光转移到阿都沁身上的时候,她的脸上反而浮现出了一股调皮之意。 少女用双手指了指阿都沁的身上,随后开口说道:“阿都沁,你穿成这样样子不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吗?你是不是可以换一身衣服?” 阿都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物,随后又抬头看向四周,发现确实有不少人对自己投来好奇的目光,阿都沁脸色一红,对着阿丽亚开口说道:“我…我…我以前不都是这么穿的吗?没…没感觉有什么不妥啊?” “好啦!阿都沁!我们去逛街!阿丽亚给你买新衣服!走喽!走喽!哼哼!阿都沁穿上新衣服一定很帅气!” “昨天吃的那个冰糖葫芦真好吃!阿丽亚又来吃你们喽!” 少女拉起了男孩的手,将他从桌椅上拉起,随后离开了三阳楼,向着襄阳城内一蹦一跳的走去。 第87章 故事中的人 说书人离开后,慢慢的向着三阳楼街道旁一处摊子走去。 “哎呦!乘鸯小兄弟!你可真是我的财神爷啊!” “按照你的那个办法,搞了一个这个叫做说书人的行当,你猜怎么着?” “仅仅一个时辰!就足足赚了有五千两银子!这可是我三阳楼以往五日才能够赚到的钱!” “小兄弟你脑袋要是去经商,恐怕早就成为天下第一富商了!” “也不知道你这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连这种东西都能想出来,说书人这种行当以前可从来没有人能够想到!” 说书人神情越来越激动,说着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向着摊位上那个年轻的男子递了过去。 “这是五百两银子!是我专门拿出来感谢乘鸯小兄弟你的!” 年轻男子推了推手,假意矜持,说书人也不是个不明白事理的人,在他的再三坚持之下,年轻男子最终还是将袋子收入了囊中。 “嘿嘿!这是小兄弟你应得的!之前我本来也只是抱着图个吉利来找你算上一卦,没想着小兄弟你是真有本事的人,不过,我现在可改变对小兄弟你的看法了,你可真是个活神仙啊!” “最主要的吧,我还挺喜欢说书人这个行当的,你不知道啊,当我站在台上讲故事的时候,看着台下的人看着我,我的心里还挺激动的!”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我自己也在故事里一样!” “嗯…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摊位上的青年缓缓抬头看向说书人,随后开口说道:“你还领悟的挺快的。” 听到眼前这个叫做乘鸯的小兄弟开口夸奖自己,说书人脸上笑的就好像菊花盛开一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口对着乘鸯讲道:“乘鸯小兄弟,那个…那个…后边该怎么讲啊,临安城之战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我这刚刚把牛吹出去,要是讲不好该怎么办啊?” 乘鸯轻轻一笑,对着说书人伸出了一只手。 说书人眼见乘鸯的手直直的向着自己伸来,脸色变得纠结,在思索片刻之后,一咬牙狠下了心,将身上另一个袋子拿出。 “这是我的那份!一块给乘鸯小兄弟你了!另外这故事要讲的好,以后三阳楼每次都分给小兄弟你一份!” “毕竟若是没有乘鸯小兄弟,这挣钱的法子我也想不到!” 听到说书人立下承诺,乘鸯笑得更开心了,开口说道:“其实很简单,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讲就可以了,不过一定要实事求是,发生了什么就讲什么。” “要让听众老爷们提起兴趣来啊,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将北元之事也讲清楚,人们向来崇敬强者,哪怕是敌人也不例外。” “行了,你自己去慢慢领悟吧!” “我之前给你算了一卦还记得吧!你以后会成为中州最出名的说书人,按照我说的去努力的做吧!” “谢过乘鸯小兄弟了!我蒋谷世以后一定会按照小兄弟说的去做的!”得到乘鸯的肯定,说书人神色大悦,随后对着摊位之上的乘鸯深深地鞠了一躬,便起身离开,向着三阳楼的方向走去。 待乘鸯看到说书人蒋谷世走远之后,这才放肆的大笑起来,嘴里还念叨着“蒋谷世?讲故事!这名字好啊!” “一切都像我看到的那样,果然那个男人用死亡换来的机会已经开始体现出作用了!” “中州的孩子们听着他的故事长大,受到他的熏陶,每个人潜移默化之中都在被他给影响着,就连他的那两个孩子也一样!” “好狠毒的计谋!以一人之死,激起所有人对于北元的仇恨!” “既然这样,我给这熊熊燃烧的烈火添上一把柴火又会怎样呢?” “让我来给你用死亡所写下的故事润色润色吧!” 乘鸯笑着笑着,突然变得就严肃了起来,虽然蒋谷世这个名字很好笑,可是他讲的故事却一点都不好笑。 在这个故事里,死了太多太多的人,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乘鸯虽早就已经看过无数人的生离死别,却仍然为这个故事中的那个男人感到惋惜。 “喂!那边那个小道士!你在笑什么啊?有什么好笑的讲给我也听听呗。” “阿都沁!走我们过去看看!” “你还别说!阿都沁你穿上这衣服还挺合身!” 正在乘鸯坐在摊位上之时,一对年轻的男女从一旁的裁缝铺里走了出来,其中一个活泼的女孩更是直接走到了乘鸯跟前,看着摊子一旁立着的旗子。 “情、不、可、至、深?恐、大、梦、一、场?” “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 “这是什么意思?看起来还挺好玩的,小道士你是算卦的吗?” 女孩喋喋不休,充满了好奇心,不停的对着乘鸯嘟囔着,乘鸯有些不耐烦,想赶走这个烦人的女孩,却在转过身来看向了这个女孩的时候,改变了这个想法。 “对!我是个算卦的!姑娘你要算上一卦吗?” “我上能看透前世,下能看透今生,这天道之下的一切,都在我的卦象之中!” “你与我有缘,若是你愿意让我为你算上一卦,我不收取你分文!” 乘鸯面对这个女孩的态度,变得友善了起来,女孩听到乘鸯的话,高兴的跳了起来,道“好呀!好呀!不要钱真的是太好了!小道士你就给我算上一卦吧!” “阿丽亚!你在胡闹些什么!”看到阿丽亚与一个江湖骗子纠缠不清,阿都沁似乎有些生气,对着阿丽亚呵斥了起来。 “快回来!” 听到阿都沁的喊叫,阿丽亚有些沮丧,正想转身离开眼前的摊子,却突然听到身后的那个小道士开口了。 “阿都沁,今年年岁二十四,骑术无双,箭法横压同龄之人,来自北方,乃是阿丽亚同父同母的亲生哥哥,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呢?” “现在你们两个应该相信我了吧!” 第88章 天机初显 阿都沁本以为眼前的小道士是一个坑蒙拐骗之徒,却没想到能从他的口中听到如此惊人的话语。 “阿丽亚!快过来!” 阿都沁神色紧张了起来,对着站在摊子前方的阿丽亚喊道,他从不认为真的有人能够算出这些有关自己的事情,那剩下的可能便是自己已经暴露。 阿都沁心中不断回想着自己与阿丽亚来到襄阳城这几日的点点滴滴,思考究竟是哪里出现了纰漏。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阿都沁抽出了腰间防身的匕首,对着乘鸯走了过去。 “阿都沁!你在干什么!” 阿丽亚大喊道,一把拉住了阿都沁的胳膊。 “阿丽亚!这个人不能留!” “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也不清楚你究竟知道些什么,但是你不会有再开口的机会了,死人是不会将秘密说出去的!” 阿都沁催动真气将手中匕首向着乘鸯抛去,欲将其灭口,却不料就在匕首即将到达乘鸯面门之时,被一股奇妙的力量控制在空中,前进不得。 “你想多了,我并不对你们的身份排斥,也不会将你们来这里的目的给讲出去,正相反,我还会帮助你们完成自己的目的,只因为这位叫做阿丽亚的姑娘乃是我的有缘人!” “我?有缘人?”看到乘鸯并未受伤,阿丽亚并未多想,只是对自己为何是眼前这个小道士的有缘人好奇了起来。 而一旁的阿都沁早就已经神情大变,自己这一击虽未用尽全力,可也不是能够如此轻易被人给拦下的,阿都沁急忙站在了阿丽亚的身前,道:“阿丽亚!这个人很危险!不要靠近他!” 乘鸯一脸无奈,伸出手来,将停在空中的匕首拿到了自己的手心之中,随后向着一旁的地面上直直抛去。 “轰!”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匕首早就已经不见踪影,深深地镶入了地底。 “我若是想伤你们,你觉得你能够拦下我这一击吗?” “我对你们没有恶意,为何不让这位姑娘,也就是我的有缘人来算上一卦呢?” “你说是吧!来自北方的客人!” 乘鸯的话语中充斥着强大的自信,仿佛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乘鸯面露微笑,看向了那个被阿都沁拦在身后的女孩。 “阿都沁!没关系的!我相信他!” “这个小道士看起来跟我们一般大小,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还有你!为什么一有什么事就要对人家打打杀杀呢?阿都沁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小道士也没说错什么啊?你确实像人家说的那样啊!” “人家都说了我们是客人!既然人家把我们当成客人,那我们自然就是朋友了啊!” “小道士对不起啊!阿都沁这人啥都好,就是对人防备心有点重!不过确实是阿都沁对你出手了,这是他的不对,我替他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不好意思啦!” “既然我是你的有缘人,你应该能够原谅我们两个的吧!!!” 阿丽亚说完,对着乘鸯做出了一个撒娇的姿势,用她的小手拉住了一旁阿都沁的胳膊,一同弯下了身,做出了道歉的姿态。 乘鸯看着眼前这一对奇怪的男女,不禁笑出了声,对着两人开口道:“我可受不起你这大礼!还是赶紧坐下吧!” 阿丽亚听到小道士并没有追究刚刚所发生之事,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蹲在了摊位前方,双手抵住了下巴,看向了眼前的这个神秘的小道士。 阿都沁虽心头恐慌,却寸步不离的跟着阿丽亚,站在了她的身后,对着摊位上的乘鸯抱拳道:“多有得罪!小兄弟好身手,若是想对我们两个出手,恐怕早就已经动手了,不必要等到现在。” “好啦!好啦!阿都沁这件事都过去了!你就不要再提了!朋友之间不会计较这么多的!阿丽亚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小道士你看到阿丽亚第一眼就认为我是你的有缘人呢?” “怎么算?如何算?需要多少钱?这些够不够?” 阿丽亚掏出了一个袋子,里边装满了各种奇珍异宝,一股脑的丢给了乘鸯。 “我一般给有缘人算卦不收钱!不过若是有缘人硬要给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过这有点太多了!我就只拿这一个好了!” 乘鸯从众多奇珍异宝中拿出了一个镯子,阿丽亚看到这个镯子后脸色透露出古怪,却并没有多言。 “那我们快开始吧!” “好!阿丽亚姑娘只需要将脸上发丝掀起来,露出五官即可!” 阿丽娅按照乘鸯的指示,轻轻挑动了自己的发丝,露出了那一张惊世骇俗的脸。 朱唇皓齿、黑丝飘扬、少女的气息对着乘鸯扑面而去,一颦一笑间皆带有一股青春的气息,让人很难对于这样的一个人生出反感。 乘鸯双眼聚神,一双黑瞳紧紧盯住眼前的少女,双眸之中好似有两只巨雕,想要挣脱出来,飞上天空。 被乘鸯这么盯着,阿丽亚只感觉自己已经被这个小道士看穿,好似那被猛兽盯住的小白兔,无所遁形。 “你看得我有些害怕!” “小道士!好了吗?” 听到阿丽亚的话,乘鸯这才收起了眼中的光芒,收起了脸上那严肃的神色,露出来之前的那副笑容,道:“好了!好了!” “已经算出来了!只不过这结果你确定要听吗?” “听!当然要听啊!不然我干嘛要小道士你替我算这一卦呢?”阿丽亚急切的说了起来,想要知道这一卦的结果。 “身边的人会一个个的离你而去,你终究会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就像你现在正在逃避的样子。” 听到乘鸯的话,阿丽亚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住了,道:“应该还可以算吧!那就请小道士你替我算一算这破解之法了!” 乘鸯回道:“已经算出来了,很简单的答案,等到了那一天,就带着你身边的人回去吧!” “至于剩下的,我就无可奉告了!” “因为这天机不可算尽,无论发生什么,天道总会留下一丝转机在那里,转瞬即逝,不见踪迹!” “至于能否捕捉得到,那就是你自己的造化了!” “好了!我的两位朋友!今儿个我要收摊了!若是有缘,我们会再相见的!” 第89章 众生百态 阿丽亚走了,带着阿都沁一起离开了乘鸯的摊子。 跟阿都沁被阿丽亚这个活泼的小姑娘一起被带走的,还有乘鸯送给她的那几句话。 “姑娘的一生很苦,苦到会失去一切,甚至失去最开始的自己。” “这颗糖就当我送给你的吧,觉得心里苦的时候记得拿出来含在嘴里。” “你是我的朋友,我不忍心看到你成为我看到的样子。” “阿丽亚,淘气的女孩,一朵盛开在草原上的花朵,最终还是会回到草原上去。” 阿丽亚二人走后,天色已晚,乘鸯收起了摊子上的旗子,向着他的住处走去。 黑夜中的襄阳城看起来热闹非凡,花灯招展,街上虽不时有巡逻的士兵经过,却仍然没有打破这一丝人间烟火之气。 “还是我这个好啊!” “情不可至深,恐大梦一场。” “卦不能算尽,畏天道无常。” “要是按照臭老头那几句话,能有几个来找我算卦?” “我不早就饿死了!” “还是我这几句听起来比较有我天机门的风范!” 乘鸯的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臭老头这几个字眼不断的被他提起。 乘鸯一路走着,不时哼个小曲儿,待到乘鸯身旁传来一阵阵嬉笑之声,才停留下了脚步。 “来啊,小道士来陪姐姐我玩玩啊!” “我们三阳楼的姑娘可是中州最好的姑娘,一点都不比那长安城的姑娘们要差哦!!!” “来嘛,小道士你给姐姐我找个没人的地方算上一卦好不好?” 乘鸯一脸无奈,撇开了几个姑娘的拉扯,开口道:“我找蒋谷世。” 几个姑娘听到乘鸯的话,这才明白来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对着三阳楼内喊道:“蒋老板!有贵宾找您!” “来了!来了!喊什么喊!是谁找我?” 蒋谷世原本正在准备这两日有关于临安城之战的演出,却被三阳楼的姑娘们喊叫了出来,十分不悦,但是待蒋谷世看清楚来找他的人是自己的那个所谓的财神爷之后,便突然露出来一副笑容,道:“哎呦!这不是乘鸯小兄弟吗?” “我们不是刚刚才见过吗?怎么又来找我了?难不成你是看上了我们三阳楼的哪位姑娘不成?” “看上哪位尽管跟我说!老哥我还是能做这个主的!” 乘鸯撇了撇嘴角,对于蒋谷世这粗俗的话语并未当一回事,从衣袖中拿出了银子,对着蒋谷世递了过去。 “住店!一码归一码,你这不是也能住宿吗?我给银子应该能住在这里吧!” “还有送点好酒好菜到我房间里来,其他的就不用了,我喜欢一个人待着,图个清净!” 蒋谷世一脸愕然的看着乘鸯递过来的几块碎银子,随后赶紧开口对着里边喊道:“跑堂的!还不过来带这位爷进去!” “三楼上等间!快去快去!” 跑堂的小二听到老板的喊话,急忙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带着乘鸯走上了三阳楼的三楼。 “羊毛出在羊身上?用我给他的钱来住我的店?” “乘鸯小兄弟还真是……” 蒋谷世看着手中的银子,忍不住对乘鸯吐槽了起来。 就连一旁的几个姑娘也是忍不住吐槽道“喜欢一个人清净?都来三阳楼了还装什么正人君子?” “就是就是!我看这小家伙年纪轻轻的,还不会是那方面不行吧?” “哈哈!姐姐你说的很可能没错,我看他那样子就不太行!” “都给我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讨论客人了!我再三告诉过你们,客人是我们三阳楼的衣食父母,不能私底下讨论客人!” “哪怕你们说的是对的也不行!” 蒋谷世训斥了一旁的几个姑娘,随后便走进了三阳楼。 而另一旁的乘鸯则是被带到了三楼的房间里。 看着三阳楼内的莺莺燕燕,乘鸯的眼神中并没有一丝沉迷,他只是默默的打开了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而我能做的只有尊重每个人的活法。” 三阳楼虽然是那寻花问柳之地,但是乘鸯的内心却并不排斥,这里的姑娘们哪一个不是为了生活而努力的活着,阿谀承奉的讨好着每一个来这里的男人。 而自己只不过可能是比这样的人运气好上了那么一点点,又何来的嘲讽这些为了生活而努力活着的人呢? 乘鸯关上了房门,将身上的行李卸下,随后从身上掏出了一幅画像,坐在桌边默默的看了起来。 画像之上是一个女子,女子身体轮廓已然成形,纤细柳腰浮现于画像之上。 只不过女子的五官却迟迟没有画上,乘鸯从一旁拿起了一支毛笔,轻轻的在女子的脸上嘴巴的位置点缀了起来。 “林乔…你究竟长什么样子呢?” “故事里的人我已经找到一部分了,我相信剩下的人也会被我给找到。” “可唯独是你,这个出现在我的故事里的人,我却一直看不清你的样貌。” “你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盘踞,你的轮廓在我的脑海中成形。” “可是我却画不出你的样貌,就好像,就好像你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样。” “你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幻?” 画像上的女子的嘴巴已经被乘鸯画了出来,等到要画接下来其它的五官的时候,乘鸯却停下了笔,呆呆的坐在桌边看着画像上的女子。 “不对,不是这样,到底该怎么画呢?” “算了,不想了,今天太累了,睡觉!睡醒了自然就能想起来一些了!” 随着乘鸯的话音落下,房间内的蜡烛熄灭了。 “来!来!来!张公子这边请!” “实在是不好意思!张公子你也知道这两天襄阳城来的人越来越多了!” “最好的房间都已经安排出去了!就只能委屈您在这里将就一下了!” “张公子您放心!好酒好菜都给您供着!” “那边的雅座也给您留着!” 乘鸯刚刚躺下,就听到门外传来蒋谷世的声音,随即起身来到门前,打开向外看了过去。 只见蒋谷世正带着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子走进打开了自己隔壁的房门。 “冤大头?”伴随着乘鸯的一声惊呼,隔壁男子正欲打开房门的手停在了空中。 “你是?”一道迟疑的声音自男子的口中发出。 第90章 豪言壮语 张雨豪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三阳楼内,会有一个人称自己为冤大头。 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张雨豪却始终想不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男子。 “我们见过吗?”张雨豪突然对着乘鸯问道。 听到张雨豪的疑问,乘鸯轻咳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然后一副世外高人般的模样对着他开口道:“你与贫道自然是见过,张雨豪,你应该叫这个名字吧!” “当年你与令妹曾求贫道勘破天机,只为找到一个男人。” “怎么样?想起来贫道是谁了吗?” 张雨豪狐疑的瞅住了眼前这个一句话一个贫道的年轻男子,他自然是记得这件事的,只不过在他的记忆里当年那个天机门的传人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眼前之人哪有当初的半分模样?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李兄弟!去年我们还在一起喝酒来着!” “害!你看我这记性,实在是对不住啊李兄弟,这样,今儿个你在这三阳楼的消费我请了!” 张雨豪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拍了拍乘鸯的肩膀,随后对着乘鸯嘘长问短,客套了起来。 乘鸯一脸古怪,他很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人,于是他对着张雨豪再次开口道:“张雨豪、三十二岁、天下第一富商之子、爱喝酒、爱去青楼听曲……” 听到乘鸯再次开口,张雨豪急忙走到了他的身前,用那双手堵住了乘鸯的嘴。 也就是在这一刻,张雨豪也终于确认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没想到十五年过去了,自己竟然能够在这个地方遇到天机门传人。 其实也怪不得张雨豪如此谨慎的试探乘鸯,这些天来,张雨豪一直在忙一件大事,这件事关系到每一个人,自从张雨豪从长安城来到这三阳之地,他不知道碰上了多少不怀好意之人。 先前还有黄石这大成武师高手保护,可是黄石也随着那位去了北边,如今张雨豪也只能更加谨慎,毕竟若是自己出了事情不要紧,耽误了大事可就不好了。 毕竟这些天以来,不知道有多少怀揣各种心思之人想要靠近他。 “停!停!停!不用往下说了!” “原来你真是乘鸯小兄弟!我是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张雨豪放下了戒备,捂住了乘鸯的嘴,打断了乘鸯即将说出口的话。 乘鸯脸上带着一股坏笑,对着张雨豪开口道:“哎呀,我可不是你说的乘鸯小兄弟啊!我是你李兄弟啊,去年咱俩还一起喝酒来着,你说是不是啊?” 张雨豪面色尴尬,开口道:“行了!乘鸯小兄弟你就别拿我打趣了!” “我这一开始不是不确定你的身份吗?没想到你我之间如此有缘,竟然能够在这襄阳城相遇。” “既然这样,那今天我就请你喝酒吧!走吧!算我的!” 乘鸯点了点头,在蒋谷世的带领之下,二人一同来到了三阳楼一处雅坐之上。 蒋谷世看着面前的二人,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古怪的神色,他实在是没想到,眼前这个神秘的小道士,竟然能够认识张雨豪张公子这样的大人物。 “行了,你下去吧!” “把三阳楼最好的酒菜给我二人上一份就行!” 听到张公子开口,蒋谷世这才回过神来,默默的退了下去。 夜晚的三阳楼热闹非凡,形形色色之人坐满了整个酒楼大厅。 说书人白天说书的地方已经站满了人群,穿着花红柳绿的姑娘们来来回回的在大厅里走动着。 曼妙的舞姿展现着女人的柔美,轻歌曼舞在这三阳楼内不断上演着。 “嘿!冤大头看什么呢?” “怎么了?看见女的走不动路了?” 张雨豪的眼神被那舞台上的身姿牢牢的吸引住,乘鸯眼见张雨豪走神,便对着他说了起来。 听到乘鸯的叫喊,张雨豪道:“没有!没有!” “我怎么会是乘鸯小兄弟你说的那样的人!” “只不过是这花儿开的正艳,我若不去欣赏,倒是显得我不解风情了!” “而且乘鸯小兄弟你有所不知,这些姑娘们都是一些苦命人啊,她们本不该以此为生的,却落到如此境地。” 乘鸯露出沉思,张雨豪的话似乎透露出一些其他的信息,乘鸯不得其意,便开口说道:“哦?什么意思?” 张雨豪面色此时也凝重了下来,开口道出了他的想法。 “这要从何说起呢?或许要从十五年前说起来吧。” “自从中州与北元开战之后,一切就开始发生了变化。” “当年有不少三阳之地的好男儿们,跟随柴荣大将军奔赴战场,不畏生死,闯入赫赫威名。” “但是同样的,绝大部分人也都永远的留在了那片战场之上。” “这听起来好像跟这些姑娘们落到如今的境地没什么联系,但实际上确实是因为战争才导致她们落入了如此下场。” “临安城之战结束后,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将士们的妻女就失去了家里的顶梁柱,尤其是那些本就入不敷出的家庭,对于她们来讲,失去了家里唯一的劳动力更是让她们雪上加霜。” “有幸运的女人带着儿女改嫁,但是更多的却是不幸的。” “为了生活,她们不得不卖身于这样的地方,只为了解决每日温饱,能够活下去。” “而你今天看到的这三阳楼的姑娘们,或许就是当年那批战死沙场之将士的后代。” “再加上这几年北元与中州之间再起波澜,隐隐约约有着开战之意,这三阳之地的男儿们基本上大部分人已经赶赴至战场之上。” “而他们的妻女,很可能也会落到如此下场。” “这还不能够说明她们是因为战争才沦落至此的吗?” “世人都以为我张雨豪每日出入这风花雪月之地是为了那美色,殊不知我是为了照顾那些人的遗孀。” “这三阳楼自从被我张家买入以后,这些姑娘们至少没有像之前那样被人任意欺辱。” “这是我能够为那些回不来的人做的最后一点贡献吧,帮助她们活下去,哪怕活的并不如意。” “之前我年幼,有些事尚且无力改变,但是从此以后,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在中州这片土地之上!” “就让众人来见证一切吧!” 第91章 救世之法 张雨豪张公子话语坚毅,豪言壮语自他口中说出,让乘鸯也不得不佩服了起来。 世人皆知长安城张家乃是天下第一富家之家,张家老家主更是中州手眼通天之人。 可是这张家大公子却从小不务正业,没有继承老家主经商的头脑,自其年幼之时便常常出入寻花问柳之地,落下了一个纨绔子弟的名号。 可是当有人真真正正了解到张公子的为人处世之道之后,都会对其感到敬佩,其出身富贵之家,本可以一辈子高人一等,却仍然平等的去看待每一个人,为每一个人考虑。 即使这样去做,会让世人误解他,把他当成一个纨绔子弟,他还是这么去做了。 张雨豪十几年来,一直在替那些回不来的人照顾着他们的家属,哪怕不能每个人都帮到,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去做了这件事。 乘鸯心生敬佩,对着张雨豪抱拳道:“是我误解你了,此等豪情之人,哪里会是来这地方寻欢作乐之人。” “张哥!” “这声张哥你当得起!” 是啊,不止乘鸯一个人喊他叫做张哥,还有张雨豪的妹妹,何生,他认识的每一个人,他手下的每一个人,都叫他一声张哥。 又或者说,所有人都把他当成大哥把他当成那个可以保护他们的人。 自他年少之时战争爆发,何小弟抱着战死沙场的决心奔赴前线,身边熟悉的身影一个又一个的消失在了张雨豪的世界里,再到后来战争结束,那些人再也没有回来,他的内心就开始发生了变化。 其妹雨晴更是为何生之事更是苦苦追寻十五年之久,这让张雨豪不愿再发生这样的事在自己的身旁。 太多的人离去了,留下了那些孤苦伶仃的老人妇孺孩童。 这些人的生活无人保障,这些人的未来看不见希望。 张雨豪心中感慨万千,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努力的改变着这一切,成效却微乎其微。 张雨豪突然抬头看向乘鸯,道:“乘鸯小兄弟你既然身为天机门传人,那你肯定有这救世之法!” “十五年前你对我说过,我会找到何小弟,如今这件事已经灵验了。” “十五年后的今天,我想向你求那第二卦!” “当下北元铁骑再临我中州边境,虎视眈眈,敢问此难何解?” “还请小兄弟为我解惑!” 张雨豪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看向了眼前的乘鸯。 似乎是想到自己忘记了什么,张雨豪突然从身上掏出几个袋子,放到了乘鸯的身前。 “哦!对!这些银两都给乘鸯小兄弟你!不够的话我还有!明天我就派人给你送过来!” 看着放在身前的银子,乘鸯抬起手放在了上边,将其推了回去,道:“这第二卦算我送你的,就当是替这天下百姓谢过你了。” “其实这救世之法就在你的身边,并非无迹可寻。” “既然你说了,这第一卦之中的人你已经找到了,那你也应该知道了,你所谓的那个何生,已经不再是你当初认识的那个人了。” “那你可知,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或许对于你来说,他只是消失了十五年,在外流浪了十五年。” “可是对于何生来讲,他不仅失去了亲人,还失去了自由,甚至失去了自己的人生。” “身为何北将军之子,他本可以不用失去这些的,可是为了这中州安危,他却毅然决然的上了战场。” “还有那些像他一般的人,他们不都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拯救这个世界吗?” “哪怕失去一切,哪怕一无所有,他们仍然去做了这件事。” “而你,你比他们都要幸运,因为你真的有拯救这个世界的能力。” “很简单的一件事,就看你愿不愿意去做了。” 张雨豪听到乘鸯真的有那救世之法,激动的用他的双手抓住了乘鸯道:“还请乘鸯小兄弟明示!!!” 此时此刻张雨豪的声音传到了众人耳中,引起了议论。 “哎呀,这人莫不是喝多了吧,怎么在这三阳楼里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 “哈哈,小娘子你这可就不懂了吧?这这人一看就是那富贵人家得公子哥,有那龙阳之好也是再正常不过,你看坐他对面那个小兄弟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嘿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哎呦,大爷您还懂得挺多的啊,莫非你也有那龙阳之好?” “嘿,你个小娘子,敢瞧不起你大爷我?今晚我非得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男人!” 听着这些人的议论,张雨豪却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他依旧还抓着乘鸯的手,等着他开口说出那救世之法。 乘鸯满脸嫌弃的将张雨豪的手抛开,道:“行了!行了!我又没说不告诉你,你先离我远一点行吗?” “你是不在乎,但我在乎!我可没有那龙阳之好!” 乘鸯整理了衣着,拉开了与张雨豪之间的距离,这才继续开口说道:“花钱!” “花很多钱!甚至可能散尽你张家数年经商所积累的财富。” “甚至失去这么些年以来你张家所得的地位。” “何生为了救世失去了他曾经拥有的一切,不知你是否愿意像他一样用自己拥有的一切去换取一个所谓的救世之法?” 乘鸯的话语直击张雨豪的灵魂,让他愣在了原地,此时此刻他的大脑掀起了一场风暴,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乘鸯所说的话。 “原来,,,,原来这么简单吗?” “对啊,只要花钱就能解决,这么简单的办法,我怎么之前就一直没有想到呢。” “花钱,,,花钱???花钱!!!” “我最不缺的不就是钱吗?” “谢过乘鸯小兄弟了!十五年前你为我解忧,十五年后的今天你依然为我解忧。” “若是你不收下我的这些银子,我真不知道如何报答你!” 乘鸯摆了摆手,依旧是将银子推了回去,道:“这些银子你还是留着吧,有人比我更需要这些银子。” “这第二卦的卦金就用其他的开代替好了。” “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能否告诉我,何生究竟去了哪里?不知为何,他的命运已经跟我当初与你所讲发生了偏差。” 第92章 襄阳城 襄阳城位于长安城之正南方向,是这三阳之地最为雄大的一座城池。 虽然襄阳城与濮阳、番阳二城共称为三阳之地,但是这襄阳城却与二城截然不同。 这里没有所谓的门派林立之相,也没有所谓的武林纷争。 整个襄阳城都被中州军队所接管,没有任何一家势力有着能够占据这座城池的能力。 襄阳城东西南北四座城门皆有士兵把守,街道上不时有军队巡逻。 三阳之主孟云牢牢的控制住了这里,又或者说是襄阳城的子民们选择了孟云。 随着中州一代人的更替,新的一届武林大会即将在襄阳城展开。 各大势力皆收到邀请,带领门派精英弟子前来赴约。 就在三阳楼内张公子见到了十五年前曾经为他看破天机的那个人,在这漫长的十五年里,张公子印象中的小男孩已然长成了一位文静的年轻人。 乘鸯对于碰见张雨豪这人并没有感到意外,似乎早就意料到了两人的相见。 在乘鸯的第二卦之中,他为张雨豪指点了迷津,指明了前进的道路。 乘鸯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带着他的那幅画像,在第二日清晨便起身离开了三阳楼。 蒋谷世也在房间内的桌面上发现了,一份文稿,那就是乘鸯留给他有关于[临安城之战]最后的故事。 张公子去往了那襄阳城主府,去见他应该去见的人。 烈日当空,将夜晚笼罩在襄阳城上空的雾霾之气驱散。 随着襄阳城门的打开,来自四海八方的人们开始进入了这片土地。 襄阳城内喧闹不绝,巡逻的士兵不断的在街道上穿梭而过,维持着襄阳城的秩序。 即使偶尔有那不长眼之人,在这城内闹事,也会很快被人带走,关进那可怕的(阳狱)。 来这里的各大派之人内心都很清楚,在这三阳之地,朝廷就是唯一的主宰,在面对朝廷这个坐落于中州上的庞然大物之时,不得不低下头乖乖做人。 襄阳城西城门处,士兵们不断的放行着进城的百姓们。 突然有一道身影脚踏黑马掠过,马蹄阵阵之声吹动了地面之上的片片落叶。 “那姑娘骑术不错,马儿看起来也不错,嗯,,,长的也不错。” “嗯,确实不错,就是看起来凶了一点,这么着急赶路,莫不是去见情郎不成?” “嘘,,,你不要命了!最近襄阳城内要召开武林大会,各大门派年轻俊杰都会来这襄阳城内,说不定这姑娘就是从哪个大势力里出来的。” “嘿嘿,我们就是自己讨论讨论嘛,你不说,我不说,怎么能传到人家耳朵里呢?” “我看以后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了,不然等到你人头落地,你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黑马上的姑娘手持长枪,并未理会身后之人的议论,头也不回的向着城内驶去。 随着姑娘的离开,议论之声被压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不久后,城门处又驶过来一辆马车,随着驾车之人的开口,马车上的一男一女探出了头。 “行了,我们已经进入襄阳城了!” “祁连山你这小子,快出来吧。” “还有璐儿,你是不是被这小子迷失了心智了?整日跟这小子鬼混在一起,我看你爹我要是再不管管你,你就要被这臭小子拐跑了!” 随着马车上的帘子被打开,名叫祁连山的男子从马车内走了出来。 “马冲叔!我说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我跟你家马璐姑娘,那是郎有情妾有意!” “即使你是她的父亲,也不能这么诋毁我们两个!” “璐儿,你说是吧?” 被年轻男子叫做璐儿的姑娘紧随其后,露出了那副盛世容颜。 马璐宛然一笑,让祁连山的双眼停留在了她的脸上。 “爹!你怎么能这么说连山哥哥呢?” “这桩婚事还不是你当初订下的?如今我与连山哥哥情投意合,你怎么反而不高兴了?” “以后不许你这么说连山哥哥了!” 看着自己的女儿胳膊肘拐向了别人,被祁连山称做马冲的中年男子面色铁青,只感觉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白菜,被一个小毛贼给偷去了。 马冲带着一丝怒气开口道:“好啊!好啊!你可真是你爹的贴身小棉袄啊!” “暖的你爹我心里真是暖和啊,暖和的我上火!” “我是管不住你们两个了!不过我可以管住臭小子你爹!” “当年要不是我把他从那个地方带出来,你爹他哪里有机会上我马府提亲?” “我看这桩婚事我还要再考虑考虑,考虑要不要跟你小子的爹在商量商量。” 听到马冲的话,祁连山的面色瞬间转变,好像变成了一个溜须拍马之徒,飞快的来到了马冲身前。 “马冲叔你驾车这么久,一定累了吧?” “我从一位老师傅那里学了一套按摩的功法,可以活血化瘀,缓解疲劳。” “自从我学成之后,还一直没机会用上呢!” “不如就趁着现在,我为马冲叔你展示展示我的这套功法?” 马冲脸色依旧铁青,不再开口,只是不经意的将身子背了过去,对准了祁连山。 祁连山也不是傻子,看到此等情形,明白马冲这是在给自己机会,面对未来的岳父,祁连山用上了自己本来准备给心爱的璐儿的这套功夫,对着马冲的双肩按了下去。 “马冲叔,我这力道还行吧?” “马冲叔你看我多懂事?璐儿嫁给我一定会幸福的!” “前几日在长安的时候,为了与璐儿同行,我可是丢尽了脸啊!” “明明只是同行而已,却被外边那帮人传成我败在了马英姐的枪下。” “也幸好这人是马英姐,以后我得叫做姐姐,这要是换了其他人,我非得跟她分出个高低不可!” “咱们是一家人嘛!不要计较这么多的嘛!” “马冲叔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随着祁连山的双手从马冲肩上拿下,马冲舒服的差点喊出声来,随后伸展了臂膀,这才转过身来对着祁连山说道:“怎么着?败在我马冲的女儿手下难道很丢人吗?” 第93章 马英的姻缘 马英脚踏一匹黑马,将祁连山几人甩在了身后。 自多日之前得知武林大会将要在襄阳城展开的消息,马英便已经下定了决心,来到这三阳之地,磨练自己的身手。 这些日子以来,马英一路从北方南下,手握冰魄银枪,所遇到的一众对手,纷纷倒在了她的长枪之下。 身为马冲的女儿,马英有着独属于她自己的骄傲,虽为女儿之身,却完美的遗传了马冲对于枪法的领悟,当马英手握冰魄银枪之时,她自认为不弱于任何一个同辈之人。 “驾!” 黑马在马英的座下发出嘶鸣之声,仿佛在对它的主人进行着回应。 随着马蹄之声渐渐消退,停留在襄阳城的街道偏僻之处,驻足在一处小摊位旁,马英开口对着摊位上的老板说道:“终于找到你了!天机门传人!” 乘鸯拿掉了遮在脸上的斗笠,睡眼蓬松的看向了眼前的女子。 原来乘鸯与张公子在那三阳楼告别后,便来到了襄阳城的另一处街道,在这个偏僻的地方,静静的等待着下一位有缘人的到来。 “哎呀,是谁啊?大白天大吵大叫的?有没有点公德心?” “好好的午觉都被你给吵醒了!” “不算!今天不算卦!” “说不算就不算!” “快走快走!” 乘鸯不耐烦的将斗笠放在一旁,对着眼前的年轻姑娘喊叫着。 面对乘鸯的恼怒之词,马英并不恼怒,似乎是早就意料到了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只见马英将手中冰魄银枪放在一旁,从口袋中缓缓拿出了一件物品。 “这个东西你应该认识吧!”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这个东西,这下你没有拒绝我的理由了吧?” “天机门令牌!” 看到马英手中的天机门令牌,乘鸯一脸无奈,将其接到了手中。 “王朋那个家伙真的是,,,哎,给他的东西怎么就留不住呢。” “罢了,你想算什么就直接说吧。” “不过你不是我的有缘人,在你我上次相遇我就已经告诉过你了,你只有一次算命的机会。” “算完之后,这天机门令牌我就收回了,你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乘鸯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马英,随后便安静的等待着她的开口。 听到乘鸯应允,马英狂喜,不过并没有着急开口,在思考了一阵子后,这才缓缓对着乘鸯开口道:“既然你是天机门传人,那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能够知道我要算什么吧?” “姻缘!好了,已经算完了!这天机门令牌我就收回了,你走吧!以后不要来找我了!”乘鸯脸上透露出了一阵坏笑,开始收拾起了摊子。 “这个不算!!!!我还没有说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你若是这样!!!就别怪我失礼了!!!” 马英瞬间拿起了放于一旁的冰魄银枪,枪尖直指乘鸯身前。 冰魄银枪散发出阵阵寒意,宛若一头沉睡的冰龙一般盘踞于枪身之上,冰龙发出阵阵低沉之声,像是在宣泄着马英内心的情绪。 乘鸯将冰魄银枪轻轻推开,随后擦了擦从枪身上掉落在衣物之上的水珠,这才对着马英开口道:“行了!行了!收起来吧!” “你看我跟你开个玩笑你这就着急了!就你这性子以后哪里有小伙子敢娶你!” “你问吧!问了我给你算算,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啊!算完了可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每次遇见你,都感觉冷飕飕的。” 乘鸯笑着道出这些话,随后又懒散的靠在了躺椅之上,等待着马英的开口。 马英眼见乘鸯停下了收起摊子的动作,这才将冰魄银枪再次收起,对着乘鸯讲出来自己的疑问。 “这次武林大会后,恐怕我就要去北方了。” “我马英从小到大,无惧任何对手,哪怕是那北元铁骑,我也毫不惧之,胆敢来犯之敌,皆成为了我的枪下亡魂。” “我虽为女子,却自认为不比你们这些男人们差上分毫。” “可我却始终是一个女子,我也渴望有一个男人走进我的内心。” “你说我这么优秀,为何那些男人们都不敢靠近我呢?” “明明我也不差的!可现在就连我的妹妹马璐她都已经找到了真爱,我却始终没有遇到那个他。” “此去北方,也不知以后会发生什么。” “若是再不搞清楚此事,上了战场之后,恐怕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何年何月才能够遇到那个他了。” “乘鸯小兄弟!你既然是天机门传人,这天下之事就没有天机门之人算不出的,还请你告诉我,我的姻缘究竟在什么地方。” “也好让我安心上这战场。” 马英的言语诚恳,或许只有在面对姻缘之事的时候,才能够从她身上流露出弱女子的气息。 虽然她足够强大,但是她同样渴望被爱,同样希望有人去爱。 乘鸯眉头一锁,紧紧的盯住了马英的那道英气的脸庞,他的眼中无数道画面闪过,在过了一阵之后,乘鸯眼神中手持枪剑的两道身影才逐渐消失。 “你啊,不是我说你,你平时这么凶,哪里有男的敢靠近你?” “你对于感情之事也太不细腻了,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已经见过属于你的那份因缘了?” “人总是会在寻找自己想要的事物的过程中疏忽掉自己经历过的一切,却不知道自己想要的事物就在那疏忽掉的经历之中。” “还有啊!你自己也说了!你长的也不差!为什么不能打扮打扮自己呢?” “用用那胭脂水粉,学一学那娇小女子之态。” “不管你是多么强大的女子,在面对自己的心爱之人之时,总会是被保护的那一方。” “这么说你能够明白了吗?” “回去吧!静静的等待着自己的那份姻缘,他一定会像一个大英雄一样,挡在你的身前。” “你可对镜贴花黄,亦可铁甲披寒光。” “这句话用在你的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第94章 误会 “你走吧,趁着我还没发火之前!” “若是你再敢如此对我说话,我的冰魄银枪可就不给你留情面了!” 听到马英的话,乘鸯忍不住笑出声来,眼前这个奇女子,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乘鸯见过太多太多的人,可唯独这马英,他不得不承认,与其他女子都不同,马英身上有一股独属于她自己的气质,虽外边冷若寒梅,内心却极为热火。 明明自己也渴望做一个小女人,却老是将那副冷冰冰的姿态摆在别人的眼前。 “马姑娘,你走吧!有人来找你了!” “小道士我啊,一时半会还走不了,还有人没来找我呢!” “走吧!走吧!期待再次与你相见的那一天。” 听到乘鸯之言,马英回头望去,这才发现父亲的马车缓慢的从远处向自己这里驶来。 “告辞!今日之事还望小道士你替我保密!” “驾!” 马英身旁若有灵性,弯下身来,马英手握银枪轻轻一跃至马背之上,飒爽英姿尽显,向着马冲等人而去。 “沐阳…沐阳…” 乘鸯看着马英离去的方向,不断的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 随后将遮挡物盖在了自己的脸上,静静的等待着最后一位有缘人的到来。 “英儿,跑这么快做什么去了?” “快来管管你妹妹啊!这还没过门呢!就带着外边的人欺负你爹我了!” “尤其是祁连山这小子,一路上璐儿,璐儿的叫着,听的你爹我心里不得劲儿啊!” 看到自己的宝贝大女儿向着自己而来,马冲将祁连山的双手从背上甩开,从马车上跳下,走到了马英跟前。 “我…祁连山…欺负…你…?” 祁连山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呆呆的看着自己那刚刚还在努力讨着老丈人关心的双手,随后抬头看向到了马冲那张刚刚还在对着自己严厉的脸,此时此刻,在马英的身前,已经笑成了一副菊花盛开般的模样。 “看来我这未来的老丈人不仅身手好…演技也挺好…” 马璐也从车内探出了头,用她那柔弱的双臂紧紧的从祁连山身后将其抱住。 “哎呀!连山哥哥!你不知道我爹他是个女儿奴吗?” “别看爹爹他对你这么凶,那还不是怕你对我不好?” “我和姐姐都知道爹爹的凶不是真的凶,他只是关心我们两个而已。” “你要是以后欺负我了,我就告诉爹爹,爹爹可是会揍你的!” 祁连山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温暖,突然将马璐的双手握住,马璐不仅不反抗,反而抱得更加紧了,两人就这样靠在一起,此时无言胜过一切,两人一同相望,看向了马英的方向。 “爹,你就别在我面前装成这副模样了!” “有意思吗?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好玩?” 马冲对着马英展开了双臂,想要得到自己心爱的宝贝大女儿的安慰,不料马英不予理睬,并未下马,马冲眼见此等情形,倒是也不尴尬,悻悻的收了起来。 “英儿,我的宝贝女儿,你不仅身手厉害,心思也如此厉害,竟然一眼就能将你爹我的心思看穿!” “不愧是我马冲的宝贝女儿!” 马英一只手捂住了自己那张冷若寒梅的脸,即使自己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见过父亲的这番腔调,却依然受不了父亲这样的语气。 “爹你有完没完?” “亏你还是中州新历的将军呢!你这个样子说出去让别人知道了丢不丢人?” 马英对着马冲说教了起来,马冲不仅不觉得丢人,反而觉得自己的女儿对自己如此说话,是在关心自己的名声。 “哎!嘿嘿嘿!让他们说去吧!要是他们有我这样两个生的漂亮,还懂得关心父亲的女儿,估计比我还要高兴呢!” “我的两个女儿这么优秀,我这个当爹的高兴高兴怎么了?” “对了!英儿,你刚刚去干嘛去了?” “我看你在那个摊子旁边呆了半天,可别被那摊子上的江湖骗子给忽悠了!” “你要知道这年头,不知道有多少街边骗子。” “我中州除了那神秘莫测的天机门神算子,其他的什么算卦的无一不是沽名钓誉之辈。” “那江湖骗子说的话英儿你可别信!” “这江湖骗子敢骗我马冲的女儿,我非得掀了他的摊子!” 马冲开口对着马英讲着,说着说着,似乎感觉到有些不解气,于是便撸起来了袖子,想要冲到乘鸯的摊子前,为自己的宝贝女儿出口恶气。 “爹!你干嘛呢!快回来!” “英儿你别管!我堂堂中州军的将军!还收拾不了这一个江湖骗子了?” 马英并没有将正在气头上的马冲叫住,将刚刚歇下的乘鸯从躺椅上一把抓起。 “好啊!年纪轻轻的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做江湖骗子。” “我今天不把你揍得满地找牙我就不叫马冲!” 乘鸯被人从躺椅上拽了起来,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到马冲的拳头对着自己袭来。 “不是!哪里来的老家伙!小爷我不发威!真把小爷我当成软柿子捏了?” 一老一少,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两人拳拳到肉,展开了肉身上的激烈对拼。 “别打了!别打了!” “小道士!这是我爹!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爹!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就是你嘴里说的那个天机门神算子呢?” 眼见二人大打出手,马英急忙跑了过来拦住了二人,祁连山眼见老丈人与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年轻动起手来,挣脱了马璐的怀抱,极速跃步至二人身前将两人拉开。 在这短短的一分钟的时间里,马冲与乘鸯二人已经对拳数十回合。 “来啊!老家伙!打啊!我怕你不成?” “修道之人平生只讲道理,可若是这道理你听不懂!贫道也略微懂一些拳脚!” “我好心好意替你女儿算命!你这老家伙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对我动手动脚!” “你说这事儿怎么解决吧!” 第95章 马冲的震惊 马冲原本只是将乘鸯当做了寻常的江湖骗子,怕自己的宝贝大女儿被其所骗,便卷起了自己的袖子,想要好好教训教训眼前这个年轻人。 可是直至二人交手,马冲才明白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两人拳脚相加,落在对方的身上。 小道士不仅丝毫不弱于马冲,而且还占据了上风,马冲招架不住,被乘鸯的拳头接连的击中,落在胸口之上。 “这怎么可能?”马冲被击中,发出难以置信的呼喊。 马冲内心清楚,虽然自己刚才并未使出全力,可自己身为中州军将军,即使只使出了三分力量,也远远不是一个所谓的街头骗子可以接住的。 更何况乘鸯那几拳落在自己的身上,让马冲只感觉胸口发闷,好似被巨石撞击。 “老家伙!我看你是不是来找茬的?” “别以为我不清楚你是什么人!看在你女儿的面子上,这几拳算是警告了!” “以后动手之前先打听清楚,你要打的人是什么人!” 即使两人已经被分开,乘鸯的嘴还是在一直的喋喋不休,任谁无缘无故被一个陌生人突然出手袭击,都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若不是乘鸯清楚马冲此人的身份,收起了手上的几分力量,恐怕马冲早就已经躺在地上哀嚎。 “爹!我不是说了嘛!他不是什么所谓的江湖骗子!他就是你说的天机门神算子!” “你好端端的干嘛对人家出手啊!” 马英对着马冲喊了起来,虽然知道是马冲关心自己,却还是忍不住生起气来。 “这…这…这…!女儿你怎么不早说啊!” “你要是早说!爹肯定不会这样的啊!” “小兄弟!误会!都是误会!怪我!这事都怪我!” “天机门乃是我中州国教,神算子更是我中州之顶梁,自多年前中州平定,神算子已淡出众人视线之外。” “没想到,没想到这一代的天机门神算子竟如此年轻。” “我马冲在这给你赔个不是!” 眼见马英生气,为了哄好女儿,马冲也只好低下了自己那高傲的头颅,向着眼前的小道士行礼。 “别说那些废话!我算了算!你刚刚打了我二十七拳!一拳一百两银子,一共两千七百两银子!赔钱!” “赔…赔钱?”马冲不可置信的看向了乘鸯。 “对!赔钱。”乘鸯坚定了语气。 “小道士,我爹他早些年在战场上负过伤,有时候看到人就不自觉的把其他人当成那北边的鞑子。” “我爹他不是有意对你出手的,看在他脑子不太好使的份上,这个两千七百两银子能不能稍微通融一下?” “实在不行我替我爹给小道士你赔礼道歉!” 一旁的马璐也赶紧走了过来,为自己的父亲解围,一把抓住了祁连山的手,来到乘鸯的面前低下了身子赔礼道歉。 “对对对!我老丈人他可是中州军的将士,看在他为了保家卫国而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的份上,小道士你就原谅他吧!” “我身上只有二百两银子了!这点银子都给你,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 祁连山接受到心爱之人马璐的示意,走到了乘鸯身前与其勾肩搭背,从衣袖中掏出了两张银票,向着乘鸯塞了过去。 “把你左边鞋里边那两张也给我,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赶紧走!离我远远的!” 祁连山此时此刻只感觉自己被人从里到外都看穿了,只能悻悻的将鞋子脱下,从鞋子里拿出了那两张(银票),一同交到了乘鸯的手里。 “真是奇了怪了,连我鞋子里藏钱这种事都知道,看来这个小道士还真是有点本事。”祁连山在内心低语道。 “可是…可是…”马冲似乎有话想说。 “行了!爹咱们赶紧走吧!人家都给咱们台阶下了,就不要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了!”马璐打断了马冲的话,拉住了祁连山的手,带着马冲向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行啊!连山哥哥!我怎么不知道你鞋里边还藏着钱呢?”马璐小手掐住了祁连山的胳膊,低声娇嗔着。 “疼!疼!疼!璐儿你先松开!” “这两张银票是我特地留下来的!这不是想着到了襄阳城带你去到处玩一玩嘛!” “我哪里能够想到,我还没跟你说呢,就被人给发现了!” “本来准备给你个惊喜的!” “那小道士真挺厉害的,不过他恐怕想不到,我右边鞋子里也有二百两银票。” “等这几天忙完了,我带璐儿好好逛一逛这襄阳城。” “好!”马璐并没有真生气,听到祁连山的解释,开心的露出笑容。 “可是…可是…”马冲在一旁又说了起来。 “爹你到底想说什么啊!现在离人家远了,想说什么爹你就说吧。”马英眼见自己的父亲支支吾吾,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 “可是我虽然打了二十七拳出去,但是一拳都没打中啊!” “反倒是那小道士,每一拳都落在我的身上,打的我不能还手,挨打的人是我啊!” “这事是你爹我不对,可是我已经挨打了,也已经赔礼了,为什么还要赔钱啊!!!” “那可是四百两银子!要是给你们两个买衣服,都能够放满一间房了!”马冲终于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什么!”马英并未对四百两银子感到惋惜,反而是被父亲的话所震惊到,父亲的身手马英最为了解,虽不是那最为出类拔萃之人,却也是武师大成之高手,怎么可能与一个看上去年仅二十岁出头的年轻道士交手而落入下风。 “老丈人你说的是真的吗?”祁连山也被马冲之言所感到惊讶,他同样清楚马冲的身手如何,若是一切真的如马冲所言那样,那刚刚那个叫做乘鸯的小道士岂不是身手远远超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马冲解释了起来,“虽然我只用了三分力量,与他之间只不过是最简单的肉身交锋,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刚刚与其交手,我确实落入了下风。” 第96章 小心思 也由不得马冲不感到震惊,且不说马冲乃是一名武师大成之高手,在这武林之中鲜有敌手,就算马冲赖以成名的游龙枪法不曾使出,可马冲常年在战场上厮杀,更是参加过两州之战、临安城之战这等残酷的战役,他的肉身力量远远不是一个年仅二十岁出头的武林新秀可以披靡的。 马冲的心绪还停留在与那个叫做乘鸯的小道士交手的过程中没有走出,两人交手的画面一一在马冲脑海中忽闪而过。 “他所使的招式好似那少林拳法,拳法之强劲压的我来不及还手。” “可是后半程又不似那少林拳法,反而更像是野路子,毫无章法,杂乱之中又带着一股看不透的气息。” “就好像那大锅菜,虽然看起来菜品繁多,可是吃起来却甚是美味,让人心旷神怡。” “可以确定的是,那个小道士必然已经真气化形,甚至已经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英儿你如今也是真气化形之人,站在小成武师巅峰之人,这些你也应该明白,每一位能够武师大成的高手,都有着属于自己的道路,或是武器之道,或是肉身之道,将这二者其一钻研至深,即可武师大成。” “而将其钻研至极致者,方可称之为大成武师。” “前几日在那番阳之地,父亲带你去见的那个人,便是一位大成武师,三十年前他便成名于中州,剑法大成横压武林,被武林众高手尊称为天下第一剑,在剑之一道,他是绝对的王者。” “就连那长青派王宗在他的面前,也只能算是一个后辈。” “英儿,你虽然是女儿身,可是你爹我认为你并不比任何一个男儿要差,这些年你的努力父亲看在眼里,每日不间断的练枪,父亲甚是心疼。” “有的时候我也想让你跟璐儿一样,不去接触这些东西,可是你爹我明白,我虽然能照顾你一时,却不能照顾你一世。” “身上有本领在身是好的,至少能够保护好自己,若是哪一天我不在了,你要代替你爹我保护好你妹妹。” “哎,这北方战场凶险万分,说不定哪一天我就回不来了,每当我想到战死沙场的情形,我就想哭出来。” “十五年前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若不是我靠着心中的一股执念,担心我死之后你们两个沦落至凄惨下场,才在那豫州城下突破至武师大成,带领一众将士们杀出。” “没想到十五年后又要经历这样的事,我还要亲手将自己的女儿送上战场。” “英儿,你能不能听爹一句话?这战场咱们不去成不成?” “算爹求你的好不好?” 马冲的内心万分感慨,话语中的悲痛之意随着声音飘荡至马英的脑海。 马英面露难色,没想到父亲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若是在来这襄阳城之前听到此话,或许马英真的会按照父亲所说去做。 可是就在刚刚,天机门之人已经为自己指引了方向,马英心中已然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马英抬头看着马冲,正想开口同父亲讲明白自己的想法,不料当她抬头的看到马冲的那一刻,马英突然对着她的父亲怒吼道:“爹!你这样有意思吗?” 若是寻常不了解马冲之人,肯定会被马冲所说所打动,毕竟在这天下之间,言语往往是打动人心的最好利器。 可是马英太了解她这个爹了,通过马冲任何一点轻微的举动都能猜出此时此刻他的内心究竟在想什么。 马冲刚将心中的话说完,便用衣袍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随后只露出了他那双眼睛,看着马英的反应。 本来看的好好的,马冲以为自己的话肯定能够让女儿听进去,取消掉去北方的想法,马冲心中甚是得意,自己这出苦肉计用的正是时候,不过就在马英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马冲还是心虚的眨了眨眼睛。 这一眨眼,马冲就明白自己完了,自己的女儿是何等聪慧之人,自己的这点小心思哪里能够瞒过她。 “英儿,爹的想法你还不明白吗?” “爹知道英儿你从小就是一个倔强的人,只要是你想做的事儿,爹也从来不会阻拦你。” “可是唯独在这件事上,爹不支持你。” “爹只有你与璐儿这唯二两个亲人在世上了,要是你不在了,爹可怎么活下去啊?” “更何况你还未婚配,还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还没有孩子,还是爹的掌上明珠。” “如今就连你的妹妹璐儿都快要大婚了,可你还是一个人。” “你让我一个当爹的怎么办啊!” 马冲老泪纵横,脸上的忧愁表情更加浓重,看得马英心里很不是滋味,就连刚刚发现父亲在算计自己而生气的的心都消退了一些。 “我不是不明白爹你的想法,可是这件事我一定要去做!” “我身为家里的长女,迟早是要接过父亲你的重担的。” “早经历这些事,我就会早成长起来。” “我若是不去,难不成让璐儿以后来接手这一切吗?” “爹你不必担心,我心中自有定数。” “更何况这次三阳之行,我终于得到了心中想要的答案。” “就在天机门传人口中,我得知了我的道路。” “你知道他送了我一句什么样的话吗?” “我可对镜贴花黄,亦可铁甲披寒光。” “这就够了。” 说完这些话,马英的脸上浮现出决然之意,很显然在奔赴战场这件事上,没有人可以动摇她的那颗滚烫的心。 马冲细细品味刚才那些话,嘴中喃喃低语道: “这铁甲披寒光我倒是清楚,不就是穿上铠甲吗。” “可是这对镜贴花黄是什么意思?那花黄不是女子打扮之物吗?英儿你向来是不喜欢这些的。” “看来那小道士果真是个骗子,真是张口就来,难道我这个当父亲的还不了解英儿从来不打扮这件事吗?” “该死的!哪怕那家伙武功再高!也不能欺骗我的女儿!我要回去找他!我跟他拼了!” 第97章 一个父亲 “没…没什么…” 马冲提及花黄之物,马英那不施粉黛的脸上难得浮现了一丝嫣红。 马英在这人生二十多年的生活里,一直都是以一副冷面示人,虽然她有着那姣好的面容,外出时却从不化妆用来取悦男子。 马冲看到女儿这副神态,经历良多的他哪里会不清楚女儿内心在想什么。 “咳咳…我说…英儿你该不会是?” “该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咳咳…快告诉爹他是谁?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了?配不配得上我英儿?” “爹!你有完没完?”马英娇喝一声。 女孩子的心理被父亲所戳破,这让马英忍不住喊了出来。 虽然马英并没有像她父亲说的那样有了喜欢的人,但是马英确实想要有一个喜欢的人。 在马英二十多年的人生之中,从未有过男子能够走进她的心扉,哪怕是出身富贵的富家公子,马英一样瞧不上眼。 或许只有像她父亲这样的男人,才是马英所期待的。 又有哪个女孩子不会去想着自己的另一半,是一个万人敬仰的大英雄,是一个纵横武林的高手呢。 “哎呀!爹你就别调侃姐姐了!姐姐要是有喜欢的人了,我还能不知道?” “我与姐姐心心相印,姐姐在想什么我还不清楚吗?” 似乎是看出了马英的窘迫,妹妹马璐识相的用两句轻描淡写替姐姐解了围。 “姐姐!!!要是有喜欢的人一定要第一个跟妹妹我说哦!” “我先替你把把关!!!别到时候像你妹妹我这样找一个藏私房钱的男人。” 姐妹两人站在一起,马英好似那傲骨寒梅,脸庞上却又带着一些娇艳。马璐笑起来好似那桃花盛开,散发着阵阵清香。 马冲看着自己的两个宝贝女儿露出笑容,皱巴巴的老脸之上浮现一丝笑容,已经不知道有多长时间了,马冲没有体会过这种家人之间的温暖。 自十五年前马冲带领众人从豫州战场杀出一条血路,与一众人等赶赴临安城战场,恪守临安城整整百日。 那一战打的天昏地暗,将士身上的铠甲化作光雨碎撒天空,战马哀嚎之声充斥战场,真气弥漫于苍穹之下,冲天血气挥发,经久不散。 北元精锐之师尽出,跨过两州之地,若是临安城失守,那阻拦北元铁骑的最后一道屏障将会彻底破碎,数万铁蹄的脚步声将会响彻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 数万英豪前赴后继,赶至临安城战场,柴荣大将军坐镇于临安墙头之上,君子剑嗡鸣之声震慑群敌。 乱世出英雄,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在那一战之中,马冲见识了太多的英雄豪杰,哪怕是一个没有人知道名字的普通士兵,都不曾后退一步,直面北元铁骑的冲锋。 虽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有许多马冲记忆中熟悉的面容后来再也没有出现,但是这一场战役还是胜利了,将士们拥抱在一起,欢呼着大将军的名字,倾诉着胜利的喜悦。 战后的柴荣大将军找到了马冲,那是马冲最后一次见到那道身影,大将军似乎有些累了,瘫坐在一把长椅之上。 “马冲,这是我对你下达的最后一道命令。” “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临安城都会是绝对的第一战场,此战虽胜,但是中州并没有胜。” “我命令你接替过何南将军的职位,用你的余生同另外二人一同恪守这临安城,直至你死去。” “这是我代表中州千千万百姓对你下达的最后一道命令。” “我要走了…” 从那日之后大将军便走了,马冲并不知道大将军究竟去做了些什么,但是大将军的话却一直盘踞在他的脑海。 十五年来,马冲坐镇临安城,鲜少有回家之日,就连两个心爱的女儿,都相见甚少。 马冲自知自己对两个女儿亏欠太多,没能在两人小的时候陪伴在她们身边,所以对于两个女儿的任何要愿望,马冲都是尽量去帮助二人完成。 近日武林大会召开,在大女儿马英的恳求之下,马冲才难得的从临安城墙上下来,带着自己的两个女儿,来到这三阳之地。 这一路南下,马冲才突然发现大女儿马英竟然一点都不弱于当年的自己,当年当做生气愿望特意为大女儿马英打造的冰魄银枪,竟然已经在这武林之间创下赫赫威名。 祁连山走到了璐儿身边,在她的耳边悄悄低语,璐儿两只手将姐姐与心爱之人同时拉住,走到了马冲的面前。 “爹!你怎么哭了?” “啊…哦…这襄阳城的风沙太大了,不小心眯到眼睛了!” “这么大的风,说不好要下雨了!” “我们别在这待着了,还是赶紧找个地方住下吧!” 马冲急忙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假装被风沙眯住了双眼,不想让几个孩子看出他眼睛里的感伤。 在这片刻之间,马冲的思绪来回拉扯,竟然都忘了就在刚刚,他要去找那个小道士算账的事。 看着马冲那副慌不择言的模样,祁连山眼睛打转道:“嗯…这襄阳城的风沙确实挺大的,大到能让被北元鞑子称为[铁血]的马冲将军,也就是我的老丈人您流出眼泪。” 马冲老脸一红,抽出手来就要向着祁连山脑门上打去,“臭小子!我舍不得打我的两个女儿,我还舍不得打你了?” “我今天就算把你腿给打断了,你爹那老家伙也不敢在我面前放一个屁!” 祁连山连连闪躲,退至马璐身后,狡诈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 “璐儿!我的好璐儿!你快管管你爹!你要再不管管他!你以后的丈夫可就要成为一个断腿的人了!” 马璐将马冲的手拦在空中,轻声对着身旁几人开口道:“好了!都别闹了,我们还是先找地方住下吧。” 马英不再理会几人,翻身上马离去,几人紧随其后坐上马车,向着襄阳城内驶去。 没过多久,在几人刚刚停留的地方突然传出了一道声音。 “这老头,还挺有意思,若不是看在你还有很重要的事儿去做,我今儿个非得打的你满地找牙不可!” 第98章 秋雨 三天后。 秋风自席卷了整片中州大地,满天落叶掉落在襄阳城的每一片土地。 一场秋雨一场寒,伴随着一场连绵的大雨,秋天彻底的代替了夏天。 雨滴不停的自屋檐之上落下,冲刷着夏日的气息。 襄阳城的街道上不时有赶路的行人身披蓑衣,神色匆匆的向着远处疾行而去。 随着雨势渐渐减弱,各家各户纷纷打开了窗户,贪婪的呼吸着这雨后的新鲜空气。 叫喊的声音越来越多,人们打开了大门,走上了街道。 “让开!让开!别伤到你们了!” 一队又一队身着铠甲的士兵肩上扛着一根根的巨木,向着襄阳城内缓缓走去,似乎有着什么重要的事儿,让这些士兵们脱离了往日的工作。 路过的行人们也都很识趣儿,将脚下的道路腾离开。 “这…这是在干什么呢?” “是啊,弄这么多木头来做什么?难不成是城主府要盖新屋?” “城主一向以来不好大动土木,修建新屋这种事不像是城主大人会去做的事儿。” “那城主府的人弄这么多木头难不成是用来烧火的?这可还没到冬季呢!” “谁知道呢?城主大人弄这些东西肯定有他的用意,反正跟我们没啥关系,再说了,就算真有关系,到时候等着结果出来不就好了。” 路边的老百姓们在这时都纷纷化作吃瓜群众,对着这些士兵们议论纷纷,丝毫不怕这些士兵们发怒,对自己出手。 在这中州之地,豪门林立,人与人之间生下来就有了等级的划分,那些出身豪门的贵族子弟,又或者那些大门派的骄子,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凌驾在了普通百姓之上。 毫无背景实力的普通百姓在面对这些人之时,无一不是低下头颅,不敢造次。 可是在这中州军的面前,却没有这样的景象,那些肩上扛着巨木的士兵面对老百姓的指指点点,不仅不制止,反而是不予理会,维持着城内的秩序,生怕伤到百姓一人。 其中更是有一领头之人挺身而出,走到众百姓面前,对着百姓们解释道:“大家不用多想!等到武林大会的那天,自然就知道城主大人的用意了!” “城主大人说了!武林大会之日,所有人都可以前往参观!” “在那一天,城主大人将会当众宣布一件大事,请各位静心等待!” 领头之人的声音洪亮,传至在场所有人的耳中,老百姓们虽然不清楚城主大人究竟在卖什么关子,但是也并没有多问。 因为他们心里清楚,城主大人对待这三阳之地的每一个人都很好,只要是城主大人宣布的事儿,他们只需要听从就好了。 更何况中州军是当初那个男人手下的军队,中州军的第一条军令就是,任何事情以百姓为先。 这么多年过去了,中州军的形象已经深深烙印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伴随着士兵们的离去,围观的老百姓们也逐渐散开,天空之中乌云再次笼聚,大雨仿佛随时都会落下。 “此人是个高手!竟然能够有如此强的真气传音!” 随着一道声音发出,几道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刚刚领头人所站之地。 “柴兄你可真会说话,在这襄阳城谁不知道魏亮队长是个高手?” “那可是能够与孟云城主打个不分上下的武师大成的人!” 身披蓑衣的王朋摘下了头上的斗笠,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开口说出了领头人的身份。 “嗯,虽然王朋小子身手不行,不过这脑子里还是有点东西的,此人的确很强。” 归海一刀看着王朋,认可了他的说法。 “哇!这个人真的有你们两个说的那么厉害吗?没想到我刚来这襄阳城,就能见到这样的高手!” 听到此人说话,柴如风对着这道身影开口解释道:“朋兄既然说了,那想必不会有错,毕竟他确实有那半个百晓通的本事在身。” “更何况这人能得到归海前辈的认可。” “沐阳兄,你与我们有缘,方能在这几日一起同行,现如今已经到这襄阳城了,我们之间也该告别了!” “我们三人还有很重要的事去做,沐阳兄不妨自己逛逛这襄阳城。” 名叫沐阳的男子听到柴如风的开口,笑了一笑,随后双手作辑,开口道:“能够与你们三位同行,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既然三位有要事在身,那我便不打扰三位了!到了这襄阳城,我也该去找我要找的人了!” 男子与三人告辞,随后便独自离开,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王朋看着沐阳离开的身影,突然对着一旁的柴如风开口道:“这一路走来,倒也是没发现这人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柴如风同时开口了:“不管他到底有什么心思,到了这襄阳城我们估计也不会再见到他了。” 归海一刀看着二人,脸上有一些无奈的说道:“你们两个年轻人,年龄不大,戒备心倒是不低。” “要我说这世上还是好人多的!人家很明显就是想要找个人做伴而已。” 柴如风看着归海一刀,实在是不好意思道破老人心中的那份美好,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王朋也是阴阳怪气的说着“是啊,这世上还是好人多!也不知道谁家好人大半夜不睡觉,在树林里扮鬼吓唬人。” “王朋小子!你还提这件事!难道我是故意的吗?难道我没踩到那东西吗?”归海一刀怒怼了起来。 “我好歹跟你爹是一个辈分的,你爹都不敢这么说我,虽然这事我确实有错,但是以后能不能不要再提了?” 眼见归海一刀似乎真的有些生气,在这些天见识过归海一刀生气模样的王朋也不敢再开口争论此事。 似乎是这些天来习惯了这两人的吵闹,柴如风并没有对二人进行阻拦。 看着柴如风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王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狡诈的眼神中透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神情。 “哎,这些天一直在外,风餐露宿,我是吃不好睡不好。” “尤其是归海前辈,这么大年纪了哪里受得了这个苦。” “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吧!” “对了!柴兄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好酒好菜吗?我带你们去这襄阳城最大的酒楼去吃!” “我请客!” 第99章 回头一瞥 自柴如风收到如梦来信之日到如今踏上襄阳城这片土地,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之久。 在这一个半月的时间里,柴如风参与了长青大比,于濮阳城结识了王家之人。 更是在长青大比之日与孟云相识,在孟云那里,知道了过往的一些辛密。 在孟云的指导之下,柴如风与王家二公子王朋一路相伴,奔赴番阳之地。 已经在武林中消失许久的霸刀归海一刀也再次出现,一路跟随二人身后,保护二人安危。 在番阳之地的那处密林之中,惊天之战爆发了,在王家之女王柔的算计之中,柴如风等人与五虎门大打出手,针锋相对。 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猎羊之人的出现,让双方联合在了一起。 不明势力之人傲木嘎带领的一众人身手之高,让龙、虎二位武师大成高手难以招架,就连有着霸刀之称的归海一刀也惨遭王柔背刺,身负重伤。 危难之际,那柄长剑自苍穹而下,剑斩群狼,狼群头领傲木嘎被手下那凄惨的叫声所惊醒,带领仅剩的几头残狼仓皇逃离。 而那王家之女王柔自知大势已去,内心已无半分活下去的动力,在众人的注视下,在内心极度不甘的情形下,选择逃避了自己的一生,在那密林中闭上了双眼。 濮阳与番阳两地所发生的一切,让初入武林的柴如风感悟到了江湖的残酷,仅仅只有四十来天的时间,从在那破庙中与王柔相识,到后来与王当共饮,到最后与王朋相识、相交、相行,直至见证了王柔的死亡。 王柔最后留下的话,一直盘旋在柴如风的脑海之中,柴如风能够感觉到,王柔或许也不想所有的一切变成今天的这个样子,若是自己并没有参与到这些事之中,或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但是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柴如风选择了这么去做,因为他是柴荣的儿子,因为他要做的事远远要比这所发生的一切更加残酷。 一切如同柴如风预想的那样,燕明月果然一直在他的身边。 若是在这之前柴如风只知道燕叔剑法超群,那么从密林那一战之后,柴如风才彻底明白了燕明月这三个字究竟有着怎么样的威力。 不仅仅是独绝武林的身手,还有那盘根错节的人脉。 在将赤峰送回番阳养伤的那三日,柴如风并没有闲着。 因为虽然王柔死了,但是关于她的事情还并没有结束。 一想到傲木嘎在十五年前就已经出现在中州,先后参与了父亲母亲的死,柴如风的心中就不禁感到一阵惊恐。 他不清楚傲木嘎究竟是何方神圣,也不清楚这些年来这样一批人究竟在做些什么。 更何况根据燕明月的描述,当年参与柴府灭门惨案之人远远不止番阳所出现的这批人。 傲木嘎的身后,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 这样一批人,将众多武林高手当成待宰的羔羊,随意屠戮,杀害不知多少门派的年轻俊杰,以完成自己的目的。 不得不说,柴如风感觉自己还是太年轻了,若是没有燕明月的出现,柴如风很明白自己恐怕就走不出这番阳之地了。 虽然最终他赌对了,等到了燕明月的到来。 可是燕明月还是严厉的批评了他,那是一种师父对于徒弟的批评,是家长对于孩子的批评。 “如风你听好了!这是我给你上的最后一课!” “单打独斗虽为英雄好汉之举,却是取死之道。” “如风你太年轻了,不明白一个道理,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你这孩子打小要强,有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去做。” “可是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你的身后有你燕叔,有黑风寨,有你几位叔叔一直在背后看着你。” “还有你的父亲,柴荣兄也在地下一直看着你。” “想做什么事儿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吧,天塌下来了有你几位叔叔替你顶着呢!” “燕叔相信你能做到的,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柴荣中当年的影子。” “有什么事儿要及时跟你燕叔讲,你想想若是你直接跟我讲清楚,那这些人就不用受伤了。” “还有,归海一刀是一个你值得信任的人,孟云能找到他来保护你也在情理之中。” “我带你去见几个孩子,顺便见见当年的人。” “行了,下课!” 柴如风见到了燕明月口中的当年的人,见到了燕明月口中那几个孩子,见到了那道长枪策马的倩影。 王朋更是与这几个年轻人之前就认识,几人相聊甚欢,在提及往事之时,几人聊了很久。 最终王朋从身上拿出了那块天机门令牌,交到了那个叫做马英的女子手中。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东西既然马英姑娘你用的到,那就送给你吧。” “若是当初我没有拿这东西,我那朋友也许就不会死了。” 在知道了朋友的死因是天机门令牌后,王朋的内心只感到后悔。 在他看来,自己只是想让朋友过的更好一些,却因自己的好心而让朋友一家失去了性命。 或许把这东西交出去,才是对于他来讲最好的选择。 归海一刀也终于知道了究竟哪个人是他大哥的孩子,虽然柴如风并未多想,只把归海一刀当做一个记性不太好的小老头。 在燕明月跟柴如风交待好后,柴如风三人也是一同踏上了前往襄阳城的道路。 在这过程中,柴如风一行人碰见了一叫做沐阳的年轻男子,在与其交谈后得知沐阳同样是为了武林大会而来。 沐阳提出结伴而行,柴如风本想拒绝,就连一向爱交友的王朋也是如此想法。 但是架不住归海一刀见不得沐阳一人独行,两人只好答应同行之事。 一路走来,沐阳倒是没有任何出格之事,柴如风回头望向沐阳离开的路,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道身影便是曾经在青阳山为柴如风连卜两卦之人。 恍惚之中柴如风看到乘鸯站在了沐阳的身前,两人交谈了起来。 第100章 传世佳话 “我猜的没错,乘鸯兄果然来这里了。” “马英姑娘他们应该比我们早到达襄阳城几日,应该已经见过他了。” 王朋顺着柴如风所指的方向看去,确认了那道身影的身份。 “说起来我跟乘鸯兄相识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也就比与柴兄你相遇早上一个月左右。” “可是不知道为何,我总感觉我跟乘鸯他好像之前在那里就见过,就好像相识了很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乘鸯兄在濮阳城之时便经常同我把酒言欢,虽然他经常莫名其妙的骂我,但是我能感受到他确实把我当成了好友。” “那块天机门令牌也是他送给我的。” “说是以后会派上用场。” “其实我知道,乘鸯兄就是天机门传人,也就是这一代的神算子。” “毕竟能够算的这么准的,又能够将天机门令牌随意送人的,也只有天机门神算子本人了。” 听到王朋缓缓道出乘鸯的身份,柴如风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那个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年龄的男子,就是那个难寻踪迹的神算子。 “天…天机门?” “乘…乘鸯兄背景原来这么雄厚的吗?” “我…我真是没想到啊!” 柴如风自顾自的说着,回想起见到乘鸯的点点滴滴。 “柴兄你也不差的,之前我还在猜你是哪门哪派的弟子,没想到柴兄你竟然是燕大侠的弟子。” “算了,说这么多有什么用,把乘鸯兄叫过来一起喝酒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柴如风与王朋二人正在交谈之时,归海一刀眼神中却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他的鼻子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酒香,顺着酒味儿走进了三阳楼。 柴如风同意了王朋的说法,正巧想试试能不能从乘鸯口中了解到一些有关他妹妹如梦的消息,两人一同向着乘鸯所在的方向走去。 “别过来!还不是时候,至少不是现在。” 一道真气凝聚的声音传到柴如风与王朋二人耳边,让二人停下了脚步。 “又是真气传音!” 王朋与柴如风对视一眼,口中发出了惊呼,与乘鸯相识多日,他从未见到过乘鸯出手,却没想到乘鸯此人年纪轻轻已经是踏入武师之境的高手。 柴如风倒是没有失态,只是略微感到惊讶,在没有踏出黑风寨之时,燕明月就不止一次的跟他讲过,这中州武林人才辈出,有些人看起来其貌不扬,实力却不容人小觑,更何况若是按照王朋所讲,乘鸯真是那天机门神算子,会一些真气之法也称不上多么大惊小怪之事。 “去三阳楼吧,那里有你该知道的一切。” 又是一道真气传音,传入柴如风耳中,柴如风回头望向三阳楼的招牌,愣住了神,乘鸯的话带着一股魔力,让他不禁有一股冲动,想要踏进这三阳楼。 “你个……小爷送给你的东西你也敢乱送人,你真是个……” 王朋愣住了神,他不是没有听见乘鸯的话,而是没有听清,这段真气传音好像加了密码一般,混浊不清,让人怀疑。 “对!你没有听错!不用怀疑!你就是个脑瘫,你指定是有点毛病,要不是你把我送给你的东西给他,他会死吗?” “别看这边,赶紧滚进去三阳楼。” 乘鸯的话又一次浮现在王朋的耳边,这一次他听清了,乘鸯竟然在骂他,王朋的脸色逐渐变得通红了起来,刚想过去找乘鸯理论,却被柴如风一把拉住。 “走吧!乘鸯兄既然不希望我们过去,那他肯定是有原因的。” “不是,他骂我脑瘫!!!他骂我有毛病!!!我要过去找他算账!!!”王朋似乎有些气愤不过。 “其实我觉得乘鸯兄这么说你好像没错,,,”柴如风脸上露出一股微妙的笑容,说完此话,飞快的走进了三阳楼。 王朋听见柴如风同样说出此话,仿佛有些不可置信,嘴上不停的嘀咕着“不,我没病!不!我才没病!” 看着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只好跟着柴如风的脚步,踏入了三阳楼。 受到武林大会的影响,最近的襄阳城内来往之人越来越多。 一段动人心魄的(两州之战),在短短数天里让三阳楼成为了各大势力年轻俊杰的聚集场所。 王朋紧跟着柴如风踏入了三阳楼,却发现如今的三阳楼已经不是曾经记忆中的模样。 三阳楼内此时此刻已经站满了人,却没有喧闹之声,往日里见到客人都会出来迎接的姑娘们站成一排,眼神全部聚集在三阳楼正中央的舞台之上。 客人们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紧紧的盯着台上的说书人,生怕自己错过精彩的部分。 桌子上的吃食被筷子夹住,停留在半空之中,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山珍美味迟迟没有入口。 王朋定眼望去,终于在茫茫人海中发现了柴如风的身影,待王朋走到柴如风桌前,才发现桌子旁竟然坐了一个让王朋意想不到的人。 “张哥!” 柴如风竟然跟归海一刀二人与张雨豪张公子坐在同一张桌子边。 “嘘…朋弟你来了,别说话…先听完台上的故事。” 听到张公子的话,王朋好奇的向着台上望去。 只见说书人蒋谷世深情激愤,文字在他的口中化作一股无形的力量,震撼人心。 良久。 “各位,两州之战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何南、何北两位将军虽然战败,但是却从未退缩,坚守两州之地数日,一个战死沙场,一个不知生死。” “两位将军用自己以及两州数十万将士的生命,谱写出了这段可歌可泣的故事,也为接下来发生的临安城之战,缓缓拉开了序幕。” “可以说若是没有两位将军之举,临安城之战我中州还会难上三分。” “而这关于临安城之战的故事,我蒋谷世将会在接下来的武林大会之上,在天下人的面前,讲述出那一战所发生的一切。” “三阳之主孟云大人已经在武林大会现场搭起了一座宏伟的戏台,各位!武林大会之日,我蒋谷世会在那里恭迎大家入座!” “请各位务必前往!” “共听这段传世佳话!” 第101章 荣君 蒋谷世将两州之战的故事讲完,台下掌声雷动,拍手叫好的声音络绎不绝。 看着台下观众的反应,蒋谷世的脸上难掩激动,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将两州之战不知道讲了多少遍了,可以说是一次比一次的效果要好,三阳楼的生意也因此越来越好。 大把大把的银子被扔在一旁的地面上,这是蒋谷世从未见过的景象。 看着这些银子,蒋谷世在思索片刻后,小跑来到了张雨豪张公子的身边。 “张公子!老板!今儿个挣了不少!” “这些钱您看怎么安排?” 看着蒋谷世那副谄媚的模样,张公子笑了笑开口道:“刨出来必要的开支,剩下的平分给大家吧!” “这几天大家辛苦了,今儿晚上让后厨多做一些菜,算我头上就行。” “蒋谷世你做事很不错,这些天我都看在眼里,有机会我会在我爹面前多提你两句的!” 听到眼前张公子的回答,蒋谷世笑得更加谄媚了,不得不说,这个年轻的老板,对待三阳楼的每一个人都很好。 自这几日张公子来到这三阳楼,不仅没有摆出老板的架子,反而在大小事务上都与自己商量。 张公子不仅支持自己的说书之事,更是写信给三阳之主孟云,提出在武林大会上说书一事。 最最最重要的是,张公子并不像传说中那样是一个纨绔子弟,虽然他每日都待在这三阳楼内,可是他却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姑娘。 眼见两州之战的故事越说越好,张公子更是下令停止了三阳楼除了吃食与说书外的其他业务。 姑娘们再也不用为了碎银几两弯下腰杆,讨好那些自己不喜欢的男人。 张公子看着眼前的蒋谷世,心里一笑,他不是不明白蒋谷世的想法,无非就是为手下那些人来自己面前讨上一份银两罢了。 在张公子看来,这些钱都是小钱。 更重要的还是两州之战这个故事所带来的影响。 看着听完故事后那些人的反应,张雨豪心中已经勾勒出一幅宏伟的蓝图。 乘鸯果然没有骗他,花钱可以办成很多事,这些银子所带来的回报,远远要比自己东跑西跑要见效。 “告诉大家!今天全场的酒水免费,我张雨豪请了!” “大家吃好!喝好!可以在我三阳楼尽情发表自己对于两州之战的看法!” 张雨豪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带有一股魔力,掀起了一阵浪潮。 众人齐抬酒杯,向着张公子的方向大喊道:“谢过张公子款待了!” 张公子抬杯轻饮,随后将酒杯缓缓放下,脸上带着笑意,对着众人开口说了起来。 “各位!我们武林大会见!” “好!正巧我等也都是为了武林大会而来,那就期待武林大会能与张公子再饮上一杯!” 柴如风坐在张雨豪的身旁,看着他那站起来的背影,明明只有八十公斤的后背,却显得像一座高山。 “真有钱啊…” 柴如风忍不住发出一阵感慨,在这个动荡的年代,大部分人还在为了一口吃食而奋斗,就算是那富裕之家,也会积攒钱财,留给自己家庭所用。 眼前的张雨豪,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是几百两银子出去了,而且还毫无压力。 即使柴如风年幼时在长安城见过不少的奢华之人,却也没有一个有着张雨豪这样的气质。 “嘿嘿嘿!傻了吧!柴兄我都跟你说过了,张哥他给你随的那几百两银子,对于他来讲只不过是洒洒水罢了。” “张哥就是张哥!豪气!” “也真是赶巧了,没想到能在这三阳楼碰到张哥你,在番阳的时候没来得及跟张哥好好聚一聚,在这儿倒是聚上了。” 听到王朋的赞誉,张雨豪轻轻一拳打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行了,就你这嘴会说话。” “这点钱不算什么,也称不上是多么豪气。” “重要的是这些人,听了这个故事之后还会去听下一个故事。” “临安城之战啊!多么久远的回忆!” “遥想当年「荣君」风姿,那是每一个我中州男儿的楷模。” “击退北元铁骑,护我中州山河。” “若是没有他,哪里有今日中州之安定。” “这么好的故事,就应该让每一个人都听到。” 王朋点了点头,认可了张公子的看法,且不说那临安城之战,王朋也经常从其父王宗口中听到那很早之前中州内乱之时荣君的故事,可以说荣君称得上有再造中州之功。 “荣君?荣君是谁?”柴如风一脸惊奇,若是两人口中所说的荣君真有这么厉害,自己不应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柴如风的反应引起了二人的注意,张雨豪浅浅的一想,随后解释了起来。 “荣君是我们长安城那些人对于一个人的称呼,如风小兄弟你可能不太清楚。” “你与黄老相识,其实是不应该没有听过这个称呼的。” “其实应该说没有任何一个中州人不知道这个人,毕竟都是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 “荣君就是当年的天下兵马大将军,天威将军柴荣!” “说起来还跟如风小兄弟你同姓呢!” 张雨豪缓缓道出了荣君究竟是何人,面带感慨的看向几日,话语中满是对于荣君的敬佩之情。 做男人做到荣君那种地步,已经是一份满分的答案了。 “是啊,好巧,都姓柴…”柴如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丝的不自然,仓皇的接住了张雨豪的话。 “柴荣…柴如风…” “黄石…柴如风” “归海一刀…柴如风…” 张雨豪只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脑海中浮现出这几个人的名字,他的思绪发生了碰撞,想要从这几个名字中找出那个让自己心绪不安的人。 “柴如风…柴如风?柴如风!”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心里缓缓形成,张公子不是那愚笨之人,原本只是把柴如风当成了黄老一个普通的后辈,可是他的眼角通过捕捉刚刚提及荣君之时柴如风那不自然的反应,抓到了让他颠覆认知的东西。 第102章 酗酒的老头 归海一刀原本只是酒瘾犯了,才顺着酒香先二人一步进入这三阳楼。 在茫茫的人群中,归海一刀顺着那股香气一直走,一直走,才找到了酒香究竟是从何处飘过去的。 看着桌子旁边那个翩翩然的富家公子,归海一刀原本只是想上去讨一口好酒尝尝,却不料被桌边的张公子喊出了他的名字。 “归海前辈!” 实话实说,归海一刀真的没有想起来眼前这个翩翩然的富家公子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喊出自己的名字。 不过既然被人称做前辈,归海一刀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不知道人家的姓名,便顺着这声前辈直接坐了下来。 “嗯…好…小子…这是你的酒吧…酒不错…老头子我喝两口没问题吧?” 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归海一刀拿起酒壶就喝了起来,一口醇香之气从酒壶中窜至归海一刀的鼻尖,归海一刀猛喝一大口,被呛住了。 “噗!” 老头的白发被喷出来的酒水沾的哪里都是。 “归海前辈你慢点喝,没人跟你抢,都是你的!” 听到此话,归海一刀这才不急不慢的品尝起了桌上的好酒。 好酒入口,归海一刀发出一声来自心灵之处的呻吟。 “好酒!” 没过多久,如风那孩子也进来了,看样子与这个称自己归海前辈的男子似乎相识。 喝着手中的好酒,听着台上的故事,归海一刀的思绪逐渐被故事牵引,空荡的脑海中回想起当年的一些往事。 归海一刀年岁已近五十,在这五十年的人生中,因为修炼忘情刀法的原因,归海一刀有很多事情已经忘记,忘记了自己的过往,忘记了自己的曾经。 两州之战就好像那灵犀一点,点到了归海一刀的眉心,归海一刀突然想起多年以前,大哥曾经给自己介绍了一位军中女花,两人相识、相爱、有着一个孩子,还有着一段美好的过往。 想到这些,归海一刀眼角不自觉的流下了一滴泪水,照理来讲,修炼忘情刀法之人没有感情,是不会有出现这种情绪波动的,嗯…一定是这三阳楼没关窗户,外边的风沙吹到了归海一刀的眼睛中了。 “一刀,听你大哥的,以后不要再练这忘情刀法了!” “修炼这忘情刀法,你会越来越冷漠,越来越没有人性,若是有一天你真的修炼大成了,那你就会变成一个毫无感情的野兽!” “大哥不希望你变成这样,听你大哥的好不好?” “难道你要忘了你大哥我吗?” 又是一道男人的身影在归海一刀的脑海中浮现,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肩膀,那是归海一刀记忆中唯一一个记得清楚名字的人,他的名字叫做柴荣。 归海一刀忘记了一切,包括他的孩子、夫人以及他的过往。忘情刀法在他的潜心修炼之下,已经霸道至极,难逢敌手。 可是归海一刀却始终忘不了他的大哥,那个被天下人谨记在心的男人,如今在这三阳楼内再次有人提及大哥的名字,让归海一刀记忆里的痛苦不断涌现。 痛、实在是太痛了、归海一刀的脸上出现狰狞,记忆宛若天水一般猛灌归海一刀的心灵。 想起来了! 归海一刀想起来了一些事,他曾经有一个美丽的妻子,两人一同育有一个男孩,男孩走丢了,丢失在了那茫茫人海中。 归海一刀找了好久好久,却没有找到男孩的一丝丝消息。 妻子痛恨归海一刀的不作为,选择终身不与他相见。 而后最在乎的大哥也离他而去,归海一刀彻底的成为了一个孤寡之人。 在那个时候,在归海一刀内心最为迷茫的时刻,只有霸刀、只有忘情刀法一直在陪伴着他。 归海一刀选择将那些痛苦的回忆掩埋在心底,忘情刀法就好像伴他而生的武功一般。 每当归海一刀手握霸刀使出忘情刀法,归海一刀就会抛弃所有的情感,成为一台杀戮机器。 可是归海一刀的忘情刀法始终走不到最后,因为他一直记得大哥跟他说的那句话,他忘记了所有人,却唯独留柴荣在他的心里。 大哥不在的这十五年里,归海一刀变成了一个邋里邋遢的小老头,每日坐在自己那精致的小木屋,抚摸着霸刀。 有两个人自称是自己的朋友,每个月都会过来看上自己几次,不是带着好酒,就是带着好肉。 他们两个人啊,一个叫做孟云,听说是如今的三阳之主。 一个叫做王宗,剑法纵横,独步天下。 虽然归海一刀的记性不是很好,不清楚这两个人与自己的关系,可是归海一刀能够感觉得到,这两个人对自己很好,他们常常跟自己讲一个故事,故事中的女人已经从当初一个哭哭啼啼的娘子军变成了如今的三大将之一。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这个消息,归海一刀的心里就会产生一丝动容。 累了,倦了,以前的事太久远了,归海一刀不愿再去想这些了,归海一刀拿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现在,他有更加重要的事,跟随在柴如风的身边,看着他,就像当年跟着大哥一样。 大哥不在了,大哥的孩子还在,不过这世道不比以往了,如风也不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就让归海一刀我以一个小老头的形象陪着他吧。 归海一刀真的有点醉了,醉的很彻底。 桌子上的酒壶已经空了一个又一个,饭菜却纹丝未动。 砰。 酒杯掉在了地上,归海一刀想要伸出手去将酒杯拿起,酒杯却像鱼儿一样游来游去,不断的从他手心逃离。 “归海前辈!归海前辈?” 看着归海一刀醉倒在地上,张雨豪心中生出了一个胆大的计划,他要用实际行动,去验证自己的猜想。 “如风小兄弟,朋弟,归海前辈他喝醉了,还是先把他送回房间里吧。” “你们两个远道而来,能够与我相见即是有缘,今天的饭菜算我头上,你们两个人随便吃。” “吃完了以后啊我让掌柜的给二位安排两个上等雅间。” “你们吃吧,我还有点事先去忙一下,等我回来再跟两位弟弟长聊。” 第103章 开玩笑 “柴兄,归海前辈跟张哥怎么会认识呢?” “据我的了解,归海前辈此人平生不善于交友,应该在外没什么朋友才对。” “更何况张哥与归海前辈相差近二十来岁,两个人年纪上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一边。” 张公子叫来了三阳楼的两个伙计,将归海一刀拉入了房间之中,随后便消失在了柴如风与王朋二人的视野当中。 此时此刻,蒋谷世又重新站到了戏台之上,开启了他那精彩的演出。 柴如风看着张雨豪离开的方向,眼眸中浮现一丝精光,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名叫张雨豪的男人好像知道些什么事情。 “我一进来就看到归海前辈跟张公子坐在一起了,两人应该是相识的,只不过如何相识的我就不清楚了。” “我也确实没想到,能在这儿碰见他。”柴如风淡淡的回道。 二人一同看着戏台上蒋谷世那精彩的演出,不得不说,蒋谷世的说书带着一股魔力,听其说书,如同身临其境,双脚仿佛就站在那片土地之上。 “临安城之战,多么久远前发生的事儿啊,年幼时我还曾经与大哥一起去过冀州游玩,当时的我也不知道那会是我最后一次机会踏上冀州的土地。” “可惜现在没机会去了,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我中州才能夺回两州之地,复我中州山河。” “若是荣君还在的话,这两州之地此时此刻想必已经重新回来了。” 王朋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力感,其实又何止他一个人会这么去想呢? 两州与中州隔绝整整十五年,没有人清楚两州如今的境况。 朝廷不是没有想过夺回两州之地,而是实在是没有那个能够去做这件事的人。 一个像荣君那样能够扶大厦之将倾的人。 后来的临安城之战虽然胜利了,可是中州同样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王朋幼时于长青派见过的那一道道先贤的背影,在后来的青阳山上再也没有出现。 习有德四位长老虽然回来了,但是也只剩下了他们四个人回来。 长青派奔赴临安城战场的其余弟子,尽数埋骨他乡。 长青步家奔赴战场之人更是无一人回来,门派内只留下了当时还不是长老的步家两兄弟照顾那个天生腿脚不便的弟弟。 而自己的父亲王宗,不知当年去了哪里,并没有参加那场惊天之战。 又或者说王朋并不知道父亲当年究竟做了些什么事情。 十五年过去了,当年青阳山上种下的花花草草早就已经长大,爬满了整座青阳山。 而当年的孩子们也已经长大,到了开花结果的时候。 王朋明白,果实盛开之时,就是花儿枯萎之时。 身为长青派的弟子,剑仙习长青的立派之言从小便被刻画在他的脑海之中。 在王朋很小的时候,父亲就跟他讲过,王宗的宗,是宗族的宗,是宗室的宗。 王朋的父亲王宗可以说是完全接过了长青剑仙曾经的宣言,长青剑法的玄妙在王宗之手重现,整个濮阳城也因为有着王宗这样一位武师大成的高手而安定着。 王宗时常教给兄弟二人一些人生的大道理。 “我儿王当!王是王宗的王!当是担当的当!爹给你取名王当,是希望你以后成为我王家的担当!成为长青派的担当!成为中州的担当!” “我儿王朋!王是王宗的王!朋是朋友的朋!爹给你取名王朋,是希望你以后会认识很多好友,见过很多人,去过很多地儿,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开心一点就好。”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王朋才明白了王宗作为一个父亲有多么的不容易,大哥王当身上到底肩负着什么。 王宗把担当与责任交给了大哥,希望他能够照顾好这个大家庭。 王宗把未来留给了王朋自己,希望他能摆脱父亲的影子。 想到这些,王柔的身影也在王朋的脑海中缓缓出现。 王柔临死那凄惨而无助的神情,深深地烙印在了王朋的心中。 他将妹妹的尸体带回了濮阳,带到了王宗的身前。 看着那个事事都不与自己对付的女儿躺在地上,王宗即使有再多的不满,也在那一刻哭了出来。 “柔儿你本可以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富家女,为何要走到今天这个局面呢?” “爹有爹的苦衷,有些事不是你一个女孩子可以接触的。” “走吧,走吧,你们娘俩都走了,这一世算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俩了。” “若是有下辈子,我不会再拉起来柳儿的手了。” “走吧,走吧,都走了,那帮人一个比一个的走的快。” “都走我前边了,我也该走了啊,要是不走,该挡着后边的孩子的道儿了。” 对于王柔这个妹妹,王朋只感觉到无奈,兄妹相争之事发生在王家的身上,这是王朋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也是整个王家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而如今三阳之主孟云已经广发英雄帖,号召各大武林门派带领弟子赶赴襄阳,王朋的内心清楚,他的父亲跟哥哥该走了,带着长青派之人去到每一位长青弟子该去的地方。 “朋兄你在想什么呢?” 听到柴如风的喊声,王朋这才回过神来,他的双眼突然瞪大,看着台上的蒋谷世说道:“这故事好像有一股魔力,让听到这个故事的人神不知鬼不觉陷入回忆与幻想之中。” 柴如风狐疑的看向王朋,看着王朋红润的眼角,开口道:“今天的风沙这么大吗?刚才归海前辈都被吹红了,怎么你也是?” 王朋尴尬一笑,道:“确实,确实风大!” “哎,对对对,之前我不是说要请柴兄你喝花酒,吃花魁来着?” “既然来到……” 王朋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柴如风打断了。 柴如风只感觉自己好像在看一个傻子一般的开口说道:“吃花魁?喝花酒?” “你是真当我傻啊!” “乘鸯兄说的果然没错,你确实是个…” “得了吧你,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还是怎么着?我能不知道这花魁是干什么的?” 王朋想让柴如风出糗的小心思被柴如风当场揭穿,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嗯,哈哈!对!我就是看柴兄你不太高兴,跟你开个玩笑!!!” 第104章 试探 没过一会。 王朋与柴如风正在吵个不休。 “柴兄!我真的只是开个玩笑!” “朋兄!那我也开个玩笑!你鞋底有……” 王朋眼见形势不妙,急忙用手指向了柴如风的身后开口道:“张哥来了!” 话题被转移,柴如风的视线被牵引到了刚刚将归海一刀送入房间睡下的张雨豪张公子身上。 “张公子,归海前辈他这些日子在外受苦,今日可能有些贪杯了,谢谢张公子你替我将归海前辈送入房间休息了。” 张公子的手轻轻一挥,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表情说道:“没关系,我跟归海前辈也算是老相识了,若是没记错的话我还得称呼他一声姑父呢!” “姑!姑父!!!?”柴如风与王朋二人同时惊呼出口。 任谁也想不到,这样惊人的话语会从张雨豪的口中说出。 “是啊,家父有一堂妹,年轻时曾与归海一刀前辈相爱,只不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两人没能一直走下去。” “说起来这两人之间的事儿,还是当年荣君在世的时候撮合两人在一起的。” “那时候年幼的我啊,为了能够看到了荣君一眼,就经常去找我这个姑父,谁让他当年是荣君的好弟弟呢!” “这来去的次数多了,我也时不时的能够在我这个姑父面前偶尔见到荣君一次。” “能够见到那个男人,可真是圆了我儿时的一大梦想呢!” 张公子话音刚落,便不动声色的将眼角撇向了柴如风看去。 虽然在喝醉的归海一刀口中,张公子已经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张公子还是决定自己出口试探一下这个黄老口中的年轻人。 毕竟之前有关于何生的事儿,张雨豪已经产生了动摇。 “对了,如风兄弟,我听黄老说,前几年黄老在长安城的时候本想找你父亲闲谈两句,却没想到你们一家已经搬迁了。” “小兄弟你们一家这是搬去哪里了啊?难道在这中州还有比长安城更加值得居住的地方吗?” “若是真有这样的地方,那你可要告诉你张哥我,我张家一定要在当地购置一些田产,用来做些生意。” “事成之后,有重礼相谢。” 张公子态度诚恳,言语中尽显富贵,眼神却紧紧的盯住了柴如风,想要从柴如风的眼神中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秘密。 柴如风并没有多想,只当张公子是听错了人道:“张公子恐怕是听错人了,家父家母早就已经离世多年,我也是因此原因才选择远离长安之地,黄石叔跟张公子你说的肯定不是家父。” “哦?那便是我记错了,哎呀,你看我这脑袋,怎么年纪轻轻就跟归海前辈一样,记性不太好呢?”张公子轻拍额头,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对了!如风兄弟!刚刚光顾着听两州之战的故事了,没顾得上如风兄弟你喝上一杯。” “既然你是黄老朋友的孩子,你也别喊我张公子了,你就跟着朋弟喊我张哥就成了。” “作为你们两个的大哥!我今天必须好好安排你们!” “跑堂的!把这桌撤了!把我经常点的那几道菜都给我重新上一份!” 张公子大手一挥,远处走来几个跑堂的将桌子上的饭菜通通撤走,随后又来了几个芳龄少女,拿走了桌上的酒杯。 过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桌子上的饭菜酒肉就已经全部换成了新的。 张公子大笑,掏了掏衣袖,似乎是感到有些不妥,随后便转头跟跑堂的们开口道:“没碎银子了,这次的打赏就算了,你跟蒋老板说一声,这个月大家都辛苦了,这个月底给大家伙儿的俸禄都翻一倍!” 伙计听后高兴了起来,用那充斥着汗水味儿的毛巾擦了擦脸道:“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姑娘们也凑过身来,挤在了张公子的身边。 “老爷好!我来给老爷您倒酒!” “老爷您肩膀酸不酸啊?我给老爷您揉揉!” 有几个眼力见儿不错的姑娘更是凑到了王朋跟柴如风二人身边伺候了伺候了起来。 “来啊,小哥,我把酒给您二位满上!” “这可是我们老爷从长安城特意带过来的桂花酒!” “两个小哥哪里不舒服啊?让我们几个姑娘给两位小哥按按!” 不等二人开口,姑娘们就直接动起手来。 王朋一脸享受,仿佛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而未经人事的柴如风哪里见过这样的画面,血气方刚的少年脸上早就已经变得红润了起来。 “不!不用了!” “我说不用了!” 一股强大的真气自柴如风身上迸发,将姑娘们放在柴如风身上的双手震飞。 姑娘们的脸色十分惊恐,仿佛做错事的丫鬟,站成一排等着主人的惩罚。 王朋眯住的双眼突然睁开,看向了柴如风,认识柴如风这么些天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见柴如风发如此大的脾气。 张公子轻挥手掌,对着姑娘们使了一个眼色,姑娘们收到指示,这才齐齐退了下去。 “怎么了?如风兄弟?是这些姑娘们哪里做的不好吗?” 听到张公子的话,柴如风这才抬起头来,道:“没什么,张哥的心意我领了,这饭菜我可以吃,但是这姑娘们就不用伺候我了。” “我不喜欢这样,这样用钱去让姑娘们伺候自己。” “更何况这样做跟那些为祸乡里、欺压百姓的魔头们有什么区别?” 张公子听后,笑出了声,对着柴如风解释道:“那自然是不一样的!” “魔头们不给钱,而我呢给了钱。” “而店家收了钱,自然就要给我上饭菜。” “姑娘们收了钱,给客人舒缓一下肩膀也是应该的。” “要不然这钱她们收着不安心。” “他们都是在用自己的劳动换取钱财,为了生活而努力着,又有什么不对的呢?” “而如风小兄弟你啊,就是在带着偏见去看别人了!” “虽然三阳楼曾经确实是那风花雪月之地,可是从此以后不是了。” “从前几日开始,三阳楼就已经只做说书与饭食的生意。” 眼见柴如风没有回话,为了缓解尴尬,王朋在一旁开口道:“好了!好了!不要说这种话题了!” “就你俩说话的功夫,刚上的饭菜快凉了。” “赶紧趁热乎吃,快!快!快!” 王朋顺手拿起了桌边的一块白色的东西,递给了柴如风。 第105章 如风之怒 “三位小友聊的这么开心,不知道介不介意我们两个老人家听一听啊?” 王朋刚将手中的蒜递到柴如风的旁边,就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一道厚重的声音。 柴如风将蒜接住,轻轻一抛至口中,咀嚼起来。 这个再平常不过的动作,却让张公子的两眼放光,心中暗想到(和荣君当年一模一样)! 王朋回过头看向身后之人,发现两个鬓角发白的老头站在自己的身后,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一脸猥琐的表情。 “两位老人家,我们年轻人在这里说话,你们在背后偷听不好吧!” “我们素不相识,还是不必了吧!” 王朋一脸嫌弃的开口回道。 “王家小子,没问你,我问得是他。”两人其中一个头稍高的伸出手从王朋腰间直接摘下了一块玉佩,然后交到另一人手中看向了张公子。 拿到玉佩的另一个驼背老者用手把玩着这块玉佩,笑着开口道:“张家那小子,你不会拒绝两个老头的吧?” 王朋眼见对方抢走自己的玉佩并一口道出自己的身份,心中已然大惊。 张公子回过神来,视线从柴如风的身上移开,看向了这两位老者,开口道:“自然是可以,只是不知怎么称呼两位前辈?” “李文墨”个头微高的老者开口并直接坐了下来。 “李文书”身形驼背的老者微微做礼后坐至一旁。 “原来是两位大儒,失敬失敬,这两位是我两个小兄弟,王朋、柴如风。”张公子起身回礼,拿起酒壶给二人倒满了酒,向二人介绍起来。 李文书看着倒满的酒杯,哈哈大笑,心中甚是满意,拿起酒杯轻饮一口,道:“王宗家的小子,我知道,这块玉佩还给你。” 随后李文墨也拿起了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好酒!没想到在这襄阳城还能喝到长安的酒。” 听着两个老头的话,两人的身份已经在张公子心中知晓。 “李家皇室之人,竟然也来这三阳之地了!” “早就听家父提起过两位大儒的名号,今日一见果然是面貌惊人,书香墨气尽显。” “张家张雨豪,奉圣上之命来这三阳之地募兵,有幸见到两位大儒,真是三生有幸了!” 张公子不愧是在官场上混迹的人,仅仅是三言两语,李文墨、李文书二人的老脸就已经笑开了花,虽然知道这些话都是客套之话,可是好听的话又有谁不爱听呢? 王朋虽然想到二人来历可能并不简单,仅凭一块玉佩就能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当看到二人对于张哥的话并没有反驳之时,还是忍不住喊了出来。 “大…大…大儒?皇…皇…皇室之人?” 只有柴如风一人毫不关心,不仅不开口恭迎,反而将头低下,筷子挑动盘中食物,一口不停的吃了起来。 李文书开口了“听说这三阳楼搞了一个什么所谓的说书人,在百姓之中口碑甚好,这不刚好我们两个老家伙有事来这襄阳城,来瞧一瞧这新鲜事物。” 李文墨接过李文书的话,道:“这说书人确实不错,张家小子你的看法也确实不错。” “这次襄阳城之行,能听到这两州之战已经是心满意足了,可惜了那临安城之战,我们两个老家伙是听不到了。” “明日我们两个老家伙将要打道回府,回长安复命喽。” “柴荣这个人啊,活着的时候虽然不讨人喜,在这朝堂之上处处与我们这些老家伙作对,但是我们这些人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值得传颂的人,若是没有他,这长安城恐怕当年就已经化作一片血海了。” 提及柴荣,李文书也是长叹一口气,虽然柴荣当年在朝堂之上乃是自己这批人的死对头,与包括自己二人在内的那批老家伙每天不是吵架就是吵架。 可是在那北元入侵的生死存亡之际,就是这个平日里众人一直瞧不上的粗俗武夫挡在了众人身前,成为了大家的救世主。 “十五年过去了,就算当年有再多的不对付,那也已经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这样一个对于中州有着大功绩的人,却惨死在回长安的路上,十五年内一直没有找到杀害他的凶手,让我们这几个老家伙都为他感到惋惜。” “古来多少英雄豪杰,都付谈笑之中。” “柴荣啊柴荣,你也许是累了,好好的睡一觉吧,这剩下的一切就让后来人来处理吧。” “来来来,三位小友陪我们两个老家伙再喝一杯。” 两人举起酒杯,杯中之酒正好下肚,却被一道话生生打断。 “柴荣之死你们李家皇室参与了吗?” “你们两个自己也说了,什么样的人能够在皇室的眼皮子底下杀人?” “还能够不露一丝痕迹的逃出长安城?让皇室找了十五年都没有找到?” “能够做到这些的,除了皇室的人还能有谁?” 柴如风动手了,清风剑拔鞘而出,架在了两位大儒脖颈之处。 局势转变的太突然,让几人都没有猜想到,王朋急忙起身,对柴如风劝道:“柴兄,你可千万别干傻事,这可是皇室之人。” 张公子也急忙起身,对柴如风进行劝解:“如风兄弟,好好的你这是要干什么?我们几人不就是聊聊天吗?干嘛搞的要杀人一样?” “这位小友,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但是我所说之言句句属实,若是你不信,想要取走我的性命,那就只管来吧!” “文书说的没错,我们两个虽然是皇室之人,却也是读书之人,那撒谎之事,我们不会去做,也不屑去做!虽然不清楚你与柴荣之事有何牵扯,但是若是你觉得杀了我们两个能够为柴荣报仇,那就尽管来吧!” 两人言毕,便闭上了双眼,一动不动,等待着清风剑划过二人的脖颈。 “说这些谁能信!!!” “说这些谁会信!!!” 伴随着柴如风的一声大喊,清风剑发出嗡嗡之声。 剑拔弩张之时,戏台上的蒋谷世突然冲了过来。 “小兄弟!你把剑放下!我能给他们两个人说的话作证!” 第106章 三大将之名 蒋谷世的突然出现,打破了此时众人之间的紧张气氛。 台下正在听书的观众视线纷纷移了过来,放在了柴如风一行人的身上。 蒋谷世谄媚的对着柴如风说道:“少侠,你先把剑放下,听我说了你就明白了!” 随后蒋谷世又转过头去,对着听众们开口道:“大家有福气了,两州之战我相信大家都听过了,那么我便讲一些关于临安城之战后柴荣大将军的故事给大家听!” 听到蒋谷世的话,柴如风原本凶煞的眼神变得清明了起来,手中清风剑缓缓落下,收于剑鞘之中。 眼见好友恢复平静,王朋急忙拉动座椅赶至柴如风身前,试图搞清楚柴如风究竟为何如此生气。 而张公子却在这一出意外之后,通过大家提起柴荣时柴如风的反应,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两位大儒,小兄弟不懂事,还请见谅,待回长安之后,还请到我张家一坐,张家必以厚礼相待。” 李文书、李文墨二人并没有生气,对于柴如风的无礼之举,二人只是认为年轻人年轻气盛,两个活了半百以上的大儒,还不至于跟一个小毛孩生气。 不过对于这有关柴荣的故事,二人同样有些好奇,顺着二人的视线,所有人的目光在此时都看向了台上的蒋谷世。 “柴荣大将军相信大家都很清楚,这些我便不讲了,因为不同的人对于柴荣大将军自然有不同的看法。” “那我便讲一讲,那临安城之战后发生在柴荣大将军身上的一段故事。” 那是一个冬天,中州新历十年的冬天。 临安城之战刚刚落下帷幕,北方狼群退缩至两州之地。 中州军士气焰正直鼎盛,意图北上,一鼓作气夺回两州之地。 不料就在这个时候,意外横生。 新历十年的一个初晨,长安城下起了大雪,堆积深厚,道路难行。 老齐王之子李溟不顾道路险阻,于漫天风雪之中独自一人前往荷花亭。 在齐王府李溟的请旨下,当今圣上下令召柴荣大将军回长安。 柴荣大将军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在他离去之前,对中州军士进行了一次重大的改革。 柴荣大将军将兵权一分为三,交于三个他最信任,也是最看好的三人之手。 其中一人大家想必都很清楚,他就是我们现如今的三阳之主,孟云孟城主。 而关于另外两位,则分别是一男一女两位将军。 男将军名为马冲,原本是豫州主将何南麾下,在豫州失守后,带领一批人马从豫州战场杀出,赶至临安城战场。 而后更是于临安城一战中长枪破空,枪挑群敌,得到柴荣大将军的认可,成为这三大将之一。 而最后一位,则是我中州唯一一位女将军,名为「张亭」。 说起张亭,可能大家并不清楚她的事迹,也不清楚她是为何能够成为这三大将之一的。 可是若是你听过她的事迹,那你便对她产生不了任何质疑。 三千巾帼摧敌胆,十二女杰殁关山。 这句话大家想必都听过,而张亭此人,就是这十二女杰的首领。 张亭乃是长安城张家之人,曾于两州之战爆发前效力于豫州军,在北元大军还未发动总攻之前的那段岁月里,在豫州关山曾发生过一场震惊世人的战斗。 北元铁骑屡屡犯我边境,关山之地苦不堪言,张亭带领三千女子军于关山一带对阵北元军一支八千人的队伍。 双方发生了激烈的对拼,三千女子军丝毫不输给北元之人,关山的土地沾染了她们的鲜血。 张亭手下十二位真气化形的女杰更是一身傲骨,剑舞流炎,女子的热血伴随着长剑挥动抛洒天地之间。 最终战斗结束了,北元军八千人尽数覆灭,而这场战斗胜利的代价就是,三千女子军只剩下了几十人,十二女杰更是永远的留在了关山。 这场战斗,奠定了张亭在军中的地位,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小瞧女人在军中的地位。 柴荣大将军将一切都安置好以后,便带着自己的几名亲信踏上了回长安的道路。 而这回长安的路太长了,长到直到现在柴荣大将军都没有回来。 在大将军行至距离长安城不足五十公里处的山路处,惊变出现了。 一股之前在这中州大地上从未出现过的势力出手了,在这回长安必经之地劫杀柴荣大将军。 尽管大将军身边亲信身手不凡,但还是架不住这批人的狂轰乱炸。 大将军惨死当场,身体被长剑刺于巨木之上,直到死去,都没有倒下。 大将军之亲信忠义无双,尽数战死,只有当年的铁腿逃离,从此以后不知所踪。 而后没多久这批人更是闯入长安城柴府,血洗柴荣大将军之家眷,大将军家眷之血渗入长安城地下,大将军之妻更是为保护两个孩子而拿起长剑,战敌门前。 在那剑光拳影之中,有一盖世男子从天而降,斩杀群敌,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落于柴府的地面,战斗终于进入了尾声。 神秘势力撤退了,盖世男子于空中一路追逐,那一天的长安城上空,所有人都见证了那幅画面。 柴荣之妻身受重伤,追随着大将军的脚步离去。 其余柴府之人,更是无一人生还。 而关于大将军的两个孩子,按照打扫柴府的人的说法,应当是死了。 可是我不相信!柴荣大将军的血脉!柴荣大将军的传承会这么简单的离去! 只要我们心中想着柴荣大将军,他就永远存活于我们心中!只要我们心中想着柴荣大将军!他的血脉就永远不会消失! 而关于那批神秘势力的身份,我已经知晓!今天我就在这里揭晓,那帮狗砸碎究竟是什么人! 能够做到这一切的!能够去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的!除了那帮该死的北方鞑子!还能有谁!还能是谁! 他们就是北元人!!! 兄弟们!亲友们!这个故事我本不愿意说的!因为一提起它我就为那个男人惋惜。 可是,如果我不提,那又有谁知道,又有谁会为大将军去报仇?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第107章 初见 蒋谷世的话语讲完,就引起了众人的议论。 有人对蒋谷世所说之言深信不疑,有人却提出了质疑。 “你这是一派胡言!那该死的北方鞑子们怎么可能能够踏上我中州的土地,临安城一战都没能让他们前进分毫,若是真的按照你所说的那样,岂不是说那些北方鞑子们已经找到进入我中州土地的方法了?” “若真是这样,那我们打赢这临安城之战还有什么意义?” 此人的话迅速获得了人群中一部分人的认可,在抱有同样态度的人看来,大家宁可认为柴荣是死于仇家之手,也不愿意相信是北方鞑子做的这一切。 因为若是真的是这样,那岂不是说,在自己的家门口,都随时有可能遭受到敌人的袭击。 不过这个说法却让柴如风心头一震,柴如风回想起幼时第一次见到傲木嘎的时候,以及在番阳之地的那次围杀,傲木嘎的表现,确实不像是一般的江湖恩怨之举,反而像是在密谋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一般。 “不是本地口音?对!不是本地口音可以是其他地方的人,也可以不是中州人。” “傲、木、嘎、这个名字究竟代表着什么?” 作为柴府灭门惨案的亲身经历者,柴如风可以说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傲木嘎,傲木嘎那独绝众人的身手,那人背后的可怕势力,以及按照孟云同他所说,这批人在刺杀柴荣后并没有再次出现在大众视野之中,反而像是鱼儿潜入了水底,只留下了一丝影子在这中州之地。 种种迹象无一不表明,傲木嘎的图谋甚广。 “北元人?难道是为那个人所来?” 张公子也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三大将之一的张亭乃是他的姑姑,在来这三阳之地前父亲曾带他去那第一战场与姑姑见面。 按照姑姑所讲,在临安城之战中,姑姑曾经于万军之中生擒敌方一位重量级的大人物,名为(哈达),战争结束后交给了朝廷,朝廷更是亲派孟云出手看押此人,将此人关在那暗无天日的阳狱关押。 十五年以来,北元一直试图与中州交涉,想要从中州手中,救出此人。 众人沉思之际。 三阳楼最角处有一对年轻男女开口了。 “师父,他们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傲木嘎叔叔吧。” “师父,我们这次来这中州之地真的能够将哈达叔接回去吗?” 三日前在三阳楼外出现在乘鸯摊子前的那对年轻男女,阿都沁与阿丽亚坐在桌边,看向他们身子对面的那个女子开口了。 女子生的冷艳,俊眼修眉,虽然看起来与其他二十出头的女子并无任何差别,但是了解她的人却知道她已有了至少四十岁的年纪。 女强人的气场从其身上散发而出,飘柔长发遮盖他的侧脸,红色长袍掩盖姣好身材,纤纤玉手不断的抚摸着桌面上的茶杯。 她就是那当今世上北元与中州两地共封的第一高手,北元(苏日娜)。 那个一掌打出寂静之地的女人。 随着苏日娜那双纤纤玉手停下,她开口了。 “小亚你说你前几日在这三阳楼外遇见了那个所谓的神算子。” “而正巧这说书之人也是在这几日才开始这一切。” “真是巧了呢,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儿呢?” “没想到这世上除了柴荣还能有人猜到哈丹巴特尔的计谋,只是不知道这下一步你是否能猜到呢?” 苏日娜轻笑一声,成熟女子的韵味让一旁的男人转过头来看向她。 “十五年的筹谋,方换得今日这一次机会,我的那个好哥哥,你让我感到害怕。” “不过,这也是一次机会,我的道路还没有走到尽头,待这两地合一之日,那便是我踏入宗师之境之时。” “我的道没有错,也不会错!” 苏日娜拿起手中的的茶杯,轻饮一口,看向阿都沁与阿丽亚道:“走吧,回去的路上把你们两个那日见到的那个小道士跟我讲一讲。” “过了这几日,我们就去接哈达回家。” 阿都沁与阿丽亚二人点了点头,在这个让天下所有武师都为之敬佩的师父面前,二人不敢忤逆其一丝一毫。 “师父,那个小道士对我还挺好的,还给了我一块糖吃呢!” “一开始我也以为那个小道士想要对阿丽亚图谋不轨,毕竟父亲从小就教导我们说中州人都是狡猾的,可是直到我们离开,那个小道士也没有做出其他任何不轨的举动。” 苏日娜起身,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张银票,放在了桌子上,随后便带着二人向着三阳楼外走去。 苏日娜向着人群中央走去,楼内的客人纷纷为这个冷艳的女子让开了道路,阿丽亚与阿都沁二人紧跟在她的身后,一副乖巧宝宝的模样,一同离去。 柴如风猛地向着三人离去的地方看去,苏日娜同样注意到了从远处传来的凌厉目光。 隔着茫茫人海,两人相识,这一眼好像跨过了无尽时光,跃过无边苍茫,一种奇妙的感觉在柴如风的心间出现,冥冥之中有一道声音在柴如风的耳边响起。 “打败她,这个世界的真相就在她的身后。” 柴如风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看向四周,这才确定了没有人同自己讲话。 一旁的张公子注意到了柴如风的神情,不曾多想,将蒋谷世喊了过来,对着他开口问道:“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蒋谷世笑得殷勤,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是乘鸯小兄弟啊,就是前几日在你旁边房间的那个算命的小兄弟!” “什么?竟然是乘鸯兄!”王朋发出一声惊呼。 “原来是他,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一切?”将苏日娜的身影抛之脑后,柴如风回过神来产生了更多的疑问。 “原来是他,那就错不了了,天机门传人都如此说了,想必不会有假,不!是肯定不会有假!”张公子肯定的说道。 “天机门传人!神算子于十五年前就已经不再出世,听闻他早就已经坐化,没想到如今已经有了新一任天机门传人!”李文书、李文墨二人听到三人的话同时开口了。 第108章 过往 从蒋谷世口中听到乘鸯的名字,众人一片愕然。 柴如风这一趟三阳之行,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听到乘鸯的名字了,先是于濮阳城与乘鸯初次相见,而后又在番阳之地从马英口中听到乘鸯之名,柴如风本就已经对乘鸯这个人感到好奇。 在这襄阳城的三阳楼内,一个时辰以前刚刚还在门外远远瞥见乘鸯一眼,最后竟然连这个叫做蒋谷世的说书人都与他有关。 这一切的一切都无一不在告诉着柴如风,乘鸯身上有着惊天的秘密。 张公子看着蒋谷世,若是说之前他还对蒋谷世的话抱有怀疑态度,那么在此刻得知这一切故事的来源是来自乘鸯之后,他心中便再无半分怀疑。 乘鸯的本事张公子再清楚不过,何生的话就好像一把破碎之剑一般挂在他的心间,乘鸯算到了一切,一丝一毫都没有与十五年前在北方乘鸯所说有任何出入。 何生确实不是以前长安城那个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的小男孩了,张公子的妹妹雨晴苦苦追寻何生十五年,如今有了何生的消息,张公子却不敢让雨晴来见上何生一面。 “乘鸯兄,,,若是这个故事真的是他所说的话,那我是一定不会怀疑的!” “不仅仅因为他是天机门传人,而是因为我了解他,他不会骗人,也不屑于去骗人。” “最主要的是,乘鸯兄在濮阳城的时候曾经与我闲聊,说起过此事,他绝不会骗我!” 王朋在一旁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在在场的这些人之中,也只有他称得上与乘鸯是真正的相识。 其实对于乘鸯此人,王朋心中一直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初次与乘鸯相遇,王朋只是抱着寻常交友之心与其相识。 可是随着两人慢慢的熟知,王朋才发现乘鸯身上的与众不同之处。 在青阳山与乘鸯共处的那一个多月里,在那个小山坡上,在那团篝火前,乘鸯总是会跟王朋一同分享美食,举杯共饮。 慢慢的,两人之间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就好像在这之前就已经认识好多年一样。 两人一同醉倒在篝火旁,酒瓶子散落一地,乘鸯醉酒之时也会跟王朋诉说他所知道的一些趣事。 “你这家伙,活的倒是自在,没什么烦恼可真好啊!” “我就不一样了,我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啊。哎……” “我跟你说一个事儿,你可别告诉别人!” “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在我们的头顶之上,我们头顶的这片天空,它也是有生命的。” “老头子他说要探寻真相,离我而去了,真是个臭老头,明明说好要陪我的,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呢……还美名其曰要替我先探探路。” “天道就像一张具有思维的蛛网,编织着操控着我们每个人的一生。” “我要去验证一件事,我要去找到每一个人,我要看看故事里的每一个人是不是都是真正存在的,我想看清楚她的容貌。” “这段路很长,走完这条路我可能会失去很多,但是没关系,只要能走到路的尽头就好了,只要能看清楚她的面容就好了。” “朋兄,能够见到你真好。” 乘鸯经常会跟王朋讲一些他所听不懂的话,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在听。 王朋明白,乘鸯这是把他当成了真正的朋友。 尽管王朋不明白乘鸯究竟想要表达些什么,但是每次乘鸯醉酒之时王朋都会在乘鸯的身旁倾听。 事实证明,乘鸯的话都会实现,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一想到这里,王朋的神色突然黯淡下来,嘴上发出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 “战争真的要来了吗…” 作为两个活过半百之人,生命已经至人生的最后一道关卡,李文书、李文墨二人经历的远远要比在场的几人要多,知道的也要比众人更多一些。 三十多年前,中州内乱,各地灾祸四起。 当时的中州还未像现在一般,成为一个整体。 老皇帝驾崩,未立皇位,导致九子夺嫡,天下陷入绵延战火之中。 中州各地野心蓬勃,欲夺取那九五至尊之位。 中州危难之际,新皇自三阳之地起兵,号召天下有志之士,重铸中州。 天机门神算子制定中州一统方针,祛除皇室内疾,消除皇室隐患。 天机门因此被新皇册封为国教,神算子自此以后整日深居简出,不再出现在世人面前。 柴荣征讨天下,带领军士平定中州各地,铲除皇室叛乱源头。 在这过程之中,柴荣一步一步的向着台阶上走去,直到走到最后一处台阶处,才停了下来。 可以说那个时候的柴荣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平定中州之功,让柴荣在中州这片土地上的威望达到了顶峰。 也让柴荣成为了皇室眼中的心腹大患,天下兵马尽握与一人之手,这是历朝历代任何一位皇帝都不愿意看到之事。 于是便有了文臣与柴荣在朝堂之上的针锋相对,有了武将与文臣之间的摩擦。 李文书、李文墨二人心里清楚,柴荣之死表面上看起来皇室之人的确有很大的嫌疑。 可是绝不是皇室之人所为,皇室要的是制衡打压,而绝非是这种派人刺杀本国大将军的龌龊之举。 十五年以来,二人同样对当年柴荣之死感到惊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手眼通天到能够在皇室的眼皮子底下杀死柴荣。 如今在这三阳楼内,蒋谷世的故事提醒了二人,能够谋划柴府惨案的,除了皇室可不是只剩下了北元之人了嘛。 “我去外边将乘鸯喊进来,将所有事儿问清楚!” 王朋突然想到,或许一切事情的关键就在乘鸯身上,于是飞快的跑出了三阳楼,向着一个时辰之前见到乘鸯的方向走去。 “大哥哥你是叫王朋吗?刚刚另外一个叫乘鸯的大哥哥让我在这等你过来,说让我替他把这个纸条交给你。” “对了,乘鸯大哥哥还说了,王朋大哥哥可好了,会给我十两银子的谢礼。” 一个小女孩叫住了王朋,将一张小纸条拿了出来,王朋听到小女孩的话,无奈的从衣袖中掏出几块碎银子递了过去,顺手抽过小纸条打开看了起来。 “天一城见!” 第109章 雨纷纷 李文书、李文墨两人离开了,带着天机门传人现世的消息返回了长安。 临行之际,柴如风也为自己在三阳楼内的无礼之举向两位老人低下了头颅,行那道歉之礼。 柴荣之死一直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柴如风的心头,这让心智年轻的柴如风难免会露出不智之举动。 黄石的特殊关照,归海一刀的贴身陪伴,听到柴荣之死时柴如风的表现,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张公子不得不相信,柴如风就是柴荣之子。 虽然张公子并不清楚柴如风当年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但是张公子却并不关心这个,荣君还有孩子在世的消息,让这个柴荣的狂热仰慕者心生喜悦。 张公子并没有选择立刻向柴如风追问,他相信柴如风既然选择隐藏自己的身份一定有自己的目的,自己只要明白这一切即可。 就如同相信当年的荣君一样,张公子同样相信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绝对会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身为那个人的孩子,绝不会是一个平庸之人。 “又坑我十两银子,就换了这四个字。” 王朋回来后,将乘鸯的纸条拿给了二人观看,对于纸条中提到的天一城,王朋在长青派之时就已经知晓了那是什么地方。 那里是北方,与北元接壤之地。 也是长青派众人要去的地方。 看到天一城这三个字眼,张公子愁眉不展,就在半个月之前,自己刚刚将何生同那批人送了过去。 而张公子之所以来这襄阳城,也是想着能够送更多的人过去。 这是上边交代给他的任务,也是他的职责,待到无人向北之时,张雨豪将会亲自赶赴天一城下。 “天一城!” 柴如风嘴上喊出了声,幼时的记忆慢慢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柴府之事还未发生之时,年幼的柴如风便在家中曾经看到过这个地方。 在柴府的大堂正中央,一张宽大而细致的地图曾经悬挂于高堂之上。 年幼的柴如风时常问起柴荣,地图上标识的那些红字究竟是做什么的。 而柴荣每次都只会轻轻一笑,然后摸着柴如风的脑袋说跟他耐心的解释。 “冀州城,那是我们中州北方的门户,正是因为有了冀州城在,小偷小盗才不能轻易的打开我们的家门。” “豫州城,那是我们中州的门槛,只有跨过了这道门槛,一只脚才算真正的迈入了中州的土地。” “天一城那是与豫、冀二州截然不同的一处地方,天一城地势险恶,黄沙满天,乃是一处险地,那里的天气无常,狂风暴雨伴随着杂乱之物四处飘零,就好像一堵城墙,牢牢的阻挡着城墙外的敌人。” “至于临安城啊,顾名思义,紧临长安,跨过临安城,就意味着到我们家啦!到家啦!开不开心啊如风!到家了就有你最爱吃的爆炒牛肉!有你最可爱的妹妹如梦!还有这天下最美的女人,最好看的女人,也就是你的母亲!也就是我柴荣的夫人!哈哈哈!这天下最美的女人、最可爱的女孩、最帅的男孩、都在我柴家!” “如风啊,你要记住,爹不在家的时候,不能给陌生人开门哦,不然你的妹妹,你的母亲都会有危险的!” “身为一个小男子汉要保护好你的妹妹还有母亲哦!” 柴如风突然想到了妹妹如梦,想到了那个爱哭的小女孩。 是啊,自己本就是为了妹妹而来,想这么多做什么呢? 一想到在武林大会上就能够见到那道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柴如风就难掩自己心中的激动。 “距离武林大会还有几日?” 柴如风向着身边的二人问道。 “十日之后的第一个清晨,也就是武林大会召开的那天。” “三阳之主孟云,将会在武林大会之上会见天下各大势力,我也会前往参加。” “如风小兄弟,你想必也是为了此事而来,那不妨你我一同前去。” “我与三阳之主孟云素来交好,到时候也能够带你找一个比较好的位置。” 听到张公子的话,柴如风正想婉拒,不料一旁的王朋突然抢先开口,对着张公子说道:“张哥,嘿嘿嘿,说到这个,你不妨猜猜看,我为何没有跟长青派长老一起来这襄阳城?” “猜不到吧!那我就告诉你吧,我们两个人正是受了孟云城主的嘱托,提前数日来这襄阳城的!” “好的位置什么的就不用张哥你操心了!不过我们也确实可以一起前去。” “武林大会什么的都是一些老头,上了年纪的人,那多没意思啊!” “这几日正好闲得无聊,不妨我们三个年轻人一起做个伴,每日喝喝酒,畅聊一下人生。” “岂不是一件快活之事!” 王朋越说越兴奋,柴如风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王朋为什么对于这种事情这么上心,却也不好扫了他的兴。 毕竟虽然与王朋相识时间不长,可是柴如风早就已经将他当成了知己好友。 “好!” “那就这样!这几日你们两个人的花销都让我这个做大哥的来承担就行!” “该吃吃!该喝喝!不用替我张雨豪省钱!” “我张家在襄阳还有其他不少产业,如果你们两个人有需要的只需要在那里报我的名字即可!” “别的事情我帮不了你们,这花钱的事儿我张雨豪还是可以帮一帮的!” 三位身处各个年龄层次的男人,就这样在这襄阳城内相遇了。 此情此景,三人本应坐在窗边,高谈阔论一番。 不过天公并不作美,伴随着秋季的到来,天公的心情好像变得差了起来。 透过三阳楼的窗户向外看去,刚刚消散的乌云又逐渐在空中凝聚作一团。 乌云化作天幕,再次遮盖住那片光芒。 毛线般的细雨从天幕上方掉落,再一次挥洒在襄阳城的土地之上。 雨一直下,慢慢的变得大了起来。 一扇又一扇的窗户被关上,烛光透过缝隙从屋内流出。 街道上行人行色匆匆,身披蓑衣穿行在马路中央。 巡逻的士兵在街道上来回走动,带头的队长缓缓的看向了三阳楼的方向。 “戏台搭好了,演出快该开始了。” 第110章 孤儿之家 秋季到来,连绵细雨宛若流星,不停的冲刷着三阳之地。 雨水掉落在地面之上,滋养着这世间万物。 三阳之地的番阳城内,被何生屠戮的忠义堂中的埋骨之地,血腥气与泥土逐渐融合,等到来年,成为新芽的养分。 三阳之主孟云打开了忠义堂的大门,缓缓的走入了其中。 一只脚落在那片土地之上,伸出手缓缓的摸向了下方。 孟云看着手中夹杂着雨水与血腥气的泥土,放在鼻间闻了闻,随后又将泥土缓缓扔下,轻轻拍手将泥土震落。 “咳咳…” 似乎是被这股气味呛到,孟云发出了咳嗽声。 “忠义堂,就这么没了。”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虽然忠义堂三兄弟当年确实有临阵脱逃之嫌,不过他们不应该死在这里,而是应该送他们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那些孩子们主动请缨,奔赴天一,不正是想为他们兄弟三个人赎罪吗?” 孟云发出一阵感慨,作为这三阳之主,忠义堂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存活多年,他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忠义堂的底细。 在北元与中州之战爆发前,孟云还未接手这三阳之地时,忠义堂还有着另外一个名字。 「孤儿之家」。 在三阳之地,曾经出过很多的人杰,一个又一个耀眼的人物从这里走出,他们的名字曾经在同代人中脱颖而出,而后又慢慢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不,应该说是消失在临安城之战中。 成为人杰是每一个有着梦想的年轻的所追逐的目标,不过这条路却是残酷的,这条路没有终点,又或者说这条路的终点被死亡所占据。 那些有着梦想的年轻人或许到达了终点,但是到达终点的代价却是直面死亡,他们的老人无人照顾,只能每日坐在家门处缓缓的消磨自己的余生。 他们的妻子失去了家中的顶梁柱,只能下地干活,容颜逐渐消散,双手形同枯槁,而她们之所以这么去做,只是为了那襁褓中的孩子,为了让孩子不再经受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而有人选择了逃避,又或者是实在坚持不下去,选择让孩子自生自灭,在一声声痛苦的呐喊中,结束自己那悲惨的一生。 久而久之,越来越多的孤儿出现,他们或是乞讨为生,又或者说是偷窃为生。 在这些孤儿的眼里,他们是被上天抛弃的孩子,注定要与世俗隔离,他们无依无靠,他们辗转流离。 就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形下,一个男人走出来了,用他自己的方式成立了孤儿之家,收留了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 孤儿之家的成立,让那些看不到希望的孩童们不再流离失所,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 靳忠、靳责二人就是从这孤儿之家中走出。 受着前人的照顾,二人自小在这孤儿之家长大。 长大后的二人成名,在当时的中州军招募之下,加入了冀州军士中。 两兄弟一个负责阵前厮杀,一个负责粮草运输,久而久之,在军中闯下了不小的名号。 而二人之所以这么去做,也只不过是为了夺得一份报酬,让孤儿之家的孩子们能够更好的活下去。 可以说,二人已经成为了像前人那般的人。 不过一切事情皆有变数,在二人的人生步入关键时刻时,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来了。 冀州战场的惨烈远远超过了二人的预期,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的倒下,若是不出任何意外,兄弟二人再也回不到番阳。 在这种危难的情形下,两兄弟心中生出了异心,二人明白,他们两个不能死在冀州,若是他们二人一死,孤儿之家刚刚搭起来的房顶将会再次坍塌。 二人害怕了,选择了逃走,当二人回头看向冀州城内之时,却只看到了何北将军那残破的尸体,摇摇欲坠的残臂随着狂风舞动,似乎在斥骂着自己。 二人带着另一名叫风行的人一同逃回了番阳,连同着那批本应属于冀州将士的粮草。 为了掩饰心中的罪责,孤儿之家自此更名为忠义堂。 在这十五年中,有兄弟二人的存在,孤儿之家的孩子们确实活的很好。 不过兄弟二人却一直活在自责之中。 直到天一城募兵的消息从各地传出。 “我们要去参军!我们无儿无女!我们没有牵挂!我们家中没有老人!我们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去参军正好还有免费的饭吃!” “我们会活着回来!然后功成名就!然后成为大人物!然后让忠义堂越来越好!” 在那些年岁与当年的自己何其相似的孩子身上,兄弟二人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于是兄弟二人心松动了,选择了放孩子们离开。 数百位年轻的孩子们走了,离开了忠义堂,去了更大的舞台,那里是他们大显身手的地方。 忠义堂内只留下了一些不愿离去之人,或许是他们习惯了安逸,习惯了这种生活。 这也是何生仅凭一人之力便能够覆灭整个忠义堂的原因,忠义堂本就只剩下了一些自甘堕落之人。 靳忠、靳责二人本做好了打算,等安置好了剩下的人,二人也将前往天一城,为二人当年之举赎罪,却没想到一切还是迟了,何生就好像死神一般降临,收割了二人的生命。 “何北将军的儿子,没想到真的还存活于世上。” “罢了,忠义堂的事儿就这么算了吧,毕竟这也算是靳忠、靳责二人罪有应得。” “孰对孰错不需要去评判,活着的人更重要。” “只要能够为抗击北元献上一份力量,那过去的种种就都不重要了。” “张雨豪那小子,搞的那个说书人的提议确实不错,临安城之战,真的是有点怀念啊,大将军的嘱托,我孟云会做到的。” “襄阳城,应该有不少人已经提前到了吧。” “走吧,关上门,以后这里不要再进来人了,也不会有人再回来了。” 随着孟云的话音落下,忠义堂的大门再次关闭,从这一次关闭后,便再也没有打开过, 第111章 风雨飘杂 在那绵绵细雨之下,孟云站在番阳城门之处,双手背于身后, “长青掌门,你可不要在武林大会上给我长青派丢脸。” “要是丢脸了就说是王家人,要是出彩了就说是长青剑仙传人,听到了没有?” “我们几个老家伙要先行一步了,武林大会那种地方我们还是不去了,你爹王宗他有自己的事儿要去做,掌门你带着这几个好苗子同孟云城主一同走吧。” “我们先给你们探探路,熟悉熟悉天一城形势,等你们到了也好规避风险。” “你们可都是我长青派未来的希望啊,可不能死在那里,尤其是你王当,倌儿她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们几个老家伙保护好你的安危。” 在那番阳城门处,黑压压的人群聚集在一起。 放眼望去,半数竟然都是长青派弟子。 在他们的前方,有四道看起来并不高大的身影,苦口婆心的对着新一任长青掌门王当喋喋不休的交待着。 四位长青太上长老看着眼前的长青弟子,内心一阵唏嘘,事情走到了这一步,长青派最终还是又一次的站了出来。 在武林大会前夕,孟云成功的劝动了四人,在接下来这段日子里,长青众弟子将会被投放到战场之上。 王当神情一脸严肃,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身上已然出现了一股无形的上位者气息,在长青四位太上长老的交待下,他将以新一任长青掌门的身份带领一部分长青弟子前往武林大会,在天下人面前,用长青剑仙之名做出表率,抗击北元。 而在另一侧,五虎门之人也尽数而出,站在一旁。 龙、虎二人经历了番阳一战,看起来似乎有些心事在身。 黑虎、藤虎、伥虎三人反倒是一脸振奋,仿佛对于前几日发生的事儿,并不放在心上。 龙突然开口严肃的对着三人说道:“行了,你们三个人记住了!遇到事情不要慌张!都是经历过那一战的人,尤其是你黑虎,要照顾好他们两个人。” 龙从三人面前走过,宽大的手掌一个又一个的拍了拍三人的肩膀,然后看着其中五虎门弟子,又继续开口道:“兄弟们!这件事你们本可以不参与进去的!” “现在想留下的可以举手,我龙不愿强求别人,毕竟这是将你们的性命架在了刀刃上。” “战争的残酷是你们想象不到的,这一去你们中的大部分人应该都回不来番阳城了!” “你们还有家人!还有妻女!若是心有牵挂者,可以选择留下来!” 龙运转真气,带着雄风的嗓音传入五虎门之人耳中。 听到龙的真气传音,五虎门之人纷纷作出回应。 “我们都是听过几位大哥们的事迹的,大哥们既然出了事儿愿意顶在前边,我们这些做小弟的又岂能缩在大哥们的身后。” “大哥们平日对我们这些做小弟的好,我们都记在心里,我们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之流,但是也绝对不是那种甘愿做缩头乌龟的人!” “五虎门!讲义气!兄弟间!不放弃!” “若是我们回不来了!还请孟城主替我们照顾好我们的家眷!” 人声鼎沸,一个个平日里流里流气的大男人,在面临这种选择之时却毫不犹豫坚定了信念。 五虎门众人之间宛若一个牢不可破的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虎见众人此等情形,心间激荡,这种感觉,就好像当年第一次上战场时一般。 久违的热血感自虎的身体中迸发,虎拿起了一旁的酒壶,大饮一口,随后将酒坛子摔在一旁,道:“来!多的不说了!兄弟们我们一起喝一杯!这是为大家准备的送行酒!到了那边可就喝不到了!” “好!” “干了这坛酒!” “来来来!谁怕谁!” “喝酒我比你们都强!杀敌我也一定比你们都强!” “吹牛!!!哈哈!!” 此情此景,让久处高处的孟云也感到骄傲,他当初的选择并没有错误,中州之人是值得他付出自己的一生去守护的。 “习老头,不如咱俩也喝一杯?” “我这身体一壶酒是喝不消了,一杯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收到孟云的邀请,习有德老脸一黑,若是寻常人说出此话,他一定挑不出来任何毛病。 可是偏偏这人是孟云,是那个每次喝酒都会吐血的男人。 习有德很清楚孟云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一杯酒下肚了。 “还是别了!我可不想还没上战场就把你给先送走!” “当年好歹也是你把我们几个从战场上救下来的,我可不能恩将仇报。” 孟云听到此话,笑了一笑,随后挥手将酒杯扔在地上,淡淡说道。 “无趣!” “真是无趣啊!” “我都快想不起来酒到底是什么味道的了,王家那小子大婚的那天我就想找他讨一杯喜酒喝,却被王宗给拦下了。” “今天你又是这样!算了算了!就让我带着遗憾去死吧!” 多么明显的激将法,习有德与孟云相识这么些年,再清楚不过了。 “行了你,说这么多干什么?这趟回来了我们坐下来好好喝,不必要非得在今天。” 两个年龄相差十几岁的大男人站在一起,彼此之间心照不宣,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孟云突然离开了人群,起身一步一步步的踏上了番阳城的城墙。 他的步伐缓慢而沉重,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他的身上,伴随着沉重的喘息,一口鲜血猛地从孟云口中咳出。 孟云急忙擦掉了嘴角鲜血的痕迹,整理好了自己的形象,不断拍打自己的后背,过了一小会,这才重新站了起来,挺直了腰板,继续向着高处走去。 直到孟云站到最高处,城墙上的士兵纷纷向其行礼。 “这城中景象如此绚烂多彩,真是让人留念啊。” “幸好他们的话提醒了我,若是再不看上一眼,估计就再也没有机会喽。” “十五年了,是时候了,等这一战结束,我也该回我的故乡了。” “毕竟…落叶要归根啊…” 风雨飘杂,一个行木将枯的中年男子,站在墙头之上,欣赏着这片归属于他管辖的土地。 第112章 好日子 一切事情似乎都在按照孟云原本的设想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除了柴如风的出现,让孟云拿不定主意。 青阳山的一次偶然相遇,让孟云知晓了十五年前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柴荣的两个孩子果然被人从柴府带走,隐藏在中州的某一个地方。 虽然与柴荣相识仅仅只有那数月的时间,但是柴荣却是孟云在这个世上最为敬佩之人。 通过柴荣的提携,孟云成为了三大将之一,更是在中州有了属于自己的管辖之地。 知遇之恩,孟云谨记在心。 那时的柴荣教会了孟云很多,可以说是孟云的第二个人生导师。 柴荣常常同孟云讲起他的经历,告诫孟云。 也同样给予了孟云许多帮助,在柴荣的引荐之下,孟云终于打通了中州各地与辽州之间的联系。 辽州北境之地,天寒地冻,地广人稀。 是一个北元都不愿意过多关注的地方。 辽州天气严寒,种植庄稼实属不易,粮食自然而然就成为了辽州之人最大的难题。 中州之地地大物博,淮河之水自高处直流而下,有着充足的水源便意味着生命的存在。 淮河作为贯穿了整个中州的超级河流,河床边孕育出了无数的生命,灌溉了无数的土地。 有了淮河之水的灌溉,中州的土地种植农作物的成效显着,农作物产量惊人,足以养活大部分人口。 而这恰恰是辽州所需要的东西,在柴荣的提携下,孟云成功的获得了地位,获得了同上层人士对话的机会。 有了对话的机会,孟云这才能够通过这些人的关系,将一批又一批的粮食运往辽州。 当然这一切并不是免费的,辽州同样需要付出同等代价交换。 辽州生产各种矿石,而这些矿石加热熔炼后制成兵器效果甚好,有摧敌之威,中州的各大势力就纷纷盯上了这些石头。 毕竟在有些人的眼里,能够用那些积压在仓库里不知道多少年的陈年旧粮来换取一柄趁手的武器实在是太合适了。 辽州乃是中州九大州之一,位于冀州北侧,因地理位置原因,想要从辽州到达中州其他区域必须要通过冀州。 孟云就是明白这个道理,若是中州沦陷,辽州将成为一块无主之萍,然后一点一点的被北元慢慢所蚕食。 当年临安城之战两军酣战之时,孟云趁北元军不备,带领八千辽州子弟,奇袭敌后,北元军形大乱,这才被柴荣抓住了机会,一举溃败了敌军。 不过冀州城还是沦陷了,没有被夺回。 回去的道路被阻断,八千辽州子弟死的死,伤的伤,只能选择跟随孟云留了下来,所有军士从此再无各州之分,统称为中州军,分别归属于三大将管理。 南海海路便成为了通往辽州的唯一途径。 在南海之上坐落着一座名为「紫竹林」的岛屿,岛主(弄竹)自诩为文人雅士,精通音律,喜好乐器。 这世间枯燥无味,动听的音律变成为了中州家家户户日常解乏之趣。 紫竹林岛上生长着无数的紫竹,通过弄竹手下的商船,紫竹被制成各式的乐器卖往中州各地。 随着这些年紫竹林乐器的畅销,弄竹手底下的船只也越来越多。 而这些船只,便成为了中州各地与辽州之间运输的桥梁。 “长青派步逍遥那孩子,应该也是去了紫竹林了吧。” “这孩子本应是个好苗子,只不过天生腿部有疾,才耽误了他的修炼,不然以他的资质,不会比那何生、马英二人要差。” 想到此处,孟云发出一声感慨。 这世间有太多太多的不如意,太多太多的不公,有些人明明比其他人要努力,却因为老天爷的捉弄,要多走上一段弯路。 “城主大人,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今年三阳之地的粮食产量不错,我们将会把其中一半送往天一,剩下的一半将会通过海路运往辽州。” 赤峰与青颜不知何时上来,对着孟云汇报了起来。 “城主大人,天气冷了,您该多添一件衣服了,在这里站了这么久,我把您的毛毯给您拿过来了。” 青颜又开口了,将手中的毛毯恭敬的拿了过来,孟云似乎早已习惯,不动声色的将毛毯拿了起来,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在这里站了应该挺久了吧,不然不会你们两个上来了我都没有发现。” 孟云开口了,青颜连连点头,让孟云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赤峰你过来!” “让我看看你的胳膊!” 听到孟云的呼喊,赤峰走到了他的身边,孟云摸了摸赤峰那空荡荡的衣袖,随后脸上浮现一副惋惜的神情。 “可惜了。” 孟云长叹一声 “不打紧的!孟大人!我赤峰依然是您最忠实的战士。” 赤峰语气坚定,像一个孤傲的战士,这些天以来,他并没有像一个软蛋一样为了失去一条胳膊而沮丧,反倒是因为失去了这条胳膊,他的道心更加坚定了,境界更在稳步的提升着。 “我说可惜了,可惜你们两个人。” “我本来也可以像为王当那小子那样为你们两个主持一下婚礼。” “但是因为某些人活了三十多岁,在这种事儿上胆子却还不如一个后辈而耽误了。” “没时间了,你们两个的事儿我是看不到喽。” 赤峰这才反应过来,孟云似乎在调侃自己,赤峰的脸色一红,在他心中,一直都将孟云当做英雄人物来看待,哪里会想到能从孟云的口中听到此话。 “孟…孟大人你…你…” 赤峰刚想辩驳,却听到一旁的青颜打断了她的开口。 “你…你什么你!孟大人难道说的不对吗?” “不过孟大人既然都这么说了,我看今儿是个好日子,不如我们两个就择日撞日吧!” “请孟大人为我们两个证婚!” “这是我刚刚从下边偷得一壶酒,嘻嘻…派上用场了,虽然有点寒酸,但是也算能够请孟大人喝上我们两个人的喜酒了!” “赤峰!!!还不给孟大人倒酒!!!” 在与赤峰的事情上,青颜从来没有过半分犹豫,她一把挽住了赤峰的手臂,将两杯酒分别放在了两人各自的手中,然后喝了起来。 孟云哈哈大笑,在此时此刻,他放下了自己往日里那副神态,拿起来酒杯一饮而尽,充当起了二人之间感情的见证者。 而在那城墙之外,雨越下越大,在正常人的眼里看来,好像并不太是大家口中所说的好日子。 第113章 残躯 古往今来多少事,都发生在转瞬之间。 就在刚刚,两个相恋多年的恋人终于步入了正轨。 没有华丽的婚礼,没有铺天盖地的宣传,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 见证青颜与赤峰之间的爱情的,只有那漫天雨水,还有那一旁不停的在咳嗽着的孟云。 天色喜怒无常,雨势又逐渐大了起来。 在雨中青颜开心的手舞足蹈,这一切来的那么突然,让她内心充满了喜悦。 作为临安城之战的见证者,在那临安城内,若是没有遇见赤峰的她恐怕早就已经饿死在了那里。 对于赤峰,她是喜欢的,是崇拜的,是无条件的选择把自己放心的交给他的。 赤峰这个感情上的愣头青,在青颜这番狂轰乱炸的攻势之下,也难得的成长了起来,在这满天风雨之下,赤峰第一次主动的用一只手搂住了青颜,让青颜靠在了他的身上。 “咳咳…咳咳…”两人腻在一起没一会,孟云突然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刚才的那一杯酒,刺激了孟云的五脏六腑,让他的身体止不住的发出颤抖。 “孟大人!” “孟大人!” 青颜与赤峰急忙脱身,青颜将孟云搀扶起来,赤峰从一旁拿过来座椅,两人一同搀扶着孟云坐下。 “不用担心…我没事,都是老毛病了。” “你们两个记住了,不要将我咳血这件事传出去。” “听到了吗?” 青颜与赤峰二人虽有担心之意,却也明白这个道,孟云作为三阳之主,若是他的身子出现了问题的消息传了出去,那将会引发不可预估的后果。 到了那个时候,别有用心之人将会颠覆三阳之地现如今的安稳局面。 “赤峰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赤峰恭恭敬敬,低身俯耳。 在番阳城外与傲木嘎等人的交战,让孟云抓住了神秘势力的一丝丝踪迹,孟云派人顺着黑衣人撤退的路线一路盘查,通过这些天以来的四处走访,最后竟然发现傲木嘎等人最后去往了长安城。 得知这个消息,孟云也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毕竟古人有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能够提前预知柴荣回长安路线并提前在长安城外设下埋伏的,也只有长安城那批人了。 “赤峰,你跟随我这么多年,是一个值得我相信的人,现在,我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你可能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完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对于孟云的话,赤峰没有丝毫的犹豫,语气坚定的回言道:“只要孟大人相信赤峰,赤峰我愿意去做任何事。” 孟云刚想开口,却又犹豫了一下,然后才缓缓的说道:“我要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天一城与北元这一战不会持续太久的,这一战结束后我就该离开了。” “回到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 “这一仗结束后,三阳之主就要换人了,而你也该有新的去处了。” 对于孟云的话,赤峰感到困惑,于是便向孟云开口问道:“只要孟大人安排,赤峰去哪里都无所谓,可是这三阳之主换人是什么意思?是大人您要告老还乡了吗?” 孟云看了看自己的身子道:“是啊,告老还乡了!” “赤峰你以后就不用跟着我喽。” “算了,这件事我还得好好想一想,你先去往天一城吧,这几天我会给你安排好新的跟随之人的。” “去吧,珍惜一下这段时间,多陪陪青颜,这段日子你就陪着她一起运输粮草吧。” “说不准…说不准等天一战事结束后你们之间也见不到了。” 孟云的话带着淡淡伤感,矛盾的话语占满了他的内心。 听到孟云的话赤峰内心一沉,是啊,天一战事还未结束,自己想这么多有什么用呢,临安城的往事还历历在目,那些死掉的人仿佛就在眼前,自己也许真的不会回来了。 “你想什么呢!孟大人说了要你好好陪着我,你就好好陪着我!” “这些日子你哪里都不许去!就跟着我将这些粮草送往前线就行了!” “趁着还有些时间,我们还可以要个孩子,万一你真的回不来了,我下半生也好有个念想。” “赤峰…我们走吧,先下去处理粮草的事儿,不能让前线的将士们饿着肚子。” “让孟大人在这独自静一静吧。” 赤峰看了看孟云,孟云轻轻的点了点头,赤峰回头看向青颜,脸色一红,突然之间,赤峰鼓足了勇气,用他那仅剩的一只手,将青颜一把抱起,青颜整个人就好像一只小猫一样,被挂在了他的身上。 “你…你吓到我了!” “不过…不过这样还挺奇怪的。” “走吧…” 赤峰扛了起来青颜,带着她走下了城墙。 孟云在二人的身后,看着二人的身影,心头一笑。 等到二人走后,孟云终于坚持不住了,不停的发出了咳嗽之声,一口又一口的鲜血不断的随着他身躯的震动喷出。 孟云急忙用手堵住了自己的嘴,让咳嗽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的大声。 没过一会,孟云拿开了手,看着手心那鲜红的血液,孟云开口感叹道。 ”我这残破之躯,怎么能一直待在这三阳之主的位置上不下来呢?” “柴荣大将军,我终究是要辜负你期望了,你算到了一切,却没有算到我的身体不够支撑我看到那一天了。” “马冲、张亭、你们两个人啊,我走了以后就辛苦你们两个人了。” “新一任三阳之主的人选我还没想好,算了,不想了,毕竟地位是战场上杀出来的,而不是靠前人传下来的。” 孟云艰难的起身,一步一步缓慢的走下了城楼。 地面之上,随着雨水的冲刷,那滩血迹没过一会便消失不见。 而就在这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城楼之下的长青派弟子,以及那五虎门弟子,纷纷换好了着装,他们身披蓑衣,头顶斗笠,在那大雨之中,迈出了前往天一城的脚步。 第114章 洪流 五虎门与长青派之人在大雨之中前行,从番阳城北城门处离开。 青颜与赤峰二人下了城楼后并没有沉浸在二人世界之中,反而是来到了番阳城内一处粮仓之中。 看着仓库内那些堆积如山的粮草,两人相视一笑,开展了二人的工作,招呼过来了一队士兵,将粮草放在了即将用来运输的粮车之上。 王当在城楼下静静等候,直到看到了孟云的身影。 “孟云城主,我们是不是应该前往襄阳城了,距离武林大会开始的日子不远了。” 王当急忙小跑到孟云身边,行礼后询问了起来。 听到王当的话,孟云招手:“不急,我先带你去见两个人。” 孟云话刚说完,眼神扫过一旁,就看到了屋檐之下的两道身影。 “嗯…得了…不用去了,他们两个来了。” 孟云不顾身后王当,直直的向着二人走去。 王当从一旁拿起雨伞,急忙跟上了孟云的脚步,为其撑住了伞。 跟着孟云的脚步,王当走到了那两道身影的身边。 “好久不见,孟云小友。” “好久不见,孟云兄。” 听到二人的话,孟云哈哈大笑,对着王当开口说了起来。 “这位是燕明月燕大侠!王当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号。” “这位是老十二,是一位医者,你喊他叫十二叔就行了。” “还不快向你的两位前辈问好?” 听到二人的名字,王当一脸惊讶,燕明月之名响彻中州三十余年,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尤其长青整个门派弟子以习剑为主,对于中州用剑的高手,王当自然是十分清楚。 毕竟在燕明月之前,这天下第一剑的称谓,就是用在了长青剑仙的身上。 “燕大侠好!十二叔好!” 王当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虽然他并不清楚十二叔的身份,不过在他看来,能够跟燕明月站在一起的人,没有一个会是普通的人。 “哎哎哎!好好好!这孩子懂事,懂礼貌,跟我们家如风挺像的。” 十二叔看到王当行礼,笑出了花。 “怎么称呼我就是燕大侠,称呼老十二你就是十二叔,平白无故给我降了辈分?” 燕明月脸色如常,平静的看着十二叔,似乎早就已经料到了十二叔的反应。 “等等…两位前辈…晚辈斗胆问一句,十二叔口中的如风是不是姓柴?” 燕明月轻轻点头,十二叔戏谑笑着开口说道:“怎么?才半个月没见我家如风就不记得这个人了。” 得到二人肯定的答复,王当的心头一震,虽然他认识柴如风以来一直在猜测柴如风背后的师门,却从没有想过柴如风的背景会如此惊人。 “怪不得…怪不得柴兄他不愿意加入我长青派呢。” 王当自嘲,瞬间明白了一切。 “燕大侠,老十二,我们还是先聊正事吧。” “其实我本不愿意劳烦二位,不过长青派习文、习武两位长老惨死于长青山上,对于这件事,长青派需要调查个水落石出,劳烦二位跟我讲一讲吧,那批人究竟是什么人?” “毕竟这件事发生在三阳之地,我这个主人也应该了解清楚。” “武林大会召开在即,北方战事又迫在眉睫,在这多事之秋,还是弄清楚一切比较好。” 孟云开口,直接步入了主题,询问起了傲木嘎等人的来历。 王当也在一旁将眼神聚集在了二人的身上,想要从二人的口中得到答案。 燕明月直接对着一旁说道:“你来讲吧,老十二。” 十二叔轻轻点头,对着孟云说出了傲木嘎等人的来历。 “这批人领头之人名为傲木嘎,他们所做的事儿孟云你也清楚,没错,他们就是当年参与柴府灭门惨案其中的一波人。” “但却不是全部的人。” “在那天晚上动手的,还有另一波人。” “傲木嘎与另一波人联手,制造了这场血案。” “十五年前,燕大哥带领我们几个兄弟赶到柴府之时,与这两波人产生了交手。” “当时的这两波人行动有序,并不恋战,在屠杀柴府所有人后,一前一后的逃出了长安城。” “不过我们几个兄弟跟踪到城外之时,这两拨人的身影却消失了。” “现在看来,他们或许当时根本没有逃出长安城,而是躲在了城内。” “毕竟,这一次番阳之行后燕大哥特地露出了破绽,放了这批人离开。” “我与燕大哥跟在这几人身后,直到跟到了长安城才跟丢了他们的踪迹。” 听着十二叔缓缓道出傲木嘎等人的来历,孟云眉头紧皱,开口继续问道:“燕大侠,这件柴如风知道吗?” 燕明月点头示意,对孟云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王当,你下去吧,我有话单独要跟你的两位前辈讲。” “告诉你爹,杀害长青两位长老的凶手已经找到,让他自己去长安城内查清楚吧。” “这件事要靠他自己了。” 王当点头,随后开口说道:“劳烦孟云城主了,那我就先下去了,这件事我会跟家父讲清楚的。” 王当言毕,这才向着远处走去。 待到王当走远,回头望向那三道身影,额头的汗水忍不住的滴落下来。 从三人的口中,王当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王当忍不住自言自语了起来。 “柴如风…燕明月…孟云…柴…柴荣!” “难道…难道说…柴如风是他的孩子?”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燕明月燕大侠一生无子,没听说过他有孩子啊?” “更何柴如风若只是燕大侠的后辈,还不足以让孟云城主如此上心。” “可若柴如风是柴荣大将军的孩子,这一切似乎都讲的通了。” “不行,这件事我得跟爹讲一次,若是真的一切都像我所料的那样,恐怕要有大事发生了。” “柴大将军的血脉奇迹般再现世间,这将会引起天下震动。” “那杀害长青派两位长老的幕后黑手,也一定绝非等闲之辈。” “我感觉到了自己已经卷入到了巨大的阴谋洪流之中。” 第115章 规划好的道路 王当走到远处,吹了一声口哨。 一只信鸽从天边飞来,王当将从燕明月处的所见所闻尽数写在了纸条上,随后放飞了信鸽。 孟云眼见四周无人,再也坚持不住了,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十二叔急忙将孟云扶住,点住了孟云的几处穴位。 “你啊你,你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刚才在那小子面前憋坏了吧?” “咳血之状挺了十五年了,这些年来你也是不好受吧。” “那一掌的余波击中了你的五脏六腑,若不是你意志力坚定,换作其他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我替你止住了体内的伤势,这会让你好受一些,不过结果你也知道,此症状无药可医,你的时日不多了。” “好了,我撒手了,你自己尝试一下站起来。” 十二叔为孟云进行了治疗,随后便撒开了搀扶着孟云的双手。 孟云颤颤巍巍的停止了腰板,尝试着走了两步。 看到孟云那模样,十二叔脸上浮现出一副敬佩的神情。 作为临安城之战的见证者,十二叔十分清楚孟云身上的伤势究竟是怎么来的。 那一招名为惊天掌的招式从那道风华卓越的女人手中发出,击向了中州将士,各大高手纷纷祭出杀招,拼命抵抗,才将那一招击溃,身处惊天掌下的武师大成以下修为者被打的神形俱灭,孟云因为身处掌力边缘才活了下来。 那一招惊天掌之威,可敌一城之人! “多谢了,能正常呼吸的感觉真好。” 孟云扭动了身子,这才行礼向着十二叔道谢。 “不客气,谁让你是三阳之主呢,你可是三大将之一,是我们中州的颜面,可不能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出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听到十二叔的话,孟云发出一声叹息,这句话击中了孟云的内心,是啊,他是三阳之主,是三大将之一,孟云有着独属于他自己的骄傲,孟云必须在众人面前展现出一副精神的面貌。 “那个女人太可怕了,那一掌的余威至今还在我体内乱窜。” “不过也够了,坚持了这么些年,我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安排了。” “燕大侠,你可瞒的我好辛苦,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调查当年那两个从柴府消失的孩子的下落,没想到竟然在你那里。” “不过也是,也只有燕大侠能够保护他们两个好好长大了。” “我见过如风了,长的跟柴荣大将军确实有几分相似。” “君子剑我已经还给柴如风了。” “我想在我走后将这三阳之地交给如风管理,毕竟在我之前这三阳之地原本就是柴荣大将军的封地。” “手持君子剑,可统领三阳,号召群雄。” “我唯一的担心就是,如风他太年轻了,还没有这个实力。” 孟云对着燕明月一点一滴的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燕明月听后,眉头一皱,然后开口说道:“孟云小友,这件事你做的出格了!” “柴荣兄当年将三阳之主交给你,难道不是因为你有这个心智统领三阳吗?” “如风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只不过是一个懂得一些皮毛功夫的毛头小子。” “难道就因为他是柴荣兄的孩子,就把这么一个偌大的三阳之地交到他的手中吗?” “三阳之地加上周边乡镇、村落大大小小有近乎二百万人口,如风他能够担得起这二百万人的重担吗?” “更何况他以什么身份来接手?柴荣的孩子?你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阴暗处盯着有关柴荣兄的一切消息吗?” “你难道要如风这孩子去死吗?” “君子剑我已经拿回来了,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燕明月说完,将君子剑从背后拿出,抛向了孟云。 孟云伸出手一把接住,然后无奈的说道:“燕大侠,你说的都对。” “可是…可是我必须做出选择了。” “实不相瞒,我已经预估到自己的死期了,我在三阳之地的日子已经没几天了。” “三阳之地必须要找一个身份地位能够威压周边的大人物,这样才能在我走后保护三阳之地的子民不受欺辱。” “柴荣大将军的孩子,来接手柴荣大将军留下的财产,最合适不过了。” 孟云义正言辞,话语有理有据,不过燕明月并不吃这一套,对着孟云继续开口说道:“只要我活着,如风他就不可能接手过三阳之主这件差事。” “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燕明月的话斩钉截铁,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孟云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燕明月的反应,摆出一副慌张的姿态,对着燕明月开始了他那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表演。 “那怎么办呢,我若身死,护佑三阳之地的树荫便从此消失。” “到那个时候,其他地方的人就会欺负我们三阳之地的子民。” “三阳不可一日无主啊,可是燕大侠你说的对,如风他确实还没有这个实力。” “这可怎么办啊?我短时间内去哪找这个一个人?” “他必须在中州有着极高的地位,能够让众人信服,他还必须有着极高的身手,能够抵御强敌。” “燕大侠你也清楚,那个名叫傲木嘎的人对于我三阳之地虎视眈眈,可是现如今哪里能够找到能够抗衡他的人呢?” “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人嘛,老十二你说对不对?” 孟云问向了站在一旁的十二叔,十二叔不明所以,道:“我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 “武功高?地位高?能服众?你这不是在说我燕大哥吗?” 十二叔落入了孟云的圈套,看向了燕明月。 “是啊,也只有燕大侠你有这个资格了。” “若是燕大侠你能够接替这三阳之主,我也就能够放心的走了。” “不如燕大侠你来当这三阳之主吧。” 孟云说完,脸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他终于将自己的想法对着燕明月说出,在他心中,燕明月无疑是三阳之主的最好选择。 毕竟,在当年,柴荣大将军就已经替孟云规划好了这条道路。 第116章 死后的算计 “你倒是挺厉害,把如意算盘打到我的头上来了。” “这招也是柴荣兄教给你的吗?我不会答应的,毕竟我如果想当这三阳之主十五年前就可以当了。” 燕明月发出一声轻笑,将孟云的小算盘一眼看穿。 孟云的话话里话外,无一不是在对燕明月下套。 不过燕明月并不生气,毕竟孟云同他的关系还不足以让孟云对他开口说出此话。 能够让孟云开口对自己说出这些话的人,也只有他自己的柴荣兄弟了。 一个死了十五年,还在利用自己生前的关系网来算计别人的人。 燕明月对他再是了解不过。 “燕大侠你只说对了一半。” “柴荣大将军临死之前确实向我交待了一些事情,也说了日后若是三阳有难可向燕大侠你求助。” “可是这一次我并没有想按照大将军的想法来做。” “若是柴如风没有出现,我或许还会按照大将军的想法来走接下来的路。” “可是他出现了,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这改变了我原本的想法。” “我是真想将这三阳之主的位置传给如风,毕竟若是无我的出现这本就应该是他的位置。” “只不过,柴如风这孩子毕竟还是太年轻了,虽然我能看到他身上的长处,但是燕大侠你说的也对,他的长处不足以让他承担起三阳之地的重担。” “燕大侠,我真的要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所以在我离去之前,我必须为这三阳之地的百万百姓们安排好接下来的道路。” “燕大侠你义薄云天,嫉恶如仇,对于三阳百姓来讲,你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我恳求燕大侠,能够在我走后暂代三阳之主的位置,直到柴如风他成长起来。” “若是几年后柴如风能够挑起三阳之主的重担,那燕大侠自然而然会放心的将三阳之主的位置传给他。” “若是柴如风几年后不足以挑起这个重担,那这些后来事就交给后来人吧,自然会有人站出来接手这一切的。” “燕大侠,三阳之地的子民需要你,需要一个像你一样雄伟的男子站出来保护他们。” “你不会拒绝的,这是我孟云苦思许久才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 孟云一字一句的说着,燕明月的脸上出现了犹豫之色。 “这也是他教给你的?” “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说话的方式都如出一辙。” “柴荣兄当年究竟教给你了些什么东西?你们这些玩心眼子的人还真让人又喜欢又讨厌啊!” 似乎是孟云的话触动了燕明月的内心,燕明月一生嫉恶如仇,对于残害手无寸铁的百姓之事最是厌恶。 孟云的话确实没错,若是他真的离去,这三阳之主需要一个人站出来站在众人身前。 随着长青派、五虎门、两大门派之人前往天一之地,从此之后恐怕三阳之地的高手十不存一。 而在这中州土地之上,各大势力之间又互有摩擦,三阳之地人手的减少,便意味着要多一份来自于其他城池势力的威胁。 三阳之地就好像一块烹饪肥美的牛肉,等待着其他人来瓜分。 而各大势力之间若想进入这三阳之地,势必会发生争执、摩擦、乃至厮杀。 对于那些武林之人来讲,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打上一架。 毕竟能够最后站在三阳之地上的,才有资格品尝这块肥美的食物。 而各大势力之间进入三阳之地,势必会产生一番腥风血雨。 高手之间的博弈,往往伴随着而来的是弱者的离去,其中最弱的还是三阳之地的百姓,最苦的也还是三阳之地的百姓。 孟云统领三阳之地长达十五年,凭靠着军方的实力,在这之前已经将三阳之地牢牢控制,各大门派不服从朝廷管辖之人、凶恶之人已经尽数被驱离。 如今随着北方战事的爆发,三阳之地仅存的三大门派的有生力量也将离开此地。 忠义堂超过八成之人早就已经快人一步赶往天一城内,何生到达番阳那其,忠义堂仅剩的二成力量也被他刀斩。 长青派习有德长老也在犹豫后答应了孟云的请求,只要长青同意去往天一,长青派的下一代将会在孟云的照顾下安稳长大,为了番阳,为了长青派,为了不辱没长青剑仙的威名,为了长青派在日后能够重新名扬天下,长青之人做好了留在那片战场上的准备。 五虎门虽亦正亦邪,但是五虎门六位领头人却是经历过那些惨痛画面之人。 五虎门白虎有吞天之志,在天一战事爆发之前,早就已经投身军中,不过白虎所处之地并不在那天一战场,而是要比那天一战场远远残酷的临安城内,也就是所谓的第一战场。 龙、虎二人经历番阳一战,从被人算计遭遇猎杀,到后来燕明月出手相救,离家多年的两个人!在见到燕明月燕大哥后终于解开了多年以来的心结,兄弟二人重新拾起了信念,从那常年躲避的地下石室中走出,带领三虎赶赴天一。 至此,三阳之地的三大门派主力已然全部离开。 而孟云,将会在接下来几日内举办的武林大会之上,号召天下群雄,于天一城下直迎北元敌军。 武林大会结束后,随着三阳之地军方势力跟同孟云奔赴天一城下,三阳之地将会陷入一段长时间的空虚期。 而就是这段空虚期,将会成为那些别有用心之人进入三阳之地最佳的机会。 孟云急切的需要一个能够护佑三阳之地的人,燕明月无疑成为了最好的选择。 “燕兄这个人我太了解了,孟云你只要跟他讲不忍百姓受苦他自己就主动揽过这个担子了。” “若是哪天你累了,想休息,就把我说的这些话讲给他听,他不会怪你的,燕兄清楚这是我的意思,他怎么会跟我一个死人计较这些呢?” 想到柴荣大将军对自己所说的话,再看看燕明月现在的反应,孟云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明白,这件事已经有了着落。 第117章 婴儿的哭声 “活这一世能够认识柴荣兄这么一个知心朋友,也不枉我来这世间走上一遭。” “明明感觉被他给算计了,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柴荣兄啊,你知我心啊!” 燕明月发出了由衷的感叹,他这一生,怎么偏偏就认识了柴荣这样一个人。 “燕大哥,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柴荣大将军他了解你?而是你嫉恶如仇的模样早就已经在这些年深深的烙印在了认识你的人心中?” 十二叔接话了,顺带吹捧了一下自己的大哥,虽然这些话有些吹捧之意,不过谁让这个人是他的带头大哥呢。 “不,老十二你并不是真正的了解我,孟云小友说的话固然说到了我的心里,不过这些并不是我准备答应他的主要原因。” 燕明月似乎做好了接手三阳之主的准备,孟云却产生了疑问。 “燕大侠,既然你说了准备好接下此事了,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改变刚刚坚定的态度了呢?” 燕明月沉思,指了指襄阳城的方向,随后摸了摸腰间的君子剑,发出了一声轻笑,开口说道:“是因为如风这孩子。” “我与柴荣兄相识于田野之间,年轻之时时常在那田野之中醉酒问道。” “那时的我们两个人还未成名,柴荣兄只常常称自己为乡野村夫,而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只会耍剑的毛头小子罢了。” “两个混小子就这样相识、相谈、相交、我与柴荣兄就这样每日醉倒在草丛之中,醉倒在月光之下。” “在那一切还没有发生之前,我于月光下独自练剑,柴荣兄则在一旁准备好浊酒,可以说,我与柴荣兄互相见证了彼此人生中的蜕变过程。”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五年,直到那件事发生了。” “先皇驾崩,九子夺嫡。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在那个满月之夜过后,一切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我与柴荣兄一同度过的第五个中秋节,和往常一样备好了酒杯等待彼此,待到我与他酒过三巡之后,我与他一同醉倒在了那片月光下。” “夜里模糊的声音将我们两个人惊醒,那是番阳城内传来的沙哑的喊叫之声。” “起初我与柴荣兄并没有将这些声音当一回事,可是天亮后当我二人回到番阳城内看到那一切却让我与柴荣兄二人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日光照耀下的番阳城内充斥着血腥之气,铺天盖地的尸体阻挡住了我们二人的脚步。” “柴荣兄跃过那片尸海,我跟随着他的脚步一同来到了那个从小将他养大的院子里。” “与外界如出一辙,那个院子里已经没有了一个活口,柴荣兄看到此等情形,发出了来自心灵深处的呐喊。” “或许是我从小经历的要比柴荣兄要多上一些,对于亲朋的离去我已经习以为常,柴荣兄却久久不能平复内心的怒火。” “为了找寻事情的真相,我与柴荣兄走到了番阳城的最中心,在那里,柴荣兄见到了那道让他追随一生的人。” “先皇驾崩,九子夺嫡,三阳之地的第一任主人,就是我们的当今圣上。” “在那番阳城的正中心,他向我们二人开口讲述清楚了一切事情的缘由。” “皇位的诱惑,让那些皇子们被蒙蔽住了双眼,当今圣上的那几个兄弟,为了铲除当今圣上这个最大的威胁,竟派出手下势力潜伏进了三阳之地,趁着月黑风高,在三阳之地内展开了屠戮。” “无论是男女老少,见者就杀,柴荣兄的亲朋们,正好就成为了这群杀人者手下的亡魂。” “那一天的整个三阳之地刮起了狂风,伴随着狂风而来的,还有那夹杂着血腥气的雨水泥泞。” “没有人知道当今圣上跟柴荣兄究竟在血雨之中说了些什么,从那天以后,番阳城少了一个毛头小子,中州上多了一个有着屠夫之名的将军。” “柴荣兄跟着那位走了,战争也随着他的离去正式拉开了序幕。” “一场整整持续了十二年的杀戮就此展开,我与柴荣兄的论道也由此开始。” “十二年的时间能够发生些什么呢?无非是不断的有人离去罢了。” “直到战争结束之前,柴荣兄都没有回来看过我一眼。” “而我也在这十二年的岁月里,走遍了天下,见识到了民生疾苦,见识到了柴荣兄所完成的成就。” “很显然,柴荣兄完成了他的复仇,那些在那日踏入番阳城内的敌手,那些阻拦当今圣上坐上皇位宝座的几位皇子,全部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深埋在了中州的每一处泥土中。” “中州旧历八十三年,中州平定,世道虽仍有危险,却也慢慢的好了下来,一言不合便屠人满门之事越来越少,也就是从那一天起,我明白了柴荣兄恐怕已经在通往终点的路上将我抛的越来越远。” “中州平定的第四年,也就是中州新历开始的第一年,我终于再次见到了柴荣兄,只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柴荣兄再也没有了跟我一起醉倒在草地上的机会。” “相见之日,柴荣兄身边多了一位生的美丽的女人,他搂着那个女人跟我介绍说,这是他一辈子最爱的人。” “作为他的兄弟,我是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看着柴荣兄的笑容,我明白他已经从当年的事情中走了出来。” “又过了五年,柴荣兄带着夫人跟他的孩子来到了我的身前,三阳之地的一切柴荣兄已经陌生,在他那位夫人的提议之下,我带着他们二人以及襁褓中的孩子重新踏上了柴荣兄十几年没有回来过的番阳旧地。” “这个时候的番阳旧地已经在休养下恢复了战争前的样貌,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番阳城内全部换成了陌生的面容。” “跟着我的脚步,柴荣兄推开了那道大门,大门内儿童的吵闹声惊扰了柴荣兄夫人襁褓之中的孩子,让那孩童哭喊了出来。” 第118章 渐明 说到这里,燕明月顿住了。 “燕大侠我不明白,你说你愿意接过这三阳之主的重担跟这些事儿有什么关系?” 孟云好奇的开口问道,虽然柴荣与他有着短暂的师徒之情,但是对于柴荣的过往,孟云却是一概不清。 毕竟孟云与柴荣有着岁数上的差距,而且孟云从小在那辽州苦寒之地长大,对于中州各地的往事,孟云着实不太清楚。 “那个院子,就是十五年前的孤儿之家。” “也就是如今的忠义堂所在地。” “什么?”孟云被惊讶到。 “什么!”十二叔也发出震惊之声。 看到二人的反应,燕明月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了,继续开口说道:“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样,柴荣兄从小就是个孤儿,在这孤儿之家长大。” “孟云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突然转变了态度接手这三阳之主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 “是因为如风这孩子。” “我与柴荣兄夫妇二人来到孤儿之家那一日,柴荣兄从这里抱走了一个孩子,而那个孩子与柴荣兄夫人襁褓之中的孩子年龄相仿,自此便有了如风、如梦二人之名。” “而我便是除了他们夫妇二人唯二知道这件事情的人。” “燕大侠你的意思是?柴如风并非柴荣大将军的孩子?”孟云追问了起来。 燕明月听到孟云的话,随即摇了摇头。 “燕大哥那难不成,如梦那孩子不是柴荣大将军的亲生骨肉?”十二叔也发出了灵魂质疑。 燕明月听到十二叔的话,又摇了摇头。 “这不重要,当时孩子年龄太小,我已经…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重要的事,柴荣兄为什么突然找到我,还这么巧从那里抱走了一个孩童。” “你们恐怕像当时的我一样好奇这件事。” “柴荣兄只说了三句话,那三句话就是。” “生而为人,又有哪个孩子愿意做孤儿,从小在这深宅中长大,我不忍心看着这些孩子们往后像我一样长大,我只是打开了这扇门,让这些孩子们以后有机会走出去。” “长青剑仙当年的路是错的,孤儿之家虽然会保护这些孩子,但是却限制了这些孩子们的成长,若是不给他们看到希望,恐怕这个世道永远不会改变。” “这些孩子是中州的希望,是中州的未来,他们应该生长在阳光照耀之下。” 没有错,这件事时间已经太久了,久到后来人都不清楚,当年成立孤儿之家的那个男人就是成立长青派的长青剑仙。 孟云与十二叔看着燕明月将这些事儿一一道出,心中对于柴荣满是钦佩,不得不承认,柴荣这个人身上有一种独特的的魅力,让每一个了解过他的过往的人感到震撼。 “柴兄说过,孩子就是中州的未来,而我们这些人能够做的,就是护佑这些孩子们平稳长大。” “等到他们长大,才能接过接力棒等待下一批孩子的出现。” “孟云小友你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如风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了。” “如风这孩子从小其实心思就很重,有什么想法都喜欢藏在心里,作为看着他长大的人,我又怎么会不了解他呢?” “他迟早会走上柴荣兄曾经走过的道路,也许他现在就已经开始走了。” “孩子大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也该让他自己去了解了。” “而我能够做的,就是为如风铲除这一路上的阻碍。” “至于最终如风这孩子会做出怎样的选择,那就是他自己的事儿了。” “这是我与柴荣兄的第二次论道,我想,这一次我也许会胜过他吧…” 燕明月说了很多很多,这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在这十五年里,他看着柴如风一点一点的长大,看着柴如风在每个夜晚偷偷跑出黑风寨独自习武,偷偷看着柴如风所做的一切。 也许柴如风前些日子踏出黑风寨的那一天起,燕明月就已经明白了,柴如风开始踏上了那条只属于他自己的道路。 万事开头难,燕明月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为柴如风的这条路铺好地基。 “是啊,如风这孩子…命苦啊…” “若是如风生在寻常人家之家,也不会小小年纪承受这么多的困扰,幼年父母双亡,兄妹离散,在那过往的一天又一天之中,如风这孩子脸上总是挂满了汗水,他本可以不用这样的。” “我也多次劝导过如风这孩子,可是他说…他说他想要像风一样,去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个地方,去完成每一件他想完成的事儿。” “所以他才那么拼了命的习武,日夜修行,只是为了像他的名字一样。” 十二叔看着燕明月,明白了燕明月的想法,柴如风有很多个叔叔,可是唯有十二叔,是唯一一个不支持柴如风踏上修行之路的人。 因为十二叔明白,这条路一旦踏出,便意味着流血,意味着会有人离去。 可是十二叔同样阻拦不了柴如风,因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我看见这孩子的第一眼,就觉得他跟柴荣大将军很像。” “虽然柴如风还略显稚嫩,不过我相信,他很快就会成长起来了。” “在濮阳的那一天晚上,他跟我说了很多很多话,他说,他这一趟出来,自然不是为了单纯的看看他的妹妹,而是要看看这个世界,看看柴荣大将军曾经用半生保护着的地方。” “继先父遗志,承子之重责。” “中州的风,终究还是会吹到豫、冀二州的土地上。” “这就是那孩子跟我说的话。” 孟云开口后,三人竟沉默良久,沉思许久。 “所以三阳之主的担子我这个老人家可以接下,不过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如风这孩子,待到如风成长起来,待到我们几个老家伙走后,我自然会将柴荣兄留下的东西交到如风的手中。” “不过在这之前,孟云,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柴荣兄当年究竟跟你都说了些什么?还有这天一之地,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119章 攻心为上 雨势渐渐的消磨,天色逐渐变得晴朗。 在三人交谈之际,有一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将手中的油伞缓缓合上,向着燕明月三人走来。 “燕大侠、老十二、孟云兄!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 “这不是刚刚把孩子们先给送过去嘛,加上这几日下雨,耽误了些时间。” 马冲双腿疾驰,飞快的走到了三人身边。 四人相视一笑,孟云开口了。 “马冲兄你来的正好,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先把事情讲清楚。” “十五年了,柴荣大将军当年对我们几个说的话也该浮出水面了。” 马冲对着燕明月行礼,随后开口说了起来。 “燕大侠,实不相瞒,柴荣大将军确实当年对我们三个人分别交代了一些事情,而且这些事情我们三人之间并不互相知情。” “大将军说了,时机到了,自然会有人来跟我们三人核对这件事。” “不过我确实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燕大侠。” 马冲看向燕明月,随后突然提出了疑问。 “燕大侠,前几日与你相见,燕大侠身边那个名叫柴如风的孩子,不知跟大将军是什么关系?” 孟云接住了话茬道:“马冲兄,你的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吗?” “柴荣大将军的孩子?” 听到马冲的话,燕明月虽然没有开口,但是他的神情已然让马冲确认了那个孩子的身份。 “怪不得长的那么像。” “算了,此事不是我该操心的,更何况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马冲心领神会,在看到柴如风的第一眼之时,他就已经有了对于这个孩子身份的猜测。 两州之地沦陷之前,马冲还未成为三大将之时,乃是豫州将军何南之麾下,与其他人不同,马冲时常会跟在何南将军身前,与柴荣相见。 何南将军经过临安城的那一天,马冲就跟在他的身边,在那临安城内,站在那张桌子一旁的人其中就有马冲。 想到柴荣大将军的身影,马冲收起了疑问,对着众人开口说了起来。 “在说这些之前,我先替张亭她向燕大侠你问个好。” “燕大侠你也清楚,这临安城必须有人看守,我这边跟燕大侠见过面后也得回到临安城去了。” 马冲又是一个行礼鞠躬,随后继续开口讲道:“燕大侠,柴荣大将军当年说过,下一次北元与中州大战发生之季,便是大将军对我说的那些话浮出水面之时。” “大将军说了,无论北元军想要从哪里进入中州,都绕不开临安城这个地方。” “无论战争降临哪座城池,最终还是会出现在临安城门前。” “临安城是绝对的第一战场,临安城在,则中州在,临安城破,则中州亡。” “若北元意图攻占中州其他城池,那么下一次临安城之战也将不远了。” “而大将军交代给我的话就是,命我马冲严守第一战场,等着下一代人成长起来,让孩子们长大。” “大将军说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豫、冀二州是否能够收回,就看这一代人了。” “毕竟三场大战过后,中州整整打空了一代人,近半数的人死在了临安城的北方。” “如今看来,大将军交待的果然没有错,天一战事虽起,可是北元军的主要力量仍旧集中在临安城外。” “战线被拉长,北元军此举究竟是意欲何为?” “这些事儿还是交给孟云兄来说吧,我就是一个粗人,这算计的事儿还是你擅长,毕竟咱们两个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孟云兄的头脑还是要比我好使很多的。” 马冲说完,看向了孟云,孟云心领神会,接过话茬:“柴荣大将军当年交待给我的,与马冲兄的不同。” “大将军说了,临安城本就城坚非人力可破,再加上这些年来两国战争的爆发,临安城已经加固过一轮又一轮了。” “想要一鼓作气直接攻破临安城,这件事在短时间内是不现实的。” “而天一战事,或许就是转机。”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大将军教导我的这句话,孟云我一直谨记在心,天一战事并非拼杀之战,而是攻心之战。” “十五年前的三场大战,双方各自俘获了无数的俘虏,如今北元突然提出要交换战俘,对方想必在此事上做了手脚。” “战俘?”十二叔突然问到了点子上。 “对!战俘!” “北元军有一名为哈达的高手当年于临安城前被生擒,后来被我关押于三阳之地的阳狱之中,本来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是随着这天一战事掀起,事情出现了新的苗头。” “北元愿意用豫、冀二州数万被俘虏的将士与百姓,来交换战俘,仅仅是换回哈达一人。” “此事不得不防啊,天上没有白白掉馅饼的事儿,难啊!” “换也不是,不换又不行,不能看着同胞在敌人的脚下哭泣,特别…特别是其中还有一位重要的人。” 孟云长叹一口气,对于这件事,他一直在纠结之中。 “是谁?”马冲抓住了重要的事,开口对着孟云询问那个人的姓名。 “是…是何南将军。”孟云最终还是说出了他的姓名。 “何南将军!”马冲神情激动,仿佛听到了不可置信的事情。 “何南将军!”十二叔脸色微变,这个名字引起了他的回忆。 “何南…”燕明月虽未与何南谋过面,却一直听别人提起过这个名字,豫州战场的领军之人,马冲与张亭曾经的上级,很难想象,如今军方一分为三,三大将竟然有二人同出出一人麾下。 “对!就是何南将军,北元已经来信了,北元的人也会在武林大会时赶到襄阳城。” “这个时间,恐怕已经到了。” “真不知道来的人会是谁啊,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是没有第二个选择的!” “不管对方有什么阴谋诡计,都冲着我孟云来吧!” “这件事的因果,我孟云一个人接下了!” 第120章 好戏开场 “北元之人参加武林大会?孟云兄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先不提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他们来了也不怕被我中州子民活生生的用唾沫星子淹死吗?” 十二叔发出了疑问,孟云不紧不慢,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十二叔“自己看吧。” 十二叔带着迟疑打开,随后惊呼道:“圣上谕旨?” 马冲也连连搭话道:“可是北元之人到底该怎么进入中州呢?” “现如今战事将起,北方各大城池戒备森严,我实在想不到北元之人如何过的来?” “海路!”对于大家的疑问,孟云似乎早就已经想到,不紧不慢的说了出来。 “只有海路!才能够在不惊动边防守军的情况下进入中州,而且我料定北元之人此行必定别有目的,进入中州之人人数必定极少!” “咳咳…”刚刚还在说话的孟云,突然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十二叔急忙扶住了他。 “孟云兄…你这是…”临安城之战中,马冲与孟云共同并肩作战,自是知晓孟云身上的伤势从何而来。 “不打紧…不打紧…”孟云推开了叔后独身站了起来。 马冲心知肚明,却也无力改变这现状,只能脸色焦急,以显关心之意。 “算了,还是先救人重要。” 十二叔从袖袍中掏出一块黑乎乎的药丸,一咬牙冲着孟云递了过去。 “老十二你这是?”在一旁一直看着三人讲述的燕明月自是发现了十二叔这一举动,不过他并不认为这黑乎乎的药丸能起到什么作用,毕竟若是真有什么灵丹妙药,早些年老十二不会舍不得拿出来。 “哦!燕大哥!这是我偶然得到的神仙丹药,虽然不足以让孟云兄重获新生,但是也够让他多好上几日了。” “孟云兄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主持好武林大会呢?更何况天一战事呢?” “这颗丹药本来是准备留给如风那孩子的,可是事情有轻重缓急,眼下还是先救人更重要。” 孟云服下丹药后,没过一会,斑驳脸色变得红润了起来。 “竟然真的有效果!”马冲惊奇的叫了出来。 “我感觉到好多了,这世上竟有如此灵丹妙药,这么贵重的东西,老十二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孟云开口询问道。 自己身上的伤势,这些年已经不知道请过多少妙手神医前来查看过,孟云深知,这种药物绝非凡品。 虽然不足以治好自己的伤势,但是孟云感觉到了,药物已经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在身体里扩散开来,死亡的气息一点点的退离开他的肉身。 孟云能够感到,自己又多了一些时日,多了一些看看这世间的机会。 “看起来那小子没骗我,也不枉我用了那么多草药跟他换过来。” “只是可惜了,就换过来一颗,不过我记得那小子口袋里掏出来的绝不止这一颗,下次抓住他了得想办法都拿过来。” 十二叔喃喃自语,想起了前些日与燕明月在长青山偷看柴如风参加长青大比之时,有一个神神秘秘的小道士来到了自己身前,用这颗黑乎乎的丹药骗走了自己的那些珍贵的草药。 燕明月的眼神中散发出精光,自是知道这颗丹药从何而来。 孟云站起来走了两步,伸出手摸向了屋檐外的空气,雨势已经消停,空气中散发着清新的气息。 “行了,这件事我们两个知晓的也就这些了柴荣大将军当年交待了很多人,这些人现如今或许身处高位,又或许早就已经隐居山林,燕大侠你想知道的我们两个都已经告诉你了。” “那就请燕大侠遵守你我之间的承诺吧,三阳之地在我走后就劳烦您了!”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武林大会,不知道燕大侠有没有兴趣,陪我孟云看一出戏?” “哦?看戏?什么戏?”燕明月来了兴趣道:“难不成这出戏就是我的报酬?” “哈哈,燕大侠说笑了!”孟云难得的笑了起来。 “对了!孟云兄!孩子们就有劳你帮衬一下了!” “我的那两个女儿,都不让我省心,尤其是马英那孩子,从小就争强好胜,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如今她们两个非要去那天一战场,还望孟云兄替我看好他们两个!” 马冲抱拳,随后又想起来了什么:“至于祁家那小子,孟云兄你就可劲儿用他,这小子身手不错,就是缺乏磨练。” “孟云兄替我把把关,毕竟这小子以后要成为我马冲的姑爷。” “那是自然,放心,会让孩子们活着回去的。”孟云一口应允了下来。 “那就…?就此别过?”马冲试探着问了一句。 “别过!” 马冲轻拍身上雨水冲刷的痕迹,随后骑马离开,向着临安城的方向极速驶去。 而那辆本来乘坐着马璐几人的马车,却早就已经消失了踪迹。 孟云回头,看向燕明月二人。 燕明月握住了君子剑,雨后的清风拂过他那坚毅的脸庞,细发飘扬。 十二叔驻足在燕明月一旁,伸出手试探着风向。 雨过之后,清风拂面而来,穿过三人的身躯。 “起风了!!!” 远处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番阳城内又逐渐变得热闹起来。 “走吧,看戏去!”孟云安排好了一切,招了招手,远处的士兵走了过来。 “城主大人,魏亮大人的来信,戏台已经搭好了,只待好戏开场。” 襄阳城内,一座宏伟的戏台拔地而起,路过的人群来来往往,评头论足。 戏台附近不时有身手不错的各大门派年轻一代弟子路过,其中不乏有真气化形之武师小成的高手。 更是有许久不出世的门派老祖,山野散修,真气深厚的老怪物出现,武师大成之境震慑周身。 群雄汇聚,高手如云,在那人群深处,几位大成武师的绝顶高手从襄阳城头腾空而下,坐到了一起。 “中州与北元这盘棋,又开始重启了。” “上一次胜负未分,这一次恐怕要分出胜负了。” “棋子充沛,棋手也该就位了。” “观棋不语,静待结果,坐收渔翁之利。” “好戏开场了!” 第121章 霸主之难 有人或许会问修行修的是什么。 修行修的就是己身,修出自己的路。 每个人从娘胎里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踏上了修行之路。 人是万物之灵,每个人的体内都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存在。 它可以称之为内力,又或者说叫做真气。 随着一个人从孩童慢慢长大,长出长发,内力便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发充沛。 从武者到武师的这段路程,就是内力逐渐演变为真气的过程。 普通人道路的尽头,或许就是那武者的巅峰。 而只有修炼出真气,才能称之为有了一定的实力,在这风起云涌中迈上了修行之路。 普通武师之力已经可碎石、可裂地。 而真气充沛之武师,真气可离体幻化作各种招式,又称之为真气化形,在武师这条路上已经小有成就,称之为武师小成境。 武师小成境走到极致,在这个境界中独领鳌头,便是小成武师。 而在那之上,便是武师大成之境。 天地初分之时,百兽横行,从人类拿起了掉落在地面上的石块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奠定了人族在这个世界上的霸主地位。 人类拿起了武器,将自己与百兽区分开来。 石头、木棍、这些最简单的武器,被人类用来狩猎和自卫。 而后人类发明了弓箭、长剑、长枪、匕首、等更加复杂的武器,清除了除人类以外的其他物种的威胁,完成了对于这片土地的制霸。 自此人类站在了这个世界的顶点,随后开始了那漫长而又悲烈的争斗。 各种各样的心法,各种各样的招式被人研习而出,刀剑之间一次又一次的碰撞诞生了精妙绝伦的招式。 武器的使用被人类研究到了极致。 而武师大成之人就是对于武器的使用达到了登峰造极之人。 拳法、掌技、剑招、枪诀、音波…武师大成之人一招一式都有取人性命之威。 武师大成者踏出了属于自己的道路。 这条路的尽头,便是大成武师。 能够成为大成武师之人,无一不是时代的天骄,他们从同辈中脱颖而出,世俗的观念礼法已经难以对他们产生约束。 毕竟在那大成武师之上,就是那虚无缥缈的宗师之境。 一个宗门,能够出现一位武师大成的高手,便已经能够在这中州之地上被称之为大势力。 而有大成武师坐镇的门派,则能够传承数代,保后代无忧。 各大门派为了培养出一个个的门派天骄,所需要的资源如海一般,吃食、功法、良师、护道、等等等等,这些只是最基本的条件。 一位天骄的崛起,伴随着无数人的呕心沥血。 可以说,只有超级势力才能培养出一个又一个的武器大成乃至大成武师境界的高手。 就好比那长青派王宗,是长青派现如今唯一一位武师大成之境的高手。 资源并非无穷无尽,各大派为了争夺修行资源展开厮杀在这中州之地并不少见。 不过虽然各大派之间互有摩擦,却也都有所克制,只因在在这片土地之上,有一霸主级别的超级势力存在,在这个势力之中,走出了一个又一个震慑群雄的高手,让各大门派心有忌惮,不敢造次。 它的名字叫做「中州。」 毫无疑问,朝廷的藤蔓在中州各地不断蔓延,大部分资源都在这位霸主的手心之中。 这位霸主虎视天下各大门派,控制着这片土地,既是对于各大门派的掌控,又是出于对各大门派的保护。 这是众人心中心照不宣的默契,在朝廷的地盘行事,就要按照朝廷的规矩来办。 在这漫长的岁月里,霸主为众人解决了一个又一个的麻烦,堙灭了一个又一个的强敌,各大门派牢牢吸附于霸主之身,茁壮成长。 直到另一个霸主的到来。 它的名字叫做「北元。」 北元这个庞然大物,在一位英雄人物的带领之下,第一次与中州这条巨龙展开厮杀,就展现了它无与伦比的恐怖实力。 十五年前,一场席卷所有人的风暴自临安城铺展开来。 临安城一战,两方霸主展开了史上最激烈的厮杀。 天地为之色变。 一场血雨伴随着一个个天骄的陨落而下。 无数的沙石飞扬于空中,慷慨的悲歌响彻天地。 巨龙从临安城方向腾飞而出,露出尖锐利爪。 幽狼缓步踏出了草原,森森獠牙散发出了幽光。 这一战过后,有很多的人离去了,而那些活下来的人,都在那场血雨的沐浴之下茁壮成长了起来。 十五年后,两方霸主重整旗鼓,开始了新一轮的对决。 而那些活下来的人,将会再次展开交锋。 雨后的春笋,终将会冲破泥土的封印,顽强的活在这世间。 中州三大将之一的三阳之主孟云,将会在这秋季的第一场雨之后,于襄阳城召开武林大会。 而这场大会的序幕,将会由一个故事展开,它的名字叫做「临安城之战。」 襄阳城内,三阳楼已经人满为患,蒋谷世将最后一次两州之战讲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静心的看着那篇天机门传人交给他的内容。 咚咚咚… 蒋谷世的房间门被敲响。 襄阳城统领魏亮站在了他的门外。 蒋谷世将手上的东西放下,随后打开了房门。 “魏统领,魏大人…” 蒋谷世似乎有些紧张,额头上铺满了汗水。 “孟云大人已经到襄阳城了,有关临安城之战的内容蒋老板你已经准备好了吗?” 听到魏统领询问,蒋谷世不安的说道:“准备…是准备好了…可是…当初魏统领你也没跟我说…说会有这么多大人物会来观看啊!” “要是一不小心出了什么差池…小的可担不起这责任…” 魏统领听到蒋谷世的话,笑出了声,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蒋老板你不用担心!” “你可是要成为天下第一说书人的人!” “天下第一说书人怎么会讲不好一个故事呢?” “加油!我相信你,孟大人也相信你!” “走吧,我带你去见孟大人!” 第122章 兄妹相见 “大师兄,这就是襄阳城吗?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呢!” “小师妹,你可跟好我了,你从小就是路痴,常常找不到回家的路,要是走丢了师兄可是会着急的。” 热闹的襄阳城中,人声鼎沸,有一男一女鬼鬼祟祟,向着三阳楼的方向走去。 男子身形高挑,面若白玉,身披一件青城派弟子衣衫,宠溺的看着一旁那娇小的身躯。 “如梦,走吧,我带你去找哥哥。” 听到男子的话,女子点了点头,随后从男子的身后走了出来,露出了她的真容。 天真烂漫,纯洁无瑕,女子就像梦中才会出现的人一般,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眼前的那个男人。 “大师兄,你瞧不起谁呢?” “我…我…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你的保护了!” “我可以的!我这次不会再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听到她的话,男子笑出了声,轻轻的摸了摸女子那颇为丰润的脸蛋,然后开口说道:“走吧,去三阳楼!” “正好我也想听听,两州之战的故事。” “往事如梦啊!我的小如梦,大师兄不陪着你,谁能陪着你呢?” “你哥他恐怕早就已经等不及了,毕竟距离你们两个上次见面已经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了。” “小如梦长大喽!如风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出来了。” 男子说完,拉住了名叫如梦之名的女子,纤纤玉手任由其拉住,娇躯发出一阵颤抖。 “大师兄!你慢点!” 两人就好似那酷男靓女,身着门派衣衫,在那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步一步的走向了三阳楼。 而此时的三阳楼内,热闹非凡。 柴如风一脸急迫的站在三阳楼外,等待着那道身影的到来。 王朋站在一旁,对于柴如风的举动发出了灵魂质问,“柴兄,别着急啊!这不都已经收到你妹妹的信了。” “你不懂,有个妹妹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张公子拍了拍王朋的肩膀,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笑出了声。 “妹妹…也许吧…”王朋不懂这些事,也不想懂这些事,不忍破坏这美好的情景,只好在心中发出了一声自嘲。 柴如风紧紧的盯着街上的人群,来往的行人从他的视线中一一闪过。 “来了!” 伴随着柴如风的一声惊呼,一男一女向他走了过来。 “青城派大师兄夜无鸣特地带小师妹柴如梦前来赴约。” “见过柴少侠!” 人还未至,便已经听到了男子的呼喊声。 夜无鸣行礼后,柴如向着他飞快的走了过来,夜无鸣露出了笑容,正准备给柴如风一个大大的拥抱,不料柴如风仿佛没有看到他一般,直接走向了他的身后。 “妹妹!哥哥我想死你了!” “看看这肉嘟嘟的脸蛋,这些年没有少吃吧?馋嘴怪!” “跟哥哥说说夜无鸣这家伙这些年有没有欺负你?若是他欺负你了,跟哥哥说,哥哥教训他!” 柴如梦被柴如风紧紧搂住,脸上满是欣喜,不过当她听到了这个多年未见的哥哥所说的话之后,却是满脸嫌弃,挣脱了柴如风的怀抱。 “你才是馋嘴怪!抢我东西吃的坏哥哥,无鸣哥哥对我可好了,不许你说他坏话!” “臭哥哥!坏哥哥!这么多年,一次都不来看我!” “要不是我写信给你,恐怕你都忘了你还有个妹妹了!” “哼!” 柴如梦抱怨几声,随后跑到了夜无鸣的身前,搂住了夜无鸣的胳膊。 夜无鸣笑出了声,刚刚在柴如风那里吃的瘪一扫而尽。 柴如风走到了夜无鸣的身前,两人的眼睛紧紧对视,突然,夜无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轰出,击向柴如风腰间。 柴如风同样不甘示弱,还击而去,一拳夹杂斑驳之力,打向夜无鸣的脸庞。 没有任何闪躲,两人的拳头落在彼此的身上,周身的尘土震荡而起,拳势停留在了二人的身上。 “哈哈!你这小子还是这么阴险,打人还是爱打脸!幸好我了解你这小子,这些年一直有特意练过脸上的防御。” “你也是!夜无鸣,打人先打腰,在青城山的那几个月,我永远不敢忘记!” 两人收起了拳头,随后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许久未见,两个当初的小男孩都已经长大,却仍带有一丝稚嫩之气,像个孩子一样打闹着。 “真是的…究竟我是不是你的亲妹妹啊…我怎么感觉你这个坏哥哥见了无鸣哥哥比见了我还要亲…” 柴如梦的内心忍不住的嘀咕了起来,看着两个和自己关系最亲的男人抱在了一起,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待到柴如风与夜无鸣分开,两人互相拍了拍肩膀,夜无鸣面带笑意看了看四周,开口问道:“这边这两位兄弟是?” “长青派王宗之子王朋。” “长安城张家之子张雨豪。” 夜无鸣听到二人身份,脸色诧异,随后对着二人又是抱拳,开口道:“见过二位少侠。” “在下夜无鸣,青城派新一任大师兄,这位是我的小师妹,柴如梦,想必如风他已经跟二位讲过了。” “两位少侠之父名满天下,就算我青城派地处偏远,也听过二位少侠家父之名。” “濮阳城王宗,一人一剑行走天下,武林各派皆闻其名。” “长安城张家,更是我中州第一富商,张家所设之门店,在我青城这偏僻之地都随处可见。” “幸会,幸会。” 王朋笑了笑,作为半个百晓通,自然是知晓青城处于中州什么地方。 中州之南,青城山下。 “我与柴兄是好兄弟,不用这么客气。” 张公子之父更是与青城有过往事,本就已经猜到柴如风身世的他,在听到眼前女子名为柴如梦之时,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走吧,一路辛苦了,既然来了襄阳城,我这个做年纪稍大的自然是要做东款待一下。” “三阳楼的菜肴十分可口,美酒更是世间难得,里边已经摆好了桌宴,我们进去吧。” 第123章 如梦的心思 跨越茫茫山海,跃过江河湖泊,在这襄阳城内,兄妹二人终于相见。 没有过多的感人言辞,没有过多的动人戏码,柴如风紧紧的拉住了妹妹的一只手,手心的余温诉说着这些年来的想念。 夜无鸣拉住柴如梦另一只手,站在另一边将她护在中间。 儿时短暂的相伴,让柴如风对夜无鸣这个比自己稍大两岁的男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些年做哥哥的不在妹妹身边,是夜无鸣一直在替自己承担起照顾妹妹的责任。 尽管妹妹与夜无鸣的关系如今看起来有些亲密,但是柴如风也并没有多想,如果妹妹有那方面的心思,夜无鸣这个从小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众人落座,四男一女坐在三阳楼二层之上。 从二楼向下看去,三阳楼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位新的说书人。 “蒋老板这是去哪了?今天怎么换了一个人?” “还有归海前辈呢?怎么这几天都不见归海前辈下来?” 听到王朋开口,张公子笑着开口道:“孟云大人已经于昨日到达襄阳城,蒋谷世被叫去城主府了。” “至于姑父他…可能是心情不大好吧,自从前几日与我相见,就一直躲在房间里彻夜酗酒,想必现在还没有醒来,行了不用管他了,我们先吃吧。” 归海一刀迟迟没有出现,整个人蓬头散发像流浪汉一般瘫倒在房间内,床铺上泪痕冲刷的痕迹还未褪去,地面上酒坛扔的到处都是,眼神中透露着迷茫,好像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独自一人靠在床头。 夜无鸣听着台上两州之战的故事传入自己耳中,心头泛起了一阵波澜。 “小师妹,这一次武林大会,有关临安城之战的故事一定会很精彩。”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事儿,还是要填饱肚子,小师妹你多吃一点,这样子才能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等吃饱了,大师兄我就带你去这襄阳城四处逛逛,见识一下这三阳风光。” 柴如梦点了点头,眼神中掩藏不住对于夜无鸣的喜爱。 柴如风叫来了跑堂的小二,没过一会,桌面上就铺满了美味的菜肴。 “妹妹,这是你最爱吃的酱汁儿虾仁,趁着菜还热乎赶紧吃一口。” 柴如风拿起来碗筷,夹住一块虾仁递到了柴如梦的嘴边。 不料柴如梦一脸抗拒,紧紧的闭住了嘴唇,将筷子一把推开。 “不吃,不吃,我早就已经不爱吃这些东西了。” 柴如风一脸愕然,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妹妹生气的样子就在自己的眼前,让他这个做哥哥的心中不安。 “哈哈,如风你这就不懂了,如梦她已经长大了,口味儿也自然跟着变了。” “我们如梦现在可是一个大人了,不再是那个跟你抢东西吃的小女孩了。” “现在如风你可不是最了解如梦的人喽,最了解如梦的,还得是我这个大师兄。” “来!如梦尝尝这块盐水鸡。” 夜无鸣看到柴如风的窘样,发出一阵大笑,随后同样拿起了碗筷,夹起了一块肉,送到了柴如梦的嘴边。 柴如梦一脸喜悦,张开了她那樱桃小嘴,将鸡肉放到嘴中,慢慢品尝了起来。 “嗯…好吃!只要是大师兄喂的!都好吃!” 少女的内心在这一刻得到了满足,发出了愉悦的声音。 柴如梦这双标的模样引起了众人的哈哈大笑,王朋与张公子在一旁打趣了起来。 “妹妹大了,自然是胳膊肘往外拐了。”张公子笑谈着。 “是啊!是啊!我也想知道,夜无鸣夜少侠喂的这块盐水鸡跟我自己吃的盐水鸡究竟是不是一个味道?”王朋贱兮兮的说着。 众人的打趣并没有让柴如梦这个小姑娘害羞,她靠近了夜无鸣,用手抓住了夜无鸣那只抓着筷子的手,再一次夹住了饭菜向着自己嘴中送入。 在这一刻,不管几人在这之前是否认识,不管几人来自什么地方,即使有人是初次相见,几个年轻人都像认识了多年的老友一般,坐在这张桌子旁畅聊了起来。 只有柴如风心头一震,在这一刻,他才明白了一件事,物是人非,十五年已经过去了,很多事已经发生了改变,曾经熟悉的人,也在时间的消磨之中,慢慢变得陌生起来。 妹妹现如今的性格,喜好,人际关系,已经恐怕不是自己这个便宜哥哥所了解的了。 看着柴如梦跟夜无鸣在一起的喜悦之情,柴如风明白了,接下来的这段路,能陪妹妹一起走的人就是他了。 又或者说,柴如梦的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是夜无鸣在陪着她一起走。 柴如风突然拍了拍夜无鸣的肩膀,随后向着窗边走去。 夜无鸣心领神会,放下了手上的筷子,在柴如梦耳边低语道:“我过去跟你哥说件事,听大师兄的,你在这多吃点东西,另外这两个兄弟看起来跟你哥关系不错,你可以跟他们说说话。” 夜无鸣说完,随后起身向着柴如风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窗边,四只手一同靠住了栏杆,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柴如风开口了。 “这些年有你陪着她长大,我很放心,谢谢你了。” “不过我还是有些事情要问你,妹妹她这次来这襄阳城,除了跟随门派参加武林大会,还有什么其他说的了吗?” 夜无鸣站在一旁,轻轻的拍了拍柴如风的手。 “如风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如梦她与我情投意合,我与她迟早会成为夫妻,照顾她是我应当做的事情。” 柴如风没有反驳,点了点头道“这我知道,你继续说!” 夜无鸣眼见柴如风没有震惊,继续开口道:“参加武林大会是门派决定的,是为了我青城派求取一份机缘,武林大会欲号召天下群雄赶赴天一,击退北元。” “如梦她是自己主动提出要来的,这是她自己的决定。” “她说了,待到参加完武林大会,待到天一战事结束…” “她…” “她想回一趟长安城,回去看看…” 第124章 起风了 “回家…” 两个听起来十分沉重的字,两个听起来十分简单的字。 对于普通人来讲,回家只不过是每日的家常便饭。 可是对于柴如风来讲,这两个字却压的他喘不过气。 要想回家,得先有家。 柴如风早就已经没有家了,他的家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成为了一片消逝之地。 “我们两个,还有家吗…” 父母的血海深仇,柴如风一直不敢忘记,可是人要想活着,不能只为了报仇而活,柴如风有太多要去做的事,太多自己应该去做的事。 饭得一口一口的去吃。 虽然杀害父母的仇人柴如风在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可是父母的死因却一直不明,柴如风想要将这些年来自己知道的消息一一梳理,却始终梳理不出清晰的眉头。 “算了,不想了!回家就回家!也许回去一趟会有新的发现!” “走吧我们回去吧!等一切事情都忙完了,我会亲自拉着妹妹的手,踏上长安城的土地。” “你说对吧!妹夫!” 柴如风驱赶了心头的阴云,对着夜无鸣眨了眨眼睛。 “妹…妹夫?” “大舅哥在上!请受夜无鸣一拜!” 夜无鸣突然反应了过来,急忙准备向柴如风行礼,却被柴如风一把拉起。 “行了!行了!跟你开个玩笑!你还真准备磕头了!我可当不起你这一拜。” 夜无鸣却十分坚定的说道:“父母不在,长兄为父!这一拜大舅哥你自然是当的起!” “更何况,这一拜不仅仅是拜你!还是在拜大将军!拜大将军夫人!” “应当的!” 夜无鸣执意要拜,柴如风只好无奈的说道:“要拜!也是你们两个人一起拜!还有!你们两个还没成亲呢!” “等到那一天再说吧!走吧,我们回去吧!” 夜无鸣听后,也不执意,跟上了柴如风的步伐,回到了餐桌之上。 此时的餐桌上,柴如梦刚刚将张公子递过来的东西偷偷塞入衣袖之中。 想象之中的尴尬画面并没有出现,张公子笑眯眯的看着柴如梦这个年轻的女孩。 “有机会到了长安城,来找你张哥,张哥我在长安城还是有些本事的。” “我长安城张家,商行天下,名扬八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绝不食言。” 柴如梦看着眼前的这个白衣男人,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甜甜的开口说道:“那就谢谢张哥了,我哥他怎么会认识你这么厉害的朋友呢!” 初长成的少女甜甜一笑,让张公子乐开了花,毕竟同样是一个有妹妹的人,谁又不懂一个女孩的的心思呢。 王朋看着豪无人性的张公子,早就已经见惯了他的出手大方,就在刚刚,张公子将一张千两大钞递给了柴如梦。 “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同样都是做人,怎么有的人就能这么豪气呢?” 王朋在内心一阵默默低语,将手中的那些碎银子默默的放回了衣袖之中。 “哥哥?原来当哥哥是这么当的吗?” 王朋似乎有些懂了,以前不是他不懂,而是他没有机会去懂,王柔若是能够像柴如风的妹妹这般,或许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对了!这次武林大会青城派都派了什么人来参加?” 张公子突然开口对着柴如梦问了起来,然后看向了她,等待一个答案。 “嗯…除了几位长老,还有大师兄和我以及师弟师妹们。” “差不多五六十人吧!” 柴如梦倒也是坦诚,这件事毕竟称不上什么秘密,毕竟武林大会召开在即,来赴约的人最终都会入场。 “五六十人?不少了!”张公子发出了惊呼之声。 “嗯…不过有些人应该参加完武林大会就会独行武林了,这是门派长老们对于我们这些弟子们的磨练。” “毕竟谁都知道,武林大会的召开,是为了那天一战事,送死的事儿,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主动揽下的,就算是门派长老,也不能强求每一个人。” 柴如梦淡淡开口,说出了大部分人的想法。 张公子发出了认同之声,对于柴如梦这个女孩的看法,表示赞同,事关生死,又有谁能够强求每一个人都能像自己一样呢? 柴如风与夜无鸣回来了,坐在了桌边。 五人尽管身份地位各不相同,却表现的十分融洽。 年轻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畅谈武林遐想。 正在众人交谈之际,一连三声沉闷的撞击之声爆发在了襄阳城的上空。 “咚…” “咚…” “咚…” 声音随着发酵传遍整个襄阳城,仿佛心脏的跳动声一般炸开在众人的耳边。 三阳楼内有人冲了出去,看向了远方。 “是风鼓!” “三日之后,武林大会!” “风鼓声响,起风了!” 人群骚动,风鼓之声响彻开来,引动众人心扉。 顾不得台上精彩的两州之战,所有人都冲了出去,就连那说书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扇子,站在了人群的后方眺望着远方。 襄阳城的正中心,一座宏伟而精致的戏台拔地而起,随着士兵们的走过,遮盖着这座戏台的帘子被人撤下。 说书人蒋谷世站在戏台上方,唯唯诺诺的看着身边的几人。 孟云对着远处招了招手,名为魏亮的统领走到了他的身前。 “传下去吧,三日之后,孟云在这里等着众人落座。” 孟云说完,魏亮带着一队士兵走了出去,敲响了一个又一个房间的大门。 而此时,正因为酗酒而陷入沉睡中的归海一刀突然惊醒,缓缓的坐在了床边。 “风鼓响了!” 归海一刀的眼睛中透露出惊芒,他的眼神不再昏沉,他的身躯不再弯曲。 归海一刀后背之上的伤口一点一点的裂开,鲜血渗透了他的衣裳,不过归海一刀并没有惊慌,反而是直接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门。 那一个两州之战的故事,那一声“姑父”,让归海一刀想起了往事,想起了一切。 “都说霸刀无情,可是修炼绝情刀法的最开始正应该是先拥有感情吗?” “我走过了无情之路,走到了尽头,跃过了那道门槛,可是跃过门槛之后,却发现自己回到了原点。” 第125章 临安城之战一 三日后。 襄阳城的街道上早就已经人满为患。 对于这大张旗鼓的盛事,家家户户都探出头来进行观赏。 穿过拥挤的人群,到达了襄阳城的正中心位置,柴如风掏出了手中的令牌,向着维护秩序的士兵亮去。 “这边请,孟云大人已经吩咐过了,柴少侠可自行行动。” 柴如风点了点头,看向了四周。 来了很多的人,其中不乏高手在场。 柴如风看到了一个个熟悉的身影。 从远处望去,来的门派不在少数。 长青派王当身后站着长青八杰,步家双英,虽然仅仅十余人,但是靠着其父王宗之1名,仍有其他门派之人前来问好。 王朋悻悻的从一旁钻出,靠在了哥哥的身边。 夜无鸣也带着柴如风的妹妹回到了门派队伍之中,在青城派的最前方,一道身影稳固的成熟女子身影挡在了他们的前方。 陈欣。 青城派现任掌门人。 至于柴如梦为何拜在了她的门下,这就不得不提起来她那另一层身份,她那个嫁给了一个今天故事主人公的妹妹。 柴荣之妻,柴如梦之母。 在青城派所在之地不远处,马英手持冰魄银枪,早就已经换上了一身新的行头,带着其妹马璐、祁连山二人站在一起。 虽然只有三人,但是凭借着这些年马英在武林闯下的赫赫威名,凭借其父马冲镇守临安城的功绩,仍旧获得了一席之地,与各大门派旗鼓相当。 白帝城的人也来了,在人群之中有一红袍男子发现了柴如风的踪迹,狠狠的发出了一阵嘟囔。 “这小子,来这地方,也不跟我说一声。” 尽管男子的声音不大,但是还是引起了身边人的注意。 “怎么着?你还想跟他打一架?” “你跟柴如风这孩子没少交过手吧?别以为我不知道白重你每次跑出去是做什么的!” 被喊做白重的男子悻悻一笑,收起了埋怨的嘴角,对着远处的柴如风招了招手。 柴如风看到白重的招手,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转过头去。 “他奶奶的!好啊!好啊!” “柴如风我看你真是欠揍了!这些日子没见你看到我竟然敢装作看不见了!” 男子无奈,却也不好发作,身旁一众长老将他拦在身后,让他无法出去与柴如风碰面,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咒骂着。 柴如风继续向着远处走去,直到看到了魏亮统领的身影。 “我来见孟大人!” 魏亮统领凝视着柴如风,沉声道:“你上去吧,无需在下方候着,那里有你的一席之地。” 柴如风轻轻一跃,随后踏上了戏台。 这是一座宏伟的戏台,整体铺满了沉重的摆设,在戏台的正中央,一张桌子摆设在那里,桌面之上,柴如风看到了那柄长剑,燕叔从自己这里要走的那柄长剑。 君子剑。 桌面上还有一把长扇,扇面铺展开来,露出了上边的文字。 「荣君之光,照古耀今。」 柴如风笑了一笑,随后继续向着戏台的远处走去。 在那里,蒋谷世已经换上了一身特意为这次演出所搭配的长袍,在他的身旁,燕明月带着十二叔再次出现在了柴如风的眼前。 张公子跟孟云二人也在此处进行着交谈,柴如风看到张公子从衣袖中拿出了几张纸,递到了孟云的手中。 这一次武林大会,柴如风认识了许多人,也见到了许多许久未见的人,看着这些熟悉的身影,柴如风心头默默嘀咕了起来。 “爹,其实不光他们,我也想听听你的故事,你的传说。” 随着时间的推移,戏台周边的人越来越多,一些无门无派的散修也汇聚在了四周,在这其中,那几日与柴如风同行至襄阳城的沐阳也出现在了人群之中。 沐阳四处望去,终于找到了他相见的身影,在那茫茫人海之中,沐阳走到了一个风华女子的身边。 “苏日娜大人,很高兴能在这里听到你的传说。” “傲木嘎大人所讲的那个年轻人,我已经见过了,按照罗刹门长老们的指示,接下来我会找机会跟在他的身边。” “我们会成为生死之交的!” 听到沐阳的话,苏日娜挥了挥手,沐阳受意,转身离开。 “你们两个人,在这中州武林大会结束后,就自行离去吧。” “按照你们父亲的要求独自在这中州之地探索、成长!” “五年,你们只有五年的时间,学会中州的一切东西,学会他们的武功,学会他们的人情世故,成为一个从外表上与中州之人完全看不出来区别的人。” “五年后,我来接你们回家。” “而我,要去天一之地接你们的哈达叔回家。” 在苏日娜的身边,阿都沁与阿丽亚同时开口回应。 “请大师父放心,五年足够了,在这五年级,阿都沁必将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阿丽亚也知道了,略略略,阿都沁会保护好阿丽亚的!” 苏日娜并没有继续言语,反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戏台之上,在那里,将谷世与孟云站在一起,孟云身形挺拔了起来。 “今日天公作美,在武林大会开始之前,我孟云自掏腰包请大家看一出戏。” “天机现世,天机门新一任神算子独创一门新的事物与世间,此事物名为说书!” “至于何为说书,相信有人已经知晓!” “那就请大家静下心来,欣赏上这一出大戏!” 孟云真气扩散,震荡在戏台上方,传入每个人耳中。 蒋谷世听到孟云的话,随后从桌子上拿起了那把折扇,抽开后向着前方走去,直到走到了戏台的最前方。 “诸位武林同道,诸位乡亲父老,想来大家不识得我,无妨,且容我先自我介绍一番!” “我名蒋谷世,望众人铭记此名,自此以后,此名将于中州之地家喻户晓。” 说书唱戏看四方, 三条道路走中央。 善恶到头终有报, 人间正道是沧桑。 欢迎诸位莅临襄阳城,且听这么一个有关「临安城之战」的故事。 第126章 临安城之战二 这是一段令人痛心疾首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无数的生命就此消逝。。 中州新历五年,中州内乱结束的第十个年头,在中州的北方,草原十八部之间产生了惊天巨变。 哈丹巴特尔横空出世,刚毅英雄之名随着秋风吹荡在草原之上。 十八部落统一,北元霸主出世。 哈丹巴特尔统御群狼,幽狼低鸣之声出现在中州的北方。 自此,中州与北元这两尊霸主之间展开了长达二十年的对峙。 中州新历十年,幽狼迈出了草原,站在了中州的土地之上。 大小乡镇尽数沦陷,豫、冀二州成为了战场。 冀州将领何北以身报国,鲜血挥洒冀州城头。 冀州将士更是无一人生还,尽数埋骨黄土之下。 豫州将领何南引敌军入城,大火焚烧敌军。 何南将军更是于林中设伏,阻挡敌军进军临安城之脚步。 最后被敌方生擒,豫州自此沦陷。 两州之战的落幕,代表了北元与中州之间的第一次交手中州以失败告终。 然而,此举意义非凡,若非两州军士舍生忘死,阻击敌军,恐怕那北元铁骑将会迅速突破临安城,长驱直入长安城。 两州军士的奋战,为各路兵马汇聚至临安城,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八十万中州军士,齐聚临安城内,各大武师高手,站于临安城墙之上。 天威大将军柴荣,集结中州兵马,于临安城墙之上,中州军旗帜猎猎作响,严阵以待北元铁骑。 风鼓之声彻夜长鸣,中州军士披甲而眠,城内建筑被尽数拆毁,无数碎石立于墙头。 “他们来了!” 伴着天威大将军的一声高呼,临安城墙头之上露出了一双双坚毅的眼神。 北元铁骑一个个手持长刀,眼神中散发着饥渴。 铁骑统领哈达脚踏乌黑骏马而出,将两州军旗扔进淮河之中,军旗随着河水离去,不知所踪。 这种行径,无疑是对于中州最大的挑衅。 天威大将军柴荣并不吃这一套,经历了平定中州,他见识过太多太多的人,柴荣深刻的明白着一个道理,愤怒只会让他失去理智,从而失去对于战争走向的掌控。 没有一句废话,战争开始了。 临安城之战开始的的那一天,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惨烈,哈达巴特尔放开了束缚幽狼的铁链,北元铁骑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临安城墙。 长梯搭起、落下、搭起、落下。 碎石伴随着箭雨狠狠地砸向长梯之上,血花在临安城墙之上绽放开来。 城墙被鲜血所浸透,血腥气扑鼻而来。 北元攻势宛若惊涛骇浪,冲击着临安城墙。 厚重的临安城门留下了一道道印记,最终因为坚持不住化作满天木屑飞向远方。 城外的那片梅林被马蹄踩踏,夷为平地,北元善用弓箭之人,立于山峰之巅,不断的拨动那弓弦,射向临安城墙之上。 淮河水流湍急,阻挡住马蹄奔腾。 哈丹巴特尔命令大军笼络尸体、碎石,抛向淮河水流之中。 随着战争的白热化,淮河最终被填出一条大路,淮河之水溢出,伴随着死去之人的血液,流向四周。 有大成武师的高手出手,一击绝杀之招轰向临安城墙。 临安城墙被打碎,出现漏洞,铁骑趁机冲入临安城内,君子剑自城门处浮现,一颗颗头颅被扔向临安城外。 “门没了,那就拿命来做门!” “众将士听令!用你们的身躯,化成临安城这无形之门!” “堵住这里!” 战况远远要比双方预想中的要激烈,临安城门的坍塌,只不过是这两个霸主之间争锋的序幕。 随着厮杀的进行,临安城门处很快就堆满了尸体,战马发出最后的哀嚎,却没能回到那片它们成长的草原之上。 铠甲撕裂,碎成铁块。 残尸成为城墙的一部分,堵住了那条通往临安城内的道路。 一场赤红色的大雨自穹顶而下,掉落在这些将死之人的脸上。 像是在为众人哭泣,又像是在诉说着这些人的辉煌战绩。 血,到处是血。 雨水掺杂着血液流淌,天幕变成灰蒙蒙的颜色。 一场史无前例的风暴开始凝聚。 杀! 此时此刻,无论是什么人,无论是男女老少,都只有这一个念头。 鲜血不仅仅浸透了每一片土地,还浸透了每一个人的内心。 老兵们率先冲出,手持长枪从那破洞处的尸体上跃下,长枪刺破战马的肉身,战马发出最后的哀嚎。 仅仅是一个开始,仅仅是两个白天黑夜的时间,整个临安城外就已经堆积满了尸体,断剑脱离了主人的手心,成为了无主之物,静静的掉落在那里,浸泡在那血水之中。 两州之战持续了两个月,打空了两州精锐将士,也只不过死亡了十五万人。 可是这临安城之战,仅仅持续了两日,双方就各自失去了十余万人。 那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那是一个个孩子们的父亲。 在这危难时刻,他们忘记了一切,他们只知道,如果不杀光对面,那么死的不光是他们自己。 还有他们身后的人,那是他们的战友,是他们的亲人,是他们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的同胞。 临安城,这个阻拦北元铁骑的最后一道防线,成为了双方的决战之地。 在那临安城后,就是长安,那里有着无数的平民百姓,是无数人的内心寄托。 临安、临安、临近长安,成为长安城的防线,是这座城池与生俱来的使命。 大战随着血雨而起,狂风吹动众人脸庞。 长剑发出嗡鸣之声,君子剑出现在临安城墙之上。 “风鼓起!” 柴荣于城墙之上呐喊,鼓舞着军心。 战鼓之声轰轰烈烈,宛若心脏跳动。 哈丹巴特尔任由雨水掉落在他那坚毅的脸庞之上,最后从那浓密的胡须上掉落。 “跨过这座城池,那里就是长安城!” “十八部的兄弟们!当初我答应你们的!我哈丹巴特尔一定会做到!” “听我军令!南下擒龙!” 第127章 临安城之战三 两方霸主之争,在那个即将入冬的季节展开。 鲜血飘洒,泪溅长空。 赤红色的雨仅仅下了两日,便停了下来。 北元攻势依旧不减,一个个北元军士踏上长梯,鏖战于临安城墙。 一个又一个的尸体从临安城墙之上被扔下,到了最后,竟也分不清楚,究竟是何人的尸体。 “大将军!石头用光了!” 听到从远处传来的惊呼,柴荣擦了擦脸上的血水,转过身去,对着临安城内的方向大声呼喊。 “把城内的建筑都拆了!” “告诉百姓们若是我柴荣活下来了!我给他们换一个更大的新房子!” “若是我柴荣倒了!那就快些逃命去吧!” 伴着柴荣的呼喊在临安城中回荡,一座又一座的房屋应声倒下。 这些不规则状的碎石,被搬上了城墙之上,狠狠的砸向了敌方。 柴荣看着临安城内,老百姓们并没有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反而加入到了拆毁房屋之中,为这场战争献上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把吃的分给这些老百姓们,告诉他们坚持住!坚持到援军到了就可以活下去了!” 随着柴荣的一声令下,一位老兵模样的男人带着另一个年轻的士兵走了下去。 两人将军令传来,随后拿起来一袋又一袋的粮食,向着城内的老百姓分发。 年轻的士兵突然看到了远处的小女孩,抱着地面上的尸体哭泣,那是在刚刚北元军冲入城内的过程中,惨遭杀害的无辜百姓。 “这块饼给你吃!不要哭了,好好活下去!” 年轻士兵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也许是于心不忍,小女孩很明显没有自保之力,往后的每一天,年轻士兵都会带着自己的食物,送给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 在年轻士兵的照顾之下,小女孩也慢慢的停下了哭泣。 “谢谢恩公,我想明白了,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我叫青颜。恩公你也要好好活着,等战争结束了,我会把这些吃的都还给你的!” 年轻士兵轻轻一笑,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并没有开口,随后毅然决然的返回了临安城墙之上。 战火依旧在蔓延,临安城北城墙终于因为承受不住,整个碎裂开来。 大批的北元军士,骑上了战马,震动了地面上的死尸,向着临安城内冲去。 柴荣命令中州将士化成了一堵血肉之墙,牢牢的挡在了前方。 杀!杀!杀! 满天的杀意随风飘荡。 兵戈相向,死战不休! 真正的死亡开始了。 长枪划破咽喉,利剑刺进肉身。 血肉横飞,战马哀嚎。 在这一场秋雨之后,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消散。 慢慢的,临安城外堆起了一座赤红色的小山,随着时间的发酵,肉身腐烂,彻底的与泥土混合在了一起。 这座小山,有一个美丽的名字。 「赤峰。」 而在不知道是哪一天,年轻士兵旁边的老兵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埋在了那座赤峰之下。 这场战争已持续近月,双方皆伤亡惨重。 双方皆损失了四十万人马,不过北元军仍然有绝对的优势。 近乎百万的战力,让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不公平。 不过双方都清楚,决定战争胜局的日子,还没有到来。 那些高手还没有下场,那些武师高手们还在等待时机。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豫州小将马冲手持游龙枪杀到了,在他的身后,集结了数百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却让中州军在短时间内占据了上风。 枪王刘秀在马冲这个爱徒的恳求之下,带领一众弟子参战,那一日,数杆长枪划过,敌军付出惨痛代价。 枪王之威,震慑古今。 刘秀一人冲至敌军之中,长枪横扫,杀敌八百,全身而退。 北元军中三大高手追出,与枪王刘秀大战于淮河之上。 淮河之水倒流,狼爪与长枪拼杀。 枪王浴血,斩杀三人,尸体掉入淮河之中。 “吾自幼流离失所,今日怎能见这中州再现此等场景?” “游龙在世!” 枪王腾空,在空中划出惊世一枪。 大地震颤,不料北元军中飞出一道淡淡的掌印,仅此一击,便将枪王重创。 枪王刘秀爱徒马冲将其接住,搀扶起那道颤颤巍巍的身躯,随后拔出了插在地面上的游龙枪,退回了临安城。 “人还没到齐,不用着急。” 哈丹巴特尔稳坐于北元军帐之中,苏日娜听闻此话缓缓退至身后。 “我去会会他们!” 北元军二把手哈达起身,拿起兵器架上的长刀,缓缓走出北元军帐。 哈达立于山巅,长刀虚影浮现而出,对着临安城袭杀而去。 原冀州女将张亭受柴荣之意,手持长戟,脚踏银靴,站于临安城墙之上,挥舞长戟,还手而击。 长青剑仙之弟带领长青四子,赶赴临安城下,参与到了厮杀之中。 青城派老掌门虽已年迈,却也不输这些年轻之人,拼杀在前。 白帝城之主白云飞施展踏天九式,于临安墙头缓缓落下,加入战场。 来了,来了很多很多的人。 中州的高手都来了,这些日子里的等待让柴荣操碎了心。 “光有人可不够,马儿没了草吃还会饿死呢,更何况人呢?” “粮草还有一日就将运达临安城内,请柴荣兄放心!” 终于,柴荣听到了他最想听到的声音,老十二站在了他的身后。 “虽然没有都来,但是只能这样了。” “能来这么多人,应该已经勉强足够了。” “一刀,你去将众人都喊回来。” 柴荣下令,全军撤退,缩至临安城内。 在那一天的晚上,越来越多的人抵达了临安城内。 这些人或是来自各大门派,又或者深居山林,但是无一例外,都是武林中成名的高手。 在近一个月的临安城苦守之中,柴荣终于等到了援军的到来。 近两千位武师抵达临安城,在那一天晚上,临安城内燃烧起了篝火,天威大将军柴荣,将战死之马匹烹而分之,犒劳众人。 而天亮之后,真正的决战即将到来。 第128章 临安城之战四 说到这里,蒋谷世顿了一下,也许是故事太过吸引人,见到停了下来,台下的众人纷纷对着蒋谷世咒骂了起来。 “你是不是有病啊?故事讲到一半停了下来?我诅咒你生不出来儿子!” “谁说不是呢,听的好好的,突然就停了。” 听见众人咒骂,蒋谷世并不生气,反而是哈哈大笑,对着台下的众人开口解释道:“各位不要生气,相信大家都很好奇后来的情形。” “那么我问大家一个问题,大家可知道最后天威大将军柴荣是怎么样带领众人战胜北元鞑子的?” “那当然是大军齐出,中州龙魂幻化而出了!”有知情人开口了。 “没错!就是「中州龙魂」!” 听到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字眼,众人的心中早就已经是百感交集。 柴如风看向了身边的孟云,看向了四周,看向了每一个人。 “父亲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孟云心中默念,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要是我能早来一些就好了,就可以少死一些人了。” 王当看向了父亲,对着王宗开口道:“步家之人就是在那个时候尽数战死的吧,怪不得父亲与长老你们不同意步逍遥接下长青派掌门的位置。” “步家已经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若是这次天一战事他们再死去,那么步家从此以后就绝后了。” 王朋也是同样的想法,对着王宗开口讲道:“长青派掌门的职责,就是带领长青之人护御中州,这是长青剑仙当年对天发下的弘大誓愿。” 王宗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继续看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会就知道了。” 人群之中,阿丽亚探出了小脑袋,对着苏日娜好奇的问道:“大师傅,既然你一掌就能击伤那所谓的枪王刘秀,那为何还能让他逃掉呢?” 苏日娜看着她,神色不变,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 “那人还不错,也只是还不错而已。” 阿都沁的眼神中充满了对于苏日娜的崇拜,对着阿丽亚开口说道:“大师傅乃是天下共封第一人,那所谓的枪王刘秀能够跟大师傅交手,想必也是有他的独到之处。” “不过那人最终还是死在了大师傅的手下。” “我会抓紧时间修炼的,终有一天,我会跟上大师傅的步伐,成为除了大师傅以外的最强之人。” 沐阳站在不远处,看着师徒三人交谈。 他轻轻的摸了摸腰间的匕首,随后闭上了双眼。 “临安城之战父亲曾经与岳父大人并肩作战,那名为哈达之人善用双刀,确实骁勇无比。” 祁连山晃了晃脑袋,双手吱吱作响随后继续开口说道:“不过现在的我,也快赶上父亲与岳父大人当年了。” “吹牛!”马璐掐住了祁连山的臂膀,看起来像是在打情骂俏。 “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马英打断了二人,然后道:“父辈的荣光,是父辈们的,而我们以后,也不会比他们差的!” “安静!看戏!” 白重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柴如风的身边,站到了他的身后。 青城派夜无鸣摸了摸柴如梦的脑袋,作为知情之人,他很明白,此时此刻,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着的女人的内心。 “小梦,柴叔走了,接下来的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三阳之主孟云抬头看了看天边的云彩,随后又转头看向了一旁的魏亮统领。 孟云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一个眼神,魏亮统领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们也该登场了!” 蒋谷世的话带有一股奇特的魔力,感染着台下每一个人的心扉。 引起台下众人议论纷纷。 眼见众人兴趣都被提了上来,蒋谷世急忙转过身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随后蒋谷世转过身,恢复如常。 “好了!我们继续往下讲!” 临安城之战的第四十天,整个秋季已经临近了尾声。 随着天气变冷,淮河之水越来越稀少,直至停止流淌。 河床内填满了死尸,铺平了道路。 地面上兵戈残碎,残肢断臂悬挂于树枝之上。 赤峰拔地而起,越来越高。 大地被流出的血水浸透,成为了赤红之色。 临安城北城墙已经完全坍塌,通往城内的道路大开。 君子剑随着中州军旗舞动,阻拦着敌军的脚步。 风鼓之声一直没有停下,天威大将军柴荣脱去战甲,拿起手中木棍,不停的敲响着风鼓。 杀气渲染,众人心中早就已经将生死抛之脑后。 两千位武师的支援,在一定程度上极大的减缓了敌军的进攻。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送饼给你吃了,拿着吧!” 年轻士兵再一次的来到了小女孩的面前,多日征战,城内的物资早就已经匮乏,一张大饼,或许就是一日的吃食。 小女孩饿的面黄肌瘦,不过她并没有死去。 她一直在等,在等那个年轻男人的出现。 “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终于鼓起了勇气,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以前的名字已经不重要了,从今往后,我叫赤峰!” “我会和父亲一样,成为赤峰的一部分。” 年轻男人看着小女孩将大饼吃完,随后一如往常的离开了。 “赤峰?等我长大,我要每天给你做大饼吃!你要活着回来!” 小女孩喃喃低语,眼神一直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 战争已经进入了尾声,所有人的内心都清楚,决战即将到来。 毕竟,已经没有人可以死了。 两方霸主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在某一天满月之夜,难得的停了下来。 在那一夜,所有人都在跟身边的人告别。 大家都清楚,这一战过后,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相见。 只有柴荣一人,默默的走向了一杆军旗,他将旗帜握住,不断的在手心中进行着摩擦。 柴荣抬头看了看天空,随后将君子剑收起。 “老神棍说得对,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 “而我们这代人能够做的,就是给足下一代人成长起来的时间。” “这一战,该收尾了。” 第129章 临安城之战五 天蒙蒙亮,北元军的号角声吹响。 幽狼的虚影再次出现,北元铁骑的步伐跨过了淮河。 此时的临安城外,早就已经是尸横遍野。 马蹄踩踏着尸体,站在了临安城门之前。 在那坍塌的城墙旁,近乎万人所形成的军阵严阵以待,拔出了手中的武器。 女将张亭手持大戟,带领女子军从侧边杀出。 豫州小将马冲,拿起了那柄曾经掉落在地面之上的游龙枪,带领中州骑兵从另一侧狂袭。 无需言语,众人的双眼通红,在这些日子的拼杀之中,随着血腥气熏染着每一个人,大家早就已经杀红了眼。 又一轮的进攻开始了,已经记不清这是多少次了。 周而复始,一轮又一轮,那些孱弱的士兵,早就已经死在了前些日子里。 现在活下来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而在那北元之中,同样也是如此。 狼群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狩猎之时,走在狼群最前方的,往往是那老狼与残狼。 老狼与残狼走在队伍的最前边,一方面是为了避免狼群掉队,另一方面起到为同伴勘察危险的作用。 其次是那壮年之狼,它们是狼群的中坚力量,是狼群中最有实力的一批。 走在队伍最后的就是那幼年之狼,往往受到较强狼的保护。 而那狼王并不直接参与战斗,负责调节指挥狼群行动。 如今老狼多数已经倒下,随着壮年之狼的入场,杀伐之声再次响起。 号角声吹动了天边的云彩,狼群骚动,哈丹巴特尔身披战甲从狼群中缓缓走出,站在了狼群的最前方。 “成为对手这么久,还没有见到过你的面目,出来吧!柴荣!与我见上一面!” 哈丹巴特尔的声音从他那浓密胡须的嘴中传出,真气传音之声很快的传到了中州军阵之中。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天威大将军柴荣慢慢的放下了手中敲动风鼓的鼓槌,拨开了一层层人群,走到了中州军前。 隔着地面上来不及清理的尸体,跨过空气的阻隔,两人的眼神交聚在一起,散发出凛冽之意。 两人就仿佛一对命中注定的对手,隔着这副由尸山血海所组成的棋盘,即将展开最后的对决。 “早就听说草原上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只是没想到竟然如此年轻。” “哈丹巴特尔!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柴荣!” “能与你这等人物交手,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柴荣的声音传到了哈丹巴特尔的耳中,只不过他并没有再次回话,或许在他的心中,只是想看看这个对决多日的对手一眼罢了。 两人回到了军中,柴荣再次拿起放在一旁的鼓槌,随着风鼓之声的再次响起,决战开始了。 杀!杀!杀! 两军交手近一个月的时间,中州军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姿态。 只不过这一次,柴荣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 临安城的粮草,已经不足以支撑再这么耗下去了。 中州军第一次大规模的冲杀了出去,与北元铁骑战在那曾经的淮河之上。 只不过如今的淮河,早就已经没有了水流,河床坍塌,淮河之水流入地下,曾经的河床被尸体尽数填满,成为了一片用人之血肉填充的土地。 赤红色的大地上到处都是折断的武器,两军的旗帜随着熊熊大火而燃烧。 双方战马产生了大碰撞,人群中各式各样的武器绽放出短暂而又美丽的花火。 在那战争泥潭之中,有高手腾飞于半空之中,真气幻化成无形利器,收割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 血洒长空的景象再次浮现,这些普通将士的性命,在武师高手的眼中,就好像那林中的瓜果,被人轻易收割。 狼群的二把手哈达出手了,他是除了哈丹巴特尔以外狼群的另一位枭雄人物, 在草原十八部还未成形为北方霸主之时,哈达就已经成为了一位武师大成之境的绝顶高手。 而后他便遇到了那个让他折服的男人,随他一同统一整个草原,南征北战,直至这一次临安城之战的爆发。 哈达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酒坛,随着喉咙的涌动,一大口酒水被他喷在了长刀之上。 随后又用衣袖轻轻的擦了擦那柄他最心爱的长刀,腾空而起,在众人头顶之上,手持长刀于空中向着中州军阵的方向砍去。 柴荣手下八大将之一身披银袍,面戴奇形面具,真气凝聚于脚尖,一连数脚踢向长刀。 游龙枪紧随其后,少了枪王刘秀那一丝神韵,多了小将马冲的那一丝无畏,游龙枪在马冲的手上,散发出了不一样的光芒。 大戟同样出动了,张亭发出了一声大喊,虽为女子,气势上却不输给任何人,三千女杰的往事在她的脑中想起,经历了太多,她已经彻底成长为一个令所有人都不得不防的大人物。 三大高手与哈达交战在一起,为这场战事增加了一段可歌可泣的传说。 三人联手而击,却没能拿下那道手持长刀的身影。 长刀舞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直至突然划过了马冲的肉身。 游龙枪紧随小将马冲倒飞向一旁,挣脱了主人的束缚。 正当张亭与银袍将领担忧之时,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游龙枪。 “我的好徒儿,快站起来!” “不是你告诉为师的吗?战争还没有结束,你怎么可以倒下?” 枪王刘秀出现了,拿起游龙枪递到了小将马冲的手中。 马冲摸了摸身上中到的地方,防御的铠甲早已经粉碎,血淋淋的伤口刺激着他的神经。 “对!我还不可以倒下!” 马冲的眼神中充满了精光,谁也没想到,受到重击的马冲不仅没有颓废,反而战争中临阵突破,修为至武师大成之境。 马冲站起来了,脱掉了那副厚重的铠甲,真气狂涌,露出了那副壮硕的身躯。 游龙枪的枪威越来越甚,仿佛真正的化作了一条游龙。 随着游龙枪发出阵阵颤动,马冲再次冲杀至战场之中。 张亭与银袍将领透过那副面具相视一笑,与马冲向着哈达袭杀而去。 第130章 临安城之战六 在战场的另一边,哈丹巴特尔缓缓的步入了军帐之中。 苏日娜早就已经翘首以待,等待着哈丹巴特尔下达指令。 这场战争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苏日娜的崛起之战。 在这之前,并没有人清楚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身上竟然凝聚着这可怕的惊天伟力。 苏日娜出手之处,就连那天地都为之色变。 哈丹巴特尔看了看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虽然苏日娜比自己小上几岁,但是身上已经隐隐约约出现一股令人不可忽视的上位者气息。 想到这里,哈丹巴特尔笑了一笑。 “去吧,去战场上杀敌,你母亲那里我会照顾好的!” “你若是能在此战中立下赫赫战功,以后便可以多探望几次你那可怜的母亲了。” 听到母亲的消息,苏日娜一愣,神情中短暂的浮现一丝迷离,却被她很快的隐藏了起来。 “谨遵哈丹巴特尔大人之意!” 哈丹巴特尔在草原之上被称作为刚毅英雄,他的这个同父的妹妹同样遗传了这一点。 辗转两方,幼年在中州长大,拜入一位高人门下,学遍中州武学,而后返回北元,集合两方之武学奥义,成就大成武师之境。 好学的她,通晓天下武学,自创惊天三式,踏出了属于自己的道路,从此以后,便再未逢敌手。 只不过,再强的人,也会有自己的软肋,也会有自己在乎的东西。 苏日娜的母亲,是她一生的痛。 天色暗淡了起来,秋季的最后一场大雨似乎要到来了。 即将入冬的风吹过了营帐,吹过苏日娜那神韵的脸颊。 哈丹巴特尔拿起来一旁的马奶酒,走到了苏日娜的身前,为她亲自倒上了一杯。 最高领袖的单独敬酒,这是北元军中的最高礼仪。 苏日娜接住酒杯,看着那鲜亮而又混浊的酒水,在思索片刻之后,最终还是一饮而尽。 哈丹巴特尔发出了爽朗的笑容,苏日娜饮下了这杯独属于北元特色的马奶酒,代表着她终于接受了自己是属于北元人的事实。 因为在这之前,苏日娜从不喝酒,也从不与北元其余人亲近,这一切只是因为,她的母亲是一个中州人,她身上有一半中州的血脉。 “去吧!我的好妹妹!” 听到此话,苏日娜没有一丝犹豫的走出了营帐,远方的杀伐之声很快的传入了她的耳中,让刚刚饮下马奶酒的她变得清醒了起来。 苏日娜抬头看向了天空,此时的天空就犹如一张蛛网,将所有人都笼罩在其中。 乌云蔽日,不见阳光。 空中不断的有残肢断臂落下,那是老天爷对于胜利者的奖励。 “或许,一场战争才是检验一个人的学习成果的最佳时机呢!” 苏日娜的掌心真气逐渐凝聚,从地面上随手拿起一把断剑,脚踏黄土,一步步的迈入了那片赤红色的大地之上。 一开始没有人关注到她的出现,苏日娜宛若幽灵,在战场上缓缓穿行。 直到有人发出了惊呼,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 “她…她…她是谁?” 临安城前的空地上,有人认出了那道身影。 那道在两州之战中,大放异彩的女人。 马冲三人与哈达的战斗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在听到将士们的喊叫声后,撇头望向了苏日娜的所在之地。 豫州军所遭受的那凄惨的景象在他的脑海中突显,马冲念出了那个女人的名字。 “苏日娜!” 随着这个名字念出,张亭与银袍将军二人的神情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他们三人与这哈达缠斗还十分勉强,更不要提如今还有一个更加可怕的女人即将步入战场之中。 哈达凌天大笑,虽然在跟这三个他眼中的小家伙的战斗中,吃了不少的苦。 可是如今随着他身后苏日娜的赶来,这一切即将画上句号。 “你们三个人的死期到了!” 哈达狂怒,长刀之威更甚,真气狂涌而出,势必要在苏日娜赶到之前,控制住这三人不得打扰其他战场之处。 可是马冲三人是何人,是心性并不弱于哈达之人,只不过是因为年龄上的差距,才在这场交锋之中没能迅速拿下此人。 三人继续夹击,长戟武动苍穹,长枪刺穿乌云,银袍面具将领脚踏黄沙,双脚立于长戟和长枪之上,真气凝聚于脚尖,幻化出参天巨脚,踢向哈达。 一柄沾满碎肉的断剑从远处的女手中疾驰而来,与三人夹击碰撞在一起。 轰隆隆。 真气在哈达的头顶上炸裂开来,发出阵阵声响。 哈达急忙躲避,脚力加持,飞向一旁。 灰尘荡漾,蒙蔽四周。 苏日娜的身影缓缓的从那团阴霾中浮现,抓住了那柄只剩下剑把的断剑。 “真的是没用呢,还是换一把好了。” 苏日娜的手缓缓抬起,掌心对准了哈达的方向。 随着苏日娜掌心真气的凝聚,哈达只感觉有一股伟力逼压自己,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手中长刀震动,像是要脱离自己的掌控。 “哎,明明只要说一声,我就把刀给你送过去,干嘛非要这个样子,太粗俗了,让我这个男人都感觉粗俗。” 哈达自嘲的说着,随即松开了手,解开了自身对于长刀的掌控。 长刀在空中收到了召唤,飞速的向着苏日娜手中驶去。 随着那只手抓住了长刀,长刀的虚影在苏日娜的身后浮现。 “好浓厚的真气化形!这这这…” “又是一位大成武师!甚至已经超越了大成武师!” “超越了大成武师?那不就是传说中的宗师之境?长青剑仙当年所到达的境界?” 马冲三人发出了灵魂深处的感叹,虽然在这之前三位天骄能够与哈达这位大成武师战个不分上下。 不过在苏日娜的面前,看到如此浓厚的真气化形,三人明白,虽然苏日娜还未出手,但是这场战斗三人已经进入了败局。 无论有多强的信念,在这等威势面前,都忍不住心生恐惧。 不过苏日娜的长刀并未袭杀三人,反而是不紧不慢的开口对着临安城的方向喊道:“让那枪王刘秀出来与我一战!” 第131章 临安城之战七 苏日娜的声音伴随着她那磅礴真气,传到了临安城内正在反复观看天威大将军柴荣递过来的高深武功秘籍之人耳边。 「龙魂幻化之术」 在枪王刘秀的身旁,两千位修为各异的武师静心闭眼于一旁的空地上,试图控制体内的真气。 “这等功法真的有用吗?” 有人发出疑问,踏入修炼征途多年,实在是没有听说过如此奇怪的功法。 天威大将军柴荣没有详细解释,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天机门神算子那老家伙给的,应该会有用。” 战争到了最后关头,胜利的机会渺茫,让柴荣心中产生了顾虑,不得不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重新拿起来十几年前平定中州之时天机门神算子给的那本功法。 龙魂幻化之术,汇聚众人体内真气,幻化出天外之龙,龙魂之爪,可撕裂苍穹,划破真正的天幕。 龙魂幻化之术,原则上没有人数的上限,所需的真气如同苍茫大海。 集结天地众生之力,方可幻化龙魂而出。 这一场战争,打到了现在,已经死去了太多太多的人。 虽然从明面上看起来双方死伤相同,可是只有亲自指挥这一场战争的柴荣内心清楚,若是按照此等情形下去,中州必败无疑,临安城一破,北元铁骑将如同泄洪之水,长驱直入,踏足长安。 毕竟攻城与守城相比,攻城从一开始就相对消耗大上许多。 虽然柴荣内心一直对于神算子给的东西十分抗拒,但是他不得不承认,神算子给的东西,一向都很好用,只不过有些伤天和罢了。 此术一出,战争的双方将会置身于血肉泥潭之中。 “苏日娜?那是什么人?要不要我出去会会她?” “游龙枪虽然不在我手中了,不过修炼到了我这个地步,有枪无枪已经不重要了。” 枪王刘秀起身,准备出城去会上一会那个叫嚣他的女子。 不料柴荣拦住了他,随后用手招了招身旁的五人,开口说道:“你们五个人陪同老枪王一同前去,尽量拖延一些时间。” “这个叫做苏日娜的女人不好惹,按照她先前在两州之战中展现出的战力,寻常大成武师已经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枪王听闻此话,点了点头。 毕竟说这话的人是柴荣,不是那种只会夸夸其谈之人。 就算身为一代枪王,却也不得不听从自己眼前这个人的意见。 枪王带领五人出城,落在了马冲三人的面前。 “退下吧我的好徒儿,你们三个人退至我的身后。” “让我来会一会这个小女娃娃。” 枪王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这来源于他那强大的实力。 在他的身后五人,同样也不容小觑,柴荣手下有八大将领,各个都有武师大成之境的修为。 常年征战沙场,五人更是有那向强于自己之人亮刀的能力。 “哦?小女娃娃?在这世间,除了我那不靠谱的师傅,恐怕没人敢这么称呼我了。” 苏日娜轻轻一笑,不再逞口舌之利。 一道掌劲从她的手中飞出,向着枪王袭去。 见到这道熟悉的招式,枪王的脸上神情巨变,不敢大意,使出全力抵抗了起来。 “那日打伤我的人是你!!!” 枪王大喊,真气迅速缠绕己身,将这招掌劲击飞至一旁的地面之上。 大地开裂,露出森森黑洞。 尘土飞扬,溅起碎石横飞。 五位将军眼见此等情形,抽出自身兵器,与枪王站在一起。 枪王面露惊容,这才明白柴荣所言不虚。 这个女子,境界已经到达了一种超脱大成武师的地步,在自己之上。 “你是宗师?” 淡淡的一句话,随风飘至苏日娜的耳边。 “宗师?不!这世间哪有真宗师,我只不过是在成为宗师这条路上比你们所有人都走的更远,走的更多罢了。” “行八万里路,集百家之长,方成就今日之境。” “算了,你们是不会明白的!” 这些话像是苏日娜对于自身的嘲讽,又像是对自己前半生经历的感慨。 言毕。 苏日娜出手了。 简简单单的一击,长刀宛若流星,从苏日娜的手中脱出,飞奔枪王而去。 枪王及其身后五人不敢大意,联手而迎之。 一位大成武师带着身后五人,于空中迎击那柄长刀所化的虚影。 长刀脱手终究是死物,没过一会,便被六人击落,从空中垂直的掉向地面。 一只纤细的手突然将其紧紧握住,在空中抚摸着长刀的刀身。 “这世间终究还是没有能够承载我力量的兵器,算了,太麻烦了,还是用拳头吧。” “哈达!这把长刀坏了,以后有机会我还你一柄更好的武器!” 苏日娜对着身后之人呐喊,将长刀向哈达扔去。 哈达急忙将刀接住,心疼的抚摸着长刀。 “我用了半辈子这把长刀,从来都没有出过事。” “怎么这么好的武器,到了她的手中,没用一会儿就坏掉不能用了。” 低头望去,长刀之上,无数的小碎纹浮现,真气在碎纹中迸发,在经历了片刻之后,化作星星光雨,于空中绽放开来。 苏日娜疏散了一下筋骨,双拳跃跃欲试。 自她成名以来,还未真正的用全力出过手。 现如今在她的眼前,有这么一个大舞台出现。 血统深处的北元基因,好战的分子,逐渐占领了她的脑海。 杀! 人形兵器解开了束缚,一拳又一拳的轰出。 拳印如雨,掉落在众人身上。 空中爆发出大战,一道残影被轰落在地。 五位将军之一,口吐鲜血,肉身被拳印所洞穿。 仅仅交手十余回合,便出现了伤亡的现象 枪王凝聚全身血气,短暂的重回年轻之时巅峰状态。 对于这个女人,枪王拿出了十分的力气。 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不用出全力,等待他自己的便只有一个字。 死! 杀!远处的士兵眼见将军掉落,眼眶泛红。 那是他们最敬佩的人。 大军向着几人交手之地冲杀而来。 第132章 临安城之战八 “那么各位英雄好汉可知道,这苏日娜究竟是何种境界?” “长青剑仙逝世之前,世间众人皆以为他已经步入了宗师之境。” “那枪王刘秀纵横寰宇多年,在实力上并不比长青剑仙差上多少。” “虽然故事还没有讲完,但是后来所发生的事情想必大家都很清楚了。” “枪王败了,而且是惨败。” 蒋谷世的话再次将众人从那一战中拉回到现实,他缓缓的走到了一旁,拿起了一杯酒,送入了口中。 这一次,难得的台下之人没有骂他。 关于宗师之境这个传说,引起了众人的好奇。 是啊,就算长青剑仙手持长青剑,也只不过是卸甲三千罢了。 以枪王刘秀在临安城之战中所表现出的战力,卸甲八百,斩杀三位大成武师,并不比那长青剑仙弱上多少。 宗师之境,究竟是如何划分。 听到蒋谷世的话,孟云的眼神中凝聚起了精光。 那一战中正值壮年的他被惊天掌的余威所打伤,直至今日还未痊愈。 “大师傅,所以究竟什么是宗师之境啊?” “若是连大师傅这等身手都不能称之为宗师,那在这个世上真的有宗师之境的高手吗?” 阿都沁与阿丽亚二人发出了疑问,看向了身旁站在那里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女子。 故事仿佛讲到了高潮,苏日娜难得的提起了兴趣,讲述了自己对于宗师之境的见解。 “道!” “修炼一途,乃是窃取天地之造化,强于己身。” “每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双脚落地,就踏上了独属于自己的道路。” “无论是修炼真气,还是修炼肉体,都是在道路上行走。” “枪、刀、剑、这些武器,也只不过是征途上的助力罢了。” “当你在属于自己的道上走到了尽头,便可以引动天地之力,加持自身。” “那枪王刘秀,便是一位初步掌控天地之力的强者。” “他的路走到了尽头,已经无路可走。” “只不过,他还不足以称之为宗师。” “因为,是谁规定?每个人只能走一条道呢?” “当我踏上了第二条道,便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人。” “只不过,这仍然不足以称之为宗师之境。” “真正的宗师之境,应当已经摆脱了这方天地的束缚。” “肉身成圣,道法不侵!” “诸多邪魅不敢环绕其身,随手一击当有灭世之力。” “撕裂因果束缚,容颜长驻,甚至可以踏出这方世界。” “就是那天上仙人,恐怕也不过如此了。” “只不过,想要成为宗师,光靠两条道还恐怕还远远不够。” “毕竟有史以来,还从未出现过一个真正的能够做到像我说的这样的人出现。” “宗师…宗师…齐老头那家伙真的没有骗我吗?” “宗师之境,真的存在吗?” 苏日娜摇了摇头,瞥向了天空。 天边阴云密布,好似又要下起雨来。 在这之前,苏日娜已经近乎二十多年没有踏足过中州的土地。 如今旧地重游,心里的诸多记忆重现。 年轻的他,认识了那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子。 老头子姓齐,自称是天机门神算子,修炼天机道。 根骨奇佳的她被齐老头所看重,拜在了他的门下。 随着苏日娜跟着齐老头修行,她身上的潜质很快的凸现了出来。 齐老头告诉她,要多走走,多看看,观察天地定数,学习其他人的长处。 其实就是让她去偷师,学习百家之长。 在中州学习的那段日子里,齐老头带她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山门,观看了一个又一个高深的心法。 终于,中州武学的奥秘被苏日娜尽数掌握,她在修炼真气这条道路上已经走到了尽头。 不得不说,那段日子是她最为快乐的时光,没有战争,没有烦恼。 可是很快母亲的消息传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惊变,让她不得不离开这片土地。 齐老头没有说话,似乎已经看到了她的未来。 走的那天,齐老头给苏日娜说了最后一句话。 “这条路走完了,或许可以试着走出下一条路。” “你是我教过最出色的一名弟子,只不过你不会是最后一个。” “去吧,迈出这一步,这段路我不能陪你一起走了。” “我会慢一点,在道路的前方等着你的。” “也许等你到达道路尽头的时候,老头子我不是独身一人呢!” “好徒儿,为师期待着你追上我的那一天。” 往事浮现,苏日娜留下了最后一段话,随后便离开了这里。 “该交给你们两个的,都已经交完了,剩下的路,就要你们两个人自己走了。” “剩下的故事你们两个人自己听吧,你们的哈达叔,我会接他回去的。” “而我,也不应该出现在这片土地上,我该回去了。” “回去之前,我应该去见见我那个从未谋面的小师弟了。” “乘鸯?名字不错。” 阿丽亚与阿都沁二人似乎早就已经知晓了苏日娜的离开,随后二人不再谈论,静静的看向了戏台之上。 沐阳的耳朵抖动,似乎是听到了什么。 “两条道?这就是她能够拥有如此实力的奥秘吗?” 任谁也想不到,苏日娜的一番话,竟然会被这么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年轻人给偷听到。 沐阳的眼神中透露出了阴霾,脚底轻轻的向前迈出了一步。 随着这一步落下,天空更加的暗淡了起来。 沐阳只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到了自己的脸上,伸出手摸了过去。 一滴雨水静静的躺在他的手心,发出宝石般的烛光。 “原来,这就是道吗?” 沐阳低语,随后又将脚收回,站到了原地。 那滴雨水在他的手心被余温所蒸发,直至化作空气消失不见。 沐阳轻轻的笑了一笑,随后便离开了人群。 “我的道,只能我自己走!也只有我能自己走!” “我不仅要阳光!我还要黑夜!” “绽放于杀戮之中的鲜花啊,是时候该沐浴阳光茁壮成长起来了。” 第133章 临安城之战九 蒋谷世将手中的酒杯扔之一旁,随手打开了手中的折扇。 清风吹过他的脸颊,吹走了那张粗糙脸上的汗珠。 柴如风望向远方,那是临安城的方向。 一幅大战的画面浮现,一个女子独身立于群雄之中,技惊四方。 “当年,父亲你究竟是如何战胜如此强大的对手的?” “父亲,随着我了解的越来越多,我真的有些看不透你了。” “我总感觉,无论发生了什么,这一切似乎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十二叔拍了拍柴如风的肩膀,将他的思绪拉回。 “如风,你这孩子又走神了?” “十二叔从小看着你长大,你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又是在胡思乱想。” “别想那么多,会累。” “好好看戏。” 柴如风点了点头,台上的蒋谷世又开口讲了起来。 蒋谷世的话语声伴随着隆隆风鼓之声,再次传遍整个襄阳城内。 当年天威大将军平定天下,新皇划分九州。 中州九大州各有一位将军,统御九州之地。 天威大将军柴荣身旁的八大将,就是这每一州之将军。 各位若是问我为何少了一个,那算是问到地方了。 辽州! 中州极北之地,路途遥远,与南境往来不易。 辽州将军死于辽州之难,自此九大将军便少了一个,只剩下了八人。 何南、何北两位将军在两州之战中遇险,消失在了中州的土地之上。 而与枪王刘秀一同应战那名为苏日娜的女人的五人,便是其中五人。 随着其中一位将军血肉被那女子的铁拳所洞穿,八大将再失其一。 枪王刘秀施展平生绝学,真气化做无形之枪,联合剩余四人,与那苏日娜战于苍穹之中。 四将合击之势,就算是一位大成武师也要喋血。 淮山碎石被枪王刘秀以大神通所撬动,真气所化之长枪搅动满天碎石,直直的飞向苏日娜。 四将合击,不敢有一丝懈怠,苏日娜的周身被兵器所包围,长刀利剑落在了她的身上。 轰! 一股淡淡的真气在苏日娜的体内形成,将碎石炸向淮山之上。 淮山上的那片梅林被这无尽碎石所击中,从那山坡滚落,砸向战场之上的中州军士。 虽然四将抽出身来将一部分滚木击碎,但大部分还是滚落到了战场之上。 境界低微之人,被这掺杂真气的巨木砸中,当场殒命。 枪王身躯随着与苏日娜的交手产生震荡,滔天威力通过一次次交手渗透他那衰老不堪的身躯。 “游龙在世!” 枪王自知大限已至,发出了最后的呐喊。 他的发丝开始燃烧了起来,身上的血气凝结在手心。 无形之枪越发的凝实,身上的长袍随着掉落的发丝烧成灰烬。 枪王的最后一枪刺出了,游龙之形浮现于这片战场之上。 伴随着一声雷响,游龙以闪电之姿刺向了苏日娜的拳头。 “惊天拳!” 那道女子的身影被真气所缠裹,拳印斑驳,与那无形长枪对峙在一起。 咔嚓咔嚓。 长枪撕裂,化做满天光雨。 拳印飞向远方的天空,在天边留下一个黑色的印记,经久不衰。 枪王的身躯开始撕裂,被这拳印所击中,炸裂开来。 一代枪王就此落幕,为这场战事添上了浓重的一笔。 四将来不及悼念,指挥大军向着苏日娜冲杀而去。 临安城中马冲手持游龙枪欲从城中杀出,却被柴荣一把按在原地。 “再等等,马上就好了!” “不要让枪王的血白流。” 马冲的眼睛通红,却也明白这个道理。 在他们的身后,两千位武师正在将真气聚集,一只龙爪逐渐成形。 面对大军围剿,苏日娜甩了甩手上的残渣,随后又是一掌轰出。 “惊天掌!” 冲在前面的四将被这道真气所化的掌印击中,手中的兵器逐渐粉碎成残渣。 四人的身躯犹如四发炮弹,飞向大军之中。 随着掌印的落下,中州军近三千人击中,血肉之躯粉碎成血泥,与那黄土混杂在一起,成为了来年开春的养料。 一个巨大的掌印由此而生,将士们的英灵从此长居此地。 至此,八大将领只剩银袍面具将领一人。 一掌卸甲三千,这是亘古未有的战绩。 苏日娜的威名,响彻云霄。 “好!苏日娜大人威武!” “北元必胜!” “该死的中州人!新仇旧恨今日我们一起算!” 苏日娜的这一击,让北元军心大震,战争持续了这么久,这是北元军第一次取得如此重大的胜利。 不过这一切并没有让剩余的中州军士退缩,因为他们的内心清楚,逃也是死,不逃也是死,与其背上一个逃兵的骂名,不如轰轰烈烈的战死,这样还能为城内的那些人拖延一点时间,中州还有着最后的希望。 杀!杀!杀! 又是一批不惧死亡的中州军冲了出来,用自己的身躯占据了整片战场。 鲜血沾满了他们的身体,大刀割断了他们的喉咙。 场面越发的混乱,北元铁骑开始了又一次的冲杀。 北元军中武师高手开始出动了,满天箭雨并不能阻拦他们的脚步。 生命在以泄洪般的速度逝去,死神舞动了镰刀开始了收割。 幽狼长鸣,北元军的号角声占领了上风。 苏日娜飞了起来,站在高处远远的向着临安城内望去。 隐隐约约之中,她感觉到了,一股能够重伤她的力量正在临安城内形成。 一声低沉的龙吟震慑诸天,天边的帷幕被划破。 巨大的裂缝浮现于穹顶,庞大的龙爪从那裂缝之中伸出。 血雨伴随着龙吟而来,巨龙之身挣脱了天地束缚出现在这世间。 狂风大作,残兵断剑横飞,巨龙的脑袋甩动,似乎想要从那长眠之中清醒过来。 雷电之力汇于龙之掎角,龙鳞散发出凛冽之意。 至此。 龙魂幻化之术成。 中洲龙魂第一次出现在这世间。 “惊天爪!” 苏日娜真气化作爪印,狠狠的爪向了龙角。 “天外之物!” 伴随着苏日娜的一声惊呼,爪印被巨龙之颤抖所震碎,消散开来。 第134章 临安城之战十 巨龙腾飞,昂首立于临安城上空。 巨龙身躯颤颤巍巍,长久的睡眠让它失去了对于身体的掌控。 两千武师不断的向着巨龙体内输送着真气,让巨龙的身躯逐渐的凝实起来。 只不过,虽然有了形状,却也只是有了一个形状罢了。 天威大将军柴荣敲动了风鼓,临安城剩余的中州军士们齐齐的向着那个男人看去。 “兄弟们!反攻的时机到了!” “将你们的手举起来,将力量借给中州龙魂。” 随着天威大将军柴荣的开口,众人齐刷刷的抬起了手,虽然一个人的真气不多,但是随着这些细微的力量一点一滴的汇聚成真气的海洋,巨龙终于睁开了双眼。 巨龙动了,像一个欢快的老小孩,在空中飞舞了起来。 血雨随着巨龙的舞动而飘洒,甩向四周。 苏日娜的冷眸焦聚,看向了这个战场上的不速来客。 “天机道中记载的天外之物,竟然真的有这种东西。” “很好,看来我要用出我的第二条道了。” “以身为兵,化作利刃。” 苏日娜动了,长袍伴随着身躯化作人形兵器,直直的飞向空中,站到了中州龙魂的眼前。 巨龙眼见有人胆敢挑衅龙之威严,獠牙张开发出了龙吼。 苏日娜左手化刀,右手化剑。 两只手成为了她最为强大的武器,狠狠的砍向了巨龙的獠牙。 巨龙之牙如同两座巨峰,咬合在一起,想要将这个胆敢挑衅它的人类碾碎成粉末。 两座山峰咬合在了一起,那个女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不过,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在战场之上,中州军踏出了临安城,踏过了淮河。 交战多日,这是中州军第一次主动出击。 战争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杀戮是解决这场纷争的唯一方式。 杀!杀!杀! 军旗飘扬,风鼓之声长鸣。 号角奏响,战马长蹄舞动。 北元大军中一个又一个的武师高手走出,翻转战场时局。 利爪夹杂真气,化作幽狼宰杀羔羊。 赤红色的大雨又开始下了起来,这是中州新历十年入冬前的最后一场雨。 中州两千位武师同样走了出来,冲进了人群之中。 杀!杀!杀! 人们被仇恨蒙蔽住了双眼,抛弃了高深奥妙的武学招式,变成了只知撕咬的野兽,啃食在一起。 只有那极少数的一部分人,还能够保持理智,掌控着自己的内心。 哈丹巴特尔走出了大帐,随手拿起一旁摆设着的弓箭,射向了临安城方向。 数道利箭破空,发出阵阵共鸣之声。 中州军旗被刺穿,化成碎布飞扬。 “兄弟们!今年的冬天,我陪你们在长安城一起度过!” “而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杀!” “杀光中州所有人!杀到无人敢出声!” “草原的冬天太冷了,我们不可以回去!也无法回去!” “释放出你们体内的力量!享受这场杀戮盛宴吧!” 幽狼品尝到了血液,眼神中散发着幽光。 口水从幽狼之牙掉落,掉落在那红土之上。 狼群出动了,在狼王的带领之下,展开了对于中州这片土地最后的猛攻。 天威大将军柴荣放下了手中的鼓槌,拿起了君子之剑,立在了中州军阵之中。 随着他的一声声高呼,君子剑举过了他的头顶。 “时至今日,我们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能活着回去,回到家人的身旁。” “可是我答应你们的,恐怕今日做不到了。” “今日一战注定会有很多人离去,但是你们的牺牲,换来的是我们身后的人能够平稳的活下去。” “为了心爱之人的性命,为了中州能够再次迎来短暂的安定!” “兄弟们!杀出去!拔下幽狼的爪牙!” 轰隆隆隆。 天空电闪雷鸣。 赤红的的大雨伴随着闪电、狂风而下,雨水一点又一点的掉落在这些人的眼珠之上。 或许,没有人能够分的清楚,脸上的究竟是那雨水,还是他们在跟远方的亲人们做着最后的告别。 天公大发雷霆,雨势越来越大。 一股风暴酝酿而成,从那穹顶掉落。 残兵与断剑被吹起,在那风暴的中心搅动。 双方真气所化之物碰撞在一起,发出警戒之声。 归海一刀手持霸刀,他的双眼通红,从那临安城内一跃而出,杀至战场的正中央。 “归海一刀,可劈沧海!” 枪王爱徒马冲手持游龙枪,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他的双脚在那泥泞中留下了一行浅浅的脚印,随后又被那雨水冲刷。 “游龙在世!” 长青剑仙之弟带领长青四子,再显长青剑仙之名。 “剑尘归心!” 步家的人也随后赶到,紫色长袍被那雨水所浸泡。 “紫雷乱舞!” 一个光头和尚身披袈裟,独身一人踏入了战场之中。 “大慈掌!”“大悲掌!” 长安城祁家之人纵身一跃,从那战马上跳下。 “让这帮该死的北方鞑子们尝尝我们祁家之拳。” 白帝城之人脚踏漫天雨水,化作飞蛾,毅然决然的在那长空之中跳出了最后一舞。 “踏天九式!” 青城派老掌门轻轻的将剑身上的雨水擦落,用他那年老的身躯带领一众弟子杀入了人群。 “青城剑诀!” 女将张亭紧握大戟,看了看身后那刚刚重新凝聚起来的女子军,虽然只有五百人,但是张亭还是发出了爽朗的笑容。 “走吧!姐妹们!随我一起上阵杀敌!” “谁说女子不如男?” 杀!杀!杀! 又有人赶到了,那是一群蒙面之人。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没有人见过他们的长相。 随着蒙面之人被长刀划破身躯,这个天地之间再也没有留下他们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一个年轻的士兵手持大刀将身前一个北元军从那战马之上砍下。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已经分不清脸上究竟是何人的血。 “小姑娘,以后我不能再给你送大饼吃了!” 随着年轻士兵的声音落下,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在他倒下之前,他看见了远方。 “那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