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界点》 第1章 寒冬已至 那年的那个冬夜,上林镇下了一场大雪,雪下的纷纷扰扰,飞入院内落入院外。清晨时分,雪停了,寒风卷起原本已经落下的积雪又上扬起来,迎着稀疏匀称的阳光,于是便在空中闪闪的亮起斑斑光点,犹如一缕缕金丝银絮。上林镇的世界还在安静的沉睡着,镇里的人们也在安静的沉睡着,就连平日里卖早点的走贩也没了往日的身影和别有味道的吆喝声——“豆腐脑≈馍,酱肉卷饼喽....”。在这样一个寒冬的清晨,有谁会闲来无事自找痛苦的离开自己那温暖的被窝呢?即便是醒着也不愿意。但在镇东头那处老屋窗户边却站着一个小男孩,男孩睁着红肿的双眼透过沾满污渍的玻璃窗看向远方,远方是一片苍茫。小男孩手里握着半截铅笔在那笔记本的硬壳封面上写着: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大雪,他将整个世界变成了白色,是这个世界犯了罪吗?我从没有见过细月悬天的清晨,那轮细月在寒风中sese发抖,我听到了他在哭泣。枯萎的树枝在风中摇yi,他在为这个世界画一个葬礼。灰暗的天空,那里有一双明亮的眼睛,但那双眼睛却渐渐变的浑浊了。雪下的那么大,一直下,一直下,他正在将整个世界吞没....... 自此,二十三年之后,上林镇再也没怎么下过大雪,这里的人偶尔会说起多年前的这场雪,都说这场雪不过比往年冬天雪下的大一些而已,但在那个男孩的记忆里这场雪却下了三天两夜,整个上林镇被皑皑白雪覆盖。 “林大律师,你在那里发什么呆呢?” 一句轻快的话语将林步宇的思绪拉回,他将目光从远处移开,转身微笑并平和说道:“是啊,我在想这么多年这上林镇的冬天都没怎么下大雪了,是不是?你也是本地人,在这里长大,是不是这样?韩双双。” 韩双双:“上林镇?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林步宇:“对,习惯了,我记得当初从这里离开的时候这里就要升级扩区了。” 韩双双:“难道这里的冬天下雪吗?自打我记事儿起,我都没见过这里下过像样的雪,更别说下大雪了。飘些零星的雪花都是很少见的。” 林步宇:“是啊,你年纪小,没见过这里下大雪,很多年前,大概是二十多年前,那时候我也小,我记得那时这里的冬天经常下雪,可后来那场大雪过后,这里的冬天就不怎么下雪了。我记得你是下林镇的人。” 韩双双:“是下林区。” 林步宇:“对。别看这两个地方一个上一个下的,却一个在城东头,一个在城西边。” 韩双双:“又不是相隔万水千山。” 林步宇:“那倒是。” 韩双双:“不过我一直不明白,你一个中国政法大学毕业的本硕高材生,为什么选择来这么个地方当律师?北上广深这些城市难道不好吗?” 林步宇:“这个城市也不小啊?”说着,他指着窗外:“你看,那里是多么繁华,简直是一座现代化城市的标榜,这么些年,这里一直在快速发展,这是一座欣欣向荣朝气蓬勃的城市,在这样的城市发展,岂不是更有发展空间?我记得当初那里,可是杂乱无章的破旧街区,而如今,却是焕然一新。” 韩双双将目光从林步宇指着的方向移开,继而注视着林步宇说:“是发展挺快的,都是看得见的。你的选择是对的,我听说你来这里不过七八年时间,但在东阳市的律师界已是赫赫有名了。” “呵呵。”林步宇笑了笑,说:“过奖了,赫赫有名真的是抬举了,只能说是混口饭吃而已。” 韩双双:“谦虚。在我很小的时候听说你们上林出过一起特大的群体性事件,当时听说是这里的人造反了,我们都害怕啊,怕要打仗了,后来突然间这事儿就销声匿迹了,说是有人造谣,我记得当时都出动部队了。现在想想,这事情不可能空穴来风,还是有些动静的,你知不知道这事情?” 林步宇淡淡说道:“好像是听说过这事情,但那时我已经离开了上林。对了,这么一大早的,你来我办公室不可能就是跟我谈论过去那些是是而非的事情吧?” 韩双双:“当然不是,是一桩案子,李文胜的案子,这是卷宗,您先看看,等下主任说要开会讨论,要将案子交给你们当中一位大律师来进行辩护。” 林步宇接过卷宗,透过牛皮纸档案袋他感觉到里面的卷宗并不厚实,这件案子并没有多复杂。李文胜的案子林步宇早就知道,而且也清楚这其中的情况,如果按照常人来评价,这个李文胜可谓十恶不赦,但他作为一个法律从业者,不能上来就给人下定义。转而他又想到这个大学刚毕业的律师助理韩双双,这个韩双双的外貌和学识都很不错,但却是个话痨,很喜欢打听事情,工作之余不是在八卦就是在八卦的路上,好像有用不完的好奇心。 林步宇很快看完整个卷宗,目光盯着远方,他眉头微蹙,平静的思索着,外面天空阴沉的厉害,这个冬天比往年要冷,是不是要下大雪了? 阳东律师事务所是整个东阳市最大的法律事务中心,地处上林区,而上林区位于东阳市东边,这就是阳东律所名称的由来。阳东律所聚集了不少法律界精英,也可以这么说,培养了不少法律精英,林步宇算是一个。林步宇来到阳东律所已有八年之久,当初,他凭借自身名校出生这一光环很顺利就进入了这所单位,之后经过自己的努力,如今在整个东阳法律圈子里也混的是小有名气,但据那种地位显赫的大律师还是有差距的。 下午律所主任召集所里的几个律师开会,自然是研究李文胜案子由谁来接手辩护的问题。李文胜案并非普通的刑事案件,这个案子非常棘手。从律所主任脸上可以看出这个案子让他很烦心。赵林律师责怪律所就不应该揽下这个案子,在会上他胡乱的抱怨一通,他资格老,又是所里的副主任兼合伙人,所以她可以说这些抱怨的话,但参会的几个人都知道他这话不过是说出来听听而已。 律所主任表示李文胜的案子是不得不接的,李文胜的叔父是市司法局领导,李文胜的家族在当地也有名气,家族里经商从政的都有,虽然他们家族在当地口碑不差,都是些规规矩矩的公民,而且还积善积德,但犯下大案的李文胜必定是家族的主要血脉,而其父亲更是家族中的主事人物,他们家找到东阳市最好的律所,阳东律所是不敢不接的。 “今天我们开会就研究一件事,确定李文胜的辩护人。关于这桩案子的利弊和形势我已经说的非常明确了,大家发表下意见,看有没有合适人选推荐或自愿承担的?”主任紧皱眉头。 林步宇早已用眼角余光将周围几人打量了个遍,他心里清楚,李文胜的案子就是要落在他们这几个人的头上。在座这几个律师除了两位领导外,其余的都属于律所中有点实力有点名气的律师,但又不属于那种声名显赫的大律师。林步宇心里清楚,律所不会安排那些资历尚浅实力一般的人来给李文胜做辩护,必定这李文胜不是一般人,弄不好会给整个律所带来麻烦,给李文胜家里也不好交代,但也不能让那种声名显赫压轴的大律师来为其辩护,必定李文胜所犯的罪行可是引起社会广泛关注的,证据固定,判决结果几乎是可以准确预测到的,但最终的审判结果很大概率不会按照预测结果发展,必定李家在当地可不是一般的地位,搞不好会因为最后不符合社会预期的判决而砸了律所的口碑,又坏了大律师的名声,于是这种不上不下不大不小的律师就成了律所的首选,如果判决结果达不到社会一般预期,可以将这责任归咎于辩护律师头上,到时候给这律师些补偿然后将其开除,这样就不会给律所带来太大麻烦和损失,所谓弃之不惜,收之尚可。 李文胜故意杀人案其实并不复杂。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李文胜,现年21岁,社会闲杂人员,去年8月21日,高三刚开学的第二天,其在读高三妹妹因欺凌同班林姓女同学而遭到对方反抗,反抗过程中,这位林姓女同学造成其妹妹胳膊及面部不同程度的受伤,李文胜在得知后是火冒三丈,随即纠结上身边两个所谓的好哥们将林姓女同学拘禁在一处娱乐会所的地下室,并唆使身边人对其污辱侵害,在经过近两天的折磨后林姓女同学最终被折磨致死。这过后,三人居然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扬长而去。两天过后,林姓同学尸体被会所工作人员发现,随即报警,警方在当天便侦破了案件。整个案件简单明了,证据确凿,包括主犯李文胜在抵抗无果后也如实供述了,但这个案子却迟迟没有开庭,一直拖到元旦过后,无法开庭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社会舆论和李文胜背后势力之间的较量无法平衡。 这次,是为李文胜提供的第三位辩护律师,之前两位律师都因为李文胜的傲慢被迫无法为其进行辩护而离开。 “我来为李文胜辩护。” 此话一出,会场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将目光都集中在林步宇身上,这目光有佩服有嘲讽。 “这案子是比较棘手,但我想也不难,犯罪嫌疑人和受害人家属我还认识,也好沟通,这案子我之前也颇多了解。” 主任脸上夹着复杂的表情问:“你确定?” 林步宇正襟危坐点头同意。 主任:“我冒昧的问一句,你准备给李文胜做怎样的辩护?” “无罪,最少不会是主观犯罪。”林步宇斩钉截铁道。 主任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幻成欣慰和轻松,但又夹着些疑惑。 林步宇走出会议室来到自己办公室,他推开窗,瞬间一股寒风扑面而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感觉现在更冷了,看来上林的寒冬已经来临了。 第2章 自找麻烦 韩双双推开房门,用颇为生气的语气问林步宇:“你这是干什么?这么冷的天居然还把窗户大开着。” 林步宇缓缓关上窗户,转身望着韩双双笑而不语,其实已经在暗示“你为什么会生气?难道是因为我打开了窗户?” “你还笑的出来?”韩双双语气平和下来。 林步宇:“有什么笑不出来的?生活总是多姿多彩,何必让自己烦心呢?” 韩双双无奈的叹道:“哎!你这人心可真大啊。你知不知道那李文胜的案子有多么麻烦?” 林步宇:“知道。” 韩双双:“那你还接?据说还是你主动提出要接手的。” 林步宇:“你说的对,你这消息可够灵通的,我这才开完会,你就知道我们开会的决议了。” 韩双双:“怎么会不知道?全所里人都知道了,都说你这人不知怎么想的?居然接手这么个烫手山芋。” 林步宇:“他们还说了什么?” 韩双双:“他们说要不就是你傻,要不就是你想出名想疯了,想借此案成名。” 林步宇盯着韩双双问道:“你觉得我会是他们说的哪一种?” 韩双双:“我觉得你都不是,按照你以往老练的做事风格,这两点原因都不会与你沾边,你一定别有目的。” 林步宇:“你观察我倒是挺仔细的,他们还说了我什么?不可能只说这些。” 韩双双支支吾吾道:“一些不好的,不过是之前都已经传开的,只是没到你的耳朵里。” 林步宇:“说说看。” 韩双双:“他们说你取向有问题,说你不喜欢女的喜欢男的。一开始听说我还反驳,可他们说你这么多年都没有交往过感情上的异性朋友。后来我一想,也是,你看你瘦瘦高高一表人才,在这个圈子也算知名人物,三十三岁了没成家不说,居然都没谈过对象。” 林步宇:“你分析的有道理。” 韩双双:“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是不是那啥同性?” 林步宇:“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切~~”韩双双不屑的撇着嘴角:“我会喜欢你?” 林步宇:“那你怎么对我的事情打听的这么清楚?一举一动都细致入微。” 韩双双:“我不是对你,我是对所有人和事儿都这样,没有我打听不来的消息。” 林步宇:“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别人都叫你小灵通。既然你都不喜欢我,那我怎么可能是你猜想的那样?” 韩双双:“这之间有逻辑上的关联吗?不过我还是好奇你为什么会接下李文胜的案子,而且还是主动接下。” 林步宇:“之前开会,刘世模你知道吧,他在会上说我很合适接下这案子。” 韩双双:“刘世模我知道,他跟你合不来。他资历比你老,但能力不如你,一些复杂案子他的观点总是被你的观点所压制,你的名气已经赶上他甚至将要超越他,所以他总是针对你。” 林步宇:“对,他说只有我能将这个案子办到理想的结果。我想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不能让你失望,于是我就接了下来。” 韩双双疑问道:“就这样?因为赌气?” 林步宇点头道:“是这样。” 韩双双摇头道:“不可能,我不信。” 林步宇:“好了,凡事总会有结果的。我要去市刑警队,你把我房间整理干净,原本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怜香惜玉了。”说着,林步宇拿上公文包径直走出房门。 傍晚时分,天阴沉的更厉害,微风卷起枯叶忽地窜到兰草丛中,但瞬间又被带到另一处角落。河水不见清澈,也因风泛起了涟漪,只河边上未被风吹到的地方结了一层薄冰,那浮在水里的冰是若隐若现。这样的天气绝对零度以下,但并非到了这个点所有的水都会一律成冰,能说水达到凝结点这个值就一定会变成冰吗? “怎么非要选这个地方,这么冷的天。”田晓生快步走到林步宇跟前裹紧了大衣说。 林步宇将双手从支撑着的护栏那里挪开,目光也随之从河面收回,说:“这不是五点钟吗?是下班时间,我如果去你办公室,那岂不是要耽误你下班了?” 田晓生一脸茫然说:“这有区别吗?不管是在我办公的地方还是在这里不都是见你?而且这地方还冷。看到你给我发的定位我还欣喜若狂,以为你要请我喝咖啡呢。” 林步宇:“有区别,你不下班你手底下那些人敢走吗?这是耽误了别人下班时间。” 田晓生:“你的解释总是很奇葩。怎么,难道真的不请我喝杯咖啡。”田晓生说着抬手看了看时间,说:“时间刚刚好,喝完不耽误回家吃饭。怎么样?林大律师。原本定位显示就是这家咖啡屋,你不能让我失望吧。” 林步宇看了看道路尽头,这河堤边上的步行街笔直的一眼望不到头,但却见不到一个人影,确实,天太冷又是河边,风大,自然人迹罕至。 林步宇:“嗯,天是够冷的。你这市局这么大一位刑警队队长,居然让你这么个老朋友在这寒风里等你这么久,这杯咖啡不该是你请吗?” 田晓生苦笑道:“你这当律师的思维就是跟常人不一样,总是会把矛盾指向对方,明明是你约我,现在倒成了我亏欠你。再说,你这么个大律师,随随便便代理一桩案子都够我半年工资了,我们辛辛苦苦加班办案也只能拿点死工资,于情于理这杯咖啡都该你请。” 林步宇:“都是办案嘛,对了,说到案子,今天找你来还真有一桩案子需要从你这里了解些信息。” 田晓生:“我就知道,你这很久不联系联系必有事。说吧,什么事?” 林步宇:“是关于李文胜的案子,现在这桩案子由我来辩护。” “什么?你居然给他当辩护人?你这是自找麻烦啊?”田晓生惊讶道,“我们也在为此案头疼呢。” 林步宇:“外边冷,走,上去,咖啡屋里说。” “难不成不是为了这桩案子我还喝不到你的咖啡了?”“哪里,这里的咖啡算什么,你看,我这包里给你带了一盒原装进口人工打磨的咖啡,等下你拿回去喝。”两人跨上台阶,径直走到那家咖啡屋内。 随着“吱溜”一声,铁门打开,一个身型微胖的年轻人从铁门内走出,这人方脸浓眉,轮廓分明的脸上一双三角眼很不协调,他双手带着手铐,歪着脑袋一副不可一世模样,他跟着一位看守所民警来到一处铁窗前,这人便是李文胜,铁窗对面就是他还在上高中的妹妹李文卓。 李文胜见到妹妹李文卓脸上瞬间露出欢喜的表情,坐下来跟妹妹寒暄起来,瞬间将自己深陷牢狱的事情抛之脑后,待两人聊天甚欢时,民警提醒时间快到了。李文胜露出很不乐意的凶恶眼神盯着身后的民警看似要撒泼,却被李文卓拦下。 李文卓:“你老实些,你知道爸为什么不给你办取保候审?就是因为你平日缺少管教在这里好管管你,你还在这里找事那可真要挨收拾了。” 李文胜:“我爸也真是,我已经很听话了。你出去跟爸说,让他赶紧找人给我弄出去。” 李文卓:“爸要是想捞你出去早就办了,他是不想,不光是想好好治治你这飞扬跋扈的性格,而且也是为了避嫌,现在外面舆论四起,你还是老实点。再说,现在不让你出去还不是为了以后你能完完全全的自由?不要急于一时,都准备妥当了吧?” 李文胜不屑道:“多大点事儿?你跟爸说,我这边准备的毫无问题。” 李文卓:“你是不嫌事儿大,你这是命案,准备好了就行。爸在阳东律所找了位很厉害的律师,就是林步宇律师,他今天下午来我们家了解你犯罪的情况。可惜爸跟他谈事情不让我听,等到我来找他时他已经走了。” 李文胜:“你说他啊?我还以为什么大律师呢?之前经常来我们家,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来少了,我爸妈都不怎么待见他,倒是他想攀附我们家的关系。再说,谁来当我的辩护结果还不都一样?这不需要他们有多大能耐。” 李文卓:“他很厉害的,又年轻又帅,谈吐优雅文质彬彬的,而且还没有女朋友呢。” 李文胜:“你这是搞什么?你受欺负我可是两肋插刀,不惜身陷囹圄,你可倒好,居然想找男朋友。” 李文卓:“哪里,你的事情可比什么都重要,我这不是顺便说说嘛。这没过多久啊,你这文盲都会用起成语了。” 李文胜:“这有什么难的?这里的警察知道我的关系,都巴结还来不及呢,有一个警察很有学问,据说是什么古汉语专业毕业的,他经常跟我拉呱,我就从他那里学了这些文化。” 李文卓:“看来你在这里还是有好处,没受苦吧?” 李文胜:“老是问这些无关紧要的,我在这里谁敢让我受苦?快说,还有多久我能出去。” 李文卓:“不好说,应该快了,听我爸说这林姓律师到时候给你辩护到无罪,至少也会让你这案子变成过失犯罪。” 李文胜有些捉急道:“那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让我无罪释放?都是些庸才,什么大律师,不中用,而且这中间还是我们发挥主要的关键作用。” 李文卓:“可不能这么说。过失犯罪也就判个几年,到时候再减刑弄个病假啥的,你最多也就蹲个一年半载,而且这还是最坏的结果。爸说了,不管怎样,这次这个律师你要好好配合了。” “好了,时间到了。”这时民警说道。 这下,李文胜没有再表现出抵触情绪,跟李文卓点头认同后跟着民警便回去了。 第3章 铁证如山 “关于李文胜这个案子的一些信息不是早已经交给你们律所了吗?”田晓生知道林步宇此行目的,开门见山道。 林步宇:“是这样的,不过仅凭你们给的这些信息对我将要进行的辩护并不能提供太大的帮助。” 田晓生:“帮助?你想要怎样的帮助?你是想要给李文胜辩护一个怎样的结果?” 林步宇:“至少能达到过失犯罪这样的结果。” 田晓生带着迷惑的眼神看了一眼林步宇:“你能看到的信息是能给你的,你看不到的就是不能给你的,这你清楚。” 林步宇:“规矩都懂,当然,我并不是让你为难,一个为难朋友的人并没有把对方当成真正的朋友,我想要了解的是一些细节。” 田晓生:“话倒是好听,行,你看你想要知道什么具体细节?” 林步宇:“你能不能将李文胜整个作案过程详细的叙述一遍?” 田晓生:“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你看到的卷宗里面记载的是清清楚楚。” 林步宇:“我想听听从一位优秀的刑警嘴里述说出来是怎样的。” 田晓生指了指林步宇说:“你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可是清楚的,我在述说过程中,多少会掺杂一点个人情感和判断分析,你是抓住这些来找突破口。” 林步宇憨笑道:“怪不得你能成为这么优秀的刑警,那可是有些本事的。” 田晓生挥了挥手道:“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可不吃这一套。李文胜犯罪过程也不是不能说。” 这时,咖啡厅的服务人员端上来浓香的咖啡,田晓生端起装满咖啡的杯子送到嘴边,林步宇慌忙阻止道:“小心烫。” 田晓生停顿了说:“这你就不懂了,每个人喝咖啡都有自己的习惯。要知道就是热一些的咖啡才更好喝,热咖啡蒸发更快,所以香气更浓郁,而且你只能唆上一小口,正是因为小,留在嘴里的就少,会让你产生一种珍惜的感觉,从而让你的心里产生对这杯咖啡更多的热情和向往。”说完,田晓生深深的唆了一口,继而展现出一副陶醉的表情。 林步宇不怎么喜欢喝咖啡,他觉得田晓生这动作很滑稽,当然,也或是真的是他田晓生情真所致。 田晓生放下杯子道:“还是从头开始说来。去年8月21日,高三提前开学,也就是开学的第二天,李文胜的妹妹李文卓在学校欺负同班的一位女同学。李文卓19岁,被欺负的这个女同学叫林秀芝,18岁,是上林区人。这李文卓为什么会欺负林秀芝?主要是因为开学调座位的事情。李文卓在学校可是个不好的学生,是那种无事生非没事找事的学生。林秀芝在班级里可是典型的好学生,尖子生。据说哈,据说是李文卓的家里人跟学校打过招呼,让学校给李文卓身边分一个好学生,这样可以带带她,必定还有一年要高考了,看能不能让李文卓成绩有所提升。于是这一班的班主任就将林秀芝安排与李文卓同桌。” 林步宇:“一班是不是全年级最好的班级?” 田晓生:“肯定的,文科班最好的班级。如果按照成绩划分,李文卓是不可能进入一班的,就他那成绩,放在中等班级都垫底,但她家里有背景啊。李文卓在学校可谓臭名昭着,林秀芝自然不愿意跟李文卓同桌,于是在班主任老师宣布座位后林秀芝当即举手反对,但班主任老师实在找不到其他合适人选,因为林秀芝这姑娘平时文文静静的看上去挺老实的,性格也好,是比较能合得来人的,其他人学习成绩好但可能会跟那刁钻的李文卓发生矛盾。在班主任老师的劝说下,林秀芝还是同意了,但却惹的李文卓不高兴了。李文卓越想越气,于是在第二天第二节课间休息时尾随林秀芝,准备在厕所里教训林秀芝。因为平时林秀芝看上去老实话语也不多,李文卓以为这人很好欺负,就没带人。李文卓一个人上前就给了林秀芝两巴掌,嘴里对其吐出污辱言语。林秀芝一开始没怎么反抗,但接下来李文卓便得寸进尺,上去揪住林秀芝的头发,可能是因为李文卓将林秀芝头发揪的太紧让林秀芝疼的厉害了,林秀芝伸手抓住了李文卓揪住头发的那只手,因为林秀芝身型要高大些,而李文卓要瘦弱,林秀芝用力甩开李文卓时将李文卓摔倒在地。这李文卓哪里受到了这样的气,于是爬起来上来就撕扯林秀芝,这时的林秀芝也是火了,于是毫不退让的就跟李文卓扭打起来。李文卓自然不是林秀芝的对手,结果李文卓被打的鼻青脸肿,头发也被揪掉一块。李文卓打输后哭着跑回家里,李文胜刚好在家,在得知妹妹挨打后顿时火冒三丈,于是便立刻纠结了身边两个混混去了学校。就在当天上午放学时间,这三人在学校就直接把林秀芝带走了。” 林步宇:“就这么明目张胆?难道学校老师不知道吗?据我所知,这所学校可是全市排名靠前的学校,而且还属于半寄宿学校,学校的管理应该是很严格的。” 田晓生:“对,学校老师知道,校长带着保安一开始是阻止了,但李文胜说自己妹妹被林秀芝打成这样,要带她去见林秀芝的家长。” 林步宇:“学校就这样相信了?” 田晓生:“学校是这样解释的,说学校也清楚两人之间的矛盾,也知道李文胜这个人,想到他们学生之间的矛盾要家长出面解决更好,也没想到李文胜如此胆大包天居然敢将林秀芝带到地下室给拘禁起来,更没想到李文胜这几人居然如此恶毒。这几人见林秀芝有几分姿色,在殴打过林秀芝后三人轮流对其进行了侵犯,但后来李文胜又改口说自己没有参与侵犯。最后他们硬是折磨了林秀芝近两天,活生生的将林秀芝折磨致死。他们折磨林秀芝的手段很残忍,将她的双手双脚吊起,总之,这些手段足以致命,林秀芝最后也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休克而死,所以最后定性为故意杀人。当我们发现林秀芝尸体时,她全身都是伤,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林步宇:“他们如实供述了?” 田晓生:“能不供述吗?一开始他们还抵触狡辩,但面对指纹及受害者体内提取物等证据,他们不得不招,可惜的是除了李文胜外,其余两人在作案时均未成年。” 林步宇:“轮奸,故意杀人且手段特别残忍。也就是说除了李文胜可能被判死刑外,其他两人是死不了的,而且刑期可能就十年左右。李文胜的父亲是东阳市的常务副市长,这种关系应该写入卷宗的。” 田晓生:“哪里能写的进去。一开始是写进去的,但被局长退回来了。” 林步宇:“我发现你在述说这个案子的过程中都不提这些,看来这层关系也是困扰你们办案的绊脚石。” 田晓生:“可不是吗?头疼,这案子迟迟不得进展。老是在补充侦查,这证据已经固定的不能再铁了。” 林步宇:“卷宗记载说在林秀芝体内并没有提取到李文胜留下的证据,也就是说李文胜并没有参与轮奸。” 田晓生:“你既然是李文胜的辩护人,这样的证据对他是有利的,但事实并不是这样,你想想,单轮奸一项罪名就够李文胜枪毙的。一开始在审讯时李文胜承认自己参与了,其他两人在供述中也提到李文胜参与了,但很快三人都翻供了,等尸检报告出来,也确实没有李文胜参与轮奸所留下的关键证据,但至少是轮奸的从犯。” 林步宇:“据网上传言,一开始这桩刑事案件是被封锁的,林秀芝的家人都没能第一时间见到林秀芝的尸体,后来见到的林秀芝尸体是被处理过的,林秀芝的家人当然不愿意,但还是抵不过李家的威逼利诱,还是妥协了。” 田晓生:“大致是这样的,你这消息够灵通,网上都传的这么准确吗?这些事只有我们内部办案人员才知道的,李家可是给了受害人家属不少钱,据说达到大七位数,这样才得到受害人家属谅解,不过他们之间的调解我没有参与。” 林步宇:“这事情还是发酵了,被媒体曝光了,说是厅官儿子强奸杀人,于是那个常务副市长李德忠不得不发文说绝不参干涉儿子的案子,要求公检法秉公办理。但私下里却给公检法到处施压,而且雇佣水军抹黑受害者,扭曲案件事实,指使人串供。” 田晓生:“不完全否认,但也只限于据说。据说李德忠为官清廉,可是给东阳市做过巨大贡献的人,他的家族也乐善好施,名声不错,可李文胜必定是他的儿子,只可惜他这儿子太不争气。” 林步宇:“李家在全市名声是很不错,李德忠在整个东阳的口碑更不用说,当初他跟他父亲为东阳拆迁发展可是尽心尽力的。我记得那时李德忠的父亲是东阳县的副县长,负责经济发展,既然要发展,那一定要去旧出新,于是就开始拆,也正是因为这位副县长拆迁工作搞的扎实,东阳县焕然一新,后来升级为地级市,他这位副县长也跟着升迁到别的地方任职去了,好像现在已经退休了,还是厅级待遇退休的。” 田晓生:“这些你都知道?你这消息可够扎实的,看来你为这李文胜的案子费了些心思,不过这些跟这个案子最终的审判结果有关系吗?” 林步宇:“可能有,是人就有弱点,人在孩童时期主要的寄托会在父母身上,而成家立业有了子女后,主要的寄托会在孩子身上。李德忠难道就不会因为想要保全自己的儿子而不惜身败名裂甚至会违法犯罪吗?” 田晓生:“有可能,但以他们家族在政商两界的实力和地位,倒不至于会跌落的很惨,他们可能会做这些事情,但结果不会有多大改变,只是量刑的轻重问题,不影响罪名的成立。” 林步宇:“你这么肯定?” 田晓生:“铁证如山。” 第4章 突然的反转1 轰动全市的8.25杀人案终于将要提交审判了,庭审定在元月20日,农历新年即将来临前,地点是市中院一刑事审判厅。因这个案子社会舆论实在太大,不能再迟迟不决,所以在农历新年前进行开庭审判。 1月20日上午9点,庭审开始。当庭审进入到质证阶段时,原本简单明了的案件突然风向逆转。 法官:“请问被告李文胜,八月二十二日上午十一时三十五分左右,你是不是带着陈硕、罗二娃两人前往明新中学绑架了林秀芝?” 李文胜:“不是绑架,是协商,是她自愿跟我们走的。” 法官:“之前的供述中你是承认绑架了林秀芝。” 李文胜:“当时我被两位警官胁迫,他们吓唬我,我只有承认。” 法官:“那你说说当时的情况。” 李文胜:“时间是对的,当时我们三人是去了林秀芝的学校,因为我妹妹被林秀芝殴打,原本是要带两个人去吓唬吓唬她,让她跟我妹道歉就作罢。当时我们去到学校,将车停在校门口,进入学校后我们就找到林秀芝的班级,当时是午饭时间,当来到班级后我们看到林秀芝趴在书桌上看书,班级里还有其他一些同学。当时我心里也是有些生气,就带着我两个哥们进入教室,因为怕影响到别的同学学习,我们三人将林秀芝从教室里拽了出来,把他带到楼梯的一处拐角。我跟林秀芝说她打了我妹妹要她跟我们回去向我妹道歉,要不然我就找学校,我说这学校校长跟我们家很熟,到时候我爸让学校给她处罚她就不能参加高考只能辍学。林秀芝当时就害怕了,可能是见我们人多,也可能是真的害怕我们找校长开除他,于是她就答应跟我们回去当面跟我妹道歉。在经过学校门口准备出学校大门时被保安拦下,当时校长和学校老师也来了。林秀芝亲口跟保安和老师说要跟我们出去,说找家长处理些事情。我就跟校长说原本我跟林秀芝都认识,但她打了我妹,我妹现在还在住院,我带林秀芝去跟我妹道个歉,让林秀芝家长来把事情解决就可以了,又说如果事情解决妥当学校也就不要再为难林秀芝这类的话,于是学校就放我们出去了。” 法官:“请公诉方宣读证人证词。” 检察官:“证人:方强,明新中学安保人员。证词:当时没有注意有校外人员进入学校,后来接到校领导电话,让我们拦下要出校门的三男一女。刚放下电话,我就看到有三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往校门口这边走来,其中两个男的一边拉住那女生胳膊,另一个男的走在最前面。我跟王凯(保安)当即上前给拦下。我问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进的学校。最前面那男的说‘你给老子滚开,少管闲事’。这时校长也来了,还来了几个老师。我正想上去给那目中无人的小年轻一点颜色看看,结果被校长拦下。校长跟那男的说你拉着这位女同学干什么?那男的指着女的说:‘她打了我妹,把我妹打住院了,我带她出去跟我妹道歉,你们学校少管,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校长说:‘你是李文卓的哥?’那男的说:‘是。我还要找她家长来,肯定要有个说法’。校长说:‘林秀芝打了李文卓是不假,但李文卓也是有错在先,而且我们学校也批评教育了林秀芝。’李文胜说‘这不行,光批评教育肯定不行,必须得道歉。你不是校长吗?我认识你,你还到我家喝过茶。’校长问林秀芝‘那你是要你家长出面解决吗?’林秀芝点头同意。校长说:‘好吧,但不要伤害这位学生,家长来谈也好,尽快把事情解决了’。于是我就放他们几人出了校门,自始至终,那女学生也没说什么话,我也没有发现她有明显的反抗动作,不过那女的看上去很害怕。” 检察官:“证人:王开辉,明新中学校长。证词:那天中午,我在办公室正准备去吃饭,因为我们学校属于半寄宿学校,学生老师的中午饭都在学校吃。这时,他们一班的语文老师带着个学生来到我办公室,那学生说他们班上的一个女同学叫什么来着,好像姓林的,说是被三个陌生男的给绑走了。我一听,心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还了得,于是赶紧给门卫打电话要他们拦下这几个人,然后跟着语文老师又在隔壁办公室叫上几个老师跟我一起到校门口。到了校门口,我看到保安已经将他们拦下,那保安正要上前跟最前面那男子动手,我想动手肯定不行,还是把事情搞清楚,于是赶紧上前拦住了保安。我就问前面那男的说:‘你们拉着这位女同学干什么?’最前面男的说:‘她打了我妹,把我妹打住院了,我带她出去跟我妹道歉,你们学校少管,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一听,大概知道了什么事情,昨天上午一班的两个女同学是打架了,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跑回家去,另一个就是这个女同学,这事情一班班主任跟我汇报过,说只是两个同学之间的矛盾,已经批评教育打人的同学了,被打跑回家的女同学等下会给她家长联系看看什么情况。被打的女同学叫李文卓,我看面前这小青年跟李文卓长相相似,于是问道:‘你是李文卓的哥?’那男的说是李文卓的哥,而且还说要找打人这女同学的家长,要家长来协商处理这件事情。我看看面前这位女同学,她一直都没说话,看上去也没有惊恐不安,又问他时是否同意自己家长出面解决,那女同学也点头同意。想想,双方家长如果能解决此事岂不是更好,省得学校麻烦,于是就没管了,那三个人就带着那个女同学出了校门。” 法官:“检方,请问你对犯罪嫌疑人的供述及证人的证词有什么异议?” 检察官:“基本一致,但保安方强跟校长王开辉两人的证词有些出入,方强的证词中提到被害人林秀芝害怕这一说法,而王开辉却认为被害人并没有惊恐害怕这样的表象。” ............... “什么?无罪?”田晓生听到这样的判决结果一屁股瘫坐下来,这结果让他根本无法接受,内心更是不能平静。对于这种证据确凿的案子出现轻判的结果是可以预测的,但完全无罪是无法想象的,这说明之前所侦查的证据完全是被否定的,既然是否定的,为什么还能经过检察院批捕这样的环节而到达审判阶段?如果李文胜无罪,那真正的凶手又是谁? “人已经放了?”田晓生绝望的问道。 专案组副组长:“当庭释放。李文胜的辩护人林步宇最后在庭上发言,说所有证据不足以认定李文胜有罪,根据疑罪从无这一司法原则,申请法官当庭宣判李文胜无罪。后来法官也是这样宣判的。” 田晓生摇着头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干了这么多年刑警,还是第一次遇到在庭审阶段全盘被否认的案子。” 副组长:“庭审在进入质证阶段时,李文胜那三人就翻供了,用他们的话说这才是真正的如实供述。” 田晓生:“你详细说来。” 副组长:“李文胜首先否认自己带人去学校是绑架林秀芝,说是带林秀芝出去跟其妹妹道歉并要求其家长过来,并不是他们之前所供述的那样要绑了林秀芝对其进行报复。三人当庭供述如出一辙,口径非常一致。当时的保安、学校校长等证人的言辞也高度一致。” 田晓生:“也就是说,如果他们翻供,不但三名嫌疑人口径被统一了,就连当时林秀芝被三人绑走时的证人证词都进行了统一,其中有学校安保人员,还有校长,你说一般人员可以使用手段让其改变证词,那校长可不是一般人,身份地位都不小,他也能作伪证?” 副组长:“证人的证言并没有篡改,跟最开始一样,但他们这几个人的证言也只能证明以李文胜为首的三人将林秀芝带出学校这一事实,并不能证明出三人绑架的动机以及这之后发生的事实。” 田晓生赶紧打开卷宗翻到最开始的地方进行对比,在对比一番过后说:“是这么回事,校长等证人的证词只能证明当时那一时间阶段的客观事实,那接下来呢?” 副组长:“接下来我认为就更离谱了。李文胜还是跟一开始所供述的一样,不同的是李文胜说当时是将林秀芝带到了商务会所的一间套房内而不是地下室,他让林秀芝好好想想怎么跟他妹妹道歉,并对林秀芝说如果李文卓原谅了她这事儿就算了,也不再叫她家长过来,如果他妹妹不原谅她,就叫她家长过来,甚至还会让其父亲出面找学校,让学校开除林秀芝。李文胜说当时林秀芝听到他这样说就害怕了,哭着说不要告诉她家长,说她不是亲生的,她后妈如果知道这事情一定会打断她的腿,更是央求不要让学校来处理,说是学校已经批评教育了,如果学校真的开除了自己,那她就没法活了。李文胜说当时他听到林秀芝这样哭诉着心里也软了,于是跟林秀芝说让她在这房间里好好想想该怎么跟李文卓道歉,并吩咐其他两人照看好林秀芝,安排两人满足林秀芝所需。交代完后李文胜说去劝劝妹妹,如果李文卓病情稳定没什么大碍,就让她过来,让林秀芝当面跟李文卓道歉,这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李文胜说他临走时还特意交代手下两人,让他们不要欺负林秀芝,说林秀芝是李文卓同桌,以后妹妹的学习还要靠林秀芝帮忙辅导呢。” 田晓生:“之前的供述当中可完全没有这一段描述。” 副组长:“是的,我们几次讯问,李文胜都没有这样供述,但李文胜这说辞跟其他两人庭上的供述完全一样,甚至一个字都不带差的。” 田晓生:“越是这样越有问题。” 副组长:“是,我当时在庭审现场一旁,听到都觉得不可思议,可又找不到什么问题。如果说李文胜这段陈述离谱,那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就更加离谱了。” 第5章 突然的反转2 田晓生:“接着说。” 副组长:“李文胜说那天下午来看李文卓,发现李文卓并没有什么大碍,但当他一提起林秀芝时李文卓就火冒三丈,恨不得食其肉,于是他就没敢提起道歉的事情,想想缓些时间再说,第二天中午过后,他跟陈硕才去了那家商务会所,居然发现林秀芝跟罗二娃缠在一起,搞的他有点糊涂,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这陈硕就爆发了,后来才知道昨天林秀芝就跟陈硕缠在一起,陈硕也喜欢林秀芝,但没想到陈硕早上出门后这林秀芝又跟二娃好上了,这错综复杂的关系让他都觉得搞不清了,最后他就跟陈硕说你跟罗二娃必定是好哥们,不能因为这个女人破坏好兄弟之间的感情,而且还说错在林秀芝身上,是这个女人不检点,让他们自己解决这个问题。于是陈硕就将火气撒在林秀芝身上,对林秀芝是拳打脚踢,这期间,他劝陈硕悠着点,不要下手太重,后来就走了,但没想到等晚上十点多他再回来时,林秀芝已经不行了,是陈硕不知从哪里找了一根棒球杆,用棒球杆打了林秀芝,当时陈硕没有注意棒球杆那头嵌入一根半截钢钉,陈硕就这样将钢钉夯入了林秀芝的后背下方,钢钉插入了林秀芝腰部又划开了更大的伤口,林秀芝就这样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李文胜说这事情发生之后他们都很害怕,必定是死了人,他气的狠狠的在陈硕身上踹了两脚,最后他们就这样跑了。这些是李文胜在法庭上的陈述。接下来是陈硕的陈述。陈硕说等李文胜走后,他们三人就交流起来,在交流中,林秀芝知道李文胜的身份后是非常羡慕,于是林秀芝就打听起李文胜的消息,问他有没有女朋友之类的。陈硕说李文胜有没有女朋友都不会看上她的,说是李文胜这样的富家公子是不缺女人的。陈硕说自己也是一公司老总的儿子,比李文胜差不了多少,而且对林秀芝有些意思,就问林秀芝能不能跟他好,陈硕说林秀芝当时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陈硕说到了晚上,他找个理由支走了罗二娃,于是在他的花言巧语和以帮助其在李文胜面前求情的威逼利诱下,他们两人就发生了关系。陈硕说第二天早上,二娃回来,陈硕跟罗二娃合计着说让林秀芝回去,但二娃说李文卓不想原谅林秀芝,说必须要学校开除林秀芝,当时林秀芝又慌了,说不回去了,一定要跟李文卓道歉。陈硕说看到林秀芝当时害怕的样子内心也很不是滋味,用他的话说这时候林秀芝已经是他的女人了,出了事情自己不可能不去摆平,于是说要找李文胜,让李文胜再做做李文卓的思想工作,接着他就出门了。陈硕说他千不该万不该,将二娃留下来让他跟林秀芝单独在一起。陈硕出去后找到李文胜说明来意后两人一起去找了李文卓,这时李文胜又劝了李文卓好一阵子,这样李文卓的气才稍微消去一些,李文卓说可以考虑让林秀芝道歉。等到中午过后他跟李文胜一起来到那处会所时,发现林秀芝居然跟二娃纠缠在一起了。陈硕说当时看到他们两个赤裸裸的在一起是非常的气愤,感觉眼前自己心爱的人欺骗了他,于是二话不说上前就开始对两人进行殴打,李文胜上前拉架,劝说他不要因为一个女人伤了兄弟之间的和气。陈硕说是因为上午他出门后,二娃也用他的方法编造自己家庭优越这样的事情骗得了林秀芝的好感,二娃还说是林秀芝主动示爱的,还说以为陈硕对林秀芝不会是真爱,只是随便玩玩而已,于是就大胆起来。陈硕说听到事情是这样,想到问题自然不在二娃身上,但他的气一时间难以消除,就用手段对林秀芝进行折磨以达到排除内心愤恨的目的,接下来,陈硕的述说跟李文胜所陈述的一模一样。” 田晓生:“用棒球杆,棒球杆上又嵌了半截钢钉,棒球杆我们并没有在现场发现。” 副组长:“对,是被他们带走藏起来了。” 田晓生:“明显在翻供。” 副组长:“庭审时我也觉得,可李文胜和那个罗二娃的供述陈词跟陈硕的表述在逻辑上完全对应的上,这天衣无缝的翻供即便你我知道也没辙,而关键证据就是那个棒球杆,如果找到了就能证实他们到底是不是翻供。” 田晓生摇着头说:“没有用了,既然翻供,他们一定是做足了准备,埋藏那根棒球杆的地点肯定是正确的,但在棒球杆上是不会找到林秀芝的蛛丝马迹,因为压根就没有发生棒球杆致人死亡的事情,但是他们会说因为害怕,已经处理过那根棒球杆。是的,一定是这样,但在庭审现场,受害人的家属就没有质疑吗?” 副组长:“当然质疑了,尤其是林秀芝的母亲,在作证时哭的是死去活来。” 田晓生:“她是怎么作证的。” 副组长:“她能怎么作证,还不是说些无足轻重的话,倒是林秀芝的父亲在一旁默默不语。好像林秀芝现在的母亲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之前在侦查时我记得林秀芝的母亲在她不到一岁时就去世了,后来没过两年,她父亲又娶了一个,就是现在林秀芝的这个母亲。” 田晓生:“亲生父亲跟非亲生母亲的表现完全相反,这事情更蹊跷了。” 副组长将手机打开,递到田晓生跟前,说:“你看,这是什么?” 田晓生看到说:“网上的一个贴子呗。” 副组长:“你再仔细看看内容。” 田晓生看到帖子的内容脸色是越来越难看,最后愤怒的将拳头重重的砸在桌子上说:“这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了,这些人简直是泯灭人性丧心病狂。” 副组长:“就跟你说的一样,既然他们要翻供,看来是做足了准备,所以才这么天衣无缝。这个贴子是在庭审前一天发布的,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么一个无名博主发的这个贴子在短短一天内浏览量居然突破八位数,再看看那点赞最高的评论是什么?” “在校高中生是卖淫女,‘死的其所’。这阴阳怪气的评论是怎样来的?”田晓生说道。 副组长:“你看这跟帖第一的,说还跟林秀芝有过交易,看这写的,‘林秀芝左边锁骨中间往下十公分样子,在左胸上三四公分处有一颗黄豆大小的圆形黑痣’,这个人自称是嫖客,再看这下面跟帖‘这你都记得清楚?’还有这后面的这句‘怎么记不清楚,这女孩子我找过几次,印象深刻,别看小,功夫好,我们都熟悉了,要不然我怎么知道名字。’再看这这条‘记得,我也找过她’还有这句‘什么价位?’” 田晓生:“这明显是网络水军。” 副组长:“但节奏带的好啊,一边倒,而且这贴子发布的时间简直恰到好处。” 田晓生:“由此可见,就是要歪曲抹黑林秀芝的形象,好让这三人的证词在法庭上更有说服力。” 副组长:“如果单是这样也就罢了,就说林秀芝她母亲,在法庭上居然也说林秀芝不检点,她说虽然女儿意外去世很让她难过,但想想也是咎由自取,她说她知道林秀芝在外面做些什么,也警告过多次,但林秀芝就是死不悔改,还说林秀芝见钱眼开,遇到有钱人认爹都可以。还说凶手是失手打死了自己的女儿,对方也积极赔偿了,作为林秀芝的母亲表示谅解了。这位母亲还说了一些什么没教育好孩子之类的话。” 田晓生邹起眉头说:“这下好了,舆论上是对林秀芝压倒性的辱骂诋毁,证据上也洗脱了李文胜他们的嫌疑,这手段可谓高明。” 副组长:“不光高明,是能量强大。所以,法庭判决李文胜跟罗二娃无罪当庭释放,陈硕因存在过失杀人的嫌疑还要进一步补充侦查。” 田晓生感慨道:“简直不可想象,他们三人一开始的供述是如此的一致,证据直接证明他们就是凶手。” 副组长:“法庭上,三人都说是因为害怕,说是遭到讯问人员的逼问和恐吓,他们三人都说最开始的供述是一位讯问人员逼迫着让他们那样说的。” 田晓生:“胡扯,这个案子主要审问人是毛小刚,他跟我这么几年,这中间程序包括审问方式,他清楚的很。” 副组长:“对,你这位徒弟毛小刚据说今天上午去纪委自首了。” “什么?”田晓生震惊的几乎是跳了起来。 副组长:“对,他去自首了,我也是庭审回来后才听说的,你在单位都没听说,看来,是有人故意屏蔽你的信息,据说自首的原因就是乱用职权刑讯逼供。” 田晓生:“这就太蹊跷了,所有的证据和事实表明,关于林秀芝死亡这事实,你是相信也得相信,不相信还是要相信,但我就是不信” 副组长:“正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但会不会事实真是如此?” 田晓生:“你也相信这些?” 副组长:“仔细捋捋,没有太多不相信的理由。你我会不会因为一开始那几个人错误的供词和死者被发现时的现场而让自己先入为主的思想所左右呢?” 田晓生坚定的说道:“不会,再怎么都不会,我一定会将此事追查到底。” 副组长叹气道:“哎!没机会了,至少现在我们没机会了。这个案子撤销了,只有陈硕被另案处理,而且交给别的组了。” 田晓生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他突然觉得心口堵的厉害,于是急忙走到窗前打开窗户,顿时一股强劲的寒风直扑过来,差点没让他呼吸上来,他不得不赶紧深吸一口气以缓解憋闷症状,这时他看到有毛毛的雪花飘落进来,转瞬间已经融化不见,再看向远方,那远处已经下起了密密麻麻的毛毛雪。 第6章 无罪宣判 当主审法官敲下法槌宣布退庭的那一刻,林步宇突然感觉整个庭审大厅是无比的静谧,好像周围一切突然消失了一般,他感受着这样突然消失掉的世界,这一刻,这是他一个人的世界。 “我爸果然没看错你,你这水平是挺高的,那就感谢了。” 林步宇沉浸着的感受被这句话打断,这时他发现整个大厅已经没什么人了,又看到门口的保安怀着敬畏和期盼的眼神看着自己,好似在跟自己说赶紧走吧要下班了。 “李公子过奖了,这功不在我,我不过是遵循事实而已。”说着,林步宇往大厅门口走去。 李文胜这句感谢的话是其妹妹在探监时早就交代过的,打心底,他是看不上林步宇的,因为整个庭审下来,林步宇就在最后说了些无足轻重的话,按照李文胜自己的想法,这位林姓律师来不来给自己辩护根本无关紧要。 “行,那么再见吧。”李文胜高傲的主动伸手。 林步宇用手掌前部握了握李文胜的手说:“希望下次再见不会是在这样的地方。” “不会,绝对不会。”李文胜说完,大步冲出房门。林步宇跟着走出大厅,看到李文胜飞奔着冲向不远处停靠的一辆黑色豪华轿车旁,车旁边站着李文胜的母亲、妹妹、司机等人,却不见李文胜的父亲李德忠。林步宇看着他们这些人热情欢快的举动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突然又听到“嘭”的一声大门因关闭碰撞而发出的声音,接着又是钥匙旋转的声音。林步宇想到那保安这时已经将大门锁上,不过那铁锁好像有些生锈了,钥匙转动锁芯发出“吱溜”的刺耳声,好似那镣铐连接处转动的摩擦声。 随即,林步宇看到正朝自己疾步走来的韩双双。 “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吧?”韩双双急切的问道。 林步宇沉稳的说道:“这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韩双双:“你迟迟不出来,我还真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 林步宇调侃道:“会出什么事?难道会被被害人家属扣掉一只眼珠?还是会被撕烂嘴角?” 韩双双故作不屑道:“没事岂不是很好,看来我担心是多余的。” 林步宇:“你这担心是不是对谁都这样?就像你对什么人和事都会很好奇一样。” 韩双双对林步宇白了一眼,一言不发,片刻后接着又说:“这下你回到所里可就洋气了,看他刘士摸怎么说,现在我都能想到他在得知你不但辩护成功而且全身而退的消息后那灰头土脸的样子,呵呵,想想都觉得美滋滋的。” 这时,李文胜的母亲带着一些人来到林步宇跟前,他们相互客气了一阵子。 林步宇刚到单位车还没停稳,便有单位的一群人围了上来,主任带着众人将林步宇前呼后拥的请进了单位大厅,对林步宇庭审辩护的出色表现硬是夸大其词的赞扬一番。接着又有人送来一块精致高档牌匾,那牌匾上赫然雕刻着“匡扶正义”四个镀金大字,这牌匾是李文胜家人差人送来的,表示对林步宇的感谢,也是对阳东律所的肯定。众人都在讨论将牌匾挂在什么地方合适,有人说挂在林步宇的办公室,但林步宇说这不光是自己的功劳,最大的功劳还是属于单位。主任说林步宇识大局顾大体,于是就命人将牌匾挂在单位的荣誉墙的中心区域。 当林步宇看到那密密麻麻的荣誉墙中心显眼位置上那块金碧辉煌的牌匾时,他表现出少有几乎是罕见的放声大笑的行为。 这事情过去的当晚,林步宇应邀来到原来的那处咖啡屋,还是他们两人,林步宇跟田晓生,不过这次是田晓生请林步宇喝咖啡。 夜晚河堤的路灯蜿蜒连绵,仿佛一条长龙,也许是天气太冷或是太晚的原因,这河堤旁往日热闹非凡的步行街此时是如此的冷清,甚至可以用宁静来形容,偶尔会有阵风卷起枯叶而发出的沙沙声,大雪终究还是没有落下,只下了一层毛毛雪,便很快融化了,只有在那草木枝干上还能零星看到残存的落雪,在夜幕灯光照耀下,显的晶莹剔透。 咖啡屋里人也非常少,但或许在这个时刻能来这里的人都仿佛是这世界的幽灵一般,尽量的让自己隐蔽的不被更多的人发现,有淡淡的音乐在整个咖啡屋里轻柔的飘动着。 田晓生埋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林步宇看了看时间,说:“你今晚邀我过来不会就坐在这里沉默不语喝咖啡吧?都快到明天了。” “当然不是。”田晓生忧心忡忡的说道。 林步宇:“好吧,还是我来开始这话题,一定是因为李文胜案子的问题。” 田晓生:“对,这个案子让我很揪心,这是我从警以来从没有遇到过的,居然出现这么大的反转。今天庭审我没有去,是副组长过去的,当他回来跟我谈论起这审判结果和这中间的庭审过程时,我简直不敢相信。” 林步宇缓缓点着头说:“是反转很大。” 田晓生:“整个庭审过程你是全程在场而且还是李文胜的辩护律师,你难道就相信这样的审判结果?” 林步宇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或是你一开始就知道这样的结果?”田晓生用质疑的目光盯着林步宇,又说道:“还是这些手段是出自你的思想?” 林步宇突然郑重其事道:“你我都是法律工作者,你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 田晓生:“我宁愿不信,但事实却是如此。” 林步宇:“法律是讲究证据的,你应该清楚,核心就是证据,我不过是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当然,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来推波助澜,我作为犯罪嫌疑人的辩护人,保护他们合法权益为其辩护,这是我的职责。” 田晓生:“这我知道。” 林步宇:“所以你不应该质问我,我清楚法律的边界。” 田晓生脸上的痛苦表情被更多的疑惑所取代,他紧皱起眉头说:“侦查讯问都是我亲自进行的,这会是哪里出了问题?” 林步宇:“其实,我也不相信庭审时那些所谓的证据,我还是认为李文胜是个杀人犯,但你发现没有,这个案子的结果是情理不通,但证据却确凿且逻辑紧扣,从关联证据来看,没有一点破绽,但却总是感觉不合乎人之常情。” 田晓生:“是这么回事。” 林步宇:“这个案子在审结后我问过一些人,包括我的助理,他们大多数都相信法院的判决是公正的,当然也有少数人对判决有疑问,跟你我的疑问一样,但这样一少部分人早就被大部分人所淹没。特别是在庭审前那场舆论风波,好巧不巧,偏偏在庭审前渲染起来,而且势不可挡。” 田晓生:“那篇舆论报道我看过,现在已经被封了。” 林步宇:“被封了并不影响这篇舆论在大多数人内心当中印下的烙印,特别是评论区那些人做出的评论。” 田晓生:“你也关注到了?就是那条说林秀芝从事非法行业的评论,所描述的关于林秀芝的特征是非常准确的。” 林步宇:“所以,舆论一边倒,就是为第二天李文胜他们翻供来造势。包括在庭审现场,我就引用了这条报道。” 田晓生:“你居然用了?你这是助纣为虐。” 林步宇:“我说过,我这是推波助澜。既然有,肯定要用,除非没有,有而不用,那是我的失职,包括林秀芝母亲对林秀芝的评价和提供的一些线索,她母亲都如此。” 田晓生叹道:“是啊,虎毒还不食子呢,既然那母亲都这么评价自己的女儿,一般人能不相信吗?” 林步宇:“但你知不知道林秀芝她这母亲并不是她亲生母亲。” 田晓生:“一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了。” 林步宇:“一开始根据你们所侦查的证据来分析,林秀芝母亲是不是亲生对整个案件影响不大,但在庭审中李文胜翻供时,林秀芝母亲是不是亲生对整个案件关系就非常大了。” 田晓生:“你分析的很对,而且你也用翻供来陈述整个庭审中李文胜所作出的供词,看来在你内心当中,你肯定李文胜是杀人犯的,并对其表示痛恨。” 林步宇笑了笑说:“你形容我并不准确。” 田晓生:“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中间有什么猫腻?也就是说他们李家是如何操作这些的。” 林步宇:“你还是认为李文胜的翻供跟我提供帮助有关。” 田晓生:“但你肯定知道或事前知道这中间的一些秘密。” 林步宇:“你我虽然是至交,但都在遵守各自的职业操守,我不可能给你提供一些关于李文胜不利的证据,就像我在跟你了解案情时那些你不能告知的事情一样,你我相识这么些年,彼此都了解。你想翻案?” 田晓生点了点头。 林步宇淡淡的说了句:“难。” 田晓生眼睛直直的盯着林步宇,屋内灰暗的灯光将这里的人和物融为一体,突然间,大厅的钟声敲响了三下。 这时田晓生问:“我想知道,三人在庭审时所用于翻供的供词是如何这样高度吻合的,甚至一字不差。” 林步宇正视田晓生说:“我可以给你分析分析自这个案子发生以来,这其中存在的可疑环节。” 第7章 匡扶正义 “首先我问你,你了解被害人的基本情况吗?”林步宇双手握拳,认真问道。 田晓生:“当然清楚,这还用问,这是我们作为刑侦人员所要掌握的基本信息。” 林步宇:“那你说说看。” 田晓生:“被害人林秀芝,女,2002年9月18日出生,身高......” “停。”林步宇打断田晓生的表述,说:“说说这个人的家庭关系和社会关系。” 田晓生:“林秀芝家住上林区中山街河源小区4栋2单元112号,家中有四人,父亲、母亲、还有一个弟弟。父亲常年在外务工,母亲在家操持家务,一个弟弟在一中学上高一,年纪好像是16岁吧,至于社会关系,一个学生,哪里会有什么复杂的社会关系?还有....对了,她母亲并非其亲生....” “好,重点由我来补充。”林步宇再次打断田晓生的话说:“林秀芝一家原本是上林镇人,23年前,上林镇陆陆续续开始拆迁,当时林秀芝父亲的父亲也就是林秀芝的爷爷在当地开了一家粮食收购加工厂,所以得到一笔不小的补偿,林秀芝的爷爷精明能干,转行就干起了别的生意,也赚了不少钱,但他命不好,在给儿子也就是林秀芝的父亲娶亲后的第二天,因为饮酒过度而猝死,于是,林秀芝的父亲就继承了这些家业。但林秀芝的父亲是个游手好闲的浪荡公子,很快他们的家业在林秀芝父亲不管不问下就荒废了,但好歹也有家底,但偏偏这林秀芝的父亲喜欢赌博,陆陆续续把家底也输了不少。等到林秀芝出生后,家底基本上已经被林秀芝父亲败的差不多了。这没过多久,林秀芝母亲身染重病,林秀芝的父亲还是很爱林秀芝的母亲,倾其所有为其母亲治病,可天不如人愿,在林秀芝父亲花光家底债台高筑后,林秀芝的母亲还是撒手人寰了。由于经历了家庭重大变故,林秀芝的父亲也痛改前非,踏踏实实的干事情。一年多后,林秀芝的父亲又娶了亲,也就是现任的妻子。” 田晓生:“难道是这位败家子又发了?” 林步宇:“没有发,依然一贫如洗,而且这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发达过,败家容易成家难,他没高学历又没好手艺,又没了家底,想要东山再起是谈何容易。但奈何这人长的帅,他现任妻子硬是不顾家里人反对铁了头要嫁给林秀芝的父亲,于是这事儿就成了,还给林秀芝父亲生下一个儿子。但女方家里也并不是大富大贵人家,所以两人要养两个孩子其实还是很费劲的。好在林秀芝父亲痛改前非后再没有误入歧途,他聪明好学又懂得人情世故,跟着老板在外务工,也越来越能挣钱,于是家庭生活条件也越来越好。但必定林秀芝不是亲生的,随着林秀芝的长大,林秀芝跟这位继母的矛盾日益凸显,而林秀芝父亲因为林秀芝自小失去母亲的缘故,又特别疼爱这个女儿,所以家庭矛盾就不断扩大。” 田晓生:“不不,我们现在要讨论的是关于林秀芝被害这个案子,看这中间存在的问题,找出李文胜他们翻供的漏洞,你跟我说林秀芝家长里短的,有什么用?” 林步宇:“那好,接下来我说重点。知道在庭审中林秀芝继母对林秀芝的评价吗?” 田晓生:“知道。” 林步宇:“尤其是其继母在评价林秀芝时那夸张的表情和动作,我看得出来其继母对林秀芝的遭遇存在幸灾乐祸的心里,虽然她极力掩饰并掉下眼泪。所以我分析林秀芝的死并没有给这位继母带来一丁点的痛苦,反倒是林秀芝的父亲,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看上去痛苦万分。” 田晓生:“很正常,不是她亲生的是没有什么感情的。” 林步宇:“林秀芝是死了,但她家还有三口活人,人死不能复生,但活着的人还是要活着,而且还要好好活着。想想他们这三口之家当时面对的可是有着官商背景的大家族,你说,如果对方稍微使点手段,这普通的三口之家能招架的住吗?” 田晓生:“对啊?但他们会对林秀芝一家使用什么手段呢?” 林步宇:“比如给林秀芝继母足够多的好处,给林秀芝的父亲以足够大的威胁,再让林秀芝继母在林秀芝父亲跟前吹吹风,这一家人的怒气不就平息下来了?或者说林秀芝父亲的怒气就被压下来了。” 田晓生:“对,所以林秀芝的继母在庭上尽管抹黑林秀芝,而其父亲只能默默不语。” 林步宇:“这就是我一开始对其家庭关系分析出来得出的结论,一个有着矛盾的非亲生母亲在收到好处后自然会心甘情愿的做出些违背道义良心的事情,比如说作伪证。第二个疑点,不知道你发现没有,在案发后,第一个落网的就是李文胜。” 田晓生:“对,我记得是27号,我亲自带人抓的。” 林步宇:“在送看守所前,好像是你们刑警队一个叫毛小刚的还有一个什么名字我记不清了,是他们两个对李文胜进行的突击审讯。” 田晓生:“对,我安排的。” 林步宇:“后来,李文胜很快便交代了,李文胜家人也给李文胜请了辩护人,在接下来几天,另外两名在逃犯也先后被抓,而抓人时正是毛小刚带队。” 田晓生:“对,还有其他人,毛小刚带人抓的,当时抓到人才跟我报告的。” 林步宇:“关键是第一时间审讯陈硕跟罗二娃的人还是毛小刚这两人,一案三个犯罪嫌疑人都是由同一批工作人员来审讯,这不合规矩。” 田晓生:“我知道,但由于当时情况紧急,又加上我们人员本来就少,所以只能这样,而且毛小刚进行的是第一时间的审讯,后来我都参与到这三人的审讯当中,而且还是我亲自审问的。” 林步宇:“所以问题就出了,李文胜当庭翻供,就说审问他们的人员对其进行了威逼利诱,李文胜说最开始的供述都是毛小刚让他这样说的,如果不这样说,不但要受皮肉之苦,而且还将自己父亲是市政府主要领导的事情公之于众,按照当时现场证据,李文胜他根本洗脱不了杀人的嫌疑,到最后,不但自己罪名坐实,而且还会牵连其父亲,所以他说他不得不按照毛小刚的要求做。其他两人在庭上的供述也跟李文胜的供述大同小异,都说受到毛小刚的威胁不得不按照毛小刚说的来进行供述。所以,李文胜的翻供跟那毛小刚绝对有关联。” “你说的很对。”田晓生激动道:“毛小刚已经去纪委自首了,就在庭审时。” 林步宇:“庭审时?” 田晓生:“对。” 林步宇:“这恰如其缝的衔接正说明有问题,难道她毛小刚就知道这庭审会时李文胜他们会翻供而主动投案?越是这样越是有问题。” 田晓生:“当然有问题,但又能怎样呢?这也只是我们的分析。毛小刚可是我徒弟,跟我已经有三年多了,名牌大学毕业,很有潜力,而且悟性也高,你说别人作伪证我想可能,毛小刚这样做让我真是难以接受,甚至一开始都让我有些相信李文胜他们在法庭上的供述,但这个案子必定是我亲手接办的,里面的细节和犯罪现场等等,我很清楚。” 林步宇:“我也清楚,但案外人几乎不清楚,再加之舆论导向,李文胜他们无罪结果几乎是定论。” 田晓生:“但我绝不能让这些犯罪分子逍遥法外。” 林步宇:“难道你还有回天的本事吗?我分析,在一开始,李文胜家人在李文胜会见限制解除后就开始精细着手谋划为李文胜开拓罪行的计划了。他们找了第一个为李文胜辩护的律师,在见到李文胜后计划就已经开始实施了,所以这第一个辩护人有问题,他们为了掩人耳目,故意让李文胜对这位辩护人以辱骂的方式解除合作关系,包括第二个辩护人,直到我这里,他们觉得稳妥了时机成熟了才最终确定下来,为此,他们还对我大张旗鼓的进行感谢,将李文胜无罪释放的功劳尽量推在我身上,以达到让社会聚焦转移的目的。” 田晓生:“你说的对。” 林步宇:“第二个有问题的人就是毛小刚他们两个审讯人员,一定是被李文胜家给买通了,李家有钱有权,这件事很好摆平。所以,在全城都在通缉陈硕罗二娃两名逃犯时,毛小刚他们却很轻易的就将两人抓获归案,这是写好的剧本。” 田晓生:“很有可能。” 林步宇:“第三个问题,就是他们将写好的剧本传递给三名犯罪嫌疑人,让他们将台词背的滚瓜烂熟,再加上舆论的导向,林秀芝母亲的评价,在拖延一段时间后,在所有条件都具备情况下,这事情就这么成了。所以,这事情他们一开始就在周密的计划着,在逐步实施着。” 田晓生点头认可道:“对啊。可他们没必要非要走到庭审这一步吧,到批准逮捕这一步就可以了啊?” 林步宇:“有必要,这就好比打牌,对手等你把所有的底牌都亮出来后,他们才开始出牌,而你们的底牌就是所侦查到的证据和口供,而且走到庭审且经过法庭宣判,让媒体大肆报道,这样不仅达到他们预期的司法效果,而且还达到了社会效果。所以,如果李文胜这个案子存在翻供伪造证据的可能,我说的这些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释。” 田晓生:“你分析的很到位,我说你一个律师,居然比我们刑侦人员掌握的信息还要多。” 林步宇:“你们掌握的是核心的证据问题,我所了解的是围绕着证据以外的分支问题。但有时候从这些中心问题所延伸的细节末梢却能找到问题的关键,必定这些都是中心问题所延伸扩散出来的,所以尽可能了解控辩双方一些偏外信息,这对我们辩护是很有帮助的。” 田晓生:“对我们也有帮助。” 林步宇:“所以,一开始我敢接下这个案子,而且还夸口说要对嫌疑人进行无罪或非故意犯罪的辩护,我是基于掌握这些信息后做出的决定,并非一时脑热。李文胜的父辈一共是三兄弟一姊妹,三兄弟当中有两人从政一人经商,可谓家大业大。李家在当地原本都属于不小的家族,也算望族,祖上有经商的,当过村干部的,李文胜的爷爷可是坐到副厅级这个官位退休的,到李文胜父辈这一代,他们家族这一支算是最有出息的,将整个家族发扬光大。李文胜父辈这一辈几人当中的后代只有李文胜一个男孩,在当地,不光家族观念重,而且子承父业这一观念也非常重。你想想,他们这一辈创下如此辉煌的家业必定是需要李文胜来继承的,如果李文胜出事儿,那岂不是后继无人了?虽然他们有其他女儿,但在当地都会有这样一种说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是外姓。这样一支独苗必然会受到家族全力保护。” 田晓生:“所以,李家会竭尽全力要李文胜安然无恙,他们会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力量。” 林步宇:“在李文胜被宣布无罪时,我的辩护责任已经完成,我可以尽力为你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和方法,但你要将李文胜绳之以法势必要板倒李家,凭你一己之力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要有心理准备。” 田晓生坚定的说道:“必须一往无前,匡扶正义。” “匡扶正义?”听到田晓生说出这四个字,林步宇不禁想到今天上午收到的牌匾,淡淡说道:“好个匡扶正义,但愿如此。” 第8章 寻求真相 辞旧迎新的鞭炮声此起彼伏,虽然当地已明令禁止在城区内燃放鞭炮烟花,但还是阻挡不了人们为迎接新的一年的热情,鞭炮声陆陆续续一直持续到大年初一的清晨,最后在一阵疯狂的噼里啪啦声中落下帷幕,这座城市终于消停下来。 一大早,田晓生提着一笼水饺准备出门,这时被其妻子小萍给拦下。 小萍:“这么一大早,又是大年初一,你提着饺子出去干嘛?拜年?” 田晓生:“你什么时候见过提着水饺出门拜年的?” 小萍:“那你这是要去干什么去?” 田晓生:“去看看毛小刚。” 小萍生气道:“去看他?那个罪犯?” 田晓生:“什么罪犯,瞎说,只是犯了错误,再说,他跟了我这么几年....” 小萍打断田晓生:“他差点害了你,你还替他说好话。大年初一,你不去领导家里走动走动,倒是这么积极去监狱,再说家里等下来了客人咋办?” 田晓生:“大年初一去领导家,那岂不是要等着排队进门?你想着要踩着这么个好节点去拜年,其他那些人都会这么想,所以要避开高峰期,初三去。我去不了太久时间,看看就回来。再说,他这蹲的不是监狱,是看守所,不一样。”说着,田晓生出门去。 来到看守所,田晓生见到了毛小刚,毛小刚一脸疲倦蓬头垢面,这形象不禁让田晓生内心一酸,想到之前这个年轻精干的小伙总是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没想到这么几天,他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两人相视而坐,谁都没有先开口,气氛有些紧张的尴尬。最后还是田晓生将一饭盒水饺推到毛小刚跟前,说:“吃吧,趁热,自家包的。” 毛小刚脸上闪过一丝笑容,接过饭盒,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水饺送到嘴里吃下,然后边嚼边点头赞道:“嗯,水饺味道真不错,你包的?” 田晓生:“嗯,有我包的,但饺馅儿不是我做的,饺皮也不是我擀的。” 毛小刚:“我就说,我的师傅是干大事的人,怎么会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嗯,嫂子的手艺真不错,不过你还是出力了。” 田晓生:“嗯,别贫了,赶紧吃,要不然凉了会粘的。” 毛小刚一连快速吃下几个水饺然后将饭盒推到一边,说:“你这大年初一过来不光是来给我送水饺的吧?” 田晓生伸手拉过饭盒,慢慢将盖子盖上又旋转上,说:“你这就吃饱了?” 毛小刚:“这里你还不清楚吗?按时开饭。” 田晓生淡淡的说:“那好。”说着,将饭盒装到布袋里。 毛小刚:“你是想知道我对李文胜进行刑讯逼供的细节吧?或是我主动自首这中间的来龙去脉。” 田晓生随意的瞟了一眼毛小刚,邹起了眉头说:“有什么意义呢?”说着,提着布袋转身准备离开。 “我知道你的性格,我跟你三年多,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凡事还追求完美,你回来,我告诉你事情的来龙去脉。”毛小刚叫住田晓生。 田晓生止步停顿了片刻,然后转身坐下说:“这可是你主动跟我说的啊。” 毛小刚:“脾气臭犟还死要面子,我不跟你说我想你今晚都睡不着觉。” 田晓生:“反正已经几个晚上没睡好了,也不在乎今晚了。” 毛小刚低下头双手紧握,低沉的说到:“那天,接到报案,你带着我们几个人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随后法医也赶往了现场进行取证。之后,根据现有证据,我们很快将李文胜抓获,是我跟李兵在李文胜被送往看守所之前对其进行了讯问。李文胜是如实交代了,他没有杀人,林秀芝的死就是陈硕因为生气殴打她而造成的意外死亡,而且还说林秀芝这个女人别看年纪小,但可势力了,作风行为并不检点,属于那种浪荡的人。我当然不信,从现场证据分析,造成林秀芝死亡存在故意杀人的可能性更大,而且林秀芝赤身裸体,很明显被侵害过,所以我并不相信李文胜这最开始的供述。但李文胜的供述存在合理性。在讯问过程中,我发现李文胜这个人面相有些熟悉,后来突然想起他就是骚扰我女友的那个人,于是在我脑中陆陆续续浮现出李文胜这人的信息。我女友家跟李文胜家居住在一个街道,他们曾经是高中同学,在高中时期,李文胜就追求过我女友,后来我女友上了大学,李文胜没考上在家待业,去年女友大学毕业回来,这人又纠缠上了。一次,李文胜发消息骚扰我女友,我女友将此事告知了我,而且还将李文胜的照片发给我看,当时我看到李文胜发的污言秽语还有他嚣张不可一世的言语让我很生气,所以我对李文胜有印象,也因此对李文胜怀恨在心。那时我知道李文胜家庭条件不错,有一定的背景,家里有人当领导,但具体信息不是很清楚。我早想收拾那小子,后来我通过我们内部平台查到李文胜这人的家庭具体信息,知道他有一位当市领导的父亲,家族背景也大,知道自己不是他对手,于是就把这念头给放下了。但如今他虎落平阳,我自然不会放过他,于是就产生要整他的想法,加之林秀芝死亡现场种种证据确实将矛头指向他,于是我就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拉李兵出来,说要整整李文胜,说我们之间有仇恨。一开始李兵很犹豫。我问李兵我们是不是好哥们,他不得不说是,我又说这次审讯我是主审,你只是记录,即便以后出事儿,也是我负担主要责任,让他不要害怕。李兵刚来刑警没有什么经验,当时没有反对。于是我琢磨了一阵子,根据现场证据和李文胜的陈述,想到了一套以引诱威胁的方法让李文胜供述自己有罪的办法。” 毛小刚喝了一口水看向田晓生,说:“你不要用否定的眼神看着我,难道你不相信?” 田晓生:“你继续,我在认真的听。” 毛小刚:“说定之后,我将一切录音录像设备关停单独对李文胜进行审讯。我就跟李文胜说‘林秀芝是死了,那现场你是知道是什么样子的,而且还是你带人将林秀芝从学校带走的,包括林秀芝身上的伤痕,这种种迹象都指向你们是凶手。’李文胜当然不承认。我又说‘我知道你父亲是市里的大官,你不承认没关系,到时候我们会有一百种折磨你的手段。’于是我就给他说什么是数星星、肉夹馍、海鲜汤之类的酷刑,还威胁他说现在社会舆论非常大,到时候他在受苦受折磨后还是要承认,还会影响到他父亲的声誉,说不定他父亲都脱不了干系,又欺骗他说让他现在按我说的主动承认,罪刑是很轻的。李文胜犹豫了,他问‘有多轻。’我说‘就几年时间,最多可能就十年,而且还可以减刑的。’他说‘我真的没有杀害林秀芝,不过我可以按照你的要求说。’我就将事先想好的陷害李文胜的口供告诉他,让他按照我说的来进行回答,因为是让他作伪证,加之当时时间紧,所以整个伪证的供述词不多。” 田晓生:“你这不单是威逼利诱,还有恐吓加欺骗。” 毛小刚:“这些手段是允许的。我把李兵叫进来然后重新打开设备对李文胜进行审讯。我就问李文胜‘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参与了对林秀芝的侵犯。’李文胜还是否认,但他看我脸色不好随即又点头,李兵就记下了是。我又问‘你是不是亲手对林秀芝实施了殴打行为,比如用拳头殴打,用棍棒抽打等。’李文胜承认了。于是李兵这样记录到李文胜用拳头殴打过被绑着的林秀芝,用棍棒抡打了林秀芝等等。就这样对李文胜第一次的审讯以这样的笔录呈现出来。但后来尸检报告出来,并没有在林秀芝体内检验到李文胜存留下的证据,于是在第二次审讯李文胜时我就让他不要承认对林秀芝实施侵犯这一事实。再后来,我陆续对陈硕和罗二娃进行了审讯,也用同样的方法威逼引诱他们按照我提供的证词进行供述,最终形成了你看到的也是提交给检方的供词。这期间,李文胜的辩护人也先后找过我了解案情,但根据现场证据和嫌疑人的供述,这证据几乎已经固定。我原本以为就这样尘埃落定了,但没想到的是李文胜家并没有因此妥协,他们动用一些力量挖掘到到林秀芝的一些劣迹。在庭审前,我看到了网上所发的帖子,知道这事不好办了,才后悔当初自己一时冲动所犯下这样低级的错误。于是在第二天庭审时,我是密切关注李文胜的判决结果,在通过当时在场的同事得知李文胜他们无罪释放后想到事情已经败露,于是我就主动投案了。” 田晓生:“真是好巧不巧。但你这陈述的可信度几乎为零,越是恰到好处越是有问题。” 毛小刚:“你看,我不说你睡不着,我说了你又不相信。” 田晓生:“你跟了我三年,我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一样,你什么性格什么智商我能不清楚?” 毛小刚:“你要相信我,你是我的老师,我不会害你的。这事情就这样让他过去吧,你没必要再做无用功。” 田晓生:“我绝不会让无辜之人受惩罚,也不会让有罪之人逍遥法外。”说着,田晓生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只理想的法律,你听我说老师,事实并不是理想的,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而且是公平的,但不是对所有的违法犯罪,你我也不能将所有的违法犯罪打击殆尽,我们不能,是所有的司法人员都不能,理想始终是理想,但我们必须要面对现实。我相信这百分之九十的犯罪都能得到应有的惩罚,但不可能是百分百,现在不能,未来很长时间都不能,或许会无限接近百分百,但不可能是百分百。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老师,请你听进去我说的话,死的人已经死了,但活着的人一定要好好活着。”毛小刚在田晓生身后呼喊着,直到田晓生从自己视线里消失。 第9章 寻求真相2 田晓生从看守所出来,这时正值半晌午,暖阳高照,前几天还是寒风刺骨,这一阵东风吹过,天气迅速转暖放晴,以至于迎来这么一个温暖的春节。田晓生慢悠悠的在街上晃悠着,原本装满心事的内心但好像又什么都没有。因为是大年初一,街上的人寥寥无几,店铺全部关闭待业,他漫无目的走到了中山大街,突然想起了死者林秀芝,想到她家就住在这条街的一个小区内,田晓生又想到林步宇之前跟自己说的话“问题的关键往往隐藏在事情的指端末节上。”于是他突然想到要去林秀芝家里看看。 有了目的地,田晓生很快便来到林秀芝家门前,他伸手敲响了那扇陈旧的铁门,但里面迟迟没有回应,他又等了几分钟,想到可能是家里没人,于是转身下楼准备回去,正在这时,他看到一个男孩正从楼梯往上走。田晓生所在的楼层是7楼,是这栋楼的最高层,这个楼梯一共两户,隔壁这一户人家早在几年前举家迁移了,之前在走访调查林秀芝家时田晓生是清楚这一信息的,于是田晓生立刻想到眼下这男孩应该是林秀芝家里的人。再看看这男孩,十六七岁的模样,长的眉清目秀,个子中等身体偏瘦,短发长脸,大眼浓眉,特别是这男孩的眼神,盯着人时目不转睛,一看就是个专注力十足的人。 田晓生发现眼下这男孩跟林秀芝有几分相似,又想到林秀芝是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于是推测到这个男孩一定就是林秀芝的弟弟林东洋。 “你是来找人的吗?你找谁?”男孩还没等田晓生先发问就开口道。 田晓生听到男孩的话语中还有几分稚气,又将男孩打量一番,这才发现男孩手里捧着一支白色纸花,另一只手里拿着黄纸和一束香。田晓生迎着男孩的目光与之四目相对,说:“是来找人的,你是不是叫林东洋?” 男孩:“我是叫林东洋,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田晓生:“我之前来过你们家几次,我是市刑警支队的,我叫田晓生,前几次来你们家你都在上学,所以我们没有见过。” 林东洋:“我知道你,但你现在来干什么?” 田晓生听出林东洋说话很不客气,言语冷漠,敌对语气很强,让田晓生更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林东洋一开始盯着自己的目光就没有移开过,以至于自己不得不避开他的目光,这么小小年纪就有这样胆量和心理,田晓生还是第一次遇到。 田晓生:“怎么?看来你好像对我很不待见。” 林东洋:“对,你们狼狈为奸,颠倒是非,徇私枉法,欺压百姓,有什么可待见的?” 林东洋一连用了四个成语真是让田晓生大开了眼界,想不到这么小小年纪的一个人居然有这样的学识。 田晓生:“你说的很对,但我正是要推翻所谓的狼狈为奸、颠倒是非、徇私枉法、欺压百姓这样的事情才来的。” 林东洋这时才将目光从田晓生那张面容上移开,他来到田晓生跟前说:“前两天也有个哥哥来找过我,也说了类似正义的话。” 田晓生问:“谁?长什么样子?” 林东洋又看了看田晓生说:“长的壮壮的高高的,跟你倒是有点像。” 田晓生:“他是不是梳着偏分头型,说话不快不慢瘦瘦高高的?” 林东洋撇了一下嘴角,不屑道:“完全不是。” 田晓生:“那就不认识了。你这是要干什么?大年初一的,你家里都没人。” 林东洋:“怎么会有人?我们早就搬走了,上个月中旬。” 田晓生:“搬走了,是,我是有段时间没来了。看你这样子,是要祭拜吧?” 林东洋:“给我姐烧纸来的,有没有打火机?” 田晓生:“没有,我不抽烟。” 林东洋于是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径直走到厨房拿上个打火机后又走出房门,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下楼往楼下走去,这一连贯的动作好像把田晓生当做不存在一样。林东洋这目中无人的举动倒是让田晓生来了兴趣,他跟过去说:“你都是这样对待来客的吗?” 林东洋:“你并不是什么客人,是敌是友并不能区分。” 田晓生:“你说话头头是道。” 林东洋:“你要想了解什么事找我爸妈去。” 田晓生:“他们现在在哪里?” 林东洋:“上林国际,你有他们电话,去了打电话。” 上林国际可是全市最好最高端的生活小区,那里面住着的人非富即贵,反正都不是普普通通的人,田晓生知道那里,像林东洋家这样的家庭是不大可能能买的起那里的房子的。 田晓生跟上林东洋的步伐说:“我们肯定是朋友,相信我。” 林东洋停顿脚步扭头看了眼田晓生没有说话,继续下楼。 田晓生一只手轻轻的搭在林东洋的肩膀上说:“我不会让林秀芝就这样冤死的,大年初一我就出来调查此事,我会尽快调查清楚。” 林东洋再次止步看向田晓生,田晓生看到他眼泪已经在眼眶当中打转,于是轻拍了一把林东洋肩膀说:“走,我们一起给你姐烧纸去。” 林东洋骑着电动摩托车载着田晓生来到了林秀芝的墓地,是东郊的一片区域。 林东洋带着田晓生来到一处空白的墓碑前,按照当地的习俗,父母尚在晚辈去世是只立碑不刻字的,等到三年过后才雕刻碑文。林东洋将那只白色纸花放到那块空白的墓碑前,又将香打开抽出几支点燃插在墓碑前那处细沙里面,田晓生也抽出几支点燃后插上,这时,林东洋已经将黄纸点燃,他将一沓沓黄纸打开放到燃烧正旺的黄纸上,折下一根松树枝翻弄着,这样火就会烧的更旺。 田晓生在一旁将一捆黄纸打开整理,这是他特意买的,一捆有十几沓,看来是要烧一会儿了。为了方便燃烧,他将一沓一沓的黄纸揉开,使紧凑的黄纸蓬松些,这样就能更好更快的燃烧。他们两人就这样一个递纸一个放,两人一言不发的将全部黄纸烧完,这时已经是晌午时刻。 田晓生看着带着火星的纸灰从地上窜了起来又落下,问:“为什么你父母不来。” 林东洋:“来什么来?怎么来?我爸现在已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烂酒鬼了,成天醉生梦死的。我妈呢,她不是我姐的亲妈,她不可能会来的。” 田晓生:“哎!这么说,你姐挺可怜的。看来你跟你姐的感情很好。” 林东洋:“当然,我姐从小到大都护着我,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首先就会想到我。” 田晓生看着远方天空问:“那你相不相信你姐是那种人?” 林东洋望向田晓生看着的方向说:“那种人?” 田晓生:“就是那篇帖子上说的,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那篇帖子。” 林东洋紧咬着牙关愤恨道:“看过,那是诬陷,可恨的诬陷。”转而语气又平静下来说:“我跟我姐朝夕相处,她每天除了上学放学都是待在家里的,我妈经常不在家,她老喜欢在外面打麻将,我爸常年在外打工,是我姐在家给我做饭洗衣服。” 田晓生:“那你知不知道你姐死亡这事情的前前后后?” 林东洋:“他们都瞒着我,怕我知道太多而害怕。但我还是知道的,那些害我姐的人一开始是被绳之以法的,后来又被判无罪,只有一个人还关着,据说还未成年,也不会判的太重。” 田晓生:“我发现你掌握的知识可不少,对法律也颇懂,说话也干脆利落。” 林东洋:“有什么办法,我生在这样家庭。” 田晓生:“也是,所以你相信你姐是被他们害死的。” 林东洋:“是坚信。” 田晓生:“可你父亲都不追究了。” 林东洋冷笑道:“哼哼,一个不是亲生的妈,但她又当这个家,还追究什么?” 田晓生:“这之后,你有没有发现你妈包括你这个家庭有什么变化?” 林东洋:“有,突然变有钱了。还在上林国际买了房子,那地方可是富人区,我想我家再怎么有钱住在那里还是要低人一等的,但他们却非要住进去。当我住进去发现,这房子并不是新房,应该在之前有人住过,什么都齐全,不过房屋很大也很新,房屋里面装修的很高档。” 田晓生:“应该是二手房。” 林东洋:“应该不是我父母买的房,虽然他们说是自己花钱买的,还说花了三四百万,我问我们家怎么突然有钱了。我妈说是我爸在外搞项目发了小财。反正我不信,因为一开始根本没有听到他们有买房的消息,可上个月突然说搬家,这么大的事情,事前不可能不通气。” 田晓生突然发觉林东洋的思维逻辑很清晰,分析事物是相当透彻的,“那你会不会认为是犯罪人家里给了你们家一大笔钱才让你爸妈消停的?” 林东洋:“我想也是,他们不光给了钱,可能那房子也是他们给的。” 田晓生若有所思,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林东洋再次骑着电车将田晓生送到自家小区门口,告别时,林东洋问田晓生:“你真的能将我姐被害的事情查的水落石出吗?真的能让那些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吗?” 田晓生看着林东洋那期盼的眼神很不好回答。 林东洋又问:“那你真的能还我姐一个公道吗?” 一个问题两个问法,田晓生楞了片刻最终挤出三个字:“我尽力。”说完,扭头径直来到自家门口,然后敲门。当房门打开那一刻,忽然从屋内传出一阵孩童的欢声笑语,接着是妻子抱怨的话:“你还知道回来,电话也不接,我还以为你消失了,家里来客人了。都说家里要来客人,这么晚了,饭怎么弄。” 田晓生一看,原来是二舅一家老少七八个人都来了,不应该啊?往年都是自己大年初二去二舅家,他们初三以后才过来的,今年怎么反了?看着这一屋子人,田晓生哪里还有心思做饭,于是说:“做什么饭,走,出去下馆子。” 田晓生妻子问道:“这大年初一的,你说哪家馆子开门?” 田晓生先是一愣,继而说:“市中心的王府家宴,那里过年不打烊。”说着,招呼着二舅一家人准备出门。 只有田晓生妻子瞪着眼睛凑到田晓生耳边恨恨的小声说道:“就你那点工资去那里吃,一个月工资还不得去掉一半。” 第10章 李文卓的死亡 这年的春天来的不紧不慢,三月中的一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整个上林区都笼罩在春意盎然之中,枝头上的花骨朵含苞待放早已经对盛开蠢蠢欲动了,有些忍不了寂寞的包蕾都已经略微张开势必要迫不及待的绽放以此来争香夺艳,早熟的榆树已经抽出了新芽张开了嫩叶,而憨厚的杨树却丝毫没有感受到春的气息,还毫无要抽芽的迹象。 陈硕的案子在这天宣判,因过失致人死亡且未成年,所以最终判处7年有期徒刑。这样的判决结果当然是公正的,是基于现有的事实证据,这样的判决结果对于李文胜他们来说简直是一种恩赐,这恩赐当然不是上天给的。 李文胜从审判大厅走出,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当然,他的喜悦是从来不加以掩饰的。春风拂面而来,鸟雀振翅而鸣,这么好的天气加之遇上这样的好事,让李文胜不禁想要找个方式庆祝一番,于是他约上些人组织派对开始狂欢,未时过后,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空渐渐卷起了乌云,接着又刮起了西风,继而气温骤降。 李文卓下午放学回来换上一件厚实宽松的粉红色羽绒服,在吃过晚饭后就匆匆忙忙去上晚自习了。夜晚9点钟,李文卓下了晚自习回来后径直走到自己房间然后关上房门,这时其父亲还在忙于工作并未归来,其哥哥李文胜在外头花天酒地不到十二点是不会回家的,其母亲这时应该也是在外打麻将,不过也是快要散场的时候了,家里只有一个中年妇女保姆被李德忠夫妇唤作华姐的,李文胜兄妹当然就唤作华姨。 李文卓从房内出来,她换上一件单薄些的衣裳,这时,华姐将饭食端了上来,李文卓简单的吃了些又回到房屋内。9点半的样子,李文卓的母亲从外归来,她打开李文卓卧室房门,发现李文卓侧躺着,于是就问李文卓这个时间怎么不做作业反而躺在床上。李文卓说明天要摸底考试,今天需要好好休息以便备考,李文卓母亲于是便关上了房门。 晚上接近10点钟的样子,李文卓穿上原本那件羽绒服出门,在经过自家别院大门时遇到倒垃圾回来的华姐,华姐就问她这么晚出门干什么?李文卓说是去门卫处拿快递。保姆说自己刚从外倒垃圾回来,咋不提前给自己说一声,这样就可以带回来了,李文卓没有理会而是径直出门往小区门口走去。 晚上10点40多分,李德忠回来,他轻轻打开李文卓房门,发现房屋内很安静,灯也关上,只有房屋一角的小夜灯发出微微的绿光,继而又转换成橘黄色的光。李德忠正纳闷李文卓怎么这么早就睡下,为什么不复兴功课,李德忠对李文卓的管教还是非常严格的,因为对李文胜疏于管教的缘故,李德忠的严管厚爱全都落在这个女儿身上了,加之李文卓聪明学习成绩也不是很差,属于中等水平,所以李德忠对这个女儿还是寄予很大的厚望。这时其妻子轻手轻脚的走过来将李德忠拉开并轻轻关上房门。 李德忠妻子:“别打扰文卓睡觉,快到这边来。” 李德忠皱起眉头很不高兴的说到:“这么早就睡下了,这都高三了,还不努力,将来怎么能考上好大学?” 李德忠妻子:“努力也不在乎今晚,这不是明天要摸底考试了吗?好好让她休息争取明天考个好成绩。” 李德忠:“就一个摸底考试,又不是高考。” 李德忠妻子:“也很关键,关系到排名要重新分班,听学校说最后三个月要组建潜力提升班,文卓班主任今早还跟我说我们家闺女进步很快,说不定能考个好成绩就能进入提升班呢,到时候再不用跟学校打招呼,而且是凭实力,这难道不好吗?” 李德忠听到妻子这么说,心里自然是高兴,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叹道:“哎!我们家以后能不能出个人才,希望还只能落在这孩子身上了,李文胜那家伙呢?” 李德忠妻子:“没回来,肯定又是跟他那些狐朋狗友鬼混去了。” 李德忠的表情又变的严肃起来,说:“这家伙是没法管了,真该让他在牢里好好蹲上几年,免得出来为非作歹的害人,这才多久,让他晚上必须回家,这又放纵了。” 李德忠妻子:“可别这么说,文胜这不还小嘛,男孩成熟本来要晚,就让他多玩几年吧,在外见识见识,以后也好接管家业,再说,这段时间文胜还是改变了不少,不管多晚,晚上总是要回来的。” 李德忠:“还说,都是你惯得,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让他去他三叔企业上班也不去。我跟他这个年纪,早就独当一面了,那时进入棉纺厂都带着手下十多个人搞建设.....” “好了好了,再别说,好汉不提当年勇,这时代都变了。”李德忠妻子打断话说。 凌晨一点钟,李文胜从外归来,他蹑手蹑脚的溜到自己房屋内,外套一脱就闷起头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李德忠推开窗帘,顿时白茫茫的一片映出他的眼帘,他推开窗户感受一股清新而寒冷的空气。不知夜里什么时候,居然下了一场雪,院子里那梨树枝上被压上一层薄薄的积雪,积雪跟那含苞待放的梨花融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是雪哪里是花儿。 “快把窗户关上,小心冻感冒了。”李德忠妻子进门说道,又说:“出来吃饭了。” 李德忠关上窗户坐到餐桌前拿起一个粗面馒头送到嘴边,说:“这真是三月桃花雪,东阳好多年都没怎么下雪了,年前这雪没下下来,没想到下在这个时候。” 李德忠妻子盛好一碗稀饭放到一边,这碗稀饭是给李文卓凉起的,然后她又盛了一碗放到李德忠面前,说:“这雪也不大。” 李德忠:“是不大,但跟往年比算是不小了。” 李德忠妻子:“这里原本都不怎么下雪,自打我来这里都没有见过下大雪。” 李德忠:“你来这里有多少年了。” 李德忠妻子没好气道:“这你难道不知道?” 李德忠耷拉着眼皮专注吃着饭,片刻后说:“有23年多了,这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李德忠妻子:“我刚过来的那年冬天就下了一场雪,好像跟现在这场雪差不多大小,这中间二十多年,这里都不怎么下雪,最多飘些毛毛雪。” 李德忠:“我生活在这里近五十年了,就见过你来那年那场雪和这场雪像那么回事,上林这地方冬天很少会出现零度以下的天气。” 李德忠妻子:“下雪跟这个零度气温好像并没有必然联系,甚至是充分必要条件都算不上。” 李德忠:“行,我不跟你这个高学历的研究生掰扯。”说着,李德忠伸手看了看时间,说:“时间不早了,还不叫李文卓起床吃饭。” 李德忠妻子正要起身去叫李文卓却被华姐劝下,华姐说让她吃饭自己去叫李文卓。李德忠扭头看着华姐过去的背影说:“华姐来我们家也有好多年了吧?” 李德忠妻子:“十年多了。” 李德忠:“很老实本分的一个人。” 李德忠妻子:“是啊,之前是她姐姐,后来她姐姐生病无法继续干活,她就过来了,她在,我们家可少操心不少。” 李德忠:“在我们家这么多年,也是兢兢业业的从来不提过多要求,你找时间问问她有没有什么需求,家里子女有没有需要就业想找个好一点工作的。” 李德忠妻子:“你忘了她没有子女,之前有的,是一个儿子,有一年她那个儿子出车祸死了,现在就她跟她丈夫,丈夫在距离这里百公里的一个乡下务农,身体也不怎么好。华姐说今年做完可能要回老家了,去照顾她那个身体不好的老头。” 李德忠:“哎!她走了一时半会还真不好找到那种得心应手的人来,不过去留自愿,到时候多给她一些报酬。” 正当两人寒暄着,突然听到从一边传来华姐尖叫的声音。两人先是一愣,继而放下碗筷拔腿冲了出去,他们跑到李文卓房屋跟前,发现房门打开,进去一看,发现华姐已经瘫倒在门边翻起了白眼,再往里看,发现李文卓直直的躺在床上嘴角边还残留着少许呕吐物。李德忠看到这些便觉得事情不妙,内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而李德忠的妻子看到这一幕更是慌了神,呼吸急促起来。 李德忠捂着胸口慌忙扶着妻子顺着墙坐下,然后跨步到李文卓跟前,发现李文卓已经没有了意识,他顺手抽了几张纸巾擦去李文卓嘴边的呕吐物,然后双手按着李文卓双肩用力摇晃着想呼喊着要李文卓恢复些意识。他这一晃不要紧,吓的他双腿一软,瘫坐在床边,他只感到大脑一片空白,几秒钟过后,他才恢复意识一把将李文卓的头抱住,原来,李文卓全身已经僵硬了。 李文胜也被楼下杂乱的声音吵醒,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拖着慢悠悠的步伐走下楼梯。 第11章 事发突然 “李德忠家里出事儿了你知道不?”第二专案组的韩副组长跟田晓生说道。 “哪个李德忠?”田晓生问。 韩副组长:“就是那个副市长李德忠啊,李文胜他爸,这才多久你不会都忘了吧。” 田晓生:“你说的是他,你直接说李文胜他爹我还清楚些,他家能出什么事?要钱有钱要权有权,难不成这李文胜又犯事儿了?” 韩副组长:“不是李文胜,什么叫又犯事儿?上次那事法院判决无罪,那他就是没有犯事儿,不能用又。” 田晓生:“那会是什么事情?” 韩副组长:“是他们家那个女儿,叫李文卓的,这女娃你应该也知道,她死了。” “什么?”这消息不禁让田晓生大吃一惊,“真的假的?” 韩副组长:“这话我能乱说?还是我们组去的现场。” 田晓生:“什么时候的事情?” 韩副组长:“昨晚,法医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应该是昨晚10时至今天凌晨1时,而且我们初步判断是死于自杀。” 田晓生:“自杀?这不可能吧?那姑娘我知道,虽然刁钻蛮横甚至无理,但性格还算开朗。” 韩副组长:“这谁说的准,现在这娃啊,承受能力贼差。” 田晓生虽然对李文卓的印象很不好,但想到必定还是个孩子,这么突然死了,这让他内心也很不是味,想到前不久她跟林秀芝之间的事情,凭着作为刑警的直觉,他感觉事情可能不见得是自杀这么简单,思考了一会儿,田晓生找到韩威问李文卓死亡的具体细节。 田晓生:“韩副组长,是你亲自到的现场吗?” 韩威:“对,我带了我们组两个刑警去的,想到这死人的身份,所以就告诉了你。” 田晓生:“那你能告诉我判断李文卓系自杀的具体依据及细节吗?” 韩威:“我就知道你会来追根问底。今天上午,我们接到指挥中心的报案信息后我就带人去了现场。到达现场,那李德忠家里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李德忠的妻子躺在那儿哭的是死去活来,李文胜则是张牙舞爪的发泄着心中的怒火,说是有人谋杀了他妹妹,而且还时不时摔东西,李德忠守在李文卓床前一言不发,看来是已经伤心透了,至于有没有哭我判断不出来,还有就是几个周围的邻居,都是闻声赶来的。据说家里还有一个保姆,是保姆第一时间发现了李文卓的死,不知是伤心过度还是因为惊吓,当场就昏过去被送往医院。你看,这是现场照片。”韩威边说边打开保险柜从中拿出一些照片,抽出一张递到田晓生跟前。 田晓生接过照片仔细观察,照片角度是从上正面拍摄下来,显示出李文卓全貌及她周边的一些物件。李文卓平平整整的躺在床上,正面朝上,身上的鸭绒被一直盖到胸口上方,两只胳膊伸出被褥外,一只胳膊放在胸口的被褥上,另一只手自然伸直微曲,她的头发撇在一侧,身体一边放置着两只一模一样的比熊娃娃,比熊娃娃不到半米大小,棕灰色,另一侧是一张方形床头柜,床头柜上放置着一本英语课本,还有一个打开盖子的白色塑料小瓶,一看就是药瓶,但瓶盖子已经不知去向而且标签也被撕掉。李文卓挨着床头柜这面的脸上及一部分头发上存留着少量污渍,看上去很像呕吐物,枕头边上还零星散落着几枚白色小药片。 “服药自杀?”田晓生问。 韩威:“我们初步是这样判断的。尸体在送往医检室后法医对死者的胃等消化系统及血液进行了检查,尸体没有任何外伤,法医给出的结论是死于苯巴比妥中毒。我们请求死者家属允许我们解剖尸体以便进一步明确死亡的具体原因,但死者家属不同意,所以,我们根据现场及法医出具的报告,给出了死者系自杀这样的结论。” 田晓生:“解剖也只能确定死者具体是死于心脏骤停还是因呼吸衰竭导致的窒息死亡。根据这类药物中毒的数据和现场来看,几乎可以确定死者是死于因神经麻痹导致呼吸衰竭从而引起窒息死亡,所以即便解剖,意义也不大,这死者家属应该清楚这一点。你说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前一天夜晚的10时到次日凌晨1时,在这段时间内,包括死者在这段时间之前,她的举动都没有让死者家属发觉到异样吗?” 韩威:“死者家属说死者自杀前一切非常正常。” 田晓生:“能不能完全排除他杀的可能?” 韩威:“不能,但按照我们的判断,如果从现场分析后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自杀的可能性,我们就能给出自杀这样的结论,那种极为罕见的谋杀是不能从现场最初的证据来定义的,刑侦不能钻牛角尖,要不然会浪费大量的司法资源。” 田晓生:“有时候也不是不能。发现死者死亡的第一人是他们家的保姆,其他人虽然伤心惊吓,但作为死者直系亲属的父母都没有像这位保姆这样反应的如此过激。” 韩威:“我也这么想过,但这位保姆是杀害李文卓凶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他们家里人都叫那保姆为华姐,现年55岁,在李德忠家已经工作十年有余,在这之前,是这华姐的姐姐在李德忠家当保姆。如果说这保姆保要杀害李文卓,那最起码得有动机吧?中午,我们在得知华姐苏醒后就第一时间前往医院询问了她。华姐说李文卓这段时间没有什么异常举动,无非是近期考试频繁可能会有一些压力,但这些根本不可能导致李文卓自杀。不光是华姐,包括李文卓家人都说李文卓性格开朗是那种带着点没心没肺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因为考试这样的压力而自杀?他们家人认为李文卓自杀肯定是出于其他原因。” 田晓生:“我想也是。” 韩威:“华姐说李文卓死亡这天下午放学时,李文卓还回家吃了饭,然后因为天冷换了衣服又去上晚自习,9点多钟李文卓下晚自习回来,然后简单的吃点饭菜就回房间了,在9点多快到10点的样子,她从外面倒垃圾回来在院门处遇到了正要出门的李文卓。华姐问李文卓这么晚出去干什么?李文卓说是去小区门口保安室拿快递,这都是再正常不过不过的事情。华姐还说怎么有快递没给自己打电话让她带回来或是让她去拿,说这么冷的天就没必要出去了,但李文卓没有回答华姐的话就出去了,以李文卓这性格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华姐对于华姐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她想到可能是因为女生的隐私物品避免别人知道所以要亲自去拿,华姐怀着这样的想法就回屋去了。这一夜都没有什么异样,第二天早上华姐一如既往的起来做好早饭,然后是李德忠夫妇吃饭时发现李文卓迟迟不出来吃早饭,因为时间不早,李文卓还要上学,据说这天学校要进行摸底考试,于是李文卓母亲准备去叫李文卓起床,这时被华姐拦下,她让李文卓母亲继续吃饭。华姐出了客厅转弯来到李文卓房门前,她先是敲门,敲了几次不见里面回应以为是李文卓睡的太死,于是就推门进入房内。华姐在进入房屋后先是轻声喊了几声李文卓,但只发觉李文卓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再一看床边上的那个白色药瓶,华姐当时感到事情不妙,因为失眠,华姐对于安眠药很熟悉,她赶紧凑近了想要看怎么回事,当时屋内窗帘没有拉开,屋内光线非常暗。当华姐凑近一看,发觉李文卓脸色很不对劲,是一些灰暗一些苍白,舌头微微往外吐,而且嘴角边还有呕吐物,吓得她连忙失声尖叫后退,顿感头晕目眩心慌气短,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田晓生:“是吓晕过去的。” 韩威:“李文卓的母亲是当晚九点多回来的,她先是推开了李文卓的房门,发现李文卓侧躺在床上,问李文卓为什么这么早就睡下,李文卓说明天要摸底考试,还要重新分班说要组建一个潜力冲刺班,为了明天考试能发挥好,今晚睡早些。于是李文卓母亲也就没过多打扰李文卓休息。李文卓父亲是10点多回来的,他也打开过李文卓房门,看到屋内的灯已经关了,屋里很安静,也想到今晚李文卓睡的早了些,因为这时距离高考也只有三个月时间,以往李文卓几乎都是12点左右才睡下的。正当李德忠纳闷时李文卓母亲过来拉走了李德忠,说让孩子好好休息明天还要摸底考试。再后来就是李文胜,当晚回来最晚的人,李文胜是在凌晨1点左右回来的,他回家后就直接上床睡觉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听到楼下吵闹才下楼去看看。这就是李文卓死亡前前后后的过程,死者家里一共四人,无论谁都没有杀人的动机。” 田晓生:“对,这真是事发突然,就像昨夜突然降雪一样,让人意想不到,那李文卓自杀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韩威:“我们本想继续调查,想查找李文卓的通讯信息,但李家并不好好配合我们,现在还没有提供给我们李文卓的通讯工具,因为他们家出了这么大事儿,我们也不好过多的要求死者家属做出他们不愿意做的事情。” 田晓生:“意想不到,意想不到。李文卓自杀原因很可能让人意想不到,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更有可能。” 韩威:“你说说看。” 田晓生:“我们这当地有个习惯,就是家业一般会由家中的男孩子来继承,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李文胜知道自己不被其父亲看中得到了将家业交给李文卓继承的一些消息而产生杀人灭口的动机?” 韩威:“你这想法也太过大胆了些,搞的跟古代篡权夺位一样,什么嫡长子继承?当然,现在没有嫡系这一说,反正跟个宫廷内斗一样。” 田晓生连他自己都为有这样的想法而感到好笑,如果这个想法能成立,那足以证明李文胜之前因李文卓被殴打而杀害林秀芝的事实是不成立的。 第12章 出殡 寒潮很快散去,春天的气息再次吹来。李德忠家的院落内挤满了人,哀乐从李文卓死去的第二天夜晚奏响了,前来悼念的人是络绎不绝,李德忠不停的接待来人,但未宴请宾客,原因是李文卓的死系自杀,这类死去的人在当地不能算白色喜事,是不能大操大办的,但必定李德忠属于这地方有头有脸的人物,再怎么也阻止不了前来悼念的人。 李家选择土葬李文卓,虽然当地明令禁止土葬,火葬在当地是很不受欢迎的,那叫死无全尸,所以很多当地的人会偷偷的选择土葬,李德忠不用偷偷摸摸来搞这些,上林区没有那个部门能阻止他这一决定。下葬时间选择7天后,也就是头七过后,原本李文卓的尸体是可以早些安葬的,但因意外来的突然,李文卓并没有事先准备好的灵柩,李家找到当地最好的殡仪公司,现成的灵柩倒是有,但却不上档次,李家要求灵柩不仅要高大上,而且还要用上好的木料来做,于是最快也要五天才能制作好,五天过后,也只有头七过后的这一天属于黄道吉日。 前面说到,李文卓死去第二天开始,前来悼念安慰的人络绎不绝,也就是这天下午,有个头发过肩微卷发黄的女孩前来悼念献花,她带着口罩手捧着一束白色兰花,她将花摆放在李文卓灵前后就离开了,李家管事人说要登记女孩的信息,女孩推让说是李文卓的好朋友也是同学,前来看看作罢。 李文卓死去的第二天,田晓生也来了,但他只是站在李家别院大门外,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进去,待了半个钟头的样子,他从李家别院大门离开,在走到小区大门保卫室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一眼便认出这人就是毛小刚。毛小刚正在门卫处的窗口那里登记信息,在他身边停放着一辆高档轿车。 田晓生停下脚步远远的观望着,很快,毛小刚登记完信息上了身边那辆车的驾驶位,接着大门栏杆升起,毛小刚开着那辆车缓缓驶入,车子在刚加速后就立马减速,最后停在田晓生跟前。 毛小刚下车走到田晓生身边,田晓生并没有正眼看他,只是将目光注视着一侧的花坛。毛小刚站在田晓生身边并没有说话,而是掏出一支烟点上,抽了一口,才说:“老师也是来李市长家的?” 田晓生没有正面回答毛小刚的问题,将目光收回,扭头看向毛小刚说:“看来你这罪不重,这么快就出来了,而且还开上了四个圈的豪车。” 毛小刚:“我的问题不严重,是主动交代,属于自首,情节也不恶劣,所以判的不重,判三缓四。” 田晓生:“是不重,免除实刑,你这辆车价格不菲吧,跟李副市长的专车是一模一样的,看来你这级别上去了。” 毛小刚尴尬的笑了笑说:“我可没有级别,只是个人喜欢而已,也就几十万。” 田晓生:“也就是几十万,说的很轻松,如果我没猜错,你这房子也买了,而且价格也不低,看来你这犯了错误后反而发达了。” 毛小刚:“老师说笑了,不过是最近走了狗屎运,家里又给凑了点。” 田晓生:“我记得之前你准备跟女朋友结婚却因为付不起购买婚房的首付款而黯然神伤牢骚满腹,怎么?什么时候结婚?” 毛小刚:“五月四日。” 田晓生:“青年节,好日子,可以,到时候可别忘了通知你这个曾经的同事,不过我随礼可不多,主要是我没那么多钱。”说着,田晓生往小区大门处走去。 毛小刚在田晓生身后说到:“放心吧老师,一定通知你,你只管去吃席,不用随礼。”说完,毛小刚上车重重拉上车门,车辆疾驰驶入小区深处。 让田晓生愤恨的是他明明知道毛小刚徇私枉法为李文胜翻供提供便利但却无能为力。 李文卓的葬礼如期进行,出殡的时间定在这天早上8点22分,为什么选择这个时辰,原因只有风水大师能说的明白。 一大早,开殡仪车的师傅就来到了车上,这时天刚放亮,他必须要在指定时间前到达地点,他看看时间,觉得时间应该充裕,他略微检查了车辆后就上车启动,又检查了车内升降杆起重按钮等,确定一切正常,于是调转方向将车开出停车场。开这种车的司机都清楚,殡仪车在工作时是不能出问题的,要不然顾客一方会觉得会很晦气,这辆车的这位司机师傅开了这车几年,对车况熟悉。 司机将车刚开出大门还没行驶两百米远,突然车辆熄火了,他重启车辆但很快又熄火了,如此反复两次,最后连火也打不燃了,这下,司机师傅有些着急了,想到这个时候可不能出什么问题,要不然在规定时间内赶不到地点公司是要承担赔偿的。司机师傅赶紧下车检查,他虽然是个老司机,但却不是修车师傅,在检查一番过后并没有找到原因,这时他准备将情况报告给公司,好让公司及时派出一辆车来,要不然一定来不及赶到地点,这时,从后方驶来一辆灵车,从灵车上下来一个年轻小伙。 年轻小伙上前问司机师傅说:“你这是去哪家?” 司机师傅愁容满面说:“去不了了,车子坏了。” 年轻小伙指着车辆底盘下说:“我刚刚从那边过来就看到了,你看,你这是发动机漏油了。” 司机师傅看向年轻小伙指着的地方发现是有油在往下缓缓流出,已经形成一条线状流到一边,司机师傅着急的说到:“就是,一开始咋没发现,我这赶紧得告诉公司,要不然来不及了。” 年轻小伙说:“你别告诉公司了,你们这个公司不就在那边吗?难道你们公司还有备选车辆吗?这段时间因为换季加之新冠,去世的人多,灵车排队都不够。这样吧,我开车过去,你说是哪一家,把地址给我。” 司机师傅犹豫起来,他先是打电话给公司,经过一番沟通后他脸上的愁容并没有退去,他放下电话很一脸无奈的跟年轻小伙说:“这样不好吧,你这明显在抢生意。” 年轻小伙:“我这是帮你,我跟你抢什么生意?灵车的费用应该都包含在丧葬这些费用当中了,又不会额外再给你支付,你这个公司跟我们的公司还是一家呢,都属于极乐天堂殡仪公司,你这个在城东,我们在城西,你现在找公司也没用,我们那边公司的车辆也都派出去了,哪里还有车,有些号都排到下个月了,车辆紧张的很,这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你也电话跟公司沟通过了,公司应该在一时半会儿调不来车的,但时间不等人啊。” 司机师傅叹道:“哎!是一个公司,我还是再跟公司说说。” 年轻小伙:“还浪费时间,你不就是担心到时候我开车过去你拿不到红包嘛!要不这样,你来开车,你开我这辆车,我坐副驾驶,红包还是你拿怎么样?如果不是一个公司一个老板,我才懒的管你这破事儿。还好,我这要去十里铺,去那边也就半个小时,那家是十一点出殡,也不耽误时间。” 司机师傅连忙答应感谢上车,推让道:“还是你来开。” 年轻小伙:“我不开,你开,要不然你不出力可不放心,再说,谁出力谁收红包,这是规矩。” 司机师傅又连声道谢启动了车辆,说:“十一点,去十里铺也不远,你怎么走这么早?” 年轻小伙:“我们都是早早的到那里,这事儿可马虎不得,你想,人这一辈子不就这一次吗?到点来准点走,来到这个世界早一点也不行,从这个世界上走是晚一刻那阎王爷也不答应,这事儿能出差错吗?早早去到等着,反正干我们这一行好的话一天送走一个,早上出门到中午回来,一天再也接不到多的活了。” 司机师傅:“你这话说的可是一套一套的,看你年纪轻轻,懂得可不少。” 年轻小伙:“干一行爱一行,这叫敬业。对了,你这是要去哪家?你一直都没告诉我。” 司机师傅:“上林区上林国际那里,埋在保山燕郊。” 年轻小伙:“据说那里都住着富人权贵。” 司机师傅:“可不是,我去的这家可是个副市长,据说是他家里的小孩死了。” 年轻小伙:“怪可惜的,不过像这种家况,给的小费可不少,一般的给一百,他们这种指不定要给个千儿八百的。” 司机师傅:“可不是,这种人家出手阔绰,哪像一般人家,给个一百算是可以了,有些就给五十,还有二十的,我开这么多年车,送走这么多人,给一百往上的还真不多,更别说千八百的,简直少之又少,有些红包给的倒是挺大的,可里面包的全是一块的,到时候这家给的多我分你点。” 年轻小伙:“别,我可不要,多这点我也发不了财,少了这点我也饿不着,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过我可说好了,十点半前我必须要从保山出发,我可不能迟到。” 司机师傅:“这没问题,绝对没问题,这家8点22分准时出殡,时间足够了。” 灵车开到李德忠家时间刚刚好,司机师傅打开车尾门,操控液压杆,让机械滑梯伸出车外,说道:“你这辆车装的设备比我那辆还先进啊。” 年轻小伙:“你车上装的设备是前几年的,我这是今年刚装的,双排双位,要知道这两年不是新冠吗?老人去世的多,有些老夫妻双双去世,要埋同一处一起出殡,难不成还用两辆车装?这叫与时俱进,你们那边公司到时候也要装备这种车。” 第13章 尸体重现 李德忠看了看时间,又看向泛着鱼肚白的天际,内心有些着急,心里暗自骂道:“这该死的兔崽子,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他二叔,你看这时间也差不多了,灵车也快来了,是不是要合棺了。”这时,李家老大也就是李德忠大哥过来问到。 李德忠再次看了看时间,脸上的表情更加着急了,这时他将伏在李文卓灵柩旁的妻子叫过来。 李德忠问:“李文胜这狗崽子又跑到哪里去了?” 这时,李德忠的妻子也好想起了什么,说:“就是,一夜都没见到他。” 李家老大:“该不会是找个地方睡觉了吧?” 李德忠给妻子命令道:“赶紧给他打电话,这等不得了,长辈族人都到齐了,不能让个晚辈耽误时辰。” 李德忠妻子这才想起来找手机,找到手机后她打开,就看到了李文胜发来的消息:“妈,妹妹的葬礼我就不过去了,我现在在一个安静的地方,我先睡一觉,希望醒来这些都是梦。都是我害死了妹妹,一定是因为我弄死了林秀芝让妹妹心怀内疚,她才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来结束生命,我难辞其咎,等到我醒来,我再去妹妹坟前。”信息时间是凌晨两点三十分。 李德忠妻子将短信递到李德忠跟前,李德忠看到后赶紧让妻子把信息删除了,并小声嘀咕道:“这败家子,这个家早晚要败在这王八羔子手里,让他不要用电话发送这类信息他就是不听。”继而叹气跟其妻子说:“给他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这都是搞的什么事儿?” 李德忠妻子一连打了李文胜两个电话,电话只响铃却无人接听,最后李德忠生气的摆了摆手,然后跟主事的说可以盖棺了。 主事儿的宣告了将要盖棺一事,周围族人一一来到灵柩前看了李文卓最后一眼进行告别,接着只听沉重的声音压来,棺木合上,八人将棺合力抬到灵车尾部,并放置于滑梯上,接着司机拉动液压杆,那棺材就顺着滑梯的履带被拉入车内,并摆正在车内一处平整的案子上。这时,坐在车内的年轻小伙让其他人都下车,说要消毒。 “这都要入葬了还消毒?”有人问道。 年轻小伙:“不得不这样,这有规定,如果不这样我们会被处罚的,现在不正值新冠流行吗?这是上面的要求,我们也没办法。” “那就按照要求来,不要为难别人。”李德忠说道。 小伙关上车门戴上消毒面具说道:“等几分钟。”说完,小伙将车门关严,车内渐渐起了雾气,没两分钟,雾气很快散去,小伙再次打开车门说需要坐在车里的人可以上车了。 李德忠妻子跟几个人一起坐在灵车内,她手扶着灵柩眼泪不停往下流,李德忠坐在车队领车上,就这样,一路平平静静的到了墓地,很快,各流程走完,李文卓的灵柩入了土,有人哭的哭劝的劝,当最后一挂鞭炮声落下,这场葬礼算是圆满结束。 众人各回各家,年轻小伙上车,司机师傅也上了上车,他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红包,从红包内抽出一沓百元大钞,一数,整整两千块。司机师傅从那叠纸币当中抽出几张递给年轻小伙,年轻小伙说什么也不要,司机师傅对年轻小伙又是一阵感谢,这时,年轻小伙电话响了,电话那头说今天不用去十里铺了,说是那边不用灵车直接抬棺去墓地。 回去的路上还是司机师傅开车,年轻小伙因为早起原因在车上呼呼大睡起来,司机师傅将灵车开到年轻小伙说的地方,叫醒了年轻小伙后就下车走了。 田晓生在李文卓死去的第二天就以刑警队副支队长的身份在支队内部会议上要求进一步调查李文卓的死因,但没有得到支队长的同意。按照现有证据,有现场的证人、药品、指纹以及尸检的几项结果,李文卓死于自杀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田晓生认为整个事情太过巧合,这巧合源于林秀芝的死,这中间衔接的太紧密,李文卓的死是发生在李文胜无罪判决之后,直觉告诉田晓生李文卓的死不这么简单,但他却找不到这中间的关键线索。田晓生将自己的想法反馈给局领导,想要得到局领导的支持,他想要进一步调查李德忠家人特别是其家人的通讯,他这要求被驳回,原因是案件达不到秘密调查死者家属隐私的条件。 田晓生认为李文卓的死很可能是跟与林秀芝有着密切关系的人的复仇有关,但他的主张不但没有得到局领导的认同,甚至局其他人都不认同他的主张。正如韩威所说,他宁愿相信李文卓的死是出于家族内斗所导致的结果也不相信田晓生这样的判断。局里很多人都认为田晓生因为徒弟的背叛而让其思想陷入了绝望状态,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李文卓入土两天过后,一直不见李文胜的踪迹,用李德忠的话说,就是一头猪也该睡醒了。这期间,李文胜父母多次拨打李文胜电话,但电话一直处于响铃未接状态,这让李德忠隐约感到不安,但却毫无办法,李文胜死活不接电话,但电话却一直开机,加之之前李德忠妻子收到的那条李文胜发来的不可见人的信息,这样以来,报人口失踪都没有依据。李德忠差人到处寻找李文胜下落,问遍李文胜的朋友圈,但还是没有发现李文胜的踪迹,无奈之下,李德忠只能选择报警。 警察根据李德忠提供的信息并不能确定李文胜为失踪人口,但出于对李德忠权势地位的考量,还是按照失踪人口来展开排查,警方调取了李文胜出走那天的行径轨迹,并没有发觉李文胜的蛛丝马迹,最后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根据李文胜的通讯来查找李文胜的下落,是失踪还是离家出走?真的如李文胜发给其母亲那条短信上所说的那样?不好判断。警方要求全面调查李文胜近期的通讯记录。 但警方这一要求被李德忠拒绝,因为警方一旦调取李文胜的通话信息记录,很有可能就会暴露出林秀芝死亡的真实原因,他不敢,至少这个时候他不敢,这对于整个家庭来说危害更大。但如果不根据通讯信息来查找李文胜的下落,李文胜到底是怎样状况更不好判断,这让李德忠焦头烂额。时间来到李文胜消失的第三天夜晚,李德忠夫妇发出给李文胜的无数信息终于得到回复“你们别担心了,我好着呢,明天早上会给你们个惊喜的。” 李德忠夫妇看到儿子发来这样的信息,是又喜又怕,他们知道这个儿子的任性,但分寸尺度在这个21岁的儿子身上也应该是有的,再加之这个时候收到这样的信息,不得不让他们内心的忐忑更大于喜悦。 “我们还是报警吧,把通讯信息交给警方。”李德忠妻子哭丧着说。 李德忠阴沉着脸说:“不能,还是等明早,看到底是什么情况,要是那王八羔子故意这样做,这次,我非打断他的腿。” 李德忠妻子:“可我怕文胜被绑架了,到时候凶多吉少。” 李德忠:“谁会这么大胆?” 李德忠妻子:“那之前死了的女孩,他们家里人会不会报复我们家文胜?” 李德忠:“昨天我已经派人监视了他们家,发现这家人活动正常,那死者的父亲整日醉的是不省人事,那死去女孩儿的继母就知道出去打牌找相好的,他们能对我们构成什么危险?” 李德忠妻子执拗不过李德忠,只能怀着不安度过一夜。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华姐起来准备去菜市场买些菜回来,她推开房门往客厅方向走去,这么一抬头,眼前一幕不禁再次让她发出惊声尖叫。 住在一边的李德忠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了这尖叫声,他一骨碌坐了起来,这时,身旁的妻子也已经起来正慌慌张张的披上外套。李德忠夫妇赶紧从卧室出来,这一开门,刚好撞到了华姐,只见华姐目光呆滞,慢悠悠的好似无目的的来回走着,嘴里不停的喊着:“卓儿回来了,卓儿回来了.....” 华姐这样举动着实让李德忠夫妇吓的够呛,他们盯着华姐看着,叫她也不见有意识上的回应,于是两人相互牵着走出房门拉住华姐,但华姐根本不听招呼,来回在原地打转。一向不信邪的李德忠看到华姐这样的举动也不得不认为其中了邪。 李德忠两口子这时也没了法,先打了120说家人重病,然后两人壮着胆又往外走了走,往客厅方向,李德忠走在走廊外,他的视野要宽些,当他刚迈出两步抬头时,眼前一幕顿时吓的他双腿发软呼吸急促,心脏都要跳了出来。因为他看到前面窗户边上头的顶梁上吊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埋葬的李文卓。 第14章 掘墓开棺 案件由辖区派出所移交给上林区刑警大队,因为案情重大,区刑警大队又将案件移交给市局,市局召开案情分析会,分析这件尸体侮辱事件的前前后后,会上大部分支持田晓生的分析,认为李文卓的死亡存在一定谋杀的可能。于是成立专案组,由田晓生任组长,抽调网监刑侦法医等技术人员组成。 田晓生终于如愿,这样他就有机会对林秀芝被害案进行翻案。田晓生开始调查,他首先来到停尸间,李文卓的尸体已经被取下放置于停尸房。田晓生在查看李文卓尸体时发现李文卓衣着完整,还是原原本本的穿着入棺时的衣服,一身蓝色绣花古装,头发盘起插着一根银簪,脚上穿着一双灰色布鞋,她面色苍白直直的躺在那里,颈部有勒痕,勒痕的印记很深几乎但却没有血瘀的痕迹。 这时,法医王凤琴报告说:“死者体肤完好,衣着整齐,身体组织未发现变质腐烂,衣服上有干过的水迹,可以判断,从死者入葬时到现在应该是被进行冷藏处理的,然后取出冷藏的尸体,尸体因为融化会吸收水汽,导致衣服浸湿留下了水迹。” 技术侦查组也反馈:“死者衣服身体上并没有留下可疑的指纹,只有抬尸人及家属的指纹。死者颈部勒痕深打却没有血瘀,说明尸体被吊在顶梁上的时间在一个小时以上。” 田晓生想到作案人手段的高明,一定是准备充分没有留下这些证据,但就目前证据来看,这件案子只能定性为盗挖侮辱尸体等罪,属于轻罪,根本找不到谋杀犯罪的丝毫证据,很可能是李家的仇人借此来侮辱恐吓李德忠一家。 田晓生找到李德忠,询问案发时具体情况。 李德忠说:“早上,我被华姐的尖叫声吵醒,于是赶紧跟我爱人一起出去,我们打开房门,发现华姐就在我们房门口,她这时已经发疯了,嘴里不停的说‘卓儿回来了,卓儿回来了’。这时我们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到好端端的华姐怎么就成了这模样,但我内心当中也感到不安,想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于是我跟爱人出来顺着走廊往大厅那边走去,我走在外面,一仰头,突然发现前面窗户边上走廊的顶梁上吊着一个人,当时我并没有看清楚吊着的人是谁,吓的够呛,腿都吓软了,差点吓出心脏病,当即就蹲下去,大脑一片空白。但我很快就想到吊着的人身穿的衣服,于是立刻想到那吊着的人就是李文卓。但我不能相信眼前所见,因为李文卓已经下葬,这是我们都亲眼所见的,这时候李文卓的尸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当我再次抬头,发现那吊着的人就是李文卓。” 田晓生:“你爱人呢?她什么反应。” 李德忠:“她比我后看到李文卓的尸体,但吓的比我还重,现在还神志不清,好在我们都没有三高病史,要不然非被吓死不可,哎!前些天刚经历了李文卓突然自杀死去这事儿,现在又遭受这样的惊吓,这谁受得了。” 田晓生:“你还是认为李文卓的死是自杀?” 李德忠:“难道是他杀?这不可能,那天晚上,她一直在房间里,而且也没有什么动静,谁能入室杀人还能全身而退甚至不留下任何痕迹?” 田晓生:“可能很多人都会这样认为,但你家突然出现的李文卓尸体又该怎么解释?难道是她自己爬出来不成?” 李德忠连忙挥手说:“不不,这不可能,我想应该是有人故意这么整我们。” 田晓生:“你生活在这里这么多年,有没有什么仇人之类的?” 李德忠思索着说:“没有,最多也就是有些小矛盾。” 田晓生盯着李德忠问:“林秀芝家呢?” 李德忠挑眉起眼看了一眼田晓生说:“不可能是他们家。” 田晓生问:“为什么这么说?” 李德忠:“我觉得不会,至于到底是不是,那是你们需要侦查的。” 田晓生:“我们需要查看你及你家人的通讯记录。” 李德忠:“这不能,但我可以给你提供你想要的信息。” 田晓生:“你要配合我们侦查工作。” 李德忠:“我配合,但超出你们职权范围的我不予支持。” 田晓生:“李文胜呢?我们需要询问他一些信息。” 李德忠:“他在玩失踪,三天多都没有回家了。” 田晓生邹起眉头说:“这个时候玩失踪?该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这时,李德忠再也绷不住了,他情绪失控,将李文胜失踪这前前后后道了出来。田晓生一听,觉得事情不对劲,特别是李文卓尸体出现在李家的前一天晚上李德忠收到的那条短信,于是赶紧命人前往李文卓的坟墓前。 田晓生带人来到李文卓坟前然后询问李德忠夫妇是否同意挖开坟墓。李德忠夫妇面对这种状况不得不同意,这时,天下起了霏霏细雨。工人们开始使用工具挖掘,一个多时辰过去,他们挖出了棺柩,田晓生命人撬开棺柩,当棺柩被打开时,里面空空如也,并没有李文胜的尸体,这下,李德忠夫妇包括田晓生那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了下来,但问题又来了,这灵柩空置,李文卓的尸体又是怎样从这灵柩当中不翼而飞然后出现在李德忠家呢? 而李文胜现在的状况也不好判断,是否被绑架?如果没有被绑架他又会在哪里?难道真的是在故意玩失踪?这个时候玩失踪的可能性不大,不过好在并没有确认李文胜死亡。田晓生建议将棺柩带回去调查,但遭到李德忠夫妇的反对,说是要尽快将李文卓下葬。田晓生说李文卓的尸体现在还不能埋,必要时要对其进行解剖。这李德忠夫妇当然不同意,双方闹的很不愉快。后来,李德忠找人在墓穴上搭起了帐篷,又派人在不远处搭建了简易房屋派人日夜看守,等着安葬李文卓。 田晓生也派人在墓穴周围拉起了警戒线。这之后,田晓生进行了走访调查,得知李文卓尸体从入棺到装上灵车,再到下葬,这中间环节都是在场人亲眼所见,所以不可能会出问题,所以田晓生判断李文卓的尸体应该是在下葬后被盗掘出来的,作案人在挖掘出李文卓的尸体后又原原本本的将土埋上,加之这两天又下了雨,李文卓坟墓周围的痕迹已经被雨水冲刷,很难再找都有价值的线索,也很难寻找坟墓被挖掘的痕迹,所以不再将重点放在李文卓坟墓这边,转而将重点放在林秀芝父母那里。田晓生认为,如果李文卓的死和李文胜的失踪系谋杀报复,那林秀芝父母的作案动机最大。 田晓生从李文卓尸体被盗挖及李文胜消失这种种事情来分析,认为犯罪人手段非常高明且细致,最终推断林秀芝父亲作案嫌疑最大,所以他没有主动出击以免打草惊蛇,而是派人暗中死盯林秀芝父亲林佑。但在盯了两天林佑后并没有发现林佑的可疑之处,这人几乎不怎么出门,家里也就林佑妻子每天出门归来,再就是其儿子上学放学的出入,林佑妻子每天上午出门买菜回来,下午出门打牌然后回来,行踪就这么简单。 李文胜已经失踪五天,后面这两天,田晓生几次拨通了李文胜的电话,但同样是有铃声无接听,最终,李文胜被列为失踪人口,田晓生启动失踪人口程序,想要通过技术定位来确定李文胜手机的具体地点,他再次拨通李文胜的手机,警方通过技术定位到手机的具体位置,但当警方赶到定位地点时发现那里是一栋烂尾楼的一处房屋,手机插在充电器上并连接插板。 田晓生拿起手机,发觉并不是李文胜的手机,而是一个崭新的刚启用的手机,手机被带回作技术侦查,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田晓生根据这个手机上发出最后一条信息的时间筛查烂尾楼附近的监控,但周围的设施陈旧监控少,想要排查出有效线索犹如大海捞针。 案件一度陷入僵局,根据十多年的刑侦经验判断,田晓生认为李文胜目前被绑架的可能非常大,而且可能已经是凶多吉少了。田晓生认真分析从林秀芝被害起到现在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认为发生在李德忠家的惨剧应该出于三种原因。抛开李文卓自杀这一原因,第一种可能真的是李文胜为得到独一无二的继承权而谋杀了其妹妹李文卓,为了洗脱嫌疑故意玩失踪,不过这种事实成立的依据几乎为零;第二种可能就是来自仇家的报复,这种可能如果成立林佑的可能性最大,但就目前所掌握的线索信息来看,范围可以扩大至林佑的妻子,虽然林秀芝这个后妈据说对林秀芝不怎么样,但必定她们相处这么多年,而且还存续过法律上的家庭关系,不能完全排除她的嫌疑,甚至有可能是林佑夫妇共同参与报复的可能;第三种可能就是李文胜遭受到以勒索钱财为目的绑架。 田晓生还是最为相信自己第二种判断,他决定将第二种可能作重点侦查,现在关键就是要寻找到案件的突破口,那还是得从林佑夫妇那里突破,但田晓生突然间又想到那个发了疯的华姐,她到底跟李家的遭遇有没有关系呢?她到底是真疯还是装的?田晓生决定动用更多警力,监视华姐并调查她最近一段时间活动轨迹。 田晓生又想到,如果真是林佑报复李家,那失踪的李文胜基本可以确定已经遇害,但尸体会在哪里呢?不在李文卓的坟墓当中,那极有可能会在林秀芝的坟墓内,至少跟林秀芝被埋地点有关联,这是报复杀人惯用的心理表现,于是田晓生当即安排人手秘密前往林秀芝坟墓周围展开侦查。 李德忠在李文卓坟墓挖掘后的第二天就派人重新将李文卓安葬在原来的墓穴当中,虽然这处墓穴被警方拉上了警戒线,但这里必定不属于案发第一现场,又属于李德忠家私人墓地,警方也无理由继续阻拦李德忠家这一做法。 第15章 疑点重重 田晓生接到电话赶到林秀芝墓碑跟前,他发现在林秀芝墓碑后面紧挨着的一片空地存在可疑处,这处空地有一片土是被明显翻弄过的,林秀芝是在去年年前下葬的,距离现在已有四个多月,现在正值开春,这周围的土地上都零零碎碎的冒出了新的草芽,可在林秀芝墓碑后这一小片土地上却是光秃秃的一片,这异常土地片面积大概有两平方米,呈长方的椭圆形状,因为前几天下雨,所以这块土地的颜色跟周围的并无两样,但明显存在凸凹不平状,显然是被人为的翻动过,田晓生俯下身经过仔细观察,发现这块土地上有倒的草芽存在,有些草芽被埋在土里一半,这让田晓生判断这片土地一定存在问题,于是命令身边的人对这片土地进行挖掘。 其实在田晓生过来之前,刑侦人员就已经发现这块土地的异样,也当即将情况报告给田晓生,出于对案件慎重的考虑,田晓生没有命令挖掘,而是亲自过来经过一番细致观察后才做出这样的决定。早已准备充分的刑侦队员在得到命令后立即行动起来,几人拿着铁锹锄头等工具开始挖掘,田晓生内心是无比的激动,因为如果从这片土地上挖出李文胜的尸体,那他之前的推断有百分之九十以上可以成立,而且这也不失为一桩复杂重大刑事案件,这样的结果不仅满足了他内心对正义的期望,而且还满足了他期盼已久的成就感。 这片异常区域长大概在两米左右,宽在一米左右,刚好非常符合埋人的特点,所以田晓生内心当中是肯定这下面一定埋着李文胜的尸体。 刑侦队员很快便将上面一层土拨开,但也发现了情况,上层松软的土层也就十公分左右,再往下挖土层就比较沉实了,显然这下面的土是没有经过人工挖动过的,这浅浅的十公分土层不可能能埋下一个成年人,这样的结果又让田晓生迷惑起来,如果这片土地没有问题,那谁会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动这样的手脚? “队长,你看还需不需要继续挖?”一位刑侦队员问。 田晓生犹豫起来,失落的心情接踵而至,这里所有人都看的出来,这还用问吗?田晓生只能下达停止挖掘的命令。 “队长,你看这里有东西。”这时一位队员从土泥块里找到一个卷着的塑料袋,这一发现让原本失望的田晓生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田晓生接过这个小物件,发现是一个卷着的白色塑料袋,塑料袋卷的很紧成了一小坨,外面用一根皮筋缠绕着,田晓生赶紧打开塑料袋,发现里面是一个金属优盘。在这里没有发现李文胜尸体却找到这个优盘,这跟李文胜失踪是否存在一定联系?田晓生思索着,根据发现的种种迹象判断这中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于是回去后他赶紧打开优盘。 优盘打开后是一段视频录像,录像的文件非常大,视频非常长,有五十多个小时的时长,田晓生点开视频,视频画面漆黑且较为模糊,从一头射来一束微弱的光,以至于还能较为清楚的观察到视频画面。视频当中显示的是一个人的上半身,这个人应该是躺着的,但这个人闭着眼睛躺的很安详,而且嘴上还被缠绕着一圈胶带,胶带在一头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微弱的反光。田晓生一眼便认出躺着的这个人就是李文胜。 从视频当中李文胜一动不动的状况判断,大伙儿一开始都以为李文胜已经死掉了,但随着视频的推进,发现李文胜渐渐动了起来,后来没一会儿睁开了眼睛,当李文胜睁开眼睛后开始疯狂的挣扎,这时,大伙儿发现李文胜被捆绑了手脚,而且活动空间也不大,可以看到他撞击身边的阻挡物,撞击声是那种微弱的沉闷的声音。由此判断,李文胜应该被困在一处狭小的空间内,而这地方看起来很像棺柩。 视频继续播放,接下来几个时辰都是李文胜挣扎的画面,还能时不时听到李文胜发微弱的嗯嗯唧唧的声音,视频播放到三十多个小时时,李文胜安静了,没一会儿他又开始挣扎,如此反复几次,直到李文胜安静下来不再动弹,再往后的十几个小时画面一直都是这样,最后直到那束微弱的光消失,继而是视频结束。 看完视频,田晓生确定李文胜已经遭遇不测,而且确定李文胜应该是被关闭在棺柩当中,最后因为棺柩内的氧气耗尽而窒息死亡的。视频一开始播放的就是李文胜被困的画面,前一个多小时视频画面并没有抖动,这说明李文胜已经被放在棺柩当中,这之后两个多小时的视频画面是有晃动的,看来是李文胜被装到棺柩内后被人运送到某处然后放下,在运送的过程中晃动拍摄设备而让视频画面有抖动,再后来视频画面再没有过大的抖动,只有在李文胜挣扎时可能是触碰到身边物体导致震动而产生了轻微的画面抖动。田晓生分析,如果棺柩是放在地上,那密封性应该没有那么严实,所以不会导致窒息死亡,要么这棺柩放在地下被填埋,要么是放在地上被人为的进行了密封处理。但根据李文胜死亡的时间判断,棺柩应该是放置于地上,因为如果棺柩放置于地下在被土填埋后,李文胜不会活四十多个小时之久,应该是放在地上,凶手在棺柩外过些时间才对棺柩采取密封措施,以至于让李文胜能活这么久。但想想也不完全正确,万一是凶手将棺柩放置于土坑后没有及时填埋呢?总之,就目前这视频来分析,是无法判断棺柩放置于地上还是地下,更别说具体地点了。从视频当中李文胜开始安静到后来的疯狂挣扎,可以判断李文胜一开始是处于无意识状态下,这种状态要么是物理所致,要么是化学原因所致,但根据时间和李文胜的状态判断,化学原因所致的可能性最大,在分析出这一原因时田晓生又想到死去的李文卓,她就是死于苯巴比妥中毒,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田晓生还想从视频当中找到视频拍摄的时间等线索,但视频是经过处理的,除了视频内容再找不到其他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田晓生找到李德忠,将李文胜应该已经死亡的消息告诉了他。 李德忠听到后脸色惨白,嘴唇发抖,颤抖着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啊?他们求财不求命,不应该啊?”转而忽然拉住田晓生的手瞪大着惊恐的眼睛盯着田晓生质问到:“绝对不可能,你是怎么知道的?文胜如果死了那尸体呢?” 田晓生:“尸体还没有找到,不过我们找到了这个。”说着,田晓生将优盘递给了李德忠。 李德忠一把拽过优盘,问道:“这是什么?” 田晓生:“李文胜死亡的视频,你打开看看吧。” 李德忠踉跄的走到沙发跟前,扶着沙发扶手坐下,随即叫人拿来了电脑,他颤抖的手几次都没将优盘插入接口,最后还是他身边的人将优盘插入电脑上的接口。李德忠看着视频画面,但同时也在极力回避那视频画面。 “时间很长,你可以快进播放。”田晓生说。 李德忠没有听田晓生的建议,只是看了几分钟就坚持不下去了,他赶紧将电脑合上,然后怀着期盼的眼神看着田晓生用乞求的语气问:“这是不可能活了吗?” 田晓生:“这个视频长达五十多个小时,也就是说视频录制了近三天时间。视频上面没有显示具体时间信息,但可以判断视频开始录制的时间跟李文胜失踪时的时间是吻合的,也就是说李文胜失踪的当晚应该就被人控制了,接着被装入到一个狭小的空间内,我想应该是装到棺柩当中,从这时开始录制视频,一直到视频录制完毕,我想视频不是人为终止的,而是电量用完无法再录制,这前前后后肯定不止三天,而李文胜从失踪到现在已经五天多时间了,所以....” “别说了,快别说了。”李德忠用手扶着头挥着手说道,继而居然放声低沉的哭了起来。 田晓生看到李德忠这样悲伤心理也是五味杂陈,对其失去儿子和女儿的悲惨遭遇感到悲哀,但同样因林秀芝被李文胜害死而遭到报复在内心当中也产生一丝快感,不过想到这报复着实有些残忍。 等到李德忠痛哭完毕情绪稳定些,田晓生说:“这下,你该让我们调查你以及李文胜李文卓他们的通讯记录了吧?要不然,李文胜的尸体很难找到,凶手作案手段高明,正在跟我们斗智商,越提前发现线索我们越好破案。” 李德忠:“一定要我们的通讯记录吗?” 田晓生:“都说了,凶手的手段高明,作案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就连这段视频录像都还是凶手故意留给我们的。” 李德忠:“让我想想。” 片刻过后,李德忠说:“去查查蒋文兵吧,应该是他绑架了李文胜。” 田晓生问:“这蒋文兵是谁?” 李德忠:“振东集团的董事长。” 田晓生:“为什么要查他?你有证据吗?还是你知道些什么?” 李德忠摇了摇头。 田晓生:“或者线索也行?” 李德忠:“也没有。” 田晓生:“这就不好查了,无凭无据,我们没有这权力。而且,你为什么怀疑是这个人?为什么不是林秀芝她父母呢?我想他们嫌疑更大。” 李德忠:“不可能是他们,因为就在那天早晨李文卓的尸体出现在我们家前,因为李文胜已经失踪两天多,我当时也担心,所以一开始也怀疑过他们,于是我就派人盯着林秀芝他们家,但观察过后发现不可能是他们,一个烂酒鬼,一个继母,还有一个小孩,他们根本就没有作案的能力,一定是蒋文兵找人干的,就在这之前,蒋文兵曾经威胁过我。” 田晓生皱起眉头说:“还有这种事情,那你说说看。” 第16章 来自妻子的指责 李德忠:“就在去年下半年,蒋文兵找我要项目,但我没有给他,因为我觉得他干不成什么大项目。” 田晓生:“什么项目?” 李德忠:“这个跟案件有关联吗?” 田晓生:“有,我需要搞清楚这其中的利益大小和关系,以此来判断蒋文兵对你家人报复的几率有多大。” 李德忠:“是市政绿化项目,项目资金两亿多。” 田晓生:“这个蒋文兵你们以前关系应该很好吧,要不然他就敢这样直接找你要项目?” 李德忠:“关系是很不错,不过是以前了,我们从小就认识,后来他接他父亲公司继续从商,我从政,早在二十多年前,我们因为一些拆迁项目合作过,那时关系是最好的。但蒋文兵这人目中无人,要知道这些年,他从当初一个小小的建材公司能做到如今规模庞大的集团公司,那还不是靠我在中间帮忙。” 田晓生:“他的集团公司规模有多大?你能估算出这集团公司的大概资产吗?” 李德忠:“说少了也有三十亿以上。” 田晓生:“既然是这样,他没必要为了区区两亿多项目跟你翻脸。” 李德忠:“可别小看了这两亿多的项目,这城市绿化可是利润最高的工程,利润起码对半,有些上十亿的项目也不见得有这个项目赚的多。蒋文兵这人野心不小却又好高骛远,前些年借着我这层关系再加上赶上国家快速发展这一利好时期,他的公司发展很快,所以他就拼命扩张,房地产、医疗、建材、酒店、砂石资源,都被他掺和过。你说搞这些还好,后来他居然搞起了生物工程,一个文盲居然搞起了高科技,这不亏死他才怪。正当他大刀阔斧时,却迎来了新冠,这不,就这两年,他原本积累的资本可能已经亏的所剩无几,这就叫做步子迈大了扯到了蛋。去年年初,这家伙居然让我找人帮忙让他生物公司研发的用于治疗新冠的新药获批上市,就他那公司我还不清楚,怎么可能能研发出这种药,比他公司实力雄厚的科研公司多了去了,人家都没研发出来难道他能研发出来?所以我不敢帮他,要知道那个时候是疫情大爆发时,我再怎么不讲原则也不能冒着祸国殃民的风险来给他办这个。因此,从这个时候我们之间的关系开始急剧僵化。后来那市政绿化项目我也没给他,所以他就怀恨在心。一开始他只是威胁我说如果不把项目给他就把我的问题反映给纪委,你想我在这个位置上这么几年,那些原则性问题没有,小的问题多少还是有点,比如说违规接受宴请等,他之前跟我走得近知道我有这些问题,但即便是这样,我也没有答应他,后来,他居然拿我家人的安全来威胁我,说要绑架我家里人,让我看好自己的儿女。” 田晓生:“所以你比较肯定是蒋文兵绑架了李文胜。” 李德忠:“对,除了他之外我实在想不到其他人了,但没想到这人真够狠的,居然绑架杀人,只是可怜了我那孩子。” 田晓生:“绑架杀人几乎可以肯定,但究竟是不是蒋文兵还不好说,虽然你认为他的嫌疑最大。还有,你说的这些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最多可以作为线索,你有没有蒋文兵威胁你的证据,他是当面对你进行威胁还是通过电话或是发短信?” 李德忠:“他打过几次电话来威胁我,有一条威胁的短信,就是我刚刚说的要动我家人这样的话。” 田晓生看到李德忠手机上的这条短信,是条匿名短信,跟李德忠所说的还是比较吻合。 “我可以将手机通讯交给你们调查,包括我们家里所有人的通讯记录,你们要尽快抓到凶手,还我儿子一个公道。”说着,李德忠又流下眼泪来。 田晓生从李德忠家中出来,孙浩问田晓生为什么不拿走李德忠的手机来调查。孙浩是从技侦部门抽调过来的,也是年轻人员。 田晓生:“你是搞技术侦查的,你应该清楚,一个人如果有问题是不会将问题主动呈现出来的,他能呈现出来给你看的是对他没有风险被处理过的信息。李德忠为什么一开始不愿意将他及他家人的通讯信息交给我们?因为他这些通讯信息当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宁愿承担儿子绑架撕票的风险也不愿意拿出这些,可见他的问题有多么严重,当然,这些问题可能跟我们现在所侦办的案子没有关联。所以,即便是我们现在拿走他手机进行调查,那也没有太大意义,所以,我们还是要经过局里从后台调取李德忠他们家人的通讯记录。” 李德忠妻子从医院回来,她满身疲惫身体虚弱,当她看到躺在沙发上满眼泪水的李德忠时,知道大事不妙,自她跟李德忠相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李德忠流泪,即便当初李德忠母亲去世和李文卓死去都没能让李德忠流泪。 李德忠妻子拖着沉重的双腿移到李德忠跟前,这时李德忠也发觉其妻子过来,于是拉住妻子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李德忠妻子用惊恐的眼神望着李德忠问:“是不是文胜出什么事儿了?” 李德忠紧紧握住妻子的手,但即便是这样,他的手还是在微微颤抖,这时他急需一个依靠,显然他妻子并不是他的依靠,他说:“没什么,小事情,你好好休息,这刚出院的。” 李德忠妻子:“那你告诉我文胜呢?他什么时候回来?” 李德忠面如死灰,思考了片刻还是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他回不来了,永远的回不来了。” 李德忠妻子听到这消息先是苦苦的笑了笑,原本红肿的眼睛已经干涸了,然后她又冷冷的笑道:“呵呵,我就知道是这样,怎么可能不是这样呢?”继而发狂的拽着李德忠的衣领嘶吼道:“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的胜儿,你还我的胜儿,你把他还回来啊。” 李德忠任由其妻子拉扯,如活死人一般,周围站着李德忠一名下属,他只能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也不敢上前劝说。 李德忠妻子最后使完力气瘫坐着撕心裂肺哭喊着:“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继而又发疯似的拽着沙发一角弱弱的爬到李德忠跟前指着李德忠鼻子说:“都怪你,你为什么一开始不派人去寻找胜儿,为什么一开始不报警,为什么不让警察调查胜儿的通讯,为什么,为什么?” 李德忠用手挡开其妻子的指责,叹气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我难道不想将手机通讯给他们让他们调查吗?但我能吗?我不能。这手机上有当时李文胜杀人犯罪后给我的通话和信息记录,我交给警方,那不是等于让李文胜下地狱?那之前我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做出的努力为他做的那些事,还有那些伪证,岂不是全都付之东流了?他们查到这些不说,就连我这么些年所有的违法违纪行为都会查的清清楚楚,他们还会调查我的资产,调查我收受了哪些人的钱款,帮哪些人办了不该办的事情。所以我不敢让他们调查我的通讯,这通讯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保留,虽然我用了别的电话号,他们那些人跟狗一样,只要发现蛛丝马迹都会顺藤摸瓜查找出我所有的问题。就单单李文胜做的那些事儿,那天他杀人后直接发信息到我备用的手机号码上,还有他之前给我沟通的信息,都是通过他的电话进行的,我虽然有很多电话号,而且也进行及时的销毁,但他们那些人可以通过李文胜的通讯记录找到我之前用过的电话,他们可以通过技术手段恢复我这些电话号码的通讯信息的。” 李德忠妻子:“然而现在呢?现在我们一无所有了,孩子都没了。” 李德忠这时仰头看向客厅正上方挂着的那张硕大的照片,那照片是前年过年时拍摄的全家福,上面有老少近四十人,一共站了三排,最前面是其父亲和父亲还在世的兄弟姐妹,第二排是自己及兄弟和唐表兄一辈,再后排就是他的晚辈,最后排站的人最多,有些怀里还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李德忠又看到照片上站在最后排的李文胜,他笑的很灿烂,又看到站在最边上的李文卓,那时她个头还不高,还垫着脚尖,继而又想到当时拍照时的热闹,好像就在昨天。 然而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他绝望的感叹道:“哎!都没了,要败了。” 李德忠妻子:“你为什么非要这么追名逐利,简简单单的不好吗?非要权力非要身份,这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意义?” 李德忠:“是没有什么意义了,所以,我配合他们调查,我将手机给他们让他们查,可那些人却不查,我知道他们不相信我,他们回去一定会调取我们所有的通讯,把我们的犯罪查的水落石出,那就让他们查吧!哎!败了,都败了。” 李德忠妻子:“你说像我们当初刚认识那样不好吗?我们干干净净工作生活,要这么大的房子干什么?要这么多钱给谁花?还不是白纸一堆,都是你的贪得无厌,害的我们家破人亡。” 李德忠这时突然暴跳如雷火冒三丈,他跳起来面露凶狠,指着其妻子骂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你就没有错,我这么些年干些什么你能不清楚吗?到现在来指责我,你还不够资格。你说我们一开始那样好,我不说,如果我就是一普普通通的人你我根本就没有开始。那时我爸当副县长,你还不是看上了我家这背景。一开始那样好?我爸他都不干净,我能怎么干净?这些年,我已经很节制了,处处小心谨慎,但没想到祸害却落在我孩子身上。蒋文兵这王八羔子,老子就是死也要拉你下来陪葬。” 这头发怒的猛兽在愤怒过后突然偃旗息鼓了,他只感到疲惫不堪有气无力,他躺在那里好似少了半条命。 第17章 干预司法 田晓生判断李文卓的死亡大概率不再是简单的自杀事件,他推测李文胜的失踪跟李文卓的死亡有着密切关联,这两者可以并为一案,凶手应该是同一波人,但田晓生还是将蒋文兵排除开了,他想蒋文兵的作案嫌疑不大,最大嫌疑还是林佑。根据李德忠所描述,蒋文兵图的是财,是一种利益,如果说他绑架李文胜以此来要挟李德忠有可能,但绑架杀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作为一个集团公司董事长是完全没有必要以这样的手段增加自身的风险,不过出于谨慎,田晓生还是决定调查蒋文兵。 刑侦人员将华姐的行踪汇报上来,根据刑侦人员反馈信息,华姐不存在作案动机,目前华姐还是处于疯癫状态,但同时也反馈这样一条信息,说是林佑跟华姐早之前认识,但交往并不深,原因是华姐老家跟林佑现任妻子的老家是同一个地方。这条信息给了田晓生一些启示,他更加肯定李文卓绝非死于自杀,很大可能属于谋杀,而李文卓死亡现场并没有发现什么他杀的可疑线索,所以,谋害李文卓的凶手很大可能就是李文卓身边的人,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华姐。 根据刑侦人员反馈的线索,田晓生决定先调查华姐,但对于一个装疯卖傻的人来说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是不可能能撬动她的防御堡垒的,所以他决定还是先从李德忠家入手。田晓生带人再次来到李德忠家,而这次他重点调查李德忠那栋别墅周围。田晓生发现,李德忠所住的地方是上林国际的别墅区,上林国际属于高档小区,这片区域比较大,小区内分为东南西北四个门,每个门都有保安值守,而进入小区后要想进入李德忠住的别墅区还需要过一道大门,这处大门是专门为别墅区而设置的,大门那里同样有保安值守。李德忠的别院处于别墅区的中间位置,别墅区各栋房屋相隔距离较大。李德忠的别院围墙周围都装有监控,小区的两道大门也有监控,包括这别墅区内的道路上都装有几处监控,可以说别墅区内没有什么视野盲区。这完备的监控设备让田晓生很欣慰,要查李文卓死亡那晚前后家中来人是非常容易的。 然而让田晓生没想到的是,李德忠别院周围安装的监控坏掉大半,只有房屋背侧的两个监控在运行,他家大门前左右监控全部都是摆设。其实田晓生也能想到这些,因为李德忠并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行踪,万一以后他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被牵扯出来,这视频监控就是证据。这种高档小区的安保和监控已经非常完备,小区自然是安全的,所以在家门口装监控就没有那么必要了。 田晓生调取了小区内李文卓那晚拿快递时间段的监控,但可惜的是并没有在监控当中看到李文卓的身影,保安说这种高档小区如果有快递一般是由保安送到业主家门口的,尤其是这别墅区,因为这里的物业费很高,很少有业主亲自出来拿快递的,除非是那种需要当面签收的快递。田晓生还发现一个问题,就是根据华姐提供的李文卓出门拿快递的时间,并没有在通往李文卓家的这条道路的一处监控内看到李文卓的身影。这么一调查,显然,华姐说那晚接近十点钟李文卓出门拿快递这种说法是不成立的。 田晓生判断华姐定是有问题,华姐最近这些超乎寻常的表现都是在欲盖弥彰,不过仅凭这些还不能让华姐主动交代这中间的问题,凶手做事缜密,不可能就这么被攻破,还需继续侦查。李文卓死于苯巴比妥中毒是不假,但要让这么大个人吃下这么多的药而且还是在她自己家里,用外力的可能性不大,当时家里也只有华姐跟李文卓,后来李文卓母亲回来,跟李文卓进行了简短的交流,说明在李文卓母亲回来时李文卓是正常的。那李文卓吃下那么多药是被欺骗还是被胁迫?根据李文卓母亲的描述,那晚她回家后推开李文卓房门发现李文卓正侧躺着看手机,当时屋里的灯已经熄灭,这说明当时李文卓是准备睡下的,睡下了还起来出门拿快递,这对于一个有着家庭佣人的富家子弟来说做这样的事情是不大可能的。 田晓生想到李文卓死亡现场药瓶的无标签包装,于是猜测到李文卓可能是被欺骗吃下的药片,而华姐在李家生活多年,李文卓一定是非常信任她的,所以欺骗李文卓服药的可能性很大,但要让李文卓吃下那么多剂量的药还是不大可能,李文卓又不傻,那几十片药她怎么也不会一次性吞下。 这样分析来分析去,田晓生怎么也找不到这中间的合理之处,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搞清楚事情真正原因还是要从华姐那里寻找突破口,于是田晓生不得不想到直截了当的拘留华姐,来个敲山震虎,看能不能从华姐口中诈出些什么有用线索。 调查华姐并不顺利,可以说是毫无收获,因为自始至终,华姐都没有清醒过,虽然田晓生认为华姐这是装疯卖傻,但他却没有办法让她不这样。案件再次回到起点,田晓生不得不再次全面排查李文卓死亡前后时间段的具体细节,因为不排除华姐同伙作案的可能,然而这时却遭到李德忠的刁难,李德忠责怪田晓生为什么不对蒋文兵采取强制措施。田晓生说单凭那条信息不足以对蒋文兵启动调查程序,用信息手段发送这种威胁的话在生活中是非常常见的行为,邻里吵个架都很有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最多算上威胁恐吓。田晓生说李文卓的死亡跟李文胜的失踪应该属于同一凶手所为,李文卓很可能也是被谋杀的。 李德忠哪管田晓生这样说辞,必定现在李德忠还是这个市的副市长,他居然使唤不了一个科级干部,这让他很生气,他当即找到市局局长,让局长叫田晓生过来,他当着局长的面把田晓生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要求田晓生的专案组立刻调查蒋文兵。干预司法这是严重的违法行为,但局长不好不卖面子,于是安排田晓生先启动对蒋文兵的刑事侦查程序。 田晓生也不得不立即带人调查蒋文兵,但调查蒋文兵的结果也是可想而知的。 蒋文兵还是非常配合调查,他在得知自己因为曾经给李德忠发过那条威胁短信而被调查感到非常好笑,他说:“我原本以为李德忠这家伙有两把刷子,但没想到这人竟然愚蠢到如此地步。田警官,你想想,如果换作是你在我这个位置,你会不会绑架他李德忠的儿子并杀害以此达到拿到市政项目的目的?” 田晓生:“李德忠说他没有其他仇人,就你对他非常仇视,且逼他给你安排项目。” 蒋文兵:“对,我是这样威胁过他,不过那都是一时的气话,再怎么我都不会愚蠢到以绑架他儿子来要挟他,你想想,我的公司多大?而且在这里打拼这么多年,基业全在这里,我绑架了他儿子即便是拿到项目,那我又该怎么收场,我不可能为了一个项目做出让自己身陷牢狱的事情,绑架那罪可大了,而且还杀人,这就更没有必要了,那录像视频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是他李德忠做了太多为非作歹的事,他对我无情,我对他还是仁至义尽,这些年他不知收了我多少好处,我给他办了多少他搞不定的事儿。他那儿子也是死有余辜,不知道在外干了多少坏事,所以招惹了仇家,子不教父之过,他没管好自己的儿子让他儿子招来杀身之祸,他还有脸冤枉别人。多年前搞拆迁时他不知有多么的心狠手辣呢?手上可沾染不少罪孽,也是他这段时间家里出了太大的事儿,要不然我都去举报他了。” 田晓生:“听你这么说,他之前应该有犯罪证据掌握在你手上。” 蒋文兵:“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儿,但给你说了也没用,能办他的只有省里,你这级别,还是别多管闲事了。好了,不说这些,如果需要对我继续调查可以随时过来,我一定配合,如果没有其他事儿,我就不奉陪了,我这时间可要紧了。” 李德忠在局长杜正强办公室等了好久,他心急火燎的想要知道田晓生调查蒋文兵的结果,这时,局长房门打开,技术人员送来了李德忠他们一家人近半年的通讯信息。杜正强拿着那厚厚一沓记录材料,眉头间阴云密布,然后递给李德忠说:“你看看吧。” 李德忠接都没接,说:“还看什么看,这我还不清楚吗?” 杜正强:“怎么弄?是这样原封不动的交给田晓生他们组?申请调查你们的通讯记录是他极力主张的,而且也符合启动这种调查的条件。” 李德忠生气的说道:“这你还需要问我?肯定是把不利于我的信息给处理了。你这样交给田晓生,他们会把这里面我的问题交给纪委,到时候我这个常委兼常务副市长还能坐的稳吗?” 杜正强眉头紧锁,语气沉重道:“可以,我就顶着被撸掉帽子的风险。要知道,之前政法干警教育整顿抓的紧,这刚过去又来个回头看,还有什么政法队伍专项巡视巡查,这反腐力度你是清楚的,如果真出了事儿,这可不是小问题。你我是同学,当初你父亲在我提拔时也几次帮我,我感恩戴德,可以,这事儿我来撑着。” 李德忠面色灰暗,神情低落,说:“这可能是你为我撑的最后一次了,我为什么要保住现在这位置,就是要利用手中的权力将害我儿子的凶手绳之以法,你放心,等这事情结束,我会去自首的,我会把归咎于你的责任都揽过来。你想想,我的孩子都没了,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希望,我那父亲也七老八十了,身体也不好,说不定哪天就走了,我还有什么牵挂?我跟我那妻子早就没了感情,为了不影响我的仕途,我们才勉强生活在一起,这她心里也清楚。哎!我这处心积虑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田晓生回到局里已是中午时间,他来到局长办公室,发现李德忠还在,于是看着局长不知道是不是要将调查蒋文兵的结果当着李德忠的面汇报给局长。 “蒋文兵那边调查出什么情况?”局长先发问。 田晓生就将真实情况汇报出来。听到这样的结果,李德忠倒是很平静,然后他将一沓自己包括家人的通讯记录递给田晓生,说:“事情不是急的,但你们要尽力尽快,我的时间不多了。”说完,李德忠失落的离开。 第18章 恶魔浮现 “看样子,李副市长很不高兴。”田晓生望向门口处说道。 杜正强:“一连发生这样的事情谁还会高兴的起来?” 田晓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李副市长对我们办理的这案子很不高兴。” 杜正强:“看得出来,因为结果不尽他意。” 田晓生:“在李德忠内心当中,是铁了心认为蒋文兵就是谋害李文胜的凶手,但实际上几乎不可能,有谁会傻到用这种手段来威胁一位副市长以到达索要项目的目的,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杜正强:“一般人是不会,正常人也不会,但有些人是不正常的,也许,凶手正是利用你的这种思维方式来掩盖他的犯罪动机呢?凡事不能仅凭经验来判断,高明的犯罪都是超出世事常理的。李德忠既然咬定蒋文兵是幕后凶手,这一定有他的理由。” 田晓生:“但也是需要依据的,仅凭李德忠提供给我们的信息很难认定蒋文兵的作案嫌疑,除非李德忠有更重要的关于蒋文兵是凶手的线索未提交给我们。”说着,田晓生翻了翻手里那一沓厚厚的通讯资料,说:“这些可信吗?还有多少有价值的信息?” 杜正强盯着田晓生说:“有多少可信的信息你自己判断,你是搞刑侦的,很多证据是需要挖掘的,正如你所说,凶手的犯罪手段还算高明,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这一丈能不能高的出来,那就要看你们组的水平了。” 在翻阅李德忠一家人近半年的通讯信息后,田晓生发现确实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可用,能看到的是李德忠之前已经述说过的,其余大量信息无非是工作生活上的一些琐事,不过在查阅李文卓的通讯信息时发现李文卓用的一款聊天工具有一些有价值的信息,李文卓生前与一位网名叫“坠落在地狱的天使”的人有着密集的聊天行为,他们这些聊天内容是灰暗的,是对生活消极的表述。 田晓生认为“坠落在地狱的天使”这个号很有问题,于是从后台调取了这个号的所有信息,从这些调取的信息发现,这个号早在六年前就建立了,但这个号的网络空间没有过多的动态,只发表或转载一些关于哲学和人文等方面的文章,而且至这个号建立后就只加入李文卓一个人为聊友,所绑定的手机号是那种死亡注销的身份证在早之前所办理的号码,看来这个号的主人在故意掩盖自己真实身份,更别说注册这个聊天号所用的登记信息了。 一般用这种方法注册的聊天号大多数是从事非法交易或犯罪活动所用的,早在几年前,用这种聊天方式进行诈骗的居多,所以这种注册方法非常常见,然而这几年这种诈骗手段早已经绝迹,以这种方法注册的账号早就没人在使用了,然而这个号却还活动频繁,主要是跟李文卓交流频繁,所交流的内容是那种贬低人性宣扬兽性,表述着冷漠、无情、暴力等极端方面,这样的聊天让田晓生想起来李文卓家人对李文卓的评价,他们说李文卓性格开朗但属于那种没心没肺的人,也就是所谓的冷漠无情。 田晓生在浏览李文卓跟“坠落在地狱的天使”这个号的聊天记录中发现,有些信息是不连贯的,看来自己所看到的信息还是被进行处理过。这些是局里提供的通讯信息,能在局内部处理,说明处理这些信息的人一定是自己身边的人或是局里权力非同一般的人,看来局里的某些人也有问题。其实这些田晓生早就想到了,早在之前毛小刚事件上他就已经这样想了。但案件还是得继续,田晓生只能通过被整理后的信息进行判断,他发现虽然有些地方的聊天信息出现交流的断层,比如对方说:“你哥真的这样做了?”李文卓:“对,我哥很疼我的,他可不忍心我受到欺负。”这后面就是一连几个小时的聊天空白,之后又是这些信息,对方:“没事就好,这个世上没有真的假的之说,只是看能不能让人信服而已,只要人相信,假的就能成为真的。”这之后又是几天过后的信息,对方:“我说过不用害怕,如果害怕那就找些让自己不害怕的事情去做,你不是喜欢冒险吗?虐待动物也可以。”对方:“那些人就是死有余辜,记住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自己才是你的中心,任何人都不能让你不高兴不能让你受委屈,这是上帝给你的旨意。” 看到这些信息,不禁让田晓生内心嘘唏,李文卓这个聊友的内心到底是怎样黑暗的一个人?怪不得叫坠落在地狱的天使,拥有强大力量的天使一旦落入地狱,那岂不是比魔鬼还可怕?信息虽然断断续续,但田晓生不难发现这些被人为抹去后的信息片段与近期发生在李德忠家的事情存在关联性,被抹去的信息应该都是李文胜为给李文卓出气而杀害林秀芝这方面的聊天内容。凡事总会留下痕迹,虽然李德忠为李文胜开脱是费尽了心思,但李文卓跟这个网友聊天时还是暴露了这些信息,虽然这些信息已经被人为消除。 当田晓生在调取李文卓跟“坠落在地狱的天使”更早的聊天内容后发现,那些内容更是让人触目惊心,可以说早在六年前也就是李文卓12岁左右,这个“坠落在地狱的天使”就开始以消极灰暗的细想来给李文卓洗脑了,可谓宗教式的洗脑。这个“坠落在地狱的天使”从一开始加了李文卓为聊友后,对李文卓的信息就非常熟悉,知道李文卓的喜好,所以很快就得到李文卓的信任,而且这个人还知道一个12岁这个年龄阶段的女孩的爱好和需求,言语上是投其所好,逐渐向李文卓由轻到重由少至多的灌输这种灰暗思想。一个12岁的女孩儿,正值叛逆期的开始,是三观定型的关键时期,内心的不成熟和认知的低下哪里能抗拒一个熟知人性心理的人的教唆,对方说什么,李文卓大部分就接受什么,以至于让李文卓最终成为一个刁蛮任性毫无人情甚至毫无人性的人。 由此看来,李文卓还真有可能死于自杀,田晓生想到,但也可以明显判断,如果李文卓死于自杀那一定是来自于“坠落在地狱的天使”这个网友的教唆,这属于教唆杀人。田晓生可以判断出“坠落在地狱的天使”这个人就是针对李文卓或是李家人而来的,这个人对李家也是非常熟悉,特别对李文卓是非常熟悉,因为一开始也就是早在六年前他接触李文卓时就是以熟悉李文卓的方式开启聊天的,真正抓住时机来给李文卓灌输那种灰暗思想的是在李文卓因与李文胜发生矛盾自认为受了委屈这一事件开始的。然而这个熟悉李文卓熟悉李家的人会是谁呢? 田晓生脑中第一个猜想到的人就是华姐,这也跟这段时间李家出事儿华姐的表现很吻合,所以,田晓生大胆的推测,华姐在教唆李文卓自杀后又以隐秘的手段偷走李文卓的尸体借此来造成李德忠夫妇的恐惧,再以高明的手段绑架杀害李文胜,已达到报复李德忠夫妇的目的。 但问题又来了,如果真是华姐,她又是出于什么动机要对李家做出这样的事情呢?而且早在六年前就开始着手实施了。李家跟她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且李家对她也不薄,又没有利益上出冲突,她华姐没有必要用这种狠毒的手段来对付李家,在之前的调查走访中,从小区保安和住户口中得知,这华姐一直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为人也和善,是典型农村妇女的形象。 不可能是她,田晓生脑海中在极力排斥华姐的作案嫌疑,如果“坠落在地狱的天使”是华姐,那就可以排除林佑报复杀人的嫌疑,更不用说林佑与华姐合谋害死李文胜兄妹这一推测了,因为迫害李家这事情早在六年前就已经着手实施了,六年前没有人能预知到李文胜会在六年后杀害林秀芝,但如果这样一排除,整个案子将完全陷入了毫无头绪状态,这个人到底是谁?六年前就非常熟悉李家情况又与李家有着深仇大恨的人会是谁?难道真是蒋文兵?也许六年前蒋文兵与李德忠的关系就出现了裂痕,那时他不便跟李德忠彻底撕破脸,所以隐忍着,暗中以这样的手段来祸害李德忠的孩子从而达到报复李德忠的目的,这种猜测似乎也能成立。 一时间田晓生脑中凌乱如麻,他的整个神经都快要崩溃了,他甚至推测出华姐可能是因为没有孩子而心生妒忌,因此而产生报复家庭美满的李德忠一家的心理,或是因为李德忠有着虐待的癖好,因虐待华姐让其无法忍受折磨从而产生的报复。 田晓生最后还是冷静下来,他想到,无论如何无论这个“坠落在地狱的天使”是谁,这个人一定熟知李文胜兄妹的性格和所作所为,甚至可以推测林秀芝被李文卓欺负就是来自于这个人的教唆,之后再次教唆李文卓让其哥哥为自己出气而对林秀芝实施残忍的报复,最终间接导致林秀芝的死亡。因此,在林秀芝被害死而凶手却逍遥法外的情况下,遭到来自于林家的报复,所以,李文胜因此遭受到林家的报复导致被害,这样正中了“坠落在地狱的天使”的下怀,以此达到报复李家的目的。如果这个推测成立,那这幕后凶手也就是“坠落在地狱的天使”这个人的手段真是前无古人般的存在,他把人性研究的非常透彻,将人性利用的是淋漓尽致,所以这一系列事件的发生事环环相扣,看似毫无关联却紧密相连。 所以,这个人可能不是一人,但可以判断他们当中一定有个心理专家。 第19章 那件衣服有问题 李文胜的消失是在李文卓出殡那天凌晨,当晚守灵的人很多,李文胜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绑走,一定是被欺骗或被诱骗出自家后被绑走的,根据这一判断田晓生重点从这晚入手展开侦查。他了解到当晚的情况,根据那晚在场人的叙述,李文胜应该是在当晚十一点钟以后消失的,因为在十点多钟,李文胜还给其大伯的手机找来充电器,但李文胜的具体消失时间不好确定,因为没有人会未卜先知的去观察一个正常的成年人的活动,而且还是在那种忙碌的情况下。那晚,很多族人并没有睡觉,他们多数三三五五的聚在一起打牌,谁也不会过多关注其他人。 不过那晚的一条信息倒是引起了田晓生的注意,是一条无名号码发来的信息,时间是凌晨一点三十三分,内容是“出大事了,上次那女孩的事情,赶紧过来,老地方见。” 这条短信可以说给田晓生侦破案件带来的希望之光,他判断李文胜应该就是接到这条短信后出去的,在这之后就消失了,可奇怪的是在这之前田晓生就调查过当晚小区每个大门的视频监控,却没有在那晚看见李文胜出小区的身影,难道这个老地方就是在小区内?还是李文胜没出小区就被人给绑了然后秘密的控制起来? 田晓生推测发来这条短信的人一定是李文胜非常熟悉的人,也就是说是他身边的人,信息上所说的“出大事”会是什么事?因为手机并不是李文胜原来的手机,这条信息是通过后台查询到的,通过后台查询是无法查出保留在手机上的联系人的信息,之前在那栋烂尾楼处找到的装有李文胜电话卡的手机因为是新的手机,所以那个手机上并没有这条信息。发来这条信息的号码的机主很快被查清楚,这个手机号码不是别人,正是罗二娃。 于是专案组赶紧联系了罗二娃这个手机号,但这号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专案组又通过后台调出罗二娃的住址,田晓生带人前往罗二娃家,找到罗二娃父母。罗二娃父母是水产市场摊贩,当他们听到是市公安局来调查罗二娃时并不感到意外,还没等警方问两句,罗二娃父亲就挥手说让警察赶紧带走这个坏蛋。 罗二娃父母对这个儿子简直是失望透顶,要不然也不会是这样态度,正如罗二娃父亲所说,他一开始就相信罗二娃杀害了林秀芝,当时在得知这一消息后他们内心也很悲哀,因为他们跟林秀芝家原本就是一条街道上的邻居,两家很早就有交集,为此,罗二娃父母还特意去看望过林佑,给了林佑家一笔补偿,但没想到最后这罗二娃居然无罪,这样的结果让罗二娃父母都无法接受。罗二娃父母为人耿直本分,却养出这么个为非作歹的儿子,所以,他们对自己的儿子的德性是非常清楚的。 这次警方来询问罗二娃的情况,其父亲说罗二娃已经很久没回家了,他说这是罗二娃的生活常态,整天在社会上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不缺吃喝,玩的高兴,一年是没有几次归家的,至于罗二娃这个号码,其父母并不知晓,但也不觉得奇怪,可能是用于干些不正当的事所办理的,从来没有用这个号码跟家里联系过,罗二娃父母只有罗二娃一个用于联系的号码。 于是警方与罗二娃的这个号码进行联系,但同样联系不上,看来,李文胜的失踪跟罗二娃和罗二娃当晚发的那条短信有着紧密的关联,但罗二娃行踪不定,警方在调查罗二娃父母提供的罗二娃可能经常去的几个地方并没有发现罗二娃的行踪,这条线索只能暂时搁置。田晓生将案件的突破点再次锁定在李文卓死去的那晚。 在调查李文卓死亡当晚小区大门监控过程中,田晓生发现监控当中李文卓在下晚自习回家进入小区时走路姿势很不对劲,在她进入小区门口时,她的步伐明显缓慢许多,而且走路姿势晃动明显,她的手总是将身上穿着的那件宽松的羽绒服的右边拉起来一些,总之给人的感觉就是很不自然。但根据当晚李文卓母亲的描述,她跟李文卓进行沟通时发现李文卓很正常,并没有发觉有什么异样,可见李文卓在当晚身体是正常的,精神也是正常的,这有点怪异的举动又是出自什么原因呢? 那天,因为气温骤降,李文卓在下午放学回家后换了件宽松的羽绒服出门,监控当中显示,李文卓穿着这件衣服去学校,在出小区大门时行走动作都很正常,回来时却有些不正常,而且身体状况没有其他问题,所以田晓生判断李文卓穿着的那件宽大的羽绒服下可能藏有玄机。 田晓生找到李文卓的母亲,这时,李文卓的母亲精神已经恢复正常,但身体还是非常虚弱,她躺在病床上,眼神黯淡无光。 田晓生在问候过一番后就直奔主题说:“这件衣服你有没有印象?”田晓生将一张截屏照片递到李文卓母亲跟前。 李文卓母亲看着照片上李文卓的身影情绪激动起来,她哭着说:“知道,这件衣服是头年里我陪着她一起去买的,就在那家商场里买的,当时我看不上这件衣服,宽宽松松的,又没有版型,而且花色也不好看,但文卓喜欢,他说这件衣服就是当今时代的潮流,于是就买下了。” 田晓生:“那这件衣服现在在哪里你记得不?” 李文卓母亲:“李文卓的衣服在她下葬那天都已经烧了,书、玩具、手机什么的都烧了,家里不会留死人的衣服,只留下她生前一些饰品之类的。” 田晓生:“烧了?你仔细想一想,在烧李文卓衣服时有没有发现有这一件衣服?” 李文卓母亲摇着头说:“衣服太多了没有印象了。” 田晓生皱起着眉头问:“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吗?” 李文卓母亲还是无力的摇着头说:“真的没有,谁会刻意在乎她的一件衣服?人都没了。” 田晓生:“你知不知道李文卓生前跟一个网名叫‘坠落在地狱的天使’的人进行过聊天?而且聊天很频繁,长达六年之久。” 李文卓母亲:“我没有听说。” 田晓生:“你的孩子,而且还是在这么个年龄阶段,你都不关心她的成长?特别是心理方面是否健康?” 李文卓母亲:“李文卓不是那种很调皮无事生非的孩子,一直以来都是,虽然有时候她有些刁蛮,但都是情理之中的,我没必要过多去干预她的思想和行为。一直以来,她的学习成绩不好也不差,我们虽然对于她期望高,想让她学习成绩更好,但也不是那种非学习好不可的,所以,大可不必过多给她施加压力。” 中庸,平淡,不起眼,往往是隐藏最佳的手段,田晓生想到,又说:“你看到的只是她的表象,你太不了解你这孩子了。我告诉你,李文卓很大可能不是死于自杀而是死于他杀你信不信?而且这种他杀却是那种被教唆引起的自杀。” 李文卓母亲惊讶的看着田晓生问:“你说,文卓的自杀可能是因为别人的教唆?” 田晓生:“我们在调查李文卓生前的通讯聊天记录时发现了可疑的点,一个网名叫‘坠落在地狱的天使’的网友跟李文卓灌输那种极为消极厌世的思想,从六年前就开始了,他将人性的黑暗面无限放大,以至于让李文卓认为这个世界就是黑暗的,人类的世界就是可耻的,是罪恶,是惩罚,是要接受上天洗礼的。所以,我们认为李文卓的自杀可能来自于这方面思想的诱导。” 李文卓母亲:“天啊,我一点都不知道,六年前,那时候李文卓才十二岁。” 田晓生:“看来这个人是处心积虑已久,而且这个人早就对你们家的情况非常熟悉,对李文卓的习性也非常熟悉,六年前都是这样,所以,这个人应该跟你们家走的近关系好,在你印象中,你觉得谁最为有可能?” 李文卓母亲思索着说:“真不好判断,我们家四口人,包括华姐在内的话是五个人,都是一家人,李德忠虽然朋友多,但他交友还是谨慎的,一般不会让别人知道家里更多事情,再有就是李德忠的兄弟姊妹几个,但关系都很好,他们也没有这种动机对文卓使坏,也没必要啊。” 田晓生:“你觉得华姐的可能性大不大?” 李文卓母亲:“不大可能啊?他跟我们相处的很好,而且她人很老实很本分,从来不提过多要求,她没有儿女,要不然我们还会给她孩子解决工作问题。” 田晓生:“你说,她会不会正是出于没有儿女这一原因对你们家产生嫉妒而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李文卓母亲摇着头说:“一个节俭追求又低的人,她会嫉妒别人什么呢?” 田晓生好像被李文卓母亲的话提醒到了,说:“是啊,追求低也就不会羡慕别人很多。李德忠一直认为蒋文兵是背后的黑手,但他不肯给我透露太多,只说蒋文兵曾经因为拿不到项目而威胁过他,你认为李德忠这样肯定蒋文兵是幕后黑手的依据是什么?” 李文卓母亲:“还不是出于对对方的嫉恨。我认识李德忠时就接触过蒋文兵,这些年他跟我们家走的也近,很多项目也是李德忠给他的,但话说回来,他也给我们家办了不少事儿,不管是合法的还是非法的,事到如今,我们家已经落到如此地步,我也没必要隐瞒什么了。我们这个家出事儿是迟早的,这么多年,李德忠跟蒋文兵狼狈为奸在外面干了不少坏事儿,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些皮毛。后来,他们出现了矛盾,而且越来越大,主要是因为很多好的项目李德忠给了他三弟,这引起了蒋文兵的不满,最后矛盾扩大到无法收拾的地步,蒋文兵不光威胁过李德忠,而且还动用过其他关系整过李德忠,但李德忠必定扎根这里多年,关系网也非常广,没让蒋文兵得逞。李德忠认为蒋文兵是不会给自己留活路的,一定要整垮自己,所以会这么认为。” 田晓生:“你认为李德忠这样的判断是否正确?” 李文卓母亲:“我从来不参与他们之间的事情,我就一妇道人家。当初来到李家时他们家就给我立下规矩,我不能参与到他们家族产业当中,他们担心我会从中搅合。他们几兄弟也很团结,老大为人本分守规矩些,从政多年直到现在快退休也没有听说有什么过分的传闻,所以至今还在市司法局这种权力不是很大的部门当负责人。老二李德忠就不用我多说了,相信你们在调查他的通讯信息时已经发现了他的种种劣迹。他们家老三当初接管了其家族的一部分产业,这些年他所管理的产业逐步扩大,在东阳市已经超越了蒋文兵,而且还在逐步扩大,李家从商从政的都有,在当地的势力根深蒂固,这还是李德忠家直系亲属的家业,更别说三代以内的,那家业更大,家族势力更强。李德忠当初为了能在本地发展仕途,他的户口和身份都不在其亲生父亲名下,而是在别的市区的一位亲属名下。我不过是相夫教子,早些年,心都放在两个孩子身上,后来孩子逐渐上学,我这个全职太太没有太多的事情,就渐渐染上的赌博恶习。李家有钱,根本不在乎我在外面赌博输钱之类的,只要不撼动他们家族政商两界的地位,一切都好,所以,我也就疏于对孩子的管教,才导致两个孩子出现了问题。哎!报应还是来了,种下什么样的因就会结下什么样的果,怪谁呢?” 正当李文卓母亲倾述着,李德忠回来了,他推开门进来,李文卓母亲见李德忠进来立刻收口不言。 第20章 事情真相 李德忠手里提着一饭盒,他推开房门一看,见田晓生跟一位身着警服的刑警在其妻子的病房内,瞬间没了心情。他进屋后将饭盒放在妻子床头柜上,冷冷的问:“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田晓生见李德忠没好脸色,语气也生硬,但他并没有感到压抑或畏惧,反而平静的回答:“来这里当然是调查案情的。” 李德忠:“你要调查来找我,你找我妻子干什么?她病的这么严重你们都不放过?” 田晓生:“有些事情你可能并不清楚。” 这时李德忠妻子也说话道:“人家是例行公事,你没必要这么责怪他们。” 李德忠狠狠的瞪了一眼田晓生冷冷的问:“蒋文兵抓了吗?” 田晓生:“没抓,没有证据。” 李德忠脸色难堪,他理了理衣领,跟田晓生严肃的说:“你跟我过来。” 田晓生只好跟着李德忠出去,他们来到医院顶楼的天台,李德忠站在天台护栏边背对着田晓生,田晓生原本以为李德忠会对自己破口大骂,但没想到李德忠这时反而平静了,他转身跟田晓生说:“你过来,站在这里。”说着,李德忠指着远方那繁华市区说:“你看到那片区域了吗?” 田晓生跟过来望向李德忠指着的地方,点了点头。 李德忠:“那里,在二十年前还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你再看看那边。” 田晓生顺着李德忠手指着的方向望去。 李德忠:“那里二十年前还是一处破旧的老街,是一个叫上林镇上林村的地方,然而现在,你再看,那里高楼林立是多么的繁华,成了现在的市中心,一个现代化城市。” 田晓生:“这二十多年间,东阳的发展很快。” 李德忠:“是啊,这二十多年,我用这二十多年,把上林这个郊区变成市中心,让东阳由县升级为地级市,这全新的现代化城市,我用了多少心血啊,东阳招商引资进来这么多企业,解决了多少人就业?这些医院,你看,还有那所省重点中学,那所大学,这些是多么的来之不易?我容易吗?” 田晓生:“是不容易,但你也从当初一个科员晋升到现在的副厅级领导,包括跟着你的人,都升迁了,这也是上面对你的肯定,是你做出这些成绩的回报。” “呵呵?”李德忠冷冷的笑道:“他们不是对我的肯定,而是不得不给我这些,但现在东阳发展好了,他们有些人却落井下石。要知道,有发展就有矛盾,发展越快矛盾越多,仔细想想,人类的社会不就是解决问题解决矛盾的一个过程吗?问题永远存在,矛盾去旧出新,这就是发展,试想,一个没有问题没有矛盾的社会会是怎样的一个社会,很难想象,因为这样的社会根本不存在。这二十多年,东阳的发展在全国都属名列前茅的,所以矛盾多,然而现在,发展定型,进入了瓶颈期,他们就把之前的发展成果一抹而光,将原来发展留下的问题无限放大,找这座城市的问题,找我个人的问题,居然还对我展开专项巡视巡查,呵呵,要不是我,这东阳还指不定成什么样子,东阳还是曾经的老破小的代名词。” 田晓生:“发展是不可停滞的规律,只是快慢问题。” 李德忠:“高速发展带来的问题他们都归咎于我的身上,他们就像苍蝇寻找粪便一样来找我的问题,是,我有问题,而且还有很严重的问题,可当初大家都有问题。违规拆迁他们搞不定就让我来搞定这个棘手的问题,搞定了大家一起升迁,一起发财,但最终问题却都推到我身上,这是什么道理?他们搞我不说,就连蒋文兵那个王八蛋都来整我,他们想板倒我,想把责任全都推在我身上,处心积虑的找我的犯罪证据,那蒋文兵就跟着他们来整我。他蒋文兵也不想想,如果不是我这么多年的照顾,他哪有今天,真是忘恩负义的小人,现在反而调转枪头来针对我,他现在翅膀硬了,关系网宽了,所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去年,上面巡视巡查,他居然实名举报我,我知道他有了新的靠山,他那层关系想把我弄下来好让他的人上位,这些我都知道,但他们也太小看我李德忠了,我在这里打拼这么多年,好事坏事都干尽了,我会就这样认栽?我会没有些关系和手段?” 田晓生:“所以,你认为蒋文兵那一伙人因为没法把你搞下去就去搞你的家人。” 李德忠:“对,这还用问吗?” 田晓生:“我还是坚持之前跟你说过的观点,蒋文兵没必要这样做。” 李德忠:“你可太不了解蒋文兵了,但我很清楚他的为人,他这人是不讲原则和情分的,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认为他不会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蠢事儿,但他正是利用了你们这样的判断误区,他要干这样的事情当然不会亲自出面,而且还会冠冕堂皇的为自己开脱,我是了解他的,他这是要将我逼上绝路,以显示他的手段,是想压制住我,逼我做出极端,以此让我自我暴露彻底放弃对抗,让我失去希望主动认输退出。我要退出,我是失去了希望,家破人亡,那我就用尽我所有力气来个鱼死网破,他蒋文兵有我的把柄,我也有他的问题证据,既然要死,我绝对要拉他们一起陪葬。” 田晓生:“既然是这样,你没必要保留你所知道的,不如主动去纪委交待了。” 李德忠:“你是搞刑警的,只知道明面上的违法犯罪,不知道我们这层水有多深,你以为我没有想过?但如果现在我按照你说的去做了,那我的下场会很惨,但他们一样会逍遥法外,最多找些无足轻重的人来顶替些无足轻重的罪,那我就彻底的败了。我必须尽最大努力保住我这个位置尽长时间,我要尽多的收集证据铺好关系,最终将他们那伙人一起拉下台。我知道你怀疑我违法犯罪,或许在你手上也掌握了我的一些犯罪证据,但我还是恳请你暂时不要上报给纪委。” 田晓生:“说实话,我是怀疑你,但你的犯罪不属于我的管辖范围,至于你抹去的不给我看到的那些信息,可能隐藏着李文胜被害这背后的犯罪线索,至少会影响到我们的判断,继而会影响我们的侦查方向,到时候就会耽误更多的时间,要想查出你儿子和女儿背后的凶手,你必须将所有的信息提供给我们。” 李德忠犹豫起来,他思考片刻后说:“这些,我都可以给你,但你必须保证在没有抓到害死李文胜凶手和没有扳倒蒋文兵他们那伙人前,你不能将我贪污受贿等犯罪证据交给纪委,但我可以给你保证,等一切尘埃落定即使你不反映我这些犯罪,我也会主动自首的,我已经没有家了,我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田晓生也犹豫的片刻,然后说:“可以。” 李德忠:“我想你应该不会相信之前李文胜他们的无罪判决,因为是你亲手侦办的这个案件。事实也正如你不相信的那样,那个姑娘的死是李文胜他们三人干的。那天,李文胜给我发信息说他杀人了,让我想办法搞定,他说他很害怕。我当时感到大事不妙,不是因为李文胜杀人,而是李文胜杀人后通过手机短信发送给我这样的信息,这种通讯信息是抹不掉的,我之前多次交待过李文胜,遇到重大事情不要通过电话沟通,虽然他用备用手机号发送至我的备用手机号,但一样会保存在移动公司的信息库,这是后患。但我能怎么办?他是我儿子,而且还是我唯一的儿子。后来等李文胜回家后,我问清楚他杀人的过程,在得知他们杀人手段特别残忍而且还存在轮奸行为后,知道如果不赶紧销毁证据,那李文胜肯定是要吃花生米的。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将来李家的家业还需要他来继承,所以,我必须要救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你有没有孩子?” 田晓生:“目前还没有。” 李德忠:“所以,你还体会不到即将失去孩子的恐惧和痛苦。那两天,我彻夜不眠,想方设法的为李文胜开脱罪名。我们想了很多办法,但都不尽人意,后来还是李文卓想到了好办法,就是那次无罪判决所用的全过程伪证。” 田晓生不可思议道:“你说后来李文胜他们翻供这些手段居然是李文卓想到的?” 李德忠:“是她。” 田晓生忽然想到了“坠落在地狱的天使”,于是说:“我看不是李文卓直接想出来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李文卓有个聊友,叫‘坠落在地狱的天使’,这个人给李文卓灌输了极端灰暗消极的思想,我想李文卓想到的这个办法应该是这个聊友提供的。” 李德忠:“这个人后来我才知道,是在李文卓死后,当李文卓的尸体再次出现在家里时,我想事情可能不这么简单,李文卓真的可能不是死于自杀,李文胜可能被绑架,我找到我那市局同学,让他帮忙调取了李文卓李文胜的通讯信息,那时我才知道李文卓有这么个聊友,而且早在几年前他们就交流了。我从李文卓跟这个人的聊天中并没有发现这个人直接提供给李文卓用于给李文胜开脱罪名的这个方法,李文卓告诉这个人李文胜犯事儿这些事情,而且细节说的很清楚,从他们的聊天信息看,李文卓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这个人。” 田晓生:“一个刚成年的姑娘能想出这样的方法,你认为可能吗?” 李德忠:“我认为李文卓提出的这个方法不见得很高明,只是我们做的天衣无缝,这需要权力和财力来支撑,这个手段主要抓住了关键几个环节,成在细节方面。不过你说的也对,李文卓是想不出这样的办法的,也许是这个人以别的方式传递给了李文卓的,比如语言通话告知李文卓也有可能。还有一个细节,就是李文胜他们杀害那个姑娘后我问过李文胜,问题为什么要杀人。李文胜说是李文卓要求他这样做的,李文卓当时将自己被欺负的事情告知李文胜,让李文胜帮自己出气,说让李文胜至少要了那姑娘半条命,所以后来李文胜他们在折磨那姑娘时下手重了,导致那姑娘严重受伤死亡。” 第21章 祭拜 放学后,林东洋快速跑到车棚骑上自己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将书包夹在后车座上登上脚蹬一溜烟冲出了校门,然后以每小时三十码以上的速度直奔市公安局,到了市局大门,他将自行车靠在市局大门门卫处的墙上,找到门卫说要见田晓生。 这时,夕阳已经挨着了天际线,原本由这阳光照射的世界开始变得清凉了,没一下就略显寒冷了。林东洋看着市局门前那几株已经盛开过的桃树,桃树抽出新叶在夕阳照射下显得绿油油的,树枝上长着零零散散的只剩花蕊的残花。这桃树一共只有三株,在市局大门一侧,与周围那一排整齐笔直的兰树格格不入,原本这里都是要种兰树的,但不知道是市局哪位领导还是把这三棵桃树给保留下来,每到春季,这三棵桃树就会开出非同颜色的花,但也因年久,三株桃树已经衰老,就连开的花儿也不如往年茂盛了,可能再过几年,这三株桃树始终会退出人们的视线。 林东洋就这样不停的在这三株桃树上来回观望,等待着田晓生的出现。没一会儿,田晓生从市局大门出来。 “你找我?” 林东洋赶紧起身扭头,发现田晓生已经站在自己身边了,说:“对。” 田晓生:“这个时候找我有什么事儿?” 林东洋用期盼的眼神看着田晓生说:“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给我姐上坟?” 田晓生这时突然想起来明天就是清明节,说:“现在?” 林东洋:“对。” 田晓生:“明天才是清明节。” 林东洋:“明天放假,你们也放假,放假麻烦别人不好。” 田晓生笑了笑,又看着双手交叉抱臂的林东洋,再看看上空,太阳这时已经完全落下,他感到一丝凉意,看到林东洋穿着并不怎么厚实,想到这孩子应该也冷,于是说:“到门卫室说去。” 林东洋连忙说:“不去了,我想赶紧去给我姐上坟,时间不早了,要不然天就黑了。” 田晓生:“怎么去?” 林东洋赶紧跑到摆靠着的自行车边上,抬起右腿一撩,于是就跨上了自行车,说:“我载你过去。” 田晓生:“啊,自行车,估计骑到你姐坟地再回来我们就可以感受到明天的空气了,你不是有辆电动摩托车吗?” 林东洋:“那不是我的车,我家里的,我还不能骑着电动车上路,上次是大年初一,交警不在路上抓,而且路上行人也少,今天可不行了。” 田晓生:“是这样啊?这样吧,你在这里等我两分钟。”说完,他返回局里。 没一会儿,田晓生开车再次从局里出来,招呼林东洋上车。林东洋将自行车后座上的书包一提,再次将那辆自行车靠在原来的位置上,然后上了车。 田晓生就问林东洋:“为什么不跟你父母一起去给你姐上坟?” 林东洋:“我爸整天醉的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田晓生:“你妈在啊。” 林东洋:“我妈又不是我姐亲妈。” 田晓生听到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说:“即使不是亲的,那曾经也是一家人,没必要这么无情吧?” 林东洋:“我妈就是这样无情。” 田晓生:“你为什么找我跟你一起去?” 林东洋:“我一个人不敢去。” 田晓生:“你可以明天白天去啊?” 林东洋:“白天我一个人也害怕。” 田晓生:“上次,我记得是过年的时候,你如果不是遇到我还不是一个人要过去的?” 林东洋:“那时我还不怎么害怕,后来我老是梦见我姐,而且还是很恐怖的梦,所以就害怕了。” 田晓生:“那你可以叫你同学跟你一起啊?难道你就确定我一定会答应跟你一起去?” 林东洋:“同学又没有大人好,他们也害怕,没法依靠,而且你之前跟我去上过坟,一个帮过你的人再次帮你的可能性更大,所以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而且你是警察,警察阳气重,鬼都会害怕的。” 田晓生:“你这是哪来的谬论,说来说去,你是害怕鬼,你相信这些?” 林东洋:“我才不信,但我还是怕,万一有呢?” 田晓生觉得林东洋这孩子思想幼稚,但又觉得他这做法考虑周到,他想要不要将林秀芝的死因告诉林东洋,但想想还是算了,于是问:“你还是认为你姐是被那几个人害死的?” 林东洋:“我一直都这样认为,但法院都判了能怎么办?可惜那几个坏人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田晓生:“那我告诉你,欺负你姐的那个女孩儿自杀了,害你姐当中有一个男的也死了,而且尸体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 林东洋一听不禁一脸惊讶,问道:“真的?” 田晓生:“真的,这么大的新闻你都不知道?” 林东洋:“我们又不能用手机,哪里知道这些?多久的事情?” 田晓生:“十几天前,那女孩儿先自杀的,接着是她哥失踪,后来确定她哥应该也死了。” “太好了,真是报应,这是上天对他们的惩罚,活该。”林东洋带着爆发式的欢快语气握拳说道。 田晓生:“你不说你不信鬼神吗?怎么相信是来自上天的惩罚?” 林东洋:“反正就是好,这叫因果循环,法律没能惩罚但上天收了他们,只可惜还有人没有遭到报应,不过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田晓生对林东洋话里透出的思想感到幼稚好笑,但很快他又感到悲哀,当人得不到公平对待和公平结果时,就会寄希望于苍天鬼神,林东洋不就是这样吗?田晓生想了想,于是问林东洋:“你爸最近就只在家喝酒吗?他不出门吗?” 林东洋:“出门啊。” 田晓生:“出门干什么你知道吗?” 林东洋:“出门买酒。” 田晓生:“奥。那你妈呢?整天都忙些什么?” 林东洋:“她一点都不忙,无非是打打牌逛逛街,偶尔做饭。” 田晓生:“他们都不出去工作,你们家吃什么?” 林东洋:“我们家有钱啊?突然就有钱了,上次就有钱了,反正衣食无忧。” 关于林东洋家的资金来源田晓生知道,但当初李德忠为了掩盖李文胜所犯下的罪证而支付给林佑作伪证的钱款和房屋属于林佑的非法收入,李德忠在不久的将来肯定是会被绳之以法的,到时候支付给林佑的钱款很有可能会被追缴,房屋也会被没收,倒时能留给林佑的就只有林秀芝的死亡赔偿金,这并不多,所以田晓生担心现在林佑一家经济宽裕花钱无节制那以后是要返还的。 田晓生:“回去后还是给你爸妈说下,花钱不要大手大脚,节省点。” 林东洋:“管他呢?他们都不担心我担心什么?” 田晓生他们来到墓地,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墓地上有零星的火光。他们下车,田晓生问林东洋:“你来上坟,什么都没带拿什么上?” 这时,林东洋打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了黄纸和香,并递给田晓生一些。 田晓生:“你把这些都装在书包里?” 林东洋:“要不然呢?难道我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拿着这些进入教室,那还不被同学笑掉大牙,即使不笑掉大牙老师也会把我赶出教室的。” 田晓生:“你可以放学了再去买啊?” 林东洋:“耽误时间,而且买这些要去好远的老街那里才有的买,还的来回折返,我昨天放学回家顺便就买了。” 田晓生:“你们家不是住在上林国际吗?那地方属于新区,距离老街还是挺远的。” 林东洋:“我回的是老家,之前老小区,上林国际我有时才过去,我不想看到我爸整天醉醺醺的样子。” 田晓生:“你们家就这样放养你?就像今天,这么晚了你不回去他们都不担心。” 林东洋:“他们不会担心的,我学习成绩又不差,他们只关心我的学习成绩,只要我学习好,其他的他们什么都不管,我妈她心思都不在家里。” 田晓生:“你成绩有多好?” 林东洋:“上学期我期末考试全班第一全校级段第三。” “那可真是好成绩,我记得你是在市二中上学,这所中学可是全市最好的中学,这么说,你以后只要保持这样的成绩,上个名牌大学那是毫不费力的事情。”田晓生说道,心想,这样的家庭环境居然能成长出这样优秀的学生,真是难以想象。 林东洋:“老师也是这么说的。” 他们点燃了纸,插上了香,林东洋跪在林秀芝坟前开始了倾述:“姐,我来看你了,还带了警察过来,我没有别的意识,我是害怕,因为这些天你总是经常给我托梦,但老是恶梦,我梦到你全身都是血,所以我害怕,但我要告诉你个好消息,害你的人都死了两个了,你等着,到时候那些害你的人都会死光光的,我一定把这些消息都告诉你。还有,你走了都没人给我做饭了,现在都是我自己做饭,一点都不好吃。我爸天天喝酒,说不定哪天喝着喝着就陪你过去了,你也托梦给他,让他不要喝酒了,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好大学,你以前说想去的那所大学,我就考入那里...................” 田晓生在一边聆听着林东洋的哭诉,一边看着漆黑的夜空,夹着夜风的呼呼声,他感受到无比的凄凉。 回去的路上,在林东洋追问下,田晓生告诉林东洋李文卓李文胜死亡的一些具体细节。 第22章 钓鱼 林步宇手握鱼竿底端,他将一坨鱼饵捏成扁平状然后裹在鱼钩上,用另一只手握住鱼竿中端并用这只手臂发力用力一甩,于是那带有鱼饵的鱼钩嗖的一声就飞了出去,接着,只听一声清楚的水击声,在那处平静的水面打起了一朵水花,冒出了几个水泡,随即一道道水晕均匀的扩散开来。 然后就是田晓生,他只是将挂上鱼饵的鱼钩抛向前方不远处,可能是因为水深或是铅坠太重缘故,当鱼钩落入水中后那鱼漂坠下不见了踪影,于是他又提起鱼竿将鱼漂往上捋了捋,又丢入水中,这下鱼漂冒出水面半截,刚刚好。 “在这种大水库钓鱼要甩杆,这样才能钓到大鱼。”林步宇将鱼竿固定好说道。 田晓生只是将鱼竿这头随便放在岸边,鱼竿那一头直接没入水中,说:“钓鱼我是外行。既然都是一个水库,那大鱼小鱼不都在这片范围内吗?能不能钓上大鱼那属于概率问题,我是这么认为。” 林步宇将沾着鱼饵的手伸入水里搓了搓说:“不是概率,钓鱼这行概率只占到极低的比重,主要是判断,也就是技术,虽然鱼都在这片范围内,但你杆子打的远就会投入到水深的地方,水库里的大鱼一般都在深水处活动。” 田晓生:“你缺大鱼吗?” 林步宇看着田晓生说:“钓上大鱼会有一种成就感。” 田晓生:“那是对于你来说,对我来说,钓上小鱼我一样很满足。” 林步宇笑了笑说:“是,每个人的追求不同。” 田晓生:“反正钓上来的鱼几乎不吃,不过图个心情。” 林步宇:“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就像这天气一样,我还从来没见过你钓鱼,这么多年都没有,以前多次约你钓鱼你都不来,今天你能来,真是破天荒。” 田晓生:“原本只是想找你说说话谈谈心,你说你已经在这里支起了鱼竿,我总不能扫了你的兴致吧?所以我就在路上随便买了鱼竿过来。” 林步宇将布凳放到田晓生腿边,又随手打开马夹坐下说:“你这大忙人,怎么会无故找我谈心?今天也不是周末,看来你最近少不了些烦心事,李德忠儿子的案子不好侦破,你这上面顶着的压力大啊。” 田晓生坐下拨弄着河边的一种叫做水芦苇的水草,这水草刚冒芽长出一节,他将这冒出的长芽翻过来弄过去的,说:“你钓过最大的鱼有多大?” 林步宇回想着说道:“嗯,有二十多斤重。” 田晓生做出略微夸张的表情说:“二十多斤?那是多大的鱼?是在这水库钓的?” 林步宇:“不是,这水库有大鱼,但我没有钓上来过,是在别人家的池塘里,是条草鱼。” 田晓生:“草鱼长的快。” 林步宇:“草鱼是长的快。” 两人都看着各自的浮漂,话到此间断。 过了一会儿,田晓生问:“那你一定吃了好几天吧?” 林步宇:“你都说钓鱼的人很少吃鱼的,我送人了。” 田晓生:“送人了?那真是太可惜了,难道不留一点自己吃?” 林步宇:“其实像这样的大鱼不好吃。” 田晓生:“就是,不好吃,还是不大不小的鱼好吃。” 两人还是各自盯着自己的鱼漂,谈话再次间断。 又过了一会儿,田晓生又问:“你能看见你的鱼漂吗?那么远。” 林步宇:“真正会钓鱼的人是不需要鱼漂的,鱼漂有时候只起到固定作用。” 田晓生:“那你怎么知道鱼有没有咬钩?” 林步宇:“凭经验,有时候能用鱼竿那一头感受到鱼咬钩的震动。” 田晓生:“你还是用了鱼漂,你算不算会钓鱼的人?” 林步宇:“我刚刚是懒得取下鱼漂,就跟你说的一样,钓的是一种心情。” 田晓生:“是一种心情,你知道吗?李德忠把他有过违法犯罪的事情告诉了我,还告诉了为李文胜伪造证据的事情,但他让我现在不要把他的问题交上去,他说等害他儿子的凶手抓到后,他会主动交代的。我当时是答应了他,现在想想又有些后悔,他的那些违法违纪问题且不说,单是林秀芝被害这个案子装在我心里都憋得慌,你说.....” 正当田晓生认真说着,林步宇突然手提杆起,于是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就这样被他拉了上来。 “是条鲫鱼。”林步宇边解下鱼钩上的鱼边说。 田晓生盯着林步宇手里的鱼说:“不大,看来水深处也不见得好钓上大鱼。” 林步宇:“对,这个时候是存在一定的概率。” 田晓生:“你是怎么判断这条鱼一定是咬了钩的而不是在试探,要不然会脱钩,不如等到鱼真的咬住吞下了鱼饵,这样才稳当,我看你没怎么看鱼漂就突然提了上来。” 林步宇:“还是凭感觉加经验,该拉的时候果断拉,要不然这鱼就吃掉了鱼饵跑掉了,不要想等到那种吃到肚子里的傻鱼,这里的鱼都不傻,很狡猾。” 田晓生:“看来,我还是要将李德忠的违法犯罪先交给纪委,对于他干扰司法伪造证据的犯罪先交给局里。” 林步宇:“凡事不应该急于一时,我是这么认为。既然他敢将这些事情告诉你,就不怕你将这些上报,他作为一个副地级干部,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些后路他早就给自己铺好了,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做不但不利于你的工作,反而会让他对你失去信任,他告诉你的那些所谓违法犯罪也不过能定义为线索,想要转化成证据我想也很难,你不光要侦办李文胜他们的案子,还要翻林秀芝的案子。” 田晓生:“是,所以我很犹豫,我怕到时候李德忠又反水不承认,目前我也没有太多李德忠作伪证的证据。” 林步宇:“你能说说他是怎样伪造这些证据而且还伪造的这么天衣无缝,当然,你也可以不告诉我这些。” 田晓生:“跟你说说也没什么,但你要听的明白我还得从头说起。” 田晓生将李文卓自杀开始到李文胜失踪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林步宇,再说到李德忠伪造证据为自己儿子开脱这上面来。 李德忠那天得知李文胜杀人后就让李文胜将细节一五一十的详细讲出来。李德忠在仔细了解整个案发过程后,就琢磨着怎样为儿子开脱,但要通过权力关系直接干预恐怕不能,因为参与此案有三人,当时李文胜从学校带走林秀芝的所作所为学校很多人也知道,他想只能秘密制造伪证更妥当。他先是自己想到一个方案,那就是让其他两人顶罪,以此来开脱李文胜的重罪。因罗二娃跟陈硕都属未成年,他们来承担主要责任也不会判的太重,但李文胜必定参与了对林秀芝的轮流侵犯,有证据留下,所以必须消除李文胜留下的轮流侵犯的证据,于是李德忠就让罗二娃他们再返回案发现场,对林秀芝体内留下的证据进行了清理,然后又让罗二娃跟陈硕对林秀芝尸体进行侵犯污辱,以此来制造这两人的轮流侵犯的证据。但必定是尸体,罗二娃胆大些他按照李德忠的要求做了,陈硕胆小些,只在林秀芝体外留下了些证据。就这样,罗二娃和陈硕成为非法拘禁故意伤害致人死亡及轮奸的主犯,李文胜虽然参与非法拘禁但由于过失没有看管好同伙两人而造成了林秀芝的死亡和被侵害,这种罪行处罚的不重,于是他们统一好口径准备以这样的方式区主动交代犯罪。 但这样以来,罗二娃跟陈硕虽然未成年不会被判死刑,但也属于重罪,李德忠还是担心两人反水,后来李文卓又提供出一套更好的方案,那就是通过买通刑侦人员来做伪证。于是李德忠当即差人通过威逼利诱的手段买通了毛小刚,案发第一现场是田晓生带着毛小刚一些人进行的侦查,收集的一手证据,毛小刚跟李兵在当晚李文胜被送看守所前对其进行了突击审讯,后来李兵也被买通。按照既定方案,这时的李文胜稍微对抗些审问就如实交代了事实,接下来就是罗二娃跟陈硕接连的落网,这也是计划当中,但抓人必须要毛小刚带人去,这样毛小刚就会名正言顺对罗二娃和陈硕第一时间进行突击审讯,所以他们故意让毛小刚最先得到罗二娃陈硕的藏身之处最后将两人抓获审讯。罗二娃跟陈硕也如实供述了整个犯罪过程,除了供述李文胜参与侵犯和殴打林秀芝外,这些都是最开始也是最接近真实事件的供词。 当时三人的供述及一些证据虽然固定,但这个案子还是迟迟没有提交给检察院进行逮捕,原因是李德忠一直还在此期间斟酌这套方案有无疏漏处,同时也是给三名犯罪嫌疑人时间让他们记清楚串供的台词,一字一句都不能错,要达到倒背如流的水平,同时在此期间,他们做好了网络舆情这事情,胁迫收买了林秀芝的继母,逼迫林秀芝的父亲同意出庭做伪造。待这些都准备完毕后,李德忠才放开市局局长杜正强的请求,于是案件就这样走到庭审阶段,庭审结果也就是之前看到的结果。 听完这些,林步宇说道:“李德忠的这个方法是高明,不过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将功亏一篑。” 田晓生:“但李德忠利用手中的权力将这几个关键环节的人物的弱点拿捏的死死的。” 林步宇:“毛小刚能有什么会被拿捏的?” 田晓生:“这个,到时候只有等毛小刚自己亲口说出了,李德忠没有详细的告诉我。” 林步宇:“其实一开始我敢主动接下李文胜辩护人这一角色,我是知道李德忠的手段和权力的,他大概率会这么做,只是没想到会用这样的手段。在这之前,李德忠妻子找过我,说到时候让我当李文胜的辩护人,让我为李文胜做无罪辩护,当时我还在犹豫,想无罪辩护几乎不可能,而李德忠妻子说让我只管放心,走个流程就行了,不要过多表述,结果不必担心,一定会是她说的无罪的结果。到时候舆论会大肆渲染,还会把我推出来,我还会因此而更为出名,算是给我做个顺水人情。我当时听到后心里也有普了,想到这样的好事当然没理由拒绝。” 田晓生:“你跟李德忠他们家走的很近吗?关系怎样?” 林步宇:“一般,我刚进入这个律所后,我们主任请他们家老大也就是市司法局局长吃饭,在饭局上主任向那位局长引荐了我,因为我本硕毕业院校很好,所以这位局长也很看得起我,通过他我后来认识了李德忠妻子和李德忠,他们咨询过我一些法律的问题,包括李文胜以后上大学报考专业等一些问题,对于他们咨询的问题我也是很尽心,跟李德忠的妻子关系要好些,不过没想到李文胜并没有考上大学,李德忠对我并不怎么待见,必定他是大领导,平时也忙。” 田晓生:“也就是平淡之交。” 林步宇:“对,比陌生人熟悉些,相对他们的好朋友还是差些意识。” “快快,有鱼咬钩了。”田晓生指着自己抖动的鱼漂激动的说道,慌忙拿起鱼竿要提起来。 林步宇赶紧上前制止说:“别慌,等下等下,稳住,不急。” 田晓生:“你刚刚不是说要及时提起来,要果断吗?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林步宇:“不同,不同,这条鱼不同,因人而异,你知道真正的经验是什么吗?就是一种感觉,也可以说是一种本能反应。” 第23章 美丽的陷阱 当田晓生通过李德忠了解到为李文胜作伪证的整个过程后,田晓生一开始是疑惑的,因为这种做伪证的方法反而更麻烦,牵扯的人更多,还不如用最开始李德忠想出的让陈硕跟罗二娃顶罪这种办法更稳妥。李德忠告诉田晓生说第二种办法才是最合适的,如果用第一种办法,无论如何陈硕跟罗二娃都会被判刑很重,死刑不会但无期徒刑是跑不掉的,而且李文胜也会因为过失致人死亡而入刑,对于两个知道自己将要被判重刑的未成年人来说,他们心理的不成熟和情绪的不稳定很可能会在审讯过程中露出破绽,或是为了立功坦白而如实交代了。而第二种办法虽然牵扯的作伪证的人更多,但都属于轻的犯罪,犯罪嫌疑人三人都可能无罪释放,这对罗二娃跟陈硕来说是非常有利的,两人当然会拼了命的配合。至于买通毛小刚等人,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李德忠通过重金收买威逼利诱等手段,自然不难办成。对于林佑一家,原本就需要补偿得到对方谅解的,所以干脆花更多的钱通过威逼利诱让他们做出更有利于李文胜无罪的伪证。第二种办法还能得到社会上的舆论效果,这样一来,就更能说服舆论,让李文胜的无罪得到社会舆论的认可。综合分析,第二种办法是最为合适的。 时间回到十多天前的一个晚上,罗二娃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反复打量着自己那张自认为还不错的面容。他将额前那撮染成黄白色的头发往一边撩了撩,觉得位置不合适,又往后撩去,但还是觉得这撮头发不能完全衬托出他帅气的面容,于是将这撮头发直接捋到额头上方,这样他那张大脸就完全暴露出来。罗二娃心满意足的认为现在这造型就是自己最帅的形象,但他不能将手放下,一放下,那撮头发就掉下来挂在眉宇前。罗二娃这时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留这么一撮头发在这里,不过现在为时已晚,总不能直接把这撮头发薅下来吧。他用手沾了水将头发打湿,这样以来,便能将那撮头发暂时捋了上去。 |“二娃,你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罗二娃赶紧打开卫生间房门出来,这时,屋内劲爆的音乐瞬间冲击着他的耳膜,他顺着这音乐的节奏开始扭动起来,然后绕过茶几坐在沙发上问身边的朋友:“这么久了,小姐姐们还没过来吗?” 罗二娃身边这位同样染着发的小年轻说:“就是。”于是伸手拿起茶几上的呼叫器按下,没一下,一位穿着低胸旗袍的年轻女子满脸堆笑扭动着腰肢进来。 罗二娃伸手示意那女子关上音乐,那女子随手按下音乐按钮,这下屋里立刻安静下来。 女子问:“二哥,您这是需要什么?” 罗二娃挂着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说:“我说你们这里是什么效率,都这么久了妹妹们怎么还没过来,你让我们哥几个干坐着有意思吗?” 女子:“你看这不是还早吗?天才刚刚黑呢?妹妹们都还在化妆,一般的你看不上,你要质量好的,我这还不是从其他场子调来,这不是刚到嘛。” 罗二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些被提前预定了,我说瑶瑶、琪琪还有多多他们都不在吗?你说他们今天休息,要给我们找比她们更好的,这都半个钟头了,更好的人呢?预定就预定了呗,关键是其他人也不来,你把我们当什么了?再等三分钟,再不来我们可要走了。”说着,罗二娃看了看时间,说:“现在是七点零七分。” 那妖娆女子赶忙嬉笑着坐到罗二娃身边一把搂住二娃贴近他的脸殷勤的说道:“别嘛二哥,您可是我们的贵宾,你在这里扫了兴我们怎么跟胜哥交代?我这马上给你安排,很快的很快的。”说着,拿起夹在衣领上的话麦生气的骂道:“你们这些瓜婆娘来了没得,一天天磨磨唧唧的,不想干早点给老子滚。” 女子说完放下话麦接着又拿起来对着说:“小翠儿,你等下把金珠那个场子过来的三个小妹儿跟八字头的小妹儿带过来就可以喽。” 说完,女子给罗二娃酒杯倒上了一满杯酒送到他嘴边,罗二娃推开说:“没心情,你忙你的去,我们等着就行。” 这女子只好赔笑着出去了,罗二娃身边这小年轻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说:“这娘们也不错啊,留下来陪酒也可以啊?” 罗二娃:“可以什么?她是胜哥的女人,这里的领班,搂搂抱抱喝喝酒是可以,但要干些出格的事就不行了。” 小年轻不可思议道:“胜哥的女人,你敢对他用这样语气说话?” 罗二娃:“这你就不懂了,我跟胜哥的关系可比他跟这女人关系好。胜哥对兄弟可够意思了,就这会所,就是胜哥开的,主要就是招待我们这些兄弟的。再说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胜哥又不止这一个女人。可惜今天胜哥要守灵,后天一早他妹妹要出殡,要不然他一定过来,到时候给你们都介绍介绍。” 小年轻连忙倒上酒迎合道:“是是是,以后有机会,这杯酒我先敬二哥。”接着,其他几个小年轻一一过来给二娃敬酒。 从卫生间出来的年纪稍长些的这个人说:“姑娘还没来?” 二娃:“快了,刚刚胜哥他女人过来特意安排了。” 这人:“这就好,可惜胜哥不在,陈硕又进去了,要不然就更好玩了。” 没一会儿,包厢内进来一排身着低胸短旗袍的年轻姑娘,她们个个身材妖娆面带桃花笑脸鞠躬说道:“贵宾晚上好。” 坐在沙发上的这些年轻人个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这一群妙龄女郎。二娃心里也暗喜,想到这批是比之前的质量好。 时间来到凌晨十二点多,罗二娃已经喝的醉意十足,但也不是那种烂醉状态,他与几个哥们带着几个姑娘来到附近的夜宵市场找了一家摊贩坐下点了些吃的。几人正在闲聊着,罗二娃抬头发现对面邻桌坐了一个女孩儿。这女孩肌肤雪白秀发及腰,长相清纯面容娇羞,大眼浓眉深眸,是看上去一眼就让人心动的那种,这当然也让罗二娃心动,让他不禁多看几眼对面这女孩儿。 正当罗二娃盯着对面女孩儿打量时,那女孩儿也看了过来,于是与罗二娃四目相对,罗二娃本能的有些害羞正要回避其目光,不料这时这女孩儿居然冲二娃莞尔一笑,这一笑更是让二娃心中激动不已,于是他赶紧咧开嘴回了那姑娘一个笑容。 这之后,罗二娃已经魂不守舍了,他的魂已经被这姑娘勾走了,跟身边人交谈总是心不在焉,他不停的打量对面这姑娘,发现这姑娘身材高挑匀称身姿挺拔,年纪不大应该还是个学生,一件淡蓝色高龄毛衣将她修长的脖子围的严严实实。 罗二娃几次与这姑娘目光相对,那姑娘也几次对他回以微笑,如此反复的无声交流,给了罗二娃以十足的信心,加之酒精壮胆,罗二娃当即起身来到这姑娘跟前与她相对而坐。 这姑娘并没有回避,还是给予罗二娃以礼貌的微笑。这下罗二娃更是信心满满,于是问道:“你一个人?”罗二娃语气温和,因为在他心中,这姑娘给他的感觉就是温柔大方 的淑女形象,这时他可不能用那种流氓气息来跟人家交流。 女孩儿含羞的点了点头。 罗二娃:“不如我请你喝一杯吧?” 女孩儿指着喉咙处说:“嗓子发炎了,喝不了酒,而且平时我也不喝酒。” 罗二娃一听,觉得这女孩儿声音是有些嘶哑粗旷,想到因嗓子发炎所致,于是问:“买药了没有,吃些药要好些。” 女孩从手提包内拿出两盒药给罗二娃看,又说:“嗓子痛,说话就痛。” 这时,店家服务员端来一份米粉放到姑娘跟前,姑娘打着手势跟罗二娃说:“你吃什么,要不要吃点?这一大碗我吃不完,分你一些。” 这句话可把罗二娃激动坏了, 他连忙挥手说:“不用不用,我在那边吃过了,可惜你也不能吃辣的。”说着,起身过去倒了一杯热水端到这姑娘跟前,姑娘又送来微笑以示感谢。 罗二娃虽然知道这姑娘嗓子疼不能多说话,但还是忍不住跟姑娘搭讪,说:“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出来?” 姑娘细嚼慢咽道:“我是那边学校的学生,是舞蹈生,也学了声乐,今晚练舞蹈,因为过些时间学校要举行活动,所以练舞就晚了些,又饿了,就来这里吃点东西,这家米粉很不错的。” 原来是舞蹈生,罗二娃心中暗喜,又向姑娘指着的地方望去,那里是本市的一所师范学院。 罗二娃:“那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我姓一,叫一夕琪。” 罗二娃:“伊?是这个字吗?”说着,罗二娃用手指在桌子上比划着。 一夕琪:“不是,是一二三四的一,夕是夕阳的夕,琪是王字旁的琪。” 罗二娃差异道:“还有这样的姓?” 女孩儿点头说:“我是少数民族,没有姓,这就是名字,后来上学登记户口,就把名字最前的这个字登记成了姓,再后来,身边的人都以为这是我的姓,我也习惯了,就以一为我的姓。” 两人就这样交谈甚欢,后来,罗二娃坚持开车送一夕琪回去,但罗二娃因喝了酒,一夕琪执意不让。罗二娃不管再怎么装作绅士,还是脱离不了他张狂的习性,说自己在这个市可以横着走,没有警察敢查自己等等大话,但还是被一夕琪拒绝。一夕琪建议罗二娃跟自己一起走着回学校。 这样也合罗二娃意图,于是就与一夕琪一起步行往校方走。罗二娃这突如其来的被亲媚让其他一些人感到不可思议,尤其是比罗二娃年长些的小兵,他始终想不明白,无论长相身高气质还是家庭背景,他哪一样都比罗二娃强,就罗二娃这长相平平居然能被一个如此貌美的姑娘看上?这天理难容的事情真是让他想不通。 罗二娃将一夕琪送到校门口,两人发现校门已经关闭,这时罗二娃本想借此骗这姑娘跟自己出去,但想到不能这么捉急表露出自己的本性,先看这姑娘怎么说。 一夕琪说在学校的北门也就是后门附近有一处是可以钻进校内的围栏,那地方空隙比较大,瘦的人可以钻进去。一夕琪带着罗二娃来到了这个空隙大些的地方,果然,一夕琪弯腰低身很轻松的就穿过围栏钻进了校内,两人相互留下联系方式后告别。 虽然罗二娃没能将一夕琪带出去陪自己,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想到得到这姑娘也是不久就能实现的事情,又想到自己魅力如此大居然能让这么美丽的姑娘亲媚自己,心里更叫一个高兴,于是拿出手机打开镜子功能,借着路灯再次欣赏一番自己的容貌。心里估量着,嗯,果然帅气逼人。 第24章 落入圈套 当罗二娃醒来,他看到的是眼前一片的漆黑,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刚睡醒天还没亮,想翻个身继续睡,但一翻身却摔了个脸朝地,顿感全身疼痛,这时他才意识过来自己不是睡觉醒来,而是被人给绑了起来。他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四周,所以他拼命的扭动着,内心的恐惧让他暂时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终于,他看到了一丝极为微弱的光,他想要爬起来朝着那丝微光过去,却发觉整个身体被捆绑的结结实实,手脚全部被绑住,嘴上也被封了胶带。他努力让自己站起来,往那丝微光处蹦去,但刚跳两下,只感到脚下一紧,整个人重重的摔了下去,原来,他的双脚被栓在一根两米长的铁链上,铁链连着一个桩,所以他的活动范围只有半径为两米的一个圈。 罗二娃害怕极了,他疯狂的用喉咙发出声音,用身体翻滚,但周围却异常的安静,只有他喉咙发出的呼喊和铁链与地面摩擦而发出的声音。好一阵子过后,他终于精疲力尽了,这下,他才躺在地上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回到与那姑娘分别的第二天,罗二娃睡醒已是快到晌午的时间,他打开手机,发现有好几条信息,一看,是一夕琪发来的问候之类的短信,当他看到这些信息时,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赶紧给回了几条信息。中午,罗二娃跟小兵吃饭,向小兵吹嘘一番关于一夕琪的一些事情,这让小兵很反感,本来约好晚上叫几个兄弟一起吃饭喝酒的,但这时候罗二娃的心思哪里还会在他这几个兄弟和那些庸脂俗粉身上,于是他就推辞了。 下午,罗二娃约一夕琪见面,但一夕琪说要上课没时间,于是将约会时间定在晚上。一下午,罗二娃跟一夕琪的聊天就没间断过,在聊天中得知,一夕琪家庭背景很不好,父母常年外出务工,她是跟爷爷长大的,因为隔代他们之间存在很大的代沟,没法交流,所以一直以来一夕琪遇到烦心事都无人倾诉。后来她上了大学,原本以为身边的同学和朋友会多起来,但没想到那些朋友对她都不怀好意,羡慕嫉妒恨居多,到处为难她,所以渐渐的她就喜欢独来独往了。这段时间,学校准备校庆,她这个舞蹈生就报名参加学校的舞蹈活动,这样更是招来同班同学和室友的嫉妒,她的室友到处在学校散播关于她的不好的谣言,说她报名上台演出就是为了招摇过市故意显摆,又说她跟校领导有不正当关系了,等等,搞得她现在心情非常失落,除了上课,她都不想回学校。 在得知一夕琪这样的遭遇后,罗二娃也难过起来,他告诉一夕琪自己的身份和社会地位,说只要确定学校里是哪些人欺负她,一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一夕琪并没有让罗二娃为自己出风头,不过说听到罗二娃说出这样的话内心实属感动。 天黑的时候,罗二娃按照时间来到约定地点,见一夕琪已经在那里等候了,两人共进晚餐,桌上两人都没喝酒,因为一夕琪生病不能喝酒,罗二娃想到可能要送一夕琪回去也就没喝酒。到夜晚九点多钟,一夕琪说自己头晕不舒服,说可能是因为感冒加重,说想回去休息,但一个人又晕晕乎乎的。罗二娃一听当即心花怒放,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当即说找个地方让一夕琪休息。一夕琪告诉罗二娃说不想在外面住,因为观念原因对开房有抵触,所以让罗二娃送自己回自己的姑姑家,说姑姑出国后在这里留下一套老房子,平时她也很少去,偶尔去打扫下卫生,说在自家住着有安全感。 对于罗二娃来说,在哪里睡不是睡,只要目的达到即可,既然一夕琪在这里有房子住那岂不是更好?于是罗二娃扶着一夕琪离开了吃饭的地方来到地下车库,两人上了车。罗二娃将车开到了一夕琪说的地方,这地方并不远,是一个破旧的老小区。到了地点,罗二娃下车,这时的他是激情澎湃,他来到一夕琪副驾驶位的车门前拉开车门,一夕琪也跟着下了车。这时一夕琪双手搂住罗二娃的胳膊靠在罗二娃肩膀上,脸贴近罗二娃的脸做出亲昵的举动。 罗二娃当即一把抱住了一夕琪,正准备亲昵,不料却被一夕琪一把推开,罗二娃满心疑问,而一夕琪却两眼魅惑的看着罗二娃说:“你是不是几天没洗澡了?一股的汗味。” 罗二娃赶紧解释道:“不会,我中午才洗过澡啊?”罗二娃没有撒谎,他确实是中午刚洗的澡,而且还是认认真真洗的澡。 一夕琪委屈的说道:“那还是有汗味,我不喜欢太浓的汗味。” 罗二娃懊恼着,想到一定是因为晚上吃饭太过激动出了汗的缘故,这到嘴的鸭子要是飞走了那岂不是太可惜了,罗二娃无奈的问:“那怎么办?” 一夕琪挑逗的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等下上去洗个澡不就得了?” 一听这话,罗二娃当即又来了兴致,这时,一夕琪从手提包内拿出一个精致的玻璃小瓶递给罗二娃说:“这有瓶香水,你闻一闻看味道怎样?要是你喜欢,就喷一点。” 罗二娃接过香水拧开盖子闻了一下觉得没有任何味道,说:“没有味道啊?” 一夕琪:“不可能,这是很名贵的香水,你再闻闻。” 罗二娃将瓶口对着鼻子再次吸了一口,还是没有味道,接着他一连深吸几口,很快,便没了意识。 罗二娃回想起这些,又想到一夕琪,虽然他内心当中是一万个不相信是一夕琪害他,但他也不傻,知道一定是那个女的绑了自己。 又过了一会儿,罗二娃听到有脚步声,这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而且还显的空旷,罗二娃想到自己应该被关在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 只听到吱溜一声,是房门打开的声音,应该是隔壁或外面的房门被打开,接着,从隔壁屋里发出物体落下的声音。罗二娃听到这声音内心瞬间紧张起来,他不知道这来人到底是怎样的人。 很快,关闭罗二娃房间的门也被推开,外屋的灯光倾泻进来,罗二娃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还没等罗二娃仔细观察,又是一声清脆的声音,这个屋里的灯也被打开,整个房间瞬间就亮堂了,强烈的白光照的罗二娃一时间睁不开眼。 等了片刻,罗二娃缓过来,才看清楚来人,来人是一个男子,身体偏瘦,头发不长不短,穿着格子衣服和马丁靴,带着口罩,看不出年纪。同时他也看清楚关自己的这地方,是一处简陋的房屋,房屋不大,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连墙壁都是水泥的。屋里有一张被自己弄倒的木椅子,靠墙有一张铁床架子,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的墙角处有一个粗的铁环嵌在墙角的墙体内,铁环连着一根铁链用铁锁锁着,这跟铁链连接到捆绑罗二娃手脚的绳索上。 来人走到罗二娃跟前,伸手捏住罗二娃封口的透明胶带的一角用力一扯。罗二娃顿感嘴上一阵撕裂的痛,不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这时,他瞪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人,骂道:“狗日的,你们是什么人?有种的取下口罩让老子看看。老子要知道你是谁,非弄死你不可。” 来人见罗二娃如此嚣张上去就给了一巴掌。 罗二娃并不服气,接着骂道:“你让那个婊子过来,你看老子非弄死她,让她过来。” 这时来人从上衣口袋内拿出一个铁钳,手握钳子手柄,朝着罗二娃的脸就抡了过去。罗二娃只感到脸上嘴上一阵闷痛,继而鲜血从他嘴里涌了出来,这下,他老实了,眼神也不再凶狠了,只带着祈求的眼神泪汪汪的看着来人。 “我不喜欢大声说话,请你小声点。”来人平静的说道。 被打服的罗二娃只好连忙点头。 来人:“我问什么你说什么,这个号码是不是李文胜的电话号?” 罗二娃看来人手里拿着的正是自己的手机,他看到手机屏幕上的电话号码,那号码的署名写着李文胜,他连忙点头。 来人:“发条信息给李文胜,让他出来,我要见他。” 罗二娃张开满是鲜血的嘴,说:“他出不来,他的妹妹死了,在办丧事。” 来人拿着手钳在罗二娃眼前晃了晃,说:“你有办法的。” 罗二娃颤抖的说道:“你这样给他发条短信,说是出大事儿了,那女孩儿的事儿,老地方见。他就知道了。” 来人:“老地方是哪里?” 罗二娃:“就是名人商务会所,我们一般都在那里玩。” 来人皱起了眉头说:“很好,抓到李文胜我就放了你,一人换一人。那你说我怎样才能抓到李文胜呢?” 罗二娃摇着头说:“不好抓啊,他家有钱有势。” 来人:“他能出来我就能抓到他,你说在什么地方容易抓到他?” 罗二娃:“你去他们小区的地下车库,那里停着他的车,车牌号是xxxx,黄颜色的大牛,你到时提前在他车边守着,他看到这条信息会去车库开车出来,到时候你容易得手。” 来人:“那你说我怎么能进入他们小区的车库?” 罗二娃:“好进去的,他们小区地下车库是通的,从小区门口的车库入口可以开车进去,进入他们小区也简单....” “好,很好。”来人打断罗二娃的话看了看手表,说:“很好,那只有再委屈你一会儿了。”说完,来人再次用胶带将罗二娃嘴封上,关上灯就出去了。 第25章 生命最后时刻 待那个人的脚步声消失一段时间后,罗二娃那颗悬着的心才稍微落下,这时他内心当中被懊恼所填满,想到自己不应该被女人所迷惑,又想到了一夕琪,内心顿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恨。这些情绪过后,罗二娃开始分析这绑匪绑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肯定不是为了钱财,因为自己没有什么钱,全靠小弟接济跟李文胜的施舍,自己才能过的这样潇洒,就连那辆四个圈的车也是李文胜淘汰下来丢给自己的。想来想去,罗二娃想到绑匪应该是冲着李文胜来的,因为这几天李文胜没怎么出门,所以他们不好下手,于是就让自己欺骗李文胜出来,这样才好对他下手。 罗二娃因出卖了李文胜内心当中还是有一点点小内疚,但他想想自己也是身不由己,这愧疚感很快便烟消云散了,再说李文胜家有钱,到时候绑匪拿到钱放了李文胜也没什么,损失些钱对于李文胜他们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被打木的嘴渐渐开始恢复神经,罗二娃越来越感觉到嘴巴痛的厉害,他试着用舌头舔,这才发觉上下门牙已经被打没了,之前因为恐惧害怕,自己牙被打掉都没感觉到,更别说被打掉的牙掉哪里去了,现在这屋里又是漆黑一片,疼痛加之内心的绝望一涌而来,让罗二娃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疲惫的罗二娃靠在铁床架子边就睡着了,等到他再次醒来,发现门缝隙的那道光要更亮一些,那应该是自然光,罗二娃想到应该是天亮了。他仔细聆听,并没有听见什么动静,能听到远远传来那种重车压路的声音。这时他也感到饥肠辘辘,同时大小便来袭,他实在忍不住,于是就在室内角落找了一块空地随地解决了。 这样一连过了两天,却不见那格子男子出现,两天滴水未进的罗二娃只感到头晕目眩,动一下都觉得心慌,这还不说,两天没有喝到水的他被干渴折磨的是生不如死,甚至都产生了幻觉。这时的他却盼着那个人赶紧到来,以便施舍些食物和水。直到罗二娃被绑的第三天上午,那个人才出现。 来人还是穿着那身衣服,他给罗二娃带来了水和食物。来人撕下罗二娃嘴上的封口胶带,将罗二娃手上的绳子解开一截,这样罗二娃的手相对能方便活动一些,做完这些,来人打开食物的包装袋和水的盖子将食物和水丢给了罗二娃。 这时的罗二娃像个饿狗一样扑向水和食物,拿起打开的矿泉水瓶一口气喝下,接着他捧起快捷食品,对着食物开始狼吞虎咽起来,这时的罗二娃根本感觉不到嘴里的疼痛,一口气吃下几袋方便熟食。 最后,罗二娃终于感受到饱胀了才放下食物,他缓了缓神,仰头看着来人,说:“大哥,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绑我吗?你要钱的话你就说啊?我爹妈在鱼市场买水产品,他们有钱,你要多少我可以给你。” 来人摇了摇头。 罗二娃又问:“李文胜你们抓到了吗?” 来人:“已经抓到了。” 罗二娃:“那你们一定要把他关好喽,他们家族势力很大,黑白两道都认识人,小心别被他们家里发现了。” 来人冷笑了起来。 罗二娃试探着问:“那既然你们已经抓到了李文胜,能不能把我放了?你之前不是说等抓到李文胜就把我放了吗?” 来人冷漠的说:“放了你?” 罗二娃祈求道:“大哥,放了我吧,我出去后保证什么都不说,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说你何必把我关在这里呢?” 来人:“你这是在求我吗?” 罗二娃连忙说:“是的,是的,我求你了。” 来人蹲下,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罗二娃,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也知道害怕了?那我问你,你们害死林秀芝时她有没有求过你,你们有没有因为同情而放了她?” 罗二娃一听,只感到后背发凉浑身直冒冷汗。 来人:“一个没有丝毫怜悯之心的人居然祈求别人用怜悯之心来同情他?可笑。” 罗二娃这时已经崩溃了,哭着说:“你们到底是谁?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来人:“回家?家你是回不去了。我不会告诉你我是谁,让你死不瞑目,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就是来送你给林秀芝陪葬的,你这叫死有余辜。看看这是谁?”来人说着,打开手机,手机屏幕上是一个人在漆黑当中挣扎的画面。 来人:“这个就是你的好哥们李文胜,你还好,至少还能哭出来,这时候的他哭都哭不出来了,很快,他将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不关我的事,都是李文胜那家伙弄的,求你放过我,真的跟我没有关系。”罗二娃继续哀求。 这时,这来人从带来的背包里再次拿出了那只手钳,看到手钳,罗二娃立马止住了哭声,只让肿胀的嘴唇发出止不住的颤抖。来人在墙面上钉了几颗钉子,又拿出胶带将罗二娃的嘴缠绕两圈,然后将罗二娃的手固定在铁床架子的一头。 最后,来人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瓶三升装的浓度为百分之五十的葡萄糖注射液,他将这瓶葡萄糖注射液挂在钉在墙上的钉子上,拿出一套输液器打开,将输液器的一头扎入葡萄糖溶液的封口处,将带针头的另一端反复在罗二娃手上扎了几次后最终刺入罗二娃手背上的血管当中。 将这些都做完后,来人站在罗二娃跟前说:“给你输的是葡萄糖,要不想死,就别挣扎,这样可以暂时保你命,这屋里我装了针孔摄像头,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下。”说完,这来人再次检查一番屋里的方方面面,再次确认罗二娃已经捆绑结实才关门离开。 这样,每过两三天,这人就来一次,给罗二娃带来吃喝物品,走时同样给罗二娃挂上一大瓶葡萄糖溶液。如此反复几次后,当这人再来时,罗二娃对来人带来的食物已经完全没有了兴趣,虽然罗二娃至少两三天已经没有进食,但却没有任何胃口,只是喝些水润润喉咙。 这人每次到来,罗二娃都要哀求一番,但同样都以毫无结果而告终。又过了几天,这期间这人来过两趟,直到这一天,来人推开房门,不过这次这人并没有给罗二娃带来水和食物,这时的罗二娃也不再需要这些。 来人进来后,他取下墙壁上挂着的已经空掉的瓶子,走到罗二娃跟前将他手背上的针头拔掉,然后清理了罗二娃面前的他没有吃完的食物,将这些食物和空的矿泉水瓶装入一个大口袋,将屋内的其他垃圾也进行了清理,包括罗二娃排泄的脏物等,对于那些无法清理的污迹,这人用细沙铺洒上去,做完这一系列活动后来人提着装满垃圾的袋子走了,没一会儿这人两手空空回来。 来人解下罗二娃固定在铁架床上的手,将捆绑在他手臂上的绳子松了松,然后撕下罗二娃嘴上的胶带,问:“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不?” 这时的罗二娃被折磨的只剩下半条命,他满脸浮肿双眼无神,嘴上的肿胀已经消去结下了一块块的伤疤,那伤疤不但厚而且还硬,是因为伤口反复裂开所致。罗二娃努力的张了张嘴,感觉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做一样,因为这时的他全身几乎都已经失去了知觉。他绝望的看着面前这位戴着口罩的男子,先是嗯了两声,接着虚弱的说道:“你这是要清理现场吗?你是要结果我吗?” 来人淡淡的说道:“差不多吧!是该送你上路的时候了。” 罗二娃这时没有求饶,当然也没有挣扎反抗,因为这时的他根本没有任何力气了,他只是问:“你到底是谁?你是林秀芝的父亲?叔叔?还是男朋友?” 来人没有回答,只是用力提着罗二娃的上衣想将他提起来让他坐在铁架床边上,但这人力气并不大,加之罗二娃如行尸走肉一般,这人几次都没有成功,这人深呼吸后说:“我是谁不重要,你可以认为我是来自地狱的天使,那你说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罗二娃不知道这人话里的意思,木讷的摇了摇头。来人出去后拿来一根钢管,将钢管从罗二娃背后绕过然后穿过腋下,钢管一头抵在铁架床的一端,然后用力抬起钢管的这一端,这下才将罗二娃抬了起来,不料这一突然的动作让长时间没有活动的身体有了较大的扭曲,让僵硬的脊椎突然活动开,随即一阵钻心的酸痛袭来,痛的罗二娃失声尖叫起来。 “痛吗?很快你就不痛了,希望来世你要做个好人。”这人从衣兜里拿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放到罗二娃嘴里,用打火机点燃香烟,见罗二娃无动于衷,说:“抽啊,我知道你是抽烟的,这烟很贵的,一百一包,抽吧。” 罗二娃再也忍不住了,内心瞬间破防,情绪瞬间失控,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第26章 酒局 孙浩敲响了房门,很快,房门打开,一位中年妇女站在门边上下打量着孙浩问:“你找谁?” 这时,田晓生从孙浩背后走出来,说:“林佑在家吗?” “原来是田队长,你这没穿警服我还差点没认出来,快快,里面请。”中年妇女客气的将田晓生和孙浩请进了屋,这中年妇女就是林佑的妻子高杰。 田晓生一脚踏入林佑这新家,顿感整个屋内的豪华,高档的沙发茶几一样不少,墙上的贴纸和吊灯尽显气派,客厅虽然不是很大,但摆放的物品琳琅满目井然有序,阳台上摆放着整齐的花卉,虽然田晓生不熟悉花卉艺术,但多少也能看的出来这些盆景花卉的名贵。还有就是酒柜上摆放的瓷器和墙壁上挂的字画,如果都是真品,那可价值不菲。 田晓生很不自在的坐在那张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孙浩挨着田晓生坐下,高杰给两人倒上了茶水放到他们面前。 “林佑呢?还在睡觉吗?”田晓生左右观望着问道。 “睡觉?这都中午了还睡什么觉?睡午觉还早了些吧?”高杰调侃道。 田晓生:“那他在干什么?蜗在屋里也不出来。” 高杰:“他在厨房做饭啊?这都中午了,奥,对了,我得让林佑加两个菜。”说着,高杰往客厅那边厨房走去。 “别别,我们吃过饭了。”田晓生连忙起身拉住高杰,又说:“我们在单位食堂吃过饭了,这中午也没事,出来转转,就想到了你们家。说是你们搬新家了,也没来拜访,就今天中午有时间来看看,还别说,你这房屋还真不错。” 高杰勉为其难的笑道:“哪里,就这样,反正就是住着嘛,嗯,你们在这里先坐一下,我去给你们洗点水果。” 田晓生虽然推辞但还是拦不住热情的高杰,等到高杰进入厨房,孙浩赶紧给田晓生说:“我看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在这里很不自在。” 田晓生:“我也很不自在,但你能说出是哪里让你不自在吗?” 孙浩:“说不上来,是感觉。等下她出来我们就告辞吧。” 田晓生:“你忘了我们是干什么来的?越是不自在的地方才越有问题,人的本能会趋利避害,不自在说明是不好的,人的本能感受到这种不好说明有问题。” 孙浩:“你这判断有些牵强,我觉得吧,一个酒鬼家里是不应该这样整洁的。” 田晓生:“但他有一个勤劳的妻子啊。” 孙浩:“不是说他这妻子整日喜欢逛街打牌吗?” 田晓生:“她的这些喜好跟做家务不冲突。” 孙浩:“也是,酒鬼居然都做饭了?” 田晓生皱起眉头思考起来,这时高杰从厨房出来端来了大樱桃和枇杷等高档水果。 田晓生随手从果盘里捏了一颗大樱桃用手指抹去表面上的水,起身准备往厨房去看看,正走几步刚到餐桌旁,不料与端着菜出来的林佑刚好照了个面。只见林佑双手端着一个餐盘,手里还夹着一支炒菜的铁铲正走过来,看到田晓生后林佑赶紧说:“快坐快坐,准备吃饭。” 田晓生扭头看向孙浩,刚好与孙浩的目光相对,两人都用眼神发给对方不言而喻的暗示。 “不了,我们吃过了,你们吃,你们吃。”田晓生不得不客气的推让。 林佑将端着的这盘菜放到餐桌上说:“你们别客气,是不是嫌我们家的饭菜不好?我跟你们说,里面还有菜呢。” 田晓生不得不做出柔腹的动作和为难的表情说:“我们这是真的吃过了,你看我这撑的,就是吃的太饱所以才出来走走,于是想到你们家。哎?你这菜做的可不错嘛,这是红烧排骨。” 田晓生是迫不及待的想岔开话题,但说出后面这句话又想到这不还是围着饭菜展开的话题吗。 “就是,我老公做的菜味道可好了,快坐下来尝尝。”高杰拿着碗筷也走了过来。 田晓生一看高杰手里拿着四副碗筷,想到肯定是推托不了了,于是就招呼孙浩过来坐下。两人是真的刚吃过午饭,但田晓生既然招呼了孙浩,一点胃口都没有的孙浩只好坐了过来。 很快,菜上齐了,一共是四菜一汤,但有两个菜是凉菜,一个是凉拌牛肉,一个是凉拌黄瓜,看来是在田晓生他们到来后新加的菜。菜上齐后,林佑拿来了酒,给田晓生和孙浩的玻璃酒杯都斟了满满一杯,而给自己只倒了小半杯。 “怎么?只喝这么一点?”田晓生问。 林佑笑道:“哎!酒量大不如以前,前些时间喝伤了,不敢多喝了,身体要紧。” 听到这话,让田晓生感到之前听说这林佑整日烂醉如泥这一说法并不准确啊?这么来看,林佑是个有节制的人才对。 “队长,工作时间,要不要喝酒?”孙浩在田晓生耳边小声问道。 田晓生:“把‘要不要’去掉,喝。”说着,田晓生端起酒杯说:“来来,祝贺林佑搬新家住新房。” 四人举起酒杯,田晓生将酒送到嘴边闻了闻,说好酒,酒味清香,于是饮下一口,顿感满口火辣,如火烧一般,一直烧到胃里。田晓生发现,自己刚刚说的这句话并没有让林佑产生任何异样表情,看来林佑并没有被“搬新家住新房”这句话所刺激到,甚至都不能从林佑表情上看出半点悲伤,对林秀芝的悲伤,不过对于林秀芝的死,这也过去大半年时间,正常人是不会再将悲伤挂在脸上的。 林佑:“哎?田警官的品味可不错啊,这可是纯粮食酿造的酒,老家一个伯伯酿造的,回头我给你装点你拿去喝。” 田晓生推辞道:“这可使不得,我们可不能收你的东西。” 林佑:“放心田警官,这酒不值钱。” 酒过三巡,田晓生指着客厅里挂着的字画和那酒柜上摆放的瓷器说:“这些玩意儿我看都是正品,难道林大哥还有这文化?都收藏起这么高档的藏品了。” 林佑跟田晓生竖起大拇指说:“田警官,你可是见多识广,你这随便看看都知道真假,眼光真高,不瞒您说,这些还都是真的。” “真的?”田晓生故意反问。 林佑认真的点了点头。 田晓生:“那可价格不菲啊,我看这些古玩字画都能再买你这样的房子好几套呢?” 林佑:“肯定很值钱。具体能值多少钱我也不知道。” 田晓生疑问道:“你也不知道?” 林佑:“是啊,不知道,这些都不是我的。” 田晓生:“你说这屋里的东西不是你的?” 林佑:“不瞒田警官了,别说这些古董字画,就是这套房屋包括这房屋内的东西都不是我的,我们只是住进来。这房屋是一富商的,这富商常年不在这边住,据说在外做大生意,这房子空着,里面放了这些贵重的东西,所以就让我们来住,主要是帮他看管这些值钱的玩意儿。” 田晓生:“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我一直以为这房子是你买的,之前听说你在外搞工程发了笔小财才买下这处房屋的。” 林佑苦苦的笑了笑说:“我哪有那么好的运气发财?这世上比我有本事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他们都没怎么能发财,我哪里有这运气?上天又不会特意眷顾我。也就是亲戚朋友老在问,我索性对外这么说。” 田晓生:“这么说,这富商给你们开的工资应该不低,必定你给他管理这么贵重的东西。” 林佑:“是不低,那富商有钱,我只管把他这些玩儿守好,给的钱足够我们一家人生活,还绰绰有余。” “原来如此。”田晓生心里想到。 几人喝了一杯又一杯,田晓生原本想把林佑灌醉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套出些信息,但没想到这林佑的酒量实属大的无边际,田晓生酒量不算差,都已经喝的二麻了,更别说孙浩了,孙浩早已经撤离饭桌靠在沙发上仰着头在数天花板上的花纹了,然而林佑却还异常的清醒。 田晓生想将林佑灌醉套话这样的做法是行不通的,于是想赶紧散场,刚好这时高杰也接到约麻将的电话,于是几句客套话一说,这酒局就散了。 田晓生借故吃撑了在林佑这房屋内走动走动,林佑也热心,带他参观了这大平层的每个房间,当来到储物间时,田晓生发现储物间堆满了空酒瓶,但仔细观察发现这里面还有更多未开封的酒。 田晓生当即明白了什么,故意指着那些空酒瓶说:“你这是喝了多少啊,居然留下这么多?” 林佑:“前段时间,我整日醉生梦死没有一点生活希望,只有不停的喝酒才能让我忘掉烦恼忘掉悲伤。” 田晓生:“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节制的喝酒了?” 林佑:“大概半个月前吧!” 田晓生:“你是怎样戒掉嗜酒成性这习惯的?” 林佑:“那次差点喝死了,喝的胃出血,疼的我难以忍受,后来我想了想,即使自己喝死了,有些人也回不来了,哎!都是命啊,只有认了呗。” 看着林佑哀叹的样子,田晓生想到林秀芝的死并没有让林佑完全忘记伤痛。 第27章 凶多吉少 田晓生从林佑家出来走出小区后跟孙浩说:“你觉得林佑有没有问题?” 孙浩努力睁着眼睛说:“队长,你看我这样子还能正确的觉得吗?” 田晓生看了一眼孙浩,说:“东北的就这酒量?白长了这么大个子了,下午你不用去单位回去休息吧。” 田晓生一个人低着头往市局走去,还别说,中午的暖阳照的他直犯困,好在他意志力坚定没让倦意所左右。他边走边思索着,林佑说他已经半个多月没有酗酒了,但侦查人员侦查到的信息却是林佑这段时间一直在酗酒,从林东洋口中得知林佑也在酗酒,这两方的信息跟自己所观察到的信息是不对称的,很有可能林佑的酗酒是故意装的,但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林佑故意给人以酗酒的假象,那为什么今天却告诉自己他在这段时间没有酗酒?再加之清明节他都没有给自己那死去的女儿上坟这种种迹象,田晓生认为林佑一定是在掩盖真实的自己。 嗯,有问题,林佑一定有问题,田晓生凭借他多年的刑侦经验判断,林佑一定在掩盖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田晓生努力的将这些微小细节融合在一起进行分析。 到了局里,田晓生召集各小组汇报工作。 李文胜失踪的当晚11点22分,有一可疑人员从东门进入,登记信息为一人,但这人的登记信息完全是伪造的。上林一号的保安人员非常负责,凡进入小区的外来人和车都要进行登记,但保安并没有鉴别外人身份真假的能力。据当晚值班保安叙述,这人是一名男子,年纪大概在三十岁左右,个头不矮,偏瘦,带着口罩,因进入小区的外来人员需要录屏,保安要求这人取下口罩进行录屏,才发现这人留有胡须。当时这人是拿出一张身份证进行登记,还是值班保安亲自将身份信息抄写在登记簿上。这人是打车到小区门口的,下车后来到门卫室主动登记,说是李德忠的朋友。因那几天来李德忠家的人特别多,物业也知道李德忠家人去世,所以来人只要说是去李德忠家,就没有进行过多的询问,也没有提前通知李德忠家。从视频监控上看,这人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穿着一件格子外套,脚穿一双棕褐色马丁靴,步伐稳健。通过小区门卫室对此人的现场录屏上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个人的长相,这人皮肤粗糙,留着修剪整齐的八字胡,头发略长偏分头型。 田晓生仔细观察视频当中这个人,发现这人是个陌生面孔,刑侦人员也就地询问了李德忠家人是否认识这个人,但李德忠家人表示并不认识,也没有什么印象这人当晚来过,不过李家人也说,因为前来悼念的人太多,有些是远方几代的亲戚,甚至还有李文卓和李文胜的同学朋友,不认识不记得也很正常。 第二个可疑点就是罗二娃。刑侦人员在大量走访调查后,终于捕捉到罗二娃的一些蛛丝马迹,根据这些人提供的信息,在三月二十号那晚,罗二娃跟几个朋友在名人商务会所内活动,到凌晨12点多,罗二娃带着几个人从会所出来在周边一家大排档吃夜宵。在吃夜宵过程中,罗二娃搭讪一个身材高挑气质出众长相美丽的姑娘,后来罗二娃送那姑娘回去,这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过罗二娃,他的电话也打不通了,这都半个月过去了,也联系不上罗二娃。除此之外,再没有罗二娃的其他信息,但有个叫梁兵的人跟罗二娃走的近,别人都叫这人小兵,他跟罗二娃一起混迹好几年,很早就认识,说不定通过小兵能知道罗二娃具体动向。 在了解到这些信息后,田晓生问侦查小组人员:“蒋文兵那边什么情况?” 跟踪调查蒋文兵的小组汇报说没有发现蒋文兵有任何异常。 田晓生:“我今天中午去了林佑家,跟林佑有过交集,我发现林佑在故意给我们制造烟雾弹,他这段时间明明没有酗酒,只是喝酒,但却让我们认为他每天都过着烂醉如泥的生活,他故意这样做肯定是有目的。所以,还需要加大对林佑的暗中监视。” “但我们监视林佑发现,这人每天几乎不怎么出门,要不然就是偶尔去他老房子那里。” 田晓生努力思考着说:“老房子?这地方很可能有问题。你们组抽人暗中监视他老房子的动向,看有没有人去那里。”说到这里,田晓生又想到了林东洋,这孩子经常住在这处老房子里,或许从林东洋那里可以知道这这所房屋里所发生的事情。 “我们组就两人,要不停监视林佑活动轨迹,再没有其他人可用了。” 田晓生想了想说:“那好,到时候我带人过去看看。现在,还是罗二娃这条线索最为关键,李文胜是在接到罗二娃的短信后才出去然后失踪的,所以必须抓住这条线索。关于那晚小区门口那个无法查清楚信息的人,这个人也很可疑,所以这个组继续排查,扩大范围,包括这人来小区时乘坐的交通工具,以及这前前后后的监控都要摸排,不能遗漏。王凤琴,你现在跟我去。” 王凤琴:“跟你去干什么?” 田晓生:“当然是找那个叫小兵的人,看能不能通过这人找到罗二娃的下落。” 王凤琴抱怨道:“我是法医,调查这些我不专业。” 田晓生:“但必须要两个人,你看我们这个专案组还有其他人可以抽的出来吗?” 王凤琴没办法,只能跟着田晓生,他们根据现有的信息,很快便在一家台球室找到了小兵。 这小兵年纪在二十四五的样子,也没有什么正当职业,不过守着家里的这档台球生意。 田晓生跟小兵亮明了身份后就表明了来意,小兵虽然是社会上无业游民,但还是很配合工作。 田晓生问:“上月二十号那晚,罗二娃是跟你们一起在名人商务会所吗?” 小兵:“对。” 田晓生:“你们当时有几个人?” 小兵:“我们这边有五个人,还有五个小妹,他们是陪酒的。” 田晓生:“那你们几点钟从商务会所出来的?” 小兵:“这样警官,你是想了解罗二娃的行踪,我直接说完那两天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后面你再有什么问题我再回答。罗二娃已经消失这么久了,我怕他真的出了意外。” 田晓生:“这样很好。” 小兵:“那晚,我们几个人在名人商务会所一直喝酒唱歌,到凌晨12点多结束,具体是12点多多少,这个我没有注意。我们来到会所附近一家大排档,点了一些烧烤但没有要酒水,这时候我们是五人,有两个兄弟因为太晚就先回去了,有两个小妹跟我们一起出来吃的夜宵。我们吃了一会儿,这时对面桌子上来了个美女,这美女长的着实漂亮。但我们还是吃我们的,后来没一会儿,罗二娃居然主动跑到对面那桌跟那美女坐到一起了。这很正常,他追他的女孩子我们也没管,继续聊天吃着东西。后来大概在凌晨一点多一点的样子,罗二娃居然跟那女的一起走了。我想罗二娃的魅力有这么大吗?这短短的二三十分钟就能把这样一个美丽的姑娘泡到手,这也太厉害了吧,以前也没发现罗二娃有这本事。我们本来想上去问问的,但罗二娃看我们也起身准备跟过去就给我们摆摆手,示意我们不要过去。这是这天晚上发生的事。第二天中午,我跟罗二娃一起吃的午饭。这时候他告诉我昨晚他只是将那女的送到学校,那女的是市师范学校的学生。我就说,论长相,他罗二娃就一般,说家庭条件,父母不过是卖水产的,怎么就能被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看上?但中午吃饭时他老是跟那女的聊天,还跟我说那女的是学校舞蹈生,还会唱歌,说是过些时间她们大学校庆那女的还要上台跳舞呢,还说那女孩儿对他是一见钟情。他这牛逼吹的我都很反感,我在想指不定要被那女的骗了。后来我说晚上叫上兄弟吃饭完了继续去名人玩,但罗二娃却说晚上约了那女的就不跟我们玩了。后来,我们吃完饭就分开了,这之后,我多次拨打罗二娃的电话都是关机,就再也没跟他联系上了,这都半个月了,我想该不会被那女的骗了后被抢劫杀害了吧?” 田晓生:“那女的长什么样?” 小兵:“可以说十全十美,高鼻梁大眼睛,皮肤白皙,关键是个子高,罗二娃的个头在一米七三七四的样子,那女的穿着一双不是很高的高跟鞋跟罗二娃走在一起看上去比罗二娃还高出有一个拳头的样子,净身高肯定不比罗二娃低,而且那女的头发也长,到腰那里,反正那女的一眼看上去就特有气质。” 田晓生:“有没有染发?” 小兵回忆着说:“好像没有,不过那是在夜晚,灯光照着,如果染了浅色的发是看不出来的。” 田晓生:“那你知道那女的叫什么名字吗?” 小兵:“这个我知道,是第二天中午吃饭罗二娃告诉我的,说那女的是少数民族,名字特别,当他告诉我名字后我也觉得很特别,所以记的清楚,那女的叫一夕琪。一是一二三四的一,夕是夕阳的夕,琪是斜王旁的琪。” 王凤琴在一边认真的记着,最后她记下这个名字后询问小兵的工作就结束了。两人从台球室出来,王凤琴一直盯着那个名字看,说:“这是哪个民族的名字,这么奇怪?” 田晓生:“可能不是真名,罗二娃我见过,个人觉得他没有足够大的魅力让女生主动投怀送抱,更别说长相很好的女的。这又消失半个月,看来,罗二娃也有些危险了。” 王凤琴:“危险?队长,你看,这一、夕、琪,如果把最后这‘琪’字变成音调差不多的七,这三个字组合起来你看是什么?” 说着,王凤琴在笔记本上写了出来,这个字就是个“死”。 第28章 死亡营救 田晓生内心一慎,他两眼直直的盯着王凤琴笔记本上写着的这几个字,如果说刚刚对于罗二娃的不祥预兆还只是推测,那现在几乎是可以肯定了。最近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先是李文卓的死,再是李文胜的失踪,现在又是罗二娃的失踪,这样看来,这一系列连环事件所指向的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给林秀芝复仇。从这些调查的信息来看,罗二娃跟李文胜的失踪在时间上应该相近,但要绑走这两人都不是简单的事情,两人都是身强力壮的小伙儿,让两人就这样杳无声息的突然失踪,这是需要多大的外力才能做到的,所以,绑走李文胜跟罗二娃的很可能是不少于一人的团伙,要不就是用化学手段让人瞬间失去反抗能力,从现有的线索来分析,用药物致人失去反抗能力的可能性非常大大。 田晓生回到警局后专案组反馈来一条重要消息:下午突然检测到罗二娃的手机讯号了,地点在中山街的一小区附近,通过定位,具体位置是在一片烂尾楼附近。这地点很符合拘禁的实施,不过当田晓生听到这地址时,他内心是无比的沉重,因为这地方就是林佑老房子所处的位置附近,他知道在林佑老房子那处小区的附近有一片烂尾工程,两地方相距如此近,加之之前的调查和判断,嫌疑进一步指向林佑。 田晓生当即命令专案组所有成员武装前往定位地点。 拘禁罗二娃的男子戴着口罩打开了房门,他先是解开了罗二娃固定在铁架床上的手,然后拔掉他手背上的针头,用钢管撬动着罗二娃的身体将他安放在一张轮椅上。做完这些,口罩男子开始清理屋内残留的垃圾,他将这些天罗二娃留下的垃圾全部装入一个塑料口袋,又将无法清理的罗二娃所留下的排泄物用细沙进行了掩盖,之后口罩男子提着装满垃圾的口袋出门,处理完垃圾很快又回来。 已经只剩下半条命的罗二娃看着口罩男子做的这些,在奔溃过后通过痛哭发泄情绪过后,这时的他虽然意识有些模糊,精神有些恍惚,但内心还是非常的清醒,他知道口罩男子这是在清理现场,知道自己活在这世上的时间不多了。他睁着被浮肿挤压成一条缝隙的眼睛看着口罩男子,内心当中涌现出种种回忆。口罩男子将罗二娃推出门外,穿过一个房间,他被推到走廊上,这是这么多天罗二娃第一次看到屋外的世界,虽然这屋外的世界也不大,但至少能仰头看到更高的房顶,能看到更宽的走廊,能感受到外面的风息。这是重见天日吗?不是,这是走向死亡。 罗二娃望着走廊那头,那头是一片明媚阳光,一阵暖风吹来,都夹带着阳光的味道和春风的气息。然而口罩男子并没将罗二娃往走廊那头推去,他只是将罗二娃推出房门外,在他们正对面的是一楼的一个空的场子,往上望去,那场子上是一面顶墙,下面是一个广场,这栋烂尾楼原本是要建成一座商场的,现在废弃不用就显的格外空荡。这里原本是老街改造工程,要改造成市繁华区域,商场学校都配套齐全,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么好的地段居然烂尾了,烂尾的不止是这栋商场,还有周围几栋居民住宅,包括整个老街的改造工程都停滞下来。 口罩男子指着上面的房顶说:“看到那根绳子了吗?等下我会把你用那根绳子吊起来。”这根绳子穿过最上面的房顶的那根挂钩,那挂钩应该是之前建造这栋大楼时施工方用于起重用的。 罗二娃缓慢仰头木讷的看着那根穿过挂钩的绳子。 口罩男子用手比划着说:“我会把你吊在那个位置,就那么高,让你的心脏与那个位置齐平。” 罗二娃同样木讷的看向那个用记号笔标记的地点。 口罩男子:“你再往那边上看,那里被我吊着一根三十斤重的十字镐,镐的这端已经打磨的锋利无比,就跟一根铁刺一样,现在那十字镐的头被固定在一边墙体上,镐柄拴在了顶梁上,到时候用于固定十字镐这端的那根绳子断裂,十字镐就会往那个位置刺过去,镐尖刚好能刺到我刚刚标记点那个水平位置,也就是你心脏位置,即便稍微有点偏差,那也一样会刺入你心脏周围的器官。你去过寺庙吗?见过和尚撞钟吗?对,你就是被撞的那个钟。如果这样你还死不了,那还有一种让你必死无疑的方法,就是吊着你的绳子会断裂,到时候你会从那样的高度摔下来,有二十米高,下面是水泥地面,如果这样你都不死,那就说明你命大,你就可以活下来。” 口罩男子边比划着边说道。然后将绳子一头拴在罗二娃手上的铁链上,等这些做完,口罩男子又说:“进入这层楼有四个楼梯,但有两个楼梯是被封死的,所以他们只能从这边和那边的楼梯上来,我会在他们必经之路上装上控制那根十字镐和吊着你的这根绳子断裂的开关。警察要救你,那他们就必须要经过这两条过道,只要他们经过这两条过道来救你,那他们一定就会踩到地上的开关,固定十字镐头端的那根绳子一定会断裂,吊着你的这跟绳子也会断裂,你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是如何一步步将你带向死亡,当然,你也会亲眼见证你的死亡过程。” 口罩男子撕下罗二娃嘴上的胶带,又拿出一支注射器,用注射器在一支透明的药水瓶内抽出一些药水在罗二娃胳膊的肌肉处注射进去,没一下,罗二娃精神起来。 罗二娃问:“你给我打的是什么?” 口罩男子:“提神的药物,既然要让你死,不能让你这样浑浑噩噩的死去,我要让你感受到死亡的恐惧,这支药水会给你带来无比清醒的思考和敏锐的感受。” 清醒后的罗二娃确实很快感到了恐惧,用嘶哑的声音哀求道:“你到底是谁,我求你了,求你放过我......” 口罩男子当然无动于衷,任凭罗二娃从那喉咙中用力发出歇斯底里的哀叫,他推着罗二娃再次将罗二娃如何死去的过程给罗二娃描述一遍,最后他将罗二娃推到原来的位置,拿出罗二娃的手机,将手机开机,并挂在罗二娃的手腕上,靠近罗二娃耳边说:“他们一定会找到你的,很快的。你看那里。”口罩男子指着一楼广场上那根粗壮的水泥柱说:“那杂乱无章的地方我安装了隐秘摄像头,到时候我也会看到你死去的过程。” 口罩男子做完这些后再次将罗二娃的嘴封上,用滑轮等工具将罗二娃吊在了顶上的房梁上,做完这些,口罩男子离开。 田晓生根据精确的定位来到这栋烂尾楼附近,他仔细观察到这片区域周围的环境,发现这栋楼四四方方,有六层高,周围挨着几栋同样烂尾的楼房,但周围的楼房明显比这栋要高很多层,看来这栋楼是这处烂尾楼的中心区域。 田晓生命令各小组从不同方向将这栋大楼的情形摸透。各小组围着这栋大楼转了一圈,发现这栋楼的一面长着一小片茂盛的树林,树林稠密但并不高,应该是当初建筑方准备在这片区域搞绿化所育的苗从而形成一片树林,除了这片林子外,这附近其他地方都是长着零星荒草和被那些建筑垃圾所占据的土坡,杂乱无章,垃圾四处堆放。 田晓生带着人踩在这些建筑垃圾上慢慢往这栋楼靠近。他们靠近这栋大楼外墙,靠在一根根承重柱体后面,因为不能确定绑匪是否具有危险,他们只能这样小心翼翼的靠近。大楼空荡荡的,静的能清楚的听到气流在大楼当中游荡穿梭的声音。 田晓生看了看夕阳,火红的夕阳正往城市与天际的边界线靠近。他聆听了片刻,然后做出手势,于是在墙外的队员才蹑手蹑脚的进入到大楼内。队员们在进入大楼后再往里走,仰头便看到掉在半空中的罗二娃,被吊在空中的罗二娃一动不动的。专案组队员一眼便发现吊着罗二娃的绳子那头是固定在二楼的一处点上。 队员们正要上楼去施救,却被田晓生拦住,他仔细的观察周围,想到事情并不这么简单,凶手在控制罗二娃后先是关闭其手机让警方无法追踪,现在又打开手机打开手机定位功能故意让警方定位,也就是说故意暴露罗二娃的位置,凶手这么做肯定是有目的的,田晓生仰头看着罗二娃同时看到罗二娃手腕上挂着的手机,这时他想到很有可能在营救被害人时会落入凶手设下的陷阱当中。 “罗二娃?”田晓生向吊着的罗二娃喊了一声,于是整个楼层来回回荡了几次他的声音。 罗二娃听到有人呼叫自己,用力低头看到了楼下一些身着警服的人,但警察的到来并没有给他带来安全感,反而让他更加害怕,他拼命的摇头想要给警方发出停止行动的信号,但因为双手吊的太久,脖子已经僵硬,摆动弧度并不大,而且从喉咙当中也发不出更为响亮的声音。 田晓生看到罗二娃动了,想到还是个活人,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些,想着要怎样营救罗二娃。 正在这时,一楼那边走廊的拐角处突然发出一阵声音,像是一种物体滚落的声音,这声音由近及远传来,接着又是“唰”的一声在楼外响起,很像物体穿梭树林的声音。专案组有两名队员赶紧顺着声音追过去。 “队长你看。”这时,一位队员指着二楼走廊那里,田晓生一看,吊着罗二娃的这根绳子有一段已经起了火,正冒着火光。于是田晓生也不再想那么多,当即带人往距离自己最近的楼梯处冲了过去。 第29章 营救失败 当田晓生等人刚冲到二楼楼梯拐角时,用于固定十字镐一端的绳子突然断裂,那重重的十字镐锋利一端直直的刺向罗二娃,不偏不倚,正好刺入罗二娃胸膛。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着实让田晓生他们没有预料到,但他们不能停下来思考观望,他们不能确定罗二娃在被十字镐刺入身体后是否当场死去,他们还得以最快时间将罗二娃救下,因为那吊着罗二娃的绳子一旦被烧断,罗二娃将会从那半空中跌落下去,到时候生还的希望就更小了。 但当他们再往前迈出步伐时,只听“嘭”的一声,那是自由落体击中地面因撞击而发出的声音。他们还是晚了一步,吊着罗二娃的绳子已经断裂,罗二娃已经直直的躺在那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在他身体周围正往外流淌着鲜红的血液。 田晓生几人愣住了,他们站在那里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躺在血泊当中的罗二娃,于是几人慌忙跑下楼冲到罗二娃跟前。田晓生蹲下发现罗二娃的瞳孔几乎已经被黑色所填满,他还是伸手到罗二娃的鼻腔边,发现已经没了呼吸。这时法医也蹲下,打开工具箱开始对罗二娃的尸体进行检查。 最开始去追走廊动静的两名队员回来,他们说并不是什么凶手逃跑,而且一根绳子拴着的石头落下,石头系着一根绳子从顶楼落下,拴着石头的绳子缠绕在楼顶的一根嵌在墙体上的半截钢筋上,拴着石头这跟绳子的另一端一直延伸到一楼那处堆放着纸壳等杂物的地方,这堆放着纸壳等杂物的地方又是进入这顿大楼的必经之路,所以当进来的人踩到这堆杂物上时就会踩下埋在这杂物底下用于切断绳子的锋利刀片,绳子就会断裂,吊着的石头因此从顶楼落下,石头落下的同时就会拉动绳子,绳子的那端拴着的放在树林当中的塑料袋就会被拉动,同时石头落地,就会制造出动静,但不明所以的人会以为是有人在那里活动,从而给专案组队员制造出有人逃跑的假象。 田晓生看着地上摆放的简易机关,想到这凶手真的不简单,他能将简易的工具发挥出最佳作用。尤其是那件焊在塑料板下面的锋利刀片,刀片是那种剃头用刀片,刀面锋利无比,能很轻易割断绳子,凶手将这种刀片安放在塑料板下用的是高温融嵌的方法,凶手一定是先将不锈钢刀片加热至一定温度,然后将不锈钢刀片的一端嵌入塑料板一面,让不锈钢刀片带有刀锋的一面朝外,将这种塑料板扣于绳子上,而且一次性放置几个,再在这面塑料板上铺上些碎纸板等杂物用于掩盖,当人们进入这里踩到杂物上,就会压动塑料板,从而就会切断绳子。 田晓生仔细观察这套工具,他发现凶手在被拉直的绳子底下放置一块扁平的石块,这样就能在绳子下留出些缝隙,能让刀片更好的切断绳子,绳子穿过一根pvc管子,这根管子比绳子略粗,管子里面和绳子上都涂上了润滑油,管子被铁丝固定在地面上,一直延伸到那边走廊的拐角处。可见凶手在实施这些方法时是非常细密的,这样不但能固定绳子让绳子承受最小的摩擦,还能防止其他物品的牵绊,而这种管子又是建筑施工时经常用到的,居家安装水管电线都是用这种管子包裹,所以当专案组人员一开始看到这跟管子时并不会在意这其中的秘密。 二楼用于吊着罗二娃的那根绳子和那根固定十字镐的绳子所用的方法如出一辙。 凶手的第二个高明之处在于那根燃烧的绳子,当专案组人员到达这栋大楼发现被吊着的罗二娃时他们一定会寻找吊罗二娃这跟绳子的固定处,与此同时就会发现那根燃烧的绳子,然而这根燃烧的绳子并不是吊着罗二娃的那根绳子,而是一根无关紧要看似跟绳子很像的钢绳,钢绳上绑着一根粗的点燃的香,所以远远的看上去像是绳子在燃烧,而真正用于吊着罗二娃的那根绳子却被凶手隐藏起来。 所以,一开始专案组队员进入大楼时就会被突然制造的动静所惊动,再发现那根燃烧的绳子,让专案组误认为是凶手点燃了绳子要逃走,加之现场已经出现十分危急的假象,导致专案组不能理性判断当时的真实情况,只能根据这些假象做出判断,从而掉入凶手设下的圈套当中。凶手设计的这个这个陷阱就是让罗二娃亲眼看到自己的死亡,亲自预判自己的死,让他看到希望既是绝望,让他在极端恐惧当中死去,从而达到凶手内心当中那种复仇的快感。 怪不得当罗二娃看到专案组人员到来时却是拼命挣扎摇头,罗二娃知道凶手制造的陷阱,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事情发生。无论如何,田晓生也想不到凶手会用这样的手段,他不仅让罗二娃看到了自己的死亡,而且还让专案组亲眼见证了罗二娃的死亡,凶手不仅是在复仇,也是在公然挑衅司法,要不然,凶手完全可以在一个秘密地方早点结束了罗二娃。如此判断,凶手不单智商高,而且心理扭曲。看来是遇到对手了,田晓生想到。 罗二娃的尸检结果出来,直接致命死因是锋利物贯穿心脏所致。也就是说罗二娃在被十字镐刺入身体后就已经毙命,至于后来从半空中摔下来这一环节已经无关紧要了。法医对罗二娃的血液进行了化验,血液当中基础细胞含量很低,但血糖含量非常高,同时在罗二娃手背手臂等血管处发现有针刺的痕迹,看来死者生前是被人为注入大量的葡萄糖,而且是长时间注射。单这一项就能让人痛不欲生。死者罗二娃的体外并没有明显外伤,但有六颗门牙脱落,嘴唇上有明显外伤,看来生前面部受过外力击打。他的身体浮肿,胃部没有任何食物,肝肾器官有病理性损伤,同时在其血液当中检测出一种精神药物。 精神药物?当田晓生听到王凤琴报告到这个词语时,他想不通,为什么凶手会给罗二娃注射这样的药物? 王凤琴告诉田晓生说,罗二娃因长期受折磨,精神已经恍惚,从罗二娃手腕和脚腕被铁链捆绑处那血肉模糊的状况可以判断,罗二娃应该自被这种铁链捆绑后就没有被松开过,这种慢性折磨很让人很痛苦,但由于罗二娃长期被糖类药品供养,身体感官和精神感知会下降,也就是说对疼痛的感受不会很敏感,思想反应速度会下降,凶手为了让罗二娃更敏感认知更清晰,所以就给他注射了这种兴奋药物。 田晓生想到这种手段的残忍,凶手让罗二娃在临死前意识更清醒,这样就会让他更多的感受到恐惧,这是复仇者的心理所致。 很快,专案组在罗二娃死去现场找到了关押罗二娃的地方,在那间房屋内发现了罗二娃留下的痕迹,但却没有找到凶手任何痕迹,脚印、指纹,这些都没有,就像在罗二娃死亡的现场一样,凶手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信息给专案组。 凶手做事如此细致无微,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田晓生想到,为了能让罗二娃彻底死去,凶手可是做足了功课,包括为了不让罗二娃被十字镐刺中后尸体挂在十字镐上,居然在十字镐尖上都涂了润滑油。 杀死罗二娃的手段并不十分高明,一个稍微用点心的人都能使用这样的方法,但要把这种手段做到极致,发挥出最佳作用,那就是无比的高明了。从一连三起命案来分析,现在可以确定这背后的凶手的目的一定是出于仇杀,而且一定是为林秀芝的死亡而复仇。只可惜,这些分析都正确却找不到凶手身份的关键线索。再完美的犯罪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留下,田晓生坚信一定有线索只是自己还没有找到。 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上林区接连发生三起命案,这让市局的压力非常大,但却毫无办法,这时的田晓生就像无头的苍蝇不知道该往哪边撞,甚至都没法撞。无奈之下,田晓生想到一个冒险的方法,那就是利用还在监狱服刑的陈硕。跟林秀芝被害有牵连的是四个人,现在已经死去三个,凶手是出于复仇的目的,田晓生判断这个凶手一定不会放过最后一个害死林秀芝的人,但陈硕现在在监狱服刑,凶手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将陈硕在监狱当中杀掉,于是田晓生就产生将陈硕放出监狱来钓出幕后凶手这一想法。 田晓生将自己这想法告诉了局长杜正强,杜正强一听当即火了,说田晓生这是在玩火。但田晓生告诉杜正强现在这案子毫无线索毫无头绪,压力又大,被害人当中那两人身份还不一般,如果不尽快查找出真凶,那后果是非常严重的。而且现在不这样做,等到陈硕刑满释放后,说不定凶手就失去了报仇的念头,到时候破案就更难了,所以现在用陈硕作饵是最佳时机。田晓生说对于这种极为罕见的难以侦破的重大刑事案件是可以动用这种非常手段的,比如在缉毒当中经常用到。 杜正强还是坚决予以否定,但却在内心当中考虑田晓生这一想法,不是不可以,只要组织计划严密在能保证陈硕安全的前提下也是可以实施的,目前这一手段可能是最为行之有效的侦查方法了。 第30章 故意留下的线索 正当田晓生一筹莫展之时,专案组一小组找到一项重要线索,那就是李文胜的那辆跑车。这辆价格不菲的跑车是李文胜背着李德忠央求其三叔给他购买的,李德忠不容许李文胜开太贵的豪车,所以给李文胜配的是一辆四个圈的a系豪华轿车,自始至终,李德忠都不知道李文胜有一辆跑车,所以,一开始李德忠提供给警方关于李文胜的车辆信息时还是那辆他知道的车辆信息。而李文胜为了在自己父亲面前隐瞒自己这辆跑车的事实,所以他不敢将这辆黄色跑车停在自家车库内,而是停在小区的地下公用车库。 后来,是在警方调查走访时,李文胜的三叔才想起来曾经给李文胜买过一辆跑车的事情,于是才将这辆车的信息告知警方,而警方也判断李文胜失踪那晚应该就是开着那辆跑车出去的。后来在调取小区地下车库车辆的出入监控时发现了这辆跑车踪迹,是当夜凌晨一点多钟从车库开出然后驶出小区的,再经过几条主街,最后便消失在道路的视频监控当中。从视频监控当中发现,这辆黄色跑车在驶出小区后先后经过一段宽敞主路,也经过一段狭窄些的老旧街道,但无论是怎样的路,车辆行驶的都非常慢,行驶速度大概在三四十码,然而当时正是深夜,道路上的车辆非常少,又是这种跑车,所以专案组判断当时开车的人要么不是李文胜,要么就是李文胜已经被劫持。从几张抓拍照片当中发现开车的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所以不能判断开车的人具体是谁?车辆副驾驶位置上能看到有物体存放,是个纸盒子,但也不能确定纸盒子下有没有人或其他东西。 再有就是小区地下车库内的监控,但车库内的监控很不完善,灯光也暗,所以在小区的地下车库并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最后,警方根据黄色跑车最后消失的那个路段的监控,以此路段为中心展开排查,巧的是这路段是中山街一入口路段。中山街是一处老的街区,街区内视频监控也不完善,只有进出街道的路口才有监控,街区内的监控大多数已经损坏,更多区域根本就没有监控,地面也是凸凹不平,很多道路并不适合地盘低的跑出行驶,街道里面胡同众多,所以专案组判断这辆车应该还隐藏在中山街的某个地方。 果然,警方在中山街内的一处废弃仓库的院子里找到了这辆黄色跑车。车是用一张深色的帆布盖着的,帆布上面及周围压上了石头砖块等,而更为巧合的是这处仓库居然跟那片烂尾楼相隔不到三百米远。 中山街这处老破小的街道早在七年前就进入改造当中,当时这片区域要完全推倒建成全新的现代化生活区,但这个庞大的项目刚进展就搁浅了,也就是以那几栋烂尾楼为搁浅标志。 专案组通过技术手段打开跑车,在车内发现了一些杂物,有香水、女性的化妆品、成人用品等,专案组将这些物品带走调查,对物品上的指纹一一进行比对,但都一一排除指纹人员的作案嫌疑。 又是一个不连贯的线索。然而专案组也有意外收获,居然在这处废弃仓库内发现一张棺柩,这棺柩看上去非常厚重大气,是用黑色油漆上色的,摆放在废弃仓库的一个柱子后面的角落里,同样用一张深色帆布盖着,而这张帆布的颜色跟盖那辆跑车的颜色完全相同。专案组将两块帆布放在一起,居然发现这两块帆布是一块帆布分割开的。这说明隐藏李文胜跑车的这人跟遮盖棺柩的人是同一人,至少是有着密切关联的人。 于是专案组赶紧对这张棺柩展开检查,专案组发现棺柩上有明显的水迹,说明是被人为处理过,结果可想而知,又没能从棺柩上找到有价值的线索。专案组走访了附近的居民,都说没见过这里隐藏的跑车和棺柩,对于放置在这里的棺柩,附近的人说很正常,说这地方老人多,这两年新冠流行,去世的老人也多,所以对于家里有老人的特别是那种有着慢性基础病的老人的家里,都会早早的备好这东西放着,以备不时之需,但对于这尊棺柩,却没人知道是谁家的。就这尊棺柩的品相和材质来看,绝非一般普通人家能制造的,按照行情,这尊棺柩的价格不低于十万以下,这里居住的居民大多都是普普通通的人家,有钱的早就搬走了。 根据这一信息,田晓生判断棺柩肯定不是来自中山街内的居民家,既然不是这里居民的财物,棺柩的主人为什么会把这种不详物放到这里?还有那辆跑车,这些是否跟杀害李文胜幕后的凶手有关联?田晓生发现,凶手每次作案都会故意留下些犯罪线索,但却抹去这些线索相关联的接点,好像每个线索都与案件有关,但又各自独立。 又是中山街,田晓生进一步断定这背后的凶手肯定就是林佑,虽然林佑没有亲自出面来实施这些犯罪,但他可以远程操控这类犯罪,所以,林佑很可能不是一个人在犯罪,当然不是很可能,是一定,他一定有同伙,这同伙可能是一人,也可能是更多的人。 于是田晓生安排专案组赶紧秘密调查林佑的后台通讯记录,虽然他知道这种调查结果可能不尽人意,因为凶手犯罪手段如此隐秘细致,不可能不想到警方要调查他的通讯情况,但田晓生还是这样做,他没有别的选择,哪怕有一丝的蛛丝马迹和希望也不能放过。 田晓生来到精神病院,询问过后得知华姐已经被其家属接走,从精神病院的医生那里得知,华姐在此期间一直疯疯癫癫,根本没有正常过,但也不具有人身攻击的危害性。医生描述说可能是因为华姐突然间受到惊吓让其神经短路,导致精神崩溃,所以就成神经病。因为没有危害性,这类疾病并不属于精神病院收治对象,也就允许家属将其接走治疗。 田晓生找到华姐家,让人找理由把华姐的丈夫支配到一边,田晓生认真观察华姐的行为举止,发现华姐要不就是在那里发愣,要不就是在那里自言自语,自言自语的内容常人根本无法分辨。田晓生一直观察华姐的举动有半个多钟头,无论是当面观察还是隐藏起来秘密观察,华姐自始至终都是这种行为。 最后,田晓生来到华姐跟前,一脸严肃的跟对华姐说:“别装了,李文卓的死因我们已经调查出来了,她不是自杀。” 田晓生边说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华姐。华姐坐在木椅子上两眼直直的看着前方,面无表情神情呆滞。 田晓生又说:“我们查了李文卓的通讯,有个叫‘坠落在地狱的天使’的人,你是知道这个人的。” 华姐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脸上的肌肉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田晓生尽量克制住自己让自己保持镇定,说:“我知道你们的目的是为林秀芝报仇,但你们这些手段无非太残忍了些,李德忠已经交代他为李文胜他们犯罪制造伪证的事情,你们大可不必用犯罪的手段来进行报复,法律会给那些害死林秀芝的人以相应的惩罚,一定会的,所以,你告诉我,李文胜的尸体你们藏在哪里了?”田晓生见华姐无动于衷,又说:“可能你也不是为了给林秀芝报仇而做出这些事,只是刚好因为林秀芝的死,你借此机会实施谋害手段,以此将矛头引向林秀芝的亲人从而达到你违法犯罪又能逃避法律制裁的目的。” 这时,华姐终于变换了行为举止和表情动作,她朝着田晓生嘿嘿一笑,继而嘴角流着口水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又是说天又是道地的,时而语言清晰时而口齿模糊。 压抑已久的田晓生终于爆发了,他指着华姐恶狠狠的呵斥道:“我告诉你陈梦华,别以为你装傻我们就拿你没办法,我们有的是手段,我们已经掌握了你们的犯罪线索,现在你不说,到时候你想说都没机会了.......” 田晓生正吼的起劲,突然闻到一股味道,他不由得看向身边的王凤琴。 “好像是小便失禁了。”王凤琴淡淡的给了田晓生这样一句话。 华姐的丈夫闻声赶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是个老实人,看到这场面,只好诺诺问:“怎么了警官?我老伴没有攻击性的,她只是神经了,是神经病,不是精神病。”说着,这老汉上去使劲拉扯华姐,让其闭嘴不要再胡言乱语,但很快发现了华姐裤子上湿的一大片,于是给田晓生说:“真是不好意思了,你看这?” 田晓生:“你赶紧去给她换衣服,别着凉了。”说完,田晓生转身走开了,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华姐真的疯了,那真是太悲哀了。 但田晓生几人刚走出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华姐呜呜的哭声,这又让田晓生迷茫了,她到底是真疯还是装疯?这哭泣又是为什么?是自己刚刚的话对她有所触动?还是病情发作的反应?真让人搞不懂。哎!人真是太复杂了。 第31章 毫无意义的调查 这天早上九点钟,市师范学院的校庆活动在一阵响亮的国歌声中拉开了序幕,学院操场上坐满了老师和学生,还有校外前来参观的人,操场中央搭建的舞台上演了舞蹈、独唱、相声等各式的节目,操场跑道上也排列着整整齐齐的参加拔河、赛跑等体育活动的队伍。在场的人都在观看这些热火朝天的活动节目,唯有田晓生和他的专案组人员将目光不停的扫视着操场上的每一个人,他们目不暇接的在找那个叫一夕琪的女生。 根据那晚罗二娃跟这女生出入的监控视频来看,这个女生身高确实不矮,是那种站在人群中很容易分辨的人,然而在这个人头颤动聚集着数千人的操场上,却很难发现这样的女生。半天时间过去了,上午的节目已经表演完毕,田晓生的专案组还是没能找出一夕琪。他们倒锁定了几个高个子女生,但走近却发现这几个女生跟一夕琪的外貌特征相差太大。 专案组在调查过学校所有在校女生后,没有发现一个与一夕琪外貌特征相似的,更没有学生叫这名字的,看来一夕琪给罗二娃的信息除了校庆时间是准确的其他所有信息都是假的。 “你说这个一夕琪会不会是男扮女装的?”在路上王凤琴问道。 田晓生:“应该不会,如果是男扮女装,那罗二娃难道分辨不出这人的声音?” 王凤琴:“有些女孩子的声音天生也比较粗,而且如果是年纪小点的还未完全发育成熟的男性,他的声音也会偏中性。” 田晓生:“但我们从视频当中可以看到这一夕琪的体型,典型的女性身体,前凸后翘,走路也有扭屁股的动作,最关键是走路姿势,一夕琪走路姿势是扭捏的,走的是直线,这是典型的女性走路姿态。” 王凤琴:“凡事并非绝对,你说呢孙浩?” 孙浩为难道:“根据我的判断,你们说什么我觉得都有道理。” 王凤琴:“墙头草。其实一个人如果要隐藏自己的特征是很容易做到的,我学法医时曾经听过我们大学教授讲述过一个案例,说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大爷通过化妆和改变姿态伪装成女性,硬是欺骗警察好几年。其实要分辨是不是男扮女装通过视频观察是不好区分的,假胸假臀都可以用上。这一夕琪穿着外套,所以很好掩盖这些。” 田晓生:“你说的有道理,唯一好区分的是喉结跟鞋码,但一夕琪那天穿的是高领毛衣,刚好掩盖住脖子,根本看不到她有没有喉结。” “鞋子大,她穿的那双鞋不小。”孙浩突然想起来说。 田晓生拿出照片仔细辨别,说:“鞋子是不小。” 王凤琴:“但这种女鞋本身造型就大,鞋底还厚,鞋边宽,不信你们可以在网上搜索这种女鞋。” 孙浩当即打开手机在购物平台搜索这种女鞋,搜索出的结果果然跟王凤琴的描述很吻合,一双37码的鞋在模特脚上穿着确实很显大,但鞋子里面容量并不大。 田晓生:“你说一夕琪可能是男扮女装,但又不能确定是男扮女装,这不是跟没说一个样?” 王凤琴:“不一样,至少我们的侦查方向可以在这条线上展开。” 孙浩:“我说法医姑娘,我们人手本来就不够,现在再新开一条侦查的线,那还不得累死啊?” 王凤琴:“没办法,谁让我们是搞这些的呢?你说的理由在我们这行是不成立的。就像今天我们来这学校寻找一夕琪一样,明知我们这做法几乎没有任何效果,但我们还是不得不来,刑侦的最主要目的不是判断而是事实。” 田晓生:“王法医说的很对,这样,我们从一夕琪是男扮女装这条线着手侦查,之前的侦查方向不变。年纪小,个子高,偏瘦,五官长的还好,而且跟林秀芝死亡有关联,你说的这些特征综合在一起的话那只有一个人符合。” “谁?”王凤琴跟孙浩异口同声的问。 田晓生:“林东洋,林秀芝的弟弟,现在正在市第二高级中学读高一,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刚满16岁。” “16岁?这就不可能了。”王凤琴摇着头说。 田晓生:“我也觉得不可能,从三起案子的作案手段来看,凶手不但要有超强的智商和心理,还需要有非常成熟的心志和细致的观察力,思想也比较稳重,这些高要求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学生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 孙浩:“怎么不可能,我看过电影,十二岁杀人的都有呢?而且手段一样高明。” 田晓生:“那是电影,现实当中要么能杀人但没有高明手段,要么有手段却没有能力,要么前两者都有却不具备高强度的心理。” “但你说会不会杀人的实施者是他,而背后的谋划者却是另一人?”王凤琴问。 这一句话对于田晓生来说真是起到醍醐灌顶的作用,他立刻想到林佑策划林东洋实施这样的结果,于是立刻停下脚步思考起来。 “怎么了队长?”孙浩疑惑的看着田晓生问。 田晓生:“走,我们往那边走。” 孙浩:“去哪里?” 田晓生:“中山街。” 王凤琴:“不回单位了?” 田晓生:“不回了,让其他人先回去,我们三人去林佑他们家。” 田晓生三人进入中山街先后穿过几条老街和巷道,来到了林佑老房子这个小区,他们径直来到林佑家门前,敲响了房门,很快,门开了,是林东洋。 “田警官,是你们?”林东洋满怀疑问道。 田晓生目光快速的扫视着林东洋身后,问:“就你一个人在家?” 林东洋:“对,今天是周五,下午上完课就回上林国际去。” “怎么,都不请我们进来坐坐?”田晓生调侃道。 林东洋于是不慌不忙的将三人请进屋,然后请三人坐在那张木质的连椅上,又给三人倒开水,但第二杯水刚倒一半,水壶里就没水了,于是林东洋进入厨房说烧水,让他们先坐一会儿。 趁着林东洋进入厨房接水时,田晓生快速打量着房屋的每一物件。 等林东洋接好水放到燃气灶上打开火从厨房出来,田晓生根林东洋介绍说:“这位是我一位远房表弟叫孙浩,这位是他的女朋友,叫王凤琴,今天来给他们爷爷也就是我的表舅爷上坟来了,经过这里突然想到没有带黄纸之类的祭拜物品,我们转了好几家店铺都没有买到,所以就想到了你。你之前给你姐上坟不是买过这些祭拜的物品吗?我们就过来问问你看哪里有卖的,正好你在家。” 王凤琴没想到田晓生突然找个这种理由,这乱点鸳鸯谱的他又不是月老,王凤琴心里很是抱怨,瞅着田晓生的目光都没有移开过。孙浩心里倒是美滋滋的,心想不如顺着田晓生的话来,于是一把搂住王凤琴的腰将王凤琴拉在身边挨着,说:“就是,这东西可不好买,临走时仓促的居然把这都给忘了,你也不提醒提醒我,是吧亲爱的?” 都被逼上梁山了,王凤琴真是有理都没处说,气是不打一处来,明着吃下这样的亏却毫无办法,她狠狠的瞪着孙浩,突然有了主意,她当即举手在孙浩的脑门上削了两下,骂道:“你还好意思怪我?给你亲爷爷上坟这么重要的事儿你都办不好,那可是你的亲爷爷,让你乱怪我,让你不长记性。”说着,王凤琴又是伸手来削孙浩,打的孙浩只好绕到田晓生背后躲避。 林东洋看到这两人的闹剧在一边乐呵起来,说:“这里卖这东西的很多啊?你们可能是没找对。对了田警官,上次过年时你不是在那一家买过这些东西吗?你还买了一大捆黄纸呢?不是都烧给我姐了吗?” 田晓生一拍脑门说:“诶呀,你看我都忘了,最近我这事情太多了。我想起来了,但具体在哪儿我还是记不起来了。要不这样,东洋,你带你王姐下楼在这周边找个有卖这些东西的商店把东西买了。我这转了这么久,都累了,在这里休息休息。” 这时,厨房响起了水开的哨子声,林东洋赶紧跑进厨房,然后提着一壶水出来,接着刚刚倒的第二杯水续上,说:“这没问题,我这就带王姐过去,我知道哪一家卖的纸好,点着了不容易灭,而且还烧的透,有些纸是很难烧透的。” 林东洋将第三杯水倒上后就带着王凤琴出去了。田晓生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等林东洋他们下楼的脚步声消失后赶紧行动起来。 “赶紧找,看有没有可疑的东西,包括药品,掉落的头发,该拍照的拍照。” 两人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的在屋里翻找。田晓生首先来到厨房,他一眼便看到了放在厨房一边的那张大的冰柜,这冰柜大的能装下一个人,而且几乎占据厨房三分之一的地方,田晓生想到王凤琴之前说过关于李文卓尸体出现在李德忠家悬梁上的报告。李文卓从下葬到尸体出现在李德忠家悬梁上这中间空了近三天时间,当时白天天气暖和,所以李文卓的尸体被经过冷藏处理,身体的衣服上还有水迹,而现在却在这里发现这么大个冰柜,这冰柜与这厨房显的格格不入,这么大个冰柜能放下不少东西,包括一个人。 “孙浩,赶紧过来。”田晓生招呼孙浩。 孙浩跑过来,两人站在冰柜边聚精会神的盯着冰柜,孙浩也有所意识。田晓生怀着无比激动的心伸手准备打开冰柜的盖子。 “那冰柜坏了。” 突然的一句话吓的田晓生跟孙浩两人是一个哆嗦,他们猛地转头看过去,发现林东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依靠在厨房门边上的门框上,他双眼正直直的盯着他们看。 第32章 新的发现 田晓生跟孙浩硬是楞在那里几秒,之后他们面面相觑,还是田晓生要老练些,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已经掀开一个缝隙的冰箱盖子合上,然后将按在冰柜盖子上的双手移开,故作惊讶说:“坏了?我还说看看这里面放着什么东西呢?平日里不是你在这里住的多嘛,我看看你都喜欢吃些什么肉。”田晓生这样强行的开脱就连孙浩都觉得尴尬。 林东洋咧着嘴笑了笑说:“这么大个冰柜,那还不得放多少肉?别说放肉,放下一个人都绰绰有余。” 田晓生警觉的看了一眼孙浩,说:“既然是坏的,还摆在这里干什么?这么大个冰柜,还占地方。” 林东洋:“放些杂物,主要是放些米面之类的,还有一些干货。” 田晓生发出疑问:“在这里面放米面?” 林东洋:“是啊,不容易落灰,我们这房子封闭不好,又是老小区,屋里很容易进灰的。你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是没有什么灰尘的,你看冰柜上面,都落了一层灰,这才抹干净没几天。” “是吗?还有这作用?那我得打开看看,避免落灰这点我想应该是,但我想你把食物放在这里一定很容易坏的,你信不信,里面肯定有坏掉的东西。”说着,田晓生干脆利落的掀开了冰柜上盖。 冰柜里面果然放满了食材,有满满一袋子刚打开的米,有一半袋面粉,这米和面单独放在一个格子里,在另一个格子里放的东西就比较杂乱了,有干的粉条、木耳、红枣等。田晓生一手撑着冰柜盖子一手伸到冰柜里面,在翻弄着这堆杂货的同时仔细查找冰柜的每一地方,看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的线索,或是头发丝之类的。 田晓生翻弄几下那些杂物,然后从里面抓出一把米在手里搓了搓又送到鼻子跟前闻了闻,说:“还别说,放在这里面的这些东西没坏。” 林东洋:“真的,一般是不会坏的,比放在外面保存更久,不过你抓的米是刚买来没几天的。” “奥。”田晓生将米放回米袋里。 林东洋脸上洋溢着略微炫耀的表情,说:“不但不会坏,而且还能防止长米虫。” 田晓生:“还有这功效?” 林东洋:“米虫飞不进来了。” “哈哈,米虫不是飞进来的,是一开始在稻谷成熟收割前米虫就已经在这些米粒里面产了卵,等到温度合适环境好,这些虫卵就会孵化成米虫,根本就不是飞进来的。”孙浩略带着骄傲的表情说道。 林东洋好奇的说:“是这样?我一直以为米虫是飞进来的呢?” 孙浩还要用自己的知识来解释,不料被田晓生插嘴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林东洋:“我上来拿车钥匙。” “车钥匙,你都有车了?”孙浩抢先插嘴。 林东洋:“是啊,自行车。” 田晓生:“就你那辆自行车还需要上锁?放在大街上捡破烂的都嫌生的锈太多了吧。” 林东洋:“不是那辆自行车,是新的,我换了辆新自行车,山地自行车。”说着,林东洋从鞋柜上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挂着吊坠的钥匙,然后跨出房门的同时止步回头说:“煤气可能没关好,你帮忙看下。”说完,林东洋蹦蹦跶跶的小跑下楼去。 孙浩听着林东洋蹦跶下楼的脚步声,问:“你说他说这句话是故意的吗?” 田晓生皱起起眉头说:“如果他是你这样年纪,我会这么认为。”说着,田晓生将液化石油气罐的阀门关上。 孙浩:“都什么年代了,还有用这个做饭的,不都用天然气了吗?” 田晓生:“这里是老小区,用不上天然气可能是有原因的。”说着,田晓生将冰柜的插头插到插板上。 “你这是干什么?这冰柜不是已经坏了吗?”孙浩不解问。 田晓生看了一眼孙浩说:“毛主席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到底坏没坏等一下就知道了。” 很快,一条重要线索浮出水面,警方在对废弃仓库内的那口棺柩进行检验时找到一些少量的发屑和一根头发,在对这些进行检测后,发现残留在棺柩当中的发屑和那根发丝均来自李文卓。这一重大发现无异让专案组所有成员兴奋不已,可以说是非常重要的线索,这说明,这口棺柩装过李文卓。既然这口棺柩装过李文卓,那埋葬李文卓的那口棺柩又是怎么回事儿? 于是专案组当即找来一些参加过李文卓葬礼的人来辨认,他们都说这个棺柩就是装李文卓的棺柩。但那天田晓生带人亲自挖开了李文卓的坟,里面的确有一口空的棺材,现在废弃仓库也有一口棺材,这又是为什么?难道凶手是用这口一模一样的棺柩来掩人耳目?这样一想,田晓生瞬间有了启发,他需要再次将李文卓的墓挖开。 田晓生将此事反馈给杜正强,由杜正强出面劝说李德忠才同意专案组开挖李文卓的坟。 这天上午,田晓生带着专案组的人还有机械来到李文卓坟墓跟前。这时阴云密布,天气有些燥热,周围刚抽出新芽的树林密密麻麻显得尤为阴森,没有一丝的风,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 随着一声机械的轰鸣声响起,挖掘机那大铁铲深深的嵌入了土地当中,很快,在李文卓坟墓边开出一条环形的凹槽,机械师傅再用铁铲挖走坟墓上层覆盖的泥土,这时,露出李文卓的灵柩,众人下来一步步清理灵柩周围的泥土,最后,李文卓的灵柩被完全挖掘出来。 众人合力撬开灵柩的盖子,当推开棺盖的那一刻,一股强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那些年轻的刑警包括孙浩在内,都被这剧烈的恶臭熏的无法招架,即便他们戴上了专业防护口罩。孙浩只是靠近棺材往棺材内看了一眼,顿时感到胸口一阵沉闷,他赶紧跑开,还没爬到坑外就呕吐起来。 田晓生发现,这口棺材跟废弃仓库那口棺材完全是一模一样的,这说明凶手很可能将原本装着李文卓尸体的棺材进行掉包。他靠近棺材朝棺材里面看了一眼,发现李文卓尸体躺在里面已经严重腐烂,面目全非。田晓生仔细观察棺材内,他发现这口棺材较一般棺材相比要更高一些,而李文卓的尸体放置于棺柩中间位置的隔板上,李文卓尸体下的隔板到这口棺柩的底部至少还有半米高的距离。 田晓生好像意识到什么,赶紧命人在棺柩下的土层开挖,挖了一截,田晓生让人停下,他发觉棺柩底部的木板几乎是挨着地面的,用于支撑棺柩的四支脚的高度只有二十公分左右,四支脚因为重力已经完全陷入土层当中,所以棺柩的底部木板就搁在土层上了,而棺柩底板却并不是放置于李文卓尸体的那块隔板。田晓生大致比划了下,确定棺柩底板到放置于李文卓尸体的这块隔板之间有近半米的距离,就在这时,田晓生还发现棺柩底板与地面接触的地方有红色液体。 田晓生拿着工兵铲小心翼翼的拨开底板下的这些土,发现这些红色液体就是血水,而且已经大面积渗透到土层当中。 田晓生当即命令将这口棺柩拆开,但却遭到李文卓家属的反对,按照当地说法,拆开棺材是损阴德的事情。挖坟开棺这些都不说了,居然现在还要将棺柩完全拆解开,这跟鞭尸没有什么区别。在场的李文卓家属和族人哪里肯同意警方这样做?他们认为人死后以入土为安,这棺柩就是死者在阴间的另一个家,现在把李文卓的棺柩完全拆掉,那不就等于毁掉了李文卓在阴间的那个家吗?让她在另一个世界无家可归,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尤其是年长的族人,更是对这种说法深信不疑。 田晓生将目光投向刚赶过来的李德忠,李德忠也是无动于衷,他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不让田晓生他们这样做。 田晓生:“相信杜局长已经将这事情的前前后后告诉了你,你应该清楚,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地步,现在,唯一能查找真凶的办法就是要将李文卓的棺材完全拆解开,这口棺材有问题。” “你才有问题呢?德忠啊,你可千万不能让他们这样搞,他们这是胡来,要知道一旦这样做了,那文卓在九泉之下就没有安身立命之地了。”李德忠的大伯这样哀叹道。 李德忠阴郁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皱着眉头低沉的说道:“嗯,是不能这样做。” 田晓生:“他们老人相信这些你作为一名位高权重的国家干部难道也相信这些?李文卓在这个世上都已经无法安身立命了,到那个世界还有这一说?难道你看不出来那棺材当中的问题吗?都这么明显了。”田晓生指着土炕当中的棺材说。 李德忠一只手轻轻的捂着口鼻,他没有戴口罩,因为在他到来时一开始那股浓烈的腐臭气味已经散去了大半。李德忠还在犹豫。 田晓生见李德忠不松口,焦急的说道:“你还犹豫什么?关键的线索就在棺材里面,难道你就这样让李文胜永远的消失下去?我敢打赌,李文卓的下面一定就是李文胜,如果不是,我这个刑警支队副支队长立刻不当了,而且我立刻脱下这身警服,相信我的判断。” 李德忠再次犹豫起来,众人将目光都集聚在他身上,最后,他放下口鼻跟前的手下定决心说:“好,那就按照警方要求来。” 于是几人手持钢钎将钢钎一头插入李文卓棺柩一面内用于固定,挖掘机师傅操纵机械让机械铁铲的前端深入到棺柩当中,然后师傅拉动控制杆,那铁铲便往一边移动,瞬间将棺柩的这面拆解掉,于是露出隔板下那片空隙,那隔板下面是一处暗格。当众人看到隔板下那些东西时,个个都惊的目瞪口呆。 第33章 发现李文胜尸体 孙浩看到那棺柩当中已经严重腐烂的尸体,加之突然袭来的恶臭,让他胃里翻江倒海,头晕目眩,还没等爬上土坑就已经忍不住呕吐起来,他不得不捂住口鼻,爬出土坑疾步冲向一边的树林,躲在一棵大树下尽情的让自己胃里的东西发泄出来。过了好一阵子,他才稍微缓过来,感觉身体被掏空了一般,有气无力的靠在树下不停的深呼吸以平息精神和生理上的冲击。他脑中尽力回避刚刚看到的画面,但脑中却不自然的来回浮现刚刚的画面,他心里抱怨自己一个搞网络的技术安全员非要来这专案组受罪,当初被抽调到专案组心里还一个劲的兴奋,想到能侦破大案伸张正义,现在想想,简直后悔不已,原来一线刑事案件所遇到的情况是如此的血腥。 “怎么了?还在这里抚慰受伤的心灵呢?一个大男人真是矫情。” 孙浩听到是王凤琴的声音,赶紧一骨碌站了起来,说:“你还好意思来嘲讽我,我之前是搞什么的?搞网络安全的,谁见过这种画面?” “给。” “这是什么?”孙浩疑惑的看着王凤琴递过来的一瓶水问。 王凤琴:“加了葡萄糖的盐水,你吐的这么厉害,喝点补充电解质和能量。” 孙浩接过这瓶水一口气饮下半瓶,还别说,确实觉得身体恢复一些。 王凤琴:“看你这人高马大的,原来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 孙浩:“我哪里见过这场景?你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恶心画面难道内心能平静的毫无波澜?” 王凤琴:“嗯,比你好一点。这算什么?至少都是全尸,而且是自然腐烂。我刚当法医时就遇到一件非常残忍的案件,那是发生在几年前的事情,那时我在我们学校那个地方的警局实习,是一个变态杀人狂。那天,我跟刑侦人员前往一处现场,在现场焚烧过的残留物当中找到了七根手指,我当时在想,还剩下三根应该就在附近能找到,但没想到经过比对,这七根手指都是右手的大拇指。” “是七个人,但大拇指的特征很明显,不用比对就能看出来。” 王凤琴:“手指是被烧焦的,而且这些被害人都有一个特点,都是年轻的女性,而且还是体型偏瘦的女性。后来我们在一个地窖当中找到了被害人的肢体,被害人的数量远远超出我们根据线索所估量的数量,整个地窖里面被填满了一半,后来,在对这些尸体进行拼凑后发现,还有一半的被害者无法完整的拼接起来。当时那地窖那画面,看了能让人瞬间崩溃,我们当时在外面守着,是那些专业资深的男法医和刑警下去捞的尸体,我还是看的照片,心里都承受不了.............” “快别说了,等下又要条件反射了。”孙浩打断王凤琴的描述。 王凤琴:“见多了习惯就好。” 孙浩:“你是已经习惯了,我可不想见这么多,要知道见得越多,说明被害人就越多。对了,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属于那种冷血无情的人了。” 王凤琴:“你这是什么神逻辑?见多了死人就成了你说的这种人了?那谁还敢去从事这种行业?越是见多了这些越能领悟生命的真谛从而更会怜悯万物苍生。” 孙浩叹气道:“哎,我看我还是回我的网安队吧,这专案组不适合我。” 王凤琴:“遇到这点小小的挫折就退缩了?网安怎么了?还不都是打击犯罪,跟刑警是分不开的。你知道你们队长大学学的是什么专业吗?” 孙浩:“什么专业?” 王凤琴:“警犬专业。” 孙浩一脸疑惑问:“还有这种专业?” 王凤琴:“当然有,而且还是本科呢。一个训练警犬的现在都成专案组组长了,当然,我的意识不是看不起我们专案组,也不是瞧不上警犬这门专业,我是说只要你想干,什么事情都能改变,看看现在你队长的刑侦能力有多强?警局的顶梁柱呢?” 孙浩:“不过他有点钻牛角尖,有时候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都要亲自去验证。” 王凤琴:“没办法,所谓的不可能是人的主观判断,只要是主观判断都会出现违反事实的可能,哪怕几乎不可能,所以必须这样做。你从事网络技术,他训狗,最终还不是为侦查出犯罪证据服务,这些专业不分家。” 正当两人谈论着,忽然听到那边传来一阵骚乱的声音,于是两人赶紧往那边跑去。两人跑到土坑前,众人已经聚集在土坑周围,田晓生跟几名刑侦人员已经围在土坑当中那口棺材周围,这时,他们发现那口棺材的一边已经被拆掉,在棺材的底部有一处被隔开的暗格。 田晓生用手电筒往那暗格深处照去,很明显,那暗格里面躺着一具尸体,根据躺着的这具尸体的穿着和体型,李德忠一眼便认出这个躺着的尸体就是李文胜。 李德忠一开始犹豫要不要完全拆开棺柩的原因就是因为内心的逃避,他也看出来这张棺柩有问题,但他内心却不敢接受这样的事实,在没发现李文胜尸体前他至少还抱有幻想,他不敢让自己幻想破灭,他宁愿相信之前看到的那段视频是李文胜的恶作剧,或是存在奇迹,但现实总归是要呈现的,谁都逃避不了。 田晓生万万没想到李文胜会以这样的方式被害,之前打开过李文卓的棺柩,但并没有发现这口棺柩有问题,思来想去,还是被一开始的假象所迷惑,虽然一开始也想到凶手会用这样的手段来隐藏李文胜的尸体,但谁都没想到这口棺柩被改造过,居然在棺柩底部做出这样的夹层。 李文胜的尸体被抬出,他手脚被捆绑的结结实实,嘴上也被封口胶给封住,封口用的是透明胶带,捆绑手脚用的是铁链,这样的手法,让田晓生立刻想起了在烂尾楼死去的罗二娃。 专案组在棺柩底部的暗格当中发现了一部手机,一部信号接收增强装置,一部改装过的车载电瓶,电瓶连着手机,手机和电瓶均没有电量,有三个小的氧气罐,氧气罐的阀门是被打开到最小的,而且氧气罐中的氧气已经释放完毕。田晓生对这间暗格进行了勘验,发现这处暗格是被进行密封处理过的,暗格四周和上下的木板都被涂上一层用于密封的胶水,格子上层的胶水涂层是涂在隔板上方,也就是说凶手在将李文胜装入这暗格后再对这层隔板进行的密封,密封后的隔板被放置李文卓尸体的那张垫子所遮盖。暗格底板因为被尸体腐烂的血水所侵蚀,所以封胶最终溶解导致血水渗透出来。 凶手密封棺柩暗格的目的就是要尽可能的保存暗格内氧气罐释放出的氧气。从现场发现的手机当中,找到了原来在林秀芝坟墓边上挖掘到的那个优盘当中的视频录像。视频录像跟优盘当中的录像完全一致,可以鉴定出录像录制的时间,是在李文卓出殡当天凌晨六点五十四分开始录制的,于第三日晚十点二十二分视频录制结束。从暗格当中发现的物件分析,视频当中那束微弱的光是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所照射出来的,手机最后应该是电量耗尽自动关机导致视频录制结束。 密封的暗格和打开最小阀门的氧气罐,从这些事实可以分析出凶手的目的是让李文胜慢慢死去,让李文胜用最长时间感受到死亡的恐惧,让他陷入绝望之中,最后李文胜确实是因为氧气耗尽而窒息死亡,这种死亡是漫长且痛苦的,从视频当中李文胜最后挣扎的画面可以看出。李文胜是在被埋第三天也就是视频结束前四个多小时死去的,而李文卓的尸体是在第三天早上被发现挂在李德忠家的悬梁上的,但碍于李德忠的阻扰,警方是在第五天才对李文卓的坟进行第一次挖掘的,这时候,李文胜早已经死亡。 可以判断,李文胜和罗二娃都是在自己清醒下感受到自己漫长的死亡过程,种种迹象表明,凶手就是为复仇而来的。 李文胜在李文卓出殡的那个凌晨被装入棺柩当中,被运输至李文卓的墓穴埋葬,而那次打开李文卓坟墓后却没有发现李文卓的尸体,这说明最开始李文卓的墓穴埋葬的就是这尊灵柩,而这尊灵柩根本就不是李文卓的灵柩,两个外型一模一样的灵柩,一个装着李文胜,一个装着李文卓,结果是装着李文胜的灵柩出现在李文卓的坟墓内。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很可能是在李文卓灵柩下葬前被掉包换成了李文胜的灵柩,但李文卓盖棺时是族人亲眼所见的,被装上灵车也是族人亲眼所见的,这中间人多凶手不可能掉包。灵柩被装入灵车后包括李文卓母亲在内的亲戚守着灵柩,然后就是灵柩下车入土,这些都不会有问题啊?所以,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李文卓灵柩被埋葬入坟后再被挖出,再将装着李文胜的灵柩埋下。所以废弃仓库那尊灵柩才是李文卓的,那上面还有水迹,说明被清洗过。而凶手也料定了警方一定会挖开李文卓坟墓打开坟墓当中的灵柩进行检验,所以就在灵柩下做个暗格,让警方不能轻易发现装着李文胜这尊灵柩中的问题。巧的是李文卓出殡后第二天就下了雨,凶手挖掘李文卓坟应该在这场雨之前,所以雨水冲掉了凶手挖坟的痕迹,让警方无法找到这些问题。按照这样解释倒是合理的。 有了思路,案件就有了侦破方向,田晓生带人找到为李文卓服务的殡仪公司,那尊棺材是关键点。 第34章 墓地疑点 “谁是这里的负责人?”田晓生进入天堂殡仪公司的门面大厅问。 这时,坐在前台办公桌前正低头玩手机的一个身材高挑面容较好的女子赶紧放下手中的手机笑盈盈的迎了过来,伸手弯腰发出甜美的声音说:“三位这边请。” 田晓生环顾着这大堂内高档的装修打量着前台接待礼仪小姐的妆容,心里想到这一个给死人服务的公司都是如此的与时俱进,无论是这里的装修还是服务人员的接待,都尽显高档。 田晓生三人被这位美丽的前台接待请到大堂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服务人员又是端茶又是倒水,水果小吃等一一上来。这时,前台接待才坐下来问:“几位是要定制什么服务?这是我们的服务项目,请几位过目。”说着,这女子递给每人一份彩色项目单,又介绍说:“我们这里项目齐全,从灵柩的定制到墓地的选择,还有法事操办,遗体遗容整理等等,中式还是西式......” “行,这位女士你先别介绍,我们是来调查案子的,这是我的证件,市刑警支队的,我叫田晓生。”说着,田晓生将手中的价目表放到桌子上的同时从衣服口袋内拿出了警官证。 前台接待一听不是来洽谈业务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但介于对方警察这样的身份又不敢很明显的甩脸色,只好收敛住恭维的言行举止,说:“原来几位是警察?我还以为是来买我们服务的。” 孙浩调侃道:“可别,你这里的服务我们可不想要。” 前台接待:“可每个人都是躲不掉的。” 王凤琴:“我们虽然跟你们没有业务上的直接往来,但跟你们的客户可是有着密切接触的,我们以后可以给你们公司介绍这方面的生意。” 前台接待又露出原本的笑脸说:“那真是太好了,几位喝茶。” 王凤琴:“所以,这次我们请你帮忙配合我们的调查,你们以后绝对能从我们那里接下不少生意。” 前台接待:“那是必须的,即便没有生意,我也会配合警方调查,这是我们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嘛,高中政治都学过这些的。” “这上面的这口棺材是你们这里做的吧?”田晓生拿出照片递给前台接待问。 前台接待接过照片只是看了一眼便说:“是是是,这可是高档的灵柩,是我们这里制造的,你看,还有我们公司的标志呢。” 田晓生:“那你告诉我制造这口棺材前后都是怎样一个过程?对了,应该是两尊。” 前台接待:“对,警官说的没错。是两尊,而且其中一尊可是市里一位副市长家定制的。那天,副市长亲自来我们这里说要定制棺材,还是我接待的,但我们老总和经理都来了。他说是给年轻女孩定制的,至于给谁用我们当时都不好问,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他的女儿去世了。他说要最好的棺柩,而且还赶时间。于是我们就给他推荐了这款,十二万的价格,其实还有比这更好的,但用料需要预定,几天时间是做不出来的。当时这口棺柩用的木料都很好,是来自东北的一种春木,尤其是这口棺柩的造型,比一般的要更大,也更厚实稳重,刚好128公斤,数字也非常吉利,寓意为‘要儿发’,意识是下一代更发达....” “这么年轻的姑娘刚成年,哪有下一代?”田晓生打断接待的话。 接待:“这不是寓意嘛,反正就是吉利的意思。” 田晓生:“你说从你们这里出售了两口这样的棺材,另一口是谁买走的?” 接待:“另一口棺材造型和这个完全一样,但造价不一样,价格还不到这口棺材的五分之一。那天,副市长定下这口棺材走后没一会儿就来了一个人,是个男的,这人带着口罩,黄头发,体型偏瘦略高。这人来了就问我今天是不是副市长在这里定过棺材。我说是。这人就问定的是什么样的,等等信息。我就告诉了他副市长定制的棺材的信息。这人问的很详细,包括什么时候交付给副市长,公司灵车什么时候出发从哪个地方出发这些问题。后来这人说是副市长的亲戚,说家里也需要一口棺材,但不能跟副市长家比,但要造型一样的。这不难,用的木料不一样就行。后来这人选了比一般木料稍微好一些的木料来做这种造型一样的棺材,价格是两万出头,说到时候可能要用公司的其他服务,比如灵车等,但也不确定,因为他说他们那里距离这里要远。” 田晓生:“所以,这两口棺材放在一起,一般人是无法分辨的。” 接待:“是不好分辨,外观完全一模一样,只不过那口价格两万多的重量没那么重,只有八十多公斤,因为木料不一样。” 田晓生:“你还记得这人的身高吗?越具体越好。” 接待:“个子反正不低,我那天穿着高跟鞋,还要稍微仰头看他,他身高应该在一米七五至一米八之间。” 田晓生:“能判断他的年纪吗?” 接待:“这个不好判断,应该是个年轻人,但绝对不是老头,而且皮肤应该很白。” 田晓生:“这人什么时候拉走的棺材?” 接待:“也就是那天之后没两天,等下,我翻翻我们的出货单。” 接待拿来出货单递到田晓生跟前说:“就是这个时间,是他来定制棺材后的第四天,因为他的这口棺材所用木料不是那种名贵的木材,所以我们这边储备的有,做出来要快些。那天他过来,我不在,他还让我们公司打电话专门找我。我过去后这人就问副市长家出殡用的是哪辆车?我当时也疑惑想这人问这些干什么。他告诉我说想跟副市长家用一辆车,说可以沾点贵气,价格贵一点也无所谓。他这么一说我想也是,于是就告诉了他副市长用的灵车车牌等信息。这人说到时候也用这辆车,而且还定了其他几项服务项目,也支付了定金。之后,这人就让我们把灵柩送到他说的一个地点。后来过了这么多天,也不见这人过来,也不知道这人定的项目还要不要呢?” 田晓生看到登记簿上写的地址,说:“长安街家乐棉纺厂?” “又是长安街。”孙浩说。 田晓生:“那是一处废弃的厂房,是以前的国有企业,二十多年前在我们这里是很出名的企业,后来被时代淘汰倒闭了。你们后来是把棺材送到这个地点吗?” 接待:“具体有没有送到这地点我就不知道了,是我们公司司机送过去的。” 田晓生:“你提供的这些信息准确吗?” 接待很自信的说:“绝对不会错,因为像这样一天卖出两口这样高价棺材我还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在我们这里卖出的棺材大多都是普普通通的几千块钱的货,好一些的上万也多,那天副市长定了这么高价格的棺材后又来人定了一口两万多的,这事情我当然不会记错,对他们的服务当然也非常到位。” 田晓生:“那位给黄头发男子送棺材的司机你马上联系让他过来,还有,如果需要,还需你亲自去看一看那口棺材的材质,看是不是副市长家定了那口。” 前台接待:“这个没问题,不过我想还是得我们这里的木匠过去,这两尊棺材都是他们做的,对木料材质很熟悉,会辨别的更准确。” 很快,送货司机过来,根据这位司机陈述,那天,他将那口棺材送到废弃棉纺厂的场地上,交货后开车就走了。司机还带着田晓生他们沿着原来的送货路线走了一遍。田晓生看着长满荒草大门的废弃厂房,想到这地方没有人会过多关注的。 天堂殡仪公司的木匠也对废弃仓库内的那口棺材进行了辨别,说这口棺材就是李德忠家定制的那口。田晓生为了事情严谨,专门找来工具对棺材进行了称重,正是女销售所说的重量。 案件进展到这一步,现在关键就是要寻找到凶手挖开李文卓墓穴将装着李文胜的棺材跟李文卓棺材进行调换这之间的线索,既然要进行调换,那一定是要挖开坟墓,要挖那么大量的土,而且还在一天内完成,仅凭人工的话一两个人是完不成的,人太多又容易暴露,凶手很可能动用了小型机械。 田晓生观察过墓地的环境,进入墓地有两个门,这墓地属于高价格的贵族墓地,所以墓地里面有看守,进入墓地的正门也有人看守,后门是锁上的,看守大门的人说后门是从来不打开的。 这样看来,要查清楚那两天到底是哪些人进出墓地有无机械进出是很好查找的。然而让田晓生失望的是在查看墓地入口监控后并没有发现那两天有机械进入,甚至都少有人进入,只有少数前来祭拜的人出入。问了墓地看守,也没有发现有人动李德忠家的墓。 这就奇怪了,那么大一口棺材要进出墓地不可能能隐蔽的很好,更别说还要挖开李文卓坟墓取出棺材再将装有李文胜的棺材埋进去,这是不小的工程,仅凭一两个人是不可能完成的,而墓地周围也是砖墙或铁栏围起来的,这些砖墙和铁栏也没有被明显破坏的痕迹。凶手到底是用怎样的手段完成了李文卓跟李文胜棺材的掉包?这又是让田晓生头痛的事情。 第35章 祸起那条短信 “怎么,今天怎么想起请我到这里来?”田晓生放下手中的公文包拍打着袖子上的雨水说道,然后坐了下来。 林步宇:“这里不是你喜欢的地方吗?难道请你到河边钓鱼不成?” 田晓生:“这倒是不假。不过说到钓鱼,上次那条大鱼没钓上来真是可惜,提到半空当中居然脱钩了。” 林步宇:“主要是你的渔具不给力。” 田晓生:“也是,我那套渔具也就百八十块,不比你那套几千的来劲。不过说真的,约我来干什么?” 林步宇:“天气好,请你来坐坐。” 田晓生:“这天气好?都下着雨呢?” 林步宇:“谁说下雨不是好天气?” 田晓生:“你这话没毛病。” 林步宇:“风景四时不同,我记得上次我们来这里还是寒冬腊月雪花飞扬的时节,再看看现在,烟雨朦胧绿意成新,相同的地方看到的却是不同的风景。” 田晓生:“哎!我哪有你这样的诗情画意和闲心来欣赏风景。” 林步宇:“我就说,看你进来就是一副一筹莫展的表情,案子遇到问题了?不过说实话,案子能不能破不能影响心情,你就是心情再糟糕内心再急躁,该破不了还是破不了,不如放松心情。我看本地新闻报道,说是在一处墓地发现了一具尸体,是不是李文胜的尸体?” 田晓生:“这还用问吗?媒体没有将这些报道出来吗?” 林步宇:“官媒没有报道出来,倒是有自媒体和评论说出来,我也是才知道的。前两天看新闻说一个鱼贩子的儿子死在一个烂尾楼当中,今天又看到这样的报道,这么多年东阳市都是安安稳稳的,没想到这短短的时间居然出了这么多起命案。” 田晓生:“确切说是三起,现在李文卓的死也是谋杀,毋庸置疑。” 林步宇:“可以想到,这么说应该是四起,难道之前林秀芝的命案不算在内?” 田晓生:“目前不算,不能算作严重的刑事案件,法院已经将林秀芝的案子宣判,而且没人上诉检察院也没有抗诉。说到林秀芝,你知不知道,这几起命案的发生都是因为凶手给林秀芝复仇所致。最开始的李文卓,她是最先跟林秀芝起冲突的,后来的罗二娃,还有李文胜,都是害死林秀芝的凶手。” 林步宇:“我记得还有一个。” 田晓生:“还有一个在监狱,凶手就是再有能耐也不能进入监狱当中作案。这三起命案很奇怪,尤其是罗二娃跟李文胜的死亡,你说凶手如果是出于报仇的目的,那他完全可以将这两人绑架后秘密杀害,但从现在我们掌握的线索来看,凶手虽然作案手段高明细致,甚至可以说天衣无缝,但却故意留下些线索,关键这些线索又是独立不连贯的。他这样做是为什么呢?是出于怎样的心理?” 林步宇:“就是出于复仇的心理。你想,当初林秀芝的死一开始都认为是被那几人迫害导致的,但后来却宣判两人无罪,一人轻罪,这样的结果会让这幕后的凶手也就是跟林秀芝有着密切关系的人会怎样想?想不通。所以他要报仇,他要报仇的对象不光只有那几个人,还有就是司法的权威,他这就是在赤裸裸的挑衅,既然一开始的判决是不公平的,让那些真正的罪犯逍遥法外,那这人就用这种手段让司法权威颜面无存,让那些枉法裁判和那些利用司法为非作歹的人毫无手段。” 田晓生:“我也这么认为,杀害三人的幕后凶手的内心一定认为司法是无能的,所以才这样做。” 林步宇:“你既然都已经这样想了,何必非要让我说出来?” 田晓生:“以你的思维,说出来更具可信度,我就会更加坚信自己这样的判断。” 林步宇:“这么说,杀害李文胜他们的幕后凶手一定是跟林秀芝有着密切关系的人。你说谁最有可能?林秀芝的父亲首先应该被怀疑。” 田晓生:“我是怀疑过他,包括现在他也是最大的怀疑对象,但我们暗中观察发现,林秀芝的父亲也就是林佑几乎不出门,他根本没有时间制造这些命案。” 林步宇:“但你有没有想过,他是没有时间,但他可以雇人来实施这些犯罪啊?他只要想出这些谋杀手段,让其他人来实施就可以了。” 田晓生:“你正说到我的心坎里面去了,我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每回遇到问题找你总能让我开窍,你这思维思考问题就是要深一些,怪不得法律学的这么好。我在想,你这是先有这样脑子然后才学好法律的还是学了法律后才有这样精进的逻辑思维?” 林步宇:“我就是再怎么精进,也躲不掉你这语言陷阱。” 田晓生:“你这是相信我,两回事。我一开始怀疑是李德忠家的保姆华姐在帮林佑杀人,但后来我渐渐的排除了她,现在你猜我怀疑谁?” 林步宇:“谁?” 田晓生:“林佑的儿子林秀芝的弟弟林东洋。” 林步宇问:“林秀芝才多大年纪?何况是她弟弟,你说的这人还是个孩子吧?” 田晓生:“是个孩子,刚满16周岁,在市二中上高一。” 林步宇嘲笑道:“你这是想问题想疯了吧?一个未成年在校学生,能用这么高明的手段杀人?说出来你自己都不信吧?” 田晓生:“我当然不信,但从现有的线索发现,这其中关于凶手的体貌特征的描述跟林东洋还真有几分吻合,所以,我才这样怀疑。” 林步宇:“你自己都说凶手的作案手法高明,而且细致,你想到的难道凶手就没有想到?他一定是利用你的这种心理将矛头引到别处,从而达到戏弄嘲讽你们的目的,就跟多米诺骨牌一样,环环相扣,刚跳出这个陷阱又掉入下面的陷阱,要想打破这个局面,一定要改变自己的思维和判断方式,摒弃经验主义,利用演绎思维来思考问题,你们之间这是在博弈。前几局你们已经处于下风,多次中了凶手设下的圈套当中,他玩弄你们于鼓掌之中。要破局,就要出其不意,甚至下狠手。” 田晓生思索着说:“你说的很有道理。说到下狠手,我想到将监狱当中的陈硕也就是杀害林秀芝的最后一名罪犯放出来,以此来钓鱼。” 林步宇:“你这想法可行,不过有风险,必须要保护到位。” 田晓生:“我也这么认为,可局长不同意,说太过冒险。” 林步宇:“不冒险怎么能钓到大鱼?风险与机会是并存的,我不相信一个履行司法职能的大局居然还保护不了一个人?” 田晓生:“可我做不了决定。” 林步宇:“也是,不过针对这个案子,你大可往宽的想,打开思维,根据这当中的某些联系,越是不可能越要去探索,但也不能不着边界。虽然我不知道这三起命案其中的细节,但我是这么认为的,这几起命案不简单。我倒是对这个幕后凶手非常感兴趣,等到哪一天你抓到这凶手后,尽量推荐我为其辩护,我倒是要看看这是怎样的高人,这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心理。” 田晓生:“但愿这一天早些到来。” 林步宇的话倒是给了田晓生一些启发,但同时也让他迷茫起来,越是不可能越是很可能,又不能超出边界,这要怎么判断才能在这个范围内?田晓生又想到蒋文兵,他觉得蒋文兵不可能,但用林步宇的话来判断蒋文兵又是有可能,而且并没有超出边界,这是一个方向。第二个方向还是林佑这条线,正如林步宇说即便林佑要为林秀芝报仇,他也不可能拉上自己的亲儿子来为自己做这样的事情,所以林东洋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而且林东洋年纪尚小,不具备做这些犯罪的能力。林秀芝生前是否有男朋友是个突破点,现在的小年轻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而且正值青春期,为爱什么都能豁出去。 在找到李文胜尸体的第二天,李德忠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这消息说是自己要被提拔,但不再担任市委领导职务,而是去政协担任主要领导职务。李德忠清楚自己这是被明升暗降了,是要将自己排除在权力层之外。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这一状况,有着丰富官场经验的李德忠清楚这中间的原因,他想自己一旦被清除权力层,很快就会被调查,甚至可以说目前这状况说明自己已经被秘密调查了。 回去后,李德忠闷闷不乐,将这事情说了出来,正好李德忠兄弟因为李文胜的尸体被发现也都来李德忠家劝慰,包括李德忠年迈多病的父亲也因自己亲孙子的遭遇前来哭丧。几人得知这一情况后都一筹莫展,李德忠的父亲甚至要亲自出马动用自己的老关系来给儿子摆平这件事。 李德忠还是制止了其父亲这一做法,说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搬动父亲那层老关系,说目前只是听说,不能操之过急,先静观其变,也有可能自己的提拔只是提拔不存在被审查的可能。 当晚,李德忠睡前突然收到一条匿名短信,这信息是这样写的:恭喜李副市长将要升迁高位,昨天的大礼还好吧,请问市长满意吗?市政的绿化项目我一定高标准完成,算是给你最好的送行。 看到这样的信息李德忠别提有多愤怒,昨天的大礼?那不就是自己儿子的尸体吗?市政的绿化项目虽然没有得到他李德忠的支持,但还是落入蒋文兵的手中,这发信息的人不就是蒋文兵吗?这个时候给自己发这样的信息,自己的处境和对方的目的难道还不明显吗? 第36章 绑架 这天夜里,李德忠一夜未眠,他决定做一件大事。 这天一早,蒋文兵坐上车要去市里参加一个经济会议,车辆驶出他的别墅后进入通往市区的大路。蒋文兵悠闲的坐在车后排,手里端着茶盅正闻着茶香,此时的他心情是美好的,他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在盘算着。这次去市里参加经济发展会议是有重大项目要协商的,这样的好消息他作为当地知名的大企业家早早的就知道了,至于这项目花落谁家,他心里也是明镜的。当他在内心当中核算着这些重要项目的大致利润时,他看到窗外那张道路指示牌,这张指示牌是通往一处旅游风景区的,蒋文兵刻意留意到这张指示牌和指示牌后面的那张大的旅游风景区的广告图,让他想起来这处旅游风景区还是几年前他公司打造的,他还亲自参与风景区项目的策划。 蒋文兵想到这些又想到即将要落在自己集团公司的大项目,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可就在这时,司机却把车子开进了这条进入旅游风景区的岔路。 蒋文兵:“小吴,你这是走错路了。” 小吴:“没有走错路,就是这条路啊?” 蒋文兵顿时来了火气,骂道:“他妈的,我说走错了你不听是不是?这是到市区的路吗?你眼瞎看不到路标吗?” 小吴:“老板,就是这条路,我开了多少次了,不会错的。” 生气的蒋文兵上去就在小吴脑门上扇了一巴掌,骂道:“你脑子生锈了是不是?” “蒋先生,你别发这么大火,小吴,你真的记错了,不是这条路。”这时,坐在蒋文兵身边的女秘书娇声娇气的劝说蒋文兵道。蒋文兵不喜欢身边的人称呼他为老总之类的,他喜欢别人称呼他为“蒋先生”。这是受年轻时看到那几部港片的影响,这位蒋先生比较崇拜电影当中的蒋先生,自己也姓蒋,所以就让身边的人称他为蒋先生。 这时,小吴将车停下,扭头跟这位秘书说:“没有走错,我说是这条路。”说完,小吴拉开车门下了车然后锁车。 这时,蒋文兵才发现道路一边站着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身材魁梧的人,再看看周围这环境,周围是草木茂盛人迹罕至,弯曲的道路上更是见不到其他车辆。气氛不对,蒋文兵意识事情不妙,但为时已晚。鸭舌帽男子走到女秘书这边车门跟前,伸手拉开了车门。 女秘书紧紧的拽着蒋文兵的胳膊坐在那里吓的哆哆嗦嗦的抖个不停。 鸭舌帽男子说:“蒋先生,有人请你去喝茶。” 这时的蒋文兵哪里还有刚刚那火气冲天的气势,他吓的手脚发麻四肢冰凉冒着冷汗看都不敢正眼看这位鸭舌帽男子,坐在那里默不作声。 鸭舌帽男子从袖口里抽出一把明晃晃的长刀,女秘书一见这半米长的尖刀顿时吓的捂脸尖叫起来。鸭舌帽男子上去一把拉出女秘书把她推到一边,恶狠狠的说:“你给我闭嘴,这样你会很安全。” 女秘书立刻紧缩全身不再发出声音。鸭舌帽男子一只脚跨入车内,将蒋文兵手脚捆住用胶带封住嘴,然后从司机小吴那里拿走车钥匙坐到车的驾驶位置开车便走了,留下司机小吴和女秘书在那里。 “你要报案?”派出所民警问。 小吴:“是,我要报案。”司机小吴是蒋文兵的司机兼保镖,在劫匪将蒋文兵连同那辆豪车一并劫走后,他赶紧拉着吓的呆滞的女秘书一路小跑到主路上,然后拦下一辆过路的车到最近的派出所报案。 派出所民警打开记录本,将小吴跟女秘书的信息都一一登记后,问:“你们遇到什么事儿了?” 小吴:“我们的老板被劫持了,连同那辆车一起被劫持的。” 民警“你们老板叫什么名字?” 小吴:“蒋文兵,振东集团的董事长。” 民警:“你们董事长家人怎么没来报案,你跟这被劫持的人是什么关系?” 小吴:“我是蒋文兵的司机,这位是他的秘书,因为我们老板被劫持时我们在第一现场,所以就第一时间来报案。” 民警:“那你说说你们老板被劫匪劫持的具体细节。” 小吴:“昨天晚上,我老婆去接我儿子放学,在我老婆骑着电动车载着我儿子进入我们小区那条小道时,突然迎面驶来一辆面包车。那条道非常窄,那辆面包车停在路中间就堵住了我老婆她们的去路,我老婆只好下车推着电动车看能不能从面包车边上过去。这时,从面包车上下来两个人,这两人下车后就来到我老婆她们跟前,他们拿着刀指着我老婆让她别动,然后就把我儿子抱上了车,并告诉我老婆说不要报警,说不是针对我老婆她们,绑匪说到时候会联系我。后来,那绑匪联系了我,给我发了定位,让我半夜到他发的定位那里去。我过去了,就是新二十四大道那条通往古圣旅游区三百米处的道路上,也就是我老板今天被劫持的地点。绑匪知道我们老板明早有个会议,让我明早把车开到这个地方,说到时候见我老板后就会立刻放了我儿子,如若不然,那就等着给我儿子收尸。我没办法,只能按照绑匪的要求做。今天早上,老板说要去市里开会,我送他,于是将车开到绑匪指定的地方。到了那地方,绑匪就连车带人一起劫持走了。等绑匪开车走后,我跟秘书赶紧从那地方跑出来拦下一辆车就来到这里报案了。” 民警:“你儿子几岁了?” 小吴:“三岁多,不到四岁。” 民警:“绑匪几人?” 小吴:“昨天劫持我老婆的是两人,今天上午就来了一人。” 民警:“现在你儿子放出来了吗?” 小吴:“放出来了,就是放出来了我才赶过来报警。我们来到你们派出所门口等了一会儿,后来我接到绑匪电话,说让我找人到自家小区门口接人,我就赶紧给我老婆打电话让她去接人。很快,我老婆打电话过来说儿子接到了。我才进入你们派出所的。” 民警:“绑匪长什么样?体型特征描述一下。” 小吴:“我只见过一个劫匪,这个劫匪带着鸭舌帽和口罩,所以我看不到这人的长相,但这人身材很魁梧,身高应在一米九多,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鞋是灰白的运动鞋。他带有凶器,是一把半米长的尖刀,今天上午在劫持我们老板时拿出了这把尖刀。” 做完笔录,小吴从派出所出来。 当田晓生得知蒋文兵被绑架后是非常震惊,谁会这么大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绑走一位市知名企业家?蒋文兵的失踪会不会跟李文胜兄妹的死亡有关?派出所将案子移交给区警局,区警局又将案子移交给市局,因为被绑架人的身份很不一般,还是市谋协委员,所以案件就只能交由市局来侦办。 为此,市局专门召开专案研讨会,田晓生是在参加这次专会时才知道这些事情的。会上杜正强问田晓生蒋文兵被绑架是否跟李文胜兄妹死亡有关联。田晓生认为不可能。因为李文胜兄妹的被害已经完全可以断定凶手是出于报复而实施的杀人,跟林秀芝的被害紧密联系,跟蒋文兵不可能有联系,蒋文兵不可能为死去的林秀芝复仇而杀害李文胜兄妹。李德忠之前认为自己儿女的被害跟蒋文兵脱不了关系,认为蒋文兵为了要报复自己而杀害了李文胜兄妹,直到罗二娃的死亡,让李德忠彻底打消了蒋文兵谋害李文胜兄妹的想法。所以蒋文兵被绑案不可能是因为李德忠为其儿女复仇而实施的犯罪,这件案子多半还是以绑架为手段以勒索钱财为目的的常见绑架案。 杜正强也同意田晓生这些分析,他将此案移交给其他专案组进行侦破。但田晓生虽然这样分析,内心还是有些疑惑,从蒋文兵被绑架的前前后后很明显可以分析出绑匪就是冲着蒋文兵来的,目的很明显,而且比较清楚蒋文兵的行踪,知道他第二天要去市里参加经济发展会议,所以在头一天劫持其司机家人开始实施这些犯罪。然而绑匪在绑架蒋文兵后已经过了一天多了,却没有以任何方式跟蒋文兵家人索要任何东西,这跟一般绑架案绑匪惯用的手段又不一样。 警方根据蒋文兵司机提供的线索,在涉及的路段调取视频监控信息,可查找到的信息却没有多少可用,只查到绑匪开过的那辆白色面包车的一些行踪,但发现车辆的牌照是伪造的,对绑匪绑走蒋文兵开走的那辆车也进行过追踪,也同样没有发现这辆车的踪迹。现在警方将案件突破点寄托在绑匪向蒋文兵家人索要钱财的行动上,只要绑匪联系蒋文兵家人开出条件,警方就能追踪到绑匪的信息。 然而又过了一天,绑匪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一个政协委员被绑架,这在全市掀起了轩然大波,杜正强实在顶不住压力,再次找到田晓生,他问田晓生李德忠对蒋文兵实施报复的可能性会不会为零,因为这起绑架案不像以勒索钱财为目的的绑架,倒是很像以报复为目的的绑架。 田晓生告诉杜正强不能百分百完全排除,但这种可能性很小,而且还说蒋文兵可能得罪过别的人,他的仇人绑架他也说不准。警方出动大量警力调查蒋文兵的社会关系,发现蒋文兵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仇家,都说蒋文兵这人有些嚣张,脾气不是很好,但对身边的人还是不错的,出手也大方,也不大可能有人会因为他的脾气而对其进行这样的报复。 蒋文兵被绑架的第三天夜晚,桃乡派出所接到一群众报案,说是在一处废弃的窑洞里听到有人惨叫的声音。 第37章 绑架2 说到蒋文兵被那戴着鸭舌帽的壮汉绑住手脚封住嘴后用那把明晃晃的刀在蒋文兵眼前晃了晃,那锋利的刀锋和那刀面发出的寒光吓的蒋文兵直闭眼,最后鸭舌帽壮汉将刀放在蒋文兵脖子上说:“你给我老实点,要不然随时要你命。”然后给蒋文兵戴上了眼罩。 还别说,这吓唬的招数还真是有用,一路上蒋文兵老老实实坐在车后座上硬是没敢吭一声。 过了一个多小时,车子停下,后车门打开,壮汉一把扯掉蒋文兵的眼罩和封口的透明胶,这时,蒋文兵看到自己身在一片荒芜的地方,周围杂草丛生树木茂盛,有两排东倒西歪的破旧砖瓦房,还有一座跟碉堡一样椭圆形的红砖所建造的建筑物,从事过土木工程的蒋文兵一眼便知面前这处椭圆形的建筑物就是烧砖用的窑洞。 壮汉将蒋文兵脚上的绳子解开,让他下车,蒋文兵只好按照壮汉的要求来。壮汉将蒋文兵带到窑洞内,将蒋文兵手上绑着的绳子换成了铁索,用铁链连着绑着蒋文兵的铁索,将铁链的另一头锁在一个生锈废弃的硕大的铁扇上。窑洞里弥散着一股浓烈的灰烬的味道,满地都是那种白色的灰渣。 “抓来了?”这时,从窑洞外走进来一个人说道。 这鸭舌帽壮汉将帽子摘掉,说:“抓来了,毫不费力。那小孩放了没有?” 蒋文兵见来人是一个个头不高挺着大肚子头发微卷的胖子,这胖子也戴着口罩。 胖子说:“放了,你在路上给我打电话,我就把那孩子送到了那人小区门口,通知他家人下来接的,我是坐在车里看到那孩子的家人把那孩子接到后才开车走的。” 壮汉:“可以,不能伤及无辜。”说着,壮汉取下了口罩,那胖子也取下了口罩。蒋文兵一看,顿时觉得情况不对,绑匪这是没让自己活着出去的打算啊,所以赶紧将头低下。 “喂,蒋先生。别人都叫你蒋先生,不知道你有什么能耐能称的起这种称呼。”壮汉嘲讽道。 “我草,虎哥,你看他尿裤子了?”胖子指着蒋文兵裤子上湿的一大片说。 壮汉:“我去,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没发现?” 胖子:“喂,虎哥问你话呢?” 蒋文兵颤颤巍巍的说:“在你上车拿刀放到我脖子上的时候。” 壮汉:“呵呵,这就是自称为蒋先生的蒋老板?就这胆量?说是你以前也是混社会的,现在还是社会大哥,不过是披着企业家名号的大哥。这时候也怂成这样了?”说着,两人笑了起来。 “两位大哥,我哪里是什么社会大哥,不过做些生意混口饭吃,求你们放了我,你们要多少钱说个数,我让家里赶紧准备。”蒋文兵好言好语的央求道。 壮汉冷笑道:“钱?我们不缺。” 蒋文兵:“那你们要什么?” 壮汉拿起一根钢管抵住蒋文兵下颚,说:“抬起头来说话。” 蒋文兵战战兢兢的将头抬了起来。 壮汉:“既然你都看清楚我们的面相了,我们想要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这样,我索性将什么都告诉你,让你死个明白。我叫崔虎,我身边这位兄弟叫陈桂生。我们两个以前是烧窑的,这窑厂就是我们之前开的,后来环保查的严,三年前这里就关停了。我们之前烧窑,但也烧过人。就在这窑洞里面,就是你坐的那个位置,被烧的人渣渣都不剩。不过现在这窑已经没法点火了,你不会被这样烧死的。” 蒋文兵哭丧着说:“两位大哥,我跟你们无冤无仇,我都不认识你们,你们又不缺钱,那把我绑到这里来做什么?请你们放了我,我出去后绝对不会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出去,我保证。” 胖子咧着嘴笑道说:“你说你也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这道上的规矩即使没经历过也听说过吧。如果没有原因我们会吃饱撑的绑你过来?我们是跟你无冤无仇,但有人跟你有仇啊?” 蒋文兵:“谁?一定是误会,你赶紧告诉他,这是误会。” 胖子:“我们老板。” 壮汉:“行了,别在这里哭哭啼啼的,现在我们还不想折磨你,别惹火了我,到时候让你受苦可别怪我们。你想知道是谁绑架了你,我告诉你,这个人你很熟悉,很快你就会见到他。现在不要急,好好感受下人生的美好吧,这时候可能是你之后最为美好的时光了。” 蒋文兵心里清楚这两人说的话不是闹着玩的,但面对此时的处境,蒋文兵必须要竭尽所能的来拯救自己,他冒着激怒对方的风险说:“我知道你们幕后老板是谁,李德忠,我多年的好兄弟,只是后来我们之间产生了一些误会,让他对我有了偏见,他一定还是认为他两个孩子的死是我害死的。但我真没有做这些。我一个生意人,只求财不害命啊?但他是想不通,你说我这冤不冤。” 壮汉:“你们之间的矛盾只有等他过来后你们当面说,老板如果说放了你,即便你知道我们的样貌和姓名,我们也毫不阻拦。” 蒋文兵:“这样兄弟,李德忠给了你们多少钱,我给你们双倍,怎么样?你现在放了我,三倍都可以。你就说抓到我后没看紧让我给跑了,他李德忠是市政府副市长,公职人员,不敢对你们怎么样,你们不但能从我这里拿钱还可以拿走他的钱。这个生意划得来吧?兄弟,两位大哥,如果你们同意,现在就给我电话我让家里立刻拿钱给你们,现金我们家里储备的有,金条?古玩字画都可以,还有美元。” 胖子指着蒋文兵跟壮汉说:“果然是生意人,你看这算盘打的。” 壮汉:“难道你没听明白吗?一开始我都告诉你了我们不缺钱,不缺钱,你说的这些不是交换的条件。有些东西是钱买不来的,知道不。” 蒋文兵还在苦苦哀求:“那你们想要什么你们....” 只听“嘭”的一声,还没等蒋文兵把话说完,壮汉手握的钢管就重重的落在了蒋文兵的头上。蒋文兵哀嚎一声,用手捂住被打破的头痛的是龇牙咧嘴,再不吭声了。 就这样,蒋文兵在窑洞里面被关了一天,第二天天黑时候,他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这人就是李德忠。 李德忠进入窑洞内,昏暗的灯光将他的脸照射的更加阴暗,他一见蒋文兵脸色突变,怒火燃烧,抄起地上一根钢管对着蒋文兵开始一顿乱砸,根本等不到蒋文兵解释,打的蒋文兵是鬼哭狼嚎一般。直到李德忠打的手臂酸麻精疲力尽,这时他才停手,喘着气狠狠的瞪着蜷缩着的蒋文兵骂道:“狗日的 ,你也有今天,栽在我手里了吧?” 胖子搬来一张小木凳放到李德忠跟前,李德忠直直的盯着瑟瑟发抖的蒋文兵,他还想继续殴打蒋文兵,但想到怕一次性把他打死这样就太便宜他了,于是坐下来休息。 过会儿,蒋文兵才改变蜷缩的身姿,挪动身体靠在那张废弃的铁扇上,看着李德忠,有气无力的说:“我说李德忠,我们之间能有多大的仇恨?你非要置我于死地?” 李德忠:“你他妈还是人吗?有本事冲我来,你问我有大多仇恨?你害死我那两个孩子不说,还要将我至于死地,是你先不仁的,现在倒说我不义?不就是之前有些项目没给你吗?你至于对我们家下这样的狠手吗?” 蒋文兵:“就是,我至于吗?我少了你给我的那些项目又不是活不成?你说我至于要搞的你家破人亡吗?” 李德忠冷冷的笑了笑说:“你现在这样说,要不是被我抓到,你还指不定有多嚣张呢?你是不至于这样做,但你背后那些人指定你这样做,你们安的什么心我又不是不知道,把我搞下去,让你背后的关系人上位,你们好做大做强。我不下去,你们就用这样手段来害我。” 蒋文兵:“我们是想让你下去,你在这个位置上也有几年了,有些好处你不能一直捞下去对吧?但即便如此,我们也不会傻到用这种被判死刑的犯罪手段来害你啊?我承认,我之前受人指示去省里实名举报过你,但你也没有因此而受处罚,那些证据不好定性,我也没有往死里去搞你,有些证据我还是没有交上去。你孩子的遭遇真不是我干的,我不可能这样傻,我有必要搞的鱼死网破吗?” 李德忠:“哼?你们是没有证据把我搞下去,而且我也不是没有人。”说着,李德忠打开手机将那晚收到的那条信息递给蒋文兵看,说:“看到了吧,还不承认。” 蒋文兵看到短信内容后满脸疑惑说:“这条短信真不是我发的,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李德忠:“不是你?哼哼?那市政的绿化项目拿到了很好吧,居然绕过我的签字进行审批,你这后台关系不小吧?把我搞下去你们也做到了,不过我到底会怎样我想你是看不到我的结局了,你一定会走在我前面。” “别啊,哥。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们一起干过那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儿,那时候杀个人都不算什么?你还记得不?你要相信我,这短信真不是我发的。”蒋文兵爬到李德忠跟前跪着哀求,打起了感情牌。 李德忠阴沉着脸说:“我死之前让你们那伙儿都不得好过,过不了太久,你就先去下面等我,等我下去后你再跟我解释吧。” 第38章 审讯李德忠 桃乡派出所值班民警在接到群众报案后想到这事情可能不简单,于是立刻将情况上报,当晚带班副所长郝大佑立刻带着两名民警前往群众报案的那处窑洞。郝所长从警多年,他意识到在废弃窑洞发出那种惨烈的叫声可能不是一般的案件,于是在腰上挂了一把手枪,其余两个民警带的是电警棍辣椒水等器械。 郝所长带着人来到那处废弃窑洞不远处,看到窑洞里面有灯光,判断里面一定有人,加之群众报案提供的线索,郝所长谨慎起来,他让身边两位年轻的民警放慢步伐小心谨慎摸索着靠近窑洞。 三人蹑手蹑脚的靠近窑洞,好在晚上有半月悬空,可以模糊的看到这周围的环境,不至于绊到什么东西而暴露自己。这时,从窑洞里面传来隐约的说话声,听不清里面到底说些什么,但可以判断里面不止一人。正当郝所长探头想探清楚里面的情况时,突然从窑洞里面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嚎叫,那是人因为极度疼痛而发出来的嘶叫声。 郝所长当机立断,命令道:“冲。” 两名年轻的民警率先冲入窑洞,郝所长拔枪紧跟其后。当三人冲到窑洞里面的同时也惊动了李德忠他们。只见李德忠正拿着高度酒精在蒋文兵被打烂的皮肉上浇灌。壮汉手持钢管站在李德忠身后,胖子双手交叉站在一边悠闲的观望着。 一位民警见状手持辣椒水伸手朝李德忠准备喷射,同时大吼道:“你们干什么?” 但还没等这位民警按下辣椒水的按钮,壮汉一个眼疾手快,上去挥出他那有力的胳膊,拳头撞击到民警的手腕上,辣椒水被打落在地上。另一位民警手持警棍上前,也被胖子双手抱住,两人扭打起来。与此同时,壮汉挥起了手中的钢管朝这位民警抡了过来,眼看钢管就要落在民警的头上。 “住手。”郝所长大喝一声,将枪口对准那壮汉。 这壮汉就是再勇猛也不敢往枪口上撞。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就这样,蒋文兵被解救出来,李德忠三人被民警当场制服。 李德忠绑架蒋文兵被抓的消息让杜正强大吃一惊,杜正强将此事告知田晓生,田晓生同样大吃一惊。田晓生知道李德忠这样做还是因为他认定是蒋文兵害死了自己的儿女,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都已经非常明显的排除了蒋文兵谋害李文胜他们兄妹的嫌疑了,李德忠为什么还这么认为?田晓生认为这中间一定有李德忠没有说出来的原因。 蒋文兵被解救出来后痛哭一场,他以为这辈子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居然还能重见天日,他伤势不轻,肋骨被打断了三根,双腿被打成粉碎性骨折,还有头部身体等部位都不同程度受了伤,不过并没有达到危急生命的程度。 警方在审讯李德忠时遇到李德忠的对抗,李德忠要求杜正强或田晓生来才肯开口,杜正强是李德忠的同学,所以要回避,于是还是由田晓生主审李德忠。 田晓生坐在李德忠对面,失望的说道:“我是真没想到,居然是你绑架了蒋文兵,最终你还是走不出自己错误的判断。” 李德忠淡淡的说:“我的判断自然有我的依据,可惜的是,我没有亲手杀掉他。” 田晓生:“你还想杀了他?你还嫌自己的罪不重吗?” 李德忠:“迟早的事儿,反正也不止这一个罪,我说过,等文胜的凶手抓到后我就去自首,我之前犯下的罪足够我踩一辈子的缝纫机了,这还算好的,甚至都要吃花生米的,所以,多搭他蒋文兵一条命也不为多。” 田晓生叹道:“哎!一个国家中层干部,如今沦落到如此地步。” 李德忠:“后悔也来不及了,人生没有重来,反正自我那两个孩子离开后,我的人生已经画上了句号。” 田晓生:“那你现在可以如实的告诉我为什么非要认定蒋文兵是杀害你儿女的凶手了吧?” 李德忠:“那天,当我得知罗二娃被害后,我也认为蒋文兵不是杀害我儿女的凶手,过了几天,也就是李文胜尸体被发现的第二天下午,上面来人考察我,我打听后才知道说要提拔我去别的市政协任主要领导职务,我想你应该清楚,这个时候调走我又是去那种非权力部门,这其实就是明升暗降,说白了接下来就该调查我了,虽然我知道我最终是逃不掉法律制裁的,我并不害怕这些,但这个时候被调查我还是不甘心,当时我也不能完全确定一定会被调查。晚上,我收到一条匿名短信,短信上说昨天发现我儿子的尸体是给我送的一份大礼,还说恭喜我升迁,又说市政绿化项目的事儿。总之,这条短信绝对就是蒋文兵发来的,当初我没有给他这个项目他是通过其他领导绕过我拿到的,这时候还不忘来讽刺我。你说这口气我还怎么咽的下?知道我升迁,又说到这市政绿化项目,还有就是李文胜的尸体,这些他都清楚,还发信息来打击我,那除了蒋文兵还会有谁?” 田晓生:“会不会是其他人借此挑起你们之间的矛盾?” 李德忠摇着头说:“不会是其他人。所以,我判断这次明着是提拔我其实是要收拾我了,蒋文兵在市里认识不少领导,包括市主要领导,他肯定是知道一些内幕才发给我这样阴阳怪气的信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都要栽,就在被调查前先搞死蒋文兵。所以,我就找人绑架了他,然后逼他说出他背后支持他暗地里搞我的那些人的犯罪证据,他们贪污受贿生活作风奢靡等违法犯罪证据我都已经记录好了,不知道那天抓我的那些民警交给你们没有?” 田晓生:“局里拿到了,已经转交给上一级纪委了,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记录的这些证据效力非常的低,最多只能算作线索。你也知道,要查这类犯罪是非常难的。” 李德忠有些失落的说:“可惜了,如果不能拉他们来给我垫背,那就太可惜,他们害的我这么惨。” 田晓生:“难道你自身就没有原因吗?为官不正,家教不严,放任不管,这些不都是你的责任吗?不过,你就仅凭这条信息就完全否认之前的判从而认定蒋文兵就是害死你儿女的凶手了?” 李德忠:“不光是这些,之前我跟你说过,项目和他违法药物审批的事儿,包括这之前我们之间就出现了矛盾,十多年了,只是后来矛盾一步步扩大。还有一件事,那个姑娘被害后,我找人不是给李文胜伪造证据吗?有一天我偶然遇到了蒋文兵,也就是李文胜被宣判无罪后不久,蒋文兵阴阳怪气的说李文胜他们三人就是杀人凶手,说我制造伪证,但他说他不会将此事说出去,说不想害死李文胜。蒋文兵说陈硕是他公司一个股东的儿子,出事儿后那股东曾经让他帮忙找关系看能不能让陈硕的罪轻些。当时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心里很生气,跟他说不要拿家人来威胁我。他说他当然不会对我家人怎么样,但又说他知道真相,那死去的女孩子的亲人也知道真相,到时候如果被害女孩子的亲人报仇可就说不准了。蒋文兵这人说话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你说我相信他说的这些吧但之前他又威胁过我说要搞我家人。” 田晓生:“他对你说出过这样的话?” 李德忠:“说过,但我还是不信,我当时认为他是在唬我,但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包括我绑架他之前我收到的那条短信,把这些联系到一起,我就比较相信是蒋文兵干的这些事儿。” 田晓生:“那罗二娃的死又该怎么解释?蒋文兵如果要搞你的家人也不应该对罗二娃下手。” 李德忠:“罗二娃的死可能是个巧合,或许真是出于那死去女孩亲人的报复,刚好发生在这段时间。” 田晓生:“还是悬,因为你并不知晓这几起命案的详细情况。蒋文兵如果单纯的就是因为报复你而对你儿女痛下杀手,他这做法反而会增加他的风险,实施这样的杀人和对你的报复这其中的利弊是不对等的,除非还有其他原因,要不然我觉得还是不可能。因为李文胜被害跟罗二娃被害之间存在紧密联系,这两起命案很可能是一人所为,蒋文兵如果要报复你,没必要搭上罗二娃性命来增加一层风险。” 李德忠:“所以,这就是蒋文兵高明之处,他正是利用了你们这样的心理。所以他制造了那几起命案,特别是罗二娃的死,让所有人都认为是那女孩子的亲人为给她报仇这一原因所致,你们警方自然会按照这个方向来侦查,而蒋文兵实施的这些杀人手段又非常细致高明,你们又找不到证据,因为你们方向错了。反正多他一个罗二娃的命也不影响这些命案的定性和惩罚结果,再说,李文胜不正是因为罗二娃的那条短信被绑架的吗?如果不搞罗二娃,那又怎么能欺骗到我们家文胜。” 田晓生:“如果你这种假说成立,那蒋文兵更没必要给你发出那条短信而暴露自己。” 李德忠:“还是说,他在跟你们博弈,他知道你们会这么想,所以他才这么做。我想单凭蒋文兵是想不出这样的手段的,他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而且是蓄谋已久。” 田晓生皱起眉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七年前,你跟蒋文兵之间的矛盾是否已经摊开了?” 李德忠:“没有,但他跟我都心知肚明,只是还没有撕破脸,表面上都还经常交往有说有笑,真正完全撕破脸就是三年前那次,那次我答应将修建绕城高速的项目给他,后来我食言了,将这项目给了我三弟。这次是彻底撕破了脸,但后来我们很快便和解,假装和解,表面还有说有笑,但都笑里藏刀。前年他新药上市找我帮忙被我当场拒绝后,我们才形同陌路视对方如仇人,因为那时他已经找好了更大的靠山,可以明目张胆的跟我对抗,而且还去检举揭发我。” 田晓生想到,之前那一系列的三起命案很有特点,凶手就是要跟警方叫板,现在李德忠也说到这种博弈,这样一分析,李德忠说的这些似乎也有道理,但还是无法找到蒋文兵做这些严重犯罪的动机。蒋文兵没必要故意留下犯罪线索,他即使跟李德忠有矛盾,也不会公然挑衅国家司法权威。 “蒋文兵之前犯下几条命案呢,他是杀人犯,原本就是。”李德忠这时又补充说道。 第39章 审讯李德忠2 田晓生听到李德忠说的这句话内心一惊,他将目光集中在李德忠那张阴沉抑郁的脸上,看到李德忠那平静当中带着些无所谓的表情,心里想到这人不知道还隐藏着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说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李德忠淡淡一笑,说:“我有必要拿这话找事儿吗?这时候,我没必要隐藏什么了,当然,我说的这些也牵涉到我。” 这时候的审讯室极为安静,一时间好像突然消失了所有。李德忠停顿片刻,接着说道:“不过有些可惜,证据估计你们很难找到,因为时间太久了,关键证据早已经化为灰烬,而且还是我亲自让人烧成灰烬的。” 田晓生再次惊讶,他看了一眼身边认真记录着的孙浩,又将目光聚集在李德忠身上,说:“那你就说出来吧。” 李德忠:“说来话长,这还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那年,我大学刚毕业,也就是刚参加工作不久,遇到我们这边搞经济大开发,当时的上林镇被划定为经开区中心位置,然而拆迁遇到了很多问题。当时我父亲是阳东县副县长,他负责这些开发的项目,就把我安排进入经开办,我也被指派到一线搞拆迁工作,因为好出政绩。后来我们遇到了大麻烦,因为当时投入到拆迁补偿的资金不多,大部分资金放在商业圈的建设上,所以当时赔付给被拆迁方的补偿款就非常少,矛盾非常突出。就在那时,蒋文兵跟我商量成立了一支建筑公司,他整天跟着我,以此搞些项目,当然,这建造公司也有我的份额。那次拆迁遇到的是上林镇上林村的一户人家阻挠,这家人住在上林村最东头,我记得好像是因为拆迁款补偿的太少,被安排的居所距他家小孩上学又太远,这家人就不同意拆迁。我们经开办多次跟这家协商,但还是无果,对方一直要求提高拆迁款,要不就是给他们在县里一个好的地段安排一间住所。他们提出的要求我们不能答应,这个口子不能开,当时有大量被拆迁的住户都看着呢,一旦开口,那后果我们是无法收拾的。后来为了赶工期,必须要动工,于是就进行了强拆。强拆前一天,蒋文兵找过我,说如果这家人再继续阻拦施工,到时候要不惜代价和后果,哪怕出人命也要拆掉那家。我当时也同意蒋文兵这样的建议,但心里还是害怕会把事情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那天,蒋文兵带着他的施工队去强拆,我也在跟前,既然是强拆,肯定用上了暴力,中间遇到这家人的阻拦,蒋文兵他们将这家的一个老太太打伤,结果第二天这老太太就死了。动手的人是蒋文兵和他的施工队,我当时在场也并没有过多去制止他们的暴行,只是象征性的上前劝说几句就假装被蒋文兵的人恐吓住,这是我跟蒋文兵事先商量好的,是我们唱的双簧。当时医疗条件和网络都不发达,也不能证明老太太的死亡跟蒋文兵那伙人使用的暴力有直接联系,后来在当地村干部调解下,陪了那家些钱就完事儿了。但我知道那老太太就是死于蒋文兵他们之手,当时蒋文兵下手贼很,就他一直踢那老太太的腹部,我当时看到都有些触的慌,生怕现场会闹出人命。所以,那老太太的死绝对就是蒋文兵打死的。” 说到这里,李德忠端起他面前桌子上的纸杯,喝下几口杯子里的水接着说:“这只是开始,从这次以后,我的胆子就大了,这之后遇到了拆迁问题几乎全是靠暴力解决的,后来我甚至公然支持施工队对阻扰拆迁的住户使用暴力。一直到十五年前那次,这期间,蒋文兵的建筑公司不断发展,已经发展成一个规模较大的建筑集团公司。十五年前,蒋文兵为了垄断这里的砂石资源和建材市场,他用及其残忍的手段开始打压同行和从事这方面生意的人,对于这方面,我并没参与进来,只是听他说过,他曾经跟我说砂石厂的一个老板被他做掉了,还说建材市场的几个老板被他打跑了,我想这时候他手上应该也沾有人命。具体的一起命案是发生在十三年前的那个秋天,我记得是农历九月份,天气都已经有些凉了。那时东阳刚好升级为地级市,上林镇也升级成立了区,我也刚被提拔为上林的副区长。那时,上林以东已经开发建造完毕,主要开发到上林西边区域,但当时我负责的那片区域与一个常务副区长负责的另一个区域之间产生了矛盾,主要是因为我这边的主要开发商蒋文兵跟他那边的开发商利益分摊不均所致。当时有很多项目的利润非常高,双方都想拿到这些项目,然而双方都不让步,矛盾很快升级,最后双方都想吃掉对方的项目。当时那个常务副区长要压我一级,对方曹姓富商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好像是沿海城市过来的,据说很有钱,在社会上也有一定势力,所以并不把我跟蒋文兵放在眼里。然而这到嘴的肥肉也不能就这样吐出来,于是我跟蒋文兵合计,最后决定,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对方不让我们立足,那我们也不让他们立命。那天,蒋文兵带着两人带上长刀和火枪,在路上劫持了那富商和坐在富商车上的那位常务副区长,还有一位是富商的妻子。蒋文兵将三人从车上劫持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当场就将三人杀害了。他原本计划将三人的尸体用粉碎机打烂后埋在他的工地里面,但我想如果尸体不彻底消失,那总会留下关键的证据,于是我告诉蒋文兵说尸体是最为关键的证据,要完全销毁,掩埋不是处理尸体最好的方法。于是我就找人,让人把尸体放到煤窑里面烧了。” 田晓生听到李德忠说的这事情回想起来,当初自己刚调来市局时,就看到过市局挂着的几年前发生在这里的一起悬案,说是副区长和富商一家同时失踪,几年了都没有找到这几人的行踪,原来是被这样处理了。 田晓生:“你当初将这三人的尸体放在哪处窑洞焚烧的?” 李德忠:“就是关蒋文兵的那处窑洞。烧尸体的人也是那两个人。个子高的壮的叫虎子,矮的胖的叫桂生。不过你们也没必要去侦破这案子了,那尸体当时就被烧成了灰,十几年了,早就随风而散了,这个案子将会永远成为悬案,即便你我都清楚这其中的事实。这之后,再没有人跟我们作对,但我跟蒋文兵之间却发生了矛盾,说到底,还是因为利益分摊不均。因为我家老三那时也搞了公司,我不能不照顾他。” 田晓生:“你是怎样让虎子和桂生为你卖命的?你就这么相信他?” 李德忠:“他们是我养的枪手,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用他们的。十五年前,他们两个还都是刚成年的毛头小伙儿,两人是邻居,整天混迹社会不务正业。我认识他们也是因为他们家被拆迁,那次,虎子的父母带着被拆迁的很多群众一起阻扰开发商施工,继而与施工方发生冲突,演变成群体性斗殴,虎子的父母被打伤住院。当时血气方刚的虎子当然气不过,于是就找来桂生,两人为了出气,单枪匹马来到施工方的工地上,在建造的高楼处将一名正在施工的工人从十二楼推下,那工人当场摔死,两人畏罪潜逃。这事情发生时我是经开区开发办主任,在调解这次矛盾时知道了这件事,当时我就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了。我找到虎子父母,说这件事我可以摆平,不用让虎子承担多大的刑事责任。他们就把潜逃的虎子叫回来。我让蒋文兵不要声张这件事,给侦办这件案子的派出所打了招呼。我让蒋文兵把现场做成了安全事故现场,派出所也出具的安全事故认定书。最后,蒋文兵给被摔死的死者家属一笔不少的钱,这事儿就这样息事宁人了。虎子一家人对我也是感激涕零,他们也不再带头闹事儿了。虎子这人也够意思,说他这条命是我给的,以后想要他干什么他决对会豁出命的。我看虎子这人是个狠人,而且好使唤,于是就想着养着他以备不时之需,我将虎子和桂生安排在那处窑厂,让他们管理,让他们不要无事生非。他们也比较合我意,这么多年没有搞出什么不好的事儿。这些年,我没有让他们替我干些杀人放火的坏事儿,直到我被蒋文兵逼的走投无路,想来个鱼死网破,于是才让虎子他们来为我办这些事情。” 田晓生:“你可真会收买人心。这么说,你早就预测到自己会走上绝路。” 李德忠:“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一开始我就不正,就在走一条不归路,所以我必须为自己铺好后路。虎子他们是我备的一条后路,当时就想到万一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让他们出来摆平。有些东西可以不用,但一定要有,一旦用到,随手拿来便是。” 田晓生:“你这未雨绸缪的可够长远的,不过却是不正当的。这么说吧,如果最后杀害你儿女的真正凶手真的不是蒋文兵,你又会怎么想?” 李德忠:“除了他没有别人,蒋文兵当时劫杀曹姓富商的手段就非常高明,我想杀害我儿女这手段这么高明一定出自他,蒋文兵身边有个高人,我忘记叫什么名字,当时就是这人给蒋文兵谋划出杀害那富商的方法。” 田晓生:“我是说如果。” 李德忠:“那就只有认栽了呗。事已至此,我没有其他选择。”接着李德忠又淡淡的说:“即便杀害我儿女的不是蒋文兵,我做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内疚,原本跟蒋文兵就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其实我并不是十分的肯定蒋文兵就是杀害我儿女的凶手,我只是高度怀疑,但事已至此,我现在所面临的处境和对未来毫无希望的心理我也会这么对蒋文兵的。我抓来蒋文兵本想逼问出他杀害我儿女的过程,但他拒不交代,或许真的不是他,我本来是要杀人灭口的,然后毁尸灭迹,一段时间我一样能逍遥法外,但没想到这么快被抓。” 第40章 多年前的事情 田晓生将李德忠的供述交给了杜正强。 杜正强随便翻弄着这些笔录问:“怎么?都交代了?” 田晓生略带欣慰的语气回答:“不但交代,而且还是全部交代,包括之前他的那些违法犯罪,你不看他的笔录你可能还不知道,早在二十多年前他就已经违法犯罪了。” “二十多年前?我想也可能。”说着,杜正强开始认真翻阅李德忠的供述。 过了一会儿,杜正强说:“还别说,这上面说的这些我还真没想到,居然涉嫌故意杀人,我以为他的违法犯罪是腐败这一块。” 田晓生:“当然,这一块也是重点,不过不在我们调查范围内。” 杜正强:“上级监委的同志已经联系我了,本来是要提审李德忠的,后来为了方便办案,说是要过来跟你们刑警一起审理。我看李德忠这供述,焚尸的这起三人的命案不好侦破啊!原来副区长和那富商一家的失踪是他找人干的,真是想不到。” 田晓生:“是不好侦破,十多年前的灰怎么找?那这个案子还要继续办吗?” 杜正强:“办啊?当然要办,又没过追溯期,不能说这关键证据找不到就放弃了吧?可惜,也就是现在这时代,如果在十年以前,没有这关键证据只要有其他关联证据,一样可以办他,至少可以判个无期。” 田晓生:“二十多年前那个老太太被打死的案子,这个也要连同一起侦办吗?” 杜正强:“你说这个案子?好像过了追溯期,不过当时的执法人员有主观掩盖那些人犯罪事实的行为,还是要立案。你说那老太太被打死一案,我很清楚,现在回想起来还记忆犹新呢。当时我就在那个镇的派出所,那天我们接警,说是有人被打了,我们赶到现场后发现一个老太太捂着肚子蜷缩在一堆砂石旁,看样子被打的不轻。说是被几个施工人员殴打,因为老太太阻扰他们施工。那地方是个重点开发项目,要赶工期,所以他们工地的人就打了那老太太。我们当时将几个打人的人控制了,但第二天那几个人就被放了出来。今天看到李德忠这供词,原来带头殴打老太太的人就是蒋文兵,还是跟李德忠商量经过李德忠同意的。” 田晓生:“你说就关了一天?” 杜正强:“对,就一天,第二天那几个人被人保了出来,交了保证金,说是要赶工期,不能耽误这项目的进展,而且还有县里出具的函。” 田晓生:“这是严重违法的,是犯罪,要知道那老太太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发现死在自己家里了。” 杜正强:“可能不是第二天一大早,那老太太可能在被打的当晚就死了,只是死亡后第二天早上才被发现的。但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当时就是所里的一个小民警。当时我虽然去了现场,也不过是维持现场秩序,至于对老太太被打死的定性、立案等我都没有参与进来。包括后来的调解赔偿,我啥都不清楚。后来这件事情解决完毕,我去开发办拿了调解书,在调解书上盖上了我们所里的公章,将复印件送到了老太太村委会,村委会需要将这份调解书复印件交给死者家属,但村委会里面的干部都忙着搞开发建设了,没人,我就将复印件放到村委会的值班室,将另一份送给死者家属。我打听到死者家属的住址,当我去到死者家时,我才知道死者家是什么情况,那是我由此一来经历最为悲伤的一件事,所以记忆犹新,哎!老天有时候对人真的很不公平。” 说到这里,杜正强还是难以掩饰悲伤的表情,他停顿了片刻,深呼吸后接着说:“那些人真不是个东西,对于这样的家庭居然能下这样的狠手。我去了死者的家,但那里已经被夷为平地,我又打听,最后找到了死者的家属,是在他们村西头的一间破旧昏暗的小屋里,因为还没拆迁到村西头,那间屋子是本村的一户人家用于看菜园子住的,所以先借给死者家属来办理丧事用。我推开门,屋里只有一个小男孩,这男孩大概十岁的样子,穿着干净,长的眉清目秀。屋里潮湿昏暗,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霉味,屋里正对门那面墙那里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死者的灵堂,房屋的这边放着一张用砖头垒起的木板,木板上放着被褥,房屋的另一边放了一些简陋破旧的厨具,再有就是堆放的衣物和书本之类的东西,再没有其他物件了。我就问那小男孩‘你家里其他人呢?’那男孩盯着我看,一直直直的盯着我。我又问了一遍,那男孩摇了摇头。我问他家里就他一个人吗?那男孩点了点头。我一开始还以为家里的大人出去干活只留下这么一个孩子在家,后来我才知道,这家人就奶孙两人。我原本想把调解书复印件交给这小男孩后就走的,但又不能确定这孩子就是死者家属,于是出门问周围的邻居这家的情况。这才得知死者家里的情况。死去的老太太是这男孩的奶奶,两人相依为命,现在老太太死去了就剩下这个小男孩了,这小男孩还是老太太捡来的,说是早些年老太太刚结婚的儿子因为出门做贩卖大米的生意,在运输大米途中翻车死掉了,老太太刚过门不久的媳妇后来很快就改嫁了,从此,就剩下老太太一个人孤苦的生活着。这天,老太太赶集,遇到镇街头丢弃了一个幼儿,这幼儿才一岁半,周围有知情人说幼儿是临县一妇女丢下的,说这孩子智商有问题,那母亲也要改嫁,于是就将这孩子丢弃了,所以这幼儿被丢在那里哭了半天都没人前来抱养,谁也不想养个智障在家里。老太太看到这幼儿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又是冬天,她就把这幼儿带回家了。” 田晓生:“那为人母的妇女心是真够狠的。那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智障?” 杜正强:“不是,不但不是智障,而且还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但这孩子小的时候表现的有些呆滞,平时也不哭不闹,眼睛总是喜欢直直的盯着一个地方看,被丢弃的时候还不会说话,可能这样的行为被他母亲认为孩子的脑子有问题。说是这孩子到快上小学时才会说话,才会叫奶奶。一开始村里的人也认为这孩子智商有问题。不过这孩子是喜欢盯着人看,而且面部表情也少,最开始见到这孩子我从他表情上看不出他的悲伤,按说他奶奶死了他的表现应该是悲伤的,但这些从他的行为表情上都看不出来。我从附近的村民那里了解到孩子的情况后心里也是难受,又看到那摆放厨具的地方放着方便面袋子之类的,想到这孩子的奶奶去世后这孩子可能也没有吃到些饱饭,于是拉着孩子走了两公里去了镇上带他吃了饭。当时我发现这孩子有个怪异行为,这孩子一直抱着一个圆形的铁质的饼干盒子,而且报的很紧,一直到吃饭过后我送他回去他都抱着这个铁盒子没放下过。吃饭过后,这孩子才开口回答了我的一些问题。这孩子叫林生,上三年级,还不到十岁,因为奶奶死去了就请假在家里。我问他关于他奶奶死去的事情,他只是摇头说不知道。我们吃过饭后回去刚好遇到了这孩子的老师,这位老师心里也是善良,是来给这孩子送饭的,老师那天中午杀了鸡,于是就给这孩子送来一碗。老师也是村里人,有时会给孩子送饭,但老师的教学也忙,家里也有孩子和老人需要照顾,不能每顿都来给孩子送饭。从老师那里得知,这孩子成绩非常好,学东西非常快,虽然是三年级学生,都能做五年级的数学题了。老师还告诉我说上林村这里的人几乎都是以种菜为生,每家都有个菜园子。老太太把那孩子养起后也是靠买菜来供养孩子,老太太死的时候七十多岁,她对这个孩子很好,为了不让孩子心里有负担,还专门跑到这里每家每户让他们不要给孩子说他是捡来的,包括孩子上学,老太太都多次找过老师让学校学生不要欺负他。拆迁也不是老太太坐地要价,而是开发商赔偿的太少,给这里的拆迁户赔了房子,但房子是在镇的老西头,那里距离学校太远,老太太不会骑车,孩子上学太费劲。老太太要求在镇上要两间房子,但镇上也在搞开发,房子不好搞,老太太要求在县城要间房子或是赔的钱能在县城买套房子,方便孩子上学,但这些开发商都不答应。” 田晓生:“这要求不过分啊。” 杜正强:“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而且我当时也听说了,说是给予的拆迁款不少,但落到拆迁户头上就所剩无几了,这款项具体用法我也不知道。所以,那天,施工方要来强拆老太太的房子,老太太拼了命也要阻止,于是就发生了那件事。那老师还告诉我说老太太去世后孩子是一言不发,好像傻了一般,直到我拉着这孩子吃过饭后回来遇到这老师,老师才告诉我说看到这孩子说话了。那天去了孩子家后,我隔三差五的去他那边,教他做饭,那孩子真的学什么都快,很快就学会了做饭炒菜。大概过了半个多月,有一天我再次去了孩子家,等了好久也不见孩子回来,后来才知道这孩子去投靠他亲戚了。还给我留下一张纸条,说是我教会了他做饭,他会一直记着,会感谢我的。这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那孩子,也不知道这孩子现在过的怎么样了,算算,现在这孩子也应该三十三四岁了。” 第41章 钓鱼计划1 田晓生:“李德忠为李文胜杀害林秀芝一案制造伪证,他没有在这次供述当中陈述,不过前段时间,他亲口告诉过我说他做了这些。” 杜正强:“我知道这事情。” 田晓生:“我想知道,他伪造这些证据时你是否知晓?” 杜正强:“你可以直接问我有没有为李德忠伪造这些证据提供帮助。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没有给李德忠伪造证据提供帮助,压根我并不知晓这些事,只是后来的一天,李德忠也将此事告诉了我,他还说,等时机到了,他会主动去自首的。我跟李德忠是大学同寝室同学,大学时关系非常不错,因为他那人性格独断专行,喜欢别人顺从他,这也许跟他家庭成长环境有关。我这人没有其他什么能力,但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而且不跟一般人起冲突,性格也好,所以让李德忠喜欢,我们之间相处的很不错。大学毕业后,我考入这里镇上的派出所,这二十多年过去,到如今升任这市局局长的位置,不得不说,我能走到今天这位置,跟李德忠父亲的推荐和提拔是分不开的。我感谢他们家,但我绝对坚守自己的原则,你可以对我的工作能力、工作态度等产生质疑,但你绝对不能质疑我的立场和原则。我这个位置非同一般,而且又是被李德忠父亲他们所提携起来的,我清楚他们的为人,所以这么多年来,我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田晓生是相信杜正强的,一开始到市刑警队他就跟着杜正强,那时杜正强还是市局刑警支队队长,他清楚杜正强的行事作风。 田晓生现在要对蒋文兵进行调查,他找到蒋文兵,这时的蒋文兵还躺在家里疗养。 田晓生问蒋文兵:“李德忠一口咬定是你害死了他的儿女,他说你之前说过一些话,比如说被李文胜害死的那姑娘的家人会报仇之类的话,你是怎么知道之前被李文胜害死的那姑娘的亲人会找李文胜他们寻仇的?” 蒋文兵:“哎!我哪里知道?我当然是瞎说的了?我故意吓唬李德忠的。” 田晓生:“还有就是你被绑架前一晚李德忠收到的那条短信,到底是不是你匿名发出的?” 蒋文兵:“田警官,我压根就不知道那条短信,难不成你也怀疑我杀害了李文胜他们?我才是受害者啊?你们不去找绑架我的那几个人,却来审问我?你这是出于什么目的?是李德忠指使你们这样做的吧?” 田晓生看了一眼带着轻浮表情的蒋文兵,说:“他指使不了我们,他现在已经是犯罪嫌疑人,他该交代的都交代过了。” 蒋文兵:“那就好,那两个绑我的人交代没有,他们杀过人呢?他们将杀的人放在那窑洞里焚烧,叫人死无全尸挫骨扬灰,而且一定是李德忠指使的。” 田晓生:“对,是杀过人,不,确切的说是烧人不是杀人,那你知道被焚烧的人是谁吗?” 蒋文兵问:“谁?” 田晓生盯着蒋文兵义正言辞的说:“确切的说是三个人,十几年前那位失踪的副区长,还有就是曹姓富商和他的妻子。” “啥?”蒋文兵失声叫道。 田晓生轻笑道:“蒋先生怎么这么惊讶?” 蒋文兵立刻恢复正常,用沉重语气说:“哎!是有些惊讶,感到意外,我跟那副区长有过交往,包括那曹姓的富商,多年前也有接触。不过没想到是他们居然被害死了,之前不是听说是失踪吗?” 田晓生:“李德忠自己供述了这几个人是他杀的,但并不是他实施的杀人行为,这直接杀人的凶手另有其人。” 蒋文兵:“谁?谁这么大胆?” 田晓生带着玩笑语气说:“李德忠说是你,说是你带人绑架杀害了副区长他们三人。” 蒋文兵气急败坏的说道:“他这是胡说,他知道自己躲不掉法律制裁就乱咬人,我怎么敢做这些?” 田晓生:“我也不相信。” 蒋文兵:“就是,要不然你可以直接抓捕我了。” 田晓生:“不过李德忠说被烧掉的尸体所留下的骨灰跟那些煤渣一起被他埋在一个特别的地方,虽然这事情过去十多年,但如果挖出那些混合的灰,通过技术还是能鉴定出被害人他们的信息的。李德忠说他这是故意留的后手,而且他还知道杀害那富商他们三人的作案地点。” 蒋文兵:“奥,还有这事儿?” 田晓生:“可是李德忠现在还没有告诉我们具体埋葬这些骨灰的地方,他想拿这些跟我们周旋,他是没什么希望了,他这是在拖延时间,他说等我们将杀害他儿女的凶手绳之以法后就会将这条信息告诉我们,早晚的事儿,也不急,反正现在当务之急是要侦办李文胜他们被害的案子,至于十几年前那曹姓富商几人被害的案子,也不在乎早这么几天了。” 从蒋文兵那里出来,孙浩迫不及待的追问:“队长,为什么要把李德忠供述他们杀人这件事情告诉蒋文兵?这样以来,到时候我们还怎么审问他,这不是给了他做伪证提供准备时间吗?” 田晓生:“不说也一样,你还能因为李德忠的口供来对蒋文兵采取措施吗?即便对蒋文兵采取强制措施,他就会主动交代吗?没有关键证据,这桩案子想要侦破简直比登天还难。” 孙浩:“那你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既然都没有意义?” 田晓生:“敲山震虎引蛇出洞,故意放出消息让他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了他的犯罪证据,他必定做过这些事情,就是让他坐立不安,这样,他就会露出破绽。你想想,如果那富商他们三人的骨灰真的被埋在一个地方,蒋文兵会怎么办?” 孙浩:“这么说,你说的埋藏被害人骨灰的事情也是假的了?” 田晓生:“当然,如果是真的我还不早就动手了。虚虚实实,让蒋文兵猜不透,说不定他会狗急跳墙,做出节外生枝的事情来,这样我们就好把握主动权,所以,这段时间派人好好监视蒋文兵。” 孙浩:“你说蒋文兵会使出什么手段来掩盖他的犯罪呢?” 田晓生:“这个不是你我考虑的,是让他蒋文兵来伤脑筋的。” 李德忠所担心的明升暗降然后被调查的事情并不存在,考察他就是要提拔他,原因是之前在东阳市当过一把手也就是李德忠上一任领导的齐海,齐海从东阳一把手升迁至省政协当副部级领导后,因为李德忠之前给齐海当过秘书,齐海还是很赏识李德忠的能力和做事风格,后来听说李德忠一连失去了两个孩子,想到他突然遭受这么大的打击,于是就跟省里推荐了李德忠,借提拔之事来安慰李德忠。但齐海现在这位置也并非能决定李德忠升迁,在事情没有完全落定之前他没有告诉李德忠这事儿,同时齐海推荐李德忠后也没有更大的权利能将李德忠放到省厅部门或其他市的权力部门当主官,所以只能去非权力部门任主官,这样以来反而让李德忠产生了自己被调出权利层后被调查的错误想法。 齐海听说李德忠绑架并想杀人的事情后更是震惊,没想到自己居然弄巧成拙,不过主要还是怪他李德忠,如果他不犯错不违法,那他就没必要害怕这些,从而也不需要这样铤而走险,是李德忠自己把自己送上的绝路。 这天,杜正强告诉田晓生说陈硕出来了,监外就医出来的。 田晓生听到这消息内心很是激动,因为他可以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所以,你要加派人手暗中观察,不管是出于保护还是监视的目的,不能让陈硕出事儿。”杜正强严肃的告诉田晓生说。 田晓生兴奋的说道:“必须保证陈硕安全,我就是不吃不喝不睡也不能让他出事儿。” 杜正强:“如果人手不够,你可以从其他部门调人,治安、国保、特警这些都可以用,反正一定不能出事儿,你要知道,你的对手不简单,不好对付啊。” 田晓生立正敬礼说:“保证不出事儿。不过我想问,陈硕是通过什么手段出来的?” 杜正强:“你一问,那肯定是通过合法途径出来的,据说是陈硕家拿来了陈硕有精神抑郁问题的诊断书,至于陈硕到底有没有抑郁,是通过什么手段拿到这份诊断书的,目前不是我们所要关注的,反正这段时间,陈硕需要在外就医。” 田晓生立即着手布局用陈硕作饵的钓鱼计划,通过秘密监听陈硕的通讯,在陈硕经常出入地方和他家附近加装监控,秘密在陈硕家和出行工具上安装窃听跟踪装置等手段几乎能完全掌握陈硕的活动。 出来后的陈硕被家里人看的死死的,不容许他随便外出,即便外出也是跟着两个以上的保镖。陈硕父亲知道杀害之前那姑娘的几人都一一被谋害后内心是非常害怕,他原本是不打算通过关系和手段将陈硕保释出来的,但执呦不过陈硕奶奶的主张,于是买通了监狱合作医院里面的权威医生,最后给陈硕搞到了那份假的病历,奇怪的是,当陈硕父亲拿着这份假病历申请陈硕监外就医时,审批的几个部门都没有阻拦,很轻松的就通过审批了。 其实这件事情也好解释,一开始陈硕父亲就找人找关系想捞陈硕出来,但开始他用的手段和关系都不起作用,直到市局决定让陈硕出来用他来钓大鱼后,陈硕父亲再用这些手段找关系就很容易通过了,市局早已经将钓鱼的方案告知法、检和医院等部门,让他们配合,将计就计,做个顺水人情,不但让陈硕名正言顺出来,也达到了市局的目的。 第42章 钓鱼计划2 毛小刚驾车到小区门口,这时他远远的看到小区门卫室那里站着几名身着警服和西装的人,他先是点了一下刹车,让车速降低,内心如装了千斤坠一样沉重,但最后在车辆将要停下时他还是踩下了油门,他没有掉头而是匀速往小区门口驶去。该来的还是来了,躲不掉的,当他得知李德忠被警方逮捕审讯后,他就知道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毛小刚还没靠近大门,就被上来的几位警察伸手拦下,他停车熄火,打开车门下车,主动伸出双手。 被审问时,毛小刚毫不隐瞒。他说那天接到报案说在名人商务会所的地下室发现一具女尸,于是他就跟着组长前往案发地,对案发地进行采样侦查,初步判断这起案件为故意杀人案。 毛小刚讲述:我们调查清楚死者是一名某中学的高三女生,因为跟同班同学起冲突,后被这位同学的哥哥非法绑走拘禁,所以犯罪嫌疑人当时就已经锁定,就是李文胜,副市长李德忠的儿子。两天过后,李文胜落网,当时是我跟一名工作人员对其进行的突击审讯。隔天,我下班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内,发现屋里除了自己女友外还有其他人,是两个人,其中一个人高大威猛,他戴着口罩也看不到面相。这人说是来替人办事的,他话还没说完,就将放在茶几上的那个书包打开,里面是满满的一包百元大钞。我问他这是干什么?他说让我收下这钱帮他办点小事儿。我当时问都没问就让他们出去。这人说出去可以,但他会马上将视频发到网上去,然后去公安局自首。我问是什么视频。他拿出手机给我看,我看到了视频当中这人控制住我女友,逼迫我女友说出家里的钱财存放的地点,我女友说有现金在衣柜当中,这人就从衣柜当中翻找出了这个书包,打开后书包里面全是现金。这人又逼迫我女友问还有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我女友就说在床头柜抽屉里面还有些金银首饰之类的。这人就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抽屉里面有金银首饰和几根金条。这些就是视频内容,我看完视频将目光投向女友,我女友也是无可奈何的看着我。这人告诉我说他们劫持了我女友,这视频是他逼迫我女友配合拍摄的,他们在这当中扮演入室盗窃的小偷。那人说如果我按照他们要求做,那这视频当中的东西都归我,而且还以我的名义在一家车行买了一辆豪华轿车,到时候我直接开走即可,但如果我不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那他就将这视频发布到网上,然后这人就去自首说是入室盗窃继而抢劫。这人说他已经买通了这两年经过我手办理的案子的犯罪嫌疑人,这几个人会说送过我现金和黄金,加上这掐头去尾的视频,我是洗脱不了罪名的。这人还说我想要结婚连房子首付和彩礼都给不起,如果我拿着这些钱买房结婚都绰绰有余,而且还说给我女友安排在一家大型企业上班,不用去上班拿工资就可以。我问他要我怎么做?这人就跟我说怎样给李文胜做伪证的事情。我一听就知道是李副市长派来的人,想到这人我得罪不起,而且他一个副市长都不怕我怕什么?遇到事情也由他来撑着,再有就是我确实需要一笔钱,至于那视频和这人说要陷害我的事情并不是我最担心的,他说的要让我蒙受受贿的罪行并不能就这样轻易的被定性。我于是就答应了这人的要求。收下了这些钱和黄金,一共是三百万的现金,黄金后来变卖有八十五万多。我花了两百七十五万在市区买了套房子,给女友家彩礼30万,剩下的钱存在银行里,那辆豪车我也开过来。后来在李文胜宣判那天我主动去交代我的问题,很快,我因徇私枉法滥用职权被判三缓四,现在还在缓刑当中。这之后,我在李文胜三叔的一所公司上班,负责管理这所公司,他三叔给的报酬不少。如果我不被抓,后天就是我跟女友的婚礼日,婚礼是在海天盛宴酒店举行,酒店门口的海报都已经挂出去了。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李德忠在上前天被你们所控制,我本来是要回家后就去酒店取消婚礼摘下海报然后去自首的,但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我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的。 毛小刚一口气将自己滥用职权给李文胜伪造证据的犯罪说完,感觉如重释放,不过这时的他又担忧起来,后天的婚礼都已经通知了亲朋好友,包括自己曾经的师傅田晓生,可现在自己身陷囹圄却不能通知这些亲朋好友自己婚礼被迫取消的消息,到时候只能让他们白来一趟了。 警方来到林佑家里,林佑默默的坐在那里,思索着最后问:“李德忠这次确定是出不来了吗?” 田晓生:“确定。” 林佑:“那是一定会被判死刑吗?” 田晓生:“这个,不好确定,反正现在他是犯罪嫌疑人,罪行不轻。” 林佑犹豫起来,说:“既然这样,我也不好说什么,他以后万一出来了怎么办?而且他家族势力也大,我们得罪不起。” 田晓生仔细观察着林佑的表情变化,说:“那你就这样让林秀芝冤死在地下?虽然杀害她的两人现在已经因其他原因死去,但你就不想为你女儿沉冤昭雪洗脱不好的名声?” 林佑:“你说杀害我女儿的人已经死了两个?” 田晓生:“是啊,这消息你不会不知道吧?清明节那天,我跟你儿子林东洋说过,不过当时只有李文卓死去李文胜失踪。” 林佑落下眼泪,说:“我是听他说过,不过我不相信,谁会给我们家报这仇?” 田晓生:“至于是谁?现在我们也想知道,其实一开始我们怀疑过你,但后来观察了你,发现你没有时间作案。是蒋文兵,他的嫌疑最大,所以李德忠知道后绑架了蒋文兵要杀害他,最后被警方救出。” 林佑问:“蒋文兵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他,他为什么要给我们秀芝报仇?” 田晓生:“你想多了,他不过是利用这起案子来报复威胁李德忠,把矛头引向林秀芝的亲人以摆脱警方的怀疑,他针对的是李德忠,刚好利用到你们家林秀芝这事情了。” “爸,你就将那天他们威胁我们的事情说出来嘛,我姐都死了,他们还逼着让我们说我姐是那样的人,到现在我们家在周围都还抬不起头,所以你们都不敢回老区。现在你还怕什么啊?”这时,林东洋从里屋里面跑出来哭喊着说。 “你赶紧给我进去。”林佑指着儿子严厉的说道。 “就是,你还怕什么?你儿子都比你勇敢。”孙浩说。 林佑:“他懂个屁。哎!好吧,我说。那天,有人敲门,我打开门有两个人猛的冲了进来。这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壮,他们戴着口罩手持半米多长的尖刀。他们进来就将我跟我老婆控制住,然后在我家每个房间里面搜,好在我儿子机灵,躲在门后面没有被那两人发现,我老婆当时就吓哭了。我原本以为他们是抢劫,但没想到他们是要我们出庭做伪证,就是我老婆和我在庭审时说的那些。我们没办法,被威胁啊,那两人说如果不按照他们的要求做的话我儿子就会跟他姐一个下场,但如果按照他们要求做,他们不但给我们钱,还会给我们工作和房子,我倒不是在乎这些,我是担心我那儿子啊,我已经死了闺女,如果儿子再遭遇什么不测,我该怎么活啊?我当时也想通了,杀害我女儿的人势力大我们惹不起,死的人已经死了,但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的活着啊?我于是就答应了这人的要求。”说着,林佑掩面而泣,林东洋跟林佑妻子也跟着呜咽起来,屋里一度陷入悲伤的气氛当中。 林佑抽泣着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泪水说:“他们给我们五百万,是现金,房子我没要,最后他们安排我去这家里住,说可以无限期的住下去,但还是要看好这屋里的值钱物件,就算给我们一家安排看管这些古董字画的工作了,每月给我三万的工资。我知道他们让我们住在这里就是防止我们乱生事。让说我女儿不好我是说不出来,她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我的孩子我能不清楚吗?没办法,还是孩子他妈在庭上说出的那些话,但她内心也不好受啊,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必定也是一家人,曾经相处这么多年。” 田晓生怀着沉重的心从林佑家出来,临走时他告诉了林佑害死林秀芝的最后一个人已经出来,是精神抑郁出来的,说这个人即便是林秀芝的案子翻了他也承受不了太多的惩罚,一是因为这人作案时未成年,二是这人可能存在一定的精神问题,现在保外就医,不定期的在监狱外生活。 孙浩问田晓生要不要将陈硕故意杀害林秀芝这个案子重新提交给检方。 田晓生想了想说:“现在不用,还不是时候,你想,如果陈硕被重新审判被判了重刑,那杀害李文胜等三人的凶手岂不是会放弃报仇念头,到时候我们还怎么用陈硕钓出他?” 孙浩:“这么说,你现在不再怀疑林佑是杀害这三人的凶手了?” 田晓生:“怀疑,他还是最大的嫌疑。” 孙浩:“但你刚刚不是把李文胜家制造伪证的事情告知了他吗?而且还说要重新审判陈硕,还说是蒋文兵是杀害李文胜他们几人的幕后指使者。” 田晓生:“这不矛盾,就是要给他说这些,你以为我们不说他就不知道了?李德忠被抓了他肯定知道。我是故意这样说给他听,同时也说了陈硕精神的问题,就是要让他认为陈硕不可能被重罚,又让他以为警方不再怀疑他,以此来麻痹林佑。但如果陈硕现在被重新审判,肯定是要被重罚的,他那份精神抑郁的诊断不可能被认定,死刑不会但无期是跑不掉的。所以就是让林佑清楚陈硕将要逃避法律制裁。这样以来,你说他能不报仇吗?根据复仇人的心里,如果他报仇一定会抓抓紧利用陈硕出来的这段时间,因为我说了,陈硕不确定在监狱外活动,所以,如果林佑是这幕后真正的凶手,陈硕在监狱外这段时间是他报仇的最佳时机。” 孙浩:“从凶手的作案手段来看,这人智商应该很高,如果是林佑,难道他就看不出来我们的目的和他的处境?” 田晓生:“对于一个复仇者来说,个人安危是次要,而完成心中的复仇目标才是首要。” 第43章 林佑的意外之举 让田晓生没想到的是,陈硕出来已经一个多月了,但在陈硕周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陈硕刚出来一开始不怎么出门,偶尔会去医院做些象征性的检查,即便是出门身边也跟着保镖,必定死了三个与林秀芝被害有牵连的人,陈硕也不敢掉以轻心。但半个多月过后,陈硕就按耐不住寂寞开始进出娱乐场所,而且越来越频繁。田晓生想到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样守株待兔的侦查方式很耗费人力,因为必须要人守,兔子什么时候出现并不确定。 东阳的夏天已经到来,热风穿过过大街柳巷自由的飘荡着,夏风的气息使人沉醉,也使人瞌睡。孙浩坐在窗户边上的桌子前正忙碌的抄写着,他只感到眼皮沉重身体疲乏,他喝下一大杯浓茶,但还是缓解不了困意,他想着还是趴着睡一会儿吧,反正也不在乎这会儿时间。正当他产生这样想法并预备付诸于行动时,突然听到办公室门被推开的声音,因为开门的人用力过猛,以至于让门框撞击到墙体而发出“哐镗”的一声响。 这门撞击墙的声音也没能让孙浩瞬间清醒,他只感到自己好像梦游一般,想要朝门边望去,但身体却不受意识使唤。“孙浩。孙浩。”孙浩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但他的思想意志还是没能让他抬起头来。 “孙浩。” 这下孙浩猛然抬起头,才发现田晓生已经站在自己跟前了,而自己刚刚真的已经进入梦境当中。他强睁着犯困的眼睛看着大喘着气满脸兴奋的田晓生,问:“队长,你叫我了吗?” 田晓生拽着孙浩的胳膊,说:“快快,走,跟我去。” 孙浩疑惑的问:“去哪里?” 田晓生:“去审问林佑。” “什么?林佑被抓到了吗?”孙浩惊讶的问,瞬间精神了,几乎是弹跳起来。办公室其他人员听到这消息也都兴奋不已,中午热风带来的倦意瞬间消散,围着田晓生问东问西的。 田晓生平缓些喘着的气,说:“这还有假?不是被抓到的,是他自己来自首的,具体情况还要问了才知道,走,孙浩,现在跟我去审他。” 田晓生见到林佑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现在的林佑是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看上去是疲惫不堪,他坐在审讯室中间桌子跟前的椅子上不停的打着哈欠,好像好几天没睡觉一样,跟之前那个干净利索的林佑完全判若两人。 田晓生初步询问了一番,了解到林佑是在中午到他辖区派出所自首的,之后派出所将此案移交给区局,区局在录入系统时发现林佑自首时所供述的案件跟市局已经立案的一起案子有关联,于是就将此案移交给市局。 田晓生:“你这是几天没睡觉吗?怎么搞成这样子?” 林佑抹了一下脸,尽量让自己精神些,说:“能睡好吗?我犯下那么多命案。” 田晓生:“李文胜他们的命案?” 林佑:“对,就是我杀了他们。” 田晓生跟孙浩听到这话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田晓生:“这么说,李文胜、李文卓、还有罗二娃他们三人都是你杀害的?不过他们当中最早的都已经死去几个月了,为什么你现在才睡不着?我之前见你,你那时候精神头很好。” 林佑:“之前我身上阳气重,不怕他们,前段时间生了场大病,阳气弱了,这几个被我害死的人老是托梦给我,缠着我,在梦里向我索命。”说着,林佑又打了一个哈欠。 田晓生发现林佑除了满身倦意形象邋遢外,其他没有什么不正常,他说话较为平静,动作也比较正常,根本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表现在他的言行举止当中,这跟一般的杀人犯不同,不管是自首还是被抓获的杀人犯,都没有像林佑今天表现出的这种言行,即使是变态杀人狂,也有他独特的杀人后的表象,但这些独特的特征在林佑身上都没有。 田晓生:“还有这事情?我可是第一次听说。” 林佑:“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我也不信,我是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所以来自首,早点解脱。” 田晓生看得出林佑说出这些话是轻飘飘的。 田晓生:“那好,你说说,你是怎么谋害了他们三人的,先说李文卓吧,你是什么时间用什么手段害死她的?” 林佑:“不想说这些了,反正就是我杀的他们,我就是要给我女儿报仇,犯下这么多命案都是要死的,说那么多干什么?你们赶紧把我交给法院审判,判我死刑,把这个案子结了,我好下去找他们,我要问问他们为什么害我女儿。” 田晓生:“那你告诉我你杀害他们三人都用了什么凶器,放在哪里了?” 林佑:“我都说了不说了,你们还问,反正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人是我杀的就行。他们都是害死我女儿的凶手,我为了报仇杀了他们,就这样。” 田晓生:“你不说出这些犯罪细节,不告诉我们这中间的关键证据,你想下去见他们还真不行。我们办案是讲究证据的,你这空口无凭的。” 林佑有些着急说:“什么空口无凭?我说的这些就是证据啊?我都主动交代了,我说你们办案怎么这么麻烦。” 田晓生:“既然你说到报仇,还有一个人,也是害死你女儿的人,你难道不想找这个人报仇吗?” 林佑听到这句话突然将目光在田晓生身上聚集了一下,然后说:“杀了三个了,够本了。” 林佑这一细微举动被田晓生尽收眼底,他内心有了判断,淡淡的说:“你走吧,我们现在拘留不了你。” “不行,我不走,人是我杀的,你们为什么不抓我?你们这是徇私枉法....那个草菅人命....你们....你们....” 田晓生让人把林佑从审讯室内拽了出去,他皱起眉头表情沉重,说:“你说他是法盲吧他又会说‘徇私枉法’这样的成语,你说他懂些法律吧他又什么都不知道。” 孙浩也疑惑的问:“他这是唱的哪出啊?突然来自首,我还以为真的是他杀害了这三人,白高兴一场。看来,我们之前的判断是错误的。” 田晓生紧皱的眉头又舒展开来,说:“没有,应该高兴。林佑闹了这一出说明两个问题,要么李文胜他们三人的命案真是林佑所为,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过是在我们面前表演,装,想探清我们的虚实,想搞清楚我们到底有没有掌握他这些杀人证据,以此来迷惑我们;要么那三人的死真不是他所为,但他是在保护其他人,这个人跟他关系一定非同寻常。你相信林佑这么做的目的是第几种?” 孙浩:“第二种可能性更大。将矛头引向他自己,以此来掩盖真正的幕后凶手。” 田晓生:“我也这么认为。所以说他这次来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他已经暴露了自己,这三人命案绝对跟林佑或他身边的人有关,这样以来,我们的侦查的范围就大大缩小了,但这个人会是谁呢?” 孙浩:“他儿子,我感觉。” 田晓生:“有可能,但不好确定。还记得上次我们去林佑家那次不?我发觉他儿子心志并不成熟,哭哭闹闹的还是个孩子,哪像谋害这三人的幕后凶手?更别说他还敢杀人。这个凶手一定是个老谋深算稳重缜密细思极恐且心理素质极强的人。” 孙浩:“你这么一说,那第一种可能反而要更大些。” 田晓生:“还是第二种可能大,但这个跟林佑关系非同一般的人不会是林东洋,是另一个或更多的人,这个人具备这样的犯罪素质。” 孙浩:“我还有第三种看法。就是林佑跟这个真正实施杀人的凶手合谋了这几起命案,林佑是谋划者不是具体实施者,所以他们是共犯,现在林佑想一个人承担所有罪行,以此来保护其他的共犯,所以闹了这出。” 田晓生:“这种可能也可能,不过如果是这种可能,林佑一定知道具体的犯罪细节,他如果要保护另外的凶手,那他就会完全把谋杀的细节全盘托出,会主动交代犯罪使用的工具等证据,这样岂不是更能达到他的目的,但他没有说出这具体细节,因为他不知道这几起命案的具体细节,所以我还是认为他没有参与犯罪,但他知道是谁犯罪。” 孙浩:“这么说来,这个跟他关系非同一般且他要保护的这个人是他妻子最有可能。” 田晓生:“可能是可能,但给林秀芝报仇这样的事情林秀芝的亲生父亲都没有这样做她后妈会这样做?这在情理上又说不通啊。哎!这种模棱两可的不确定是最难判断的。这样,从现在开始,一定全方位加强对陈硕的监控,哪怕动用些非法的手段都可以,不知道你刚刚注意观察了没有,当我说还有一个杀害林秀芝的凶手他为什么不报仇时,林佑的表情动作发生了明显的短暂的变化,我想林佑肯定知道些什么,他这表情给我一个讯号,就是真正的幕后凶手可能要动手了,但却不是林佑所希望的。所以,林佑也要重点观察,这样可能好锁定幕后凶手的范围。” 第44章 突发状况 “来来来,大家把酒杯举起来,庆祝今天的欢聚。”陈硕端起倒满酒的酒杯高呼着,那些红的、绿的、黄的灯光将这里染成了五颜六色,闪烁的灯光在这些男男女女身上点缀着。 “哥,你说这几天我们天天庆祝,今天又是为什么来庆祝呀?” 陈硕想了想说:“为了庆祝而庆祝。” “对,为了庆祝而庆祝,干杯。” 众人举起酒杯,陈硕将手中酒一饮而尽,这时或许因为酒下的太快,他感到胸口堵的慌,感觉突然间呼吸不上来,但很快这不适症状就过去了,他放下酒杯让身边的陪侍人员给他点了一首歌。关了大半年的陈硕出来后老实了半个月,最后还是难耐寂寞,放纵了起来,正如他自己所说,如果那凶手放弃了报仇念头,那自己难道就这样在家里蜗一辈子不成?李文胜跟罗二娃被害死是因为他们运气不好,自己身边整天围着这么多人,难不成有谁能有这么大本事在这么多人当中还把自己杀了不成? 陈硕沉醉在这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气氛当中,他忘情的歌唱着,当他唱到这首歌结尾的高音时,声音突然从他的喉咙里断了,他只感到一口气接不上来,差点憋了过去。不对啊?这首歌他经常唱,对于他来说这样的高音根本不算什么事儿,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唱到这里时却气流不畅,气提不起来了。陈硕的歌虽然唱的不完整,但迎来的掌声却很响亮。他放下话筒继续跟周围的人喝酒。 在商务会所对面有家大排档,两位监视陈硕的刑警正坐在这家大排档靠门边的位置,他们点了几串烧烤和一瓶啤酒,一直注视着对面商务会所的大门,就这样,过去了三个多钟头,他们已经嗑完了两盘瓜子,但那瓶啤酒原封未动。 大排档老板注意力总是集中坐在门边那张桌子上的两个穿着普通但行为怪异的人身上,他不知道这两人是侦查刑警,而且最近这些天,总是有两个人过来,他们总是点很少量的烧烤和不超过两瓶的啤酒,而且几乎都是坐在门边的那个位置,都是到凌晨才走,走的时候也几乎都是啤酒打开了但未喝下一口这种情况。今天这两人好像是前几天来过这里的,老板想起来,所以就一直关注着这两人,以为他们要搞什么非法的事情。这时,老板的手机响了,说是对面301号房间要订餐,烧烤海鲜若干,几份冰粉,但有一份要多加糖和酸梅汁。 关于301号房间的客人,这大排档老板也是非常熟悉的,他知道这房间的一位客人就是陈硕,之前陈硕也经常光顾这家商务会所,301号房是陈硕在这会所内的固定房间,特为他准备的。陈硕每次在这里娱乐到夜深的时候就会在这会所对面这家大排档点一些宵夜让其送过去,陈硕有个癖好,酒喝多了就要喝冰粉,而且还要那种非常酸的冰粉。陈硕这喜好这家店子的老板知道,后来陈硕犯事儿进去了,中间这大半年就再没有接到301号房的点餐,这段时间又开始了,店老板知道陈硕一定是出来了。 大排档老板做好客人点的餐,打包好,今天他要亲自送过去,因为以往送餐都是由店内的一个年轻小伙儿来送,今天这小伙儿没有来,这小伙儿瘦瘦高高的,不长不短的黄头发,话语少但干活勤快,说是这里师范大学的一个学生,利用晚上勤工俭学来的,小伙儿来这里有一个多月了,当时这小伙儿来这里时要求也不高,每晚只要五十块的劳务费。对于忙碌在夜市上的餐饮这一行业来说,这工价真的很低,不过小伙说每晚十二点要回去,因为第二天还要上课,不能太晚。老板当然答应小伙儿这要求。小伙儿来这里后也是任劳任怨,主动接下最脏最累的活儿,端茶倒水跑腿送外卖那都是这小伙儿的事儿。前天小伙儿告知老板说今后不来了说是要准备考试没时间来了,这让老板多少觉得有些可惜,这么好的一个劳动力呢,不过小伙儿每次过来上班都是戴着口罩的,他从来没有摘下过口罩,至今为止,老板还不知道小伙儿的长相,只记得他的行为举止。 老板提着打包好的食物径直往对面的商务会所走去,他上了三楼,跟着会所的领班来到301号房前,领班推开房门,顿时一股香艳扑面而来,房间里面灯光闪烁,年轻的男男女女正欢快的扭动着,高呼着。老板恭恭敬敬的将餐食放下,然后将那份加糖特酸的冰粉单独拿出,说:“这份是多加糖加酸的。” “来来来,给我。”这时,一个黄毛小子伸手要过这份冰粉,然后将盖子揭开放在陈硕面前,说:“大哥,这是你的。” 陈硕拿起这份冰粉一口气喝下几口,露出满足的表情说:“爽,酒醒了一大半,嗯,痛快。” 大排档老板送餐完毕刚从会所大门出来,不料一个不小心撞到一个戴着鸭舌帽低头走路的男子,男子穿着一身灰色工装,他的动作有些慌张,被大排档老板撞了后也没理会,径直往楼上走去,遇到会所当中的服务人员问话,这人也只是说去301找陈硕,也没人阻拦。 当这人推开301房门后,他径直朝坐在沙发中间位置的陈硕这边走来,屋里众人看到突然进来这么一个陌生男子,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当这些人反应过来时这人已经来到陈硕跟前,这时,屋里的人才看到这人手里撰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尖刀在灯光的闪烁下显得格外耀眼。 这人一把拉开坐在陈硕身边的陪侍女子,因为用力过猛,将这女子几乎是横甩出去的,继而将尖刀抵住陈硕的胸口,顺势用胳膊勒住陈硕的脖子,就这样快速控制住陈硕。 那被甩出的女子因为这男子的冒犯爬起来正要开口大骂,不料看到那把抵住陈硕胸口的明晃晃的刀子,顿时吓的闭口不言,往门边溜去。 还没反应过来的陈硕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也是搞懵了,周围的人更是不知所措,愣愣的站在那里观望。 “把音乐关了。”这工装男子大声呵道。 这时,距离音乐控制电脑比较近的人把音乐关掉。 陈硕现在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劫持了,但没想到事情来的如此突然,他结结巴巴的问:“兄弟,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无冤无仇的。” 这时,男子用刀尖拔掉头上的帽子,然后同样用刀尖挑开挂在耳朵上的口罩,将头往一边移开些,说:“我们有仇,你看看我是谁,我就是林秀芝的父亲。” 陈硕之前在庭审时见过林秀芝的父亲,现在的他对此早已经没有印象了,但即便这人不说,陈硕也早已经猜了出来。 陈硕冒着冷汗颤抖的说:“叔叔,这事情跟我无关,我只是按照李文胜他们说的做,你饶了我吧?” 陈硕话还没说完,只感到腹部一阵撕裂的剧痛,林佑已经将刀刺入了他的腹部,痛的陈硕“啊”的一声叫了起来,鲜血从陈硕腹部流出,瞬间染红了那件单薄的外衣,接着鲜血顺着刀柄成一条线流了下来。 这时屋里的人才感到极度的害怕,那些陪侍人员吓的尖叫着从屋里往外跑去,就连陈硕几个朋友也都吓的够呛,如果一开始他们看到陈硕被劫持还想到怎么救出陈硕,那现在的这些人看到这个陌生男子凶狠的手段,哪里还有之前的胆量和气魄,也跟着跑了出去。最先跑出去的也不知道是哪个陪侍人员因为惊吓在楼道里用尖细的声音喊着:“杀人了,杀人了...” 不明所以的人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所吓的慌作一团,纷纷从楼层各房间跑了出来,往会所大门处一涌而来,一时间喊叫声、高跟鞋鞋跟的点地声夹着着会所大厅的音乐声交杂在一起,混乱不堪。 坐在大排档内的其中一位刑警看了看时间说:“快到凌晨了,要收工了。” 另一位刑警说:“哎!天天这样监视着有用吗?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也不知道我们队长怎么想的。” “快别这么说,这种侦查手段是常态,你才来.......”还没等这位刑警把话说完,对面商务会所内的混杂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跟在这大排档内所有人的反应一样,将目光聚焦在对面那里。不好,出事儿了,这位刑警想到,于是赶紧往对面冲了过去。 当两位刑警冲到对面会所大门处还要往里进时,却被里面蜂拥而来的人挤了出来,费了好大的劲这两人才进入会所大厅,这时他们看到两个人从大厅正中央那处楼梯上下来,一人用刀抵着另一人的脖子,被劫持的这人浑身是血,脸上因为疼痛露出龇牙咧嘴的表情,但这人还不得不按照劫匪的要求一步步的走下楼梯。 两位刑警几乎是同时掏出警械对着那劫匪,其中老一点的警察跟那劫匪说:“我们是警察,请你立刻放下手中凶器,放下人质,接受处理。” 第45章 解救人质 正在泡脚的田晓生接到林佑劫持陈硕的消息后气的乱蹦,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林佑居然搞出这样的事情,他顾不得将脚上的水擦干光着脚穿上鞋后招呼也没跟妻子打就急匆匆的出去了。田晓生到达现场后现场周围已经围满了人,他远远的看到林佑靠在会所大厅的一处角落里,正用刀尖抵在陈硕脖子的颈动脉处控制着陈硕,两位便衣刑警一人手持警棍一人手持辣椒喷雾对着林佑,他们伺机寻找解救人质的机会,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周围有分局的警察在现场控制秩序。 田晓生穿过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靠近了林佑,在与林佑相距有二十米多远的样子他停了下来,他让那两名持枪刑警将警械收好,然后问他们:“怎么搞成这样子,你们不是一直监视着陈硕吗?” 其中一位刑警也很委屈的说:“是啊,我们一直监视着他,我们没有疏忽大意,陈硕去了这会所里面我们总不能跟着他一起进去,再说跟陈硕一起的有很多人,我们就在对面目不转睛的盯着这里,看有没有可疑人员出入,这些天不都是这样吗?谁知道林佑穿着成这样混进去了,他又戴着帽子和口罩,我们根本无法辨识出是林佑。” 田晓生这时顾不得听太多解释,只能尽快将人质从林佑手中救出,连他都没想到对陈硕产生威胁的居然是林佑,但经验老到的田晓生瞬间便想到这不是林佑的本意。田晓生往前走了几步,这时,他看到陈硕腹部位置有一大片被血染成的红色,在林佑他们周围那片地上也有血迹,但从多年的刑侦经验判断,陈硕流血应该不是很多,而且可以观察出陈硕意识清晰面色因紧张出现潮红,并没有出现因失血过多的惨白面色,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田晓生镇静的跟林佑大声说道:“林佑,我们又见面了,我是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做。” 慌乱当中的林佑这时才看到田晓生的到来。田晓生看到额头上全是汗水的林佑时,知道此时此刻的林佑应该是非常的紧张和害怕。 田晓生:“你不是说够本了吗?三条人命都抵不过吗?怎么又搞出这些事儿来?” 林佑瞪大着血红的眼睛大声吼道:“昨天我去你们那里自首你们为什么不信我?现在我一个都不会放过,那些杀害我女儿的凶手,我到地下都不会放过他们?”说着,他转动握着刀子的手腕做出要刺下去的动作。 “别别别,冷静,冷静。”田晓生慌忙伸手劝说,这时,他的耳机里传来了特警狙击手就位的信息。 “林佑,你听我说,你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我们会尽力满足。要知道林秀芝不会冤死的,现在正在重新启动审判程序,李德忠也招认了为李文胜他们伪造证据这事情,杀害你女儿的凶手是逃不掉法律制裁的。” 林佑冷笑道:“哼哼?逃不掉?法律怎么制裁,会把这畜生枪毙不?” 田晓生:“这要等法律的判决,我相信法律是不会让他逍遥法外的。” “你说的等于没说,我只要这家伙死。”说着,林佑再次做出要刺入陈硕颈动脉的动作。 “我说林佑。”田晓生大声呵斥林佑,他额头上也冒了汗,然后稳住语气说:“你要冷静,一定冷静,你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时,田晓生耳机传来杜正强的话:“田队长,那边情况怎么样?犯罪嫌疑人情绪是否稳定,你是否能稳的住,我站在你身后二楼窗户位置,你是否需要退出回话。” 田晓生将一只手伸到背后轻微的摆了摆。 杜正强:“狙击手已经就位,劫匪靠墙角那面玻璃可以穿透,很好击毙,人质现在很危险,而且受伤严重,是否需要立刻击毙劫匪?” 田晓生再次用手摆了摆,他发现林佑依靠的墙角是大厅里面一面墙和一面玻璃成九十度连接而成的,玻璃这面正对着大街,大街对面就是杜正强他们所在的位置,林佑一半身体是靠着玻璃的,尤其是他的头,几乎完全暴露在玻璃这边。田晓生心想如果狙击手射击,这个位置和这样的距离,林佑必然会被爆头。 杜正强:“五分钟,给你五分钟时间,五分钟过后狙击手将立刻击毙劫匪。” 只有五分钟,田晓生根本没有把握在五分钟内说服林佑让其束手就擒,但现在情况确实危急,他更不能保证在这几分钟内林佑不会做出杀害陈硕的事情,直到现在,田晓生还是不相信林佑是杀害李文胜三人的真正凶手,如果他真的要报仇,可以当场杀了陈硕,没必要劫持陈硕跟警方僵持,而且更没有必要将人质劫持到这较为空旷的大厅当中,完全可以在更为狭小的包房内跟警方对峙。林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显然,他是一心想求死,但如果林佑想死,那也很简单,一样可以当场杀害陈硕然后自杀或是做出危险举动让警方将其击毙。 田晓生:“林佑,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你家人怎么办?他们还要靠你养活呢。你儿子,林东洋,他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上次他考试居然都考到全校前三名了,你想想,不为别的,就为你儿子考虑考虑嘛。你自己不都说过吗,死的人已经死了,但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的活着啊。” “是,这话没错,可要怎么好好活呀!”林佑这时已经泪流满面哭着说。 田晓生发觉自己的话对林佑已经非常触动了,于是接着说:“但总是有办法的,你看你儿子比你面前这个人也小不了几岁,他也是个孩子呀!” 田晓生就这样边做着林佑的思想工作边飞快的思考着,他在脑中尽量让这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有序排列,以此来分析林佑劫持陈硕的动因,从而找到突破林佑思想的点。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田晓生琢磨着五分钟时间快到了,如果林佑即便没有束手就擒但只要情绪稳定,还是能跟杜正强争取点时间的。这时,田晓生已经非常肯定林佑劫持陈硕的真正目的,那就是林佑一心求死,不管林佑背后深层次的原因是什么,但求死是他现在最为迫切的目的,而且林佑并不想杀死陈硕。田晓生从现场林佑的言行举止看的出来林佑的心理素质并不强,这根本不符合杀害李文胜三人凶手的特征,因为田晓生看的出林佑紧张害怕到了极点,而且没有第一时间杀害陈硕,却劫持陈硕与警方对峙,根据这些特点分析,这不像杀害李文胜三人凶手的作案手段,这手段是赤裸裸的暴露,并非谋杀,林佑最终的目的还是为幕后真正的凶手开脱,他就是要劫持陈硕,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其目的最终还是要杀害陈硕,虽然他不愿意这样做,他的思想在进行尖锐的斗争。以此让警方当场将其击毙,这样以来,只要幕后真正的凶手不出现或没有线索,那李文胜三人命案连同陈硕被劫持杀害事件就会在此终结,真正的凶手因为害死林秀芝的人都已经死亡,也就再没有犯罪的动机了,而警方会顺理成章的认为前面一系列的谋杀系林佑一人所为。 田晓生想到这些不禁感到一阵后怕,就在这时,耳机里面再次传来杜正强的命令:“时间到,狙击手准备行动。” 当田晓生得知局长已经下令击毙林佑后,他顾不得那么多,他慌忙冲出大厅大门,站在林佑靠着的玻璃外用身体挡住林佑,同时用耳机跟局长传达自己的请求,这时候田晓生很清楚,即便是陈硕死了林佑都不能死,如果这样,那整个案子有可能又将成为悬案。这事情过后,田晓生也为自己产生这样自私的想法而自责过,但这时的田晓生脑中第一想法就是这样,他第一时间并不是考虑陈硕的安危。 当林佑看到田晓生这样做后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必须要让自己死,所以,他拖着陈硕故意从田晓生身后出来,而且故意将头跟陈硕的头的距离拉开。 “田晓生,你疯了是不是,你给我让开。”杜正强那头命令道。 然而田晓生不会放弃,他看到林佑从大厅角落往外走,慌忙移过去想再次挡住林佑,并在耳机上跟杜正强急切的说:“局长,不要开枪,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子,千万不能开枪。” 二楼的杜正强远远的看着田晓生这诡异的行为一时间搞不明白,但他没有下达停止射击的命令,而是跟身边的狙击手说把握时机继续执行。 “爸。”就在这时,周围人群当中突然大声喊出这句声音。 林佑一听就知道是自己儿子的声音,而田晓生也听出这就是林东洋的声音。 林佑听到儿子喊了自己一声,只感到双腿一软,瞬间瘫了下去,刀子从他手里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陈硕借此赶紧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 杜正强慌忙按住狙击手手持的步枪,下达停止射击的命令。 这时,林东洋从人群当中走了出来,他目光凝重面无表情,一步步走到田晓生跟前,将双手伸出,说:“抓我,我才是这些命案的真正凶手。” 田晓生看着眼前这位沉着冷静的林东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跟他所认识的林东洋简直判若两人,但这时的林东洋才符合幕后凶手的特征。 田晓生擦去额头上的汗说:“你既然出现了,那就不需要手铐了。” 这时,林佑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嘴里吐出模糊的语言:“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啊?你是怎么出来的?为什么要出来啊,我不是把门锁的好好的吗?为什么?”说着,林佑用尽力气爬起来朝林东洋这边东倒西歪的移动过来。警察一拥而上将林佑控制住,将他往警车那边拖去。 林东洋看着被拖着渐渐远去的父亲,而田晓生却在林东洋的脸上看到了两道泪水。 第46章 林佑的供述 田晓生看着死气沉沉的林佑,说:“都交代了吧?” 林佑如一滩烂泥一般坐在那里好像骨头被抽掉一样,他歪着脑袋两眼无神,不知道是没有听进去田晓生的话还是不愿意回答,总之自田晓生进来后林佑就保持着这样一种如行尸走肉般的状态。 田晓生叹气道:“哎!不止于此啊,你想为你儿子开脱,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生命来交换,这是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我能看出你的懦弱和恐惧。你劫持陈硕时我就发现了你这特点,你浑身冒汗,拿着刀的手都在微微抖动,你故意靠在那面玻璃的角落而且让身体大面积靠在玻璃上以此来暴露你自己,就是好让埋伏在暗处的狙击手将你击毙,你一心赴死想要保全林东洋,可最后你却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感动,实在是让人感动,如果这不是一桩犯罪的话,这将是多么伟大的一件事,父亲救儿子,最后儿子挺身而出保父亲。” 林佑还是一副要死不活无动于衷的状态。 田晓生接着说道:“没必要,没必要跟我们僵持,这对你没好处,实话告诉你,林东洋已经全部交代了,没有任何隐瞒,而且跟我们所掌握的证据完全吻合,只是让我们都没有想到的是这样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心理素质和这么缜密的思维,犯罪手段是如此高明,手法是如此细致。可惜了,你儿子很聪明。” 这时,林佑抬起头绝望的望着田晓生,问:“林东洋会被判死刑吗?” 田晓生:“不会,他未成年,跟害死林秀芝那两个犯罪嫌疑人一样,他们在犯罪时都未成年,不会适用死刑,所以当时你劫持陈硕问我这话时,我不能说陈硕一定会被判处死刑,但我想你儿子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自由了。” 听到这话,心如死水的林佑内心当中仿佛有燃起了一丝希望,他哀叹道:“哎!即使你当时告诉我陈硕会被判处死刑我还是会那样做的,我的目的不是在乎陈硕会不会被判处死刑。都是命啊!当厄运这个魔鬼敲响我家门那一刻,灾难就已经降临了。我真搞不明白,林秀芝不过就是与同班同学因为换座位起了一点小小的冲突居然招来杀身之祸,我想不明白李文胜他们家怎么能有这么大的能量能颠倒是非黑白,我还是想不明白林东洋怎么有这么大的胆量和仇恨能一连杀害三人。” 田晓生:“可能是四人,包括陈硕在内。” 林佑:“不可能,当时陈硕不是活着吗?我当时用刀刺入他腹部边缘位置,而且故意没有刺的很深,应该不会致命。” 田晓生:“所以,你完全不了解你这个儿子,他的杀人手段是多么的高明真是让人难以想象,假如是一个有着丰富社会经验的成年人做出这样的事情还可以理解,一个未成年的学生能想出这些手段用于谋害别人,想着就令人发指。” 林佑:“为什么灾难全降临在我家?我这个儿子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这不光是因为他的努力,其实他并不是很努力的一个人,只是他脑子聪明。他学东西非常快,你还记得我们初中时学过一篇古文叫逍遥游吗?” 田晓生:“记得,这篇古文很长,我记得当时只是背诵其中的节选我都背了好久。” 林佑:“但林东洋可以整篇背下来,而且还只是读了几遍过后,他的记忆力惊人,所以他每次考试总是名列前茅这我一点也不奇怪。也因此,我跟他妈都没有怎么管他,他的习惯也很好,也很听话,到了学习做作业的时候他不会再去搞别的事情,而且他的专注力也非常集中,我们一直对他寄予很大的希望。” 田晓生:“不光是你,当我跟林东洋接触了解他的一些情况后,我都认为他以后绝非等闲之辈,但可惜的是,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 林佑:“前段时间你不是来我们家跟我说过关于李文胜被害的事情吗?李文胜他们三人被害是因为那个叫什么名字的人.....” 田晓生:“蒋文兵,这个人叫蒋文兵。” 林佑:“对对,不是说是这个人杀害了他们三人吗?而且故意将脏水往我这里泼,我当时也想过这人也不至于用这样的手段达到报复李德忠的目的吧?必定这些都是命案啊,没有深仇大恨谁会犯这样严重的罪行?但也只是听听,没当意下。前段时间的一天,我突然发觉林东洋有些不对劲,虽然他还是以前的习惯,周一到周五中午在家吃饭,晚饭在学校吃,周末节假日他几乎不在家,他只是告诉过我说是出去玩,这些我是不管的。唯一有所变化的是他前段时间说晚自习要回来的晚,他们是晚上十点下晚自习,他说他们好几个同学组成学习小组要留下来一起在教室学习,会晚些回来。我想这样也好,主动学习岂不是更好,也没管。这天周末,林东洋不在家,我接了老家亲戚一个电话,要记下一条信息,于是找本子记但一时半会儿没找到,于是我去林东洋的房间看随便找一张纸就行。我进入林东洋房间后就看到了他那装的鼓胀的书包,我想书包里面一定有本子,于是提着书包出来然后打开,但我并没有在他的书包里面发现本子,甚至没有任何学习用品,你知道书包里面是什么吗?那里面装满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瓶子,这些瓶子上都没有标签,但可以明显闻到一股浓烈的刺鼻味道,我当时就知道这些瓶子里面装的一定是药。至于是什么药我不好确定,有水剂的也有片状的药,还有粉末状的,瓶子有玻璃瓶的、塑料瓶的,透明的不透明的,白色的黄色的等等。我当时在想这孩子装满一书包这些不知名的药是要干什么?我想林东洋一定有秘密瞒着我,当时在内心当中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为了彻底搞清楚这孩子到底在干什么,我将书包放回原位。后来林东洋回来进入他房间,没一下他就问我是不是动了他的东西了。我当时就意识到林东洋可能发现他放在椅子上的书包位置发生了变动,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细心,这么微小的变化他都能发现,于是我就说去了他房间开窗户不小心碰到了他放书包的椅子,为了不让他起疑心,我还特意添了句话,问他书包怎么装的那么多,要不要换一个大一点的书包。林东洋说不用,然后提着书包就出门了。” 田晓生:“你说这一书包都是药?你看那些药像是医用药还是兽药或是农药?” 林佑:“像农药,味道就很像。等林东洋出门后,我就随便找个帽子戴上出门跟踪他看看他到底干什么,不料出门后我看到林东洋骑着自行车就走了,我也没准备什么交通工具哪里跟的上他的自行车速度。当天,我就在市场买了自行车,为的就是跟踪他。还别说,这些还是有效果的,这以后我就好跟踪他了。我跟踪发现了林东洋的天大秘密,他经常去那小区附近的废弃仓库、烂尾楼、还有就是胡同里面那些没人住的老房子。老街的房子都非常破旧了,很多空房闲置在那里已经没人住了,这些房子门窗都比较老旧,于是能让林东洋很轻易的进入这其中的房子当中。那天,我跟踪林东洋来到那处胡同里面,看到他从窗户进入一家房子里,我就在附近找个地方躲了起来,等了一会儿,看到林东洋从胡同里面出来走远了,我才通过窗户翻入到林东洋刚刚进入的这个屋子里。我在这间屋子里发现了很多东西,这些东西满满的摆放一地,各式各样的东西都有,有用在建筑方面的工具,比如铁锤电钻电锯等,有用于耕种的农具,比如锄头铁锹铲子等,还有什么望远镜、假发、女性衣物和用品,说不完,多的很,甚至都有那种试验用的玻璃试管测量器等。我当时在想,这家伙收集这些东西要干什么?这些都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在那间屋里发现了一个硬盘。我出来时唯独将这个硬盘带回家。你知道我打开硬盘看到了什么吗?我看到了罗二娃被吊在一处大楼楼顶的大梁上被那个铁器刺穿身体最后坠下摔死的视频,我还看到李文胜被绑在一个昏暗的地方从挣扎到不再动弹的视频。我看到这些冷汗直冒,不用说,那三起命案一定跟林东洋有关。我看到这些简直不敢想象,而且很害怕,我想这么个斯斯文文老老实实的孩子怎么会跟李文胜三人死亡的案子有牵连,我不信,我怎么也不信,我想林东洋一定是被人利用或是被教唆了才做出跟这几起命案相关联的事情来,我也不敢跟他妈说,只能暗自找机会把整个事情搞清楚。这可是三起命案啊,是要掉脑袋的,我当时只希望林东洋是无意捡到这些东西的,但这绝对不可能,又希望林东洋不是这几起命案的主犯,希望他只是帮凶。哎!可惜,都不是我希望的这样。” 第47章 林佑的供述2 林佑:“那几天,我跟踪林东洋,发现晚自习的他根本就不在学校,而是去了别的地方,林东洋下午放学背着书包出校门后就骑着车子去了那条胡同里,没一会儿又从胡同出来,然后他又去了一处商业区,进入商业区那地方的一家大型商场,那商场四通八达人来人往的很不好跟踪,没一下就不见了林东洋的踪迹,几次都是如此,都是跟到这处商场附近看到他进入商场后不见了他的踪迹。后来,我越发觉得不对劲,虽然他神神秘秘的但并没有跟社会上的人有过接触。我越来越感到害怕,我想如果李文胜他们三人是林东洋亲手谋害的,那他这辈子就完了。我不能让林东洋这辈子就这样完了,我必须想办法解救他,一想到这些我就无法入睡,所以那几天我是通宵失眠。最后,我想到了去自首,把之前那几起命案都揽在我身上,我来为林东洋顶罪,这样不就可以了吗?于是在劫持陈硕的前一天中午我主动到派出所去自首,但没想到自首认罪也不这么简单,还要什么杀人的具体细节和杀人工具,这些案子并不是我做的我当然不知道。那天晚上回到家我还在思考着怎样给林东洋开脱。最后没办法,我直接把林东洋拉倒跟前问他是不是他杀了李文胜他们三人。林东洋当时就承认了,他说我可以去警方报案把他扭送给警察。我说我要是想这样做早就这样做了。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说就是要给他姐报仇。当晚,我还是无法入眠,我想既然杀害林秀芝的三人都已经被他谋杀掉,现在他还经常去他的那些隐秘地方搞些神神秘秘的事情干什么?于是我想到林东洋可能要对陈硕下手,再仔细想想,不是可能,是一定。他一定会让杀害他姐的几个人全都为此付出生命。不行,我不能让他再这样陷入危险当中,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不能再失去这个孩子。我想之前一连死了三个与林秀芝被害有关联的人,警方一定知道这幕后的凶手是林秀芝身边的人,而且一定对最后一个杀害林秀芝的人进行重点保护,那最后这个人一定不会就这样轻易被林东洋杀掉。不知道林东洋会不会认识到这点从而到此收手,我想他不会。第二天一大早,我拦住正要出门去上学的林东洋,我问他是不是一定要让陈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他说一定要,我说你这么多天晚自习不上,晚上放学就出校门又是去商场又是去胡同里,我问他做这些是要干什么?他说做这些是为了伪装,为了掩人耳目,他说他晚上去了一家商务会所街对面那家大排档去打小工。我问他去打小工干什么?家里也不缺他零花钱,而且他也不大手大脚花钱,家里虽然不富裕,但是上次李德忠给的钱只上缴一部分,还有一些钱作为赔偿款留下来,够用。他说他去打小工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杀陈硕,他说陈硕经常出入那家大排档对面的商务会所,这段时间几乎每晚都去。我问他用什么手段杀害陈硕,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表情很平静。他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不对劲,越感到害怕。我说你这样杀人就不害怕吗?你不怕警察到时候找到你吗?这是要偿命的,这是杀人。他很淡定的说他不怕死,还说警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抓到他,如果警察有这本事,那他姐就不会这样冤死了。他又说不要让我担心,他做的事情天衣无缝,而且之前杀害那三人时故意留下些线索让警方发现,警方都没有找到他杀人的证据。我气的差点背过气,我骂他,还打了他两巴掌,但发现他还是一样的平静,突然间,我感到了他的可怕,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听话老实的人居然是我的孩子,这还是林东洋吗?但他就是我儿子。我说既然事情都已经做了,那就到此为止,不要再对陈硕下手。他说好,但我不相信。” 田晓生:“这时候是你劫持陈硕的这天早上。” 林佑:“对,所以,我当即就把林东洋反锁在他的屋里,让他妈在客厅守着,只有吃饭时才让他出来,然后我就为开脱林东洋的罪行付诸于行动,我利用一天时间进行了详细计划,出门购买一些必要用品。就这样,到了晚上,吃过晚饭,我再次将林东洋锁在他自己的房间,我换上衣服戴上口罩和帽子准备干件大事,那就是劫持陈硕并杀了他。这样以来,跟林秀芝被害有关联的人都死了,然后在劫持陈硕时我故意表现出非常危险,再让警方把我击毙,警方会认为之前三起命案都是我所为,所以无论从证据还是结果来说,目的都已经达到,这样林东洋就能安然无事了,而他也没有可报仇的对象,所以整个事情就会在这样一种结局当中悄然结束。我知道你们的人可能已经对我进行了监视,所以我换上了好多年不曾穿过的一套工服,在走到楼梯口时我敲响了一楼邻居住户的房门,我在邻居家闲谈了十多分钟,从他家的另一个门出来,然后借了他家的用于接送他孙子的带顶棚的三轮车,但我又不会骑这种电动三轮车,于是折返回他家让他家那老大爷送我一程,那老大爷骑着车我坐在三轮车后面的车厢里,从小区出来,经过一段距离再出了长安街后我下了车,然后打车去了林东洋说的那家商务会所。临走时,我跟他妈交代过,说我要去干的事情,让她以后好好教育林东洋,让她告诉林东洋从此以后忘记了曾经发生的事情。我来到那处商务会所跟前先是在附近观察一番,然后去了附近的菜市场,在一处卖肉摊贩那里买了一斤肉顺便顺走了他割肉用的一把尖刀。然后我去服装店买了一身档次高一些的衣服穿上,买了一瓶发胶将头发整理的干净有型。做完这些后,我先去那会所开了一个房间,将房间的布局研究一番,之后坐在大厅假装等人守在那商务会所门口,这时候天要黑了。没一会儿,陈硕带着几个人进入那会所穿过大厅上楼,我不缓不慢跟在他身后一段距离,他们上了三楼,进入301号房,我先是在自己开的房间转了一会儿,观察了周围环境,过了一些时间,我感觉陈硕他们应该喝的差不多了,我就出去在事先放了衣服的地点换上工服带上尖刀,然后径直进入会所,来到301号房,就这样劫持了陈硕。我劫持陈硕到会所大厅,这时候遇到两个便衣警察,他们手持警械指着我,我移动到大厅那个角落里跟警察僵持着。” 田晓生:“你既然要杀陈硕让警察击毙你,在那两个警察到达现场后完全可以杀了陈硕,然后随便做出些危险动作都能达到被警方击毙的目的,要知道执勤的警察都是荷枪实弹的,当时那地方附近有执勤的民警,而且即便不这样,你杀了陈硕后自杀目的也能达到,为什么要这样僵持下去?” 林佑:“我心里是这样想的,而且一开始到最后我都想杀了陈硕,但我实在下不起手啊,我又没杀过人,不知道为什么,内心一直抵触我这样的做法。” 田晓生:“你太过紧张害怕,而且你也害怕死亡。” 林佑:“说实话,紧张害怕是有的,但那时候我已经不怕死了,我就是要死,早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每当我要对陈硕下狠手时内心就非常矛盾起来,我想我一定要杀了他吗?不杀他能不能解决问题呢?他也是个刚成年的孩子啊?一直到最后,我都没有狠心下手,我知道警察最后会在某个角落里布置狙击手,危急之下狙击手会开枪击毙我,我于是就尽量将身体暴露出来。在跟你对话时我就已经决定不会对陈硕下狠手了,我自己被警方击毙后林东洋之前所犯下的罪行就由我为此承担了,如果这之后林东洋还是要对陈硕下手,那就任由他自生自灭吧。” 田晓生:“所以,中间你几次做出要将刀子刺人陈硕脖子的假动作,就是要让警方认为你非常危险,借此要狙击手击毙你。” 林佑:“对,但我不确定狙击手一定来了,所以我不断的试探,没想到最后林东洋却过来了。” 田晓生:“你还是很善良的,自始至终都不忍心对陈硕下手,其实你要不要对陈硕下手都已经挽回不了他死亡的结局,在你做这些事情之前,陈硕就已经吃下了林东洋下的毒药,这种毒药是种慢性毒药,一开始没什么症状,服用毒药的人在前几天根本感受不到任何异样,毒药慢慢侵入人体肺腑,几天后服下药物的人开始表现出各种毒发症状,再经历过三五天甚至一个星期后,服药的人会死亡,服下这种毒药的人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而且到达一定剂量死亡率几乎是百分百。陈硕服下的剂量很大,所以他必死无疑。” “什么?”林佑听到田晓生这么说感到很惊讶,“意思是说,如果我不闹这出,陈硕也是会死的?” 田晓生:“会的。” 林佑:“他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让陈硕吃下毒药的?” 田晓生:“所以说,你这儿子聪明的很,所用的手段你是无法想象的。” 林佑沉默了,然后又问:“这是一种什么药?怎么这么毒?” 田晓生:“一种常见的二氯类农药,俗称百草枯。” 林佑低下了头,他思索了片刻然后突然问田晓生:“如果我不做出这些事,那是不是就可以永远查不到林东洋的罪行了?” 田晓生:“之前的三起命案线索不多,不知道陈硕被害这次在现场能留下多少有用线索。不过,你心地很善良,我想你是不会容忍林东洋这样的犯罪存在的。” 第48章 复仇成功 陈硕在林佑情绪崩溃后趁机赶紧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被送往医院检查后身体并无大碍,只有腹部靠右边有一道深度为三厘米宽度为四厘米左右的伤口,在对伤口进行包扎处理后被其父母要求继续留院观察,但陈硕怎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医院,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跑了出来,他首先来到警局询问林佑的情况,在得知林佑已经被警方拘留后内心别提有多高兴了,一想到自己差点命丧林佑之手,心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过了两天他纠集几个人要到林佑家算账。 气急败坏的陈硕带着人来到林佑家,他打听到林佑又重新搬回原本老房子居住。现在虽然没法对林佑实施报复,但可以对林佑家人进行报复,他知道林佑家有老婆和孩子,那个男孩还被他收拾过。在去年冬天自己取保期间,为了获得林佑的谅解,他不得不去林佑家赔礼道歉,但林佑家那个男孩却不依不饶,说他是故意杀害了他姐姐,不是道歉赔偿就能解决问题的。当时陈硕就来了脾气,不顾在场父母的劝阻指使身边的人将那男孩殴打了一顿,然后逼着林佑夫妇出具谅解书。 陈硕找到林佑家的房门,对着房门就是一顿乱踹,但他的力气不大,踹了几次没有将门踹开,后来还是他身边一个胖子上去一下就把门给踹开了,陈硕进入屋里,发现屋里并没有人,于是这几个人对屋里的东西是一通乱砸。陈硕使用这种暴力行为还没几下,他只感到胸闷气短呼吸急促起来,于是不得不停下,他感到身体疲乏就坐在沙发上休息,过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无趣,然后带着他的人准备回去,不料刚出门遇到正上楼的林佑的妻子高杰。 陈硕也认识高杰,他见到高杰顿时又来的报复的兴致,要知道林佑给他造成多么大的心里阴影给他带来了多么大的心里恐惧,就刚刚砸坏些对方的财物怎能让他解气?于是他拉着高杰把她推到屋里,陈硕问她儿子去哪里了?在得知林佑的儿子也被警方拘留后陈硕心里是又喜又怒,喜的是林佑家不但死了人,而且还有两个人进了局子,怒的是他不能亲手收拾林佑跟他儿子。 陈硕不能对林佑撒气,所以将气都撒在高杰身上,他揪住高杰头发对她是一顿拳打脚踢和扇耳光。被打的高杰只是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也不求饶也不哼一声,任凭陈硕这些人施加暴行。在对高杰殴打过后,陈硕还不解气,但再这样殴打下去他怕出事儿,于是停止殴打命人把高杰拖拽到自己面前,又对其进行言语侮辱。 陈硕看着被打的鼻青脸肿嘴角流血的高杰,嚣张的说道:“看看你,可怜不?女儿被我搞死了,现在你老公和孩子也进去了,告诉你,我一定会找人在监狱里面弄死林佑,至于你那孩子,我也会搞残他。知道你女儿是怎么死的吗?呵呵,怎么样,我现在还不是就这样自由自在的逍遥快活?我就是害死了你女儿,但能把我怎么样?判我7年,我还不是不到一年就出来了?到时候去探监的时候你把我今天说的话告诉林佑,我告诉你我们害死你女儿的具体细节,你也告诉他,记住了。.................” 陈硕将害死林秀芝这前前后后的具体细节当做消遣说了出来,最后还不忘讽刺高杰说:“对了,那姑娘好像不是你亲生的,我害死了她你是不是高兴才对啊?”说着,这些人一起发出了丧心病狂的笑声。 高杰这时抬起头看着陈硕也笑了笑,这笑容让陈硕只感到一阵发瘆,他问:“你笑什么?” 高杰:“你笑什么我就笑什么。” 陈硕:“这人是不是被打傻了?我笑你丈夫要死了,笑你儿子也要废了。哈哈哈,你看,她还在笑,傻笑。” 高杰:“是啊,我们家破人亡了,都要死喽。不过谁先死谁后死还不一定呢?” 陈硕疑惑的看着高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高杰:“你是不是有时候会感到心慌气短呼吸困难?我告诉你,你中毒了。” 陈硕一听,顿时面色苍白神色慌张,他一把拽住高杰的衣领问:“你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高杰:“我说你中毒了,中了一种慢性剧毒,吃下这种毒药的人是很难被救活的,而且你喝下去的毒药剂量很大,必死无疑。哈哈哈哈。”这下,轮到高杰疯狂的笑了。 陈硕听到后越发觉得害怕,他一把推开高杰夺门而出慌忙往楼下跑去。陈硕来到医院后慌慌张张的往自己病房那里跑去,等到他进入病房后发现病房里面已经站了些人,有医生、警察,还有就是他那脸色阴沉的父母。 陈硕见到医生比见到自己父母还让他有安全感,他猛地冲到医生跟前,一把抓住医生的白大褂就差没有跪下了,他情绪激动的拉住医生的胳膊语无伦次的说:“快快,救救我,医生求你了,求你了,我要死了,快,救我....” “你不在医院好好待着跑出去干什么?”这时,陈硕的父亲严肃的责问陈硕。今天一大早,警方电话打给陈硕的父母问陈硕去哪里了,陈硕父母告诉警方说陈硕在医院接受治疗。警方让陈硕父母赶紧来医院,但并没有将陈硕中毒的事情告诉其父母。陈硕父母来到医院的病房,发现陈硕不在病房内,陈硕的父亲打通陈硕电话得知陈硕在外,让陈硕赶紧回来,但这时的陈硕正在折磨高杰,正在兴头上的他怎么可能这样老老实实的回去。 陈硕听到父亲的责问并没有理会,而是转过来拉住其父亲的胳膊就像抓住根救命稻草一样,说:“爸,救我,快,救我,我要转院,我要去全国最好的医院。”说完,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陈硕父亲夫妇看到陈硕这样子感到莫名其妙,尤其是陈硕的父亲,见自己儿子这种德行也来了火气,他拉着陈硕想要将陈硕拉起来,并呵斥道:“你这是干什么?看你那点出息,你给我起来。” 还是陈硕的母亲看出了问题,慌忙上前蹲下来问陈硕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不是好事。”这时,王凤琴说:“陈硕中毒了,想必他自己已经知道了。” “中毒了?”陈硕父母几乎是同时发问。 王凤琴:“对,是中毒了,陈硕,你现在感到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陈硕哭的稀里哗啦的哪里还能回答王凤琴的问话。 陈硕父亲问:“什么毒?赶紧治疗啊?” 王凤琴:“一种非常致命的慢性毒药,不好治,而且陈硕服下的剂量非常大,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一种叫做百草枯的除草剂。” 陈硕父母听到这种药后两人脸色瞬间大变,陈硕的母亲如同陈硕一样一下瘫了下去,陈硕的父亲踉跄的后退几步被身边的人扶住,包括这里的医生,听到这药名后都脸色沉重。 医生问:“怎么会服下这种药?这种药的气味非常重,除非服药的人想死主动服下,要不然是很容易辨识的,一般是不会误食啊?” 王凤琴:“一般是不会,但陈硕的误食不一般,是被人为下毒,下毒的人对药物进行过处理,用方法祛除了这种药的剧烈臭味,并用其他味道掩盖了被处理后的味道,所以陈硕误食。” 这下,医生也顾不得陈硕的情绪,赶紧组织人员对陈硕进行施救,虽然医生知道这时候做这样的救治已经完全没有用了,但这种安慰家属的程序还是要进行的。在对陈硕检查后发现陈硕肺部已经大面积纤维化,而且这种状况还在恶化。 情绪稳定过后,根据警方的询问,陈硕想起来,在五天前的那个晚上,他吃了对面大排档送来的冰粉,吃过后没一下就吐了,以前也经常吃这家的冰粉,也没有出现呕吐现象。吐过后陈硕并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适,他以为是酒喝多的缘故,所以就没在意。 想起这些,陈硕拉着父亲说:“一定是对面那大排档的老板,是他投的毒,你现在找人去杀了他,杀了他给我报仇,这王八蛋居然害我,你问他为什么害我啊。” 王凤琴:“不是这老板害你,是林东洋害你。” 陈硕的父亲问:“林东洋是谁?” 王凤琴:“林佑的儿子,林秀芝的弟弟。” 陈硕的父亲听到后整个人都沉默了,他想,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伪造证据让陈硕被轻罚,即便是按照实际的罪进行惩罚,那陈硕至少还能保命啊,可现在他后悔也已经晚了。 陈硕在知道自己是被林东洋投毒后又是气急败坏,他恨不得将林东洋撕碎,他跳起来说要杀了林东洋,他这闹剧很快就被警方制止。这事情发生的第二天,陈硕病情进一步加重,他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夜里经常被憋醒,但整个人精神状态还不差,这样的状态持续两天后,他在意识清醒状态下呼吸都困难了,这时,医院给他上了呼吸机,这一天,他感到状态很好,在呼吸机的辅助下,他睡了一个好觉。第八天晚上,即便是在呼吸机的辅助下他还是无法呼吸,他不断的咳嗽,咳嗽加剧,咳出了大口大口暗红色的血,这时的他感到无比的恐惧,他感受到死神的降临,他在半梦半醒状态下不断的做噩梦,他在半清醒状态下看到了很多不曾见过的事物。他内心恐怖到了极点,极度的求生欲让他不停的疯狂抓紧周围的一切来寻找安全感。 陈硕意识最后清醒的那个时刻他才认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坏,他后悔不应该害死林秀芝,不应该跟李文胜他们一起玩耍,不应该找人殴打他的高中数学老师,不应该带人将同班女同学围在墙角调戏,等等,太多的不应该了,这时候,他不再记恨林东洋他们了。陈硕在这次内心忏悔后的第二天凌晨时分,永远的告别了他这罪恶短暂的一生。 第49章 真相 那天晚上,林东洋看到父亲被两名警察左右架着拉上了警车,他眨了眨眼睛,模糊的视线又回归清晰,他深呼吸然后淡淡的跟田晓生说:“走吧。” 审问林东洋是在林东洋被抓后第二天早上六点钟。当田晓生面对这个年轻却复杂的未成年犯罪嫌疑人时他内心同样也是复杂的,他对林东洋为什么会犯罪和林东洋使用谋杀的具体手段同样感兴趣,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要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和结果。 田晓生:“只要你如实交代,这以后你还能睡个好觉,我们一般不会对未成年人使用非常手段。” 林东洋仰头看了看屋顶上吊着的那盏白炽灯,白炽灯上面罩着一个如同碗一样的灯罩,所以他看到面前那张桌子是明晃晃的,而看到那灯罩后面的墙顶却是灰暗的,他又将目光聚集在田晓生身上,发现田晓生的身体上有一半被灯光照射到。 “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田晓生再次用平和的语气提醒林东洋。 林东洋将目光从田晓生身上移开继而将目光注视于面前桌上的一点,这点因为反射着上方吊灯的光芒而略显刺眼,林东洋说:“我既然主动站出来,就没打算再跟你们对抗,而且我跟你们斗的是智商,不是这种无意义的对抗。” 田晓生:“很好,那你说说谋害李文胜兄妹和罗二娃三人的手段和细节。” 林东洋:“确切的说应该是四人,包括陈硕在内,虽然现在他安然无恙,但过不了几天他将会成为一具尸体。” 田晓生跟孙浩听到林东洋说出的话先是相互对视一眼,继而向林东洋投向疑惑的目光,但他们相信林东洋所说的不会是虚假的话。 孙浩:“还有这事儿?陈硕受伤不严重,只是皮肉伤,死不了的。” 林东洋:“我没说他会因此而死,但他会因别的原因而死。这样,我就从陈硕即将被死亡这件事说起...............”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那天,田晓生他们去了林佑家,在谈话中,林东洋得知陈硕已经被保外就医,于是在林东洋心里立刻产生了要在陈硕保外就医期间杀害他的想法。原本林东洋以为要等到陈硕出狱后才能实施自己的计划,这是几年后的事情,没想到陈硕出来的这么快。但警觉的林东洋同时也嗅到了不一样的危险,他心里清楚,田晓生这位从警多年的警察一般不会轻易在外说出这样的信息,他大概率猜想到田晓生是故意放出这样的信息,而且他也大概率猜想到田晓生一定是怀疑自己的父亲跟之前那三起命案密切相关,所以故意放出这样的消息来试探林佑的反应,发生这样的事情,林佑自然是最大的嫌疑,田晓生说出这消息的目的可能就是要引蛇出洞。林东洋当时就预测到这些。 时间有限,林东洋既然有杀害陈硕的机会他是不可能等到陈硕7年后出狱再对陈硕实施报复的,在他内心当中,是一刻也不能让陈硕多活,不管这背后有多大风险。 早在年前,陈硕被判过失致人死亡罪时,林东洋在得知这样的判决结果后就已经开始着手谋划报仇的事情了。有一天,他从一个电信员工那里高价买了一套工作服,在市场上购买一张假的电信员工证件伪装成电信员工进入陈硕居住的小区,他先是在陈硕家附近假装检修线路对陈硕家进行观察,在观察到陈硕父母出去后他来到了陈硕家门前,他敲响了房门,谎称电信业务升级骗过陈硕家的保姆让其进入陈硕家里,他进入陈硕家里后装模作样的对家里的网络宽带检修一番,同时将窃听装置安放在了陈硕家的路由器内,通过公用路由器电源给监听设备供信号和电。 林东洋先后在李文胜家都使用过这样的手段,监听设备在网上很好购买,而且现在的监听设备非常的小巧,很具有隐蔽性,林东洋就是通过这样的手段监听到被害人及其家里的信息。林东洋在得知陈硕出来后就重点监听陈硕家的举动,很快,他得知陈硕的活动范围和喜好,知道陈硕经常约人去一家商务会所。于是林东洋就开始重点在这家会所附近活动,暗中观察陈硕的活动轨迹。很快,林东洋就发现陈硕隔三差五的就要来这家会所娱乐,而且还经常带着一些人在会所对面那家大排档吃夜宵,这时候,林东洋就有了谋杀陈硕的初步计划。 林东洋一开始想过杀害陈硕的很多手段,比如在陈硕经常路过的地方开车将其撞死,等到陈硕单独一个人出来时用刀将其捅死,但这些方法并不属于谋杀,而且万一一次性杀不死陈硕自己岂不是也暴露了?在杀害之前三人时,林东洋所用的手段让他感受到无比的兴奋和满足,他凭一己之力让刑警对他束手无策,这种胜利的成就感让他不屑于用低级的手段杀人。他必须要让陈硕彻底的死去,而且要让他在绝望当中痛苦死去,这才是他的首要目的,这才符合他复仇的心理,所以他必须使用手段隐秘的方法杀害陈硕,即便一次性不成功,那之后还是有机会,他还必须让陈硕跟李文胜罗二娃死亡时一样,让他清醒的认知到自己的死亡时刻,在无限的恐惧当中慢慢死去。 这时候,林东洋想到接近陈硕实施谋杀更容易让自己达到目的,于是他以出卖自己低价劳动力这样的手段让这家大排档老板雇佣了自己,但大排档夜晚生意正忙,而他还要上晚自习,为了能进入大排档摸清陈硕的习性,他跟老师谎称自己的母亲生病住院,晚上要去医院陪护以此骗过老师躲过晚自习。林东洋在这家大排档打小工,为了获得老板的信任,他总是任劳任怨而且干那种最脏最累的活儿。没几天,他就跟这里的老板走近了,这天午夜时分,陈硕带着一些人在这家大排档吃过夜宵后林东洋就问了老板关于陈硕的一些事情,在老板口中得知陈硕的一些习惯。之后,林东洋发现陈硕去这家会所更加频繁,而且经常从这家大排档点外卖送到对面的会所内,林东洋也几次将外卖送到陈硕那里。这样经过十多天的观察,林东洋发现陈硕只要来会所娱乐,在夜深时候都会吃宵夜,不是让人送过去就是出来吃,而且陈硕喜欢吃冰粉,还是要加糖而且多加酸梅汁的这种冰粉。 于是,林东洋想到了投毒这种杀人手段,他从网上浏览收集了大量关于各种毒药致人死亡的特征和方法,最终经过筛选后认为其中几种方法比较可行,但有些毒药并不好买到,有些毒药气味太大,最终再次经过筛选后他认为三种毒药最好使。他用同样的手段伪造了假的证明在不同药店买到这些药,他在老街的胡同里找了一间没人居住的房屋将这些药拿到那里进行实验,他从市场上买来猫、狗之类的作为实验载体。最后,他选定用百草枯这种除草剂作为投毒的首选,这种药致死率极高,毒性发作又慢,等到毒性症状表现明显后几乎可以确定必死无疑了,而且这中间经过几天也好掩盖自己下毒的这些证据。但这种药唯一的缺点就是味道大而且里面含有催吐成分。一开始,林东洋搞清楚这种药的化学成分后想到通过市场购买这种药的合成原料自己来制作,但几次尝试都因工具或原材料缺失假冒而失败了,最后他从网上搜出这种药里面添加的催吐剂和臭味的主要成分,他想到催吐成分不是问题,主要是要让陈硕在不知情的情况喝下这种药,所以必须祛除这药的臭味。他问过自己的化学老师怎样能祛除这种化学成分的味道,他的化学老师告诉他用一种化学试剂可以中和这种成分的味道,于是他从学校的实验室找到了这种试剂,在一番操作后他将这种药当中的这种臭味去掉了大半,但还是有一些微小味道无法完全去掉。于是他又从菜市场买来高浓度食用香精,将香精加入其中,这样以来,香精的味道就完全掩盖了被中和反应过后药的味道。 林东洋非常满意,在陈硕被林佑劫持的前三天那晚,他将这种经过处理后的药携带到大排档内,当晚,301号房打电话让大排档送餐,而且专门跟老板说陈硕要吃的特别口味的冰粉。店老板将餐食打包好后就安排林东洋给送了过去。 林东洋提着这些餐食进入会所到达三楼,然后他去了洗手间,在洗手间内,他将药加入到陈硕的那份冰粉当中,而且还在这份冰粉包装盒的底部贴上了标签,做完这些后,林东洋将餐食送到了301号房,送到后,他亲眼看到陈硕喝下了那份冰粉,而且喝下一大半。林东洋看到这些心里很是高兴,他当晚在收工时跟老板说以后不来了,说自己要准备考试,所以没时间过来了。那老板对这个勤劳的小伙儿又是挽留又是舍不得的,但也不能耽误人家学业,最后说了一番感激的话后跟林东洋依依不舍的道别了。 第二天的凌晨四点钟,林东洋再次返回到会所那里,他在会所周围转了一圈,看到周围人迹罕至,他来到垃圾集中存放点,这时的他已经是穿着一身破烂衣服的拾荒者,他在垃圾集中存放点找到了那份贴着标签的打包盒,顺便将装着这贴着标签的打包盒的塑料袋内的所有垃圾都一同带走,然后找个秘密的地方能烧的当场烧掉,不能烧的就地掩埋了。 第50章 真相2 林东洋的讲述不禁让田晓生感慨而震撼,如果不是林佑搞了节外生枝这一出,那陈硕的死将又会是个难以侦破的案子。林东洋原本是要等到陈硕服毒后的第四天以匿名信息的方式告知陈硕他中毒的事情,让他享受到痛苦绝望恐惧的漫长过程后死去,但没想到在那天夜晚林佑却搞出劫持陈硕这样的事情。 林东洋讲述完陈硕中毒整个过程用了些时间,这时已经是日出东方的时候,田晓生命令王凤琴赶紧去找陈硕,让陈硕及时对症治疗,虽然他知道这样做已经无济于事。王凤琴先是去了医院,发现陈硕不在,于是赶紧联系了陈硕的父母。 讲述完陈硕中毒过程后,林东洋又说:“那么,接下来我就从头开始说吧,从李文卓被害开始说起...........” 李文卓的死亡过程。 一开始,林东洋并不想杀害李文卓,林秀芝的死虽因她而起,但她并不是直接害死林秀芝的凶手,但问题来了,如果不先从李文卓下手,不制造些事端,后续杀害李文胜跟罗二娃的计划就不好实施。因为杀死李文胜跟罗二娃的计划是一连贯的,当然也可以这么说,谋杀他们三人的计划是环环相扣的。这个计划林东洋深思熟虑了好久,而且每一环节他都进行过对抗模拟,进行过反复踩点,确保每一环节都不出问题。 要实现计划,林东洋首先要接近李文卓,李文卓因为跟林秀芝发生矛盾后就转学了,转到市二中,正好跟林东洋一个学校。下学期刚开学,林东洋故意找机会接近李文卓,林东洋长的眉清目秀清瘦偏高,正是那个阶段年纪的女孩子喜欢的类型,而李文卓长相一般,身体消瘦且个子也不高,在学校没有什么人追求,这个时候刚好遇到一个长相帅气的男孩子主动接近,他自然不会拒绝,于是很快就跟林东洋走的比较近。带着目的交往的林东洋自然很会揣摩李文卓的喜好跟性格,他清楚李文卓的出生和成长环境,于是多方位搜索关于这类女孩子在这个年龄阶段的喜好,投其所好,很快,便得到了李文卓的信任。 林东洋在跟李文卓接触这段时间,发现她除了对自己热心外,对待其他任何事物和关系都很冷漠,包括亲情关系,李文卓对父母没有什么感情,包括对他的哥哥李文胜也是,但他会伪装,会利用,会索要。这段时间,林东洋知道李文卓太多的秘密,也了解到她太多的内心活动和想法。他发现李文卓是一个三观不正冷血无情的女孩子,但又渴望被呵护被爱戴被恭维被追捧,刁蛮任性甚至胡作非为对于李文卓来说也是常发生的事情。林东洋从李文卓那里知道了关于他姐被害的具体细节和原因。那天,林秀芝跟李文卓发生矛盾后,李文卓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她告诉李文胜班里有人欺负她,而且故意夸大其词说这人是如何打她如何污辱她的,本来就是肢体冲突硬是让她给说的自己差点惨遭对方毒手一样,非要李文胜将林秀芝往死里整。李文胜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本来受李文卓的影响就深,又很疼爱这个妹妹,所以当时绑林秀芝时就没打算让林秀芝活着出来。 在完全取得李文卓信任后,林东洋认为时机已经成熟。那段时间,通过投其所好和不断对李文卓灌输思想,林东洋对李文卓的思想已经起到潜移默化的影响,李文卓不但相信林东洋而且还依赖他。那几天,林东洋一直找机会想要来到李文卓家,他计划在李文卓家谋杀她,从而制造出李文卓自杀的假象,继而逃避法律的制裁,这样就能在后来的时间继续实施谋杀李文胜跟罗二娃的计划。 三月中旬的这天,天气突然转冷,晚上放学后李文卓回家换了件厚的羽绒服外套,这是林东洋故意让李文卓穿上这种衣服的,他跟李文卓说要跟她玩极端大冒险,说很刺激的,这也正是李文卓所喜欢的游戏,于是李文卓就同意跟林东洋一起玩这个游戏。晚自习放学后,林东洋跟李文卓一起来到李文卓家的小区门前,这时候林东洋钻到李文卓那身宽松的羽绒服下并背着李文卓,就这样,羽绒服将林东洋上半身完全遮盖住,而李文卓则趴在林东洋背上给林东洋指路。在经过小区大门人行道时,林东洋只需将腰弯低些腿弯曲些,加之天黑天冷,过往的人也少,所以看上去有些不正常的李文卓并没有引起保安和更多人关注。他们进入小区后故意绕过监控点来到李文卓家门前,当时李文卓家里除了保姆外并没有其他人,他们就这样进入到李文卓的房间里。 所以,田晓生当初看到小区门口那晚的视频监控时发现视频当中李文卓走路的不自然,但又说不上那点不对,只看到李文卓走路缓慢曲线行走,不过一个人如果以这种动作行走也不会给人一种不正常的感觉,必定是人都会偶尔做出些不同寻常的行为,而且还是个孩子。 林东洋在进入李文卓房间后就躲在她房间的隐秘处,让李文卓故意将灯熄灭,等到晚些时候,李文卓母亲回来问候过李文卓后,林东洋开始实施他的谋杀计划了。他从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小瓶子里面装的是一种含有乙醚的麻醉剂,搞到这种麻醉剂是很不容易的,原本林东洋从非法网站上通过非法渠道购买这种迷药,但购买两次都买到的是假货。后来他偷偷的在学校的化学实验室用催化剂和一些原料反应制出这种气体,但他制作出的这种气体质量不高,而且不好存储。再后来,有一个人给了他购买渠道,林东洋买到这种迷药后亲身进行几次实验,效果非常不错。给林东洋提供迷药渠道的人林东洋并没有交代出这人的信息,说是在市场上随机遇到的这个人。 林东洋拿出这个装有乙醚麻醉剂的瓶子欺骗李文卓说冒险继续进行,说这里面装的是一种兴奋气体,吸入后可以看到意想不到的幻境,于是李文卓不假思索的就吸入了这气体,很快,她就进入了沉睡状态。这时,林东洋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胃导管,将导管插入李文卓的胃里,然后将一瓶安眠药几乎全部倒了进去,为了掩盖真相制造更真实的自杀现场,他故意将一些药片零散的摆放在李文卓面前。做完这些后,他将撕掉标签的药品放在李文卓枕边柜子上,为了稳妥,他再次将麻醉剂对上李文卓鼻孔,好让李文卓吸入更多的气体。然后,林东洋用李文卓的手机在朋友圈发了一条说说,一条因林秀芝的死而自责从而选择自杀的说文,但并没有公开,而是设置了仅自己可见的权限。 做完这些,林东洋收拾好现场,然后换上李文卓的这件羽绒服,换了口罩戴上假发,这件假发是根据李文卓的发型制定的,为了模仿的更像李文卓,林东洋还特意根据李文卓的身高来弯曲自己的双腿并进行多次练习走路,这样以来,戴上假发和口罩后加之穿上李文卓的这件宽松的衣服,从背后根本分辨不出是不是李文卓本人。林东洋就这样观察了四周发现没有什么动静后就走出了李文卓的房间,然后关上房门,当他走到院子里刚要出大门时,刚好遇到倒垃圾回来的华姐,林东洋看到华姐赶紧半蹲下,华姐就问伪装成李文卓的林东洋这么晚出去干什么? 好在林东洋事先做足了准备,他既然要进来,当然要做好全身而退的准备,这时他将手伸到被假发遮盖住的耳朵边,按下事先录制好的李文卓的声音,这声音说“拿快递。”按下后林东洋就这样听着华姐的话迈开步伐走了。在走出李文卓别院后,林东洋在小区一处绿化林内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伪装工具,然后换好衣服伪装成一个中年短发大妈离开小区以至于全身而退。 就这样,第二天一早华姐在叫李文卓起床吃饭时发现李文卓已经死了,这就是谋害李文卓的整个过程。李文卓也是因为在麻醉剂的作用下丧失意识并在安眠药的作用下导致呼吸衰竭而死亡。 田晓生听完后问林东洋:“你知不知道李文卓有个网友,叫坠落在地狱的天使。” 林东洋:“听李文卓说过,一个聊了7年但从未谋面的网友,我想李文卓这样冷血无情的思想主要是受到这个网友的影响。” 田晓生:“其实我可以更大胆的推测,正是因为这个网友传授给李文卓这些灰暗的思想,才让李文卓产生对生命的漠视冷淡甚至厌恶,以至于跟你姐发生矛盾后一味的想让李文胜给你姐以最残忍的报复。” 综合李文卓被害的整个过程,田晓生分析李文卓被害这件事林东洋使用的手段并不十分高明,制造的自杀假象还是存在一定的瑕疵,林东洋所实施的谋杀手段能成功也存在一定运气成分,比如说出李文卓家大院时遇到的是老眼昏花的保姆华姐而不是其他人,但在李文卓死亡时李德忠没有第一时间报案才是导致整个案件停滞的主要原因,因现场留下的证据被破坏,加之林东洋作案时全程都带着手套和鞋套,事后又处理过现场痕迹,所以将警方的侦查方向错误的引向别处,所以李文卓被害一案以至于长时间被认定为自杀。不过综合现场的情况来看,一般人看到这样的现场是会认为李文卓是出于自杀,特别是那条朋友圈的说文,作为李文卓的家人,都认为李文卓的死是自杀。田晓生认为如果警方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开展侦查,也不见得就能完全找到问题所在,这也说明了林东洋用的手段不简单。 第51章 应有的下场 “你看过劳拉的表演这本书吗?”林东洋突然反问审问人员。 孙浩一脸疑惑的看着林东洋,田晓生往屋外看了看,这时他又看了手表上的时间,是半晌午的时候,怪不得门边那里的衍射光要明了许多,等下阳光将会从走廊的玻璃射进来一直照射到门边并侵占这屋里的一部分空间。田晓生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注意力居然集中在时间和光照上,难道他不应该更为关注林东洋说的话吗? “劳拉听起来像外国人的名字。”田晓生这时说,他尽量将注意力移到林东洋这边,也是,都审问了这么久了,田晓生都感到疲惫了,虽然他对正在审理的案子一如当初的感兴趣,但一连三个多小时的审讯确实让他注意力不能很好的集中。 “是,他是外国人,是一个演员,当然,这本书名其实不是这名字,劳拉是这本书的主人公,所以,我喜欢这样称呼这本书为这个名字。”林东洋说道。 田晓生:“要不这样,先休息一会儿吧,你需要喝点饮品吗?可乐或果汁,我们这里可以提供的,当然,这源于你主动的交代。” 林东洋摇了摇头,他的脸上透露些意犹未尽的表情。 “要不这样吧队长,换一组人来审讯。”孙浩这时问田晓生。 田晓生:“不用,我还是喜欢亲自听听这里面的故事。不过这么长时间的审讯我们已经违规了,尤其还是对一个未成年人。” 田晓生不得不佩服林东洋的专注力和毅力,这么长时间的审讯并没有让林东洋疲惫,也没有让他的专注力下降,怪不得他能做出些常人不能做成的事情,好的专注力是做成一切难事的关键。 田晓生跟孙浩来到走廊,这时,阳光将整个走廊照的明晃晃的,一股燥热席卷而来,孙浩递给田晓生一根烟,问:“你认为林东洋这孩子说的话可信吗?” 田晓生:“你说的可信是指哪方面?” 孙浩:“李文卓的死因。” 田晓生:“这个时候,除了林东洋所说的杀害李文卓的手段在逻辑上还说得通外,难道还有其他更合理的说法吗?” 孙浩:“我还是觉得他说的杀害李文卓的手段太过牵强,总感觉哪里不对,好像缺点什么,又或是说有些环节太过巧合了。” 田晓生:“所以,做成一般人认为做不成的事情才叫高明,要不然,这几起案子怎么这么难破呢?这也不是什么巧合,而是林东洋在这里面是做足了准备工作,他将被害人及周围环境摸的透透的,所以,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实施哪一步,点位卡的非常准。” 休息过后,田晓生继续对林东洋进行审讯。 田晓生:“我们接着进行,你刚刚说那个演员叫劳拉是不是?你为什么要说这个人?” 林东洋:“因为她的演技很高明,我就是看了她的表演才能在作案当中扮演各种角色,但可惜的是这个劳拉的结局并不好,他因为演的太投入所以忘记了自己本来的人格,后来在演一次抑郁症病人后他真的回不来了,也因此成了他演的这个角色,后来就自杀了,你说他到最后是劳拉呢还是哪个患者?” 田晓生:“这是个专业的问题,可能心理科医生更好回答。” 林东洋:“是,一个本我一个表我,最后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她到底是谁了。红楼梦里面不是有句话吗?叫假作真时真亦假。一开始我总是理解这句话的表面意思,把假的当成真的时候那真的自然就成了假的了,后来我渐渐觉得这句话的重点不在真假,如果把真假替换成1和2,那就是当1成为2时那真正的1就不存在了,就比如那个劳拉。” 孙浩:“不对啊,不应该对换成1成为2时2就成了1 吗?” 林东洋:“如果按照你这种推理来对换,那就没必要对换了。” 田晓生:“你说这些是在哲学方面的问题吧,还是说到中心话题来。” 林东洋:“这些跟我接下来所说的李文胜和罗二娃被杀有着密切关联。” 林东洋讲述李文胜被杀的全过程。 李文卓死后,林东洋化妆成一位黄头发的女生谎称是李文卓的同学前来悼念,这是林东洋真正的第一次全方位扮演一个女生的角色,他为了演好这个角色,多次对自己的外表形象进行修饰,对着镜子改变自己的形态和行为举止,不断练习发音和语速,他为了使声音更接近女性,不惜用一种药激素药来让自己的声音更柔和,不断的练习轻声细语的发音,这样以来,通过对说话习惯的改变,他可以将声音改变成中性的水平。 林东洋前往李德忠家悼念李文卓时将一套窃听装置安放在了李德忠家的会客厅内,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要想对李文胜实施计划中的谋杀,那就要清楚他的动向。通过窃听,林东洋得知李德忠将要给李文卓办一个怎样的葬礼,请的是哪家殡仪公司来办事,什么时间具体干什么,等等。 林东洋谋杀李文胜就是要利用李文卓的死,利用安葬这些事儿来实施自己的计划。他得知李德忠在天堂殡仪公司办理丧事。那天,李德忠跟这家老一辈的族人在会客厅商议要给李文卓定制怎样的灵柩,最后参与商议的族人都同意用好的木料制造好的灵柩,其中一个族人说这里的天堂殡仪公司不错,做出的这种商品高端大气上档次而且质量也好,服务全面周到。于是李德忠同意在这家公司订购这些服务,并亲自去了这家公司。 林东洋在得知这一消息后就早早的来到这家公司附近,远远的看着公司那边动向,等着李德忠等人的到来,没一会儿,李德忠到了这家公司,又过了一会儿,林东洋看到李德忠几人从这家殡仪公司出来,差不多时间合适,林东洋进入这家公司,这时的他伪装成一个成熟的人跟公司交流。林东洋定了一个跟李德忠所定制的外形一模一样的灵柩,这时的林东洋手里有些钱,之前林佑被迫接受李德忠和陈硕家的大额赔偿,林东洋就以购买平板电脑、无人机、照相机等等名义跟父亲要了一些钱,林佑突然得了笔巨款,而且林东洋又是他唯一的孩子,这孩子他认为老实学习成绩又好,所以根本没有考虑就将钱前前后后给了林东洋。 有了钱就好办事,林东洋定制了灵柩,天堂公司做好灵柩后就将灵柩送到了林东洋指定的地点,这时候,林东洋就对灵柩进行了改造,他用工具在灵柩内距离底板半米左右的位置加装了一层木板,从而隔出一层空间。 林东洋原本不会开车,尤其是这种大车,但要实施他的计划就必须会驾驶。林东洋早在制定出这样的计划后就花钱找了一个老司机学习驾驶,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林东洋能驾驶车辆上路行驶,但他必定没有驾驶证,所以他非到万不得已是不会驾驶车辆的。林东洋几乎将整个市的殡仪公司转了个遍,最后租来一辆符合要求的灵车,这灵车是中型客车改装而来,车内装了两个放棺材的位置,车内装置全自动化。林东洋找到修车厂对这个车进行了简单的改造,按照他的要求修车厂用隔离板做了两个大的盒子,这盒子刚好能完全罩住棺材,他将这两个大盒子分别安放在车内存放棺材的位置上,为了看上去更像车内原本的设备,林东洋还特意将这两个盒子进行了装饰,这就是他对灵车做的简单的机械改造。 李文卓出殡那天,抬棺人将棺材放到传送带上,传送带拖动李文卓的灵柩将灵柩传送到其中的一个盒子里,当时伪装成司机的林东洋将这大盒子一面的盖子关上,然后关上车门进行消毒,就在短短的消毒的几分钟内,林东洋操纵传送带将事先装着李文胜的棺材跟李文卓的棺材进行了调换。最后装着李文胜的棺材被当做成李文卓的棺材被放下车入了坟墓,而李文卓的棺材则被林东洋拉了回去。这就是后来李文胜的尸体出现在墓穴当中而李文卓的尸体悬挂在李德忠家的原因。虽然当时李文卓的母亲几人也坐在灵车上,但没人会注意被调换后的那两个盒子。事后,在警方调查时也没人会想起来那灵车上存放灵柩的地方会有问题。 至于那天一大早天堂公司的灵车师傅的车辆为什么会突发事故,当然是林东洋所为。林东洋事先摸清楚天堂公司给李德忠家安排的灵车信息和出发具体时间,就在那天夜里,林东洋潜入灵车停放的车场,他将灵车发动机输油管钻开一个小孔,又用胶带将这个小孔包上,在车底下的地面上订下一根铁钉,用软铁丝这头绑在铁钉上,另一头绑在胶带上,这样,只要车子移动就会将包在输油管的胶带撕掉。林东洋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灵车师傅在检查车辆时不至于发现车辆漏油的问题,但当灵车师傅启动车辆开走时,输油管就会漏油。所以,那天早上灵车师傅将车刚开出停车场没一段距离车辆就因为供不上油而熄火了。 熄火后的灵车司机焦急万分,刚好遇到了同样开着灵车过来的林东洋,于是在林东洋的说服下,由灵车司机开着林东洋的这个灵车去了李德忠家。其实,林东洋在这天清晨天还没亮时就开着灵车等在那停车场附近了,他暗中观察着,就是等灵车司机开着的灵车出问题,然后就上演了偶遇好人的剧情。这时候,林东洋的这个灵车里面的一个盒子内的棺材里面装着的就是已经昏迷的李文胜。 第52章 应有的下场2 林东洋在绑走罗二娃后逼迫罗二娃给李文胜发了个信息,以此诱骗李文胜在那天半夜出去,李文胜来到车库启动车辆将车刚开出几十米远,突然从一边飞来一个不明物体,李文胜刹车不及将这物体撞飞,他下车查情况,发现车前方是一个充气假人。李文胜看到这情况内心非常生气,当即骂了句该死,想到怎么这么晦气,是谁把这假人扔了过来?正当他扭头往一边看时,突然迎面喷来一阵雾气,他赶紧用手挥开,看到跟前是一个戴着口罩的男子朝他喷的这东西,他顿时来了火气,正要上前揪住这人,不料双腿一软,突然就失去了意识。 林东洋将被迷晕的李文胜推到车的副驾驶位置,尽量将他的身体往下放,然后将一个空箱子扣在李文胜的头上,这样如果躲不开道路上的监控,也只能拍摄到副驾驶位置上的箱子,因为林东洋驾车技术并不熟练,而且又是驾驶这种陌生的车辆,所以整个驾车过程他的速度都非常的慢。林东洋从罗二娃那里摸清楚李文胜的一些信息,他先进入小区来到车库,选择这个没有监控的车库路段对李文胜下手。 林东洋将李文胜带回那处废弃厂房,中间,他将李文胜从昏迷中催醒,他没有折磨李文胜,而是告诉李文胜自己的身份以及绑架他的目的。林东洋就是要让李文胜在死前清醒,而且告诉李文胜死去的过程,让李文胜知道自己的死法和死亡全过程,以此让李文胜产生恐惧,杀人只是手段,让死者在死亡前一段时间感受到无比的恐惧和绝望,这才是林东洋的目的。 就这样,李文胜在清醒的知道自己将要怎样死亡什么时候死亡后再次被林东洋迷晕,然后将他装入棺材当中,再将棺材当中的隔板封好,就这样,李文胜被放置于棺材底部的暗格当中。在这暗格内,林东洋放了打开旋钮的氧气罐,这样就会让醒过来后的李文胜能尽可能多的时间存活,不至于让他在昏迷状态下死去,要不然就太便宜他了。 就这样,李文胜被摆在墓穴当中,经过近三天时间,最后被活活憋死。 最后一个就是罗二娃的死。那晚,林东洋化妆成女性,化名为一夕琪,谎称自己是这里师范大学的学生欺骗罗二娃获得罗二娃的亲媚。为了刺激,林东洋故意用这个名字给罗二娃以暗示,他算定了罗二娃不会看出这名字当中暗藏的玄机。第二天,林东洋将罗二娃骗到中山街那里,并用欺骗罗二娃闻香水的方法将罗二娃迷晕,之后将他关在那处烂尾楼的房间里。 在百般折磨罗二娃后,林东洋最终将罗二娃吊在悬梁上让他亲眼见证了自己的死亡。 田晓生听完林东洋的供述后问:“这些杀人的方法是你想出来的吗?” 林东洋说:“是的。” 田晓生:“我还是不相信,我相信这些手段是你实施的,但这样的杀人手段是需要一定的社会和生活经验的人才能想的出来的,你这一个未经历过社会的人怎么可能能想到这些手段?尤其是这当中这么多的细节?这些更多是来自生活和社会的经验,生活和社会的经验跟经历有关,跟智商关系不大。” 林东洋:“我喜欢看书,喜欢看一些侦探类的书,也喜欢看一些世界顶级的悬案分析,我之所以能想到这些方法,主要是看了一本叫做世界经典犯罪记录找到的灵感和方法。” 田晓生:“这本书现在在哪里?” 林东洋:“就在我卧室的床头柜里。” 田晓生:“我从警这么多年还没听说有这么一本书,更没有遇到过从一本侦探类的书本当中找到如此完美细致的犯罪方法的事情,是要看看这本书有什么高明之处。” 林东洋:“整个过程唯一遗憾的是把我父亲牵扯进来。我不应该告诉他我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那天,我记得是个周末,我买来很多毒药装在书包里,我将书包放在我卧室的椅子上准备去老胡同那间房子,准备在那里搞药物实验,我一般去那些地方之前都会事先探清楚这地方有没有被人发现,所以先去那胡同时我不会带上我的工具,这样以来,如果被抓也好撇清证据关联。所以,我先将装有药品的书包放在家里,空手去了那胡同里面的那间房屋,我看到这间房屋窗户框和门前的香灰没有印迹,被我涂上油渍的门窗通过反光观察也没有发现那上面有被触摸过的痕迹,想到应该没有人发现这地方,于是返回家里准备将那些药带过来。当我回到我卧室里面正要提走我放在椅子上的书包时,我发现放置于椅子上的书包底部与椅子接触面的地方有变动。我所携带的只要是关于犯罪的工具都会很小心的做记号,我会在书包的底部一角涂上少量的颜料,书包放下时颜料就会印在放置于书包的物体上,所以我发现印在椅子表面的那层淡淡的颜料出现滑动的痕迹,于是我提起书包又看到椅子上有两处印记,所以我当时就断定我爸动过我书包,当时屋里只有他在。” 田晓生:“你对你爸也留有防备之心?” 林东洋:“我不是为了防他,我是习惯这种做法。就像我在那处烂尾楼杀害罗二娃一样,任何细微之处我都不会放过,我都会想到。为了让你们能更好的进入我设下的陷阱当中,我故意将那栋楼的几个进出口堵上,只留两个出入大楼的道,所以你们必须要从那两条道上走,这样你们就有非常大的可能触动我设下的机关。我还在那处大楼附近的隐秘处装上了远程监控,这样每次去那里前我都会浏览监控看有没有被你们盯上。当我发现书包被动过之后我就问我爸是否动了我东西。我爸说去我房间开窗户,不小小碰到了放书包的椅子,还问我书包里面怎么装了那么多书。我一听就知道他打开看过我书包看到了里面的东西,我并没有告诉他是书包被动过了,他上来就说这些,他过多的解释反而暴露了他自己,而且他并不说这书包里面的东西反而欲盖弥彰的说要给我换书包,由此可以判断我爸对我已经产生了怀疑,至少怀疑我没干好事。” 田晓生:“你这心可真够细致的,逻辑也够敏捷。” 林东洋:“很快,我发现我爸在跟踪我。但当时正直实施杀害陈硕的关键时期,我不能让我爸不明不白的搅黄了我这计划,所以,我就假装没有发现他跟踪我。等到那天晚上,我实施完杀害陈硕的计划后我才放心,所以,当我爸那天早上质问我时我就爽快的承认了我之前所做的事情,我想既然我爸跟踪我那么几天,他一定知道我在胡同里面的秘密,一定知道我在废弃仓库里面的秘密,也知道我在那栋烂尾楼里面的秘密,所以我交代了,于是我爸就将我关在屋子里,一直到晚上。到了晚上我就问我妈我爸去哪里了,我妈就说了我爸临走前交代给我的话,我一听,心想坏了。一开始我将事情告诉我爸时我就相过,如果我爸亲自去举报我那我也认了,必定我主要的目的已经达到,所有计划已经实施完毕,至于我将要得到怎样的惩罚,我已经无所谓了。可没想到的是我爸居然以劫持陈硕然后让警方将其击毙的方法来为我开脱。我没有想到我爸居然能想到这样的方法,如果事情真按照他的想法发展,那还真的能达到他的目的,陈硕一死,我是彻底没有了复仇对象,而我爸在跟警方对峙当中死去的话那之前李文胜他们三人的命案警方自然会归罪于我爸身上,只要我不再节外生枝,就可以这样安安稳稳的隐藏下去,但我不容许这样的结果。我就跟我妈说我爸这样做只是徒劳,我说我未成年,我咨询过律师即便是犯下再大的罪只要不是被当场击毙,我是不会被判处死刑的,但我爸会,而且我告诉我妈陈硕已经被我下毒,即便我爸不杀他他也必死无疑,我爸这样一去,反而白白送了性命,而且也不能肯定我爸这样做了警方就一定会认为我爸是这几起命案的凶手,警方也不是吃干饭的,我让我妈权衡这中间的利弊。最后,我妈还是相信我的分析判断于是就放我出来了。我知道,我爸这时候要去杀陈硕一定会是那个商务会所,于是我赶紧往那边去,刚好赶上时候。” 田晓生:“我从警这么多年,居然差点绊倒在你这个未成年人的犯罪上,如果不是你爸弄巧成拙,我想我们要侦破这些案子还真不容易。” 林东洋:“也不难了,我想你们应该已经掌握了一些关键线索,你们应该跟踪我爸,而我爸跟踪过我,所以你们顺藤摸瓜在不久后就会在那胡同、废弃厂房、还有那栋烂尾楼内发现我的犯罪证据,而且陈硕一死,你们定会加大对他身边人的侦查,我的暴露也只是时间问题。那次你来我们家说了陈硕被放出来的消息,我就知道你是故意跟我爸放出这消息的,那时候你们最大的怀疑对象一定是我爸。” 田晓生点头认同的说:“的确,我们在那栋大楼里面找到了一个大的冰柜,那里面有李文卓的头发,在那处废弃厂房内找到了那口棺材和李文胜的跑车,我们的人是跟踪了林佑,将那片区确定重点排查地点,但我们还没有将目标锁定在你身上,你居然能看出我们的侦查方向和进度,这是不简单的。只是太可惜了,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居然走上这条不归路。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发现你父亲跟踪你的,就凭你怀疑你父亲怀疑你就肯定他一定会跟踪你?” 林东洋:“我在我身后的衣服或书包上会安装一个微型监控,每次实施这些犯罪时都会这样做,然后我会回放这些监控画面,一是看有没有被警方跟踪,二来也能通过跟报复对象接触时看到他背着我的一些行为活动,以及这些人身边关系密切的一些人的行为活动,这样我就能掌握更多信息,能更精准的分析并实施我的犯罪。” 第53章 寒冬又至 杜正强没想到林秀芝被害这事情居然导致一系列的命案发生,他更没想到这些命案居然牵涉出李德忠的腐败案、李德忠家老三和蒋文兵的涉黑案,而且还牵扯出更高层的人物,不过蒋文兵可不是个头脑简单的人,牵扯进来的重量级人当中就他全身而退。李德忠没有食言,他坦然接受了法律审判并没有将责任推卸给别人,尤其没有落井下石将之前干预司法的一些违法行为的责任推给杜正强。杜正强还算坚守原则,没有触碰底线,虽然他碍于情面帮助李德忠做了一些违反司法程序及原则的事情,但这些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杜正强看完林东洋的卷宗,内心感到非常惋惜,他摇头叹气说:“真是可惜了,这么聪明的一个孩子,原本前途无量。” 田晓生:“是啊,要不是他姐突然的遭遇他们家原本应该是很幸福的。” 杜正强:“就因为一次小小的矛盾,没想到最终酿成这样的结果。” 田晓生:“或许,有些事情的发生是必然,只不过承载的主体不一样。就像李文卓这姑娘,他内心的观念及思想认知必将导致他酿出大祸,不发生在林秀芝身上就可能会发生在别的人身上,不在那天就会在那天之后,本质决定一切。” 杜正强:“本质?你是说李文卓的本质已经坏透了?” 田晓生:“反正不好,不过他这样的本质又是出于什么原因造成的?那个叫‘坠落在地狱的天使’,他才是导致这一系列命案的罪魁祸首。” 杜正强思索着说:“即便如此又怎样?你能说导致这样悲剧的发生跟这个人有必然的联系吗?在司法实践上不能以所谓的蝴蝶效应来定性。说到这个人,还是没查清楚这个人的信息吗?” 田晓生摇头说:“没有,这是这一系列命案告破后所不完美的一点。” 杜正强:“林东洋呢?他的供述跟证据是否吻合?” 田晓生:“我们根据林东洋的供述分别去了废弃厂房、烂尾楼、胡同等地方进行了取证,所调查出的这些证据跟林东洋的供述完全吻合。” 杜正强:“我现在还是不能明白,林东洋这个孩子的犯罪动因到底是什么?难道真的就是因为她姐的不公平判决?他杀人的勇气哪里来的?” 田晓生:“这也是我所疑惑的地方,从警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 杜正强:“别说你,我都是第一次遇到,一个人的恨有多大才能让这个人做出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而且他还只是个孩子。” 田晓生:“他只告诉我说就是因为她姐不公平的判决让他内心很难下咽这口气,就是赌气。我问过他说如果一开始的判决就公正你还会不会做出这些事情?他告诉我说不会。” 田晓生说了这句话后杜正强跟他一起沉默了。 后来,田晓生又问:“你说林东洋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或者这么说,是好孩子还是坏孩子?” 杜正强:“他只是失去了对法律的敬畏和庄严之心,我想真正的坏是那种不为目的的损人,正所谓本质的坏,他是有动机的违法犯罪,就是复仇,我看是说不上真正的坏。” 田晓生:“不是很坏,但肯定不好。” 杜正强:“我在想,为什么非要用好坏来评价一个人呢?所谓的好与坏只是相对而言,对人对事。这些案子里面的林东洋也好,李文胜也罢,甚至李德忠蒋文兵,他们就是再坏也没有损害你我的利益,我们说他们坏只不过是基于一个道德标准和法律价值的评价,如果说林东洋坏,那他还不是杀了那些本应该被法律惩罚的人,而且是为了给他姐平怨,但是,他做的这些事情必定违法了,然而这样的结果对于那几个被他害死的人就公平吗?估计有些人会说公平,有些人又会说他这样做的有些过了,要我说,整个世界根本没有什么好坏之分,这些都是人们基于某种标准做出的主观评价,不是客观存在。人们总是喜欢把人归类于好人坏人之列,可以这么说,人根本没有好人坏人之分,或者说人即是好人又是坏人,所谓的好坏不过是损害某个人某些人某一类人的利益而已。” 夏秋之初,燥热还未完全退去,但也已经温和许多。田晓生放下手中的由东阳新闻出版社出版的《世界经典犯罪记录2》这本书,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空和远处灯火通明的夜景,内心是无比的感慨。明天就是林东洋的宣判日期,他不知道林东洋最终的结局如何,林佑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是在上个星期宣判的,这样的判决结果合理,但对于即将到来的关于林东洋的惩罚结果,他内心是很不愿意接受的,他想到一个刚盛开的花朵就这样凋谢了,那真是让人惋惜。 田晓生再次拿起这本书,看着书本因长时间翻阅已经破损的封面,想到林东洋居然能借助这本书上的犯罪过程来实施如此缜密的犯罪。书是本好书,整本书篇幅不大,只讲述了一个罪犯所实施的几起犯罪过程,里面将犯罪嫌疑人的犯罪手段、心理等阐述的非常详细。罪犯弗西尼出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这人天生敏感自尊心极强,在他十八岁那年遭受到校园暴力凌辱,其内心不堪忍辱而自杀,他哥哥弗朗哥为弟弟报仇而走上一条犯罪的不归路。 弗朗哥一连谋杀了霸凌弗西尼的三个校园恶棍,而警察却束手无策,虽然弗朗哥最后因为故意留下犯罪证据而让警方抓捕归案并处以极刑,但弗朗哥公然挑衅整个警局亵渎他国法律的行为也是对当时警局不作为做出的赤裸裸的还击,他用生命诠释出是非正义,虽然他的手段是犯罪。弗朗哥连环谋杀案发生在本世纪初,整个谋杀案发生的地点和当时环境跟林东洋所实施的谋杀在总体环境和各个环节上是高度的相似,怪不得林东洋能将这本书上的犯罪手段应用的如此到位。谋杀都是发生在人口密集且老旧的城市地区,都运用了人性的弱点、心理的扭曲、计谋的手段等。甚至可以这么说,弗朗哥的连环谋杀手段就是为林东洋的连环杀人而制定的,葬礼上调换棺材偷走尸体的偷梁换柱,男扮女装设下美丽陷阱进行诱杀等等。 田晓生再次翻开此书的封面,虽然他已经将此书来回读过几遍,里面的某段内容他甚至可以完完全全的复述出来,但他还是忍不住看了起始页的作者评语:迟到的正义是否还属于正义?如果正义能得到伸张那将会是一个怎样的结局? 田晓生又将目光聚集在书本的封面的右下角的作者,这作者并非真名,而是笔名叫“不与夏虫语”的人所编辑。在书本的最后作者寄语这样写道:因编辑此书需要大量考证的素材,编辑整理工作量大,后续故事会慢慢出版,敬请期待。 书本后续又写道:此书可作为刑侦学或犯罪心理学辅助教材用。 深秋过后,寒冬已至。李德忠最终因为故意伤害罪、伪证罪、贪污受贿罪、行贿罪等数罪并罚,被判处死刑缓期执行。所主动交代的故意杀人罪行因关键证据无法固定并未被起诉。 毛小刚因伪证罪还是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缓期四年执行,违法所得依法予以收缴。 林东洋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无期徒刑。 蒋文兵所涉嫌故意杀人一罪因关键核心证据不足暂时不以起诉。 杜正强因工作过失失职接受调查,但原职务不变。 其余因李德忠牵扯出的贪污腐败涉案人员多达五十多人,其中被给予刑事处罚的达三十余人。 这么长时间以来,田晓生越发感觉林东洋的犯罪还是存在疑点,虽然所呈现的犯罪链已经闭合,但凭借他多年的刑侦经历直觉的告诉他整个事情并非这么简单,他怀疑林东洋只是整个犯罪帮助的从犯,而且他还从整个犯罪中发现一个问题,就是一个未成年人即便力气再大,也不可能轻易的搬动尸体,更别说装着尸体的棺材,虽然之前林东洋的供述中说是用到了工具之类的。 漆黑的夜晚给了寒风肆意妄为的底气,冰冷的气息任意蹂躏着已经凋的零残枝败叶,东阳市的夜空已经被阴云所掩盖,花草树木都显得那样疲惫那样杳无生机。田晓生站在窗边仰望着上空,这是这么多天他习以为常的习惯,每当他站在窗户边仰望着夜空时,在他脑中总是反复翻滚着这样一个名字——“坠落在地狱的天使”。李文卓、李文胜、罗二娃、陈硕,以及林秀芝,他们的生命已经在这个世界上被抹去,林东洋、林佑、李德忠,他们也因此受到惩罚,这一切是以这样的结局结束了吗?然而这一段的落幕不过只是下整个故事的开始,一切才刚刚上演。 忽然,田晓生的手机响了,他不得不放下心中的疑虑接起电话,一分钟后,他放下电话脸上表情沉重,就像天空当中将要压下的黑云,他赶紧披上警用大衣匆匆忙忙出门而去。 田晓生赶到现场,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他撩起警戒线看到一具躺在血泊当中的躯体,躯体因为从高楼坠落已经摔的面目全非血肉模糊,有刑侦人员正在现场拍照和标记。田晓生抬头仰望上空,他想看清楚这大楼上头每一间房屋里面的动静,但此时风刮的更大了,又飘起了雪花,雪花在寒风中凌乱狂舞着,上空那头是一望无尽被阴云所遮盖住的灰暗天空。 (第一卷《寒冬已至》完,请看第二卷《镜面人》) 第54章 镜面人 这是一位从事案件的档案整理归类的一个朋友提供的一段言语: 太多的人总是喜欢在前进的道路上奔跑,却少有人停下脚步来思考,要知道,抬首举目间,这个世界已经瞬息万变,步伐永远都是在追逐的路上,只有停下来触摸自己的内心,此刻间,才是永恒。 当我夜以继日的整理编辑这些卷宗时也理解不了这些罪犯的犯罪动因,很多时候觉得这些人犯罪的理由简直太肤浅、太意气用事,人生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有什么解不开的节居然非要用这种极端手段来解决问题不可?有一天,我跟我们档案室主任探讨这些事情,我滔滔不绝阐述了好长时间我的观点,而主任则是在一边默默注视着我,认真聆听着我的表述,他时不时喝上几口茶,他显得是如此淡定自如,我的观点在他的表情上惊不起一丝的波澜。 最后,我总于阐述完我的观点,我感觉如重释放,但又不知道是否将我的观点阐述清楚,主任是否完全理解我的观点,又进行了一番解释,最后我还是不忘啰嗦的补充一句:“蔡晓云的内心难道真的感觉不到害怕吗?犯抑郁症的人的心理到底是怎样的,她看山难道不是山看水难道不是水吗?” 主任这时才将目光从我的面容上慢悠悠的移开,淡定自若的说道:“我们看待这个世界总是喜欢拿自己的思想认知来评价一件事、一个人、一类群体、一种现象。要知道,我们只是在走我们个人的路,每个人走的路是不一样的,要想知道一个人曾经走过那段路的坎坷,除非你穿上他的鞋子再去走一遍他曾经走过的那段路,或许你才能感知到一些。别总喜欢抬头看天,有时候要学会低头看路。” 主任漫不经心的话突然触动了我,这些天,我为了完成任务并争创优秀,总是将大量时间花在整理编辑这些卷宗上,将这些不同类型的犯罪卷宗分类加以整理、修改然后装订入柜。每天就是反复的复印、打字、贴封面等等重复着无可休止的动作,虽然在整理这些卷宗时看到这些罪犯所犯下的罪行而感到疑惑不解,但也止于此,不求寻根问底。当然,我说的对这些有罪之人犯罪动因的不解也仅限于这类罕见恶劣的极端案子,我整理过的大多数有罪之人所犯下的罪行还是符合常理的。常理犯罪波澜不惊,非常理犯罪触目惊心,所以我才将这类非常理犯罪再次进行整理编辑。 这之后,我将整理编辑卷宗这些本职工作的重心稍微往边上放了一放,将一部分精力放在了走访当时办案刑警、律师、法官那里,当然,有些有罪之人已经不复存在了,所以无法亲自询他们当时的心理状况。在做了这些工作后,我才从不同方位了解到这些犯罪嫌疑人或有罪之人当时的犯罪心理。 关于蔡晓云报复杀人一案我该从何说起呢?该给这个故事以怎样的命题呢?我思前想后,根据蔡晓雨这个人的特征,觉得还是用《镜面人》这一词来给这个故事冠以书名。因蔡晓云的犯罪跟林东洋所犯罪行在背后都存在一定的联系和相同诱因,所以,这个故事我还是从多年前小男孩写在硬壳笔记本封面内的那段日记作引以铺开整个故事。 小男孩日记第二段:大雪下了这么久却一直不停,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一个人,那边、这边都是死记(寂)一般的,还在下着黑色的雪,天空上那灰暗的太阳,灰暗的阳光,被灰暗的雪所fu(覆)盖的灰暗世界。阿生,阿生,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我,阿生,阿生.....。阿婆,等等我,等等我。 第二段故事:镜面人 “死者名叫蔡晓雨,现年27岁,犯有严重精神病,之前在市某精神病院接受强制医疗,三个月前,蔡晓雨突然从精神病院消失。昨晚八点五十九分,蔡晓雨从世茂大楼11层坠下,当场死亡。根据现场目击者称,死者在坠楼前曾来回在11楼的天台边缘走动,有目击者曾朝死者进行过劝说。所以,经现场勘验过后,结合证人证言及现有证据判断,死者是死于自杀。”孙浩跟田晓生汇报。 当田晓生听到“自杀”一词时他内心不禁一紧,可能是出于对之前李文卓系列谋杀案的本能反应。 田晓生问:“目击者的证词可靠不?” 孙浩:“可靠,而且还不止一名目击者,因为这女子一开始在天台边缘来回徘徊,所以引来不少目击者,我们询问了7名目击者,这些目击者所提供的证词完全一致。” 田晓生:“当晚天气不好,而且飘起了雪花,能见度不高,又是夜晚,这些目击者能清清楚楚的看到11楼那么高的地方所发生的事情吗?” 孙浩:“虽然当晚天气不好,但那是世茂商场,周围的灯光很好,目击者称当时观察到的事情很清楚,不可能会出现太大的错误。” “那就好。”田晓生波动的心平静下来。 “不过,这中间也有些小的插曲,你知道这女子为什么会患上精神问题吗?或者说可能并不是什么精神问题,再或者说只是些小小的精神问题,但却被强制医疗了。”孙浩这时又补充道。 田晓生带着些疑惑问:“什么插曲?” 孙浩:“据说,目前这消息不是很可靠。六年前,蔡晓雨还在省一所重点大学读大学时,一次外出聚会,因与一男子产生了情感纠葛,后来因此伤人,在走到司法程序时被鉴定出有精神病,所以被强制医疗。” 田晓生:“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插曲,能改变这女子自杀的定性吗?” 孙浩摇了摇头说:“不能。不过我说的这事情的当事人也就是跟这女孩产生情感纠葛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田晓生:“谁?” 孙浩:“蒋天佑。” 田晓生:“没听说这人,很特别吗?” 孙浩:“蒋文兵的大儿子。” 田晓生脸上泛起一丝疑云,说:“这么巧合?” 孙浩:“所以我才说这事情,前段时间发生的一连串命案虽然跟蒋文兵没有直接联系,但多多少少都牵扯到他,现在出了这事儿又是跟他儿子有关,虽然这之间的关联无足轻重甚至毫无逻辑可言,但总是感觉太过巧合了些,是不是我们神经太紧张太过敏感了?” 田晓生:“可能是。不过凡事不能掉以轻心,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消息的?” 孙浩:“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跟蔡晓雨家属了解到一些,也不全面,必定这些不属于我们的办案范畴。还有,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告诉我说,蔡晓雨被送进精神病院已经几年了,在这几年当中,工作人员发现蔡晓雨这人并没有严重的暴力倾向,精神上是有些抑郁,但还算不上是那种严重的精神病人,一般像这种没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人,在未经过家属同意的情况下是不需要被送进精神病院进行强制医疗的。” 田晓生:“当时这女孩是不是故意伤人了?” 孙浩:“是故意伤人了,但故意伤人跟她所犯的轻度抑郁这类精神病可能没有直接关系,情感问题一时冲动,正常人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田晓生:“但没人能搞清楚这女孩伤人时的精神状态和当时的心理,所以对其进行强制医疗没错,对这女孩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不认为是故意犯罪。这么说,如果这女孩儿精神问题不是很严重,那也不至于走到自杀这一步。” 孙浩:“自杀跟精神疾病有关联,但也不是绝对的原因,正常人也会自杀的。根据精神病院工作人员提供的信息,这女孩刚被送到精神病院时的精神问题不严重,至于这之后几年这女孩子的精神问题是不是加重了,当然,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是不会这么说的。” 田晓生思索着说道:“这女孩的具体情况你们调查的清楚不?” 孙浩:“不清楚,只是知道大概,必定这已经排除刑事案件了。” 田晓生:“也是,总不能出了一个自杀事件我们都要往谋杀这类刑事犯罪上来归类吧?” 孙浩:“我想也是,自杀多了去了,就每年夏天,市区的河里面总要死几个人,不是游泳淹死的就是跳河自杀的。” 田晓生犹豫着说:“是啊,神经绷的太紧我们到时候都要成神经病了,好了,去忙你的吧。” 正当孙浩将要走出田晓生办公室时又被田晓生叫住了。 田晓生:“你等下,我想,我们还是仔细的调查一番之前在这女孩子身上发生的事情,这样要好些,必定这事情跟蒋文兵有所牵连,当然,没有其他事情更好,凡事调查清楚些不是更好吗?反正也用不到多少时间。你说呢?” 孙浩扭着头看着田晓生说:“我也正有此意,调查这事情交给谁来负责?” 田晓生:“那就由我们两人去调查,走,现在就去。” 说着,田晓生起身披上大衣径直往门外走去,孙浩在田晓生身后紧跟着,他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像田晓生了。 第55章 初见既相识 “这边,往这边一些,再细一些。” “我感觉可以上点淡红色浅浅的描一下。” “不行,这样会被通报的,这就属于浓妆了,学校是不允许化浓妆的你难道不知道?” “这妆容简直千篇一律,真没劲,口红都不能用大红的,真是的。” “等下午上完课我们再补妆的时候就能化浓妆了,反正到时候戴着口罩出校门,出门后摘下口罩就可以了?” 蔡晓云和蔡晓雨两人相互给对方画眉抹妆,她们是一对双胞胎姐妹,是省医学院神经学专业的大三学生,两人住在一个寝室,学的是相同专业,在一个班级里,由于两人长相和体型甚至性格爱好都极为相似,所以一般人是很难分辨她们两人。 蔡晓云姐妹化好妆对着镜子,连她们自己都无法分辨彼此,简直是一模一样。镜子当中那两张标致白净的小脸袋,那两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那乌黑微卷的长发,看的两人都为此陶醉。双胞胎姐妹都是爱美之人,加之下午有一位省级医院里面的教授过来讲大课,全系几个班级的同学都来大教室上课,所以两人更加精心的将自己打扮一番。当然,两人这样修饰自己的目的也不光是为了在众多同学面前展现她们美丽的容貌,招蜂引蝶并非她们的本意,她们这样精心打扮自己的主要原因是听说这位来上课的教授是一位年轻有为学识渊博的美男子,怀着花痴的两人自然想给这位教授以不同方式留下点好印象,作为妹妹的蔡晓雨甚至幻想着开启一段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 双胞胎姐妹一个叫蔡晓云,一个叫蔡晓雨,两人一前一后相隔不过半小时出生,早出生的叫蔡晓云,晚出生的叫蔡晓雨,但由于当时两人出生时县妇幼保健院接生的医生护士没用心,加之两个孩子外形高度相似,妇产科医生将两个孩子放在两个婴儿床上后等了一会儿再进来,就分不清他们两人了,所以到底谁是老大谁是老二已经无法确定。这医生索性也就不分了,将相同型号相同材质的红蓝两块婴儿毯分别包裹住两个婴儿,然后将两名婴儿放到推车上送到了双胞胎母亲跟前。 双胞胎母亲其实也清楚医院医生可能会把老大老二搞错,但她不在乎这些,不过早晚半小时,谁当姐姐谁当妹妹都不影响是自己孩子这样的事实,所以她就将裹着蓝色婴儿毯的孩子给名叫蔡晓云,也就是姐姐了,这之后,为了方便分清楚两个孩子,孩子母亲还特意对两名婴儿进行区分,比如穿不同颜色的衣服鞋子,给她们戴上不同形状的首饰,但有时候孩子的母亲还是很容易记错,索性最后不再对两个孩子进行区分,名字不过是个代号,两个孩子可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为什么非要分清楚彼此。 直到孩子三岁开始上学时,两个孩子都能清楚的说出自己的名字了,这下才能很好区分。两个孩子生的聪明长的美丽,她们常常在自己母亲跟前以调换身份的方式捉弄其母亲,当然也会用这种方式捉弄老师和同学。两人性格开朗,聪明好学,成绩优异,是典型的好苗子,但孩子的祖上有精神缺陷,孩子的外祖母因犯有严重抑郁症,五十多岁投河自杀,孩子的母亲在生产完后也表现出轻度抑郁症状。根据家族这种精神遗传病的表现,这种抑郁症状一般会在三十五岁过后逐渐加重,以至于不得不靠药物来控制。 蔡晓云和蔡晓雨后来以优异的成绩考入省重点医学院,学的是神经学专业,目的就是在精通这门医学专业后看能不能对她们的家族遗传病的治疗有所帮助。 下午,讲座开始,讲师是一位名叫古学梁的三十三岁海归神经学博士。这位年轻的讲师不光学历非凡,而且外貌很好,留着一头微卷的中长发,皮肤白皙干净,衣着整洁讲究,典型的一副西方英伦风格造型。古学梁刚入教室门,就引来教室里面同学们的骚动,他在台上进行一番简单的自我介绍后立刻迎来教室同学们的一片掌声。接着,就是他语速均匀温文尔雅的授课,古学梁的见多识广博学多才和幽默风趣的授课不断迎来台下的喝彩。 讲座结束后是学术交流活动,蔡晓雨趁机向古学梁提出几个问题,蔡晓雨提出的问题并不是什么复杂疑难的问题,她不过是通过提出问题的方式来吸引古学梁的注意,这样一位年轻有为的博士让在座很多女同学仰慕,当然也让蔡晓雨芳心动荡。 “古教授请留步。” 正拉开车门的古学梁扭头一看,发现是上课时提出问题最多的那个女学生,于是他又顺手关上车门转过身微笑着用他那特有的低沉的男性低音问道:“是你?我记得你,你提出的问题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蔡晓雨放缓脚步走到古学梁跟前,她面色微红略低着头含羞的说:“我叫蔡晓雨,是这所大学大三22班的学生。” 古学梁:“这所大学很不错,你能考进来足以说明你很优秀。其实我在台上讲课时就注意到了你,你提出了问题,还有一位同学跟你长的极为相似,你们是双胞胎吗?你们是那样的出众。” 蔡晓雨:“那是我的姐姐蔡晓云,是的,我们是双胞胎。” 古学梁:“简直是太幸运了,蔡晓雨同学,请问你有什么问题吗?” 蔡晓雨:“还有很多问题想请教您,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 古学梁:“当然不会,我很喜欢探讨问题,因为这样能使人进步。不过这会儿我可能不能及时解答你的问题,因为我需要赶回医院,晚上还有一例手术需要我来主刀完成,我需要尽快回医院准备,这样,我们留下联系方式,以便今后好探讨问题共同进步。” “我正有此意。”蔡晓雨激动的说道。 就这样,蔡晓雨跟古学梁结识,之后,两人的聊天是情投意合,原本蔡晓雨对古学梁就是一见倾心,古学梁对蔡晓雨当然也是欢喜若渴,两人很快就建立了恋人关系。 时间一晃,到次年四月底,医学院的校运动会将要举行,这段时间,蔡晓云和蔡晓雨正为校运动会忙碌准备着,他们是运动会上的拉拉队员,带队举牌、舞蹈这些都是她们需要在场上表演的。 运动会开幕这天的清晨时分,天刚放出微微的亮,蔡晓雨就起来开始化妆试镜。蔡晓雨起床后拉起蔡晓云。 睡意朦胧的蔡晓云一脸不情愿的抱怨道:“这么早,运动会要十点钟才开幕呢?”说着,他看了看时间,接着说:“还不到六点钟,起这么早,扒鸭蛋啊?”说着,倒头睡下。 蔡晓雨赶紧拉起蔡晓云说:“今天可不是一般日子,校运动会算什么?” 蔡晓云只好坐起来说:“什么重要日子,我怎么不知道?” 蔡晓雨一脸神秘的凑到蔡晓雨耳边,虽然屋里只有她们两人,但蔡晓雨深怕声音飘出了屋外,压低着声音说:“古学梁今天要跟我求婚。” 蔡晓云一听,表情瞬间精神了,说:“真的?” 蔡晓雨认真的点头。 蔡晓云又皱起眉头说:“我不大相信,你们才认识多久?半年不到呢?” 蔡晓雨一脸愉悦说:“被爱神之箭射中只需要一瞬间。” 蔡晓云:“我看中箭的是你吧,他古学梁有没有中箭可不好说,我听说这人名声并不好。你想想,一个海归留学博士,家里条件又好,人长的又帅,这样的人打着灯笼满大街都找不到的人怎么会落在你头上,你别入戏的太深,到时候出不来了。” 蔡晓雨:“怎么可能?这就叫做缘分,这叫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古学梁之前交往过女友,但他那女友对他并不专一,只是拿他当备胎,后来这不就遇到我了。他受过爱情的伤,所以很珍惜我们这份感情。” 蔡晓云:“听你这么一说,古学梁他又多了一项优势,那就是对感情的专一,你想想,他这么一位优秀的人身边不缺美丽的女孩儿,为什么他就对你一心一意?我听说他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而且不止一个,他的作风不检点,朝三暮四,别被他的甜言蜜语给蒙蔽了。” 蔡晓雨:“这是什么话?我怎么没有听说?” 蔡晓云:“你是当局者,谁会亲口告诉你这些?” 蔡晓雨:“你又是听谁说的?段少宇告诉你的吧?他这是嫉妒古学梁。当初如果你没有跟段少宇谈朋友,你可能也去追求古学梁了是不是?那次上课过后,你不是也说古学梁谈吐优雅知识渊博等等,赞美的词你不是说了很多吗?” 蔡晓云:“那是一开始,对这个人并不了解。古学梁可是我们这里的风云人物,他又不是第一次来我们学校开课,这么几年,他来过多次,跟我们学校的女同学都交往了好几个,有名有姓,这可不是胡说。作为你姐,我可提醒你了,到最后被搞的鸡飞蛋打伤心欲绝,我们有精神上的遗传病,可不能受太大打击。” 蔡晓雨故作不屑道:“诶呀!什么姐不姐的,你也就比我早出生半个钟头,而且我妈都说了,当时我俩根本分不清,当时医院条件也不好,医生也不负责,谁是老大谁是老二根本无法辨认,索性随便给我们定个老大老二,我们两个谁是姐姐谁是妹妹还真不好说呢?” 蔡晓云:“我这不是提醒你嘛,好心当作驴肝肺。” “好了,我知道了。”说着,蔡晓雨从边上的茶盘上拿起一颗车厘子送到蔡晓云嘴边还没等蔡晓云反应过来就把这颗车厘子塞进蔡晓云嘴里,接着拿起一颗送到自己嘴里。 “这还能吃吗?昨天的。”蔡晓云很不情愿的嚼着嘴里的果实一脸厌恶的表情。 “这才多久?坏不了的。”说着又拿起一颗送到嘴里,不料刚咬开,一个不小心,一粒果肉从她嘴里掉下来掉到她白色的礼服上,果肉落在他礼服胸前位置顺势滑落,但樱红色的果肉汁水瞬间沾染到白色布料上,并顺势往周边展开,一时间,形成一块枣子大小的色块。这下坏了,蔡晓雨是要穿着这件礼服举牌走场的。 蔡晓雨想尽一切办法也没有将这一小片颜色去掉,还是蔡晓云想到一个办法,用一枚带花的胸针别在这片颜色前暂且将这片污迹给遮挡住了。 第56章 肮脏的交易 在校运会开幕式的舞台上正上演着劲歌热舞,蔡晓雨蔡晓云这对双胞胎姐妹在舞台上大放光彩,蔡晓雨穿着那件胸前别着胸针的白色礼服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过操场,又穿着这件礼服在舞台上施展出轻柔的舞姿,她知道古学梁坐在台下嘉宾位置,她是如此认真的表演着,极力做到让自己每一个动作都达到最佳标准,以至于展现出自己最美好的姿态,她不光是为了取悦观众,而是要展现出她最美丽的一面来吸引古学梁,好让自己心中这位白马王子对她死心塌地。蔡晓雨也侧耳旁听到关于古学梁的一些风流韵事,但他不相信这些,或是说相信这些但更相信自己能让古学梁这位浪子回头而对她情有独钟,所以,在古学梁面前,她总是以最好的姿态最好的状态尽力表现出最好的自己。然而蔡晓雨却怎么也想不到,她这优美的舞姿她这美丽的面容和她婉转优雅的表演将会是她噩梦的开始。 坐在台下嘉宾席位上的古学梁确实被蔡晓雨她们这对双胞胎姐妹的舞姿所吸引,当然,吸引的不止他一个,还有一个人也正用神魂颠倒的目光注视着台上那对姐妹花,这人就是坐在嘉宾席位主位的蒋天佑。振东集团每年资助医学院不少的研究经费,作为振东集团的长公子,这次被校方作为特别贵宾被邀请。 蒋天佑一眼便看中了台上跳舞的双胞胎姐妹,两个长相清纯甜美简直一模一样的女生是触动蒋天佑心弦的关键因素。蒋天佑身边是不缺美丽女子的,但面对这样特别的双胞胎姐妹,让蒋天佑的内心骚动起来,于是他立刻命手下打听双胞胎姐妹的信息,很快,他便知晓蔡晓雨蔡晓云的一些信息,当得知两人都已经谈情说爱后他内心多少有些失望,不过他并没有死心,他差人找到双胞胎姐妹,说是重金包养双胞胎姐妹。蒋天佑提出的条件自然被双胞胎姐妹回绝,按说到这里蒋天佑应该彻底死心,但他蒋天佑可是不走寻常路的人,越是这样他越觉得有挑战性,他越想得到双胞胎姐妹,这样一位过惯了骄奢淫逸生活的人自然想寻找更为刺激的生活,于是他打起了双胞胎姐妹的歪主意。 校运会这天,蔡晓雨并没有等来古学梁的鲜花和钻戒,她并没有期待到那份浪漫,也没有听到那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她的期望就此停留在曾经的那句许诺上,从此画上了句号。这天,蔡晓雨很失落,不过她这失落在古学梁的甜言蜜语的哄骗下很快便烟消云散了。 校运会过后第二天的夜晚,古学梁送蔡晓雨回到学校宿舍,然后上车驾驶着车辆离开校门口后没行驶一段距离就被两辆轿车给别停了。这时,从那两辆轿车上下来几个身着西装戴着墨镜的人,大夜晚的穿西装戴墨镜一看就不是好人,古学梁当时就吓到了,他想倒车但后路已经被堵死,慌忙中他拿出手机要报警,就在这时,一位西装男敲响了他的车窗,示意他打开车窗说话。 古学梁只好先放下电话打开车窗。 西装男靠近车窗友好的说道:“古博士,我们老总邀请你去洽谈一桩生意。” 古学梁内心还是忐忑不安,说:“我不是做生意的人,跟我谈什么生意?我又不认识你们老板。” 西装男:“我们老板可是位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很欣赏你的才华,而且这生意只有你能做成。” 古学梁:“那你至少告诉我你们老板是谁?” 西装男:“去了你就知道了,你放心,我们这样请你的方式虽然不礼貌,但我们老板说了这种方式对你是最合适的,当然,你得配合我们,要不然,那就更不礼貌了。” 古学梁板着脸说:“我不去,你们再不走我可要报警了。” 西装男:“你看看你的手机,上面有信号吗?” 古学梁缓缓低头斜眼瞟着手机屏幕,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这时西装男将戴着手套的手放置在车窗玻璃上悻悻的说道:“我们这种邀请方式虽然不友好,但并不暴力,我们都是文明人,你说呢古博士?” 古学梁只好下车怀着忐忑的心跟着这伙人上了车。 古学梁见到了蒋天佑,蒋天佑在对古学梁进行一番虚假的夸赞过后作了自我介绍。之后,蒋天佑开门见山说:“实话说,我看上了你女朋友和她的双胞胎姐妹了,我想要得到她们,请问你有什么办法吗?” 蒋天佑这样直截了当的表述对于古学梁来说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古学梁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他的自尊心严重被践踏,但他又能怎样,他不敢怎样,甚至不敢用言语进行有力还击,但他内心当然不服气,不得已进行了温和的还击。他说:“你这是什么意思?蔡晓雨可是我的女友。” 蒋天佑轻藐的笑道:“呵呵,得了吧,你古博士女友多了去了,给人一个高富帅的形象,你还缺女人?” 古学梁:“那是以前,现在她就是我女友,我对她没有二心。” 蒋天佑:“谁知道过段时间你会不会三心二意呢?你跟这个学生妹能天长地久?” 古学梁:“感情是不能强求的,你这是一厢情愿,她不喜欢你你找我也没用。” 蒋天佑:“我不用她们喜欢我,我只要得到她们就行,是她们两人,一个人没有两个人来兴趣,我喜欢挑战,越是不可能的事情越刺激。所以,古博士应该有办法,女人嘛,呵呵。你古学梁从海外读了个三不入的大学回来摇身一变就成了高级人才,其实你读的那所大学我还不清楚?你的底细我调查的清清楚楚,你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原本没学历没背景,借着自己不错的外形和能说会道的口才,在读野鸡大学将要毕业时傍上一个富婆,后来在富婆的帮助下去了海外留学镀金,回来后凭借着海外不知名大学的博士学位成功入职省重点医院,还不断的到处开讲座。其实你那些讲座学术成分并不高,不过是因为幽默风趣的言语迎得些初入门的学生的喜爱。你给自己弄个高富帅的形象到处沾花惹草。你说你这些老底我要是揭穿了你会落得怎样的下场?我有我的媒体公司,而且我也可以买通别的媒体,到时候你是身败名裂呢还是会怎样?我今天能用这样的方式请你过来,明天也可以换一种方式招呼你,不过我们都是文明人,不屑于用暴力手段。据我所知,你们那所三甲医院现在的医务主任要退休了,这是个不错的岗位,不知道你是否识时务?” 古学梁一听两眼大放光芒,他盯着蒋天佑满怀期望的说:“振东集团我早就闻名遐迩,没想到今天能有幸与集团未来接班人交往,真是三生有幸。女人嘛,不过衣服而已,经常换换才是常态。” “哈哈哈哈。”蒋天佑指着古学梁轻狂的笑了起来,说:“真是孺子可教,我学问不高,不能跟你这个高材生比,我这用词不知道是否恰当?” 古学梁恭维道:“恰到好处,再没有比蒋公子说话更有水平的了。不过,医务主任这么重要岗位我这年纪.....” “年纪不是问题,我给省卫健委打声招呼就可以,现在不是要培养年轻干部吗?你这年纪刚刚合适,用不到一年,绝对花落你家。” 古学梁一听脸上是乐开了花儿。 蒋天佑接着说道:“你说你要是当上了这家医院的医务主任,那些医药代表会用什么手段来拉拢你?我想你肯定更清楚。” 古学梁慌忙赔笑道:“那是,这还不是要千恩万谢蒋公子才对。”说着,古学梁双手端起面前之前给自己倒的这杯水举过媚前,说:“真是感激不尽,以茶代酒,敬您。”说完,将整杯水一饮而尽。 古学梁放下水杯说:“蒋总的要求其实很好办,过两天,我组织个酒局邀请蔡晓雨姐妹去,到时候我安排蒋总过去,你们可以先认识认识。” 蒋天佑缓缓摇着头说:“光是认识还不够,这两姐妹都有男友啊,不可能刚认识就能看上我,我可不喜欢拖时间。” 古学梁:“这您放心,我了解您的心思。到时候我会在她们酒杯里面放下迷药,作为医生,我很清楚哪种迷药最合适,而且我可以随手搞到这些迷药,等她们无意识你只管带走办事儿。等事情办成后,你到时候给她们些钱不就完事儿了?这学生妹的,哪见过什么大世面,只要钱给到位,到时候她们还指不定有多主动呢?” “哈哈哈哈。”蒋天佑再次开怀大笑,说:“真有你的,我也是这么想的。” 古学梁随即接上话题说:“但一次性搞定两个我想还是有些难,必定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过那蔡晓云的男友据说是市里一位领导的孩子,到时候我怕会搞出些棘手的问题。如果这两姐妹当场就会被蒋总的财力和魅力所折服,那就再好不过了,万一两人都不为所动呢?不如这样,你先搞定蔡晓雨,等蔡晓雨被你驯服以后,让蔡晓雨在蔡晓云跟前吹吹风,到时候花点钱,再用些威逼利诱的手段,我想快速拿下这双胞胎姐妹也很容易,而且这样还稳妥也不会节外生枝,不过需要等上些时间,但也不会用很长时间,就看蒋总是不是要舍弃快速的刺激而达到稳当的效果。” 蒋天佑满意的直点头说道:“嗯,不错,你这脑子可不简单,尽装着些不是东西的东西。” “过奖过奖。” “不过,如果蔡晓雨性格刚烈,到时候告我强奸怎么办?” 古学梁想了想说:“这个好办,到时候我会拖住她两天,等两天过后,他就是去报警,也没了一手证据。而且,就这毫无社会经验的女学生,我随便就能做通她的思想工作,再说,酒局上我会把她们灌醉,在当时醉酒状态下,你情我愿发生些什么她可能也不会完完全全的记的清楚。” “嗯,很好。来人,给古博士备的厚礼拿过来。” 第57章 噩梦的开始 密集的阴云提前将灰暗的天空拉上了帷幕,夜幕趁此机会登上了漆黑的舞台,天空上头的黑云已经完成使命,于是开始化作细雨毫无顾忌的洒落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蔡晓雨推开车门跨入这细雨淅沥的夜幕当中,紧接着,她的头顶上空便撑起一把伞为她遮挡住了冰冷的雨水。 蔡晓雨抬头望向上头那融入黑夜颜色的雨伞,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说:“你能这样一辈子为我遮风挡雨吗?” 古学梁左手撑伞右手环抱着蔡晓雨的柳腰温和的说:“怎么不能,我会为你撑一辈子的伞。” 蔡晓雨依靠在古学梁的肩膀上,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为幸福的人,这一刻她觉得即便是这漆黑的雨夜这冰冷的凉风也是这么的让人沉醉。 “走吧,那位贵人已经在这里恭候了,可不能怠慢了。”说着,两人迈入那道金碧辉煌的大门内。 推开包厢的门,蔡晓雨便看到一位穿着讲究的青年男子坐在正对着包厢大门的位置上,这男子便是蒋天佑。蒋天佑见两人进来赶紧起身上去迎接并握手,待人接物表现的彬彬有礼,虽然他外形一般,但配合他做作的温文尔雅的举动和讲究的穿着搭配,再加上这高端环境的加持,还是衬托出蒋天佑几分气宇非凡的气度。 蒋天佑先是上前客气的夸赞一番古学梁,继而请两人就坐在自己身边,接着安排服务人员将休息室内的其他嘉宾请出入座,所谓其他嘉宾,不过是蒋天佑安排在今天这饭局上来当陪衬的。这些平日里流里流气的社会闲杂人今天也是西装革履焕然一新的开始绅士起来。 原本是邀请了蔡晓云跟段少宇的,蒋天佑计划在这次饭局上将双胞胎姐妹一起拿下,不管用什么手段,但因为段少宇需要跟其父母参加其母亲单位领导儿子的婚礼,所以不能前来应邀,段少宇不来蔡晓云自然也不来。 等宾客一一就坐,蒋天佑率先起身端起酒杯装模作样的跟其他宾客隆重的介绍起古学梁来,他说:“我来给大家隆重介绍今天我特邀的一位重要人物,那就是我身边这位名牌大学海归医学博士古学梁先生。我跟你们说,这位博士可不是一般人物,可谓年轻有为,在海外着名学术论坛上发表过多篇旷世论文,多次受邀参加了留学国家的王室宴会,跟那个什么女王都合过影。古博士还心怀国家,不顾外国高薪聘请,毅然放下国外高薪待遇回国为祖国出力,现在就职我们省一所三甲医院。据我所知,古博士很快就会任职这所医院的医务主任,他将会是这所医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医务主任,最年轻的中层干部。” “哎,过奖了,过奖了,蒋总这是夸的我自己都陶醉了,医务主任这一职还只是个传说。”古学梁谦虚道。 蒋天佑认真的说:“我的消息能出差错?今天我把话搁在这儿,这医务主任一职绝对非你莫属,快的话两三月,慢的话也就半年。” “当然,贴板上钉钉的事儿,蒋总说出的消息还能有假?消息不确定我们蒋总也不会拿出来说呢。不知道古博士就读的是哪所名牌大学?” “那个什么桥....”蒋天佑努力的回想着说。 “康桥?康桥有大学?”一位嘉宾风趣的调侃道。 “那是徐志摩的一首诗叫再别康桥,你说的应该是剑桥。”这时,蔡晓雨迫不及待的补充说。 “对对对对。”蒋天佑一连说出几个“对”字,引的在座各位哄堂大笑,他接着说:“就是这所大学,建桥大学皇家学院。你们听听,这学院牛不牛?所以,来来来,大伙儿一起,我们举杯先敬这位古博士一杯。” 在座宾客皆举起酒杯,唯独蔡晓雨迟迟无动于衷,因为她从不喝酒。 “怎么?蔡女士不喝酒吗?还是因为陪着古博士喝习惯了那些洋酒而不习惯我们这里的白酒呢?我跟你说啊,今天这酒可是我们的国酒,酒的度数是高了点,但窖藏很多年了,味道很不错的,你尝尝。”蒋天佑说道。 这时古学梁说:“她是从来不喝酒的,尤其是这高度白酒。” “哎!凡事都有开始的,今天这宴席是专门为你未来夫君所设下的,这样重要的事情你不能不喝酒,要不然会留下遗憾的,这样吧,高度酒不喝,那就喝低度的红酒。”蒋天佑说着,挥手招来服务员要求立刻送来一瓶高档的红酒。 蔡晓雨还是做不下决定,他看着古学梁等着古学梁来决定,其实蔡晓雨不是不能下决定,他是故意让古学梁来决定,以此来抬高古学梁在众人面前的地位,喝酒,对于蔡晓雨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那就听蒋总的安排,喝点儿?”古学梁故作试探性的提问蔡晓雨。 蔡晓雨点头同意。两人的表现又是引来周围嘉宾的一阵赞叹,更是给足了蒋总面子,虽然古学梁跟蒋天佑两人这是在演戏,但这戏上演的可是惟妙惟肖,周围的嘉宾也知道两人在演戏,都极力配合,唯独蔡晓雨一人被蒙在鼓里团团转。 饭局进行一会时间,参与的嘉宾陆陆续续都借故离场,最后只剩下蒋天佑、古学梁和蔡晓雨,蔡晓雨其实早就想离场,但看见古学梁跟蒋天佑聊的这么投机,也不好打扰,只有在一边等待着,时不时插入到两人的聊天之中。又过了一会儿,蔡晓雨感到内急,于是起身去了趟洗手间,等她回来后蒋天佑又来敬酒,这时候的蔡晓雨是清醒的,她的酒量不差,而且也没喝太多的酒。蔡晓雨端起面前的高脚杯喝下杯子里的一口红酒,接着等待。 没一下,蔡晓雨只感到有些头晕犯困,这时她想拉古学梁告知其时间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不料此时的她肢体已经不受她的意识使唤了,继而感觉这种困意加重,头重脚轻,全身的肌肉没有一块能被她的意识所支配,接着一头趴在桌子上,这时的她还有些意识,她听到蒋文兵说:“喝多了,这酒后劲大。”又听到古学梁说:“她不喝酒的,不胜酒力。”接着又听到蒋天佑说:“赶紧,扶她回房.....”后面只听到些杂乱的声音,很快,她便完全丧失意识进入沉睡状态。 蔡晓雨被一阵清脆的雀鸣声吵醒,她睁开眼睛,眼前的景物逐渐清晰,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舒适的床上,天花板上吊着一盏晶莹剔透的水晶灯,这种水晶灯在昏暗的屋里并没有闪烁出耀眼的光芒,因为灯并没有打开,屋里昏暗的光线也并没有过多的反射在水晶灯上。蔡晓雨感到有些轻微的头昏脑涨,她还是看不清天花板上那可能是雕刻的当然也或许是描摹出的壁画,她意识很快清醒,于是便回想到昨晚醉酒前那些片段。她略微伸展开她那僵硬的躯体,揉了揉自己腹部那细腻的肌肤,翻身想要抱住古学梁,但当她翻过身看到身边这人的背影时内心不禁一紧。 这明显不是古学梁的身躯,那肌肤,那发型,完全不是古学梁。看到眼前这一幕,蔡晓雨内心瞬间崩溃,不对啊,昨晚最后她明明清楚的听到蒋天佑让古学梁送自己回去的这些话,身边的人应该是古学梁的。 “你是谁?”蔡晓雨惊恐的质问道,她的声音已经颤抖。 “是我啊?怎么?这么快就变的陌生了?” 一听这声音,蔡晓雨便知道这人就是蒋天佑,在仔细一看,确定蒋天佑无疑。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蔡晓雨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她一骨碌坐了起来,拉紧面前的被褥,惊声尖叫两声,继而大哭起来,边哭边绝望的喊道:“怎么会是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蒋天佑奋力拉开蔡晓雨,这时他也不再伪装,露出本性,轻藐的说道:“做了什么?该做的都做了。你昨晚那么主动,怎么,现在后悔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说着,蔡晓雨慌忙抱起被褥下了床,在慌乱中她胡乱的翻找着自己的衣物,最后终于在地上找到自己凌乱的衣物,她又是一阵慌乱,最后将衣物不怎么得体的穿着在身上,然后推开房门奋力往外跑去。 蔡晓雨跑出去后迎着冷冷的冰雨不停的给古学梁拨打电话,但却一直未能打通,她就这样践踏在城市道路不怎么浑浊的污水上,她想回家,想回宿舍,但却怎么也找不到方向,最后她拨通了蔡晓云的电话。 过了一会儿,蔡晓云跟段少宇急匆匆的赶到蔡晓雨说的地点,这时,他们发现蔡晓雨坐在商场入口角落里的一张长椅上,她身体及头发已经被雨水淋湿,双手抱住双膝低着头蜷缩在那里。 蔡晓云赶紧跨步过去一把拉住蔡晓雨,慌张的问:“怎么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蔡晓雨这时抬起头看着蔡晓云,眼泪不禁从她那双红肿的眼眶当中滑落,她一句话不说抱住蔡晓云开始大哭起来。 第58章 噩梦的开始2 当蔡晓云听完蔡晓雨所遭遇的整个过程后内心是愤恨不已,她气的直跺脚,拉着蔡晓雨就要去找蒋天佑理论,但被较为理性的法学专业的男友段少宇拦下。段少宇说整件事情可能不这么简单,既然蒋天佑敢明目张胆的这样做,而且他这样一个有着社会地位的人会做出这种事情,他不可能是因为一时冲动,所以还是先报警为好。段少宇说蒋天佑的违法犯罪很可能是由于古学梁从中提供了帮助,要不然蒋天佑不可能会这样轻易的得逞,而且他还怀疑蔡晓雨喝下的红酒当中可能被下了药,要不然醉的不可能这么快,而且醉的不省人事,所以,整个饭局可能就是一个局。段少宇还建议蔡晓雨现在立刻去做个尿检和血检,看身体里面是不是存留着迷药成分。 蔡晓雨听到段少宇这些分析后内心是一万个不愿意接受,她不相信古学梁会是这样的人,更不可能相信古学梁会害她,因为她已经是古学梁的女友了,世上哪有这样对待自己女人的男人? 在蔡晓云的催促下,蔡晓雨再次拨通古学梁的电话,这下,电话那头终于接通了,蔡晓雨通过电话把自己的遭遇告知了古学梁,电话那头的古学梁一听蒋天佑居然对蔡晓雨做出这种禽兽之事,在电话那头也是气的火冒三丈当即爆出了一口脏话,又说了一些安慰蔡晓雨的话,他让蔡晓雨先不要报警,说蒋天佑跟自己将要进行科研合作,这中间万一存在什么误会之类的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让蔡晓雨她们等他过来当面商榷解决问题。 但段少宇不建议这样拖下去,可蔡晓雨迟迟不能决定,虽然事已至此几乎不可能存在什么误会,但此时的蔡晓雨内心当中还是在为古学梁着想,她想万一事情搞大了影响到古学梁跟蒋天佑的合作,等于是影响了古学梁的前途,是得不偿失的。当时蔡晓雨的内心还天真的认为古学梁跟自己被蒋天佑侵犯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瓜葛。当时蔡晓雨的心里是这样打算的,如果古学梁不追究蒋天佑侵犯自己这事情,并且古学梁还能接受自己,那她也不再追究蒋天佑的责任了。而此时的蔡晓云一样犹豫不决,几个未经世事的年轻人就这样错过了最佳的报案时间。 很快,古学梁赶来,他见一身狼狈的蔡晓雨猛地上去紧紧抱住了她,带着几分伤心欲绝表情装出一副深情怜悯的样子。 片刻过后,古学梁松开蔡晓雨看着她说:“怎么回事儿?你说蒋天佑侵犯了你,但据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他这样一个地位显贵的富人身边女孩子多了去了。” “你什么意思?你意思是说我妹妹冤枉这姓蒋的了?你不相信我妹妹居然相信那个畜生,是你带着我妹去参加的饭局,你没有照顾好她现在却在这里提出质疑?你还是个男人吗?”蔡晓云听到古学梁居然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是气急败坏,当即对古学梁进行不客气的言语还击。 “姐,你别怪他,也是我没说清楚。”蔡晓雨上前拉了拉蔡晓云的衣袖说。 怒不可遏的蔡晓云瞪着蔡晓雨说:“这个时候你还偏袒他?你脑子呢?我真怀疑这人内心是一肚子坏水,到底是不是他跟姓蒋的合谋害你还说不定呢?” “这样,争吵也不是办法,当务之急还是先报警,要知道强奸案的证据是很难固定的,时间拖的越久越不利。证据一旦消失,到时候那就是空口无凭哑巴吃黄连了。”段少宇这时说道,说着,拿起电话就要拨通报警电话。 古学梁赶紧上前拦住段少宇说:“这位小兄弟,你先别报警,实话说吧,我跟蒋总正准备搞合作呢,万一这中间存在什么误会,我说万一,当然,如果蒋天佑这王八蛋真的故意对小雨做了坏事儿,那我别说不跟他合作科研项目,就是豁出我这条命也要搞死他。但必定昨晚我们都喝了酒,而且还喝了不少,醉酒状态下人是不受自己思想意志控制的,比如存在认错人这种事情也是可能的。刚刚小雨打电话给我,由于时间匆忙,也没有将发生的事情说的详细,这样,小雨,你先将昨晚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详细说出来,也不耽误这一会儿时间了。” 几人见古学梁态度还算诚恳,也就没有反对他这一建议。 蔡晓雨说:“昨晚我不是去了趟洗手间吗,回来后蒋天佑就连续敬了我几杯酒,你当时就在我身边,你是知道的。喝下酒后没一下,我就感觉头晕目眩困意十足,我的酒量我清楚,喝下这些酒我可能会醉,但也不至于醉的那么厉害那么快。最后我趴倒在桌子上,就在当时,我还有一些意识,我听到蒋天佑说我醉了,还说什么酒的后劲大,又听到他说让你赶紧送我回去休息,之后我就完全不知道了。今天早上我醒来发现自己身上没穿衣服的躺在床上,一开始我还以为身边的人是你,但当我翻身后却发现身边的人是蒋天佑。我当时是又羞又恼,崩溃的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质问蒋天佑是怎么回事儿,他当时那副得意的嘴脸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恶心,我就赶紧穿上衣服跑了出来,后来我在街上都迷失了方向,大脑长时间一片空白,我一直拨打你的电话但一直没人接,后来我拨打了我姐的电话,这样他们找到了我才把我带回来。整个过程就是这样的。” 古学梁:“你确定蒋天佑一定侵犯了你?我的意思是他对你实施了实质性的一些动作。” 蔡晓雨焦急的说:“这还有假?我自己的身体我能不知道?” 古学梁:“也就是说今早你醒来后才知道自己被侵犯了,昨夜到今早整个时间段你是没有意识的。” 蔡晓雨点头。 古学梁跟段少宇说:“听说你是咱们省政法大学法学专业的高材生,你说在这种无意识状态下与别人发生关系到底算不算强奸?” 段少宇:“当然算,无可置疑的,女方无意识,男方趁机与之发生关系就是违背妇女意志。” 古学梁:“既然无意识,也就是说在此期间女方可能会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无意识举动,这会不会让男方误认为是女方的主动呢?” “你什么意思,古学梁。”蔡晓云狠狠的瞪着古学梁,眼神充满了杀气。 “你这是强行辩解,既然是无意识,当然就不会有什么其他举动了。”段少宇说道。 古学梁皱起眉头说:“必须要报警吗?” 蔡晓云斩钉截铁的说:“必须报警。” “哎!好吧,既然这人不仁,也就别怪我们不义,报警,赶紧报警,走,我们现在就去派出所。”古学梁紧握拳头故作愤怒的说道。 几人陪同蔡晓雨来到派出所报案,民警立案并对蔡晓雨跟古学梁进行了询问。 古学梁说:“蔡晓雨是我女朋友,昨晚我们一起应邀参加蒋天佑邀请的饭局。后来,其他宾客都陆陆续续的走了,我跟蒋天佑聊的很投机,蔡晓雨坐在我身边一直等着我。大概晚上十点二十多分,蔡晓雨突然醉酒,醉的不省人事。蒋天佑让我赶紧送蔡晓雨回去休息,我跟蒋天佑的聊天到此结束。蒋天佑安排了车辆,我抱着蔡晓雨上车,蒋天佑也一同上车。在车上,蒋天佑说安排我们去距离不远的一处山庄入住,他说这处山庄是城中村,环境好非常安静,是他平时安排贵宾休息居住的地方,里面的设施服务都很好,说让我们去那里住几天都可以。我一开始推让,但蒋天佑一味的主张,他说这几天让我们住在那里好跟我交流关于合作搞科研项目的事情。我再三推让下还是听从了蒋天佑的安排。我们几人来到山庄,我先安顿好蔡晓雨,这时接到医院急诊科电话,当晚我需要在医院值班,当时已经快到接班时间了,而且当晚我需要与几名专家一起对一名特殊病人进行手术。于是我就从山庄出来去了医院,没想到这项手术进行的非常久,一直到凌晨三点多钟。手术完成后我很累,于是就在医院休息室休息睡下了,我将手机关上静音。等到今天上午十点多钟我醒来,打开手机发现手机上有很多蔡晓雨的未接电话,我正准备回过去,不料这时电话又响了,还是蔡晓雨打来的电话,我接通电话在电话中得知蔡晓雨的遭遇。哎!真没想到蒋天佑居然是这种人,我恨不得对他千刀万剐,这该死的....” “行了,发泄的话不必在这里说,你们先回去,我们会立刻展开调查,等通知。”民警说道,然后递给蔡晓雨一张单子,一张去市法医处进行检验的单据,派出所没有检验科室,只能去市局做身体检验以便固定证据。 蔡晓雨去了市局法医处,做了一项检查,第二项关于尿检的化验她借口拒绝了。 下午三点四十五分,蔡晓雨休息处的房门被敲响,蔡晓云慌忙起身开门,见是两位身着警服的民警,一男一女。 女民警跟蔡晓云出示了证件说:“你们谁是蔡晓雨?” 躺着的蔡晓雨起身站起来说:“我是蔡晓雨。” 女民警走到蔡晓雨跟前又拿出一张盖着公章的公文说:“你涉嫌卖淫,这是调查令,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什么?”正在一边看书的段少宇也是十分惊讶,他放下书走过来问:“她被人强奸,今天上午才去报的案,现在怎么成了卖淫了?你们搞清楚没有?我们要找西城派出所,找他们领导,这都成什么了?被害人反倒成了违法之人。” 女民警:“我们就是西城派出所的,你们今天上午是报了案,所以我们就立刻展开了调查,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了蔡晓雨卖淫的线索,而且还涉嫌妨碍公务,也就是报假警,所以你要配合我们的调查,如果不存在卖淫妨害司法活动这些行为,我们自然会给你证明澄清。” 几人是一头雾水,受害人现在成了违法嫌疑人,这剧情反转的也太快了些。如果说昨晚的遭遇是蔡晓雨的噩梦,那真正的噩梦从现在才刚刚开始。 第59章 意想不到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当蔡晓雨报案后,西城派出所立刻组织人员开展调查,警方调取了蔡晓雨报案时提供的吃饭地点和休息地点的监控,询问相关人员,发现蔡晓雨报案内容跟当时的情况吻合。 当晚10点37分,古学梁抱着蔡晓雨从饭店出来,蒋天佑跟在古学梁身边一同出来,同时还有酒店的服务人员伴随他们左右帮忙扶着不省人事的蔡晓雨。古学梁将蔡晓雨放到车辆后座后紧跟着上车,蒋天佑绕车到前排副驾驶位置坐下,车子驶离。当晚11时17分,车辆到达山庄大门,大门打开,车辆驶入,停置于山庄大楼正门前,古学梁同样抱着蔡晓雨下车,蒋天佑也跟着下车,有三名山庄服务人员围了过来。蒋天佑走在最前,他做出手势指引抱着蔡晓雨的古学梁进入山庄大楼内。当晚11时44分,古学梁从山庄大楼正门出来,边走边接电话然后上了车,紧接着蒋天佑从大楼出来跟坐在车上的古学梁说了几句话后载着古学梁的那辆车就驶离了山庄。 古学梁乘坐的车辆驶离山庄后蒋天佑准备进屋时突然停下,他拿出手机站在那里用手滑动手机屏幕,应该是做出发消息之类的举动,没过几分钟,一辆黑色轿车从一边驶来停靠在山庄大楼正门前,司机下车拉开右边后车门并站在车门边等候。这期间,蒋天佑一直盯着手机好像是不停的发送着短信。又过了两分钟,蒋天佑跟站在车门边上的司机招手,司机小跑到蒋天佑跟前,蒋天佑跟司机说了什么后司机转身上车将车开走,然后蒋天佑进入山庄大楼后就没有再出来,直到第二天上午10点07分,山庄大楼前的视频监控显示蔡晓雨从大楼内急促的走了出来。10点45分,昨晚那辆黑色豪华轿车再次停靠在山庄大楼前,还是昨晚那个司机,他做出相同的开车门等候动作,接着就是蒋天佑从山庄内大楼出来上车,车辆驶离山庄。 上午12点51分,蔡晓雨报案时提交给法医的犯罪嫌疑人留下的证据初步鉴定结果出来,确定是男性精液,于是警方立刻对蒋天佑采取了强制措施。当天下午1点30分,蒋天佑被带上警车,在派出所内警方对其进行初步审讯,并抽取蒋天佑血液以便进行dna比对。 以上,是警方的前半场调查过程,反转发生在蒋天佑被审讯时。 蒋天佑被警方采取强制措施时他故意表现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在警车上不停的质问自己为什么被抓,到了派出所后他还在不停的质问,给人一种被冤枉的错觉。 民警:“老实交代吧,把你的犯罪事实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坦白从宽。” 蒋天佑紧皱着眉头再次发问:“我哪里犯罪了?莫名其妙。” 民警严肃的问:“你昨晚干了什么?老实交代,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带你到这里来。” 蒋天佑:“昨晚?昨晚我在家睡觉啊?请问睡觉犯罪吗?” 审讯民警冷笑道:“你昨晚是不是跟一位医学院的女大学生吃饭了?吃饭过后你把别人怎么了?” 蒋天佑:“啊?这事儿要说吗?不好吧,这又不是什么犯罪行为,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事儿,这...你们也要管?” 审讯民警:“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不是?机会只有一次,过两天基因检测结果出来,到时候你再想主动交代已经没有机会了。” 蒋天佑:“不是,那么刚刚带我去抽血原来是要验基因啊?好好的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警察同志,能说明白些吗?” 审讯民警:“好好,我就指明了跟你说吧。这女学生叫蔡晓雨,她今天中午来报案,说昨晚你把她灌醉后在某山庄的客房内强奸了她。话说到这份上够明显了吧?我知道你家的关系和你的社会地位,大集团的未来接班人,不过我告诉你,犯了罪一切都将成为泡影。现在你主动交代还算坦白,从轻处罚还是有可能的。” 蒋天佑故作焦急的样子说:“不是,我说警官,警察同志。事情不是这样的,我是跟这位女大学生是发生了亲密关系,她体内留下的那些当然是我的,但我没有强奸她,是她自愿的。你想像我这样一个有着社会地位和财富的人身边会缺女人吗?犯不着为了得到她的美色去强奸她,她是很漂亮,我也喜欢,但我不至于这样做,这是犯罪,谁不知道?” 两位审讯民警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后,一位民警说:“女性在严重醉酒无意识状态下与其发生关系也属于强奸。” “不是,都不是,她当时是清醒的。”蒋天佑故意加快语速显的言语混乱,他说:“她还很主动呢?哎!怎么说呢?这关系到这女学生的名声,本来没什么啊?怎么会出现这情况?哎!算了吧,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可不能就这样含冤入狱啊?你们把我手机给我我给你们解释。” 蒋天佑拿到手机后打开微信的聊天信息跟民警说:“这些,你们看,这是我跟蔡晓雨的聊天记录。昨晚,在吃饭时是我主动加了这姑娘微信,这姑娘长的是好看,但我就是再怎么坏也不能对朋友的爱人妄想啊。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他男友古学梁我们之间关系倒是不错。后来,我们吃饭到十点多钟,蔡晓雨突然醉酒了,我当时还以为是因为他喝了过多的红酒后劲上来的原因,没想到其实不是这样的,是她故意装醉想早些结束她男友跟我的谈话,这不算什么,后面发生的事情我都感到意外。后来,是我送他们去城中村的山庄休息。是我邀请他们留宿在山庄内,但昨晚古学梁要去医院值夜班,所以先去了医院。女学生她们学校放假,古学梁就没有将蔡晓雨送回学校宿舍,而是让蔡晓雨留在山庄居住,说是等值完班跟蔡晓雨在山庄里面玩两天。其实这也没什么,这么大个山庄里面安保和服务都很好,住在里面比那些高档酒店好的多。古学梁原本是要等值完班再回山庄居住几天的。古学梁走后我本打算回公司处理些事情。就在我的司机开车过来接我时我突然收到了蔡晓雨发来的微信信息。你们看,就是这些,这是我们当时的聊天记录。”说着,将天佑将信息置于办案民警跟前。 第一条信息是蔡晓雨发出的,时间是当晚11点49分,内容是这样的。 蔡晓雨:在吗? 蒋天佑:在,你酒醒了? 蔡晓雨:明知故问,难道我这是在梦游给你发消息? 蒋天佑:呵呵(附加尴尬表情)。 蔡晓雨:你还没走吧? 蒋天佑:没有,准备走了,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古学梁今晚要去医院值班,他已经去医院了,明天古学梁过来了你们在这里好好玩几天,反正这几天也放假,你们学校也不上课。 蔡晓雨:哎!其实你不知道,我不喜欢古学梁,他是靠不住的,花花公子一个,还是你更稳重些,应该是个值得依靠的人。 蒋天佑:啊?你既然不喜欢他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 蔡晓雨:他的全力追求呗,之前我也需要一个爱护我的人。今晚见到你之后觉得你更是我喜欢的类型。 蒋天佑:可别这么说,我成家了。 蔡晓雨:哎!相逢不时。 (中间有两分多钟的空白时间) 蔡晓雨:那你喜欢嫂子吗? 蒋天佑:谈不上喜欢了,结婚好几年了,曾经的激情早就没有了。 蔡晓雨:那不如我跟你吧,我看的出来你对我是有意思的,我也喜欢你这样稳重成熟有事业的男性,你跟古学梁年纪相仿,可你比他有本事多了。 蒋天佑:我是挺喜欢你的,可是,必定我跟古学梁关系不错,这样不好吧。 蔡晓雨:没什么啊,反正今晚他又不来,而且我跟他也不可能这样一辈子的,他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我甩了,我得找个可靠的依靠。你如果觉得可以,现在就来我房间里。 整个聊天过程持续十多分钟。 办案民警看完这样的聊天信息后觉得很不可思议,还真有这样开放的女孩子? 蒋天佑:“你们说我这算强奸吗?是她主动找我的。” 两位办案民警疑惑起来,其中一人问:“你说蔡晓雨后来是清醒的?” 蒋天佑:“是的。” 办案民警:“这两万的微信转账是怎么回事儿?” 蒋天佑:“哎!当时我也是在酒精驱使下才犯下这错误。这女孩子很物质的,他知道我是某集团老总的公子,所以想攀附上我这层关系,即便做小的她也愿意。我当然看穿了她的为人,我跟古学梁本来就有科研项目要合作,我当然不能因此坏了我们之间的友谊。当时我去了蔡晓雨的房间,我们发生了关系,酒劲过了大半,我就后悔了,我当即就给蔡晓雨转账两万说是给她的零花钱。她当时很高兴。完事儿后我是准备走的,但蔡晓雨拉住我不让我走。我说万一古学梁回来岂不是很尴尬。她说古学梁去医院来回这么远要很长时间,今晚是不可能回来的,又说让管家看好大门,如果古学梁到门口就让管家提前打电话通知也来得及。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我哪里抵抗的了,于是按照她的要求就留在了她身边。” 办案民警:“你说的这些在时间上跟我们在监控当中所调查的事实是吻合的,但既然你们都这样了为什么蔡晓雨还告你强奸?” 蒋天佑:“哎!这么看上去清纯的姑娘其实内心一点也不单纯。第二天我们醒来,这姑娘说要跟古学梁分手要名正言顺的跟着我。我当时已经完全酒醒,心想肯定不能让她这样做,要不然我跟古学梁的合作项目要搞黄,而且这女人不简单,甚至可能破坏到我的家庭。我就跟她说不要这样做,等等之类的话。蔡晓雨见我执意不要她,于是开口找我要更多的钱,而且威胁我不让我将这晚的事情告知古学梁。可能是见跟我在一起无希望就反悔不想放开古学梁。我当时一听突然感觉这女的好恶心,我是有钱,但也不至于被她这样要挟捉弄,于是出口就骂她问她是不是卖的,是不是做卖淫行业的。她当时就生气了,气冲冲的穿上衣服就走了,临走时还说如果不在半小时内转钱给她十万她就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后来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她一定就是做这行的,只不过遇到我想从我这里捞更多的钱。” 第60章 警方的调查 办案民警虽然不完全相信蒋天佑的供述,但面对这样的事实也找不出反驳的依据,于是问蒋天佑能不能提供其他证据或证人。 蒋天佑:“这微信的聊天信息难道还不算最为有力的证据吗?” 一位民警摇头说:“不能,这是孤证,除非蔡晓雨亲口承认。” 蒋天佑:“她肯定不会承认,不过你们想想,如果是我强奸了她为什么他不第一时间选择报警?就在山庄内报警,等着警察来调查,这才符合常理。” 民警:“人在受到极度惊吓或是情绪极度崩溃时,一时间会丧失理性,做出的事情往往会不合常理。还有,那山庄对于蔡晓雨来说是个陌生的地方,蔡晓雨在这个山庄昏迷一夜,在醒来后内心是恐惧的,以至于她不敢采取这样的举动。” 蒋天佑:“那就算了吧,反正只要证明我没犯罪就可以,我本来不想说这些,必定她还是个学生,可没想到她居然敢诬陷我,我以为她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只是泄愤或是吓唬我,没想到她来真的。真是越想越气。难道她诬陷我勒索我甚至涉嫌卖淫这样的犯罪都没事儿了?” 民警:“目前证据还不足,不过我们会调查蔡晓雨的。如果她承认,还是能固定她的违法事实的。” 蒋天佑:“哎!这蛇蝎心肠的女人,年纪不大心眼不少。你们这次如果不将她绳之以法,指不定以后还要祸害多少人呢?” 民警:“这么说吧,根据你这微信聊天记录,我们基本可以确定她卖淫的嫌疑,有金钱交易有肉体接触,但还不能确定他威胁敲诈你的事实。” “可能连卖淫这一事实都不好固定吧?”这时,另一民警插嘴说:“虽然这聊天记录是事实,但并不能确定聊天的人就是蔡晓雨。” 民警:“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蔡晓雨报案说昨夜一整夜她都处于昏睡无意识状态,如果蔡晓雨说的是事实,那在你们聊天这段时间跟你聊天的人就不是蔡晓雨本人。你自己,或是其他任何一个人都能拿着蔡晓雨的手机跟你聊天。” “警官同志,你们这明显是在偏袒蔡晓雨。你们可以调监控。我跟蔡晓雨聊天时就在山庄大楼前,那里有监控的,你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蒋天佑愤愤不平道。 民警:“监控我们当然看过,这不用你来提醒。监控当中你是站在那栋大楼前单手操控手机并跟你这聊天时间是完全一致的,但也不能排除另一人在此时间拿着蔡晓雨的手机来跟你聊天这一可能。” “你们这是胡乱调查,我要告你们。”蒋天佑气急败坏的说。 民警:“我们从不冤枉一个好人,目前证据不能证明你有罪,所以我们现在就释放你,当然,我们也不会放过一个有罪之人,接下来我们会对蔡晓雨展开调查。我们是讲究证据的,目前的证据不能完证明除蔡晓雨违法犯罪的事实,还是那句话,除非你提供给我们更有利的证据和证人。” 蒋天佑想了想说:“对了,你们可以传唤蔡晓雨男友古学梁,昨夜我跟蔡晓雨完事儿后她还专门给古学梁打去过电话,她还是担心古学梁会半夜回来,所以不安心,于是就打电话问古学梁值班情况和时间,她打电话的时间大概在凌晨12点多。她不是说整夜都处于无意识状态吗?这些你们询问古学梁就清楚了。只要证明蔡晓雨在昨晚某个时间是清醒的,她的谎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不过我担心古学梁不会如实作证。” 于是警方当即前往医院找到古学梁。 警方的问话:“昨夜12点47分,你是不是接到过蔡晓雨打来的电话?” 古学梁:“是啊,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大概就是那个时间,我当时在急诊,正准备给一位危重病人进行手术。” 警方:“为什么今天上午报案时你不将此事说清楚?” 古学梁一拍脑门说:“诶呀,你看,我这都给忘了,昨夜我手术到大半夜,今天上午得知蔡晓雨的遭遇后气急败坏,加之没有休息好,脑中昏昏沉沉的,哪里想到这事情。对了,这么说,蔡晓雨昨夜并不是一直昏迷的,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警方:“怎么回事儿你暂且不用管。蔡晓雨打电话给你说了些什么?” 古学梁:“他问我在干什么?我说要给一个病人进行手术,她又问我多久回去,我说不确定,肯定要很长时间,说不定要等到夜班过了才行。她说让我先忙回来时打电话,于是就挂了,整个通话不到一分钟。”说着,古学梁拿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给警方看。 整个过程越发扑朔迷离了,原本的受害人现在倒成了违法犯罪之人了。有聊天记录这一证据和古学梁这个证人,于是警方下达了审讯蔡晓雨的命令。 蔡晓雨被带到审讯室。 一位女民警严肃的问道:“老实交代昨夜你的违法事实吧。” 蔡晓雨满脸疑问内心忐忑不安的不知所措。 女民警见蔡晓雨这样反应,于是缓和些语气说:“你不用害怕,做了什么如实说就行,主动交代问题,不会受到很严重的处罚。” 蔡晓雨内心慌张恐惧,她还是不知所措。 女民警:“你说你年纪轻轻的又是省重点大学医学院的大学生,干什么不好非要从事这种非法卖淫活动?你以后有前途的干嘛非要自毁前程?” 蔡晓雨惊讶的直摇头说:“我没从事这种行业。我也没必要从事这种行业。一定是他们陷害我,昨晚我被人侵害了,我报案了,我是受害者。” 女民警:“可现有证据证明,事实并不是你报案时说的这样。” “什么?”蔡晓雨惊恐万分疑惑问道:“一定是蒋天佑买通了关系,他有钱有势,就是他侵害了我。” “你看看这个。”女民警拿出蔡晓雨的手机打开她的微信聊天记录放到蔡晓雨跟前。 蔡晓雨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他睁大眼睛不停的摇头说:“不可能,我怎么会跟这人聊天?” 女民警:“这是你手机上的聊天记录,包括收款记录,蒋天佑手机上也有这样的聊天信息,你手机上的这些聊天信息虽然被人为删除,但我们通过技术手段给恢复了。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蔡晓雨:“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根本没有跟这人进行过这样的聊天,根本就没有跟他聊天,我们是在吃饭时加的微信,是他主动加了我的微信。这不可能,这是假的,是假的....”蔡晓雨这时情绪已经非常激动了,他的言语有些语无伦次,肢体动作有些不受控制。 女民警:“但这些聊天信息证明你当时有着正常的表达意识,所以,你现在主动交代还能被认定为坦白,你这已经涉嫌卖淫,坦白的话我们给你的处罚不会很严重,如果是初犯,可能会免除处罚。” “没有,根本没有,我没有做为什么要承认,是他陷害我,我才是受害人啊,这信息是假的,是他拿我手机故意这样编辑的信息,不是的,是假的...”这时的蔡晓雨已经发狂了,他情绪失控大声哭喊着,不停的抓弄头发,好似发疯了一般。 这时,周围的民警赶紧上前控制住癫狂状态的蔡晓雨,他们好一阵子才劝说安慰住蔡晓雨,过了好久,蔡晓雨的情绪才渐渐归于平静。 又过了一阵子,负责审讯的民警在得到批准后接着对蔡晓雨进行讯问。 这时,女民警用温和的语言说:“你先喝点水,情绪不要激动。”说着,女民警将水杯往蔡晓雨跟前推了推,接着说:“我们也不相信,一开始我们都很相信你,但你要知道,办案定罪是要讲证据的,既然蒋天佑提供了这样的聊天证据,我们当然要核实,所以我们才调查你的。你报案时给我们提供的是一方证词,而我们在审讯蒋天佑时他的供述也属于一方证词,你们双方证词跟我们从侧面调查的一些事实都相吻合,所以我们需要最终判断你们双方主张的事实到底谁真谁假,这就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证明,我们不可能仅凭你们所说就胡乱的相信这个或相信那个,这对谁都不公平,你明白不?” 蔡晓雨木讷的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女民警,她的神神当中充满了期望。 女民警接着说:“如果证据确凿指定蒋天佑就是侵犯你的罪犯,那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我们对他也绝不留情或枉法。”说到这里,女民警停顿片刻,接着将柔和的语言转为严肃的语气说:“当然,如果是你犯了错,我们也会按法律法规来办,不会因为你的心理承受弱或是撒泼我们就会对你网开一面。还是那句话,我们只会依据证据定案,就目前的证据来看,对你不利,所以,我还是再次提醒你,如果你现在主动交代还算是坦白,考虑到你的身份,很可能不会给予处罚,我们也不会将此事告诉学校和其他人,我们会保密的。” 蔡晓雨这时用几乎绝望的语气有气无力的说:“没有,我没有卖,是他侵犯了我。” 女民警表情凝重起来,他长叹一口气,然后从公文包内拿出一张写满文字的纸放到蔡晓雨跟前,说:“这是古学梁提供的证词,你看看吧。” 蔡晓雨认真的看着这份笔录上的一字一句,看着看着,他的双眼模糊了,接着呼吸急促意识紊乱头晕目眩,最后两眼一翻,倒了过去。 第61章 蔡晓雨的绝望 蔡晓雨拼命的奔跑在那空旷的原野上,在她身后紧跟着几只凶恶的猎犬,这些猎犬正张大着血盆大口朝她袭来,她只有拼命的奔跑,拼命的呼喊,但在这灰暗的天空下,她却找不到一个可求救的人,她绝望了,内心恐惧到了极点,她看不清脚下的路但却感到脚下是一片泥泞,她陷入这泥泞之中越陷越深,直到迈不动脚步为止。她大喘着气,这时发现身后的猎犬已经不见踪影,正当她要缓口气时,却发现脚下的泥泞之中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蛇,这些蛇正沿着她的双腿往她身上爬。蔡晓雨吓的不禁失声尖叫起来,就这样,她在噩梦中惊醒。 “啊,蛇,蛇....” 守在蔡晓雨病床边上的蔡晓云慌忙上前抱住蔡晓雨,安慰说:“没有蛇,你做噩梦了,快醒醒吧。” 就这样,蔡晓雨在胡乱挣扎中才慢慢回归到现实的世界,她两眼呆滞神情恍惚,缓了一下才认清楚现实的世界,这时,她看向漆黑一片的窗外,问:“这是什么时间?是早上还是晚上?” 正在给蔡晓雨擦去额头上的汗的蔡晓云长舒一口气说:“晚上了,十点十分。” 蔡晓雨又问:“今天几号?” 蔡晓云:“还是5月3号,这一天还没有过去。” 这时,从病房外进来那位女民警,她看到醒来的蔡晓雨说:“怎么样?感觉好些没有?” 被审讯时晕倒,这让蔡晓云非常愤怒,但她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必定她还是个学生,对警察的敬畏让她只能忍气吞声。 蔡晓雨没有回答女警官的问话。 女警官将一张公文递给蔡晓云说:“这是终止调查决定书,你收好了,这事情先这样。等下医生会过来,这几天就在医院里,等身体状况一切恢复正常后再出院,费用什么的你们不用管。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儿随时联系我。” 等女警官走后,蔡晓云询问蔡晓雨关于古学梁作证一事。一开始蔡晓云在得知蔡晓雨晕厥后从警方那里得知蔡晓雨晕厥的原因,就是看到古学梁所作的证词后情绪激动而晕厥过去。蔡晓云询问蔡晓雨古学梁作证一事就是要证实这事情的真假。 蔡晓雨一开始不愿意开口,最后她还是无法承受古学梁的背叛和出卖,将古学梁作伪证的事情哭诉出来。即便这样,蔡晓雨还是不愿相信古学梁会出卖自己,她宁愿相信警方所出示的古学梁的证词是伪造的也不愿相信古学梁的背叛。 “姐,你说,警方出具的证词是不是他们派出所伪造的?一定是蒋天佑买通了他们的领导,用这样的假证据来为蒋天佑开脱。” 蔡晓云愤怒的指责蔡晓雨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为他说话,你长点脑子行不行?我早就说这人靠不住,没想到这人不但靠不住而且还坏,这就是他们合伙给你设下的局,还好当天我没有去,要不然指不定我们都要遭遇祸事呢。”蔡晓云还想说落蔡晓雨,但想到蔡晓雨突然遭受这样的刺激和打击内心也是非常脆弱的,于是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说:“你还是先别想这么多了,好好休息,我们都不能受太大刺激,你放心,我已经让段少宇找他父亲出面,他父亲是市一个局的局长,我是不会让蒋天佑这王八蛋逍遥法外的。” “不行,我要找古学梁问清楚,他不是这种人的,他不会害我的。”说着,蔡晓雨就要起身。 蔡晓云慌忙上前按住蔡晓雨说:“我真是没法说你了,这还用问吗?这一下午,他都没给你打过电话,更别说来看你了,你遭遇这样的不幸他居然表现的如此冷漠。这事实都摆在面前了。还有,就你这身体,还能折腾吗?你这一连受到这样的刺激,可不能再搞出些事情来,你现在就待在这里好好养病,什么也别想。” 蔡晓雨不再说话,她满脑子都是对自己的质疑,此刻的她不敢回想这两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但她又不能控制的去回想,一想起来,心里那种焦虑、失望、恐惧等负面情感就一涌而来,她觉得周围有无数只眼睛在盯着她,又感到所有人都在嘲讽她、挖苦她、贬低她、咒骂她,脑子里好像有一万根铅丝在拉动缠绕着她的每一根神经,绕过神经又穿过她的心脏,让她感到窒息。 “怎么检查的医生还没过来,都按下呼叫铃这么久了。我感到头昏脑涨的,姐,你去找下医生。”蔡晓雨说。 “那你先躺好,不要想太多听到没有?我现在去找医生。”说完,蔡晓云将被子往蔡晓雨胸前拉了拉然后就出去了。 两分钟过后,等到蔡晓云带着医生进入病房后傻眼了,蔡晓雨的床上已经空空如也。蔡晓云顿感事情不妙,赶紧出门,她知道蔡晓雨一定是去古学梁的医院找古学梁当面对质去了,她慌忙下楼拨通了段少宇的电话,很快段少宇就赶到医院然后陪同蔡晓云一起匆匆的往古学梁工作的医院赶去。 蔡晓雨支开蔡晓云后顾不得换上衣服,只是提起一件外套披上就赶紧溜出医院,他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后上车径直朝古学梁的医院赶去,她必须当面跟古学梁问清楚证词一事,虽然她很害怕最终的事实,当然,她也清楚这最终的事实,但他就是不愿接受,她内心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现实,她必须听到古学梁亲口说出,即便她的精神被完全击垮变成个神经病,她也要最终证实这一切。 蔡晓雨一把推开古学梁办公室的门,顿时一阵欢声笑语从办公室传了过来,蔡晓雨站在门边两眼怒视着正谈笑风生的古学梁,他正背对着房门跟办公室其他人员说笑。这个时间段一般是医院比较清闲时刻。办公室内的工作人员见门口突然站着一位怒气冲冲的女子,一开始还以为是医患纠纷。 “姑娘,有什么事儿吗?”一位医务人员走过来发问。 好奇的古学梁扭过头,他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蔡晓雨原本对古学梁跟办公室其他人员的谈笑风生就来气,又看到扭过头古学梁的笑脸,心里更是绝望,自己的遭遇没有丝毫影响到他的情绪,看来自己在他心中是毫无地位的。这一刻,蔡晓雨突然什么都明白了,然而人最悲哀的就是突然的开悟却无能为力去改变,既改变不了现实,也改变不了内心。 “你怎么来了?你不回去好好休息来这里干什么?”古学梁看蔡晓雨脸色不对害怕蔡晓雨情绪失控,赶紧上来安慰,说着就要拉着蔡晓雨往外。 蔡晓雨用力甩开古学梁的手,眼泪唰的流了下来,她狠狠的瞪着古学梁质问道:“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什么都不是,是吗?” 古学梁尴尬的笑了笑说:“回去说,我这快交班了,你先去楼下等我,我马上下来。”说着,又将蔡晓雨往外扶。 蔡晓雨一手抓住门框使劲摆动肩膀,以此来抗拒古学梁。 医务室的医务人员看出是两人的情感纠葛,纷纷走出办公室。 古学梁见办公室人都离开,于是将蔡晓雨拉进办公室用轻柔的语气跟蔡晓雨深情的表述说:“我怎么不在乎你了?我这不是太忙了吗?刚做完手术在这里休息你就来了。” 蔡晓雨:“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作伪证说昨晚十二点多我跟你通过电话?” 古学梁装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说:“没有啊?我没有这样说。” 蔡晓雨:“可警方拿出了笔录,笔录上记录的就是你所出具的证词,你就是这样作证的。” 古学梁将手搭在蔡晓雨的肩膀上安慰说:“你不相信我吗?” 蔡晓雨又犹豫起来,说:“我相信你,那你现在跟我去派出所跟民警说这证词是假的。” 古学梁淡淡的笑了笑,他这转瞬即逝的笑容有些冷漠,说:“别闹了,你想想,民警既然拿出这样的证词,肯定是被收买了,我们去了也没辙。再说,都这么晚了,人家都下班了。” 蔡晓雨:“我不信他们这样的单位这么黑,我们去找他们领导,去市公安局反映问题,他们下班我们就去领导家里找他们。”说着,蔡晓雨拉住古学梁的胳膊准备往外走。 古学梁一把甩开蔡晓雨,不耐烦的说道:“我说别闹了,非要这样吗?你是斗不过蒋天佑的,不就是睡了一觉吗?有什么嘛!没错,你看到的证词是我说的,那个时候是有个人给我打电话,就是你的电话号码打过来的,手机上都有通话记录的。” 蔡晓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吃惊的看着古学梁,大脑是一片空白,过了片刻,她才回过神,指着古学梁绝望的说:“是你?这原来都是真的,我还一直不信,原来,我就这样一直被你欺骗着。” 古学梁轻藐的说道:“没错,玩玩嘛,何必当真。我跟你说,你陪蒋天佑睡这一觉不亏。蒋天佑答应让我当我们医院的医务处主任,等我当上了医务主任后,你就去当医药代表,到时候我就从你那里采购,这一年赚个一两百万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儿。很划算的,很多比你姿色还好的女人想要得到这样的机会还得不到呢?” 蔡晓雨:“这么说,昨晚的事情都是你做局害我的?你事先都知道蒋天佑的目的?” 古学梁:“知道,我只是协助他。本来是要带上你姐的,不过她没来,我想这是她的损失。这样,我就直接告诉你了,你跟你姐两人一起伺候蒋天佑,你们跟着他,一年随便能有千儿八百万的收入,而且对你们以后也有好处,怎么样?你回去告诉你姐,如果你们同意,我这就回复蒋天佑。想开点,你们的身体不值钱,发挥出作用才能创造价值.....” 古学梁正津津乐道的表述着,脸上突然挨了重重一巴掌。 “你干什么?”古学梁被蔡晓雨打了一巴掌是怒目圆瞪。 “你这个畜生,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是人吗?”蔡晓雨内心愤怒到了极点,她哭喊着上前撕扯古学梁。 第62章 蔡晓雨出院了 柔弱的蔡晓雨哪里是古学梁的对手,她上前接近古学梁伸手要拉扯,脸上又挨了古学梁两个重重的巴掌,将蔡晓雨打的连连后退几步。蔡晓雨根本就不会打架,从小到大她就没怎么跟其他人发生过冲突,她是个安静有修养的女孩,但这次她做出这样的举动实则是因受到太大打击内心不堪重负。古学梁指着蔡晓雨口吐污言碎语,骂蔡晓雨是抱着牌坊的婊子等等之类的话语。事实说明,一个薄情寡义的人翻脸可是比翻书快的多。 蔡晓雨受到如此污辱哪里肯罢休,她明知道自己力气太小执呦不过古学梁,而且明知道古学梁对她已经不再怜惜,她还是奋不顾身的上来要跟古学梁拼个鱼死网破。这时,有医院的工作人员在走廊内听到办公室内发生了矛盾于是就进来劝说,蔡晓云跟段少宇也匆匆赶来,他们合力拉开了两人。 蔡晓云强行将蔡晓雨拉出这个地点,她们回到原来的病房,蔡晓云发现这时的蔡晓雨目光呆滞是出奇的安静,蔡晓雨笔直的坐在病床边上两眼发直,面无表情,蔡晓云怎么跟蔡晓雨对话也不见蔡晓雨回答,蔡晓雨甚至没有做出表情和肢体的动作反应。这可把蔡晓云吓坏了,她最为担心的就是蔡晓雨精神因过度刺激而导致家族遗传病的发作。 蔡晓云赶紧叫来医生,医生初步诊断说是因受了太大的刺激,精神上一时回不过玄所致。在医生的建议下,给蔡晓雨注射了一支轻度单位的镇定剂,很快,蔡晓雨便入睡了。然而第二天当蔡晓雨醒来后她还是延续前一天的行为,持续长时间的发呆,对周围任何事物都没有反应,而且不吃不喝,唯一能确定蔡晓雨还有意识的是她还能知道上厕所。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晚上。晚上,蔡晓云使用强制的手段才让蔡晓雨吃下些东西喝下点水。 正当蔡晓云收拾碗筷整理卫生时,她无意间瞟见蔡晓雨的脸上的表情变化,蔡晓雨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僵住的微笑着的表情,但显然蔡晓雨不是在笑,这细微的表情变化让蔡晓云更是觉得不安,蔡晓云慌忙放下手中活计上来摇晃蔡晓雨,蔡晓云记得小时候曾从老人口中得知这种症状,好像是犯了邪症,也就是传说的中了邪,这时候只要对犯病之人施加外力刺激或是按压几个穴位,就可以唤醒病人。蔡晓云不知道要按压的穴位,只是使劲摇晃着蔡晓雨,她想给蔡晓雨的脸上打上几巴掌,但她不忍心下手。 蔡晓云的举动没有起到任何效果,蔡晓雨的状况反而更为糟糕,她突然放声笑了起来,是那种傻笑,继而又是大笑,接着又是大哭,并伴随着不被意识所控制的动作,没一下,蔡晓雨表现出狂躁,她胡乱的撕扯摔打东西,将蔡晓云整理好的放在桌子上吃剩下的饭盒里面的饭菜都打翻在地,将地上用扫帚聚集在一起的垃圾踢开,将垃圾桶踢的底朝天。蔡晓雨这样发疯的举动不得不让蔡晓云叫来医生。 医生到来后蔡晓雨突然安静了,她又是发愣的站在那里,当医生上来要给她做检查时,她突然又发笑,然后不停的说着胡话,医生不得不再次给他注射镇定剂,这样,蔡晓雨再次安静的入睡。医生说这应该是癔症,说看明天的状况,如果还不好,需要送到专门的精神病院治疗。 蔡晓雨的遭遇蔡晓云一直不敢告诉其母亲,她担心母亲在得知此事后精神也会陷入更为糟糕的状态,她只能将此事从最轻角度告诉其父亲,其父亲根据蔡晓云的告知以为发生在蔡晓雨身上的遭遇并不是很严重,加之要忙于工作,所以就没有亲自过来处理这些事情,所以,这一切不好的事情只能由蔡晓云来打理并承担。 第二天,蔡晓雨的状况依然不见明显好转,但少了抓狂暴力这样的行为,还是苦笑不停胡言乱语。到下午,蔡晓云已经给蔡晓雨办好了转院手续。 “姐,我想喝碳酸饮料,这里有没有?” 正在收拾物品的蔡晓云听到蔡晓雨说出这样的话突然愣住了,这时她才注意到不知是什么时候蔡晓雨停止了苦笑和胡言乱语。 蔡晓云丢下手中的提包认真的看着蔡晓雨,她发现此时的蔡晓雨眼中有了神。 “碳酸饮料?可以,这里没有,走我们这就出去买。”说着,蔡晓云拉着蔡晓雨就往外走。 蔡晓云买了一袋子的饮料和零食,然后两人回到病房坐在病床上放肆的大吃大喝起来。两人都是学校舞蹈队的,平时对这种高热量的食物控制的很严,以免身材走样,而此时,她们哪里还顾及这么多,蔡晓云这两天也是食无味夜不寐的,现在看到蔡晓雨病情好转,内心也是欢喜。两人就这样说笑着尽情的享用着,好似这两天的不幸遭遇突然从两人记忆中抹去了一样。 吃饱喝足后,双胞胎姐妹提着大小行李从医院出来回到了宿舍。这一夜,蔡晓云睡了个好觉,第二天醒来一看时间,发现已经是接近中午的样子了,还好上午的课不重要,蔡晓云想到,不过又想起来自己已经跟学校请了几天假,假期还没到,即便没去上课也不算缺课。 “小雨?”蔡晓云起身环顾四周,发现整个寝室空空如也,同学这时应该还在上课,蔡晓云想到,又想到蔡晓雨也可能去上课了。这时候,蔡晓云又开始琢磨着自己妹妹的事情到底该如何解决,蔡晓雨被古学梁设局迫害被蒋天佑侵害,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如果不就此结束,那该怎样让这么两个禽兽不如的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走法律程序肯定是行不通了,现在可以说是无凭无据。 正当蔡晓云靠在床上思考着,他的电话突然响了,她接起电话一连说了两个“是”,然后她的脸色越发灰暗,继而又是苍白不堪,她呼吸越来越急促,拿电话的手也开始不停的颤抖,最后她发出颤抖的声音说:“我马上过来”。 蔡晓云赶到区公安局后见到了已经被警方采取强制措施的蔡晓雨,这时的蔡晓雨表现的很平静,当蔡晓云问蔡晓雨为什么要铤而走险时,蔡晓雨淡淡的说:“可惜了,没想到蒋天佑对我有防备,要不然我可以先杀了蒋天佑再杀掉古学梁。” 原来,蔡晓雨之前的精神失常只是心理无法承受现实而做出的过激行为,她做出发疯的举动时她的大脑是有意识的,只是意识不能控制自己的行动,她必须要用几近疯狂的举动来缓解内心的奔溃和焦虑,这几天,她一直在思考,最后她觉得必须要让蒋天佑跟古学梁付出代价。这天上午,蔡晓雨一早就起来了,她给蒋天佑发去消息,说自己愿意顺从他,愿意跟着他,以此来迷惑蒋天佑。 蒋天佑当即回信息告知蔡晓雨说自己很喜欢她可以对之前发生的事情不计较,并会给予其一笔补偿,如果蔡晓雨以后跟着他,保证会好好对待的。蔡晓雨紧跟着就过去找蒋天佑,她想在蒋天佑毫无防备之下将他刺死,所以带上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藏在身上。蔡晓雨进入蒋天佑的府邸,见到蒋天佑后故作亲密嬉笑着靠近蒋天佑,蒋天佑一脸欢笑前来拥抱蔡晓雨,就在这时,蔡晓雨从衣袖内抽出这把刀直直的朝蒋天佑的胸前刺了过去。 让蔡晓雨没想到的是蒋天佑居然早有防备,他闪身躲开蔡晓雨的攻击,这时,从屋里的窗帘沙发下窜出来几个人,这几个人上来围攻蔡晓雨,情急之下,蔡晓雨胡乱刺,将一人的大腿刺伤,蔡晓雨也当即被控制。 虽然蒋天佑早有准备,但还是被蔡晓雨这举动吓的不轻,他赶紧报警,警方也对此进行了立案。蔡晓雨就这样被采取了强制措施。 过了三个多月,蔡晓雨最终被判无罪,但却以犯有精神病被送往精神病院接受为期六年的强制医疗。蔡晓雨之所以被判无罪,也却因她犯有精神上的抑郁,加之蒋天佑本来有错在先,他也担心如果对蔡晓雨下狠手以后蔡晓雨出狱后真的会不惜一切代价对自己进行报复,所以也就不敢认真追究下去,甚至还为鉴定出蔡晓雨犯有刑事上能免责的精神病而找人帮忙。 蒋天佑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这也源于当时蔡晓雨的代理律师林步宇的功劳,林步宇当时找到蒋天佑说了这其中的利弊,最后说服了蒋天佑。 就这样,蔡晓雨被送往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学业也因此荒废。蔡晓云顺利完成学业,最后在一家搞药物研发的生物公司上班。 蔡晓雨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五年多时间过去了,直到三个月前,她从精神病院出来。 “我听说蔡晓雨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她是怎样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田晓生问。 蔡晓云:“她不是逃出来的,是我找院方办理了正规手续,蔡晓雨接受强制医疗的期限将要到期,而且经医院综合评估鉴定,蔡晓雨不再具备对社会的危害性,而且她的病情也得到极大的改善,所以走了流程,就顺理成章的出院了。”蔡晓云说着从镜子面前移开,她将额前头发往一边撩了过去,顺手打开抽屉拿出了蔡晓雨的出院鉴定等一系列手续。 第63章 爱照镜子的女人 田晓生随意的翻看着这些出院手续,不经意的发问说:“蔡晓雨在自杀前你有没有发现他的精神状况有明显的异常?当然,我说的是明显异常,是那种非常严重的精神不正常的表现。” 蔡晓云看着镜中的面容缓缓的说道:“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样的平静。” 孙浩:“平静?也就是说正常。” 蔡晓云:“对于犯有精神疾病的人来说她的表现状况是多种多样的。” 孙浩:“什么意思?” “不用问了。”田晓生打断孙浩的追问,转而又问蔡晓云:“据说这类精神疾病是你们的家族病,你能跟我说说这种家族病比较明显的特征吗?” 蔡晓云告诉田晓生,说自己的这种家族遗传精神病属于亚型抑郁症,也就是非典型抑郁症,具有很高的遗传性,而且多遗传于女性。蔡晓云的母亲一辈有兄弟姐妹四人,两男两女,其中两个女的全部遗传上这类精神疾病,而男的却没有任何精神问题,其表亲一辈当中的女性犯病比例也较大。蔡晓云外祖母这一辈兄弟姐妹七人,五女两男,其中有四姐妹遗传上这类疾病,再往上的祖辈,蔡晓云就不是很清楚了。这类遗传精神病在年轻时特别是生育前表现的特征不明显,随着生育过后或是年龄的增长,这种抑郁的特征就逐渐表现出来,会出现长时间的失眠焦虑,对很多事物失去兴趣,甚至出现厌食的表现,更严重的会出现间歇性的癔症,整个病理期持续时间很长,可长达几十年甚至伴随终生。但患上这类疾病真正走向自杀的不多,在蔡晓云的记忆里只有自己的外祖母选择了自杀来结束生命,家族当中很多患者最终还是通过自我调节让病情得到很大的改善,所以家族当中信佛的很多,尤其是女性,通过信仰来调节精神问题以达到缓解病情的目的。这类精神疾病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一旦受刺激,病情就会迅速发展加重。 蔡晓云认为蔡晓雨是因为之前受到刺激病情加重,她一开始表现出狂躁发疯的状态,后来就平静了,一直到她自杀前,她都是平静的,但这种平静却是犯这类精神疾病最可怕之处,情绪没有得以发泄,以至于最终走向极端。在精神病院治疗这几年,也并没有真正改善蔡晓雨的病情,只是在精神病院被工作人员看护她没有实施自杀的机会而已。 田晓生从蔡晓云口中得知,蔡晓云也相信蔡晓雨是死于自杀,她说这样也好,能早点得以解脱。 田晓生跟孙浩从蔡晓云那里出来后,孙浩迫不及待的跟田晓生说:“你相信蔡晓云口中所说的关于蔡晓雨的遭遇吗?” 田晓生想了想说:“不是很相信,但也不能完全否认。” 孙浩:“我不相信,你发现没有,蔡晓云总是喜欢照镜子,我们在场的时候她就时不时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容颜,哪有当着外人的面照镜子的?而且我发现在她家里到处都是镜子,我去了她家厕所,在厕所里面的墙壁上嵌着好几块镜子,我瞟了她的卧室,那里面也有几张镜子,她应该也患有这种精神疾病,而且已经处于发病期了。” 田晓生:“这个不难看出,她是个喜欢照镜子的女人。但你要区分精神病和神经病,一个是心理问题但智商和判断力都正常,另一类属于傻子范畴,所以,她的行为可能超乎寻常,但你不能怀疑她的思想意识。” 孙浩:“按照蔡晓云所说,蔡晓雨是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而加重了病情,如果不是因为古学梁的陷害背叛,只是受到蒋天佑的侵犯也不至于会精神崩溃到如此程度,这么说蔡晓雨的遭遇多半是真实的,古学梁蒋天佑他们一定犯罪了。你想,一个年轻的女大学生,在青春期第一次对人死心塌地情有独钟,却遭到对方玩弄,还有什么比这样的精神打击更大的?” 田晓生:“还是不能确定。” 孙浩:“怎么,我支持你的观点你现在怎么又否定了?” 田晓生:“我唯一坚信的观点就是‘不确定’。蔡晓云的讲述可能为真,也可能不真,而你的观点一开始就是否定,然后又是绝对的肯定。” 孙浩:“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又好像有很大区别。” 田晓生:“所以,干我们这行,不能妄下结论,去当初立案的派出所看看,调查才能出真理。” 当初办理蔡晓雨被强奸一案的民警拿出当初的卷宗,但卷宗的记录信息非常的少,因为当时立案时证据不足,包括蒋天佑反告蔡晓雨敲诈勒索一案,都因为证据不足一个被撤销一个不予立案。办案民警告诉田晓生他们说,整个案子的发展是有些蹊跷,这中间有几个不合常理的疑点。第一个疑点就是蔡晓雨的开放和廉耻,一个女大学生,即便是从事卖淫这种非法行业的人,那也不可能在当时饭局那种场合明目张胆的跟蒋天佑发送那样的信息,而且蒋天佑还是她男友古学梁的朋友;第二个疑点是蔡晓雨涉嫌卖淫一案,从调查的信息来看,蔡晓雨除了那晚跟蒋天佑共处一室外再没有发现她任何从事违法活动的行迹;第三个疑点就是蔡晓雨之后的过激行为,如果她真是从事违法活动,那也是非常轻的违法,没必要因此而对蒋天佑实施致命的报复行为。但蒋天佑当时提供的证据却能较为全面的指向蔡晓雨的违法犯罪,出于对整个案件的综合判断,当时派出所并没有对蔡晓雨卖淫敲诈勒索等违法行为予以追究,但蔡晓雨主张的被蒋天佑强奸一案也因证据不足被撤销。 如果按照当时办案民警的主观判断,他们会更相信蔡晓雨的主张,但法律是要讲求证据的。因为时间过去较长,而当时因为证据问题也并没有留下太多的关于案子的细节,蔡晓雨伤害蒋天佑一案后来被移交到区刑警大队,信息就更少了,不过田晓生从办案民警那里得知当时代理蔡晓雨辩护人的是阳东律所的一位律师所,于是田晓生就想到了林步宇。 正当田晓生准备找林步宇询问关于蔡晓雨故意伤害蒋天佑一案的具体案发细节时,他得到一个消息,蒋天佑突发疾病于昨日死亡了。 田晓生在得知这一消息后是十分的震惊,如果是一般人一般事儿,那也就再平常不过了,这么大的一个城市,光医院里面每天都会有病死的人,更别说那些意外事件导致死亡的,但这次不同,死亡的人是蒋天佑。难道是真的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田晓生当即赶往蒋文兵家里了解蒋天佑的死亡信息。蒋文兵见到田晓生后很不待见,但还是给田晓生提供了蒋天佑的死亡信息。 将天佑是死于狂犬病,在他死亡的前三天因为神志不清高烧不止被送往医院,在这之前,蒋天佑已经高烧两天,一开始被诊断为普通的感冒发烧,但持续的两天高烧不退让蒋天佑自己都觉得事情不对,于是就去了医院进行了详细的检查。根据蒋天佑身边的人所说,当天蒋天佑在医院做过详细的检查后并没有发现身体的异样,甚至没有检查出身体的感染,这样的检查结果伴随着高热不退,并不是好的现象。 医生通过对蒋天佑其他症状的询问了解发现,蒋天佑不光高热持续不退,而且伴有惊厥和畏水症状,对周围的风吹草动反应尤为敏感。于是对他采取了狂犬病取样检测,很快,检测结果出来,蒋天佑被诊断为狂犬病。这消息对于蒋文兵一家人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都知道这种病是没有治愈的可能,只能眼睁睁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而患者在死亡前会经历极端痛苦的过程。 根据蒋文兵述说,蒋天佑被诊断为狂犬病到死亡这中间只经历过三天多时间,因为这种病属于高危传染病,所以这几天蒋天佑被隔离在医院的传染科监护室内,只有在规定的时间内家属才能探望。蒋文兵回忆说,这几天,蒋天佑一直处于发狂的状态,只能进食一些坚硬的食物,对于水和流质食物是一滴也不能见,他被关在一处至暗的诊疗室内,那房屋几乎是密闭的,没有窗户,里面暗淡无光,即使是会见家属,也是在那昏暗的环境下。 蒋文兵在蒋天佑死亡前一天见到还有意识的蒋天佑,这时蒋天佑被医院注射了大量的镇定剂,也许是回光返照,也许是药物作用,这时候的蒋天佑安静许多,而且能正常的表达自己的意思,对周围的环境也不再极度敏感。这天,蒋天佑跟蒋文兵进行了正常的交流,跟其弟弟蒋天华也进行了交流,这时候蒋天佑的状况看似好转很多,跟正常人好像没有什么不一样。蒋文兵一家人为此还感到庆幸,想到幸运之神已经光顾自己家保佑了自己的家人,不料当晚凌晨过后,蒋天佑突发高烧且精神极度亢奋,很快,他在一阵亢奋过后身体进入极度虚弱状态,在经过医院毫无意义的全力抢救后,一个小时不到蒋天佑便一命呜呼了。 在了解到蒋天佑整个死亡过程后,田晓生内心很矛盾,他这矛盾来自内心的判断,蒋天佑的死亡是个意外,但联系到之前的李文卓、李文胜、罗二娃和陈硕的被害过程后,他内心更加矛盾起来。 第64章 林步宇讲述蔡晓雨 “在六年前,你代理过的一起案子。”田晓生在林步宇对面正准备坐下已经迫不及待的说道。 林步宇:“看你有些迫不及待,这事情对于你来说一定很重要。” 田晓生:“哎!最近蹊跷的事情总是接踵而至。你知道十多天前在世贸大楼那里有个跳楼的人不?” 林步宇:“听说了,我在网上看到的,不过这人的具体信息并没有被报道出来,只知道这人好像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病,是自杀,而且还是个年轻的姑娘。” 林步宇:“说起这个姑娘,你应该能清楚的记起来。她叫蔡晓雨,六年前你代理过她的案子,今天找你也是为此事而来。” “什么?是她?”林步宇略感惊讶道。 田晓生:“对。” 林步宇:“真是可惜了,我对她印象很深刻,这姑娘长的也漂亮,好像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 田晓生:“对,你说的没错。” 林步宇:“六年前,这姑娘还在上大学,当时她是因为涉嫌故意杀人,她姐姐找的我们律所,我当时在想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在校女学生,会因为什么仇恨要杀人呢?后来我了解到,原来她是被人陷害做局,她被人侵害却反被诬陷违法犯罪,一气之下于是就实施了报复行为,而且当时她的精神状况就不正常。其中的一名当事人叫蒋天佑,是东阳市着名企业家蒋文兵的儿子,我跟蒋天佑也因此事有了些交情。” 田晓生:“蒋天佑也死了,就在前天。” “什么?”林步宇再次惊讶道,又补充问:“怎么死的?是被害死的?” 田晓生:“不是,是狂犬病发作死亡的,属于意外死亡。” 林步宇:“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因为蔡晓雨的自杀蔡晓雨亲属寻仇而杀害了他呢?既然不是刑事案件,这就关联不到蔡晓雨六年前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些事情,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田晓生:“还是关于蔡晓雨的事情。” 林步宇:“一个自杀,一个意外死亡,这个关你这位刑事警察什么事儿?” 田晓生:“所以我来追根问底,就是要证明这之间完完全全没有任何牵连。自从这一年发生的林东洋一系列谋杀事件后,我这内心总是敏感啊,一听到什么意外死亡这事情,我心里这跟玄就绷了起来。” 林步宇:“你这顾虑也太多了,我们市每年意外死亡的人还少吗?如果一发生意外死亡你就这样紧张敏感,那你以后还怎么生活?我看你精神倒是有问题了。” 田晓生:“也不完全都这样,主要是这次意外死亡的人是蒋天佑,蒋文兵的儿子,蒋文兵跟李德忠又属于关系非同一般的人,这不得不让我联想到之前发生在李德忠家的事情,这中间是否存在某种牵连?比如说李家因为之前的遭遇对蒋文兵进行报复?这是其一。其二就是我们通过调查,也确实认为蔡晓雨之前之所以行刺蒋天佑大概率是因为蒋天佑确实对蔡晓雨实施了不法行为,蒋天佑的死是否因为蔡晓雨或蔡晓雨身边关系密切的人的报复?所以今天找你,你是蔡晓雨的代理律师,你应该更清楚蔡晓雨当时是否真正遭遇到蒋天佑的侵害,这样我们更好的摸索并排查出蒋天佑死亡的真正原因。” 林步宇:“如果每个刑警都像你这样办案,那么多刑事案件还不将你们累死。你不是已经调查清楚蒋天佑是死于狂犬病了吗?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 田晓生:“我了解到,近段时间蒋天佑并没有被猫狗之类的动物抓伤或咬伤。” 林步宇:“狂犬病的潜伏期可达十年之久,你能知道这么多年期间蒋天佑有没有被猫狗咬到?” 田晓生:“哎!多虑必多疑,我也没办法不这样猜测,必定这属于人命关天的事儿。就跟之前被害的李文卓一样,一开始都认为她是自杀,可后来呢?都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要不然,在李文卓之后也不会相继被害那么多人。” 林步宇:“你说的也是。初次接触蔡晓雨的案子是在六年前,那时我在我们律所工作也就两年多时间。我虽然毕业于名校,但对于我们律所这样一个名声显赫的法律服务单位,像我这样的身份和履历,进入这家律所不难,但要成名可不容易,律所里面人才济济。因当时我来律所时间不长,能接手的案子也不多。那天,我在我师傅办公室整理文件材料,当时师傅接了一个电话,电话当中师傅很不耐烦的跟对方沟通,没几句话后,师傅就不耐烦的挂断电话,有没一下,一个小姑娘推开了师傅办公室的房门,这小姑娘就是刚刚跟师傅通话被师傅狠心挂掉电话的人,这人就是蔡晓雨的姐姐,好像叫蔡晓云吧。” 田晓生:“对,就叫蔡晓云。” 林步宇:“蔡晓云到办公室找我师傅,但没过多一会儿,我师傅陈律师就将蔡晓云请了出去。等蔡晓云走后我就问师傅这姑娘来干什么,为什么这样对待她?因为被陈律师这样对待的客户我还是第一次见,包括在整个律所内我都没遇到律师请顾客出去的。陈律师告诉我说这姑娘的妹妹犯了事儿,一开始来律所找到了他,也答应以五万元的报仇作为代理费请他为其妹妹辩护。一开始,陈律师给这姑娘的妹妹提供了法律上的咨询,等到事情进展到实质阶段后,这姑娘却以各种理由不给相应的费用。五万元请陈律师这样一位在我们律所小有名气的律师来说不算贵,而且辩护的地点还在相邻的省会城市,路途不远,但这来回需要花费时间不说,必定还是要产生额外费用的。陈律师告诉我说这姑娘还是个大学生,应该是没有钱交代理费的。陈律师也不是不近人情,主要是这姑娘一开始给了两千块预付费用后,就再不给后续的费用了,这马上要进入到调查取证跟警方交换辩护意见的阶段,这阶段至少要给一半的费用,要不然,万一这姑娘交不起费,这整个辩护过程所产生的费用只能由陈律师个人来承担,这是得不偿失的,而且姑娘父母也不出面,让一个学生出来办理这些事情,她家人也太冷漠了。” 田晓生:“说来说去,其实你师傅还是因为钱没到位才这样对待人家的。” 林步宇:“可不是吗?按我师傅当时说的话,收她五万块根本不高,这姑娘完全可以在案发地找一个一般的法律服务单位,费用低而且还方便,没必要非要找东阳市最好的律所里面的律师。” 田晓生:“这可是她亲妹妹,谁不想找个好律师能让亲人被判的轻一些?” 林步宇:“我是可以理解。当时我在得知这样的情况后我就跟我师傅说由我来接下这案子,我说如果这样对待人家恐怕对我们律所影响不好,而且别人也没说一定不给这剩下的费用,可能因为一时困难拿不出来。陈律师当时想了想就将这案子的卷宗递给我,说风险自担。于是我就接过这案子。陈律师后来告诉我说中断跟蔡晓云合作并不完全是因为蔡晓云迟迟拿不出剩下的几万块钱,而是他接到一桩更大的费用非常可观的案子,没时间忙活蔡晓云妹妹的案子,所以想把蔡晓云委托的案子推掉,我在这时候提出接手,师傅当然爽快答应下来。我当即给蔡晓云打去电话简单的进行自我介绍,然后得知她就在我们单位门前并没有走。” “你当时就认为蔡晓云会补缴这几万块的尾款?”田晓生插嘴说。 林步宇:“不确定,而且到最后整个案子办理完毕后,蔡晓云都没有将剩下的钱给我。” 田晓生:“你就这么善良?这可是亏本的生意。” 林步宇:“我当时有我的打算。后来,蔡晓云工作了,她主张将剩下的钱给我,我没有收她的钱,后来执呦不过,只收了五千块,说是办理案子所产生的实际费用,其实这些钱连实际支出的一半都不够。” 田晓生:“这么说,你接下这案子不是为了钱。” 林步宇:“当然不是,要不然一开始我怎会主动接下来?我当时看了这案子的卷宗,想到整个案子牵连的人地位不低,而且案子也复杂,想借此让自己接触更多的法律界人士和司法界公职人员,说不定这案子代理好了还能让自己的名气有所提升。必定当时我一年也接不到几起案子,尤其是刚入行的刑事律师,最开始几年都是在为自己的名望和人脉奔走打造,别说什么高收益了。” 田晓生:“没想到你这样一位名牌大学出生的高材生也不容易。” 林步宇:“是啊,万事开头难。尤其是我们单位这样的平台,他能让你迅速走红成名,在短时间内就能让你从一名不起眼的小卒成为一位声名显赫的大律师,因为这个平台能接触到社会各界资源,但也能让一位地位不低的律师在瞬间身败名裂。我的师傅陈律师就是如此。当时他不愿继续代理蔡晓雨的案子就是因为接手了邻省一位大商人的刑事辩护人,这位大商人跟一位位高权重的大贪官勾结合谋垄断他们省的资源产业,最后东窗事发,陈律师在辩护过程中为这位大商人和贪官作伪证及串供提供了帮助,最后被发现,判了三年,而且吊销了律师证,并对他做出终生禁业限制。陈律师出狱后只能在一处不起眼的法律服务的边缘部门做杂活,私下给人提供些法律咨询上的服务业务。” 田晓生:“这代价可不小啊。” 第65章 强制医疗 林步宇:“接着说蔡晓云,我在楼下大门前见到了一脸茫然的蔡晓云,当蔡晓云看到我时我能从她的眼神当中看到重新燃起的希望。在跟蔡晓云进行一番沟通后我才了解到,她妹妹蔡晓雨因被其男友做局陷害被蒋天佑侵犯无法伸张,最后蔡晓雨做出极端行为,拿着刀行刺蒋天佑,但蒋天佑当时对蔡晓雨早有防备,早安排人在他房间内,当蔡晓雨行刺蒋天佑时被他安排的保镖上前阻挡,蔡晓雨没有刺中蒋天佑却刺中了挡在蒋天佑身前的保镖,导致保镖受伤,最后被警方控制,检方最终是以故意杀人罪提起的公诉,一审法院也是以故意杀人未遂致人轻伤判的刑。” 田晓生:“故意杀人,这很不好定性,即便凶手有杀人的故意,只要人没有被杀死,被害人身上没有明显的致命伤,这都不会定性为故意杀人,一般会以故意伤害来定罪。” 林步宇:“但这个案子特殊,现场的证人所作出的证言,这些作证的人都是蒋天佑的人,所以当时在场的人所作的证词都说蔡晓雨持刀是往蒋天佑心脏位置刺去的,蒋天佑也是这样陈述的,当时蔡晓雨行刺所用的刀也达到凶器的标准,当时蔡晓雨刺中了一个保镖,导致保镖大出血生命出现危急状况。” 田晓生:“蒋天佑跟他的人所做的证言的证据力是不足的。” 林步宇:“可蔡晓雨的供述也是这样的,她的第一供词上是说就是要刺入蒋天佑的心脏,动机就是要杀了蒋天佑,你说连她这犯罪嫌疑人都这样供述了,那整个证据链就完全闭合了,那检方当然会以故意杀人罪来提起公诉了。” 田晓生:“我干了这么多年刑警,很少遇到这样主动且如实交代自己犯罪动机的刑事案件,当然也有,多半都是因为犯罪嫌疑人对自己生命的漠视,所以才会这样做。蔡晓雨最开始报案说蒋天佑强奸了她,你从蔡晓雨那里得知此事是否属实?” 林步宇:“这事情,一开始我还是从蔡晓云那里了解到的,蔡晓云告诉我蔡晓雨被其男友做局参加了那天晚上的饭局,饭局上,蒋天佑多次敬酒蔡晓雨,导致蔡晓雨醉酒不省人事,蔡晓雨被送到蒋天佑的一处私人山庄休息,蔡晓雨男友故意借故离开,于是蒋天佑当晚便趁蔡晓雨醉酒无意识下侵犯了蔡晓雨,后来,蔡晓雨她们报案,但当时警方在调取证据时发现蔡晓雨的手机有跟蒋天佑的信息交流内容,蔡晓雨说这些内容并不是她亲自发送的,那整夜,蔡晓雨都处于昏迷无意识状态,一定是蔡晓雨的手机被蒋天佑利用而发出的这些信息,而这些信息又能反映出蔡晓雨当晚跟蒋天佑是自愿发生关系的,而且从这些聊天信息当中还能反映出蔡晓雨存在卖淫非法活动的嫌疑。一时间,警方也不好固定证据,于是双方各执一词。警方通过对相关监控中的视频进行对比,蒋天佑提供的证词是比较吻合的,但蔡晓雨她们的主张也是吻合的,一时间整个事情陷入了僵局。最终打破这样结局的还是蔡晓雨男友提供的证词。蔡晓雨这男友姓古,是一位海归医学博士,古博士给警方提供的证言说当晚自己在医院值班时曾经接到过蔡晓雨打过来的电话,电话那头是蔡晓雨的声音,他们进行过简短的交流。古博士的证言刚好推翻了蔡晓雨所说的当晚整夜都处于无意识状态的这一陈述,于是整个不利证据都指向了蔡晓雨,最后警方不得不撤销对蒋天佑的立案。蔡晓雨也因此多次受到精神上的打击,她还去古博士工作的医院大闹过,但也没有得到应有的结果,于是选择极端,她说要先杀了蒋天佑再杀了古博士。” 田晓生:“我们也初步调查过这件事,蔡晓雨对这个古博士是如此的痛恨,如果事情的真相如蒋天佑所陈述的那样,我想蔡晓雨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的极端,这不符合常理。” 林步宇:“对,我也这么认为。就连当时办理此案的派出所民警也这样认为,所以他们即便在所有证据都指向蔡晓雨违法犯罪的情况下也没有对蔡晓雨卖淫敲诈勒索的违法嫌疑进行立案。” 田晓生:“这么说,蔡晓雨的不幸遭遇应该属实。” 林步宇:“我也这么认为,但必定这是蔡晓云提供给我的信息,而蔡晓云也是听蔡晓雨的述说而得知。我在答应给蔡晓雨提供辩护后见到了蔡晓雨,我第一眼见到蔡晓雨后再看看蔡晓云,她们两姐妹简直就跟一个人一样。被关押的蔡晓雨很憔悴,但蔡晓云因为操心奔波蔡晓雨的事情也很憔悴,假如将里外两人进行对调,根本没人能分辨出来。我一开始询问蔡晓雨关于整个事件的前前后后,蔡晓雨一开始对我是抗拒的,她用沉默来对抗,最后还是蔡晓云多次做蔡晓雨的思想工作,蔡晓雨才开口述说了整个事情的过程。她所说的正如蔡晓云所说。虽然我认为蔡晓雨的遭遇是真实的,但必定当时的她精神已经不正常,神志时清时浊。” 田晓生:“你认为蒋天佑的死是否跟蔡晓雨身边的人实施报复有关?” 林步宇思考了片刻说:“不好说,或为零,或为一。” 田晓生:“等于没说。” 林步宇:“你难道不是这么认为?哎!只是可惜了,一对这么美丽的女孩儿。” 田晓生:“为什么说一对?” 林步宇:“蔡晓云因蔡晓雨的遭遇心理也是打击不小。那天,我下楼见到蔡晓云,从她那里得知为什么她迟迟不能将剩下的费用给付给我们律所的原因,因为她根本就没钱支付了。蔡晓云家庭属于普普通通的工薪阶层,其母亲因家族精神遗传病当时的精神状况也在逐渐恶化,她不敢将蔡晓雨的遭遇告诉其母亲,蔡晓雨犯下错误后她也只能告诉其父亲说是蔡晓雨跟同学产生了小的冲突,因为一家人都要靠在某车企当技术工的父亲养活,万一其父亲在得知事情真相后出现过激行为或其他意外情况,那整个家都没有了支撑。所以,当时蔡晓云父亲不明真相,只给了蔡晓云不多的钱让蔡晓云处理好蔡晓雨跟同学之间的矛盾及补偿问题。当时蔡晓雨刺伤了保镖,刺中了保镖的一根大动脉,导致大出血,生命垂危,保镖被送进重症监护室。为了能最大限度的挽回事件带来的后果,蔡晓云不得不将所有钱交给医院垫付用于治疗那保镖的费用,要知道,那保镖如果没有被救活,蔡晓雨最终的结局可就不是一审判决结果那样。但蔡晓云必定是个学生,根本没有太多的钱,最后还是她男友家里拿出了几万块钱由蔡晓云转交给了医院。这样以来,蔡晓云根本无力支付陈律师的五万块律师费。” 田晓生:“原来是这样子,她可以继续找她这个有钱的男友啊?” 林步宇:“哪好意思?她们当时只是男女朋友关系,又不是一家人。她男友家里也不是很富有的那种,别人家也没有义务这样做,蔡晓云当时告诉我说她男友正在想办法凑钱,但再不好意思跟家里开口,必定数目也不小,他男友在想其他办法,可能需要些时间才能凑到代理费,蔡晓云当时表示一定会补齐这剩下的费用。我当时告诉蔡晓云说这个案子由我来代理了,我说代理费用不到那么多了,我让她不要先急着凑钱的事情,先把主要精力放在她妹妹的案子上,争取得到最轻的判决结果。” 田晓生:“后来结果就是被送去了精神病院。” 林步宇:“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一审判决蔡晓雨十二年有期徒刑。” 田晓生:“这么重?” 林步宇:“法庭上,我主张蔡晓雨虽犯有故意杀人的故意,但因当时环境所致,并没有达到杀害目标人的结果,而刺伤保镖属于意外,属于过失,一个行为导致两个结果,应按照故意杀人未遂或过失致人伤害这两罪当中的一罪来判决,加之犯罪嫌疑人在审讯时没有抗拒属于主动交代,又积极对伤者进行治疗,可以酌情减轻或从轻处罚。但当时的法官是主张‘结果无价值论’来进行的判决,还是以故意杀人致人伤害来判决的,所以被判了十二年有期徒刑。” 田晓生:“现在也如此,一样会这么判。” 林步宇:“一审判决后我主张上诉。一方面,我找到蒋天佑,希望他那边能出据谅解书以此来减轻蔡晓雨的量刑,我跟蒋天佑分析了这其中的利弊,我就从她侵犯蔡晓雨这事情入手,虽然他不承认,但我告诉他如果这事情搞的太严重蔡晓雨的家人一定会尽全力来为蔡晓雨翻案,到时候他们说不定会找到你侵犯蔡晓雨的证据,而且人是不可信的,古博士能做出对你有利的证言,也能做出对你不利的证言。我还告诉蒋天佑说如果这事情最终的结果不公平,那蔡晓雨一定不甘心,她本来精神就不正常,万一以后做出些不受控制的事情她是不需要承担刑事责任的。当时,蒋天佑对我的主张没有表示反对也没有当场同意。另一方面,我极力主张蔡晓雨精神有问题,需要进行精神状况的鉴定。但根据案发当时证人证言和蔡晓雨自己的陈述,案发时蔡晓雨的精神状况非常正常。最后,还是我跟蒋天佑之间的斡旋起了作用。蒋天佑答应出据谅解书,而且不要求蔡晓雨对保镖进行赔偿,他甚至通过关系让蔡晓雨鉴定出的精神问题更为严重,而且也大大缩短了鉴定时间,还让一开始作证的人同时做出对蔡晓雨有利的证言。那几个当时在场的人在第二次出庭作证时都说蔡晓雨虽然持刀了,但并没有刺向蒋天佑,只是在有些发疯状态下挥舞着刀子,而且在那保镖上前要制服蔡晓雨时蔡晓雨才在胡乱挥刀下刺中了这个保镖。蔡晓雨也改口说当时神志已经极度紧张以至于不记得当时所发生的事情了,再加上之前蔡晓雨在医院被初步诊断癔症的情况,法院最终认定蔡晓雨之前的供述不能作为定案依据。就这样,蔡晓雨最终被判无罪但需要接受为期六年的强制医疗。” 第66章 重启案件程序 蔡晓云静静的坐在一处玻璃窗边上,她看着窗外被暖阳照射下的各式各样的建筑物,听着远处传来的喧嚣声,时而拿出镜子看看镜子当中自己的面容。她面前的那杯刚泡上的绿茶正往上冒着一缕缕的水汽,水汽游荡在透过玻璃射进来的光束中,好似浩瀚的星辰大海,杯底的茶叶在高度水温的浸泡下,个个都立起着,好似昂首阔步迎接不公的勇士,随时准备着战斗。 听到脚步声的蔡晓云看了一眼镜子里面的自己,四目相对后,她扣下镜子将这面折叠镜轻轻放入提包内,然后将双手放置于茶水杯边上,用右手食指轻轻触碰玻璃杯外壁,看着那从杯中升起的一缕缕水汽。这时,蔡晓云对面已经站了一个人,是一位瘦瘦高高的男子,戴着口罩,中长微卷黄发,穿着一身英伦风范服饰,很有一副文艺范。这人来到蔡晓云对面后坐下,然后摘下口罩,说:“你就是蔡晓云吧,很准时呢。” 说话是一位年轻的温文尔雅的男子,白白净净的他看上去有点弱不禁风,男子说话谦和待人礼貌。 蔡晓云点头应道:“我就是。” 男子:“我就是蒋天华,蒋天佑的弟弟。” 蔡晓云:“你跟蒋天佑一点都不像,无论从外貌还是行为举止上。” 蒋天华:“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蔡晓云:“这么说倒是合理。你约我过来有什么事情?” 蒋天华:“是有事情,或许对你来说很重要。听说你有个妹妹,几年前遭遇过不幸,但却并没有得到公平的对待,最后弄的精神异常。” 蔡晓云:“是这么回事儿,这还不是因为你哥的缘故。”蔡晓云的语气已经带着些许的愤怒。 蒋天华:“对,是我哥,这是他的不对。” 蔡晓云愤恨道:“那你今天找我是要干什么?要再次炫耀你哥违法犯罪却逍遥法外的嚣张气焰?还是赞扬你哥的犯罪手法高明?” 蒋天华:“不是,我想你是误会我了....” 蔡晓云总是急切的打断蒋天华的话,冷笑说:“呵呵,还不是遭报应了?活该。” 蒋天华不愠不火依然平静的说:“你说的没错,我哥是活该,但当初害你妹妹的不还有一个人吗?就是你妹妹当时的男友叫古学梁的,他并没有遭报应,而且越发飞黄腾达了。” 蔡晓云不再说话,她看着蒋天华,片刻过后,她说:“这些,都是蒋天佑那畜生告诉你的吧?没错,古学梁这畜生也不得好死,他一样会遭报应的。” 蒋天华:“云姐,你我都是相信科学的,因果报应这说法不科学。所以,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要将一些东西给你,或许能还你妹妹一个清白,也或许能将那古学梁绳之以法。”说着,蒋天华从上衣口袋内掏出一个优盘给蔡晓云,说这优盘当中有蒋天佑当时侵犯蔡晓雨的全过程,还有蒋天佑自己在死前清醒时录制的一段视频。 蔡晓云接过优盘,疑惑问道:“你这样做对蒋天佑是不利的,你是他弟弟,为什么这么做?” 自始至终,蒋天华都很平静,这时他只是淡淡一笑,说:“我是个文艺生,我是学美术的,也喜欢文学音乐,当然,这些对于一个喜欢艺术的人来说是不可分割的,都说艺术情怀的人天生都怀有一颗怜悯正义的心,所以,当我得知你妹妹的这些不幸遭遇后,我内心是不平的。那天,我哥被医院确诊为狂犬病,当时,我哥的神志都是清醒的,他找到我,跟我说了你妹妹也就是蔡晓雨被侵害的事情,我哥跟我说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同样不喜欢除了他以外的坏人,他说古学梁是个十足的小人,而且还是个坏人,我哥说他自己做了那么多坏事以后肯定是要偿还的,所以,当初在做那些违法的事情时他就留了一手。当时我哥约了古学梁跟蔡晓雨等人吃饭,后来,无关紧要的人都陆陆续续借口离开,蔡晓雨中途去了洗手间,就在这时间段,古学梁亲自将迷药下在了蔡晓雨的酒杯里,等到蔡晓雨回来就喝下了下了迷药的酒,接下来就是被我哥带到了山庄一直到次日。这整个过程,我哥都用微型偷拍设备给偷拍下来,包括跟古学梁合谋发送诬陷蔡晓雨从事违法活动的信息等等。” 蔡晓云惊讶道:“蒋天佑居然还留有一手。” 蒋天华:“所以,古学梁是蔡晓雨被强奸的共犯。我哥将这些视频交给我说万一以后这人对我们不利,可以拿出这些威胁他牵着他走。但我哥并没有让我将这些交给你,最后我想了想,还是将这些证据交给你,至于你要不要报警,这你自己决定。” 蔡晓云叹道:“没想到十恶不赦的蒋天佑居然有你这么一个善良的弟弟。只可惜,即便这事情水落石出了,蔡晓雨也不知道了,她早在两个星期前就因厌世选择自我结束了生命。” 蒋天华:“这事情我知道。所以,你自己决定要不要报警。给你的优盘里面还有一段我哥在去世前三天录制的一段视频,在视频当中,他口述了他跟古学梁之间的肮脏交易,可能还牵扯到古学梁其他方面的犯罪。” 蔡晓云想了想说道:“非常感谢,你是个有正义感的人。” “我是个老师,在一所美术学院当助教。”蒋天华说道。 田晓生打开这个匿名包裹后,发现里面是一个金属优盘。对于通过匿名邮寄优盘为媒介的举报犯罪线索这样的事情,田晓生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将优盘插入电脑当中,将存储媒介当中的两段视频看完,这两段视频一段是蒋天佑从那晚邀请蔡晓雨吃饭开始到侵犯蔡晓雨全过程的视频。另一段是蒋天佑的一段口述视频,视频当中蒋天佑亲口说为达到侵犯蔡晓雨的目的,他是如何跟古学梁设计让蔡晓雨落入圈套以及两人为此做交易的过程。 两段视频很清楚的反映出蒋天佑跟古学梁合谋侵害蔡晓雨的全过程。原来,当晚在饭局快结束时,古学梁趁蔡晓雨中途上厕所空缺时间在蔡晓雨喝的红酒里面下了迷药,蔡晓雨被迷晕后被送到了那处山庄。当晚,古学梁因需要去医院值班而离开山庄,当然,这一天也是古学梁特意安排的,因为需要值班,所以能顺理成章的制造自己不在场的证据。古学梁从山庄离开去了医院,并带走了蔡晓雨的手机。当晚11时多,蒋天佑故意出现在山庄大楼门前有监控的地方,一开始假装要离开,等司机将车辆开过来,这时,他故意拿出手机在监控下用手机编辑信息聊天,其实此时蔡晓雨的微信已经被古学梁所使用,聊天内容是两人事前计划好的。之后,古学梁将手机交给司机并送回山庄,司机将手机交给蒋天佑。当晚十二点多钟,蒋天佑拿到蔡晓雨手机后用蔡晓雨手机号码给古学梁去电,通话时长不到一分钟,但这次通话就是要让古学梁制造蔡晓雨当晚清醒的跟古学梁通话这样的假象,就是为了推翻蔡晓雨之后报警所提供的证言。 视频当中,蒋天佑亲口口述了古学梁跟自己的非法交易,那就是古学梁设局让蔡晓雨双胞胎姐妹被蒋天佑占有,而蒋天佑作为回报答应在一年之内让古学梁当上医院医务主任的职务,并将医疗器械等回扣的百分之五十交给蒋天佑。 田晓生在知道事情真相后立即组织刑警支队办案人员商讨此事的对策。整个案件并非重大刑事案件,案子也不复杂,但目前形势却非常特殊,主要犯罪嫌疑人和被害人都已经死亡,只有案发时帮助犯古学梁还逍遥法外,而且时间已经过去近六年,当时就因为证据不足被撤销立案,当时在立案时所留下的证据是否还有所保存?这些都是不利因素。 讨论过后,半数刑侦人员认为不必要重启此案的司法程序,因为主犯已经不在,被害人已经死亡,两个关键证据载体都已经不复存在,要侦办此案仅通过这两段视频难度是很大的,而且强奸罪的从犯古学梁如果被追究刑事责任,那罪行也不重。蒋天佑跟当上医务主任的古学梁虽然涉嫌非法交易,这种行为虽然违法,但属于纪检部门的职责,也可以将此案件连同证据移交给监察委员会,如果启动司法程序,可能非常浪费司法资源。 田晓生也犹豫不决,他知道,很多像这类案子最后都是无果的,侦办起来确实非常困难,但基于有人故意将这些犯罪证据交给警方这一事实,说明这背后有人是希望这案子被处以公平对待的,所以田晓生最后还是决定启动这个案子的司法程序,但只按照现有的线索来侦办案件,不会投入大量的刑侦资源,最终案子能走到哪一步就到哪一步,最后根据案件最终侦办的证据,出据澄清蔡晓雨之前被诬陷的公告。对于从犯古学梁,只要他自己承认为蔡晓雨被强奸这一违法犯罪活动提供帮助,这前后证据闭合还是可以追究他的刑事责任的。 第67章 询问古学梁 古学梁被传唤至警局,他被带入审讯室内,田晓生给他播放了那段蔡晓雨被侵害的视频,用“敲山震虎”的手段达到威慑住古学梁的目的,攻破古学梁内心防线好让他主动交代。古学梁看着视频,一开始他脸上流露出惊讶和恐慌的表情,再后来他的表情慢慢平静下来,当整段视频播放完毕,古学梁故作疑惑的问:“警官?给我看这个干什么?这当中有些画面简直不堪入目啊。” 在一边全程注视着古学梁表情变化的田晓生说:“你别打迷糊了,这当中的女子你难道不认识吗?” 古学梁:“当然认识,几年前的一个女友,不过当初我们并没有交往多久,后来我们分开了,这女子好像叫蔡晓雨吧。不过既然都已经分开了,她干什么事跟谁发生些男女关系,这我管不着,我也不在意这些。” “古学梁,我告诉你,你别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视频是蒋天佑录制的,这里还有一段视频,是蒋天佑亲口述说那晚你们一起合谋干的违法犯罪事情,还有你们之间的非法交易,你好好看看。”说着,愤愤不平的孙浩用力敲了一下键盘的播放键播放了下一段视频。 这段视频不长,很快播放完毕,当古学梁看完这段视频时他依然平静的说:“这又是什么?他诬陷我,我跟蒋天佑一开始是认识,后来我们闹掰了,他这是胡说八道故意栽赃陷害我。” “你这家伙真不老实,你....”愤怒的孙浩指着古学梁话还没说完就被田晓生拦住。田晓生说:“我问你几个问题,16年5月2日晚,你带着蔡晓雨是不是参加了蒋天佑的宴请?” 古学梁:“没错,这我记的很清楚。” 田晓生:“等到饭局快结束时,当时在场的人只剩下蒋天佑、你跟蔡晓雨了,这时,蔡晓雨去洗手间,你就趁此期间将迷药倒入蔡晓雨喝的红酒当中,你这一举动,在这视频当中被录制的清清楚楚。蔡晓雨回来后,也正是喝下你下了迷药的酒才进入昏迷状态,后来,你们将蔡晓雨送到那处山庄内,你借故走开,并跟蒋天佑制造了一场蔡晓雨从事卖淫这违法活动的假象,整个视频完整蒋这些都记录了下来。视频所反映的跟蒋天佑的口述完全一致,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你就是蒋天佑犯强奸罪的共犯。” 古学梁:“我说警官,仅凭那一段偷拍的视频和蒋天佑胡乱说辞,你们就能判断我是共犯?你就能证明我倒入的那包粉末是迷药?” “不是迷药你为什么趁蔡晓雨不在才倒进去?不是迷药那是什么?”孙浩抢问。 古学梁:“是白糖,当时我看蔡晓雨有些醉了,我就给她酒里加了白糖。” 孙浩气急败坏问:“白糖?谁会相信是白糖?你家白糖会用纸包着带在身上?” 古学梁:“法律规定不能用纸包着白糖带在身上吗?” 孙浩:“那你为什么鬼鬼祟祟的趁蔡晓雨不在加入她的酒里?” 古学梁:“我没有鬼鬼祟祟的,我就这样倒下去的,法律规定在当事人不在场的情况下给她杯子里加白糖有罪?” 孙浩气的满脸通红,又问:“蔡晓雨是最后喝下你下了药的酒后一直昏迷到第二天,这是迷药的作用才让她昏迷这么久的,这你怎么解释?” 古学梁:“不好意思警官,醉酒的人也能不省人事的醉一夜,甚至更久,还有,我加的是白糖不是药,再次说明。最后,我要说如果你们有证据证明我加入的是迷药,那就逮捕我,如果没有,那就让我走,我的时间是很宝贵的。你们不要仅凭一段视频和一个跟我有过节的人的言辞就捕风捉影的来怀疑我,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公民。” 孙浩:“你别嚣张,我绝对会将你绳之以法的。” 古学梁:“警官,如果你有证据证明我犯罪,我绝对伏法,毫不抗拒。” “你.........” 田晓生拉过孙浩,打开古学梁面前的手铐,说:“感谢你的配合,你可以走了。” 孙浩眼睁睁的看着古学梁迈着悠闲的步伐昂首挺胸的走出审讯室,他心里的气憋的那叫一个难受,看着古学梁最后消失的身影质问田晓生说:“就这样让他走了,他这明明是犯罪。” 田晓生看了一眼孙浩,平静的说:“意气用事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看,古学梁的医学知识还没有他的法律知识专业。这样的结局一开始我就预料到了。” 孙浩:“难道就这样让他逍遥法外?” 田晓生:“当时在场的人现在只有古学梁还在,仅凭一段视频你就能定罪?” 孙浩:“但蒋天佑的这段视频可以作为人证。” 田晓生:“这属于间接的视频证据,不是第一证据,而且蒋天佑跟古学梁之间是有矛盾存在的,因此,这样的证据证明力就很弱了,被推翻的因素很多。关键的证据也就是当晚古学梁在蔡晓雨酒中放入的东西,但这事情已经发生几年了,这证据已经永远的消失了。当时办理此案的民警说当时的蔡晓雨并不十分配合证据的固定,在第一时间没有进行尿检,因时间耽搁长药物代谢快,当时蔡晓雨的血检当中也没有发现有这种迷药成分。”田晓生有些失望的说道,忽然,他好像想起来什么,突然精神起来,说:“提供这两段视频的人,或许从这个背后的人那里可以找到些突破。” 田晓生首先想到给警方提供这两段视频的人是蔡晓云,但细想过后觉得不可能是她,因为蔡晓云如果掌握了这样的证据完全没必要以匿名的方式来提交给警方,再则,这两段视频一段是由蒋天佑偷拍的,另一段是录制蒋天佑的口述,以蔡晓云跟蒋天佑之间的矛盾这样因素来判断,这两段视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落入到蔡晓云手中,所以匿名提交给警方视频的人应该是蒋天佑身边的人。由于两段视频是关于蔡晓雨之前被侵害的犯罪证据,田晓生认为将此事告知蔡晓云还是有必要的,说不定蔡晓云能以此给警方提供一些线索或思路。 田晓生刚将视频播放于蔡晓云面前,蔡晓云就问:“视频应该是两段吧?谁给你们的?” 田晓生:“你已经知道这视频的事情了?” 蔡晓云:“是蒋天华提供给你们的吧?他是蒋天佑同父异母的弟弟。” 孙浩紧皱着眉头说:“你说是他?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寄给我们的,当时局门卫将装有这两段视频的优盘的包裹给我们,我们查过,包裹上的寄件人信息全是假的。” 蔡晓云:“大前天,蒋天华约我,他给了我这两段视频,也是用优盘存储的,他说看我自己要不要报警。我想一定是他,没想到他居然将这视频交给了你们。” 田晓生跟孙浩心里产生相同的疑惑,田晓生自问道:“这就奇怪了,自己的亲弟弟居然提交他哥哥的犯罪证据。” 蔡晓云:“蒋天华给我的感觉是一个比较正直的人,跟他简短的接触后发现他跟蒋天佑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外貌不同,性格不同。他在一所美术学院当助教,年纪不大,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他跟我说蒋天佑将自己之前的犯罪证据都交给了他,不只是这些,蒋天佑并没有让蒋天华报警,而是说万一这些跟蒋天佑有过共同犯罪的人威胁到蒋家,让蒋天华可以拿这些来牵制这些人。那天,我跟蒋天华交谈中得知蒋天华对蔡晓雨的遭遇也感到非常惋惜,我想是因为这样的因素他才将这视频交给警方,但他必定是蒋天佑的亲弟弟,如果公开这样做,可能会遭到来自家里亲人的谴责。” 田晓生:“你说的有一定道理,看来蒋天华这人还是很有正义感的一个人。” 蔡晓云:“我也这么认为。” 田晓生:“既然当时你拿到了这些证据,为什么你不选择报警?” 蔡晓云:“没有意义了,我妹妹她人都不在了,主要的罪犯也已经不在人世了。而且,仅凭这两段视频证据是不能将古学梁他绳之以法的,这事情已经过了近六年,当时现场的证据不可能会保留下来。” 蔡晓云原本平静的面容尽显忧郁,继而聚集了悲伤,屋里安静下来,他们三个人都各自怀着不怎么乐观的思绪。 从蔡晓云那里出来,孙浩就说:“你发现没有,蔡晓云的精神状态好像更糟糕了。” 田晓生:“这是他们家族精神上的遗传病。不过今天蔡晓云一直很平静,最后她情绪有些轻微的波动,我想那是因为她妹妹遭受到迫害却得到不公平结果又无法伸张所致。” 孙浩:“我说的正因为她今天太过平静,第一次我们走访她发现她满脸愁容极度抑郁的表情如死灰一般,她总是不停的照镜子,说话简短动作呆滞,跟正常人有很大差别,而这次她却平静自然,在谈话中发言积极,甚至有了笑容。前后判若两人,相差如此之大,才是一个人人格不稳定的表现。” “你这一说,我还真留意到了,这次蔡晓云家的镜子也少了,上次我记得她卫生间内挂了好几张镜子,而这次一张都没有了。”田晓生思索着说。 孙浩调侃道:“我说老师,队长,你咋老喜欢在意别人女孩子家的卫生间呢?” “去你的,你小子现在变的不正经了,上次我还看了她卧室呢,只是这次他卧室门是关着的,我总不能故意打开她的闺房吧?不过说真的,你的关注越来越细致入微了,而且分析的也越来越有水平了。” 第68章 可疑的诊所 王凤琴手里拿着一份检验报告来到市局刑警支队的三楼,当她走出电梯时看到支队综合办公室门前有个高高瘦瘦的青年在那里踌躇徘徊。 “这位同志,你这是有什么事情吗?”王凤琴上前询问。 青年转身看到王凤琴用略带恭敬的语气说道:“是有事情,但又不知道该不该报警,我哥前段时间得了狂犬病死了,我感觉这不是个意外。” 王凤琴:“该不该报警你只有找警官进行立案,这样才知道能不能达到立案标准。”说着,王凤琴跟青年指着办公室内说:“你就进去,随便找里面的警官,报警无限制,但立案要看够不够标准,你去问了就知道了。” 青年赶紧点头道谢,正要进去,又被王凤琴叫住。 王凤琴问:“你叫什么名字?你说死去的人是得狂犬病死的,这个人是不是叫蒋天佑?” 青年:“对对对,就是蒋天佑,他是我哥,我叫蒋天华。” 王凤琴:“这样,你不要去这里报警了,我带你去我们队长那里,他对你哥的事情有些了解。” 王凤琴将蒋天华带到田晓生办公室,在得知对方身份后,田晓生说:“我们正要找你呢,那个优盘是不是你匿名寄给我们警方的?” 蒋天华挠了挠头很为难的说:“是的,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田晓生看着蒋天华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蒋天华的问题,而是问道:“你为什么要给我们提供对你哥不利的证据?” 蒋天华:“那女孩子很可惜,听说都自杀了,太可怜了,而且我哥也死了,这对他也没什么影响了,只是还有个坏人现在还逍遥法外呢。” 田晓生:“是的,对你的大义之举我们表示赞扬,但仅凭你提供的这两段视频并不能将那个坏人绳之以法。” 蒋天华疑惑的问:“为什么?这样都不行?” 田晓生:“第一段视频属于单一证据,第二段视频证据力不足,因为并不能确定当时蒋天佑在录制这段视频时精神状况是否正常,是否被胁迫,包括他内心的表述是否真实,等等,太多不确定因素。” 蒋天华:“哎!太可惜了,坏人不能得到应有的惩罚。” 田晓生:“所以,我们还要找你呢,你还能不能想到你哥告诉你的其他方面关于被侵害女孩儿这件案子的证据或线索。” 蒋天华努力回想着并摇头说:“没有了,这些都是我哥当时犯病后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在最后清醒时告诉我的。” 田晓生:“那好吧。今天你来我们支队有什么事情吗?” 蒋天华:“前段时间我哥不是害了狂犬病去世了吗?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个意外,但我哥最后在他意识还清醒时告诉我说他的这种遭遇很可能不是意外,很可能是被人设局谋害的。他说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没有被猫狗等动物咬伤过,我哥是从来不喜欢小动物的,见到这些带毛的动物都是尽可能远离的。而且我哥这么些年甚至都没有受过外伤,我后来在网上查了,说狂犬病这种病只通过血液传播,通过破掉的皮肤伤口接触到病毒是狂犬病被传染的最常见现象。” 田晓生:“狂犬病的潜伏期是很长的,最长好像可达12年。” 蒋天华:“这我知道,在这12年内,我哥都没有受过外伤,这是我哥当时给我说的,只有一次例外。” 田晓生:“你哥当时狂犬病已经发作,狂犬病毒是攻击大脑神经的,所以你确定当时你哥说这些话时精神状况是正常的?” 蒋天华:“我相信,虽然他当时一直都很狂躁,但还是有安静下来的时候,而且他当时的行为举止是正常的,这可以很容易判断。” 田晓生:“好,只要肯定就好办。那你哥说那一次例外是哪一次?” 蒋天华:“上个月的事情,那天晚上,凌晨左右的时候,我哥开车在经过一条大街时压到了地上的钉子,钉子扎破车胎无法行驶,我哥下车检查轮胎,这时从一旁来了个带着口罩的男子,这男子说我哥喝酒了,属于酒驾,要报警,除非我哥给他两万块钱。当时我哥没有喝酒,这明显是被这个人威胁敲诈。我哥那性格怎么可能会被那陌生男子威胁,当时我哥看着陌生男子瘦弱,而且又是深夜,周围车辆和人都少,于是动手就打了那人,那人也不甘示弱,当即反击,但很快,就被边上一诊所的一位女医生拉开,那女医生将那男子拉到一边,说了些什么,后来,那男子就跑掉了。我哥当时手腕处受了点伤,手背皮肤也被划破,但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皮外伤而已,原本他是不想处理,但那女医生劝说我哥还是将伤口处理了,当时我哥正在等叫的车和人过来,想着等着也是等着,于是就进入那诊所让医生处理包扎了伤口。后来我哥叫的车辆也过来了,我哥带着人满城找之前那个要钱的男子,想找到后定让那男子好看,但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这事情也只有这样作罢。” 田晓生:“一个多月前发生的事情,当时你哥手背处受到皮外伤,所以你认为是那男子在跟李哥纠缠打斗中故意弄伤你哥手背,让病毒传播到你哥身上。” 蒋天华:“有这种可能,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给我哥处理伤口的医生,除此之外,我哥不可能会被感染上狂犬病毒。” 田晓生皱起眉头分析道:“听起来很玄乎啊,不过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如果你哥被传染上狂犬病毒真是被人为感染的话,那策划的这场意外事件可是非常精细的,分秒都把控的恰到好处。如果这种假设成立,那你认为谋害你哥的人会是谁?” 蒋天华:“不好猜测,我哥的仇人可不少,我所知道的有蔡晓云双胞胎姐妹,古学梁、彭思雨还有好些人,生意上的有,被他欺负的有,被他巧取豪夺的也有,男的女的都有。” 田晓生:“你哥是多久下葬的?” 蒋天华:“一个多星期了,九天了。” 田晓生:“一开始为什么你们不报案?时间过去这么久了,难道你让我们将你哥的尸体从坟墓当中挖掘出来重新解剖?” 蒋天华:“其实,我也不怎么相信,谁能这么精细的谋划并实施出这么缜密的看似意外事件的手段?虽然我哥当时告诉我这事情时他的精神状态是正常的,但得了这种病很可能思想错乱把胡思乱想的事情当真了也说不定。不过我的确在我哥的手背上发现了一道旧伤口的痕迹。” 田晓生:“你说的我们记下了,有案必立,这样子,你回去等我们的消息,我们需要进行初步侦查,以此判断你哥可能存在被谋杀的事情是否需要进一步侦查。” 田晓生目送着表象单纯的蒋天华出去后问王凤琴:“像蒋天佑这种害了狂犬病死亡的能不能判断病毒的具体入侵时间和身体的具体地方?” 王凤琴:“你该不会真认为蒋天华说的这些是可信的吧?” 田晓生:“但必定他已经来报案了,可以象征性的进行初步调查。” 王凤琴:“如果清楚被猫狗等动物伤害的具体细节,当然是可以清楚判断的,像那些不好确定的要分情况,那些被动物抓咬时间久的超过一年以上的又不能确定具体的某次某时的,即便现在医学再发达也不好检查出来。但像蒋天华所说的蒋天佑的这种情况,有可能通过检验伤口周边的组织可能能确定具体被感染的时间和身体具体部位。不过这方面不是我的专业,需要找大型医学研究机构才行,最好是这种病的专门研究机构进行医学分析才行。不过可以肯定一点,蒋天佑被传染这种病一定是由于身体皮肤组织破损从破损处被感染。” 田晓生:“如果通过输血或注射呢?” 王凤琴:“这种当然更加可能,但谁会将狂犬病毒这种管控极为严格的生物病毒携带出来并在蒋天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注入他的身体内?我看,蒋天佑被感染最大可能还是之前被猫狗等动物抓伤或咬伤过,可能他自己都不记得了。蒋天华所说的以这种病毒传染的方式谋杀蒋天佑的这种假设是很难成立的,反正我觉得不可能。” 田晓生:“你说,会不会因为当时诊所在给蒋天佑处理伤口时用了被污染的医疗器具和物品?比如刚处理过被猫狗咬伤的患者后紧接着又直接或间接的让蒋天佑的伤口接触到上一患者被污染过的医疗用品等?” 王凤琴:“这种也有可能,不过概率也很低。如果是这样,那这属于医疗事故,还是属于意外事件,不属于我们的职责范围内。” 田晓生:“这样,还是要去调查调查,去那所诊所,根据蒋天华提供的时间信息,调取当晚的出诊记录和监控,就你跟孙浩去调查。” 王凤琴:“不会吧,你说的是认真的吗?还真要找些事情?有必要吗?” 田晓生:“没必要,但还是要给蒋天华他们一个调查结果,程序还是要履行的。” 第69章 蒋天华的身世 当蒋文兵得知蒋天华报警后气的是暴跳如雷,他叫来蒋天华对其劈头盖脸的臭骂了一顿,并将巴掌重重的打在了蒋天华的脸上。 蒋文兵愤恨的骂道:“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我已经多次告诉你这件事情不要声张,你想干什么?你能干成什么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们家有你这样的人真是倒霉透了。” 蒋天华低着头红着脸,委屈的辩解道:“我也是想尽早让害我哥的人受到惩罚,我想报警后警方更容易调查证据。” 蒋文兵:“警方能调查出证据?那还不是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再说,警方即便是调查出证据将凶手绳之以法了又能怎样?我问过律师,像你哥这种被人为感染上这种致命病毒而死的,施害人最多也就只能以故意伤害来定罪,罪很轻的,但你哥是死了,我的目的就是要让谋害人死,你知道不?我倒是要看看这背后的人是谁?谁敢这么嚣张害死我儿子。这人不死,那我们蒋家将永无宁日。” 蒋天华:“可我们报警后警方如果查到这个犯罪的人,我们也可以对这人再进行报复也不迟啊?” 蒋文兵:“我说你脑子有病是一点都没错,他妈的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智障儿子,你他妈的到底是不是我儿子还真不好说,当初那个婊子赖上我后就有了你,有这么巧的事情吗?你动脑子好好想想行不行?既然这幕后的凶手被警方查出来,如果凶手消失了死亡了,那我们岂不是被第一个怀疑的对象?你这不是要收拾凶手,你这是在保护凶手。” 蒋天华着急的说道:“是我把这事情办砸了,一开始你们也不告诉我这其中的原因。” 蒋文兵:“告诉你?一开始我就不同意你哥将这些事情告诉你,可你哥对你还抱有蛮大的希望,结果呢?没出息的人永远都是一副德行。我告诉,这件事情你怎么也得给我收拾好了,如果警方真的查到这幕后的凶手,让这幕后凶手消失的事情你去给我办了,不管这幕后凶手有多少人,你必须一个不留。到时候警方追究起来你一个人来承担,别给我们找麻烦。” 蒋天华只好应声说:“好。” 蒋文兵瞪着蒋天华说:“你个书呆子,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有什么用?滚。” 蒋天华出来时望向天空,他一脸惆怅,这时,他想到了蔡晓云,于是他拿出电话约蔡晓云见面。 蒋天华是蒋文兵的私生子,多年前,蒋文兵在一次醉酒后跟陪侍的歌厅舞女发生了关系,后来那舞女找到蒋文兵说自己怀孕了。蒋文兵一开始当然不承认,但那舞女就说这孩子是蒋文兵的,而且那段时间就跟蒋文兵一个人好过。一开始蒋文兵没有理会,等到孩子出生后,蒋文兵找人托关系去国外做了亲子鉴定,确定这孩子就是蒋文兵的,这下蒋文兵再没有推托,于是将这孩子收养到家里,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蒋文兵是无喜无忧。一开始,蒋文兵养着他们母子两人,但那舞女可是个见钱眼开极度势利之人,经常向蒋文兵索要物质,提出各种要求,而且越来越过分。蒋文兵对这女人越来越讨厌,以至于也很不喜欢这女人的孩子,最后有一天,那女人可能是觉得在蒋文兵身上再也索取不到什么更有价值的东西了,也得不到什么名分,于是就跟一个男人跑了,孩子也不要了。这蒋文兵哪能忍受?当时蒋文兵也算有脸面的人,这使他颜面扫地,但那女人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于是蒋文兵就只能对那女人的孩子撒气,但这孩子必定又是蒋文兵的骨肉,于是蒋文兵对蒋天华就产生了这种爱恨相交织的复杂情感。 蒋文兵对蒋天华是又爱又恨,但蒋天佑对这个弟弟可是疼爱有加,一开始,蒋天华在蒋家过的还好,后来,蒋文兵离婚娶了一个三线明星,这女人又给蒋文兵生下一个儿子,这下,蒋家就有了三兄弟,三兄弟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蒋文兵第三个儿子出生后,在这个女明星耳边风的吹动下,蒋文兵对蒋天佑和蒋天华是越来越不好,不过蒋天佑已经长大,而且蒋天佑这人心狠手辣坏事干尽,是一肚子坏水,所以蒋文兵并没过度的排斥蒋天佑,蒋天佑虽然坏但也有能力,蒋文兵最后还是将很多产业交给蒋天佑来经营管理,对蒋天佑也是寄予很大希望的。 蒋天华情感懦弱性格憨厚,蒋文兵一直不看好他,在蒋天佑死去后,蒋文兵的这个明星妻子更是将蒋天华视为自己儿子接班人的最大敌人,所以处处为难蒋天华,说蒋天华坏话,以至于让蒋天华在家中的地位越来越低。蒋文兵也是听信这位比他年轻很多的妻子的话,开始有事没事针对蒋天华,更别说蒋天华犯了事儿了。 这次,是蒋天华先到,他坐在那处茶座边上看向窗外,他愁眉聚神表情凝重面带忧郁,当他见到到来的蔡晓云后立刻一改忧愁表情露出欢快和微笑。两人礼貌的问候过后便无话可说了,气氛有些僵,习惯这种氛围的蔡晓云从蒋天华的面部表情上看出了他的局促不安,于是开口说:“你今天约我只是见个面吗?” 蒋天华的目光从蔡晓云的脸上一扫而过,在接触到蔡晓云的目光时一度闪躲,说:“主要是约你,看看你最近过的怎么样,不过是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蔡晓云为了缓解这紧张的气氛故意笑道说:“什么事情?” 蒋天华:“不知道该不该说,我犹豫了很久。就是之前给你的那两段关于你妹妹被侵害的视频,我知道说这些是不对的,又要让你回忆起伤心的往事。” 蔡晓云:“现实总是要面对的,不能说你不说这事情就没发生过。” 蒋天华:“之前我不是发信息问过你要不要将视频交给警方吗,你说不交了,事情就让他这样过去。后来,我把视频以匿名的方式寄给了警方。” 蔡晓云:“这事情我知道,警察后来找到我来调查这事情,我想一定是你做的。” 蒋天华:“真不好意思,我没有事先告诉你。” 蔡晓云:“这也没什么?你有你自己的决定。不过,我还是想问,你这样做是为什么?真的只是内心当中对这种事情报以愤愤不平?” 蒋天华:“很多原因,你说的只是一种。我很同情蔡晓雨的遭遇,所以对这事情当中还没有被惩罚的坏人我的内心当然是愤愤不平的。假如我哥还活着的话,我也不会这么做,必定罪犯是我哥,我哥对我很好,即便我内心会谴责他,但我也不会因此让他深陷牢狱。我哥现在不在了,我也就没什么顾忌了。还有,就是想让蔡晓雨清白,虽然她已经不在人世了,当时我大概知道我哥做了这样的坏事儿,我哥还在网站雇人发帖子包括在蔡晓雨的学校雇人张贴海报,用这样的方式迫害蔡晓雨,搞坏她的名声。我当时也劝过我哥,可那时我才上大学,我哥不听我的。” 蔡晓云脸上愉悦轻松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说:“是啊,蔡晓雨也因此精神上受到更严重的打击。” 两人都显露出悲伤的表情,蒋天华说:“还有一件事情我告诉你,就是我哥的死可能并不是个意外,很可能是人为的蓄意谋杀。” 蔡晓云惊讶道:“谋杀?这.....可能吗?” 蒋天华:“有可能,我哥亲口告诉我的,狂犬病毒只通过破损的皮肤传播,我哥从来不喜欢猫狗等动物,所以,他从来没有被这些动物伤害过,而一个多月前,我哥因跟人发生冲突导致右手手背破损,后来就近去了附近的诊所包扎,他说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次让自己受伤,所以很可能因此被感染了病毒,我哥是非常确定就是这一次被感染的。” 蔡晓云:“这还真有可能,那你能大概锁定害你哥的人不?” 蒋天华摇头说:“不好确定啊。我哥的仇家很多,他看不惯别人就会找人殴打别人,更别说生意上与他有着竞争关系的对头呢?还有就是她喜欢上的女孩子不管人家愿不愿意,他都会威逼利诱让别人从了他,我知道他干的这些违法事情都有好几次,你说这些人能不恨他吗?” 蔡晓云:“这么说,我也是你哥的仇家,你有没有怀疑我呢?” 蒋天华:“我哪里能怀疑你?而且你一个女的也没这能力做这样的事情。” “哈哈,开个玩笑。”蔡晓云轻快的笑道,又说:“那你怎么办?要查清楚你哥死亡的真正原因?” 蒋天华:“我已经报警了,警方也立案了。我哪有能力查清楚这些?” “也是。”蔡晓云说着紧皱眉头思索着说:“我有一个资深的法医朋友,她曾经告诉过我说像谋杀这类高智商犯罪一般都是被害者身边的人所为,因为他们知道被害人的习性特征,而且在被害人身边还好下手,他们会很细致入微的观察被害人的每一活动细节,很容易以谋杀的手段制造意外死亡的现场。要知道,陌生人或不怎么熟悉的人要下手干这些事情,几乎是没有条件的。” 蒋天华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说:“就是,你说这些倒是提醒了我,我那后妈一直想霸占我们的家业呢。” 第70章 一个神秘的人 蔡晓云带着充满好奇的表情问:“真没想到你家这复杂的家庭关系,搞的跟个宫廷内斗一样,说来听听。” 蒋天华见蔡晓云对自己的家事很感兴趣,于是愉悦的说:“还别说,真的很复杂,哎!有时候我真的希望自己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家里,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平平淡淡的多好。我哥的妈是我爸的原配,我叫她刘姨,她对我也很好。在我哥十岁时我出生了,我的出生是个意外,是我爸那次花天酒地后跟舞厅的一个陪酒女发生了些事情才有了我,所以,我爸每次在骂我的时候都说我是婊子生的。我的亲生母亲在我五岁的时候跟一个有钱人跑了,从此,我就再没有见过她。我爸因为我妈的背叛对我是很有偏见。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感受到我爸对我的疼爱,他对我是不冷不热的,给我的感觉就是有我没我对他来说都一个样。再后来,我十岁的时候,我爸跟原配正式离婚娶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这女人就是我现在的后妈,过了一年,这女人给我爸生下一个儿子。这之后,我就更不被我爸待见了。好在我哥还是很关照我的,而且那时候他也大了,在家里说话也顶用了,我也就没有被后妈他们过多的欺负,不过我爸对我总是不理不睬没好脸色,后来习惯了,我也不会在乎了。” 蔡晓云:“听你这么说,你这身世也怪可怜的。” 蒋天华:“我早已经习惯了,不觉得。就这样,我也长大成人了。我成年后,我爸还是看不起我,因为我的方方面面都不像他,而且我妈的名声又不好,在古代的皇室家族中有母凭子贵这一说,而我在这个家却是子因母遭罪。我那小弟,也就是我那后妈的儿子,被我爸疼的可是捧在手心里都舍不得放下的那种,还不是因为他妈讨得我爸欢心的缘故。总之,我在他们面前总是碍手碍眼的。我考上大学,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大学生,但他们说我读大学没用,因为我爸就没什么文化还不是一样混的风生水起的。我学了美术专业,他们说我这专业上不了台面,后来,我毕业后去了一所学院当了教学助理,他们说我干这个没出息。但我不干这些又能怎样?难不成靠着家里养活一辈子,而且他也并不将家里的产业交给我管理经营,一点都不给我,他说给了我这些产业也会让我给败光的,因为他的偏见导致让他认为我干什都不行。这些都是我爸对我做的,压根他就看不起我,压根对我就有偏见,一直如此。” 说到这里,蒋天华沉默了,他的脸上阴云密布,一股悲凉气息涌上他的眉心。 蔡晓云:“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我们改变不了,就像我跟蔡晓雨遗传了我们家族的精神病一样,但有些东西是可以改变的,那就是心态。从某些方面说,你是比一般家庭成长的孩子缺少了父母的关爱,但有些方面你却远远超出一般人,比如你优越的家庭背景,不管怎样,你爸到时候还是会留下一部分财富给你的,必定现在你们家只有你跟你那个弟弟是他的后人了,这些财富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获取的。” 蒋天华:“所以,我认为我哥的死跟我那后妈脱不了干系。而且这事情发生后,我爸却迟迟不报警,而且还不让其他人报警,我报警了今天还被我爸给臭骂了一顿。你说我爸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他给我的理由是因为想亲手血刃了害死我哥的幕后凶手,但这并不影响报警,我看,我爸就是在包庇我后妈,只有这样才说的通。而且,我哥的死可能还存在一种更为可怕的真相,虎毒还不食子呢。” 蔡晓云:“你别胡思乱想了,你们必定都是一家人,有着血缘关系的,事情可能并不是你猜想的这样,既然你已经报警,那就等警方的调查结果。” 蒋天华沉默片刻,用期望的眼神看着蔡晓云说:“你说的也是,我不能怀疑我爸。哎!我哥死后,我就再没有可倾诉的人了。” 蔡晓云:“以后,你可以找我说说心里话,必定我比你长两岁,遇到事情我可能会解开你的心结。” 蒋天华满怀感激的看着蔡晓云说:“那真是太好了,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蔡晓云开车驶入地下车库,她将车停靠在一个靠角落的位置,然后熄火静静的坐在车里。不一会儿,一辆车在她车辆的边上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位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子,男子下车轻轻地敲了敲蔡晓云车辆副驾驶位置的玻璃,然后拉开车门上了车。 男子坐下后问:“蒋天华跟你说了些什么?” 蔡晓云将与蒋天华见面的整个过程及对蒋天华的评价跟男子进行了详细的述说。 男子听完蔡晓云的述说后问:“你觉得蒋天华对你有没有喜欢的意思。” 蔡晓云:“有一些,但这个人比较腼腆,可能不见得会主动表白。” 男子:“你可以给她提供表白的机会和暗示。”说着,男子将一个优盘递给蔡晓云说:“关于蒋天华的一些信息,因为时间关系我不能亲口告诉你,我都录音在这个优盘里,回去后你仔细听,记住后将录音销毁。” 蔡晓云点头,男子打开车门下车,蔡晓云突然说:“一定要这样做吗?我想会不会伤及无辜。” 男子止步背对着蔡晓云说:“你觉得你亲人的遭遇无辜吗?有些人会因此被无辜的伤害。当然,如果你觉得下不了手或是对一些人还有怜悯之心,你随时可以退出。我们想要做的事情本来就是一个不确定的结果,这中间存在太大不确定因素。” 蔡晓云:“好吧,我相信你的判断。” 神秘男子走后,蔡晓云将优盘插入车内中控屏幕上,反复几遍听了录音,然后将优盘格式化。她默默的坐着,感觉周围的世界仿佛消失了一般,她好像突然进入一个虚无的世界内,偶尔会有驶入车库的车辆将她拉回现实,但她又会很快回到那个虚无的世界,只有在这个世界内,她才能感受到宁静和美丽,才能感受到自我,才能聆听到自己内心深处,只有在这里,她才能将那些肮脏、邪恶、恐惧、绝望等负面情绪从内心当中拂去。 蔡晓云就这样沉静许久,她打开车内的灯,拿出一张镜子开始自我审视,她对着镜子将前额的头发往一边撩去,又拿出口红开始在嘴唇上描画,她的动作缓慢,一丝不苟,接着她又拿出眉笔轻轻的描画着眉线,虽然她的眉线原本就很清晰,她的动作同样认真,画着画着,突然她伸手将眉笔的一端伸向镜子,在触碰到镜面时她才忽然清醒,这时,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蔡晓雨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她的耳边响起了学校食堂内的嘈杂声、寝室走廊内同学们的欢声笑语,还有学校操场上的喧嚣声,忽然,她又听到了蔡晓雨的嬉笑声。 “姐,这个眉线可真难画,画粗了就显的太做作,画淡了又没什么作用,怎样才能让画出的眉线跟眉毛相融显的自然呢?”蔡晓雨手握眉笔看着镜子当中的自己问。这是她们刚来大学后第一次尝试着化妆。 蔡晓云:“眉线还是好画,我这粉总是擦不均匀。” 蔡晓雨:“这样,我给你涂粉,你给我画眉线。” 两人就这样各自拿着化妆工具在对方脸上描画起来,还别说,这效果可比对着镜子化妆好太多,而且还节省时间,这以后,双胞胎姐妹就再没有用镜子化妆,只是化完妆后两人对着镜子照,这一照,连她们自己都分不清彼此,简直一模一样。 “这相似度简直是百分之百。” “还有,头发,你看你额前靠右的那撮头发太靠右了,往左边来一点就一模一样了。” 于是蔡晓云就将额前那撮头发往左边拨弄一些,又将看上去多出的头发扎起来,然后指着镜子当中的自己说:“这是蔡晓雨。”又指着镜子当中的蔡晓雨说:“嗯,这才是蔡晓云。” 两人就这样经常交换身份,别说班级里的同学,就是同寝室的同学也分不清她们彼此。 突然的手机信息声音将蔡晓云从回忆当中拉回,她打开手机发现是蒋天华发来的一条信息。 第71章 疑点浮现 孙浩将蒋天佑那晚跟人发生冲突后去诊所就医的前前后后调查的结果报告给了田晓生。调查结果是这样的:上个月也就是12月18号这天晚上的11点29分,蒋天佑从他公司出来上车然后驾车离开公司,11时33分经过第一个红绿灯,11时40分经过第二个红绿灯路口,但在经过第三个红绿灯路口时确是次日凌晨12时22分,第二个红绿灯过后到第三个红绿灯之间的距离不长,一般十分钟能到达,而蒋天佑却多用了半个钟头左右的时间,说明蒋天佑在经过这个路段时发生一些事情而耽误了时间。在调查蒋天华所说的那处诊所附近的天眼系统后并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因为诊所附近的公路和街道周围的监控不多,而且损坏居多。在调取诊所当晚的出诊记录时并没有发现当晚诊所在这个时间段的接诊人员的信息,根据诊所医务人员提供的信息,冬季的这个时间段诊所一般会在晚十点钟关门,诊所没有义务接待急诊,所以当晚也没有值班的医务人员。 听完报告后田晓生问:“也就是说蒋天佑在12月18日晚11点多这段时间可能确实是因为发生些意外而耽误些时间,但并不是蒋天华所说的跟人发生争执而导致手背受伤,所以,在诊所包扎伤口等事情并不存在。” “这是当天出勤医生和护士等医务人员的名单,我们询问了几名当天出勤的医务人员,他们说因为天冷,加之就诊人员不多,所以那几天诊所都是十点钟关门的。”孙浩递给田晓生一份名单说。 田晓生接过名单看着说:“这么说,蒋天华报案的信息是假的?报假警,他为什么要欺骗我们?” 孙浩:“其实要证实蒋天华是不是报假警只要看蒋天佑手背上到底有没有伤痕就知道了,这时间也不过一个多月,伤痕是不会消去的。” 田晓生:“你这是让我再去掘坟是不是?” 孙浩:“也不是不可以,反正这是我们长干的事情,而且是名正言顺的。” 田晓生:“我可不想干这事情,王法医,你是医生,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王凤琴:“我咨询过我的一位搞疫苗研发的同学,他说狂犬病发作后人的神志会出现不清醒的情况。所以蒋天华报案的信息是存在不真实的可能,但他可能并没有欺骗我们的故意,可能当时蒋天佑提供给蒋天华的信息已经不是他的真实意志的表达了。” 正当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交流时,田晓生的眉头突然一紧,他的目光被名单上的一个名字给吸引住了,这个名字就是蔡晓云。 “怎么了队长?”见田晓生久久的面带吃惊的表情愣在那里,孙浩不禁问道。 田晓生激动的指着名单点着手指说:“这个人,这个人是蔡晓云,怎么会是她?她怎么会在这名单里面?” 孙浩也疑惑起来问:“这有什么奇怪的?难道她就不能从医了?她本来就是医学专业的,我记得好像是神经学。” 田晓生摇头说:“不可能这么巧合,绝对不可能。难道你忘了她妹妹蔡晓雨的遭遇跟蒋天佑是有着密切关系的?” 孙浩越发疑惑起来,说:“这是之前的事情,难道蔡晓云在这所诊所工作跟蒋天佑的死亡有关系?蒋天佑又不是死在这所诊所里面,而且我们查遍了那段时间诊所的就诊信息,也没有发现有蒋天佑的就诊信息,最多能证明那天蒋天佑从那所诊所前的道路开车行驶过,两人根本就没有交集过,能说明什么呢?” 田晓生:“不对,我们掌握的信息只是片段,是不连贯的,就比如说蒋天佑在11点40分过了那个红绿灯路口后到下个红绿灯是凌晨12点22分,这中间多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蒋天佑在这段时间到底是怎样的活动轨迹?” 孙浩:“当晚,蒋天佑驾驶的车辆确实是被扎破了轮胎,但他开的车是豪车,轮胎扎破后还是能缓慢行驶的。蒋天佑车轮胎被扎破后就打电话给公司的司机让司机带人过去,所以,我们在12时22分看到了蒋天佑的车辆经过第三个红绿灯路口,但此时驾车的人并不是蒋天佑,蒋天佑已经坐在公司的车辆上,这辆车就行驶在原本他开的那辆车前,但不管怎样,凌晨12点22分左右蒋天佑才从那个红绿灯路口驶过,这中间也确实有半个钟头是无法查清楚蒋天佑的活动轨迹的。根据当晚蒋天佑叫来的司机和其他两人的陈述,这三人开着车到达蒋天佑说的地点,发现蒋天佑当时是坐在车内的,这三人到达后蒋天佑下车坐上了司机的车,然后让其中一人开着蒋天佑原本驾驶的车辆跟在司机开的车辆后面,而且还在附近道路行驶一会儿,说是要找一个人。那天的司机说是看到蒋天佑的手背部包扎过,也是因为蒋天佑跟人起了冲突所致,而且当时他们在那附近转悠也正是要找到跟蒋天佑发生冲突的那个人。” 田晓生:“所以,这半个钟头的时间段内蒋天佑跟人发生肢体冲突确有其事。” 孙浩:“但蒋天佑手背上伤口的包扎到底在哪个诊所不好确定,因为附近有好几家诊所,当时蒋天佑的司机等几人并没有注意到附近几个诊所的状况,谁都不会在意这些。” 田晓生紧皱着眉头说:“信息还是不对。我记得蔡晓云好像并不是在这家诊所工作,上次听她说过,她好像在一家生物公司上班,当时你跟我一起去走访的蔡晓云,还是在调查蔡晓雨的事去的,你还记得不孙浩?” 孙浩:“这个好办,再去问问她不就知道了吗?要不从公安网的数据库当中也能查到些她的具体信息。” 田晓生:“事情还需要深入调查,如果蒋天华报案时所提供的信息是真的呢?” 孙浩:“蒋天华已经很明确的说的是这家诊所,但诊所的医务人员却说那天诊所在十点钟已经关门,而蒋天佑这件事情却发生在当晚的十一点多钟,双方提供的信息是矛盾的。” 田晓生:“诊所关门后就不能再开了吗?所以还要调查。” 很快,警方便调查清楚其他一些信息。第一点信息:那所诊所是有一位叫蔡晓云的女子在诊所内工作一段时间,工作时间是从十月底到十二月下旬,工作时间不到两个月。根据诊所负责人回忆,蔡晓云当时拿着简历和证书来到这家诊所应聘,因为蔡晓云毕业院校和工作经历,诊所也需要一位精通神经学的医生,所以没怎么考察就录用了蔡晓云。根据诊所其他医务人员提供的信息,蔡晓云这人还是很有水平的,平时工作认真话也不多,跟同事之间相处的不好不坏。 第二点信息:蔡晓雨在被送往精神病院进行强制医疗后无法完成学业,学校给了蔡晓雨以结业。蔡晓云还是顺利完成五年学业,毕业后被一家大型的生物公司录用,至今还在这家公司工作。蔡晓云大学时谈过一个男朋友叫段少宇,在蔡晓雨遭遇不幸后没多久两人就分开了,蔡晓云至今未婚且单身。 第三点信息:12月18日夜,蒋天佑的确跟一位陌生人发生了争执并产生肢体冲突,但并不能准确找到当时跟蒋天佑发生冲突这人的具体特征和信息。此信息是根据当晚过路人员提供。 第四点信息:蔡晓云一直在这家生物公司工作,上下班都打卡,而且从公司的视频监控当中可以证实蔡晓云一直工作于这家生物公司,而且没有出现旷工记录,所以,蔡晓云工作于诊所的事实跟她在生物公司上班之间在时间上是冲突的。但诊所内所有人员所提供的信息所表明,工作在诊所的这个人确定无疑是蔡晓云。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在诊所上班的人是蔡晓雨。”王凤琴肯定的说。 田晓生:“还有一种可能,在生物公司上班的人是蔡晓雨,而在诊所上班的人是蔡晓云。” 孙浩:“为什么这么说?” 田晓生:“蔡晓雨被强制医疗好几年,而且当初他没有毕业,经过这么几年,加之她精神问题,以她的知识不可能能通过诊所的面试,即便诊所不面试,其他医务人员也会发现她的专业知识当中的问题,因为医学这门知识是很专业的,她会露出破绽的。” 孙浩:“难道蔡晓雨去生物公司就不会露出破绽?” 田晓生:“必定蔡晓云已经在这家公司工作多年,生物公司属于科研公司,理论要多于实践,在那段时间,蔡晓雨进入生物公司可以随便借口研究理论而不参与实际的科研实践,很好蒙混过关。” 孙浩:“蔡晓雨的精神状况呢?这是个问题。” 田晓生:“这也好解释。蔡晓云本来寡言少语性格古怪,蔡晓雨虽然被强制医疗,但根据我们之前调查所知她的精神问题表现出来的行为举止其实并不太异于常人,而且能顺利出院,这说明蔡晓雨跟正常人已经没有太大的差别了。” 王凤琴:“或许也可以这么判断,蔡晓雨蔡晓云两人在那段时间可能相互顶替彼此的岗位。” 孙浩:“你的意思是说如果蒋天佑被谋杀的可能成立,双胞胎姐妹可能存在共同犯罪。” 王凤琴:“这难道不合理吗?” 孙浩:“可蔡晓雨在这之后没过多久就自杀了,说明她的精神问题很严重,按说是跟正常人不同的。” 王凤琴:“严重的抑郁症患者可能会跟正常人的行为举止差别不大,你可能会认为这人性格足够内向,但患者内心当中却有着极度厌世的心理。” 孙浩:“我再提供一个有价值的信息。我们调查过蔡晓云,蔡晓云说她根本没有去什么诊所工作过,而且连这诊所的名字都不知道。” 王凤琴:“但这条信息的价值取决于蔡晓云所说的是否真实。” 孙浩:“可以调取那段时间路上的监控,包括蔡晓云居住地方小区的监控,蔡晓云工作单位跟这家诊所不在一个街道,如果蔡晓云经常往诊所方向的路线走,就说明她提供的不知道这家诊所的信息可能是假的。” 田晓生:“又能怎样?即便看到蔡晓云往诊所方向去又能怎样?你说是蔡晓云,我说是蔡晓雨,怎样区分?你又该如何应对?” 第72章 转机 正当警方的调查陷入僵局毫无进展时,事情突然出现了转机。那晚那个与蒋天佑产生肢体冲突的人被警方侦破并抓获。这个人是个职业抓拍违反道路交通规则从而获利的人。一开始,警方发布征集线索的公告,很快,有网友向警方提供了那晚发生在长兴路2段这处地点蒋天佑跟这个职业抓拍人发生肢体冲突的线索,是一段不怎么清晰的视频。这网友市民当晚要去单位值夜班,在路过这个地点时发现有人打架,于是拿起手机拍下了这段视频,但由于当时道路两边灯光昏暗,这网友的拍摄设备又比较陈旧,所以拍摄的并不是很清晰。虽然不是很清晰的视频,警方还是通过这人模糊的特征和天眼监控系统,经过多次摸排,最终锁定这个人。 这个人叫方强,三十岁,无固定工作,整天到处晃悠,靠拍摄违章车辆提交给交管平台以获取一些微薄的收入,所以警方定性其为职业拍摄人。方强被警方抓获后很快便主动交代了那晚发生的事情。 据方强交代,在跟蒋天佑发生矛盾之前的一个星期,那段时间他主要在长兴路活动,因为长兴路周围大多属于富人区,居住的多是些有头有脸有钱的人,这些人一般不重视道路交通规则,因为对于这里的人来说道路违法并不会给他们带来严重的后果,而且城管交警对此地点管理也比较松,所以违规停放车辆的现象就特别的多。这天,方强正在这附近转悠拍摄违规停放在道路上的车辆,突然被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姑娘给叫住。一开始方强并不知道这姑娘叫自己干什么,以为自己拍到了她车辆违规停放的情况而找自己协商的,这样的事情方强遇到很多,一般这样反而更好,车主因为担心扣分给出的价格反而比提交到交管平台上得到的报酬更多。 方强:“姑娘,你叫我?” 姑娘:“你是专业拍摄这些车辆违法行为的?” 方强:“对,没错,怎么,拍到你的车了?如果拍摄到了也没关系,这个好协商。” 姑娘:“你拍摄到一次违规行为如果提交到交管平台能得到多少报酬?” 方强:“看情况,有些违法严重有些轻微,50到500不等。你的车是哪辆?我找找。”说着,方强打开手机相册,又说:“如果不牵涉到扣分,你随便给个百八十块的我就不提交到平台上了,如果牵扯到扣分的违规行为,按照市场行情,一分两百,加个基础的底价,就是这价格,然后你交钱我删图片,你赶紧将车开走,别被其他同行拍到了。如果其他同行已经拍摄到你车的违法停放行为,这事情我可以给你摆平,你放心,总之不会让你接受到处罚。” 姑娘:“你这样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啊?”方强突然被问的愣住了说:“怎么?你也想参与进来?” 姑娘:“我没兴趣,我只是想请你帮我个忙,看你够不够专业。” 方强:“奥,原来你不是违章车主啊?你要请我帮什么忙?只要价格合适,只要不是严重违法犯罪,我都能干。” 姑娘:“是这样的,我有一个男友,他很有钱,但他也很花心,这段时间他总是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我想要教训一下他,尤其是他经常酒驾,他总是不以为然,危险不说,最主要是能好让他老老实实的回到我身边来。他经常喝酒到很晚才回来,我准备等最近哪天他喝酒醉驾抓他个当场,你就把他醉驾的情况拍下来。” 方强:“我知道,让他感到害怕和危险,感化他,对不对?这是守住男人心的最好办法。这事情好办,最好拍视频,甚至视频都不行,还得发生些事情。因为酒驾只能在当场固定证据,过了时间等这人酒醒了就没法证明他喝酒了,所以必须在当场证明他酒驾,不过这有些麻烦,你只是想治一治你的男友,如果报警,那他就真的有事儿了,所以,这事情要办的恰到好处,让你男友害怕又不让他得到法律的惩罚,是不是这个意思?” 姑娘:“就是这么回事儿。” 方强为了拉高自己的身价表示为难说:“这就不好办了。我抓过酒驾的现行,以威胁报警为由让司机给了我不少钱,但你又不能报警,而你男友也有钱,结果对他是起不到什么警示作用的。” 姑娘:“这方面你是专业。你扮演假警察,到时候拦下他,吓唬吓唬他。” 方强连忙表示反对,说:“这我可不干,这可是犯罪,我最多打个法律的擦边球。” 姑娘:“要不然,怎么能让他停车?” 方强:“简单,不过要花点代价,就是让他的车轮胎裂口。不过放心,我们用的这种车钉不会让车胎爆,只会让车胎开裂,短短几秒内车轮胎的气就会空掉。不过你要确定你男友车辆经过的具体时间具体地点,要不然,搞到别个车子就不好说了。” 姑娘:“这点我可以把握。” 方强:“等他车轮胎被钉子扎破停下,我就假装上前碰到他的车,以此造成他撞到我的假象。” 姑娘:“不错,专业碰瓷。” 方强:“然后我就威胁他,你要负责找人录好视频,接下来就是我精彩的表演,我会跟他理论争执,在这过程中,我就会把他喝酒酒驾的事情给说出来,这样,你拿到这样的视频,虽然不作为他酒驾的证据,但一般人是不会懂这一点的,这样就能好好的让他长记性。” 姑娘:“我男友他脾气比较暴躁,我担心他会对你动手。” 方强:“你放心,这事情我见多了,不管多牛的人,遇到这情况也只能认怂,现在这媒体可不是闹着玩的,当然,也有那些脑壳铁的会现场做出暴力行为,但等到酒醒后还不是老老实实的来认错赔钱?我不担心被打,这可是我的筹码。” 姑娘:“那就好,既然你不怕挨打,那就让他打你,你必须激怒他,而且我还有一个要求,你不能只挨打,你要还手,而且还要伤到他,但不能下手太重,让他受一点皮外伤就可以了。” “啊?我说姑娘,你这要求可非同寻常啊?”方强疑惑起来。 姑娘:“你看我是干什么的?到时候他受点皮外伤,我就在这个时候过来给他包扎,我可是医生,你说这样我们之间的关系岂不是更近了?” 方强恍然大悟说:“高明。但这事情要做的天衣无缝而且自然,是不好办的,这是需要很高的演技的,而且还需要精心的策划。” 姑娘:“所以,我给你的报酬不会低,我知道你们干这行一个月辛辛苦苦运气好也不过赚个四五千块,而且现在公民的法律意识越来越强,这种交通违法现象越来越少,而从事你们这种职业的人却越来越多,内卷严重。所以,我给你两万块,你看你能做到我期望的结果吗?” “能,绝对没问题。”方强连忙答应下来。 姑娘:“其实吧,我说的这个男友跟我关系并不是很近,我们认识之前也有过亲密关系,我也知道他在外面有其他女人,但我很喜欢他,我想让他只属于我,所以,不得不动用些心思和手段。” 方强:“我知道,我懂,感情嘛就是这样,优秀的男人谁不喜欢。” 姑娘:“那就说定了,地点就是这条公路前后,到时候你先在我工作的诊所里面等着,不过时间比较晚,可能是半夜,等他的车辆碾压到你的车钉不能行驶后,我就叫你出来,你就赶紧过来开始你的表演,我会偷偷在一边拍摄,听我招呼。具体时间,等我联系你。” 方强:“可以。不过还是先给点定金,这事情还是很麻烦的,我回去后还要合计合计,预演一下,必定不能出差错嘛。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不会食言,我经常活动在这一带,而且靠这个吃饭,总不能砸了自己的饭碗吧,我们虽然干些不光彩的事情,但还是有职业操守的。你就先给个一千的定金吧。” 姑娘:“没问题,我给你两千。”说着,姑娘从挎包内拿出一沓钱数了两千递给了方强。 方强就这样讲述完这前后过程。 孙浩问:“你就接下那姑娘的钱了?” 方强:“这好事我怎么会拒绝?当然接下了。而且之后她将剩下的钱款一分不差的都给了我,都是给的现金。” 方强又将姑娘的特征描述一番,将姑娘的一些通讯信息等提交给警方。根据方强对姑娘特征的描述,孙浩确定这姑娘是蔡晓云姐妹其中一人无疑,但通讯信息都是无法查证的。 孙浩:“你当时跟这姑娘交流中你发现她是否正常?精神有没有问题?” 方强:“很正常,而且在整个实施的过程中还是以她提出的方法为主导呢。” 孙浩:“那位姑娘叫什么,她有没有告诉你?” 方强:“她姓蔡,具体名字我不知道,我叫她蔡姑娘。” 孙浩:“那你说说那晚你跟那个人发生矛盾冲突的过程,越详细越好。” 方强:“好的警官。” 第73章 事情经过 12月18日那天夜晚的十一点钟的样子,方强接到蔡姑娘的通知,让他立刻前往长兴路2段的一处诊所,这个诊所叫妙手诊所。方强很快便赶到了这个地点,蔡姑娘让他先在诊所里等候,蔡姑娘一个人就出去了。方强按照蔡姓姑娘的要求待在诊所内,这时诊所内没有一个人,诊所的大门也是半掩着的,诊所招牌的灯已经熄灭。过了一会儿,方强接到蔡姓姑娘电话让其赶紧出去到路边开始实施计划。 方强于是跑出诊所,出门径直朝路边停靠的一辆闪着应急灯的车辆跟前跑去,这时方强发现这位蔡姓姑娘正躲在路边一棵大树下拿着手机拍摄。方强赶紧跑到这辆车跟前,看到车辆的车牌号,这跟事先蔡姓姑娘提供的车牌一致,这时从车上下来一个身强体壮的中年男子。根据之前蔡姓姑娘提供的信息,方强肯定从车上下来的这个人正是他们的目标。于是方强冲着车就撞了上去,他用额头撞向车的前挡风玻璃。方强还是很卖力的,额头上的撞击点很快就红肿了起来,于是方强就靠在了车跟前,嘴里不停的喊着“撞人了.....”。 方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当时的蒋天佑懵逼了好一会儿,后来他才反应过来这是被人碰瓷了。蒋天佑一向嚣张跋扈惯了,他哪里能忍受这样的欺辱?上来就拉起方强欲将方强丢到一边。这正中了方强他们的圈套,于是方强就拽着蒋天佑说蒋天佑酒驾撞了人而且还出手打人。 蒋天佑骂道:“你他妈的长点脑子行不行?这地方有监控的,你以为能讹到我?赶紧给我滚。” 方强冷嘲热讽说:“是你傻还是我傻?老子干这行是专业的,难道我不知道这哪里有监控哪里没监控?哪里监控是好的哪里监控是坏的?我他妈今天就是讹你了,怎样?你现在车辆已经熄火,你车上的行车记录仪并不能录制下来这时候所发生的事情,但我这边有人录制视频,到时候再一剪辑,你醉驾撞人还打人这样的事实是跑不掉的,等着吃牢饭吧。” 蒋天佑:“你放屁,我哪里醉驾啦?我一滴酒都没喝。” 方强:“没喝?鬼信呢?这么大的酒味你说你没喝酒?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 当时,方强确实闻到了浓烈的酒味。 蒋天佑上去就给了方强一拳头,拳头重重的打在了方强的脸上,将方强打的后退几步。蒋天佑骂道:“你他妈的知道我是谁不?敢讹我?你小子还嫩了点。还敢报警威胁我,老子跟你说,就是警察在场我一样打你。” 方强挨了一记拳头,他激怒蒋天佑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借机上前跟将天佑撕扯互殴起来,方强身体瘦身板小,根本不是蒋天佑的对手,没几个回合就被蒋天佑打趴下了,但方强在跟蒋天佑互殴时也给蒋天佑造成了伤害,将蒋天佑的右手手背抓伤。其实这次方强也挨的不轻,他见目的已经达到,于是给躲在一边的蔡姓姑娘一个暗示的动作,这时候躲在一边的蔡姓姑娘出来,她上前拉开蒋天佑,并将方强拉到一边,方强借此赶紧跑开,边跑还边指着蒋天佑说:“你给老子等着,老子叫人去”。其实方强这是在给自己找退路。 方强见蒋天佑并没有追过来,于是跑了一阵子就停下了,然后他又鬼鬼祟祟的回到原来的地方找个比较近的咖啡屋坐下等候着。等到凌晨12点半的样子,他接到蔡姓姑娘的电话,让他现在过去。方强于是又去了那诊所,蔡姓姑娘将剩下的报酬一分不少的以现金方式支付给方强,并告诉方强说目的已经达到,效果非常好,为了表示感谢,额外又给了方强两千现金。 方强拿到现金后离开,临走时告诉蔡姓姑娘说以后有什么事情还可以找他,价格可以优惠,至此之后,方强再没有见过也没有联系过这个姑娘了。 孙浩听完方强关于整个事情经过的讲述,然后让方强用之前跟这位蔡姓姑娘联系方法再次跟这位姑娘联系。 方强拿出手机打开递到孙浩跟前说:“就是这个号码,怎么联系说什么不如你来编辑。” 王凤琴:“我想可能没什么意义了,如果这是蓄意的谋杀,关于电话号码的信息应该都是不真实的。” 孙浩拿过手机盯着屏幕片刻,最后还是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信息内容:姑娘,最近跟你男友关系相处的怎样了? 孙浩发出这条信息后将手机放到桌子一角,然后坐下静静的等待着,讯问室内也跟着安静下来,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走着,突然,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响起,并伴随着嗡嗡的震动。 孙浩赶紧拿起手机,看到一条信息:你哪位? 这条消息让孙浩兴奋不已,包括王凤琴都掩盖不了激动的情绪,赶紧催促道:“再发,问她到底是谁?是不是蔡晓云?” 孙浩:“不能这么直截了当的问,这样会让对方起疑心,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蔡晓雨。” 王凤琴:“那就是蔡晓云。” 孙浩:“方强,你说这时候说什么最合适?” 方强:“你就这样说,问她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价格可以从优,因为我跟她最后接触时对她说的就是这样的话。” 孙浩于是编辑短信:我你都不记得了,方强啊,最近手头紧,你那边有没有什么业务能介绍给我的?价格绝对实惠。 很快,对方回来短信:不好意思,这是我一个亲人的手机,她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个号我准备去注销的,你们之间还有什么未解决的事情吗? 看到这条短信,孙浩当即被泼了一头凉水,回道:没有了,只是问问。 很快,关于这个手机号的机主信息被调查出来,机主就是蔡晓雨,这个手机号是11月2日办理的。 孙浩打开方强面前的手铐,说他可以走了,但告诫方强让他以后安分守己不要违法犯罪,不要在搞这些勒索钱财的违法勾当。 “看得出,你很失望。”待方强走后,讯问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后王凤琴问道。 孙浩:“是啊,我判断这幕后主谋就是蔡晓云,只有她做这些事情比较符合条件因素和动机。” 王凤琴:“可事实还是不如你所愿。” 孙浩:“只能说证据不如我所愿,事实到底是什么?现在还是不能下定义的。你想,蔡晓雨如果要复仇,她最恨的人是谁?一定是古学梁,因为古学梁不但背叛了她而且还出卖了她,蒋天佑不过是侵害了她。就好比蒋天佑对蔡晓雨的伤害是0到负1,而古学梁对蔡晓雨的伤害却是1到负1,加倍的。所以,蔡晓雨如果要复仇,那古学梁是跑不掉的,但事实却是蒋天佑死了而古学梁却活的好好的,而蔡晓雨也自杀了,所以这不合逻辑。” 王凤琴:“这事情目前都还只是推测,不管蒋天佑的死是死于意外,还是死于蔡晓雨或蔡晓云更或是两人的谋害,目前的证据还只停留在可能这个层面。没有证据能证明蒋天佑感染狂犬病就一定是跟蔡晓云姐妹有关联,目前没有任何线索证据能将这之间联系起来,蔡晓云或蔡晓雨让方强故意跟蒋天佑发生矛盾这事情背后真正的原因可能另有其他原因,这中间缺少了关键证据。” 孙浩:“是啊,这中间一定有问题,但却找不到问题的关键,我想如果蒋天佑感染了狂犬病跟蔡晓云姐妹有关,那包扎蒋天佑的医用品一定是最为关键的证据,纱布,胶带,洗伤口用的生理盐水,等等,这些医用物品当时很可能被人为的污染了狂犬病毒,这才是导致蒋天佑感染的关键。” 王凤琴:“这事情发生在一个多月前,即便你的判断完全正确,但当时用于处理蒋天佑伤口的这些医用物品也不可能找的到了。” 孙浩:“走,我们去找田队,看这个老刑警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孙浩来到田晓生办公室将调查结果汇报给田晓生,并阐述了自己关于蒋天佑死亡原因的判断。田晓生听完后对孙浩的观点也表示十分赞同,不过想要挖出蒋天佑死亡的关键证据田晓生他也没辙。两人都认为蒋天佑的死亡肯定不正常,蔡晓雨姐妹肯定是最大的嫌疑,要不然她们当中一人不会雇佣方强做12月18日那晚的事情。 自从一年前李文卓几人被谋杀后,田晓生对这种意外死亡的事情是非常的敏感。田晓生跟孙浩两人合计后商议出不少能挖掘出蒋天佑可能是死于谋杀的证据的方法,通过旁敲侧击或是敲山震虎等手段以达到引蛇出洞的目的,他们想要从蔡晓云嘴里诈出些有价值的信息,但最后两人通过演绎推理还是否定了这些,因为他们觉得凶手能用这样的方法杀害蒋天佑,那凶手的内心一定是非常的缜密强大,不可能会轻易的掉入语言陷阱当中。 正当两人焦急的思考时,田晓生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是门卫处打来的,说是有人要找刑警支队队长田晓生。田晓生问来人是谁,门卫说是一个叫蔡晓云的女子,门卫还问是否让这女子进来。 田晓生当即将惊讶震撼的目光投向孙浩,一时间他拿着电话听筒竟然不知所措起来。 “怎么了队长?” “有人来找我。” “谁?” “蔡晓云。” 第74章 死亡笔记 蔡晓云主动到来让田晓生他们是又惊又喜。 蔡晓云进入办公室后坐下就说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倍感惊讶的话。 蔡晓云:“蒋天佑的死不是个意外,是我妹妹蔡晓雨谋害的。” 办公室内其他三人面面相觑,他们内心当中多少猜到了蒋天佑的死亡原因跟蔡晓雨有关,但让他们吃惊的是这话居然从蔡晓云嘴里说出。 蔡晓云:“去年十月初,我办理了蔡晓雨的出院手续并将她从精神病院里面接了出来,那时,她看起来一切正常,病院的医生也说蔡晓雨恢复的很好,没有什么危险性了。蔡晓雨出院后整天跟我在一起生活,我白天上班她就在家里,我也没有让她做什么,她只是在家里做些打扫卫生买菜做饭的事情。这期间,我跟她朝夕相处,觉得她的行为都很正常,虽然她跟我的沟通交流不像从前那样无所不谈,但她的交流都是正常的,唯一不同的是较之前她更为内向不爱说话了,这我理解,我们性格都是这样,这几年我自己变得也越来越沉默了。直到有一天,就是蔡晓雨自杀的前三天那晚,她告诉我一件惊人的事情。她说她杀人了。我当时觉得很不可思议,以为蔡晓雨是旧病复发而胡言乱语,于是责怪她让她别胡思乱想的。她说她没有胡说,她说蒋天佑要死了,就是她杀的。她说蒋天佑被她用带有狂犬病毒的纱布包扎了伤口,说蒋天佑一定会感染狂犬病的,感染了这种病是必死无疑的。我当时在想蔡晓雨不可能能接触到蒋天佑,而且蔡晓雨平日去的地方也很单一,种种迹象表明,蔡晓雨是犯病了。于是我就拿了镇静的药物让蔡晓雨服下,她当时没理我。这之后的三天她再没提及此事,而且看上去一切都正常,直到那天她跳楼自杀,我才恍然顿悟,原来蔡晓雨的病一直都没好转,她的抑郁并不以行为举止的正常与否来判断,而是根据厌世的心里程度来判断,这种心理到底到达何种程度?包括精神病院的医生都无法准确判断的,唯一能说明的就是蔡晓雨最后的自杀。再后来,直到我得知蒋天佑因狂犬病发作而死亡的消息后,才知道蔡晓雨那天所说的是真的,她的确做出让蒋天佑被感染狂犬病的事情来。” 孙浩:“蔡晓雨直到自杀都没有告诉你她将病毒传染给蒋天佑的具体过程,你是凭蔡晓雨当时所说的话和蒋天佑病死这一事实得出蔡晓雨谋杀了蒋天佑的结论吗?如果是这样,我们也可以下这样的结论。” 蔡晓云摇头说:“不是这些。”说着,她从包内拿出一个文件袋,从文件袋内拿出一个笔记本,蔡晓云打开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递到田晓生跟前说:“这是蔡晓雨记下的杀害蒋天佑的整个过程,这不是她的日记,她从来不写日记,这只是她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他杀害蒋天佑的事情。我是在蔡晓雨死后整理她的遗物时发现的这个笔记本,当时我看到蔡晓雨写的这些还是不相信,直到蒋天佑病亡我才相信这些。” 田晓生接过笔记本看到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的字迹,这才真正知道蒋天佑死亡的全过程。 12月12日这天,蔡晓雨找到一个专门以抓拍道路违规而获得报酬的人,这个人叫方强,其实蔡晓雨早在几天前就关注到这个人了,包括其他跟方强职业相同的人,最后还是觉得方强比较合适,因为方强属于无赖类型的人。在找到方强后,蔡晓雨将事前编好的故事灌输给方强,同时答应给方强极高的报酬让方强上演一出跟蒋天佑发生冲突的戏。蔡晓雨编的故事并没有让方强起疑心,面对高额的报酬,方强也欣然接受。于是就发生了12月18日晚方强与蒋天佑斗殴的事情。在整个过程当中,最为高明的不是蔡晓雨编故事欺骗方强让方强认为蔡晓雨让自己做的事情理所当然,高明之处在于蔡晓雨准确把握蒋天佑这天的行动轨迹,尤其是这晚蒋天佑从他的公司出来到达长兴路2段发生轮胎被扎破这段时间蒋天佑的活动轨迹,蔡晓雨是把握的分毫不差。 蔡晓雨是这样描述的:蒋天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在他的公司待很久,一般会在晚十点之后出公司,然后驾车回家,因为在公司里面有她的一个情人秘书。在蒋天佑从公司离开后,会有一个身材和长相都极为出色的女人从公司离开,我观察几次都如此。那天,我借故去了蒋天佑的这家公司,在公司人事简介当中发现这女人是公司的行政主管。这个女人会在蒋天佑离开公司前或后没一会儿离开公司,反正时间相隔很短,但从来不跟蒋天佑同时出入公司大门。像蒋天佑这样的人跟这女人还需要偷偷摸摸吗?可能会有其他原因,但不是我所要关注的。 蔡晓雨笔记的其中一段:蒋天佑的公司距离他住的壹号公馆之间相隔3.58公里,中间要经过5个红绿灯路口。出公司大门到第一个红绿灯距离是434米,第一个路口到第二个红绿灯路口的距离是862米,从第二个红绿灯路口起步到长兴路二段我放钉子的位置的距离是557至559米。12月1日至8日,我对蒋天佑回家这条路的车流量进行过统计。从晚上10点钟开始,每半个钟头为一个时间段。第一个路段:10点至10点半,8天的平均车流量是1337辆,以过红绿灯路口为标准;10点半至11点,8天平均车流量为1012辆;11点至11点半,8天平均车流量为624辆;11点半至12点,8天平均车流量为337辆。第二个路段:10点至10点半,8天的平均车流量是1005辆;10点半至11点,8天平均车流量为758辆;11点至11点半,8天平均车流量为443辆;11点半至12点,8天平均车流量为189辆。第三个路段:10点至10点半,8天的平均车流量是435辆;10点半至11点,8天平均车流量为211辆;11点至11点半,8天平均车流量为124辆;11点半至12点,8天平均车流量为87辆。 蔡晓雨笔记的一段:12月18日夜,这条路的车流量较统计平均值只会少不会多。这晚11时29分22秒,蒋天佑驾驶的保时捷轿车从公司大门驶出,以这个路段这个时间的车流量计算,蒋天佑开车经过第一段距离的车速平均会在30公里左右,他会在11时32分之33分之间到达第一个红绿灯路口。这时,正遇上90秒的红灯,红灯将在11时33分整变成绿灯。接下来是第二个路段,在这个路段,蒋天佑的时速可开到40公里,走完整个路段大概时间会在四分半左右,所以,蒋天佑到达第二个红绿灯路口的时间会是11时37分至38分之间。而这时,蒋天佑同样会遇上90秒的红灯,红灯会在11时38分20秒变成绿灯。第三个路段在这个时间段车流量会很少,所以,蒋天佑会让车速保持在60公里以上,所以蒋天佑最慢只需要两分半就能走过第三路段到达我布置的这个点,但即便是再快,也超不过两分钟,所以,我只需在11时40分之前躲在路边隐蔽处用望远镜观察蒋天佑的车辆即可。当晚11时40分20秒这个时间,我远远的看到了蒋天佑驾驶的车辆向这边驶来,我撒下了车钉。事实上蒋天佑是在11时40分33秒钟经过这个点,车辆轮胎被车钉扎破。 蔡晓雨笔记一段:一切正按照事先计划的进行,当蒋天佑跟方强发生肢体冲突后,方强被蒋天佑按在地上打,我看到方强比划的手势,知道效果达到,于是上前将两人拉开,当时路边上也有路过的少量的行人,但没人敢上前劝架,我穿着白大褂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戴了假发。我不能让蒋天佑认出我,他是认识我的,事实上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认出我。方强被我拉架后就找机会溜掉了,蒋天佑手背被划了一个不小的口子,伤口正往外流血,于是我就劝说蒋天佑去边上我工作的诊所就诊。诊所内就我一个人,当天诊所十点钟关门,我是最后一个待在诊所的,十点钟,诊所所有的医务人员走后我没有走,只是象征性的拉上诊所大门关上灯,我就在诊所内等待着。蒋天佑很配合,在跟我进入诊所后,我先是给蒋天佑手背上的伤口用生理盐水进行了清洗,然后给他涂上被狂犬病毒污染的止血凝胶,最后上了止血药粉包上了被污染过的纱布。狂犬病毒是厌氧性病毒,我用充满氮气的器皿保存着这些被污染过的医务用品,以防止病毒失效。 蔡晓雨笔记最后一段: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当然就是对蒋天佑的报复,是他让我名节败坏,是他让我生无可恋,当然,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古学梁,我不会放过他的。事实就是如此,我将我这些犯罪过程记录下来,就是不想让无辜的人受牵连,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这就是我的遗言,也是一个复仇人的心理。 时间是12月27日。 待田晓生看完这篇篇幅较长的遗言后,蔡晓云拿出蔡晓雨的手机交给田晓生,说这个手机及号码是在蔡晓雨出院后办理的,还有些陌生号码在蔡晓雨死后还发信息或打电话联系蔡晓雨,可能是之前存在一些不知是否违法的交易等,所以交给警方处理。 蔡晓云还提供给警方其他一些关于蔡晓雨杀害蒋天佑相关联的实物线索。蔡晓云还告诉田晓生一个信息,那就是蔡晓雨在自杀前的某一天找过古学梁,并与古学梁发生了扭打纠缠,在撕打过程中,蔡晓雨将古学梁的脖子和手臂抓伤,不知道蔡晓雨当时是否在指甲盖内掺入了病毒之类的,让警方尽早通知古学梁以便早些预防。 第75章 蒋天佑的死因 真正完美的犯罪不是手段有多么的隐秘和天衣无缝,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当然也并没有完美的犯罪,几近完美的犯罪不过是让人难以发现,让时间抹去罪恶的痕迹,最终让罪恶融入这历史的星辰大海永远的淡漠在人类社会的洪流中。 几人各怀心思的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孙浩打破沉默说:“看来,蔡晓雨谋杀蒋天佑可是做足了功课,你看这笔记本当中夹着的这些数据单。” 田晓生:“是啊,每一个环节都衔接的如此紧密,计算的如此精准。其实蔡晓雨所实施的这些手段并不见得有多么高明,但是很细致。我认为蔡晓雨犯罪手段的高明之处在于她用这样的手段对陌生人或是不怎么熟悉的人实施这样的犯罪,关键是还成功了。” 王凤琴:“如不是蔡晓雨亲自将自己的犯罪以这样的方式陈述出来,那这件命案或许又将成为悬案。” 田晓生:“悬案至少是被认定为犯罪的案子,而这桩案子一开始就被当成个意外事件,也就是说不认为是犯罪。” 孙浩:“蔡晓雨所做的这些看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在蒋天佑公司对面的电子商品销售店内将小米智能摄像头打开,将摄像头对准对面蒋天佑公司的大门,用手机连接智能摄像头,这样就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蒋天佑进出公司的具体时间。” 田晓生:“是啊,假装交通管理部门工作人员聘请统计公司,对那条路上的红绿灯间隔数据及路上每个时间段的车流量做详细统计,并预算车辆在不同时间段不同路段的车速,精准的预测到蒋天佑行驶到她放车钉的地点。” 孙浩:“她这地点选择的也很好,刚好周边的监控少,或是监控损坏,这样监控系统就不能抓拍到她的一举一动,在确定合适地点后,她就在附近找了家诊所上班。” 田晓生:“用她姐蔡晓云的证件应聘到这家诊所,因为她跟她姐的长相简直是一模一样,所以没人能发觉她冒用证件这一事实。” 孙浩:“蔡晓雨虽然脱离自己所学专业已经好几年,而且也没有顺利完成学业,但她的神经学知识并不差,而且在精神病院还断断续续的读了不少自己专业的书,所以诊所应聘她时她能熟悉的论述这方面的专业知识,以至于诊所内的医生对她的认可度非常的高,在诊所工作也得心应手。” 田晓生:“而且她找的这个叫方强的职业举报人也是非常的合适,将蔡晓雨的计划实施的非常到位。” “我说你们这样你一言他一语的配合的倒是挺默契的啊?一唱一和,你们咋不去演二人转呢?干嘛非要重复已经表述出来的文字?我就问接下来该怎么办?”王凤琴看着两人一本正经的分析的头头是道的模样没好气的问道。 “接下来怎么办?”孙浩问。 田晓生:“怎么办接下来?” “我说你们要干什么?小孩过家家吗?把这么严重的命案当儿戏?”王凤琴故作生气。 田晓生:“你说怎么办?法医同志。被害人跟凶手都已经不在人世了,怎么办?把两个死人挖出来进行对峙审判?” 孙浩调侃道:“我想这个办法可行。” 王凤琴:“说正经的,古学梁怎么办?蔡晓云说他也被蔡晓雨抓伤过,万一当时蔡晓雨的指甲缝隙当中携带了狂犬病毒呢?” 孙浩:“其实吧,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得知蒋天佑是被蔡晓雨设计谋杀后,我心里不是悲愤反而是轻松加愉快,用罪有应得来形容蒋天佑的结局是再好不过了。” 田晓生:“对于你产生这样的想法我不做批评。不过还是要通知古学梁,让他尽快去做个检查,王法医,如果蔡晓雨当时的指甲缝隙当中真的携带了大量的狂犬病毒,古学梁感染的几率有多大?” 王凤琴:“这个不好判断,看运气,有一定的感染风险,不过这要看当时蔡晓雨指甲缝隙当中携带的这种病毒的多少和这种病毒在空气当中暴露的时间有多久来判断,但这些现在都不好判断。” 田晓生:“如果当时蔡晓雨的指甲缝隙当中携带了大量的狂犬病毒,那时间过了这么久,打疫苗还有用吗?” 王凤琴:“只要发病前打疫苗都有用,只不过越早效果越好,阻断病毒复制的概率就越大。病毒在身体潜伏期间只要没有复制,在此期间注射疫苗并在身体内产生抗体,是可以防止狂犬病发作的,如果一旦病毒开始复制,这时候再注射疫苗,几乎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田晓生:“这样,赶紧通知古学梁去医院打疫苗。将蔡晓雨谋杀蒋天佑这事情出一份详细的报告交给局里并转交给蒋天佑家属一份。” 孙浩:“但古学梁帮助蒋天佑强奸蔡晓雨这一案就这样算了吗?” 田晓生:“如果你有兴趣,你可以自己私下侦破,我给你这权力,不过只能由你自己来侦办。还有,王凤琴,蔡晓雨描述的对蒋天佑实施的这种感染病毒的操作感染几率有多大?” 王凤琴:“开放的伤口,高浓度的含有病毒的凝胶混合液,高污染的包扎伤口的纱布,然后是被严实包扎的伤口,而且病毒是经过特殊途径进行保存的,这种感染的机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这次是蔡晓云主动约的蒋天华,见到蒋天华后,蔡晓云的脸上泛起了沉重的表情,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眼神甚至都不敢直视蒋天华。还是蒋天华打破这尴尬的局面,直截了当的说:“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哥的死亡原因。” 蔡晓云:“也不是很早,是在蔡晓雨死后一段时间,我收拾她的遗物时,在这个笔记本上发现了这篇笔记,但一开始我并没有打算让这事情真相大白。” 蒋天华:“但后来你为什么还是交给了警方?” 蔡晓云:“因为你们也怀疑蒋天佑的死因,而你又将之前蒋天佑的犯罪证据交给了我也交给了警方,我很感激你,我犹豫过后,才决定这样做。但我不敢直接告诉你,假如一开始我就将真相告诉你那我还好面对,后来,我觉得亏欠你,内心很矛盾,我担心你会恨我,到时候会反目成仇,难得遇见你这么个善良的人,到时候朋友都做不成。” 蒋天华:“这没什么,事情的详细情况我都知道了,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其实吧,虽然我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一开始在我内心当中甚至是痛恨蔡晓雨的,但很快,我就想通了,我哥他也是罪有应得,这是他之前对蔡晓雨犯罪种下的因,所以才会得到这样的果。” 蔡晓云:“但他必定是你哥,而且还这么疼你。” 蒋天华:“两个层面上的情感,一个是是非曲直的判断,一个是亲情的牵挂。” 蔡晓云:“上次听你说,你父亲还责怪你没经过他同意就向警方报案,现在真相出来了,那你父亲该对你另眼相看了吧?事实证明你这样做是对的。” 蒋天华:“我爸对我是内心的偏见,我做事情的正确与否不是关键,不是他所关心的,偏见是很难改变的,这最终原因可能是因为他根深蒂固的观念。不过我有一点搞不明白,蔡晓雨既然都已经对生活失去的希望,对这个世界绝望了,在她内心当中应该早已经产生了离开这个世界的想法,她生前唯一的执念就是要报仇,如果她复仇不成功,那她是不是就不会选择自杀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蔡晓云:“或许存在这种可能,但即便活着也是一种痛苦。蔡晓雨为了报仇瞒着我做很多事情,她能在犯病的情况下还极力伪装表现出正常的举止,可见当时她内心的执念是多么的深。” 蒋天华:“可她并没有完全复仇成功,害她的人还有古学梁,而且这个人还是她曾经最爱的人。” 蔡晓云:“谁知道她当时是怎样的心里,可能蔡晓雨对古学梁剩下的不仅仅只有恨,所以最终才放过古学梁。不过我知道蔡晓雨出院后曾经跟古学梁发生过冲突,她抓破了古学梁的手臂和脖颈的皮肤,不知道是不是蔡晓雨故意所为。” 蒋天华:“蔡晓雨对古学梁怀恨在心,她这样做很正常。” 蔡晓云:“我在想,蔡晓雨是不是将那种病毒携带在自己的指甲缝隙当中,再用指甲将古学梁的皮肤抓破,这样就能达到将病毒传染给古学梁的目的。如果这样,按说古学梁现在也应该已经发病,狂犬病毒的潜伏期虽然很长,但一般感染后的发病期高发于被感染后的两个星期到三个月之间。” 蒋天华:“可能古学梁并没有被感染,或是还在潜伏期内。” 蔡晓云:“不管怎样,古学梁应该已经安全了,不管是没感染还是在潜伏期内进行疫苗干预,他应该都会相安无事。” 蒋天华:“哎!为什么坏人得不到应有的惩罚呢?而受伤害的总是好人。” 蔡晓云苦苦的笑了笑说:“因为我们无法打破内心当中关于善恶的平衡。” 蒋天华:“据说犯抑郁症的人都比较聪明,不知道是真是假?” 蔡晓云:“你这样观点是没有科学依据的。” 蒋天华:“我觉得你就很聪明,蔡晓雨就更不用说了。” 蔡晓云:“你的意思是这种病越严重越聪明?我现在病情还不重,所以聪明,但没有蔡晓雨聪明,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蒋天华笑了笑,然后吞吞吐吐的说:“我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同命相连的人能不能打破朋友关系往进一步发展,我想你这么聪明应该早已经看出了我的心思。” 蔡晓云愉悦的表情凝固住了,她仰头看向深蓝的天空,她看到了那一泓清澈明亮,但又浑浊不堪。 第76章 古学梁的虚伪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古学梁猛地抬头便看到了孙浩。 古学梁略感惊讶道:“怎么是你?” 孙浩:“怎么?不欢迎我?” 古学梁:“刑警找上门准不是什么好事儿。孙警官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孙浩环顾古学梁这间豪华的办公室说:“可以啊,你这医务处主任不做跑过来干起公司老总来了,这跨度有点大啊?” 古学梁脸色突变的暗淡,语气带着点不客气说:“警官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不必拐弯抹角的。” 孙浩似笑非笑道:“难道没事儿我就不能来看看你?” 古学梁板着脸说:“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情,不过见过一两次面而已。” 孙浩也收敛住笑容,严肃的说:“你说刑警找你准没什么好事,不过今天我找你还真就是好事儿,对你来说可能是天大的好事儿。” 古学梁这下才注意到孙浩是一个人过来,而且还是穿的便装,这显然不是调查的行头,于是缓和他紧张的神经,靠在椅子上放松心情,转而用轻快的语气说:“那我倒是要听听孙警官给我带来怎样的好消息?” 孙浩:“不急。好消息肯定是要沉淀一会儿的,目的过快的达到会让人很快失去成就感和愉悦的心情,难道你不想让自己快乐的更久吗?” 古学梁:“呵呵,孙警官可是有学问呢。” 孙浩:“我可没你有学问,更没你聪明,犯了事儿的人都能全身而退,这真是高明。” 古学梁笑了笑说:“孙警官可真会调侃,我可是守法公民。” 孙浩:“对,未经法律审判前任何人都是守法公民。蒋天佑对你可不薄啊,一开始让你当上了医务处主任这位置,现在又给你弄了个公司开,据说你现在的妻子还是一个上市公司老总的女儿,你这人生道路可是一帆风顺啊,让多少人羡慕不已。可有些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可喜、可悲。” 古学梁:“孙警官还是把要告诉我的事情赶紧说了,我这还赶时间,等下要会见客人。” 孙浩盯着古学梁说:“耽误不了你太多的时间,以你现在的地位我想客人是需要等着你的。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古学梁面对孙浩的纠缠也不好不给面子,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必定是事实,对曾经的事情他不可能做到心如止水,他看了一眼孙浩,淡淡的说:“你问吧。” 孙浩:“蒋天佑死了,蔡晓雨死了,你内心当中难道没有一点自责吗?难道你就不害怕吗?” 古学梁:“又不是我害死了他们我为什么要自责?为什么要害怕?难道我害怕他们半夜来找我索命不成。科学社会,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 显然,古学梁并没有理解孙浩说这话的意思,孙浩正要说蒋天佑是被蔡晓雨害死这一事,不料古学梁接着打开了话题。 古学梁:“其实吧,对于蔡晓雨的死我是深感内疚的,必定我们曾经相爱过。那天,如果我不带她去会见蒋天佑,她可能不会暴露出她的本性,我也就不知道蔡晓雨真正的为人,我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着爱着也会很好,这样一来,或许她的病情不会加重恶化,最终她也不会选择自我结束生命。” 孙浩听着古学梁虚伪的表演,这个自始至终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孙浩在内心骂道。 古学梁:“其实可能我做的这些并不是导致蔡晓雨自杀的直接原因,必定她患有先天性遗传病在先,她勒索蒋天佑不成反栽了进去,丢了名节和名声,还背上了官司,这难道不是她自己作的?...” “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孙浩打断古学梁的自我开脱的表演,说:“我说你应该感到害怕是因为你的生命可能受到了一定的威胁,你可能不知道,蒋天佑并非死于意外,而是死于蔡晓雨的谋害。” “什么?”古学梁惊的瞬间坐直了,他满脸的不可思议。 孙浩:“所以说,你很危险。她对蒋天佑实施谋杀的手段很高明,蒋天佑都被她杀害了,你说你是不是危险了?” 古学梁一想到蔡晓雨已经死去,内心的恐慌也就放了下来,说:“哎!蒋天佑的死是他跟蔡晓雨之间的恩怨所致,蔡晓雨是不是因为勒索蒋天佑不成而怀恨在心,或是当初蒋天佑在蔡晓雨的学校以贴海报发网帖的形式让蔡晓雨名声扫地而让蔡晓雨怀恨在心?又或是当初将蔡晓雨起诉到法院等事情?” 孙浩现在是真的佩服古学梁心思的缜密,如果不是直接证据能证明他犯罪,古学梁是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的罪行,这内心的素质也算强大。 孙浩:“你认为蔡晓雨就不恨你吗?” 古学梁:“可能会,但我又没有对不起她,是她行为不检点,而且还欺骗我。” 孙浩撇了一下嘴角,然后说:“蒋天佑在死之前用视频的方式说了你们跟蔡晓雨之间的纠葛。说是他得到蔡晓雨后答应跟你作条件交换,才通过关系让你当上了医务处主任的位置。” 古学梁:“他这是血口喷人,自蔡晓雨事件后我是跟蒋天佑彻底闹掰了。” 孙浩看着古学梁那仪表堂堂衣冠楚楚下掩盖的丑恶灵魂,内心当中不禁产生一种厌恶,虽然作为刑警的他是不容许内心当中产生这样的主观偏见的,这很容易导致自己在司法活动因这种心理而产生不公平的结果。 孙浩:“据我所知,你走上医务处主任这个岗位就是因原卫健委副主任陈刚的提携,陈刚又是蒋天佑的人,这些是当初陈刚在被调查时亲口供述的。” 古学梁:“没错,当初是蒋天佑帮我走上这个岗位的,蔡晓雨事情过后,我跟蒋天佑关系就出现了裂缝,但也没到撕破脸这种地步,必定我们之间还有合作关系,后来很快,我就在蒋天佑的帮助下当上了医务处主任这一岗位,但我在这个位置上屁股都还没坐热呢,就下课了。前前后后不到一年半时间。” 孙浩:“你所谓的跟蒋天佑合作项目就是你上位医务处主任后几乎所有的采购都经过蒋天佑的医药公司来进行,是不是?你为什么在医务主任这个位置没坐多久,那是因为你们合伙搞不合法的采购,而且明目张胆。” 古学梁:“你别提这件事情,不说还好,说了我才生气,前前后后我都是被蒋天佑算计着,替他们挡箭我背锅。其实根本不是你了解的这么回事,是他们合起来坑我。” 孙浩:“你们关系这么好他坑你?” 古学梁:“你知道我当初在这家省级医院里面干的好好的为什么出来了?不是我愿意,是我被逼的,我被医院开除了。我当上医务主任后才发现这医院的医务处是多么的乱,多年前的烂账坏账都还挂在那里。而且这个主任不好当啊,原本市场价20元的医用药品,硬是被蒋天佑操纵到要一百块购买才够他的胃口。医院的医务人员的福利一部分要从这采购当中抽,院领导那边需要打点,蒋天佑要吃回扣,那些什么委的什么部的只要牵涉到些权力的,都要打点,要不然呢?这些好的采购根本经不了我手。结果呢?就这样蒋天佑还不满意,我当这主任就一年多,就被蒋天佑的人顶替下来。索性我一不做二不休,当时正赶上卫生部门反腐,当纪委调查我们医院时我就全盘交代了,我主动交代退赃,检举揭发了其他人,最后没有受到刑罚惩罚,但医院已经容不下我了,那些最后通过关系手段保住自己位置的院领导和医疗体系的领导视我为眼中钉,巴不得除掉我以后快,最后我就被开除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像古学梁这样的人结交的朋友人品也可见一斑,孙浩想到。 孙浩:“这么说,你都是受害者了?” 古学梁:“可不是吗?你刚刚说蒋天佑是被蔡晓雨害死的,是怎么被害死的?” 孙浩:“对了,这就是我今天过来要告诉你的事情。” 古学梁:“这就是你说的好事儿?” 孙浩:“你先别急,等我说完你就知道是好事儿了。” 孙浩将蒋天佑被谋害的过程详细的告知了古学梁,古学梁也是听的津津有味。最后,孙浩说完后问古学梁:“蔡晓雨在自杀前是不是来找过你?而且还跟你发生了冲突。” 古学梁:“是有这么回事儿。这么说吧,全程是她打我,我没有还手,我知道他对我有怨恨,就当我还她的吧。那天,我带着家人去商场,中途我去洗手间,不料正巧遇到蔡晓雨。她见到我二话不说就上来撕扯我,当时她情绪很激动,而且看上去也不怎么正常,我就一直躲,并给她赔礼道歉,但她还是不放过我,把我手臂和脖子都抓破了。最后没办法,我只好跑了。之后我也没报警,就当给她赔不是了,算是两清了,因为当时我在得知她跟蒋天佑那晚的具体事情后,是我离开了她。” 孙浩:“她当时用指甲抓伤你,你的伤口深不深?” “反正不浅,你看我这脖子这里,现在这伤口的结痂才掉,印记还是很深的。”古学梁翻开衣领指着脖子那道伤口痕迹说。 孙浩:“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好事。蔡晓雨携带狂犬病毒假扮医生给蒋天佑包扎伤口,趁机用被病毒污染的医用品给蒋天佑处理伤口,蒋天佑因此感染病毒而死,她这是预谋了很久,手段极其隐秘,所以,我们判断那天蔡晓雨在商场也是故意抓伤你,因为在她的指甲缝隙当中可能也携带了大量的狂犬病毒,目的就是要将病毒传染给你。” “什么?”古学梁听后脸色大变。 孙浩:“你现在还没有发病,说明要么没有被感染,要么病毒还在潜伏期内,现在打疫苗可能还是有效果的,越早越好。” “我草,你他...你怎么不早说。”说着,古学梁跳了起来夺门而出,也顾不得他公司老总的形象,狼狈的跑了出去。 孙浩听着古学梁渐渐消失的脚步声,心中真希望古学梁被病毒感染上,或是在古学梁疫苗注射后身体产生抗体前发病,同时看到古学梁这狼狈样内心也是相当的愉悦。 第77章 致命的偶遇 东阳市的暖春如期而至,上林区的桃花也开的娇艳,河堤边上那一排排垂杨柳已经抽出了新芽,桃柳相间绿红相映,河堤的步行街上行走着形形色色前来赏花看柳之人。蔡晓云坐在河边步行街边上的一张长椅上,她看着平静的水面,看着那纹丝不动的柳条,看着那偶尔凋落的花瓣,在她的脸上谱写着万千思绪,夹带着万千忧伤。偶尔有微风撩动她额前秀发,轻抚过她动人的面容,迷离了她明亮的眼睛,吹动了她妩媚的嘴唇,最后拉动着她所有的思绪缠绕在她那颗颤抖的心头之上。 “蔡晓云?” 蔡晓云猛地抬头,看到了古学梁。 “是你?”蔡晓云平静的表情上增添几分惊讶。 古学梁:“是我,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了你,好久不见了。” 蔡晓云:“是有些时日了。” 古学梁:“就你一个人?” 蔡晓云:“你不也一个人吗?一个人很好。” 古学梁距离蔡晓云有两个拳头的位置坐下,说:“哎!看到了你就像看到了蔡晓雨一样,真让人回忆和心痛。” 蔡晓云将目光注视着远方,沉默不语。 古学梁:“在你心里还是认为是我害死了蔡晓雨,其实我真没有这样做,有些事情解释不清。” 蔡晓云:“这都是命,怨不得别人。小雨她人都已经不在了,你没必要解释。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古学梁:“可不管怎样,那晚是我带着小雨过去的,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我必须遵循事实,我虽然深爱着小雨,但我不能违背我的良心,不能违背我心中的正义。” 蔡晓云:“你做的对,换作别人也会这么做,是小雨她一时间财迷心窍,最后无法收拾这结局,内心承受不了这结果。” 古学梁:“你能理解就好,深明大义。对了,你跟那个叫什么的,好像叫段少宇的怎么样了,你们有结果吗?” 蔡晓云:“早就没结果了,就在当初蔡晓雨出事之后没多久。” 古学梁:“哎!可惜了,我觉得这个人很不错,仪表堂堂的,而且还是干部子女。” 蔡晓云轻藐的笑了笑说:“靠不住,没担当,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用?外表是最没用的,可以说空有其表。当初蔡晓雨出事儿后,我让段少宇找他家人帮忙,我知道那时他父亲是市某局的局长,地位身份都是有的,对蒋天佑多少都有震慑的。但段少宇不肯出面找他父亲,因为他不敢,他害怕他父亲。你想这样的事情都不敢去办,以后还能靠他干什么?” 古学梁:“这么一说还真是,我对段少宇不了解,不过他这样做确实不地道,可能他内心当中根本就没有把你摆放在重要位置,所以你遇到的问题他不上心。你可能不知道,因为蔡晓雨的事情我都跟蒋天佑闹掰了,可以说是反目成仇。” 蔡晓云:“是吗?这么说你才是深明大义之人。” 古学梁:“其实,我压根就不相信蔡晓雨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一定是蒋天佑坑了她,但我又没有证据,当时发生的事情我所经历的的的确确是真实的,就说那晚我值班蔡晓雨来的电话,当真就是蔡晓雨的声音,一点都没错的。我想一定是蒋天佑不知是找了什么人模仿蔡晓雨的声音给我打的电话,但我也不能颠倒是非说不是蔡晓雨的声音。后来我想了好久,有一种变声器能模仿任何人的声音,蒋天佑是不是用了这玩意儿。还有,就是饭局上在蔡晓雨上厕所时我给她酒杯里放的东西,那根本不是什么迷药,是蒋天佑事先给我的说是一种解酒的含糖类药物,说是专门给女生用的,喝了这种解酒药不但酒醒的快而且可以千杯不醉。蒋天佑事先让我不要讲这事情告诉蔡晓雨,就是让蔡晓雨认为自己酒量很好,他欺骗了我。” 蔡晓云:“我相信你说的,蔡晓雨最后是被蒋天佑逼疯的,蒋天佑在学校内以各种手段抹黑蔡晓雨,对蔡晓雨是不依不饶,要不然蔡晓雨也不会精神快速失常。你知不知道,蒋天佑是蔡晓雨杀死的。” 听到从蔡晓云口中说出这个消息,古学梁内心很是骄傲,他认为蔡晓云能将这事情告知他说明蔡晓云已经很信任他了,古学梁:“我知道,是后来知道的,蔡晓雨对蒋天佑实施的整个杀害过程警方那天告诉了我。” 蔡晓云:“蔡晓雨虽然恨你,但她是不会伤害你的,她一直都爱着你,即便当初你坚持内心的正义背叛了她,她还是念着你的。后来蔡晓雨从精神病院出来,有一天我下班回来,她告诉我说她在商场见到了你,她当时难以控制内心对你的恨,于是上前就把你抓伤了。再后来,蔡晓雨自杀,我从她的笔记当中得知她害死蒋天佑的整个过程,突然想到她也抓伤过你,于是还是选择了报警,虽然我相信蔡晓雨不会害你,但蔡晓雨必定精神已经不正常,做事情不能按照常人的思维来分析判断,我担心她会在指甲当中携带病毒用谋害蒋天佑的方法谋害你,所以报警让警方通知你,好让你早点预防。” 古学梁:“是啊,我本来不想打疫苗的,我也相信蔡晓雨不可能会害我,但警方逼着我去打疫苗,就那个叫孙浩的警官,硬是拉着我去了医院,都过了两个多月,要是被感染症状不早就表现出来了?但那孙警官不依不饶的,最后还上升到法律层面上来。原来这些是因为你担心我的安危才报警的,真是太感谢你了。这么几年过去了,你还是一个人生活吗?” 蔡晓云:“是一个人,挺好的。” 古学梁:“女人的青春就短短的那么几年,你长的这么漂亮,追求你的人一定很多,从这些人里面选一个优秀的也不难啊?” 蔡晓云:“不简单,自从我看错了段少宇后,我就发誓要找一个有担当有实力的伴侣,这个人一定要比段少宇强,无论各个方面,但这几年过去了,还没遇到很合适的。要不就是虚有其表没有智慧学识,要么就是有实力但又是个花花肠子,或者长相不过关,再或者就是没担当胆小怕事的,总之,都不尽人意。” 古学梁笑了笑说:“以你的条件找个这样的伴侣不难,不过你的要求可以稍微放低一点。” 蔡晓云:“可能还是没遇到对眼的。” 古学梁:“一个人终究不是个事儿,一个女孩子在外是很不容易的,遇到问题怎么办?也没安全感啊?” 蔡晓云:“小问题自己解决,大问题就不解决了。” 古学梁:“你这是自我放弃,对了,你现在在哪里工作?” 蔡晓云:“一家生物公司。” “这是我的名片。”古学梁从手提包内拿出一张精美的名片递给蔡晓云,又说:“需要帮忙可以打电话。” 蔡晓云接过名片看过后向古学梁投向羡慕的目光说:“啊?你现在是这家公司的董事长了?这公司我知道,可不小。” 古学梁:“这只是我的一个公司,其他几个公司我都有股份的。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跟蒋天佑反目成仇,我之前工作的医院都是他的人,我没法干下去就出来创业了,也是遇到了贵人,我的产业发展很快。你能把你手机给一下吗?” 蔡晓云不知道古学梁要自己手机干什么,但并没有拒绝,而是疑惑的将手机递给古学梁。古学梁拿来蔡晓云的手机用这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没一下,古学梁的手机铃声响了。 古学梁挂掉电话将手机还给蔡晓云说:“这是我的私人电话,没几个人有我这个号码,你有问题可以随时拨打这个号码,我随时都会接听的。我这还要去会见客人,就先过去了,记得打电话,不必客气。”说完,古学梁起身,很绅士的向蔡晓云挥手离开。 古学梁迈着自信的步伐昂首阔步,嘴角上露出一丝笑容。蔡晓云看着古学梁迈着自信的步伐离开,嘴角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怎么样?在这里有没有调皮捣蛋?”田晓生望着林东洋,将带来的零食等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问道,会见室外传来一阵阵郎朗的读书声。 林东洋盯着田晓生说:“这是监狱,是专门改造人的地方,调皮捣蛋在这里是不存在的。你从东阳市过来应该走了不少时间吧?” 田晓生发现林东洋现在又长高了,也长胖了些,或是说健壮了些,声音也变的粗了许多,他回忆起林东洋当时男扮女装的样子,想到如果现在的林东洋再来个男扮女装,那必定是个笑话,那罗二娃也不至于深陷于此而丢了性命。 田晓生:“是走了不远的路,五六个小时。” 林东洋:“你带来这么多东西干什么?这里吃饱穿暖还有学上,你是警察,这些是不能带入监狱的,你是知道的。” 田晓生:“并不是严重违规,只是一些零食,我跟这里管事儿的打过招呼,你们是少年犯,稍微通融些。怎么?在这里有没有受欺负?” 林东洋摇着头说:“都很好,早上出操训练,一天三顿饭按时,上午和下午还有老师讲课,晚上学习思想政治。一天挺充实的,就是下午那一个小时搞体能训练比较让人吃力,不过习惯了就好。听说等我成年了就会被送到其他成人监狱,到时候就没有这样美好的监狱生活了。” 田晓生:“所以你要好好学习,监狱也是分为不同类型的,如果你文化高,你可以分配到一些技术文化含量高的地方去劳改,要轻松很多。还有,你要好好表现,争取早些回归....”说到这里,田晓生犹豫的停下了。 林东洋:“我一定好好表现好好改造,至于争取什么,这不是我的目的。” 田晓生忧心忡忡的沉默了片刻问:“林东洋,对于你犯下的错误和你如今深陷牢狱这状况你后悔不?” 林东洋眼神坚毅平静的回答:“没有,一直都没有,今后我想也不会。” 第78章 新的命案 东风吹过了,桃花凋谢了,柳条也变的深绿,春江水暖草长莺飞。河滩公园的草地上三三两两的聚集着一些人,这些人踏着春末而至,享受今年这晚春最后的时光,天空上头各类风筝争斗翱翔,太空之下有孩童欢快的奔跑着,喧哗着。孙浩跟王凤琴就属于这三三两两聚集的人群之列,他们坐在草地上谈笑风生,对于他们两人,这个周末是个难得的美好时光。 正当两人沐浴在这暖阳之下,陶醉在这甜蜜之中时,孙浩的手机响了,他打开看到是局支队的办公电话,周末接到这样的电话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反正这短暂悠闲的时光是要结束了。孙浩接了电话,很快,他的脸色即便是在这明媚的阳光照射下也布满了阴云,紧接着,王凤琴的电话也响了。 两人匆匆忙忙赶到警局支队,这时的田晓生已经在办公室里面等候了,没两分钟,支队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人,于是田晓生组织已经到来的人匆匆忙忙下楼。孙浩看着一脸严肃表情凝重的田晓生知道可能发生了重大刑事案件,又看到田晓生紧皱着眉头不停的安排忙碌着,也不好上前多问。等到田晓生带着队员下楼上车后,孙浩才问田晓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田晓生看着前方道路上形形色色的人,说:“你看这路上形形色色的人,有匆匆忙忙的,有不缓不慢的,有悠闲自在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他们互不相干,但有些又相互牵连,这就是人类的社会。” 田晓生说的这段话不知道是说给司机听的还是自言自语。 “队长这是怎么了?”孙浩小声的跟身边的一位老刑警问。 老刑警:“你是队长的小跟班,你都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我就知道?” 这时,田晓生扭头好像在问车上的每一个人,说:“你说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人类的社会问题是无处不在。” “队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孙浩抓住机会赶紧问道。 田晓生:“非常严重的刑事案件,发生在临江小区10栋43号,死者为年轻的一男一女,死者是被杀害的,男的是被锋利的器具刺中心脏而死,女的是被人用绳子勒死的,两位死者应该是同一时间死亡,而且死去已经有些时间,尸体没有发酵变形,但已经微微散发出一阵阵恶臭,按照现在这天气来判断,死者死亡时间至少在两日以上,但不会超过五日。这些信息是现场的当地派出所民警提供的。” 孙浩:“一男一女,都年轻,情杀?关键两人都死了,因矛盾纠纷引起?好像也说不通。” 田晓生:“不要妄加猜测,等到现场勘验后有你分析的。你知道这43号住的是谁吗?” 孙浩:“这地方听起来很耳熟,临江小区,之前好像去过吧?” 田晓生:“可不是,临江小区的43号住户就是蔡晓云。” “对啊。”孙浩内心不禁一沉,忽然想到。 到达案发现场后,孙浩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女性死者就是蔡晓云。 现场勘验后很快就查清楚死者信息,死者一,蒋天华,男,现年24岁,生前在一家美术学院任职,死者死于利器刺穿心脏而死,死者死亡时身着一件灰色露肩背心,黑色工作裤,白色中长款某品牌袜子,脚上穿着一只黑白色拖鞋,另一只拖鞋不知去向,上衣、外套等物品均不在现场。死者二,蔡晓云,女,现年26岁,死者生前在一家生物科技公司任职,死者死于外力所致的颈动脉断裂或是机械性窒息,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身着一件冰丝睡衣,衣着不完整,属于人为破坏,衣不遮体,身体胳膊胸前等部位有淤青,生前与人发生过性行为............. 田晓生认真的阅读着现场勘验报告及死者身份报告,很快,法医那边送来尸检的初步报告,确定两人死亡时间大致相同,死亡时间是在4月7日14时至17时之间,死亡原因跟现场勘验的死亡原因相同。法院检验报告上说明,女性死者体内留下的精液并非男性死者的,而是另有其人,女性死者身体上留下的指纹等痕迹也并非男性死者,现场留下有除死者男性以外的男性毛发。 因事情重大,市局决定成立“407”重大刑事案件专案组,局长杜正强亲自挂帅督办,田晓生任组长,抽调全支队精干及专业技术强的人员组成专案组。 很快,又有调查信息反馈过来,两名死者生前系情侣关系。 “什么?他们两人是情侣?”田晓生在得知这样的消息是震惊不已,因为蔡晓云的妹妹蔡晓雨之前被蒋天华的哥哥蒋天佑侵害过,虽然这事实最终没有被法律认定,当时是出于法律上的证据不足,但可以肯定蒋天佑当时是侵犯了蔡晓雨这样的事实,之后蔡晓雨因为故意伤害蒋天佑被起诉,后因精神问题被强制医疗,蔡晓雨出院后怀着对蒋天佑的痛恨设计谋害了蒋天佑。也就是说蔡晓云跟蒋天华之间有着家族的仇恨,这两个人能走到一起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田晓生将两人之间爱恨情仇和家族矛盾在专案组案件分析会上进行了解说。这样奇葩的事情虽然不被理解,但办案刑警在会上出具了两人的通话聊天记录以及足以证明两人亲密关系的证据。局长杜正强主张按照现有的证据展开侦查。现有的证据证明蔡晓云跟蒋天华是情侣关系,所以以此展开讨论,根据现场侦查结果和法医鉴定结果进行判断和分析。 分析会上大多数人认为两人的死系第三人谋害所致,判断蔡晓云生前被侵犯,他们判断的根据是死者蔡晓云身上那件睡衣被人为的破坏以及蔡晓云身体上留下的几处淤青,这很符合女性被侵犯时反抗的特征,所以暂且定性蔡晓云被侵犯这一事实。侵犯蔡晓云跟杀害蔡晓云和蒋天华的人应该为同一人,但中间有个环节需要进一步证实,就是死者蔡晓云身体上留下的指纹是否与侵害人为同一人,现场是一个人作案还是一个人以上的人共同犯罪还不好下结论,因为调查小区那段时间的视频监控结果很繁琐,以及需要更为具体的鉴定结果。 就在分析会进行时,办案刑警带来勒死蔡晓云那根绳索上凶手留下的指纹检验结果,结果是绳索上的指纹跟蔡晓云身体上所留下的指纹完全一致,系同一人。 分析会结束后,局长杜正强给田晓生一个星期时间,一个星期必须破案。 很快,更多的证据逐渐浮出,更多的鉴定结果陆续出来,这对侦破案件是有利的,一个星期侦破案件也并不困难,只要锁定凶手的范围,这个案子就很好侦破了。现在田晓生正焦急的等待着办案人员排查小区的监控结果。 很快,负责排查监控的办案人员排查出一些有价值的信息:临江小区是一个非常大的小区,小区内居民楼有27栋81个单元,共有住户1700多户5000多人,长住的也有1400多户4000多人。小区共有东南西北四个大门以及一个不能走车只能过人的小门。每个大门每天出入的车流量可多达五百多次,进出人口可达上千人。大门有保安,但对于进出的车辆及人员从来不登记,无论是小区内外的都一样,这给排查工作带来了巨大压力。排查人员查到唯一有价值的信息就是4月7日中午13点12分,蔡晓云的车辆从东门驶入小区,往她住处那栋楼驶去,但不能判断驾驶车辆的人就是蔡晓云,也不能判断车内有几人,因为东门监控长时间没人清理,监控的摄像头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监控视频很模糊,能确定进入车辆是蔡晓云的车还是根据蔡晓云车辆的特征进行判断的。蔡晓云的车是一辆橘黄色两厢某国产品牌电动车,这种颜色这种特别的车全小区内只有蔡晓云一辆,因为蔡晓云在这小区也居住了好几年,保安根据视频监控模糊的画面一眼便认出这就是蔡晓云的车。 办案人员顺藤摸瓜,在距离小区不远处的一处红绿灯监控拍摄的车辆信息中查找到这辆车,通过高清监控看到当时蔡晓云车内坐着两个人,蔡晓云驾车,另一个人正是蒋天华。至此之后,再没有看到这辆车出入小区的情况,说明4月7日13时12分过后,这辆车就一直停在小区内。办案人员也在小区10楼楼下的停车场找到了这辆车,在车上并没有侦查到有价值的信息。 仅凭现有的信息,警方根本无法锁定凶手范围。办案人员又走访了大量小区内的居民及与死者关系密切的人,小区内只有少数居民知道蔡晓云这个人,说蔡晓云很少与周围的邻居有联系。门卫大都知道蔡晓云这个人,说蔡晓云一般就上下班开车回来,偶尔会步行出小区,有保安说近段时间蔡晓云带着一个男的手牵着手出入过小区,但只见过一次。警方拿出照片询问这位保安与蔡晓云共同出入的这位男子是不是照片上的人。保安确认是这个人,因为蔡晓云长相好看,每次步行进出大门时值班的保安多会关注,这个保安也不例外,关注蔡晓云当然会关注蔡晓云身边的人,甚至会好奇蔡晓云这样的美女找的是怎样的男友,他们还会讨论,所以会特别留意,加之这个与蔡晓云牵手的人看上去白白净净的,又留着长发,看上去也很特别,所以这个保安就记的特别清楚。 保安看到的与蔡晓云牵手走路的人就是蒋天华,警方在排查蔡晓云和蒋天华身边的人也没有排查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排查工作到此。正当案件陷入僵局田晓生焦头烂额时,办案刑警带来一条极度振奋人心的消息,那就是蔡晓云居住的这个单元的7楼住户门前安装了一个监控,监控刚好能将楼梯拍摄到,而蔡晓云的住所在10楼,所以要到达蔡晓云的住所要么走电梯要么从这处楼梯上去,电梯内有监控但没有排查出可疑人员,那么关键的线索就在7楼住户的这处监控当中了。 第79章 调查古学梁 在7楼住户这家人门前装的高清监控视频当中,警方发现了重要线索,4月7日下午15时48分,有一个人走楼梯往楼上走去,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古学梁。 田晓生发现这一重要线索后是无比的震惊,他感到整个事情绝非这么简单,很可能跟之前蒋天佑的死亡都能牵涉到联系。为了缩小凶手范围,警方对蔡晓云所住的这栋的所有住户进行了排查。这栋楼一共四十层,蔡晓云的居所是在顶楼也就是第十层43号。通过对这栋楼所有住户的排查,所有住户都表示不认识古学梁,这就是说明,古学梁在这天这个时间进入这栋楼就是去了43号房间,而且古学梁跟蔡晓雨之前有过一段恋情,古学梁跟蔡晓云也认识。要去这么高的楼层古学梁没有选择电梯却选择走楼梯,因为他要故意避开电梯当中的摄像头,所以不惜耗费体力走楼梯,这说明古学梁心里有鬼,故意隐藏自己的行踪。 根据这个时间古学梁出入临江小区这一信息,警方通过大数据查找到古学梁名下的车辆,并通过小区视频监控,发现古学梁驾驶的车辆在4月7日这天的15点42分从小区西门驶入小区内,小区西门的监控完好,清楚的拍摄到古学梁驾驶的车辆和车内的人,车内只有古学梁一人。 通过7楼的视频监控发现,古学梁是在当天下午16时59分再次经过这处监控下楼,17时08分,古学梁驾车从小区西门驶离,然后沿着滨河路一直行驶,又去了河滩附近,他将车子停在河滩附近的一处停车场,从车上拿出一个黑色袋子往河滩那边走去,河滩属于城市郊区,附近监控不多,很快,古学梁便消失在公共停车场的监控中。在当晚6时44分时,古学梁再次出现在停车场的视频监控当中,然后他驾车径直回家。 整个案子越发扑朔迷离起来,不过要解开谜题也不难,而且很快就会真相大白,现在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古学梁,田晓生想到,然后立刻下发拘留令。这时候,天刚黑,晚春初夏的夜晚还是很凉的。 古学梁这时已经吃过晚饭,他正换上一双白色运动鞋在系鞋带,准备出去散散步,其妻子正收拾着一岁半孩子出门所要携带的水壶扇子等物品,因为这两天天气突然转暖,蚊虫多了起来,带上扇子是用于驱虫的。就在这时,古学梁房屋的门铃响了。 正在弯腰系鞋带的古学梁边系鞋带边将头撇向房门处,心想这个时候会是谁的到来?如果有客人要拜访一定是事先打电话预约的,一般人也不知道自己的住所,自己的岳父岳母也已经出远门旅游去了,那会是谁?于是开口问道:“谁啊?” 这时,古学梁的妻子已经拉着孩子走到房门跟前,她打开门口的监控,发现门口站着两位警察,于是转头跟古学梁说:“是两个警察,他们为什么来我们家?” 古学梁已经系好鞋带站起来,说:“可能又是上级反腐要调查一些公司,这段时间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我在公司都被好几波纪委监委还有公安的人问话了。有些跟我们公司有业务往来的部门领导被调查,但问题不大,跟我们没啥关系,让他们进来吧。” 古学梁妻子就打开了房门。两位身着警服威严端庄的警官进门后从公文包内拿出一张纸伸开,其中一位警官问:“请问古学梁在吗?” 古学梁往门跟前移动两步,靠近些警官,边朝着警官伸展开的那张纸望去边说:“我就是,有什么事情吗?” 古学梁还没看清楚这张展开的纸上面的内容,警官就将纸收回,然后两人来到古学梁身边,左右各一将古学梁胳膊架起来,其中一位警官拿出手铐给古学梁铐上了。短短的时间内完成着一系列动作,就这样,还没反应过来的古学梁就这样被带走了。 被带上警车的古学梁猜想着自己可能触犯的法律,他想到可能是因为之前给某些局的郑局长、王局长、董局长送过价格不菲的礼品或是财物等被调查,也想过自己公司制造过不合规的产品而造成消费者身体伤害被调查,或是自己工厂在上个月因为坍塌造成两人死亡的安全事故被调查,甚至想到是不是之前帮助蒋天佑对蔡晓雨实施侵犯警方掌握了新的证据而被调查,除此之外,他想到自己也没有犯过更大的错误。古学梁判断这些违法犯罪都不是很严重,也不必要担心,想到这些,古学梁就放下心来,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被关进看守所前被突击审讯时,他涉嫌的罪名是故意杀人。 故意杀人这罪可是重罪,这可把他古学梁给吓坏了,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死者居然是蔡晓云。 这边,田晓生带着专案组人员正认真分析“407”重大刑事案件当中的每一个证据,研究每一个环节。目前还缺乏命案中的关键证据,就是杀死蒋天华的凶器和衣物等证据。专案组已经派刑侦人员带着警犬前往古学梁那天去过的那片河滩进行搜寻,同时抽取了古学梁的血液提取了他的指纹,等待指纹比对和dna结果。 虽然很多关键证据还没有被查证,很多鉴定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根据目前现有的证据,也能判断古学梁杀害蒋天华和蔡晓云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孙浩:“我想情杀的可能性比较大。蔡晓云跟蒋天华是恋人关系,7楼的视频监控当中也可以看到那天下午一点多钟,两人手牵着手上楼,当时他们进入蔡晓云的住处,而古学梁是在15时42分进入小区,15时48分出现在7楼的视频监控当中,说明古学梁对蔡晓云的住所非常清楚,他的目的性很强。” 田晓生:“说说你认为古学梁对蔡晓云住所非常熟悉这一结论的依据。” 孙浩:“你看,42分进入小区,48分上楼,这中间只经过短短6分钟,古学梁是从西门进入小区的,西门到蔡晓云住所这栋楼的距离也就六百多米,驾车也就是两三分钟的事情,如果他不熟悉这路段,古学梁不可能能在这短短的两至三分钟内到达蔡晓云住所的大楼跟前。接着,古学梁停车下车,这期间可能只用半分钟时间,再接着,他从一楼上到7楼,平均每层楼花费20秒钟至25秒时间,也就是140秒至175秒时间到达7楼,也就是两分半时间,这些时间加起来刚好是六分钟左右,如果古学梁对蔡晓雨的住所不熟悉,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不可能能找到蔡晓云的住所,即便他能精准的定位到蔡晓云的位置,但要到达具体某一地点还是需要思考和观察的,也需要花费一定时间。” 田晓生:“对于孙浩提出的观点,在座的各位有没有提出反对或质疑的?” 田晓生等了片刻没有任何人发表不同意见,田晓生接着说:“我也同意孙浩的判断,孙浩,你接着说。” 孙浩:“所以,我判断古学梁跟蔡晓云应该很熟悉,甚至可以说关系很密切,当然,这种关系包括不正当男女关系。其次,古学梁绝对来过临江小区,而且也绝对进入过蔡晓云的住所。但我们对小区这段时间的各个监控都进行了排查,并没有在小区内或小区附近发现古学梁的身影,这说明古学梁每次来这小区时可能是乘坐了交通工具进入的,比如说乘坐蔡晓云的车跟其一起进出小区,或是在更早之前进入过小区。” 这时,王凤琴站起来反对孙浩的观点说:“你说古学梁进出过小区来过蔡晓云的住所这点我赞同,但你说蔡晓云跟古学梁关系很密切甚至是那种不正当男女关系这点我不赞同。因之前古学梁跟蔡晓雨也就是蔡晓云的双胞胎妹妹有过一段恋情,后因古学梁的背叛出卖甚至是诬陷,导致蔡晓雨的精神失常,你说这样一个男人,蔡晓云有理由跟其在一起吗?我说两人的关系应该是认识或是相对熟悉才对。” 孙浩:“那蔡晓云跟蒋天华呢?如果按照你的逻辑推理,蔡晓云更不应该跟蒋天华在一起了。他们之间的仇恨应该更大,而且我们所了解的只是一方面,我们认为的也只是基于我们所了解的一些情况得出的结论,至于到底什么才是事实,蔡晓云所知道的事实是否跟我们知道的一致?即便是一致的她的主观判断是否又与我们的判断相近?认知、观念等这些都不好决定,所以,古学梁跟蔡晓云有着不正当关系也很正常。我们初步调查过古学梁的背景,他现在是一个大集团公司的副董事长,是一个大公司的董事长,这样的身份难免不让很多女孩子喜欢,再加上蔡晓云跟蔡晓雨是双胞胎姐妹,两人不但长相漂亮而且还极为相似,古学梁很可能因为之前对蔡晓雨的怀念而背着家庭跟蔡晓云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情。” 王凤琴:“你这观点太过低劣。” 孙浩:“这是人之常情。” 王凤琴:“这么说,蔡晓云脚踏两只船了?” 孙浩:“是同时交往两个男友,一个公开的一个地下的。” 王凤琴:“如果你阐述的观点成立,那4月7日这天下午,蔡晓云明明都已经带着蒋天华回到家里了,为什么还要让古学梁过去?而且如果蔡晓云跟古学梁已经发展到你所说的这种关系了,为什么现场是蔡晓云被强行侵犯的特征,两人关系如此近了,还有必要这样吗?说不通。” 孙浩:“现在很多鉴定结果还没出来,我想你说的这种现象要等到古学梁亲口供述了才清楚原由。不过趁现在古学梁还没招认,我可以大胆的推测假设一番,整个案发的经过和导致这起事件的原因。”说完,孙浩将目光投向田晓生。 田晓生:“说说你的推测和假设。” 第80章 孙浩的假设 孙浩:“我认为这是一起典型的情杀案件,而且还是有所预谋的情杀。4月7日下午,蔡晓云先是带着自己的男友蒋天华来到她的住所43号房,但很快,古学梁也来到蔡晓云的住所,古学梁在来之前通过跟踪知道蔡晓云和蒋天华一起回来,当然,我所说的跟踪不限于古学梁亲自跟踪或是差人跟踪,用定位软件也算是一种跟踪。总之,古学梁在得知蔡晓云跟蒋天华来到蔡晓云的住所后就带着凶器过来了。我们从10栋7楼这家住户门前安装的监控可以看到,古学梁在上楼时手里是提着一个不大的黑色旅行包的,这个旅行包就是当天古学梁从蔡晓云那里离开,然后去河滩手里提的那个旅行包。我想这个旅行包内一定装着杀害蒋天华和蔡晓云的凶器。当时,古学梁带着凶器敲响了蔡晓云家的房门,一开门,古学梁冲进房间就跟蒋天华发生了冲突,在两人冲突中,古学梁用刀或是跟刀子一样的锋利器具杀害了蒋天华。或是当古学梁进入蔡晓云的房间后第一时间拿出匕首这样的凶器直接就捅向了蒋天华,导致蒋天华直接死亡。当时蔡晓云见这情形应该也是吓傻了,见古学梁如此凶残哪里还敢反抗?接着,古学梁对蔡晓云进行了侵犯,侵犯蔡晓云过后,古学梁或是因为气急败坏又或是因为害怕杀害蒋天华的事情暴露,于是就用绳子勒死了蔡晓云,但当时的古学梁很慌张,在打扫现场时忽略了很多证据。” 这时,一位刑警队员反驳孙浩说:“为什么你判断蔡晓云是在被侵害后才被杀害,而不是杀害后再侵犯呢?” 孙浩:“现场,蔡晓云的特征很符合暴力违背妇女意志强行发生关系这样的特征,试想,谁会在侮辱尸体时还将衣死者的衣服给撕破?包括蔡晓云身体上的淤青,淤青是只有在人体血液有流通时才能出现的症状,这些种种迹象说明蔡晓云的身体是在生前被人伤害过,也就是在被侵犯过程中伤害的。” 这位队员:“也说不定,蔡晓云身上的淤青和衣衫不整很可能是因为蔡晓云在跟古学梁争执撕扯过程中造成的。如果你假设的古学梁跟蔡晓云是情人关系成立,在当时的情况下,可以说是非常危急的情况,形势非常紧张,古学梁没必要再侵犯蔡晓云让自己留下更多的犯罪证据,如果你的假设成立,那么当时古学梁的主要目的就是要给自己的情敌以打击,这才是他的目的。古学梁既然跟蔡晓云已经发展成情人关系了,按照你的分析,他们之间关系应该很密切了,因为古学梁已经到了为蔡晓云吃醋不惜代价的程度,所以他们之间该发生的关系应该早就发生了,在这种环境下,古学梁大概率不会强行侵犯蔡晓云了。” 孙浩:“当时蔡晓云穿的是睡衣,而且只穿了一件睡衣的上衣,这件睡衣很短也很透,加之古学梁内心的怨恨,所以当时的古学梁内向可能存在一定的变态心理,控制不住自己很有可能。要知道,当时情形下,古学梁不可能像我们这样坐在这里面前倒一杯水来认真全面的分析这可能将要发展的事情和后果,一个再理性再理智的人也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孙浩的话显然有些激动。 田晓生这时打断两人的对话说:“孙浩分析的总体方向应该是对的,我赞同,但事情发展的细节我看不完全合理,或是说这中间的可能性太多。我想,当时应该是蒋天华打开的房门,蒋天华一看是古学梁,当时内心也是非常惊讶,就在蒋天华惊讶不知所措时,古学梁趁其不备用事前握在手中的匕首之类的锋利刀具捅了蒋天华,而且直中蒋天华的心脏,蒋天华当场死亡,因为在蒋天华身上只有一处伤口,就是心脏处的位置,身上没有其他伤口,而且衣服也完好,说明在这之前没有经过打斗。古学梁虽然比蒋天华强壮,但如果他古学梁要在蒋天华有防备的情况下杀害他也不容易。当然,还可能存在这样的情况,就是古学梁进入到房屋内,他跟蒋天华蔡晓云之间理论争吵,在此期间,他趁蒋天华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捅了蒋天华,当然还可能存在其他情形,不过我比较肯定的判断蒋天华一定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杀害的。在蒋天华被杀害后,古学梁见蔡晓云衣着暴露,加之他对蔡晓云的恨,所以内心当中就产生了强奸蔡晓云发泄内心愤恨的心理。当然,古学梁当时内心之中也大概率会怀着鱼死网破杀人灭口的心理。” 王凤琴这时站起来说:“古学梁这个人我们之前对他调查过,大致知道这个人是属于花花肠子类型的人,他凭借自己很好的外表和能说会道的口舌,到处玩弄女性,后来他与一位富家千金结婚,并生下一个儿子,现在他孩子还不到两岁,你说这样的一个人,当时也是有地位有身份有钱财有长相的,身边不乏各种美女,这样一个人会为情杀人?你们觉得可能吗?” 孙浩:“按说不可能,但在调查古学梁的人际关系时我们发现,古学梁现任妻子的外貌很不好看,可以说面貌丑陋体型肥胖,你说古学梁对这个妻子会有兴趣吗?古学梁与现任妻子结婚肯定是奔着对方家庭背景的。然而,古学梁妻子对古学梁看管的很严,古学梁所在的公司原本就是其妻子家的,现在交由古学梁来管理,公司里的员工都知道古学梁的身份,即便是对古学梁有想法的年轻女子,也不敢贸然跟古学梁发展成特殊关系。在这样的环境下,古学梁偶然与蔡晓云相遇,又加之跟蔡晓雨曾经的一段恋情,即便是古学梁这种情场上的高手,也很可能会陷入情网之中,合情合理的。” 王凤琴:“你说的合情合理只是你的主观判断,人性是很难下定义的,要我说,是蔡晓云事前跟古学梁合谋杀害了蒋天华也说不定,之后,两人之间又发生了矛盾或危机,古学梁干脆就将蔡晓云一并杀害了。” “你以为这是写小说呢?什么狗血剧情都能出来?”孙浩因为老是被王凤琴反驳,而王凤琴现在跟自己关系又非同一般,内心很不是味,所以语气已经带着些火药味了。 王凤琴也不甘示弱,针锋相对的说:“你为什么评价别人的分析狗血,难道你自己的分析就不狗血?” “暂停。”田晓生赶紧制止两人的争吵,说:“这只是一个分析会,按照现有的证据各自发表意见看法,目的就是在掌握少量的证据线索下开动你们的思维,锻炼你们的判断能力,这下可好,都快要上升到局部战争了。” “不是,队长,你看,他只局限他自己的观点,甚至不让人反驳提出质疑,他认为他的观点是对的,我认为我的观点也是对待,包括小李,小李的观点也可能,包括刚刚队长你都发表了观点,凭什么别人就一定要必须认同他的观点且独一无二的排除其他存在的可能。”王凤琴还是不服气说道。 田晓生这时看一眼灰头土脸的孙浩,说:“关于案发过程的讨论暂且到此为止。现在有几个关键点需要突破。一个是勒死蔡晓云的那根绳子,绳子的一端为什么有火烧痕迹,这个交给证据组来侦破。一个是现场很明显的证据都没有被带走或清理,比如勒死蔡晓云留下的绳子,蔡晓云身上的衣衫,但却消失了非关键性证据,比如蒋天华的外套,蔡晓云当天所穿的外衣内衣等等,这些交给审问人员作为讯问的关键问题。这两点不要疏忽了。” “队长,我还有一点疑问。就是蔡晓云家为什么会安装壁炉,这种取暖方式不但落后,而且根本不必要,我们这里的冬天并没有像北方那样寒冷。”这时一位刑警队员说道。 “可能就是个人喜好吧?生活所需各有不同喜好。”一位队员说。 田晓生:“这点可以作为侦查的方向,搞刑侦工作越细致越好,往往看似不相关的地方和事情却是最为关键的突破点。只要认为是可疑的地方,都可以去调查。” 这时,会议室的房门被敲开,审讯古学梁的人员跟田晓生汇报审问情况,情况就是毫无进展毫无突破,古学梁全部否认。 田晓生听到这样的结果是眉头紧皱,这时讯问人员又问是否将古学梁送往看守所。 田晓生看了看时间,时间已经很晚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说:“暂缓送往看守所,我去亲自会会古学梁。” 第81章 新的疑点 田晓生进入审讯室内在古学梁正对面坐下,他将文件夹丢在面前的桌子上看着一脸疲惫的古学梁。 古学梁见田晓生过来原本慵懒的眼神瞬间精神起来,他坐直了说:“田队长,你来的正好,赶紧把我放了,我没有犯罪,你们无缘无故的羁押一个良民,你们这是在违法。” 田晓生盯着古学梁说:“违法?你说的很到位,你还在装什么呢?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古学梁有些着急说:“不会你也相信是我杀害了蔡晓云吧?无稽之谈,蔡晓云真的死了?” 田晓生:“没错,是死了,这事情我们能搞错?” 古学梁犹豫了片刻问:“你们是怎么跟我家属说的?” 田晓生:“说你涉嫌故意杀人,要被关押,让你妻子送来你的生活必需品,你的家人已经把你生活必需品送来,但由于此时属于特殊时期,他们还不能会见你。” 古学梁生气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没有犯罪,你们无缘无故冤枉一个好人,你们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样做要是惊吓到我的家人,我就是拼死也要告倒你们。” “告我们?”田晓生冷冷的笑了笑说:“你还是先想着怎么保全自己。如果没有一点线索我们会对你采取强制措施?我想你是应该非常懂法律的。” 古学梁:“我想你们是搞错了。” 田晓生:“没有搞错。我问你,4月7日下午15点42分至16时59分这期间你在哪里?” 古学梁:“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没必要重复的发问。” 田晓生:“这期间你在蔡晓云家里。” 古学梁:“对对对,我在蔡晓云家里。” 田晓生:“为什么一开始你不承认?” 古学梁:“拜托,偷情这事情你会轻易的承认吗?既然是偷,我敢承认吗?让我老婆知道了我该怎么办?” 田晓生:“那么,在这个时间段内,你对蔡晓云干了什么?” 古学梁哭笑不得说:“偷情你说能干什么?难道我给她讲哲学?谈人生?时间很紧急的老兄。” 田晓生:“还嘴硬,蔡晓云跟蒋天华死于这天下午蔡晓云的家里,而这天下午,就只有你去了蔡晓云家,你说你只跟蔡晓云偷情?但蔡晓云跟蒋天华却死于当时蔡晓云的家里。” 古学梁:“你们怎么就能判断那天下午就我去了蔡晓云家里?难道她家里安装了监控?如果安装了监控当时蔡晓云被害你们应该更清楚才对。难道她家里就不能进贼之类的?” 田晓生:“告诉你古学梁,现在你坦白还有机会,等到现场的指纹信息和dna检测信息出来,你就完全没了机会,你这可是严重的犯罪。” 古学梁:“我没有犯罪你们非要说我犯罪,而且这样一直连续审问我,你们这是在刑讯逼供,不行,我要找律师。还有,那天下午我跟蔡晓云偷情的事情你们最好守口如瓶,如果我老婆知道这事情因此跟我离婚,你们绝对要负责,这属于个人隐私。” 田晓生:“你放心,如果你有罪,你犯罪的事实是必须要通知你家属的,如果你无罪,我们自然不会多嘴。但现在的证据就是指向你是杀害蔡晓云和蒋天华的凶手。” 古学梁:“不是,真不是我,你说我为什么要杀害蔡晓云跟蒋天华?我跟他们无冤无仇的,我跟蔡晓云还是情人,你说我杀他们是为什么?我有这个胆量吗?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没错,那天下午我是去了蔡晓云家,我跟蔡晓云发生关系后就走了,然后回家了。那天下午我本来还有其他事情的,我这段时间很忙,我的一个公司马上要上市了,忙的不可开交,这天下午我都是匆匆忙忙挤出时间去找蔡晓云的。” 田晓生:“你说你跟蔡晓云是情人关系,这种关系保持多久了?” 古学梁:“也没多久,不到一个月,其实真正在一起也就一个多星期。” 田晓生:“我记得因为之前蔡晓雨的事情,你跟蔡晓云几乎成了仇人,仇人都能发展成情人关系?” 古学梁:“这有什么不可的?之前都是误会,解释清楚了就相互理解了。不行你可以查阅我的手机通讯,我是用微信跟蔡晓云聊天的,为了不被我老婆发现,我特意新注册了一个微信号,用了是单独一个手机,这手机一般我是不带回家里的,在我车上,你们现在就可以去搜查我的车,在我车后排座位中间的扶手箱内,你找到这个手机后打开微信,这个微信号叫‘漂浮在我心中的云’,是专门为蔡晓云起的网名。这里面有我们的聊天记录,你一看就知道了。” 田晓生:“原来你就是‘漂浮在我心中的云’?蔡晓云的手机信息我们已经查过了,她是跟这个人有着极为亲密的聊天。” 古学梁:“这个就是我,但在聊天过程中我不能用我的真实姓名,甚至都不能透露出我的真实姓名,万一被我老婆发觉我还可以为自己开脱。还有,我要提醒你们,上一波审问我的人说通过蔡晓云住所这栋楼的7楼住户门前的监控发现了我,又说上7楼以上的人除了漏里面的居民就只有我,我跟7楼以上的住户是没有瓜葛的,蔡晓云住在10楼,于是你们就断定那天下午那个时间段就只有我进入过蔡晓云的家里。但我不这么认为,除了我刚刚说的可能存在盗贼的可能,八楼九楼十楼的住户都可能进入蔡晓云的房间,这些住户提供的信息你们就认为可信?我说你们也不必操之过急,等现场的指纹跟dna鉴定结果出来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田晓生思索着说:“是不是你我们会查证的,今天审讯到此为止。” 古学梁:“那么请问可以放我走了吗?我家里人还不知道我到底会怎样,万一我老婆知道了我跟蔡晓云之间的事情,那我可就完了。” 田晓生:“你不能走,现在你的嫌疑最大,一切证据都指向你。放心,你老婆暂时不会知道你的秘密,如果我们排除你是凶手的可能,我们会立刻放你了。” 田晓生询问过古学梁后心中也产生了疑问,无论从哪个方面说,古学梁作案的动机都非常的弱,古学梁是个年近40的人,思维敏捷逻辑清晰,情绪稳定做事稳重,在他身上发生情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想到这些,田晓生推测,如果古学梁是杀害蒋天华跟蔡晓云的凶手,那最大的动机就是蔡晓云在跟古学梁走近后套出了古学梁之前帮助蒋天佑强奸蔡晓雨的有力证据,所以古学梁怕事情败露会被其妻子一方逐出家门,所以产生杀人灭口的动机,于是这天古学梁就去了蔡晓云家里,没想到遇到了同样在蔡晓云家里的蒋天华,于是趁其不备先杀害了蒋天华,再污辱杀害蔡晓云。但这样解释也太过牵强,不过可以看出,古学梁是很害怕他老婆的,尤其害怕他老婆发现他行为不轨的问题。 “你在想什么呢队长?” 田晓生扭头看着孙浩说:“我在推翻我之前的判断。” 孙浩:“其实我现在也对之前的判断开始动摇了。” 田晓生:“古学梁最后说的这些话还颇有一定的参考性。” 孙浩:“所以你停止了对古学梁的审讯。” 田晓生:“我们的思想可能还是狭窄了些,有些先入为主的思想在里面,一开始认为古学梁有嫌疑,就放大了他这种嫌疑,殊不知其他可能还是存在的。” 孙浩:“那天下午通往十楼的电梯监控我们都调取过,出入电梯的都是住户人员,上7楼以上楼层的除了住户外也就只有古学梁了。这栋楼这么高,蔡晓云居住的是这栋楼的最高层,如果是窃贼等要进入蔡晓云的住所,就必须要走楼梯或电梯,爬到十楼盗窃那是不可能的,试问哪个窃贼需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攀爬到这么高的楼层来行窃?蔡晓云又不是家财万贯让窃贼盯上了。” 田晓生:“所以,可以排除窃贼入室盗窃然后转化为抢劫杀人的可能。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7楼以上的住户当中的某人作案。” 孙浩:“这个单元每层楼有两户,排除7楼安装监控这家,还有7楼的另一住户,八楼九楼四户,十楼蔡晓云住所对面的住户。蔡晓云长相美丽而且身材又好,会不会是这几户当中的男性垂涎蔡晓云的美色而入室侵犯呢?这个人敲响了蔡晓云的房门借口说是邻居有事需要帮忙,见蔡晓云屋里有个男人,于是借口先稳住对方,趁其不备将对方一刀毙命,然后侵犯蔡晓云。蔡晓云在这里也住了几年,周围的人虽然相处不多但也应该都认识,所以蔡晓云也不会防备此人。” 田晓生:“你这么分析似乎是目前最能说的通的。如果这几家住户的某个人存在这样嫌疑,那我们疏忽了一个细节,就是十楼是可以通往顶楼天台的,而蔡晓云住所这栋楼一共是三个单元,也就是说这三个单元当中的人是可以通过顶楼相互进入任何一个单元内,这么一说,嫌疑人的范围就更大了。不过古学梁还是最大嫌疑无疑,因为蔡晓云死亡时间就是在古学梁进入蔡晓云屋里这段时间上下,而且,古学梁说是跟蔡晓云发生了关系,但当时蒋天华可是在蔡晓云屋里的,难不成古学梁当着蒋天华的面与蔡晓云发生了关系?或是当时蒋天华不在屋里?这说明古学梁要么说谎,要么还真存在其他可能。” 第82章 蒋文兵的家事 这边,蒋文兵一连痛失两个儿子,那内心当中简直叫痛不欲生,虽然他对这两个死去的儿子的疼爱不比现在这位三线明星给他生下的儿子多,但将天佑蒋天华必定是他的孩子,看着两个孩子长大成人,而且将天佑跟他的性格非常相似,在他公司当中早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没想到突然间就不在人世了。即便是他不怎么看好而且还有偏见的蒋天华,当他得知蒋天华死亡的消息时也是痛心不已。好在现在蒋文兵还有一个十多岁的儿子,要不然,蒋文兵创下这么大的家业真的要后继无人了。 蒋文兵现在很害怕,一开始他就知道蒋天佑的意外死亡很可能不是个意外,蒋天佑在临死前将自己为什么会害狂犬病这样致命病毒的可能告知了蒋文兵蒋天华父子,让蒋文兵和蒋天华及家里人要小心,蒋天佑说对他实施报复的这个人是防不胜防的。但当时蒋文兵虽然对自己儿子的遭遇感到心痛,但他认为蒋天佑的遭遇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的结果,是蒋天佑自己在外面惹了太多事儿才遭到他人的报复结果,这只是蒋天佑跟他仇家之间的恩怨,现在蒋天佑的仇人已经得以报仇,不可能再对蒋家其他人下狠手。但为了以防万一,又为了给儿子蒋天佑报仇,蒋文兵决定先隐瞒蒋天佑死亡的真正原因,他计划高价雇人私下解决这事情,除掉杀害蒋天佑 的这个仇人,一来是防止这个人对蒋家的威胁,二来也是为蒋天佑报仇。 然而,蒋文兵的计划却被蒋天华打乱,蒋天华没有遵循父亲的要求,背着蒋文兵报了警,蒋文兵在得知蒋天华这样做后一开始内心是非常的愤怒,后来一想,也对,因为他知道蒋天华这样做是想在自己面前证明他的能力和判断。后来,警方也很快侦破蒋天佑感染上狂犬病毒导致发病身亡的真正原因,而且害死蒋天佑的凶手也自杀了,这样的结果也符合蒋文兵的预期,这件事对于蒋文兵来说已经告一段落。 时隔不久,蒋天华与一名女子被害死在一处房屋内,虽然现在蒋文兵还不清楚蒋天华被杀的具体原因,但他隐约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认为如果蒋天佑的死是因为蒋天佑的仇人报复属于个人恩怨这范畴,那么蒋天华的死就不是这么简单了,这一切很可能是针对蒋家实施的报复,蒋文兵想到这背后的势力很可能是自己的仇人,这仇人不直接对蒋文兵实施报复,而是针对其后代,他们就是要让他断子绝孙,这真是够狠的。所以,蒋文兵现在不敢掉以轻心,他安排保镖时时刻刻守护在他这个最小的儿子身边,减少了蒋天宝很多的户外活动。 蒋文兵虽然文化不高,但经过这么多年在社会上的摸爬滚打,他对一些事情的判断分析还是非常全面的,蒋文兵首先想的是如果自己这些分析判断正确,最有可能对蒋家实施报复的人应该就是李德忠,但想想也不大可能,李德忠现在已经被判入狱,李德忠的家人也因此受牵连,他们家的势力已经完全没落,包括李德忠的族人,他们已经翻不起什么风浪了。再仔细回想其他可能的仇人,想了一圈,蒋文兵也觉得自己虽然得罪过一些人,也跟一些人因为生意等原因结下了仇,但这些人也不至于用这样的严重犯罪手段来对付自己,这是得不偿失的。蒋文兵接着想,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这时候,他只感到后背发凉直冒冷汗,因为他想到了多年前那位曹姓富商和那位副区长的死,他们都还有亲人在世,而且如果这假设成立,那一定就是李德忠将自己曾经杀害这几人的消息告知了这几人的家属。 如果是曹姓富商或是那位副区长家人的报复,蒋文兵觉得这个局不好破,因为必定自己违法犯罪杀人在前,这个不能惊动警方,只能私下解决。 蒋文兵看到面前这个刚满十二周岁正津津有味趴着吃饭了小儿子蒋天宝,内心的忧愁得以缓解,因为自打这个孩子出生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喜欢这孩子,这孩子除了性格不像他之外,长相和动作很像小时候的他,蒋文兵每次看到蒋天宝就像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模样,内心即便有再多的烦恼和不痛快,也都很快烟消云散。而如今,蒋天宝虽然能让蒋文兵欣慰,能抚慰他一连失去两个儿子的痛苦,但随之而来的也是更多的不安甚至是恐惧,他不敢想象万一蒋天宝遭遇不幸后的情形,一想到这些,这种烦恼和害怕的心绪就接踵而至。 饭后,蒋天宝嚷着要去游乐场,这当然遭到蒋文兵的强烈反对。蒋天宝不依不饶的吵着一定要出去,这几天他除了在学校就是在家里,身边总是围着几个彪形大汉,这让这个刚满十二周岁的孩子很不自在。这天又是周末,又接到同学的邀请出去玩,这更让蒋天宝坐立不安,这一向安静的孩子这时候也闹起来情绪来。 蒋天宝的母亲代玉琪原本还是主张蒋文兵的做法,但也经不住孩子的哭闹,就容许孩子外出跟同学一起去游乐场。蒋文兵当即制止说过了这段时间再出去怎么玩都可以。 这时,代玉琪脸立刻拉了下来,很不客气的说:“孩子喜欢玩这是他的天性,整天关在家里要干什么?” 蒋文兵:“我这也不是为了孩子的安全着想嘛。” 代玉琪:“安全安全,这都是谁造成的?还不是老大在外面胡作非为害了人家女孩子?你家老二也是,难道他自己是找不到女朋友吗非要去招惹勾引有老公的人,活该,都是什么人?” 蒋文兵好言好语说:“不是勾引,蒋天华跟那女孩子原本就是男女朋友,只是这女的不本分跟个有妇之夫好上了,这才导致那个男人嫉妒仇恨,主要是这女的不是好东西。” 代玉琪瞅了蒋文兵一眼,沉默了片刻语气缓和些说:“不管怎样,孩子今天是要出去的,我在电话当中也答应天宝同学要跟他们一起去游乐场的,如果不去,就会失信于人,这样会教坏孩子的。” 蒋文兵:“信用这两个字根本就不值钱,在这个世界上想出人头地靠的是手段。” 代玉琪:“别把你的德性说的这么高尚,时代不同了,我不能让儿子成为你这样的人,看看你两个儿子的下场就知道了,反正不管怎样,今天我一定会带儿子出去,你去不去随你。” 蒋文兵听到代玉琪对自己的评价原本很想发火,但想想还是算了,本来家里就一团糟,没必要再搞的更不愉快。蒋文兵突然发觉代玉琪最近越来越强势了,这种变化是在蒋天华死后,就这几天时间,她居然敢顶撞自己,这在之前是没有过的。蒋文兵一直以来在家里都是说一不二的,他的霸道不止是表现在外面。代玉琪这样的表现让他感到不安,他感觉自己即将失去家庭主导地位,代玉琪将会取而代之,甚至包括自己的公司产业等,最终都会被代玉琪所取代。想到这些,蒋文兵不禁悲伤起来,原来,自己奋斗了一辈子到头来可能会落到如此悲哀的地步,两个成年的儿子瞬间没了,现在这个年轻的妻子对自己也不再尊重,自己的身体也大不如以前了,想到自己曾经年轻时叱咤风云的光辉岁月,又看着自己已经半白头发的面容,内心更加苍凉,不禁留下了眼泪,又想到自己必定还有一个儿子在,而且还聪明,悲伤的内心多少得以缓解,对着镜子感叹道:“哎!老了,是该谢幕的时候了。” 晚饭时,代玉琪带着蒋天宝安全归来,这让蒋文兵很是欣慰,一下午的忧伤在看到儿子欢快的表情后瞬间烟消云散了。晚上,代玉琪靠在蒋文兵身边对中午的不礼貌跟蒋文兵道歉,她解释了一番,说也是因为在这么短时间内因为失去了两个家庭成员而内心烦闷之类的话。 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蒋文兵虽然知道代玉琪说的这些并非出自内心,但听到后还是很欣慰的,至少可以确定这个女人对自己还是敬畏的,还是忠心的。当初代玉琪二十刚出头的年纪就跟了他,还给他生下这么一个聪明可爱的儿子,为此代玉琪放下自己的演艺事业,而如今自己已经近六十过半,而代玉琪比他足足小了三十岁,老夫少妻,如今代玉琪这样安分守己对待自己已经是很不错了,蒋文兵想到这些也颇为感动,为此,他放下了些对代玉琪的戒备之心,想到即便以后这个家由代玉琪主持也没什么,必定自己的家业是要留给这个唯一的儿子的,代玉琪又是他这个儿子的亲生母亲,最终所有都会是这个儿子的,没必要分清算计彼此。 第83章 嫌疑人 一项重要的调查结果出来,蔡晓云住所的这栋大楼的三个单元是互不相通的,三个单元虽然共有一个顶楼的天台,但其他两个单元楼通往天台的出口是被锁上的,因之前顶楼天台因为权属问题发生过纠纷,后来物业将三个单元通往天台的进出通道给锁上了,原本蔡晓云住所这个单元通往顶楼天台的通道也是上锁的,后来因蔡晓云主张在家里装壁炉需要在她住所屋顶位置开个口,所以物业就将通往天台的通道的锁给打开了,后来一直没有上锁,但其他两个单元楼通往天台的通道是关闭的,所以可以排除凶手从其他两个单元楼进入天台然后再进入蔡晓云这所单元的可能。于是目标范围就缩小了,也就是说杀害蔡晓云蒋天华两人的凶手就在这栋单元楼的7、8、9、10这几层住户和古学梁之中,排除7楼装有监控这一户和蔡晓云自己,也就是说凶手就在六家住户和古学梁之中。 另一调查结果,7楼这家住户全家四口在4月6日之前已经出远门旅游去了,到4月10号才回来,可以排除。8楼39号居住着两个年过70的老人,两口子,家里的孩子在大城市工作,过年才回来,所以也可以排除作案可能。8楼40号房屋一直空置,正挂在网上出售,已经一年多没有住过人了。9楼41号和42号房屋居住的两户是在一个单位上班的公职人员,两个住户都是年轻的夫妇,白天上班,4月7日这天,这两户房屋的住户人员在早上出门上班后一直到当天下午6点多才回来,两对夫妇一起出去一起回来的,因为他们需要节省上下班途中的油钱,一般都是一起出门一起回来,这样就只需开一辆车。10楼44号房居住的是一个年轻的黄姓小伙子,去年年初才搬进来居住,年纪大概在三十岁左右,在本地一家软件设计公司工作,这人戴着眼镜寡言少语的,整个人看上去斯斯文文,但这人很不在意自己的形象,穿着不讲究不说而且头发总是乱的,这个人平时工作时间不固定,有时到半夜才回家,第二天可以一整天不出门,有时又是定点上下班,4月7日这天,这位黄姓男子早上7点多出门,中午12点多就回来了,然后整个下午都没有出门,一直到晚上11点多钟,他拧着袋子穿着一双棉拖鞋就出门了,一直到凌晨才回来,手里同样提个袋子,而且走路也是左摇右晃的,很像醉酒状态。 根据这个单元其他住户提供的一些信息,说是这位姓黄的小伙之前偷拍过蔡晓云,后来被蔡晓云发现报了警,为此这位小伙还被警方拘留过。专案组于是根据群众提供的线索进一步摸清楚这个人的一些情况,事情发生在去年7月份的一天,蔡晓云在进入卫生间时发现挂在墙上的一面镜子掉在地上摔的粉碎,于是她准备在原地方重新挂上一面镜子,当她挂镜子时才发现墙体的这个位置有一个孔隙,而这里又是卫生间,平时洗漱洗澡都在这里,蔡晓云当时感到自己可能被偷拍了,于是立刻报了警。 警方很快便将整个事情查了清楚,原来这是住在蔡晓云对面的这个男子搞的鬼,这位男子叫黄涛,三十岁,去年从外地调到这个地方的一家软件公司的分公司工作,于是就在临江小区这栋楼租下了这处房屋。黄涛性格内向,不善于表达,还是单身,当他搬到这里居住后发现对门住着一位如此美丽的姑娘,心里就产生了对蔡晓云的非分之想,但黄涛内心自卑,肯定不敢跟蔡晓云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意,但又整天对蔡晓云想入非非的,于是就动起了歪心思。就在这天上午,他尾随着蔡晓云见蔡晓云出去后,然后回来就在自家的卫生间内用工具开了个孔,原本是要装一颗隐蔽的摄像头的,为了不让对方发现,他特意选择在洗漱台靠墙角略低的位置打孔,这位置光线暗淡,一般很难被发现,房间位置都是对称的,在他这处房屋的这个地方也是对门房屋相同的位置。黄涛在开孔后本将微型摄像头通过穿孔送到了对面房间内,简单的操纵一番后感觉很满意,于是就抽回了摄像头,等到晚上在将摄像头放过去,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对方发现了,而且还报了警。 黄涛一开始狡辩说这个孔不是自己打的,应该是之前住户所为,但警方很快通过墙体开孔位置和蔡晓云卫生间残留的墙体灰末判断出黄涛为自己开脱的谎言,黄涛不得不将整个事情交代出来,由于整个事情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黄涛的违法行为也没能得逞,蔡晓云在得知整个事情经过后也谅解了黄涛,于是警方对黄涛并没有做出过重的处罚,只是拘留了三天罚款200元。 专案组在掌握这一情况后准备传唤黄涛,田晓生跟孙浩都认为黄涛有作案嫌疑,而且嫌疑也不小,就在这时,王凤琴进来阻止了他们这样的决定。 王凤琴手持一份报告,将这份报告递给田晓生说:“这是最新的尸检报告和dna比对结果,你看看再作决定。” 报告简单明确,田晓生看完后将报告递给身边的专案组队员,然后每一专案组队员都一一过目。 尸检报告上检验出蔡晓云死亡的具体时间是在4月7日下午的17时10分至18时20分之间,检测出蒋天华的具体死亡时间是在4月7日下午的15时10分至16时20分之间。现场留下的毛发除蒋天华的外还有古学梁的。蔡晓云身体上的指纹和勒死蔡晓云的那根绳子上的指纹属于古学梁的,蔡晓云睡衣上留下的指纹也是古学梁的,除此之外,这些证据上再没有第三人指纹和痕迹,蔡晓云体内残留的精液经过dna比对也是古学梁的,而且只有他一人的,说明当天跟蔡晓云发生关系的人就只有古学梁。 这样的检测结果无疑将杀害蔡晓云和蒋天华的凶手锁定在古学梁身上。现在关键的证据就是要找到杀害蒋天华所用的凶器。 “你的判断是准确的。”王凤琴跟孙浩说道。 孙浩没有接王凤琴的话,但在他内心当中是无比的欣慰,这是胜利的喜悦。 田晓生:“这么几天的提审,古学梁可是一点都不交代,而且从他的供述当中甚至看不到他的不安,这是有着多么强大的心理素质才能做到如此淡定?这必定是两条人命啊。” 孙浩:“有了这些证据不相信他不交代。” 王凤琴:“仅凭这些也能定他的罪,如果再找到杀害蒋天华所用的凶器及被害人身体的衣物这些证据,那古学梁即便是死鸭子的嘴也没用了。” 田晓生:“如果他不交代具体的犯罪细节,这完美的证据链还是缺失些什么,必须要让古学梁交代具体的犯罪细节和犯罪动机。这样,孙浩,你来做推理,看能不能推理出古学梁杀人的具体过程,由此再推理出他的犯罪动因和心理,如果推理的八九不离十,这样就好攻破古学梁了。” “其实对这一块,我早有研究了。”孙浩说着坐在电脑前,他打开407案发现场照片,对着照片解释说:“你们看这张照片,这是被害人蒋天华的现场照片。当时蒋天华躺在在这里,仰面朝天,右腿微微弯曲,脚朝着房门位置,距离房门有133公分,他的双臂也是弯曲朝着他胸口的位置,尤其是左手,距离他心脏的位置很近,我想当时古学梁敲门,是蒋天华去开的门。蒋天华开门后并没有防备眼前这个人,于是古学梁对着蒋天华的心脏就捅了一刀,根据死者伤口的判断,大概率是一把非常锋利的尖刀。蒋天华胸口这处伤口深11.7公分,其中心脏被刺深度是8.8公分,刺中位置是左右心室位置,且伤口最深处成逐渐缩小状,这很明显是尖刀之类物品所留下的伤口特征。当古学梁用刀刺入蒋天华的心脏后,蒋天华不会立刻死亡,他会有三秒钟的本能反应时间,因为被刺中心脏,蒋天华很痛苦,思想意识在这短短的三秒钟内是非常恐慌的,他来不及思考,只是本能的后腿几步,这后腿几步刚好是这133公分的距离,然后蒋天华仰面倒地死亡。古学梁是15点48分经过7楼监控的,所以,古学梁在敲开蔡晓云房门时应该就是在这两分钟过后,应该就在15时50分这时间,这也符合蒋天华死亡时间。古学梁在杀害蒋天华后立刻控制了蔡晓云。遇到这状况的蔡晓云当然不敢反抗,只能任由古学梁摆布。古学梁出于对蔡晓云的恨以及需要摆脱杀人的恐慌心理,于是强行与蔡晓云发生关系。这期间蔡晓云应该不敢反抗,但现场看上去却好像蔡晓云反抗过的样子,我想应该是古学梁当时对蔡晓云使用了暴力,他要发泄内心当中重重的负面情绪,所以以虐待的方式侵犯了蔡晓云。在完事儿后,古学梁应该跟蔡晓云进行过言语上的交流,最后古学梁可能是因为担心事情暴露,所以就杀害了蔡晓云。” 王凤琴:“古学梁进出这栋楼层时都穿着同一件衣服,按说他捅了蒋天华的心脏,而且当时距离也近,蒋天华的鲜血应该溅射到古学梁的衣服上才对,但我们看到7楼古学梁离开的监控视频,古学梁衣服上是干干净净的,后来,我们找到当时古学梁在这天下午所穿的这件外套,这衣服上也没有任何血渍。” 孙浩:“这一细节我也想到过了,原因应该是这样的。” 第84章 作案工具 孙浩:“因为古学梁早就计划好了要杀害蒋天华,他应该在到达蔡晓云房屋门前采取了一些措施,比如从他随身携带的旅行包内拿出一件随便什么公司的工作服穿在身上,然后带上口罩敲门说自己是某某公司上门修管道的,我想古学梁最大可能会说自己是物业,他可能会谎称楼下居民反映楼上漏水来检修管道这样的理由,总之这些不是关键。蒋天华于是毫无防备的前去开门,于是就遭到了古学梁的袭击,当场毙命。” 田晓生:“孙浩的分析和现场判断比较符合逻辑,但这个案子几个关键点是很难捋顺的。第一点,从我们综合分析来看,如果我们分析成立,古学梁绝对是个做事细心内心缜密的人,但为什么他却在现场留下了这么多关键且直接的证据?比如杀害蔡晓云的绳子,以及蔡晓云身上留下的种种痕迹。这些最直接的现场证据又该怎么解释?” 孙浩:“人无完人,古学梁再怎么说也是个人,是人都有疏忽大意的时候,而且当时古学梁因为对两人的痛恨很可能已经丧失了理智,当古学梁看到穿着暴露的这对男女,内心的嫉妒和愤恨可能让他瞬间失去思考能力,而事后他内心当中又是恐惧,这样会让他的思维混乱。” 田晓生:“你这解释勉强说的通。第二点,既然古学梁当场杀害了蒋天华,而且之前我们也判断过古学梁是来过蔡晓云住所的,所以对小区的环境很熟悉,这说明古学梁早就应该跟蔡晓云有了男女关系,他也没必要等杀害了蒋天华后再对蔡晓云实施侵犯,而且是在蒋天华尸体旁边侵犯蔡晓云,古学梁应该是个理智的人,他犯不着这样罪上加罪,如果这样的事实成立,那说明古学梁心理在当时已经扭曲。” 孙浩:“还是因为在当时愤怒之下丧失理性所致,而且既然已经杀了人,也不在乎多这一环节了,正因为他跟蔡晓云之前有过男女关系,所以在当时古学梁的内心当中对蔡晓云施暴只是发泄,这符合当时他心理的扭曲特征。” 王凤琴:“这么分析判断,古学梁对蔡晓云应该是爱的非常深的,要不然也不会因嫉妒杀害蒋天华,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要杀死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孙浩:“正因为爱的太深,当然,很可能是因为古学梁的自尊心受到践踏,严重的挫败感让他这样选择。” 田晓生:“第三点,从一个正常人的角度出发,古学梁有家庭有事业,各方面都超越普通人,唯独不足的就是在家庭当中没有足够高的地位,对妻子唯命是从,但他如果想要做点违反道德的事情还是不难的,这样一个人,你说谁会走极端?” 王凤琴:“可能只有心理医生能解释清楚这种现象,我听说人的嫉妒不是来自他自身条件是否优越,任何人都有嫉妒情绪,嫉妒之心产生于自己没有而别人拥有的这种现象,但还有一种嫉妒心理是来源于失去。这种情况多发生在优越的人身上,这种人几乎什么都不缺,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很在乎的人或事,当这个人失去了他最在乎的这样东西后,尤其是被那种不如自己的人夺走了这种东西,那这人内心就会产生极度挫败感,甚至会产生极端心理。这在心理学上好像叫做聚焦偏差效应。” 孙浩:“你这解释我看是非常符合古学梁当时的心理的,他可能是因为蔡晓云要跟他断绝来往而引发他内心的不平衡,因为蔡晓云可能是要跟蒋天华结婚成立家庭了,而古学梁有家室,不能给蔡晓云一个家,于是蔡晓云在两人之间做出选择,抛弃了古学梁。” 田晓生:“可古学梁也并不比蒋天华优越多少,甚至综合条件不如蒋天华。” 王凤琴:“这种优越感并不是实际存在的,而是这个人自认为的,是他的主观评价。” “你们都在,正好我来了解407案件进展情况。”杜正强推门而入,说道。 田晓生将最新的检测报告和鉴定结果跟杜正强作了汇报,最后田晓生补充道:“可是这个古学梁死活不承认,案件根本无法进展,一开始我们就拿出了很多有力证据,他的内心简直攻不可破。” 杜正强:“面对这些证据,他就是再怎么狡辩,一样可以定他的罪,赶紧把剩下的关键证据收集起来,然后赶紧提交检察院对他进行逮捕。” 田晓生:“剩下的关键证据我们动用了警犬进行搜捕,我想很快便会有结果。” 杜正强:“不要乐观,剩下的关键证据不是在那处河滩附近吗?所以我跟市政府沟通让水利部门严控河道水位,这几天那河道的水位一直保持在最低,但上游水坝的蓄水量却在逐渐增多,现在快接近最高蓄水量了,而且气象部门也发来信息,说是明后这两天全市有强降雨天气,到时候上游水量突增,必须开闸泄洪,万一冲走了这些关键证据,到时候一部分罪就不能固定了,可千万不能发生这样的后果。这就是我过来要告诉你们的主要事项。” 田晓生心里也是焦急了,整个专案组开始忙了起来,因为必须要在今夜攻破古学梁的心理防线,让他主动交代杀害蒋天华作案工具的藏匿点。 时间紧迫,田晓生决定立刻对古学梁展开审问,当他来到审讯室跟前,刚好遇到了古学梁的辩护律师。辩护律师见到田晓生后拿出申请准备给古学梁办理取保候审手续。 田晓生看到这份手续申请,将手续丢给辩护律师,冷冷的说:“你开什么玩笑,涉嫌故意杀人,这都能办理取保候审?” 辩护律师不卑不亢的说:“法律没有规定不可以,古学梁没有危害社会的可能性,而且他目前的犯罪证据的证明力非常的弱,他的嫌疑并不大,是可以办理取保候审的。” 田晓生:“嫌疑不大?证据不强?你当我们刑警办案就是随便抓人吗?” 辩护律师:“不是这个意思,你们仅凭古学梁那天下午跟被害人蔡晓云发生过男女关系这一点就确定古学梁是犯罪嫌疑人,未免也太草率了些,我看过被害人被害时的环境,被害人被害的可能状况是非常多的,古学梁只是有嫌疑,而且是非常轻的嫌疑。” 田晓生:“恰恰相反,他的嫌疑非常的大,几乎可以固定。” 辩护律师:“仅凭你们调查的监控信息和古学梁跟蔡晓云当天下午发生男女关系这两点你们就这样来定性?你们这是不负责任,甚至可以说是草菅人命。”辩护律师的语气由平稳转为激愤。 田晓生:“不是他还会是谁?目标范围内的嫌疑人就只有他最可疑。” 辩护律师:“至于凶手到底是谁?那是你们需要侦破的问题,你们找不到那是你们刑警能力的问题,不能因为你们能力不足而胡乱的怀疑,你们是担不起这个责任的,你们非法羁押我的被辩护人,他可是几个公司的董事长,这样以来给公司造成的损失无法估量,我看到时候你们怎么收场,你们赔得起吗?” 田晓生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位专案人员,带着嘲讽的语气说:“你们看到没有,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有底气跟我们理论的律师,居然说我们没能力,甚至来威胁我们。”然后义正言辞的跟辩护律师说:“没关系,这是你的权力,不过你以为我们仅凭你说的这两条甚至不能定性为证据的证据就对古学梁采取强制措施?如果我们以这样草率的风格办案,那整个市刑警支队早就不复存在了。律师同志,给你看看这个。” 辩护律师打开文件夹,看到一份份报告和鉴定结果,他的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表情,然后不可思议的问:“这些报告和鉴定结果都是真的?” 田晓生:“我相信你这句疑问只是出于对这样结果感到意外的本能反应。你可以怀疑我们的办案能力,但你不能怀疑这些报告。” 辩护律师合上文件夹然后递给田晓生,他的脸上填满了忧心忡忡的表情,沉默起来。 田晓生接着说道:“最为关键的就是这根杀害蔡晓云的绳子,绳子上面只有蔡晓云跟古学梁的指纹,在结合现场其他证据,凶手是古学梁是非常确定的,你我都是学法之人,这些证据已经形成完整的闭合,现场有被害人,带有犯罪嫌疑人指纹的作案工具,还有能证明犯罪嫌疑人在案发时在场的证据,你说说这些都齐全了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对你也不必隐瞒,我们现在正在搜查古学梁杀害另一被害人的作案工具,犯罪嫌疑人藏匿作案工具的范围我们已经锁定,就在东郊二坝附近的河滩那里。现在缺失的是另一被害人蒋天华被害的作案工具,但并不影响古学梁故意杀人罪的成立,他的惩罚结果几乎可以确定了,你是他的辩护律师,希望你现在去会见他时旁敲侧击的劝劝他,他现在主动交代我们还能认定其为坦白。” 辩护律师想了想,用低沉的声音说:“我试试吧。” 第85章 算命先生 辩护律师会见古学梁后将情况告知田晓生,可想而知,并没有达到田晓生的预期和希望得到的结果。 田晓生只有带着孙浩还有一位专案组人员进入审讯室内,这时的古学梁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表情,他应该在辩护律师那里知道了这些鉴定结果,所以内心不安起来。 “田队长,我真的是冤枉的,你们鉴定的结果肯定不正确。”还没等田晓生他们坐下,古学梁就用哀求的语气说道,这时候的古学梁早就没了之前那趾高气昂的气势。 田晓生看得出来,新拿出来的证据对古学梁的打击还是非常大的,看来古学梁心理防线即将崩溃,于是抓住古学梁所担忧的话题说:“鉴定结果这一块是不会出错的,我在这里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怎么?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坚持什么?有必要吗?坦白是你唯一的出路。”其实审讯古学梁的三个人都清楚,古学梁的坦白交代与否跟他最终将要接受到的刑罚已经没有太大关系了,两条人命,古学梁的犯罪定性和惩罚结果不会因为他现在主动交代而有所改变的。 古学梁:“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真的没有杀害蔡晓云跟蒋天华啊。我申请重新鉴定这些证据,不可能会是这样的鉴定结果。” 田晓生:“古博士,你我已经经过几番较量了,我觉得你的法律素养比你的医学专业素养还要强。你的要求我们会满足的,但结果不过是多耽误几天时间而已,我想你应该是清楚的。我们进入正题,我问你,4月7日这天下午,你去蔡晓云那里手中当时提着个黑色的旅行包,旅行包里面装的是什么?是不是装着预备杀害两人的凶器和其他作案工具?” 古学梁:“不是的,是蔡晓云让我带来的东西,一件蔡晓雨的衣服,里面还装着一根绳子。” 孙浩拿出照片放到古学梁面前问:“是不是这根绳子?” 古学梁:“是这根绳子。” 孙浩:“就是这根绳子,这就是杀害蔡晓云的凶器,蔡晓云是被用这根绳子勒死的,这根绳子上有你跟蔡晓云的指纹,蔡晓云不可能自己勒死自己,所以杀害蔡晓云的凶手就是你。” 古学梁强力辩解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这根绳子是头一天我跟蔡晓云出去游玩时用的,头一天我们去了距离这里不远的农村去玩,这根绳子是在一处路边摊贩上买的,是用来跳绳子的,就是那种两个人一边牵着一头将绳子甩起来在中间可以跳绳的那种绳子,小时候我们都玩过的。当时我们买下这根绳子后就这样玩了这种游戏,不过我们只有两个人,于是就由我们两个人牵着绳子让一群小孩子在里面跳绳。就这样我们玩了一会儿,蔡晓云就让我把绳子收起来了,当时就装入了这个黑色旅行袋内,而且这个旅行袋也是蔡晓云拿来的,当时在这旅行袋内就装着这跟绳子和一件黑白颜色的裙子,我一开始以为裙子是蔡晓云的,但蔡晓云说裙子是蔡晓雨生前穿的,蔡晓云也有一件一模一样的,说是在家里的衣柜里面。” 田晓生:“蔡晓雨都已经死去几个月了,蔡晓云拿蔡晓雨的衣服干什么?” 古学梁:“这.....这个重要吗?” 田晓生:“4月7日下午你从蔡晓云屋里出来手里还是提着这个旅行袋,这时候旅行袋里面装的是什么?” 古学梁:“还是蔡晓雨的这件衣服。” 孙浩:“蔡晓云就让你将蔡晓雨的这件衣服带来带去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合常理的。” 古学梁叹气道:“哎!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说了。事情是这样的,前段时间,蔡晓云告诉我说她经常做噩梦,梦里是蔡晓雨穿着这件黑白色的裙子一直拉着她去一个地方,这地方很恐怖,但蔡晓雨却一直不放手。这样的噩梦蔡晓云在那段时间总是重复的做。有一天,蔡晓云在下班的路上遇到一个算命先生,算命先生主动拉住蔡晓云说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纠缠着,是不好的兆头。蔡晓云当然不信,但算命先生说蔡晓云这段时间一直做噩梦,而且总是重复着一个梦境,这梦境当中是自己的一个至亲,因为这个至亲生前对她的眷恋,以至于在死后会形成执念,继而形成一种无形的磁场能量,这种能量带着这种执念于是就纠缠起了蔡晓云。蔡晓云当时一听,觉得有些道理,因为这位先生当时说的很准。算命先生又说这位死去的至亲会因为蔡晓云的喜好而喜好,比如人或物,于是先生就问蔡晓云是不是特别喜欢什么东西或是喜欢一个人,或是两者都有。蔡晓云想到自己很喜欢一件黑白颜色的裙子,这衣服蔡晓雨也喜欢,也正因为如此,在蔡晓雨死后蔡晓云才留下了这件蔡晓雨的裙子,而自己梦境当中蔡晓雨就穿着这件裙子,于是就给算命先生说了,又说自己很喜欢一个人,这个人蔡晓雨生前也是很喜欢的,所以也给算命先生说了。算命先生就给蔡晓云出了个破解之法,让蔡晓云将蔡晓雨的这件裙子拿给算命先生,将古学梁的照片也拿给算命先生,算命先生会在这些物件上施法。于是蔡晓云就将两样东西交给了算命先生让先生施法。之后,按照算命先生的安排,蔡晓云将我的照片烧了,然后在4月7日这天下午让我过去,蔡晓云就穿着蔡晓雨的这件衣服,我们亲热过后,蔡晓云让我将这件衣服拿到东郊河滩区域。我一开始当然不相信这些,但蔡晓云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也不需要花太多时间。要知道,我跟蔡晓云都是神经学专业的,有时候我们在研究这方面的事情遇到的问题真的很奇怪,科学是难以解释的,所以我没有反对蔡晓云。按照算命先生交给的方法,我需要拿着蔡晓雨的这件衣服去东郊河滩,在河滩边上有一处三块巨大的对称的石头,以这三块石头为起点,往东方向走一千八百步,然后望北走五十步,再往东走一千八百步,这时候停下站立一会儿,时间自己决定,然后在附近处会发现有杨树,随便找一棵杨树,当然是越大越好,将蔡晓雨这件衣服埋在杨树根下边五十公分的位置即刻。算命先生跟蔡晓云说,步伐一定要准确,不能多也不能少,少走了埋的地点就会不对,这样蔡晓雨跟我都会遭到血光之灾,灾难降临的顺序是先女后男。多走了也不行,地点一样不准确,我们一样会遭到血光之灾,先男后女。” “你信了?”孙浩表情故作严肃的问,其实内心感到无比的可笑。 古学梁:“一开始我当然不信,所以我没有按照蔡晓云的要求去做,也就是没按照算命先生的要求做,我就去了河滩,但下了河滩我就发现了这三块跟蔡晓云所说的特征非常相似的石头,我还是将信将疑,于是从这三块石头开始,顺着河滩往东走,但走了一会儿我觉得累了,河边的砂石路很不好走,于是就在河边随便找了个位置,用段铁锹随便挖了个坑,将蔡晓雨的裙子连同旅行包一起给埋了下去。这不,蔡晓云就出意外了。” 田晓生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古学梁说:“真有这么神奇?还是巧合,或者说这些就是你编造的故事。” 古学梁:“我编造这些干什么?” 田晓生:“为什么一开始你不说?” 古学梁:“因为我相信了,算命先生千万交代过,说这是天机,除了我跟蔡晓云外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知道,要不然会更加凶险。那天,我在得知蔡晓云遭遇不测后我吓的是一身冷汗,我不得不相信算命先生所说的,于是连夜赶到河滩那里,取出装着蔡晓雨衣物的包,然后按照那算命先生说的一步不差的走完了路,还别说,那算命先生算的可真准,我按照先生说的走了这些路,在那个地方真的在附近有一片树林,都是杨树,于是我就找了一颗比较粗壮的树,在树边上挖了个坑,然后将这个包重新埋了进去,但第二天就被你们抓了,我想应该就是我没有按照算命先生的要求做,所以才导致蔡晓云死亡这样的血光之灾,而我,后来重新按照算命先生要求做了,所以我应该不会遭受到血光之灾,现在这就是些无妄之灾,我应该会没事的。” 田晓生:“你一个海归留学博士,居然相信这些,想不到啊。不过你这故事编的思路清晰,是很符合神学上的逻辑的。” 古学梁:“我再次声明,我说的这些就是实实在在的事情,不是编的故事,不信你们可以去那棵树下找,千真万确的。当时蔡晓云这么安排我做这些事情,是都有通话记录的,就是我那个小号。” 田晓生:“你放心,我们会查证的,你的通讯信息我们也核过。我现在再次提醒你,你现在坦白还是算的。” 古学梁:“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了我也说了,哎!当时真应该按照先生说的做,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 第86章 证据确凿 田晓生迈着急匆匆的步伐,他看了看时间又望了望漆黑的夜空,跟孙浩说:“赶紧组织人员。” 孙浩紧跟着田晓生的步伐问:“这么晚了召集人员干什么?” 田晓生:“去河滩。” 孙浩:“不是吧,难道你也相信古学梁说的鬼话?” 田晓生:“要不然呢?死马当活马医吧。古学梁编的故事可能就是在为他的犯罪开脱,但他犯罪留下的证据和隐藏证据的地点可能不假。对了,通知警犬基地带上两只警犬。” 专案组人员赶到河滩边上的停车场,这时候是夜晚,已经下起了零星小雨,天空上头看不见一丝光亮,只有远处城市那头能看到衍射出的光亮。 专案组人员打开照明设备,顺着停车场通过河滩的阶梯走下去,走下河堤便到了河滩上。河道里面的水位不高,水流缓慢,能听到河水流动的声音。 众人踩在河边的泥沙和碎石上,大大小小的石头和松软的沙地是不好走。 “往哪个方向搜寻?”专案组副队长问。 田晓生指着河流往东的方向说:“应该往前面这个方向,河道至西向东流,前面是下游,而且远离城市,往西的话就会更接近市区,人也就越多,古学梁不会选择将凶器藏在人多的地方。” 孙浩:“往前走2.8公里左右,然后在那个地点附近搜寻,这样可以缩小范围。根据古学梁的描述,他说先走一千八百步,向左五十步后再往东走一千八百步,一共往东是三千六百步,一个成年人一步的距离大概在75公分左右,所以,古学梁埋藏作案工具的地点应该就是往前2.8公里那附近。” 田晓生:“那首先需要找到那三块巨石,那地方才是起点。” 孙浩:“对的,我好像忽略了这一点。” 专案组打着灯顺着笔直的河流往东走,没一会儿,就发现了这三块紧挨着的而且还有些对称的三块巨石。田晓生站在巨石跟前,跟身边的队员说:“你们数清楚步伐,不能出错。” 田晓生迈开步伐沿着笔直的河流一直往东走,等走了一千八百步后,这时他停下脚步,现在河道已经变宽,河道周围较之前宽阔了许多,再往前,河道开始往西弯曲。田晓生转身朝西,然后走了五十步,然后右转往东,继续行进。在走到接近一千八百步时,他们已经发现了前方一片稀疏的树林,树林靠着河边。田晓生还是走完了步数,这时他扫视这周边的树林,立刻命令警犬开始搜索,并从最粗壮的树开始搜索。 这时候雨下大了,专案组必须尽快找到作案工具,因为雨水回渗入地下,会浸湿埋在地下的作案工具,这样以来,留在作案工具上的痕迹就可能会消失,到时候证据的证明力就会下降,而且万一雨下太大上游开闸放水,这里又地处河边,到时候水位上升淹没了这里,要寻找作案工具就更难了。 很快,两只警犬便在一个比较粗壮的杨树周围徘徊,并来回的嗅着,然后一只警犬在大树根部附近的一个地方开始刨,并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于是专案组队员赶紧拿着挖掘工具过来开始在这个地点开挖,没一会儿,便挖出了一个坑,再往周边挖,几铁锹下去,便看到了一个黑色的挎包带子,顺着这根裸露出来的带子,很快便将整个旅行包挖出来。 田晓生一眼便鉴别出这个旅行包就是古学梁当时提着的那个包,于是他下令打开包。拉开旅行包的拉链,包被打开,里面放着一件叠的整齐的黑白色带丝边的衣服,一看就是古学梁所说的这件裙子。办案人员小心翼翼的打开折叠整齐的裙子,于是便在裙子当中发现了一张几乎被红色占满的尿垫。这尿垫上的红色显然是血迹,尿垫也是对折的。办案人员又打开尿垫,于是一道寒光射了过来,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看到这些后都松了一口气,专案组用工具将这些包好准备带回,就在这时,田晓生的手机响了,是杜正强打来的电话。杜正强告诉田晓生说上游水位已经到了警戒线必须开闸放水了,问田晓生证据收集的怎么样了。 田晓生在电话当中斩钉截铁的说:“一切顺利,恰到好处。” 专案组将这些线索带回后连夜进行了比对。在旅行包内发现了一件黑白色裙子,是一件层叠的纱裙;有一张沾满血迹的尿垫,尿垫展开是四方形的,边长50公分,尿垫中间位置有一处开口,开口是尖刀穿过所致,开口宽度为3.5公分,刚好就是裹在衣服里面那把尖刀的刀面宽度,尿垫上的血迹是沿着中间开口处扩散开的,血迹符合浸染和溅射特征,尿垫对折放置于纱裙中间一层;有一把锋利的尖刀,刀子是一种民族手工刀,产于新疆,名为“英吉沙”,这是一种手工打造的刀子,刀面非常的锋利,而且材质非常好,刀长18公分,款3.5公分,其中刀面长度为11.5公分,这种刀子早几年就已经禁止在市场上流通了,刀子夹在尿垫中间。在尿垫下面放着一件破损的女性内衣。 次日一早,刀柄上的指纹比对结果出来,结果是刀柄上有且只有一人指纹,且与送检指纹完全一致,刀面有血迹。送检指纹就是古学梁的指纹,这就说明了问题,刀柄上的指纹就是古学梁的,而且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 纱裙上也提取到了指纹和毛屑等物质,指纹同样属于古学梁的,毛屑以及尿垫上的血迹及刀面上的血迹检验结果还未出来。 在对蒋天华尸体的伤口与那把民族手工刀进行比对,确定蒋天华胸口的伤口与手工刀大小完全吻合。 新发现的证据进一步指向古学梁,这下古学梁是百口莫辩了。但让田晓生不解的是古学梁既然已经将作案工具埋藏在这个地点了,他没必要拐弯抹角的用编个故事的手段将埋藏作案工具的地点告诉警方啊?他可以直截了当的告诉警方,或者干脆就不交代。也正是这一原因,警方才没有带着古学梁来所谓故事当中的埋藏凶器的地点,因为警方一开始压根就不相信古学梁这个故事,所以也就不相信古学梁在故事当中提及的埋藏凶器的地点,还是田晓生以试试看的态度组织刑警在古学梁故事当中的埋藏凶器的地点进行搜索。 田晓生将自己的疑问告诉了身边的专案组人员,他首先睁着他那双红肿的眼睛看着孙浩,期待孙浩能给出答案,等了两秒钟不见孙浩回答,于是又将目光集中在王凤琴身上,同样没有等到回答,于是他用目光将在场的每一个人扫视一遍。 这时,专案组的副组长说:“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说古学梁编造故事吧,但在这个故事当中他所说的数据又是准确的。就是从那三块巨石往东走然后往西走,再往东走,他说的步数完全吻合,而且我们调取了监控,我们发现古学梁被我们控制的头天夜晚,也就是古学梁所说的那个夜晚,半夜3点42分,古学梁确实是去了河滩,他还是将车子停在河滩附近的那处停车场然后走下停车场去了河滩。” 孙浩:“既然是编故事,而且还是对我们编故事,当然要编造的合情合理,这样故事才会更逼真,他当然要做足了功课,比如亲自实地做一遍。这样以来,我们在侦办案子时就会查到他的这些为打造故事而做的事情,就会增加他供述的可信度。” 副组长:“如果这么说,那说明古学梁在杀害蔡晓云他们时就已经计划好了这些,但这么说来,他给自己铺的这条后路也太没水平了,因为他做的这些根本不会为开脱他的罪名起到任何作用。不过就是将整个事情搞的复杂了些,关键证据他一个都没抹去。再说,他既然计划这么详细,应该属于预谋,难道他还会疏忽那些留在案发现场的证据线索?这样是解释不通的。” 孙浩:“我想古学梁在杀害蔡晓云她们两人时是出于冲动,过后才开始进计划从而编造了这个故事,所以一开始我们在讯问他时他只是拒不承认,经过三天的思量,他想到这样一个为自己开脱的理由,那就是编造了他说的这个故事,而且他也是经过三番五次的推敲过后,最终在昨天将故事述说出来。古学梁知道我们应该掌握了他犯罪的一些关键证据,而且也知道我们一定能搜查到他藏匿的作案工具,他利用现有的事实,就编造出这个故事。你们发现没有,如果抛开整个案发的几处关键证据,古学梁所编造的故事是非常符整个事情发展的。” 王凤琴:“但我们必定有了这些关键证据,古学梁难道不知道?那他为什么还要这样编造故事?毫无任何意义。” 田晓生:“有没有意义是出于不同人不同的判断。也或许,他就是想单纯的恶心我们?” 副组长:“这有什么用?只要证据链齐全,他即便死不承认,也影响不了定罪。不承认自己犯罪的罪犯多了去了,如果都必须要罪犯亲口承认自己犯罪才能定罪,那所有的罪犯都不会构成犯罪了。” 田晓生:“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古学梁还是不承认,如果他就这样一直抗拒下去,或是即便承认杀人也不交代作案细节和原因,那这个案子即便破案了也好像缺失了灵魂。到最后,整个作案过程和动机就只能由我们来推断了,最终只能是个不确定的结果。” 王凤琴:“古学梁最在意什么?通过他最在乎的来威胁他不知能不能攻破他的内心防线。” 田晓生:“我也想到过这种手段,昨天对他的审讯我感觉将要突破他的心理防线了,但最终他还是拒不交代,他应该知道自己的结局,用生命是威胁不到他的,那还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了?” 第87章 古学梁的往事 古学梁在看守所内平静的度过了两天,这两天,办案人员再没有对他进行过审问,古学梁以为警方一定是因为证据不足而无法提起公诉,所以只能这样放任着,过不了几天,警方不得不释放自己。但古学梁内心当中还是有很大的顾虑,因为蔡晓云曾经告诉过他,让他不能将算命先生的天机给泄露出去,要不然会遭到更严重的祸害,但他因为要澄清自己,不得不将这事情说出去,这就等于泄露了天机,不知道是不是要遭到灾祸,但不说出去又不能说清楚自己未犯罪的事实,真是矛盾。 其实这两天专案组没有提审古学梁并不是因为古学梁洗脱了犯罪嫌疑,而是等待几项最终的鉴定结果,一个是古学梁上次申请的重新鉴定的结果,一个是刀子和尿垫上的血迹检测结果。等所有证据齐全所有鉴定结果出来,到时候就是对古学梁的高压审讯了,现在的风平浪静正是警方以静制动的策略。 古学梁安安静静的在看守所度过两天,这天的一大早,看守所的民警将关押古学梁的铁门打开。古学梁听到自己房间的第一道铁门打开的声音,于是就掀开被子坐起来。对于这种关押的重刑犯嫌疑人民警除了严格监管外,一般是不干预这种人的生活的,无论这人是躺着坐着趴着还是干些其他什么事儿,只要犯罪嫌疑人对自己生命不构成威胁,任由其自由活动。 接着,关押古学梁这间房屋的内门打开,有位看守所民警进来跟古学梁说:“古学梁,出来了。” 古学梁心里高兴坏了,以为自己这是要被释放了,他拖着镣铐赶紧往门外移过去,当他走到门口时看到门口边上还站着两位警察,这两位警察其中一位就是孙浩,他看到孙浩手中拿着一个蓝皮文件夹,以为这文件里面是自己释放的手续,于是轻松略加愉悦的跟孙浩说:“怎么?你们队长没来?” 孙浩严肃的说:“这事情不需要我们队长来。” 古学梁:“这可不行,你们队长必须亲自过来跟我道歉,要不然我就不走了,还有,我出去后会找最好的律师起诉你们,还要到政法委那里告你们,你们给我等着。赶紧的,给我解开镣铐。” 三人面面相觑,孙浩疑惑的看着古学梁问:“走?你往哪里走?还想要解开镣铐?做梦吧!我说这几天你编故事不行现在又开始装傻了是吧?” “啊?难道你们不是来释放我的?”古学梁同样疑惑的问道。 孙浩不禁的撇了撇嘴角笑了笑,说:“你是还没睡醒吧?我们这是来提审你的。” “什么?” 就这样,古学梁在满怀期望和极度失望的落差之间充满了疑问。 再次进入审讯室这么熟悉的地方,也再次坐上那张铁椅上,此刻的古学梁心情失落到底,面对田晓生等人的讯问,古学梁是闭口不言。专案组的讯问人员提问完所有的问题,最后田晓生说:“你这样沉默是没有用的,在这些证据面前你即便一言不发,也不会对你的定罪量刑有丝毫的影响。” 这时,古学梁才抬起头,满脸迷茫的问了一句:“会被判处死刑吗?” 田晓生:“两条人命,大概率会的。” 古学梁:“如果我主动交代呢?还算不算坦白?这样是不是就不会被判处死刑?” 田晓生没有回答古学梁的话,在场的专案组人员也没有回答。 古学梁这下内心绷不住了,他有气无力的靠着仰着头呜咽起来,然后又将头埋下,不停的说:“为什么为什么.....” 等了好一阵子,古学梁情绪稳定下来,这时他抬起头两眼无神,喃喃的像是自言自语,说:“哎!都是命中注定。从十五岁那年我就开始规划我的人生,我立志这辈子要做个有钱有地位的人,我认真对待生活,对待每一件事我都非常用心,我处心积虑的建立人际关系,趋炎附势也好,阿谀奉承也罢,我可以放下我的尊严,可以压制自己的喜好和情感,我对抗命运的不公,但到头来在我事业和人生逐步走向辉煌的时候,却搞出些这样的事情。算命先生说的对,我一开始就应该照他说的做,但我没有,我想挽救,但已经为时已晚,我失去了算命先生指出的唯一机会,哎!都是命啊。” “你在说什么?古学梁?古学梁?”孙浩以为古学梁发疯了,于是问道。 古学梁没有理会孙浩,他眨了几下挂满泪水的睫毛,一副生无可恋的摸样,深吸几下将流出的鼻涕给吸了回去,然后问:“能给我支烟抽吗?” 田晓生:“你想抽什么牌子的烟?” 古学梁:“最好是细支的和天下,如果没有,其他任何细支的烟都可以。” 田晓生:“没问题,我这就派人去买。” “这里不能抽烟的。”孙浩小声在田晓生耳旁嘀咕道。 田晓生用肘子给了孙浩一下,示意他闭嘴。这时候,是古学梁情感最为脆弱的时候,很多犯罪嫌疑人最后都在情绪崩溃后主动交代了自己的犯罪,这时候不能让犯罪嫌疑人产生抵触或反感心理,只要嫌疑人提出的要求不违规,能满足的就一定会满足。 不到两分钟,一位警员就大喘着气跑了过来送来一包这个牌子的香烟。田晓生打开烟盒抽出一支放进古学梁嘴里,然后亲自给古学梁点上。古学梁深吸几口,又吮吸几下鼻子,这时一旁的专案组民警又递上来几张软纸巾,古学梁将鼻涕擦掉,又连吸两口烟然后将还剩半截烟的烟蒂递给田晓生,他调整心绪开始了他的述说。 古学梁:“可能你们很多人都不知道,我的出生并不光彩。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出生在山西的一个贫困县的农村里面,我父亲是一位国营煤矿的工人,他文化不高,是下井挖矿的那种工人,他是个老实巴交寡言少语憨厚老实的人,他工作的煤矿地处山区的一个村庄,很少跟外界联系,加之他老实憨厚,所以到了三十岁都还没有娶亲生子,在那个年代,被称作老光棍了,是被众人嘲笑的对象。那时我父亲是干着急也没办法,到处托人说媒。我母亲是南方一个省的人,说是逃荒到了山西的,后来我才知道,逃荒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主要是因为母亲家族牵涉到违法犯罪,而当时有正值严打期间,她的家族里面很多人都被牵连,有好几个人都被枪毙了,所以她不得不逃离,而且越远越好,所以就逃到了相隔千里的山西,既然是逃离,当然就会演变成生活上的困难,后来就成了逃荒者了。我母亲当时跟她父亲逃离到山西,他们不敢在城市落脚,逃离过程中身上的盘缠也都花光了,所以只能游走在偏僻的农村以乞讨为生。我母亲那时候年纪也不大,那时候整个地方都不富裕,乞讨的人很多,所以那时的她也不觉得乞讨羞耻,只要能吃饱就行。后来,母亲跟她父亲也就是我的姥爷他们沿途乞讨来到了我父亲挖矿的那个地方,机缘巧合之下,被当地的媒人看到,媒人跟我姥爷商量一番说是给我妈在当地找个人家也好安顿下来,对于流浪乞讨的人来说,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儿。我现在还记得小时候我们那里有很多家的女人都是这样从外地拾荒过来的。但我母亲并不是这些因为穷而出去乞讨拾荒的这类人,她原本是城市里的人,因为家里出事情,被迫背井离乡。就这样,媒人将我母亲说给了我父亲,当然,父亲也是花了大价钱的。在我的回忆当中,我爸就是其貌不扬名不见经传的这类人,但我母亲可是位大家闺秀类型的,你们看我这外貌就知道我母亲的外貌也不差,我随我母亲。当时因为流落在外,我母亲没法收拾打扮,所以看上去也就那样,我父亲虽然普普通通,但在当时属于国营的煤矿工作,再怎么说也是端国家饭碗的,稳稳当当的,于是这门亲事就这样成了,其实他们两个根本不配,虽然他们是我的父母亲。后来,就有了我。一开始我们家庭还是很和谐的,我父亲在煤矿从事苦力,我母亲就在家操持家务,生活紧紧巴巴的也算过的去,比起好的是不足的,但比起周围一般的农民那还是好太多了。我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的,一直到我十五岁时,我们家发生了重大变故,那也是我人生当中第一次看清楚这个世界的本质,人必须得有实力,尤其是男人。从那一天起,我立志做个有钱有势的人,就是这一天,我妈抛弃了这个家跟一个煤老板走了。那天,我见识到一项老老实实从来不发脾气的父亲第一次发疯般的发泄情绪,他哭、他叫、他嘶吼、他乱摔东西,但这些情绪的发泄也只能偷偷的在家里,等到上工时,他还不是老老实实擦干眼泪干活去了。那天,我彻底看清楚了一个男人因为内因和外因所致的懦弱,这个男人就是我父亲,我虽然很心疼他,但我绝不能步入他的后尘。老实是他的性格,所以在他内心当中本能的不愿生事,贫穷是外因,上有老下有小,就靠他一个人卖苦力来养家糊口,他不敢惹是生非,他付不起这样的后果。那年我十五岁,正上高中。” 第88章 古学梁的往事2 古学梁:“我虽然很同情我父亲,但我并不怪我母亲,因为我父亲的实力确实留不住我母亲。跟我父亲同样干苦工的工人几乎都调离单位或高升了,就我父亲还趴在那里,事实证明任劳任怨是没有前途的。后来挖煤由人工改为机器,我父亲就成为一名挖煤的机械操作手,他的工作地方暗无天日,就像他的生活一样,看不到光明。就在我母亲离开前两年,遇到国营企业改制,父亲工作的煤矿也改制变卖,由国营转为私营,这是个很好的时机,厂里的很多工人都纷纷入股新成立的煤矿厂,当时有个政策,原本厂里的职工可以要工作继续留在原厂,也可以一次性买断,还可以入股改制后的矿场。我父亲傻傻的就选择了第一条,留在改制后的原厂继续工作,因为他不敢丢工作,也可以这么说,他看不清形势。后来,那些入股矿场的职工不但能在煤矿厂里收益分红,很多又被返聘进入煤矿厂工作,因为不管公私,都需要人来干活。有些自己开起了小煤矿,我父亲的工友看我父亲老实,想拉着他一起干小煤矿,但我父亲不敢,说这些是违法的,那时候到处都是干这些的,根本就没有监管,很多小煤矿干几年赚到钱后摇身一变就给自己洗白了。早之前我母亲就经常骂我父亲窝囊废,说我父亲没本事没出息。她说的很对。但我父亲总是以憨厚的微笑回应我母亲,甚至当他发现我母亲跟那个煤老板好上后都不吭一声。那天,是我跟我父亲一起在学校门口吃面,我们两个亲眼看到我母亲跟一个男的牵着手走在街上的,我还跟我父亲说了那是我母亲,但我父亲就‘嗯’了一声算是对这个事情的回应。” 古学梁停下述说用双手端起杯子喝下几口水,然后接着说:“其实,我母亲是很疼我的,在她跟那个煤老板好上后那两年她虽然回家少了,但对我一点都不吝啬,一有时间就督促监督我学习,她是很重视教育的,所以我很小就上学了,这一点,她跟我父亲的认知完全相反。一开始我父亲就不建议我过早接受教育,用他的话说认识些字够用就行,等以后他老了我就接他的班继续下井挖煤,一样端着国家饭碗。我母亲走的那天她给我送来了很多新衣服零食还有学习资料,还给我留下一笔钱让我转交给我父亲,说等以后我要是考上大学留作我大学的费用,好几万,不少,那时候钱还是很经用的。我母亲必须要走,因为那煤老板要走,煤老板要去大城市搞更大的项目,去南方,与山西相隔太远,煤老板一定要带上我母亲,我母亲没得选择,只有抛弃这个家。那一天,我认识到有钱能干成很多事情,能让自己拥有能让别人放下。母亲走后一开始还给我写信,没几年,她就杳无音信了。母亲走的那天,我立志一定要出人头地,所以我拼命的学习,但我们那里的教学条件太差,以煤矿为中心在发展,教育跟不上,我是拼了命最后才勉强考上一个不怎么样的本科大学,即便是这样,也是我们那所中学第一个考入本科院校的学生。我原本以为我父亲不支持我上大学的,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破天荒的比谁都支持我去读大学。那时我父亲已经从煤矿上下来,他的年纪还不算老,但身体健康状况却非常的差,因为长年累月的在地下煤矿工作,犯上了严重的肺病,不能再从事较重的体力活。他退下来后家里就没有固定的收入了,好在之前他在转工时矿场给过他一些补偿,加之他出煤矿后干起收废品这事情,生活也能过得去,但要支撑供养一个大学生,还是有些吃力的。那天,父亲拿出一沓钱交到我手上,那是母亲留给我作为大学费用,父亲一分没动,父亲跟我说花钱不要大手大脚的,但要吃好穿暖,父亲还说他就不送我去大学了,到时候让同学看到会笑话我的。那天,父亲将我送上长途汽车,我们就这样告别的话都没有说一句,我看到他佝偻的背影,那一刻我落泪了。其实我清楚我是个情感冷漠的人,母亲离开我后我也想她,但也只是想,不会是特别的思念。我的命运是在大三这年改写的。” 古学梁又停下喝了几口水,接着说:“大三时我利用周末时间去学校附近的地方打零工,因为那时父亲肺病加重,需要花费更多的钱来治病,我就利用闲暇时间打零工挣些钱用作生活费,以此来减轻家里负担。我当时去了一家汽贸公司干擦车的活,在这里,我遇到了这个汽贸公司的老总,是一个贵妇,当时她四十多岁,很有钱,穿着华丽但长相不好看。这贵妇姓唐,我们都叫她唐姐。唐姐看上了我,说要包养我。但当时我有女朋友的,是我们学校同级的一个女学生,我跟她谈了一年多,我很喜欢她,她也很漂亮。当时,我权衡了很久,我很爱我女朋友,但她的家境也一般,我的状况就更不用说了,我们两个如果在一起的话那今后是没有很好的出路的,尤其是我,要实现我的目标靠我努力的学习是远远不够的。于是我就答应了唐姐,毅然跟我女友分手了。唐姐待我很好,也舍得给我花钱。大四那年大学将毕业时,我跟唐姐的关系被他丈夫发觉,她丈夫更厉害,而且手中还有自己的非法势力。那天,唐姐丈夫将我抓住对我是各种殴打,要不是唐姐及时赶来,我可能小命不保。在唐姐的再三劝说下,她丈夫放过我,但要我从今以后不能再出现在那个城市。原本唐姐是要带我跟她一起干公司的,这下不行了,而我又没什么社会经验,去别的地方创业风险太大,于是唐姐就给规划了出国留学这条路。她通过关系给我办理了留学手续,由于我读的大学并不是什么名牌大学,出国留学也去不了好的学校,最后就选择了英国的一所不入流大学读研,其实这所大学在他们国家的水平就像我们这里的野鸡大学,不过混个出国留学的文凭而已。唐姐这人很够意思,她知道我跟她不可能再会在一起了,但她还是给了我一大笔钱,足够我之后那几年出国留学的花销。一切准备就绪后,这时我父亲那边情况更不好,他已经到了尘肺晚期,在世的时日不多,而且他去世后我还要给我操办丧事的,我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直系亲属。但我不能耽误我的前途。那天,我去了医院父亲的病房,我给他说我要做的事情,他躺在病床上看着我笑了笑。当时照顾我父亲的是我的六叔爷,他是我爸的六叔。这里我要特别的说一下我的这个六叔爷。我爸上一辈弟兄很多,六叔爷是我爷爷的六弟,他因为天生有残疾,所以一直未娶亲生子,他人很好,尤其对我很好。在那个年代,兄弟之间的情谊都是很淡薄的,亲戚之间,混的好的看不起混的差的,混的差的又妒忌混的好的,甚至很多亲戚都不往来。母亲是外来人,在老家没有亲戚,父亲人很老实,总是被其他亲戚欺负占便宜,后来母亲直接不跟这些亲戚走动,就唯独这六叔爷跟我们一直走的很近,他一个人生活要宽裕些,经常补贴我们家一些。六叔爷不同意我出国,而父亲不同意六叔爷的主张,父亲当时勉强说出几句不是很清晰的话,他说我们家出了个人才,都能出国留学了,说让我在国外好好深造,如果能留在国外就不要回来了,说不要让我像他一样一辈子窝囊的活着,这样的人生是没有意义的,让我放心的走不要有牵挂。我将不少的钱交给了六叔爷,然后就走了。这一次我心里很悲凉,但我没有留下眼泪。” 这时,古学梁再次停下,他端起杯子发现杯子当中的水已经所剩无几,他边上的一位专案组人员赶紧拿过他手中的杯子几步跨到饮水机跟前接水。古学梁没有等待,又说开了:“其实,我只是感情较为淡漠,这点我知道,但并不是没有感情。我永远忘不了父亲送我登上踏入大学的长途客车时他那佝偻的身影,也忘不了我大学时那位女友,离开她的那段时间我也是伤心欲绝,看到父亲躺在病床上我也很难过,母亲离开我后我也会长长的思念她,但比起我要追求的目标,这些情感我都能放下,这些痛苦悲伤我都能接受。” 这时,这位警员将倒满水的水杯端来放到古学梁面前,因此打断了古学梁的述说,古学梁伸出双手端起水杯喝下几口。古学梁双手分别是被两条手铐拷住的,每只手铐的铁链都连着铁椅上,其实他没必要同时用两只手端起水杯,他完全可以用一只手喝水,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用这样的动作喝水,而且几次都是。 第89章 古学梁的往事3 古学梁:“我在国外读了六年学,拿到博士学位,虽然这个学位在国外毫无含金量,但在国内可是分量十足含金量极高的敲门砖,国人大部分都认为只要是海外的大学都是好学校,只要是海外归来的留学生都有水平。一开始,我去国外后我打算找机会留在国外,但随着时间推移,我觉得留在国外发展有两个问题,一个是留在国外的条件很苛刻,我就读的大学并不是什么好大学,我个人也发表不出什么惊人的学术论文,也研究不出什么科研成果,也不能有很好的立项,这样就很难被留下;第二点就是如果我拿到学位后留在这个国家,以我的水平根本找不到很好的工作。最后我还是决定回国发展。回国后,我很轻松的就进入了这家省级重点医院,还是以人才引进的方式进入的医院,享受7级专技事业编制待遇,相当于你们行政的正科待遇。其实我在海外留学期间也并不是不学无术只是镀个金,那所大学虽然不咋地,但我还是认认真真的学习,因为专业限制,我出国就读这所大学时就只能选择法学、神经学、经济学这样的专业,我大学本科时期学的是旅游管理专业,跟一些专业不衔接,最后就只能选择神经学这一专业。在国外留学期间,我在这样专业上还是学了不少知识,以至于我任职这家医院后能轻松应对我的工作,甚至还能指导医院内同样专业的医生。这所医院的薪资待遇还是很不错的,一开始我的生活工作就这样按部就班。生活的改变是在六年前,那次我去蔡晓雨她们学校开讲座,那次讲座后我认识了蔡晓雨,之后我们很快就发展成为恋人。在跟蔡晓雨发展成为恋人之前,我身边是有女人的,属于情人那种,那次也是蔡晓雨主动接近的我,实不相瞒,当时我除了外貌身份比较出众外,我的口才也是无与伦比的,跟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说别人喜欢听的话,这一点我把握的非常到位,尤其针对女孩子,我的幽默风趣和投其所好深得她们喜欢。语言艺术我是没有专门学过,但我的脑子里面就能将语言艺术运用的游刃有余,我想这就是我与生俱来的天赋吧。有一天夜晚,蒋天佑把我劫持了,他让我想办法让其拥有蔡晓雨姐妹两人,因为在校运会上他看上了这对双胞胎姐妹,同时拥有两人,是个男人都想。以蒋天佑那样的身份和地位,身边是不缺美女的,她想得到蔡晓雨姐妹不过就是寻求刺激和新鲜感,而且我也知道,蒋天佑劫持我不光是让我想这样的办法,而是威胁我不要干预他,如果我不提供办法,他蒋天佑一样会不择手段达到她的目的。在蒋天佑的威逼利诱下我当即就妥协了,最主要还是蒋天佑答应让我上位医院的医务处主任这一职位,这对于我来说是抗拒不了的诱惑。于是我就答应蒋天佑想办法让他得到双胞胎姐妹这样的要求,但我也告诉他想要一次得到两个人是比较难的,让他不要心急,慢慢来。其实我对蔡晓雨还是动了感情的,跟她在一起后我跟身边的几个女人断绝了来往,她的外貌和性格我都喜欢,但为了能得到医务处主任这一职务,我放弃了蔡晓雨。后来,我就跟蒋天佑商议怎样让他得手,我也试探性的问过蔡晓雨对我的感情,最后得出用利益引诱蔡晓雨姐妹这样的做法是很难的,而且需要很长时间。蒋天佑是等不了这么长时间,于是我们就合谋设计让蔡晓雨姐妹落入圈套内。就是那天那个饭局,但巧的是那天蔡晓云有事不能来,所以就只有蔡晓雨入局了。但你们可能想不到,做局的是我跟蒋天佑,但设计这个局的是蒋天佑的弟弟蒋天华。” “什么?是蒋天华?”孙浩惊讶的问道。 古学梁:“对,就是他,那时蒋天华刚上大学,当他想出这个犯了罪又能全身而退的方法后,我跟蒋天佑都感到震惊,这么个年纪居然能有如此的思维。” 孙浩:“但蒋天华是个善恶分明的人啊?他不可能会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这跟我们所了解的蒋天华完全不是一个人。” 古学梁:“对,这个人斯斯文文的看上去人畜无害,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我一直不会了解到蒋天华的真正为人。” 田晓生:“这么说,蒋天佑最后死之前那段视频当中的自我表述内容是真的了。” 古学梁:“是真的。是我跟蒋天佑合谋害了蔡晓雨。之后,蒋天佑答应我的事情也办成了,但我却没有因此得到什么好处,反而被蒋天佑给坑了。这事情我之前跟你说过。后来,医院腐败问题暴露,我也因此被医院开除,而且被做出禁业处罚,我在五年内不能从事医药行业。一下子,我的生活跌入谷底,我的医生资格证等被吊销,我成了无业游民。后来,我就遇到了我现任妻子,她父亲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家里经营着几个公司。这姑娘当时看上了我,但她的相貌简直一塌糊涂,要长相没有,要身材也没有,我不喜欢她,甚至都讨厌她,但我还是跟她结婚生子,因为在她身上除了外形这一点不合我意外其他各方面都是我想要的。我不算入赘,但堪比入赘,他们家的人又不傻,很明显知道我的意图,所以对我防备的紧,尤其是我妻子,生怕我在外面拈花惹草的,一天把我看的紧紧的。但我是男人,我需要有自己的事业,她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我,所以,我怎么都能偷腥。妻子他们家把一个小的公司交给我经营管理,也给了我其他几个公司少量的股份,一开始,我老老实实干着这个公司,对他们家的要求是言听计从,慢慢的,我得到她们家人的信任,我所掌控的公司资产、规模和权力越来越大。我不可能就这样一辈子委身别人门下,我有我的计划,我就是要用她们家的关系为我的未来开辟一条新的道路。所以,在他们家这层关系网的覆盖下,我借扩展公司规模业务等理由,不断扩大我公司的范围,名义上我所经营的公司受他们家管制,实则已经是我全权控制。这几年,我的事业可谓蒸蒸日上,可就在这时,却发生了蔡晓云这意外事件。一个多月前的样子,那天我在河边偶遇蔡晓云。当我看到蔡晓云时脑中立刻就浮现了蔡晓雨的身影,我原本对蔡晓雨就有情,之前因为设计害了她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的内疚感的,当时又见到跟蔡晓雨一模一样的蔡晓云,内心不禁对蔡晓云产生一种情感。蔡晓云看到我时也没有表现出仇视,在我善言巧语的欺骗下,很容易就瞒过了我在蔡晓雨遭遇不幸整个事件当中的卑劣行为。后来没多久,我就跟蔡晓云好上了。我知道蔡晓云有男朋友,而且男朋友就是蒋天华,但我依然决定跟蔡晓云在一起,因为我感觉这时的蔡晓云更有魅力了,她深深的吸引着我,我甚至有时候会产生为了她放弃一切的冲动。我们背着蒋天华偷情,我也从她身上找到了失去已久的快乐。对于蔡晓云,我是真的动了情的,可没想到她却遭遇这样的结果,哎!”说到这里,古学梁的眼眶湿润了,他停下来深呼吸,看上去是沉浸在悲伤之中。 整个审讯室内安静极了,从古学梁开始表述起,审讯室内的审问人员、记录人员都被他的述说深深给吸引住了,都认真的聆听着他的表述,虽然古学梁这大篇幅长时间的表述似乎跟蔡晓云被害这个案子没有任何关联。古学梁就是在述说他一个人半辈子的故事而已,但却让在场的人员深深的投入其中。 孙浩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听古学梁说了半天好像跟案件毫无瓜葛,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孙浩这时说:“我们不是要听你说这些,当然你说的这些可能是这个案件发生的一定诱因,但到现在你还没有说出主要的。蔡晓云跟蒋天华被害这件事情的整个过程,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说吗?” 古学梁用悲伤的眼神看着孙浩问:“要我怎么说?如果可以不判我死刑,我可以承认是我杀害了他们,因为所有证据都指向我是凶手。但如果不能,我承认与否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根本不是我干的。” 第90章 叙述 田晓生:“古学梁,你可真有你的,你成功把我们都带入你的故事当中,就在最后却来个大反转,让我们免费听了一场故事?” 古学梁:“如果非要说我有罪,那就是之前在蒋天佑强奸蔡晓雨这起案子当中我起到了帮助作用,蔡晓雨酒里的迷药是我下的,我承认。除此之外,我没有再犯其他罪行。” 审讯室内一度又安静下来,田晓生郁闷的走出审讯室在走廊内抽起了烟,他从警这么多年,经手办理过多起重大刑事案件,田晓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铁证如山还拒不认罪的事情。一个内心再怎么强大的罪犯,当他的犯罪事实被完全挖掘出来后,面对事实证据,他们最后的内心也会不攻自破,有些可能已经不畏生死了,但最后一般都会在复杂的人性和心理的催生下交代自己的犯罪过程,像古学梁这样情况还真没遇到过。 “怎么?看得出来你很郁闷烦躁。” “是啊。” “证据已经清楚完整,没必要自找不快,等下我们把材料整理好交给局长签字然后提交到检察院等着批捕就行了。” “是啊,案子已经清楚明了。但我内心还是不能释怀。是的,只要证据确凿,即便是犯罪嫌疑人拒不认罪一样可以定罪。但在司法实践中这种证据确凿后拒不认罪的情况基本上很少见,尤其是重大刑事犯罪,无论多么十恶不赦的犯罪嫌疑人,到证据固定后都会主动交代的,这些犯罪嫌疑人可能并不是内心的防线被攻破,是他们知道自己将要接受的处罚结果后能做出最后与一切抗争的行动了。绝大多数重大刑事案件犯罪嫌疑人都是如此。” “古学梁可能是个例外,你难道没发现吗?他这是在打感情牌。” “古学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做这些白费力气的事情难道他不知道?” “反正他这样做了,总比不做要好。也就是现在不能刑讯逼供了,换作以前,大数据恢复术瞬间就能让他回想起来他的犯罪过程。” “所以,也出现了很多冤假错案。”田晓生说着,从硬壳烟盒内抽出一支烟递给孙浩说:“来一根,体会一下古学梁的感觉。” “嗯,这可是给古学梁准备的,原本以为一切将会在他抽完这跟烟后就会完全浮出水面。可结果呢?还是把案件提交了吧,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 田晓生使劲抽着烟思考着,然后说:“还是再审问审问吧,万一有其他的发现呢?” 田晓生将正燃的烟头在垃圾桶上蹙灭,将半截烟头弹到垃圾桶的入口内,然后转身推开审讯室的门,坐在古学梁对面,他拿出烟盒抽出一支又起身前倾将烟递到古学梁眼前,说:“再来一根?” 古学梁摇了摇头。 田晓生坐下将这根烟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又挂到耳朵上,然后坐下说:“古学梁,你将4月7号这天下午去蔡晓云家所发生的事情详细说出来,越详细越好,一个细节都不要漏。” 古学梁:“包括我跟蔡晓云之间发生关系这些细节吗?” 田晓生:“当然。” 古学梁低下头思索两秒钟后又抬起头,他说:“4月7日下午三点多钟,蔡晓云给我打电话说让我现在过去,而且提醒我别忘了带上黑色旅行包,因为旅行包内装着蔡晓雨的那件黑白色的裙子。” 田晓生:“你暂停一下,说具体时间。” 古学梁:“具体时间我也没在意,有通话记录的,你们可以查。” 田晓生:“蔡晓雨那件裙子为什么会在黑色旅行包内,而且还在你那里。” 古学梁:“因为在这之前,蔡晓云说是拿着蔡晓雨的这件衣服给那算命先生做法用的,应该是4月7日的前三天,也就是4月4日这天下午,那天下午下班我去蔡晓云公司接蔡晓云,她提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面装着的就是这件衣服,后来她把这件衣服放入了我车后备箱的黑色旅行袋内,下车她没有拿。一开始我以为是蔡晓云的衣服,那时候谁会在意一件衣服。那时蔡晓云只说她做噩梦,遇到算命先生以及算命先生做法让她干些神秘事情的这些事情。4月7日下午蔡晓云给我打电话时让我千万别忘了拿上这件衣服。” 田晓生:“好,你继续。” 古学梁:“接到蔡晓云的电话后当时我正在跟客户谈事情,我说晚点再过去,但蔡晓云在电话那头一定要让我立刻过去,说时间不能错,这是算命先生给的时间。早一天,蔡晓云就将算命先生交代的事情告诉了我,先生说在4月7日下午16时30分让蔡晓云穿着蔡晓雨的这件黑白色的裙子跟我发生关系,说这是个非常吉利的时间,说错过这个时间就只能等很长一段时间才会有这么吉利的时辰了。我当即辞托了客户,然后出公司开车往蔡晓云那里去。” 田晓生:“你当时跟那些客户谈生意?具体什么人?” 古学梁:“千羽公司的董事长顾雪峰,还有绿廊公司总经理戴可欣。” 田晓生:“你接着说。” 古学梁:“其实在那时我是不相信蔡晓云这说法的,但我还是要去她那边,目的就是想见到她。我开车来到蔡晓云住所的小区,将车停在蔡晓雨住所这栋楼的前方一片空的区域,下车提着那个黑色旅行袋,然后就朝蔡晓云所住的单元楼走去。” 田晓生:“你为什么不坐电梯?” 古学梁:“那个电梯好老了,我第一次去蔡晓云那里乘坐那电梯时那电梯咯咯吱吱的响,感觉那电梯迟早要坠楼的,所以我不敢坐那个电梯,就乘坐过一次,以后每次去蔡晓云那里都是走楼梯,而且那天我在公司久坐太久,又开车很少活动,我知道接下来去蔡晓云那里要干什么,所以走楼梯活动活动筋骨,算是热热身了。” 田晓生:“也就是说在此之前,你去过蔡晓云那里很多次了。” 古学梁:“也不是很多次,我记得就是四次,那天去是第五次,我们有时候在外面,一般都是中午开房,有过五六次吧。” 田晓生:“嗯,知道了。” 古学梁:“我来到蔡晓云屋跟前,然后敲响了她的房门。蔡晓云开门我进去。她当时穿的很少,我已经迫不及待了,上去就要跟她那个,她推开了我,非要让我等到时间,而且非要穿上蔡晓雨的那件裙子来,我看她是如此认真,又看看时间,距离四点半也没有多长时间了,就只有等着了。我就坐在蔡晓雨客厅的沙发上,她给我倒上水,我们说了会儿话,没一会儿,蔡晓云就去卧室换衣服了,这时候我也跟了过去,还与她调情之类的,但她一直将我推开。她换好衣服后还是没到时间,我想蔡晓云这样一个搞医学研究的人员怎么突然这么迷信?但我还是遵从她的要求,一直等到时间,然后他就很主动.................” 古学梁将这段过程描述的很细致,包括他当时的心理都描述的很清楚。 田晓生:“你说当时是蔡晓云开的门?” 古学梁:“当然是她,她屋子里就她一个人,不是她开门还会有谁?” 田晓生:“蔡晓云当时穿着是什么?” 古学梁:“她就穿了一件灰色的长款的棉质睡衣,这衣服也不厚,跟个旗袍有点像,长短大概快到膝盖的位置,脚上穿着一双粉红色毛绒的拖鞋,她的头发披散着,就这些,所以当时看到她这身穿着真是让我血脉膨胀。” 田晓生:“你走之前蔡晓云有没有换衣服?” 古学梁:“换衣服了,这么说吧,是穿衣服了,她后来穿了一件白色冰丝的上衣。” 田晓生:“蔡晓云在穿上这件睡衣后你有没有跟她产生肢体上的接触?” 古学梁:“当然有了,我抱过她,其实也就是亲昵动作之类的。当时我心里对她还是有冲动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当时对我来说吸引力怎么就那么的大,但当时时间不赶,我就只好出门了。出门后我就按照蔡晓云交待的拿着装有蔡晓雨衣服的旅行包往河滩那边过去。” 田晓生:“那旅行包你就没有打开看过?” 古学梁:“不需要看啊?当时蔡晓云将那件裙子叠的很整齐然后放入旅行包内,这是我亲眼所见的,还装了一盒铁质包装的黄桃罐头,说是蔡晓雨最爱吃的。” 田晓生:“既然你这么喜欢蔡晓云,4月7日下午你从蔡晓云那里离开后到4月10日上午9点20分蔡晓云的尸体被发现,这两天多的时间你们都没有联系过?” 古学梁:“没有,蔡晓云说不让我主动联系她,防止蒋天华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她说可以约会的时候会联系我的,所以这中间我没有主动联系过蔡晓云,而且时间也不长。我主动联系蔡晓云很少,只有一次,就是她三四天没有找我,然后我有些惦记她的身体,那天上午快到中午时我用微信给她发送过一个表情,然后很快就撤回了。蔡晓云也心领神会,没一会儿就联系我,并主动开好房等我。” 田晓生:“好,下面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在三秒钟内回答上来。第一个问题,4月7日这天下午六点钟你在什么位置干什么?” 古学梁:“我应该在河滩下面的河道边上,我在找埋这个旅行袋的合适位置。” 田晓生:“这之前半小时呢,也就是5点半,你在什么位置干什么?” 古学梁:“在去河滩的路上,我自己驾车。” 田晓生:“同样问题,再前半小时呢?” 古学梁:“5点钟?应该刚从蔡晓云那里出来,但我没注意时间,我记得从蔡晓云那里出来是接近五点钟的样子。” 田晓生:“继续,早半个小时。” 古学梁:“这不用问,刚好跟蔡晓云亲热。” 田晓生:“再早半个小时。” 古学梁:“应该是刚到蔡晓云的小区,或是刚进入蔡晓云的屋里,反正我没在意时间。” 田晓生:“早一个小时。” 古学梁:“三点钟,我正在公司的办公室跟两位老总谈事情,就之前我说的这两个人。” 田晓生:“好,问题结束,今天审讯到此。”田晓生拿过身边记录人员的笔录,瞟了一眼然后合上文件夹起身离开。 第91章 判决 关于蔡晓云蒋天华被害一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即便犯罪嫌疑人古学梁拒不承认,也影响不到最终的判刑。但整个案子给人的感觉很不合情,古学梁的口供虽然在某些地方存在荒唐之处,但并不与事实冲突。也就是这么说,如果按照古学梁供述来解释整个案发过程,也说的通,如果按照现有的证据来解释,古学梁又实属凶手无疑。但法律是重证据轻口供的,田晓生不得不将案件提交给杜正强签字,杜正强在签字时询问田晓生的意见。田晓生说整个案子总觉得少了点元素,但又不得不这样。 正如杜正强分析的这样,如果古学梁在供述中交代因蔡晓云的迷信去埋衣服这件事情荒唐的话,那古学梁杀害蔡晓云蒋天华他们两人的动机同样不合理。古学梁的供词除了有些地方不合理之外并没有明显的漏洞,而指向古学梁是杀人凶手的这些证据同样没有漏洞,蔡晓云身体上留下古学梁的指纹、那根有古学梁指纹的绳子、有且只有古学梁指纹且是杀害蒋天华的凶器的匕首,等等,铁证如山。 很快,古学梁的逮捕决定书下来,田晓生拿着这份决定书内心却很沉重,他再次来到案发现场。他轻轻拉了下门前那道警戒线,警戒线断裂,他又推开房门,随着轻微的一声轴承摩擦的声音,门被推开一条缝隙,一股阴森的气息随之扑来。这时候已经是五月底,虽是初夏时节,但东阳市的气温已经很高了,但蔡晓云生前居住的这处房屋却异常的阴凉。从事过多年刑侦工作的田晓生对这样的环境也是见怪不怪的,无法解释这样的现象,可能是因为人的内心作用让人感觉不一样。按说这处顶楼的房屋在这样的时节屋里虽然不会燥热但至少应该是温暖的。 屋里充满着浓烈的纤维霉变味道,因为被封闭了窗户缘故,屋里光线昏暗,是那种死气沉沉的安静,给人一种窒息感。 田晓生走到客厅的窗户边,轻轻摘掉订在窗户上的那面遮光布的一角,于是便从这打开的一角透进来一束阳光,于是整个房屋变的亮堂多了,但光束中也到处飘荡着从遮光布上抖落下来的灰尘。这面遮光布原本是为了更好的保留现场证据定在窗户上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屋里有些物品因为阳光的照射而失去原来的模样,包括整个房间内物品原来的颜色、物件原本的形状作用等等。 田晓生站在屋子中央,他回忆着当时的案发现场。其实当时的案发现场很简单,现场的证据当时就被固定,蒋天华死于心脏被匕首刺穿,蔡晓云是死于机械性窒息。田晓生想到蔡晓云的死亡状态,当时蔡晓云双腿伸直背靠在茶几的一角坐在地上,她双眼充血突出,脖子上有非常深的带血的勒痕,身体侧向一边,一只手黛拉下来另一只手还握着绳子,显然凶手在勒住蔡晓云的脖子时蔡晓云是反抗过的,她想用手拉开绳子,但因为力气太小而失败。在蔡晓云伸直的双腿的地板上有明显的划痕,那是因为当时凶手在勒住蔡晓云时蔡晓云因为挣扎而做出的双腿蹬地的动作所留下的。绳子绕过蔡晓云脖子一圈,穿过大理石茶几的一根支柱,看来凶手当时用这根绳子将蔡晓云的脖子拉至大理石茶几的这根支柱上,然后借助这根支柱发力勒死蔡晓云的。当时现场勘验结果显示,与蔡晓云靠着的这跟茶几柱子相对称的另一根支柱底端的外侧有古学梁留下的半截脚印,说明当时古学梁在拉绳子勒死蔡晓云时为了方便发力他的左脚是抵在这跟支柱上的,而这跟支柱的前方地面上也确实有古学梁留下的脚印,脚尖正朝向蔡晓雨云位置,所以当时刑侦人员很轻易的就能根据这样的现场描绘出古学梁杀害蔡晓云时的行为动作。 一切证据是那样的完美,还有什么瑕疵呢?田晓生怎么也想不出反驳这些证据的理由,一点都没有,但他自始至终在内心当中对于古学梁杀害蒋天华和蔡晓云一案都是怀着不安的心理,为什么会有这样感觉?难道只是因为古学梁的不合正常人心理的供述?当然还有就是对于古学梁杀害两人的动机的推测,但这种推测也只是警方单方面推测,也是最接近常理的推测,但古学梁自始至终也不承认自己杀害了蔡晓云两人,所以从古学梁的供述当中得不到他犯罪的真正动机。 古学梁杀害两人的犯罪动机一直都是整个案件不清楚的地方。田晓生百思不得其解,他站在沙发对面的壁炉旁,紧皱着眉头,他突然想到那根勒死蔡晓云的绳子的两端有火烧的痕迹,这处痕迹会不会跟整个凶杀案有关联?田晓生在东阳市生活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屋里装有壁炉这种比较原始的取暖工具的,东阳的冬天并不是很冷,即便很冷也就那么几天,现代的电器取暖设备很多,谁会这么麻烦的在家里安装上这样一种壁炉来取暖,而且取暖还需要煤球木材等这样的原材料,现在这种材料也并不多见,哪有用电取暖方便?田晓生越发觉得这个壁炉不正常,除非蔡晓云有特别的情结或爱好,要不然是不会在家里安装这样的火炉的。 田晓生仔细观察这处壁炉,壁炉镶嵌在客厅的一面墙上,墙的那边是卧室,整个壁炉是由水泥和钢铁混合构造的,壁炉很大,几乎占据了这面墙的一半面积。田晓生蹲下,将一张a4纸卷成一个条状,然后在壁炉底部的灰烬当中翻弄着,灰烬是那种煤块燃烧过后所留下的那种灰渣,当时在现场侦查时这堆灰烬是被进行过侦查鉴定的,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而且当时还在这处壁炉不远处也就是房间的一角发现一个装着煤块的铁桶,现在这半桶煤依然在原处。 田晓生并没有在灰烬中发现什么,他站起来拨弄着壁炉上方的铁质盖子,但因为这盖子较为厚重,他手中的由纸张卷成的长条并不能将铁质盖子移动,于是他只好用大拇指将盖子往一边撇开,原本合的不严的地方就露出更大的缝隙,田晓生透过打开的缝隙从上往下看去,还是看到壁炉底部的灰烬,当然在底端灰烬的上方有几根铁的钢筋镶嵌在壁炉下方,那是用于放置可燃物的,把煤块等可燃物放置于嵌在壁炉下方位置的钢筋架子上燃烧,灰烬就会透过钢筋缝隙掉入壁炉底部的铁盒上。 田晓生又将目光投向屋里的其他地方,他发现在屋顶的上方也就是斜对着壁炉的一处位置有一个铁钩,这根铁钩很粗,看来是之前吊重物用的,看到这跟铁钩,田晓生想起了之前用于杀害罗二娃的那个机关,同样是铁钩吊着罗二娃,另一根铁钩吊着那根铁质重镐,重镐的一端刺中罗二娃的心脏。因之前李文卓几人被谋杀一系列案件让田晓生不禁多想,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此案当中这壁炉、挂钩等跟蔡晓云两人的被害有何关联。 很快,古学梁被依法提起公诉,庭审也如期进行,一审判决结果出来,古学梁因犯故意杀人罪被判处了死刑。古学梁在听到这样的判决后当即瘫倒在法庭之上,他绝望的哭喊着满嘴喊冤,他也当庭上诉,等待高法的二审和死刑复核这两道命运之锤。 古学梁在一审判决后他命运也彻底改变,可以说是妻离子散,原本有钱有势的女方家里毅然跟古学梁断绝了所有关系,而古学梁因为离家多年,也没有什么亲人,名下公司财产或是被冻结或是被转移,甚至无法支付高昂的律师费用,司法机关不得不为他请来援助律师作为他二审的辩护人。古学梁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沦落到如此地步,在短短不到两个月时间内失去了所有,而且也即将走到生命尽头,他虽然当庭上诉,但他知道如果之前的证据不能被推翻,那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亡。 没有希望,前方一片黑暗,古学梁在这样的绝望当中是食不能进夜不能寐,精神上的折磨和死亡的恐惧让他彻底崩溃,他甚至能在黑夜当中闻到死亡的气息,会在短暂的噩梦当中被惊醒,然后就是发出绝望的低沉的哭泣。然而死亡的气息越来越浓,地狱的钟声也越来越近,还没等到二审开庭,古学梁的精神状况已经明显恶化,不得不接受心理治疗。 很快二审结果出来,还是维持一审判决结果,最后进入死刑复核阶段。二审结果并没有让古学梁像一审结果那样抓狂,因为绝望已经成为他的一种常态。已经明显病态心理的古学梁在深夜经常能听到有女子在呼喊他的名字,那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地下传来,那声音幽怨而凄凉。 第97章 破局 其实,古学良的案子不应该发展到被送往执行死刑路上这一步的,当田晓生阅读这本世界犯罪案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事情的细枝末节是如此的简单明了。如果那天田晓生将书从林步宇家里带回来后立刻阅读完毕,那也不至于让古学良经历临近死亡的恐惧。不过田晓生认为古学无论如何都会走到这一步,如果不是最后关键证据的出现,仅凭一个相当于故事的事件的描述,也不可能以此为依据就推翻古学良原来的犯罪,说到底,还是最后证据的出现救了古学良。 蔡晓云所实施的杀害蒋天华继而栽赃给古学良这事情跟这本《世界犯罪案例分析(卷三)》上所描述的事件是如出一辙,犯罪手段几乎是一模一样。书中记载的也是一对双胞胎姐妹的事情。 事情发生于近年的某国,一对双胞胎姐妹的姐姐被一伙人害死,但这伙人由于及时清理犯罪现场,又统一口径,加之背后势力强大,所以只得到很轻的惩罚,并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妹妹为了给姐姐报仇想方设法杀死三名恶徒,从而制造出这三人意外死亡的假象,妹妹在杀死最后一名恶徒时不惜用自己的贞洁和生命为代价最终达到复仇目的。 书中记载的这件事除了事件当中人物姓名、地点和双胞胎姐姐的死因不一样外,其余的情节发展及实施的犯罪手段简直一模一样。从第一个恶徒受到复仇的惩罚开始,妹妹用车钉扎破第一个恶徒行驶中的车轮胎,同样雇人与恶徒发生矛盾造成肢体上的冲突,导致第一个恶徒受到皮外伤,为了达到目的,妹妹在附近租下一间房屋在最快时间内装修成一间医务室,事发当晚,假扮成医生的妹妹给这位恶徒包扎伤口,用携带大量狂犬病毒的无氧水给这位恶徒冲洗伤口,用被污染的纱布给这位恶徒的伤口进行包扎,从而让这位恶徒迅速感染了狂犬病,继而病发身亡。 第二个恶徒就是蒋天华的原型。书中描述说第二个恶徒是第一位恶徒的亲弟弟,这人表面看上去温文尔雅,实则内心是无比邪恶,而且心思缜密疑心重。这恶徒在其哥哥死亡后知道其哥哥并非意外死亡,知道杀死其哥哥的人是谁,这恶徒于是故意用揭发其哥哥犯罪这样的手段来接近这位妹妹,后来两人发展成恋人关系。但这位恶徒这样做的目的并不是为其哥哥报仇,而是在阴暗内心的驱使下才这样做,目的就是满足自己那变态的心理。这人自作聪明的这样做,想获取复仇姑娘的信任,想采取欺骗或极端的手段获取自己哥哥死亡的证据和细节,最后再将这位姑娘杀害。但这位恶徒的目的早就被复仇姑娘识破,她就将计就计,最后在一次约会中,姑娘用迷药迷晕了这位恶徒,并将其杀死。 复仇姑娘同时与第二第三恶徒建立恋人关系,在将第二个恶徒杀死后,又在案发地点约会第三恶徒,之后,复仇姑娘在房屋内自杀,同时在事前做了大量的准备,自杀过程中让伪造的痕迹销毁,从而制造出他杀假象,将罪行嫁祸给第三恶徒。这样,第三恶徒就这样被法律制裁,不过在这个国家并没有死刑所以第三恶徒被无限期限制自由。 这个案件最终真相大白原因还是因为复仇姑娘的心理,她认为自己姐姐的死亡没有得到公正的处理,怀着对当地司法部门无能的抱怨,该女子最后在某一时间通过定时发送邮件的手段将杀害两位恶徒并嫁祸第三恶徒的事情公布出来,以此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事情到此结束,复仇女子用生命实施报复,对无法改变的结果进行了还击。 看完这本书后,田晓生内心波澜起伏,又是用这样的方法来实施犯罪,这本书没有给世人以警告,却给某些人带来了犯罪方法。田晓生想到了之前用同样方法实施犯罪的林东洋。他将书重重的摔在书桌上,内心还是有些不解之处,那就是蔡晓云死亡现场视频的由来,是谁将这段视频拿出来又送到方强手中的?之前分析过,因为打开的窗户,很可能是用无人机将视频带出来的。但又是谁来操作的无人机,又是谁进行的剪切?这些都需要人来做,这个人到底是谁?是不相关的为了利益的人还是做局之人。 无论如何,这个案子到此结束,田晓生在会上这样说也是受上级的安排,让这个案子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其实,除了田晓生之外,参与办案的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疑惑,但这些疑惑并非关键因素,于是也就各自留于心里了。 田晓生搜遍了整个网站也没有找到《世界犯罪案例分析》这本书,倒是有书名相同的,但却没有找到与自己看到的这两本内容相同的,而且写作风格跟自己看到的这两本书也出入太大。田晓生仔细研究发现,自己看到的这两本书居然是本省的一家出版社出版。于是田晓生找到这家出版社,经过验证,发现这两本书并非这家出版社出版,不过是冒用这家出版社名称。一开始田晓生以为这系列丛书是盗版,后来出版社的技术人员告诉田晓生说这两本书根本就不是印刷的,而是打印出来的,盗版算不上,也没有在市面上发行,就是个人打印出来的文字。 这下田晓生又疑惑起来,不是书,没有在市面上流通,但却出现在林东洋和蔡晓云手中,他们是怎样拿到这样的以犯罪为题材的文字的?是有人刻意为之故意传授他们犯罪方法?田晓生细心的发现这两本书或是这两份文字资料,一个是第二部一个是第三部,后面还有没有不知道,但推测出应该是有第一部的。第一部又是什么?这让田晓生内心不安起来。而且这种打印出来的文字是很难追溯出具体的根源信息的。 田晓生立刻来到少管所找到林东洋,想从林东洋这里找到些有价值的信息,但让田晓生失望的是并没有从林东洋口中得知有价值的信息。林东洋告诉田晓生说这本书自己得到的偶然,而且得到的不知不觉,是有一天在自己书包里面发现的,具体是谁放的是什么时间,林东洋也不知晓。后来,林东洋就开始研究书上的犯罪案例了。至于蔡晓云手中这套书的第三册,就更没有什么可挖掘的信息了。林步宇告诉田晓生当初从蔡晓云那里拿来这本书后也只是泛泛的看了几页就搁置在那里再没有看过,书中的内容林步宇并不知晓。 田晓生将林东洋的犯罪跟蔡晓云的死亡进行联系,找出这两个事件之间共同且密切的关联人员,因为田晓生认为这是有人在故意给两个事件的当事人无形的传播犯罪方法。正当田晓生调查这条线索时,上级的处理结果下来,田晓生因玩忽职守被免职,保留级别待遇,脱离刑警队,调入警犬基地工作。既然不再是刑警,田晓生也就没有权利和资源将这件事情继续调查下去。当然,被处理的人员还有其他人,杜正强也被免去市政府和警局恶职务,调离岗位到某协任职。 这天,两人都收拾好自己行头准备去新岗位,就这样,两人拿着各自的东西在众人送别后踏上新的征程。两人分别时杜正强很惋惜田晓生的遭遇,他认为古学良这个案子压根就无法被看清,刑警队只不过是按照程序办事,没有任何问题。 田晓生说:“但必定造成损害结果,既然有这样的结果,就必须要有人为此承担责任。” 杜正强叹息道:“唉,你是我一步步带出来的,如果不是遇到这样 事情,你在刑警这个行业应该是很有作为的。” 田晓生:“其实归根结底还是能力问题,看来养狗的干刑警还是有些费劲,这样也好,可以发挥特长了。”两人相视而笑后各自分开。 事情发展到此,表面看上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相关人员却稀里糊涂云里雾里的,是这么回事,但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是这样的结果,但又好像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事情还在发酵,还在发展,该如何破局? 田晓生突然被一阵狗叫声惊醒,他往未拉严实的窗帘那边望去,发现外面的光线已经不怎么亮了,想必这一天已经接近尾声时刻。来到警犬基地这几天是他这几年最为清闲的时光,这里唯一的任务就是把狗养好,级别不低的田晓生在这里也没有谁敢对他要求什么,所以他可以自由的安排时间,包括颠倒黑白的睡觉。这里很清净,但田晓生睡的并不踏实,问题没有解决,之前他经办的那两起重大刑事案件并没有真正的结果,他无时无刻不在为此伤神,他该如何破局? 事情发展的第三阶段——破局。 第92章 虚惊一场 蒋文兵一直在关注自己儿子被谋杀这一案件,当他得知古学梁终审被判处死刑后他内心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当警方将犯罪嫌疑人锁定为古学梁时蒋文兵就暗中对古学梁进行过详细的调查,他请了最专业的私家侦探来调查古学梁,发现古学梁根本不存在杀害蒋天华和蔡晓云的犯罪动机,但所有证据都指向古学梁,看来整个事情不简单。蒋文兵将蒋天佑的死亡跟蒋天华的死亡联系在一起判断,他相信真正杀害蒋天佑蒋天华的幕后凶手还没有浮出水面,而古学梁要不就是被冤枉,要不就是幕后凶手的枪手而已。 分析到幕后凶手犯罪手段如此高明,蒋文兵怎么也想不出这幕后凶手究竟是何许人,就这样,满脑子疑问的蒋文兵不知不觉的进入了午觉的梦境当中,但很快,他便在噩梦中惊醒,他梦到自己那最小的儿子被吊在一棵枯树上满身是血。惊醒后的蒋文兵已经满身是汗,他慌忙拿起手机拨通了妻子的电话,但电话那头却无法接通。 蒋文兵内心不禁一慎,他缓缓放下手机斜靠着,内心是忧心忡忡。没过几分钟,他再次拨了妻子电话,但还是无法接通,这下他无法淡定了,他于是赶紧拨通送妻子外出的司机的电话。司机电话接通,告诉蒋文兵说其妻子在到达那处风景区后就支开了所有人,然后开着司机的车带着儿子就离开了,让司机跟保镖回去,而且不让司机跟保镖将她这样的举动告诉蒋文兵。 蒋文兵一听是火冒三丈,他当即将司机臭骂一顿,又召集来刚刚回来的保镖赶紧赶往那处风景区。蒋文兵带人在风景区一直寻找到半夜,也没能见到自己那儿子的身影。这时候,蒋文兵是心急如焚,如今,他最为疼爱的唯一的儿子也消失不见,这让蒋文兵心灰意冷,他不停的拨打妻子的电话,但电话那头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状态。 蒋文兵回去后一夜无眠,等待一夜后,第二天一大早,蒋文兵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警局,这时候警局还没上班,蒋文兵就这样坐在停靠在警局门口的车里等待着。过了一会儿,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田晓生,于是蒋文兵当即推开车门三两步跨到田晓生跟前,一把拉住田晓生说有重要情况要报警。 田晓生原本不想理会蒋文兵,因为跟蒋文兵打过交道,他知道蒋文兵是个出尔反尔毫无原则的人,田晓生又见蒋文兵一副憔悴焦急的状态,也就没有直接回绝,只是冷冷的跟蒋文兵说道:“你要报警?” 蒋文兵连忙点头。 田晓生:“那好吧,跟我去办公室,去办公室做登记,走报案流程。” 蒋文兵有些为难说:“我直接跟你说吧,我儿子失踪了。” 田晓生:“你儿子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蒋文兵:“昨天下午。” 田晓生:“还没过二十四小时呢,不能算作失踪,除非有特殊情况。” 蒋文兵:“诶呀!非要过二十四小时吗?我儿子现在危险的很,你赶紧派人找我儿子。” 田晓生:“你这要求我恐怕不能满足,这样,我带你去立案,如果达到失踪人口标准,我们会派出警力去寻找的。” 蒋文兵:“我现在就找你报警不行吗?而且就在这里不行吗?” 田晓生见蒋文兵语气已经愤怒,于是说:“可以,在我家都可以。那你说说你儿子是怎么失踪的?” 蒋文兵:“昨天快接近中午的时候,我老婆带着我儿子说是要去一处风景区,去到风景区后我老婆就支开司机和保镖,她一个人开着车带着我儿子就走了,然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我带人去了景区找了半夜也没有找到她们,一直到今早,电话一直打不通。” 田晓生:“正常啊,家庭矛盾,你老婆带着你儿子赌气出走了,没准过段时间就回来了,或许就在今天下午。” 蒋文兵:“不是这样,我们没有矛盾,一切很好,没有矛盾,没有任何矛盾。我告诉你,我儿子现在很危险,他们很危险。” 田晓生:“这事情很正常,你老婆带着儿子走了是一件平常的事情,哪里来的危险?” “我说了很危险,很危险的,我告诉你,现在赶紧派警察来寻找我儿子,要是我儿子有个什么意外,你们....”蒋文兵情绪激动,差点气没上来,他满脸通红一个没站稳倒了下去,还好他身边的司机反应迅速从蒋文兵背后将他给支撑了起来。 田晓生见蒋文兵情绪如此反常,知道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他跟司机将蒋文兵扶到车上,坐在蒋文兵身边问:“你说你儿子很危险,那总得有原因吧?不能就仅凭你老婆带着你儿子出走不到一天时间来做出这样的判断吧?” 蒋文兵服下丹参滴丸后很快平静一些,然后说:“我没必要给你说明这些,我要找杜正强,我让他派人,你给我等着田晓生。”蒋文兵愤恨的指着田晓生,说完拿出手机做出要拨出电话的动作,但这时候他突然又停下这举动。 田晓生不以为然的说:“你随便,你是政协委员,在这个市有权有势,你甚至可以找比我们局长更大的领导。” 蒋文兵放下手机缓和了语气叹气道:“哎!怎么说呢?年轻的时候我得罪过不少人。我认为我儿子一定是被我的仇人给绑架了。” 田晓生:“你必须告诉我你内心真实的判断,要不然我没法帮你。你说你儿子很危险,我相信你说的,但你必须告诉我你这样判断的原因。” 蒋文兵:“哎!多年前,那时候我还在搞地产开发,我有一个死对头,他总是处处跟我作对。我去竞标一块地,他就会故意参与进来抬高地价,我的砂石厂沙子每方买两百,他就买一百九。这个人就是想用他优越的资本和关系将我排挤出地产市场。后来,我实在没办法了,于是让我的手下将这个人绑了起来关在一处地下室内,把这个人拴在地下室的铁柱上,我让人找来发疯的狗,将狗放入地下室,那疯狗就将那人撕咬的体无完肤。后来过了一个多星期,那人就发了狂犬病,等到这人病情非常严重时,我才将这个人放到闹市区。没两天这个人就死掉了,但所有人都认为这个人是被狗咬了然后感染了狂犬病而死的,没人知道这些其实是我干的,当时警方没有立案,因为表象是意外死亡。可好巧不巧,我大儿子蒋天佑最后却是感染狂犬病死的,这不是巧合,这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 田晓生:“蒋天佑的死因之前我不是告知你们了吗?是蔡晓雨谋害的,只是个巧合,但跟你之前杀害的这个人没有关系。” 蒋文兵:“这只是表象,杀害蒋天佑那姑娘一定是被人指使的,即便之前蒋天佑侵害过这姑娘,她也没必要用这种极端的手段进行报复,而且,一个弱女子,居然能想出用这样的手段而且还实施的如此恰到好处,你认为她一个人能做到吗?反正我是不信的。如果这样能解释的通的话,那我那二儿子蒋天华呢?也被人给杀害了。你说这是巧合吗?这还不明显吗?这就是针对我蒋文兵的,以杀害我家人的手段来对我实施报复。” 田晓生:“你这么说,倒是很符合逻辑,但又没有迹象表明真正幕后凶手是以实施对你报复为目的。不过之前你用狗咬的方式杀人这一手段已经触犯了刑罚,你最好现在就去自首,主动交代当初用这样手段伤害他人的事实,并交代出其他共同犯罪的人。” 这时,蒋文兵突然一把拉住田晓生的胳膊,继而紧紧握住田晓生的手,用哀求的语气说:“我求求你了,你救救我儿子,我知道你们刑警是这方面的专家,我求你了,一定救救我儿子,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我不能没有他。我去自首,现在就去,我老实交代,包括之前所有的犯罪我都交代,只要你能救出我儿子,我绝不隐瞒。你想想,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六十多岁了,我一连失去了两个儿子,这个小儿子是我唯一的儿子了,是我们蒋家唯一的香火,他如果出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只要我儿子没事,我付出多大代价都可以啊!” 田晓生看着蒋文兵脸上的两道泪痕说:“你提供昨天你老婆带着儿子出去后的具体细节,我这就安排人开展搜救。” 田晓生当即将情况汇报给局里,然后得到批准后他调集刑警、网安等部门准备展开搜救工作。警员警车等很快便在局大院集合完毕,田晓生清点人数和装备后跟身边的蒋文兵说道:“还需要你的配合,你需要跟在车上。” 蒋文兵连忙点头表示同意,就在这时,他的电话铃声响起了,他看到电话上的来到号码后情绪是无比的激动,慌忙接起电话,接通电话后只见他的脸上的表情由惊恐快速转化成愤怒,最后很快便转化成欣慰。 “你妈的你可真够操蛋的,你在什么地方,我现在过去。”蒋文兵放下电话立刻转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跟田晓生说:“你们不用过去了,老婆孩子回来了。”说完,蒋文兵转身准备离开。 田晓生上前一把拉住蒋文兵质问道:“你什么意思?报假警捉弄人是不是?你当我们是什么?你当司法权威是什么?” 蒋文兵使劲将田晓生的手拉开说:“我也不是故意的,原本就是这样的事情,误会,行吧,等下我会来你们支队说明情况的,再不行我给杜正强打电话总可以了吧?” 田晓生狠狠的瞪着蒋文兵还是不松手。 蒋文兵:“诶呀!再不行我给你们市长打电话?给政协打电话。” 田晓生:“走,现在跟我去立案,你之前的犯罪事实,你必须去刑警支队做个交代。” “什么?我说了什么?我可是个良民,遵纪守法的良民。放手....怎么?你想干什么?告诉你,我可是政协委员。无凭无据,你想冤枉好人?” 第93章 那本书 蒋文兵的反常行为反而让田晓生心生疑惑,一个市里着名的企业家,在社会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个人的判断不可能这么肤浅,他认为蒋天佑蒋天华的死很大可能存在人为报复这样的判断是有可靠依据的。蒋文兵判断自己两个儿子被谋害原因出自他个人身上,主要还是多年前蒋文兵因为生意上的竞争原因迫害他人而遭到来自这些不确定的被迫害人的报复所致,这是蒋文兵的判断。但根据警方掌握的证据来,蒋天佑蒋天华的死亡跟蒋文兵的判断是相背离的。 由此,田晓生又联想到之前李德忠不理性的举动,李德忠一个市级主要领导,居然根据几条匿名短信和蒋文兵的一些不着边际的行为就判断蒋文兵这伙人对他实施了毁灭性的迫害,作为一位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人不可能会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李德忠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认知和判断,那绝对有他认为非常有力的依据。而李德忠跟蒋文兵两人关系又非同一般,之前两人有过不为人知的非法合作,后来两人又存在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而两人之前所从事过的非法活动又是导致两人出现这样看似不正常的判断的主要原因。 种种反常迹象,让田晓生不得不将李德忠跟蒋文兵两人联系到蔡晓云死亡这起案子上,他仔细回想着,又将古学梁杀人的动机进行分析,觉得更为离谱。由此发现李德忠、蒋文兵和古学梁这三人的行为都非常的反常,但三人都属于高智商高阅历高地位高身份的人,这是三人的共同特点,然而这样的人却做出普通人都不会做出的事情,然而他们这些人做出这些行为的原因却很幼稚,甚至可以用愚蠢来形容。这让田晓生苦思冥想也得不到最终的答案。正当田晓生为此而苦思冥想时,他的电话响了,是林步宇打来的电话,林步宇邀请田晓生去家里做客。 田晓生刚好找个理由可以暂时规避这些得不到结果的痛苦,于是欣然答应林步宇的邀请。 当田晓生换上便装按照事先林步宇发给他的定位来到林步宇的住处后才发现,林步宇就邀请了田晓生他一人。 “怎么,就我们两个人?我还以为你要在家里要搞什么活动呢?” “所以,你应该知道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是多么的重。” “做律师的人格局就是不一样。” “我本来想约你去钓鱼的,难得最近阴雨连绵后天气放晴,但想想你又不喜欢钓鱼,想约你去咖啡馆呢,但又觉得那地方根本就不适合你我这样的中年男人,而且我不喜欢喝咖啡。” “这倒是,但咖啡馆里也可以喝茶的。” “那地方的茶只是给咖啡当陪衬的。我喜欢清静,所以感觉还是家里比较舒适。” 田晓生坐下,作为刑警的他本能的注重观察,他的目光不停的在这个房间内扫视,他发现林步宇的这处房屋很陈旧,客厅的沙发是那种木质的连椅,不过上面用软垫子铺盖起来,电视机居然还是上世纪那种方盒子的熊猫牌电视,茶几也是掉了漆的木质茶几,包括其他的一些设备,都很陈旧,屋子里墙体上有些地方都已经泛黄,但唯独阳台上放置的一套一体式茶具很显贵气,不过整个屋子里是非常的干净整洁。 “怎么?第一次来我家里感觉怎么样?” “就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次邀请我来你家。” “除你之外,也很少有人来我。” “你这屋子可够旧的,很不符合你这大律师的身份。” “旧房子,买来就很便宜,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房屋,我当初来东阳市工作两年买下的,没花多少钱,就是图便宜,主要是原房屋主人卖房子还送家具,我觉得很划算,于是当机立断就买下了。” “就这些家具?”田晓生指着电视、茶几等物品问道。 林步宇站在那套茶桌跟前清洗着茶具说:“可不是,就这些,现成的多好。” 田晓生:“可你后来经济条件上去了,难道就没有添置些像样的家具?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都智能化时代了,你还用这些老古董,难道没想过换套大平层,你应该不缺钱的。” 林步宇将清洗干净的茶盏放入茶盘上,提着刚烧开水的水壶往茶盏上浇水,于是那几枚茶盏便在高度水的作用下变幻了颜色。林步宇:“其实吧,我是不太喜欢接触新事物的人,东西只要能发挥出他的作用就行,你说这家里的哪一件物品是不能发挥出他应有的作用了?” 田晓生:“实用主义,很好。” 林步宇:“坐这里,来喝茶,我也发现你是个墨守成规的人。” 田晓生起身后又坐到茶桌跟前,说:“何以见得?” 林步宇已经沏上了茶,他用木质镊子夹起茶盏放置于田晓生跟前,然后说:“因为你总是喜欢喝咖啡,来尝尝我泡的茶。”说着,给田晓生茶盏里面斟满了一杯茶,又说:“趁热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田晓生端起茶盏送到鼻子跟前闻了闻,然后送到嘴边试了试水温,继而一口将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说:“哎!没办法,工作原因,干我们这行需要保持精力旺盛,咖啡能提神,后来就习惯了。” 林步宇:“喝茶也有这样的作用。” 田晓生:“也是,都是苦的。不过你这茶味道可真不耐。” 林步宇:“你这话可是十足的违心之言,你这么一口一饮而尽,这哪里是品茶?分明就是喝水,你说茶的味道好还不如说水的味道好,我可以这么理解,你因为刚好赶上有些口渴这种状态,所以才有这样的体会,要不然你说的这句话纯粹属于谎言。” “呀!我看你当律师真是屈才了,你应该当心理医生,这么了解别人的内心。” “这是一门社会学问。” 田晓生端起第二杯茶,说:“嗯,这下我要好好品尝。”说着,他抿了一小口,因为这第二杯茶水温有些高,他放下茶盏,又说:“你整天一个人住在这老小区老房子里,不寂寞吗?” 林步宇:“哎?说到点子上了,这也是我今天邀请你过来的原因,艾平等下要过来,我这不是约你一起吃饭嘛,你不是老说没见过这个弟妹想见见她吗?” 田晓生一脸兴奋的说道:“可不是,终于可以见到庐山真面目了,几年了,都是听你说这个未见过面的弟妹,我想你这么个仪表堂堂才华横溢的人的另一半会是怎样的一位姑娘?” 林步宇笑了笑说:“可能会让你失望呢?” 田晓生:“可别这么谦虚。不过那姑娘大老远的过来,你们久别重逢,我这去掺和你们中间可能不合适吧?” 林步宇:“吃个饭而已,又不让你晚上住这里?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两人因此都欢笑起来,无意间,田晓生看到了茶桌边上的窗户台上放置的一本书,这本书的封面让田晓生一眼看上去就觉得非常熟悉,再仔细看到书名时,不禁让田晓生感到惊讶,书名是《世界经典犯罪案例分析(三)》。 “怎么?你也在看这本书?”田晓生伸手将窗台上放置的这本书拿过来翻开,又说:“不过这本是第三卷。” 林步宇:“你说这本书啊?我都没怎么看,拿来好久了。” 田晓生有些激动的说:“你知道吗?林东洋当时用的犯罪手段就是从这本系列丛书上学来了,他那本是第二卷,我拿过来看了,一本书就编辑一个案例,我看了好几遍。” 林步宇:“还有这么回事儿?这样的书本来是要警示世人的,却没想到为有些人犯罪提供了帮助。” 田晓生:“可不是嘛,但这书我想在世面上买却买不到,在网上搜倒是有很多重名的,但也不是这一类书,不想却在你这里发现了这系列丛书的第三卷。你是从哪里买到的?” 林步宇:“不是买的,是几年前我从蔡晓云那里拿过来的,但都没怎么看,最近我在整理书房书籍时无意间看到了,于是拿出来想看看,这不还没来得及翻阅吗?” 田晓生:“你说这本书是蔡晓云的?” 林步宇:“是她的,你知道的,几年前我不是蔡晓雨案子的辩护人吗?后来蔡晓雨的事情落定,有一次我跟蔡晓云见面,就是那次她执意要付蔡晓雨剩下的律师代理费给我我没全部收下那次。我看到蔡晓云屋里的这本书也比较感兴趣,你知道学法之人都有这样的好奇心,于是我就要下了蔡晓云的这本书,后来拿回来后那段时间也比较忙,就忘记读了,甚至将这本书遗忘了几年。前两天我闲来无事清理书柜,于是发现这本书,就拿出来看看,但也没看几页。” 田晓生内心是兴奋又担心,他跟林步宇借下这本书并将书揣入上衣的口袋内,然后跟林步宇开始讨论起蔡晓云被杀害一案上来。 第94章 停止执行 田晓生讲述完关于古学梁犯罪的整个过程,然后问林步宇:“你要是古学梁,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吗?” 林步宇摇了摇头说:“不会,犯不着,我想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古学良这人有钱有地位,而且各方面都不错,别说古学良,就是任何一个人都犯不着这样做。” 田晓生:“这就是整个案子的不解之处,但所有的证据却都指向古学梁,而且可以说是铁证如山,没有丝毫的反证能证明古学梁的清白。” 林步宇:“蔡晓云被害的事情我之前听说过,但没想到这个案子居然这么让人难以理解。那古学梁认罪了吗?” 田晓生:“打死都不承认,但根据现有的证据,这个案子还是走到了死刑复核这步程序了,算算,核准死刑的裁定书应该也快下达了。” 林步宇:“是啊,重实证轻口供,这是刑诉的一条原则,这个案子当中实物证据的证明力是非常有力的,所以,即便古学梁死不承认也一样能定他的罪。” 田晓生:“也就是现在不能用刑讯逼供这样的手段了,要不然大数据记忆术还不早让他恢复记忆开口承认了。” 林步宇:“这个案子当中唯一的缺陷就是古学梁没有认罪,从而得不到他犯罪的真正动机。” 田晓生:“所以,古学梁不交代,我内心总是不安的。还有一点,就是古学梁在供述当中说蔡晓云因为听信一位神棍的说词而让他做些迷信的事情,可后来古学梁居然还真的相信神棍说的所谓的预言了。你说这些奇怪吗?如果换作一般人我还能理解,可两个人都是知识分子啊。这两人居然不信科学信神学了。” 林步宇:“也许,古学梁提供给你们的这套供述压根就是假的,压根就是他为了开脱自己所犯下的罪行而编造的谎言。” 田晓生:“一开始我们也这样认为,所以到现在我们也不相信,但从调查取证过程中我们发现,古学梁的的确确做了这些所谓的迷信的行为举动,如果抛开实物证据,古学梁的供述还真没有矛盾之处。” 林步宇:“古学梁这个人几年前我曾见过一面,但早已经忘记这个人的特征了,按照你的描述,这个人应该是个高智商高学问高见识的人,他可能预料到你们已经掌握的证据,所以预判了你们的预判,最终编造这种谎言来逃避刑罚。他编造的这种谎言以不合理的行为原因来让整个事情看上去合理,所谓的强制合理。” 田晓生:“如果这么来评价这个案子还是说不通,既然如此,古学梁应该将案发现场打扫的干干净净才对,至少不至于留下那么多非常直观的证据。” 林步宇:“可能一开始古学梁并没有想杀害两人,后来因为事发突然,由于某种原因引起双方矛盾升级,古学梁因此冲动杀人,所以当时古学梁内心应该是很恐惧的,以至于在撤退时慌乱了,所以没有很好的清理现场,慌乱中只带走或销毁一部分证据。” 田晓生:“这样还是不能合理解释,因为那匕首和绳子可是古学梁装在黑色旅行包里面带上去的,而且古学梁也承认是带着这两件作案工具去的蔡晓云家,虽然古学梁在供述中说带上这两件作案工具的原因并不是杀人,而是蔡晓云交代他这样做的,但这样还是存在矛盾的地方。如果古学梁供述蔡晓云交代他带上这两件工具属实,那么古学梁整个的供述将是合理的,所以古学梁的这种说辞是否定的。但这样一来,也就说明古学梁带上这两件工具去蔡晓云家是预谋好的杀人,按照这条线索,古学良又不符合冲动杀人的条件了。” 林步宇:“凡事只会有一个事实,先放下这些矛盾的问题,要不然,人是会很痛苦的。” 田晓生:“是啊,这个案子现在让我彻夜不能好好入睡。不知道这本书能不能帮我解开谜题,就像林东洋的犯罪一样,一开始让人难以理解,但当我看到那本书后我就能彻底理解林东洋犯罪的动机了,原本大部分人的思想认知是处于社会总体认知这个平衡状态的,但总有极少数人的思想极端,让常人难以理解。” 林步宇:“可能卷宗三能有记载,蔡晓雨当初可能就是用了这样的方法杀害了蒋天佑,但到底有没有描写古学梁犯罪的事件就不好说了,这本书我也没看,你回去好好研究,不过要还给我的。” 清晨的朝阳还未露出天际,火红的阳光却染红了朝霞,一阵微风搅动起来昨日还未退去的燥热,也卷起来今日聚集起来的热浪,这注定又将是一个闷热的天气。 一阵清脆的金属摩擦声扰动了市第一看守所的宁静。接着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似乎将走廊内的气流都给挤压出去,在接着是铁锁与铁门碰撞的声音。 “古学梁,请你起来接受宣判...................” 关押古学梁的看守所的这间屋里已经站了几个人,有法院的同志、检察院的同志和看守所内的民警,几人占据了不怎么大的房间的一半空间。 法官宣读完死刑核准裁定书,然后检察院的同志开始初步核实古学梁的身份,“古学梁,男、汉族.............” 古学梁蜷缩在床铺的一角,即便是在这么个燥热的天气里,他依然裹着一张不厚的毛毯,即便是这样,他全身还在打颤。他将头埋在双手紧抱的毛毯内,在法官和检察官宣读完文书这段时间内都没有将头抬起来过。最后,在检察官宣读完身份信息后,两名民警及检察官前来核实古学梁的具体相貌特征时,其中一位民警将古学梁拉起来,这时,众人才看清楚这人现在的模样。 此时此刻的古学梁嫣然已经憔悴不堪,他满脸油垢、面色灰暗、目光呆滞,双眼如死水一般,他的头发不长,下颚上有零星的胡茬,这是看守所民警每天强制给古学梁清理个人卫生所致。 检察官走到古学梁跟前对照手中照片同时观察面前这人进行比对,最后检察官对古学梁提出几个问题,但古学梁自始至终毫无反应,毫无表情变化。最后,检察官问道:“古学梁,请问你还有什么问题?或是有新的申诉需要提出吗?” 古学梁依然毫无反应,在场的司法工作人员等待几分钟,见古学梁没有做出语言及肢体上的回应,于是一一在文书上签字,最后两位民警分别在古学梁两边将古学梁架了起来准备将其带出去,押送刑场。 古学梁双腿不自然的缓慢迈开,重重的脚镣将地板拖的乎乎作响,古学梁就这样被带出看守所,看守所的院子里停靠着几辆警车和一辆武警押运车,古学梁被送到一辆装着防护网的防爆车上,车上坐满了持枪的武警和民警。这些人整齐的坐在车内的座位上,表情严肃好像雕像一般。随着一阵嗡鸣声,车辆缓缓驶出。就在这时,古学梁突然情绪激动起来,他突然大哭起了,接着便是胡言乱语,边哭边口吐着不怎么清晰的语言,好在他的肢体动作并没有太大。 古学梁的反常举动立刻引起车内其他人员的注意,于是纷纷上来制止,继而车队停下,心理医生上来开导,虽然之前也多次对古学梁进行过心理疏导,对于死刑犯这样的异常举动,其实也是见怪不怪了。 突然间,古学梁双腿跪下,不停的磕头,嘴里哭喊着:“我有罪,我该死。” 古学梁用力用头撞击车的底板,将车撞的咚咚响,好在两位民警及时上前强制将古学梁拉起来并控制住他的异常举动,这时,古学梁的前额已经撞的红了一大片。 带队的副院长看看时间,然后嘱咐押送人员控制好古学梁,命令车队继续行驶。就在这时,带队副院长的电话响了,他接通电话,没一会儿副院长放下电话,他表情平静的命令道:“停止执行,掉头回去。” 第95章 死亡过程 田晓生将手掌重重的拍打在桌子上,因为力量的强劲,震动的桌子上的物件弹跳起来又落下,突然的拍打声将一旁的孙浩惊的是一激灵。 坐在田晓生对面的林步宇稳稳的看着满脸堆满愤怒表情的田晓生一言不发,极度安静的场面却充满了火药味。 “为什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田晓生最终打破安静,他双眼圆瞪强压着怒火嘴唇颤抖的质问道。 林步宇还是一脸平静,面对田晓生的质问,他淡淡的回答说:“我也感到意外,非常的意外,但我想也不意外,因为一开始我们都被设计入了局,这件事情你我包括很多人都被蒙在鼓里了。” 田晓生:“你的话没有可信度,我不相信你,因为你的心里只有利益,已经没有了是非正义。” 林步宇:“你是否相信我那是你的事情,但我所知道的就这些。” 田晓生猛然站了起来好似要发飙,但很快他便停下了接下来的举动只是站在那里紧皱眉头低头思索起来。 坐在一边的孙浩从头至尾不敢插上一句话,因为自他认识田晓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田晓生发如此大的怒火,还是第一次看到田晓生几乎崩溃的状态。 片刻过后,林步宇说:“事态看起来真的很严重。” 田晓生舒缓了紧张的表情,然后瘫软的坐下,有气无力的说:“事情很严重,没想到蔡晓云居然用生命作为代价来实施报复,但从整个事发过程来分析,蔡晓云背后绝对有高人,这个人隐秘的很紧,是这个人控制着事态发展,而且还是往他们的预期发展。” 林步宇:“是啊,不偏不倚,就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浮出最后的关键证据,能推翻整个案子的关键证据。现在舆论风波四起,看来幕后这股力量的目的是要挑战整个市的司法权威,要搞臭你们的名声。” 田晓生:“对,就是要证明我们刑侦的无能,他做到了,事实证明我们也是如此。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被操纵,我们都成为了一颗棋子。” 林步宇:“这人应该就是我们身边的人,对我们是非常的了解,甚至知道你在最后会请我作为古学梁的辩护律师这样的决定,对我们的一举一动是了如指掌。” 田晓生点头认可,然后让孙浩整理资料准备去公检法组织召开的联合分析会上作检讨。 孙浩赶紧跨出办公室房门,田晓生跟林步宇一前一后往外走。 “真不好意思,我为我刚刚的乱发脾气跟你道歉。” 林步宇止步用深邃的目光注视着田晓生,微笑着说:“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我们都是一个演员,演技的好与坏关乎着事情的成与败,你我皆如此。我有一句话将会在时机成熟时亲口告诉你。”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就在古学梁被执行极刑的这天一早,作为古学梁辩护律师的林步宇接到一个未知电话,继而收到一封匿名邮件,当他打开邮件时发现是一段视频,这段视频记录着蔡晓云蒋天华死亡的全过程。 视频是从上往下拍摄的,画面几乎拍摄了蔡晓云住处那处房屋的整个全景,根据视频角度分析,录制视频的设备应该是在客厅窗户顶端一角的位置。视频只有影像没有声音,记录着4月7日下午两点至6点的画面,视频经过掐头去尾的剪辑,可以分析出录制视频设备在这个时间段之前是被安装好的,而且在蔡晓云死亡后是以未知的方法被取走的。 视频记录着蔡晓云蒋天华的死亡原因。这天下午,蒋天华跟蔡晓云一同进入到蔡晓云的房屋,他们在客厅坐下走动等等,他们时不时进行语言上的交流,并可以看到他们表情的动作变化。时间进行到当天下午2点33分,蒋天华躺在沙发上不再动弹,2点35分,蔡晓云从卧室里面拿出一张地垫,她将蒋天华推到地垫上,让蒋天华平躺在地垫上,然后拿出一张淡蓝色的尿垫,将尿垫展开盖在蒋天华胸前,然后她蹲在蒋天华身边,片刻后,她拿出那把非常锋利的手工刀双手高高的举起,朝着蒋天华心脏位置刺了下去,顿时,尿垫被染红了一片。又过了一会儿,蔡晓云拔出手工刀,等了一下,她掀开盖在蒋天华身上的尿垫,将尿垫折叠,这时从视频监控上可以看到蒋天华上半身已经被鲜血染红。接着,蔡晓云拖着地垫将蒋天华的尸体拖进卧室。等上一会儿,蔡晓云从卧室里面出来,这时她已经换上了她死亡时穿上的那件冰丝睡衣。蔡晓云在客厅当中检查一番,然后坐着。过了些时间,蔡晓云开门,古学梁进来,继而就是蔡晓云换上那件黑色褶裙与古学梁在客厅内发生的男女之事。事后,古学梁躺在沙发上休息编弄手机,蔡晓云进入卧室。当蔡晓云从卧室出来,又穿上那件冰丝睡衣,然后跟古学梁在沙发上相拥靠着,过些时间,古学梁带着那个旅行包出门离开。 待古学良离开,蔡小云坐在沙发上思考,又过些时间,蔡晓云进入卧室将蒋天华的尸体拖出放置于客厅门跟前,反复摆弄几次位置,然后抽掉蒋天华尸体下的垫子。接着,蔡晓云再次进入卧室,从卧室内提出一个白色米袋,袋子里装着的物品应该很重,蔡晓云双手拖拽着这个袋子看上去很吃力,但她还是将袋子拖到壁炉跟前,然后打开壁炉上的盖子,接下来,蔡晓云拿出那根绳子,这根绳子就是勒死蔡晓云的这根。蔡晓云将绳子 的一头系在袋子内的物品上,但直到这时,从视频当中还看不到白色袋子内到底装着的是何物件。再接着,蔡晓云将绳子往上丢出去,这下,绳子就搭在了壁炉上方的挂钩上。看到这里,田晓生终于明白当时屋顶这个挂钩的用处了。原来这个壁炉正上方对应挂着的这个挂钩就是为了吊起这个白色袋子里面的东西的。 做完这些,蔡晓云拿来木棒等易燃物品放入壁炉当中,然后点燃这些易燃物品,于是就可以看到壁炉燃烧后的火光。接着,蔡晓云在绳子的另一端打起一个环形的结,打的结是那种一拉就收紧的这种。看到这里,田晓生大概已经猜到蔡晓云死亡的真正原因了。做完这些,蔡晓云又坐回到沙发上,她再次陷入沉思当中。 蔡晓云就这样安静的坐在那里几分钟,然后她猛地起身来到壁炉跟前,她拿起绳子打结的那头然后将绳子打结这头穿过茶几桌面的下端,她用力拉起绳子来到大理石茶几的这边,这时,因为蔡晓云用力拉绳子,于是将那个白色袋子拉起来,于是那个白色袋子就悬空于壁炉的正上方。此时,壁炉里的火燃烧的正旺,白色袋子悬挂于壁炉上方开口处的位置,壁炉内的火焰将白色袋子的底部融化,此时可以看到被融化处露出的黑色物品,不难看出,黑色的物品是一些大块的煤块。还可以看到一些铁丝,这些铁丝主要布在煤块外,用于集中这些煤块,就像一张铁网将这些散着的煤块聚拢,这样一来,煤块不至于散开掉落。 这时,蔡晓云靠着茶几这端坐于地上,她将绳子的环形这头套入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忽然松开手,于是绳子环形这端迅速收紧,同时绳子那头的白色袋子下沉,于是就这样蔡晓云在挣扎过程中很快便没了动静。蔡晓云做这些时是干脆利落,没有拖泥带水犹豫不决的举动,在这几个动作中,蔡晓云拉绳子时需要费很大力气,为此,她不得不抓住绳子这头将绳子在手臂上缠绕,这样就不至于让环形绳子很难套入自己的脖子上,然后突然松手,这样环形绳子就可以迅速收紧,于是蔡晓云就这样被自己制作的机关给勒死。因为大理石茶几非常的厚重,穿过茶几桌面下方的绳子不至于因为拉力将茶几弹起来,绳子是那种胶绳,表面光滑,所以摩擦力小,因为绳子与挂钩接触的摩擦力小,所以可以让吊着的煤块发挥出最大的重力作用。因为悬置于壁炉上方的煤块与壁炉接触非常近,壁炉当中的火焰就能烧到这些煤块,一开始煤块不会燃烧,但用于固定煤块的外围铁丝会因为火焰的燃烧而传递热量,铁丝的导热非常快,于是这些相连的铁丝很快就会升温,一直到链接绳子这端,当链接绳子这处铁丝温度达到一定值后,就会融化拴着铁丝的胶绳,于是绳子就会因为铁丝温度过高而断裂。当绳子断裂,煤块就会落入壁炉当中燃烧,而绳子因为另一头的重力拉升,所以在断裂的那一刻就会弹开,因此会从挂钩上掉下落到地上。 真相大白,田晓生看完视频才真正知道蔡晓云是如何而亡。壁炉、绳子、挂钩,谁会想到这些物品之间是如此相互联系从而达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第96章 原来是这样 看完整个视频录像,田晓生陷入沉默之中,这明显是个局。有人刻意做局,但谁会是真正的做局之人呢? 一开始田晓生看到这视频后是非常的生气,他认为林步宇事前知道这视频的事情,这一切是林布宇故意为之,所以一开始对林步宇发了脾气,他认为林步宇这是想提高自己名望而故意在这个时候才拿出这关键证据,但在田晓生冷静下来后他认为林步宇没有这样做的动机,而且如果林步宇能左右这个案子的进展和结果,那说明林步宇就是整个案件的幕后操纵者,林步宇没这个能耐,更没有这样的动机。 “这明显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孙浩打破沉默说。 田晓生:“不难看出。” 孙浩:“根据视频拍摄的角度分析,拍摄设备应该在客厅靠窗户那面墙的顶角位置,可问题是现场并没有发现那套监控设备。” 林步宇:“第一现场是谁发现的?” 孙浩:“小区的一名保安。对,这个保安,他嫌疑最大。” 林步宇:“应该不会是保安。” 田晓生:“我赞同林步宇的观点。” 孙浩:“是啊,我想也是。这幕后之人不会这么轻易的暴露。” 林步宇:“幕后之人一定非常清楚整个事件的进展,包括具体时间发生的具体事情。他知道那天下午那个时间蔡晓云会死,蒋天华会死,也知道他们会怎样的死去。客厅的窗户是打开的,很可能监控设备是从那面窗户被拿走的,但蔡晓云的住处是高楼,那么高,一般人不可能轻易的能从那么高楼层的窗户进入房内。” 林步宇:“也许,这个人根本就没有进入屋里。” 孙浩:“不进人屋里怎么能将屋里的监控设备拿走?用挂钩拉的?” 林步宇:“差不多吧,打开窗户的位置能让无人机随便出入,用无人机叼走拍摄设备不是不可能,当然,我说的这只是一种可能,还有很多种可能。” 孙浩:‘还真有这种可能。这差点是三条人命啊。’ 田晓生:“还包括蒋天佑,是三条人命。” 孙浩:“从整个案子表面上去分析很像蔡晓云为给蔡晓雨复仇而设下的局。蔡晓云用自己的命制造出自己被杀的假象,并嫁祸于古学良,这样一来,让蔡晓雨被伤害的两个人蒋天佑和古学良的下场就达到了蔡晓云的目的。” 田晓生:“那蒋天华呢?他跟蔡晓雨被害事件并没有牵连。蔡晓云没必要杀害他。” 孙浩:“蒋天华作为工具在蔡晓云的复仇计划当中,必须利用蒋天华才能达到她复仇的目的,而且蒋天华也并非跟蔡晓雨被害没有关系,根据古学良之前提供的信息,当初侵害蔡晓雨就是蒋天华提供的方法。” 田晓生:“是啊,现在看来,古学良所交代的应该都是事实。” 林步宇:“但有个关键问题你们是不是忽略了。如果按照孙浩的分析来定性,事情的结局应该是古学良被枉死才对,但为什么会出现后来的那段录像视频?而且还在最关键的节点上出现。” 田晓生:“这也是我无法想通的地方,看来真正的幕后之人是不想让古学良枉死。如果这人想让古学良这样死去,那完全可以在古学良被执行死刑后再将视频公之于众。所以,一开始我认为这个幕后之人的目的是出于对我们司法权威的挑战,或是对我们司法部门的报复,现在分析又觉得不大可能。” 林步宇:“那这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而且这样一来,这个幕后之人也容易暴露出来,如果只是报复,那目的既然已经达到就没必要再做出这样危险的环节了。” “对了。”田晓生突然想到什么说道:“你倒是提醒了我。种种迹象表明,真正的幕后凶手的目的还没有达到。” 田晓生这一结论被当场几人认同。 田晓生想了想又说:“那天,蒋文兵以为自己的小儿子被绑架,情急之下,他透露出了一个消息,说是在多年前,他用携带狂犬病的狗撕咬自己的仇人,从而达到制造这人死于狂犬病这样意外的假象。但很快,蒋文兵就不承认他说的这些话了。” 林步宇:“听你这么说,幕后凶手针对的可能并非古学良,而是蒋文兵。之前蔡晓雨被侵害以及后来的蔡晓云复仇,这些不过是这幕后之人为达到自己最终目的的铺垫,或是说一种为成就事件的行为工具。” 夜深人静,田晓生怎么也无法入睡,太多的问题一直困扰着他,蔡晓云死亡的场面一直回旋在他的脑海之中。那屋顶上的挂钩,这让他不得不想到之前罗二娃在那处烂尾楼死亡的画面,那里也有挂钩,还有绳索。田晓生又想到那处壁炉,壁炉用于排烟的管道非常的宽,所以,那天在案发现场田晓生在壁炉内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因为打开的窗户和粗大的管道很容易形成对流的风,这样就能很轻易将壁炉内燃烧的灰烬给吹走。所以那天田晓生只在壁炉内找到些大块的煤渣,因为过高的温度,导致捆绑煤块的铁丝融化,甚至没有找到铁丝融化留下的痕迹。 “高明。”想到这些,睁着眼睛躺着的田晓生不禁说出这两个字。 田晓生突然想到那天从林步宇家里拿回来的那本关于世界犯罪案例分析的书,因为工作忙,拿回来这两天他从来没有打开过。毫无睡意的田晓生起身来到书房,他拿起那本书打开接着上次粗略浏览的第二页开始阅读。读着读着,田晓生越发内心不能平静,惊讶的表情填满了他的面部。 古学良无罪释放,但被释放的古学良已经完全陷入呆滞状态,被关押期间的精神折磨让这么个聪明的人完全崩溃,对死亡的恐惧是导致他出现这样精神状况的最主要因素。没几天,古学良就被家人送入了精神病院,巧的是被送往的精神病院正是当初蔡晓雨被强制医疗的精神病院。 古学良案件的反转让整个市局炸了锅。这是这么几十年以来东阳市发生众多复杂的刑事案件当中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离奇程度是这里所有从警人员都未曾遇到过的,甚至都没有想到过的。 局长杜正强一脸阴沉的坐在那里,这时,田晓生站起来准备在大会上做检讨,但却被杜正强制止。杜正强说即便是任何人,面对当初那样的形势也都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而且古学良的被批捕被判决,这些都是经过法定程序的,错不在刑警队这一方,或是说根本就不存在判断错误的情况,只能说明这幕后之人计划的太过细密,可以说是细思极恐。 眼下当务之急并非是争论谁对谁错问题,而是该如何侦破案件找出幕后之人这个问题。而让整个警局感到不安的是这幕后之人是否还有更大的阴谋,这之后是否还会有人因此而惨遭毒手?现在,古学良的案子还在持续发酵,搞的整个东阳市乃至整个省内都沸沸扬扬的,市里的司法部门更是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最后,田晓生阐述了自己的结论。他认为古学良的案子到此已经结束,至于在社会上引起的轩然大波,那是因为整个案子太过蹊跷所致的社会效应,其实古学良这个案子背后并没有所谓的幕后之人,那段视频不过是蔡晓云生前委托一个人在特定时间将这视频证据呈现出来而已。而且这个为蔡晓云办事的人现在已经找到,经过审问,这人承认是接受蔡晓云生前委托,得到蔡晓给予的报酬。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方强。 根据方强的交代,蔡晓云在生前某一天用信息联系过方强,让方强在具体的某一天去做一件事情,当然,报酬给的也不低,而且必须保密。一开始方强并不知晓自己要干的是什么事情,他心里嘀咕,如果是比较严重的违法事情他就不接这单生意,如果是一般违法,那还是可以接下的,毕竟这报酬可不低。后来,在某一天,方强收到一封快递,他打开快递,里面便是这段视频和一段文字的纸张。文字要求方强要关注古学良案件的进展,说如果古学良被无罪释放,那这段视频就不要交给警方或是公布出来,如果古学良被执行死刑,那一定要在被执行前将此段视频提交给警方或古学良的辩护律师,必须阻止古学良被执行死刑。信纸的文字中还提供了古学良的一些信息和关于案子的一些信息。 方强在收到这个快递时发现寄件人的信息是虚假的,但根据包裹内容,他认为是蔡晓云所寄出的,根据要求,方强不能看视频的内容,而且要保密。这之前方强因之前那晚演戏碰瓷蒋天佑的事情被警方调查过,加之之前跟蔡晓云姐妹当中的一人合作过,所以他按照快递当中信纸上的内容要求做,没有打开视频观看,并开始关注古学良案子的进展。当他后来侧面了解古学良案子时才知道案由,原来蔡晓云已经死亡,而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古学良。 第98章 通缉令 《破局》 “古学良的案子被封存了听说。”林步宇将鱼漂往上捋了捋说。 “嗯。”田晓生认真的盯着眼前水面上的浮漂淡淡的回应。 林步宇看了一眼田晓生侧脸,然后将挂满鱼饵的鱼钩抛向远处,只见远处水面上瞬间激起了一道水花,继而沿着鱼漂位置往外扩散出一层层波纹。 “你总是将鱼饵放到很近的位置,这样是很难钓到大鱼的。”林步宇说道。 片刻后田晓生才说:“近距离能看的清楚鱼漂。我还是觉得事实情况更靠谱。” “嗯,你有你的道理。”林步宇看向远方说道。远方是一连成片的树林,在河的那头,树林的叶子已经完全泛黄枯萎但还未完全凋零,所以看上去暗黄一片,好似一幅画卷。 田晓生也往林步宇目及的地方望去,他也关注到对面那片树林,然后又望向天空,发现天空一片深蓝,然后感叹道:“唉!所以这几次我都没有什么收获,甚至连小鱼都不曾钓来几条。” 林步宇:“我知道,你在等大鱼,就像第一次我们钓鱼一样,你就钓来一条大鱼。” 田晓生:“不过可惜的是我当时的工具不好,还是让这条大鱼给跑了。” 林步宇:“你还是认为是你的工具不行。” 田晓生:“我认为是我的认知不行,总是把线放在近距离,目光短浅,殊不知放长线钓大鱼这个大道理。” 林步宇:“你知道,但你偏偏不这样做,惯性思维的驱使。” 田晓生摇了摇头说:“假如大鱼有智慧,大鱼也会这么想,反而放长线钓不到大鱼。反其道而行有时候能解决复杂问题。古学良原本就无罪,是我们造成的冤假错案。所以这个案子原本就不应该发生。” 林步宇:“你认为这个案子结束了?” 田晓生:“必须结束,因为影响太大,造成恶劣的社会负面影响,我们有责任的人也接受了处理,政府也进行了赔偿,这个事件不能再继续发酵,这就是要达到的社会效果。” 林步宇:“很多问题并没有得到真实的结果,你心中有疑惑。你的性格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应该不会改变,你一定还在追查。” 田晓生看了一眼林步宇然后沉默片刻后说:“我在想那两本书,林东洋跟蔡晓云两个事件都是因为这样的书造成的。我调查后发现图书的信息几乎都是假的,书中内容也是无法考证的,可以说根本无法定义为书,就是打印出来的文字。所以我想是有人故意以这样的方法在传播犯罪手段,而且这两个事件的发生可能存在极为紧密的联系,背后的人很可能是相同的人。” 林步宇:“你分析的很在理,我也这么认为。” 田晓生:“我想这个人一定是跟两起事件发生联系密切的人,这人对我们刑警队和整个事件的发生发展很清楚,几乎知晓事件发生的全过程。” 林步宇点头认可说:“是这么回事儿。” 田晓生:“刑警队的专案组人员有几人都参与到这两起事件当中,比如说我、王凤琴、孙浩等人,再有就是我们局长杜正强,不过他只是定期听汇报了解案情进展,很多事情他不过问。” 林步宇:“他们都不可能,没有动机。” 田晓生:“我想也是,但还有一个人具备这样的条件。” 林步宇问:“谁?” 田晓生盯着林步宇一脸严肃的说:“就是你。” 林步宇突然一愣,继而惊讶的紧皱眉头说:“呵?你居然这么想?” 田晓生突然哈哈的笑了起来说:“为什么不能这么想,而且你具备这样的智商和能力。” 林步宇:“嗯,有道理,那我是不是应该束手就擒?” 田晓生收敛住笑容感慨的说:“唉!我笑的是我居然产生这样的想法,也真是没辙了。对了,上次你说要去蓉都市,确定了没有?” 林步宇:“明天就动身。” 田晓生:“蓉都市虽然是省会城市,但我觉得你刚去要重新建立关系,并没有东阳市好发展,律师这个行业,更多的是靠资源。” 林步宇抖了抖鱼竿,带着些许悲伤说:“是啊,我也不想,但所里安排我去,他们在蓉都市新成立一个分支,那边需要扩充人员,于是就派我去,一开始我不同意,后来让我去那里负责,而且给我股份,我思来想去,觉得也可以,再说我女朋友也在那个城市,这样我们也不用再两地分居了。” 田晓生:“这么说倒是件好事情。上次你说要给我说一句话,什么话?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了?” 林步宇摇了摇头说:“还不是时机,不过应该快了。” 时间一晃,又是一个初冬的季节,这天,天气很好,暖阳高照微风轻抚,午休过后,田晓生闲来无事便牵来一条警犬准备出去溜溜。田晓生牵着的警犬名叫“东东”,是一条刚成年的警犬,是当初田晓生刚来警犬基地时领养的,当时这只警犬只有三个月大。 田晓生牵着这只警犬走出基地大门,基地是位于城边比较偏僻的位置,人口密集度较低。田晓生牵着“东东”走在宽阔的马路边的人行道上,走道这边一排不知名的风景树在初冬季节依然焕发着绿色,这是一种常青树,所以即便在这万物凋零的季节依然保持着它原本的状态,可是这周围的其他植物就略显沧桑了,尤其是那一片片草地,现在已经凋零的破败不堪了。 田晓生思绪空空的,就这样一人一狗安静的走着,偶尔会有车辆驶过打破这平静的画面,于是“东东”就扭头看着那驶过的车辆,而田晓生大多是没有反应的,偶尔会看向空旷的天空,他现在好似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就这样,田晓生走了一会儿,虽然他对周围的事物不是那么关注,不过路边的墙壁和电杆上张贴的信息不得不映入他的眼帘。按说这种小广告在这个时代几乎已经销声匿迹,现在很多地方都在搞文明创建,这种小广告是不准再张贴的。 田晓生以为这些到处张贴的标语就是小广告,但这种信息频繁的出现就让他留意起来,当田晓生再看到这种信息时就放慢了脚步,他远远的大致看到张贴的信息,是用一张a4防水纸张打印出的信息,上面有照片和文字,曾经作为刑警的他一眼便知晓这并不是什么广告标语,而是一张通缉文书。在辨识到这一初步信息后田晓生本能的打起精神,他赶紧跨到这张通缉令前,发现通缉令上的照片非常熟悉,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蒋文兵。 田晓生看到照片后内心不禁一惊,于是赶紧浏览起照片下面的文字,原来蒋文兵涉嫌重大刑事案件,牵涉两条人命,有重大作案嫌疑且逃逸,所以警方现在全城通缉。看到这样的消息让田晓生很是震惊,而且他有种预感,认为蒋文兵的事情一定跟之前发生在东阳市的两起重大连环谋杀案有关。林东洋、蔡晓云等名字不断在他脑中回荡起来,这又是怎么回事?蒋文兵涉嫌命案,被杀的人会是谁? 田晓生愣在那里,这样的信息不禁将他的思绪拉到之前,他回想起当初蒋文兵之前的种种行为,想到李德忠说过蒋文兵曾经杀害富商和那位副县长的事情,又想到蒋文兵曾经亲口承认自己用发作狂犬病的狗谋杀他人后来又拒不承认的事情,又想到古学良被冤枉发疯的事情。田晓生想到林东洋系列谋杀案结局合理但不完美,想到蔡晓云杀人的事情,想到古学良被冤枉的事情最终这些事件都是明确的,也是合理的,但却总感觉少了些什么,是这么个事情,但又好像差点意思。 田晓生内心越发不能平静,来到警犬基地他原本打算是要在这里安安稳稳等着退休的,虽然他现在还很年轻,而且退休还很早,但像他这样被处分过的在今后的仕途上已经不可能再有新的起色了,索性平衡心态安安静静在这里养狗,工作轻轻松松反而更好。当初田晓生被处理时内心是不平衡的,甚至还找过组织反映自己的诉求,他这么一位年轻有为而且有上进心的人今后仕途可谓一片光明,市局副局长甚至局长的位置都有可能花落他家,而最主要的还是他热爱刑警这个职业,但却因为这种不可控的事情而葬送了自己的前途,这让他内心很是不甘。不过后来在组织的多次开导下,加之局长杜正强都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处理,所以田晓生的内心也就慢慢的平衡了。 不过现在却出现了这么个事情,这让田晓生平静的内心瞬间起了波澜,他认为蒋文兵一定跟之前那两起案子有关联,而这两起案子正是让他身败名裂的关键因素,所以田晓生内心的情绪被挑了起来,他决定回刑警队,一定要搞清楚事情的状况。 第99章 潜逃的蒋文兵 田晓生来到刑警队找到孙浩,了解到蒋文兵事件的详细过程。 几天前,蒋文兵家的保姆急冲冲的来到派出所报案,据接警的派出所民警描述,保姆当时来到派出所时神情慌张语无伦次,而且全身都在哆嗦。保姆在慌乱的表述中报案说家里出了人命而且是两条人命。派出所民警当即前往案发现场,就在蒋文兵府邸的一间书房内,赫然躺着两具尸体,死者正是蒋文兵现任妻子和他的儿子。现场一片狼藉,有明显打斗过的痕迹,被硬物砸坏的书桌和器具,墙体上有凌乱的脚印,被打碎的花盆和横倒的书架,以及躺在血泊当中的尸体。 这间书房位于府邸的三楼,书房内摆放的书架书籍茶具办公桌椅以及一些名贵的古玩等。根据现场勘验,女性死者是被硬物击打头部导致头骨破裂颅内出血而死,孩子是受到外力打击,打击部位主要是胸口背部和头部,导致身体皮下组织大面积出血以及部分内脏破裂死亡。两名死者都是暴力所致的死亡,而且打击力度大,手段极为残忍,看来凶手对两人在实施杀害过程时内心是无比的憎恨。 根据保姆的叙述,当天中午,在楼下听到楼上有吵闹的声音,当时府邸内只有蒋文兵和他的妻子孩子,有一位司机和一位保镖在院子靠大门的偏房内,这两人因为距离府邸有些距离,加之又在屋子里,所以没有听到这样的吵闹声。当时在一楼的保姆听到这样的声音还走到楼道上来到二楼位置,但她不敢上三楼去劝架,她知道这是蒋文兵跟他妻子之间发生了矛盾,这样的大吵大闹在以前是没有过的,但这几日却频发这样的事情,所以保姆判断蒋文兵的家庭当中一定发生了突然的矛盾。保姆知道蒋文兵的脾气,所以不敢上前劝阻,后来没一下就听到楼上孩子的哭声,继而是女人的吼叫声,还听到摔东西的声音。这样的混杂声持续了几分钟,接下来就安静了。 又过了几分钟,保姆听到楼上开门的声音,于是赶紧蹑手蹑脚的跑到一楼大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看到下楼的蒋文兵,当时蒋文兵脸上的怒气还没消,脸上带着惊慌的表情。他看见保姆就问有没有听到楼上刚刚的声音。保姆说自己刚刚在院子里打扫卫生,也就刚进入客厅,没有听到什么。蒋文兵交代保姆不要去三楼,而且让任何人都不要去三楼,尤其是三楼的那间书房,在蒋文兵他没回来前任何人都不能打开。保姆赶紧答应,但她知道三楼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保姆老老实实的按照蒋文兵的交代没有去三楼,而且也阻止其他人去三楼,就这样,过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上午,也不见蒋文兵回来,而且也不见蒋文兵的妻子和孩子下楼,晚饭不吃,第二天的早饭也不吃,而且还有个孩子,孩子也要上学啊?这种种反常现象让保姆感觉事情不妙,于是壮着胆子来到三楼,她先是推开蒋文兵卧室房门,发现他们的卧室里面整洁没有异常,也没有人,于是就来到书房门前,她转动门锁,但发现门是被锁上的,又敲了几下房门,但里面没有反应,保姆拿来钥匙打开房门。于是震惊的一幕映入那保姆的眼帘,吓的她是魂飞魄散差点一命呜呼。保姆连滚带爬 颤颤巍巍走下楼,然后找到司机说明情况,就来到派出所报案了。 警方根据现场的情况、死者身体上留下的指纹,以及保姆的讲述,很快锁定目标,蒋文兵无疑就是最大的命案嫌疑人。但蒋文兵在作案后就第一时间逃离了现场,现在杳无消息,警方判断蒋文兵是潜逃了,但判断蒋文兵应该还在这座城市内,所以在全市范围内下达通缉令。 田晓生了解完情况后找到负责这次案子的专案组负责人,说明蒋文兵突然做出这样行为可能跟之前蒋天佑蒋天华的死亡有关,新任局长非常重视这个案子,加之之前发生的一系列刑事案件,局长也非常赞同田晓生的观点,因之前系列谋杀案由田晓生经手主办,对案情更为熟悉,警局将田晓生从警犬基地调回来临时协助专案组侦破此案。 田晓生欣然接受局里这一安排,因为他必须借此解开心中困惑,他非要搞清楚之前那系列谋杀案背后真正的原因,现在这已经是他的执念所在。田晓生进入专案组,了解到蒋文兵妻子头部主要是被瓷器击打,因为现场的瓷器碎片上沾染了她的血迹,而孩子身体上的伤主要是拳击和踢踹所致。蒋文兵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妻儿下如此狠手,那真相只有一个,就是这孩子并非蒋文兵的亲生骨肉,俗话说虎毒不食子,蒋文兵就是再坏,也不会杀害自己的亲生儿子,而且这还是他唯一的儿子。田晓生这样分析,但要想知道蒋文兵杀人的真正动机,还必须要抓到潜逃的蒋文兵才能真相大白。 就在警方全面布控寻找蒋文兵的踪迹时,东阳市又发生了几起纵火案件,烧毁了几处工厂和写字楼,而这几处被破坏的地点正是蒋文兵的产业,纵火时间是在这天深夜,几处地点同时着火,夜深人静,大火很快烧毁了这几处建筑,等到救援人员赶到现场,这几处建筑物几乎已经被完全毁灭。警方在纵火地点的周围的监控中发现了蒋文兵的身影,但却追踪不到他具体去向,很明显,这几处地点的纵火事件是由蒋文兵一手操纵的,蒋文兵为什么要销毁自己的资产?如果说蒋文兵不想留下资产给自己的儿子,那他儿子已经死亡,就没必要多此一举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中间一定还有隐情,专案组于是调查了这几处纵火地点的公司和工厂,发现有个共同特点,就是这几处资产最主要的股份持有者居然是蒋文兵的儿子蒋正一。这正符合了田晓生的猜想,因为死者死亡,那死者的父母亲及子女就是死者最主要的继承人,而此案当中的蒋正一没有子女,那唯一的继承人当然是其父母,而其母亲也已经死亡,那唯一的继承人当然就只有蒋正一的亲生父亲。但蒋文兵应该并不知道蒋正一的亲生父亲是谁,可蒋正一的亲生父亲一定知道整个事情,蒋文兵也知道自己一定逃避不了法律的制裁,他知道自己的下场,到时候蒋正一的亲生父亲一定会在自己死后顺理成章的继承这笔财产,所以不愿意将财产留给自己的仇人,于是干脆烧毁这些资产。 田晓生说出自己的这一观点,也得到专案组的赞同,但同时也有人提出质疑,因为像这类案子蒋正一的亲生父亲按说没有继承权的,因为这违背了公序良俗,是可以剥夺他的继承权的,蒋文兵没有其他直系或是三代内的亲属,所以这些财产应该收归国有。但有人也说这些都是可以操纵的,蒋文兵一旦被执行刑罚,他死后的事情是不可控的,活人是可以操作事情发展的,所以蒋文兵干脆这样做来个利落,反正他也不在乎多这些犯罪行为了,而且他即便不这样做他也很快会跟这些资产分离,因为他犯下的是命案,而且还不止一条命案。 田晓生的这一分析是目前最为合理的,专案组同时发现还有一处资产的大部分股权也在蒋正一名下,就是振东集团的总部大楼。这栋大楼位于市中心繁华区域,而且建筑面积大,要毁掉一时间可能并不容易,这可能也是蒋文兵没有动手的原因,但蒋文兵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毁掉这栋非常有价值的商业大楼,这处资产价值可是之前被毁掉 那些建筑资产的总和,既然蒋文兵不给别人留有余地,那他一定会在近期某一时间对这栋大楼采取毁灭行动。于是专案组安排刑侦人员二十四小时从各方位密切监视这栋大楼动向,用守株待兔这种办法等待蒋文兵自投罗网。 田晓生做出大胆的预测,他认为蔡晓云杀害蒋天佑蒋天华的幕后主使之人就是蒋文兵的妻子胡慧文,虽然胡慧文可能并没有直接参与到教唆引诱蔡晓云杀人这件事情上,但她可能通过间接手段达到了这样的目的,利用蔡晓云复仇心理,故意间接传播蔡晓云杀人方法,通过一些事件不断激发蔡晓云复仇情绪,那本案例分析的书可能正是胡慧文间接转入到蔡晓云手中的。胡慧文知道蒋正一不是蒋文兵亲生儿子,她想霸占蒋文兵财产,所以必须要除掉蒋文兵的两个儿子,这样就能让蒋正一成为蒋文兵唯一继承人,蒋文兵年纪已经老了,将来死去后他所有产业便会顺理成章的被蒋正一继承,而那时胡慧文年纪应该还不老,这样就能借儿子的名义间接拥有蒋文兵的财产,然后跟蒋正一亲生父亲团聚,用移花接木的手段最终窃取蒋文兵的财富。 但后来或是突发因素出现,这种因素可能是蒋文兵知道蒋正一的一些身世或是胡慧文迫不及待想要得到蒋文兵财产,引发胡慧文跟蒋文兵两人之间的冲突,造成两死这样的结局。 第100章 事发诱因 警方守株待兔等着蒋文兵自投罗网这一计划并没有得到实现,一连几天,都不见蒋文兵的踪迹,这让刑警队很多人员都感到不可思议,按说不应该的,这不符合一个极度愤恨的人的心理表现,尤其是田晓生,他信心十足的认为蒋文兵一定会在三天内对这栋商业大厦实施毁灭的手段,然而现在已经一个星期过去了,在这栋商业大厦周围却未见蒋文兵任何动静。而警方布控的另一组也并没有搜查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蒋文兵一时间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田晓生坚信自己之前的分析判断,就在田晓生一筹莫展之际,这天中午休息时间,他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田晓生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这声音让田晓生兴奋不已。田晓生放下电话,表情凝重却满是欣慰。 “有情况?”市刑警支队副队长兼专案组组长魏文生问道。 田晓生思索着缓缓的点头。 魏文生:“什么情况?” 田晓生:“蒋文兵的电话。” “什么?”休息室内几乎所有的人员几乎同时发问。 田晓生:“他要自首,告知了我位置,但说不要派太多人过去,最多三人,他说会配合我们的,而且还说要由我亲自过去带走和审问他。” 魏文生:“没问题,田队,你挑两人过去。” “会不会有诈?他这要求也太不合理了。”孙浩提出顾虑。 田晓生:“不管怎样,这至少是个机会。如果可以,我愿意一个人过去,这样他会更加信任我,便于接下来的审问,只不过这不符合法定程序,这样,孙浩,你跟我去怎么样?” 孙浩激动的说道:“当然没问题。” 田晓生跟孙浩驾车来到蒋文兵提供的地点,是一处老区的商场地下车库的下一层。田晓生跟孙浩穿过昏暗潮湿的地下车库,按照蒋文兵提供的指示,他们打开一处安全出口的门,在往下走到楼梯拐角处的一个不大的单面门,门是打开的,可以看到从门里面发出来淡淡的光亮。田晓生跟孙浩小心翼翼的进入这扇门内,然后又下了几阶梯,然后转入一条不长的走道,走道那头灯光已经很亮了,两人顺着走道走了十几步于是来到一处大厅,这里就非常明亮了,可以用灯火辉煌来形容。 田晓生跟孙浩来到大厅边看到背对着他们的蒋文兵的身影,同时也观察到这处地下建筑物的辉煌与豪华,典型的一处贵族避难所。这时,蒋文兵转身,看到田晓生跟孙浩,于是疑惑的问:“就你们两人。” 田晓生:“就我们两人,你放心,外面没有我们的人。” 蒋文兵朝两人走来,这时,田晓生才看清楚蒋文兵现在这模样,这哪里还是有着社会地位和身份的人的形象?简直跟街道上的流浪汉没什么两样。只见蒋文兵头发蓬松凌乱,油光满面一脸疲惫不堪的表情,发白的胡渣与发白的鬓发已经连在一起,虽然穿着一身名牌,但衣衫不齐褶皱凸起。当蒋文兵靠近两人时,一股让人难以接受的味道扑面而来,这是那种汗水夹杂着隔夜啤酒的味道。 蒋文兵走到田晓生他们跟前有气无力的说道:“感谢你的信任。” 田晓生:“那就跟我们走吧?” 蒋文兵:“先别急,你们跟我过来。”话毕,蒋文兵转身往大厅那边的房屋走去。 孙浩与田晓生相互对视一眼然后跟着蒋文兵身后过去。蒋文兵来到一个房门前,他扳动门把手打开门,屋里漆黑一片,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根据多年从事刑事犯罪侦查工作的田晓生来说,他第一时间便识别到这种血腥味就是来自人的血液的味道。 只听清脆的开关按钮声音,于是漆黑的房屋瞬间被照亮了,这下,屋里的场景简直让田晓生跟孙浩目瞪口呆,屋里的状况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那支离破碎躯体,那到处溅射的血液,那摆放整齐的头和那还带着恐怖表情的面容,让人看到不禁毛骨悚然。这是何等的变态手段才能制造出这样的惨状,又是何等的仇恨让凶手下如此狠手,又是什么原因让这么一位有着身份地位财富的人走上这样的绝路,是他咎由自取还是事出有因最后走投无路? 蒋文兵被带回去后田晓生立刻对他展开审问,审问结果如田晓生之前推测的一样,是胡慧文的不忠造成这起惨案发生的主要原因。 这天,蒋文兵拿到基因检测报告后气的是全身颤抖嘴唇发紫,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基因检测报告中显示蒋正一跟蒋文兵的基因吻合度极低,也就是说没有基因上的血缘关系。这样的结果无疑给蒋文兵带来了致命的打击,在前不久,他才刚失去两个儿子,他将余生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这个小儿子身上,然而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正应了那句话,“为他人作嫁衣裳”。蒋文兵知道自己这位年轻的妻子背着自己跟外面人勾三搭四,一开始他还很介意,而且多次提醒胡慧文,但后来想到自己年纪也老了,而胡慧文还年轻,生理需求旺盛,自己也无法满足她的需求,而自己的需求也在下降,主要精力都放在这个小儿子身上,于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有过于干涉胡慧文。 蒋文兵又不傻,他心里很清楚胡慧文当初跟他在一起时的目的,所以一直对胡慧文保持着一定的戒备,他给胡慧文一些财富,但不会给他自己的核心财产,后来胡慧文与蒋文兵有了孩子,蒋文兵对胡慧文的戒备之心有所放松,但胡慧文也并没有提出过多要求,只要求蒋文兵对蒋正一关爱有加。这不用胡慧文说,蒋文兵是打心眼里偏爱这个小儿子,后来,在蒋正一到了一定年纪时,蒋文兵就开始将自己的财产转移至蒋正一名下,尤其是在蒋天佑蒋天华死亡后,蒋文兵想到反正以后自己的资产都由蒋正一来继承,而自己年纪也大了,万一那天个突然重病或遭遇意外死去,那岂不是给蒋正一的继承带来麻烦,于是开始大量蒋自己名下的资产转移到蒋正一名下。 蒋文兵眼看着蒋正一一天天长大,而且这孩子教育也好,成绩也好,也听话,而且还懂事,即便是后来蒋文兵痛失两个儿子时因为还有这小儿子的存在,所以也在悲伤中找到很大的快慰。但没想到到头来这个蒋文兵最为疼爱的儿子却不是他亲生的。蒋文兵能容忍胡慧文在外面胡作非为,但绝对不能接受儿子不是亲生这样的现实,于是他怒火燃烧,当即来到三楼把胡慧文叫到书房当面质问胡慧文。 胡慧文当然不承认,但蒋文兵拿出了检测报告,而且还同时拿出三份不同检测机构的检测报告,但报告结果是一致的,面对这样的证据,胡慧文不得不承认,气急败坏的蒋文兵一下子回到了年轻时的暴脾气,对胡慧文辱骂殴打,一开始胡慧文自知理亏,当然不敢反抗,只能任由蒋文兵拳脚相加和言语上的辱骂。这时,午休的蒋正一被隔壁的吵闹声惊醒,于是来到书房,他见自己母亲被父亲殴打辱骂,他便上前拉架。 人真是个神奇的动物,此时的蒋文兵对待蒋正一哪里还有喜爱之情,内心被愤恨和厌恶填满,他见蒋正一过来拉自己心里更是厌恶至极,伸手一巴掌就打在了蒋正一的脸上,将蒋正一挥出两米开外。胡慧文见状也不再忍受,她不能看着自己儿子挨打,所以上来拉扯蒋文兵,央求蒋文兵放过自己的儿子,但蒋文兵哪里肯罢手,更是用脚用力踢踹蒋正一。这下惹怒了胡慧文,她拼尽全力来阻止蒋文兵的行为,因此使出抓挖撕咬等动作。蒋文兵只好放下对蒋正一的殴打来对付胡慧文,蒋文兵毕定年轻时干过工地,现在一样身强体壮,三两下就将胡慧文打的口鼻流血。 蒋正一见母亲被打出血,而父亲又是这般凶狠模样,不明所以的他一时间也不知所措,只在那里哭喊着,又是喊爹又是叫妈的。胡慧文也是被激起了怒火,此时也顾不得自己的对错,展开对蒋文兵的辱骂,骂蒋文兵猪狗不如了,又是什么不行了,又是自己跟他身边的保镖朋友什么乱搞关系了,以此来泄愤,想从心理上击溃蒋文兵,反击蒋文兵的暴力行为。一时间,辱骂声,哭喊声、东西撞击声、物品破碎声夹杂在一起乱作一团。最后,只听“砰”的一声,接着是稀里哗啦的玻璃碎片与地板的撞击声,瞬间,杂乱的声音戛然而止。 第101章 幕后的主谋到底是谁? 田晓生:“一开始,你有没有想过要杀死胡慧文和蒋正一?” 蒋文兵:“没有,我希望她死,我诅咒她死,但没想过要动手杀死她,是后来胡慧文的话彻底激怒了我让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当即提起架子上的那个花瓶朝胡慧文的头上砸了过去,瓷瓶当即碎裂,胡慧文头上的血瞬间流了下来,这个时候她只是被砸倒在地,她应该是被我突然砸懵了,靠在那里瞪着我也不再反抗。这时蒋正一过来拽我,我一脚将他踹开。我拉住胡慧文的衣领问她这杂种的亲爹是谁。胡慧文这时还有意识,但应该伤的不轻,她全身应该是动不了了,她还在嘲笑我,说打死都不会告诉我的,不过她说话已经明显的有气无力了。胡慧文的话更是让我生气,我说你不告诉我我就打死你儿子。于是上来对蒋正一拳打脚踢。为了防止蒋正一跑走,我将书房的门反锁上。就这样,我当着胡慧文的面将蒋正一活活给打死了。” 田晓生摇头感到不可思议的说:“他还只是个孩子,而且跟你生活了十多年,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你难道就忍心下的了手?” 蒋文兵嘴角露出轻藐的笑容说:“没有,当时我对蒋正一没有任何怜悯之心,反而是厌恶,而且在殴打时内心却是无比的兴奋和爽快。我活活的在胡慧文面前将蒋正一打死,我看到胡慧文绝望但却无力反抗的表情,内心别提有多高兴了。打死蒋正一后我累了,我蹲在胡慧文跟前开始嘲讽挖苦她,等我休息过来后,我又拿起那些瓷器古董将胡慧文砸死。然后就走了。我知道这事情很快就会被发现,所以我走了就没有再回去。” 田晓生:“车库下的地下室内那三个人是谁?” 蒋文兵:“胡慧文的相好。一个壮汉两个小白脸。强壮的那个是我的保镖,其余两人一个是夜店男模一个是销售公司的员工。我知道我犯下这样的命案是必死无疑,躲的了一时躲不过一世,反正杀一个人要死,多杀几个人结局也就那样,于是我找人将这三个人绑了起来,在地下室用棒球棍将他们活活打死。不过在打死他们前,我还是告诉了他们三人为什么要打死他们,让他们知道自己被打死的原因,让他们死的瞑目。” 田晓生:“这三人当中有人是蒋正一的亲生父亲吗?” 蒋文兵:“没有,两个小白脸都是二十出头,保镖跟了我五六年,也不到三十岁,那时的他跟胡慧雯根本不认识,而且没有这种条件。到现在,我并不知道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但这个人一定知道发生在他儿子身上的事情。其实我也是太冲动了,要不然我可以先查清楚蒋正一亲生父亲后再找杀手将几人做掉,这样我还能逃避法律制裁,可是当时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田晓生:“那三人你是用棒球杆打死的,但三人尸体却不完整。” 蒋文兵:“对,在地下室无聊时就将他们的头给割下来了,这叫身首异处,把他们的四肢拆掉,肢体分离,然后把他们躯干的肉剔除,这叫骨肉脱离。” 田晓生听着蒋文兵这不以为然的表述是直摇头,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到这些在内心当中是无比的嘘唏不已。 田晓生:“人都已经死了,没必要这么残忍。” 蒋文兵:“对,人都已经死了,他们也感知不到这些,何来的残忍?对了,在被你们抓捕期间,我顺便烧毁了几处工厂和写字楼,这些几乎都是我的核心资产,不过却在蒋正一的名下,我当然不能让蒋正一的亲生父亲得到这些,索性烧掉。” 田晓生:“位于市中心振东集团总部的大楼你为什么没有毁掉?这栋大楼大部分股份也在蒋正一名下。” 蒋文兵:“不是没有想过,一开始因为这栋大楼太大,短时间不好下手,后来我想你们一定知道我的目的,会在这栋大楼周围守着,所以,我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田晓生:“你很聪明,既然你都知道,你老实告诉我,为什么要自首,你的目的是什么?” 蒋文兵“哼”的一声冷冷的笑了笑说:“肯定不是良心发现,我这么个十恶不赦的人是没有什么良心的,反正也逃不了一辈子,被你们抓到那是迟早的事儿。” 田晓生:“这不是你的目的,这不符合一个逃犯的特征。你应该清楚,你所犯下的罪行的判决结果跟你是否自首已经没有任何影响了,你还在隐瞒什么。” “没错,我是有其他目的,你想知道吗?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蒋文兵轻松的说道。 田晓生:“谈条件?你有这资本吗?仅凭现有的证据已经足以定你的罪,至于你的自首动机,这点对于整个案子不重要。” 蒋文兵:“难道你们不想破了多年前的那些悬案吗?难道你不想调查清楚蒋天佑蒋天华这些人的真正死因吗?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那蔡晓云就因为他妹妹曾经被强奸这事情而不惜用生命来实施报复的这种行为合理吗?我们在这一事件上有着共同的目的,都想知道这背后的真正原因,你曾经是刑警支队的支队长,主要负责这个案子,也因为这个案子而身败名裂,我不相信你不想借此机会翻身。” 田晓生犹豫起来,审讯室内其他人员同样沉默起来。 片刻过后,蒋文兵说:“其实我的要求不过分,你们很容易办到。” 田晓生:“那你说说看。” 蒋文兵:“我不过是想知道害死我两个儿子这幕后真凶和整个过程,我这段时间也在调查这件事情,但以我的力量根本达不到预期,而且我还在通缉当中,做很多事情都不方便,索性自首,我跟你们警方交流意见,你们将我两个儿子的死因调查清楚。当时候如果我还没有被执行死刑,请告知我一声,如果我已经被执行死刑,请将这些烧给我。我不甘心,我辛辛苦苦坏事做尽创下这么大家业,最后却让我后继无人。我倒是要看看是谁这样搞我。我说的这些,就是我自首的目的所在。” “烧给你?”田晓生不屑的说道:“你居然相信这些?既然你相信这些,你犯下这么多滔天罪行,难道就不怕他们在九泉之下找你报仇吗?” 蒋文兵同样回以不屑的表情说:“呵!现世报都已经发生了我还怕他们?在地狱我也比他们更恶,哪个社会不怕恶人?这么说吧,我这简单的要求你们能不能答应?如果可以,我就将曾经我犯下的罪行全部交待了,至少三起命案7条人命。” “好,没问题。”田晓生斩钉截铁的说,然后问道:“你说你怀疑你儿子的死亡背后另有主谋,你认为这个人会是谁?” 蒋文兵:“我认为最有可能的就是蒋正一的亲生父亲,胡慧文应该也起到一定的作用。这几年,胡慧文总是明里暗里的要求把我的资产过户到蒋正一的名下,我当时有三个儿子,当然那时我认为蒋正一还是我的儿子。这么重大的事情我当然要跟蒋天佑商量,蒋天佑是极力反对,为此,蒋天佑跟胡慧文之间还产生了矛盾,发生过口角。说实话,当时我最为疼爱的就是蒋正一,胡慧文要求过户的资产都是我名下的优质资产,我也觉得这么早过户给蒋正一是不合适的,于是至给蒋正一一些边缘资产,而且数量也不多,这样不仅搪塞了胡慧文,也没有引起蒋天佑的反对。后来蒋天佑突然意外得病死亡,虽然后来调查清楚是因为蔡晓雨杀害的蒋天佑,但当时我认为蒋天佑的死是我的仇家搞的手段。再后来就是蒋天华的死,那时我还是坚持这些都是我仇家搞的事情。直到我知道蒋正一并非我亲生儿子后,我才恍然大悟,之前发生在我家的悲剧很可能就是胡慧文他们搞的事情,他们就是要名正言顺的拿走我的资产。这段时间,我越想越觉得事情就是如此,他们的目的是如此的明显,只是可惜到现在我还不能查到蒋正一亲生父亲到底是谁,他一定是这所有事件背后的主谋。” 田晓生:“你这分析很符合现现有情况着背后的逻辑,不过你说你还有仇家报仇的这种可能,这也不能完全排除。” 蒋文兵:“但可能性不大,与我有着不共戴天的仇人是有,就比如那些曾经被我杀害的那几个人的亲人,但这些人可能并不知道他们死去的亲人是被我所杀害的,他们即便怀疑,也没有证据,因为警方都没有证据,何况是这些人,他们不可能仅凭猜测就对我下这样的狠手,但也不能排除,一开始我也这么想过,在后来分析了胡慧文的种种举动和得知蒋正一的真实身份后,我测底打消了这个猜测,蒋正一的亲生父亲绝对就是这幕后最大的主谋。胡慧文一定跟这个人保持着联系,你们有侦查的手段,一定能查到这个人,他必须要为蒋天佑蒋天华甚至是蔡晓云的死付出代价,他必须要接受法律制裁。” 田晓生:“你这么肯定,那我想问你,这么多年过去,为什么你在近期才去做亲子鉴定?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怀疑蒋正一不是你亲生的?” 第102章 孩子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蒋文兵:“说来这事情也蹊跷,这以前,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蒋正一是不是我亲生的,因为自小到大,他的长相跟我确实是非常的像,而且我跟胡慧文在一起后那段时间也没有发现胡慧文在外面有什么不轨行为,刚在一起时我们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她对我也是很热情,我想不通她是跟谁在什么时间做出对不起我的这种事情的,而且还怀上了别人的孩子。说到我为什么怀疑蒋正一不是我亲生儿子这个问题上来。前段时间的一天,我收到一个匿名快递,打开快递里面是一份检测报告,在报告封面贴上一张非常特别的纸张,纸上写着‘蒋正一不是你蒋文兵的亲生儿子,我才是蒋正一的亲生父亲,如不相信,请看报告。’这样的话。” 田晓生:“这份快递呢?纸上的文字是手写还是打印的?” 蒋文兵:“快递就在我的卧室里面,文字是打印的。那份亲子鉴定报告上的名字是蒋正一跟一个被扣掉名字的人,那报告上显示蒋正一跟这个无名的人的基因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结论上就是有血缘关系。当时看到这份报告我也很莫名其妙,我一开始不相信,但看到报告当中的内容和那段文字,我不得不怀疑。当时我并没有声张此事,只是含沙射影半开玩笑的跟胡慧文说蒋正一不像我等等的话,胡慧文听到这话时我观察到她的表情很不自然,于是我加大了怀疑心理。后来,我找到我的一个开医院的朋友,我欺骗胡慧文将蒋正一带去医院,在医院抽了血,然后将蒋正一和我的血同时拿到三家亲子鉴定机构去鉴定,为了就是拿到准确结果。结果就是发生了后来那样的事情。” 田晓生:“匿名快递,但里面的内容却暴露了身份,所以并不是匿名。” 蒋文兵:“后来我想这份快递应该不是蒋正一亲生父亲寄来的,如果真是他做的,那和我之前的推理出的结论是相背离的。你想想,如果是蒋正一的亲生父亲在这个时候想争夺蒋正一的抚养权,那肯定得不到我的财产,这是严重违背公序良俗的,所以在蒋正一名下的财产我可以依法收回,他们什么也得不到,那之前他们处心积虑做的那些事情不就白费了?而且他们之前做的如此细密,他们一定能预测出这样的后果。” 田晓生:“你这分析的头头是道,你可是很有头脑的。” 蒋文兵:‘这些天,我脑中就一直想着这些事情,能不想清楚吗?既然这件事情不是蒋正一亲生父亲所为,又会是谁做的呢?我想应该是两种人,一种是我身边的人,不想让我当冤大头,所以给我这样的提示,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的仇人,用这样的方式挑起我的家庭矛盾,但无论如何,这个寄快递的人一定知道而且甚至很清楚胡慧文的底细,知道曾经他胡慧文做过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尤其是那份报告,这个人是用什么手段能同时拿到蒋正一和其亲生父亲的身体的组织部分从而进行鉴定的?’ 蒋文兵将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如实进行了供述。 田晓生在听完蒋文兵的供述后问道:“你应该漏掉了一些,我记得二十多年前你带人打死了一位老太太。” “二十多年前?”蒋文兵努力回想着说:“二十多年前我还真没有犯下什么大的命案,我所犯下的命案大多都是在十五年前的样子,那时候正是东阳市的黄金开发时期,争夺资源市场,所以才会下狠手。” 田晓生:“你最好仔细的回忆,因为这样我们才能更全面的确定你的仇家,才能更准确的找出幕后真凶。据说这位老太太是因为你们当初强拆人家的房屋所以起了矛盾,那时候李德忠负责上林区的开发建设,那时候叫上林镇。是你带人打的那老太太。” 蒋文兵:“这种事情我们当初干的可多了,打人那时候根本就不算事儿,而且不打也拆不掉啊。打架的事情我可记不得了,因为太正常太多了,那时候拆迁打架就是家常便饭。” 田晓生:“但那老太太是被你们给打死的,当时没有死,后来回到家里时死去了,你们还赔偿了,不过后来聊聊结案了。” 蒋文兵:“你这么说我好像记起来一些,好像那个老太太是个种菜的,家里有个十来岁的孙子,对,是他们,那老太太就是不愿意拆迁,那天我带人在施工现场也就是她房屋周围打了她,后来说是第二天老太太死了,不过证明不了老太太的死是我们殴打所致,我们赔钱了,那时候这事情是李德忠摆平的。我知道,当时那老太太伤的不轻,李德忠他爹是副县长,即便那老太太是我们打死的,但也是经过李德忠同意的,当时我们约定,为了加快工期是不计后果的,李德忠他爹有本事,而且那时候也乱,他老爹找人摆平了这件事,反正后来我没有牵扯到什么。” 之后,田晓生跟孙浩对此案进行了讨论,他们两人都认为蒋文兵的分析非常的符合常理,但还是认为蒋文兵仇人复仇的这种可能更大。蒋文兵认为蒋正一的亲生父亲是迫害蒋家的幕后主谋的依据不够合理,如果蒋正一的亲生父亲想得到蒋文兵的财产,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杳无声息的等待蒋文兵死去,然后在认蒋正一这个亲生儿子,没必要在这么个时候制造矛盾。而那份匿名快递,显然不是蒋正一亲生父亲所为,但这个人知道蒋正一并非蒋文兵亲生儿子这样的事实,利用这样的事实制造出矛盾,蒋文兵因此杀人可能并不是这个人的目的,而让蒋文兵痛苦才是这个人根本目的,没想到的是蒋文兵居然制造出如此严重的犯罪后果,这就更符合这个人的预期。 “所以,蒋天佑蒋天华的死并不是蒋正一亲生父亲这些人为了得到蒋文兵的财产而实施的谋杀行为,而是这幕后之人一手操作,就是要让蒋文兵断子绝孙,让蒋文兵知道真相,让蒋文兵痛不欲生。要知道这里的人有种根深蒂固的观念,那就是延续香火,而这个人就是断了蒋文兵的香火。”孙浩说道。 田晓生:“是这样,而胡慧文之前纠缠蒋文兵让蒋文兵把财产转移至蒋正一名下是符合一个母亲的心理的。” 孙浩:“这个人会是谁?很清楚十多年前胡慧文跟蒋正一亲生父亲的事情。李德忠?但现在李德忠已经入狱,他不可能在狱中能操作这些。” 田晓生:“应该是跟蒋文兵关系密切的人,但又是憎恨蒋文兵的人。” 孙浩:“或许是胡慧文身边亲近的人,像这种事情,男方当事人都蒙在鼓里呢。跟女方走的近,反而能知道这个女人的秘密。” 田晓生:“你的观点也很有说服力。还有可能,就是寄快递的人可能就是单纯的给蒋文兵邮寄这样的快递呢?他并不知晓蒋正一是不是蒋文兵亲生儿子这样的事实,他只是试探,如果真猜对 ,那就让蒋文兵痛苦,如果不对,也损失不了什么。” 孙浩:“如果是这样,那份快递内的鉴定报告一定是假的。” 田晓生:“假报告很好做,这个不难,只要找到那份报告进行比对就知道了。总之,根据现有情况存在很多种可能。关于那份报告是谁邮寄这一事情,蒋正一的亲生父亲,蒋文兵的仇人,这些都是需要调查清楚的。” 很快,警方的第一份调查结果出来,那份匿名快递内的鉴定报告果然是假的,是用电脑生成的。很快,第二份调查结果也出来,那就是蒋正一 亲生父亲到底是谁这个结果。警方找到曾经跟胡慧文关系密切的人,最后在胡慧文曾经的一个闺蜜那里得知,在当初那个时期,胡慧文虽然跟蒋文兵关系很好,但胡慧文还是有个明星梦,有一天也就是即将跟蒋文兵结婚的那段时间的一天,胡慧文去看了一个当时非常火的一位男星的演出,这位闺蜜一起过去的,事后,胡慧文还偷偷的见了那个男星,因为胡慧文当时也是个小明星,也有一定的知名度。从这位闺蜜那里得知,胡慧文不止一次会见这位当红的男星,而且大多都在下午和夜晚。 这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调查结果,因为警方在调取胡慧文的通讯信息后发现胡慧文所交往的人不多,除去女性朋友,有几个男性,除了那三个被杀害的与胡慧文有不正当关系的人外,再没有发现有可疑的与胡慧文关系密切的男性,尤其没有符合蒋正一亲生父亲这样特征的男性。再后来的调查中发现,曾经的那位很红的男星是蒋正一亲生父亲的可能性非常的大,但在胡慧文的通讯当中并没有发现与这位男星有联系过的痕迹,如果这种假设成立,那蒋正一亲生父亲想争夺蒋文兵财产这一观点就完全可以抛弃掉。 第103章 亲生父亲并非幕后主谋 孙浩与另外一个办案人员来到南方某城市找到了那位曾经红极一时的男星。这位男星虽然年过六十两鬓斑白,但依然神采奕奕,他举止文雅且不失高贵。 男星很礼貌的问孙浩两人来找自己所为何事? 孙浩:“你是否认识一个叫胡慧文的女性,她曾经是个演员,不过名气没有你大。” 男星努力的回想着,然后说:“好像认识,但已经忘记样貌了,你有照片吗?这样我可以回忆起来。” 孙浩拿出照片递到男星眼前,男星看过后表情有些凝重,说:“见过,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孙浩:“你们之间难道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吗?” 男星脸色有些不自在,语气也不再温和说:“你们还是说主题,作为警察是不能干涉别人私生活的,这不是你们的职责,是那些狗仔队才做的事情,下个月我还要做公益巡回演出,我抽出时间配合你们,希望你们围绕着你们的工作展开问话。” 孙浩:“这也是我们这次办案的一部分。这么说吧,你有一个儿子....” “你别胡说,我没有孩子,你们什么意思?”男星打断孙浩的话语。 孙浩:“你先听我说完别激动。这么说吧,是你的一个私生子,目前是可能,不是确定。这是你们的亲子鉴定。”说着,孙浩拿出一份报告递到男星面前,又说:“恕我们冒昧,我们前几天用秘密手段拿到了你的发丝来做了这样的鉴定,因为一开始我们不确定你跟这孩子有多大几率存在血缘关系,而且这牵涉到一个极为重大的刑事案件,所以要秘密进行。” 男星看着这份报告,握着报告的这只手开始颤抖起来,他的脸上凝集起来复杂的表情,然后突然激动的握住孙浩的手说:“也就是说这个孩子是我的?这份报告准确吗?” 看着男星一脸愉悦的表情,孙浩说:“应该是确定的,当然,你可以进行复查,我们有样本。” “太好了,我有孩子了。”男星兴奋的几乎是手舞足蹈,放下了他一直伪装的稳重仪态,接着说道:“你们知道吗?这么几年我一直希望我有个孩子,年轻时不以为然,唉!那时候真是傻,只知道要名声,以为不结婚没有孩子这样就会拥有更多的粉丝,然而年纪大了,才知道自己的后代是多么的重要,财富名声都是浮云。以前,我还想方设法的阻止别人怀上我的孩子,后来想要个孩子,却力不从心了,唉!你说人怎么这么神奇.....” 孙浩看着这位男星听着他不间断的表述,人遇到高兴的事情往往都会表现出这样,放下裹着的面具。然而孙浩担心这个人知道残酷的真相后会是怎样的伤心欲绝。 “我的孩子现在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十二岁,应该有这么高了,应该很像我的。”男星期盼的问道。 “他是你的私生子,难道你不怕影响到你的声誉?”孙浩故意这样说,为了就是让男星不要期望过高。 男星:“哪里还管这么多。” 孙浩:“不过很可惜,你得做好心理准备,你可以见他,但见到的不是活着的他。” “什么?”男星犹如被天雷劈中,瞪着惊恐的眼睛神情慌张。 孙浩:“这就是我们这次不远千里来这城市找你的原因,孩子是十多年前你跟胡慧文生下的,孩子被他人所杀,包括胡慧文也被杀,直接凶手目前已经找到,但幕后可能存在隐藏的真凶,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不多,所以,找你了解更为详细的情况。” 男星跟随孙浩来到了东阳市,他见到被冷冻的蒋正一的尸体后是放声大哭起来,之后,男星告诉了当初发生的事情。十多年前,男星来东阳市开演唱会,有天晚上,胡慧文主动找上门,胡慧文自我介绍后说很崇拜他,这位男星一眼便知道胡慧文的目的,这事情他遇到的多了去了,而胡慧文也年轻漂亮,男星当然不会拒绝送上门的好事,于是在那几天的白天黑夜跟胡慧文纠缠在一起了。 男星在东阳市演出完准备回去,这时胡慧文提出要求,说要男星在娱乐圈给她一定资源,她想成名。对于这样一位二三线演员,男星压根就不想理会,虽然当时男星已经在娱乐圈很有实力了,但要捧红这样一位女星还是要花费大量的资源的,而且他身边也有正需要被捧红的女星,还不止一个,如果花资源捧红胡慧文,那一定会让身边其他几个女星心里不满,到时候弄出个什么不好的绯闻,那自己努力大半辈子的成果就会付之东流了。于是男星嘴上答应却在第二天就悄悄的拍屁股走人了。而且自此以后,再没有跟胡慧文联系过。 警方在男星这里并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过听他的一些往事而已,男星主张带走蒋正一的尸体,但警方不容许,因为案件还在侦办当中,蒋正一的尸体属于直接的关键证据,等到案件彻底告破,他自然能如愿。 警方首先排除蒋正一亲生父亲作案可能。警方根据蒋文兵的供词,排查出蒋文兵的仇家。有曾经被蒋文兵亲手杀害的那位朝姓富商夫妇,他们有一对儿女以及双方父母,但因为当初这对夫妇失踪,他们的家人就变卖了东阳的产业然后回了南方,而且当初这对富商夫妇只是失踪,在法律程序上宣告死亡,即便他们家人认定这两人遇难,但他们也不知道杀害两人的真正凶手是谁,可以排除富商家人涉及此案的可能。 有那位与富商夫妇一同被杀害的那位副县长,同样当时副县长的家人即便猜到副县长遇害也无法确定真正的凶手,也可以排除。 还有就是曾经那位被蒋文兵非法拘禁的竞争对手,最后蒋文兵用发狂犬病的狗咬伤了那人,这个人最后因为狂犬病发作死亡,被定性为意外死亡,但当时做这件事的是蒋文兵跟他的手下,知道事情真实情况的人有好几个,所以,这些人可能会将这件事情说出去,从而让死者家属知道,因此让死者家属产生了报复心理。结合蒋天佑的死亡原因,这家人对蒋文兵实施报复行为是最有可能的。 其他还有三名被蒋文兵杀害的死者,但情况跟富商被害时一样,在当时都没有线索能证明蒋文兵是杀人凶手,有的被害人在多年以后尸体才被找到,甚至有的被害人到目前还被列为失踪人口,只是被宣告死亡。 将这些情况分析完毕后,警方的重点侦查方向放在了那位被狗咬伤最后发病而亡的被害人的家属身上。但田晓生提出要附加一条侦查方向,那就是二十多年前那位被蒋文兵带人殴打成重伤最后死亡的那位老太太的家属。 “那位老太太有后人吗?”专案组组长问。 孙浩:“有,有一个孙子,那时候那孩子有十岁的样子,算算那孩子现在也已经三十多岁,也存在复仇的可能。我们的原局长杜正强比较清楚这件事。” 韩威:“这事情我也听说过,好像那个孩子并不是老太太的亲孙子,是老太太在菜市场捡来的,他们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所以,给老太太复仇的可能性不大。” 田晓生:“那孩子被老太太捡来时不到两岁,跟那老太太一起生活很多年,而且那老太太又很疼爱那孩子,即便没有血缘关系,这种亲情也是非常浓厚的,不能排除。杜正强当时告诉我说那孩子在那老太太死后不久就离开了东阳市,去投靠他的一位远房亲戚了,那孩子临走时还给杜正强留下了字条,感谢杜正强给他做过饭。” 韩威:“看来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田晓生:“所以这种人应该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我认为有作案的可能。” 专案组组长:“这不难,一并调查。” 田晓生:“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谋害蒋文兵两个儿子对蒋文兵实施报复的人可能根本就不是蒋文兵的仇人这种可能?” 专案组组长:“你有什么新的判断?” 田晓生:“你看,整个事情是这样的。先是蒋文兵的两个儿子被杀,接着是蒋文兵将核心资产转移至蒋正一名下,再接着就是蒋文兵收到那份伪造亲子鉴定报告的快递,再后来是蒋文兵进行亲子鉴定得到蒋正一非亲生这样的结果,再后来就是蒋文兵杀人,一连杀了五个人。背后这人明显是针对蒋文兵这个人,蒋文兵仇人作案还是最大可能。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幕后之人的目的就是奔着蒋文兵的财产来的,但这个人不是蒋正一的亲生父亲,却很可能是胡慧文的情人。” 韩威:“你得出这样的结论的根据是什么?这不还是矛盾吗?这跟我们当初怀疑蒋正一亲生父亲想要霸占蒋文兵财产是一个思路,如果是这样,真的没必要寄那份报告啊。” 田晓生:“其实,我们一开始分析的不完全合理,我们不能以我们的思想认知来先入为主的进行分析,我们应该以这个幕后之人的立场和思维来分析问题。你们想想,蒋文兵虽然年纪老,但身体还很好,但如果他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不是自己亲生这样的事实,而且就在不久前他又失去两个亲生儿子,这样的打击对于一个老人来说会是怎样的结果?” 孙浩:“多半会气死过去,即便不会气死,也会要了他半条命。” 田晓生:“对,这就是幕后之人的目的,就是想要蒋文兵遭受打击而早点离开人世,所以瞒着胡慧雯做出激怒及精神打击蒋文兵的这些行为。但幕后之人不知道蒋文兵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狂,不知道蒋文兵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心理。” 第104章 真的有幕后主谋? 韩威:“假如田队的假设成立,那这个案子其实已经终结了,因为设计的人也就是胡慧雯的其中一名情人已经被蒋文兵给杀害了,就是那三人之中的一个,这不就是自己挖坑给自己埋了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坟墓。” 专案组组长:“事情不能妄下结论,这种可能只是一种假设,还是要按照既定的方向展开侦查。” 时间一晃一个月过去,警方没有找到关于激怒蒋文兵冲动杀人背后之人的任何线索,关于那位被打死的老太太的那个孙子,因时隔多年,没有找到关于这个人的任何信息。警方绕了一大圈,不过是想证明蒋天佑蒋天华的死亡并非是之前那样的结果,因为在整个刑警队凡是接触过这个案子的人无不对蒋天佑蒋天华的死感到不合理,都认为蔡晓云用生命作为代价去复仇不科学,加之近期发生在蒋文兵身上的反常行为,进一步证明这些事件的蹊跷。 怎么就这么巧合,包括之前发生的林东洋谋杀案,同样的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这两起系列谋杀案都违背了人之常情。 现有的线索不足以支撑蒋文兵杀人以及蔡晓云复仇杀人这背后存在幕后凶手的这种假设,所以整个案子又回到了起点。之前发生的蔡晓云报复杀人案还是以当初结案时为最终的结论,蒋文兵杀害胡慧文等五人的刑事案件证据确凿,蒋文兵也当场认罪。蒋文兵供述自己之前所犯下的罪行因为时间久,很多已经过了追溯期,有些重大刑事案件虽然在立案当中,但已经很难找到关键证据了,只有蒋文兵的供述是不能确定有罪的,而有一起案子却峰回路转,这个案子就是蒋文兵杀害朝姓富商三人的案子。 当时,蒋文兵带人劫持了富商他们三人的车辆,将车辆开到一处偏僻的地方,蒋文兵让手下人对三人下了狠手当场杀害了这三人,然后将车辆推到一条河流当中,当天夜里,下了一场大暴雨,河水暴涨,将车辆冲走。后来朝姓富商和那位副县长三人因为几天不见人影也联系不上他们,最后被列为失踪人员,在当地展开搜索,最后在河的下游的河里找到了当天富商三人乘坐的车辆,但一直没能找到这三人的尸体。 当时,蒋文兵杀害这三人后原本计划将三人尸体埋在荒山野岭的地方,但李德忠说这样还是存在风险,尸体有重见天日的可能,最好的犯罪手段就是毁尸灭迹,李德忠知道尸体是最为关键的证据,所以,他让蒋文兵将尸体送给崔虎和陈桂生,让他们把尸体送到窑洞里面烧了,这样就可以完全毁尸灭迹了。但李德忠必定是有心眼的人,他知道自己跟蒋文兵之间的非法勾当是不会长久的,他预料到会跟蒋文兵因为利用分配不均而反目成仇,所以李德忠留了一手,让崔虎两人将尸体焚烧后将骨灰收集起来保存。 崔虎两人按照李德忠的要求做了,他们把三人的骨灰用瓷坛装起来然后埋在窑厂的一处房屋的地下两米处,并在上面铺上了砖头。其实这事情李德忠明明很清楚,但当初他在认罪供述中只说烧毁了三人尸体并没有说将骨灰保存这件事。还是后来警方在审讯崔虎时崔虎在最后将这事情说了出来,因为崔虎绑架蒋文兵这罪行有点重,他想要立功争取从轻处理,于是就将这事情说了出来,警方根据崔虎提供的信息找到了那个坛子,不过后来鉴定时间比较久,三名死者生前没有什么身体组织部分,只能根据这三人的后人的基因进行比对,需要找人,所以耽误了很长时间。 最后经过鉴定,确定这骨灰就是三位死者本人,加之蒋文兵的供述和当时留下的一些线索,于是整个证据链就齐全了,为此,以此三名被害人被害为主体的公诉提交到法庭,开庭审判。 最终,李德忠因故意杀人被改判死刑,蒋文兵也因故意杀人且数罪并罚被判处死刑。宣判后李德忠没有上诉。蒋文兵上诉,但很快二审维持原判的判决下来。这些天,蒋文兵一直要求田晓生兑现之前的承诺,蒋文兵想知道蒋正一的亲生父亲是谁,想知道是谁用这样的手段让他蒋文兵家破人亡。出于安全考虑,警方没有告诉蒋文兵蒋正一的亲生父亲是谁,明确告知蒋文兵蒋正一的亲生父亲不存在为占有他蒋文兵的财产而谋害他家人的嫌疑。 这天,田晓生来看望李德忠,他向李德忠问了几个问题。李德忠之前认罪时主动交代过跟蒋文兵合谋杀害朝姓富商这三人的事情,但当时李德忠明明知道当初保留下来三人尸体的骨灰这事情,但一直以来,李德忠却不交代这个关键证据。 李德忠:“我说我当时还不想死你相信吗?” 田晓生:“这也不合理,既然这样,为什么这次死刑判决下来你又不上诉?” 李德忠:“没有任何意义。其实,当初如果我说了骨灰的藏匿地方,你们也不能将蒋文兵绳之以法,因为他拒不承认的话你们没有任何关联证据能证明那三人的死是蒋文兵所为。没有证据,我跟蒋文兵当初商量着要弄死他们,都是口头上商量的,后来蒋文兵杀害这三人后将尸体交给崔虎他们,这些也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时隔多年,很多证据都不好固定。而且当初我的目的就是要弄死那位副县长,他是我的死对头,而蒋文兵要弄死那位富商,那位富商是他生意上的死对头,而富商跟副县长又关系密切,于是我们商量一次性弄死两人这样反而干脆,后来就来了机会,那富商和副县长居然同坐一辆车出去,不过那富商老婆实在死的冤枉,没办法,谁让那次她跟那两人同坐一辆车,这样的机会难得,所以她被杀害且被毁尸灭迹。” 田晓生:“到现在,你难道还认为你家里的遭遇是蒋文兵在背后使得坏吗?” 李德忠听到这话原本无神的双眼立刻闪烁出光芒,他捋了捋他那满头凌乱的白发用略带兴奋的语言说:“这你可问对问题了,我一直等你来问我这个问题。实话告诉你,我压根都没有怀疑我家的遭遇是蒋文兵所为,我之所以这样做就是给你们打米糊眼,我跟蒋文兵是有矛盾,但也不至于发展到这种谋害我家人这样的地步。我还告诉你,杀害我儿女还有其他两人的这人不可能是林东洋。” 田晓生:“这可是最终的判决,我一开始是这么怀疑。” “哼哼。”李德忠冷笑两声说:“林东洋只是其中之一,真正背后的主谋很可能就是让蒋文兵家破人亡的主谋。我知道这个人很厉害,他的智商远远高于你我,而我们还在明处,这个人在暗处,防不胜防。我很想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我又担心我等不到知晓这人真正身份就被这人用什么手段给谋害了,所以我绑架了蒋文兵,我主动交代我的罪行,让组织调查我,反正这些罪行迟早都要暴露的,而且这个幕后主谋已经在实施非常手段了,索性早点认罪,我不相信在我被羁押期间还能遭到这人的报复,即便他有天大的能耐。我想要知道最终的真相,这个厉害的人到底是谁?” 田晓生:“我就说你这么个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人怎么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原来你这是有目的的。” 李德忠:“我这大半辈子都享受着荣华富贵的生活,最后得到的却是晚节不保家破人亡的结局,我心里能平衡吗?我在这里等待着,等着你们警方调查出真正的结果,等到这个人被你们绳之以法。可到现在,却还是云里雾里的。这个人一定是你我身边的人,本事大,对我的报复是如此的狠毒,我知道我曾经得罪过不少人,做过很多坏事情,我与蒋文兵多年前做过的那些坏事肯定招惹不少仇人,既然这人找我报仇,那蒋文兵大概率也会被这人复仇,只要这人对蒋文兵复仇,他的行动就有可能暴露,但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这个人却没有露出蛛丝马迹。” 田晓生:“你在质疑我们司法部门的能力。” 李德忠摇了摇头说:“是这个人太厉害。我给你个提示,重点将侦查方向放在我跟蒋文兵共同的仇人这里,也就是我跟蒋文兵早之前干的那些坏事儿可能招惹的仇人。唉!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等到这个人被抓到的这一天。” 田晓生:“如果这些事情只是个巧合呢?你家的遭遇真的就是林东洋的报复呢?蒋文兵家的遭遇就是因为他妻子对他不忠所致呢?告诉你,现在的证据能证明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李德忠愤怒的说道:“不可能,他林东洋只是个未成年人,他就是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这幕后一定有其他人,这人就在我们身边潜伏着。” 田晓生:“实话告诉你,目前这些案子都已经定性,目前的结果就是最终的结果。” 李德忠气的咬牙切齿说:“不可能,你们是不是不想调查了?你们不能这样,这些案子没有结束,没有结束,那个叫什么地狱的天使的人,你们查到没有,查到没有?你们不能这样渎职......” 田晓生看着李德忠似乎已经发疯的动作和言语,只能摇摇头离开了。 第105章 李德忠父亲的死 李德忠望着窗外,那处仅有一平方的窗户只能看到巴掌大的天空,这时,窗外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和号令声,那是劳改的犯人队伍被教官带回来踏着整齐步伐的声音,而李德忠连这样参与踏步的资格都没有了。外面这些踏步走队列的都是重刑犯,而李德忠是死刑犯。死刑犯是不需要进行劳改的,劳动改造已经没有意义了,而且等待他的时日也已经不多了,今日上午死刑裁定书已经下达,且当着他的面进行了宣读,执行的日期距离现在已经不足两个星期。 李德忠就这样看着窗外那片巴掌大的天空,天空上头阴云密布,他听到屋外刮起的寒风,听到屋外那些罪犯唱歌的声音,那声音干巴巴的如同咀嚼干柴一般,说是唱还不如说是读。不过这时的李德忠已经不在乎外面这些的动静,他只是看着窗外静静的回忆着。他这一辈子几乎就这样过去了,然而此时他内心当中却没有任何对死亡的恐惧,一开始被羁押时他还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判死刑,那时候他虽然刚遭遇家破人亡这样的遭遇,内心当中是痛不欲生,但却还惧怕死亡,然而后来却越来越觉得没有生的希望了,就连上次的死刑判决,他连上诉这样最后争取活下来的机会都放弃了。 在狱中这段时间,李德忠几乎每时每刻都沉浸在回忆当中,一向以自我为中心不拿别人生命当回事儿的他却生出了悲观怜悯之心。他为自己死去的儿女感到叹息,也为死去的罗二娃陈硕感到叹息,甚至在想到被自己儿子害死的林秀芝时也为之感到可惜,好的坏的对的错的都让他感到叹息,也许在这样生命进入倒计时刻,李德忠的良心才被激发,也许正因为这些,李德忠才不再对死亡感到害怕。他开始越来越厌恶自己,厌恶过去的生活,他想念自己死去的儿女,但同样憎恨邪恶的李文胜,也谴责自己,谴责自己没有教育好孩子,谴责自己没有一颗善良的心。有时候,李德忠甚至希望自己早点被执行死刑,他有着为自己所犯罪行承担后果的心理,在内心当中他没有逃避,没有为自己开脱。 “李德忠。” 牢房大门打开,狱警叫了李德忠的名字,李德忠这才收回目光继而转身说:“在。” “你父亲去世了,你有半天的时间可以出去探望,你可以选择这几天的具体时间,到时候我们会安排人跟你过去。” “他死了?什么时间?” 狱警在手中一沓的文书当中翻找了下,然后拿出一份一张纸递给李德忠说:“这上面写的很具体。” 李德忠认真的看着纸上的每一个字,内心当中是说不上的复杂情绪。 “你确定没有?什么时候出去?我们好将具体情况提交给狱长。” 李德忠慢慢的将手中的纸张叠整齐,缓缓的摇着头平静的说:“不用了,我不出去。” 李德忠的父亲李开源这老爷子死了,享年78岁。这老爷子原本身体健硕着,但由于家里发生重大变故,亲人接连死去,给他造成严重的打击,身体状况急剧下降。对他打击最大的就是李文胜的死,李文胜是李开源这一脉唯一的香火,李德忠兄弟几人就这一个男孩,别看这里经济发展不错,但当地人的观念还很守旧,家族观念重,同姓家族之间又彼此存在高低贵贱之分,而家族兴旺血脉的传承是衡量在家族当中等级高低的一种,家中出富人贵人也能拉高这家在家族中的地位,同辈之间说话就有份量,但家族之间虽然有矛盾,对外却很团结,这就是这里的特色。 当初在得知李文胜被害后,李开源差点当场晕了过去,至此一惊,他的身体健康状况恶化,心慌气短四肢无力成为了常态,行动不再像之前那样干脆利落。让李开源第二次备受打击的是李德忠和他的第三个儿子被抓。李开源的大儿子虽然也官至正处级,但比起李德忠的仕途地位还是差了一截,如果不出事,李德忠还能更上一层楼,李开源的三儿子没有从政,但却是富甲一方。家里有钱有权,无论社会地位还是家族声望,李开源这一脉简直可谓独立鳌头。李开源也最看重李德忠,兄妹四人当中李开源也最喜欢李德忠。可随着李德忠哥弟两人被抓,李家的地位和家族声望瞬间一落千丈,兄妹四人有两人下了大狱,这让李开源无法接受,原本糟糕的身体更加糟糕,甚至连走路都不能独自完成了,整天坐在轮椅上,好在老大还独善其身,退休在家照顾李开源。 李开源死的突然。这天上午,林步宇回到东阳市办事,于是顺便去看望李开源,以前林步宇多次去过李德忠家,跟李开源聊的来。林步宇见到坐在椅子上的李开源,他搬来一把低一些的椅子坐在李开源身边,抬高些声音对李开源说道:“您这还不能下来走走吗?” 李开源见林步宇后脸上也展露出欣慰的表情,李开源大媳妇见状也是高兴,进屋给林步宇端来茶水。 李开源歪着头看着林步宇说:“唉!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可能再也起不来了。” 这是个好天气,暖暖的天气。李开源大儿子和儿媳在一边看着院子里面两人愉快的谈话心中也是愉快,这是这么多天李开源这家人很少出现的愉悦场面。正当两人谈论着,老爷子的脸色突然不对劲,继而他的手开始严重抽搐,身边的林步宇见状慌忙呼喊人员。李开源的大儿子和儿媳闻声慌忙从屋里出来,当两人来到老爷子身边时发现老爷子张大嘴巴瞪大着眼睛,看上去呼吸不上来而且表情惊恐,他的手腕弯曲往胸口处勾着,头偏向一边,整个身体用力挺直。 很快,急救车赶到,当急救医生下来诊断时那老爷子已经不再动弹,医生把脉后用手放到鼻孔,继而翻了翻老爷子的眼睛,然后诊断老爷子已经死去,最后经过检查是因为血压过高引起的心脏血管破裂而死。 “这老爷子可是风光了一辈子,若不是这两年他家里遭遇重大变故,还能多活很长时间呢。”田晓生听完林步宇的讲述这样说道。 “不过年纪也够大了,快八十了,该享的福也享受了,够本了。”林步宇说。 田晓生:“谁也不想死,你跟那老人说了什么,他突然这么激动的要了命?” 林步宇:“看你说的,我就跟他闲谈,你的意思是我气死了那老头?” 田晓生:“血压升高引起的血管破裂,如果不激动,那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林步宇:“这是医学上的问题。当时那老爷子应该是高兴的,我知道他们家遭遇的不幸,所以尽量避开这些话题。我给他说了个笑话,我说现在的猫都不抓老鼠了反而把老鼠当自己亲儿子养。那老头听着就笑了,可笑着笑着我发觉他脸色不对,而且手也发抖,我赶紧叫那屋里的人,我又赶紧打了急救电话,可医生过来后那老爷子已经不行了,死了。快的很,前后就十来分钟。” 田晓生看着认真表述的林步宇,淡淡的说:“少了很多痛苦。对了,你这次回来要待多久?我现在闲的很,哪天我们约着去钓鱼怎么样?” 林步宇:“啊?这不是你喜欢的。” 田晓生:“人总是会改变的嘛。” 林步宇:“你不是又回到刑警队了吗?” 田晓生:“是去过一段时间,后来我主动要求回到警犬基地,前段时间只是方便办案借调过去的。案子办理完了,局领导想继续留我在刑警队,我拒绝了。” “嗯。”林步宇微蹙着眉头说:“我待不了多久,可能一天,两天也说不定。那边事情多,这次我是回来拿些东西的,不过你要想钓鱼,我可以专门抽出一下午时间。” “这么说我就有些不好意思了。”田晓生开玩笑的说道,又说:“我看你这家里很多东西都搬走了,上次你从家里走的时候也不叫上我来给你搬家。” “哪好意思麻烦你,本来东西不多,你还别说,这家就是要有人住着才行,你看这才多久,这家里都结了蜘蛛网了。”林步宇用拿着些小物件的手去拨弄墙角上的一处少量的蜘蛛网说。 田晓生见状伸手把那片蜘蛛网抹掉,说:“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我帮你拿下去。” 林步宇手里拿着两本破旧的老书和一个几乎掉完了漆的圆形的铁盒子,他看了一眼田晓生,又看了看手里的这些东西,然后将那两本旧书递给田晓生。 田晓生接过这两本书后说:“你手里的盒子也给我啊,我一并带下去,你在屋里收拾收拾看还需要带上什么。” 林步宇又看了一眼手中这个破旧的已经瘪了几个地方的铁盒子,然后好似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一样伸手将这个铁盒子递给田晓生。 第106章 故事中的故事 田晓生接过这个铁盒子感到手掌上一阵冰凉,他看着铁盒表面上那层已经锈迹斑斑的图案,通过残留的图画,他判断出这个圆形扁盒应该是一某饼干品牌的包装盒,又看到盒子表面残缺的英文,想到这种饼干应该属于一种外国进口的饼干。 “这盒子里面的东西对你应该很重要吧?”田晓生仔细观察着盒子问道。 林步宇没有直接回答田晓生的话,他转而漫不经心的拿过田晓生手中这盒子,然后用手指甲这么轻轻一扣,铁盒子打开,他把盒子的盖子反转放到盒子底下,双手将打开的盒子捧到田晓生面前说:“你看,就这些玩意儿,是有些时间了,小时候留下的,还是很有纪念价值的。” 田晓生看到铁盒子里面有几张卡片,是以前很老的那种卡片,这种卡片田晓生以前也玩过,是一种干脆面里面附带的,多年前很流行积攒这种卡片,有三国英雄、水浒英雄,还有什么恐龙之类的,而这几张卡片都不是这其中之一,是一种漫画卡片,当时很流行的一种漫画,田晓生知道这种装有这种卡片的干脆面,当时他也收集过这种卡片,大概是在他刚上高中的时候,这么一推算,距离现在应该有二十多年了,而林步宇比自己小两岁左右,这样算下来,那时的林步宇在玩这种卡片时应该在十岁左右。 铁盒子里面还有一些针线之类的东西,还有一枚铜戒指,再有就是一个方形的硬壳笔记本,这么个盒子放些小物件是很匹配的,但要放这么个笔记本就显的格格不入了。笔记本看上去有些年份了,笔记本的封面是以黄色为背景,画有唐老鸭和米老鼠图案,笔记本不算厚,四个棱角均已经破损,露出油皮封面下的灰色纸渣。 “可以看出你是个怀旧的人。”田晓生看着铁盒子里面的物件说道。 林步宇:“对,因为过去不能再回来。” 田晓生:“这个盒子应该是装饼干的盒子吧?我见过这种饼干,很多年前都有,从这盒子上的图案看,应该是一种丹麦的曲奇饼干。” 林步宇:“对,就是这种饼干,现在还有卖的,不过味道好像大不如以前了。” 田晓生:“那你这盒子是什么时候的,我看有些年份了。” 林步宇:“我小的时候,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你可真够细心的。那时候谁能吃得起这样的饼干?我记得这饼干现在价格也不便宜,而且现在钱的价值可不比二十多年前。”田晓生露出惊讶的表情说。 林步宇:“偶尔吃那么一回,又不是天天吃,所以让人恋恋不忘。” 田晓生:“你以前也是东阳市的人,而且还是上林区的人。” 林步宇:“对。” 田晓生:“后来为什么搬走了?” 林步宇:“大人的决定,生活所迫吧。” 田晓生:“你有没有听说在二十多年前的上林区的事情,那时候还是上林镇,是关于拆迁方面的事情,说是可乱可悲惨了。” 林步宇将铁盒子的盖子盖上后又递给田晓生说:“好像记得一点点,那时候不是搞经济开发吗?但没多久我们家就搬走了,后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啊。还好你走了。”田晓生再次接过盒子,他将原本的两本书放到盒子上然后双手放置于盒子两边,呈抱着的状态,他故意做出思索的表情,微皱着眉头看似略不经意的说:“说那段时间上林区可乱了,我们局长,是原局长,杜正强你知不知道?” 林步宇:“当然知道,我以前跟他有过接触。” 田晓生:“他那时就是这里的民警,在一个派出所,刚来这里没多久,他给我讲了一件事情,这事情有些凄惨。”说到这里,田晓生停顿下来看着林步宇,接着又说:“你想不想听?” 林步宇丝毫没有犹豫的回答道:“可以,说来听听。” 田晓生:“说是在二十多年前,距离现在大概有二十三四年了吧,那时候杜正强在上林镇的派出所工作,有一天他在上级的安排下去镇东头给一家人送一份文书,到了这家后才发现这家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家里只有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杜正强后来才知道,这家原本就祖孙二人。家里这个男孩是老奶奶在集会上捡来的,当初捡来这孩子时那孩子只有不到两岁的样子,是个男孩,那男孩内向不爱说话,很多人都以为这孩子是哑巴或是智商有问题。只有老奶奶认为这孩子很聪明。这老奶奶对这孩子很好,老奶奶是种菜的,当时上林镇上林村的人几乎都是种菜的,老奶奶种菜供养这孩子。原本老奶奶是有个儿子的,但后来那儿子出车祸死去了。老奶奶与这孩子相依为命,原本也很好,但命运总是不公的,俗话说‘否极泰来’,但没有人知道这个极限到底在什么地方。就在这孩子十岁左右,一切都变了。” 田晓生讲述着,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林步宇的面容。 田晓生接着说道:“社会的发展总会给一些人带来伤痛。有一天,开发商为了赶工期就带人暴力拆迁,好巧不巧,就拿那老奶奶的房屋开刀。据说当时那老奶奶要求开发商在城里赔付一间房屋作为拆迁条件,这要求不高,老奶奶这样要求不过是为了方便那孩子上学,因为安置的房屋在老偏的位置,距离学校很远,很不方便那孩子上学。开发商不同意,老奶奶就阻扰开发商拆迁自家房屋,于是就发生了那天的悲剧。那天,开发商带人强拆了那老太太的房屋,还打伤了那老太太,而且那几人下手很重,老太太伤的也很重,当晚,那老太太因为内脏出血就死了,只留下那个十岁的无依无靠的孩子。你说,这开发商还是人吗?真是畜生不如。”田晓生愤慨的说道,又问林步宇:“你觉得这开发商是不是相当的坏?” 林步宇平静的回答说:“是很坏,其实,那老太太的要求不高啊?那房屋有几间呢?” “对是几间,你怎么知道有几间?”田晓生追问道。 田晓生依然平静的说:“我想是几间,那时候我记得上林村,村里人种菜虽然不算富有但也不差,那个村的房屋一般都是红砖瓦房,一连几间,几乎都是这样。” 田晓生:“对,看来你还是记得那时的上林村。那老太太死了,死的冤屈啊,可凶手却没几天就出来了,而且这以后这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只给了那家人一些赔偿,赔偿书就是杜正强去送的,当他将这赔偿文书送给受害家属时才发现那家人就只剩下那个孩子了。杜正强很同情那孩子,带那孩子吃饭,教那孩子做饭。可惜时当时的杜正强只是一个小小的民警,他明知道那暴力事件违法犯罪但却无能为力,因为他没有权力插手。后来据说涉案的这几人只有一人被判了几年徒刑,主犯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再后来,那孩子就离开了上林村,据说是投靠亲戚去了。哎!也不知道这孩子现在过的怎么样了,算算,那孩子应该跟你年纪相仿。” “这么巧?”林步宇带着略显惊讶的表情说。 田晓生:“可不是?” 林步宇:“你接下来该不会说那孩子很像我吧?不过你又没有见过那孩子,如果杜正强现在在这里说这样的话是可以理解的。” 田晓生:“可不是?杜正强之前说过那孩子还真有点像你,虽然时隔多年,而且那时那孩子也就十岁的样子。” 林步宇:“这么多年过去了,杜局长还记得清楚?” 田晓生:“杜正强说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件事,不会忘记当初那场面,不会忘记那孩子,尤其是那孩子的眼神。” 林步宇:“眼神?跟我的很像吗?” 田晓生:“可不是,简直一模一样。” 林步宇:“二十多年前的眼神?” 田晓生:“可不是吗?坠落在地狱的天使。” 时间在这一刻瞬间凝固了,两人相互看着对方的眼神。 突然,林步宇发出大笑,他的笑声打破了这静止的画面,“你在开什么玩笑?什么地狱,什么天使?地狱当中只有魔鬼。” 田晓生跟着也“哈哈”笑了起来,突然,田晓生停止住笑容,那还未散去的笑容在他脸上凝固了,他严肃的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认为我还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林步宇也立刻收敛住笑容,他紧闭嘴唇用斜睨的眼光看向田晓生,然后说:“不如这样,你听我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你讲的故事不够详细,不够精彩,都是道听途说来的。” 田晓生:“洗耳恭听。” 林步宇:“故事有些长,这样,我们坐下来,我讲你听。”说着,林步宇从边上拉来一张破旧的木椅子推到田晓生跟前,田晓生抱着那个盒子和盒子上两本书顺势坐下。林步宇又拉来一张同样破旧的椅子坐下,他看向阳台那边的天空,这时天空布满阴云,那阴云奇形怪状好似一头张牙舞爪的猛兽在缓慢的飘动着。 第107章 他的身世 多年前,在这个村生活着这么一位老太太,这老太太姓林,六十过半,无儿无女,一个人生活。这天,林老太赶集,在集市上遇到一名被遗弃的孩子,当时那孩子被遗弃时只有一岁半的样子,寒风凛凛,那孩子在饥寒交迫下发出微弱的哭声。老太太看到后当即要抱起那孩子带回去收养,但边上的人劝阻那老太太不要这样做。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大多都是相互认识的人,集市不大,赶集的人和周围的居民大多都知道事情的起因。 说是这孩子的母亲跟别的男人要去外地,没法养这个孩子,而这个孩子本身也有问题,说这孩子动作迟缓反应呆滞,连“嗯嗯啊啊”的言语都不会叫,定是个智障儿,也难怪被他亲生母亲遗弃。老太太也看出这孩子有些不正常,但他不忍心这孩子在这样的恶劣环境中受苦,即便是个智障也是个生命,所以那老太太不顾别人的劝阻还是将那孩子带回去收养了。 老太太生活的地方是一个大姓的村,全村几乎都姓林,而且还是一个林姓的大家族,但这个家族因为太大所以各自没有什么家族观念,而老太太除了属于林姓家族一员外再没有其他比较近的亲属。老太太原本有个儿子,后来这儿子出车祸死去了,于是就只剩下老太太一人孤苦伶仃的生活,老太太将这孩子带回来收养生活也不再那么孤单。 时间一晃过了两年多,这时这孩子已经四岁了,而就在孩子四岁后,他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张口用微弱含糊不清的声音喊了声“奶奶”。这可把那老太太高兴坏了,在村里见人都说自己的孙子开口说话了。老太太将孩子送到学校上学,孩子在学校也是不言不语,但学东西却是非常的快。因为这孩子根本就不是智障,只是语言发育缓慢,他记忆力惊人,天生敏感专注力极强,所以即便上学晚,但很快就能在学习上超越同龄人。 老太太也看得出这孩子天生敏感的性格,害怕孩子以后会有心理负担,所以挨家挨户敲门给全村的人说,让他们不要在孩子面前说孩子是捡来的。但村里有些人表里不一,嘴上答应好好的私下却故意给那孩子说他身世的事情,孩子一开始不相信这些人,后来孩子年纪也大了些,他看得出自己很特殊,因为自始至终他都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孩子从周围不怀好意的人那里得知自己详细的过去,但他并不介意这些,因为他觉得自己即便是没有父母跟着他的奶奶也是最幸福的。 孩子七岁生日过后这天,老太太带着孩子进城去了,这是那孩子第一次进城,虽然他们生活的地方距离县城不远,但一向节俭且负担很重的老太太不敢进城,因为城市的花销很大,她必须要极为节俭的生活以便将那孩子养大成人给他最好的生活,因为老太太年事已高,没有更多的赚钱能力。这天老太太带孙子进城是因为孩子在上课时在书本当中看到了一篇课文,那课文当中描写了城市的美好,让那孩子很向往,所以孩子提出想去城里看看的想法,那老太太就带着他去了。 城市里面的东西让那孩子看的是眼花缭乱,但必定还是个几岁的孩子,还是对吃的比较上心,在一处商场的柜台上那孩子看上了一盒饼干,这饼干是用圆形铁盒精致包装的,外面是画有精美图案的,无论是这饼干盒子的外形还是里面的饼干都深深的吸引这孩子,但当问了价格后让那奶孙两人傻眼了,那进口的饼干岂是他们这样平常百姓能消费的起的?一盒饼干的价格比那老太太一个月辛苦挣的钱还多。老太太是靠卖菜为生,正如村里的人一样,那里的人几乎都是靠卖菜为生,生活不算富足但也够用。在得知昂贵的价格后那孩子很懂事的拉着老太太走了,但孩子的天真是掩饰不住的,虽然他极力掩盖着自己对那饼干的向往,但还是一步三回头的不停的看向那柜台处。 第二天中午孩子放学回家,当他推开屋门时发现屋里的桌子上赫然放着那盒精美包装的饼干,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慌忙跑到桌子跟前,发现这是真的,而且就是那盒一模一样的饼干,他不会记错的,就是这盒他做梦都想得到心心念念的饼干。原来那老太太看出孙子非常喜欢那盒饼干,但当时因为身上没有足够的钱,所以在第二天,老太太托客车司机将那盒饼干买下带回来。那孩子拿到饼干简直爱不释手,不舍得打开,打开后甚至不舍得大口去吃。那精美的饼干盒,那散发着奶香的味道,让孩子终身难忘。 饼干最终在孩子极度舍不得下还是被吃完了,但要想再次吃到这种饼干那就是奢望了,但那孩子会把一般的饼干放到这个铁盒子里面,然后摇一摇,听到盒子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孩子也是高兴的,那里面的饼干虽然没那么美味但也足以满足孩子的期望,那孩子经常拿着这盒子在他奶奶面前摇晃,说:“奶奶你看,丹麦曲奇饼干,好吃。”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几年,原本,那孩子也算是幸福的,可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改变了那孩子的一生,那是在孩子十岁时发生的事情。那天放学,孩子刚到家附近就听到远远的传来吵杂的声音,他赶紧加快脚步,靠近自家房屋时发现自家房门前围上了很多人,而且他还听到了奶奶的哀嚎声。孩子顿感事情不妙,于是穿过人群当跟前,当他看到眼前一幕当即傻了眼,他发现有几个身强力壮的人正挥动这拳头和木棍殴打蜷缩在地上的奶奶。那男孩什么也没想当即上前用瘦弱的身躯连冲带推的将那几人推开,然后护在奶奶身上。 那几人被那孩子突如其来的行为给唬住了,他们没想到居然来个小孩子阻扰他们,于是休息片刻后上来将那孩子拉开,其中一人应该是带头的这人对那老太太说了些威胁的话,然后哐哐的在那孩子脸上扇了几巴掌,打的那孩子头晕目眩。老太太见状赶紧求饶,要求放了孩子,然后答应那几个人的要求,那几个人就是要将他们家的房子给拆掉。老太太没办法答应了那几人的要求,那几人也就没理由再寻衅滋事了,于是就幸灾乐祸的回去了,但那几人的面孔却深深的印在了孩子的心里。 可悲伤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当晚,那老太太就因为伤势过重死了。老太太被那几人殴打后回到家里服用了一些止痛药,孩子让老太太去诊所看看,但那老太太可能是怕花钱,就没有去。他们也没有报警,之前因为这事情报警过,找过当地有关部门,但没有得到任何解决,而当时那几人打人时警察后来还是过去了,但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因为老太太迫于孩子的安危已经答应了那几人的要求。老太太的死是孩子第二天早晨发现的。 第二天早晨,孩子起来准备上学,孩子清楚的记得那是个寒冷的冬天,那时候的天要比现在冷许多。孩子起床后来拉身边的老太太,但怎么叫也不见老太太回应。男孩拉开窗帘凑到老太太面前,这才发现老太太嘴角流血脸色铁青灰暗。瞬间,整个世间灰暗了,那天空当中开始下起了黑色的雪,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突然都静止了,那孩子的世界在这一刻开始湮灭消失。 后来,那男孩就走了,离开了那个地方,去投靠了他的一个远房亲戚去了,这个亲戚是老太太的一个表弟,老太太曾经带着这孩子见过这亲戚,给这亲戚谈过收留孩子的事情。因为老太太生前知道自己年纪大了,万一出个什么意外生个重病之类的,好让这孩子有个归宿。 这孩子就去投靠了这家亲戚,他天资还算聪明,而且也很努力,后来考上不错的大学,学了很多知识,但那几个邪恶的面孔却深深的印刻在他的脑子里面,他知道,那几个人当中那些人是主要害死他奶奶的凶手,其他几个人不过是充当工具的打手。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仇恨没有一丝放下,他毕生的执念就是要让那几人付出惨痛的代价,将那几人绳之以法他是做不到的,而且这样并不能平息的心头的恨,这种恨已经深入骨髓当中,他必须要用自己的手段让那几人痛不欲生。 死亡,不是所有人都恐惧的,也不是所有人最为惧怕的,让人最大的痛苦就是让这个人失去他最的最爱。这么些年,那孩子长大了,但他内心无时无刻不在为心中的执念而思考实现的办法,为此,他在学有所成后又回到那个城市那个地方,虽然后来的这地方已经物是人非,但那几人还依然活的风生水起的。这人就这样在这个地方潜伏着,观察着,他处心积虑的做足准备,不放下任何一线可能,终于,这个时机到来了。 第108章 调查那个孩子的身世 “所以,你心中一直埋藏着一颗仇恨的种子。”听完林步宇的述说,田晓生感慨的说道。 林步宇:“不是我,是故事当中的林生,那孩子叫林生,跟那老太太的姓,是老太太给起的名字。” 田晓生:“好,林生。” 林步宇:“那颗仇恨的种子不是埋藏,是在当初就已经生根发芽了,而且疯狂的生长,一刻都没有停止过。” 田晓生:“所以,林生化作地狱的天使一直潜伏在李德忠家人的周围,他处心积虑的接近李家的人,寻找报复时机会。” 林步宇:“是要用心思的,机会没有可以制造,等待往往只会让机会少的可怜。” 田晓生:“所以,林生给李德忠家那未成年女儿灌输那种灰暗思想,他主动接近李家,了解李家情况,熟悉李家女儿的喜恶,有针对性的对那女孩子灌输邪恶思想,因为林生知道,一旦一个人从根子里坏了,那这个人必定会犯下反人类的罪行。而林生,正是一步步让那苗子的根部坏掉。” 林步宇:“有些东西是本质问题,可能是与生俱来的,林生只不过花些心思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田晓生:“接着往下说,说说那林生的复仇过程。” 林步宇突然失去了兴趣说:“不用了,复仇尚未成功。” 田晓生:“还有其他人?放心,我已经脱离刑警,这些我只当故事听听。” 林步宇:“本来就是故事,不过说真的,那林生能那么顺利的复仇,其实还要感谢他的一位刑警朋友,其实这两人有共同的目标,所以,那位刑警朋友在第一案发现场故意的用不经意的方式抹去很多直接证据,或是说故意用无关紧要的证据去偏离侦查方向,让很多线索都被埋没掉。” 两人四目相对,这时田晓生微微一笑,说:“两人的目标并不一致,对于那刑警来说,有这样的结果当然更好,如果没有发生那样的结果也无所谓。倒是林生用的犯罪手段真是高明,那两本书,所谓的世界犯罪分析的两本书,根本就不是市面上销售的书籍,是林生为了教唆他人完成自己的复仇计划而想象的犯罪方法,而且非常细致,使用这种犯罪方法的人也是将这些犯罪手段用的淋漓尽致。” 林步宇:“其实手段并不怎么高明,主要是用的恰到好处。而且那两本书根本就不是事先想出来的犯罪手段,是这些犯罪已经实施完毕林生根据发生的犯罪过程事后编写的,事情发展往往瞬息万变,哪有那么复杂的量身定做的犯罪方法?” 田晓生:“真是没想到,林生是怎么知道那位刑警故意抹去犯罪线索又故意将侦查犯罪的方向引向误区的?” 林步宇:“这事情说来一时半会儿还说不完,总之,那刑警跟林生是很好的朋友,林生一开始并不知道那刑警的真正身份,也并不知道那刑警在背后默默的给他提供帮助,但一位身经百战且经验丰富的刑警是不会动不动就以不经意的方式将所办理的案件的情况告知他人的,即便是他很好的朋友也不行,而且很多都是案件的细节,也不会就那么轻易的犯下低级错误,比如把一些简单问题复杂化。要知道,一个刑警队队长兼专案组组长如果判断错误,又因此错过最佳侦查时机,对于整个案子的影响那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结果。你说呢田队长,你可是这方面的专家。” 田晓生撇了撇嘴角,这是他发自内心的笑,说:“林生是怎么知道那位刑警的真实目的?” 林步宇:“林生做事很细心,后来在他有一定经济实力后,他会匿名请私家侦探去调查一些事情。林生不可能不察觉到那位刑警的异常,刑警这份职业是保密性非常强的一个职业,那位刑警曾经破获很多大案,能力是非常强,做事也是非常沉稳的。林生在发现这些细小问题后就找了私家侦探,开始调查那位刑警朋友。” 田晓生:“这林生不地道,居然怀疑他朋友。” 林步宇:“这没有什么,礼尚往来的事情,那位刑警朋友难道不是早就将林生的底细给摸的清清楚楚?” 田晓生向林步宇投去了佩服的目光。 林步宇接着说道:“但林生找的私家侦探并没有调查到刑警的真实身份,调查结果就是这位刑警背后什么信息都没有,只知道他是从一所福利院出来的孤儿,没有父母亲戚之类的,但福利院的人说这个人只是挂名在那院名下,根本就没见过这个人。根据这人的年纪信息,以及之前这个刑警亲口告诉过林生有人在多年前犯下命案的事情,综合这类信息,林生大概猜到刑警的真实身份。跟林生有共同的仇人,所以这个刑警的真实身份应该是被害死的那位县领导的后人。林生调查过,被害死的那位县领导有个儿子,当时遇害时他儿子刚成年,算下来,年纪刚好跟这位刑警相仿。你认为林生的分析对不对呢?” “林生分析的大差不差,不过还是有所偏差(粤语)。”田晓生沉着冷静的看着林步宇用粤语说了这句话。 林步宇一听顿时不禁惊讶起来,他皱起眉头脸上的表情凝固,继而放松了表情自嘲的笑道:“我是疏忽了,当时与那县领导一起被害的还有富商和富商的妻子。” 孙浩在跟随田晓生这两年,是彻底的把田晓生那股钻牛角尖的劲给学来了,蒋文兵故意杀人这案子已经下了最终判决,按说事情已经结束,但之前在田晓生当刑侦支队队长那段时间所发生的案子并没有让孙浩完全放下,他认为蒋文兵所遭遇的一些事情跟之前发生在李德忠家一系列命案有着很多相似之处,虽然很多人都这么认为,但只有孙浩付诸于行动上。后来,孙浩根据蒋文兵最后的供述,在被蒋文兵害死的那些人的后人或亲属当中寻找可能复仇的人,他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员,最后在一一调查了那七名被蒋文兵杀害的人的现存亲属后发现,除了无法调查的人外这些被他暗中调查的人没有复仇的可能或动机。 孙浩在这样的结果下非常失望,这么多天他花费的大量时间和精力来调查这事情,当然,他这做法也是得到局领导支持的,给他提供了必要的人力物力,这说明局领导和支队领导对这两年发生的一系列案子也是非常慎重且有所怀疑的。 问题出在哪里呢?明明发现是有问题的。 这些天孙浩常常这样自我发问,孙浩如此不甘想要搞清楚事情真相,其实还是想为自己的师傅也就是田晓生翻案,他认为田晓生被处理的冤屈,他想到搞清楚事情真相,让田晓生重回刑警队。思来想去,孙浩突然想起那个老太太,那个被蒋文兵带人打伤最后死去的老太太,这事情还是他从田晓生口中得知的,而田晓生还是从杜正强那里得知的,蒋文兵的供述中也提到这事情,但说的简单含糊不清,因为时隔多年,蒋文兵也确实记得不太清楚了,而且当时他也并没有杀人的故意,只是一时之气下手重了些,事后蒋文兵也是死活不认为那老太太是自己带人给活活打死的。 孙浩于是以老太太那个孙子为方向展开调查,他找到当时生活在上林村的那些人,询问当时发生在上林村的事情,了解到那孩子的特征,后来在一位老者哪里得知那孩子的去向,说是那孩子最后去投靠一位远门亲戚了,这位亲戚在另外一个县城的农村,距离这里有几百公里,也是林家大姓的一个地方。说是上林镇上林村的林姓家族曾经就是从那个县的那个大家族迁移过来的,当时战乱,战争祸及到那地方的林姓家族,家族当中有一部分主张抵抗,一部分主张逃跑,于是主张逃跑的族人带着些人就跑到了上林村这地方,当时这地方荒无人烟,逃跑的那部分族人就在这里开辟新的生活,最后经过几十年繁衍,形成现在的上林村。 最后,原本留在老地方的林姓家族也并没有被战争殃及,但因为之前出现的分歧,这两地方的族人再没有亲密的来往,只是有少数双方的族人或是存在比较近的亲戚关系还有些走动,越到后来这种走动就越少。孙浩只从老者那里得到这一条消息,就是临县的林姓家族的具体地点,孙浩只能根据这条信息前往那地方进行调查。至于那孩子的特征,当时那孩子离开上林村时只有十来岁,现在过去二十多年了,时过境迁,那孩子早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孩童,而当时那地方的老人是否还记得二十多年前村里突然来了一个陌生孩童这事情? 第109章 那孩子的身世2 孙浩经过几天摸排终于找到那个孩子投靠的这家亲戚。这家人也姓林,林家男主告诉孙浩二十多年前关于那个孩子的事情。 林家男主:“怎么说呢?当初见到那个孩子时那孩子是很古怪,但却非常的聪明。” 孙浩看着眼前这位中年男子内心很是激动,他凭感觉认为曾经的这个孩子应该有问题,于是说:“你能详细的说清楚吗?越详细越好。” 林家男主:“那行,我就从那孩子第一次来我们家说起。我记得是那天的傍晚,我们还没有吃晚饭,我爸从外面干农活刚回来,而我在家刚把饭做好,我那媳妇怀疑已经几个月了,所以一般干农活时我爸就让我早些回家做饭照顾我那怀孕的老婆。我正把盛好的饭菜端到老婆跟前,突然听到窗外有人在喊‘舅爷,舅爷’的声音,是个孩子的声音。我爸当时应该在清洗身上的灰尘,所以没有听见外面孩子的声音。那声音又喊了两声,而且明显没有一开始的声音响亮,我等了片刻,见我爸没有开门,于是走到窗户边上打开窗户。那时我们家住的还是半砖瓦房,农村人也不讲究,窗户是用那种塑料薄膜敷上的,加之又是冬天,所以关上窗户虽然有光进来但却看不到外面。我打开窗户,发现院门口站着一个孩子,是个男孩,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孩子。于是放下饭碗来到堂屋跟我爸说有个孩子在外面,但不认识,问我爸是不是认识。我爸听到后也是不在意,他漫不经心的收拾着身上衣物然后又漫不经心的走出堂屋来到院门口。当我爸看到那个孩子时先是一愣,接着不可思议的说‘是你?你叫什么名字来着?’那孩子喊了一声舅爷说自己叫林生。我当时站在我爸身后,对那孩子的举动和外貌记忆特别深刻。当时正直冬天,那天天气还是很不错的,但傍晚一样的寒冷,只见那孩子站在院门口弱弱的盯着我爸看,尤其是那孩子的眼神,很专注,很独特。那孩子当时穿着一身干净但破旧的衣服,而且穿着也比较单薄,他双手抱着一个用旧被单打结而成的一个包裹,背着一个书包,头发有点长有些乱,脚上穿的还是一双单鞋,而且沾染了一层灰,看来是走了不短的路。因为镇上到我家这段距离是不通客车的,这段路不算远,只有五六公里,但有一半的路程是那种泥巴路,冬天干燥,灰尘四起,所以他的鞋子上会沾染很多灰尘。” 林家男主:“我爸就问那孩子怎么就他一个人,问他奶奶怎么没来。那孩子突然眼神暗淡神色悲伤,他说他奶奶死了,就他一个人过来。想想,这么一个孩子又在寒冬腊月的,一个人不远几百公里过来,也没有其他亲人了,听着都让人感到寒心,我爸当即让那孩子赶紧进来。这家人只有奶孙二人,住在一个县城叫上林村的地方,是我爸那边的一门远房亲戚,我以前听我爸说过,我爸还去过他们家。那孩子跟着我爸进入我们家院子里,我见那孩子眉清目秀很是可爱,虽然脸上满是悲伤,但却没有见他留下眼泪。” 林家男主:“我爸把那孩子拉进屋里,拉到饭桌前把那孩子带的东西放到一边,我盛饭给那孩子,那孩子便狼吞虎咽起来,等那孩子吃的差不多了我爸才问那孩子他奶奶的事情。那孩子说他奶奶病死了。但后来过了好几年,我们才从上林村的自家那里得知老太太并非病死,而是被人打伤后死去的。我爸还问了那孩子其他一些事情。等到那孩子吃完饭后那孩子说老家已经无依无靠了,是来投奔我们家的。我爸当即就同意了,因为他跟那老太太之前就说过关于孩子的事情,孩子的奶奶之前跟我爸说过万一她出什么意外就将孩子给我爸收养,不曾想居然被老太太说中了。那孩子从书包里面拿出一个铁盒子,是一个饼干盒,又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塑料袋,他拿出这个袋子后小心翼翼的又合上那盒子,将盒子装入书包内,然后才打开袋子,袋子里面装着的是用报纸包裹着的厚厚的东西,那孩子展开报纸,里面居然是厚厚的一沓钱,好几万。见到眼前这一幕,不禁让我们家里人都很惊讶。那时我两个妹妹还没出嫁,家里有我爸、我、我的两个妹妹,我媳妇在里屋吃饭没在堂屋的饭桌旁。其实惊讶的不光是因为这么多钱,而且在那个年代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居然能将这些钱带出来走了几百公里来到我们家。” 林家男主:“那时可没有像现在这般太平,车上的扒手多的很,他一个孩子带这么多钱辗转几百公里换了几条路线的车,想想都觉得后怕。可事实说明这孩子安安全全毫发无损的带着这些钱来到了我们家。最后一数,那沓钱有四万八千五百块,孩子说其中的三万块是因为他奶奶的死别人陪的钱,剩下的一万多块钱是这么多年孩子他奶奶积攒下来的,在那老奶奶还健康时,老奶奶给孩子说过这一万多块钱的存款,还交代过孩子其他一些事情。我爸当时就觉得事情不对,又问孩子他奶奶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别人会赔钱,孩子说是出了车祸后一直生病,然后病死的,这下,我爸才相信。那孩子又在书包的外包和衣服口袋内拿出些零钱,然后把这些钱都给了我爸,孩子说这是奶奶曾经交代过的,如果去了收留他的这家人就将钱给这家人,算是一些抚养费。这么多钱在当时算是很多了,我爸也是个善良的人,他只是代为孩子保管这些钱,也不准我们家里其他人动这些钱,说是以后万一孩子用到了要给孩子的,至于这孩子的抚养费等,我爸说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能花多少钱?反正家里多一口吃饭的也造成不了太大的负担。” 林家男主:“那孩子很懂事,来我们家后很勤快,他言语不多,总是默默无闻的干家务,家里人对他也是很喜爱。而且这孩子真的很聪明,记忆力惊人,还爱学习,我爸看出孩子这一点,知道这孩子以后肯定有出息,于是就在乡小学给那孩子报名上了学,接着孩子之前的年级读书。那孩子是个天才,看他平日里也不怎么努力读书,但每次考试成绩都是班级第一。不过这孩子性格古怪。我记得是他上五年级时,那时他来我们家已经有一年多了,我那二妹当时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不知怎么就惹到他了。你知道我在那孩子的眼神当中看到了什么吗?看到了杀气。” 林家男主:“说来也怪,我二妹不过是没经过那孩子的同意偷偷的打开了他的那个铁的饼干盒子,就是个破旧的饼干盒子。我二妹也是,她好奇心也重,因为自打那孩子来我们家之后他总是喜欢抱着那个铁盒子,有时候他还时不时的摇动那盒子,行为很怪异,我也问过他,问他那盒子里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或是非常贵重的东西,每当我问这个问题时他总是摇头来给我回应。二妹那时年纪也不大,刚成年,她大大咧咧的,总是想看看那孩子盒子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宝贝,但那孩子不但不让二妹看甚至对那盒子更是宝贝起来。那天,二妹偷偷的来到那孩子的房里,趁那孩子睡觉时偷偷的打开了盒子,别说,那孩子很有警惕性,突然就醒了,他看到二妹正打开盒子翻弄着里面的东西就起来阻止。二妹也调皮,想到反正都偷偷的打开了就一定要看看盒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二妹就起哄故意闪躲那孩子,那孩子必定是小孩,不及二妹体格,抢也抢不到,又阻止不了二妹的这些行为,后来两人在争夺盒子的过程中把那盒子摔到地上,盒子里面的东西爆了一地。那孩子彻底怒了,当即发出一声咆哮,那声音引来了我们家里所有人。我过去后看到那孩子怒目圆睁,好像要杀了二妹一般。” 林家男主:“问那孩子发生什么事情,那孩子也不说,后来问了二妹才知道不过是因为二妹偷偷打开那盒子的事情。而且那盒子里面并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过一些卡片发卡之类的,对了,还有一个笔记本,难道是因为害怕别人看到他笔记本里面记载的秘密?但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不可能将秘密写进笔记本,而且他也没有写日记的习惯。自那之后,我们家里人再没有动过那孩子的隐私物品。后来那孩子长大,上了初中高中,再后来考入一所非常有名的大学,好像叫什么政法大学的,说是什么重点大学,我们家里人都是半个文盲,最高学历不过就是二妹高中毕业,所以并不知道这所大学具体信息,但知道一定很好,因为他是我们村唯一一个考入重点大学的人,当时乡里村里的干部都来给他送通知书祝贺呢。” 林家男主:“那孩子去上大学了,我爸把当初那孩子带过来的钱从银行取出来连本带息的全部给了那孩子,因为大学的开销不是我们一个农村一般家庭能支撑的起的,所以,必须要动用这笔钱了,而且那时我父亲得了很不好的病,家里本就紧张,所以不得不动用那笔钱。” 第110章 复仇第一个个目标 林家男主:“那孩子除了性格古怪沉默少言外,其他各方面都很好,很懂事,而且做事很懂分寸,勤快,来我们家后根本就没怎么让我们操心,一有时间就帮着我们家干家务干农活,所以,我们家的人也喜欢他,从来没有打他骂他过。不过可惜的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始终养不家,那孩子自从去外省上了大学后就再没怎么回来过,尤其是大学毕业后,这十多年,我们再没有见过他,不过逢年过节的他会来电话问候我们,就连我爸去世,这人都没回来奔丧。不管怎么说,当初是我们家收留养育的他,他就是再怎么没有感情,也应该在我爸病重时回来看看,要知道,我爸还是很疼这孩子的。哎!不过也无所谓,我爸他必定没有食言,答应那老太太的事情圆满的办成了。” 林家男主:“那孩子,算了,就叫他林生,他就叫林生。林生去上了大学,他聪明好学又很努力,所以在学校每年都能拿到奖学金,他会在寒假回来,暑假就在当地勤工俭学,每年回来一次,每次都给我们家拿钱,不算多,但也不少了,都是他勤工俭学的报酬和奖学金,后来还听说他读了什么研究生,反正我也不是很懂。林生对我们家很大方,这人也算得上是知恩图报,虽然对我们家没有感情,这可以理解,必定没有血缘关系,而且来我们家时他也有那么大了。林生大学毕业后没两年,就给我爸他寄钱过来,听说他在大城市找了一份收入非常高的工作。一开始是一万两万的往我们家寄钱,后来是两三万的寄,最近几年每年都给我们家六万,这么十来年,他从来没有间断过,我爸去世后,他依然这样做,把钱寄给我。我后来跟他说过不要让他寄钱了,现在生活条件都好了,前两年我们就在这镇上买了新房子,又买了汽车,不像以前日子过的紧紧巴巴的,但他不听,还是寄钱。就前段时间,林生突然给我的卡里转了五十万元。” “五十万?这人看来混的不错嘛?”听到这个数字,孙浩不禁惊讶的插嘴问。 林家男主:“可不是?我不要说给他退回去,但我也没法退,他说要我收着,说是这么多年报答我们家的养育之恩。哎!有这个心就可以了,这东西哪里需要钱来衡量?” 孙浩问道:“你说这林生在外地是做什么的?收入有这么高吗?” 林家男主:“具体做什么我还真不知道,但一定是合法的,因为这孩子从小做事就很稳重,而且他属于知识分子,文化深,又上了那么多年学,找份高薪工作也很简单。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让我们家操心,出社会了我们也很少过问他的生活,原本他的个性就很独特,不喜欢跟我们交流内心的想法,我爸也问过他工作和生活方面的事情,但他都不怎么跟我爸说这些。自我见那孩子到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虽然后来这十来年我再没见过他,但在我的映像当中他的城府是很深的。” “林生。”孙浩努力的在脑子回想着,看能不能在他所接触的人当中找到与这些特征相似的一个人,但却毫无印像,于是又问:“你有没有林生的照片或联系方式?” 林家男主从里屋里面拿出一个相框指着相框上那张合影说:“这就是林生,是他十二岁时我们家的合影,还有几张他上初中时的照片,但他长大后的照片我们没有,他似乎很不喜欢拍照片,联系方式我当然有。” 孙浩看到照片上那个坐的笔直端庄的孩子,实在想象不到这孩子现在的模样,又问:“那你们家还有没有林生的物品?” 林家男主遗憾的摇头说:“这...可真没有了,我记得林生最后一次回来他几乎带走了他所有的东西,当然,他的东西本来也就不多,只留下些书本和他小时候的衣服没有带走,后来我们想他的那些小时候的衣物也没法用,就丢了。” 孙浩赶紧追问:“那书本呢?”因为孙浩觉得这样一个恩怨分明性格独特而且极度聪明的人很具备报复蒋文兵李德忠他们的能力。 林家男主:“前两年搬家,也丢了。” 孙浩满脸失望,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林生是否用过其他名字?还有,他的住址你知不知道?” 具体住址林家男主也并不知道,但根据几年前林生邮寄的信件上的信息,孙浩查到寄信地址就是东阳市,这些信息进一步往孙浩的预判方向靠近。孙浩最后找林家男主要了林生的联系方式,又问一些其他问题,然后也算是很有收获的离开了这里。 “故事还没有结束,最精彩的部分你并没有讲。”田晓生怀着期待的眼神看着林步宇说。 林步宇:“故事是没有结束,但还未发生的事情我无法准确预判,所以,我无法讲述。” 田晓生:“我说的并非没有发生的事情,而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我知道那本关于世界案例分析的第一部你已经形成了具体的文字,你也不可能现在告知我这些。我想要知道的是那二三部当中发生的犯罪行为的具体细节,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又是怎么利用好那两个枪手的?你是如何将以人为犯罪工具这样手段发挥到如此精妙的?” 林步宇:“你所看到的那两本书几乎就是两起案子的发展过程,替换名字和故事起因便是,至于你的其他几个问题,那我就告诉你原因。任何事情的发展并非只是一蹴而就的,那是极小的动因不断累积的结果,而要达成林生的目的,那更是极为困难的事情,是要花费大量时间精力,是要反复制定周密计划的,而且需要做足大量的准备工作。” 林步宇的茶盏上头还在冒着热腾腾的水汽,而田晓生的茶盏上却没有任何气息,因为林步宇总是不断的口述着他的故事,不断的往茶盏倒茶喝茶,而田晓生则认真的听着林步宇的讲述,因为太过专注,他一度忘记了自己茶盏里面的茶水,以至于让茶盏里面的茶水冰冷。最后,林步宇讲完了整个故事的细枝末节,而田晓生也听的清清楚楚。 原来,故事的主人林生为了达到复仇的目的,这么多年,他无时无刻不在为此准备,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机会,而且每当有机会,哪怕很小的机会,他都没有放过。林生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某名校,学了法律专业,以他的成绩可以选择更好的学校,但他认为学习法律对他的复仇是最有帮助的。他完成学业后进入一家法律事务部门工作,而且选择了他复仇对象生活的城市。因为自己名校毕业的光环,加之他丰富的专业知识,很快便赢得了单位领导的赏识,借此,林生利用单位领导的关系接近了第一个复仇目标,这正是林生的计划,而且事情发展完全符合林生的计划。 林生的第一个复仇目标人物是这个城市某单位的一个级别不低的官员,这人有着不低的社会地位和资源,而且是位比较厉害的人,要对这样的实施报复行为是不难,但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那就不容易了,而且稍有不慎就会被警方发觉,那接下来的复仇目标就不可能会实现了。而且,让对方生命终结并非林生的真正目的,而让对方受尽痛苦、绝望,让对方一无所有生不如死,这才符合林生的复仇心理。所以,林生并没有急于求成对目标人物实施剥夺生命的行为。 林生了解清楚第一个复仇目标的家庭情况,很快,便有了思路,他故意接近这位官员最小的一个孩子,那孩子年纪不大,不过十多岁,正处于叛逆期。在学校,林生将犯罪心理学、社会心理学等心理学科学的非常熟悉,所以对于一个十多岁孩子,结合这孩子的生长等环境,很容易掌握这孩子的心理,然后投其所好,以陌生网友的身份故意接近那孩子,很快便从心理上控制了孩子。他不断给那孩子灌输灰暗、极端、厌世等消极思想,经过几年的引导,那孩子最终变得冷漠、无情、没有人性。这达到了林生的第一步计划,林生的复仇就是要选择目标最为亲近的人下手,剥夺目标人的最爱,以此让目标人痛苦。 林生的目的就是让目标人的孩子变成一个十足的坏人,而且是那种以做坏事为乐的人,这样这孩子必然会走向犯罪道路,必然会受到惩罚。林生的初步计划得以实现,但出乎意料的是目标人的大孩子原本就是个恶性的人。后来,机会终于来了,那目标人小的孩子在学校欺负同学时受到打击,他原本的恶性被激发,但这孩子却没有能力用他想要的手段去实施对那同学的报复,于是就找到了同样不善良的哥哥,最终,那哥哥带人给予那同学以非常残忍的报复,导致那同学失去了生命。 第111章 第一个复仇目标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林生原本心里是喜悦的,因为无论如何,这个目标人也就是李姓官员的大孩子犯下了命案,而且是用极为残忍的手段实施的犯罪,这人也是成年人,所以,无论如何他都逃不掉法律的制裁,再怎么样都会得到很重的惩罚,甚至极有可能被处以极刑。但让林生没想到的是这位李姓官员却动用手中的权力,不惜一切代价来保他这个儿子,最后居然伪造销毁证据搞了个颠倒黑白的事情出来。对于这样的结果,林生当然不愿接受,于是他开始布局更为可怕的报复行为。他用同样的手段接近了被害的那位同学的家人,他发现被害家人当中有个个刚上高中的弟弟,这个孩子无论性格做事风格还是聪明程度,都跟他很相似。 有着丰富心理学知识能洞察人心的林生当然很顺利的得到了被害女学生弟弟的信任,而且充分激发了这孩子的复仇心理,这时候,林生找到了一个很好的枪手,一个很好的犯罪工具。林生不断给这孩子灌输那种仇恨思想,并通过给那孩子播放其姐姐被害的现场视频来不断激发这孩子内心的仇恨,林生告诉这孩子未成年人犯罪并不会付出太大的代价,以极小的代价来换取那些坏人应有的惩罚,达到为其亲人报仇的目的。那孩子在林生一步步的诱导下最后完全听从了林生的指挥。说到那段视频,林生也是不经意间从他那位刑警朋友那里得到的,而且,那位刑警朋友一开始并没有将这段视频以此为证据给提供出来,所以,林生后来判断他的这位刑警朋友一定有问题,但到底是哪边的人,当时他没有判断出来。 这时候,林生要复仇首先就是要对官员的两个孩子下手,要达到目的,必须要伤及他人,但林生也顾不得那么多,而且牵涉进来的人必定都是恶人,本应该受到惩罚,所以,他就不再有所顾虑。林生目标人物不止一个,而且不能同时完成,所以要用非常隐秘的杀人手段来实现自己的目的,于是林生在脑中萌生了谋杀的想法,但要找到很完美的谋杀方法并不容易。那段时间,林生进入外网,找朋友查阅那些复杂的谋杀案件,最后从中得到启发,经过深思熟虑,制定了谋杀计划。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林生在实施这些谋杀手段之前让那高中学生不断的进行演练,直到那高中学生将这些手段用的非常熟练才开始实施。 最终,那高中学生也是不负林生所望,很好的实施了这些手段,但就在最后,那高中生的父亲却节外生枝的闹出些麻烦,让那高中生的犯罪行为暴露,最后,那高中生受到法律惩罚,这也是林生计划不完美的地方,但也属于他预料当中的事情。这么繁杂的谋杀手段,哪一步出错都会暴露犯罪人的身份,而且每一步都要极为的小心谨慎,出点差错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好在这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在整个谋杀结束后,所以达到了林生的目的,李姓官员的两个孩子被谋杀当中死亡。 不过林生早就想过计划失败或高中生被抓的可能,所以,自始至终,那高中生并没有见过林生的真正模样,而事先林生也交代过那高中生如果被抓后该如何供述的事情,最后,这一连四条人命的谋杀案以那个高中生承担所有而结束。 痛失两个孩子的那位官员自然痛不欲生。原本,林生还想借那高中生的手除掉那位官员的,这样他的第一个复仇目标就完全达成,不过后来那高中生被警方抓获,林生不得不将这个想法放下,不过说也奇怪,林生很快对那官员是否死亡已经不在乎了,因为他已经剥夺了那官员的最爱,那李姓官员也身败名裂。 其实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林生还有未完成的一件事,那就是让那位官员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家庭的悲惨遭遇的起因,所以,他必须要让那位官员知道这一切,这才符合林生的复仇心理,才能从复仇过程中找到些心理安慰,才能给那位官员带来更大的心理打击。 “好一个金蝉脱壳。”田晓生听完林步宇讲述的关于林生第一阶段的复仇故事打断林步宇的话说道,继而又说:“但那位官员有漏罪被挖出,是之前他的同伙作案人员因为新的犯罪被抓获,所以将之前两人共同犯罪给供述出来,死刑,可能距离执行死刑没有多长时间了,林生如果不抓紧时间,可能达不到他的目的了。” “这个消息及时,对于林生来说是个很好的事情。”林步宇用感激的目光注视着田晓生说。 田晓生微微一笑说:“反正都是故事嘛,林生难道就仅凭那段视频就怀疑了他的那位刑警朋友?” 林步宇:“这段视频可不一般,害死那个女学生的其中一人居然现场录制了另一人侵害那女学生的视频,这个人就是那位官员的那个儿子,但为什么这段最为直接的证据会落入林生这位刑警朋友手中?林生是不知道的,但这位刑警并没有将这视频证据销毁,也没有拿出来作为证据,却是以不经意的方式让林生知道,看来这位刑警一定是有目的的,这样的关键证据,这位刑警不可能不知道它的重要性。” 田晓生:“我再来给你的故事添上些情节。那位刑警带队赶到案发现场,在抓获那位官员的儿子后他在翻看那位富家子弟的手机时发现了这段视频。这位刑警当即就留了个心眼,因为他知道这人的身份知道他父亲是什么人,直觉告诉他这位富家子弟的家人一定不会让这家独苗接受惩罚,一定会用些手段的,当然,既然用了手段就是违法的,所以,他将这段视频复制后将手机原封不动的交给了这位富家子弟的家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那富家子弟的家人拿到手机肯定会删除里面对富家子弟不利的信息,包括那段视频,而且他们会根据现有的情况来设法掩盖富家子弟的罪行。刑警朋友想等到这位官员为儿子洗脱罪名而违法犯罪时再将那段视频证据公之于众,让那官员无法招架,因为这位刑警朋友跟那官员也有深仇。等到时机成熟,他想借他这位律师朋友的手将这视频证据公之于众,但让这位刑警没想到的是那位律师朋友居然用更为厉害的手段迫害那位官员。” 林步宇:“所以,当时那位刑警将那份装着视频的u盘放在哪里,借口走开,是故意让林生拿到那段视频证据的。其实林生很快就分析出那位刑警并非那位官员那边的人,至于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林生一开始并不清楚,所以,林生花高价找来私家侦探开始调查那位刑警的身份。调查发现这位刑警身世很特殊,但那时林生并不知道官员和一些人密谋杀害了那位富商的事情,所以无法判断这位刑警朋友曾经的身份。后来,林生在跟这位刑警朋友交谈中得知那位李姓官员曾经合谋害死了一位富商夫妇和一位副县长。于是林生再次调查了刑警,根据调查的线索,林生认为刑警朋友是那位被杀害的那位副县长的儿子。” 田晓生:“林生的判断大概准确,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所以,他的计划实施的非常完美。但林生还是忽略了一点,其实被害副县长儿子就在东阳,林生如果调查到这个遇害副县长的儿子自然就会更准确的判断这位刑警朋友的身份。” 林步宇:“是啊,不过不重要。林生可是付出了不少的心血,反复的演练。他为了训练被害女学生弟弟的胆量,他从市场买来各种动物让那还不满十六岁的孩子来虐杀,就是要培养那孩子的血性,破除孩子的怜悯之心。为了怕被跟踪发觉,他每次行动时都会在自己的前后装上微型摄像设备,在回去后根据拍摄的画片判断自己的行动是否被发现,同时他也要求那孩子这么做。林生通过种种手段不断激发孩子的仇恨心理,为了让那孩子在报仇中获得快感,他让那孩子用虐杀手段实施报复行为,为的就是满足那孩子的复仇心理。” 林步宇:“原来老街区胡同里面那些死去的动物并不是那孩子为了试用毒药用的,而是锻炼孩子胆量用的。” 林步宇:“没错。但林生的这位刑警朋友也或多或少的为那孩子实施谋杀行为提供了帮助。林生知道他这位刑警朋友非常厉害,但在那个案子当中却显得非常平庸,因为这位刑警故意将精力和警力放在错误的侦查方向上。那位刑警朋友跟那孩子接触过几次,以这位刑警敏锐的洞察力,绝对能发觉这孩子的不正常之处。这位刑警也是伪装潜伏的高手。” 田晓生:“这个事情结束,林生还将整个事件以换名的方式编了一本书给那位刑警。目的我想有两个,一个就是给那位刑警以暗示。第二个目的是要掩盖林生是幕后主谋的真相,因为一个不满十六周岁的孩子能实施如此精细高明的犯罪手段是不可能的,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谋划,而最终却是这本书起到了这样的作用,用这样的假象以此来迷惑警方。” 林步宇:“我在想,假如林生的这位刑警朋友真的是位正义之人,或是没有仇恨的心理,那林生的复仇计划还真的不容易实现。” 第112章 第二个复仇目标 林步宇继续讲述他的故事。 林生报复李姓官员的目的几乎已经达到,接下来就是找机会报复那个姓蒋的商人。这位蒋姓商人是林生最为仇恨的人,因为林生那天亲眼所见这个人是如何残忍的殴打他的奶奶的。要实施对蒋姓商人的报复还要等待时机,林生计划用报复李姓官员的方法来报复蒋姓商人,也是让蒋姓商人家破人亡,让他遭受到极端痛苦失去所有,但这个时机不好出现。原本林生是想制造李姓官员和蒋姓富商之间的矛盾,用“狗咬狗”的方法让两人两败俱伤,后来林生也匿名做了这些,但效果并不理想。 然而林生是个能把握住机会的人,早在几年前林生就主动接手过那蒋姓富商大儿子侵害她人的一桩案子。蒋姓富商的大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人,也难怪,这样缺少管教且家风不正的富商家里也培养不了什么好人。富商的这个大儿子胡作非为,侵害了一位女大学生,而且还设计去诬陷那女大学生。这件事其实并非那么巧合,而巧合的是那位女大学生的姐姐却舍近求远的找到林生所在的法律服务部门,而作为律师的林生在了解到这件事的整个过程后觉得机会来了,于是主动为被害女学生辩护,甚至不要代理费都可以,林生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借此为以后报复蒋姓富商寻找机会。 时间一晃,几年过去了,林生并没有等来机会。林生报复李姓官员的方法让他得以启发,他想用同样的手段达到报复蒋姓商人的目的,所以,在实施完对李姓官员的报复后林生故技重施,他找到被侵害女学生的姐姐,还是用心理教唆的方法使被害女学生的姐姐心生仇恨。被侵害的女学生姓蔡,当时被关在精神病院。其实这蔡姓女学生的姐姐内心当中一直都有对蒋家大公子的仇恨,早就想报复,奈何找不到办法,而这位姐姐跟她被侵害的妹妹一样,也犯有精神类的疾病。林生不费吹灰之力就达到了他的目的,两人一拍即合,林生提供犯罪方法,那蔡姓姑娘去实施。 但必定是杀人的行为,那蔡姓姑娘一开始还是有所犹豫,直到那蔡姓姑娘的妹妹从精神病院出来,而且完全成为废人 ,这才让那蔡姓姑娘下定决心。被侵害的蔡姓姑娘并非从精神病院出来看到的那样正常,其实蔡姓妹妹在精神病院受尽了折磨,原本她精神问题不是那么严重,但在精神病院的这几年被折磨的病情严重恶化,而且还是那蒋姓富商大公子也就是加害人故意买通精神病院的人来折磨那受害姑娘的。后来,精神病院怕出问题,而且强制医疗的时间也快结束,所有要求蔡姓妹妹的家人将其接走。 蔡姓妹妹出院后生活根本无法自理,而且每天需要服用大量的镇静药物来控制病情,她几乎已经完全丧失了意识。基于这样的情况,那蔡姓姐姐知道妹妹的病是不可能再有好转,加之她自己也犯有这类精神疾病,而且病情在这样的压力下加重,所以,蔡姓姐姐当机立断开始跟林生商议报复事情,因为她怕自己病情进一步加重后认知出现错误而无法实施报复行为。 林生反复思考几天,最后想出了那个办法。蔡姓姐姐与妹妹原本就是双胞胎姐妹,她能模仿妹妹的字体,而且他还是医学院校毕业,有着很专业的医学及生物研发方面的知识。那姐姐就伪装成妹妹并就职一家诊所,最后在周密的计划当中实施了谋杀蒋家大公子的行为,制造出蒋家大公子意外感染狂犬病死亡的假象。林生知道最后这种假象可能存在暴露的可能,所以计划了第二道措施,就是让姐姐冒充妹妹的笔记写下那篇日记,让谋害大公子的凶手被认定为妹妹。蔡姓姐姐知道自己所实施的谋杀行为最终会是怎样的下场,再加上蔡姓妹妹这样的情况,想到自己妹妹已经这样,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而自己将来接受法律惩罚后妹妹也无人照看。于是在那个冬天的夜晚,蔡姓姐姐将妹妹推上了世贸大厦的顶楼。 为什么选择世贸大厦,因为世贸大厦的电梯能通向顶楼,蔡姓姐姐只能将妹妹放在轮椅上通过乘坐电梯上顶楼。世贸大厦在冬天的晚九点就陆陆续续的关门,里面的人少,所以不容易被发现。蔡姓姐姐将妹妹推上了顶楼,那是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姐姐给妹妹服用大量的镇静剂,然后她就在顶楼的边缘来回徘徊几次,借此吸引路人,最后蔡姓姐姐将妹妹拖到顶楼天台边缘,这么一推,那妹妹就从顶楼天台的边缘滚落下来。 这样一来,那还是蒋家大公子的凶手在名义上已经死亡,没有追查的必要,而蔡姓姐姐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还有仇没有报。但蒋家二公子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他故意接近蔡姓姐姐,想要找到哥哥的死因并惩罚害死哥哥的人。所以,林生不得不调整计划,没想到调整的计划更是符合他的预期。原本林生的计划就是让蔡姓姐姐对侵害蔡姓妹妹的一个帮助人直接实施杀害行为,顺便结束蒋姓富商性命,这样也能达到林生复仇目的,可没想到的是后来蒋家二公子卷入其中,这就更符合林生复仇目的了。 这蒋家二公子其实就是个斯文的败类,他比他哥哥好不了多少,内心同样阴暗,他自作聪明的想要找到他哥哥的死因并惩罚凶手,不想却被林生设计利用,反而送了性命。 “最后蔡姓姐姐用自己生命为代价终于完成了她的复仇计划,那么,第二个阶段的故事到此结束,那本犯罪案例的第三部就是第二个阶段故事的原型。”林步宇说道。 田晓生:“那么这本犯罪案例分析的第一部呢?” 林步宇:“就是我刚刚讲述的整个故事,只不过这第一部还没有结局。” 田晓生:“这么多年,林生费尽心思的都只是在计划实施他的这一个目标,就是复仇,而林生复仇的手段却还是利用其他复仇者,林生在一个以复仇为目标下不断的调整他的复仇计划,执念不减毅力惊人,难道仇恨就这样让人难以放下吗?” 林步宇:“难道那位林生的刑警朋友就没有仇恨吗?” 田晓生:“当然有,不过没有那么强烈,他希望那些害死他父母的坏人遭受报应得到应有的惩罚,他不会主动去实施报复的行为,尤其是那样残忍的手段,以牺牲无辜生命为代价的手段。” 林步宇:“这么说,那这位刑警为什么要帮助林生掩盖这些证据?” 田晓生:“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并没有费尽心思的去计划。而且,他内心当中有仇恨,并不是说完全没有。这位刑警之所以会选择来到他父母遇害的地方,而且选择刑警这份职业,那是因为他想借此查清楚他父母遇害的真实情况,想用法律的手段惩罚犯罪声张正义。当然,他内心也是不平衡的,因为有些犯罪是无法被侦破的,所以他才会做出帮助林生的那些事情。” 林步宇:“是啊,真是因为这有些犯罪不能得以公正对待,所以才导致这么多不公平,当然,这些不能被惩罚的犯罪有些是客观无法被侦破,有些是人为的被掩盖。在我很小的时候,那时候我还天真的认为因果报应天理循环,还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样的道理,上小学时我还坚信老师说的做了坏事就必须要被惩罚这样的道理。后来,我上了大学学习法律,当教授在台上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样的话时,我在内心是嗤之以鼻的。那是理想和现实的矛盾。” 田晓生:“首先,这个社会无法完全惩罚犯罪,同样也不能完全杜绝犯罪,现在不行,未来也不行,而且自人类社会存在以来都不可能做到。这是一对矛盾的结合体,就像人这一辈子不可能不犯错误一样,就像这个社会不可能没有问题一样,试想,一个没有问题的社会是个怎样的存在?一个没有矛盾的人是怎样的存活?其实人类的社会不就是在不断解决问题解决矛盾的过程中来推动整个社会及整个人类的发展吗?” 林步宇:“是这么个道理,不过这社会上到底什么才是真的对和错呢?好与坏,对与错不过是人们基于大众的一个评价标准,主观评价并非客观存在。永远没有答案,所以每个人会基于这个标准以个人的行为来处理问题,绝大多数处理问题的结果是符合大众标准的,但总有极少数是不以这个大众标准为自己行为的指导的。” 田晓生:“讲故事居然谈到了哲学,这些比编故事还费脑子。我发现你第二阶段这个故事有几个问题我没有搞清楚。” 第113章 田晓生的问题 田晓生:“那段视频,就是蔡姓姐姐在屋里杀害了蒋家二公子然后自杀的那段视频,这段视频后来被曝出来,但在案发现场却没有发现拍摄设备,那段视频是如何被带出去的?” 林步宇:“无人机,事先将无人机放置于窗户上头的一角,而且窗户是打开的,最后林生操控无人机带回来视频。” 田晓生:“既然蔡姓姐姐的目的是给妹妹复仇,为何最后没有将害她妹妹的第二个坏人杀害?却在最后第二个坏人要被执行死刑的关键时刻拿出那段视频?” 林步宇:“没必要了,因为蔡姓姐姐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那第二个坏人已经被折磨成那个样子,其实最后有没有被剥夺生命已经不重要了。而且,林生也不会让这第二个坏人被法律剥夺生命,在他内心当中,就是要让事情真相大白,以满足他内心当中的那种亵渎当地司法能力的心理。而且故意让第二个坏人的案件走到最后被执行的环节,然后让事情真相大白,这样,会让三家司法部门颜面扫地,这样就符合林生内心对这些部门的憎恨得以发泄的心理。要知道,在林生的内心当中不仅只是对那些害死自己奶奶的仇人的恨,他同样对当初那些部门不作为甚至徇私枉法的憎恨。” 田晓生:“怪不得这两个阶段的故事当中林生最后都会让案情真相大白,那是带着以讽刺为报复目的的。这么说,那份给蒋姓富商邮寄的快递当中的那份鉴定报告,也应该是林生做的,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挑起蒋姓富商的家庭矛盾,但林生怎么知道蒋姓富商最小的那个儿子不是他亲生的?” 林步宇:“凡事,只要你去做,就有可能会成功,你就会得到很多机会。为了报复蒋姓富商,林生找的私家侦探对蒋家所有人都进行过跟踪。在跟踪蒋姓富商现任妻子时发现这个人并不安分,林生经过分析认为,蒋姓富商现任这位妻子应该不是现在才是这样放荡的作风,她的品行应该早就这样,所以林生大胆猜测那蒋姓富商跟现任妻子的那个孩子很可能不是蒋姓富商亲生的。于是林生找机会拿到了蒋姓富商这个小儿子的毛发,然后又通过一些手段拿到蒋姓富商那死去的两个儿子的血液,这个不难,包括之前蔡姓姐姐跟这两人都有过接触,对这两人的血液留下了样本。后来,林生拿着这些标本通过非法途径将三人的基因进行化验对比,结果果然跟林生猜测的一样,那蒋家老大老二的基因吻合度高,而小儿子跟两个哥哥在基因上的相似度非常的低。根据这样的结果,林生最后伪造一份鉴定报告寄给蒋家富商,因为报告已经不重要,而蒋家富商这个小儿子非亲生这样的事实才是最为关键的。林生的本意是想让这样的事实带给蒋姓富商痛苦,没想到的是蒋姓富商居然如此丧心病狂。” 田晓生:“是啊,当我得知这样的事情后都不寒而栗。不过你讲述的故事是可以改变结局的,我认为林生已经基本完成复仇计划,到此结束,让案例分析的第一部到此画上句号岂不是更好?” 林步宇:“可能,你不能理解什么是执念。一开始,林生的复仇计划很简单,就是针对当时害死她奶奶的那几个人,而且林生只选择三个人作为自己的复仇目标,一个是那位李姓官员,一个是那位蒋姓富商,还有一位,这人也在他奶奶被害后起到了关键作用。当时还有其他三人参与了对林生奶奶的殴打,但这几人不过充当打手角色,并没有下狠手,甚至这几人当中有人在当时还劝说蒋姓富商停手。林生原本的复仇目标人物就这三人,在后来,林生想现给这几人带来痛苦再结束这几人生命的方式来实施他的复仇计划。后来事情的发展也正如计划的那样。林生原本也没计划迫害那么多人,但未达目的他不得不这样做,然而,越到后来,林生越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他在这样的复仇当中找到了无比解恨的宽慰,这样的结局可比最开始他计划的结果让他解恨,在解恨中他体会到无法自拔的快乐,这种变态心理带来的快乐让他疯狂,就如毒品一样,内心当中那种恨被突然释放,这是难以描述的美好。林生知道自己已经偏离了当初的本性,偏离了当初的目的,如今,他必须完成他的最后的目标,这是心理作用的驱使,他左右不了自己的内心。” 田晓生沉着的思考着,最后,他将茶盏里面那杯已经凉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孙浩回来后带着整理好的调查资料找到田晓生。 “你认为这个人是幕后主谋的可能最大?”田晓生看都没看这些资料问道。 孙浩:“对,根据这个人的性格特征和遭遇,我认为很可能就是他。” 田晓生:“这人叫什么名字?” 孙浩:“叫林生。” “什么?”田晓生几乎是惊呼出来这两个字。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孙浩因为田晓生超乎寻常的反应也颇感意外的问。 “没什么,多年前我的一个很好的同学也叫林生。”田晓生回答说,然后开始认真的翻阅资料。 孙浩:“那您这个同学在什么地方?算起来,这个人跟您年纪相差不了太多,说不定就是他呢?不过您在什么地方上的学?” 田晓生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的资料摇了摇头淡定说:“不可能是他了,我还在上学时他就死了,是死于车祸,我亲眼所见的。” 孙浩:“那肯定不是你这位同学了。而且这人现在就在我们东阳市,但我在系统当中筛查叫这个名字的人,没有一个符合这人特征的,这人在东阳市应该生活了不短的时间,按说应该在公安系统当中,除非,这人已经不再用这个名字。” 田晓生快速翻阅资料过后说:“你认为就仅凭你现有的这些调查结果能查出事情真相吗?” 孙浩:“可以以这些为线索确定侦查方向。” 田晓生:“这又能怎样?线索始终是线索,不是证据,即便你再挖出很多这方面的线索也无济于事,即便之前那些犯罪都是这个人所实施,当然是教唆,你认为他能得到法律的惩罚吗?” 孙浩:“应该不难。” 田晓生:“你想象的太简单了,如果幕后这人真的存在,他不过是在这些犯罪中起到教唆作用,即便他是主犯,但也只是教唆,教唆犯是很难被认定的,而且这当中有些实际实施犯罪的人已经不在了。” 孙浩有些失望的说:“看来老师对之前发生的那些犯罪已经没了当初的兴致了。我原本还想请老师回队里一起来侦破这些犯罪呢?” 田晓生有些冷漠的说:“养狗是件好事情,这本来就是我的专业,而且很符合我的能力。” “你在逃避,你认为这个幕后主谋很难对付,所以你选择了放弃。”孙浩用带有质问的语气说道。 田晓生:“是面对现实,这么多天,我也不断的思考,或许我们这些所谓合理的猜想原本就不存在。林东洋原本就是为给他姐姐复仇而实施了那些犯罪。蔡晓云就是因为犯有严重的精神疾病而厌世,反正都不想活了,索性就拿命给他妹妹报仇。蒋文兵可能早就怀疑蒋正一不是他亲生儿子了,再得到证实后因为再无亲人,所以杀害了那些人,他的说辞可能并不真实,那份装这伪造鉴定报告的快递他说是别人,是他自己也很可能。但不管怎样,我说的这些犯罪也好,命案也罢,目前的结果已经是铁定的事实了。” 孙浩对于田晓生消极的态度很是失望,“你是从这个案子栽倒的,你不感到憋屈吗?这不公平。难道你不想从这里站起来?” 田晓生:“有多大能力干多大的事情,不存在什么公平不公平的,目前这样的结局对我来说是非常合理的。”这时,基地的狗舍里面忽然狂吠躁动起来。“应该是那只新送来的警犬跟其它的狗之间起了冲突。”田晓生想到,于是三言两语草草的打发走了孙浩就赶紧来到狗舍这边。 果然,那只新送来的狗跟这里其它的狗正对峙着,这只品种优良的警犬体型很大,是送来改良这里警犬品种的,然而这只优良的警犬跟这里的狗不合群,这里的警犬对它很不待见,尤其是那些雄性警犬,这没几天就跟这只优良警犬干了几场架了,不过这只警犬也勇猛无畏,不管输赢,每次都毫不退让。这群动物之间的关系让田晓生想到原住民和入侵者,原本这里的警犬应该是感应到了领地和资源危机,所以总是跟这只高大的警犬起冲突。 第114章 老爷子被气死 “李德忠,有人来看你。” 李德忠坐了起来,他将身穿的那身囚服拉伸展些然后跟着看守所民警出去,来到会见窗口,李德忠发现来人居然是林步宇。 “是你?”李德忠面无表情的问道,原本,李德忠就不怎么待见这个林步宇,当初,林步宇是借他大哥这层关系认识自己的。李德忠第一次见林步宇时就对这人没有什么好感,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林步宇的行为品行不让李德忠喜欢,而是李德忠对待所有不如自己的陌生人都是如此,他认为这些人都是在主动巴结自己想在自己这里捞点好处,所以,李德忠一般不怎么搭理林步宇,而且那时李德忠工作也忙,很少能跟林步宇接触,倒是李德忠的妻子很喜欢林步宇这人。 “对,是我,受你哥哥的委托,我来看看你,他在忙着办理你父亲的丧事,顾不得过来,而你的执行时间。”说到这里,林步宇停顿下来,他盯着李德忠的表情想要看到李德忠的表情变化,但并没有发现李德忠表情上有明显的变化,甚至没有一丝的恐慌表情,于是接着说道:“你的执行时间快到了,这不,你哥让我过来。你现在还有没有什么其他诉求,或是还有什么需要检举揭发的重要线索,现在提交或许可以认定为重大立功,很可能.....” “没有可能。”李德忠果断打断林步宇的话,因为他知道,自己所犯下的罪是要有多大价值的立功才能免除自己的死刑,所以他不想谈论此事,而是说:“我父亲入土了没有?” 林步宇:“今天火化,明天下葬。” “好了,我知道了,你走吧。”李德忠依然平静的说道,然后起身准备回去。 “等等,你哥让我告诉你李开源的死因。” 李德忠看了一眼林步宇然后坐下,依然平淡的说:“你说吧,他是怎么死的?之前不是说病死的吗?” 林步宇:“对,是病死的,突发高血压引起急性心梗,导致心脏侧支动脉血管破裂,因此导致死亡。” 李德忠:“这我知道,我还以为是死于其他原因呢?上次我哥过来给我说过。说一开始你们两人在院子里有说有笑,我爸还很开心,可突然我爸就发作了急性心梗,很快就去世了,你当时也非常自责,说是要不是你让老爷子那么开心也不会引起这样突然的状况。其实,这跟你没关系,开心不好吗?而且他年纪也那么大了,身体也不好,加上这两年我们家的遭遇,对于他来说活着也是一种煎熬,这样快乐的突然死去反而是好事情。” 林步宇:“你倒是挺乐观的,看来你现在的状况并没有让你的心态崩溃。” 李德忠:“早已经崩溃过了,现在反而觉得平静。” 林步宇:“那么,如果我告诉你,你父亲的死并非快乐而终,却是痛苦而亡,你的内心还会是这样平静吗?” 李德忠听到这林步宇的话眼神当中充满了疑问。 林步宇冷冷一笑,说:“事情是这样的。那天上午,我去了你大哥家里,我想看看那老爷子现在活的怎么样。见面之后,发现老爷子身体健康状况很不好,他坐在轮椅上在院子里面,不过你大哥一家人还算孝顺,给这老爷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照顾的也很好。我上去给老爷子开始交谈起来,老爷子满是心事,一开始可能并不怎么愿意跟我交谈,但又碍于面子,所以一开始他话不多。后来我谈到过去,主要说到他的过去,说他过去是多么的辉煌,说东阳市的发展他有多大的功劳,说他给东阳市的群众带来了多少好处等等,老爷子是个好大喜功的人,我的话说到他心坎上去了,这下,他来劲了,他打开了话匣子,他开心了。你大哥夫妇见状也是高兴,去厨房忙活着做饭,说是中午留我吃饭。老爷子是越听越高兴,甚至高兴的手舞足蹈开怀大笑,他用他那含糊不清的话语说着,果然,人都是喜欢听好听的,喜欢听他愿意听的。” 林步宇:“老爷子高兴,我也跟着陪笑,突然,我话锋一转,我说老爷子你这么辉煌的一生到头来落的怎样的下场?那老爷子一听此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他愣在那里看着我,我从他的眼神当中看到了绝望和恐惧。我又说你们家如今几乎家破人亡的现状,我说老爷子最厉害的两个孩子一个曾经的副市长被判了死刑。我知道老爷子最为欣赏的就是你,但老爷子并不知道你被判处死刑。他惊讶的问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我说是真的,而且很快就要被执行了。我看到了老爷子眼神当中的悲伤,我又说了你们家其他不好的现状,那老爷子越来越痛苦,我看到他因痛苦而颤抖的手,我看到他血液涌上头满脸潮红。” 林步宇:“就在这时,我认为时机已经成熟。我说如今你已经家破人亡,虽然还有后人,但你李家这门血脉却就此绝种,你这叫后继无人,唯一的男孩李文胜却遭到了报应死掉了,这叫绝户。我说那李文胜原本不会遭到这样的结果,我说李家的两个孩子原本都不会这样,是我教唆那位被李文胜害死的姑娘的弟弟实施的报复,那些杀人手段都是我一手策划的。讲述着这些过程,那老爷子听到是血气上涌,突然大声骂了我一句‘你个混蛋’之后,只见他两眼发直眼神愤怒,他全身突然颤抖起来,他抬起那只颤抖的手捂住胸口,长大这嘴一口气没上来,然后脑袋往一边偏了过去。于是我赶紧去厨房叫你大哥和大嫂,很快,救护车过来,但你父亲已经饮恨西北一命呜呼了。” “原来是这样。”听完林步宇的讲述,李德忠只是淡淡的回应一句,李德忠这时内心在想“饮恨西北”和“一命呜呼”这两个成语在林步宇说的这段话中所表达的是一个意思,他没必要一下用这样两个成语。 李德忠的表现出乎林步宇的意料,这不是林步宇想得到的结果,他认为李德忠在知道事情真相后应该大怒,应该疯狂,应该崩溃,应该绝望,但这些失控的行为在他李德忠身上毫无表现。林步宇难以接受李德忠的平静,他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哪怕李德忠用污言秽语指着他破口大骂都会让他高兴,然而李德忠的反应却是如此的平静。 林步宇内心很是不甘,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目的就是要让李德忠痛苦,他已经做好了让李德忠疯狂并暴露自己的准备,事先早已经周密的计划好如果自己被暴露后需要怎样来应对了,而且也差不多是时候暴露了,然而,李德忠的反应却没有达到他的预期,而且相差甚远。 “那么恭喜你,你圆满完成了你的复仇计划,你应该就是那个‘堕落在地狱的天使’吧?”李德忠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 林步宇内心不仅仅只是失落,更多的是愤怒,如果不是在李德忠背后十多米处站着两个民警,他林步宇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现场发飙了,他气的用讥讽的语气说:“哼!现在才知道,晚了。” 李德忠:“没想到幕后主谋却是身边的人,我想蒋文兵的遭遇也是你做的。” 林步宇:“当然,一点没错,你们两个结局一模一样,家破人亡断子绝孙,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就是要让你们感受到失去亲人的痛苦,而且让你们在感受到这样痛苦中死去。” 李德忠:“是啊,你做到了。我罪有应得,李文胜也罪有应得,李开源也罪有应得,不过李文卓死的有些可惜,但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什么?这是我丧尽天良坏事做尽的报应。哎!反正一切都很快要结束了。请问,你是那位副县长的后人还是那位富商的后人?” 林步宇摇了摇头说:“都不是。” 李德忠:“那就奇怪了,我就牵涉这起命案,其他的即便你跟我有仇,那也不是什么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没必要用这样残忍的手段来报复吧?” 林步宇:“你是不记得了吧?二十多年前,发生在上林村强拆的事情,当时住在村东头的奶孙两人的农家,那孩子叫林生.......” 听完林步宇的讲述,李德忠慢慢的想起来这件事情。 林步宇:“蒋文兵带人打死了那老奶奶,事先是你们合谋计划这样做的,是你父亲出面摆平这件事的,你还去现场充当好人,当时我还是很感激你的,你从现场走后我准备过去跟你道谢的,但却在你们车后边的墙边上听到你跟蒋文兵的谈话,我才知道你也是一个十足的坏人,这一切都是你们事先商量好的。” 李德忠仰天长叹道:“我以前不相信因果报应,看来是我错了,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从头再来,那么一切到此结束吧。” 林步宇望着李德忠蹒跚的背影,内心当中突然无比的失落。这一切结束吗?不,这一切还没有结束,也不能结束。 第115章 蒋文兵突然自杀了 “什么?蒋文兵自杀了?”韩威听到这消息是震惊不已。 孙浩:“是的,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这事情发生在昨天下午,蒋文兵好像突然精神失常,然后一头撞向铁栏杆上,当场死亡。” 韩威:“还真有这种人,有这么大的勇气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难道是畏罪自杀?也不应该啊?事情都已到了这种地步,他这个时候良心发现是不大可能的。好在他的死并不影响他所涉及的案子。” 孙浩:“有些反常,蒋文兵当时被关押在第一看守所,根据看守的民警说,在蒋文兵发疯前一个多小时,有一位自称蒋文兵家属的人前来看望,说是关于蒋文兵财产分割的问题。” 韩威:“蒋文兵已经没有资产可分割了,当时法院判决是没收全部财产。” 孙浩:“所以很蹊跷,而且蒋文兵哪里还有什么家属?但看守所既然让这个人见了蒋文兵,说明这人一定拿着合法合规的手续进来的。” 韩威:“这人什么特征?” 孙浩:“看守所给的信息是这个人是个女性,年纪大概在四十五岁左右,说是蒋文兵的前妻,好像叫什么名字来着?”孙浩努力的回想着,最终还是没能想起这人的名字,又说:“如果需要具体信息,可以去看守所查阅,那人的身份信息的复印件是交给看守所的。这些都不算奇怪,奇怪的是这人与蒋文兵见面后就走了,留给蒋文兵一些材料,说是什么证明两人关系以及这人身份信息的一些材料,有些需要蒋文兵核实,是关于蒋文兵有争议资产的核实。但这些资料当中有一份资料是引起蒋文兵发疯的主要原因,蒋文兵是在看到这份文字资料后才突然发疯的。” 韩威:“不应该啊?按说,对于这样的死刑犯,每一样被送给蒋文兵的东西看守所都要检验的。” 孙浩:“可能看守所民警并没有在意,再或者他们认为这份文字资料是无足轻重的,总之,事情就是这样的。因为这个案子是我们刑侦支队办理的,所以,看守所把这样的结果告知了我们。” “事出反常啊,走,去看守所问清楚。” 孙浩跟韩威从看守所那里了解到,蒋文兵在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这份文字材料,当孙浩他们看到这份文字后简直不敢相信,的确,这一切所发生的结果都是有人故意设计的,让蒋文兵家破人亡人财两空,所以,蒋文兵在得知真相后接受不了现实,于是便一头撞死。 但话又说回来了,死是蒋文兵的自愿行为,而这份文字不过呈现出一种事实,如果抛开背后此人的动机,仅凭这份事实文字,跟蒋文兵的死是没有因果关系的,或者说关系不大,这份文字如果上升到犯罪层面,甚至连一般的侮辱诽谤这种罪行都比不上。没有法律规定不能以文字的方式向当事人陈述事实,而当事人基于这样的事实选择自杀,那是此人个人心理问题,但凡事不能只能简单的看一件事情,为什么蒋文兵这位前妻会给将这样的事实带给蒋文兵?这事实她是如何知道的?她的动机又是什么? 这份文字很详细的叙述了蒋天佑蒋天华的死亡过程。蒋天佑当初强暴了蔡晓雨埋下了祸根,后来,蔡晓云为给妹妹报仇先是设计让蒋天佑感染狂犬病毒而死,而蒋天佑的弟弟蒋天华逞能,他怀疑哥哥蒋天佑的死跟蔡晓云有关,所以故意接近蔡晓云,蒋天华的推断是对的,但他完全低估了蔡晓云及蔡晓云背后这个人的实力。4月7日下午,蒋天华与蔡晓云一起进入蔡晓云的住处,蔡姓云欺骗蒋天华喝下了被下了迷药的水,因为口服迷药发作需要一段时间,趁蒋天华药物还没发作这段时间,蔡晓云告诉了蒋天华她是如何设计杀害蒋天佑的事实。 蒋天华在听完哥哥被害死的过程和原因后,嘴角上露出了微笑,因为这跟他的推测完全符合,蒋天华应该为自己的聪明感到高兴,而且当时就在蔡晓云面前暴露出本意,刚好,事情挑明,蒋天华为此要对蔡晓云实施暴力行为,可当他起身准备实施行动时才觉得头晕眼花身体不受意识支配了,这时,蔡晓云告诉了自己的计划,就是要用他蒋天华的命来使古学良蒙冤,以此达到报仇的目的。然而,蒋天华知道这一切后已经为时已晚,他已经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宰割。蔡晓云杀害了蒋天华然后自杀,制造他杀假象嫁祸古学良。 蒋文兵这两个儿子就这样送了命,原本事已至此可以结束,但真正幕后之人却继续实施对蒋文兵的报复,这人大概知道蒋文兵最小的儿子可能非蒋文兵亲生,于是在偷偷拿到蒋正一的发屑后与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皮肤组织进行了化验,用两人的基因序列进行比对,所以就出现了那份假的鉴定报告。这份假的鉴定报告就是要恶心蒋文兵的,如果蒋正一是蒋文兵亲生儿子,那也一样会让蒋文兵气愤一段时间,如果正如这人所预料,蒋正一并非蒋文兵亲生,那就顺理成章的制造了蒋文兵的家庭矛盾。结果真是符合这人所料但又出乎这人意料,蒋正一并非蒋文兵亲生这样的事实是被这个人所猜中,但让这人没有预料的是蒋文兵居然泄愤杀人,而且一连杀了几人。 蒋文兵杀人行为完全超出了这个幕后之人的预期,蒋文兵被玩弄于股掌之中,而且搞的自己身败名裂家破人亡且身陷牢狱。从几年前,蒋天佑埋下了祸根后这人就开始计划怎样利用蒋天佑的犯罪行为来实施对蒋文兵的迫害,最后,终于等来了机会,而且蔡晓云被这人利用的非常的恰到好处,因此,蔡晓云完全实施了这人的主要复仇计划。至于后来激怒蒋文兵使蒋文兵冲动杀人这些结果也属于这人实施报复的一部分,不过已经不是那么重要的,这人的目的就是要让蒋文兵失去至亲至爱。 蒋文兵这样一个曾经叱诧风云的人物,居然被这样戏弄,最终完全掉入这人的圈套当中,让蒋文兵得到如此悲惨的结果,这让知道真相的蒋文兵如何能接受?而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知道事情真相却无力改变。事到如今,蒋文兵已经无力改变这一切,直到最后,蒋文兵知道自己是被仇人所报复,但却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一时间蒋文兵恼羞成怒绝望透顶,于是当即撞死。 这手段简直太高明,把人性利用的淋漓尽致,把一个人的心理摸的如此透彻,可谓杀人于无形。孙浩看完这些内心不禁感叹到。 “这个人究竟是何许人?” 韩威与孙浩找到了蒋文兵的这位前妻,也就是蒋文兵的第二任妻子蒋天华的生母。 蒋天华的母亲见警方来调查自己吓的是惊慌失措。孙浩看到这人的表现,立刻否认了蒋天华母亲是幕后主谋的猜测,因为她的心理素质太差了。 蒋天华的母亲也是后来才知道蒋文兵在看守所内自杀的事情,她都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按照她对蒋文兵的了解,蒋文兵应该是个贪图享乐贪生怕死之人,怎么可能自杀?当警方问到关于那份文字时蒋天华的母亲也是一脸迷茫,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当初蒋天华的母亲跟一位有钱的包工头跑了后生活并没有变的幸福,反而日子越过越不如意。原本在蒋文兵家里她只是地位不高没有尊严,但衣食无忧钱财不缺。蒋天华母亲不安分于自己不正的名分以及蒋文兵的不冷不热,后来跟一位有钱的地产商人跑了,去别的城市了。一开始,地产商人对蒋天华的母亲也很好,可后来没几年,这位地产商人在生意上就破败了,蒋天华的母亲见此人今后前途灰暗,于是就卷走了地产商人最后的钱财跑了,没过几年,蒋天华的母亲便将这些钱财挥霍一空。而当时蒋天华的母亲已经年老色衰,想凭借自己的姿色傍大款是不可能了,于是过了两年颠沛流离破落不堪的生活。 后来,实在走投无路,蒋天华的母亲还是回到了东阳市,但她不敢再去蒋文兵那里,只能找到自己的儿子蒋天华寻求接济,而蒋天华虽然已经长大成人,但在蒋家也没有什么地位身份,好在他也衣食无忧经济宽裕,于是背着蒋文兵蒋天华还是给予了他母亲一些经济上的帮助。可没过多久,蒋天华就被杀害了,再后来,就是蒋文兵的犯罪行为。一时间,蒋文兵的财产居然后继无人,这一切都在蒋天华母亲的关注当中,她也是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她知道蒋文兵必然会被判处死刑,但蒋天华的母亲一直都没有与蒋文兵办理过正式的结婚手续,即便是合法夫妻,那也是过去了,现在的她没有权力继承蒋文兵的财产。就在蒋天华的母亲眼看着蒋文兵那么多财产将要被国家没收却毫无办法时,一个人突然找上门给她支招了。 第116章 田晓生有问题 此人姓林,是名律师。蒋天华的母亲说她也不知道这人怎么就知道自己目前的状况及想法的,可能是因为之前她去法院主张过自己可能能从蒋文兵那里继承的财产利益。不过蒋天华母亲当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从蒋文兵的财产当中拿到一点,哪怕一点点就行,哪里管得了林律师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有个懂法律的人主动来帮助她,她当然乐意接受了。 林律师告诉蒋天华的母亲,说她是蒋文兵财产的唯一继承人,因为有继承权的蒋天佑死亡,而蒋天佑没有其他直系亲属在,蒋正一非蒋文兵亲生儿子,胡慧雯虽然在名义上有继承权,但也已经死亡,虽然其直系亲属比如父母之类有间接继承权,但胡慧雯违背公序良俗,继承蒋文兵财产的概率很低。所以,在蒋文兵现有的有继承权的亲属当中就只有蒋天华,蒋天华虽然是非婚生,但这不影响他作为蒋文兵儿子的继承权,而且还是唯一继承人,然而蒋天华已经死亡,所以继承权就间接的落入蒋天华母亲这里。 蒋天华母亲一听,觉得很是在理,但想到蒋文兵的财产已经被法院没收归国家所有,这又不好操作了。林律师告诉蒋天华母亲,说没收的只是蒋文兵的非法财产,虽然这部分财产占蒋文兵财产的绝大部分,但蒋文兵也有合法财产,哪怕只有总财产的百分之一,那也够蒋天华母亲花一辈子了,当初对蒋文兵进行宣判时法院并没有查明蒋文兵是否还有合法的继承人,而且其他人也没有主张对蒋文兵财产的继承,所以法院才做出没收蒋文兵全部财产的判决,且对蒋文兵个人财产收归国有。 蒋天华母亲一听,觉得自己获得蒋文兵部分财产的可能性很大,当即就非常相信这位林律师,而且询问林律师该如何做。林律师说了几点,一个是需要证明自己是蒋天华亲生母亲这样的事实,这可以做亲子鉴定,而且可以去刑警队申请蒋天华的血液采样标本;再一个就是有其他方面的佐证,比如之前跟蒋天华蒋文兵的合照信件之类的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最后一点就是去找蒋文兵,必定蒋天华的母亲跟蒋文兵之前一起生活过,有过感情,说不定蒋文兵在自己这样的情况下会把他名下的合法财产以遗嘱继承的方式给蒋天华的母亲,必定蒋文兵现在已经是孤家寡人,这以后还需要活着的人给他上坟扫墓呢。 蒋天华母亲听林律师这样分析觉得很合理,于是去看守所找了蒋文兵,蒋文兵的做法也确实是林律师说到那样,是准备把自己名下合法财产通过遗嘱让蒋天华母亲来继承,也许因为蒋文兵在蒋正一这事情上吃过亏,他不相信所有人,所以他要求蒋天华的母亲来证明蒋天华是他蒋文兵的亲生血脉,这不过是多一道程序而已,蒋天华的母亲照做,同时需要将一些资料提交给法院以此来申请法院对蒋文兵合法财产做出清算的重新裁定。 蒋天华母亲非常积极的在最短时间内收集了资料,统计了财产名目,然后拿着这些资料再次来到看守所找到蒋文兵,他将这厚厚一沓材料交给蒋文兵让蒋文兵核对,有些需要蒋文兵签字,最重要是那份鉴定报告。蒋天华的母亲将这些资料交给蒋文兵后因为到了会见时间,于是就离开了准备第二天来拿回这些资料,不料蒋文兵却因为那份不知名的文字而气愤的自杀了。 “这位林律师有什么特征?”孙浩听完蒋天华母亲的述说迫不及待的发问。 “这人看上去挺年轻的,大概在三十多岁,当然,具体年纪我不知道,长的瘦瘦高高的,做事情挺老练的。” “那你知道这位林律师的全名吗?” “不知道,一开始他自我介绍时只说他姓林,是东阳市什么律所的一位律师。” “还有没有其他特征?” “这人穿着朴素但干干净净,中长发偏分头型,有时戴眼镜有时又不戴。” “林步宇,一定是他,我之前就怀疑过他。”孙浩认真的说道。 韩威:“这人我认识,当初是他接手的李文胜的案子,从这些特征上来判断,还真的很像他,不过我听说他去了蓉都市。” 孙浩:“这条消息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份让蒋文兵发狂的文字材料,你有没有发现是这位林律师将那份文字材料放入那堆材料当中的?” 蒋天华母亲:“没有,但我想除了他不可能会有别人。” 孙浩:“那他有没有动过那堆材料?” 蒋天华母亲:“当然动过,因为那些材料需要他审阅,而且当初收集那些资料都是这位林律师告诉我的,他还一同跟我收集整理过一些资料。那天,我们蒋收集的资料拿来,最后他一项一项的审阅,然后装入一个大的信封当中。当时我去找蒋文兵时,就是蒋这装有资料的信封原封不动的交给了蒋文兵的,当然,蒋文兵身边的民警初步检查过。” 孙浩:“林律师自始至终都没有跟你提过办理此事支付报酬方面的问题吗?” “有,说要拿走我得到财产总额的百分之二。我想这比例也非常合理,只要他尽力,我能得到的财产就会更多,他同样得到更多,我当即就同意了。” “怎么会是林步宇?这事情太蹊跷了吧?走,找林步宇聊聊。”韩威说道。 孙浩紧皱起眉头说:“先不要直接找他,既然他这样明目张胆的暴露身份,如果这背后的主谋是他的话,他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这是幕后主谋一贯的做事风格。我们还是先去找田晓生,他跟林步宇关系很好,说不定从田晓生哪里能找到些对我们有利的线索,而且之前那些案子也是他办理的。” 两人刚走没几步,韩威突然停下脚步,他扭头问孙浩:“我们去找田晓生,你觉得田晓生可靠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识,我就是想田晓生会不会早就知道些什么而故意隐瞒。” “你要相信我这位老师,一个死钻牛角固执又极度认真的人,他不会的,我相信他。” “那好,走吧。” 当田晓生听完孙浩的述说后,他只是淡淡的回应一句:“这不奇怪,这能说明林步宇就是幕后凶手吗?” 孙浩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田晓生口中说出来的,这还是曾经的那位田晓生吗? “这还不明显吗?” “很明显,没错,那份文字应该就是林步宇偷偷的放进去的,但也只能说明林步宇放这份文字的事实。往深一点的推敲,也只能证明林步宇想将实情告诉蒋文兵。” “不对,林步宇分明是想对蒋文兵进行报复,这意图很明显。而且,林步宇又是怎样知道蒋天佑他们几人被害这背后的真实原因呢?” “你还记得当初林东洋谋杀几人用的手段吗?他的杀人方法是从哪里得来的?” “那本书,叫什么犯罪案例分析的那本书。” “对,没错,这本书有第三部,蔡晓云杀人所用的方法就是从第三部上面学到的,所用的手段几乎跟这第三部一模一样,只是犯罪动因有些出入。这本书你是知道的,当初就是林步宇从蔡晓云那里拿来的,林步宇当初代理过蔡晓雨的辩护人,所以跟蔡晓云有所接触。” 孙浩有些疑惑的说:“这本书我知道,当时是你给我看的,我大致看了一下,发现里面的内容跟蔡晓云所用的杀人手段是非常的相似,但这本书当中并没有说幕后主谋这方面,而蒋文兵看到的那份文字当中清清楚楚的叙述了教唆引诱蔡晓云杀人从而达到此人复仇目的的这个人,虽然没有说明这人身份,但文中述说的事实跟实际所发生的事实非常的吻合。” 田晓生:“让你平时做事情要细致,你不听,还总说别人太过较真,你等下,我把原书拿来你再看清楚。”说完,田晓生转身进入卧室,继而拿出那本案例分析的第三部递给孙浩,让孙浩直接看书的最后几页。 孙浩按照田晓生的要求翻到这本书的最后,看到最后两页的说明,原来,书中说到的实施报复行为的这个人为什么能有如此的仇恨,主要是在此人的身边有一个神秘之人,这人给复仇之人出主意,教唆复仇之人犯罪,不断激发复仇之人心中的仇恨。 “这么说林步宇也是知道这事情的,但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关于林步宇的目的,我想你可以去问问他。” 孙浩从田晓生那里离开,虽然这一切看上去很是合理,但在孙浩内心当中已经认为田晓生有些不对劲。首先,田晓生拿出的这本书并不是自己上次看到的那本,因为上次他在粗略浏览这本书时不小心将手中的可乐滴在了书的第二页,留下两滴褐色的痕迹,而今天看到的这本书却没有这样的痕迹,再则,当时孙浩明明记得自己是将书翻阅完的,虽然看的不够仔细,但书中内容及翻阅书籍到什么程度他还是记得的,所以,这本书有问题。而孙浩同时也想到当初这本书并非正规渠道出版,属于打印出来的文字,他还协助田晓生调查过,是有人故意以这种打印文字引诱别人犯罪,这样的文字为什么会落入林步宇手里? 孙浩在发现这些漏洞和问题时并没有将这些问题说出来,他隐约感觉到田晓生在故意隐瞒什么,也没有将这些问题说给韩威,因为之前韩威并不在专案组当中,对这些并不是很了解。 “我觉得田晓生的解释有点牵强。” 韩威的话打断了孙浩的思考。 第117章 优秀的林步宇 一连阴沉的天气终于放晴了,这天的天气很好,刚退休的艾敏靠在阳台的沙发上晒太阳,一阵诱人的饭香飘了过来,这时,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来到饭桌前,是吃饭的时候了。只见林步宇从厨房端着一个石锅出来,锅盖并没有掀开,但已经可以闻到更浓厚的香味。艾敏见状急忙移动两步,伸手打开了饭桌中央摆放的电磁炉。这时,艾平从厨房端着碗筷出来,一家人围在桌子旁准备吃饭。 林步宇先是盛了一碗汤端到艾敏跟前,说:“这是山羊排炖的汤,羊肉放的不多,冬天,多喝几碗没事的,艾叔,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艾敏端起汤碗送到嘴边,他吹了吹滚烫的汤,然后小心翼翼的嘘了一小块,赞不绝口的夸赞道:“真好,你这手艺,简直绝了,我算是煲汤高手了,做了这么多次羊肉汤都没有你做的鲜。” “哪里,艾叔过奖了。” “艾平跟着你以后可是有口福了。” 一边的艾平看着林步宇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对了,我可要啰嗦几句了,你们现在也老大不小了,该结婚办酒席了,我还想要早点抱上孙子呢?你看我老伴也不在了,你们有了孩子我趁着现在身体健康还可以给你们带孩子啊?这样也不至于太无聊。” “今天我跟艾平孩子商量筹备婚礼的事情呢?” “那就好,很好。对了,你是不是该改口叫我爸了?当然,你正式改口那天我要给你一个大大的红包。” “爸!”林步宇干脆的喊了一声。 艾敏脸上洋溢着微笑点头道:“嗯!到时候你把你父母接过来,早些接过来,让他们也高兴高兴。之前跟你父母也就见过一面,早些过来我们好好聊聊。” “没问题。”林步宇点头说道。 艾敏看着眼前两人心里是乐开了花,他对林步宇这个准女婿非常的满意。林步宇仪表堂堂,可谓才貌双全,做事也老成,而且脾气也好,年纪轻轻便事业有成,可谓上得厅堂下的厨房,又很善解人意,这样优秀的男人居然让艾平遇到,而且这人对艾平也是非常的用心。再看看自己的女儿艾平,样貌平平才能一般,虽然没有什么小姐脾气,但却没有一样很出众的优势,这样一个人居然能让这么优秀的男人看上,一开始艾敏都想不通。 艾敏第一次见到林步宇是在五年前,那时的林步宇虽然没有像现在这样有名,但名校研究生毕业又就职东阳市最好的律所,也是非常优秀的一个人,当得知自己女儿跟林步宇交往,一开始艾敏还以为这林步宇是看上自己的家业了,但想想也不对,他林步宇这么好的职业本来收入就不低,而且自己也就一位即将退休的普通民警,虽然曾经干过派出所所长和省厅副处级干部,但自己并没有积累很多财富,应该不是这方面原因。难道只是随便玩玩?但以林步宇的相貌才华,即便是找个女子随便玩玩也不会选择艾平这样长相一般的女孩子。 一开始艾敏还有所担心,但没想到这两人一谈就是五年多,而且这几年都没有听过关于林步宇不好的消息,如今又到了两人谈婚论嫁的时候,这让艾敏心里那叫一个说不出的高兴。 “爸,下午你跟谁去钓鱼?” “你杜叔。” “在东阳市的杜叔叔吗?” “对。” “他不是很忙吗?一个局长呢。” “哎!不忙了,他换单位了,现在在我们市政协部门。杜正强的事情小林应该知道些。” “听说一些,东阳市一连发生几起手段恶劣的谋杀案,而且出现了冤假错案,所以杜正强负连带的领导责任,被调离了公安部门。”林步宇说着,从衣服口袋内拿出一把车钥匙递给艾敏,说:“车保养了,换了机油和滤芯,师傅说轮胎也差不多需要换了,但没有配套的轮胎,要等两天。然后就是车的车机系统,反应太慢了,但师傅说没必要换了。” 艾敏接过车钥匙说:“是没必要换了,这车太老了,都十多年了。” 林步宇:“那就换辆新车吧?现在新出的车也多,而且功能性能都好,国产新能源车很不错的,价格也不高。” “等等,再能两年,反正这车还能用。我们用车只要能用就行,不需要那么多功能,老人家嘛,哪像你们年轻人。” 这时,房门门铃响了。 “艾平,快去开门,你杜叔叔来了。” 杜正强拿着一个旅行包进来,他将包放到墙角后毫不客气的凑到饭桌跟前开始吃饭,边吃边对饭菜赞不绝口,当得知这一手好菜是来自林步宇的手艺时,又是对林步宇大加赞赏一番。杜正强虽然比艾敏年纪小,但他的职位高,虽然现在去了一个清闲部门,但身份地位还在那里,而且杜正强最开始工作时就是在艾敏手下。杜正强刚参加工作是在上林镇派出所,艾敏当时是镇派出所所长,后来,杜正强在他那位有着背景的同学的帮助下,平步青云,一直做到东阳市局长的位置,而没什么背景的艾敏由于年纪问题最后在副处级岗位上退休。 “下午开你车去水库,我的车出了点问题。”杜正强大口的吃着说。 艾敏:“刚好,上午小林将我的车保养了,就是车机有些慢,音乐效果不好,比不上你的好车。” 杜正强:“你的车越野性能好,下午去水库要走很长一段距离的乡村土路。” “钓个鱼有必要去那么远吗?”艾平问道。 “你不懂,这是男人的乐趣。”杜正强说。 艾平:“好像喜欢钓鱼的人比较中意那些野河水库之类的野生地方,对于家养的鱼塘反而不怎么感兴趣。” 杜正强:“除非没得选才去家养的鱼塘这类地方,野钓才是钓鱼的最高境界。对了,我带来一种红虫鱼饵,到时候试试效果怎么样?” 艾敏:“你才入圈半年,就对钓鱼这么有兴致。” 杜正强:“可不是,这种活动是越久越上头。对了,你们小两口下午要去干什么?这阴了这么久了终于天晴了。” “我们要去看婚纱,已经联系好了。”艾平抢先说。 “怎么?这是要结婚了?”杜正强问。 艾平:“对,选好婚纱就准备联系场所了。” 杜正强:“我说艾所,你可真有福气,找了这么个优秀的女婿,才貌双全不说,居然做的一手好饭菜,这样优秀的人打着灯笼都不好找,居然让你给找到了。” 艾敏:“这可不是我找的,是艾平找到的,我这一辈子平平淡淡的,运气也就那样,但我最大的运气就是让我们家艾平遇到了小林。哈哈哈。” 林步宇默不作声只是听着几人的谈话在那里微笑。 饭后,艾敏与杜正强提着渔具下楼,艾敏开车,杜正强坐在副驾驶位置,他们吹着冬季的暖风慢悠悠的行驶在道路上。他们有说有笑的谈论着,从过去谈到未来,又谈到钓鱼,又谈论到林步宇跟艾平这里。艾敏说林步宇也是个钓鱼高手。 “年纪轻轻的就误入这个圈子不好,还是要以事业为重。” “这倒是,不过钓鱼技术好并不影响他事业的发展。他现在被他们单位安排在蓉都市,负责这里的法律事务。” “那还是很有前途的,可以干出一番事业。林步宇这个人我以前偶尔接触过,很有才,法律方面的知识很强。你知道两年前发生在东阳市李德忠家的事情吗?李德忠的儿子李文胜犯下故意杀人的罪行都被林步宇辩护的无罪了。” “李文胜我知道,我当初在东阳时见过他,那时他还是个几岁的孩子,从小就调皮捣蛋,但很是聪明伶俐。不想长大后却犯下那么大的罪,最后被报复杀害,当时在省厅,我还亲自参与这个案子的编撰和研讨,分析背后的原因,收入典型案列汇编。但我并不知道李文胜当初的辩护律师是林步宇,而且由之前的强奸杀人最后无罪释放,这种反转案例在全国都极为罕见。” “所以,李德忠伪造证据造成这样不公平结果,从而引发李德忠家那样的悲剧。哎!报应啊。” “听说李德忠快被执行死刑了,而李开源也死了。” 杜正强面露惋惜的表情说:“是啊,没想到李德忠之前犯下如此罪行,可惜了,他四十六岁进市委常委,在这几年也干出不少成绩,若不是他之前犯错,那应该是前途无量的。不过想想,也是罪有应得。” “是啊,都是身边的人,我以前在东阳的时候跟他也接触很多,他做事很有魄力,也有头脑,又有背景,但心却如此的狠。” 这时,艾敏有来电,他看了一眼电话号码,是林步宇的打来的,于是他降低车速将车辆缓缓的往道路边上停靠,同时接起电话,笑容满面的说:“喂!小林啊........” 第118章 劫持人质 很快,艾敏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他将车辆停靠在路边,打开车门走了下来。一旁的杜正强看着艾敏这怪异的行为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艾敏走下车蹲在路边认真的听着电话那头。 一开始,艾敏接了电话说:“喂,小林啊。” “我叫林生,不要叫我小林,艾敏,这一天我等到了,你要为曾经的错误付出代价。” “什么?你难道不是林步宇吗?你的声音就是林步宇。” “我是林步宇,我也是林生。” “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二十四年前的那个冬天,你作为上林镇派出所所长居然颠倒黑白掩盖证据,让那些坏人逍遥法外。” 艾敏沉默半响,用颤颤巍巍的语言说:“你是那位被打死的那位老太太的孙子?但.....不对啊?你没有父母的,但我却见过你父母。” “那些都是演员,欺骗你的。本来今天我是要你本人付出代价的,原本是要结束你生命的,但没想到杜正强过去了,而且跟你坐同一辆车,我计划是要将你杀死在你的车里,但我不会杀害杜正强的。你能活命应该感谢杜正强,你告诉杜正强,二十多年前他教会我做饭给我饭吃的恩情我算是还他了。而你,这事情并没有完。既然你命不该绝,那我就不会在对你动手,但你女儿要被作为你错误的牺牲品,我会杀了她。” “等等,我女儿在什么地方?” “世纪城大厦十三楼,你可以过来亲眼见证你女儿的死亡过程。” “林步宇,你放开我女儿,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冲我来,我把命给你,你不要伤害她。” “我偏不这样做,我就是要让你感受到死去亲人的痛苦,那么赶紧来,时间快的话你还能看一眼你活着的女儿。” 电话那头挂断电话,艾敏气的将电话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怎么了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浑身发抖的艾敏杜正强问道。 “原来,我被算计了这么多年,林步宇,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居然绑架了我女儿还要杀了她。” “怎么回事儿?” “林步宇,他是来找我复仇来的,他还要杀了我,我操,原来,他就是让李德忠家破人亡的幕后主谋。我得赶紧去那地方,你拿你的手机赶紧报警。” 孙浩在东阳市并没有发现林步宇的踪迹,后来通过电话询问得知林步宇已经回到了蓉都市,于是孙浩跟韩威赶紧带人往蓉都市赶,当他们快要到达蓉都市时得到了这样的消息,说是在蓉都市世纪城那里发生了一起绑架案,而实施绑架的人居然是一名鼎鼎大名的律师,姓林。 孙浩虽然还没有得到具体消息,但根据这样初步消息已经感觉到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林步宇。于是他赶紧联系了蓉都市指挥中心,进一步了解信息,最后很快便确定这人就是林步宇,他在世纪城的十三楼劫持了一名女性。这一消息简直来的太过突然,孙浩将情况报告给身边的韩威,韩威当即决定前往案发地。 等到了案发现场,那栋大楼周围已经围满了人,现场消防车警车还有医生都到齐了,他们紧锣密鼓的忙碌着,而在这栋大楼的第十三层的窗户位置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人都靠着窗户边缘,看来就是绑架人和被劫持的人质,远远的望去,孙浩一眼便认出了那两个人当中的林步宇。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更是让孙浩一头雾水,不应该啊?林步宇即便是要报复杀人也不应该采用这样的手段,他的手段是极为高明的,没必要这样简单粗暴,难道是他之前的犯罪行为被发现?也不对,因为整个案子大多发生在东阳市,孙浩所在的专案组及刑侦支队是这些案子的直接办理单位,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司法部门对林步宇展开侦查活动,而孙浩所在的专案组都没有掌握到林步宇的犯罪证据,甚至都不能肯定那些案子背后是否存在主谋。这些信息都不确定,所以林步宇的犯罪行为不可能完全被其他省市的司法部门掌握,但除了这些原因,还有什么原因能让这位理性的人走上这样的犯罪道路? 孙浩等人跟现场的司法工作人员说明身份后被准入现场,他们来到了十三楼。十三楼的楼道内也站了一些司法工作人员。孙浩看到林步宇和那位被劫持的女子身上绑满了绳子,绳子的一端链接在不远的一个粗壮的水泥柱上,是一根粗的绳子链接,而林步宇跟那位女子看上去是绑在一起的,看样子两人是以坠楼的方式同归于尽。 在十三层楼下,消防人员正在布置救援的气垫等,但楼下位置凸凹不平是一处在建的工地,工地上打满了钢筋水泥桩,根本无法放置气垫,所以如果两人从十三楼坠下,一定会摔的粉身碎骨。 林步宇手持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看来那把匕首非常的锋利,是用来割断那根连接水泥柱绳子的。林步宇看上去很是沉着冷静,他骑在窗户框上,而被他劫持的女子被透明胶带封住了嘴,她很急躁,不停的摇头扭动身体是想要表达什么,但无法言语,只能从喉咙当中发出嗯嗯的声音。 孙浩见状,赶紧拨通了田晓生的电话,简单的在电话当中将林步宇劫持人质的事情描述一遍,然后请求田晓生火速赶来现场,孙浩认为田晓生可能可以说服林步宇。 在十三楼楼道的艾敏心急如焚,他看着深陷危险之中的女儿却不敢靠近半步。这边,警方正在跟林步宇对峙,试图说服林步宇放弃劫持人质,而在这栋大楼对面,已经布置了狙击手,随时找机会准备将林步宇击毙,但林步宇早就算到警方这种解救人质的方法,所以,他牢牢的控制着那根紧系在那根柱子上的绳子,只要他用手中握着的这把锋利的匕首将这跟绳子轻轻一滑,绳子就会瞬间断裂,而林步宇则能以最快的时间拉着艾平从十三楼的窗户一同坠下。 “林步宇,你要怎样,你想怎样?我都答应你,求你放了我女儿。”艾敏情绪完全失控,他突然双膝跪地哭着恳求道。 而被林步宇劫持的艾平则不停的摇头似要表达什么,但无奈被封口无法发出言语。 “林步宇,你立刻放弃你这危险行为,有什么诉求可以提出来,你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面对艾敏的哀求和警方的劝告,林步宇始终无动于衷,他只是依靠在窗户边,在他的脸上和动作上看不出一丝的紧张和恐惧,甚至还能看到他的几分悠闲举动,似乎这不是在劫持人质和警方对抗,而是依靠在窗户边上看风景。 “都是我的错,是我,但一人做事一人当,当初徇私枉法的是我,让你奶奶冤死的是我,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就冲我来,不要伤害无辜的人。”此时,艾敏已经瘫坐在地上。 “林生,你放下你手中的人质,他可是你的未婚妻。”这时,孙浩经当地警方同意后上前来跟林步宇谈判。 孙浩:“我知道,二十多年前你的遭遇,你是个弃婴,从小,在你不到两岁时你就被你的亲人抛弃,这个世界对你不公,是你奶奶收养了你,养活你。但那些恶人却再次将你拉入地狱,是他们让你有冤屈得不到伸张,但我知道你内心是善良的,你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才会选择以这样的手段来实施报复行为,因为你要为你奶奶报仇,其实也就是报恩的一种行为,因为那些人害死了你奶奶。但话说回来,是你奶奶教会了你善良,我想九泉之下的奶奶也不希望你这样,他希望你好好的活着,你现在的行为不过是一时冲动,所以你叫‘坠落在地狱的天使’,你是个天使,所以,就此作罢。” 孙浩的话让林步宇在情感上有所回应,他说:“你还是很厉害的,知道我的过去。不过已经为时已晚,是该结束了,但需要在下一刻,不是现在。” 孙浩:“够了,林生,够本了,当初害死你奶奶的人已经遭受了应有的报应,蒋文兵自杀了,李德忠也很快就要被执行死刑,而且他们的遭遇不比你悲惨,当初他们两人是害死你奶奶的主犯,其他人不过都是他们的工具而已,何必呢?没必要,真的没必要。当初那些坏人一定会得到惩罚的,你要相信法律,相信正义,你这样用犯罪行为来实施对这些恶人的惩罚也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正义需要伸张,但却万不可用你这样的极端方式,你也是法律工作者,你也对宪法宣誓过,你不要忘记了你自己的职责。” 林步宇:“正义,就留着让你们这些主持正义维护正义的人来声张和守护吧。我,不过是个罪人。”说完,林步宇冷冷一笑,他这一笑立刻让孙浩等人知道他接下来的举动。正当众人捏了一把汗以为林步宇要割断绳子坠楼时,突然一个声音传来,这声音让整个现场突然安静了。 “林生,”只见田晓生从背后的人群当中走来,他走到人群跟前,面带笑意朝林步宇说:“老朋友,如果真要这样,那我就来送送你。”说着,田晓生将手中那个锈迹斑斑破旧的铁盒摇了摇。铁盒里面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林步宇向田晓生投过去感激的目光,同时发出欣慰的笑容,然后毫不犹豫的割断了紧绷的绳子。 第119章 这样的结局 当绳子断裂的那一刻,一道人影从上空自由落下,经过短短的几秒钟,最后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激荡起一阵尘烟,那围观的群众被这场面惊的是一阵尖叫,医生、消防救援人员慌忙上前,但已经无力回天。医务人员在进行简单的检查过后确定坠楼人员当场死亡。 十三楼在场人员看到林步宇的举动无不感到惊吓,但当林步宇割断绳子的那一刻在场的人已经来不及去阻止,只见林步宇果断割断绳子,然后身体顺势往窗外偏 了过去,众人见状,慌忙上前想要阻止,但林步宇连同艾平一同栽向窗外不见踪影,当众人赶到窗户边上时发现那楼下已经赫然躺着一具尸体,在尸体的周围还卷起层层灰层,而于此同时,艾敏发出歇斯底里的哀嚎,他在地上用力攀爬着伸手往艾平方向,只有一边的田晓生面带僵硬表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坠楼的就只有一个人,是林步宇。原来,艾平被另一根绳子拴着固定在一个坚固的位置,当林步宇割断绳子拉着艾平跳下楼时这根隐蔽的绳子拉住艾平让她悬置于半空当中,而林步宇则坠下楼。原来,林步宇并没有要与艾平同归于尽,而艾平一开始也知道事情真相,但她被封住了嘴,所以不能说话,只能拼命的摇头以此来提示周围的人,但没人能领会她的意图。 众人合力将艾平拉了上来,揭下她嘴上的封口胶,而艾平则趴在窗户边看着楼下哭的撕心裂肺。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中午,艾敏跟杜正强出门钓鱼去了,林步宇就带着艾平准备前往婚纱摄影公司去挑选婚纱,出门前,林步宇说要给艾平做一件惊心动魄的事情,一开始艾平还以为林步宇要给她一个什么惊喜,于是就按照林步宇的要求让林步宇将自己的双手反绑,这时林步宇说是要给艾平讲一个故事。于是林步宇就讲述了林生这个故事,一开始艾平听的是云里雾里的,不知道林步宇讲述这事情到底是什么目的,可越到后面艾平越觉得不对劲,因为故事当中说到李德忠和蒋文兵,而且说到这两人如今沦落到如此悲惨地步的原因,讲述为实施报复的那些谋杀过程。最后,林步宇很郑重的说自己就是故事当中的林生。 听完林步宇的讲述,艾平整个人都傻眼了,原来林步宇就是整个连环杀人事件的幕后主谋,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位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居然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狂,这位外表光鲜亮丽内心邪恶的人居然是自己深爱的人,而当时艾平也感到危险来临,但她不相信眼前这个人会致她于死地。艾平问林步宇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因为艾平并非林步宇的仇人。 林步宇告诉艾平,说艾敏就是那个徇私枉法销毁证据的派出所所长,艾敏当时接警后对现场进行过勘验,而且对林生的奶奶进行过尸检,最开始确定是蒋文兵殴打行为导致老人死亡,但很快,这些关键证据便消失,而且殴打的几人还统一了口径,最终将打人的主要指使者确定为蒋文兵的一个手下,最后以这人判刑几年草草的结案。所以,林生的复仇对象有打人事件的主要谋划者李德忠、主要实施者蒋文兵和颠倒是非黑白让整个事件失去公平的艾敏。林步宇告诉艾平说自己接近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复仇,根本就不爱她,一丁点的爱意都没有,说艾平不过普普通通的一个女孩子,根本配不上他林步宇,说自己随随便便找个情人也比艾平漂亮。这话听的艾平是伤心欲绝。 当听到林步宇说完这些,艾平以为自己已经在劫难逃。同时她已经心灰意冷,面对这样的打击,她哪里还有活着的勇气?于是她也不求饶,任由林步宇处置。 林步宇将艾平带到世纪城大厦的十三楼,于是就上演了那一出。但很快,艾平就看出端倪,她发现了林步宇做这些并不是要杀害自己,反而看出了林步宇一心求死,于是在内心当中又完全推翻自己之前的判断,她认为林步宇对她绝对是有感情的,林步宇说的那些恶毒的话不过是想让自己死心,但此时艾平已经被林步宇封住了嘴,根本无法表达什么。 最后的结局就是林步宇用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结束了他的复仇行为,这也是给艾平所谓惊心动魄的事情。最终给了艾敏以极度惊吓这样的结局。 “你早就知道了林步宇的真实身份,可你却刻意隐瞒,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孙浩指着田晓生愤恨的质问道。 田晓生手捧着那个铁盒子用大拇指轻轻的抚弄着铁盒子上还没有退掉的图案忧郁的说:“我想知道一个人的仇恨有多大才能至死不渝的去完成这样的复仇,又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多年的仇恨一直都没有泯灭过。” 孙浩:“你这想法很自私,你间接的导致这样恶劣结果的出现。如果你早些将林步宇的真实身份说出来,是完全可以避免这样悲剧的发生。” 田晓生:“你所谓的悲剧是什么?有时候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而且,你阻止不了这样的事情发生,你我都不行。” “田晓生,我告诉你,你这是失职,是渎职,我看错了你,跟错了你。”说完,孙浩愤怒的离开。 同样惊讶的还有杜正强,他没想到林步宇居然就是当初那个孩子,让他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孩子长大后居然做出如此报复行为。当他看到颤颤巍巍走来的艾敏时,同样惊讶,原来艾敏曾经也参与到那起不公平的冤案当中,而且还是主要参与人。通过艾敏得知,原来林步宇是要杀害艾敏的,但因为杜正强与艾敏同坐一辆车,所以让林步宇放弃了这样的念头,从而将矛头转向艾平,以此来报复艾敏。但林步宇并没有对艾平下毒手,看来,在最后,或是因为林步宇对艾平的感情还存在所以放下了心中的一部分仇恨,最终给予艾敏以这样的惊吓而收场。 最后,警方在艾敏车辆里面的座位下找到一个定位跟踪装置,一个信号启动器,一些黑色和白色的粉末和一袋不明液体,在将这些不明粉末和液体送检化验后才得知,这几种物质融合在一起能迅速产生大量的一氧化碳等毒气,而那份信号接收装置就是用于启动化学反应的开关,而定位追踪装置就是让林步宇确定适合动手的地点。当时正值冬季,艾敏如果出门开车必然要关闭车窗打开空调,让车内保持较好的密封性,而他去的位置是一处比较偏远的水库,路上要经过一段山路,而山路两旁人迹罕至且水塘河流居多,一旦在这段路上因一氧化碳中毒,那很有可能会因为意识模糊而驶入河流池塘当中,而且不容易被发现,即便没有出现这样的结果,那也会因为一氧化碳中毒而死。 杜正强在了解到事情真实情况后心里很不是滋味,若不是多年前自己对那孩子的一些善举,或许此时此刻的他已经躺在了某处荒野之地,按照之前林步宇设局报复的行为,他为达目的是不惜用别人生命作为代价的。不过想想也觉得可惜,如此聪明的一个人,不过为了心中的执念而自取灭亡。 艾敏主动投案交代了二十多年前自己犯下的错误。艾敏这一辈子都小心谨慎,但说起二十多年前发生在上林村强拆事件,他也是心有苦衷,因为很多事情他压根就决定不了。艾敏所在的那个派出所在短短一年内就已经换了三任所长,都是因为在拆迁当中无法处理矛盾纠纷。艾敏去派出所当这个所长实属无奈,因为无人可选。一般这样的好事很多达到条件的人都是绞尽脑汁想方设法的去争取这个职务,而上林镇这个派出所所长的职务却是很多人避之不及的,那几年,在那个地方很多明目张胆的的违法犯罪让当地的司法部门束手无策,别说惩罚犯罪,甚至成了那些开发商的犯罪工具和马前卒。 林生奶奶被殴打致死这件事情发生时艾敏不过刚去履职三个月。一开始,艾敏在知道这事情时也是刚正不阿的,但很快他就顶不住压力败下阵来,来至上级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于是他不得不按照上面的要求来做,因当时其妻子刚下岗,又牵涉到孩子的上学问题,所以再当时他不敢得罪那些人。按照当时李开源劝导他的话说他如果按照他们的要求做,升官发财都是简简单单的事情,而如果不按照他们要求办事,背锅降级被调到偏远地区一辈子升职无望,且他们同样会安排一个听话的过来顶替他的位置。 迫于各方压力,艾敏最后不得不答应李开源他们的要求,就是避重就轻,销毁证据,伪造证据统一口径,最后随便让当时参与殴打的人承担比较轻的责任,而背后的主要指使者蒋文兵却逍遥法外。 第120章 化为灰烬 这件事情过后,艾敏就彻底的成为李开源他们官商牟利的工具了,在上林镇的三年期间,艾敏为李开源等一伙摆平了大大小小的事情很多,收受这伙人的好处也不少,以至于在后来调入省会城市后能在最好的位置买上一套不错的房子。但艾敏为人很低调,虽然有靠山也有钱,但他伪装的很好,从不显摆。后来,艾敏在李开源的帮助下去了东阳市任职,在这期间,艾敏手中的权力也不大,他也赚够了不再做违纪违法的事情。这样一晃又过去很多年,稳妥期间,他没有再想着升官发财,而是稳稳当当的低调做事,后来遇到扫黑整治,上面搞专项巡察,李德忠为了稳妥,就将艾敏调至省厅一清闲部门安排艾敏一个非常清闲的职务等待退休。 如果不是因为林步宇搞出这样事情,艾敏就这样一辈子安安稳稳的度过了,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二十多年前他的错误造就了今天这样的结果。正应了“因果报应”这句话。不过让艾敏感到庆幸的是虽然他之前的违法犯罪暴露,也因此将会受到法律制裁,但总体来说他还落得比较好的结局,之前发生的事情不过虚惊一场,至少家人安全,比起李德忠跟蒋文兵所得到的结果,他的结局已经好太多了。 孙浩将林步宇的事件进行了详细的整理然后提交给市局档案科做封存,他怎么也搞不清楚林步宇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仇恨,而原本遭遇不公属于受害一方的林步宇按说更应该有怜悯之心的,但却为达复仇目的不惜做出令人发指的犯罪行为,这些丧心病狂的行为让几人无辜惨死。 后来,还是王凤琴的一位心理学同学给出了答案。说林步宇的这种行为算是一种精神疾病,一种创伤后遗症,虽然这类疾病不认为是可以规避法律制裁的精神疾病,但现在越来越多的案例说明这类疾病的后果是非常可怕的。 犯上这类疾病的人一般都在小的时候受到过严重的精神打击,或是被虐待欺辱,或是被遗弃缺爱,又或是遭遇重大变故等等,让幼小的心理备受打击失去依靠,从而在心中烙下非正常的三观,而且这种心理是那种本性,在后期是很难改变的,比如那些漠视生命毫无人性的人,或是有那些反人性嗜好的人,还有就是以一种执念为人生目标的人。林步宇就属于最后一类,他可以为了这个目标放弃一切,一旦目标完成,那生命将再无意义。 寒冬终于散去,迎来了春暖花开的时节。林东洋改判了,因为他不是主犯,而且还是被教唆犯罪,所以改判十年有期徒刑。这主要还是因为林步宇留下了很多关于自己教唆林东犯罪的视频和实物证据,最后由田晓生提交给检察院,启动了再审程序。 清明,田晓生手捧一束花拿着那个铁盒来到了林步宇的坟墓前,按照林步宇之前跟田晓生的嘱托,在他死后委托田晓生将他的骨灰埋葬在其奶奶坟墓边上,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林步宇再没有其他亲人了。 从尸体火化到下葬只用了短短三天时间,林步宇生前委托田晓生来办理这些事情,后来,曾经收养林步宇的那家远房亲戚也来人吊念了。 田晓生将花放在了林步宇墓碑前,他蹲下来将铁盒打开,将里面的卡片等物品倒出来,在墓碑前将这些物品烧掉,然后他将盒子放在墓碑跟前用土掩埋,最后,田晓生手中就只剩下那本卡通封面的破旧笔记本了。 田晓生回想到林步宇死亡前的那次见面。 那已经是两个多月前的事情了,那天,林步宇将铁盒交给了田晓生,他让田晓生一定要保管好那个盒子,说是在自己死后将盒子一同埋葬。 “其实没必要,你的主要目标已经达成,虽然我不知道你下一个目标是谁?”田晓生怀着期望的眼神看着林步宇说。 林步宇眼神暗淡,漠然的说道:“其实我也想过就这样到此结束,但即便是这样,又有什么样意义呢?还不如完成之前的计划。” 田晓生:“可能我不明白你的内心,我的遭遇与你大致相同,但我心中却没有你那样强烈的复仇欲望,也许曾经的那一刻我有过愤怒和极端的心理,但随着时间推移,这些仇恨大部分已经消亡,或许是因为我的懦弱胆怯才导致我仇恨的消失。” 林步宇:“你可能并不了解你自己的内心,这些不是主要原因,我难以理解我自己这样的心理,但我就是这样的心理。我把我最珍贵的东西交给你,你一定要替我好好保管,希望我还能在离开这个世前再见到这些东西,那便死的瞑目了。” 田晓生:“你还有一句话要给我我说,我想现在是时候了。” 林步宇:“是的,送你一句话。你我皆为做局人,彼此心照不宣,可惜我们所走的路不同。” 田晓生:“你说的很对,那么就此别过,不知道是否需要说再见。” 田晓生知道林步宇下一个目标应该就在蓉都市,所以,当天他就带着林步宇交给他的东西去了蓉都市,果然,在第二天下午,田晓生接到孙浩电话说是林步宇走极端劫持了人质,希望他能赶紧赶到案发现场跟林步宇做思想工作。 田晓生不光知道林步宇下一个目标是在蓉都市,而且这个目标十有八九就是林步宇身边最为亲近的人,那这个人大概率就会是艾平。因为林步宇已经抱着必死的心来完成最后这个目标,这是因为林步宇无法面对最后的结局,所以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当田晓生接到孙浩电话时他火速带着那个铁盒赶往案发现场,因为他记得林步宇最后跟他说的那句话,这个铁盒可能比林步宇的命还重要,所以,林步宇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希望再见到这个盒子。当田晓生赶到案发现场来到十三楼时,他发现那里已经围的水泄不通,他上前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往前走,看到林步宇正要割断绳子跃出大楼,千钧一发之际,他大声喊了一声,对林步宇说了人生最后道别的那句话,然后他摇了摇铁盒,那盒子发出了悉悉索索叮叮当当的声响,那是让林步宇非常熟悉的声音,非常期待的声音,非常想念的声音。因此,林步宇最后的愿望得以实现,或许他是怀着曾经那段美好的回忆纵身一跃的。 田晓生望着那深邃的天空,这时,一阵清风吹来,他打开了那个笔记本,笔记本上几乎已经褪去了颜色的铅笔字映入他的眼帘,他看着那笔记本上歪歪斜斜甚至有些模糊的字迹,是三段文字。 第一段: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大雪,他将整个世界变成了白色,是这个世界犯了罪吗?我从没有见过细月悬天的清晨,那轮细月在寒风中sese发抖,我听到了他在哭泣。枯萎的树枝在风中摇yi,他在为这个世界画一个葬礼。灰暗的天空,那里有一双明亮的眼睛,但那双眼睛却渐渐变的浑浊了。雪下的那么大,一直下,一直下,他正在将整个世界吞没....... 第二段:大雪下了这么久却一直不停,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一个人,那边、这边都是死记(寂)一般的,还在下着黑色的雪,天空上那灰暗的太阳,灰暗的阳光,被灰暗的雪所fu(覆)盖的灰暗世界。阿生,阿生,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我,阿生,阿生.....。阿婆,等等我,等等我。 第三段:他们都是坏人,他,他,还有他。他们长着长长的牙齿,会发出咯吱咯吱吃人的声音,他们的眼睛流着可怕的血,他们的嘴里还咬着肉。但我不怕你们。那黑色的雪终于停了,都停止了,我走来了,这里什么都没有,太冷了,天黑了,只有我在这里。 田晓生看完这三段文字后将笔记本放入还未燃尽的火堆中,很快,那将要熄灭的火又燃了起来,那火焰直直的往天空上头窜。田晓生静静的站在那里,他看向深邃的蓝天,蓝天上轻飘的云朵,云朵中透过的阳光,阳光照耀下刚抽出的新芽,有暖风拂过,有清波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