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界情缘之在劫难逃》 第1章 忆·认爹娘 人的记忆大约也就几十年。 因极少有人记得住前世,又因极少有人看得到来生。 长白镇的帖子放了四日,半壁墙上的星云图仍旧混沌不清,凤非天捏着指节道是躲不过此劫,便唤来门口的小童,让他回复了金家的邀约。 “你且与他们说凤君半月之内必会到达长白镇金府,让他们的人先回了吧。”说着便手点朱砂在帖子上盖了指印,“就说,凤君保他们公子不会有事。” 小童领了帖子欢天喜地的去了,凤非天似有些不死心,掏出发丝铜钱再卜了一卦,“长白之北,煞!”明知不该去,可又不得不去,凤非天仰面随地一躺面露难色…… “天师,天师!”蓍草未进门便扯着嗓子叫着,凤非天料他是知道了要出门,心里欢喜藏不住,便挥了下拂尘硬是将他拦在门口处。 “啊呀”,蓍草被结界弹出了丈余外,爬起来见凤非天倚在门边,眼角眉梢仍是笑意,“天师,您老人家答应我的,出观一定会带上蓍草的!” 摸了摸自己仍旧水嫩嫩称得上清秀俊丽的脸蛋,凤非天觉得似乎配不上他尊称一声“老人家”。容貌这东西,或许看在自己眼里与看在别人眼里不尽相同吧。 “为师说过的,何曾食言?”撤了结界,凤非天招手让蓍草进屋,“正好,你看看屋里有什么是你喜欢的,都拿了去。” “真的?!”蓍草虽然很震惊,但眼神却实诚的已经越过大门急急的搜罗着屋里的宝贝,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跟了凤非天几年受了不少委屈。 “去吧,只要你喜欢,都归你了!”凤非天大方的挥挥手,十分豪气,“慢慢挑,为师去趟枯藤天池。” 枯藤天池是昆仑通天观的禁地,只有道长和亲传弟子可以进入。 凤非天这近十六年的记忆是从枯藤树下开始的,还在襁褓中的婴孩,不知怎的独自躺在天池旁,让昆仑通天观的老道长给捡了回去。按理说凤非天是女娃,本该送到昆仑脚下的镇子上交给百姓收养,可老道长却说,她那时手指缠着他的拂尘,自顾自的把头发与拂尘打上结,唯有断发才能解开。可女子之发岂能说断便断,老道长只得留她在道观。老道长后来说,她本就与修道有缘,入了道观,发与尘的死结便自发解开,唯术书经文可哄她安睡;自会识字写字起,她便为自己起名做“凤非天”,老道长原是不肯,经过了几番掐算,终是长叹口气,认命的唤她“凤君”。 刚过十三,凤非天已将老道长的本事学了个七七八八,道长正发愁是不是要打发她离观去游学时,一日凤非天在枯藤天池遇见一只白鹤,抢了系在白鹤脚下的乾坤袋,袋子用一方丝帕绑着。解开丝帕,便看到上面绣着“莫离”两字,凤非天仔细端看了片刻,似乎是个熟悉的名字,但又想不起是谁叫过…再看乾坤袋分明是个仙器,她怕是哪位仙家家养的白鹤,被自己掠了宝贝,便拿着乾坤袋交给老道长。 “莫离?”老道长摇头晃脑了一番,也无甚头绪,“也罢,看来是天意,凤君收拾东西下山吧!” “下山?”凤非天指了指自己,“让我自己下山?”想她求了老道多少回,十三年间也没被放下山去,怎的犯了错就要被赶下山了。 “不是赶你下山,这昆仑观已没有什么可以再教你的了,下山去游学吧,顺便拜拜几处仙家,也好物归原主。”老道长掂了掂乾坤袋,其实他挺想将这仙器留在观中当镇观之宝的呢。 “噢…”凤非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接过乾坤袋,“下山该往哪去呢?” 老道长抬手整整她的发带,“方向嘛,凤君自己选吧…” 凤非天心道,“臭老道这是怕自己道行高过了他,要早早打发了我呐…” “三年为限,不管找没找到,凤君都要再回通天观!”老道长似乎看透了小丫头的心思,突然将发带扯下系在她的右手,随即附上了个符咒,“契结:一圈一年,三年不归,圈散右臂断!” “呃……好得很啊!都会搞突袭了啊道长!”凤非天眼看着发带自发缠上右臂,紧紧缠了三圈后打了个结,心想,不就是个结印么,倒是不信自己还去不掉,相比道法,自己术法更胜几分。 “老道也只有这几年时间可以蹉跎了……通天观交给旁人,不放心啊!” “这还有几年呢,你再培养培养呗,如今问道求仙的青年才俊也不少……”何苦抓着自己这个小姑娘不放…… “可是吃了神树之果的只有凤君一个啊。” 神树……据说是五百年开一次花,千年结一次果的仙天之木,而凤非天便是在神树结果那年的树下被捡到的,神果树上一颗不剩,她的旁边倒是散了一地的果皮。 “你怎么断定果子是被我吃了的?”凤非天倒是觉得极有可能是哪个贪吃的仙神,偷吃了一树的果子,怕被仙天责罚才把果皮扔在自己身旁,白白让个婴孩做了冤大头。自己真的很冤好不,都没长牙呢,怎么啃果子?! “呃……”老道长自然知道与凤非天争论不出个所以然,于是甩出他自认最重要的理由,“若不是吃了果子,你能活到被人发现?” 凤非天被噎,不甘心道,“道长就是欺负我没爹没娘的…也不知道我到底从哪来的……” “凤君,通天观怎么说也养了你十多年,若不是再无道法可以教你,老道我也不舍放你下山去……”老道长揉了揉眉头,“只是天道轮回自有定数,凤君的归处若不是通天观,便会万劫不复……天机难测,我耗了二十年的修为也只能推算到这里了。” 凤非天惊了惊,臭老道竟然为了推算她的未来,耗费了二十年修为?“为何算我?”不算岂不是可以再多活个十几二十年? “原本推算的并非是凤君你,不过既然已被窥到,老道难免好奇……” “是谁经常说好奇之心不可有,有所为有所不为,道长你训诫门徒的时候一套一套的,自己做事却这般没有思量?”凤非天忍不住呛他一番。 “凤君……别闲话了,下去收拾收拾,明天就下山去吧。” “不用这么赶吧……” 等凤非天提着小包裹站在山脚下往上回看通天观时,还有点懵,她不就是贪玩掠了一只白鹤的乾坤袋吗?她才十三好吗!游学?拜访仙家?起码多给些银钱和口粮呐。 往包裹里摸了摸,除了道袍,乾坤袋,倒是有几串铜钱,凤非天将铜钱扒拉出来一看,立马坐在地上蹬腿哭起来,“不是卜卦的铜钱啊臭老道,我要能买东西的铜钱!!” 凤非天哭得惊天动地,顺便做法力求让哭声直达通天观,路人被她一吓也是许久不敢上前询问,只是远远的看着,不知谁家撒泼的闺女,没人管。 凤非天哭了一会,见老道长真的是不理不睬,慢慢爬起来,摸了一把脸,将发丝铜钱抛向空中,嘴里念叨,“自己算就自己算,臭老道,你看本凤君三年后回不回来你这通天观!” 三串发丝铜钱在空中浮了片刻,随即开始左右摇摆,凤非天也不看它们,继续嘟囔着,“衣食住行怎么办?游学怎么游?臭老道真狠心啊!” 待她再抬眸时,三串铜钱已经摆好了方位,两串指西,一串指东。 “方向竟然不同?还是完全相反的?”凤非天学着道长摸摸下巴,通常她用发丝铜钱卜算方位,三枚都会指向同一方位,难道是山下磁场不对?按卜卦规矩每日问方向只能问一次,现在东西方向完全相反,该往哪去呢?凤非天又回头看看通天观,若是老道定会选往西吧,得嘞,凤君我便往东去! 凤非天不走大路官道,独独翻山越岭,毕竟对于她这个小女娃来说,遇见人类比遇见兽类更可怕,一般兽类也不被她看在眼里,但人心难测,与人相交正是她最薄弱的一点,毕竟通天观里都是相熟的人,不曾下山的她也从未与陌生人打过交道。对于人,她还存着相当的戒备心。 大概行了五六天,别了葱葱绿林,一片大漠现于眼前,凤非天在林中几日虽备下了不少吃食,但抬眼看向这片无边无垠的荒漠也是不敢贸然向前。 再抛发丝铜钱,凤非天一改往日随性的算法,捏着手指专注于卜卦,铜钱晃晃悠悠打了几个转才落在地上,三串铜钱这次非常统一的直指大漠…… 这是老天要作妖啊,凤非天翻个白眼心想,只怪自己迈出的第一步没有选西,眼下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将心一横,她也就进了大漠,福兮祸兮,祸兮,也可能福所倚。 入了大漠后第五天,全身脱力,嗓子冒烟的凤非天只觉得,祸兮非福也,唯祸哉!可怜她才十三,人生可以说是才刚开始,怎地这大漠就要成为她最终的归处了? 第2章 忆·大漠嵩家 凤非天找了个避风的沙丘,靠坐着,看着前方恍恍惚惚的风景,只感觉身子慢慢的歪向了一旁,两眼一黑便昏了过去。 再睁眼,仍是沙黄色的一片,但身底下的触感却十分柔软,竟是躺在床上!凤非天四处摸摸,这床褥子是锦缎的料子,比通天观里的要好上许多。再歪头看看,断定自己是躺在某间房屋里,屋内摆设大部分都是沙黄色,一时间还真感觉仍在沙漠之中。 “哎呀,女娃醒了啊!”屋里有个阿娘见凤非天睁了眼,大嗓门一喊,凤非天顿时感觉耳鸣目眩,所幸她没有被震再晕过去。 凤非天还未来得及开口,屋外便噼里啪啦的乱响一气。紧接着屋门被大力推开,呼啦啦涌进了七八个人,“醒了吗?醒了吗?快让我来看看……” 头一个奔到床边的是位贵妇人打扮的女人,见凤非天有些呆,忍不住数落那个大嗓门的阿娘,“我说阿莲,你那么大嗓门,可别又被吓傻了。” “是,大夫人……”阿莲压低了声音应着话。 “我才没傻……”就是没力气想发生了什么事有些呆而已,凤非天眨巴眨巴眼睛。 “这女娃真水灵,你看她这双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妇人直接坐下,顺便用手捏了捏凤非天的小脸。 凤非天在通天观里有老道长宠着,也算是为所欲为,从没人敢这么上手捏她,她并不懂这是长辈对晚辈一种疼爱的表现,结果一害怕,抖手便使了个复刻咒,妇人的手直接捏回了她自己脸上,还是特别用力的那种掐。 “哎呀!”这妇人不明所以的看看自己的手,而后又看看凤非天,“女娃娃,是你使的咒?” “对,是我!谁……”凤非天也不害怕,小脑袋一扬。 “好好好!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出息,没白救你一回!”妇人竟不恼,一边揉着脸颊一边连声夸赞了起来,“其余的人都退了吧,阿莲去告诉老爷,就她了。” 一屋子人乖觉的退了出去,只剩下妇人和凤非天相对坐在床上。 “这里是哪?你又是谁?”凤非天四下看看,“还有我的包裹呢?” “娃娃,不急,一会儿吃点东西,阿娘再慢慢跟你说。” “我包裹里有吃的,不吃你的。” “小小人儿戒备心还挺重……娃娃别怕,这里是大漠嵩家,你既会用咒术,那么《斯氏灵训》总应该知道吧,嵩家便是斯氏后人,我是这一代主母,我家老爷是嵩高年。”妇人面上露着骄傲的神色。 “不知……”凤非天修的不是咒术,而是道术,可她不想多做辩解,见这大夫人面色微微一变,忙接着说道,“我虽习咒术,但并不算精通,况且条件有限,大抵是些皮毛。” “哦,原来如此,娃娃真是伶俐。”妇人点点头,而后又拉起凤非天的手,“家仆在辖地大漠里发现你时,身边是带着个包裹,只不过被风吹散了,里面也不知有没有少东西,吃食嘛,确实是没有的。” “……”凤非天当然知道里面没啥吃食,晕倒前她已经饿了一天了。如今也不知道又过了几天,就算她再能扛饿,眼下也是可以吃掉一头牛了。 “娃娃,听阿娘的,一会儿吃点东西,咱们娘俩再聊天。”妇人拍拍她的手便起身走了。 凤非天抬起右臂,见发带还好好缠着,没力气多想什么。 不过片刻,那个被唤作阿莲的大娘便提着食盒进了屋,取了张小桌放在床上,把吃食给凤非天摆上,通天观里的食物多半是清汤寡水的,能把她养的这么水灵绝对不是老道长的功劳,所以她才会有那么点相信自己是真吃过神果的。这嵩家摆上的吃食,不知要比通天观里的好看多少倍,闻起来更是让人垂涎欲滴。凤非天仰着脖子不去看,但香味还是一股脑往自己鼻子里飘。 “哈哈,小娃娃,馋了就快吃吧!”阿莲还端着盘子在她鼻子底下晃动着汤汁。 “我怎知里面是不是放了什么,你家主母刚刚不是吩咐什么‘就她了’,什么叫就是我了?”凤非天人小志气高,嗟来之食,饿死不吃! “人小鬼机灵,告诉你也没什么,嵩家上一代就子息单薄,老爷早年发誓只娶一妻,即便大夫人膝下无子无女,老爷也不会再娶。”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凤非天耸耸肩,头微微低下,深吸了一口饭香。 “大夫人不忍嵩家一脉断在自己手里,便日夜聚灵,祈求天地赐她一男半女,这祭坛大约起了大半年了,前几日忽然香灯炉里的灯芯燃了起来,大夫人说这事要成,结果家仆捡回来个女娃娃,便是你了。”阿莲面露欣喜,“自你进门,这府邸都感觉有了生气,整个嵩家上下都高兴起来了。” 所以她一醒,就奔过来那么多人? “所以呢?这是要我认祖归宗了?”凤非天转着眼珠子打起算盘来,认个爹妈也不亏,何况还是个名世大家,修咒术的也没什么,起码家大业大,自己外出游学正发愁没个青山靠,这下可好,山自己找上门了。 若凤非天知道乱认爹娘给她带来了如此那般不可逆的厄运,怕是早早爬下床逃个无影无踪了,哪会欢天喜地的吃喝起来。 再说凤非天拜了大漠嵩家老爷夫人为父母,不入族谱,不更名改姓,仍自称凤非天,嵩高年自是没意见,毕竟是个女娃,待他日招个青年才俊入赘,有个传承便罢了。嵩高年没意见,大夫人司美衣更是无所谓,费了许多精力求来的孩子,疼惜还来不及呢,完全不说半个不字。 凤非天潇潇洒洒的在嵩家享受天伦之乐七八个月,差不多忘了外出游学的事,还有她掠来的乾坤袋。 再想起来,还是嵩家收到红鸾灵山姥姥拜帖的日子。说起来这大漠嵩家因以咒术世袭传承,算得上是妖族的旁支,也多少依附着妖族之势。 “阿娘,阿爹呢?凤儿有些指法不懂,想问问他呢。”推开书房的门,凤非天见司美衣在里面,面上还有些未干的泪痕,心里一惊,司美衣在她面前一直都是娴静慈爱有加的模样,“阿娘,你是怎么了?” “凤儿啊…”司美衣见凤非天进来,忙转过头,整理了一番才又转回来看她,“你爹在前厅会客,等他回来再教你,别家娃娃都喜欢玩闹,你倒是个爱学的……” “我本就是喜欢这些嘛,”凤非天走过去扯着司美衣的衣摆撒着娇。 “所以你爹他也喜欢教导你,只不过……”司美衣拍拍她的手,状似埋怨却十分亲昵的说道,“你也多得陪陪你娘我啊,你爷俩聊起来没完,谁来管我?” “阿娘这是醋了?”凤非天眨眨眼,“所以阿娘也教教我不就好了,那样,我不问爹就只问阿娘了。” 嵩高年虽是嵩家之主,但论咒术之法远不及司美衣,但司美衣却不肯将她的咒术传与凤非天,嵩高年知道其中原委,凤非天也问过,但两人都闭口不提。 “凤儿又来诓娘。” “这怎么是诓呢,我明明是求娘赐教。” 司美衣扳正凤非天的身子,“凤儿真要学?哪怕习了此术会有种种厄运?” “厄运?”凤非天不以为然的说,“《斯氏灵训》若是会招厄运,又怎会代代传世下来?阿娘,你可别吓唬凤儿。” “你还小,不懂……”司美衣刚想继续说什么,嵩高年快步从外面踏进屋内,“凤儿也在?” “爹,凤儿来请教指法,正与娘说起传教《斯氏灵训》呢。” 嵩高年一愣,看看司美衣道,“想通了?” “……”司美衣还是摇摇头,“未曾。” “可…” “老爷,这事再议吧。”司美衣打断嵩高年的话,推着凤非天出门,“凤儿先去阿莲那看看饭菜可否备好,我与你爹有些事谈。” “……好!”凤非天也不纠结,术法嘛本身也是靠缘分求道,司美衣肯教便罢,不教凤非天觉得也无所谓,便听话的出去寻阿莲了。 嵩府很大,所以前庭后院并不是紧挨着的,凤非天出了书房便感觉后院有什么异样的变化,顺着廊道似乎永远都走不到厨房所在的院落,兜兜转转的竟去了前庭,有道身影徘徊在一处,吸引着凤非天走过去靠近他。 “请问……”凤非天刚出声询问,待看到那人面容时,脑袋里嗡的一响,有什么在心里爆裂了般,疼得她整个人都抖了起来,晔君…天圣?! 那人风姿卓越,那人面如温玉,那人声若涓流,那人面慈心狠,那人巧言令色,那人善妒嫉恨……那人非人,乃仙天至尊者,五界的管辖者——天圣晔君,也是凤非天的造生者…… 第3章 忆·灵识觉醒 只是一眼,凤非天灵识便已觉醒,她想起了自己是谁,想起来自己有什么事儿要做…这一世便是凤非天,不,是莫离五百年历劫的最后一世了…… 她手缠拂尘,是因她在仙天曾把玩过着某人的拂尘,她称自己“凤非天”,是因她曾认识某个自称“亡天”的人;她无爹无娘,只因她确实没有生身父母,近千年的记忆突然全部涌了出来,这些记忆一直深根在心底,在这一眼中,重新发了芽开了花,一并长成枝繁叶茂的大树,结了满树的果子。 这些记忆是天圣大赦,允莫离留下来的,凤非天便是仙天罪灵莫离投入凡尘历劫五百年最后一世的托生……灵识觉醒后的元神冲撞,让凤非天有些招架不住,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小身子便软倒在地上。 “凤儿?!”司美衣不知什么时候寻到了前厅,急急跑过来从地上抱起了凤非天,冲那个人大喊起来,“你个妖灵对我家凤儿做了什么?!” “美衣,不可无理!”嵩高年大步走过来挡在司美衣和凤非天身前,“司教怎么还未离开?可是姥姥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那位是红鸾灵山姥姥家的司教,名唤清晔,奉姥姥之命前来给几大世家送拜帖。刚与嵩高年会面,本该离府继续赶往其他世家的,可不知怎么逗留了片刻,这才与凤非天遇上,他并不认识凤非天,也不知道这个小女娃怎么就突然吐血晕倒了。 “本教只是被贵府这沙黄色的景致迷了眼,一时分不清方向,还请嵩家主,大夫人见谅,这个…...是新来的千金?”嵩家无后也不是什么秘密,嵩府认了个孤女,还被世家之间揣测了一阵子。 “正是……”嵩高年转头看看司美衣娘俩,司美衣扶着凤非天,道是凤儿无碍,“可是小女冲撞了司教?” “未曾……女娃只是自己跑了过来,而后便面色苍白,不知怎地吐了口血,便倒下了。”清晔慢慢踱步过来,凑近凤非天,伸手想搭上她的手腕,“本教族习医术,可给令媛看看?” 司美衣看看清晔又抬头看看嵩高年,见他微微点头,这才将凤非天的手腕递给清晔。 清晔三指搭上凤非天的脉搏,细细问诊了许久,就在司美衣要质疑出声时,他才攒着眉头收回了手,“令媛似有异样,或为好或为坏,本教难以断论。” “这……怎么说?”嵩高年吩咐了仆人重新备好了茶点,将清晔又请回前厅,司美衣抱着凤非天就回了后院,好让凤非天躺下好好歇着。 “嵩家主,是这样的,本教诊脉确认令媛体内似生了元神灵识……” “凡人体内怎会有元神灵识,就算她自幼修道,怎可能修出仙神之息?” “所以本教说,令媛的情况或为好,或为坏,目前尚无法断论。”清晔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口茶,“不过……” “不过什么?” “本教倒是有法子引她向好,就看嵩家主和大夫人舍不舍得了。” “舍得,舍得,府中有的,我们能办到的,司教只管说。”嵩高年连忙说道。 “非也,非也,本教要说的是,两位是否舍得将令媛交与本教带回红鸾灵山……”清晔放下茶杯,“嵩家世代守着大漠,灵气多为火系,而令媛体内灵识却是水系,火与水,无相生为相克,实在是大大的不好。” “若如司教之言……岂不是说这娃我们不该认?” “确实不该…大夫人为何膝下无子嗣,嵩家主比本教更清楚!”清晔言辞不再委婉,“本教实乃好意,若嵩家主一意孤行,这女娃认了也是白认!” 嵩家主一时没了话。 “本教先往西海宫家去送拜帖,此去月余可回,嵩家主与大夫人好好思量吧,告辞了!”说罢便拂袖离开了。 再说回了后院的凤非天人一直在昏睡中,灵识却将这千年又排演了一遍,仙天泥塑,鬼城森都落地为灵,魔域圣坛修了心,再回仙天造生成仙,星沙河舍了身,纳无盘里求来了五百年…… 凤非天终于知道自己是谁,将来又要去作甚,毕竟因果轮回本就是自己欠着那个人的。颇感疲累的睁开眼睛,正对上司美衣哭红的双眼,“阿娘?怎么又哭了,凤儿无事。” “又要诓娘,小脸白的跟纸一般了,还说无事,你是血多吐着玩么?”司美衣见凤非天醒了,忙伸手摸摸她的额头,“还好,烧退了。” “娘,我饿…”凤非天眨眨眼,她其实挺怕司美衣哭的,她喜欢看大家都是欢欢喜喜的模样。 “是该饿了,都躺了四五日了。”嵩高年把司美衣扶起来,“去看看汤羹可做好没,我与凤儿说说话。” 嵩高年没有将清晔的话告诉司美衣,怕她更加自责,将她送出房门,仔细关好,才转身道,“凤儿,你修道有为,阿爹也不跟你迂回,你且说说,是不是知道身子里有什么变化?” 凤非天并不知道那个与天圣有着一模一样面容的人是红鸾灵山姥姥的司教清晔,也不知道他诊脉发现她灵识觉醒,所以便冲嵩高年摇摇头,“凤儿就是饿的虚了些。” “说实话!”嵩高年突然严厉起来,“事关重大,凤儿,阿爹需要你诚实作答。” “呃……阿爹为何这么问?”凤非天想自己也就是吐了个血晕倒了,为何嵩高年如此紧张? “你只说是不是身体里有了元神灵识?” “阿爹……有了又如何,没有又如何?”凤非天拿眼直盯着嵩高年,“若我说这灵识原本就是我的一部分,阿爹可信?” “原本就是你的……这怎么可能?”嵩高年摇摇头,“你一肉体凡躯,如何做仙神灵识的容器?!” “凤儿不是什么灵识容器,它本身确实是凤儿原有的。”凤非天也知说出来极少有人会相信,但她不想瞒着嵩家这两位真心疼爱她的长辈。 “既是你原有的,为何之前不曾发觉?可是被什么封印了?”嵩高年看凤非天不像说谎的样子,仙神的灵识,他也没什么具体概念,清晔说的那么严重,他是怕丢了这个好不容易认下的宝贝闺女。 “阿爹,凤儿确实是仙神转世,得有恰当的机缘才能让灵识觉醒,也只有灵识觉醒后,凤儿才能想起前世种种,觉醒之前,本无所知。”凤非天摆摆手示意嵩高年坐下,“不知嵩家祖上有没有流传过什么故事传说,是关于几百年前的仙魔大战,当时人族也是献祭参战的了……” 凤非天等司美衣端来饭菜,一边吃着一边将种种过往说给夫妻两个听,当然关于其余仙、妖、魔、鬼四界的关联,凤非天并没解释太多,毕竟那都是天地之秘,不可泄露,待说到莫离下凡轮回时,司美衣已泪流满面。 “既然如此,凤儿怕是真要去一趟红鸾灵山了。” “凤儿元神既已觉醒,也是要去做些该做的事了。”凤非天点点头,“只是有些舍不得阿爹阿娘,凤儿这几世都未曾享过父母天伦,今生有幸在嵩家感受了通透,若还有来世,凤儿愿再次投胎入嵩氏,做爹娘真正的孩儿。” 嵩高年抬手想再摸摸凤非天的头,却被司美衣拦了下来,她拉着嵩高年起身退后几步,冲凤非天作揖道,“仙神垂怜,弟子不敢!” “阿娘,你这是要折煞我呀。”凤非天忙跪地回拜,“我虽是仙神投胎,但也懂一日为父母,终身需尽孝的凡世道理,莫要如此!” “对啊,美衣,她还是咱们的凤儿,你也别太板着了。”嵩高年心善口慈,“凤儿啊,你还记得晕倒前发生了什么吗?” “恩……”那可是天圣啊,凤非天,或者说是莫离,哪敢不记得,“他…他可是晔君?” “凤儿竟是认得姥姥手下的司教?” “司教?” “红鸾灵山司教清晔君啊,刚刚你提及的云瑶,不就是迷谷雾洞的司教云瑶吗?”嵩高年有些糊涂,“难道还有别的晔君?” 司美衣扯扯嵩高年的衣袖,没让他继续追问下去,“凤儿……还是称你阿离?” “阿娘,都行,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反正都是我!”莫离突然灵光一闪,“啊,乾坤袋!那竟是我的乾坤袋!”从通天观带下来的乾坤袋明明上面有“莫离”两字,兜兜转转原来凤非天便是莫离,难怪白鹤会出现在枯藤天池,凤非天又能掠到乾坤袋,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听到莫离提及乾坤袋,司美衣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嵩高年。 嵩高年装作没看到她的眼神,自顾自的问着,“什么乾坤袋?” “阿爹,就是我在大漠里随身带着的包裹里面,有个乾坤袋,它用一方丝帕系着,上面绣着我的名字‘莫离’。” “哦?有这回事儿,怎么没听那阿强提起过?夫人可知道?” “阿莲…也没提过。”司美衣神色略显不安,但还是接着说道,“可能被大漠的风沙弄没了,阿强发现凤儿的时候,顺手提了个包裹回来,但除了一身道袍和几串铜钱,也没别的什么物件。” 凤非天倒是也没追究下去,心想着“或许乾坤袋也是灵识觉醒的机缘其一,只不过没派上用场,若它是我的,终归会再出现的。眼下重要的是司教清晔是谁?为何会跟天圣一般模样……” 在三人不同的思虑下日子过得到也快,红鸾灵山司教清晔转了几大世家后如约回了嵩府。 “时间不多,我带人便走……”清晔大门都不入,就在嵩府门口高喊着。 第4章 梦·红鸾入梦 凤非天,算了还是叫莫离吧。 莫离拦下想要出门与他理论的嵩氏夫妻,正儿八经的跪地叩了几个头,“阿爹,阿娘,凤儿走了,若他日…凤儿会回来再看爹娘的,多多保重!” 莫离也不等他们说什么,起身直直走出嵩府大门,刚踏出门槛,便感觉头顶有什么遮住了日头,微抬头便见一只大鹏盘旋于府邸上空,清晔的声音从上面传过来,随着风有股子悠扬的调儿,“还好,不是天圣,还好还好!”莫离暗自松了口气,随后高声问道,“可是司教清晔君?” “哟,女娃子自己出来了啊,乖,跟本教去灵山,那里好吃好喝还有好玩的,保你欢喜。” “好呀好呀”莫离模仿孩童心性,附和着清晔,她可深知妖族脾性,什么好吃好喝好玩,红鸾灵山虽是钟秀之地,却也是妖灵最盛之处,多的是诡计陷阱。 清晔不疑有他,驱使着大鹏着陆到府邸边缘处的空地,让莫离爬上它的背。 莫离不是第一次登上大鹏的背,想当初与云瑶在纳无盘里纠缠,鲲的背也是上去过的。 “女娃娃不怕?”清晔打量了莫离一番,“听嵩家主说你名唤凤儿?” “那是小名,清晔君不妨称我莫离。” “莫离……莫离?!”清晔的声音出卖了他的心思,他果然认识自己。 莫离眨眨眼,状似无辜少女,“清晔君认识我?我自小长在昆仑通天观里,俗世没几人识得我吧。” “唔…不认识,当然不认识,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嵩家主一心求子,得了闺女,自是想守在身边,不让离开,这名字取得极妙。” 莫离心道,“妙?你这个妖精分明知道莫离之名乃是天圣所赐,岂敢说他不妙?守在身边,不让离开……倒是解释的通透!” 天圣在仙天亲手塑了个灵器,但凡知道仙魔大战的前因后果,哪个不知道那灵器名唤莫离,算得上天圣至亲之物,日日伴在身侧。 那时候仙神们雕塑几个小把件,养几个小仙灵,相互之间礼尚往来的也都无伤大雅,谁让仙天之上太过冷清寂寥,总得自己寻些乐子,只是作为至尊的天圣竟也会亲手塑灵器,还常常灌输些灵力,养的晶莹剔透,灵器的打理也是事事躬亲,这让其他仙神频频称奇。 莫离正想的出神,冷不防大鹏一个急转回旋,堪堪将要掉落之时,被清晔捞回了身侧,“风大抓紧点,人小身板倒是挺得直。” “喔,”莫离应了声,乖巧的伸手拽住了清晔的腰间绑带,“这样行吗?” “……随便你。”清晔似乎并不习惯如此亲昵,但也没有避开莫离的手。 “司教,不知道能不能问你几个事儿?”莫离垂眸仔细看着清晔这根绑带,有些说不上的熟悉感。 “娃娃啊,就是好奇心重,你且问吧。”清晔点点头,伸手想要拍拍凤非天的脑袋,但手在半路停顿了一下,终是又收了回去。 “云瑶回雾洞了吗?”凤非天实在是想知道些故人消息。 “云瑶……?女娃娃怎么认识云瑶?”清晔故作吃惊,“你说你从未出过通天观,妖灵云瑶也断不可能上那昆仑山,那么可不可以告诉本司教,女娃娃是怎么认识云瑶的?” “司教又是如何认识莫离的?”莫离也不拐弯抹角,她原本就是个有一说一的直肠子,也是懒得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 “本司教……”清晔眨眨眼,唇抿了抿,终是叹口气,“千年前的大战,本司教自是在场。未曾想,千年后还能再见故人……” “哦?!”莫离微微点头,心道,仙天一战,她身边是晔君,眼里是魖君,除了清芷、云瑶,她分神看的只有冥幽幽,自是没有注意到其他。“司教,为何会与天圣同一面貌?”这才是莫离最关心的。 “盘古开天地,女娲巧造人,仙魔妖鬼现,五界定乾坤……本司教生来如此,巧合而已。”言罢,清晔转回身子,不再看莫离,“已入妖红鸾境内,女娃娃还是专心敛气吧,本司教先带你去见姥姥。” 莫离想,她自是不必敛气,道术学来原本就是为了降妖除魔,她入这妖界还怕什么? 入红鸾灵山先有一道迷雾结界,鲲鹏展翅拨开,结界如同一扇门打开,待他们完全进入后便自动合起,风声也戛然而止。灵山果然是灵山,触目所及皆是五彩斑斓之景色,乱花渐入迷人眼,景不醉人人自醉。 若说昆仑山巍峨壮丽,那红鸾灵山便是钟秀绚丽,深吸口气,香甜浓郁的气体便由鼻腔一直蔓延到嘴里,然后……上头了!!待莫离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软软 的倒在了清晔的怀里。清晔似乎对她说了句什么,她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入梦·起因- 她没有任何征兆的就这么醒了过来,在一片嘈杂中,有人喊着万万不可,有人唤着天圣三思,她听着,却什么都看不到,也动不了。 意识一片混沌,元神虽然醒了,她却只有听觉一种感官。 “莫离……他们都是傻子啊,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是他自己走的,为何还要再让他回来?”耳边有声音似低诉似呢喃。 茉莉?茉莉是谁?难道是个小花仙?说话的是谁?那个他又是谁呢?无数个问题不断从脑子里涌出来,但似乎无人作答。 “现在只有你陪着我了,莫离……”声音逐渐淡去又突然严厉起来,“谁在那里?天圣之殿谁敢擅闯?”一阵天旋地转,莫离似乎被挤压到某个角落里,只能静静听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晔君,小仙是日晷的当值仙官。水晶之眼显示妖魔界有异象发生,特来禀告。” 原来,耳边的声音来自名为晔君的仙神。 “万物之轮可还正常?”晔君顿了顿,放低了声音继续问道。 “一切如常,只是……”日晷的仙官不知怎么收了声。 晔君的声音又再响起,“只是什么?” “呃,妖魔界似乎想隐藏什么,为结界拉起了一道屏障,星沙盘中有些震动。” “回去盯紧,有异再报!”晔君吩咐了下去。 过了一阵,莫离感觉元神又被释放伸展了开来,晔君的声音又低低沉沉的传了过来,“他果然不曾死心,终究是想打败我啊。莫离……你说,我们怎么办?” 莫离心想:他说的“我们”,是指我和他吗?拜托,自己是谁她都不知道,其他的更无从知晓?她竟然有些小情绪,想想又觉得自己可笑。莫离能做的只是倾听,他似乎也知道,于是,他用了很长时间给莫离讲了一个发生久远的故事——晔君与魖君的故事。 天地定住了,盘古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轰然倒下时,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幻化成了永恒。不知长久的孤寂,如今终于到了尽头。盘古微笑着,一颗殷红的血泪带着死的欢愉沉没于泥土之中。 女娲慈悲,舍不得万物孤寂无所依靠,便照着自己的样子,用泥土捏成形象,呼出灵气变化成人。因这泥土便是盘古的肉躯,于是让人有了成仙的本源。 只是…… 盘古那颗血泪融入的泥土,也被女娲塑成了人形,偏偏看着格外喜爱,伸手摸了摸他的眉眼,灵气也给的分外足了些。原本就看着欢喜,想着带回仙天将他调教成掌管仙界的天圣,但又担心盘古那滴血泪充满了对长久岁月孤寂的怨恨,里面已不是纯洁的元神,盈满了幽幽的黑,带着如魔一般的戾气。女蜗想了想,取来补天的七彩石,吸收了全部的幽黑孤寂重新雕刻了一个石偶,又取了自己胸口的一片护心麟嵌入石偶心中。 于是,天圣晔君与天狼魖君同源不同根,既为相互抗衡又可相互补充,女蜗将二子都带往日晷之巅。 时间长河在长久的孤寂中流动得总是有些缓慢,千余年里,晔君与魖君看似相安无事,但女娲娘娘清楚的感知天狼魖君的孤寂之心愈来愈深,于是闭关百年炼化出一颗融丹,想借融丹之力化去魖君的戾气,只是融丹刚刚炼成,女娲精力损耗过度,还未出关之时,在日月同位中天的那一日,天狼魖君魔性大发,出手打伤天圣晔君,闯入万物之轮,自己强行降落到凡世间,再无音讯…… 女蜗娘娘出关后勃然大怒关闭了仙天与其他四界的通道,其后五百年,再也没有其他种族踏入仙天。仙神们的日子也变得更加寂寥……女娲将融丹交给晔君,命他寻个灵器好生看护,待日后寻得魖君,再做打算。 “所以,我有了你……”晔君声音有些颤抖,莫离听到他翻动书简的声音,从天圣嘴里莫离大概对自己的存在有些认知了,她,或许是这位天圣晔君,为了完成女娲娘娘所托而做出来用以装融丹的灵器。或许他喜欢茉莉,才为灵器起了这花般的昵称。只不过,他可能并不需要莫离做些什么,装了融丹,再听他说说话便可以了吧,所以他并不知道莫离有了自己的元神,并且自行苏醒了过来。 “天母心怀仁慈,五百年后又再次开启了五界之间的通道,如今怕是不太平了。”晔君幽幽的感叹了下,“不过,也要感激通路全开,这样我才能真正的完成你,莫离……我会替你造生的!” “造生?!”莫离一惊,天母女娲可以塑泥成人,难道天圣也可以?不过他喊茉莉的音调总觉得怪怪的。 “日晷当值仙官清芷求见天圣!”大殿之外有清脆的声音响起,莫离又感觉到一阵挤压,然后听天圣不悦的质问来者,“未经传唤,你……” “天圣,发现魖君的踪迹!”自称清芷的是位女仙神,听声音能感觉到她有些兴奋,“天圣,小仙愿追随晔君除去魖君,永绝后患!” “放肆!魖君乃天母之子,怎可冒犯?谁给你的胆子说要除去他?”莫离的元神开始剧烈颤动,因为天圣的手有些抖,原来我是被他握在手里藏在袖中的。 “天圣!”清芷惊呼了一声,然后便听到了身体撞击地面的声音,想必是天圣动了怒,将清芷打出了大殿,莫离想着晔君魖君本都是女娲娘娘一手带上仙天的仙神,那相当于亲兄弟一般,清芷小仙竟要说帮晔君除掉魖君,晔君怎会不气。许久之后她才知道晔君的怒意不在于她说要除掉魖君,而在于……被人点破心里暗藏的欲望才是真正不愉快的事儿。 “滚出去,通知天宁、广安邀请诸家仙尊到天圣之殿。”清芷未再作答,应是匆匆跑走了。 “莫离,五界将有大变……”莫离听着也倍感紧张,却无法表达些什么,“不过我会收好你的,不会让别人发现。处理完这些琐事,我便为你完成造生!” 天圣说完,莫离元神周围便陷入寂静之中。因为太静了,所以我听到了一阵吸气声还有清芷的说话声,莫离最先觉醒的是听觉,过耳不忘的本事还是有的。 “真的是造生卷?!”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奇怪的情感,有震惊,有愤恨,还有些我辨别不出来的情感,后来才知道,那叫嫉妒…… “不过是个物件,凭什么陪在天圣身边,为什么我不可以?”清芷压低着声音自言自语,“既然五界通道打开了,你又何必留在仙天?天圣既然是想造生,那小仙也应该帮他一帮。”莫离的元神被剧烈的挤压,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任人宰割的滋味突然催使莫离萌生了强烈的“生”意,在清芷眼里她只是个物件,她不知灵器已有元神,莫离身陷混沌,睁不开眼睛,张不开嘴巴,没有肉躯血骨,这样的莫离何必留在五界之中?天圣造莫离,也想给她生命,以前或许并未觉得有生命会如何,现在,莫离迫切需要自己能说会动,作为一个生命去感受,去反抗! 不知过了多久,莫离元神恍惚清醒过来。她仍旧未开眼,却能感受着有强烈的光刺激着她,天圣说仙天有光,那是治愈的光,柔和而温暖。 如今的光,太炽热又太灼烈,看来莫离已不在仙天。 “这里面有元神,应该是仙天哪位仙尊制作的灵器。”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在莫离身边响起,“为什么仙官会把这个带来魔域?” 第5章 梦·千年一梦1 莫离因吸入了红鸾迷雾而持续昏迷中,仍在梦中挣扎徘徊。 梦在鬼城森都,莫离落地成灵 “我怎么知道?”另一个冰冰冷冷的声音响起,莫离的元神都感到了有些凉意。 “不知道?魔尊大人,曾经的魖君怎会不知仙天有谁喜欢做灵器?” 魖君?!天圣提起过的那个背弃了兄弟,背叛了仙天的天狼魖君?他入了魔? “什么魖君?我已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愣头少年了……五百年了,我现在是魔尊亡天!”随着话袭来一阵寒风把莫离这灵器的身体都沁透了。 “魔尊…亡天?天母与晔君念他是魔性突发,还想再挽回,准备容他再入仙天;而魖君呢,自称亡天,岂不是彻底要与仙天为敌?”正在震惊时,有股子气息闯入了莫离的元神之中。 有些黑,有些冷,却并没有让她害怕,因为在这气息进入的一瞬,莫离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另一个元神。 “你是谁?”魖君的元神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莫离。 “你是谁?”在他的元神震慑下,自己竟也能开口说话了,或许她本来就有说话的能力,只是未曾想开口吧……她学着他的口气,直直看着他,魖君元神的容貌不知怎么不够清朗,似乎被什么刻意遮掩着,只有一双黑眸闪着精光,莫离曾想象过天圣的模样,或许跟魖君差不多吧,她有些急切的想要看看魖君的模样了。 “小小仙灵,在本君面前,倒是镇定……”他歪头看着莫离,模样有些滑稽。 “你应该自称本尊吧……”原谅莫离还没有大脑,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若你还是魖君,你可以称本君,现在你是魔尊,称本君……称本君的只能是天圣晔君!”她多少有些护主之心,毕竟天圣是莫离的创造就者。 “晔君?哈哈哈……”魖君,不,魔尊亡天狂笑起来,有凛冽的冷风吹打着莫离的元神,她哪里承受的住,感觉元神马上就要被撕裂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用幽黑的眸子凝视着莫离…… 他看了她许久,眼中的怒意越来越浓,莫离看得见他的手握紧成拳,衣袖哧啦作响,感觉他就要爆发时,突然抿嘴笑了起来,“晔君?我有些期待如果他知道你在我这儿,会怎么做呢?” 莫离并不知道天圣会怎么做,他说就要为她造生了,可她也只是一个灵器罢了,现在丢了,可能他会再做一个吧…… “你想出去吗?我帮你离开这个灵器?”魔尊眉毛微挑,有些挑衅的看着莫离这个弱小的元神。 “你问我?”天圣从来没有问她想什么要什么,莫离一直以来只是个倾听者,如今魔尊问她是否想出去,莫离当然满眼冒星星的直点头啦,“想啊,想啊,我想出去,但是我没有身体啊…” “哼,等我一下。”说完,亡天便撤走元神,离开了莫离元神所在地,“阴王,可有新鲜的尸体借来用用?” 原来莫离不在魔域而在鬼城。 阴王没有借给魔尊尸体,而是一抖手用白骨长鞭敲碎了莫离那个灵器外壳。 她的元神从破碎的残片里聚拢成仙灵,漂浮在半空,莫离睁着眼,好奇的看看四周,鬼城森都并没有处处是白骨,遍地是怨气,大殿里有花有草,还有一湾血红色的池子。 天圣曾说过,鬼城有炼狱血海,处于地心之核,周围遍布如金岩浆,大片赤焰燃着明亮的光,与炼狱血海的黑红之浪形成巨大反差,更有水火不容的咄咄之势。这湾池子里的水必是炼狱血海里的,或许它可以直接通往炼狱血海…… 魔尊亡天一身黑袍站在池边用一把长柄弯刀抵着一袭暗红衣裳,头戴珠冠的男子,莫离猜他应是阴王。 “仙天之真灵,无形亦可现世。”阴王用白骨长鞭缠着弯刀,用下巴示意亡天看向莫离。 亡天转过头看着,莫离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身影,原来自己竟是个女人?……同时她也看清了他的模样,亡天元神的面容不怎么清朗,真身的面容却让人有些挪不开眼,不知道天圣是个什么模样,但亡天的模样确实好看,俊俏有余,精致无双,看过便不会忘记,却又难以为人描述。只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是压抑的戾气与孤寂,似让人不想靠近。 “我…” “闭嘴!”亡天的怒气似乎还未平息,他收起弯刀,朝阴王拱手作揖,“对不住了,鬼王兄!” 阴王也收起长鞭,摆摆手,“鬼城森都、魔域地核都不适合仙灵长时间逗留,魔尊还是早早打算怎么处理她吧。” “多谢鬼王兄提点…今日便先告辞了。”亡天一挥衣袖,莫离飘在半空的仙灵便被收近他身边,并且无法挣脱开了。 “我们要去哪?”终于能开口了,莫离很喜欢说话的感觉,她攥着他的衣袖,当然她并不是真的能攥住,只是摆个姿势罢了,“我要怎么称呼你呢?魖君?不太合适,你现在已经是魔尊了,但亡天,这两字我是万万不能挂在嘴上的,叫你什么好呢?” “魔尊……”亡天冷冷的打断莫离的絮叨,她看到他的眉头更皱了些,心里有些好笑,“所以还是要叫魔尊吗?我不喜欢呢。” “管你喜不喜欢,如今这天下万生都需称我一声魔尊……” “既然不能称你魖君,那还是称你天狼君吧,好不好,天狼君?” “……随便你,”亡天甩了甩袖子,似是想把她推远一般,自顾自的往前走了几步又叹了声,“哎…本尊为何要屈就于你?” 莫离飘在一旁眨着眼冲他笑…… 出了森都,并没有走很远,因为炼狱血海是飞不过去的,亡天停下来,弯刀几个来回,血海便被硬生生的劈开了,原来炼狱血海是有底的! “哎呀!”翻滚的血海之中传来一声清脆的惊呼,莫离听到了清芷的声音…… “谁?!”亡天将弯刀执在胸前,莫离自行躲在他宽大黑袍的后面,偷偷看着前面,“来者可是鬼城之人?” “不过短短几日,魔尊竟是忘了小仙……”清芷朝亡天身后莫离的位置瞥了一眼,“我给尊上带来的可是天圣最不可告人的秘密,尊上可有参透一二?” “从通道来到魔域的原来是仙子你啊”亡天说着撑着袍子似乎要将莫离遮得更严实了,“不知仙子为何还在此处逗留?” “本仙子……”清芷当然是为了观察她私带入魔鬼之界的灵器而藏身附近探查消息。 在她犹豫之时,亡天起手一挥,清芷白颈已被掌握。 “你说,神仙会死吗?”冷冷话语,充满嗜血笑意。亡天凑近清芷耳边闻了闻,“仙子清香,似乎邀人品尝呢。” “你想杀我?我乃天圣……”喉间一紧,清芷气息被制,惨白面容复转深红。 “命在我手,竟还嚣张!找死!”想这亡天历经了数千年的孤寂苦楚,哪还有什么怜心,“不过,你是我五百年来见过的第一位女仙,还不急着杀你,就别自己急着送死!” 松开紧握颈脖的手,亡天扯出一条黑带,一抖手,黑带翩然而出,将清芷捆了个结实。 “你,想要做什么?” “仙子从何而来,为何而来呢?仙天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可有了花草,有了楼阁?”亡天也不作答,饶有兴趣的打探着关于仙天的一切。 “……我,”清芷哪里知道亡天的心性,但莫离听天圣提过,天圣说他是多变的性情、善谋计善说谎,不能轻信! “本仙乃仙界日晷之巅的女仙,奉天圣之命,邀请魔域王者上天一会。” “你说天圣邀请我?”亡天牵着黑带的手一紧,“仙子要知道,在本尊面前说谎是没有好下场的!” 莫离有些同情清芷了,在天狼魖君面前说天圣邀请他去仙天,连她都知道清芷是在说谎。 “仙子怎么称呼?什么时候上到仙天的?”亡天再一次劈开炼狱血海,带着清芷准备走过去,莫离没了他的遮掩,暴露在清芷震惊的眼神里。 “她,她…他竟然…” 亡天转头看看清芷,又看看莫离,“她怎么了?” “哦…没什么,魔尊刚刚问我,小仙唤作清芷,刚入仙天不过几百年。是天母开恩打开通道的第一批修真成仙的人。”清芷收敛神色,转移了话题。 亡天没再追问,顺着清芷的话继续问着,“你为何要修仙呢?” 亡天似乎真的想知道,他停住了脚步,莫离和清芷就并肩站住,莫离似乎也能闻到清芷身上淡淡的香气。她的气息似乎与谁的相似,但她又想不起是谁的。 “她是……”清芷这时可以名正言顺的问一问莫离了。 “这不就是仙子送给我的天圣之密吗?” “不可能,还未造生,她怎可成灵?”清芷脱口而出,莫离心唤不好……再看亡天的神色果然变了变。 “仙子是说,造生?!” 造生,乃仙天之大忌,女娲造人留下的造生卷,是天圣也不能碰触的禁书。 天狼魖君原本就在仙天之上,自然是知道这一禁忌,所以清芷如此一说,多半他也猜出了莫离的前世今生。 “好一个天圣!”亡天将弯刀舞得飞快,但不曾有一滴血水落在他们三人身上,眨眼之间,他们便行至魔域圣坛之前。 “尊上究竟想做什么?”清芷看着魔域圣坛上各种祭祀物件,心里有些忐忑。 “仙子是打算做什么呢?”亡天将弯刀扔给前来迎接的掌教,吩咐着,“想我魔众千万,见过神仙的恐怕寥寥无人,今日刚好遇到一个,带回来让众魔开开眼界!麻烦掌教,先将这位仙子绑在祭坛,选个好时辰召集魔众一观!” “尊上——?”掌教有些吃惊的看着自家的主子。 “有意见?”亡天挑眉看看掌教。 “属下不敢,只是,尊上要属下绑哪位仙子?”掌教看看莫离,又看看清芷,明显清芷已经被捆住,看样子是应该绑莫离吧,但她一个仙灵,怎么能绑起来呢?掌教十分为难的看着亡天。 亡天似乎才想起莫离的存在,挥挥手将清芷推向祭坛,掌教连忙跑过去将她绑好,莫离看着清芷稍微有些同情… “你同情她?”亡天靠在一旁打量着她,“她把你送到这里,恐怕就没想让你活,虽然你本来就不是活物……” 清芷要害的是自己?!莫离确实没有想到清芷想要害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带她来魔域,她对天圣说要对抗的明明就是亡天啊。 “为什么呢?”莫离看看祭坛上垂着头发颤的清芷,问亡天。 “我想,因为你是天圣塑造的吧…”亡天抬起头若有所思。 “我不懂,”莫离也抬起头看看,魔域没有天空,圣坛四周有赤焰舔着空气,赤焰之外一片幽黑。地核之心是滚烫的,但魔域的空气是冷的,冷热交替之间存在的魔众,隐着身影,似乎永远都在蓄势待发。莫离缩了缩肩… “害怕了?”亡天扯起嘴角轻蔑的笑了。 “我要害怕什么吗?”她并不是害怕,只是觉得那些永难见光的千万魔众也挺可怜。 “你不怕我?我只需吹口气,你和那清芷就会元神泯灭,从我当上魔尊起,就誓将世上规矩搅乱,五界格局打破,让万生自由,让道不再为道!”亡天的声音激昂有厉,地核之心都顺应着翻腾了几下岩浆,彰显着魔族攻天的决心。 “然后呢?”莫离眨眨眼,自由是什么她刚刚才体会到,并也欢喜,让万生自由,当然是好事啊,至于道,道是什么,她不知道……天圣未曾提起,更没有指点过。 亡天被她问愣了,“……”他停顿了一下,觉得跟莫离聊天有些不得要领,便转头冲掌教喊着,“帮我准备一块大一点的黑墨血玉。” “尊上要做什么?”掌教也是多嘴一问。 “你们都要问我为什么吗?本尊需要向你们一一解释吗?” “尊上息怒,小的马上取来!”掌教斜眼看莫离,无故受牵连,心生不平,但也只能转身去取东西。 “天狼君,魔域有什么好玩的吗?”见掌教走了,莫离又靠近亡天。 他甩了下衣袖没有理她,径自靠近祭坛上的清芷,“你说天圣动了造生之念?”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叫清芷?”亡天从自己手中抽出一丝魔息,几番变化后化成一道利剑,直直插进清芷的心脏。 “啊!”清芷惊恐一叫,脸上急速由粉白变为紫红,“你敢屠仙?” “杀你又怎样?我不屠仙怎么对得起魔尊亡天之称?”亡天笑的恐怖,莫离看着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亡天弹指击打了一下清芷的左肩,撤了她的捆绑,清芷并未流血甚至都没有受伤,她低头看看自己的左胸,又抬头看着亡天。 “仙子不必担心,本尊不会取你的性命,只是暂时保管你的心而已。”亡天左手握拳,似乎真有什么握在他的掌心,指缝间溢出淡淡的紫光。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清芷捂着胸口,神情悲壮。 “仙子想做什么,我就帮仙子做什么。” “帮我?尊上要帮我什么?” “帮你,得到天圣的心,如何?”亡天转动着左拳,眉眼都是笑意,只是那笑意并未达到他的眼底…… 莫离终于从梦中悠悠转醒,清晔坐在一旁,手里把玩着那条被莫离拽过的绑带,不知在想着什么,还未察觉她醒了。 莫离四处看看,他们所处屋子仿佛是个石洞,墙面还保留着天然的彩石纹理,没什么装饰,石床、石桌、石椅,嗯…还有几尊石像?莫离正要仔细打量石像时,清晔终于看向了她。 “醒了?”清晔起身走向莫离,“红鸾迷雾甜吗?本司教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那么欢喜的吸了好几大口。” “我这是晕了几天?”莫离只觉浑身绵软无力。 “三个时辰而已,女娃娃就当醉酒一场吧。”清晔抓起她的手臂,伸出手指探上她的脉门,“元神无异,本体也无异。奇了,竟然适应的还不错!” “适应什么?” 第6章 忆·姥姥的想法 红鸾灵山,千鸟齐鸣,万花争艳,正如清晔所说,醉过梦过一回,莫离便适应了红鸾的迷雾,行走其间不再晕眩。 “见姥姥?”莫离跟着清晔一路往山顶走,途中遇见不少妖灵,皆对清晔恭敬行礼,她也学着清晔回礼,“姥姥为何要见我?” “见了姥姥,自然就会知晓了。”清晔面带轻笑,如清风如润玉,总让莫离想起仙天之上那位天圣。 行至山顶,一处藤盘枝叠的古怪槭树前,清晔停下了脚步,指了指大树道“到了,姥姥命你自己进去。”说罢便转身直接消失了,莫离还未来得及多问一句入口在哪…… “司教!清晔!!”莫离冲上山小径处大喊了几声,“我怎么进去啊?” “没想到,你这闺女倒是守约……”有个苍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莫离一激灵,竟是妖界姥姥!虽她从未见过这位传说中的老妖精,但直觉告诉莫离,这个声音就是她的。 “姥姥?”莫离慢慢转过身,刚刚的被藤蔓缠绕的槭树不知什么时候褪去了交错的枝叶,一位约莫三四十的妇人披散着头发,不过只能看到上半身,她的下半身似乎被困在树干中,仔细看看又似乎是从树干中长出了半个人身。 “难得莫离识得老身,你与我也是有缘,想千年前的仙魔大战,老身虽未到场,但细节不曾错漏一二,如今你下凡历劫却独独又被清晔遇上……皆是因果轮回啊,毕竟是妖界给你的血骨肉胎。” “闺女啊,我家云瑶为了那个英九小仙,不惜偷了妖界的驯兽铃,进入到纳无盘里,如今都未能出来,想必你也还未见过,老身只是猜不透上面那位为何让你出了昆仑,接下来又是如何打算的呢?” 云瑶和英九竟然还未出纳无盘?原以为是姥姥授意云瑶进入纳无盘训练神兽的,没想到竟是云瑶自己偷偷进去的。她和冥幽幽不就白白被囚禁了?而整个事情又到底是哪里没想明白呢?千万思绪萦绕起来,莫离晃了晃愈发沉重的脑袋。 “这么说姥姥并不知天……那位的想法?” “闺女,算起来五界之内除了天母、魖君,就数你伴他时间最长,天母不必说,魖君早已着了道,而你不也是从没摸透他的想法吗……不过这些都不要紧,老身要说的关键是你……” “我?”莫离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就是闺女你啊,妖界的塑身术是采灵山之土,琼浆之水,汇百岁之气,化血骨肉躯,你本身就是一枚再生果,死人吃了立马苏醒,哪怕是元神化成灰了都能重新再生,平常的五界万生,谁吃了你都可以功力倍增,一步登天的哟。” “只是,姥姥,您忘了我不是那个仙神莫离,我只是她在凡世的轮回……”莫离弱弱的提醒着,但心里却是忐忑不安,天母虽是许她元神下凡轮回,但前几世天圣似乎也将莫离的肉身同时送到了凡间,莫离止不住有些颤抖,伸手入衣襟摸了摸心口,果然那道伤疤还在…… “这个,我当然知道,虽说妖是吃人的,但我这种高等级的可不吃肉骨,姥姥我只吸元神精气,”姥姥笑的阴森恐怖,“我只要尝尝你元神的味道便可以了,闺女!” 姥姥言罢,四处应声垒起石壁,遮天蔽日,将莫离困在其中,她被几条白绫缠成了大肉粽,吊在半空,耳边有压迫耳膜的风嗖嗖刮过,她紧闭双眼,想着下一刻谁会跳出来救。没错,莫离自降生开始便自带“逢凶化险”的特异功能,总有人在危机关头出现,她也总会化险为夷。在魔域有魔尊护着,在仙天有天圣保着,在凡尘上一世有英九,这一世也有老道长守着…… 莫离下意识的相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但意外的是并没有人出现,姥姥自己却停了手,四周的石壁似乎都在颤抖着,风停了,白绫也撤去了,莫离毫发未损的落回槭树前。 “闺女,你也是可怜人,这次你就走吧……以后……算了,走到那一步再说。”姥姥的声音有气无力,完全没了刚刚的戾气,真真像一位濒死老人的声音。莫离这才注意到,姥姥虽面容身材如少妇一般,但声音却透出十足十的老态。 莫离心道,我,可怜…吗?仔细想来,似乎有点吧。 “闺女,让清晔送你回昆仑吧,莫再下山了,听姥姥这一句,让余生少受些劫难吧。” “……”莫离还想问些什么,可姥姥已经又消失在交错的枝叶之间,再也寻不到了,若她不现身,看来是谁也不可能见到了。 “可是,我也只有五六年时间了,若寻不到天狼君,我这轮回之累岂不白白遭了。”莫离心里默默念到,“只是要去哪里寻他……我又能问谁呢?” “女娃娃,”莫离正想着,清晔在云端唤她,“姥姥让本司教送你回昆仑。” 莫离抬头又看到那只大鹏,想着这才离观不足一年,臂上的绑带还未曾松开一圈,就这么回去吗?她有点不甘心。 “司教,我不想回昆仑,可否送我回大漠?我还有东西在嵩家,取完东西让爹娘送我回昆仑也行。”莫离登到鲲鹏背上,又扯着清晔的绑带软声软语的撒娇,小脑袋转的飞快。 清晔撇撇嘴不置可否,指挥着鲲鹏一路向西,也不说话。 莫离讨个没趣,便也不吱声,微微俯身看着脚下平川大河急急掠去,而后是绵延起伏的高山,很快到了荒漠边缘。 感觉到鲲鹏放慢了飞行速度,莫离挑挑眉,看向清晔,“司教这是?” “去取东西,本司教等你便是。” “……真不用麻烦司教的,我,” “再多言,东西便也不用取了!”清晔绷着脸,似乎在气些什么。 “好好好,先放我下去。”待鲲鹏抵达嵩府上空,莫离便松开清晔的绑带,“司教不同我一起入府?”莫离问道,但心里却在祈祷清晔千万不要入府,否则后面便不好办了。 “不去了,女娃娃快点便是。”正合莫离心意,她轻快的跳下大鹏的翅膀,飞奔进了嵩府大门。 “阿爹,阿娘!凤儿回来了!!!” 嵩高年和司美衣闻声齐齐迎了出来,“凤儿?真的是凤儿啊,怎么回来了?司教不是说要个一年半载的么?” “是凤儿回来了,不过,此时紧要的是先把妖族司教打发走,阿爹阿娘可有什么办法?他要将我遣送回昆仑,凤儿一时还不想回去。” “……”嵩高年自然是想到了司教说的元神一事,想着会不会是送回昆仑可以帮助莫离,一时没有反应,但司美衣听完莫离的话却马上点头道,“凤儿放心,有娘在,不会让任何人再把你带走的。” “就知道娘最好了!”莫离跑过去抱住司美衣的胳膊,“娘可是有什么办法?” “老爷,把那个取出来吧。” “可是……”嵩高年还是有些犹豫。 “阿爹,快点啊,听娘的吧,凤儿真的不想现在就回昆仑!”莫离虽不知那个是什么,但清晔还在门外,时不待人啊。 “老爷,那个本来就不属于嵩家!” “罢了罢了……”嵩高年疾步回了内府,司美衣带着莫离紧跟了上去。 原来是莫离那个乾坤袋,乾坤袋并没丢,只是被嵩高年藏了起来,仙家法宝面前,嵩老爷先前不提起,自然是想占为私有。 莫离心里了然也没说什么,“阿娘,这里面可是有什么能糊弄过去的宝贝?” “阿娘可以借助莫离原有的物件再仿造个莫离,让那清晔带走,这样……”司美衣边说着边接过乾坤袋,从里面取出了一只金钗,那金钗是凤凰衔珠之态,做工精巧,不似凡物,若置其于发髻上,行走之时凤凰似将翩飞。 只是一见金钗,莫离心口忽的一痛,竟直直晕了过去。 ——入梦·诛心—— 且说清芷被魔尊亡天捆在祭坛上,夺了心脏控制了起来,亡天以得到天圣的心为诱饵,想换取清芷的叛念。 “天圣…的心?”清芷面色一红,像是心事被揭穿,“本仙子不需要魔尊的帮助!” “哦?你的心,可不是这么说的!”亡天微微收紧拳,清芷捂着胸口伏低了身子。 “你还是杀了我吧!”清芷眼睛突然充血而变得猩红,她冲亡天叫喊着。 “还没有得到天圣的倾心,仙子舍得死吗?”莫离知道亡天已经成功将清芷收为自己的棋子了,“你受制于我,没得选。帮我,然后获得天圣的心,不帮我,就是仙魔大战的引火线。你要做仙天的罪人呢?还是天圣的良伴?”亡天居高临下举着左拳,玩味地等着清芷做决定。 清芷微微颤抖着,许久后重重的点点头。 莫离在旁叹了口气,觉得她有些傻,不管她如何选择,她已经是仙天的罪人了,亡天利用她可以对天圣及仙天做太多的事儿。 “很好,我这就安排掌教送仙子回仙天!”亡天满意的笑了笑。 这会儿,掌教取了玉石立在一旁,“尊上,玉石取来了。”说着递给亡天一块泛着红色光泽的黑色玉石。 “打开通道,让仙子回去吧。” 原来五界的通道各由自家守护着,旁人是找不到也无法进入的。莫离看着掌教引着清芷消失在幽暗中,才看向亡天。 “天狼君,她不可信!”莫离并不是要背后告状,只是阐述一个事实。虽然她不懂亡天说清芷想要天圣之心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清芷是要伤害亡天的。 “哦?你一个被造出来的仙灵还会评判他人的是非?”亡天一手为刃,几下便将掌教带来的玉石塑成了两个环形物件。 莫离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如今她的认知水平与婴孩无二,所以亡天做什么她都觉得好奇,“这是什么?” “你在仙天都见过什么?” “什么都没有见过,我只听过,天狼君是我见过的第一位仙…不,第一位魔……呃,反正我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天狼君。”莫离打量着亡天的脸色,不知怎么定义他的身份。 “在仙天竟未曾开眼?”亡天有些意外,“他将你藏得倒是很深。” “你可有名字?” “应该算有吧。” “应该?” “我听他叫我茉莉……” “他?天圣?没旁人在,你直呼他无妨。” “我以为你不喜听他的名字。” “你的设定倒是挺善解人意。” 莫离没接话,她的设定…是啊,她是被造出来的,是有特殊设定的,即使现在是个仙灵,看似脱离了泥塑可以自由行动了,但她本身就是个不自由物种。 “茉莉?”亡天朝莫离招招手,“你大概是茉莉花下的土做的身子,有股子清香味,过来我这边。” “与清芷仙子比呢?”莫离脑子一热不知怎么问出了这么一句。 “与她比?”亡天挑眉看她,“你对天圣也怀有心思?” “我不懂你说的心思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想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是什么味道。” 亡天直直看进莫离的眼里,应该是看出她没说谎,便放松了表情,“她是胭脂味,你是自然香,不用比较。” 胭脂味?莫离不明所以,走到亡天身边,看到他手中的物件,“好漂亮,这是什么?” “玉蝴蝶,本尊刚刚做成的。”亡天举起一对雕刻着翅膀形状的环状物件,似有血液在黑暗中流淌,有些诡异,却又十分好看。“为你做的!” “为我?魔尊亲自为我做的?”心里莫名的高兴起来,莫离围着亡天转着圈,看他皱了眉头才停下来,乖乖立在他的身旁。 “仙灵在魔域停留不了多久,我又不想你过早的灰飞烟灭,只能亲自动手给你做个保命的物件,留着你可是有大用处的!”亡天抖手将玉蝴蝶扔给莫离,两只玉环像是有生命一样,飞向她的双臂,套上了她的手腕。 “玉蝴蝶,翅膀张开为镯,翅膀合起为铐,戴上它,你不会被其他魔众伤害,但也不能离开魔域圣坛。本尊在的时候,翅膀可以张开,本尊不在时,翅膀便会收起,你也别想背着本尊做些什么。”亡天起身看看戴上了玉蝴蝶的她,“茉莉,欢迎来到魔域!” 莫离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玉蝴蝶真的是太漂亮了,让她一时忘了自己刚有了自由身,却再次陷入被囚禁的窘境。 掌教送完清芷回来复命,“仙子已经离开魔域,确实回到仙天去了。” “很好,将通道看守好,再入者无论他是哪一界的生灵,格杀勿论!”亡天点点头,重新面露凶相。 “尊上,妖界姥姥刚送来了帖子!” “她又要过生日了?我记得刚过不久吧……” “尊上,这次不是宴请帖了……”掌教瞥了莫离一眼。 亡天也压低声音,“说,是什么……” 他们似乎撑起了一道结界,莫离并不能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她最初的设定便是倾听,只要她想便可以听见。他们嘀咕了一阵,她才慢慢适应了他们说话频率,能够听出对话的内容。 “难得姥姥终于想通透了,她派了谁来?” “说是她最爱的小徒,掌管迷谷雾洞的名叫云瑶。” “此人如何?” “小的不敢妄言,尊上得自己评判了。” “其他家军师都如你这般不济事么?” “小的不敢!” “……”亡天朝莫离看了一眼,她只是眨眨眼,没有低头躲闪,他也没在意,觉得她没有在偷听。 “如今只剩下阴王了,忠无量那边怎么讲?” “他家主子从来不听他的,但是,阴王有个闺女名叫冥幽幽,阴王听他女儿的。” “这么蹩脚的名字,也是难为那个老鬼了。” “……”莫离看到掌教嘴角抽了抽。心想,这名字不是挺好听的么,与魔域幽暗的气息还挺配。 “所以我现在需要跟两位女人会一会?” “禀尊上,正是如此。” “如今凡尘是什么季节?” 第7章 忆·再回通天观 “尊上的意思是…?”掌教一时没反应过来。 亡天拍了拍他的肩膀,“估计是春天吧,桃花应该开的不错,要不怎么会一直跟女人打交道?” “尊上真幽默!” “还不是因为你无能?!” “尊上所言极是!”掌教俯首作揖。 亡天甩了甩袖子,“让云瑶过来吧。” “那个仙灵呢?” “玉蝴蝶已经定住她的元神,你暂且可以绑她到祭坛!”掌教领命就过来绑莫离,戴着玉蝴蝶,她无法挣脱,索性就不挣扎了。掌教将她绑好,莫离抬头问亡天,“天狼君是准备做什么?” “为其他四界表表我攻打仙天的决心,你便是仙魔大战前的祭品!” 莫离被送到魔域的时机似乎恰到好处,她有些怀疑清芷的用心了。 魖君果然和天圣说的一样,已然入魔并且怨气深重了。 “不要怨我,要怨就怨天圣把你创造出来,清芷又把你送到我手中吧。” “不,”莫离摇摇头,“我无根无源,是天圣给我了元神苏醒的机会,又是清芷造就出我成为仙灵的契机,我谁都不会怨,如此算来,我还要谢谢天狼君呐。” “谢我?”亡天一怔。 “没有魔尊,我还是在泥塑里混沌不灵,没有魔尊,我不会开眼不会开口,更没有机会看一眼这个世界,甚至都不会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 亡天幽黑的眸子里反衬出莫离不知算不算好看的面容,“是魔尊真正的造就了我!”所有的话都发自内心,她认真的看着亡天。 “没想到,你还挺伶牙俐齿的,”亡天笑了笑,“虽然生死阵需要祭品,我现在觉得你可能不太合适了。” “若确实需要献祭,茉莉愿意成为祭品,免得他人无辜受难。”莫离想举起手学着掌教的姿势作揖,但玉蝴蝶的翅膀已经收起,双腕被扣住,她实在抬不起来。 “刚刚不是还谢我造就了你,现在又何必一心求死?”亡天挑着眉,有些玩味的看着莫离。 “魔尊说要打破五界,为众生自由而战,那么我愿意为魔尊而死!”她也只是想还了他的恩情。 “为我而死?”亡天重复着,而后仰天大笑起来,“天圣做出来的东西说要为我而死?!哈哈,晔君,你听见了吗?天母困了我五百年又如何,你还不是违背了她,偷着做出仙灵来了?!” “魔尊,天母天圣都是为了你好!” “闭嘴!”亡天唤出一道赤焰化成火环绕在莫离周边,明亮的火光舔着她的元神,过热的空气让她的意识有些模糊,“我们与你又有什么分别,天母觉得欢喜造就了我们,却从来没问过我们想要做些什么?她若慈悲,万维世界又何来五界之分?仙天凭什么统领五界居高临下?” “……”莫离突然愣住了,天圣说过,他们都是天母女娲造出来的,他们与她确实没有什么分别,只不过他们已有血骨肉躯,莫离只是个仙灵罢了,本源上都是一样。天母没有问过他们想要什么,只是把这五界交给他们去守护,责任之重如山,再想那清芷又何尝不是,原本在人间自由快活无拘无束的,修神成仙了,平步仙天又怎样,不过是在日晷之巅的轮回之台里守着水晶之眼,一刻不能离开更不得偷闲。 “你说的是有道理,但我做祭品是我决定的事儿,魔尊不是要给万众自由吗?那么先给我这个仙灵一个可以选择的机会吧。”莫离坚持着。 “你自己都说我是你的恩人,那你的命就已经是我的了,我说你不再适合做祭品,那你就苟延残喘的活着吧。”亡天说完起手收回了玉蝴蝶,捆绑莫离的绳索便没什么用,掉落摊在地上。她又浮在半空,垂着双臂看着他。 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掌教带着位看上去有些胖的姑娘走了过来。莫离下意识的飘到亡天身后。 听他哼了哼,“有本事去死,见人躲什么?” “我愿意躲,哼!”她也哼回去。 “尊上,云瑶姑娘拜见。” “准备些茶点吧。”亡天再不理莫离,示意云瑶坐在圣坛旁准备好的桌旁。 “听闻魔域新来了个仙灵,竟还是带着香味的女仙呐。”云瑶有些自来熟,开门见山。 莫离耸了耸肩,人家早就知道了,躲是没用了。从亡天身后飘出来,索性与云瑶相互打量起来。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莫离看着云瑶一身肉,感觉浑身软绵绵的。 “看起来不好烧的样子!”云瑶看着莫离空灵的身姿,眉头皱了起来。 -------------------------- 莫离还记得第一次见云瑶的情景,可惜再也不能摸到柔柔软软的大肉脸了。 悠悠转醒,莫离看到了熟悉的灰白色床幔印着卷云的花纹,不作他想,伸手就能扯到老道长的胡子了,莫离想着也这么做了,老道长哎呦一声,似乎也是从梦里惊醒了,“凤君又调皮了。” “十多年了,改不了。说吧老道,你又做了什么?!” “大漠嵩家派人将你送了回来,你已昏睡5日了,”老道长似乎有些难过,“没想到,这么快……” “什么这么快?”莫离慢慢支起身子,靠在床头。 “没想到凤君这么快就横着回通天观啊,好歹我是你师傅,这说出去多丢人,还不到一年,竖着出去横着回来,还是被人抬回来的!!” “……”想来是司美衣看她晕过去,慌了神,没办法再帮莫离逃过清晔,所以她晕倒后,嵩高年急急求了清晔,这才听着清晔的话,直接把莫离抬回了昆仑通天观。 “吓着您了?” “呸,老道什么阵势没见过,不过就是只菜鸟晕了,还能吓着我?” “那您老人家陪在我屋里干什么?”莫离也不给老道长面子,直接戳穿他。 “凤君,莫做玩笑……” “好嘛,所以老道长也知道了?我元神觉醒的事儿?”莫离淡淡的声音有些无奈也有些认命。 “……恩,我以为你出山了便能晚个几年,哎。”老道长瞬间又老了几岁。 “凤君让师傅操心了!”莫离摆摆手,“既然是命,总是要认的。况且莫离要争的从来不是自己的命,而是……” “莫再说了,”老道长起身挥了挥衣袖打断莫离的话,“既然回来了,凤君就好好掌管通天观吧,换本道出去游历吧。” “……”莫离惊得直接跳下床,“道长要出山?!!!” “我替你收了几个伶俐徒弟,你挑着带,其他的也没什么要交代的了。”老道长俯身提起一个包裹,鼓鼓囊囊的,看来早就收拾妥当了,只等凤非天清醒过来交代一声了。 “道长真要走?” “偷窥天机已是大罪,本道不得不走,免得毁了通天观千年之基…”老道长摇摇头,“可有所为也可有所不为,凤君这一世还是多为自己筹谋吧。” 莫离眼快手疾一把拽住老道长的衣袍,“真没什么其他留下的?比如镇观之宝?通天秘法诸如此类的?” “你自己便是通天观唯一至宝,老道无他留下。”老道长奋力扯回衣袍,匆匆走出屋门,似身后有恶鬼邪灵猛追一般。 莫离眨眨眼,不想让眼泪流下来,手攥成拳,捶捶床板,“走吧,都走吧~离了谁不是过一世?”呢喃两句又翻翻白眼,“臭老道,要走也先让人送完吃食再走啊,想饿死凤君我么?!” “凤君?凤君醒了吗?弟子可以进来了吗?”屋外有细细的童声伴着叩门声。 “谁?” “弟子蓍草,老道长交代送些饭食给凤君……弟子能进来吗?”得到回应后童声更激动了些。 “算他还有良心,”莫离撇撇嘴,“麻烦蓍草了,快进来吧。”挥了挥手,屋门应声而开。 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端着食盘,身姿轻快的跨门而入,“见过…凤君?”蓍草怕是觉得床上应该躺着个叔父辈的人物,没想到是个柔弱的少女,放下食盘,又不甘心的左右看看。 “你叫蓍草?”好好的少年郎怎么还叫了个花名? “弟子俗名蓍草,还未起字号。乡下人不怎么会取名字,就随便找好养活的叫了。” “恩,多大啦?”莫离示意他把食盘端过来,挑了几样菜拌进饭里,没什么精神的问着,“字号等过了十五,凤君我给你取!” “弟子刚入通天观不足一月,老道长走得急,看我在厨房附近便打发过来给凤君送饭食。”蓍草眨眨眼,“你便是凤君?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莫离含着饭菜口齿不清的反问他。 “老道长从未提过凤君年纪、修为,就连男女也不曾说过,新入的弟子们都以为……”蓍草拿眼偷看看莫离,“以为凤君是位比老道长稍微年轻点的叔父辈人物。” “万事万物从心,眼睛看到的不如心里感受到的真切,本君是不是凤君,不在于外人怎么看,而在于你们心里怎么想。”莫离咽下饭菜,装模作样的说着。所谓道法,深奥的话不过就是咬文嚼字,让人似懂非懂,是而觉得有些厉害。 看着蓍草有些懵的表情,莫离心里暗自好笑,“道法精妙,本君日后自会亲自教导你们。” “呃……弟子拜谢凤君!”蓍草愣了一下,但仍旧对着莫离作揖。 莫离有了些胃口,匆匆吃下饭食,“蓍草,把新入观的弟子们召集到听禅室,都让本君见见,给你们排排序。” 蓍草不知何为排序,收拾妥当便应声出门了。 片刻后,莫离随着蓍草进了听禅室,一排五六个人,都跟蓍草一般年纪,皆是清秀少年的模样,她难免心里揣测起老道长莫非动什么歪脑筋,这是要给她准备下童养夫么? “本君名唤凤非天,即日起接管通天观,老道长出门游历,你们就当他仙去了吧……”莫离拿起老道长的拂尘,心里默念几道,拂尘便幻成老道长的模样,绕着几个少年转了一圈,老道长的声音便在空中响起,“入通天观,有所为有所不为,凤君乃天师,唯她为尊,通天观众人誓死护她!” “……”莫离没想到老道长留下的是这样的规矩,心里一阵暖意拂过,默默道,“弟子拜谢师傅!待功成回神,定塑师傅金身!” 刚入观的几人哪见过这等道法,纷纷跪下叩首,齐声喊道“谨遵道长愿,誓死守护天师!” “都起来,都起来,本君可不用你们死,你们既然入了通天观,本君才是应该守护你们的人。”莫离收起拂尘,对着蓍草说道,“蓍草,本君既吃了你送来的饭食,你便做本君的亲随弟子吧,其余众人按年纪排排序,将名字报与蓍草。” “遵天师令!”蓍草激动的几乎是匍匐在地上。 其余人也学着蓍草道,“遵天师令!” 莫离挨个将这些少年扶起来,而后带着蓍草离开听禅室。 “天师,日后如何安排?”蓍草跟在莫离身后亦步亦趋。 “安排什么?”莫离停下转身,顺手扶住快要摔倒的蓍草,而后歪头问道,“往日里你们干什么就继续干什么。老道长可教过你们?” “发了些书本,讲了几次法。” “呵,还是那么懒……”莫离撇撇嘴,“通天观修随性随心,你带他们每日申时到听禅室,本君自会传你们些术法,关于道法也就多看看书吧。” 蓍草抬头看看莫离,对上眼神后又红着脸低下头,“遵天师令…” “并非本君有所懈怠……日子长了,你们便懂了。” 日子无风无浪无惊无险的过了两年,莫离守着通天观,只有在昆仑山下村镇百姓上山求助的时候,她才会带着弟子出观降妖伏魔,此外时间她未曾踏出通天观一步,倒不是她自己不想出门,只是老道长离开后,整个通天观就多了道禁锢,究竟是什么,莫离用了两年时间也没有探查出一二。 若说心里不急,那是谎话,但时间如流沙一捧,就那么多,也抓不住,莫离坐在听禅室外的槭树上,转着拂尘把手,看似无所事事的悠闲,却是她放开了元神,虽然禁锢仍未接触,但她却偶然试出元神可以自由出入昆仑境,故而时不时她便会放出元神出去探寻天狼君的消息。 蓍草守在树下,莫离元神出窍时,总得有人看护,蓍草作为她的亲随弟子,自然是要陪护在侧。 当拂尘停下来,莫离的元神也就回来了,蓍草见她身子动了动,忙四处看看,“天师慢慢下来吧,此时院内无人。” “嗯,”莫离从不担心有人,只是蓍草特别重视,也就随他去了。下了槭树,蓍草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看她的眼神也是躲躲闪闪。 “天师,你老人家昨夜睡得可还好?”蓍草咬着手指,眼睛看天看地就是不愿看莫离。 “还好吧…”莫离伸个懒腰,没觉得与平常有什么不同,“不过,你脸怎么那么红?” “你……天师你……”蓍草可能意识到了什么,瞬间颓废了精神,“天师原来不晓得。” “还有什么是我不晓得的事儿?说来听听。” “天师你梦魇……”蓍草把夜里莫离睡觉如何风情万千对着睡枕倾诉衷肠,后来游荡到他床榻前跪地哭泣的事儿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莫离自然是愣了,一直愣到蓍草伸手扯她的拂尘。想来这一世莫离内心是焦急的,连元神的意念都显露了出来。 “天师,你叫我天圣,我能理解,您是求仙心切,梦魇看到一袭白衣都能当做神仙;但你为何对着睡枕喊那个魔物的称号?那两字可是大忌里的禁忌!”蓍草清澈的眼光中透着不解。 莫离稳了稳心神,“你说,我喊了谁?” “亡天……” 想到蓍草的记性十分好又比旁人机灵许多,不得已莫离只能使了混淆咒,换了他的记忆。 也就是自这一天开始莫离再也不敢与谁睡于同一处了。 第8章 梦·千年一梦2 -入梦·生祭- 且说天狼君亡天誓要攻打仙天,妖族姥姥派云瑶入魔界拜见谋划,魔尊称莫离是生死阵的祭品之一。 “姑娘不出红鸾灵山就知五界之所有事儿,佩服!”亡天又将玉蝴蝶套回莫离的手腕上。 “尊上谬赞!”云瑶把目光从莫离的身上移到亡天身上,然后停顿了一下,看吧,魔尊亡天的皮相还是挺唬人的,莫离心里暗笑了下。 “不知姥姥有何安排?” “吉时即到,再过一个月,妖族庆斋节!”云瑶收回目光,又看向莫离。“她做祭品合适吗?” “生死阵,需魔族、妖族、鬼族、人族各备一祭品来做生祭,本就是屠仙的阵法,怎可用仙之元神?”亡天也看向莫离说着。 敢情之前都是在逗她么?莫离朝他瞪了一眼,无声抗议。 亡天眼里似乎有丝笑意闪过,她看得分明。 “生死阵?尊上竟然悟透了?!”云瑶再次看向亡天,眼里充满敬意,“恭喜尊上,那我们攻打仙天之大计岂不事半功倍了?” “本尊说过的话,从来不是儿戏!” 莫离听着,心里有些寒意,又想着,刚刚他都说过什么?有没有哪一句关系到自己的将来? “仙天统管五界够久了,妖族一直被看做最低等的存在,我族人世世困在红鸾灵山与迷谷雾洞之中,不被其他四界接纳,皆因仙天的律法!姥姥说过,万生应平等,凭什么妖族就不能去那仙天,也不能游历人间?”云瑶有些激动,脸上微微出汗,不过,出了汗,却感觉她脸小多了。 “难怪姥姥疼爱姑娘,特地派你前来我魔域!”亡天点点头,“本尊与姑娘是一个想法。虽然本尊原本在那仙天之上,但也是有感于律法之不公,轮回之苦难才脱离了仙天,辗转尘世五百余年,幸得前任魔尊指点才悟出本源,立誓完成魔族之大计。” “魔族得魔尊乃大幸也!”云瑶也点点头,“那这个仙灵……” “她嘛,用处还是很大的!”亡天冲莫离笑得邪魅。她却懒得看他,继续打量着云瑶,莫离没见过妖想不明白,胖姑娘哪里像妖? 天圣说妖族一脉,缺大毅力、大法力、大功德,是执念与贪念幻化成的生灵。莫离只觉得他们是坏的,并未曾想过,他们是被逼的! 眼前这位云瑶,一身软绵绵的肉,只让她想凑近了摸上两把,但身为灵体是无法碰触到任何物体的,只能眼巴巴看着。 “感觉你想吃了我啊,小仙灵。你有名字了么?”云瑶察觉莫离过于炽热的目光,伸手挥了挥,她便被打散了,只是马上又重新聚了起来。 “她叫茉莉…”亡天替我回答。 “茉莉?莫非是个花仙?”云瑶吸了口气,“还真有点茉莉花的香气。” “大概吧,身份,她自己不肯说,”亡天斜眼看莫离,而后如是对云瑶说,天圣说他满口谎言,确实是啊,谎话信口拈来不用草稿。 “那岂不是,你想让茉莉花开,它们便会开了?”云瑶好奇的问莫离。 “呃,这个我倒没试过!” “一个花仙,没试过号令百花?” “我……”莫离求助的看向亡天,你编的谎话,自己来圆啊! “仙天之上哪有什么茉莉花,想来这位仙子是正仙不是人修神而成的。”亡天还算仗义,替她说辞。 “哦?竟然是个正仙!”云瑶点点头,“那魔尊可要留好她,生死阵一成,可以先拿她试试威力。”生死阵屠仙,只杀正仙,人仙说到底还是人,他们只是仙天拣选上去的“苦力”,也是可怜。 “本尊正有此意。”亡天不再纠缠于生死阵的问题,摆摆手,招来掌教,给云瑶看茶倒水,“姑娘先坐稍事休息,”然后牵起玉蝴蝶,带着莫离便走出了圣坛。 “天狼君为何说我是花仙?”莫离跟在他身后躲着周围的魔众,他们跪了一地,把路都挡上了。 “不是花仙,你想是啥?”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亡天说的没错,莫离究竟是什么,恐怕只有天圣知道。 “至少在魔域,你就先安分的做个花仙。再有人问起,你就是茉莉花仙,记住了么?”他突然这么低声说话,莫离还有些不适应。 “问你记住了没?!”见她没啥反应,亡天大斥了一声。 果然还是暴脾气,莫离撇撇嘴,赶紧连声附和,“茉莉明白,茉莉记住了!” “天狼君,生死阵是很厉害的阵法吗?” “你想打探敌情?” “什么叫打探敌情?好奇一下不行啊?”亡天多疑,莫离随口一问,他也谨慎十分。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莫离,她也仰头看着他。 “算了,我与你计较什么,”亡天黑眸中有些倦意。“魔族的生死阵本就是个毁天灭地的存在……” 亡天似乎不擅长讲故事,但是莫离仍旧喜欢听故事,他不像天圣会带着自己的情绪看法,他只是在诉述一个事实。 前任魔尊重楼,魔功盖世,偏偏爱上一个修道的姑娘。为了修神成仙,那位姑娘利用了重楼,囚禁了他的元神,吸纳了他的功力,心肠蛇蝎至极,可爱情中的重楼只认为她是被仙天之神迷惑而不得已加害自己。他耗尽心血研究出一个可以破天的阵法,率领万千魔众一举攻打上仙天,如果没有魔众的死伤千万,炼狱血海的水或许不会如此殷红,可就算重楼走到了这一步,却仍未唤醒那位姑娘的良知。 当时魖君领命到魔域来平乱,重楼与魖君大战几百回合,两人虽是敌对却又相互赏识着对方,魖君只是伤了魔尊的元神,没有依照仙天律法摧毁魔域,重楼也彻底醒悟,但因为他的一己执念牺牲了太多魔众,他便将整个魔域托付给了魖君,自行了断,在那位姑娘面前将元神燃烧殆尽…… “那位姑娘呢?可去了仙天?”莫离同情重楼,但不代表她就要怨恨那位姑娘,天圣说过,人之所以需要修神才能成仙,就是因为他们心怀诡计、贪念,元神不洁,他们信奉的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你未曾在仙天成灵,自然没有见过其他仙家,那位姑娘虽然最后悔过了,求我让她再入轮回,能够寻找重楼的托生,但我不同意,她既然一心求仙,我就把她收到仙天,让她永生守着星沙河,看遍万道霞光,却再也不会见到魔尊。”亡天抬着头,似乎看向遥远的仙天。 “没想到,天狼君是重情义的好人!” “你说,我是好人?” “呃,是…好仙?好魔?”他的身份太复杂,哪个都不合适被称赞。莫离索性就看着他,用眼神告诉他,她是真的觉得他是好人。 他看了莫离一会,而后背过身去,闷闷的说,“跟我再去趟鬼城森都吧。” “好!”那时莫离就在想,如果是亡天,她乐意跟着他,无论去哪里…… 亡天招了招手,那把长柄弯刀便从圣坛处自行飞了过来。 “它是?”莫离好奇的打量着弯刀。 “心魔弯刀,重楼的武器,也是历代魔尊的权杖。它只听从魔尊的旨意,所以甚合我意。”亡天用指节敲敲刀面,弯刀嗡嗡作响似乎在认同他的话。 亡天喜欢所有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他想要自由便自我解放了,他想要清芷作棋子,清芷只能俯首归顺,下一步,他会想要她怎么样呢?莫离看着他的宽大的后背,不再说话。 “累了?”亡天见莫离许久没作声,难得关心一下。 “可能吧,总觉得头有点晕…”莫离刚说完,意识便一片模糊了。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亡天提着玉蝴蝶将自己收进他的黑袍之中。 “咚咚咚”有什么在莫离耳边低沉的响着,她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心跳,是比天圣更沉静更有力的心跳声,天圣?!莫离猛地清醒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俏丽的小脸蛋,一位小姑娘的脸,过于白皙的皮肤映衬着一双红色的眼眸,整个面容显得十分诡异。 “你是谁?我在哪?”莫离迅速往后退去。完全忘了自己还被玉蝴蝶拷着,灵体根本动不了,只能把头往后仰了几分。 “他说你话多,看来是真的。”小姑娘的声音很沧桑,感觉已是年过古稀。“这是鬼城森都,你被魔尊亡天带过来见我父王,我是冥幽幽,阴王的女儿。” 一口气说完,冥幽幽打了个哈欠,“盯你半天,我都困了,挪个地儿给我睡会。” “睡会儿?”莫离看了看周围,偌大的厅堂里点了一盏白色的头骨灯,有几点幽绿的光时不时飘过,她被拷在一张白骨堆成的床榻上,玉蝴蝶连着一根黑丝带,只是另一头拐出了殿外,莫离想应该是在亡天手里,心里有些莫名的坦然,“我动不了,小妹妹,你可以另找个地儿舒服的去睡觉。” “小妹妹?哈哈”冥幽幽眨眨眼,笑得弯了腰,“亡天在父王的大殿里,你要去找他么?” “要!”在他身边,我才会安心。 冥幽幽伸手弹了一下玉蝴蝶的翅膀,原本合上的翅膀伸展开来,铐子变成了镯子,莫离便能自由飘行了。 “去吧,顺便替我告诉亡天,我就在这儿等他了。”冥幽幽真的打着哈欠侧身躺下了。 莫离有些木讷的应了一声,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为什么这个小姑娘能触动玉蝴蝶的机关?亡天与她又是什么关系?她顺着黑丝带找着亡天的位置,几个拐弯到了阴王的大殿门前,正欲推门进去,里面的对话让她停了下来。 “生死阵?”阴王有些吃惊的声音传了出来,“你悟透它在我意料之中,只是你需要四界的祭品我可不想答应!” “姥姥已经送过来了,人王不过是动动嘴皮的事儿,若阴王这时候与魔族断交,鬼王兄可曾为你的百万鬼众考虑?” “我又何必考虑他们?他们不过是不肯投胎的冤魂恶鬼,若与你们三界为敌,他们怕是早早另投胎罢了…” “那幽幽呢?”亡天的声音很轻,莫离却听出了威胁之意。 第9章 忆·那只凤钗 元神出游特别耗费精神,莫离睡了一觉,自是又梦了一回,睁眼算算时辰,也该去听禅室教弟子术法了,懒懒的起身,坐在床侧又想起了红眸的冥幽幽,心道,“不知幽幽入凡尘去了哪里,好想她呢。” “天师,天师醒了吗?”门外蓍草尽职尽责的唤着莫离,“有客拜访!” “客?”莫离挥手开门让蓍草进来,自从得知自己梦魇,莫离便在栖凤居的庭外设了道结界,除了蓍草无人能入她的栖凤居。 蓍草进屋作揖后,递上一份拜帖,看那沙黄颜色,莫离心里一阵激动,忙打开来细看,果然是大漠嵩家,心道:莫不是阿爹阿娘来了?“来的人呢?” 蓍草见莫离面色激动,一时猜不准来的是客还是敌,“还在前厅,已经安排奉茶了。”他小声回话。 “将茶送到这儿来吧,本君亲自去迎。”莫离套上鞋子,几乎是要飞着去前厅。 “阿爹!阿娘!”时隔两年再见两位长辈,莫离仿佛多了许多委屈,想她也只是十五年纪,平日里还得端着天师一观之长的架子,自是异常委屈,尤其见了可以撒娇求怜之人,眼泪早已漫过眼眶,扑簌簌的往下掉。 “凤儿?!”司美衣原是朝着前厅大门环顾着通天观的景色,听到莫离的声音,立刻转身迎上,不像得知莫离元神觉醒时那般克制拘束,而是见了至亲之人的雀跃和欣喜难自制,母女二人瞬间抱作一团哭在一处。 嵩高年立在一旁,不知从何规劝,也是抬头看着天,眨着眼睛。 蓍草哪见过莫离这种阵仗,看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才上前扶住两人,说道“天师,还是快请夫人进屋吧,外面风大……” 莫离听罢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和司美衣分开,“阿娘,阿爹快随凤儿进屋吧。” 带着嵩高年和司美衣来到栖凤居,莫离让他二人坐下,自己奉茶屈膝跪下,“女儿不孝,两年未尽一分孝道,请爹娘先喝茶再罚女儿!” “凤儿,快起来,这可使不得!”嵩高年一下子站起来,走到莫离身旁接过茶,将她拉起来,“爹娘自然知道你是有苦衷的,只是……”他说着看向司美衣示意着她。 司美衣也走过来,拉起莫离的手,“凤儿,我们也是对不住你,这才不好意思再来昆仑山,两年前…...” 两年前莫离突然晕倒,嵩家上下束手无策,只得请那司教清晔入府,清晔没料到莫离回府取个东西就把自己整晕了,仔细问了前因后果,司美衣自是不能说她要帮莫离摆脱清晔,只是说乾坤袋里的东西不小心掉落了。 清晔倒是没有怀疑,只是看了眼金凤钗,叹着气给莫离输了几分灵气,然后让嵩家快马加鞭的将莫离送回了通天观。 嵩高年怕司美衣忧伤自责过度,接过话来说道,“你娘并不知道金凤钗有异,当时谁也不会料到,你看到金凤钗会那么大反应…..为保住你心神,我们只能把你送回昆仑,乾坤袋也不敢交还给你。”他说着,从怀里将乾坤袋掏了出来。 “凤儿从未怪过爹娘,凤儿知道,爹娘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凤儿好的。”莫离也没有接乾坤袋,她内心里还是抵触那些仙天物件,总感觉会被摄了心神。 司美衣拍拍莫离的头,“本就是凤儿的东西,当初你爹不懂事,想着留下它们,但毕竟是仙天之器,我们凡人根本不可驾驭,还是物归原主妥当些。” 嵩高年面露愧疚,摸了摸鼻子,“爹也是一时糊涂啊,凤儿不会怪我吧。” “那是自然,凤儿是嵩家之女,凤儿的东西自然也是嵩家的,爹想留就留着吧。” “不,凤儿,这些我们留不得......”司美衣摇摇头,“说来惭愧,那妖族司教原本想带走乾坤袋,我与你爹偏不信他的言辞,想着是你的东西,我们代为保管也无妨,怎能便宜了那妖族。” 莫离点点头,清晔想要乾坤袋,自然是这宝贝对姥姥或者对他有什么好处。 “只是没想到,”司美衣继续说道,“自你和清晔离开后,金凤钗似乎异常烦躁,乾坤袋竟也锁它不住了。” 金凤钗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日夜不安,逮着什么便扎什么,起初司美衣将它锁在一间屋内,不到一年,屋梁竟被它生生扎断了,整间屋子就那么毁了。 光毁屋子也就算了,金凤钗不知怎么又开始嗜血,府里的家禽牲畜无一幸免,皆被刺穿心脏而死。司美衣想用咒术禁锢住它,但毕竟是仙天之灵器,她的咒术根本奈何不了它。司美衣和嵩高年商量许久,这才用乾坤袋装着金凤钗来寻莫离,说来也怪,金凤钗似乎知道要来见莫离,自己乖乖入了乾坤袋,一路上再无折腾。 莫离听了心惊,她接过乾坤袋,犹豫许久才打开,慢慢将金凤钗拿出。 她自然是记得这只金凤钗,那时还在仙天,莫离在纳无盘里见了天母娘娘自求历劫五百年,只是出了纳无盘便昏迷不醒,再睁眼时,却是清芷坐在身旁,清芷见莫离醒了撇撇嘴,“给你这个,历劫嘛不用收拾东西了。”她递过来一只金凤钗,“若不是天圣下了结界,我是不会将它给你的,便宜你了,仔细收着吧。” “我可以不要的,送你怎么样?” “你想害死我么?”清芷似乎很恼怒,更多的是怕这只金凤钗,她慌乱的起身,先是远离莫离,而后索性奔出屋子,“天圣这会儿该来了,你别乱动等着他啊!” 莫离被她吓了一跳,那只金凤钗躺在床边上,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古怪,她小心翼翼的拿起来……她能拿起金凤钗?莫离出了纳无盘又有肉身了? “你还没有肉身,只是借用了之前剩下的泥塑,不过倒是长出心来了。”天圣倚在门旁却不进来,他低着眉眼,不看莫离,只用淡得透明的语调说着话,“反正马上就下凡,也不用再费劲造个肉身。” “天圣,我……”莫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她是很想问问魖君的现状,但又不敢。 “他已经喝了无忧水,在轮回台等着呢。” “……”天圣竟抢先一步,莫离原本以为要两个人一起喝呢,如今再见魖君,他已经不会认识她了吧。 “你觉得我会让你们再见么?”天圣突然有些狰狞,他一步跨进房内,捏着莫离的肩膀将她拉离床边,“莫离,既然你长出心了,那么你终究还是会回来的。五百年而已,他足足喝了一壶无忧水,一切都结束了!” “一壶?!”莫离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天圣拿她要挟了魖君什么,让他能喝下一壶无忧水。 “是的,所以,莫离,你没有无忧水喝了。” “……”他忘了她,她却无法忘了他,在五百年的轮回里即使相遇也难相认,爱而求不得,方为大苦!天圣的心思啊…… “天圣高兴就好,算我还天圣的。” “你不是都还清了么?”天圣的右手慢慢滑落到莫离的胸口,“你用它挡了那只匕首!本君会让你带着这颗心下凡,永远记着这道疤痕、还有……” “天圣的意思,莫离不敢妄猜?” “其实,你始终都不用猜,本君所求不过一个你而已!”天圣突然将莫离推开,反手取了床上的金凤钗,重重刺入她的胸口,直到金凤钗全部没入,才撤手跨出房门,“金凤钗怕你弄丢,还是放在心里的好,现在跟我走吧,历劫下凡已晚了几日了。” “几日?”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这不是浪费历劫的时日么?莫离顾不上细想心上的金凤钗,赶紧跟上天圣走向轮回台。 魖君仍旧是元神模样,想来仙天也不会把肉身还给他。他淡淡的看着我和天圣一同出现,而后冲天圣不客气的打了个哈欠,“赶紧吧,你们也不想五百年让我都浪费在天上。” “天……”莫离刚想唤他,天圣先一步将她推下了轮回台,她仰面朝上看着天圣挥动着拂尘,但没见魖君落下。轮回里的维度力场撕扯着莫离的元神灵体,不过片刻,她便没了意识…… “凤儿?凤儿…”司美衣见莫离盯着金凤钗,神色逐渐恍惚,便上前拍了几下她的手,轻柔的唤着她的名字。 “恩,阿娘,凤儿无事,”话未说完,只见金凤钗在她手掌心里,形态慢慢变淡,恍惚间似有一只金凤翩然飞起,绕着莫离周身转了几圈,而后一头扎进莫离的胸口,莫离感到心脏一痛,天圣那清冷的声音便响彻耳边,“莫离,我在等你回来……”莫离瞳孔瞬时放大,体内那元神竟涣散离体。 司美衣抱住软倒在怀里的莫离,和嵩高年一起惊恐的看着浮在半空的灵体,“老爷,这是……仙天之灵?” 第10章 忆·天圣晔君 “尔等无知之徒,胆敢坏本君大事!!”有霹雳之声从通天观上空炸开,司美衣闻声将莫离搂得更紧,嵩高年则掏出几道符咒掐在指尖,随时准备掷出。 声音在昆仑山谷中反复回响,一时间惊动无数飞鸟走兽,通天观的众人也齐齐聚在栖凤居外,蓍草匆匆奔进屋里,看了眼浮在空中的灵体,腿软了一下,但马上转过身将结界加固,“谁都不许进来,龙德、月德负责安抚观内众人,不得打扰天师做法!” “原来是天师做法,没事了没事了,有天师在呢,大家都散了吧。”龙德月德两个弟子很快驱散了众人,安顿妥当后,才返回栖凤居,立在院门两旁。 蓍草问过嵩高年,了解了情况,便一路狂跑奔进莫离的卧室,取了一堆瓶瓶罐罐,“老爷、夫人,两位快帮忙让天师服下丹药,”他努力克制着情绪,不让自己的手抖得太厉害,“这些都是天师平常炼制的,说是以备不时之需。” 蓍草并不知道哪些丹药可以应对这种情形,只能全部都取出一二粒,挨个试试了。他抬头看看那灵体,想得到它的一些反应,可那灵体只是浮在半空,目中无光,面无表情,犹自绕着圈,似乎在找些什么。 三人顾不得太多,将丹药依次塞进莫离的嘴里,可莫离身子虽是软的,但嘴抿得紧,牙关咬的硬,小小药丸,半天愣是塞不进去。 “……这可如何是好啊?”司美衣扣住莫离的下巴,想强硬的掰开她的嘴,可还是未见丝毫成效。 蓍草又抬头看那灵体,突然灵光一闪,站起身对司美衣嵩高年说道,“两位扶住天师随弟子来吧。” 蓍草撤了结界,吩咐了龙德月德两人继续看护栖凤居,便带着嵩家夫妇二人扶着莫离往枯藤天池方向走去。 “枯藤天池是通天观的禁地,平常只有天师和弟子两人可入内,弟子见那灵体似乎在寻着什么,便想着是不是跟天池里的神木有关系,”蓍草边带路边给他二人解释着,“天师说枯藤天池里的神木是仙天与凡世的连接点,凡人升仙都是要从神木处走一遭的……” 言语间,他们便到了枯藤天池境内,这是昆仑山脉一线内最大的山顶天池,天池外终年积雪,但天池却四季温润如春,无论什么时节上来,都是郁郁葱葱的一片清新静谧。 元神灵体追随着他们也进入了天池境内,三人将莫离放在一树枯蔓的藤树洞旁,仔细照看着,蓍草安顿好莫离,便起身进到树洞里,找到莫离放在里面的杯盏,拿出来,往天池走去,“弟子去给天师打点水来。” 灵体见蓍草往天池去,也随着他过去,临到池边才停下来,似乎在等着蓍草打水,蓍草也没有在意,自行打了水,转身准备回去时,灵体突然落下,缩进杯盏里浮在水中,蓍草看着心下猜想,莫不是天师要如此才能清醒? 待蓍草打回水来,司美衣正在整理莫离的衣袍,方才一番折腾,莫离的衣襟有些凌乱,在整理时,三人便发现莫离胸口处的伤痕:一处是类似刀伤的切口痕迹似乎愈合了很久,一处是类似针扎的针眼痕迹,微微泛着红。 “这是……刚刚金凤钗留下的?”司美衣抖着声音,心疼的说道,“老爷,莫不是我们害了凤儿?!” “这……”嵩高年叹口气,“仙天之事怕是早被定好,你我也是其中一环罢了。” “两位不必自责,天师常说,万事皆因果,随心随性便好,不管发生什么天师从也不会责怪旁人。”蓍草将杯盏递给司美衣,“还请夫人喂天师服下。” 司美衣接过杯盏,看其中灵光晃动,有一瞬的晃神,手未拿稳,天池水带着灵体便洒到了莫离胸口上。胸口上方那处微红的针眼痕迹似乎有了生命,幻出一张小嘴,吸吮掉水渍,还微微凸起,仿佛要去饮杯中之水。司美衣一惊,忙将杯盏里的水悉数倒入那张小嘴里,待灵光默去,小嘴也消失,仍是针眼模样的痕迹停留在莫离胸口上方。 一切发生只在一瞬,三人看着莫离的身子动了动,仿佛受了凉,瑟瑟发抖,终是缓缓睁开眼睛。 “凤儿?”司美衣替她整好衣袍,慢慢扶着她靠在自己身上,“很冷吗?” “阿娘…...蓍草在吗?阿娘帮我唤蓍草过来!”莫离似乎双眸无法聚焦,茫然的转着,却看不清周边。 “天师,弟子在的,”蓍草忙凑上前,将自己的衣袖递给莫离,“天师有什么吩咐?” 莫离拉着蓍草的衣袖,“带为师去枯藤天池,快!” 蓍草愣住,又看看司美衣和嵩高年,“天师,我们已在天池境内……” “……阿娘阿爹也在?还请爹娘先与蓍草回栖凤居,凤儿片刻后再回。”莫离扯扯蓍草的袖子,“蓍草带老爷夫人回去,你也不必再上来了,开结界守着栖凤居。” “可……”司美衣不放心莫离的身子。 “阿娘,凤儿无碍,快些回吧,等凤儿回去再与您和爹好好说话。”莫离偏头感受了一番,“蓍草快带着他们走!” 蓍草听莫离的语气有异,连忙拽上嵩高年夫妇往天池外跑。 莫离扶着藤树寻着藤蔓摸索着走到天池旁,她鞠了一捧水捂了下眼睛,又润了润唇,这才感觉一阵暖风袭来,眼睛清明了,有片绿叶不知从何处飘落池中,原本水波澜澜的池面瞬间平整如镜。 “冥幽幽费心将你送出鬼城森都,竟还让你降生为天师,助人修仙?你们的想法还是那么天真啊!”池边神木中幻化出一道身姿,衣衫飘逸,手执拂尘。 莫离敛了神色,恭恭敬敬的作揖,“天圣……” “你!”天圣盯着她,原本眉间的褶皱有些松动,却因她恪守尊卑的礼数又更深了几分。 莫离垂眸不再看他,刚刚那一眼,心头处刚刚刺进去的金凤钗便又深了一分,她只能忍着疼意,不想让他察觉。 “罢了,”天圣扯下一条枯藤枝,上面已有嫩绿的细芽,“五百年,不会少一时更不会多一分,万万珍重吧,莫离……” “我是凤非天,早已不是莫离。”这句话莫离很想说,但未找到他之前,她不想先说与天圣听。 屈膝跪地,莫离叩首行了大礼,催着天圣回去。她知道他每次现世都是元神出体而来,她不想他再为自己耗费修为精力。 待天圣气息全无,莫离才起身伸手捞起天池中那片绿叶,放在唇间吹奏起一首小调,“沧海不是海,桑田不做田,执手不两望,相看无情缘。” 这一世还剩下些许时间,应该够了吧。幽幽说过妖族姥姥或许是有魖君的踪迹,由着云瑶去帮英九寻谛听,阴王担心着上古神兽被妖族利用这才透露了英九的消息给她,他们觉得能找到魖君的,应该只有莫离了。可她已经见过姥姥了,姥姥似乎并不关心纳无盘里的神兽,也不曾提及天狼君,再加上云瑶也没了消息,一时间莫离心里忐忑难安,回身看了眼藤树,这才想起嵩氏夫妇还在栖凤居,便匆匆回了通天观。 幸而天圣对凡人无甚兴趣,即便再生气也不会胡乱伤了谁,通天观一众人才得以保全,当她回到栖凤居,因无法说清楚各种前因后果,只能草草安慰下两位老人,安排龙德月德送他们回大漠嵩家。 “天师,可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何为好事,何为坏事?蓍草,道法不过关哟!”莫离点点他的小脑袋,“既来之则安之,总归是天塌下来,还有为师给你顶着呢。” “天师就会玩笑,明知道弟子是……” “蓍草是担心凤君,为师当然知道,只是,有些事不会因为好坏而有所变化,既然改变不了,那么就欣然接受罢了。” “天师惯会认命!”蓍草摇摇头,“弟子还是去拿些吃食吧。” “乖”莫离摆摆手,随后又道,“对了,把为师的丹药都还回来哈~” 蓍草的脚步一顿,回头埋怨似的看了莫离一眼,“天师还不糊涂呐!” “好说好说。”莫离掩面笑笑,“快去吧,为师饿了。” 她的丹药可不是普通补气壮身,那可都是有特殊之用的,平常人还是算了吧。 莫离用完饭菜,又吩咐蓍草几句,折腾一日,总算是可以躺平睡下了。 第11章 梦·千年一梦3 -入梦·知己- “幽幽,幽幽,唤你入梦来。”莫离合眼前默默念道,她想再忆一遍与幽幽的那些交集,从中找些幽幽说过的线索。 又回鬼城森都,亡天与阴王在殿内,莫离扯着丝带站在殿外。 “她可是与你有婚约的!”阴王的声音拔高了好几度。 “!!!”最震惊的莫过于莫离了,亡天与刚刚的小姑娘有婚约?她当然知道婚约的意思了,天圣曾提起过人间男女的情爱,他羡慕他们可以相互为伴,不像仙天之仙神,永生的孤聊寂寞。莫离突然捂着胸口,元神又有些激荡,玉蝴蝶碰到了门边,发出声音,惊动了里面的人。 “是谁?”阴王大声呵斥! “是我带来的,鬼王兄也认识的小仙灵。”亡天扯着黑丝带,将莫离直接拽进大殿。 “你再偷听,我真的就怀疑你是不是奸细咯。”亡天淡淡一笑,继续跟阴王交涉“她就是过于好奇,咱们兄弟继续聊!” “魔尊还真打算继续留着她?” “一个小仙灵罢了,”亡天解开黑丝带,用手捏着玉蝴蝶,“况且,她还是有用的。鬼王兄,联姻之事,魔族应下了便是死约,除非我也灰飞烟灭,否则幽幽自然是魔尊之妻,也会是魔族誓死保护的魔后。” 阴王听着心安,莫离听着却有些别扭,“天狼君,怎么没听你说过?” “你元神混沌了几日,怎能听我说些什么。”亡天撇撇嘴,“何况现在,我是你主子,我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何必让你知道。” “我躺了很长时间吗?”莫离歪着头,鬼城森都与魔域圣坛一样,看不到天空,也看不到太阳,“日晷之巅上的轮回台里有水晶之眼可以计时,你们平常都怎么计时的?” “呃……”亡天揉揉眉心,“你的注意力转移的也太快了吧。” “我该注意什么呢?” “……”亡天提起玉蝴蝶又把它的翅膀合起,“你最好什么都别注意!” “唉,你怎么生气了呢~”莫离又不得动弹,“阴王,你还不如就让我在泥塑里呆着得了,跟着这位魔尊,动不动就被定住,能看不能动也是很痛苦的!”亡天不理她,莫离就冲阴王发发牢骚。 阴王看看她,又看看亡天,“鬼城出祭品也可以,但有一个条件,你先把幽幽娶回去!” “鬼王兄,你到底在怕什么?” “魔尊……” “父王,我不嫁!”冥幽幽不知什么时候进到大殿,“既然是我的婚事,嫁与不嫁,您就不问问我的意思吗?” 莫离偷偷看亡天,亡天只是看着大殿的某个地方,没有看向冥幽幽。 “幽幽,不是让你在房里等着吗?跑到大殿来做什么?”阴王面色一敛,“你就不能听听父王的话吗?” “我听过一次,但是结果呢?”冥幽幽红眸发亮,射出悔恨的光芒,似乎还有泪在涌动。 阴王无言以对,转头看向亡天,“魔尊,鬼族就这一个条件,你看着办吧。”说罢甩手离开了大殿,任冥幽幽怎么唤他都不曾回头。 莫离心想,掌教不是说阴王最听的是他女儿的话吗?实际上却是一位不顾女儿心意的心狠父亲。 “掌教的话,你还敢信?”亡天并未开口,莫离却听到了他的声音,她看看他,他冲她摇摇头,用下巴指了指冥幽幽,而后松开了对我的钳制。“她喜欢你,你去劝劝她…” “劝她嫁给你?”莫离一扭脖子哼了哼,才不要。 “你跟我闹什么脾气?”亡天摆出冷酷脸,她也只能缩了缩肩,认命的飘向冥幽幽。 “亡天有什么不好吗?你不愿意嫁给他?”莫离绕着冥幽幽,仔细的打量她。她到底有多少岁莫离还真猜不出,但看体型,也就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还没发育的模样。 “联姻是魔域与鬼城的联姻,与我有婚约的不是亡天,而是魔尊。”话有些绕口,但莫离似乎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冥幽幽作为阴王之女,被拣选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为了鬼城与魔域联姻的女子,无论魔尊是谁,都将是她的夫君,这一任没了,下一任还是,直到她自己愿意去投胎转世。重楼为了那位成仙的姑娘自行了断了,成为魔尊的亡天,便成为她新任的婚约之人。 “亡天没什么不好,但不是他!”故事真是一个接着一个!莫离睁大眼睛,听冥幽幽再述一遍前任魔尊重楼的故事。 阴王是与天父天母并存于创世之初的神,盘古守护的是人类,女娲维护的是仙神,那么阴王扛起的则是另外三界的责任。联姻成为维稳最有效的办法,千年以后,魔域日渐壮大,阴王为制衡三界便与当时的魔尊重楼定下两族联姻。 阴王用了三百年拣选了自己的女儿,各方面都非常出色,就是死心眼,想来做人的时候也是为爱而丧了生。成为阴王女儿后,得知自己要嫁给魔域的尊者,偷偷溜过炼狱血海去偷看当时的魔尊,也就是亡天说过的前任魔尊重楼。 一见倾心,一眼万年,冥幽幽眼里容不下其他人了,但当得知这位魔尊爱上了一个人世姑娘,冥幽幽闹过,哭过,甚至想登门强行履行婚约。但重楼都冷脸拒绝了,鬼、魔、人上演了一出她只爱他,而他也只爱她的情劫悲剧! 重楼燃烧自己元神的时候,冥幽幽听了阴王的话,安静的守在森都,怕亡天也就是当时的魖君在盛怒之下毁了魔域的同时灭了鬼城,这件事儿让冥幽幽后悔自责至今。 “这事儿,你确实不能怪我!”亡天听罢搭话,“我从来没有想过执行仙天所谓的律法。” “你从仙天领兵来,我们谁敢拿自己全族的性命去相信你。”冥幽幽的眼泪竟也是红色,在苍白的面颊上蜿蜒成悔恨的痕迹。“没有你,他或许还会活着,他是被你,被你们逼死的!” “但是他爱的并不是你啊,”莫离摸摸自己的下巴,小声的嘀咕着,“你明知道…” 冥幽幽的红眸射出厉光,若不是亡天及时将她收回怀中,只怕莫离的元神就被她点燃了,莫离看着大殿上刚刚自己所在位置那处的地板已经化成赤红的岩浆,心有余悸。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莫离想往亡天的黑袍里再躲躲,可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去往生啊,有缘便能遇见,”亡天试探着问她。 “说白了,谁也不欠谁的。我与他若有缘,便不会有旁人什么事儿了。”莫离觉得并不是冥幽幽看不开,她只是过不了自己设的那道坎。 “日晷之巅有轮回台,可以查万维之世界,只要你想,找到他很容易的。”亡天继续诱惑她,莫离又斜眼看看亡天,心里想着,这魖君为达目的,还真是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 “还找得到么?”冥幽幽的红眸果然稍微敛了颜色。 “这你就要谢谢本尊了,当初重楼只是元神灭了,本尊帮着他做人入轮回还是可以的。”谁也不知亡天说的是真是假,也顾不上真假,有希望总比日日活在悔恨中要好过得多吧。 “鬼城的祭品,我可以办,条件不再是两族之间的婚约,而是找到他!”冥幽幽的手握紧成拳!“魔尊之约一出便是死约,所以请魔尊立约!” “好说好说!”亡天眉眼含笑,举起左手,“本尊立约,许阴王之女冥幽幽,攻破仙天之时,看尽轮回台找寻前任魔尊重楼人世下落,如违此约……” 第12章 梦·千年一梦4 “这个小仙灵将不得善终!”冥幽幽插嘴道,而后与没反应过来的亡天击了三掌,有幽蓝的气息在亡天和冥幽幽的手掌纹路中流动,如此便立约完毕。 “哎,怎么跟自己还有关系了?”莫离看看冥幽幽又看看亡天。 亡天皱了下眉头没再说什么? 冥幽幽倒是欢喜起来,整个人都有了生色,“小仙灵,他说你叫茉莉,是么?” “我,是叫茉莉…” “我喜欢这个名字,以后常来玩啊,我还能帮你修补元神!” 莫离一头雾水,求助的看向亡天,“天狼君……” “我会带她常来,”亡天没理她,仍跟冥幽幽说着话,“关于祭品……” “吉日之前必将备好,魔尊请放心,不为了鬼城,我也会为了他完成生死阵!”冥幽幽情真意切,“婚书应该是留在魔域祭坛,魔尊回去问问掌教,早点毁了,省得我父王日日惦记。” “哦?掌教竟未提过!”亡天挑眉。 “你家掌教,好不容易盼来你这个魔尊,滑头的很,有用的东西都留着呢。”冥幽幽从亡天手里接过玉蝴蝶,相当于牵起莫离的手,“走,小茉莉,跟我转转鬼城森都。” “啊啊?”莫离见亡天没有制止的意思,便只能随着冥幽幽飘动元神。小姑娘似乎彻底摆脱往日阴郁的束缚,声音年轻了许多不说,面容也红润俏丽了不少。 鬼仆们看见她们就远远躲开了,冥幽幽带着莫离一路小跑,看似乱转,但还是有目的地的,待来到一处类似水晶洞的地方,她终于停了下来。 “小茉莉,告诉你个秘密,”她深吸了一口气,许久才继续说,“我藏了他的元神灰烬……” “本以为他是凤凰,可以死而复生,原来他早早投胎去了…害我白藏了五百年的尘土也白等了五百年。”冥幽幽说着,幻化出一只精致的玉瓶,玉瓶微微泛着红光,“现在怎么办呢?” “继续藏着吧,”莫离以为她要扔掉玉瓶,看着挺可惜的,便劝她说,“藏着容易,扔了万一被谁多事捡了去,再被阴王发现,免不了又要一顿数落。” “你一个小花仙倒是很机灵啊。”冥幽幽点点头,将玉瓶打开倒出来一些灰烬,又重新收好。 “送你!”她将捧在手里灰烬举到我眼前。 “我?我要它做什么?”元神灰烬可以修补元神吗? “你猜对了!”冥幽幽似乎读的懂莫离的心声。 “你又猜对了!” “呃……还能不能一起玩耍了?”莫离觉得这不公平,想什么她都知道的话… “谁让我的父王是位不折不扣的神呢?” “什么意思?” “五界万物都是神造的,他们自然会了解我们所有的想法,任何生物自出生就已经被定下了一生的命与运,而我作为神拣选之女儿自然也会被灌输一些神法。” “所以,你也知道亡天的想法?” “其实,你更想问我为何拿你立约吧。”冥幽幽抿嘴笑笑,“在我面前,有什么说什么就好,反正我都知道。” “我本来也没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莫离有些不服气,白了她一眼,“所以……为什么啊?”她确实是想不明白冥幽幽为何拿她立约,她对于亡天不过是个有用的仙灵,生死阵一成,她还能不能再上仙天都难说,用她立约岂不白费心思? “当然不是白费心思,我可是冥幽幽,既然能读懂小茉莉你的心思,当然也能看穿魔尊魖君的心思……不过就是费点事罢了。”冥幽幽后面说的极为小声,莫离还是听到了。 想来也是,天狼君再怎么说也曾是仙天之尊,他的心思又怎么能轻易被看穿,想来冥幽幽是耗费了极大的精气神或者什么其他代价,才能窥出一二。 “所以呢,你倒是说啊~”莫离忍不住想拍拍她的脑袋。 冥幽幽将那些灰烬在手心里慢慢的揉着,“这些灰烬可以修补你的元神,你一个仙灵在魔域时间越长,元神消耗就会越大,一旦裂缝出现,又没有神力修补,不出一月,你也就灰飞烟灭了。” 莫离心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个!她胡乱点点头,元神什么的不怎么重要啦~ “哈哈,我猜的果然没错,”冥幽幽还在卖着关子,“应该怎么说呢,亡天是你看到的第一个生物对吧。” “生物…虽然他不好界定现在是仙还是魔,也不能草率的叫他生物吧。”莫离忍不住翻个白眼,她觉得自己会被这个神之女儿带坏吧。 “哟,这么快就护着了?” “…随便你怎么说。” “不管怎样,因为是第一个,所以你会特别依赖他,我说的没错吧。” “可,造就我的是…”我差点就说出天圣的名字,不过她有读心的法术,也是瞒不过她的吧,况且阴王原本就知道我的本源。 “晔君?”冥幽幽果然都知道,“可惜,你没有见过他。若是在仙天,你开了眼,后面也就没有我们什么事儿了。” “我终究是成为了棋子么?” “恩,虽然不是出于任何人的本意,但结果已是如此。”冥幽幽感觉到莫离意识的低落,握着玉蝴蝶的手示意的拍了拍她的手,“除了仙神,我们谁又不是棋子呢?去做个自己想成为的棋子不就好了。” 眨眨眼,莫离觉得冥幽幽其实与亡天挺般配的,他们或许便是知己。 “我可不敢做魖君的知己,如果我没看错,他紧张的是你!“冥幽幽耸耸肩松开了玉蝴蝶让莫离自己随意飘着。 “紧张?是什么意思?” “他是魔尊啊,志在毁天灭地,又何必在乎其他生物的生死,但他在乎你啊。你元神混沌的那几日,他的紧张、他的担忧,我这个旁人完全感受得到。” “他会担心我么?”莫离虽低声呢喃,心里却难掩欢喜。 “我用你立约也是迫不得已,都说魖君奸猾狡诈,不得不防他日后背弃。但有了你,可能就大不一样了。” “会有什么不一样?他是连天母天圣甚至整个仙天都背叛了的魖君啊。” “那时的魖君没有想要守护的东西,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就是你!” “他想要守护我?” “因为喜欢才会心生不舍,因为喜欢才会想要更多,而你也喜欢他…” “我喜欢他?”我摇摇头,怎么可能…… “想否认?小茉莉,刚刚听到阴王说要亡天娶我时,你什么感觉?” 当时是心里一紧,元神也有些激荡,但这也不能代表她是喜欢亡天的啊。 “那便是在乎了,因为在乎就是喜欢。” “我喜欢亡天?我喜欢魔尊?”莫离睁大眼睛不怎么认同。 “我是过来人才与你说这些,不信的话,咱们可以打赌。”冥幽幽看看她又说,“你也没啥好赌的,若他不喜欢你便算我输了,我给你去求血骨肉躯,若他喜欢你,那就是你输了,攻上仙天之时带我去一趟星沙河吧。” “我都不知道星沙河,怎么带你去?” “呃…你可以让亡天带我去啊,他只答应了我去轮回台,并没有提星沙河。” “你是想…”星沙河有谁,莫离是知道的。 “你要不要这么聪明啊,又猜对了!” “你才是,能不能别随便读人家的心啊!” 冥幽幽带莫离回到大殿时已过去许久,亡天似乎在等她,两人在门口就看他一直在殿里来回踱步,冥幽幽用眼神示意了莫离一下,她又想起喜欢不喜欢的事儿,面上一热。 “魔尊,小茉莉给你带回来了。” 亡天停下脚步,立在那里看向她们,若是平常莫离肯定直接就飘到他身边了,可刚刚被冥幽幽一搅和,她倒是踌躇不前了。 “怎么?”亡天觉察出莫离的异样,看向冥幽幽。 冥幽幽耸耸肩表示不知道,他便自己走近莫离,想要牵起玉蝴蝶,她却条件反射般的将双手背在身后,“呃…不用锁我,我自己会跟上!” 亡天面色一冷,甩袖独自跨出殿门,莫离只能偷偷瞥了冥幽幽一眼,认命的跟着走了。 “天狼君?你生气了?”莫离弱弱的跟在亡天背后,“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冥幽幽她…” “她怎么了?”亡天也不停下,径自朝炼狱血海走去。 “也没什么,就说了些过去的事儿。她说想去星沙河…”莫离不会说谎所以尽量找些实话说说。 “攻上仙天,她想去哪里都可以,腿在她身上,我又不拦着。” “可是星沙河里不是有那位成仙的姑娘吗?” “她在又怎样?她欠的债也该还的。” “你呢,天狼君?你是不是也欠了债?”莫离问出口就后悔了。 第13章 忆·心意【1卷终】 “我?”他终于在炼狱血海边上停了下来。“你说我欠了什么债?” “背叛了仙天,你从来没后悔吗?”鬼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背叛仙天?”亡天黑眸里透着火光,莫离的身影投射在里面,似乎马上就要被灼伤。 “晔君说…” “你怎么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亡天转身不再看她,“若他说的都对,你又要如何?” 她要如何?她不要如何啊,她只是想了解亡天,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我没想如何,天狼君,我只是…” “够了!”心魔弯刀狂舞了几下,炼狱血海再次被他分开,但莫离却无法再靠近,“既然你说我背叛了他们,那么你也试着用背叛来伤害我吧。”说罢,他便自行离开了。 炼狱血海在莫离面前恢复了平静的原貌,凭她一个小仙灵是飞不过这片血海的,汪洋的血色让她有点眼晕,他竟然真的把自己独自扔在了血海边,前有隐蔽的魔众,后有凶恶的鬼仆,四周没有其他声音,安静的有些恐怖。 “冥幽幽,你个大骗子,说什么他喜欢我?还担心我?他就这么丢下我,怎么会是喜欢我?”莫离的声音带着哭腔,但她还未学会流泪。突然有什么从阴暗中窜出来,眼看就要扑向她的时候,玉蝴蝶自己合成铐子,并发出一道亮光,有光圈将我整个罩住,那个东西被光圈隔在外面,无法突破近身。 莫离微微张着嘴巴,终于看清那个东西的样子,亡天说过那是森域之蝮,可吞食元神的怪物。他曾特别叮嘱她要远离的怪物,可如今就这样把她丢给了这些怪物。 心里的委屈无从发泄,玉蝴蝶又将莫离禁锢住,无法动弹。 “谁在那里?”有声音突然响起,竟是清芷! 她踩着颗明亮的珠子,举着长明灯寻了过来,十分惊讶的看着莫离,“莫离?” “清芷?” 这可不是久别重逢的温馨时刻,森域之蝮发现了清芷,又朝她攻了过去,莫离只来得及喊句“小心”,但已经晚了,森域之蝮将清芷缠了个结实。 清芷原本的注意力就全在莫离身上,自然没有多加防备,莫离干着急却被玉蝴蝶禁锢着,没办法帮她一二。 危急之时,亡天终于出现了,他直奔清芷,看也没看莫离一眼,心魔弯刀顺着他的意念用剑气斩断了森域之蝮坚硬的蛇身,没有伤到清芷丝毫。亡天稳稳接住了清芷已然发软而倒下的身子,这种情况下,亡天先救清芷自然是应该,但是你们别那么直接就走啊,哎,她还锁在这儿呢?莫离想呼出声,却怎么也喊不出来,眼睁睁看着亡天抱着清芷跨过血海回了魔域,而玉蝴蝶的光闪了几下也消失了。莫离蹲在血海岸边,感觉有些冷。 也不知过了多久,莫离的元神又有些混沌了,她茫然看着四周,不知道谁能来帮自己。就算是个棋子,也应该公平对待吧。难道她已经成为了一颗弃子? 待冥幽幽出现时,黑暗即将吞噬莫离的意识,她最后说了一句话,“冥幽幽,你个骗子!”然后便昏睡过去了。 ------------ 每每梦回,莫离都会问自己千遍万遍,她是喜欢天狼君吗? 作为一个装着融丹的灵器生灵,勉强算得上是个小仙,阴差阳错的遇上了天狼魖君,难道真如冥幽幽所说,第一眼认主?莫离当然不觉得自己会因为开眼见了魖君就喜欢上他的,虽说他是面相不错……那自己是怎么喜欢上的?是被他骨子里那种桀骜不驯的气度震撼了?是那段不算长时间的日夜陪伴?还是…… 站在枯藤天池境内,莫离惦记着长白镇之行,又看着枝繁叶茂的神木藤树,想着不管是魔尊亡天或是天狼魖君都一心求苍生平等,求万众自由,想着天圣晔君的寂寥无奈和固执偏激,一时不知何为因何为果? 莫离看着天池里的涟涟水光,突然心里一动,连忙敛了神色整好衣衫,等待着那位仙神的驾临。 “莫离,”天圣晔君缓缓从神木中幻化出来,“你又肯来了。我等了你一年。” “不过仙天一日,何必说的如此苦情”,莫离心道,她低头俯身作揖,“罪灵莫离拜见天圣。” “……莫离,你在我面前就不能柔顺些?想当初,”天圣挥了下拂尘,有气息将莫离身子扶起,“你是唤过我晔君的。” “罪灵不敢……” “你…罢了,你这般模样,本君也该习惯习惯了,”天圣转身不再看她,“决定好了,要出观了?” 果然她的一切还在他的掌控之下,只是不知离了通天观会不会摆脱一二?莫离仍低着头,心里胡乱想着。 “终归是你自己求得,天母既然允你,本君也该帮你一帮,”天圣脸上的笑意有些瘆人,莫离并未察觉,“你的心还在么?” “天圣是何意,罪灵不懂。”心?当然在啊,这颗在仙天生出来的肉心,天圣说是里面包裹着融丹,为保融丹不坏,这心只能跟着她下凡历劫。 “你真的不懂?”天圣的气息有些急,“也是,一个物件,即便长了心,也还是个物件,本君白白造了你!” 每当天圣被莫离气着了,便会把物件挂在嘴边,她自己顶撞在前,也只能随天圣去撒气听着罢了。 莫离不再回应,仍是低眉顺眼的立在一旁。 天圣抖了抖拂尘,一道气息从拂尘中射|出,直击莫离的心脏,有什么在她心里炸裂开,没什么疼痛,甚至是中温暖的柔软的气息缓缓的随着血液流遍莫离全身。“这是?” “天母与本君担心融丹在凡尘受染而生异,几番商量,决定化了它,免得落入其他人手中。”天圣收了拂尘,“莫离,自此你便不再是个容器了,你可高兴?” 莫离摇摇头,“罪灵但凭天母天圣处置……”心里却道:可笑,如今自己不是个容器了,直接变药丸了,怎么高兴得起来? “好生珍重吧,莫离,本君无法再护着你了……” “罪灵再拜天圣造生之恩,莫离拜别天圣!”莫离终是屈膝朝天圣跪了下来,心里对他即便再多不满,可她也知道,若没有天圣的一时兴起,五界之内便没有莫离之生。 “你早就还了恩,就别记着了。”天圣说完,慢慢走向神木处,却在入木前,衣袂飘飘回转过来,终是说了句,“此去长白……莫离,多为你自己想想吧。” 莫离起身抬眸正看向天圣的眼里,仍是淡淡琥珀晶莹如昔,天圣也未料到会与莫离视线对上,猛地闭了眼,再转身去了,仿佛刚刚那话不是他言,终是莫离自己幻听罢了。 这一世还剩下些许时间,应该够了吧。莫离心里忐忑着回了通天观,蓍草在她回观之时,早已把栖凤居卧房内搬空……莫离实在觉得她的寝被对他来说没什么大用处,可又碍于面子不想再去要回来,虽刚入秋,昆仑山上却已开始飞雪,和衣而眠有些困难,她只能点了暖灯,做了个夏日的结界。 莫离这几年都不敢用法术去占卜与他再见的时间,怕违了天母娘娘的规矩,更怕天圣察觉,所以当有人轻易进了结界时,她便错过了重逢时好好表现一下自己的机会。 莫离只披着身锦缎长袍,未系丝带,单手笼着衣襟仍旧露着半边肩头,对上来人幽黑的眼睛,她心里却仍暗暗庆幸露出的是没有伤疤的右肩。 站在她面前的那个人,仍旧是一身黑,黑发未束,黑衣贴身,黑眸精亮,定定看着自己,又仿佛透过莫离看着别人。 “咳咳,”莫离清了清嗓子,“道友,可否让小道换身衣裳?” 他恍然大悟般急急背过身,她却不知哪根筋搭错线,说了句伤敌一百、自毁三千的话,“屋里热,或者你也脱了吧……” 最终还是靠莫离自己近千年打磨的脸皮厚度,化尴尬为凉风,速速换整齐了衣衫,与他面对面坐着。 拨亮了灯烛,莫离这才知道为何前两世一直都寻不到他的踪迹,他顶着一张与魖君无半点相像的脸,以五百年不死之躯求着修仙之路,自他下凡便与她已是殊途,如今还无比真诚的对着自己请求帮助。天圣之用心良苦让莫离全身微颤,只是天圣不知,很久之前,在莫离还没有见过天圣之前,她便见过他的元神,只要她直视他的眼睛,无论他生了怎样的模样,莫离都认得出。 “你说你叫什么?”莫离没忍住打断了他对金家公子和妖灵不得善终之爱的繁琐描述。 “小道,崇殇。”他递了条白绫过来,上面绣着他的名字。 殇,未得圆满的死,他唤崇殇,是致敬这种逝去?还是在害怕这种逝去? “天师?天师!”崇殇见莫离有些神离,曲指扣了扣桌子。 “道友请继续。” 崇殇以为是自己修道有成,才得以立世近五百年,他以为长生不死是上天的恩赐,不但没有被这遗世之孤寂沾染成魔,反而仗着不老不死开始了“悬壶济世”。古道热肠的崇殇,还是五百年前五界记忆里的他吗? “所以说,金公子与那妖灵……”他抱有希冀的眼神有些湿润,看得莫离一阵心慌。 “我知道了,”莫离甩了一下拂尘,遮掩着自己的神色,“金公子自然不会有事,我明日便启程去一趟。” “真的?”崇殇竟笑了,他站起身来作揖,“崇殇替那妖灵,先拜谢天师了!” 莫离倒是愣住了,记忆里他可不是会真心而笑的人。 “崇殇可不可以与天师一道同行?”他仍旧笑着,修长的手指在胸前捏紧。 莫离还未从他大变性格的认知里回神,就胡乱的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走出院门,看着蓍草护着马车不肯让崇殇近前时,莫离才清醒过来。心里抽了自己一巴掌,她的劫自始至终唯有他一个。 “马车……实在是窄了些,”莫离看看只容得下一人的车厢,又看看同样只容得下一人的赶车座架,总不能让蓍草骑在马上吧…… “天师,你老人家答应带我出观的!”蓍草小拳头握得紧紧的。 “天师,你昨夜答应与小道同行的!”崇殇一双黑眸盯她紧紧的。 莫离抬手揉了揉眉心,“马车与你们便是了……我可以走着。”说罢不再看他们,缓步下山去了。 翩翩然徒步到山脚,后面马车才滴答滴答的追了过来。莫离并未转身,心里暗自好奇崇殇用了什么办法,竟让蓍草认命留在了通天观。 “天师,快请上了马车吧,”崇殇驾着马车熟练的停在她身侧,“蓍草师兄自愿留在观内守着,他将天师的安危交与小道照看了。” “蓍草…师兄?”你长他何止千岁,称他师兄?莫离心里暗暗笑着。 崇殇跳下马车,替她撑开车厢的竹帘,“天师,蓍草师兄担心着您法器未整理妥当,让我多问一嘴。” 莫离一边踏上马车,一边在心中嘀咕,法器?蓍草好歹也是她亲随弟子,何时见她用过什么法器?思绪一顿,莫离心下一沉,面上不慌不忙的看了崇殇一眼,“我又不是小娃,法器自然贴身带好了。” 崇殇的眸光被他自然垂下的眼皮遮了去,莫离在车厢内安坐妥当了,挥了挥拂尘,竹帘自己落下,“既然都确认好了,就出发吧。” 崇殇未再开口,马车拐进大路便开始加速了,莫离闭上眼睛,昨夜里被回忆折腾至天明没怎么合眼,如今想补眠也困难了,因她不知驾车的他到底怀了什么心思,而此去长白,究竟是什么在等着她。 “天师?天师!”崇殇不知何时探身到车厢里,正伸手欲搭上莫离的肩头,她睁眼本能一撤,躲开了他。“呃,我想事儿有些出神,道友何事?”此时,他们停在前不见村后不见店的官道上。 “夜深了,我们要宿在何处?”崇殇收回手放在身后。 莫离当然知道夜深了,可又想起自己梦魇的毛病这才发愁夜宿的事儿,“我倒是不困,想来是马车坐的久了,得了不少休息,要不我俩换换,也能继续赶路。” 崇殇看了莫离一眼,没说什么,径自替马匹撤下车架,牵到路旁的林子里拴在树上。 “呃,也是,马还是要休息的。”莫离假意打着哈欠,“不如道友进到车厢休息休息,我就在林里树上……” “天师在防着我?”崇殇打断莫离的话,伸手作揖,“不知小道哪里让天师不痛快了,还请天师明说,到长白尚需半月路程,天师怎能不眠不休?” “我并没有不痛快啊……”莫离倒是忘了他原本就谨慎入微的脾性,他修随性之道却非大意之人,他善谋划却不计得失只为达成目的。 “其实,天师并不用如此辛苦赶路吧。”崇殇又打断莫离的话,原以为他真是性格变了,是她天真了,沧海桑田之变与他何干,他本就是他,又怎会因入了轮回而变。他抢话的本领,她原本就该习惯了。 “你说我是该御把大剑呢,还是踩个祥云呢?”莫离仿佛回到了当初与亡天朝夕相处的那些瞬间。 血海炼狱,莫离刚刚决定唤他为“天狼君”。 “天狼君,原来你这么厉害,在海上都可以凭空而立,平时你是怎么行路呢?你看我是飘着的!” “你说我是该御把大剑呢,还是踩个祥云呢?”魔尊低低的声音让莫离感觉很放松……那时的她便格外喜欢缠着魔尊,并期望着可以缠他许久更久。 眨眼回神,莫离看着崇殇波澜未惊的眼眸,凉凉一笑,“可惜我两个都不会呢。” 崇殇倒是愣了愣,他看着莫离,颇为认真的说,“我会啊。” 第18章 现·英九何罪 纳无盘中。 “我英九仙神当然英明神武!唉?小泥人,你竟然肯叫我英九仙神了,轮回里没白救你啊!”英九抚摸了下谛听的脑袋,“可是,你怎么也进纳无盘了?” “我也想知道……”莫离相信英九,既然他不记得云瑶,自然有他不记得的缘由,她也不便多追问什么,“我找到魖君了……” 英九抚摸谛听的手顿了顿,又撤回身后,他转身背对着莫离,她看到他背在身后的手朝自己摆了摆,便赶紧噤声,不再提及魖君。 “算了,莫离的事儿不提也罢,还是说说你是怎么找到谛听的吧。”莫离寻了块平地,席地而坐,仰头看着英九转过身来,招呼着谛听趴下,他仍旧靠着谛听坐下。 “这么宝贝它?怕它跑了么?”莫离打趣道。 “还真是让你说对了,我就是怕它跑了!”英九咧嘴一笑,“谛听是什么,那可是坐听八百里,卧听三千里,听过去,听未来的上古神兽,我还没有进纳无盘,它便知道有人要来寻它。早早的找了处藏身之所,将自己妥妥的藏了起来。” 所以云瑶才偷了妖族至宝驯兽铃来帮英九,莫离点点头做出略带崇拜的表情看着英九,“所以说,英九仙神是怎么降服这上古神兽的?” 英九目光闪了闪,莫离看出了些隐情,可惜幽幽不在,要不自己和英九就不用这么费劲的聊天了。幽幽读心术一出,啥问题就都搞明白了。 “我说了,小泥人你也不明白,总之它就是降服于本仙神的魅力之下了。只是时日不长,还在驯化中,嘿嘿。”英九干笑两声,便再无话,莫离心里急,却也没办法说什么。 “既然找到了谛听,为何不出纳无盘?”莫离心中暗想那白鹤霓裳和金府公子又是怎么回事呢? “奉天母娘娘之命来找谛听,自然要等天母娘娘亲自收了谛听后才算完成使命。” 原来是天母娘娘还未现身领走谛听,英九只能在纳无盘里等候着复命。没有天母的允许,他是出不了纳无盘的。那么自己被带进纳无盘自然也是天母之命了。 “天母娘娘为何许久未至?”莫离又联想到天圣说的接下来有段时日要忙……莫不是仙天出了什么大事儿,让两位正主都分身乏术了?莫离看着英九,英九也看着她。 “好想幽幽啊…”莫离突然大喊一声! “幽幽?阴王之女,现任魔尊夫人——冥幽幽?”英九眨眨眼问道。 “幽幽,你也认识?” “认识认识,好歹本仙神也是历劫轮回过的嘛,途经鬼城森都,又遇忠无量指引投胎,有些人自然会认识,有些事自然也是知道的。”英九颇有些得意,莫离也跟着笑笑。 “谛听,来,听听冥幽幽此刻在哪作甚?”英九突然转向谛听发号施令。 谛听看看英九,不怎么情愿的挪开身子,转瞬间幻化成一八九岁小娃模样,“天母娘娘到底什么时候能来?” “你就这么着急离开本仙神?” 小娃摇了摇身子,“当然啦,这个破铃铛太重了,压得俺脖子疼!” 莫离这才看见谛听颈上系着一个紫铜色铃铛,想来它便是驯兽铃了,与其说是英九降服了谛听,不如说是云瑶用驯兽铃迫使它归顺了英九。莫离更是好奇,十分想知道云瑶还在不在纳无盘里。 “怎么那么多废话…”英九撇撇嘴,“天母娘娘啥时候来本仙神是不知道,但你若皮痒,本仙神倒是可以唤她回来!”英九边说着边扯了扯铃铛。 听他如此说,就是云瑶已经出了纳无盘,只是既然已经出盘,为何没回妖族没禀姥姥?怕姥姥责罚?不应该啊,她可是云瑶啊,整个妖族里最被姥姥喜爱的妖灵,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谛听小娃缩了缩肩膀,一脸忍耐,“好嘛好嘛,俺听就是了……”谛听摇头晃脑了一阵,终于静下来直立起耳朵,认真寻着冥幽幽的声音。 英九见谛听闭目倾听,便扯了扯莫离的胳膊,示意她朝他看去。他无声的说了句话,“云瑶消失了,你若能出去,帮我找找她!”他重复了好几遍,直到莫离确认得点点头,也无声回了他一句,“我一定帮你找到她!” 英九安心的呼了口气,刚刚呼吸吐纳完,谛听也睁开了眼,“找到了!” 莫离欣喜的探头凑向它,“她在哪?魔域?还是鬼城森都?” 谛听摇了摇头,看看英九似乎在问他能不能说,难道英九已经知道了幽幽的下落?只是不想或者不能直接告诉我? 莫离也看着英九,等他开口。 英九却一脸无辜,“你要说就说,看我做什么?”这话是说给谛听的。 谛听又瞥了他一眼,这才开口说道:“阴王之女冥幽幽,如今已经进入轮回,落胎为人了……” “……”鬼城森都发生了什么?阴王竟让冥幽幽去轮回?莫离震惊的看着英九,“英九仙神,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阴王怎么可能让幽幽入轮回啊!” “小泥人别急,让谛听说完……”英九伸手敲了谛听脑袋一下,“听到什么就都说完,别吞吞吐吐的,不像样子!” 谛听躲开英九的手,跳到一边揉揉脑袋,“因为魖君跟这个泥人见面了,惹得天圣大怒,怪罪到阴王那里,又翻出冥幽幽私藏重楼元神灰烬的旧账,让阴王在鬼城与冥幽幽之间做个选择,冥幽幽不愿阴王为难,便自己投胎去了。”谛听一口气阐述完,接着一抖身子变回原形,趴在地上闭目养神。 “这就累了?”莫离歪着脑袋看看谛听,“毕竟是个神兽咋体力这么不济?” “谛听虽是神兽,但仍未成年,修为还未圆满,自然体力不济,”英九又靠过去安抚着谛听,缓缓给他渡着灵气。 “哦哦,只是我还想知道冥幽幽投胎何处呢,凡尘如此之大我不知道怎么找她,找一个魖君都用了小五百年,我怕没时间再去找幽幽了。”叹着气,莫离也挨着谛听坐下。 “她自行投胎,想来也不会给自己找个衰命…”英九一停顿,“呃,也说不准,毕竟还有位苦主在凡世历劫呢。” “你是说……” “小泥人,看破不要说破!”英九摇摇头,莫离也不再多说了。 是了,凡世还有幽幽一直牵挂的重楼,冥幽幽定是看到了什么,这才顺水推舟自行投胎领罚的。我稍微心安一些,只能祈祷幽幽用凡世的一生来圆她永世的情缘。 “小泥人,你为何一定要激怒天圣呢?就算不喜欢,也不用处处与他唱反调啊,也不至于进了这纳无盘,不好出去啊。” “……不管我做什么或者说什么,如今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因为他知道我的心永远不可能属于他了。所以我何必委曲求全,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莫离抬手轻抚胸口,“你知道的,这颗心已经是我自己的了。” “想不到,你竟也是认死理的犟脾气。”英九笑了,“魖君如何?” “他自称崇殇,求着成仙之道,按照天母娘娘的意愿,努力舍弃魔息以求修成正果再返仙天。”说起崇殇,莫离忍不住心疼,魔息一旦尽了,人怕也留不住了。 “你觉得他还是你的那个天狼君么?” “当然……”莫离说不出这个“是”字,因为不管是魔尊亡天或是天狼魖君都一心求苍生平等,求万众自由,而历劫入世的崇殇,却为了修仙步步为营,连身边朋友都当做棋子,“他虽已不是当初的天狼君,但……我实在无法弃他不顾啊。” “就因为你第一眼看到的是他?”英九还真是什么都知道了。 “冥幽幽说的?”当初冥幽幽挑明我心思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因为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生命便是亡天,所以才生了依靠又逐渐萌生了情愫。 “自然是她,那我问你如果你在仙天便开眼了,是不是就喜欢上天圣了?他俩毕竟是兄弟,皮相上还是有些相似的。” “我不知道……因为事情已经无法再倒回去重新来过,我确实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的心里现在只有魖君,将来也不会再有其他人。” “你为何这样肯定?魖君给你喝了什么迷魂汤?”英九撇撇嘴,“也不知道能不能也给她灌一碗……” 我心里暗笑,英九放不下的还是云瑶,纵然历劫,也仍是在劫难逃。 “英九仙神可知崇殇在凡世的容貌如何?” “想他原本就英姿绰约,即便投胎应该也如我这般俊俏无双才是…?” “恩,他生了一张与天圣一模一样的脸……” “你说什么?!”英九比莫离初见崇殇时更震惊,“天圣竟……天母娘娘也知道?” “这,我就不敢妄加猜测了。”莫离摇摇头,“他最近一直跟在我身边,我对着天圣的相貌,心里浮现出的只是魖君的脸,从未错认。” “你们说话就不能小点声儿么,还让不让我睡觉了?”谛听突然摇晃了下身子,我和英九因为这一晃,就地滚了几下,脑袋磕在一处,英九极为轻声的呢喃了两个字,“东皇”… 起身后,莫离极其疑惑的看着他,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又靠着谛听,抚摸着它的后背,极其肉麻的说着:“当然要让你睡啦,好好睡哟!” 没头没脑的说什么“东皇”?东皇是什么?哪两个字,是人名还是兽名?五界之内还是五界之外,难道是凡世的皇帝?莫离心里暗暗想着,一时理不出头绪。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谛听似乎有了精神,缓缓的睁开眼,转头看过来,“女娲娘娘来了!” 英九明显顿了一下,而后敛了神情,又回到那个仙天上敢与天圣辩论几分的英九仙神的模样,莫离也跟着站起身,抖了抖衣襟,准备迎接这五界最权威的存在。上次进入纳无盘,只听闻女娲娘娘的声音,并无缘见到本尊,想来这谛听确实重要,竟能沾光看上一眼天母圣上了。 伴着七色光芒,女娲娘娘衣袂翩翩以出尘之态缓缓降下,莫离与英九同时注视着她如光如霞般曼妙身姿,那一刻仿佛如沐春风,又像是徜徉在一片汪洋之中,莫离甚至看到了她面容上散发着的柔光,淡淡的不刺目很容易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被吸引了便不会再挪开,她一直死死盯着天母那举世难有双的脸,怎么也挪不开目光……天母并没搭理莫离与英九,只是衣襟刚落地,便冲谛听招了招手,而谛听立马扭着屁股小跑着投怀送抱去了。 女娲娘娘不急着问什么,抬手轻抚着谛听厚实的背毛,如珍珠掉落玉盘似的声音才柔柔响起,“英九,你可知罪?!” 英九倒是没有惊慌,只是淡定的作揖跪下,“弟子英九拜见天母,女娲娘娘,福济万代!” 我跟着英九也俯身跪拜在地,“罪灵莫离拜见天母,女娲娘娘,福济万代!” 女娲娘娘也不看我们,仍旧抚摸着谛听的后背,力道和频率都没变。 “不知弟子又犯了哪条天规戒律?让娘娘如此生气,还请娘娘明示!”英九语气还挺轻快,我却暗自替他紧张。 女娲娘娘听着也不恼,手里的动作没停也没变,“明示?你还要本圣如何明示于你?”娘娘语调有些无奈,“英九,那劫难若是逃不掉,索性就应了吧,总好过白白浪费这般时日。” “办完娘娘的差事,弟子原本也打算去应劫的,只不过那个劫丢了……”英九着实有些哀怨。 “本圣知这纳无盘困不住你,但没想到竟是困不住她!”女娲娘娘终于停了抚摸谛听的动作,抬手隔空扶起了英九。 英九站住后,又再作揖,“娘娘,莫离她……” “本圣允你应劫,这个仙灵的事儿,你就莫要再插手了。”女娲娘娘转身不再看他们,“你去吧,出了纳无盘便是紫微神域,往西寻东,自见分晓。” “往紫微神域的西边去寻找东皇?”莫离心中暗暗猜测。 英九不敢再多言什么,冲莫离眨眨眼,转身应劫去了。莫离也只能冲他点点头,然后继续俯首听候女娲娘娘的发落。 第14章 现·关于御剑 莫离的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未经过她的批准,也没有听从心的劝阻。 那时,她还在魔域混着日子,有次偷跑出去,在凡间看了道士御剑而行,感觉他们帅气的不得了,可惜自己还未修出仙骨肉体,无法驾驭神剑。只好求着魔尊亡天学会御剑的本领,能带她体会站在剑身上飞行的滋味。 “我身为魔尊,怎么能学那些个法术?”魔域圣坛上,亡天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拭着心魔弯刀。 “可是,你不学,谁能带我体会体会呢?” 莫离一会飘在他身后,一会飘在他身侧,左右躲着他摆弄的刀锋。 “待你得了肉身,自然便可自己御剑。”亡天不为所动。 “小气鬼!”莫离哼了哼,“天狼君是怕作为魔尊学不会那仙天的法术吧!” “你说什么?”心魔弯刀一扫,寒气凛凛。 她缩缩脖子,知道说错了话,连忙改口,“天狼君那么英武聪明,自然能学会能学会…我知天狼君是不屑学而已。等我有了肉身,会法术,我肯定第一个带着天狼君飞!” 莫离生来就一张抹了蜜的嘴,这种设定莫离潜意识是知道,但隐隐有些排斥,在魔域不怎么发挥出来。可眼下魔尊生气了,她怕后果太严重,只得靠些甜言蜜语补救补救。 魔尊哼了哼,随后掏出玉蝴蝶,莫离一见玉蝴蝶就知道他又要独自出门了,乖乖将自己的手伸到他的掌心里,任由他用玉蝴蝶套在她的腕上。 玉蝴蝶是他自己做出的魔器,翅膀张开是对镯子,翅膀收起是付铐子,它是用来禁锢莫离的元神,毕竟她不是魔域的人,她只是他的一枚棋子,但她也一直都知道,玉蝴蝶不只是为了禁锢自己,相反它多半是为了保护自己。 亡天找掌教要了把青色冥剑,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掌教朝莫离点点头,笑的有些勉强。她飘过去,讨好的询问,“魔尊他真生气了?” “魔尊是去了昆仑山学御剑……” “天师哭什么?”崇殇慌了神,他以为她是在为不会御剑而伤神,安抚道,“天师不会御剑,自有天师自己的道理,普世唯有天师能见神木丝绦,这便是旁人万万比不了的。” 几百年之前,莫离未等到亡天学成便被带回了日晷之巅,几百年过去,她终是可以得偿所愿了。 她抬手抹了把脸,“能携人同行,道友御剑本领不低呢。” “我从未带过别人,”在莫离震惊的眼神里,崇殇越说越小声,“所以并不知道,能不能带上天师……” 扯着崇殇背后的衣襟,莫离很想问问他是怎么学会御剑飞行的,是天生就会,还是修道时学来的,是啊,亡天修道求成仙,恐是没有比这个更能让天圣得意了吧。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她不怎么敢往脚下看,早前为啥会觉得那些御剑道士帅气呢?此刻自己只觉得迎风流泪,有些冷……崇殇慢慢放缓了速度,身子往后倾了倾,“天师若是觉得冷,便靠过来些吧。” 他的声音在风中不甚清朗,莫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啊”了一声,本能的往前靠了靠。 崇殇伸手往背后摸了一下,寻到她的手便抓紧了,轻轻往前一扯,莫离另外一只手自然往前,最后便环抱住了崇殇的腰。 莫离想仰着头,怕泪水鼻涕蹭上他的黑衣,却因崇殇的一个加速,迎面撞上他的后背。以后赔你一身道袍吧,莫离心里暗想着,也不再拘着身子,有些贪婪的加重了这个背后抱。 几百年前,自己连你一个衣角都扯不住,唯一能握住的却是那把鳞片匕首,如今能如此靠近,只会让眷恋更深几分。 崇殇一直僵着身子不敢妄动,莫离贴上他时,神剑几个摇晃,想来他也震惊了一下。幸好他定力够足,稳住了御剑,行得很是平稳。 天微微泛白,他们也到了长白镇郊外。崇殇并未带莫离进城,而是在城外一处被向日葵团团包围的道观里落了脚。莫离原来计划着半月的路程,一夜间便到了,既然是早来,便不急着进城。只是这个道观…… “这道观是小道在此处常住的地方。” 崇殇落地就进屋换了身衣衫,莫离抬手整了整发带,想自然遮住弄湿他衣衫的尴尬脸,虚应着,“哦哦,是这里啊。” “此处道观不算兴盛,但凡有成者都去向昆仑,小道自知愚钝,便留在此处照看道观了。” 崇殇领莫离四处看了看,然后整理出一间像样的卧房,“天师暂居此处吧,赶了一夜的路,先休息休息,我出门准备些饭菜。” 莫离点点头,拱手送他出去。而后颓败的坐在床前,虽是困极了,但仍是心神难宁。不知崇殇看了他衣衫背后的鼻涕泪痕印记,做了怎样的一番感想…… “谁?”神伤归神伤,莫离仍然敏锐的感觉到室内气流有变。 “果然是天师,我已幻化为无影,你竟然还感觉得到我的出现。” 空灵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散开,莫离摆出应对之姿。来者分明是妖,不知是不是崇殇提起的那个。 “既然已被我发觉,那么烦请妖友现身。” “即便是天师,你也不应该让妖随便现形吧?”气流一下子急促起来,将莫离的道袍吹舞得哗啦作响,“你终究只是个凡人!”最后几字如在耳旁,却已有银丝缠在我脖颈之上。 气流变缓慢慢的凝聚成一个人形,由透明变白,再由白转为人躯,女妖扯着手上的银丝线,慢慢的展现出自己的容貌,“霓裳见过天师,这厢有礼了!” 莫离淡淡看了眼女妖,便抬手想扯掉颈上的束缚,看似如毛发般纤细的银丝线,竟不能扯断,仿佛有感应似的,越勒越紧。 “只是丝线的话,又怎能拿得出手来对付天师呢?”霓裳眯起细长的眼睛,“我若再用些力气,是不是就能送天师一程,早早的升天成仙呢?” 莫离降妖伏魔为数不少,自是不怕霓裳这般恐吓。“我记得你应该是有求于我才对,难道你们妖界都是这样求人帮忙的?” “生气了?”霓裳稍微松了力气,留给她一些说话的空隙。 “咳咳,咳咳”莫离深吸了口气,“你,挟持我想要做什么?” “哪个要挟持你了?我说我要送你一程,怎么没有听清楚么?” “是么?那请继续吧。” “……” 仙也好,人也好,他们故作清高的样子,怕是妖最看不得的!霓裳用力一扯银丝线,莫离脖子上立刻有血丝浮出,几点血滚落到雪白的道袍上。 “霓裳,住手!” 崇殇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一把拉住霓裳的手腕,丝线勒的更紧了… “唔唔”莫离含糊出声,崇殇才发现问题所在,反掌为刃,就这么切断了那条丝线。趁霓裳一时松懈,莫离微微一跨步躲开霓裳,以防她再出手,同时念出法咒,凝念幻化出一只金刚杵,接着毫不迟疑的挥向了霓裳。莫离是没有什么法器,是因为她能随意变幻出任何法器。 “噗”,金刚杵的尖端没入了挡在女妖身前崇殇的胸口中。 金刚杵是摧毁敌者的法器,一旦刺中妖魔,便会立刻将其化为一滩污水。莫离错愕的瞪着胸口流着黑色血水痛苦喘息的崇殇,竟隐约感受到了魔尊亡天的魔息,一时忘了如何反应。 “愣着做什么?快些救他啊!”霓裳扶着崇殇,将他拖到床榻上,扭头冲她吼着。 “啊……哦!”莫离略有些慌张,挥挥拂尘想撤去金刚杵,心里插|着的那只金凤钗此时却辗转了起来,她面色瞬间露出淡淡紫色,看在另外两人眼里,怕是以为她在运功做法。 “你敢动他试试!”霓裳伸手拦住莫离。 崇殇这时却笑了笑,尽管有些虚弱,却带着一点宽慰。他拉开霓裳,抬手覆上莫离还在颤抖的手,拉至胸前,一起覆上金刚杵,“拔出来吧!” “噗”一道血水随着金刚杵的拔出,喷溅到她的脸上,这幽黑血水竟然是冰凉。 怔怔看着白道袍上的黑色血渍,莫离脑子里却已不是眼前之景,而是望不到边际,寂寞的星沙河。 星沙河不是河,甚至连滴水都没有,但是云霞都从那里升腾,星辰都在那里闪烁,那里藏着仙魔两界最忌讳的秘密。 “莫离,本君不许也不会让你再靠近那儿!那儿太黑了,什么都是黑的,连血都是。”天圣愤恨的声音回响在耳边,一声声,一遍遍… “……” “天师?天师?天师!!!”霓裳伸手摇晃着莫离的身子。 “呃,啊啊”她才缓过神来,耳边的声音也随之飘散,再望向崇殇的脸,思绪翻江倒海。 “谢谢天师手下留情,还有,谢谢你救了我!”崇殇歪着头冲莫离笑得很真诚,他又笑了,可她只想哭…… “依我看,天师也是怕死之辈嘛,只要有法器,还不是一样的乱杀无辜力求保命。”霓裳冷冷看了莫离一眼。 你个小妖能算无辜么?莫离心道,但也不理她,还是定定得看着崇殇,本以为禁锢在星沙河里的百余年已经洗涤尽了他的魔息,不曾想竟然同他又一起进了轮回。天圣啊天圣,你为了莫离竟瞒过了天母娘娘,放归了魔尊…… 莫离忽然间笑了一下,挡开霓裳还在替崇殇包扎的手,“他没事的。” 崇殇凝眉看着莫离,任由她扯掉层层的白纱,露出开始愈合的伤口,三人一起看着伤口愈合。 霓裳不知道,那便是崇殇没让她知道,莫离也不知为何就是想着表现一下自己,因为她比这个小妖对崇殇了解更多…… “天师,终归是天师啊……”崇殇拢好衣服,“苦肉计似乎行不通呐。” “崇殇,你是想……”霓裳有些糊涂,“原本不是这么打算的啊”。 “霓裳,我并非什么凡尘道士,”崇殇与霓裳说着,却看向莫离,“我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快五百年了,我是谁,我也很想知道…或许,天师能帮我解惑。” “你到昆仑山寻我,并非为了他们,”莫离靠在茶桌旁边,心头的金凤钗大有切割心肉之势,说话有些费力了,“你怎么会想到去昆仑寻我,而我又能帮你些什么?” “我身上留不下半点伤痕,所以没人知道我受过多少伤……”崇殇似在看莫离,又好像没有看她,“我全身黑血流得差不多了,大概也就心房里还存着一些。黑血流尽,新血却不会滋生,天师觉得没有精血形同枯槁的肉躯能撑多少时日?我虽已孤寂立世近五百年,但我还是不想死,我还有未了的心愿……” 莫离看着崇殇,胸口心脏处那道伤疤突然疼了起来,莫不是他的轮回之劫乃血尽而亡,再生便只能做个凡人,去历尽万维之世,难复仙天。 第15章 现·生离还是死别? “我想过,唯一的法子便是修道成仙方能保命,五百年的修道路,我尽量结善缘,旁人看我古道热肠,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怕死而已。如今,我终于等到了!”崇殇转头看看霓裳,“霓裳,天师已经答应会保金公子性命,你不该…还有,他已是凡人,必经轮回,你何必每世都要强求呢。反正他再投胎,你再去找就是了。” 霓裳听罢红了眼,“你不懂,他对于我…他就快记不住我了……” “那又怎么样,你记得他不是么?”崇殇起身,朝莫离走来,“霓裳,你现在应该明白,对于我来说,天师意味着什么?” 离她一步之遥,崇殇看向莫离眼眸灿烂如星。 “我,对于你,意味着什么?”莫离直视那双耀眼的眸子,不躲不避,掌心纹路的微热,让她知道,命运之轮,已经启程。 “对于我来说,你就意味着眼睛,让我看到神树的眼睛!”崇殇的神情,真挚而虔诚,只是眸子的神色还是那么幽深。 “只是这样?”莫离眨眨眼,心里难免有些期待。 “当然,天师也要多多教化小道,提携小道一同升仙。” 一同升仙?莫离暗自伤神,心里道,天圣这一计要得便是有我没你,有你没我,我们怕是永远都难再同路了。唉唉,人老伤怀易落泪,莫离别过头,但还是让崇殇看到了,他也转开眼,“呐,一会儿我们便去金府吧。” 话被挑开,莫离不知怎么接话,霓裳却跳起身来,抓着她的手臂,“你打算怎么办,怎么办?我好不容易才给了他些许的记忆,你不能收回,我不准你收回!” “记忆?” “霓裳说金家公子原是仙神,只是因为恋慕她而被贬下凡经历轮回的,对于前生,他每一世都会忘记一些,所以霓裳……” “金家公子,原本是仙?!”难道是英九?我暗自寻思,仙魔大战后由魔尊开了头,仙神多了项惩罚之法,犯大错、禁元神、贬入凡,惩戒如此之重,难道还有其他仙神犯下大罪?她看着霓裳,“你希望如何?” “我希望如何?我这妖的希望,你们会听会懂会让我如愿么?” 五界之中,妖的地位是最低,莫离知道霓裳这番话的怨气,有些心疼起来,“我原本就是来帮这金家公子的,只不过……” “不过什么?” “只不过,救他性命,首先要度化掉你输送给他的妖气,而度化后的结果,相信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莫离顿了顿,不知怎么嘴角有了丝笑意,“所以我才问你,你希望如何?” 救,是生离;不救,是死别!世上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霓裳像突然泄了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仍旧攥着莫离的衣襟,她此刻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人,莫离看着崇殇,心疼得无以复加:原来,你忘不了的却是她。 崇殇走至霓裳身边,拍拍她的头,力度不大,在莫离看来是极为疼惜的,“我知你心伤,但眼下重要的,是保他活着。” 霓裳红着眼与他相互望着,莫离觉得眼下自己可能多余了,便想撤出这屋子,留些空间给他们。刚转了个身,没想便被崇殇拉住,“天师,不换身衣衫再出门吗?” “呃,”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染着墨色的白衣,便捡了地上的包裹,“我可以出去换,你们继续,继续……” “怎么说也是我们该出去,”崇殇拉起霓裳往外走,行至门外又转身替莫离关好门,“小道准备了些吃食,天师收拾好了便出来与我们一起吃点吧。” 莫离应了声,抱着包裹慢慢的坐回床榻,脑子里又闪现出仙魔大战的情形。那一刻,亡天正与天圣对峙,是一袭紫衣的身影让他先有了动作,他用一条黑丝带缠住了清芷,将她硬生生的圈进自己怀中,对她说着“谢谢”…… 原以为过了几百年,所谓嫉妒早已磨灭的差不多了,可一心执念只是将思念愈甚,嫉恨愈深罢了。莫离放下包裹想着自己也不能耽搁太长时间,只好双手结印,运功安抚一下自己的情绪。 将精神收拾个七七八八,莫离勉强撑着张假笑的脸,出屋跟着崇殇和霓裳,随便吃了点东西。霓裳看似平静了许多,她撕着手中的薄饼,眼睛却直直的看着某处,待莫离吃得差不多时,才放下饼起身作揖,“天师,求你保金公子性命!” “难得你想了通透,再投胎找起来多难,万一不小心弄丢了去,不如就安稳得与他守着这一世。对于还记得的你来说,能够伴在他身旁,时时纳入眼里,已是莫大的慰藉了。”莫离点点头,“再者,我许那金家半月后到府做法,你还有半月时间与他多多回忆。” “霓裳谢过天师……”再次作揖,小妖一闪身退去了。 “天师是在可怜霓裳,故意拖延半月?”崇殇起身收拾着碗筷,“霓裳算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去昆仑山找寻天师,虽说是为了自己,但若没有她,小道怕一时也不急着去的。” 莫离皱了皱眉,他实在不用强调霓裳与他的交情,“本君原本就应了金家,倒不是刻意为了谁。” 不错,莫离是羡慕清芷的,或者说是嫉妒她。 她为天圣散尽了一身修为,终是得偿所愿的守住了天圣,顺便,她还掳走了魔尊亡天的一颗心。 从本源算起来,清芷也是造就莫离的仙神,虽她只是个应名点卯的小史,却因怀着对天圣的执念,机缘巧合助她形成了灵体,又奉天圣之命为了塑她的肉身多次奔走于仙天与妖族之间,莫离觉得自己这般执拗也可能是受了她影响,毕竟莫离仙天上那具肉身养了清芷之心不下百年。 莫离执念的对象虽不同于清芷,这事儿到如今,她也分辨不出是幸还是不幸。抬头再看看崇殇,这位曾经手持心魔弯刀,跟天圣抢人的魔尊,心里那丝求不得的怨气,生出的嫉妒丝丝绕绕盘旋不去。 “天师为何如此看我?”崇殇不知莫离心思百转,抬手抹了把脸,模样甚是有趣。莫离心想着当初她在他的眼里,怕也是如此笨拙与懵懂吧。 她摇摇头,“我并不是看你……” “天师的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崇殇收拾妥当,整了整衣衫有些恭敬的站在一旁,“我有心跟随天师,天师还未曾应诺我,不知……” “修道之人,追随的本就是心中之道,我所修只是‘随性’二字,你若愿意,我可以指点你,但不会收你为徒。”莫离低头抖了抖手中拂尘,“你委实不用跟我学什么。以后不要总叫什么天师了,称我凤君吧。” 没错,我是凤非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莫离了… “难道…”崇殇顿了顿,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看莫离,“难道天师还在计较御剑飞行的事儿?” “咳咳,”莫离被口水呛到,“谁计较那些个,我计较的是……”她收住话,转身不再看他,内心却感慨着:“我计较你不记得我,计较你对清芷的心,计较轮回里你只将我看成凡尘道士,计较……自我觉醒,让我这般计较的只有一个你而已。” “还说不是,”崇殇笑笑,“天师,不如我来教你御剑之术,你来教我降妖伏魔之法如何?你我彼此为师为徒,再就没啥可计较的了。” “为何要学降妖伏魔之法?”虽然他早不是魔尊,如今仍能与妖为友,降妖伏魔不可能成为他的理想抱负。 “说是降妖伏魔,对于我不如说是防身保命吧。”崇殇自己坐下倒了杯茶,然后示意莫离也坐下,一边递茶杯一边说,“我活了近五百年,不伤不死,这世间我随便换个住处,凡人多识不破我,可是其他四界,能容我的便不多了。” 不老不死当然是异类,人魔妖鬼中凡有成者哪个不想知道这长生不老背后的深意,崇殇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了。莫离点点头,接过茶杯坐下,听他细说。 原来,他这近五百年与千年之前存世的那段时光,活得没什么区别。本源混沌、心镜不明、魔息缠绕、元神束缚,仙神处处为难着他,魔鬼妖怪则是遇见便欺凌于他。所幸随着黑血流逝,魔息渐淡,千年前势要亡天的魔障没能再次汇成。魔障除了,可性命也堪忧了。莫离再次为天圣的计谋在心里骂了他千万遍,可是,她怨他又如何,一切也只能按照他给的轨迹走下去。 “所幸,等到了你,天师。”崇殇喝了口茶水,低头把玩着茶杯,似乎有些害羞。 “等到了我?”莫离喃喃重复了一声。 “恩,通天观天池神树五百年一开花,据说我降世时正逢它一树繁花,”崇殇嘴角带笑,“花落树枯,如今马上又要过五百年了,我不想错过开花时节,实在是需要天师指点指点。” “天下尽知凤非天可以看见神树,可没人知道神树什么时候再逢春,崇殇怎么知道是五百年的轮回?”莫离入轮回,一甲子为一世,魔尊入轮回,五百年为一生。关于神树,她也只是这一世才知道。 “我自然是听来的,”崇殇自怀中掏出一方丝帕,只一眼,莫离便知那是何物。重重的放下茶杯,手握成拳,她忍着不去夺它。 亡天被囚的百余年里,莫离无法接近星沙河,可她知道谁在星沙河,那方丝帕是原本系在莫离发髻上的发带,被发怒的天圣截断了一部分,竟是被清芷拾走,可怎么会在魖君手里?又怎么跟着他下到凡尘? “曾有人告诉我,这方丝帕是仙天之物,”崇殇摩挲着丝帕,“我自出世便带着它,总感觉很熟悉,似乎它载着被我遗忘了的东西。还请天师看看,它可是仙家东西?” “一方丝帕罢了,它跟了你五百年,自然是熟悉;再者,我也未曾上过仙天,哪里识得仙家器物。”莫离没有接过丝帕,边说边侧首看看室外,“天气似乎不错,道友不如带我出门逛逛?” “……”见莫离并没多注意那方丝帕,崇殇有些失落的将它仔细收好,然后起身作揖,“天师昨夜未眠,今晨又多番折腾,不如就暂做休息。长安镇白天虽也热闹,但夜市才是最繁华,入夜了小道再伴天师转转。” “道友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就先歇息歇息。”莫离也起身作揖,不再看他,自己进了卧房。 连续几个时辰的折腾,我虽有太多事需要捋一捋,可一沾床榻就终究睡意绵绵,闭上眼便不知是在云里还是梦里…… “他的心不在你那儿,你又何必……”梦里,清芷轻抚着丝帕如此对莫离说。 她环顾四周,一团薄雾缭绕,不知身在哪里,只是心里暗想,天圣的心也不曾在你这里,你又何必散尽修为也要守着他? 见莫离不言语,清芷将丝帕丢给她,嘴角含着笑,“这丝帕是我捡来送给魖君的,上面有你和我各自的仙气,我倒想知道魖君心里的人到底是谁,而你又能为他做到何时何地步?!” 知道她并不是好心帮自己,但莫离仍旧想谢谢她,原来她也有东西是一直陪着魖君的,她捡起丝帕捧在掌心,感受着它被魖君五百年珍藏在身边的气息。 也是奇怪,莫离瞬间不再好奇他心里有谁了,她只是求自己的心安。她竟在梦里将自己遇见清芷后的坏心情意外的安抚了… “莫离,你看,”突然景色一变,天圣的声音突兀的响在耳边,“轮回之眼找到了天狼魖君,终于可以造生了…”天圣一手拿着本发光的天书,一手轻点着一个人形的灵器,那个灵器上雕着一张脸,天圣看着那灵器的眼神迷离难辨。莫离看着那灵器,却恨不得狠狠敲碎它如她一般的脸…… 景致再变,却是亡天携着灵器,杀进鬼城森都大殿。 “阴王,可有新鲜尸体,借来用用?” 阴王屏退左右,伸手点在灵器面容的眉宇之间,似乎发现什么,后退一步,不等亡天反应,抽出白骨长鞭抖手一个来回,泥塑应声碎裂。亡天只是愣了一瞬,双目霎时幽黑,起掌为刃,招招劈向阴王。莫离在旁边看的着急,“阴王只是将我从泥塑里唤了出来……” 景致又变,亡天盯着拳头,与清芷说着话,他左掌心里收着清芷的心,他们时常这样联系。而莫离被隔在他布下的结界之外,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每每觉得自己真真只是个灵体,虽然对于天圣,她知道的比清芷要多上许多,但她无法为亡天做些什么,也无法与亡天说些什么。 景致不停的变,清芷跪在天圣大殿上,一身血污,“天圣,造生术乃违天禁术,清芷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您!” “为了我?莫离元神即将临世,你却将她送去魔域,你此举犹如送给那魔王一颗棋子,仙魔之战一念之间,你竟说是为了我?”天圣手里攥着鳞片匕首,刀刃上染着血色。莫离想过去夺那匕首,却被白雾锁着,近不了天圣的身。 第16章 现·谁在谋划? “将莫离接回来,我饶你不灭!”天圣一甩白衫衣袖,清芷被打飞出了大殿,她狼狈的爬起来,瞪着大殿的眸子赤红,而后咬牙转身直直奔向万物之轮。 莫离随着清芷到了魔域圣坛,看见那时的她戴着玉蝴蝶,守在心魔弯刀旁,等着亡天御剑归来。 清芷唤出七彩珠,有金色光剑从里面射出,笔直刺向莫离腕上的玉蝴蝶。 “这是亡天为我特意做的,不要毁掉啊!”莫离急急喊着,却将自己从梦里喊醒了。 莫离,这一世的凤非天,无爹无娘,非人非妖非魔非鬼,更不是天造的神仙,她只是天圣为了养护融丹而做出来的灵器,想来是因为仙天过于寂寥,才做成了仙子模样,被他唤作莫离。数不清日子的陪伴,天圣似乎起了旁的心思,想偷用仙天禁术“造生术”,要帮灵器造出生命。不料被清芷发现,趁天圣不察,偷了灵器送至魔域,不想被魔尊夺了去,不料灵器元神已然觉醒...... 魔尊亡天为解开其中秘密,又带泥塑去了鬼城,求阴王借尸招魂,招出其中的元神,阴王的白骨长鞭将莫离元神脱离出泥灵器,落地成灵,真正生出了莫离。 莫离是天圣塑成的,因亡天而生出元神,又被阴王勾出七魂六魄,身上养着前代魔尊重楼许多的修为又养过清芷的心,血骨肉胎是妖界姥姥用塑身卷造的……五界中的仙魔妖鬼都与她有着造生渊源,五百年的地劫轮回又教会了她许多人情世故,沾染了凡俗的气息。 可她已经不再是莫离,在仙魔大战中,莫离替天圣挡了亡天一刺,还了造生的恩情,顺便替清芷在天圣跟前求了大赦,也抵了与她的溯源。莫离轮回重生,此后五界中,只有凤非天了。 她曾想过,若造生之事未被撞破,莫离常伴在天圣身侧,仙魔大战是否就不会发生了?即使发生了,亡天也不过是散去修为,回归仙天重新修道罢了,不会如今这般,任由天圣编排轮回命运,即便得道也无法善终吧。 如果魔尊亡天是莫离的情劫,那凤非天会不会是轮回中崇殇的情劫,天圣原本就是如此谋划的,不听从天圣旨意和硬要与魖君一同入轮回的莫离都将是天狼魖君的生死劫。梦魇中莫离一下子揣测出天圣所思所念,一切都是他为了自己所信奉的那些不容别人置喙的道。为莫离造生是如此,将亡天囚禁是如此,置二者于死地亦是如此。 只是明白了又能如何,他是天圣啊,天下地上唯他独尊的天圣晔君,是天母女娲娘娘将整个五界给予托付的仙神,谁能逃过万维世界的轮回?五界之中每日每时每刻都在他掌心里被拨弄着利用着。除了天母,唯一可与天圣抗衡的只有天狼魖君——如今却变成了一心向道的崇殇。 此时的魖君已是天圣晔君掌中的玩物了…… 有人轻轻叩门,莫离缓缓睁开眼,不知今夕何夕,若想改变什么,必须要付出什么,她心里有了些许想法。 打开门,不意外是崇殇淡淡含笑的脸庞,“天师,随小道逛逛这长白镇的夜市吧。”他递过来一身平民女装,“穿道服有些不合群,天师还请换上平民衣裳吧。” 他倒是真心细,莫离点点头,接过衣裳,他替她掩上屋门,立在外面等着。 莫离倒不是真心想逛什么夜市,只是想多与他接触接触。 只是三百多年未入世,什么时候女装穿戴起来如此麻烦了…… 裙摆臂带的繁琐远远超乎莫离的能力范围,于是,崇殇听到扑腾一声急忙推门进来时,她正对着房门口行五体投地之大礼,场面何其尴尬…… 一直走到夜市中的飞花小巷里,崇殇仍旧不敢直视莫离,她看他嘴角含笑憋得难受,心里郁闷,随便扎进一家看似像饭馆的小店。 小店里没什么人,所以清晔就格外显眼,不对,就算人头攒动,若清晔出现,莫离也会第一时间注意到。 “没想到,还真能遇上……”清晔对上莫离的眼睛,“几年不见,凤儿可还记得本司教?” “清晔君?”莫离故作镇定,想转头寻崇殇,却发现已没有他的踪影…… 难道自己又被他算计了?心头的金凤钗似乎都在嘲笑莫离,微微发颤。 “难得凤儿还记得本司教,飞花小巷里的天辰楼旁人是看不到,你却独独闯了进来,可是感应到本司教的心意了?”清晔起身缓缓走向莫离。 听他这么说,那就是崇殇也不会看到这什么天辰楼了,或许他只是跟丢了她,莫离心里如此安慰着自己。 “担心外面的人?”清晔靠过来,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把折扇,“凤儿说说,若他见了本司教,会不会想起些什么?” 听着清晔凉凉的声音,一时间,莫离分不清在她身侧的究竟是妖族清晔,还是天圣晔君。 “司教想如何?”莫离不敢让崇殇试险,她才刚刚找到他,绝不会让旁人伤害他。 清晔摇摇头,“凤儿别紧张,你这么快暴露出弱点,可是大大的不好啊……放心,本司教什么都不会做,只要凤儿乖乖听话,本司教会保你、也会保他。” “本君不明白……”莫离一边应着,一边往外退去,“姥姥都放了我,司教难道要违背姥姥的意思?” “拿姥姥来压本司教,凤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哟!”清晔转了几下折扇,移步到莫离面前,倏的打开,迎面扑上莫离的脸。 没有暗器也没有迷雾,莫离只觉得脸上微微有些肿胀,也只是瞬间感觉,待清晔收了折扇,她仍好好的立在原地,“司教可是做了什么?” 清晔只是看着莫离,她感觉他的眼眸有些发亮,目光不再清冷却多了些缱绻,越发像天圣看自己的样子了,莫离知道她确实是中了什么计谋了。只是不知是谁在谋划,天圣?姥姥?还是清晔自己? 清晔慢慢退后几步,将折扇在手里敲了几下,“天辰楼上有铜镜,凤儿何不自己上去看看?” 莫离谨慎的看着他,并不想上楼,“司教还是直说了吧,天辰楼既是妖族地界,本君可不敢逾规越矩。” “可本司教说出来,不如凤儿自己看出来有趣呢!还是上去看看吧,凤儿看过便会理解本司教的苦心了。”清晔让开位置,示意莫离上楼寻镜。 莫离想了想又仔细端看了眼清晔,想着应该清晔也不会在姥姥手底下乱来,便揣着好奇寻上楼去。 楼上有几间客房和围着纱幔的雅座,莫离凭感觉推开了楼梯口旁第一间屋子的门,一面落地铜镜直直的对着门口,屋内似乎燃着清香,烟雾朦胧,屋门打开片刻才渐渐散去,莫离提着一口气,戒备着屏住呼吸,静静的等待烟雾散开。 屋内有月光洒进来,莫离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有些不真实,忙幻出火烛,点亮屋内的烛灯,光亮足够后,莫离这才看清楚铜镜里的自己,不,那不是莫离,竟是……清芷! 莫离一步跨到铜镜前,伸手触碰了几下,确实是一面铜镜,不是幻象,那便是里面的清芷是幻影?她不敢相信,又退后几步,凝神幻出破魔笔,在镜面上画下几道咒文,但咒文并未能隐入镜中,破魔笔是破除妖魔惯用幻境之法的不二法宝,它都没有打破铜镜,便只能说明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莫离的面容在刚刚已经被清晔变成了清芷之貌。 莫离心道,“说不通啊,清晔这么做为什么啊,若他想用此法唤起魖君的元神记忆,那他出去让崇殇看上一眼他那张如天圣一般的脸就好了,何必费心费力的换了我的脸,还换成清芷的?” 突然有什么在她脑子里一闪,“清晔……清芷?!”这两位莫不是…… 莫离收了破魔笔,又抹去镜面上的咒文,匆匆奔下楼,想找清晔问问清楚,可到了楼下,哪里还有清晔的身影,天辰楼里一时寂然无声。 在楼上楼下转了几圈,什么都没有发现,只得作罢,回到大堂,随便坐下,莫离闭上眼仔细将与清晔、姥姥、天圣、清芷的过往回忆了起来,想从中发现点什么。 姥姥为什么会说她可怜又放了她?清晔为何要她换清芷的面容?天圣可否知道这一环?清芷与清晔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难道这一切是……清芷所谋? 似乎有点吧,推开门,走出天辰楼,莫离便看见原地转圈找人的崇殇,虽刚历生死,却有些欢喜,他并没再算计自己,不是么,如此便够了。 莫离挥手给自己戴上了一副垂纱斗笠遮住了脸,也不知道这张清芷的脸要什么时候才会消散,短时间,她还不想崇殇看见这张脸! “天师?!您去了哪里,让小道好找......怎么突然戴上了面纱?”崇殇前后看看莫离,见她无恙才叹了口气。 “这么紧张我?” “那是自然,您可是天师啊!”崇殇一脸理所当然。 莫离笑了笑,“对啊,我是天师;那你,又是谁呢?” “恩?天师说什么?”崇殇没听得明白。 “没什么,我看这夜市也没什么新鲜,咱们回道观吧。” “哦,好……” 回去的路上,崇殇买了两包零食,莫离以为是给她的,回了道观却自顾自的提回了他自己房间…… 他还是那么不解风情,莫离拍拍脸好笑了一番,回了房间静坐,将千年之前与千年之间的事情抽丝剥缕摊开来,仔细回忆着,看是不是还有什么记不起来的。 按照姥姥的意思,英九和云瑶应该还在纳无盘里,可是姥姥为何没吸食莫离的元神精气呢?金府公子不是英九的话,白鹤霓裳为何要守着他?看来关键在于这个金府公子了。 刚换上黑衣想走一趟金府,有人咚咚叩门,莫离抄过身旁的道袍披上,还不忘顺手戴了面纱。 “天师,睡了吗?”崇殇在屋外小声问着。 打开门,他手里捧着一盘干果零食,“睡不着,天师可想一起看看月色?” 莫离拉扯了一下披在身上的道袍,遮住了里面的夜行衣,“夜里微凉,道友倒是好雅兴。” “自己一个人惯了,突然有个伴,总想说说话,怕天师不赏脸,这不连干果都备好了……”崇殇越说声音越低。 原来零食是用来敲门的借口,莫离抿嘴笑笑,没了戾气的亡天,突然有些可爱。 关了房门,莫离往道观庭院走去,“为了点心,走吧。” 崇殇一愣,赶紧跟了过来,“天师平时喜欢吃些什么?告诉小道,这半月也好备足了……” 罢了,今日不烦明日愁,明朝再解未来忧。莫离挑拣着干果,也不吃,就在手里捏着,与崇殇看月亮。 “天师原就是话少的人?”崇殇嘀嘀咕咕问了一堆莫离的兴趣爱好之后又问道。 “通天观虽然求仙人众,但能与我说上话的并没有几个。”不是莫离自己故作清高,她原本就是个冷性子,容一个蓍草在身边已是极限,通天观道徒千百人她也不可能每个都去聊聊,需要下山做法的话,也是挑一些可能遇见魔域之徒的事儿去做。总要为幽幽分担一下管理魔域的重责,何况莫离是一心想要找到魖君。所以能与她聊聊天,扯扯闲话的也只有个蓍草,崇殇不问,倒从没细想过,莫离与他一样,这十几年也是寂寥之人。 “那蓍草师兄……” “你不用称他师兄……”莫离都替蓍草汗颜,让魖君称呼一声师兄,不知蓍草会不会折寿。 崇殇听莫离如此说却是想了另一层意思,“天师还是不愿收小道为徒?” “呃……”怎么还在纠结这个,莫离一个小小仙神何德何能去教导天狼魖君?“道友误会了,不是凤君我不愿,而是我不能!” “为何不能?”崇殇紧追不舍的问。 “我察知道友体内有一元神尚未觉醒,而我只是一凡夫俗子,他日道友肯定要先本君一步登上仙天的。”话说的亦假亦真,因为莫离实在不知道如何应对咄咄逼人的魖君。 第17章 现·重入纳无盘 “天师怎么看出我体内有元神?天师又怎么知道自己体内没有呢?” “道友可知飞升成仙的捷径?”莫离没有回答崇殇而是反问他,“正常修仙路需要经过剔骨、换血、凝神、舍身…每一道坎都千难万险,所以成仙之人寥寥无几。” “天师指的捷径是神树?” “不”,莫离摇摇头“是我!崇殇你也说过神树五百年一开花,那么凡世间人人静待神树开花就好了,何必去修炼骨血?” “毕竟人的寿命只有短短几十年,能碰上神树开花年头的也只有那么一代人啊。”崇殇反驳着。 “如此想也没错,小道我的意思是……” “嘘!”崇殇用手指点上莫离的唇,示意她噤声,莫离敛声凝神也察觉出空气中暗藏的涌动。心中的金钗此时微微颤动,糟了,天圣闲来又想起自己了。莫离朝崇殇摇摇头,伸手指了指她的房门,便起身回了房间。 仔细关好房门,听崇殇的脚步似乎也回了屋子里,莫离这才放心的坐回床上,用元神进入金钗里,天圣的影子果然已经等在那里。 “高兴么?“天圣清冷声音伴随的气息比以往的温度更低,”劫数还是逃不过啊,本君原想着莫离遇不见他便罢了,回了仙天与本君从头来过即可,没想到,竟是他自己送到你眼前了。“ “是啊,你晔君可以控制我,但你控制不了魖君,所以你才如此害怕他,想尽一切办法去除掉他”。莫离低垂着头,不怎么想回话。 ”见了他以后,便连话也不愿与我多说了?“天圣的拂尘凌空朝我袭来。莫离也不闪躲,因为躲不过… 被拂尘绑着,如同被天圣圈在怀里,天圣的气息充盈着四周,让莫离颇有压抑感,”天圣!“出声唤他,想挣开拂尘形成的拥抱。 “别动,接下来本君会很忙,恐怕有段时日不能顾着你,让本君再抱抱你吧。“天圣似乎在下着很大的决心,声音里多了些乞求。 莫离依旧扭动着身子,不想继续这个拥抱。她已经不是当初的泥塑,不愿被天圣把玩手上,莫离有自己的元神,更有自己的意愿,何况她如今已找到魖君! 天圣被莫离惹恼了,撤走拂尘,将她的元神重重的甩在地上,”罢了,想那清芷说的也对,毕竟凤非天不是莫离,本君也无需再多眷顾,不如重做一个。“ 清芷?她说的话能让天圣改变心意?莫离不信,但仍旧顺着天圣的话去说,”晔君能想开便是最好,莫离已经不在了,而凤非天只是个凡人,不值得天圣一而再的费心留意。“ ”为了摆脱本君,你都愿意唤本君一声晔君了……只是不知屋外那个人你还能不能再唤他一声‘天狼君’“在仙天时,天圣总是要求我唤他晔君,除了那次为了刺激仙魔大战时的亡天,我便再没有唤过他晔君。 ”再见,莫离!“呢喃之声还在耳边,天圣突然就撤了影子,金钗又恢复了平静。来不及细想,莫离也随之离开金钗,这才看见窗外踱步的身影,听到门前踌躇的脚步。 怀着一种难以言语的愉悦,莫离上前打开房门,却被眼前一望无垠的草原给震惊了…… ““呜哇,呜哇”还没等莫离反应一二,紧接着有奇怪的声音在头顶盘旋,她不敢相信的抬头看向那只似曾相识的鲲鹏,还好,鲲鹏上没有站着个云瑶,但莫离确定了自己已经进入到了纳无盘里……只不过,她是怎么被天圣带进到纳无盘的?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还是那只有着硕大脑袋的饕餮首先冲向莫离,口水快要蹭到脸的时候停了下来,伸着脑袋顶了顶莫离的手,似乎想让她抚摸它。莫离下意识的摸了摸,饕餮满足的吼了一声,随后有许多上古神兽涌了过来,状似朝拜在莫离脚下都匍匐着。 “小泥人!” 莫离闻声转身便看见了英九。 “你怎么进来了?已经历完劫了?”英九跨坐在一头看不出是什么的神兽背上,神采飞扬,看起来什么都挺好。莫离又往他身后探了探脑袋,没有看见其他人。 “云瑶呢?”莫离反问道,如今所有的一切恐怕只有英九和云瑶能替自己解释一二了。但是英九安然,却不见云瑶踪迹。 “什么?你说什么?”英九从神兽背上跳下,靠着它问莫离,“快看看这是什么”他拍拍神兽的脑袋,让它绕着我走了两圈。 “这是什么?”莫离看了它两圈,忽的灵光一闪,“它是谛听?!” “小泥人还是这么聪明,”英九点点头,有些骄傲,“它现在是我的坐骑了!”英九得意的样子,满脸写着“快夸我厉害!” “英九,云瑶呢?”莫离懒得看他显摆,又大声问了他一遍。 “云瑶?你是问仙天那片云海之遥么?”英九挠着脑袋,“小泥人,你是想念仙天了?不对啊,你说过你不喜欢仙天的。” “……”英九不记得云瑶了?莫离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难道这厮不是英九?!“我是谁?”他能唤我小泥人,莫离定会把他当成英九,若他不是英九,小泥人这三字怕是随便出现个谁,他都会这么叫。 “你是小泥人啊…”英九略一迟钝,又仿佛想起什么似的补充说道“天圣不让旁人唤你的名字,所以我一直叫你小泥人啊,你忘了?” “我的名字是什么?”莫离似乎可以确定眼前这位眉清目秀,模样俊俏的仙神就是英九,但不记得云瑶的英九真的是英九么?说起来有些绕嘴,但细思极恐! “莫离…在凡间,我还见过瞎了眼的阿离呢!”英九似乎觉察到什么,“你不信我是英九仙神?” “……如此说,你当然是那个英明神武的英九仙神。”能叫出瞎子阿离的,自然是当初轮回做了金九爷的英九,只是为何他不记得云瑶了? -轮回记忆·金九爷- 那是莫离轮回的第二世,元神觉醒的时间比第一世要早,因为自出生她便是盲的,黑暗混沌中,元神自然容易觉醒,如当初在泥塑里一般。 她记起了仙天上倾听天圣种种内心的日子,一遍遍回放,想从中找到关于魖君的点滴线索。天生残疾在凡间会被认为是不详之人,家里人早早把莫离送到了庙里,也不想费心照料了。她每天听着经文,闻着焚香,不分昼夜,不知年轮。 莫离想早点结束这第二世,可偏偏天圣允诺的是一甲子为一生,莫离成了寻死万次也死不掉的可怕之人,久而久之连和尚都不敢再近身,庙里的方丈云游时套了辆马车带上她......等莫离再出马车时,听到了白鹤的嘶鸣,看来是求了处道观收留自己,也着实难为方丈了。 “方丈说的就是她?一个姑娘?!”有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传过来,莫离朝声音处微微转了下头。 “正是她,说起来出家人应慈悲为怀,但这位女施主实在命运多舛,小庙实在是容不下尊驾。”方丈后面的话应该是冲着莫离说的。 莫离摇摇头,表示不怪他,他们能养她成人实属不易,莫离屈膝跪地,叩谢方丈,对方却说着“不敢不敢”便听脚步匆匆,马蹄渐远。 有人伸手搀起莫离,“和尚走了,以后就在我观里住下吧,你可有名字?” “他们都说我是不祥人,你怎么还愿意收留我?”莫离反问对方。 “这里是道观,是凡人为了成仙修炼的地方,充满着仙义圣光。若你真是不祥之人,那普天之下也只有修仙的道观适合看顾你了。” “说是收留,其实是圈禁吧。”莫离笑出声来,“道长放心,我不会害人…只是自己求死而不得罢了。” “……”那道长不再说话,搀扶着莫离进了道观。 “观里有白鹤?”莫离记起下马车时听到的声音。 “是有白鹤,但不是道观里的,是山野中一位散人养的。” “道长可否引我前去?” “去哪里?那位散人家?”道长有些疑惑。 “小女子从未见过白鹤,想前去讨个摸摸…”莫离半开玩笑的说。 “……” 道长当然不会听由莫离指挥,稳稳的搀着她继续往观里走,“先安顿好,天色不早了……” 道观里似乎没什么人,只能听到隐约的低声交谈声,而且离莫离也很远。 道长将莫离送到一间屋里,嘱咐了几句吃喝拉撒的事儿,也离开了。莫离摸索着先熟悉熟悉屋里的东西,一张木床,一张四方桌,两把椅子,一个斗柜,里面竟还有些绸缎衣裳。住在庙里时,本家每季倒是会送些长袍衣衫给自己替换。没想到来到观里,都备好了。莫离摸出了一件,准备换上试试大小。 自记事以来,本家送来的都是粗布衣,头次穿上绸缎衣,在凡世觉醒的爱美天性催使莫离急于找个人问问,这样穿装是否好看。 推开房门,莫离顺着墙边摸索着前进,“有人吗?有谁在吗?”一连喊了十几声,但没有人回应…… 莫离走出房门应该有个二十左右步,这条长廊似乎没有尽头,道观里最初的低语声都听不到了,四周一片静谧,称不上安详反而诡异。 “道长?!有没有人啊!”莫离不由得心慌。 许久终于有一声鹤唳回应了我,莫离向前快走了几步,没留神被门槛绊倒,整个人向前扑倒,就在她以为要用脸着地的时候,身体被一条胳膊拦住,莫离赶紧抓住突然出现的胳膊。 “哎哟喂!要断了!要断了!好心救命,你就不能轻点扶着?”胳膊的主人失声叫疼。 “对不住,对不住…”莫离趁机站稳,这才松开对方,弯腰道歉。 “唉唉,非礼勿视!!!” “呃,我看不见,我是盲的。”莫离以为对方不让自己看他。 “不不不,我是说我自己,姑娘家家的,衣服都不穿穿好,男女授受不亲,懂么?你这样出现是想骗我对你负责么?”听起来,胳膊的主人是个话多的主儿。 “我?”莫离摸索着自己的身体,刚刚一阵折腾,绸缎衣的丝带划开了,想来是大半个裹胸都露在外面了,难怪对方反应如此大。她飞快的拉紧对襟将自己包裹好,“对不住,对不住。” “你说你是盲的?看不见?” “恩,自出生便瞎了。” “原来是个可怜人,但你为什么在这荒山野岭里?” 荒山野岭……“这不是个道观么?”莫离刚刚摸索着过来,房子确实是存在的。若是幻化之物,元神便能看到了。我现在看不到的,都是实际存在的物体。 “是个废弃的道观,我就是觉得周围没有人才搬过来养养白鹤的,怎么突然就多了个你呢?” 听完这个散人说的话,心中的金钗莫名的动了动,莫离捂上胸口,脑海里那个自称道长之人的声音便格外清晰了,难怪有些熟悉,竟是天圣那片影子拿什么掩着嘴而发出的声音。 第二世的各种蹊跷之事,直到刚刚才被这个散人点破。 “你是英九?!”莫离面朝对方,努力瞪着眼。 “英九是谁?不过,我在家确实排行老九…人们都称我金九爷。“ “……”罢了,即便他是英九,元神的记忆里怕是也没有当初那个小泥人儿了。英九想要记住的只是云瑶的模样,与云瑶无关的仙也好,妖魔鬼怪也罢,都是他记不住的。 “可怜人,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金九爷的声音还挺年轻,“我家白鹤似乎挺喜欢你呢。” 说着,莫离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蹭自己的腿,她试探着伸出手。 “下手轻点哟,白鹤就在你的右腿边,这一只叫云瑶!” “……”莫离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你叫它,云瑶?” “它是我养的白鹤中羽毛最漂亮纯正的一只,仿佛天边的云一般,飞起来的样子也是最优雅好看的!怎么样,这个名字不错吧!” “云瑶…云瑶!”莫离轻轻呢喃着,白鹤似乎也喜欢这个名字,主动蹭上我仍旧停在半空的手,莫离配合着抚摸上它的颈子,再顺着颈子往下摩挲着它的羽毛。 “好名字!鹤如其名。”莫离也赞叹着,突然想着,这鹤不会是云瑶变幻的吧。但仔细想想,若真是那位姑娘,自己摸了这么久,怕早就张嘴咬她了。 “姑娘笑什么?”金九爷也来到莫离身旁,“身陷囹圄还能笑面如花,姑娘好品性啊,只不过,如今世道险恶,人善被人欺。” “我长得好看吗?”莫离没头没脑的问那金九爷,“九爷别误会,我只是单纯的想知道自己的模样。” “这个嘛,”金九爷顿了顿,“我见过的女子确实不多,若依世人眼光评论,姑娘算得上一笑倾城了。” “我想问的是九爷您的眼光!”莫离有意试他,“若依您看呢?” “不及某人……” “谁?” “我也说不清楚,冥冥之中似乎就有那么一个女子,虽然辨不清模样,却让我一生牵挂,再美的女子也不如她分毫,但遍寻未果,我找不到她…” 我猜的没错,他就是英九! 白鹤突然挣脱了莫离的手,扑腾着翅膀就飞了起来,她身子一歪差点被撞倒。 随着翅膀扇动的声音和几声鹤唳,金九爷扶住莫离,“别慌,云瑶时不时就会耍个小性子,过一阵跟你熟了就好了。” “呃…”过一阵?莫离心想她可不打算继续在这儿候着了,摆明了是天圣打算禁锢自己的地方,既然遇到了英九,她得好好把握时机,下一生就不知道阴王是否还肯让自己再见英九了。 “九爷在这儿生活多久了?”莫离打算说服他带她出山。 金九爷略一迟缓回道,“我是寻着这几只鹤来的,也没多久。” “那您可曾想过出山?”莫离能察觉出他的迟疑,但总要问问试试才甘心。 “……山外纷争不断,你我不宜入世!”果然被拒绝了。 “哦,也是,九爷既是散人,自是不愿再理凡尘世事,可您也说这是荒郊野岭,难道您愿意带着小女一同隐世?” “这个嘛,你我孤男寡女确实有些不便…” “我就是这个意思,”莫离趁热打铁,“不如九爷辛苦辛苦送小女出山,随便安顿一下,小女也好自力更生,免得扰了九爷这里的清净。” “……”金九爷似乎在思考着,绕着莫离踱步。“也罢,趁着云瑶不在,我将你送出去吧。” 当时,莫离就应该自己再多问一句“为何要趁着云瑶不在”的,后来也不至于面对天圣的分身影子时过于无措。 金九爷找了个树枝让莫离拿着,他从前面牵着她,时不时提醒着脚下的沟壑坎坷,走了很长的路,偶尔有白鹤给送来果子吃食。 “都说白鹤是仙人的使者,九爷与鹤缘分匪浅,就没想过修道成仙么?” “我只是喜欢白鹤,从未想过要成仙,成仙有什么好?世人都愿长生不老,我却不喜,若人生得意,明天去了也无憾,若不开心,活那么久作甚?!”交谈多了,莫离发现除了隐约还记得云瑶,这位金九爷作为英九仙神的转生还挺合格,性子心肠都一样的随意逍遥。 “您还会继续寻找记忆里那个女子吗?或许为了寻她,您会想要更长的时间,更有效的方法,又或者进而求助修道成仙呢?” “大概吧…”他不愿意多谈那张模糊的面容,我觉得他是在拒绝想起更多而会黯然伤神。 “如果我告诉您,我认识那位女子呢?” 金九爷的脚步停下来,莫离也跟着停下,手中的树枝微微颤抖着,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因为看不见,自己分辨不出这种颤抖是激动还是害怕,却能感觉出他内心的挣扎。 “到了…这儿是山前镇上的猎户家,我与他们相熟,把你交给他们也放心些。” “九爷?” “我有白鹤,有云瑶就够了……”他像是说给莫离听又像是在安抚自己,“去吧,尽量照顾好自己,别再随便跟人走了。” 第19章 现·我本是药 “魖君之事,本圣也知晓了,仙神应劫本就是舍血肉修本源的过程,晔君并未逾规越矩,你大可不必对他心生憎意。”女娲娘娘声音仍然轻柔,手又开始抚摸着谛听,话虽无疑,但在莫离听来却字字诛心。你们仙神应劫如何,她不管,她只知道魖君会被抽干魔息,灰飞烟灭。 “罪灵不敢憎恨任何人,只是期盼魖君历劫完,还是那个怀有‘万生平等’信仰的仙神。”即使会被女娲怪罪,莫离也想把这些话说出来,“天地定五界分,罪灵敢问天母娘娘,为何要有五界之分,仙天又凭什么统辖天下?” 女娲娘娘显然被莫离的问话惊住了,手下的谛听呲牙咧嘴了一番,她反手幻化了谛听,使它变成了一尊小雕像收在了外袍的袖口里。 “放肆!”女娲娘娘的声音不再柔和,陡然变得疾言厉色,“莫离,虽有天圣晔君保你,但终归你是个罪灵,本就不应该存在世上。本圣不介意,让你早早应劫消失掉!” “罪灵自知是戴罪之身……” “你以为让你与魖君一同下凡应劫是为了什么?”女娲娘娘打断了莫离的话,“魖君没有所谓的情劫,而你其实是晔君的情劫!仙天可以没有魖君,但不能没有晔君!” “……!!”女娲娘娘的话让莫离震惊到无力瘫在地上,“我是晔君的情劫?我竟是晔君的情劫,那我之于魖君算什么?!” “是药!”女蜗娘娘轻轻俯身,竟伸手拍了拍莫离的脑袋,状似安慰,“莫离,你是唯一能救魖君的药。” 莫离闻着女蜗娘娘身上散发出的淡雅香气,渐渐有些神志不清,恍惚中看到了那时的仙天,那时的魖君和晔君。 -入梦·因果而已- “魖君,你可曾想过离开这仙天?”天圣状似无聊的抖着拂尘,挑眉问他对面的人。 “我?”魖君正擦拭着一把精致的匕首,听到天圣如此问,仿佛心思一动,手指蹭上了刀刃,为匕首挂了一丝红。他撤回手,不再擦拭,将匕首直接纳入袖口,“不曾想过……” “是么?”天圣也不追问,自顾自的继续说着,“近来负责看顾这轮回之台,本君倒是时常想着若能离开仙天,去游历其他四界,会是怎样一桩趣事呢。” “晔君,你若真想离开,除了天母娘娘又有谁能拦得住你呢?”魖君扯唇笑笑,但笑意未达眼底,莫离看着都觉得清冷。 “还有你啊!”天圣仿佛是在开玩笑,“若魖君能收收心思,多听天母娘娘的教导,放弃那所谓的‘平等自由论’,与我同担这五界职责,想来你我便都会有些空暇去游历万维世界了。” “……”魖君似在思考晔君的话中深意,眉头紧皱,薄唇紧抿,看向晔君的目光更凛冽了些,“如若天母娘娘能解开我心中之惑,我自会诚心为这五界担责,可千年已过,天母未曾解释半分,我居于仙天,却感觉愧对万生。” “本君只觉得你执念太深……天地本就有别,何况五界万物,即便你想万生平等自由,但是非黑白总要分,种类好坏参差难免不齐”天圣一顿,将拂尘丢开,任其落在地上,“就如同这柄拂尘,你放手与它,它也只能匍匐在你脚下。” “晔君好兴致,莫不是今天是要与我论道?”魖君淡淡笑看着天圣。 “道不同不相为谋,本君不会与魖君论道,魖君的心思,本君也不会去猜,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罢了。”天圣抖手又收回了拂尘,“不久,天母娘娘要闭关了……” “……”魖君敛去笑意,凝视着天圣,“天母行踪,你竟直接透露出来?就不怕……?” “此处只有你我,魖君想要本君提防什么?”天圣摇摇头,一挥拂尘就要离开“说者本无意,只是不知听者有没有心……” 莫离看着待在原处不知作何思量的魖君,心里有些发紧,照这般情景,魖君竟是被天圣怂恿而做出了叛离仙天的事…… “莫离,莫离醒来!”女娲娘娘的声音驱散了莫离眼前的迷雾,视线又变得清明了,“你可是看到了什么?”她还在恍惚,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是天圣造出来的,又承了魖君的血脉,本圣以为你可以看到他们之间的过往,那些本圣无从得知的事情。”天母娘娘似在自言自语,莫离突然明白了谛听的作用。 “娘娘乃天母,自然什么都能知晓。”莫离暗下决心,与其让天母从谛听那里寻到蛛丝马迹不如自己从实招来,“天母娘娘,罪灵有看到些许片段,只因不知是真实还是幻境,不敢说与娘娘听,既然娘娘说我有因缘能看到魖君与圣君的过往,那罪灵自然该把所看到的说给娘娘听听。” 女娲娘娘点点头,伸手扶莫离起来,“你且说说看” 莫离将刚才所见所闻都告诉了女娲娘娘,自然也包括了天圣透露天母行踪的那部分,“回娘娘,罪灵的见闻大致就这些了。” 女娲修长的秀眉微微皱起,面色有些凝重,“你确定天圣晔君他说了本圣要闭关?” “罪灵不敢妄言!”莫离又俯身作揖。 “本圣不是不信你,只是……罢了,本圣知道了。”女娲娘娘摆摆手,“现在来说说你吧,莫离,你作何打算?” ‘女娲娘娘是在问我什么?’莫离一晃神,“罪灵不知娘娘所言何意?” “本圣是问,作为晔君的情劫,你想如何;作为魖君的重生之药,你又想如何?”女娲娘娘声音轻柔又带着些许疲惫。 “罪灵既是晔君的情劫,那么晔君要如何便如何,至于魖君,罪灵愿化作那味药,保他喜乐安康。”莫离十分诚恳的说道,即使她知女娲娘娘这一问也只是问问,但既然问自己了,那么她怎么想就怎么说了。 女娲娘娘许久未作声,莫离也不敢仰头看她。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闻一声长长的叹息,女娲娘娘踱着步似乎就那么离开了纳无盘。 余光里不再有任何衣角丝带时,莫离才敢慢慢抬起头环顾四周,还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仙灵在这纳无盘里,往常那些神兽也因为女娲娘娘的驾临躲在何处不敢现身。偌大的空间里,吹着寂寥的风,没有一丝声音和生气。莫离环臂抱住自己微微发抖的身子,又慢慢蹲下来。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无从知晓更无甚期待…… “天师,天师?”突然崇殇的声音透过层层迷雾传了过来。莫离闻声起身,运气浮在空中,寻着声音想找到他。 “崇殇道友?可是你?!”莫离不敢大声呼喊,怕惊醒还在潜伏着的那群神兽。 “天师,天师!”确实是崇殇的声音,但很明显他没有听到自己的回应,仍是反复喊着莫离这一世的称号。 “崇殇,天师呢?”在莫离准备提高声音回应时,那个霓裳的声音先一步响起,“你捧着个女人用的金钗做什么?” “天师不见了,房里只留下这个金钗,我正想寻你呢。”崇殇语气有点急,“刚刚我与天师正说话,天师似乎察觉到什么,自己先行进了屋,我见她许久未出也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可大半天过去了,我怕天师有什么意外便过来看看,结果天师竟不在屋里,只剩这个金钗浮在空中。你见多识广快来看看,有什么古怪?” 金钗?难道金钗与纳无盘是相通的?那自己是不是可以从金钗出这纳无盘?莫离不再出声,小心翼翼的浮上尽可能高的地方,纳无盘里越往上气压越凝重,她抚着胸口,憋足了气,让元神无限伸展去碰触任何一个可能是出口的边界。 “天师切勿妄动!”霓裳的声音突然从空中惊响,“小妖只能寻到你,可不会修补天师的元神啊!” 莫离听话的收缩起元神,朝霓裳喊道“你能寻到我,便能救我出去吧?” “那是自然,不过……”霓裳用极轻的声音说道,“天师得先答应小妖一件事,此事自然也不能告诉崇殇。” “你说,我能办到的自然会帮你。”求人之时莫离也只能放低姿态,但愿她真能帮上霓裳。 “小妖会求天师,自然是天师可以办到的事儿。”霓裳呵呵一笑,“此时不急说,天师只要记着曾允诺过小妖即可。” “我自应你,便不会食言,霓裳大可安心救我出去。”莫离也应和着笑了笑。 “崇殇,我找到连接点了!”霓裳仿佛刚刚发现似的唤着崇殇,“你快去准备些衣物放在屋里,我请天师出来。” “为何需要衣物?”崇殇有些不明白,“天师她受伤了?” 莫离也是一愣,低头看看肉身,穿戴很整齐啊,不知这小妖葫芦里要卖什么药!呃,不对,自己明明是以元神进了金钗,为何肉身也跟着进了纳无盘?莫离无暇细想,又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怎么这么婆妈,让你准备自然有要准备的道理,快去快去!”霓裳有些娇嗔。 崇殇受不了小妖的娇嗔,自然是按照吩咐出了房门。 “天师,准备好出来吧!”霓裳似乎动了什么机关,纳无盘里的上空开了一丝裂缝,“小妖撑不了太久也开不了太大,能不能出来,好不好出来,就看天师你的造化了。” “足够了,凤君这厢谢过了。”莫离以元神幻化肉身,要自缝隙出纳无盘,肉身的衣装自然就成了累赘,只能舍弃在纳无盘里。出了纳无盘果然进入到了金钗之中,空间瞬间狭窄,但空气却十分清爽。 “天师,是否需要衣物?”霓裳看笑话的声音这次真切的传了进来。 “霓裳姑娘知道的还挺多,不愧是妖族之灵。” “那是自然,所以不要随波逐流看不起我们妖族!”霓裳并未在意莫离的说辞,“崇殇,衣装准备好了吗?” “呃……霓裳姑娘,凤君自己有道袍……”莫离忘了自己还在金钗里,还担心着崇殇突然推门进来。 霓裳也不理她,径自走去开门,“怎么不是道袍?罢了,有什么就穿什么吧。好了,你还是在外面守着吧。” 待她关好门,莫离又确认了一番,“崇殇道友准备什么衣衫?” “好奇吗?自己出来看看便知了。”霓裳的性子也是调皮,“小妖对天师的肉身没兴趣,天师尽管出来,不用不好意思。” 莫离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从金钗里慢慢幻化出来。霓裳正背对着她将衣衫摊在木床上,“以前没觉得你们凡人的衣服有什么好看,崇殇这套倒是费了心思,小妖我看了都想穿穿试试呐。” 莫离捂着胸口绕过霓裳去看衣衫,粉色绸缎做底,金丝线做凤凰展翅图,看着倒像是参加什么庆典仪式的装扮。她立在床边有些迟疑,“这是给我穿的?” “肯定不是送我穿的,别墨迹了,崇殇性子急,别一会儿又推门进来了!”霓裳吓唬莫离。 莫离伸手摸了摸,果然跟想的一样柔软,只是这衣服该怎么穿?罢了,莫离撇撇嘴,撤回手又往旁边矮柜挪,道袍应该还有的换。 霓裳并没看她,“衣服是不是有些难穿?用不用帮忙?” 莫离没应声,只是麻溜的穿好道袍,待霓裳转过来看时,莫离正系上腰带。 “天师不喜欢?”见莫离穿了道袍,霓裳撇撇嘴,“崇殇怕是失望了!” “他有什么可失望的?我如何穿戴与他又没什么干系。”莫离摆摆手,歪头朝门堂喊了句,“崇殇道友,进来吧!” 崇殇应声进门,视线触及莫离眼神先是一亮而后又暗淡下去,“天师无恙就好”他说着又看向还摆在床边的那身衣服,“天师不喜欢小道送的衣裳?” “我怕欠着你的,到时候再赖上我,缠着我收你为徒。”莫离半真半假的嗔道。 “这都被天师看穿了,小道惭愧……”崇殇确实聪明,顺着莫离的意思也就这么转了话题,“霓裳,这原本也是给你准备的嫁衣,你就收了吧。” 第20章 现·霓裳的秘密 “给我的?嫁衣?”霓裳显然没有跟得上崇殇的计谋,呆了片刻,不知怎么竟红了眼,“你竟还记得……谢谢…谢谢你,崇殇。” 原来真不是特意给自己准备的,莫离呼了口气,但胸口还是堵着的。眼看霓裳就要靠上崇殇的肩膀,莫离上前跨了一步,将霓裳的头拐到自己肩上,“怎么就哭了呢?”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与崇殇有多亲密,即便突兀也好过心伤。 崇殇似乎也没料到莫离会主动安抚霓裳,见她环住霓裳后,便退了几步,朝莫离作揖,“劳烦天师多开解开解霓裳吧,她…也是苦命的小妖。”行礼后便走出屋子,不知去了何处。 “天师?”霓裳也没有特别矫情的哭个没完,待崇殇离开后,就敛了悲色,“天师可是在意崇殇?” “怎么说呢?”见她不哭了,莫离也松开了手臂,拉着她靠着床边一起坐下,“何为在意?” “天师别装糊涂,道士不是和尚需戒七情六欲,小妖不信天师不懂情不知爱?”霓裳眨眨眼,一双又恢复了狡黠的眼。 “凤君不懂也不知……”莫离幽幽的叹了口气,“跟我说说你吧,霓裳,你是不是当初四百年前那只白鹤云瑶?几百年的时光,你便能修出人形,也是不易啊。” “……”霓裳可能没有想到莫离会这么直接与她相认,硬是愣了片刻,“他说你都记得,原来是真的……” 不用想也知道霓裳嘴里的“他”必定是天圣晔君,“这是幸事也是惩罚,”莫离并没急着确认他是谁,“既然我都记得,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还是叫我霓裳吧,云瑶再好听也不是我的名字,当初他的安排,没人可以违背……” “我从未怪过你,我也知道那时你所做的并不是出于本心,因为我深知那个人的脾性,霓裳,四百年前还得感谢你,肯陪着我去到城镇”莫离直视她的眼睛,“只是你为何辗转凡尘而不回红鸾灵山,可是因违背了那人的旨意?” “阿离?我还可以这样称呼你吗?天师叫起来太有隔阂了,我之所以还在凡世逗留,不全是因为他…”霓裳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倾诉对象,想把四百年的事儿全盘托出。 -轮回记忆·不是云瑶的霓裳- 当金九爷将莫离的手交到一双粗糙却温暖的掌心中,有位夫人温柔又豪爽的说道,“叫俺王大娘就行,姑娘真水灵呐。” “大娘好,我叫阿离。” “……”走远的脚步又一停顿,而后就渐渐听不见了。 “那只鹤,它不是云瑶!”莫离生怕金九爷听不见,扯着嗓子大喊着。回音一遍遍在山野间重放,突然王大娘拉紧莫离的手,“快进屋,白鹤飞过来了。” 莫离随着大娘躲进屋里,有翅膀拍打门板的声音,“白鹤怎么了?”莫离问道,是被自己吓到了? “金九爷的白鹤都有灵性,尤其是他给起名字的那只云瑶,九爷在山中的吃用飞来送往的都是它,又乖巧又通灵,刚刚估计是听你的话不高兴了,直直俯冲了下来。幸好咱们躲得及时,要不你的脸就保不住了。”王大娘拍拍莫离的手,“以后就跟我住下,我有个儿子是山中猎户,不常回来,正好你跟俺做个伴。” “恩,谢谢大娘收留阿离。”莫离双膝跪地,给大娘磕了个头。 “快起来,可怜的闺女。” 日子又恢复了重复和单调的节奏,莫离给大娘搭伴,偶尔大娘的儿子和金九爷会过来坐坐,金九爷也再不说起白鹤或人生的话题。日子久了,莫离都生出一种大概第二世就这样过完罢了的念头。 莫离轮回的第一世是孤苦终老的,没有遇到所谓的姻缘也没有想过嫁人。 当金九爷提亲做媒时莫离最初当然不愿意,但毕竟王大娘有恩于自己,除了以身相许给她做个儿媳妇,满足她这个唯一心愿,莫离也无以为报。一切交给了金九爷和王大娘做主,莫离在第二世竟做了回新娘子。猎户王林山是个老实人,常年在山里赶着猎物,声音有些沙哑,虽然话不多,莫离却很喜欢听。 山里人也不讲究什么仪式,大娘给莫离捯饬了一番,与王林山一起拜了天地敬了神灵,王大娘、莫离、王林山、金九爷四个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便算成了亲。 莫离坐在屋里,等着王林山送金九爷回家,正想着待会要怎么和王林山说不能同房的事,一阵风吹开了屋门。 “你竟敢嫁人?!”天圣凉薄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从外面传来。 莫离摸索着站起身,拽着胸前的衣襟,心里的金钗随着天圣的责问深扎着血肉,疼入骨髓。 “谁允你成亲了?你别忘了,你只是本君的一尊泥人,是本君养起来的小小仙灵。下凡历劫是为了洗刷自身罪孽,不是让你在轮回里结什么露水姻缘!” 莫离的眼前突然光芒刺目,光晕里她看到了天圣的身姿,他竟用自己的元神过来向自己问罪。 莫离的元神不停抖动着,最终却撑不住,化成一团灵气绕在空中。 “天圣,你再不压制怒火,小泥人就真的被你毁了啊,”英九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上空,“或者毁了也好,便直接解了你们三个的劫难!” 话语间,心中金钗停止了刺入,灵气也慢慢重新聚拢塑成元神,莫离睁开眼看看天圣,又看看英九仙神,莫离冲英九笑笑,“好久不见!” 英九却不看她,仍直盯着天圣,“不舍得?” “……”天圣无言。 “造生卷被女娲娘娘亲手毁了,所以天圣晔君不可能再做一个莫离了,舍不得是应该的。既然舍不得为何就不能顺了她的心意,讨个感恩戴德也好过记恨加身啊。何况,你与他之间并不是只有她的问题!” 造生卷竟然是被毁了,我以为只是被封禁了,难怪…… “够了!”天圣一挥衣袖,一阵气流冲向英九的元神。 “小心!”莫离叫着,但也没办法去替英九挡着。 英九元神被这一击冲散,再也没有聚拢起来。天圣背起手,慢慢朝莫离走来。 莫离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不再带有任何情绪,作为唯一存在的仙灵莫离,她突然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可以做些什么了。 “我并不是真的要与他成亲,只是为了报大娘的收留之恩。”莫离仍然解释给他听,“天圣让阴王遮了莫离的眼睛,又想在山中禁锢着莫离,莫离都能理解,但求天圣不要再阻止莫离去寻魖君,五百年而已,时间真的不多!” “本君可以答应你,不过,莫离,待他重返仙天,你功德圆满了,本君会求圣母将你彻底的赐给本君,”天圣状似呢喃,“五百年后,你就永远是本君的了,莫离,我们一起期待那一刻吧!” 天圣挥挥拂尘,莫离看到了那只被英九唤作云瑶的白鹤。白鹤飞落在天圣身旁,弯膝曲颈一副乖顺的模样。 “英九仙神,他……”莫离担心着便问天圣。 “他还得继续完成他的地劫,本君未曾想害他。既然你们遇见了,权当是缘分,有他看顾,本君也放心几分。”天圣的拂尘轻轻打在白鹤的翅膀上,一根羽毛翩然而落,天圣拾起羽毛,幻化成一只玉钗,回手一扔,玉钗落在莫离元神的发髻上,“这是妖族的精灵幻化而成的白鹤,本君知道它是云瑶派来照顾英九的,便跟云瑶要了过来,它现在听本君的旨意,它会跟着你和英九,一起寻找魖君的下落。莫离,别再耍什么花样了…” “……”莫离没搭腔,一直以来耍花样的只有天圣你自己啊! “离开这里,往南去吧。”说完,天圣元神回归仙天本体而去。 莫离的世界又再次一片黑暗,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那只白鹤轻轻用头蹭了蹭她的腿,莫离才缓过神,“小白鹤,你可知道云瑶在哪?”它既然不是云瑶,自己便不会唤它云瑶。 莫离感觉着它的脖颈一僵,跟莫离稍微拉开了点距离。“不知道…吗?那你可以带我去找英九么?” 白鹤扑腾了几下翅膀,突然就飞走了。 “阿离?怎么了?大林还没有回来么?”王大娘从屋里出来,朝莫离走过来。 莫离抓住她的胳膊,“大娘…” “要叫娘,闺女。”王大娘拍拍莫离的手,疼爱的说道。 “娘,”莫离有些不忍心,王山林至今未回怕是被天圣困在山间了,“您别担心,我正要随着白鹤去寻他呢。” “去金九爷家的路我熟,新娘子应该待在屋里,等着夫君回来揭盖头,娘去吧。”王大娘将莫离扶回屋里,自己转身出门寻子。 莫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也只好任她出门去寻。 过了一会儿,白鹤似乎又飞回院里,用翅膀叩着屋门,莫离摸索着开门,才发觉屋外竟有光亮。 莫离的元神看到了那位白衣胖姑娘,“云瑶,好久不见……” “我可不想见你!”云瑶的口气仍然不怎么好,“英九呢?你的天圣晔君把他弄到哪去了?” “……”英九不见了?莫离心里一惊,“英九仙神没回金九爷那里?” “那个散人肉体已经僵硬凉透了……”云瑶一顿,“难道,他又轮回去了么?” “我只看到天圣打散了英九仙神的元神,他就消失了,其他的我真的不清楚……”莫离的声音都发抖了。 “他最好是去轮回了,否则…小仙灵,你要为他偿命!”云瑶柔软的胖脸蛋瞬间变得伶俐狰狞,说罢就消失了。 若英九真的出了什么事儿,莫离心想自己当然愿意为他偿命! 当周围再次陷入黑暗,莫离朝着四周胡乱的招招手,希望白鹤能看到,还好白鹤仍在,“带我离开这里吧。”她必须要走了,待王大娘发现金九爷死了,王山林又不见了,自然会联想到儿子杀了人,回来问起自己,她可不知道当面说些什么,匆匆留下书信,告知王大娘王山林只是迷路了,不是凶手,请她宽心,等自己离开了,他自然就会被放回来。 莫离放好书信,寻着白鹤的声音,深一步浅一步的离开了这个给了自己无限温暖和真情的家。 戴着白鹤羽毛幻化的玉钗,莫离很容易跟随白鹤的踪迹,它或远或近的指引着她。莫离没有什么时间概念,只在白鹤歇脚的时候,喝点白鹤递给自己的水,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多远,身边过往的人似乎越来越多,有夹杂着各种气味的气流影响着她跟随白鹤的踪迹。 一不留神,突然有什么挡在莫离的面前,她的额头也重重的撞上了去。 “哪个不长眼的…哟,是个小娘子!”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周围似乎有更多的声音绕着莫离一层层叠加而来。 “这女的挺标致啊。” “仔细看看,她是睁眼瞎呐…” “可惜了,是个瞎子。” “……” 莫离被人群围起来,白鹤又好像飞远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硬着身板僵直站立着。 “姑娘,你撞到本大爷了,大爷心口好疼啊,你说怎么办?”离莫离最近的人有些挑衅的说道。 “对不住,大爷,小女子是瞎的,没看见您!”莫离屈膝作揖。 “瞎的?”有股气流在脸前流动了一下,莫离想他是在自己眼前摆了摆手。 “你以为说自己瞎了本大爷就会心软么?” “不知大爷您想怎么样?” “要不你给大爷我揉揉胸口吧,”那厮的笑声透着股子恶心的味道。,莫离下意识掩住口鼻。 “什么意思?你还敢嫌本大爷臭?” “是有些臭……”莫离嘟囔了句,接着一个耳光火辣辣打在了她的右脸,“啊,疼!”突然有什么在莫离脑子里一闪而过。 “别给脸不要脸,来人呐,给我押回府里!”莫离就这样被人绑起来推搡着进了什么地方。 凡尘经验不足,莫离并不知道接下来会遭遇什么,因为不知道,她反而很镇定。进了屋门,有人给她松了身上的绑,但是两只手还是放在背后绑在一起,又给她嘴里塞了团布,莫离趁机用元神激发发髻上的玉钗。希望白鹤没有飞得太远,还能感受到自己的召唤。 “老爷又抓回来个姑娘?”门外有女子的声音。 “还是个瞎子呢。” “……造孽啊!” “但总比老爷收个花魁强啊!” “也是,威胁不到我们的人那就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你们能不能放了我?’莫离内心唤着…可惜嘴里被塞了东西根本发不出声音。 门外渐渐又没声音了。莫离敛气凝神,催动玉钗发出颤鸣,等着白鹤的回应。 时间慢慢流逝着,莫离没有等来白鹤,只等来了开门声。有人喘着粗气,踩着重重的脚步踏进门来。 “咋还堵着嘴呢……嗝,小女人,大爷来疼你了!”那个坏人边打着嗝边朝莫离走来,他松开她绑在背后的手,莫离马上拔下发髻上的玉钗,然后举起对准自己的喉咙,她知道自己死不了,但总可以吓唬吓唬对方。 “别过来,要不我死给你看!” “你们女人除了这套还会点别的吗?府上老四老五老六刚被抢来时,哪个不是寻死觅活的,如今看来不过是欲迎还拒的把戏,现在晚上都还争宠呢。等你尝到了本大爷的滋味,你就懂了!” 他满嘴腥气还带着酒气喷到莫离脸上,让她连连作呕,“她们是假寻死的,我却是真的!”握着玉钗的手没有一丝迟疑,深深扎进了喉咙里,温热的血顺着脖子一直阴湿了前胸的衣襟。原本抓住我肩膀的手,失去了力道,随着一声“见鬼!”自称大爷的坏人跑出了屋子,“快来人,瞎子自尽了!!!” “对自己真心狠啊,小仙灵!”云瑶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屋内,莫离又看到了她那张白净的俏丽无双的面孔。 “还好,英九去轮回了。”这是肯定句,她能出现想来也是英九无恙。 “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恋慕魖君?” “还有你的自以为是!”云瑶伸手替莫离拔下玉钗,轻轻点了几下,流出的血又全部退回到血脉里,伤口自动愈合好,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用管它,自己也会好。不到六十,我自己死不了的。” “哦?”云瑶歪头看莫离,“天圣允你的?” “恩,我自己求的。”莫离点点头,又想起了冥幽幽的话,这一步自己是真的走错了。 “果然还是讨厌你,”云瑶叹口气,“英九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莫离也开始讨厌自己了,自以为多聪明可以救赎魖君,却步步都在天圣的算计中,反而拖累了许多。 “他让我告诉你‘既然不能自杀,不如试试他杀‘”云瑶的声音很淡,“若不是他求我,我定不会告诉你的,小仙灵。看你孤苦六十年,我心里也舒坦。” 莫离被坏人打脸时脑子里闪过的念头终于清晰起来,对啊,她无法自我了断,却可以横死啊,但……“他杀也不容易,我不能到处去求人杀了自己吧。” “你可以求我啊……”云瑶精致的五官在光晕里模糊起来,“当然我可不动手,但我是妖啊,魅惑人心我最拿手啦!” “你愿意帮我?” 云瑶摇了摇头,“我并不是在帮你,你也不用一脸感激的看着我,我只不过在做我觉得应该做的事儿。小仙灵,你说过的,只求心安…” “哦,那我也就不谢你了。”莫离带着笑意看她。 “现在,你可以想想,你希望这一生怎么死?” 第21章 现·清芷?清芷! 道观中 不用想也知道霓裳嘴里的“他”必定是天圣晔君,“这是幸事也是惩罚,”莫离并没急着确认他是谁,“既然我都记得,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还是叫我霓裳吧,云瑶再好听也不是我的名字,当初他的安排,没人可以违背……” “我从未怪过你,我也知道那时你所做的并不是出于本心,因为我深知那个人的脾性,霓裳,四百年前还得感谢你,肯陪着我去到城镇”莫离直视她的眼睛,“只是你为何辗转凡尘而不回红鸾灵山,可是因违背了那人的旨意?” “阿离?我还可以这样称呼你吗?天师叫起来太有隔阂了,我之所以还在凡世逗留,不全是因为他…”霓裳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倾诉对象,想把四百年的事儿全盘托出。 霓裳原是姥姥手下另一个如同左膀右臂般存在的白鹤妖灵,本就叫霓裳,与云瑶也是亲似姐妹,云瑶出了岔子,这才被姥姥派出来,不想被天圣利用,因莫离在那一世被人杀害而早早回了鬼城森都,天圣怪罪下来,将霓裳罚至仙天去给星沙河的重矿车当苦力,天天拉着重矿车往返于仙天与迷谷雾洞之间。 “星沙河还有重矿车?干什么用的?”我忍不住打断她,当年还在仙天时,并未听闻什么重矿车。 “还不是那个清芷……”霓裳撇撇嘴,而后将声音降了下来,几近呢喃,“那个清芷说星沙河还有当年女娲娘娘的造生之石。” “造生?!”莫离惊了又惊,天圣为何又兴起了造生之念?难道是…… “小点声!”霓裳伸手捂住莫离的嘴,又抬眼看了看上面,“我还在仙天时,按人世时间算三百六十多年前吧,全仙天的人都在为寻不到凡世的魔尊而焦头烂额…” 正是那一世她提前回鬼城森都的时间,莫离点点头,把她的手拿开,“你接着说……” 事情发展大致与莫离和幽幽猜想的差不多,那时候天母天圣都寻不到魖君的踪迹,所以召回了英九去纳无盘寻谛听,云瑶也是那时候跟着进了纳无盘,而莫离和幽幽却被囚禁在了鬼城森都,霓裳那时候被带上仙天,也就意外得知了星沙河的秘密,清芷所说的造生之石怕也是天圣的谋划中的一部分吧。 依莫离自己的推断,天圣是想借她的手送天狼君上路的,他打定主意让莫离和天狼君的这趟历劫最终上演“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结局,当寻不到天狼君踪迹时,理所当然的便需要再变个诱饵出来,清芷那么玲珑剔透,自然是帮天圣想到了再塑一个泥人莫离的招数,既然魔尊亡天愿意为一个莫离放弃屠仙大计,那么他自然也会愿意再为一个莫离重新回到仙天的视线里,甚至是天圣的手掌心里。 只是他们似乎忘了,天狼君喝了整整一壶无忧水…… 在仙天卖了两百年的力气,霓裳虽然感觉辛苦,但也因祸得福修出了人形,修出人形的妖精不适合在仙天继续做劳力了,清芷便奏请了天圣将霓裳放回凡尘,但被下了禁咒,永世不得回红鸾灵山和迷谷雾洞,不得接触一切妖灵。有违则将受妖丹毁灭而身死灵亡之大苦,霓裳为保性命自是回不得本家也无法将仙天消息传递给族人,甚至还和妖族姥姥派来的探子大打出手了几次,于是妖族内传霓裳已是叛族的罪灵,所幸姥姥一直未下灭灵之令。 与妖族探子交手时霓裳受了重伤,也就是那个时候被崇殇意外救下,两人才得以相识。 “我与崇殇也认识了近百年,但也没有看透他究竟是什么身份……”霓裳瞅着莫离幽幽的说,“阿离说他身体里还有一个元神?” “造生之石后来怎么样了?两百年怎么也挖出来雕刻出来了吧……” 霓裳见莫离不上钩,就嘟起嘴,状似迟疑的说,“送到迷谷雾洞的挺多,但能用的不足以……” “不足以怎样?”莫离有些着急。 “阿离为什么想知道造生之石?”霓裳歪歪头不再看莫离,“你都不告诉我崇殇元神之事儿……” “……霓裳为何要知道崇殇的元神?难道…你在意他?”莫离昧心挑着词用。 “呵呵呵,那可不…” “那可不?是在意还是不在意?”莫离忍不住抢话道。 “那可…不是啊!我在意的是金家公子,不是崇殇,若是在意崇殇,百年前也就以身相许呐!”霓裳笑的前仰后合,“看吧,我就说你在意他,你还装糊涂。” 有什么突然在莫离脑子里一闪而过,好像很重要,可是再想抓住就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好吧,不瞒你,我是在意,但我在意的不是崇殇。” “我知道,是他体内的元神,阿离怎么可能在意一个有着天圣脸的人!”霓裳哥俩好似的搂住莫离,还特别用力的拍了拍她肩膀,似乎说着我懂我都懂! 莫离缩了缩肩膀,顺势推开霓裳,“所以造生之石呢?” “石像是雕出来了,但是无法造生,听说……”霓裳歪着头看莫离一脸着急的模样又起了坏心,“想知道?” “……”莫离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也就冲她摇摇头,似喃喃自语又似说给她听,“突然不那么想知道了,知道了又能怎样呢,如今自己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霓裳似乎没想到莫离就这么停下了追问,一时愣住了,“哦哦,那……” “凤君有些乏了,就不陪姑娘了,霓裳姑娘不如多去陪陪金家公子。”莫离摆摆手示送客之意。 霓裳面色微敛,定定看了莫离片刻,才起身拜别。送走霓裳莫离独自在屋里胡思乱想着,崇殇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没征兆的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小道敲了许久的门,天师未曾答应,便自己进来了,小道确实是担心天师又凭空消失了,”崇殇眼睛里竟真起了些雾气,“天师不知,先前把小道吓坏了!” “你害怕什么?怕我跑了,不给金家公子治病了?”莫离往后挪了挪身子,崇殇靠得…恩,有点近了。 “天师就这么揣测小道?”崇殇也不管合适不合适,竟也顺床边坐下,“小道虽与霓裳和金家公子交好,但……” “我也只是说说,”莫离怕崇殇再说出什么扰自己心神,急急打断他,“罢了,既然道友这么担心凤君,凤君便同意…” “天师同意收我为徒了?”崇殇眼睛瞬间被点亮了一般流光闪闪,“天师可不能反悔哟!” “呃,凤君说过,不能收道友为徒,是相互切磋,切磋!” “是,天师说什么是什么!” 似乎,不,自己一定是被崇殇和霓裳下了套,主动上了钩。 崇殇欢天喜地的出门采买食材,要给莫离做一顿拜师宴莫离也没拦他,毕竟让天狼君为自己洗手做汤羹,也算自己不白历这一回劫。 原本崇殇是要带莫离一起去集市的,但莫离心中还有太多疑团需要静心思量一番,便独自留在观里,摸出发丝铜钱来来回回的抛着,天母天圣的心思凭铜钱当然算不出来,只能靠自己抽丝剥茧反复将这近千年的事情打散再重砌,想着能理出什么头绪。 千年之前那场大战,莫离所历的其实并不多,大抵也只是被造生,被利用,被囚禁,被历劫…仔细算来,莫离所识不足十人,所做只有两三件事,虽然件件上天入地,但于她确实没什么参与感,难免暗叹白白经世了千年。 莫离还未真正开始动脑筋想事情时,道观外突然一阵骚乱。 “里面有没有管事儿的,赶紧出来!” “赶紧出来!砰砰砰!”门板仿佛都被敲得发了颤。 莫离站起身,看了看穿戴尚可见人,便取了拂尘,行至院里,正准备上前开门,那两扇年久失修的木门终于守不住这座道观了,破碎得散在了门廊上。 为首的是两个彪壮的大汉,身上是黑底暗红纹理的套装,似哪家主府的护院侍卫,后面跟了十几二十个衣衫破烂的流浪汉。 单凭肉眼,莫离实在看不出这是要唱哪出戏,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抱拳作揖问道,“几位可有什么事儿?” “你…是这里管事儿的?”块头最大的那个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不怎么确定的问道。 莫离摇摇头,“不是。” 头目君果然一副了然的模样,“那就让你们管事儿的出来,别说我们恃强凌弱!” 乖乖,难道你们这个样子还不是恃强凌弱吗?莫离心里暗道,“据凤君所知,这道观里没有所谓管事儿之人。” 头目君听罢,又仔细盯莫离“凤君?你自称凤君?” “是,昆仑凤非天!” “就你?!”头目君撇撇嘴,“不像,不像!” “曾头,你看她穿白袍执拂尘,发髻上又插着金钗,可能真是那个所谓的天师吧。”另外一个大块头也仔细打量了一番凑过去跟头目君低声说着。 他们竟是冲着自己来的?莫离有些纳闷。 “牛三,如今穿白袍执拂尘的满大街跑的都是!”曾头不以为然,又转过头问道,“你说你是凤非天,可有什么凭证?” “……”莫离愣了,她实在没有想过会有自证自己是凤非天的一天,让她证明自己是莫离她可能会有办法,但如何证明自己是凤非天呢? “传言天师能降妖除魔,更能驱使妖魔…”那个被叫做牛三的明显鬼点子多。 “所以呢?”莫离顺着他说,难不成她还得召唤几个妖魔鬼怪给他们见识见识?怕他们有胆子说,没胆子看啊! “所以…还请道长让我们这些凡人开开眼,请几个仙使下凡呗!”牛三说完哈哈笑着。 这话转的有点快啊!不是召唤妖魔鬼怪吗?咋突然变成仙使了?莫离何时可以召唤仙使了?她自己都不知道…… “对啊,不是唯一可以看到神树的天师吗?那肯定跟仙天很熟嘛!”后面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起哄……看形势,自己若不召唤出点什么,他们一时半会就会拆了这个道观。 莫离暗叹口气,将手里拂尘一扬,先招来一阵清风,携带着静心咒,安抚了这群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怪人。 门庭处终于安静下来,莫离正欲开口推脱,却被人群里一个面容惊呆在原地。 “清芷?!” 那一群貌似流浪汉的人里面,竟然站着清芷,莫离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她仍旧站在那里,一身破烂紫衣,胡乱扎起的头发,面上虽有尘土,但也不影响那标致的容貌,只不过,不像仙天之上,周身散着紫光,此时的清芷目光略有些呆滞,只是直直看着某处。 “天师?天师!快请仙使下凡啊!”看莫离呆在原地不动,牛三怕她真不是什么天师丢了他的颜面,急急的催促着。 莫离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心乱之下,将拂尘指向那个清芷,默念了幻化诀一番,一身仙衣飘飘,紫气缠绕的清芷从人群中浮动至半空,被气团托起的清芷,似乎这才反应过来,缓缓从衣衫中掏出一颗珠子…七彩珠?莫离脸色微变,果然是清芷! 举着七彩珠的清芷,在云团上垂眸看向人群,用七彩珠之光将流浪汉们笼罩起来,片刻后,原本邋遢的人群,全部焕然一新,人人都穿上锦衣缎袍,个个都干净整洁。 “仙使显灵了!”牛三见状头一个伏在地上朝清芷行大拜礼,其余的人也纷纷效仿,一时间便只有莫离独自立在地上,仰头看着那个身影。 “天师显灵,果然是真天师!我家公子有救了!!”牛三拜完清芷,又朝莫离拜了起来。莫离心下了然,‘呵,果然是金府的护院’。 许久没有被这么多人大拜了,看着那个慢慢从云团降下的清芷,莫离有些不安心,她不是自己召唤出来的,她一直混在人群中,她不知道清芷是自己下的凡尘,还是被谁安排了什么…… “你们谁啊,这是怎么回事儿?天师?天师!你还好吗?”崇殇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了进来。 莫离的心更加烦乱了,因为他马上要和她相遇了! 果然,随着嘭的一声,原本还在叫着天师的崇殇没了声音,莫离穿过人群,疾步走了过去,崇殇垂着两只手,定定的看着他面前的清芷,脚边是采买回来的两包食材……拜师宴?看来是吃不上了。 莫离苦笑了下,又挥了挥拂尘,将其余众人全都清散开,将道观留给崇殇和清芷,在崇殇掏出那方丝帕的时候,跟着金府的那两个护院头目离开了道观。 第22章 现·断缘 金府一如它的姓氏,亭台楼阁处处金碧辉煌,自莫离入府,上上下下将她奉为神明般侍候着。 在金府老爷夫人的陪同下莫离仔细看了看金府少爷金俊的面相,又认真摸了脉,原以为金俊的病是因为霓裳渡了太多妖气,可谁想这小少爷并未排斥霓裳的妖气,反而是多亏吸收妖气,才保命至此,可是又有谁想要害这个看起来没任何杀伤力的小少爷呢? “金老爷,令郎是什么时候患上此病的?”莫离取了几张符纸,先稳住了金俊几乎要支离破碎的魂魄。 “刚出生还好好的,能吃能睡,可从懂事儿后身子便越来越弱,算起来应该是在五六岁就有迹象了,开始没注意,以为就是小孩子犯懒,总喊没力气,谁想一日不如一日,到后来竟是长睡不醒。”金府老爷擦着眼角,“依天师看,这是……” “五六岁?”莫离掐指算了算日子,霓裳依着轮回寻人,怎么也需要五六年的时间能找到......可没道理是霓裳的问题啊,若金俊安好,她不用一直给他输送妖气来维持他的心脉,那么问题出在哪呢? 好不容易送走了担心独子的金氏夫妇,莫离这才敢窝在榻上感受一下心伤。 天狼君忘了莫离,却冥冥之中记得清芷,这是为何?有个声音一直在莫离心头缠绕,似天圣当初在泥塑耳边的低语,莫离恍惚着闭上眼,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被天圣问,心中答案其实早就十分明了,只是不敢承认。能被喝下整壶无忧水的崇殇还记着的必定是他真正不想忘了的人!天狼君的心里一直都有清芷……自亡天收了清芷的心时,她便知道了,只是不愿意承认,仍执着自己的心意。 清芷对天圣的执着,又何尝不是莫离对天狼君的执着,再加上天圣对莫离的执着,三者轮回往复,求而不得生偏执,此为大苦! “莫离,莫离!”天圣的声音真切的响在耳旁,莫离猛地睁眼,原来元神竟因心智不安,而漂浮离体,被天圣收进了金钗。“本君就你这么一个泥塑,偷得造生之身,偏你不知好好将养,怕总有一天自我泯灭了去。”天圣怒斥道,却仍用自身仙气修补莫离的元神。 “天圣…”莫离终是回神,缓缓的俯了俯身。 “莫离,放手吧,趁现在,本君不管你是不是……”似费了极大的力气,天圣终是转了言语,“信本君一回,为了他,不值当!” 莫离挺直腰身,直视天圣的双眸,“天圣,当初为何要塑莫离?”纳无盘中,天母说自己是魖君之药,那么一开始,莫离她就应该是天圣依着天母之命打造的药丸而已。 “莫离何出此问?”天圣也不闪躲,回看着莫离,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元神模样,几近透明的元神包裹着一颗雾色的丹珠,莫离从未细看过自己的元神,原来,自己真的是颗药丸。 “他应该是知道的吧……”天狼君看过自己的元神,那么聪明的人,当然能够悟透,所以根本不会去在意一颗药丸的心意。 天圣面露怨色,挥了几下拂尘,将莫离元神抽离金钗,强行押进凤非天的身体里,而后自己又元神归位,亲自由仙天降下过来,紧紧抱住了莫离,“莫离,随本君回去吧。” “天母娘娘说过,莫离是晔君的情劫,天圣既知是劫,不如就此放下莫离,就当莫离已被魖君入了药……”莫离垂手任天圣揉她入骨。 “若是可以放下,本君又何苦为你聚灵造生?”天圣突然撤了力气,将莫离推开,自己退了几步,“所以莫离,你已经决定去做他的那枚药丹了?” “这本就不是莫离可以做决定的…天圣明了,莫离本身就是个错误,是晔君违背天母意愿而偏离正轨的劫数。” “万维皆有因果,”莫离不顾天圣微微发颤的身形,继续说道,“天圣难御仙天孤寂雕塑泥像为因,莫离便是那果,天圣只是执着莫离这个结果,却从未想过何为因,而天狼君早早明白了这个因,所以舍去仙籍,自落凡尘,即便投生为魔也自担其果。” “莫离的意思是本君不如他……” “不是不如,道不同而已。” “道不同……”天圣呢喃了几声,慢慢淡去了身形,想来是回仙天去了。莫离捋了捋道袍,重新窝回床榻,想睡下,却怕想起崇殇和清芷,辗转反侧,搅了一脑子浆糊。 不错,莫离是羡慕清芷的,或者说是嫉妒她。 她为天圣散尽了一身修为,终是得偿所愿的守住了天圣,顺便,她还掳走了魔尊亡天的一颗心。 从本源算起来,清芷也算是造就莫离的仙神,虽她只是个应名点卯的小史,却因怀着对天圣的执念,机缘巧合助莫离生出了元神,又为了塑自己的肉身多次奔走于仙天与妖族之间,莫离想自己会有执念多半也是受她传承。 莫离执念的对象不同于清芷,这事儿到如今,她也分辨不出是幸还是不幸。百转千回又想到崇殇,那位曾经手持心魔弯刀,跟天圣抢人的魔尊,心里那丝求不得的怨气,生出的嫉妒丝丝绕绕盘旋不去。 “天师怎么早来了?不是还有几天才到金府吗?”霓裳不知什么时候进了房内,斜靠在窗户旁,似乎打量了莫离好久。 莫离竟是没有发觉她的出现,下意识的四周看看。 “天师找谁?崇殇吗?”霓裳摇摇头,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着,“那厮完全情窦初开的模样,一步不离的跟着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来路不明…”能有七彩珠傍身的,不是清芷,又会是谁呢。“在仙天,霓裳可听说过什么?”莫离猜到霓裳仍是天圣的眼线,只是不知道她的意图或者是天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不可能对崇殇体内的元神一无所知… “霓裳别的不敢说,消息还是很灵通的,虽是在仙天干着苦力,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多少都能知道些,就是不知阿离想问什么。” “那就说说你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些什么吧,说的越久,我去给金家公子治病就越晚。” “天师也会趁火打劫?” “既然存活于世,人情世故还是要略通几分的。” “跟天师聊天真有趣,霓裳领教了。”霓裳冲莫离抱拳作揖,莫离也福身还礼。 囚禁天狼君元神的星沙河,仍旧是混沌一片,曾经那个玉蜓仙子不知为何被调去守水晶之眼,霓裳去时,只有清芷独自掌管着星沙河。清芷取回了自己的心,莫离又自请轮回历劫,她便没什么理由再踏入天圣之殿,饱受了几番相思之苦。 “我从未见过那么痴情的仙子,会想尽各种办法去接近天圣,”霓裳淡淡的说,“星沙河本就不会发生什么事,清芷却硬生生造出许多事端,每桩每件都足够让她面见天圣。” 莫离顺着她的话点点头,清芷生事的本事她倒是感同身受,若不是她,莫离也不会遇见天狼君。 “直到后来,天母突然出关…”霓裳声音渐小,慢慢朝莫离贴过来,“隔墙有耳,我靠近点说哈。” “无所谓,也不是什么天机,或许都是我知道的,就这样说吧。”我朝一旁挪了挪,不习惯与她靠得太近。 “也是,阿离原是仙天之人,我知道的也说不上是什么秘密。” “天母闭关时带着一神兽,但出关时并未将神兽带出,清芷说是因无用而被收禁在什么盘里了。” “清芷为何跟你说起这些?” “仙天上的那些仙神,看似高高在上端庄典雅的,可哪个不是难耐寂寥的,尤其是修仙升天的,为人时习惯了家长里短,上了天几日无人对聊还能受得住,时间长了,嘴皮怕是都要长在一起了,遇上个可差遣的妖灵,自会多说些话。” 霓裳刚上仙天还是白鹤身姿,清芷放松警惕也是难免,与她多说些话不无可能。莫离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经此一事,仙天上的仙神们便忙碌了起来,经常聚在一起不知在商讨什么,清芷那段时间可就高兴了,因为只要有聚会,天圣便会出面主持,哪怕远远的看上几眼,清芷也会高兴许久,但……” “她不满足,她想离他更近,所以整出了什么造生之石?” “阿离果然聪慧,清芷的那点心智全都用在了怎么接近天圣这唯一目标上了。” “造生之石便是假的了?” “是,也不是…”霓裳由衷的叹了口气,“所以我佩服清芷啊,星沙河哪有什么造生之石,那都是清芷用自己的元神加上迷谷雾洞里至精的灵气,糅合起来,强行灌入了几块石头里,竟真糊弄了仙天,那时候所有仙神都对一件事束手无策,清芷这个造生之石一出,全仙天如释重负,根本没有谁来深究。” 清芷用自己的元神?莫离深吸一口气,抓住了之前那一闪而过的念头,原来如此,天圣那些怪异的言语,天母那脸无奈的神情,清芷如今落魄的模样,想来是她元神大伤后造生石没了着落,让仙天原本存有什么奢望的仙神们一筹莫展了。 那现在被崇殇守着的清芷到底是人仙还是落入轮回的凡人?或是清芷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她对于崇殇,不,是天狼魖君又记得多少?她下凡的背后是天圣的安排,还是天母的惩戒?有太多疑问不解萦绕着莫离,让她理不出头绪,“我还是想不明白......”她喃喃自语道。 “想不明白就别想了,不明白如何,明白了又如何,”霓裳参禅似的感叹道,“你我也不过是这五界之中微不足道的一粟,生不由己,死亦由不得自己。” 莫离恍惚的点点头,“你这仙天苦力没白做,竟还悟道了!” 霓裳嫌弃的摇摇头,“狗屁的道,本妖还看不上仙神那些道道。” “随便你怎么说......我好想幽幽啊!”莫离突然记起纳无盘里英九的去向,“往紫微神域的西边去寻找东皇”...... 是不是找到“东皇”,就能找到冥幽幽了呢?莫离突然就有了斗志,崇殇就让他好好跟清芷叙旧吧,她要去找幽幽叙旧!凭她元神中带着重楼的元神灰烬,相信她肯定能找到重楼!这样既能帮到英九,又能找到幽幽,运气好的话,或许再遇上云瑶也说不准呐!妥妥的一举三得,她何必留在长白这里暗自神伤。 莫离瞥了霓裳一眼,“话说,你和金府少爷咋样了?”要离开长白,就得早早解决金府的问题。 “你不是要急着施法吧......”霓裳看莫离的神情,“怎么?被崇殇刺激了想早点离开这里?难道天师真的喜欢崇殇?!” “呵,怎么会......”莫离眨眨眼,“只是刚才为金府少爷诊脉,感觉他的肉身比我想象的更要虚弱,再耽误恐怕承受不住我的施法。” 霓裳果然神情大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一把握住莫离的手,急切地问道:“那该怎么办?金俊...他的性命真的如此危险吗?” 莫离点了点头,神情严肃:“确实如此,霓裳。其实金俊的体质特殊,他似乎并不是因为你给他妖气才会虚弱至此,只是为何你的妖气突然由守护之气变成了损伤之气,我还没有弄明白。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如果不尽快施法,他的肉身恐怕撑不到两日了。” “两日?”霓裳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抓住莫离的肩膀,“你能保证,只要你施法,金俊便会安然无恙?” 莫离微微一笑,拍了拍霓裳的手,“放心吧,只要你能放下对于金俊记忆的执念,我已想好了办法,一定能够救活他。只是......” “只是什么?”霓裳急急地问。 “只是,在我施法时,你要全程为我护法,不允许任何人接近我们。”莫离盯着霓裳,“看着他直到他完全忘记你,你做的到吗?” “......”霓裳眼中有些迟疑,她放下一直抓着莫离肩膀的手,握成拳头,垂在身侧,声音缓慢而坚定,“只要能救他,我做的到!” “我也相信你能做得到,所以我会尽全力......”莫离隐了后面的话语,“帮你留住他,他的人还有你们的记忆。”她不说全,是因为她也无法完全肯定自己能不能成功,对于霓裳来说,让她做最坏的打算,总比给她希望再夺走要好得多。 “事不宜迟,就明日吧,我一早就知会金府老爷他们一声,待我进入金俊房间,你自己过去就行,你到了,我就施法。”莫离右手自下而上几个翻转,幻化出一个乌金铃铛,递给霓裳,“拿着它,到时候我告诉你怎么用......” 两人又合计了一番,被莫离催着她再去跟金俊叙叙旧,霓裳才匆匆离开。 第23章 现·金俊其人 第二日,莫离一早起来就吩咐金府家仆请金府老爷夫人前往金俊的房间,她在院里候着,一见到两位就直言,“昨日探病后,本君夜间仔细观了金小少爷的星象,必须今日做法施救,否则他撑不到明早......” 金府老爷本就求着天师来给儿子救命,自然是点头哈腰的应着,“天师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府中自当全力满足。” “有什么能补精气神的都备上,不过......”莫离顿了顿,“有一事,还得跟金老爷及夫人说明。” “天师尽管说,俊儿他,我们已经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只要人活着,其他的都不算事。”金夫人其实更在意的是,作为金府的独子,金俊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就算痴傻也无所谓,反正金府的一切都是金俊的,也就是她的! “夫人倒是通透,施法后金小少爷可能只有五六岁的心性......”基本没有涉世经验的莫离以为金夫人是个慈母善妇,看她一下子暗淡无彩的眼睛,莫离伸手握住金夫人的手,“本君一定尽力,让金俊的心性不会一直保持孩童,可以恢复成正常人。” “那就麻烦天师了,”金老爷作势就要给莫离磕头...... “别别别,使不得,使不得,”莫离最怕这些虚礼,“我只是做了对得起您给我酬劳的事儿!”她可不会白给人施法,毕竟通天观一大家子要养,后面上路寻幽幽也要盘缠不是...... “天师之法,区区万金哪能配得上,若俊儿无恙,金府还有一传家之宝也可奉上!”金老爷财气外漏。 莫离收了金府万金已觉得自己黑心了一把,结果万金在金老爷嘴里只是区区一毛......她突然好奇那传家之宝了,“既然是金府的传家之物,本君怎可夺人所爱,不过倒是可以一观,也让本君长长眼界。” “天师有所不知,这传家之宝是道家的物件,可金府上下除了百十年前旁支有个修道的人,这百年间再无与仙有缘的了,那宝贝没人用,说白了就是个摆设,放在金府白白浪费了。”金老爷虽然富甲一方,但平生多行善事,金府也算是守护了长白镇的百姓,此时把传家宝说出来,一是为莫离能够尽全力救下儿子,二是希望天师能够发挥那件宝贝的真正作用,为长白镇,为金府降下福祉,泽润万代! 金夫人听到老爷如此慷慨,面上有一瞬的不自在,传家之宝她还没有看过呢,老爷怎么说送人就送了...... “待本君先施法救下金俊后再从长计议。”莫离抬头看看天,时候也不早了,屋里的霓裳怕是等急了,“本君施法时,切勿让旁人靠近,更不得进入房内!” “天师放心,那是自然,一切就拜托天师了!”夫妇两人作揖行礼离开了院子,莫离左右看看,谨慎的敲了敲金俊的房门,霓裳在里面答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瞪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开了门,将莫离让了进去。 “你知道金府的传家之宝吗?”忍不住好奇,莫离问霓裳道,“你这七八年在金府来来回回的就没有看到过什么奇珍异宝?” “金俊一直病着,与我说话一年也没有十句,怎么可能说什么传家宝,”霓裳摇摇头,她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金俊“真有什么厉害的宝贝,咋会让金俊蹉跎这么多年啊。” 莫离点点头,“本君也就是好奇罢了。” “不过......”霓裳拉着莫离靠近金俊,悄声的说道,“我觉得金夫人,就是金俊他母亲有些奇怪。” “何出此言?金夫人看起来特别担心她的儿子,本君能感觉到她那恨不得自己替儿子受过的心情。” “是担心,但是她担心的可能不是金俊本身,而是他背后所拥有的一切?”霓裳捏了捏莫离的胳膊,“好了,不多说了,阿离快些施法吧~” 莫离点点头,与霓裳拉开了距离,“你站在东南方,拿好铃铛,一旦施法开始,铃铛不响,你就不能动,若你的妖气被抽离出来,就要尽快用铃铛吸收起来。” 霓裳依言站在屋内的东南方位,把没有铃舌(铃铛的发音部位)的铃铛口对准莫离。 “好,本君开始了!”随着莫离口中念念有词,她的手中逐渐凝聚起一道淡淡的金光。这道金光缓缓注入金俊的体内,温暖而柔和,不断修复着他虚弱的肉身。 随着时间的流逝,莫离的金光越发明亮,而她的脸上也逐渐浮现出疲惫之色。屋子里的空气突然灼热起来,伴随着“呲啦”的声响,卷起一股热气。 霓裳握着铃铛的手感觉铃铛开始发烫,她看着莫离周身的灵气运转,不敢出声更不敢妄动,偏偏屋外这时候响起凌乱的脚步声,隐约听到了崇殇的声音。 崇殇似乎离院子越来越近,还有金氏夫妇的声音,他们想拦住这个不速之客,“就算你是天师的弟子,也不能违背天师的意思!” “别拦我,迟了天师她可能会有危险......”崇殇语气急促并不想在开玩笑。 霓裳心里着急,担心崇殇一头撞进来扰乱施法,她看向莫离,莫离仍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金俊,神色专注没有一丝变化。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缓慢,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莫离没有反应,榻上的金俊终于有了变化,笼罩他肉身的金光慢慢变淡,有白雾自他体内升腾而出,如牛毛细雨,如轻烟软云,浮在金俊的身子上方,也不散开。 霓裳知道这是她渡给金俊的妖气,记着莫离吩咐的,轻轻摇动了几下铃铛,那团白气先是让她这边晃了晃,没移动几下又重新聚回金俊身上。 霓裳有些不解,但也不敢大幅度的行动,只能仔细盯着金俊那边,莫离自然也发现了不妥,她扬起手,单手结印朝那团白气射出一道青光,白气似乎被电了一下,缩了一圈,又弹开四散开来,同时莫离喝了一声,“收!” 铃铛自霓裳手中飞起,绕着白气散开的方向转起来,将它收了个干净,又飘回霓裳面前,变成和霓裳差不多大小,将一脸震惊的霓裳兜头罩了起来。 “你不该......”金俊这时睁了眼,他指了指变大的铃铛,看向莫离却和天圣看向清芷一般神色,“她若不在,我要你偿命!” 施法已完,成不成已经不在莫离的掌控范围内了。她无所谓的耸耸肩,朝金俊眨眨眼,“偿命便偿命,本君的命如果你能拿得到,随便你!” 霓裳被罩在乌金铃铛中,缓慢地吸收着妖气,妖气离体太久,消化起来有些困难,乌金铃铛够厚够结实,外面发生什么,霓裳都不知道。 “别以为天圣舍不得,就没人能奈何得了你!”金俊突然自榻上跃起,一点没有久卧病榻的样子。莫离眸子忽然一亮,只给金俊用了一丝灵元,就让清芷坐不住了,很划算! “清芷......你究竟想要我怎样?”莫离堪堪挡住金俊直扑来的手,“天圣容你至今,崇殇,你也见了;轮回,我也历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放下那份执念?” 金俊,不,是如今被清芷附身的金府小少爷,狰狞着面目,反手抓住莫离,手指死死掐入她的手臂,“闭嘴!你自以为跟天母求了和魖君一同轮回便成全了所有人,笑话!你不知道天圣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我又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更不知道,因为你,五界乱成了什么样子!” “天圣如何我在乎过吗?”莫离在她的钳制下,声音仍是淡淡的,“你如何,我更不在乎,欠你们的那场大战,我都还了......至于五界如何,你觉得我会在乎,又是我能在乎的吗?” “哈,是了,你一个泥塑,本就冥顽不灵,我又对你奢求什么......只是,你说你不欠了就算还完了吗?我可不会接受,你欠着我的生生世世,永远都还不完。”清芷用力一扯,生生撕裂了莫离的道袍,露出原本白皙如玉此刻已是红痕斑斑的小臂,“因为你,我为天圣编了造生之石的谎话,又为了圆这个谎,我耗尽了自己的元神,可谎话终究是谎话,造生之石除了能造出一个拙劣的霓裳,什么用处都没有......” “你说什么?”莫离这时才是真的慌了神,她看向乌金铃铛,里面的霓裳竟然是造生之石塑成的?那,原本的霓裳呢?是在星沙河就被处理了,还是在崇殇身边时被掉包的?崇殇......他知道吗? 莫离分神的片刻,金俊抢了她的拂尘,闪身奔至乌金铃铛前,使劲挥舞了几下,乌金铃铛放出了霓裳,她周身还绕着没有吸收完的白色妖气。 “莫离,我好不容易才让这个凡人吸走霓裳体内的妖气,你竟然为了个凡人,破坏了这一切!”清芷挥散妖气,用拂尘挑起乌金铃铛重重的扔向莫离。 莫离一时理解不了清芷的话,整个人呆呆的,眼看重有千金的铃铛就要劈面而下,崇殇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把抱住莫离扑在地上,乌金铃铛险险的从他们身侧砸下,一个碗口大的坑瞬间出现在眼前。 “金俊!你怎可如此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崇殇厉声喝道,接着起身拉起莫离,“天师可还安好?” “清芷,”莫离指着金俊对崇殇说,“他不是金俊,是清芷!” 崇殇疑惑的看看金俊,又看看莫离“天师摔到脑袋了?你刚刚施法救下的不是金府小少爷金俊吗?他不是金俊还能是谁?你说的清芷是谁?我认识吗?”他又看看站在一旁未回神的霓裳,“霓裳,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金俊扶回床上,他为了你刚刚都对天师动手了......好在我营救及时,天师若伤了分毫,我可不介意再让他躺上几年!” 霓裳颤了颤,仿佛大梦初醒,难掩欣喜的看着金俊,“你终于好了,你还记得我吗?” 金俊点点头又摇摇头,突然身子一斜,倒向了霓裳,好在霓裳反应够快,扶住了金俊,不然,怕真会让他再躺个一年半载。 在莫离对崇殇指认金俊是清芷时,清芷附身在金俊身上的念灵就匆匆离开了。 莫离不知道清芷在怕什么,但听了崇殇的话,仔细想想也大概猜得出来,毕竟她还不敢用真身真名来面对天狼魖君,就算只是残留的念灵,清芷还是惧怕着当初那个手握自己心脏的嗜血魔尊,更何况,崇殇不记得莫离,难保天狼魖君是不是还记得...... “金俊,金俊!”霓裳有些慌,哭着一张俏脸,“天师,刚刚不是救好了吗?我看见他和你说话来着。” “咳咳,无碍,无碍,本君再给他念一番清心咒便可,他只是精气神不够而已。”怕霓裳说出清芷与自己的对话,莫离赶紧打断她。 让崇殇帮霓裳把金俊安置到榻上,莫离取了几道符咒,默念了遍清心咒,给金俊贴在了心口、膻中等位置,吩咐霓裳守好,便准备与崇殇一起出房门。 崇殇在门口拦住莫离,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披在莫离肩上,“穿好。” 莫离这才想起来,自己被清芷扯坏的袍袖,仔细披好,轻声道,“多谢了。” 出门就见到还在院子里等着消息的金氏夫妇,他们见两人一起出来,忙上前询问,“俊儿可还好?” “人是救过来了,就是要等他醒来才知道心性是个什么结果。”莫离身上披着崇殇的外衣,突然有些羞涩,她下意识的紧了紧衣摆。 “天师这是受伤了?” “我师父只是累了,烦请老爷给安排个清净的地儿歇下。”崇殇自然的将莫离挡在身后。 “那是自然,来人呐,请天师到晴日轩休息,把备好的补品一并送去!”金老爷红着眼,颤声道,“天师为犬子费心了,您是金俊的恩人更是我们金府的恩人,请受我们一拜!”说着就拉夫人齐齐跪下,也不给莫离阻拦的时间。 “......”莫离光着两只小臂,也是实在不方便伸手阻拦,只能受着两位老人一拜,用眼神让崇殇替自己处理,崇殇却只是看着自己并没有明白,莫离叹了一口气,“徒儿,还不赶紧扶两位起来~” “是,师傅!“就知道这厮贼心不改,在这儿等着呢,莫离一阵发虚,也不想多说什么了,便随他去了,她只想赶紧静一静,躺一躺,缓一缓。 宅门一入深如海,不知绕了几道楼阁亭台,崇殇扶着莫离终于进入了晴日轩,“天师先歇着,我在外面候着,等补品到了,我再叫......师傅”崇殇故意停顿了一下,莫离浑身无力,也不理他那些小心思,只挥挥手表示知道了,便直奔贵妃榻躺平了。 一丝元灵的损耗足以引起她本体的不适,不知是不是重楼元神灰烬的关系,她总觉得有个声音在脑子里呼唤她...... 第24章 现·忆幽幽 -轮回记忆·冥幽幽(第一世)- 第一生,整六十莫名死去,莫离才相信,天圣应了她的愿望。历地劫轮回的仙神死后,元神也要先去鬼城与阴王报备一声,莫离也不能例外。 忠无量似乎早早守在鬼城门口,见了莫离便匆匆拦下,“可是莫离仙神?” “不敢再称仙神,无量先生还是称我莫离吧。” 忠无量抱拳作揖,“我家主子吩咐,让你进入鬼城前,先去一趟魔域,替阴王劝一劝幽幽殿下。因为一旦入了鬼城,记录在册了,就不能再入魔域了,”忠无量伸出手指指了指头顶,“他会知道的。” “幽幽怎么了?”莫离来鬼城也想见见幽幽的,却忘了其实她在魔域。 “阴主殿下私藏前代魔尊重楼元神灰烬被仙天知晓,要求尽数归还,否则仙天将降罪鬼城,鬼众千万将永世不得投胎再生。” “……”莫离一惊,重楼灰烬都尽数用在了修补自己当初的仙灵体上,哪还有什么能上交的! “好的,那我先去找幽幽。”莫离点点头,不能再因为自己连累四界了。魔尊亡天为她做出的牺牲,四界因她而得到的惩罚,都应该由莫离自己去承担和弥补。 “小的这就送仙神去,”忠无量引莫离到炼狱血海旁,挥手招来一艘无桨船,招呼她上船后,便施法驱动船向魔域的地心之核驶去,往事犹如星沙河里的星辰闪烁于眼前。 “谁?!”莫离又听到了掌教的声音,那时候感觉多是不耐烦,如今却也亲切了许多。 “掌教,忠无量求见魔尊夫人。” “夫人说了,不再见鬼城来者,无量兄还是回去吧。”掌教在岸边挥挥手,没有让路的意思。 “夫人可以不见小人,但这位仙神她是一定会见的!” 掌教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莫离,视如仇人,一时怒火攻心,抄起心魔弯刀便朝莫离劈头而下,忠无量没有料到掌教会突然发难,来不及救她,莫离闭着眼也不躲,等着弯刀舔舐自己的元神,可谁也没有想到,血骨长鞭先一步勾住了弯刀,刀气险险的从莫离身侧呼啸而过,脚下的船板被击打得粉碎。 “幽幽……”莫离看着岸上那袭红色身影,突然就泪如雨下,宛如徒步万里的旅人终于回到了家见到那最亲的人。 “历个劫怎么还没出息了,哭什么?”冥幽幽将弯刀收回扔给掌教,“都退了吧,我与她说说话。” 掌教仍有不甘,但魔尊夫人的话就犹如圣旨,不能违抗!他又瞪了莫离一眼,重重踱着步退下了。忠无量想说些什么,但也被冥幽幽瞪了回去。 “仙神,一刻钟后,小的再来接你回鬼城。时间不多,还请多多规劝我家殿下。” “谁劝也没用的,无量叔,走吧走吧!” “幽幽,我……”冥幽幽未等莫离说完,转身用血骨长鞭将她捆住,单手化爪,穿破元神的结界,直击莫离的心脏! “那是真的心!”我吓得不轻,但也没想躲。冥幽幽的手,不,爪,只是刺破了元神结界,在到达心脏之前又变化为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我的心脏,碰触了一下里面的金钗,又迅速撤了回去。 “你终于有了自己的心!”冥幽幽将手收在背后,“不好意思,吓着你了!为什么不躲?” “我知道你不会害我,真的。” “……”冥幽幽耸耸肩,“我是不会害你,但那个人呢?金钗是怎么回事儿?” 莫离彷如老太太般长长叹了口气,“时间不多,我简单说给你听。”虽然只有一刻钟,但有些事儿跟幽幽还是要说明白的。她守着魔域近二百年,足够了,也是时候自我解脱了。 “亡天…我是说魖君跟你一起下凡历劫?”幽幽捏着长鞭的手指有些泛白,“那你怎么找到他呢?若是还魂灯还在,或许能用它找一找……” “都怪我……”想来那盏红灯也是幽幽寻找重楼的寄托。 “茉莉,哦,该叫你莫离,我说过咱们都是棋子,只要做一颗你想成为的棋子就好,凡事皆有定数,除了自己,我从没怪过谁!”幽幽红目的颜色似乎更妖艳了。 “重楼魔尊的元神灰烬怎么办?你都给我用了…”莫离这才想起来正事儿。 “仙天不过是随便找个理由降罪鬼城,从而牵制四界,不要紧的。”幽幽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莫离的元神,“为什么你的心会跟着你的元神轮回?” “因为我没有喝无忧水……”莫离又将堕落凡间的经历简单说了一番,“所以我并不知道魖君到底降落到了哪一维度哪一世间……” “那个人是铁了心不让你们相遇啊!”幽幽叹口气,“突然觉得你比我可怜多了,莫离!” “我倒不那么想,只要魖君可以从头再来,再获新生,我就知足安乐了。”莫离轻轻抚上心口,“只求心安!” “你是心安了,你有想过魖君么?” “魖君?”莫离不就是为了魖君么? “魖君为了救你而甘愿被仙天禁锢元神,他就是怕你为了他而灰飞烟灭啊!”幽幽继续叹气,“你还是不懂他,他追求的自由道,并不是他自己的自由,而是万生的自由!你让他历劫再成仙,忘记初心,那么成仙后的魖君还是你喜欢的那个天狼君么?不过是第二个天圣罢了,你以为天母娘娘是怜惜天狼魖君,却没细想她与天圣才是五界尊卑之分的根源,怎么会真会为了一个魖君放弃那千万年的伦理纲常!” 莫离的脑袋像被重重击打了一下,突然就炸裂般的疼痛着,心里的金钗也蠢蠢欲动,扎得更深,刺得更痛。自己仍是天圣天母棋盘上的那颗棋子,还是颗连脑子都没有的棋子,任他们肆意摆弄。 “我该怎么办?”莫离捂着胸口有些喘,“要不,我不转生了,留在魔域陪你?” “亏你说得出口,留在魔域?你是准备四界再被仙天降罪么?”幽幽有些恨铁不成钢,血骨长鞭微微的抖动着,“继续你五百年的历劫吧,先找到魖君再做打算,你一个仙灵怎么能揣测出仙神的心思?不如让魖君自己选。” 也是,莫离满脑子浆糊,可魖君不是啊,他一肚子花花肠子,呃不,是满腹经纶胸怀大略! “我听到你埋汰他了哟!”幽幽抿嘴露出自鬼城初见以后的第一次笑容。 “幽幽,你笑起来真美!”莫离做花痴状,却被血骨长鞭抽了一下,“滚!” “你还真打我啊!”将元神飘向炼狱血海,忠无量已经候在岸边,“无量先生,走吧。”莫离朝幽幽挥挥手,她确实是“小天儿”的知己,自己还是差得远啊。 “仙神可规劝殿下?”忠无量并没急着驶离,“那重楼的元神灰烬……” “我自会向天圣禀明,先生还是快些带我见阴王吧。” 忠无量远远朝冥幽幽一拜,这才施法带莫离往鬼城驶去。 莫离看着船外翻滚的血海之水,将神识集中到金钗里。 金钗里那片黑影还在,似乎看着什么出神,竟没第一时间发觉莫离的神识进入金钗。莫离也没作声,又仔细揣摩了一遍幽幽的话,有些感觉逐渐清晰了。 “莫离?”天圣的声音已没有了欣喜,凉淡如水,“又有什么事儿么?本君可不会再允诺你什么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见过天圣,”莫离还是依礼作揖道福,“莫离不敢再求天圣什么,只是来说明鬼城阴王之女冥幽幽私藏重楼元神灰烬之事。” “哦?你来说明?”黑影状似朝莫离看过来,“这事儿还与你有关?” “当初被清芷送往魔域时,我的元神出了泥塑,仙灵在鬼城魔域都会被阴煞之气折损,冥幽幽与我投缘,怜惜我,将重楼的元神灰烬尽数用于修补我的仙灵之体了,所以眼下不管是鬼城或是魔域再无重楼元神灰烬。” “此事当真?”天圣明显不再相信莫离,“可清芷说……” 又是清芷!莫离还在想,重楼元神灰烬被冥幽幽藏了五百年都没事,怎么这会儿被仙天知晓了,看样子是在清芷被天圣赦免时借机献媚故意说出来的。那时她随亡天往返魔域鬼城多次,自然知道幽幽替莫离修补仙灵的事儿,莫离已不在仙天,她就拿鬼城魔域来换取天圣的注意,好让她尽可能多的接触天圣。 “天圣若是不信,可仔细查看莫离的元神灵体,我想上面必会有重楼元神灰烬的痕迹。” “仙神,到了。”忠无量突然出声,莫离不得已先退出金钗,心里忐忑,不知天圣会怎么查看自己的元神灵体。 “无量先生,阴王可在殿里?”莫离看了眼血池,跟上忠无量的脚步。 “主上已经在等仙神了,随小的进去便可。” ‘阴王怕是心里也会怨恨自己吧……虽然他说千万鬼众与他无关,但毕竟为鬼主上,又肩担权衡四界之重,因自己的出现打破了好不容易得来的五百年五界和平,他岂会不怨?’莫离心里难免忐忑。 站在大殿上,垂首等着阴王发话。忠无量把莫离让进殿内,自己却并未进入大殿。殿内空气似乎凝结了,莫离的元神慢慢有些发颤,阴王再不出声,感觉分分钟自己就崩溃了。似乎感觉到了莫离的紧张,阴王微微清咳了一下,刚要说话,一阵清风吹散了殿内凝浊的气氛。竟是天圣! 五十年没见,莫离依然熟悉他的气息,犹如心里那只金钗,不疼时记不起,疼起来才恍然记起。 阴王也是一惊,“天圣晔君?!天圣怎可亲自来鬼城?”莫离这才抬头看向阴王,他将手背在身后,那个位置应该是白骨长鞭的手柄处。 “鬼城迟迟不肯交出重犯重楼元神的灰烬,本君只好亲自前来一探究竟了。”天圣一挥拂尘,莫离便自动飘向了他。 “不敢,本王正想问一问莫离仙神,小女幽幽说那重楼元神的灰烬已全数交给了她。”阴王另一只手指了指莫离。 莫离贴在天圣身旁,挣脱不开,就冲阴王点点头,“幽幽是都给了我,用它来修补我当初元神灵体的裂缝。” 阴王了然的点点头,而后看向天圣。 “莫离,脱衣!”天圣也不看我,直直吩咐着。 到了凡间莫离才有了男女有别的意识,女子肌肤不可随便给旁人看的,要从脖子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所以当天圣说出“脱衣”二字的时候,她内心是拒绝的,自己不再是仙天里懵懂无知的小仙灵了,更不是任他把玩的泥塑!可为了幽幽,她也只好慢慢的开始解开附在元神上的衣裳。 阴王转身别开眼,天圣美目微微眯起,颤动的拂尘泄露了他的情绪,他也在隐忍,幽幽说她不懂亡天,可自己真的懂天圣么?莫离想他此时是故意让自己难堪,同时又不忍看自己难堪,各种情绪揉捏着他的心思,莫离听到的那个温文尔雅的天圣在泥塑被清芷带走的时间里性情骤变,而在莫离倾心于魖君的那一刻彻底消失了… 莫离闭目不看,只是感受着天圣凉凉手指在周身游走,遇到裂缝处,他会稍作停顿,似在仔细感受重楼元神灰烬留下的气息。 时间过得很慢,直到阴王忍不住轻咳几声,天圣才慢慢收了手,“果然是重楼的元神气息,那就这样吧。”他又挥了挥拂尘,一地的衣裳又好好的穿回了莫离的元神灵体上。 原来,他没有施法脱掉莫离的衣服已算是给足她面子了。没想到仙天上那套恩威并施的手法,天圣也有用在她身上的一天。 莫离屈膝跪下,“天圣神明,莫离不敢造次。” “你造次的还少吗?”天圣在莫离跟前呢喃了一句,挥动了下拂尘朝阴王正色道,“私藏重犯元神灰烬本就应降罪于鬼城上下,然阴王之女又私用灰烬,当两罪并罚!” “……”莫离和阴王当场愣住,天圣这是铁了心的要降罪,他们还傻乎乎的把罪证双手捧上。 阴王顾不上辈分,单膝噗通跪地,“天圣三思!” “念在阴王维稳四界有功,本君可以网开一面,只不过……”天圣笑的模糊,莫离看不真切。 “还望天圣明示!” “莫离,还不快快点卯离去,尽早轮回?”天圣赶莫离离开,“本君与阴王说话可不是一介仙灵能在旁倾听的。” 莫离站起身,又看了阴王一眼,见他只是盯着天圣,只好自行离开。忠无量候在殿外,见莫离出来,把仙神名册递过来,“仙神请在名字后面点卯画押。”他指了指名册上的字迹—“未见魖君”。 莫离抬眼看着忠无量,他冲她点点头,递过血色之印,莫离找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指印。忠无量刚收好名册,阴王与天圣便一起走出大殿,忠无量恭恭敬敬的迎在一旁。 “走吧,莫离,去你的第二生!”天圣眉目含笑,莫离看着却有些心酸…… 忠无量应了一声,阴王却挡在他身前。“莫离仙神的转生轮回以后由我来引路!” 凡人投胎转世都需要一个鬼差做引路,才能获到新生。莫离第一世是由仙天直接落地而成,第二世便需要在鬼城由鬼差引路了。只不过,这种差事不用阴王亲自来做吧。 莫离又看看天圣,他一脸的风淡云轻,仿佛阴王给我引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莫离不敢劳烦阴王,让无量先生引我过去就行!” “这是本君的旨意,莫离,跟着阴王去吧。”天圣挥动拂尘,莫离只能跟在阴王身后,再不能自由行动。 天圣目送他们离开后便由血池离开了鬼城,莫离小心翼翼的跟在阴王身后,想打探点消息,“阴王,莫离想问些事儿,不知阴王能不能回答莫离?” 阴王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许久后才轻轻说:“你问,能说的,我会说。” “莫离先谢过阴王,”莫离猜他肯定不会告诉我与天圣聊了些什么,“莫离想问阴王是否遇见过英九仙神?” “?”阴王高大的身躯明显一震,“你怎么想到问他?” 莫离暗自笑笑,“问莫离的未来事,问魖君的过去事,问天圣交代的事,阴王定是不能回答我的。英九仙神原本就是跟随天母娘娘的,必定不在天圣的掌控中,所以打听他的消息,不会难为阴王,莫离又能获得点朋友的消息。” “你变了,心更剔透玲珑了。”阴王回身看着莫离,“难怪魖君晔君都放不下……” 莫离摇摇头,不再解释什么,“还请阴王告知英九仙神的境况。” 阴王又转回身继续走,“仙神历轮回劫,必过我鬼城点卯,英九仙神早几年便来过了。不过,他大概快不记得了……” “他不是没喝…!莫离突然捂住嘴,差点说漏了英九没有喝无忧水。 “他毕竟还是喝了一口,”阴王继续向前走,“他特意问过我,怎么留住记忆。” 原来无忧水一口就有如此影响,想魖君喝了整整一壶,怕真如幽幽所言,再世的他或许已经忘了追求自由道的初心!莫离有些害怕了,万一…… “你若想寻英九仙神,我可以给你些线索。”奈何桥前,左右两个捏胎鬼已经候着了,见了阴王都伏地趴着。 “我能找到他么?”莫离还是愿意去寻英九的,他若是快不记得了,自己可以帮他回忆回忆。 “我来安排,自然可行,但也需等你第二世觉醒之后了。”阴王挥挥手,捏胎鬼起身过来一起架住莫离,在被他们往忘川河抛下去的时候,莫离听到了阴王的吩咐,“遮了她的眼睛!” 第25章 现·熟悉!恐惧? 莫离的第二世在云瑶的帮助下,被害死在那个老色鬼家中。 没到时间就回到森都鬼城,忠无量难掩面上的慌色,“莫离仙神?!”他朝莫离作揖,“还未到时辰,仙神这一世为何如此仓促了结了?” “你家主子蒙了我的眼,让我孤苦半世,最后被坏人害了性命!” “……”忠无量自然不会在背后议论他家阴王,只好点点头算是附和莫离一下,“我领仙神去往大殿。” 阴王自然知莫离早早转生,只是莫离没有想到云瑶也在殿中,看她风淡云轻的与阴王一起喝着茶,莫离有些不确定她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了。 “小仙灵,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云瑶起身迎莫离,“我的办法不错吧?” “虽然粗暴了些,但确实直接有用!”莫离也冲她作揖,“谢谢云瑶姑娘出手相助!” “好说好说,”云瑶略显豪气的摆摆手,转身对着阴王单膝跪下,“既然小仙灵已经到了,云瑶就先告辞了,妖族的事儿还请阴王多多放在心上!” “恩,去吧。”阴王也摆摆手,“无量送客!” 忠无量在门边应了声,随云瑶离开了。 “你怪我蒙了你的眼睛么?”阴王口气有些无奈,“幽幽知道后跟我闹了好一阵呐,我也是…” “莫离不怪阴王,您也是情非得已,莫离知道。”莫离打断阴王的话,“只是不知道下一世,莫离要受怎样的制衡?莫离不敢求阴王网开一面,只希望阴王能提前告知,也好让莫离有些心理准备。” “因你是枉死,未到约定的点卯时间,所以你必须在鬼城森都耗上一段时辰,等到了点卯的时候自然就可以进入下一世了。” “……”凭莫离的智商也只是猜到了开头万万猜不到结局啊,算了反正在凡间瞎着啥也干不了,在鬼城森都还可能找点事儿做,再说万一碰到了同样轮回的魖君呢? “一日一年,仙神也只是需要一个多月而已……”阴王见莫离不说话继续说道。 “恩,那我可以去见幽幽么?” “可以,但仙神的元神不能离开鬼城太久,本王倒是建议仙神邀幽幽回鬼城与你作伴。” ‘我不就山,让山就我呗’。莫离点点头,“莫离但凭阴王安排。”想他们父女关系应该很僵了,阴王都把自己搬出来救难了。 “等无量回来,本王就安排他去通知幽幽。”阴王也是高兴,长舒了一口气。 “莫离想问阴王一事儿,”莫离看他此刻心情不错便想打探点消息,“英九仙神已经转到下一世了吗?” “云瑶没有告诉你么?”阴王没有变脸,依旧和善,“他被天母娘娘安排去了另一维度历劫了,应该是有其他的打算吧。” “另一维度?” “万维凡世,维度交替形成了这大千世界,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 “莫离只知五界纲常,轮回台上的万维之轮,却并不懂万维凡世。” “仙神可听说过谛听?” “谛听?”莫离摇摇头,“是上古神兽么?”隐约记得英九提起过,在英王殿的日子里,英九给自己讲了许多上古神兽的故事,而且纳无盘也有许多的神兽,只是当时的莫离看不清也记不全。 “阴王的意思是,英九进了纳无盘么?”莫离猜测着。纳无盘的维度自然与五界不同,时间没有边界,空间也没有边界,无限延展的同时又可以任意分割。 “仙神还是玲珑之心一点就透。” “天母娘娘为什么要找谛听呢?” 莫离纯属好奇便随口问道,可阴王瞬间就变了脸色,“大胆!谁都不可以肆意揣度娘娘之心思,别说你只是一小小仙神,就算是本王也从不会揣测娘娘的用意。” “莫离不敢,莫离不敢!”耳边嗡嗡作响,阴王是真的动怒了,莫离连声安抚,“莫离只是一时好奇,失态失言了,还请阴王息怒!” 好一会儿,阴王平静下来才朝莫离挥挥手,“去幽幽的房间吧,晚些时候她应该就会到的。” 莫离赶紧作揖离开大殿,凭着记忆找到幽幽原来的房间,还是那一床白骨,她尽量靠在床里面,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任回忆包裹自己。莫离想起了玉蝴蝶,森域之蝮,清芷…在鬼城与魔域所发生的一切都仿佛只是昨天,而自己不过做了个梦,想着想着她真的睡着了。 再睁眼,幽幽已然守在身旁。 “幽幽…”莫离有些恍惚,似乎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自己仍是被魔尊亡天禁锢的一个小仙灵。 “醒了?”冥幽幽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 “你又瞪我?!”如今能让莫离稍许放下伪装的也只有幽幽了,她忍不住想对她撒撒娇。 “好好说话,云瑶给你出的主意?”冥幽幽抖抖肩膀,一脸嫌弃。 “说起来应该是英九仙神的主意吧。”莫离恢复了一些清明,脑子里将上一世的种种连接起来又过了一遍。幽幽也不说话,看着她发呆。 “阴王将我双眼蒙住,应该是天圣的指示,他想在第二世禁锢着我,但阴王又帮我遇到英九,我想他是看你的情面。只是英九为何让云瑶帮我,我还没有猜透……“莫离自言自语的分析着。 “傻子啊,我父王是不会看我什么情面的。”冥幽幽伸手使劲敲了莫离脑袋一下,“你能遇见英九,只不过是完成天母娘娘的安排,娘娘的安排天圣自然不能干涉,怕那晔君是也被蒙在鼓里并不知晓。” “我父王唯一维护的只有天母娘娘,刚刚在大殿,相信你也感受到了。”幽幽叹口气,“我能理解他,毕竟他也是开天创地的主神之一,他背负的是四界之重。” “刚刚你父王说英九被天母娘娘安排进了纳无盘,寻找谛听!” “谛听?!”幽幽似乎很惊讶,“上古神兽谛听?” “你知道?我只是听英九提起过,具体是个什么神兽实在想不起来了,我进过纳无盘,里面的神兽各个凶猛可怕,感觉随便哪个都能撕裂吞噬掉仙神的元神。” “我也只是听我父王很早之前提过,谛听,可以坐听八百里,卧听三千里,听过去,听未来!”幽幽红目微瞠,“天母娘娘这时候让英九找谛听,怕是……” “怕是什么?”莫离紧跟着问,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难道是?!” “你也猜到了?”幽幽冲她点点头,“英九还未历完劫,便被匆匆召回,必定是有什么事儿脱离了正轨,这事儿可大可小…” “而且能让云瑶参与的,必定与妖族有关!”莫离紧跟着补充说,“妖族对神兽本身就有驾驭能力,云瑶帮英九正合适。” “只是,为何要将你滞留在鬼城呢?天圣竟然也没有出面?!”幽幽眨眨眼,“还让父王透露出英九的踪迹……” 莫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天母娘娘的心思果然不是那么好揣测的。 莫离和幽幽同时猜想出的是:天母娘娘寻找谛听,极大可能是为了寻找魖君的下落,只是不知是万维之轮出了什么问题还是魖君自己元神觉醒隐匿了行踪,反正是仙天失去了对魖君踪迹的控制,这才急忙召回英九,召来云瑶寻找可听过去听未来的神兽谛听来寻找魖君! “我能留在这儿与你作伴不也挺好,也不用在凡尘担惊受怕。”莫离没细想自己的处境,满脑子都是魖君的信息,“幽幽,你说他会在哪儿呢?” “我再大胆猜一下,姥姥肯定知道魖君的下落!”幽幽摇头晃脑像个教书先生般说道,“作为妖族,生来仇视仙天,自然不会乖乖听命于仙神,虽说天母尊贵如斯,姥姥原本就嫉恨娘娘的五界纲常,一心要光大妖族,振兴妖众,所以云瑶必定是得了姥姥的什么旨意,不介意被天母利用,怕是姥姥盘算着反过来利用利用纳无盘……” “妖族本身对神兽就有驾驭能力,在纳无盘里,云瑶便能驱使神兽攻击我,如果那些神兽被放出纳无盘……”莫离浑身一抖,其余四界便再也不具备与妖族抗衡的能力了。 幽幽同样想到了,她看着莫离,“莫离,我送你离开,必须尽快找到魖君!” ---- 金府晴日轩 被崇殇晃醒时莫离感觉整个脑袋都要炸开了,许久没有再这么真切的梦魇了,“本君可有说什么?”她看了眼崇殇的脸色,忍不住问。 “天师没说什么,只是唤了几声徒弟罢了......”崇殇掩不住开心,“霓裳刚刚来过,说金俊已经没事了,全靠天师,哦,师傅您的功法,金俊并没有将她忘记......” “倒不如忘了好!”莫离内心叹道,看崇殇又是一副看自己的眼神热烈到不行的模样,她忍不住打断他,“我也是尽人事听天命,他们命中能化解此劫,我只是顺势而为。” 崇殇点点头,立马转了话题问道,“师傅,那您可以带徒儿回通天观了吗?” “!!”莫离皱起眉,“本君何时说过要回通天观?”胳膊上的契结在当初被嵩家送回通天观后便自行消失了,胳膊保住了,那座道观中,要硬说的话,除了蓍草让她还有所牵挂,老道不在了,其余弟子她也不甚熟悉,着实没什么值得她回去的理由,更何况,那一池子水,那池边的神树,都残留着太多仙天和天圣的气息,她不喜欢。通天观,不到神树开花时,在踏出山门那一刻,她已经决意不会再回去了。 “师傅不回通天观,那要去哪里?”崇殇有些失望,“师傅难道还是信不过徒儿?” “先不说这个,你既然拜本君为师,那就不可以有任何事情瞒着本君......你且说说,前几日在城外道观遇见的那位姑娘是何来历?” “只要天师认我这个徒弟,我自然不会对师傅有任何隐瞒!”崇殇拍拍自己的胸脯,“那位姑娘不是天师幻化出来的仙子吗?” “......”是不是崇殇搞错了什么,莫离有些疑惑,“你当时不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她吗?本君以为她是你的旧相识,怎么会不认识?” “那天,徒儿去集市买食材,想做一桌拜师宴来孝敬师傅,结果回来看到一群人......”崇殇当时看到那女人确实心神震荡,有莫名的熟悉感又夹杂着说不清的感情,但那女人却一直用空洞的眼神盯着他,又仿佛不是在看他,崇殇并没有自己掏出丝帕,是他自己的手不受控制,自行掏出来递过去的,“徒儿说的都是真的,那位姑娘和天师一样只是看了一眼,也没有什么表情,看来那丝帕确实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说到最后,崇殇的语气竟有一丝孩子气的委屈。 “那位姑娘不是本君幻化的,本君只是在她身上使了障眼法,原本想戏弄那些金府家丁的......”没想到竟是戏弄了自己,莫离自嘲的笑笑,“你说是便是吧,那位姑娘后来呢?前两日你不是一直追着人家跑吗?” “师傅怎么连这些都知道......”崇殇表情有些羞赧,呵,魖君,魔尊亡天竟然也会脸红...... “本君并不是自己想知道的...”莫离瞪着崇殇的脸,那天圣的面皮散开了些红晕,让本来清冷的俊颜添了几分柔色,可莫离内心却感觉到恶寒,她别开眼,“你看她眼熟?” “师傅怎么知道?”崇殇点点头,眼睛也终于从莫离身上移开,“她的模样让徒儿感觉特别熟悉,但她看我的眼神,又让我感到恐惧。” “恐惧?”莫离琢磨着崇殇的这个词,千年前明明是清芷对魔尊亡天心存恐惧,怎么下凡历劫却变成崇殇对清芷生了恐惧之心,那清芷对着崇殇那张天圣面皮会有什么表情呢?崇殇说她眼神空洞?怎么会呢...... 莫离开始漫无边际又抓不到重点的胡思乱想,而她一陷入自己的思维中就会持续很长时间的走神。崇殇不知道自己的话给莫离带去了什么样的影响,仍旧自顾自的絮絮叨叨,“就是那种看你一眼,就得浑身一抖的感觉,师傅肯定没有这种经历,这世间能让师傅恐惧的东西、事情怕是没有吧。” “怎么会没有......”金俊突然推门而入。 第26章 现·那时崇殇 莫离挑起车厢的窗帘,紫微神域的界碑就立在马车正前方,这一世自通天观神树投胎入凡,她一直生活在观中,除了山脚村落及周边集镇,凤非天几乎没有什么游历认知,哦,还有大漠嵩家,如此说来,崇殇倒是一直在这一纬度里小五百年没有换地儿呢,原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命中注定要收他为徒,要带他来这紫微神域,找到冥幽幽重楼、救助英九云瑶或许还要靠他的帮助。 “连续赶路,你也累了,先吃点东西休整一番,”莫离打开食盒,递到崇殇跟前,拍拍对面的坐垫,“过来坐,边吃边给为师讲讲这凡尘的时势格局。” 崇殇也不客气,盘腿坐下,抓起一块点心几口吃完,抹了一把嘴就开始给莫离普及这片大陆五百年的权力更迭、兴衰荣辱...... 这一维度的凡世坐拥五个大陆十三个国家和三片汪洋大海;通天观、长白镇所在国家是天相国,是十三个国家中唯一保持中立的国家,其余十二国有两大强国,一是紫微神域,就是他们即将踏足之处,紫薇神域崇尚高贵神秘之风,修仙的最多,二是廉贞帝国,崇尚力量和争斗,是十足的战斗之国,习武学法的最多;其余一些小国分别按地势就近依附于这两大强国,紫薇神域这边横跨三个大陆整体还算平和,而廉贞帝国所拥有的两个大陆基本上连年的战火纷纷...... “所以天相国是处在紫薇神域管辖的大陆上?”莫离点点头,若有所思,听完崇殇的话,她总觉的自己哪一世似乎曾经入过此凡间,她抬手揉揉后脑勺,她目前只能记得第一世和第二世的过程,其余六世因为出于冥幽幽的帮助,好像有些记忆错乱,看来只能等找到幽幽再说了。 “恩,只是原本天相国并没有现在这么大,”崇殇摸摸鼻子,“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是如今这般模样......” 魖君自仙天喝完整整一壶无忧水后以元神入凡,天圣动了手脚将他托生的肉身变了相貌,但并没有让他从婴孩期开始渡劫。是了,天狼魖君自诞生就是天母亲手塑造的肉身,和天圣一样,不像其他仙神要经历结丹、化灵、造身、成仙。下凡历劫自是免了生老病这些苦楚。天母娘娘自己也承认过,放魖君下凡就是为了彻底清除掉他身上的黑血,再用莫离这颗药,唤他新生,成为能够符合仙天的神。 世间平白无故多出一个人(生灵),自然不好随便出现在凡人聚集的地方,于是在崇殇有意识之前,他只能在红鸾国的沉星深林中活动。 红鸾国多异人巫师,且是女皇执政,举国上下崇尚占卜巫术,女皇不精国事,为保百姓安危,主动嫁与天相国国王为后,带着整个红鸾国投奔了天相国...... 莫离听到这儿不由得想到,大漠嵩家的《斯氏灵训》会不会就是红鸾国的传国之密啊,搞不好阿娘所谓的修炼斯氏灵训会招来厄运就是指女皇的“叛国”行为吧。 “等等,你说的红鸾国跟红鸾灵山可有什么渊源?”除了《斯氏灵训》,还有妖族的“红鸾灵山”,大漠嵩家咒术世袭传承,还是妖族的旁支,她就是在嵩家时被妖族长老清晔带上红鸾灵山的。 “红鸾灵山?这个徒儿没有听说过,我只知道红鸾的沉星森林...”崇殇摇摇头,然后继续讲红鸾国女皇和天相国国王的感天动地的爱情,但莫离已经完全屏蔽了他的声音,因为她在元神动荡的时候就会立马昏睡过去,千百年前在魔域留下的病根,千百年后这历劫的最后一世,病症似乎又被触发了。 -轮回记忆·第三世- “苑儿,不能接近那片森林,里面有妖怪,是真的妖怪!”隔壁家的狗子哥总是吓唬林苑儿。 可林苑儿却不相信什么妖怪一说,“都说了你家的鸡是被黄鼠狼叼走的,你怎么还拿妖怪说事,真是妖怪的话,吃你不比吃鸡强吗?” 林苑儿翻开自己的小挎包,掏出一把桃木刻成的小匕首,“我带着武器呢,真的妖怪也会怕我的。”说罢,就往森林边界处走。 “我回去告诉你爹去!”狗子想我才不会陪你去送命呢,还是回家安全,顺便告她一状,让林叔教训教训她,没过门就不听话是会吃亏的...... “听说沉星森林有一潭池水,月牙形状里面还盛满了天上的星光,应该很漂亮,希望我运气好能够找到,”已二八芳龄的林苑儿想在嫁人之前先给自己作身最美的嫁衣,指望鳏夫老爹是不可能的了,狗子哥家又只是想找个姑娘给他家传宗接代,更不会费多余精力财力替自己圆梦。听镇子上的算命先生说村子边上的沉星森林有一潭月池,如果能把布料放进去浸泡一番,就是让布料散发出璀璨星光,只是这月池只肯被有缘人找到,他也只是看到过一次,看林苑儿满心向往的模样,一时心软就将大概位置走向告诉了她。 林苑儿牢记着算命先生的话,一踏进森林便闭上眼,直直往西走。一路上没碰到一枝树杈一根树干,更没有什么妖魔鬼怪。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后,林苑儿被脚下一条树根绊倒了,似有光照在她的眼皮上,她这才睁开眼,不禁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 宛如一弯新月的水潭,静静地被苍翠的树木环绕,林苑儿倒下的地方就是这些苍翠的根处,此时,水面平静如镜,仿佛连时间在这也会放慢脚步。只是黄昏,还未入夜,水波中就已繁星点点,如银河倾洒, 突然一阵微风拂过,带起圈圈涟漪,星光随着水波荡漾,一眼就能让人忘却这世间任何的纷繁复杂, 月池果然名不虚传,就算没有那染布的加成功效,也足以成为一个让人心动向往之地。 林苑儿急忙爬起来,掏出准备好的绸缎布匹,展开后撒向月池,绸缎铺了半面池水,她看着泛着星光的潭水慢慢浸染到布料上,心才真的放下来,她已经开始想象自己嫁衣将是如何的光彩夺目,她要让那些嘲笑过她的人都后悔他们当初说的那些话! 她只是闭了一瞬间的眼,再看向绸缎时,大红色的布料竟然开始褪色,月池整池的水都染成了血一样的红色,依旧闪着星光,让月池看起来异常的恐怖。林苑儿惊恐万分刚想大叫,一只手突然捂住了她的嘴,有热气吹在耳边,声音苍老而嘶哑,“终于等到你了。” 顺着手看去,林苑儿看到她刚刚依靠着的树干上长出一张脸来,正是镇上那个“算命先生”,“怎么是你?” “自然是我,没有我的指点迷津,姑娘你如何能进入这沉星森林,又怎能寻得月池?”树干上的脸慢慢突出,说话间“算命先生”整个人从树中挤了出来。 “你是故意骗我来这儿?”林苑儿疑惑地问道,“可是为什么啊,我又不是什么豪门世家的女儿,绑架我没有任何好处。” “有没有好处不在于你,而在于你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好的选择!”他一把扯住林苑儿的胳膊,将她塞进他刚刚脱身的树干中,“我替你算过,你是土命,最适合养这些树了...一百年了,我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说完转身就飞速地离开了,一眨眼就消失在林苑儿的视线中...... 被困在树中的林苑儿反倒是不那么害怕了,她手脚都被树干困住,树干的外皮也在慢慢闭合......很奇怪,才刚刚看过最美的景色却让林苑儿丧失了对生的渴望,她感受着树皮覆盖在自己脸上的粗糙摩擦,内心涌出一种也许这才是自己真正归宿的宿命感,就在树皮要完全遮住口鼻时,又出现一只手用力地撕开即将完全闭合的树皮,轻松的抓着林苑儿的衣襟将她从树中拉了出来。 “这些鬼树又作怪了,”手的主人松开她的衣襟,“一时心急,多有冒犯,姑娘别介意!” “为何救我......崇殇?” 莫离是叫着崇殇的名字醒来的,自己这一梦似乎并没有过多久,崇殇还坐在对面,端着茶杯要喝不喝的看着突然叫他名字的莫离,“师傅也要喝一口?” 莫离愣愣的点头,伸手直接抢过来,一仰头喝了个干净。 “唉,那是......我刚喝过的,”最后五个字,崇殇抿着嘴唇吞进了肚里。 莫离重新斟好茶水将杯子又塞回崇殇手中,有气无力道,“爱情故事说完了吧,继续讲吧。” “哦,我后来才知道红鸾国那处沉星森林其实就是妖族盘踞的地方,怪不得困了我那么长时间......”崇殇仍旧愤愤不平。 莫离正在回忆梦魇中的场景,看来第三世她元神没有觉醒,所以就算是遇见了魖君也相见不相识,白白浪费了机缘。只是他为何会被困在森林而不得入世?自己其余几世是不是也遇见过他?只是因为元神没有觉醒而相互蹉跎错过?莫离暂时只能得出这些结论,她看着滔滔不绝讲着故事的崇殇,心里一阵柔软,至少最后没有再错过,还来得及! “师傅,怎么这么看我?”崇殇见莫离神色与往常不同,看自己的眼神比之前似乎更热烈了。 “本君是怎么看你的?”莫离是真的好奇,不怀好意的问道,“那你可适应与本君如此相处?”不像刚刚见面时的恪守礼仪,莫离也知道自己对他态度的转变会让崇殇心生疑惑,但她并不打算再变了... “徒儿自是和师傅怎么相处都是适应的,所以师傅想怎么看就怎么看,蓍草师兄说过,通天观修的是自由道,有所为亦有所不为,想来是师傅能够看见神树的关键所在。” 这道,明明是你之前所追求的,只是你忘了而已。心里暗叹着,莫离点点头,“蓍草说的不错,所以除了降妖除魔的法术,为师并没有什么能教你的,你这师拜的不值当。” “徒儿觉得非常值!师傅都给我续命了,这等恩泽可不是随便拜谁都能获得的啊。”崇殇边说边撸起袖子,抚摸着手臂上暗金色的符纹,“师傅,蓍草师兄他们也有吗?” “你以为这是什么拜师谢礼啊,谁都能得到?”蓍草他们又不是将死之身......莫离撇撇嘴,假装生气的样子。 “啊,徒儿失言了,忘了契结生咒是要用师傅的元寿换的,对不起,请师傅责罚!”崇殇见莫离冷了脸,顿时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唉,得了便宜还卖乖最可耻!莫离伸手捏了一把崇殇的脸颊,终于做了当年心心念念想尝试的事儿,手感嘛,不甚理想。有些失望的收回手,莫离也不解释什么,直接发话,“先去紫微神域的正西方向,找家合适的客栈先落脚。” “......”崇殇很想抬手摸摸自己的脸,但潜意识又怕天师又说出什么骇世惊俗的话,只能应一声,挑帘坐回马车的驾车位。 “等到了客栈,为师教你如何入心道!”莫离朝他的背影说了一句。 “哦,好~”声音没有什么兴奋感,想来自己刚刚的动作给他的震撼太强了。 莫离嘴角浮起俏皮的笑容,心里默数着,“一、二、三!” “啊,师傅,你是说修心道?修仙入门第一道的心道?”崇殇终是反应过来,“徒儿先谢过师傅了!” “就当刚刚‘非礼你’的赔罪,”莫离小声的说道,声音被疾奔起来的马蹄声掩了过去。 迟早要教的,其实也不算莫离教崇殇,她只是要引着他完成宿命的安排,将他心头那最后几口黑血早早给消耗掉。 所以在她被清晔带到红鸾灵山见妖族姥姥时,姥姥说她是可怜之人,估计也是看出自己就是当年差点成为她养料的林苑儿吧。自己与五界的渊源真是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 “师傅,要不就这家客栈吧,其余的看起来都不如这家好。”崇殇说着将马车停下来,不待莫离下车,自己就先跑进店里吆喝着小二来招待。 莫离伸手拉开帘子,自己下了车,这才抬头看这家客栈的名字,“幽梦轩”,幽幽是你吗? 第27章 再见幽幽? 莫离按下心中雀跃,快步走进店里,崇殇正在柜前与貌似掌柜的人交谈,见她进店,便迎了过来,“师傅,紫微神域现在举国上下都忙着庆祝国主的生辰,掌柜的建议咱们也可以去主城朱玄城凑个热闹。还说这客栈的当家人也去了,这边住的都是赶路停下歇脚的,所以只剩一间房了。” “国主生辰?”莫离暗自揣测这么巧,东皇生日竟也让她赶上了? “恩,现任国主好像是刚登基不久,第一次办寿宴,所以特别重视,下诏举国大庆,还减免半年赋税呢。” “为何那人会告诉你这客栈当家人的去向?”莫离还是有些疑惑。 “哦,徒儿听他说只剩一间房,就想找他们管事的来看看能不能多花点钱让谁拼个房给多腾出一间来,话赶话就说到了他们家主人的去向。” “哦...你累吗?”莫离伸手在袖子里边掏边问崇殇,“不累就继续赶车,累的话......”摸到了发丝铜钱,不待崇殇回话,莫离便一扬手,想算上一挂。 发丝铜钱许久没有派上用场,在空中浮动了许久,才统一了看法,莫离将它们收回手中,含笑对崇殇道,“累的话,就坚持一下,咱们还是早些赶去朱玄城的好。” 崇殇原本还在心里盘算一间房要怎么在天师榻前打地铺,夜里聊些什么合适,结果莫离已轻易改了行程......算了,做徒弟的能怎么办呢,师傅说啥就是啥,不对,等等,“师傅,你说过要带徒儿修炼心道的!” “......”一时被可能见到冥幽幽的想法给冲昏了头脑,忘了刚刚承诺了崇殇到了歇脚的地儿就带他修炼心道了,“路上也能修炼,为师教你心法,你可以自行修炼。” “一边驾车一边修炼吗?” “......呵呵”得嘞,您是大爷,莫离干笑两声,“为师来驾车,为师来!” “这,还是不了吧,咱们歇一晚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崇殇还想做最后的挣扎,让凤非天在马车上给自己驾车......这不是要丢天相国的人嘛,再怎么说凤非天也是天相国赫赫有名的天师大大呀。 “为师的话,你也不听了?”莫离瞪他一眼,“不听就罢了,反正本君也不在乎多一个或少一个徒儿的。” “师傅师傅好师傅,徒儿也没说不听话啊,走走走,就麻烦天师大人给徒儿驾车了!”崇殇挥手叫来店小二,扔给他一个碎银,“我师父说不住了,麻烦小哥再把马车赶过来吧。” “!得嘞!”赶两趟车白得五两银子,划算!店小二动作迅速,一转眼,莫离就坐在了驾车位置上,手里被崇殇塞了一支精致的皮鞭。 “师傅,你先把心法告诉我,我这就进去修炼!”崇殇坐在旁边,嘴几乎是挨着莫离的耳朵说道。 “你先进去,为师自会把心法传授与你。”莫离推他进了车厢,虽然自己能对他动手动脚,但崇殇若是离自己太近,小心脏还是有点受不了,跳的太快了不利于为人师表! 崇殇进了车厢,看了看莫离刚半躺过的软塌,手摸了一下上面的锦缎,像被烫了一下似的缩了回来,乖乖的坐在了软垫上,刚坐好,随着马车的启动,一阵的眩晕感袭来,崇殇摇摇头,可是还是抵不过眩晕,直接斜着身子倒了下去。 车厢外,莫离一抖拂尘,头上变多了个斗笠,面纱垂下来,遮住了自己的脸,将皮鞭放在一旁,往马屁股上印了一个符,马自己欢快的跑了起来,“哼,驾车有什么难的,想学心法啊,做梦比较快!” 朱玄城的城楼高耸入云,如同一个守护神般屹立在广阔的土地上。城楼的基础由巨大的石块堆砌而成,每一块石头都经过精心雕琢,严丝合缝,仿佛是大自然的杰作。岁月的风霜未能在其表面留下太多痕迹,反而增添了几分沉稳与厚重。城墙厚实而坚固,蜿蜒伸展,如同一条巨龙环绕着整个城市,保护着城中的百姓。 高耸的楼体分为多层,每一层都有精美的檐角飞翘,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象征着皇权的尊贵与威严。楼顶覆盖着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仿佛是天空中最耀眼的星辰。 巨大的城门是进入朱玄城的唯一通道,门扇由坚硬的实木制成,表面镶嵌着铁制的装饰,显得庄严而不可侵犯。城楼上,士兵们身着铠甲,手持长矛,他们的目光坚定,身姿挺拔,守护着这片大陆的安宁。此时已入夜,城楼上灯火通明,照亮了来时的路,似乎也指引着即将进入城内人们的归处。 莫离撤了马屁股上的符,将马车停在城门靠东处的城墙下,看四周没人注意,挥动了几下拂尘,撤了斗笠面纱,这才挑起车厢门帘,自己进去,先靠着软塌盘腿坐好,双手结印,自自己眉间抽出一丝金光绕在手指,然后朝崇殇的额头点射出去,金光瞬间闪进崇殇的额头,莫离收手后,又将自己前前后后确认了一遍,确定没问题了才把崇殇叫醒,“修个心法就把自己修睡着了?” “......”崇殇刚睁眼,一时意识不清,搞不明白眼下的情形,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心法,师傅传授了吗? 莫离看着崇殇懵懵懂懂的模样,心里暗笑,但也不敢做得太过,见好就收,惹恼了魖君,最不好过的只能是自己,“怎么信不过本君?‘心如止水,意随风行,玄黄之气,自天地生。日月轮转,星辰引路,紫府深处,灵台清明。呼吸吐纳,气归丹田,一念成山,一念化海。心随意转,法随心动。’此乃玄天清心诀,你试着再运行一下......” 崇殇脑子里因为莫离刚刚给他射|入的灵元金丝,自然就有了这段心法口诀,他依言凝气静心,终于在近五百年后能让自己的灵识好好运转了。 “为师没有骗你吧~”莫离不无得意的笑笑,结果崇殇一个起身就把她抱住了,“你......” “师傅,师傅,谢谢师傅!五百年了,五百年了,徒儿终于能修炼了!”崇殇激动得恨不得将莫离揉进自己的骨肉里。 “你想勒死为师,恩将仇报啊~”莫离只能抽得出手,给他一个脑锛儿,“放手,放手啊你!” “哦哦,徒儿过于激动了!”崇殇放开莫离,不好意思的揉揉脑门,又小心翼翼的问,“师傅不生气吧。” “......”莫离发现自打崇殇拜师后,两人的身份界线越来越模糊,自己仗‘师’欺‘徒’,崇殇则是恃‘宠’而‘娇’,画风变得有些突兀,若是被冥幽幽、云瑶知道,不知她俩会作何感想! “为师哪有那么容易生气,你能修炼为师自然也高兴,只是......”这口诀原本就是魔尊亡天当初教给莫离的,让她修炼,好在魔域中修补自己的仙灵元神,等最终尘埃落定时,不知记起一切的天狼魖君会作何感想。 “虽然不知师傅忧心什么,师傅只要知道,徒儿会好好修炼即便不能得道成仙,也尽量让自己能与师傅比肩!”崇殇拍着自己胸脯说道。 莫离愣了一下,仿佛回到魔域那时,只不过她和魔尊的角色相比此时对调了而已,那时的莫离磨着魔尊问这问那的,心里想的,嘴上说的也不外乎是与亡天长久的待在一起罢了。 “为师还是希望你能好好修炼,在神树开花之时能够顺利的登上仙天!”莫离真诚的祝福道。 “师傅的意思是......”崇殇情绪更激动了。 “恩,快到日子了。”莫离点点头,也不藏着,“待为师在这紫微神域办完事,咱就回通天观!” “是!师傅!”崇殇立马起身,几乎是掀起车厢门帘就跳下了马车,声音还留在车厢里,“师傅,咱们接下来去哪?” “等等,先进城,住店!”莫离笑笑,大声唤他。 师徒二人随便将马车卖给了路人,莫离原本打算送的,可崇殇坚持要卖掉,莫离懒得费口舌,就由他去了。 “接下来肯定还要花不少钱,能省一些就省一些,”都是穷惯了的两个人怀揣千金也是抠索过日,崇殇掏出装着碎银的小布袋,一边数着一边说,“有点零钱傍身很有必要,每次都拿大额银票,总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树大招风啊。” “钱归你管,你说了算,别唠叨,求你了!”莫离受不了的嫌弃他。相处久了,莫离觉得崇殇越发的不像魖君了,没了仙气霸气,哪哪都接地气了...... 连续问了四五家客栈都是爆满,大通铺都多睡了几个人,看来紫微神域全国的人都想来参加东皇的“万岁宴”,不知道这国主生日到底有什么讲究,莫离好奇就想让崇殇打听打听。 “这个不用打听,徒儿知道,”崇殇狡黠一笑,“可以告诉师傅,不过有条件!” “心法教完了,余下的只能靠你自己去修炼,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啊~”修炼道法,莫离其实不在行,毕竟很多东西她是与生俱来的,谁让她自出生就与众不同,天赋异禀呢。 “师傅......”崇殇撇撇嘴,“徒儿没说修道的事儿啊,徒儿只是想知道师傅的生辰,不知道今岁师傅的生辰是否过了?” “呃......”莫离一口气被堵得上也不是,下又下不来,只得尴尬的干笑道,“呵呵,为师想错了。” “也是徒儿之前给师傅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崇殇立马安抚道,“所以,师傅什么时候过生日呢?” “之前都是老道士给随便过的,他不在了,自己也就忘了。”莫离摇摇头,“为师不记得自己的生辰了。” “徒儿也不曾过过生辰,不如咱们就让国主沾一下光,索性一起跟他过了吧。”崇殇还挺豪气,对于自己的想法十分得意。 “也不是不可以。”莫离觉得在轮回结束之前倒是可以把这五百年想做没做成的,或者想都不敢想的事儿做上一做岂不快哉~ “那咱直奔皇宫吧......”崇殇满眼冒星星,“客栈不能住,咱住宫里去!” “住宫里?”莫离一脸震惊,“为师不知徒儿竟还有这本事?” “好说好说,师傅跟着便是~”崇殇还卖起了关子。 “那自然好。”莫离也不追问,她才不着他的道,不给他卖弄叨叨的机会,嘿嘿~ “哦,那走吧。”没能过讲故事的瘾,崇殇有些丧气,耷拉着脑袋慢悠悠在前面带路,没走几步,莫离突然在一个拐弯处被人拉进一个暗巷里。 暗巷的尽头,阳光被厚厚的云层遮挡,仅剩下微弱的光亮透过缝隙,斑驳地洒在潮湿的石板路上。狭窄的巷子仿佛一条黑色的裂缝,延伸在古老城市的肌肤之下。两侧的墙壁由于岁月的侵蚀,显得斑驳而阴郁。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腐朽的气息,远处传来微弱的犬吠,在这幽深的巷子里回荡,增添了几分神秘和不安。风从巷子的一头吹来,带来远处河水的腥气和城市夜晚的凉意,让人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鼻尖传来熟悉的气味,所以莫离只是被吓了一跳,并没有大声呼叫,任由那人拽着往暗巷里头走,也没有出声唤停崇殇,因为她知道,如今不管崇殇走到哪,她都会找到他的。 眼看要就到尽头了,莫离等不及对方出声,忍不住先问道,“怎么不说话啊,幽幽~” 一直拉着她手臂的那只手颤了颤,更用力了些,然后缓缓的松开了,“我不是冥幽幽,但我知道你是莫离。” 莫离大吃一惊,双手握住对方的胳膊,将对方板过来,仔细看着对方的脸,在莫离的认知中,魔尊重楼是一个令人敬畏的存在,眼前的人面容英俊而冷酷,五官深刻,一双眼睛深邃如同魔域里的幽火,闪烁着不可捉摸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人心。一头银白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随风轻轻飘扬,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沉重。 “既然你知我是莫离,那你定是见过幽幽,她人呢?你身上为何有她的气息,我......很想她,想见她,现在,马上!” 第28章 现·东皇之女 -轮回记忆·第四世- 紫瑶一直住在宫内“祭天池”的池底,祭天池是紫微神域的圣地,池底另有洞天。那是一座由晶莹剔透的水珠构成的屋子,房间的墙壁上镶嵌着各种宝石,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只是这个雕栏画栋、富丽堂皇的屋子仿佛是一个被遗忘的宫殿,古老的石阶上长满了青苔,紫瑶自记事开始就一个人住在那,分不清昼夜,不知沧桑变化。 她,紫瑶,是紫微神域当世国主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一个孩子,东皇一旦登基无论之前是否婚嫁,都不可再行婚配,男皇女帝一视同仁,这也是最大程度的保全皇权的极端做法。 作为宫内王子的第一个孩子,紫瑶出生时,恰逢七星连珠之异象,当时还不是东皇的王子听信了国师荒谬的星陨之命卦,把紫瑶看成是将来会祸国殃民的灾星,可由于她的命主星偏偏是紫微星,又不能草率的将她杀掉,毕竟紫微神域就是以紫微星为帝星,即使知道紫瑶将来可能成为神域的乱世罪人,他也只能将她藏起来,对外只说是新生儿夭折了。 可国师都没预测到,紫微神域的国主在紫瑶出生后不到十年突然暴病一场,只来得及将国主之位传给宫内唯一命主星为紫微的王子,也就是紫瑶的父王,便匆匆驾崩了。 原本佛系的王子突然登基做了国主,没有丝毫的准备,导致一时间不适应满脑子都是朝政官司的状态,将自己当时说孩子夭折的谎话也忘了...... 等终于理顺朝政,不再一上朝就“心惊肉跳”后,有天大臣建议从旁支寻找命主星紫微的皇室子弟入宫学习时,才记起自己是后继有人的,国主权利这么大,生存优势这么高,怎么能不为自己的亲生孩子考虑一二,而且,那国师连前任国主的病都没有治好,更没有提前预知,后来直接被拉去陪葬了,所以,自己女儿可能并不是什么灾星,至少是自己的福星! 于是在池底住了十年差点被遗忘的紫瑶,以国主独女的身份真正来到了世间,由于陪伴她的几位仆人不论男女都很喜欢这位乖巧伶俐的小姑娘,他们统一口径,只说是她的父王为了防止在党羽皇权的争斗中她被坏人残害,才将她藏在池底好好的保护起来...... 紫瑶在这些善意的谎言里对自己的处境没有丝毫怨言,一直等着与父母团聚的时刻,十年对于宫斗来说时间确实有些长了,就在紫瑶逐渐产生怀疑之时,祭天池终于出现了异象。紫莹进入祭天池那时还是婴孩,她并不知道这池底与外界是怎么连接的,直到池水无端旋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在外力的介入下形成一条长阶梯,大家都惊愕的看着,只有最年长的佟叔最先跪下叩首,领着还是一脸震惊的紫瑶一步一步的踏上了阶梯,陆续有人跟着走上阶梯......直到所有人都踏上梯子,最后一人每走一步,跨过去的阶梯就会消失不见。 祭天池外,国主有些激动又有些羞愧的守在池中的湖心亭里,国主夫人也是满脸泪水,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焦急的望着池边。 突然风云大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祥的预感。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去了光芒,狂风暴起,却无法驱散渐渐聚集的阴霾。 祭天池的阶梯也不稳定了,时而浮现时而隐匿,忽高忽低,佟叔牢牢握着紫瑶的小手,拽着她,小心的踏稳每一个阶梯,他之前试图背着紫瑶走,但只要把她背上或者抱起来,楼梯就会消失看不见,他只能死死拉着紫瑶的手,让她跟着自己一步步的跨上每一层阶梯。国主眉头紧锁,目光如炬。他的目光穿透了风起云涌的天空,似乎在寻找着这场风云突变的根源,终是挥了挥手,宫中侍卫迅速集结,铠甲碰撞的声音在空旷的湖心亭附近回荡,紧张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一群枭鸟突然惊飞而起,它们的叫声刺耳而尖锐,似乎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祭天池所在的花园中,原本盛开的花朵在狂风中摇曳,花瓣四散,一片混乱。当第一枚花瓣落入池中时,终于有人影出现在祭天池水面。 国主扶着夫人快步靠近那个人影浮现的位置,佟叔此时也是时隔十年再见主人,内心激动难耐,恨不得一步就奔到国主面前,跪下请安。 相比佟叔的激动,小紫瑶却皱着眉看向锦衣玉帛的父母双亲,似曾相识却又无比陌生,她抱住佟叔的腰,想把自己藏在他的身后,“佟叔?” “小主人,那是,他们就是你的父王母后!”佟叔拉着紫瑶大跨一步,踏上湖心亭岸边,一踩到土地石砖,他就把紫瑶抱了起来,大步走向国主夫妇,到了面前,放下紫瑶,拉着她一起屈膝跪下,“主人,佟尘,幸不辱命!” “佟叔,快起快起,没有你的坚持,孤定将抱憾终身!”国主扶起佟叔,国主夫人已经按耐不住,直接将紫瑶搂进怀中,嘴里念着,“我的儿,我苦命的儿啊!” “主人?”佟叔这才反应过来,十年过去,当年的王子如今已是紫微神域的国主了,当即又跪下俯身,“老奴拜见国主,国主千秋永盛,神威长存!” “快起,快起,”国主无奈只能再次扶起老者,“我儿,子尧他......” “儿,子尧?哦,小主人一切都好!”佟叔是一手带大国主的老仆又一手拉扯大紫瑶,当然是最了解国主的人,他能看出国主那种想认孩子又不敢认的想法。紫微神域是有过女帝的历史,但也是几百年前的事儿了,如今国主单传一女,早前又说夭折了,只能是再编个女儿没了,剩了个儿子的谎话圆过去,如此瞒天过海,情势所逼,但也是对谁都好的结果。 作为国主的独子,紫瑶可以长久的留在宫中,再加上命主星紫微的加持,等国主百年后,顺理成章的继承国主之位,也不用婚嫁,直接做女帝,等自己不行的时候在从皇室内选下一任国主就行。于公于私都是最好的办法,总比现在就揭开紫瑶是女儿身,让国主落个欺世盗名的骂名,又让紫瑶身陷女帝会不会扰乱朝纲的乱局要好太多!佟叔一下就通透了,只是可怜小紫瑶被困在池底十年,又要以王子的身份被禁锢在宫中不知要多少岁月...... 周围的大臣士兵都看见了紫瑶,虽然只是看几眼,人就被国主夫人搂在怀里,十来岁的孩子都差不多的样子,一身长袍也分不清是男是女,就算是有不解之处,国主都发话了,那么这个孩子就是国主的独子,将来国主之位的继承人。收回探寻的目光,人群渐渐散开了,国主夫妇带着池底一干众人回了正宫寝殿,将仆人们安顿好,一家三口才真正的开始相认。 “瑶儿叩谢父王母后的庇护,”紫瑶一直有跟佟叔和其他仆人学习王宫礼仪,进退有度,举止有礼。 国主端着架子,正襟危坐在椅子上,抬抬手,让紫瑶起身,国主夫人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又因紫瑶贴心的举动,落下泪来。 “好了,夫人别哭了,仔细眼睛。”国主拍拍夫人的肩膀,转头对紫瑶说道,“你可愿意以王子身份留在孤的身边?” “王子也好王女也好,都是国主的孩子,什么身份都可以,只要能够陪在父王母后身边,瑶儿自是愿意的。”已经成为王子子尧的紫瑶真心的说道。虽然国主看起来很威武严肃,但可能是父女天生的血缘联系,紫瑶就觉得自己对国主一点都不害怕也没有距离感。甚至比王后更亲近些。 “好孩子,孤对不起你,但从今以后你想要什么孤都会满足你!”国主也终是放下手段,伸手摸了摸紫瑶的头。 突然有道金光从紫瑶身上飞出,化成一支羽箭朝国主射去。谁都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时间只能看着羽箭整支没入国主的胸口。 国主惊恐的按着自己胸口,并没有疼痛感,只是头开始剧烈的疼痛,一阵眩晕后,缓缓的自椅子滑落到地上不省人事。 “瑶儿?!”离他们最近的国主夫人目睹了一切,她不知紫瑶干了什么,只能大叫一声,然后手足无措的去扶起国主,“快,传国师来!” 周围仆人大都是训练有素,目不斜视的,自然是不清楚为何国主会突然晕倒,在国主夫人的喝令下才慌成一团奔出宫门分头去找药师,找国师。 药师比国师先到,仔细问了脉,做了诊断,安抚国主夫人道,“国主只是心情过于激动导致的气血逆转,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请夫人放心。”不知是不是错觉,老药师还觉得国主比之前更强健了呢。 “真的?”国主夫人看了眼立在身侧的紫瑶,那支羽箭到底是什么? 紫瑶听完药师的话才彻底松了口气,好端端的自己身上出了什么问题?之前从来没有过的金光化箭的现象,更别说伤到人了。 国主悠悠醒来时,新任国师也到了,一进大殿先是看向紫瑶,饶有兴趣的点点头后,才朝榻上的国主行礼,“臣刚观天象,迟来应昭,请国主责罚。” “......你们都退下吧,子尧留下!”国主也没有搭理国师,一挥手就让所有人都出去了,包括迟疑的夫人。 “父王......”紫瑶怯怯的站在榻前,“瑶儿不知道怎么了,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别怕,你过来!”等紫瑶靠近了,国主便拉住她的胳膊,用一直握在手里的匕首直接刺向紫瑶的心头...... 血顺着匕首尖滴落在青色的长袍上,紫瑶瞪着眼睛看国主,脑子里却嗡嗡乱成一团,“我藏了他的元神灰烬”有个女子悄声在她耳边说...... “阴主殿下私藏前代魔尊重楼元神灰烬被仙天知晓,”有个男人十分着急的对她说...... “天圣若是不信,可仔细查看莫离的元神灵体,我想上面必会有重楼元神灰烬的痕迹”是她自己的声音,不知在对着谁说...... “莫离,还不醒来?”国主收回匕首,又施法将紫瑶的伤口治愈,不到片刻便恢复如初,“果然是本尊的元神灰烬!” 紫瑶,也就是莫离第四世的转世托生,成为了同样转世托生到国主身上的前任魔尊重楼的女儿...... 元神觉醒恢复灵识的莫离面对着重楼,心中哭笑不得“幽幽,我找到你的他了,只是这辈分乱了......” “魔尊大人!”莫离朝重楼作揖,“元神灰烬,幽幽她只是......” “难为她还留着,能用的上就行,你也不必拘礼,什么魔尊不魔尊的,都是千年之前的事儿了,不提也罢。”重楼摆摆手,又仔细看看莫离,“稀奇,稀奇,天圣竟造出个仙灵来?” 在莫离落地成灵前重楼就已经被罚入凡尘,自然不知身后事,他只是闭着眼抿着嘴,不知又在想些什么。 “国主,”不能叫魔尊,那就叫国主吧,莫离曲线救场,“您是一直都在这个紫微神域吗?可以问您一下,您托生几世了?莫离就是好奇,您若不想说可以不说的。” “那就不说了,毕竟不是什么值得一说的事儿。”重楼从善如流,“还是说说故人吧。” 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的莫离,垂头丧气的回道,“不知国主是说哪位故人?” “私藏本尊元神灰烬差点被灭界的那位故人!”重楼没想到莫离会有样学样,还不怕他。 “哦,她也下凡了,当然她是自愿且开心的下凡,毕竟她一直都想在凡尘中找到魔尊您!“ “找我...找本尊作甚?” “这个,莫离不好说,可能是找您报仇,也可能是找您再续前缘!” “本尊何时与她有仇?” “魔尊大人,重点不应该是您与她有什么前缘要再续吗?” “咳咳,你都知道?”重楼酷脸一红,“她都怎么说的?” “想听详细版还是简单一点的?”莫离又调皮了,“详细的,幽幽自己说给您听比较好,我就简单说一点吧。” “算了,本尊还是自己问她吧。”重楼脸皮更红了些,稍一停顿,他直接起身,将紫瑶也就是莫离强行按坐在榻上,“既然你元神觉醒了,那么随便当个女帝也没有问题吧......” “您是说?”莫离仿佛榻上有刺直接蹦了起来。 “本尊不想再让她等了......”话音刚落,国主肉身就轰然倒地,没了气息。 “......不带这么草率的,您跑了,我就完蛋了,弑父夺位那是要掉脑袋的!”哭喊无果,重楼已经脱壳离开了...... 第29章 现·悠悠,幽幽! 暗巷中,重楼抱臂倚靠着墙体,也不催神游中的莫离,他似乎能看透她一切的心思想法,只是静静的候着,等她自己意识清明。 莫离使劲闭了闭眼睛,长叹一口气,好吧,做了回魔尊的女儿,现在又要和魔尊一起找他的爱人,给自己找“后妈”感觉真稀奇!第四世,被重楼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做了紫微神域的女帝,除了让国师看看天象,寻一下异星的轨迹,整整五十年都在朝中辛勤耕耘,励精图治到底是缔造了一个紫微盛世,往后的百余年仍有她的威名流传于紫微神域。瑶帝整六十岁,劳累死在批阅折子的案榻前。 “所以,您是怎么弄丢冥幽幽的?”理清了前因后果,自然是明白了问重楼要人,还不如自己找更快些的现状,“千年前错过了,在遇见是多么难得啊,您怎么就能又把人弄丢呢?” 重楼目光阴沉,声音暗哑,“本尊找了她快三百年,好不容易才找到,可是,已经晚了,她......在凡世爱上别人了。” “不可能,怎么会?!那不会是冥幽幽,”莫离摇着头不敢相信,“那么爱你的她怎么会爱上凡人?” “本尊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你不信,大可去皇宫看看,看她如今冲着谁笑颜连连,看她眼里是为谁发着光!” “皇宫?紫微神域的皇宫?”莫离心中突然又不好的预感,“那好,等我去找她,我倒是要问个清楚。” “呵,那就拜托你了,莫离!”重楼转身,“对了,那个跟着你的人是?” “恩,是他。”莫离也不瞒他。 “你比本尊幸运,”重楼黯然神伤,“本尊送你回他身边!” “呃,不用......”莫离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出现在崇殇......的背上。 “重楼大人!能不能不要随心所欲啊,听人把话说完啊!”莫离趴在崇殇背上为自己哀叹了一秒钟,然后发现更尴尬的事情,她的腿竟还卡在他的腰上,这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销魂”姿势。一代天师就此陨落岂不更好,英名不在,多希望人也不在了...... “师傅,小心点,”崇殇倒是自然的很,仿佛本来莫离就在他背上,“您又跟徒儿捉迷藏了?” 抬头看了眼乌云散尽的天空,阳光正好,看来,她离开也没有多长时间,“为师去打探消息了,对不住了,放本君下来吧。” 崇殇反而紧了紧胳膊,将莫离更往上推了推,“那还是让徒儿背着师傅走吧,省得师傅又把徒儿弄丢了。” “......”莫离一时无语,自己理亏,也只能任由崇殇“得寸进尺”,一着急就给自己变了个斗笠戴上,垂下面纱遮住怎么看都像是享受其中的脸,而后才后知后觉,紫微神域本就民风开放,被人背着走也没什么,反倒是自己这样打扮才显得欲盖弥彰,更让旁人驻足好奇。四下看看,等周围人少了,莫离又把斗笠面纱都撤走了,好一阵折腾。 “师傅,你还是多吃点凡世食物吧,总靠仙气吊着,身子太单薄了,骨头都硌疼徒儿了!” “嫌硌,就放本君下来!” “不放,师傅告诉我去哪怎么走就行!” “去皇宫!”说完,莫离不再和他多话,她偷偷伸手摸了摸崇殇的发梢,有些干燥,坚硬还扎手,原来魖君的头发不像看起来那么柔软光泽啊。所以,重楼所看到的冥幽幽并不一定是真的爱上了什么凡人,只是当局者迷,重楼太在意幽幽,所以看不得她对别人笑脸相迎,哪怕是一下都不行!对,就是这样。莫离潜意识不愿意揣测冥幽幽变心这件事,怎么可能呢,凡人能媲美甚至超过重楼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总感觉有什么不对,莫离拍拍自己的脑袋,闲不住的又戳戳崇殇的后背。 背着莫离,崇殇竟感觉自己很快乐,不知道是因为莫离没有丢下他又回来而高兴,还是因为莫离能够老老实实让他背着而满足,总之,崇殇就是神清气爽,全身通透......感觉到被戳了几下,便乐呵呵的问道,“师傅,可是有什么吩咐?” “你说,人心会变吗?”莫离轻声问,“就像霓裳和金俊,如果他们之间的记忆留不住,金俊不记得霓裳,他会不会喜欢上别的女子呢?”不等崇殇回答,她自己又说,“肯定是会变的吧,正是因为霓裳知道,人心是靠不住的,所以她才会那么在意本君能不能留住金俊对于她的记忆。” 崇殇脚步微顿,“师傅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无聊,不用自己动脚,只能动脑了。” “......”崇殇哪里相信莫离的说辞,但他又不敢越距去问她刚刚去了哪里,遇见了谁,又发生了什么,他总是怕自己那句话说不对,惹恼了天师,被她丢下...少说话总是安全的。 “你也觉得为师想的对?”莫离没听到崇殇的回答,忍不住再问他,“崇殇,你的心从来没有变过吧,只为修仙,一心求道!”因为没有任何记忆,所以活的更单纯通透,莫离将自己的额头轻轻抵在崇殇的背上,长叹一口气,便不再说话了。 错过了开口的时机,崇殇也索性不说话,只是快步背着莫离朝皇宫走去。 紫微神域的皇宫坐落在整个神域的正中央,皇宫大门巍峨耸立,两侧矗立着两头巨大的石狮,它们的眼睛仿佛镶嵌了宝石,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两旁绕城墙种植着千年古木,枝叶繁茂,早已不是莫离在位时弱不禁风的树苗。 “放我下来吧,”莫离又戳了戳崇殇的后背,“接下来,为师给你带路。” 崇殇左右看看,背着莫离转到石狮的左后侧,将莫离小心的放在狮像的底座石台上,然后转身站在莫离面前,静静的看着她。 莫离想跳下石台,但由于崇殇离得太近,自己没有办法站起来,她抬头回看崇殇,“怎么了?” “师傅是不是不喜欢我?” “......”莫离瞳孔一缩,心神震荡,自己做了什么让崇殇有了喜不喜欢这种不该有的情绪,之前冷着他不太搭理他时,他都没有问过这样的话。如今两人亲近了,反倒让他觉得自己不喜欢他了?“你为何这样问?” “天师是被我哄着强迫着才收我为徒的,认了我后,又几次莫名其妙的消失,你是不是在找机会想丢下我?”崇殇竟是一脸认真,他还真是被莫离折腾怕了。 “咳咳,徒儿想多了,本君修的是自在心,练的是自由道,若是不喜欢......你,是不会让你有机会开口称本君一声师傅的!”莫离看着崇殇的眼睛逐渐变亮,面皮一烫,别开头,伸手推了他一下,“让让,本君要下来。” “师傅!”崇殇心满意足的叫了声,“那以后师傅别突然消失好不好,不管你去哪都带上徒儿,不方便带的话,告诉徒儿一声也好,徒儿也好知道何时在哪能等到师傅。” “为师尽量,尽量......”莫离有些无奈,后知后觉自己这是又被算计了,算了,他开心就好,能被他算计的日子也不多了。莫离将手按在他的胸口处,缺血严重的心脏跳动得很缓慢,也还算有力。 崇殇突然将手按在莫离的手上,“没事的,师傅,契结生咒还没有启动。” 莫离抽出手,在崇殇背上趴了那么久,自己的心都没有被崇殇按住手的这一刻跳的快,可能是他人就在眼前,他的眼睛就看着她,那双黑瞳里只装着自己倒影的关系吧,喜欢了他千百年,让她如何不心动,不心软,人的心会不会变,她不晓得,她只知道她的心从未变过。 “走吧,跟好本君,这皇宫,为师再熟不过了。”莫离终于自石狮台子落地站好,转身快步走在前面,给崇殇带路。 “好,师傅到哪,徒儿都跟着。”崇殇心里欢喜道,也快不追上莫离。 两人绕着宫墙走了不短的一段路,直到莫离停下,手摸索着墙壁,使劲按下一处砖板,只见一道隐门悄声出现在他们面前。 莫离扯着崇殇的袍袖,两人一起穿过隐门,转眼就进入了皇宫内院,眼前似乎是宫内的后花园,正是祭天池所在的园子,不过湖心亭被一座高耸入云的观星台代替了。 “为师当年为造这座观星台可是费了不少周折......”莫离又记起当“女帝”的那些苦日子,虽然这座观星台到底也没有帮她找到天狼魖君的所在,但...... “啊?这台子,您造的?您......”崇殇看着眼前最多十六七岁的莫离,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师“神迹”? “别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本君,有些事以后你就知道了。”眼下解释不清也不想解释。 “师傅,您可是欠了我很多‘以后’呢,可千万不能赖账!” “哦,本君从不赖账。”反正等你恢复记忆后,什么都能自己想明白,也没什么能瞒住你了。莫离突然竖起一根手指,比在自己嘴前,紧接着拉崇殇拐进花园的假山中。 “悠悠姑娘,你听孤说......”有声音正在快速接近他们,莫离听到“幽幽”的名字,斜着身子就想探头往外看,但被崇殇拉住了。莫离转头瞪他一眼,崇殇摇摇头,下巴往另外一处一抬,就看见一队巡逻侍卫正在附近走动。莫离只好缩回身子,凝神将拂尘唤了出来,挥动了几下,给自己和崇殇隐了身形,隐身咒这法术就是太耗精气神,不在紧急时刻,莫离一点都不想用,希望自己如今的精神力能撑到看见幽幽吧。 隐身咒要想作用在两个人身上,必须肢体接触,莫离只好握住崇殇的手,内心叹气,太难了...崇殇手掌的热度通过自己的手传过来,光是控制自己的心跳就很费劲了,还要控制好隐身咒不被发现,莫离觉得自己真的可以成神了。 “我知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但怎么也想不到你会是个王子,更想不到您还是这神域的国主!”冥幽幽,不,应该称为冥幽幽的转世,黎心悠,一脸伤心欲绝的样子,往前面漫无目标的跑着,后面跟着刚刚自称“孤”的当今国主东皇。 “孤当时不能表明身份,你也知道前因后果,接你进宫就是要给你好好解释一下的。”东皇池彦朝黎心悠伸手,“孤的身份难道比孤的心意更重要吗?你真的忍心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孤吗?” “......”这个东皇是要表白吗?莫离紧张的看着黎心悠,在黎心悠开口时,莫离就确认了她就是冥幽幽的转世。 “师傅,疼!”崇殇突然在莫离耳边低吟了一声。 莫离过于紧张,握着崇殇的手,不觉加大了力度,她赶紧松了力气,可分心一想,就觉得崇殇是故意打乱她的注意力,她再用力能有多大劲,他一个五百年的老怪物能怕疼?使劲瞪他一眼,莫离继续关注前方的东皇和幽幽。 眨眼的时间,那黎心悠已经被东皇追上,眼看马上就要被抱进怀中,莫离不干了,“放肆,住手!” 撤了隐身咒,莫离和崇殇突然出现在东皇他们面前,自然是惊吓到了两人,东皇反应极快的大喊一声,“有刺客!”然后就顺势将黎心悠护在自己怀里。 莫离心中顿生悔意,唉,还是让“野男人”占了幽幽的便宜,“重楼魔尊大人,您可千万别怪我啊!” “幽幽,过来!”莫离一挥拂尘,拂尘突长了几丈,朝黎心悠射·去,将她绑了起来,然后随着拂尘的缩回被带到莫离身边。 “悠悠!你是何人,快放了她,孤可饶你一命!”东皇池彦自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剑锋直指莫离而来,崇殇见状将两个姑娘挡在自己身后。 “小茉莉?!”黎心悠,不,冥幽幽这才看清自己身旁的莫离,“啊啊,他......”她抖着手指着挡在她们身前的崇殇。 莫离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快让那个东皇停下攻击!” “哦哦,对!”冥幽幽探出头冲东皇叫道,“池彦,别伤人,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是担心我才偷偷入宫来寻我的!” “你的朋友?孤怎么从来没有见过?”池彦并没有停下来,仍旧与崇殇缠斗着。 第30章 现·幽幽之心 “我的朋友也不是每一个都见过你啊,”幽幽边护着莫离边朝池彦喊道,“别打了,快停手!” “徒弟,别打了。”莫离同时也朝崇殇吩咐道,“先让为师理清一下头绪。若是不对劲,你再继续!” “......”池彦哪遇见过这么嚣张的人,他停下软剑,这才好好的打量了一番莫离,突然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张脸好像在哪见过。 莫离也不看池彦,等崇殇靠近了,就拉着他和幽幽迅速穿过隐门,然后挥动拂尘关闭了隐门。三人在宫墙外相互看着,各自心思不同。 还是莫离先开口问道,“幽幽,此处你可有自己的住处?”她需要先找个地儿落脚缓缓,才能好好叙旧。 “呃,没有......我是被池彦,也就是紫微神域的国主给请进宫中的,宫外还没来得及寻个住处。”幽幽不太好意思的低着头,她不怎么敢直视莫离的眼睛,和之前的阴王之女、魔尊夫人那种英气皓朗的感觉不太一样了。 “哦,那就随便找个客栈酒楼,你可得跟我好好交代交代!”莫离故意阴沉着声音加重了“交代交代”的语气,满意的看幽幽缩了缩肩膀,莫离转头冲崇殇吩咐道,“这是为师的旧识,徒弟你快些去找找附近的客栈,要是客栈都满了就先找家酒楼,咱们边吃边聊。” “是,师傅!”崇殇高兴的往朱玄城东边的东市走去,莫离拐着幽幽的胳膊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池彦,我是说东皇他,喜欢你?”莫离单刀直入的问,“你呢?喜欢他吗?” “莫离,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怕你理解不了。”幽幽的声音很轻,完全失去了在鬼城、在魔域时的朝气,她变了,这个认知让莫离有些担心。 “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我理解不了呢?”莫离知道现在的黎心悠是冥幽幽的转世,她没有任何的法力,只是留着过往的记忆,现在的她读不了自己的心,也看不透自己的想法了。 幽幽先是愣了愣,看着莫离真切的眼神,才说道,“莫离,你知道的,我对重楼......” “师傅!”崇殇这时跑过来,“找到了一家合适的酒楼!客栈基本上都客满了,要想住下只能等明晚东皇的‘万岁宴’结束了。” “好,知道了,幽幽,走吧,咱们喝点小酒去。”一行三人去了崇殇定好包间的酒楼,醉忘忧。这名字还真是应景。只是,冥幽幽不曾醉过,凤非天不曾喝过。 吩咐小二上几道小菜,两壶好酒,又叫了些点心,三人又相看无言了片刻。 “师傅”,“徒弟”,崇殇莫离异口同声,“您\/你先说。”,“我\/你先回避一下。”“......” “你们倒是真有默契!”冥幽幽看看莫离,又看看崇殇,脸上又是打趣又是羡慕。 莫离冲崇殇点点头,“别乱转,想吃啥就给自己多买点,如果遇到能做衣服的店铺,记得给咱俩买两身明天观礼能穿的。” 崇殇点着头应了声好,就出了包间,把房间留给两位要说贴己话的姑娘。 “亡天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魖君也变得这般贴心了?”冥幽幽好奇的问莫离。 “求仙修道的活了五百年,是谁都会变得通透了,要想好好活着就只能适应这个尘世。”莫离往楼下看着崇殇慢悠悠的离开酒楼,“幽幽,我们时间不多了。” 幽幽曲了曲手指,算道,“四年时间确实不多,但你找到他就圆满了。不过,他怎么长了一张天圣的脸?”说完,她突然脸色一变,“你说他,亡天,魖君,五百年都在求仙修道?” “恩,讽刺吗?”莫离一直注视着崇殇的背影,见他突然后回头,自己忙转过来,怕被崇殇发现自己在偷看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冲幽幽叹气道,“天圣的好计谋,玩弄了我们所有人,五百年算来也是白熬了。” “怎么会?就因为无忧水?”莫离的话让幽幽不敢置信,“没了记忆还失了本心?” “恩,那可是一整壶的无忧水,一滴都没有给我留。”莫离点点头,没忍住又往楼下看去,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已经看不见崇殇的身影,“而且,他的心头黑血一旦流尽,便会永远成为和仙天一个遵规守矩的仙神,五界便再也没有天狼魖君的存在了。” “......”冥幽幽也转头看向楼下,心思起伏不定,她担心的问道,“那莫离你呢?魖君被教化了,你会怎么样?” “我,幸运的话可能会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吧。”不幸的话,自己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莫离没有把话说完。 “天圣他,舍得你?”冥幽幽闻言大惊失色! “如今已不是他舍不舍的事儿了,天母娘娘她......”莫离顿了顿,而后转了话题,她暂时不敢把具体的事情都告诉冥幽幽,毕竟她人确实变了,跟她接触让自己有了陌生和拘束感,“幽幽,还是说说你吧,你这些年没有找到重楼吗?” 幽幽原本打算让莫离多说她和亡天的事儿,就别追问池彦和她的事儿了,可惜,莫离还是把话题转回来了,“我以为自己找到了。” 鉴于自己一团乱麻的思绪,幽幽还是把自己入凡世后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莫离。 因私藏重楼元神灰烬一事,冥幽幽连累鬼城森都被天圣责怪,在莫离应劫点卯时提前送走了她,几件事都往天圣的眼珠上戳,就赶在天圣降罪之前,先自请入凡历劫,当然,其中阴王出了不少主意,他是真心实意的疼爱这个女儿。 “还是我自己不争气,总让父王操心,却什么都没有帮过他。”冥幽幽眼睛一红,流下几点清泪。 看着幽幽眼眶发红,莫离还担心她会不会流出来的还是血红的泪水,还好,只是正常人的眼泪。她可不希望幽幽被人发现一个凡人长着一双流血泪的眼。 “阴王一直都疼你爱你,你也不要过于自责,我相信,只要你过的幸福,他就会感到心安了。”莫离拍拍她的手安慰道。 “恩,我刚入凡世,现身在天机国,那里是廉贞帝国的统治范围,到处都是崇武好斗的人,还好,我仍记得血骨长鞭的功法,能够自保......” 冥幽幽转世为黎心悠,和崇殇一样是突兀的在世间凭空冒出的生灵,她无法解释自己的来处,也对自己的去处一无所知,只能孤身一人艰难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她救下一个人,一个长得很像重楼的男人。 那日,她正在靠近天机国与廉贞帝国交界处的一个树林里寻找自己的三餐,结果就遇见不知哪个山头的一群土匪扛着一个明显装了人的麻袋,匆匆从在暗处狩猎的幽幽身旁路过,为首的头目发觉麻袋半天没什么动静,害怕到手的宝贝被折腾死了,就吩咐手下打开麻袋,看看怎么样了,麻袋一打开,里面已经昏迷的人露出了一张惨白的脸,冥幽幽直接愣住了,那是她记了千百年的脸,也恋了千百年的脸。可恶,这群白痴竟敢如此对待他!冥幽幽长鞭陡然出手,向那人破空而去。 直到冥幽幽将男子掠到身侧,那群土匪才反应过来,大呼小叫的抄起家伙朝冥幽幽围了过来,可惜都不是幽幽的对手,没一会便尽数倒在地上,嘴里喊着“女侠饶命!” 在幽幽厉声喝了一字“滚”后,四散逃开了...... 清理完白痴们,冥幽幽这才凑近了看那男子,模样是重楼没错,就是身上的气息不对了。她转念想想,气息不同本是应该的,毕竟重楼是下凡历轮回之劫数,不同于自己是直接入凡受罚的。 冥幽幽将男子带回自己的住处,男子从起初什么都不记得,还什么都不信她,到后来能够听她的话,甚至会依赖她,时间很快就过了五六个月,她叫他“子衿”,他唤她“悠悠”。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相依为命,直到有一天,不速之客找上门来...... “你是说那时候池彦失忆了?”莫离皱着眉,总感觉哪里不对,“那他是怎么回这紫微神域的?” “我亲自送他回来的,”冥幽幽仰头将杯中酒饮尽,“那些人在我家门口长跪不起,惊动了天机国的国君,没办法,我只能答应他们,让池彦跟他们离开,可他不愿意跟他们走,除非我跟着一起,所以我也就一起到了紫微神域。” “你舍不得他?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莫离拦下幽幽倒酒的手,自己拿起酒杯,凑近闻了闻,嘴唇抿了一点就放下了,又呛又辣,不懂这东西有什么好喝的。 “刚开始我以为他真的是重楼......” “你知道他不是,还...... ”动心然后变心了?莫离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口,她确实不理解为什么冥幽幽明知对方不是重楼还会动心,又为什么动心了还要与他分开? “你听我说完嘛,”幽幽难得娇羞一回,将莫离的酒杯抢过来,又喝个干净。 回到紫微神域,池彦就被那群人带入了皇宫,而幽幽自然也被牵扯进了宫中,有一段时间两人一直没有见面,让幽幽好奇的是,那些人到底是怎么让池彦恢复了记忆,又是怎么让池彦与她保持了距离。直到前不久,池彦登基做了国主祭天地时,两人才再次相见,池彦不同以往那样追随着她,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就转过头继续他的祭天大典。 “也就是那时,我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他,对不起,莫离,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自己都觉得羞于启齿,但事实就是我冥幽幽对重楼以外的人动心了,莫离你说我变坏了,对不对?”幽幽说完,丢了酒杯,干脆对着酒壶嘴,猛灌自己。 “幽幽!”莫离再次抢走她的酒壶,“虽然我不知道感情究竟分不分对错,老道士曾告诉我人心都是会变的,但又或许只是你以为自己变了,但其实并没有变,我知道你能明白我想表达的意思。你觉得自己喜欢上了池彦,又怎么能确定,你的喜欢不是因为他像重楼而已。” “所以,我想暂时离开他,离开这里,再好好确认一下自己的心。”冥幽幽眼中有不舍也有坚持。 “或许你可以去找一下真正的重楼!”莫离正发愁如何劝幽幽离开皇宫,结果她自己已经打算要离开了,那正好,顺水推舟,将幽幽交给重楼,他们两个人的事,还是自己解决比较好。旁人怎么努力,也不如当事人面对面讲清楚的好。 “...!!!”冥幽幽刚夹起一筷子小菜,听到莫离的话,筷子脱手而落,“你见过他了?” “恩,他也见过你了,什么时候见的,我不知道,但他已经给你判‘死刑’了,说你变心了,可伤心了呢。”莫离添油加醋的说,“所以,重楼是知道你千年前的心意,他更懊悔没有早点看透自己的心,他心里有你的,幽幽,甚至是从开始就只有你!” “?只有我,莫离,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清楚,重楼喜欢的是那个姑娘......” “幽幽,我所知道的都是你的想法,直到我后来遇见那个成了仙神的姑娘,我才明白,其实重楼心里的人一直都是你,也只有你。” “怎么可能......” “我所见所闻所感所想就是如此,旁观者清,幽幽,你信我一次,去找真正的重楼,一切就都会有结论的。”莫离靠近冥幽幽,环住她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如同在鬼城森都,她给自己力量一样,自己也给她依靠。 “可你刚不是说他说我变心了吗,那他还愿意见我吗?” “若不愿意,他就不会找我了,”莫离摸摸幽幽的头,“放心去找他,然后确认自己的心,不管你的结论是什么,我都陪着你!” “他......在哪?我去找他,无论如何,我还记得自己是为了什么而自愿下凡的!”冥幽幽抓起酒壶一饮而尽后,使劲将酒壶扔在地上,整个人的气质又变回原来那个敢爱敢恨的冥幽幽! “放心,幽幽,我陪你一起找他!” “悠悠,你要找谁?”池彦突然出现在包间里,后面跟着...崇殇? 第31章 现·云瑶之计 “池彦?!你怎么出宫了?”幽幽看了眼包间里的一片狼藉,很是紧张,身子往莫离那边挪了挪,有些心虚道,“我只喝了一点点,真的......” “在宫中,你喝多少谁管过你,可在外面,孤还是希望你滴酒不沾...”池彦皱了皱眉头,然后朝莫离作揖,“孤的未婚妻给天师添麻烦了,紫微神域不知天相国天师入境,是孤的失职,还请随孤移步宫中,也好让孤略表对天师的敬意。” 莫离瞪了眼崇殇,见他一直低着头不出声,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小道只是昆仑通天观的一修道之人,万不敢担什么天相国天师之名,国主言重了。” “天师过于自谦了,您就算不是天师,也是我们紫微神域的贵宾,是孤无论如何都要请入宫的贵人!”池彦说的玄乎,让其他三人都有些疑惑,莫离虽然是天师,那也只是民间百姓,修道凡人给起的诨号,怎么到池彦口中突然成了什么贵人了。 “怎么国主也有什么难言之隐需要小道施法解决?”莫离也想不出其他自己能让池彦另眼相待的理由了,总不能只是因为她是幽幽的朋友吧。莫离偷偷碰了碰幽幽,用眼神询问她,这皇宫去还是不去。 “池彦,难道是祭天出了什么差错?”冥幽幽担心的问道,“还是‘万岁宴’的问题?” “是也不是,有没有问题,出不出差错就全看天师愿不愿意随孤进宫了!”池彦还是不明说,似乎只是想让莫离随他入宫。 莫离心头突然一疼,她闭上眼,元神感受了一下金钗,可痛感就那么一下便消失了,金钗也没有再生异样,她又看向池彦,这才发现有什么不对:池彦从进入包间虽然跟幽幽说话,但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而崇殇却是一直没有看向自己,他们是被谁控制了?! “幽幽,先进宫一趟吧,”莫离无奈道,“这一劫我知是难逃,只是没想这么快就要应验,我以为凭自己还能拖延些时日。” 冥幽幽一时没有猜透池彦和莫离说的话带着什么深意,但她肯定会陪着莫离,“恩,你去哪,我都陪着你。” “国主,请吧!”莫离屈膝施礼,池彦仍旧看着她,然后往身后一指崇殇说道,“他不能去!” “师傅,徒儿就留在这等你吧,您记得回来找徒儿就行。”崇殇这次没有一点纠结,爽快的应了下来。 莫离也不说话,只是点点头,拽着冥幽幽,跟着池彦走了。 入了宫,冥幽幽被池彦安排的宫人带去醒酒,幽幽是想跟着莫离,但莫离却同意了池彦的安排,她向幽幽保证自己没事,幽幽又不知怎么,一入宫就头昏脑涨,也只好暂时与莫离分开,嘱咐池彦不要为难她。 “本君怎么会为难你呢,莫离你说呢?”待冥幽幽走出视线,池彦突然笑道,声音一如既往的深情,让莫离不寒而栗的深情...... “天圣,可是之前莫离所说的话都想清楚了?”池彦被附身,莫离并不惊讶,只是不知道天圣这番下凡是为了什么,他还控制了崇殇......“调虎离山?” “莫离你变聪明了,只还是太感情用事了,即便猜到了一切,也只能依照本君的计划来进行,”被天圣附身的池彦一边说着一边靠近莫离,“你说如果冥幽幽看到你与本君举止亲近,她会怎么想?” “......请天圣自重!”莫离总感觉今日的天圣哪里怪怪的,话语轻佻,失了之前的刻板压抑,可这种被调戏的感觉又让她有点熟悉。 “自重?本君就是太自重,所以才让你生了异心!”池彦在莫离身侧停住脚步,手指缠上从她发髻垂下来的发带,“你这道士打扮看起来真碍眼,”说着便使劲一扯将发带扯开,一头青丝自发顶散开,遮住了莫离的脸,看着莫离狼狈的样子,池彦的脸有些扭曲的兴奋,“恩,这样好多了。” 莫离一把抓住池彦手中的发带,“你,不是天圣......”天圣虽也曾苛待羞辱过她,但从没有弄乱她的身体发肤,因为她的原身是他一刀一刀亲手雕刻而成的,而她的肉身又是他动用了五界的力量,冒着毁天灭地的风险塑造出来的,所以天圣从不会这般举止轻浮!“你到底是谁?崇殇,你,你们要把他怎样?” “怎么可能......”池彦明显一愣,而后又恢复自若的神情,“没想到你竟能识破本君的伪装,不过本君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本君倒是要看看你会救谁,又能救得了谁......” “你敢他们任何人,我都不会放过你!”莫离唤出拂尘,施法就想缠住池彦,拂尘在碰触到池彦后,无力的垂落,还不受她控制的往回缩了好多,似乎很害怕对方。 “你凭凡世的拂尘就想来困住本君?”池彦讥笑道,“不自量力!” “你是云瑶?......”敢假扮天圣,又能同时蛊惑崇殇和冥幽幽的,只可能是熟悉他们的人,莫离肯定道,“你还是跟当年一样随心所欲,一点都没有变啊。只是我真没有想到,你会化成男子,还做了紫微神域的国主!”不知道英九现在何处...... “谁化身男子了,我最讨厌凡间男人的气味了!”被莫离一激,云瑶自己承认了身份,“好啊,莫离,你框我!” “彼此彼此,好说好说。所以呢?你附身国主身上是要演一出什么戏?”是云瑶就好,至少她不会轻易伤害崇殇和冥幽幽。 “看不出来吗?当然是‘郎情妾意,生死离别’的苦情戏啦,先让崇殇和冥幽幽误会你与池彦不清不楚,然后......” “然后怎样?” “就不告诉你!”云瑶嘿嘿笑着,“崇殇马上就要到了,放心,他会先找到冥幽幽,毕竟那是魔域明媒正娶的魔尊夫人,冥幽幽呢自然会带着他过来找池彦,她现在的心上人,你猜他们会怎么想呢?!”云瑶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而池彦的身体也缓缓的失去力气,眼看就要脸朝地一头栽下去,莫离本能伸手扶住,就是这个瞬间,冥幽幽和崇殇就按照云瑶说的一样出现在他们面前。 “师傅?!”崇殇似乎没有看真切只是习惯先喊莫离一声,而后就没有了下文。 “池彦!莫离,你对他做了什么?”冥幽幽反而是关心则乱,一股脑的奔过来,见池彦闭着眼浑身无力的靠在莫离身上,瞬间就红了眼,“莫离,你说话!” “我说了,你会信吗?”莫离看看冥幽幽垂在身侧握紧拳头的双手,觉得眼下还是不解释的好,于是扶起池彦,“他也算是我的后代,我先接手照顾照顾吧,至少要撑过‘万岁宴’!” 举国瞩目的“万岁宴”可不能缺了主角,云瑶只是附身了几个时辰,池彦耗费的精气神多了而已,问题应该不大!莫离心中打算着,就半扛着池彦往国主寝宫主殿走去。经过崇殇身侧,略一停顿,似乎想等崇殇主动伸手过来帮一把,但崇殇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如她所想伸出手,而是身子往后侧了侧,给莫离让出了通过的位置。 “呵......”莫离自嘲的轻笑了下,费劲的继续往前走,这次没有再做停留。 恢复记忆的莫离,对皇宫甚至比池彦还熟悉,她轻车熟路的将池彦送至紫微垣北极殿,扔到床榻上便招来宫人将怎么服侍国主的办法一并吩咐了下去,“若是明晨国主还未清醒,就来找本君,本君自有办法让国主在晚宴前恢复!” 要说莫离为何能一路畅通无阻的在宫中行走,还能调遣宫女众人,自然是因为她这张五百年怎么转世托生都不变的脸。前日偷偷入宫,她就发现观星台中悬挂着当年她做女帝的画像,看来重楼说的没错,她确实是个做皇帝的料,随便做个女帝竟也能被万世敬仰,流传世间,想来这紫微帝国皇宫之内见过她的人都会将她看成“瑶帝”的转世! 安顿好了池彦,莫离倒不急着找冥幽幽和崇殇,她只是觉得心累,这最后一世过得太纠结太累,元神不觉醒,崇殇就会死,元神觉醒了,自己就得死,还要在死前找到冥幽幽重楼,找到云瑶英九,她欠下的债是不是太多了?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至少不是自己主动做的,她被动的来到这五界之中,又被动的成为仙魔大战的导火索,唯一主动做过的事儿却是大逆不道的,喜欢上了魔尊亡天,爱上了天狼魖君! 罢了,早点完成这五百年的轮回,完成渡劫,就此消散才能获得真正的解脱吧。莫离再次将长发盘成道士发髻,用发带绑好,又理顺了拂尘好好收起,出了北极殿,拖着沉重的步子往祭天池走去,这皇宫除了紫微垣也只剩下祭天池是她住过的地方,累她致死的天权殿,她是不会再踏足了。 祭天池观星台,不用点灯,鲛珠自明,观星台有一整面墙的星云图,那是她当年耗费了紫微神域国库五分之一的财富,让能工巧匠照着星沙河的星辰排布而做成的,虽然她最终也没有从上面找到崇殇的命星,但至少给紫微神域留下了最接近命运真相的星图,帮助她的子民们更顺利的求仙修道。 待莫离走近了,才发现冥幽幽和崇殇也在那,两人对着星云图不知在聊着什么。听见脚步声,便停下交谈,两人同时抬头看过来,此情此景,让莫离不由得停下脚步。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莫离只想走得远远的,被云瑶扰的她内心一直烦乱纠结,眼下仍是不想看见他们。 “莫离!”冥幽幽先叫她道,“这星图是你做的?” “师傅!”崇殇紧跟着唤她,又很疑惑的问道,“她为什么总喊师傅莫离?师傅本家的姓名不是凤非天,凤君吗?” “凤非天?”冥幽幽重复一遍,莫离还没来得及脸红,幽幽却紧跟着又“哦”了一声,然后哈哈笑了起来,“小茉莉,你还真会给自己起名字啊!” 云瑶或许能够扰乱莫离的心,但她还不足以撼动幽幽与莫离之间的情谊,也不会破坏崇殇与凤非天之间的师徒关系。因为,云瑶从来没有真正的相信过依靠过感情,不论是爱情还是友情或是师徒情。 妖族姥姥待她只当是个有用的手下;清晔与她只是两大司教,交往不深;唯一一个对她动了真情的英九,却因仙神身份,只渡情劫,走心不走心的最后也只能无心!所以,云瑶所设计的什么姐妹反目,师徒成仇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崇殇冥幽幽怎会被她牵制! 被冥幽幽的笑声点醒,莫离为自己之前的庸人自扰而感到羞愧,红着脸瞪冥幽幽,“幽幽,你又笑我!” “你又不是头一次被我笑,怎么还脸红了。”冥幽幽招手让她过去,“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壮观的星图,你可是照着什么做的?” “师傅,你还没有回答我!”崇殇插空求回应,“还有这个星图为什么会是你做的?” “......”莫离走近了,使劲拍了一下冥幽幽的肩头,转头忽悠崇殇,“别听她乱说,莫离只是为师未修道之前的俗名,眼下只有她知道了,真的,没别人知道,为师自己都快忘了呢!” “是吗?那这个星图呢?”崇殇明显不太好糊弄了,眼睛冒着光看着莫离,似乎在说,“师傅,你就编吧,反正徒弟不信!” 莫离索性往冥幽幽身后一躲,推了一下她,“有胆子说出来,那你替我解释去!” “呃...这个嘛...”冥幽幽确实忘了崇殇的存在,硬着头皮冲崇殇干笑道,“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小道,崇殇!” “怎么叫这么个名字,不好听又不霸气,姐姐给你换个可好?”幽幽想把崇殇的注意力从刚刚听到的话上转移开,于是开始瞎扯,“亡天这个名号你可听过?” 第32章 现·心头血 “亡天?”崇殇拧眉看着冥幽幽,好一阵都沉默着。 莫离戳戳幽幽的后背,“你这么做,不会太过了吧?”万一触发了什么隐藏机关,引发了大爆炸可怎么办? “反正你说他也活不长了,死马还能当活马医呢,估计以上面那些人的心思,也不会让他想起一点过往!”否则,怎么会安心让莫离这么长时间的和他相处呢,冥幽幽抓住莫离戳来戳去的手指,“刚刚你和池彦发生什么了?现在我虽然喜欢他,但也不会被这喜欢蒙住眼睛,刚刚你两是谁被控制了?紫微神域有妖族的人?” 莫离不得不佩服幽幽,而幽幽也没有让她白白惦记了这么多年。“是云瑶......” “她?池彦被她附身了?”冥幽幽直接点出了真相,“她想干什么?五百多年了,她还没有放弃亡天?” “或许吧,我也猜不透她究竟想要什么,可能就是想看我们相互猜忌,折磨彼此吧。”莫离反握住幽幽的手,“是我自己心不够坚定,差点就被她给得逞了。” “还好,你能够反应过来,再像之前那样钻牛角尖,我可不理你。” “现在钻牛角尖的不是我了!”莫离朝还在看着星图神游的崇殇撇撇嘴,“他可怎么办?你惹的,你解决哈~” “呵呵......”冥幽幽松开莫离的手,“放心交给我吧,那池彦没事吧?” “没事,就是费神多了些,估计休息一下就好了,但明晚就是‘万岁宴’了,为防万一,待会儿一起去看看他。”莫离如实汇报。 “恩,知道了,”冥幽幽朝崇殇挥挥手,“那个谁,叫崇殇是吧,来,姐姐给你讲讲你师傅的丰功伟绩前世今生......” “冥幽幽!”莫离大惊失色,抱住冥幽幽的胳膊不撒手,而崇殇却是大步一跨就到了她们面前,也想抓住幽幽又不好意思下手,只能急急说道,“好!快说,我要听!” “你徒弟想多了解他师傅人之常情,你越是藏着掖着,后面就越被动,你懂吗?”冥幽幽又贴着莫离耳边低声道,“莫离,你想过,如果他真的恢复了记忆,他会带着什么心情回想起你和他现在相处的日子?让他感觉你们之间充满了欺骗和伪善好呢?还是你坦诚一切,一切随心好呢?” 幽幽的话让莫离心动了,她不自觉的就放开了幽幽的胳膊,任她去跟崇殇讲述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只是,冥幽幽刚跟崇殇开了个头,莫离打断了他们,“我们之间的过往,还是我自己来讲吧。” “你可以吗?”幽幽似乎很满意的看着她,莫离点点头,拉起崇殇的袍袖将他带回星云图前。 她一改往日的风轻云淡,十分紧张的看看崇殇,见他两眼直盯着自己,又移开眼去看星云图,“幽幽说你是魔域魔尊亡天,因仙魔大战战败而被下放凡尘历轮回之劫,受生老病死之苦。” “可我没有真正的经历轮回!”崇殇抢白道。 “恩,因为天圣晔君,你在仙天的兄弟,他违背了天母的圣意,擅自变了你的容貌,改了你的劫数。”莫离缓缓道来,把天狼魖君是怎么离开仙天酿成大祸,又是怎么堕入魔界掌管魔域成为魔尊,仙魔大战又是怎么开始的,又是怎么结束的,前后数千年的事情经过简单的讲给崇殇听。 “你呢?”崇殇听罢,低眉垂眼的沉默了许久,然后抬眼看着莫离问道,“你又在何时,出现在哪里,怎么与我相识的呢?” “我原本只是天圣晔君塑造的一个装药灵器,不知为何生出元神,是当时的魔尊亡天在鬼城森都帮我落地成灵的。” “你是我放生的仙灵?”崇殇难以置信,他突然伸手拉起莫离的手,“仙灵......那时我肯定碰不到你吧。” “魔尊当时给莫离做了个法器,玉蝴蝶。”莫离用手比划着,顺势将手从崇殇掌中抽了出来,“看起来是一对镯子,合起来却是一副铐子,魔尊用它来禁锢和保护我。” “保护?”崇殇将空了的手掌握拳背在身后,声音低沉起来。 “没有玉蝴蝶,我可能早被一干魔众分而食之了。”想起那时的亡天,莫离的心仍是一阵悸动。 “后来呢?”看崇殇一脸听故事入迷的模样,莫离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我不会真的烧了你吧?” “自然是没有,”莫离好笑的摇摇头,云瑶说对了一点,她确实不好烧,毕竟是石头雕成的灵器,元神只会溃散,烧是烧不坏的。“我被仙天的仙使又带回了去,回到了天圣晔君身边。” “我干什么呢?怎么就任你被带走了?”崇殇或是被冥幽幽给误导了,他以为千年之前他对她动心,与她结缘了。 “带走我的是你的心上人,清芷。” “......”崇殇原本背在身后的手猛地一锤墙,星云图在外力的摩擦下突然亮了几颗星。 莫离顺着亮光看过去,廉贞、紫微、贪狼、红鸾......关系着一众人的主星和不该亮起的杂星都泛起诡异的光芒,在星云图上交汇成一团光雾,杂乱无章。莫离心里一惊,自她做成这幅星图,从未出现过这种异象,她看看崇殇,再看看星图,难道是...... “崇殇,先把手放下来,”莫离边说着边伸手拽开崇殇按在星图上的手,“莫要弄坏了这张星图。” “清芷是谁?我的心上人为何是她,”不是你?!崇殇皱眉撇嘴不知在生谁的气。 “你还记得在长白镇你那道观外遇见的姑娘吗?你说让你又熟悉又恐惧的那位。”莫离好心提醒他 “她就是清芷?哦,对了,后来你还问我来着,是问这个名字。” “恩,你夺了她的心,她为你送上匕首,叛离了仙天......” “是吗?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 “哪里不对劲?” “就是你说的都不对劲。” “可我说的就是事实,亲眼所见,亲眼所闻,亲身经历!” “为何你都记得,我却什么都记不起来?” “因为无忧水,你喝了,我却没有喝。” “为什么?”崇殇问题越来越多,好不容易放下涂炭星图的手,他又用头开始撞击,“痛!” “......”莫离倾身上前紧紧抱住崇殇的脑袋,阻止他自残的行径。 “差不多了,”冥幽幽这时凑过来,手起化刀朝崇殇后颈砍了一下,崇殇停下挣扎,顺势晕倒在莫离怀里,“他接受的东西够多了,再深讲,恐怕他想太多会被反噬。” “反噬?”莫离不解。 “你以为无忧水是无害随便喝的吗?”冥幽幽撇撇嘴,“所以说神仙伪善,搞出来的东西都带毒!”被强制抹去的记忆总是带着不甘心的怨气,积怨久了,自然就酿成毒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那现在怎么办?”莫离摸摸崇殇的额头,上面已经青紫一片。 “带他去池彦那边吧,你能送池彦回宫,自然也能把崇殇带进去,我跟你一起,顺便看看池彦怎样了。” “哦,好!”谢过幽幽要帮忙扶一把的好意,莫离坚持自己半扛着崇殇,反正池彦也是她自己半扛半拖的送回北极殿,再送一个崇殇也没什么不行。 进入殿中,莫离和冥幽幽立刻发现了异常,莫离离开时,一众宫女宫人忙乎着照看他们的国主,可此时整个紫微垣鸦雀无声,一个人影都没有,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的同时往殿外撤。可没退上两步,就被一个声音拦了下来。 “背着他不沉吗,莫离?”又是天圣的声音。 莫离愣了一下,然后大声喝道,“云瑶,你别想骗我第二次!” “怎么,莫离你连本君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还不快快放下他!”天圣之影说着话,慢慢的自清冷的月光里走了出来。 “!”这回真的是天圣,莫离心里的金钗这时候才肆虐的折腾起来,疼入骨,痛入髓,莫离紧咬着牙关仍旧抱着崇殇不放。 天圣之影出现后,冥幽幽就被隔离在另一空间里,谁也帮不了莫离,天圣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或妖魔鬼怪来坏他的事,“你宁愿自己疼死也不放开他吗?”天圣转动了一下手腕,莫离的心几乎要被搅碎,如此疼痛她还从未感受过,牙根已被自己咬断,血顺着嘴角缓缓流出,带着茉莉花香,滴落在崇殇身上,迅速的消失不见。 “好,好,好!本君今日倒要看看你能为他忍到几时?”天圣将手慢慢攥成拳头,似乎将莫离的心脏握在掌中慢慢挤压碾碎,莫离噗得吐出一口血,意识开始逐渐模糊,她抖着手将崇殇又往怀里紧了紧,然后用袍袖擦了擦他身上被自己溅到的血迹。只是那些血似乎被崇殇肉身吸收了,只留下斑斑痕迹。是了,她本就是崇殇的药,她的血自然会被崇殇吸收消化成为体内新鲜的仙神之血。 莫离豁然开朗,甚至觉得疼痛是一种享受了,带血的嘴角慢慢的上扬,她想让天圣早早结束她的生命,把自己的血都渡给崇殇罢了,可惜实在是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在莫离昏迷之前,一道身影撕裂天圣所下的结界,破空而来,一柄弯刀直击天圣之影而去。 再次醒来,眼前是流着血泪的幽幽,身侧躺着生死未卜的崇殇,莫离先是伸手给崇殇搭了下脉,确认他还活着,才慢慢起身,朝幽幽挤出一个笑,“我还没死呢,别哭了,你的哭相太吓人了!” “滚!谁有空哭你,是重楼,重楼他快要化羽了......”幽幽哭得更凶了。 “啊?怎么会...我躺了很久吗?”莫离掐指算了算,又翻看了下崇殇那条带着契结生咒的胳膊,“没多久吧,上次见你家重楼大人,他还一副风华正茂的模样,怎么突然就要化羽了?”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幽幽使劲掐了莫离一把,“你昏迷前发生的事儿还记得吗?” “天圣,是天圣之影,他好像要杀我!”莫离回想起来心有余悸。 “是重楼救了你。”幽幽简单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天圣之影似乎是自己觉醒了,并不是天圣的意愿,据说天圣还在闭关中,他的影分身不知怎么一心想要除掉莫离,就自己跑了过来,动手要杀了莫离。 “那重楼大人呢?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他是来找你的?”莫离问道,“哦,对了,原本他也是知道你在这的,是他让我来找你的!” “对个屁!那家伙就是池彦,他被云瑶利用还不自知,把自己搞成离魂了,一会儿是池彦一会儿是重楼,连累我还以为自己......” “......”妖族妖法果然厉害,池彦就是重楼?自己吃自己的醋?离魂什么的还能这样?!莫离心里暗自佩服了一番妖族。 “那他是被天圣之影伤到了元神?” “他哪还有元神,凡人没有求仙修道的,只有七魂六魄,他被伤的是魂魄,他为了找我存世几百年不入轮回,他修了邪魔!”同为前世魔尊却选了不同的存世之路,重楼为了幽幽可以再度堕魔,而崇殇却一心向道,只为求仙! “所以,还有救吗?”莫离接受不了这许多的稀奇古怪,只想知道最后的结论。 “我守着你就是想第一时间求你救他!” “我能救?早说啊,你说怎么救,我就怎么做!”莫离拍拍自己的胸脯,“救命之恩哪怕舍了我这条命也是要报的!” “不用要你的命,可却又是要你的命!”幽幽的血泪流的更凶了,“救重楼的唯一办法就是崇殇的心头血!” “他的心头血?”黑血,天狼魖君那自盘古神留存下来的极致之黑的血液,确实能够救活已经堕魔的重楼!而五界之中唯有崇殇还有仅存的那几口心头血...... 终是到了这一天,虽然盼着结束,但真要结束又有些犹豫了,毕竟她还没有好好与他相处,没有带他回通天观,没有正经教他修道练心,甚至还没有好好同他一起吃过一顿饭,他说过要给她做一桌拜师宴的,说过要跟着她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他...... 第33章 戏中戏 “莫离,求你了,我知道如此求你很自私,但...”幽幽瞪着她腥红的眼眸,里面的生气却在逐渐淡去。 “幽幽,别说了,我都知道的,”莫离打断她的自责,朝身侧的崇殇看去,“原本就是要走到这一步的,时间早晚而已,只是你得帮我个忙,崇殇他不好忽悠了呢。” 崇殇过了许久才悠悠醒来,看了眼榻前的冥幽幽,“我师傅呢?你这是哭了?师傅她怎么了?”猛地起身,头还是又疼又晕,崇殇无力的又瘫回床榻上。 “你总算是醒了,莫离,我是说你师傅她没来得及等你啊......”冥幽幽说的含含糊糊。 “没来得及等我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在那个什么星图那聊她的前世今生吗?我记得刚刚说到......怎么到这儿的,这是哪?师傅到底发生什么了?”崇殇心头一惊,急的词不达意。 “她被人带走了,对不起,我没能拦得住。”幽幽使劲叹口气,“那人还带走了池彦,你怎么样?我正等你一起去救人呢。” “你说他们同时被带走了?”崇殇皱起眉头,“这事可就不那么简单了。” “那肯定不简单啊,估计是廉贞帝国想趁紫微神域国主今夜的‘万岁宴’发起兵变,宫内有奸细,搞个里应外合,一举拿下紫微神域,毕竟两国一直都有称霸整个凡间的想法。”冥幽幽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 “是这样的吗?”崇殇仍是一脸疑惑。 “具体怎么回事,咱们把人救回来不就知道了嘛!怎么不敢去?你师傅白疼你了!”冥幽幽换用激将法。 “她还算我师傅吗?”崇殇又想到莫离说清芷是他心上人的话,心里极度不舒服,可又不知为何不舒服。“还有,不是我不敢,只是我现在还起不来,床榻都下不了,怎么随你救人?” “不是吧,你这么小心眼,你师傅只是实话实说,她还没有嫌弃你,你倒是先跟他离了心。算了,你不愿去那就好好在这儿继续养着,我自己去就行,救不回来,我便跟他们同归于尽,生不在一处,死可以一起!”冥幽幽说完就起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寝殿。 转了几个弯,拐到一处废弃的宫殿,莫离正在里面守着重伤的重楼,她用她自己的元神金光暂时给重楼做治疗,延缓着他魂魄的消亡。 见冥幽幽进来,莫离收了金光,咳嗽了几声才开口问道,“怎么,没忽悠来?” “他担心你是真的,但也太谨慎了,说你和池彦同时被掠走,他竟说自己下不了床榻不能跟我一起去救人......” “呵,”莫离轻笑了下,“我猜他还在计较我说清芷是他心上人的事。” “这有什么好计较的?当年那时,他在仙天救下的不就是清芷,而匕首刺伤不就是你吗?难道你说的不是事实吗?”冥幽幽义愤填膺,“枉我那时还以为他倾心于你,随他去了仙天,结果......” “不怪他,是我的错,原本他也不想伤我的,是我自己要替天圣挡那一下的。”莫离摇摇头,天圣当时把魖君和自己罩进结界中,冥幽幽并不知道魖君为了她甘愿被囚于星沙河近百年。而自己之所以告诉崇殇清芷是他的心上人,也确实是对清芷心存嫉妒而对魖君只记得清芷而心存怨意,一整壶无忧水也没有冲刷掉他心中清芷的模样...... 冥幽幽突然奔过来,一把推开莫离,顺便将池彦也就是重楼的手圈在自己脖子上,“莫离快走,池彦他堕魔了!” “......”被冥幽幽吓了一跳,莫离刚想提醒她重楼这身体现在承受不了太大的移动,但眼尾余光瞥见崇殇的身影,“不,我走了,你怎么办!”生死大戏正式上演!崇殇徒儿,让为师的再送你一程吧! 崇殇头上扎着一根看起来很眼熟的发带,紧紧的勒在额头前,发髻高高的扎起,发尾甩在身后和发带的带尾一起随着他的步子左右摇摆,一副随心所欲洒脱不羁的模样。 莫离稳了稳心神,继续配合着冥幽幽演戏,“要走一起走,他已经堕魔,神志不清,你留在他身边只会被他伤害的,幽幽,放手吧。” “不,我不放!”幽幽抱紧池彦,真情实感的表白起来,“我好不容易找到他,就算他堕魔伤我,我也不会再离开他!” 说时迟那时快,重楼似乎回光返照般,突然浑身绕满黑气,仿佛要印证莫离的话,大喊一声,“滚!你不是幽幽!”便反手为爪,直直穿透了幽幽的胸口,腥红的血喷了他一脸,他面部狰狞,又将手缓缓的抽了出来,而后转头看向莫离,将满是鲜血的手伸向莫离,“幽幽,过来!” “......”重楼大大,你在搞什么,假戏不能真做啊!莫离欲哭无泪,她甚至根本没机会和幽幽说上一句话,身子不由自主的朝重楼飞去,一眨眼就被重楼抱在怀中,“幽幽,别怕,我在呢。” 莫离心中低喊,“就因为你在,我才害怕啊!”她转头看看躺在一旁失血过多的幽幽,先救幽幽要紧,她假意伸手环住重楼的脖子,“重楼,带我离开,我不想看见这些人,他们都是坏人!” “好,幽幽,走,我带你离开。”重楼将莫离搂紧,起身踉跄了一下,但还是坚持着往门口走去。 “放她下来!”崇殇哪能让他带走莫离,更何况他还有可能像对冥幽幽那样再给莫离来一下,绝对不行! “就凭你敢拦我?”重楼唤出心魔弯刀,莫离这才确认,当时执刀冲向天圣之影的就是重楼,只是心魔弯刀怎么自己离开魔域来到凡间了?莫不是云瑶偷出来的吧。 崇殇看见弯刀先是一愣,而后不自主的伸出手,心魔弯刀似乎也有些疑惑,在重楼手中晃动不止,一时间不知谁才是正主,自己应该去到谁的手中。 “这刀似乎也认我......”崇殇说着,头又是一阵剧痛,让他不受控制的抱住脑袋,撕扯着头发,发带扯掉了,发髻也被扯乱了,披头散发的,一双眼睛透着黑也泛着红。 “不!”崇殇狂喊一声,松开抱着脑袋的手,握成双拳直接朝重楼攻来,心魔弯刀堪堪抵在重楼胸前,制止住了崇殇的攻势。怕怀中人受伤,不得已,重楼只能放下莫离。 莫离一得自由就跑回幽幽身边,两个魔尊争斗起来,肯定无暇顾及她和幽幽,她得赶紧救幽幽。 被重楼抓伤的地方绕着黑气,莫离贴了好多止血符才帮幽幽将血止住。她一边给幽幽渡着真气,一边看向打成一团的重楼和崇殇,两大魔尊似乎在争心魔弯刀,那柄晕头转向的刀往返于两人之间,一边添着乱,一边化解着彼此的危机。 幽幽终是缓了过来,睁眼就看见缠斗在一起的两个人,疑惑的问道,“打了多久,还没有打完?” “没多久,不过,再打下去重楼估计就不好救了。”莫离不太乐观。 “!你不早说~” “你这不刚醒......”莫离见幽幽恢复好了,心情放松了许多。“赶紧的吧,想想这出戏还能怎么演?” “甭演了,瞅准机会,你直接冲过去,崇殇肯定会救你,替你挡上一刀,我帮重楼对准他的心口,一刀完事!大家都解脱......”冥幽幽按住刚刚被重楼伤到的地方,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狞笑。 “话也不能这么说......”莫离顿了顿,因为重楼忽然暴起,心魔弯刀眼看就要砍下崇殇半边身子,刀锋已经抵在他的左肩,莫离果然一侧身奔过去,险险的推开崇殇,刀锋只划伤了他的肩头,心魔弯刀没有达成目的,控制着重楼的手,将刀尖指向莫离,寒光一闪,重楼突然大喊一声,“闪开,快闪开!”随着喊声,刀锋刺向莫离的心口。 被推开的崇殇,也没有时间犹豫,抢在心魔弯刀之前,挡在莫离身前,一只手牢牢的握住刀锋,刀尖已经刺入心口几分。 “崇殇!”莫离伸手接住背朝她倒下的崇殇,看着他心口处流出的黑血,自动随着心魔弯刀的指引,凝成一团水滴飘向重楼,最终消失在重楼的心口处,全数被吸收殆尽。 重楼接受了崇殇的黑血,神志才开始清醒,他丢下弯刀,朝莫离跑过来,在崇殇身侧半跪下,“魖君......!” 当年重楼与仙天派下来平乱的天狼魖君大战一番后,惺惺相惜视彼此为知己,可惜身份的天差地别,各自又有重担使命在身,就算如此,魖君也只是伤了重楼的元神,没有依照仙天律法赶尽杀绝,重楼是自行了断的,亲自将自己的元神燃烧殆尽…可如今,他反而恩将仇报,用心魔弯刀伤了天狼魖君,即使不是他的本意,他也难辞其咎。 莫离抱着崇殇,两眼放空,契结生咒这时自发启动了,金光自崇殇手臂散开,将崇殇和莫离一起笼罩住,莫离用额头抵着崇殇的额头,“国主大人,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你也不要自责了,魖君若是恢复记忆肯定是希望自己能够救你。现在要紧的是,先找一处安置一下我们,我还得为他施法,确保他姓名无忧!”让他顺利得道成仙。 冥幽幽此时也靠了过来,声音有着异样的兴奋,“怎样?他死了吗?” 莫离猛地抬头,“你不是幽幽,你是谁?!” 重楼也唤回心魔弯刀,将刀锋抵在冥幽幽的脖颈上,“胆敢附身在她身上,本尊看你是找死!” “哈哈,我是找死,但也要先把你们都送走了再去天圣那以死谢罪!”冥幽幽瞪着血红的眼睛,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攥了根长鞭,说话间就想用鞭子去抽打崇殇,好在金光还未散开,护住了崇殇。 “清芷?”没想到清芷的念灵竟然一路跟着他们到了紫微神域,难道她一直都在崇殇身边? “清芷是谁?”重楼将刀锋压了压,“本尊管她是谁,快把幽幽还回来!” “放心,她好得很,我不会伤害她,我只是暂时借住一下,”清芷抬手推开弯刀,“重楼,别动怒,你伤的只会是冥幽幽这凡世的肉胎,你可要好好想清楚啊。” 重楼只能颓然的垂下手臂...... “清芷,你到底想要什么?”莫离眼看着金光逐渐稀薄,她和崇殇马上就会彻底暴露在清芷的长鞭之下,重楼顾及幽幽的肉身,怕也是不能轻举妄动。 “你问我要什么?莫离,我从始至终只想要你消失,五界之内本来就没有你的存在,多余的你反而扰乱了五界的纲常!”清芷大叫着,红眸又流下血泪。 “你针对我也就算了,你怎敢算计魖君?”莫离自然知道清芷有多恨她,恨不得亲手杀了她,但她不知道她能有胆量来算计魖君,难道是趁着魖君元神尚未觉醒,一报当年欺凌之仇? “算计他怎么了,就算我现在杀了他,仙天上也没谁能责怪我。” “......”清芷才是真的疯魔了吧,这样的话也敢说出来。哦,也是,她只剩下这残念之灵,仙天之上早就没了清芷仙使这号人物了。 莫离索性将还处在昏厥中的崇殇摊在地上,让清芷看清他心头血已经流了干净,全身上下再无一丝黑气,同时也没有一丝生气。 “怎么办,魖君为了救我,就这么羽化了,你肯定没算到他会救我吧。要不,你帮我把命还给他,把我的血全给他,他活了,或许还能记你个恩情,帮你在天圣那说上几句话。怎么样,这笔交易,你不亏吧。”莫离冲清芷摊了摊手,跟她讨价还价起来。 “莫离!”重楼出声唤道,“你的血怎么可能会救活魖君?” “成交!”清芷怕莫离反悔似的,长鞭一甩,裹着莫离和崇殇消失在重楼的视线中。 重楼摸不清清芷的底细,更不知道清芷的去向,原地转了几转,重新拿起心魔弯刀,用手指弹了几下,默念几句,弯刀化成一道红光自他手中飞出,直冲云霄,一会便没了踪迹。 第34章 现·为时晚矣 被清芷念灵附身的冥幽幽,施法将莫离和崇殇带入皇宫内还是那处废弃的宫殿里。 “好了,你说要怎么做?”清芷的声音带着嗜血的兴奋和心愿即将达成的激动,“我警告你,莫离,别想着耍花招,你俩的命现在可都握在我的手心里!” “莫离知道,”她是真的需要把自己的气血、元神、灵识统统都舍弃献给崇殇,而且还得让崇殇能够自愿接受,不能拒绝,所以趁着清芷附身幽幽,就没有人能阻止她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魖君。她看也不看清芷,只是淡淡说道,“你只需要保证魖君中途不要醒过来就行。” “行,快,你快开始呀。”能亲眼看着莫离死去,清芷激动的扯着冥幽幽的面皮都扭曲了。 将崇殇平放在地上,莫离唤出拂尘将其幻化成把匕首,很像当初亡天刺进她胸口的那把。她右手握紧匕首,缓缓的自重楼刺出的伤口再次扎进去,手有些抖......莫离强忍着泪水和心痛,又用左手扶住右手,使劲往崇殇心口一送,已经中空的心脏发布沉闷的噗噗声,莫离紧接着抽出匕首,面无表情的划开自己的胸口,将还插着金钗的心掏了出来,拔出金钗,用金钗对准她的心脏扎了好几个血眼后,又用力挤了两下,确定一挤压就会流出血后,才扔掉金钗,将这颗心脏填进崇殇的心口......莫离余光发现清芷的一脸震惊还带着恐惧,心中不免好笑,可惜云瑶不在,其实还挺想让云瑶看看,她能为亡天做什么,又能做多少!“清芷,你看到这些就受不了了,那你也太不经事了,毕竟我才只完成了一半,”莫离边用匕首割自己的手腕边朝清芷描述道,“我还得把我全身的血都输给魖君,一滴不剩!” 本就是要给他的,现在都给他了,莫离感受着血液似乎被一张贪婪的嘴拼命的吸吮着,快速的流失。她注视着崇殇,看的自然不是天圣的脸,而是这具肉身里藏着的崇殇元神,看着他由当年浑身上下散发出戾气与孤寂那种压抑感慢慢变幻成为被柔和金光笼罩的模样。只是这种金光闪闪的元神,太像晔君的形态了。流尽黑血,荡尽黑气,天狼魖君便真正成神了,是天母当初因怜悯而造生的孩子,更是天圣所羡慕嫉妒的兄弟,毕竟他比他多了那点盘古的气血,虽然被戾气怨念控制过,但谁都不能否认,魖君比晔君道法更高,神力更胜! 莫离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自身的血也流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一步了,但......“清芷,满意了吗?”莫离扯了发带缠住自己的手腕。 “你还没死,我怎么能满意?” “心和血作为凡人最重要的两样东西,我都没有了,你还担心什么?”莫离强忍着晕眩感,只想先把清芷打发走。 “可你为什么还活着?是因为元神吗?”清芷拧着眉,咄咄逼人。 “快些离开吧,魖君随时都会醒来,你真的能承受他醒来见到你的情绪吗?”莫离自崇殇怀里掏出那方丝帕,她想清芷之所以能够跟着他们,唯一可能附身藏匿之处便是这方丝帕了。 果然,清芷变了神色,“别动!”这方丝帕是念灵最后的寄托,若是毁了,清芷就真的复生无望了! “留着它也不是不行,但,请你马上将冥幽幽的肉身还回来,离开这里!”莫离打了个响指,指尖燃起一簇火苗,将手指靠近丝帕,朝清芷厉声道,“滚!” “莫离,我还会再回来替你收尸的!”一阵风起,殿内垂帘摆动了几下,又恢复了一室平静。 冥幽幽缓缓的歪倒在地,莫离顾不上理她,先将崇殇自地上抱起,放在床榻上。手指自他的颈部而下,摸过所有的大动脉,每经一处在感受到跳动后,才继续摸下一处。莫离就这样一边摸着脉象,一边为他细细整理衣衫,施法抚平了上面每一道褶皱,清掉了所有的脏污,只是不看崇殇的脸。 刚刚失去心脏和血液,莫离也只是恢复了原本的泥塑之身,不会因为缺少凡人这些生命之源而死去,她元神觉醒了,便不会被肉体凡胎所束缚,这一点只有她自己和塑造她的天圣知道,所以她必须在崇殇醒来之前假死遁走,就让崇殇当她人死神灭吧,可是怎么做才能即瞒过崇殇又不被天圣知晓呢...... “莫离,你好狠心!”冥幽幽这时醒了过来,冲莫离埋怨道,“就让我这么躺在地上?你眼里除了崇殇谁都装不下了是吧!” “幽幽,我时间不多了......”莫离直盯着崇殇的胸口,那里跳动着的是自己的心,感觉就很幸福满足,只是有一点点的遗憾,真的只有一点点。 “唉唉唉,别哭啊,我就说说,又不是真怪你!”幽幽看不得莫离流眼泪,她歪头看看崇殇,“到底发生什么了?” “你被清芷附身了,然后戏演完了,虽然没按照设想那样进行,但最终结果还算圆满,你家重楼没事了,崇殇黑血流尽也算历劫圆满了,而我,作为一颗药也完成了使命,只是元神不知为何没有被崇殇全部接收,眼下的我还能苟延残喘多久,自己都不知道,按五百年算的话,大概还能剩下个一年半载的时日。”莫离语速很快,她的头越来越沉,元神也是一阵阵的发颤,“幽幽,想办法帮我死在这里然后送我离开...但不能回通天观!”莫离说完便向后仰倒昏迷了过去。 “莫离!”冥幽幽手脚并用的来到莫离身旁,手指所碰触莫离身体的地方皆是冰凉如霜,幽幽急忙探了探她的口鼻,也是没有一丝气息。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做呢,莫离就自己死了?幽幽转过身戳戳崇殇,然后抬头对上一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睛,瞳孔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又仿佛是两口深不见底的湖水,平静而深邃。可当和崇殇的目光对上时,幽幽感到一种强大的压迫感,仿佛那湖水在瞬间翻涌起来,波涛汹涌,无法抵挡,仿佛他能以眼神便能摧毁一切阻碍。 “冥...幽幽?”崇殇偏头看看她,那是当年亡天喊她的语气,冥幽幽不自觉的看向地上的莫离,崇殇顺着她的视线,自然也看到了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莫离。崇殇直接从床榻上跳起,推开冥幽幽,将莫离揽至怀中,接触下,也就发现了莫离似乎已经消亡的现象。 “谁干的?”崇殇低吼着, 殿外的天空突然间变得一片漆黑,连阳光也畏惧他的怒火,不敢露面。狂风大作,卷起漫天沙石,仿佛要撕裂这世间的一切。 崇殇的面容突然大变,由天圣的脸变成了原本的模样,那本就英俊而冷酷的容貌,此刻更是阴沉得可怕。一双深邃的眼睛中闪烁着红色的光芒,如同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透露出无尽的愤怒与杀意。他的长发在狂风中肆意飞舞,衣袍翻滚,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他周身涌动。这时,天空中划过一道道闪电,雷声轰鸣,冥幽幽担心的仰头望去,总感觉仙天要有什么天罚即将降临,只见崇殇的手掌一挥,一道金色的能量波动如同利刃般划破天际,所过之处,空间都似乎被撕裂。 “崇殇?亡天?魖君?”冥幽幽有些拿不准,不过眼前这位肯定是元神觉醒了的,只是,没想到没了黑气的元神会如此暴躁,难道是因为莫离的原因? 冥幽幽看着身影显得尤其孤独与悲壮的他,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小心莫离的身子,弄坏了就真的再也找不回来了。” 果然,闻言他的身子颤了颤,小心翼翼的抱着莫离靠近床榻,如同放一件稀世珍宝一般,将莫离仔细的安置在榻上,做完这一切后,他将手背在身后,离床榻远了些,才重重的喘了口气,“不知阴王之女入凡世作甚?本君天狼魖君,不再是魔尊亡天,婚约什么的不作数了,所以现在你能告诉我是谁把她变成这个样子了吗?” 冥幽幽内心无力呻吟,大声喊着“是你啊,就是你也只有你啊魖君!”脸上却只能悲伤的摇摇头,“我被清芷附身了,醒来莫离就变成这样了...” “清芷?仙天上那个仙使?”魖君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当时是她从亡天身边抢走了莫离?” “恩,就是她,”幽幽点头道,“魖君,您都想起来了?” “差不多吧,就是星沙河那里......”魖君一停顿,目光定在莫离手掌里还捏着的丝帕,“这丝帕?”他又看看莫离手腕上缠着的发带,一些凌乱的场景在脑子里划过,还差一点点就能拼凑出的事实,只是他还没有抓住关键。 “我也只听莫离提起过一点,魖君被困星沙河几百年......” “恩,那时本君元神被禁锢,耳不能听,目不能视,口不能言,恍惚中只觉得有人守着本君,那人可是莫离?” 冥幽幽摇摇头,“莫离说您被囚星沙河后,她同时被天圣禁锢了,只去过一两次,这方丝帕是她的发带遗落在星沙河而被清芷私自留在身边的。” “哦,怪不得......”丝帕和发带都让他感觉熟悉,那时有人用丝帕替他抚过心伤,他恍惚中又觉得看见过头绑发带的谁用身体替他挡了星沙河的天雷暴击,其实,在他身边一直都只是莫离吧。 “仙魔之战是本君任性连累了四界,但本君落子无悔!”崇殇突然认真的说道,“阴王、妖族姥姥可还安好?” “......”幽幽看着魖君,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她还是比较喜欢率性暴躁的那个亡天,比眼前这位隐忍知礼的仙君看着顺眼。 “恩?”没听到幽幽的回答,魖君投来一道疑惑的目光,冥幽幽回过神来,“我也是入凡世渡劫了许久,他们大概都还安好吧。” “那么没有得到安好的就只有莫离吗?”魖君一直背在身后的手终于动了动,抖着手指朝莫离的口鼻处探了探,做了和冥幽幽之前一样的动作。没有感受到气息,魖君收回手指握紧成拳,而后痛苦的单腿屈膝跪在床榻旁...... “魖君,您刚恢复元神,切莫过于悲伤,莫离,她是心甘情愿的。”幽幽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她自己都还没有确定莫离到底是不是还活着,她说过假死,可是没了心脏血液,她到底要怎么活? “她不是天圣塑造的灵器吗?给她装上东西就可以了吧。”魖君突然起身,坐在床榻上,动作轻柔的扶起莫离,手掌在她背后贴着靠近心脏的位置,缓缓地给她输送着真气。 “魖君,使不得!”重楼突然出现,手里提着心魔弯刀。冥幽幽以为他要对魖君出刀,怕他酿成大错,使劲抱住他的胳膊。 “莫离元神已经不能再承受仙神之光了,魖君你的真气会加速她元神的消亡,真的,信我!”重楼收起弯刀,他只是寻着弯刀过来找冥幽幽和莫离,在殿外听到了莫离与幽幽的对话,又看见魖君清醒,错过了进殿的时机。直到魖君想要用自己的真气来救治莫离时,在莫离元神上他的元神灰烬却给他了重重一击。 “魖君,你的真气会渡化我的元神灰烬,莫离靠它修补的元神就会裂缝重现,直到涣散殆尽!” 魖君也是情急之下,忘了莫离原本复杂的元神之根源,可怜的她被赋予太多牵绊、 还混着纷繁复杂的气息、根源。无奈之下,他只能收回手掌,又将莫离轻轻放倒,一脸沮丧,“本君该拿你怎么办呐,莫离,你快起来告诉本君......” 冥幽幽默默的流着泪,重楼将她拥在怀里,他们看着俯身靠近莫离耳边低喃的魖君,什么都说不出来。 “错了,是本君的错,说是‘落子无悔’,可本君从未把你当做那枚棋子!”魖君心口一阵酸疼,刚刚又动了真气,只觉得此刻气血翻涌,终是倒在莫离身旁,不省人事...... 第35章 现·那时莫离 -魖君之梦·莫离的心意- 在亡天带着清芷离开后,莫离便失去了意识,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一袭白衣的天圣,一脸重获至宝的模样将自己紧紧抱在怀里,“莫离,我不准你再离开我!我为你起名莫离,意为不要离开,我为你倾尽了五百年的心思,你是我的,谁都不能夺去。” 原来自己竟不是叫茉莉,而是莫离,不要离开?天圣不准离开的是他么? 莫离靠在天圣肩头,他身后远处有一袭黑袍,亡天远远看着他们两个。莫离心里一惊,想推开天圣,却怎么也推不开,“天狼君…我…”这不是莫离的本意,她动弹不了,她只是…被天圣抱着,莫离想抬起手腕给亡天看自己手上还戴着玉蝴蝶…可自己手腕上空空的,玉蝴蝶已不知去向。 亡天似被迷雾遮住,渐渐的看不清。莫离心里大急,一直喊着他的名字,天圣的怀抱却越来越紧,压得她透不过气,马上要窒息时,莫离猛地睁开眼,从梦境里醒了过来。 “小茉莉,你终于醒了!明日便是吉日了,想你再不醒,仙魔之战怕是又要拖个一年半载了。”冥幽幽靠在床边,轻轻摇着把蒲扇。 “那我是不是不要醒比较好?” “我知道你怎么想,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亡天肯停,其他三界祭品已经尽数献给了生死阵,谁都不愿意停下来了。” 莫离刚刚苏醒有些茫然,顺着冥幽幽点点头,撑起身子看看四周,屋里并没有其他人,而后又看看自己的手腕,还好,玉蝴蝶还在。 “找亡天?他一直与一位仙子在一起,这些日子只来过鬼城两次,一次是来取祭品,另一次……”冥幽幽停下来看莫离的脸色。 只见莫离虚弱的笑笑,“总归不是来看我的,对吧。” 冥幽幽点点头又摇摇头,岔开话题,“我把重楼的元神灰烬都给你用了,你可是欠着我的咯。” 用魔尊的元神修补仙灵的元神,莫离将成为一个怎样的存在? “这个,小茉莉就不用担心了,即便有问题那也是千百年以后的事儿了,何况你还没有真身,只是个仙灵。”冥幽幽又随便读莫离之想。 “莫离,不要离开…”莫离不叫茉莉啊,天圣说她叫莫离。想起刚刚的梦,她缩了缩肩。冥幽幽却没再说话,莫离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这一句。 “你先等我一下,”冥幽幽像是想起了什么,起身将蒲扇塞到莫离手里,“你继续给自己摇着,这个可以驱赶鬼冥幽火,”她看莫离仍是一脸茫然,指了指屋里四处飘荡的绿光,“就是这些绿光,别让他们近你的身!”说完就跑出了屋门。 这位阴王之女是真的对莫离好,她说喜欢自己是真的喜欢吧。莫离摇着蒲扇微微笑着,也算是没白落地成灵一遭,起码有了个倾心相对的朋友。目光触到玉蝴蝶,她又伤神了起来。亡天原来一直守着清芷啊,再次忆起那日初见清芷的情形,那时亡天便对她另眼相看了吧,说是为了仙魔之战而收了她的心,或许只不过他是真的想要她的心吧。 莫离心里有些苦涩,自嘲的摇摇头,说什么亡天喜欢自己,即便喜欢,也只是因为她或许可以牵制天圣吧。自己说冥幽幽输了,其实她自己也输了,因为自己似乎是真的喜欢亡天。 “哎呀,疼!”莫离突然被什么咬了一口,元神也有疼痛的感觉?玉蝴蝶竟然没有再发光保护她,心里更是伤感了。亡天眼里,莫离已经毫无用处了是不是。因为他有了清芷! “你傻啊,跟你说了摇扇子,你发什么愣?”幸好冥幽幽赶了过来,“别跟我说你又想亡天了。” 莫离低着头不敢看她。 “我看着你跟当初的自己一样,怒己不争、恨己不为!”冥幽幽反手升腾出一缕红光捂在莫离刚刚被鬼冥幽火咬伤的地方。 “我为什么会感觉到疼?” “因为你有颗真心了啊!”冥幽幽戳戳她的左胸,“你自己没发现吗?” 莫离低头看看,透过稍显透明的灵体,还真有一颗跳动的心脏被条黑丝带包裹在里面。缝隙里透出点紫色的光,难道是…… “你真是个晶莹剔透的仙灵,什么都能猜中。”冥幽幽撇撇嘴,“魔尊说清芷的心需要个容器暂时保管,而你最适合。” 于是,莫离便藏着清芷的心脏,所以她才会梦见天圣? “不能当棋子,我还能做个容器,也算是有用了。”莫离伸手捂着胸口,感受着心脏的跳动,只是这个跳动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清芷的? “你的意识终归是自己的,心脏只不过给了你些多余的感官,比如疼痛、比如伤感、再比如嫉恨!”冥幽幽叹口气,“我想你不会因为这颗心脏而放弃了你的本心吧。” “我的本心?” “会伤心便会感觉疼痛,懂嫉恨便容易迷失自己,生出魔息。”冥幽幽的声音很轻,“如当初的我,因为嫉恨,宁肯玉碎不愿瓦全,最后徒留悔恨。” “嫉恨是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清芷不存在该有多好?” “清芷…不存在?可她本来就存在啊。” “……还好,你这样想就好。”冥幽幽不打算再纠结这个问题,她举起一盏红色小灯,“你猜这是什么?” “这要怎么猜?我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认识。” “你咋这么不会聊天啊……” 冥幽幽拿来的是一个可以远距离观察他人的物件,莫离猜它大概与日晷之巅的水晶之眼比较相似。 她让莫离将自己的手放在灯光之上,莫离心里想的人就出现在手心里,可以看到他在做什么,听到他在说什么。 莫离感激的接过红灯,“能让我自己单独看看么?” “不就是看看亡天么,这还避嫌?”冥幽幽冲她翻了个白眼,“算了,我也不想看他与那个仙子,不过,你莫要过于伤心才好。”她贴心的拍拍莫离的手,离开了屋子。 莫离并不是要看亡天,她将手慢慢伸到红灯之上,心里默念天圣的名字——晔君。 白衣翩翩,温文尔雅,天圣手执拂尘站在轮回台上似乎在寻找什么,莫离看着手心里的影像,扯开嘴角笑了,他果然如我所想一样,她一直想见他一面。感谢他造就了自己,给了名字,也感谢他一直以来的陪伴,让那些黑暗的日子过起来不那么难熬。 “天圣,清芷仙子已经到魔域数日有余,不知天圣如何打算?”有谁在轮回台问着天圣。 “魔尊信她,本君也只能信她,只有她取了鳞片,本君才能安心,仙魔之战才有必胜的把握。” “鳞片?”莫离皱皱眉头,天圣说的应是天母给魖君造生所用的鳞片吧。 “只盼清芷仙子不辜负天圣之托,取来鳞片,魔尊便再无与天圣抗衡的本源了。” “天母慈悲为五界太平留下的珍宝,万不可被奸人利用,仙天众仙只要好好守着轮回台便是,魔尊自有本君来对付。” 莫离被这番对话震惊了,一时陷入思量中,若没有了鳞片,亡天还会存在么? 正在震惊时,莫离并没察觉到有人悄悄推开了屋门。 “大胆!就凭你也敢偷窥天圣?”清芷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森都。莫离手一抖,碰掉了红灯,它落地而碎,怕是再也不能观察谁了。 “你才大胆,擅闯我冥幽幽的地盘!”冥幽幽赶了过来,看了莫离一眼,有些不满,“让你看亡天,你看什么天圣?” 但她终究是先护着莫离的,她从腰间抽出血骨长鞭,想将清芷打出屋子。清芷指尖轻捻幻化出一颗珠子,瞬间有百束霞光,照耀了整个森都,莫离想这鬼城从来没有如此敞亮过吧,她都可以听见万千鬼众被刺痛的哀嚎。 冥幽幽的红眸也不适应如此光亮,莫离急忙飘到她的身前,想替她遮挡一二。 “我的心?竟然在你身上?!”清芷见到自己的心脏便收起了霞光。 莫离没见亡天的身影,想着清芷敢闯入森都,怕是鳞片已然得手。莫离转过身对冥幽幽摇摇头,“去救亡天!”再没来得及说什么,清芷又幻化出一颗珠子,用神光击碎了莫离手腕上的玉蝴蝶,将她整个元神收纳其中。莫离被困在珠子里,看着清芷与冥幽幽过招,她仗着仙天的法器,打伤幽幽和一众鬼仆,带着自己奔向森都那湾血池。 莫离以为血池会通往炼狱血海,原来却是通往仙天的通道…… “莫离…莫离…”有谁在叫自己?莫离浑身瘫软,想要睁开双眼,都没有力气。 “我不准你再离开我了,莫离……”天圣?这是天圣的声音?!莫离猛地睁开眼,天圣俊朗的面容映入她的眼帘,星辰眸光、柳眉如刃、鼻梁高挺、薄唇点绛…晔君此刻认真的看着莫离,如同看一件珍宝。 “莫离,你终于醒了。”莫离浮在一堆七彩珠上,不断有神光补充着元神之伤。 “天圣…”莫离俯首作揖。 “你是本君造就出来的仙灵,不必拘泥什么礼数,本君许你唤我晔君!”天圣摆动了几下手里的拂尘,七彩珠瞬间消失,莫离依然可以自行浮在半空中。 “莫离不敢…” “他…可曾说起什么?”天圣再挥拂尘,莫离自动被带近他身旁,“你知道,本君问的是谁。” 天圣还能问谁,当然是魔尊。莫离是说不了谎话的仙灵,只能点点头。 “清芷取来的鳞片,需要你再看看,我不信她,仙天之上天母之下,本君能信的只有你了。”天圣说着从宽大的袖口摸出一把匕首,“他竟将鳞片做成匕首,想来,他真的想要杀了本君!” 莫离并没见过这把匕首,也没见过魖君的鳞片,不管它是真是假,她只能认它为真,它若真是鳞片,清芷便会安全,它若不是鳞片,魖君便会无恙,怎么看,莫离只能承认它是鳞片。 “我并没见过鳞片…”莫离得先说实话,这样天圣才能信她的谎言,“但我知道魔尊的元息,他曾用元神进入过泥塑中,我想如果是鳞片,它的灵气必然与魔尊魔息是一致的。” 天圣目不转睛的看了莫离一阵,让她紧张的觉得自己都快透明了。而后天圣点点头,将匕首浮在半空,让莫离能够用元神去感受它的灵气。 “他做的东西大多古怪,你进入时千万提防。”天圣还是关心莫离的,才怪!其实他就是怕匕首有什么蹊跷,才让莫离的元神去探探的,因为除了他自己的元神或者是天母的神息能进入匕首,普通的仙神是无法进入鳞片匕首的。莫离是由天圣造就的仙灵,自然带着他的灵气神息,也是可以进入鳞片匕首的最佳选择了。 莫离微挑嘴角,哼了一声。接着闭目沉淀周身气息,让自己的元神缓缓进入匕首之中。 匕首里的空间还挺大,有山河湖泊,有平原大地,只是一切都是静止的,没什么生气,浮在里面也没有什么压抑感,不像这仙天,虽柔光万里却抑郁万千。 莫离忍不住绕着山水徜徉起来,风景美如画,流连不想归。她正陶醉着,空间顶部的天空突然飘下墨雨,将山水染成水墨画卷,有声音伴着细雨吹入她的耳中,是魔尊亡天的声音。 莫离感觉已经好久好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了,是有些想念。她伸手鞠着一捧墨色雨水,听它们在我耳边呢喃,“茉莉…茉莉…” “我不叫茉莉,天狼君,我叫莫离……不离开的莫离”元神自己对着雨水倾诉。 “莫离?是让我对你说不要离开吗?”亡天还轻哼了一声。 莫离却莫名的害羞起来,若亡天对自己说不要离开,她便真的不会离开吧。 “先说正事,本尊早已料到,天圣天性谨慎必会让你的元神代他进入匕首,你且记住这把匕首是真的鳞片匕首,你要帮本尊守住,如果能让天圣的元神进入,当然是最好,如若不能,待本尊率领四界攻上仙天,你再交还给本尊,本尊自有妙用。” “天狼君,你真的会杀死天圣吗?” “…,你见过天圣便不舍得了吗?你忘了你真正的主人是谁了吗?”亡天的声音瞬间扩大了无数倍,匕首空间里墨雨由细转暴。 “啊!”元神被暴雨冲刷着,莫离有些受不住,“天狼君,别这样!”她大声喊着,“我知道了,我明白了,你别生气!” “那你说,你的主子是谁?”雨又小了许多。 “是…魔尊…”是亡天给了不一样的际遇,是亡天让莫离认识到了许多事儿和人。她愿意为他献上自己的所有,包括生命,因为冥幽幽说的对,她喜欢他。 见了天圣,莫离更肯定自己的心意了。 “你知道就好,莫离。”雨慢慢停了,空间里再次静止。莫离的元神有些狼狈的出了匕首,天圣在外面已经放置了更多的七彩珠,她一出来便被他的拂尘安置到了七彩珠上。 “还好,你不是他的祭品!”天圣在莫离昏睡前长舒了一口气。 莫离自然不是祭品,因为匕首本身才是祭品之一。 魔尊亡天的魔息已经来到了仙天…… 第36章 现·魖君的选择 -魖君之梦·仙魔大战-情难辨,梦难醒,但求同醉共沉沦! 莫离是被清芷的尖叫唤醒的,醒来第一个念头是——鳞片匕首在哪? 没错,莫离已经被魔尊亡天给洗脑了,七彩珠持续修补着她的元神裂缝,天圣或许窥探到自己在匕首中经历了什么,用七彩珠摆成了禁锢的阵法。 清芷在阵法外无法靠近,但莫离能听到她的呼喊,“莫离,现在或许只有你能救天圣了,你醒了就快出来!” 救天圣?亡天已经攻上了仙天?“我出不去啊!”莫离这个名字对于天圣来说是给自己的枷锁是禁锢,他说自己不准离开,那么她就不能离开,但亡天不是,即便不能让自己离开也不会做个法阵让她动弹不了。 清芷见莫离是真的醒了,便出手想破了阵法,七彩珠本也是她的武器,但此时早已不听她的号令,天圣能给她的,也是能收回的。她有些无力的瘫坐在地。“怎么办?我不可能会知道鳞片匕首里有魔息啊,我的元神进不去啊!”她一边低吟一边掏出鳞片匕首放在胸前。 天圣会将匕首交给她看管?我有些不信,大概又是她想办法得到的,她心里真要帮亡天?想到她的心,莫离低头看了看,清芷的心脏竟还在我的胸里。 “你为什么没取回心脏?”莫离问清芷,她的心脏在她这里只会有两个结果:要么她被莫离影响,对亡天转念;要么莫离被她影响,对天圣变心。 “你以为我不想?造生卷被收禁,但天圣对造生仍念念不忘,他想看看一颗真心在你这仙灵身上能不能造生,而你天生是贼吧,对我的心脏竟没有任何排斥,天圣当然不会将心归还于我……”清芷着实可怜,被天圣如此对待,难怪会再次听从魔尊的指令,“后来我也习惯了,这样也不错,因为心在你这,相当于天天陪伴天圣左右,天圣又会不时传唤我过来,算因祸得福了!”清芷面露痴迷,莫离却叹气,是福是祸这姑娘到底能不能分辨? “匕首怎么在你手中?”莫离又问她。 “你知道里面有魔息对不对?天圣那天唤我过来,交给我保管的。就是你昏睡的那天。”自己昏睡的时候交给清芷?天圣为了她将发现魔息的罪名转嫁给了清芷!天圣?! “凭什么?你原本不过是个泥塑,如今也只是个仙灵,你究竟凭什么让天圣如此护你?如果没有你的存在该多好!”清芷面目有些狂乱,藏着些莫离看不清的意图。 “嘿,啊…”说话间不断有激烈打斗的声音从外面传进大殿。 “清芷,外面……” “没错,亡天已经带着其他四界精英战将冲破了仙天的禁制,天圣率仙神战将迎击,但敌众我寡,仙神们处于劣势,天圣再厉害也经不住车轮战。”说到天圣,清芷又是一脸担心。 “那我又能做什么呢?”天圣与众仙神都迎战了,莫离一个没有血骨肉躯的仙灵能帮什么忙? 清芷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袭白衣飘入大殿。 “清芷,你果然图谋不轨!亡天便是你带入仙天的,整个仙神界都将被你的背叛摧毁!”天圣的拂尘朝着清芷袭去。 “不!”清芷被击中飞起,而后重重落到地上。她艰难的支起身子,擦了擦嘴角的血,“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背叛天圣,我从来没有!” “鳞片匕首呢?你将它带回仙天,本君不信,他的魔息你丝毫没察觉?”天圣没有再理她,转头看着莫离,“醒了?正好,他要见你……” “见我?”莫离一怔,有些不相信。 “他如此卖力攻打仙天,还不就是为了…”天圣疾言厉色,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莫离,不要忘了,他是天狼魖君。” 对于天圣你来说,他是天狼魖君,那个背叛了仙天又背弃了你的兄弟,但对于自己来说,他就是魔尊亡天,就是她第一眼看到那个天狼君而已。莫离心里默念,“天狼君”。 天圣挥了挥拂尘,七彩珠全部消失,莫离随着拂尘被天圣拥在身侧,他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一会记得要在魖君面前称本君晔君…”拂尘缠住了莫离的腰,她不得再动弹身子,只微微点了点头,便随着天圣出了大殿。 天圣大殿之外已经一片狼藉,轮回之台在众仙神的守护下尚得周正,莫离猜是因为亡天答应了冥幽幽的事儿,四界都不会对轮回之台动武。莫离看了周围一遭发现了冥幽幽,一身红衣战袍的小姑娘,此时红眸绽光,即便是受了伤也风姿飒爽,莫离觉得,她真的好漂亮。眨眨眼最后才把视线转向那个用墨雨冲刷自己元神,让她沉睡躲过浩劫的亡天。他未穿铠甲,仍是一袭黑袍,只是高高梳起了发髻,那发冠有些眼熟。 “小茉莉,你又猜对了,他将玉蝴蝶修成了发冠,日日戴着呐!”冥幽幽朝莫离喊着,完全不管眼下是什么场合,“我与你之间的赌约还是我赢了!”莫离笑了,他做的一切在她沉睡时的梦里似乎突然清晰了,哪怕他拥着清芷抛下自己离开,莫离都能为他找好理由了,他在保护她……只要看着他好端端站在那儿,莫离便坚信他是在保护自己。 亡天看着莫离又似乎没有看她,仿佛透过她看着什么,莫离无法捕捉到他的眼神。 “莫离,还不见过魔尊大人?”天圣的拂尘在莫离腰上紧了紧。 “是,晔君!”莫离垂首,半蹲了蹲身子,“莫离,见过魔尊。” “几日不见,你便叫我魔尊了?我怎么记得不久前,你还唤我天……狼君?”亡天低沉的声音有些疲惫又故意带着诱惑,莫离抬头看看他,想来不眠不休的几个日夜都在战斗,亡天的眼窝深陷,黑眸更加幽暗了。 亡天说自己称他“天狼君”时天圣的拂尘一抖,莫离在一旁能感觉他戾气激起,他转头看着莫离,她也平静的看着他。天圣正欲开口说些什么时,清芷突然从背后袭来,她竟举着鳞片匕首……不过她的目标当然不是天圣,她的目标只是莫离! 天圣拂尘还未放开莫离,看来她只能任清芷宰割,清芷觉得如果鳞片是刺杀天圣的唯一武器,那么也能让莫离灰飞烟灭。她闭上眼睛,但只听清芷惊呼一下,一条黑色丝带又翩翩从空中落下,亡天将清芷拦下并再次揽入怀中,同时夺下鳞片匕首。“谢谢”,他如此对清芷说。 清芷抵着他的胸膛,想挣脱,但敌不过亡天的力气,只能看着他举起匕首准备刺向某处,她尖声叫着,亡天的动作看在莫离眼里,仍旧是那么干净利索又带点潇洒,亡天拦下清芷时,天圣收了拂尘,莫离重新获得了行动自由,于是她并没多想什么,就近挡在了天圣身前…… “算我报恩了,晔君…”鳞片匕首穿过莫离的灵体,直接刺进仍由她保管的清芷的心脏上。莫离有痛感,又有些释怀,更多的是终于脱离束缚的自由感,莫离缓缓的不断发亮膨胀,元神几近崩溃,她看向亡天,他的黑眸里有光被点亮,他松开握着匕首的手朝后退着,突然把清芷推到一旁,双手结印,用魔息撑开一个结界,将他与莫离和天圣三人一同罩在其中。 结界为黑,四周幽暗,莫离灵体闪着光,光印在天圣魔尊脸上,画面有些诡异。 “救她!”亡天最先开口,面朝天圣。 “这个不必你操心,但,莫离因你而伤,你必须答应本君舍弃魔息,前往星沙河接受五百年的清洗……” “若本尊不答应?” “她快不行了,对于本君来说,莫离有无数个,这个没了,本君就再造一个,但对于你……莫离只有一个吧。”天圣攥着拂尘的手青筋暴起,亡天没注意,莫离却知道,天圣不可能真的舍弃自己,造生卷被仙界发现了,他便不会再有机会靠近了。莫离,只她一个了。 但莫离没办法说给亡天听,她的元神裂痕不断变长变宽,亡天不点头,莫离可能真的就要完蛋了。 亡天狠狠的盯着天圣那张精致的脸,最后叹口气,“罢了,随你处置吧,至少你还为我准备了她!” 准备了她?她是谁?清芷?还是我这个莫离? 天圣掷出拂尘,拂尘在空中变成万丝千绦将亡天缜密的捆了起来。同时无数的七彩珠托起我的灵体,修补着莫离的元神。亡天被禁锢后,幽暗结界也被打开。清芷被其他仙神押在一旁,冥幽幽带着余下四界战将也等在一旁。见天圣他们三个出现,仙神一边高呼天圣神威,攻天四界这边则沉默无言,魔尊被擒,生死阵被破,仙魔之战草草结束了,他们只能等待着天圣降下审判。 魔尊被拂尘直接包裹着扔向了那个叫星沙河的地方,莫离没有去过那,看地势环境便知道不是什么好地儿,日晷之巅处处都柔柔亮亮的,只有那里灰蒙蒙的,看不真切。 魔域为首,惩罚最重,天圣将全部魔域之徒判入人界,历尽轮回之苦;阴王匆匆赶来,献上了一盏金灯,将冥幽幽领了回去,其他鬼众也被判再去投胎为人;妖族云瑶随身带了一瓶水和一瓶土,天圣竟特别欢喜的接了过去,妖族只是被罚多做五百年仙天苦力,继续采集生灵精华供奉而已。人界没什么可进贡的,万维世间的五百年动荡乱世被早早的定下了,想来将有无数生命即将丧失…… 莫离静静躺在七彩珠上看着四界战将愤恨不平的走了一波又一波,冥幽幽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她,但也说不了什么,莫离冲她眨眨眼,她也只好点点头随阴王回了森都… 云瑶笑的有些无力,但仍旧用她圆圆胖胖的脸冲莫离笑着,似乎还说了句什么,莫离只能看到她嘴唇动,听不到声音,想来她是真的没有发声吧,可唇语,莫离不太在行… 认识的都一下子都走了散了,仙神们看着天圣,等待着他对清芷对莫离的审判…… 莫离大概能动了动,刚想起身飘下,天圣先定了清芷的罪,“仙神勾结魔族,其罪当诛!” “不,我没有,天圣,我没有!”清芷惊恐的瞪着双眼,莫离猜那诛杀可能是非常可怕吧,看把清芷的脸都吓歪了。 “虽有过错,但实属被魔尊利用,本君就免去清芷轮回之台当值差事,送去星沙河盘点万生之灵。永世不得踏入轮回之台和天圣之殿!”天圣挥挥拂尘给清芷松了绑。 清芷连忙扑倒在天圣脚下,“谢天圣不诛之恩!清芷……”她还想说些什么,天圣却不耐烦听,直接挥手将她送去星沙河。 “天恩浩荡!天圣慈悲,福济五界!”众仙神跪拜一地。 “我呢?”莫离小心翼翼的出声,没人再提及她,也没有人再看她,唯有天圣怒意随着摆动的拂尘倾泻而出,众仙神似乎急急的退下消失了。 天圣之殿只剩下天圣与莫离…… “莫离…”天圣缓了好久才叫了声她的名字,“我帮你造生吧!” 除了造生,天圣似乎不愿多与莫离说些什么了。 仙魔大战之后,日晷之巅被众仙神修复了原本的样貌,处处琉璃溢彩,晶莹剔透,莫离看着也觉得好看,但都不如鳞片匕首里的那个气吞山河的空间来的壮丽和赏心悦目。 天圣不再禁锢莫离,让她在轮回之台和天圣之殿随意游走,星沙河当然是禁忌之地,水晶之眼也被看管的严实,莫离知道他是断绝了自己所有可能窥探到亡天的门路。 除了拨正轮回台里变乱的轨迹和筛选人界修仙精英这些日常事儿,很少有仙神过来请示天圣,有时候莫离感觉整个仙天只有她和天圣,他们彼此不出声,便是一片静谧,时间长了不觉得这仙天是什么安逸之所,倒更像是一片死寂之地。 时间长河就这样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流淌在天圣持续雕刻泥塑的指尖上。 “为什么?”终于莫离忍不住先开口问他,自己明明还在,为什么又塑出那么多和她一样的泥塑呢? “造生……”天圣停下来,拿起白绢擦了擦手,“不知道会不会成功”他看向莫离,眼眸如一汪春水又像一潭深渊,“你好不容易成灵,本君不能用你去试险。” 第37章 现·造生成了 -魖君之梦·星沙河-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若泥塑成功,我又何必存在呢?”若是泥塑造生成功,便直接有了个全新的莫离,她这个仙灵便无所谓存在不存在了吧。 “不,它们只是泥塑,即便造生成功,本君只会将它们投入人界,对于本君而言,只有一个莫离,陪了本君五百年的莫离。” 五百年……又是五百年,天狼魖君五百年前叛离仙天,莫离便是那时候被天圣雕塑出来的么?五百年后魖君被囚星沙河,她却要重获新生吗? “莫离,本君不准你离开,也不准你去想他!”天圣挥了挥拂尘,莫离的元神就开始涣散……“造生之前,你还是多多休息吧。”天圣在她耳边呢喃,她便真的又昏睡过去了。 莫离发现,一旦元神涣散进入昏睡状态时,她便非常容易做梦,梦里有亡天,有冥幽幽,甚至有云瑶,但是没有天圣,这便是天圣说过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寐吧。莫离渐渐地喜欢昏睡,因为可以做梦,她甚至会在清醒时故意说些刺激天圣的话,让他送自己去昏睡,仙灵是不知道疲惫的,所以,想睡觉只能靠元神涣散,莫离觉得挺好,反正有七彩珠帮她修补元神,多睡多梦还乐得逍遥。 莫离梦见冥幽幽养好了伤,守在魔域祭坛,她是真的嫁给了魔尊?但,却只听到掌教立在一旁仍旧尊称她阴主殿下...... 她梦见云瑶立在一棵千年古树上肩头停着一只小孔雀,小孔雀蹭着她的圆脸,她就静静看着远处的天空。 莫离最想梦见的那个他,元神早已被禁锢在一颗补天石内,独自停留于一片混沌晦暗中不分时间的接受着天水的洗涤,距他不远的隔岸,清芷拨动着大小颜色尽不相同的珠子,记录着什么……突然,她似乎察觉了什么,朝天圣大殿的方向看了一眼,皱着眉毛看了许久,才又低头去数珠子。 原来还有清芷陪着他,莫离舒了口气,慢慢的醒过来。醒来便见天圣立在一地碎土中,身影颓废,造生,并非易事…天圣为何又要执着如斯呢?有没有血骨肉躯,莫离依然会在这里,也只能在这里陪着他啊。 “天圣…”莫离小心翼翼的出声唤他。 “本君说过,你可以唤本君晔君。”他慢慢蹲下身子,抓起一把碎土,捏紧碾碎,让它们从他指间流下,喃喃自语道,“不是红鸾灵山的土就不行么?” 天圣对莫离说过,她已落地为灵,只需血骨肉躯和七魂六魄便可真正完成造生。 血骨肉躯需要妖界的塑身术,七魂六魄需要鬼城的还魂灯,云瑶和阴王就是用了这两样宝物保全了各自两界。 天圣说他参透了造生卷,但未能真正看透塑身术和还魂灯。莫离猜他是看透了,只是不敢轻易去做吧。 天圣叫来门口仙童,吩咐着,“去星沙河,传清芷过来。” 他竟然召见清芷!莫离连忙飘至他身后,如果清芷发现她在梦境里偷偷去看过亡天,告发给天圣,那自己岂不是连梦都没得做了?她有些紧张,天圣以为莫离仍怕她再次伤害自己,便冲她笑笑,用拂尘拍了拍她的脸安抚着。 “鳞片匕首还插在她的心上,她不敢乱来的。”天圣声音异常温柔,大概因为想起了莫离为他挡匕首的一幕,“再者,本君也会护着你的!” 莫离这才想起,当初她为天圣挡住亡天的一刺,鳞片匕首就插在清芷一直安置在她灵体里的心脏上。天圣说作为对清芷的惩罚禁锢,匕首不能拔,如今也就一直这样插着。怪不得清芷能感觉到梦里的莫离,毕竟这是她的心脏。 “为何叫她呢?” “本君造生之事仙天之上只有她最为清楚,有些事儿还是她办起来比较方便。”天圣挥了挥拂尘,七彩珠又将她围了起来,“莫离,你就安心再修养修养吧。很快就会成功的,相信本君吧。” 七彩珠越围越密,莫离又昏睡过去了。 梦,如期而至,莫离有意识的朝星沙河跑去,清芷刚被天圣传唤走,现在是她唯一能靠近亡天的时机了。 星沙河不是河,甚至连滴水都没有,但是云霞都从这里升腾,星辰都在这里闪烁,它是混沌之初,更是万生之源,天母当初便是在这儿取到了补天石,拯救万生。 “谁在那里?”星沙河除了亡天的元神,清芷,竟还有其他人在?莫离刚刚踏进星沙中便有声音从晦暗中传出来。 “仙灵莫离……奉天圣之命而来!” “天圣又想起什么了吗?”晦暗之中走出一位貌美肤白的仙子,她不似其他仙神穿着淡色仙袍,一件火红大氅将她套了个严实,看不出身形。她不耐烦的摆摆手,“要取什么就赶快,清芷回来,可不如我这么好说话。不过,离那块石头远一点,免得惹祸上身!”她语速极快,让莫离觉得很像一个人,“话说多了,我都困了,小仙灵取完东西早早离开吧。” 突然,莫离意识到她是谁,又像谁了…冥幽幽,没错,红衣红眸的冥幽幽。清芷的心是一颗玲珑心,加上我太过善于抽丝剥茧,这位仙子的身份自然是猜透了。 是啊,她正是前任魔尊重楼的心上人,被亡天提携到仙天做了仙神,困在了星沙河的那位修仙者! “仙子,怎么称呼?”莫离看她转身正要离开,忙问道。 “我都记不清有几百年了,头一次有人问我叫什么…清芷来到这儿都没有问过。”仙子幽幽叹口气,“未得道时,我名唤玉蜓,如玉蜻蜓的玉蜓……”说罢,她便离开了。 莫离愣在原处,巨大的压迫感朝她袭来。这种压迫不是玉蜓给的,莫离猜它应该来自天圣之殿。玉蜓的话有些多,让自己有些迟疑,再加上亡天和冥幽幽叙述过的故事,莫离毅然回头,离开了星沙河!没错,江山易改禀性难移,玉蜓绝不应该放任她徜徉在星沙河,玉蜓敢如此行事,背后应是有他人指使,不用多想,必是天圣!天圣怕是已知道了莫离的梦境,看透了她的把戏。他如此做就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测,如若莫离真的去见了亡天,天圣会做出什么她无从知晓,更不敢去尝试。 莫离一边往回走着,一边在心里念着“不能回头!”清芷想来也会在天圣跟前挤兑自己,她得早做打算了。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见一面就走了?”仍旧是低沉的声线,宛若在耳边轻吟,竟是亡天。 “我来,不是为了见魔尊!”莫离不信囚在补天石里,亡天还能说出话来。 “莫离……你终究是他的莫离吗?你认了这个名字了吗?我也喜欢这个名字,每次念出来,像是请你不要离开我一样。” 请我不要离开和不准我离开……莫离深深的痛着,整个元神都感知到那种焦灼。 “魔尊说笑了,晔君赐名于我,我便只能叫莫离。” “哦,你喜欢就好……”亡天淡淡的笑出了声,“看来我不用再等了……” 有一点水顺着我的脸颊淌下,冥幽幽说那叫眼泪。抬手想擦掉水痕,却有一方丝帕先于她的手,轻轻落在她的面上,莫离感觉得到那种丝柔的触感,猛地睁开眼! “莫离,本君终于等到你了!”天圣拂尘一挥,莫离的整个身子被包裹到他的怀里。 莫离被造生成功了!有了五感六觉、血骨肉躯,灵体也不再是透明的了,元神完完全全被融进了一具真实存在的身体里。此刻这副躯体正被天圣紧紧拥在怀里,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清清凉凉的气息,还有听到从他胸腔里发出的心跳声。 “天圣!”莫离想推开他,但他双臂收得更紧了。 “晔君,不要再叫错,莫离!”他仍旧抱着她,手开始把玩她及腰长发,“头发是不是太长了?”天圣慢慢放开莫离,拉开一些距离,仔细仔细打量着,“莫离,好看!”像得意于自己的作品一般,天圣笑的有些骄傲。 莫离受不住他的目光,只好转头看看大殿,清芷已经不在殿内,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是否还是她的? “天圣…晔君,莫离的心?”想到了,莫离自然就问了出来。 “已是你自己的了,清芷的心需要养着鳞片匕首。”天圣如此回道。 莫离抬手捂住胸口,有些困惑,为什么感觉自己心口也有什么东西存在呢? “莫离,本君许你造生,便可造生成功,作为庆贺,你可以再求本君一事!” “能不能让我见见亡天?”莫离真真想求的,他绝不会答应,她只能摇摇头,“莫离现在没什么要求的,不如天圣先替莫离收着,有机会莫离再用。” 天圣倒是吃了一惊,见莫离再无话说,便点点头,“你说怎样就怎样吧,本君依你!” “刚刚有了实体,莫离想去轮回之台转转,适应一下。”见到了玉蜓,莫离想起了冥幽幽与亡天之间的约定,想着去轮回台里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也好,你多活动活动,早些适应适应。”如同往常,天圣又扯下一缕拂尘缠到她的小指上,缠了半圈突然停下,自己笑了,“瞧本君这习惯,你都有了实体,拂尘已经用不上了……” 莫离倒是开心了,往常在仙天行走,灵体都被天圣的拂尘牵着,哪都不能多去一步,有了自己的身体果然方便多了,造生也是有好处的! “莫离,本君可以完全相信你吗?”天圣将拂尘收回,定睛看她。 天圣对莫离的信任只维持了几天……她只不过不小心触动了轮回台的拨片,只是好奇它是干什么用的,想试试能不能动…… 莫离有些委屈的看着手上的十字尾戒,造生果然没啥好处!没有了拂尘的束缚,又多了个法器的禁锢,拂尘只是限制她的活动范围,可法器却把她完全隔在屏障之内。 莫离俯身看着轮回台里万维世界的轨迹沙盘,没错,她确实发现了前任魔尊重楼的踪迹,他仍在万维世界里苦苦徘徊着。之所以能够发现他,很简单,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真正爱的是谁,他明明爱的就是一抹红,那个白肤红眸的如火般炙烈的冥幽幽,连他轮回中星盘之光都散发着红色。莫离触动了轮回轨道里的拨片,稍加探视便得知了他的前世今生。 见到玉蜓时,莫离就在想那个仙子很像冥幽幽,衣着打扮,言语腔调,她之所以刻意模仿冥幽幽正是因为她知道重楼爱的是冥幽幽,只是当初的模仿渐渐变成了习惯,她至今还穿着红衣带了一身的红色饰物,彻底迷失了原本那个自己……可当局者迷,重楼只当自己是真的爱玉蜓,伤了冥幽幽的心,也连累了整个魔域。只能感叹,情劫难渡! 莫离胸口有些发疼,近日来,每每想起魔域里的日子或是相关的人,心脏便会稍稍有些刺痛感,只是一闪而过的疼痛,因自己对于这具躯体还在适应阶段所以分外敏感,很容易便捕捉到了。她迟疑着,不知道要不要问问天圣。 “你不觉得自己在这里太久了吗?”突然有声音从轮回之台外面响起,有气无力却异常清冷。莫离收敛了神色才慢慢走出去,一位捧着一托盘瓶瓶罐罐的仙神瞪着眼睛看她。莫离并不认识他,仙天里的仙神知道我与天圣之间略显暧昧的关系,大多不怎么理睬她,她也从不与他们交流。 “仙神是哪位?” “英王殿排位第九,你可以称我英九仙神。” “英九?”这名字好随意…… “是英九仙神!”他声音大了些,瓶瓶罐罐有些不满似得相互碰撞叮咚作响。“对不起,对不起嘛,但我没冲你吼啊!”英九连忙安抚着。哄了许久,那些瓶子才安分下来。 “都怪你这泥人,惹了本仙的宝贝!” “我也有名字好吗!我叫……”莫离正准备怼回去,天圣突然出现遮在她身前,甩袖负手而立,“英九,你来轮回之台做什么?” “天圣竟然记得小仙名字,”英九倒是真心欢喜,把托盘放在地上,伏地作揖,“英九小仙是应清芷仙子的请求,去了趟妖界,并将妖界采集的生灵精华取回奉给天圣。” 天圣低头看看那些瓶罐,点点头挥挥手,“好了,你去吧。” 英九站起身来,又端起托盘准备离开。 “站住!既然是要奉与本君的,为何又要拿走?” 第38章 现·莫离之心 -魖君之梦·恩公英九-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回天圣,清芷仙子说这些精华并未完全净化,需先放置云海之遥接受霞光洗涤,等分类后再进奉天圣。” “之前的精华,清芷都这样处理的?”天圣眯了眯眼。 “清芷仙子是这么嘱咐小仙的,其余的小仙并不知晓。” “你倒是八面玲珑…本君知道了,拿过去吧。”天圣点点头,莫离一直被他挡着,只从一侧偷看到英九垂着头端着托盘走出了轮回之台。他出门之前挑眉瞥了她一眼,莫离有些疑惑,但他确确实实朝这瞥了一眼,那意思仿佛说,以后见…… “莫离,没有本君的允许,你不可告诉别人你的名字。”天圣板直莫离还在思考的脑袋,这也是造生后最最不好的结果,天圣总是有意无意的接近自己…… “哦。”莫离退后一步,挣脱出他的手,“那莫离先回大殿了。”未等他回应,便急急奔出轮回台,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如今,莫离有些害怕天圣,这种害怕不同于当初心中对天圣描述的那个血腥魖君的恐惧,而是对眼前时时挂着淡淡微笑的天圣怀有了厌恶可怖之情。 胸口突兀的疼痛起来,犹如刀割,莫离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只能用手使劲按压着痛感才会略为减轻。果然,天圣为自己造身,就是为了折磨她,他心中有着怨气,无处发泄,看自己狼狈他才高兴吧。莫离红着眼看他一步步走近身边,用特别温柔的嗓音问道,“莫离,你要去哪里?” 莫离也是嘴贱,“星沙河”三个字明明是大忌,她一仰脖脱口而出。 “你说哪儿?!”天圣一袭白袍无风鼓起,无数道白光从天圣身体中散出又聚起,在莫离头顶团团转着,她依然仰着头,英九刚刚唤她泥人,那一个泥人还怕什么,大不了身碎魂飞。 白光持续了许久,最终化成一滩雾气将莫离笼罩起来。 “莫离,不要再挑战本君的耐性!” 自己又逃过一劫吗?雾气落在脸上冰冰凉凉,最后结成水滴,几百年之后的后来,莫离才知道那水滴是天圣的眼泪,他只能用那种方式流泪…… 心脏不再疼痛,莫离在天圣的搀扶下站起身,天圣顺势拉着她的胳膊,两人一起走回天圣大殿。 清芷和英九不知什么时候等在大殿之外。清芷看着天圣仍旧是一副情痴脸,当视线落在天圣拽着莫离胳膊的手上时,她猛地抬起头恶狠狠的瞪了莫离一眼,莫离耸耸肩,又不是她想让天圣拽着的,她也很无辜啊。 英九仍旧恭敬的立在一旁低着头,垂着眼帘看不清神色。 “本君未传唤,你怎敢私自前来?”天圣挥了挥衣袖,将清芷逼退于几丈之外。 “天圣明鉴!魔尊……”清芷俯身在地欲言又止。 “大胆!仙天之上何来魔尊?” 自欺欺人有意思吗?星沙河囚着的不是魔尊又是哪个?莫离低着头,知道天圣阻止清芷说下去是因为自己还在场。 果不其然,天圣放开了莫离的胳膊,抓起她的手,看了眼十字尾戒,似乎不怎么放心,又抬手紧了紧它,“再去转转吧。” 莫离识相的点点头,如同行尸走肉般的驱动着身体离开了天圣大殿,即使清芷此刻不在星沙河,她也不会再去冒险,不怕自己会怎么样,只是担心他会被天圣怎么样…… 英王殿的英九?霞光里的云海之遥?那就去云海之遥吧。莫离站在一个岔路口随意选了个方向,还好十字尾戒并没阻止。 如玉之云砌墙,琉璃之光为瓦,仙天里的楼阁基本都一个样子,但云海之遥名副其实,到处都是云朵,它们都有各自的灵性,有些喜欢与你嬉戏,有些板着脸躲着你,有些细细长长,还有些…… “小仙灵,你捏够了吗?”一大片宛如的云朵突然说了话,把莫离吓了一跳。 不过,它会叫自己“小仙灵?” 莫离又捏了捏它,似乎触到了它的鼻子,它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然后……然后变成了云瑶……莫离眨眨眼,妖界的云瑶?!莫离的手还在捏着她软乎乎的大圆脸。这触感和第一次见面自己想的一样柔软,在魔域的时候就想摸摸她了。趁她打喷嚏莫离又使劲的捏了一下。 “没够了是吗?”云瑶再变幻,一身的肉瞬间被蒸发了一样。我看着眼前苗条有余俏丽妩媚的云瑶,有点不适应,果然是个妖精! “还是原来圆滚滚那个你好看!” “才怪,是好玩吧,会好看才怪!”云瑶撇撇嘴,“话说,小仙灵,你倒是很自在啊。”她绕着莫离转了一圈,伸手准备戳戳她的身子,莫离急忙后退好几步。 “怎么,他能动,我便动不得了?”云瑶眼里有些嫌弃。 “不,不是的,有这个!”莫离举手给她看那个十字尾戒,“这是法器,旁人是不能近我身的。” “若是近了呢?” “近了,你便死无葬身之地了!”英九突然出现拦在云瑶面前,“你就不能乖乖等人回来吗?” 云瑶立马变了副嘴脸,状似撒娇道,“谁让你就这么把我撇在云堆里。” 莫离有些疑惑的看看举止略显亲昵的英九和云瑶,“你们谁可以帮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吗?” “哟,小仙灵\/泥人,你说呢?”两人异口同声的反问我,而后对视一笑。 “哦,原来是专门秀恩爱的。”莫离撇撇嘴,甚为不齿。 “清芷为报魔尊之情形,暂时留在天圣大殿,不过一会儿还是会再来这边。我得想个法子把你藏好才行。”英九拉着云瑶的胳膊就想往云海之遥深处走。 “别急,别急嘛,我先跟小仙灵叙叙旧。”云瑶打掉他的手,转过来想拉莫离的手。英九急忙再将她抱住,圈在怀里。 “云瑶!你是真不信我的话吗?泥人手上那个十字尾戒真的是法器,它的威力不是你一个小妖能抵挡的。” “那我怎么跟她叙旧?”云瑶反抓着英九的衣领,顺势依偎在他怀中。 莫离安静立在一旁,抬头继续数云彩,心里猜着他俩的关系。 想来英九是在妖界收取生灵精华时遇上的云瑶,看这样子是被云瑶的美貌迷昏了头脑而六根不净的仙神。只不过,仙与妖可以在一起吗? 云瑶是不是也陷了进去,莫离无从得知,她原本也与她不熟。不过,莫离还是有事儿想问的。冥幽幽为什么在魔域,掌教他们怎么样了,仙魔之战时她到底对我说了什么? “云儿…叙旧,不用上手”英九宠溺的拍拍云瑶的头。 “云儿……”莫离浑身一颤,天天待在云海之遥,满眼都是云朵,找个姑娘还叫云儿……英九仙神,你的用情专一,莫离拜服了! “我不上手,那你能不能帮我们去守着?别让清芷发现呢?我们也好说些姑娘们体己的话。” “你何时与泥人成了闺蜜?” “之后会告诉你的,快去吧,再磨蹭,清芷就回来了。”云瑶将英九笑着推了出去,转身上上下下打量着莫离,“不错不错,塑身术果然像模像样。” 云瑶不提,莫离都快淡忘了,她这身躯是靠着妖界的塑身术而形成的,隔段时间还需添补灵山之土、琼浆之水。 “莫离,拜谢姥姥塑身之恩!”莫离对着西南方向垂首一拜。 “妖族的塑身术本是族内禁宝,姥姥肯交于天圣,自有她的安排,你就暂且享受些逍遥时光吧。”云瑶哼了哼,莫离依然能感觉到,她对于自己是有敌意的。 “云瑶姑娘,不知冥幽幽她……”莫离还是想问问那些认识的曾经关心过自己的人。 “阴王之女已嫁入魔域,待魔尊重返即可行礼。”云瑶似乎并不知道什么详情,如莫离所梦,其他便没有多说什么。 莫离点点头,心里明白,冥幽幽会如此做必是阴王所求,阴王必须护持四界平衡,冥幽幽必须有名有份才能去守住魔域。 “只是不知魔尊何时何日才能重返,我看她怕是要守寡到天荒地老了。” “不,天狼君……我是说魔尊尊上一定会回去的。”莫离一脸认真,他的自由道在那,他的情怀也在那,他肯定会回去的! “你又知道了,你以为他心动于你,你便自知有多了解他么?”云瑶招来一朵云彩柔柔的抚摸着,“我想你应该知道,魔尊心里的人到底是谁!” “姑娘认为魔尊心里的人是谁呢?”莫离平静的看向云瑶,心里却隐隐疼着。 “清芷啊”云瑶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鳞片匕首原本藏在魔尊之心内,想要拿到必然需要进入到他的心里。” 这莫离还是头一次听说,想象着清芷取鳞片匕首的样子,心更疼了。 看莫离面色不对,云瑶竟有些得意,“你也不过是个女人,小仙灵,别小看嫉妒心的贪念力量,你也知道那个玉蜓……你说,你会变成她那个模样么?” 玉蜓为了一己私欲仿效着冥幽幽的样子而将原本的自己彻底迷失,到头来什么也没有留下。虽上了仙天,却只是个仙神的差役。 自己也会变成玉蜓那样么?莫离恍惚出神,没有发现云瑶快速的隐身进了云朵之中。 “莫离,你好大胆子!”清芷突然出现,莫离着实惊了一下,看看周围,确认云瑶已经藏好才缓缓看向气势汹汹的清芷。 “仙子,何必生这么大火气?”英九跟在清芷身后陪着笑,“她虽有血肉身躯,归根到底也只是个泥人。” “本仙看着她就来气,更何况本仙之心仍在她的体内……” “……!”莫离心神一颤,天圣明明说她已有了自己的心,是清芷撒谎,还是天圣骗她?莫离不敢确定了。 清芷见莫离神色不对,似忽然明白了,她看着她,嘴角一挑,“莫离啊,天圣宠溺你但不代表你可以随心所欲,没有人能挑战他的权威和控制欲,你也一样…不要心存离开的希望,我劝你还是死了那颗虚妄的心吧。” “我既没有心,又何来死心?”莫离淡淡的说着,思绪万千。看来她仍旧用着清芷的心,血肉身躯容易造,玲珑之心不易求。天圣参透了造生卷与塑身术却无法参透人心怎么得,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别人的意愿,他所求所要只是为他自己而已。天圣不如亡天,正因为他深知自己不如魖君,但又无法令他消亡,所以才要禁锢他、控制他。 “警告你,不要在天圣面前乱嚼舌头!”清芷举起左拳朝着自己胸口轻轻捶着,同时莫离竟也有了那种叩击感,“它毕竟是我的心,你的生死虽不在我手上,但你心思却逃不出我掌心!快滚吧,天圣还等着你呢。”她恨恨说完便转过头不再看她。 “我去送她,省得她再到处乱转惹了仙子不高兴”英九俯首说道。 清芷没说什么,背对着两人挥了挥手。 英九给莫离了个眼神,她点点头,朝清芷微微福身后,走出云海之遥,英九跟着也出来了。 “让云瑶自己待在那儿,没问题吗?”莫离见他真的跟出来,有些担心。 “你…竟还有心情担心别人?”英九上下打量她一遍,“我有点同情你了。” 莫离是被创造出来的,她的意念品性都是造生之人给予的,倾听和善解人意,顺从与知足常乐,有足够敏感的情思也有非同寻常的忍耐。 “你不如先想想云瑶为什么私上仙天?”英九给莫离指了一条明路。 ““她不是你带上来的吗?” “我带上来的也算是私上啊。”英九撇撇嘴,“我是一时被美貌所迷惑的!” “原来你不笨啊。” “你才笨!我好歹也是个正仙,不似那些修仙得道的凡人,我只是好奇她要干什么才配合她的。” “既然你也是正仙,又何必一直叫我泥人?” “天圣不让别人叫你莫离,谁敢冒犯他的天威?” “那为什么清芷敢叫呢?” “她身份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因为她前身是凡人?” “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不知道就要问嘛!” 第39章 现·因情生心 -魖君之梦·莫离有心了-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啊啊啊啊!我为什么要跟你纠结这些?”英九朝着天空翻着白眼,抬手挠头,把他的发髻都弄乱了,莫离倒觉得他算是可信了。 “关于云瑶,我应该怎么想?”莫离回身看着云海之遥,她以为云瑶对自己的敌意是因仙魔之战的失利,现在想来并非那么简单。 “阴王之女做了魔域的尊后,谁最伤心呢?” 当然不是莫离,因为她懂冥幽幽的意愿,也明白其中各种的利害关系。也不会是清芷,清芷一心记挂着天圣,亡天再怎么强势也不可能真的改变她的心意。 “云瑶?”莫离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看向英九。 “聪明!”英九摇头晃脑,伸出一根手指往云海之遥指了指,“我也是去往天圣大殿之后才想明白的。” “可是清芷说了什么?” “如果早些遇见你,我想我也会倾心于你吧。只是现在……我却给自己挑了个情劫!”英九棕色的眸子闪烁着迷人的光亮。 “情劫?” “每位正仙都有自己的劫数,或天劫或地劫或情劫。天劫是上古雷火的洗礼,地劫是凡人轮回的苦难,情劫…情劫是异界相恋不得善果的劫数。”英九细细说与莫离听,“百年天劫,千年情劫,万年地劫,如今万维之世被仙魔大战影响,乱了纪年,百年亦是千年,怕是多半数的正仙神都要历一历千年情劫了。” “所以呢?”莫离大概明白了英九的意思。 “我偏偏犯贱,去什么红鸾灵山?看什么妖族灵鹊……” “英九,你是说云瑶她是你的情劫?” “我说过称我英九仙神!不是云瑶,还能是谁?千年情劫一朝引,万载情缘浮尘空。我已经逃不过,但是我可以帮你一帮。” “我?”莫离眨眨眼,也是,她也算是个正仙吧。 “英九,这个还能躲得过吗?” “都说要称我英九仙神!算了……仙神修什么?修的是无欲无求勿贪勿恋。眼下,你还未有心,我想倒是可以躲过情劫吧。”英九指了指莫离心窝处,那里装的不是她的心,“我猜妖界姥姥也知你没有心,她让云瑶冒险上仙天不过是想给你安颗心。” “为什么?” “你这么聪明,不用我点破吧。” “可我造生不过几年而已,用不着历情劫吧。”给莫离安颗心,让她能够去经历情劫,情劫?…… “几年?仙天统领万维之世,此处一时凡尘一世。你还是自己去轮回之台先看看自己多大了吧。”英九好笑的叹口气,“帮你,不如说是帮整个五界……我实在不适合做什么救世主吧。可是,”英九紧紧盯着莫离,“算你欠我的,总有一天是要你还的哟!” “我又没求你帮我……”在英九发难之前,莫离一路小跑到了轮回之台,仙天没有黑夜就如同魔域没有白昼,她实在不知今夕何夕。 万维之轮不知疲倦自己孤单的运转着,仙天上的一切都是如此,孤单的完成着各自的使命。其余四界的运转也被万维之轮记录并掌控着,莫离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留在魔域与鬼城的轨迹。 不多不少,莫离存世整整六百年,从魖君离开仙天算起,便出现了她的命运轨迹,莫离的天劫便是鳞片匕首刺穿心脏的那一次,她舍身救了天圣,亡天又舍了元神救了她。莫离想,自己的情劫是从落地成灵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吧。亡天,他便是她的情劫。不得爱,爱不得,莫离与亡天,亡天与莫离本就不应该相遇,更不能相恋。 至于英九所说的帮自己就是帮五界,莫离也明白了一二,若亡天是莫离的情劫,那么她便是天圣的情劫,她与天圣虽没有种界间的隔阂,但心与心之间的猜忌防备更可怕。他为自己造就了作为陪伴者的莫离,莫离却把心给了他的死敌。 莫离漠然一笑,心冷微疼,鳞片匕首刺入的感觉更清晰了,自己竟如此浑浑噩噩过了一百年。“我有一百年没见你了,天狼君……” “莫离……你就这么喜欢轮回之台吗?”天圣的声音似从非常遥远的地方飘来,有些不清楚却让莫离浑身一抖,t她敬他更怕他。此刻只能低垂着头停在原地,既然他看到了,自然会来寻她。 不过须臾,天圣便立在莫离面前,他没有如往常跨空而至,竟是匆匆行至轮回之台。他身上有层未来得及散去的薄雾,莫离猜他去了星沙河。天圣早已不会告诉她,他去哪了又做了些什么,她倒是有些怀念那些还是泥人时,他在自己耳边倾诉每件仙天发生的事儿还有他自己想法的日子了……起码她能获得些亡天的信息。 他造生是白造了……莫离抬起头在造生之后头一次望进他的眼里,带着同情和心疼。 “莫离,你为何如此看我?”天圣突然天威大发,白色衣袍又呼啦作响,有烈风如刀如刃寸寸割着莫离的肌肤,只是瞬间,发带已经被割断,飞到不知何处去了。 “晔君!晔君!”莫离大声唤着他的名字,想阻止天威继续爆发……不知是不是星沙河发生了什么,又或是亡天做了什么?莫离突然升起一些希冀,莫非…… “别做梦了,莫离,我不开口,他永远都不会出来的。” ...... “英九,你不觉得做神仙太无聊,不眠不休还无所事事吗。为何人人都要修仙修神求长生不死,生死轮回那些未知的可能不是更有趣吗?”趁有仙使找天圣拣选人界修仙精英,莫离又溜到英王殿找英九聊天。 英王殿只有英九一位正仙,还有八位是凡人修神而上位的。英王殿供奉的是女娲娘娘的七孔琴、盘古大帝的擎天斧、人皇尧舜禹的三叉戟,除了妖界鬼族魔尊的武器法宝,仙天与人界的至上利器都在英王殿里陈列着,上面缠绕着数不清的残余元神,丝丝缕缕,每当靠近,便会听到他们的低诉耳语。 莫离从未看到其他八位人修仙神,英九说他们因之前的仙魔大战中未能及时阻止人皇而受牵连,重新下凡再历“地劫”去了。 “我还没有历地劫,哪里知道生死轮回好不好玩,有没有趣?” “我也没有,但我总觉得那样更好,因为生命短暂,才会更珍惜所拥有的,才会更爱所爱的。” 英九撇撇嘴,不怎么赞同,“你想太多了,小泥人!轮回转世是没有任何前世记忆的,他们追求的所有都只是浮尘一粒,虚妄而短暂,所以多修神修仙,求长生不死,为的就是留住那些他们所拥有的。” “记忆不会被记住吗?” “要么怎么叫轮回之苦呢?你忘了前世的姻缘孽债,即使隔世再相逢,也只是擦肩路人。轮回之苦不在于辗转红尘不得道,而在于得到又失去且再也寻不回。” “哦,”莫离点点头,似乎理解了,“可现在我也很苦啊,我都没得到就永远失去了。” “还是让我再给你指条明路吧!”英九打了个响指,“我问你,与天圣相比谁更大?” “更大?”莫离想了半天,守天门的紫宸?全仙天属他最壮了。门口一站,都没有什么缝隙。 “我换个说法吧,谁能命令天圣?” “还有能命令天圣的?”莫离停顿了一下,“英九!你是说女蜗娘娘?!”突然,她豁然开朗了!不过也就一瞬兴奋,现实是,自己怎么才能求到女蜗娘娘?莫离本是个罪过的产物,天母娘娘不追究不惩罚自己入轮回已是大恩德了,她还能去求她放了亡天? “凡事都是有迂回技巧的!成大事不拘小节,不如,你先献身于天圣?” “献身?!”莫离连忙避退三尺,“英九,你开玩笑的吧!” “没有舍怎会有得?”英九斜着眼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再说,你以为的献身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直觉告诉我不是什么好事儿。” “你的直觉什么时候这么龌龊了?”英九不怀好意的笑笑。 “滚!”英九去妖界的次数太多了,整个人都不怎么正经了。 “你是有心的,莫离……只是还没有被唤醒,我想能唤醒你真心的只有魖君吧。”英九收敛了痞态,十分正经起来。 “我有心?”莫离抬手捂住胸口,“我若有心,为何还能放着清芷的心?” “妖界的塑身术突破了常规血脉经络的束缚,一体多心,或是无心都可正常存活,没什么大碍。”英九顿了顿,眉头皱了好久才开口道,“云瑶便那是无心的妖!” 云瑶?怎么又扯到云瑶身上了。莫离十分不齿英九的聊天思路,因为她发现,不管跟他聊起什么,最终他的话题点永远会落在云瑶身上,不过她也理解他,如果不是怕有天圣的耳目,自己也想跟英九多聊聊亡天。毕竟时间长了有些东西真的会变淡,然后被遗忘,比如说感觉、感情…… “因为没有心,所以她才能随意变幻大小胖瘦吗?”莫离顺着英九的话陪他聊云瑶,反正好过没话说嘛。莫离深刻知道没话说的尴尬,她与天圣在一起时,便会十分尴尬,因为彼此都没话说。 “会变幻那是修为,跟有没有心没啥关系。” “哦,那你怎么说人家无心?” “那妖精是偷心贼!”英九咬牙切齿,却又带着点儿嗔意,“都跑了快十年了也不知回来看看我。” 上次云海之遥差点被清芷发现,云瑶便匆匆逃出仙天,回了红鸾灵山。加上莫离的身躯暂时不需要修补什么,英九也没机会借着取生灵精华再下到妖界与云瑶会面。 “十年?仙天上不过十日而已,至于嘛,英九仙神?” “想这仙天也就你能忍耐,看不见、说不得都不觉得苦!说来也是羡慕你这没心的泥人!”英九冲莫离哼了哼。 “你真会戳人痛处啊,英九~”莫离幽幽叹口气,“我不忍又能怎样?谁都帮不了我啊。” “呃,咱俩又绕回来了。刚不是说到让你去献身嘛!”英九拍了下脑袋,“献身不是你以为的那个献身,而是需要你舍弃清芷的心脏,舍掉现在身躯。” “你是说,让我去死一死?”莫离似乎能够理解英九的意思了。 莫离若是生命濒危,天圣会怎么做?谁都猜测不出来,但可以试出来。 英九也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他说先准备准备,莫离便先回了天圣大殿,天圣似乎遇上了棘手的问题,竟不在殿内。她摸了摸十字尾戒,想着未卜的前程,毅然走向星沙河。 星沙河依然混沌不明,莫离只是立在边缘十字尾戒便开启了牵制的结界,她无法靠近星沙河,便扯着十字尾戒想强行把它拔下来。它却越勒越紧,莫离想除非断指,它是不可能脱离的吧。 既然要舍弃肉身,那么断指又有何惧?还不是早晚的事儿?莫离心下这么想的,便寻着有什么利器。可天圣怎可能让我藏着利器在身边?对了,她还有清芷心脏上的鳞片匕首!心脏突得疼了一下,莫离如醍醐灌顶,一下子感觉整个世界都明朗起来。 她不是不能做什么,而是想不想做什么!心由己动,而非他人可动。英九说错了一件事,莫离的心不需要天狼君或是其他谁来唤醒,能唤醒它的唯有自己。当她不再只想着隐忍等待时,当她明白有些事儿要靠自己争取时,便不再有人能困住她了。 白白浪费了百年的光阴是自己错了,对不起,天狼君,莫离以为不理不问是对你的救赎,却没想到,救人需先救己,因为能救你的只有我而已。 莫离面朝星沙河缓缓举起右手,放在了胸口之上,化掌为爪,抓开表面皮肉,直捣心窝……她才知道自己的血是透明的,散发着一股子香味,闻之欲醉,自己都想尝尝味道。 摊开手,清芷的心脏完好的躺在莫离的掌心里跳动着,散发着淡紫色的微光,而她也好好的站在星沙河边缘处,证实了英九“一体多心”“无心能活”的说法,他没有骗自己,他真的在帮忙。莫离发自内心的笑了,这笑容是因为自己想笑而发出的,不再是被动的无奈的,她能感觉到如今的心跳是自己的了。 第40章 现·再求五百年(2卷终) -魖君之梦·天母恩旨-梦醒人间诸事非,红尘滚滚总难违。 受到感应,天圣手执拂尘匆匆闪身出现,后面跟着的是清芷。 莫离笑着看向天圣,“你不能再困住我了。”说罢她抽出仍旧插在清芷心脏上的鳞片匕首,然后将心脏抛还给了清芷,接着便毫不迟疑的用鳞片匕首割断了自己的尾指,十字尾戒再无依托,落地而裂。十指连心,那种痛只有自己知道,莫离却觉得有些过瘾,捂好淌着透明血液的断指处,她静静看向星沙河。 “莫离……你为了他,命都不要了吗?”天圣的声音有些发抖,莫离知道他是气极了。 “晔君,莫离的命本就不属于莫离,不是吗?”莫离头也不想回,只是看着星沙河深处,不知亡天有没有感觉到,真正的莫离诞生了。 清芷应是将心按回了自己的胸口,处理妥当了才开始发难,“大胆!你不过一个泥人,天圣怜悯仁慈收你在身边看护,你却不知好歹,恩将仇报……天圣?!”清芷话音未尽,被天圣的拂尘严丝无缝的又捆了起来,扔到了莫离面前,她转头看向天圣。 “莫离,你想怎么样?”他双眼微红,垂着双臂,看起来十分疲惫。 “晔君…莫离不贪心,只想求你放过魖君,莫离仍旧做个泥人陪在天圣左右,我们一起回到以前,不可以吗?”回到那个与亡天不曾相遇、相知、相守的日子。 “你让本君放过亡天,那你有没有想过原本就是亡天不放过本君呢?”天圣慢慢走向莫离,停在十字尾戒掉落的地方。 “魔尊只求自由道,他从未想过伤害谁!”莫离不知为何天圣执意觉得亡天要杀他,千年之前发生的兄弟隔阂,没有人说过。 “若天地间本君与他只能存在一个,你怎么选,莫离?”天圣俯身捡起了断戒,轻轻摩挲。 莫离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天圣将十字尾戒幻化成一把小刀,反手便要刺了过去。莫离睁大眼睛,看着小刀与自己的心脏越来越近,清芷身上的拂尘慢慢的缠住她的腿脚,让她不得动弹。莫离心中暗道,自己终是将天圣逼上了绝路啊…… “天圣不可!”英九不知怎么突然蹦出来,他想用托盘隔开刺向莫离的小刀,托盘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竟完全吸纳了小刀,连天圣的半截胳膊也被困其中。天圣脸上不悦之色更甚,莫离很机灵的躲在了英九身后,“英九仙神!” 英九举着托盘,扭头数落莫离,“小泥人,你倒是会见风使舵啊,往日里怎么让你称我英九仙神,你都故意不叫,如今求着我了,这称呼便顺口了啊!” 莫离见天圣脸色转为绛红,十分为英九担心,他是真不怕天圣引雷直接劈了他么…… “你怎么会有纳无盘?”事后莫离才知道英九拿着的托盘来头不小,是天父盘古留下来的法宝,它可纳万物,甚至可以吞掉整个万维世界,它亦可不纳一物,只做个简简单单的托盘,正所谓珍宝藏于世,不为外人道也。英九日日托着它,天圣竟没有一丝察觉。 “天圣晔君,您说小仙为何会有纳无盘?”英九一改往日对天圣的卑微模样,仍将托盘执在手中,牵制着天圣的半个手臂,挺胸立在天圣面前。 “天父的法器…守器仙灵竟是你吗?” “小仙说过自己出身英王殿,天圣本该早早猜出小仙的身份,可惜,如今的天圣心怀的不是五界安稳,不是万维道法,变身成了陷入嫉妒中十分不堪的凡夫俗子了。”莫离在英九身后打了个寒颤,竟敢这样跟天圣说话,英九仙神,崇拜你! “天母…女娲娘娘可是有什么旨意传下?”天圣抖着肩膀,过了许久,他颓然的垂下另外一只手臂,低下了从未低下的头。 “有些事儿,小仙还未想明白,所以未曾惊动女蜗娘娘,不过万维之轮早已将一切计入轨迹,天母看过自然明白,并不用小仙多说什么。” 怪不得英九会让自己去求天母,原来背靠大树好乘凉呐。莫离看着英九,满眼的敬仰! “再者,晔君,虽然禁锢天狼魖君是天母的意愿,但天母未曾加以形式及期限,原本都是天母之子,对于魖君及其他四界,晔君难免私心过重了吧……” 莫离瞬得睁大眼,原以为惩戒种种皆是天母的旨意,没想到,都是天圣私加于四界的。 “你说够了吗?”天圣打断英九的话,将拂尘再次收回手中,朝着自己的胳膊斩去,自断手臂脱离出纳无盘的牵制,英九哪想到天圣如此决绝,毫无防备,被天圣反手用拂尘捆在原处,纳无盘自然落到了天圣手中。 莫离下意识想逃,可已经晚了,纳无盘灌顶而至,将她整个吸纳进去。莫离最后看到的是天圣猩红的眼眸,还有他惨白的面色。 纳无盘能吞山河纳川海自然是因为里面有个外空间,天父盘古的法器,自然是他创造的外空间,大到天地一线,广到河海无边。里面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上古神兽,莫离只在英王殿里看过他们的画像。 神兽们似乎从未见过其他物种进入纳无盘,都远远看着莫离,不怎么轻易靠近,她更是不敢冒动,饕餮也好,貔貅也罢,不一会儿便感觉到莫离是送到它们嘴边的美味,领头朝她走来。 天色突然一暗,莫离抬头看去,竟是鲲鹏!她缩了缩肩膀,四处想找找避难之所。可惜处处是平原与低岸,纳无盘里的外空间以扁平化最大限度的空出空间,她一时无处可藏。 最先到达莫离面前的是饕餮,硕大的头,嘴角挂着如瀑布般的口水,它没身子,感觉一张嘴就是它的全部。它凑到她身边使劲吸了口气,然后吧唧吧唧嘴,略微停顿了一会儿。 第二个凑过来的类被饕餮挤着,不怎么好靠近,呜咽有声,使劲蹭了几下后,它用自身的长毛搔弄着饕餮的面部,不一会儿,饕餮便长大了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趁这个时机,类凑了上来,但它没想到的是,过于瘦小的莫离,被这个喷嚏震到了空中,被一直窥视着的鲲鹏得了机会,震动着翅膀将她接住后,转头用嘴叼住。 鲲鹏没有直接吃掉莫离,它略略飞低,再将她扔到貔貅背上…莫离仿佛变成了这些神兽们的玩物,他们比较着谁能最终得到这个小仙灵,然后吃掉。 当饕餮实在忍不住张口准备享受自己这道美食时,莫离准备闭上眼认命时,却似看到了亡天的影子…… 海天一线处有抹黑色,摇曳而近,纳无盘里一片混沌,那抹黑色也是恍惚成像,莫离却觉得整个天地都已被他照亮。 莫离舍掉肉身,任肉身被神兽们争夺吞噬,抽离出元神,寻着那抹黑色,浮空奔去。 元神一头撞上一道透明结界,她与亡天隔界相望。 亡天两眼深邃暗淡无光,似乎只是靠本能撑着身体,他虽看向莫离,但眼中没有她,只有幽幽的黑。 莫离隔着结界唤他,“天狼君……”他似乎听见了,微微动着双唇,想说些什么。 “是我啊,天狼君,我是莫离,只要你叫我名字便不会离开你的莫离!” 他仍是发不出声,只是动了动“莫离”的嘴型,莫离看得出来他是在叫自己,她拍打着结界,想靠近他。 “别费力气了,那只是天狼魖君的肉身,元神还在星沙河呢。”有个孤冷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鲲鹏竟开口说话了? 莫离倍感诧异,但仔细看去,好容易才看清楚,鲲鹏的头上有道身影,鲲鹏似乎特别服帖听话,莫离想刚刚所有的一切都是云瑶故意欺负她的吧。没错,能控制上古神兽的除了盘古天父,便是妖族姥姥了,妖族天生对万物生灵有着操控权。 云瑶傲娇的站在鲲鹏头上,都不肯俯身看莫离,她看着亡天,目光迷离,“我来取尊上的肉躯都能碰上你,小仙灵,咱们真有缘啊!” 想来是英九敌不过美人的娇嗔,或有意或无意将纳无盘的秘密告诉了云瑶。 “你我有没有缘我不知道,但我与天狼君必定是有缘的!”莫离自然是故意激她,妖族到底在谋划什么,英九都没有看透,她更是看不穿了。所幸她就好好当个棋子,也算还英九的情分。 “你也配?!”云瑶果然发怒,她指挥着鲲鹏用翅膀将莫离挥离亡天身旁。 此时的莫离已是元神形态,自然方便浮空逃离,鲲鹏扑了个空,突然静了下来,有些呆滞的看着亡天,云瑶也没有继续纠缠莫离,她扭头也看向亡天,有神光自不知处降下将亡天肉身照亮,他恍惚有了新的生命,眼里不再幽暗,渐渐倒映出莫离的样子。 “天狼君……” “尊上!”云瑶先莫离一步站到亡天的面前,她也被结界束缚着,并不能触碰到亡天。 “来者何人?”光之来处又发出圣洁的声音,那种柔柔糯糯的感觉,让人如沐春风,莫离猜出了谁在那,心里震惊,元神一慌,竟浮空跪了下来。 “罪灵莫离叩拜天母!女娲娘娘,福济万代!” 云瑶也是一惊,见莫离叩拜也跟着跪了下去,“妖族云瑶,叩拜天母,女娲娘娘,福济万代!” 天母并未现身,仍旧柔柔的说着话,“妖族?你倒说说,一个小妖是怎么进到这纳无盘中的?” “天母慈悲,小妖不敢造作,云瑶是被星沙河的仙子清芷带入仙天,误入盘中的。”云瑶还算有良心,没有出卖英九,只是整个五界都是女娲设立的,有什么事儿能逃出她的天威? “可是原本轮回之台的那个清芷?”天母又问道,“上次仙魔之战就是她闯出的祸端,如今还不知悔改又要作恶了吗?” 天母还是被天圣骗了,所以我才偷得了百年的安宁。可现在不是为清芷辩解的时机,先看云瑶怎么说辞吧。 “天母圣明,妖族一直安守本分,前次出战也不过是为了其余四界的平衡,还请天母明鉴。” “哦?若你是误入纳无盘,怎么会一直寻找魖君的踪迹?” “……”云瑶停顿了一下,面对着亡天,声音坚定,“小妖许久之前就仰慕魔尊,此次魔尊遭难,小妖私心里想救他,所以不会放弃一切可能。” “你倒是肯说实话。”天母的声音里有些赞许和肯定,莫离看云瑶望向亡天的眼神,那种仰慕爱恋与清芷看天圣的眼神如出一辙,莫离想她说的是真话了,也明白为何她对冥幽幽无好感,对自己更有敌意。 “那么,莫离,你呢?”天母柔柔的声线,让莫离觉得英九说的没错,自己真的可以求她一求。 “天母慈悲,罪灵原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仙天之上,机缘巧合落生为仙灵,是娘娘大慈大悲大愿赦免了莫离,莫离再叩谢娘娘的恩德!”莫离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下头,“罪灵自落地便跟随魖君,心里也……”爱慕魔尊几个字还真是羞于启口,她下意识看向云瑶,她满眼的怒意。莫离只好低下头,呢喃道,“心里也喜欢他。” “你喜欢的不应该是天圣吗?”天母的声音充满疑惑,“晔君说……” “娘娘,晔君所说是他自己以为的事儿,并不是罪灵真实所想。” “那么你怎么想呢?” 莫离突然想起第一次看到亡天时,他问自己,“你想出去吗?”正因为他第一个问她想要什么,才会让她有了依赖,也让自己明白他与天圣的根本不同,两个人继承了天母不同的两面,设结界不让莫离与亡天接触的天母是晔君的本源,会问莫离想什么的天母便是魖君的本源。 或许正因为天母觉察到她创造出的两子性格不同,崇尚的道也不同,这才会重新打开通道,试着重新接纳所谓背叛仙天的魖君,只因为魖君也是她自己的另一面。 莫离猜到了这个,更确认她会对魖君网开一面。不再迟疑,她开口求恩赦,“天母慈悲,罪灵想求天母放了魖君,允他再历‘地劫’,褪去魔息,修炼后重返仙天。” “我问你怎么想,你竟为魖君求恩赦?” “罪灵想到的唯有此事。” “晔君确实有些惩戒过了,但毕竟我已把仙天交给他执管,他的决定我不能轻易插手,总要顾及他的权威性。”天母略一停顿,“不过,若你肯一同下界历‘地劫‘,完成正仙应该做的事儿,本圣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和亡天一同下凡历劫?莫离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只是她本不应该替亡天做如此请求,他心里怎么想的她并未猜透,但这一刻莫离只想早早结束他所处的混沌境地,救他脱离星沙河,帮他从天圣的禁锢里重新来过。 “天母慈悲,罪灵但凭天母安排。” “听本圣说完,莫离,”女娲娘娘略一停顿,“你与魖君要历尽地劫,百千万亿世不可得不可说,不要妄想有什么结果。你们的记忆情感在下凡的那一瞬间就会消失,如此这般,你也愿意?” “只要可以救赎魖君,罪灵愿意接受任何惩罚。”莫离俯下身子,做最诚心的拜揖。 “天母!”云瑶显然觉得让我一同下凡是便宜了莫离,但天母之意谁又能左右一二? “本圣心意已然,而你…一介妖灵,本圣可念你是误闯神器,暂放你归去,但英九却是实打实的触犯了圣意,我问过他,他愿意独自承担全部后果,将情劫转为地劫,提早下凡历劫,而你呢?”女娲娘娘的声音有些惋惜,似乎替英九不值。 云瑶原本清明的眸子蒙上了一层薄雾,她似乎没想到英九愿意为她做到这一步,“我竟没听他说过……” “你是他的情劫,他愿意历劫自然不与你多说什么,更何况你已心有所系,只是不知妖界是否有什么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好让我能替我最钟意的弟子宽宽心……” “……天母慈悲,准云瑶见一见英九仙神。” “他一直都在等你,只是你却早早进了这纳无盘,如今再没有时间容你一见了。”女娲娘娘说完便掩了光芒,纳无盘中再无声响。云瑶遣散了神兽,近到我身前,声音很是迷茫,“我做错了吗?” “幽幽曾经对我说过,感情这事儿没什么对错,全由心生,但求心安。”莫离也不能宽解她什么,英九一直都知道他自己的情劫,他高兴便好。 “心安……那你呢?”云瑶似乎双眼含泪,“你现在有心了,你心安了吗?” “我?当然没有!魖君一刻不自由,我的心便一刻不得安宁。”莫离右手轻轻按着胸口。 “我送你出去吧,天母允你与魔尊一同历劫,你快些准备准备吧。” “历劫还要准备什么?”莫离好奇问着,云瑶只是抿嘴笑笑,只见她挥挥手,鲲鹏又出现俯冲向莫离,翅膀卷起强风送她出了纳无盘。 盘外却是星沙河,莫离一眼就看到了那颗禁锢魖君元神的补天石,此时天圣垂手立在一旁,清芷、玉蜓还有许多我不认识的仙神拿着各类的法器,各个神情凝重,似乎没有人注意自己的存在,天圣也不曾朝莫离抬一下头,只是眉头皱了几分。 端详半天才明白,他们是在解除魖君的禁锢,怕那天狼魖君突然暴虐而起所以弄出如此大的阵仗。 莫离四处看看,英九已不见踪影。希望他一切安好,她垂目默默祈祷了一番,再抬眼想挤进仙神中,离魖君近一些,但眼下的她没有肉身,法器结界又太过压抑,不多一会儿莫离的元神又涣散没有神智了。 “小泥人,小泥人!”莫离仿佛听见英九的声音,但是眼皮太重她实在睁不开眼睛,“你别费力气了,睁眼也看不到我,我已经下凡历劫了,留信儿给你是有个好消息哟,”英九兴奋的声音顿了顿,“我尝了口无忧水,很甜!” “什么无忧水?!”莫离大声问他。 “仙神下凡历劫都要喝下一碗无忧水,洗去所有的记忆,你和魖君也要喝的,我先替你尝了尝,挺甜的,不过我只喝了一口,我舍不得忘记云瑶的模样,其余的都倒在我的袖口里了,我聪明吧!” “……英九仙神聪颖过人!”莫离心不在焉的夸着他,不太理解他为什么如此说给自己听。 “小泥人,我也只能帮你这些了,五百年,凡尘有缘再见!”英九的声音渐渐淡去...... 第41章 来·寻寻觅觅 梦再长也有醒的那一刻,魖君不知自己在梦中流了多少眼泪,喊了莫离名字多少遍,莫离的心带给他的这些记忆都是他从未知晓的部分,他终于知道莫离有多喜欢自己,哪怕只是让他自由,她都愿意用命去换! 其实那时他便知道,只是不懂为何她会未留只字片语就离开魔域,在他为了她去学御剑而行之时,为何回了仙天跟在天圣旁边举止那么亲昵,又为何替天圣挡下致命一击。即便不理解,他还是愿意留住她的元神,他以为自己只是单方面在强求,在星沙河苦闷了百年,又被天圣言语激怒,一口气饮下整壶的无忧水,他以为自己不会喝了无忧水就忘了莫离,可惜,潜意识的嫉妒让他错记了莫离与清芷。可如今...... 魖君睁眼前有一种莫名的心悸,害怕、担心、内疚等等各种复杂情绪堆积在一起,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莫离,把所有都给他了的莫离! “魖君,你终于醒了!”可惜重楼没给他准备妥当的时间,觉察到他气息的流动,就直接喊了出来。 “恩,”没办法继续做心理建设,魖君只能缓缓睁开眼睛,微微撑起身子环看了下周围,他还在紫微神域的主城朱玄城的皇宫中,身边是重楼和冥幽幽,身旁...... “莫离呢?”他昏睡之前莫离的肉身还倒在他的身前,可现在自己霸占着床榻,莫离却不在......“重楼,本君昏睡了多久?” “魖君,我作为紫微神域的国主刚刚办完‘万岁宴’,您也就睡了一夜一天。”毕竟是正仙,恢复神速,莫离给他的所有,魖君都融合通透,没有一丁点的浪费,“魖君,您可有什么不舒服,感觉如何?” “先告诉本君莫离在哪!”魖君起身,端坐在床榻边上,他的面容苍白却威严,眼中藏着深深的哀痛与伤感。 没有得到重楼的回答,魖君低下头,双手结印成镜,目光穿过镜中的层层云雾,扫视着他所能知道的莫离去处。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焦急,然而,无论他的目光如何搜索,却始终无法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渐渐地,魖君的脸色开始阴沉下来。他的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愤怒与不甘。他伸手一挥,顿时狂风呼啸,雷电交加,整个天地都为之变色。魖君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如同擂鼓般在大殿内回荡:“她在哪里?为何我找不到她?” 魖君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他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钢刀,割破了宁静的夜空,让人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震撼。在他的声音中,仿佛蕴含着天地间的所有愤怒与不甘。 随着魖君的震怒,整个天地都为之颤抖。星辰开始黯淡,云层翻滚不息,雷电交织成一幅悲壮的画面。他的愤怒与绝望,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 魖君的愤怒与绝望,不仅让重楼感受到无尽的威严与力量,更让他深深体会到魖君对莫离的深切情感。 魖君此时心中充满了焦急与不安,莫离已是五界间他唯一的牵挂,不可或缺。他甚至看尽了日晷之巅、轮回之台、天圣大殿,却始终未能得到莫离的半点音讯。愤怒与无力交织在他面容上,他的双手紧握成拳,仿佛要将这天地间的一切都捏碎。 魖君的双眼如同烈火,燃烧着对真相的渴望,浑身的真气不受控制的外泄,重楼自己根本承受不住他的怒气,幸好,冥幽幽及时将莫离的发带递到魖君面前。 “她昨夜走了,她说没有什么遗憾了,让我把这个留给魖君,权当个念想......” 魖君接过发带,在手中紧握,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雷霆般的低吼,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震人心魄。 “本君不信,不,她怎么忍心......”魖君的语气里充满了压抑的痛苦与无尽的焦虑,那是对莫离的深深眷恋与刻骨遗憾。 他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在大殿中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宛如山岳般威压。心魔弯刀受他影响,主动从重楼身后转到魖君身侧,他将发带缠在左臂上,挥动心魔弯刀激起一阵强烈的冲击波,玉石地面瞬间龟裂,裂纹如蔓藤般迅速蔓延,发泄出他内心的震怒与失控。 “本君不信,莫离不会如此绝情,就算踏遍五界,寻遍万维,无论何方何界,本君也会再找到她!” “......”重楼与冥幽幽对视一眼,幽幽假装看不见重楼眼中的请求,她答应莫离的她一定会做到。 “魖君,莫离确实是离开了,是我亲眼看着她元神化成星尘消散,您再伤心也不能唤回她分毫,”冥幽幽继续戳魖君的痛处,莫离作为一颗药的命运已经终结,天狼魖君如果不能得道成仙,她的牺牲就白费了。“眼下,您还是为修成正仙,重返仙天好好打算吧。” “修成正仙?本君劫已历完,还需修仙?如今莫离不在了,自然要上那仙天好好问候一下我的‘好兄弟’”魖君将心魔弯刀抛给重楼,“替本君先收好,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唉,”重楼接住心魔弯刀,心里感叹万千,这破刀太势利了,谁强势就找谁去,嫌弃着用手指使劲弹了一下刀背,谁知一个不注意,用力过猛,弯刀被他习惯的射了出去,如同当初,他掷出弯刀追踪清芷一般,弯刀化作一道红光瞬间离开了大殿。 “重楼,这是?”冥幽幽有些担心,这把破刀不会坏了她们的计划吧...... “我也不知道,它现在不受我的控制,”重楼朝魖君那边偷看了一眼,还好,魖君还沉浸在莫离弃他而去的哀伤中无暇顾及。 “烦请两位随本君回一趟天相国昆仑通天观!”魖君突然朝重楼和冥幽幽作揖,“本君想再去看一眼,看一眼她这一世所生之地。” 冥幽幽心里一惊,还好莫离猜到天狼魖君必然会去昆仑通天观,不过她猜错了他的目的,莫离想的是崇殇成仙必然要经过神树,返回仙天必要先回昆仑通天观,她没有猜到的是,崇殇元神觉醒后记忆恢复,他回仙天的路是有很多条的,毕竟那是他的本源所生之界。 “使不得,魖君有什么需要我们的直接吩咐就是。”重楼赶紧还礼道,“只是为何要我和幽幽同时随行?” “你们也看到了,本君刚刚觉醒,真气混乱,肉体虚弱!而天狼魖君重生想必已经五界皆知,本君也实在担心若是遭遇其余四界的报复,眼下无力抵挡。”魖君不可能直说自己信不过冥幽幽,所以要把人放眼皮子底下看着,他内心根本不相信莫离死了,她能轻易的消失于这五界之中?而且她舍身救他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天圣竟毫无行动?他舍不得,那人更是舍不得! “魖君担心的不无道理,我与幽幽当然可以陪您一同前往!”重楼重情重义自然一口答应。 “重楼,别忘了你还是池彦,紫微神域的国主,你才刚刚办完‘百岁宴’,朝中还有很多事情等你处理!”冥幽幽可是很清楚魖君的心思,可重楼又太实诚。 “不打紧,咱们送魖君过去,来回也就耽误两三日,紫微神域一时半会没啥重要的国事。”重楼没有意识到幽幽的潜台词,那就是“她不想去!” “那就麻烦了!”魖君又施一礼。 礼多人难怪,伸手不打笑脸人......冥幽幽眼一翻,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莫离和魖君之间会怎样,能怎样,自有安排,她能帮的已经帮到了,剩下的唯有祝福了。 昆仑通天观 蓍草最近心很慌,天师凤君提到过的那个日子越来越近,栖凤居的结界也在前几日突然炸裂将整个院落烧成了灰烬。 蓍草看着自己屋里在天师下山之前从栖凤居搬过来的宝贝,不由得内心夸赞了自己一番,不过,栖凤居不在了,是不是说明天师凤君不会再回通天观了?还是说,她遇到了什么危险,命在旦夕? 龙德月德刚刚来报,说是枯藤天池那边又有人破坏了他们的结界,观中能够修补结界的只有三人,他们修行自由道散漫惯了,天师离开后,更是怠于勤学苦练,几人的法术都弱的很。现在用时方恨未曾用功,但为时已晚。由于神树开花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这一世算着日子投机取巧的修道人都盯着这通天观,尤其最近他们竟壮着胆子摸上山来,直奔枯藤天池,想要抢占神树开花先机,毕竟能通过神树直上仙天这样的好事不是谁都能得到的。蓍草担心,在天师回观前,枯藤天池怕早已保不住了,不过他想就算神树结界保不住,凤君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她在时也没见得多喜欢那处地方。 月色朦胧,银辉洒满了崎岖的山路。山风呼啸,卷起一阵阵尘埃,魖君的衣角在风中翻飞。他手中紧握着莫离留下的发带,那是他仅有的属于莫离的物件。山路蜿蜒曲折,仿佛没有尽头。魖君的脚步渐渐沉重,但他从未有过一丝放弃的念头。他知道,每一次的艰难跋涉,都是向真相靠近的一步。 蓍草匆匆赶到枯藤天池时,魖君已经坐在池子旁边,重楼和冥幽幽立在一旁,见有人过来,愣了一下,待看清楚蓍草的打扮也就任他随意行动了。 “蓍草,过来!”魖君唤他,语气威严,他还记得当初为了拜入莫离门下,这位师兄没少下绊子。 “你谁啊,怎么知道我名字?”蓍草虽然问着,但也不由自主的朝魖君走去。 天狼魖君觉醒后,面相自然就恢复了他原本的样子,虽然与天圣也差不多,但因为散发的气质不同,还是很有区别的。就像现在,他面容严肃冷峻,不似当初刚上山时还抱着悬壶济世之念的老好人模样,蓍草自然是认不得了。 “小道崇殇!”天狼魖君换了个语气,“马车一点都不好坐......”不但不好坐,还把人都坐丢了。 “啊,是你!”蓍草愣了一下,想起来崇殇是谁就猛地扑过来,但被重楼拦腰制止了,“天师,凤君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她未曾回来过?”天狼魖君最后的希冀破灭了,五界之内还有什么地方是能够让莫离藏身的呢?仙天,除非是被天圣抓走,她万不可能再回去;魔域,非请,除了仙神,谁都找不到魔界的入口;鬼城森都......难道莫离真的死了? “你是回来找天师的?”蓍草愣在原地,口中喃喃道,“难道凤君真的羽化登仙了?前几日栖凤居结界炸了,整个院落都化成了灰烬!” “你说什么?”天狼魖君猛地站起来,眼神如炬看向栖凤居的方向,“栖凤居烧了?” 蓍草被天师凤君可能羽化的可能性升高了搞得有些落寞,“我还有好多要请教凤君的事情呢,她怎么能不打招呼,不留只言片语就丢下我和通天观羽化呢?” “蓍草,带本君去栖凤居!”魖君声音有些抖,若莫离真的羽化了,让他该如何接受? “崇殇,在通天观能自称‘君’的只有天师凤君,你连她徒弟都不是,别自称乱语!”蓍草说罢也不看他,挣扎着要脱离重楼的钳制。 “不得无礼,他乃魖君......”重楼刚想放开蓍草,听他这么一说,忙制止道。 “无妨,他说的也没错,这是通天观,是天师凤非天的地方,她立的规矩,理当遵守,重楼,放开他吧。”魖君挥挥手,“你和冥幽幽也离开吧,本...尊在这不会有事了。” “唉?”重楼无所谓刚想作揖告辞,可冥幽幽不干,既然到了这通天观,她自然想好好转转,看看莫离这一世所生所长的地方,还有那个什么神树,她想看看人修道求仙是怎么通过开花的神树升上仙天的。“天狼魖君......” “此番多谢,待本尊返回后自然会为你二人谋划妥当!”魖君打断冥幽幽未出口的话。 第42章 来·时日无几 重楼放开蓍草,“多谢魖君,只是我已堕魔,现在只愿和幽幽好好把这一世过完,弥补彼此的千年之憾,以后的事再说吧。”重楼拉过幽幽,揽住她的肩膀,拥着她朝着天狼魖君作揖告辞。 冥幽幽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天狼魖君还是和当初的亡天一般性子,冷血多疑还一根筋,只认自己所认的理,旁人的话基本听不进去,自己是留是走也不用听他指挥,反正重楼会听自己的。 蓍草立在旁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是他应该知道的事儿,于是赶紧迈开步子挪动到离三位大人物稍微远一点的距离,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什么都与他无关! 待重楼冥幽幽消失在枯藤天池,魖君才催着蓍草回通天观去。 一路无话,蓍草是在猜测“崇殇”的真实身份,而魖君则是在分析莫离之心带给他的记忆,抽丝剥茧看看能不能获得寻找莫离下落的线索。 须臾间,他们便到了曾经的栖霞居,只见昔日的屋舍已化为灰烬被风吹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还残留烈火气息的断壁残垣,焦黑的木梁半悬在空中,仿佛在诉说着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瓦砾堆中,偶尔还能看得到一些未被完全焚毁的物件,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在等待着主人的归来。然而,那熟悉的面孔已不知去向,只留下这些无声的见证,承载着过往的记忆。 “莫离......那时不知是你,白白浪费了许多时日”,目睹此景魖君心中更加悲痛,“蓍草,若她,天师凤君真的羽化了,你和其他道友今后作何打算?” 蓍草不懂为什么崇殇看起来那么悲伤,就算是天师羽化了,她也是比世人早登仙一步而已,不值得高兴吗?好吧,虽然自己也有点伤心,至少凤君该等神树开花后,交代几句再走呀,也好过卡在当下这节骨眼上,“没打算......眼下只能先撑过神树花开,保住通天观和枯藤天池再说,不管凤君有没有羽化,通天观和神树都不能毁在我们这辈手里!” “怎么,有人敢在此兴风作乱?”魖君双眸一瞪,“那好,本尊可以在此多待几日,保你们通天观神树无事!” “你?凤君收你做徒弟了?”蓍草一脸的看不上,他这个亲传弟子都不敢说保神树无事,他这半路出家的能有什么本事? “那是自然,莫......天师她一出山就收了我,”魖君语气得意,“怎么,不信?御剑会吗?契结生咒会吗?” “这些天师都教给你了?”蓍草闻言抓过魖君的胳膊看了看,果然手臂上还有契结生咒的符印痕迹,他颇为落寞的放下魖君的胳膊,“天师真疼你啊......不过,你见过她梦魇吗?”争宠谁不会啊,蓍草就不信自己跟随凤非天两三年会比不过只跟了四五个月的崇殇。 “梦魇?”蓍草不提,魖君不会注意到,好像莫离确实容易昏睡然后又会叫着醒来,她的元神早就觉醒了?那她日日看着自己,会是怎样的心情啊!而自己...... 蓍草没有注意到魖君的表情继续说道,“是啊,天师梦魇可吓人了,她还会叫......” “她唤的是谁?”魖君眸子泛红,他恨自己的无能,好不容易重逢却除了利用她就是连累她,自己不该将她忘得那么彻底! “自然是天圣,还能有谁......”蓍草因为被莫离施了混淆咒,自然不记得凤非天梦魇喊的除了天圣,更多的是亡天,还说了很多情难忘,意难了,无尽相思在梦中的话语。 可魖君不知道真相,听蓍草这么一说,瞬间被嫉妒烧红了眼睛,“天圣?!你说她梦里喊着天圣?”莫离,难道元神未觉醒时你就记得天圣?那本君算什么?你留给本君的那些记忆又算什么? “修道之人,梦见天圣岂不正常,我们都会梦到啊,这意味着与仙天有缘!”蓍草不知道崇殇为何语气突然变得凌厉,让他不寒而栗。 “你的意思是,不只是天师自己会梦见天圣?”反正五百年来,自己没有梦见过! “当然了,凡世求仙修道者众,仙神哪会偏心只出现在谁梦中啊,只不过凤君天赋异禀被垂青的机遇更多罢了。”蓍草不知道自己的前一句无心之言仿佛将魖君放在炭火上反复炙烤,更不知道后一句话又莫名的抚平了他的心伤。 魖君的内心如同季节交替的风,时而嫉妒的寒风凛冽,时而喜悦的春风和煦,最终却沉沦在悲痛的深渊。 自元神苏醒后每当他想起莫离,那个他曾经得到又不小心弄丢的仙灵,嫉妒的火焰就在他心中熊熊燃烧。他嫉妒那个曾经轻松拥有她的天圣,嫉妒天圣陪伴在她身边的那些日子。这种嫉妒让他感到心如刀绞,仿佛有无形的锁链束缚着他的灵魂。 然而,每当再想起和莫离一起度过的那些虽然称不上美好的时光,那时的莫离眼里只有他,他的内心又会涌现出难以言喻的喜悦。那些回忆如同璀璨的星辰,点亮了他内心的黑暗。他会不由自主地微笑,仿佛五界都因她的存在而变得不那么伪善。 然而,无论喜悦还是嫉妒,都无法掩盖他内心深处的悲痛。他知道,如今莫离与他的距离如同天堑,无法逾越。他明白,他们的相遇相知注定是一场悲剧。这种认识让他的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刀,不断割裂着他的心。 魖君静静地站在废墟前,任由内心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动。他清醒的知道,无论他们未来如何,自己都将和莫离一起面对,因为她的心已经成为自己的命,而自己未来每一天的生命都将为找到莫离而燃烧。 妖界-迷谷雾洞 迷谷雾洞洞如其名,在原本红鸾国地界的群山之中,它是一个神秘而幽深的存在。虽是妖怪的地盘,但却充满了奇幻与梦幻的色彩。 洞穴的入口被茂密的树叶和藤蔓遮掩,仿佛被大自然秘密守护着。只有细心寻找,才能发现那隐藏在绿叶间的一个微微张开的洞口。洞口边缘镶嵌着闪烁着晶莹光芒的矿物质,如列星辰,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而进入洞穴,便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洞穴顶部由无数片云朵堆叠而成,轻柔且洁白。这些云朵不断地在洞穴内飘动,仿佛有生命一般。在云朵的映衬下,洞穴内充满了仙气缭绕的光影,墙壁上雕刻着各种神秘的图案和符号,又镶嵌了许多五彩斑斓的宝石,这些图案和宝石交相辉映,图案神秘莫测,宝石璀璨夺目。洞穴的中央,有一张由云朵和宝石共同编织而成的巨大床铺,床铺上铺满了柔软的云朵,仿佛是一个云朵的海洋。而这海洋中心放置着一具肉身,那是莫离的肉身。 在嘱咐好冥幽幽晕过去后,莫离并不知道她会被一直在暗中跟随的妖族司教之一,红鸾灵山的清晔司教直接抢回到迷谷雾洞藏起来。 此时,清晔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泛着青光的器皿,缓缓的走进本该是云瑶居住的迷谷雾洞的洞穴内,他将器皿放在莫离枕边,青色的光芒像被莫离吸引了一般朝着莫离胸口飘去,直接融入到她的身体里。 青光散去,器皿突然升到空中,开始不停的晃动,像要逃离莫离身边似的。清晔微微皱眉,手浮空一按,器皿停止摆动,又安静的回到莫离枕边。“能帮到她是你的福气,若帮不了,才是你该害怕的时候。”清晔的声音冷冷的,“姥姥舍得将你给我,我自然舍得将你给她,早晚,你都是要赔给她的。” 他的话音刚落,莫离的眉微微皱了一下,清晔凑在床榻前,双眸牢牢的盯住她,莫离使劲吸了一口气,仿佛刚刚睡醒一般,还伸了个懒腰,缓缓的睁开眼睛,被满眼的云朵吓了一跳,正纳闷时,清晔低低说了一句,“醒了?” 莫离猛地坐起来,抱住身上不知是云朵还是被子的一团,朝床榻里面缩了缩,大声喊着,“呀,啊啊!” “......”清晔愣了一下,“长白镇一别也没有几月,你就忘了本司教?” “???”莫离不说话只是目光疑惑的看着清晔,然后摇摇头,又指了指自己,嘴唇动了动,结果只能发出“啊”的声音,她目露惊恐,抬手揪住自己的脖颈肉皮,似乎想说话但发不出声音来。 清晔见状也慌了,怎么,这算是成功了还是没成功,他瞥了一眼那个器皿,器皿立马朝清晔飞了过来,清晔伸手接住,转过身背对着莫离打开了它,确认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后,“本司教一会再回来,你切莫乱走,更不能离开此洞!”然后匆匆离开。 清晔走后,莫离好奇的看着洞内的一切,她目光清澈,黑白分明宛如婴孩,不过当她看到墙壁上诡异的图案符号后,双眸突然变得腥红,眉眼都狠戾起来,一道红光自墙壁飞射而出,直奔莫离的额头眉心,剧烈的爆炸声在莫离脑中散开,她被什么托着升到了床榻的上空,墙壁上所有的图案符号都朝莫离射来诡异的光芒,莫离浮在半空痛苦的挣扎,但她仿佛被什么束缚住了手脚,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她仍旧说不出话,只能“啊啊”的大喊着。 洞内的异象引起了洞外妖怪们的注意,云瑶司教明明不在洞府中,那么迷谷雾洞里面会有谁在?他们好奇但又不敢轻易探查,妖族之中没有哪个妖敢对他们的司教清晔、云瑶不敬。 清晔得到消息,顾不上等姥姥出关研究器皿的问题,驾着大鹏就赶了过来,待他进入洞穴时,莫离已经昏迷过去,即使在昏迷中,她浑身还泛着诡异的红光。 清晔环顾了一下洞内墙壁上,原本那些图案符号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鲜红血迹,而奇珍异宝也散落一地,地上竟也是大片大片的血迹...... 整个洞穴的场景让清晔也感到心惊伴着疑惑,再看床榻上的莫离,除了面色更苍白了,身上却是干干净净的,那这满洞的血是谁的? “大胆,清晔!”突然云瑶奔进洞中,她也是感受到自己洞府的异样匆忙赶回来的,看了眼一洞的狼藉,她先是朝清晔发难,结果准备出手时,清晔让开了床榻的位置,莫离的身影赫然出现,她愣了一下,“她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回来了?”清晔不急着作答,反问道,“事儿办完了?” “自己家都要被拆了,还办什么事儿!”云瑶痛心的指着不堪入目的墙壁问道,“这是你弄的?” “怎么会......本司教也才到而已。”清晔摇摇头,“你就不怕姥姥怪你办事不力?” “那不重要,我这满墙的宝贝啊!到底是谁干的?”云瑶一时痛心欲绝,竟将自己的私密脱口而出,“这可都是我为亡天准备的宝贝,谁能又是谁敢全吸收了去?!” “你为谁?”清晔心里一惊,“难道那些图案符号是......”当初看见这满墙的诡异,他确实有过怀疑,但又觉得云瑶不可能背着姥姥私藏法阵,就算知道她那时迷恋魔尊亡天,但也不觉得她会有那个胆子,如今看来竟是真的! 早在仙神大战前,在云瑶倾心亡天后,她偷偷为亡天准备了许多的修魔法宝,这些法宝嗜血也噬血,她满心欢喜的亲自带着它们到魔域,想俸给魔尊亡天,但那时的亡天已参透生死阵,并不需要继续提升自己的魔道修为,他原本的功法已经足以启动支撑生死阵,而且他自仙天堕魔,本源真气会与魔道邪气相克,他只是挑战他所认为不公的天道,并没有真正的丢了本心化身为魔。 而被亡天拒绝后云瑶又舍不得丢掉,想着总有一天魔尊能用得上,就用各种宝石组成法阵封印起来,嵌入自己洞府墙上。而如今却不知怎么竟全数被莫离吸收了去...... 第43章 来·嗜血之怪 清晔和云瑶相对无言,两人心思各异,一切只能等床榻上的莫离清醒后再说。 洞内空气异常腥气,时间长了两人都有些难忍,好在莫离周身的红光逐渐淡了下去,伴随着红光的消散,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墙壁、地上的那些血迹仿佛拥有了生命一样,在红光消失的第一时间里聚集在一起,逐渐形成了一个人的形状,鲜血淋漓的扑向了莫离,清晔和云瑶皆是一惊,想出手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看着血人快速的覆在莫离身上,然后不见了...... “啊!”莫离大叫着起身,一双眸子腥红,冒着诡异的血气,她缓缓的抬头,茫然四顾后看向清晔云瑶两人,嘴中艰难的发出一个字,“谁?” “她是在问我们是谁吗?”云瑶歪头悄声问清晔,“她不对劲啊。”当自己附身池彦时她还活蹦乱跳的,怎么才几日时间就人不人鬼不鬼的了? “应该是吧,她好像谁都不记得了。”清晔冲云瑶点点头,然后尽量把声音压低放柔,朝莫离问道,“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莫离茫然的摇摇头,然后捂着脑袋,伸出手指指他们又指指自己,仍重复着一个字“谁?” “失忆就失忆,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云瑶疑惑道,“是你做了什么?还是她自己做了什么?” “本司教只是奉姥姥之命,救她回来而已,不知她具体发生了什么......”清晔说一半留一半。 “救她?”云瑶轻哼了下,“她还用得着我妖族救?” “她血骨肉胎乃我妖族塑身术所成,五界之内,能救她的只有我们妖族!”清晔自袖中掏出那个器皿,丢给云瑶。 “这是...!姥姥竟把这个给你了?”云瑶接过器皿,面色惧变,难怪莫离能触发封印法阵,知道问了估计清晔也不会如实告知,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所以她究竟是怎么了?” 清晔摇摇头,语气也是带着疑惑,“不知,救过来她就这样了。” “血!”莫离突然又大声喊出一个字,然后身形诡异的扑向云瑶,把自己挂在云瑶身上,吸吸鼻子,张口就想咬云瑶的脖颈。 清晔眼疾手快,用一只竹笛挡住了莫离的嘴,只见莫离嘴中突然呲出两根长牙,若不是清晔的竹笛隔着,獠牙怕是已经刺破云瑶的皮肤插·进颈动脉中了。 莫离咬着竹笛,腥红的眼睛瞪着清晔,喉咙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血!” 云瑶回过神,反过来压制住莫离的身体,也不知道是发着烧还是刚刚那具血躯的缘故,莫离的肉身灼热烫手,云瑶忍着灼烧感,拿出驯兽铃将莫离兜头罩住,这才心有余悸的喘口气。 “你那修魔之物到底是些什么?怎么会把莫离变成嗜血怪?” “什么嗜血怪?”云瑶心虚的反驳道,“谁知道这小仙灵怎么回事......”她敲敲驯兽铃,“喂,你听得到我说话吗?直到你保证不随便咬人,我才会放你出来啊!”驯兽铃随后被撞击发出闷闷的声音。 “你这铃铛困不住她的......”清晔摇摇头,从云瑶手里拿回那个器皿,“放她出来,本司教自能压制住她。” “你确定?” “打开吧,保你没事。” 云瑶耸耸肩,一挥手撤了驯兽铃,莫离一获得自由就迫不及待的扑向云瑶,清晔早有准备,他打开了器皿的封印,一缕青光飘然而出,将莫离笼罩其中,莫离手脚被青光束缚,挣扎不开,只能看着云瑶发出低吼,“血!” “她为何只想咬我?”云瑶心有余悸的挪到清晔身后。 “可能她潜意识觉得你危险的吧。” “我危险?拜托,整个妖族里我算是很慈眉善目的长相了吧。”云瑶撇撇嘴,但转念一想,或许莫离真的是潜意识觉得她可怕吧,毕竟自己前几日刚刚不怀好意的去破坏她和崇殇的感情来着。 云瑶想着,拧眉瞪着莫离,“她真的什么都忘了?” “心都没了,这泥胎能记得什么?”清晔嘟囔了句,然后甩了下袖子,将器皿又收了回去,青光又慢慢被莫离吸收,“这物件不能长时间用,容易引起反噬。” 吸收青光后,莫离暂时安静了下来,茫然的看着清晔和云瑶。 “反噬?会比她现在更糟吗?”云瑶现在是看都不敢看莫离,生怕一对视莫离就会暴起扑过来撕咬自己。 “反噬不是针对她,是......”不能多说,但两人心里都明白。这个器皿是妖族至宝与塑身术本是一体的,当年仙魔大战后,妖族为天圣献上了塑身术才保得一族平安,只是仙天的仙神不知妖族这塑身术除了术法书外还有个自己能孕育生气的机缘匣,正是清晔帮莫离还生的这个器皿。如果当年天圣一并得到塑身术与机缘匣,不用等上百年的时间,反复尝试,才为莫离造生成功。 所以这个机缘匣反噬的对象便是妖族姥姥,她根本不敢将这个关系到她生死的物件交给任何人。清晔也只是因为要完成姥姥的命令,才能暂时自主使用机缘匣。 “她还没死心?”云瑶有些唏嘘,“两千年了,还不够吗?” “愿望没有达成,谁能轻易死心?又怎能甘心?”清晔倒是能理解姥姥的,所以姥姥更器重于清晔,能放心将机缘盒交给他。 “我也没时间跟你争论这个了,”趁着莫离还算老实,云瑶打算赶紧离开这儿,继续她还未完成的任务,她也难得温情一把,“走了,但愿你们都能一切得偿所愿吧!” 云瑶像她回来一般消失的也很突然,清晔轻笑了声,然后看向懵懂的莫离,清冷的面容有了丝无奈,恐怕姥姥能算到莫离在迷谷雾洞能顺利还生,但未能算到她会直接触发修魔法宝封印,变成嗜血的怪物......姥姥的心愿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实现! “血!”莫离双眸再次殷红,大喊了一声,突然冲出洞外,清晔暗叫不好忙跟了出去,只见莫离跌跌撞撞的朝东飞奔着,就算是碰到妖族之人,她也不管不顾,似乎有目的地一般,朝着不知什么方向横冲直撞地奔跑着...... 夜色如墨,苍穹之上,星辰稀疏,似乎都被这股肃杀的气氛所震慑,不敢轻易展露光华。在幽深的昆仑山脉之中,枯藤天池静静躺在巍峨顶端,池水宛如一汪死寂的眼泪,幽深而冰冷。枯藤缠绕着天池的边缘,仿佛一条条干涸的血脉,见证了无数岁月的变迁。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的震颤自远处传来,伴随着尖锐的嘶吼声,震得整个天池都仿佛要沸腾起来。无数的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黑暗的山林中冲出,朝着天池疾驰而来。不知谁泄露天机,神树开花的日子贴满了整个大陆,等不及的修道者集结成团,尝试冲破据说是当代天师凤君留下的结界。 “听闻那天师凤君羽化登仙了,估计结界已是脆弱不堪一击了。”有道士低声分享着自己的想法,“咱们算是赶上了!” “是么,那真是太好了!”另一个道士笑得阴沉,他凑近分享想法的道士,“那让小道送你一程,先去感受一下那结界是不是不堪一击!”说罢一个飞踢,将那道士直接踢向枯藤天池的结界之上,只听嘭的一声,那道士撞到结界就被反弹到对面的山壁上,然后又重重的摔到悬崖之下。 扮成道士的魖君挑了挑眉,就这样的败类也妄想一步登仙?神树不守也罢,他都想连根拔了它,一了百了。反正这世间唯一能看见神树的凤君已经不在了,魖君眼神危险的看看其他慌了神的道士,“还有哪位道友需要小道送一程的?” “怎么回事?”有胆大的出声挑衅,“你是想一人独占?你干的掉一人,难道你能干的掉千人?”说罢停下御剑,想双手结印做法攻击魖君。 “无知小儿,”魖君也不躲,徒手接住法印,缓缓道,“卫道,虽千万人,吾往矣!”然后将法印反弹回去,那做法之人直接被自己法术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崇殇,速回!”突然通天观中传来蓍草的呼喊,魖君看也不看其他站在剑上瑟瑟发抖的修道者,一甩手便消失在他们视线中。 “怎么?”回到通天观,魖君直奔栖霞居外面,他在那残垣断壁前变幻出了个屋子,这几日都睡在那,因为只有在那,他才能得到片刻心安好眠。 “神树......开花了!”蓍草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开花便开花了,怎的把你吓成这样?”魖君皱皱眉,这小子如此不担事,日后怎么接管通天观啊。 “你还是自己看看吧,那开的根本不是正常的树花!”神树的花就算没有牡丹的雍容华贵,也该能媲美莲花的冰清玉洁吧。可那些大朵大朵滴着血的花是什么鬼东西?蓍草根本想不明白,只觉得那个场景过于恐怖阴森,令人胆战心惊。 魖君看蓍草的样子不像是普通的害怕,难道神树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他降世之时恰逢一树繁花,如今再去看花他也有些胆怯,不知自己站在树下会发生些什么,毕竟他还没有寻到莫离的下落,不想早早离开凡世,那仙天之上过于死寂,回去之后等待他的又会是天母或者天圣的什么呢? 魖君一边想着一边往枯藤天池走去,隔了几丈远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气,魖君脚步一顿,然后更加谨慎的隐身过去。 魖君立在天池边上,满目惊疑的看着那一树滴着血的花,突然有一道身影穿破结界,直奔神树。那道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诡异,如同幽灵般在树间红花中穿梭,不知在寻找什么。 魖君缓过神来,唤出自己的仙天法器天狼剑,默念几声就将剑朝那道身影掷去。那身影感受到危险逼近,不躲不闪,甚至迅速的朝着天狼剑奔过来,魖君能听到她发出的低吼,“血”。 莫离的双手此刻变得锋利如刀,指甲锋利如猛兽的獠牙,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她的嘴角还残留着不知是谁的鲜血,那血迹在她苍白如纸的肌肤上,划出一道道惊心动魄的红痕。她的步伐轻盈而迅速,仿佛不受重力束缚,每一步落下,都伴随着枯枝的碎裂声和夜风的呼啸。 在她的身后,是一树妖艳的红花,那幅场景如同罗刹女降世,深深的刻在魖君的脑中心里,“莫离?!”看清来人的魖君急忙唤回天狼剑,唯恐伤了她。 魖君的声音让莫离有一瞬的停顿,她身体一痛,踉跄了几步,但嗜血的欲望瞬间又重新控制了她。 转瞬间,莫离已经来到魖君身侧,她曾经清澈的眼眸被血红所取代,原本温柔的面容扭曲成一种妖异的狰狞。看清楚如今的莫离,魖君先是心中一疼,让原本抬起想抱住莫离的胳膊有一瞬的迟疑,但也只是一瞬,魖君躲开莫离变成利爪的双手,抓住她的胳膊,紧紧的拥在怀里,“莫离,莫离,本君就知道冥幽幽骗我,你没有死,你怎么会死呢!” “血!”莫离被他禁锢住,挣扎不出,只剩下嘴能动,低吼一声,便亮出獠牙狠狠地咬在魖君的脖颈上。 魖君感到了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莫离的嘴唇中透出,他的心跳在这一刻几乎停止,但他并没有感受到进一步的疼痛。 莫离的双眸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但这一刻,她仍旧跟自己体内那个噬血的怪物战斗着,因为突然出现在魖君面前,莫离的神志稍微有些恢复,她并没有想起什么,只是潜意识觉得自己不能在这个人面前失态......莫离的牙抵在魖君的皮肤上,努力让自己不再进一步刺入,她拼命挤出一个字,“走!” “不,本君不走,你想怎么对我都行,莫离,告诉我怎么了?”魖君轻轻拍着莫离颤抖的身子,为了让她寻个更舒服的姿势,还把自己的脖颈努力伸长了些,那带着仙气的血味终是让莫离忍不住,深深的咬了下去。 “咕”莫离满足的咽下一大口鲜血,跟她在路上吸食的道士之血不同,这人的血很香很甜,流进胃里全身都暖暖的! 待莫离安静了下来,身子不那么抖了,魖君这才伸手捏住她的脖子,慢慢的拉开她,脸上笑意渐浓,声音甚柔道,“你好不容易给我的,可不能一次都喝光啊。” 莫离茫然的抬头看看魖君,然后推开他又朝神树奔过去,她身体里的怪物催促着她要喝更多的血,这人不让,她还有那一树的血之花。 第44章 来·登仙?堕魔! 见莫离开始捧着花将脸埋进去吸食着,魖君也没有觉得诡异,只是一脸宠溺的看着。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他反手拉开近十层结界,牢牢将自己和莫离包裹其中,眼下他不想被任何人任何事打扰到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树血花被摘了干净,莫离才恍恍惚惚的停下,她的身体被一层淡淡的血雾所笼罩,她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然而,在这声叹息中,却也夹杂着一丝深深的悲哀。莫离转头找着刚刚被自己吸过血的人,目光交织,彼此都疑惑着担心着,“谁?”莫离抬手指着魖君,又发出单音节的字。 自莫离出现,魖君就一直猜着她发生了什么,也有莫离忘记自己的心理准备,但真当莫离一脸迷茫的指着自己问是谁时,他还是难免神伤,好不容易他元神觉醒恢复了记忆,她却又忘了,难道她只是忘了自己? “莫离,本君是仙神天狼魖君,魔尊亡天,天师凤君的徒儿崇殇。”你记得谁,那么我便是谁! 可魖君没料到,莫离听完摇摇头,又用手指了指她自己,似乎在问魖君,“谁?” “......”魖君心里一惊,难道她竟是连她自己都忘了?“是谁把你搞成这个样子的?告诉本君!” “离?”莫离含糊不清的发出一个字,想来她是在问莫离是不是叫自己,但莫离说出的字发音传到魖君耳中却变了味,他听成了一个“你”字。 这个“你”字仿佛一把利刃直接戳进魖君的心,是啊,把莫离搞得如此狼狈的可不就是自己吗,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质问莫离,她能再出现在他眼前身边,已是命运厚爱,自己还在矫情什么? “对不起,本君......”魖君自出世以来除了为莫离向天圣屈过一次膝,服过一次软,哪里向他人道过歉,那些无用的话也实在是说不出口,更不怎么想说,“莫离,相信本君,以后再也不会错认你,怀疑你,利用你,只会对你好,用生命来守护你!”道歉无用,承诺千金,魖君边表明心意边一步步走向莫离,拥她入怀。 “崇殇,我知道你在这里,快出来,通天观被围攻了!”蓍草被隔在结界外,看不见枯藤天池里的任何东西,他心急下只能大声呼喊。 莫离和魖君同时朝蓍草所在位置看去,魖君表白被打断,怒火一下被点燃,冷哼了下,挥手撤了几道屏障,让蓍草能够看到自己,但不让他看到莫离,“撑住!本尊马上就来。” 看蓍草离去,魖君才转身继续安抚莫离,“乖乖待在这,不要让别人发现你,本君去去就回,”感受到她的焦躁不安,魖君拍拍她的头道“放心,你的通天观,本君替你守住!” 魖君将莫离放在神树粗壮的枝杈间,又幻出许多的红花遮住她的身影,安顿好后才完全撤掉结界,自己飞身朝通天观大殿而去。 莫离呆呆的看着魖君的背影,在他飞身而出时伸出手似要拦他,但终究拦了个空。她缩着肩,抱着双腿藏在繁花之后。 通天观大殿外,一群修道人严阵以待,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紧张和凝重。他们身穿各色道袍,手持法器,围成一个半圆,他们的目光都紧紧锁定着远处飞身而来的魖君,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能够击破这通天观最后的屏障,直驱通往枯藤天池之路。 魖君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不想因为这些无耻之徒耽误他与莫离之间的时间,但又不能背弃自己的承诺,无论是给蓍草的还是刚刚对莫离的,只是这群凡人太卑鄙,自己又不能真的使用雷霆之怒将他们直接击碎打杀,只能一个个放倒,让他们没有再继续作乱的能力。正因为不能乱杀无辜的掣肘,让魖君一时没有办法脱身,只能任由道士们越围越多,眼看着自己戾气就要被逼迫而出时,魖君大喝一声,“你们太聒噪了!”而后将天狼剑抛向天空,一剑化为万剑,在天上结成剑阵。“凡人心茫茫,万剑刃寒光,落!”魖君将剑阵反手压向通天观,化为牢笼囚禁了围攻通天观的一众道士。 躲在殿内的蓍草见崇殇如此高的道法修为,十分得意,跑出来拍拍魖君的肩膀,“你这不是凤君教的吧,不过也很厉害,辛苦了!” 魖君朝他挑眉,心想本君这可是仙天的剑诀,要不是这些凡人太难缠了,他才不轻易动用呢,算了如今也不计较这些了,“枯藤天池神树有异,告诉观中众人暂时切莫往那去了。” “观中能去枯藤天池的也就只有我,龙德,月德三人了,放心,没有你的吩咐,我们不会再轻易上去了。”如今蓍草已经把魖君看成了主心骨,他说啥自己就听啥。蓍草看看那些被剑阵困住的道人,好奇道,“他们就这样一直在里面吗?不会破阵出来吧。” “也不会一直待在里面,等神树恢复了,本尊自会发他们出来,毕竟通天观也不能阻道士求仙之路。只是眼下他们都受了蛊惑,心不诚,只会酿成祸端,就让他们在剑阵中好生反省吧。” “出不来就好!”蓍草彻底松口气,“崇殇,你接下来要干什么?” 魖君瞪他,“本尊干什么还得向你汇报不成?” “......”人家只是关心客套一下嘛,怎么变得那么凶......蓍草摆摆手,“请自便,自便!”说完就跑走了,崇殇一点师兄弟意识都没有,还是离他远点才安全。 魖君看都不看那些面露痛苦的道士们,甩了甩衣袖飞身朝枯藤天池而去。 莫离独自在繁花之中,满眼的红让她心绪难宁,她伸舌舔了舔唇角,刚刚那香甜的血味即使她饮尽了一树血花,还能残留在口中。她内心呐喊着想要,想要吸那人的血,可那人走了,留她自己一个人,还不让她离开把她藏起来了。莫离小心的拨开身前的红花,真的只是花啊,她还以为和之前在洞中那姑娘一样给她套了个罩子,差点闷死她。 莫离索性扒开花丛,自己走了出来,体内对血的渴望又再度强烈起来,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心脏没办法造血维持住,她对血的需求变的更大,饿了、渴了都想吸血。 跳下神树,莫离深深吸了一口气,风中有那人的气息,似乎就在不远处,她等不及那人回来,便突然腾空而起,化作一道黑影,直扑下上。莫离的手又变成利爪在空中划出道道寒光,仿佛能撕裂一切阻碍,她如同野兽一般奔跑到通天观大殿外,一眼就看到剑阵还有阵内的道士们。 法阵的光刺痛了莫离的眼,她痛苦的嚎叫着向道士们直冲过去,她的嚎叫引出了蓍草他们,由于莫离身姿过于诡异,一时没有被蓍草认出,蓍草以为是妖物偷溜上山,想要趁乱害人,便和龙德、月德一起拉开阵势,准备迎击莫离。就这样大殿外爆发出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莫离的咆哮声、蓍草三人的咒语声、法器的撞击声交织一片,回荡在山峦间,闻之胆颤心寒。 蓍草三人哪里是莫离的对手,片刻就被莫离打回了殿内,挣扎着爬不起来,莫离甩了甩自己变异的手爪,双目泛红瞪着还在剑阵之中的道士们,“血!”低吼一声,破阵而入...... 一心记挂着莫离的魖君急急赶回枯藤天池境内,神树繁花之后仍有身影缩在一处,听到他的脚步,竟窸窸窣窣的往后挪了挪。“莫离别怕,是本君,本君没有食言,替你保住了通天观,也如约回来了,以后你说不让我离开,本君就不离开好吗,莫离......”魖君停住脚步不再轻易向前,他不敢也不想吓着正在经历异样的莫离,只恨自己不能替她承受这些痛苦,他垂首立在神树之前,思绪万般。 藏在花丛之后的是追寻莫离而来的清晔,他原本只是上树看看传说中的神树有什么古怪,结果遇上了来寻莫离的天狼魖君。尤其是在听到魖君的话后,顶着一张神似天圣晔君的脸,清晔根本不敢轻易与魖君对上。 正在魖君准备拨开树花之时,一声嚎叫破空而来,他转身看向山下,这时通天观上空突放异彩,魖君凝神感受了一下,天狼剑阵竟被人破了!他大吃一惊,手一挥,一树红花瞬间消失,正准备逃走的清晔被抓个现行! “你是谁?”没有看到莫离,魖君的怒气瞬间高涨,一挥手就掀掉清晔匆忙间覆在面上的面具,清晔立刻抬起手,用袍袖遮住自己的脸。 “怎么还见不得人?”魖君凌空抽出一把匕首,正是当日刺向天圣的鳞片匕首,清晔被天狼魖君散发出的威压直接压倒在树干上,直不起身,抖着声音叫道,“去救莫离,晚了就真来不及了!” 匕首在将要刺进清晔胸口前堪堪停下,“你竟知莫离?你究竟是谁?是不是你令她变得如此模样?” 清晔摇摇头,只能继续劝他离开,“再不去真晚了,天狼魖君!” 魖君既担心莫离又不想放走这个形迹可疑的人,不过,他眸子一转,打了个响指,给清晔施了个追踪符,想他堂堂天狼魖君,空有一身真气却沦落到要用凡人的符咒...... 清晔看魖君摇着头走了,可算能放下几近麻痹的胳膊,露出自己的脸。他拍拍屁股底下的神树,一脸了然,怪不得莫离要跑这么远来这儿,想来这一树的血花能为她抵了不少孽债。只是,这血花再多,也不及生灵的鲜血来的美味啊,莫离到底能扛到什么时候呢? 待魖君自空中落到通天观大殿外,法阵早已不在,天狼剑孤独的插在院内,上面还缠绕着几缕血雾,因为害怕,它没有拦住莫离。天狼剑周围那些原本被困住的道士横尸遍地,每一具尸体都干瘪变形,这近百条人命该算在谁头上呢?是禁锢了他们的魖君,还是发狂嗜血的莫离?不知鬼城森都的阴王能否替他们算的明白。 魖君慢慢的走向天狼剑,缓缓的将它拔起横在眼前,紧接着就长剑一挥,顿时剑气纵横,七彩光华划破暗夜,直冲云霄后散成光雾将整个昆仑山脉笼罩起来。那些干瘪的尸体全都在光雾的包裹下,化成星尘,随风而起升上天空,算是圆了他们修道求仙的心愿吧。 蓍草丢了魂似的跑了过来,指着下山的路,“我没追上她,跑的太快了,吸血怪物怎么跟凤君身形一般?”他面露惊恐,“崇殇,凤君不会是没有羽化登仙而是堕魔了吧......” “休得胡言,闭嘴!”魖君呵斥道,“若不是天师出自通天观,本尊早就弃了你们,如今保住了道观,你怎么能忘本?胆敢污蔑自己的师傅?” “崇殇,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没有看见那种恐怖之景,”蓍草指着原本尸横遍地的殿外院内,“他们......咦,那些尸体呢?” “什么尸体?蓍草,你是不是也梦魇了,还没醒?”魖君一本正经的说谎,“本尊刚刚下来只见到剑,还想问你是谁破了本尊的剑阵,放走了那些道士呢。” “啊?不对啊,我明明看到......”魖君收好天狼剑,伸手使劲一弹蓍草的脑门,“师兄,快快醒来!” “唔,疼!“蓍草捂着脑袋,然后仿佛真的从梦中刚醒来一般,“唉,崇殇,你怎么在这?”他歪头看看空荡荡的院子,疑惑地问道,“那些道士呢?” “刚刚本尊放了他们,”不得己,魖君又给蓍草施了混淆咒,“通天观暂时无忧了,至于神树,本尊得出山一趟,看看能不能请人帮上忙。” “你要走了?”蓍草一把攥住魖君的袖子,语气谄媚,“万一那些道士又返回来,我们怎么办呀?你就不能多待几日,你要寻谁,告诉我,我安排人去请就行了,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本尊要找的,不是你们能找的到的,除非你们急着投胎......”为了莫离,鬼城森都还是要走一趟的。 第45章 来·幽幽要幸福 冥幽幽拉着莫离还是回她的房间,一进屋就急着将手按在莫离的胸口,“这颗心脏......” 莫离知冥幽幽不会害她,也想到不管阴王有何打算,他都不会瞒着冥幽幽,所以她就随便冥幽幽去感受自己新生的心脏,“阴王赐给我的,他说不能轻易被他人知晓,怕又被偷了或伤了,阴王说这颗心再被损伤,我就真的灰飞烟灭了。” 冥幽幽的手指轻轻触碰着莫离的胸口,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房间内的烛光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气氛显得既温馨又带有一丝神秘。 莫离的心脏在冥幽幽的掌心下缓缓跳动,那是一种不同于寻常的律动,它不仅承载着莫离的生命,还蕴含着来自魔攻的霸道法力与欲望。冥幽幽闭上了眼睛,用她的灵力细细感知着那颗心脏的每一次搏动,她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强大生命力,只是又带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 “这颗心,不仅仅是你的生命之源,它更是我父王对你的束缚。”冥幽幽轻声说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似乎也被阴王的打算所震颤。 莫离点了点头,她的眼中闪烁着除了对阴王深深的感激,也带有甘于认命的屈服。她知道,这颗心脏是她与阴王之间不可割裂的纽带,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 冥幽幽收回了手,她转身走向窗边,望着窗外的月光,沉默了片刻。然后,她转过身来,面对莫离,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莫离,我会保护你,就像父王所希望的那样。”冥幽幽的声音虽然柔和,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无论是谁,都不能伤害到你,我会用我的一切来守护你和这颗心脏。” 莫离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她走上前,握住了冥幽幽的手,紧紧地,仿佛要将这份信任和依赖传达给对方。 “谢谢你,幽幽。”莫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但她的眼中却满是坚定,“我知道,只要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但我不能这么自私,幽幽,别忘了,你还有重楼,我知你心,但不能让你为了陪着我而离开重楼,放心,往后我不会再去招惹任何人,背靠阴王这棵大树,想来也能安然了此残生。” “可是......”冥幽幽轻声低语,她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有宽慰不舍,有困惑,也有深深的忧虑。最终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知道莫离说的是实话。阴王的力量无边,他的决定无人可以更改。但是,她也知道这一切的背后,一定有着更深的阴谋和计划。 “莫离,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冥幽幽的语气坚定而温柔,她的眼中充满了对莫离的承诺和守护。 莫离感动的看着冥幽幽,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愿意为她付出一切,那是多么的幸福和幸运。她紧紧地握住冥幽幽的手,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好了,既然你做好打算了,我就去父王那边打探打探消息,听听咱们的阴王神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冥幽幽拍拍莫离的手,转身往阴王大殿去了。 莫离这才静下来,口中默念阴王传给她的魔功心法。她盘腿坐在床上,房间内一片寂静,只有她口中默念魔功心法的声音在回荡。这心法阴冷而深邃,仿佛来自九幽之下,充满了诡异与神秘。 刚开始修炼时,莫离还能保持平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从心底升起。魔功心法在她体内肆意游走,像一把锐利的刀,割裂着她的身体和灵魂。她的身体开始颤抖,额头上冷汗淋漓,但她仍咬紧牙关,坚持下去。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痛苦越来越强烈,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撕扯她的内脏,她的意识开始模糊,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然而,莫离并没有放弃,她知道这是修炼魔功的必经之路,只有通过这痛苦的磨砺,她才能真正掌握这股力量。 在痛苦中挣扎,莫离的身体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她的气息变得更加深邃,眼中闪烁着幽冷的光芒。她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不断吞噬着鬼城森都里的怨气。她体内的魔气开始缓缓流转,它们像是一丝丝冰冷的细流,在她的经脉中穿梭,每一次循环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感。这颗新赐的心脏跳动得异常有力,却也异常艰难,仿佛每一次泵动都是在与命运抗争。 然而,莫离并没有放弃,她深知这是她唯一的生存之道。她咬紧了牙关,坚持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随着时间的推移,莫离对心法的掌握越来越熟练,体内的魔气流转也越发顺畅,虽然痛苦未曾减少,但她的意志却越发坚定。 终于,在无数次的循环和努力之后,莫离感觉到了一丝不同。那颗心脏的跳动似乎与她的呼吸、与她的意志达成了某种神秘的和谐。她的体内,一股全新的力量开始孕育,它不同于以往的任何感受,这是一种更为深邃、更为强大的力量。 莫离知道,她已经迈过了修炼中的第一个难关。虽然前路依旧漫长且未知,但她已经拥有了继续前行的力量和勇气。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睁开了眼睛,一双眸子中闪烁着坚韧和对力量更深的渴望。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她已经准备好了,为了生存,为了守护,为了那些她所珍视的一切。 莫离站起身,运功起势,将魔息凝聚到手指上,然后弹射出去,一声巨响后,冥幽幽的白骨床被莫离炸毁了......莫离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手指,这还只是心法的第一阶段,怪不得仙天会派专人值守轮回之眼,日日紧盯着四界的动静,恐怕是自己对妖魔人四界鬼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回想当年在亡天身侧的日子,根本就没有见识过魔域的功法,亡天自身就修为了得,作为唯一参透生死阵的魔尊,不屑于修习任何功法,所以莫离对魔域其实并没有什么深入了解和认知。 “怎么了?怎么了?”先是忠无量闻声而来,紧接着冥幽幽和阴王也相继过来,他们看着满室的狼藉,每个人流露出的表情都不一样,忠无量更多的是惊讶好奇,冥幽幽则是忧心忡忡,阴王却是冷峻中带着明显的兴奋...... “你没事吧,莫离?”还是幽幽最先开口打破了突如其来的尴尬。 “恩,没事,对不住啊幽幽,床给折腾坏了,我说我只是轻轻拍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会爆炸,你信吗?”莫离小心翼翼的道歉。 “只要你没事,说啥我都信,反正这床我再也用不上了。”冥幽幽红着眼眶,也不看阴王,径直走到莫离身边,递给她一串项链,“我要走了,你想我,需要我帮助的时候都可以通过这条项链来找我。”冥幽幽贴在莫离耳边告诉她如何使用项链。 “这......”莫离觉得幽幽给她的过于贵重,几乎是将她的命交在自己的手里。 “嘘,”冥幽幽竖起手指挡在莫离的嘴唇前,摇摇头,“放心,谁也不知道这个秘密,包括我父王!”冥幽幽觉得既然阴王要利用莫离的命,那就等价交换,将自己的命交与莫离手中,待莫离真的涉险遇难时,也能要挟于阴王,保护好自己。其实,还是莫离亏了,毕竟对于她的命,莫离肯定会比对她自己的命看得还重。但莫离的命,如今已是阴王手中的一枚棋子,一把利刃,一件可以大杀四方的武器。 莫离只能点点头,将幽幽的心意好好收进衣襟内,贴身装好。她都不舍得戴上,生怕弄坏了一分一毫。“幽幽,你是要回紫微神域去吗?” “恩,重楼还在等我。”幽幽欣然一笑,转身直接走出房门,声音还在房间里回荡“莫离,保重!” 阴王吩咐忠无量好生送冥幽幽离开,后续幽幽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他,他再来汇报给自己。 阴王似乎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只是略佝偻着,仿佛片刻间苍老了许多,冥幽幽决绝的离开让他愤怒,也让他无奈,自己拣选出的孩子,养了这几千年,也顺从孝顺了他几千年,是时候放开她了,给她一世自由,圆了梦,待再渡黄泉,重回鬼城时还会是他的女儿!下一次,他绝对不会再任由她任性了,毕竟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插播番外~重楼&幽幽故事大结局- 重楼与冥幽幽,一个是曾经魔域的主宰魔尊,一个是鬼城阴王唯一的继承人,因一段错爱的情缘一个被打入轮回,历经磨难,一个自请入凡只为了能够再次相遇、相知、相爱。 重楼,那位曾经冷峻的魔尊,如今却只愿作为一个凡人,与冥幽幽携手走过这一生。他们的爱情,超越了生死的轮回,只为了心中那份最纯粹的情感。他们只希望在凡世里,再没有权势的争夺,没有名利的诱惑,只有彼此深情的眼眸和紧握的双手。 冥幽幽,曾经阴冷诡异的红眸如今清澈明亮,她的笑容也变得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能够驱散所有阴霾。在凡尘的轮回中,她放弃了鬼城唯一可以登上神只之位的特权,只为了能够与重楼相依为命。她的心中充满了对重楼的爱恋,这份爱恋让她勇敢地面对未来的未知和恐惧。 当他们终于能够坦诚相对,相互表白深藏心底的爱意时,那一刻,仿佛整个宇宙都为之静止。他们不愿意让自己的爱情受到五界因果的束缚,他们只想在这短暂的一生中,尽情地享受彼此的陪伴。 虽然这种选择显得有些自私,但他们的爱情却是如此真挚和纯粹,让人无法苛责。他们只希望能够在这一世的轮回中,安静地相爱,安静地老去,不受外界的干扰。 紫微神域,朱玄城皇宫紫微垣北极殿 重楼与冥幽幽紧紧相拥,彼此炽热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夜色中交织成一首爱的交响曲。他们的眼眸里映照着对方的身影,那眼神中满载的柔情与决绝,仿佛在告诉世界,这一世,他们选择了爱情,选择了彼此。 重楼抚摸着冥幽幽乌黑如瀑的长发,低语道:“幽幽,我只愿与你共度这世间繁华,不论轮回几世,我都要找到你,牵起你的手,再不放开。”冥幽幽眼含泪光,却笑得如此甜美,她轻轻回应:“重楼,我亦然。纵使天地浩渺,轮回无尽,我都会寻你至天涯海角,与你共赴这场跨越生死的约定。” 但他们也深知,这样的决定并非没有代价。五界因果循环,每一丝私欲的满足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波及无辜。但面对这份来之不易的情感,他们选择暂时抛开责任的枷锁,只为守护心中那份纯真的爱恋。他们明白,这或许是一种自私,然而在真爱面前,谁又能苛责这对恋人对幸福的渴望呢? 天狼魖君,那位在天界中拥有极高地位的仙神,也兑现了他的承诺,他返回仙天没多久,便动用了他所有的力量,为重楼和冥幽幽的后续轮回做出安排,确保他们在滚滚红尘中能够一次次相遇、相识、相知、相爱,不受时空阻隔,不受命运捉弄。 于是,重楼与冥幽幽开始了他们独特的轮回之旅。每一世,他们或是王侯将相,或是布衣百姓,或是江湖侠侣,或是寻常村夫。身份、地位、时代虽变,但那份刻骨铭心的爱意却始终如一。他们总能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于人海茫茫中一眼认出对方,然后,就像初次相遇那样,自然而然地牵起彼此的手,再次许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 尽管他们刻意避开五界纷争,但世事难料,有时仍会卷入一些意想不到的风波。每当此时,天狼魖君总会适时出现,以他的智慧与力量,巧妙地化解危机,保全他们的缘分。他们的故事,在五界间渐渐传为佳话,那些有幸见证他们爱情的人无不感叹,这是一场超越轮回、挑战宿命的壮丽传奇。 然而,他们并未因此而沾沾自喜。重楼与冥幽幽深知,他们的幸福是建立在天狼魖君的庇护之上,他们心中始终怀有一份对五界的愧疚与感激。于是,他们在每一世都尽己所能行善积德,用自己的微薄之力去弥补那份因私欲而产生的亏欠,期盼有朝一日能真正无愧于心,坦然面对五界众生。 就这样,重楼与冥幽幽在无数轮回中相依相伴,他们以爱为舟,穿越时空的洪流,共同书写了一部跨越生死、无视因果的爱情长诗。他们的故事,成为了五界中的一抹亮色,让人们相信,即使在因果轮回的无情法则之下,真爱的力量依旧可以破茧而出,绽放出无比绚烂的生命之光。 第46章 来·魔域易主 送走冥幽幽,阴王便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莫离所掌握的魔功,当初他与亡天斗过几个来回,次次都只能勉强应对,还不能持久作战,可亡天用的并不是魔域的功法,而是他与生俱来的仙家道法,而当年重楼做魔尊时,自己又不愿意下嫁女儿,故也没有和重楼打过什么交道。这么算来,其实他对魔域的魔功知之甚少,所以一来莫离确实需要魔域的力量来维持心脏的跳动,二来也是他对魔域的功法还是存在相当的好奇,正合适让莫离学过来供他研究研究。 做阴王的时间太长了,他不知仙天的仙神日子过得如何,但他对于鬼城森都里鬼日子真的是太厌倦了,偶尔遇上些枉死冤死的听听他们的经历还能消磨些时光,但日子长了,就会发现,能到鬼城的不幸人生差不多千篇一律,很久没有什么新花样了,除了莫离被嗜血欲魔附体的那几日,惨死的那些个牺牲品,让他心生好奇从而察觉到莫离的可造性。 只是解开一个嗜血欲魔的封印就让莫离有了千人难敌的巨大杀伤力,要是莫离能够将他所搜罗到的魔域功法尽数吸收练成,不知她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又有没有弑神的可能呢? 阴王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他看着莫离手指尖上凝聚出的魔气光球,那是一种深邃的黑色,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对莫离所展现的能力感到无比的满意和期待,“好好好,果然还得是你啊,莫离!” 在阴王的计划中,莫离不仅是他的棋子,更是他心中的新任魔域之主。他看中了莫离的天赋和潜力,更看中了她对力量的执着和渴望。在阴王的眼中,莫离就像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只需要稍加引导,就能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莫离每次动用魔息运行魔功时,都会感觉自己对力量的渴望加重几层。这种渴望并不是简单的贪婪,而是一种内心的冲动和追求,这种对力量的渴求,就像是一股不可抑制的洪流,不断地冲击着她的心防,她渴望变得更强,渴望能够掌控更多的力量,以此来保护自己和她所珍视的一切。 莫离能感受到阴王话语中的深意,她知道,自己对力量的渴望正中阴王的下怀。 阴王伸出手,轻轻地按在莫离的肩上,他的手掌冰冷而有力,透过那股冰冷,莫离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控制欲。阴王的计划已经昭然若揭,他想要利用莫离,让她成为新任魔域之主,从而巩固自己在四界的权力和地位。 “我将赋予你无上的力量,莫离。”阴王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诱惑,“你将成为魔域的王者,统御万千魔众,无人能敌。而你,只需要听从我的命令,执行我的意志。” 莫离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她渴望力量,渴望生存,但她也渴望自由,渴望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她知道,一旦接受了阴王的提议,就意味着她将成为阴王手中的棋子,失去自我。 然而,她也清楚,拒绝阴王的代价将会非常惨重。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没有力量就意味着任人宰割。莫离深吸了一口气,她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我愿意,阴王。”莫离的声音坚定而清晰,她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决绝的光芒,“我愿意成为魔域之主,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阴王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被一种赞赏所取代。他欣赏莫离的胆识和智慧,这让他更加确信,莫离将会是他最完美的棋子。 “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阴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莫离的回答。 莫离直视着阴王,她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畏惧,只有坚定和决心。她知道,自己即将踏上一条充满未知和危险的路,但她也知道,这是她唯一的选择。 “我的条件是,我要成为真正的魔域之主,而不是一个傀儡。”莫离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她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我要拥有自己的意志,自己的选择,我的命运,由我自己来掌控。” 阴王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满意的微笑,似乎对莫离的回答感到非常满意。 “很好,莫离。”阴王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赞赏,“我就喜欢你这样的野心和胆识。本王允诺,会尽一切努力助你登上魔尊之位,而本王和鬼城森都永远是你牢固的盟友!” 莫离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她知道,自己即将踏上一条充满挑战和危险的路,但她也知道,这是她唯一的选择。她将用自己的力量,自己的智慧,去争取自己渴望的自由和未来。 “不过,要想成为魔尊,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阴王目光深邃,难以捉摸。 莫离点点头,别的不说,光是掌教那关就不好糊弄过去,仙魔大战后,掌教就恨不得拆了她的骨头,啃了她的肉! “不过,这些不用你操心,你只要好好修炼魔功就可以,时机到了本王自有安排,你只需听从本王之命!”阴王的话强硬有力,不容置喙!莫离自是言听计从,日日勤修苦练。 日晷之巅 天狼魖君他在赶往鬼城森都的路上被天母一个召唤,迫不得已返回了仙天,他看着满目疮痍的天圣大殿和混乱不堪的轮回之眼,内心惊诧万分,“圣母,仙天怎么会如此?” 女娲娘娘摇摇头,叹气道,“一切都是当初的恶因结下的恶果,非他本愿,但也只能自行承担。” 原来,就在莫离舍身救魖君后,天圣竟做出了前所未有的忤逆之举,不惜挑战仙界的铁律,乃至引来了滔天巨变。他私自打开了纳无盘的结界,放出了里面禁锢的上古神兽,他妄图从它们身上找到能够再次复生莫离的法子。然而,此举引起了仙天众仙神的强烈不满与恐慌。他们担忧天圣压制不住这些上古神兽,神兽定会打破仙天的安宁,当然他们更忌惮天圣对仙天秩序的挑战。面对众仙神的质问与指责,天圣坚毅如山,他坚信莫离有着改变命运、超越界限的可能,为此,他甘愿承担所有的罪责与后果。 矛盾的激化最终导致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对决。众多仙兵武神与天圣展开了激烈的交锋。天圣虽修为高绝,但面对群仙围攻,亦显得力有未逮。他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仙天的压力,只为救一个莫离,给予她再次重生的可能。 战斗的余波震颤九天,天圣大殿在这场空前的冲突中遭受重创,金碧辉煌的殿宇破碎坍塌,象征仙界秩序的神纹纷纷破裂,仙气紊乱,宛如末日降临。与此同时,日晷之巅的轮回之眼,也被波及,在强大外力的催动之下,轮回之眼失控,爆发出毁灭性的能量,不仅大殿再遭重创,连整个仙界都为之震动,时空紊乱,万物哀鸣, 上古神兽们几乎都被这场仙神之战的余威卷入轮回之眼,开启各自的轮回轨迹,而没了上古神兽的纳无盘也变成了一只普通的盘子,那个异世界再也不能被开启了。 天狼魖君听完种种,心里万番感慨,天圣对莫离的情意,不可不谓至真至纯,也难为他一世遵规蹈矩,却为了一个莫离做尽了离经叛道之事。 “所以魖君,”女娲娘娘声音柔和中带着不容违抗的命令,“你必须留守仙天,重建天圣大殿!” “......”魖君一时说不出拒绝的话,而天母也不管他答不答应,直接将原本天圣把握的拂尘递到魖君手里,丝绦自发缠上魖君的手臂,却在莫离曾经施契结生咒的地方颤抖的停了下来,无力的垂了下去。 “她竟然做到了?怪不得晔君......”天母拧眉看着神情有异的魖君,心里了然,叹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魖君,莫离对你、对仙天算是有恩,本圣准你在轮回之眼修复后再去寻她,不论生死都可带回仙天。” “魖君代莫离谢过圣母!”魖君这才朝天母作了第一个揖,再没多说什么,径直离开,返回他千年之前居住的天狼殿。 鬼城森都 在阴王的精心策划与操控下,莫离踏上了一条充满阴谋与权谋的道路。阴王,作为创世神之一,一直扛着妖、魔、鬼三界安稳的责任。他不仅拥有深不可测的暗神之力,更有着操控魂灵、玩弄权势的高超手腕。 在莫离勤修苦炼的日子里,阴王开始有条不紊地实施自己的计划,一面展示出无尽的资源与人脉,一面暗中布置陷阱,确保莫离在成为魔域之主的路上只能依赖于他,无法脱身。 阴王先是利用自身在三界深厚的人脉与影响力,为莫离铺就一条快速提升实力的道路。他安排莫离进入最神秘的禁地修炼,那里蕴藏着无数稀世珍宝与古籍秘术,足以让莫离的魔功突飞猛进。同时,他还暗中引导莫离接触并掌握那些被封印的强大魔器,以此进一步增强其实力。每一次看似无私的帮助,实则是阴王在悄无声息地将莫离与自己的利益捆绑得更加紧密。 待莫离初有小成时,阴王紧接着巧妙地挑起魔域内部的纷争,制造混乱,为莫离创造登上权力巅峰的机会。他暗中煽动魔族长老与掌教势力间的矛盾,引发一系列激烈的冲突,使得魔域陷入动荡不安。随后,他适时地推出莫离作为调解纷争、平定乱局的关键人物,让莫离在解决危机的过程中积累威望,逐步树立起救世主的形象。阴王的这一手棋,既削弱了其他潜在竞争对手,又使莫离在魔域各族中声名鹊起,为他日后成为魔域之主奠定了坚实的民意基础。 同时,阴王不动声色地编织了一张由忠诚于自己的由魔族暗影卫组成的秘密网络,他们渗透到魔域的各个角落,成为阴王监控莫离与操纵局势的耳目。每当莫离有所疑虑或试图摆脱控制时,这些暗影中的势力便会以各种方式施加压力,或是制造意外事件,或是散播谣言,迫使莫离意识到离开阴王的庇护将面临巨大的风险。这样一来,莫离在恐惧与依赖之间摇摆,愈发离不开阴王的支持。 在阴王精心策划与步步推进之下,莫离的实力与威望如日中天,最终在一场决定魔域命运的大战中,她凭借超凡的魔功与阴王暗中提供的关键情报,成功击败了掌教所纠集势力的最后抵抗,一统魔域,加冕为新任魔域之主——非天魔尊,她重新用了凤非天的诨名。 然而,这一切荣耀的背后,阴王始终隐匿在阴影中,他的野心与谋划并未因莫离的成功而显露半分,反而愈发深藏不露。他深知,真正的权力并不在于表面的冠冕,而在于对权力核心的绝对掌控。因此,尽管莫离坐上了魔尊的宝座,但在阴王精心编织的权力之网中,她早已沦为阴王手中的一枚棋子,每一步行动,每一项决策,都在阴王的算计与操控之中。 至此,阴王的阴谋得逞,他以看似无私的援助与巧妙的布局,成功地将莫离推上了魔域之主的位置,而自己则成为幕后真正的操纵者,野心勃勃地准备在莫离的统治下实现更为深远的阴谋与野心。莫离虽然表面上掌控着魔域,但实际上却在阴王的阴影中艰难挣扎,试图找到摆脱束缚、真正掌握自己命运的道路。 好在莫离是以自身绝对的实力战胜了魔族各方势力,魔域中还有不少真心拥护她的教众,在拥护她的众人中莫离收留了一个不知父母是谁的遗孤破军,而没过多长时间,这个少年就为她建起了近百人的影卫队,只是当时她不知道这个少年背后的竟是清晔...... 第47章 来·三界之争 魔域新主登位的消息如同狂风席卷五界,震动了每一个生灵的心弦。非天魔尊,这个原本籍籍无名的名字,如今却如同烈阳般灼热,瞬间照亮了整个魔域,乃至各界的视野。她的横空出世,令各方势力无不侧目,鬼城、妖族、乃至仙天,皆对这位新晋魔尊充满好奇与警惕。而阴王,作为这一切的操控者,也是新主登位的奠基人,坐于首席的他嘴角泛起一抹满意的微笑,他知道,他一手塑造的棋局,已经逐渐步入高潮。 妖族对这位新晋的魔域之主充满了好奇与警惕。为了表示敬意,同时也是为了探查非天魔尊的真正实力,妖族派出了司教清晔,携带着各样珍宝来到魔域。清晔,作为妖族中的两大司教之首,不仅因他修为智慧过人,更是因为他救过也帮过莫离,妖族想与魔域合作共赢除了他,没有第二个合适的人选。清晔此行肩负重任,既要展现妖族的诚意,也要摸清非天魔尊的实力底细,为妖族今后与魔域的关系走向做好铺垫。 当清晔踏入魔域,眼前的一切让他不禁惊叹。非天魔尊治下的魔域,虽仍保留着魔气森然的特质,但秩序井然,生机盎然,与往昔的混乱景象截然不同。当看见莫离时,清晔更是惊讶不已。她一袭黑袍随风飘扬,气质变得冷峻而高贵,一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她淡淡一笑,吩咐掌教收下了妖族的礼物,言语间透着从容与自信,与往昔那个玲珑剔透的小姑娘截然不同了。 清晔心中暗自警惕,他猜测莫离身体内肯定发生了什么逆天的变化,不知道对于姥姥是利是弊,于是提议进行一场切磋,以武会友,借机试探其真实实力。莫离欣然应允,两人移步至魔域中心的天煞阵内,天煞阵是莫离刚刚研究出拥有最强防御的阵法,它可以保证斗法时比试者的功法不会波及到旁人,也将范围扩展至整个魔域作为最强防护结界。 比试开始,清晔率先发难,妖气涌动,化作万千藤蔓疾射而出,攻势凌厉且变化多端。非天魔尊身形未动,只是轻抬右手,指尖魔气凝聚,瞬间化作一道黑色光盾,轻易挡下所有攻击。清晔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换战术,妖气化为一只巨大的妖兽,咆哮着冲向非天魔尊。然而,非天魔尊嘴角微扬,周身魔气翻涌,形成一股强大的旋涡,那只妖兽甫一靠近,便被吸入其中,瞬间消解无踪。 清晔面色微变,他全力催动妖功,身形忽明忽暗,犹如幻影般穿梭于法阵之内,试图寻找非天魔尊的破绽。然而,无论他如何变幻,非天魔尊始终淡然处之,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只见她双眸微闭,周身魔气骤然爆发,形成一道庞大的黑色龙卷风,将清晔笼罩其中。清晔在风暴中奋力挣扎,却始终无法突破那股强大的魔气压制。待莫离再睁眼,她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真身却已经出现在清晔的身后。她一指点出,指尖凝聚的魔气光球直指清的要害。 清晔的反应极快,他的身体在空中一个灵巧的翻滚,躲过了莫离的攻击,同时反手一掌,妖力澎湃,与莫离的魔气碰撞在一起,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清晔的妖力变幻莫测,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妖族的独门秘籍。而莫离的魔功更是高深莫测,她的每一次攻击都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魔力,仿佛能够洞穿一切防御。 随着比试的进行,清晔的心中越来越震惊,他发现,莫离的魔功之高深,远超过了他的预期。莫离的每一击都似乎蕴含着无尽的魔力,无论清如何变化招式,都无法占据上风。 终于,清晔无奈收手,承认败北。莫离收起魔功,天煞阵内恢复平静。清晔看着眼前的莫离,心中满是震惊与敬畏,莫离总是能给他不一样的心悸,如今却让他隐约感到一丝恐惧。 碍于被一干魔众盯着,清晔暂时不能询问莫离什么,只深深地鞠了一躬,诚恳地说:“非天魔尊,您的魔功之深,令在下叹为观止。妖族愿与您领导下的魔域结为盟友,共谋四界安宁。”非天魔尊微微点头,接受了清晔的提议,她知道,这次比试不仅展现了她的实力,也为魔域赢得了尊重与盟友。 自此,非天魔尊的威名更加深入人心,五界皆知,她的魔功高深莫测,令各方势力既敬且畏。而阴王则在高位默默注视着这一切,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棋局一步步走向预定的目标。他知道,非天魔尊的崛起,或许真能彻底改变五界的格局,而他,将是这一切的幕后推手,未来的魔域,乃至五界,都将按照他的意愿徐徐展开。 清晔并未直接离开,而是找到莫离收留那个遗孤破军,让他寻个机会替自己单独约见莫离,自通天观被天狼魖君耽搁了时间,再未见莫离的他有太多疑问与好奇,而阴王暗中所行之事,他也想提点一下莫离。 破军拍拍胸脯,应承下来,他现在已经是莫离的心腹,得到了莫离充分的信任,替清晔寻个见面的机会很轻松,只是躲开阴王的监视网还是要费点心思。 好在他早已利用对魔域地形的熟悉,巧妙地设计了一条曲折复杂的路线,沿途布置了多个障眼法阵和幻象结界,破军亲自为清晔领路,穿越迷雾重重的魔林,避开阴森的魔窟,将他藏身于一个极为隐蔽的洞穴。 时间紧迫,破军干脆直捣黄龙,在宴会上谎报魔域的一个分支有异动,直接将莫离带走离席。赶到洞穴与清晔汇合。 见到莫离,清晔心中感慨万分。眼前的非天魔尊,虽面容依旧,但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种深邃的魔气、沉稳的气场,无不昭示着她已成为真正的魔尊。他开门见山,直接询问莫离成为魔尊的契机以及身体的变化。 莫离对清晔的直白并不意外,潜意识里她相信,清晔不会害她。对上他神似天圣晔君的双眸,莫离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叙述自己的经历,从阴王的栽培,到心脏的更替,再到力量的觉醒,她毫无保留地分享了自己的秘密。 “成为魔尊后,我的身体仿佛成为了一个魔气的熔炉,不仅能随意调动魔域的魔气,还能感知到魔界深处的种种奥秘。”伸出手掌,一团黑色光球瞬间出现在她的掌心中,莫离神情迷离,“但这种力量让我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与警惕,修炼时不敢有丝毫懈怠!” 清晔听罢,直接拉起莫离的胳膊,伸手搭上她的命脉,依旧是没有任何跳动的迹象,清晔又将手抬高准备按一按莫离的胸口,感受一下那颗魔息之心。但想到她毕竟是个姑娘身,他只能把手垂下,“阴王给了你心脏却没有告诉你怎么用它?” “用它?我现在能活着不就是靠它吗?”莫离不解,难道阴王还留什么后手? “你能活自然是靠它,但更多的是靠你所修炼的魔功,阴王是不是强调你要勤修苦练魔功?还给你备下了许多功法秘籍?”清晔将前因后果猜了个七七八八。 莫离仔细回想,阴王确实是说过这颗心脏需要魔功养着,不让她有丝毫的懈怠。她也是为了活着,忍受了巨大的痛苦才修炼成许多诡异的魔功。 “阴王这是要将你变成他的一把利剑,能替他或是战斗或是防御,恐怕还有更意想不到的作用。”清晔皱起眉,摇摇头,“莫离,你得小心了!” “我自始至终都知道他在利用我,但是知道又能怎样,我的命自诞生那一刻开始从来没有真正属于过自己,天母需要一个装药的容器,天圣就塑造了一个可以给他解闷的容器,唯一是我自己求来的不过是完成天狼魖君重新飞升的一环,生来注定我的命只是为了给他一颗不带魔息的心,觉醒他作为神的元神!”莫离一口气说了好多,每一个字都充满命运的不公和认命的无奈。 清晔听着,心里替她难过也为自己汗颜,毕竟他也曾妄想操控她,他作为妖族司教必须要完成妖族姥姥的命令,只是莫离把她被嗜血魔怪附身那段恐怖的经历都忘了。否则,他和她彼此之间不太可能这么平心静气的交谈。 “人生在世谁不是一粒尘埃,一颗棋子,活着就得感谢自己还有成为棋子的能力,否则我们的死活又有谁在乎呢?”清晔的语气少了凌厉,也多了些无可奈何。 “不管怎么说,还是很感激清晔司教的提醒,我明白阴王的野心,也清楚自己的位置。我会小心应对,若他所谋之事是对三界安危有益,莫离甘愿成为他的利剑武器;但如果他妄图利用我破坏三界平衡,扰乱五界安危,我是不会让他轻易得逞的。”莫离的目光比之前的更坚毅了,成为非天魔尊后,她承担了更大的责任,同时锻炼出了坚韧的心性,登上高位让她在一夕之间理解了天母、天圣口中的大道,或许她注定与天狼魖君殊途不同归吧,自由道好,但不是人人都能坚守住的,拥有的能力越大,承担的责任也越大。 见莫离决心已下,清晔也不再多说什么,作揖道了声珍重,就想辞别。莫离却开口问他,“司教能否告知莫离,姥姥的打算,当年凤儿被请去红鸾灵山,她老人家说了些我至今都没想明白的话,不知司教能否指教一二?” 清晔愣了下,随即摇摇头,“姥姥的心思,我一个小小司教如何得知,她对你说了什么其实并不重要,只要你守住自己的道心就好,本司教耽搁了不少时间,就先行告辞了,后会有期!”说着便闪身消失在洞穴中。 守在洞外的破军见清晔离开了,这才进到洞内,“魔尊大人,现在还要回宴席吗?” “分支异象还未探查清楚,不回了。”莫离伸了个懒腰,目光阴恻恻的看向破军,“不打算解释一下吗?你和清晔是什么关系?你到底是妖族之灵,还是魔域子民?” 破军立马跪在莫离身前,“禀魔尊,破军是魔域子民,在年幼时,一家人出魔域谋生时,被一夔妖盯上,它一口气吃掉了我的父母,准备接着吃我时,妖族司教清晔大人出现斩杀了它,救下了我。” “所以你知恩图报,就在魔域成为他的眼线?”莫离眯着眼睛,神情危险,魔域断不可留妖族奸细! “不,破军没有,清晔大人对我没有任何要求,他将我送回魔域,只是让我自生自灭,直到魔尊您的出现,他才隐秘的找我,托我在魔域招揽一些衷心佩服你的影卫,组成只拥护你的影卫队,他只是让我们守着你!”破军说到最后,还红着脸偷偷看莫离,他以为清晔是因为爱慕莫离而安排了这一切。 “让你们守着我,原来他早就知道......”莫离笑着低头将破军扶起来,“本尊知道了,以后切记小心行事,与他来往一定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在魔域被当做奸细,后果不用本尊提醒你吧。” “破军知道!谢魔尊不怪之恩!”头一次见莫离笑了,破军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清晔司教和魔尊大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入夜仍在狂欢的魔域宴会,魔众们个个把酒言欢,坐于首席的阴王也同样沉浸在自己谋划顺利成型的欣慰中,他接过掌教亲自敬奉的酒杯,在手中把玩着,他看着杯中腥红颜色的美酒,眼睛瞥了一下空荡荡的魔尊之座,对于莫离时久未归只是有些不满,但还未曾起疑,毕竟他安插在莫离身边的暗影并未前来禀告异象。 阴王不可能想到的是那几个暗影,早就被破军所带领的影卫队制服关押起来了。他以为一切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殊不知,一切早已变了...... 待阴王回鬼城后,心中莫名涌起一丝疑虑。他静静地坐在王座上,眼神闪烁着思考的光芒。 他开始回忆起莫离登上魔尊之位的经历,每一个细节都在他脑海中重新浮现。他思考着是否有什么被他忽略的地方,或者是有什么不寻常的迹象他没有察觉到。 阴王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感到一种不安的预感。他不确定这丝疑点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不能忽视它。他开始思考可能的解释和可能的后果。 或许是他对某个人或事的判断出现了偏差,或者是有什么隐藏的力量在起作用。他思考着是否需要进一步调查,或者是否需要采取行动来解决这个疑点。 阴王的内心陷入了矛盾之中。一方面,他不希望自己的判断失误,但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过度反应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需要权衡各种可能性,做出明智的决策。 最终,阴王决定小心谨慎地处理这个疑点。他会吩咐安插在魔域的眼线去调查更多的信息,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他要确保自己的安排确无疏漏,他的计划会顺利进行。 他深深地明白,现在三界之间维系的纽带不甚牢固,一丝疑点都可能引发巨大的变化。他必须保持警惕,随时准备应对突然危机。 第48章 来·阴王之怒 顺利坐稳魔尊之位,莫离有了远大的志向——振兴魔域,使其重新成为五界之中不容小觑的存在。为了实现这一目标,莫离开始制定一系列的战略部署,每一步都深思熟虑,谨慎而行。她明白,要想真正掌控魔教,就必须摆脱阴王的暗中操控。因此,莫离开始暗中积蓄力量,培养自己的亲信,逐步架空阴王在魔教中的影响力。她以非天魔尊的身份,发布了一系列改革措施,旨在加强魔教的内部团结和整体实力。 首先,莫离说服了掌教,着手改革魔域的组织结构,打破原有的等级制度,推行以能力为唯一标准的晋升机制。这一举措极大地激发了魔域子民的积极性,也使得那些有真才实学的子民得以脱颖而出。 其次,莫离注重培养魔域子民的实战能力,她亲自指导他们修炼魔功,传授他们战斗技巧。在她的带领下,近万的魔域子民组成一支强大的可媲美凡间军队的队伍,魔域的整体实力得到了显着提升。她还破格收了不少亲传弟子,传授他们参悟魔道法阵的功法,天煞阵的法力范围在覆盖整个魔域地核的基础上扩大了几倍。 此外,莫离还推行了一系列对外扩张的政策,她利用自己的智慧和谋略,与人界几大主国进行巧妙的周旋和联盟,尤其是与紫微神域、廉贞帝国等势力签署了互不侵犯国书,共享资源,共同发展。这样的外交策略不仅缓解了魔域的外部压力,也进一步孤立了阴王,使其失去了借助外部势力干预莫离统治魔域的可能性,使得魔域的势力范围逐渐扩大。 当然,这一切都没有逃过阴王的严密监视。莫离也不在乎,依然我行我素,反正阴王暂时不会跟她真的撕破脸皮,毕竟他所谋之事绝不是一个魔域那么简单。 阴王看着莫离一步步巩固权力,提升魔域实力,赢得民心,心中的愤怒与忌惮日益增长。他意识到,莫离是真的如当初所说的那样,她说‘要成为真正的魔域之主,而不是一个傀儡’,她确实做到了,成为了有着独立思想与强大能力的领导者。阴王也曾试图通过各种手段干扰莫离对魔域的改革,但都被莫离巧妙地化解。 阴王,这位曾经一肩扛起三界、兢兢业业一刻不得闲暇的暗神,此刻正坐在鬼城漆黑的殿堂之中,脸色阴沉如墨,一双深邃的眼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他紧握白骨长鞭,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青筋暴起,仿佛要将手中的空气捏碎一般。他的唇角紧抿,嘴角微微抽搐,透露出无尽的愤怒与不甘。 莫离,那个他曾视为手中棋子的少女,如今却以非天魔尊的身份,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不仅成功地脱离了他的掌控,更是在魔域内外树立起崇高的威望,使得他在魔域中的地位变得岌岌可危。这一切,都如同一把利剑,刺痛了阴王那颗骄傲而自负的心。 他恨,恨莫离的独立与坚强,恨她敢于挑战自己的权威,更恨自己无法将她彻底掌控。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仿佛只要一有机会,他就要将莫离彻底摧毁,以泄心头之恨。 然而,阴王的愤怒并未让他失去理智。他深知,尽管莫离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但她所拥有的强大魔功,又对于维护三界的安稳至关重要。尤其是在当前三界之间纷乱不断、危机四伏的形势下,没有莫离的力量,三界的平衡很可能瞬间崩溃。 这份无奈与无力感,如同冰冷的铁链,紧紧束缚住阴王的怒火。他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压抑住内心的冲动,以免因一时的愤怒而葬送了更大的利益。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息胸中的怒火。 阴王独自坐在黑暗的大殿中,愤怒与无能为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复杂而扭曲的情绪。他心中清楚,此刻的莫离已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摆布的少女,而是一个拥有强大实力、深得民心的魔尊。他想要报复,想要夺回对她的控制,但又不得不顾及三界的安稳,不得不借助她的力量。 这种矛盾与挣扎,让阴王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他的愤怒如同火山般喷薄欲出,却又被理智与现实无情地压制,就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猛兽,愤怒地咆哮,却又无可奈何。 阴王只能静静地等待,等待着一个可以集结三界之力直攻仙天的机会,等待莫离拥有可以彻底摧毁仙天能力的时机。但在这个过程中,他必须忍受内心的煎熬,忍受那种无能为力的愤怒,忍受自己被莫离彻底脱离掌控的事实。 “莫离,时间不会太长的,你可别让本王失望!”阴王怒到极致后仰天长啸,白骨长鞭被他舞得猎猎生风,一时间殿堂内所有的家居陈设都被摧毁殆尽。 “主子,非天魔尊...莫离尊上前来拜访,人正在血池边候着。”忠无量在大堂外高声通报道,他可不敢在阴王大发雷霆之怒时进入主殿大堂,那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她来做什么?”阴王怒吼一声,白骨长鞭瞬间随着怒吼飞出大殿朝莫离站立的地方飞去。 莫离深知,想彻底摆脱阴王的掌控,获取魔息之心的用法,只能亲自出马。她孤身一人来到了鬼城森都,放低姿态假意请罪,实则借此机会近距离观察阴王,探寻其内心深处的动机 阴王冷冷的看着莫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阴冷和愤怒,他朝忠无量吩咐道,“不知魔尊大驾光临,鬼城森都有失待客之道,无量,怎么让魔尊站在此处,还不快快请进殿内?” “阴王言重了,莫离这次前来是向阴王请罪并汇报一下魔域、妖族和凡尘三界的动向。”莫离边说着边随阴王步入已被忠无量收拾妥当的大殿内,阴王坐上主位后心中冷笑,认为这是莫离惧怕自己的表现。他欣然应允,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借机打压莫离,重宣自己的权威。两人在阴暗的大殿中相对而立,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压抑的气息。 莫离俯首称罪,言语间却暗藏试探,她提及近日魔域与妖族、凡世之间的联结,询问阴王对此有何看法。阴王闻言,怒火瞬间爆发,他厉声斥责莫离擅作主张,挑战他的权威,声称三界的未来本就应由他来主导。 莫离见状,心中已有答案,她深知阴王的真实目的是要独揽三界生杀大权后与仙天分庭抗争,驱使她替他掌控最不容易统辖的魔域。她也不再掩饰,直视阴王,直言自己所作所为是为了魔域的长远发展,也是为了三界生灵的福祉。两人的对话瞬间升级为激烈的争执,气氛剑拔弩张。 阴王再也无法按捺心中的怒火,他怒吼一声,全身鬼气翻腾,阴森的鬼道之力瞬间充斥整个大殿。他一挥手,无数鬼影从地面升起,化为一道道利刃,铺天盖地朝莫离袭去。阴王的鬼道阴狠毒辣,每一招都蕴含着吞噬生机的恐怖力量,企图一举击溃莫离。然而,莫离并未慌乱,她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周身魔气狂涌,魔尊之力瞬间爆发。她轻抬右手,指尖凝聚出一颗幽黑的魔气光球,轻轻一挥,光球化为一道黑色光束,直冲鬼影利刃而去。两者碰撞,引发剧烈的能量波动,大殿瞬间陷入混沌。 两人的战斗迅速展开,大殿内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强烈。阴王的鬼道之力如同幽灵一般,忽隐忽现,防不胜防。而莫离的魔功则霸道无比,每一击都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令阴王也不敢小觑。 阴王的攻击越来越猛烈,他的鬼道之力在宫殿内形成了一道道黑色的旋风,将一切都卷入其中。莫离则依靠自己的魔功,硬抗阴王的攻击,同时寻找机会反击。 阴王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身形一闪,化为一道鬼影,瞬间出现在莫离身后,手中鬼刀直刺其背心。莫离反应极快,她身形一侧,避过鬼刀,同时反手一掌,磅礴的魔气如潮水般涌向阴王。 阴王被迫收回鬼刀抵挡,两股力量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阴王被震退数步,脸色微变,显然对莫离的实力感到惊讶。他怒吼一声,全身鬼气再度暴涨,无数鬼影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形成一个巨大的鬼影旋涡,朝着莫离疯狂旋转,欲将其吞噬。 莫离目光冷冽,她双手结印,魔尊之力疯狂涌动,周身涌现出一道道黑色光环,形成一道坚固的防护罩,抵挡住鬼影旋涡的冲击。紧接着,她口中低吟咒语,魔气光球再度凝聚,这一次,光球中蕴含的力量更为恐怖,仿佛能撕裂空间。 两人之间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阴王的鬼道诡异阴森,招招致命;莫离的魔尊之力霸道刚猛,势不可挡。大殿内光影交错,鬼影与魔气交织,每一次碰撞都引发强烈的能量波动,震得大殿摇摇欲坠。随着拉锯战的进行,莫离的心却越来越冷静。她知道,阴王虽然强大,但自己的魔功也有着独特的优势。在经过一番激战后,莫离逐渐摸清了阴王的攻击模式,开始占据上风。 最终,莫离抓住阴王攻势稍弱的瞬间,全力催动魔功之力,将手中的魔气光球推向鬼影旋涡。光球与旋涡碰撞,引发惊天动地的爆炸,狂暴的能量涟漪瞬间席卷整个大殿,将阴王与莫离的身影淹没其中。 烟尘散去,大殿中央,莫离傲然站立,虽然气息略显紊乱,但眼神坚定,显然在这场激战中占据了上风。而阴王则狼狈不堪,身上的鬼气明显减弱,嘴角挂着一丝血迹,眼中满是震惊与不甘。若不是怕真的毁了莫离身体,他早就用上暗神之法力,莫离哪里还能站得起来。阴王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老了,也更加坚定了利用莫离达到问鼎仙天的目的,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莫离,你的确很强,但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阴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阴冷,“一切才刚刚开始,我们来日方长!”说罢,他仰头长啸一声,将白骨长鞭掷出。 白骨长鞭由无数细小的骷髅头骨串联而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光。白骨长鞭在阴王的挥舞下,发出刺耳的破空声,鞭影重重,带着一股死亡与腐败的气息,向莫离席卷而去。 莫离不敢大意,她知道这白骨长鞭非同小可,是阴王的神兵仙器,蕴含着极强的破坏力。她身形急退,同时双手结印,召唤出一道道黑色的魔气护盾,试图抵挡住白骨长鞭的攻击。 然而,阴王的攻势并未就此停止,他开始吟唱起古老而神秘的咒语,将暗神的神法发挥到极致。随着咒语的进行,整个宫殿开始剧烈摇晃,一股股巨大的能量波动从阴王身上散发出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旋涡。 这股能量波动极为强大,甚至穿透了宫殿的束缚,直冲云霄,将危险的信号传递到了四界的每一个角落。四界的生灵都感受到了这股波动,他们的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慌和不安。 尚在修复的轮回之眼突然大幅度的震荡,引起了天狼魖君的注意,他并没有急着探查,因为他内心还是存着一丝希冀,即便莫离嗜血魔化了,她也没有死,藏匿于四界之中。他害怕轮回之眼的这次震荡是她引发的,毕竟魔化的莫离太过诡异让人闻之胆怯见之心寒,可其他仙神却没有什么顾虑,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轮回之眼中的四界,试图探寻这股波动的来源。 在阴王的全力施为下,白骨长鞭的威力达到了顶点,每一鞭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将莫离的魔气护盾一一击破。莫离虽然奋力抵挡,但仍然被逼得节节后退,形势岌岌可危。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莫离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被动防守,必须采取更为果断的行动。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吟唱起一段古老的魔咒,准备发动死生阵,没错,若不是死生阵大成,她也不敢孤身前来。 死生阵和生死阵不同,它只是针对单个对象发起的灭魂之力,而生死阵则是足以毁灭整个仙天的阵法,所以生死阵需要祭品,而死生阵只需要莫离多费些魔息,而每发动一次,她的心脏就会因为魔息的减少而剧痛上一段时间,在此时间中,也是莫离最虚弱的时间,她会虚弱到一个能量光波就能取她性命!当然,这一切就只有她一人知道...... 第49章 来·相见时难 随着魔咒的进行,莫离的身上开始散发出一股耀眼的黑光,她的魔功在这一刻被激发到了极致。整个宫殿都被这股黑光所笼罩,一股股强大的魔气从莫离体内涌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魔气旋涡。 最终,在一次力量的碰撞中,莫离成功地抵挡住了阴王的白骨长鞭,并将阴王的攻势一一化解。她的身影在黑光中显得愈发高大,真正成为不可战胜的魔尊,傲视着整个鬼城森都。 阴王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对莫离的掌控,同时也意识到了莫离的真正实力。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但他并未就此放弃。 “莫离,本王若不是舍不得你这颗棋子,怎能容你到今?只一点,本王与你同是为了三界谋福祉,殊途同归,信不信由你,话已至此,你好自为之吧!”阴王收起白骨长鞭,摆摆手示意送客。 魔息消损严重的莫离闷哼一声,对于阴王的话语,她没有回复任何话。她内心知道,自己与阴王之间的纠葛远未结束,她只会坚守本心,若阴王真是为三界谋福祉,让她做什么她都会欣然往矣,若他是拿此做幌子,她绝不会助纣为虐! 日晷之巅 除了天狼魖君和感知到轮回之眼震动的仙神们内心生出不安,就连闭关中的天母也频频皱起眉心,女娲身体端坐于莲台之上,元神却仿佛又回到那创世刚刚完成的日子。 在遥远的太初时代,创世之初,三位至高无上的神只——盘古、女娲与无生,共同创造了世界,并在奠定宇宙秩序的过程中扮演了决定性的角色。这三位创世神各具独特的力量与使命,形成了宇宙五界的根基。 盘古,这位巨力无比的神只,以他的伟力开辟了天地,分割了混沌,使得清气上升成天,浊气下沉为地,从而构筑了坚实的人界基础。他凭借一把开天斧,赋予了人界万物生长的空间和法则,成为人界无可争议的守护神和规则制定者。只是他在开天辟地中耗尽了全身神力,早早的逝去了。 女娲,伟大的生命女神,秉承着慈爱与创造力,捏土造人,繁衍了世间万物生灵,进而建立了仙天这一界域。她的仁德与智慧滋养了无数仙灵,他们在仙天之中修炼成长,追求着超脱凡尘的永生之道。女娲作为仙天的主宰,更是制定了众多有利于生命和谐共生的秩序。 然而,无生,这位暗神系的至高存在,则是以其深邃且神秘的神力,专注于驾驭那些凶煞恶兽与黑暗之力。他所掌管的妖鬼魔三界,乃是那些未能踏入光明或者选择独立于正邪之外的生命体所在之地。无生既是对抗破坏平衡之力量的制裁者,也是引导幽冥生物走向秩序的领路者。在他的统治下,妖鬼魔三界虽然秩序井然,但也充满了危险和未知。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划分五界的过程中,存世的两位创世神并非总能意见一致。尤其是在如何界定各个界面的边界与交互规则上,矛盾与冲突在所难免。女娲强调的是五界道德伦理的构建,力求维护五界的公正与秩序;而无生则坚持必须以强大力量约束邪恶,认为妖鬼魔三界的平衡同样重要,不容外界轻易干扰。 女娲和无生之间的对立日益明显,五界之间的隔阂和矛盾也逐渐加深,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正悄然降临。 首先脱轨的便是当时魔域推选出的魔尊重楼,他不顾阴王的劝阻,纠集了三界的邪恶力量不安分子,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就强攻仙界,被女娲派下的天狼魖君轻易的镇压了,而受他牵连,四界与仙天断了五百年的联系,同时也让阴王在女娲面前没了争强的底气。没有十足的准备,没有明确的目标,为了一已私欲,一群乌合之众就想与仙界抗衡,故而阴王特别厌恶重楼,并且也是他在暗中施压,促使重楼决绝自裁,他的女儿冥幽幽都不曾看穿自己父王的真实面目! 五百年的休养生息,让阴王心中渴望脱离仙天秩序掌控的欲望愈发的强烈,直到天狼魖君成为新任魔尊封号亡天,他才觉得看到了希望,所以在亡天参透生死阵时,他也二话不说就与魔域结盟。可惜终究是棋差一着,一个泥塑仙灵扭转了仙天必败的战局!阴王恨啊,明明亡天是有足够能力去打破仙天桎梏,重立万维世界新秩序的,没想到他也是被情所困的蠢货,无生只好再次蛰伏等待时机...... 待女娲元神归位,她仍能感受到阴王心中的愤怒与无奈,可是她也有自己要守护的道,这万维世界的秩序绝对不能依靠阴王所崇尚的武力为能量源泉,那万维之中将没有一处净土,没有一方安乐! 女娲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她继续说道:“天圣,你要记住,你的使命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整个五界的安宁。你可明白?” 天圣晔君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任务,更是一次考验。他回答道:“天母,我明白了。我会全力以赴,确保五界的和平。” 女娲微微一笑,她伸出手,轻轻按在天圣晔君的肩上:“去吧,天圣。仙天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天母的宫殿中,仙雾缭绕,清香四溢。已经没了天圣封号的晔君单膝跪在在女娲面前,眉头紧锁,神色间透露出几分不安。 “晔君,你可知我召你前来所为何事?”女娲轻声问道,她的声音带着难掩的疲惫。 晔君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天母娘娘,我知我曾有过失,今日前来,愿听候娘娘的发落。” 女娲轻轻叹了口气,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晔君,你的过失,仙天皆知。但今日,我有一任务交予你,你可愿意接受?” 晔君没有抬头,眼中却闪过一丝疑惑,眼下明明是魖君掌握着仙天万事之权,不知何事需要绕过他而动用自己,但他没有拒绝的权利,隐去疑惑,他抬头看向女娲,“天母娘娘,晔君愿戴罪立功,以赎前愆。” 女娲点了点头,她的表情变得严肃:“如今五界动荡,魔域尤为关键。我命你前往魔域,一来打探三界动向,二来,这也是你重返神位,再立神威的机会。” 晔君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魔域......仙魔大战亡天开启生死阵留下的阴影在他心中挥之不去,再加上莫离的叛离消亡都与魔域息息相关,他潜意识里根本不想踏入魔域半步,但他只能违心的回答, “天母放心,晔君会谨慎行事,不辱使命。此次前往魔域,必将探明真相,为五界安宁除去隐患。” 女娲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她知道,晔君的能力与心智足以应对。但她没有把握的是一旦晔君再次面对莫离,他会怎么做?已是非天魔尊的莫离,她又将如何对待没了天圣身份只是普通仙神的晔君? 然而,这些心思女娲并没有说出口,她只是静静地望着晔君,希望他能够明白自己的期望和寄托。而晔君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毅然转身,踏上了前往魔域之路。 魔域地核之心 一直在祭坛中打坐修养的莫离一整日都神情恍惚,魔息之心隐隐发颤,即便运转魔功心法已有几日,心脏还是震颤不已,她担心着怕自己这颗心脏所包裹的魔息会如崇殇那颗黑血之心一般,血尽他死,息灭她亡。 就在此时,一道模糊的人影缓缓显现,那便是身负重任,孤身踏入这片禁忌之地的晔君。周围阴风凄厉,魔物遍野伺机而动,地核之心的火浪舔舐着一切企图闯入魔域的灵魂,如同一幅炼狱画卷,令人胆寒。突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那是在无数记忆碎片中反复出现的莫离,此刻她正静静地立于一座由诡异图腾器物构建的高塔顶端,周身散发出诡异而又哀伤的气息。 晔君见到莫离的刹那,瞳孔骤然收缩,犹如雷霆击心,一股无法抑制的震惊与心疼交织涌上心头。莫离的容颜虽依旧俏丽,但却掩不住那份饱受磨难的憔悴与疲态,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如今却深陷于漆黑的魔力旋涡中,仿佛被无尽的痛苦所吞噬。 “莫离……”晔君的声音颤抖着,在这死寂的魔域中回荡,每一个字都浸满了无尽的怜惜与深深的眷恋,“对不起,本君来晚了......” 莫离见到晔君既意外又震惊,“天圣...晔君?真的是天圣?可天圣怎么会孤身来这魔域?” “莫离,本君已不是天圣,不再承担五界之责,只是个普通的仙神,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不再管什么仙魔纷争,不去想谁被谁利用,又要做谁的棋子,本君有你,你有本君,我们往后只看彼此好不好?” 然而,莫离并未因他的恳切的话语而动容,她的眼神冷冽而决绝,宛如一潭冻结千年的寒冰。她犹豫着朝着晔君的方向伸出双手,像是要触摸那遥不可及的温暖,最终还是无力地垂落下来,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横亘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不管你现在是不是天圣,在莫离心中,你永远都是为我造生的天圣!”莫离的声音空灵且淡漠,仿佛从遥远的彼岸传来,“但你我之间,早已隔了生死,隔了阴阳。我已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仙灵,已经成为魔域的非天魔尊,我的命运已经与魔域紧紧相连,再无可能挣脱。” 晔君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莫离,你为何会成魔尊?”他的心中充满了疑问与担忧,对莫离的心疼更是溢于言表。 “你可以不是天圣,但莫离不能不成为魔尊!”莫离神色隐忍,但还是出口劝道,“这儿不是天圣能长待的地方,魔域的气息会消耗你的元神,天圣还是离开的好!” 莫离一边说着一边自祭坛落下,她尽可能离晔君远一些,怕他发现自己身体的秘密,她并不知道晔君为她发了什么狂,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之事,当然她也不想知道,省的让自己徒增烦恼。 “莫离,我为了你......”晔君的心中充满了无力与悲哀,想要倾诉自己的心意,却被莫离残酷的打断了。 “晔君,你我已是两个世界的人。我的命运,我的选择,已与你无关。” 晔君的心中一痛,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他情不自禁地走上前,想握住莫离的手,莫离却急急的后退了几步。 晔君只好将手背于身后,颤声倾诉着自己的情感,“莫离,你可知道,本君对你的感情从未改变。无论你身处何方,无论你是生是死,是仙是魔,本君对你的心不曾变过。” 莫离的心狠狠一颤,但她很快恢复了冷静。这是晔君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倾诉他对自己的情感,但是,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 莫离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晔君,你的情意我心领了。但如今,我已是非天魔尊,肩负着整个魔域的未来。我不能,也不愿再被情感所困。” 早在星沙河旁莫离自断小指时,晔君就知道她的决绝,如今再见更是能感受到,她那坚韧的性情被磨炼的更加难以撼动了。 “莫离,本君愿意等你,无论千年万年,都会等着你重回本君身边。”晔君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执着,他的目光坚定而深情。 “晔君,你的等待不会有结果的。请你忘了我,回到你的世界里去吧。”莫离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她转身离去,留给晔君一个决绝的背影。 晔君望着莫离毫不迟疑的背影,心中一阵苦涩。他知道,自己或许真的应该放手了,为了莫离,他付出了不只是一颗真心还有滔天的权势,他为她忍受了仙天众仙神唾弃的目光,还有天母的愤怒、天谴之雷。但让他真的放手,他又不甘心,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莫离会喜欢叛逃仙天的魖君却不曾喜欢过自己,只是眼下,他只能默默地转身离开,背影在魔域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孤独和落寞...... 第50章 来·别亦难 晔君孤身行在魔域与鬼城的交界处,那处炼狱血海,当年他还是天圣时曾在轮回之眼中见过这片血海的汹涌澎湃,只是那时景象远不如亲临其境来的震撼人心。他记得亡天,当时的天狼魖君是用一把弯刀劈开血水横渡过海的。 晔君立在岸边,看着忠无量驱动无桨船缓缓靠近,他目光空洞,眸子黯淡无神,完全没有当初天圣纵横捭阖,睥睨五界的英姿。忠无量心里一惊,但也不敢轻易怠慢,他自船上飞身落到晔君的身侧,遵规守礼的作揖,“晔君,鬼城忠无量这厢有礼了。” “无量先生有礼了,”晔君浅浅回礼,“烦请先生带本君去见阴王无生神君吧。” 鬼城森都的深处,阴王无生的宫殿隐蔽在重重迷雾之中,就立在血池的一旁。宫殿内,阴冷的气息弥漫,让人不寒而栗。 晔君在忠无量的引领下,踏入了这座宫殿。他深知此行的重要性,也清楚阴王的偏执与危险。 阴王无生坐在大殿的主座上,脸上带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他瞥了一眼晔君,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晔君,好久不见,如今你还敢孤身一人踏入魔域、鬼城,果然仍保留着当年的天圣气势。” 晔君微微一笑,他深知阴王的虚与委蛇,因此并不为所动。他恭敬地施了一礼:“无生神君,本君此来,乃奉天母娘娘之命,自是无所畏惧,天母娘娘希望与您彼此间能够摒弃前嫌,共同承担起五界的安稳。” 阴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哦?五界的安稳?晔君,你确定不是来探听三界的虚实?” 晔君心中一紧,但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和语气:“无生神君说笑了。晔君此次前来,是带着诚意和善意。本君相信,只要神君放下对仙天和女娲娘娘的成见,五界之间一定能够和睦相处。” 阴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没有直接回答晔君的话,而是转移了话题:“晔君,你可知我为何能一统妖鬼魔三界,建立千秋伟业?” 晔君心中一动,他明白这是阴王在试探自己。他深吸一口气,镇定地回答道:“无生神君神力无边,智谋过人,自然能够只凭自己之力统辖三界。但晔君认为,真正的伟大并非只是征服和统治,而是能够让不同的种族和信仰,依照最有效的秩序也就是仙界之道,周而复始,循序而行,方为大成。” 阴王听完晔君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他深深地看了晔君一眼,然后缓缓开口,“晔君,你的这番话只是粉饰仙天统辖五界的野心,女娲她惯会用什么大道小道的来蛊惑心神。或许,晔君你还不知道你口中的天母娘娘当初是怎样造生的,她的原身又是什么。” “造生?”这两个字准确的击溃了晔君心底最脆弱的防线,他的目光逐渐显现出狂热与焦躁,“神君也知道造生术?” “何止知道,若不是当年女娲暗藏私心,盘古不至于累到元神尽灭而亡,本王也不会被魑魅魍魉那些个丑东西给缠住不得脱身。”阴王言语中充满了对女娲的嫉恨,仿佛盘古的死和他的郁郁寡欢不得志都是由女娲一手造成的。 “怎么会?”晔君瞠目结舌,摇着头不敢相信。阴王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将创始之初的种种统统拆穿说破,任由晔君自行定论。 在创世之初,混沌初开,天地尚未分明,女娲作为创世三神之一,拥有捏土造人、赋予生命的伟大力量。在她的心中,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私心——她渴望独自成为这个新兴世界的主宰,以她的理念和智慧引领万物走向繁荣。 女娲的私心,源自于她对自身创造力的自信,以及对和谐秩序的渴望。她认为,由她来主导这个世界,能够避免混乱和冲突,实现一个和平而有序的万维宇宙。她设想了一个以女性为尊的社会,一个以智慧和慈悲为核心价值观的世界,这与当时盛行的力量至上、强者为王的观念形成了鲜明对比。 在创世的工作中,女娲不遗余力地造生,她精心设计了仙神的身体和心智,赋予了他们情感和理智。她希望这些生灵能够继承她的意志,成为她理念的传播者和实践者。其他用藤枝挥洒而成的泥点便是人类,将他们聚集后一分为二,分成男女,以便于繁衍子嗣生生不息。如此一来,她成为生命孕育的始祖,但她更渴望能独自主宰这个崭新的万维世界,让女性的智慧与力量成为引领万物前进的唯一光源。她的内心深处,萌发了一种近似于女权主义的思想,她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证明女性同样可以独立且强大地塑造和管理世界,而非仅仅是男性力量的陪衬。 在女娲眼中,无论是盘古的阳刚之力定天地,还是无生的暗神之力镇压凶煞,都是对女性力量的一种潜在挑战。她希望用自己的慈悲与智慧,创造一个更为和谐、公平,且由女性主导的万维秩序。这种思想并不单纯是对权力的欲望,更是对平等和尊严的追求,她期望通过实践证明,女性神只同样具备引领宇宙变迁、承载世界荣光的能力。 因此,她在默默创造万物的同时,也在暗中策划着如何在三神分治的基础上,逐步展示并强化女性神只的地位与影响力,以期在未来某一时刻,能够真正实现自己心中的理想——由女性主宰的万维世界。尽管这样的愿望在创世之初并未公开宣扬,却深深地烙印在了女娲每一次造物、每一次施法、每一次抉择的背后,无声无息地渗透进了万维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女娲也深知,她的这一私心与盘古和无生的意志相悖。无生主张力量与秩序,盘古则倾向于自然与混沌的平衡。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女娲必须巧妙地在三神之间进行权衡和协调,甚至不惜使用一些隐秘的手段来推进自己的计划。 在创世的过程中,女娲时常独自一人在星空下沉思,她的美丽与智慧并存,但她的眼中却隐藏着一丝坚定的野心。她知道,要实现自己的理想,就必须在创世三神的合作与竞争中找到一条出路。 在创世的史诗中,女娲的私心成为了她行动的驱动力,也是她与其他神只合作与较量的根源。她的这一私心,最终将如何影响万维世界的命运,成为了创世故事中一个悬念重重的谜题。 “所以,无生神君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来佐证是女娲娘娘害死盘古神君,又削弱禁锢你的神权,本君总结的对吗?”晔君听罢心情放松不少,阴王口中所谓的女娲私心在他听来也只是女娲慈悲爱世的执念罢了,谁有能力能够得道,万维世界便由谁来统治,这一点没什么可争辩的。 “胡说!”阴王脸色铁青,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仿佛有一股怒火在胸中燃烧,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晔君是由她亲手造就的,你和魖君就是造生术最完美的成品!” “......”晔君浑身一颤,声音中充满着震惊,“本君,竟也是造生而来的吗?” “从晔君你有记忆开始算起仙天之上凡是你见过的仙神皆是女娲造生而成的,所以当你为莫离造生后,她才会剥削你的权利,因为你真正威胁到她了,本王没猜错的话,天狼魖君也是她开恩放出星沙河投下凡尘历劫的,还把莫离也送了下去。”阴王一步步引导着晔君去回忆,让他自己发现其中的隐秘。 “不,不可能,你在说谎,你就是想离间本君和天母娘娘!”晔君大喊着冲出大殿,他挥舞着双手,袍袖乱飞,衣摆凌乱,因为信念的坍塌引发了元神动荡,他奔到血池旁停下,那池中似乎有什么在呼唤他过去,他仿佛被控制了,身体不由自主的探身看向池面,腥红的血水上倒映着晔君的容貌,眉眼清隽,乌黑的头发被一根玉簪挽起盘成高高的发髻。 晔君正看着,血水突然显现出一个泥土做的人面像,如他刚刚看到的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是刚才是人面肉身,现在是泥面土身。 “晔君......”血水中传来诡异中带着熟悉的声音,“小仙等了你好久!” “天圣,小仙愿追随晔君除去魖君,永绝后患!”,“天圣,造生术乃违天禁术,清芷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您!”晔君脑中蹦出两句当年清芷所说之话。他惊恐的退后几步,不可思议的看着血水之中慢慢幻化出清芷的模样。 “晔君,晔君......”清芷想挣脱血池的束缚,努力朝晔君靠近,她的脸完全没了当初清秀的模样,苍白的面色,血红的眼眸,被血浆黏成一团的刘海,看起来又丑又怖。 “你......是清芷?不对,她明明元神泯灭了,本君亲眼看着她消散的。”晔君见清芷往前进了一步,他便往后退一步。 “晔君,小仙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你,你为何就不能救我一次呢?”清芷满腔的委屈。 “本君为何要救你?若不是你,莫离不会出现在魔域,若不是你,莫离也不会喜欢上天狼魖君,本君恨不得亲手毁了你,怎会救你!”晔君怒视着由一缕残念化成的清芷。 “晔君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云瑶自晔君身后缓缓走来,她瞪了清芷一眼,然后朝晔君作揖,“晔君心里明白,清芷并非起因,一切的一切都源于莫离她的心里从未装着君上。” “......”晔君心里当然明白,但被云瑶这么直白的揭露出来,他更加恼怒,不过他压住怒火,他还记得此行的职责,“妖族司教云瑶,你怎么会来鬼城,难道说妖族也要学魔域与阴王暗中勾结图谋不轨?你又是怎么跟清芷相识的?”质问完云瑶,晔君伸手一指清芷,“大胆清芷,你又要重蹈覆辙,勾结三界意图何为?” “晔君,话可不能乱说!”云瑶一改恭敬的姿态,她走到血池池边,伸手将清芷的残念之影狠狠一拍,接着用一只小葫芦将缩成一缕灵识的清芷装了起来,“你看,我和她可没有任何交情!” 说着云瑶将小葫芦递给晔君,“请晔君随便处置!”晔君疑惑的接过葫芦,一时不知云瑶意欲何为。“你这是作甚?” “晔君,别紧张,云瑶只是妖族一个小小的司教,万没有挑战仙天的胆量,不瞒您说,云瑶也想得道成仙,就是不知道晔君肯不肯帮这个忙?” “是你找到清芷的残念,将她养在血池之中?希望重新复活她来助你成仙?”晔君何其聪明,一下就点明了重点。 “是也不是,”云瑶笑笑,晔君终归是晔君,撒谎欺骗是行不通的,所以她才将清芷暂时收起来,省的被她坏了自己的好事,“遇见她是偶然,顺手帮忙是有私心,但一个元神泯灭的仙灵,我不会傻到押宝在她身上。” “所以你是想在本君身上押宝?”晔君对云瑶的心思颇为佩服,“说吧,你想求什么?” “晔君所求,便是云瑶所愿!”云瑶又恢复对晔君恭敬的态度,谦恭有礼的说道,“晔君所求不过是一个莫离,而云瑶所愿真的是能够得道成仙,飞升仙天!”她还是想陪伴在天狼魖君身边,天天能够见到他就是她眼下最大的心愿了,她实在无法承担与魖君仙妖相隔,永世不得相见的结局。 妖灵修仙倒也不是不成,只是比凡人过程更艰难,时间更漫长,劫数更痛苦罢了,但一旦飞升成功,子孙后代便可永久世袭。所以对于初代修仙的妖灵要求严苛到毫无后路可留,所以仙天之上还没有过成仙的妖灵。 晔君有些心动,晔君只是听仙神们闲聊说起过云瑶与英九的劫数,以为她是为了英九才动了成仙的念头,“你想成仙本君可以帮你,可莫离,你又如何能帮本君呢?” 第51章 来·真假不辨 “晔君也知如今的非天魔尊已不是当初您亲手造生的那个小仙灵莫离,她只是阴王借助魔息之心控制的一具躯壳。”云瑶将自己和清芷这段时间潜伏在魔域、鬼城两处所获得的信息统统告诉了晔君,她实话实说就是为了让晔君相信自己,这样,她后面的计划晔君多半不会轻易看穿。 “所以她如今对本君的绝情,只是因为被魔息之心控制而产生的抗拒?”晔君顺着云瑶的话重新琢磨起莫离对他的态度。 云瑶心中一喜,面上却摆出一副替晔君深深惋惜同情的模样,“晔君明白就好,所以我大胆为晔君献上一计,替莫离再换一颗心,换一颗只依赖晔君、恋慕晔君的心......” 晔君听完云瑶的建议,醍醐灌顶,对啊,莫离原本也就是他塑成用来装药的灵器,作为药,生了一颗恋慕天狼魖君的心也是理所应当,怎么自己到如今才想明白呢,只要给莫离再安一颗恋慕自己的心,他和她便可白首不相离了...... “云瑶,姥姥如此器重于你,倒是知人善用!”晔君难得夸赞道,“你想得通透,本君领教了。” “晔君过誉了,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云瑶只不过是置身事外,看得清楚些罢了。”云瑶笑笑,“所以云瑶愿助晔君一臂之力,当个坏人,先将莫离的魔息之心破坏掉,到时候,晔君准备好七彩珠先给莫离装上,稳住生命,慢慢就能再养一颗只属于晔君你的莫离之心了。” “七彩珠?”晔君皱起眉头,“七彩珠本君之前赐给了清芷......”说着将目光投向还被他握在手中的葫芦。 “这个残念哪能随身携带仙天法器,”云瑶赶紧打断晔君的话,她怕晔君一着急把清芷给放了出来,那清芷肯定会坏了她的大计,“晔君有所不知,清芷受命当初前往妖界红鸾灵山,用自己的元神来养所谓的造生石就是用七彩珠来提炼她元神的,那珠子也伶俐的很,既能提炼元神,又能修补元神,直到......” 直到清芷的谎言被拆穿,造生石根本无法真正的造生,都是清芷为了接近天圣晔君而撒的弥天大谎。 那时清芷站在晔君面前,她的声音柔和而充满了决心:“晔君,小仙在看守星沙河时,发现内有灵石,或有造生之能。小仙已替您采集灵石,希望可以助您完成造生,不过还需要前往红鸾灵山去灵养一番。” 正因为清芷拜托仙使上报她有重要发现,晔君才宣她到天圣大殿,没想到,她带给他的消息竟是关于造生的。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很快就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所取代。他对清芷的提议感到心动,但同时也对灵石产生怀疑,“清芷,星沙河的存世时间比你我都长久,它里面到底有没有灵石,你觉得天母娘娘会不知道?” “天母娘娘当然知道,创世时补天的七彩石不正是从星沙河里取出的么,天圣忘了天狼魖君了?”清芷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自信的微笑,她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引起了晔君的兴趣,“晔君放心,小仙自有分寸,不会让您在天母娘娘面前难做。” 晔君沉默了片刻,急于造生的他虽然还是抱有怀疑,但最终同意了清芷的提议。只是他并不知道,清芷所说的灵石,其实是她用自己的元神所养,而这一切,都是她为了接近自己而编织的谎言。 清芷带着晔君的期望,带着星沙河里由妖灵苦力挖出来的灵石,一起返回了红鸾灵山,在灵山中,她用七彩珠提取自己的元神,一点点地滋养着那些灵石。 随着时间的推移,清芷的元神消耗越来越大,她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弱,脸色也日渐苍白。但她仍然坚持着,只为了能够回到晔君身边,告诉他一个好消息。 终于,清芷带着灵石回到了仙界,但她的状态已经油枯灯尽。当她将灵石交给晔君时,谎言也到了揭穿的时刻。晔君在尝试了多次造生术后,终于发现这些灵石并无造生之力。 晔君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的眼中充满了失望与愤怒:“清芷,你竟然敢欺骗我!”他的怒火如同火山爆发,整个天圣大殿都为之震颤。 清芷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她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她的元神已经消耗殆尽,连维持生命都成了奢望。她虚弱地看着晔君,声音微弱而颤抖:“晔君,我…我只是…想帮您…求您救我!” 晔君没有再听清芷的解释,他的心中已经被愤怒所填满。他一挥手,将清芷打出天圣大殿,任其自生自灭,也不让其他仙神出手援救。 清芷的身形在空中逐渐消散,她的元神已经不足以支撑她的仙身。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眼中充满了悔恨与不舍。她为自己的谎言付出了代价,也成为晔君的愤怒的牺牲品。 晔君从回忆中回过神,“本君知道七彩珠在哪了,待本君取来,就依计行事......”因为对清芷欺骗的愤怒,晔君当时就夺回了七彩珠,断了她修复元神的唯一机会。所以七彩珠应该就在仙天,天圣大殿内的某处空间里。 晔君正打算返回仙天,但转念一想,自己此行的目的还未达成,回去势必会被天母责问,可寻回莫离的机会就在眼前,他眼睛在云瑶身上转了一圈,“还是要麻烦云瑶姑娘陪本君走一趟,”带上她起码对天母娘娘有个交代,云瑶还能为三界暂时无恙做个见证,如此既能交差,又不耽误取走七彩珠,“本君要务在身,需要带姑娘一同回去复命,让天母娘娘对三界的安稳放宽心。” 云瑶对于能上仙天自是求之不得,只要能见天狼魖君,让她做什么都可以。云瑶欣然答应,还为晔君应对天母娘娘的询问给出了完美的建议。两人一拍即合,一刻都不耽搁,一同回了仙天。 晔君带着云瑶先到天母的宫殿中复命,晔君将在魔域中遇见莫离和在鬼城中与阴王会面再加上与清芷和云瑶相见都如实禀告给天母娘娘。云瑶也在最后被天母娘娘询问了些三界的事情,这一番交谈后能感觉到天母对三界之安危,心宽了不少。 “晔君,你先退下好生休息吧,这一趟辛苦你了,”天母娘娘坐在连台上满意的看着晔君,晔君能据实回复,连他与莫离的相见都没有任何的隐瞒,这才是最让天母娘娘宽心的。看来对于莫离,晔君终于是放下了...... 云瑶也作揖准备随晔君一同离开,她想快点见到天狼魖君,想问问他还记不记得当年倾心于他的胖姑娘。 “云瑶,等一下,本圣还有其他话问你!”天母娘娘唤住云瑶。 “是,”云瑶只能看着晔君独自走出大殿,自己垂首在莲台前等候天母问话。 “你那么聪明,应该能猜到本圣要问什么,”天母娘娘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英九他......” “回禀女娲娘娘,”云瑶紧张的跪拜在地,“妖灵有罪!” “是英九自请应的劫,你又有何罪?”天母虽语气温柔,但字字如剑刺进云瑶心里,“只是他应劫未完,你又是为何出现在鬼城森都?你以为晔君是真的让你到此来佐证他的见闻,那你未免轻看了他!” “......”云瑶大惊失色,“还请女娲娘娘明示。” 女娲自袖中掏出一朵水莲,那莲花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蓝光,显得格外神秘。女娲轻声开口,她的声音温和而充满力量:“云瑶,你可知道这水莲的来历?” 云瑶的目光被水莲吸引,她能感受到这莲花中蕴含的庞大力量,但她更知道女娲此言必有深意,于是恭敬地回答:“云瑶愚钝,还请娘娘明示。” 女娲微微一笑,她的目光穿透时空,似乎看到了遥远的未来:“这水莲,是本圣在混沌之海中采集的灵根,它拥有断情绝爱的力量。无忧水就是采集它花瓣上的露珠而制成的。云瑶,本圣希望你能借助这水莲,完成本圣的一个心愿。” 云瑶心中一惊,她已经隐约猜到了女娲的意图,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的心愿是?” 女娲的眼神变得坚定而深邃,“本圣想要彻底断掉晔君与莫离之间的情感联系,让他们各自走上属于自己的道路。他们之间的情感纠葛,已经影响了五界的平衡,本圣不能再坐视不理。” 云瑶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不确定女娲娘娘是不是已经觉察到自己的计划,但女娲的力量和智慧,让她不敢有丝毫的违逆。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娘娘,云瑶该如何做?” 女娲将水莲递给云瑶,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这水莲能够感应到晔君与莫离之间的情缘,你只需将它带至他们身边,水莲便会发挥出它的力量,断掉他们之间的联系。” 所以女娲娘娘她是真的想要莫离与晔君彻底分道扬镳,云瑶内心一阵窃喜,莫离啊莫离,可不只是我和清芷容不下你,女娲娘娘也动了消灭你的心思,只不过她心怀慈悲,只想着断了晔君与你的情分并没有动灭你的念头,但......你可别怪云瑶心狠了!她紧握着水莲,向女娲深深一拜,“云瑶领命,定不负娘娘所托。” 女娲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道,“晔君对莫离的情根深种,非比寻常。若强行斩断,恐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本圣想请你以妖族的名义,先将水莲送到莫离身边,等到时机成熟,本圣自会安排晔君前去魔域,届时水莲就能发挥它应有的功效,彻底断了晔君对莫离的感情。切记,不可操之过急,需循序渐进。” “女娲娘娘,您赐予我这朵水莲,定有深意。云瑶谨记娘娘吩咐,不负所托。”云瑶恭敬地说道,眼神坚定而幽深。 “晔君与莫离之间的尘缘未了,他们的命运纠缠在一起,如同这水莲的花瓣与花蕊,难以割舍。”女娲轻轻地说道,语气颇为无奈又带着淡淡的哀伤,“只有斩断情缘,才能让他们各自回归正途,晔君也不会再受孽缘情劫牵绊。云瑶你该明白,此事对于仙天有多重要,好好去办,办完了尽快去寻回英九,他历劫的时间太长了,再见不到你,他估计是回不了仙天了!” 云瑶应声叩拜,行礼退下。而女娲娘娘,她的身影在莲花台上若隐若现,她的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似乎已经看到了五界的未来。她的计划,才刚刚开始。而云瑶,不过是她计划中的一颗棋子,一个用来改变五界命运的关键...... 出了天母的宫殿,就有小仙使告知晔君在云海之遥等着她,云瑶收好水莲,脑子里快速的计算着,天母定是知晓自己的心思,又恰好她们都有同一个目的,索性就顺水推舟帮她也是达成自己的心愿,同时又在提点她不要做的太过分,莫离罪不至死,她虽是万事之因,但结果却不能单单由她一人承担,她承担的已经够多了。云瑶参透女娲的心思,也只能改变策略,不毁掉泥人儿也行,反正没了心的泥偶,天狼魖君大概也不会在意了吧。 云瑶一边打算着一边往云海之遥走去,那朵朵白云之间,一身青衣的晔君负手而立,此景让云瑶心神一动,恍惚间,将晔君看成了英九,那个对她一见钟情,热情过头又毫无怨言的英九,不知他如今在哪一维又在过着谁的人生...... “你来了?”晔君没有转过头,保持着眺望的姿势,“天母有什么安排?” 云瑶回过神,敛着神色,低声说道,“天母赐给云瑶一件宝贝,正是计划能用得上的神物,晔君请看!” “弗兰莲?”晔君只一眼就认出水莲,“怎么让你带回妖界去繁殖涵养它?” “晔君认识啊,那你自然知道它的功用咯。”云瑶暗暗吃惊,她有一瞬间的后悔,怕自己这一坦白坏了计划。 “弗兰莲,它的露水是提炼无忧水的唯一源头。”晔君点点头,疑惑道,“只给你一朵花?那便不是要妖族涵养它,所以天母让你用它做什么呢?” “用它彻底斩断魖君与莫离之间的情缘。”云瑶据实以告,只是将晔君换成了魖君,假亦真时真亦假...... 第52章 来·再次魔化 “斩断魖君与莫离的情缘?”晔君有些疑惑,语气里充满了怀疑,“天母娘娘真的这么说了?” “云瑶在这仙天之中,怎敢欺瞒晔君,虽然娘娘没说得特别直白,但晔君您想啊,如今魖君得到重用,天母不会允许莫离再影响到他的,莫离的使命在天狼魖君重回仙天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沉默了片刻,晔君才点点头,云瑶所说倒是不假,如今魖君所担负的责任比他当时更多更重,天母自然要保他万全,不能再出一点纰漏,所以莫离这个颇具危险的不确定因素必须扼杀于摇篮之中。“天母娘娘可有说水莲在什么时候用?具体怎么用?” “天母只说先让我带它赠给莫离,后续怎么办她另有安排。”云瑶摇摇头,“天母的打算也不可能系数说给我这妖灵听呐。” 晔君这才完全相信云瑶,他从广袖中掏出七彩珠,浮空一弹,七彩珠便转到云瑶手上,“那你就带上它一起回魔域吧,本君等你的好消息,但你需记住一点,万不可伤了莫离分毫,否则,清芷的结局也将是你的下场!” “云瑶还等着晔君助我修成正果呢,怎么可能自毁前程,请晔君放宽心,此去定将还晔君一个全新的莫离!”云瑶好生收起水莲和七彩珠,靠着自己的聪明不费吹灰之力一次就得到了两件仙器,莫离啊莫离,老天都在帮我来送你一程! 云瑶拜别晔君,本是想去远远望一眼晔君的,但正值关键时期,她还是谨慎点好,不能让晔君和天母察觉她的心思。 云瑶踏入魔域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了一股阴冷而沉重的气氛。她攥紧了手中的七彩珠,小心翼翼地前行。魔域中的魔气缭绕,让她的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云瑶不免心中疑惑,毕竟她出入过魔域地核之心不下千百次,没有一次出现过这种情况,就好像魔域在排斥着自己的进入。 “是谁?!”魔域掌教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云瑶赶紧收起七彩珠,大声应道,“掌教叔叔,是我,妖族司教云瑶!” “云瑶?这都几百年了,妖族司教怎么才想起再到我们魔域来?”掌教被莫离削弱了权利,也是因为背后没有任何靠山,原本他也想求妖族多少给些支持,但那时妖族退避魔域如同蛇蝎,音信全无。 “掌教这是怪妖族没有对您的求援及时应对?”云瑶品出掌教阴阳怪气的语调下对妖族和莫离存在着极大的不满,当然更多的还是对莫离的嫉恨,“妖族从不进行无准备的争斗,掌教不用着急,云瑶做足了准备前来相助!” “你来助我?”掌教摇摇头,无奈的叹息道,“算了算了,为时晚矣~” “怎么?”云瑶朝祭坛的方向望去,莫离似乎只能高坐在那魔尊之座上,自她登上魔尊之位,就很少有自己清闲的时间了。 没有教务处理时,莫离还需要修炼更高的魔功,魔息之心随着她魔功层级的提升,对魔息的需求也就更大,莫离为了坚守本性,只能不断提升自己修为,控制魔息之心,不敢怠慢一刻,她潜意识觉得自己身体里已经有一只魔物正在虎视眈眈,趁她不备就会反扑控制她。 “掌教莫急,云瑶先去会会这位非天魔尊,”云瑶娇笑道,“掌教等着妖族送您的大礼,就怕到时候您不敢收呐!”不等掌教再说什么,云瑶直接飞身到了祭坛塔前。 在云瑶进入魔域时,莫离就觉察到有“客”到访,只不知是云瑶,待人到了跟前,她往下一看,才发现竟是云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她很快掩饰了自己的情绪,淡淡地说道:“不知妖族司教云瑶姑娘来我魔域做什么?” 云瑶微微一笑,仰着头对莫离作揖,“非天魔尊,原来就是凤非天啊,清晔司教可来贺过?” 莫离眉头一皱,她警惕地看着云瑶,“他来没来,云瑶司教会不知?” 云瑶心中一紧,她知道自己的话语可能会引起莫离的怀疑。但她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和语气,用一种关切而诚恳的语气说道:“莫离,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拒绝我们的帮助。” 莫离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气道,“我曾把你当过朋友,但是,你自始至终都没有把我当做朋友,不是吗?” “莫离,以前种种或许让你对我有什么误会,如果是因为魖君,其实我已经放弃了,你也知道的,我是英九的情劫......”云瑶的声音柔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狡黠。 莫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那为何不见英九应劫的星象?而你又怎么会出现在魔域?” 云瑶心中冷笑,莫离最大的弱点就是太在意旁人,自己的想法心思似乎都不如其他人的重要,她的表情变得关切,“我听清晔说起你不久前经历了魔息之心的更替,不知现在状况如何?是否还有什么不适?” 莫离的目光微微一凝,她知道云瑶此行必定有所图谋,但她还是选择了据实相告:“多谢关心,魔息之心已经与我融为一体,我现在感觉很好。” 云瑶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你的恢复力还真是令人赞叹。不知魔息之心的力量,是否有什么特殊的限制或弱点?” 莫离的眉头微微一皱,她已经察觉到了云瑶的意图,但她仍然回答,“魔息之心的力量与我同在,它的力量源自于我,也受限于我。” 就在莫离的话音刚落之际,云瑶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杀意,她的身影瞬间化作一道黑光,一双利爪如同死神的镰刀,直扑向莫离的胸口。这一击快如闪电,狠辣无比,显然是蓄势待发的杀招。 莫离的反应极快,她的身形在千钧一发之际向旁边一侧,同时她的手掌猛地拍出,一道黑色的魔气如同利剑,直刺云瑶的要害。云瑶的攻击落空,她的身体在空中一个灵巧的翻滚,躲过了莫离的反击。 两人的战斗迅速展开,云瑶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每一击都带着破空之声,而莫离则如同一座不可动摇的大山,任凭云瑶的攻击如何猛烈,她始终稳如泰山。 云瑶的心中越来越焦急,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如果不能速战速决,一旦惊动了魔域其他子民,她势必会陷入绝境。她的攻击越来越疯狂,但莫离的防守却如同铜墙铁壁,没有丝毫的破绽。 最终,在一次力量的碰撞后,偷袭莫离胸口成功的云瑶被莫离的魔气击中,她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眼中满是不甘和震惊,但她仍旧死死的将右手摁在莫离的心脏处,咬牙忍痛,左手紧握弗兰莲,将其强行插入莫离胸口与自己幻化出的利爪交叠之处。刹那间,水莲绽放出耀眼的蓝光,与魔息截然不同的纯净能量如潮水般涌入莫离体内,冲击着她识海中维系情感的意念。 莫离的表情逐渐在痛苦与震惊中扭曲,她试图挣扎,但弗兰莲的力量如铁链般紧紧束缚住她,让她无法动弹。莫离感受到那力量疯狂冲击着自己对魖君的思念,对冥幽幽的挂念,对晔君的歉意,心中百般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化为一声凄厉的咆哮。然而,就在弗兰莲即将完成其使命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了。魔息之心,这颗蕴含着古老魔力的神秘之心,感受到了来自外界的威胁,它开始反噬,释放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试图保护自身与宿主莫离。 这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从莫离体内反扑回来,云瑶被这股力量震退,踉跄倒地。与此同时,莫离的脸庞开始扭曲,她的眼中原本的复杂情感被一种冷漠而嗜血的光芒取代,那是魔息之心与她体内沉睡已久的嗜血怪相互呼应,共同觉醒的征兆。 “云瑶……你……”莫离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嘶哑,仿佛来自深渊的呼唤。随着她的话语,魔息之心的暗紫光芒与嗜血怪的狂暴力量在体内交织融合,形成了一种全新的、更为恐怖的存在。 莫离的身体开始发生异变,她的皮肤上浮现出复杂的暗纹,那是魔力与怪物本能的烙印。双眸又重新染上腥红的颜色,唇边挂着一丝血迹,唇色也变为绛紫色,衬的整张脸妖艳而诡异。 莫离开始感受到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她的思绪被一种外来的意志所干扰。她的识海中充满了血腥与杀戮,她开始渴望战斗,渴望吸食敌人的鲜血。这些变化让莫离感到恐惧,但她无法抗拒魔息之心的力量,它如同一张大网,将她的灵魂牢牢束缚。 而在莫离的识海深处,一直沉睡着的那个恐怖存在——嗜血怪,也就是在迷谷雾洞被云瑶封印,又被莫离解封的怪物,它的嗜血与残暴曾经让莫离犯了滔天重罪,也给了阴王控制莫离的机会。云瑶自然是知晓嗜血怪还在莫离体内,只是她没有猜到,嗜血怪会在魔息之心的影响下,再次被唤醒。而它的邪恶与魔息之心的力量在莫离的体内融合,共同接管了莫离的身体与灵识。她的魔力变得无比强大,但这种强大却带着一种毁灭性的气息。她不再是那个冷静、理智的魔尊,而是一个残暴噬血的非天魔尊。她的眼中闪烁着冷酷而炽热的光芒,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她身上幻化出黑色的战甲,散发着幽幽冥光,仿佛无人能敌。 魔息之心和嗜血怪的结合,让莫离变成了一个恐怖的存在。她的力量让整个魔域都感到震惊,但这种震惊背后隐藏着深深的忧虑。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当一个魔尊失去了控制,那么她所带来的灾难将是毁灭性的。莫离开始在魔域中大开杀戒,她的身影在魔域的暗夜中划过一道道残影,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死亡与毁灭。她的魔力强劲,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她的手又变成了能撕碎一切的利爪,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雷霆万钧之势,令人胆寒......她开始肆意攻击出现在她眼前的生灵,她的力量虽然强大,但每一次杀戮都让她的灵魂更加痛苦。即便是魔域中最强悍的战士也难以抵挡她狂暴的攻击。 魔化后的莫离,宛如夺命死神降临在魔域之中,行动心狠手辣,她不再有丝毫的犹豫或怜悯。她的手掌挥动间,黑色的魔气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生命。她的眼中没有情感,只有冰冷的杀意和对鲜血的渴望。魔域中的生灵在她面前如同蝼蚁,她的脚步过处,留下的是一片片的死亡与废墟。 然而,在这冷酷无情的外表下,莫离的内心却饱受煎熬。她的内心深处,仍然保留着一丝对自由的渴望,渴望摆脱魔息之心的控制,渴望恢复自己的意志,渴望重新成为那个冷静、理智的魔尊。这丝渴望成为了她在黑暗中唯一的光亮,也是她继续抗争的动力。只是这份渴望却正在被魔息之心的力量所吞噬,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在魔息之心的控制下挣扎,她的意识在魔息的暴戾与自己的本性之间摇摆。每一次杀戮,都像是在自己的心上划下一道道伤口,她的心在痛苦中逐渐麻木。 尤其是她在吸食了一直以来跟随她的破军之血后,神志短暂清醒,可这一刻的清醒却让莫离更深的感受到自己人性在逐渐丧失...... 莫离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挣扎,她知道自己的行为违背了自己的本意,但她无法抗拒魔息之心的力量。她的理智在逐渐丧失,她的本性在嗜血的欲望中被一点点蚕食。她开始怀疑自己,开始感到绝望,她害怕自己彻底沦为一个只知杀戮的怪物。 魔化后的莫离,她的强大令人畏惧,她的冷酷令人胆寒,但她的内心煎熬却鲜为人知。她是难以战胜的非天魔尊,也是自己灵魂的囚徒。她的战斗,不仅是对敌人的征服,更是对自己命运的抗争。她的生命之旅充满了荆棘与坎坷,但她仍然希望坚守住自己的本性,因为她相信,总有一天,她能够重新做自己,做一个真正的自由的莫离...... 第53章 来·魖君来了 魔化后的莫离,她的内心被一种原始的渴望所支配——对血的渴望。这种渴望如同一股无法遏制的洪流,在她体内汹涌澎湃。每当她感受到血液中澎湃的生命力和炽热的温度时,她的心跳便会加速,眼中闪烁着狂野的光芒。 莫离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她能嗅到即使是最微弱的血腥味,那味道对她来说如同世间最甜美的甘露。她的唇齿间渴望着新鲜的血液,那种渴望超越了对食物的简单需求,变成了一种对力量和生命本质的追求。 随着时间的推移,莫离变得越来越依赖血液带来的力量,她的魔功也因此变得更加强大和残暴。她开始主动寻找那些拥有强大生命力的对手,不是为了征服,而是为了满足自己对血液的渴求。 在一次次的战斗中,莫离的手法变得越来越狠辣,她不再有丝毫的犹豫或迟疑。她成为了一个冷酷无情的猎手,每一次出击都是为了最终能够品尝到对手的血液。她的名号在五界中传开,成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然而,随着莫离变得越来越嗜血,她的感官被无限放大,血液的味道、生命消逝的瞬间,都成为刺激她嗜血本能的燃料。她的思维逐渐被这种原始的欲望所占据,曾经的情感与理智,如同被风干的落叶,被一层层剥落,直至消失无踪。她的内心也逐渐变得冰冷。她的身体被支配,她的意识也被折磨得支离破碎,她失去了对情感的支配,内心除了嗜血的欲望,没有其它多余的感知,她开始割舍与过去的一切联系,包括那些曾经的朋友和同伴。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无法再像以前那样与他们正常相伴。 莫离成为了一个毫无牵绊的冷血魔尊,她的心中只剩下对血液的渴望和对力量的追求。她不再为任何情感所动,不再为任何道德所束缚。她的存在,就是为了杀戮和征服,她的力量,就是为了满足自己对鲜血的渴望。 莫离逐渐失去了自我,在她的眼中,世界只剩下两种颜色——暗夜的黑与血液的红。她存在于这两色之间,成为了一名真正的死亡使者,每一次出手,都意味着生命的终结,而这种力量,却也让她感到一种病态的满足与自我认同。偶尔,一种模糊的自我意识会如同流星划过夜空,一闪即逝。在那些瞬间,她会看到魖君、冥幽幽、晔君,以及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朋友的脸庞,感受到一种不属于现在的温暖与悲伤。她会感到迷茫和孤独,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不知道自己的终点在哪里。她的灵魂在魔息之心的控制下变得越来越空虚,她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然而,这样的念头转瞬即逝,很快便被更加汹涌的嗜血欲望所取代。 莫离一直在她的杀戮之路上前行。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停下,因为一旦停下,就意味着自己的毁灭。她只能在这条黑暗的道路上继续前行,直到找到自己的解脱,或者直到有人能够阻止她。而那一天,究竟是救赎,还是毁灭,没有人能够预知。 仙天日晷之巅 天狼魖君端坐于他的圣座之上,轮回之眼已经恢复大半,但前段时日的震荡又让他多费了些精力才将进度补齐,正在他抬手准备运转灵力继续对轮回之眼的修复时,突然感到一阵悸动,那是轮回之眼与下四界动荡相连带给他的反馈。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对于莫离的处境,他有着难以割舍的牵挂。前几日晔君与云瑶同时返回仙天拜见天母,他也派人打探了些消息,可晔君那边如铜墙铁壁,密不透风。如今轮回之眼又发生不安的动荡,魖君难免紧张担心他怕莫离成为仙天接下来要针对的目标,他还没完全相信天母。这种担心愈演愈烈,直到扰得魖君坐不住了,他便直接下界,独自奔往魔域地核之心,去寻那令他心疼的身影。 魖君的身影在魔域的暗红天空中划过,他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大的波澜,毕竟他也曾是这里的霸主,亡天魔尊。魖君站在地核之心的边缘,望着高坐在祭坛之上的那个曾经熟悉,如今却满身血腥的莫离,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魖君长时间的注视着莫离,怕惊扰了或许是刚刚才安静下来的她,他目光深邃而复杂,眼神中充满了对莫离的心疼与歉意。他甚至都不敢去探知与自己分开后,莫离究竟经历了什么...... 莫离在经历了无数的生死后,她的双眼已经变得空洞而冷漠,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那是她无法控制的杀戮的证明。她的魔力在不断的战斗中变得更加强大,但同时,她的心也变得越来越冷酷。 当魖君出现在莫离的视线中时,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波动,但很快被一种更加原始的渴望所取代。魔化后的莫离,对于魖君的出现,第一反应不是惊喜,也不是怀念,而是一种渴望,她身体的魔息叫嚣着要吸食对面这个强者的鲜血,莫离潜意识是抵触的,但她如今毕竟是被欲望支配的傀儡,魖君血液的香甜气息刺激着她欲望的神经,逼着她去再次吸食曾经尝过的美味。莫离摇摇头,她怎么可能尝过.....不!她确实吸过魖君的血,在嗜血怪苏醒后,她也恢复了第一次被它附身的记忆,那时她在枯藤天池的神树前将自己的獠牙刺进了他的脖颈。 “走!”在魔化后莫离发出了第一个清晰的音节,可能是嗜血怪被封存的时间太漫长导致进化缓慢,也让被它控制的莫离产生了语言障碍,勉强能发出单字的声音。 “莫离,是我,那个你曾说过,只要我说不让你离开,你就不会离开的亡天魔尊、星沙河囚禁百年的天狼魖君、凤非天的徒弟崇殇”魖君的声音充满了温柔和坚定,他朝莫离伸出手,声音无比温柔依恋,“到本君这里来,以后本君都不会让你离开身边了。” 莫离的身体微微一颤,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但很快又被嗜血的欲望所淹没。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魖君靠近,不是听从他的话,只是被强烈的欲望支配着,她想要吸食眼前这个强大存在的血。她的嘴唇微张,露出了锋利的獠牙,缓慢而艰难的从祭坛上一步步走向魖君。“走!”她内心仍在挣扎......但身体比嘴诚实,她那双变得纤细长着猩红指甲的手已经摸上魖君的脖颈。 魖君默默地站立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莫离的深情与无奈。他清楚,莫离的内心充满了对血的渴望。看着她那痛苦而迷茫的眼神,魖君的心中如同被刀割一般。他抬起一只手覆在莫离碰触自己脖颈的手上,轻轻一拉,将莫离拥在怀中,另一只手自莫离身后抚上她的头,揉了几下她的后脑勺,动作强横又小心翼翼带着无尽疼惜,趁着莫离在他怀中发愣的片刻,他用元神对莫离的识海进行了一番探查,自昆仑枯藤天池分别后,莫离所经历的种种完完全全的呈现在他眼前,不在他身边那些日子的莫离,没有人是真心帮她的,更没有人是对她无所求的,包括她最亲密的朋友冥幽幽,也是重色轻友之辈,没有好好的看顾她,而围绕在她周围都是些肮脏的交易、阴谋、诡计...... 带着心疼,魖君微微仰起头,将自己的动脉送到莫离的唇边,“想吸就吸,别憋坏了自己。”莫离闻着近在咫尺的甜香,眼中闪过痛苦,但随即被嗜血的欲望所覆盖,她没有犹豫,尖锐的獠牙穿透了他的肌肤,贪婪地吸取着那似乎带有特殊诱惑力的血液。而魖君,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她的獠牙深入,他的脸上没有痛苦,只有心疼与无奈。他的鲜血缓缓流入莫离的口中,那种铁锈般的腥味让他心中一阵绞痛。但他却强迫自己保持平静,用温柔的眼神注视着莫离。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够让莫离重新感受到他给予的温暖与爱意。 “没事了,莫离,以后有本君在。”魖君的声音平静而深邃,他的怀抱坚定有力,莫离贪婪的吸着血,也攀附着抱紧了魖君。 魖君没有丝毫恐惧,只有无尽的悲悯,他拍拍莫离后背,用请求的语气说道,“莫离记住,以后只要你想吸血了,就来找本君,毕竟这血原本也都是来自你。所以,答应本君,不要再随意吸食其它生灵了,好吗?”其它生灵的血只会助长莫离的贪欲,让她更加饥渴,徒增杀念与罪孽。 魖君心里清楚,这样做无异于饮鸩止渴,在魔息之心和嗜血怪的双重控制下莫离的魔化已经深入骨髓,她的内心充满了黑暗与冷酷。即使吸食他的鲜血,也无法改变她的本质。但眼下,他却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用自己的鲜血,来换取莫离的一丝依赖与信任。 魖君抛下仙天诸多事宜,索性就只陪在莫离身边,他相信,时间久了,莫离肯定会重新对他敞开心扉,毕竟她曾经那么深爱自己,魖君观察着莫离,几日下来差不多摸清了莫离吸食的频率,每当她双眸目光涣散,慢慢变红时就是她嗜血欲望开始操控她去吸食鲜血的时间。好在魖君的血纯正再加上作为魔息的鼻祖,嗜血怪也不敢太猖狂,一日也就吸食一次。 每当莫离吸食完他的鲜血后,都会陷入深深的沉睡。看着她安静的脸庞,魖君的心中充满了无奈与痛苦。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正确,但他愿意为了莫离而付出一切,即使这意味着他要承受无尽的痛苦与折磨。 魖君守着莫离的日子,他们的相处,成为了一段被时光凝固的静谧时光。虽然莫离被魔息之心所困,但魖君的柔情与耐心,如同一缕温暖的阳光,逐渐渗透进莫离那冰冷的心房。 莫离在身侧安静发呆时,魖君总喜欢轻抚着她那被魔气缭绕的发丝,轻声道:“莫离,无论你变成了何种模样,你永远是本君记忆中那个缠在本君周围好奇又对这个万维世界抱有最大善意,温柔伶俐的你。本君愿意等待,当你从这片黑暗中醒来,等待那一天的到来,本君会为你创造属于你在五界中的自由!所以,你一定要坚持住,为了本君也为了你自己。” 在莫离沉睡时,魖君会静静地守在她的床边,他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莫离的脸庞。他的手轻抚过莫离的发丝,那轻柔的触感,如同春风拂过湖面,带着无尽的温柔与疼惜。在每天清晨都会离开一盏茶的时间,他飞越万水千山到妖族的红鸾灵山处,只为了给莫离去采带着露珠的凤凰花,他记得是谁说过凤凰花的花语富有深意,不仅代表着对心爱之人的思念和无尽的爱意,还寓意着情感的热烈与坚持。他总会轻柔地将花束放在莫离的床前,希望花的清香与他的心意一同唤醒莫离身体最深处的本性。 在莫离偶尔清醒的时刻,天狼魖君会为她讲述关于他们之间的曾经,那些与莫离有关魖君、有关亡天、有关崇殇的过往。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仿佛能够穿越时空的屏障,触达莫离灵魂深处那尚未完全熄灭的光芒。虽然莫离大多数时候只是沉默,或者以一种近乎野兽般的姿态聆听,但魖君坚信,她的心并非全然封闭,总有那么一瞬间,他能从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触动,那是属于莫离的,尚未被黑暗完全吞没的柔软角落。 有时,莫离会在无意识中伤害到魖君,她的利爪会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但魖君从未有过怨言,只是默默地承受,用他的宽容与爱,一次次修补着彼此间破碎的关系。他的耐心与坚持,如同细水长流,无声却持久,试图以柔情融化那颗被冰封的心...... 第54章 来·危机四伏 天上一日凡尘一年,魖君自是不担心自己溜出来会耽误多久,只是莫离的嗜血魔性,在他如此尽心尽力的陪护下,仍旧没有太大的改善,这样他徒生挫败,哪怕是元神被囚禁在星沙河的时光里,他都没有产生如此强烈的无助和心烦意乱。 而莫离对于天狼魖君表现出来的情感除了对吸食血液的依赖外,更多的像是驯兽对主人的信任,其它的感情从表情上一点都没有显露出来。吸血前她看他眼睛里充满着渴求,吸完后就双眸迷茫;安静时,她看他偶尔神情专注,似乎想要努力记住他的样貌,看得他心慌。魖君还是喜欢看她沉睡时的安静模样,能让自己的心跟着踏实一会。但他不知道的是,他陪着莫离的时间越长,莫离对他的印象就会越模糊。弗兰莲到底是天母选来断掉情缘的神器,初时它只是让宿主六根清净;但若宿主过于执着,仍要背道而驰时,那它就会针对个体进行强化消除彼此之间的所有记忆。而莫离不知,她感觉到了不对劲,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而魖君也只当弗兰莲和无忧水功效差不多,并没有深究,他想着自己多陪在莫离身边,她只会更容易记住自己...... 这日刚吸完血,莫离突然暴起,双手用力的推着魖君,嘴里大叫着“走!”她疯狂地摇着头,然后使劲抓着自己胸口前的衣襟。魖君心疼的只能紧紧抱住她,免得她伤害到她自己,他贴在莫离耳边轻声哄着,“别这样,莫离,别怕,本君不会走,本君说过,以后都不会让你离开,更不会自己离开!” 莫离还是摇着头,伸出双手在他背后使劲的捶打,嘴里只是重复着“走!”魖君低头看她,才发现她双眸并没有因为吸完血而恢复正常瞳色,仍是猩红,四目相对时,一滴血泪自莫离眼角蜿蜒而下。 魖君心一疼,低头用嘴唇吮去血泪,“莫离,别哭,告诉本君,究竟怎么了?” “走!”撇开脸,莫离推着他,将他推开一点后,她抬手揉了一把脸,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表情痛苦又无奈,“花!” 魖君这才明白,莫离说的走不是担心他会离开,而是让他离开,对于她身体里的弗兰莲,是他疏忽了,可能正是因为他没有离开,弗兰莲的存在让她更痛苦了。魖君握紧垂在身侧的手,一伸手唤来心魔弯刀,举刀朝仙天所在生生划了愤恨一刀,莫离在魔域撑起的死生阵结界被划开一道裂痕,好在莫离反应及时出手快,用魔息补好裂隙,否则,魔域若暴露在尘世之前,后果将不堪设想。莫离朝心魔弯刀曲曲手指,心魔弯刀竟拖拉着魖君奔向莫离,这把魔尊之刀才是五界最稳定的存在啊,唯魔尊之命是从,唯强者之命是从! 魖君刚才那一刀只是宣泄自己难以压抑的情绪,他恨那端坐高台之上的神,恨又一次对莫离造成伤害的自己。不过,这些情绪被心魔弯刀的无厘头给打散了,他顺势把刀交给莫离,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绝然离开,只留了一句,“等本君回来!”掷地有声,重重的砸在莫离胸口...... 仙天天圣大殿 天狼魖君回到仙天,直奔天圣大殿,他有太多的疑问要问一问晔君和天母。他需要知道,为何天圣晔君会让云瑶去伤害莫离,而天母在这一切背后,又有着怎样的打算。 魖君不请自来,晔君的面色有些凝重,他似乎早已预料到了魖君的到来,但他的眼中却带着一丝兴奋,看来云瑶是得手了。 “晔君,你为何让云瑶去伤害莫离?”魖君的声音如同雷霆,回荡在大殿之中,他的眼中闪烁着怒火,直视着晔君。 晔君沉默了片刻,脸上有着一丝痛苦,为难的说道,“魖君,本君从未指使云瑶去伤害莫离,莫离对本君是什么样的存在,魖君应该最清楚啊,云瑶她......天母有她的计划,她也是不得不从,身不由己吧。”魖君的眉头紧锁,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和愤怒:“天母的计划?她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做会让五界陷入危险吗?” 晔君叹了口气,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天母的意图,本君也无法完全理解。但她说过,这是为了五界的未来,为了更大的利益。” 魖君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他无法接受这样的解释。他知道,天母的智慧和远见,但她的做法却让他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晔君,本君希望你能明白,莫离对本君来说,比五界的未来更加重要。”魖君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如果天母的计划会伤害到莫离,本君不介意再与整个仙天斗上一斗。” 晔君的心中一震,他能感受到魖君的决心和坚定。当然他也知道,魖君绝非说说而已,他已经为了莫离,甘愿元神被囚百年,那种黑暗与孤寂非常人能忍,换做是他都不敢轻易承诺做到不惜一切代价。 “魖君,本君明白你的感受。”晔君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嫉妒,“本君对莫离如何,你也应该知道,云瑶她是直接奉天母之命行事,有些事情,并非我们能够控制的。” 魖君点了点头,他的心中虽然愤怒,但他也知道,晔君对莫离的付出,他断然不会纵容云瑶去伤害莫离,除非...云瑶有意瞒着他什么,魖君决定亲自去找天母,不得到确切的答案,他就没办法陪在莫离的身边,这是他无法容忍的! 在仙天的至高殿堂中,天母女娲娘娘端坐于莲台之上,她的目光如同穿透时空的利剑,直视着魖君。 “魖君,你来了。”天母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她的眼中闪烁着一丝激动和不安。她自然知道云瑶所行之事,她或许能有足够的理由去说服晔君,但对于魖君,她自始至终都隐隐的存在着担心与一丝恐惧,毕竟他是天父血泪之子! 魖君站在天母的面前,他的心中虽然有着无数的疑问,但他还是恭敬地行了一礼:“天母,魖君想知道,您真正对莫离的想法还有对她将来的谋划。” 天母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叹息:“魖君,莫离的命运,关系到整个五界的未来。本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大的利益。” 魖君的心中冷哼了一声,但并没有直接反驳天母,他能感受到天母的决意和坚定。他也知道,天母的计划,并非现在的他能够轻易改变的。但他的心中,却也有着自己的坚持和决心。为了莫离,他愿意去替她承担和面对一切,哪怕是与整个仙天为敌。 “魖君,你尚未修复好轮回之眼就私自下界,这本圣都不追究了,至于莫离,她有她的定数,不是你能过多干预的,一切早有安排,你若强行介入,只怕不是帮她而是害她,你何不仔细想想,她所遭受的一切,最初那个因是什么?”天母这一句话杀人诛心...... 莫离这一切苦难的起因,不是魖君本人吗?天母为了帮他褪尽黑血而准备的一颗药,而天圣又因他的叛离在仙天太过孤寂而生了造生之念,莫离是为魖君而存在的,因魖君而诞生的,她所遭受的种种都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思及此时,魖君一刹间元神震荡,轮回之眼也跟着发出颤音,整个仙天的根基似乎都在晃动。 “魖君,快稳住心神!”天母大惊失色,她知拥有盘古之血气的魖君力量强悍,但从未想过他的精神力竟能影响仙天运转......迫不得已,天母自莲台上飞身而下,用一条姣姣白练锁住魖君的身体,迫使他看向自己的眼睛。魖君无神的双眸被天母眼睛所射出的光重新点亮后,他才平静下来,然后轰然倒地。天母任由他倒在殿堂之上,她俯身注视着曾经她最得意的孩子,不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魖君和晔君都与她越行越远,也越来越不受掌控。 这时晔君从殿外缓缓而入,“圣母娘娘,您唤晔君前来有何吩咐?”晔君直接走向天母,未曾看地上魖君一眼。 “来了?那就先帮本圣把魖君带回轮回之台,”天母疲惫的摆摆手,神色有些难看,她轻声吩咐道,“安置妥当了再回来,本圣还有要事吩咐与你。” 晔君依言行事,他动作迅速的把魖君带回轮回之台,打发仙使好生看顾就急匆匆回天母圣殿,听后天母调遣,自云瑶重伤返回迷谷雾洞后,他就算着日子,如今魖君已回,该是女娲娘娘让他下界去处置莫离的时机了。 晔君还是比魖君沉得住气,他当然知道云瑶不可信,但也只能将计就计,魖君这一趟下界反倒给了他翻身的机会,女娲娘娘的心思多深啊,云瑶以为能瞒过女娲和他去给自己争取利益最大化,可她不知,一切都在女娲娘娘的掌控中,先把弗兰莲按在莫离心上,那么不管是谁在她身边,都将会成为被莫离最终遗忘的那个。女娲留莫离不死,谈不上仁慈,毕竟莫离终究只是个灵器,在把心给了魖君后,她都不算个人了......留她存世,只不过就是给晔君和魖君设个套,借莫离来继续掌控他们两个,就如同创世之初她想掌控盘古与无生一般。晔君跟随女娲比魖君时间长上了近千年,自然能将女娲心思揣摩出一二来。 待晔君重回天母圣殿,女娲已端坐于莲台之上,恢复了往昔的神光,她的目光如同穿透云雾的晨光,明亮而锐利。晔君则站立于殿堂中央,他的姿态恭敬,但眼神中却隐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不满。 天母的声音首先打破了沉默,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可抗拒的威严:“晔君,莫离之事,你可有耳闻?” 晔君微微低头,他的声音平静而恭敬:“回圣母娘娘,晔君已有所闻。莫离魔尊的变化,实乃五界之忧。” 天母点了点头,她的表情中带着一丝伪善的关切:“莫离曾是我仙天之人,如今却堕入魔道,此事不可不忧。本圣欲让你前去收服莫离,晔君可愿意?” 晔君的心中一惊,他知道天母的用意并不简单。他略作沉思,然后回答道:“天母之命,晔君自当遵从。只是莫离魔尊如今力量强大,晔君恐一人之力难以收服。” 天母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晔君不必多虑。你只需尽力而为,本圣自会为你提供必要的支持。你需记住,为了五界的安宁,必要时,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听到“牺牲”二字,晔君心中一凛,但又生出冷笑,他明白天母的“支持”不过是一句空话,而“牺牲”却是发自内心的想法。他表面上恭敬地回答:“晔君领命,定不负圣母娘娘所托。” 天母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假仁假义的温和:“晔君,你曾是本圣最喜爱的孩子,本圣相信你这一次一定不会再让仙天和本圣失望。” 晔君的心中充满了不屑,但他还是恭敬地行了一礼:“晔君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天母厚望。” 天母知道通过晔君来实现自己的计划其实是一步险棋,她必须时刻警惕着晔君的动向。她心里早已清楚,晔君已非当初的那个以五界之安为己任的天圣,她必须有所提防,以确保自己的计划不会受到干扰。 魔域地核之心 在天狼魖君离开后,莫离的情况变得更加危急。她对血的渴望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愈演愈烈,几乎要将她的神志完全吞噬。那种渴望便如毒蛇般缠绕心头,令她痛苦不堪。然而,她内心深处仍存有一丝清明,那是对过去的记忆,对自由的渴望,以及对魖君的信任和依赖。 为了抵抗这股冲动,莫离开始更加刻苦地修炼她的魔功。她不得不将自己关在魔域某处洞穴之中,在四周布下她亲自布置的禁制,以防万一失控时,不会伤害到无辜。通过修炼来平息体内的躁动,魔功的力量在她体内流转,形成了一道道黑色的气旋,试图压制住嗜血怪的力量。 然而,嗜血怪的力量同样强大,它在莫离的体内横冲直撞,与魔功的力量不断碰撞,引发了一场激烈的内战。莫离的脸色变得苍白,她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但她的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知道,自己不能放弃,一旦放弃,就意味着彻底的毁灭。 修炼的过程充满了痛苦与挣扎,莫离几乎每日都要与体内的嗜血怪进行激烈的对抗。每当嗜血怪试图控制她的意识,驱使她去寻找鲜血,她便以强大的意志力,配合着古老的魔族秘法,与之斗争。汗水与泪水混杂,她的身体在无数次的自我折磨中变得更为强悍,但本性意识的创伤也在不断累积,她变得比任何时候都渴望再见到魖君...... 第55章 来·相思已尽 在莫离最为虚弱的时候,掌教趁机行动。他带着一群魔族的强者,趁莫离沉睡之际,将她绑在了祭坛之上。掌教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知道,这是自己掌控魔界,重新寻找魔尊的绝佳机会。 祭坛上,莫离被粗大的铁链牢牢束缚,她的魔力被暂时封印,无法动用。 “莫离,为了魔域的未来,我必须这么做。”掌教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他手中握着一把闪烁着幽光的匕首,准备进行一场古老的仪式,企图以牺牲莫离的方式来遏制那股即将失控的力量。 但莫离并未完全失去反抗之力。在她的识海中,一股不屈的意志正在觉醒。她的双眼猛地睁开,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她的魔息之心在这一刻再次爆发,冲破了掌教的封印,而这次魔息之心却不再主动与嗜血怪的力量合二为一,而是想要连同嗜血怪一同吞噬,独自掌控莫离的身体。内忧外患的交织下,莫离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原本覆盖了层层符文的皮肤变得更加苍白,符文时浓时淡,慢慢裂出纹路,莫离的身体似乎快要崩溃了...... 掌教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但正当他试图逃离时,晔君从天而降,浮空一挥拂尘将掌教直接掀倒在地,他看向祭坛上的莫离,她的状态让他大惊失色,他徒手撕碎铁链,将莫离打横抱起,朝掌教厉声喝道,“她有没有事,你都要做好接受本君怒火的准备,你最好祈祷她能安然无恙,否则本君的雷霆之怒不是你所能想,更不是你能承担的!”说完便带着莫离消失在魔域的黑夜中 晔君紧紧抱着莫离,她的重量是那么轻,就如同自己刚为她塑形时的空心泥偶一样,他心中一阵剧痛,驱使着云彩直奔妖界,必须马上找到云瑶,眼下只有云瑶手中的七彩珠才有可能救活莫离。 然而,当他带着昏迷的莫离穿越紫微神域边界,即将进入妖族领地时,妖族司教清晔,挡在晔君身前,他戴了一顶垂纱斗笠,自报了家门,“妖族司教清晔,见过晔君!” “清晔?”晔君对他了解并不多,他与妖族打过交道的除了姥姥,就只有云瑶和一只白鹤霓裳。“你为何拦住本君?”他下意识的将莫离往自己怀中紧了紧。 清晔面纱之下的神情没什么变化,他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昏迷之中的莫离,当他发现莫离的皮肤竟然出现裂开的痕迹时,这才无比震惊的问道,“莫离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现下不是说话的时机,本君要带她找云瑶,她还在迷谷雾洞修养吗?”晔君一边问着,一边想腾出手唤出拂尘以防万一。 清晔也是聪明人,他侧身让路,做了个请的动作,但就在晔君经过身侧时却突然发难,甩出一只青色净瓶,然后双手直接去抢莫离的身体,净瓶在空中一直膨胀变大,晔君担心自己和莫离一起被那瓶子罩住不能脱身,就在这一瞬间,清晔得手了,他抢到莫离的身体,然后朝净瓶一抛,莫离瞬间就被净瓶收入其中,完成任务的净瓶缩至巴掌大小又回到清晔的手中。 清晔见晔君双目怒瞠,拂尘已然握在手中,忙摘了斗笠单腿屈膝作揖道,“晔君莫急,小妖只是想让她舒服点,这净瓶对于保全她的肉身可是大有裨益的!”姥姥特意为莫离和自己准备的宝贝,当然是好东西。 晔君虽然怀疑,但又思及莫离原身就是妖族塑身术的产物,也只能信他一句,毕竟没了塑身术和造生术的自己,对莫离眼下的情形确实束手无策。他颇感无力的垂下手中的拂尘,低头看了眼正巧仰头看他的清晔,四目相对,晔君顿时疑心再起,他重新执起拂尘,“你为何跟本君的容貌如此相像?天圣之容岂是你们妖族能随便幻化伪装的?” “......”清晔早想好了说辞,但直视着晔君的双眸,那些编造的谎言似乎不敢说出口了,他艰难的解释道,“小妖原本是红鸾灵山的一株药草,晔君或许不记得了,快三千年了吧,若不是当时您的垂怜,清晔早已干枯凋萎而亡了。” 清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回忆的光芒,仿佛穿越了时间的长河,回到了那个改变命运的瞬间。他的手轻轻抚摸着装着莫离的净瓶,那只净瓶浑身颜色清透,淡雅别致,虽然没有仙天灵器那般耀眼,但在清晔的眼中,它却是自己生命的起点。 “晔君,您或许已经忘记了,但清晔永远记得。”清晔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当时,您陪着天母到红鸾灵山巡视,偶然发现了我,或许因为好奇我的样子也或许是因为一时无聊,您突然伸手为我灌输了一丝灵气,而靠着您的这丝灵气,我的元神形成的格外迅速,甚至没多久就突破了原身,能够化为具象。而因为对您的感恩和......思念,”清晔低下头不敢再看向晔君,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不安,“元神化为具象时,就生成了跟您有些相似的模样......” 晔君的眉头皱得更紧,他的脑海中似乎有一丝模糊的记忆在涌动,只是自己无法抓住它。但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清晔这番话的意思,不会是在倾诉衷肠吧,被表白了?那即便是想起来,也不能承认!“药草?本君真的不记得了。” 清晔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微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浮生三千,晔君您是高高在上的天圣,而清晔本就是一粒微尘,您不记得也是自然。” 晔君的心中涌起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看着清晔,似乎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出更多的信息。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清晔,你今日提起此事,是何用意?” 清晔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绝的光芒,“晔君,清晔今日提起此事,只是想告诉您,无论您是否记得,清晔的命都是您赐予的。清晔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情,哪怕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所以,您可以完全信任我......至少我比云瑶更加值得您的信赖。” 晔君的心中一震,他能感受到清晔话语中的真诚和决心。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声音中带着一丝叹息道,“清晔,你这是何苦呢?” 清晔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晔君,清晔知道,自己虽然力量微薄,但愿意倾尽所能,帮助您渡过难关。” 晔君看着清晔,声音带了一丝感动,“清晔,你的心意,本君明白了。只是......” 清晔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他的眼中闪烁着激动,声音也有点颤抖,“晔君,清晔没有其他奢求,您好好的,就是清晔最大的福分,只要您吩咐一声,清晔愿意为您赴汤蹈火。” “赴汤蹈火倒不至于,眼下本君只想要一句实话,莫离她”晔君眼神闪烁,他也撇开眼,只看着清晔手里的净瓶,将两人的思绪重新拉回到当下,“她到底会不会有事?” “她不会有事的,请晔君放心把她交给我,若云瑶问起,您也可以直说是我把莫离带走了,她自不会再纠缠您。”清晔将净瓶收回广袖中,“云瑶的私心怕是晔君还不知晓,她钟情于天狼魖君......她和恋慕您的清芷差不多,都心存执念。”清晔声音淡淡的,内心免不了感叹,这万维之世中谁又不是心存执念呢,求而不得,方为大苦。自己于晔君,清芷于晔君,晔君于莫离,魖君于莫离,云瑶于魖君,莫离于魖君......逃不过的情劫,参不透的轮回。 “云瑶和魖君?”晔君这才恍然大悟,为何云瑶要求自己帮她修仙,又为何那么热情的帮自己来重塑莫离之心,恐怕她存的根本不是什么善意,而是想借自己之手把莫离彻底毁灭吧。 “云瑶眼下在哪?”晔君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泄露出一丝被欺骗的怒火,“看来本君得找她好好叙叙旧了。” 清晔丝毫不搪塞,直接带晔君去往迷谷雾洞。 有人带路,迷谷雾洞就特别好找,站在雾洞前,晔君对清晔的话和心意又信了几分,“莫离就请你替本君暂时看护几日。” “晔君放心,清晔定会完璧归赵!”清晔俯身作揖便离开了,他并不是怕云瑶发现是自己给晔君带的路,而是净瓶中的莫离确实不能长时间的耽搁下去了。 清晔带着莫离,穿越了重重迷雾,回到了红鸾灵山。他知道,只有姥姥完全掌握的塑身术和机缘匣,才有可能修复莫离身体上的破裂。但,姥姥还有她自己的打算,他心中暂时还没有万全之策。不过,当务之急,是先稳住莫离的身体状态,不能再让魔息和嗜血怪破坏她了。 清晔寻到姥姥行踪,便早早立在那槭树前,静待姥姥现身。 “晔儿?怎么回的这么快?”姥姥的脸自树干那层枯裂的树皮上浮现出来,见到清晔心里一喜,“带回来了?” 清晔本就是姥姥派去救莫离,顺便带她来红鸾灵山的,自与凤非天见过后,姥姥便一直闭关修炼,她自知大限将至,可见过莫离后,看透她的本源和往生,难得心生不忍,暂时放下了私欲。可闭关时间越长,她便越后悔不该存有什么菩萨心肠,她本就是妖,而且是妖族最强大的存在,偏偏就因为一时的不忍,为自己凭空添了许多的麻烦和忧心。所以出关后,除了派云瑶去继续完成英九的历劫,她必须要在仙天放置一枚棋子,再来就是吩咐清晔救下莫离。她的万年大劫,少了莫离只能是九死一生,而有了莫离却能将九死降低为只有一成的风险。 清晔点点头,掏出净瓶,凑到姥姥面前,“晔儿有幸不辱使命!” 透过净瓶,姥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仍在昏迷的莫离,整个身体被魔息缠绕,裂缝处还闪着幽光,一副破败不堪的模样...... “谁把她变成这样的?”姥姥大声喝问道,“她的身体...她的心...她的一切都属于姥姥我的,我不允许她被任何人破坏,哪怕是仙神都不行!” 清晔早已料到姥姥会在看到莫离后情绪失控,此时他只是静静的等着,等姥姥发泄完,他才慢慢开口说道,“晔儿无能,头一次救莫离时想着在云瑶的迷谷雾洞更利于莫离的修复,只是没想到,她会解开云瑶封印在墙壁上的魔功功法,还召唤出了嗜血怪,她被嗜血怪控制了,到处吸食鲜血,又惊动了阴王,阴王为了下三界的福祉,又为莫离按了一颗魔息之心,想以此控制一个唯命是从的魔尊,再次拉开仙魔之战,可惜莫离本性坚韧,不但借助阴王之力成为了非天魔尊,还借机摆脱了阴王的控制。直到云瑶私自勾结清芷,想要危害莫离时,又被天母派下的晔君发觉,晔君带着云瑶返回仙天,后面的事情姥姥您出关后就都知道了。” 姥姥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望着气息微弱的莫离,心中暗自盘算,她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如今只能试试看了,但这孩子伤得太重,即使是我也不能保证成功。”姥姥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沧桑,却也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清晔自然知道姥姥的私心,但为了晔君,他也只能冒险一试。他将净瓶放在槭树之下,作揖道,“那晔儿就把莫离交给姥姥了,愿姥姥心想事成。” “乖,快去歇着吧,顺便去帮帮云瑶,别让晔君真的伤了她......”姥姥话音刚落,便迫不及待的卷起净瓶消失在槭树中。 “!”清晔早该料到一旦姥姥出关,就没什么事能逃过她的眼睛,所以他也只能返回迷谷雾洞去盯着云瑶。 姥姥带莫离回到红鸾灵山山体内由她亲手建造的一处洞穴,里面布满了各种古老的符咒和奇珍异草,这些都是姥姥多年收藏的疗伤圣物。她闭目凝神,双手轻放于莫离的头顶,开始引导红鸾灵山的精纯灵气缓缓流入莫离的体内。姥姥自然要好生养护莫离的身体,因为这具身体是采灵山之土,琼浆之水,汇百岁之气,化成的血骨肉躯,能够容下五界内任何至阴、至阳、至善、至邪的灵魂、元神。对于即将面临万年一次大劫的姥姥来说,若无莫离之身来守住她的妖灵,她很可能会陨落。可莫离身上流淌的魔息之心力量,以及被解封的嗜血魔,却是她妖灵进入莫离体内的极大障碍,姥姥希望用灵山之精纯灵气,帮助莫离先将魔息之心和嗜血魔渡化消灭掉。 第56章 来·情劫难渡 随着时间的推移,莫离的身体确实在缓慢修复,魔息之心与嗜血怪关于莫离身体控制权的争斗却一直没办法压制,姥姥毕竟只是妖族的姥姥,对于魔域那些上古的神秘功法和魔怪,怕是只有阴王才能最终压制,况且魔息之心就是他给予莫离的。 但姥姥怎肯将好不容易到手的莫离拱手送人,如今就算是离开她的视线,也是不行的。谁知道天谴什么时候会劈下来......她不想再冒任何风险了。可让阴王踏足红鸾灵山的后果是什么她更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瞻前顾后,辗转反侧了几日,姥姥还是将清晔唤了过来。 “云瑶怎么样了?”姥姥一现身便问清晔,希望动怒的晔君没有把云瑶毁了。 “回禀姥姥,云瑶司教并无大碍,晔君还是手下留情了的。”清晔也没着急询问莫离的情况,先听听姥姥的意图再做打算。 “既然没事,就把她也唤来,回来这些个日子,竟不知前来问老身一声安,越发的不像话了。”姥姥吩咐完就消失在槭树中,根本就不给清晔提问的机会。 清晔呆了呆,但只能无奈的前往迷谷雾洞去将云瑶带过来。晔君虽然没有给云瑶造成太大的伤害,但却拿走了七彩珠,可云瑶在莫离那受的伤还需要七彩珠修复,被晔君这么一取走,她的伤又反复发作,令她痛不欲生。欺负莫离,想要除掉莫离的计划已经反噬到她自己身上了,晔君自然没必要再出手教训她了。 伏在清晔背上,云瑶忍不住问道,“姥姥唤我做什么?我暂时可不想去找那个英九了,我说过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了。” “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姥姥只吩咐我过来唤你,带你去见她,其他的我也不清楚,见到姥姥,你自己问她吧。”清晔没什么好语气,“在乱动就把你扔下去!” “切~”嘴上哼了一声,但云瑶还是乖乖的安静了。从见到清晔第一眼,她就知道他跟自己不是一路人,虽同为妖族司教护法,他们自相识以来,彼此之间就毫无亲密可言,但他们也没有勾心斗角,因为他们所在意的自始至终都不是妖族。 “晔君说你想修仙?”清晔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听晔君说起他当时并没有在意,因为他的心思都在晔君身上,如今回想起来,总觉得云瑶藏得极深,为了一个天狼魖君她确实比自己勇敢。若不是莫离的存在,清晔自己恐怕穷其一生都不会见到晔君,更不会生出为了晔君修仙的念头,那得是多深的感情才让她动了九死一生之念... “我不是想修仙,是想成仙!” “有区别吗?” “自然是有的,修仙,妖怪修仙你也知道有多难,姥姥这万年都未谋得一线希望,还得劳神准备渡劫,云瑶哪能吃得了那般苦...所以说,我只是想成仙,有仙神提携,一步登天,只要有个机缘,轻松飞升不好吗?”也只是对着清晔,云瑶才能丝毫不避讳,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因为他是唯一和她没有利害关系的不算同伴的同类。 清晔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被隐藏起来。他沉默了许久然后叹口气,“云瑶,不曾想你竟还有如此天真的一面......” “什么意思?” “劝你一句,云瑶,不要打仙天的注意,”清晔声音低低的似在呢喃,被风一吹就散了。 “嗯?”云瑶没听得清楚,正要再问,清晔已经停住脚步,将她放了下来。 “姥姥已经在了。”清晔松开云瑶,俯首作揖,“姥姥,云瑶带到了。”施礼完就想离开,“晔儿,等一下。”姥姥出声叫住他,“瑶儿,身体没问题了吧,老身知道让你去助英九历劫委屈了你,你实在不愿就算了,但现在你得先和清晔帮老身去一趟鬼城森都,把阴王请过来,就说是老身历劫前有事邀他一叙。” “姥姥,您怎么想起来请阴王了,咱们妖界同鬼城森都交情并不深呀。”云瑶不解的问道,她抬眼看看清晔,对方倒还是一脸的风淡云轻。 姥姥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云瑶,你只需将阴王请来即可。其余的事情,姥姥自有安排。” 云瑶心中疑惑,她猜测多半是因为莫离,晔君那么大的火气,自然是因为莫离性命危在旦夕,如今莫离在姥姥手中,倒是不用自己再费心思去算计,毕竟姥姥对莫离的想法总比自己要狠心的多。只是请阴王前来,姥姥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晔儿领命,定不负姥姥所托!”清晔拉了拉云瑶的衣袖,先行作揖拜别姥姥,云瑶只能跟着作揖拜别。 云瑶与清晔一路无话,不是云瑶不想问,而是清晔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拉着她直奔鬼城森都。 永远是忠无量早早地立在炼狱血海岸边,撑着船等在那。 “见过两位司教,我家主子吩咐老仆等候贵客多时了,请随我去见主子吧。” “无量先生知道我们要来?”云瑶好奇问道。 “主子只说有客来,并未说是谁来。”忠无量面无表情,屈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云瑶与清晔上船。 “呵呵,来者都是客,阴王可真会算。”云瑶撇撇嘴,她一点都不喜欢和阴王打交道,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神,无生神君! 日晷之巅·轮回之台 魖君幽幽转醒时已是几个时辰过去了,凡尘又是一晃而过了几月。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仙天,但一睁眼他就发觉自己被天母困在了这里,无法挣脱。想是发觉他醒了,天母的声音在轮回之台上回荡:“魖君,你因莫离而心生动摇,元神震荡,这不仅影响了你自己,也已经影响到仙天乃至整个万维世界的运行。” 魖君的眼中充满了恼怒与烦躁,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天母,你困住本君是没用的,本君心中所想不过是保护莫离,不愿看到她再受苦,本君既有所想就必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达成。” 身在圣殿的天母面色凝重,她知道魖君的情绪已经超越了仙神应有的冷静与自持。她叹息道,“魖君,你的心意本圣明白,但你必须明白,如今你的职责是守护五界,而非沉溺于虚无的情感中。” “五界?本君何时在乎过......千年之前本君能开启生死阵,如今,亦可!” 魖君自存世就没有看顾过五界,天母娘娘自然是知道,可眼下她也拿不出别的理由来约束魖君。“罢了,魖君,本圣也不想诸多为难,眼下只要你完成轮回之眼的修复,待晔君返回仙天后,本圣自会放你离开,这样可否?”天母的心中充满了无奈,她知道魖君的情感已经深入骨血元神,任何力量都无法将其抹去,她只能压着心中的怒火,先行缓兵之计。天母实在不能再拿五界的安稳来试验魖君的决心,仙魔大战历经一回已经够了...... 天狼魖君默了一瞬,然后分出一缕神识,绕在指尖,他垂眸看向轮回之眼,确定了位置便将神识掷入其中。 “魖君,你竟......”竟敢分出神识进入凡尘,天母及时噤声,没把话全部说出。若再数落魖君,只怕更挑起他的叛逆之心。 魖君凝眸一笑,声音含着一丝警告,“它只是去了莫离身边,天母勿用担心!既然本君早前答应天母修复轮回之眼,自然会履行承诺,望天母也能遵守诺言,别丢了神之体面。”言罢,便挥挥手,将轮回之眼用功法罩住,闭目开始修复。 天母将自己的神息撤回圣殿,端坐在莲台上,掐指算着莫离在妖族姥姥手里的时日,面上露出一丝兴奋,心里道,“聚齐了才好,省了本圣分身之术。” 魖君催动功法想加快轮回之眼的修复进度,可不知怎么元神突然陷入一团迷雾中,他心里一惊,难道轮回之眼自行开启了时空幻境? 轮回之眼在修复过程中,对于时间和空间的轨迹修复完全是靠着修复者给予的设定,只有在修复完成后才会重新开启它自己的运转轨迹也就是所谓的天命轨迹。出于对魖君不安元神的反馈,轮回之眼只是针对魖君开启了时空幻境...... “我要怎么称呼你呢?魖君?不太合适,你现在已经是魔尊了,但亡天,这两字我是万万不能挂在嘴上的,叫你什么好呢?”这是刚刚落地成灵的莫离绕在当时还是魔尊亡天的自己身边聒噪的问话...... “天狼君那么英武聪明,自然能学会能学会…我知天狼君是不屑学而已。等我有了肉身,会法术,我肯定第一个带着天狼君飞!”这是莫离看到道士御剑飞行就缠着自己要带她御剑的‘马屁’话...... “我不叫茉莉,天狼君,我叫莫离……不离开的莫离”这是鳞片匕首中,莫离迫切的想为自己正名语气却带着几分羞涩...... 轮回之眼带魖君进入的幻境都是他与莫离之间的记忆,有些他记得,有些他之前不记得,现在全装在心里了。 不知过了多久,幻境里的画面突然扭曲,闪现记忆的镜面全部破裂粉碎,那些碎片飞快的从魖君眼前划过,他看着那些极速消失的莫离的音容笑貌,心神难安。突然,莫离穿着一身沾满斑驳血迹的黑衣出现在幻境之中,她单手握着心魔弯刀,似乎在摸索着前行,她双眸又变得腥红,原本的黑瞳仁已经完全消失了,那双眼睛就像两湾血池,泛着腥红的波光。 即使知道是幻像,魖君还是忍不住心疼,他的莫离到底要为他遭受多少惩罚,自己在仙魔大战时造成的杀生罪孽都过继到了莫离身上,她吸掉血的那些无辜生灵,她为成为非天魔尊而镇压下的魔域子民,每一笔都刻在她自己的功德簿上,用来清算和偿还魖君欠下的杀孽。 幻像中莫离慢慢的走近魖君,在他触手可及处停下,心魔弯刀在她手中微微发颤,她已呈黑紫色的双唇轻启道,“别急,马上就找到了,再忍忍,一会儿你我定能饱餐一顿!” “......”天狼魖君已经许久没有听莫离说过这么长且完整的一句话了,虽然她的话听起来很惊悚,但又有什么关系,她能正常说话就足够了。 心魔弯刀颤抖的更厉害了,似乎在害怕或是拒绝着,可莫离只当它是在兴奋,因为她也兴奋,她闻到了内心中一直渴望的那股熟悉的香气。 瞪着腥红眸子看向魖君,莫离毫不犹豫举起心魔弯刀,刺向天狼魖君的胸口,听到刀尖刺破皮肤捅入心脏的声音,她的嘴角扯起一个满足的微笑,“终于可以杀了你,天狼魖君!” “唔......”魖君不敢相信的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没有心魔弯刀,但痛感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他的心可是莫离的心,怎么会被心魔弯刀伤到? 痛感让魖君突然清醒过来,他急忙敛神收起功法,将之前那抹掷出的神识也匆匆收回,用自己的元神堪堪守住了开始破裂的心脏,魖君使劲按住胸口,“天母,你终是要逼本君踏上那条路!” 天母在圣殿莲台上感受到魖君元神的动荡,似在意料之中,远远的传话来道,“魖君,你所看到的不是幻像而是即将发生的事实!莫离终究是彻底忘了你,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了你!” “不,本君不信,她怎么可能......” “有何不可?她的心,她的血,她的灵识,她的一切都献祭于你,如今又被无生利用,她无情,所以忘了你;她无心,所以才会想杀了你,饮你的血来慰藉自己的欲望。” “......”魖君心更疼了,喘了一刻才淡然道,“总归原本就是她的,若她要本君自会还她,若她被你们谁利用来让我们彼此伤害,本君宁可亲手送她上路,也不让你们得逞,天上地下,本君陪她就是!” 第57章 来·怀璧其罪 鬼城森都 清晔与云瑶站在阴王无生面前,脸上皆是惧意,神君的威压果然不是他们小小妖灵所能承受的。 “姥姥只是让你们过来请本王去红鸾灵山?”阴王眼里话里皆是怀疑,他只是轻轻拽了一下白骨长鞭,便有几颗白森森的骷髅头骨朝两人飞去,绕着他们继续施加威压。 “阴王陛下,姥姥确实只说了她大劫将至,有一事想在历劫之前与您商谈,您也知道她现在只能依附在灵山的古槭树上,无法亲自前来,所以只能委屈陛下屈尊前往。”云瑶单膝跪地将姥姥的原话传达给阴王,同时又泄露出姥姥此时的颓败形势,清晔想制止她的话也来不及。 “万年已去,她怎会还是连原身都控制不了?”阴王瞥了眼欲言又止的清晔,内心更加生疑。 “还不是她的骨......” “闭嘴云瑶,莫说了!”清晔急忙打断云瑶,再让她说话,姥姥请的就不是阴王而是真正的阎王了。 下四界谁不知道无生神君一直想要用绝对武力统领四界,四界本就一体多维,受着轮回天道的束缚。从细胞进化到生物,生物有了灵识便成为妖灵,妖灵修了功德,转世投胎为人,人误入歪魔邪道堕落为魔,最终归处若不能修道成仙,皆是消亡为鬼,再入轮回......五界,除了仙天之上的仙神,谁不是在受着轮回之苦。当然仙神若犯了错也必会受到天罚,被贬入凡尘再历生死之劫,轮回之苦。 “姥姥竟还有事瞒着本王?”阴王露出一抹凌厉的笑容,“清晔?你为何不让云瑶说下去?下四界有什么是本王不能知道的?别逼本王亲自去查,那留着你们无用之人作甚!” “小妖不敢,陛下,实在是姥姥只吩咐了我俩好生将您请去红鸾灵山,其他都不是我们应该多嘴说的或是多余做的。”清晔应对有礼,让阴王一时也不能再强逼问下去。 “陛下,其实是因为莫离......”云瑶不满被清晔打断话,她不过是差一点将姥姥的命门说漏嘴,最终不是没说嘛~不能说姥姥,那就说说莫离,什么都不说,阴王是绝对请不动的,她与阴王打过几次交道,自持比清晔了解阴王,故而自作主张。 云瑶深吸一口气,心中快速权衡着言辞,她用略带担忧的语气说道“莫离的情况陛下应该有所耳闻,您恩赐于她的魔息之心与依附于她体内的嗜血怪相冲突,两者相争结果导致莫离肉身破裂,几近粉碎。姥姥希望能借助您的力量,配合妖族的塑身术来修复治愈她,最重要的是压制嗜血怪。云瑶想,陛下不想让莫离就此消亡吧,毕竟魔域还是需要一位魔尊的。有心也好无心也罢,重要的是必须听话,陛下您觉得云瑶说的对吗?” 阴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云瑶,还是你聪明,知道怎样说服本王。” 阴王沉默片刻,似乎在考量云瑶的话,“好,本王就随你们去一趟红鸾灵山。”云瑶确实说的没错,他还需要莫离替他掌控魔域,纵使莫离并不受他摆布,但远比魔域无主乱着强!眼下他没时间再去培养一枚新棋子了,他也得去看看姥姥那个妖婆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红鸾灵山,当阴王随着清晔云瑶抵达时,姥姥早已将莫离摆在一处阵法中,她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不知你竟身困于此如此之久,本王该早些过来探望!”阴王看着古槭树皮上浮现着的面容,曾经姥姥也是五界之内有名的美人,只可惜她触怒了女娲...... 当年五界尚未明确界限,各族间既有和平共处的祥和,也不乏因种族差异和利益冲突而产生的摩擦。那时的姥姥,名为槭薇,是妖界乃至五界中闻名遐迩的绝色佳人,她的美貌与能力并存,令众多生灵倾慕不已,甚至在某些传说中,她的名字与女娲不相上下,被赋予了诸多传奇色彩。 女娲,作为创世女神,她创造人类,补天救世,享有无上的尊崇。然而,她也是凡人心中的完美象征,任何能与之匹敌的美名,都可能被视为挑战与威胁。槭薇的名声,不知不觉间触动了女娲心中那根敏感的弦。 那日,女娲亲自带着晔君降临红鸾灵山,以巡视妖族为由,亲自前来探看槭薇的美貌与能力。她的到来,如同一场风暴,打破了灵山的宁静,她的力量强大无比,轻易地压制了妖族的反抗。面对女娲的挑衅,年轻气盛的槭薇并没给她足够的体面和尊敬,她的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她的声音带有一丝骄傲,“女娲娘娘,槭薇的美丽是天地赋予,何错之有?”就这样一句话惹怒了女娲,成为女娲眼中的不安因素,也促使她决定以一种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女娲施展了强大的法力,将槭薇的妖灵强行剥离,封印在一棵不知年岁的古老槭树之内。这株槭树位于红鸾灵山的心脏地带,自那日起,便被施加了重重禁制,槭薇的妖灵被永久困锁其中,除非生命消逝,否则永不得离开。 “从今往后,你将被囚禁于此,非死不能离开。”女娲的声音在红鸾灵山上空回荡,她的身影逐渐消散在云雾之中。 女娲这一行为在妖族乃至五界引起了轩然大波,许多人认为她的行为过于严苛,甚至有悖于她一贯的慈悲形象。但女娲坚持认为,这是为了防止未来的潜在威胁,维护下四界的安稳与秩序。而这一举动,也成为了她备受争议的一段往事。 而槭薇被困于槭树之中,岁月悠悠,她无法离开,也无法死去,只能在无尽的岁月中,感受着时间的流逝和孤独的折磨。她的心在禁锢中发生了转变。起初,她愤怒、不甘,她的心中充满了对女娲的怨恨。但随着时间流逝,她开始思考活着的真正意义,以及如何让自己突破禁锢重获自由。 槭树,作为红鸾灵山的灵根之一,蕴含着强大的生命力和天地精华。槭薇本身就是植物系的妖灵,恰恰与槭树的树灵相融合,使得她不仅没有因为禁锢而衰弱,反而因祸得福,获得了与自然更为紧密的联系。 槭薇通过内视自身的妖灵,逐渐理解了槭树的生命力流动和灵力循环的模式。她发现,通过特定的修炼法门,可以引导槭树内的灵力,使之成为强化自身妖力的源泉。在无数个日日夜夜的修炼中,她的妖力逐渐增强,她的意识与槭树的树灵越来越同步。她开始尝试着与槭树沟通,用她的妖力和智慧去感化和引导树灵,使其成为她修炼的助力。 槭薇的聪慧让她创造出了一套独特的修炼法门,这套法门不仅利用了槭树的生命力,还结合了红鸾灵山的天地灵气。她的妖力在修炼中不断精进,她对自然法则的理解和运用也越来越深刻。 随着修为的提高,槭薇开始尝试着影响和改变禁锢她的法阵。她利用槭树的根系,悄悄地在地下蔓延,寻找法阵的弱点。同时,她也在修炼中参悟了更多的空间和时间法则,试图从内部破解女娲设下的禁锢。 槭薇的果敢和聪慧让她在逆境中找到了生存和突破的可能。她不仅没有被禁锢所压垮,反而在修炼中一步步成为了妖族至尊,她的力量和智慧成为了妖族的传奇。 最终,经过漫长岁月的修炼和努力槭薇的力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她虽然无法最终破解女娲的禁锢,但她已经不受困于树中,她可以通过槭树的根茎达到红鸾灵山的任何地方。 槭薇利用妖灵的力量,逐渐与这棵古老槭树融为一体,通过树根与大地相连,感知着五界的变化,用她的妖力滋养着红鸾灵山,妖族大部分的妖灵都或多或少受恩于槭薇的妖灵滋养,在槭薇的领导下,妖族开始团结起来,她的传说激励着每一个妖族成员。她的智慧和力量,成为了妖族对抗外界压力和追求自由的坚强后盾。几代后妖族上下便尊称槭薇为姥姥,以她为尊,奉为统领。 而槭薇与女娲的这段恩怨纠葛,成为了五界间流传的一个复杂而深刻的故事,它不仅关乎于美丽与嫉妒,还关于权力、自由与牺牲。 姥姥轻笑了声,然后幽幽开口道,“无生神君,老身此刻不方便行礼,还请神君多多包涵,您能大驾光临真是让我这山野之地蓬荜生辉。” 阴王冷笑一声:“槭薇,你我也算旧相识了,彼此之间不必拐弯抹角。本王允你说出真正的目的!” 姥姥的面容难得露出一丝尴尬,但很快恢复了镇定:“神君果然洞察秋毫。实话说,老身面临万年大劫,五界之内唯有莫离的肉身或许能助老身一臂之力。可是她的身体现在被魔息之心和嗜血怪折腾得快散架了......” “你要用她的身体历劫?她怕是早就知晓了,”阴王抬头隐晦的说道,“槭薇,你难道没想过,这莫离到底是为什么诞生,又为何偏偏在你即将历劫之时被送到你的身边?” “神君的意思是......”姥姥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她又要算计我?” “本王只是猜测,她的用心自始至终都不像事情表面那么简单,莫离毕竟来自仙天,她的诞世究竟有何深意恐怕五界之内唯有那高坐之人自己最清楚。”阴王生拉硬扯,就是想让姥姥再对女娲生出猜疑与恨意,将来能够和他一起对抗仙天! 姥姥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似乎认同了阴王的猜测,但内心还是暗藏着算计,无生与女娲本就敌对,只是暂时看起来相安无事,但最终,还是会纷乱再起。 “况且,你也应该知道,压制魔息之心和嗜血怪并非易事。”阴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警告。 “神君所言极是,槭薇自知无力抗衡,这才斗胆派小辈去请神君亲自来一趟,只盼着您能替老身做主,顺便提携一下老身,免受劫难之苦。”姥姥双眸低垂,一脸的谦卑。 阴王点点头,嘴角带着笑意道,“你明白就好,还是先让本王看看莫离吧。” 而此时莫离的身体如同被风暴撕裂的船只,承受着来自魔息之心与嗜血怪的双重摧残。她的面容扭曲,双眼赤红,仿佛被无尽的怒火所吞噬。魔息之心在她体内肆虐,如同一头狂野的巨兽,不断冲击着经脉和脏腑。嗜血怪则在她的血肉之中游走,每一次的蠕动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有利爪和尖牙无情地撕扯着莫离的身体,仿佛要将她整个吞噬。莫离的皮肤上,一道道血痕如同蜘蛛网般蔓延开来,血流如注,将她的衣衫染成一片黑红。 她的身体一直产生裂缝,仿佛是大地在地震中裂开的缝隙。这些裂缝从皮肤表面蔓延开来,深入到肌肉和骨骼之中。每一次魔息之心的涌动和嗜血怪的撕扯,都会让这些裂缝扩大几分。莫离的痛苦和绝望如同洪水猛兽般在体内肆虐,她的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中摇摇欲坠。 然而,即使身处如此绝境,莫离的灵识中仍然闪烁着坚定和倔强。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屈服于魔息之心和嗜血怪的欲望之下。她紧紧咬住牙关,忍受着如同万箭穿心的剧痛,努力保持清醒。她横卧在阵法之中,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仿佛在与命运抗争。她的身体虽然被裂缝所割裂,但她的灵魂却如同磐石般坚定。她用自己的意志和毅力,与魔息之心和嗜血怪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较量。这场内斗,让莫离的身体如同破碎的陶器般脆弱,但她知道,只要自己不放弃,就一定能够战胜内心的恶魔,重新掌握自己的命运。 由于魔息之心的不稳定,莫离此时没有心脏,体内流淌的血也是吸食生灵和魖君留存下来的血液,随着它们的流失,又加强了她对鲜血的渴望。暗黑与鲜红气息的交织,重新锻造着莫离的筋骨经脉,她早已忘了魖君,只保留着对他鲜血香气的回味和渴望。可是他在哪呢?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尝过鲜血的味道了,这种欲望让她得到一刻清醒,她缓缓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在魔域,她想动动手脚,却被无形力量束缚住了,她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但身体上裂缝的剧痛,体内两股力量的对抗争斗都让她力不从心。 看着阵法内无助挣扎的莫离,姥姥、阴王他们的心中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姥姥希望通过阴王的力量压制莫离体内的魔息之心和嗜血怪,同时也在暗中观察阴王的动向,以防他有其他的图谋。而阴王,则是在权衡利弊,寻找机会,他想要通过这次机会,进一步巩固和扩大自己在下四界的地位和影响力...... 第58章 来·万年之劫 看着莫离身体裂缝遍布,鲜血淋漓,正艰难地与体内的两股力量抗争。阴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不能让莫离就这样死去,莫离是他计划中重要的一环。而姥姥则是眉头紧锁,她看着莫离痛苦的样子,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恐惧,她对女娲骨子里的嫉恨与害怕根深蒂固,所以阴王的那番话还是给她了重重一击,她怕一切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护法!”阴王对姥姥说道,“槭薇,你只要守住这个大阵即可。” 姥姥点了点头,她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妖力汇聚成一股强大的能量,朝着大阵输送而去。 阴王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法阵。这个法阵散发着强大的吸力,将莫离体内四散的魔息之心逐渐召回。 在阴王和妖族姥姥的共同协助下,莫离的身体逐渐稳定下来,裂缝在缓慢的愈合,而嗜血怪终于被阴王召回后的魔息之心强势压制,在莫离的筋骨中炼化消失。只不过,魔息之心重新回归压制嗜血怪后,更加强大地控制了莫离的身体。 莫离的双眼变得更加赤红,她的气息也变得异常狂暴。她感觉自己仿佛被魔息之心完全吞噬,成为了一个只知杀戮和破坏的魔物。 莫离努力压制住心中的狂暴,在身体修复的同时,她尝试与魔息之心沟通,用灵识与魔息之心进行较量。魔息之心逐渐变得温顺起来。它不再狂暴地肆虐莫离的身体,而是开始真正与她融为一体。经过痛入骨血的挣扎,莫离终于找到了与魔息之心共鸣的方法。她可以完全只凭自己的灵识来驾驭这股力量,让它成为自己真正的心脏,能正常运转的鲜活的心脏,不用再吸血,她的身体能够自己生出血了,虽然是同魖君之前一般幽黑之血,但活着是万事的前提,她也不敢奢求太多。莫离感到自己的力量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但她也明白,这股力量必须谨慎使用,否则很容易失控。 阴王和姥姥看着莫离,眼中都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他们知道,莫离已经变身成为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新存在。而这样的莫离,就是他们实现各自目的的关键...... “山中无时日,劫数有限期”,阴王留下莫离在红鸾灵山继续修复身体,自己先行回了鬼城森都。而在莫离稍能行动的日子里,姥姥终是迎来了她万年一度的大劫,姥姥被困于槭树之中已有万年之久,虽然她的妖力仍然强大,但身体却早已腐朽不堪化为尘埃。她渴望能够重获自由,重新拥有一个完整的肉身。而莫离,作为她所见过的最契合的容器之一,成为了她实现这一愿望的希望。 姥姥利用塑身术和机缘匣,悄悄与莫离的身体建立起了联系。同时她向莫离讲述了自己的遭遇,以及万年大劫的痛苦。她声泪俱下的请求莫离帮助她度过这个劫难,只需要借用莫离身体藏匿她的妖灵和妖丹躲过天谴即可。姥姥发誓只要大劫一过,她便会从莫离身体中离开并愿意将塑身术传授给莫离,莫离习得后便不用再惧怕自己身体出现裂缝或其他问题。 莫离对于妖族塑身术一直充满了好奇,毕竟她的身体就是晔君用塑身术塑成的。她知道,这神秘的法术能够让自己拥有更加强大的再生力和更加坚韧的身体。 但莫离已经不是一个容易被说服的人,经历了这么多,她知道,姥姥之所以会找上她,必然是有着自己的私心。只是她也明白,自己同意与否,姥姥所掌握的能力还不是眼下的自己能抗衡的,再者,塑身术算是姥姥为自己造生的恩德,出于感恩之情,莫离最终还是同意帮助姥姥度过万年大劫。 对于莫离的决定,姥姥自然是欣喜万分。她带着莫离寻了个隐蔽之处,布下瞒天过海的法阵,将自己的妖灵注入到莫离的身体之中,莫离能感受到有异物侵入骨血的不适, 然而,这只是开始。在之前帮助莫离修复身体的过程中,姥姥就开始暗中布局。她利用自己的妖力,在莫离的身体之中留下了一道隐秘的印记。这道印记不仅可以让姥姥随时掌控莫离的身体,还可以让她在必要时刻借助莫离的力量重获自由。 莫离对于这一切自然是毫不知情。她出于对妖族塑身术的感恩,全心全意地帮助姥姥度过了万年大劫。然而,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姥姥实现私心的工具。 姥姥所经历的万年大劫,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天地浩劫。 那天,天空突然变得阴沉无比,雷霆滚滚,仿佛天地间的愤怒都在这一刻爆发。无数道雷霆劈下,如同银色的巨龙在空中翻腾,每一次落下都震得大地颤抖、山川崩溃。姥姥拼尽全力抵抗,但那天罚之威实在太过强大,她很快便身受重伤,妖力大损。 更让她绝望的是,那天谴并非一时半刻便能结束。天道震怒,降下了无尽的雷霆与劫火,誓要将她彻底毁灭。姥姥身处火海雷池之中,四周尽是毁灭的力量,她感到自己的生命力在迅速流逝,仿佛随时都会烟消云散。 在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中,姥姥拼尽最后一丝力量,将自己的妖魂妖丹封印在了莫离的身体之内。她以槭树为媒介,将自己的妖力分散于灵山之中,以此来抵挡天谴的威力。雷霆滚滚、劫火燃烧,古老的槭树终是承受不住劫数业火,在姥姥妖力消散后化为了灰烬。而姥姥因为早早将妖灵注入了莫离的身体,又得以封印妖魂妖丹而躲过了劫数,天谴在槭树付之一炬后渐渐消去力量,最终化为天际边的几道闷雷...... 就这样,在莫离的帮助下,姥姥的妖魂成功地度过了万年大劫。只是,事情并未完全按照姥姥的预期发展。她所想不到的是,就在妖魂妖丹与莫离的肉身融合的瞬间,一个意外发生了——莫离体内的魔息之心感受到了入侵,出于自保,它自动与姥姥的妖丹发生了融合......此时,姥姥就是想脱离莫离的肉身也没有办法了,若想存世,姥姥只能寄生于莫离身体中,散去妖力的她都没有办法和莫离的魔息之心抗争一二,更别说夺回自己的妖丹了,而没有妖丹的妖怪,只能回炉重练,从头再来,一代妖王,槭薇,最终还是没有逃过万年大劫,诸多算计到头来还是一场空,随着槭树化为灰烬,伴着妖力的消亡,徒留下妖魂,也只是在很久之后,于莫离梦魇中唠叨上几句罢了。 由于妖丹的融合,莫离的躯体仿佛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周身魔息与妖气交织,形成了一个漩涡,将整个红鸾灵山都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莫离发现自己的气息不仅没有衰弱,反而逐渐平稳,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她的体内达到了一种奇妙的平衡。 待一切尘埃落定,莫离缓缓睁开双眼,那双眸中既有原先的冷酷与决绝,又增添了几分妖族特有的狡黠与灵动。她坐起身,环顾四周,似乎在适应这个全新的自己。姥姥的妖丹与魔息之心的结合,不仅没有导致灾难,反而让莫离的实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她仿佛成为了集妖族智慧与魔界力量于一身的全新存在。 “看来,命运对我另有安排。”莫离的声音带有着姥姥的沧桑但比之有力,她站起身,感受到了体内涌动的强大力量,“姥姥,若你还有什么未完的心愿,记得告诉莫离,莫离定当全力替你完成。” 姥姥的妖魂感觉着脱胎换骨的莫离,无奈的意识到,自己不仅没有逃过大劫,还无意中促成了一位前所未有的强者诞生。而莫离,这位曾被命运捉弄的女子,如今已不再是单纯的非天魔尊,她将成为下四界中一股不可忽视的新势力。 妖族姥姥的陨落,加上莫离惊天变化的消息给五界带来了不小的震荡。仙天圣殿中,女娲在莲台之上,俯瞰着下四界,心里一阵的厌恶,她算到了妖族姥姥的消逝,但没想到槭薇竟给她留下了这么大的麻烦,早知如今,当时就不应该心软。 莫离这个容器晔君可真是做得妙,小小仙灵竟能与五界都产生关联..看来也是时候动手了,再放任下去,无生之逆势怕是也要按耐不住了。 日晷之巅·轮回之台 “晔君当初为莫离造生时,可曾想过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境地?”魖君仍在修复轮回之眼,只不过不如从前那般游刃有余,他心脏的伤口仍在持续扩大,若不是晔君及时出手相帮,他可能又要失去莫离之心。 “本君只是奉圣母娘娘之命为你准备一个装药的灵器,一时糊涂动了造生之念,你是潇潇洒洒的一走了之,轮回之台独独留下本君一人,日子冷清得很啊。”晔君也不瞒他,事情发展到如今,谁也无法置身事外,莫离未来何去何从已经无从预知,超出他们所有人的预判。 “晔君的一时糊涂却让莫离承受了千百年的劫难......而本君却是她劫难之罪因,她是替本君食了恶果。”魖君的心疼了又疼,他沉吟道,“晔君,你说难道本君真的错了?不该再继续强求与她的情缘?” “......”晔君一时不知如何应答,他也是在强求,明明莫离是他的情劫,可他亦愿为她万劫不复。 “不,本君不甘心,莫离的命本君可以还给她,本就应该她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魖君双眸微红,对于莫离,他的命早已献在她的手里,血可以吸,心可以夺,命亦可以给! “可她的决定就是完成她作为一颗药的命运,让魖君你可以重返仙天啊。”你既然自知是一切的起因,那么也只能承担着莫离选择的结果,晔君自嘲的笑笑,“魖君你要知足,她自始至终心里都有你,还不够吗?” “不够,当然不够,本君还未......”还未好好与她花前月下,岁月静好,还未与她举案齐眉,琴瑟和鸣,“晔君还独守了她百年,而本君与她并没有好好在一起度过一日。事到如今,她又被你们折腾得无情无心,再次忘了本君!” 晔君的声音低沉而深情,“魖君,本君曾无数次在仙天俯瞰四界,心中所想,皆是莫离。她的笑容,她的坚韧,甚至她的痛苦与挣扎,都让本君难以释怀。只是本君知道,作为天圣,不该有此私情,但本君的心,早已不受控制。” 魖君侧头望向远方,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你的心情,本君理解。本君对莫离,又何尝不是如此?本君曾试图靠近她,给她温暖,却终究因为自己的身份,错过了与她并肩作战的时光。她心中的痛苦,本君感同身受,却无能为力。” 晔君轻叹一声,“我们对她的感情,都太过深沉,却也都太迟了。莫离,她经历了太多,魔息之心与嗜血怪兽的纠缠,让她痛苦不堪,身体差点支离破碎。本君曾想,若非命运弄人,或许我们可以共同守护她,为她打造自由的人生。” 魖君苦笑,目光有些阴沉,“可如今,我们能做的,就只是确保她的安全,保住她的生命,无论这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眼下本君被困在这轮回之台,莫离就只能拜托与你了,晔君。” 晔君目光坚定,为自己,也为莫离许下承诺,“放心,本君会竭尽全力。即使要与圣母为敌,本君也不会退缩,本君已经疯魔一次,不在乎再来一次。莫离,比任何规则与天命都重要。你我虽各有使命,但为了她,都可以成为打破常规的力量。” 魖君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诧,但他仍旧是放开轮回之眼,收回自己的神识,待晔君作揖要离开时,动手抢了晔君的拂尘,轻而易举的控制住了他,“对不住了晔君,虽然天母答应本君,会让你重新接手轮回之眼,但本君实在是不敢相信她的任何话语,只能出此下策,这仙天早晚都是你的,轮回之眼你来修复更合适。” 魖君用拂尘将晔君困在轮回之眼前,然后匆匆离开了轮回之台,直奔魔域而下...... 第59章 来·不早不晚 魔域地核之心祭坛 莫离在融合了妖灵妖丹之后,她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和不可预测。她的眼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她的魔力和妖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全新的力量。 而阴王面对着莫离,他的心中充满了惊讶和警惕。他能感受到莫离身上散发出的强烈威胁,这让他不得不全力以赴。阴王的鬼道之力在空气中激荡,他的攻击狠辣而精准,每一击都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 莫离的身影在祭坛上穿梭,她的动作快如闪电,她的力量如同狂风暴雨,与阴王的攻击不断碰撞,引发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她的妖灵之力让她的攻击变得更加诡异和多变,她能够在战斗中不断变换战术,让阴王难以捉摸。 “妖族的妖法果然是奇功!莫离,你不负本王厚望,又朝下四界的将来迈进了一步!”阴王堪堪挡下莫离的一次巧妙进攻,声音中带着赞赏与些许的希冀。 莫离轻哼了一声,“呵,原来莫离能够借势姥姥也是阴王的谋划?那莫离还真要谢谢阴王陛下了。” “莫离,你的力量确实令人印象深刻,但你应该知道,本王之所以帮你,不仅仅是因为一时兴起,”阴王的嗓音低沉,透露着不容置疑的自信,“本王需要一个足以撼动天地的盟友,而你,正是最佳人选。” 莫离心中一惊,阴王所谓的撼动天地,不会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她再次成为被他摆布的棋子,她虽完全掌控了魔息之心,但意识中还是感觉缺少点什么...后知后觉的莫离试图后退,却发现身体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那是阴王的秘法,企图控制她的灵识。 “阴王这是什么意思?你想利用我来对抗女娲?”莫离的声音中带着愤怒与不甘,她奋力挣扎,却发现自己越陷越深。 阴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聪明。不过,你没有选择。五界需要一个新的秩序,而本王,将是那个引领变革的人。” “你疯了?”莫离万万没想到,阴王要挑战的是五界之纲常,他想重新划分五界亦或是武力征服最后达到统一...... “莫离,你自己想想,你的诞世,你的生命,你的一切是你自己想要的吗?万维世界又应该谁来主宰?实力才是唯一的评判标准,如此简单的道理,女娲不懂?她不是不懂,她只是不敢......” “阴王,此言甚合本君心意!”魖君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祭坛一侧,拍着手出声附和道,“凭什么天母所言所行就是天道,而下四界只能俯首称臣?无生神君所崇尚的,亦是本君所坚持的自由道,既然她说众生平等,那就各凭本事去获得各自所求,这才叫平等自由!” “魖君?”阴王震惊于他无声无息的出现,就算他全心投入与莫离的争斗中,也不应该对魖君的行迹毫无察觉,他看向莫离。 莫离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魖君,仍继续挣扎着想要摆脱阴王的束缚,只是动作略显凌乱了。 “莫离勿急,本君来帮你,”魖君的声音冷静而坚定,他幻化出一把长剑挥动着,释放出一道道净化之光,直击阴王无形的控制网,瞬间打破了对莫离的束缚。 莫离得以喘息,她朝魖君点点头以示谢意,还是没有说什么,对魖君的态度就像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并不相熟。 “跟本君走。”魖君简短有力地说,同时向莫离伸出手。莫离竟有些犹豫,她看着他伸过来的手,诡异的摇了摇头。 “哈哈哈,魖君,别白费力气了,她忘了,她已经将你忘了,她现在拥有的是真正的魔息之心,弗兰莲已经完全被吸收了。”阴王面露得意,就算莫离不受控于自己,她也不会再信任其他人了,她已经暂断了所有的情感牵绊,被弗兰莲净化为无情之灵。只有两人能拥有与她最深的羁绊,一个是给她魔息之心的阴王,一个是留存妖魂在她体内的姥姥。 “弗兰莲算什么,本君偏不信莫离能真的无情!”魖君不顾莫离的抗拒,直接拉住她的手臂,将长剑抛向空中,带着莫离御剑消失在魔域地核之心的暗空之中。 同魖君一起站在长剑上,莫离有一瞬的怔忪,但也只是一瞬,弗兰莲虽然已被融化,但它在消散之前就已经将功效发挥到最大,斩断了莫离的情丝,此时的莫离已然与魖君成为熟悉的陌生人...... “莫离,你真的不认识本君了?”莫离缓缓抬头看向转过身来正对着自己的魖君,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与不解。她从魖君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但心中却涌起一阵不安。 此时,魖君站在她的面前,那熟悉的面容此刻却让她感到陌生。莫离皱着眉头,试图在记忆中搜索关于这个男子的信息,但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 “你是谁?”莫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这个男子感到害怕。 魖君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莫离因为弗兰莲的缘由,被斩断了情丝,忘却了与他之间的过往。他不能怪莫离,只能自己吞下这份苦水。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温柔。 “本君...我是天狼魖君,曾经的亡天魔尊,凤非天的徒弟崇殇,本君与你曾经……很熟悉。”魖君说着,心中却如同被刀割一般。他看着莫离那迷茫的眼神,心中充满了无奈与痛楚。 莫离听着魖君的话,心中却没有任何波动。她看着魖君那深情的眼神,心中却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她不知道这个男子为何会对她如此熟悉,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他感到害怕。 “我……我不记得你了。”莫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突然出现在她生命中的男子。 魖君心中一痛,但他知道此刻不能给莫离施加任何压力。他轻轻握住莫离的手,试图用自己的温暖来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没关系,莫离。我会陪在你身边,帮你找回那些失去的记忆。”魖君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与温柔,他相信只要他们一起努力,莫离一定能够补全被斩断的情丝。 魖君带着莫离来到了一处宁静的山谷中,这里是魔域少有的幽静之地,当初魖君还是亡天魔尊时就是在这山谷中为莫离打造了玉蝴蝶手环,此处远离纷扰,能够暂时做他们的避风港。 跟着魖君第一次踏入这里,陌生的环境让莫离微微皱眉,看着魖君在魔域之中游刃有余的行动,她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遗失了,却又无法触及。“这是哪里?我为何对这里没有印象?” 魖君苦笑着,那笑容中藏着无尽的悲哀,“这是亡天曾经最常来的地方,他小心眼没有带莫离来过,你自然没有印象。不过,以后不管是做什么还是去哪里,本君都与莫离一起,不管以前有的还是没有的,本君都会帮你找回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魖君成了莫离的影子,他讲述着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从最初的相遇,到后来的相知,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深情。他们漫步在魔域之中,走过每一个他们曾共同待过的地方,虽然莫离的眼神中依旧带着迷茫,但偶尔,她的眼中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你说的这些,我好像在梦里见过。”莫离轻声说,她开始尝试着去相信,去感受那些被遗忘的情感。 “是的,那些不仅仅是梦,是我们共同的回忆。”魖君紧握着她的手,仿佛要将温暖和记忆一同传递给她,“我会一直在这里,直到你想起一切。” 时间一天天过去,莫离虽然仍未完全找回失去的记忆,但那份对魖君的陌生感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信赖和依赖。她开始主动询问关于他们过去的事情,每一次对话,都像是在心灵的废墟上重建起一座桥梁。 魖君默默承受着这份痛苦与等待,他深知,真正的爱情,不是占有,而是成全。他愿意用自己所有的耐心和爱心,陪伴莫离走过这段寻找记忆的旅程,哪怕最后她仍然选择忘记,至少,他曾努力让她感受到温暖与爱。 与此同时仙天之上的晔君,带着被魖君玩弄的怒火俯瞰着魔域的一切,魖君与莫离之间情感的流转让他更加愤怒,既然魖君能叛离,他自然也能为了争夺莫离而再次大闹仙天。 然而,天母的怒火比晔君的更加炽烈。她对晔君的行为感到极度失望和愤怒,毫不犹豫地将他赶下了仙天。晔君却求之不得,没有丝毫犹豫,他的身影在仙光中消散,直奔魔域而去。 晔君一到魔域就奔着山谷而来,他的到来打破了莫离与魖君之间的平静。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两位仙君的力量在魔域的天空中碰撞,引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他们的每一次交锋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整个魔域都为之震颤。 莫离不知所措的立在一旁观战,她似乎之前也曾这样看过两人的战斗,但又想不起来,她摇摇头自嘲的笑笑,她怎么可能会去过仙天呢,莫离本想开口劝劝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位神君,话还未出口就被他们之间的对话给噎了回去! “魖君,你心里明白莫离为何会遭受这一切,怎么忍心继续伤害她?”晔君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和不解。 魖君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晔君,虽然莫离的遭遇,与本君当年之事有关,但结果是可以改变的,只要本君与莫离同心命运共担,本君定会保她一生周全,帮她得到真正的自由。” 晔君沉默了片刻,偷瞄了眼一脸震惊的莫离,然后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魅惑,“莫离,她原本只是用来盛装天母赐给你药丸的一个灵器。本君一时怜悯,为她造生,她落地成灵,本君又为她塑成肉身。她受苦受难时,魖君你在哪?她受清芷蒙蔽之时,魖君你又在哪呢?她回到仙天,又是谁利用她挑起仙魔大战?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源自你啊,魖君!如今,你又凭什么霸占着莫离,要求她与你同心命运共担呢?莫离只有跟着本君才能获得真正的救赎!” 魖君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愧疚,他知道自己对莫离的遭遇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晔君,你也不必费心思混淆视听,本君是不会让你带走莫离的。” 随着晔君的话语落下,莫离的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崩塌,她得知了自己真正的身份——一个用来盛装天母赐给魖君药丸的灵器,她所有的记忆、情感和经历,似乎都是建立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之上。虽然这些原本她都是知晓的,只是被她遗忘了而已,但眼下刚刚才对魖君产生点点信任的她哪里能承受如此巨变...... “不!”莫离大喊着一转身就跑出了山谷,迅速消失在暗色中。魖君躲过晔君的一击,转身也追随着莫离而去,晔君停顿了一下,在山谷中转了半圈,他的目的达到了,若是追上去,会让莫离对自己也产生怀疑,不如就让魖君自己去面对信任已经崩溃的莫离好了。 魖君没想到莫离的速度会那么快,多日静谧安宁的相处让他忘了莫离仍是非天魔尊的身份,落后几十丈远的他只好催动神识以更快的速度去追上莫离。 而莫离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芒,她的手指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胸襟,因为用力过猛而指节发白。她的心跳在胸腔中猛烈地跳动着,仿佛要突破身体的束缚,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迷茫。 “不,这不可能……”莫离的声音微弱而颤抖,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拒绝感。她不愿相信,自己所珍视的一切,她的信任、依赖乃至她的存在,都只是一个阴谋的一部分。 莫离的内心逐渐被一种深深的伤心和背叛感所填满。她开始质疑魖君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语,甚至他的眼神和微笑。在她看来,魖君所作所为皆是欺骗,他的温柔和关怀,都不过是为了让他自己的目的得以实现...... 第60章 来·绝处逢生 魖君追上莫离,为防止她再度跑走,便一把将她拥在怀里,莫离挣扎着,“放开我,求你放开我,让我静一静,”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她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挣扎。她感到自己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这种背叛的痛苦,比任何身体上的伤害都要深刻。 挣扎无果,魖君只是将她抱的更紧,莫离抬头望向魖君,眼中满是质问与失望,“那人说的,都是真的吗?”他曾是那个在黑暗中给予她温暖与依靠的人,但现在,这一切似乎都成了谎言的伪装。 魖君的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无力,他看着莫离,眼中满是痛苦:“莫离,本君......我知道你现在很难接受这一切,但我从未想过要欺骗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 “怎么会……”莫离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她的内心被愤怒、悲伤和难以置信的情绪填满。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命运是由自己掌握,却没想到,从一开始,她就是一个被设计好的角色,一个承载着他人罪罚的灵器。 魖君看着莫离痛苦的模样,心如刀割,却也无从辩解。他明白,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法抹去事实对莫离造成的伤害。“莫离,我承认,你的诞世是因为我,但请你相信,我对你的感情,从无虚假。我一直在努力,想要补偿,想要救赎。” 然而,这些话在莫离听来,却是那么的无力与讽刺。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件被随意摆弄的物品,所有的经历、情感,甚至是痛苦,都仿佛是别人安排好的剧本。她无法接受,也不愿意接受。 “够了,不要再说了。”莫离的声音颤抖,眼中泛起了泪光,但她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那是她最后的倔强。“我曾以为,至少你对我是真心的,但原来,我只是救赎你的一粒药。你们,所有人都在利用我,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 莫离再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她猛地挣扎出他的怀抱转身继续奔跑,此刻她的心中充满了逃避的欲望,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魖君,面对这个残酷的真相,她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一切,去重新审视自己的过去与未来。她的心,此刻如同被冰封,寒冷而坚硬,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找回那份曾经对生活的热爱与信任。 莫离的背影,孤单而决绝,留下的是一片沉默与沉重。魖君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悔恨、自责、心疼,但更多的是无力,他知道,想要修复这段关系,需要的不仅仅是时间,还需要莫离内心真正的原谅与接纳。而这一切,看起来遥不可及。 在莫离的心中,魖君的形象已经崩塌,她感到自己被欺骗、被利用,她的信任和情感被无情地践踏。她的心中充满了疑问和迷茫,她不知道未来的路该如何走,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谁。 在这场真相的冲击下,莫离的内心经历了一场剧烈的风暴。她的世界观、价值观和情感都在这一刻遭受了严重的考验。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来重新审视自己的过去和未来。 而对于魖君来说,他的心中同样充满了痛苦和自责。他知道那些过去给莫离带来了无法弥补的伤害,之前心系于他的莫离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而如今失去记忆的她自然很难再次接受那些充满了利用欺骗的过往,但魖君不在乎,只要能守住莫离,他愿意用一切来交换...... 而在仙天的圣殿之中,天母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寒霜,她的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莫离的存在,以及她与魖君晔君三人之间的情感纠葛,已经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天母的心中,对莫离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杀意。 随着天母的一声令下,仙天的雷霆之怒降临了。天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星沙河的天雷如同愤怒的巨龙,翻滚着,咆哮着,直击魔域而来。那一道道来自星沙河的天雷,蕴含着天母的无上神力,誓要将莫离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 而此刻的莫离正在祭坛高塔上独自沉默的坐着,她试图消化关于自己的一切,但始终对于自己那充满阴谋的诞世耿耿于怀。突然,魔域死生阵的结界大幅度震荡,甚至出现裂缝,让她感受到了来自仙天的威胁,莫离抬头望向由远及近滚滚而来的天雷,突然生出一股熟悉的感觉,这般场景,她似乎见过,经历过?! 虽然莫离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但她仍旧冷静的站起身来,猎猎寒风,将莫离的长袍吹起,魔息之心也颤抖着带给莫离心痛的感觉,不是畏惧那天雷,而是...... 第一道天雷劈下后,死生阵的结界瞬间就被撕裂打破了,紧接着,第二、第三道天雷直直的朝莫离劈下,莫离一晃神,还未来得及撑起屏障,一道身影挡在她面前。那是天狼魖君,他的面容坚定而果敢,他的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他的身影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挡在了莫离和天罚之间。他的双手结印,一道道法力从他的体内涌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防护罩,试图抵挡住天雷的轰击。 天雷轰然落下,狠狠地击中了魖君的防护罩。那巨大的冲击力,让魖君的身形猛地一震,他的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然而,他并没有退缩,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的法力不断地注入防护罩中,抵挡着天雷的轰击。 莫离站在魖君的身后,她的心中虽然充满了震撼和不解,但她还是知道,魖君是在保护她,为她承受这天罚的威力。她看着魖君的后背,眼中闪烁着泪光,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情感。能拿命来护她的这个人,就算之前欺骗过自己,也是值得被原谅的吧! 莫离的魔息在体内激荡,她的灵识与魖君的元神产生了共鸣。她在两人周围快速布下范围不大但防护力加倍的死生阵,她的魔功与魖君的仙法竟奇妙的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更加强大的防护结界。 天雷的轰击持续了许久,整个魔域都为之震颤,莫离几度被穿透结界的余震给击中,但她都咬着牙抗住了......天母定是没有料到,她这一次的威压竟是在魖君和莫离的共同努力下最终被抵挡住了。 天空渐渐泛白,可魖君的身形却有些摇摇欲坠,他的脸色苍白,但眼中闪烁着欣慰,他直视着面色同样苍白的莫离,声音带着兴奋,“莫离,你与本君......” 莫离伸手扶住了他,她的眼中带着担忧,“别说话了,你我都需运功调息一番,我瞧着这天雷不是无缘无故落下的,怕是我已经惹恼了那人...她终是不想再留我了。”魖君也好,晔君也罢,原本都是仙天之上的神君,可为了自己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天母岂能再放任她招惹是非? “你想起来了?”魖君也学莫离抬头看向天际。 “只是觉得这雷熟悉,似乎曾经也遭受过它们的打击。”莫离抬手揉揉眉心,“魖君,你现在应该明白,再继续留在我这,只会给我带来更多的危险!所以,请你离开好不好?这样对彼此都好!” “......”魖君双眸一黯,胸口起伏的更厉害了,他抬手想去揽住莫离的肩膀,但莫离先一步躲开了,避他如洪水猛兽,“你真这么想?只要本君离开一切就都能解决了?别傻了,莫离,不可能的,一切早已经回不去了。过去无可追,未来却可期。莫离,本君相信只要你愿意与本君同心,你渴望的自由本君帮你夺,你厌弃的命运本君帮你改!”魖君的语气坚定有力,直击莫离的心脏,而魔息之心在经历刚刚的雷击后,生出些异样,莫离还没来得及仔细感知,此刻听到魖君的话,心脏发出的震颤让她有些酸麻激动。 莫离感觉自己脸颊微微发烫,她转过身怕被魖君发现,“我不知道,真的,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信任你,更不知道下一次的天谴会以什么方式降临,那时你还会不会在,而我又能不能逃得掉......我不想再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中了。” “莫离,本君不是别人,”魖君觉察到莫离情绪的变化,看着她纤弱的后背,心疼的说道,“本君的心是你给的,本君元神的禁锢是你解开的,他们都说你是本君的药,其实你是本君的命!” 魔息之心瞬间停止了跳动,电光石火之间,莫离抓住了那一丝的清明,造生、塑身、挡匕、生心、历劫;晔君、清芷、清晔、云瑶、幽幽,甚至是蓍草、霓裳、重楼,所有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一切过往如潮水般冲进她的识海,她眼前仿佛又升腾起弗兰莲的花样,但随着记忆之潮的冲撞,弗兰莲迅速的枯萎凋谢消散在她的记忆里。 许久,莫离才转身看向一直沉默等她再开口的魖君,他嘴角挂着一丝血迹,脸色苍白但神情温柔,见她转过身来,眼眸似被自己点亮,含着无限的希冀,仿佛整个世界他只能看到自己,也只想看到自己。此时,莫离的魔息之心褪去魔息,又奇迹般的生出一颗新的心脏,完完全全属于莫离的心脏。 “我要怎么称呼你呢?崇殇徒儿?不太合适,你现在已经是天狼魖君了,所以叫你什么好呢?”莫离声音微微抖着,眼睛里已经含满泪水,她看着魖君,找回了曾经为他悸动的感觉。纵使踏过千山万水,历经沧海桑田,她的心也只对他有感觉,弗兰莲斩断的情丝终是补了回来。 “莫离......莫离!你都想起来了?!”魖君已经做好为莫离再次攻上仙天质问天母的准备,而莫离此刻竟是全都想起来了,她的眼眸中不再是抗拒与猜疑,里面的泪水是为他而充盈,他的身影全然刻在她的眼底。 魖君朝莫离伸出双手,莫离显然愣了一下,但旋即飞快的扑进魖君怀中,她双手环着他的腰,头紧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那也是她的心跳! 魖君紧紧抱住莫离,兴奋的转了几圈,失而复得的惊喜让他觉得就算是此时元神陨落也死而无憾了。 “莫离,谢谢你重新记起来,真的谢谢你!想唤本君什么都随你,你开心最重要!”魖君将自己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声音轻柔,“要是能唤一声夫君,我会更高兴!” 莫离听罢面上已经红成一片,她将头更深的埋在魖君的怀中,闷闷的哼了一声,“不要,于礼不合。” 魖君耍起无赖,“本君便是礼,我说合适就合适,”随即又抬手揉了揉莫离的后脑勺,“当然,莫离你愿意才最重要。”他懂得见好就收,生怕莫离觉得自己被轻薄了...... “我的心好像又重新长出来一个,就像给你的这个一样,”莫离抬手按在魖君的胸口,“它就是在星沙河边上为了你而长出来了的,这次的天雷暴击,竟净化了魔息之心,生出一颗新的心脏!”她仰起头,眼里闪着星光灿灿,“魖君,本就是莫离要谢谢你!” 虽然莫离是作为容纳魖君药的灵器而被塑成的,可若没有魖君,这万维世界也不会有莫离的现世之机;若不是亡天进入到泥塑中,莫离也不会生出自由之意,进而落地成灵;没有仙魔大战,晔君得不到塑身术也没办法给莫离塑身造生;而崇殇的历劫也加速了莫离的成长,星沙河边生出真心,入凡尘习得道法,参透轮回,最终心意得以相通。 “你我之间不需要再说谢谢,太生分了,莫离,本君允诺过的都会为你做到,你只要坚定信我爱我之心,这万维世界的变化,我们彼此的命运,就放心的交给本君吧。”魖君低下头,落吻成誓...... 真正互通心意的两人开始了一段温馨而甜蜜的时光,仿佛是要弥补那些错过的年华,让彼此的心更加贴近。 他们回到昆仑通天观,夜里携手漫步在枯藤天池边,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他们回忆着过往,或讲述彼此不知道的趣事或解释着彼此错过的时光,每一个笑声都仿佛在空气中凝结成了糖。 他们又去往紫微神域,偷偷潜入皇宫,在观星台中一起细看那一墙的星图,魖君指着其中一颗星星说,“那就是你,莫离,独一无二,无论何时何地,都闪耀着光芒。”莫离轻笑,伸手与他十指相扣,仿佛将誓言定在了这片星图上,绘成永恒。 魖君像当初陪伴被嗜血怪附体的莫离一般,会在她清晨醒来前,去红鸾灵山带一束凤凰花回来,只是这些花下多附着一张小纸条,写着魖君的情话,花语,句句句表达着他的深情与不言喻的爱。莫离轻笑,眼眶微湿,心暖,知道她不再孤单,有人愿以花语,诉尽衷肠。 第61章 末·晔君之殇 在无尽的黑暗中,晔君独自一人隔空望着魖君与莫离,他的眼神空洞,直愣愣的看着两人相互依偎、深情对望,晔君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嫉妒与怨恨,那些情意绵绵的画面像锋利的刀,一次次割裂他的心,让他的内心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愤怒。他们如胶似漆的样子,仿佛是对他最大的嘲讽,令他的心如坠冰窖。 “莫离,为何……为何你最终还是要选择他?”晔君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在绝望的深渊中挣扎。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眼神中透露出丝丝邪气。嘴角微微抽搐着,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即将喷涌而出的恶魔。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出,而他却浑然不觉,也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嫉妒的火焰在他心中燃烧,越来越猛烈,仿佛要将他吞噬。他的理智在逐渐被吞噬,心中的魔性开始觉醒。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发生变化,一股黑暗的力量在涌动,仿佛要挣脱束缚喷涌而出。 魔域的夜空突然出现异象,而与此同时晔君的身体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他的双眼逐渐变得血红,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光芒。他的皮肤开始变得粗糙,仿佛被火焰灼烧过一般。他的气息也变得异常狂躁,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如果得不到,那就毁掉吧。”这个念头如同毒蛇一般盘踞在他的心头,甚至不自觉的呢喃出来,驱使着他走向一个危险的边缘。他深知,这样的念头会让他万劫不复,但心中的嫉妒与恨意如同深渊,一旦坠入便再难回头。这一切都是晔君内心负面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后的必然结果。他无法控制这种变化,只能任由它吞噬他的理智和灵魂。 “没错,毁掉才是唯一的出路!”云瑶突然出现在晔君身侧。 姥姥的陨落给云瑶和清晔带去了不少的麻烦,他俩谁都不想接手妖族,和清晔一起打理了几日族内事务,云瑶便怨声载道,她同清晔商量,既然姥姥妖魂还寄生在莫里身上,那么莫离就有责任接管妖族,清晔也觉得莫离理应如此,就让云瑶到魔域来寻莫离。 结果,云瑶到了魔域只看到魖君与莫离在一起的种种甜蜜,她内心的嫉妒怨恨不比晔君少,但她因为弗兰莲被莫离伤了根基,只能寻找晔君做她的盟友,“晔君,既然他们于我们不仁,我们又何必让他们如意?不如你我联手彻底毁了他们?”云瑶的声音低沉而诱惑,她的眼中闪烁着决绝与疯狂,“如今姥姥已经不在了,塑身术已是我囊中之物,晔君,弃了现在这个让你伤心难过的莫离,云瑶再助你重塑一个全新的莫离岂不更好?” “再塑一个莫离?”晔君眼神有些迷离,他,确实心动了.......“可造生术已被圣母娘娘封禁了,本君恐怕很难再次施展。”术法是记在脑子里了,但不知道在没有天书的情况下能不能发挥出来。 “这也不是问题,关于成灵这件事,妖族自有辛秘,晔君就放心交给云瑶吧。”云瑶为了蛊惑晔君灭了莫离,大包大揽的应承下来,她能向晔君提出建议,自然心中已有成型的计划。 “云瑶,你知道欺骗本君的后果,别忘了你是怎么被伤到根基的!”晔君很难忽略云瑶的私心,“本君已经知晓你对魖君的心思,别想再利用本君来满足你自己的私欲。” “晔君既然知晓我的心思,那就应该坚信云瑶是你的伙伴,让莫离消失本就是云瑶一直以来的心愿,只是因为晔君的不舍,白白浪费了许多机会。”五百年间的轮回之期,她有太多送走莫离的机会,甚至在仙魔大战之前,她也有机会直接干掉莫离...... “让莫离消失......”晔君缓缓闭上眼,他确实还有些犹豫,想他还是天圣时也曾动过再造一个莫离的念头,可没有造生术和塑身术,清芷又拿些没用的石头蒙骗自己,终是没有进展。 “只是让这个错误的莫离消失,晔君,你重新再造一个完美的便是了!”云瑶继续动摇着晔君的心。 “可是魖君......”现在想动莫离,只怕先要摆平魖君,晔君其实对魖君的实力并没有多少把握,毕竟他们也都是天母造生而来的仙神,魖君还比自己多了些盘古的气息,天母对他也比对自己上心许多。 “魖君那里,云瑶也有办法,只不过需要晔君你......”云瑶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将她心中酝酿已久的计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这个计划已经在她脑海中反复演练了无数遍。随着话语的流淌,一个个细节、一步步安排逐渐展现在晔君眼前,让他不禁为之惊叹,此计若成,莫离定会消失在这五界之中! 看着魖君与莫离旁若无人的恩爱,晔君最终还是接受了云瑶的提议,他亲自随她回到迷谷雾洞,去找清晔索要塑身术和机缘匣。 忙于处理族内事务的清晔,万万没想到,云瑶带回来的竟是晔君,他看着神色异常的晔君,心中生疑,短短时日,原本清风朗月的晔君怎么周身会有丝丝黑气缠绕? 寻了个机会,清晔偷偷问云瑶,“晔君这是怎么了?看着像是要堕魔.....” “嘘!”云瑶捂住清晔的嘴,搪塞道,“晔君没事,不过是在魔域时间过长,有些被同化了!” “你自己信你说的话吗?”清晔哪有那么好忽悠,尤其是关于晔君的一切,他怎么可能云瑶说什么就是什么,“晔君那可是女娲亲造的仙神,除非自心生魔,怎么可能只是因为在魔域逗留时日多了些就被同化?” “......”清晔你真相了!云瑶内心吐槽道,但面上还是维持着沉静的表情,“仙神之事岂是你我能揣测的,你可知莫离她又自己生出一颗心来......” “!”清晔确实震惊了,“她竟又生出心了?晔君到底是晔君,他塑的仙灵果然不同凡响!”语气竟是带着十分骄傲。 “清晔司教,我怎么听着你的话怪怪的?”云瑶皱皱眉,再看向清晔的眼神有些审视。 “咳咳,我也没说什么,晔君那么厉害,本司教出于真心的夸赞一下。”清晔躲开云瑶的视线,转身去寻晔君。 再遇上清晔,晔君面对着他那双蕴含了千年情愫的温柔眼眸时,他的心如同被细密的蛛丝缠绕,每动一下都是撕扯般的微妙痛楚。清晔对他的这份暗恋,如同古老森林中的迷雾,既美丽又让人迷失方向,他的心境如同被迷雾包裹,复杂难辨。 \"清晔,\"晔君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带有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对我的感情,我并非全然不知。得你恋慕千年,本君心存感激。但莫离之事,实属无奈。\" 清晔的目光温柔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却也藏匿着无尽的哀愁,他怎会不知晔君再次来此地定是为了莫离,他抱拳作揖,\"晔君,我了解你的心情,也知晓你心中的挣扎。无论什么只要你开口,清晔愿意给予,只因那是你的愿望。\" 晔君的内心一阵纠葛,他不愿承认,却又无法回避自己对这份深情的逃避,\"可本君...无法回应你的情感,只能给予你一个承诺,本君答应你可以满足你任何一个心愿,当然除了和本君有关的。\" 清晔微微一笑,笑容中带有一丝苦涩,“你无需承诺什么,晔君。爱本自由,不求回报。若能助你达成所愿,即便需我奉上性命,散尽修为,也是清晔心甘情愿的选择。” 晔君沉默片刻,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言辞,以减轻这份情感的重量,“清晔,本君希望,无论本君未来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轻易牺牲你的生命修为,本君承受不起!”千年修为对于一个植物系妖灵来说太珍贵了了,晔君语气带着些严厉。 “清晔记下了,”清晔语气轻柔,眼眸中闪烁着一如既往的憧憬之光,\"晔君只需记得五界之内还有清晔这么一个妖灵,全心全意守着您就行。\" 晔君内心的情感如同潮水般汹涌,却又不得不将其深深压抑。他不愿也不敢轻易揭开这层微妙的面纱,因为一旦触及,不仅是对清晔千年守候的辜负,更是对自己内心深处真实感受的拷问。他害怕,一旦承认了清晔的那份情感,就会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无法回头的十字路口,背负着欺骗与自私的重担。 这段对话,像是一场无声的告白,交织着无法言说的爱慕与无奈的抉择。晔君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清晔真心的感激,也有对自己无法回应这份深情的歉疚,更有着对未知未来的忐忑。这份复杂的情感,让这场看似简单的求助,变得异常沉重。 云瑶藏在一旁偷听着,心中惊诧万分,清晔他,竟暗恋晔君?姥姥她可知道?她最疼爱看重的清晔司教倾慕天圣晔君......云瑶转念一想,姥姥定是不知,若她知道,估计早早就把清晔送上仙天去了,也不用让自己费心吧啦的去引·诱英九了。可怎么会呢?清晔明明一直待在红鸾灵山,在云瑶的记忆中清晔只是一株奇草成精,守着灵山修炼了千年,按理说没机会认识天圣晔君的,难道姥姥和他瞒了自己什么不得了的事? 面对晔君,清晔的心境也是复杂。他能看出来晔君元神不稳,若内心生魔,再加上接受魔气的浸染,一不留神堕魔,那所有的事物都将无法回头。他轻叹一口气,从自己腰带藏宝的空间中取出塑身术的古卷和机缘匣,双手捧在晔君面前,他用略带迟疑的声音说道:“晔君所求之物,清晔自当给予,但请记住,重塑的肉身,只是形似而非神似,能否生灵,又生出何灵,很难预测。还望晔君三思而行!” 然而,此时的晔君已被内心的嫉恨与重塑莫离的想法侵蚀,对清晔的劝告置若罔闻。他的眼中只有对力量的渴望,以及对重塑莫离的执念。“本君心意已决,事到如今,任何后果本君一人承担。”他的声音冷酷而坚定,伸手接过古卷与机缘匣,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云瑶仍是躲在在一旁,脸上挂着一抹复杂的微笑。她深知,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不管是晔君还是自己,只能豁出一切往前走,毁灭莫离或是自我毁灭...... 送走眼神黏在晔君身上,一脸不情愿的清晔,云瑶从晔君手中接下塑身术和机缘匣后,带他进了自己的洞府,里面还是一地的狼藉,云瑶不曾在莫离被嗜血怪附身后打理洞府,那一墙斑驳的血迹让晔君有些不适应,他略带厌恶的扫了一眼洞里的摆设。云瑶看他脸色不好,也不在意,内心暗道,现在嫌弃的你,一会就会被你嫌弃的给控制了! 那面墙不只是封印了一个嗜血怪,恐怕连云瑶自己也忘了,她为当时的亡天魔尊封印了多少的魔道功法,天狼魖君用不上,莫离更别想用,如今竟是便宜了晔君,那些功法强大而危险,能够让人在短时间内获得强大的力量,但也会让人陷入无尽的黑暗。云瑶知道如果直接授予晔君他肯定会拒绝,但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既然晔君渴望力量,那么她就帮他获得最强大的力量。 “你先收好东西,本君在洞外等你!”晔君说着便转身要走出洞府。 “唉,晔君,你看这个!”云瑶突然叫住他,在他回头的瞬间对他施了魅惑妖法,朝晔君吐了口粉红色的雾气,晔君两眼发直便浑身软了下去。 “梦中花,心上疤,一念成痴,永生难忘。”云瑶口中念念有词,她怕普通魅惑之法无法将晔君控制太长时间,只能动用妖华乱心诀来加强功效。 待晔君呼吸变沉,陷入沉睡后,云瑶才转身将塑身术与机缘匣好好的藏起来,她随手捡了几颗宝石摆在地上,布成一个召唤阵法。“心随意动,意随心动,世间万物,皆为我心之用!” 随着咒语声落,整个迷谷雾洞洞内各处都震动不止,云瑶置身其中毫不在意,仍反复吟诵着咒语,“符咒显灵,力量无穷,心念所至,意念所通;万物归位,神力聚拢,破空而来,护我周全!” 第62章 末·天母降世 迷谷雾洞中,云瑶被团团黑气围住,她周身却泛着白光,“心念之物,速来!”一声喝令,几道黑雾绕在她的面前,化成几本古卷落在她的身前。这些都是当年云瑶私藏起来的,是她费了特别多心思才收集起来的,眼巴巴送去给亡天魔尊却被嫌弃了的那些顶级魔功心法孤本! “亡天,你当初所不屑的,如今便让你见识一下它们真正的厉害!”云瑶双眼微红,她的面容显得尤为诡异。她轻轻抚摸着这几本魔功心法,眼中闪烁着狡黠与期待。 她将功法古卷放在晔君面前摆好,然后收回了施在晔君身上的魅惑妖法,唤醒了他,“晔君,这些魔功心法乃是世间至强,你若能修炼成功,便可无敌于天下,绝对可以战胜魖君。”云瑶的声音如丝如缕,诱惑着晔君。 晔君刚清醒片刻,双眸就被身侧的古卷勾住,甚至是气息都被它们吸引,他甚至控制不住的伸出手去触摸它们,古卷似乎亦有感应,主动靠近他的手指,碰触时一股寒意顺着指尖流进身体里,却在身体里带起一阵热浪,就感觉很奇妙,晔君完全被古卷迷住了身心,他眼中再无其他,云瑶说了什么,他其实并没有听仔细,他只是贪婪的抚摸着古卷,“打开它们,你就能拥有无上力量,它们喜欢你,晔君!”云瑶继续引·诱着他迈向深渊。 “打开它们,”晔君心思一动,古卷在他手中争先恐后的化成一串串飘动的古老符号文字,绕着晔君似乎翩翩起舞,庆祝着什么,未等晔君辨认清楚,这些符号文字全都涌入晔君的身体内,晔君的皮肤上也随之出现奇特的黑色纹路。 随着时间的推移,晔君感受到了力量的迅速增长,但同时,他的元神也开始变得不稳定。晔君的内心深处,开始涌现出一种狂暴和不安,他的眼中时不时闪过一丝红光,那是元神与魔攻抗衡的表象。 然而,晔君并未察觉到这种变化,他沉醉于力量的提升,对云瑶的计划更是深信不疑。而云瑶也暗自得意,她的计划似乎正在一步步实现。 云瑶没料到的是,就在晔君即将完全失去理智的时候,一道温柔的光芒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晔君,万万不可!你不能被自己打倒,你可以战胜心魔的!”天母竟是亲自落入迷谷雾洞之中,她伸出手遮住了晔君的双眸,“不要再修炼了,忘了它们吧,孩子,是本圣蹉跎了你,都是本圣的错!” 天母轻轻叹息一声,她伸出手掌,一道金色的光芒从掌心涌出,笼罩在晔君的身上。那光芒如同温暖的阳光,驱散了他身上的黑暗气息,稳定了他的元神。 “把古卷交给本圣,莫要再继续错下去了,晔君!”因天雷之罚没有伤害到莫离,反而差点击溃魖君,这让天母有些后怕不敢再轻举妄动,生怕错手伤了魖君。再加上,她感知到莫离又生出一颗心脏来,就匆匆到轮回之台查看轮回之眼中莫离的生命轨迹。而轮回之眼辗转于晔君魖君两人之手,修复得七七八八,勉强能自行运转了,结果头一道轨迹就画粗了莫离的生命线,每个节点都加持了运气线,磨难都有,但总会逢凶化吉...... “云瑶,你可知错?”天母转头看向云瑶,声音中带着一丝严厉。 云瑶脸色一变,她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但她仍然不甘心,试图辩解:“天母,云瑶……我只是想让晔君变得更加强大。” “他已经足够强大了,”天母冷冷地打断她,“若不是你一心想除掉莫离,利用晔君对莫离的执念,费尽心思引诱他修炼魔功,你图谋的会同时伤害晔君、魖君两人,你竟敢存如此罪孽之心!” 天母注视着云瑶,她的眼神深邃而庄严,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云瑶此刻已无法再掩饰,她低垂着头,心中充满了恐惧,“天母明鉴,小妖不敢!” “云瑶,你本是天资聪慧的妖灵,为何会走上这条邪路?”天母的声音充满了威严,但又不失悲悯。 云瑶颤抖着声音回答:“天母,小妖……我只是心慕魖君,看着他一步步返回仙天,心中也充满了欢喜。但莫离,她却一次又一次的耽误魖君的成神之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魖君再被她误了终身!” “本圣知道你的心意,原以为你会因为英九而改变情意,没想到...罢了,本是他的劫数,”天母轻叹一声:“但是云瑶,你可知,这些魔功心法虽能带来短暂的力量,但终将毁灭修炼者的灵魂。你为了一己私欲,不顾他人死活,晔君若仙神堕魔,你可曾想过这五界会如何?万维苍生会如何?而你所倾慕的魖君又会被魔化后的晔君伤害到几何?”天母疾言厉色,说罢,自怀中拿出纳无盘,直接施法用它收了云瑶的妖灵。 云瑶大惊失色,她语气带着哽咽的说道,“天母娘娘,小妖知错,我只是想让莫离消失,没有想过其他,,更未想过会让晔君堕入魔道。我……我只是执念太深了,求娘娘饶小妖一命。” 天母看着云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缓缓开口:“云瑶,你的过错已经铸成,但念在你曾经也替本圣分忧解难过,本圣便再给你一个机会。” 云瑶抬头看向天母,眼中充满了期待:“天母娘娘,请您明示。” 天母沉声道:“你需立即找到英九,助他完成情劫轮回,待他重返仙天,本圣自会还你妖灵。否则......”天母将纳无盘放在手中轻轻拍着,眼中流露出威胁和警告! 虽然云瑶心中充满恐惧和悲愤,眼见计划就要成功,却被天母一击而溃,但她深知天母所给的是她唯一的自救之路。云瑶心有不甘的看了晔君一眼,晔君仍在巩固自己的元神,也不知是有意不关注她们还是真的无力关注。云瑶向天母跪拜作揖,然后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天母看着云瑶离去的方向,轻叹一声:“希望她能真正领悟,助英九重回仙天。” 天母再次看向晔君,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疼惜:“晔君,你怎能如此糊涂?你可知自己做了什么?本圣若晚来一步,仙神堕魔,你可曾想过后果?” 晔君并没有如天母所设想那样表露出感激之情,反而是轻哼了一声,他站起身,撸起袖子看看了已经褪去黑色纹路的胳膊,拍拍身上的尘土,才缓缓看向天母,淡淡的说道,“天母真的是担心晔君,难道不是因为担心魖君被本君打败,而亲自降世的?” 在晔君心中,魖君重返仙天后,天母的每一次安排计划都如同抛下一道阴影,总会让自己怀疑她背后的真实意图。让魖君修复轮回之眼,甚至让他就住在轮回之台;让云瑶给莫离送弗兰莲,想要断她对自己的情意;这次竟亲自降世下来阻止自己修炼,说什么元神不能堕魔...... 晔君很难不心生怀疑,天母之所以屡次派他行动,是因为她想要利用他去保护魖君。这种猜忌和愤怒,如同烈火一般在他心中燃烧,只要有魖君的存在,仿佛自己将堕落深渊,天母想权力旁落,而莫离也移情别恋。 “晔君,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天母盛怒,她声音都变得颤抖,“本圣...本圣一直将你看成仙天的统管者,将来五界也是要交到你手上的,是你,对,是你自己不争气,先是偷用造生术,造出个莫离,造个灵器解闷也就罢了,结果你还看上了那个罪灵,也不知是什么糊住你的眼你的心,身陷痴念,冥顽不灵!” 天母越说越气,抬手冲天空一挥,便自天上落下一道光线,绕在她的指尖,她定定的看着晔君,声音威严,“本圣再给你一次机会,交出古卷,即刻随本圣返回仙天,你还做回天圣晔君!如继续执迷不悟,本圣就当没有造生过你罢了。”晔君不在,能保住魖君也行。只是她原本筹谋的“双子相互制衡,五界分而治之”的计划就得再重找他法了。 听着天母严厉的话语,晔君心里总算是明白了,果然如他所料,他和魖君都是天母造生的仙神,而天母更在意的只是魖君,他不过是魖君的一个分身替代品,随时可以为了魖君而抛弃。如此这般自己又和莫离有什么区别呢?不对!若天母属意天狼魖君,那么已是非天魔尊的莫离绝对不可能与他厮守,而天母也万不会允许莫离成为魖君继任天圣的绊脚石,莫离怕是早晚要被天母打散!不,他决不允许,在自己没有重塑新的莫离之前,谁都不能伤害她! 于是,为了莫离,晔君面对盛怒的天母,不得不暂行缓兵之计,表面上表现出了惭愧和悔意,他的声音中带着无比的谦卑:“多谢天母垂怜,晔君定会铭记教诲,不再误入歧途心生杂念。只是古卷已经化为符文依附在本君身体皮肤之上,天母娘娘的圣光已经将它们打散消失了。”他说着,抬起自己的手臂,把光洁的皮肤露出来给天母看。 天母垂眸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散尽了就好,那你这就随本圣返回仙天吧,重回你的天圣大殿好好调理滋养元神。”说罢就转身化成一道金光直冲云霄。 晔君轻挑嘴角,眼神变得犀利,将衣袖往肩部又拉上了点高度,大臂上的黑色符文闪着幽幽的光,然后在天圣的吐息之间慢慢隐去不见。 天母降世,将金光打在晔君身上那时,晔君正修炼到一种极为高深的秘法,这种秘法的修炼能让他将魔息凝聚成一颗细小的珠子,藏匿在丹田深处。这种珠子虽然微小,却蕴含着无穷的魔力,足以让他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且不会轻易被探查到,云瑶和天母对话的时间里,晔君已将他所修炼出的魔息尽数凝成珠子藏了起来,身上黑色符文的显现自然可由他随意控制。 返回仙天,天母在圣殿内召集各路仙神,重立晔君为天圣,负责掌管轮回之台与轮回之眼,众仙神也欣然接受,他们习惯了天圣晔君几千年的统管,魖君的性子太过自我,仙神们大都不喜。晔君重新回到自己的天圣大殿,应天母的要求开始闭关修炼,滋养元神。为了应对天母的监视,晔君的修炼变得更加艰难和痛苦,因为他不仅要面对魔功本身的反噬,还要时刻提防天母的察觉。他的元神在仙力和魔力的拉扯中变得更加疲惫,他的面容也变得更加憔悴。但他没有停止修炼、冥想、感悟,将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磨砺得如同一把锋利的剑。 在这段时间里,晔君的行为变得更加隐秘和谨慎。他在仙界中的表现变得更加低调和谦逊,他尽量避免引起天母和其他仙君的注意。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在冒险,但他已经无法回头。 天母逐渐对晔君放下心来,她自圣殿传音到天圣大殿,语气欣慰,“晔君,你能迷途知返,本圣甚是欣慰,你曾心系五界,胸怀万维,实在不该被外界的诱惑所扰。” 正在把玩七彩珠的晔君微微低下头,似乎在沉思,片刻后才幽幽问道,“天母,晔君心中有一惑,您这次还权于我是因为轮回之眼不可一日无人看顾,还是因为您担忧无人能抗衡那些潜在的、挑战您所创秩序的力量?” 圣殿中的天母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的眼神变得深邃,仿佛在回忆悠远的过往。许久才淡淡说道,“晔君心思敏感,视角也犀利,的确,本圣所关心的,远远不止于个体的命运。作为五界的守护者,本圣所创造的秩序不容许任何破坏。本圣承认,自己不得不对任何可能引起动荡的因素都保持着警惕。” 晔君听后,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天母坦诚的惊讶,也有对这庞大体系下个体命运微不足道的悲哀。“那么,天母,您是否认为,每个生命体的自由意志,都不应凌驾于您所设定的秩序之上?” 第63章 末·五界之忧 这回,天母沉默的时间更长了,再次传来的声音中实实在在的带着无奈与哀愁,“这便是创世之初本圣与无生之间矛盾的根源,本圣创造五界,原意是让它成为一个和谐共生的家园,而非枷锁。然而,秩序与自由,总是难以两全。本圣所做的一切,终究是为了平衡,即使这平衡有时显得冷酷无情。” 在宇宙鸿蒙初开之际,盘古、女娲、无生,三位创世之神,共同创造了这个万维世界。盘古力竭而逝,女娲与无生却因为对于五界的划分以及统领权的归属,意见相左,在彼此内心埋下不满与猜忌。 女娲看着她一手造生出来的生灵万物,心中便有意创造一个等级分明秩序井然安定的五界。她认为,唯有建立一套完善的秩序,才能确保五界的和谐共存,让众生得以在和平中繁衍生息。于是,她以仙神为尊,设立了一系列法则,希望以此来引导和规范众生的行为,确保公正与公平。 “无生,秩序乃世界之基,如若任由强者欺凌弱小,那么这新世界将永无宁日。”女娲的声音温和却坚定,她手中捏土造人,赋予了他们智慧与灵魂,这些泥人落地便是仙神,在女娲的赋能下成为维护秩序的基石,而后来女娲随手甩出来的泥点子,落地成人,先天就比那些泥人少了许多能量。 相比之下,无生,这位力量之神,则对女娲的设想嗤之以鼻。他相信,武力才是决定一切的根本,弱肉强食,乃是自然法则,不应有人为的干预。无生想着以武力统一五界,建立起一个由强者统治的世界,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激发各个种族的潜能,推动万维世界不断向前发展。 “女娲,你的秩序不过是软弱者的庇护所。真正的世界,应当是由强者书写历史,用实力说话!”无生的声音如同寒风过境,他挥动手中长鞭,一股无形的力量激荡而出,似乎在证明他的观点。 两位创世神的分歧,逐渐演变成了五界最初的裂痕。女娲努力构建的秩序与文明,与无生鼓吹的武力与征服形成了鲜明对比,两者间的冲突,悄然影响着整个宇宙的脉络。 在这样的背景下,各种族面临着选择,有的追随女娲,由女娲亲手造生的仙神是最忠实的拥护者,他们以女娲为信仰,事事遵从女娲的决定;有的则被无生的强大力量所吸引,如妖族与魔域子民,他们是在女娲造生之后,由万维世界自然产生的种族,从出生就与女娲没有半点联系,他们生而自由,各有信仰,不愿意被束缚,都渴望通过战斗证明自己的价值。而人族,与仙神有本源之根,内心的欲望又是后天自发产生的,便成为五界之中最复杂的一方,形成了一系列错综复杂的联盟与对立,和平与战争的轮回,成为了凡尘永恒的主题。 女娲与无生的矛盾,成为了创世神话中最深沉的篇章,它不仅塑造了五界的格局,也深深烙印在每一个生灵的心中,引导着他们不断地探索生存的意义与价值,以及秩序与力量之间的平衡之道...... 天圣大殿中的晔君眉头紧锁,他的心中对天母的解释并不满意,为了解惑他不得不继续质问道,“天母,您真的只是为了五界的安危吗?还是说,您有其他的私心?” 这次天母的声音中带着责备凌空而来,“晔君,你这是何意?本圣所做的一切,自然都是为了维护五界的秩序。” 晔君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决,他决定直接面对天母的私心:“天母,您一直强调五界的秩序,但您的秩序,却包括了对魖君的偏爱!您是否真的在意过五界之中其他生灵的感受?您曾经可是因为魖君一己之过而将成仙之道关闭了五百年!” 天母的心中一震,她意识到晔君的怀疑已经触及了她的内心。她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晔君,我确实有私心,但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晔君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等待着天母的解释。 再次传来的天母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本圣所在意的,只有五界的秩序和平衡。本圣不允许任何人或势力挑战秩序的权威,破坏本圣所创造的世界,你所谓本圣对魖君的偏爱,又何尝没有发生在你身上?晔君,你可以仔细回想一下,本圣为你都破了多少回天条禁律?” 晔君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意识到天母的私心或许真的并非针对魖君,而是源于她对自己创造的五界的深深眷恋。可晔君并没有被天母的心意打动,他感受到天母之言更深层次的含义:他与魖君终其一生都要扛起这万维世界的秩序,也会成为她最忠诚的卫道士! “天母,晔君明白了。”晔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尊敬和谦卑,“本君会好好考虑以后做事的方向,但也请您理解,仙天之上的仙神也有自己的追求和情感。” 天母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她以为晔君终是能够理解她的用心。她的声音终于带着一丝柔和,“晔君,本圣理解你的感受。但作为本圣亲手造生的仙神,你们更应该以五界的安危为重。” 晔君点了点头,深知天母的担忧不无道理,但对莫离的执念已入骨血,驱使他继续追寻力量的源泉,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天圣大殿内,晔君继续修炼魔功心法,只是变得更加小心谨慎,确保自己的行为不被察觉。 晔君在修炼中运用了各种法宝的庇护使得他的修为日益精进,对魔功的掌控也越发得心应手。他能够控制魔息的收放,使之在体内流转而不外泄,他的元神逐渐适应了道法与魔功同修的状态,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随着修炼的深入,晔君的身体开始发生了显着的变化。他的肌肉变得更加结实有力,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他的皮肤下,隐隐可见黑色的魔纹流动,那是魔功在他体内留下的痕迹。然而,这些魔纹并没有让他变得邪恶,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神秘而深邃,一双眼睛如同深渊,既幽邃又清冷,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体内魔息与仙力的和谐共鸣。 晔君的内心也经历了一次深刻的转变。力量的充盈使他不再是过去那个对情感执拗、感情用事的天圣,而是变得冷情。相比对莫离魖君的嫉恨,如今的他更加想要实现武力的提升,以及如何运用这份力量去实现自己的愿望,而不是被力量所控制。 在修炼的过程中,晔君的元神变得越来越稳固,他原本纯净的元神,在魔功的侵蚀下,逐渐变得复杂而幽暗。然而,他并没有因此失去自我,反而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内心。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元神中的每一个细微变化,从而更加精准地掌控自己的力量。 经过无数次的尝试和失败,晔君终于找到了让道法与魔功共存的方法。他能够自由地控制魔息的收放,让它在需要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而在不需要时则完全收敛于体内。他的元神也逐渐适应了这种道法与魔功同修的状态,变得更加坚韧而强大。 晔君的魔息和仙力在体内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它们相互促进,相互提升,使得晔君的整体实力得到了质的飞跃。他的气息变得更加内敛,不再像之前那样外放,这使得他能够在仙界中更加自如地行动,而不会引起天母的注意。 但晔君并未因此而停歇,他知道,功法是没有尽头的,天母之神力到底如何,无人探查过,或许只有阴王无生能了解一二。他只能不停的修炼,不断的探索,他想通过实力来改变秩序与命运的束缚,甚至成为无生神君的信徒,武力决定命运优胜劣汰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命运能够掌握在自己手中! 随着晔君修为的增长,天圣大殿不知为何起了一丝微妙的波动,这一丝波动,如同平静湖面上的一丝涟漪,被天母捕捉到了。 这日圣殿上,天母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了晔君的天圣大殿。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天母的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流光,向着晔君的天圣大殿而去。 当天母降临在晔君面前时,她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心中不由大惊,晔君竟还留着那些古卷。天母的面色变得严肃,她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晔君,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在天母降临之时晔君只是心中一紧,他知道不顾天母反对继续修炼魔功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眼下直面天母,他的眼中仍带着坚定:“天母,晔君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请您放心,本君修炼魔功不再是为与魖君争夺莫离,也真的断了造生重塑莫离的想法。” 天母的眼中还是闪过一丝失望,“晔君,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修炼魔功就是逆天而行,待本圣为你彻底清除魔息!”说着便幻化出一柄仙气萦绕的宝剑,“且让本圣助你灭了那虚无的欲望!” 晔君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违背了仙天之规,但他无法回头。他的声音中带着决绝,“天母,本君心意已决,不要逼本君与您动手!” 天母神色一敛,“你说什么?你要与本圣动手?” “天母,您所创造的秩序,确是五界繁荣稳定的基石,但万物生长,自有其规律,过度的规则有时也会成为束缚。”晔君的声音已全无沉稳与尊重,只剩决绝,“正如您所说,自由与秩序总是难以两全,本君所疑惑的是,当初无生神君提出的以武力为唯一衡量标准,您是怎么说服他的?难道不是用您的无穷神力战胜他,然后趁他疗伤,关闭了仙天之路,将他独留在下四界?” 天母的目光变得犀利,她知道,晔君定是在阴王那里听说了些什么,但她神情不变,只是淡淡的回道,“晔君,你这么说让本圣倒有些为难,也让本圣忧虑。创世时本圣所建立的秩序,初衷是为了保护弱小,避免无序导致的混乱与毁灭。然而,本圣又何尝不知僵化的规则终将限制万维世界的运转,轮回之眼的震荡绝不是单凭莫离一介小小的仙灵就能触发的,无生所说的前尘旧事,你听进去多少又信了多少,本圣并不在乎,”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但若任由武力决定一切,五界恐将陷入无休止的争斗之中。任由强者压迫弱者,武力成为唯一法则,这样的世界,真的是你所向往的吗?” 晔君摇了摇头,“非也,本君并非推崇暴力与征服,而是认为,真正的强大应该体现在自我提升与对本心自由的维护上。若能让力量成为促进成长、守护和平的工具,而非仅仅是统治与压迫的手段,也算是五界福祉!” 晔君运转气息,他周身环绕着一种既非纯粹光明也非绝对黑暗的能量。“天母,或许有一天,本君终会挑战您的秩序,但本君相信,您拥有真正的智慧,能够参透这万维世界所需要的是包容与理解,而非简单的划分与排斥。只有掌握了所有力量的真谛,您才能更好地守护这片天地。” 天母沉默了,她凝视着眼前的晔君,仿佛第一次真正看透他的内心深处的渴望。许久,她轻叹一口气:“本圣万万没有料到,你竟生出与无生一般的心思,你们所谓力量的真谛,不就是弱肉强食,想凭借虚无的力量让自己凌驾于万灵之上,你若执迷不悟必将成为五界的忧患,如此,仙天便留不得你了......”天母强忍着怒气,最终只是挥挥手,“晔君,既然你如此执着,那么本圣倒要看看你最终会走向何方,你自行下界去吧。” 晔君的心中一震,他知道天母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她放弃了他这枚棋子,让他交还天圣的身份,甚至同时剥夺了他再成为仙神的资格,但晔君心中却有一种劫后重生的释然。他单腿屈膝向天母深深一拜,“晔君多谢天母成全,跪谢天母造生之恩。”这一别,可能再也无法相见,但他仍然感激天母曾经对他的教诲和关心。 第64章 末·皆有奇遇 晔君在离开仙天的那一刻,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他内心既存在一丝愧疚,毕竟天母曾对他寄予厚望,而他却选择了与她截然不同的道路;同时,他也感到一种解脱,仿佛卸下了肩上的和心中的双重重担,可以自由地追寻命运之道。 天母静静地站在原地,也不去看晔君匆匆而去的背影。她的眼中闪过忧虑,甚至带着些许怨气。她实在想不明白,晔君到底是怎么一步步“沦落至此”的,只是因为一个莫离就能让曾经坐拥五界波澜不惊的天圣迷失在魔功的黑暗中吗?不,她不相信,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可言说的黑暗之势蠢蠢欲动,试图颠覆她统辖下的五界,而策反晔君只是他们的第一步...... 魔域地核之心 晔君离开后,魖君与莫离丝毫不在意,他们眼中只有彼此,只恨不能一夜到白头,永远过着他们简单而幸福的时光。魔域的夜色如同浓墨般深邃,魖君为了莫离变幻出一片星海,星辰璀璨如碎钻洒落天际,为这片神秘的土地增添了一抹别样的浪漫。 魖君,仙天的天狼君,魔域的前任亡天魔尊,却在莫离面前展现出了难得的温柔与宠溺。他常常牵着莫离的手,在魔域的各个角落漫步,分享着彼此的喜怒哀乐。而莫离,那个曾经游离于生死边缘的仙灵,如今在魖君的陪伴下,拥有了新的生命与意义。他们共赏魔域的月圆月缺,共度四季更迭,彼此间的情感,如同魔域中那永不凋零的魔花,热烈而持久。 魖君还是每日为莫离采摘凤凰花,放在她的窗口、床头;而莫离则为魖君洗手作羹汤,俨然是家中小媳妇的模样,也没了非天魔尊的派头。两人情深意浓,度过了几年的幸福时光。 正如天母所猜测的那样,莫离果然成为被轮回之眼眷顾的仙灵,一日,魖君带着莫离,穿梭在幽暗而神秘的森林之中,他们似乎同时被魔域深处的神秘力量召唤着,他们的手紧紧相握,心跳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格外清晰,仿佛彼此的心跳已经融为一体。 经过两三个时辰的辗转跋涉,终于找到了召唤莫离与魖君的神秘之地。那是一棵与昆仑通天观神树长得一模一样的古藤,树旁也有一潭清澈的池水。魖君与莫离相互看看,皆是不知缘由,让莫离待在池旁,魖君自己先靠近古藤探查。待他一靠近,古藤便摇晃着一树的藤蔓将魖君束缚住,同时,他们听到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亡天魔尊,得罪了!” 莫离刚想出手救下魖君,但功法一出手就被身侧的池水统统吸走了,根本就碰触不到那棵古藤。 “非天魔尊放心,老朽绝对不会伤害魖君,相反,老朽邀你们前来是要送你们一个大大的机缘,助你们双修的机缘!” “!”莫离与魖君皆是一惊,他们确实从未双修过,不是不想而是不敢,魖君怕伤了莫离的肉身,莫离怕有损魖君的元神......除了举止亲昵,两人并未跨出双修那一步。 “天狼魖君不要挣扎,感受老朽带给你的气息,你便会知道老朽所言不虚;至于莫离尊下,你可以进入池中试试。” 莫离怀着忐忑而期待的心情,脱下衣衫,踏入灵池之中。池水冰冷而清澈,仿佛能够洗涤她内心的所有尘埃。在池水的浸润下,她感到一股温暖的力量从身体深处涌起,逐渐扩散至全身。 与此同时,魖君也在古藤的庇护下,经历了一场奇妙的蜕变。他的身躯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仿佛正在与灵树进行某种神秘的交流。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仿佛已经获得了崭新的力量。 当莫离从灵泉中走出时,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女子来葵水的症状,这就意味着她有了可以怀孕的能力,这是她从未想过的奇迹。她略带羞涩的看向被古藤放下的魖君,红着脸笑着看他,而魖君大步走过来,也不顾莫离浑身水渍,便将她拥在怀里,两人相拥而泣,喜悦与感动交织在一起。待平静下来,才朝古藤跪下作揖。“不知树中是哪位先人前辈?请受我们一拜!” 藤条似乎急急忙忙涌过来将他们拉起来,那个苍老的声音也带着满腔的兴奋,“恭喜两位,老朽没有白等这许多年,终是成功了!”话音刚落,整个古藤和清水池便震荡起来,一瞬间树枯叶落,池水干涸,完全没有之前的生机盎然之相。 “前辈?前辈!”莫离急急的唤了几声,可那个苍老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唔......”莫离突然腹中一疼,葵水污了衣衫,让她有些不知所措。魖君面上镇定的很,叫来几个奴仆,吩咐了几句,便打横抱起莫离,“本君送你回去。”由于又疼又羞,莫离只好任由魖君抱着行走,她将自己的脸埋进魖君的怀中,直到进入室内也不肯露出见人,魖君嘴角止不住的笑意,轻轻吻了一下莫离的发顶,轻轻将她放在软塌之上后,才招手让候在一旁的婆子近前帮莫离打理身体...... 待莫离葵水结束后,两人带着既兴奋又羞怯的心情如愿的进行了阴阳“双修”,当然,兴奋的是魖君,羞怯的是莫离......两人过了一段 “没羞没臊”的日子,莫离知魖君喜欢,也便忍着疲累任由他索取。 在魖君辛劳的“耕作”下,莫离如愿的怀了身孕!“莫离,这是……这是上天赐予我们的奇迹。”魖君在榻边拥着莫离坐着,声音微微颤抖,他从未想过,自己竟能拥有如此凡尘的幸福——成为一位父亲。 晔君被仙天下放又再次潜入魔域时,莫离已怀孕七月有余,肚子差不多像装了个大西瓜,她自怀孕后馋嘴的狠,魔域没什么好吃食,魖君又不想劳师动众的搬离魔域,便只好自己每日外出给莫离寻找吃食,所以,当晔君出现在祭坛时,只有莫离捧着肚子坐在上面,手里捧着个冒着灵气的甜瓜,愣愣的看着晔君。 自从晔君涉足魔功的深渊,他的身心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昔日那清风朗月般的仙君形象,仿佛已被时间的沙尘悄悄掩埋。他的面容,不再如初时那般温润如玉,清澈的眼眸中曾经映照仙天的星辰大海,如今被一抹抹难以言喻的苍凉所替代,如同深夜里孤寂的寒月,冷冷地悬挂在无人问津的天际。 曾经,他的神色可以温暖如春日暖阳,融化冰雪,而今,那嘴角勾起的弧度,却带着一种难以接近的冷冽与锋利,仿佛冬日里刺骨的北风,让人不寒而栗。皮肤之下,隐约可见魔息在血管中流淌,时隐时现的紫色微光,泄露了他体内潜藏的强大力量,以及那股力量所带来的微妙异变。 他的发丝,原本如同银河倾泻,光泽熠熠,此刻却在不经意间染上了几缕不祥的暗紫,仿佛黑夜中悄然生长的藤蔓,缠绕着过往的纯净与光明,预示着一种未知的转变。衣物随风飘扬,不再是往日的素雅清淡,而是融入了魔域特有的暗纹,每一寸布料似乎都承载着魔息的波动,彰显着主人身份的转变。 行走间,他周身似乎总有一层淡淡的魔气缭绕,倒与魔域的气息相得益彰,仿佛他本就属于这个空间,如今只是归乡而已。晔君看着莫离,嘴角挂着一抹苦涩的微笑,“莫离,本君回来了!” 看着面前的晔君,莫离的心情变得复杂,既有对未知变故的担忧,也有对晔君的愧疚,她不敢深想,此刻晔君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莫离,你怎么不说话?”晔君一步步靠近祭坛,未修炼魔功之时,祭坛周围他根本无法近身,而如今......莫离死死捧着手里的甜瓜,她怕自己一动,那把“墙头草”的破弯刀就会直直飞到晔君手里,晔君已元神堕魔,而且是道魔双修,神元加魔息的双重功力自然比她这个纯魔息的非天魔尊强大,心魔弯刀忍不住又想去认主!早知道就应该让魖君随身带着,狠狠压制教训着才对,这玩意根本不能保护自己,极有可能会伤了她! 好在心魔弯刀想认新主前都会躁动,而它的不安分会直接传递给现任主人,魖君自然感应到弯刀的躁动,从廉贞帝国扛着一条横公鱼匆匆赶了回来。 见到晔君,魖君倒是没表现出惊讶,他一边拖着横公鱼,一边嘴里碎碎念,“让本君夫人吃了,那是你的福气,待会自觉点,松散一下筋骨,别让本君夫人为难!”横公鱼味道鲜美,但砍不动、煮不死,除非在锅中放入两颗乌梅混煮才行,吃了可以抵抗妖邪的侵袭。 “夫人,本君回来的急,没有采到乌梅,你去找找,放上几颗将它炖了!本君好不容易抓到的,吃了它,什么邪祟也不能近你之身!”魖君说着还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晔君。 莫离先是放下手里的瓜,在心魔弯刀自行飞出的刹那出手捏住它的刀柄,另一手背在身后扶着腰,慢慢的站起来,“这破刀能用来处理鱼吗?” “莫离,你怎么会!”晔君这才看见莫离凸出的腹部,从她的姿势看便知道那是怀有身孕的样子,但她一个泥塑落地成灵,就算塑身术给她再完美的肉身,也不可能拥有凡世女子怀孕生子的机遇啊! 魖君直接挡在莫离身前,背对着莫离,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小声道,“你啊,惯会诛心!”莫离冲他吐吐舌头,靠山回来了,也就胆肥了! 魖君从莫离手中拿过弯刀,转身看向晔君,但话还是说给莫离听,“横公鱼不用处理,扔锅里就行,别忘了放乌梅,若它不肯死,就等本君回来亲自料理!” 闻言莫离笑着应下,挺着肚子拖着横公鱼离开了祭坛,回他们的住处炖鱼去了。 “魖君,你做了什么?难道你是为了圆她痴心,造出怀孕幻象来骗她?”晔君猜不出其他能让莫离怀孕的机缘。 “晔君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本君何用诓骗莫离,本君与她可以双修,她自然会怀有身孕,难道晔君不知万维世界诸多生灵都能怀孕生子?”魖君笑得一脸灿烂,“晔君若是不急就在魔域住些时日,见证本君喜获麟儿,本君与莫离的喜酒你没赶上,喝杯满月酒,也算了却与本君共事一场的情谊,喝完再做打算也不迟。” “打算?”晔君一愣,“你都知道了?”他被仙天下放,明明是刚刚才发生的事情,仙天之上的仙神都不一定知晓,天母会如何言说也无从知道,魖君是如何得知消息的?难道......晔君心里涌出了更深恐惧,天母其实根本不想留下自己,她不想在仙天动手,便在他离开后将他被下放的消息传遍了五界,恐怕想替天母动手的都在暗地里蠢蠢欲动吧。 “晔君终于想明白了?”魖君伸出手指使劲弹了下心魔弯刀的刀身,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早晚熔了重铸!“你且安心在魔域待上一段时间,下四界还没谁敢到双魔尊的地盘上撒野!” “哼,本君不想受你恩惠,双魔尊如何,本君如今道魔双修,天下无人匹敌!”谁要待在魔域看他们亲昵,谁要等着看他们孩子出世啊?晔君的心更难受了...... 魖君轻轻一笑,“晔君自身道魔双修竟能与元神契合,实乃奇迹,只不过仍旧晔君还是成为了天母棋局中的弃子,不是吗?” 晔君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却语带疑惑地问道,“弃子……魖君此言怎讲?你知道天母在谋划什么?她为何要将本君引向如此境地?” 魖君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天母行事,向来深不可测。她或许有着更深的谋划,只是你我皆在盘中,走的每一步都是她计划中的一环。不过,晔君竟被放逐,倒是本君没有料到的。此刻天母身边还有谁能担起天圣之任?” 话说到此处,晔君与魖君不由得相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造生术!”天母身边怎会缺可用之人,她永远都不会缺棋子! 第65章 末·各怀鬼胎 脱口而出的三个字让两位曾是仙神的天君都心头一颤,他们又同时看向刚刚莫离拖着横公鱼离开的方向,魖君面色一冷,迅速消失于祭坛上。 看到掐腰站在灶台旁用锅铲拍着横公鱼大脑袋的莫离,魖君的心才放了下来,他快步走过去,自然地接过莫离手中的锅铲,冲着锅里挣扎的横公鱼兜头就给了一铲子,厉声呵斥,“叫你乖点,怎么还不自觉,”转过头对着莫离,声音突然转软,柔声细语的问道,“它没伤到你吧?” 莫离虽已经和魖君“坦诚相见”双修过,孩子都有了,但仍旧是禁不住调戏,被魖君这么一问,面色瞬间潮红,羞答答的瞥了眼魖君“没,没有。”好歹也是非天魔尊,咋就在魖君面前撑不起场子呢! 随后而来的晔君,看着眼前夫唱妇随的一幕,心中嫉恨之情暴起,被他压制的魔息瞬间炸开,挣脱了束缚般往外倾泄,“杀魖君,夺莫离”的想法不断引诱着他缓缓抬起手臂。 “晔君,你要作甚?”魖君背对着晔君没有注意,但莫离却明显感到了晔君的杀心,她将魖君往旁一带,堪堪用手中的锅盖挡下一道魔息,“夫君,晔君他控制不住魔息了,咱们先离开吧,”她也不等魖君说什么,直接将锅盖扔向半空,带着魖君踩着锅盖凌空飞走。 晔君被莫离那一声“夫君”给震在原地,许久缓不过神,她竟唤他“夫君?”当年听她唤一声“晔君”,都只是她在对他有所求或者拒绝的时候才会喊一次,还带着满脸的憋屈。如今,她直接唤魖君“夫君”,呵,魖君也称她“夫人”来着,你们两个是把本君当做死了吗? 晔君气极,他站在那里,浑身颤栗不止,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鼓动着。他的眼眸中闪烁着愤怒与不甘的火焰,胸口处更是不断地往外溢着重重的魔息。这些魔息如同黑色的烟雾般环绕着身体,将他仙神的气息完全掩盖。 随着魔息的涌现,晔君的容貌也开始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他的面容逐渐变得扭曲起来,嘴角扯起一抹诡异的弧度,露出锋利的獠牙。他的头发也变成了苍灰色,如同被魔火焚烧过一般,散发着诡异的光芒。月光映在他愤怒的脸庞上,他的双眼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两颗即将爆发的星辰。他的身体也开始发生剧烈的变化,他的皮肤变得黝黑而坚硬,仿佛覆盖了一层铠甲。他的头发变得凌乱而狂野,疯狂地舞动着,像是一团黑灰色的火焰在燃烧。 他的身体被魔息所充斥,仿佛变成了一头凶猛的魔兽。他的气息也变得异常狂暴,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掉。突然间,一股强大的黑色气息从晔君的体内涌出,它如同浓墨般在夜空中扩散开来,将周围的月光都吞噬了进去。这股气息冰冷而邪恶,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 随着魔化的加深,晔君的身体周围开始形成一股强大的气场。这气场如同风暴般猛烈,将周围的空气都扭曲了。他的手指变得细长而锋利,仿佛能轻易划破虚空。他的脚步变得沉重而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大地的心脏上,让周围的地面都为之颤抖。 晔君仰天长啸,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疯狂。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着,仿佛要撕裂整个宇宙。随着他的长啸声,更多的黑色气息从他体内涌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了进去。 在这一刻,晔君已经不再是那个曾经的仙君,他成为了一个真正的魔物。他的心中充满了对世界的仇恨和毁灭的欲望,他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征服一切,去毁灭一切。 在魔化的巅峰状态下,晔君的实力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的黑色鳞甲闪烁着幽暗的光芒,仿佛能吸收周围的一切能量,转化为自己的力量。他的肌肉线条更加分明,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每一次肌肉的收缩都似乎能引发周围的空气震颤。 晔君的双眸中,血红色的光芒愈发炽烈,仿佛两团燃烧的火焰,能够洞察一切虚妄,直视灵魂的深处。他的獠牙变得更加尖锐,仿佛能够轻易咬碎世间的一切坚硬之物。 他的灰色发丝在空中狂舞,仿佛一条条疯狂的蛇,缠绕、扭曲,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他周身的黑暗气息愈发浓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领域,这个领域内的所有生物都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压迫感,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山峦压在自己的胸口。 更为惊人的是,晔君能够操控周围生灵所产生的邪念欲望,将它们凝聚成各种形态的攻击手段。他可以召唤出欲望之火不息不灭,焚烧一切;他可以凝聚出邪恶风暴吞噬生命,席卷一切;他甚至可以操控黑暗中的影子,让它们成为自己的仆从,为自己所用。 在这个状态下,晔君的实力已经超越了常人的想象。他仿佛成为了世间邪恶之主,掌控着一切与邪祟有关的力量。他的存在似乎已经变成一种罪恶,让所有人都会感受到恐惧和绝望的威胁。然而,他对此毫不在意,他的心中只有对莫离的执念和对魖君的嫉恨。 他夺取魔域子民的影子收为己用,派出这些影子让他们寻找魖君和莫离的下落,他迫不及待的要与魖君大战一场,让莫离亲眼看他打败魖君,洗刷千年之前那一场仙魔大战的耻辱。 就在晔君魔化的同时,阴王无生感知到魔域气息的动荡,踏着幽冥之雾,如同一道阴影中的寒风,无声无息,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无生的眼中闪烁着阴谋的光芒,他看着魔化的晔君,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天圣晔君,你终于还是走上了这条道路。”阴王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诱惑,“你的执念,你的嫉妒,正是本王所期待的。”他缓缓走向晔君,每一步都似乎在计算着什么,嘴角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无生深知,一个因嫉妒而彻底魔化的力量体,将是实现他重置五界计划的关键棋子。曾经,他试图通过控制莫离来达成目的,但最终未能如愿。如今,他不会让机会再次溜走。 “晔君……”阴王轻声呼唤,声音中带着难以抗拒的诱惑,“看看你现在的模样,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跟本王走,本王给你力量,让你成为真正的主宰,让那些曾背叛你的人,都匍匐在你的脚下。” 魔化的晔君,虽然意识模糊,但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援手”,本能地感到了一丝疑惑。但在阴王那强大意志的影响下,他渐渐放松了警惕,任由阴王将自己带走。 回到鬼城森都的长生殿,阴王迫不及待的开始说服晔君,魔化后的晔君武力值过高,即便是神君的无生也不敢轻举妄动,他还是采取最稳妥的方式,先晓之以情,“晔君啊,你曾是仙天上人人敬仰的天圣,却因一念之差而坠入魔道,这实在是令人痛惜。”阴王用充满疼惜的声音说道,“可是魔与仙,不过只是俗世的定义,具体是什么,做什么都在一念之间。你若能放下心中对莫离的执念,本王到可以为你指一条明路!” 晔君此时内心充满了暴戾和迷茫,他听到阴王的话,心中暗笑,他怎会不知阴王所求,只不过,他不能立刻表现出自己对阴王想法的认同。阴王见晔君没有什么反应,继续加大攻势:“晔君你看,这五界之中,有多少生灵在受苦受难。你若是能助本王一臂之力,便可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成为真正的救世主。” “救世主?”晔君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他心里虽然已经认同当年无生神君“能力定乾坤”的生存法则,但还是保留着对生命和秩序的敬畏。阴王见晔君有所动摇,便趁机施展出秘法,一股幽冥之力悄然侵入晔君的识海。阴王利用这股力量,在晔君的识海深处刻下了属于他的印记。 “当然,晔君若想现在就与魖君为敌,本王并不会阻止,但本王还是奉劝你一句,放心执念,你会获得更多,力量、权力、整个万维世界,还有浮生的万世敬仰,随便哪一种都比一个莫离重要吧?”阴王在莫离身上也耗费了不少精力,但最终功败垂成,他心里比任何人都忌恨莫离。若不是莫离身后有两座靠山,他早就亲手粉碎她了。 “无生神君,你不懂,莫离她......”晔君听到莫离的名字,心中便是一痛,魔息又隐隐作乱。他捂着胸口摇摇头,“罢了,本君也曾逼自己放下,甚至尝试过重塑一个新的,但现在这个莫离不消失,本君便很难真正放下。” “这么说,如果现在这个莫离消失了,晔君就能放下执念,与本王一起创造一个新的万维世界?”阴王语带兴奋,满心只想着笼络晔君,却忽视了晔君嘴边的轻笑。 “本君心中不舍,何况此时莫离身边还有魖君相伴......”晔君深深叹了口气,垂下眼皮,余光偷瞄着阴王,就在刚刚他心生一念:与魖君单打独斗,自己眼下胜算几何,还没有把握,但要是有阴王的加持,先让他们斗起来,自己或许能渔翁得利。 此时此刻,晔君早已经想明白,重塑莫离完全是云瑶诓骗自己的,能动用被禁的造生术只有天母一人,而塑身术和机缘匣怕也是机关重重,他不想再去冒有多希望就有多失望的风险,重塑莫离,自己也经不起打击了,重塑失败,他便真的是“人”“财”两空!所以最完美的解决办法就是除掉魖君,天母看重的,莫离喜欢的,只要魖君消失了,那么五界之内只剩他晔君,让她们真正断绝了念想,心中所系便唯有他一个了! “魖君?”阴王怎会不知,魔域如今气焰鼎盛,不就是因为有双魔尊坐镇嘛,魖君他确实有所忌惮,毕竟天母似乎格外看重这位天狼魖君,可惜,当年他没有彻底堕魔,魖君自身的意志格外强大,让他有种熟悉的错觉,仿佛感受到了盘古那一身的犟骨。 阴王摸了摸下巴,想到更好的计划,“魖君的存在确实棘手,但我们可以绕过他,你我最终目的只是让莫离消失,至于魖君寻个由头先将他支走便是。待他回来一切已成定局,我们再把责任推到天母仙天那边,说不定还可以再拉拢一位盟友!” 晔君眼神一黯,阴王果然老奸巨猾,不吃亏,不上当!他佯装赞同的点点头,“只是如今莫离怕是临盆在即,魖君对她的照顾算是无微不至,在本君看来普通的由头,怕是很难让魖君从莫离身边离开。” “这么快吗?”阴王吃了一惊,他在魔域仍留有耳目,自然知道莫离与魖君的奇遇,莫离怀孕他也算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了,只是时间过得那么快吗? “阴王已经知道莫离怀孕之事?”晔君挑挑眉,尽量压抑着心中的嫉恨之情,咬着牙根问道,“莫离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突然怀孕?” “魔域之中传言是魔域的老祖宗赐给双魔尊成婚的贺礼,生下的后代可保魔域万世之安。”阴王冷笑道,“魔域的老祖宗早在创世初就被本王抽骨灭魂,怎么可能留下子孙福祉,本王看来不过是魔域自我吹捧之言,不能当真。”边说着,阴王面带傲气的甩了甩手中的白骨长鞭。当年他同时镇压妖魔鬼三界各界之主,只有魔域老祖身骨最硬,但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酣睡,阴王耗费了七成神力才将老祖击败,扒皮抽骨,制成了如今自己的神兵白骨长鞭,而老祖也身魂惧裂,化为尘土。 “既然如此,那本君也不必留存善念,万一是魔域老祖复生在莫离胎中,那岂能容他降世?!”晔君眼露凶光,原本他还打算留下胎儿,不能让莫离失去魖君后再失去孩子,那自己便会成为她杀之而后快的仇人!可如果是个邪胎,那就大不相同了。 第66章 末·真心交付 “既然如此,本王就先让人......”阴王十分满意的看着被嫉妒完全控制的晔君,就知道他容不得那个胎儿,要做就必须做绝!阴王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遍自己的计划。 晔君红着眼听完,只沉默片刻便点点头,“一切依神君所言而行!” 安顿好晔君在鬼城的行踪,阴王先是召回魔域的眼线,详细盘问了一番关于莫离魖君在地核之心的奇遇。 “亡天魔尊和非天魔尊是被召唤过去的,具体方位小的不知,当时无人敢尾随两位魔尊。只听侍奉的婆子说,非天魔尊回来的时候就来了月事,等她月事结束,就和魖君圆房了!”阴王养在魔域的奸细把自己知道的打探到的消息都报告给阴王,他偷偷看着阴王阴晴不定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喘。 “若发现有所隐瞒,你知道下场是什么,回去吧,继续盯好!”阴王并没得到有用的信息,心里暗暗不爽,他需要找个合适的由头前往魔域。 “无量!”阴王又唤忠无量,“幽幽在凡世可还好?” “殿下一切安好,与重楼鸾凤和鸣,紫微神域也被他们两人治理的越发强盛了。”忠无量低着头立在阴王身侧详细汇报了冥幽幽和重楼近来所发生的事宜。 “那她可怀上身孕?”阴王双目一亮,心生一计,“她入世时间也不短了,现在是肉体凡胎,应该是可以怀孕的吧。” “按常理推断,殿下是可以的,但......”忠无量皱皱眉不知当讲不当讲,阴王本就不喜重楼,肯定会将过错都推到重楼身上,他不想阴王与幽幽父女再为重楼起争执,破坏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 “吞吞吐吐作甚,你不说本王难道不知是重楼那家伙不争气吗?”阴王重重的哼了一声,“替本王给魔域魔尊下个拜帖,就说本王替幽幽求见非天魔尊!” “是,属下这就去办!”忠无量急急的出了幽冥殿,心里琢磨着阴王应该是去问莫离,问她是因为何种际遇竟获得怀孕的能力。主上大人也真是傲娇,嘴上嫌弃殿下与他离心,但心里还是挂念的很啊。 听到下属传话说阴王递了拜帖,说是替幽幽来见一见自己,莫离心中顿生不安。阴王应是不知她与幽幽一直保持着联系,否则也不会找这么蹩脚的理由前来魔域,眼下她的肚子已经大到把皮肤撑得快透明了,能看到皮下细细的血管流淌着暗紫色的血液,那是魔息之心被她控制生为新心后而滋养出的血液,生产在即,她实在不想分出精力去与他虚为委蛇。而魖君一手摸着她的肚子,一手看着自己在纸卷上为孩子起的名字,淡淡的吩咐下去,“阴王想来便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尊怕他不成?” 莫离靠着魖君半躺着,莫名有些心悸,“天哥,我们是不是又要过上不平静的日子了?” “不会,有本尊在,莫离且安心待产。”魖君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准娘亲不能过于忧思,对胎儿不好!” “天哥现在眼里只有孩子了,莫离好伤心......”莫离夺过他手中的纸卷,故意逗他。 “谁说本尊眼里只有孩子,明明只有孩子他娘,不信,等你生下孩子,本君就...”魖君在莫离耳边说了句“骚话”,惹得莫离捏着拳头锤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阴王在晔君的建议下,在通常魖君会外出替莫离找新鲜吃食的时候进入魔域,可往常能够通行无阻的魔域,却加了防御超强的防护结界,他用手在结界上弹了一下,一道流光瞬间击打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不浅的一道血痕,结界之中竟蕴含了生死阵的威力。 阴王心中纳闷,不对啊,生死阵是屠仙之阵,被罩在里面,魖君莫离都好受不了。他不知道的是,这阵是莫离习得的死生阵,与生死阵同根但不同源,都是上古魔阵但生死阵屠仙,死生阵护魔。 魖君果然不在地核之心,莫离知晓阴王到访,让下属请他在祭坛稍候片刻,自己先穿好护体软袍,然后分出一缕魔息化成传音鸟,遣去给魖君报信,做好了十足准备,她才在几个婆子的搀扶下出现在祭坛上。 阴王与莫离面对面站立,周遭魔域的幽暗环境似乎与他们之间的紧张气氛相互呼应。阴王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计算过的陷阱,试图捕捉莫离的信任,“莫离,你腹中的胎儿,真的如你所想,是机缘的赠予吗?” 莫离紧紧握住自己的衣角,她坚定有力的回道,“莫离相信,这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是我与所爱之人共同期待的希望。” 阴王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却带着几分嘲讽。“哦?你真的这么认为吗?莫离,你可知道,在这五界之中,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阴王您究竟想说什么?”莫离试探性地问道。 阴王走近了几步,声音变得更加低沉,“莫离,你可曾想过,你的怀孕,或许并不是一场简单的机缘,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莫离震惊地看着阴王,她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可能性。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他的话,“阴谋?这怎么可能?这是魔域神树清池对莫离和魖君的馈赠!”机缘发生的那一刻他俩都没有感觉到其中存在一丝伤害的意味。 阴王轻轻摇头,仿佛对莫离的单纯感到可笑,“在这五界之中,利益与权谋交织,或许你们接受机缘的当时没有阴谋,但日子久了什么都会变的,看到了你们的强大,你腹中的胎儿,或许就会成为某邪祟想要附生的载体。” 莫离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她无法相信自己的怀孕竟然会卷入到这样的阴谋之中。她看着阴王,试图从他的话语中寻找更多的线索。“阴王……您究竟知道些什么?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阴王没有直接回答莫离的问题,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莫离,你可知,你腹中的生命,并非单纯的天赐之喜,而是魔域老祖精心布局的一枚棋子。”阴王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他缓缓展开他的论点,“你想,为何偏偏是你,一个曾徘徊在生死边缘的灵魂,得到了这般奇遇?这背后,是老祖欲借你的纯善与你对生命的渴望,打开通往五界新秩序的大门。” 莫离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与疑惑,但她并未立即反驳,而是沉稳地开口:“阴王平白无故评判我腹中胎儿,让莫离无法不痛心。若真如您所言,我与孩子的遭遇不过是一场阴谋,那我所经历的那一切,又算什么?” 阴王轻轻摇头,似乎对莫离的反应早有预料。“那不过是被魔域老祖利用的一场幻梦,利用这场幻梦来博得你的信任,这也是他历来的手段。老祖看中的是你与魖君所蕴含的力量,借你们的力量足来帮助他附生在你们孩子身上,他一直都为颠覆五界而潜伏在魔域之中。本王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能看清真相,能够和魖君一起为了大义阻止这场灾难。” 莫离的眉头紧锁,她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腹部,那里面孕育着的生命,是她所有的希望与爱,声音有些犹豫,“如果这真是什么魔域老祖的精心布局,那阴王又怎么让我相信,如您所言就能保证五界的安全,而不是另一种利用?毕竟您的野心,莫离领教过不止一次!” 阴王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酷,“你与本王不同,莫离,你是纯粹的,你的选择可以改变一切。本王愿意提供保护,教你如何控制这份力量,让其不落入错误之手。至于信任,时间会证明一切。” 莫离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她不敢相信自己所经历的一切竟然是一个阴谋,孩子现在是她最大的软肋。阴王继续他的游说,他告诉莫离,唯一能够阻止灾难的方法,就是放弃这个孩子。“莫离,你必须做出选择。为了五界的未来,为了你自身的安全,你必须牺牲这个孩子。” 莫离实在不明白阴王怎么突然生出这般言论,她在魔域的日子也不算短,但从未听说过什么魔域老祖。“阴王,不是说替幽幽前来看我吗?怎么一见面就说起我孩子?” “正是因为幽幽她担心你,才让本王去暗中查明你突然怀孕一事的真相,本王一查到线索便立刻前来相告。”阴王又将幽幽搬出来做挡箭牌。 “真的是幽幽担心?”莫离略有迟疑,“那她为何不亲自跟我说呢?前几日才刚收到她的信笺,并未提及任何啊。” “她担心你难以接受事实,而且她远在紫微神域,还是不如本王离你近,这不是远亲不如近邻嘛!”阴王笑的一脸僵硬。 “可......”莫离刚想说自己怀孕一事,根本还没有告知幽幽,怕她一激动亲自跑回来,尤其是幽幽的来信说了许多女儿家的体己话,从信中看她似乎也有怀孕的迹象。 “本王还能拿幽幽来骗你不成?”阴王沉着脸打断了莫离的话,“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跟魖君也商量商量,本王先走了!”说罢就一甩袖子离开了。 阴王刚走不久,魖君急匆匆赶回来,拉着莫离看了半天,只觉得她精神萎靡不振,身上并无异样。 “天哥,我没事,阴王他只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他似乎就是掐着你的点来的。”莫离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在魖君面前,她终是放下强撑的面具,眼中闪烁着忧愁问道,“天哥,我们的孩子,真的是机缘所赐吗?会不会是一场阴谋,毕竟他得来的太容易了?” 魖君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下,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了让人安心的力量,“莫离,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无缘无故的机缘。我们的孩子,既可以说是命运的安排,也可以说是某些力量在背后推动的结果。” 莫离的心中一紧,原本搭在魖君肩上的手,无力的垂落下来,努力保持镇定,“天哥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安排了这一切?” 魖君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如同穿透黑暗的利剑,“本君也是看夫人的胎像才有所察觉,”魖君拉起莫离的手,按在她的肚子上,又将自己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无比疼惜的说道,“莫离,他可能不仅仅是作为我们的孩子诞生,他甚至会成为五界平衡的关键。五界已经有不少势力在窥探着我们,想要通过控制这个孩子,来达到他们的目的。” 莫离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愤怒与无力,她无法接受自己和魖君的孩子成为了别人手中的棋子,“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不能让我们的孩子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 魖君的身影在室内显得格外高大,他从背后环住莫离,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温柔的说道,“莫离,你必须要坚强。只要你对本君有足够的信心,不被谎言阴谋所蒙蔽,坚守与本君的诺言,我们的孩子便不会有任何危险,本君可以起誓!” 莫离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缩,她转过身抱住魖君的腰,靠在他的胸口,语气里不再带有一丝疑惑,“天哥,我会的。我会坚守初心,只信任你,和你一起保护我们的孩子。” 魖君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他的声音中带着无限柔情,“莫离,乖!本君定会揭露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阴谋,护你与孩儿周全。” 这边两人温情款款,鬼城中阴王与晔君却又展开了新一轮的争吵! “为何没有动手?”晔君红着双眸,语气中充满责怪。一段时日过去,他的魔化仍在继续,嫉恨之心不除,魔化的进程就不会停止。 “晔君莫急,时机未到!”阴王老神在在的坐在殿内王位之上,“杀人先诛心,给她埋下怀疑的种子,不用本王亲自动手,晔君且等着消息吧。” 第67章 末·万维之主 “神君把莫离想得太简单了吧,”晔君摇摇头,声音淡淡的带着些疼惜,“她自成灵就没有过上一天安稳日子,岁月的峥嵘,世间的蹉跎让她灵识逐渐强大,心智日益坚固,意志轻易撼动...无生神君可见过五界之中有哪位能自己生出肉心的?她不但能自生心脏,还生出了两次!” 阴王嘴角的浅笑逐渐消失,他也意识到了自己过于乐观轻敌,他皱起眉头问道,“晔君说说,眼下还有什么其他法子?” “莫离已近临产,买通婆子,待她生下孩子直接换走,随便用个什么代替,坐实她怀的是个怪胎,她与魖君一定会因此发生分歧,互生疑心,到时本君与您趁虚而入,神君击杀魖君,本君处理莫离,岂不胜券在握?!” 阴王看着晔君,他原本温润如玉的面容已被魔功腐蚀,日渐消瘦,上面隐约浮现着有些奇特的符文,此时更是一脸的阴险狡诈之相。往昔那个天圣晔君已经完完全全的消失了,如今的晔君,内心只有嫉恨贪欲。 “晔君果然好计谋!”阴王撇开眼,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怎么神君似乎有些迟疑?若您对魖君不忍下手,没把握击杀,那就由本君去做!”晔君捕捉到阴王看自己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笑话,不管他是在同情谁,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谁都没有回头路了! “晔君不用拿激将法来刺激本王,与魖君一战也算是本王的心愿,想要将五界秩序颠覆,重新树立,本王总要有所表示才能服众!”阴王拍了拍腰间的白骨长鞭,“它已经很久没有尝过鲜血的味道了。” 幽冥殿上自内向外吹起一股寒风,凡尘是刚入秋的天气,靠着滚热的炼狱血海,鬼城森都却突然迎来了冷冬。 而在魔域地核之心夜色如墨,一处房间中,灯火摇曳。莫离躺在床上,正经历着分娩的痛苦。她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她紧闭着双眼,双手紧紧抓着被褥,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枕巾。她的嘴角微微颤抖,却努力压抑着呼之欲出的呻吟。 产婆在一旁忙碌着,她的脸上写满了紧张和焦虑。莫离知道,这是自己生命中最为关键的一刻,她必须坚强,为了腹中的孩子,也为了自己和魖君的未来。此刻,她的心中充满了母爱的力量,这股力量让她在剧痛中保持清醒,坚持到最后一刻。 突然,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传遍莫离的全身,她忍不住呻吟出声。产婆见状,连忙安慰道:“夫人,再坚持一下,孩子就要出来了。” 莫离咬紧牙关,双手紧握着床单,仿佛要将那疼痛全部捏碎。她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担忧,期待孩子的降生,担忧孩子的安全。 莫离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她的心中充满了喜悦。然而当产婆将襁褓中的婴儿抱到莫离面前时,莫离的脸色却瞬间变得惨白。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婴儿”。但它哪里是一个婴儿,分明是一个面目狰狞、皮肤青紫的鬼胎!它的眼睛紧闭着,但仿佛能感觉到莫离的目光,它突然睁开了双眼,露出了一双猩红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莫离,仿佛要将她的灵魂吸走。莫离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的孩子应该是纯洁无瑕的。 产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她缓缓地说道:“非天尊主,这就是你与亡天尊主的孩子。他出生就与众不同,注定拥有非凡的命运。” 莫离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感到一阵强烈的恐惧和绝望。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剧烈的疼痛牵绊住了身体。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喊道:“这不是我的孩子!你究竟做了什么?!” “老奴只是个产婆,怎敢在魔尊面前做手脚,这孩子就是您的孩子!”产婆又将襁褓往莫离眼前凑了凑。 “不……这不可能……”莫离的声音微弱而坚定,她的心中虽有万般不甘,却也涌动着强烈的母爱,那是任何阴霾都无法掩盖的光芒。看着面前的襁褓,她抖着手,想要接又不敢接。 就在这时,一直守在屋外的魖君发觉异样直接踹门进来,他看到莫离痛苦的表情和产婆手中的鬼胎,也是一惊,但很快就控制了自己的情绪,莫离刚生产完,他不能让她倒下! 魖君走到莫离的身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安慰道:“莫离,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本尊都会在你身边守护你和孩子。” 莫离听到魖君的话,心中的恐惧稍微减轻了一些。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她必须坚强面对这个挑战,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魖君见莫离安静了许多,便亲自从产婆手中接过襁褓,这时,产婆胸前的血渍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拧眉看着产婆,可婆子把襁褓交到他手中后就一直低着头,不吭声,魖君压下疑问摆摆手,“先退下吧,准备些吃食过来。” 产婆慌慌张张的收拾好东西,端着盆子走出房间。 魖君听她脚步又急又快的离开了,这才仔细看向襁褓里的婴儿。 婴儿的面容扭曲而苍白,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扭曲。皮肤异常细腻,却透出一种诡异的青紫,宛如月光下的乌鸢。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邪气,让人不寒而栗。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深邃而漆黑,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眼瞳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时而幽蓝,时而血红,如同夜空中变幻莫测的星辰。每当他睁开眼睛,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从眼中溢出,令人感到心悸。 “天哥,我们……真的能好好养护这个鬼胎吗?”莫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抬头看向魖君,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安慰。 魖君抱着襁褓,在莫离身边坐下,温柔地说道,“莫离,相信本尊,本尊会用全部力量,来保护你和孩子。” 莫离微微点头,但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除。她轻轻叹了口气,说:“天哥,你知道吗?我其实一开始就害怕,怕我所修炼的魔功还有我这个泥塑的肉身会给孩子带来不幸,这一切可能是我引来的结果。如果我当初没有...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莫离心中还曾担心过,自己会不会把嗜血怪带到世上...... 魖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莫离,要说担心,本尊也有过...这不是谁错的问题。本尊与你已经是命运共同体,任何困难和挑战,都应该是我们一起面对。孩子是本尊与你真情实感的结晶,不管它是谁,生成什么样子,它都是你与本尊的孩子,若因为它生的不合我们心愿而厌恶它,那才真的是对孩子的不负责任。本尊相信,每一个生命都有它存在的意义和价值。”魖君继续说道:“莫离,本尊与你谁都不要再为过去的事情自责。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如何保护这个孩子,让他健康成长。” 莫离听着魖君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紧紧握住魖君的手,坚定地说:“天哥说得对,我们不能放弃。我们要一起努力。” 魖君微笑着点头,他轻轻抚摸了下婴儿的脸蛋,仿佛在与孩子交流:“孩子啊,你要坚强。你的父母会为你付出一切,只希望你能健康快乐地成长。”莫离也轻轻抚摸着婴儿的小手,她的眼中充满了温柔和坚定:“天哥,无论这个孩子是如何来到我们身边的,他现在是我们的,我们要给他一个温暖的家,让他感受到爱。” 魖君的大手覆盖在莫离的手背上,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莫离,你说得对。这个孩子,无论是机缘还是阴谋,他都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会用全部的爱来抚养他。” 鬼城森都幽冥殿 晔君抱着刚刚从魔域抱回来的婴儿站在大殿内,他低头看着眼前粉嫩柔软的,噘着嘴睡觉的小娃,心中难得一片静谧。这是莫离的孩子啊,脸型、鼻子、嘴巴都和莫离极像,毕竟都是他一刀一刀刻出来的,莫名的就有种熟悉感,令他想亲近。 “抱回来了?”阴王突然出现在主座之上,他没有控制音量,一嗓子便吵醒了奶娃,他“哇”的一声眼睛都不睁的就哭起来了。 “好吵!”晔君语气淡淡的。 “本王也觉得吵,所以赶紧处理了吧,省的夜长梦多......” “本君说的是神君你太吵了!” “......”阴王瞪着眼不敢相信的看着晔君,他竟从怀中取出一只小葫芦,一边轻拍着奶娃的身子,一边将葫芦嘴对准他的嘴。但小娃没有吃上葫芦里的奶,因为就在瞬间阴王的手抓住了晔君的胳膊,“晔君这是何意?”总觉得这个画面有些诡异,阴王不得不出手打断晔君喂奶的动作。 “不能让他总是哭吧,”晔君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就像是被摄魂夺魄了一般,两眼空洞无神的只是盯着襁褓里的奶娃,“你觉得他长得像本君的莫离吗?” “......”阴王后退几步抽出白骨长鞭,凌空向襁褓猛地一挥,“晔君,醒来!”可长鞭堪堪停在襁褓外,落不下,阴王也抽不回,似乎有股蛮力在与自己抗衡,晔君仍是一脸茫然,显然没有发力,那么与他交手的会是谁? 虽然诡异,但阴王还是将目光投向晔君怀中的婴孩,别是自己一语中的,莫离这胎真的被魔域老祖附生了? 顺利嘬到奶的婴儿睁开了双眼,朝阴王瞥了一眼,那双眼分明在朝着阴王控诉,“为什么不让本娃娃喝奶!” 阴王与奶娃对视的一瞬,鬼使神差的收起白骨长鞭,脸上表情慢慢变得柔和,双眼也如晔君一般空洞。 阴王无生原本善于操控人心,他能洞察他人内心的贪念欲望。但此刻他却有种被人操控神识的感觉,而且就算他调动全部神力也无法摆脱,他眼前突然划过一幅幅令人心惊的景象:万维世界被黑暗力量扭曲,五界陷入无尽的混乱与战争,而他,无生神君却高高站在天上云端,俯视众生...... 而与此同时的晔君眼前出现的却是另外的画面:五界的秩序被一股未知的混沌力量所扰乱,天地间的平衡岌岌可危。星辰黯淡,生灵涂炭,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 晔君身穿闪耀着神圣光芒的战甲,手持能够驱散黑暗的光明之剑。他的眼神坚定而充满力量,每一次挥剑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斩破了混沌,带来了希望的曙光。他的英勇无畏,赢得了五界众生的敬仰和追随。 而在晔君的身边,莫离仍是最初的打扮始终陪伴着他,她身着一袭轻柔的白裙,为晔君带来了无尽的力量和勇气。她眼中充满了对晔君的信任和支持,在战斗中为晔君提供了巨大的帮助。他们并肩作战,保护了五界的安宁。他们的默契配合,让混沌力量节节败退,最终被彻底驱逐。随着混沌的消散,五界重归光明,万物复苏,生灵们再次迎来了和平与繁荣。而后,他站在仙天之上俯瞰万维世界,接受众生膜拜,身侧站着眉目含情的莫离与他十指相扣...... 阴王与晔君各自经历着一场五界混乱与重建的幻境,晔君紧闭的双眼开始颤动,他的梦境开始出现裂痕。与此同时,阴王也感受到了同样的波动,他的梦境同样开始破碎。两人的意识逐渐从幻境中剥离,被拉回到现实世界。 幽冥殿中,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作用于他们,那是一路跟着晔君来到鬼城森都的魖君。他察觉到产婆的异常,安抚好莫离后,便借口安置那个胎儿出来寻产婆,结果被他发现晔君的行踪,用灵力逼出产婆的供词后,便一路跟着晔君来到了幽冥殿,原本他想在路上就动手夺回婴儿,但晔君奇怪的行径让他改变了主意...隐身于外的魖君,发现殿内的异常,在阴王也莫名其妙站定不动后,他才进入大殿,将婴孩从晔君手中抱走,才发功想将他们从梦境中唤醒。 可怀中的婴孩却哇的啼哭起来,两眼死盯着魖君,仿佛在质问他,“这两个坏人明明要害你孩子,你为何要救他们?” 魖君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阴王和晔君,轻声冲婴儿笑笑,声音带着万千宠溺,“有爹爹在,谁都伤不了你!”他没有停下,直到晔君阴王都抬眼惊惧的看向他...... 第68章 末·都是我的孩子 美梦易醒,若不是魖君出手将晔君阴王从梦魇中解救出来,只怕他们会困死在梦魇之中,而且还是一个婴孩带他们进入的美梦中。他们后怕的看看魖君怀中的襁褓,这胎儿果然是个异种,断不能留! 晔君面对着魖君,他的眼神复杂而沉重。他深知,这个孩子的存在不仅仅是对他与阴王的考验,更是对整个五界的潜在威胁。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魖君,我必须告诉你,那个孩子……他并非寻常之子。” 魖君闻言,面露不喜,他看着晔君,眼中透露出一种不屑,“你是什么意思?这孩子是本君与莫离的骨肉,本就是非寻常之子,但总比你让产婆换过去的鬼胎要正常的多吧!” 晔君沉默了...... 阴王的眼中闪烁着深沉的光芒,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忧虑:“魖君你必须正视这个问题。你与莫离的孩子,他的出生并非寻常,本王也担心他将来可能会给五界带来不可预知的灾难。” 魖君的面容坚定,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莫离和孩子深深的信任和保护欲:“阴王,本君了解你的担忧。但本君相信我们的孩子不会是什么祸害。” 阴王摇了摇头,他的语气更加沉重:“魖君,你或许太过乐观了。这个孩子的身上有着难以捉摸的力量,这种力量若是失控,后果将不堪设想。” 魖君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阴王,本君明白你的顾虑。但本君更相信自己与莫离,本君的孩子,纵使不是万维之主也绝不可能是万维之祸!” 阴王凝视着魖君,他知道自己的话对魖君来说分量很重,但他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魖君,本王希望你能够做好最坏的打算。若真有那么一天,只能采取行动,阻止灾难的发生。” “阴王,你们是不是太过敏感了?孩子刚出生,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力量?”魖君低头看看怀中的皮肤粉嫩但还有点皱巴小娃,想到晔君与阴王与他对视后的诡异行径,心中也有些疑惑,但仍是淡淡说道,“本君不否认他可能生来带有某种能力,毕竟这是不可多得的机缘才带给本君和莫离的孩子,生而不同也情有可原。” 但晔君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本君与阴王的感觉不会有错。这个孩子身上的力量,比之前所见过的黑暗力量都要强大。你们必须小心谨慎,不能让他成为五界的祸患。” 魖君沉默了片刻,他深知晔君与阴王的同时被梦魇,这种能力出自一个婴儿,确实有些怪异。但他看着眼前这个奶娃,心中只有疼惜和爱,这是他与莫离的第一个孩子啊,“不管他是什么样子,他都是本君的孩子,本君不允许任何人打他的主意!” “魖君,本君知你原本就不看重这五界,万维世界更是不在你的考虑范围内,但莫离不同,她心有多柔软,你比我更清楚,只愿她能接受这个生来不祥的孩子吧。”晔君的声音仿佛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力。 “莫离如何......她的心情自有本君来安抚,还轮不到晔君担心!至于孩子的事情,既然你们颇有微词,本君自会与莫离多加留意,不会放任他成长为乱世之魔。”魖君的语气不容置喙,他深深的看了眼晔君,然后抱着孩子消失在幽冥殿中。 抱回孩子,魖君没有立刻把他带回莫离身边,偷偷看了看已经熟睡的莫离,悄悄的带着孩子去了安置另外那个怪婴的房间,原本已经噘着嘴睡着的奶娃,一进屋就哇的哭了起来,魖君担心他吵醒所有人,只能又抱着他浮在空中,离开那个房间,奶娃就瞬间停止了哭泣,魖君有些疑惑,就落地又进入了房间,奶娃没有丝毫停顿,立刻就嚎哭起来,魖君再离开,他便停止,反复几次,魖君终是确认这奶娃就是不想跟冒牌货待在一处!臭小子怎么浑身都是心眼~ 认命的再找了处屋子,安置好奶娃,叫来破军,被魖君救活的破军已经全身心的忠于魖君,他吩咐破军亲自照看孩子,安顿好一切后魖君才回到莫离身侧,悄悄躺下,力竭精神又消耗巨大而沉睡中的莫离似有感应,翻了个身,抱住魖君,把自己塞进魖君的怀抱中。 幽冥殿 阴王坐在王座之上,他的眼神紧盯着晔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他心中有些激动,魖君的孩子绝对是魔域之祖的复生,而这恰恰是他可以利用的关键。 “晔君,看来那个孩子真的不简单啊。”阴王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他的异能强大而独特,若是加以利用,必将成为我们掌控五界的利器。” 晔君紧皱眉头,他看着无生神君那张阴鸷的脸庞,心中充满了警惕和厌恶。他知道阴王的野心,也清楚他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利用的机会。 “阴王,孩子都被抱走了,他只会成为你我的绊脚石,待他成长起来,恐怕本君与你都不是他的对手!”晔君冷声说道。 阴王微微一笑,他并不在乎晔君说话的态度语气,相反,他就是想激怒他,于是又接着缓缓说道:“晔君,你应该明白,力量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那个孩子拥有如此强大的异能,若是能够为本王与你所用,颠覆五界的计划将会更加顺利。” 晔君听后,心中一阵冷笑。他知道阴王又在试图利用他,让自己成为他实现野心的工具。 “阴王,你错了。”晔君冷冷地说道,“那个孩子不是你可以利用的工具。留着他,只会让他成为你颠覆五界的障碍!你想想他的娘亲可是莫离啊!那个曾经只凭自己之力就摆脱了你的控制,让你整盘皆输的莫离。” “本王承认莫离确实有她的过人之处,但她的孩子不一样,没有一个做娘亲的不溺爱自己孩子,而她的孩子又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晔君,你猜莫离会做什么样的选择?”阴王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本王需要好好想个万全之策,既能利用他,又要确保他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 晔君轻哼了一声,语气不耐的说道,“阴王,本君建议你先摆平他的爹娘,再做其他打算!” 阴王难得从善如流,点头赞同,“确实如此,所以,晔君没有你的鼎力相助,这万维世界怕是要倒霉了!” 晔君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道,“本君与魖君道法功力差不多,虽说修炼魔功后本君法力大有提升,但......” “晔君,都还未较量过,你就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这可万万使不得啊,所谓兵者诡道也,你是这五界中第一位将元神与魔功双修的仙神,不可妄自菲薄!”阴王曲指敲了敲身前的案几,继续说道“再说,你还有本王帮你啊......” 晔君没再说话,鬼城的上空泛着血海炼狱的红光,反射在幽冥殿中他与阴王的脸上,变幻出诡异的色彩...... 魔域地核之心 魖君小心翼翼地将真正的孩子抱到莫离面前,孩子的小脸稚嫩而纯净,那双明亮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莫离看着孩子,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和喜悦,但随即又被对冒牌货鬼胎的担忧所笼罩。 “这……这真的是我们的孩子?”莫离的声音颤抖着,她伸手轻轻抚摸孩子的脸颊,生怕惊扰了这小小的生命。 魖君坐在她身侧也同样摸了摸小娃的脸蛋,轻声道,“本君确信无疑,这就是我们的孩子。不过,莫离,这孩子从出生就与众不同......”魖君将森都鬼城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告诉了莫离 “本君并不知道他的能力是不是上天赋予的,只能猜测我们有幸遇到的机缘可能赋予了孩子不一样的能力。眼下只能是好好抚养他长大,同时密切关注他的能力,不过就算他生而为魔,那也是本君与你的孩子,本君自会看护好他!” 莫离点点头,目光怜爱的看着孩子,又轻声说道,“但是,培养一个拥有特殊能力的孩子,意味着他将面临更多的危险和挑战。我不忍心看他小小年纪就受苦,天哥有没有办法让他过上普通孩子的生活?” 魖君摇摇头,不怎么乐观的说道,“莫离,本君理解你的忧心,但我们不能因为害怕而剥夺他选择如何成长的机会。如果他的能力可以为这个世界带来改变,本君倒是愿意帮助他发挥出最大的潜能。” 莫离这才勉强放下心来,“有天哥在,莫离自是安心,但我还是担心怕他的能力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 魖君伸出手,抚摸着莫离的头发,柔声说道,“一切有本君,你就好好养好自己的身子,本君还想要个女儿!” “......”莫离一阵无语,这时孩子噘着嘴看着莫离,莫离竟是觉得她能从孩子眼中读懂他的想法,“天哥,你看他好像在跟我说‘娘亲,我饿了呀’。”母子连心这么神奇吗? “臭小子就知道吃!”魖君轻轻点了一下孩子的额头,唤来破军,吩咐他多备些新鲜的羊奶牛奶,莫离自身的特殊性,导致她虽然怀了孕,但没有生出奶水,魔域又不兴什么奶妈乳娘,喂养孩子就只能用牛奶或者羊奶了。 破军早早备好了奶,用漂亮的葫芦装好,时刻温着,确保小主子随时能喝上,进屋送上,又问了魖君一句,“尊上,那个孩子要不要继续送奶过去?”他看那个鬼胎就不喜欢,根本不相信他会是两位尊上的孩子,可并不敢自己做主断了孩子的口粮,只能问魖君如何处理。 魖君抚摸莫离的手微微一顿,他垂下眼帘,看着襁褓中的孩子,无奈的吩咐破军说道,“先接着喂吧,”然后放开莫离,将孩子递给她抱着,自己与她面对面“那个冒牌货……本君必须尽快处理掉。” 莫离听后,眉头紧锁:“处理掉?那毕竟也是一条生命,我们不能就这样轻易地……” “莫离,你知道那个鬼胎的来历吗?”魖君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它并非普通的孩子,而是由阴王挑选的,被邪恶力量所操纵的胎生鬼。它的存在只会给我们甚至是魔域带来无尽的灾难和痛苦。” 莫离沉默了一会儿,她明白魖君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但心中仍然难以割舍那份对生命的尊重。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魖君:“我知道你的担忧,但我也相信,即使它是被邪恶力量所操纵,也一定有其存在的意义。我们能不能试着找到一种方法,既能消除它的邪恶力量,又能保留它的生命?”莫离抬头看着魖君,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天哥,我想同时抚养这两个孩子。虽然那个鬼胎出身诡异,但他毕竟也只是个弱小的生命,我不想就这样抛弃他。” 魖君看着莫离坚定的眼神,心中也不禁动摇。他深知莫离的善良和慈悲,也明白她所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他沉思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本君答应你,会找到一种方法,让那个鬼胎得到救赎。莫离,你的决定让我感到很欣慰。那个鬼胎虽然出身诡异,但也是五界的生灵。就尽力抚养他吧,但他若是碍着或者对我们的孩子有任何伤害,本君绝不姑息!” 莫离感激地看着魖君,她知道魖君是在支持她的决定。她轻轻抱着怀中的孩子,心中充满了决心与勇气,“天哥,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无论是哪个孩子,我都会尽我所能给予他们母爱和关怀。” 魖君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莫离是一个坚强而善良的女子。他们两人相互扶持,共同面对未来的挑战。他们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险阻,他们都会携手前行,为了自己和孩子们的幸福而努力。 第69章 末·渡劫归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莫离的孩子渐渐长大,他不仅拥有寻常孩子的天真烂漫,更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异能。他的成长之路,充满了奇迹与挑战。 他的名字被赋予了特殊的含义——澜渊,寓意着深邃且不可测的广阔,正如他日益显露的异能一样神秘莫测。澜渊的童年,与其他孩子并无太大差异,他笑闹、学习,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体内那股力量开始觉醒,展现出令人惊叹的异象。 这日,魔域的天空乌云密布,雷声轰鸣,所有人都以为是暴风雨将至,而正在莫离怀中抱着葫芦吃奶的澜渊小手一挥,乌云竟瞬间散去,晴空万里,地核之心的岩浆也瞬间平静。而且每当风起云涌之际,澜渊都会哭闹着要出屋,破军或是莫离都会抱着他站在庭院之中,小澜渊会微闭双眼,小手轻轻抬起,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有风在他的指尖跳动。有时随着他心中默念,狂风呼啸而起,卷起满地的落叶,在空中翩翩起舞。雨滴也仿佛听从了他的召唤,从天空中洒落,与风共舞,交织成一幅摄人心魄的画卷;有时他会伸手虚空抓一把,将电闪雷鸣握在掌心,开心的玩耍或是扔到那个怪胎身上,惹他大哭嚎叫,而他自己裂着嘴乐......这时候莫离就会冲澜渊摇头,放下他,转身抱起另外的孩子,魖君以上古神兽为他起名“鬼车”,希望由“凶兽”可以再进化为“瑞兽”,重新成为守护一方的保护神。 而鬼车也是对得起他的名字,魔域中的异兽都汇聚到他的房间外,匍匐在地仿佛朝圣一般,而且每日都有不同的魔兽守护在他的房间外。最值得高兴的是鬼车的模样也慢慢发生了变化,不再面目狰狞,在莫离的温柔呵护下他肤色逐渐恢复正常,双眸也日益明亮,身体不再干瘪也圆润了起来,这些改变让莫离十分庆幸自己当时的决定,生命总是可贵而且无所不能的,奇迹就发生在坚持的善意与良知中。 只要莫离将注意力转移到鬼车身上,小澜渊就会瞬间变得乖巧,伸出白嫩如藕节的胳膊朝莫离求抱抱,小脸委屈的皱起五官,控诉着莫离的偏心,总会惹得莫离与破军轻笑,只有魖君在一旁不苟言笑,魖君目睹这一切,心中既是骄傲,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忧虑。澜渊的能力,已远超乎寻常,他开始怀疑,这是否仅仅是巧合,或是有什么更深层的原因。每当澜渊展现异能,魖君总会捕捉到一丝熟悉的感觉,仿佛这些情景曾在某个古老的记忆中闪现,那是一种跨越时空的共鸣。 “天哥,你不要对两个孩子都总绷着脸,多亲近亲近,他会喜欢你的!”夜里,莫离躺在魖君身侧柔声劝道,“我知道你在为小澜渊的异能担忧......” “莫离,你有没有觉得,澜渊与鬼车的异能,超乎想象?本君有时会觉得,他们似乎都与盘古上神有某种联系。”传闻,盘古上神拥有创造世界的力量,呼风唤雨,还能够召唤天地间的神兽,与澜渊和鬼车的能力不谋而合。 莫离的眼神中也映着星辉,她轻轻抚摸着魖君的摊在枕头上的乌黑长发,温柔又坚定地说:“无论澜渊是谁的转世,他首先是我们的孩子。我感觉到,他的力量虽大,但心性不坏,只是略有调皮。待他慢慢长大,我们再引导他去理解力量的意义,用之于正道。至于鬼车,”莫离顿了顿,“或许可以再去请教一下无声神君!” 魖君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决:“你说得对,本君有时过于忧虑,反而忘了最重要的是教会他如何成为他自己。或许,他们真的是盘古上神的转世,但那又如何?他们首先是澜渊、鬼车,我们的澜渊、鬼车。” 仙天圣母大殿 天母的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难以言说的忧虑。她的目光穿透了层层云雾,她的灵识如同轻纱般穿越时空,悄然探入魔域,触及了澜渊那刚刚复苏的灵魂深渊。她已经窥探到了天狼魖君之子——澜渊的前世,那是一位上古时期,拥有无上威能,足以撼动天地的存在——盘古。而这个孩子不仅身世非凡,更拥有难以预测的力量。 这一发现,让天母的心湖泛起了层层涟漪,她深知,那种力量足以颠覆五界的秩序,若澜渊真是盘古转世,那他未来的成长将可能成为自己统御五界的一大变数。天母的脸上罕见地掠过一丝愁云,她自语道:“澜渊,你若是盘古转世,这五界,又将迎来怎样的变局?”忧虑之余,天母意识到,直接干涉或许会激起更大的波澜,天母开始在心中盘算想找出能够完美辅助她去完成心愿的仙神,晔君魖君两个曾经她赋予厚望的仙君,如今都因为莫离而叛离仙天。眼下仙天之上却无一可用之人。 天母目光灼灼,投向西方,紫微神域的地方,她心知云瑶尚未帮助英九完成历劫,但眼下更重要的是如何完成对澜渊的掌控,她不能平白无故夺去已降世的生命,也不想任其渐渐强大,最好是能为己所用,就如同当初的天圣晔君,谨遵自己的旨意,承担着五界乃至万维世界秩序的运转与平衡! 天母沉思了片刻,自发髻取下一只簪子,幻成人形,吩咐道:“速去英九身边,助他早早归来!”簪子人作揖拜别,化成一道流光消失在大殿内。 -插播番外~英九&云瑶故事大结局- 在凡尘俗世的纷扰中,英九与云瑶的故事如同一首凄美的长歌,但因为行踪不定的云瑶,情劫进展异常缓慢。英九,带着对云瑶深沉的爱恋,步入了这个充满磨难的尘世。而云瑶,她的心中却只有对魖君的恋慕,对英九的痴情视而不见。 英九是自愿下凡历劫的,虽然无忧水他只喝了一口,但加上云瑶入凡轨迹的不稳定,英九在辗转轮回中渐渐淡忘了自己是谁,又为谁而生,更不知将要去向何方......唯独对云瑶这个名字心中存有执念。 英九的痴情如同那东升的朝阳,温暖而执着。即使不记得,他也在凡世间的每一个角落,留下了带有云瑶的印记,每一世都有个生灵陪伴左右,他都会为其取名云瑶。早在仙天,仙魔大战后他便知道云瑶心中无他,但他从未后悔过,也没有放弃过,他自己求的这个情劫,他甘愿受尽折磨与痛苦。 而云瑶的无情则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刺骨而冷漠。尚在英九未历劫前,她就对他的付出视若无睹,甚至利用他的一片痴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在云瑶的眼中,英九的爱恋不过是她实现自己心愿的一块垫脚石。她巧妙地操纵着英九的情感,让他在爱与痛的边缘徘徊。待英九入世历劫后,她更是肆无忌惮的一边利用着天母对英九的照拂,一边逃避帮助英九历劫的责任。她不顾英九在凡尘苦苦轮回寻找,时常偷偷离开他的命定轨迹,也让英九的记忆越来越模糊...... 终于在诱·惑晔君修炼魔功即将达成她最终心愿时,天母出手制止了她,并用纳无盘收了她的妖灵,让她不得不再次回到英九身边,认命的助他完成情劫。 这一世,英九化为一名书生,温文尔雅,满腹经纶,却唯独对情之一字,懵懂不知。云瑶匆匆而来,因为带着不甘心,便封闭了自己的记忆,化身成一个心性冷漠,带着对世事不屑与疏离但姿容倾城的绝色女子。 英九与云瑶的相遇是在一个春日的午后,桃花纷飞的小镇,英九偶遇了正在花下轻灵抚琴的云瑶,那一刻,琴音如流水,直击心扉,英九的心,仿佛被什么深深触动,一见钟情,再难自拔。他开始以诗寄情,以画传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将满腔的痴情化作笔下墨香,只为博云瑶一笑。 然而,云瑶却如冰封的雪莲,美丽而不可触及,她深知凡尘情爱之苦,不愿轻易涉足。面对英九的痴情,她只是淡漠以对,甚至有时刻意疏远,她的心,仿佛被一层厚厚的冰霜覆盖,拒绝着外界的温暖。 英九的痴情,如同那春日里不息的风,温柔却也无力。他为云瑶种下十里桃花,只为她一句“喜欢”,他夜夜守候窗前,只为她梦中能有个依靠。英九的爱,深沉而无悔,他甘愿承受所有的冷漠与无视,只盼云瑶能有一天,心生一缕柔情。 而云瑶,看似无情,实则内心亦有波澜。她不是真的无动于衷,只是害怕这份虚妄情感带来的痛苦与束缚。她曾几度在夜深人静时,凝视着窗外月光,心中涌动着对英九的复杂情感,是感动,也是畏惧。 天母那只簪子幻化为名叫绮梦的女子,悄悄落入凡间,她奉天母之命下凡来加速英九与云瑶之间那纠缠不清的情劫。 绮梦降临凡间,先找到英九的踪迹。她化身为一位普通的村姑,以卖花为生,每天都能在英九必经之路的市集上巧遇他。她以甜美的笑容和温柔的话语,慢慢走进了英九的心中。 而云瑶,则是被一位天赋异禀,自廉贞帝国而来的武士所吸引。这位武士潇洒英俊,战力超群,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让云瑶心生倾慕。然而,她并不知道,这位武士其实是绮梦所幻化出的另一个身份。 英九与村姑的暧昧让云瑶心生怨念,觉得英九就是薄情郎,自己没答应他是对的,她便与武士更多的接触,故意让乡亲邻里看见,再传到英九那边。英九心里一边是对云瑶不能放下的执念,一边是对自己朝三暮四的厌恶,他不再接触村姑,与她保持距离,并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她的倾慕;他打听云瑶与武士的会面时间地点,出现在他们面前给他们添堵添乱。 因为武士一开始就知道云瑶内心所想,云瑶只是把他当成蓝颜知己,他也配合着云瑶演戏去气英九,而英九锲而不舍的破坏终是让云瑶能够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 但绮梦并未停止她的撮合,她又巧妙地融入了英九与云瑶的生活中。时而以朋友的身份出现,时而以敌人的身份挑衅,让英九与云瑶的关系时而紧张时而缓和。在他的影响下,英九与云瑶开始经历更多的磨难和考验,他们的感情也在这些经历中变得更加深厚。 然而,正是这些艰难险阻,让英九和云瑶更加坚定了彼此的心意。他们相互扶持,共同面对困境,逐渐领悟到爱情的真谛。而绮梦也在暗中观察着他们,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感慨。 青冥深知情劫的磨砺对于英九与云瑶的重要性,他开始在暗中布置各种考验。这些考验或隐或显,但都指向了一个共同的目的:让他们经历情感的波澜与纠葛,进而真正理解爱情的真谛。 一日,绮梦化身为一位风度翩翩的富家公子,与英九成为了莫逆之交。他时常邀请英九参加各种宴会和聚会,让英九置身于灯红酒绿、声色犬马之中。在这些场合,英九遇到了许多美丽的女子,她们或妩媚或清纯,都对英九投来了倾慕的目光。 渐渐地,英九开始沉迷于这种表面的欢愉中,他忘记了云瑶的存在,也忘记了他们曾经许下的誓言。云瑶察觉到了英九的变化,她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她试图与英九沟通,但英九却总是避而不谈,甚至开始疏远她。 云瑶心中痛苦不已,她不明白为什么英九会突然变得如此陌生。她决定找到青冥,问个究竟。绮梦却只是微笑着告诉她,这是他们必须经历的情劫,只有通过了考验,他们的爱情才能更加坚定。 云瑶虽然心中不满,但也只能默默忍受。她开始独自面对英九的冷漠和疏离,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然而,她并没有放弃,她坚信英九一定会回到她的身边。 就在这时,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降临了。廉贞帝国兵强马壮,终是不甘只局限在两块大陆上,帝国皇帝想一统凡间,便挑起了战争,英九和云瑶被迫卷入其中,一次战乱中,英九无辜牵连受了重伤,生命垂危。云瑶不顾一切地守护在他身边,用自己的力量为他疗伤。在生死关头,英九终于醒悟过来,他明白了云瑶对他的重要性,也明白了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 他紧紧握住云瑶的手,眼中充满了愧疚和悔恨。他向云瑶道歉,并承诺以后一定会珍惜她、守护她。云瑶看着英九真诚的眼神,心中的怨恨和痛苦渐渐消散。她原谅了英九,也与自己曾经的固执和解了。“英九,我错了,我不该如此待你。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愿意用一切来换取你的爱。” 战争不断扩张,凡世间生灵涂炭,英九与云瑶辗转漂泊,但仍旧没有躲过双双遇难的劫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紧紧相拥在一起,诉说着彼此的爱意和不舍。他们的爱情经历了辗转反侧、生离死别,最终得到了升华和永恒。 绮梦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感慨万分。她知道,英九与云瑶已经成功度过了情劫,他们的爱情将更加坚定和深厚。她默默地离开了凡间,回去向天母复命。 天母在殿内满意的看着这一切。她知道,英九已经历过了足够的考验,他的心智将更加成熟坚不可摧,而这一切,都得益于绮梦的巧妙安排。天母轻轻抚摸着那只已经失去光泽的发簪,心中充满了欣慰,英九终于回来了...... 第70章 末·魂归来兮 天母轻声叹息,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莫离自己生变也就罢了,怎么生下的孩子也不受轮回之眼所制衡?魖君为他起名澜渊?他的出生非同小可,前世与今生都与五界的平衡息息相关。” 站在一旁的英九,他的脸上也露出了沉思的神色。他知道天母的担忧并非无的放,英九缓缓开口:“圣母娘娘,您是否担心澜渊的力量,将来会对您统领五界构成阻碍?” 天母转过身,她的目光落在英九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英九,你应该知道,本圣并不是忌惮任何个体的力量。本圣所担心的是,澜渊的存在可能会引起五界的动荡,影响到五界长久以来运行的秩序。” 英九点了点头,他理解天母的顾虑:“那么,圣母娘娘,英九能帮您做点什么?您匆匆召回英九,不单单只是因为澜渊吧,毕竟他还只是个只会吃奶的娃娃?” 天母沉吟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澜渊的成长必须时刻关注,甚至是戒备。他的力量若是用于正道,将会是五界的福祉;若是走向邪路,后果将不堪设想。”天母顿了顿,一时间满面愁容,她声音带着疲惫无力,“英九,你历劫功成,返回仙天,本圣确实不忍心急着吩咐你办事,但晔君堕魔自请下界,而魖君流连魔域一心只想着莫离,不愿受仙天束缚,仙天其实已无可用之人!” 英九重返仙天,多多少少知道了两位仙君的叛逆之举,他无可推脱便道,“天母,英九愿意进入魔域,去了解澜渊的情况,争取获得莫离的信任,陪伴在澜渊身边,确保他的成长不会偏离正途。” 天母微微颔首,她如今对英九的忠诚和能力有着绝对的信任,“英九,你的决定甚好。到魔域后,务必小心行事,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波动。” 英九行了一礼,领命道,“请圣母娘娘放心,英九定会谨慎行事,不辱使命。” 魔域地核之心 英九重回仙天后,那些轮回的记忆多数被外力清洗掉了,但对于鬼城森都却还是熟悉,毕竟他在炼狱血海摆渡了至少十世有余。当英九再次降临炼狱血海,介于他仙神的身份,忠无量这次没有跟他打招呼,只是面无表情沉默的划着船,穿越了层层迷雾,到了魔域地界,经由守卫通报,英九才被允许进入魔域。 莫离站在祭坛塔上,望着英九的身影逐渐清晰,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波动。 英九的步伐稳重而从容,他的眼神中没有了之前的狡黠轻浮,多了许多沧桑。当他站定在莫离面前时,只是微微一笑道,“莫离,好久不见了。没想到本仙神历劫才归来,你竟已经和魖君成了夫妻,还生了娃做了母亲。” 莫离回以一笑,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英九仙神,你这番话听起来倒像是在埋怨,怎么我比你先一步完成情劫,你不乐意?” 英九从善如流的点点,“自然是不乐意的,想我英九仙神怎么能被你个小泥人抢在了前面!” 莫离听他如此说这才完全放心,英九就算是历经了千难万难,归来仍是那个喜欢被夸奖和自我炫耀的英九仙神。“恭喜你啊,终于历劫回来了!也还好,比我也就晚了一世而已,不多,不算多!” 英九撇撇嘴,眼睛盯着莫离,沉着声严肃的问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何会出现在魔域?” “英九仙神驾临魔域,莫离只知是与旧友重逢,不在乎其他!”莫离摆摆手,吩咐破军将两个孩子抱过来,她是真的想跟英九显摆自己的孩子,“怎么样,想不想给我孩儿做个干爹?” 英九心中一动,但脸上仍旧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那也得看看你的孩子够不够格咯!” “怎么,单单作为本尊的孩子,难道他还不够格让你做他干爹?”魖君抱着澜渊沉着脸走了过来,身后跟着抱着鬼车的破军。 “天狼魖君,有礼了!”英九朝魖君作揖,目光瞬间就被他怀中的澜渊吸引了,孩子白嫩乖巧漂亮也就罢了,关键给他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让他不由自主的想亲近,甚至想臣服...... “天哥!你怎么来了?”莫离自然的靠近魖君,想抱过澜渊。 “本尊为何不能来,”魖君躲开了莫离的手,“本尊自然要看看是谁能让本尊的夫人抛下孩子相公前来相会!” “天哥!”莫离娇哼了一声,“你知道的英九仙神他是莫离的朋友,更是莫离的恩人贵人!” “不敢当不敢当,夫人言重了!”英九识时务为俊杰,连对莫离的称呼都变了,尊一声“夫人”! 莫离好笑的看着他,眼神里都是戏谑,“天哥,你不知道,你被困星沙河之时,莫离受晔君的禁锢无法前去探望,直到英九仙神点醒了莫离,让我可以生出自己的心,这才真正的获得了自由!而且我们的历劫也是英九在天母娘娘面前替莫离争取到可以说话请旨的机会!” 自从得到莫离的心,魖君自然是将莫离所有的记忆都亲身经历了一遍,英九的所作所为他很清楚也很感激,否则,英九连进都无法进入魔域之界。“本尊容他进来已是看在了当初的面子上,若他不愿做孩子干爹,就请早早离开魔域,这里不是仙神久留之地!” “是啊是啊,英九,你就认了吧~”莫离抱过孩子,递到英九面前“你看他多可爱!” 英九突然觉得似乎魖君是有意纵容莫离让孩子认他做干爹,他可能察觉到了什么,他敛住心神,略带兴奋的凑到孩子面前,“既然如此本仙神就认了娃娃做干儿子吧!”正说着话,突然目瞪口呆的看着襁褓中的奶娃,他竟怒目瞪着自己,仿佛在心中暗骂道,“竖子敢尔!你是不是忘了根本,竟妄想颠倒尊卑......” 创始之初 英九与盘古上神之间的关系,深邃而神秘。盘古上神,作为创世之神,在开天辟地之际,以无上神力挥舞着盘古斧,将混沌初开的宇宙劈开,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从而奠定了天地万物的基础。而英九,便是盘古斧中在开天地之时诞生的器灵。当盘古上神挥斧之际,斧身中迸发出的一道耀眼神光,化为一道灵体,这便是英九。他承载着盘古上神的意志和力量,却也拥有着自己独立的灵魂和意识。 英九与盘古上神之间的关系,既是创造者与被创造者,又是师徒与传承。盘古上神在创造天地的同时,也赋予了英九生命和力量,让他成为了天地间的三位传世神之外的一位神灵。而英九也视盘古上神为师父,从他那里学习到了无上的神力和智慧。 在盘古上神的引导下,英九逐渐成长,不仅掌握了强大的神力,还领悟了宇宙间的奥秘和法则。他学会了如何运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天地间的万物,如何与自然界和谐相处,以及如何去影响和改变世界的命运。 盘古上神对英九寄予了厚望,他原本是打算和英九一起守护这片天地,但由于创世初成,一切还未稳定,盘古只能以一己之力顶天踏地,直到耗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而英九原本是想追随上神而去,被女娲娘娘劝服,但他并不想承担万维世界这份重责,便将盘古参透的天书造生术交给了女娲娘娘,自己则是修建了英王殿,守着盘古留下的一切,诸如纳无盘和里面的神兽异种,还有他的原身盘古斧,他不准任何人动他师傅的遗物...... 只是没想到千万年之后,晔君发疯让纳无盘中的神兽逃出生天,散落在万维之世,纳无盘终是被天母娘娘据为己有,而盘古斧却在自己入凡历劫时丢失而下落不明,没有见到澜渊之前,英九认为盘古斧同样是被天母给藏了起来,毕竟单凭她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挥动盘古斧的,但眼下看到了澜渊,英九才发现自己的猜想全都错了,盘古斧只怕不在天母身边,而且应他主人召唤而离开了空荡荡的英王殿。 破军怀中的鬼车这时候不知为何哼唧了一声,英九的目光被吸引过去,他轻声问莫离道,“怎么一生还生了两个?”虽然也是个白嫩的奶娃,但只看了一眼英九就敢确定这个被唤作鬼车的孩子,出身绝对不简单,而且绝对不是莫离亲生的孩子。莫离那么纯善的仙灵断不会生出邪恶之力,英九并不知道莫离自献心于魖君后所遭遇的种种,所以才会坚信鬼车不是莫离所生。 “此事说来话长,反正做一个娃的干爹也是做,两个娃一起吧!恭喜英九仙神,荣升为澜渊与鬼车的亲干爹!”莫离低头亲了下澜渊的额头,小家伙刚刚就一直“怒视”着英九,也不知道是不是瞧不上这位便宜干爹。 “不给孩子们个见面礼吗?英九仙神?”魖君难得跟着莫离一起打趣英九,“记得要两份哈!”他内心明白英九不会在刚刚历劫后就自仙天下到魔域,他此行必是奉了天母之命,只是不知天母对于澜渊又将作何打算,魖君看着澜渊和抱着他的莫离,心中多了份担忧...... 英九倒是有备而来,只是他只知澜渊,天母并未提及鬼车,那么这个孩子断然不是莫离与魖君的孩子,可能是收养了魔域的孤儿? “来时匆匆,并未备下,待英九我准备准备!”英九言罢就朝莫离使了个眼色,自己先离开了祭坛。 英九深知魖君之子澜渊与不知是谁的孩子鬼车两个的非凡身份,原本准备给澜渊的见面礼在见过澜渊后他感觉实在拿不出手,于是决定重新为他们寻找见面礼,以此表达自己真诚实意的祝福。在英九的心中,只有与盘古上神有关的物品,才能配得上这澜渊的命运与未来,同样也能压制住鬼车的邪恶之力。 英九先是偷偷回了趟英王殿,英王殿是他亲自修建的,不受天母的管制,里面收藏着许多盘古上神当时收集的神器和宝物,有些是天母也不曾知晓的。英九经过一番寻找,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块古老的石碑上。这块石碑名为“开天”,传说中蕴含着盘古上神开天辟地时的一丝力量。散发着淡淡的“混沌”之气的石碑上刻着复杂的符文,仿佛蕴含着盘古上神无尽的智慧和力量,它见证了天地初开的壮观景象,也承载了天地间的秘密和奥秘着无尽的力量,英九相信,这对于澜渊来说,将是一份极有意义的礼物。 随后,英九又来到了妖界的深处,寻找着传说中的“混沌珠”。这颗珠子据说是由盘古上神的一滴血所化,拥有神秘莫测的力量。在一番艰难的探险后,英九终于靠着清晔的帮助在一处隐秘的洞穴中找到了它。混沌珠流转着幽深的光芒,英九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强大生命力,他相信这将是鬼车最珍贵的护身符。 最后,英九又为两个孩子准备了盘古上神遗物去向的消息,化成言灵,待他们长大后拥有可以独闯五界的能力时,便能触发获得关于遗物的消息,而盘古遗物非同小可,需要极大的机缘才能获得。这就需要两个孩子能够成长为五界之中顶天立地的人物。 在魔域那幽暗而曲折的道路上,英九正满怀心事地行进,手中紧握着为澜渊与鬼车之子准备的礼物,心中正做着对未来的计划打算。然而,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随后,一个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那是面容冷峻、周身环绕着淡淡魔气的晔君。 晔君的出现,带着一股不祥的气息,他身后拖曳着的,是令人触目惊心的景象——魔域子民的尸体遍地,寂静的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味道。英九顿时惊骇不已,连忙上前询问:“晔君,这是怎么回事?魔域发生了何等巨变?莫离与魖君呢?” 晔君的脸上布满了疲惫与哀伤,他目光深邃,似乎在回忆着难以言说的痛苦:“英九,你来的正好,魔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袭击,黑暗力量突然爆发,本君赶来时,一切都已太迟……莫离和魖君他们已不知所踪。” 英九闻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忧虑与愤怒:“这背后定有阴谋,我必须找到他们,揭露真相!”他看向晔君,眼神坚定:“英九请求与晔君一起探查,定要让这幕后黑手付出该有的代价,不论是为莫离、魖君,还是为了这片土地上的生灵。” 晔君沉默片刻,目光寒如冰霜,盯着英九,“真相当然要查,不过,英九仙神,你不是去历劫了么?怎么会出现在魔域?” 看着晔君的眼神,英九赶忙摆手道,“本仙神已历劫归返仙天,听闻莫离在魔域成家还生了孩子,这才下来探望。”他总觉得晔君是想把这次的杀戮算到他的头上,“晔君明鉴,真的不是英九所为!” 第71章 末·鬼车之谜 晔君并不理睬英九的辩解,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你说不是便不是吧......”他整了整杂乱的衣摆,上面还有几点血渍,他神色有些恍惚,仿佛刚刚从梦中惊醒...... 昨夜是一个乌云密布的夜晚,魔域的天空如同被厚重的黑幕覆盖,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近来一直隐居在鬼城森都的晔君,他的心被嫉妒与怨恨的暗流所吞噬,理智的光芒似乎在黑暗中渐行渐远,眼下不知为何突然魔性大发,他穿着一身黑袍,魔气缠绕周身,如同一团移动的暗影,双眼闪烁着嗜血的红光,如同两颗即将吞噬一切的火球。他的身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魔域边境处的一个小镇。 晔君的身影在黑暗中穿梭,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长刀,刀尖滴落着冰冷的魔气。镇上的魔域子民们还在沉睡中,他们沉浸在甜美的梦境中,对即将到来的灾难一无所知。 踏入小镇后晔君便没有一丝犹豫,开始了无情的屠戮。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和 一道飞溅的血光。刀光闪烁间,一道道血花在夜空中绽放,惨叫声此起彼伏。他的动作迅捷而残忍,每一刀都精准砍伤目标的要害。他的双目犹如深渊,透出摄人心魄的幽光,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狂风怒吼,魔气肆虐。 他所过之处,房屋倒塌,街道被毁,魔域的子民在惊恐与绝望中挣扎,却无力抵抗这股来自内部的毁灭力量。晔君的每一击都带着无尽的恨意与怒火,他似乎在通过这种极端的方式,向莫离、魖君、天母,甚至是整个五界,宣泄着自己的不甘与被背叛的痛苦。 街道上,房屋内,到处是倒下的魔域子民,他们的身体被晔君的长刀砍伤,鲜血染红了整个镇子。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魔功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这一夜,魔域的天空被血色染红,哭泣与哀嚎之声久久回荡,直到一切归于死寂。当晨曦的第一缕光线穿透黑暗,映照在这片狼藉 的小镇上,留下的只有遍地的尸首与残垣断壁,以及空气中久久不能散去的哀伤与绝望。 晔君在镇中肆意屠戮,他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疯狂和扭曲的快感。他的魔性在这一刻得到了完全的释放,他的眼中只有杀戮和毁灭。他仿佛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所驱使,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将一切生命都斩于刀下。 晔君在完成了这场恐怖的屠戮后,却仿佛没有任何满足感。他的心中只有一片空洞和冷漠,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情感和人性...... “晔君?!”英九也发现晔君神色有异,他忍着心惊又朝晔君身后看看,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灭镇惨剧不会是晔君造成的吧,看他一身凌乱,心神不宁的样子,英九有了五六分的把握心中已经有真相。 “哦,怎么?英九可愿意随本君一同回鬼城森都,先将此情形报与阴王,再做打算?”晔君回过神来,低垂着眼帘,不让英九看到他眼中杀意的余温。 “魔域之事还是找到莫离和魖君再说,用不着麻烦阴王吧,”英九悄悄自袖中掏出“混沌珠”,心想着如果晔君突然发难,自己只能先借用这份礼物自保了,留下性命再说,先确保自己能活着,鬼车的礼物再另寻就是。 晔君的手指在自己的袍袖内暗暗掐着,他当然很想动用魔功给英九致命一击,但想到英九的身份又只能慢慢松开手指,英九是盘古上神的器灵,说起来比自己要尊贵许多,就连天母也只能仗着创世神的身份对他略加提点。毕竟历劫人家都是自请入世的,而非被罚。 晔君再开口时,语气明显客气了几分,“本君了解了,那就先行告辞,你我各行其是!”说完便一抱拳快速的离开了魔域地界。 “肯定有诈!”英九喘了口气,收起“混沌珠”,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沉思了一会,才伸手朝空中一勾,唤下来一片云朵,口中念念有词,“奉吾之命,速寻莫离行踪!”如此吩咐下去,云朵便幻成一只雀鸟,展翅飞向远空。 红鸾灵山·迷谷雾洞 在晔君屠戮魔域之时,莫离和魖君早出发在去往妖族的路上,正因为如此才会让晔君得了手。 魖君原本想自己前往即可,但莫离想着清晔不会轻易把妖族至宝交给魖君,而自己亲自去就不同了,毕竟她身体内还封存着姥姥的妖丹,对妖族也有着一定的责任。 “破军也跟着一起吧,”莫离收拾要给孩子带的东西时,吩咐破军也收拾一下,随他们一起前往妖族,“至少跟你的清晔主子报个平安,省的他总觉得我亏待了你。” “尊主说笑了,”破军憨憨的笑着,“破军原本也想随行的,总得有人帮尊主抱孩子呀。”言下之意便是点明魖君对孩子的疏离,也是生性冷情的天狼魖君,心里眼里只有一个莫离,多一丝的关注都不会分给旁人,亲生儿子都不行,更别说那个来历不明的怪胎了。 “破军,仔细你的皮!”魖君轻哼了声,然后从莫离手里接下各种物件,“本尊独自去,你觉得不妥;带孩子飞过去,你又觉得不安全;如今又要再带上破军,莫离,你心里也嫌弃本尊不中用吗?” “天哥,你这说的什么话!”莫离娇嗔道,“莫离全部都依仗着英勇威武的天狼魖君,怎么会有那种想法。”魖君中不中用旁人不清楚,她最清楚!啊,这家伙又拿自己开荤玩笑了。 于是一行三人两娃浩浩荡荡的装了一个马车从魔域出发,往红鸾灵山而去。他们的目标明确而坚定——为鬼车寻找祛除他体内鬼气的关键之物。鬼车身上的鬼气日益浓重,若不能及时祛除,恐将引发更大的灾难。 自云瑶离开,清晔便一人守着迷谷雾洞闭关,等着云瑶把莫离带回来主持大局。山中日子过得快,待莫离她们一家达到妖族界内,清晔才出了洞,破军先一步下车上前给清晔行礼,然后将他引至马车外,“尊主,清晔司教到了。” 莫离挑开车厢窗帘,“清晔,莫离回来请罪了,妖族一切可好?” 清晔仔细看了看她身后车厢内的情形,略有所思问道,“云瑶呢?” “自上次被她用弗兰莲所伤后再没见过了,听说是继续助英九历劫去了。”莫离没有透露英九已历劫归回仙天的消息,“怎么她没有知会你一声?” 清晔闭目沉思,许久后,他轻声叹道,“机缘非强求所能得,想来云瑶短时是无法回来了。” “司教大人,莫离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有个孩子是鬼生子,出生便是鬼胎,带着无名邪气,我想借贵族的至宝机缘匣一用,看看能否为它彻底祛除体内的邪气。” “机缘匣确实是妖族至宝,原本只有姥姥才能使用,后来为了......”清晔顿了顿,“如今姥姥妖丹被封存在你体内,若你能接管妖族,机缘匣,清晔自当双手奉上,如若不能,那么只好让那鬼胎自生自灭了。” “放肆!”魖君在车厢内低吼一声,“莫离乃是本尊夫人,魔域的非天魔尊,怎可接管妖族?” “天狼魖君,您应该知道,姥姥是想历万年之劫才将自己的妖丹封存在莫离身体内,结果还是没能躲过殒没的宿命,妖族认主,只认姥姥,既然莫离拥有姥姥的妖丹,那不管她承不承认,她都是妖族之主,清晔也当称她一声姥姥!”清晔在魖君的威亚下仍是不卑不亢,完全不是在晔君面前那种卑躬屈膝,极力讨好的模样。 莫离放下窗帘,转身安抚了魖君几句,抱着鬼车下了马车,“清晔司教,莫离自知能力有限,封存姥姥的妖丹并非我的本意,身体变化也不由我控制,如果你坚持,那么莫离便斗胆接下妖族这一重担,反正管一处也是管,多加一处也没什么不好,算莫离占了天大的便宜!”谁敢想象一个仙君雕刻的泥塑如今成为魔域妖族两界之主? “姥姥在上,受司教清晔一拜!”清晔生怕莫离后悔似的改了称呼,行了大礼! “快起,快起!”莫离抱着孩子没办法伸手扶起清晔,便示意破军帮她扶起清晔,“日后,我会两处都住些时日,司教替我吩咐下去,族内一切规矩照旧,但不得无端生事,更不能乱杀或吃无辜生灵。” “谨遵姥姥之令!”清晔欢喜的应下,然后转身返回雾洞,取出塑身术和机缘匣,“姥姥,这些请收好!”清晔顺势看了看莫离怀中的鬼车。那孩子身上散发出的鬼气若隐若现,仿佛一层淡淡的黑雾笼罩着他。清晔微微皱眉,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沉的思考和猜测。 他注意到鬼车的双眸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痛苦和挣扎,仿佛在与自己体内的鬼气进行着激烈的斗争。这种斗争不仅仅是外在的,更是内心深处的。清晔能够感受到鬼车身上那股怨恨与不甘,他似乎想要摆脱某种束缚,不仅如此,自他身上还隐约散发出一种古老而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让清晔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然而,清晔也深知,鬼气的存在并非易事可除。它如同一种顽固的毒素,深深地扎根在鬼车的体内,不断地侵蚀着他弱小的灵魂。清晔猜测,这鬼气或许与鬼车的身世有关。而鬼车的出现并非偶然,而是有着某种特殊的使命。它可能是在寻找着什么,或者是来传达某种信息。 清晔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他知道,自己可能即将揭开一个尘封已久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可能会彻底改变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他凝视着鬼车,鬼车体内那难以驯服的鬼气,仿佛是上古时期某种力量的回响,它既是恩赐,也是诅咒,预示着未来的变数与挑战。“世间万物,皆有因果,这孩子的出现,或许正是五界历史中一个未解之谜的显现。”清晔在心中默念,他的眼神变得深远,仿佛在追溯着古老的时光。他开始猜想,这不祥之感的背后,是否隐藏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鬼车的存在,会不会是某种古老预言的兑现,预示着五界将面临的巨大变迁? 虽心生种种猜测疑虑,但清晔相信,因为鬼车的母亲莫离有着绝对的毅力和决心,一定能够帮助鬼车彻底祛除体内的邪气,重新找回属于鬼车自己的人生。 “这就给我了?”莫离接过宝物,将塑身术随身装好,将机缘匣放在鬼车身侧,只见有淡灰色的气息自机缘匣流出慢慢的将鬼车笼罩其中,“破军把鬼车抱给天哥!” “妖族向来重诺,莫离已是本族姥姥,宝物理当由你保管,随你使用!”清晔又拱手作揖,心中暗惊,不知云瑶知道莫离对魖君的称呼会作何感想......“另,恭喜姥姥与魖君好事成双,清晔有份见面礼送给孩子!”说着他掏出一块看似无奇的黄褐色石头,递给了莫离,“愿妖族长兴不衰,愿姥姥万世顺遂。” 石头在清晔掌心之中并不璀璨夺目,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它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一位智者,低眉垂目,不张扬却充满力量。 莫离伸手触摸它,便感受到一种温润的触感,仿佛有一种生命力在指尖跳动,悄然滋养着她的灵魂。 “这宝石并非出自族内工匠之手,而是红鸾灵山历经千年孕育的精华所在。它的外表朴实无华,仿佛只是一块寻常的石头,但细心观察,便会发现那深邃的黄褐色中,似乎蕴藏着万千世界。”清晔用手指转动着石头说道,“这块石头蕴含着滋养万灵的生命力。它不仅仅是一种物质的存在,更是一种精神的象征。在妖族的传说中,这颗宝石是大地的灵魂,是妖族生命力的源泉。它见证了妖族的兴衰更迭,也滋养着妖族的万千生灵。” 莫离接过宝石,将它紧握在手中,她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她这才知道,这块宝石就是鬼车摆脱灾难的关键。而在魖君怀抱中的鬼车偏头看到这块宝石时,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光芒...... 第72章 末·鬼车重生 “多谢司教,”莫离作揖回礼,“莫离定铭记妖族之恩泽,承担起守护妖族之责任!” “姥姥心里有数便好,眼下正是施法祛除邪气的时机,万不可再继续拖延,夜长梦多,日久生变。”清晔言语中意有所指,他挥手叫来妖仆,吩咐他为莫离一行人带路,前往红鸾灵山那处守界大阵去做法除邪。 莫离再三感谢后,上了马车,吩咐破军驾车仔细跟着妖仆,她还记得红鸾灵山那道道雾障,不知姥姥殒没后迷雾还在不在了,好生跟着走肯定没错。 清晔目送着莫离马车渐行渐远,他的心中却突然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的直觉一向敏锐,他能感觉到鬼车身上的鬼气并非寻常,那股气息中似乎隐藏着某种古老的诅咒或是灾难的种子。 清晔闭上双眼,试图通过自己的灵力去窥视未来的吉凶,但所见到的却是一片混沌与模糊,这让他更加确信,鬼车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他心中暗自猜想,这是否与古老的预言有关,或是某个未知的势力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 与此同时,在妖仆的引领下,莫离他们来到了一个名为“幽月幻境”的神秘法阵处。“姥姥,这是妖族最神圣的守护法阵‘幽月幻境‘小妖道行不高无法进入法阵,便只能送您们到此了。” “幽月幻境”法阵犹如一幅古老的星图,镶嵌在漆黑如墨的岩石之上,闪烁着幽蓝与暗紫交织的光芒。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妖气,如同晨雾般缭绕,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神秘与诡异。 法阵的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图案,仿佛是一个失落的太阳,被岁月和尘埃所掩埋。它的轮廓由无数道细如发丝的符文勾勒而成,这些符文如同游蛇般蜿蜒曲折,相互交织,形成了一种复杂而精妙的几何美感。在月光的照耀下,这些符文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闪烁着幽幽的光芒,犹如古老的星辰在夜空中闪烁。 法阵的周围,是一圈高大的石柱。这些石柱上雕刻着各种奇异的妖兽图案,有的狰狞可怖,有的优雅灵动,它们仿佛被赋予了某种神秘的力量,与法阵中的符文相互呼应,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共鸣。石柱的顶端,都镶嵌着一颗闪烁着妖异光芒的宝石,这些宝石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仿佛是守护着法阵的守护神。 当夜幕降临,法阵中的光芒愈发璀璨夺目。它仿佛是一个通往异世界的门户,吸引着无数好奇的目光。然而,这处法阵也充满了危险与未知。它周围弥漫着浓郁的妖气,任何踏入其中的生物都会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只有那些真正了解妖族秘法,且拥有强大妖力的生灵,才能够安全地接近这处法阵,探寻其中的奥秘。 妖仆停在外围不能再靠近,莫离便吩咐破军留在阵外看顾好马车,她和魖君各自抱着澜渊和鬼车进入阵中。原本莫离打算将澜渊也留在阵外,但小家伙哼哼唧唧的就是不肯离开莫离的怀抱,一动他就嚎啕大哭,魖君嫌他吵,便让莫离也带上他。 进入“幽月幻境”法阵,就如同踏入了一个独立于现实之外的空间,这里的时间流动似乎与外界不同,空间内充满了迷幻的气息,让人一时难以分辨是梦境还是现实。魖君抱着鬼车,莫离抱着澜渊步步走得小心,他们要寻找的是秘境之门,据说那扇门通往妖族最古老的智慧与力量的源泉。魖君自鬼车身旁取来机缘匣,它似乎自动与阵法呼应,散发出一道道柔和而神秘的光芒。魖君将自己的灵识与机缘匣链接,按照它指引的方向,将黄褐色石头放置在法阵的阵眼之上。放置后,黄褐色石头褪去尘衣,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与机缘匣中的柔光相互呼应,形成一个强大的能量场,这时秘境之门便出现了,它就位于“幽月幻境”法阵的阵眼之处,被一层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灵气屏障所包裹,这层屏障如同一面透明的墙壁,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干扰与窥视,只有心灵纯净且拥有强大力量的生灵才能感受到它的存在。门本身并不张扬,反而显得古朴而低调,由一种不知名的暗黑金属锻造而成,表面上镌刻着繁复至极的符咒与图腾,这些图案在月光的照耀下偶尔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奥秘与力量。 门的两侧,生长着两株奇异的古树,它们的枝叶如同翡翠雕刻,散发出淡淡的荧光,树干上缠绕着银白色的蔓藤,蔓藤上开着细小而精致的花朵,花香袭人,能够净化心灵,让靠近者心境平和。这两株古树被妖族视为圣树,相传它们是秘境之门的天然守护者,能够感知每一个试图接近者的意图。 当门被魖君叩响时,那些看似静止的符咒突然活跃起来,流转着绚烂的光芒,与魖君体内的能力产生共鸣。随着一阵悠远而深沉的钟鸣声响起,秘境之门缓缓开启,露出其后的无尽虚空。这虚空并非虚无,而是另一番天地——一个充满未知与机遇的神秘领域,这里的时间与空间规则与外界截然不同,是妖族古代智慧与强大力量的源泉所在。 踏入这扇门,就像是穿越了千万年的时光隧道,来到了一个布满奇异植物、流淌着灵泉、居住着古老灵兽的奇异世界。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生命能量和纯净的魔力,每一寸土地、每一滴水都蕴含着可以改变命运、提升境界的契机。 莫离守护着澜渊,她能感觉到孩子身上的气息开始波动,似乎在与法阵中的力量进行抗争。她不知道澜渊为何会排斥妖族的气息,但她不能让澜渊受到任何伤害,正当她准备跟随魖君踏入秘境之门时,异变突生。法阵下方的土地突然裂开,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裂缝中涌出,带着阴冷与邪恶的气息。这股力量不仅抵抗着法阵的光芒,更开始侵蚀阵内所有人的身体。 魖君一惊,看到怀中鬼车异样的双眸,才发觉原来阴王竟在鬼车体内设下了古老的封印,它与鬼车身上的邪气有着某种联系,一旦受到外界力量的干扰,封印就会被激活,释放出阴王封存在鬼车体内的力量。 魖君和莫离立刻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魖君迅速地将自身的灵息注入法阵中,试图稳定法阵并压制封印的力量。莫离则紧紧抱住澜渊,用自身的魔息保护他,防止邪气侵入。 在魖君耗尽近半数灵息才将法阵稳定下来,逐渐压制住了封印的力量。鬼车身上的鬼气也开始慢慢消散,阴王的力量也在逐渐减弱。 秘境之门内,在魖君的果敢下,鬼车终于祛除了邪气,毁掉了阴王设下的封印。鬼车的身体逐渐恢复了平静,他的眼中闪烁着纯净的光芒,不再有邪气的影响。 鬼车感受着体内那股清新与舒适,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仿佛这一刻才是他真正诞世的时刻,莫离满心欢喜的抱着澜渊凑过来看鬼车,鬼车待莫离靠近哭得更凶了,满脸委屈的看向莫离,但目光接触到莫离怀中的澜渊便立刻收了嚎叫,改为小声抽泣,“噗,”莫离不厚道的笑了,“天哥,鬼车没了邪气更怕小澜渊了,哈哈。”这两个孩子仿佛天生的冤家,凑到一起就闹,分开又不舍总要回头找!当然这仅限于澜渊,他喜欢“欺负”鬼车,但又不愿意与鬼车离得太远。 “渊儿,别闹!”魖君脸色略有些苍白,但情绪很兴奋,他做到了,给莫离的承诺,守护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生灵,他都做到了,即便他为此耗费了半数灵息,可在这秘境之门内,已经有源源不断的天地灵息开始补充着他的虚耗。 “呜呜,”澜渊伸出白嫩的小手朝空中抓了一把,几缕闪着光的灵息就这么被他凌空抓住了。在莫离吃惊之时,迅速塞进自己的嘴里,吧唧吧唧,可能感觉味道不错,他又抓了好几把,顺便还往莫离嘴边送了一些。 魖君见状也是惊讶万分,他也学着澜渊伸手在空中抓了几下,可什么都没有抓到。他瞪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奶娃,有些不满,就只知道孝敬娘亲,爹爹就不管了? 莫离只是条件反射的张嘴吃下澜渊送到嘴边的灵息,味道异常鲜美,比横公鱼还鲜上百倍,她看了神色幽怨的魖君一眼,便抓起澜渊手举着灵息的胳膊,往魖君嘴边递,“让爹爹也尝尝!” “还是夫人心疼本尊!”魖君快速咬走灵息,朝澜渊得意的挑了下巴,所以说养儿子有什么用啊! “次!”澜渊突然就冒出一个字,好家伙,爹娘不会叫,先会说的竟是“吃!” 在两大人两孩子其乐融融之时,英九终于寻到了红鸾灵山这边,在派出的云朵返回告知他,莫离他们在妖族时,英九原本不打算亲自过来的,毕竟,他不知云瑶历劫后落得如何下场......可魔域中复仇的口号越喊越急,不乏一些对莫离魖君虎视眈眈的魔域长老想趁此制造事端,制造魔域内部的纷乱,英九不敢轻易出手,只能硬着头皮赶到红鸾灵山,请莫离魖君赶紧归去!再不回,估计家就没了! 夜色如墨,英九的身影在月色朦胧中显得格外沉重。他急匆匆地赶到了莫离和魖君的在妖族暂住之地,脸上写满了焦虑和忧虑。莫离他们正逗着孩子玩耍,欢声笑语回荡在山谷间,然而这一切在英九到来的瞬间都凝固了。 英九将晔君残害魔域子民的消息带给莫离的那一刻,整个空间仿佛凝固了。莫离的脸色瞬间苍白,她的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英九,她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悲痛。 “这……这怎么可能?”莫离的声音颤抖,她的目光在英九身上反复扫过,试图寻找一丝丝的错误或误解,但事实却无情地摆在她面前。那些她深爱的子民,那些与她共同生活在魔域的生灵,竟然遭到了如此惨烈的屠戮。她的身体摇晃了几下,似乎随时都会倒下。英九站在一旁,眼中满是担忧与同情,但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无法安慰莫离内心的伤痛。 她转头看向魖君,眼中满是决然,“天哥,我们必须立刻回去,作为魔域的魔尊,有责任保护魔域子民!”魖君紧握着她的手,眼中也是坚定如斯,莫离想做什么他都会陪在她的身边。 几人匆匆收拾了东西,也顾不上孩子能不能适应空中御剑飞行,全都用了最快的速度往魔域奔去。当他们终于抵达魔域外围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震惊不已。曾经的边境小镇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和残肢断臂。子民们的哀嚎声、哭泣声此起彼伏,仿佛整个魔域都笼罩在了一片悲伤之中。那些熟悉的面孔,那些欢声笑语,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残垣断壁和无尽的悲痛。 莫离站在废墟之中,泪水无声地滑落。她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建筑如今化为灰烬,看着那些无辜的生命就这样消逝,心中的自责与痛苦如同潮水般涌来。 “都是我的错……”莫离低声喃喃,“如果我能多留在魔域一些时间,如果我没被最近的幸运冲昏头脑,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莫离的心如同被撕裂一般,她浑身颤抖,无法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她抱着孩子,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愧疚。她责怪自己只考虑了自己孩子的人生,却忽视了自己的子民。 魖君紧紧握住莫离的手,他的眼中也充满了愤怒与悲痛。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责备的时候,他们必须振作起来,为那些无辜的生命讨回公道。 “莫离,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魖君沉声道,“本尊与你会为这些子民报仇,让晔君付出应有的代价。” 莫离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知道魖君说得对,她不能就这样沉浸在自责中。她要为那些无辜的生命讨回公道,要让晔君为他所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 第73章 末·最后的稻草 鬼城森都幽冥殿 殿内,长几桌两侧晔君与阴王相对而坐,四周鬼气缭绕,幽冥之火摇曳,投射出两人脸上复杂的光影。晔君的面容显得更为决绝,而阴王的眼神则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相同的是两人的脸上都显露出沉思与筹谋的神色。 晔君首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阴冷:“阴王,魖君的存在对肃清五界的计划始终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他的功法能力,是你我二人暂时无法战胜的,尤其是他还有了个出生便具有巨大能量的孩子。本君近日思考着如何能以智取胜,必须尽快找到新的方法彻底除掉他。魖君与莫离或许已经察觉到了你我的心思,再不行动,可能会失去主动权。” 阴王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沉声回应道,“晔君,本王同意你的看法。但魖君的力量不容小觑,凡事必须谨慎。”他双手抵在背部撑着自己的腰身,近几日他都感觉到身体存在说不出来的难受,而且还日渐虚弱,要不是他算过自己的大限还很遥远,估计早就闭关研究历劫之事了! 晔君似乎并未察觉阴王的异样,继续说道:“本君想到一个万全之策,鬼生子不是被他们留下了么。可以通过他来挑拨魖君与莫离的关系,让他们内部产生裂痕,然后再伺机行动。” 阴王闭上眼睛,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倒是一个办法,或者利用他们对鬼生子的关心。你知道,孩子现在是他们的软肋。我们可以设下陷阱,让他们为了救孩子而自投罗网。” 晔君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本君会制造危机,让他们认为两个孩子的性命危在旦夕,如此迫使他们离开魔域,不管他们去到哪,到那时,就是我们的机会。” 阴王点了点头,声音低沉:“晔君谨记要做得不留痕迹,让一切看起来都像是偶然。只是控制鬼生子,本王还需要时间来准备。在此之前,晔君切莫再去挑衅魔域了,不能一举击破何苦徒增杀孽?” 晔君身子一颤,他以为阴王并不会知晓是他屠戮了魔域镇民,那日屠杀过后,独自站在血泊之中,他的身影在残破的村庄中显得格外突兀。他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那双曾经冷酷无情的眼睛此刻却充满了迷茫和惊恐。 他的双手还残留着尚未干涸的血迹,他低头看着这些血迹,仿佛想要从中找到一丝自己不曾杀人的证据。然而,事实摆在眼前,那些无辜村民的尸体、哀嚎声还回荡在耳边,让他无法逃避。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仿佛在极力压制内心的恐惧和不安。他的眼神游移不定,时而望向远方,似乎在寻找一个可以逃避这一切的出口;时而又紧盯着自己的双手,仿佛在质问自己为何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试图挺直腰板,但内心的恐惧却让他无法做到。他感到自己仿佛被无尽的黑暗吞噬,无法逃脱。 晔君的嘴唇紧抿,仿佛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仿佛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痛苦和悔恨。他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但此刻的他却只想逃避责任,想要忘记这一切。 然而,他知道逃避是不可能的。那些无辜村民的鲜血和生命永远地刻在了他的心上,成为了他永远无法抹去的罪孽。 他自魔域归来时,换洗了全部的衣衫,也彻底清掉了身上的血气,敛起了外溢的魔息,而阴王仍在处理鬼城的事务,并没有询问他的动向。 “本君心中有数,神君还是早做准备吧!”晔君面色微变,起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晔君准离开之时,阴王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不适,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原来,由于鬼车体内的封印被压制,作为封印的施加者,阴王遭受了强烈的反噬。 “神君,您怎么了?”晔君见状,心生疑惑。 阴王强忍着痛苦,摆了摆手:“不碍事,本王只是需要闭关加强修炼,以稳固神元。” 晔君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不过无生的实力还是令他安心的,毕竟是位真正的神,他语带关怀道,“神君,您千万保重,若有需要,本君可以为您守关,确保您的修炼不受影响。” 阴王摇摇头,“本王无碍,晔君也多多修炼,控制好自己的魔息吧,若行动之时走火入魔,反倒便宜了对方!”阴王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阴影之中,开始了他的闭关修炼。 幽冥殿中只剩下晔君一人,他站立良久后拾阶而上走到王座处缓缓坐下,目光在案几上的地图和卷轴上扫过。他需要知道阴王是如何察觉他屠戮了魔域小镇的,以确保自己没有再度被阴王控制,魖君要除,阴王更不能留,那孩子给他的梦魇便是他今后誓要达成的目标——做有莫离相陪的万维之主! 晔君自那次梦魇后,不止一次在心中勾勒出宏伟蓝图——成为万维之主,掌控五界,乃至更广阔的宇宙。 在他的幻想中,五界不再是分散的个体,而是紧密相连,由他一手塑造的宏伟万维。他想象着自己站在无尽星河的最高点,脚下是臣服的众生,每一颗星辰都映射着他的光辉。他的意志,如同潮水般覆盖每一寸土地,无论是妖族的丛林,还是仙界的云巅,亦或是人间的烟火,甚至是幽暗的冥界,都在他的号令之下和谐共存,却又不失各自的特色。 晔君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帧帧画面:他站在巍峨的宫殿之上,四周环绕着各族的首领,他们对他敬畏有加,奉他为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他颁布法令,每一次挥手都能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促进五界的繁荣与进步。他想象着用他的力量消除战乱,实现真正的和平,尽管这份和平是建立在他的绝对控制之上。 他更幻想拥有一个能够穿越时空的宝物,让他能够穿梭于不同的维度与时间,了解宇宙的终极秘密,甚至干预历史的走向,让自己的名字永远刻印在宇宙的编年史上。在这个梦想的帝国里,他不仅是五界的王,更是万物法则的制定者,所有的生命都将遵循他的意愿生存。而他的身侧一直有莫离陪伴左右,与他共享为他分忧,真正的不离不弃,死生相随。 然而,这宏大的构想背后,晔君的内心深处也藏着一丝不安与寂寞。正是这些矛盾的心情导致他修炼时走火入魔,不受控制的进行了一场屠杀,虽然他知道,这样的霸业需要牺牲,包括牺牲自己的心软,牺牲那些曾经的情感。但对权力的渴望如同野火燎原,无法遏制,让他甘愿背负一切,只为成就那至高无上的梦想。 在野心勃勃的畅想中,晔君暗暗发誓,不论前路多么艰难,他都将不惜一切代价,实现自己的万维之主之梦,哪怕这条路孤独而漫长...... 魔域边境小镇 在这片狼藉的废墟中,魖君仔细地搜寻着任何可能的线索。他的目光锐利,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试图找到晔君行凶的证据。废墟中满是破碎的瓦砾和尘土,但魖君的心中只有一个目标——揭露真相。 莫离紧随其后,她的目光在废墟中游移,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线索。突然,她注意到了什么,蹲下身去,仔细地检查着地面上的一些痕迹。她发现,地面上散落着一些血迹,而这些血迹的形状和分布,似乎指向了一个不寻常的事实。“天哥,你过来看看这些血迹。” 魖君快步走到莫离身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他看到了那些血迹,以及血迹周围的刀痕。这些刀痕清晰而深刻,显然是由某种锋利的武器造成的。“这些刀痕...所有的死者都是中了刀伤。” 莫离点了点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是的,而且这些刀伤的深度和角度,都显示出凶手拥有极高的功力,可是晔君他......”莫离只见过晔君用他的拂尘、光剑,从未见他用过刀! 魖君的眉头紧锁,他开始在心中勾勒出凶手的形象。一个拥有高超武艺,且能够不留痕迹地行凶的人,这样的人并不多见。他开始怀疑,这到底与晔君是否有关。“莫离,本尊必须找到更多的证据。这些刀伤和血迹,只是冰山一角。若没有十足的证据,直接质问恐怕会被晔君反咬一口!不知能不能找到凶手使用的武器,或者目击者。” 莫离同意地点了点头:“我去问问附近的子民,看看是否有人目击了什么。同时,也需要检查这些死者的身份,看看他们是否有共同的仇人。” 两人分头行动,魖君继续在废墟中寻找可能的线索,而莫离和英九则开始调查周围的子民。三人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为了揭露真相,他们愿意付出一切努力。 在魖君锲而不舍的仔细搜寻中,终于发现了一处被凶手遗漏而没有抹去的痕迹,那是一丝灵息,五界之中唯有晔君达到了魔、神、道三修一体的境界,所以当他在轻敌之时或是本能反应之中,会留下原本的功法灵息,这丝灵息极不容易被察觉,只因魖君与他同根同源才会在细枝末节中发现端倪。 然而,这个证据又极不容易用来对质,晔君会以英九甚至是魖君为挡箭牌,反过来说是他们栽赃陷害!魖君只能继续探查,但内心已经确认凶手就是晔君无疑!有了目标,追查的方向就更明确了,他相信一定能找到确凿的证据,揭露晔君真正的面目! 英九又仔细回忆了那日他见到晔君时的情景,当时晔君没想到会看到自己,他的身子微微发抖,双眸无神脸色发白,一身黑色衣袍衣摆凌乱染着血迹,并不知是行凶时喷溅上的,还是翻找什么时沾染上的,而且与自己的对话也十分诡异,直接就想把罪责推到自己头上,“哦,对了,莫离,我记起来了,晔君当时说没有找到你们和孩子,他想阴我,但被神机妙算的本仙神给识破了,我才不会上钩!” “对对对,英九仙神最英明神武啦!”莫离不怎么走心的附和着,她问遍了附近的子民,当时大家都在睡梦之中,根本没有目击者,想来凶手也不会放过在场的任何一个生灵。她心中又升起当初自己被嗜血怪附身时的那种无力感,她红着双眸眼泪止不住的流淌,直到魖君过来伸手捂住她的眼睛,贴着她的耳朵说道,“莫离,不是你!你不会再那样了!” “天哥!”莫离拉开魖君的手,转身抱住他,“对不起,那时的我” “莫离,那时不是你!”魖君打断她,将她紧紧锁在自己怀中,“本尊都知道的,没事了,莫离!” “不,不是没事了,等找到证据,我会和晔君一起给魔域子民一个交代,否则我心难安!”莫离长叹一口气,慢慢离开魖君的怀抱,她不能总躲在天哥的怀里,假装岁月静好,她手上沾染的血渍,欠下的命债总是要还的!两个孩子都健健康康的,魖君也回到了魔域,也是自己该放下最后的稻草去还债了,而晔君,莫离心中暗道,我也将为你献上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结束你的堕魔之路。你我杀孽皆重,不知轮回之眼将如何定夺抉择,又会降下何种责罚...... 英九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莫离与魖君,他正准备开口,目光却被 一缕微弱的光芒吸引了注意力。在一堆碎石之下,半掩着一块奇异的金属碎片,上面刻有复杂的符文,与已知的任何种族使用的武器都不相符。英九小心翼翼地拾起它,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魖君也看到碎片,他眉头紧紧皱起,沉思半晌才缓缓说道,“碎片带有强大的灵力波动,且与寻常兵器不同。看来,英九你找到了关键的证据......” 第74章 末·对峙公堂 回到莫离与魖君的住处,英九拿着碎片仔细观察,这些碎片的质地异常坚硬,表面刻有奇异的纹路,似乎蕴含着某种古老的力量。英九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他似乎在哪里见过类似的纹路。“这纹路...难道是传说中的盘古斧的印记?”盘古斧的每一次挥舞,都会留下独特的印记,这些印记蕴含着强大的能量。 莫离听到英九的自言自语,走了过来,她的目光也被金属碎片吸引。“英九,你发现了什么?” 英九将碎片递给莫离,解释道:“这碎片上的纹路,与盘古斧的印记非常相似。如果碎片真的是盘古斧留下的,那么它的能量无法估量。” 莫离接过碎片,仔细端详,她的眼中也露出了惊讶之色。“如果这些碎片真的是盘古斧的印记,那么它们可能是解开这场灾难的关键。” 英九手持金属碎片,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转向魖君,声音沉稳而有力:“魖君,你看这碎片上的纹理,深邃而古老,犹如天地初开之时的混沌,这正是盘古斧留下的印记无疑。” 魖君眉头紧锁,他接过碎片,仔细观察着上面的纹路,然后缓缓摇头:“英九,本尊并非不认同你的看法,但你也知道,晔君与我们之间的争斗由来已久。他狡猾多谋,这样的埋伏也未尝不可能。” 英九微微一笑,道:“我自然知道晔君的狡猾,但魖君也别忘了,盘古斧是开天辟地的神器,其留下的印记岂是轻易可以模仿的?你再看这碎片边缘的磨损,自然而然,仿佛经历了无尽的岁月,这绝非人力可以伪造。” 魖君听后,陷入了沉思。他再次审视手中的碎片,似乎被英九的话所触动。但片刻后,他又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英九,你说得虽有道理,但若是晔君得到了盘古斧的碎片,并且研究了其上的纹路,想要模仿也并非不可能。” 英九眉头一挑,他没有想到魖君会如此执着于这个观点。但他并没有因此气馁,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魖君,你的猜测虽然有可能,但我认为这并非晔君所为。盘古斧的力量何其强大,即便是碎片,也不是轻易可以触碰的。若是晔君真的得到了碎片,又怎能如此轻易地将其留下作为埋伏?” 魖君听后,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英九说得有道理,但心中的疑虑却难以消除。毕竟,他与晔君之间的争斗已经持续了太久,彼此之间的了解都太过深刻。他担心一旦放松警惕,便会落入晔君的陷阱之中。 英九能理解魖君的担忧,“魖君若不放心,我可以返回仙天去问一问圣母娘娘,自我历劫归来,英王殿里的神兵法器都不知所踪,正好借此碎片好好查一下是谁偷了本仙神的英王殿!” 魖君暂时也没有更好的计划,只能将碎片交给英九,莫离所信之人大概也值得托付吧。 于是,英九即刻启程,穿越云雾缭绕的仙路,回到了仙天。他直接前往天母圣殿,请求觐见。天母得知英九的来意后,表情显得凝重而深思,“本圣原以为澜渊是未来之局的关键,没想到,如今五界皆已入局,只是不知到底是谁在布局,这万维之世要变天了......” 天母心中思绪万千,无从下手,她朝英九伸出手,英九所执碎片便落入她的掌心,\"英九,你所持的碎片,确有盘古斧的气息。盘古斧乃开辟天地之神器,当初你建英王殿也只收藏了其斧头的部分,盘古身殒之时,斧柄断成无数碎片散落于五界各处,每一片都蕴含着上神的力量。\"天母的话语中透露着一丝忧虑,\"如今千万年已过,碎片首次现世,不知为何会出现在魔域,又与晔君有何关联,须得谨慎查证。\" 英九听罢顺势问道:\"圣母娘娘,您知道英王殿中其它神器的下落吗?或许能找到更多线索,解开谜团。” 天母闭目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本圣所知英王殿内,除了盘古斧的斧头部分;还有阴王无生最早使用的青蟒鞭,你收进殿内时它早已断裂,再就是纳无盘了,被晔君放出那些畜生后便......”她突然想到自己用纳无盘封存了云瑶的妖丹,差点就说漏了,她抬眼看看英九的脸色,发现他并未生疑,便转了话题,“英九,本圣知你为莫离之子准备了当干爹的见面礼,做的不错,能够成为澜渊的干爹,便拥有了合理待在他身边影响他直到控制他的理由与机会!但有一事本圣必须提醒你,英九,神器之事非同小可,你的见面礼过于贵重,稍有不慎将会引起万维之世的动荡!至于碎片,若真与晔君有关,其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的阴谋。万事皆需小心行事,切勿擅作主张,打草惊蛇。\" 英九眉头紧锁,不安的问道,“晔君如今隐身于鬼城森都,背靠着阴王无生,他似乎仍在修炼魔功,甚至已获得道、魔、神合修的大成,猜不透他到底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天母轻叹一口气,不无感伤的说道,“因本圣一时的不忍,饶恕了莫离一命,放纵了晔君的私心,未加以惩处任他下界。但本圣始终相信,晔君本心还是存有正念与理智的,一切都是阴王!没错都是无生在背后操纵着,利用莫离、晔君甚至还有魖君为他的诡计布局。他肯定也知晓了澜渊的不同,晔君受他蒙蔽会犯下大错,至于无生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控制澜渊,助他重塑五界秩序。” 英九点头,眼神中却闪烁着疑虑,“英九明白,我自会在澜渊身边守护好他,也会继续寻找真相。” 天母微微点头:“本圣自是信你有能力做到,但切莫执着于斯,英九,你太容易被情感左右,为了情自请历劫,本圣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辙。” “英九谨记圣母娘娘教导!”嘴上说着,但英九心中却是带有无数疑惑地,天母最终也没有说明白英王殿中那些神器的下落,更没有亲自出手阻止晔君的意思,她只是口头说着自己有责任,但却不想承担责任了。 英九揣着满腹的疑问,匆匆又回到了魔域。而莫离与魖君正准备亲自前往鬼城森都,当面质问晔君,要他给魔域,给魔域子民一个交代。英九自是跟着前往,他压下心中疑问,准备见机行事,先看看晔君如何演完这一出戏。 鬼城森都,由于阴王闭关修炼,忠无量必然是守在门外寸步不离的,鬼城的一切事宜暂时都呈报到给了晔君。当莫离他们三人直闯进幽冥殿时,晔君没有丝毫吃惊的样子。 英九看不上晔君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最先开口道,“晔君,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晔君的声音仿佛从黑暗中传来,带着一丝嘲讽,“英九、莫离、魖君,什么风把你们同时吹来了?阴王正在闭关,可有什么是本君能够帮你们的?”他的脸上带着一抹奇怪的微笑。 英九直视着晔君,语气沉稳,“晔君,你屠戮魔域子民,这是何等残忍的行为。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晔君冷笑一声,“目的?说给你们听,你们也不会理解本君的宏伟计划?魔域子民的牺牲,只是为了更大的目标。” 莫离怒斥道,“更大的目标?你所谓的目标,就是牺牲无辜的生命吗?这是何等的荒谬!” 魖君冷静地追问道,“晔君,你究竟想要得到什么?你的能力,五界之内已无人能及!” 晔君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语带嘲讽,“本君想要的,魖君应该知道,何必再问,”说着他看向莫离,“莫离,你也知道本君最希望得到什么,对吧?” 莫离低着头不去看晔君已面目全非的样子,躲着他贪婪的眼神,魖君更是直接将莫离拉到自己身后。 英九紧握着拳头,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晔君,你的行为已经越过了底线。我们不会坐视不理,你必须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不,你们不懂。”晔君站起身,走到大殿的边缘,眺望着外面的黑暗,“这个世界充满了无尽的诱惑和欲望,被强烈禁止的事情,必然也是人人想做的事情,只有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能掌控一切。” “可是,你的行为已经造成了无数的伤亡和痛苦。”魖君愤怒地说道,“这样的力量,你真的需要吗?” 晔君转过头,目光如刀般锐利。“本君需要的是纯粹的力量,而不是你们所谓的道义和仁慈。”他冷笑着说道,“而且,你们以为本君是在征求你们意见的吗?本君只是告诉你们所作的决定而已。” “我们不会坐视不理。”英九紧握着拳头,“一定会阻止你的。” 晔君似乎并不畏惧,他的身影在黑暗中渐渐模糊,只留下一阵冷笑:“那就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话音刚落,整个殿堂突然开始震动起来。三人急忙稳住身形,只见四周出现了一道道幽暗的裂缝,从中涌出了无数面目狰狞的鬼怪。它们咆哮着向三人冲去,试图将他们撕成碎片。 英九站在最前方,他握紧长剑,剑尖指向前方,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他知道,这场战斗不仅是力量的较量,更是智慧和勇气的考验。 莫离则在英九的左侧,她双手紧握心魔弯刀,准备随时发动攻击。她面色紧绷,随时准备释放出强大的力量。 魖君则在英九的右侧,他的身影如同影子一般,随时准备移动到战场的任何位置。他的眼神冷静,手中的武器闪着寒光,准备随时支援莫离。 英九、莫离与魖君三人迅速展开反击,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与鬼怪们展开了激烈的战斗。然而鬼怪们数量众多且源源不断,三人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就在此时,英九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大声喊道:“莫离、魖君!我们必须找到晔君的弱点才能击败他!”他率先发起攻击,他身形如电,手中长剑划破空气,直指鬼怪出现的源头。莫离则从旁辅助,她挥舞着弯刀,每一刀都带着破石之力。魖君则负责防守,他的身影如同鬼魅,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战场上穿梭,保护着莫离。 晔君,虽然已达到无人能及的道合修的境界,但他并非没有弱点。他的弱点在于他对魔功的过度追求,和对禁忌之术的依赖。他一直渴望成为超自然的存在,为此他不惜一切代价追求力量。然而这种追求使他陷入了危险的境地,他使用了魔功之术来迅速提升自己的能力,但这些术法虽然短暂赋予他强大的力量,却也极大地消耗了他的生命力,并在他的体内留下了隐患。 英九、莫离和魖君回忆到在与晔君的多次交锋中,每当晔君使用魔功时,他的气息就会变得紊乱,眼中也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这些细微的变化足以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鬼怪们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仿佛融入了周围的黑暗之中。他们以诡异的身法躲避着三人的攻击,同时反击,他们每次出手都带着致命的威胁。 战斗中,英九的剑法越来越凌厉,每一剑都带着浩然正气,试图逼出晔君的真身。莫离的刀势也越来越猛烈,挥舞出的刀风如同怒海狂涛,试图淹没鬼怪们的退路。魖君则以他超凡的洞察力,捕捉着鬼怪的每一个动作,为英九、莫离提供着关键的支援。 晔君虽然强大,但面对三人的联手,幕后操控傀儡的他逐渐感到了压力。他的控制功法开始变得有些凌乱,反击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游刃有余。 终于,在彻底清除殿内的鬼怪后,英九的剑尖找出了晔君的藏身之处,莫离的弯刀堪堪划过他的耳边。晔君身形一晃,魖君抓住机会,一掌击中晔君的胸口,将他击倒在地。 晔君的脸色变得苍白,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他知道自己已经败了,如果不立即撤退,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晔君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伤势,他的身体突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黑气,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在三人惊讶的目光中,晔君的身影消失在旋涡之中,只留下一阵阴冷的笑声在鬼城中回荡...... 第75章 末·尘世之乱 幽冥殿中,阴王身着黑色的长袍,头戴王冠,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经过短时间闭关修炼,只是暂时压制了鬼车体内封印对他造成的反噬,过于忧心晔君及他的处事方式,阴王不得已只能提前出关,忠无量将幽冥殿发生的一切据实汇报,阴王面色没变但心中却着实埋怨晔君,傲气的家伙,徒有一身功法,白白浪费了机缘。吩咐忠无量守着鬼城森都,阴王缓缓步出大殿,身影一晃,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当阴王到达魔域,魖君与莫离已经等在地核之心的祭坛之上,他们面对阴王的到来,虽有戒备,但表面上仍保持着礼貌。 阴王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魖君、莫离,本王为何而来,想必你们应该清楚,说说吧晔君到底怎么回事?” 莫离和魖君对视一眼,由莫离先开口道,“阴王,晔君失踪之事,我们确实有所耳闻。但具体原因,我们并不知情。” 魖君面色复杂地看着阴王,微微一叹道,“无生神君,关于晔君屠戮魔域子民之事,本尊深感痛惜。但他确实是自行离去,无人加害于他。” 阴王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但他并未发作,而是冷冷道:“本王自然知道你们不会加害于他,但晔君失踪之事,你们魔域难道就没有责任吗?他若是在你魔域出了差池,你们如何能置身事外?” 莫离眉头紧锁,道:“阴王此言差矣。晔君乃是自由之身,他若有心离去,我等为何要拦,又如何能拦得住?不过,您既然亲自来了,我便不得不说明白点,”她顿了一顿,继续道,“您也知道澜渊与鬼车两个孩子都天赋异禀,我与魖君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孩子身上,这才让晔君寻得了空隙,但这不代表着魔域就可以被人欺侮霸凌,有我莫离在的一日,谁都别想再来魔域作乱!” 魖君接着说道,“本尊与晔君之间,是自出生就存在的纷争,他不该拿他人的生命来做与本尊开战的筹码,本尊虽不是菩萨心肠,但也不愿自己的子民平白无故受辱,这才不得不出手。” 阴王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似乎在寻找着两人话语中的破绽,“你们口口声声说晔君屠戮魔域子民,可有确凿证据?”他缓缓的看看周围,“本王还听闻你们带着孩子去了趟红鸾灵山,不知是哪个孩子出了什么问题吗?” 莫离和魖君心中一紧,他们知道阴王此行并非单纯的来寻晔君,而是旨在探查澜渊与鬼车的情况,毕竟这两者对阴王来说都有着至关紧要的联系。 莫离略带疏离的沉声道,“阴王,澜渊与鬼车都是莫离的孩子,是莫离自家私事,有些家事不好外扬,还望阴王体谅。” 魖君则是直接厉声道,“本尊敬你一声神君,也希望您能对得起自己创世神的身份,别总是对别人抱着不该有的肖想。” 阴王闻言,心中一动。他深知莫离、魖君身为魔尊,说话向来有一说一,从不虚言。他沉默了片刻,道:“既然如此,本王便不打扰了。但请记住,若晔君之事与魔域有关,本王定不会如今日这般算了!” 星辰大陆·廉贞帝国 晔君离开幽冥殿后,他体内的魔息紊乱,体力严重不支。他知道自己无法继续长途跋涉,必须尽快找个地方休养。在茫茫夜色中,他踉跄地来到了廉贞帝国的边境。 廉贞帝国,一个以武力和好战着称的国度,其皇帝以强大的力量统治着这片土地。晔君虽然身处险境,但他的心智依旧清晰,他知道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晔君在帝国边境的一处偏僻村落,勉强维持着体力,由于屠戮杀孽的罪责,加上魔功的滥用,他的灵识被魔息吞噬的厉害,他一边担心被英九他们追到,一边对自己的失败深深地懊恼,根本无法静下心来休养生息。就在这时,帝国之主玉衡帝在巡视边疆时意外发现了他。 皇帝看着眼前这个气度非凡却又身受重伤的人,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你是谁?为何会在此地?” 晔君抬起头,尽管面容苍白,但眼神中依旧透露出不凡的气质,他不骄不躁的说道,“本君...我是晔华,本是修仙之人,在与魔域的一场战斗让我流落至此。” 玉衡微微一愣,他明明感受到了晔君身上散发出的强大魔气,内心疑道,“哼,好个修仙之人?”。本就自持傲气的皇帝沉思片刻后,缓缓道,“朕姑且信你,如今我廉贞帝国正值实现统一大业之际,国内可不会养无用之人。” “统一大业?”晔君想起来了,不知什么时候贪婪与欲望之邪气在凡间越来越浓烈,本就崇尚武力好战斗强的廉贞帝国因为不满自己领土的局限,正四处吞并小国与冥幽幽和重楼的紫微神域相互抗衡,没想到这位帝王原来是存了做天下之主的心思,也罢,帮他也就是在帮自己,晔君尚在轮回之眼时就关注过这个廉贞帝国历代的皇帝,全部都是命星廉贞一身傲气,性格冲动暴躁的典型,他心中暗喜,自己来对地方了! “皇帝......陛下,”晔君照着凡世对君主的称呼,语带尊敬道,“晔华虽不才,但绝不是无用之人,您请看!”晔君又驱动魔息召唤出数十个傀儡,“晔华可以驱动鬼怪做成傀儡,您想想若您能拥有一支傀儡大军,不费一兵一卒就轻松攻城掠地岂不爽哉?” 玉衡帝淡淡的瞟了一眼那些神情木讷的鬼怪傀儡,“小把戏,朕宫中的国师也可以驱使鬼怪!”只不过国师最多只能驱使两个,眼前这个病恹恹的人却瞬间召出了数十个,确实有点本事,但...玉衡帝偏要打击一番,晔君的语气虽然尊敬但并没有达到眼底,在廉贞帝国能当上皇帝的可不是会轻易被说服的主。 晔君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尘世的土皇帝嘲笑,他强按下心中的愤怒,朝空中一招手,一道天雷瞬间劈在玉衡帝的车驾之前,马匹受了惊吓,全部前蹄扬起,就在玉衡帝即将被甩出之际,晔君又一挥手,时空在他手指间流速变慢,直至完全静止下来,玉衡帝张着嘴面带惊恐的停在半空,他想闭上嘴却发现自己只有眼睛还能转动,他看着晔君缓缓的向他走来,血液都一点点变得凝固...... “皇帝,别怕,”爷爷来救你了!晔君心中暗道,他走到玉衡帝面前停下,伸手直接将他拉下,玉衡帝的双脚刚一落地,四周的时空才恢复正常,扬起的马蹄也被晔君全拦在他们身后,“晔华之罪,让您受惊了!” “朕恕你无罪!你竟能召唤天雷?”这回玉衡帝再也傲气不起来了,他要是得到这个大杀器,统一大业唾手可得! “只是清晔的小把戏而已!”这回晔君说的是实在话,召唤天雷可不用调动内息,不像召唤傀儡那般耗费精力! 玉衡帝面上一红,但为了统一大业也能屈能伸,“朕之前只是说笑,晔华君随朕回大都,朕封你为国师,与朕共享这天下!” “晔华不敢!只求皇帝陛下能够庇佑一时,待晔华修养功成,必助您实现宏图伟业!”晔君勉强微微弓着身子作揖,屈膝之礼他是断不会行的,“还有一事,望陛下恩准,请陛下免了晔华的跪拜之礼!” 晔君明知这玉衡帝有多傲气,可他也得给自己立威,好歹也是曾经的天圣怎能向一界尘世之王跪拜!他受不起,自己也是为他着想! 在晔君展示完他通天的本领后,玉衡帝基本上就是言听计从,毕竟大杀器不好得罪,也不能得罪,不单单为了统一大业,更是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啊! 玉衡帝大手一挥,“准了,摆驾回都,待祭天后,晔华你便是我廉贞帝国的国师,只要你能助朕完成大陆一统,朕便许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誉!” 晔君又虚作了个揖,内心忍不住嘲笑,敢让本君屈居你之下,先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命数吧! 廉贞帝国每个城镇都如同边境一般,国人争强好胜,村与村之间,镇与镇之间时常因为地盘问题而打起来,他们崇尚的就是武力解决一切,实力决定一切,所以优胜劣汰,弱肉强食处处可见。在晔君眼中这些个场景正是他心中所想,他几度都面露赞许的看着。 玉衡帝暗暗观察了晔君几天,他的身子还是很羸弱,时不时就会有黑气外泄,那时他的双眸就会变得暗红,周身泛着热浪似的,让人不敢靠近。玉衡帝能看出晔君内心的欲望,仿佛就像是看见另外一个自己,能力超强的自己! 在廉贞帝国的庇护下,晔君得以休养生息,而且这里欲望与贪婪的邪气让他更快的恢复了魔功,之前所不适应的部分也仿佛醍醐灌顶,打通了气脉。他利用自己国师的身份,在暗中收集关于廉贞帝国的机密,也应玉衡帝的要求替他解决了不少战争上的难题,让他更加离不开自己。 与此同时,晔君也在暗中观察着其他四界的情况,寻找着可以利用的信息与机会。只待他完全恢复了力量,他定要重新站在万众敬仰的地方。 不过晔君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未完全恢复到巅峰状态时,竟意外遭遇了来自重楼与冥幽幽的重创! 在紫微神域与廉贞帝国的边界上,有一座历史悠久的城市——七杀城。这座城市因其地理位置的战略重要性,成为了两国争夺的焦点。随着两国关系的紧张,战争的火焰终于在七杀城内点燃。 晔君作为廉贞帝国的国师统帅,他亲自率领精兵强将,誓要夺取七杀城,以此为跳板进一步扩张帝国的疆域。他的战略布局严谨,战术运用得当,使得廉贞帝国的军队在战争初期取得了一定的优势。 战场上,风卷残云,尘土飞扬。重楼率领着紫微神域的精锐部队,与廉贞帝国的军队激战正酣。他身披紫色战袍,战斧在手,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雷霆之势,令敌人胆寒。 突然,一阵强烈的魔气从敌方阵营中散发出来,引起了重楼的注意。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披银甲的将领骑着一匹黑色的魔马,手持长剑,气势如虹地冲向战场。 “那是……”重楼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晔君?” 他身旁的冥幽幽也察觉到了晔君的到来,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她记得最后一次听莫离说起他的名字还是在紫微帝国时,她不知这位仙神何时下了凡? “他怎么会在这里?”冥幽幽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 重楼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盯着晔君,心中暗自盘算着对策。他知道,晔君的出现意味着这场战争将变得更加艰难。 就在两人震惊之际,晔君已经率领着他的军队冲入了战场。他的剑法凌厉无比,每一次挥剑都能带走数名敌人的性命。廉贞帝国的军队也如同猛虎下山般,势不可挡。 重楼和冥幽幽立刻指挥着紫微神域的军队进行反击,但晔君的军队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加持,越战越勇。他们不仅抵挡住了紫微神域的攻击,还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一时间,战场上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喊杀声震天响。重楼和冥幽幽拼尽全力,但仍然无法阻挡晔君军队的攻势。廉贞帝国的军队在晔君的带领下,如同狂风骤雨般席卷着整个战场。 最终,在晔君的猛攻之下,紫微神域的军队遭受了重创。重楼和冥幽幽虽然奋力抵抗,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晔君率领着他的军队逐渐远去,心中充满了无奈和震惊。 “他……是下凡历劫了么,投胎当了廉贞皇帝?”冥幽幽喃喃自语道,她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重楼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没听说廉贞帝国皇帝亲征,晔君似乎变得不一样了,若他帮助廉贞帝国,恐怕这场战争要做持久战的打算,我们必须重新规划、调整战略。” 第76章 末·孩子你慢慢长大 七杀镇,这个位于廉贞帝国与紫微神域交界的战略要地,再次成为了两国战争的焦点。 廉贞帝国的军队在晔君的带领下准备乘胜追击,一举夺取这座军事重镇,以巩固其在边界的控制力。而紫微神域,由重楼和冥幽幽领导的军队,决心保卫自己的领土,不让敌人前进一步。 晔君在前一次获得胜利后,并没有直接拿下七杀镇,因为他在重楼与冥幽幽面前不想暴露太多,但他们俩个的出现反而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他深知七杀镇的重要性,因此他精心策划了一次新的攻势,希望能够一举拿下这个战略要地。 然而,重楼和冥幽幽也非等闲之辈。他们通过情报得知了晔君的计划,并决定采取先发制人的策略。他们首先派出了一支精锐的斥候队伍,深入敌后,搜集情报。通过细致的观察和分析,他们发现了晔君军队在七杀镇的防御漏洞。紧接着,重楼和冥幽幽调集了最精锐的部队,趁着夜色发起了突然袭击。 交战在即,天空阴沉,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腥场面。廉贞帝国的军队在晔君的指挥下,向七杀镇发起了猛烈的攻击。晔君身先士卒,率先垂范,率领精兵强将,试图突破紫微神域的防线。在战斗中, 但是,当晔君的军队进入七杀镇时,他们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重楼和冥幽幽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重楼和冥幽幽充分利用和发挥了地形优势,巧妙地布置了陷阱和伏兵,使得晔君军队陷入了混乱之中。冥幽幽又充分使用了自己的幽冥之力,使得整个镇子充满了迷雾和幻象,廉贞帝国的士兵们在迷雾中迷失了方向,无法有效的进行作战。 重楼则率领着紫微神域的精英部队,从侧翼发动了突袭。在混乱中,晔君的军队遭受了重创,士兵们纷纷倒下,晔君本人也在战斗中受到了重楼和冥幽幽的联手攻击。 晔君虽然武艺高强,但在重楼的勇猛和冥幽幽的诡异战术面前,他逐渐感到力不从心。冥幽幽利用光影、幻术与密道,营造出大军压境的假象,迫使晔君孤注一掷,最终晔君落入了精心布置的陷阱,一时不察又被重楼的战斧击中,身受重伤。冥幽幽趁机挥出血骨长鞭,将晔君直接牢牢捆住。 国师被俘,廉贞帝国大军顿时溃散,重楼率领着军队一举摧毁了晔君军队的补给线,还俘虏了大量敌军士兵和将领。这一胜利对于紫微神域来说意义重大,不仅提升了士气,还为接下来的战斗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而廉贞帝国则在这场战斗中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他们失去了七杀镇这个重要的战略要地,补给线被切断,士气低落。这对于玉衡帝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不得不重新评估自己的战略部署,寻找新的战机来挽回败局。然而,在重楼和冥幽幽的严密防守下,廉贞帝国又失去了晔君这个大杀器,再想要夺回七杀镇已经变得十分困难。 魔域地核之心 澜渊和鬼车最近食欲暴增,养在院里的奶牛已经供不上两个奶娃每日的饭量,破军除了照顾鬼车也兼职了家畜饲养员。 莫离又亲自回了趟红鸾灵山,在清晔的帮助下找到灵山中的瑞兽,有了这个瑞兽看家护院,院子里的家畜产奶量大幅度提升,而且还不费草料,这样就解放了破军这个总是唉声叹气的饲养员。 魖君对孩子说不上特别上心,但也不是撒手不管,只是要求莫离在他不忙魔域事务闲居在家时能够以他为先,不能只顾着孩子零落了丈夫。莫离嘴上答应着,但澜渊那个小机灵鬼特别喜欢跟他亲爹争宠,才不怕他爹爹冷脸瞪眼,他还是个孩子当然需要娘亲的全部注意力!不过,澜渊与鬼车的成长速度确实超乎寻常,他们的生命力仿佛被注入了某种神奇的力量,让他们能够以惊人的速度成长。 澜渊和鬼车如今已经能够四处跑跳,他们的好奇心无比旺盛,总是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无论是家中的陈列摆设,还是户外的环境,甚至是来来往往的魔域子民,他们都想要一探究竟。 莫离不得不时刻警惕着他们的行动,生怕他们一个不小心就闯出什么祸来。她不仅要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还要教育他们如何与人相处,如何遵守规矩。这些对于莫离来说,都是全新的挑战。 然而,尽管面临着重重困难,莫离却并没有放弃。她深知自己肩负着照顾这两个孩子的重任,因此她也不断地努力学习,不断地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她向有经验的长辈学习教育孩子的技巧,请教魔域子民中的母亲如何给孩子做更有营养的吃食。 随着时间的推移,澜渊和鬼车的成长速度并没有如莫离想象那样放缓,反而是越来越快,似乎一日就长出一月的量,他们的能力也越来越强。她都不敢随便离开两个孩子,怕自己外出几天回来,孩子都会变个样子,她不想错过两个孩子每个成长瞬间! 魖君能理解莫离的心情,但他更心疼她的付出,虽然岁月不会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但她的心却会因为一次次的痛苦挣扎而变得越来越强大,她灵识的坚韧,她心性的纯真,她的一切都吸引着他的目光,不跟孩子争宠不行啊!魖君每逢此时都会后悔接受什么神迹奇缘,双修就双修,生什么孩子呢! “天哥,我们什么时候跟英九要来孩子的见面礼啊,”看着两个孩子飞速的成长,莫离总觉得心里不安,“英九仙神也真是的,怎么咱们不提,他就当没这回事么?”或许英九能够为他们保驾护航。 “他自红鸾灵山回来就不见了踪迹,本尊也不知他哪里去了。”魖君抚摸着莫离披散的长发,享受着澜渊睡着后的宁静,“这个时候,莫离不该再想着别人了......”澜渊随着莫离睡一个屋,鬼车还是跟着破军睡。魖君抬手给澜渊下了个结界,便拥着莫离倒在床榻上。 而此时的英九还在为两个孩子的见面礼奔波,不管是石碑“开天”还是“混沌珠”亦或是化成言灵的盘古遗物之消息,都需要炼化后才能交给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否则上面混沌的念力过大反而会对他们有所伤害。 英九在仙天云海之遥寻了一处绝对安静的地方,让自己的神识进入到了石碑中。在无尽的混沌中,英九首先对“混沌珠”进行封印,为了防止混沌之力泄露造成伤害,他便直接选择在石碑之中炼化。 因为“混沌珠”的炼化过程则更为复杂和危险,因为它涉及到混沌之力,那是一种极不稳定且难以控制的力量。英九提前查阅了大量古卷同时搜集了不少助阵的法器,对“混沌珠”进行封印,防止混沌之力泄露造成伤害。他使用法器,制造了一个强大的封印结界。 在这个过程中,“混沌珠”开始散发出深邃而神秘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宇宙之力。随着炼化过程的深入,“混沌珠”与封印结界开始融,周围的天地灵气也开始疯狂地涌入其中。在这个过程中,英九时刻关注着“混沌珠”的变化,并随时调整结界的强度和法器的使用。 经过长时间的炼化,“混沌珠”终于完成了蜕变。它变得更加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一个微小的宇宙在运转。英九成功地将“混沌珠”炼化为一枚玉佩,待鬼车长成,他可以通过“混沌珠”,感知到周围的一切变化,甚至可以操控时间和空间之力。 收好了玉佩,英九便在混沌中寻到一块巨大的石碑,那便是开天石碑的原身,他静静的站在碑前,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块石碑,仿佛自亘古以来就存在于此,表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和神秘的符文。英九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开始炼化石碑。他运用法力,将自身的精神力与石碑相连,开始了净化过程。他需要清除石碑上附着的杂质和杂乱的气息,使其恢复最纯净的状态。 随着英九口中念出古老的咒语,石碑周围开始弥漫起一股股浓郁的能量波动。这些能量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着,缓缓向石碑汇聚。石碑的表面逐渐亮起耀眼的光芒,符文在光芒的照耀下变得更加清晰,仿佛活过来一般。 在这个过程中,英九全神贯注地控制着能量的流动,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石碑力量的敬畏。随着时间的推移,石碑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它的体积逐渐缩小,但散发出的能量却越来越强烈。最终石碑 被英九炼化为一个小巧的石斧形吊坠,斧中封印着石碑原来的神秘力量。待澜渊长成,便可以通过这枚吊坠,释放出强大的攻击和防御能力,甚至可以操控天地之力。 终于英九成功炼化了两样天地至宝,再封好言灵便离开仙天下到魔域,准备走马上任做澜渊与鬼车的干爹去! 一进入魔域,英九便迫不及待的找上门,只见院子里有两个少年郎正在切磋比试,他犹豫的开口问道,“非天魔尊或是亡天魔尊在吗?祭坛附近没有见到他们!” 其中一个面容酷似魖君的少年闻声回头打量了英九一番,“你是谁,找我爹娘作甚?” “爹娘?本仙神才离开几日?奶娃娃怎么长得这么快?”英九听他如是说,大吃一惊,澜渊......这怕是已经十四五岁了吧。 “仙神的几日,凡尘的沧海桑田,莫离还以为英九早就忘了咱们呢!”莫离从屋内走了出来,笑着将英九迎进院子里来。 不理会莫离的打趣,英九手中捧着礼物,略带吃惊的走向差不多同是十四五岁的澜渊和鬼车。“哎呀,可惜没办法体会带奶娃的乐趣了!”虽然这么说着,但他看向澜渊和鬼车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祝福。 他首先走到鬼车面前,轻轻地将手中的一枚玉佩递给他。这枚玉佩温润如玉,雕刻着古老的图腾,散发着淡淡的光华。英九微笑着说:“澜渊,这枚玉佩是我家族传承千年的宝物,名为碧波清心。它不仅能助你平心静气,修炼时心神专注,更能在你遭遇危险时,激发出强大的防护之力,守护你的周全。希望它能陪伴你健康成长,成为你强大的助力。”英九不敢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更不能说出宝物的真实来历,随口说着早已编好的说辞,并朝莫离眨了眨眼。 鬼车接过玉佩,感受着它传来的丝丝凉意,心中充满了好奇还有疑惑,英九是怎么知道他内心气息不稳,尤其是修炼时总是容易焦躁不安。但他还是郑重地向英九道谢,并承诺将好好保管这枚珍贵的玉佩。 接着,英九又转向澜渊,手中出现了一柄小巧的斧形吊坠。这吊坠虽小,却散发着凌厉的剑意,仿佛随时都能化作一柄利剑,斩破一切阻碍。英九对鬼车说:“澜渊,这柄剑形吊坠名为‘破风斧意’。它蕴含着我家族祖先的神兵精髓,能够激发你的战斗意志,提升你的修为。当你遇到强敌时,只需将吊坠握在掌心,便能感受到那无坚不摧的战意,助你战胜一切困难。” 澜渊接过吊坠,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紧紧握住吊坠,仿佛能感受到那剑意在自己体内激荡。他向英九深深一鞠躬,特别机灵的说道,“谢谢英九干爹!” 当奶娃的干爹,感觉还不错,但这么大的少年叫一声干爹,总觉得胸口凉凉的,“不客气,不客气,干爹给见面礼天经地义!” 莫离在一旁笑弯了腰,“谁让你一走就是这么久,孩子又长得...着急了些。” “这哪里叫着急,这是逆天啊!”英九长叹一口气,“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快点长大也好,省的你总是牵肠挂肚的,日夜操劳!” “我怀疑你在内涵我,但我没有证据!”莫离内心在“谴责”着英九,但还是要表达作为孩子他们母亲的谢意,“天哥又去抓横公鱼了,英九有口福了!那鱼可是特别的鲜美哦,一起吃顿饭吧!” “是啊,干爹,娘亲做的鱼最好吃了!”澜渊一点都不认生,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和英九熟稔起来,少年的嘴还特别甜,是个可造之材!还好,他或许拥有盘古上神的能力,却没有继承他的血性,但愿将来也一直如此阳光开朗吧...... 第77章 末·送晔君回鬼城 英九看着眼前的两位少年,心中充满了庆幸。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澜渊、鬼车,这两件见面礼不仅是我对你们的祝福,更是对你们未来的期许。希望你们能够珍惜这份礼物,将它们的力量化为自己的动力,勇往直前,不断成长。愿你们在未来的道路上,无论遇到多少艰难险阻,都能坚定信念,勇往直前,最终成为你们心中的强者。” 在英九的祝福声中,澜渊和鬼车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礼物。 正当大家其乐融融之际,破军突然从外面匆匆跑了回来,“尊主,非天尊主!哦,英九...仙神也在啊~”他停在院外朝莫离招招手,莫离虽然不解,但她还是对英九一点头,走出了院落。 “尊主,探子来报,幽幽殿下回鬼城森都了!”破军神神秘秘的说道,“重楼尊主也一起同行,他们还带回来一个人!” “他们竟然一起回来了?”莫离有些吃惊,因与阴王不欢而散,冥幽幽极少回娘家探望,这次竟能带着重楼一起回来,事先也没有透露点消息给自己,不开心!“破军,快去准备准备,今儿个本尊要办大宴。”英九、冥幽幽、重楼...这三位都是三界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想到能齐齐聚到自己地盘上!“哦,对了,顺便给亡天魔尊捎个信,横公鱼多抓两条,要不,客人多不够吃就损了咱做东道主的面子了!” 破军应了一声高高兴兴的走了,他只听闻过当年的魔尊重楼,没想到还能亲眼见到,这对于魔域的子民来说都是至高的荣耀! 鬼城森都 重楼与冥幽幽是带着晔君一起回到的鬼城森都。鬼火在夜色中摇曳,仿佛在为他们的归来而欢呼,又或是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忠无量有些欢喜又有些担忧的模样让冥幽幽有些不解,“无量叔,怎么幽幽好不容易回趟家,您好像不太欢迎的样子啊,是怪幽幽回来的次数太少吗?还是说现在回来的时机不对?” 重楼手指捏着结界之印,控制着束缚晔君的结界,他倒是真有些拘谨,还带着点近乡情怯的感觉,若不是担心幽幽的能力压制不住晔君,他实在不想再回到这两大异界中。 “殿下又拿老头子开玩笑,您什么时候回来都好,无量都高兴,只是......”忠无量瞥了一眼脸色苍白浑身无力的晔君,“晔君是怎么跟你们在一起的?他这又是怎么了?” “说来话长,一会父王肯定还要追问一番,无量叔到时候一起听听吧。”冥幽幽并不敢确定自己的决定到底对不对,晔君,紫微帝国留不得,但放任他独自行走在凡尘又担心再出什么乱世之战,所以她想着将他带回鬼城森都,要么父王能给个建议,要么莫离能对他有所劝导。 到了幽冥殿外,幽幽先让重楼带着晔君等在外面,自己先进去面见父王,她深知父王对重楼心存芥蒂,不能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就将重楼带到阴王面前,起了冲突就坏大事了。 “幽幽,你为何要执迷不悟,还将重楼带回鬼城?”阴王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他的眼神如深渊般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 冥幽幽两手紧握,目光坚定:“父王,重楼已是我的夫君,您认不认无所谓,这次他只是陪我回来,您若不想见他,那幽幽交代完事情就会跟他离开,不在您眼皮底下碍事!” 阴王微微摇头,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幽幽,你还是不了解父王啊。” “父王又何时真正的了解过幽幽?”冥幽幽双眸微红,她转头朝殿外唤了一声,“无量叔带他进来吧。” 忠无量在殿外,接过重楼递给他的结界之印,将晔君带进殿内,“主子,殿下是将晔君送回来了。” “晔君?!”阴王吃了一惊,仔细看了看结界内的晔君,在幽暗的灯光下,晔君脸色苍白如纸,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在悄然流逝。他的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似乎在抵抗着什么;他的嘴唇干裂,没有一丝血色,呼吸微弱而短促,仿佛随时都可能停止;他的头发散乱地贴在额上,湿漉漉的,身体被一层冷汗覆盖,仿佛在诉说着他的痛苦与挣扎。然而,即使在这样的虚弱状态下,他的眼神中依然闪烁着那种倔强的光芒,那是不屈、不服和不甘。 阴王沉默片刻,终于缓缓开口,“其实,晔君的情况,本王是知道的。” 此言一出,冥幽幽倒是松了一口气,这次父王没有骗她,“父王,他究竟是被贬入凡尘,还是仙天另有安排?” 阴王摇摇头,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沉声道,“幽幽,这天要变了,你们凡尘战乱不断,五界又异象频出,万维之世不太平咯!” 阴王继续道:“本王只知道晔君受云瑶蛊惑,私自修炼了魔功惹得女娲大怒,将他赶下了仙天,而他体内道、仙、魔成就了合修,他现在是关系到五界动向的关键。一旦他有什么闪失或者异动,那么五界之平衡将被彻底打断,你是怎么碰上他的?” “他不知为何成了廉贞帝国的国师,带领军队与我紫微神域交战,被重楼俘虏了。”冥幽幽简单将遇见晔君之后重楼俘虏他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阴王心中暗道,难道重楼才是压制晔君的关键一环?他叹息一声:“没想到重楼英姿不减当年啊,本王果然没有看走眼,可惜......”若是当年重楼不是被情爱冲昏头的愣头小子,自己的大计可能早就成功了,何须现在举步维艰,身边没有一个靠谱的。 “父王,您可知道如何处理这事?”幽幽心里明白阴王那句可惜后面隐去的内容。她自始至终都不理解为何父王那么执着于打破五界秩序的念头,自她入世历劫后,凡尘的七情六欲,人情世故都让她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滋味,她之所以放弃了阴王之女的身份只想与重楼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是舍不得红尘诸情。 “把晔君留在鬼城森都吧,本王自有办法控制他的能力,确保不会让他再危及凡尘!”阴王朝忠无量点点头,忠无量自然就把那结界之印交给了阴王,“主子拿好!” 阴王接过结界之印就撤掉了晔君的束缚,“晔君,受苦了!” “......”幽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阴王看晔君的眼神不同于之前提起天圣晔君时那般不屑,反而多了几分担忧与热忱。 “本君...无碍!”晔君还是很虚弱的回道,“有劳阴王了!” “无量,送晔君回去静养吧,”阴王吩咐忠无量道,“你先恢复恢复,其他的稍后再做打算。” 晔君作揖后跟着忠无量离开了幽冥殿,走到幽幽身旁,眼睛里冒出一丝寒意,甩了一下衣袖,出了殿门,也不理重楼疑惑的目光,快步离开了他的视线。 每当想起那个屈辱的时刻,晔君的眉宇间总会不自觉地皱起,他的心中充满了不解与愤怒,他不明白为什么冥幽幽与重楼会如此执着地想要阻止他。 在晔君的眼中,冥幽幽与重楼是破坏者,他们打破了他原本的计划,将他卷入了一场又一场的危机之中。他恨他们的自作主张,恨他们的自以为是,更恨他们对他的束缚与限制。这种恨意并非无缘无故,它源自于晔君内心深处的嫉妒和不满。他看到冥幽幽和重楼之间的爱情,他们为了彼此可以不顾一切,这让他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失落和孤独。晔君曾经也有过爱人,但那段感情最终以悲剧收场,留给他的只有痛苦和遗憾。 他恨自己无法像重楼那样,拥有冥幽幽这样深情的伴侣;他恨自己的命运,为何总是充满坎坷和不幸;他恨这个世界,为何总是对他不公。这种恨意如同毒药一般,逐渐侵蚀着他的心灵,让他的元神更加虚弱。 每当他试图挣扎,试图逃离他们的掌控时,却总是被重楼自身强大的魔气所压制,无法动弹。晔君的心中,对重楼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忌惮。这种忌惮并非源于敌意,而是源自于对重楼力量和地位的敬畏,以及曾经的挫败感,是啊,当年重楼以雷霆之势冲上仙天,若不是魖君拦截,恐怕整个仙天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重楼,作为当初魔域的初代魔尊,他的力量强大而神秘,令人敬畏。他不仅拥有强大的战斗能力,更有着深不可测的精神力。在晔君眼中,重楼就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让他感到重重压力。 曾经的天圣晔君,如今非魔非仙毫无归属,所以每当他看到重楼,就会不自觉地想起自己曾经的辉煌,以及现在的孤零。这种对比,让他心中充满了忌惮和不安。这种无力感让晔君心中的恨意更加炽烈,他发誓,一旦有机会,他一定要亲手除掉这两个“阻碍”...... 魔域地核之心莫离小院 破军将到访的冥幽幽与重楼都迎到了莫离的小院前,语带恭敬道,“这儿就是咱魔域双尊居住的院落,两位是非天魔尊的贵客,可以自行进入,尊主已经备好酒菜宴请贵客!”他的眼睛在重楼身上转来转去,妈呀,活的重楼魔尊! 还未进院,冥幽幽就一脸惊讶的看着院里浓厚的生活气息,一点也看不出这是在魔域之中的院落,突然听得里面有少年欢欢喜喜的嚷道,“娘亲,这鱼真香!” “澜渊,放下筷子,你娘还没有忙完,你怎可先吃!”魖君的声音仍旧是清冷,就算是训斥孩子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呃,孩子?!幽幽大力的推开院门,朝着里面就高声喊道,“莫离,给本姑娘出来受死!” “啊!呀呀呀!”莫离半点为人母的形象都没有,蹦蹦跳跳的就从里面冲了出来,直接蹦到冥幽幽身边,给她了一个熊抱,嘴里念叨着,“幽幽,幽幽,真的是幽幽!” “咳咳,”魖君在后面紧随而出,看到莫离紧紧抱着冥幽幽,脸色立刻变得不好看了,“莫离,抱一下可以了!人家夫君还在看着!” “呃,不碍事不碍事,莫离喜欢可以一直抱着!”重楼明显没有接收到魖君吃醋的信号,还连连摆手,将自家夫人拱手送上。 “噗......”倒是冥幽幽没忍住一下破攻了,她推开莫离,“行了哈,别害我被魖君盯,先陪我四处走走,有话问你!” 虽然不抱了,魖君还没来得及叫回莫离,就眼睁睁看着冥幽幽直接把莫离拐出了院子......重楼仍是一副夫人高兴怎么都好的模样,让魖君看了牙根痒,他哼了一声,但也请重楼在树下的案几旁坐下。 “凡世现今如何了?”魖君单刀直入,他本不是心怀天下之人,但眼下拖家带口,他也得了解天下局势才能好好保护自己的所爱! 冥幽幽带着莫离出了院子随意走着,享受了片刻的宁静。冥幽幽望着魔域的风景,心中却有些忧虑和期待。 \"莫离,你快跟我说说你和魖君孩子的事,你们怎么能够跨越界限,诞下了子嗣?\"冥幽幽轻声问道,眼中闪烁着一丝向往。 莫离转过头,看着冥幽幽,眼中流露出一丝了然,\"对不起,幽幽,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关于澜渊和鬼车的事情......\"莫离将如何遇到奇缘以及如何生下澜渊又收养了鬼车的经过简单的讲述了一遍,但她还是隐瞒了阴王在其中的所作所为,她不希望因为自己而加重幽幽与阴王之间的分歧。 听罢,冥幽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羡慕,\"我也希望能为重楼诞下子嗣,但不知为何,明明我们都是人类的身体,却迟迟不能如愿。\" 莫离微微一笑,\"幽幽,你和重楼的感情深厚,我相信你们的爱情同样能够创造奇迹。可能是跟你们的历劫相关,暂时怀孕并非易事,你们需要面对的困难和挑战也会很多。\" 冥幽幽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但我愿意为了重楼,为了我们的爱情,去面对任何困难。莫离,你能帮我吗?\" 第78章 末·未来难预见 听了幽幽的话,莫离轻轻叹了口气,\"幽幽,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但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这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也可能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冥幽幽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决,\"无论需要多长时间,无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因为我相信,真正的爱是值得等待和付出的。\" 莫离看着冥幽幽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敬意,\"幽幽,你的勇气和决心,莫离一直以来都知道!我会倾尽所能,帮助你和重楼实现愿望。\" 冥幽幽感激地握住了莫离的手,\"谢谢你,莫离。有你的帮助,我相信我和重楼一定能够克服一切困难,实现梦想......\" 魖君立于院内,看着莫离与幽幽隐约的身影,心中忧虑重重。他转头对一旁的英九和重楼道,“重楼、英九,如今五界局势波谲云诡,你们如何看待这乱世之中的风云变幻?” 英九眉头紧锁,目光深邃,他沉声道:“魖君,五界之中,各有势力蠢蠢欲动。仙天虽高高在上,但内部亦非铁板一块,诸多仙神各自为政,天母那又总有些藏着掖着的心事。” 重楼也叹口气闷闷的说道,“尘世近年来更是动荡不安,国家之间更迭频繁,尤其是廉贞帝国的玉衡帝叫嚣着要统一大陆,却只是不断的挑起战乱,强占他国地盘,导致人界势力四散,难以形成一股合力。” “妖界和鬼城亦是如此。”魖君补充道,“妖界各族纷争不断,难以团结一心。而鬼城则因阴王野心的暴涨,生出了诸多事端,哪哪都不太平!”他朝屋里看看了两个孩子,鬼车乖巧的坐在餐桌旁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而澜渊却不时的偷吃几口饭菜。 “最令人担忧的,还是人界。”重楼叹息道,“人界作为五界之基,其兴衰直接关系到整个五界的稳定。如今人界战火纷飞,民不聊生,若长此以往,必将引发五界动荡。” 魖君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后道:“那么,英九、重楼你们认为应当如何应对这乱世之中的局势?”身为曾经的仙神如今的魔尊,魖君对五界的未来其实并没有特别的想法,他一心只想与莫离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他深知唇亡齿寒的因果报应,也见证过仙魔大战后的轮回变迁。在他看来,五界的未来很可能会是一场混战,各族为了自身的利益而互相争斗,最终可能导致五界的毁灭。他担心莫离与孩子在这场混战中会再次沦为牺牲品,失去立足之地。因此,他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与不安,希望能够找到一种方法,让莫离与孩子在五界中站稳脚跟,不再受到利用与操控。 重楼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作为曾经的强者,他对五界的未来有着更为宏大的视角。他相信,五界的未来应该是由强者来引领和决定的。他渴望看到一个由强大力量支撑起来的秩序,让五界在和平与稳定中共同发展。然而,他也深知五界中尤其是下四界的种族纷争与利益冲突,这让他对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感。他担心,如果无法找到一种平衡各方利益的方法,五界很可能会陷入长期的混乱与战争之中。因此,他一直在寻找着能够改变五界格局的力量,希望借助这股力量来实现他的理想。 而英九,现世唯一的天生器灵,他对五界的未来有着独特的见解。他对于五界的未来走势有着更为全面和深入的思考。他预见到五界未来将面临诸多挑战和机遇,如新兴势力的崛起、资源的争夺、秩序的变化等。他认为五界应该加强合作与协调,共同应对这些挑战,以实现五界的和谐共生。 “其实,万维之世确实需要寻找一位能够统领五界的领袖。”魖君突然说道,“这位领袖必须拥有足够的智慧和力量,能够化解五界之间的矛盾与纷争,维护五界正常运转。” “然而,这样的领袖何其难寻。”重楼叹息道,“五界之中,各有势力盘根错节,想要找到一个能够服众的领袖谈何容易。” “确实不易。”魖君颔首道,“但事在人为。本尊不信单凭三人之势万维之大,会找不出一人来?” 魖君目光沉沉,重楼眉头紧皱,只有英九偷偷瞥了眼屋里还在偷吃的澜渊,他对于澜渊的期许,深沉而复杂。他期望澜渊能超越自身的局限,成长为五界的一股清流,引领各族走向和平安定的未来。 澜渊,身为魖君与莫离的孩子,天生拥有盘古上神强大的能量,这让英九对他寄予了厚望。英九希望澜渊能够好好成长,成为像盘古上神那样能够开天辟地、拨乱反正的领导者,去化解五界中的纷争与仇恨,而不是成为加剧矛盾的推手。他期望澜渊能够展现出如同他母亲一般的慈悲,同时又拥有着魖君一样的智慧与宠辱不惊的心性,成为各族心中的楷模和引领者。 同时,英九也希望澜渊能够保持内心的纯净与高尚。在五界这个充满诱惑与纷争的世界里,很容易迷失自我,陷入权力的旋涡。英九希望澜渊能够坚守自己的信念与原则,不被世俗所染,始终保持一颗纯净的心。 此外,英九还期望澜渊能够勇敢地面对未来的挑战与机遇。五界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与变数,需要有人站出来引领方向。英九相信,澜渊有这样的能力与潜力,勇敢地承担起这份责任,带领五界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 仙天之上天母圣殿 女娲娘娘此时高坐在莲台之上,心中回溯着五界近千年来发生的一切,她想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间又是谁出了什么岔子导致了眼下的困局,自己原本留下维持秩序的两个孩子,都为了一个泥塑容器之灵叛离了仙天,背叛了自己。 明明她当时只是为了清除魖君身上盘古留下的怨念,那颗朱丹耗费了她不少的精元修为,对了,是晔君的错,一切都是他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塑个容器便罢了,竟妄想造生,结果养出了器灵,不过讽刺的是他自己养出的器灵却把心生在了别处! 自魖君压抑不住怨念时,女娲就应该快刀斩乱麻,直接在星沙河中禁锢他永生永世便罢了......女娲想到此处,轻哼了一下摇了摇头,“本圣还是心慈手软了,无生说的也对,本圣该改改性子了。”那两个孩子本也是自己亲手造的,纵使造生卷被自己毁了,但也可以打散了重塑,云瑶忽悠晔君的那套说辞现在看来也真是条妙计! 可仙天确实没有可用之人,英九又被她安排到了澜渊身边,她思索着能安排谁去帮助她对晔君进行诱捕呢? 女娲起身飘落在云海之遥,她的眼神深远而幽邃,如同穿越了无尽的时空,心中早已有了决定。她抬手往云海中一弹,一个姑娘缓缓从云海中走出来,走到女娲身旁,“抬起头来!”女娲声音淡淡的,“让本圣好好看看你!” 姑娘依言抬起头,那是和莫离一模一样的眉眼,但细看就会发现这位的双眸空洞毫无灵气,女娲满意的点点头,挥挥手吩咐道,“到鬼城寻晔君入梦去吧!”因为这姑娘只是云海之遥里的附灵,没有实体,只能入梦去影响梦主的情感与认知,引导梦主去完成她背后操控人的指令。姑娘纤细的身体朝女娲俯首盈盈一拜后,瞬间消失在女娲眼前...... 夜色如墨,月光如霜,洒落在鬼城中晔君静修之地。突然一点星光在晔君面前闪过,他恍惚了一下,便头昏脑涨,倒在卧榻上。不久之后,晔君感觉自己出现在一片无边的虚空中,星辰如沙,缓缓流转,而境象的深处,却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奥秘。 晔君站在一片朦胧的云雾之中,四周弥漫着淡淡的仙气。他微微闭眼,感受着梦境中那份独特的宁静与安详,竟像重回了云海之遥。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轻柔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仿佛就是从云海之遥中走来,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真实感。 那是莫离,她的面容依旧如往昔般清丽脱俗,只是眉宇间透着一股淡淡的忧郁。她身着轻纱,飘然若仙,静静地站在晔君身旁,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莫离的身影渐渐清晰,她站在晔君面前,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晔君,你为何还留恋这虚妄的力量?你可曾停止过嫉恨?”莫离的声音轻柔而哀伤,如同山谷中的清泉,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 晔君转身看向莫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疑惑。他轻叹一声,缓缓开口:“莫离,本君……” 然而,莫离却打断了他的话,她的目光变得坚定而深邃:“女娲娘娘虽然对你失去了信心,但她还是希望你能重返仙天,向她认错求得原谅,便可再为天圣。” 晔君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困惑,他轻声回答:“莫离,本君已经不再是那个天圣了。本君已经失去了重回到仙天的资格。” 莫离微微摇头,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哀伤:“晔君,你错了。你的元神,始终与仙天相连。你的心,只是暂时被尘世的纷扰所蒙蔽。所以你必须回去,去找回你的使命和责任。” 晔君沉默片刻,然后无奈地叹息:“莫离,本君已经无法再回去了。本君在嫉恨之中迷失了太久,已经忘记了如何回到仙天。” 莫离深深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晔君,我会帮你。但你必须做出选择,是继续修炼魔功,还是回到仙天,去面对你的命运?” 晔君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感。他知道自己曾经千万次的希望能够与莫离如此交谈,所以他明知这是梦魇,但也只是逃避这个真相。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莫离,如果真是你这般劝,本君愿意回去,去面对宿命,但......” 莫离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欣慰和鼓励,让晔君没有再说下去,她的眼神清澈,里面映着晔君的身影,“晔君,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做到。但在此之前,你必须先面对一个事实——我的灵体,已经被女娲娘娘用纳无盘拘禁了......” “那魖君……你现在……”晔君的声音有些颤抖,“为何女娲娘娘要如此对待你?” 莫离轻轻摇头:“这是天意,也是我的命运。但晔君,你还有有可以重新来过的机会。你的力量,你的智慧,都是维系万维之世所需要的!”莫离顿了顿接着说道,“现在陪在魖君身边的,只是一个泥塑的壳子而已。我的元灵,被纳无盘的力量所禁锢,无法自由行动。” 晔君震惊地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他紧紧握住莫离的手,仿佛想要抓住些什么,但那只是一片虚无。他哽咽着开口:“莫离,我……我该如何救你?” 莫离轻轻地摇头:“晔君,你无需为我担心。我的元灵虽然被拘禁,但我的意识还在。我会在仙天中等待你的归来。你要做的,就是找回自己命运的轨迹,然后去解救我。” 晔君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痛楚却又带着丝丝的喜悦,原来魖君也没有真正得到莫离,他看着莫离那虚幻的身影,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梦境之中。他紧紧地握住拳头,仿佛想要抓住些什么,却终究只是徒劳。 “莫离,本君……”晔君的声音哽咽了。 然而,莫离却再次打断了他的话:“晔君,你是天选之人,你有你的使命和责任。我不能让你因为我而放弃了你的道路。你必须重返仙天,去向女娲娘娘求得原谅,再为天圣。” 晔君沉默了,他的内心在挣扎。他曾经因为不服从女娲的意志而被放逐,现在却要他回去求得原谅,这让他感到矛盾和困惑。 莫离看出了他的犹豫,她伸出手,轻轻触摸晔君的脸颊,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晔君,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但为了仙天,为了你心中的理想,我愿意牺牲。我只希望你能理解,有时候,牺牲和原谅,是为了更大的爱。” 说完,莫离的身影开始渐渐消散,仿佛一阵轻烟,在夜风中缓缓散去。晔君伸出手,想要抓住那片即将消散的云烟,却只是徒劳无功。 “莫离!”晔君大喊一声,但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和虚空。 梦境中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星辰逐渐暗淡,云雾开始消散。晔君站在原地,目送着莫离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在梦境的深处。 当晔君从梦境中醒来,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梦,而是莫离对他的呼唤,是他必须面对的选择。他站起身,望向远方,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第79章 末·重塑晔君 当晔君从梦魇中惊醒,冷汗浸透了衣衫。他坐起身来,深吸了一口冷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尤其是莫离那疲惫而无奈的眼神,让他无法释怀。他知道,莫离的呼唤并非无的放矢,梦境中的一切似乎都在暗示着某种真相,而自己必须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他小心翼翼地避开阴王和忠无量的视线,悄然离开了鬼城森都。 晔君隐匿着身形,悄然进入了魔域。再次踏入魔域,他心中不禁有些忐忑,担心着被发现,一旦行踪暴露,估计整个魔域子民都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晔君来到了莫离院落附近,他隐匿在暗处,远远地观察着莫离的一举一动。他发现,莫离的灵体被禁锢后,她的模样变得异常凄美而悲壮。在纳无盘的束缚下,她的元灵不再是自由,而是被囚禁在一个半透明的光球之中,这个光球如同一个无形的牢笼,将她的灵魂紧紧束缚。 她的面容依旧保持着往日的清丽,但眼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她的眼眸深邃,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哀愁和无奈。她的皮肤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苍白而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空气中。 她的头发不再随风飘动,而是静静地垂落,如同失去了生命力的枯草。她的衣裙不再随风起舞,而是静止不动,如同一幅静止的画卷。她的身体不再轻盈,而是沉重,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拖拽着。 她的周围,是一片死寂。没有鸟语花香,没有风声水响,只有一片寂静和孤独。她的灵魂被困在这片死寂之中,无法与外界沟通,无法感受到外界的温暖和光明。 然而,尽管如此,莫离的灵体依旧保持着一种高贵和尊严。她的眼神中,虽然充满了哀愁,但同时也透露出一种坚定和不屈。她的身体虽然被束缚,但她的灵魂依旧保持着自由和高洁。她的灵体虽然被禁锢,但她的精神并未被征服。她的灵魂依旧在抗争,依旧在寻找逃脱的机会。她的眼神中,依旧闪烁着希望和信念的光芒。 莫离的灵体,虽然遭受了禁锢和折磨,但她的美丽和高贵并未因此而消失。相反,这种禁锢和折磨,反而更加凸显了她的美丽和高贵。她如同一朵在黑暗中绽放的莲花,虽然处境艰难,但依旧保持着自己的纯洁和高洁。 晔君悄悄地接近莫离,试图与她沟通,寻找解救她的方法。然而,每当晔君试图接触莫离时,她的身体就会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排斥力,将晔君弹开。晔君意识到,这股力量来自于纳无盘,女娲娘娘的神器,它不仅拘禁了莫离的灵体,还保护着这个泥塑壳子不受外界的干扰。晔君知道,要想解救莫离,必须先破解纳无盘的力量。 但晔君发出的细微声音惊醒了玩累了正睡在院里的澜渊,由于晔君全部精力都在莫离身上,他并没有注意到院子里还有孩子的存在。身着锦衣、面容俊朗的少年澜渊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戒备的光芒,声音清脆而带着更多警惕,“晔君?你竟然还敢出现在这里?” “本君,找你娘亲有事,你们没觉察到她有什么不对劲吗?”晔君指了指莫离,声音低低的仿佛怕惊醒莫离。 澜渊听后,眉头紧锁,瞪着晔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他开口道:“娘亲才没有异常,倒是晔君你,还是赶紧离开吧。好心提醒你一句,你最近被人梦魇了,短时间内不要轻易离开鬼城森都方可保住身体!” 晔君心中一惊,澜渊的话让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正想追问更多,却只见澜渊转身走进屋内,留下一句:“快走吧,一会爹爹就要带鬼车回来了,耽搁久了,你就更危险了!记住澜渊的话,为了你的安全,回去后千万不要再出森都了。” 晔君站在原地,望着澜渊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困惑与不安。他深知澜渊天赋的异能,他的话不能当做儿戏。但是莫离她......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知道,现在不是慌张的时候。他必须保持冷静,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当初他在仙天因心神不稳而疯癫之时他是解除了纳无盘的封印,放出了里面的上古神兽,这些神兽眼下可能还散落在五界各处,也不知女娲后来怎么又用起了纳无盘,原本那是归英九使用的!只是英九历劫后才到了女娲手中,她竟参透了纳无盘的奥秘么?只可能是这样了,否则,她又怎么能一次次的使用纳无盘,用它封印云瑶的妖丹,如今又禁锢了莫离的元灵...... 晔君边思索着边返回森都,他只能去求助阴王,作为无生神君,阴王对于天地间的神器都有所了解,晔君希望神君能够提供破解纳无盘的线索。 尽管澜渊曾经提醒他不要离开森都,但晔君知道,为了莫离,他必须冒险。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莫离的元灵被囚禁,而自己却无动于衷。 幽冥殿前,忠无量见他匆匆而来,不等他说话便转身进了大殿,晔君也没理会,随后也进入了大殿。 阴王仍是坐在王座上,手中抓着几个古卷,似乎正要收起来,见晔君已经进殿,便装作若无其事的随手放下,那些古卷都缠着封印用的金丝。 晔君并没有在意阴王的动作,眼下怎么救莫离最要紧,他恭敬地向阴王行礼,然后直截了当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无生神君,本君想请教您关于纳无盘的故事,以及是否有破解它的方法。” 阴王微微一笑,他似乎早已预料到晔君会来寻求帮助。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种令人敬畏的力量:“晔君,纳无盘乃是盘古的神器,它的力量深不可测。要想破解它,并非易事。” 在混沌初开之际,天地间充满了狂野的力量,上古异兽横行无忌,它们的力量强大而不受控制,给新生的世界带来了混乱和破坏。盘古,作为创世之神,决心要将这些异兽收服,以维护天地的秩序。 盘古站在天地之间,高举纳无盘,这件神器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其力量足以撼动整个宇宙。纳无盘不仅是一个容器,更是一个强大的法器,能够吸纳和封印一切力量。 纳无盘,发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这些光芒穿透“混沌”的身躯,将其狂暴的力量封印;又创造出一个虚幻的世界,将饕餮引入其中。在这个世界里,饕餮的贪婪得到了满足,而它的狂暴之力则被纳无盘所吸收;盘古凭借着纳无盘的力量,以及他的智慧和勇气,将遇到的“穷奇”、“梼杌”等上古异兽,一一收进其中。他将这些异兽的力量封印在纳无盘之中,使它们不再为祸天地。同时,盘古也利用这些异兽的力量,为天地间的生灵创造了一个更加稳固和和谐的环境。 最终,当所有的上古异兽都被收服,天地间的秩序得以恢复。盘古在身殒之前,将纳无盘交给了盘古斧的器灵,也就是英九,他唯一的徒弟,叮嘱他千万守住纳无盘,并亲自把纳无盘的封禁与解印之术传授给英九,只是后来,被晔君大闹仙天无意中破开了封禁,放出了那些神兽。 晔君心中一沉,但他并没有放弃希望:“神君,女娲已经完全掌握了纳无盘的使用,若您知道任何可能的方法,本君都愿意一试。请指点迷津。” 阴王沉思片刻,然后说道:“纳无盘的力量源自盘古的意志,要想破解它,必须找到与之相抗衡的力量。据本王所知,确实有一件神器,名为‘混沌珠’,它的力量与纳无盘相生相克。” 晔君眼前一亮,他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混沌珠?请问神君,本君该如何找到这件神器?” 阴王微微一笑:“混沌珠的下落,乃是辛秘。不过,本王可以告诉你一个线索。在仙天英王殿,英九那里或许有混沌珠的线索。” 晔君心中一震,他刚与英九交手不过数日,竟要去求他?但为了莫离,他知道自己不得不去寻英九,好在莫离也是英九关心之人。希望他能看在自己一心想救莫离的份上,暂时放下之前的芥蒂,能与他一起帮助莫离寻回元灵! 晔君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担忧,他深知纳无盘之事关乎莫离的安危,也关乎他自身的命运。尽管澜渊提醒他要小心,不要轻易离开森都,但晔君深知,为了莫离,他必须冒险一试。 晔君不得不前往仙天,那个他曾经被放逐的地方,他的心中充满了对莫离的担忧和对混沌珠的渴望。他知道,此去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他也明白,只有找到混沌珠,才有可能解救莫离。 仙天的云彩依旧飘渺,仙气缭绕,然而,当他刚刚踏入仙天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包围。四周的景物突然扭曲,仙气变成了迷雾,将他的视线遮蔽。晔君心中一惊,他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女娲娘娘的陷阱,但为时已晚。 “晔君,你竟敢重返仙天,难道你忘了自己曾被放逐的身份吗?”女娲娘娘的声音在迷雾中响起,带着一丝冷漠和嘲讽,“如今你的存在,对本圣来说始终是一个污点。既然你又回来了,那么今日本圣便要让你彻底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晔君调动功法想先发制敌,但女娲所拥有的是操控天地的能力,晔君的法术在她面前,如同螳臂当车,毫无作用。女娲娘娘轻轻一挥手,晔君的法术便被轻易化解,他感到自己的力量在迅速流失,元神开始动荡不安。 女娲娘娘的声音在晔君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屑和嘲讽:“晔君,你梦中的莫离,不过是本宫幻化出的虚影,本就是要引你上钩。” 晔君心中一震,他终于明白,自己落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而澜渊竟是真的看破了女娲的手段!此刻晔君试图反抗,但女娲娘娘的力量太过强大,他如同被无形的绳索束缚,动弹不得。 女娲娘娘的双手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玄妙的符纹,这些符纹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形成一个巨大的光阵,将晔君笼罩其中。晔君感到自己的元神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牵引,他无法抗拒,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元神被一点点地从身体中剥离。 很快,晔君的元神就被禁锢在了纳无盘中,而肉身却虚浮在纳无盘的空中。纳无盘内部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四周是无尽的黑暗,只有一束束光线从边界之逢透进来。晔君试图挣扎,却发现自己元神的力量在这里被极大地削弱。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和绝望。 然而,就在这时,他想起了当年莫离站在星沙河边那时的眼神,那是一种即使在绝望中也不失希望的眼神。他便沉下心来,调动元神中浸入的魔息,希望魔功能够帮助他寻找到可以突破的方法。然而女娲并没有给他时间,她的神息也进入到纳无盘。她召唤了四象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守护在四方,确保她重塑晔君的过程中不会受到外界的干扰。 有了神兽的镇守,女娲开始凝聚神力,她的身体周围渐渐出现了一圈金色的光环,光芒璀璨夺目,仿佛太阳般耀眼。她轻轻一挥手,一道金色的光束便从手中射出,直直射向晔君所在的方向。 光束穿透了层层幽暗,落在了晔君的身上。晔君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击着自己的身体,他挣扎着想要反抗,但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他的元神仿佛被无数无形的锁链紧紧捆绑,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充满了艰难与痛苦。他的元神之力在不断地流逝,每一次挣扎都让他感到力不从心,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痛苦而危险。但他没有放弃,他知道,只要自己还有一丝意识,就还有希望。他开始在心中默念着莫离的名字,那是他唯一的牵挂,也是他坚持下去的动力。但他浮在空中的身体周围,弥漫着一层厚重的黑色雾气,这些雾气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断蠕动、扭曲,试图将他的身体彻底吞噬。在这黑暗与雾气的侵蚀下,晔君的身体显得异常脆弱,仿佛随时可能破碎。 身体的双眼紧闭,但眼角却流露出晶莹的泪珠,那是晔君灵体之泪,蕴含着他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他的面容扭曲,仿佛正在经历着无法言喻的折磨,每一寸肌肤都透露出深深的痛苦与挣扎。 他的身体上,布满了裂痕与伤痕,这些伤痕在金光中中显得尤为刺眼。它们如同一条条黑色的藤蔓,缠绕在晔君的身体之上,不断吸取他的血气,使身体逐渐变得脆弱单薄甚至逐渐变得透明,仿佛要被这股力量彻底撕碎。 女娲看着晔君的身体逐渐消散,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怜悯。她知道,这是必要的牺牲,只有这样,她才能重新塑造一个完全听命于自己的晔君...... 第80章 末·天圣归来 当晔君的身体完全消散后,女娲开始动手重塑。她已经做好打算,她将重塑一个拥有开天辟地之能,斩断七情六欲但心怀大爱,只听命于自己,领导万维之世的执行者,轮回之眼永远的守护者,五界秩序平衡的卫道者! 女娲深知,要让晔君真正重生,不仅需要重塑他的肉身和元神,更需要抹去他心中对莫离所有的记忆与情意。这是一个必须要做的决定,为了晔君的未来,她毅然决定斩断晔君一切机缘。 女娲轻轻一挥衣袖,纳无盘中蕴藏着的灵气便汇聚成一股纯净的力量,她深吸一口气,将这股纯净的力量缓缓注入晔君的身体中,开始重塑晔君的肉身。 随着灵气的注入,晔君的身体开始发出淡淡的光芒,仿佛被一层神圣的力量所包围。他原本用盘古血土做的肉身也在灵气的滋养下逐渐褪去了土色,新的肉身更加坚韧,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骼,都被精心打造,以适应未来可能面临的挑战。然而,这只是重塑的第一步。 接着,女娲娘娘开始了对晔君元神的重塑。她深入到晔君的意识深处,触碰到了他的灵魂核心。在那里,女娲娘娘发现了晔君对莫离的深厚记忆与情感,这些记忆与情感是晔君个性和意志的重要组成部分。女娲深知,要真正抹去晔君对莫离的记忆与情意,需要更加精妙的施法。她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神力凝聚成一根纤细的丝线。这根丝线在女娲的操控下,轻轻地探入晔君的元神之中,开始寻找那些关于莫离的记忆。 女娲小心翼翼地剥离着这些记忆,随着她的动作,晔君的元神开始泛起层层涟漪,那些关于莫离的记忆和情感,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逐渐变得模糊,最终消散在无形之中。终于,在女娲的不懈努力下,晔君对莫离所有的记忆与情意都被成功抹去。他的元神变得纯净无瑕,仿佛一颗刚刚诞生的明珠。 在重塑的最后阶段,女娲娘娘闭上双眼,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她的咒语声响起,一股神秘的力量从她的指尖溢出,缓缓笼罩在晔君的身上。当光芒消散后,晔君睁开了眼睛,他感到自己焕然一新,但内心深处却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他不记得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晔君,你已经重生,过往的一切都已烟消云散。”女娲娘娘淡淡地说道,“本圣希望你能将这次的重生视为新的开始,忘记那些不必要的牵绊,专注于你的使命和责任。以后,你便改叫帝俊吧,原来的名号也让它一同散去吧!” 晔君低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空虚感。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对莫离的记忆与情意,只是有种感觉就像是心中缺失了一块重要的部分。 “娘娘教诲,帝俊谨记。”晔君恭敬地回答道,“本君会放下过往的一切,专注于真正的使命。” 女娲娘娘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以本圣之名赐帝俊天圣之责!望你守住万维之世的秩序,看护五界安定的运转!” 当晔君也就是如今的帝俊的重塑完成,女娲娘娘带着他走出了纳无盘之后,轻轻一挥袖,纳无盘的光芒逐渐暗淡,最终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她的掌心。帝俊的元神和肉身都焕然一新,他现在看起来更加威严,气质中透露出一种超然的力量感。 就在他们踏出纳无盘的那一刻,英九,恰好回来向女娲娘娘汇报澜渊的近况。已是十六岁少年模样的澜渊、鬼车两个孩子的身体终于放缓了成长速度,但修为却与日俱增,尤其是澜渊他甚至都不用进行所谓的修炼,什么功法心得,他看上一眼便能融会贯通,运用自如!这种情况,让英九有些忧心,不得不返回仙天告知圣母娘娘。 英九见到女娲娘娘身边的仙神,心里不由得一惊。眼前的这位是晔君又不像晔君,有种奇怪的违和感。 帝俊的身姿比晔君更加挺拔,周身的符咒暗纹和魔息黑气也荡然无存,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与力量;他的面容也变得更为俊朗,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抿,透出一股坚定与果敢;他的眼神深邃而明亮,仿佛能够洞察世间万物,让人不敢直视;他的神情也不再如之前堕魔时那般轻易被情绪所左右,而是变得比之前他做天圣时更加冷静、沉稳。 帝俊见到英九,同样感到一丝异样,但还是客气的打了声招呼,“英九仙神!”晔君失去的只是与莫离之间的情感以及因堕魔被放逐后的那段记忆,而仙天上的一切他都没有忘记,只是觉得英九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女娲娘娘颇为满意的看着面前的帝俊,“你且先去轮回之台,本圣稍后再唤你过来!” “是,帝俊先退下了!”他朝女娲作揖后便一晃消失了。 “圣母娘娘,晔君他......” \"英九,你来得正好。”女娲娘娘平静地开口,\"晔君已被本圣重塑脱胎换骨了,如今是天圣帝俊。\" 英九闻言,心中虽然有诸多疑问,但他也知道女娲的决定从来都是不容置疑的。他恭敬地向女娲娘娘行礼,\"圣母娘娘泽披万代,晔君得以重塑实乃五界之幸!\"但心里却生成许多疑惑,女娲娘娘的意思是之前的晔君没了?如今这个帝俊便是全新的天圣? 女娲微微颔首,目光如炬地审视着英九,仿佛要看透他内心的所有想法。“英九,你前来有何要事?”女娲的声音平静而威严,仿佛能够平息一切的风波。 英九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才缓缓开口:“圣母娘娘,魔域不过一月的时间,澜渊的身体已经长到十六七岁的年纪,速度之快似乎不受时空所控,但又自己慢了下来,只是......” “只是身体不快速长了,能力却没有停止膨胀,对吗?”女娲的眉头微微一皱,她自然猜到了澜渊的异常,只怕是她所猜测的都成了现实,魖君莫离之子竟真的是那位上神的复生! “这股异象的缘由你可查清了?”女娲追问道。 英九摇了摇头:“我试图追寻异象的源头,但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阻挡。不过......英九不知该怎么说,只是澜渊给我的感觉特别亲切熟悉,让我忍不住想接近,甚至想臣服。”他不能完全断定澜渊就是盘古上神的复生,若他是,可他还没有完全继承老师的能力,只是继承了部分,而其余的不知又在何处,托生给了谁。 女娲沉默了片刻,她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英九,澜渊一事切莫让旁人知晓,莫离魖君都不可以!”她深知,如果那股神秘力量真的来自盘古,那么就代表着他可能是知道了些什么才会置万维之世于不顾,执意复生了。 “英九,你立即返回魔域,好生守着澜渊,不得再让除了莫离魖君之外的任何人接触他。”女娲的声音中充满了决绝,不该出生的就要直接扼杀于摇篮中,“本圣,将亲自去探寻异象的源头,找出解决之道。”英九点了点头,正想转身离去,却又被女娲唤住,“将晔君重塑为帝俊一事带给魖君、莫离、无生。”下四界该迎接他们新的天圣,仙天之主了! “这......”英九有些迟疑,他不知女娲到底知不知晓晔君曾在下四界犯下的那些不可饶恕的罪孽,他硬着头皮开口道,“圣母娘娘,此事恐有不妥!” “本圣不是再问你意见,而是命令你!”女娲心思被盘古可能复生的事实打乱,对英九的态度也极速转变了,语气竟是严厉又冷漠! 英九惊了一下,他瞪着眸子带着丝丝愤怒看着女娲,语气不卑不亢道,“晔君于下界犯下屠戮、虐杀、征战等等重罪,即便是已被重塑,他也应该承担应有的罪罚!”万年以来,英九心中对于盘古的突然殒没越来越疑惑,他看着面色逐渐苍白的女娲,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 “英九,这万维之世是本圣与你师傅还有无生耗尽心血才开创出来的世界,你师傅为了它的稳固而殒没,你作为他神兵的器灵,难道不该尽心维护这片天地的安稳吗?”女娲微微叹息着,竟是红了眼眶,“本圣为这五界倾尽所有,只求对得起盘古做出的牺牲,万年来自问毫无私心,晔君也好,魖君也罢,都只是本圣为五界的安稳而准备的,也是随时可以牺牲的......” “圣母娘娘,英九只是...”英九没说完就被女娲打断,“本圣累了,英九可知,本圣恐是大限将至!”创世后已是万年,为了维系五界,女娲确实疏于修炼。英九想起那时女娲刚闭关没多久,魖君就私下仙天闯下大祸,只逼得女娲匆匆出关,断了五百年的仙天与下四界的联系。 “英九明白了,既然晔君已重塑为帝俊,相信他能撑起这五界之责了,圣母娘娘若是累了,还是多放宽心吧!英九知道该怎么做了。”说罢便朝女娲作揖,急急的离开了仙天。 英九离开仙天,返回到魔域地核之心。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对五界局势的担忧,也有对女娲所谋之事的忧虑。 回到莫离小院的第一件事,英九便是将晔君被女娲重塑的消息告诉了莫离。 “你是说,女娲娘娘亲自将晔君重塑了?”莫离不敢相信,她还等着押回晔君为魔域子民讨个说法呢! “我刚从仙天回来,见过了那个新任天圣,女娲亲口告诉我,晔君被她重塑为天圣帝俊。” “帝俊?”莫离看看院子里的相互嬉闹的两个少年,“女娲娘娘倒是赐他了帝王之名,天圣不再是‘君子’,将是杀伐果断的‘帝王’了,这天真要变了!” “变就变吧,我倒不担心天变不变,我担心的是......”英九也同样看着院子里的少年,“他们,孩子们还没有准备好,刚长成就要面对混乱,直面种种的事端,我心难安。” “没想到,你这干爹还真称职呢!”莫离轻笑了一下,但也沉下脸色,“女娲曾说莫离是轮回之眼眷顾之人,不知万维之轨是否会怜我一家,保一方平安。” “求旁人作甚,莫离还不如来求本尊!”魖君行色匆匆自祭坛赶了回来,“天母下达仙天之旨意,新天圣继任,唤作天圣帝俊!” 魖君猜着英九匆匆走了又转瞬而回必是知晓这个新任天圣之事,便赶回来问他,“这天圣帝俊是哪位仙神?” “天哥!”莫离走过去迎他进屋,待他坐定后才贴着他坐下,“圣母娘娘将晔君重塑了。”她小心翼翼的说道,仔细盯着魖君的表情,她知道晔君对于魖君来说终归是曾经的兄弟,即便道不同,但从未真正有过一丝害他之意,反倒是晔君因爱生妒,对魖君确实动过杀心! “......重塑?”魖君愣了一下,他深知晔君已达到道、魔、仙合修的境界,以为他不会被任何人轻易伤害,能给他造成痛苦的只有莫离和他自己!也是了,晔君再怎么能力超然,功法绝尘,他本身就是天母用泥土雕塑出来的仙神,天母就相当于他的生身父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只要天母想打碎、打散、重塑,她就一定有办法做到。 “哎呀,魖君你与晔君同根同源,女娲能重塑一个便能重塑一双,眼下她只是迫切需要一个能替她撑起仙天的卫道者,所以先对晔君下手了,只怕下个便是魖君你了!”英九突然一拍脑门,女娲特意嘱咐他将晔君重塑的消息带给莫离魖君原来是这个原因啊,敲山震虎,杀鸡儆猴...... “不!英九,你为何这样说?魖君已经......”莫离这时才真正的心慌,她对孩子是疼爱入骨,但如今魖君是她的命!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从她身边抢走魖君! “天母想怎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为了安抚莫离,魖君只能沉声道,“只要她不打本尊和莫离的主意,其他的,本尊一概不在乎!” 英九看着两人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能理解莫离的担忧和害怕,也佩服魖君的冷静和无情。 第81章 乱·创世初的祸端 亿万年前,盘古、女娲、无生三位天生天养的神,在混沌之中相遇了,他们各有所长,各怀异能,应虚空中的神秘感召,聚在星沙河边,看着星沙河内的一片混沌,眼中都充满了璀璨的光! 盘古,他拥有无尽的力量与坚定的意志。他站在混沌的中央,手持巨斧,猛地一劈,天地顿时分离。轻而清的物质上升为天,重而浊的物质下沉为地。盘古担心天地再次合拢,便以自己的身体为支撑,顶天立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至天地稳定。盘古拥有强大的法宝,如盘古斧、纳无盘、造生卷和山河社稷图......这一切为后来的万维之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盘古斧也就是在开天辟地后生出器灵,也就是英九。英九便一直追随着盘古,成为他唯一的徒弟。 而女娲是因为得到了盘古的造生卷,才能以泥土为体,按照自己的形象塑造出了初代仙神,偶然散落地上的泥点也能落地为人,她便随意的洒下了一波泥点,这些便是原始人类。她赋予仙神智慧、情感和创造力,又教会了人类耕种、狩猎、渔猎等生存技能,让人类逐渐从蒙昧走向文明,使人类能够在这片大地上繁衍生息。在盘古殒没后,她将初代仙神带往仙天之上,让他们成为天地法则的卫道者、执行者和自己最初的信徒! 无生,他则是掌控着生命的奥秘与轮回的力量。在盘古和女娲创造天地和人类之后,他施展神通,让万物拥有了生命力。他创造了各种生灵,让它们在这片大地上繁衍生息,共同构成了万维之世的除了仙天之外的下四界。无生还制定了下四界的轮回法则,让一切生灵在死亡之后能够重获新生,继续在这片大地上生生不息。 然而,随着万维之世的逐渐繁荣,三位上神之间也产生了分歧。盘古认为,万物皆应顺应自然法则,不可逆天而行。他主张天地万物应保持其原有的形态和规律,不可过度干预。 而女娲则认为,仙神作为万物之灵,应该拥有更多的自由和创造力。她主张应该给予除了仙神之外生灵更多的约束和规矩,让五界在仙神的统领下,能够更有序的运转。 无生认为,天地间的秩序需要强有力的掌控和规范,他主张以力量和规则来维持世界的秩序。他认为,五界之间不应是简单的管制约束,而应是强者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这样才能促进进步发展。他主张应该尊重每一个生命的独特性和价值,让它们自行在轮回中不断成长和进化。 这些分歧逐渐导致了三位上神之间的矛盾和冲突。他们开始为各自的理念而争论不休,甚至有时会产生激烈的争执和冲突。 某日,正值盘古用纳无盘收服了全部的上古异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不知为何星沙河被万维之世外的虚空所影响,剧烈动荡,混沌之气冲破禁锢,大量外泄,天地间再次被黑暗笼罩,山河失色,日月无光。眼看刚刚创造的五界即将被混沌再次吞没,盘古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逐渐流失,他心有怀疑,看向女娲与无生的目光有所疑惑,但女娲却丝毫不避,直视他的双眸,“盘古,再劈混沌一次吧!”,女娲的声音坚定有力,而无生只是摇摇头,没说什么。 再次站在混沌的中央,盘古挥舞盘古斧,再次劈向外泄的混沌之气,那瘴气顿时消散了大半。在盘古与混沌纠缠时,女娲和无生分别进了星沙河......当盘古终于将混沌之气散尽时,他担心星沙河再次被外界影响,便将造生卷托付给了女娲,嘱咐了英九他身后的一些事宜,就以自己的身体为支撑,化血脉肉骨形成了一道屏障守护着五界的山河天地。盘古将自己的全部贡献给了这万维之世,殒没后他化为了山川河流的四季、草木虫鱼的灵气,为这个小宇宙的生生不息提供了最根本的动力之源... 女娲聪颖,片刻便参透了造生卷,她精心捏造出晔君、魖君两子和初代仙神,然后便是人类,当她意识到,无生所给予生命的生灵不能被自己掌控时,便在盘古殒没后带着晔魖两子和初代仙神,绕着星沙河挨着天空打造了一处小世界,便是仙天所在,五界中所谓的仙界,而天母圣殿及她闭关之处才称为神界,她恪守着阶级秩序,不允许任何人质疑她的决定,她造就的仙神便是她初代信徒,守着仙天,尊她为天母。 “女娲,你只顾着这些仙神,其他四界呢?”疲于奔走于下四界的无生终于在一次处理妖族暴动时爆发了,他指着仙天所在大声质问着女娲。 “无生,本圣从未放弃过下四界,只要这些生灵顺从天命的安排,不违背上天的旨意,仙天之上轮回之眼必会庇佑他们的,你不是崇尚能力决定一切吗?本圣也不与你争论,下四界由你管辖,你看着办吧。”女娲帮他料理完妖族的残局后,便准备离开返回仙天,听他那不甘的控诉,心里有些怒气,“再者本圣不是留出下四界升入仙天的通路吗?” 女娲并不是不想统领这万维之世,只是她觉察到,不是她精雕细琢出来的生命,生出的心思都太复杂,五毒六欲七情八苦,他们摆脱不了这些便无法获得解脱与救赎,元神不洁,于她无益。她需要纯洁灵魂的供奉,她发现只有得到拥有纯洁灵魂信徒的拜祭,才能为她增加寿元及能量。但仙天之上的初代仙神远远满足不了她的成长,所以她不得不打造仙天与下四界之间的连接,只要下四界的生灵肯修道,生出无欲无求无牵无挂之元神,便可以升入仙天,共享天地之灵、天地之寿,直到元神大限历劫失败才会消失在这个万维之世。 “所以呢?当初你进星沙河到底做了什么?”无生这才问出重点,他总觉得星沙河里的混沌之气外泄的太突然,就算是因为盘古用纳无盘将这世界里土生土长的异兽都收了进去,触怒了世界外的那虚空氏,也不至于会将刚刚造就的天地山河都想尽数毁去,“还有你怎么预知到会需要补天石,还就在星沙河中找到了?” “无生!你到底在怀疑本圣什么?”女娲面色一沉,宽大衣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她似气极了般身子微微抖着,仙天上也传来了阵阵雷鸣,“若不是你约束不利,放纵共工与祝融的战斗,共工也不会因为战败撞向不周山,导致天柱断裂,大地倾斜,天空出现个洞。” “吾约束不利?他们两个本就是水火不容,若没有你们仙天那出谁获得的敬仰高就招谁入仙天,共工怎会越界去找祝融麻烦!” “一派胡言,仙天何时说过这样的话?”女娲甩甩手,“罢了,本圣不与你做这无谓之争,也不在乎你究竟如何看待本圣,万维之世看着,那虚空氏也在看着,它可以感召我们创世,也可以监督我们控世,一切自有评判,本圣心中自问无愧天地,无愧众生!” “你只是有愧于盘古吧......”无生的嘴角微微挑起,一脸的不屑。 “成大事总会有牺牲,再说盘古是自愿为这万维之世献祭,本圣敬他,仙天之上亦是有他弟子看顾的,专为他建造的英王殿,供五界祭奠这位创世神!”女娲眉眼微垂,声音却异常坚硬。 女娲在星沙河中寻找传说中能增强能量的神石,这种神石能够用于修复或创造,而星沙河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它自诞生就被古老的禁制所保护,以防止更为浓郁的混沌之气外泄。 女娲为了得到神石,不惜破坏了星沙河的禁制。而随着禁制的破坏,混沌之气开始外泄,这股力量是宇宙形成之初的原始力量,它的存在对于宇宙的稳定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混沌之气的外泄导致了新创的天地开始被黑暗笼罩,各种灾难开始频繁发生。 混沌之气的外泄直接影响到了盘古,他的力量开始衰弱,最终在维护新世界中力竭而殒......而女娲又趁着盘古与混沌纠缠之时,再次进入星沙河寻得了神石,无生当时也是发觉她的异样,尾随她进入了星沙河,只是他什么都没有看到,不管怎么说,女娲都要对盘古的殒没背负起内心的谴责,所以在共工撞坏不周山后,她只能拿出神石炼化后填补那处缺口,却也因此获得了举世感恩的名声,信徒的迅速扩张,让女娲也间接的获得了能量,时间长了,她内心的负罪感逐渐减弱消失,直到无生再次提及,才慌了一下,但也只是慌了那么一瞬,盘古已没,无生不足为惧,这万维之世终是属于自己了! “无生神君?”突然有一清丽的女声打破了两人间僵持的气氛,那是刚刚被无生扶持上位的妖族姥姥——槭薇,见到无生还未离开,便过来问问还有什么需要她配合完成的。 女娲一时未察,竟有第三人在场,她抬头看向槭薇,被她天生艳丽的容貌给震了一下,心里有些不舒服,也猜测着这妖精有没有听了什么不该听的,女娲七窍玲珑心,反应极快,见槭薇靠近了,突然朝无生说道,“无生,你为何要走这条路?”她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仿佛承载了无尽的沧桑。 无生转过身来,槭薇却看见他那张清冷的脸庞此刻已经扭曲变形,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冷笑道:“为何?你还问吾为何?这天地间的规则束缚了我太久,吾要打破它,成为这世间的唯一主宰!” 女娲心中一喜,她刚施了幻法,无生没有觉察,中了计,此时把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泄露了出来!她佯装无奈的朝槭薇摇了摇头,叹息道:“无生,你错了。这天地间的规则并非束缚,而是保护。你若是打破它,只会带来无尽的灾难。” 无生闻言,脸色一沉,狂笑道:“灾难?吾便是灾难的根源!吾要让这天地都为吾颤抖!” “妖灵你且退下!”女娲朝槭薇命令道,“此事本圣自会解决,切莫宣扬出去,毕竟无生还是创世神,所有用的信徒也不在少数!”至于槭薇,日后她会再寻个由头来清算清算! 槭薇眼中闪过一丝悲悯,她知道,再多说一句,自己怕也会成为女娲的囊中之物。为了自保,槭薇一躬身便退下去了,还随手给两位创世神结了个结界,心中默念道,“无生神君,对不起,若你身殒,槭薇必定为你报仇!” “女娲,端的这么道貌岸然给谁看呐,盘古已经不在了,吾......”无生话还没有说完,双目怒瞠,不敢相信的看着女娲,痛感让他清醒了一些,他似乎一点都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得后背有些微凉,而且他的力量正在被缓缓抽离出身体。 \"无生,你的心思缜密,本圣向来敬佩。但有时候,为了更大的善,有些选择是必须要做的。\"女娲的声音突然变得狠辣,随着她的话音,无生后背的渐渐变得麻木,接着他整个身体都变得僵硬起来。他这才反应过来,女娲竟是用她带毒的蛇尾刺向了他,并在吸取他的神力! \"女娲,你这是何意?!\"无生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痛苦。 女娲的脸上闪过一丝颤抖,但她很快便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为了万维之世的未来,本圣必须这么做。\" \"女娲,你这样做迟早会被反噬的...\"无生的声音越来越弱,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谁都不曾料到,槭薇的结界竟是救了无生一次,让他得以散神而逃,堪堪躲过了一劫,然而也令他不得不千万年都蛰伏在鬼城森都。 \"无生,你终有一天会理解本圣的。\"女娲轻声说道,她的身影在妖界通往仙天的通路上显得格外孤独...... 第82章 乱·分身有术 英九近来总是想起创世初的那些日子,尤其是陪在澜渊身旁的时候,澜渊外放出来的气息越来越接近他的师傅了,而鬼车的成长也让他有种恍惚的熟悉感。 莫离与魖君之子澜渊,自诞生之日起便承载着非凡的命运,他天赋异禀,在修炼之路上进展神速,几乎看上几眼就能掌握诸多强大的法术。 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澜渊时常感受到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与他共鸣,那似乎是来自远古的呼唤,来自不知是谁的遗留。他时而在梦中见到盘古开天辟地的壮丽景象,时而在冥想中感受到盘古那无尽的智慧和力量,干爹说这是因为他与盘古上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每当他闭目凝神,尝试探寻这股力量的源头时,总能感受到一股来自远古的呼唤,仿佛有谁在向他诉说着什么。 这种时有时无的联系让澜渊既兴奋又困惑,他渴望能够完全掌握这股力量,但又担心自己的力量不足以驾驭它。于是,他向英九干爹求证了许多关于创世之初的问题。 “干爹,照你这么说,盘古上神,有没有可能是被女娲间接给拖累了呐。”澜渊想到了些什么,直接问出口。 英九连忙堵住他的嘴,“祖宗啊,有些话别直接说出来......你年纪还小,接触的人事也少,人情世故更是不懂。切记祸从口出,以后多做事少开口,尤其是关于三位神君的!” “知道了,干爹!”澜渊脆生生的答应着,转头就跑去寻鬼车,“阿车~来,哥给你讲故事听!” 鬼车原本在吭哧吭哧的举着巨石锻炼臂力,澜渊一声招呼,他就将巨石随意一抛,院子里瞬间多了一个大坑! “鬼车!”听到声音莫离从屋里探出头来,看了看那个坑,扶着额头大叫道,“晚饭之前不把坑填好,院子复原,你俩就别吃饭了!”两个半大小子,饭量大不说,破坏力也极强,天天屋里院里鸡飞狗跳的,没个安生。 “娘亲,破军叔会收拾的!”鬼车扭头冲莫离咧嘴笑笑,便继续勾搭着澜渊的肩膀,听他讲故事。 “莫离,他正在兴头上,随他们去吧,地面一会儿我和破军一起修。”英九笑呵呵的安抚道。 “你们就惯着他俩吧,”莫离瞥了英九一眼,“教完没事干了,就去猎些能吃的肉兽,一大家子吃饭,准备多少就不觉得多!” “都劝你别总亲力亲为了,魖君心疼,给你招了不少婆子,你却坚持给家里做饭,”英九也白了她一眼,“还嫌我们惯孩子,最惯孩子的便是你自己!” “是我,是我,行了吧,英九仙神,孩子他们干爹,麻烦您去猎些肉兽吧!”莫离转身离开窗边,准备做饭去了。 待莫离进了里面,英九才垂下眼睑,澜渊与鬼车的成长让他有些迷惑,两个人身上竟都有部分与盘古上神气息能力相近的部分,明明只有澜渊是莫离与魖君亲生之子,而鬼车据说是无生神君不知从哪抱来的鬼生子,怎么会也有师傅的能力,他天生能召唤异兽,对山川河流亦有着天然的威慑力,自己也曾亲眼目睹他移山造路,以他一己之力便将魔域地核之心整个的地貌变了个样子,之前几多杂乱无章,如今全是大道通途。 鬼车身世之谜,恐怕只有无声神君知晓,不知又是他的什么阴谋!他不可能只是平白无故的随便寻来一个鬼生子送到莫离身边,或许因为莫离他们去妖族解开了阴王所布下封印,这才让孩子原本的异能显现出来了,如此的话,那鬼车就是阴王布下的棋子!他知道他与生俱来的能力,而且他不想他的能力被发现或者壮大,这才布下封印,丢给莫离,可能原本就打算一石二鸟,借鬼生子偷走澜渊,又借莫离之手除掉鬼车...... 英九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无生神君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真如圣母娘娘所说,他一直就怀着颠覆五界,毁掉万维之世,让天地再次陷入混沌之中的心思?抖了抖肩膀,英九抬头看看天色,魔域中长年笼罩着魔气,看不到真切的日月星辰,但魖君却为莫离亲手打造了一片永恒的星空,反正他们并不在乎今夕何夕。也是了,只要彼此相伴白首不离,管他沧海桑田世事境迁...英九还是很羡慕的,但他不说,眼下他只想好好守护着澜渊鬼车,保护他们所蕴含的异能! 想到两个孩子所拥有的异能,英九眉头又难免出现褶皱,难道,师傅他老人家把自己的能力分成了两份?那会不会还有更多,还是说,他最后只留存了这么多呢? 关于盘古,所有的头绪,英九只能自己猜测发掘,因为女娲也好无生也罢或多或少都有拖累师傅,致他力竭而没的原罪。 “英九,怎么一个人愁眉苦脸的坐着?”魖君从祭坛回到院里,难得正眼看他一回,竟还关心起来。 “亡天魔尊,辛苦了!”英九没精打采的打着哈哈,待魖君走进屋子时,有那么一闪的灵光被英九抓住了!天狼魖君! 英九只想着晔君被女娲重塑,指望不上了,在魔域时间长了,再加上这边所有人只称魖君为亡天魔尊,他竟忘了魖君正是女娲所造的二子之中的黑子啊,而且他是完全承载了盘古阴暗那一面的石偶呢,虽然历劫褪去了黑气,但仍是一身反骨,再次叛离了仙天,为了莫离留在了魔域,除了对莫离的真爱,更重要的是,他无法忍受那长年累月的孤寂,也看不上那所谓众生平等但从来不曾平等过的神道秩序。 盘古元神中的叛逆犟骨,在追随他收服异兽时,英九就曾见识过。他并非嗜血好杀,他收服那些上古异兽,多半是看他们在新世界中为非作歹,又孤寂可怜,才消耗元神铸成神器纳无盘,建了一个空间小世界把它们都圈养起来,让他们彼此为伴,也给自己留了可以玩耍的陪伴。没错,创世神盘古开天辟地、移山填海,偏偏好(hao四声)养宠物! 澜渊给鬼车讲完故事,转头见英九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曾变过,不知在神游什么,心生一计便拉着鬼车想要捉弄一下干爹。 澜渊与鬼车站在一片幽暗之中,他们的眼神交汇,仿佛有一种默契在两人之间悄然流转。突然间,两人的身体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光芒逐渐汇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在这旋涡之中,似乎有着无尽的能量在涌动,随着旋涡的旋转,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这股能量所牵引,形成了一股强烈的风暴。 在这风暴的中心,澜渊与鬼车的身影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巨大的身影。那身影巍峨如山,气势磅礴,仿佛撑起了整个天空,他面容威严,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正是传说中的盘古上神。 盘古上神的出现,瞬间引来了周围无数生物的注意,魔域自身的结界都发出了嗡鸣之声。莫离与魖君匆匆出屋也被眼前的神迹所震撼,而在这其中,最为震惊的莫过于英九了,他整了整衣衫连忙上前行礼。然而,当他抬头细看时,却发现这盘古上神的眼中似乎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他心中一动,暗道:“不对,这绝不是真正的师父!”英九刚刚一直在猜测盘古复生的可能性,然而此刻,他心中的震惊却转化为了愤怒。 “你们这是何意?!”英九怒喝道,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愤怒与不解。他看破了这是澜渊与鬼车的幻术所致,但他们为何要这样做? “盘古上神”突然开口,声音却是澜渊与鬼车混合而成的:“干爹啊,你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我们骗到了呢?” 英九闻言,顿时大怒。他知道自己被捉弄了,而且是被自己最信任的孩子捉弄。他瞪着那“盘古上神”,怒喝道:“澜渊、鬼车,你们两个小混蛋,竟然敢这样捉弄干爹!” 澜渊与鬼车见状,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们知道英九的脾气,但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鬼车笑着解释道:“英九干爹,别生气嘛,我们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而已。” 澜渊也上前安慰道:“是啊,干爹,我们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别往心里去。” 然而,英九却仍然怒气未消。他哼了一声,道:“你们小两个家伙,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下次再敢这样捉弄我,我绝饶不了你们!”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英九心中的怒火却渐渐平息下来。他其实早就猜到这可能是澜渊和鬼车的恶作剧,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如此逼真地幻化出盘古上神的模样。这也让他更加确信,澜渊与鬼车之间确实与师父有着非同一般的能力与联系,或者说,这两个孩子可能就是盘古复生的分身...... 第83章 乱·简单粗暴 万维之世之外的智者或许是窥探到女娲与无生的心思,祂为了整个宇宙的安定,采取了一种非常特殊的方式帮助盘古复生。他将盘古残留在山川河流天地间的力量和意识花费千万年的时间收集起来,分别附生在两个胎儿身上,这两个胎儿就是澜渊和鬼车。 智者选择了莫离与魖君作为第一个附生目标的父母。莫离心性的纯洁和魖君修为的潜力以及他本身自带的盘古气血,让祂看到了希望。智者赐予机缘,使她拥有了孕育孩子的能力,并将盘古的一部分能力和智慧赐予了她的孩子,使澜渊拥有开天辟地、呼风唤雨、移山填海的能力。 随后,智者寻找到了另一个合适的凡人母亲,可惜在赐予机缘后,不知什么原因,这位凡人还未成亲便香消玉殒,在鬼城森都等待轮回时生下了孩子。孩子一出生就带着盘古的另一部分力量和意志,因此被阴王发现,阴差阳错的送给了莫离,倒也符合智者原本的设想,两个拥有盘古异能的孩子早晚都会相遇,祂也就再未多做干预。 随着澜渊和鬼车的成长,他们开始意识到自己体内蕴含的力量,尤其是英九经常对他们耳提面命,潜移默化的影响,盘古在他们体内的神力和特性越来越明显...... 某日魖君归来,面上神色极不耐烦,莫离知他处理魔域中的事务疲累,总是要安抚一番,“天哥,今儿个怎么了,回来的早还这么不悦?” “当初无生神君造这么多生灵干什么啊,五界之中连人都管不过来的,还要费心管这群鬼魂野鬼、妖魔精怪的......”魖君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魔域有一处被称为“无尽荒原”的地方,那里充满了混沌与危险,是各种怪兽和自然灾害的发源地,而近几日这个地儿爆炸了! 据说“无尽荒原”的爆炸是由于一个古老的禁制被破坏,这个禁制曾是盘古上神在创世之初设立,用以封印混沌之气,保持世界的平衡。禁制的破坏,让混沌之气如同脱缰的野马,四处肆虐。 “本尊倒是奇怪,仙天一个星沙河里禁锢着混沌之气,魔域怎么又有一个禁锢混沌之气的荒原?莫离,你猜这说明什么?”魖君的双眸中沁着透骨的寒气,天母女娲,这位被万生敬仰的创世神,为了仙天的安稳,竟将混沌之气引流到下四界!若不是星沙河里必须孕育天雷,恐怕她能直接将星沙河丢下来! “天哥,莫离只知万事皆有因果,咱只需护好家人朋友和子民,其余的莫离不想顾,也无力去顾。”莫离不愿自己和魖君再沾惹仙天的麻烦,但欺负到自己头上就另当别论了。 “夫人说的极是!”魖君微微缓和了眉眼,“澜渊鬼车两个混小子哪去了?” “英九带他们外出历练了,总在魔域怕限制了他们的成长。”莫离将魖君拉近身旁,伸手环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肚子上,“天哥,你只需要记得莫离永远陪在你身边,支持你做的一切决定就好,管或者不管都随你,不要有什么负担,莫离不想成为你做任何决定的负担!” “莫离,你从来都不是负担,你是本尊永远的救赎和归宿!”魖君轻轻抚摸着莫离的发髻,“夫人,刚说两个孩子都出去历练了?”他的声音突然有些戏谑,莫离从里面听出了丝丝的“危险”......许久后,魖君一脸餍足,心里难免感叹,“何以解忧,唯有双修!” 这边父母浓情蜜意,那边孩子上天入地...... 英九带着澜渊与鬼车,本想先去凡尘游历一番,顺道拜访一下重楼与冥幽幽,但还未走出魔域就感受到了来自无尽荒原的动荡,同时澜渊的内心也涌现出一股强烈的呼唤,那是盘古附生在他身体中的力量受到了感召。 当英九带着澜渊鬼车到达荒原的边缘时,澜渊展现出了盘古的开天辟地之力。面对一座即将崩塌的山峰,他挥动双手,强大的力量从他的掌心涌出,将山峰稳固,阻止了山崩地裂的灾难。 随着他们靠近荒原,混沌之气越来越浓重,天空中乌云密布,一场大风暴正在酝酿。鬼车闭上眼睛,集中精神,他能够感受到风暴的中心。当鬼车睁开眼睛时,他示意澜渊朝中心那个方向伸出手掌,强大的力量从他的掌心释放,驱散了乌云,平息了风暴。 进入荒原后,鬼车走在最前面,他似乎知道应该去向哪里,跟随着鬼车,他们一路直达爆炸的源头——那是一个巨大的裂缝,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斧子从中劈开,混沌之气正从这里源源不断地涌出。英九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个裂缝,他感受到了他原身的气息,是盘古斧!可到底是谁私自动用了盘古斧还未被他感知到?难道就是趁他入凡历劫之时做好了这一切的布局? “澜渊、鬼车,尽你们所能,合力补上这个裂缝,五界之中只有你们可以做到,相信干爹,更要相信自己!去吧!”英九朝少年们点点头,自己退后继续思索盘古斧的问题。 澜渊鬼车对看一眼,两人又默契的将能力融合在一起,幻化出盘古上神的虚影,并集中了全身的力量,各自将双手按在裂缝的边缘,用力推动。就这么简单粗暴的令大地震动,裂缝开始合拢,最终被完全封闭。 正当两位少年刚松了口气时,英九又朝他们“嘘”了一声,荒原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风声,伴随着声声咆哮,仿佛有凶猛的野兽正在逼近。 只见一只体型庞大、面目狰狞的巨兽正咆哮而来。那巨兽力大无穷,身上散发着强烈的妖气,显然不是普通的妖兽,英九又是一惊,难怪会出现裂缝,尼玛谁把穷奇放出来了?穷奇乃是共工的化身,照原身头撞不周山的德性,一条裂缝已是小事了。 澜渊见状,立刻挺身而出,准备与巨兽一战。然而,鬼车却伸手拦住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哥,让我来对付它。”鬼车低声说道,他的声音中透露着一股跃跃欲试的兴奋。 澜渊有些疑惑地看着鬼车,但还是点了点头,退到一旁观战。 只见鬼车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随后他的身形开始发生变化。他的身躯逐渐变得模糊,仿佛与周围的空气融为一体。紧接着,一阵狂风骤起,鬼车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当风停息时,那只原本肆虐的巨兽突然停止了动作,它的眼中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原来,鬼车已经利用盘古的能力,将自己的身形与气息完全隐匿起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巨兽的背后。 鬼车伸出一只手,轻轻拍在巨兽的背上。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击,却蕴含着盘古强大的威压。巨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抖动着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再也无法动弹。 又拍拍穷奇的脑袋,确定它不是装晕,鬼车才恢复了原样,走到澜渊身边。 “怎么样,哥?阿车做的还不错吧?”鬼车得意地笑道。 澜渊点了点头,赞赏道:“阿车厉害了,你一出手,什么妖兽都得乖乖臣服!日后,哥哥的坐骑和爱宠就都指望你咯!” “哥想要什么样的尽管说,只要能遇上,阿车都给你抓来!”鬼车一脸的舔哥相。 论起乖巧,在莫离面前,澜渊最乖巧,而在澜渊面前,鬼车最乖巧,这就是所谓一物降一物吧!英九感慨的看着两个似乎在发光的少年,师父,你可真会“玩”! 不管怎样,通过澜渊鬼车的努力,无尽荒原的混沌之气得到了控制,魔域免遭了一场灾难,但是五界的乱纪才刚刚开始拉开帷幕。 第84章 乱·祸起一梦 鬼城森都·幽冥殿 阴王站在高高的殿顶之上,他的目光空洞而深邃,抬头望着仙天的方向,周围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悲伤,心中涌动着无奈与凄凉。当阴王得知晔君被女娲重塑的消息后,他感到自己的力量仿佛被无情地剥夺,心中的希望也在一点点地熄灭。棋局才刚开始,他便满盘皆输了......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失败,所有的努力和牺牲都变得毫无意义。 “天道不公,本王不甘!”阴王内心仍在痛苦的挣扎,他渴望战胜臣服的命运,渴望颠覆五界的秩序,他想重新定义这万维之世! “主子,只要你想,肯定还有机会的,您别忘了那个孩子!”忠无量守在一旁见阴王神情有异便提醒了一句,“莫离和魖君将鬼车养的很好,英九也教了他不少功法,再说了,您永远不是一个人,无量一直都在的!” 忠无量是阴王从一干自己赋灵的鬼魂中挑选出来,自有意识开始便跟随在阴王身边,他的忠诚并非空口白话,而是经过无数次考验与磨砺所铸就的。在阴王最艰难的时刻,忠无量始终坚守在他的身旁,无论是刀山火海,还是鬼城森都的时光漫漫与岁月荒芜,他都一直陪在阴王身边。正如阴王赐给他的名字,他对阴王的忠诚是无法衡量更是不可估量的。 忠无量善于观察,能够洞察人心,对阴王的意图总能心领神会。在阴王制定计划或面临决策时,忠无量总能提供独到的见解和建议,使阴王的决策更加明智和周全!他对阴王的忠诚并非出于恐惧或利益,而是源于对阴王深深的敬仰和信任。唯有他能真正理解阴王的痛苦和挣扎,愿意为他分担一切忧愁和苦难。 “是啊,无量,安静的日子过久了,本王习惯了你的沉默,倒是忘了你曾经也是本王最得意的左膀右臂!” “无量的一切都是阴王赋予的,主上什么时候想用吩咐便是!无量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背叛主上的生灵!”忠无量直接跪在阴王身前,膝下的屋瓦应声而碎,这一跪用足了诚心和力量! “起来吧,本王知道了,就按你想的去做吧!”阴王点点头,亲自扶起忠无量。他自己知道,心里有多无奈和不甘,所以才产生了对天道、对命运的质疑,但他不能退缩,也不容他后悔,即使前路未知,即使希望渺茫,他也要再拼一次,为了自己的信仰,为了跟随他的人。 忠无量的行动迅速而果断,他打点好鬼城森都的一切,开始策划接下来的行动,他决定利用阴王独特的黑暗力量,在五界制造出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来动摇女娲的地位,也让重塑后失忆的晔君,新任天圣帝俊重新认识到阴王的重要性。他知道,这一次关乎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阴王的未来,他必须全力以赴,不留任何遗憾。 忠无量直接下到酆都大帝所掌管的十八层炼狱中,将自己的魂魄抽离出来,以躯壳招魂,任由炼狱中各种妖魔鬼怪附着在自己的身体上,他需要得到这些大罪大恶之徒的怨念之力,待身体达到所能承受的上限,他便操纵着身体与魂魄一起进入到事先备好的法阵中,魂魄离体更方便融合这些怨念之力,忠无量仿佛被卷入了一场无尽的漩涡。极恶之鬼争斗的轰鸣声愈发震耳欲聋,他的心跳与这节奏同步,似乎成为了这扭曲世界的一部分。他感受到自己魂魄的每一处都在颤栗,充满了沉重与压抑,很快他便感受到了一股更强烈的痛楚,仿佛有无数的利刃在切割他的灵魂。 忠无量知道自己仅有这一次的机会,生生将自己的魂魄淬炼成了虚无阴鬼,终其一生他无法再化形,也无法再入轮回,不管阴王成功与否,他只能是万维之世上不死不灭的一缕虚无阴魂。 “这样也好,”忠无量很满意的亲手撕碎了自己的躯壳,“以后无量就可以真正成为主上的影子,永远追随主上了!” 完成了魂魄淬炼,忠无量寻到英九他们三人的踪迹,正是澜渊与鬼车刚刚平息魔域无尽荒原的时刻,三人颇有些精疲力尽,只匆匆在魔域与凡世的边界山下找了个落脚处。已是虚无阴魂的忠无量轻松的化作一道幽光,向着鬼车所在的方向飘去。 在这个过程中,阴魂仿佛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他能感觉到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他这道幽光在黑暗中孤独地前行。他感受着周围的变化,时而寒冷刺骨,时而炽热难当,但他始终保持着内心的执着,坚定地向前进发。 终于,他来到了鬼车的梦境边缘。这里的梦境如同一片浓雾,朦胧而深邃。忠无量小心翼翼地探入其中,阴魂与梦境开始交融,逐渐深入到鬼车的梦境之中。可他没有料到鬼车的梦境竟是一个充满诱惑和迷惑的世界,它会自发的动摇入侵者的意志,让他迷失在无尽的幻象之中。梦境之中,一切都显得朦胧而迷离。忠无量悄然穿行于梦境的迷宫,避开一个个潜藏的危险,小心翼翼地接近鬼车的梦境核心。他深知,梦境是心灵的投影,稍有不慎便会惊醒目标,功亏一篑。 梦境中,忠无量看到了各种奇异的景象,有的如同仙境般美丽,有的则充满了恐怖和绝望。他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神智被这些幻象所迷惑。他开始怀疑自己的信仰,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 就在这时,梦境中出现了一个声音,它低沉而诱惑,仿佛来自远古的呼唤。这个声音告诉忠无量,鬼车拥有召唤上古异兽的力量,只要鬼车愿意,就能将纳无盘中那些强大的生物重新召回,并让它们臣服,成为盟友。 伴随着这道声音,他来到了鬼车的梦境深处。只见鬼车沉睡在一片混沌之中,他的周围充满了奇异而诡异的景象。忠无量深吸一口气,开始施展他的迷惑之术。 他轻轻吟唱起古老的咒语,声音飘渺而神秘。随着咒语的响起,梦境中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鬼车身边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他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混沌不清。 忠无量趁机向鬼车传递了一个强烈的意念——召唤从纳无盘中逃散的上古异兽。这个意念如同一颗种子,深深植入鬼车的梦境之中,逐渐生根发芽。 鬼车的梦境开始剧烈动荡,他的眉头紧锁,似乎在经历一场内心的挣扎。忠无量知道,这是迷惑之术生效的迹象。他加大了咒语的力度,让迷惑之术更加深入地影响鬼车。 终于,鬼车的梦境彻底崩溃,他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迷茫与混沌的光芒。他的神智已经被忠无量完全控制,此刻在梦中的他,如同一个傀儡般听从着忠无量的指令。 “召唤上古异兽!”忠无量低声喝道。 鬼车闻言,立刻开始催动能力,他低吟着,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仿佛能够穿透时空的界限。随着咒语的响起,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身体中涌出,梦境之外那些逃散的上古异兽同时听到了深植它们灵魂深处的那个恐怖的声音,那是盘古当初驯服他们的声音。 忠无量的虚无阴魂趁机出了鬼车的梦境,在熟睡的鬼车面前静静地观察着他。 忠无量原本的计划是控制鬼车,驱使他,利用他的不凡异能为阴王效力,若能影响澜渊两个一起效力阴王那更好,可没有想到入梦一回还有意外收获!他知道,掀起五界动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接下来,他只需要等待上古异兽的出现,然后设法控制它们,为阴王的事业增添一份力量。他已经开始想象那些异兽的力量,想象它们在战场上为他而战,帮助他实现阴王的目标...... 第85章 乱·御兽之道 当鬼车的神智在梦中被忠无量迷惑后,他便按照忠无量的指令,施展出强大的异能,召唤那些从纳无盘中逃散的上古异兽。 随着鬼车口中念念有词,周围的空气开始剧烈波动,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撕裂空间。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响起,只见一道道光芒从虚空中射出,落在了仍在梦境之中的鬼车面前。 当光芒散去,几只原本凶恶的上古异兽此刻却有些颤抖的挤在一处。看它们的形态各异,样子都是狰狞可怖,他们被那道散发着强烈的威压,将恐怖感深植它们骨髓的声音所召唤,一刻都不敢耽误的奔了过来。 可当它们颤抖着抬起脑袋看向鬼车后,瞬间又都恢复了凶神恶煞的模样。其中,狻猊一种外形酷似狮子,但全身覆盖着火焰的生物。喷吐着火焰,仿佛要焚烧掉鬼车;混沌则是一团不断涌动的黑雾,时而化为人形,时而变为巨兽,想要将鬼车捉弄一番;而饕餮则是一头巨口大张的猛兽,仿佛要吞噬掉鬼车;而梼杌则是一头满身鳞片的巨兽,力大无穷,准备给鬼车致命一击。 可鬼车面对他们却毫不在意,只是轻轻笑了笑,他将体内的异能全部外泄出来,几个凶兽面上凶狠的模样渐渐淡去,又被惊恐和不敢相信的表情所覆盖,他们的身体也再次开始发抖,拼着老命努力撑着不给面前的少年跪下,但,威压一层重于一层,还在不断叠加,最先跪下的是饕餮,自从出了纳无盘就没吃饱过的饕餮,自身虚耗过度,此刻只能不甘的匍匐在鬼车脚边。鬼车冲它点点头,然后伸手揉了一把它硕大的脑袋,一股能量便在它体内澎湃起来,饥饿感一扫而光,饱腹感特别强!饕餮瞬间便朝鬼车蹭了过去,一副讨好主子的模样! 狻猊看饕餮一脸奴才相,心中极怒,低吼着将身上的火烧得更盛,饕餮见狻猊妄动,竟张开大嘴一口将其吞进肚子里,混沌、梼杌等凶兽皆是一惊,看向饕餮的目光都带着杀气,记吃不记打的东西,为了口吃的,身为凶兽连尊严都不要了还出卖朋友,见食忘义。 鬼车又拍了拍饕餮脑袋,声音不大,但威压十足,“吐出来!” 饕餮扭头哼了一声,咋,帮你忙还怪我?可鬼车的下一句差点让它哭出来,“别烫伤你的嘴,以后拿什么家伙事吃饭?”啊,原来新小主子是在心疼自己! 饕餮大嘴一咧,呸的一下将狻猊整个囫囵吐了出来。其实它也不敢真的把狻猊给吃了......但不能让小主子看出来!它是第一个投诚的,自然要表现表现。 鬼车满意的看看饕餮,又揉了揉它的脑袋,给它额头上划了个印记,“以后不会让你再挨饿的!”御兽嘛,不就是投其所好,也不需要什么特殊的功法,喜欢玩的陪它玩,好吃的就喂饱它...至于骨头犟的,就打断好了!鬼车眯起眼看向剩下的凶兽,除了在饕餮嘴中暂时昏迷了的狻猊,其它几只都屈膝向鬼车臣服。 “乖!”鬼车站在它们面前,仿佛成为了这些异兽的主宰。他微微抬手,指向远方,上古异兽们便如同收到了命令一般,朝着指定的方向冲去。它们的速度极快,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道残影,仿佛能够撕裂空间。 鬼车通过自身强大的异能,在梦中就与这些上古异兽建立了精神上的联系。他将这些异兽从五界各处唤来,让他们臣服自己,并拥有归属感,再赋予它们新的使命。鬼车不需要直接控制这些异兽,它只需要通过精神的引导和能力的束缚,就能让这些强大的异兽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 站在鬼车榻前的忠无量欣喜的窥看着鬼车强大的御兽能力,他,不,是阴王即将拥有一支无坚不摧、所向披靡的凶兽军队!而且他们不用付出一丝一毫,只需要控制鬼车即可。 忠无量心中已经将凶兽们所要承担的作战部分做了简单派兵部署: 饕餮的胃口无穷无尽,能够吞食整座山峦。可以驱使饕餮来消耗敌人的资源,让敌人的土地变得贫瘠,无法生长任何生命。 混沌是一种无形的存在,它能够吞噬一切光线和声音,创造出一片真正的虚空。可以通过混沌来隐藏阴王的行踪,同时利用它来吞噬那些敢于反抗的敌人。 梼杌是一种拥有巨大力量的凶兽,它的身体覆盖着坚硬如铁的鳞片,能够抵御任何攻击。可以派遣梼杌作为先锋,冲锋陷阵,破坏一切的防线。 狻猊能够喷吐火焰,可以焚烧一切敢于靠近阴王的敌人。 毕方的翅膀一挥,便能引发风暴,它的啼鸣能够引发火灾,可以用来控火;而应龙能够召唤洪水,淹没山川和土地,可以用来控水。 如此一来,五界之乱尽在掌控之中!主上究其一生想要达到的成功近在咫尺,忠无量难掩兴奋之色,他主上的大计有成功的希望了! 突然,睡梦中的鬼车不安的翻了个身,忠无量有一瞬的紧张,但意识到自己已是一缕虚无阴魂,便又放松了下来,只要他有意隐藏,谁都不会发现他的行踪,因为他可以是任何人的影子...... 可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澜渊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的后背,但凡他朝鬼车动一下手,澜渊都将把他碎尸万段。好在忠无量满脑子只想操控鬼车,并未再做些什么,他分出一丝阴魂缠住了鬼车的灵识,眼下他没有办法完全控制鬼车,但只要这丝阴魂不散,鬼车便会一直在梦境中御兽,为他训练异兽军队,而他要先返回鬼城森都,将这一消息告知阴王,再由阴王来控制鬼车,如此便不会误了大事。 再三确认鬼车陷入了梦魇的状态,忠无量如同他来时一般又化作一道幽光消散在空中。直到完全感觉不到忠无量的气息后,澜渊才轻手轻脚的走到鬼车榻前,伸手探了探鬼车的鼻息,气息平稳,就是一副睡熟了样子,可澜渊仍是心中不安,他轻轻将手指抵在鬼车的额头上,想进入鬼车的识海,但他的气息被英九给鬼车的玉佩“碧波清心”强悍的防护力给弹开了,澜渊笑了笑,也是,自己过于忧心了,鬼车有“碧波清心”傍身,又天生具有异能,想来刚刚那个阴魂也没得到什么好处,不知是哪来的孤魂野鬼,竟肖想从弟弟身上捞好处,澜渊撇撇嘴,将来定要森都的阴王好好管教一下他的子民...... 忠无量回到鬼城森都,立刻就到了幽冥殿,他虽然立在阴暗处,但阴王还是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他回来了。阴王坐在王座之上,有些忧心的看着他,“无量,你太傻了!” “能为主上分忧解难便是无量存在的意义,无量不悔!”忠无量缓缓走近阴王,最后在他的影子上找到了最适合他的位置,“以后无量能一直陪在主上身边了!” 阴王也不回头,他不忍再多看忠无量一眼,只能叹道,“无量,本王绝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 忠无量目光坚定,想到了鬼车,声音又带着兴奋,“主上,鬼车能够驱使从纳无盘逃出的异兽,他确实拥有非凡的能力。无量已经在梦中控制了他的神识,只待主上接手完全操控他,您便会直接拥有一只强悍的凶兽之军!” 阴王吃惊的转过头来,脸上全是希冀之色,“真的是上古异兽,纳无盘那些?”阴王眼中闪着饥渴的光,“这些异兽不仅能为本王增添武力,更能在五界之中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动荡。无量,你想象过吗?当这些异兽在下四界肆虐,当五界都因它们而陷入混乱,那将是怎样的一幅景象?当然灾难只是暂时的,当五界都陷入混乱,人们才会意识到需要一个强大的领导者来统一五界,而本王,将是那个领导者。” 忠无量沉默了片刻,“主上,无量只是担心您之前在鬼车身上设下的封印,会不会再次遭受他的反噬?” 第86章 乱·阴谋中连接 阴王端坐于幽暗的王座之上,他微微眯起眼睛,正在思索着如何完成一张精心编织的网,他的脑海中,一个绝妙的计划逐渐成形。他要用这些异兽的动乱,将矛头巧妙地指向女娲,让五界众生都看到,女娲对仙天的管治不力,已经严重危害了五界的安稳。 阴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深知女娲在仙天中的地位和威望,但也知道她并非无懈可击。这些异兽的动乱,将成为他手中的利剑,刺向女娲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统治。至于鬼车身上的封印,待他完全控制了鬼车的神识,那封印也就不能反噬他了。他朝忠无量摆摆手,“本王不担心封印,只是在想如何能够完全控制鬼车,一直让他在梦境之中也不稳妥,他若一直昏睡着,莫离与魖君定会起疑心,可要对他施法,又必须本王亲自与他当面设阵......无量可有什么好办法?” “无量暂时只能在梦魇中控制鬼车,不过,若主子不在意那道封印的反噬,倒是可以利用一下。”忠无量将自己的想法与阴王简单叙述了一番,他想利用自己的法术,在阴王的识海深处也种下一道封印,这道封印就会如同锁链一般,与鬼车的封印牢牢绑定在一起。每当阴王发出意识指令,鬼车便会无条件地遵从,他就可以成为阴王手中的一把利剑。 阴王毫不犹豫的打开了自己的识海,任由虚无阴魂进入,忠无量见阴王如此信任于他,神情突然悲怆,“主子三思啊,这封印一旦种下非死不能解,无量担心日后鬼车会利用封印伤害到主子!” “本王只求大事能成,并不惧怕需要承担的后果,森都的阴王活的够久了,是时候让无生好好活一次了。”阴王此刻已疯魔,对即将到来的乱世向往不已。 忠无量知道自己无力劝阻,只能拼上性命助阴王成事。他进入到阴王的识海,在识海中,一片混沌与幽暗交织的画卷缓缓展开。 阴王的识海中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像是宇宙未开时的混沌状态,其间闪烁着微弱的星辰,它们像是识海中的记忆碎片,时隐时现,散发着幽冷的光芒。 识海的深处,一股强大的气息缓缓涌动,那是阴王意志的源头。它如同一条沉睡的巨龙,蛰伏在幽暗的深处,偶尔发出的低吼,都足以让整个识海为之颤栗。 四周弥漫着浓厚的雾气,这些雾气似乎有着生命,它们时而聚拢,时而散开,形成各种诡异的形状。在雾气中,隐约可见一些飘渺的身影,他们仿佛是阴王过去的记忆,或是他心中深处的幻想,静静地漂浮在识海之中。 在这片识海中,时间和空间似乎失去了意义,一切都沉浸在一种超然物外的氛围中。阴王的意志在这里自由穿梭,他可以随意触摸那些记忆碎片,感受那些过去的时光,也可以深入识海的深处,探寻自己内心的奥秘。 忠无量一边感叹着这片识海的浩瀚苍劲,一边小心翼翼的施展法术种下一道封印附加了一层护主的符咒,心里想着能减少一层伤害也是好的。 封印布下,阴王瞬间就感觉到了鬼车的气息,他能看到鬼车所看到的一切,鬼车还在梦境之中,他的身侧有几只自己曾见过的上古异兽正在各自玩耍,顺着鬼车的目光,梦境深处还有更多自己都未见过的异兽不知在追逐什么,浩浩荡荡的奔跑着,场面虽然混乱,但充满震撼力。 忠无量再次现身,他的阴魂更加透明,往返一次阴王的识海耗费了他大半精力,只来得及说一句,“主上,小心!”便蛰伏在阴王的阴影里,没了声音。 当然,仅仅如此还不足以让鬼车完全听凭阴王调遣。忠无量与阴王都明白,鬼车作为独一无二的鬼生子,其心中必然有着自己的阴暗面和欲望。为了彻底驯服鬼车,阴王决定从鬼车的欲望入手。 他通过深入研究鬼生子的特性,发现鬼生子会对一种名为“幽冥之果”的果实生出极度的渴望,只是由于一直养在魔域地核之心里,没有机会接触这种只生长在鬼城森都深处的果实,而“幽冥之果”蕴含着强大的能量,能够极大地提升控制异兽的能力。阴王就打算找机会让鬼车品尝到“幽冥之果”,只有尝过味道,才能在身体深处埋下欲望!只要鬼车吃下一次,他确信没有人能够抗拒那种美妙的滋味。 第87章 乱·幽冥之果 阴王让忠无量在他的影子里好生修养,他要亲自前往魔域将鬼车纳入囊中。 阴王派了几名鬼差深入森都腹地,寻找并采摘幽冥之果。森都腹地是一个充满黑暗和死亡气息的地方,普通鬼魂难以进入,但鬼差受过阴王的训练,自成一套法术,他们成功地穿越了进入腹地的重重障碍,找到了幽冥之果的所在地。 采摘幽冥之果的过程异常艰难,因为这些果实生长在腹地尸山的悬崖峭壁上,周围还有森域之蝮看守着,鬼差们拼尽全力也只是采摘了几枚幽冥之果而已。 回到幽冥殿后,鬼差将幽冥之果交给了阴王。阴王看着手中的果实,心中满是兴奋。他深知,这些果实对于鬼车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只要让鬼车尝上一口,就能让他深深陷入对幽冥之果的欲望之中。 于是,阴王亲自将幽冥之果放置在鬼车的居所附近,并暗中布置了陷阱法阵。待他回到森都幽冥殿中,便施法让鬼车自梦魇中醒来,阴王站在回头镜前,期待着鬼车发现并品尝这些果实后的反应。 果然不出所料,苏醒后的鬼车很快就被幽冥之果的香气所吸引,他自床上摇摇晃晃的起身,推开一直守在他榻前的莫离与澜渊,循着香气来到了果实所在地。当他看到那些散发着诱人光泽的果实时,眼中露出了贪婪的光芒。 鬼车迫不及待地扑向了果实,准备一口吞下。然而就在这时,阴王微微一挥手便启动了法阵,将鬼车困在了一个结界之中。鬼车挣扎着想要逃脱,但结界的束缚力极强,他无法挣脱。莫离与澜渊自屋内跑出来想要解除结界但都无法撼动分毫。 此时,阴王出现在他们面前,他微笑着看向鬼车,说道:“孩子啊,这些果实才是你唯一的力量源泉。只要你愿意臣服于本王,听从本王的调遣,本王保证给你享用不尽的幽冥之果。” 鬼车虽然是鬼生子,但一直被莫离呵护着,英九教导着,澜渊陪伴着,魖君......好吧,他养父也是为了他们一家人而忙碌着。至于幽冥之果,若他在森都生活,肯定是逃不过对它的渴望贪欲,而他是在魔域长大的,吃的是养母变着花样做的蕴含丰富灵气的饭菜,修炼的也是吸纳天地灵气的上乘功法,力量源泉么?他体内附生着盘古上神的超强能力,何须贪恋幽冥之果那点点根基都无法稳固的力量!他承认,刚睡醒,神识不够清明,闻着香味便被迷惑了是自己定力不足,但那是因为他不知为何昏睡了几日,而且梦魇中更是消耗了不少能量来控制那些“可爱”的上古异兽。 “阴王陛下,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幽冥之果或许能够诱惑其他鬼生子,但对我并没有什么实际用处!”鬼车有礼貌的作揖道,“还请阴王解了结界,莫让我爹娘和哥哥担心了。” “呵,爹娘哥哥?鬼车,你睁大眼睛看看他们,你哪点像他们的孩子弟弟?你当真觉得他们是真心待你?清醒些吧孩子,他们才是在一直利用你啊!”阴王做出一番痛心疾首的模样,他转向莫离,声音威严的问道,“莫离,你敢说你收养鬼车没有一丝私心?” “我......”事发突然,莫离有一时怔忪,半天反应过来,语气稍微有些犹豫道,“没有。” “没有私心,还是没有把他真正当做你的孩子?”阴王步步紧逼。 “有没有与你何干?”澜渊拦在莫离面前,直直瞪着阴王的眸子,“说出你到此的真实目的!” 阴王只被澜渊盯了一瞬,身体便微微颤抖起来,声音不受控制道,“本王是来寻鬼车替本王办事的。” “办什么事?” “控制他,从而控制异兽,挑起五界纷乱,颠覆五界秩序,重新定义五界!”阴王说的飞快,声音逐渐微弱,说完后,他捂着胸口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但澜渊散发出来的威压仍未减弱。 “颠覆五界秩序,重新定义五界?”这个想法有意思!澜渊转动着眼珠,识海深处传来一道声音,“顺天应时!” 澜渊默了一瞬,转头问鬼车道,“鬼车,你相信哥哥吗?” “澜渊哥哥说什么,鬼车都信!”鬼车看向澜渊目光坚定,“哥,你想让阿车做什么?” 澜渊随手拿起一颗幽冥之果抛向鬼车,“吃掉阴王带来的幽冥之果!” 第88章 乱·恐怖的力量 阴王不知澜渊是何意欲何为,只能撤去结界,让鬼车能够接住幽冥之果。 鬼车吞食幽冥之果后,他的身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就瘦弱纤细的外表,此刻生出一对阔大的翅膀,显得他如笼罩在一层深邃的幽光之中,令人望而生畏。 他的身躯变得庞大,每一寸肌肉都仿佛注入了无尽的幽冥之力,变得更加结实有力。翅膀上,原本单调的黑色羽毛,此刻闪烁着幽幽的光芒,每一片羽毛都蕴含着无尽的死亡气息。 幽冥之果的力量在鬼车的体内翻涌,他的双眼变得血红而深邃,仿佛能够洞察世间一切的生死轮回。眼中闪烁的幽光,让人感受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似乎只要被它盯上,就会立刻被拖入无尽的幽冥之中。 他的气息也发生了巨变,一股浓郁的幽冥气息从鬼车的身上散发出来,弥漫在整个空间之中。这股气息冰冷而阴森,带着强烈的死亡和毁灭的意味,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心悸和恐惧。 最明显的变化莫过于他的力量,吞食幽冥之果后,鬼车的力量得到了极大的增强,仿佛能够撼动天地,摧毁一切。他的每一次挥翅、每一次怒吼,都伴随着惊人的力量波动,让周围的一切都为之颤抖。 鬼车的变化不仅仅是外在的,他的内心也似乎发生了某种蜕变。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冷酷无情,只有在看向澜渊时才有些颤动。 “阴王陛下,鬼车可以帮你去完成颠覆五界的计划,但他必须在我的陪伴下,因为他只会服从我的指挥!”澜渊按下心中涌起的澎湃,对着阴王不卑不亢,“若你不同意,鬼车和他所控制的异兽都将视你为敌人,与你终世为敌。” 阴王沉浸在鬼车吃完幽冥之果后产生了他所期待的完美变化中,对于澜渊的提议只是默了一下,然后点头应下。 阴王与澜渊之间的对话并没有让莫离听到,因为澜渊设了禁制,他不想娘亲担心,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他的所作所为,他总不能直接说,是因为他识海中有声音让他这么做的吧。 他撤了禁制,对莫离耳语了几句,便带着鬼车与阴王一起离开了魔域地核之心,到达鬼城森都。澜渊终是踏上了他出生之前就被赋予的纷争之路,一切只能等将来再见分晓,他眼下所做就是顺天应时,心中秉持天道之公。 阴王深知,要掀起五界之乱,仅凭他自己是远远不够的,因此他不介意澜渊与鬼车同行。他也见识过澜渊尚在襁褓中就能惑人心神的不凡之力,他能陪着鬼车进入到他的谋划中,就说明他内心也是有所欲望和渴求的,不管他所求为何,只要他跟在自己身边,阴王有信心将他收入囊中。 由于澜渊是主动加入的,阴王倒是不好对他随意号令,不管什么都与他有商有量的,随着接触时间变长,阴王想要控制澜渊的欲望就越强,因为他惊讶的发现,澜渊甚至比他还希望五界尽早颠覆! 当初澜渊降生莫离与魖君都在猜想他们的孩子究竟是给五界带来和平与繁荣,还是将成为五界之乱的导火索。因为澜渊自身的强大力量是他们所不甚了解的,而英九也只是知道他是盘古上神一部分能力的附生,究竟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走上什么样的路,谁也无法预言,就连天母都只能派英九观察着,无法定论。 在澜渊年幼时,多方势力就盯上了他。阴王,一直觊觎着五界的统治权。他看中了澜渊身上的异能与盘古的血脉,一直打算利用澜渊来达成自己的野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澜渊的力量不断增强,他的内心也越来越被盘古上神所附生的能力而影响。他开始对五界的秩序产生质疑,认为仙天之上都是自己的敌人,天母的秩序急需被颠覆,五界必须重塑。 第89章 乱·刀剑相向 终于,在阴王的精心策划下,五界之乱爆发了。澜渊作为这场动乱的核心人物之一,带着鬼车,操控着异兽,向其他四界发起了猛烈的攻击。魔域、凡世、妖界和仙天都遭到了严重的打击和破坏,生灵们陷入了无尽的恐慌和混乱之中。 异兽在这场纷乱中展现了它们无与伦比的破坏力: 混沌,形如巨蛋,内蕴无尽黑暗,能吞噬一切光明。在鬼车的驱使下,混沌被唤醒,它张开巨口,将周围的一切光明吞噬,使敌人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同时,混沌还能从黑暗中释放出诡异的能量,扭曲敌人的感知和思维,让他们陷入混乱和恐惧。鬼车通过操控混沌的黑暗力量,将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饕餮,形如羊身人面,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它的食欲无穷无尽,能吞噬世间一切生灵。在鬼车的驱使下,饕餮化身为鬼车的使者,游走于各地,将遇到的生灵一一吞噬。它的胃口仿佛无底洞,无论多少生灵都无法填满。鬼车通过满足饕餮的食欲,让它为自己效命,从而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 梼杌,形如猛虎,生性凶恶,力大无穷。在鬼车的驱使下,梼杌成为鬼车与澜渊的守护神,守护着他们。它的皮毛坚不可摧,能抵挡一切攻击;它的利爪能撕裂山石,让敌人望而生畏。鬼车通过赋予梼杌强大的力量和威严,让它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和忠实伙伴。 除了以上这些异兽外,鬼车还能驱使其他各种上古异兽。这些异兽或拥有神秘的力量,或拥有独特的形态和习性,但无一例外都听从鬼车的驱使。 在这场五界之乱中,澜渊与阴王展现出了惊人的破坏力和残忍手段。他们不仅屠杀了无数生灵,还利用黑暗力量制造出了许多诡异的幻境和陷阱,让敌人防不胜防。五界的秩序被彻底打乱,生灵们的命运也变得岌岌可危。 然而,就在五界即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时,莫离和魖君出现了。他们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真心希望五界纷乱不断,觉得定是阴王操控了这一切,他们决定联手阻止阴王并恢复澜渊的本心,帮助五界恢复如初。 夜色如墨,笼罩在苍茫的山林之间。月光被浓厚的云层遮挡,只留下一丝微弱的光亮,为澜渊与父母的再次相见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压抑。 澜渊,一身黑衣如墨,立于山巅之上,他的眼神坚定而冷酷,仿佛能穿透一切黑暗。他的手中紧握着那柄英九赠予他的长剑,剑身闪烁着寒光,仿佛随时准备饮血。 莫离和魖君,澜渊的父母,站在山脚下的另一侧。莫离面容清丽,眼中却带着决绝与坚定,她的手中持着心魔弯刀,刀身虽然闪烁着红色的光芒,但却隐隐有些不安。魖君则显得更为沉稳,他身穿铠甲,手持一柄幻化而出的金色战斧,每一步都踏得地面颤抖。 突然,澜渊动了。他身形一闪,长剑划破夜空,带着凌厉的剑气向莫离和魖君攻去。莫离弯刀一挥,红色的光芒与剑气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魖君则挥动战斧,向澜渊劈去,强大的力量使得空气都为之震颤。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澜渊的剑法凌厉而迅猛,每一次攻击都直指要害。莫离和魖君则配合默契,弯刀与战斧相互呼应,攻防之间毫无破绽。剑气与金芒交织在一起,照亮了整个战场。 随着战斗的深入,澜渊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身形暴起,长剑化作一道银色的长虹,直刺向莫离。莫离身形一闪,险险避开这一击,但弯刀却被剑气震脱了手。魖君见状,怒吼一声,战斧带着狂暴的力量向澜渊劈去。澜渊身形暴退,但依旧被战斧的余波震得气血翻涌。 这场战斗,不仅是实力的较量,更是情感与理智的博弈。澜渊在攻击中透露出对父母的无法言说与歉意,而莫离和魖君则在防守中流露出对儿子的关爱与无奈。 最终,在一阵激烈的交锋后,澜渊被莫离和魖君联手击退。他倒在地上,手中的长剑滑落,莫离和魖君相视一眼,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他们知道,这场战斗并没有真正的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