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撕碎，吞噬》 第1章 包厢盲点的人 文前特别避雷： 1.财阀霸总陆煜x诱受小偶像沈云渊（！bt预警：极致温柔向精神控制预警，1v1但是花头很多，凤【凰】文里推剧情。） 2.第一卷极限拉扯堕入深渊精神控制沉溺感拉满【写完了】，第二卷隐瞒真相时的病态纠缠，极致病娇伪善【写完了】，第三卷真相暴露强制精神失常暴戾【写完了】（逻辑和节奏保证在线，可以跳转卷数的没关系！），番外篇强受反控忠零疯子x2【正在写】 3.架空！！不要代入现实！！（我真的会文末普法的） 4.速度很快，dddd 【○】属于我的字符 —— 舞台的聚光灯下，他们向大家谢了幕。 沈云渊看着台下稀稀疏疏坐着的人们，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他感觉很幸福。 作为一个人气不高的地下偶像，最能感受到满足的时刻，就是现在了。 后台，沈云渊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云渊，一会儿出去聚餐吗？” 是队长于海瑞的声音。 沈云渊将收拾好的背包背在肩上，笑着摇摇头。 “不去了，一会儿还要去兼职呢。” “何必这么辛苦呢，虽然我们团人气不高，每周打歌的钱还是勉强够花吧？” 沈云渊礼貌地回应道：“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是啊，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和其他成员普通的家庭不同，沈云渊来自一个家道中落的贵族家庭。 几年前，沈家还是在全国看来能够排得上号的名门贵族，却在很突然间经历了家族企业破产，家中负债累累的日子。 按照道理来说，当时刚刚成年的沈云渊不应该是这个债务的承担者。但是，没日没夜的催债自然是会连累到他的。 本来在原本的沈家就不怎么受重视，眼下更是过着被家里人排挤的日子。 想逃吗？ 倒是试过的。 只是，讨债的人就算是他逃到天涯海角，都是可以抓回来的。 究竟是有多大的势力啊…… 沈云渊收回了自己的思绪，脚步停留在“passion”会所前面。 这是一个富豪们聚集的会所，能够进入里面消费的人，必定是非富即贵。在里面一晚上的消费，可以抵得上一个普通的家庭一辈子的收入。 有的时候，贫富差距就是这么让人心寒。 至于沈云渊，只是凭借姣好的皮囊和身材，在这里谋一个服务生的差值罢了。 在这里打工，是沈云渊能够按时还上高利贷利息的唯一方式。 他换上了服务生的工作服。 换衣间里，一群好看的小男生在很兴奋地讨论着自己的金主，涉及的话题大多是对方又给了自己多少钱，或者买了什么名贵的东西。 沈云渊无意参与这样的话题。 他向来对所有的顾客敬而远之，只喜欢做做清洁这种累人的杂活。 过去作为小少爷的自尊心，让沈云渊很难向所谓的金主低头。 好在这里从来不缺一看见有钱人就凑上去的人，沈云渊很奇迹地在这里成功洁身自好。 无所谓了，这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生活，过一天是一天吧。 “沈云渊，你怎么才来，你迟到了多久知道吗？” 经理闯进换衣间，急急忙忙地拽着沈云渊的手就往外跑。 “经理，发生什么事了吗？” 因为地下偶像的工作，沈云渊每周总是会迟到那么一小会儿的。 不过，这里本来就没有什么按时打卡的制度，他的表现还算兢兢业业，经理也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顶级包厢里面有人专门点了你，你可得好好表现，要是出了错，我们这个会所就没了！” 沈云渊有些发愣。 第一反应是，谁这么大势力，可以把这个红及整个名贵财阀圈的会所弄没。 第二反应是，为什么点他？ 所有的服务生都是有名册的，但是因为沈云渊明确表示对这件事没兴趣，那个名单的角落，分明只有一个名字。 连照片都没有。 其他人或许会写简介、拍照片，为的就是吸引财阀们的注意力。 那么多可以选的人，谁又会点那种只有名字的服务生呢？ 沈云渊挣脱开了经理的手。 “经理，你知道的，我不做那种事。” “祖宗……” 经理非常罕见低声下气求人，平日里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压榨侮辱他们这些小服务生。 “求求你了，就进去倒倒酒，不会有事的。” 经理双手合十，拼命拜托。 “拜托你了，我可以给你开奖金，十万，哦不，五十万！” 沈云渊皱了皱眉。 这个数字，差不多他一个季度的工资。 能让视财如命的经理说这种话，这里面的人…… 他不敢想。 “你要是不答应，会所可就没有你的位置了。”经理威胁道。 沈云渊倒吸一口冷气。 高利贷催债的人是什么德行，他至今都历历在目。 他很需要这份工作，很需要这笔钱。 鼓起勇气，沈云渊还是硬着头皮接过了托盘。 “机灵点，那里面可是陆家的陆煜！” 陆煜…… 这个名字，沈云渊很难不知道。 突然从陆家出现的继承人，在很短的时间内迅速稳定了地位，并将陆家拽到了整个财阀的顶端。 谁都知道，这样的人物，必定是个杀伐果断的人。 财阀的顶端，不知道是踩着多少人的血走上去的。 推开门，里面已经有好几个男人坐在位置上，他们的周围已经围了好几个男男女女。 调情的话，毫不掩掩地落入沈云渊的耳朵里。 他抿了抿唇，低着头走了进去。 坐在最中间的男人，身边倒是一个人都没有，手里拿着一杯放有一颗冰块的洋酒杯，非常淡定地喝着。 “诶，这就是陆哥点的人吗？” 一旁的人一句话，成功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沈云渊的身上。 不适的目光让沈云渊的手轻轻抖了一下。 “快抬起头让大家看看！” 沈云渊依旧看着地面，但还是微微抬起了头。 陆煜的气场过于低沉，和这个欢愉的房间格格不入。 他不由得有些害怕这个人物，完全不敢抬头和他对视。 “啧，陆哥你吃点好的吧，我就说没有照片的服务生不靠谱吧。” 那个人上下打量着沈云渊，做出了这样的评价。 为了避免客人的骚扰，沈云渊很擅长于在脸上画点妆，比如将白皙的肤色涂得更黑，或者将嘴唇涂得发紫发白。 刚刚经理背过身，他悄悄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化妆品在脸上糊了一些。 他很确信，这些已经看过无数俊男靓女的财阀，一定不会对自己的脸感兴趣。 沈云渊有些窃喜。 下一秒，陆煜就破灭了他的窃喜。 “你在质疑我点的人？” —— 加书架！我随时收拾收拾进去…… 追更和书推活动见书圈，完结前有效。 第2章 游戏才刚刚开始 被呛回去的人一时间开始疯狂咳嗽，尴尬地别过头。 房间里面静得吓人，谁都不敢说话。 陆煜看起来心情并不好，阴沉的脸色实在是吓人。 “啊哈哈……陆哥我错了，仔细看了一下，这小子的五官清秀，身材也不错，看起来腰也细……” 还没等他说完，就在陆煜的一个眼刀下噤了声。 那人再一次看向沈云渊的目光，多了一些怪异的打量。 沈云渊的手指紧紧扣着托盘的边缘，在一众打量的目光中显得更加局促。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你打算在那里站一个晚上吗？”陆煜缓缓开口。 沈云渊愣了一下，有些迷茫地看着陆煜。 原谅他从来没有接过这种活，完全不知道现在应该干什么。 放下就走吗，还是应该坐过去什么的。 陆煜的目光看不出什么情绪。 “第一次来上班吗？过来倒酒。” 沈云渊向来只做一些清理的杂活，这种被人点到包厢的经历倒是第一次，显然看起来像个笨拙的新手。 任何一个正常的财阀，都会选择发脾气换人吧。 但是陆煜完全没有。 他非常淡定地欣赏着沈云渊格外笨拙的动作。 极具耐心。 先把托盘放到一边，之后夹起冰块放在杯子里，然后把新端来的洋酒倒进杯子里。 在经历了几次夹子没有夹住圆球的冰块，以及把杯子倒得很满的错误之后，沈云渊总算是把一杯冰镇的洋酒拿在了手上。 他半蹲着，双手拿着杯子，举到了陆煜的面前。 他现在很后悔，后悔之前的培训课一次都没有认真听。 冰凉的杯子将凉意传到沈云渊的手指，让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很快就有些发麻。 偏偏陆煜什么动作都没有。 “第一次服务客人吗？”陆煜问道。 “是……是的，我一般只负责打扫。” 陆煜凑上前来，用食指点在酒杯的底端，往上抬了抬。 沈云渊被迫把杯子举得更高。 “是嘛，这么好看的手，用来打扫，真是可惜。”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沈云渊的手上。 他的手确实是好看的，即使是在稍微有些昏暗的包厢里面，可能看到他的皮肤白得发光，指节分明，手指纤长。 “经理真不会怜香惜玉。” 无辜被点的经理，已经在外面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喷嚏。 经理现在非常紧张。 传闻中这个陆煜向来是不喜欢这种场所的，今天来了直接就点人，还被迫在包厢里面等了很久。 能不能安全把陆煜送离会所还是个问题。 沈云渊，你给我争气一点啊…… 经理默默祈祷。 沈云渊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保持那个姿势半蹲着，脚都有些发麻。 周围的人也万万不敢催促。 不知过了多久，陆煜才拿过了酒杯，随手放在一旁的摆台上。 “这会所，还能有这么木讷的服务生？” 分明是陆煜在等沈云渊接下来有什么动作，但是对方却真的只是在那里蹲着一动不动。 这呆愣的毛病，倒是这么多年也改不了一点。 “坐过来。” 陆煜拍了拍身边。 原先以为端了酒就能离开的沈云渊，心里“咯噔”一下。 逃不过的终究逃不过，靠，这陆煜是瞎了吗？ 沈云渊在心里想着。 “想什么呢？” 陆煜站起来，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还能站起来吗？” “有，有点腿麻。” 沈云渊把手伸了过去。 “谢……诶！” 陆煜把他拽起来之后，直接往自己的怀里一扯，另一只手就揽过他的腰。 沈云渊就这么撞进了陆煜的怀里。 他抬头就对上陆煜的眼神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呼吸乱了一下。 略微背光时看到陆煜的脸，精致的眉眼和略带笑意的脸庞。 两人就这么近距离地对视着。 沈云渊很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 “不打算起来吗？” 沈云渊几乎是蹦了起来，连忙鞠躬道歉。 “啊……陆总对不起！” “你叫沈云渊？” “是。” 不是看着名字点的他吗，怎么还问。 “行，去忙自己的吧。” 诶？ 就这么放人了？ 沈云渊的眼睛亮了一下，鞠躬道谢。 刚好转身，就被陆煜叫住。 “对了，下次别画这种妆了，不适合你。” 沈云渊愣了一下，回过头正好对上陆煜的目光。 “知道了，谢谢陆总。” 等到沈云渊从房间里面出来，经理立刻迎了上来。 “怎么样……谁让你画这个妆的！” 经理惊呼出声。 沈云渊紧张地拽住他，将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噤声。 “哈……你可真是我祖宗……” 经理摁了摁发疼的太阳穴。 —— 包厢里，陆煜坐在位置上，手里拿着那杯洋酒发呆。 “陆总，是他吗？” 说话的是他的秘书兼助理，名叫于洲。 “是他，沈家小少爷，沈云渊。” 陆煜很是笃定。 “哪怕在这个地方，他的眼神还是那么熟悉。” 在会所中洁身自好，还真是稀奇。 孤芳自赏，遗世独立。 清冷又任性的小少爷，当初可是从来不忌讳将其他人的尊严踩在脚下。 包括自己。 陆煜看着手中的酒杯，眼神越是发冷，手指紧紧握着酒杯，指尖发白。 孤傲清冷么…… 陆煜轻笑一声。 真是想狠狠撕掉啊。 没有了雄厚的背景，用不完的金钱，这个小少爷有什么能力洁身自好？ “陆总，您想好对策了吗？” 陆煜那眼神，和平常要将人活剥无异，让周围的所有人都为刚刚那个服务生默默点了蜡。 不料，陆煜却轻笑一声，收回了那似乎要杀人的眼睛。 “当然，游戏才刚刚开始。” 只是要了他的命谈何容易，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他想要的，是让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少爷，亲手碾碎自己引以为傲的尊严。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有趣了吧？ 陆煜抿了一口手里的酒。 因为倒的酒有些多，杯子里的冰块不是很能稀释掉酒的浓度，变得有些涩口。 “过来。” 陆煜招呼着于洲。 他把自己目前的计划告诉了于洲。 于洲再一次在心里为沈云渊点了一根蜡。 不过，这也是他应得的。 第3章 我拒绝 沈云渊刚一到会所，就被一脸笑意的经理立马拉到了办公室。 怎么回事，昨天的招待出什么问题了吗？ 一想到陆煜阴晴不定的脸和莫名亲密的动作，沈云渊就打了个寒战。 “恭喜你啊，沈云渊，陆总想要赞助你！” “哈？” “你不知道吗，那可是陆煜啊，我跟你讲啊……” “等一下。” 沈云渊打断了滔滔不绝的经理。 “我拒绝。” “诶？” 经理面露惊讶。 “你想什么啊，别的你拒绝是可以的，那可是陆煜诶。” “我不能拒绝吗？”沈云渊反问。 “呃……可以，”经理面露难色，“其实，云渊啊，按照陆总的秉性呢，你哪怕拒绝，他也会把你抓过去的。” 沈云渊垂眼，不知看向地面的何处。 “有‘但是’吗？” “有的……”经理继续说着，把一张纸片递给他，“这是陆总的名片，他说，你可以拒绝。” “好，那我拒绝。” 沈云渊甚至连名片都没有收，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不不不，云渊你还是收下吧，哪怕拿出去扔掉也好。” 经理把名片塞给了他。 “这可是陆总给我的任务啊，完不成我可没好果子吃。” 沈云渊看了一眼经理，还是接过了名片。 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将名片随手丢进了书包里，寻思着等出去再扔。 毕竟印了陆总的联系方式，随便乱扔不太好。 他动作麻利地套上服务生的衣服，在脸上画了难看的妆。 这些年，沈云渊并不是没有收到橄榄枝。 无论是地下偶像，还是会所的服务生，周围有金主的人不胜其数。 这两个职业就算是说出去，也不会少得了偏见。 人们只会说，他们都是被玩烂的公交车。 事实上，或许确实如此。 沈云渊不想这样。 因为，他是ji-女的孩子。 最后的底线和尊严，但也仅限于此了。 的确，这个世界上来钱最快的方式，只有犯罪、性和家。 沈云渊将衣服的扣子扣好，确信镜子里的自己得体但是不出挑。 这一步，他说什么都不会迈的。 平安无事的一晚。 结束工作的时候，沈云渊甚至已经把陆煜的邀约抛到了脑后。 沈云渊回到了家。 已经很晚了，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因为家境实在拮据，他们挤在了一个很破很小的房间内。 这是他们最后的房产。 摆烂的父亲整天整天地在家里抽着廉价的香烟，摆烂地看着电视。 母亲，准确地说是沈家的太太，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早早改嫁。 除此以外，他还有一个混混一样的哥哥和正在上学的妹妹。 整个家里，只有沈云渊一个人有还债的能力，所以，还钱的压力全部压在了他的头上。 真是想永远不回来啊…… 只可惜，外面的房租太贵了，沈云渊根本不可能在支付了高额的高利贷利息之后，还有钱去租房。 妹妹在学校，哥哥没有回来，爸爸躺在客厅的席子上昏昏欲睡，电视还开着。 沈云渊走过去关掉了电视。 “你干什么，我还在看。” 身后传来父亲的声音。 “你都睡着了，哪里在看？” 沈云渊说着，往自己的房间里面走去。 明天还要去训练，他得抓紧时间休息。 关于陆煜的邀请，彻底被他遗忘了。 第二天上午，沈云渊早早地出了门。 他不想与哥哥和父亲打上照面，只好自己起床早一点。 休息不足已经是常态了，沈云渊秉持着死不了就无所谓的态度苟活。 除了地下偶像的舞台还值得期待，其他的事都成了为了苟活而不得不做的事。 刚刚出门，就被高利贷的人拽到小巷子里面。 “这个月的利息我已经还了，你们还想干什么？” 沈云渊看着他们，淡淡地说。 “啧，就你这副高傲的嘴脸，瞧不起谁呢。” 为首的人叫林扈，立刻给他的脸来了一拳。 沈云渊想躲，却被对方的手下摁住。 脸上传来痛感的刹那，他想的是，这周估计又不能上台了。 有点可惜。 “你还以为你是那个高高在上，谁都瞧不起的沈少爷吗？” 又是一拳落在了沈云渊的脸上。 嘴里的铁锈味有些难受，不过对于这个催债的人长期没有理由的霸凌，沈云渊实在是司空见惯。 “这次来是告诉你，你那个不争气的爹又找我们要了钱，买了些有趣的东西。” 沈云渊一愣，随即大声喊道：“他根本就没有偿还能力，你们为什么要借给他！” 听到沈云渊大喊大叫的林彪怒目圆视，朝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让他身形不稳跪在了地上。 林扈笑道：“这不是还有你嘛，谁会拒绝赚钱的机会呢？” “你！” 沈云渊怒视着他们，又不知说什么话来反驳。 “你就不好奇，你那个爹买了些什么东西嘛。” “什么……” “据说是个改造新科技呢，还有不错的上瘾性。” 沈云渊的大脑像是炸开，一片空白。 上瘾性。 是x药品吗…… 沈云渊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你们……为什么要给他那种东西？” “那当然是你爹打听之后，找我们要的啊。” 林彪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袋子，里面是一颗很小的药丸。 “听说吃下之后，发瘾的时候，就得舔着脸来求更多。那个时候，让他做什么都会愿意的。” 林彪将药丸取了出来。 “沈少爷，我真的很期待你的表现啊。” 沈云渊心头一颤。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x药丸。 还作为名门贵族的时候，他不少见过这个东西，是大家用来玩乐他人最好的玩具。 甚至，作为纨绔少爷的沈云渊自己也不少对别人用过。 毕竟，身在高位的人，怎么会在意别人的生死呢？ 发瘾的时候面目狰狞，大小便失禁，挣扎着往人身上凑，出尽丑态。 更关键的是，它永远没有解药。 戒断也不过是一时的，一旦重新吃上，则会有更加剧烈的作用。 沈云渊手指握拳，想要挣扎，却被死死按住。 “给我摁住他。” 林彪一声令下，让周围的人扒开沈云渊的嘴，把药丸放了进去。 挣扎着的沈云渊死活不愿咽下去，被人狠狠灌了水，强行让他吞了下去。 “咳咳……” 沈云渊想把它吐出来，却被人用手摁住了嘴。 “把他的手绑住，胶带贴到嘴上，我一会儿要来看看沈少爷的样子。” 沈云渊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身体的反应很快，燥热和疼痛很快席卷全身，还有逐渐飘忽的意识。 眼泪不争气地流出。 人生，当真是完了吗？ 在不远处的拐角里，陆煜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因果轮回啊，沈云渊。 第4章 假扮爱人 沈云渊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要爆炸了一般难受，意识却像起飞了一般飘到了空中。 让人沉沦的意识。 沾上这个东西，恐怕人生真的毁了。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他不自觉地发出咽呜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会这样对我…… 他前所未有地丧失了对人生的希望。 一个人挡在了沈云渊的面前，正好挡住了他面前可以晒到的阳光。 他抬头望去，费力地辨别着这个。 陆煜…… 沈云渊皱了皱眉。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陆煜蹲下来，撕掉了他嘴上贴着的黑色胶带。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总……救救我……” 陆煜捧起他的脸，很仔细地给他擦掉了眼泪。 “他们……给我喂了药……呜……可以拜托你……带我去医院吗？” “喂了药？” “x药品……” 作为财阀，陆煜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陆煜把沈云渊被捆在身后的手解开，将他搂在了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别怕，我现在带你去医院洗胃，还来得及。” 这话在此刻的沈云渊听来，如同仙乐。 陆煜的安抚很奏效，他的行动也很及时。即使沈云渊知道陆煜一定是带着目的来的，此刻他也顾及不了那么多。 “谢谢陆总……真的……” 沈云渊不敢在陆煜面前哭，只敢强压着哭腔说话。 陆煜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因为恐惧而哭得不能自已，动作鲜有地顿了一下。 “还能走吗？” 沈云渊费力地想要站起来，却双腿一软跌进了陆煜的怀里。 “别动，我抱你去车里。” 一阵的失重感，陆煜很轻松地将他抱起。 “小洲，去医院。” 一路上，陆煜没有松手，依旧是将他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头，小声地说些安慰的话。 自然，沈云渊也没有从陆煜的怀里躲开。 他太需要一个拥抱了，太需要轻柔地安抚了。 是谁都好。 医院的急诊，沈云渊被放在了病床上，他侧过头，对上了陆煜的眼神。 “别怕，很快就好。” 陆煜拍了拍他的头。 沈云渊露出一个微笑，轻轻“嗯”了一声。 那双哭红的眼睛落在陆煜的视线里，让他心头一怔。 “陆总，按照原来的意思，只打镇静剂吗？” 于洲走过来说道。 陆煜攥紧拳头，久久地没有说话。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慢着。” 陆煜叫住他。 “陆总还有什么安排吗？” 陆煜良久没有说话。 他转头看着手术室亮起的红灯，抿了抿唇。 “没什么，去办吧。” 为什么会纠结呢…… 他深呼吸一口气，坐到了手术室一旁的座位上。 这不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吗？ 碰上这个东西，就是有了一辈子的软肋。 就像陆煜自己一样。 陆煜捏紧了拳，胡思乱想着。 这是自从站上陆氏的顶端，爬到财阀的顶端，第一次犹豫吗？ 于洲看到坐在一旁长椅上发呆的陆煜，走了过来。 “陆总，已经安排好了。” 陆煜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躲闪。 “保密工作做得如何？” “陆总放心。” 看着陆煜的样子，于洲也只得默默叹了口气。 老大的心思，谁敢揣测啊…… 没过多久，沈云渊从手术室内被推出来。 “病人情况还好，只是现在有些虚脱。” 陆煜摆了摆手：“安排病房休息，醒了叫我。” 他不想在这里继续胡思乱想一些没意义的东西，财阀的生活可不是闲的。 沈云渊是在两天之后醒过来的。 长期的营养不良和睡眠不足，让沈云渊面对大病的时候更加虚弱。 不过好在医院的设备完全，他们又看在陆煜的面子上尽量给沈云渊用最好的药，以至于沈云渊的脸色看起来还算不错。 他正在剥放在病床边的橘子，就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进来的人正是陆煜。 “陆……陆总，”沈云渊对上陆煜深邃的眸子，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只得把手里的橘子递给他，“吃橘子吗？” “你自己吃吧。” 沈云渊小声“哦”了一声，将一瓣橘子放进嘴里。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陆煜问道。 “谢谢陆总。” “还有呢？” 沈云渊咬了咬牙：“这几天麻烦陆总了，在这里的医药费，我会还给您的！” “你觉得我差那一点钱吗？” 确实不差，陆煜根本不在乎这一点点在医院给他花费的钱。 沈云渊的手抓上了盖在自己身上的白色被子，犹豫地开口道：“陆总那天来……是来找我的吗？” “是。” “是说赞助的事吗？” 陆煜的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沈云渊。 “是。” 意料之中的答案，还是让沈云渊的脸色有些难看。 “为什么是我呢？” 沉默了良久，陆煜才缓缓开口：“因为，干净。” 沈云渊的身体颤了一下。 “财阀家族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想要一个没有什么污点、不会成为麻烦的人，对吧？” “抱歉……”沈云渊的头低着，看着被子某处，“我……不想被……” 陆煜轻轻挑眉，说道：“不必那么大的心理负担，我不会强迫你。” 说着，他拿出自己的手机。 “我对强迫人不感兴趣，也许有些公子哥有这种见不得光的癖好，但我没有。” 沈云渊的手机响了，他有些惊讶地拿过来，上面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我的电话，”陆煜挂掉了电话，“如果你改变心意，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者发信息。” 沈云渊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还是硬着头皮把陆煜的电话存下来了。 “还有问题吗？” “你为什么会有我的电话？” 脱口而出之后，沈云渊立刻后悔了。就陆煜的资本，想要调查什么不是轻轻松松。 果然，对方笑了一声。 “下一个问题。” “没有了……” 陆煜点点头，将手机收了起来。 走到门口，陆煜停了下来。 “不知道赵经理是怎么传话的，让你误以为我是想找个人包养。但其实，我说的是，我需要一个人扮演我的爱人。” 第5章 你还不如我卖 假扮爱人？ 等陆煜彻底离开，沈云渊有些错乱地发愣。 这是什么意思？ 沈云渊格外迷茫。 如果是包养的话，那就是定期见面，见后付钱吧……那假扮爱人是什么意思？ 沈云渊叹了口气。 包养的话，陆煜应该是不会好心到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把自己抱到医院吧？ 抱到医院…… 无数场景在脑海中浮现，沈云渊的脸颊有些发烫。 陆煜确实在他的人生快要被毁掉的时候很及时地出现了，并且在极度照顾他的情绪的情况下，将他送到了医院。 他真的是这么温柔的人吗？ 轻柔地拍背，温和的言语，小心地安抚…… 沈云渊将自己的腿蜷缩起来，遮住有些泛红的脸颊。 陆煜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在医院待了几天之后，沈云渊顺利出院了。这几天的时间里，家里没有任何人给他发过一条信息，发过一次电话。 原本陆煜想要他再养养，被沈云渊拒绝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去会所了，这个月的休假已经快用完了，接下来得连续干到月底了。 不然，还不上高利贷的利息，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折腾自己。 这群不顾后果的恶魔！ 想起x药丸，沈云渊还是会身体一颤。 “怎么了，不舒服吗？” 陆煜坚持要把沈云渊送过去，自然是看到了他正襟危坐地在旁边，突然身体一抖。 “没……没事，谢谢陆总关心。可能只是天气转凉了。” “确实降温了很多。” 陆煜把车后面的暖空调打开，温热的风立刻从通风口吹出来。他把自己的大衣外套脱下来，搭在沈云渊的身上。 “陆总！这，不用这样。” 陆煜不顾他的挣扎，将衣服摁在他的肩上。 “你刚出来的时候还挺暖和的，这几天降温得很快，你披着吧。” 沈云渊这才没有再推脱：“我……我改天给陆总送过来。” 陆煜笑了一下，将搭在沈云渊身上的衣服摆正：“那还不错，我这不是又创造了我们见面的机会了吗？” 沈云渊愣了一下，有些别扭地转过头。 这该死的氛围，怎么有种陆煜在追他的错觉啊？疯了吧，陆煜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到了家下面的车道，沈云渊连忙从车里走出来，鞠躬道谢。 “回去吧，注意休息。” “谢谢陆总，您也保重。” 关上车门，沈云渊这才转身离开。 一阵冷风吹过，他把搭在身上的大衣裹得更紧一些。这件大衣上有一种很清冽的木质香味，一点点地可以浸入身体，很是舒适。 什么牌子的香水啊，真好闻。 沈云渊带着笑，往家里走去。 打开家门，就是瘫坐在客厅的父亲。 笑容几乎是立刻消失了。 啧，晦气。 “哥！你回来了！” 妹妹沈云清从房间里跑出来：“今天周五，我刚回家！” “嗯，小清，好久不见啊。” 沈云清笑着围着他转了一圈：“哥，这件衣服我没见过诶，你终于舍得给自己买衣服啦？” 沈云渊扯了扯身上的大衣：“没……朋友的，我改天还得还回去。” “几天没见，哥你看起来意气风发了些耶，最近工作很顺利吗？” 妹妹被沈云渊送去读了住宿高中，一个月才回来一次。他不想妹妹天天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家里待着，最好一天都不要待。 “还行……不算差。” “他哪能差啊，刚从一辆豪车上下来呢。” 哥哥沈云洌手里拿着游戏机，从里面走出来。 “我们沈家唯一有出息的沈云渊啊，终于出去卖屁股咯！” “你说什么呢！” 沈云渊凑上去，拽住他的衣领。 “我说得不对吗，你这ji-女的孩子，不就是最会这点本事吗？” 沈云渊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你敢打我，你他妈敢打我？” 沈云洌也挥着拳头往沈云渊脸上招呼，两人扭打成了一团。 “你们俩够了！快停下！” 沈云清将他们俩扯开。 “我说得不对吗！你不就是ji-女的孩子吗！靠卖屁股的妈，生个卖屁股的儿子，有什么问题吗！” “你给我闭嘴！” 沈云渊眼圈泛红，又踢了他一脚。 “啧，看你这样子，细胳膊细腿的，估计得傍个不错的大款吧？” 沈云渊咬咬牙，开口说道：“你吃我的穿我的，我要是不给钱你就得饿死在这里！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有什么资格侮辱我？” 他看着沈云洌，紧紧攥着拳头，一字一顿地说：“你还不如一个卖屁--股的。” “你他妈……” 沈云洌举起拳头，恶狠狠地打在了沈云渊的脸上。 沈云渊没躲，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拳。 “好了，你们别闹了。” 瘫坐在地上的父亲总算是爬了起来，招呼着他们两个。 “云洌你也是的，整天打那个破游戏，你弟回来也不招呼。” 沈父招呼着沈云渊坐下。 “你那个金主，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沈云渊的额头突突地疼。 “我没有金主。” 沈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别唬我，我可是亲眼看到你从那辆车下来呢。再说了，你身上的这件衣服不便宜吧，是他送给你的？” “都说了不是，我得还回去的。” “哎哟，他哪里会在意一件衣服啊，送给你了就是送给你了。” “我说了不是！” “别生气嘛，又不是多么丢人的事情。能找到个好的主，也是个改变命运的机会嘛，身边待几年就能赚上一辈子的钱，说不定……” 沈云渊突然站了起来。 “你们……就没有一个人在意过我的感受吗？我愿不愿意，我过得好不好……” 沈云渊咬了咬嘴唇，拼命忍住发酸的鼻尖和发烫的眼眶。 “就连第一句话，就是他能给你开多少钱。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性格怎么样，是不是对我好……这些，都不重要，对吗？” 沈云渊往门口走去。 “我不会回来了，你们自生自灭吧。” “放心，那群高利贷会把你抓回来的。”沈云洌玩着游戏，漫不经心地说道。 “高利贷我会还，但我不会再回来，给你们一分钱了。” 沈云清想要上去抓住他，就被沈云洌拽住。 沈云渊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直到关上门，都没有开口喊他一句。 或许，他们都当做和以前无数次一样，认为沈云渊这次也只是赌气出门一阵子吧。 会回来吗？为什么要回来呢？ 沈云渊自己都不知道。 第6章 陪我喝一杯吧 出了门，只剩下无尽地冷风在吹，刮得人脸疼。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入秋的夜晚，的确是很凉的。 沈云渊将手穿进大衣的袖子里，把扣子扣好，才感觉到一丝温暖。 怎么会这么失败啊，沈云渊？ 他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吹着冷涩的秋风。 之前所有的钱都给高利贷了，才勉强还上了这个月的利息。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余额账户，还有5块钱。 这个钱，连打车都不行吧。 沈云渊选择坐2块的公交车，去到了他们团的小剧场。 今天不是公演，剧场里面只有训练的人。 进去之前，沈云渊借门口反光的玻璃看自己的样子。 脸上有打架的痕迹，微微发肿，眼睛里也满是血丝，有些发红。 狼狈得要命。 “云渊，是你吗？” 队长于海瑞的声音让他回了头。 “你换新衣服了啊，都没认出来。” 走近了些，于海瑞才看到沈云渊脸上的伤。 “怎么又受伤了？那群人又去家里催债了？” 沈云渊的情况，他们分队的人大多略知一二。甚至，对于沈云渊经常受伤的事，也习以为常。 “快进去吧，最近降温了，外面还挺冷的。” 于海瑞招呼着他进去。 他们只是一个小分队，整个团有很多个小分队，分别在一周的不同时间表演。 “云渊，好久不见啊，这么久没来，我都要以为你退出了。” 一个队员开玩笑地说道。 为首的排练老师看了沈云渊一眼，说道：“这周的队伍已经排好了，你下周再来吧。” “好……” 哪怕是一个人分队，成员都不少，哪怕少几个人，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沈云渊缩到角落，很安静地注视着他们。 沈云渊很喜欢唱歌跳舞，这是他现在令人绝望的人生中唯一的乐趣了。当灯光打在身上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还可以被注视，还可以被看到。 可以享受灯光，享受舞台，享受音乐。 那个时候，他还能意识到自己仍然存在，而不是行尸走肉。 “云渊，云渊……” 于海瑞将沈云渊摇醒。 不知不觉在角落睡着了吗？ 沈云渊揉了揉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打算走了，你也快回去吧。” 回去，能去哪里呢？ “我可以……今晚暂时睡在这里吗？” 排练的老师走过来：“那可不行，我们是要断电锁门的。” “锁门也没关系，我就躺这里。” “云渊，你和家里人吵架了吗？”于海瑞关切地问道。 沈云渊别垂下头，没有回应。 于海瑞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这么大了，还闹离家出走呀……还是快回家吧，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呢？” 单凭这句话，就能知道于海瑞是生活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来这里只是为了体验生活。 事实也是如此。 哈……罢了…… 沈云渊摇摇头：“拜托您了，老师，我就在这里住一晚。” “你就不能去隔壁招待所住吗，不也就几十块一晚上吗？”排练老师的语气明显有些不耐烦。 “我……没有钱。” “啊，几十块都没有吗？” 于海瑞说着，掏出手机，给沈云渊转了100块。 “快去吧，在地板上睡着，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谢谢你……” “不用谢，你快去吧。” 没有带身份证，沈云渊用电子证件办理了入住。 躺在床上，他竟然觉得这里的床比家里的硬床板舒服。 沈云渊支撑着自己的意识，去快去洗漱，然后就躺在了床上。 真的太失败了…… 从突然落魄的处境中接受，然后在各种事情中苟延残喘。 沈云洌的话一字一句地戳在了他的心里，让他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关于亲生母亲的标签一直贴在沈云渊的身上，还在豪门的沈家如此，在现在这个家庭里依旧如此。 他想拼命撕下这个标签，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一辈子甩不掉。 他这毫无价值的自尊心又为何一直要坚守呢？ “我需要一个人来假扮我的爱人。” 耳边不知道为何响起陆煜的话。 什么是爱人啊？ 沈云渊想着。 那个神奇的男人，一直用一种几乎诡异的温柔善待着他，那种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甚至不敢奢求的温柔关照他。 沈云渊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那件衣服还放在床头柜上，因为刚刚被沈云洌推搡揍骂有点发旧。 沈云渊拿过那件衣服，伸手拍了拍上面的灰。 凑近一些，还能闻到那股木质香水的味道，只是有些淡了。 为什么会对我好呢？ 还能对我好吗？ 会怎样对我好呢？ 沈云渊想着，拿着手机在陆煜的联系界面久久停留。 他终究没有迈出那一步，只是将手机锁屏，沉沉地睡去。 —— 沈云渊醒来，去到了会所工作。 经理很遵守诺言地给了他五十万奖金，然后又一次拉起了他的手。 “救救我……陆总他……他又来了。” 看着经理被吓得有些面色苍白，沈云渊有些疑惑地问道：“经理为什么要怕他呢，他很可怕吗？” 经理一愣，像是找到救星一般狠狠抓住了他的手：“什么！你和陆总相处得很好对不对！怎么样，他对你很好吗？” 那双八卦的眼神，沈云渊无奈地收回手：“你想多了，什么都没有。” “什么嘛，陆总对人都没什么好脸色的，我每次都以为他生气了，要把整个会所给掀了！” 经理夸张地说道。 “他要是掀了会所，老板肯定得掀了我！” “哪有那么夸张……” “所以啊，”经理抓着他的手，“你一定要救我啊……一会儿，你去给陆总送酒吧？” “嗯……好吧。” “别画你那个乱七八糟的妆去！跟别人开玩笑可以，跟陆总不可以！” “知道了！” 正聊着，陆煜和几个人就进入了会所。 不少目光都投向了他们，贪恋的，艳羡的，露--骨的。 啊，衣服，得还给陆煜。 沈云渊从包里把衣服拿出来，侧身背对着站着，实在没想到有什么契机拿过去。 一会儿，还是单独送过去吧。 “云渊，站在这里做什么？” 沈云渊一个激灵，转身便看见已经走到面前的陆煜。 “您的衣服。” 沈云渊将叠好的衣服递过去。 “就没什么想说的？” “嗯……谢谢。” 陆煜被他逗笑，把衣服接过来抖开，重新披在他的身上，还顺带正了正衣领。 “送给你了，最近降温，别着凉。” 什……什么…… 近在咫尺的距离，实在让人没办法心静。 “一会儿上来陪我喝一杯吧？” 沈云渊有些疑惑地抬头。 “这里有什么喜欢的酒吗？带上来，我请你。” “这……” 陆煜拉着他的衣领，凑得更近一些，露出一个柔和的笑，碰了碰他的头。 “不愿意吗？” “没，没有。谢谢陆总，我愿意。” 第7章 贵人多忘事? 直到陆煜离开，沈云渊愣愣地站在原地。 经理连忙走过来把他拉走。 “你发什么呆呢，快去拿酒。” 周围的人的目光，好像大多变了一些，多了一些意味深长。 “这样低劣的手段都可以钓到陆总那样的人物吗？” “谁不知道拿着衣服站在那里是别有所图啊。” “啊啊陆总原来喜欢这样的吗？” …… 摆满酒的柜台边，原本就对沈云渊没什么好脸色的服务生们，毫不避讳地当着他的面讨论着。 完全被误会了啊…… 沈云渊叹了口气，在柜子里拿了一瓶上好的洋酒，销量很好的那种。 服务生们经常会挑去给客人的酒，应该不会出错吧。 他不喜欢喝酒，哪怕是还处于名贵世家时便是如此。 酒精大多生涩辛辣，入口也更多追求的是刺激。被酒精麻痹时飘飘然的状态，能够忘记现在很多的烦恼。 也只是暂时忘记而已，一点用没有。 沈云渊拿了几个杯子，还有调酒师手凿的冰球，就端着托盘往楼上走去。 “啧，这不是我们的沈云渊吗？” 一个小生挡住了他的去路。 沈云渊抬头，看着面前的人，会所里数一数二的服务生夏槿安。 凭借姣好的容颜和极高的情商，或许还有不为人知的技术，夏槿安是这个会所格外出名的存在。 “终于开窍了？” 夏槿安对沈云渊自视清高的样子不满已久，如今怎么会错过这个戏弄他的机会。 他伸手拿起酒瓶，看了一眼上面的标签。 “呵……之前还说对这种事不感兴趣来着，”夏槿安抬头打量了一下他，“怎么现在舔着脸往上靠啊，缺钱到如此地步了？” “你误会了，我只是去送酒而已。” 夏槿安非常不屑地轻哼一声：“送酒？你看看你这脸上连之前劣质的伪装都不画了，还说什么去送酒？” 他伸手抬起沈云渊的下巴：“长得挺好看的，不知道初--夜值多少钱呢？” 沈云渊面色一僵，别过头，让对方松开了手。 “让开。” 他懒得和夏槿安争吵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从旁边绕过去。 不料夏槿安往旁边一跨，直直地挡在他的面前。 “让客人等太久这件事，对会所而言，没有什么好处吧？”沈云渊开口道。 夏槿安无所谓地笑笑：“是啊，但那也会怪在你的头上不是吗？” 沈云渊皱了皱眉：“有话直说，你想干什么？” “刚刚的事，整个会所都传遍了，”夏槿安靠近他，手放在托盘上面，“勾搭财阀之首的陆煜，你也当真是有胆量。” 沈云渊几乎是强忍着自己的怒火，深呼吸一口气。 “所以呢？” “你不是不愿意送酒吗，不如把这个机会让给我？” 沈云渊扯出一个笑：“看来你吃瓜也吃不全啊，你知道陆总最后对我说的什么吗？”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让你去他的包厢服务吗？” 当时他们凑得很近，声音也不大，其他人听不清也是正常的。 沈云渊感觉心里闷得厉害，酸涩至极。 带酒去包厢服务的意思，这不是摆在明面上吗？ 哪怕陆煜并直说，但这拐弯抹角的话，不也是那一个意思吗？ “是吗……”沈云渊笑笑，将托盘递给了他，“那你去吧。” “当真那么大度？”夏槿安有些疑惑。 沈云渊点点头：“我说过我厌恶那种金钱关系，无论何时也不会变。既然你乐意去，那就去吧。” “当然，我不会失败的。” 夏槿安接过盘子，转身往更高层的包厢走去。 沈云渊看着夏槿安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又何尝不知道这是陆煜为了拉他进入他最讨厌的金钱关系而做的局？ 都来到这个地方了，点人喝酒是什么意思，任何人的心里都和明镜一样清楚。 罢了……既然夏槿安想要，那就让他去吧…… 沈云渊又一次在陆煜的要约中选择了退缩。 这一步，说什么都不能迈的。 最没有意义的坚持，也是最没有意义的底线。 一晚上风平浪静得有些让沈云渊有点心慌，一直到很晚很晚，都没有人来打搅他的工作。 等到换班，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的凌晨。 沈云渊换了衣服，这才拿出手机准备离开。 又得思考今晚去哪里住了……要不在换衣间将就一晚？或者找经理预支一点点工资？ 他拿出手机，里面是十几个未接电话。 未接电话都来自于一个人。 陆煜。 沈云渊心头一紧，手心都开始冒汗。 几乎从来不会有人给他打电话找他，为了好好工作，他也会将手机调成静音。 怎么会打电话？ 沈云渊紧张得有些发抖，但还是硬着头皮打过去。 他的心脏狂跳，不由得格外紧张。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那边传来一声轻笑。 “沈云渊，真是让我好等啊。” 沈云渊的心脏“咯噔”一下，强迫自己保持镇定，至少声音没有抖得那么厉害。 “陆总……您找我什么事？” “你这是贵人多忘事？还是答应了别人的话，觉得无所谓所以可以随便反悔？” 陆煜的话分明是平静的，但是却压迫感十足。 “抱歉……陆总……我……” “现在还在会所？” “是。” “上来吧。” 说完，陆煜就挂了电话。 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呢，夏槿安那么愿意，为什么不能是他？ 是因为夏槿安不够干净吗？ 沈云渊攥紧了拳头。 他深知这件事怪罪下来，必定是自己的错。 他不知道陆煜的想法，也不知道对方会做什么来折腾自己。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包厢的门口有人在守着，看到是沈云渊，也算是放了行。 里面安静得要命，就算是跟随着陆煜来到会所的人，一看就是大佬模样的人，都没有说话。 陆煜坐在中间，看不出情绪。 沈云渊一眼就看到了跪在他身边的夏槿安，嘴唇发白，衣服都被汗水打湿。 “过来。” 沈云渊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 “是因为我没有定截止时间，所以你觉得无论让我等多久都无所谓？” 陆煜开口道。 “没……没有……” 沈云渊垂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还是说，今晚压根就没想来？” 第8章 博取我的怜悯 沈云渊的身体抖了一下。 陆煜轻轻挑眉。 “被我说中了？” “不……不是……” 沈云渊紧紧咬住嘴唇，才能让自己不至于颤抖得太明显。 “给我一个原因。” 沈云渊顿了顿，随口扯到：“我……刚刚在忙，嗯……身体不太舒服……” 在陆煜的目光下，沈云渊心虚地噤了声。 陆煜没有再就这个问题追问下去，而是拿起了那瓶沈云渊选的酒。 这么多个小时，那瓶酒依旧没有被开封。 “这是你的选的酒吗？” 陆煜的目光停留在酒的标签上。 “是……是的。” “理由？” 沈云渊顿了一下：“很多人都点，感觉不会出错。” 陆煜将酒放回托盘里面。 “让你说一句我想听的话，还真是比登天还难，”陆煜看向一旁跪着的夏槿安，“跟他讲讲，这瓶酒是什么意思。” 夏槿安从失神中缓过劲来，解释道：“这瓶酒的度数很高，但是味道不是很浓烈，很容易就能把人灌倒。” 他顿了顿：“……是会所里作为潜规则的酒。” 沈云渊觉得自己的脑袋疼得厉害。 “抱歉，陆总……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煜点点头，眼神里多了一丝玩味。 他指了指托盘上的酒杯：“过来倒酒。” 沈云渊走上前去，半蹲下来，把酒和酒杯拿过来，倒好了酒。 目光停留在了托盘里面的冰盒里，里面的冰球早就化成了水。 沈云渊双手端着酒杯，有些手足无措。 眼下的情况，好像不太适合把酒递给陆煜。 陆煜凑过去，食指掂着酒杯的底部，直直地看着他。 “喝吧。” 沈云渊咬咬牙，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酒精度数很高，但是做了一些调味的处理，口感还算清冽。但是沈云渊很少喝酒，此刻又喝得很猛，眼下被酒精呛得难受。 “咳咳……” 沈云渊被呛得咳出了声，生理泪水情不自禁地噙满整个眼眶，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 没等沈云渊缓过劲，就听见陆煜的声音。 “继续。” 沈云渊只得硬着头皮倒酒，然后倒满酒杯之后再一次一饮而尽。 他感觉自己的头疼得厉害，晕眩的感觉立刻袭上了神经。喝快酒的感觉并不好受，特别是高度数的酒。 “嗯……陆总……我……不太能喝酒。” 沈云渊很清楚陆煜是要教训他的，但他还是没忍住开口解释。 “是吗？”陆煜看着他，“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的确没什么关系。 哪怕陆煜要让他在这里喝到酒精中毒，再去医院整个半死不活的下场，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他的感受和陆煜有什么关系…… “咳咳……” 沈云渊被呛得脸色通红，眼泪也被辣得止不住地流。 “喝不下了？” “是……” 沈云渊已经是跪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板才能保证自己身体的平衡。 陆煜拿起拿起酒瓶，就着他的头上往下浇。 “哈啊……” 深橘色的液体从酒瓶里的倒出，浇到他的头顶，然后弄湿了他的衣服。 浅色的卫衣染上颜色，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 沈云渊攥紧拳头，强迫自己保持勉强清醒。衣服上的黏腻实在让人难受，冰凉的酒液淋在身上也让他全身一颤。 他都不敢想象自己现在有多么狼狈。 “给你一个说实话的机会。” 站起来的陆煜挡住了一部分光线，显得更加有压迫感。 “为什么今晚不想来？” “我……” 他刚刚开口，就被陆煜抬手打断。 “我要听实话，你要是再打算想点什么敷衍我的措辞，你今天就等着喝到吐血。” 沈云渊低着头，手指攥成拳头，隐隐发疼。 狼狈地跪坐在这里，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之下，任由着陆煜掌控和折腾。 他不就是陆煜手中任人宰割的鱼肉吗？ 几乎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情，沈云渊抬起头，对着陆煜大吼出声。 “对！我就是不想来！我就是不想被你包养！就算在这个地方抱有一些没有意义的底线很可笑，我不想当任何人的玩物！就算是财阀顶端的陆煜也不可以！” 几乎是带着哭腔吼出来的话。 沈云渊听到坐在周围的几个穿着西装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呵……玩完了吧……这下陆煜就算是活剥了他都没什么意外了。 陆煜却是出乎意料很冷静地站着。 “要再吼两句吗？” 出奇地平静，完全不知道是压根没有在生气，还是在压抑怒火。 沈云渊低下了头，胡乱擦了一把眼泪。他的身体抖得厉害，既有害怕也有莫名升起的难受。 “吼完知道害怕了？” 陆煜半蹲下来，用手抬起他的下巴，拇指擦过他脸颊泪水混着酒水的液体。 “看来，还没有明白情况。” 沈云渊面露疑惑。 “如果我想要包养你，就算把你关进笼子里，囚禁起来，让‘沈云渊’这个名字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对我而言不过是随手的事。” 沈云渊的眼神躲闪。 “又或者，我把你吃干抹净，再毁尸灭迹，这个世界也不会因此有任何变化。” 沈云渊颤抖了一下。 “你沈云渊，算得了什么东西？” 陆煜的手突然发力，让沈云渊发出一声痛哼。 这个人……就是恶魔，从来都没有变化…… “你这脑子很喜欢脑补啊，像个小说家一样能无端臆想出无数场景，”陆煜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我有说过，叫你上来喝酒，是要包养你吗？” “那你什么时候听我说过我要包养你，或者我的什么行为让你做出了这样的推断？” 沈云渊一愣，说不出话来。 自从陆煜跟他解释说，是要假扮爱人之后，陆煜确实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你那没什么用的自尊心和底线，用错了地方吧？” 陆煜笑笑。 “如果我想毁了你，就算把你丢给那些变态的公子哥轮着玩也不为过。” 沈云渊害怕地往后缩了一下。 “如果你足够聪明的话，不如换个方法吧？” 陆煜收回了手。 “毕竟，没有人敢动我的东西……” 他淡淡开口。 “不如用所有底线和自尊心来博取我的怜悯，祈求我保护在如今这个世道上轻易就能被人撕碎的你。” 第9章 跟我走吧，沈云渊 房间里静得可怕，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陆煜和沈云渊身上。 当然，各怀不同的情绪。 沈云渊久久地没有开口。 “需要时间考虑是吗？” 沈云渊心乱如麻，只得点了点头。 “好，我相信你不会做出让我失望的决定的。” 陆煜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谢谢陆总……”沈云渊深深鞠躬，“陆总再见。” “嗯。” 沈云渊刚跨出去几步，就被陆煜叫住。 陆煜拿过一块毛巾，揉了揉他的头发，勉强擦了些他头发上的酒液。然后又拿过一块有点厚度的毛巾，搭在他的身上。 “夜里冷，别着凉了。” 沈云渊点点头。 面前的陆煜，突然间又收起了所有锋芒，只露出温柔体贴的一面，让沈云渊有些猝不及防。 陆煜塞给了他一张一百块的钞票，哪怕是沈云渊挣扎也紧紧摁住。 “打车回去，到家给我报个平安。” 沈云渊愣愣地“嗯”了一声，抬手擦了一下眼泪。 陆煜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抱到了怀里。 温暖的怀抱，让沈云渊因为冰凉的酒浸湿的身体感受到了更加明显的温暖。 他轻轻发出舒服的叹息。 陆煜摸了摸--他的头。 “被吓到了吗？” 沈云渊在他的怀里蹭了蹭，算是点了头。 “如果你今天按时赴约，而不是随便叫个人来敷衍我，然后再编出非常离谱的理由，现在的事就不会发生，”陆煜轻声说着，“我可是很真心地想要请你来喝酒的。” “对不起……” “好了，好好考虑我的提议，”陆煜将人扶正，“回去吧。” 陆煜一直盯着沈云渊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一直到走到会所外面打车，沈云渊的心都还在狂跳不止。 陆煜说得对，今天的事确实是他的错。 只是因为他妄加揣度了陆煜的想法，就不打招呼地爽了约。不仅如此，还如此不礼貌地大呼小叫。 数遍整个国家，应该也没人敢这么对陆煜了吧？ 沈云渊上了车，将毛巾裹得更紧一些。 他现在浑身是酒气，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一点猫腻。 再说，从“passion”会所里面走出来的人，又有多干净呢。 反正出租车司机是这么想的。 那100块钱，沈云渊攥在手里，没有用，而是用手机付了款。这点钱还是于海瑞昨天借给自己的钱。 在自己家下面的巷子里下了车，沈云渊借着昏暗的灯光往上看去。 房子里没有亮灯。 也是，都这么晚了。 这一整天，都没有人给他打过电话，也没有人在意他昨天出了门，是去了哪里，又是不是露宿街头。 没有人在意。 “哟，瞧瞧这是谁啊。” 林扈的声音传来，让沈云渊动作一滞。 下一秒，他疯狂地往房子的方向跑去，却被林扈先行一步追上。 “呃……” 林扈将他拽到了一个小巷子里，狠狠地摔到了墙上。 这么晚了，他为什么还在？ “这是去哪里了啊，怎么这幅样子回来？” 林扈将他抵在墙上，手掌拍打着他的脸颊。 “啧啧啧，这被酒淋过的小身板，还真是看起来诱人啊……” 林扈说着下流的话，伸手就去扯他的衣服。 沈云渊警铃大作，抬手拍开了他的手。 林扈眼看着他反抗，气得给了他一耳光。 “啊……” 沈云渊护着自己的脸，没忍住痛哼出声。 “你听听，这声音也是好听得要命，喝红了的脸也这么好看。” 林扈说着，扯下了搭在他身上的毛巾。 “听说你最近找到金主了啊，你这个身体值得了多少钱啊？” 林扈抓起他的手，看到了他死死拽着的一百块钱。 “哟，就值得了一百块啊……”林扈露出贪婪的笑，“这样吧，你就用身体还债吧，一次两百，给你翻一倍，如何？” 林扈伸手去撩他的衣服。 “我不……你放开我！” 沈云渊挣扎着，却因为本身没有林扈有力，以及今天喝了不少酒，挣扎也是绵--软无力。 “欲拒还迎是吧？这是为了你的主学的招式吗？” 林扈去拉扯他的裤子，还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啃了一口。 “真好看的身体啊，又白又嫩，喝了酒还能泛红。” “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 “求我？现在还太早了吧。” 林扈将他翻过来，双手扣在身后，死死地贴在墙上。 沈云渊的腿往后踢，毫无章法地踢在林扈的腿上。 “安分点，想被喂药吗？” 沈云渊停下了挣扎的动作，前所未有的绝望涌上心头。 不如用所有底线和自尊心来博取我的怜悯，祈求我保护在如今这个世道上轻易就能被人撕碎的你。 沈云渊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陆煜的话。 身后的动作很麻利，他听见了拉开拉链的声音。 泪水像决堤一样往外流。 是啊，他有什么资本保护自己所谓的底线和自尊呢？ 分明他周围有很多人都可以轻轻松松地撕碎他啊…… 沈云渊闭上了眼睛，仿佛失去了最后一点希望。 “住手！你在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林扈的手猛地松开，任由着沈云渊跌在了地上。 “你谁啊！没眼睛吗，打扰我的好事，是不是找死？” 沈云渊侧过头，看到了站在面前的陆煜。 他衣着黑色风衣，看起来格外标志得体。 “找死的人是你吧？” 陆煜开口，不由分说地就是一拳，然后以非常快地速度将他打到趴在地上。 他抬起腿，踩在了林扈的头上。 “连陆煜的名字都不知道，我还以为我这几年白干了。” 林扈的声音颤抖着，满是不可置信：“陆……陆煜……” 怎么可能，陆煜怎么会管这种事？ 他想起了一旁瑟瑟发抖的沈云渊。 靠，真倒霉。 陆煜将脚挪开，踢了他的脸一脚：“想滚，还是想死？” 林扈二话不说，四肢并用、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陆煜走到沈云渊的面前，半蹲下看着他。 沈云渊都不敢想自己现在的样子，哭得稀里哗啦，衣服也被弄皱，扯下来的裤子落到脚踝，就这么缩在角落。 像个破布娃娃一样不堪。 他咬住下唇，强迫自己的收回想哭的冲动。 陆煜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唇。 “忍什么，想哭就哭吧。” 沈云渊看着陆煜，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陆煜向他张开了双手：“过来吧，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用用。” 沈云渊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扑到了他的怀里，抓住他的衣领，放开声音哭。 “呜……陆总……我真的，好害怕……” “嗯，我知道。” 陆煜拍了拍他的背。 “跟我走吧，沈云渊。” 第10章 在害怕我吗? 沈云渊跟着陆煜来到了一个远离城中心的郊区，目光所及是一栋三层楼的别墅，隐匿于森林之间。 周围荒无人烟，只有无尽的山野，就连上山都要经过一段很长的盘山公路。 沈云渊一度认为自己是要被拉到深山老林里卖掉。 在花洒的热水淋在身上的时候，沈云渊才感觉自己像是活了过来。 他终于抽得出思绪思考现在的处境。 已经没有落在那群讨债的人手上更烂的事情了，沈云渊想着。 陆煜长得好看，身材也好，家世、地位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从各方面讲，整个h国没有能够和他比拟的存在。 赵经理说得没错，想要爬上陆煜的床的人不计其数。 他纵然讨厌依靠身体和金钱来衡量的关系，但是比起这个，被人肆无忌惮的玩--弄才是他不能接受的事情。 发烫的水让他的皮肤有些发红，浴室的热气也让他的脸被蒸出红--晕。 只有陆煜可以保护他。 只有陆煜愿意保护他。 沈云渊回想起眼下这段暗无天日苟活的日子，只找到了陆煜一个给他伸出援手的人。 即使陆煜口口声声说不是在找金钱关系，但是…… 或许陆煜需要的是一个又能给他身体愉悦，又能提供情绪价值的人吧？ 他能做到这个事情吗？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沈云渊，你还好吗？” 是陆煜的声音。 沈云渊立刻关掉了花洒的水。 “陆总，我没事，怎么了？” “你在里面待了一个小时了，一点声音都没有，我还以为你晕过去了。” 啊！已经一个小时了吗！ “抱歉……陆总。” “没什么好抱歉的，没事就好。” 陆煜的脚步声逐渐走远。 沈云渊手忙脚乱地穿上陆煜给他的白色浴袍，快速将头发吹了一下，就走出了浴室。 他在陆煜的房间门口站了一会儿。 房门半掩着，房间的灯还没有关，沈云渊的手靠在房门上。 心一横，他敲了敲房门。 “进来。” 整栋楼目前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陆煜穿着简便的睡衣，正坐在床上看手机。 他抬头就看见了推门进来的沈云渊。 沈云渊走过去，站定在他的身边。 陆煜也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打算就这么站着吗？”陆煜实在忍不住开口。 沈云渊咬咬牙，单脚跪上去。 浴袍只有一个松松散散的结绑在面前，却丝毫挡不住跨开的大腿。 陆煜眼眸一沉，将手机锁屏并扔在了一遍。 他一手掐住沈云渊的大腿，另一只手揽过对方的腰。 沈云渊就这么倒在了他的怀里。 宽厚温暖的手掌贴在大腿上，异样的感觉立刻升起。 手往上挪了挪。 “没穿？” 沈云渊的手搭在陆煜的肩膀上。 “觉得……没有必要。” 陆煜沉重的呼吸打在沈云渊的身上。 “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你还有力气吗？” 的确，从会所工作，再到灌酒、醒酒，经历没来由的骚-扰，然后才被接回到这里。 分明已经精疲力尽了。 “看到陆总房间的灯没有关。” 陆煜笑了一下。 “所以觉得我在等你？”陆煜眼眸里的笑意更深，“我说你啊，脑子里写小说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呢？” 沈云渊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误解了。 赶着往床上爬，实在是太令人羞耻了。 红色慢慢爬上了脸颊，沈云渊别过头，避开了对方滚烫的视线。 “你这身体抖成这个样子，得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推开了这扇门？” 被看透心思的沈云渊更是微微一颤。 “很害怕吗？” “没……没有。” “让我猜猜，你是在害怕做这种事吗？” 陆煜的手往上移，感受到微微颤抖的身体和对方逐渐抬起的异样。 手好像很能知道最有感觉的地方，沈云渊觉得被碰过的地方都在微微发烫。 陆煜单手一捏。 “看起来不是，甚至还很喜欢。” 陆煜微微低身，凑得更近，仿佛微微抬头就能碰到鼻尖。 “那么，是在害怕我吗？” 那双深邃的眸子压抑的情绪，让沈云渊觉得自己像是要被吸进去。 他就这么看着陆煜，被好看的眼眸吸引着，久久没有说话。 “不说话的意思是默认吗？” 沈云渊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摇头：“不是的。” 陆煜看起来很满意这个答案。 “既然都投怀送抱了，那我也应该回应一下你的期待，对吗？” “不，不是，我……” 陆煜看着他语无伦次的样子，被逗笑。 “x过吗？” 沈云渊捏了捏藏在陆煜颈后的手，决心撒个谎，隐瞒一下自己空白的过去。 “有过。” 陆煜的脸色一沉。 “有过？和谁？什么时候？男的女的？” 沈云渊被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发愣，怔怔地没有回答，连立刻编一个的心思都没有。 陆煜将他扯到了一边，翻身摁住他的肩膀，力气之大甚至能让沈云渊弹了一下。 “你最好是在骗我。” 语气里多了一丝严肃和威胁。 沈云渊被这么一吓，脱口而出“没有过”。 气氛安静得可怕，甚至连空气都停滞了几秒。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 “觉得‘没有过’很不好意思？那你之前在坚持什么矜持？” 陆煜的问题让沈云渊别过了头。 他只是在为自己因为误解而献了殷勤，找一个可以在陆煜这里扳回一局的机会。 虽然这种扳回一局的方式，挺幼稚的。 “转过来，看着我。” 沈云渊回过头，重新对上那双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双眸。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听到你对我撒谎，”陆煜轻笑一声，“不过，你要是觉得我可以永远不会发现你的谎言，倒是可以试试。” “至于撒谎之后的后果……” 陆煜拖长的声音。 “你大可以用你喜欢无限脑补的脑子想一想，我相信，不管怎么脑补，都不会超过我可以采取的手段，明白吗？” 沈云渊点了点头。 “沈云渊，我喜欢乖巧的孩子，”陆煜说着，“我对你三番五次的纵容，这不是你一直挑衅我的底线的理由。” “我们可以用更愉快的方式相处，你觉得呢？” 沈云渊再次点了点头。 陆煜从他的身上起来，站到了一旁。 “去隔壁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开门时，沈云渊听到了身后传来陆煜的声音。 “我希望下次，你可以准备好了再来找我。” 第11章 你有愉悦我的义务 床很软，被子很暖和。这里的一切，都格外舒适。 这是沈云渊躺下后的第一个直观的感受。 陆煜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杀伐果断，嗜血如命。 能够站上那个位置的人，一定不是一个心慈手软，满怀善意的人。 但是陆煜不少向他显示出善意。 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施以援手，在需要安慰的时候予以温柔。 同时也会时不时向他露出尖利的爪牙。 一遍又一遍告诉沈云渊——他逃不掉，但是如果可以温顺一点，不踩着陆煜的逆鳞，对方可以给予他无尽的保护和偏爱。 沈云渊拿出手机，打开了备忘录，记下了三个事。 1.不能放陆总鸽子。 2.要保持干净。 3.不能在陆总面前撒谎。 他想了想，在第二个的后面加了一颗星。 这是最重要的事。 一夜安眠。 一直到睡到中午，沈云渊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没有闹钟，也没有人拽他起床的感觉真好。 沈云渊打量着陌生的房间，愣了一秒。 我靠，这是陆总的房子！ 沈云渊立刻从床上蹦起来，套上床头柜上陆煜给他准备的休闲衣，飞快往楼下跑去。 急急忙忙地跑到一楼，就和穿着西装，悠闲敲电脑的陆煜对上了眼神。 他戴着一副半框眼镜，将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整套的西装给人一种禁欲严肃的气息。 这外表足够吸引人。 “陆总，早上……啊不，中午好。” 现在是中午11点半，沈云渊整整睡了一个上午。 “嗯，过来坐。” 陆煜将眼镜取下来，随手放在桌子上。 “陆总近视吗？” “没有，这是蓝光眼镜，平光的。” 陆煜又将眼镜拿起来，非常自然地递给了他。 啊，什么意思？ 沈云渊还是接过了眼镜，摆在了自己面前，透过镜片看了看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沈云渊总觉得透过镜片看外面，会有点变色。 但是，眼下的重点是，陆煜为什么这么自然地递给他啊！ 沈云渊强装镇静地将眼镜递回去，坐在了陆煜的身边。 他知道，自己又是在发动自己写剧本的脑子在过度解读。 但是，在危险的陆煜身边，他很难不做到小心谨慎地观察陆煜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变化。 硬是给他弄出些伴君如伴虎的意味。 “说点正事，关于我们的关系。” 沈云渊听着，正襟危坐，有些紧张地将手搭在膝盖上。 “放轻松，不用这么局促。” 陆煜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好笑。 “我的需求已经说过，是对外假扮我的爱人。至于，对内……” 陆煜犹豫了一下。 “有需要的时候，我会提前给你发消息。” 虽然不知道陆煜对外的目的是什么意思，但总体还在意料之中，不过是另有目的和粉饰的金钱关系。 “你需要什么？”陆煜问道。 沈云渊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你需要钱吗？还是什么其他的？”陆煜问道，“你好像很缺钱的样子。” 好像能够作为他们这段关系的对价，只有钱了。 沈云渊的心沉到了谷底。 “那就给钱。” 陆煜点点头：“开个价吧。” 沈云渊闭上眼，手指攥起膝盖上的布料，深呼吸一口气，没有说话。 开个价，就像是他把自己作为商品卖出去。 和娼--ji一样，和他一直以来伴随着他的标签一样。 “不愿意吗？”陆煜注意到了他的手。 沈云渊抿了抿唇：“陆总随心情给吧。” “啊……把这么大的决定权交给我……” 陆煜拖长了尾音，像是在思考什么。 “这可麻烦了，小渊在我这里，可是无价的。” 沈云渊猛地抬头，对上的是陆煜似笑非笑的眼眸。 说什么让人误会的话…… 沈云渊看着那双眼睛，想要从深邃的眼眸里看出些什么信息。 “想通过我的眼睛验证这句话的真实性吗？” 陆煜凑过来，一只手扶住沈云渊的后颈。 “那就离近一点看。” 近到能看到陆煜眼睛里自己的倒影，仿佛那双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 沈云渊的脸憋得有些泛红。 “小渊是一逗就会脸红的性子吗？” 因为隔得很近，陆煜可以放低了声线说话。本就带有磁性的声线，如今更是蛊惑人心。 沈云渊下意识地别过头：“陆总就别逗我玩了。” “我很喜欢逗你，因为你的反应实在很可爱，”陆煜笑笑，“但是，刚刚那句话，不是一句玩笑。” 沈云渊心跳乱了一拍。 “既然如此，那就每次结束之后，告诉我一个你的心愿吧。” 陆煜重新和他拉开距离。 “什么都可以吗？” “你是在谋划什么坏点子吗？”陆煜露出一个微笑，“小渊，人可不能太贪心。” “我会衡量愿望的可行性，不过，我或许会尽力去做。” 陆煜看着他：“很诱人的条件不是吗？可以考虑在我面前表现得更好一点。” 摆脱了金钱衡量，这对于沈云渊来说无疑是脱离了一直以来心理的负担，绕开了心里的那根刺。 所有人都认为他在卖，但陆煜却会告诉他，可以实现他一个心愿。 哪怕表面如此，陆煜已经给他留足了体面。 毕竟，陆煜本就不必做到这个地步。 沈云渊这才松了口气，打起精神来和陆煜讲话：“陆总对我有什么要求吗？” “表现好点，你有愉悦我的义务。” 陆煜看着他的表情，淡淡地加上了一句。 “当然，我也是。” 金钱关系绝非是各取所需的关系，甚至陆煜完全不用考虑他的感受，横冲直撞也不为过。 但是，陆煜说，他也有愉悦沈云渊的义务。 陆煜拉过了沈云渊的手。 “除此以外，享受和我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刻。如果可以的话，除了我以外，不要想其他的事。” 沈云渊瘪瘪嘴，小声说道“这些……算哪门子要求啊。” 陆煜思考了片刻：“如果说一定要说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要打探我的生活。” 沈云渊的动作明显一顿。 “各个家族的明争暗斗，不是你可以触碰的，”陆煜说着，“我将你排除在外，是我能够想到的最有力的保护方式。” “陆总，我明白了……” 沈云渊难得地表现出些许落寞。 这意味着，沈云渊永远不能去了解背后的陆煜，永远和他的生活隔着一层屏障。 陆煜抬起手，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虽然为了公平，我也不能打探你的生活，”陆煜的眉眼带着笑，“不过，我很乐意听你诉苦，也很愿意出手相助。” “我很希望你能过得更好一点。” 第12章 你谈恋爱了吗 “陆总，沈少爷，饭好了。” 沈少爷的称呼让沈云渊一愣，下意识往回收手，循声望去。 高高在上的过去已经过于遥远了。 沈云渊不想去回忆那段时光，那段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时光，那段执挎少爷孤独度日的时光。 特别是在如今落魄的时候。 “陈姨，这位是沈先生。” 沈云渊向陆煜投来了感恩的目光，而陆煜则是摸摸他的头，招呼着他去吃饭。 陈姨摆好餐具，说道：“陆总，您突然回来，饭菜准备得很急，还请见谅。” 沈云渊偷摸着打量陆煜。 成套的正装，的确看起来是刚从外面回来的。 他是专门回来和自己谈话的吗？ 沈云渊知道自己脑补的技能又开始发作了。 “吃完饭去哪？” 原本在发呆的沈云渊回过神：“按理说应该去会所。” “会所给你开多少工资？” “十……十万底薪。” 陆煜掏出手机，以极快的速度给沈云渊转了十万块。 “叮”地一声提示音，沈云渊有些惊讶地看着陌生转款。 “陆总！不用……不用这样。” “拿着吧，”陆煜淡淡地说着，“你觉得在我身边的人还要去那种地方工作吗？” 沈云渊无言反驳，只好继续扒饭。 “除了会所，还有什么其他的地方要去吗？” “想去剧场。” —— “就在这里就可以了，我走过去。” 陆煜停下车，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剧场大门。 大门口分明又各种各样的豪车开过，还有一些停留在外面等候的车，上面放着一瓶装有半瓶水的矿泉水瓶。 各式各样，价格不菲。 “不需要我开过去吗？” “不用了……”沈云渊低着头，小声说着。 陆煜侧过头，摁开了自己的安全带。他凑上去，抚过沈云渊的下巴，在脸颊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去吧，以后联系。” 轻柔的吻蜻蜓点水，温润的唇瓣只是轻轻一触，而沈云渊则像电击一样一缩。 他们仿佛平常情侣一般告别。 陆煜给他摁开了安全带，坐正了身。 沈云渊的脸微红，慌忙开了门，丢下一句“陆总再见”，就像逃窜一样跑开。 陆煜看着他的背影，轻轻舔了一下自己的唇。 嗯，味道不错。 团队在排练本周的表演和一首制作好的新歌，看见沈云渊的出现，排练的老师并没有给好脸色。 讨好老师是剧场心照不宣的必需品，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更多表现的机会。 筹码无论是金钱还是身体。 但是沈云渊向来没有这么做。 分明他的皮囊，是那种就算是随便在门口拿一瓶水走，都会有人买账的类型。 所以，毫不意外的，沈云渊又一次被安排到了最后一排最旁边的位置。 沈云渊已经习惯了老师的区别对待，事实上，只要站在舞台上，他们的工资并没有区别，只不过是会不会有人看到的区别罢了。 能够站上舞台，对于他而言，已经是一件很满足的事情了。 这些年，沈云渊学会了知足。 “你们两个，准备一下双人舞台。” 沈云渊望过去，看到老师点了队长于海瑞和另外一个好像才来没多久的男孩。 无数艳羡的目光投过去，其中就包括沈云渊。 虽然双人舞必定是带点亲密元素的，毕竟团队要抓住流量密码才能稍微有点起色，但是，这是一次绝佳地展现机会。 可以让观众记住表演者的机会。 在这个地方混出名堂本就不易，单独的舞台肯定是最重要的方式。 只是，沈云渊一次都没有拥有过。 中途休息，各个男孩们讨论的话题，大多是他们的金主。 沈云渊融不进去。 “云渊，找到住的地方了吗？”于海瑞拿了一瓶运动饮料过来，递给了他。 “这个……” 沈云渊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尴尬。 “打算回家住。” “就是嘛，家人哪有隔夜仇呢？” 于海瑞生活在一个生活幸福、家境殷实的家庭，目前是国内top级大学本科在读。他属于地下偶像中另外的一类，单纯来体验生活。 所以，于海瑞也融不进那些小男生讨论的话题。 “哈哈……是啊。”沈云渊随口敷衍道。 沈云渊的手机突然收到了短信提示。 陆煜：明天有空吗？ 沈云渊连忙回复：陆总，我有空的。 陆煜：那可以把明天的时间留给我吗？ 沈云渊动作顿了一下，回复道：当然可以。 陆煜：地址发我，明天来接你。 沈云渊把剧场的位置发了过去，收到了“下午两点”的消息之后，就把手机重新锁屏关起来。 自从上次因为工作没有接到陆煜的电话，他现在已经条件反射地保持手机通讯顺畅了。 “云渊谈恋爱了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沈云渊有些惊讶。 “怎么会呢？为什么会这么说？” “感觉你看消息的时候，嘴角会不自觉地上扬。”于海瑞若有所思地说着。 沈云渊连忙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没有的事，你看错了吧？” “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俗语……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 于海瑞的笑不明意味。 “云渊现在的样子就很像。” “都说了没有的事。” 沈云渊不知道自己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心情，他拿着手机，若无其事地翻着软件。 有种心虚的错觉。 于海瑞见他没有继续聊天的意愿，便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开了。 开什么玩笑，假扮恋人的金钱关系，怎么能叫做谈恋爱呢？ 排练结束，沈云渊正在犹豫要去哪里。 这种无家可归的感觉真是过够了。 这时，沈云渊收到了妹妹沈云清的消息。 沈云清：哥，那群讨债的又来了…… 这个时候给就装作有求于人了？ 这个妹妹虽然更多地舔沈家人，但也还算个正常人。更重要的是…… 他和这个妹妹是一个母亲。 沈云渊：你在哪儿？ 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是沈云清的。 “哥……” 那边传来沈云清颤抖的哭喊。 “你在哪儿？” “我在学校……他们在学校来堵我，还说如果没钱还，就把我卖了……哥，你救救我吧……” 沈云渊觉得自己的脑子突突地疼。 “沈云洌和爸都让我自己看着办，说把我卖了也好，省得花家里的钱……”沈云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哥……对不起，上次我应该反驳的……对不起……” “好了，别哭了，告诉他们，我现在过来。” 沈云渊叹了口气，坐上了计程车。 也许是之前林扈会只找他沈云渊的麻烦，所以很少去真的欺负他的家里人。现在被陆煜教训了，自然换一个目标欺负。 沈云渊真的不想管了，但是想着妹妹沈云清又于心不忍。 毕竟，沈云清是母亲在临死前托付给他的。 第13章 他对我很好 沈云渊去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除了还亮着灯晚自习的高三学生，其他教室都暗着。 他们把沈云清拉到了学校旁边，一个无人的小巷子，沈云渊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找过去。 沈云清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扑过去。 她的身上有一些被殴打的痕迹，衣服也有些灰尘和褶皱。 林扈看到沈云渊，眼神里满是轻蔑。 “哟，真稀奇，找到了主还有心思管这些事情，”林扈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脸，“怎么，打扰了你和主的约会了？” 沈云渊后退了两步，满脸警戒。 “别碰我！” “是啊，谁敢碰你啊，”林扈阴阳怪气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谁敢动陆煜的小宠物啊。” 周围的人发出一声惊呼，就连沈云清都有些错愕地看着沈云渊。 整个h国，无人不知陆煜的威名。 沈云渊垂眼，鲜有地没有反驳。 他知道，眼下的情况来说，陆煜就是最好的保护伞。 “不过，你这混得也不怎么样嘛……” 林扈慢步走到沈云渊面前。 “陆煜的资产富可敌国，他怎么不洒洒水帮你把债还了？”林扈笑道，“对陆总来讲，这点钱应该也是不值一提吧？” 沈云渊咬咬牙：“冤有头债有主，这笔钱和陆总无关……” 他顿了顿，硬着头皮说道：“也和我无关，和沈云清无关。谁借的钱，你就去找谁要。” 林扈猛地抬起手，想要往他的脸上招呼，却在看到沈云渊直视自己的眼睛时停下了手。 掌风甚至能够稍微吹动沈云渊鬓角的短发，显然林扈是真的动了力道。 但是，正如林扈自己所言。 他不敢动陆煜的人，哪怕是宠物都不可以。 也正因如此，沈云渊甚至没有后退一步。 哪怕是狐假虎威，他也笃信林扈不会真的动手。 “靠！” 林扈暗骂一声，心里憋了一团怒火，拳头狠狠地捶到了旁边的墙壁上。 陈旧的墙壁发出沉重的声音，沈云渊甚至在墙上看到了一丝血痕。 看到对方憋气，沈云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你最好能够好好抱着你那个金主的大腿。” 林扈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要是有一天，你当真被陆总抛弃，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沈云渊浅浅后退了一步，但是还是强迫自己保持镇静。 “没有陆总，你他丫的什么都不是，”林扈说着，“你好好祈祷自己永远没有摔下来的一天。” 沈云渊呼吸一怔。 这句话好像格外熟悉，或许在他的记忆里出现过。 他怎么会相信自己没有摔下来的一天呢，从沈家小少爷到流落街头的地下偶像，不就是突然间的事情吗？ “至于你的妹妹，要么你把你爹的钱还了，要么就下定决心什么都不要管，”林扈指了指沈云清，“那么，她是生是死，被拉去做什么，都与你无关。” 身后传来沈云清倒吸一口气的声音，还有夹带着颤抖的咽呜。 沈云渊回过头，对上了那双噙满眼泪的双眼。 这双眼睛和母亲有很多相似。 母亲…… 母亲去世之后，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深爱着自己的人不在了。 “云渊，是妈妈对不起你，我以为带着你回到沈家，哪怕不能给你带来温暖的家庭，也能带给你锦衣玉食的生活。” “对不起……孩子……对不起……” “妈妈活不久了，只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带着妹妹，好好活下去，好吗？” 那段记忆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脑海里。 沈云渊深呼吸一口气，转过身看着面前的林扈。 “父亲的钱，我会还的。” 林扈得逞地大笑了几声：“想不到啊，沈云渊，你还是个深情种。” 他凑进来，拍了拍沈云渊的肩膀，任由着手上的血粘在他的衣服上。 “终究还是将把柄送到了我的手上了。” 林扈招呼着其他几个小弟，离开了这个小巷。 沈云渊松了口气，有些脱力地贴在老旧的墙壁上。 “哥……”沈云清胡乱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对不起……是我连累的你。” 沈云渊回头，看着眼睛都已经哭肿地妹妹，缓声说道：“要是那个不争气的爹能够有一点点你这样的觉悟就好了。” “爹到底欠了多少钱啊？” “他吃x药剂了，这是个无底洞。” x药剂分明是一个富贵的家庭都不敢轻易尝试的东西，眼下他们这个需要靠借外债才能存活下去的家庭，哪里能够承担得起这个费用。 林扈一个小混混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他为什么要将沈父置于死地？ 仅仅是为了昧着良心赚这一点钱吗？ “x药剂？”沈云清疑惑地问道。 她没有接触过这个东西。 “你别管了，少回家，最近都小心些，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吃。” 沈云清“噗嗤”一笑：“哥，你怎么变唠叨了，跟哄小孩子一样？” 沈云渊扯出一个疲惫的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我比你大八岁，不能把你当做小孩吗？” 沈云清良久地看着他，忍不住又掉起眼泪。 “哥……谢谢你……真的……” 刚刚经历过这种被人从绝望中拉回来的感觉，沈云渊很能同情这个涉世未深的妹妹。 不过是一个15岁的小姑娘，又怎么能经受得起这种打击。 沈云渊叹了口气：“你别哭了，好好学习，最好考个大学，以后好好生活。” 沈云清扯出一个笑，但依旧带着哭腔地说：“哥……你和班上那些人的爸妈一样唠叨。” “呵……”沈云渊笑着打趣，“少来，要不是你和我同父同母，我才懒得管你。” 沈云清飞扑到他哥的怀里去。 “呜呜……哥……谢谢哥……” 两个相依为命的生命，鲜有地在荒谬的人生中感受到了亲情的存在。 到底还得是长兄如父。 “好了，你也别哭了。” 沈云渊和她抱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背，拿出手机给她转了五万块钱。 “哥，这……这也太多了。” 寄宿学校的学费和住宿费都是沈云渊付的，五万块的生活费，就算是一年都用不完。 “万一还要买书，上上辅导班什么的，”沈云渊指了她一下，“别乱花啊，这是你哥的血汗钱。” 沈云清有些犹豫地开口：“哥，你真的和那个陆总……” “你就别管了。” 原本强硬的回答，对上沈云清担心的目光，沈云渊还是软下性子。 “他对我很好。” 第14章 我要和你去约会啊 沈云渊在剧场的旁边订了酒店。 他总算是奢侈了一把，订了一个刚到三位数的酒店，有电视的那种。 看着手里的余额，沈云渊有些心慌。 原本在会所打工的钱，只够还上每个月的利息，现在他的父亲染上了x药剂，恐怕即使是月利息，都不是十几万能够搞定的了。 能够找陆煜多要一点吗…… 害……终究还是到了一定要用金钱来衡量他们的关系的地步。 果然，你的底线就是一步一步退下去的。 不过好在，染上x药剂不强制戒瘾，沈父也活不了多久了。 虽然这种想法并不好，但是对于沈云渊而言，这笔债务终止的那一天，就是沈父去世的那一天。 他很期待那一天。 —— 上午的排练结束，沈云渊就去和老师请了假。 老师脸上的表情并不算好，因为在隔几天就是新歌初舞台。 “怎么又请假？”老师不耐烦地说着，“算了算了，你在边角的位置，就算是划水也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老师尖酸刻薄惯了，沈云渊只是叹了口气，离开了排练室。 在路边随便对付了一顿，沈云渊就坐在离剧场有一段距离的位置等，就是上一次陆煜送他来剧场的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沈云渊鲜有地有了一丝期待。 没到两点，一辆豪车就停在了他的面前。 车窗放下，只有陆煜一个人坐在驾驶座。 沈云渊坐到了副驾驶，系上了安全带。 “陆总怎么自己开车啊，多辛苦的，于秘书没有在吗？” 陆煜转头看着他，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要和你去约会啊，带他干嘛？” “喂……” 又说这种奇怪的话。 沈云渊转过头，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哪有金主会带着情人去约会的？”沈云渊闷闷地说。 “金主？”陆煜转过头，发动起汽车，“不是爱人吗？哪怕假扮爱人，也是爱人啊。” 这人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沈云渊局促地坐着，无所事事地看着前面。 陆煜笑了一下：“我可没把你当情人，你要是把我当金主，是不是有点不太公平？” “为什么要假扮爱人？” “一会儿就知道了，”陆煜随口说着，“演也得演得像一点吧？要是穿帮，我可是会尴尬的。” “要是穿帮会怎么样？” 停在红灯下，陆煜这才转过头看他。 “我会用我的方式证明我的恋爱关系，”陆煜看着对方有些发红的脸颊，“小渊，要试试吗？” 嘶…… 沈云渊倒吸一口冷气。 陆煜被逗笑：“不是很会想情节吗？不如给我提点什么建议，让我也做一个应急预案。” “不，不用了，”沈云渊面露坚定，“我会做好的，请陆总放心。” 陆煜满意地点点头。 “不说点什么其他的吗，比如在剧场排练怎么样？” 总算是沈云渊擅长的领域，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我们在排练一首新歌，节奏挺欢快的，歌词也很阳光，就是动作很碎，记忆起来很麻烦，也挺累的。不过，听说是剧场花了大价钱定制的歌，大家都很努力地在排练……” 沈云渊几乎是没有喘气地说了很久，直到感觉有些口干舌燥才停了下来。 他对上了陆煜温和的眉眼，顿住了言语。 “怎么不讲了？” “嗯……感觉陆总好像不感兴趣的样子。” 陆煜娴熟地转着方向盘，并没有转头。 “我的什么表现让你误会我不感兴趣了吗？” “陆总好像很少回应我。” 陆煜笑了一声：“只是感觉你说得很开心，不忍心打断罢了。” 沈云渊侧头倚在靠背上：“不是不感兴趣就好。” “你多罕见在我面前说这么一长段话啊，”陆煜感叹着，“一般都是躲躲闪闪地，半天说不完整一句话。” 片刻，他问道：“很喜欢这个工作吗？” “只是觉得在舞台上很充实，很开心。” “嗯，我知道了。” 沈云渊有些疑惑地回头：“知道什么了？” 陆煜觉得有些好笑地反问：“我记住自己爱人的喜好，有什么问题吗？” 好……这个人又来了…… 陆煜本来就是这种情场高手一般轻佻的人吗？ 沈云渊心里默念着。 “那陆总有什么喜欢的事情吗？” “我？”陆煜有些意外，“我没有什么喜欢的事情，往上爬的日子一刻都不能松懈。总不能说我喜欢赚钱、杀人这种事吧？” 沈云渊讪讪噤声。 陆煜转过头，略带笑意地看了他一眼：“说不定，现在就有喜欢的事情了。” “什么事情？” 沈云渊被陆煜的眼神看得有些懵。 “你猜？” 沈云渊有些无奈地看向前方：“我现在能够猜到一件关于陆总喜欢做的事情。” “你说。” “调戏我。” 陆煜笑了一声，心情大好。 “谁让小渊红着脸说话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呢？” “比如现在就是……” 沈云渊小声嘀咕道。 在一个陌生的商场停了车，沈云渊正准备下车，就被陆煜叫住。 “慢着，转过来。” 沈云渊疑惑地侧过身。 陆煜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摸了摸他肩膀上早就干掉的血渍。 “受伤了吗？” “没有，这是别人的血。” 沈云渊这才想起，这是昨晚林扈蹭到自己胳膊上的血。 “怎么弄的。” 沈云渊的眼神躲闪了一下：“就是别人的手受伤了，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蹭上了。” 好在陆煜并没有就事情的细节追问下去。 “需要帮忙吗？” “没，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不小心。” 陆煜轻点了下头，捏了一下他的脸颊。 “走，我们去买新的。” 沈云渊这才意识到，这是陆煜要拉他去逛街。 “这是……” 陆煜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作为我的爱人，不应该至少有能够匹配上的衣服吗？” 真的是约会啊…… 沈云渊当真以为陆煜是开玩笑的，已经预设了他是想把自己带到酒店或者一处家产这种地方。 “先买点平时穿的衣服，”陆煜说着，“你这件衣服自从离开我那里就没有换过。” “我不是前天才离开吗？” “弄脏了没换。” 那是因为沈云渊根本就没有回家。 陆煜出了车，走到了沈云渊那边，给他开了车门，向他伸出了手。 “走了，你在和我客气什么？”陆煜调笑道，“你是觉得，我给你买几件衣服就会败光我的家业吗？” 第15章 不喜欢腰细的吗? 那倒是不至于…… 沈云渊想着。 就算把这一栋不知名的商场买下来，陆煜的账户上也不会少一个零。 陆煜的手悬在半空，沈云渊纠结了一下，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一直坐电梯到了商场一楼，陆煜的手都没有松开。 眼下，更像是普通情侣一样在逛街了。 走进一家风格比较简约的店里，店员看着两个牵着手走进来的人，立刻迎了上来。 “两位是想看什么样的服饰呢？” 沈云渊听见声音，下意识地想要抽回被牵住的手，却被陆煜紧紧抓住。 他侧头，看见陆煜几乎像没事的人一样面不改色。 “有什么适合他的衣服吗？”陆煜问道，“日常一点的，秋天穿的。” “有的有的，这边请，我们有最近上新的款式。” 沈云渊总算腾出手，接过店员递过来搭配好的一套衣服。 “先生，这边可以先试试的。” 沈云渊看了一眼手里的衣服，下意识地翻看了一眼衣服的吊牌。 他还没有数清楚吊牌上的数字到底有几位数的时候，就被陆煜摁住了手。 陆煜的手就这么隔着吊牌的纸片和他紧紧相握。 “不用看这个，去试试。” 沈云渊点点头，将衣服拿进了试衣间。 在试衣间的灯光下，他再一次看了一眼衣服的吊牌。 很好，一件衣服至少五位数。 或许这个消费水平对于陆煜来说不足为奇，但是对于沈云渊来说……他已经很久没有穿过三位数以上的衣服了。 即使是一套休闲的衣服，单件也能有五位数的价格。 虽然在沈云渊看来，那就是普通的卫衣、牛仔裤和直筒黑色牛仔裤。 等到沈云渊出来，不出意外地听到了店员夸张地夸奖。 “这位先生身材好标致啊，长得还这么帅气，来我们店当模特都绰绰有余。” 沈云渊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感觉如何？” “好像……裤子的腰有点大。” 沈云渊在镜子面前转了一圈，抬手就能看到松松垮垮的裤子。 店员凑过来看了一眼，立刻去柜子里翻找其他的码数。 “这位先生看起来真的挺瘦的，腰围多少啊？” “没有测过。”沈云渊随口说道。 陆煜向店员招手：“拿个软尺过来。” 沈云渊愣了一下，下一秒，陆煜就稍微撩起了他的衣服，把软尺贴在了他的身上。 冰凉的触感让他躲了一下。 “别动。” 陆煜将软尺比好，拿起来看了一眼数字。 “60。” “这样啊，”店员把刚拿出来的裤子又塞回去，“那得再小一个号。” 陆煜没有理会店员的话，凑过来摸了一下他的头：“太瘦了，多吃点吧。” 沈云渊歪过头，在陆煜耳边小声地说：“陆总不喜欢腰细的吗？” 看见陆煜的表情明显一顿，沈云渊居然有种扳回一局的快感。 陆煜侧头就看见对方有些得意的表情，不由得会心一笑。 他贴到沈云渊的耳边，抬手遮住嘴，作出说悄悄话的架势。 “喜欢是喜欢，只是担心腰上没肉的话，可能会招架不住。” “咳……” 红色迅速爬上耳廓，沈云渊轻轻推开陆煜，一手拿过店员手里的裤子，躲进了试衣间。 颇有落荒而逃的架势。 陆煜看着他的动作，笑意直达眼底。 分明是个纯情的家伙，偏偏想要说句胡话来扳回一局。 等到沈云渊换完，衣服总算是合身了。 陆煜又拿了几套给他，搭配得意外很好看，各种风格都有。 “都包起来吧。” “诶……” 沈云渊摁住了陆煜的手。 这么多套衣服，他现在住酒店，根本不方便带着走吧…… 陆煜侧头看他：“怎么，要和我抢着付款？” “不……也不用这么多。” 陆煜不以为意，把卡递了过去。 店员笑着结了款，随口说道：“二位的关系真好，我很少看到有哥哥带着弟弟这么豪迈地来消费的。” 沈云渊尴尬地笑笑。 而陆煜则是直接开口：“我们两个长得很像吗？” 店员循声抬头看了一眼：“嗯……好像还行。” 两人长得确实不像，更别说气质这一点实在是千差万别。 “我们是恋人，看不出来吗？”陆煜一本正经地说着。 “咳咳咳……” 沈云渊听闻，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开始疯狂咳嗽。 “怎么回事？”陆煜拍拍他的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咳嗽，沈云渊的脸现在有些发红。 店员张了张嘴，立刻找补道：“啊哈哈……看出来了，有一点点相似那是因为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嘛。” 陆煜提着袋子走出了店。 他刚跨出门，就能听到身后激动的声音。 这个店员，估计是在和小姐妹吃瓜了。 “你在说什么东西啊。”沈云渊小声说道。 陆煜则是很自然地说道：“小渊，你看，一旁的人都会把我们认成兄弟，说明你还不够入戏啊。” “我哪有……” “我的意思是，”陆煜微微俯身，“你是不是应该更努力一点？” 沈云渊抬手，将已经凑到面前的陆煜推开。 “知道了。” 这个陆煜，感觉就是在随时随地找到一点理由就开始逗他。 “休息一下，还是去下一家？” “啊？”沈云渊有些惊讶地抬头，“还没结束吗？” 陆煜面露疑色：“这就够了吗？” 沈云渊看了一眼陆煜两只手的购物袋：“这还没够吗？” 陆煜看起来陷入了思考。 “真的足够了，陆总，这真的够我穿一个秋天了……我们这里秋天也不算长，很快就会降温的。” 陆煜抿了抿唇，说道：“看来，有必要让你适应一下有钱的生活。” 沈云渊无奈地笑了一下。 都说从奢入俭难，但是几年的折磨，沈云渊已经完全适应了有口饭吃，有件衣服穿就能苟活的日子。 谁说鼎盛时期的沈家，养不出一个花钱如流水的纨绔子弟呢？ 那样的生活，对于沈云渊而言，已经非常非常遥远了。 “就……就算是我真的逛累了，我们休息一下吧。” 沈云渊推着他往前走。 “好吧，那就回车上。” 去往直乘电梯的路上，他们路过了一家挤了很多人的奶茶店。 沈云渊好奇地侧头看了一眼。 “想喝吗？” 沈云渊摇了摇头，转念又因为好像真的有点馋而点了点头。 “这是想，还是不想的意思？” “这是没有那么想的意思。” “那就是想的意思，去买吧。” 陆煜把购物袋放在地上，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他。 “陆总，几十块的东西真的不用刷卡这么麻烦。” 沈云渊拿出手机：“这种时候，我们应该感受一下电子支付的便利。” 他抬头，扬起一个笑：“陆总想喝什么？” 陆煜看着他的笑颜，愣了愣：“随便点吧，不太甜的就好。” 第16章 全糖奶茶!! 手机点单之后，他们坐在位置上等了很久很久。 沈云渊看了一眼时间，他们好像已经在这里等了有半个小时了。 沈云渊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陆总今天下午忙吗？” “不忙，一直到晚上的时间，都是留给你的。” 陆煜也看了一眼时间：“现在还很早，我原本以为我们会在这里逛一个下午的。” “逛一个下午会累死吧？” “消费也会觉得累吗？” 沈云渊觉得自己好像不能和陆煜在这个话题上有什么共同语言。 “那之后还有什么安排呢？” “要去一个高定那里选西装，晚上要去参加一个晚宴，”陆煜说着，“我要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 “啊？” 沈云渊面露诧异。 这是在开玩笑吗？ “堵住他们的嘴。” 陆煜很认真地解释道。 原来这就是假扮爱人的缘由啊…… 沈云渊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终于等到叫号，沈云渊连忙跑去取。 “打包还是现在喝？” 沈云渊看了一眼陆煜身边的购物袋：“打包吧。” 他一手拎着两杯奶茶，一手去拿地上的购物袋。 “我来就好。” 陆煜快一步把好几个购物袋分别拿在手里。 “给我几个吧。” 陆煜侧过头，没有拒绝地给了他一个，然后把剩下的挪到了另外一只手上。 他非常自然地牵起了沈云渊空余的那只手。 “喂……” 沈云渊一惊，连忙往回缩，却被死死拉住。 “这大街上拉手不太好吧？” “和我牵手很丢人吗？” “不……不是……” 陆煜凑到了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你要相信，这里随时都会有陆家的眼线来打探我的恋爱的真实性。” 听完陆煜的话，沈云渊才停止了抽回自己的手的动作。 陆煜轻笑一声：“所以啊，入戏一点，小渊。” 沈云渊无奈地瘪瘪嘴：“知道了。” 陆煜把购物袋塞进了后备箱，坐进了驾驶位。 沈云渊把已经插好吸管的奶茶递给他：“喏，你的奶茶。” 陆煜顺手接过来。 “陆总应该很少喝这种东西吧？” 沈云渊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自顾自地嚼嚼嚼。 “已经很久很久没喝过了。” 沈云渊笑了一声：“那我这算是带陆总来体验生活吗？” “可以算是，”陆煜笑着说，“那你可得好好带带我。” 沈云渊被逗笑：“哪里谈得上带不带啊，陆总能够看得上这杯十几块的奶茶，还得是这个奶茶店几世修来的福分。” 他一边嚼一边说：“陆总应该可以轻轻松松把这家店盘下来吧？” 陆煜把吸管放在嘴边：“你想要我这么做吗？” “不必！” 陆煜喝了一口，表情非常平静。 “不好喝吗？”沈云渊问道。 陆煜将手里的奶茶转了个向，把吸管面向沈云渊。 “试试？” 沈云渊看着面前的吸管，虽然有那么一点点不自然，但还是前倾喝了一口。 可能确实是糖少了，茶的味道比较浓，有一种微涩的感觉。 沈云渊抬起陆煜的手，仔细看了一眼上面的标签。 因为陆煜说了不喜欢甜的，所以他点了三分糖。 失策失策。 “你尝尝我的吧，我这个是全糖，可能会有点齁。” 陆煜握住他拿着杯子的手，凑上去喝了一口，也皱了皱眉。 “好的我明白了，陆总应该适合五分或者七分，这个确实不太甜……” 还没等他说完，陆煜就抓着原本就握着他拿着的手，往自己的方向一带，然后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沈云渊想着往后缩，却被陆煜松开握住奶茶的手，扶住了他的脸颊，加深了这个吻。 因为冷饮而冰凉的嘴唇，还有被全糖的奶茶浸--润得发甜的舌头。 这个吻深重且绵--长。 “哈啊……” 沈云渊轻声喘着气，笨拙地凭借本能回应着陆煜，空余的手扯上陆煜的衣领。 等到分开的时候，沈云渊的眼睛也蒙上一层shui--汽，连带着脸颊也是通红。 “原先是不喜欢甜的。” 陆煜轻声说着。 “但是现在看来，全糖也还不错。” 沈云渊轻轻推开他，抱着奶茶开始一口一口喝，然后自顾自地嚼嚼嚼，也不说话。 陆煜抬手碰了一下他耳侧的头发，用手指给他理顺。 “这么害羞吗？” 沈云渊的脸颊发烫得厉害，连带着耳边也发红。 他侧过头，完全躲过陆煜的视线。 “是……初吻。” 陆煜很真实地心头一颤。 他拉过沈云渊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加速的心跳很明显地撞击着胸膛，能让沈云渊的手很清楚地感受到。 “这么可爱啊，该让我怎么办才好……” 等陆煜放开沈云渊的手，他又将手摊开，摆在了陆煜面前。 “什么？” “奶茶给我。” 陆煜笑着把自己的奶茶递给他，面露遗憾地说道：“哎……真可惜，我还以为你是想让我亲吻你的掌心呢。” “陆总……你就少说两句吧！” 好像真的把沈云渊惹得有些急了，他的语气都有些强硬，陆煜笑笑，还是决定浅浅收敛一下。 沈云渊打开两杯奶茶的盖子，把自己的奶茶倒了一些给他，然后重新把盖子盖上。 还好他们点的是一种，眼下还能挽救一下不合适的甜度。 “没有估计好甜度，是我的失误……”沈云渊将奶茶重新还给陆煜，“勉强挽救一下吧。” 陆煜一口一口喝着重新混好的奶茶：“其实，没有必要那么在意的。” “嗯？” “我又不是没有喝过茶叶，这种程度的微涩，完全算不上难喝。” 沈云渊这才松了口气：“陆总不嫌弃就好。” “我没有嫌弃过，你只要知道，既然是你为我点的，我都会很开心地喝完。” “话虽是这么说……”沈云渊喃喃道，“但是陆总的喜好，我已经记住了。” “我也记住了，你喜欢喝全糖加冰。” 沈云渊侧过头，心里泛起些暖意。 说起来，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奶茶店了。当少爷的时候看不上，还债的时候又舍不得买。 只有非常非常罕见的时候，才会浅浅奢侈一把。 他仍是面露淡定地喝着。 是他以为的淡定。 脸红和加速的心跳是必定骗不了人的。 第17章 追你需要排队吗 车开到了一个很豪华的西装店，一走进去就被琳琅满目的西装成衣吸引了目光。 店长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子，身材微胖，凭空多了一丝和蔼。 “陈叔，我带人过来量身定做几套。”陆煜开口说道。 被叫做陈叔的人招呼着助手拿来软尺，给沈云渊测量。 面对沈云渊疑惑的目光，陆煜解释说：“总要跟我一起出席一些场所，定制几套风格不一样的吧。” 陆煜决心高调地在财阀圈把他公开这件事，看起来并不是开玩笑。 沈云渊深呼吸一口气。 “放心，不会很频繁，”陆煜找了沙发坐下，“没有任何作用的晚宴，我也不感兴趣。” 对于晚宴，沈云渊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唯一的担心是，害怕那些人把他认出来。 家道中落也不过五年，论长相可能还真变化不大。 他只能祈祷，自己以前也很少和这群人交涉，他们对自己的印象不算深刻。 “对了，陈叔，”陆煜说道，“给他找一套合适一点成衣，今晚陆家的那个老头成心要弄点动静出来。” 陈叔应了一声，就去货架上翻找。 他最终找出了一套浅杏色的西装，拎着给陆煜看。 “这位先生气质比较柔和，走优雅端庄风格或许比较合适。” 陈叔看了一眼助手递给过来的数据。 “虽说身材比例不错，但是这位先生实在是太消瘦了，这套成衣也还得改改，”陈叔笑着说道，“多好的衣架子身材啊，要是有点肌肉线条就好了。” 沈云渊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陆煜笑了一声：“小渊，陈叔的意思是我在生活上亏待你了，让我好好照顾你，看着你多吃点。” “陈叔哪有这个意思！”沈云渊慌忙开口，“陈叔，陆总这是开玩笑呢……” 陈叔看了看沈云渊，又看了看陆煜，笑了几声：“陆总什么时候是这种油嘴滑舌的性子了？” 他难道不是本性如此吗？ 沈云渊很想这么问一句，但还是克制住了没有开口。 陈叔笑着说道：“原先还以为，以陆总这种冷言冷语的性子，像没开窍一样，怕是不会哄人，也找不到伴侣呢……” 他把西装递给沈云渊。 “现在看来，是我们不懂年轻人啊，陆总之前只不过是没有遇到对的人罢了。” 沈云渊接过西装，小声喃喃道：“哪会找不到啊，想要嫁给陆总的人，估计得排到好远的地方去了。” “你说什么？”陆煜坐得有点远，没有听清他的话。 陈叔笑着接茬：“他说……” “没什么！” 沈云渊连忙打断，拿着衣服就去了试衣间。 陆煜有些疑惑地看着陈叔：“他刚刚说的什么？” 陈叔一脸吃瓜的模样重复了一遍。 这家伙…… 陆煜无奈地笑笑。 这套西装加衬衫确实显得有些松，陈叔加紧时间修改。 好在晚宴的时间还早，他们还有很长一段空余时间。 “走，我们去吃点东西垫一垫。”陆煜拉了一把坐在沙发上的沈云渊。 “不是说晚上要去吃晚宴吗？” 陆煜叹了口气：“站席，你真当是去吃饭的？” “那不就是自助吗？” “能有空给你吃点小点心就不错了，”陆煜说着，“你就想这么饿一晚上？” “嗯……不想。” “所以，想吃什么？” “可以吃可乐炸鸡吗？” 陆煜的表情有些微妙。 “拜托，今天是星期四。” “啊？” 面对陆煜略有疑惑的表情，沈云渊惊讶出声：“陆总，你就食一点人间烟火吧。” 沈云渊很奢侈地点了好多东西。 “经常吃这种东西，怪不得瘦成这样。” 沈云渊套着手套，一边啃鸡翅一边说：“这不对，这种东西才是能够长肉的，我很久很久没有吃过了。” 他继续说着：“我那是因为吃了上顿没下顿，才会比较瘦的。” 陆煜的表情沉了沉：“那你还跳得动舞吗？” “当然，我们队那些人为了身材管理，一天只吃水煮菜都跳得动。” “没跳进医院吗？” “我也很疑惑，”沈云渊说着，“可能人体并没有那么脆弱吧。” 沈云渊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对陆煜的心理防备好像没有那么重了。 至少是可以正常聊天的地步。 拿过东西，他们就换好衣服准备去参加晚宴。 陆煜一整套黑色西装和深灰色衬衫，凭空多了些沉稳和凌冽的气质。 相比之下，一旁的沈云渊看起来就温柔很多。 “我需要化妆去吗？” 坐到车上，沈云渊鲜有地有些紧张。 “不用麻烦，你天生丽质。” “喂……” 陆煜真的随时随地都能把调戏的话脱口而出。 沈云渊闷闷地低声说：“陈叔还说陆总不开窍呢，分明是不知道拿多少人练过手……” “是嘛，你觉得我看起来像身经百战的样子？” “难道不是吗？” 陆煜笑着启动了车：“陈叔不是说了吗，那是因为没有遇到对的人。” “陆总怎么会觉得我就是对的人？” 陆煜侧头看了他一眼：“就是一看到就会想要逗逗你的程度。” “好吧……” “所以，你偷偷和陈叔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陆煜问道。 “什么话？” “说什么很多人排着队想嫁给我。” 沈云渊垂下头，不明情绪地说了一句：“实话实说罢了。” “那你实话实说，排队的人里面有你吗？” 沈云渊一愣，别过头去。 “陆总……别说这么奇怪的话了……” “好吧，看来没有。” 陆煜叹了口气。 “追你要排的队还长吗？我要不要先拿个号？” 沈云渊的脸有些发烫。 “你别说了……” 沈云渊觉得自己又羞又愤，但是又不能拿陆煜怎么样。 “好吧，那我就只能先排着了。” 许久，沈云渊才小声开口：“没有人排队……” “什么？” 沈云渊侧过头，一字一句地说：“我说，没有人排队追我。” 陆煜笑笑，继续开车，没有说话。 哪有人这样吊人胃口的！ 沈云渊捏紧了拳头，垂下了头。 “那还挺好的。” 陆煜隔了许久才慢慢开口。 “什么……” “这样我就可以排第一个了。” 第18章 快进到订婚 会场在一个很偏远的别墅，很远就能看到那里有一幢房子亮着灯。 天色渐暗，灯光在黑暗里格外亮眼。 停了车，两人往会场走去。 沈云渊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打起精神。 “这么紧张吗？” “这么大的场面，”沈云渊看了一眼亮堂的大厅，“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的。” “这里面都是陆家的人。” 陆煜把沈云渊拽过来。 “入戏一点，小渊，进去之后，就不能叫我陆总了。” 沈云渊眨了眨眼睛：“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你选一个好听一点的称呼。” “陆哥……” 陆煜皱了皱眉：“只有我哥们才会这么叫我。” “嗯……煜哥。” 陆煜微微倾身，揉了揉他的头，眼神柔和：“小渊，我们是爱人。” 沈云渊有些手足无措，小声地喊了一声“哥哥”。 或许是因为害羞，这一声“哥哥”多少叫得有些甜腻。 “你喊这个称呼还真是让人兴奋啊，”陆煜笑着，“但是如果是这个场合，还不算够。” 沈云渊的脸有些发热，他的脑子里只剩下那个根本羞于启齿的称呼。 “很难说出口吗？” 近在咫尺的距离，还有直视着他，几乎要把他吸进去吞掉的眼睛。 沈云渊的嘴唇动了动，用连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极为小声地说了一句“老公”。 “什么？”陆煜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你大点声啊，‘阿煜’这个词就这么难说出口吗？” “嗯？”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沈云渊的脸涨到了通红。 他抬手轻轻推了一把陆煜，别过了头，轻轻松了口气：“知道了，阿煜。” “我怎么觉得我错过了什么事情。” “没有！” 眼下更有欲盖弥彰的架势了。 在陆煜审视的目光下，沈云渊把陆煜往前推着走。 “走了走了，再不走就得迟到了。” 陆煜没有深究，笑着说道：“哪有什么迟到不迟到的，我这个主人公还没到呢，晚宴不会开始的。” “这样啊……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陆家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地聚会呢？” 陆煜沉默了一下，然后侧头一笑。 “这是我的订婚宴。” “！！” 这是什么进度，他们不是才认识几天吗？ 不是，假扮恋人的事情怎么变成订婚了？ 不对，他们是两个男的吧！ 沈云渊愣在了原地。 “走了，晚宴的另一个主人公。” 陆煜拉过他的手，往门口走去。 进到金碧辉煌的大厅，里面都是身着西装或者是礼服的男男女女。 看到门口的动静，他们纷纷转过头看过来。 当然，大多数的目光都停留在了陆煜和沈云渊紧紧相握的手上，然后转为八卦的眼神。 一个佣人推着一个坐着轮椅的中年男子，周围还围了几个陆家的人。 “小煜，你可总算来了。”中年男子平静地说道。 陆煜看了一眼手表：“6点50，说好的时间是7点，我不算迟到吧。” “自然是不算，只是作为宴会的主角，还是应该来得早一点吧？” 一个衣着红色礼裙的女子走过来，神色欣喜：“小煜哥，晚宴快开始了，我们去准备一下吧？” 她走过来想要挽陆煜的手。 陆煜侧身躲过，将和沈云渊紧紧相握的手抬起来：“苏小姐，我已经有伴侣了，这么凑过来，不合适吧？” 苏洛语面色微僵，求助似地看向了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陆煜，你这是像什么话？”那人的语气带着怒意。 陆煜非常淡定地说道：“父亲，您这么大费周章地为我准备订婚宴，我不应该向大家公布我的爱人吗？” 沈云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而陆煜则不动声色地捏了捏他的手，以示安慰。 “陆煜！玩笑不是这么开的！” “我是让父亲误会了我在开玩笑是吗？”陆煜笑了一下，眼睛里却满是冷漠，“父亲当真以为，我接受您的订婚宴，就等于接受您随便给我安排的婚姻？” 陆父的眼神躲闪了一下。 “我倒要看看，我今晚向陆家公布我的爱人，谁敢跟我说一声‘不’。” 陆煜的语气里满是狠劲。 “如果不想血染会场的话，最好顺应一下我的安排。” 没有人会怀疑陆煜的手段，也没有人不相信他可能真的会在这里杀人。 “我今天不想动刀，是因为今天也算得上我人生中的喜事，”陆煜笑笑，“但这不代表着，我不可以杀人。” 围着的陆家人都没有发话，就连最中间的陆父也只是脸色难看地沉默。 良久，陆父也只是缓缓开口：“小煜啊……你找个男的，是不是不太……” “我就喜欢男的，谁有意见吗？” 周围的人都没有动作，连摇头都没有。 陆煜看向陆父：“父亲，您有意见吗？” “哈……” 陆父深呼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收养陆煜这件事，一定是陆父陆恒华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 可是，陆恒华膝下无子，陆煜竟也成为了他在财阀唯一的靠山。 当初，任由着陆煜扩张势力，拉拢其他家族，坐稳财阀第一家族的宝座的时候，就应该出手制止。 只是眼下，说什么都太晚太晚了。 “联姻一事，本就可以稳固你的势力……”陆恒华缓下语气，劝道。 “父亲为什么觉得，我会需要婚姻来稳固自己的势力呢？” 一语中的。 陆恒华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的话好说了。 “罢了……我早就管不了你了……” 陆煜将沈云渊拉到面前。 “既然如此，那就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爱人，沈云渊。” 当晚，财阀顶尖的陆家家主陆煜，历史上最年轻的家主，也是地位最高的家主，宣布自己有了订婚对象。 至于人名，除了凑在最中间的陆恒华和几个最核心的人员，其他人都无从知晓。 因为家宴只有陆家的人参加，陆煜去的时候也只是很快就离开了，他们连人名都不知道。 至于社会上，陆恒华要求他们保密，所以连一点风声都没从陆家走出去。 陆恒华当真觉得这件事荒谬，潜台词中透着“家丑不能外扬”，以至于大家都很听话地没有声张。 只有极个别的财阀家族听到了一点点类似传言的风声。 “就这样走了吗？” 坐回到车上的时候，沈云渊还有点懵。 “这样就够了，免得那个老头子还整天琢磨我的事情。” 沈云渊点点头：“所以，这就是假扮爱人的目的吗？” “一部分是。” 沈云渊有些疑惑：“还有一部分呢？” “要猜猜看吗？”陆煜完全没有了刚刚那种杀气外露的样子。 沈云渊低头沉思了许久。 “需要一点提示吗？” “嗯……” 陆煜凑过来，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在他的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猜中了吗？” 第19章 我在等你回头 一路无言。 当然是因为沈云渊现在还别过头假装看风景，然后一边想着陆煜的意思。 他觉得陆煜好像很擅长给自己一些模棱两可的答案，然后在一种暧--昧的氛围中让自己感觉到不同。 如果说是谈恋爱，陆煜好像从来没有给过他肯定的答复。 如果说是金钱关系，陆煜好像又完全没有必要做这些事情。 比起这些，沈云渊觉得，“假扮的恋人关系”应该更适合他们。 事实上，陆煜为他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做了很多不属于金钱关系该有的东西，甚至与金钱关系真正有关的事还没有做。 “回家吗？”陆煜问道。 沈云渊不想告诉陆煜自己在住酒店，只得应下来。 在小巷里下了车，陆煜将好几个购物袋递给他。 “下次见。”陆煜说道。 沈云渊看了一眼回家要穿过的小道，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或许是因为上次在小巷里被林扈堵了，他现在对那里还是心有余悸。 陆煜见状下了车：“我陪你走上去。” 他好像每次都能很敏锐地感觉到沈云渊的不适和担忧，然后很迅速地予以回应。 “谢谢……” 沈云渊没有拒绝。 停在家门口很久，沈云渊迟迟没有伸手去打开家门。 他不知道怎么和那两个人解释自己手里的购物袋，又怎么解释再一次从豪车下来，还有身边站着的陆煜。 这分明是让他们更加确信自己是傍了大款，也让他们有更多的理由说一些肮脏下流的话。 沈云渊深呼吸一口气，下足了决心，终究还是把钥匙插进了钥匙孔。 在转动的前一秒，陆煜突然从他的身后抱住了他的腰，将头放在了他的颈窝。 “小渊，为什么不愿意回头看我一眼呢？” 温热的气息打在脸上，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沈云渊的心颤了一下，一种真实的酸涩感涌向心头，又在顷刻间变成了一股暖流。 “陆总……”他缓缓出声。 “分明很不想回去，对吧？”陆煜闷闷地说着，“我以为你终究会回头抱住我的。” 陆煜的手又收紧了一些，将他贴得更紧了。 “我一直在等你回头，为什么……” 沈云渊心软成一片。 他一回头，就对上了陆煜多少带点委屈的眼眸。 荷尔蒙作祟，他微微踮脚，仰头吻了一下陆煜的唇。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亲吻陆煜。 “好，我们走吧。” 陆煜愣愣地看着他，像是在回味这个主动献上的吻。 “等下，让我再亲一口。” 像是上瘾一般，陆煜一手搂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护住他的后颈。 沈云渊鲜有地没有往回躲，而是微微抬头回应了这个吻。 像是被夺走了全部呼吸，就连空气都仿佛逐渐升温。 沈云渊半眯着腰，略有些迷离地仰头看着比他高上一截的陆煜，嘴角也被扯出些许银--线。 陆煜的食指擦了擦沈云渊的嘴角。 “小渊，你知道你现在有多诱--人吗？” 沈云渊别过头，躲开了那个炙热的对视。 陆煜顺手将他紧紧相拥。 “你说，我怎么舍得放你走啊。” 陆煜抬头和不远处反光的点对视，微微笑了笑。 那是一个偷拍的摄像头。 —— 陆煜再一次把沈云渊带回了第一次带回的房子。 那个位于深山老林的房子。 距离深夜还早，沈云渊自然知道陆煜带他回来是做什么。 他们俩是金钱关系诶，总不能盖着被子纯聊天吧？ 洗澡的时候，沈云渊有点点紧张。 好在，这个紧张远远不是在抗拒。对于陆煜，那种抵触的心情早就烟消云散。 甚至有点期待。 再次敲响陆煜的门时，沈云渊的心情和上次相比已经完全不同了。 “进来。” 和坐在床上的陆煜对上眼神时，沈云渊还是有些羞涩地别过了脸。 “我不着急，”陆煜温和地说道，“如果你没有准备好的话，可以下次。”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云渊说着，“陆总，还真是能忍啊。” 陆煜笑了一声：“你过来。” 沈云渊走到床边，有些手足无措。 “把手给我。” 陆煜将他往自己的方向一带。 “我这么辛苦地忍着，到底是为了谁啊？” 陆煜带着笑。 “穿着浴袍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是在挑战我忍耐的极限吗？” 逼近的帅气脸庞和压迫感，让沈云渊很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 真是……无法让人忽视的一张脸啊。 沈云渊跨--上床，双手搭在了陆煜的肩膀上。 陆煜环抱住他。 “看来，确实是准备好了。” …… “陆总……” “嗯？” “可不可以轻一点……” “给我个答应你的理由。” “因为……因为我是第一次。” 陆煜略带笑意，语气温和。 “好，我会的。” 【?】 —— 沈云渊第二天睡醒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上一丝不挂。 他微微抬头就看见了戴着眼镜看平板的陆煜。 黑色半框眼镜，真的给陆煜增添了很不一样的风采。 “醒了？”陆煜把眼镜和平板放到了一边，微微俯身，“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腰疼……” 刚睡醒的声音有点哑，这软软的声音听起来很像撒娇。 “我给你揉揉？” “不必了！” 沈云渊微微用力把陆煜往外推。 “好好好，不逗你。”陆煜笑着说道。 “已经中午了吧……”沈云渊拿起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又转身躺回了被窝，“今天周五，陆总不不去上班吗？” 陆煜笑了一声。 “我还寻思着，担心某些人睁开眼没看见我，以为我就是那种完事之后就走的人，专门把工作推到了线上。” 陆煜叹了口气，佯装难过。 “倒是有的人啊，一睁眼就生疏地把我往外推，开口就是陆总陆总地叫，还真是无情啊……” “我……” 明知道陆煜是在逗他，沈云渊还是心软了一下。 “阿煜，我错了嘛……” 拖长的尾音更有撒娇的意思。 陆煜歪头看他，满眼都是溢出来的温柔。 沈云渊张开手，软软地唤了一声：“再让我抱一会儿……” 不知是不是一--夜--长--情，他们鲜有地多了些对彼此的依赖。 特别是沈云渊。 陆煜倾身抱住他，和他肌肤相贴。 沈云渊舒服地喃咛了一声，在他的怀里蹭了蹭。 “阿煜，你不也是嘛……” “什么？” “你昨天还叫我宝贝呢。” 陆煜轻笑一声：“很想听吗？” “想听。” “好。” 陆煜凑到了他的耳边。 “宝贝。” 蛊惑的声音略带磁性，凑到耳边的气音格外性-感。 一些昨晚的回忆涌上大脑。 沈云渊一个哆嗦，连带着耳朵都红了。他连忙把头埋在陆煜的怀里，以避免被发现。 但是，他很快被陆煜拎出来。 “还想多听几声吗？” “没……” “那我可以多叫几声。” 哪怕是虚假的温柔乡，他也愿意在这一刻沉溺其中。 陆煜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沈云渊，肌肤饥渴症。 陆煜的眼神微微变了变。 第20章 重度精神障碍 沈云渊的肚子叫了一下。 “饿了吧？我去给你拿饭。” “谢谢……阿煜。” 沈云渊懒懒地说了一句，又翻身过去，闭上了眼睛。 陆煜实在是心软得厉害，凑过去在他的额头浅吻了一下。 “还想睡吗？” “不是……懒得起来。” “好，那再躺会儿。” 陆煜起身走出了房间。 关门的刹那，陆煜站在了门口。 他摁住了自己的胸口，感受到因为沈云渊而加速的心跳。 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征兆。 陆煜端来了鲜肉粥和咸菜，放在了床头，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乖，先起来洗漱。” 沈云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挣扎着坐起来。 陆煜向他伸出了手。 “我扶你。” “哪有那么夸张，我就是……” 话音未落，刚下地的沈云渊就腿一软跌在了陆煜的怀里。 头顶传来了一声轻笑。 “到底是谁，才让我如此下不了床啊。” 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声音，沈云渊狠狠捏了一下陆煜的手。 “好好好，我的错，我这不是想要好好弥补了嘛。” 到底是多少次，才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沈云渊自己都数不清了。 好在其实只是许久没有站起来所以腿软，正常走路其实问题不大。不过，膝盖疼倒是真的。 在陆煜的注视下吃完了粥，沈云渊坐在床上发愣。 “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应该会去剧场。” 陆煜的眉毛轻挑。 “还跳得动？” 沈云渊的脸一红：“过度运动的乳酸堆积，再接着运动的话，身体会适应，就不会疼了。” “哈？怎么接着运动？” “我说的跳舞！”沈云渊说着，“我会多休息的……新歌的排练，要是经常不去会被赶出队伍的，这周天就要表演了。” 陆煜露出些许意味深长地笑：“看来我昨晚还是太克制了啊。” “哪……哪有！” 克制不了一点。 陆煜要看调戏他的目的达成，笑着说道：“好了，那注意休息。” “嗯，我会的。” “几点结束，我来接你。” 沈云渊有些惊讶地抬头：“今天也！” 陆煜叹了口气：“我把你接回来就是为了要吗？不能是想多和你待一会儿吗？” 沈云渊别过头：“陆总的性子，不是很难让人不误会吗？” “我的性子？”陆煜凑过来，“细说？” “没什么！”沈云渊略略推开他。 “宝贝，”陆煜在他的耳边小声说，“如果你想要，我们的频率可以是每天。” “！！” 沈云渊眼睛微张：“过犹不及啊，陆总。” 陆煜笑了笑：“好了，不逗你了，我要去工作了，有事打电话。” —— 陆煜按照新的地址，找到了这座医科大学的办公楼。 “陶教授。”陆煜缓缓开口。 办公室内的长发女子抬头，看了一眼走进来的陆煜。 “坐。”她随手指了一下旁边的位置。 她叫陶馨，国内最顶级医科大学的心理学教授，之前在校外挂职心理医生时认识的陆煜。 机缘巧合之下，陶馨是陆煜和沈云渊的心理医生。 “真是稀客啊，陆总。” “现在可以把沈云渊的病历给我了吧？”陆煜没有理会她的寒暄，直奔主题。 陶馨笑笑：“一夜之间，陆总有订婚对象的小道消息传遍了整个财阀圈，让我猜猜，这个人不会是沈云渊吧？” “你猜的没错，”陆煜回答道，“所以可以把沈云渊的病历给我了吧？” 陶馨的脸色微变。 “你说我必须是沈云渊的家属，才能查看他的病历，现在我们两个已经订婚了，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还要怎样？” 陆煜一阵急切地输出之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办公室安静得可怕。 陶馨终究是叹了口气：“你一定要这样……不能好好对待他吗？” 陆煜愣了一下，脱口而出：“这个不用你管。” “哈……”陶馨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转身去开了保险柜，拿出了一个厚厚的档案袋。 她把病历交给了陆煜。 “给你。” 陆煜接过来，没有马上打开，而是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有这样的要求，要我成为他的家属什么的。” 陶馨解释说：“因为这属于他内心最隐秘的角落和最不堪的过去，你只有成为他的生命中的谁，才有资格打开。” 她笑笑：“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沈云渊……他是个好孩子，我希望你能稍微善待一下他。” 陆煜冷哼一声：“杀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卑鄙的勾当，但他依然是个好孩子？” “……” 陆煜打开了档案袋，里面厚厚的纸，还有一个病历本。 重度精神障碍。 映入眼帘的六个字让陆煜愣了愣。 他翻开了第一页。 沈云渊，15岁，重度躁郁症、双重人格、肌肤饥渴、重度创伤应激、严重失眠、进食困难…… 当这些病症集中在一个人身上，然后汇集成“重度精神障碍”的时候，很难让人想象这个人的生活。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陆煜的手颤抖了一下。 他很难和那个记忆里杀伐果断的人联系起来，也很难和这段时间黏黏糊糊的沈云渊联系起来。 “很惊讶吗？” 陆煜深呼吸一口气：“很难不惊讶。” 而这些病症，叠加在了一个15岁的少年身上，并持续伴随到他成年。 15岁，正常人上初中的年纪，而沈云渊，他在做什么？ 在陆煜的记忆里，沈云渊在端枪，在拿刀，在杀人…… “很奇怪吧，现在分明看起来连枪都拿不稳的沈云渊，曾经也是一个一枪一条命的暗线老大呢。”陶馨说着。 陆煜深吸一口气：“谁知道是不是装的呢？” “还真不是，你看这个。”陶馨向他指了一下。 “双重人格。” “是的，因为有这个被他创造出来保护和陪伴他的人格，他才能成为那个杀伐果断的沈云渊。” “你是想说，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人格做的？”陆煜微微皱眉。 “并不是，”陶馨说，“沈云渊还是沈云渊。” “现在呢？” “他死了。” 陆煜眼神一顿。 “什么时候？” “就在沈家破产的那天，沈云渊来找过我，用那个特殊的人格。然后，他自杀了，目的是带走所有关于过去惨痛的记忆。” “……” “我只是想说……”陶馨面色沉重，“如果没有暗线里刀尖舔血的生活，沈云渊他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 陆煜久久没有说话。 陶馨沉默了片刻：“对了，那个人格……他不是沈云渊，他有自己的名字，叫做炽羽。” “！！” 陶馨笑了一声：“真稀奇啊，有生之年可以在陆总脸上看到这个表情。” —— 陆煜在公司的总裁办公室，一根一根地抽烟。 “陆总，你还好吗？”于洲探了个头。 陆煜已经戒烟很久了，他向来对会上瘾的东西感觉到厌烦。 “出去。”陆煜淡淡开口。 他摁熄了抽了一半的烟。 陆煜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那段尘封在遥远幼年时的过去。 在还没有来到陆家的过去。 甚至是在还没有见到沈云渊的过去。 那时，他有一个代号，就是炽羽。 第21章 因为，我爱他 看着失神离开的陆煜，陶馨深深地叹了口气。 陆煜和沈云渊都是她的病人这样事，纯属机缘巧合。 她想起了和炽羽（人格）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五年前。 “陶医生，谢谢您。”炽羽（人格）虽然在外人看来依旧是沈云渊的皮囊，但是表情、眼神、语气都完全不一样。 陶馨眯眼打量面前的人：“你是……云渊说得那个朋友？” “是，我是炽羽。” 陶馨示意他坐下：“第一次见面吧，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告别的。” “……什么？” 炽羽（人格）叹了口气：“您也知道，只要我离开他的身体，带走他关于我的所有记忆，这些病症都会消失。” 陶馨看了一眼记了很多病症的病历本：“但是……云渊他很需要你。” 沈云渊所处的环境，要求他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但是他本人做不到，才会被无数精神疾病折磨。 炽羽（人格）笑笑：“他现在不需要了。” 陶馨口吻迟疑：“看来，财阀圈又发生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 “沈家破产，一夜落寞，黑白所有势力被全部铲除，彻底清扫出了财阀圈。” 陶馨的眼神变了变。 “所以，云渊他不需要杀人了……我也完成了我的使命，”炽羽（人格）说道，“与其慢慢治疗，不如一劳永逸地带走那些所有痛苦的回忆。” “话虽这么说……” “陶医生，”炽羽（人格）眼神坚定，“您知道的，关于他双重人格的病症，我总有一天得离开的。” 陶馨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确实如此，不过……他的主人格，真的可以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下去吗？” 沈家的外债、追杀的仇人、疾病残身的身体…… 沈云渊真的可以好好活下去吗？ 炽羽（人格）眼神里是看不懂的情绪：“我查到了一个人，他……他在处理沈云渊的事。” “谁？” “您认识，陆家突然出现的那位，叫陆煜。” 陶馨皱了皱眉：“那个……疯子。” 作为心理医生，陶馨不该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她实在找不到其他任何可以用来形容陆煜的词了。 明眼人都能看见，陆煜的手段的智谋，迅速攀升的陆家地位。可以看到的未来，陆煜就会成为整个财阀圈最顶尖的人物。 炽羽（人格）也是点点头：“沈家是陆煜搞垮的，高利贷也是陆煜的手笔……” “云渊怎么惹上这个人的？” 炽羽（人格）摇摇头：“具体的我不能告诉你，我唯一可以说的是……他就是炽羽。” “啊？！” 陶馨惊讶出声。 炽羽（人格）无奈地说着：“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他的一念之间，就是决定云渊能不能活下去的关键。” 他凑过来，表情坚定：“所以，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要拜托您。” “你说。” “可不可以让陆煜，爱上他。” 陶馨一怔：“我哪里有这种能耐？” “我是根据云渊的记忆创造出来的人格，我是陆煜的衍生品，我……我或许会了解一点陆煜的本性……”炽羽（人格）说着，“相信我，陆煜会爱上云渊的。” 陶馨挠挠头：“你为什么那么确定？” “因为，我爱他。” “这……” 双重人格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未解的谜题，拥有完全自主思维的人格更是奇迹。 炽羽（人格）的表情有些落寞：“所以，我是过去的陆煜，我相信陆煜，他也会爱云渊。” 陶馨叹了口气。 “云渊……他直率且透明，真挚且美好……”炽羽（人格）说着，“他值得那么多人爱他……陆煜，他也会在人生的各个阶段，一次又一次地爱上他。” 炽羽（人格）见陶馨沉默不语：“陶医生，求求你，这是唯一一个可以保护云渊的办法了！陆煜的手段和筹码，可以轻易碾碎他，只有这样……只有这样云渊才能活下去。” 陶馨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就愿意为了他，做到这个地步？” “哈……”炽羽（人格）无奈笑笑，“虽然有点可惜，但是……谁让我爱他呢？” “那我，可以怎么做？” 炽羽（人格）说道：“我会把过去的一切写成文档，藏在云渊的家里。那里……有陆煜一直在找的真相。” 他顿了顿：“请陶医生，以病历为诱饵，告诉他，只有家属才能拿到这本病历。之后……等到陆煜和云渊在一起，一切都会水到渠成的。” 陶馨嘴角抽搐：“你……也真是个疯子。” 炽羽（人格）笑了一下：“说到底，我这是在帮自己，不是吗？” 一时间，陶馨也不知道，这个自己，是因为他的陆煜的衍生品，还是因为他的沈云渊的人格。 “如果说……他们不会相爱呢？” 炽羽（人格）笑了笑。 “不会的，是我们，我们会相爱的。” 人格抹杀手术之后，炽羽（人格）当真消失了。 沈云渊看着面前的咨询师，有些茫然：“陶馨姐姐，我为什么在这里？” 陶馨露出温和的笑：“刚刚来这里做治疗，你说你很困，所以睡了一会儿，你忘了？” 沈云渊眨眨眼，丝毫没有怀疑：“抱歉，陶馨姐姐，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陶馨拿出了一个测试表，“我们来做个检查吧？” 检查结果显示，至少心理上面，一切正常。 人格抹杀手术，抹去了沈云渊所有痛苦的记忆。 “嗯……云渊，你认识炽羽吗？” 沈云渊面露疑惑：“好像……是个有点熟悉的名字，是我的朋友吗？” 不知为何，陶馨感觉有点难受。 “哈……没事，他是我的一个朋友。” “是吗，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陶馨一时语塞，她不知道怎么去概括炽羽（人格）的复杂。 “是一个很好的人。” —— 收回思绪，陶馨有些感慨。 她不知道炽羽（人格）在他消失时候才开始运转的棋，到底有没有按照他的想法运转。 啊……看来陆煜，从小到大，都是个心思缜密的可怕人物啊。 第22章 要戴就戴最好的 来到剧场，沈云渊早早地拉伸运动。 路上去买运动用品的店买了护膝和护腰，戴上之后勉强可以减少一点用力，没有那么疼了。 他看到一旁练习双人舞的于海瑞和另外一个男生，不由得投去羡慕的目光。 真是……好想拥有一次单独的舞台啊。 “哟，看什么呢。” 一个男生走过来。 他叫许泽，是另外一个队里长相清秀的舞蹈生。 “让我看看，这不是沈云渊嘛，这么久了，还在最后一排的最旁边呢。” 他和剧场的很多人都不对付，原因自然是有足够厉害的靠山。 口口相传中，哪个惹许泽不高兴的人，都会被他的靠山给赶出剧场。 在这个见钱眼开，见权眼开的剧场，这种事情几乎是司空见惯。大家要么像许泽一样靠金主，要么像于海瑞一样靠家世。 沈云渊不想和许泽有过多地接触。 许泽顺着沈云渊的眼光望去，看到了正在排练的于海瑞和那个跳舞的男生。 “啧，想去啊？” 沈云渊别过头，懒得和他对嘴。 “你和于海瑞不是好朋友吗，你去求求他，让他给你安排一下不就好了吗？”许泽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你这脸蛋不是挺好看的嘛，大不了给他上一次，又不会少块肉。” 沈云渊咬咬牙，将腿搭在栏杆上，自顾自地压着。 “哦哦哦，我忘了，你得多自视清高啊，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许泽抬起手，明晃晃的某奢品牌的手环戴在手腕上。 “哎……真可怜啊，”许泽把手环取下来，摆在沈云渊面前，“最近爹爹刚送的，手镯太多了，用不过来。” 他微微抬了下巴：“赏给你了。” 这个爹爹，自然不是亲爸的意思。 沈云渊转过头，紧紧咬牙才能保持冷静。对上那个嘲讽的眼神，他深呼吸一口气，拿过了手镯。 在许泽略有些惊讶的表情下，沈云渊直接戴在了手上。 “谢谢，很好看。” 然后，沈云渊转过身，若无其事地继续压腿。 “你！” 沈云渊越是处变不惊的表情，许泽就越是生气。他没有看到沈云渊大发雷霆，并且被他嘲讽到气急败坏，还白白浪费了一条价值不菲的镯子，实在是血亏。 这个沈云渊，好像和以前有些不同了。 “你知道这个手镯多贵吗！” 这当然是许泽缠着爹爹撒娇了好久，不知道x了多少次才拿到的手镯。 “是嘛，那小泽可真是大方，我更要谢谢你了。” 23岁的沈云渊，显然在这个剧场已经是年龄比较大的了。 许泽变成了极其败坏的那一方，他又开不了口让沈云渊拿回来。 “你这个没人要的扫把星！给我等着！” 毫无意义的狠话之后，许泽生气地走开。 沈云渊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抬手看了一眼手上的手镯。 雕刻精细，镶嵌各种小钻石，形成缠绕的细小枝条，最中心有一颗白冰的翡翠蛋面。 很好看。 这是沈云渊的第一个想法。 不知道当出去能有多少钱呢？ 这是沈云渊的第二个想法。 镶边的新歌排练，沈云渊还是很认真，就是体力有点跟不上。即使有护膝和护腰带，他还是感觉关节疼得厉害。 得好好锻炼才是，这种体力怎么行。 沈云渊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这种体力怎么能让陆煜尽兴。 靠，真是疯了。 沈云渊拍拍自己的脸，让脑子里不可描述的画面和想法如数扔出去。好在他是在训练，因为跳舞而涨红的脸也看不出来他眼下有些羞涩。 团队排练结束，除了个别加练的人，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离开，还有单独舞台的人还在练习。 “你们俩有点互动啊，眼神，眼神看一下！诶……这才对嘛，海瑞你手举高一点。” 沈云渊往于海瑞的方向望去，看到老师在很细心地指导他们。 心里泛起一些酸涩。 什么时候这种机会可以轮到自己呢？ 走出门，沈云渊看到不远处的巷子里，有一辆熟悉的车。 陆煜正半倚着墙，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沈云渊心里一喜，连忙跑过去，张开了手。 “陆总！” 他喊了一声。 陆煜抬起头，看到张手向他跑过来的人，心里一颤，也下意识张开了手。 “啊……” 沈云渊在他的面前一段距离停下来，把手放下。 “我……衣服浸湿了，全是汗味。” 陆煜愣了一下，上前一步将他捞过来抱住。 “没事，这样也好看。” 沈云渊微怔，但很快就抬手回抱住了陆煜。 陆煜看到了不远处有反光点，面色微变。他微微侧身调整了一个方位将怀里的人挡住，弯腰将他抱得更紧一些，把沈云渊的脸藏到怀里。 “嗯？”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陆煜闭上了眼，任由着心跳加速：“小渊，我想你了。” “啊……”沈云渊心头一软，“我也想您……陆总。” “你真是……”陆煜无奈地笑笑。 回到了车里，沈云渊正准备系上安全带，就被陆煜摁住了左手。 “这是……谁送给你的？” 左手的手环在灯光下泛着光，格外醒目。 “这个啊……”沈云渊无奈地说着，“一个挑衅我的人给我的。” 他简明扼要地把许泽的事告诉了陆煜。 “我是不是很机智，这个当掉可以赚不少钱呢。” 沈云渊一脸求夸的表情。 “嗯，很聪明。” 陆煜伸手把那个手镯取下来。 “我去帮你把他卖掉。” “嗯？不用麻烦啦，陆总那么忙，我自己去就好。” 陆煜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没事，我有懂行的人，可以卖更多的钱。” “好吧。” 这个理由听起来无懈可击。 陆煜抬手看了一眼表：“现在还早，高定设计师还没下班。” “去那里有事吗？” 陆煜笑着给他系上了安全带：“去买手镯啊，怎么能让你戴这种，别人送的，杂牌的，手镯呢？” 这两个形容词硬是给陆煜说出了咬牙切齿的感觉。 “嗯？” “我的宝贝，要戴就得戴最好的。” “啊……不，不必！”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称呼，还是这句没有理由的偏爱，沈云渊还是没来由地心动了一下。 第23章 我不是在家吗 “这算作我的愿望吗？” 沈云渊摁住了陆煜想要发动汽车的手。 “嗯？”陆煜面露疑惑，又很快反应过来，“不算愿望，只是我想要送给你的礼物而已。” 沈云渊收回了手：“这样啊……陆总不用这么麻烦的，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也有点累了。” 他不想一次又一次没有理由地收陆煜的礼物。 陆煜侧头，确认他面露疲态：“好吧，下次再去。” 在回住宅的路上，沈云渊几次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想说吗？”陆煜实在好奇。 “嗯……有，有个愿望。” 陆煜微微挑眉，随口说道：“你说。” “想问问陆总……可不可以给我申请一个单人舞台。” 陆煜面色微怔。 他已经做好了沈云渊开口就是要让他帮忙还债的话了。 “好，我会安排。” 没有问怎么才能做到，陆煜就这么直接答应了下来。 沈云渊面露惊喜：“真的吗，谢谢陆总！” “不用谢我，这不是你应该得到的吗？” 应该得到的。 是金钱关系的对价。 复杂的情绪涌上来，沈云渊有些酸涩地捏了捏拳。 这不是本来就如此吗，他又在这里别扭什么呢？ “怎么了？”陆煜侧头瞥了他一眼，感觉他的眼神不对。 沈云渊仰头笑笑：“没有，只是感觉很惊喜。” 他笑着仰头倚靠在座背上，双手合十。 “很期待，那是我第一个单独的舞台。” 陆煜侧脸，看到了他满脸期待的表情，和眼神里的光，不由得会心一笑。 “那会是一个很盛大的舞台，有信心做好吗？” “当然！” 回到了陆煜的这处住宅，沈云渊发现陆煜的卧房旁边的房间被收拾了出来，刚买给自己的衣服都放在了衣柜里。 虽然看起来零零散散的有些可怜。 “还有什么要从家里带过来的吗？” 沈云渊的脑子里冒出一个东西，但还是选择了隐瞒，摇了摇头：“不带来也没关系。” “好，有什么缺的直接去买新的。” “……！” 多少有点壕无人性了。 他们就这么非常默契地默认了同居的事情，虽然是分房睡的同居。 沈云渊的心里有些异样。 一定不是因为被陆煜抱着真的很舒服！ 也一定不是因为昨晚的事！ 沈云渊欲盖弥彰地想着，身体也有些异样。 陆煜见他的表情有些怪异：“对这里的布置不是很满意吗？” “没…没有，我去洗漱！” 沈云渊说了一句，就跑开了。 在热气腾腾的浴室里，沈云渊对着镜子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身上轻微的吻--痕已经消得快要看不见了，足以见得陆煜的疼惜。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求饶，陆煜用一种非常温柔的方式对待自己。 有点超乎他的想象。 陆煜看起来，本来就不是那种会怜香惜玉的人。 刚开发的身体会在时刻回想那时绝佳的体验，以至于现在…… 真是疯了…… 升腾的shui--汽萦--绕在身边，身体逐渐有些异样。 但是陆煜今天看起来完全没有想要做什么的意思。 自己处理一下吧，明天还要去剧场训练呢。 也许是因为浴室温度的影响，腿软的感觉让他站不直，往地面上跌去。 声音很响。 “小渊！你没事吧？” 急促的敲门声在外面响起。 他现在根本不能清晰地说出完整的话。 “发什么了什么！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我进来了啊。” 所以，陆煜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光景。 嘶…… 陆煜深呼吸一口气，走过去把出着热水的花洒关掉，即使自己的衣服被淋--湿也不管不顾。 “你在干什么？” 陆煜的语气低沉。 “我……我……” 沈云渊不知道怎么回答，有些羞涩地别过头。 “我还在家呢，用得着你自己在这里解决吗？” 陆煜弯腰抱住他，抬手擦掉了他脸上的水珠。 “可是……明天还要训练，”沈云渊小声地说着，“而且，陆总好像，没有那个……意思。”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 陆煜从后面贴紧他，让他能够感受到到鼓起。 “那为什么……要分开住？” 陆煜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在为我的住宿安排生气吗？” “不敢，生气，有点委屈，而已。” 陆煜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告诉我就好了，就说你想我和你住同一间。” “这！这种话怎么说的出口。” “这样啊，”陆煜松开手，“那你自己处理吧。” 刚要起身，陆煜就被沈云渊拽住了衣袖。 “不要……” 陆煜咬咬牙，将他从身后径直抱起。 突然的失重感，让沈云渊紧紧抓住了陆煜的手。 “这…什么！” 陆煜将他抱到了镜子面前站好，随手擦了擦镜子上的蒸汽。 “我想到了一个好玩的事情。” 陆煜将他的头摆正。 “小渊，真漂亮啊。” 【√】 好在陆煜足够克--制，听到沈云渊说明天还要去训练，一次就停下了。 “不好好夸一下我吗？” 陆煜将沈云渊抱到自己的卧室的床上放下，笑着说道。 “嗯……谢谢陆总。” 沈云渊看着陆煜的眼眸，总归是不太相信就这么结束了。 他靠得更近些。 “陆总这样可怎么办？” 陆煜笑笑：“放心，不是说好明天要去训练吗，再说你这个小身板也承受不起了，我会自己处理的。” 沈云渊咬了咬牙，伸手去解陆煜的浴袍带。 “我……我帮帮陆总吧。” 他刚想要俯身，就被陆煜一把拽住后领。 “停下，我不想你做不喜欢的事情。” 陆煜眼眸深邃，却还是理智在上地说出这句话。 “我……也没有不喜欢。” 陆煜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心意我领了，勉强也不可以。” 沈云渊脸红着别过头。 “这么想帮忙的话，就就把手给我。” …… ○ 第24章 偷听 陆煜和沈云渊一起来到了剧场。 “陆总，你先进去吧。” 陆煜看了他一眼，自然是明白这人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要避嫌。 “好吧，我直接去找负责人了。” 即使有些无奈，陆煜也明白他们俩在认识的人面前低调一点确实是好事。 沈云渊一来到排练室，就看到一堆人一堆人凑在一起，神情兴奋地聊天。 估计又在分享自己的金主了吧？ 沈云渊没有理会，自顾自地在一旁活动身体。 “他到底是谁啊，又高又帅，真是心动死了。” “就是说啊，估计得有一米九了吧！” 他们说闲话的声音实在很大，沈云渊很难不听到他们的对话。 “到底是谁这么好命是他的情人啊，真是羡慕死了！” “你没看到他的周围没有人吗，肯定是来选人的！” “真的假的，怎么才能被看到啊，这不是一辈子衣食无忧的吗？” “他看起来好凶哦，感觉是那种会一只手就能掐--断人脖子的人。” “哇，这不是更兴奋了吗，一边掐--着脖子，一边亲，极致窒息感和压迫感，我的天啊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咳咳咳……” 沈云渊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话，脑子里非常有画面感地出现了陆煜的脸和那只有力的手。 停下！ 沈云渊的脸有些泛红。 或许是他咳嗽的声音有点明显，那几个说话的人有些不满地看过来。 “喂，你偷听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我去那边。” 心虚的脸红让沈云渊一点没有想要争辩的意思，慌忙跑到另外一个角落压腿。 镇定下来之后，沈云渊也有点好奇他们口中的人是谁。 他向外望去，正好看见陆煜在玻璃墙外面，旁边的剧场负责人正点头哈腰地说着什么。 陆煜站在一旁，神情漠然，时不时点一下头，也没有开口说话。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就已经极具压迫感了。 怪不得一旁点头哈腰的负责人，肉眼可见的身体发抖，表情也特别慌张。 沈云渊看了看剧场的其他人，他们的目光也大多集中在陆煜的身上，或者时不时偷看陆煜。 原来他们说的人，就是陆煜啊。 那掐--脖亲…… 眼下更有代入感了。 沈云渊脸颊发烫，他连忙用冰凉的双手覆在脸上，避免被人发现他的脸红。 他抬头望去，正好和陆煜对上了眼神。 陆煜微微一笑，轻轻向他点了点头。 啊…！ 可恶，这该死的帅气。 沈云渊立刻垂下头，躲开了对视。 他之前没有发现自己的颜控属性，直到遇上了陆煜，才发现自己对长得帅的人，多少会少一点抵抗力。 在陆煜身边的负责人看到陆煜突然间变换的表情和气场，惊讶地顺着玻璃望去，正好看到了微微垂头的沈云渊。 他立刻明白了，连忙说起了沈云渊的话题。 沈云渊偷看了一眼。 不知道陆煜说了什么，那个负责人差点面色僵硬，连唇色都微微发白，看起来像要跪下去了。 沈云渊心情大好。 这群见钱眼开，见权眼开的家伙！ 沈云渊心想着，心情更加愉悦了。 陆煜和负责人说了几句，拿出手机快速点了几下，就离开了。 沈云渊的手机响了一下。 拿出来看，自然是陆煜的消息。 “宝贝，都搞定了，期待你的表演。加油排练，晚上来接你。” 这人…！ 怎么宝贝这种称呼，随口就能说啊。 这时，排练老师慌慌张张走进来，径直走向了沈云渊。 排练老师抓住了沈云渊的手：“小渊啊……下周的独舞表演，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排练？” “啊？……哦哦我都可以的。” “好，这是我的电话和微信，你随时有空联系我。” 啊哈……真是180度转变的态度呢。 沈云渊收下了名片。 “云渊，我们剧场，可就拜托您了。” 排练老师抓着他的手，给他来了一个90度鞠躬。 “诶，老师，这……这使不得！” 这边的动静有点大，大家都投来了目光。看向沈云渊的时候，目光都有点诡异。 排练老师凑过来，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拜托了，求您在陆总面前说说好话吧，我之前的态度……我向您道歉。” 排练老师正要鞠躬，就被沈云渊拉住。 “老师，不至于不至于。” “您别向陆总说，求求了，我……只有这个工作养家糊口。” 沈云渊把他扶正：“啊，老师多虑了，我不会在意这个的。” “谢谢您！” “老师别用您了，太……太奇怪了。” “好，谢谢你！” 沈云渊完全没有想到是这种影响，他知道陆煜是很厉害的人物，但是没有想到已经厉害到了这个地步。 当晚，沈云渊就在新歌舞台排练里，从最后一排镶边，变成了c位。 原本站在c位的人，叫金旭染。 沈云渊觉得现在自己旁边的目光，快要把自己盯穿了。 完蛋，真成了眼中钉了。 排练刚结束，沈云渊就逃窜一样离开了训练室，他不想和他们再多说什么。 陆煜已经早早在巷子里的车里等他。 “感觉如何？”陆煜问道。 沈云渊笑笑：“多亏了陆总，我可以到最中间的位置去。” “你早该去那个位置了，你本来就是跳得最好的。” 不是因为陆煜的地位，而是因为你本来就值得那个位置。 沈云渊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但是……还是谢谢陆总。” “谢谢就不用了，”陆煜侧过身，“你今天看见我的时候，脸特别红，是发生了什么吗？” “啊……” 沈云渊的脑子里又出现了那些人说的掐--脖亲。 “告诉我吧。”陆煜很认真地说。 “好，好吧。” 沈云渊也侧过身，将双手抓过陆煜的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 他把陆煜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有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喉结的滚动，陆煜的手可以清晰地感觉到。 陆煜的眼眸一沉，但还是静静地等待他的动作。 沈云渊抬头，快速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就……就是这个。” 因为一系列动作，沈云渊的脸泛起红色。 “你真是……” 陆煜深呼吸一口气。 “这个动作，是不是还不太到位？” “什……什么……” 陆煜的手用力，往内--掐--住了沈云渊的脖子。 清晰的力道带来了轻微的窒--息感，让沈云渊皱了皱眉。 陆煜掐--住他脖子的手往自己的方向带，然后低头亲吻了下去。 撬--开的唇齿和脖子上的窒息感，变成了另外一种别样的感觉。 呼……呼吸不过来了…… 松开的时候，沈云渊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不知道是因为亲吻还是掐--脖。 “宝贝，这么兴奋吗？” 陆煜松开脖子上的手，转而温柔地抚摸上了他的脸颊，食指微微擦去他眼角的泪珠。 “你是不是有什么爱--好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我啊？” 第25章 你的期待 一连训练了两天，周天的晚上如期而至。 沈云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妆容，精致。 服装，完备。 他深呼吸一口气，前所未有地有些紧张。 这几天陆煜都没回他住的那个房子，应该是因为前些天耽误，忙得脚不沾地。 犹豫之下，沈云渊还是拿出了手机，删删减减又添了些字，才下定决心点了发送。 “陆总，今晚的表演，您有空来吗？” 没多久，他就收到了一个消息。 “在忙，我尽量赶过来。” 有些惊喜陆煜的回复，沈云渊再次整理好衣领，深呼吸几口气。 已经练习了无数次了，他完全可以把表演交给自己的肌肉记忆，他只需要享受音乐和灯光就好了。 沈云渊拿过放在一旁的水，就着吸管喝了一口。 躲在不起眼角落的人，看到沈云渊把水喝了下去，总算是放下心来，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云渊，准备好了吗？”排练的老师走过来，再一次检查了一下他的妆造，“一会儿上去，记得看我的手势，你在最中间……” 一阵耳鸣。 沈云渊皱了皱眉，抬头看向排练老师。对方还在说什么，但是他只听到模糊的声音。 怎么回事？ “云渊，你的脸色好难看啊，不舒服吗？” 沈云渊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摇了摇头：“可能……有点紧张。” 他感觉有些腹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准备表演，吃得不多的缘故。 “别紧张，你已经准备得很好……” 还没等排练老师说完，沈云渊突然起身：“老师，我去趟厕所。” 腹部突然一下地绞痛，沈云渊跌跌撞撞地跑开。 “那你快点回来！”排练老师在他身后喊了一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 沈云渊蹲在马桶上，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流下来。他立刻去擦，为了避免太过于晕妆，一会儿不好补。 好在这股劲儿很快过去，腹痛也缓解了很多。他有些无力地站起身，稳定了身形，打开了隔间的锁。 门根本推不动。 沈云渊心下一慌，开始用力推门。 这个门分明只有里面能锁，打不开只能说明有人在外面挡住了。 “啧，空降的c位，也不知道是怎么获得的。” 这个熟悉的声音…… 金旭染！ “你……你想干什么？” 金旭染有些猖狂地笑了几声：“你就在这里待着吧，等表演结束，我会来把你放出去的。” 沈云渊捶了捶门，却发现门基本纹丝不动。 “你！放我出去！” “哎……放心吧，这里不会有人来的，”金旭染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也会告诉老师，你身体不适。就你刚刚的状态，应该不会有人怀疑吧？” “你……这场表演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们可不可以商量一下……” “没得商量！”金旭染的话毫无缓和的余地，“我告诉你，这个剧场本就该我说了算，就算你找到了金主也无济于事！” “你想要钱吗，还是什么，我……我都可以给你。” 金旭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像是整个人贴在了门口：“我不需要，我就是要你上不了台，让你所有的努力都白费！” 新歌的第一次舞台，大多会定型站位，也会上传视频。之后要是再空降c位，少不了别人的闲话。 沈云渊因为走得急，连手机都没有带上。 “啊……表演要开始了，”金旭染说着，“沈云渊，我们一会儿见啦！” 轻快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外面的门关上，一切安静。 靠！竟然会被这种无聊的小手段算计！ 沈云渊以往在剧场长年镶边，很少会有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也很少有什么争端。 愤怒几乎是溢于言表。 沈云渊用尽所有力气撞门，手臂传来疼痛，也只是在一瞬间撞开了一点缝隙。 那一点缝隙，他看到了外面的情况——一根拖把横在了中间，从三个隔间的门上的把手中间穿过，死死地他所在的门关住。 他没有那个可以把那么粗的铁棍拖把撞断或者撞弯的力气。 深深地无力感，以及从心头溢出来的委屈。 但是沈云渊没有选择在此坐下等着，只要还有一点希望，他都要凭借自己的力气出去。 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门的上面。 2米高的门，他觉得自己或许还可以翻出去。 站在马桶盖子上，他刚好可以探出一个脑袋。 沈云渊踮起脚，双手扒在门上沿。 门板的厚度，硌在手上有些疼，要是翻过去，腰压在上面，一定会更疼。 沈云渊将衣服脱下来，一圈一圈围在腰上。有一点厚度，多少都会好一点。 他蹦了一下，双手撑着门沿，硬生生将自己撑起来，然后尽力往上翻，终于把腿搭上来，保持平衡。 手上的疼痛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沈云渊下定决心，出去先给金旭染一巴掌。 2米的程度不算高，至少应该不会骨折。 应该不会…… 门沿对于他来说还是太窄了，刚把另外一条腿翻上去，沈云渊就直接从上面摔了下来。 “啊！” 打在拖把铁杆的声音很响，然后就是摔在地上的声音。 好在他稍微用了点力，才保证自己翻了一面是屁股着地，而不是膝盖。 一阵疼痛从后背和尾椎骨传来，沈云渊疼得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这根本就是无妄之灾。 还能跳吗？ 他挣扎着爬起来，只觉得自己腰疼得要命，双腿也在发颤。 就着镜子，沈云渊看到了自己的身后，被铁棍弄出来的一长条渗出血的痕迹，还有手臂上被门沿划出来的血痕。 火辣辣地疼。 他有一种想要打死金旭染的冲动。 沈云渊把腰上的衣服解下来穿上，护住自己的腰，踉跄地往外走。 如此的他，衣服也皱了，因为疼痛而发红的眼睛，看起来格外狼狈。 开了门，他才看到金旭染在门上贴了一张纸。 “厕所维修，请勿入内。” 好样的。 会场里，只有舞台上的灯光亮着，上面已经没有了自己的位置。新歌已经到了尾声，这一段时间的努力都付之东流。 沈云渊觉得自己的眼睛酸涩得难受，鼻子也是如此。 回到休息室，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他拿起了手机，看到了十几分钟前陆煜的消息。 “宝贝，我开完会了！外面好堵，我骑车过来！” 第26章 你打算瞒我多久? 真是的…… 不知为何，沈云渊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穿着西装、骑着自行车或者电动车的陆煜。 心里的酸涩更多了。 “陆总，抱歉我家里有点事，今天没有上场……抱歉，辜负了您的期待。” 一个电话迅速打了过来。 “你在哪里？安全吗？”陆煜语气里满是急切。 沈云渊压抑着情绪，确保自己的声音正常：“我没事，我……我今晚就不回来了，我在家住。” “嗯？” “抱歉，陆总。” “你……”那边的声音有些迟疑，“别一个人扛着，你想一个人待会儿也好……有事随时打电话。” “我知道了，谢谢陆总。” 沈云渊收拾好东西，往剧场外面走。 身上的伤，还得先处理一下。 剧场的门口，他看到了陆煜。 深蓝色西装裁剪合身，白色衬衫打了领带，头发略有一丝凌乱，身边……有一辆摩托车。 这个搭配有点诡异，但是沈云渊明白陆煜是为了自己才赶过来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样的陆煜站在那里，也是足够耀眼的存在。 沈云渊从后门绕出去，去药店买了些药，然后在一旁的酒店开了房。 他非常专注地在手机上查询关于摔下来腰疼的情况，从跌打损伤到腰椎骨折的都有，最离谱的还有骨头断裂。 果然，不管查什么病，只要是百度一定命不久矣。 沈云渊拿出房卡，正准备开门。 一个人从身后揽住了他的腰，轻轻地抱住他。 熟悉的气息和身高。 沈云渊愣了一下。 “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在这里？”陆煜的声音响起。 沈云渊身体一抖，想起陆煜说过自己不能对他撒谎，有些心慌。 “我……” “要不是问到剧场的人说你今天不舒服，你打算瞒我多久？” 对上陆煜的眼神，沈云渊没来由地眼眶发热。 “哪里不舒服，怎么自己买这么多药？我们去医院。” 陆煜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就走。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现在正在气头上，”陆煜眼神一沉，“你最好跟我一起去。” “我都说了我不去！” 沈云渊甩开他的手，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声音突然拔高，眼泪也控制不住地往外流。 陆煜愣了愣神，看着他的眼泪又没来由地心软。 “对不起……”沈云渊反应过来，带着哭腔道了歉，“我不是故意吼的，对不起……” 陆煜默默叹了口气，拉着他的手开了门，将他带进去，然后顺手关了酒店的门。 他插卡开了灯，看见沈云渊捂着一只眼睛哭得起劲。 陆煜觉得面前的人像是快碎了一般自顾自地难过，不自觉向他张开了手。 “过来，让我抱抱你。” 扑到陆煜的怀里，沈云渊哭得更大声了。 分明一个人的时候只是闷闷地难过，如果陆煜没有来，沈云渊一个人在房间里面上药，消化情绪，可能也和以前无数次被轻视一样草草结束。 沈云渊不是什么喜欢哭的人，因为过去的人生里没有时间的空余给他哭。 哭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只是遇上了陆煜之后…… 对方总是在需要的时候适时出现，然后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和无数温柔的安慰， 他可以哭。 人总是如此一个恃宠而骄的生物，在有人倚靠和照顾的时候，反而没有那么坚强。 陆煜一手环过他的腰，另一只手拍着他的背，静静地等着他哭。 泪水浸湿了他胸口处的衬衫，但是沈云渊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得是压抑了多大的委屈。 等到沈云渊哭累了，他才停下了哭，除了身体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颤抖。 “乖，好些了吗？” 陆煜将他扶正，看到他有些发肿的眼睛，心疼地抚摸了上去。 “好了……对不起，我……失态了。” 陆煜无奈地揉揉他的头：“你对我还真是客气啊。” 沈云渊用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颤颤的声音说：“陆总……好久不见了……” “嗯，最近有点忙，”陆煜的手贴在他的脸上，给他的脸降降温，“冷落你了对吗？对不起。” “没……没有……”沈云渊说着，“就是……有点想陆总了。” 陆煜感觉到一阵心软。 真不容易听到这样一句话啊。 陆煜将他捞过来抱住：“想我怎么不给我发消息？” “陆总很忙……” “再忙，我也没有不回过你的消息吧？” 这是一句大实话。 沈云渊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填满。 陆煜叹了口气：“你真是让我不敢忙啊，稍微忙一阵，你就又受伤又受委屈的。” “对……对不起……”沈云渊别过头。 “我想听的是对不起吗？”陆煜双手抬起，将他的头摆正，“我叫了车，跟我去医院，路上和我讲发生了什么事。” 沈云渊看着陆煜的眼睛，然后终究是点了点头。 “你这家伙……”陆煜将药袋子接过来，拉着他往外走，“两天不见，都敢跟我撒谎了。” “陆……陆总。”沈云渊心虚开口。 陆煜笑了一声：“等你好了再教训你。” 不知为何，陆煜温和的语气说着威胁的话，好像听起来也不是特别吓人。 酒店门口，一辆豪车停下，下来的人是于洲。 “陆总，这是车钥匙。” 陆煜接过来，招呼着沈云渊上车。 沈云渊和于洲对上了眼神，他总觉得有些奇怪…… 对方对他，好像有一种奇怪的审视和敌意。 坐在车上，沈云渊想要倚靠在靠背上，又因为后背有伤不能躺。他想要隔开坐着，又觉得腰疼得厉害。 “腰受伤了？” 沈云渊点点头，又摇摇头。 “小洲，你过来。” 原本打算打车离开的于洲被叫过来：“陆总，您叫我。” “你来开车，他受伤了，我抱着他。” 于洲的眼神变了变，但还是开口道：“好的，陆总。” 于洲总觉得，自从上次陆煜在办公室没节制地抽烟之后，他对于沈云渊，好像连最后的防备和计谋都消散了。 只剩下无尽的关怀和宠爱。 坐在后排，陆煜将沈云渊的腿搭在自己身上，然后让他侧躺在自己的怀里，一只手揽过他的腰。 像第一次陆煜从林扈手里救下吃了x药剂的沈云渊的时候一样。 只是动作明显轻柔了些。 “陆总……”被温柔包裹的感觉实在舒适。 “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谢谢陆总。” 谢谢陆煜出现在他的生命里，给予他无数善意。 无论这些善意有没有暗中标记好代价。 沈云渊觉得自己没什么值得陆煜索求的。 他默默攥紧了陆煜的外衣。 一定要说的话，或许只有这具身体还值得被获取。 第27章 没有代价的善意 检查的结果还算好，伤口不深，还没有被感染，上了药就好。尾椎骨没有骨折，24小时后涂点跌打损伤的药就好。 陆煜拿过报告再仔细看了看，确定不是骨折之后才放下心来。 “这是摔的吧？”于洲仔细看了一遍报告，开口说道。 医生把片子拿来看，也点点头：“应该是摔的，不过高度应该不高。” “2米。” 沈云渊弱弱开口。 “那还好，而且没有伤到关节，”医生说道，“你还挺有意识的，要是膝盖着地，骨折之后就得躺个几个月了。” 沈云渊闻言，急切地问道：“那我要休息多久？” “2-3天吧，只是皮外伤就问题不大。” 沈云渊这才松了口气。 应该还能赶上下周天的舞台！ 陆煜过来揉了揉他的头发：“这两天就别想剧场的事了，好好休息。” 沈云渊很听话地点点头。 “时候不早了，”陆煜把所有单子收起来放进袋子里，“辛苦你了，医生。” 现在这个时间点，拍x光片是一定下班了的。 这时候，就得看陆煜的钞能力和影响力了。 “不客气。” 终于送走了这个大人物，医生都松了口气。 走到医院门口，陆煜招呼着于洲：“今天辛苦你了，小洲，你先回去休息，明天上午可以不用来公司。” 于洲愣了一下，连忙说道：“没事的陆总，我的工作本来就是随叫随到。” 不是吧，陆煜转性了？变人性化总裁了？ 于洲惊讶地看看陆煜，又看了看他身边的沈云渊。 “随你，假给你放了，你自己安排吧。” “好的，谢谢陆总！” 于洲兴高采烈地打车去了。 地下车库里，沈云渊总算是能够好好坐在副驾驶上。 “陆总，小洲哥那个表情，是您不经常给他放假吗？” 陆煜系好了安全带：“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放半天假，他好像特别开心。” 陆煜笑了一声：“你这是在诽谤我。” “我，我没有！” 于洲是很久之前就和陆煜一同的伙伴，一直尽职尽责地跟随着陆煜从底层爬上来。 黑白皆通，很长的时间里，他们都是把命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就算晚上也得保持绝对的警惕。 他们的相遇，是因为共同的仇恨。 对于沈家的仇恨。 更具体来讲，是对沈云渊的仇恨。 陆煜捏了捏方向盘，有点头疼。 沈云渊的话才让他意识到，就连他自己的周围，都全是沈云渊的敌人。 陆煜压抑住心里的怪异，启动起汽车。 “说说吧，今天遇到什么事了？” 沈云渊一五一十地说着，眼看着陆煜的脸越来越黑。 “不就是抢了一次c位吗，他都站好多次了，跳得也就那样。” 沈云渊激动地说着，颇有不吐不快的架势。 “真是的，让我一次怎么了！就一次而已！就……”沈云渊别过头，有些许伤感，“就一次而已……” 停在了等绿灯的路口，陆煜伸手抓过了沈云渊的左手。 “别难过，剩下的交给我。” “诶？这……”沈云渊愣了一下，“啊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怎么不算大事？你的事就是大事。” 沈云渊眨了眨眼，肉眼可见地开心：“陆总这么说……我已经很开心了，只是说，我也没什么可以报答的……然后，也不能把人逼急了。” 陆煜笑笑：“你还怕他反咬一口不成？放心吧，我有一万种方式可以让他从你的视线里消失，永远都不出现。” 嘶…… 这话说得就有点可怕了。 沈云渊有些急：“也……也不至于如此吧？” “你想让他活着？” “啊？”沈云渊惊讶出声，“陆总要杀了他吗？不……不至于不至于。” 陆煜看了他一眼，神情复杂：“对于一个无足轻重的生命，就这么在意吗？” “也，也不是无足轻重吧……杀人这种事，是犯法的吧？总不能因为这种小事，就让陆总有牢狱之灾啊。”沈云渊急急忙忙解释。 牢狱之灾？ 陆煜没有回话。 这还真是忘得干净。 陆煜想起了陶馨的话——炽羽（人格）的自杀，带走了沈云渊绝大部分记忆。 连整个h国游离于平常的生活之下的暗线的存在都忘得一干二净。 也是，现在看起来确实是个端不动枪的。 “既然你给他求情……”陆煜说着，“我不会杀他的。” “对嘛，浅浅教育一下这种人就行了，为了他做这种事根本不值得。”沈云渊很认真地说。 陆煜笑了一下：“好，都听你的。” “谢谢陆总！我会报答您的！” “报答？怎么报答？” “就……”沈云渊的脸有些涨红，“就算我提前预支了愿望。现在不行，等我好了之后……” “你还真是算得清楚啊。” 陆煜打断了他的话。 “那你要不要算一算，我送你去医院，让你接受检查和治疗，我让你住进我的房子里，收留无家可归的你，还好好照顾。这些，你打算怎么算？” “我……就……那等我好点了再算吧……” “够了！” 陆煜的声音让沈云渊一吓。 “你给我闭嘴，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陆煜脱口而出。 整个车里格外安静，一点人声都没有。周围也是暗成一片的环境，显得格外诡异。 一直到车停到车库，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陆煜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才勉强压下心里的烦躁，走下了车。 沈云渊也只是紧紧攥着自己膝盖上的布料，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会有没有代价的善意呢？ 他抿了抿唇，眼前变得有些模糊。 “别愣着了，走吧。”陆煜的声音很是冷淡，像是收起了对他的全部温柔。 沈云渊坐在位置上，依旧没有动。 但是陆煜冰冷的态度，就像一根刺一样刺到了他的心里，一阵阵地疼。 他们的关系太浅薄了。 这是沈云渊的结论。 只是用金钱和身体为对价的等价交换。 陆煜对他的态度是好是坏，完全取决于对方的心情。他能够说出让自己开心的话，也不过是基于逗逗宠物来玩乐的心情。 他不可能……对自己有什么更多地想法。 沈云渊垂着头，哪怕强行咬住嘴唇克制流泪的冲动也无济于事。 陆煜根本没有什么对自己好的理由。 可是沈云渊自己呢？ 为什么会因为对方抽回对自己的温柔，而变得那么不安？ 第28章 预支的愿望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是沈云渊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哪怕是像如此这般施舍的温柔和偏爱，都不曾有过。 所以在此刻，沈云渊只想把这份浅薄的温柔攥得更紧一点。 陆煜看了他许久，终究是叹了口气，单膝撑在驾驶座的座椅上，凑到了沈云渊的面前，将他的脸轻轻捧起。 “你啊……怎么会有这么多流不完的眼泪呢？” 陆煜将他的脸微微抬起，在他的眼角落下了一个吻。 “这次因为什么哭？”陆煜看着他哭红的眼睛，手指轻轻地擦了擦。 沈云渊有很多想说却不敢说的话，他看着陆煜，眼泪划过了脸颊。 “很……很疼。” 陆煜明显一顿，连忙去拉他的衣服：“哪里？伤口裂开了吗，有没有渗血？你别动，给我看看。” 沈云渊摁住了陆煜的手，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疼的不是伤口，是心里一直酸涩得发胀，非常难受。 但是，他根本没有资格在如此浅薄的关系里，询问这个话题。 沈云渊微微前倾，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地说：“陆总……对不起。” “你……”陆煜动作一顿，“你没什么错。那也不重要，哪里不舒服，你跟我说。” 沈云渊愣了愣，也没有指哪里不舒服，而是微微抬起头。 近在咫尺的脸，陆煜能够看到他睫毛上粘着地泪珠。 “陆总……可不可以，亲我一下。” 舌尖交织，连带着缠--绵的气息，还有沈云渊憋红的脸和闭上眼睛时滑落的眼泪。 “别哭了，小渊，”陆煜捧着他的脸，擦掉了他脸颊的眼泪，“别因为我而难过地哭，我这一看见你哭就心疼的毛病，不管怎么样都改不掉了……” 沈云渊微微垂头，抬手握住了贴在自己脸颊上陆煜的手，侧头闭眼亲吻了一下他的掌心。 柔软的嘴唇触碰到掌心，停留了一小会儿才分开。 “嗯，不哭了。”沈云渊回答道。 眷恋的温情让他觉得满足，如此已经很好了。 来自陆煜的，片刻的温柔，施舍的善意，只要还有一些属于他，就足够了。 “今天折腾了这么久，得快点回去休息才是。”陆煜温和的目光看着他，揉了揉他的头。 沈云渊没有开车门出来的意思，而是向陆煜张开了手。 “抱。” 多少有点依赖的意思。 陆煜笑笑，一手搂过他的腰，一手穿过他的膝盖窝，将他抱起来，直接从驾驶位的门抱出来，然后抬脚关上了车门。 沈云渊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安心待在他的怀里，双手勾住陆煜的脖子，贴得更紧一些。 这样就好。 这样就足够了。 今天真的已经太累了。 沈云渊躺在床上，待在陆煜的身边，沉沉地睡过去。 陆煜在一旁坐着，看着自己的手机。 界面停留在了他和高利贷中间人的对话框—— 陆：你们又去找沈云渊了？ 中间人：陆总，没有的，自从上次您说去找他妹妹沈云清之后，我们已经没有主动找过他了。 陆：行，最近别去找他麻烦。 刚刚，沈云渊说回家有点事的时候，他下意识就慌了神，以为催收的那些家伙竟然无视他的命令私自去找他。 慌神几乎是下意识的情况。 然后去问剧场的人，才听到说是沈云渊身体不舒服，去药店的时候才看到了他。 这家伙竟然瞒着自己，带着药去住了酒店。 什么样的心情呢？ 大概就是没来由地泛起心疼，还有一丝没有被依赖的失落。 为什么会失落呢？ 是因为他付出了这么多精力和计谋，都没有获得沈云渊的依赖，以至于计划依旧进展不佳？ 还是因为……因为他只是想要得到沈云渊的认可呢？ 事实上，陆煜已经好久没有推进他所谓的计划了。 和沈云渊待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平静，说出那些调戏的话也只是想看他的反应。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陆煜在看到沈云渊时，已经想不起那些所谓的计划了。 陆煜缩进了被窝里，看着沈云渊像是因为做噩梦而皱眉，不由得伸手摁了摁他的眉心。 他靠近些，将沈云渊抱在了怀里。 怀里的人像是感觉到很舒服，在他的怀里蹭了蹭，然后挪了个舒服的位置不再动弹。 他搂住沈云渊的手更加收紧。 自己，这是怎么了？ 等到睡醒的时候，沈云渊发现自己还在陆煜的怀里。 他有些惊讶地睁开眼睛，确认了一下身边的人确实紧紧地把自己抱住。 “醒了？睡得好吗？” 声音从头顶传来。 “挺，挺好的。” 这种一睁开眼就能看到对方的感觉，沈云渊很喜欢。 “陆总是抱着我睡了一夜吗？” 陆煜笑笑：“也不知道是谁缠上来的。” 沈云渊有抱着东西睡觉的习惯，就算是不能买等身玩偶，他也要抱着被子才能入眠。 所以，他没有怀疑陆煜的话。 “对……对不起，陆总您有手麻吗？” 沈云渊蹭地一下坐直了身，将陆煜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按摩。 “还好，你也不重。”陆煜云淡风轻地说着。 “但是一晚上的话……” 沈云渊没有继续说，而是很认真地继续按着。 吃过饭，陆煜就出门去忙了。 沈云渊在家里无所事事，也没办法去剧场训练。 他无聊地刷着手机，看到了微博的推送。 是他自己的那个团，发了新歌的打歌视频。 “终于大制作了啊。” “这首歌还算耐听，我好喜欢。” “这个团终于站起来了啊！” …… 评论不算多，甚至那些头像，沈云渊都能眼熟。 当然，不可能有人关注到没有在镜头里出现的自己。 那么大一个团，本就名气不高，更别说什么常年镶边的自己了。 团内的大群里突然有了一个@全员的消息。 “@全体成员 团员金旭染因个人原因不再参与本团后续表演，祝前程似锦！” 下面还有一些评论。 这么快吗？ 沈云渊将聊天截图发给了陆煜，再加上了一句“谢谢陆总”。 对方许久没有回复。 团队的小群里面，大家都在讨论金旭染的事情，都对他主动退团表示惊讶。 毕竟，一个常年占据c位的人，怎么会突然自愿退群？ 好在，大家的讨论很快就过去了，谁都没有提到沈云渊的名字。 沈云渊收到了陆煜的回应。 “一定要道谢的话，想想怎么报答吧。” 沈云渊的心“咯噔”一下。 对哦，这是预支的愿望。 第29章 准备偿还 在家里待着的几天，陆煜照常没有回来。 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沈云渊约好了第二天去剧场排舞。 除此以外……他还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为那些预支的愿望，挑选一些陆煜可能会喜欢的装扮。 一边脸红心跳地翻着网购商品界面，一边心绪胡乱地飞。 怎么就到这个地步了呢，沈云渊？ 他得想办法说服自己。 因为陆煜真的帮了他很多很多，所以……总得要让陆煜也觉得值得的对价。 在这段金钱关系里，他能够想到的只有这个了。 他有愉悦陆煜的义务。 沈云渊深吸了一口气，在网上的社交平台上搜索一些另类的经验帖。 陆煜会喜欢什么呢？ 他不太清楚。 他对陆煜基本上一无所知。 网络上的选择很多，相关的关键词随便一个都能让沈云渊心脏狂跳。 眼下，沈云渊也没有什么可以交流的朋友。 剧场确实有很多人都有自己的金主，但是沈云渊实在是开不了口去问。 所以，沈云渊只得凭借自己的想法随便买了点。 —— 沈云渊准时去到了剧场。 “小渊，好些了吗？”排练的老师名叫余偲，在剧场已经担任了很久单人舞台排练的老师。 关于要好好对待沈云渊的事，已经是整个剧场负责人里心照不宣的秘密，余偲自然对沈云渊也态度颇好。 “谢谢老师，我已经没事了。” 余偲拿出了平板，上面有很多单人舞台的舞蹈。 “你的舞台天分很不错诶，打算出独舞还是唱跳？” “嗯……独舞吧。” 正如余偲所说，沈云渊天生软度好，力量也还不错，是个很好的跳舞胚子。 身上还有些不知道什么舞种的童子功。 “你有什么想法吗？”余偲问道。 沈云渊摇摇头：“好像也没什么特别钟情的，老师给我一些建议吧。” 余偲退了两步，看了一眼沈云渊的身材条件：“感觉比较适合古典、jazz或者urban。” 沈云渊点了点头。 “软度条件可以用的，你要不要试试古典？” 沈云渊扶上了自己的腰：“我好像……最近受了点腰伤。” “啊好的，那就urban吧。” 节奏不快，但是兼具律动和控制，对力量和软度的要求都不算高。 余偲把平板递给了他：“你可以选选成舞，这些都是最近比较火的。现在离表演还有五天，我们也没时间再编新的了。” “好，好的。” 沈云渊拿着平板，一个一个舞蹈视频很认真地看。 “其实……很多人会在独舞的时候选择性感的舞的。”余偲在一旁说道。 沈云渊的手指一顿：“为什么？” “擦边说不定会火啊，”余偲笑着说道，“你还真是单纯得可以。” 擦……擦边？ 陆煜应该不乐意看到他在台上跳性感的舞吧？ 陆煜……他会在意吗？ 一个想法在他的心里蔓延。 突然间，沈云渊的手在一个视频上停下来。 歌曲的名字叫《i still hope your love》。 我依然期望你的爱恋。 “就这个吧。” 余偲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还算不错的选择，正好我前段时间扒了一下，活动一下我们就开始。” 钢琴曲打底的音乐，节奏均匀的鼓点，还有……非常称心的歌词。 学起来并不算难，只是动作的卡点和控制很难掌握。 “你记动作还挺快的，”余偲拿了一瓶没有开过的水给他，“这样的话，我们今天应该可以把第一部分学完，第二部分都是重复和细微变化。” 沈云渊擦了擦汗，喝了口水。 “你晚上有空吗，要是有空，我们可以今天把所有的学完。” “啊……等一下，我问一下。” 沈云渊心里已经有心思，所以拿出手机给陆煜发了消息：“陆总今晚回来吃饭吗？” 手机很快响起消息提示。 “不吃，但是会回来。” “好，我在家里等陆总。” 余偲看了一眼沈云渊：“什么好消息啊，这么高兴？” 沈云渊一慌，立刻把手机收起来：“啊，没，没什么。” 余偲看破不说破，继续往后教。 沈云渊学得很快也很认真，很快就能够自己把第一部分的动作顺一遍。只是还不够精细，还需要练习。 “差不多到这里吧，我们明天再联系。”余偲说着。 沈云渊顿了顿：“老师……我明天可能，有点事。” 余偲眯着眼看着他越来越红的脸：“休息一天也行，我把视频发给你，你自己练习一下。” “好的……”沈云渊有些小声地开口，“老师，可不可以拜托您……教我一小段您说的那种……性感的舞啊。” 余偲笑了一下：“让我猜猜，你是不是还想要那种双人搭档的舞？” “那，那种也是可以的。” 余偲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好吧，你去把那边的板凳拿过来。” —— 沈云渊早早地到了家，手里拿着寄到剧场的快递。 在拿到快递的那一刻，他的心已经开始狂跳了。 陈姨看着脸红的沈云渊，有些疑惑：“沈先生，你不舒服吗？” “我，我没事！”沈云渊抱紧手里的快递盒，“陈姨今晚先回去吧，陆总不回来吃饭。” “那你呢？” “我刚随便吃了点。” 陈姨有些疑惑地皱皱眉：“好吧，那我明天来。” “谢谢陈姨！” 整个房子只剩下沈云渊一个人，以至于格外安静。 安静得显得他的心跳声格外清晰。 沈云渊在沙发前打开了盒子。 一件领口开得非常大的浅粉色毛衣，白色的短裤，还有一个黑色皮质的粗choker，以及一个一碰就会响的铃铛，和一个头戴式的猫耳朵。 沈云渊把铃铛绑在了choker上面。 哈……真是疯了。 他把毛衣和裤子穿好，然后在外面套了外套和裤子。 第一次做这种事，怎么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要是放在认识陆煜之前，告诉那个时候的沈云渊，未来的自己会花心思在这种事情上，那时的自己会先一巴掌扇过来吧。 第30章 单曲循环 准备好一切，沈云渊就坐在沙发上等着。 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他，在钥匙的声音响起的时候突然惊醒。 “陆总，晚上好。” 陆煜将西装外套放在一边，伸手抱了他一下。 “中央空调不是开了吗，你怎么穿这么多？” “啊……我刚刚在练舞，流了汗，所以有些凉。” 陆煜点点头：“那去洗个澡吧，别着凉了。” “等，等一下，我想请陆总帮我看看我准备的舞。”沈云渊的脸上有些泛红。 “留点悬念吧，我打算去现场看。” “先看一段！” 陆煜虽然有点疑惑，还是选择了同意。 沈云渊把他拉到了前些天陆煜专门给他改造的舞蹈室。 木地板和镜子，中间摆了一把椅子。 沈云渊把陆煜摁在了位置上：“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个衣服！” “你还把舞蹈服带过来了？” 沈云渊点点头，就离开了舞蹈室。 搞什么鬼？ 陆煜坐在椅子上，打量着舞蹈室的环境。 前些天改装的镜子，铺满了一面墙，可以清晰地看到房间里的所有场景。 门轻轻推开，陆煜的目光往门口投过去，然后一怔。 毛绒绒的白色猫耳发卡，戴在脖子上的铃铛choker，浅粉色的宽领毛衣垮到一边几乎露出了整个手臂，毛衣的长度大概是大腿的一半，基本可以遮住短裤，还有没有穿鞋，只穿了一双到小腿的透白色袜子…… 陆煜的脸色微变：“这就是你给表演选的服装？” “是的，我精心选的，不好看吗？” 陆煜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好，看。” 沈云渊从余偲那里顺了对方新买的腮红，胡乱地往脸颊和眼角打了一些，连带着关节处也扫了一点。 整一个秀--色--可--餐。 “这个妆容，也是你选的？” “对，”沈云渊很满意陆煜的表情，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还不错吧？” “沈，云，渊……” 原本以为陆煜不在意的沈云渊，心情大好。 “陆总你先坐着，我跳给你看，这是双人舞，您得配合我一下。” “这，还是，双人舞？” 沈云渊没有理会陆煜，而是将舞室的灯关上，还顺带打开了蓝紫色的灯带。 这个灯带是他最近买的。 整个舞室，瞬间有了些不可言说的氛围。 陆煜深呼吸一口气，几乎已经咬住了后槽牙。 音乐响起，沈云渊站到了中间。 他跳的是最近非常非常火的《got it》。 舞蹈的开始，从跪--姿开始，在陆煜的面前。 仰头，手放在下巴，把铃铛弄响。 然后手往下放，划过脖子，再微微俯--身前倾，他的脸几乎快要贴到陆煜的皮鞋上。 半--跪抬身，沈云渊拉过陆煜的手，放在了自己的下巴上，然后慢慢站起。 他眼看着陆煜的眼睛里，逐渐像是ran--起了火。 有种想要吃掉自己的感觉。 如此正向反馈，让沈云渊心情大好，跳得更加卖力。 向前的wave之后，沈云渊把陆煜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然后缓缓往上移，撩--起了衣服的一角，露出好看的腰腹线条。 歌曲的人声本就缠--绵，加上沈云渊的动作和表情控制得很好，给这个舞加了很多不一样的感觉。 …… “你得看着你的搭档，越鬼迷日眼越好。”余偲是这样教的。 “什么是鬼迷日眼？” 余偲想了很久：“就……想象他在x你。” …… 沈云渊的眼神mi--离，嘴唇微--张，在拉着陆煜的手放在唇边的时候，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手心。 陆煜咬咬牙，抬头望向他。 “沈，云，渊，”陆煜强压着火，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真打算跳这个？” 沈云渊面露无辜，眨巴了一下眼：“不好看吗？这可是我好认真排练的。” 陆煜摁着他的肩膀越发用力：“你可真能耐啊，背着我和别人排练这种双人舞。” “我……”沈云渊实在想不出什么狡辩的话。 陆煜凑近了些：“好啊，你要跳这个舞，那我就先让你这几天都下不了床。” 沈云渊得逞地笑了一声：“陆总就这么在乎这支舞啊？” “你觉得我不在乎？” “好吧……那只能把这支舞，当做陆总的独家福利了。” 陆煜看着面前露出狡黠笑容的沈云渊，总算反应过来。 “可真行啊，沈云渊，兜兜转转，原来心思是这个啊？” 沈云渊微微一笑，没有做声。 “看我被逗得情--动，很有意思吧？” “多罕见看见陆总这样啊，确实很有意思。” 陆煜将他拽过来。 沈云渊跌倒在他的怀里。 偌大的镜子，清晰地投射出他们的影子，还有蓝紫色的灯带晕染着整个舞蹈室的氛围。 陆煜掰过沈云渊的脸，让他正视镜子里的他们。 “那给你看点更有意思的。” …… “我们一直到舞曲结束吧。” “……舞曲……单曲循环。” “对啊，我知道。” “你…！” 【?】 沈云渊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了，只知道醒来的时候躺在床上，腰酸背痛，身后也是疼得厉害。 突然有点后悔毫不顾忌后果的用这种方式撩--拨陆煜了…… 这个男人疯狂起来，是真的有点离谱。 回想起舞蹈室的惨状，沈云渊不由得心头一颤。 节制不了一点。 开门声响起，沈云渊下意识地缩回被窝里装睡。 “小渊，我都看到你醒了，别装睡。” 陆煜把托盘放在一旁。 “起来把衣服脱掉，我给你涂药。” 这售后服务多少有点到位了。 沈云渊慢慢坐起身，把衣服脱掉。 身上的痕迹，多少有点触目惊心了。 冰凉的药膏涂在身上，然后在按摩之后有些发热。 “这几天按时涂药，不然星期天这些印子也盖不住。” 沈云渊有些不满地努努嘴：“都说了别咬这么明显的地方。” 陆煜笑了一声：“我告诉你，昨天我做出任何事情，你都不无辜。” 沈云渊的脸有些泛红，他当然知道陆煜在说自己故意go-ing他的事情。 “你……你别说了……” 陆煜从身后抱住他。 “宝贝，为我定制的舞，我很喜欢。” “都叫你别说了！” 第31章 我还是等到你了啊 在家休息了一天之后，沈云渊约上了余偲。 好在休息期间也在看舞蹈视频，沈云渊并没有怎么忘动作。 接下来的练习很顺利，一整天的时间也足够练完三分多钟的舞蹈。 余偲满意地点点头：“你还真是天生的舞者啊。” 沈云渊擦了一把汗水，笑着说道：“老师过誉了，我这动作还没跳出那种慵懒又干净的感觉呢。” 独自练习了一会儿之后，余偲拿着手机进来：“你最近有时间吗？金旭然不是退团了嘛，他那个位置你之前排练过，这周要不要上？” 沈云渊眼前一亮：“这可以吗！” “可以的，”余偲说着，“而且新股东入股，超级大方，说是这个新歌要给大家都定制一套衣服呢。” 一个团再说也是有几十个人，每个人都定制的话，也是小一万的花费。 “现在……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你一会儿过来量尺寸。” 日子就这样平淡但是充实地过去。 沈云渊依旧见不到陆煜的人影，对方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干干净净。 即使沈云渊每次回到他们同居的房子，都无比期待会有一盏亮着的灯。 或者在他固执地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到深夜，期待会有人推门而入。 当然，这些都没有发生过。 他们就像是单纯的金钱关系一样，除了对价的那件事，就再也不会见面。 沈云渊总是觉得很落寞。 他很经常地打开手机或者电视，希望能够获得“陆英集团”总裁陆煜的消息。 可惜，陆煜的名字虽然人尽皆知，他本人罕见出席任何露面，以至于公众对他的脸多少有点陌生。 快节奏的生活本就如此，即使会有人对陆煜保持好奇，也抵挡不过无数新鲜事吸引注意力。 “‘陆英集团’携手政--府对x药剂进行管制。” 沈云渊刷到了这个热点新闻，立刻点了进去。 正文是一个联合声明，表示陆英集团作为x药剂的垄断生产商，将会对其生产和流通进行严格限制，仅限适用于医学、科研、刑侦等特定领域。 陆英集团连x药剂都管控了啊…… 沈云渊感叹道。 在他的记忆里，之前的财阀都可以花高额的价钱买到这个药剂。即使没有在平民间流通，但顶尖财阀人手必备，这是不争的事实。 世道变化得如此之快，陆煜果然已经站在了财阀圈最顶尖的位置了。 “如果各位公民发现x药剂的私自交易，欢迎举报。” 这么说……可以把林扈举报一手！ 只要林扈进去了，他的父亲也没有x药剂的来源，还会被送进戒断所，接受官方的治疗。 沈云渊隐隐有些激动。 这个作恶多端的家伙，早晚得受报应。 沈云渊默默调查和谋划着这件事。 他得在周天公演之后再着手处理这件事，公演之前，不得再有闪失。 事实上，沈云渊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不是还活着…… 算了，公演之后回去看看吧。 公演的日子如期而至。 沈云渊的单独舞台是第一个，结束之后要去换妆容，准备最后一个大合体的舞台。 离公演还有一阵，台下已经有一些观众了。 发给陆煜的消息石沉大海，许久都没有回复。 这很不正常。 “准备好了吗？有没有很紧张？” 余偲在一旁最后整理了一下沈云渊的衣服，问道。 “还好。”沈云渊抓着手机，一直看着没有回复的对话框。 “那就好，期待你的表演。” “老师……”沈云渊有些犹豫地开口，“可不可以，把我的舞台放在后面几个？” “这……”余偲有些为难，“你还得换妆容，我担心来不及。” 沈云渊皱了皱眉：“拜托了老师，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我希望他可以看到。” 余偲打量了他几眼，只好点点头：“好吧，我去安排一下，最多调到四个之后，你总得留两个节目来换衣服吧？” 沈云渊垂下头，默默地点了点头。 公演已经开始，前面的几个热舞的单人或者双人舞台，得到了很多欢呼和掌声。 或许正如余偲所说，擦边的舞才可以火。 但是这并不重要，这首歌，我仍然期待你的爱恋，他想要陆煜看到。 这是他的心境，就算陆煜不明白也没有关系。 只要能让陆煜看到就好。 “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下个节目就是你了！” 余偲看着沈云渊还在后台拿着手机，着急地把他拽走。 看着他失落的表情，余偲心下了然。 “那个很重要的人，还没有来吗？” 沈云渊关掉了手机屏幕，将它放在一边，强行让自己的心情不被影响。 “可能……还有什么比看个表演更重要的事情吧。” 余偲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这么想，他一定是迫不得已才不能来的。” 沈云渊点了点头。 “有高清录像，我会让摄像大哥好好拍的，”余偲安慰道，“到时候我单独给你刻一张光盘，就当做一个特别的礼物送给他也好。” 沈云渊抬起头，微微一笑：“谢谢老师。” 他收拾好心情，离开了休息室。 休息室的手机亮了一下，发出一声消息提示。 沈云渊并不怯场，这几天十几个小时的练习，这首歌的动作他早就了熟于心。 音乐、鼓点、动作。 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白衣少年，足够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现场的人都足够安静，仿佛被音乐带入了一个心境。 一个爱而不得的少年。 …… “don''t need the truth”【无需真相】 “bring me in dark”【坠入深渊】 “losing my mind”【丧失自我】 “still to hpoe”【依然期望】 …… 第一段尾，舞台灯如神来之笔一般，一束白色的灯光，落在了沈云渊的身上。 在黑暗的舞台上，甚至在整个剧场里，只有那一束光照在他的身上。 沈云渊的眼里，他看不见任何光，眼前漆黑一片。 突然间，剧场的正上方的门被猛地推开，发出一阵声响，外面的光照了进来。 所有人都转身望去，包括台上的沈云渊。 他和那个闯进来的人四目相对。 一时间，鼻尖都有些酸涩，连带着眼睛也有些许发烫。 我还是等到你了啊，陆煜。 第32章 别动，让我来 一曲终了，沈云渊立刻被余偲拽到了后台换妆造。 “你可真是吓死我了，中间停那么久，我还以为是你忘动作了。” 余偲一边看着他改妆，一边说着。 沈云渊没有回答，他现在心情非常非常好。 “刚刚那个人一下子就冲进来了，拦都拦不住，还好没有怎么破坏你的表演。” 沈云渊笑笑：“不觉得给表演增加了很多故事感？” “你还真别说，神来之笔，摄影老师决定把那个小片段放进正片里面。” 沈云渊面露惊喜：“真的吗！” “是啊，正好有个排观众席的机位，只不过背光，只看到一个人影。” “已经足够了，”沈云渊的心在狂跳，“老师，一定要给我一份！” “放心，多给你几份都不为过。” 余偲整理好他的发型，问了一句：“你那个很重要的人，来了吗？” “那个……推门而入的就是他。” 余偲无语地笑笑。 好家伙，就多嘴问这么一句，成你俩y中的一环了吧。 虽然时间很紧，沈云渊还是很按时地完成了改妆。 新歌比较欢快，定制的衣服也是糖果系的配色，蓝色的短袖上衣和白色的裤子，还有一个同色系的贝雷帽。 余偲在沈云渊的眼下贴了一些闪亮的装饰物，像散落的星辰一般夺目。 “真好看啊，”余偲在一旁感叹道，“小渊啥时候出道啊？” “我哪有那种机会。” 沈云渊笑笑，把耳麦弄好，正了正麦克风的位置。 半开麦的情况下，该开口唱还是得开口唱的。 虽然剧场很多人都不在意唱歌，但是沈云渊还是每次都会认真对待的。 真要消音，估计就只能剩下沈云渊一个人的声音了。 唱歌这件事虽然不擅长，但是沈云渊还是会很认真地去做。 他是真心地喜欢这个工作。 打歌结束，最后的定格姿势刚刚摆好，就听见了“砰”地一声响。 天上竟飘下了彩带，还有舞台的前面冒出了火花。 沈云渊愣了愣，伸手去接漫天飘下来的彩带。 周围的人也很惊讶这个安排，纷纷在彩带雨中玩乐。 这像是精心准备的惊喜。 透着舞台前的火光的缝隙，沈云渊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陆煜。 他也在看着沈云渊，一点都没有移开视线。 沈云渊在台上挥了挥手，看到陆煜也轻轻点头，露出温和的微笑。 他们之间的距离仿佛没有舞台和观众席那么远。 至少应该是心贴着心的距离。 后台的化妆休息室里，沈云渊坐在镜子前面，拿着手机和陆煜聊天。 “小渊，你还不走吗？”余偲收拾好东西，随口问了一句。 沈云渊连头都没抬：“老师，我一会儿走。” “好吧，那你把钥匙拿着，不用收拾，有清洁的阿姨明天会来收拾。” 沈云渊点点头。 “时间也不早了，你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剧场的人大多走掉了，等到整个化妆室没有人，沈云渊才给陆煜发了消息。 陆煜走进休息室，随手锁了门。 “我怎么感觉我们跟做贼一样呢？”陆煜开口说道。 沈云渊放下手机，转身抱住陆煜。 “没有，我这是为了陆总的清誉。” “哪有什么我的清誉？”陆煜回抱住他，“你要是愿意，我们现在就公开。” “什么公开不公开的！” 又不是真的恋人，说什么公开呢。 沈云渊在他的怀里嘀嘀咕咕，陆煜也没听清。 “让我看看。” 陆煜捧起他的脸，仔细打量着他的脸。 “我的小渊，真漂亮啊。” 他说着，微微倾身亲吻了沈云渊。 沈云渊没有后躲，而是仰头迎了上去。 几天不见，他少有地格外想要陆煜的触碰。 他勾上陆煜的脖子，整个人贴在陆煜的身上。 陆煜捧着他的脸，擦了擦他的嘴角，对上了他略微迷--离的双眸。 分明已经是qing--动的样子。 “想出去吃个庆祝的晚饭吗？”陆煜贴在他的耳边，低声问道。 “不想。” “那你想做什么？” 沈云渊的脸有些发烫，侧过了头：“……想做。” 陆煜满意地轻笑一声：“不错，是我想听到的答案。” 他将沈云渊拦腰抱起，放在了化妆台上。 “等一下。” 沈云渊抓住了他的手。 那只手上绑上了白色的绷带，手心还在往外渗血。 “这个时候喊停多少有点不太好吧？” 沈云渊没有理会陆煜的调笑，抓着他的手，指尖轻轻摸了摸他的手心。 甚至还有一些湿润，血液都没有干透。 “陆总怎么受伤了？” “小伤而已，没什么大碍。” 沈云渊的关心还有看起来无比心疼的神情，还是让陆煜的心头一软。 “对不起……我不知道情况，还这么任性地叫你来……” “这是什么话？”陆煜抬起他的下巴，对上了对方自责的眼神，“你的第一次单人舞台，我怎么可以错过？” 他的另一只手摸了摸沈云渊的脸颊：“要不是因为情况紧急，我是绝对不会迟到的。” 沈云渊多少有点感动：“那现在？” “已经处理好了。” 沈云渊对陆煜一无所知，但眼下还是为前些天自顾自地对陆煜的消失不满而有些自责。 “你，你坐下。” 沈云渊从化妆台上跳下来，将陆煜摁在了一旁的靠椅上。 “还有哪里受伤吗？”沈云渊问道。 “小腿还有一点，但是真的只是一点皮外伤，完全不用担心。” 沈云渊抿了抿唇，脸都涨红了一些。 “你，你别动，让我来。” 陆煜略有些惊讶地看着坐上来的沈云渊。 第一次发现，受伤也能有这种好事。 “看来，以后也没有必要这么小心地确保自己不受伤了。”陆煜笑着说道。 “不，你不准！” 沈云渊半--跪在椅子上，略显笨拙地去解陆煜的扣子。 陆煜半搂着他的腰，看着他的动作。 真是个很好的孩子啊。 陆煜微微仰头才能看到沈云渊的脸。 “宝贝，俯视我的感觉如何？” “……别说风凉话了陆总，帮帮我吧。” 【?】 第33章 想死的话，方法有很多 庆功的晚饭还是约在了之后几天的晚上。 这是一处高级餐厅，陆煜订了靠窗的位置，可以很好地看到城市的夜景。 波光粼粼的江面、车水马龙的街道，还有高楼上的彩灯。 沈云渊久久地注视着窗边的风景。 “两位先生，菜已经上齐了。” 沈云渊这才收回了目光。 陆煜往红酒杯里面倒了点醒好的酒，然后把酒杯递给他。 他和沈云渊的杯子轻轻碰了碰：“恭喜你的第一场单人公演圆满结束。” 沈云渊也露出幸福的笑：“谢谢陆总。” “你这声‘谢谢陆总’，真的让我幻视自己在和合作伙伴签合同。” 陆煜笑着说道，拿起筷子给他夹菜。 “谢谢煜哥……” 总觉得他们之间存在非常明显的身份差异，沈云渊才会在平常非常顺口地叫他“陆总”。 就好像他们还没有亲密到可以叫“煜哥”或者“阿煜”的地步。 这家的饭菜确实不错，沈云渊就没有停下过筷子。 “之后还有什么打算吗？”陆煜问道。 沈云渊抬起头：“没……就在剧场待着也挺好的。” “最近有个选秀节目在考虑入资，你有兴趣参加吗？”陆煜说道。 “选秀？”沈云渊有点茫然。 陆煜解释说：“就是一个在各个剧场挑选人，去参加各种公演，最后选出几个人重新组一个团。” “我可以吗？” “只要你想去，就可以。” 陆煜顿了一下：“保送总决赛也可以。” “啊……”沈云渊看了陆煜一眼，“有点心动。” “那我给你报名。” 沈云渊眼前一亮：“我一定好好表现，不会让陆总被说闲话的！” 他要名正言顺地去到最后。 陆煜看破不说破，只是笑着应下来：“好，我当然相信你的能力。” “诶，我看看，这是谁啊？” 沈云渊还没从喜悦的心情中缓过神来，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个声音让他脸色一白，险些连筷子都掉到桌子上。 陆煜看了一眼沈云渊，又抬头看了一眼走过来的人。 “沈云渊，连哥都不认识了，哥没有让你爽吗？” 说话的人并不是沈云渊的亲哥哥沈云洌，而是一个之前专门催收高利贷人，名叫关幕佰。 沈云渊的手紧紧捏成拳，连指尖都在泛白。 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连嘴唇都开始发白。 关幕佰不是去s国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云渊啊，几年不见，又长漂亮了啊，”关幕佰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开了个房间，要不要上来玩一会儿啊？” 沈云渊猛地站起来，颤抖的声音说着：“抱歉，您认错人了。”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让陆煜知道…… “认错？你不叫沈云渊吗？”关幕佰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哥对你这张脸真是朝思暮想啊，不管怎么都不会忘的。” 沈云渊往后踉跄了一步，声线颤抖：“我……我不认识你……” 他当然记得关幕佰。 沈家落魄之时，沈父借了很多钱，甚至不惜把沈云渊拉出来抵债。 在关幕佰手里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呢？ 他酷爱电击，常常将人电到浑身发颤、几近昏厥、多次休克。 不仅如此，他还会拍摄录像，将惨叫声和狼狈的样子录下来，以此要挟。 那段日子，就是暗无天日的房间和医院的急救室来回往返。 那些属于沈云渊不堪的视频和录音，现在仍然在关幕佰的手里，成为一把随时悬在沈云渊头顶的一把刀。 他，就是个疯子！ 不能……不能让陆煜看见！ 关幕佰抓过沈云渊的手腕：“不认识，那我们来看看视频回忆一下？” “不，不要！”沈云渊失声喊道。 一声拍桌子的巨响，那力道像是要把桌子拍碎。 “这位就这么目中无人？”陆煜冰冷的目光落在关幕佰的身上，“看不到我这么大个人在这里坐着吗？” 无数客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店长知道陆煜是个大人物，非常有眼力见地招呼着客人们离开，还联系了陆煜的秘书于洲。 于洲很快开始安排。 “哎哟，忽略了这边这位哥们，实在是抱歉，”关幕佰说着，“我这才回国呢，把你这小玩具借我玩一天……” 话音未落，陆煜就突然站起身，单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想死的话，方法有很多。” 陆煜的手指握紧，掐得关幕佰的脸被涨得通红。 “落在我手里，是死相最惨的一种。” 眼看着关幕佰的眼睛上翻，沈云渊连忙握住了陆煜另一只握成拳的手。 “陆总，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陆煜微微侧头，对上了沈云渊的眼睛。 他松开了掐住关幕佰的手，将对方扔到了一边，而被沈云渊抓住的手慢慢张开，然后紧紧反握。 “他对你做了什么？”陆煜问道。 沈云渊身形一顿，别开了头：‘没……什么都没有……’ 他的态度显然再一次激怒了陆煜。 “什么都没有？你刚刚的样子是什么都没有？” 沈云渊咬咬牙，垂下了头：“对，什么都没有……他就是认错人了，陆总别理了。” “沈云渊，”陆煜强忍着怒火，“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他对你做了什么？” 沈云渊顿了顿，开口道：“都说了什么都没有……” 陆煜凑上前，将他的下巴抬起，毫无意外地对上了他心虚的眼神。 “沈云渊，现在只要我稍微出手，就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好，”陆煜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理智，“我最后再问一遍，这个人，你要不要我帮忙？” “我都说了不用！” 沈云渊喊出了声，眼睛里也噙满了眼泪。 “你好样的。”陆煜冷冷出声，甩开了他的手。 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从沈云渊身边走过。 心脏在这一刻仿佛被揪成了一团，难受至极。 “我就不能有不想被陆总看到的一面吗？” 陆煜的脚步停了下来。 沈云渊转过身，看着陆煜的背影，眼泪禁不住地往下流。 “我没有打探过陆总的生活，连您在干什么，为什么会受伤我都不知道……” 沈云渊说着。 “我对陆总一无所知，按照约定，陆总也不应该打探我的生活，不是吗？” 第34章 我们是什么关系 陆煜转过身，看着一边哭一边说话的沈云渊。 “我们本就是这样的关系，就不能……不要打探我的过去吗？” 陆煜轻轻挑眉：“是吗，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就是按照合约的金钱关系，无论用什么东西粉饰都是如此，”沈云渊捏紧拳头，“所以，请您不要再管这件事。” 陆煜像是被气笑了一般，竟冷笑了一声。 “不错，你说得很对，”陆煜一步步向他走来，“我们就是这种金钱关系，就和你一直期待和认为的那样，是吗？” 控制不住的眼泪往下流，沈云渊还是咬牙出声：“是……是的。” 陆煜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抬起，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我和现在这个地上躺着的人，也没有什么区别，是吗？” 沈云渊身体一颤，没有说话。 即使他的心里在叫嚣着“你和他完全不一样”，但是他依旧没有说出口。 “的确，我们都是花钱买了你。” 心里抑制不住的难受，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掉。 陆煜的话，就像一根根尖刺一般，一下又一下刺伤着沈云渊的心脏。 “好，既然如此，这件事，我有管的权利，”陆煜冷冷地说着，“我花了钱，就得保证自己买的商品的质量。” 沈云渊往后踉跄了一步，伸手胡乱抹了一把眼泪。 “这个商品要是有些不干不净的关系，我也总得出手处理一下吧？” 陆煜松开了手，抬手招呼了一下赶来的于洲。 “陆总，您找我。” “把他带回去，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陆煜从沈云渊的身边经过的时候，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陆煜的手，却只是在指尖擦过衣服的一角的之后收了手。 沈云渊被塞进车的后座，他抬头看了一眼外面。 好多穿着黑色衣服，身材高大的男人。 在没有人的汽车后排，沈云渊才敢哭出声。 这是陆煜第一次在他的面前直言他们的关系，以如此笃定和决绝的方式。 他只是陆煜买回来的商品，仅此而已。 所有关于陆煜温情的幻想都源于他的想象力，而陆煜的好意也不过是心情好时的行为。 就像宠物的主人，会时不时逗一下自己的宠物。 所以，只要陆煜想，随时都可以把他丢掉。 那么，知道关幕佰之后呢，看到了那些不堪的视频之后呢…… 陆煜，还会要他吗？ —— 【架空！！】 关幕佰在地上爬起来，忍着眩晕打量着面前这个坐着的男人。 “你……你竟然敢打我！” 关幕佰站起身，抽起一旁的酒杯就要往陆煜砸过去。 陆煜从桌子上拿过一把配备了消音器的手枪，“啪嗒”一声上了膛。 能够拿到手枪，已经说明面前的人一定和暗线有关。 “你……你……” 关幕佰说不出话，往后退了两步。 “怎么，觉得是模型？” 陆煜拿起枪，就着他的大腿打了一枪。 “啊！” 一声痛呼响彻整个饭店，关幕佰一下子跪下去。 “接下来，关于我的问话，你要是有一瞬间的迟疑，我就往你身上打一枪。” 陆煜再一次给子弹上膛。 “相信我的技术和准度，你死不了，但是会生不如死。” “是……是……” 关幕佰丝毫不再怀疑面前的人的话，点头哈腰地应下。 “你是怎么和沈云渊联系上的？” “我……之前上线让我放高利贷给沈云渊的。” 陆煜微微皱眉：“你的上线，是清云？” 关幕佰身体一怔，无比惊讶地抬起头：“你……你怎么知道？” 下一秒，一枪就落在了他的另一只小腿上，他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我给你问话的权利了？” “对……对不起！” 陆煜再一次上膛：“他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只要不做，不断他四肢，什么都可以……”关幕佰颤颤巍巍地说着，“他说这个人是他老大的仇人，要好好招待着。” 陆煜眼神微变：“所以你都做了什么？” “就电击，还有……拍了视频。” “上传过？” 关幕佰点点头：“暗线网上有，但是糊了脸的。” “呵……” 陆煜冷哼出声，将手枪放在一边，拿起了桌子上的匕首。 “一群人真能耐啊。” 陆煜耗尽了最后的克制力，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对着关幕佰的小腹就是一脚。 “谁允许你们，不按照我的要求，自作主张的！” 一刀又一刀，如数落在关幕佰的身上，像在泄愤一般，又刀刀避开要害。 要……要求……？ 关幕佰疼得龇牙咧嘴，根本来不及思考陆煜的话。 拳脚相向，陆煜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电击，上传视频……” 陆煜抓起关幕佰的衣领，狠狠地就是对着他的脸一拳。 血光四溅，关幕佰的身上已经血肉模糊，而陆煜的手上、衣服上，甚至脸上都全是血。 “我有没有说过，不准动他！” 关幕佰已经说不出什么求饶的话了，已经是奄奄一息。 但是陆煜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拳又一拳地落在他的身上。 —— 沈云渊坐在车里已经有一会儿，依旧没有等到人出来。 看起来于洲也在忙，没空来管他。 陆煜…… 沈云渊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拿着手机不停地刷着和陆煜的聊天记录。 为什么要这么说…… 手机传来一个提示音，是余偲的消息。 “视频已经剪好了，先发给你看看。” 是他的独舞视频。 视频把陆煜剪了进去。 他把进度条拖到了中间。 冲进剧场的陆煜，对上了镜头。 他这才能清楚看到陆煜那时的样子。 身上的衣服上满是血斑，衣衫混乱，手上和腿上也缠了绷带，眼神里满是疲惫。 陆煜喘着气，像是跑了很久才赶到的。 沈云渊从来没有看到过陆煜如此狼狈的样子。 “你要是愿意，我们现在就公开。” “要不是因为情况紧急，我是绝对不会迟到的。” …… 他又想起了陆煜的话。 人的温情和偏爱，怎么会是演的呢？ 沈云渊咬了咬牙。 他怎么会对自己一点感情都没有呢？ 怎么会只是金钱关系呢？ 分明陆煜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用这样的说法说过。 哪怕只是一点点对自己所有物的温柔，也是可以的。 他不知道陆煜会对关幕佰做什么，会不会杀了关幕佰，会不会因此深陷困境。 眼下他只有一个想法。 他不能让陆煜为了他做出这种事。 沈云渊伸手打开了车门。 他要抓住陆煜。 第35章 把我撕碎 在陆煜举起匕首要往下刺的一瞬间，一只手拉住了他。 他一愣，回头看去。 沈云渊，抓住了他那只满是鲜血的手。 和陆煜对上目光的那一瞬，眼泪再一次噙满了沈云渊的眼睛。 他抬起手，一下又一下用手背擦着陆煜脸颊上的血。 陆煜放下了匕首，转过了身。 “不是叫你回去吗，你这又是做什么？” “我不想一个人回去……” 沈云渊的手紧紧拉着陆煜，仿佛只要他微微松手，陆煜就会立刻消失不见。 “阿煜……我好饿，我们回家吃晚饭好不好？” 恳求的眼眸，还有眼泪流过脸颊。 “我好担心……每天晚上都是，担心阿煜丢掉我……不会回来了……” 哭腔之下，沈云渊的言语也有些不清晰。 “跟我走吧……阿煜，我们回家。” 理智逐渐回笼，匕首掉在了地上。 因为愤怒而杀红了眼的陆煜，看着面前拉着自己的手抽泣的人。 “小渊，不哭。” 他想要伸手给沈云渊擦眼泪，又因为手上有血而顿住。 沈云渊却毫不顾忌，抓住陆煜的手腕，侧脸贴了上去。 血渍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他微微侧头，瞄了一眼倒在血泊之中的关幕佰。 下一刻，陆煜的手就捂住了他的眼睛。 “别看。” 陆煜觉得自己的心就这样平静了许多，只是看着沈云渊，只是和他待在一起。 他一手捂住沈云渊的眼睛，另一只手揽过对方的腰。 “好，我们回家。” 沈云渊这才扯出一个笑：“嗯，回家。” 于洲开车送陆煜和沈云渊回去。 “之后的事，能处理好吗？”陆煜拿着一块毛巾擦手。 于洲点点头：“放心吧，陆总。” “他会死吗？”沈云渊插了一句。 陆煜看了他一眼，刚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换了个说辞：“不会。” “这算故意伤害吗？” “不算，这是面对骚扰的正当防卫。”陆煜淡淡地说道。 沈云渊这才松了口气。 坐在驾驶位的于洲扯了扯嘴角，非常佩服陆煜胡诌的能力。 “过来，我给你擦擦。” 沈云渊把脸凑过来。 陆煜很认真地擦掉他脸上的血迹，还有手上的痕迹。 小心得像是在对待一件艺术品。 陆煜的表面淡定，但是心里却不住地心疼和心虚。 他听到了关幕佰说暗线网络上有沈云渊的视频，也知道这件事的发生是因自己而起。 “小洲，明天叫秦允来见我。” “好的，陆总。” 对于这个陌生的名字，沈云渊完全没有在意。 “回去想吃什么？” 陆煜把毛巾放到一边，将沈云渊捞到怀里。 “不知道，其实也没有那么饿。” 陆煜笑笑：“你刚刚说，你每天晚上都在担心？” 沈云渊小声地“嗯”了一声。 “你也真是闷啊，一点都不跟我说。”陆煜拍拍他的背。 “说了就会有用吗？” 沈云渊微微仰头，看向陆煜。 “你试试呢？” “那，阿煜可以每天晚上回来陪我吗？” 陆煜没有回话。 沈云渊坐直了身，微微垂下头：“那天，在剧场……” 陆煜自然是知道的，但是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怎么？” “我，是不是可以许一个愿望？” 陆煜点了一下头：“你说。” 沈云渊咬了咬唇，手指也紧张地攥在一起。 “我想……阿煜每天晚上都回家陪我。” “好。” 沈云渊猛地抬头：“真的吗？” “嗯，真的。” 沈云渊扑到了陆煜的怀里。 陆煜揉了揉他的头：“我让你不安了吗？” 沈云渊在他的怀里蹭了蹭：“没有。” “抱歉，”陆煜笑着说，“以后，我如果有事不能回来，会给你打电话的。” “那，真是太好了。” 如此相处，总算有点真爱人的样子。 哪怕是假的也好。 下车前，陆煜对于洲嘱咐了一句。 “小洲，之后我每天晚上的行程，尽量空出来。” “好的，陆总。” 在陆煜看不见的地方，于洲瘪嘴做了个非常离谱的鬼脸。 真是够了…… —— 陈姨已经收拾好走了，这个房子里只有陆煜和沈云渊两个人。 自从进了家门，沈云渊就一直站在门口。 “怎么了？” 陆煜回头就看见了一只手拉着自己的食指，站在门口没有动的沈云渊。 “关幕佰，告诉你了吗？”沈云渊垂着头说着。 陆煜顿了顿：“他，没有。” “你撒谎，”沈云渊依旧垂着头，“他要是什么都没有说，你怎么会打他？” “小渊……”陆煜凑上前一步，摸了摸他的头。 “那他给你看了吗？” “看什么？” “视频……” 陆煜明显感觉到沈云渊往后退了一步。 “阿煜，对不起……”沈云渊垂着头说着，“我，不想让你知道那些，我也很害怕……” “那些很不堪的过去属于我，”他抬起头，“抱歉，我可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干净……” 陆煜抱住他：“你说什么呢，他们打你，或者用上电击这种残忍的手段，那是他们的错。” “我也很害怕……会做噩梦……会担心阿煜会因此抛弃我。” 陆煜感觉自己胸前的布料有些湿润，将他抱得更紧一些。 “我不会的。” 他总算明白沈云渊排斥自己插手的原因。 “刚刚的愿望，还作数吗？” 他自然说的是陆煜每天晚上要回来陪他的事情。 “作数。” 沈云渊在他的怀里蹭了蹭。 “我也很想忘掉，很希望这些从来没有发生过……可是我做不到……” “这些，都不是你的错。” 心虚和自责涌上心头，陆煜只得紧紧抱住怀里的人。 要是沈云渊知道一切的始作俑者来自于自己，估计永远不会原谅他了吧。 陆煜连想都不敢想。 “阿煜……你能让我忘掉吗？” 陆煜将他扶正，擦了擦他眼角的泪水。 “怎么忘掉？” 沈云渊微微踮脚，抬头吻上了陆煜的嘴唇。 “和我x。” “什么？”陆煜有些惊讶出声。 “粗暴一点，弄疼我也没有关系。” “小渊……” “把我撕碎，让我感受到只有阿煜的存在。” 沈云渊双手勾上他的脖子，注视着他。 要一直到头脑眩晕，眼冒金星，眼泪直流，连呼吸都被掠夺才行…… 这样，才会什么别的想法都不会有。 陆煜心疼地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怎么说这种话？” 沈云渊看着他的眼睛，眼角的泪滑落：“阿煜，求求你了。” 在注视之下，陆煜眼里的心疼像是要溢出来。 “好，我来让你忘记。” 陆煜将他抵在墙上。 亲吻之时，沈云渊的眼神暗了暗。 如果只能让他们处于这种浅薄的关系…… 那么，让陆煜成为永远离不开自己的人。 让陆煜永远舍不得放手。 能够最快达到这个目标的方法，就是走进他的心。 【○】 面前的人蜷缩起来，浑身颤抖着抽泣，一手遮住自己的脸，一手抬起，用手腕擦着眼泪。 陆煜愣了一下，心里说不出的酸涩。 “小渊？” 回应他的依旧是抽泣的声音。 陆煜将沈云渊翻过来，扯下他遮住脸的手，进入眼帘的是他哭得红肿的眼眸。 哈……真是…… 陆煜摁了摁自己有些发胀而疼痛的额头，弯腰将他从床上捞起来，一只手扶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横过他的后背。 “宝贝，别哭了。” 沈云渊抬手勾过陆煜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颈窝。 陆煜拍拍他的背，柔声道：“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唔，呜呜……” 陆煜微微起身，亲吻了他带着泪珠的眼睫。 “乖，不哭了。” 陆煜温润的嘴唇贴在眼角，然后伸舌舔舐着他眼角咸涩的泪珠。 “呜……阿煜……呜呜……” 沈云渊的身体微微颤抖，连呼吸都不那么顺畅。 心里丢失的安全感又逐渐回笼，因为亲密的接触而有了安心的真实感。 “嗯，我在呢。” 陆煜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一些。 “我会一直在的。” 第36章 分离焦虑症 一觉醒来，沈云渊是前所未有地感觉到身上的酸痛。 真是疯了…… 正如他自己所说，就像是把身体撕碎之后又被重组起来。 陆煜还将他抱在怀里，呼吸平稳，还没有睡醒。 昨晚是赶上去x了多少次，沈云渊自己都不记得了。 鲜有瞧见陆煜在睡懒觉啊，这是被榨干了吗？ 俊朗的脸近在咫尺，安睡的陆煜看起来丝毫没有什么攻击性，甚至多了几分平和。 沈云渊稍微往前挪了挪，贴上了他的嘴唇，然后快速离开。 亲吻的感觉向来不错，饱满的唇接触的时候只觉得无比柔软。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啊……陆总，早上好。” 沈云渊的脸颊有些泛红。 眼下明显是刚睁开眼偷亲，被对方抓个正着。 “真的是一醒来就不安分啊，”陆煜的声线格外柔和，“怎么，昨晚还没要够？” 沈云渊往下缩了一点，侧脸贴到了陆煜的胸口处：“够，够了。” 陆煜将他圈住：“就这么喜欢和我抱？” “嗯……怀抱，很温暖……” 沈云渊黏黏糊糊的声音传来，闷闷的，有些不太清晰。 肌肤饥渴症之下，肌肤的接触能够给他带来无限的安全感。这种被抱住并呵护的感觉，让他无比依赖。 “那再抱会儿。” 陆煜的下巴抵在他的头顶，将他搂得更紧一些。 只是抱着就能让沈云渊感觉到安心，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 “陆总……今天也要去忙吗？” “嗯，下午约了人。” 沈云渊隐隐约约想起昨天在车里，陆煜说过要去见个什么人。 那个陌生的名字，他已经忘得干净了。 “好吧，那我在家等陆总。” 这种身体状态必定跳不了舞的，沈云渊只得给老师请假。 吃过午饭，陆煜收拾好就准备出门。 在门口，沈云渊的表情多少有些依依不舍。 他总有一种和以前一样，陆煜离开这里就会一连几天杳无音讯的错觉。 “乖，我今晚回来吃晚饭。” 陆煜一眼看透他的心思，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沈云渊明显变得有些开心。 “那，陆总晚上见！” 关上门，整个别墅里面只剩下他一个人，安静得出奇。 前所未有的焦躁将他包裹，那种从温暖的怀抱里面抽离之后被丢在冷清的房间里的落差感，实在让人难受。 为什么会这样呢？ 沈云渊坐在沙发上，抱着一个抱枕发呆。 手机突然响了一下，他立刻拿起来。 上面并不是陆煜的消息。 余偲发来消息，说是打算将剪辑好的单人舞台的视频发到网上。 沈云渊这才想起，昨天余偲好像发给自己了一个舞蹈视频。 他快速在手机上打字：抱歉余老师，那个剪辑的视频可能不太合适，露了我那个很重要的人的脸。 余偲很快回复：我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所以让剪辑老师重新做了处理，只剪了一个开门的片段，你没看到吗？ 沈云渊往上翻了翻，才看到今天很早的时候，余偲发过来了一个新的视频。 他快速浏览了一遍，确定没有暴露陆煜的外貌，才放心地回复了“我觉得这一版是可以的”。 对方回复：那我们就发出去了。对了，你明天要来吗？我们这边收到一个选秀节目的要约，打算选几个人组个小团之后去。 沈云渊思考了一下，想起陆煜好像确实说过这个事情。 他回复了一句“我明天过来”之后，就关上了手机。 昨天好像一下子经历了很多事，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 沈云渊百无聊赖地在房间里面逛着，在书房的门口停下了脚步。 窗户的自然光投射进来，照射到略有些混乱的书桌上。 理智告诉沈云渊，他是不应该进去的，毕竟这也算得上陆煜的隐私。 只是，一阵风从未关的窗户中吹进来，将书桌上的树叶翻动了几页，勾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 沈云渊还是走了进去。 他说服自己，这是更进一步了解陆煜的方式。 架子上和书桌上摆放了各种各样和心理学有关的书籍，不知道的甚至可以以为陆煜在想着报考某个学校的心理学学位。 刚刚被风吹动的那一本书，名字叫做《怪癖》。 书里面做了很多笔记，旁边还贴了很多写满了字的便利贴。 沈云渊将书翻到了用书签隔开的一页。 那一页的标题，是“分离焦虑症”。 沈云渊微微怔神，凑近了些看上面的字。 “分离焦虑症，是指患者由于与亲密的人分离而引起的焦虑不安，多发生在年幼或者存在心理缺陷的人身上。” 他继续往下看着。 “一般采取的治疗方法有：建立安全感、设立分离缓冲、帮助建立对外人际关系并尽量使其减少对自己的依赖。” 这一页还是空白的，陆煜没有在上面画什么符号。 沈云渊感觉到些许异样，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他环顾了一下书桌，决心不再去想这种奇怪的问题。 这是陆煜的个人生活，学习心理学的知识也是他往上爬的过程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这并不稀奇。 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桌子上的一张名片上。 上面的名字，是“陶馨”。 陶馨姐姐？ 她是一个心理学教授，之前也当过一段时间心理医生，自己也曾经是她的患者。 只是，沈云渊已经很久没有心思去找陶馨了。 陆煜也是她的患者吗？ 虽然陆煜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那种看起来对所有事情都能掌控的人，感觉也不像是一个心理障碍患者。 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沈云渊还是留了一个心眼。 他把书尽量摆到原先的位置，从书房里退出来。 沈云渊对陆煜依旧保持着信任，他没有理由去怀疑对方想要在一贫如洗的自己身上获得什么。 所以，他也没有把心理学、陶馨医生、陆煜和自己这几个因素串到一起。 也也没有怀疑陆煜在突然消失的冷落和热烈的相处之间反复横跳，有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 他只是在心里种下了一颗感觉奇怪的种子。 但是，是一颗没有发芽，也说不定永远不会发芽的种子。 第37章 分明是他那样对你的! 陆煜坐在位置上，用袖子擦了擦本就已经非常干净的黑色半面的面具。 这里是他的另外一处房产的地下室，地址偏僻且隐秘，是他处理暗线的事才会来的地方。 一旁的电脑上播放的是暗线内网上下载的视频。 即使陆煜已经以最快的速度下令删除了关于沈云渊所有的视频，但是上面显示的播放量和下载量仍然让陆煜很头疼。 几年的时间，播放和下载的数字并不少。 沈云渊的哭喊和求饶声通过电脑播放出来，在整个地下室的房间里面回响。 电击啊…… 陆煜比谁都清楚那样的感觉。 只要一听到电流“滋滋”的声音，陆煜的身体就能止不住地发抖。这是一种“创伤应激反应”，哪怕经过了无数治疗，还是落下了心理阴影。 他的心情格外复杂。 敲门声响起，陆煜把面具戴在了脸上，合上了一旁的电脑。 门外进来的是一个手已经被粗绳绑在身后的男子，押着他进来的人是于洲。 那人被摁在地上跪着，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他的脸上没有戴面具，暗线里只有上级才可以戴面具和取代号。 陆煜抬眼看了他一眼：“秦允，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 冷漠的语调响起，丝毫看不出陆煜目前的情绪。 被叫住秦允的男子顿了一下，低头说着：“是，属下知道。” 陆煜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关幕佰是属下安排的，属下没有按照您的指示，擅自对沈云渊用了私刑。” 陆煜注视了他片刻，摆了摆手招呼于洲：“按照规矩处理。” 必定少不了一顿体--罚。 “炽羽大人，属下还有话要说。” “求情，翻倍。” “属下，不觉得自己有错。” 秦允的话让一旁的于洲倒吸了一口冷气。 要不要命了这是…… 陆煜倒是面不改色，饶有兴趣地开口：“你说。” “分明是他沈云渊那样对您的！”秦允大声说道，底气十足，“属下放任关幕佰对他做的事，和他对您做的事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陆煜脸色微变。 一些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的确，关幕佰关于电击的小伎俩，对于曾经的沈云渊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生不如死，是陆煜曾经待在沈云渊身边的每一天最深刻的感受。 “属下……只是看不过去，想要给他一点惩罚罢了，这又有何错？” 陆煜开口说道：“我要用什么方式对他，或者要做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揣测？我让你汇报的事，你选择编个理由和唬我，我今天能够留你一命，已经是手下留情。” 对于换债主，陆煜也略知一二。 几年前，秦允借口关幕佰个人原因，更换了一个债主林扈。秦允向来忠心，陆煜并没有怀疑他。 “可是，您根本没有在复仇！您护着他，关心他，爱护他，哪里还有复仇的样子？他对您做过的事，您都忘了吗？” 于洲脸色一变，在一旁悄悄踢了一下秦允的脚，示意他闭嘴。 眼看着陆煜的眼神里已经有了怒意，这家伙还偏偏要往枪口上撞。 “您忘了，我们不会忘！您说过，您是因为对他的仇恨才活到现在的！复仇是您爬上财阀顶端唯一的目的，也是您在暗线出生入死的目的，您怎么能爱他！” “闭嘴！” 陆煜厉声呵斥，眼神里腾起杀气。 于洲眼看事情不对，立刻鞠躬说道：“这……秦允无意冲撞您，他最近压力太大，精神状态……” “我很清醒！” 秦允打断了于洲的话。 “炽羽大人，您说过一报还一报，您借口说是因为沈云渊曾经驯--养和控制了您，所以您也想用这种方式驯--服和占--有他。可是，您待他如此温柔，如此贴心……” 秦允注视着陆煜，神情依然坚定。 “您，当真对他动心了吗？” “我叫你闭嘴！” 陆煜抄起别在腰间的枪，“啪”地一下上膛，对准了秦允。 黑乎乎的枪口就这么对准了秦允的脑袋。 于洲的太阳穴突突地疼，猛地跪在了秦允的旁边。 “炽羽大人，属下这就下去责罚他。” 陆煜拿着枪的手微微颤了一下，然后收了回来。 “拉下去吧。” 于洲如释重负，一把将秦允从地上拽起来。 “炽羽大人，您不能……” 还没等秦允说完，就被于洲一把捂住了嘴往外拉。 于洲一脸赔笑的样子：“炽羽大人，秦允最近有点精神失常，还请您不要太在意，属下会好好教训他的。” 一边说着，于洲就把还在支支吾吾的秦允边拖边拽地拉出去。 出了门，于洲才把他放开，满脸气愤：“谁给你的胆子在炽羽大人面前这么说啊！你要不要命了！” “是炽羽大人执迷不悟！旁观者清！” 于洲狠狠地在他的肩膀上锤了一下：“好一个旁观者清，炽羽大人的想法你管得着？他就算是对沈云渊动心了又怎么样呢，关你什么事？” “他不能……” “闭嘴吧，”于洲瞪了他一眼，“大人有自己的安排和想法，我们这些在暗线苟命的，就别想着揣测了。” “可是……” “走了走了，你还想不想活命了？” —— 陆煜待在公司的办公室里，久久不能对秦允的话释怀。 他确实，变得有些奇怪了。 手里拿着的是从陶馨那里拿来的病历本，已经被他翻得有些发皱。 之前在沈云渊身边过的那段刀尖舔血的日子，他只觉得沈云渊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丝毫没有看出来对方还能如此受着心理疾病的折磨。 陆煜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病历。 病历本只记录了沈云渊在15岁到18岁之间的经历，18岁那年他陆煜落在了沈云渊的手下，之后这个病历本就没有再记录。 最后一页的空白页，虽然没有写字，但是有些发皱。 陆煜灵光一闪，拿起打火机在那一页空页上烤了一会儿。 很快，纸的表面出现了一些白烟，褐色的字迹显现了出来。 这是一个暗线非常常见的技法，但是陆煜之前没有注意看。 “你好，陆煜，很高兴你能够获得这张纸，我是沈云渊的炽羽人格。” 开头第一句话，让陆煜有些头皮发麻。 好像冥冥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在已经死去的炽羽人格的计谋下运转。 “我知道你需要什么，在沈家落魄、沈云渊的所有暗线势力被清剿之后，我发现你的行踪。爬到财阀的顶端对于你而言不过是时间问题，但是想要把暗线的势力收拢到手里，肯定并不顺利吧？” 一切，都如纸上所说。 “曾经被踩在别人脚下，所以现在要爬到顶端才能有足够的安全感，这是你野心的来源，是吗？” 一语中的。 陆煜深呼吸一口气，继续往下看。 “沈云渊的母亲临死前，交给了他一个东西，并特别嘱咐要交给可以托付真心和未来，并且会一直深爱的人。那个东西里面，有你想要的一切，包括但不限于暗线所有叫得上名号的人的弱点，以及你所需要的真相。” 陆煜的目光落在了纸页上的最后一句话。 “我知道，你一定可以获得沈云渊的真心的，对吗？” 第38章 欢迎回家 纸片上的字就这样结束了，只留下一个心脏跳得很快的陆煜。 这是个什么疯子啊…… 这一盘在炽羽人格死后才开始的棋，竟然一直按照他的想法在推进。 要沈云渊托付真心？ 陆煜看过很多心理学的书，也很擅长通过心理战获得各种对抗的胜利。 真心？ 他完全不需要获得真心，只需要通过精神控制和引导就足以把东西骗出来就足够了。 他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头，深呼吸了几口气。 手机的闹铃响起，陆煜拿过手机一看，发现是自己出门的时候定下的闹钟，提醒自己要回家吃饭。 秦允的话又在他的耳边响起。 “您，当真对他动心了吗？” 陆煜决心不再去想这个问题。 动心或者不动心，对于他这个骗子而言，都没有什么意义。 他的目的，现在就是要骗到那个沈云渊母亲的遗物，仅此而已。 驱车回家，陆煜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 他要收拾好那些情绪，表现得毫无异常地进去。 摁了指纹锁，陆煜打开了门。 “陆总，欢迎回家！” 面前是迎上来的沈云渊，对方带着满脸欣喜的笑，对他张开了手。 陆煜的心颤了一下。 “小渊……怎么站在这里？” “明知故问，”沈云渊有些不满地皱皱眉，“当然是来迎接你啊。” 沈云渊走上前一步：“快来抱我。” 陆煜将他一把抱进怀里，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 原本建立的心理防线裂开了缝，现在的陆煜心软成一片。 他好像并不需要设防才能够好好地面对沈云渊，什么都不想就是他能够最自然地面对沈云渊的状态。 沈云渊在陆煜的怀里蹭了蹭。 肌肤的基础让失落的安全感重新回笼，温暖的感觉让他异常贪恋。 “陆总……我好想你……” 沈云渊喃喃出声。 “这就想我了？”陆煜轻笑了一声，“我不是才出去了一个下午吗？” “嗯……想时时刻刻都和陆总在一起。” 陆煜将他微微拉开，在他的额头落下了一个吻。 “我也想你。” 得到回应的沈云渊有些惊讶，但又抑制不住地开心。 陆煜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烧焦的气息。 “什么味道啊这是？” “啊！我的鱼！” 沈云渊像是垂死梦中惊坐起，猛地往厨房飞奔。 那条可怜的鱼已经被煎得发黑了。 沈云渊只得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怎么自己下厨啊，陈姨没来吗？” 陆煜从后面抱住沈云渊，看着他的手里忙活。 “我叫陈姨回去了。” “为什么啊？” 沈云渊转过身，一本正经地说：“自己下厨才有家的感觉。” 有些奇怪的坚持。 “那我的沈大厨今天打算做什么呢？” 沈云渊有些无奈地清理着有些粘上糊块的锅，神情有些落寞。 “我好像也不太会做饭。” 陆煜笑笑，问道：“好吧，换个问题，你想吃什么？” “也不重要，只是觉得能够和陆总在家吃就很好……” 声音越来越小声，到了最后，连沈云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嘀咕什么。 “那，我来吧。” 陆煜非常娴熟地抄起一旁多余的黑色围裙，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削菜、炒菜、炖煮…… 陆煜的动作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新手。 一时间，沈云渊倒是有点不好意思：“陆总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你出去玩会儿。” 啊……总裁也会自己下厨做饭吗？ 沈云渊坐在餐桌前，就这样盯着陆煜忙碌的身影。 啧，有点好看。 开放式厨房让沈云渊可以看到陆煜的动作，比如发力时手腕上凸起的手筋，还有格外认真的表情和动作。 他有些别扭地挪开了眼。 有点过于吸引人了…… 饭菜很快就上了桌，还冒着热气。 以川菜为主的炒菜，还有炖煮的肉汤，色香味俱全。 分明是自己提议的，眼下却麻烦陆煜做饭照顾自己。 沈云渊有些不好意思：“陆总，我……抱歉，是我一时兴起的心思，本想着你能一回来就能吃上饭的。” 陆煜将筷子递给他：“我也觉得一起在这里吃饭很有家的感觉。” 说完，他就夹了菜给他。 “尝尝我的手艺吧。” 沈云渊一口吃下，立刻眼前一亮：“好好吃！陆总是专门学习过的吗？” 专门学习吗？ 陆煜的脸色微沉。 这，当然是当初为了服侍沈云渊学的啊。 为了快速做好一顿饭菜，陆煜可没少挨惩罚。 呵……忘得干净可真好啊。 “兴趣，学过一点。” 陆煜面不改色，给他的碗里夹菜。 “啊，我也要学！陆总可以教我吗？” 陆煜侧过头，表情有些复杂。 半晌他才回答。 “好啊，我教你。” 这句熟悉的话就好像穿越了几年的时空，调转了身份出现在这里。 只是，这一次，陆煜要教给沈云渊的只是做饭。 而上一次，沈云渊要教给陆煜的是杀--人和开枪。 “好诶，谢谢陆总！” 沈云渊肉眼可见的开心，而陆煜的表情却略有些沉重。 没有被回忆折磨的沈云渊无忧无虑，而被总是被过去中伤的陆煜却在经受着纠结和煎熬。 吃过饭，沈云渊主动要求去洗碗，美其名曰已经让陆煜忙着做饭了，不能再让他累着。 “不过是把碗放进洗碗机里面，用得着这么严重的形容吗？”陆煜笑着说道。 “你别管！” 沈云渊把陆煜推出了厨房。 陆煜躺在客厅的懒人沙发上，随便调了一个电影。 “什么电影啊？” 收拾完厨房的沈云渊凑了过来。 “想看什么都可以，你选吧。” 陆煜把遥控器塞给他。 他张开手，示意沈云渊过来：“过来抱。” 沈云渊坐在在了他的面前，背靠着他。 陆煜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和他依偎在一起，像是两只相互取暖的小动物。 沈云渊毫无防备地躺在了陆煜的怀里。 “我也不知道看什么……”沈云渊用遥控器一个一个选着电影。 “什么都好，我只是想和你待一块做点什么。” 沈云渊侧身，微微仰头和陆煜对视。 “陆总是想x吗？” “想什么呢？我的形象已经在你这里，是除了x都不会有什么其他事想干了吗？” 陆煜枕在他的颈窝。 “你还伤着呢，我大可不至于这么禽兽吧。” 身后还在因为昨晚泛疼，但是沈云渊下意识觉得今晚x也只是会再疼一点，问题不大。 “也不是不可以……” “你想进医院是吧？” 沈云渊笑着回过头去，倒在了陆煜的怀里。 “说起来，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原来的那个家了吧？” 沈云渊身体一僵，语气有些闷闷不乐：“陆总……要赶我走吗？” 不安和委屈涌上心头，沈云渊有些难过地别过头。 “怎么会呢？”陆煜将他圈得更紧一些，“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帮你回去收拾东西。” 虽然衣服什么的不用拿，但是沈云渊还是有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在原来的家里的。 比如，母亲的遗物。 “我抽空回去一趟吧。” 第39章 隐瞒的药剂 休息了一天，沈云渊总算可以去剧场排练了。 只不过，在训练场还穿高领打底衫的人，多少会引得其他人侧目。 在这个剧场，大家都心知肚明。 刚到剧场没多久，沈云渊就被余偲叫走了。 单独的舞蹈室里面还有另外四个人，除了于海瑞和许泽，沈云渊都不认识。 余偲拍了拍手，让大家集中注意力。 “我们剧团接到了一个选秀节目的要约，所以选了你们五个人单独组成一个小队去参加，希望各位可以抓住这个机会。” 几个人互相打量了一下对方。 能够被选出来，要么家世雄厚，要么后面有人支持。 前者就像于海瑞，后者就和沈云渊一样。 不过，在场的人，大多都是因为后者。 “初舞台应该是在下周彩排，”余偲说道，“为了保证节目效果，这档节目会采取直播无剪辑的方式。” 他加重了语气，特别强调：“所以，没有后期修音，也没有特别的剪辑，更加公平，希望你们可以重视。” 选秀节目修音剪辑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这个节目标新立异，显然可以在前期宣发就赚足眼球。 “那我们今天就把集体的选曲定下来吧，你们的个人展示可以私下找我商量。” 意料之中，他们在选曲上面出现了分歧。 不温不火的剧团原创，还是选已有男团的翻跳，或者是一些其他有话题度的歌…… 一直到最后，他们都没有达成一致。 争论的声音，让沈云渊有些疲惫。 “投票吧。”余偲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这几乎是他们最好出名的机会，所有人都很珍惜。 最终的结果投到了男团的翻跳。 虽然比较难，但是很容易有话题度。 他们最终选择了当红男团的一首叫《sweet punishment》的歌。 一点恰到好处的小性感，撩人于无形的同时，更多要求的力量和控制。 很适合制造话题度的选秀节目，不过对于他们来说，难度是有的。 余偲对上几个跃跃欲试又野心勃勃的眼神，有些头疼。 “这个舞我今天扒，你们可以先自己看一下。确定了之后我就提交给节目组了，明天开始排练，可能得辛苦一下各位。” 时间还早，大家各自道了别。 沈云渊决定今天就回原来的家里，去把东西拿出来。 —— 房门大开着，沈云渊多远就能看到站在门口的林扈。 真晦气。 沈云渊刚转身，就被林扈的一个手下瞧见了。 “沈二少爷，稀客啊，不进来坐坐吗？” 沈云渊咬了咬牙，还是回了头。 “看来有贵客，我就不来打扰各位了。” 林扈见状走过来，一把捞住沈云渊的肩膀：“走走走，一起去看好戏啊。” 沈云渊将他的手推开，表情里止不住的厌恶。 “放开，我自己能走。” 好在有了陆煜，沈云渊现在完全可以硬气的说话。无论怎么激怒林扈，对方都不会对沈云渊动手。 林扈的表情僵了僵，咬牙让自己冷静。 简陋的房间里面，沈父趴在地上，一副瘫软的样子，表情狰狞。 显然是x药剂的作用。 沈云渊的神色暗了暗，手里紧紧攥着手机。 他想起新闻上说过，如果有任何关于x药剂私下售卖的情况，可以立刻联系警方。 他想找机会报警。 林扈蹲下身，将手里装着白色药丸的透明袋子晃了晃。 “你说，你的儿子在这里。你求求他，让他给我求情，我就免费给你一颗，如何？” 沈父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就立刻扑向了沈云渊。 沈云渊微微皱眉，往后退了一步，眼看着面前的父亲扑了个空，跌在地上。 “求求……云渊啊，给你爸一颗吧……” 老泪纵横，看起来颇有些可怜。 沈云渊拿起手机，毫不留情地说：“私下交易x药剂，我是可以报警的。” 听到这话的林扈大笑了几声，声音颇有些尖利刺耳。 “报警？”他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报啊，现在就报。” 沈云渊看着他狂妄的表情，颇有些不满：“你以为我不敢？” “报，现在就报。” 沈云渊气不过，拿起手机就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也是很警觉，很快就说立刻来现场。 但是，林扈依旧不慌不忙，完全没有要逃走的意思。 沈云渊有些疑惑，他不相信林扈拿到x药剂还是什么正规的渠道。 按理说，x药剂在市面上，已经完全被财阀第一的陆英集团垄断了才对。 陆英集团，陆煜。 沈云渊有种不好的预感。 “连暗线的一点蛛丝马迹都不告诉你，看来陆总当真是把你保护得很好啊。” “什么？” 暗线这个名字，貌似在哪里听说过。但是搜寻记忆，沈云渊还是觉得无比陌生。 “虽然不知道陆总在暗线的代号叫什么，但是能够混到财阀第一的位置，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发展暗线的势力吧。” 林扈的话，完全是他的知识盲区。 不多时，警察就来了。不过，他们没有拉警报，也没有亮警灯，低调得出奇。 来的两个穿着制服的人，看着面前这个一点没有冲突的样子的现场，略微有些奇怪。 沈云渊指了指地上的父亲。 稍微熟悉一点x药剂的人，都知道沈父当下的情况是什么。 “警察同志，麻烦你们了。”林扈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黑色的卡片递给他们。 卡片上有一个金色的线画成的眼睛。 两位警官脸色微变，接过卡片仔细看了看。紧接着，其中一个人就拿着笔在出勤记录上写字。 “居民间纷争，现已调解。” 沈云渊惊讶到张开了嘴。 什么和什么？ 那个人把本子递给沈云渊：“签字吧。” “不是……这，这是x药剂私自售卖！” 林扈笑了笑：“警官同志，这位看起来好像不服调解呢。” 另外一个人微微鞠躬：“如果不同意调解，还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沈云渊愣了愣，终于明白林扈如此信心十足的原因。 这人就是存心想看自己出丑的！ 疑惑、怒火、不甘。 沈云渊还是拿起笔在上面签了字。 “啧啧，我们的沈二少爷看起来心有不甘啊。” 林扈得逞的眼神在沈云渊看来格外刺眼。 “滚。” 沈云渊白了他一眼，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刚刚就应该走的，白白在这里添堵。 “沈二少爷生气了啊，作为补偿，我就把这个药丸给你爹了啊……你可别去找陆总告状。” 沈云渊回过头，眼神里满是气愤。 “是嘛，那我，可就一定要让陆总好好说说了。” 第40章 农夫与鸟 沈云渊顾不上外面的喊叫，“啪”地一声把卧室的门关上。 他想不明白那张有着奇怪符号的黑卡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竟然可以让警官无视掉x药剂的私下贩卖。 一点不隔音的门外，喊叫的声音还没有停。 沈云渊只觉得烦躁得要命。 他翻着自己的柜子，想要尽快收拾好东西离开。 其实沈云渊也没有什么其他要带走的东西，除了母亲留给自己的遗物。 一个精美的铁质保险盒，虽然很小很薄，但是看起来做工精美、价值不菲。 这是一个上了锁的保险盒，如果输入密码错误三次就会自毁。 沈云渊打开了盒子，里面只有一个绣了“原”字的香囊。 这是母亲留给自己的遗物，是很重要的东西。 “云渊啊，这是妈妈能够留给你最后的东西了……” 母亲临死的时候，将这个盒子交给了他。 “你一定……要把它，送给……深爱并且能够托付真心和未来的人。” 母亲的声音依旧无比清晰。 沈云渊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香囊上锈的字是“原”，也不知道为什么母亲那么执着于让自己把它交给深爱的人。 深爱？ 什么是深爱啊？ 香囊鼓鼓的，捏起来感觉里面塞满了各种香料。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年了，香囊已经完全闻不出什么味道了。 沈云渊将香囊放回小盒子里，上好了锁，把盒子放进了衣服口袋。 走出门的时候，林扈还在客厅站着，挡住了门口。 “让开。”沈云渊冷冷开口。 林扈虽然不爽，但还是好声好气地说着：“云渊啊，我们打个商量呗。” 估计又是让沈云渊不去告状的事吧？ “不听，让开。” “别啊……我们也是好久的交情了，你就别跟陆总说我的事呗。” 沈云渊烦躁地开口：“我有什么好处？” “这……”林扈有些为难地开口。 “给我免了这个月的利息。” 林扈脸色一变：“你别这样啊，我又不是高利贷的头子，我上面还有人呢，你就是个催债的，你别为难我啊。” 沈云渊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免谈。” 林扈一哆嗦，明显是想到了陆煜的手段：“那就……就一个月啊，不能再多了。” “你要是真这么怕陆总，怎么不对我态度好点？” 当然是因为林扈完全没有想到沈云渊真的要去告状啊。 之前还是在上面的指示下去找过沈云清，对沈云渊放了狠话，林扈也没接到什么警告，就真以为沈云渊没这么讨陆煜在意…… 林扈讪讪开口：“你怎么不让陆总来给你把债还了啊，我也就不找你了……烫手山芋，我还嫌麻烦呢。” 这个对于沈云渊来说天价的数字，他根本没有办法跟陆煜开口。 身边的一个小弟突然插嘴：“老大，你想多了，金主怎么会帮自己的小金丝雀还完所有的债务呢？” 林扈刚想一巴掌捂住那个小弟的嘴，就被沈云渊叫住。 “等一下，让他说完。” 沈云渊和那个人对视上，竟然感觉对方的容貌无比熟悉。 “沈二公子，你听过这样一个故事吗？” 沈云渊没有回话，点头示意他讲下去。 “一个农夫救了一只很可爱的小鸟，他会每天给这只小鸟一点食物，但是远远不足以填饱它的肚子。” 那个人越过林扈，走到了沈云渊的面前，拉起他的手。 “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云渊看着那个人的眼睛，心里有些发怵。 “因为，农夫不想这只小鸟吃饱喝足后，有足够的力气离开。” 林扈一把推开那个人，一脸不耐烦：“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现在最关键的是沈云渊你去求求陆总偿还你所有的债务。” 即使林扈没有听懂，沈云渊也大概明白了那个人的意思。 “老大，你还不明白吗？” 那个人淡淡地说着。 “陆总不会给他还完债务的，因为陆总想要的只是背负债务的沈云渊。” 林扈一脸疑惑地回头：“徐言啊，你说话真的越来越奇怪了。” 被叫做徐言的人没有理会林扈的话，倒是很认真地看着沈云渊：“陆总会用无形的枷锁困住你的，对吗？” 沈云渊的脸色很是难看。 “趁现在还来得及，快跑吧，云渊。” 一直到离开家，沈云渊的耳边还在无数次回想徐言的话。 他到底是谁，又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沈云渊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在一步步沉迷于和陆煜相处的过程中。 陆煜倒是看起来云淡风轻，他沈云渊却会一次又一次纠结和难受这段金钱关系。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路灯都亮了起来。 沈云渊走到了一个光亮的地方，将自己手里的纸条展开。 这是徐言凑过来拉他的手的时候，悄悄塞给他的。 上面赫然八个血红色的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沈云渊的心里一跳，手也猛地一颤，纸条没有拿稳而落在了地上。 什……什么…… 哪里来的仇，谁的仇？ 是陆煜吗？但是他根本就不认识陆煜啊…… 在沈云渊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陆煜这个人物。 怎么会是陆煜，他和自己能有什么仇？ 他现在就要找那个人问清楚！ 沈云渊伸手想要去捡那个纸条，却被一阵风吹到了公路上。 他的脑子很乱，下意识跑到公路上去捡，就和飞驰而过的摩托车相撞。 沈云渊跌倒在地上，脑子里混乱一片，眼前照着车灯让他觉得无比眩晕。 “不是，你怎么突然窜到公路上来啊，你这……” 周围好像围了很多人，声音越来越多，然后变成了刺耳的耳鸣。 好难受…… 身体上并没有传来特别严重的疼痛，摩托车停得很及时，顶多只是有点擦伤。 “你要不要去医院？” 一个围观的女子走上前，在沈云渊的面前蹲下。 沈云渊投来感激的目光：“我……应该没事。” “你的脸色好差，我帮你给家里人打电话吧？” 打电话…… 沈云渊拿出手机，忍着头痛看着通讯录。 置顶是陆煜。 哪怕是出了事，他能够联系帮忙的，好像只剩下陆煜。 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他。 躲在人群中的徐言静静地看着沈云渊的情况。 只要能够给他一点警示就好。 他应该自己会做出决定的。 第41章 只是担心安危 “你看起来脸色太差了，我来给你说吧。” 沈云渊摁住发疼的太阳穴，点头将手机递给了面前的女子。 电话刚接通，对面就传来陆煜的声音。 “小渊，我在家里，你训练结束了吗，要不要我来接你？” 女子愣了愣，立刻说道：“你是他的家属吗？他刚被车撞了，我把他送附近的……就东坪医院吧，你快点过来？” “什……什么？”那边的声音迟疑了一秒，立刻回复道，“好的好的，我马上过来，麻烦你照顾他一下。” 沈云渊本来想制止这位好心人如此模棱两可的说法，又因为听到了陆煜急切的声音而闭了嘴。 听起来就好像是在真的担心他一样…… 复杂的情绪拉扯着沈云渊的心弦。 “走吧，坐我的车。” 那个摩托车司机早就在人群的骚乱中没有了身影，沈云渊也没有想找他算账的意思。 一点皮外伤，要是晚点到医院就得愈合了。 医院里，医生很快给沈云渊涂了点药，在女子的强烈要求下，硬是被推着去做了脑部检查。 “患者应该只是过度惊吓和过度紧张了，休息一下就好。” 沈云渊很听话地点点头，转过身对帮助他的女子说：“实在是麻烦你了。” “嗯，没事就好，你要在这里待一会儿吗？” 沈云渊点头：“我要在这里等人。” “好，那我先走了。” 沈云渊站起身：“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女子笑着摆摆手：“顺路的事，我家就住这附近，再见啦，你好好休息。” “嗯，谢谢！” 再三道谢之后，女子离开了医院。 沈云渊就这样站在急救处等了一会儿。 “小渊！” 熟悉的声音响起，沈云渊循声望去，就被一个突然冲过来的人一把抓住双臂。 “陆……陆总……” “哪里受伤了？骨头有没有事？哪里磕到了还是碰到了？让我看看，伤口在哪里？” 沈云渊在对方急切的眼神和动作中愣了神。 “放心吧，他一点事都没有。”路过的医生回复道。 陆煜猛地将他抱在了怀里。 他们靠得很近，沈云渊能够非常清晰地听到陆煜加快的心跳声和沉重的呼吸声。 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呢，为什么会表现得如此急切呢？ 给人一种……陆煜好像真的很在意他的错觉啊…… “真没事？” 陆煜将他扶正，仔细打量。 沈云渊笑了一声：“真的没事，医生都说了。” 看着对方依旧不相信的目光仍在审视着自己，沈云渊笑着说道：“陆总的眼睛比x光线还灵？” 陆煜转头看向医生：“他什么情况？” “正如他所说，一点擦伤，”医生说道，“再加上一点精神上的惊吓和紧张。” 医生顿了顿：“实在要说的话，可以开一点安神的药，或者自己买点安神的茶叶喝。” 沈云渊摆摆手：“不用了医生，我真的感觉挺好的。” 医生点点头，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还没吃饭吗？”陆煜问道。 “嗯。” “走吧，我们出去吃。”陆煜拉起他的手。 不知为何，沈云渊觉得陆煜的手格外用劲，捏得他有些发疼。 “陆总……轻点啊，我手疼……” 陆煜停下步子，松开了他的手。 他们站在医院的外面，已经走到了旁边人少的街道上。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出车祸受伤？” 对上陆煜的眼神，借着昏暗的灯光，沈云渊竟然觉得他的眼眶有些泛红。 “我……我回去拿东西，还有这不是车祸……只是不小心，就一点擦伤……” 陆煜将他一把搂住。 “你这家伙，是不是想让我担心死？” “陆总……是在担心我吗？” 陆煜紧紧抱住他，小声地“嗯”了一声。 “一路上已经预演了无数场景，每一个你受伤的场景都是我接受不了的。” 略微拉开些距离，陆煜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沈云渊觉得自己被一种温暖的感觉包裹，久久说不出话来。 “小渊，你不能就这样离开我。” 如此没有安全感的话，竟然会出自陆煜之口。 沈云渊的神情微变：“我，不会的。” 陆煜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原本因为徐言的话而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硬是被陆煜冲开了一个口子。 他有些能够理解农夫对鸟的掌控。 哪怕只是因为喜欢它的羽毛。 平心而论，陆煜对他做的已经够多了。 他们这种关系，千丝万缕地纠缠在一起，本就没有什么讨论真心的必要。 他们在路边的一个小餐馆吃了饭。 陆煜开口问道：“你回家拿好东西了吗？” “嗯，在我衣服口袋里。” 陆煜被逗笑般说道：“你就拿了这么点？” “在陆总提供的房子里，也什么都不缺啊。”沈云渊随口答道。 陆煜不用想也知道，沈云渊一定是去拿母亲留下的遗物了。 沈云渊没有要细说的意思，陆煜也没有追问。 按理说，陆煜最关心的东西，就是沈云渊母亲的遗物。 为了获得沈云渊的真心，获得他母亲的遗物，所有的言行举止都是逢场作戏。 只是，他在听到沈云渊因为所谓的车祸受了伤，不顾好几个红灯和路人的骂声飙车到医院的时候…… 他的脑子里丝毫没有关于遗物的想法。 担心与急切，只给到了沈云渊的安危。 —— 回到了家里，映入眼帘的就是餐桌上摆着的几个菜。 “这是……” 沈云渊走过去看，发现是陆煜回来新做的几个菜。 他想起来，电话打到陆煜的手机里的时候，对方是在家的。 陆煜在给他做饭，还在等他回来。 而他…… 不该如此揣测和试探陆煜的心意的…… 一种愧疚感油然而生。 “陆总……抱歉……” 沈云渊回过头，伸手抱住了陆煜。 陆煜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回抱住他：“你抱歉什么啊？” “我们应该回家吃的。” “城区慢慢开过来得半个多小时，你又受伤又受惊吓的，还给你饿坏了怎么办？” “嗯，谢谢。” 沈云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微微抬头索吻，一只腿抬起来圈住了他的大腿。 陆煜笑了一声：“这就是你表达感谢的方式吗？” “陆总不喜欢吗？” 除了身体，我还能给你什么呢？ 这句话，沈云渊并没有说出口。 第42章 充电 排练的过程还算顺利，只是他们的实力有限，跳出来的舞蹈总是差点意思。 除此以外，还有关于集体舞台的c位之争。 每个人都想获得这个在荧幕上能够得到更多关注的机会，所以他们都在为这个位置争执。 如果单纯按照实力来排，沈云渊、许泽和于海瑞的实力不相上下。他们各有各的短板，也各有各的所长。 于是，这场c位之争，最终也变成了他们身后靠山的争锋。 沈云渊不知道他们背后的靠山是谁，但是他知道，如果出手帮他争c位的是陆煜，那一定会成功。 毕竟，陆煜是在整个h国财阀顶端的人物。 余偲也有意无意地表示这个位置更加适合沈云渊，他并不知道沈云渊背后的靠山是谁，但是整个剧场的领导都对沈云渊格外重视，他也能稍微探出一点猫腻。 这自然遭到了其他人的不满。 “哟，你这朵高岭之花，终究还是上了别人的床啊。” 休息之余，许泽在一旁冷嘲热讽道。 他当然知道最终的c位，比的其实是背后的靠山，也自然知道剧场偏爱沈云渊的原因。 这话没法反驳，沈云渊只是默默地用吸管喝着水。 “我还以为你有多矜贵呢，到头来，还不是和我一样是一路人。” 许泽拿出了手机，向他亮出了个人的联系方式。 “加个微信吧，以后可以多交流一下技巧。” 沈云渊自然知道许泽是在挖苦他，没有把手机从兜里拿出来。 “手机没电了，下次吧。” 一个一听就很蹩脚的借口，许泽也完全没有去深究，他想要的只是来戏谑一下这个向现实低头的沈云渊罢了。 实话讲，他现在的心情大好。 没有什么比发现曾经那个高岭之花和自己一样，也变成了根系都烂在土里的野花野草更让许泽高兴。 剧场明显的偏爱让团内的其他人都明白沈云渊的或许是有点背景的，原本争论的c位就这样被余偲一口定下来。 “现在我们要选单人舞台，你们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讲。” 下午的训练结束，沈云渊就主动去找了余偲。 上次在剧场的单人舞台表现还不错，余偲也建议沈云渊往舞担的方向走。 “你打算重新编，还是就用上次的舞？” 上次的舞有沈云渊的私心，他想把自己的第一个单人舞台跳给陆煜看，才选了这样一首歌。 不仅如此，这首歌因为有了陆煜的加入，对于他而言，有非常独特的意义。 “换个新的吧。”沈云渊斩钉截铁地说道。 余偲把平板递给他：“真的不考虑一下古典舞吗？” 沈云渊一边翻看着平板上的视频，一边回答道：“可以试试。” 舞蹈的童子功和超乎常人的舞蹈天赋，让沈云渊完全可以去胜任古典舞这个挑战。 在选秀节目里，古典舞一定是非常亮眼的存在。 沈云渊的手指停留在了当下最火的胡旋舞上，将视频递给了余偲。 柔而不妖，极具魅力。古典和琵琶的异域风格，古代男舞娘的气质和魅力，一定会很吸睛。 余偲眼前一亮：“这个可以，你肯定很适合！” 选秀舞台自然是要擦点边才能火的，可以预想到现场一定会有很多人选择性感辣舞。 沈云渊选择古典舞这个赛道本就很容易出彩，更别说是刚柔并济的胡璇舞。 “我其实也没有那么擅长古典舞，”余偲拿着手机给其他人发信息，“我给你联系一下其他老师，今天先练练基本功。” 压软度的过程实在是痛苦，即使沈云渊有些童子功，天生是软胯，也还是在这个过程中疼得龇牙咧嘴。 古典舞逃不过压软度，这是沈云渊在选择它的时候就已经有的心理准备。 “呜……老师……轻点……” 胯上的疼痛让沈云渊喘不过气，憋着一口气硬扛，疼得眼泪直流。 “你放松啊，”余偲丝毫没有手软的意思，“憋气更疼，快深呼吸。” 一旁练热舞的许泽凑过来，好整以暇地看着热闹。 “真是好看啊，沈云渊，你这哭得我都心疼了。” “哈……你，练自己的去……” 许泽不依不饶，硬是拿着手机蹲下来，举起剪刀手和沈云渊自拍。 “你……有病吧！”沈云渊别过头，龇牙咧嘴地骂出声。 “哈哈，别生气嘛，快看镜头。” “许——泽——！” 余偲看不下去，招呼着许泽：“舞蹈扒完了没，还搁这儿玩呢，干你的正事去！” 见余偲很认真地提醒，许泽才笑着离开。 “这家伙真是的……”余偲无奈地开口。 沈云渊暗地里叹了口气，将头埋在自己的手臂上，避免让别人看到他掉眼泪。 “但是，你不觉得，这个许泽对你好像也没有那么大的恶意了诶？” 沈云渊疼得说不出话，只是勉强摇了摇头。 他完全不知道余偲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在他看来，这家伙随时等着嘲笑他呢。 一直到很晚，沈云渊才从剧场里出来。 他很早就跟陆煜发了消息说最近要晚点回家，对方也只是回了一个“嗯”之后便没有了后续。 在别墅门口，沈云渊多远就看见里面亮着的灯，不由得心头一喜。 一瘸一拐地跑到家门口开了门，就看见陆煜正坐在客厅的懒人沙发上摁电脑。 “陆总，我回来了！” 哪怕是姿势别扭，沈云渊还是跑着过去扑到了陆煜的怀里。 “训练到这么晚吗？” 陆煜将电脑合上放到一边，伸手回抱住他，轻柔地揉了揉他的头。 “嗯……最近……在排练个人的舞……” 沈云渊舒服地在他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温馨的画面，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好像慢了下来。 眼看着怀里的人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陆煜笑着开口：“你打算在我怀里赖多久？” “一会儿……让我，充会电。” 就像是在外面耗尽了能量一般，沈云渊觉得自己在陆煜的怀里，和他肌肤相亲，就会有种温暖的安全感回笼。 陆煜被他的形容逗笑，把脸也挨着他的额头。 “充吧，想充多久都可以。” 第43章 公爵 【原文已删，新改大纲版本】 一连几天的训练，沈云渊渐渐适应了古典舞的强度，逐渐变得得心应手。 “你之前真的没有学过吗？”余偲很是惊讶。 沈云渊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寻了很久，最终也没有在模糊的过去里找到什么，只得摇了摇头。 今天训练结束得很早，沈云渊和许泽自愿留下来加练。他们之间的气氛还是不太对付，相互之间也没说什么话。 沈云渊擦了把汗水，坐在地板上休息了一会儿。 他抬头望向玻璃门外张望里面的人，不由得露出一丝欣喜。 是陆煜！ 他怎么来这里了？ 陆煜走进训练室，正准备抬手和沈云渊打招呼，就被一个声音突然打断。 “公爵！您是来找我的吗？” 是许泽的声音。 沈云渊带着笑意的脸有些僵住，举起来准备打招呼的手也有些尴尬地停在了半空。 公爵？ 陆煜的表情微变，打量着这个跑到自己面前的人。 真是个熟悉但久违的称呼。 陆煜抬眼和沈云渊对视，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目光里的急切和略微的失落。 那是和刚刚自己走进来时完全不一样的表情。 陆煜微微一笑，不由得计上心头。 “你是？” 陆煜的目光投在面前的人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 “公爵，我是许泽啊，您倒是许久许久没有和我联系了，是不是把我忘了啊？” 如此自然的话在许泽的口中，竟然凭空多了一些撒娇的意味。 陆煜并没有反驳，反倒是微微侧头：“许泽啊……不太记得了，不如多说一点。” “公爵真会开玩笑啊，我们在俱乐部见过的啊。” 奇怪的词落在了沈云渊的耳朵里，他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什么俱乐部？ “这样啊……”陆煜若有所思，“我已经离开俱乐部多少年了，你恐怕早就找到了新的伴侣了吧？” “那些……”许泽的表情变了变，“那些都是为了更好地取悦先生，我日日夜夜都在想您，哪怕没有见面，我也在好好精进技术，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陆煜微微挑眉：“你的伴侣知道你背着他说这样的话吗？” “他……”许泽心一横，“一切技术的训练都是为了更好地让您愉悦，公爵。” 就算不知道什么是俱乐部，不知道是什么伴侣，沈云渊也大概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这是……遇上陆煜的前任了？ 金丝雀？还是……一夜情？ 陆煜眉眼带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是吗，什么技术？” 许泽很显然惊讶于陆煜的问话，不由得脸颊有些发烫：“公爵别逗我了……您是知道的呀。” 沈云渊捏了捏拳，背过身麻利地收拾东西。 他当然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心里面像是被堵住了一般难受，甚至有些难以呼吸。 愉悦…… 陆煜也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由此可见，许泽一定是陆煜之前的金丝雀。 什么意思……陆煜为什么还能和前任好好说话，不应该直接不理会吗？ 真是的…… 一种无名的情绪将他包裹。 沈云渊快速将东西塞进背包里，心里止不住地酸涩。 沈云渊觉得他没有理由让陆煜为了自己拒绝许泽的示好，事实上，陆煜就算再找几个金丝雀，他也没有立场去阻止。 怎么可以呢？陆煜不可以找别的金丝雀。 沈云渊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占有欲从他的心里溢出。 既然陆煜不会处理，那就让他来处理吧。 转过身，他看向许泽的眼神多了些冰凉和审视。 好像，有蚊子飞进他们的关系里了。 沈云渊没有理会他们之间的谈话，背起包从他们之间经过。 沈云渊经过陆煜的时候，被他一把拽住了手臂。 “去哪里？” 沈云渊顿了一下，微微侧头：“总不能在这里打扰陆总和小情人之间的约会吧？” 陆煜轻笑了一声，眼神里多少有点满意。他把沈云渊拽到了面前，搂住他的肩膀，微微弯腰像是将对方搂在怀里。 “怎么办才好啊，我的爱人好像吃醋了。” 许泽自然是明白陆煜的意思，自己是被当做他们y的一环了。他有些无语地暗中在心里白了他俩一眼，又不敢表现出来。 “哈哈……是这样啊……” 许泽尴尬地笑笑，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云渊，对不起啊，很久没见过公爵先生了，有些激动。” 没理由的偏爱竟让沈云渊心里的难受和不安消解了很多，他有些惊讶地侧头看向陆煜。 陆煜轻柔地捏了捏他的脸颊：“不想原谅他吗？” “没……没有。” 一时间，沈云渊竟然觉得站在面前的许泽，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回去了？”陆煜看着沈云渊说道。 沈云渊看了许泽一眼，点了点头。 前往停车场的路上，沈云渊一言不发。 他还是很在意，那个陌生的称呼和陆煜先前对许泽的态度。 他对陆煜的过去和现在都一无所知。 “怎么了？”陆煜拉过他的手，“还是很在意吗？” 沈云渊别过头，避免了和陆煜对视：“才没有。” 他的声音很小，多少有点心虚。 “那这是什么表情？” 沈云渊脱口而出：“只是在感叹，陆总之前的审美也不怎么样。” 陆煜被他的话逗笑了：“你怎么对那个人有那么大的恶意？” “我……” 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吃醋吧？ 他……有什么资格去吃醋？ 因为已经很晚了，地下停车场的人很少。沈云渊确定周围没人，才转身把陆煜抱住。 “因为陆总对他笑了。” 陆煜回抱住他：“我不能对别人笑吗？” “这不一样……”沈云渊的声音闷闷的，“陆总可以对别人笑，但是不能对他那么温柔地笑和说话。” “为什么？” “因为……因为他是陆总的前任。” 陆煜被他吃醋的样子逗笑：“我们不算谈过，只是在donsen俱乐部逢场作戏，各取所需。” “什么是donsen俱乐部？” “别问了，”陆煜小声说道，“你不需要知道，我也不会再去了。” 好奇心被勾起来怎么都压不下去，但陆煜看起来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沈云渊也不好继续问关于俱乐部的事。 “那我们呢？”沈云渊问道。 “什么我们？” “我们也是逢场作戏吗？” 陆煜将他拉开，捧着他的脸。 “不是，我非你不可。” 第44章 你还知道这是哪儿吗 坐在车里，沈云渊的心情还是没有平复下来。 好奇、疑惑、嫉妒…… 无数奇怪的情绪都因为陆煜和许泽之间的对话而挑起，让沈云渊感觉格外不适。 陆煜见他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也没有开口说话，倾身去拉他一旁的安全带。 陆煜基本上已经整个人贴在了沈云渊的身上，已经是呼吸交织的地步。 沈云渊伸手摁住了他。 “怎么了，有什么不高兴……” 话音未落，沈云渊就扯着陆煜的衣领，抬头吻上他的唇，生生堵住了他的话。 他伸出舌头格外青涩地挑--逗，身体也往陆煜的身上蹭。 陆煜眸光一暗，松开了拉安全带的手，将他摁在座位上，更加深入地亲吻。 车内的空间狭小，气氛也逐渐变得燥--re。 沈云渊被亲得腰都有些发软，整个人贴在陆煜的身上。 “这么主动，想干什么？”陆煜将他的行为看在眼里，眉眼里都带着笑。 “嗯，公爵……” 嘶…… 这半哑着嗓子，带着尾音的声音，着实让陆煜心头一紧。 这孩子，就这么记仇？ “还吃醋呢？” “公爵，他的技术好，还是我的好？” 陆煜笑了一声：“小渊啊，每次辛苦的人，可都是我啊。你不是被服务那个吗？” 沈云渊脸色微红，皱了皱眉，有些不满这个回答。 许泽的那句“我也在好好精进技术，一定会让您满意的”实在是让他很难不在意。 沈云渊一把将陆煜推开，将他摁回自己的驾驶位上。 好在豪车的位置比较宽敞，他可以越过中间，翻身坐到了陆煜身上。 “这是干什么？” “服务你。” 陆煜没忍住笑了一声，伸手圈过他的腰：“你还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一个随时都会有人来的地下停车场。 “不会有人来的。” 沈云渊的心思急切，甚至已经没有在考虑这个停车场的位置，是不是真的合适。 陆煜伸手拿过手机，以最快的速度打了几个字。 沈云渊急切地抓过他的手，俯身亲吻上去，伸手搂住了陆煜的脖子。他摸索着放下去了一点靠背，让陆煜可以半躺在位置上。 车内的高度有限，更何况是这个姿势。沈云渊就算是微微侧头或者低头，也会抵到车顶。 背光的情况下，陆煜伸手抚摸了一下他发烫的脸颊。 “小渊，这如此强烈的好胜心，到底是从何而起啊？” “你别管。”沈云渊伸手覆住了陆煜的手腕，用脸颊在他的手上蹭了蹭。 啧，真可爱。 陆煜等待着他的下一个动作。 【○】 一声闷响。 陆煜仰起头，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撞疼了吗？” 沈云渊抿着嘴，将眼角被弄出来的眼泪擦掉，然后垂眼摇了摇头。 哪有人在这个时候停下的…… 好像是自己又一次没有做好，分明是想让陆煜高兴的。 沈云渊有些失落地垂下头，眼神里也多了一丝委屈。 “宝贝，你别这样……”陆煜抬手擦了擦沈云渊的眼角，摁住了他的的肩膀，翻身调转了位置。 阴影笼罩之下，沈云渊抬头看着眼前的陆煜。 陆煜伸手把位置彻底放倒。 “不是说好我来的。” 陆煜低头亲吻了他的脸颊：“好好配合我，这就已经足够了。” “可是，许泽……” “还念叨呢。” 陆煜将他的头微微抬起，和他唇齿相亲。 “宝贝，你就别瞎想了，”陆煜的语气格外温柔，眼神里也满是柔情“我都没和他有过。” 很好，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事情，在意了这么久，还被冲昏了头脑，做出了平日里根本不会做的事…… 沈云渊别过头，感觉有些害羞和尴尬。 所以，如果没有的话，俱乐部，到底是什么呢？ “我……” 因为陆煜的话有些感动的沈云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别想了，感受和我在一起的现在。” 陆煜拉过他的手，摁在了座位上和他十指相扣。 “你不用担心那么多，和你的每一次，我都很享受。” 【○】 “这个停车场有那么偏僻吗……怎么真的就没有人来？” 收拾好位置，沈云渊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有些疑惑地张望着四周。 “你觉得，我会让其他人进来吗？” “…！” —— 回到家里，沈云渊已经有些精疲力竭。艰难地洗漱过后，他非常惬意地躺在了床上。 手机响了一个提示音，他抓过来看。 是许泽的好友申请。 沈云渊的手指顿了顿。 按理说，他完全没有必要和兴趣加许泽好友的。但是，陆煜不愿意告诉他俱乐部的事情，他唯一可以去了解的途径，只剩下许泽了。 抱着对俱乐部的强烈好奇，沈云渊还是点了通过好友申请。 那边显示离线，沈云渊也没管，直接关掉了手机屏幕。 陆煜也洗漱完钻进被窝：“不累吗，怎么还不睡？” “等你呢。” 沈云渊往陆煜的身边挪了挪，缩进了他的怀里。 温暖的体温可以直接通过肌肤传递给他，让他感觉到无尽的舒心。 “公爵抱着我睡吧。” 又是这个称呼…… 陆煜笑了一声：“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放弃这个称呼？” “不要，”沈云渊哼了一声，“我要念叨你一辈子。” 陆煜将他搂住，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 “好好好，你念叨吧。” 陆煜有些庆幸自己当初加入俱乐部，没有取一些很小众奇怪的代号。 沈云渊笑着在他的怀里蹭了蹭：“晚安，公爵。” 陆煜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吻：“宝贝晚安。” 沈云渊的睡眠质量向来不好，但是在陆煜怀里的安全感和舒适，让他一度拥有了很安心的睡眠。 当然，睡前一些适当的运动也是有利于睡眠的。 他还是很在意俱乐部，很在意陆煜和许泽的相处模式。 即使陆煜不想告诉他，他也想用自己的方式去了解。 关于陆煜的过去，沈云渊想要了解得更多一点。 第45章 即时伴侣 【原文私设情节已改，新思路和大纲】 团队的训练还不错，余偲很罕见地给大家放了个假，下午训练结束就放他们走了。 这首歌排练下来勉强能看，至少在全开麦的情况下，他们不会丢脸。比起其他的团队，他们要走的本来就不是纯实力的路线。 许泽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抬头就看见了一直盯着他欲言又止的沈云渊。 “盯着我看了这么久都不说话，”许泽对上他的眼神，“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沈云渊几番犹豫，最终还是开了口：“你知道俱乐部在哪里吗？” 许泽挑眉，上下重新打量了一下沈云渊。 “公爵没告诉过你？” “嗯……我都不知道他叫公爵。” 许泽正了正单肩背包，眼神有些复杂：“所以呢，你想去俱乐部？” “我想去看看。”沈云渊难得坚定。 许泽笑了一声：“那里是人吃人的地方，不是你这个小白兔该去的。公爵不告诉你，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和安排。我贸然带你去，公爵怪罪我怎么办？” “不会的，”沈云渊连忙出声保证，“都是我自愿去的，跟你没有关系。” 许泽犹豫着，没有回应。 “拜托了，我真的很想去。”沈云渊的语气格外急切。 许久，许泽才开口道：“为什么？” “我想了解公爵的过去，这是最快的方法。” 许泽的表情有些难看：“你知道大家都会在俱乐部干什么吗？” “就是不知道才想去啊。” “即时伴侣，”许泽叹了口气，“说白了就是约人，满足各自的需求。有的只是会抱在一起睡一觉，盖着被子纯聊天，缓解对亲密接触的需求；有的会角色扮演，去做一些满足个人喜好的事。” “那公爵……？” “后者，”许泽说道，“他喜欢在短暂的时间里，享受对方将个人的权利全部上交，扮演一场……个人世界里国王与臣民的游戏。” “我不明白。 ” 许泽继续说道：“享受对方的绝对信任和依赖，享受对所有情感节奏的把控，从而获得对一切的安全感。” “……” 回应许泽的，依旧是无尽的沉默。 沈云渊听不明白这么模棱两可的话。 他开口调笑道：“你现在特别像新时代的莎士比亚，说话都带着一些奇怪的腔调。” 许泽也跟着笑了一声：“你只需要知道，那里并不安全。” “我听你说着，感觉……倒是挺安全的。” “我也说不出这么多文绉绉的话，”许泽说道，“俱乐部是公爵一手创办的，这些话也是他说过的。但是现在，那里鱼龙混杂，就是一个达官贵族释放压力的灰色地带，充满了暴力和掠夺。” 沈云渊犹豫了一下。 “你还要去吗？”许泽问道。 “我想去。我对公爵一无所知，这……让我并不心甘。” 许泽叹了口气：“我今天是去找我的伴侣的，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所有的后果我自己承受。” “是嘛……”许泽看向别处，“你觉得你自己能承受什么呢？” 在沈云渊的软磨硬泡下，许泽还是答应顺道带他过去，交易的对价是团队的c位。 “余老师要是知道你拿c位跟我换这种事，估计会气死吧？”许泽笑着吐槽道。 俱乐部并没有像沈云渊想象那样在灯红酒绿的城中央，而是在一个很偏僻的郊区，藏在一个很窄的巷子里。 这里的路有些熟悉，但是沈云渊一时间说不上来。 俱乐部里面的第一层看起来更像是酒吧，灯光比较昏暗，声音也比较嘈杂。 许泽把沈云渊领到了吧台的一角，给他点了一杯果汁饮料。 “你就在这里坐会吧，他在等我。” 沈云渊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会在三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回来找你，”许泽看了一眼表，“你可以观察一下周围，但是……” 他的表情非常严肃：“我劝你不要去和任何人搭讪，别人找你也不要理。” 沈云渊笑了一声：“你真的很像一个嘱咐小孩别乱跑的家长。” 许泽白了他一眼：“少来，现在的俱乐部早就没有公爵在的时候那么有序。我不想被公爵活剥，你最好老实待着，注意安全。” “你就这么怕他？” “你觉得我在和你开玩笑？”许泽的口吻依旧严肃，“这不是形容，公爵真的做得出把我活剥这种事。” 沈云渊实在是不能从记忆里搜寻到关于陆煜暴力血腥残忍的画面。 “好啦，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等到许泽走后，沈云渊才更加仔细地打量着周围。 柜台上的酒大多是特别高档和名贵的酒，周围的铺装也非常奢华。凭借在passion会所打工的经验，他可以断定这里的消费水平绝非是普通家庭可以承担的。 吧台的角落有一个架子，上面摆了一些印刷的小册子。架子上已经落满了灰尘，一看就是很久都无人问津的情况。 沈云渊伸手抽了一本小册子来看。 小册子的封面印了一个花体英文的。 翻开册子，里面是一些密密麻麻的字，看起来是一本守则。 守则的最顶端，有一小行字，写着“撰写人：公爵”，时间已经是几年前。 沈云渊愣了一下，借着有些昏暗的灯光，费力地看着上面的字。 【请尊重自己的伴侣，无论你处于什么位置，无论采取什么样的方式。】 下面是一些很具体的教程。 这些……都是足以让沈云渊觉得脸红的东西。 反正，比他之前为了给陆煜准备那个舞蹈而看到的东西要特别多了。 这些东西，真的可以让人感觉到快乐吗？ 陆煜从来没有向他提起，他也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些东西。 沈云渊一遍又一遍读着生涩难懂的守则，作为一个完全的新人，尝试通过这些文字了解过去的陆煜。 仿佛和过去的陆煜对话。 文字里满是对秩序的要求，对节奏的把控和从容。 沈云渊看了许久。 他没有从里面看到从容。 奇怪的是，他看到了不安和失落。 或许是因为这就是他现在的心情—— 总是对他们的关系患得患失，想要获得一个稳定的回答，但是因为浅薄的金钱关系，更深的羁绊与他毫无关系。 担惊受怕。 害怕下一刻，对方就会心情不佳而将他扔出去。 第46章 怎么敢的 陆煜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办公，眼看着夜幕降临，手机里也没有任何沈云渊的消息。 一般来说，沈云渊要是晚点回来，一定会给他发消息的，今天怎么…… 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他打电话给了余偲。 “啊，你说云渊啊……他很早就走了啊，我们今天晚上没训练，给孩子放了假。” 余偲的回答让陆煜皱了皱眉头。 “他一个人走的？” “好像不是，我看他跟许泽那小子一起离开的。” 许泽？！ 陆煜的心里立刻警铃大作。 他很难不联想到俱乐部。 陆煜对俱乐部闭口不谈，他一看就知道沈云渊一定还在惦记着这个事。他勾起沈云渊的好奇心，在等着对方再次主动向他提起，最好是对俱乐部有点什么期望。 因为陆煜知道，他需要更深入的关系，能够让他更快地掌控沈云渊的内心。 那么，他拿到沈云渊手中关于对方母亲的遗物，就会更加得心应手。 本来一切都在按照陆煜的计划进行，直到现在…… 这个家伙竟然背着他，直接跑到俱乐部去了？ 陆煜一把抓起搭在沙发上的深棕色大衣，以最快的速度冲出房间。 俱乐部是陆煜一手创办的，关于俱乐部的规则也是他撰写的。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一个完全没有人性和规则的上位者，会如何用暴力和压迫摧残处于弱势地位的对方。 如果公爵的名字还在俱乐部，那么那里一定是一个基于自愿和尊重而运作的地方。在平等和自由的基础上，大家各取所需，不能触犯法律，也不能触犯道德的底线。 但是现在，那里不是。 因为暗线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陆煜早就将转手给他人。 那些他所订立的规则，在没有他本人的权威保证下，绝对会变成几张废纸。 现在的俱乐部，不用想也知道，绝对充斥着各种暴力和威胁，鱼龙混杂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那些人，跟没有理智的牲畜无异。 偏偏因为暗线的支撑，高位者可以无所畏忌地践踏弱小者的尊严和生命。 俨然一个弱肉强食的原始社会。 陆煜开着车，油门已经被踩死。 心脏在狂跳，连带着太阳穴也突突地疼。 怎么敢的…… 陆煜很难描述自己的心情，慌乱和愤怒并存，又有着无尽的担心和焦急。 可能还有他从来没有察觉的一些愧疚。 —— （接前） “嘿，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沈云渊循声抬头，看到了面前这个有些高大，戴着银色半脸面具的男子。 “我只是好奇进来看看。”沈云渊敷衍地回答道。 他想起许泽的话，在这里随便和人搭讪看起来并不是很安全。 “只是看看怎么能满足好奇心呢，不如和我一起玩玩？”男子的语气很是轻佻。 沈云渊躲开他幽暗的眼神：“不……不必了。” “别这么快拒绝嘛，我叫月鬼，你呢？” “我没有代号，也没有打算来找伴侣。进来真的只是朋友介绍，有些好奇。” 自称月鬼的人靠近他，完全突破了安全社交距离，让沈云渊有些不适。 “这样啊……你也知道，来这里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吧？” 沈云渊死死攥着手里的守则，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我，不知道。” “啊……是一只误打误撞的小白兔。” 月鬼的脸上满是玩味。 “这里，是来约满足自己生理需求的地方哦。无论你有什么样的喜好，这里，都会满足你。” 他满意地看着沈云渊僵硬的表情。 “能来到这里，你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吧？有什么喜欢的，给我讲讲？” 沈云渊的拒绝和退缩显然惹怒了面前的人，月鬼猛地凑上前来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放开我！我说了我不是来找人的！” 月鬼发出一声无所谓的轻笑：“那又如何，在这个俱乐部，只要是我看上的人，都得乖乖地跟我走。” 这个人，就是个无赖！！ 沈云渊尝试挣扎了一下，却发现对方手劲之大，完全无法挣脱。 “你要不要试试，在这里，你要是呼救，会不会有人敢来拦我？” 月鬼强势到甚至狂妄的声音让沈云渊感觉到不适，对方的语气足够笃定和自信，仿佛整个俱乐部都不过是他的掌中之物。 沈云渊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那种逼近的压迫感让他喘不过气。 这时，俱乐部的别处传来尖锐的求救声。 “不……放开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那个方向投去。 一个已经满身血痕，痛苦哀嚎的男子。 “你有拒绝的权利吗？你敢不从？想死是不是！” 那人不由分说，又是一下打下去。 哭声和叫喊声，响彻了整个俱乐部。然而，没有人上前阻止。 沈云渊皱了皱眉头，垂头看见了手中的守则。 尊重、信赖。 一个巨大的割裂感从心中腾起，就像是一堵无形的墙隔在了守则和俱乐部之间。 不是每个人都是公爵。 这是沈云渊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你也想变成他那样？”月鬼指了指地上的人。 “守则不是说了，要尊重吗？”沈云渊喃喃出声。 月鬼看见了沈云渊手中的守则，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你真当这里是过家家呢。公爵写的那些狗屁东西，哪里满足得了来这里寻欢的达官显贵？” 月鬼伸手掐住了沈云渊的下巴，一手摘掉了他的面具，扔到了地上。 “自愿？尊严？”月鬼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般，止不住发笑，“没有权利的人，就不配有尊严。” “呃…！” 好疼…… 月鬼的声音满是轻佻：“你猜猜，这里，又有多少人，是自愿进来的？” 一句话，让沈云渊脊背发凉。 现在的这里，已经不再像是一个俱乐部，更像是…… 弱势者的屠场。 对方掐住沈云渊下巴的手格外用力，像是要把他下巴的骨头捏碎。他把沈云渊脸上的面具摘下。扔到了一边。 “啧，这张脸好看，要是沾上点浑浊的东西，就更好看了。” 第47章 他是公爵的爱人! 月鬼俯下身，凑到他的耳边：“这里的人，要是没有一个要求独占的人保护他，大多都是大家的共有财产。你求求我收了你，还能免于一些痛苦。” 嗬……真恶心。 沈云渊趁他说话的时候不注意，抬腿踢了一脚他的肚子。 “啊！你…！” “我说过了，我不是来这里找人的，也没有打算来这里长久地待下去。” 月鬼从地上爬起来，招呼着旁边的人：“给老子拿个硬--鞭过来，看老子不打死他丫的。” 因为气急败坏，月鬼的脸都有些涨红。 硬--鞭是用铜制成的，有一个硬币一样粗，通体有着螺旋的花纹，有一米多长。它在月鬼的手里，反射的阴冷的光。 沈云渊后退了一步，手心有点发汗。 那个东西打下来，至少是皮开肉绽的地步。 怎……怎么办？ 沈云渊看着他，有些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 反抗，必须反抗。 不然，会死的！ 那个泛着寒光的硬--鞭着实让人害怕，甚至整个俱乐部都因为月鬼拿起了它而变得很安静。 “你个小贱--货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敢踹我，找死！” 沈云渊抿了抿唇，强迫自己不抖得那么厉害。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月鬼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你说，我既然敢在这里跟你叫板，我的背后，会完全没有资本吗？” 月鬼果然停下了动作：“你的资本？” 事到如今，只能…… “我是，公爵大人的人。” 整个俱乐部在沈云渊的话之后陷入了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不多时，某个角落传来一阵笑声，随即，更多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月鬼笑得前仰后合，甚至伸手擦了一把因为大笑而逼出来的眼泪。 “公爵？他都转让俱乐部多少年了你知道吗？” 月鬼甩着硬-鞭向他走过来，语气格外轻松：“拿公爵的名号当借口，你当做我们都不知道公爵的事情？” 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沈云渊手里紧紧攥着的守则上面。 “怎么，在守则里面看到了公爵的名字，就说自己是公爵的人？” 月鬼举起硬-鞭：“在它落下去之前，给你一个机会编造一个能够说服我的原因。以公爵的占有欲，作为公爵的人，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云渊往后缩，却被吧台挡住了退路。 脑袋很乱，他很难冷静下来思考。 “我……啊啊！” 硬鞭落在了沈云渊的身上，从肩膀处斜着一直延伸到胸口。锋利的螺旋划开皮肉，几乎是一瞬间，白色的衣服立刻被血染红。 靠，好疼…… 月鬼根本就不讲章法，沈云渊觉得自己的肩膀的骨头快碎了。 他一下子跌倒在地上，额头都是因为疼痛而冒出的汗水。 会……会被打死吗？ 沈云渊对上月鬼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下意识感觉到无尽的恐惧。 这个人，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他捂住还在往外冒血的肩膀，吃力地用混沌的脑子思考着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吗？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等一下！” 一个人影挡在了沈云渊的面前。 是许泽，他上身没有穿衣服，全身只穿了一条短裤。他的脖子上还戴着一个很细的金属链条，在俱乐部的灯下反着光。 月鬼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的人，不由得发出一声嗤笑。 “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啊，你知道我是谁吗，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许泽或许也是害怕的，他的呼吸也格外错乱，身体也在颤抖。 “知……知道，您是俱乐部的大股东之一，月鬼。” 月鬼挑起眉：“你来插什么手？我可不会因为你有靠山就手下留情，毕竟……你的靠山就这样放你出来，应该也没我有权势吧？” “是，您在俱乐部可以一手遮天。” “所以，你还要阻止我？” 许泽强迫自己的声线的颤抖少一点，咬牙说着：“对，您不能伤害他。他是我带来的，如果您想撒气，可以冲我来。” “许，许泽！”沈云渊惊讶出声。 “他没有来过俱乐部，对这里的一切一无所知。我就他的行为，为您道歉。” 许泽向月鬼深深地鞠了一躬。 月鬼大笑了几声：“那这小子还想着说谎，说什么自己是公爵的人？” 许泽悄悄捏了捏拳：“对，他和公爵不是定时见面、各取所需的关系。” “喂，你别……” “他是，公爵的爱人。” 全场哗然。 “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月鬼对上许泽的眼神，用硬鞭一下又一下拍着自己的手心。 “那你说说，公爵为什么会同意自己的爱人来这种地方？” 许泽硬着头皮说道：“他没有同意，是我偷偷带他来的。他对公爵的过去很好奇，仅此而已。” “能不能编一个靠谱的理由！” 月鬼彻底被激怒，扬着硬鞭就要往他们身上打。 “我连着你一起打！” 许泽眼疾手快地转过身，一把扑向沈云渊，将他抱住，死死摁在怀里。 “呃！” 硬-鞭落在了许泽的背上。 “你，你干什么？” 沈云渊心底一惊，眼看着他的后背出现触目惊心的血痕。 “闭嘴！” 许泽咬牙说着，将沈云渊的头摁在自己的怀里，死死护着他。 “我不想被公爵……嘶……杀死，你，你给我老实点，别动！” “许泽……” 许泽小声嗤笑一声：“别用那个眼神看我……我又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 在月鬼的下一个击打落下来的那一刻，俱乐部的大门被突然一下撞开，发出剧烈的声响。 所有人循声望去，就看见了脸颊有些薄汗，喘着粗气的陆煜。 他应该是在路边随便停了车，就往巷子里面跑过来的。 “公……公爵……” 月鬼缓缓出声，连拿着硬-鞭的手都在颤抖。 这个熟悉且具有十足压迫感的面庞突然出现在这里，让月鬼感觉到万分不安。 难道真是…… 月鬼连呼吸都变得混乱了。 “啧，你家那位来救你了。”许泽轻笑了一声，长舒了一口气。 第48章 控制戏码 沈云渊愣愣地看着闯进来的陆煜，心里泛出些许异样的感情。 有感动，有满足，有委屈，当然还有些许害怕。 自己这么不打招呼地来俱乐部，陆煜肯定会生气的吧…… “我……是不是犯了很严重的错误……”沈云渊小声说着。 许泽也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快哭，哭得越难过越好。他心疼了就不骂你了，表现得委屈一点。” “你这……”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还真是有经验啊。 等到陆煜走过来，许泽才放开沈云渊。 许泽对上陆煜的眼神，感觉对方好像是动了些杀心，立刻打了个寒战。 “沈云渊，你怎么敢一个人来这里？” 陆煜蹲在沈云渊的面前，语气明显是压制着怒火。 沈云渊眼神躲闪，眼泪也一滴一滴往下流，捂着伤口的手越发用力。 “呜呜……阿煜，我错了……呜……好害怕，阿煜可不可以抱抱我……” 陆煜的动作明显一顿，眼睛里冰冷的怒火也消了一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些许心疼。 “手拿开，我看看。” 陆煜拉开他的手，映入眼帘的就是血肉模糊的血痕和已经被血染红的白色卫衣。 “呜……对不起，阿煜……我好疼……”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他抬起来看陆煜的时候，噙满泪水的眼睛多少有些楚楚可怜。 “乖，不哭啊，不哭。” 陆煜伸手去给他擦眼泪，眼神里的心疼快要溢出来。他将沈云渊一把抱住，安抚似的拍着对方的后背， “告诉我，是谁弄的？” 沈云渊抬起另外一边没有受伤的手臂，指了指陆煜身后的月鬼。 月鬼一时间有些头皮发麻，连带着后背都渗出冷汗。 不是，这真的是公爵啊！ 沈云渊的眼神往一旁的许泽一瞟，看到了对方悄悄竖起来的大拇指。 靠……这人真是…… 陆煜转过头看了月鬼一眼，眼神里泛着些许寒光。 “公……公爵，这，这是个误会。”月鬼支支吾吾地开口说着一些不那么靠谱的话。 陆煜轻轻拉起沈云渊的手，摁了摁他没有受伤的小臂和手肘等位置。 “还有知觉吗？” 沈云渊点了点头。 “没伤到骨头，可以稍微晚一点点去医院。” 陆煜抬起一只手，捧起他的脸颊，轻柔地摩挲着眼角的泛红。 “你是想让我现在收拾他，还是先带你去医院，我之后再来管？” “嗯……阿煜，生气了吗？”沈云渊小心翼翼地问道。 陆煜轻轻挑眉：“你觉得呢？” “对……对不起。” 陆煜注视着他：“你的事，我之后再说。现在，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这个，”沈云渊想了一下，“阿煜帮我打回去一下吧？” 陆煜点了一下头，起身往月鬼的面前走去。 沈云渊看到一旁的许泽在跟自己做口型。 他眯起眼睛，很艰难地辨别那个夸张的口型。 那个是，“我的那一下呢”。 沈云渊无奈地摇摇头。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公……公爵，这个……听我解释。” 陆煜站在他的面前，向他伸出了手。 “给我。” “这……不是，这个真的是个误会。” 陆煜的气场吓得月鬼有些腿软。 他们本就是欺软怕硬的纨绔子弟，哪里敢和陆煜叫板。 无论是陆煜，还是公爵，他们都惹不起。 “你要我再重复一遍，就等着多挨一下。” 那语气不由分说，月鬼只好把手里的硬鞭颤颤巍巍地双手递到陆煜的手里。 那硬鞭上已经沾满了血，既有沈云渊的，又有许泽的。 陆煜转了转手腕，适应了一下硬鞭的手感。 月鬼的身体跟个筛子一样抖得不像话，差点站不稳往地上跌去。 陆煜举起硬鞭的时候，那硬鞭划破空气的声音呼啸在月鬼的耳边，吓得他往后一躲。 “想跑？” 月鬼连忙颤抖着声音道歉：“不，不是的，公爵……对不起，对不起……” “不想被我打死，就别动。” “啊啊啊！！” 狠狠地一下，月鬼直接摔到了地上。 他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骨头声响，很确信陆煜的这一下打断了他的骨头。 “啊啊……好痛！！啊……” 月鬼捂着伤口在地上躺着，不停地打滚。 陆煜冷眼看着他，不悦地皱了皱眉。 “吵死了，闭嘴。” 月鬼只敢咬着牙咽呜，疼得龇牙咧嘴也不敢再发出声音。 陆煜真的可以把他打死的。 这一点，包括月鬼在内的所有俱乐部的人，都心知肚明。 陆煜随手一甩将硬鞭扔到地上，转身向沈云渊走去。 铜制的东西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响彻整个安静的俱乐部。 陆煜蹲下身，将手环过沈云渊的腰，另一只手穿过他的膝盖窝。 “靠过来一点，我抱你去车里，带你去医院。” 沈云渊自然知道陆煜现在还在气头上，乖乖地靠在他的身上，任由他将自己打横抱起。 陆煜侧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许泽：“你去医院吗？” “我……我去找我的伴侣。” 许泽也不想现在就被陆煜兴师问罪，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呢。 陆煜点点头，大步流星地往门口走。 “阿煜，我其实……腿没事。” 陆煜垂头看了他一眼，很明显能够看到些许冷意。 “没，没事，我喜欢阿煜抱我。” 一路上的气氛异常低沉，沈云渊知道自己最终难逃陆煜一阵数落和教训。 如果只是数落还好，但是现在这种安静的气氛……他更加担心陆煜会对他有所失望。 一个人来俱乐部，要是真的被人强迫了去怎么办……如果陆煜没有来的话，月鬼他们又会怎么对待他。 当做，公共财产吗？ 沈云渊不敢想。 明明作为一个合格的金丝雀，不应该老是给陆煜添麻烦的。结果沈云渊倒好，三番五次地让陆煜来帮自己收拾烂摊子。 沈云渊攥紧了拳，在沉默的气氛中更加不安。 即使他的出发点是好的，是想更多地了解陆煜，结果却…… 一直沉默的陆煜实在是让他不安，他宁可对方先开口骂他一顿，那样比较爽快。 “按照道理来讲，阿煜没有什么私人医生吗？” 沈云渊只敢扯一些别的话题调节一下气氛。 陆煜许久才淡淡开口：“有个医生朋友，但是他去国外读博士，论文延毕了，我对他不放心。” “嗯……嗯？” 有点好笑。 “阿煜……你还在生气吗？”沈云渊小心翼翼地小声开口。 陆煜转着方向盘，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你最好安静点，我现在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第49章 想去找别人? 还是生气了啊…… 到了医院，急诊的医生连忙把沈云渊拉去清创上药。 月鬼的下手并不轻，但是好在没有伤到要害，只是那硬鞭上锋利的螺旋划伤了皮肤而已。 “医生，会留疤吗？”沈云渊担心地开口。 医生看了一下单子，说道：“伤口没有感染，你也不是增生体质，应该不会留疤。一会儿给你开点药，等结痂了再抹。” 沈云渊点点头：“那我需要住院吗？” “医院现在还有多余的病房，你想留院观察也可以。主要是定时换药，注意不让伤口撕裂，另外注意观察是否有感染。” 这家医院并不是普通的公立医院，大多只有有钱的人才会来，所以并不算拥挤。 “住院吧。”许久没有说话的陆煜轻飘飘来了一句。 沈云渊被安排进了一个单人病房。 房间里有点过于安静，医院里特有消毒水的味道让沈云渊不太舒服，身上的伤口即使上了药也在隐隐作痛。 他躺在病床上，有些百无聊赖地望着天花板。 陆煜就站在他的旁边，许久没有说话。 沈云渊心里有些发怵。 “我先回去了，一会儿会叫人来照顾你。” “就……就走了吗？” 沈云渊原本以为陆煜会陪他一阵子的，眼下有些失落。 “搞出来这么多事，自己好好想想。” “我……”沈云渊的语气有些慌张，“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好好休息。” 留下一句嘱咐，陆煜转身就离开了病房。 “诶，等……” 回应他的，只有病房关门的声音。 走出病房，陆煜轻笑一声。 在缺乏安全感的时候给予温柔的安抚，在获得安全感后又转身抽离。 安全感的施予和攫取，温情的若即若离。 不过是最寻常的控制戏码。 他转身离开了医院。 至于那些最真实的心疼与担心，足以用理智压制到能够控制的位置。 一连几天都待在医院，沈云渊又着急训练的事情，又担心陆煜的事情。 陆煜没有来过，自从那晚他送沈云渊来医院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电话也没有人接，短信也不回，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在了沈云渊的生活里。 这让他坐立不安，日渐焦躁。 手机消息突然一响，沈云渊立刻坐直了身体打开手机。 映入眼帘的，是余偲在小群里发的消息。 “@全体成员 节目组因为自身原因，决定将预热档期推迟一段时间，具体等候通知。” 这对于沈云渊来说，是巨大的好消息。 身上的伤已经结痂，只是在愈合的过程中瘙--痒难耐。医生特别嘱咐，万万不可以挠，不然留了疤又得花时间去做激光。 沈云渊常常在夜里难受得睡不着觉。 要是，陆煜在他的身边就好了。 越是想着，沈云渊的心里越是堵得难受。 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获取陆煜的原谅，也无比后悔自己如此莽撞地往donsen俱乐部去。 如果陆煜是有什么不那么好的过往，不想被再次揭开伤疤呢？ 就像自己之前一样…… 如此，沈云渊心里的内疚和不安就更深了。 他打了电话给于洲。 “喂，云渊，什么事？” 于洲的电话倒是很容易就打通了。 沈云渊深呼吸一口气，小声说着：“请问，陆总在公司吗？” “嗯，在的。” “他……很忙吗？” 于洲的声音停了一下：“看着好像还行。” 沈云渊的心里“咯噔”一下。 那是单纯不想见他吗？ “可以……把电话转交给陆总吗？” 那边传来于洲的脚步声。 “啊，陆总说他在忙。” 沈云渊捏紧了拳头：“可以问一下陆总今晚有空回家吗？” 片刻静音之后，于洲的声音传来：“陆总说今晚要在公司加班。” 又在躲他。 “很，很晚吗？” “嗯，陆总说不回。” “好……抱歉打扰。”沈云渊的声音格外落寞。 于洲很礼貌地回应：“不客气。” 挂掉了电话，整个房间又回归了最让沈云渊讨厌的静谧。 这件事是他的错，先低头的确实应该是他。 沈云渊翻身下床，一个人找医生办了出院手续。 既然陆煜决心不来医院见他，那他就去陆煜的公司堵人。任由所有的事不了了之不是沈云渊的性格，哪怕是陆煜将他这个无足轻重的金丝雀甩了，他也得亲耳听到那句话。 陆英集团的总部，在网上都可以查到。 几经周转，沈云渊停在了公司的楼下。 他抬头望去，直插云霄的写字楼一眼望不到顶。 大厅里的人来来往往，大多是穿着比较正式的衬衫的人士，混进沈云渊这个穿着休闲卫衣的人，的确有些格格不入。 停在大厅内进到电梯的前面，沈云渊看着门禁犯了难。 “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一个衣着整套西装的女子走过来。 沈云渊显得有些局促：“没，没有。” “那，请问您找谁呢？” “这个……我找，陆……陆煜。” 听到总裁名字的接待女子着实一愣：“您……这是，嗯……没有预约，我们也没有收到消息的话，可能是不能直接去见陆总的。” 哈……谁会没有预约就找这么大集团的总裁啊。 沈云渊觉得自己傻得可笑。 “不好意思，麻烦您了……”沈云渊有些不好意思，“请问，大家下班的话，是会从大厅出来吗？” “啊？”对方有些疑惑，“也有的会直接去地下车库吧。” “地下车库怎么去呢？” “你这是……”招待的女子有些失措，她第一时间联想到一些闹事堵人的人。 沈云渊倒是没有避讳：“我要去拦人。” “啊？你拦谁，堵……陆总？” 沈云渊抿唇点了点头。 “您……别开玩笑了。” 招待的女子看沈云渊实在不像是闹事的人，身形也偏瘦，有些犹豫地开口。 “所以，可以告诉我地下车库的位置吗？” “地下车库的车这么多，你怎么知道哪一个是陆总的啊？” “这……你就别管了。” 招待的女子觉得这个人多少是脑子有点问题，还是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这件事离谱到她都不屑于告诉保安警戒。 地下车库里的车很多，沈云渊一个一个仔细辨别的。 他在赌陆煜开的是平常经常带他的车。 不知道找了多久，等到他都有些疲惫了，他才在地下三层的角落找到了一个熟悉的车型。 坐在车的旁边，靠在车的轮胎上的时候，沈云渊前所未有地觉得自己固执得可笑。 他有过这样如此较真一件事吗？ 闲来无事，沈云渊坐在那里胡思乱想。 是因为，他真的觉得，陆煜对他来说，很重要吗？ 困意袭来，沈云渊倚在轮胎边沉沉地睡过去。 “沈云渊？” 第50章 拽下深渊 熟悉的声音将沈云渊从睡梦中唤醒。 沈云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着停车场的灯光看着面前的人。 陆煜和于洲。 沈云渊一个激灵，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阿煜！” 陆煜给了于洲一个眼神：“你先回去吧。” 于洲非常有眼力见地逃离了现场。 沈云渊向陆煜扑过去，死死环抱住他的腰。 “阿煜……我好想你。” 陆煜的眸光微沉。 抽离安全感的戏码已经足够，眼下已经是收网的时机。 “你站好，我有话问你。” 冰冷的语言让沈云渊心底一酸，但还是抽回手，站直了身体。 他垂着头，不敢和陆煜对视。 “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沈云渊这才抬起头，借着昏暗的光看着陆煜。 那双深邃的眼眸读不出情绪，但至少沈云渊能看出，是冰冷得能掉渣的情绪。 “为什么去俱乐部？” “我……” “说实话。” 陆煜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如此严肃且冰冷地对他说话，仿佛上次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passion会所。 “我想了解俱乐部。” “很好奇？” 沈云渊抿了抿唇，没有回应。 “从许泽那里发现，俱乐部的玩法更加刺激，嫌我对你太过温和，想再换一个能够给你带来刺激体验的人？” “不，不是的！”沈云渊非常急切地反驳。 “是嘛，”陆煜的语气很是平淡，“一个刚刚了解俱乐部的新手，这么急切地偷偷去本部，还能是想干什么？” 被误解的委屈涌上心头，沈云渊感觉到鼻子和眼眶都格外酸涩。 “我没有……除了阿煜，我没有想过其他人……” 陆煜看着他，继续说道：“那你在打听到了‘公爵’的什么故事？” “公爵，是一个很……很好的人，不会强迫任何人去做不喜欢的事。” 沈云渊想不出什么话来形容，脑子里想起了在俱乐部吧台，那些已经积了灰的册子。 陆煜微微皱眉，没有很理解这个空洞的形容词。 “我来告诉那里是什么。” 他往前走了一步，将沈云渊面前的光如数遮住，只留下大片的阴影。 “那里是占有、控制、征服、驯--化、俘--虏、凌--虐，那里的人可以把你咬碎吃掉，一点渣都不剩。尊严、生命，你所有的一切都不值一提。” 沈云渊的身体颤了一下。 “这就是你想知道的，满意了吗？” “还有，尊重和自愿” 沈云渊的回答让陆煜愣了一下。 “阿煜写的，还有尊重。” 陆煜笑了一声：“你很认真看了那个册子？” “看了，”沈云渊垂眼，“很震撼。” 陆煜沉默了些许：“所以，你很向往？” “无论……是什么关系，只要是和你一起，我都可以……如果你喜欢的是那样，我就可以变成那个样子。” 沈云渊几乎是攥紧拳头才说出了这句话。 让陆煜对他占有和偏执，竟然能够让他感觉到安心和沉迷。 至少，不是现在这样冷漠。 陆煜审视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我不喜欢随时脱离掌控，给我安排好的生活带来各种突如其来麻烦的事，也不喜欢棘手还不听话的孩子。” “对，对不起……我会听话的。” 委屈和害怕，终究还是让眼泪噙满了沈云渊的眼眶。 “你说……”陆煜伸出手，抬起他的下巴，被迫让他用泪眼注视着自己。 “你出入这种场所不打声招呼，要不是我在担心你为什么这么晚不回家问了一句余偲，你知道你会有什么后果吗？那群人会怎么对你，你能不能被他们玩得在那个晚上活下去，你知道吗？” 沈云渊的身体颤了一下。 “连我最起码的要求‘干净’都做不到，整天就知道给我找麻烦，你凭什么和我提这种更深入的关系？我已经很忙了，我还要为一个花钱买来的关系，日日夜夜地操心？那我为什么不去找一个能够满足我的要求，又能让我省心的人？” 在陆煜严厉的声音里，沈云渊终究是忍不住落了泪。眼泪从眼角流出，流进了头发里。 为什么，要说这么绝情的话？ “阿煜……当真是这样想的吗？” 陆煜收回了手，深呼吸一口气：“沈云渊，你连对我最起码的信任和依赖都没有，你又想从我这里奢求什么？” 沈云渊用噙满眼泪的眼睛看着他：“可是，不是你说的非我不可吗？” “回去吧，房子我不会收回来的，你住在那里就好。” 什……什么意思？ 沈云渊连身体都往后踉跄了一步。 “阿煜是要……舍弃我吗？” 沈云渊连用词都磕巴了一下。他知道自己不配说什么分手，只能把自己当做一个物件，用“舍弃”这个词。 他拉住陆煜的手，眼泪不住地流。 “我会听话的……我不会去那种地方了，不管去哪里，我都会告诉你的……求求你，不要……” 温柔和冷漠的落差太大，只要一想到陆煜会抛弃自己，他就止不住地难受。 感觉要疯了一样。 不知何时，他的生命里只剩下陆煜一个人，对他好，给他制造温柔乡，随时营造一些温情得仿佛是爱恋的氛围。 他想在这个氛围里永远溺死下去。 “松手。”陆煜冰冷的声线响起。 沈云渊这才知道，或许现在那个混乱的俱乐部，就是陆煜的底线，说不定和他一样，有着惨痛的过去。对方迟迟不告诉自己，这是有原因的。 他反而抓着陆煜的手更加用力了些，生怕自己稍微放松一点，就会让陆煜甩开自己。 “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你原谅我吗？我真的不会犯错了……请相信我。” 沈云渊抹了一把眼泪，泪眼婆娑地看着陆煜。 陆煜开口道：“你先冷静冷静。” “我现在很冷静。” 哭腔之下，沈云渊的声音更加颤抖。 “那个房间太空旷了，我一想到我要自己一个人待在那里就会疯掉。我真的……很需要你。” 沈云渊抬起头，看着陆煜。 “我不知道怎么戒断，也不会戒断。能不能……” 他咬了咬唇，手也越发用力。 “能不能，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 两个人僵持很久没有说话。 陆煜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会重新考虑你说过的话，给我一点时间。” 就像是已经落入绝境的船头突然寻到了一个亮起来的灯塔，沈云渊的脸上藏不住的欣喜，眼睛里，也闪着光。 “我，我会做到的，请相信我。” 陆煜点了点头：“那你先回去吧，我改天再去找你。” 即使有那么一丝丝失落，沈云渊还是强忍着露出了一个笑容。 “好，我等你！” “需要我帮忙打车吗？”陆煜问道。 沈云渊顿了一下：“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打车。” “那走吧，一起出去。” 等到沈云渊坐着计程车离开，陆煜才松了一口气。 关于沈云渊去俱乐部这个突发事件，倒是加快了陆煜对于拽沈云渊进这个关系的速度。 陆煜活动了一下手腕。 手有点生了，有空的话，还得去练习一下。 这种掌控的感觉，很不错。 第51章 无穷无尽的不安 空旷的家里，只有沈云渊一个人。 他躺在床上，听着连自己呼吸都格外明显的声音。床边空荡荡的，冰冷得仿佛能够刺骨。 好孤独……好冷清…… 沈云渊从床上爬起来，在陆煜的衣橱前面停下了步子。 他从里面拿了一件陆煜长穿的外套，再去柜子里翻出还剩半瓶的香水。 陆煜自己是不会喷的，但是阿姨会在熨烫好衣服之后，在衣领里喷一点很清淡的木质香。 是沈云渊第一次穿上陆煜的衣服就闻到的味道。 沈云渊在衣服上喷上了香水，紧紧地把衣服抱在怀里，蜷缩在被窝里。 就着熟悉的味道，沈云渊才能稍微安心一些入眠。 能不能，不要让我等太久。 沈云渊只觉得鼻尖酸涩。 将我当做一种独有的所有物吧，从此占有和支配我的一切。 不要离开，不要抽离。 永远的，拥有我。 等到沈云渊回到剧场训练，选秀节目组的筹备预热的消息也传达到了剧场。 “隔几天要去拍定妆照，最近的话还是好好练舞，”余偲看着手里的安排表，“节目组会给你们开通专门的微博账号给你们预热，账号密码先交给节目组保管。” 许泽没有提要换c位的事情，沈云渊还是在最中间的位置。 停功了几天，余偲给沈云渊压软度的时候，成功又把他练哭了。 一旁的许泽拿出了一包纸。 “丑死了，快擦擦。” 虽然嘴上不饶人，许泽行动上还是把包装撕开，扯了一张纸巾给他。 余偲笑着打趣：“几天不见，你俩的关系这么好了？” “啧，我们俩也没啥仇没啥怨。我们刚搭上话的时候，我还送给了他一个价格不菲的手镯呢。” 许泽似笑非笑地看着沈云渊。 “云渊，你说是吧？” 沈云渊被他逗笑：“早就当掉了，你找我还也没用。” “谁让你还了，送出去的东西，我都不好意思要回来。” 沈云渊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又站起来去练舞。 跳舞就是这样一件事情，压软度疼得想哭，哭完也还得继续跳。 两个舞蹈的动作已经烂熟于心，一遍又一遍地扣动作，也足以让沈云渊形成肌肉记忆。 再加上他本来就很有跳舞的天赋。 “行吧，你俩才受过伤，早点回去休息。”余偲说道。 许泽摆摆手：“没事的老师，我们可以跳……” 话音未落，沈云渊就把他拽过来捂住嘴。 “好的，老师，我们这就回去休息了。” 许泽一手推开他的手：“拿开，你这手撑过地板，脏死了还往我脸上蹭。” 沈云渊被他话笑到，更加得寸进尺地伸出两只手往他身上蹭。 “就你还嫌脏？咱俩都是练了舞流了汗，半斤八两！” 许泽推开他往更衣室跑：“离我远点，一身汗味儿。” 等到了更衣室，沈云渊才消停下来。 许泽看了他一眼，抬手把已经被汗水浸湿的衣服脱下来。 他的后背，白皙的皮肤上大大小小的痕迹，还有各种青紫。 沈云渊盯着他的后背久久地移不开眼。 “看什么看，眼睛都不眨了。” 许泽将一旁干净的衣服套上，好整以暇地倚靠在墙上看他。 “你那个后背，有点……震惊。” “诶，我还不信你身上没点痕迹。” 趁沈云渊还没有反应过来，许泽伸手就去撩沈云渊的衣服。 “喂！你干什么！” 干干净净，甚至连所谓的吻痕都没有。 许泽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嗬，公爵对你可真小心啊。” “我正愁着呢，公爵好久不理我了。” 沈云渊麻溜地换好了衣服，一脸愁容。 许泽有些惊讶：“哈？公爵真生气了，他碰都不碰你了？” “别说了，他连见都不想见我。” 许泽将沈云渊的失落看在眼里：“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我不配。” 沈云渊将昨天在地下车库的事情告诉了许泽。 许泽陷入了久久的深思。 “我可以，和你聊聊吗？”沈云渊说道。 许泽点点头：“走吧，请我吃个晚饭。” 餐厅里，服务员上了菜。人声嘈杂，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许泽问道：“你是想挽留公爵？” 沈云渊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沈云渊愣了一下，连忙摇头：“我没有！” “没有，还是不能？” 沈云渊心里酸涩得难受，没有回答。 “你需要理一理你的心绪。” “我知道。” 沈云渊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自顾自地吃着面前的饭。 他不敢去探究自己的心意。 他在陆煜为他创造的温柔和安全中沉溺，接触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关心和照顾。 亲密的接触和话语，让他以为自己拥有了一切。 他获得了什么呢？ 关于爱情的错觉。 关于温柔的依赖。 以及…… 无穷无尽的不安。 第52章 我们深爱他 偏偏这个时候，沈云渊还想着忍受不安去争取。 这是爱吗？ 沈云渊没有爱过任何人，也没有被任何人爱过。 他不明白，也不知道。 “我……应该遵从自己的心意吗？”沈云渊问道。 许泽浅浅叹了口气：“你现在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知道我要去做什么，”沈云渊的语气坚定，“我要再去争取一次……如果，他当真斩钉截铁地抛下我，我也……” 心里一阵刺痛。 “不会再去打扰他的生活。” 如此行为对于沈云渊来说已经是越界，作为金钱关系的对象，他不该有权利去挽留。 但是…… 万一那些来自陆煜的甜言蜜语，有那么一点点是真实的呢？ 许泽沉默了些许，才缓缓开口：“果然，我们是不一样的，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气氛有些伤感，沈云渊连忙追问：“为什么这么说？” “哈……我之前，特别讨厌你。因为我觉得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分明我们都活得足够狼狈，足够精疲力竭。所以……我会向生活低头，靠这具身体拿到更多的钱。” 许泽笑着看向沈云渊。 “但是你不一样，你可以在饿得快没命的时候，从容不迫地喝一碗没什么味道的白粥。” 这个形容很奇怪，但是沈云渊没有开口打断他。 “所以，我很嫉妒，总是会来找茬。直到后来，你突然在剧场备受重视，稍微懂点内行的人，都知道你是找了一个实力超群的金主。” 沈云渊点点头：“确实。” “那个时候，我还挺开心的。嘲讽是有的，更多的还是会有共鸣，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在这个世道上用身体讨生活，我们都一样烂。” 即使许泽的话听起来有些刺耳，但是沈云渊并找不到话反驳。 他自嘲地轻笑一声：“是啊，一样烂。” 许泽看了他一眼：“你就算啦，你和我不一样。” 他深呼吸一口气：“你有公爵，你们的关系不是我见过的金主和金丝雀的关系，也不是即使伴侣的关系。” 许泽沉默了许久，像是在思考一个合适的形容。 “你们，是爱人关系。” 沈云渊整个人都愣了一下：“我，我们不是。” “至少，很像，”许泽斩钉截铁地说道，“无论是前面我说的哪一种，公爵都不会以那种着急的状态闯进俱乐部，也不会悉心安抚你恐惧的情绪，向你投出心疼和关切的目光。” 沈云渊垂眼，没有说什么。 “我这种人，是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的，我也不配拥有……”许泽的声音有些低落，“你很想知道我和我的他是怎么相处的……我告诉你吧，我们只是定期见面，玩一场几个小时的角色扮演，各取所需，然后告别的关系。” 许泽继续说着：“公爵，他在俱乐部，和之前的所有他手下的人，都是这种关系。我们，甚至不知道他的姓名。” 沈云渊愣了一下，说道：“那你为什么，会在之前见到公爵的时候，选择背叛你现有的伴侣呢？” 许泽笑了几声。 “即使公爵对我们从来没有走心，但是……” 许泽不知看向何处。 “他的每一个即时伴侣，都会深爱他，包括我。” 第53章 是我让你不安吗 “啊？”沈云渊惊讶出声。 许泽摆摆手：“不要对金主或其他关系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只是因为公爵对我的耐心引导才产生了错觉。” 见沈云渊依旧发愣，许泽连忙解释道：“哎呀，你别这个表情。我们不一样，我都没和公爵有过，我们只是各取所需。” 他拽着沈云渊赶路：“你是公爵的爱人，我又不是。” 沈云渊抽回手：“我不是他的爱人……我们，是假扮的。” 许泽有些难以理解，但还是开口吐槽：“差不多得了，假假真真，真真假假，不多时就成真的了。” “真的不会爱上彼此吗？” “不管会不会，都不能，”许泽很认真地说，“不过是逢场作戏，那些是我们之间能够确认心意的唯一方式。” 沈云渊笑了一声：“你还真是能够说出这种有深意的话啊。” “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啊。” “听进去了，”沈云渊说着，“我会再努力一次，直到自己不会后悔的地步。” 吃过饭，沈云渊站在公路旁发愣。 他想现在就去找陆煜，但是他不知道陆煜今晚会不会回来，要不要在家等。 沈云渊真的，一天都不想多等。 “阿煜今晚可以回来吗？” 他小心翼翼地点了发送。 “有事？” 那边很快回复。 “有话想对阿煜说。” “行，等我。” 一阵欢欣鼓舞，沈云渊连忙打车回去。 回到家，沈云渊前所未有地感觉到兴奋。他早早地洗了澡，甚至裹上了浴袍，对着镜子化了妆。 他坐在沙发上，紧紧抱着那个盒子，心脏跳得很快。 前所未有的紧张和兴奋将沈云渊包裹，他焦急万分等陆煜回来。 仿佛是度秒如年。 等到门口的密码锁响起声音，沈云渊立马精神了起来，将盒子背到了身后。 “阿煜，欢迎回来。” 沈云渊开口说着，像当初没有发生俱乐部的事情一样。 陆煜眯起眼，上下打量着他。 “你这是，打算干什么，se--诱我？” “我，se--诱的话，可以成功吗？”沈云渊没有反驳，反倒是顺着他的话说。 陆煜思索了一下：“还行，我现在能有心情听你说几句话。” “我想再为自己争取一次……” 沈云渊抬头，目光所及都是恳求。 “请相信我，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房间里面安静得可怕。 陆煜看着他，眸光微沉。 沈云渊心底一酸，眼眶也有些发烫。 “最后一次，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陆煜没有回话。 房间里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还有沈云渊强忍着的哭声。 “我明白了……” 沈云渊垂下头，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拳头。 “我会离开的，我不会再出现了……抱歉，我没有做好，我不该每次都让你为我无偿摆平所有事情……” 强忍着的哭声再也忍耐不住，变成了声声抽泣。他捂住自己的嘴，强迫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失态。 “小渊……” 陆煜缓缓开口，语气放得很柔，像是在哄小孩子。 “是我让你感觉到如此不安吗？” 第54章 你想要什么 眼下，是陆煜第一次萌生了放弃计划的念头。 陆煜掌控着计划的节奏，要一步步夺取沈云渊的真心，拿到他母亲的遗物，获得暗线绝密的情报，是一切事情的真相。 安全感的施予和攫取，柔情的若即若离。 如此让沈云渊坠入深渊，陷入拉扯和不安，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他有想过，自己说得那么狠心了，沈云渊会不会真的离开。 他又觉得，由他创造或唤醒的肌肤饥渴症、分离焦虑症和躁郁症，一定会将沈云渊死死困在自己的身边。 沈云渊就应该感受这种忽冷忽热的不安。 就像当初他对自己那样。 但是现在，陆煜又心疼了。 他在想，如果沈云渊真的放弃了，那就放他走吧。 没有他创造的苦难，沈云渊会过得很好。 高利贷不会追着沈云渊跑，他也能去追求自己的舞台和梦想。 沈云渊不会像现在这样…… 除了欠债和永无止尽的不安，一无所有。 沈云渊还是泣不成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沈云渊的苦难都是他陆煜造成的啊，他为什么还要来挽回自己？ “小渊，你为什么要来挽回我？”陆煜开口问道。 “因为阿煜……会是全世界唯一一个……会跑过来……拥抱我的人。” 如果沈云渊现在抬头，他就会看到陆煜那个自责又难过的表情。 不过，他并没有抬头。 唯一一个吗？ 陆煜扑过去，将他抱在了怀里。 温暖的怀抱让沈云渊放下了所有防备，那种终于将所有冷落驱散，重新获得陆煜疼惜的感觉让他无比珍惜。 沈云渊只是愣了一下，回抱住陆煜，死死将他圈住，像是害怕他跑了一般。 “阿煜……原谅我了吗？” “嗯。” 陆煜垂头将他抱得更紧。 分明……沈云渊没有做错什么，是他陆煜把结果归责于他身上，而他却毫不怀疑的相信了，并且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沈云渊根本不需要道歉。 在做卑鄙的事情的，是他陆煜。 是他在一步步让沈云渊陷入泥潭。 怎么能，傻成这个样子？ “小渊，别哭了。”陆煜拍着他的背，柔声哄道。 沈云渊缩到他的怀里，埋头蹭到陆煜的衣服上，闷闷地说：“我没有哭了。” “我看看。” 陆煜将他的头摆正。 “啊，眼睛都肿了，还说没哭。” 沈云渊看着陆煜，久久地注视着他。 之后，他凑上去亲吻了一下陆煜的嘴唇。 “阿煜是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吗？” 陆煜的心里“咯噔”一下，一瞬间的心虚，又快速压下。 “你能给我什么呢？” “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沈云渊说着，“无论什么，告诉我吧。” 陆煜侧过头，笑了一声：“你在想什么啊？” “我知道的，阿煜选择我，一定有理由。不会是什么肤浅的，长得好看、声音好听或者身材不错。” 沈云渊笑着说道，好像真的不在乎，只有紧紧攥成拳头的手在发颤，出卖了他。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没有代价的好意，我都明白……”他垂下头，“阿煜……已经给了我很多了，所以，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给的。” 此刻，一定是陆煜开口要他母亲的遗物最好的时刻。沈云渊在头昏眼花的时候，真的可以做出没有理智的决定。 但是，陆煜没有选择要。 “为了弥补你已经忘掉了的记忆里，关于我的缺憾。” 陆煜撒了谎。 他只是不想被沈云渊知道，他一开始就居心叵测。 第55章 永远不能离开我 “真，真的吗？” 沈云渊无比诧异这个回答。 “真的，这是我非你不可的原因，你也，不要再感觉到不安了。” “呜呜……真的吗……真的是因为这个吗？” 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松懈了一切防备，沈云渊一时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如此这样……真的是太好了。 “别再哭了，跟个水龙头一样。” 沈云渊被他的形容逗笑，明明眼泪还没有干呢，又扯出一个笑。 “乖，张嘴。” 沈云渊照做，下一秒就被一个深吻填满。 甜腻的吻轻柔得过分。 “这是奖励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沈云渊愣了一下，心里不住地发痒和满足：“倒也……不用编造这种理由。” 陆煜笑了一声，捧起他的脸：“乖，舌头伸出来。” 他在沈云渊的舌尖轻咬了一下，然后加深了这个吻。 等到沈云渊的呼吸都被掠夺，陆煜才放开他。 “这个没有奖励的理由，只是因为我想亲吻你。” 沈云渊在陆煜的颈窝蹭了蹭，无比眷恋地侧头依靠在他的怀里。 —— “我……我可以请求您，抱着我睡吗？已经好久……” 坐在床上的时候，沈云渊有些局促地问道。 陆煜轻笑一声，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可以，靠过来些。” 温暖的怀抱格外舒适和安心，经历过那种空荡荡的家，沈云渊前所未有地眷恋这个怀抱。 当然，也有肌肤饥渴症的原因。 陆煜贴心地给他压好被子。 “宝贝，睡吧。” “嗯，晚安。” 陆煜抱着他，感觉到他的呼吸逐渐平稳，看起来是很快进入了梦乡。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陆煜心里想着。 就算是出发点不正又如何？ 只要把所有的好意付上无尽的代价，哪怕折断他的羽翼，永远也跑不掉 这样就足够了。 永远，不能离开我。 —— 选秀节目总算到了彩排的一天。 这档名叫《pick super stars》的男性选秀节目，因为独特的直播形式，从一开始就吸引了很多热度。再加上节目组请到了很出名的导师，更是让节目的热度更上一层楼。 节目采取直播的形式，最后会选出5个人出道。初舞台选择了海选的形式，预热的时候就公告了有好几十个团，大约几百号人。 初舞台的筛选会持续几天，最终留下八十个人进行接下来的选拔。 如此悬殊的晋级人数，也给节目带来了更多的竞技性和刺激性。 也正因为如此，节目的选拔非常苛刻。 在场的四位导师，任何一个人在单人展示的时候熄灯，都会导致该位选手淘汰。 余偲给他们详细介绍了整个节目的流程，又和他们叮嘱了很多话。 “娱乐圈关系的是大众舆论，成也舆论，败也舆论。你们一定小心谨慎，流量的威力可以分分钟把你们这些新人碾成渣。”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看起来并没有理解余偲的话。 余偲无奈地摇摇头：“算了，你们先好好对付初舞台吧。” 节目组请来的四位导师都大有来头，他们每个人可以选择二十个人加入自己的队伍，来完成之后的第一次公演。 一位是当红流量偶像，是另外一档女团选秀节目的top1，以“笨蛋美人”着称的林昫娇。 还有一位女导师，是从国外女团的国内line请回来的舞担郑予书，她是古典舞科班出身，堪称业内一绝，闻名各国。 两位男导师分别是一位知名大学声乐教授李楷，还有一位唱跳歌手周逸。 初舞台的比赛分为两天进行，他们被安排在了头一天的晚上。 开场秀是四位导师的展示。 郑予书的古典舞绸扇舞，将她常年累积的古典舞技巧展现得淋漓尽致。 飘扬的白黑色渐变绸缎，让舞台俨然变成一块画布，上面是灵动的水墨画，无比吸睛。 流行唱法的声乐教授李楷则展现出远超常人的演唱实力，高音但不刺耳，反而有几分空灵。 而唱跳歌手周逸的表演，则兼具力量和控制，让弹幕直呼“老公”。 如此实力的表演，让林昫娇的站桩唱歌变得非常突兀。她长得好看，但是仅限于此。 她是公认的“笨蛋美人”，钝感力一度成为她的标签而让她一次又一次上热搜。无数人喜欢这个人设，其中男粉居多。在上一档节目里，她位居第一，断层出道。 [天哪，我们娇娇太美了，站在那里就和一幅画一样……] [绝世容颜林昫娇！她真的杀了所有！] 他们可以在舞台上面的小屏上看到些许直播弹幕，以此来了解直播的情况。 现在，林昫娇表演的时候，整个弹幕除了夸奖就是夸奖。 一曲终了，在简单的介绍之后，初选就正式开始。 直到这时，许泽才凑到沈云渊的耳边，伸手把他的麦给关掉。 “你不觉得……那个林昫娇，真的表演得很差吗？”许泽捂住嘴，不让镜头有读唇形的机会。 沈云渊点点头：“很明显在假唱。” “笑死，那些弹幕让我以为自己眼瞎了。” 在座位上说导师的坏话，完全是节目的大忌。好在两个人足够小心，目前也没有人关注到他们，他们才能偷偷交流一下自己的想法。 上午和下午的海选，即使中间有休息的时间，四位导师和在场的选手都有些疲惫，直播节目的热度也在往下降。 等到沈云渊他们这一组的时候，他们能很明显地看到导师眼睛里的红血丝和劳累。 这对于他们来说很不利。 好在团体舞的表现无功无过，四位导师简单点评了一下，就轮到了单独舞台。 沈云渊作为团舞的c位，被排到了最后一个。 前面的队友，于海瑞的演唱和许泽的舞蹈，获得了留下来的机会。 他脱掉鞋，踩在了冰冷的舞台上。 鼓点响起，镜头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位导师的眼前一亮。胡旋舞还没有出现过，自然足够吸睛。 [哇哇，是古典舞诶，这不是正好踩中郑予书的专业范围了吗？] [好期待好期待……] 胡琴节拍鲜明，风格刚劲，有力的节奏响起时，仿佛已经带人进入了沙漠。 舞蹈多旋转和蹬踏，每一个卡点都能正好踩上鼓点。 郑予书跟着鼓点一下又一下敲着桌子，脸上的表情也松动般舒缓开。 舞蹈的动作刚柔并济，足以吸引人眼球。 欢快的旋律，仿佛舞出了一个盛世，是载歌载舞以庆安宁，能带动人的情绪也高涨而欢乐。 节目直播的热度快速上涨，弹幕也越渐多了起来。 在一曲舞毕，最后的舞蹈动作定格之时，一盏导师的灯“啪”地一下灭了。 第56章 你值得 沈云渊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 所有的目光都向熄灯的林昫娇投去。 沈云渊愣住了神，被舞台上的灯照得有些晃眼睛，大脑也一片空白。 什……什么意思？ “啊，刚刚太累了，不小心按都到了，对不起啊。” 林昫娇捂住太阳穴，眸光微颤，像是真的已经非常疲惫了的样子。 [节目组做不做人啊，这是什么死亡排期？！] [心疼我们娇娇。] [天呐，你们没发现娇娇的嘴唇都发白了吗，脸色好难看啊……] [呜呜……娇娇辛苦了，快下班吧。] 弹幕像炸了一样，有心疼林昫娇的，有问候节目组的，唯独没有为沈云渊说话的。 或许有一两个路人提起沈云渊，但很快就被其他声音压了下去。 这是沈云渊第一次感受到舆论的力量。 残酷，野蛮。 他攥紧拳头，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谢谢各位老师，我的表演结束了。” 沈云渊拿过话筒，向导师们鞠了一躬。 郑予书拿起话筒，语气强硬：“林昫娇，你什么意思？他跳得很好啊，你干嘛灭灯。” “予书姐姐别这么凶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林昫娇的眼睛有些泛红，竟不由得噙满了眼泪。湿漉漉的眸子落在镜头里面，再加上因为疲惫而产生的红血丝，实在是看得人心生怜悯。 [国外回来的了不起啊，凭什么这么欺负我们娇娇！] [这个郑予书也不怎么样嘛，国外女团就可以回国打压后辈吗？] [滚回自己的团去！] 一时间，弹幕炸开了锅，节目也迅速冲上了热搜。 “既然是不小心按错了，导演组，这应该不能算吧？”郑予书毫不退让。 林昫娇眨眨眼：“可是，他本身也跳错了啊。我虽然是无心之举，但不也正好撞上了他没跳好吗？” “他哪里有跳错？” 林昫娇指了指沈云渊：“他刚刚本来是往左转的，结果转了两圈就往右转了，不是跳错了吗？” [啊啊，我被萌化了，我们娇娇好可爱。] [狠狠入粉籍了，我女好可爱。] 郑予书皱了皱眉头：“你有病吧，胡旋舞就是这样的！” “好好说嘛……我也是来当导师的，为什么要骂人啊……我又没学过胡旋舞，那看起来就是跳错了，所以才不好看啊……” 林旭然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显得十分委屈。 郑予书毫不退让：“你自己摁错了就不能算。” “那我就是不喜欢这个表演！这样你满意了吧！我是导师，我们平起平坐，你为什么非要逼我！” 林昫娇的眼泪说下就下，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止不住泪。 就连郑予书都被这个操作震惊到了，她完全没有想到对方就这样说哭就哭。 舆论炸开了锅。 从最开始心疼林昫娇，再到对郑予书上升到了人身攻击，最后连带着沈云渊的表演也跟着一起骂。 [只有我觉得这个沈云渊的表现也挺烂的吗？] [我学过胡旋舞，我证实真的，外行看热闹，内行看笑话。] 沈云渊看着不远处的小屏幕，上面一条又一条跳出来的对自己的攻击，不由得心里有些发酸。 他知道自己并非科班出身，但也尽力做到了最好。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演变到这个地步，好像所有观看直播发弹幕的人，都在否定他的努力。 沈云渊握紧了手里的话筒，感觉眼前的光前所未有地恍惚。 好像一开始就失败了。 节目被紧急暂停，直播也被切断了。很多节目组的人围在林昫娇身边，安慰着她，还说着要让郑予书道歉。 “道歉？我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 郑予书不太理解国内这种斤斤计较的舆论风气，她在国外向来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凭借直爽的人设，也获得了很多好评。 可惜，她的团没有在国内很火，她的国内粉丝也远远比不上林昫娇。 “你知不知道，”郑予书站起身，大声说道，“每一个能够站上这个舞台的人，都需要花多少努力才能获得这么一个展示的机会。你……你不能就这样辜负掉他们的所有努力。” “好！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下跪给你磕一个好了吧！” 说完，林昫娇就从座位上挣扎着站起来，不由分说地在郑予书面前跪下去。 “诶诶，林老师，这这这使不得啊！” 一旁的工作人员连忙给她拉起来，将她扶到位置上。 郑予书一脸震惊地开口：“你，你这个简直不可理喻！” 刚刚林昫娇下跪的照片如果发出去，她郑予书会受到什么样的舆论攻击，她根本无法想象。 但是，林昫娇还是这么做了，丝毫不顾忌郑予书的下场。 这个人，跟疯了一样。 这是郑予书第一反应。 节目重新开播，两个人的气氛依旧剑拔弩张。 沈云渊站在台上，感觉这场因自己而起的战争，好像又把自己排除在外。 他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 淘汰好像是必然的结果，毕竟，整个节目组也不敢惹林昫娇这座大神。 “我，我愿意用自己的名额跟他换！” 一旁的许泽突然出声。 沈云渊转头看去，面露诧异：“你，你……这是干什么？” “他是怎么努力的，我一直都看得到，我的表演不如他，所以，我想和他换。” 一波三折的节目，让热度再一次登顶。 许泽向沈云渊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向导师鞠躬。 “我也是只有郑予书导师选择了我加入队伍，相信……您应该也是能看到他的努力了吧？” 郑予书点点头：“是的，不过，你们两个，我都想要。” 说完，她拿出了整个选秀比赛唯一的一张特权卡。 “我要用特权卡，让沈云渊加入我的队伍。” 特权卡是在导师争人的时候破格将其他导师队伍的人选过来，才会使用的特权。但是眼下，郑予书为了一个即将被淘汰的人用了这张卡。 “这个节目选择成员的标准，我现在很不理解。” 郑予书走上台，将手中的特权卡交到了沈云渊的手里。 “你的表演很出色，即使我能看出，因为不是科班出身所固有的短板和缺陷。但是……” 她顿了顿。 “你是值得被雕琢的璞玉，有的人不会欣赏，那是她的问题。” 第57章 他没说过? 如此含沙射影，让节目组的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沈云渊拿过那张卡，突然觉得这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他看了一眼弹幕，意料之中地看到了很多辱骂的评论。 李楷教授上了点年纪，开口打着圆场。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像我们这种，也对舞蹈一窍不通。专业的人自然能看出点潜力，我也很期待这位选手未来的表现。”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还没来得及把气给吐出来，就被林昫娇突然开口又屏住了呼吸。 “予书姐姐刚刚是在说我的不是吗？哎呀，没有看出来，不好意思。” [啊啊娇娇这个钝感力真的绝了。] [好想学……我也不想被别人的话扰乱心绪！] 郑予书浅叹了口气：“谁在意就是在说谁咯。” 等到沈云渊拿着卡去了后台，他才松了口气，差点整个人一软跌到地上去。 还好许泽一把拉住他，才让他免于此难。 “我的天，这真的……”沈云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感觉大脑有点眩晕。 许泽也无奈地摇摇头：“怎么能让你第一天就遇上这种事。” 见沈云渊正打算拿起手机看微博，许泽一把摁住了他的手：“别看了，你多半得被拉进去……真是祸及池鱼，无妄之灾。” 娱乐圈的水很深，沈云渊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道理。 沈云渊伸手打了一下许泽的手臂：“你也真是的，这个时候来逞什么能啊……” 许泽笑了一声：“你还真单纯啊，你不觉得我是为了流量曝光吗？” 审视的目光落在许泽身上，沈云渊摇了摇头：“就你现在如此大方地说出来，那就多半不是。要是郑予书老师不出头接我这个烫手山芋，无论你最后有没有留下来，都会成为舆论风暴的中心。” “那又怎么样？”许泽无所谓地耸肩，“我不是一定要出道的。就看你训练我就知道，你是有执念的，我又没有。能不能留下来又怎样呢，我有daddy，他是我的don，我能有经济支撑差不多能活下去。” 在沈云渊的目光中，许泽释然一笑：“这样，就足够了。我就是来体验生活的，你别太感动了。” 沈云渊长舒一口气：“你小子真是……我去厕所洗把脸，然后就一起离开吧。” “行，我在这里等你。” 在去厕所的走廊上，沈云渊看到了正在抽烟的林昫娇和另外一个陌生男子。他一个急撤步，躲在了拐角处。 这里可以清晰地听到他们的对话。 林昫娇的声音非常狂躁：“你说什么！什么叫热搜压不下来！” 沉稳的男声格外低沉：“林小姐，这个……我们已经在尽力做了，但是……这个好像涉及了很不得了的人，我们真的……” “不是许总说的要把沈云渊淘汰吗！怎么现在又变成我的问题了！你们怎么做事的！” 哈？！ 沈云渊无比惊讶能在他们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个……许总说，这确实是验证了对方的动作，说不定，他确实是对方的软肋啊。” “验证？！验证这么个货色还要牺牲我吗？我演戏已经很累了，什么叫热搜压不下来？！啊？！” 尖锐的声音完全没有刚刚台上的那么娇弱，沈云渊还听到了高跟鞋踢人的声音。 原来，是人设啊……怪不得死咬住自己不放。 那个男人明显是受着林昫娇的怒气，连闷哼都没有发出来。 “我不管！你们得给我处理好！就为了这么个垃圾新人牺牲我，你们疯了吧？” “好的，林小姐。” 沈云渊转过身，小心翼翼地往回走，确保自己不发出声音。 “云渊！你快过来看……” 许泽突然的声音让沈云渊瞪大了眼睛，他惊慌地把食指放在嘴边，着急地让他噤声。 果然，身后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 靠……这都什么事！ 沈云渊深呼吸一口气，出声道：“我才刚出门去上厕所呢，有什么事不能等我上完厕所再说。” 背对着后面，沈云渊疯狂给他使眼色。 “啊哈哈好的，我就是看这个博文太好笑了，才着急和你分享。” 许泽的余光看到了沈云渊身后走来的林昫娇和那个高大陌生的男子。 “你们是谁？”林昫娇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沈云渊暗暗呼了口气，转过身的时候已经保持住了礼貌的微笑。 “林导师，您好，很高兴能够在这里遇见您。我是，沈云渊。” “哟，被郑予书那家伙救下来的小可怜。” 林旭然在没有镜头的时候直接放弃了自己的伪装，开口就是格外轻佻的语气。 沈云渊微微倾身鞠躬：“林导师，是我。” “怎么，对我很气愤，恨之入骨？” “林导师言重了，是我跳得不够好，没有入得了您的眼。” 沈云渊感受到许泽的愤怒，在身后悄悄捏了一下他的手。 “知道就好，像你这种小垃圾，我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让你滚出去，”林昫娇看了一眼沈云渊身后的人，“还有你，记住，枪打出头鸟。” 许泽咬住牙，点了一下头。 林昫娇白了他们一眼，就离开了走廊。 等到她彻底没影，沈云渊才松了口气，倚在了墙上。 “怎么回事？”许泽凑过来，“你听到什么了？” 沈云渊将刚刚听到的话复述了一遍。 很显然，沈云渊成为了他们为了争斗什么的牺牲品。 “他们说的那个人……会是，公爵吗？”许泽有些迟疑地出声。 沈云渊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啊……这下，事情变得复杂了。” 娱乐圈和财阀联系上，瞬息万变的事完全不是他们可以掌控的。财阀之间的斗争，就算是把他们吃掉也不会吐一根骨头。 “我刚刚想说的，可能和这个有关。” 许泽说着，把手机给沈云渊看。 微博上的热搜，没有一个是沈云渊的黑热搜。 有沈云渊的舞蹈很厉害的词条，有郑予书的黑词条，还有林昫娇或黑或赞的词条。 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是……公爵的手笔吗？” 许泽点了点头：“你还能想到其他人吗？” 沈云渊垂眼，心里泛出些许暖意。 “公爵好像为了你做了很多很多事。”许泽感叹了一句。 “什么？” 许泽深呼吸一口气：“金旭然的退团、你的单人舞台的烟花秀、节目组的推迟、控场的舆论……” 沈云渊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 “这些幕后的推手，除了公爵以外，你还能想到其他人吗？” 许泽笑了一下：“公爵，不会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吧？” “他没有说过。” “不是……我说，公爵对你真的比爱人还过分。” “嗯……” 第58章 我哪里都不去 家门口，陆煜给沈云渊开的门。 “今天的表演我看了，跳得很好，那个谁的话你别在意……” 还没等陆煜把话说完，沈云渊就向他扑了过去。 “这么粘人？”陆煜接住他，揉了揉他的头发，“想我了吗？” “想……”沈云渊在他的怀里蹭了蹭，“真的，谢谢……” “什么？” “热搜的事，还有之前很多次，我现在才知道。” 陆煜笑了一声，拍拍他的头：“别在意，举手之劳。” 沈云渊还是将在后台听到的事情如数告诉了陆煜，对方只是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脱口而出： “哪个许总？” 名不见经传的人多了去了，姓徐的人，陆煜的脑子里没有什么特别印象。 沈云渊被他的反应逗笑：“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值得您在意的人。” “不过，我会留意的。既然把心思打到了你身上，我自然会提高警惕。” 陆煜伸手轻轻捏了一下沈云渊的脸颊：“谢谢你给我的情报，想要什么奖励？” “明天……不用去节目组。” 陆煜眉眼带笑：“所以？” “我们可以赖在一起。” 陆煜捧上他的脸颊，眼神变得深邃：“想要去约会吗？还是……” “阿煜……没有什么新鲜东西吗？”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睛被蒙住，沈云渊能够拥有的只有触觉和听觉。 即使是陆煜的呼吸声，都能给他莫大的安慰。 他一直在那里，注视着自己。 随着时间的推移，意志逐渐混沌。 “还有三十分钟。” 对于时间的错误感知，让沈云渊觉得自己已经度过了几百年。房间里的温度有点低，会让他觉得有些发冷。 “一分钟也别想少。” 刚刚升起的希望又如数落空。 “你还有一个选择，到我的怀里来。” 惊喜将沈云渊包围。 他的肌肤在渴求安慰，肌肤饥渴症的症状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不过，这不是无条件的好意。我这里有个开关，如果你可以到我面前来，剩下的三十分钟，便可以在我的怀里度过，我可以给予你安慰。” 沈云渊自然知道那个开关是什么，他见过。 “如果选择这个方式，可以自己抬手取下眼罩。我会把开关，放在你的面前。” 内心挣扎了许久，沈云渊抬手取掉了眼罩。 按钮就在自己的面前，沈云渊抬手摁了下去。 “…！！” 沈云渊皱紧了眉头。 发抖得厉害，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移动。 陆煜向他伸出了双手。 几乎是近在咫尺。 沈云渊往前挪了一点。 每一个动作，都会更加带动着神经。 “好孩子，快过来。” 那个声音满是蛊惑，让沈云渊咬牙又往前挪了一步。 再近一点。 沈云渊往前伸，终于触碰到陆煜的手。 “很棒，再靠近一点，只需要一点点就好，到我怀里来。” 哪怕是眼泪直流，沈云渊还是猛地往前挪了一步。 “…！！！” 他抬手抓住了陆煜的手，和对方紧紧相握。 泪眼朦胧看向陆煜，成功让陆煜呼吸一滞。 陆煜往前倾身，搂住沈云渊的腰，拽了过来。 沈云渊几乎是被这个大动作激得全身一颤，眼泪直流。 陆煜将他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揽腰抱住，轻轻拍着他的背。 沈云渊颤抖得厉害，但那种感觉绝对不是难受和害怕，而是完全相反。 “乖孩子，谢谢你最终选择了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安抚、疼惜。 “慢慢来，我漂亮的宝贝。” 陆煜将颤抖的沈云渊抱得更紧一些。 “乖，你真的很棒。” 沈云渊抬起手，一把将陆煜的脖子勾住，和他贴在一起。 哽咽的哭声和颤抖的身体。 “呜呜……” “傻孩子，别害怕，我哪里都不去。” 陆煜拍拍他的后背，声线柔和得像是在哄小孩子。 “我会一直注视你。” “所以，你永远都不能离开我的视野。” “永远。” 第59章 乱磕cp 节目直播结束的第二天，沈云渊就被节目组叫回到了基地集训。 他们要面临的是一周一次的公演，每次都会有人淘汰。 第一轮是四个导师的四组队伍，要求是改编主题曲，然后进行公演投票。按照排名，每组分别需要淘汰15个、10个、5个、0个人。 如此高的淘汰率，竞争效果直接拉满。 [这届节目组是会整节目效果的。] 节目刚刚播出，因为林昫娇和郑予书两位导师的战争，这个节目一时间热度暴涨，成为了大众讨论的话题。 沈云渊这个名字，也因为这个热度进入了大众视野，吃到了不少红利。 暴涨的微博粉丝数量，一时间让沈云渊有些心慌。 “有任何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离开家的时候，陆煜温柔地说道。 沈云渊笑得开心：“那……主-人会在电视上看我的表演吗？” “当然会。” 陆煜上前一步抱住他：“娱乐圈很乱，但是别怕，有我在。” 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满足。 那种感觉，就像是需要面临腥风血雨，却发现永远有一个值得依靠的人为自己撑伞。 沈云渊没有感觉到害怕。 围坐在一起讨论的时候，郑予书组的所有成员都同意走古风改编路线。 郑予书对这个方案很认可：“我们需要一起讨论改编，然后去找编曲老师，所以，我们最终的排练时间会更少，大家……需要更辛苦。” 没有人对辛苦表示反对和顾虑。 郑予书很欣慰地点点头。 在她眼里，他们都是一群刚刚踏入娱乐圈的新人，青春和热血，还没有因为残忍的规则而消灭。 他们一起讨论概念和想法，整夜整夜地熬通宵。 那个舞台，会是所有人的心血。 练习舞蹈的时间很少，这个强度，对于之前在剧场的小偶像来说，无疑是一种挑战。 “我这怎么拐不过来啊？” 许泽对着镜子顺动作，但是一直卡在中间一个地方做不顺。 他们的导师郑予书忙于制作改编曲，没空来指导他们的舞蹈。 沈云渊走到他身边：“你再跳一遍，我看看哪里不对。” 许泽按照沈云渊的要求照做了一遍。 “脚不对，腿错腿了，是左腿，不然转不过去。” 许泽按照沈云渊的说法再做了一遍。 “嘶……感觉还是没对呢……” “不是，是前面起范那里退左腿。” 沈云渊自己有些急了，在许泽的身后蹲下。 “你转，我给你摆动作。” 许泽在做动作的时候，沈云渊强行抓住了他的左腿，往后拽了一下。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动作终于做顺了，许泽伸手把沈云渊从地板上拉起来。 一旁的一个队友看着他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唉……我怎么觉得，有点渴呢？” “我也渴了，渴死我了！”另外一个队友附和道。 沈云渊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 许泽则是秒懂，站起来一拳就是锤到了他们身上。 “诶，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其中一个队友笑得开心，“你自己站出来保他的名额的，网上磕你俩cp不也是正常的嘛！” 许泽一个眼刀就甩过去：“你给我闭嘴！” “许泽，你别急嘛。虽然我知道，两个omega是很难有结果的……但是，说不定两o……” 许泽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收起你的想象力，哪有人磕cp舞正主面前的？” 那个人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说不定能火呢？” 许泽一巴掌拍开他：“滚吧。” 等到许泽走回到沈云渊身边，继续练舞的时候，沈云渊冷不丁开口问道：“小泽啊，什么是omega？” 许泽转过头，刚想骂两句就看到了沈云渊一脸真挚地看着他，好像是真的在好奇问题的答案。 “你也闭嘴！” 第60章 搬运? 郑予书几乎是和编曲老师熬了两个大夜才基本完成了歌曲的改编。即使还有很多细节需要完善，她也必须趁早开始排练。 当队员们看到郑予书的时候，很敏锐地发现连上好的粉底都遮不住她的黑眼圈。 “予书老师辛苦了。”一个队员开口，其他人也纷纷应和。 郑予书笑笑：“好啦，大家好好练习，我们拿到第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她比谁都知道在这个节目里出人头地有多么困难，也自然明白多一个打歌舞台，对于他们来说就多一个曝光的机会。 在郑予书请来的声乐老师教他们唱新的部分的时候，郑予书便在旁边编舞。 古风的舞蹈需要很强的基本功。 虽然郑予书选择的都是舞蹈比较强的选手加入她的队伍，但是没有古典舞基础，很多动作都很难实现。 有点难办…… 她把人分成了两组，软度好的一组可以做一些更高难度的动作。 一些简单的托举，也是性价比很高的组合动作。 沈云渊因为相较于其他人更好的古典舞基础，自然分到了更多更显眼的部分。 “你说……会不会有其他人会介意啊……” 休息的时候，沈云渊凑到许泽耳边小声地说。 许泽安慰似地开口：“不会的，你那实力显而易见。” 这一幕自然被镜头捕捉下来。 节目会在每天晚上播出一集训练期间视频，然后会在星期六举办打歌公演，并且现场投票。 他们为了热度，自然会利用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热点。 比如，微博上正火的双水cp。 成员们投向他们俩异样的目光，沈云渊看在眼里。 “他们都是些什么表情啊？” 沈云渊接过许泽拿过来的矿泉水，扭开瓶盖一口闷下去。 许泽无所谓地说道：“在磕我俩的cp呗。” “我俩？” 许泽侧身挡住练习室抓拍的摄像头，笑着说道：“所以说啊，你得跟我避一下嫌。” “他们乱磕的，根本不需要在意吧？” 许泽凑到他的耳边，用很小的声音说道：“是嘛，那公爵会在意吗？” “这…！！” 完全没有想过的问题。 沈云渊一下子有些脸红。 “啊……看来还没有到位。” “什么？” 许泽笑笑：“我还以为你已经到了那种，即使没有和自己的don待在一起，也会时时刻刻想着他的地步了。” 沈云渊别过头，有些别扭地吐槽：“你不也没有嘛。” “我有啊。” 沈云渊一把将他推开：“那你还离我这么近？” “你不期待自己的don因为这个而恼怒，想一些新的办法惩罚你吗？” “你……”沈云渊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许泽笑道：“触及你的知识盲区了？” “你这个人真的奇奇怪怪的。” “对啊，我是brat。” —— “予书老师，你快过来，快看手机！” 节目组的一个工作人员非常紧张地跑到郑予书小组所在的舞蹈室。 #林昫娇 郑予书 舞曲撞车# #郑予书 编曲创意抄袭# …… 好几个关于这个节目的热搜词条又上了热搜。 郑予书有些疑惑地拿过手机来看。 节目组为了最终打歌舞台的保密，并没有公开歌曲的内容。节目大部分的内容都是关于训练期间成员的小打小闹。 但是今天是周六，为了晚上的公演，节目组特别放出了预告和导师展示。 郑予书和林昫娇的舞台竟然都是古风题材的。 热搜上，一个自称内部人员的博文泄露，说林昫娇和郑予书的改编曲目完全一致。 之后，林昫娇和团队就立刻发布了声明，声称这是他们工作室自费重金聘用的编曲团队，使用的是编曲团队以前就存档的demo，并且贴出了时间自证。 一时间，网络上所有的声音都转向了对郑予书的声讨。 林昫娇也在第一时间发表了博文：“因为海选时的失误，给郑予书老师的爱徒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本人已经表示过非常诚恳的歉意，也没有最终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但是，私以为，前辈如此行为实在不诚信。本人知道郑予书老师古典舞编排的实力，但是本人也只是想尝试一下古风主题而已，当真没有什么恶意。” 舆论瞬间冲向了郑予书的微博，无数谩骂的私信都向她涌过来。 一切都将郑予书驾到了一个骑虎难下的位置。 无论郑予书最终呈现的效果有没有超过林昫娇，抄袭和搬运这个污名都会伴随着她，伴随着她的团队。 经纪公司的电话打到了郑予书的私人手机上，她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 代言被撤，广告被告违约，漫天的谣言几乎要将郑予书吞噬。 郑予书呆愣地坐在训练室刷着手机，看到上面难听的评论一条又一条地往外跳。 “予书老师。” 沈云渊坐在了她的面前，伸手将她的手机屏幕摁熄。 “我们相信你。”他的声音如此坚定且诚恳。 其他成员也围过来，纷纷说着类似的话。 郑予书扯出一个疲惫的笑：“我现在最大的顾虑，就是今天晚上，你们还能不能演……我不能拖累你们。” 她一路成名是靠自己的舞蹈，一曲一曲跳出来的。没有突然爆红，一切都是循序渐进、顺风顺水。 眼下的情况，郑予书也没有遇到过。 也许，因为她的失误，她和孩子们的所有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我们先排练吧，”沈云渊招呼着大家，“我们都会努力的。” 成员们都同意沈云渊的提议，纷纷散开准备练习。 沈云渊坐在她的面前没有动。 “你……还想说什么吗？”郑予书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 沈云渊深呼吸一口气：“是被陷害的，对吗？” 郑予书无奈地点点头：“云渊，我们没有证据。” “我会帮助予书老师的……就当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郑予书有些着急：“你别，那个林昫娇，她不是好对付的！你一个新人……” “放心吧，予书老师，我会注意安全的。” 安全？ 这话说得，郑予书更加感觉到不安。 “你也别乱来啊。” “我不会的，我会想好办法的。” 第61章 我会给你准备礼物的 节目组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让郑予书的团队上了打歌舞台。 他们被排在了最后一个节目。 改编的歌曲很是悦耳，就算林昫娇只是利用舞美和一些简单的队形变换，都能体现出不错的效果。 最后，轮到郑予书的团队上场了。 “加油，孩子们！” 即使看起来状态很不好，郑予书还是招呼着他们，给他们鼓劲。 [抵制盗取成品曲！] [散了吧，居然还能让这个节目上，都不知道节目组是怎么想的！] [就是，心疼娇娇！都退了，不能给他们收视率！] [盗歌狗滚出！] …… 弹幕的谩骂很多，直播间的人数也在急速下降。有些是林昫娇的粉丝，有些是被影响的吃瓜群众。 大家的抵制其实可以理解。 如果当真是郑予书直接偷走了成品曲，这确实值得批评甚至唾骂。 但是事实上，不是这样的。 这是林昫娇联合编曲团队谋划的陷害。 同样的古典前奏响起，沈云渊衣着红衣长衫，在聚光灯下起舞。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身段、韵味。 这些都是古典舞独有的精华，和改编的古风曲相得益彰。 随即，鼓点渐快。更多的人加入到了这个舞蹈当中，合唱也随即响起。 他们虽然和林昫娇小组的曲子一样，但是歌词，是另外改编的。 韵脚、韵律。 每一句歌词都能表现出古风的典雅，又能在进入歌曲的高潮时变得更加高昂。 宛若“鲜衣怒马少年时”，意气风发，风华正茂。 一曲终了，全场掌声雷动。 [救命啊，不愧是郑予书老师啊。] [硬控我三分多钟。] [太太太有心了！！！] [那又怎么样，还不是搬运！！] [虽然但是……我真的有点想溺爱。] 或许是郑予书的编排确实过于出色，又或许是林昫娇的粉丝在刚刚豪言收视率的时候退了出去，弹幕颇有一边倒的趋势。 直播间的人数又回来了，很多因为舆论影响退出的人又开始无比惋惜。 [啊啊刚刚退出了，有无录屏！] [有人录屏发微博了，仙品，快去看！] #郑予书 编排#瞬间冲上了热搜，除此以外还有#沈云渊 红衣少年郎#的词条也能在热搜上看见，只是在比较后面的位置。 掌声中，台上的人不由得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沈云渊久久地沉浸在这个氛围中。 表演很尽兴，观众也很享受。 坐在导师席的林昫娇，表面保持着微笑，手却在台子下面捏成了拳。 “予书姐姐，还真是……手段高明。”她小声地说道。 一旁的郑予书甚至都不屑于转头看她一眼，说道：“哪有你高明啊。” 最终的投票里面，郑予书的小组还是因为舆论影响排到了第二。 第一是李楷教授的声乐组，而林昫娇排到了第三。 即使她的粉丝已经在尽力投票了，无奈也只是把她从最差劲的舞台拉到了第三位次。她的排练本就不用心，全靠舞美的和编曲撑着，要不是因为郑予书这次的事件，她可能甚至排不到第三。 “娇娇，恭喜。” 郑予书转过头，嘴角带着笑，多少有点嘲讽。 “还是予书姐姐手段高，盗人曲子还有脸搬上舞台。” 郑予书笑笑：“事实如何，你知我知。骗骗其他人得了，可别把自己骗了。” 林昫娇紧紧攥着拳头，迫使自己不会失控：“予书姐姐，你可能还不太明白h国娱乐圈的规矩。在这里，惹恼我还没有被封杀的人，还没有存在过。” 郑予书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咬牙回怼。 “是嘛，那我来做第一个。” —— 地点，地下车库第三层。时间，每天晚上。 沈云渊理了一下思路，从节目组那里拿来了手机。 今天是节目组给他们放的一天假，允许他们白天出去玩一玩。 手机上有陆煜在公演当晚发的消息。 【小渊，表演很出色也很吸睛，恭喜第一次公演一切顺利。】 心里止不住地发软。 陆煜的细致入微，几乎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能全面地融入沈云渊的生活，在他生活的点点滴滴里释放温柔和暖意的信号。 【那我可以讨要礼物吗？”】 沈云渊点击发送的时候，脸还有些泛红。 如此直白的话，好像很少在清醒的时候主动提起。 对面几乎是秒回。 【我会为你准备礼物的。】 “云渊，我们去周边逛一下吧！”许泽招呼着沈云渊。 “好。” 沈云渊将黑色口罩塞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和他们一起出了门。 “云渊你还把口罩戴上了啊，我们还完全没有火到这个地步吧？”许泽笑着打趣。 口罩随身携带，当然不是因为害怕别人认出来。 “哇，这一家香锅店，我早就在网上看到了，我们去这里吃午饭吧！” 许泽不由分说地拽着沈云渊和其他一个队友进去。 “好，我也走饿了。”沈云渊笑着跟着他进去。 坐了没多久，沈云渊皱了皱眉：“我……肚子不太舒服，我先出去一下。” 大家没有怀疑，应了他一句。 走出餐厅，沈云渊迅速戴上了黑色口罩，把卫衣的帽子给戴上。 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无人的二手手机店。 沈云渊以最快地速度进去，没有砍价也没有验机，光速刷了钱就把手机带走了。 证据，他需要林昫娇的证据。 哪怕他的心脏跳得厉害，他的表情也依旧波澜不惊。 拿着手机的时候，沈云渊感觉到有些异样。 一些不属于他的感觉喷涌而出，让他的浑身冰凉，手也有些颤抖。 记忆，有些……模糊的记忆。 为什么？ 沈云渊深呼吸几口气，迫使自己从这样怪异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说来奇怪，从他刚决心帮助郑予书拿到证据、采取一些特殊手段的时候，一些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就喷涌而出。 自己……是做过这样的事吗？ 这个问题，一直没有答案。 等到沈云渊回到座位，他的队友也没有怀疑什么。 下午的时候，几个人去电玩城玩了玩，就嚷嚷着要回去了。 “云渊。” 基地的走廊里，许泽叫住了正在发呆着往宿舍走的沈云渊。 “你看上去，脸色很不好，发生什么事了？” 沈云渊只是短暂地停顿：“没什么，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想回宿舍休息一下。” “需要帮忙吗？” 沈云渊总觉得许泽的这句话有些其他的含义。 “不用了，不过是身体不舒服而已，还没有到需要人扶着的地步。” 第62章 这是个疯子吗! 回到宿舍，里面空无一人。今天晚上有集训，大家都在练习。 眼下，沈云渊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他用备用的手机注册了一个微博小号，私聊了一个爆料的营销号。这个营销号上面大多是林昫娇的黑词条微博，应该会搭理自己。 【我这里有关于林昫娇的猛料要曝，给我个可以直播的号。】 对方只是发过来了一个质疑的消息。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赌一把？】 沈云渊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和这个号码的主人周旋和解释。 这话让对面沉默了一阵。 【好。】 还算顺利。 很快，对面就发过来了一个有实名认证的小号。 二手的手机上只用wifi下载了微博，连卡都没有办。沈云渊登陆上了新的账号，确认了实名认证是正确的。 【等着。】 沈云渊回复了一句，就立刻把新注册的手机号注销。 他换了一身黑色的连帽卫衣，戴上了口罩。保险起见，他里面还穿了一套衣服，带上了打火机。 沈云渊知道林昫娇的背后一定有财阀支持，这一次的行动他必须足够小心谨慎。 地下车库，沈云渊早早地蹲守在一个隐蔽的角落。 不一会儿，他就听见了林昫娇的声音，立刻打开了直播。 “许总到底还要验证到什么时候，那个沈云渊，什么时候能死！” 是林昫娇的声音。 “林小姐，许总说了他还有用，您就再等等吧。” “那郑予书呢！全网封杀什么时候能下来？让她的正面热搜挂在微博上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林小姐……” 林昫娇的声音又尖又大：“她都那样挑衅我了！你们去给我杀了她！” “这个……我们做不了主，一切都得看许总的意思。” “许总，许总，就知道许总！他根本就没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 “林小姐，您冷静一点，这是许总托我给你带的话，您看看。” 纵使林昫娇对那个保镖拳打脚踢，那人也完全没有任何反抗或者躲闪，都生生接了下来。 这个蛮横骄奢的大小姐，作为保镖，也只能受着她的脾气。 就在这时，保镖的手机突然响了。 那边的声音几乎是震怒：“你们两个在干什么！知不知道你们俩现在正在全网直播，想死是不是！” 直播？ 保镖整个人的脸色一下惨白。 “什，什么表情？整那死样子给谁看呢？” 保镖挂了电话，点进了微博，一时间被冲上去的词条弄得很卡。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营销号，正在直播他们两个人交流的情况。只是，直播间只能听见声音，画面是一片黑色。 #林昫娇 塌房# #林昫娇 骂人# #林昫娇 郑予书# …… 林昫娇几乎霸占了整个热搜列表。 突然间，林昫娇的手机也响了，是经纪公司打来的。 “祖宗！你在干什么！现在好多代言都在要求退约，违约金都是天价了！快把直播关掉啊！” 那边的声音很焦急，甚至有些口齿不清。 “什么……什么直播？” 林昫娇身形晃荡，有些眩晕。 到底……怎么回事…… 保镖眼疾手快，打开了那个直播。一时间，直播出现了回音。 “别说话。” 他连接了耳机，跺脚来判断直播声音的位置，几经转折才找到了一个在阴影处的手机。 那个手机背面向上，连一点光都没有在阴影中流露出，根本很难发现。 至于始作俑者，早就不见了踪影。 保镖拿起手机，正打算关掉，就发现直播是自拍的镜头，晃到了保镖和林昫娇的脸。 他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关掉了直播。 直播停了，但是闹剧并没有结束。 他们两个人都知道，刚刚的话让大家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这里分明是一个完全无人的地下停车场最底层，不对外开放，一辆车都没有，根本不会有人来。 他们还没有被陆煜盯上才对，怎么会有人想要把林昫娇置于死地。 保镖靠着强大的职业素养保持着冷静，深呼吸几口气，缓过劲来。 “林小姐，我必须先回去处理许总那边的事，你……” “不，你不能走！我……我要杀了那个人！我要杀了他！” 疯狂的声音响彻整个空旷的地下停车场。 眼下确实是筛选始作俑者最好的时机，但是，许总和林昫娇自己经纪公司的事情，更加紧急。 “林小姐，我联系节目组帮你抓人。 我必须去处理更重要的事！” 林昫娇踉跄着跌到地上，神情恍惚。 她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她都要杀了那个人！ 不对，是要他生不如死！ 保镖将她从地上扶起来，一步一步往出口的方向走。 突然间，警报声响起，尖锐的声音让整个基地的人都无比慌乱。 “什……什么……” 林昫娇显然经不起如此折腾，双腿发软地站不稳，耳朵也逐渐变成了难受的耳鸣。 “烟雾报警器。” 保镖很快落下了判断。 “我们走，这里不安全。” 他有些心慌。 这个人，难不成是想用火毁尸灭迹？ 这是个什么疯子！ 打开安全通道的门，里面果然烟雾缭绕，让两人呛得咳嗽，只得退出来。 保镖扶着林昫娇从正门出去，回到了基地大楼。 他简单和节目组说明了情况，就把林昫娇交给了他们。 “不管怎么样，尽量多地收集证据。” 他嘱咐完，转身离去。 基地的选手和所有工作人员都朝着烟雾报警器的地方去，很快用灭火器扑灭了火明火。 定眼一看，那不过是一些已经被烧成灰烬的布料。 “这是，衣服吗？” 所有人的目光停留在了那堆灰烬上。 工作人员把大家召集到了会议室，询问了一下所有人晚上的时间线。 他们没有拿到手机，自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们大概能够感知，应该是发生了一些大事。 问来问去，除了沈云渊，所有成员晚上都在集训。另外，还有就是一些工作人员的时间不能确认。 沈云渊…… 林昫娇几乎是咬牙切齿，眼睛里满是疯狂的杀意。 —— 让我们来看沈云渊完美脱身。另，这是在唤醒他的一些记忆（反！都可以反！） 第63章 你有想过我吗 一大行人闯进沈云渊的宿舍的时候，他躺在床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为首的林昫娇气势汹汹，几乎是吼出了声：“沈云渊，你给我出来！” 沈云渊从上铺探了个头出来，声音有些沙哑。 “我幻觉了吗……林昫娇导师怎么会在我的宿舍？” “你给我下来！” 林昫娇伸手就要去扯沈云渊的被子。 沈云渊挣扎着起身，穿着睡衣摇摇晃晃地爬下梯子。 刚刚落地的一刹那，他身体不稳地往地上跌去。 “喂！云渊！” 一旁的许泽眼疾手快地将沈云渊拽住，一把拉到了怀里，慢慢把他扶到位置上坐下。 周围有的选手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眼神。 “好烫。”许泽伸手碰了一下他的额头。 沈云渊微微抬头，声音依旧虚弱：“烧还没退吗？” 许泽从医药箱里面翻出了电子体温计，在他的额头碰了一下。 红灯，38.2c。 “你这……去医院！” 许泽说着就要把沈云渊拉走。 “没，没事……吃了退烧药，一会儿就会好的……” 沈云渊的嘴唇发白，俨然一副病重的模样：“可能是本来有点不舒服，晚上洗了个澡就着凉了……” “感冒了你还洗澡！常识呢！” 沈云渊拍拍许泽的手，转头问林昫娇：“林昫娇导师，有什么事吗？” 林昫娇表情僵硬，久久没有说出口。 “你……” 她很想就这样把所有的错归结在沈云渊身上，但是她知道眼前这个病到连站都站不稳的沈云渊，不可能是那个跟踪到停车场直播的人。 潜意识里，她也觉得沈云渊没有这个胆子。 “可恶……” 林昫娇暗骂一声，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丝毫没有因为打扰沈云渊的休息而道歉。 “老师，我在这里照顾一下沈云渊。” 带头的工作人员自然知道他们俩的关系不错，也只是点了点头，跟着大家走了。 等到脚步声都消失，许泽这才开口： “你做的？” 沈云渊愣了一下，别过头：“说……说什么呢……” “我接住你的时候，你只有胸前这一块是发烫的。用的什么，热水袋？” 被说中的沈云渊一时间有些脸色挂不住，只得点点头。 许泽深呼吸一口气，开始暴风输出。 “你疯了吧，你干什么了惹了林昫娇！她那个眼神快要把你吞了！我靠我真的演得心惊胆战的，你倒是一点不紧张啊。” 沈云渊笑了一下：“意料之中。” “救救我吧，你这个胜券在握，掌控一切的样子，跟公爵真的一模一样。” 沈云渊笑了一声，没有回应。 “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许泽皱了皱眉，从柜子里翻出来自己藏起来的备用机。 大概翻了一下微博，许泽的脸越来越黑。 “开直播？” 沈云渊点了一下头。 许泽深呼吸一口气，像是在压制心中腾起的怒火：“你真的是疯了……” 说完，许泽不由分说地开口：“现在，立刻给公爵打电话，你必须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哎呀，都说了不会有的事的。再说了，我手机在老师那里呢，我那个备用机都没有电话卡。” 许泽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云渊，你知道暗线吗？” 这个词语有些熟悉，沈云渊愣了一下，想起了上次在家里，林扈拿着一张画了特殊符号的卡片，搪塞过去了一个x药剂私下贩卖的案件。 “不太清楚。” 许泽深深叹了口气：“我也不是特别了解，但是我知道我的don是暗线的人。他……他告诫过我，一定要离暗线的人远一些。” “所以呢？” “林昫娇和她的那个许总，能够说得出杀人的话，他们一定和暗线有关。” 许泽顿了顿， 脸色有些难看：“我只听说过暗线的传闻，他们说，只要是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在暗线没有权力的普通人，他们都可以让这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沈云渊很真实地打了个寒颤。 “公爵，他能混到财阀顶端，一定是暗线的人，并且实力不容小觑，”许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很聪明也很冷静，这件事做得很周全。或许按照平常的方式你一定毫发无伤，但是，如果是暗线呢？” 沈云渊紧紧攥着许泽的手机，没有回应。 “你必须寻求公爵的庇护，这是你能够在成为暗线的目标之后，唯一活下去的机会。” 沈云渊沉默了良久，还是在手机里输入了陆煜的电话。 许久，他都没有按下拨打。 “你在想什么呢？你总不能等到出事，才让公爵紧急做方案吧？”许泽在他的眼前打了个响指。 沈云渊想了想：“我觉得公爵会生气吧……毕竟，有些鲁莽，还要他来收拾残局。” “如果说按照一个don对自己的sen绝对的掌控和占有，他应该是会生气的。” 沈云渊的表情有些难看。 “哎呀，不过是领个罚……”许泽笑着说道，“那种感觉不享受吗？” “你……你闭嘴！” 看着又开始调戏他的许泽，沈云渊瞪了他一眼。 电话还是打了，因为是私人电话，即使是来电是陌生电话，陆煜还是接了。 “哪位？”那边的声音沉稳且严肃。 “主……主-人，是我。” 沈云渊看了一眼许泽，还是选择了这个称呼。 “小渊？怎么用这个电话？”陆煜的声线很明显柔和了很多。 “嗯……我的手机在老师那里，这是许泽的。” 陆煜顿了一下：“好。在外面吧，有人在的话，可以叫名字。” 许泽突然出声：“需要我回避吗？” 沈云渊笑了一下：“不用。” 他很快简短地说了自己做了什么。 关于买手机，开小号，开直播，还有烧衣服和伪装高烧。 直到沈云渊说完，陆煜那边都在保持着良久的沉默，久到沈云渊差点以为电话已经断线了。 “阿煜？” 那边传来陆煜的叹气声：“为什么这么做？” “予书老师……她是冤枉的，她也帮了我很多……” 又是很久的沉默和安静。 “我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教育你。” 沈云渊顿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应：“我……” 陆煜思考了很久。 “我会出手保护你，保证你的安全，之后的事我也会处理。” “啊……我，谢谢。”沈云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先道谢。 陆煜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小渊，我还有一个问题。” “嗯，什么？” “在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你有想过，要寻求我的帮助吗？” 第64章 你属于我 沈云渊怔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陆煜会这么问。 “这……这个……” “我说过，你是我的sen，你没有说谎的权利，也承担不起说谎的代价。所以，我劝你实话实说。” 陆煜的声音鲜有地严肃，沈云渊就算是隔着手机都有点汗流浃背。 “我……抱歉。” 那边传来一声叹息。 “小渊，你能明白我在意什么吗？” “我，不太……” 陆煜说着：“这个事情如果你事先告诉我，无论闹到什么地步，我都可以护你周全。” “可是，我觉得我可以做好的！” 沈云渊有些急切，他的计划到现在为止都是天衣无缝，每一步都是按照他的安排进行的。 只要还没有东窗事发，那么就说明他有能力做好这件很危险的事情。 正想着，沈云渊又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对面停了一下。 “别难过，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陆煜好像总是能够猜透沈云渊在想什么。 “可是……” “你很棒，做了一件很厉害的事，饶是其他任何人都很难如此周密地一步步安排这么多事。” “嗯……？！” 陆煜的肯定让沈云渊有些惊喜。 “宝贝，你应该明白，你属于我。你需要让我知道你的行踪和计划，我也应该是你的计划中的一部分。” 陆煜柔声说话的声音，实在是让人心安。 “我，我明白了……” “我希望你需要我，我希望进入到你的生活里。” 那种感觉，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种更深的链接将他和陆煜联系了起来，比所谓的金钱关系更深更牢。 他很满足这种感觉。 “我之前没有教导你这件事，是我的疏忽，相应的，我也会给予你补偿。” “啊，什么！不不不，这没有……” 沈云渊有些慌乱，他有些手足无措地听着陆煜的歉意。 那边传来一声好听的轻笑。 “不想要补偿吗？” “这个……” 沈云渊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我会叫人来保护你，这段时间，一定注意安全。”陆煜嘱咐道。 “我明白的。” 挂了电话，沈云渊将手机塞回给许泽。 “啧，你那笑得不值钱的样子。” 许泽把手机藏好。 沈云渊爬到床上，翻身又躺了回去，脸红心跳还没有降下去。 “喂喂，我想听，公爵跟你说什么了？” “滚！那是我的隐私。” 许泽瞪了他一眼：“你小子，也不看看是谁帮你的，一点不知恩图报。” “你一个有伴侣的人，少打听我的事！”沈云渊蒙着被子，闷闷地发声。 “我说正经的，公爵说了没问题吧？” 沈云渊这才翻过身面向许泽：“他说了会帮忙的。” —— 林昫娇在基地调查了很久，把所有人都折腾到很晚，依旧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即使有一些人有做这件事的时间，也没有其他的证据证明。真正的始作俑者，好像把所有可能的证据都隐藏得严严实实。 舆论还在疯狂发酵。 而此时的沈云渊，正在自己的宿舍睡大觉。 一连几天，这件事都没有什么反转。相反的，无数之前与林昫娇合作过的品牌工作人员都跳出来回踩。 几乎是实锤了她的人设崩塌，表里不一。 选秀节目的节目组虽然仍然让所有成员在基地训练，但是训练的节目也许久没有播出了。 要不要解除和林昫娇的导师合作呢？ 节目组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即使经纪公司已经发表了声明说这件事不是她做的，无数吃瓜的网友还是不相信。 [别把我们当傻子好吧？] 这是现在网友针对这件事说的最多的话。 经纪公司伪造了一份声音对比报告，但是一直在管理层讨论，没有发布。 伪造证据这件事，一旦被证实，毁掉的是整个公司的名誉。 舆论愈演愈烈，只有林昫娇的死忠粉还死守着工作室的声明，坚信林昫娇是被诬陷的。 就在这时，微博上突然有人公布了一个声音检测报告，证实直播的声音确实为林昫娇的声音。 这基本上打消了所有疑虑，彻底坐实了林昫娇人设崩塌、出言不逊、三观不正的事实。 这份检测报告是找国内非常知名的鉴定机构做的，基本上只有国内重大刑事案件的时候，才会有官方找这家机构做司法鉴定。 权威程度不言而喻，费用之高也人尽皆知。 鉴定机构没有公开申请人的信息，但这个事情还是得到了大家的关注。 [到底是什么豪门用这种方式插手了啊？] [这真的锤得死死的。] 沈云渊拿着手机，一直关注着这件事。他自然知道这是谁的手笔，没有哪个豪门会有闲心插手这种无关紧要的事。 除了陆煜。 沈云渊一直没有想到什么可以回怼经纪公司那个很可笑的声明，而陆煜直接用这种财大气粗的方式解决了这个问题。 该说……不愧是他吗？ 而此时的林昫娇，蹲在家里的一个角落。 林昫娇接到了那个许总的电话。 电话的那头传来声音：“他动手了，这是和他有关。” “陆煜？”林昫娇惊讶出声。 “是的，盯好沈云渊。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和陆煜有些关系。” 林昫娇兴奋得双手都在颤抖：“这么说……应该就是他做的了？” “没有证据，不过，至少和他有关。我会继续调查……” 疯狂的杀意在林昫娇的眼睛里蔓延。 许总后面的话，林昫娇都没有听得下去。 她只想置人于死地。 不，是生不如死。 林昫娇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在脸上化了妆，掩盖住这些天非常疲惫和憔悴的脸。 她从保险柜里拿出了一颗白色的药丸，久久地注视着它。 x药剂。 她要做的远远不是取人性命那么简单。 她要毁了他。 —— 大家还记得遥远的，x药剂的故事吗？（在最开始的几章里面） 第65章 你想的是什么 “沈云渊！” 刚去完洗手间，正准备往舞蹈室走的沈云渊停下步子，回头看了一眼。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子，身后还跟着两个高大的男人。 沈云渊只是愣了一下，就立刻拔腿就跑。 下一秒，他就被另一个从拐角冒出来的男子挡住了去路。 “你跑什么？” 林昫娇取下黑色口罩，笑盈盈地看着他。那个笑不达眼底，看起来有些渗人。 “难不成有什么秘密？” 沈云渊顿了一下，转过身，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林昫娇导师，突然有几个黑衣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任何一个人的想法都先是逃跑吧？” 心脏，跳得好快，像是要跳出来了。 哪怕看起来还算波澜不惊，沈云渊的内心现在已经是紧张得要命。 “是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呢。” 林昫娇招呼着叫来的人，将沈云渊的双手钳住，一把摁倒在地。 “林……林老师这是做什么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所有的事情天衣无缝，她绝不可能会发现一点踪迹！ “没什么，就是看你不爽，”林昫娇的语气轻松，“我已经被某个人弄到这个地步，说什么，我也得抓一个倒霉蛋一起下水……” 她笑了笑：“挑来挑去，我觉得你比较合适。” 沈云渊看着她，对方的眼神里充满了轻蔑和不屑。 像是在看一具已经没有生命的尸体。 他想起许泽的话，暗线的人要是想杀掉一个完全没有背景的人，是不会有什么顾虑的。 甚至不需要理由。 他还没有强大到可以与之抗衡的地步。 比起恐惧，沈云渊心里腾起的，更多的还是无力。 林昫娇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的白色药丸在灯光下格外醒目。 沈云渊的脸色一变。 x药剂。 他正想着开口呼救，就被身边的一个人捂住了嘴。 “看来，你也知道这个是什么啊……” 林昫娇欣赏着沈云渊挣扎的样子。 “刚刚还气定神闲，现在终于舍得露出一点害怕的样子了？” 她将袋子递给了一旁的黑衣男子。 “给我，毁了他。” 沈云渊忍住不做吞咽的动作，但是嘴里的药丸很快化掉，变成了无比苦涩的味道。 肚子被人打了一拳，然后沈云渊就被迫被摁住嘴，仰头将嘴里的水咽了下去。 不，不可以…… 药效的感觉非常迅猛，一种巨大的炙-热火速袭击了沈云渊的每一个器官，随即变成了一种飘飘然的恍惚。 成瘾性…… 他不是第一次吃下x药剂了，他不知道上一次洗胃的效果到底如何。 戒断的过程是什么样的，沈云渊甚至不敢去想象。 那么难堪，那么丑陋…… 陆煜，会嫌弃自己吗？ 疼，刺骨地疼，又疼又痒。 林昫娇已经带着人走了，临走时还不忘绑住沈云渊的手，顺带捂住他的嘴。 挣扎，也很痛。 沈云渊趴在地上，咬破了自己的舌头来保持清醒，靠血腥味保持清醒。 选手们还在训练，林昫娇也用了点手段才让他们都待在自己的舞蹈室。 “云渊！你怎么了！” 是许泽的声音。 他也是看沈云渊离开了舞蹈室好久都没有回来，感觉到奇怪才来看的。 许泽将地上的沈云渊捞起来，撕开了他嘴上粘着的胶布，忙着给他解绑在手上的绳子。 “别管……那个……带我去医院……” 沈云渊艰难地吐字。 “好，我马上……”许泽慌忙将他扶正，“你这是怎么了？” “是x药剂……快去，叫救护车……” 许泽大脑也突然间一片空白。 x药剂？是新闻上说的那个吗？ 这，肯定是暗线！ 许泽飞奔到宿舍，拿着手机就打了急救电话，又赶着回去把沈云渊背到一楼去。 有些人注意到了异样，纷纷探出头来看。 “他生病了！我陪他去！做你们自己的事去！”许泽的语气极为急切。 他知道x药剂的作用，也知道沈云渊现在的样子必定是难堪的。 沈云渊，得是个多么要强的人物，许泽是明白的。 这样的人，必定不会想让人看到他如此颜面尽失的样子。 “谢……谢谢……” 上了救护车，许泽还是脑子“嗡嗡”作响。 沈云渊面目狰狞，挣扎地蜷缩成一团，四肢都在痉挛。他的意识模糊，已经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了。 啊，公爵！ 许泽拿起手机，找到了沈云渊上次给陆煜打电话的号码。 “公爵，我是许泽！” 那边的声音格外冷淡：“什么事？” “云渊，他好像x药剂中毒了！” 那边传来了一声巨响，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你说什么？！” “x药剂……” “他现在在哪里？” 对面急切又慌乱，让许泽都愣了一下。 “救护车，去第三医院的路上。” “我马上来！” 许泽挂掉电话，有些发愣。 他见过公爵如此着急到略微有些失态的样子吗？ 好像从来没有。 医院里，沈云渊被打了镇定针之后，及时做了洗胃。 他躺在病床上，仍处于非常脆弱的昏迷状态。 陆煜就站在他的旁边，有些出神地发愣。 “公爵，我先回去了，这里就交给您了。”许泽觉得自己留在这里实在不合时宜，便说了一句就离开了。 单人病房的走廊很安静，一层楼也没几个病房占用。 陆煜从病房里退出来，抬头就看见了站在外面的于洲。 他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于洲的领子，猛地将人摁在了墙上。 “我，叫你，找的，人呢？”陆煜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这句话。 于洲的眼神躲闪了一下，没有回答。 “是根本没找，还是，这件事就是你的做的？” 于洲垂下眼，开口道：“我没找。” “连你，也会违背我的命令？” “陆总，沈云渊他，屠了我全家，连我那还在襁褓的亲妹妹都没有放过。” 陆煜愣了一下，松开了手。 于洲有些站不稳，倚靠在墙边，顺了口气。 陆煜的眼神晦暗不明，久久地没有说话。 “陆总，我想问您，当你得知沈云渊因为x药剂病危住院的时候……” 于洲攥紧了拳头，垂头说道。 “你想的，是他母亲的遗物，还是他的安危呢？” 第66章 不是没有，是不能 陆煜深呼吸一口气，没有说话。 “陆总，您爱他，从一开始就是，对吗？” 陆煜侧过身，许久才说了一句“我没有”。 “您不是没有，您是觉得不能。” 于洲斩钉截铁地说道：“陆总，我并不完全知道您的过去，但是……这些年，您的身边，大多都是沈云渊的仇人。您所积攒的势力和人脉，大多都来源于您对他的仇恨。” “这些年，您对我们的收留和关怀，我们都无比感激……”于洲低声说道，“但您如果，当真要和沈云渊为伍，请原谅我们，也要与您为敌。” 陆煜神色黯淡，但没有回话。 于洲难掩难过，开口道：“陆总，其实自从您找到沈云渊，我们也不相信，现在的他和之前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的人，是同一个。” 他语气有些急切，看向了陆煜：“他是个疯子……他是一个彻头彻底的恶人！” 陆煜也点点头：“像是，割裂了一样。” “如果把现在的沈云渊扔到暗线厮杀，他会立刻被所有暗线獠牙撕得粉碎。” 于洲说着，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面看：“但是，陆总，是他做过的事，就是要他承担的……” “或许，这里面有隐情呢？”陆煜追问道。 于洲笑了笑：“哪怕是亲眼所见，陆总也不相信，他做过了很多恶事，双手满是鲜血，踏着无数人的尸体才走到过暗线的最顶端吗？” 回答不了，因为这个问题，即使是不相信，也没有什么用。 事实就是事实。 许久，于洲才突然开口：“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希望陆总能够为他证明，告诉我们所有人，他杀掉的我们的家人、朋友、爱人，都是因为可以说服我们的苦衷。” 陆煜攥紧拳头，没有回答。 多么荒谬的命题。 “还有还有，要说服陆总自己，那些他亲手落在陆总身上的子弹、鞭-子、铁烙、刀子、药剂和电棍，也是迫不得已。” 那些记忆如此清晰，哪怕身上的伤痕已经淡掉了，陆煜也能从记忆里找出隐隐难忍的疼痛。 他们之间沉默了许久。 即使陆煜已经走到了商业顶端，靠着出色的诡辩技巧在商战中脱颖而出。 现在的陆煜，找不到任何话去反驳。 “陆总，有些事，并不会因为不记得，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于洲说着，“另外，陆总，您是学过心理学的，有个东西，叫斯德哥尔摩。” 陆煜怔了怔：“你说这些又是什么目的呢？” “希望从陆总病态的爱恋里面，唤回理智。” 气氛再一次进入了僵局。 陆煜沉默了良久，突然开口道：“现在的他，你们只要想，就可以轻易碾碎他。你们，下得去手吗？” “如果陆总不拦着的话，他早就千疮百孔了。” “如果，我一定要拦着呢？”陆煜突然开口。 于洲的身形踉跄了一下。 “那就一起千疮百孔吧。” 于洲离开的时候，只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下一次见面，或许，会是在对立面吧。 陆煜他该恨的，该恨之入骨，甚至恨到咀嚼血肉。 可是…… 明明陆煜也曾深爱过他。 哪怕是无尽的折磨，间差着突然的温柔。 是因为没有回应的爱恋被践踏，作为人的尊严被碾碎，陆煜才产生了无数要复仇的念头吗？ 要将沈云渊拽入深渊，乃至驯--化，再狠狠丢弃，就像他对陆煜做过的事一样。 但是当他攒足了势力，与沈云渊重逢。 却发现面前的人，早就没有了当年的狠劲。 按照陶馨的话，沈云渊的炽羽人格，带走了他的记忆和坚硬的伪装，只留下了柔软的内里和善良的本性，经受无数风吹雨打。 只留下了陆煜曾经在一些隐秘的角落，无意间撞到的那些没有缘由的脆弱和痛苦。 重新拼凑起来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 所以，心狠不下来。 沈云渊现在的样子，是陆煜曾经无比期许的模样。 陆煜曾经幻想过无数次，他的主能够依恋他。而这种爱而不得，被践踏的真心，最终演化为无尽的恨意。 而现在，沈云渊就在他的身边，像一只温顺且没有攻击力的小猫一般向他露出柔软的爪垫。 如此顺从且依赖。 甚至，沈云渊愿意将所有的权利交给陆煜，奉他为自己的主。 如此调转的身份，将爱而不得的人紧紧掌控的感觉，怎么能不让人沉迷呢？ 陆煜想着，思绪越来越乱。 于洲说得很对。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陆煜深爱着沈云渊。 同时，无论有什么原因…… 他不能爱沈云渊。 陆煜看着于洲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那些因对沈云渊共同的仇恨而积攒起来的势力，是他在暗线立足的资本。 抛开那一切，他又怎么能，保护好沈云渊，毫发无伤？ 复杂的心情下，陆煜进了病房，他看见沈云渊已经醒了，坐在病床上发呆。 “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也不按护士铃？” 陆煜自己都没有发现，在面对沈云渊的时候，他的声音总是出奇地温柔。 “嗯，我没事，感觉……还可以，就是有点累。” 陆煜的目光注视到他苍白且干裂的嘴唇，从一旁倒了杯热水递给他。 “小渊，你受苦了。抱歉，我没有安排好，我该护住你的。” 沈云渊微微一笑：“这怎么能怪到阿煜呢，是他们无孔不入。” 如此，善解人意。 不偏执，不疯狂，不嗜血。 跟被夺舍了一样。 “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沈云渊没有回答，而是抬手死死拽住了陆煜的衣袖。 陆煜反握住他的手，能够感觉到他因为发力而有些颤抖的手。 “怎么了？”陆煜柔声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沈云渊摇摇头，依旧有些呆愣。 “想说什么，告诉我吧。” 良久，沈云渊才小声说道：“能……抱抱我吗？” 陆煜顿了一下，坐到了他的床边，将他揽入怀里。 “会戒断的，对吗？”沈云渊闷闷的声音传来。 戒断。 属于x药剂后遗症很长一段时间的折磨，这一点，陆煜再清楚不过。 “别怕，我会陪着你的。”陆煜安抚般拍拍他的背。 “那个时候，会很丑吗？” “不会，你永远漂亮。” 沈云渊没有被说服，依旧不依不饶：“那如果很丑呢？” 陆煜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你为什么会在意这个？” “你选择我，不是因为脸吗？” 陆煜察觉到了他的不安，笑着问道：“我在你的眼里，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那是因为什么选择我呢？” 此刻，陆煜的脑中闪过无数画面和回答。 陆煜拉过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因为你是你。” —— 明白自己的心意就不准欺负老婆了啊陆煜（指指点点） 第67章 没有兴趣和我… 节目组因为林昫娇的舆论风波，被迫选择了停播，沈云渊也得以有空回家休养。 x药剂的发作是没有预兆的，第一次最为强烈。 以至于，沈云渊觉得自己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都担惊受怕。 陆煜去办理出院手续，沈云渊在病房里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收拾的，情况紧急，他基本上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带过来。 医生拿着病历本走了进来。 “关于x药剂，我们要做例行检查的。” 医生把化验单交给了沈云渊。 “你之前也吃过x药剂？” 沈云渊有些心虚地点点头：“那个……其实我也是被陷害的。” 医生皱了皱眉：“那这个化验结果，血液反应很明显啊……上次食用的量很多吗？” “挺大一块的，但是也洗胃了。” “嗯……”医生面露难色，“不像是洗胃了啊。” 沈云渊不假思索地回答：“可能是不太及时。” 他一点点都没有怀疑陆煜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 “呃，好吧，”医生说着，“需要开点镇定剂吗？虽然……可能用处不大。” 沈云渊垂下头，有些失落：“我一会儿来开吧。” 这时，陆煜推门进来，看到医生的那一刻明显有一瞬间慌乱。 “怎么了？” “医生问我要不要开镇定剂。” 医生把目光投向了陆煜。 “不用，家里有。” “镇定剂的作用也不大，”医生叹了口气，“你是病人家属吗？这段时间，得注意点。虽然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一个人或许会更难熬。” 陆煜的眸中闪过一丝歉意：“我会的。” 等到医生走了，沈云渊才把化验单塞给陆煜。 “没事的，你别难过，”沈云渊以为陆煜的不快源于没有保护好自己的愧疚，“这不怪你……有你陪我，已经很好了。” 于是，陆煜的愧疚更深了。 他一时间有点后悔，一开始就用x药剂来对付沈云渊。 “好，我们回家。” 好几天过去了，沈云渊看起来都没什么异样，只是略有一些嗜睡。 肌肤饥渴症好像更严重了，沈云渊总是有事没事找陆煜贴贴。 嗜睡，黏人。 这对于朝夕相处的陆煜而言，显然是一件更加难熬的事情。他不能对一个病患下手，因此也只能忍耐。 靠，生病的是沈云渊，为什么受折磨的是他陆煜啊？ 因此，沈云渊总觉得陆煜在躲他。 “好了，别黏着了，洗手吃饭。” 陆煜说着，招呼着从背后抱着自己的沈云渊去洗手。 沈云渊有些失落地收回手。 “胃口不好吗？”陆煜往他的碗里夹了菜，“之前不是挺喜欢吃的吗？” “嗯……不太想吃。” 陆煜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那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说……”沈云渊抬起头，看起来很认真，“发作的时候做，会好受一点吗？” “啊？” 如此突兀的话题，让陆煜都没忍住惊讶出声。 “想不到什么其他办法了。” 陆煜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个时候，应该没力气做这种事吧？” 刺痒入骨，如蚂蚁啃食肌肉一般难忍。 陆煜回忆着。 应该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吧。 “看起来……很焦虑吗？”陆煜问道。 沈云渊沉默不语，往嘴里扒了几口饭。 良久，他才低低出声。 “很害怕。” 虽然陆煜很想问沈云渊一句，以前给别人下x药剂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对方的感受。 但是，这些问话根本没有意义，沈云渊可能现在也不会相信自己做过那些事情。 沈云渊攥着筷子，没有再夹菜。 他没有食欲，一连几天都是。那种煎熬等待的未知，更加折磨他的意志。 药效的再次发作，可能是几天后，又可能是下一秒。 他不知道怎样才能做好准备。 害怕的是药剂吗？还是陆煜的嫌弃呢？ 陆煜看着他，沉思了许久。 沈云渊对x药剂的恐惧，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乖乖，过来抱。”陆煜向他张开手。 沈云渊从出神中缓过劲，又因为这个甜腻的称呼心尖一颤。 这是……什么称呼…… 他竟然觉得，陆煜的嗓音有些低哑地发软，像是在哄小孩子。 脸颊有些发烫。 “怎么了？” “有点难为情……” 这有点太犯规了！ “过来嘛，让我看看怎么个事。” 连哄带骗的，沈云渊还是放下了筷子，小步挪到陆煜的面前。 “不舒服吗？” 陆煜牵起他的手，用拇指摩挲着。 “没，没有。” 沈云渊实在是说不出之前陆煜叫自己的称呼有点太宠溺了，感觉很害羞这种话。 陆煜拽着他，把他往腿上带。 “肚子不舒服吗？怎么不吃东西？” “不想吃。” 就这么被搂着坐在大腿上，还是有点过于亲昵。 沈云渊总觉得，他们得再做点什么。 于是，他侧过身，就着仰头看自己的陆煜，低头亲吻了下去。 微凉湿润的是嘴唇，滚烫是内心。 陆煜瞧着他，忍耐般喉结动了动。 眼前的这个是还算个病患，他可不能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这几天都是这么忍耐过来的，眼下可千万不能。 沈云渊看着近在咫尺的陆煜，觉得脸颊连带着身体都有些发烫。 好像很久没有身体接触了…… 为什么呢？ 陆煜……不再有对自己的渴望了吗？ 沈云渊微微起身，单脚跨过，坐到了陆煜的腿上。 好像因为很久没有过，身体也变得更加…… “乖，别闹，去吃饭。” 极好的克制力和理智让陆煜说出这样的话。 不能碰，不能碰…… 沈云渊依旧没有离开，反倒是双手搭在陆煜的肩膀上，低头将头枕在陆煜的肩头。 “主，我的礼物和补偿呢？” 声音和气息，如数打在陆煜的脖颈。 陆煜暗地里深呼吸一口气：“我会给你的，你先下去。” 陆煜的表现在沈云渊的眼里格外冷静，甚至淡定到他有些失落。 难道是他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真的，很想…… “不会是没准备吧？” “怎么可能？” 沈云渊皱了皱眉，脸上竟表现出委屈来：“我们去房间好不好？” “不可以，你先起来再说。” 折腾一个病患，是陆煜疯了还是沈云渊疯了。 沈云渊直起身，久久地垂头注视着陆煜，眼眶有些泛红。 陆煜眼看情势不对，连忙开口：“别哭啊，这是干什么？别别，好好说。” “就这么不想做吗！” “啊？” 沈云渊的声音有些颤抖，声线也拔高：“x药剂就能让你这么厌烦我吗？！” “你等一下……” “又不是我想要吃的！”沈云渊顿了一下，“还是说，你已经没有兴趣和我x了！” “啊？” —— 陆总行不行！怎么能让老婆开口x啊！！ 第68章 燃烧蜡烛 陆煜惊讶出声：“不要误会……是因为你还病着。” “可是，x药剂是不会通过这个传染的！” 陆煜一时间被噎住。 良久，他叹了口气。 “宝贝，你好像没有明白状况，”陆煜将他直接抱起，“我是在担心你的身体。” “我没事的，”沈云渊将头埋在陆煜的怀里，“没发作的时候，也和正常人一样。” “但你最近看起来没有精神。” “那是在焦虑您为什么不想和我……” 陆煜笑了一声：“我应该比你，更难忍吧？” 沈云渊死死抱住陆煜的脖子：“这是去哪儿？” “去看给你的礼物。” 熟悉的房间，竟然能让沈云渊感觉到一阵安心。从踏入这个房间开始，他的一切都会被陆煜支配。 沈云渊非常熟练地解自己的衣服扣子。 一个非常精美的红色盒子，盒子上面甚至绑了非常精美的黑色丝带。 “打开看看？” 沈云渊解开带子，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一个非常精美的短项链。 黑色皮革外面缠绕着纯银质的细丝，叠搭的金属链条中间镶嵌了一个圆形蛋面黑曜石，后面刻上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首字母。 “你可能不信，这是我亲手设计并且制作的，好看吗？” “好看，”沈云渊将中间的黑曜石放在手心里，感觉到手心有些发凉，“当真是什么都会啊。” “喜欢吗？” 没有主语的问句，沈云渊理所当然地认为那是在问他是不是喜欢这个项链。 “喜欢。” “我给你戴上。” 短项链很贴合，黑曜石贴在皮肤上有些发凉。 陆煜伸手在那颗黑曜石上抚摸了一下。 叠戴的链子穿上黑曜石，如果倾身的话，它会悬在空中，跟着身体的晃动而晃动。 陆煜不敢想象那个画面有多么…… 沈云渊低头看着自己胸口处的黑曜石，又抬头对上陆煜深邃的眼眸。 “这个短项链是我的专属吗？” “当然。” 沈云渊垂眼，小声地问道：“那……还有别人有过这样的专属礼物吗？” 嘴边的答案被陆煜咽下去，他好像存心想看沈云渊一些不一样的反应。 “如果我说有，你会在意吗？” 意料之外的答案，沈云渊猛地抬头。那双眼眸依旧平静而淡泊，深邃得看不懂情绪。 酸涩的感觉在心里炸开。 “我……我可以在意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希望你在意。” 沈云渊垂下头：“我在意，虽然已经错过了和您相遇的前二十多年，我仍然希望我的存在对于您而言，依旧独一无二……” 话音刚落，陆煜将他扯过来，亲吻了上去。 “在意吧，你一定要在意。”陆煜说着，眸光俨然变得温柔。 那些为了调戏沈云渊而强装镇定的伪装悉数碎裂，演变为无尽的柔情揉碎进目光里。 沈云渊愣愣地看着他。 许久，他莞尔一笑。 “您好像很会让我感觉到不安。” —— 燃烧的蜡烛在黑暗里点亮一些光亮。 香薰蜡烛带来的香味是沁人心脾的，浑厚且香甜。 “真漂亮啊。” 就像是白净的画布上沾染了深红色的颜料，就算是擦净了也会在白布上留下痕迹。 淡红色的痕迹。 艳丽的画卷。 的确……真漂亮啊。 ○ 沈云渊软软地倒在陆煜的怀里，只顾着沉重地喘气。 “呼……我的小渊，是我的宝贝……” 柔声哄着，莫大的安慰和温暖。 “我抱我的宝贝去洗澡好不好？” 这意味着，他们之间暂时拥有一些平等对话的机会。 “阿煜……” 泪光闪动的眸子，比刚刚燃烧的蜡烛还要亮眼。 “嗯，我在，宝贝。” “想要你吻我……” 甜腻的吻担任了收尾的工作，演化成温情将他们包裹。 “我会一直如你所愿。”陆煜轻言道。 —— 一些极致推拉 第69章 病发 沈云渊是被疼醒的。 那种蚀骨的疼，连带着每一块肌肉，每一处肌肤都如同蚂蚁啃食一般疼痛。 x药剂的作用实在的名不虚传，也完全能够理解为什么林昫娇会用这种方式对付他。 即使沈云渊对它的认知是有的，但是所有的想象和预警，都不如亲身经历时那么真切。 没有形容可以准确表述那种挣扎，如果一定要说，那就是想要死亡来解脱也不为过。 陆煜睡在他的身边，呼吸依旧平稳。 要……叫醒他吗？ 在明知道即使叫醒陆煜也没有什么用的情况下。 刺骨的疼痛，好难忍。 他还是没有向陆煜伸出手。 沈云渊紧紧将自己抱住，蜷缩成一团，咬紧牙关才能勉强撑住。 时间，变得异常漫长。 “哈……呃……” 钻心的疼痛，让沈云渊难以呼吸。那种窒息的感觉就像是有人揪住了他的胃，更加难受。 意识……很模糊，好像要晕过去了。 晕过去也好，说不定就感觉不到疼了。 但是，会……死掉吗？ 胡思乱想的意识前言不搭后语，沈云渊觉得自己仿佛到了濒死的地步，身体也忽冷忽热。 “小渊？” 熟悉的声音。 “别这样抱着腿，会把自己憋死的。” 很重的力气强行将沈云渊紧抱着的腿拉开，然后一下就落入到了一个怀抱。 “别怕……别怕，我在呢。” 陆煜…… 还是吵醒了他吗？ 沈云渊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见陆煜手里拿着一个注射器，往自己的手臂上扎。 他没有反抗，没有拒绝。 他相信陆煜不会伤害他。 “乖乖，这是镇定剂，会好一点点。” 冰凉的液体注入体内，好像有点用，又好像没有。 麻醉剂都没有用，x药剂的作用在大脑，没有什么麻药是可以直接用在大脑上面的。 只有人的意志力，有机会和它抗衡。 “……好疼……好热……” 沈云渊迷迷糊糊地出声。 下一秒，一个冰凉的东西就落入了沈云渊的手上，他贪恋地将它放到了自己发烫的脸颊上。 好像是一个冻好的冰袋。 是陆煜早有准备。 “乖啊，这个感觉是一阵一阵的，冷或者热的时候就告诉我……我知道该怎么会好一点。” 好熟练。 沈云渊的脑子里冒出这样的一个念头。 于是，冷的时候，陆煜会抱住他，给他压好被子。热的时候，陆煜会给他一个冻好的冰袋，让他放在脸颊上。 即使身上很疼，但是这种应对冷热交替的方式，好像能发挥很不错的作用。 “阿煜……” 沈云渊疼得受不了，终究是向陆煜开了口。 “怎么？” “好疼……受不了了……真的好疼……” 心疼和愧疚溢于言表。 陆煜知道，如果当初选择洗胃，沈云渊必定不会受这一份苦。 他只能凑过去将沈云渊抱住，抬手去擦对方的眼泪。 “怎么办……能不能……” 沈云渊欲言又止。 “你说。” “求求你，再给我，一点点……x药剂……” 第70章 纠缠到底 陆煜对上那双眼眸的时候，心跳漏了一拍。 那是最快能够缓解眼下疼痛的方式，也将会是一切噩梦的开端。 x药剂终究会在下一次发作的时候，索要比这次更多的代价。直到累积，越来越多…… 并不是陆煜没有资本去购买x药剂，而是它会在极快的时间里耗空一个人的生命。 经受不住折磨，就会想要短暂的欢愉来解脱，直至坠入深渊，快速走向死亡。 而按照陆煜一开始的计划，陆煜会在沈云渊熬过最漫长的疼痛的末段，再给他喂一点x药剂。 相当于，在经历所有的苦痛之后，一切又回到原点，前功尽弃。 但是现在，陆煜完全没有打算那么做。 即使…… 这是沈云渊很久以前，最喜欢的一种折磨人的办法。 看人挣扎，桎梏于苦痛。 残忍到极致。 而这个被折磨的对象，当然包括陆煜。 挽回陆煜的良心的，除了现在的他对现在的沈云渊不知名为何物的情感，还有…… 即使那时，沈云渊乐于看人痛苦，但他唯独会把药效发作的陆煜拥入怀中，哪怕什么也不说。 那时的沈云渊很古怪，做着陆煜理解不了的事情。 时而疯狂且残忍，时而善良且仁慈。 像是总是蒙着一层厚厚的面纱，让人看不明白。 为什么会这样呢？ 思绪回落，陆煜看着怀里的沈云渊。 早就没有了仇人的样子。 分明应该是大仇得报，陆煜按照计划看到了沈云渊难堪的样子，让他经受了自己经受过的痛苦。 可是，他开心不起来。 心里沉闷得难受。 甚至，有了无尽的后悔。 对于沈云渊，陆煜恨他，爱他，又……不想失去他。 要是过去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就好了，那样的话，陆煜可能还有一些愿意去谈论爱恋的勇气。 陆煜将他抱住，在他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念着“对不起”。 “呜……没，没关系……”沈云渊的声音颤抖。 “阿煜是……为了我好……” 他至今仍以为，那些“对不起”是陆煜狠心不给他更多x药剂。 “乖乖，咬我……”陆煜将他的手臂放在了他的嘴边。 沈云渊别过了头。 “咬东西会好受一点，血腥味也会冲淡一点点疼痛，”陆煜揉了揉他的头发，“乖，听话。” 血腥味…… 沈云渊将自己的手臂抬起，狠狠地咬了下去。 “小渊！” 他很用力，甚至像是要把手臂上的那块肉咬下来。 陆煜强行拉开了他。 “不可以……你的手，还得跳舞，不能留伤。” 陆煜小心地哄着：“咬我吧，我想和你一起疼。” 愧疚或许会好一点，哪怕只是一些心里安慰。 神志不清间，沈云渊在陆煜的手臂上咬了一口。 陆煜没有咬牙，没有闷哼，看起来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点伤痛，对于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陆煜怜爱地看着怀里的人，在他颤抖的额间落下一个吻。 无论如何，在暴风雨来临之前，离我再近一点。 不明不白的关系反而让人心安，陆煜如此想着。 沈云渊还在他的手里，过着离不开他的生活。 如此就足够了。 混沌的情感不需要理清，我们之间，是纠缠到底的关系。 第71章 舔伤 沈云渊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他总觉得自己在疼晕过去，又疼醒过来之间，来回了好多次。 只是每一次在疼痛中睁眼，陆煜一定守在他的身边。 身体像是虚脱了一般无力，有点脱水的预兆。 “喝点水，我扶你起来。” 浑身无力，沈云渊只得倚靠在陆煜的身上。他连抬手都费劲，只得任由着陆煜喂他。 “阿煜……谢谢。” 他疲惫地闭上眼，静静地靠在陆煜的怀里。 陆煜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说着：“我是你的don啊，这是我应该做的。” “还是好累……感觉全身没什么力气。” “嗯，我明白，所以还得好好休息，”陆煜说着，“想吃点东西吗？” 怀里的人蹭了蹭，当做摇头。 “我可以……趴到你的身上吗？” “过来吧。” 肌肤饥渴症在这一刻得到了更大的满足，沈云渊像个休眠的小动物一样趴在陆煜的身上。 “要不要再睡会儿？我抱着你。” 沈云渊睁着眼睛，意识仍然混沌。他侧头看到陆煜的手臂上有一个非常清晰的血印，看起来应该是牙齿咬的。 混沌的记忆里，他想起那是自己咬的。 “啊……这个，抱歉……” “没……” 陆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沈云渊动了动，将脸贴在了他的手臂边，伸出舌头用舌尖一下又一下舔舐着那个伤口。 像一只不小心咬伤自己主人的小猫，眼下又舔舐着伤口祈求原谅。 嘶…… 刺痒的感觉从手臂传到了全身。 他伸手一下又一下拍着沈云渊的后背，安慰道：“我没事，真的，这是我自愿的。” 舔舐伤口的动作更大了些，从舌尖变成了舌头。 陆煜甚至可以感觉到湿润和粗糙的舌苔，在摩擦伤口的时候带来的些许刺痒。 “好了……小渊，你停下。” “我感觉到了，这里。” 沈云渊的身体挪动了一下，抬头，眼睛里带着些得逞的笑。 “你这家伙……放心吧，你还病着，我不会折腾你的。” “我知道，所以才舔的。” 陆煜笑了一声，语气里带有些无奈：“或许你知道有个词语，叫做‘秋后算账’吗？” “但是……阿煜现在对我无可奈何而忍耐的样子，就算是秋后算账，也挺值得的。” —— 沈云渊在家里腻了很久，节目组也没有发来重新开播的通知，他都以为这个节目是要凉了。 而陆煜则是在家非常尽心尽力地照顾他，无微不至到了一个令沈云渊震惊的地步。 “阿煜这么会照顾人，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总裁了。” 沈云渊吃着陆煜亲手做的饭，笑着打趣道。 “是嘛，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的？” “雷厉风行，严肃狠戾，”沈云渊想了想，“不表露情感，神色永远淡定但是压迫感十足，要是遇上商业敌人，动动手腕就能让对方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陆煜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最近在看的那个电视剧，叫什么名字？” “一个bl小短剧，商业风云之霸道总裁爱上我，”沈云渊扒了口饭，“网上说，一般颠的不看，颠成这个样子的，那确实可以品一品。” 陆煜往沈云渊的碗里夹了菜。 “下次有空来我办公室，看看我是不是你想象的样子。” 沈云渊将菜塞到嘴里：“阿煜在公司和在家不一样吗？” “你觉得呢？” “那还真得去考察一下。” 陆煜点点头：“好，欢迎领导莅临陆英集团考察指导。” 沈云渊眨了眨眼睛：“可是我不想当领导。” “那你想用什么身份去？”陆煜看着他，调笑地说道，“总裁夫人？” “喂！什么！别乱说……！” 沈云渊一下子脸颊发烫，有略微后悔。 靠，不该开口想着调戏陆煜的。 玩不过，根本玩不过。 陆煜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就知道开这种玩笑……” 沈云渊小声地嘀咕着，继续吃着饭。 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名义上来讲，他应该已经和陆煜有过一场订婚宴。 第72章 新助理 沈云渊在家里看到徐言的时候，整个人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怎……怎么会…… 这个人不是当时在林扈身边的小跟班吗！ 沈云渊走到客厅，无比惊讶地看着身着西装，正在给陆煜汇报工作的徐言。 陆煜侧头看了沈云渊一眼，介绍道：“这位以后就是我的新助理，他叫徐言。如果找不到我，可以去找他。” 新，新助理？ 沈云渊看向徐言的眼神满是敌意和审视。 他清楚地记得徐言给自己的字条。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但是这句话可能指向的就是陆煜。而且徐言还劝说过让自己远离陆煜的话…… 徐言他，真的不会对陆煜有敌意吗？ 陆煜看向沈云渊，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你认识他？” “哈……有点，眼熟。” 沈云渊终究没有把所有的疑问如数说出，只是含糊地敷衍过去。 陆煜愣了一下，问道：“你对他……”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你要是感觉不适，我会换一个助理。” “啊，不……没有。” “那就好。” 陆煜站起身：“我今天要去公司，晚点回来。饭菜在冰箱里，热一下就可以吃，不用等我。” 说完，他起身到楼上去换衣服。 “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等到陆煜的脚步声消失，沈云渊连忙急切地追问道。 “如您所见，我是来干活的。” “可是……上次……” 徐言瞳孔一紧，抓住了沈云渊的手腕，眼神格外严肃。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沈云渊不要继续说下去。 沈云渊愣了一下，随即拿出了手机。 关于徐言，他们的对话，一定会被陆煜监控的。 说不定，陆煜起身离开，就是为了试探。 沈云渊在手机上打字。 【你为什么在这里？】 徐言看了一眼递过来的手机，把沈云渊的那排字删除，重新打字。 【我是来保护你的。】 【我不需要你保护，阿煜会保护我的！】 【我不能让他害你。】 【他不会害我！】 徐言看了一眼屏幕，又看了一眼沈云渊急切地表情。 【那样最好。】 【请你，不要伤害阿煜，拜托。】 徐言看着屏幕，久久地没有动作。 因为特殊的身份，即使徐言是个很危险的任务，陆煜还是选择叫他来辅佐自己关于公司和暗线的事。 仅仅是因为属于陆煜在暗线的势力里，几乎全是沈云渊的仇人。 而徐言不是。 但是现在，沈云渊竟然在担心他之前的提示，可能意味着他对陆煜的敌意。 这两人真的…… 没救。 他不知道自己来这里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但是眼下看来…… 陆煜好像真的做到了让沈云渊对他死心塌地。 这俩人……就这样彼此纠缠吗？ 许久，徐言还是在手机上打了字。 【我答应你。】 —— 基本上中间是全文改了，爆改纯爱番，如果感兴趣可以倒回去重读。（虽然大部分有过于矫情、无端煽情的嫌疑） 第73章 他想说 沈云渊还是对徐言保持警惕，他不觉得徐言是真心对待陆煜的。 一连几天，陆煜都没有回家，只是草草地发消息报平安。要不是这些消息，沈云渊甚至可能会怀疑陆煜的安危。 心慌得厉害。 于洲的突然离开，似乎预示着一些不好的事。就算陆煜之前居家办公，沈云渊也能很敏锐地感知到对方的焦虑。 只是，陆煜没有向他提起分毫。 他能做到，似乎只有祈祷，这让他很是不愉快。 想要做到更多的事情，想要了解陆煜的全部。 融入到陆煜的生活里，就像陆煜对自己那样。 强烈的不安将他包围，空荡安静的房间足以让他焦虑。沈云渊整夜整夜的睡不着，闭眼就是一些不好的画面。 “滴”地一声响，沈云渊打开了通往楼上房间的门。 那个独属于他和他的don的房间。 房间里的地毯已经被清洗干净，干燥且柔软。沈云渊赤脚踩进去，脱掉了衣服，躺在了柔软的羊毛地毯上。 肌肤接触到羊毛地毯，鲜有的温暖。 陆煜的离开，已经过了多久了呢？ 一周？还是两周？ 这样的日子，异常漫长。 嗬…… 沈云渊蜷缩成一团。 或许是这个昏暗的房间，有着独属于他们的特殊记忆，沈云渊一躺下就能想起。 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记忆。 脸颊发烫发热，羊毛地毯所及的其他地方也是。 沈云渊摸索着起身，从那个柜子里拿出那个陆煜送给他的短项链。 他摸黑戴在脖子上，存在感极强的窒息感让他觉得很安心。冰凉的黑曜石贴在胸口处，也能让发烫的肌肤感觉到舒适。 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只要一想到陆煜，心跳就会很快。 只要一想到可能会分开，就会难受得要疯掉。 爱恋，渴求，希冀。 以及，无穷无尽的不安。 空气也似乎变得干燥。 真的……好想…… 拥抱、嗓音，还有…… 呼吸变得错乱，大脑也不受使唤地变得混沌。 “呃……！” 脑子里，都是陆煜的模样，在他的身后，将他紧紧环住。 安抚他焦躁的情绪，或者用更加激烈的手段带来痛楚和享受。 什么时候，变成这种离不了人的状态的？ 沈云渊想不明白。 是……被改造了吗？ 【○】 —— “砰”地一下撞门的声音，沈云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强烈的光线让他的眼睛感觉到不适，他揉了揉眼，非常艰难地往光亮处看去。 “小渊，你没事吧……醒醒，怎么会这样？” 血腥味，好浓的血腥味，将整个房间都充满的血腥味。 沈云渊不适地皱了皱眉，睁开眼打量着面前的人。 “阿煜……！” 他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谁，猛地支起身扑过去。 “好烫，你是不是发烧了？” 陆煜一把将他抱住，抬起手，用手背碰了一下他的额头。 “我带你去医院。” “不要……不是发烧，”沈云渊摁住他的手，贪恋地用脸颊蹭着他的手，“别放开我……抱紧一点，我好想你。” 陆煜将他抱得更紧：“宝贝，我也好想你。” “你离开多久了？” “差不多两周，你三天前就没有回我消息了……怎么回事？” 沈云渊用混乱的脑子思考了一下，摇摇头：“不会……我每天都回，只是在这里睡了一觉，就没有回。” “所以，你睡了三天？”陆煜的声线拔高，万分惊讶地出声。 沈云渊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声线格外黏糊。 “我不知道……你好凶，别凶我好不好？” “我没凶你，”陆煜侧头就看到了沈云渊委屈的表情，“好好好，我放轻了些说。” 陆煜这才借着昏暗的灯光打量沈云渊的样子。 没有穿衣服，浑身都没什么力气，软软地贴在自己身上。 这是…… 分离焦虑和肌肤饥渴，还有因为孤独而萌生的空虚和难受。 “你的神志还清楚吗？”陆煜还是不太放心，将他抱起来，“测体温，然后我带你去医院。” “不想去医院……” “听话。” 陆煜将他抱下了楼。 真是……比小孩子还难哄，但又格外黏人可爱。 “阿煜，你的后背出血了。” 沈云渊直起身，用手摸了一把陆煜后背的衣服。 手上满是血迹。 陆煜的黑色外套被浸湿了一块，要不是出手去摸，根本看不出来是血液还是什么其他的。 陆煜将他放到沙发上，才看到沈云渊的下巴都沾上了自己的血。 “啊，抱歉，我去拿纸巾给你擦掉。” 哈？ 沈云渊看着他的动作，疑惑地皱起眉。 拿纸巾是重点吗？ “阿煜，你的后背在出血，不应该处理一下吗？” 陆煜用沾水的纸巾一下又一下擦掉沈云渊下巴的血渍，笑着说道：“没关系，一会儿我去处理。” 到底，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啊？ 沈云渊别过头，眼神里的情绪复杂。 他有让陆煜将一切坦白给自己的权利吗？ 好像没有。 “想说什么？”陆煜一边说着，一边把沈云渊手上的血迹擦干净。 沈云渊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没有询问的资格。 “不处理好的话，会留痕迹的。” “我身上的痕迹还少吗？” 沈云渊捏了捏拳，闷闷地说道：“伤疤可丑了，我不喜欢，你快去处理。” “你说什么？”陆煜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眯起眼睛，“你在嫌弃我，你再说一遍？” “我就嫌弃！所以你快去处理……” 话音未落，就被陆煜抓过来咬住了嘴唇。没有说完的话，被堵在了甜腻的吻里。 陆煜的眼神里，揉进了无尽的柔情。 “宝贝，说一句你很担心我，这么难吗？” “我可以说那样的话吗？” 陆煜有些疑惑地挑眉：“为什么不能？” “我的心意，都可以说吗？” “你想说什么？” 他们离得很近，近得眼中的倒影只有彼此。 气氛正好。 “我……” 沈云渊咽了一下口水，怔怔地看着陆煜期待的眼神，心跳得飞快。 血液已经浸湿了整个衣袖，顺着袖口滴落到地上。 一滴，两滴。 那抹红色，刺痛了沈云渊的眼睛。 嘴边的话被咽下去，沈云渊缓缓开口。 “我很担心你。” 陆煜笑了一声，用另一只手抱了一下他。 “好，谢谢。” 说完，陆煜直起身，从柜子里找药箱。 沈云渊看着陆煜的背影，久久地出神。 那不是沈云渊想说的话。 他想说他最没有资格说的话。 他想说。 我爱你。 第74章 双向保护 陆煜拿起药箱就要走。 “去哪儿？”沈云渊连忙开口问道。 “去包扎，看起来应该是伤口裂开了。” 陆煜的话说起来云淡风轻。 沈云渊垂下头：“就这个事情也要避开我吗？” “你害怕血窟窿吗？” 沈云渊摇了摇头：“我不怕，我担心你。我可以帮忙吗？” “好，你来帮我。” 陆煜把外套脱掉，连带着被血浸湿的打底衫一起。 白色的纱布已经被血液染红，整个后背看起来触目惊心。 陆煜面不改色地把纱布解开，递了一块干净的毛巾给沈云渊。 “帮我擦干净。” 良好公民沈云渊哪里见过这么多血和一个血窟窿（至少在丧失记忆的现在没有），不由得愣了愣神。他小心地将陆煜后背的血擦干净，动作轻柔得过分。 陆煜的手也没闲着，拿了另外一块纱布，倒了些白色粉末。 “止血的，摁在伤口上面就好。” 沈云渊接过那块毛巾，将他覆盖上了那个血窟窿。 “呃…！” 陆煜发出一声闷哼，额头上也生起些许薄汗，嘴唇有些苍白。 “宝贝，在药箱里面找一颗止痛药给我。” 沈云渊用一只手在药箱里面翻找，找到了一盒止痛片给他。 吃下止痛片，痛感明显要好很多。 沈云渊支起身子，用手袖去擦陆煜额头的汗水。四目相对的时候，陆煜从沈云渊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心疼。 “干什么这个眼神？” “心疼。” 沈云渊垂下眸子，凑过去亲吻上他的唇。 轻轻地吮吸上嘴唇，然后小心地啃咬下嘴唇，探进舌头，交换唾液。 沈云渊一下又一下往里探着，直到把自己亲到了腿软的地步。 “好主动啊，宝贝，这是给我受伤的补偿吗？” 沈云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可以……不受伤了吗？” “这不是我可以决定的，我要保护好自己的领地。” 这样才能保护好你。 陆煜笑了笑，拿了块新的纱布抹上了各种药膏：“看看，还在流血吗？” “好像止住了。” 陆煜把手上的纱布交给沈云渊，让他换新的纱布摁上，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在自己的身上缠上绷带固定住。 “好了，谢谢宝贝帮忙。” 陆煜躺在沙发上，一把将沈云渊捞过来。 “那是……枪伤吗？” 除了子弹，沈云渊想不到什么其他的伤口可能是那个样子。 陆煜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对，是枪伤。” 平常人是不能接触到枪的，能够做到这一点的， 只有暗线。 “怎么弄的？”沈云渊注视着他，急切地问道。 陆煜温和地笑笑：“也许是做了很多坏事，所以才会差点运气，不小心受伤。” 明显是敷衍的玩笑话。 “什么意思嘛……” “不可以告诉你的意思。” 即使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沈云渊的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我知道了……肯定和暗线有关吧？” 陆煜的目光一沉：“谁告诉你的？” “许泽，他提起过……说林昫娇一定是暗线的人，所以才让我一定打电话给你，寻求你的庇护。” 陆煜话锋一转：“所以，你一开始就没打算打电话告诉我？” 沈云渊愣了一下，声线拔高：“不要转移话题！” 陆煜笑了几声：“好啦……那不是你能触及的领域，我也不会让你被卷入暗线里。” 像是郑重的承诺。 “我会保护好你，让你毫发无伤。” 沈云渊没有回话，只是跨坐到他的身上，趴在他的怀里。 他不想被保护。 他想混入暗线里。 他不想陆煜就这么老是带着不明不白的重伤回来。 他害怕暗线会从他的身边夺走陆煜的生命。 但是，沈云渊也知道，自己并没有闯进暗线的实力。 恐怕让陆煜设法保护他都已经是极其困难的事，又怎么能给陆煜拖后腿呢？ 这个想法，让他觉得心里发闷。 “我会去给你祈福的。” “嗯？”陆煜有些惊讶这个有些突兀的话题。 沈云渊伸手环过陆煜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肩头。 “你说你差点运气，所以我要去神灵那里给你祈福，保佑你永远幸运，平平安安回来。” 陆煜看着怀里的他，眼神愈发柔软。 怎么能把一句玩笑话的借口当真的？ “我不信神明。” “我信就好了……”沈云渊的回答不由分说。 因为我自身无能为力。 所以，我祈求神明庇护你。 “好，那改天我陪你一起去。” —— 林昫娇的热度总算在互联网的日新月异中淡下去，虽然她依旧是很多人嘴里的谈资，但是已经封杀退圈的她，很快淡出了大众的视野。 每天都会有新的事情占据大众的视野，大家没有必要对已经被垂死并且翻不出什么新意的事情再花心思。 节目组也开始重新筹划开播的事情。 正好赶上一年一度的明星运动会，节目组叫上晋级的四十个人报名了比赛。 只有十个人被选上去参加运动会，其中就包括了沈云渊和许泽。 “你想选什么项目啊？”许泽看着手里的项目表犯了难，“我好像没有什么会的。” 短跑、长跑、射箭、射击、游泳、跳远。 这本来就是一档明星和粉丝狂欢的节目，按照道理来说，只要全力以赴就好，并没有那么强的体育精神在。 “实在不行就去跑步吧，有腿就行。”沈云渊笑着打趣。 “有道理！”许泽说着，“那你呢，想好了吗？” 沈云渊看着手里的项目表，目光停留在射击上面。 他想起了陆煜后背的血窟窿。 “我想选射击。” 声音如此坚定。 “啊？你会吗？”许泽问道。 沈云渊摇摇头：“不会，所以要学。” “怎么突然想学枪啊？” 沈云渊眸光闪动。 “因为，我想保护公爵。” “啊，你疯了，你想进暗线？”许泽惊讶出声，“你别，你这没背景的，进去不是送死吗？” 沈云渊有些失落：“有了一技之长，就可以保护公爵了。” “你……公爵身边不缺神枪手，你还是保护好自己吧！” “我也会成为神枪手的！” 第75章 神枪手 运动会的培训特别简单，就是教一下怎么握枪怎么开枪，只要不让他们自己伤害到自己，就已经足够了。 本来就是制造话题的节目。 沈云渊很失望，他是真心想要来这里学一点东西的。结果，训练只是让他们摸了一下枪，掌握了一下握枪姿势。 事实上，除了沈云渊，也没有人真的想要学。 比起将子弹打到靶子上，他们更在意自己出枪的姿势是不是帅气。 毕竟，射击可是最容易出神图的项目。每一年，酷飒神枪手的动图，可比那些脱靶的射击热度高多了。 只有沈云渊，缠着老师问射击技巧。 “差不多就行了，照着镜子看看拿着手枪摆什么姿势比较重要。”训练的老师如此说。 唉…… 沈云渊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拿着枪自己摆弄着。 比赛当天如约而至。 意料之中，没有人在意那些根本打不在靶子上的橡胶子弹。人声一浪高过一浪的，是他们对于明星们帅气姿势的欢呼。 运动会是会直播的，弹幕也都是刷神颜的。 大家也不在意成绩。 轮到沈云渊了，他站在区域内，利落地给手枪上了膛，双手抬起，对准了15米外的靶子。 突然，一股奇怪的异样袭来。 头，好疼。 沈云渊一下子松懈下摆好的姿势，一只手捂住自己的额头。 怎么会…… “沈云渊选手，你还好吗？”裁判凑上去，询问道。 头痛很快散去，沈云渊笑着摇摇头：“抱歉，我没事。” 他重新举起手枪。 熟悉的感觉席卷全身，沈云渊感觉手里的手枪无比亲切。 手没有因为紧张而抖动，反而因为熟悉的感觉格外稳。那些动作仿佛刻进了他的骨子里，像是肌肉记忆一般促使着沈云渊开枪。 什么……怎么会？ 来不及犹豫，沈云渊对准了那个靶子。 压枪，预判，控制后坐力。 一个稳健的橡胶弹打出，稳稳射中了靶心。 “10环！新人沈云渊选手，打出了满分的好成绩！”解说的声音响彻整个射击馆。 [啊？我眼花了？] [黑幕！！这是黑幕吧我靠！] [前面的，这是真人，又不是游戏。] [我去，这是运气爆棚吗？] 哈…… 浑身的舒爽和兴奋传来，就像是唤醒了沉睡的血液一般，让沈云渊整个人无比兴奋。 诡异的自信和稳健从心里传来，沈云渊再次举起了手枪。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和手里的手枪有了连接。 “砰，砰，砰” 三声连响。 “三枪连射！都是10环！天呐，沈云渊选手简直是拥有惊人的天赋和技巧！” 一时间，直播间人数疯涨。 [我靠我靠，我是要见证一个神枪手的诞生吗！] [之前的节目也没说过他会打枪啊！] [这是什么无师自通啊，天选射击人？] [我真的被这三枪帅到了！一枪是巧合，三枪怎么会是巧合？] 最后一枪。 沈云渊松开了抓住手枪的左手，单手拿着手枪。 万众瞩目之下，那颗子弹射出，稳稳射中靶心。 沈云渊扒开护目镜，将手中的手枪放在平台上，勾起一抹笑。 啊……真爽啊，这项运动真是刺激。 肾上腺素飙升和身体诡异的熟练，让沈云渊无比沉迷于这种掌控全场，百发百中的感觉。 如此轻松。 [妈妈我真的被他的笑帅到了，这是什么胜利的微笑吗，真的好酷！] [这是什么大佬误入新手村照进现实！] [三分钟，我要知道这个男孩子的所有信息。] [啊啊啊苏培盛，给朕搬上来，朕要和他蒙眼抓蝴蝶！] [这是之前初舞台跳古典舞被林煦娇针对那个孩子吗？] [啊啊是他！可怜孩子，妈咪抱抱……] 直播间炸开了锅，微博上关于沈云渊那个五枪满分之后胜利的笑传得火热，迅速上了热搜。 #沈云渊 射击神图# #沈云渊 神枪手# #沈云渊 大佬误入新手村# …… 那种感觉就是，胜券在握的选手，轻轻松松用满分拿下了寻常人碰不碰不到的靶子之后，向所有人露出的胜利的微笑。 自信，又张扬。 偏偏落在23岁的沈云渊身上，将意气风发四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沈云渊并不知道直播间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微博上突然爆火。 他现在很开心，很快乐。 意外的天赋让他发现自己有当神枪手的潜质，至少，他有理由让陆煜告诉他更多关于暗线的事情。 沈云渊觉得自己有了站在陆煜的身边，和他并肩作战的机会！ 这比让他获得了一个并不正式的运动会射击第一名，还要让他兴奋。 颁奖仪式的时候，沈云渊的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奖杯。 沈云渊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回家，将手里的奖杯塞到陆煜的手里，告诉他，自己是可以保护他的！ 他不是柔弱到一无是处，他可以为陆煜做更多的事情！ —— 陆煜看着电视屏幕，上面正在直播沈云渊射击的全过程。 这家伙怎么选了个这个项目，是潜意识知道，自己最擅长这个事情了吗？ 意料之中，沈云渊获得了五枪10分的成绩。 恢复记忆了？还是只是一些血脉觉醒？ 那些刻在dna里面的肌肉记忆发挥作用了？ 陆煜注视着电视屏幕里面的沈云渊，敏锐地捕捉到他在开枪的前一秒，眼神里的冰冷和狠劲。 他的心里颤了一下。 好熟悉啊……那种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狠戾，无情，冰冷。 陆煜深呼吸一口气。 他最黑暗的噩梦和最美好的幻想，好像回来了，就在刚刚沈云渊开枪的那一刻。 沈云渊开枪的动作，依旧是那么决绝和果断。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沈云渊开枪射击的是靶子，以前的沈云渊开枪射击的是人命。 百发百中，无人能逃。 解说激动的声音说着，感叹着沈云渊的天赋和帅气，连带着直播间的弹幕一起。 啊……怎么可能会怀疑沈云渊射击的能力呢？ 陆煜不知道沈云渊是怎么达到这个地步的，或许是天赋，或许是没日没夜的残忍训练。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沈云渊的枪法。 陆煜的手放在自己的右腿大腿上，感觉左腿有些发疼。 毕竟…… 陆煜自己的枪法，可是沈云渊教的啊。 第76章 彻头彻尾的疯子 【是回忆！穿插一个沈云渊已经完全忘掉的过去。预警：是强受！】 *另，这是第一次正面写以前的沈云渊，虽然前面铺垫了很多，但是可能还是有点割裂。看大家的建议和反馈，之后是单独开一卷强受（详细写），还是写两章番外就过了！ —— “水原大人，该你下注了。” 沈云渊看着桌子上的赌注，又看了一眼站在射击台面前的陆煜。 “啊……我赌，10环。” 一群人皆是唏嘘。 “水原大人，他是没用过枪的吧？怎么……” 沈云渊笑了几声，玩味地看着了他们一眼：“所以，不是更有趣吗？” 几人干笑了几声：“那水原大人的赌注是……” 沈云渊侧头，指了指陆煜的大腿：“我赌，他的一条腿。” 陆煜站在一旁，对上了沈云渊的眼神，身形颤了颤。 疯子…… 暗线的人都知道，传说中的水原大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哈哈……水原大人的赌注，还真是奇特呢。都说大人对自己的仆从向来没有怜悯，看来，确实如此。” 沈云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大笑了几声：“你可真是会说笑，都说了是仆从了，哪来的怜悯？你不会看着他帅气的脸蛋，就对他有了恻隐之心吧？” 的确，陆煜是沈云渊从他养父那里买来的人。 一个仆从，没有人权的跟班。 几个人都跟着沈云渊的话笑了起来，不乏有人打趣那位最先提起“怜悯”一词的人。 “这位对水原大人的仆从可感兴趣，特别是他那个帅气的脸蛋……水原大人可否借给他用几天？” 沈云渊笑着点点头，侧头注视着那个最先说起“怜悯”一词的人：“当然可以，你想要吗，借你玩几天？” “不，不必了！”那个人面红耳赤，“水原大人的东西，我哪里敢要？” “玩意儿就是玩意儿，我虽然觉得他好玩，但也没有要独占的意思……借给你，又何尝不可？”沈云渊无所谓地说道。 “啊……谢水原大人，但确实不用。” 一旁站着的陆煜，双手悄悄地捏紧了拳。 这样的对话并不少见，隔几天就会上演一次。沈云渊好像毫不在意将他借给谁玩-弄，就像是一个玩具一样，说扔就扔。 人权？ 他一个仆从，哪里来的人权？ 陆煜默默地叹气。 居人篱下，忍气吞声也是常有的事。 “那么，赌局开始！” 沈云渊兴奋地开口，起身将台子上的手枪取下一把。 那些都是真枪实弹，是要人性命的。 沈云渊将手枪上了膛，转手将它递给了陆煜。 “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哦，你的腿，可别年纪轻轻都葬送到这里了。” 沈云渊戴着银色半脸面具，陆煜看不清他的神色。 只觉得他语气轻佻，目中无人。 陆煜是个没有用过枪的新手，就连控住枪，把枪打在靶子上都费力，更别说什么10环。 沈云渊就是在寻他乐子，就是想废了他的一条腿。 陆煜的手有些抖，双手拿着枪都不稳。 “看啊，他的手都快抖成筛子了！” “哪有人这么拿枪的哈哈哈哈……” 奚落的声音响起，陆煜的身体踉跄了一下，更加紧张地看着面前的靶子。 沈云渊则只是嗤笑了一声，捻起一颗瓜子，放在嘴里磕了一下，就随手将壳扔掉。 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陆煜心一横，死死扣住手枪，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手，强迫自己稳住射击。 “砰”地一下，子弹射中了6环。 “诶诶，谁赢了？”一个人手忙脚乱地翻着记录。 “第一次就能射中六环，是一个不错的成绩诶，你说是吧，水原大人？” 沈云渊笑了一声，不置可否地说道：“别点我，我知道我输了。” 他站起身，走到了陆煜的身边。 冰冷的目光落在陆煜的身上，如利刃般划在陆煜的身上，他没忍住后退了一步。 “哎呀呀，水原大人，他可真是害怕得很啊。” “你看他抖成那个样子，真好笑。” 陆煜恳求的目光落在沈云渊身上，他分明是比沈云渊高的，分明是俯视的样子，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气势占到了上风。 “大人……求您……”陆煜的声音有些颤抖。 “哈？求我也没有用。” 沈云渊的手覆盖着陆煜的手枪，和他一起拿着那把手枪。 “乖，看好了，手枪，要这样拿。” 如同恶魔低语，陆煜死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枪口抵在了陆煜的大腿上，然后猛地开枪。 “啊啊！” 陆煜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疼痛刺激泪腺，让他瞬间热泪盈眶。 好疼……钻心的疼…… “喂，别喊，吵死了。谁叫你打不中10环呢？尽给我丢脸。” 第一次打枪的人，怎么可能命中10环。那不过是沈云渊折磨他的理由罢了…… 嗬……好疼…… 血一直在流，浸湿了陆煜的裤子。 委屈也罢，疼痛也罢。沈云渊不会怜惜他，他也没有诉苦的权利。 他的存在，不就是为了给沈云渊找到更多乐子吗？ “还有一条腿呢，再赌一次吧，10环？”沈云渊说着。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有人想要开口劝一句，就被一旁的人拽住了手，摇头制止。 那可是水原大人，暗线数一数二的人物，一个…… 彻头彻尾的疯子！ 那个人不过是沈云渊身边的一个仆从，坏了还能有新的，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那把手枪在沈云渊的手上，只要一句话惹他不高兴，下一秒，子弹就会打穿他们的脑袋。 哈……好疼，根本站不起来。 “你还要休息多久，不打算站起来吗？”沈云渊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对……对不起……” 艰难起身，陆煜只敢用另外一只腿受力，连站立都很困难。 汗水直流，浸湿了后背。 “啧，真麻烦。” 沈云渊拉起他的手，托着他握着手枪颤抖的手，对准了靶子。 还是颤抖得厉害。 “要是想再废掉一条腿，你可以再抖一点来对抗我的力气。” “抱歉……” 陆煜咬牙坚持着，尽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因为疼痛而颤抖。 “好了，看着那个靶子。后坐力的作用很大，得控住枪才不会乱动。子弹不是一条直线，所以要往上移一点。” 耐心，平和，又轻柔。 沈云渊的手抓住陆煜的手，有力地控制住他发抖的手。 因为这个姿势，他们贴得很近，连呼吸都可以交织。 沈云渊侧身靠近，脸颊都要贴在陆煜的耳边。 声音小得只有他们能听见。 “别怕，看准了，相信我。” 第77章 濒死的感觉 陆煜的大腿还是会传来剧痛，冷汗直流。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站立不住了，只能依靠在沈云渊身上。 对方这时倒是没有躲，反倒是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像是将他整个人环住。 “大人……” “看靶子，想废掉另一只腿吗？” 沈云渊说话的时候甚至没有转头看他，而是用有力的手心拖住他颤抖的手。 “砰”地一声枪响。 子弹落在了10环和9环的交接，主要的圈还是在10环里面。 沈云渊松开陆煜，任由着他倒在地上，歪头看向一众赌客。 “不太好办呢，这个能算十环吗？” 几个人连忙应和着“这当然算”“水原大人好厉害”这样阿谀奉承的话。 沈云渊笑了一声，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那就这样吧，游戏也玩累了，我先回去了。” 听到东道主发话，其他人也纷纷张罗着散伙，离开了枪击场。 只有陆煜还跌坐在地上，看着流血发疼的大腿不知所措。 正如他们所说，陆煜从来没有碰过枪，到沈云渊身边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摸枪。 他是沈云渊买来的仆从，是个物件，本来是没有什么资格拿枪的。 不知过了多久…… “你打算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熟悉的声音响起，陆煜立刻抬头去看。 沈云渊双手抱在胸前，缓步走过来：“不打算把子弹拿出来吗？当真不想要这条腿了？” 所有人都已经走了，整个射击场就只剩下沈云渊和陆煜两个人。 陆煜没有想到沈云渊还会回来。 “既然不想休息，那……陪我再玩会儿？”沈云渊开口道。 陆煜被这个威胁吓了一下，连忙开口道：“大人，抱歉……这就走。”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想要从这个射击场逃离。 “站住。” 陆煜闻声顿住了步伐，转过身，就对上了沈云渊冰冷的眼神。 惹恼了沈云渊，他必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沈云渊手里的花头可多了，任何一个都可以让他半生不死。 “我说，陪我玩一会儿。” 这是个肯定句，根本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和权利。 “对不起……求大人原谅。” “把枪拿过来。” 陆煜拿过枪，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沈云渊。 “看好了，今天，你什么时候打中10环，我什么时候放你去休息。” 陆煜往后踉跄了一步。 让他这样一个新人，在第一次接触射击就要打到10环的成绩，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沈云渊毫不留情地说着：“我会给你20枪的机会，如果20枪还打不中……” 他走过来，将子弹上膛。 枪口抵到了陆煜的胸口，心脏的位置。 “我会把第21枪，打到这个位置。” 这个疯子，分明就是想要他的命！ 枪口抵在胸口的感觉很强烈，仿佛下一秒，扣下扳机，要的就是他的命。 陆煜大口呼吸，被压迫感压抑得喘不过气。 “就算是仆从，我也不需要没用的废物，”沈云渊说道，“我可不想继续在赌局里面丢脸，你最好是好好表现。” 哪怕是无比恐惧，陆煜也只能接过枪。 “我……我会打中的。” 事实上，一连几发，陆煜都脱了靶。 紧张、惶恐、疼痛，让他根本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汗水直流，双腿也跟着发颤。 沈云渊，根本就是一个恶魔。 耳边传来沈云渊的嗤笑声：“看来，你确实不想活了。” “不……没有，拜托，对不起……” 陆煜的语言系统都混乱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刚刚成年的18岁男孩子，比自己小了5岁的人，可以有如此魄力和压迫感。 压得人喘不过气。 沈云渊走到了陆煜的身边，将他的手往上抬了抬。 “因为没吃饭，所以没力气控枪？” 沈云渊看着他颤抖的手，轻佻地说着：“真到了危机时刻，几天几夜都吃不上饭，到时候，你让你的敌人因为你没吃饱饭，就饶了你？” 为什么要说这种听不懂的话？ 陆煜皱了皱眉。 他根本就没有机会遇到那种事情，在沈云渊身边苟且偷生已经很难了。 “所以，拿稳你的枪。” 沈云渊用手把他已经站歪的姿势摆正。 “现在，这把枪上面的，可是你的性命。不想死的话，就用所有的力气把枪控住。” 陆煜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枪。 “砰”地一下，打中了8环。 “很有天赋，”沈云渊笑了一声，“你是那种得要我骂几句，才能好好做事的人吗？” “没有。” 陆煜垂下了头， “打起精神，你还有12枪的机会。” 6环，8环，5环，8环…… 接下来的几枪，陆煜逐渐找到了手感。 当然还有沈云渊在旁边不厌其烦的教导的作用。 虽然话语确实算不上好听。 最好的一次，陆煜打到了9环的成绩。 “总算让我看到了一点，你想活下去的欲望。” 沈云渊笑了一声：“嘶……还有两枪。” 子弹的数量，变成了一种死亡倒计时。 陆煜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淡定和清醒。 “砰”的一下，8环。 甚至比上一次要差。 “最后一枪。” 陆煜从来没有怀疑沈云渊的话，对方说要了他的命，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沈云渊没有手下留情的理由。 手心开始冒汗，眼前也有些眩晕。 这样……是肯定打不中十环的。 祈求的目光投向了沈云渊，陆煜的语气几近哀求。 “大人……拜托……” 沈云渊微微挑眉，轻声开口： “废物。” 嗬…… 陆煜低下头，双手撑着射击场上的台子。 分明是沈云渊在强人所难，哪有人会做到第一次接触射击就能拿到10环的成绩？ “站好了，对准靶子。” 没有商量的余地。 陆煜用尽全身力气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将手枪拿起来对准。 拜托…… 子弹打中了9环，但是离10环的靶心已经很近了。 “哈……对不起，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会打中的！” 陆煜慌张出声，声音满是恐惧和颤抖。 而沈云渊只是注视着颤抖的他，良久的沉默。 “记住这种感觉了吗？” 陆煜疑惑地抬头：“……什么？” “这种濒死的感觉。” 陆煜依旧没有明白。 “如果你的子弹，不能百分之百打中敌人的心脏或者眉心，那么下一秒，他的子弹就会打中你的心脏。” 沈云渊将陆煜手中的手枪拿过来，抵在了陆煜的胸口处。 “就是……现在这样。” 他摁下了扳机。 第78章 不打算负责吗 空枪。 枪里没有子弹，所以只是发出了“啪嗒”一声响。 这是沈云渊计算好的。 而陆煜却是双腿一软，直直地往前跌倒到了沈云渊的怀里。汗如雨下，身体都在颤抖。 那种濒死的感觉，陆煜第一次体会到。 之前就算经受了什么样的皮肉之苦，都不如这一下心惊胆战。那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是样丧命于此。 如果你的子弹不能百分之百打中敌人的眉心或者心脏…… 陆煜混乱的脑子里只剩下沈云渊的这句话。 那么下一秒，他的子弹就会打中你的心脏。 想要在暗线活下去，就必须拥有可以保护自己的能力。 极强的枪法，就是其中一环。 沈云渊没有推开他，很罕见地没有推开他。 “很害怕吗？”沈云渊问道。 陆煜这才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大人，我以为……我要死了。” “我还没玩尽兴呢，你怎么能死？” 即使话语依旧没有那么好听，陆煜却罕见地觉得很顺耳。 至少，眼下，他又在沈云渊的手里保住了生命。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陆煜都在射击场和沈云渊待在一起。 他要陆煜观察他出枪的姿势，学会瞄准靶子，学会预判位置，学会控枪、瞄准、射中靶心…… 陆煜的枪法越来越准。 当然，落在他身上的子弹也没少。要是没有符合沈云渊的标准，子弹就会落在陆煜自己身上。 训练场上。 “大人……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沈云渊头也没回，又是一枪10环命中。 “说。” “您为什么不担心，将枪法教给我，是养虎为患呢？” 沈云渊收起手枪，转身看着他：“你是说，你会有一天，把枪口对准我？” 陆煜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惊慌，连忙开口：“不！不是的！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云渊看着他，向他的方向靠近了一步。 冷冽的目光，让陆煜心头一紧。 “不，大人，我不该说这样的话……对不起，我对您……” 还没说完，沈云渊就抓住了他拿着手枪的手，摁到了自己的胸口处。 “什……什么，大人，别……我错了……” “你在怕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枪口对准的是你的胸口呢。” 沈云渊淡然自若，像是真的和他说的一样，对准的不是他自己的心脏。 他伸手给手枪上了膛。 “别，别这样，大人……！” 陆煜的手疯狂往回缩，却被沈云渊摁得死死的。 “杀过人吗？”沈云渊注视着他。 “没，没有。” 沈云渊扯出一个笑：“那今天，就来杀第一个。” “哈……大人，您……您在说什么，别，不可以！” 随时都有可能擦枪走火，陆煜要死命用力才能阻止沈云渊在搭在他那根放在扳机上的手指用力。 这是，会没命的！ 沈云渊离他更近一步，和他贴得很近，甚至把自己下巴搭在陆煜的肩膀上。 “阿煜……” “……？！” 温柔的语气让陆煜很是惊讶，甜腻的昵称更是让他心尖酸涩。 “我对你做了很多很过分的事，对吗？” 沈云渊的手指放在陆煜的身上，细细地摩挲过那些因他而起的伤疤。 “没，没有……”陆煜不敢反驳。 沈云渊笑了一声：“那么，杀了我，就现在。从这里逃出去，你就自由了。” 说罢，沈云渊摁着陆煜扣着扳机的手指，用力往下摁。 “不要！！” “砰”地一声枪响。 子弹打向了沈云渊的身后，从他的耳边擦过，擦破了他耳垂的皮。 那是陆煜一直在用力反抗，而沈云渊在摁下扳机的前一秒，松开了压着陆煜的手。 手枪才能够滑开，从沈云渊的耳边打过去。 但也算得上千钧一发。 陆煜喘着气，被吓得有些惊魂未定。差一点点，沈云渊就会死在他的手下。 沈云渊看着他的样子，大笑了几声。 “哈哈哈，好玩吗？” 仿佛，刚刚命悬一线的人，不是沈云渊自己。 “大人……为什么？” 沈云渊别过头，没有与他对视：“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刚刚不是你杀了我最好的机会吗？” “我……我为什么要杀了大人？” 轮到沈云渊疑惑了：“你不恨我吗？” 他指了指陆煜身上的伤。 “我……没有。” 一开始是恨的，沈云渊从来没有对他手下留情。 “原因？” “大人……对我很好。” 折磨之后，沈云渊总是会给他一颗甜枣，温和地安慰他的痛苦。 即使这些痛苦本身，就是沈云渊造成的。 “你是在自我攻略吗？”沈云渊笑着问道。 陆煜抿了抿唇，低声说道：“也许是的。” “刚刚，也许是你以后最接近杀我的机会。” 陆煜攥紧了手里的手枪：“大人，我不恨您……” 心里的感情是不配说的，陆煜也没打算说。 沈云渊注视了他良久：“你靠过来一点。” 即使疑惑，陆煜还是上前走了一步。 “你弄伤我了。”沈云渊淡淡开口。 擦过耳垂的伤痕并不严重，看起来只是一点小擦伤，破皮了之后有些血珠。 陆煜还是很紧张，毕竟作为仆从，伤了自己的顶头老大，在暗线也得是被打死的。 更何况，他面对的还是喜怒无常，杀人如喝水一样容易的沈云渊。 “对不起，请您责罚。” “那……” 沈云渊侧过头。 “给我舔，伤口不流血为止。” “……嗯？” 陆煜愣在原地没有动作。 沈云渊见他久久没有凑过来，只得歪头看着他，脸上带着不明意味的笑：“这是你造成的，不打算负责吗？” “没，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沈云渊凑上前：“不愿意？” “不是！” 陆煜只得微微俯身，侧头用舌头舔掉渗出来的血珠。 铁锈味的腥甜落入口中，然后逐渐在味蕾蔓延开。 因为俯身的重心不稳，陆煜又不敢把手搭在沈云渊的身上，只得小心翼翼地前倾靠近他。 “嘶……” 沈云渊皱了皱眉。 “啊，对不起，大人……我会轻一点的。” “这个……”沈云渊转过头，注视着他有些发烫的脸颊，“你真是，什么都要我教吗？” 沈云渊拉过他的手，一只放在自己的脑后，一只放在了自己的腰上。 “能站稳了吗？” “可以……” 这也……贴得太近了。 第79章 唾沫杀菌 几乎是肌肤相亲的状态，他们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呼吸，心跳……所有反应都被对方精准捕捉。 “心跳，真的要跳得这么快吗？” “没，没有……”陆煜被沈云渊这么一说，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确实，有点紧张。” “你就这么怕我？” “还，不想死。” 沈云渊笑了几声，双手搭在他的面前：“别多想，唾沫杀菌。” 舌尖触碰到耳垂的伤口，然后靠近一些用舌苔舔。温润粗糙的舌头触碰到伤口，摩擦伤口的时候能够带来些许颤-栗。 “嘶……你……轻点！” 沈云渊抓住了他的衣服，脸颊有些泛红，呼吸也有些错乱。 动作总算变得更加轻柔。 隔得太近了，陆煜的呼吸都能如数喷到他的脸上。 陆煜将他抱得更紧一些，干脆含住了他的耳垂。 伤口早就没有流血，但是眼下，轻咬耳垂的行为显然有了其他意义。陆煜能够感觉到，怀里的人，好像贴在自己的身上，连腰都在发软。 陆煜松开沈云渊，任由他侧头趴在自己怀里。 泛红的脸颊，错乱的呼吸，放软的身段。 像收起尖利的爪牙的小猫。 真好看，早知道就趁这个机会欺负得再狠一点。 多难得的机会。 他的水原大人，有这样毫无防备靠近过他吗？ 心里细碎的情绪如数炸开。 “大人，您还好吗？” 沈云渊支起身子，拽住了他的衣领。 “呃……大人？” 领子勒着脖子，实在是有些呼吸不畅。 “谁允许你用牙齿咬我的？” “这个……”陆煜笑了一下，“对不起。” “你这家伙，”沈云渊凑过去，仰头看他，“这嘴上的功夫，确实不怎么样。” 陆煜大概也知道他意有所指，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肉眼可见耳根有点泛红。 “你……你蹲一点，你太高了。”沈云渊抬头看着他，语气有些不满地开口说道。 陆煜愣了一下，干脆在他的面前单膝蹲下，仰头看着他。 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摩拜他的神明的仪式。 沈云渊笑了一声，看起来并没有要计较陆煜用牙齿咬他的伤口这件事。 “恭喜你通过了我的考验。” 陆煜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下一秒，沈云渊突然拿掉了脸上的半脸面具，捧起他的脸，侧头一个吻凑过来，堵上了他的唇。 “……！！” 缠绵的吻，在没有其他人在的训练场。而血腥味，在他们两个人的嘴里蔓延开。 陆煜睁大了眼睛，无比惊讶地看着凑到自己面前的人。对方的眼睛轻闭，偶尔因为眼珠转动而轻颤的眼睫。 啊……水原大人。 不过是刚成年没多久的年纪，在陆煜看来，沈云渊的脸上青涩还没有完全褪去。 即使对方经常心狠，常常疯癫，偶尔撩人，罕见亲热，陆煜依旧能够对这个小了自己五岁的人，心生一点怜爱。 若是常人，这个时候，也不过是连社会都没踏入，还在象牙塔里面待着念书的年龄吧？ 水原大人竟然在这里做着这种事。 陆煜潜意识觉得，沈云渊从来没有沉溺其中，即使他戴着面具示人的时候，再怎么狠绝的事，也总是那么游刃有余又毫不在意。 很漂亮…… 那张面具下的脸，很漂亮。 心跳得飞快。 陆煜往前移了一点，一手护住沈云渊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沈云渊没有拒绝，反倒是很迎合。 分开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的眼睛里都蒙上了一层水汽，看向对方的时候，眼神里多有些异样的神情。 沈云渊看起来有点懵，差点没站稳地往前扑。陆煜连忙抓住他的手，让他撑着自己稳住了身形。 “大人……这是……” 陆煜看着他，眼神里多了几分腻人的柔情。 沈云渊的声音很小，小到确定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 “刚刚，我一秒都没有后悔。” 陆煜看着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这里没有其他人，所以，我可以说。” 沈云渊垂眼，低语道。 “如果，我不能得到你的信任，那和杀了我，没有区别。” 和非常偶尔的情况一样。 陆煜愣愣地看着沈云渊。 他的水原大人，又在无人观赏的时候，给他上演一些诡异而深情的戏码。 陆煜不知道怎么判断，这个喜怒无常，杀人如麻的人物，到底……为什么会如此玩弄他的心情？ 以及，他自己为什么，刚刚在死命抵抗那把抵住沈云渊的心脏的枪。 心底的情感很明显。 但是陆煜不敢开口。 沈云渊松开他的手，将他推开。 “不错，我的身边，不可以有不忠心的狗。” 张扬又戏谑的声音。 陆煜在心底叹了口气。 突然变回去了啊…… 像是重新穿上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盔甲，彷若两人一般，重新变得刻薄和癫狂。 “啊对了。” 陆煜收回感慨，看着面前说话的人。 “你那嘴上的功夫，能不能找机会练练？” 又开始调戏他了…… “好的，水原大人。”陆煜只得应下。 沈云渊满意地点点头，将面具重新戴上。 “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 后来，陆煜成为了一个非常厉害的神枪手。 这把枪当然成为过沈云渊的得力工具，帮助他做了不少事。 当然…… 也成为了覆灭沈云渊和相关势力的武器。 —— 陆煜收回了回忆的思绪，目光再次停留在电视屏幕里那张因为拿了第一而兴奋不已的脸庞。 幼稚…… 他无奈地笑笑。 这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子，应该有的样子，和传闻中的水原大人绝不相同。 即使沈云渊当时的残忍教学方法，没少让他挨枪子。但是…… 不可否认，这一身从沈云渊的手里学会的枪法，成为了他后来，在暗线活命并且闯出一片天地的资本之一。 陆煜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 难道那时，沈云渊就是为了教他这个没有资格拿枪的下等人吗？ 众人皆以为这是沈云渊残忍地折磨他的游戏，但事实上是为了…… 陆煜呼吸一滞，没有再接着想下去。 怎么可能…… 他放松身体，躺在了沙发上。 水原大人这个疯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一定是为了让自己死心塌地为他卖命。 还是忍不住心脏狂跳。 第80章 我的母亲 明星运动会的热度，让节目重新获得了关注度，重新开始录制的事也提上了日程。 沈云渊将奖杯摆在了客厅的展示柜上。 即使在一众红酒和奢侈收藏品之间，那个奖杯显得格外突兀，陆煜也没有阻止他这么做。 “你这欲言又止的表情，”陆煜将做好的晚饭放在桌子上，“想说什么就说吧。” “嗯……我想去射击场。” 陆煜明知故问：“去那里做什么？” “阿煜看了我的比赛的吧！我要去打真枪！” 陆煜看了他一眼，将菜夹到他的碗里：“直说吧，你想进暗线？” 沈云渊愣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不许。” 斩钉截铁的声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沈云渊亮亮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闷闷不乐地往嘴里扒饭。 陆煜笑了一声，感觉自己幻视了一只气鼓鼓的河豚 “乖乖，你这藏不住心思的脸，就是挡住你进暗线的第一关。” “哎呀……我会做好的。”沈云渊恳求的眼神看着他。 陆煜摇摇头：“没得商量。” “可是……我真的很想帮助你啊。” 陆煜沉默了片刻：“帮我并不是只有进暗线这一条路啊，宝贝。” “还有什么！”沈云渊激动地开口，“不准说保护好自己！” 被猜中心思的陆煜笑了笑，许久没有开口。 “我也不想在暗线待着的，要是可以抽身，我早就这么做了。”陆煜说着，神情有些失落。 沈云渊也跟着叹了口气：“那怎样才能抽身呢？” “我在找一个人，她把暗线的情报留给了自己的孩子，获得那个，我就可以从暗线抽身。” “啊……她叫什么名字？” 陆煜思考了片刻：“苏钰远。” 沈云渊的动作停住了：“什么？” “你认识吗？她叫苏钰远。” 沈云渊的表情有些僵硬。 这个人是…… 他的母亲。 “这个……” 沈云渊隐隐觉得，这个事情是不该直接跟陆煜说的，但是他又不想撒谎。 “怎么了？”陆煜侧头，看着他的表情，“有故事吗？” “我……” 陆煜笑了一下，往他的碗里夹菜：“没关系的，不想说就别说了。” 罕见地没有刨根问底的求知欲。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确实知道，但是……” “乖乖，吃饭吧，饭菜快凉了。” 陆煜语气温和，岔开了话题，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沈云渊连吃饭都变得心不在焉。 母亲留给他的，关于暗线的情报？ 母亲给他的，不就是一个香囊吗？还说什么，要给自己最爱的人，他一直以为是个什么定情信物呢…… 毕竟，母亲说的，可是要送给“深爱并且能够托付真心和未来的人”啊。 他和陆煜，能有未来吗？ 吃完饭，沈云渊借口不太舒服，想要去卧室的床上躺会儿。 陆煜走过来用手背碰了一下他的额头：“没发烧就好，快去休息吧。” 沈云渊没有和他争洗碗的工作，转身就往楼上跑。 陆煜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怎么会如此惊慌失措？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听沈云渊撒谎了，没想到对方只是有些别扭，没有说什么不认识之类的话。 陆煜笑了一声。 真是个诚实的好孩子。 他很欣慰。 至少，沈云渊真的为了他犹豫了一小会儿。 —— 沈云渊从柜子最深处翻出了那个保险盒，输入密码之后把里面的香囊拿出来。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也从来没有打开过。 不就是个香囊，有什么好打开的？ 但是现在，他的心境全然不同。 沈云渊小心翼翼地解开上面那个漂亮的结，把香囊打开，往里面看。 很多纸屑，一个小的玻璃珠，还有…… 一个很小的黑色薄片。 沈云渊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把黑色薄片拿出来。 一个存储卡。 看起来应该是一个有点古早的东西，需要读卡器才能够插在电脑上使用。 真的是……暗线的情报？ 好像一切都豁然开朗，陆煜为什么一直在强调非他不可，难道就是因为暗线的情报吗？ 陆煜怎么可能不会去查自己的家世背景，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就是苏钰远。 即使早有猜测，沈云渊还是非常真实地感受到了心痛。 哈……早说好了，干嘛拐弯抹角地对他这么温柔？ 沈云渊将存储卡放回去，重新把香囊放回了盒子里。 为什么要这样做……分明可以花钱找我买的。 沈云渊心里想着。 为什么要那么温柔，为什么营造出恋爱的氛围……这样，是真的会爱上陆煜的啊…… 好难过…… 沈云渊将盒子藏好，坐在地上，抑制不住地心里酸涩得厉害。 这是他能和陆煜继续待下去的理由吗？只要有了这个香囊，在没有交给陆煜之前，他都可以留在陆煜身边吗？ 这是他……唯一的作用和优势吗？ 沈云渊好想冲下楼抓住陆煜就是一顿质问，但是他好像又不想告诉陆煜，自己的手里确实有一张存储卡。 在把存储卡给陆煜之前…… 沈云渊拿定了主意。 让陆煜爱上自己吧，这是能够让陆煜即使拿到存储卡，也不会立刻将自己抛弃的方法了。 能做到吗？ 沈云渊心里没底。 更关键的是，他觉得自己根本藏不住事。 几经纠结，沈云渊还是穿着拖鞋下楼。 他还有一丝希望，他想再问问。 陆煜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脑。 听见脚步声，陆煜转过头看他：“不是不舒服吗，怎么不休息？” 沈云渊走到了陆煜的面前，神情有些落寞。 “怎么了？是不是要我陪你？”陆煜将电脑合上，放在一边，“你给我打个电话就好了，我会立刻上来的。走吧走吧，我们一起。” 沈云渊站着没动。 他不知道为什么，分明已经打好了腹稿，但是站到陆煜面前的时候，他却死活开不了口。 一想到陆煜是因为存储卡才和他待在一起的，他就觉得又难过又委屈，鼻尖也止不住酸涩。 “诶，怎么回事？”陆煜眼看着他低着头，眼泪已经蓄满了整个眼眶，“别哭别哭，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陆煜真的拿他的小水龙头没什么办法，一看到他委屈难过地掉眼泪，就止不住心里发软。 “阿煜……” 沈云渊说着，尾音已经带上了些哭腔。 “你在找我之前，是不是已经调查过我的身世了？” “啊，对。”陆煜没有否认这个一看就知道答案的事实。 “那你一定早就知道我的母亲是是谁了吧？” 第81章 知道啊 “知道啊。”陆煜非常自然地开口说道。 沈云渊皱起眉，终究是忍不住哭出了声：“你……我……呜……你怎么能这样！” “啊？”陆煜将他拉到面前，抬头看他，“别哭别哭，怎么了这是……你的母亲，不是周语沅吗？” 周语沅，是沈家夫人。但是在沈家刚刚出现衰落的势头的时候，她就已经逃走了。 而沈云渊是沈家的私生子，他的母亲，是苏钰远。 沈云渊愣了一下，迟迟没说话。 陆煜拍了拍他的手：“是在因为我查了你的背景而不开心吗？宝贝，你知道的，我在暗线，身边的人都是得知根知底的。” 见沈云渊还没什么反应，陆煜把他拽过来，让他跨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好啦，别难过，”陆煜将他揽过来，趴在自己的怀里，“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一个你想知道的，就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一个诱人的权利。 毕竟，陆煜对于暗线的事情和他自己的事情，向来都是闭口不谈的。 “对不起……”沈云渊支起身子，弱弱开口。 他好像错怪陆煜了。 陆煜确实调查了他的身世，但是只是知道了他的母亲是沈家夫人周语沅。陆煜并没有只是为了暗线的情报才靠近他，那些属于陆煜的温柔，并不都是假的。 沈云渊觉得很安心。 陆煜抬手把他的眼泪擦干净：“不哭了？” “嗯，不哭了，”沈云渊说着，“我想知道关于你更多的事情。” “想听劲爆一些的八卦？” 沈云渊很兴奋地点点头。 “嗯……我并不是陆家的孩子，”陆煜很平静地讲着，仿佛主人公并不是他自己，“我是我的养父，从孤儿院收养来的。虽然我很努力把陆家带到了财阀顶端，我的养父可能也不会完全放心我。” “阿煜……”沈云渊双手抚摸着陆煜的脸颊，眼神里止不住心疼。 陆煜笑了一声：“你那是什么表情？只不过和所有狗血的剧情一样，我是我的养父拿来振兴陆家的机器。只是，他没有想到我居然可以这么争气。” “那上次，你的养父给你办了个订婚宴……” 陆煜点了点头：“实话讲，找个人伪装伴侣，把我养父骗过去，是我最浅层的目的。” “那更深层的目的呢？” 陆煜顿了一下。 复仇、暗线情报、以牙还牙…… 现在，这些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最深层的目的…… 陆煜看着沈云渊，眼睛里温柔的神情怎么也藏不住：“我也不知道。” 沈云渊浅浅叹了口气：“你看起来也活得好累。” 陆煜垂眼，只是淡淡一笑。 “很明显吗？” 回应他的，是沈云渊低下头，主动献上的吻。 技巧不算生涩，但是也没多熟练。 “我也可以，成为你的支撑的。” “哪个方面？” 沈云渊看着陆煜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下了然：“各个方面。” “比如，这个吗？” 陆煜将他抱紧，靠得更近一点。 “嗬……阿煜！” …… 沈云渊的身体有些抖，也因为发热而生起些许薄汗。 “哈……阿煜，你……别再玩了……！” 陆煜笑着捏了一下他泛红的脸颊。 “这个嘛，其实我也忍得很难受。” 陆煜将他抱紧。 “可是……这可怎么办，我想听你求我。” 【○】 —— 沈云渊在陆煜的怀里沉沉地睡去了。 陆煜没有什么睡意。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睡一个好觉了。自从上次沈云渊x药剂病发之后，陆煜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他在暗线和沈云渊之间，选择了沈云渊。 正如于洲所说，这些年，陆煜关于暗线的势力，大多都是沈云渊的仇人。 他们因为共同的仇恨聚集在一起，投靠了陆煜，一起向那个作恶多端的水原大人复仇。 陆煜劝说过他们。 他们也能看见，眼下的沈云渊，已经不再有之前的记忆，为人处世也完全不同寻常。 只有小部分人愿意，放下本来就不算深厚的仇恨。而更多的人，选择了和陆煜反目成仇。 陆煜已经明确了自己要和沈云渊站到一边了，他们也会把陆煜视为仇人。 免不了乱战。 家里是最安全的，卫星屏蔽，防弹玻璃，还有随时可以操作的秘密武器。 陆煜也是在这个期间受了伤，不过也只是肩膀中了一弹，对于他而言，已经算是无伤大雅。 无力感几乎将他包围。 他知道自己做这个决定，必定代表着，将大部分暗线积攒的势力抹去。 但是，他还是选择这么做了。 如果他自己的身边全是隐患，他根本无暇顾及沈云渊的安危。 陆煜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很爱沈云渊。 即使这份喜欢并不是可以说出口的。 那些陆煜给沈云渊带来的伤痛真实存在，他没有办法做到毫无愧疚地和沈云渊在一起。特别是，那些他自己造成的隐患还没有解决的时候。 他还没来得及抚平他对沈云渊造成的伤痛。 很疲惫…… 陆煜前所未有地感觉到疲惫。 “陆总，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徐言是主动来找陆煜的。 陆煜沉默了许久：“我想保护他。” “但是，您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您这相当于自砍双臂……没有绝对的实力，您保护不了任何人。” 陆煜许久才哼笑了一声：“你这个下属，还真是尽心尽力。” 徐言曾经是水原大人的得力干将，是暗线沈云渊的下属。 “我不知道暗线的真相，也不知道水原大人最真实的本我，”徐言说着，“但是，苏钰远女士……她是个伟大的人。哪怕是为了她，我也要守护好她的孩子。” “苏钰远女士……是个什么样的人？” 徐言摇摇头：“我不知道暗线的真相。但是在她临终的时候，我到君主的囚牢见到被折磨得体无完肤的她的时候。她依旧会露出坚毅的目光……她求我保护好她的孩子，我答应了她。” 君主，一个人的代号，是暗线里最神秘的老大。 陆煜疲惫地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语气缓慢地说：“徐言，来做我的助理吧，我们一起保护他。” “好，”徐言应下，“想不到会从您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啊……要是是那时候的水原大人知道，一定会很开心的。” 陆煜笑了一声，没有回应。 他的力量不足以保护沈云渊。 他需要那份能够让他在暗线立足的情报。 —— 切个视角，解释一下陆总为啥冒险在沈云渊面前提这个。 第82章 可以让给我吗 节目组总算又开始开播了，沈云渊也重新回到了基地。 临走之前，陆煜和他一起收拾了东西。 陆煜在家门口抱住了他。 “宝贝，我会经常想你的。” 沈云渊应了下来，回抱住他：“我也会。” 陆煜笑了一声：“我这么说也是为了让你在意，所以，记得经常给我发消息。” “我会的。” 因为林昫娇已经离开了节目，她那一组剩下的五个成员被编到了第三组里面。 “好久不见啊，云渊！” 许泽飞扑过来，想要和沈云渊来一个熊抱，被沈云渊侧身躲过。 “好久不见，你怎么变肉麻了？” 许泽笑了笑：“可能，是和我的伴侣待久了吧？” 沈云渊白了他一眼。 “什么表情！你和公爵不也腻在一起好久了！” 沈云渊没有理会他继续开玩笑调戏，而是到一旁去拿了节目组的策划单。 本来节目组想弄一场煽情的淘汰仪式，结果被林昫娇的事情耽误，他们只好直接公布了名单。 免去了一场无聊的表演。 沈云渊感叹着。 这一周的事情特别特别多，他们要去录制主题曲，要准备第二次公演，还要在期间完成各种节目组组织的活动。 密密麻麻的行程写满了整张单子。 也能理解，节目重新开播，肯定需要爆点带来流量。 选歌环节是用抽签决定的。 实在有点草率。 沈云渊和许泽都被分到了周逸的组。 抽签结果出来之后，在场的人多少发出些唏嘘的声音。 节目组有意让他们炒一些双水cp，这次抽签大概也是有意而为。 “云渊，你真的觉得我们般配吗？” 正在看周逸导师的知名曲舞蹈室版本的沈云渊拿下耳机，抬头看向了许泽。 眼神里多少有点嫌弃。 “喂，你别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 “你觉得我们般配吗？” 许泽笑着摇摇头：“不行，你太火了，我配不上一点。” 因为运动会上的出色表现，还有之前两次表演都在沈云渊的长处上，沈云渊在节目中的热度并不低。 节目组自行组织的网民投票，也把沈云渊投到了第二的位置。 第一是一个很早出道的偶像再就业，名叫林锦安。 沈云渊听了许泽的话，原本还是盘腿坐在地上的，“蹭”地一下站起来，然后一巴掌就拍上了许泽的后脑勺。 当然，他没用多少力。 “沈云渊！你打我干什么！” “你再说这种话试试？” 许泽笑了几声：“好好好，那你让我蹭蹭热度。” 沈云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地笑，招呼他凑过来，捂住嘴说起了悄悄话。 “你猜，公爵会吃醋吗？” 许泽的表情一僵，仰头靠近他悄悄说：“他会杀了我。” 沈云渊很满意这个回答：“知道就好。” 这一幕，自然被镜头收录了。 “哈喽，你们在聊什么呢？” 迎面走过来的人是林锦安。 “没什么，我们之前在一个剧场，”许泽说着，“总是能找到点和以前相似的话题说。” 林锦安笑了笑：“那我确实是插不进你们的话题了。” 说完，他一手抓过沈云渊的肩膀，对许泽说： “我想和云渊聊几句，可以借我一会儿吗？” 这话说得，有点过于暧昧了…… 许泽连忙摆手：“不是，我们……没有，你别，你这网速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林锦安拽着沈云渊出了训练室的门。 走廊上没什么人，大家都在自己的训练室训练。 “那个，有什么事吗？”沈云渊不着痕迹地挣脱开他的手。 林锦安的表情有些为难：“这个……我想请求你，把这个舞台的c位让给我。” 沈云渊愣了一下：“c位是大家自己争的，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 林锦安靠近了他一些，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 “你不会真的觉得，你能够获得这样的热度，是因为你自己的努力吧？” 沈云渊有些惊讶地挑眉，但是又很快保持镇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吗，电视剧里面说这句话的人，大多都是欲盖弥彰。” 沈云渊看了他一眼，脸色一沉，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锦安笑开了，语气轻松地说道：“你别紧张啊，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抿了抿唇，开口道：“你可以，把你的手借给我吗？” “啊？” 沈云渊有些疑惑，但是还是照做了。 林锦安拉着他的手，拽到了自己的后腰，放到了自己的尾椎骨上面。 沈云渊因为被他一拽，往前踉跄了一步。 “感觉到了吗？” 一块非常明显的凸起，基本上有一个手掌这么大。 “这是……” “我可能，只会有最后一个舞台了，之后，我应该不能再跳舞了，”林锦安故作轻松地说道，“二公之后，我会退赛的，我想留下一点美好的记忆，可以吗？” 沈云渊抽回自己的手：“啊，你早说好了，干嘛这么刻薄？” “抱歉，你太可爱了，想逗逗你。” 沈云渊皱眉看了他一眼：“你那个玩笑不好笑！” 被林锦安这么一提，沈云渊倒是有些怀疑。 之前，陆煜可是说过的，保送出道也可以。自从节目开播，沈云渊也感觉到了这里面水很深。 如果陆煜真的帮忙了，虽然很庆幸……但是沈云渊还是有点不舒服。 他很希望靠自己的实力去做到最好的。 再说，陆煜看起来，已经很累了。 “好啦，我不会和你争的，”沈云渊说着，“再说了，我也不擅长这个风格，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我啊？” “因为，你背后肯定有人啊。这是我们都能猜到的事实，无论那个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沈云渊不快地开口：“怎么就看得出来有人了？血口喷人也得有个度吧？” “你觉得，林昫娇的舆论闹成那个样子，你还可以全身而退，靠的是你自己的运气吗？” “所有的舞台，都是我自己努力去跳的！” 林锦安点点头：“我没有否认你的努力，但是，娱乐圈不是只靠努力就可以成功的。比你努力的人多了去，不差你一个。” 沈云渊显然有些生气，闷闷地回怼了一句：“反正我是不会和你抢的，你也不用来教育我。” 好烦…… 他侧过身，头也不回地回到了训练室。 等到沈云渊进去，林锦安才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啧，真谨慎啊，这回答滴水不漏。 那边发来消息。 【录到证据了吗？】 林锦安回应道： 【没有呢，这家伙精明得很。】 —— 真的……因为有了软肋，整个暗线的人都想害他啊。 第83章 小心些吧 周逸导师的原创曲以力量和速度着称，偏向于hiphop风格，既要求身体协调，又要求耐力和力度。 这次选择的曲目，也极具战斗性和野性。 对于平时训练强度本就不大的人来说，驾驭这首歌的确很费力。 特别是还要在一边跳舞的时候，一边稳住气息唱歌。 沈云渊对此非常头疼。 “云渊，你还不去吃饭吗？” 许泽看了一眼训练室的挂钟，又看了一眼还在对着镜子练习、汗如雨下的沈云渊，出声问道。 沈云渊停下动作，伸手擦了一把汗水：“没事，你先去吧。” “需要我给你带点吃的回来吗？” 沈云渊点头笑了一下：“好，谢谢。” 许泽叹了口气：“我说你啊，本来就没什么肉，再这样折腾下去，你得变骨架子了。” 他指了指沈云渊的脸：“我看起来都觉得你的脸颊快凹下去了。” “哪有这么夸张！”沈云渊笑着把他推出了训练室。 沈云渊只是很想认真对待每一次舞台，他很喜欢这个工作，很享受舞台上表现自我的过程。 即使这次的曲目对于他而言是一个非常严峻的挑战，他也想尽全力去做好。 训练室里没其他人了，沈云渊将手机上的视频退出去，坐在墙边休息了一下。 推门进来的人是林锦安。 “不是说好把c位让给我吗，你这又是做什么？”林锦安显然有些不满。 沈云渊喝了口水，说道：“这和c位没有关系，就算我在最靠边的位置，我也会我所能够做到的最好的。”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态度，就算是之前在小剧场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想的。 他比很多人都要珍惜每一次上台的机会。 “你……”林锦安显然有些不安，“你说话算话。” “我知道。” —— 选c位是每个小组最具有话题度的部分，每次节目组都会剪辑出非常具有话题度的节目播出。 这一次也不例外。 周逸看了一眼名单表，开口道：“有想要竞争c位的吗？” 小组十多个人，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林锦安和沈云渊身上。 他们两个人是公认的实力和热度比较靠前的选手，而这次正好作为上一次公演后人气投票的第一和第二分到了同一个组，自然有很大的讨论度。 沈云渊信守承诺地没有吭声，而林锦安则站起来走到了最前面。 “云渊，快去啊。”许泽有些着急。 沈云渊笑了笑，摇摇头：“没事，让他去吧。” “你练习这么认真，肯定是想站中间的吧。本来就是谁行谁上，你这个时候客气什么啊。” 实话讲，没有人不想在舞台上有更多的镜头的。 而许泽也很清楚，沈云渊对于舞台的野心。 这种退让，实在是不符合沈云渊的性格。 许泽凑到了沈云渊的耳边，捂住嘴小声说：“不会是有什么隐情吧？” 沈云渊很淡然地点点头：“没什么大事，让他去吧。” 周逸的目光也放在了沈云渊身上：“云渊不想试试吗？” 他很难不注意到沈云渊，这个孩子是一群人当中最刻苦的。 沈云渊笑着婉拒：“不用的，这是我第一次尝试的风格，还不太熟练。锦安哥是前辈，他之前的团也大多是这样的歌，他驾驭得更好，我也在学习。”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周逸问道。 “不用了。” 周逸没有追着问，一旁的场记也觉得有些可惜。 这毕竟是他们预想中的一个热点啊，没想到就这么过去了。 排练队形的时候，周逸还是把沈云渊排到了比较前面的位置。 他的表现确实优秀，就算和周逸导师比起来还有些不足，有些动作力度也不算好。但是，就拿熟练度来说，沈云渊就是整个小组中最好的。 这是需要汗水堆积才能做到的，周逸心知肚明。 至于沈云渊放弃c位的原因，周逸没有去追问。 休息的间隙，周逸走到了角落休息的沈云渊旁边。 “云渊啊。” 沈云渊循声抬头，放下水一下子站起来：“周逸导师，您找我。” “没什么，就是想随便聊聊。” “啊，好的，您说。” 周逸被他如临大敌的样子逗笑：“别紧张，我虽然是被节目组聘来当导师的，我只比你大了两岁。叫我哥就好，也不用敬语。” 沈云渊笑了笑：“好的，周逸哥。” “是因为，林锦安跟你说过什么吗？” 沈云渊的表情有些局促，但还是摇摇头：“没有这回事。” 周逸点点头：“好吧，虽然是个人都能看出些蹊跷，你不愿说，我就不问了。” “谢谢周逸哥。” “不过……”周逸凑过来，用很小声的声音说，“还是小心些吧，我看林锦安的样子，也不像是个单纯的人。” ”这个节目真是……“ 沈云渊叹了口气。 自从进了这个节目，从初舞台开始，各种各样的事情接连不断，完全不是沈云渊想的那么单纯。 “总之，向你提出这样的要求，在我看来，已经是居心叵测。” 沈云渊垂眼，有些无奈地开口：“我明白了，谢谢周逸哥，我会小心的。” “云渊啊，你不适合这里，”周逸说道，“娱乐圈的唱跳团，比宫斗剧还要狗血。要是你真的在这里出道，之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沈云渊被他的话说得有点失落。 这个节目从头到尾，他也感觉到了，充斥着无数腐败和争斗。 而他想要的，只是舞台而已。 “但是你很向往舞台，我能看到，”周逸抿了一下唇，“和我当初一样，所以我很看重你。” 他顿了顿：“如果你愿意，考虑一下solo出道吧。我有一个工作室，我们可以加个联系方式。” 沈云渊眼前一亮，有些欣喜：“谢谢周逸哥赏识！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谢谢你！” 周逸抬手拍了拍他的头，眉眼带着笑意。 “不用谢。我也在想真正适合你的道路是什么……” 他侧头看着沈云渊。 “我觉得，或许你适合一个能够抵挡住腥风血雨的铜墙铁壁。而你只需要在里面，享受你的梦想就好了。” 沈云渊有些怔怔地抬头看他。 “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来找我。” —— 短短十几万字，已经拉出来多少条线了啊……（这真的是我最后一次写这么复杂的大纲了！滑跪） 第84章 欢迎来到暗线 排练在相安无事中继续，队形也排好了，离公演还有两天。 因为没有什么特别的爆点，这几期播出的节目不温不火。 节目组想要准备一点有看点的游戏。 比如，简单的追逐游戏。 为了方便录制，节目组干脆把游戏地点定在了基地大楼。 沈云渊和许泽抽到了猎人卡。 许泽把红色的贴纸贴在自己的衣服上，打了个哈欠。 “啊……好无聊。” 沈云渊笑了一下，小声说道：“我也觉得。” 手机上能够实时显示被抓的人的定位，但是只是体现为平面图。基地大楼一共二十楼，这个定位只能起到定方位的作用，他们还要去找楼层。 开局的猎人卡只有两张，但是在抓到人之后，对方也会被纳入猎人的范围。 一种非常常见的捉迷藏游戏。 虽然，许泽和沈云渊已经偷偷在旁边吐槽了无数次这个游戏真的很幼稚，但是他们也只得听节目组地去找人。 “你想分头行动，还是一起？”沈云渊问道。 许泽指了一下一旁疯狂递眼色的节目组工作人员。 “先一起吧。” 许泽突然打了个响指：“走，云渊，我想到一个很好玩的！” 他们来到了三层。 大楼的里面是封闭的，走廊只有靠灯才能看到。 许泽走到三层楼的走廊尽头那个电闸那里，凑到沈云渊的耳边说：“吓一下他们。” “你的鬼点子真的很多。”沈云渊小声说道。 这个游戏，变得有趣起来了。 “这个电闸有点高诶，附近有椅子吗？”沈云渊问道。 许泽把他拽到面前：“我骑在我肩膀上就好了。” “我，不算轻的！” 许泽看了他一眼，将他身上的白色t恤训练服往旁边一拎，很清晰地看到他纤细的腰肢。 “你这家伙快瘦下100斤了吧？” “怎么可能！我120！” 许泽蹲在了他的面前：“120也很轻，你快点的。” 沈云渊骑在许泽的肩膀上，这才够到了电闸。 关了电闸，整个走廊都格外黑暗，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只有安全出口的绿色标志还亮着灯，照着一片绿色的地方。 “怎么样，有无限流逃生的感觉吗？” 许泽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机拿出来，播放了一首非常经典的诡异歌曲。 那种鬼片经常会用的bgm。 “啊啊谁把灯关了！” 果然有人从一个房间里面窜出来，往有光亮的地方跑。 沈云渊笑了一声：“走，抓人去！” 他们用这种方式抓到了不少人。 猎人的队伍壮大了起来，抓人这件事也变得不那么困难了。 “还有谁啊？”沈云渊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定位。 许泽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林锦安。” 靠…… 不知为何，虽然是沈云渊自愿让出c位的，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还是有一点点恼怒。 “他在楼梯的位置，兵分两路吧，我往楼下走，你去楼上。” 沈云渊的安排得到了许泽的认可，他立刻往楼下走。 看起来，应该是在某一层楼的楼梯。 从三楼往上走的时候，楼下的楼梯没有人。看起来，他应该是刚走到那个位置的。 c位不抢，玩游戏还不能赢一下吗？！ 林锦安的位置一直没有，他一直待在楼梯间，像是在等他一样。 走到四楼和五楼之间的楼梯口，沈云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终于来了啊，真的等得很辛苦。”林锦安从楼梯上站起来，笑着仰头看他。 沈云渊往下走了两步：“那你要跑吗？” “跑？为什么？”林锦安往上走了一步，和他只隔了两格，“我，在等你啊。” 沈云渊拿起手机，在他的胸口处扫了一下。 那是nfc识别，手机上很快就显示了“林锦安已被抓获”的文字。 “好了，你输了。”沈云渊心情大好。 林锦安被他的表情逗笑：“你是那种会因为赢了这种无聊的游戏而开心的人吗？” 他拉起沈云渊那只拿着手机的手的手腕，紧紧地捏着。 “你干什么！放开我！” 林锦安小声地说着：“唉，欺负这么一个单纯的孩子，还真是让人于心不忍啊。” “你说什么……”沈云渊想要往回缩，却发现自己的手被紧紧禁锢住了。 他听到了楼梯道的门外，有转动门锁的声音。 林锦安自顾自地说着：“真的好奇，你家那位，会怎么应接不暇地处理你一次又一次给他捅出来的篓子呢？” 沈云渊暗觉不妙，死命往后抽手，却无法动弹。 林锦安笑了一声。 “沈云渊，欢迎来到暗线。” 开门的那一刻，林锦安松开沈云渊的手，往后倒过去。 镜头拍下了这一幕。 沈云渊拿着手机的手往前伸着，而林锦安正好往后倒，结结实实地摔到地上。 一声痛苦地喊叫。 什，什么…… 不仅是因为眼前的突发情况，还有林锦安刚刚的那句话。 欢迎来到暗线。 沈云渊的心脏在狂跳，太阳穴也在一下又一下突突地疼。 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锦安他不是……尾椎有伤吗？ “送医院！快点！” 节目组工作人员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楼梯间，甚至有回音。越来越多的人凑过来，围观这一场闹剧。 沈云渊手足无措，看着忙碌的大家，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云渊，你没事吧？” 气喘吁吁赶过来的许泽一把拉住沈云渊。 他看着沈云渊仍在发愣，抬手在对方的面前晃了晃。 “你在想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别发呆了！”许泽揪了一下沈云渊的脸。 沈云渊回过神，看着面前为他担心的许泽：“我好像……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什么？” 沈云渊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能够在混乱的意识中找到一丝开口说话的由头。 “我是被陷害的。” 许泽有些云里雾里：“什么陷害？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就在我面前摔下去了，我没有推他。” 许泽拍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你不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没关系，澄清就好了。” “可是……他们好像拍到了。” 许泽皱了皱眉：“应该没事……你别太担心了，恶意剪辑谁不会啊，这里有监控的。” “可是他说……” 沈云渊仍旧是心有余悸。 “说啥？” “他说，欢迎来到暗线。” 第85章 被疯狗咬了一口 许泽往后退了一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四肢变得冰冷。 “怎么，又是……” 许泽深呼吸一口气：“你怎么招惹上暗线的？” 沈云渊摇摇头：“真的，这么可怕吗？” “你……这个，”许泽挣扎了几秒，总算开口，“我18岁的时候成为了孤儿，所有能够和我有一点点血缘关系的人，在一个晚上，集体死亡。” 沈云渊愣了一下：“怎么会这样？” “因为暗线，所以才会人心惶惶。他们就是一群疯子……” “看出来了。” 沈云渊的脑子里，还是刚刚林锦安的画面。 如果那个视频流出，整个舆论会怎样向他倾倒，沈云渊完全不敢想象。 甚至，本来身上就有伤的林锦安，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一摔，永远告别舞台，甚至永远无法摆脱轮椅。 就像林昫娇一样，他们想要将人拽进舆论的深渊，会真的无所不用其极。 行为是将林锦安推下了楼梯，动机是因为林锦安抢了他的c位。 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从一开始就是，他们早就想好了要利用沈云渊的善意。 如此一来…… 即使沈云渊什么都没有做，所有的恶意也将他吞噬。 “给公爵说说吧，如果能够把这件事压下来的话……”许泽无奈地开口。 沈云渊拿着手机，久久没有摁下拨打键。 林锦安的话在他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陆煜要怎么样，才能应接不暇地处理他一次又一次捅出来的篓子…… 明明，陆煜看起来已经很累了。 沈云渊陷入了深深地自责。 之前还在说，要成为陆煜的支撑，要给他分忧。 现在看来，除了床上的那点事，沈云渊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一无是处。 “你还在想什么？” 沈云渊收回了思绪：“觉得……自己糟糕透了。” 许泽拍拍他的肩膀：“别这样想了，这根本不是你的错啊。” 沈云渊给陆煜发了消息。 【阿煜，我可以来见你吗？】 那边很快回了消息：【我在公司，你在哪里？】 【在训练的基地，我可以来公司找你吗？】 【我过来吧，等我。】 “讲清楚了吗？”许泽问道。 沈云渊摇摇头：“他说他要到基地来，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讲……” 许泽有些惊讶地开口：“你……你这！哥，这种事，时间就是生命！” 还没等他说完，陆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小渊，我现在过来，你有事要跟我说是吗？” “是……” 那边的声音顿了一下：“我在开车，车里没有人，你讲吧。” 从头到尾发生的事，即使沈云渊现在大脑仍然有些混沌，他还是勉强清楚地讲完了所有事。 沈云渊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后来，连陆煜都听不清他在讲什么了。 “对不起……” 不知为何，沈云渊原本比较稳定的情绪，在跟陆煜倾诉的过程中，竟变得有些起伏。 他越说越委屈，到了最后只剩下了些许咽呜。 那边久久地没有回话。 “阿煜……对不起，我不该给你添麻烦的……对不起，我不想在这个节目继续待下去了……抱歉，是我的错。” “哈？你错什么了？” 陆煜的声音响起，依旧语气平静。 沈云渊沉默了许久。 “想不出来？” “我……” 电话的那边传来陆煜的一声轻笑。 “怎么，你走在街上，被路边的疯狗咬了一口，你也觉得是自己的错吗？” 沈云渊愣了一下，没有回应。 “宝贝，这不是那条疯狗的错吗？” “可是……” 陆煜继续说着：“还是说，你打算从此以后，再也不出门在街上走了？” 陆煜情绪稳定得超乎沈云渊的想象。 “处理起来，会很麻烦吗？”沈云渊不安地问道。 陆煜云淡风轻地说道：“那又怎么样，谁叫他欺负我的宝贝了呢？” 沈云渊的脸有些发烫。 哪有人会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的？ “阿煜……这个……” “你可真是……” 陆煜的声音明显有些无奈。 “一点都不像有靠山的样子。” “我……” “你也应该把我摆出来做做样子啊，你没看到那些背后有靠山的人，是有多么趾高气昂吗？还是说，你觉得我没那个本事给你撑腰？” 沈云渊的语气很是急切：“不是这个意思！” “你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学会依赖我啊？” 很神奇的是，陆煜的话，很快让沈云渊浮躁的心安定下来。陆煜的安慰很有用，给他的安全感也能让他感觉到安逸。 “好了，我在停车场，你在几楼？” 沈云渊很惊讶地出声：“这么快？” “基地离公司很近啊。你下来还是我上去？” “我马上来！” 沈云渊挂了电话，飞一样往电梯冲。 “喂，你稍微考虑一下我的存在好不好？”许泽很无语的声音响起。 沈云渊转过头，留给他一个非常开心的笑容。 “我要去找公爵了！” “啧……”许泽无语地瘪瘪嘴，“快去快去。” —— 陆煜站在停车场内，正在打电话。 “查查背后的人，就这么个体弱的小偶像，不可能是有权势的人。其他的处理好，把消息封死，节目组的人也联络好。” 游刃有余地处理好所有事，丝毫没有一点惊慌。 “阿煜……” 沈云渊走到陆煜的身边，看着他挂掉了电话。 “今天，有被吓到吗？”陆煜拉过他的手，将他抱到怀里。 温暖舒适的感觉，足以平复掉很多惊慌失措。 “我……有一点，太突然了，他还说了这种话。” 陆煜拍拍他的后背，语气轻柔：“那还想着混暗线吗？” “这个，要是和阿煜一起的话，我是愿意的。” 陆煜笑了一声：“那还是别了，你的安全更重……” 突然间，陆煜抬起头。他一下子抽回手，从沈云渊的身边跑过去。 “嘶……”沈云渊被他推到了车上，狠狠撞了一下。 什么情况？ 他还没有看清楚状况，就看到陆煜从不远处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陆煜往前跑着，追赶着那个人。 他不会听错，刚刚有快门的声音，就是在这边。 “你站住！” 脚步声在空旷的停车场格外明显。 有人在跟踪他们，还拍了照片！ 陆煜已经看到了那个男子的背影，但是苦于还有一段距离，只得用力追赶。 他不会随身带枪，不然高低得先给那个逃跑的人的腿上来一下。 靠……这群渣滓…… 这是在公然挑衅吗？ 第86章 筹码 陆煜站在停车场门口，打量着人群。那个跟踪者已经融入了人群，现在根本找不到踪影。 可恶…… 也是他的疏忽。 分明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与暗线有关，但是仍然放松了警惕。那些人为了达到目的，肯定会无所不用其极。 陆煜用手指摁了摁自己的额头。 看来，又有段时间睡不了好觉了。 只是…… “阿煜！” 沈云渊气喘吁吁地追赶过来，抓着陆煜的手，喘着粗气。 “是有人在偷拍吗？” 陆煜看着他，点了点头。 只是，怎么能把沈云渊牵扯进来？ “没关系，那些人肯定是要想要用照片要挟，应该第一时间不会发到网上去的，”陆煜说着，“刚刚那个角度，不知道有没有拍到你的脸。” 沈云渊垂下头：“对不起，我不该这么任性地叫你来的，明明知道……” “你再说这种话，我可就真的要生气了。” “啊……？” 陆煜用双手捧起他的脸，往中间捏着：“你这榆木脑袋，到底什么时候能开窍？” “什么？”沈云渊被捏着脸，有些口齿不清。 “我很担心你，所以，即使你没有说想见我，出了这种事，我也会来的。” 陆煜缓缓道来。 “你的依赖对于我来说更重要，我希望你遇到困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 在这种时候，陆煜的这种话比平日里更加有攻略人心的作用。 沈云渊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烫。 “呜……阿煜，谢谢你……” 陆煜揉了揉他的脸颊：“好了，别难过。” “我没有难过……” “那些照片，如果被发出去，最大的可能就是说你被包养的丑闻。” 沈云渊的声音闷闷的：“好像，事实也是如此……” “那我们就公开，说我们是已经订过婚的情侣。”陆煜的话听起来理所应当。 “不，什么……” “陆英集团总裁，迎娶小偶像，不是一个很吸引人的话题吗？”陆煜笑着问他。 “别，别开玩笑了……” 沈云渊的脸有些发烫。 陆煜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不可以，你是选秀的成员啊，那……就说我在很努力地追你吧。” “这，越来越离谱了。” 陆煜的脸上流露出失落的表情：“你啊，怎么永远都不愿意接受我的好意呢？” 沈云渊抿了抿唇，小声说道：“可是……阿煜已经给了我足够多了，我很知足。” “如今在外面，都不能随便抱你了。” 陆煜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你不能知足……你要想着从我这里获得更多才对。” —— 事情还需要处理，沈云渊回到了基地，而陆煜则去暗线安排任务。 “你怎么回来了？” 许泽见沈云渊有些失魂落魄地走进训练室，连忙迎了上去。 沈云渊抿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刚刚遇到了偷拍，公爵去处理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云渊总是觉得其他的队员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神里并没有什么好意。 就算是陆煜封锁住了所有信息，恐怕也没有办法避免自己将林锦安推下去的谣言在选手中间传播。 再加上节目组工作人员再三强调不能外传，否则后果自负，可能更加印证了他们那些虚假的猜测。 没有被澄清的谣言，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任由着大家的想象力胡编乱造。 舆论本身就是如此。 沈云渊只觉得无比疲惫。他倚靠在墙边，觉得浑身都没什么力气。 “云渊，你别放在心上，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许泽陪着他坐着。 沈云渊侧头看向他：“你为什么会相信我呢？” 视频看得明明白白，沈云渊伸手的动作和林锦安倒下的动作一定被拍得非常清楚。 “我为什么不相信你呢？”许泽反而觉得好笑，“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稍微接触一点你的人都知道。” 许泽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一个会因为别人说要在舞台上留下一点美好回忆，就答应退出自己最想要的c位争夺……” “又怎么会用伤害别人的方式，去把本来就放弃了的c位挣回来。” 信任，真的是能够让人觉得心暖的东西。 沈云渊仰头，将头靠在墙上。 “谢谢你。” 争夺c位，争夺出道位，真的……让人好疲惫。 这些，分明都不是沈云渊最初想要获得的。他想要的，只是在舞台上，在灯光里唱歌跳舞而已。 兜里的电话响了，沈云渊拿出来看。 一个陌生的号码。 沈云渊懒得去理骚扰电话，就直接挂掉了。 这个号码不厌其烦地打过来，完全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普通的骚扰电话，应该没有这种毅力。 沈云渊还是选择了接通。 “云渊啊，你还好吗？” 林锦安的声音让沈云渊整个人都怔了一下。 这家伙，还有脸给他打电话！ 沈云渊忍住把他打骂一顿的气愤，开口道：“目的达到了，很开心是吗？” “还没有呢，你家那位把消息锁得这么干净，实在是让人很难办啊……” 沈云渊没有反驳他说什么自己身后没有人，有人帮助他这件事，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 林锦安继续说道：“云渊，你说，我如果发微博把这件事说明白，附上视频还有在停车场拍到的照片，微博上的舆论，一定会很精彩吧？” 关于一个为了争夺c位而痛下杀手的新人，还有一个刚刚进入娱乐圈就找上金主卖-身的人设…… 每一个都足以让沈云渊被唾沫星子淹死。 “你……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吗？” 林锦安的笑声传来：“哪里的话，我不过是想多获得一点和你谈判的筹码。” “我告诉你，你的筹码也不过如此，”沈云渊的声音很平淡，“我不是一定要在娱乐圈才能够活下去的，哪怕被封杀，对于我而言也没什么大不了。” 越是珍视的东西，越会被人当做筹码。 “哎呀呀，这可就很难办了。” 林锦安轻佻的声音让沈云渊很是不适。 “看来这个筹码你并不在意啊……” 林锦安顿了顿。 “那你家那位呢，你也不在意吗？” 第87章 你拿什么赌真心? 原本还非常淡定的沈云渊，一时间有些着急。他拿起手机，从训练室走出去。 “你想干什么？”沈云渊的语气很是急切。 林锦安的声音多了一些得逞的淡定：“陆英集团总裁的私生活混乱，还是个同性恋……在暗线还有你这个软肋。你觉得他的生活会好过吗？” “你……！” 卑鄙。 沈云渊皱紧了眉，显然有些慌乱。 “云渊啊，就你这毫无作用的小身板，暗线想要置你于死地，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林锦安平静地说着：“不过，你这条贱命又有什么用呢，那些落在你身上的恶意，不过都是冲着陆煜去的罢了。” 嘲讽沈云渊自己的话，他并没有多么放在心上。比起这个，他更关心陆煜的名誉和安危。 “因为在你身上的实验，所有人都知道陆煜有这么一个没什么用处的缺点。” 林锦安的话一句一顿，狠狠地刺痛了沈云渊。 “你相信吗，陆煜一定会因为一次又一次地救你，落到遍体鳞伤的地步。” 痛楚，就这样在心里炸开。 沈云渊脱力地依靠在墙上，连声线都变弱了许多：“你想做什么？” “怎么说呢……我也需要一个更加有力的靠山，所以，”林锦安顿了顿，“把陆煜的私人电话给我，我要和他聊聊。” 沈云渊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了一句“想得美”。 “你就这么担心我会取代你金丝雀的位置？” “我不担心，他不会这样做的。” 林锦安大笑了几声：“你还真是一只愚蠢的金丝雀啊。” 沈云渊捏了捏拳，没有说话。 他相信陆煜，不会抛弃他，不会去选一个新的人。 陆煜说过非他不可。 再说了，暗线的情报，还在沈云渊手里。 失落感将他包围。 在这段随时都岌岌可危的关系里，他居然要依靠母亲的遗物才能获得一点安全感。 “这样吧，我们来做个交易，”林锦安说着，“你把陆煜的私人电话给我，这次的事情我也当做无事发生。” “你当我傻子？我凭什么相信你？” 林锦安轻笑一声：“因为我联系上陆煜之后，他会成为我新的靠山，我不会需要这些东西来威胁你或者他。” “他不会的……” 林锦安的斩钉截铁，反而让沈云渊丧失了一些信心，说话也显示出一些心虚。 “哈……真好笑，你在拿什么赌陆煜的忠心啊？” “……” 思绪很乱，沈云渊沉默了很久。 “说完了吗？”沈云渊开口道。 “啊？” “我挂电话了。” “等，等一下！！” 这次轮到林锦安慌乱了。 怎么和剧本写的不一样啊？ 林锦安完全没有想到沈云渊会拒绝。 “我……这个，就当是试试嘛，这个交易稳赚不亏。万一你赢了，我不仅不会把这次的事情发出去，你的陆煜也没有被我抢走。” “我不感兴趣。” 说完，沈云渊挂掉了电话。 测试忠心？ 拒绝的理由并非是沈云渊对陆煜足够自信，而是因为…… 他不觉得陆煜有对他保有忠心的必要。 只要他的手里还有那个情报，陆煜就不会抛弃他。至于陆煜要不要去找其他的金丝雀满足自己的无聊的私生活…… 沈云渊没有理由和权利要求他。 —— 林锦安发布了个人身体原因暂时休赛的公告，里面并没有提及沈云渊。 信息被封锁得很好，网上只有一些无端的猜测。 但是，林锦安的话依旧如定时炸弹一般悬在沈云渊的头顶，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沈云渊被周逸安排到了c位，很多动作也有改变。 明天就是公演了，这无疑对他又是一种挑战。 “云渊，你完全没有在状态，”周逸掐断了音乐，“动作也在跳错，唱歌也不稳，怎么回事？” “抱歉，我再试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沈云渊的身上，多少带着些审视。 林锦安的事情在私底下传播，哪怕没有发到网上，也有好几个版本在他们之间流传。再加上沈云渊的状态实在不好，更加印证了他们的猜测。 一个靠关心封锁消息，又因为嫉妒心争夺c位而重伤林锦安的人。 沈云渊垂下头，只觉得那些目光和窃窃私语就像无形的针一般，将他刺得遍体鳞伤。 “先休息一下吧，”周逸拍了拍他的肩膀，“脸色惨白得吓人……” 沈云渊坐在墙角，看着正在排练的他们，仿佛回到了在剧场的时候，他也是如此坐在角落看着那些排练的人。 极大的落差感几乎让沈云渊喘不过气。 “你好些了吗？”许泽擦了把汗，给他接了杯热水。 沈云渊摇摇头：“我没事。” 无数沉重的心情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喘不过气。 到底错在哪里呢？ 沈云渊想不明白。 休息的时候，工作人员将手机还给了他们，让他们稍微轻松一会儿。 一条短信弹了出来。 “真的不好奇吗？今晚8点，俞舟酒店，3017。——林锦安” 沈云渊的手都颤抖了一下。 当真把陆煜约出来了啊，还是晚上，在酒店这种地方。 沈云渊关掉屏幕，蜷缩起来，蹲在角落抱住自己的腿。 还是，很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 但是，他去干什么呢，去看林锦安和陆煜翻云覆雨吗？ —— 沈云渊站在酒店房间的门口，手里紧紧抓着手机。 靠，究竟是什么让他站到了这里？ 在意，真的很在意。 门留了一条缝，像是故意给他留的。这分明是一个明晃晃的陷阱，沈云渊却抑制不住地往里面跳。 “你就对你的技术如此自信？”陆煜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林锦安的语气依旧平静：“我一定会让陆总满意的。” “我对一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残疾人不感兴趣。” “啊，陆总误会了。这个轮椅只是一个摆设，我也没有到下身瘫痪的地步。” 沈云渊捏紧了拳，暗骂了几句骗人的林锦安。 “只可惜，你这细胳膊细腿，恐怕承不住我的喜好。昏死过去的话，我可不负责。” “不会的，陆总，请您相信，我一定承受得住您的所有力气。” 门后传来陆煜的一声轻笑：“好啊，跪过来。” 怎么，怎么可以答应…… 沈云渊的手紧紧握住门把手。 虽说从来没有承诺过只他一个，但是……还是好难受。 如果出面阻止的话，会有用吗？ 心揪得厉害。 “你很期待我接下来会做什么吗？” “是的，陆总。” 猛地一下，沈云渊推开了酒店的门。 —— 假的假的，看完再骂！ 第88章 试探我? 两人的目光落在闯进来的沈云渊身上。 和陆煜视线交织的那一刻，沈云渊忍不住地红了眼眶。 怎么能……这样呢？ 就算是金丝雀，就不能只有他一个吗？ 为什么还要找人去分享陆煜给予的一切……就不能全部给他吗？ 陆煜挑眉看了一眼沈云渊，又把目光收回落在面前的林锦安身上。 他指了指沈云渊，对林锦安说：“按照你的说法，是他把我的私人电话给你的？” “是的，陆总。”林锦安回应道。 沈云渊愣了一下，原本想要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所以，是吗？”陆煜看向沈云渊，示意他回答。 沈云渊紧紧攥着拳头，垂下了头，避免让陆煜看到他湿了眼眶：“这个事情，还重要吗……打扰了二位的兴致，实在抱歉。” 沈云渊说完，转身就走。 “站住，把门关上，转过来。”陆煜厉声说道，压迫感十足。 沈云渊没有动，但也没有选择离开。他从陆煜的语气中听出了怒气，却只是升起一些细细密密的酸楚和委屈。 该生气的，不应该是他沈云渊吗？ 房间里静得可怕。 许久，他还是伸手将门关上，转身面向了陆煜。 “你既然愿意把我的私人电话给林锦安，那就好好看着吧，”陆煜审视的目光落在林锦安的身上，“有人看着，林锦安，你应该会更兴奋吧？” 被人看着其实会更加羞愤，但林锦安完全不敢忤逆陆煜的意思。 沈云渊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僵住了，眼前也因为眼泪而变得模糊。那种心痛的感觉快要将他吞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陆煜捡起林锦安的外衣，揉出一团，在他的面前蹲下。 “我这个人呢，最讨厌听别人哀嚎，特别是在这种时候。我这里没什么能够堵住嘴的工具，所以，只有衣服勉强可以用。” 强大的气场让林锦安呼吸都错乱，他觉得陆煜哦的目光就是在看手无缚鸡之力的猎物，狠戾又决绝。 早就知道陆煜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但是眼下…… 林锦安的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 我靠，这个沈云渊是怎么遭得住陆煜的折腾啊！ “这就开始抖了，未免也太早了一点吧？” “没，我没有。” “张嘴。” 下一刻，陆煜就把衣服塞了一部分到林锦安的嘴里。 嘴里被衣服塞得满满当当，说不出任何话，只有喉咙能够发出些许模糊不清的声音。 “你的手也喜欢乱动啊。” 陆煜把自己的领带解下来，将他的手反钳住绑在了身后。 眼下，林锦安完全变成了任人宰割的样子。 林锦安觉得自己被绑得有点呼吸不畅，连带着大脑都有些混沌。 他做过功课，他知道陆煜是个疯子，但是没有想到…… 所以，沈云渊到底是怎么承受住的！ 他对沈云渊多了一些敬意。 但是，退缩是不可能退缩的，任务还没完成……他不想被自己的老大碎尸万段。 “林锦安还真是注意自己的身材管理啊，竟然还会在自己的胸肌这里动刀子。” 陆煜的手碰到了林锦安胸肌侧边的伤口处，那里有因为开刀而缝合的针线口。 “这是什么，隆胸？” 林锦安点了点头。 “伤口很新鲜啊……看来，是在这里。” “唔…嗯！” 林锦安整个人倾倒在一旁，狠狠地摔到了地上，脸上也因为疼痛而青筋暴起，脸颊也红得出奇。 一切的原因，都是陆煜用手指，生生把缝合伤口的线扯断抽出，然后用手指扒开了他的伤口。 被衣服堵住了嘴，林锦安连哀嚎都发不出来。 “沈云渊，你转过去。” 在下一个动作之前，陆煜开口说道。 “我……” “闭嘴，照做。” 完全没有给他问话的机会啊…… 沈云渊只得转过了身，脑子里还是刚刚一直在浮现的画面。他的耳边能听到林锦安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 好像很痛苦。 “啊，找到了。” 陆煜的手里是一个很小的黑色正方体金属块，上面还有往下滴的血。 他摁了一下一侧的按钮，然后又摁了一下旁边那个。 竟然，能够发出一些模糊的声音。 “陆总，久仰大名，我是林锦安……” 这是林锦安刚刚进房间的时候，他和陆煜的对话。即使很模糊，但也勉强听得到。 陆煜摁了一下按钮，让声音停下来。 这是一个非常高科技且迷你的录音器。 “暗线的黑科技……怎么藏在这种地方？” 回答陆煜的是一阵阵模糊的咽呜。 陆煜将林锦安嘴上的衣服扯出来，冷眼问道：“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我就把它还给你。任务失败还把东西落在我这里，你回去恐怕交不了差吧？” 几经纠结之下，林锦安还是开了口。 “……序音大人。” 陆煜把绑住林锦安手上的领带取下来，将手里的迷你录音器扔给他。 “他那么大能力的人，盯着我做什么？” 林锦安虚弱的声音说道：“我不知道……我们这种等级，不配知道……” 陆煜瞥了他一眼：“行吧。你是想自己滚出去，还是我把你丢出去？” 林锦安捂住胸口的伤口，挣扎地从地上爬起来，套上衣服：“我……我自己走。” 林锦安和沈云渊擦肩而过的时候，投给了他一个满是恨意的目光。 “砰”地一下关上了门，房间里只剩下沈云渊和陆煜两个人。 沈云渊的心跳得很快。 “沈云渊，你打算一直站在那里吗？” 沈云渊转过身，看到陆煜正倚靠在墙边看着他。 “你把我的私人电话给他，又跑到这里来……” 陆煜缓缓开口。 “沈云渊，你是在试探我？” 沈云渊别过头，没有回答。 “你不觉得，我已经很累……” 陆煜还没把话说完，沈云渊就走上前去，扯起他的衣袖，连拖带拽地拉到了洗手池，猛地打开水龙头，然后把他的手摁进去。 陆煜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的动作。 “我有洁癖，你碰了他，就给我洗干净！” 沈云渊说着气话，又偏偏忍不住因为泛起来的委屈而带有些哭腔的颤抖。 “你……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这家伙…… 陆煜将手上的血洗干净，又用毛巾把手擦干。 他伸手把沈云渊脸上的泪水擦掉，深深地叹了口气。 “乖乖，你是真的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第89章 怎么能这样呢 沈云渊这才缓过劲：“不知道缘由……但是，我知道阿煜不是想真的和他做。” 陆煜轻柔地拍了拍他的头，轻声说道：“想知道缘由吗？” “我可以不知道，”沈云渊在陆煜的怀里蹭了蹭，“但是，你不能误会我，我没有把你的私人电话给他。” 陆煜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他笑着捏了一下沈云渊的脸颊：“所以，你对我还是很信任的？” 沈云渊摇了摇头：“没有。” “你……？” “不是因为相信不给，是因为不安才不给的。” 陆煜没有明白他的逻辑，按照常理，不是应该觉得不安才会去试探他到底会不会移情别恋吗？ “我没有资格去要求你对我忠心，我对你而言什么都不是……” 陆煜叹了口气：“宝贝，我要给你看个东西。” 他松开沈云渊，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 “你知道林锦安是因为什么才把我叫来的吗？” 沈云渊很真实地摇了摇头。 “给你看信息。” 林锦安给陆煜的私人电话发了短信，“陆总，云渊把您的私人电话给我了。我想和您做个交易，如果事成，我将不会把云渊的照片和此事的视频发出去。——林锦安” 陆煜揉了揉他的头发：“宝贝，他拿你威胁我，所以我不得不来。” “抱歉……”沈云渊把手机塞还给陆煜。 “你这是又在为什么道歉？” “……我，真的，不想，成为你的软肋……”沈云渊紧紧攥着手，控制住自己不继续掉眼泪，“可是我总是在给你添麻烦，你总是因为我筋疲力尽……” “……我好害怕，我好害怕你会因为我在暗线受伤丧命……” 沈云渊用手背捂住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我永远都是你的累赘！你已经很累了，而我还在拖累你！” 他胡乱擦了一把眼泪，伸手抓住陆煜的手，抬起头看向陆煜。 “我不要出道了，我不想去参加那个节目了。让我跟你走吧，我什么都可以做……我会打枪，我也可以学其他的……求你……” 沈云渊许久没有说出那个词。 “宝贝……” “求你，不要找其他人……不要，丢下我。” 即使陆煜是为了在录音里面留下他并没有那么在意沈云渊的证据，以及探知林锦安背后的人的信息，沈云渊还是因为这样的行为而浮想联翩。 陆煜没有告诉他最终的缘由。 是因为陆煜一次又一次出手帮助沈云渊，才让其他人知道了沈云渊在他这里特殊的地位。 暗线的人是不能有软肋的。 更何况这个软肋是一个没有涉及暗线的普通人。 陆煜不得不上演一场将沈云渊推开的戏，最好让那个录音广为流传，让所有人都知道沈云渊在他心里不过如此，便没有那么多人会把注意力放在沈云渊身上。 这是陆煜最近才发现的不得不做的事。 沈云渊分明知道陆煜表演的一场虐他心的戏码，只是假得不能再假的计谋，他还是真情实感地难过了。 无穷无尽的不安将他包围。 他真的很在意这段摇摇欲坠的感情。 “哈……你真的是……” 陆煜缓缓开口，上前一步将他抱在怀里。 “小渊，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往自己身上找原因的人？” “阿煜，我好难过……即使知道是假的，我也好难过……又难过又害怕，一想到你要离开我，我就会难过到快疯掉……” 即使那一天，在沈云渊看来，一定会在某个未来到来。 他只是想这一天，来得更晚一点。 “小渊……” 陆煜紧紧抱住他，只觉得无尽的心疼。 敏感，内耗又脆弱。 陆煜心里想着。 可是，你原本不是这样的。 利用你曾经有过的心理疾病让你陷入自我怀疑和自我贬低的人，是我这个混蛋啊。 在你没有意识到的时时刻刻，让你觉得在这个世界上的你一无是处，而只有我才能给你带来价值的，也是我。 让你忧虑、恐慌，又害怕，陷入病态的情感恨不得把所有的真心乃至未来都捧上来维系这段感情。 让你在无穷无尽的不安中做着一个又一个噩梦，却还把我奉为人生的救世主，来拥抱我这个坏人。 我怎么能做这种混账的事…… 陆煜轻柔地拍着他的背，安抚着在自己的怀里抽泣的沈云渊。 我怎么能，对喜欢的人，做这种事啊…… 陆煜知道怎样才能消除这样的不安，他需要给沈云渊一个承诺，给他一个永远爱他并且永远不会抛弃他的承诺。 如果是以前，这样的话不过是轻浮的表演，陆煜可以很轻松地说出口。 但是现在…… 他没有保护沈云渊的资本，也就没有说出这种承诺的勇气。 他不想让承诺变成谎言。 “小渊，不哭了，”陆煜轻言细语地哄着，“我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了，我不会让你难过了，好不好？” “嗯，好……” 很容易就被哄好了，沈云渊能因为陆煜一句话就静下心来。 他揉了揉哭得有些发红的眼睛，感觉眼睛有些酸涩地皱了皱眉。 “乖，别揉了，越揉越痒。” 陆煜将他的手拉下来，小心地用指腹轻轻按压他发烫的眼睛。 沈云渊勾上他的脖子，往前凑了凑。 “阿煜，想亲。” 气氛总算从伤感变得有些暧昧，连带着呼吸也变得沉重而急促。 沈云渊的声音有些发软：“我们好像……还没在酒店这种地方……” “你会因为一个新的地方而变得更加兴奋吗？” “如果是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话，不知不觉就变得更兴奋。” 陆煜自然察觉到沈云渊是在暗戳戳地点刚刚林锦安的事。 还是这么记仇。 “那看来，我们得选一些更加有趣的地方。”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呼吸都能够交织。 沈云渊仰头，看着面前的陆煜：“所以，有什么推荐吗？” “你想在哪里，我都可以陪你。” “比如……？” “有机会，来我的办公室吧。” 沈云渊笑了一声：“听起来是个不错的选择。” 陆煜揉了揉他的头。 “那今天就到我们都精疲力尽为止。” 【○】 —— 纠结死我了… 第90章 第二次公演 陆煜到底还是没有折腾一整夜。 他记得第二天晚上是第二次公演，他还得把人好好地送回去。 “阿煜……你要回去工作了吗？”沈云渊拽着陆煜的衣袖，没有放手。 陆煜拍拍他的手背：“想我留下来？” “嗯。” “那你再多说几句挽留我。” 沈云渊想了想：“我想你……看我的演出。如果你在的话，我会没有那么紧张。” “好。” 沈云渊惊讶抬头：“这就答应了吗？” “只是想多听几句好话，本来我也没打算走。”陆煜笑着说道，多少有点逗他的意思。 “阿煜！” —— 彩排很顺利，沈云渊除了时不时会往陆煜的方向瞟一眼，和座位上的他对视之外，其他时候都表现得很不错。 周逸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总算找到状态了啊，云渊，”周逸非常高兴地拍拍他的肩膀，“今晚也要加油，你肯定没有问题。” “谢谢周逸导师！” 这是节目停播之后第一次公演，节目组为了更好的效果，选择了一个很大的场馆，可谓是痛下血本。 舞台很高，灯光也很闪。所有光线集中在舞台上，以至于站在上面的时候观众席都是黑压压的一片。 荧光棒亮起的时候，沈云渊在台上也能看到下面宛若星星点点。 律动的身姿刚劲有力，开口唱歌也格外动听。 即使现在格外紧张，沈云渊也完全可以把身体交给肌肉记忆。 享受音乐，享受舞台。 那些烦心的事情至少在这一刻不会涌上心头，沈云渊可以好好感受聚光灯下的舞台。 灯光扫向观众席，沈云渊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陆煜，和他四目对视。 他依旧面不改色，略带温和的笑意。或许是陆煜本来就不经常在这种热闹的场所，他和周围疯狂的人们相比，的确是格格不入。 但是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舞台，注视着沈云渊。哪怕只有一瞬间地灯光扫在观众席的陆煜，沈云渊得以借着抓镜头的机会和陆煜对视…… 他永远都能和陆煜对上眼。 就像陆煜的目光从来都没有从他身上离开一样。 要是时间，永远停留在现在就好了。 两人都是这样想的。 —— 表演结束，节目组安排了现场投票。 沈云渊的队伍被投到了第二的位置。 李楷老师的声乐合唱在这个比较大的场馆内更具优势，环绕的合唱表演牵扯着每一个人的内心。 淘汰的名单也会在这几天公布，节目组也会用一些娱乐活动来保持节目的热度。这次之后，还有20个人留在节目里，等待着第三次公演。 总算可以喘口气。 沈云渊收拾好东西，准备跟着节目组的大巴回基地。 陆煜在投票的时候就离开了，说是有什么急事。 坐在大巴上，沈云渊无聊地翻着手机，看着微博上大家对自己的评价。 好评居多，也有人提出他的表现不如一公和初舞台惊艳。 其实也是中肯的，二公的舞台主要是战斗风格的曲目，对力度的要求很高。即使已经很努力了，沈云渊还是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不过，每一次努力都弥足珍贵。 沈云渊这样想着。 手机显示来电，备注的名字是“沈云洌”。 啊……他哥哥。 沈云渊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去了，贷款的利息也是每个人转过去的10万块。也许是真的被陆煜震慑到，林扈当真没有来为难沈云渊。 即使觉得晦气，沈云渊还是接听了电话。 “沈云渊，你爹死了，你都不打算回来吗？” 电话那边的声音不算客气，沈云渊只觉得心里不适。 父亲的离世是早晚的事，沾染上x药剂还不戒断，甚至越吃越多…… 那也确实没有几天能活的。 但这个兴师问罪的语气，实在是令人火大。 “需要我回来吗？”沈云渊的语气平静且冰冷。 “你！”那边的声音气急败坏，“他是你亲爹！！” 沈云渊沉默了许久：“所以？他不是你亲爹？” “沈云渊你简直不可理喻！” 说完，沈云洌就挂了电话。 沈云渊深深叹了口气，倚靠在大巴车的座位上，摁了摁有些发疼的太阳穴。 他对这个所谓的亲爹没什么感情。 很小的时候，沈云渊就是和母亲在孤儿院长大的。后来被接回了沈家…… 嘶…… 沈云渊只觉得一阵头疼。 记忆很模糊，但是沈云渊能够确定，自己并没有在沈家大院和沈父一家度过的。他没见过这个父亲几面，但是沈家落魄之后，沈家所有的贷款又是他来还的。 沈父没有给予他所谓的父爱，却在他成年之后让他背负了无尽的债务。 别说感情，沈云渊没有恨这个父亲已经是他心地善良了。 这个世界上给予过他家的关怀的，记忆里不过也只有已经去世的母亲，和现在陪在自己身边的陆煜罢了。 沈云渊叹了口气，还是举手跟节目组说明了情况。工作人员惊讶于他的平静，连忙将他放下了车。 陆煜也在忙，沈云渊没有想要给他打电话的意思。 如今沈家落魄至极，所谓的旁系亲人也该散的散，他们估计也不会去办什么葬礼了。 沈云渊站在小巷口，内心无比排斥。 这里记载了他无数冰冷又惨痛的过去，被人欺负、殴打，被巨额的债务压垮肩膀，狼狈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一步步往那个破旧的房子走去。 “终于舍得回来了啊。” 沈云洌站在客厅，冷嘲热讽地开口。 尸体就这么放在客厅中间，蒙上了一块白布。 “叫火葬场的人来搬走吧，之后怎么办？”沈云渊冷冷开口。 沈云洌白了他一眼：“我没钱。” “你tm……” 沈云渊实在忍不住骂出了声。 选墓地肯定是要交钱的，而这个沈云洌竟然一点都不想出。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是涉及到那个养育了沈云洌，并且至少给予了他过一个完整健康的豪门生活的沈父去世，他居然是这种态度。 沈云渊深呼吸一口气，忍住了往他脸上招呼一拳的冲动。 “怎么，”沈云渊开口道，“你是想让我这个私生子全权负责这个从来没有养育我的父亲的葬礼？” 第91章 你最没资格! 话音刚落，沈云洌一拳就狠狠地打在了沈云渊的肚子上。 “啊…！” 沈云渊往后踉跄，一时间疼得皱紧了眉头。他扶住墙，才勉强站稳。 “靠，你……你有病吧！” 沈云渊抬起头，看向沈云洌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满是怒意。 “他妈的，你丫的凭什么光鲜亮丽，凭什么站在光亮的位置赚钱！” 沈云洌一拳砸下来的时候，沈云渊眼疾手快地往旁边躲了一步，摔倒在地上，才躲过了那一拳。 那个拳头狠狠地砸在墙上，砸出一个很深的印记，连带着墙灰像雪一样往下掉。 这个人是真的用了想要把沈云渊打死的力气。 “你个私生子！你和你那个妓-女母亲一样贱！” “啊啊…！” 沈云渊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就被沈云洌一脚又一脚地落在了身上。 这个沈云洌天天跟着小混混鬼混，倒是练出了不少力道，踢起人来也毫不含糊，每一脚都格外用力。 额……他是疯了吗？ 沈云渊没忍住喉中泛起的铁锈味，一口吐出血来，肚子里也是翻江倒海的疼痛。 靠，不会死在这里吧？ 沈云渊忍住眼前的眩晕，摸索着周围的东西。他总算摸到了一个烟灰缸，猛地拿起来就着沈云洌的脑袋砸过去。 “呃！” 沈云洌护住自己的头，一时间觉得无比眩晕。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枪有些许温热，拿下手查看的时候，才发现是血液。 “你他妈找死！” 沈云洌冲过来拎起沈云渊的衣领，狠狠地撞到墙上。 “嗬……你，要是杀了我……就没有人，替你还债了……” 沈云渊的声音虚弱，甚至嘴里还在往外流血，但是勉强能够辨别出他在说什么。 “你这个贱-货！！受人唾弃的私生子！！你他妈毁了我的生活，你该死！！” 沈云洌喊着，微微松开他，但没有再往他的身上落拳头。 猛地一下，沈云渊突然站起，用尽自己的全身力气，往他的脸上狠狠招呼了一拳。 沈云洌的侧脸立刻高高肿起，连带着嘴角也渗出血。 “靠！你敢打我！” “除了私生子这句话，你不会说什么其他话了吗？” 沈云渊靠着墙，吃力地说着。 “这个世界上你是最没有资格骂我的人。沈家的落魄不因为我，但由此产生的债务却完全落在我一个人身上。” 沈云渊喘着气，看着他：“你不知道被人追债是什么经历，不知道他们的拳头和各种折磨人的工具是什么感觉……” “他们为什么不来找你呢，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沈云渊的语气罕见平淡，透露出些许疲惫：“沈云洌，出生在哪里从来由不得我，我的血缘也不是由我决定的。” 他看着沈云洌依旧有些恨意的眼神，别过头冷哼了一声。 “如果可以，我情愿没有出生。” “那你就去死！” 沈云洌厉声道：“是你的出现才毁了沈家的一切！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事已至此，沈少爷，那您继续回忆美好的过去吧。” 沈云渊抬手擦掉了自己嘴边的血。 “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永远活在过去。” 沈云渊抬腿正要离开，就被沈云洌抓回来摁在墙上。 散落的墙灰被吸进鼻子里，沈云渊没忍住一直在打喷嚏。 “你这个疯子，你他妈放开我！！”沈云渊实在忍不住心里的愤怒，骂出声来。 沈云洌的力气实在是比他大的，他根本动弹不得。 “嗬，你个卖-身的贱-货，有什么资格骂我？你以为你的光鲜亮丽怎么来的，离开了你的金主，你还是个东西吗？” 肮脏的话语格外刺耳，如果沈云渊现在的手上得空，他一定会再给沈云洌的另一边脸上招呼一拳。 “你疯了吗！你放开我！”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千金难买的小孔，到底是怎么个滋味！” 靠……！！ 沈云渊全身一紧，刚刚面对沈云洌时的从容一瞬间烟消云散。 这个疯子！ 眼前的沈云洌脑袋还在冒血，眼睛也通红，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 “你疯了吗？放开我！你是我哥！” 衬衫被扯开，扣子直接被崩掉。他的身上还有昨晚陆煜留下的些许咬痕。即使已经有些淡了，但仍然能够辨别。 “啧，果然是卖-身的，”沈云洌死死摁住挣扎的沈云渊，“怪不得有人买，细皮嫩肉的，比哥几个在外面吃的都要好。” “你清醒点！！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沈云洌没有理会，凑上去，在沈云渊的颈窝狠狠地咬了一口。 嘶…… 沈云渊极力将他推开，却又被他摁回去。 不可以，这样的话……就不算干净了…… 在这个时候，沈云渊第一反应，仍然是陆煜的话。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哥，你在吗？我没带钥匙，能不能开一下门？” 沈云清接到了父亲的死讯，立刻从学校赶了回来。 如同救命稻草，沈云洌总算松开了沈云渊，侧身去开门。 总算得空的沈云渊将他扯过来，一巴掌招呼到了他的另一边脸上。 这一巴掌用力的程度，是沈云渊都觉得自己的手心在发麻。 沈云洌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 “靠，你个贱-人……” 话音未落，沈云洌就看到沈云渊从一旁的茶几上抄起了一把水果刀，用刀尖对准了他。 “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你敢！” 沈云渊咬紧牙，控制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刀在我的手上……你敢拿命赌，就过来试试……” “你……” 敲门声更加大了。 “哥！我听见声音了！快给我开门啊！” 沈云渊见沈云洌没有动作，快速将外套扯好，扣上了外套的扣子，侧身过去开了门。 “啊，云渊哥，你也回来了，你……” 沈云清看到了他嘴边的血迹，有些惊讶地出声：“哥，你没事吧？” 沈云渊没有说话，从她的身侧走过去。 “你，你他妈还敢走？” 沈云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沈云渊转过身，拿出手机，往他的账户上转了10万块钱。 这是用的绑定陆煜的亲密付，还是陆煜强行让他绑定上的，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联系火葬场，安排丧葬，10万块也够了吧？” 平淡的语气，大抵是对这段所谓的血缘关系彻底绝望。 “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仁至义尽，我的义务也到此为止。” 第92章 什么都不需要承担 沈云渊径直从房子里走出来，哪怕身后有沈云清的喊声和沈云洌的骂声，他也没有停下脚步。 直到从巷子里拐弯，走到一个没有什么人的胡同，他才脱力地背靠墙壁，坐在了地上。 这里是属于他的秘密基地。 在以往受人欺负、内心崩溃的时候，沈云渊常常会一个在这里哭上一会儿。 哭是最没用的东西，所以他不常在人面前哭。 就算刚刚沈云洌不要脸地往他身上蹭，拿出要强迫和侵犯他的意思逼他就范，他都没有掉眼泪。 在那种时候掉眼泪，才是最狼狈的时候。 但是现在…… 委屈、疲惫、失望。 沈云渊从来没有幻想过一个正常的家庭关系，只要祈求他们稍微善待一点自己都很难。 沈家对他的恶意从来没有少过，而明明他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 胃里还在翻江倒海的疼，沈云渊也毫不在意了。 他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信息还在弹。 都是沈云洌辱骂的语言。 沈云渊瞄了一眼，大多是什么“私生子”、“扫把星”、“贱-人”的字眼。他顺手将沈云洌拖进了黑名单，手机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聊天框停在了对方最后一句辱骂的话。 “要不是因为你，暗线怎么会毁了沈家的全部！” 暗线？ 沈云渊皱了皱眉。 这个词最近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的频率有点太高了。 沈云渊深深叹了口气，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去探究这个事情了。 小巷子里只有一盏破烂简陋的白炽灯，照亮很少一块地方。 好累…… 沈云洌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还是像针一样一下又一下刺向沈云渊。 沈云渊觉得自己的生活糟糕透了。 在他的生活里，任何东西他都不能放下，所有的一切都要他承担。 一举一动都是。 舆论、压力、训练、家庭…… 他做了什么，就要承担什么。即使他什么都没有做错，还是要承受其他人无尽的恶意。 沈云洌有一点说得没错，在没有陆煜帮忙的日子里，他的生活昏暗得没有尽头，每一天的生活都是苟延残喘。 逃债、还债，被打、被辱骂…… 分明只有二十三岁，却感觉已经在人间活够了。 现在他能够感受到的那一点点舞台的快乐，还源于陆煜最初在剧场给那些领导示威。 摇摇欲坠的人生，在他还在陆煜身边的日子里，总算有那么一点点改变。 在陆煜为他创造的虚幻世界里，沈云渊什么都不需要承担。 他只需要对陆煜的命令言听计从，按照要求忍受。 他什么都不需要承担。 陆煜会为他承担一切。 所有的结果，都不再是他的责任。 他知道，忍受完疼痛之后，会得到陆煜的夸奖和安慰。 陆煜会一遍一遍地告诉他，他很好，他是陆煜的宝贝，是陆煜的…… 杰作。 无论那些话是不是出自真心。 好想哭…… 那些由陆煜赋予的疼痛能够让他感受到真实的存在，仿佛能够重新站立在地面上那般确实可信。 想被折磨到筋疲力尽，再也不会想其他事，连呼吸和心跳都觉得费力。 到那时，他就可以放肆地哭，哭着说“我很痛，我很痛苦，我很累，累得不想活下去”。 到那时，陆煜会赋予他活下去的意义——他有让陆煜高兴的义务。 到那时，陆煜会收回他自杀的权利，严厉地制止他这么做——他的生命，也属于陆煜。 沈云渊拿着手机，屏幕上迟迟停留在陆煜的电话界面。 沈云渊前所未有地想见陆煜，想和他待在一起，就算是遗忘掉时间的流逝，忘掉自己是谁都没有关系。 他终于摁下拨打键，拨打了陆煜的电话。 许久的忙线，那边没有接。 陆煜是因为有事要忙才离开的，现在一定在因为什么事情焦头烂额。 按照道理来说，沈云渊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无理取闹的。 或许是因为疼痛，又或许是因为其他，沈云渊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在不听使唤地抽动和颤抖，连带着不断点击屏幕拨打电话的手指都有些颤抖。 四肢开始冰凉，大脑也逐渐混沌，恐惧和焦躁逐渐将他包围，让他喘不过气来。 想听见陆煜的声音，想看到他的脸，想他紧紧地抱住自己，给予自己片刻的温暖。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他不厌其烦地打了一次又一次。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电话才终于接通。 “小渊？” 陆煜的声音有强行压下的疲惫。 但仅仅是这一个声音，就让沈云渊眼眶发红，哭出声来。 “阿煜……我好想你，我能来找你吗？” “你在哪里？我来接你吧。” 强忍的咽呜变成了止不住地抽泣，然后变成几乎崩溃地大哭。 “呜呜……阿煜……救救我，我好难受，我好害怕……”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变得慌乱：“乖乖，不哭啊，别怕，我马上来。你点位置共享，我马上开车过来。” 挂了电话，沈云渊点了微信位置共享，蜷缩起膝盖把自己抱住。 全身还是冷得难受，胃部也止不住疼痛，难忍肠胃泛来的恶心。 沈云渊还是觉得自己好受了一点，或许仅仅是因为现在的等待有了希冀的意义。 他看着位置共享上的两个小绿点，看着陆煜的位置逐渐在往自己靠近。 沈云渊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居然会因为这种时刻而感觉到满足和幸福。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云渊终于听到了汽车停下来的声音，然后就是急促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在小巷口停了下来。 沈云渊循声侧过头，就看见身着深色大衣，跑得有些喘粗气的陆煜。 他就这样看着陆煜，久久地愣了神。 小巷里那盏简陋的白炽灯是巷子里唯一的光源，就这样照在陆煜的脸上。 沈云渊觉得那是下坠的生活里的一根救命的绳子，或者是…… 一位奔向自己的神明。 “宝贝，你感觉怎么样？” 陆煜跑过来，扑向他，扶住他的肩膀，仔细打量着他。 哭得有些发肿的眼睛满是血丝，嘴角还有些没有擦干净而早已干掉的血迹，白色的衬衫被抓得很皱，纽扣早已不见了踪迹，面前完全敞开。 “这，怎么会……” 看起来可怜又狼狈。 沈云渊咬着下唇，原本止住的哭声又因为见到了陆煜而抑制不住。 “别哭别哭。” 陆煜将他揽过来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轻柔地拍着他的背。 “别难过，宝贝，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 这个要结合原版看才更带感！（本来想删了这个情节，但是它真的是拉近他俩距离的很重要的情节！） 第93章 我是你的专属物 沈云渊只顾着哭，钻到他的怀里，双手环过他的腰，将他死死抱住。 像是终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将陆煜抱住，生怕一松手就让他逃掉了。 “呜呜……阿煜……我好难受，好疼……呜……抱抱我，求求你……” 泣不成声的只言片语勉强凑成一句话，沈云渊往陆煜的怀里缩，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一般恐惧地颤抖，祈求安慰和安抚。 “好好，我抱住你。乖啊，没事，我在的。” 陆煜揽住他的腰，将他紧紧抱住。他能感受到贴在自己后腰上的手格外冰凉，就算是隔着一层衣服都能感受到。 “很冷吗？我抱你去车里，把有空调会好一点。” 已经是初冬，但是城市里还不算寒冷，一件大衣完全足够。但是沈云渊的手冰得可怕，他整个人也像是被冻得发抖。 这完全不正常。 陆煜将他打横抱起，走到副驾驶外，正准备打开车门。 “不要……”沈云渊凑上去，紧紧环住陆煜的脖子，声线都是害怕的颤抖，“不要放开我……不可以……” “好好，宝贝，我抱你去后座。” 坐在后座，沈云渊就这样侧坐在陆煜的腿上，紧紧地抱住他，贴在他的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沈云渊大概是哭累了，才平静下来，止住了哭声，窝在陆煜的怀里，愣愣地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 “宝贝，好点了吗？” “嗯……”沈云渊的嗓子都有些沙哑，“我……对不起，都知道你很忙了……还这么晚了叫你来。” “沈，云，渊，”陆煜一字一句地喊着他的名字，“你一定要这么见外的话，我现在就走。” “不要！” 沈云渊是真的在因为陆煜的这句玩笑话和他低沉下来的语气而害怕，他紧紧抱住陆煜，颇有说什么都不放手的意思。 “那你不准再说这样的话。” “……我错了，不说了……你别走……” “乖，我不走。” 陆煜用手给他按摩着头，另外一边轻柔地拍着他的背。 “宝贝，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沈云渊舒服地闭上眼，声音也带着些慵懒：“有人打我。” 陆煜愣了一下：“谁？” “我哥。” 陆煜将他扶正，伸手去拉他的衣服：“哪里受伤了？” “肚子，还有……” 沈云渊摸上自己的颈窝，却在摸到牙印的时候突然顿住。 “嗯？” “没，没什么。” 沈云渊连忙将手抽回去，垂下头，眼神躲闪地看向别处。 “宝贝，你当我傻子是吗？” “我……呜……” 一想到那个牙印，就能想到陆煜曾经非常严厉地跟他说过要保持干净。 不能给别人碰，哪怕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 不想撒谎，但是又怕陆煜会嫌弃。 “别哭别哭，怎么又开始掉眼泪了？” 陆煜放缓了语气，伸手去擦他的眼泪。 他真的……拿他的小水龙头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不能生我的气，不能说……不能因为我不干净而抛弃我……” 陆煜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心中腾起对那个沈云渊的哥哥的愤怒，又更多地是对沈云渊本人的心疼。 “别怕啊，给我看看伤哪里了，我不生气，乖，别怕。” 沈云渊总算是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了脖颈处一个很深的牙印。那个牙印甚至见了血，凹凸不平。 “没……没到最后，我打了他一拳，所以……” 陆煜轻轻用手指触摸那个牙印，眼神里泛起心疼：“痛不痛啊。” “还，还好，就是不太舒服……他凑过来的时候，觉得很难受。” 沈云渊抓过陆煜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处：“但是，阿煜碰我就不会难受。哪怕是疼痛也很安心很舒服，所以……” 沈云渊松开陆煜的手，凑到离他很近的位置。 “你不要生气，我是你的专属物啊。” 讨好的意味很明显，但是对于陆煜来说非常受用。 “乖乖，身体感觉如何，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我没事，我们回家吧，我想去房间。” 房间自然是那个属于他们的秘密基地。 陆煜揉了揉他的头：“你说没事的可信度完全不高，我们先去医院检查一下。休息好了再玩，好不好？” “不要……”沈云渊伸手将他抱住，“不想去医院，我有阿煜就够了……求求你了，我好想去。” “乖乖，听话。” “我好难过，阿煜……”沈云渊小声说着，“只有你能让我忘记那些痛苦了，我只想和你一起……用疼痛忘记疼痛，求你占我吧，我不想再去思考那些事情了……” “宝贝，乖啊，等我们去医院检查过后，我就给你想要的，好不好？” 显然沈云渊的状态又不太稳定，陆煜也只能好声好气地哄着。 “外面活着好累，好痛苦……我不想出来，不想见人，不想和他们打交道。求你，把我关起来吧，把我锁在你的身边，拜托……” 这是…… 陆煜眸光一沉。 他长久以来，精神控制的成果吗？ 分明已经达到了预想的成果，陆煜却始终高兴不起来。 陆煜通过一次又一次地亲密和疏离，给予他温柔和善意。将他扔进别人的残忍和恶意中，再一次又一次拯救出来。 一开始，陆煜确实是有意为之。但是后来……即使完全没有计划做这种事，却还是因为暗线、因为沈云渊糟糕的家庭关系，变成了这个样子。 剥夺了他的意识和生活的能力，让他成为…… 只有陆煜才能活下去的人。 剥夺他的自我，让他永远沉溺在自己的温柔乡里。 只为了自己的喜怒哀乐而动心思，把他的一切都葬送在自己的手里。 得逞了吗…… 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那个属于光鲜亮丽的舞台的沈云渊，为什么要被自己，拽进这样的深渊？ 陆煜将他紧紧抱住，不住地安抚着他的情绪。 他给予沈云渊的，分明是致命致幻的毒药啊…… 可沈云渊为什么，终究还是甘之若饴呢？ 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来着？ 好像是在一次又一次指责和分离中让沈云渊彻底丧失自我。 陆煜将他抱紧，小心地安抚着他的不安和难过。 根本做不到啊…… 陆煜只想给予沈云渊更多的关心和照顾，让他能够好好地生活下去。 好好地活下去。 第94章 你已经在给予我幸福了 虽然没有脾脏破裂，但是沈云渊还是受了些内伤。 陆煜那想要杀人的眼神，几乎是想要把沈云洌撕得粉碎。 “阿煜，你别生气了……不值得，我不会再回去了。” 沈云渊抓着陆煜的手，小声地说着。 他不想陆煜为了他做什么出格的事，杀人什么的更是不可以。 陆煜坐在他的病床边，眼神这才柔和下来：“好，我听你的。” 即使沈云渊再三说自己没事，陆煜还是按照医生的指示向节目组请了假。 “至少休息三天。”陆煜斩钉截铁地说。 沈云渊抓住他的手，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两天嘛……” “没得商量，医生说的不能剧烈运动。” “哎呀……我没事的，节目组那边不能请那么多天的假吧……”沈云渊拍拍自己的小腹，“你看，我真的没事。” “你那是内伤。” “求求你了……” 陆煜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再讨价还价，我就把你在家里关四天。” “别……” “五天。” “我错了！三天就三天……” 就身体健康这个事情上，沈云渊发现自己就算是求情也是没有一点用的。 “好啦，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小假嘛，你不想和我多待几天吗？” 陆煜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有种在戳赌气而鼓起的河豚的感觉。 沈云渊有些欣喜地侧过头：“不上班吗？” “忙完了很多事，可以请假，徐言能处理好的。” 此时，在公司办公室兢兢业业加班的徐言打了个喷嚏。 沈云渊点点头，眼睛里像是亮起了光：“可是，待在医院好无聊，我们出去玩吧？” “医生会骂你的，他不是说让你休息吗？”陆煜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没关系，我就说是你带我出去玩的。” “嗯？” “这样，医生就会只骂你而不会骂我了！” “小渊你……” 陆煜既无奈又心软，面前的人像是从昨天那种崩溃边缘的状态脱离出来，勉强变回了原来那个絮絮叨叨又很可爱的样子。 “是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陆煜对沈云渊这种日常喜欢宅家的性格，突然提起出去玩，还挺少见的。 “对，我要去祈福！”沈云渊很激动地开口，“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得空的机会，我们一起去吧！” “好，我们一起去。” 即使陆煜向来不信神，看着沈云渊如此兴致勃勃的样子，他还是没打算扫兴。 之前也说了，要一起去祈福来着。 “为什么突然想去啊？” 沈云渊抿嘴想了想：“想要给我们多攒点运气……另外，再怎么说，我爹也去世了，去给他上个香也是好的。” 他叹了口气：“虽然我和我爹没什么交集，他甚至没有怎么参与我的人生……但是，毕竟血脉相传……” “嗯，我能明白。” 沈云渊别过头看向窗外，语气不自觉带上一点失落：“真是可惜，我还没尝过父爱的感觉呢……” 他话锋一转，自顾自地说道：“算啦，就算他活着，也不会施舍给我一点感情的。就算是在我的身上多留下一眼，他都觉得恶心得要命。” 沈云渊即使已经习惯了糟糕的家庭关系，接受了自己在这个家庭里就是灾星一样的存在，还是不免有些落寞。 “父爱的话……我可以给你吗？”陆煜突然开口。 “啊？” 陆煜凑过来，小声地说道：“我真的可以，你叫声daddy来听听？” 压低的声音分明有些其他的意味。 这……显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喂……你，这个……不对！” 沈云渊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一些诡异的羞耻感涌上心头，偏偏被陆煜带笑的眼眸撩得不能自已。 可恶…… 此daddy非彼daddy！ “嗯？哪里不对？” 沈云渊一眼就看出陆煜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你这……” 沈云渊觉得陆煜似笑非笑的样子，明显就是在逗自己。 既然如此…… 几番挣扎下，气急败坏的沈云渊搂住陆煜的脖子，一把拽到了面前。 要玩这个是吧…… “daddy……” 沈云渊凑到了陆煜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耳朵上。 “您可以，亲亲我吗？” 嘶…… 陆煜倒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很大的坑。 眼前的人还在病床上待着，他就算是再禽兽也不能扑上去。但是…… 这句话的杀伤力真的很足。 他需要用极强的克制力才能控制住自己的冲动。 “啊，daddy脸红了，好难得……” 沈云渊抬手抚摸上陆煜有些发烫的脸颊，得逞般露出了一个微笑。他注视着陆煜，眼底里满是深情。 “daddy不想亲我吗？” 他微微歪头，放软的语气格外撩人。 “那daddy要和我做吗？” 陆煜猛地站直了身，别过头深呼吸一口气：“可以了啊，你不能仗着我的良心和克制力为所欲为。” 沈云渊这才得逞般大笑几声，笑得很是开心。 “谁叫你逗我的！”沈云渊大声说出声，“你才比我大5岁诶，怎么想着要大我一个辈分了！” 陆煜笑了笑：“你才20出头，我也是快奔30去的人了……” “那也差不多。” 陆煜放缓了声线：“年龄不重要，我只是觉得，你想要获得父亲的关心和爱护，但是却又因为从来没有感受过而有些黯然神伤。” 他靠过来，捏了一下沈云渊的脸。 “有点心疼，”陆煜说着，“你想要的话，我可以试着补给你。” 沈云渊轻笑了一声：“什么叫补给我……” 陆煜捧起他的脸，很认真地说：“我们小渊，也可以成为很幸福的孩子。” 幸福…… “别说这种话啊……” 感动得有点过分了。 “所以，小渊，”陆煜戳着他的脸颊，往上弄出一个幅度，“我可以申请成为那个能够给予你幸福的人吗？” “都，都说了别说这种话了！” 沈云渊一把将陆煜抱住。 “你已经在给我幸福了。” 他将头埋在陆煜的怀里，哪怕有点压得喘不过气也没有放手。 声音有些闷闷地。 “你一直都在给我幸福……我很幸福，谢谢你。” 第95章 神明在说，祂听见了 那是一个很高的山头，山路崎岖，要走很久才能到。 陆煜对此很不满，分明医生说了休息期间不能剧烈运动的。 “为什么一定要去那里？”陆煜问道。 沈云渊想了许久：“说不上来，听说那里最灵了。而且……感觉很奇怪。” “很奇怪？” “有种冥冥之中的牵引，所以特别想去。” 沈云渊说不出那种感觉，在看见照片的那一刹那，那种熟悉感扑面而来。 他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一处地方，但是，就像是在梦境里迷迷糊糊去过一样，有种神奇的心理感应。 陆煜只得依着他，搀扶着他的手。 “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跟我说。” “知道了！” 远远能够看见山顶的那一棵大树，但是前面还有一段很陡很陡的石梯。 这段石梯一共有99步，被称为“一步一歇”梯，就是说，每走一步都要休息很久才能有力气走下一步。 传闻，如果是上山请求神明显灵，要一步一磕头上去，才能获得神明的祝福。 沈云渊抓着陆煜的手明显更加用力，冬天的太阳虽然不算烈，但是还是感觉很热。额头已经被汗水浸湿，胃里也有些绞痛。 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情况啊…… “小渊，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们改天再来……” 沈云渊扯出一个笑：“我没关系的。” 陆煜伸手给他擦汗，眼神是肉眼可见的心疼：“我背你吧？” “你也很累了，”沈云渊仰头看向尽头处，“再说了，要亲自爬上去，才能让神明看到我的真心啊。” 祈福、祭祀，这种事情向来讲究心诚则灵。 即使陆煜是不相信这些的，他还是被沈云渊的真诚打动。 “好，我们慢慢爬上去。” 每一步都很费力，似乎真的如神明的考验一般。 眩晕感很强烈，但沈云渊没有开口说要休息。 “乖乖，我们坐着休息一会儿。” 在陆煜的强烈要求下，沈云渊还是答应在石梯上坐一会儿。 往下看去，山底已经完全被淹没在了云雾之中。 越高的地方，越能接近天空，越能接近人们畅想中神明居住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这段路确实难走，又没有什么代步的工具，只能靠双脚爬上去，一路上的人并不多。 沈云渊喝了一口水，侧头注意到一个衣着黑色长衣的女子，正在一步一磕头的往上爬。 额头已经有了红色的血迹，但是她依旧一步一步往上跪着。 从他们两个人身边经过的时候，那人颤颤巍巍的身体，嘴里还小声念着什么，已经是泪流满面。 沈云渊久久地注视她。 纵然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们还是能被如此诚意震撼到。 等她已经爬上去很远的地方，沈云渊这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 陆煜接过沈云渊手中的矿泉水瓶，拧好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想到了在之前介绍这里的帖子里看到的一句话。” “什么？” “希望她求的是最没用的爱情，但是又希望她求的不是最没用的爱情。” 陆煜愣了一下。 最没用的爱情…… 经历如此痛苦的磨炼，身心俱疲地磕头爬上去，如果是为了仅仅是因为爱情，听起来并不值得。 但是，如果不是没用的爱情，那么她求的便是亲爱之人的生命。 所以，又希望她身边的人一切安好，她并不是因为在绝望之际，来祈求神明的慰藉。 陆煜从来无心参与这种活动，也从来没有关注过来这里的人们的心思。而此刻，他的心情与先前完全不同。 如果说以前他只是为了陪着沈云渊来这里满足一点小心愿，现在的他会重新审视那棵山顶的树。 无数的期望都被寄托在了那棵树上，包括美好的祝愿和绝望时的一点寄托。 “走吧走吧，我休息好了。”沈云渊站起身，拉了一把还在发呆的陆煜。 “嗯，我们走。” 已经完全没有之前的毫不在意，陆煜觉得自己跨出的每一步，也变得神圣了起来。 爬到山顶的时候，两人都松了口气。 双腿不可避免地有些发酸，两人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歇了许久。 “这里是最近最高的地方吗？”沈云渊望向远处。 陆煜点点头：“应该是的。” 一览众山小啊。 沈云渊看着远方重重叠叠的山峦，连心情都跟着静了下来。 “感觉和你一起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沈云渊感叹着。 陆煜侧过头，看见他眼睛里闪动的光芒，还有因为开心快乐而扬起的嘴角。 他久久地看着沈云渊，想起对方之前和自己讲的话。 “你一直在给我幸福，我很幸福，谢谢你。” 心软得一塌涂地。 陆煜抬手将他被山顶的风吹到脸前的头发弄到耳后，温柔地看着他。 我的小渊，一定要一直幸福下去啊。 沈云渊因为他的动作收回了注意力，转头就撞上了对方温柔的眼眸，不由得心尖一颤。 他伸手搂住了陆煜的脖子。 “阿煜……” 陆煜顺势抱住他的腰：“怎么了？” “我可以在神明面前，和你接吻吗？” 陆煜拉过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这样我们就是神明庇佑的关系了，对吗？” 温柔的吻落下来，轻柔又甜腻。 清凉的风吹过来，树枝和上面挂着的木牌发出些许声响。 陆煜抵着他的额头，轻声说：“起风了。” 沈云渊注视着他的眼睛，露出一个笑。 “那是神明在说，祂听见了。” 山顶的人很少，除了陆煜和沈云渊，基本上就只有一两个人。 有一个已经头发花白、胡须很长的老道还在山顶守着一个小破屋。他会时不时来放置一些用品，比如红绳、红丝绸，或者小木牌。 桌子上只有红丝绸带了，小木牌的格子上贴上了一个标签，写着“暂无此货”。 “有点可惜……” 沈云渊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一根红丝绸，用笔在上面写了字。 “写了什么？”陆煜问道。 沈云渊写好了字，拿出了手机拍照。 陆煜凑过去看，上面清晰的黑字是—— “祝愿陆煜，健康自由，幸福快乐。——沈云渊” 真的……一点不为自己着想啊…… 陆煜看着沈云渊踩在梯子上，抬手将红丝绸绑在很高的一处枝丫上。 他拿过一根红丝绸，在上面写着。 原本，陆煜是有私心的，他想写“祝愿我们长长久久”。 但是，当陆煜转头看见沈云渊仰头盯着那根刚绑上去的红丝绸的时候，“祝”字后面要写的字就改变了主意。 “祝愿沈云渊永远幸福。——陆煜” —— 我的尸体回暖了 第96章 谁是谁的猎物呢 在回到节目组之前，陆煜强行把沈云渊拉到了陶馨的办公室。 陶馨对于在办公室同时见到他们两个人这件事非常惊讶。 “你们……”陶馨疑惑地开口。 陆煜拍了拍沈云渊的肩膀，温和的语气说着：“小渊，我先出去了，你先和陶馨教授聊聊，好吗？” “哎呀……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沈云渊作势把他往外推。 有一说一，陆煜的语气，确实很像哄小孩子。 陆煜对上陶馨的目光的时候，成功从对方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些无语。 陶馨白了他一眼。 她是聋了吗，居然可以从陆煜的嘴里听到这么温柔的话？ “陶馨姐姐，没想到阿煜也认识你诶，”沈云渊说着，“其实我感觉没什么不舒服的，来麻烦你也实在有些……” “心理上的很多问题，平常也是感受不出来的，你最近感觉有什么不对吗？” “还好了，我感觉挺开心的。” …… 陶馨把陆煜叫进来的时候，脸色已经有些僵硬了。 “云渊，你先出去一下，我给陆煜做个检查。” “啊，阿煜也……” 陆煜拍拍他的头，示意他放心。 关门声响起，陶馨一个巴掌就要往陆煜呼过来。好在极强的克制力，让陶馨把举起的手放下了。 “你……你真的！” 陶馨把报告的纸甩给陆煜，让他自己看。 陆煜看着报告单上的结论：“确诊……” 重度精神障碍。 他的呼吸一滞。 “你的目的达到了？你是要逼死他吗！” “我……我没有。” 陶馨顺了口气：“接下来呢，你打算做什么？狠狠抛弃他，再给他致命一击？” 那些精神控制的计谋终究还是达到了陆煜一开始计划中的结果…… 分离焦虑和肌肤饥渴几乎将沈云渊绑在了他的身边，而连沈云渊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抑郁和回避，也会在爆发的那一刻吞噬掉他的心智。 更致命的是，因为有陆煜给予他的安抚，蒙蔽了他自己能够意识到病症的机会。 只有一些无意间暴露的蛛丝马迹。 身体因为自我保护而血液回流至心脏，由此引发的四肢冰凉和颤抖。 陷入一种自我否定的精神状态，将自己封闭起来而导致的呼吸困难和肌肉酸痛。 “当心理疾病已经可以作用到生理的时候，就已经非常严重了知道吗？”陶馨严肃地说着，“这种折磨，是身心的打击，他会把自己拽进去的。” 陆煜垂眼，紧紧地攥着拳头，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泰然自若。 陶馨叹了口气：“陆煜，在没有遇到你之前，他的每一天都是这样度过的。” “什么？” 陶馨深呼吸一口气，纠结之下还是告诉了他：“小渊是不让我知道暗线的事情的，但是……十八岁生日之后，他的病症明显在减弱，之后就不再来找我了。” 陆煜愣了一下。 “你是……他十八岁生日那天，和他见面的吗？” 陆煜久久才吐出一个“是”字。 陶馨轻笑一声，无奈地摇摇头。 “你是他的解药啊，现在，又是你把他拽到了最痛苦的境地。” 陆煜久久地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一点要把他弄到这种地步啊，他现在要是因为什么契机陷入病态，真的会难受到自杀的。” 陆煜依旧保持沉默。 “你……”陶馨说不下去了，“我可以骂你吗？” 陆煜松开了攥紧的拳头：“因为，害怕。” “啊？” “之前，是觉得小渊以前那样对我，我要报仇，让他也感受一下真心被人玩弄和碾压的感觉。但是现在……” 陆煜顿了顿：“我不是因为这个才这样对他的。我……” “我很害怕。” 面对心理医生，陆煜总算可以把心底最险恶的想法说出来。 “我不满足他只是爱我，不满足他只是和我交往。那种关系……是说结束就会结束的。” “我想占有他，想掌控他，想拥有他。我不能允许他逃离我身边，他必须要有我的存在和安抚才能活下去。” “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要把他掌握在手中……永远，不可以再独留我一个人。” 咨询室里良久的安静，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这是陆煜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直视内心的不安。 现在的他，比沈云渊还要恐惧这段关系的结束。 所以，他在给自己的所有付出都加上难以预料的代价和筹码，压得对方喘不过气。 况且…… 陆煜还有没有告诉沈云渊的秘密。 他不知道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如果真的被沈云渊知道，对方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对沈云渊用x药剂，将整个沈家打到破产，将他母亲的消息暴露给君主，让高利贷追着沈云渊跑…… 甚至，就连他最开始靠近沈云渊，也只是为了获得情报，并且欣赏沈云渊痛苦的表情。 决绝的离开？还是痛骂之后消失？ 事情的发展没有按照陆煜的想象进行……是他把自己的爱意错会为恶意的。 即使他的心里还有一根属于过去的刺，毕竟沈云渊作为水原大人的时候，是真的玩弄了他的感情、践踏了他的尊严，但他现在还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沈云渊。 怎么办啊…… 陆煜想不出除了驯服沈云渊的第二种办法。 他想起了昨天在山顶的神树下面写的祝福语。 还好我没有写“祝愿我们长长久久”。 陆煜这样想着。 沈云渊在他的身边，怎么会幸福快乐呢？ 小渊啊…… 陆煜依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哪里是他要沈云渊说什么“请你做我的主人”这种话啊，分明是…… 我要做你的主人。 我必须成为你的主人。 陶馨自然明白了陆煜的心理，开口道：“你比云渊病得更重啊。” 陆煜侧过头，看着桌子上沈云渊的报告单，上面写着的“重度精神障碍”几个字过于醒目。 “真是，受不了你们两个了。” 陶馨打开门，让外面等待的沈云渊进来。 “阿煜！你没事吧，结果怎么样？”沈云渊飞扑到陆煜的面前。 陆煜露出一个笑，手掌贴到沈云渊的脖子上，用拇指小心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宝贝，我没事的。” “那就好……我饿了，要去吃饭吗？”沈云渊仰头对着陶馨说，“陶馨姐姐要一起去吗？” 陶馨笑笑：“不用了，我晚上要去聚餐。” “好，那我们走吧！” 陶馨看着他们的背影，久久没能缓过神来。 陆煜，你说，谁是谁的猎物呢？ 第97章 宝宝你是块草莓蛋糕 陆煜总算把沈云渊放回去了。 沈云渊看着陆煜那个依依不舍的表情，多少有点心暖。 “我……我会想你的。”沈云渊凑过去，踮脚在他的脸颊亲了一下。 陆煜一把将他抱住：“再小的事也要给我发消息，我会很担心你的。” 说起来，沈云渊觉得自己也没做什么很危险的事吧？倒是陆煜，更像是在整天做着出生入死的事情。 “我，我也会担心你，注意安全，别受伤。” “我会的，”陆煜笑着说道，“我现在也是有神明庇护的人了。” —— 缺了三天席，节目已经把淘汰名单公布了，许泽和沈云渊自然不在淘汰名单里面。 在总的人气排行榜里面，因为林锦安退赛，沈云渊成功排到了第一名的位置。 “云渊！”许泽飞扑过来，“好久不见！想死你了！” 沈云渊侧过身，躲过他的熊抱。 “你能不能……” “快让我抱一下！”许泽不由分说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全靠你我才能活到三公啊，你让我蹭蹭热度怎么了？” 沈云渊无奈地别嘴，但还是回手回抱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背。 “蹭吧蹭吧，好好蹭，最好蹭进出道位。” “哇哈哈哈，云渊，是不是觉得要是出道没有我在，团队都觉得很无聊！” 沈云渊愣了一下，开始真心地考虑这个问题。 因为经常缺席节目组，他好像并没有因为这档节目和谁建立起多么深厚的友谊。 要是真的能够和许泽一起出道，互相也算有个照应。 沈云渊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这样说，是会被之后的队友记恨的。” “我不听，整个节目的所有人都知道我俩关系最好。” 沈云渊笑了一声：“是是是，我们俩关系最好。” 他凑到许泽耳边：“你的演技好拙劣哦。” “你……你也没好到哪里去！”许泽一把推开他。 沈云渊躲在他的耳边小声说：“听你这么说，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出道，所以，你是不是应该表演得真情实感一点？” 许泽叹了口气，有些为难。 “你能不能……先去公爵那里给我申请一个免死金牌？” 沈云渊大笑了几声：“你可以试试躲我后面会不会有事。” “靠！你这家伙……” —— 第三次公演是按照风格抽签的，沈云渊抽到了周逸导师的甜美组，而许泽去了李楷导师的凄美组，郑予书导师则是性感组。 沈云渊看着手里粉红色的球，有点犯难。 什么啊，没试过这种风格！ “啊哈哈有生之年，可以看到云渊在镜头里卖萌了吗？”许泽跑过来幸灾乐祸了一番。 “你滚！” 沈云渊听着曲目，有些犯愁。 他的嗓子……能夹成这个样子吗？ 周逸向坐在墙角的沈云渊走了过来：“看起来，是很烦恼的样子吗？” “感觉，好像唱不出这种甜甜的感觉……这也，太可爱了。” “云渊在我看来，本来就很可爱啊，”周逸笑着说，“别担心了，你的声音很有少年感，就算不像原曲一样像正太，也很有不一样的甜美感。” 沈云渊被周逸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我……可爱吗？” 周逸显然很惊讶：“没有人夸过你可爱？” 记忆里的声音……“这么可爱啊，该让我怎么办才好。” 陆煜！ 沈云渊的脸更红了：“好像，有……吧？” “怎么脸红成这个样子，是喜欢的人说的吗？” “没！没有！” 沈云渊如临大敌，拿着手机站起来：“我去练舞了，周逸哥。” “嗯，快去吧。” 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样子，周逸没忍住笑出声。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又不自知的人啊？ 节目组选的这首歌，是一首非常元气的歌，来自一个动漫的主题曲。而那部动漫讲的是可爱的布偶娃娃获得生命，大胆追爱的故事。 整首歌都充满了可爱的粉红泡泡。 因为不擅长甜美风，沈云渊站在了旁边一点的位置。但是毕竟一组只有6个人，看起来也没隔多远。 沈云渊跨风格的话题热度不小，很多人都特别喜欢看他在排练的时候有些为难的小表情。 可是，他真的很可爱啊！ 这是节目的评论区最多的话。 表演之前，沈云渊看着面前的打歌服愣住了神。 粉，粉色？ 沈云渊几乎没有粉色衣服，记忆里唯一的一件，是…… 给陆煜跳《got it》的那件粉色敞领毛衣。 而面前这一件…… 短裤、浅粉色毛衣背心、短袖白色衬衫，还有一个贝雷帽。 沈云渊抬起头，看了一眼别人的。 粉色裤子，或者粉色衬衫…… 好吧，好像手里的这套更收敛一点。 穿上衣服，沈云渊在镜子面前转了一圈。 这也，太显小了吧！ “怎么了，不合身吗？”周逸走过来，就着一直在照镜子的沈云渊问道。 沈云渊摇摇头：“不是，就是看起来有点显得年龄小，像个……刚成年的小孩子。” “你也不过二十三岁，怎么就觉得自己年纪大了？” 周逸伸手给他正好了衣领，又扯正了衬衫：“这样挺好的。” “谢谢周逸哥。” “好好加油。”周逸拍拍他的肩膀。 表演还是很卖力的，至少沈云渊是那种一旦站在舞台上，就会珍惜并且享受舞台的人。 轮到他的part，沈云渊转到了中间的位置。 “你的靠近，让我心动不已。即使远远一见，便是一见钟情……” 治愈的笑容，和充满生命力的少年感声线，略带鼻音的咬字，但又像是恰到好处地黏在一起。 仿佛真的像在撒娇。 跟着音乐闭眼，留下一个甜甜的笑和飞吻。 除了可爱，又有一些明媚、快乐和治愈。 [我靠我真的会被杀到。] [宝宝，你是一块草莓蛋糕！] [我啃啃啃啃舔舔舔舔……] …… 动作依旧干净利落，跳动的时候更显得元气。 毫无疑问，沈云渊又成就了一些killing part。 表演结束，节目组在统计现场的投票数。 许泽猛地向沈云渊扑过来：“我靠，你好会卖萌啊，再笑一个！” “你，你才卖萌，给我起开！” 第98章 让我咬一口小蛋糕吧? 三组的表演都特别的惊喜，最终可爱也没有战胜性感，排在了第二位。 一种突破舒适圈的感觉，沈云渊即使觉得在镜头前面卖萌有点小羞耻，但还是很享受这个舞台。 换好衣服，沈云渊正打算打车回家，就看见许泽正愁眉苦脸地看着刷着手机。 “什么事这么头疼？”沈云渊凑了过去。 许泽给你看了商品页：“我在给我的伴侣挑生日礼物呢，愁死我了。” 他像是想起什么了一样，开口问道：“诶，公爵不也是这个月生日吗，你不打算准备生日礼物？” 沈云渊愣了一下：“什么时候？” “好像……是这个月底，应该是25吧，”许泽像是想起了很好笑的事，“当时俱乐部还给公爵准备了生日惊喜，但是他本人很嫌弃就对了。” 生日礼物啊…… 这个念头一直在沈云渊的脑子转。还好碰上了许泽给自己的伴侣选生日礼物，他才没有错过陆煜的生日。 当务之急是确认一下生日的日期。 沈云渊在网上查了很久，都没有查到关于陆煜的详细资料。 捂得这么紧？ 他翻着通讯录，在徐言的通话界面停了下来。 作为助理，徐言说不定会知道……或者，可以去问问于洲。 沈云渊打通了徐言的电话。 “云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我，我想问一下，你知道陆总的生日是哪一天吗？” 那边顿了一下：“这个月的15号。” “哦哦，谢谢你啊！”沈云渊的声线明显透露出些许开心的感觉。 徐言没有挂电话，而是开口道：“你要给他准备礼物吗？” “是的，你有什么推荐吗？” 徐言默默叹了口气：“云渊，你不觉得……” “嗯？” “你有些越界了吗？” 像是一盆冷水把沈云渊的热情从头浇到了脚底。 沈云渊拿着手机，发愣地没有说话，心却是像被狠狠撞击了一下，闷闷地疼。 “我……” “你和陆总的关系我作为助理自然看在眼里，但是……你打算用什么身份给他送生日礼物呢？” 沈云渊失落地坐在出租车后排，眼神里满是落寞。 什么身份呢？ 逗金主开心的金丝雀？ “你……说话好伤人啊。”沈云渊闷闷地回了一句。 “实话实说罢了。” 等到挂掉电话，沈云渊都没有缓过劲来。 他和陆煜的相处，总是可以让他忘掉自己的身份。 他自己倒是爱得死去活来，那陆煜呢…… 对方连一句“我爱你”都没有开口说过吧？ 沈云渊仰起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很想借着自己的私心去准备一份礼物，哪怕是暗戳戳试探陆煜的心意也好。 “小兄弟是在苦恼给自己的对象送什么礼物吗？”一直在默默开车的出租车司机开了口。 沈云渊点点头：“是啊，不知道送什么好。” “嘿嘿，我就记得我当时可是借着生日礼物为由给我媳妇儿求婚的呢，我送的戒指，”师傅挥了挥自己的手，“是对戒，我现在还戴着。” 戒指…… 那种象征一生一世虚幻的诺言吗？ 沈云渊的目光跟随着师傅手上的那个银色戒指。 对啊，可以定制对戒。 不管怎么样，就算是虚幻的梦，让陆煜戴上自己也会很开心吧？就像是时时刻刻都在身边一样。 心跳得很快。 是只要想想都会觉得很幸福的地步。 “师傅是怎么定制的呀？”沈云渊开口问道。 “这个啊……”师傅想了想，“是找手工店，我自己敲的。银子不算贵的，戒指也不要耗费多少。” “好的，谢谢师傅！” 沈云渊的脑子里开始谋划这个事情。 “小渊，想什么呢？” 陆煜第无数次让沈云渊从出神的状态回过神来。 “没，没什么。” 陆煜凑到他的面前：“你有事瞒着我？” “你别问了！”沈云渊将他推开，“是好事！之后再告诉你。” 陆煜松了口气：“好，那就好。刚刚的表演很可爱，只可惜晚上有事耽误，我只能在公司看。” “嗯，能看已经很好了。”沈云渊想着自己刚刚的表演，都有点羞耻感上头。 陆煜将沈云渊一把抱住。 “一想到这么可爱的小渊是我的人，就更满足了。” “什……什么你的人……” 陆煜侧头看着他：“你说呢，小蛋糕？” “别，别起这种称呼！” 陆煜在他的脸颊亲了一口：“网友取的，说你是一块香香软软的小蛋糕。” “别瞎起哄。” 陆煜笑了一声：“小蛋糕，你让我咬一口吧？” “不要叫我小蛋糕！” “好的小蛋糕。” 沈云渊看着近在咫尺的陆煜，和他对视了一阵，这才躲过眼神：“想……想咬哪里？” “哪里都可以吗？” 沈云渊的脸有些发烫，连忙伸手挡住：“都，都可以。” 陆煜闻言将他压倒在沙发上，撩起他的衣服：“我这是获得你的信任了吗？” “呃……！说什么……” “可以随便触摸你，在你的身上咬下我的痕迹。你就不怕，我把你这块小蛋糕吃掉吗？” 沈云渊眨眨眼：“你不会伤害我的。” “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你说过不会……嗬……等下！轻点啊……我还要表演的，”沈云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上被咬的一个牙印，“留下痕迹被人看到了可怎么办啊？” “那就咬不会被人看到的地方吧。” “嘶……我能收回之前说的那句话吗？”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不能。” ○ —— 床头还留了一盏灯，沈云渊确认陆煜已经睡着了才轻手轻脚地起身。 “阿煜，你醒醒……” 沈云渊在陆煜的耳边小声唤了一声，见陆煜还是没有动静，才起身下楼。 软尺量一下手指围度才行。 沈云渊将尺子围着陆煜的无名指量了一下，借着昏暗的床头灯看着数字。 对照着手机上的尺度表，沈云渊找到了合适的尺度。 需要19号啊。 分明看起来陆煜的手也挺细长的，没想到还算粗的。 正专注地看着，沈云渊听到了旁边传来的一个笑声，他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陆煜正睁着眼睛，笑着看他。 “你！你干嘛装睡啊！” 沈云渊气得支起身子，一个枕头就给陆煜扔过去。 “干什么啊！我准备惊喜呢！”声音有种不开心到快要哭出来的感觉。 “好好，宝贝我错了。” 陆煜连忙过去好声好气地哄着，环过腰将他抱住，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 “你走开，我不送了。” 陆煜捏了捏他的脸颊：“别啊，我真的很高兴你能为我准备礼物。” 沈云渊别过头，一脸不满和委屈：“好烦啊你，哪怕装也得装到最后啊。” 陆煜将他摆过来，双手捧起他垂下的头。 “宝贝，现在和以往最不同的是，现在的我，会一直从今天期待到你送给我的那一天。” 第99章 奶油普雷 即使沈云渊真的生气了一小阵子，他还是去手工店敲了两个银戒指出来。 他甚至自己查资料画了设计稿，然后前前后后敲打了很久，认真程度几乎是要拿出做出一个完美艺术品架势。 设计稿的灵感来源，是连理枝。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细枝条的设计，一度难倒了手工新人沈云渊。但是他精益求精的态度，着实感动了手工店店主。 “没关系的，如果做废掉的银条我也会买单的。还请您再多教教我！” 上了年纪的老店长，对这个礼貌乖巧，又格外漂亮认真的孩子，额外多了一些好感。 “诶，你是沈云渊吗？” 一个做完自己的作品准备结账的女孩子凑过来，仔细看了一眼沈云渊的脸。 沈云渊有些惊讶地出声：“对，是我。” “啊啊！小蛋糕，真的是小蛋糕！” 女孩抓着闺蜜的手，格外激动地出声。 不，不是……这个…… 沈云渊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们。 昨天的公演之后，沈云渊“小蛋糕”的名号深入人心，甚至有人把他以前的表演视频翻了出来。 初舞台是异域风情小蛋糕，一公是豪情壮志的白酒小蛋糕，二公是战斗风的巧克力小蛋糕，三公是草莓小蛋糕。 就非小蛋糕不可吗！ 甚至，申请了超话和粉丝名都是“小蛋糕”。 “我，我们超级喜欢你，你的舞台真的很棒，可以和你合个影吗！哦我这里有拍立得，可以请你签名吗？” 沈云渊有些受宠若惊：“可以的，当然可以。” 标准剪刀手，三个人轮流合了影。 沈云渊拿着黑色油漆笔，正打算写，又停住了：“需要我写你们的名字和祝福语吗？” “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想写什么？” 女孩想了想：“今天是我的生日，那就拜托写to南南21岁生日快乐吧！” 沈云渊快速写下，然后双手递给她，笑着开口：“祝你生日快乐，谢谢你的喜欢。” “啊谢谢宝宝，”女孩接过拍立得的相片，感叹道，“靠，我这个亲妈粉真的当得很值！” 另一个女孩将拍立得递给了他：“可以写，祝小林雅思8分吗？” 沈云渊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为什么不想着写满分9分？” “8分是目标，9分可就是幻想啦！” 沈云渊将写好的拍立得相片双手递还给她：“那就保8争9吧！” “呜呜我可以抱抱你吗？” 沈云渊站起身，张开了双手：“可以的，来吧。” 沈云渊也有181的个子，在两个女孩子面前差不多高出了一个头。他要弯腰低头才能和她们拥抱，还能伸手摸摸她们的头。 “小蛋糕你太瘦了！”离开的时候，她们不约而同地出声吐槽，“多吃点吧，多吃点蛋糕也好，长胖点！” 痛失真名…… “谢谢你们，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沈云渊被她们逗笑，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总算把对戒做好了，沈云渊将对戒交给店长清洗，自己则开始疯狂打字，给陆煜讲今天发生的趣事。 【阿煜！今天遇到了两个女孩子，她们找我拍照签名，还叫我“小蛋糕”！哈哈她们还叫我多吃点蛋糕，长胖一点。】 那边很快传来了陆煜的消息。 【嗯，的确该长胖一点。想吃什么品种的蛋糕？我今晚买回来。】 沈云渊想了想，决心逗一逗陆煜。 【昨晚不是尝了嘛，你觉得我吃起来像什么样的小蛋糕，就买什么回来吧！】 那边许久没有回消息，久到沈云渊都拿到了店长清洗好的对戒了。 手机响了一声。 【刚定好。另外，我还准备了些动物奶油，今晚我也要吃小蛋糕！】 沈云渊愣了一下，又立刻反应过来陆煜在说什么。 【我明天要回节目组了！总决赛排练呢！！】 【……一次都不可以吗？】 沈云渊竟然觉得自己可以从文字里读出一点委屈巴巴的意思，代入到陆煜身上，怎么这么反差诡异啊。 【那就一次，只能一次！】 【好好好，一次就一次。】 沈云渊收起手机，准备打车回家，就又收到了陆煜的消息。 【宝贝，我现在心猿意马，好想现在就回家吃小蛋糕啊……】 沈云渊觉得好笑，立刻回复： 【阿煜，你是总裁诶，你翘班需要给谁报备吗？】 【宝贝说得对，等我，现在回家。】 沈云渊抱着手机大笑了几声。 陆英集团的未来，不会毁在他沈云渊的手里了吧？ —— 沈云渊把对戒的盒子藏在了装香囊的保险盒里面。 他想好了，等这次生日，他就要把对戒和香囊都送给陆煜。 暗线的情报很重要，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再让陆煜出生入死。 就算…… 母亲离世时说的什么“托付终身的人”……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等到陆煜回家，他真的拎了一个草莓水果蛋糕，还有一袋动物奶油回来。 “乖乖，帮我放冰箱，我去做晚饭。” 沈云渊将蛋糕放在桌子上：“晚餐吃蛋糕还不够吗？” “宝贝你是馋了吗？”陆煜对上沈云渊亮亮的眼神，“那你先吃着。” 陆煜做起饭来非常娴熟，很快就把两菜一汤端上了桌。 “我真的何能何德让陆总在家给我做饭啊。”沈云渊笑着打趣。 陆煜给他夹了菜，切了一小块蛋糕给他：“所以，你才是我小祖宗啊，我天天在家伺候你。” “阿煜，你过来。” 陆煜闻声站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怎么了？” “你好高，快蹲下！” 陆煜照做，他这才发现，沈云渊藏在背后的一只手上满是白色奶油。 沈云渊把奶油一下子糊在了他的脸上，随即得逞地大笑了起来。 幼稚…… 陆煜无奈地笑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宝贝，你得负责给我弄干净吧？” “我给你擦。” 沈云渊正要拿起手，用手袖的衣服给陆煜擦脸上的奶油，就被对方拽住了手。 “得吃掉，不能浪费啊。” “你…….你这个……！” 陆煜将沈云渊从凳子上抱起，双腿都弯过来夹在自己的身上。 “快舔，自己做的事，得负责。” 羞涩之下，沈云渊还是凑近了些，伸出舌头在他的鼻尖舔了一下。 清甜的动物奶油因为刚从冷柜里拿出来，像是冰淇淋一样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然后，舌尖卷走了嘴唇边的奶油，之后是眼睫上、脸颊上、下巴上、嘴唇上。 陆煜久久地看着面前可爱的人，眼神都变得柔软。 “宝贝，你真的好像一块香香软软的小蛋糕。” …… “阿煜！动物奶油涂在身上会融化掉的！” “我会在融化之前吃掉的。” “呃…！别，别咬啊……嗬……哪有人用牙齿吃奶油的！” ○ —— 对不起对不起我写上头了，我马上推剧情！ 第100章 物归原主 沈云渊的人气排名长期第一、偶尔第二，基本上没有人怀疑他会不会出道了。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沈云渊会第一还是第二名出道而已。 第一名意味着之后团队的很多表演，都会站在中间，个人资源什么的肯定也会是最好的。 而许泽则是排在了第7名，距离5名的出道位稍微有点悬。 出道夜有三个环节，分别是十个人的集体舞台、十个人单人舞台以及最后所有参赛选手的大舞台。 沈云渊看着个人舞台的填报表，有些犯了难。 “小泽，快给我点建议！”沈云渊将正在填表的许泽拉了过来。 许泽瞪了他一眼：“没大没小，叫我泽哥。” “嗬……爱帮不帮！” 沈云渊没有理他，继续盯着填报表思考。 “诶诶，怎么还急眼啊。” “你只比我大一个月，别想占我便宜！”沈云渊头也没抬地说。 许泽凑了过来，掐了一下他的肩膀：“一个月也是哥，快叫。” 沈云渊抬头，扯出一个不达眼底的笑，夹着嗓子喊道：“嗯嗯，哥哥，好哥哥……” “停，我帮你想，”许泽拍拍胸口，顺了口气，“恶心死我了，差点晕过去。” 沈云渊得逞般大笑了几声。 “时间不多诶，你打算重新选一个全新的曲子吗？”许泽问道。 沈云渊思考了一下：“全新的曲子……那我最近是不是睡不了觉了？” 许泽点点头：“其实你的优势很大的，不管是选古典舞回到梦开始的地方，还是选上次公演爆火的可爱风，都可以很吸睛的。” “好像都可以，那就是都不太好，”沈云渊说着，“我想有一种能够一眼看中就选择的主题。” 沉默了许久，许泽把手机拿出来，复盘了沈云渊从参加节目开始所有的热搜。 “不如……” 许泽缓缓开口。 “去总决赛现场，打枪吧？” “哈？”沈云渊惊讶出声，又立刻被许泽的想法吸引，“我靠！你真的是个天才！” 运动会上神枪手的动图，几乎出现在所有安利沈云渊的帖子下面。要不是他的年龄受限，肯定有不少运动队给他发出橄榄枝。 沈云渊快速在申报表上填写了信息，交给了节目组。 他的想法其实不复杂，就是开局先打靶，然后紧接着唱歌和跳舞。 节目组拿到他的单子，找到了他谈话。 “这个……我们可能很难去帮你弄到枪和靶子，况且，我们也要考虑安全性。” 沈云渊有些失落，转念说道：“我自己全权负责准备可以吗？” “你能搞到枪？！” 沈云渊有些踌躇，实在不敢将暗线的事说出来一点点，只好说道：“我去问问吧，应该是那种射击队用的训练枪，子弹也是橡胶的，不会危险的！” “那你先试着去联系吧，这个创意确实不错。” 沈云渊从节目组办公室出来，就被许泽一下子拦住。 “怎么样怎么样？” “你怎么比你自己的舞台还要上心？”沈云渊笑着吐槽。 “喂，你这是啥话！我不给你送上第一，我都夜不能寐！” 沈云渊笑了一声：“节目组说他们办不了，得让我自己去弄。” “那怎么办？” 沈云渊露出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找公爵啊。” “靠，那我不用管你了，”许泽白了他一眼，“你现在真的一遇到问题，下意识就是找公爵诶。” “因为他会很耐心地听我说啊，而且，每次都会处理得很好。” —— 陆煜听了沈云渊的创意，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 “宝贝，下午我来接你，我们去挑枪。” “啊啊？这是可以挑的吗？” “怎么说呢……我有一处私人名下的射击场。” 沈云渊惊叹出声：“好厉害啊，感觉什么事都可以找你帮忙。” “你的事，我都会尽全力做好的。” 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即使节目策划还没有开始，沈云渊就已经觉得这场表演能成。 或许是刻在基因里那种对枪械的喜欢，沈云渊到了射击场，有种全身血液沸腾的兴奋。 射击场自然是什么都有，各种类型的枪琳琅满目。只是射击场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 “这么冷清啊，能赚钱吗？” “宝贝，这是因为我清了场啊。” 这个射击场并非只有对外营利那么简单，更是陆煜的暗线势力下的训练场。 他断不可能让其他人注意到沈云渊的存在，就干脆对外宣称闭馆休息几天。 “我要打真枪！快让我试试！” 沈云渊激动地从台子上拿了一把手枪，抑制不住兴奋地让陆煜给他上子弹。 陆煜照做了，开口解释说：“按照规定，这里的真枪都是不能带离训练场的，先玩玩吧，注意安全。一会儿我给你拿合法合规的模型试试。” 沈云渊拿着枪，戴着护目镜，瞄准了靶子。 那种奇异的感觉并没有涌上来。 他开了枪，打中了8环。 “好奇怪……” 沈云渊皱了皱眉，又打了几次。 7环，9环，6环，10环，9环…… 并不稳定的成绩。 如果是一个完全的新人，这个成绩依旧傲人。但是沈云渊远远不满足这个成绩，他想要的是毫无意外的百发百中。 沈云渊放下手枪，有些疑惑地打量着周围。 是因为没有上一次的那种紧张感吗？ “小渊，今天第一次来，我想送你一个礼物。” 陆煜不知道什么时候拿来了一个盒子。 “打开看看吧？” 沈云渊接过盒子的时候，竟然有种难得的心跳加速。 虽然有些突然，但是他还是很期待陆煜的礼物。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非常精美的手枪，可以看出外壳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整体呈现出玫瑰金色。 离奇的掐丝工艺缠绕在枪身，把原本朴素的手枪装扮出了一些妖冶的美感。 只是…… 这把枪看起来并不是一把新枪，表面有划痕，显得凹凸不平，看上去甚至有点上了年头。 沈云渊拿起手枪，感受到冰凉的外壳逐渐被自己的手心捂热。 一阵强烈的眩晕从大脑传来。 “额……头……好疼……” 沈云渊觉得一阵头晕，有些站不稳，踉跄地往前倒，跌在陆煜的怀里。 这种感觉，和那次在射击比赛上的感觉很像。 陆煜将他环抱住，弓身将脸颊贴在他的耳边。 他的心里也掀起了波涛汹涌。 水原大人，我终于物归原主了。 陆煜在心里默念道。 —— 我靠，写到100章了！！ 第101章 力量 沈云渊在陆煜的怀里待了很久，才慢慢缓过劲来。 陆煜轻柔地给他按摩头顶，问道：“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好神奇啊，”沈云渊拿起手里的手枪，“感觉像是心灵感应一样。” “万物有灵嘛。”陆煜笑着回道。 他伸手把一旁的模拟橡胶子弹拿来，装进了手枪里面。 沈云渊拿起来的那一刻，感觉到了从心底溢出来的熟悉感和离奇的力量。 他将手枪对准了靶子。 “如果你的子弹，不能百分之百打中敌人的心脏或者眉心……” 模糊的记忆涌上了大脑，还伴随着完全陌生的声音。 什么…… “那么下一秒，他的子弹就会打中你的心脏。” 沈云渊的心跳动得很快，就连呼吸都有些紊乱，额头也冒出了冷汗。他的手颤抖着，完全控不住枪，他只能将手放下来，撑住台子。 “从此以后，你就是最致命的武器，你的子弹必须百发百中才能保护好自己。” 是……女子的声音。 沈云渊蹲下身，双腿止不住颤抖。 “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但是……” 这到底是什么！ “暗线不应该存在，罪恶应该被暴露在阳光之下。” 沈云渊蜷缩成一团，止不住颤抖，眼前的一切也变得混沌和模糊。 不，不可以…… “孩子，妈妈很抱歉不能给你一个健康快乐的童年，但是，你是我们最后的防线，所以……” 妈妈…… “孩子，从现在开始， 忘掉你的过去吧。” 过去…… “你的代号，叫水原。” “你是，暗线的水原大人。” 眼前的模糊逐渐变得清晰，沈云渊的衣服已经被完全浸湿，他自己也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遍一样恍惚。 他喘着粗气，愣愣地看着周围。 这里是，射击场。 一个温暖的怀抱将他包裹，将他从那种惶恐和陌生的梦魇中拽出来。 “小渊，你还好吗？” 沈云渊侧头对上了陆煜担忧的眼神，不知为何眼眶有些发酸。 “阿煜……” 那种舒适的安逸感总算让沈云渊缓过劲儿来。 “这是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陆煜将他整个人圈住，安抚般拍着他的后背。 许久，沈云渊才抬头看他，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手枪。 “阿煜，你认识……水原大人吗？” 陆煜整个人都颤了一下：“你，你说什么？” 沈云渊看着手里的手枪：“是……这把手枪主人的记忆吗？好神奇，我为什么会感受到属于这把手枪原主人的记忆呢？” “你感觉到什么了？” “痛苦、挣扎和绝望，”沈云渊喃喃说道，“感觉快要窒息了，喘不过气来。” 陆煜将他抱得更紧一些：“抱歉，我没想到会这样。” “罪恶，应该被暴露在阳光之下，”沈云渊喃喃自语，“这是什么意思呢？” 陆煜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只好摇头说不知道。 “阿煜，水原大人会同意把这把手枪送给我吗？” 陆煜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思考了一下，还是说：“他会同意的。” 沈云渊拿起手枪站起来，看着面前的靶子。 “宝贝，你衣服都湿透了，换一身吧，会感冒的。” 沈云渊没有理会，右手单手拿着手枪。 和刚刚的感觉完全不同…… 不是恐惧，不是担忧，不是窒息，不是退缩。 是力量。 从心底里泛起来的，前所未有的力量。 坚定的力量。 开枪。 沈云渊连着打了五枪，都稳稳地命中十环，甚至每一枪都完美重合。 他甚至没有对下一枪的担忧，他只觉得无比自信和坚定。那种下一枪一定会正中靶心的感觉将他包围，他可以精准地打中目标。 沈云渊放下手枪，侧头向陆煜扬起一个笑：“我是不是很厉害？” 陆煜心里的悸动抑制不住，猛地扑过来将他抱住。 “对，小渊是最棒的孩子。” 沈云渊笑了一下，将手枪放在了一边，回抱住陆煜。 “阿煜，我想好了，出道夜的舞台，主题就定为''神枪手的故事''吧。” “好，我帮你联系编曲和编舞老师。” 沈云渊眼前一亮：“真的吗！有阿煜帮忙真的太好了！” 之后的每一次，沈云渊都能非常准确地打中靶心。 沈云渊提出来的概念很新颖，成功吸引了陆煜找来的专业编曲老师和编舞老师。 他们像一个小团队一样互相交流，以最快的速度推进曲目的编写。 每一个环节，沈云渊和陆煜都会亲力亲为，从编曲、作词、编舞到现场舞美，他们都一起参与了创作。 “阿煜，这会不会很耗钱啊，”沈云渊有些担心地问道，“只是一个几分钟的表演……” “宝贝，这是你的心血啊。” 陆煜揉了揉沈云渊有些凌乱的头发，手感出奇地好。 “况且，我不会因为这个就破产的，”陆煜说着，“你有兴趣去数一数我的一张存款银行卡上，有多少位数吗？” 沈云渊笑了一声：“你都这么多钱了，还工作干什么！早点退休和我一起享受快乐生活。” 陆煜带着笑看着他，没有说话。 “啊……这个……” 沈云渊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刻噤了声。 他在说什么啊！ 他在和自己的金主谈论未来吗？竟然还让陆煜放弃那么大的公司，疯了吗这是！ “我，我开玩笑……” “好。” 沈云渊还没说完，陆煜就立刻接了话。 “啊，什……什么？” “我说，好。我退休，陪你去做你想做的事。” 沈云渊有些慌乱：“不，不是这个意思。这个……就是……” 实在想不出该怎么接话，沈云渊只好大声说了一句： “陆英集团对不起！” “嗯？” “我不是故意要把陆英集团的总裁撬走的……” 陆英集团的未来，一片灰暗啊…… 陆煜被他逗笑，上前将他一把抱住，在他的颈窝狠狠亲了一口。 “小渊，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啊？” “我，我没有！” 陆煜在他的脸颊亲了一下：“陆英集团的未来不用你操心。” “但是……” “你忘了吗，我本来就不是陆家的孩子啊。” —— 正能量了！！（伟大！） 第102章 sharpshooter 歌曲和舞蹈视频总算赶在ddl之前提交给了节目组，整个制作小组都高兴地互相击掌。 这首原创曲目取名为《the death of sharpshooter》，意为“神枪手的死亡”。 主体还是以战斗风为主，手枪会是非常重要的舞蹈道具，整首歌的故事性非常强。 “太震撼了，我都不敢想象最终在舞台上呈现会是什么样子！”一个制作人非常激动地说着。 另外一个人调侃道：“嘿，我就敢想！” 沈云渊向大家深深鞠躬：“非常感谢大家，我一定会努力做到最好的！” 告别大家，陆煜将沈云渊送回了基地。 彩排的时候，陆煜也在旁边陪着，对节目适应舞台的情况进行改动。 出道夜前一天的节目里，节目组录制了一个特别节目，问大家有什么想对总决赛说的。 沈云渊对着镜头，沉默了很久很久。 节目开播到现在，经历了很多很多事情，甚至不是能够用很少的语言来概括的。 其他的选手，有的放了狠话，有的说了对自己的期许，有的说了很长的感谢…… 沈云渊思考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要感谢的人很多，关于未来其实我也很混乱……” 他顿了顿。 “无论结果如何，我希望我的努力，能够得到大家认可。” 说完，他站起身，对着镜头深深地鞠躬。 真诚和热爱，永远是沈云渊吸引无数人的目光的理由。 在后台，陆煜仔仔细细地给沈云渊把衣服整理好。 “阿煜，你真的好像那种要送自家孩子去表演的老父亲啊。” “是嘛……”陆煜把衣领扯好，满意地点点头，“那你快说‘谢谢daddy’。” “你！你为什么那么沉迷这种称呼！” “因为好听啊。” “好嘞，”沈云渊贴在陆煜的耳边，“谢谢daddy。” 陆煜满意地笑了一声：“加油啊，宝贝。” “我会的！” —— 轮到沈云渊的舞台，他的手里攥着那把属于水原大人的手枪，站在了舞台上。 没有音乐，所有的聚光灯都在沈云渊的身上。 黑色的紧身无袖上衣，腰间是皮革束腰。黑色工装裤，皮质的宽扣腿环别在大腿处，上面有一个为了放手枪的皮袋。 他从台后缓缓走出，皮靴搭配着背景音效的声音，一步步往前走来。 手里的手枪格外醒目，即使有些因为年久而有的斑点，但是依旧反着寒光。 露指手套和遮住下半张脸的面具更显神秘，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眼睛上。 沈云渊拿起手枪，对准了舞台上不远处的靶子，利落地上了膛。 前奏的音乐响起，烘托出紧张的气氛，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台子上的人。 凌冽冷峻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靶子，就像是猎人看中了自己的猎物。 五下。 所有人亲眼所见，每一枪都和前一枪完美重合，在靶子上甚至只有一个弹孔。 全场欢呼。 没人想到，自己竟然可以在选秀总决赛的舞台上，看到一场精彩的设计表演。表演效果和演出人员都格外养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沈云渊身上。 他取下面具，露出一个灿然的笑。 如那日在射击比赛一样，自信且张扬。 话筒升起，沈云渊站在了话筒架前面。 舞台上的灯光突然熄灭，全场陷入了一片黑暗。 鼓点和音乐，从缓到急，又从急到缓，在讲述一个神枪手的故事—— 他寄生于黑暗，他向往光明。 他欺瞒所有，乃至自己。 他以自己的方式誓守希望，祈求阳光能够照进黑暗之地。 他的枪是世间最致命的武器。 他是世间最致命的武器。 他被遗忘于时间的长河，背负起最狠毒的骂名。 他依旧坚强，依旧死守阵地。 最后的最后…… 他的枪百发百中，最后一枪射中了他自己的心脏。 他的理想背弃了他。 他的理想刺向了他。 他守护的世界遗忘了他。 他也忘了他自己。 …… 唱完歌，全场寂静了很久很久。 在看到沈云渊出场的那一刻，大家都以为这是一个非常热血的舞台，处处都是耍帅的神枪手。 但是…… 这首歌的名字里，有“死亡”两个字。 沉重，无比沉重。 许久许久，等到全场的灯光亮起，现场才传来了雷鸣般的掌声。 与其说这是一个选秀舞台，不如说这是能够给大家带来震撼的艺术品。 沈云渊谢了幕，转身离开了舞台。 他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不管排练了多少遍，上台还是会有点紧张的。 “云渊！你真的太厉害了，我都泪目了，好好哭！”许泽跑过来，来了一个熊抱，“你今晚必须第一位出道！” “嘿嘿，谢谢你啊。” 脚步声从许泽的身后响起。 沈云渊抬头看去，缓缓开口：“公爵……” 轮到许泽全身僵硬了，一个弹射从沈云渊的身边下来，侧步躲到了沈云渊的身后。 “啊哈哈，公爵，晚上好！” 陆煜微微挑眉，点了点头：“你就是小渊的，好哥哥？” “我靠公爵你怎么还要看节目啊！你……你听我狡辩，不是！你听我解释，我们真的只是好哥们……” 许泽直接汗流浃背了，他已经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 陆煜微微侧头：“最近的双水cp确实火热……” “不，不是的！”许泽连忙解释，“那是炒作，我们是单纯的友谊！” “这样啊……” 许泽扯了一下沈云渊的衣袖：“我靠，云渊你说句话啊，你救救我！” 沈云渊笑着说：“他逗你玩的。” “不是，我真的觉得公爵会从你的手里把枪拿过来对准我啊。”许泽说道。 陆煜上前一步，从沈云渊手里把手枪拿过来，抵住了许泽的额头。 “这样吗？” “呜呜呜公爵我错了……” 陆煜歪头看着许泽：“小渊可都没怎么叫过我好哥哥。” 许泽扯了一下沈云渊：“愣着干啥，快喊啊！” 沈云渊深呼吸一口气，一眼看破陆煜是想趁机占占自己的便宜。 罢了，幼稚鬼。 沈云渊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他把陆煜拿着手枪的手拽下，软着嗓子说着： “好哥哥……我错了嘛，对不起……” 陆煜眉眼的笑意更深了：“好，那我就放过他了。” 许泽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陆煜侧过头看向许泽：“你不满意？” “什么！没有！从此以后，云渊你就叫我‘小泽’就可以了，你才是我哥！” 沈云渊在一旁笑得很开心。 第103章 成团夜 总算到了最后公布排名的时候。 按照最开始的计划，当晚应该是十进五。 周逸拿着节目组递过来的名单，开口说道：“我们先公布第五名和第六名！” 整个节目最激动人心的，不过是第五名和第六名谁进谁出，还有就是第一和第二的争夺。 周逸打开了信函，看着上面的名字，愣了一下。 “第五名和第六名的两位是……” 他说话的声音都有点没有底气。 “秦子吟和……” 周逸顿住了声音。 聚光灯落在他的身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手卡上。 “沈云渊。” 周逸的声音落下，整个演出场一片寂静。 他也有些疑惑：“我拿的是第五和第六吧？应该不是第一和第二吧？” 直播间内也立刻炸开。 [有病吧，这是什么黑幕啊！] [写错了吗，这是怎么回事……小蛋糕怎么会是第五或者第六啊！] [我靠，公开投票数！] 周逸一时间有些冷汗直冒，好在极高的素质让他冷静下来，强行推进节目进程。 “所以，第五名的成员是，”周逸咬了咬牙，“沈云渊，恭喜。” [怎么办，我好心疼周逸导师。] [谁来救救周逸导师啊，他真的快碎了。] 沈云渊站起身，倒是没有什么难过的表情。他上台接过牌子和话筒，笑着向大家鞠躬。 “非常感谢能够有机会站在舞台上表演，每一个舞台我都非常努力想要体现出更加优质的成果，”沈云渊很认真地说着，“感谢大家的喜欢，''小蛋糕''这个名字我也很喜欢。谢谢每一个帮助过我的人，包括我的导师、我的伙伴，还有……” 他顿了顿，在人群中找到了陆煜的身影。 “感谢一个很重要的人，谢谢他的付出，我才能有更好的表现。我会继续加油，也感谢大家的陪伴……” 沈云渊对名次的事情只字未提，他的表情也看不出任何失落。 直播间已经没有人在意他的话了，纷纷开始声讨节目组。 进程很快推进，周逸也把所有的名单念完。 许泽排在第四位，成功逆袭进入了出道位。 他们的团队名字叫“ardour”，意为炽热的真情。 在他们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表演出道曲的时候，微博上的舆论已经把这个节目推到了最热。 这时，不知名的营销号爆出了从节目开始到现在，沈云渊的所有所谓真实投票数。 从一开始他就不是第一，他甚至应该在一公的时候就被淘汰。 下面的评论虽然有质疑，但是已经出现了对沈云渊的声讨。 [我靠，原来一开始就是皇族啊！] [怪不得每次在舆论中心又干干净净，原来是背后有人啊。] [我就说怎么就他一个人的总决赛舞台像是花了钱的……有没有人扒一下他的背景啊。] 还在舞台上享受出道快乐的沈云渊，并不知道这场突然向他袭来的舆论攻击。 陆煜拿着手机去了后台，以最快的速度压消息。 “爆出来的名单是真实的吗？”陆煜问道。 电话那头，徐言的键盘敲得飞快，疯狂找资料。 “陆总，那个数据……是真实的。” 陆煜深呼吸一口气。 他很快明白了这件事的终末。 这是一场计划已久的阴谋。 对方用资本将沈云渊捧起来，再到最后给他致命一击。无论总决赛的成果如何，出道还是没有出道，对于沈云渊而言，之后在娱乐圈的路完全不好过。 陆煜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先压消息，查一下可能是谁做的。” 陆煜比谁都明白，沈云渊的背景是经不起查的。 背后的那个人能查到什么地步呢？ 轻者查出沈云渊是破产的达官显贵，现在有金主傍身；重者可能会把暗线的事情查出来。 到时候，沈云渊会变成整个暗线追杀的对象，就连君主都会注意到他。 生死难料。 “陆总，有点消息，可能是您的……”徐言的声音顿了顿，“您的父亲。” 靠…… 陆煜咬咬牙，压抑住怒火开口：“我明白了。” 这个傻子！！ 陆煜自然知道他的养父只是想用资本毁了沈云渊，完全没有考虑过暗线的事情。 当机立断，陆煜立刻给陆恒华打了电话。 “……没想到，你还真的能为了这么个小屁孩给我打电话啊。”陆恒华的声音满是讥讽。 陆煜冷言道：“你想干嘛？” “还能干嘛，让你把陆英集团还给陆家。” 陆煜轻笑一声：“你确定你那个宝贝儿子撑得起整个陆英集团？” “有我辅佐，不用你操心。” 陆煜缓了口气，开口道：“老头子，你怕是不知道自己行为造成了什么祸吧？” “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老头子，谁给你的胆量，和暗线作对啊？” 那边的声音明显变得慌乱：“你，你少胡说！” “要是被人扒出来了小渊的过去可怎么办啊？” 陆恒华顿了顿：“什么意思？” “他可是，水原大人啊。” 陆煜听到了一个沉闷的声音，大概是手机掉在地上的声音。 “你，你说什么！” 陆煜笑了一声：“怎么，忘了谁是水原大人了？” 陆恒华久久地没有说话。 “怎么能忘呢？当初，可是你把我送到水原大人身边的。” “现在怎么办……” 陆煜叹了口气：“老头子，别惦记你那陆英集团了。暗线要是想毁了陆英集团，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毕竟，当初我只是刚刚进入暗线没多久的新人，毁了水原大人之后，再去毁了沈家世世代代的产业，也不过短短几个月的事情。” “你……” 陆煜从容地说道：“沈云渊和我绑定，我和陆英集团绑定。老头子要是不介意陆家世世代代的积淀也灰飞烟灭，最好是在网上澄清一下这次的舆论。” 解铃还须系铃人。 要是那个发名单的营销号主动出来“澄清”，哪怕所谓的澄清才是假消息，也比现在要好。 “你……我知道了。” 陆恒华气愤地挂掉电话。 演出场已经开始放彩带，至少整体的气氛没有被网上的小插曲影响。 陆煜相信陆恒华的动作很快，毕竟必须要在沈云渊暗线的事情被扒出来之前处理干净。 他看着台上捧着“第五”的牌子也格外高兴的沈云渊，一时间心底有些发软。 沈云渊好像比起名次，更在意每场舞台本身。他想站在前面表演，在意能够用实力拿下c位。至于大家投票的多少，并不重要。 陆煜记得沈云渊的采访。 “无论结果如何，我希望我的努力，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可。” —— 求求大家忽视爱豆谈恋爱这个bug吧（滑跪） 第104章 我很爱你 陆煜有后面的事要妥善处理，但是他又很担心沈云渊会在团内的聚餐间隙玩手机。 现在的舆论还没有处理干净，他不想沈云渊看到那些刻薄的言论。 “公爵？你怎么在这里？”许泽在后台看到了陆煜，“云渊他去卸妆了，一会儿我们想去聚餐，你要去吗？” 陆煜摇摇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你。” 陆煜非常简短地讲了刚刚网络上的事情。 “我去，这也……”许泽实在有些震惊。 “所以，我还要去处理后续。一会儿快结束了给我说，我来接小渊，”陆煜说着，“网上的人骂得太难听了，你别让他看手机。” 许泽点点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 沈云渊觉得一晚上许泽看起来都有些奇怪。 只要他一拿出手机打算无聊地看会儿微博，就会被许泽拽过去喝酒。 “小泽，我的酒量不好的，你别灌我了。”沈云渊又喝下一瓶啤酒之后，有些神情恍惚。 许泽没有应声，又和沈云渊干了几杯：“今天高兴嘛，一会儿公爵会来接你的。” “哎呀……他看到我喝醉，会生气的吧？”沈云渊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头。 许泽拍拍他的肩膀：“公爵是去忙了，刚走的时候碰到我了，他说了你今晚可以随便喝！” “真的假的？” 许泽很认真地点点头：“多难得啊，所以，放开了喝吧。” 于是，等到陆煜来到聚餐的地点的时候，沈云渊已经趴在了桌子上。 陆煜打量了一下沈云渊，又看了一下桌子上的空酒瓶。 “这是喝了多少？” 许泽酒量很好，现在还算清醒：“公爵……我的任务完成得可好了。” “谢谢你啊，许泽，我先带着他走了？” “好的，晚安……再见，公爵。”许泽迷迷糊糊地打着招呼。 陆煜把沈云渊捞起来，眼看着他像是睡过去了一般，整个人软软的，没什么力气。 “小渊，小渊？” 呼叫无果，陆煜干脆将他打横抱起。 “阿煜……” 走到半路，沈云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然后一把搂住陆煜的脖子。 “阿煜……阿煜……” “是我是我，我来接你回家。” 或许是吹了点晚风，沈云渊勉强有了一点点意识。 但是不多。 “阿煜……我的表演很好对不对？” “嗯，对的，小渊是我最棒的宝贝。” 沈云渊往陆煜的怀里蹭了蹭：“我……我还成团了，我可不可以……许个愿望？” “你说。” “呜……阿煜……”沈云渊没有说愿望，而是不由分说地开始掉眼泪。 “宝贝，宝贝别哭，快说愿望。”陆煜将他抱得更紧些。 沈云渊看着他，眼神还有因为喝醉了酒而有些迷离，眼角也闪着泪花。 “阿煜……我好喜欢你。” 陆煜走路的动作顿了一下。 “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们在一起吧，我想和你交往，我想送你戒指，就像求婚一样……我爱你，能不能做我的爱人……” 沈云渊迷迷糊糊的声音带着哭腔，哪怕是借着酒胆，他也没敢和陆煜对视。 “小渊……” “很为难吗……”沈云渊一边哭着，一边说道，“那……那不喜欢，不喜欢好了，你就……你骗骗我，你说一句喜欢我好不好？” “小渊，我……” 沈云渊完全没有给陆煜插话的机会，咽呜的声音变成了大哭：“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哪里不好，我可以变得更好的……我不会给你惹麻烦了，我会很听话的。” 紧接着，沈云渊又换了意思，继续哭道：“呜……阿煜，哥哥，好哥哥，daddy，主人……求求你，喜欢小渊一点点吧。小渊是个很好的孩子，他是一块很好吃的小蛋糕，他说了他会好好听话的……” 神志不清的样子，又说着格外可爱的话。 终于等到沈云渊安静下来，陆煜才开口道： “小渊，别这么说，我很喜欢你，我很爱你……” 陆煜感觉怀里的人用在自己的脖子上的力一松，沉沉地睡了过去。 靠……这种时候睡过去不太好吧？ 这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啊？ 陆煜有些头疼，但是又拿已经因为醉酒而睡过去的沈云渊没什么办法。 回到了家里，沈云渊还是处于沉睡状态，甚至陆煜给他翻过来翻过去洗了澡，套上了干净的睡衣，他都没醒过来。 陆煜前所未有地想把沈云渊从睡梦里拍醒。 好不容易表白一次，能不能醒过来啊！ 看着沈云渊睡得香甜，陆煜终究只是叹了口气，将他抱在怀里。 醉酒的沈云渊依旧乖巧，身上即使洗过了澡也有些没有散去的酒味。 有点像……酒酿汤圆。 陆煜低下头，在他的脸颊轻咬了一口。 这孩子也是个坏家伙，表白完了就哭着睡过去了，留着陆煜在这里胡思乱想。 明明对于表白还有很多顾忌，但是在沈云渊开口的那一瞬间，那些顾忌都烟消云散。 那个时候，陆煜只顾着心疼，想着怎么让怀里的这个小可怜别哭。 所以，明天沈云渊还会记得今晚的事吗？ 该怎么开口呢？ 陆煜带着无比的担忧睡了过去。 —— 沈云渊睁开眼，宿醉的头疼差点让他再晕过去。 他艰难地睁开眼，打量着周围。 在家啊…… 昨晚，是陆煜将他送回来的吗？ 沈云渊回忆着，昨晚的一切都格外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靠……做了一个很蠢的事情！ 沈云渊一时间有些无地自容。 怎，怎么办…… 好像真的越界了。 怎么能跟陆煜说这种话呢？ 沈云渊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陆煜，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干净的衣服。 他一定被自己折腾到了很晚…… 陆煜被身边的动作吵醒，睁开眼睛就看见沈云渊愣愣地看着他。 “小渊？” “啊，早上好！” 丝毫没有想要提起昨晚的事情的意思。 陆煜皱了皱眉。 这家伙真不记得了？ “小渊，有头疼吗？”陆煜坐起身，“你先躺着，我去给你泡蜂蜜水。” 沈云渊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心里又憋着难受。 陆煜正准备掀开被子下床，就被沈云渊一下子拽住了手。 “小渊？” “阿煜……都听到了对不对？” 陆煜感觉被拽住的手越发用力，甚至他自己都能感受到一些痛感。 “嗯，听到了。” 心里“咯噔”一下。 “醉酒的话而已，”沈云渊收回了手，“别，别放在心上。” 第105章 谢谢你爱我 哈？ 陆煜皱了皱眉：“不行。” “我……对不起！”沈云渊抬起头，鼻尖有些发酸，“我没有要黏着你的意思，让你有负担真的非常抱歉，别……别结束这段关系，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煜深深地叹了口气。 敏感又不安，祈求待在自己的身边，什么都愿意做。 “那你是什么意思？” 沈云渊一时间被问住了。 那只是随口说的辩解词。 “对不起……我，我不会喜欢你了。拜托你，不要因为这个觉得困扰。” 沈云渊低着头，甚至脖子都觉得有些酸涩。 他向来知道自己的位置。 一只逗人开心的金丝雀。 宠物的主人可以对他表示宠爱，但是远远不是要陪伴终生的地步。 “小渊，你抬头，看着我。” 沈云渊有些犹豫，但还是抬起了头。 对上陆煜的眼神，沈云渊一时间没忍住眼眶湿润。 “别，别说了……我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吧。” “宝贝，别哭，”陆煜抬头去擦他的眼泪，“你怎么一看到我就哭啊，我在你眼里是什么很坏的人吗？” “呜……对不起，我不哭了。”沈云渊咬住嘴唇，强行抑制住自己心里泛起的难受。 许久，陆煜无奈地叹了口气。 “宝贝，你不想听答案吗？” 沈云渊愣了一下：“我可以听吗？” “可以，我……” “等一下！”沈云渊别过头，紧紧闭上眼，“让我做点心理准备。” “好，你做。” 陆煜侧头看着他，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 “你，你说吧。” 沈云渊自己都没注意到，他掐着陆煜的手，已经是把陆煜都掐红了的地步。 “我很……” “别，等下！” 陆煜实在忍不了了，一下子扑过去将他抱住：“小渊，你别打断我。” 他能感受到怀里的人心跳得很快，紧张地拽着他的衣袖。 “好啦，别紧张了，”陆煜揉揉他的头发。 “你误会我了，我很喜欢你。” “什，什么……” 沈云渊愣愣抬头，出乎意料的答案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听陆煜将他注意自己的身份。 “我说，我很爱你，我们在一起吧。” 沈云渊伸出手，搂过了陆煜的脖子，眼眶止不住泛红：“真的吗……很喜欢吗？” “很喜欢，我比你想象地还要爱你。” “……你骗人，你要是喜欢我，怎么能……怎么能看着我在纠结和不安。”沈云渊抱住他，丝毫没有撒手的意思。 陆煜回抱住他：“对不起……是我没看懂我的心思，让你受委屈了。” “没……我不委屈，没有委屈，”沈云渊说着，“我没有怪你，我就只是随口说说。你能爱我，我真的很满足。” “好好，宝贝别哭了。” 陆煜实在没想到沈云渊听见表白能哭成这个样子，连哄带骗地让他止住哭。 “你……”陆煜欲言又止，“你当真看不出来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是什么眼神吗？” 沈云渊抬着头，摇摇头，又点点头。 陆煜用手指将他的头抬起，笑着说道：“你看我，现在知道了吗？” “知道了，”沈云渊凑得更近一些，“我没见过爱一个人的眼神，所以没认出来。” “现在认出来了？” 沈云渊点点头：“如果以后还好奇爱一个人是什么眼神，我就自己照照镜子好了。” “嗯？” “我爱你，镜子里我的眼神也是爱一个人的眼神。” “小渊……”陆煜捏了捏他的脸颊，“怎么突然开窍了？” “就是想说，说不够……我还能说一千次一万次，我能天天说，念到你的耳朵起茧子为止。” 沈云渊就这样窝在陆煜的怀里，连宿醉的感觉都不再有了。他只觉得很温暖，很幸福。 前所未有地感觉幸福。 “阿煜是明天生日吗？” 陆煜点点头。 “我们好像后天才回去拍团综，明天我们一起约会吧！” “好。”陆煜揉了揉他的头发。 沈云渊半眯着眼，舒服地蹭了蹭：“那我们要去哪里呢？第一次去约会诶，要电影吗，还是逛街……或者去玩游戏？游乐园？感觉好像很没有新意，约会应该去做什么啊？……” 沈云渊在陆煜的怀里喋喋不休了很久，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了才停下来。 “阿煜，你觉得呢？” 陆煜笑了笑：“我觉得都可以。” “你好敷衍哦……” “主要是……”陆煜顿了顿，“看着你这张嘴张张合合地说个不停，我就只想着好好亲亲你，实在听不进去你在说什么。” 沈云渊抬头，轻轻贴了一下陆煜的嘴唇。 “现在能听进去我说话了吗？” “可能，更不能了。” 沈云渊笑了一声，摁住陆煜的肩膀就把他推倒在床上。 “明天去哪儿我不管，今天我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小渊你……” 这兴奋劲儿真的…… 陆煜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今天太狠了，你明天会出不了门吧？” “那就在家看电影，然后出去吃晚饭。” 陆煜赞同了这个主意。 沈云渊俯下身，趴在陆煜的身上，将他死死抱住。 “阿煜……我从来没有奢望过这一天。” 陆煜将他环住：“为什么？” “我没有奢望过你说你爱我……就连，我做梦都不敢这么梦。” “抱歉，让你不安了。” “我很爱你，阿煜……我从很早开始就很爱你。谢谢你出现，谢谢你爱我。” 陆煜看着面前的人，心里不住地发软又有些酸涩：“你会一直爱我吗？” “会，我会一直爱你。” 陆煜没有想到，他居然是先问出“永远”这个词的人， “不管我做过什么，你都会爱我吗？” 沈云渊有些疑惑这个问法，他很自然地把这个理解为陆煜之前为了包养他而给他泼酒或者放狠话的事。 “那些都不重要，我会一直爱你的。” 陆煜垂眼，暗暗叹了口气。 时间定格在这里多好啊，这样，沈云渊就永远不会知道他做过的混账事了。 沈云渊凑过来，轻咬住陆煜的嘴唇。 舌尖交缠，然后彼此含住，深吻到充满整个口腔。 陆煜扶住沈云渊的头，更加深入地吻着。 这可是你说的。 陆煜心想着。 无论什么，都不可以离开我。 就算是知道了过去的一切…… 你也不可以离开我。 小渊，拜托，一直爱我吧。 ○ 【第一卷 完】 —— 啊哈哈哈哈第二卷见啊家人们～ 撕开陆总伪善的面具，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极致病态和占有吧！！ 第106章 生日……快乐 【第二卷 混沌爱恋】 （甜宠为主，前面虐一点点，多普雷，推暗线，少娱乐圈） —— 大战三百回合的结果是……陆煜的生日是在家里度过的。 “阿煜，生日快乐。” 蜡烛的光芒映照在他们俩的脸颊上。 “谢谢宝贝。” 吹灭蜡烛，沈云渊一边和陆煜切着蛋糕，一边念叨着：“阿煜已经二十九岁了诶……” “嫌弃我老了？” “我没有！”沈云渊说着，“我只是在想，这是我陪你过的第一个生日，我是不是应该把过去的二十八年的生日礼物补给你。” 即使早有准备，陆煜还是在听到“陪你过的第一个生日”的时候，脸色微沉。 啊……怎么可能是第一个呢？ 不过，陆煜一点没有提及这点事。 陆煜开口道：“别扯远了，我的二十九岁生日礼物呢？” 他满怀期待地看着沈云渊，等着对方拿出那枚属于他的戒指。 “这个……一会儿给你！” 电影看了，蜡烛点了，蛋糕吃了，沈云渊还是要拽着陆煜出门。 美其名曰，这是仪式感，哪怕是出去看看夜景也是好的。 坐在车里，沈云渊输入了导航，兴致勃勃地让陆煜开车。 “这个地方可以看到整个城区的夜景，是一个有点偏的小山坡，一般都没有人去，我好不容易挖到的！” 陆煜应了一声，自然是依着他来。 沈云渊坐在副驾驶，双手揣进口袋里。 里面有那个有着暗线情报的香囊，还有一个放着对戒的小盒子。 他要把这两样东西作为生日礼物送给陆煜。 有些没来由的紧张…… 他实在想不出来，陆煜要是知道暗线的情报在他的手里，会是什么表情。 陆煜将车停在一边，拉着沈云渊就站在了那个露台上。 夜景很美，特别是心爱之人站在身边的时候。 宛若繁星点点落入人间，眺望夜景的时候，整个人的心也会跟着静下来，就连夜晚的微风也是格外的沁人心脾。 陆煜从后面抱住沈云渊，和他十指相扣。 “真漂亮啊，我很喜欢这个地方，”陆煜将头靠在他的耳边，“这个生日礼物，我也很喜欢。” 呼吸交织，这个气氛很适合接吻。 趁着无人的夜色，他们在露台边接吻，任由唇齿缠绵。 “阿煜……” 沈云渊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眷恋。 “你转过去，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还真是很有仪式感啊…… 陆煜笑着点点头，按照他的指示转身背对他。 “阿煜，生日……” 不远处闪了一个很微弱的光。 刹那间，瞄准了沈云渊的子弹不知从何处飞来，成功从后面击中了他的左后背。 是寻常人心脏的位置。 “呃……嗬……” 沈云渊猛地一扑，额头撞上了陆煜的后背。 “小渊？” 陆煜疑惑地转过头，看到了就是后背绽开血花，已经浸湿一整件棉服，嘴里也在往外流血的沈云渊。 “小渊！” 那是子弹，是暗线的人！ 不知道哪里的狙击枪对准了沈云渊，不知道位置、不知道是什么人……就这样让他们存在于无端的危险当中。 沈云渊捂住胸口，站不稳地往地上摔去。疼痛和四肢的冰凉一瞬间侵蚀了他的意识，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有些迷糊。 “小渊，你振作一点，我们马上去医院。” 沈云渊咬牙坚持着，将手里已经沾上了血的香囊和那个装着对戒的盒子塞给了陆煜。 “阿煜……生日……快乐。” “趴下！” 陆煜说了一声，一把抓住了香囊和盒子，猛地蹲下，将沈云渊拽过来。 子弹射到了一旁的树干上，差一点就要正中沈云渊的脑袋。 因为对方用的是消音枪，陆煜没有办法通过声音来判断对方的方向。眼下只能躲起来，或者通过子弹的角度来判断来处。 但是刚刚，陆煜因为沈云渊的受伤过于慌乱，完全没有看清楚子弹是从什么地方飞过来的。 狙击手一旦开枪就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刚刚分明是最好的机会。 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陆煜的手腕。 “……陆煜。” 陆煜愣了一下，将目光收回，落在了沈云渊身上。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冷静而决绝的眼神。 重逢之后，沈云渊可从来没有叫过他全名，更别说用这种眼神和语气。 唯一的可能…… “水，水原大人……” “嗬……你的，11点钟方向……” 陆煜深呼吸一口气，下一秒就将藏着别在自己裤腿里面的手枪拿出来。 对方一下子将手放在了陆煜拿手枪的手上，手指几乎是刺骨的冰凉。 “手枪……给我，我来。” 陆煜松了手，任由他将手枪拿了过去。 沈云渊开了两枪，很明显地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叫声。 估计对方派来的狙击手也觉得他们不会判断出他的位置，所以并没变更位置。 作为水原大人的沈云渊，依旧凭借他百发百中的枪法和极其冷静和娴熟的临场判断能力，解决了这个藏在暗处的狙击手。 “嘶……”沈云渊摁住自己的胸口，“还真的，有点疼……” 陆煜连忙将他扶住：“我带您去医院，对不起，没有保护好您。” “陆煜……” 沈云渊还没有说完，就被陆煜立刻接了话。 “刚是我太担心了才没注意看出来，我错了，水原大人，别……别骂。” 沈云渊扯出一个虚弱的笑，趁势扑到了陆煜的怀里。 “陆煜……二十九岁生日快乐。” 沈云渊支起自己的身体，用手袖擦了一把嘴边的血。 “希望，不会给你……留下心理阴影……” 沈云渊捧起陆煜的脸，吻了下去。 血腥味依旧很浓，连带着这吻，也是满是铁锈味的唾液交换。 “水原大人……” 沈云渊看着他，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你知道的……我比谁都明白……” “什，什么……”陆煜的心里腾起不好的预感。 沈云渊笑了一声：“打中这里……这种情况，活不了的……” 陆煜猛地将沈云渊打横抱起，不由分说地往车里跑。 怀里的人淡淡地轻笑了一声。 “就当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水原大人，求您别说了。” “无论是作为你的水原大人，还是你的小渊……” 沈云渊抬手搂住陆煜的脖子。 “我都很爱你。” —— 主打一个年轻时的阴影……陆总一秒变乖巧，敬语都用上了。 第107章 焚火 手术室的灯亮起，陆煜靠在手术室外的墙边站着，脑袋里“嗡嗡”作响，甚至出现了耳鸣。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实在不算好闻，现在也是平添烦躁。 暗线的人已经完全把手伸进了他的生活，时刻威胁着他的和沈云渊的生命。 带血的香囊和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被攥在手里，陆煜想都不用想它们是什么东西。 一个是暗线的情报，一个是沈云渊为他做的对戒。 他的二十九岁生日礼物。 刚刚推进去的时候，沈云渊的体温低得吓人。直穿心脏的子弹要怎么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地取出来，怎样才能活下去…… 水原大人…… 在暗线摸爬滚打的水原大人，造成过很多枪伤，也治疗过很多病人。 水原大人最知道哪里是致命的地方，哪里是无关紧要的地方。 在作为水原大人的沈云渊身边待了两年，落在他陆煜身上的子弹从来没有少过，但是没有哪一颗子弹真的威胁到了他的生命，或者落下了残疾。 “这种情况，活不了的……” 他的脑子里都是作为水原大人的沈云渊的话。 “请问沈云渊的家属在吗，这里要签一下字。” 推门而出的护士小姐喊着，手里还拿着一个夹着一张纸的板子。 陆煜走了过去，接过那张单子。 病危通知书。 “……目前患者病情严重，随时可能出现生命危险，特此告知……” 陆煜看了一眼上面的文字，不由得指尖发颤。他鲜有如此心慌的时候，甚至眼下拿不住签字的笔。 护士小姐看了一下他，问道：“请问您是他的谁呢？这个只有法定近亲属可以签的。” 陆煜愣了一下，开口道：“他的父母双亡，也没有子女，我是他的……” 法定近亲属还有配偶二字可以选。 但是陆煜还不是，未来也不会是。 同性还没有合法，他们永远不会成为法律保护的配偶关系。 “朋友。” 陆煜顿了顿说道。 护士小姐收回了单子：“啊，这样……不好意思，您不能签这个。” 陆煜看着被拿走的单子，一时间有些晃神。 “已经不会有其他人可以给他签这个单子了，”陆煜说道，“我是他的爱人，我会承担之后他治疗的所有费用。” 声音前所未有地坚定。 “请您，使用最顶尖的技术和设备，不用考虑费用，”陆煜只觉得自己的鼻尖有些酸涩，“求你们，救救他……” 护士小姐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好的，这位先生，我们一定会拼尽全力的。” 那张病危通知书，陆煜终究没有在上面签名。 一时间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陆煜强忍着头疼，拿出手机发消息。 现在远远不是沉溺于情绪的时候，即使他现在无比慌乱和担忧。 在二十九岁生日这天，可能会面临失去爱人这件事，对于他而言本来就格外残忍。 但是，他没有时间去消化痛苦。 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必须…… 从死神的手里，把自己的爱人抢回来。 陆煜拨通了那位还在国外留学的医生朋友的电话，紧急召集了国内外最顶尖的医学团队处理此事。 这个过程只花费了短短几个小时，陆煜完全没有考虑所谓的成本的花费。 如果就这样失去沈云渊，他觉得自己会从此后悔一辈子。 一晚上，病危的消息一次又一次从手术室里面传出。 一次心脏骤停，险些彻底夺走沈云渊的生命。 “抱歉，我们不敢再对那颗子弹动刀，它真的离心脏太近了。” 主刀医生最终还是选择了暂时稳住沈云渊的状态，移至重症监护室保守治疗，再想办法。 陆煜深呼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明白，您辛苦了。” 透过重症监护室，陆煜能看到躺在一堆仪器里的沈云渊。氧气面罩几乎挡住了他的一整张脸，身上也插满了管子。 几乎已经是只能靠仪器才能维持生命的状态了。 “不过，这种状态也持续不了多久，我们必须马上想办法处理。”医生说着。 陆煜将自己联系到的专家团队告知了医生，并安排了徐言负责此事。 正在睡梦中的徐言赶到了医院，一眼看到的就是肉眼变得憔悴的陆煜。 他在路上大概了解了事情的过程，立刻答应下来对接医学专家的事。 陆煜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里就拜托了。一切和暗线有关，严防死守，小心行事。” 徐言抬头看了一眼陆煜满是血丝的眼睛，很诚恳地点了点头：“我明白的。” 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处理，沈云渊那个刚刚成立的男团、暗线到底是谁在向他们发起攻击…… 这些事情足以让陆煜忙得焦头烂额。 陆煜只是闭眼深呼吸一口，便睁眼将刚买的咖啡一饮而尽。 暗线向来如此，被它的人盯上，就是处于生命危险的状况。无数人在毫无征兆的时候将他们一击毙命，可能上一秒还在谈笑风生，下一秒就会生命垂危。 就像他的二十九岁生日一样。 他前所未有地对暗线产生了憎恶。 要是以前，陆煜只是为了利用暗线的势力往上爬，以明暗两线并行站在商业的顶端，而现在，他更多的是想…… 复仇。 陆煜回到自己的暗线基地的房子，第一时间登入电脑，读取了香囊里面的存储卡。 里面只有一个软件的安装包。 陆煜再三检查自己的电脑上的防护足够扎实之后，点开了那个软件。 安装的速度很快，几分钟之后就显示了安装成功。 点开软件，电脑一瞬间黑屏。 【您好，无论你是谁，欢迎来到“焚火”。】 字幕在电脑上跳了出来。 【感谢您获得水原大人的信任，现在你将获得焚火的成员所更新的所有暗线的情报。】 紧接着，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金字塔，每一层都有无数人的人名，越往上面的人最少。 金字塔一共九层，而顶端的人，就是陆煜所知晓的“君主”。 陆煜在里面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在倒数第三层，有两个字——炽羽。 他点了进去。 自己的个人信息非常清楚地出现在了屏幕上，甚至关于陆英集团的信息都有。 他随意点了几个，发现上面大多数底层的人都有具体信息，而越往上信息越少。到了最顶层的君主那里，就只有一个“男”。 软件显示的最后更新的时间是在一年前。 陆煜将现有的信息整理起来，形成了绝密文档，进行了特别防护。 关掉软件的时候，屏幕上并没有和其他软件呈现一般的退出信息，上面逐渐开始显示一些字。 【本软件自关闭后销毁，请妥善管理信息。】 【自此，“焚火”已全军覆没，暗线已无组织成员。】 【感谢所有“焚火”的成员的付出，愿所有罪恶被暴露于阳光之下。】 【焚我生命，以照光明；飞蛾扑火，在所不惜。】 第108章 你好，我是炽羽(人格) 陆煜将所有的信息整理好，关闭了软件。 软件果真按照预设的程序被销毁，关于软件的相关文件也被删除。 彻底删除的进度条到了100%的时候，文件夹里面出现了一个未命名的未知文件，看起来格外突兀。 即使抱着是病毒的风险，陆煜还是打开了它。 电脑上显示“请链接打印机，该文档打印后将会被销毁。” 陆煜按照电脑上的指示做了。 打印机打印出来了几页纸，第一张纸上，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字： 【to 陆煜 按照计划，我相信是陆煜打开了这个文档。 你好，见字如面，我是炽羽（人格）。】 正如信件所说，也正如之前陶馨所说，一切都按照炽羽（人格）的计划稳步进行。 这场在炽羽（人格）带走了大多数属于水原大人的沈云渊的记忆，并自毁之后才展开的计谋，达到了它预设的结局。 陆煜摁了摁自己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接着看了下去。 【关于焚火，关于水原大人，关于沈云渊，关于苏钰远女士，我相信你还有很多疑问。事实上，我作为云渊的人格朋友，我也并不知道全貌。 我并不是代替他完成任务的人，我只是因为他的思念而形成的人格。 所以，我并不知道怎么为云渊解释关于焚火的一切，因为…… 只有他的内心才是最坚硬的武器，他代表焚火欺瞒所有人的计谋，是焚火最核心的秘密。 他只能孤独地守着这个秘密，就连我都不能告诉。 不过，关于你，我有些话想说。 嗯……从何说起呢…… 那就从我开始讲起吧，我是云渊因为你的过去而捏造的人格朋友。 啊，在你知道我的存在的时候，你应该就猜到了吧？ 你可是他的炽羽哥哥。】 看到这里的陆煜指尖有些发颤，他紧紧地捏着纸张，指尖都开始发白。 炽羽哥哥…… 怎么会？ 陆煜陷入了深思，开始在遥远的过去里寻觅一些记忆。 那个叫自己炽羽哥哥的小孩…… 是沈云渊？ 心脏猛烈地颤抖了一下。 陆煜从小就是在孤儿院里面长大的，在被陆家从孤儿院捡走之前，他向来孤僻且沉默。 他的名字，是一日读图画书的时候，自己给自己取的。 那个图画书里面的角色，炙热且真诚，所以，他仿造那个角色的名字，给自己取名叫炽羽。 在这段漫长的日子里，陆煜确实有一个朋友。 那人是院长朋友的孩子，大家会叫他水水。 直到现在，陆煜都没有把沈云渊或者水原大人的形象代入那个已经远在记忆里年幼的童年玩伴。 但是现在…… 陆煜忍着狂跳的心脏继续读了下去。 【当你被陆恒华带到暗线，所有人都对折磨和玩弄一个完全干干净净的新人虎视眈眈的时候，云渊第一时间认出了你。 他很坚定地告诉我，你是他的炽羽。 你要知道，如果你落入了出于云渊之外的任何一个人手里，你都不可能活着从暗线里面走出来。 除了生不如死，沦为一个没有思想的玩具，你别无出路。 只有云渊愿意救你。 只有云渊会救你。 因为焚火的一切都必须他时刻保持警惕，他从来没有找过任何一个贴身的下属。 他只为了你破了这个例。 所以，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收你作奴隶。 那场大戏的第一天，他打了你，逼你下跪，吃了x药剂，让你舔了他的皮鞋…… 他让所有人都相信你只是他的玩物。 你恨他吗？ 陆煜啊，那里是地狱，所有人都是魔鬼。只有足够的疯魔和残忍，才能在那里活下去。 罪恶、黑暗、疯癫、死亡…… 最残忍的事情诞生于那里，任人宰割的你打算怎么在那里活下去？ 陆煜啊，你知道云渊是什么时候去到那里的吗？ 12岁。 他是焚火最年轻的成员，在踏入暗线的第一天，就被送到了老大君主大人的手里。 他被训练成一个残忍的武器，你能想象他在君主大人身边的每一天是如何度过的吗？ 他每一次百发百中的枪，又是怎么训练出来的呢？ 因为他足够年幼，所以才得到了君主大人的信任。 云渊没有义务这么做，我也从来没有理解他坚持并坚定的动力。 如果有机会，麻烦你问问他吧。 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够最终理解他，之后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我是过去的你，按照我的思维，我的回答是肯定的。 我也希望，你也能和我得出一样的答案。 对了，陆煜，毕竟我带走了云渊的很多记忆，有一个很重要的线索，我必须告诉你。 一串被云渊铭记的数字—— 。 对了，云渊给你留了一句话，记得把香囊里面的纸片拼起来。 最后，希望你能明白…… 并不是所有的英雄都会站在光明里。 from：永远不会见面的炽羽（人格）】 陆煜看着手里的信件，久久地没有回过神来。 他觉得这几页纸无比沉重，重到他快要承受不起这几张纸的重量。 陆煜将碎纸屑从香囊里面倒出来，一张一张地拼回去。 纸张已经老旧得有些泛黄，上面因为之前沈云渊中枪流血而沾染上血迹。 好在字迹依旧清晰，陆煜可以看到上面的话。 “今天是我的18岁生日，我为准备了一场自杀，作为属于沈云渊人生最盛大的谢幕。 然后我遇到了你，我的炽羽。一想到死掉之后的世界没有你的存在…… 我很鲜有地想活着。 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是为了爱你而活着。” 陆煜说不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 拔掉心刺之后放肆的爱恋。 因为自己的愚蠢和伤害的行径产生无尽的懊恼和愧疚。 关于沈云渊生命的担忧和无力。 对于沈云渊可能会在未来知道自己的做过的很过分的事情的忧虑和心虚。 还有—— 对沈云渊作为最年轻的焚火成员在暗线摸爬滚打的心疼和震撼。 对年仅18岁的沈云渊一直在背负所有的压力和痛苦，向全世界隐瞒爱意为他在暗线创造一线生机，永远满怀勇气和坚毅向他走来的…… 敬意。 第109章 我们试试吧 陆煜看着桌子上被拼回去的字条，鲜有地感觉眼眶发烫。 小渊…… 怎么会这样呢？ 那句“为了爱你而活着”结结实实地在他的心脏上撞击了一下。 如果说以前，陆煜可能还不太明白水原大人的沈云渊的用意。 但是现在，他很能共情。 即使陆煜只是一个在暗线里很底层的人物，已经有人随时随地盯着他和他身边的人，发现了他有个软肋，跟疯狗一样往上扑，恨不得把沈云渊撕碎。 那作为水原大人的沈云渊呢？ 君主大人的左膀右臂，稍有不慎就会成为暗线所有人的眼中钉。 这种人，怎么可以有软肋呢？ 哪怕沈云渊对陆煜表现出一点点好意，暗线的人都会想方设法地将陆煜的生命作为威胁沈云渊的筹码。 只有将自己的好意隐瞒得足够好，其他人才能不打陆煜的主意。 毕竟，没有人会愿意把心思花费在一个毫无意义的小人物身上吧？ 在这种向全世界夸张地表演恶意的情况下，沈云渊教会了陆煜如何射击、准许他进入私藏的藏书馆学习…… 教会了陆煜在暗线活下去的资本。 而陆煜…… 却在误会了沈云渊的好意的情况下，亲手毁掉了沈云渊在暗线的所有势力。 甚至在君主大人的指示之下，帮助抓到了卧底——沈云渊的母亲，苏钰远女士。 不管怎么想，都是罪该万死的地步吧？ 各种混乱的感情和思绪席卷了本就无比疲惫的陆煜，他依靠在椅子上，前所未有地感觉到无尽的疲惫。 一片灰暗的未来啊…… 他不敢想象如果沈云渊没能从重症监护室走出来会怎样，也不敢想象如果沈云渊知道了他过去做过的一切会怎样…… 无尽的懊恼将他包围，他甚至不知道从何开始补救。 恐慌和不安几乎占据了他的所有思绪。 不想失去…… 只要一想到沈云渊可能会知道这一切而离开，陆煜就觉得自己要心疼到死过去。 手机铃声响起，将他从出神中唤回来。 “陆总……” 徐言的声音有些虚弱，说话的声音也很犹豫。 陆煜紧紧攥着手机，开口道：“说吧，说实话。” “请你……来见见云渊吧。” 他的话很隐晦也很迟疑，纵然陆煜现在思绪很混乱，也能够大概猜出对方的意思。 就差点把“最后一面”说出口了。 陆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车到医院的，一路上的骂声都没有停过。 他已经不在意了，就算驾照吊销也不在意了。 哪怕晚一秒，都可能…… 再也见不到沈云渊了。 冲进医院的时候，陆煜看到很多人围在沈云渊的病房外面。 他一眼看到了那个医生朋友，莫轩。 即使对方有些秃头和憔悴，但是陆煜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陆总，好久不见。” “什么情况？”陆煜问道。 “我们进去说吧。” 偌大的重症监护室，除了仪器的声音，就只剩下三人沉重的呼吸声。 “不管是国内外的所有技术，都没有办法处理这件事，把子弹拿出来这个手术真的太危险了，”莫轩说着，“但是，我……还是想试一试。” 陆煜抓住了他的手：“试一试吧，不管什么办法。” 莫轩看了一眼里面的沈云渊，又看了一眼陆煜。 “可以申请到最前沿的技术，但是，它从未临床试验过……”莫轩的语气有些迟疑。 陆煜也没有接话。 他们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极高的风险和随时可能出现的难以解决的意外。 “陆总，这是最后的机会，”莫轩说着，“你可以选择试一试，也可以选择现在与他道别。” 陆煜深呼吸了一口气，许久才点了点头。 莫轩叹了口气：“你要知道，现在的他，靠仪器撑着，比你想象中辛苦。” “其实，应该问问小渊的意见的……即使我无比希望他活下来，我也没那个资格给他做决定。” 陆煜说着，蹲在床边，看着呼吸面罩下沈云渊苍白且有些浮肿的脸，心里无比心疼。 这对于沈云渊来说，分明就是无妄之灾。 陆煜轻轻拉过沈云渊那只无比冰凉的手，企图用自己手心的温度将它捂热。 “小渊，我们，试一试吧，好不好？” 陆煜感觉自己的眼前有些模糊，眼眶也变得湿润。 “我们试一试吧……我不想失去你，拜托……” 眼泪从他的眼角流出，划过了脸颊。 “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对你说，我知道你很疼很不舒服，求你再坚持一下……” 声音从哽咽变成了咽呜，陆煜双手护住那只依旧冰凉的手。 “我的生日礼物……你还没有给我戴上呢，那枚戒指……我等你给我戴上，所以，再坚持一下吧……” 心电图检测仪传来了一个声响，他们循声望去，看到上面的波动明显比之前更大了些。 莫轩有些惊讶，第一时间呼叫了主治医生。 他抬手拍了拍陆煜的肩膀：“这或许就是他的答案。” 莫轩看着心电图检测仪上的数字，继续说道： “这些天，他无时无刻不在和死神作斗争……” 莫轩也有被感触到，给陆煜递了一张纸。 “我们会拼尽全力的，毕竟……” 莫轩顿了顿。 “他自己都没有放弃。” 沈云渊被推进了手术室，很多人都做好防护进到了手术室里面。 莫轩拍了拍陆煜的肩膀：“接下来的一切，交给科学，也交给命运。” 他安慰似地笑了笑：“如果有空的话，去给他祈福吧，或许这是你现在最能做的事情。” “祈福？” “祈求上天给予他更多的运气，剩下的，交给我们。” 陆煜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棵人们口中的神树。 他向来是不信神的，就连上次和沈云渊一起去，都只是为了图个吉利。 但是现在，陆煜前所未有地想要获得神明的祝福，无论那种东西是否真的存在。 他想起了那天和沈云渊一起去山上，看到的那个磕着99个台阶才爬上去的女子。 陆煜攥了攥拳头。 他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个而已。 去祈求神明的怜悯。 祈求祂救救自己的爱人。 第110章 祈求神明的怜悯 站在传说中的神梯上面的时候，已经开始下起了些蒙蒙细雨。 天色已经很晚了，已经是完全暗了下来，陆煜基本上已经看不清台阶的轮廓了。 他带了一个野外用的电筒，手里拿着一把雨伞。 上次和沈云渊来到这里的点点滴滴如数涌上来，让陆煜的内心都变得无比柔软。 我们是神明庇佑的关系啊…… 陆煜想着。 所以这一次，也请求神明多给我们一点怜悯吧。 雨伞被放在了一边，陆煜只身跪在了台阶之上。 他不信神的，但是眼下，除了虔诚地供奉神明，他没有任何办法。 额头磕在石梯之上，迅速让陆煜的脸上沾上了污水。 他已经非常疲惫了，自从生日过后的每一天，他都没有合上过眼。 每一步对于陆煜而言都格外费力，他几乎要耗尽自己的所有力气才能往上移一步。 雨水浸湿了他的衣服，让布料变得更加沉重。 古代的人因为无力回天，才会将所有的期望寄托在神明之上，而现在的陆煜，也是如此。 额头一次又一次重重地磕在石梯上，直到磕出了血迹，又迅速被雨水冲走。 即使身体疲惫，陆煜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地坚定。 心中的力量，支撑他一步一步往上爬去。 再靠近一点…… 离神明再近一点。 四肢已经麻木，跪着往上爬石梯的动作已经完全变成了不受意识支配的机械活动。 “神灵啊……求求您显灵吧……” 陆煜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往上看去。 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他不得不眯起眼睛，才能勉强看清楚前面的石梯。 “求求您……不要从我的身边夺走他……” 一步又一步往上爬着。 “求求您救救他……他应该是个英雄啊，怎么可以就这样……谢幕呢……” 离石梯的终点又近了一步。 “求求您……我没有办法了……” 陆煜已经不知道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只觉得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所有的医学设备都用上了……我真的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了……” 无尽的不安，以及对死亡的恐惧将他包围，还有无穷无尽的无力感。 “做错事的是我啊……求您惩罚我吧……不要再……再折磨他了……” 如果可以，陆煜真心希望那颗子弹是冲着他而来的。 “求求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会一辈子供奉您……信仰您……我可以用我的命数来赎罪……” 那一刻，陆煜当真丧失了对生命的渴求和希冀。 “一辈子不够的话……下辈子……下下辈子……” 陆煜艰难地伸出手，扒住上一个台阶，撑着身体往上挪。 “嗬……不要带他走……” 雨好像下得更大了些。 “不要……让他……离开我……”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陆煜拼尽全身力气才往上挪了一步。 他已经能够依稀看到石梯的尽头，便更加卖力地往上挪着。 现在的陆煜多少有些神志不清，他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他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尝到了些血腥味才让自己意识勉强更加清晰。 “求您……救救他……” 他虚弱的声音被淹没在了雨声里，就连他自己都听不太清。 陆煜再也没有力气往上爬了，涣散的意识也让他眼前一黑，倒在了石梯上。 离石梯还有几步，他终究是没能一次性跪上去。 —— 陆煜醒来的时候，自己身处一个小木屋，身边烧了一团炭火。 “嘶……” 头疼欲裂，陆煜有些艰难地打量着周围的情景。 他刚刚好像在…… 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煜拿出手机看，确认自己应该只是昏迷了一个小时就醒了。 手机里依旧安安静静，没有收到关于莫轩的任何消息。 一个老者推门而入，面露慈善：“这位小友总算是醒了，感觉如何？” “我这是……” “你在石梯上晕倒了，我把你拽回来了，”老者给他递了一杯热茶，“小友是为何会在这石梯上呢？” 陆煜喝了口茶，感觉好了很多，这才简短地说明了之前的经历。 只说了病危的沈云渊和之前来过的事情，关于暗线自然是只字未提。 老者点点头：“确实是个可怜的孩子。” 他从抽屉里翻出来一个空白的红色绸缎，又递给他了一支笔。 “写点祝福吧，神明会听到的。” 陆煜拿过笔，有些踌躇。 许久，他才落了笔。 “愿沈云渊转危为安，早日康复。——陆煜” 老者借了陆煜一把伞，但被他拒绝了。 他站在板凳上，将绸缎系在了树梢。 深呼吸一口气，陆煜还是在神树面前跪了下来。 “求您，救救他吧……” 他在神树面前重重地磕了三下。 额头的疼痛传来，陆煜仰起头，久久地张望着树木。 “求求您，让善良的人活下来……让我去承担那些罪孽吧……” 一阵微风袭来，树枝发出些许“沙沙”的响声，像是真的听到了陆煜的声音一般。 之前的人们挂上去的木牌随风摆动，相互碰撞着发出些许沉闷的声响。 雨下得更大了些。 老者拿着一把伞，给陆煜挡住雨。 “回去吧，你的爱人也不会愿意你在这里受苦的。”老者劝说道。 小渊…… 陆煜垂下头，手紧紧地攥成拳头。 原来在很早很早的时候，他的小渊就藏着无法言说的爱恋保护他了啊…… “无论是作为你的水原大人，还是你的小渊……” “我都很爱你。” 脑海里又出现了沈云渊最后告诉自己的话。 如此深重且热烈的喜欢啊…… 风雨变得更大了些，树枝上的木牌相碰，发出更加嘈杂的声音。雨伞也遮不住飘来的雨水，淋在他们的身上。 “请您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再待一会儿。”陆煜抬头看着为他撑伞的老者。 老者叹了口气：“你也回去吧，在这里淋雨，身体会吃不消的。” “可是，我没心情回……” 话音未落，一个木牌掉在了陆煜的身边，溅起了些许水花。 老者有些惊讶：“怎么会掉呢……这里的木牌可结实了，好像从来没掉过啊。” 陆煜伸手将祈福木牌捡起来。 檀木经过特殊的处理，即使过了很多年都不会腐朽蛀虫，如今看来也是完整的。 上面的刻字虽然看起来有些生涩，但是勉强能够认出来。 “愿陆煜，永远健康自由，幸福快乐。我愿以命相抵，换他一世安宁。” 陆煜久久地看着上面刻着的自己的名字，心脏狂跳。 他翻到了背面，上面刻了三个字—— “沈云渊”。 —— 是宿命！（我的妈呀小渊的爱真的……） 第111章 暗线交易 老者已经很久没有准备木牌给来到这里的人用了，所以这并不是上一次陆煜和沈云渊来到这里的时候挂上去的。 而是…… 很久很久以前，属于水原大人的沈云渊许下的心愿。 陆煜紧紧攥着木牌，难忍内心的疼痛。 在他摧毁沈云渊暗线的势力、摧毁沈家的家业、为了进入暗线而给君主大人卖命导致苏钰远女士落入圈套的时候…… 沈云渊在神树下为他祈福。 陆煜觉得手中的木牌变得无比沉重，他万万没有想象到事情最终是如此发展的。 那根他幻想的心刺从来都没有存在，但是他给沈云渊造成的伤害却确确实实存在。 是不管做什么都无法弥补的。 怎么会这样…… 陆煜站起身，将木牌放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小友要现在下山吗？”老者问道，“现在风雨都很大，一路上也没有什么灯，可能有些危险。” 陆煜沉默了片刻。 现在正在手术室里面的沈云渊生死未卜，而暗线依然有无数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是的，我现在要下山，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至少，他必须要为沈云渊创造一个安全的治疗环境。 老者没有再挽留：“世间的遗憾颇多，但是眼下能做的事很少，愿你不再有遗憾。” 陆煜接过老者递给他的伞和电筒，说什么也要给老者转些钱，完全当做他的感谢。 “谢谢您的收留。” 老者微微点头：“祝您得偿所愿。” —— 回到医院，陆煜马不停蹄地安排安保、调查幕后黑手。 “陆总，您已经几天没有休息了，不要紧吗？” 徐言看着眼睛里布满血丝的陆煜，将他换下来的已经湿透的衣服放进袋子里。 陆煜随口说道：“我没事。敌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他们随时可能会在任何地方准备反击。” 暗线就是如此，每一个被盯上的人的脑袋都像是被绑在裤腰带上的。 想要活下去，就没有一口喘息的机会。 这次暗中袭击，已经是向陆煜的公开宣战，结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天已经开始泛白，手术已经持续了十个小时。 好消息是没有病危通知书被拿出来。 坏消息是没有任何消息从手术室出来。 陆煜安排下去了调查的人，目前也没有回复任何消息。 线索很少，在消息被完全封锁的情况下要找到被杀掉的狙击手几乎是大海捞针。 “炽羽大人，我们之前在现场收集的dna已经出结果了，那个人的尸体已经被火化了，但是我们还没有找到他的上级。” 陆煜立刻在暗线自己建立的通讯网上回复：“把他的所有现有资料调查好了发给我。” 片刻，他又打字道：“调查一下代号‘序音’。” 这个人，是上次从林建安的嘴里套出来的名字，是陆煜最近唯一一个有可能有关联的暗线成员。 序音的代号，陆煜倒是有听过，在焚火的档案里面，他高于陆煜四级，掌控了西南地区所有的暗线交易。 暗线交易，是暗线市场上最重要的内容之一。 那些不能摆在明面上的灰色和黑色产业，都在暗线里面进行交易。 包括但不限于军-huo、x药剂、风俗、人口、器官…… 每一级都的人都有不同的权限开展交易，交易的利润会进行层层上交，而序音则是负责管理整个西南地区交易的管理者之一。 他的级别远远高于陆煜，所获得的权限和势力都在陆煜之上。 陆煜从来没有在暗线进行过类似的交易，他的所有商业资源都来源于完全合法合规上市的陆英集团。 暗线的势力只是他用来帮助陆煜更加稳健地建立起自己的商业帝国的工具。 所以，他想不明白序音为什么要针对他。 对于序音的个人资料，焚火的档案里面并没有，这也让陆煜很为难。 嘶…… 陆煜靠在墙边，有些头疼。 事情真的越来越复杂了。 突然地一下，手术室的门开了，陆煜合上电脑，站起了身。 莫轩从里面走了出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这种时候再卖关子，我真的会一拳给你砸过来。”陆煜开口说道。 “好消息是，手术很成功，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他也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陆煜总算是松了口气：“坏消息呢？” “还在昏迷，如果不能在本周之内醒过来，很有可能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 陆煜皱了皱眉。 “不过，我相信他的意志可以胜利。” “为什么这么说？” 莫轩笑了笑：“因为关于他，已经有过一次医学奇迹，他醒过来一次。” “啊？！”陆煜惊讶出声。 “没办法说话，但是他的手非常用力地抓住了一个助手的手，用力地程度是那个人都在整个手术室痛呼出声……”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一个护士拿着档案的单子走过来，将单子递给了莫轩。 莫轩签了字，感叹道：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强烈地对生命的渴望。” 重症监护室内，沈云渊依旧躺在一堆仪器里面。 心电图检测仪上面的数据一切正常，呼吸检测的数据也格外平稳。 “再观察一段时间吧，等观察结束，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莫轩拍拍陆煜的肩膀，“等那个时候，你得多陪陪他，跟他说说话，说不定会更快醒过来。” “我会的。” 陆煜久久地透过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往里面看，手里还拿着那个从神树上掉下来的木牌。 无论是神明显灵，还是医学工作者从未放弃的努力，都把沈云渊暂时从死神的手里抢了回来。 一定会好起来的。 陆煜在心里默念道。 当务之急，是处理好暗线的事情，必须要把那个始作俑者找出来，才能保证沈云渊的安全。 就在这时，陆煜私人手机号的铃声响了，显示了一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陆煜接通了电话。 那边的声音是已经被处理的机械音。 “炽羽，我是君主。” 陆煜的手差点没有拿稳手机。 “您……您好？” “我有事委托，今晚8点，地址发到你的手机上了。” 君主？ 那个暗线老大的代号？ 这是……陷阱吗？ 第112章 为爱泄愤 约定的地点在一个很偏僻的高级会所，门口的人看到陆煜之后，直接把他带到了顶楼的一个房间。 四四方方的桌子上摆着精致的茶具，点心的摆盘和颜色也看起来格外有食欲。 只是陆煜现在完全没有心情去品尝。 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机器人，眼睛处亮着诡异的红色光芒。 陆煜记得这个机器人，是君主用来和外界联络的工具。 君主的身份足够隐秘，暗线的所有人都没有见过真正的君主大人，乃至焚火也对这个人的信息一无所知。 机械音从面前的机器人身体里传来。 “开门见山吧，这次叫你来，是委托你刺杀一个叫许凌的人。” 这个人…… 陆煜不太有印象，好像是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总的孩子。 “他就是你要找的人，序音，派狙击手刺杀沈云渊的家伙。” 陆煜愣了一下，有些谨慎地看着面前的人。 这也太像一个陷阱了。 “不用怀疑，是我下令保护沈云渊的性命，没有我的允许，暗线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让他去死。”机械音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谜团越来越多，陆煜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开口询问。 “不然……你觉得一个从暗线脱离到正常生活的人，怎么可以安稳地活到现在？” 陆煜总算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 君主大人了解所有暗线的成员的行踪，一旦进入暗线，没有人可以全身而退。 要么在暗线厮混，要么去死。 身为水原大人的沈云渊，即使已经失忆，君主大人又怎么能允许如此接近核心机密的人脱离暗线？ 但是…… 陆煜想不明白君主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秘密。” 君主好像很轻松就洞察了陆煜的想法，开口说道。 “不要妄图探知秘密，会死。” 陆煜顿了一下，浅浅点了点头。 “桌子的旁边有个盒子，里面是一张象征我的卡片，只要把这个卡片交给负责调查许凌死因的人，所有的关于他死亡的信息都会被压下来。” 言下之意，就算闹出多大的乱子，这张卡片也可以让他全身而退。 所以…… 如果只是想要了许凌的命，根本就不需要找陆煜出手。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找我呢？”陆煜问出了声。 机械人总算传出一个蹩脚的轻笑声。 “你就当做，我也很感动于你与沈云渊的爱情吧？” 没有一点可信度。 陆煜的眼眸一沉，轻言道：“君主大人大可不必用如此理由搪塞我。” “的确，对于违背命令的人，我自然有百种方法让他去死，”君主大人的声音足够平静，“所以，停止你的调查，我让你亲手杀了他。” 陆煜藏在桌子下面的手捏紧了拳。 他的一举一动，都完全在君主的掌控之下，而对方只是想要保证整个暗线秩序的稳定，选择给他一点甜头吃。 “我明白了。” 机械音依旧平淡：“这里的点心还不错，要吃了再走吗？” 陆煜拿起盒子里的卡片，站起了身。 “感谢您的款待。” —— 既然如此，那就闹大一点吧。 陆煜看着手中的卡片，思索着将许凌杀死的方法。 枪杀？毒杀？还是拿个匕首抹了他的脖子？ 拿到了如此大的权限，陆煜反而有些踌躇。 其实也可以随便安排一个下属去做的，但是陆煜就是想自己动手。 华灯初上，身为商业帝国顶尖财阀之首的陆煜非常罕见地参与了这场无聊的宴会。 主要的原因，当然是许凌也会参加。 许凌看到衣着西装的陆煜的时候，非常自然地从服务员的手里拿了一杯香槟，向他走了过来。 年轻有为，许氏集团的接班人。 那个从林昫娇就开始盯上陆煜的人，眼下就站在陆煜的面前。 “陆总，久仰大名，没想到您也会亲自参加这样的聚会，可以和您喝一杯吗？” 陆煜从一旁的桌子上拿了一杯香槟，微笑着和他碰杯。 “我倒是很少听到您的名字，可否自我介绍一下？” 言下之意，许凌的事业做得太小了，他陆煜都没有听说过对方的生意。 “嗬……本人愚钝，实在是入不了陆总的眼……” 许凌靠近了一步，用他们俩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当真，要给君主卖命？” 陆煜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的话术，但也只是不着痕迹地微愣了一下。 “你想说什么来挽救一下自己的生命吗？” 许凌笑了一下：“能够让陆总动容的，当然是陆总放在心尖上的人啊。” “你想做什么？”陆煜的语气明显比刚刚紧促。 “只是意外之喜……原因我还没有知晓，但是我能确认，沈云渊的生命和君主大人绑定，”许凌笑着说道，“如果沈云渊死了，君主大人也会死，这就是君主大人护着沈云渊的原因。” 陆煜轻笑了一声：“你在写科幻小说吗？” “事实如此……”许凌不以为意，“你猜，暗线有多少人觊觎君主大人的位置……如果我把这个消息放出去，又有多少人会像恶狼一样扑向沈云渊？” 许凌的手指点在陆煜的领口上：“你说，你有多少力气，能够保护住他呢？” “杀掉一个沈云渊，也没什么难的，”许凌说道，“就算大家没有那么相信，也会冒险一试吧？” 陆煜的脸色有些难看。 遇到沈云渊的事情，他很难像平常一样淡定。 “陆总向来聪明，能够明白君主大人为什么找你来杀掉我吗？” 陆煜的一只手放在上衣口袋里，已经握好了那个开关。 “谢谢你的提醒，”陆煜将手中的香槟一饮而尽，“只可惜，我不会给你机会把这个消息放出去。” 话音刚落，一颗子弹刺破了玻璃窗户，稳稳地从后面打中了许凌的脑袋。 血光四溅。 有血飙到了陆煜的脸上，他只是淡淡地抬手擦了擦。 会场里，有人惊呼，有人逃窜，乱成了一团。 陆煜没有将那个属于君主大人的卡片拿出来。 如果不是许凌的挑衅和提醒，陆煜可能真的会用君主大人的卡片把这个事情压下去。 但是现在，他不能。 所有暗线的人都可以猜测是他陆煜这个在暗线底层的小喽啰为爱泄愤，也不能允许大家猜忌沈云渊是君主大人的软肋。 —— 浅浅烧一下脑，没看懂也没关系哈哈哈 第113章 还挺喜欢的 混沌的意识里，无数破碎的场景像疯了一样涌过来。 沈云渊看着那些陌生的碎片，却没来由地觉得心里一阵阵发疼。 炽羽…… 水原…… 陆煜…… 那些名字涌入他的大脑里，或熟悉或陌生。 好疼，胸口处一阵阵地疼，疼得他感觉自己要丧失意识。 “哈……” 沈云渊睁开了眼睛，像是从溺水的窒息般缓过劲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空气中有些消毒水的味道，好在并不算难闻。 嘶…… 胸口还是好疼。 沈云渊皱了皱眉，开始回忆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记忆停留在了陆煜的生日，那天他们去看夜景，然后就莫名被什么东西刺中了后背。 “小渊！” 陆煜原本趴在沈云渊的病床边休息，感觉到面前的人有些动静，立刻清醒过来。 “阿煜……”沈云渊的声音因为许久没有发声而有些嘶哑，“胸口……有点疼……” “别怕，医生马上来。” 陆煜起身摁了一下床边的护士铃，几乎一瞬间有些眼眶发烫。 莫轩已经告知陆煜，沈云渊醒过来的几率已经很小了，但是陆煜完全没有想过放弃。 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坚持到底。 好在这一天并没有让他等太久。 “先吃点止痛药吧，一会儿做个检查，”莫轩说着，“能醒来问题应该不大，多养一会儿。你自己感觉如何？” 沈云渊扯出一个笑：“除了有点疼……感觉还好。” 莫轩点点头，拍了一下陆煜的后背：“你出来，我再嘱咐你几句。” 陆煜伸手摸摸了沈云渊的头：“乖，我马上回来。” 门外，莫轩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你直说吧，少卖关子了。” 莫轩的表情有些为难：“这场手术的顺利程度，实在有些意外……我把手术数据传回实验室了，这几天的研究表明……” 他顿了顿。 “沈云渊的心脏，很可能被改造过。” 好巧不巧，陆煜想起了许凌的话。 沈云渊的生命和君主绑定。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线索出现，陆煜觉得自己离真相或许更近了些。 莫轩看陆煜沉默样子，也只是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在弄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感觉这个线索挺重要的，就告诉你了。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见不得光的事？” 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咳咳，你懂就好。” —— 等到陆煜进到病房的时候，沈云渊已经自己撑着坐起来了。 陆煜坐到他的床边，久久地打量着他。 目光满是贪恋，像个扫描仪一样一点一点落在沈云渊的每一寸皮肤上。 “阿煜，你瘦了好多，”沈云渊伸出手，抚摸上了陆煜的脸颊，脸上满是歉意，“真是的……在你生日的时候闹出这种事……” 还没等沈云渊说完话，陆煜就凑上前去抱住了他。 “太好了……”陆煜小声地念叨着，“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他将沈云渊抱得更紧一些，让对方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上。 “小渊……我都不敢想……要是在我生日这天失去你，对我而言会是怎样的梦魇……” 这几天的焦灼的等待和差一点生离死别的恐惧对于陆煜而言足够强烈，但是对于沈云渊而言却没有什么实感。 沈云渊并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鬼门关闯过来的，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 “抱歉，让你担心了，”沈云渊拉开一段距离，“没能在你生日的时候给你戴上我做的戒指，实在有些可惜……” “啊那个，我随身带着，”陆煜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对戒的盒子，“就现在吧，现在是一个很合适的时候。” 拿出那个亲手制作的戒指的时候，沈云渊又觉得有点脸红。 这种求婚的氛围是怎么回事？ 对戒原先本就代表着沈云渊的私心—— 一生一世虚幻的诺言。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枚戒指会真的在他和陆煜确认彼此相爱的心意的时候送出去。 戒指被推到陆煜无名指的最里面卡住，正好的指围使得戒指被卡得严丝合缝。特殊定制的银质戒指戴在陆煜的手指上，显得格外好看。 “好……好了。” 或许是独属于两人的气氛过于暧昧，沈云渊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嗯，现在到我了。” 戒指被戴在沈云渊的手指上的时候，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心跳得很快，连带着眼眶有些湿润。 被浸润在幸福和爱意中的感觉，让沈云渊整个人都觉得无比温暖。 陆煜牵起他的手，在他戴着戒指的无名指处落下一个吻，久久地注视着他。 “小渊，以后都一直和我走下去，好不好？” 沈云渊抿了抿唇，点了点头：“好。” 他伸手搂上陆煜的脖子，声音也因为感动和温情染上了些许哭腔。 “阿煜，拜托一直爱我吧……” “我会一直爱你的。” 轻柔的吻落下来，贴在沈云渊的唇瓣上，然后用温润的舌头舔--舐。 小心的程度，就像是在对待一个极其珍贵、价值连城的宝物。 “你怎么变得这么温和了？”沈云渊的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人身上。 “害怕弄疼你。” 沈云渊笑了一声：“这种话用得着在接吻的时候说吗？” “听起来你还挺不满意的？”陆煜问道。 沈云渊故作深沉地沉默了些许。 “还挺喜欢被你咬破嘴唇的。” 下一秒，陆煜就含上了他的唇瓣。 嘶…… 绵长的吻，夹带着被咬破嘴唇而有的些许血腥味。疼感和唇齿相依的奇妙组合，竟然让沈云渊感觉到难言的兴奋。 真实的爱意和疼惜。 “现在满意了吗？” 陆煜伸手擦了擦沈云渊的嘴角。 沈云渊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感觉到轻微的疼感和铁锈味的血珠。 “你还真是说到做到啊……” “怪谁有这种奇怪的喜好啊？”陆煜笑着说道。 沈云渊闻言，凑得更近了些。 “阿煜，我的体验感还不错……” 他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所以，再来一次吧。这次，咬上面。” 第114章 别太会宠了 沈云渊又在医院待了几天，确定没什么大碍了才从医院回家。 窝在家里的时候，沈云渊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和“ardour”的团队活动脱节了很久了。 新歌新专辑已经出了，新歌的打歌舞台也已经进行了好几轮了，团综也拍了，甚至签售会都开完了。 ardour好像已经忘记了他这个镶边出道的成员了一样。 大概是陆煜已经提前打过招呼，ardour的官博上关于沈云渊的消息只有干巴巴的一条“因为身体原因暂时不出席相关活动”。 但是…… 那些四个人的新歌舞台，就连走位都没有他的位置。 实实在在地被排除出去了啊…… 就算是现在回去，沈云渊觉得自己应该也会被当做一个外人一样对待。 新歌的part还能为了他再改一次吗？ 团队里除了许泽还在经常给他发消息，就算没有得到回复也坚持不懈，其他人的聊天框甚至还停留在“我们已经是好友了”的消息上。 沈云渊看着新团的官博和下面的粉丝评论，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他现在已经没有理由再加入那个团队了。 之后应该做什么呢？ 沈云渊陷入了无尽的迷茫。 洗漱的时候，沈云渊站在镜子面前，打量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也许是长期躺着输液和各种仪器使用的原因，他现在看起来依旧有些浮肿，脸蛋也完全没有任何精致的样子。身体分明瘦了很多，完全只剩下皮包骨，却还是因为药物呈现出病态的肿胀。 拿什么还去舞台上表演啊…… 以前的沈云渊哪怕并不觉得自己的容貌很厉害，至少也是很多人夸着长大的。 但是现在…… 他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容貌焦虑。 就这张脸，这看起来就格外羸弱的身体，站在舞台上也不会有人看的吧。 平常人是可以不用在意外貌的，但是他是小偶像，身材管理和外貌管理永远是重要的部分。 怎么会这样呢…… 大病初愈的身体，就连稍微运动都会觉得费劲，更别说在舞台上跳舞了。再加上医生再三嘱咐，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沈云渊都不能进行非常剧烈的运动，跳舞肯定在禁止的行列里面。 23岁的沈云渊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无比迷茫。 “想什么那么出神？” 直到陆煜的声音从沈云渊的身后响起，他才反应过来对方已经站到了自己的身后。 “没什么……” “没什么的话，你怎么露出这么伤心的表情？”陆煜将他拉过来，面向了自己，“宝贝，说说吧，有什么不开心的？” “感觉……变丑了……” “嗯？！”陆煜惊讶出声。 沈云渊叹了口气：“就这样怎么上台表演啊……” “真是的……”陆煜凑上前将沈云渊抱在怀里，“不管怎么样，你都和丑沾不上边，你只是瘦得太厉害了。” 沈云渊顺势侧头依偎在他的怀里：“也就只有阿煜才能这么说了。” “哈？小渊你要相信我，不出一个月……啊不半个月，我一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沈云渊总算“噗呲”笑出了声。 陆煜也算是放下心来，揉了揉他的头。 “所以，晚上想吃点什么？” —— 吃完饭，沈云渊主动提出来在家看电影。 “好，等我先去洗个碗，你去选着。” 陆煜非常理所应当地从沈云渊的手里把空碗拿过来。 “这个……”沈云渊都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不需要帮忙吗？” “有我在，你还想在家里跟我抢活？” 沈云渊盯着陆煜忙碌的背影，前所未有地感觉满足和幸福。 好像如此柴米油盐过下去也不错…… 收拾好碗筷，陆煜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 一个新的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信。 【炽羽，任务完成得不错。序音的位置空出来了，感兴趣的话，我们见面详聊。——君主】 要是以往，陆煜一定会很快答应下来。 掌管西南地区的所有暗线交易，这不仅是一个赚钱的机会，也是一个在暗线扩大势力的机会。 但是现在，陆煜丝毫不想这么做。 站在暗线更高的位置，必然要承受更多的风险，陆煜不想用自己和沈云渊的生命去冒这个险。 陆煜斟酌了一下语词，回复道： 【抱歉，君主大人，恕我不能答应您的邀约。暗线的人已经开始怀疑小渊和您的关系，我担心他们会因为这次的行动更加笃定一些事。虽然我并知道也不想知道您和小渊之前的故事，但是我希望能够保证小渊的安全。——炽羽】 对面很快回复 ：【你没有用那张卡片？】 【没有。】 许久，那边才回复道：【好，我明白了。】 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至少现在陆煜不需要去担心沈云渊的安全。 但是也万万不能放松警惕。 陆煜将手机收起来，收拾好心情走到了客厅。 “宝贝选了个什么电影？” “神枪手之死！”沈云渊非常兴奋地指着投影屏幕上的电影。 这个…… 陆煜有些无奈地坐到了他的旁边：“杀手题材的电影，你还真的是看不腻啊。” 懒人沙发被凹下去一块，陆煜非常舒适地躺在了沙发上。 沈云渊摁下播放，将遥控器放到一边，转头看向陆煜。 投影的光反射在他的脸上，投下些许阴影，看起来格外俊朗。 “怎么了？” 沈云渊没有回答，弓起身子，借着投影的光爬到了陆煜的面前，然后非常顺畅地倒在他的怀里。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然后将他整个人圈住。 “笑什么，这不是在家看电影的专有姿势吗？我还没怪你没主动来抱我呢。” 沈云渊比陆煜矮上一截，坐着往后躺的姿势正好能整个人窝在他的怀里。 “我正准备抱你，你这不就过来了嘛。”陆煜一边顺着毛，一边轻声哄道，“好不容易等到你主动，我就不能偶尔欲擒故纵一下，让你主动到我怀里来吗？” 沈云渊笑出了声：“就你鬼点子多是吧！” 陆煜也不否认，只是顺着说：“不然怎么把老婆拐回家啊？” 第115章 无形的枷锁 陆煜很早就去公司上班了，而沈云渊一大上午就接到了ardour团队经纪人的电话。 简单地寒暄之后，经纪人并没有提起团队的事，反而说起了陆煜。 “那个一直帮你处理事情的人，是你的……”经纪人拖长了尾音，并没有说出那个词。 沈云渊愣了一下，有些紧张地攥起拳头。 他知道经纪人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自己还没有做好坦白的准备。 “是……”沈云渊也没有接话，只是应了一声。 对面传来一声叹息：“云渊啊，虽然你确实很优秀……但是，这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被曝光出来。” “我明白……”沈云渊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的意思是，”经纪人说着，“我不希望这个团有这样的风险。” 完全在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是沈云渊的心还是抽痛了一下。 沈云渊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我明白的，况且缺席了这么久，再次加入也不合适。” 语气有着强装的镇定和善解人意，但还是有着难以察觉的颤抖。 “你能理解就好，晚点我会联系公司发声明，”经纪人说着，“另外，那位入股了我们公司，我们公司也有很多艺人的独立工作室自行签人。听说周逸最近在招人，你可以问问他。如果他愿意承担风险的话，可以试试solo。” 道过谢之后，沈云渊挂掉了电话。 他靠在床边，久久地张望着天花板发呆。 他一时间有点不太清楚自己的心情。 出道位再怎么也是他争取来的，是他努力的心血和成果。就算最终没有高位出道，大家也都能看到他的努力和成长。 哪有说扔就扔的…… 现在的沈云渊，被像个烫手的山芋一样被丢来丢去，还得找一个愿意承担风险的人接手。 只是喜欢表演这个事情，当真那么困难吗？ 即使没有那种很深的执念，沈云渊也不免因为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而感到难过。 真是糟糕透了。 当然，感到难过的事情，还有永远无法公之于众的爱人。 就算只是面对经纪人，沈云渊都没有办法把那句“不是的，他是我的爱人”说出口。 他久久地抚摸着手中的戒指，仿佛只有这个能够让他更加真实地感受到爱情的存在。 明明只是离开了一会儿，为什么就会感觉空落落地不安呢？ 沈云渊重新躺回到床上，手里抱着陆煜的枕头。 那种温存的肌肤相亲让沈云渊感觉痴迷，仅仅是离开一阵子都会觉得安全感被抽走。 连带着被抽走的，还有全身的力气…… 要是能够把陆煜跟自己铐在一起就好了。 沈云渊胡思乱想着。 要那种永远不会分开的铁铐，已经手腕挣扎得红肿也不能挣脱。除了把手砍断，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方法将他们分开。 无端的联想让沈云渊自己都觉得可怕。 到底还有多久才回来啊…… —— “小渊！” 沈云渊是被陆煜摇醒的，他转头望向窗外，发现天已经黑了。 又昏睡了一天。 “午饭也没吃吧？给你打电话也不接。”陆煜的语气虽然有些责怪，但依旧保有最基本的温柔。 沈云渊揉了揉眼睛，挣扎着起身：“好晚了……有点饿……” “走，去吃点东西。” 陆煜本来是看到ardour发出的沈云渊退团通知就着急着打电话，死活打不通才毫不犹豫地往家里赶。 留下了可怜的徐言一个人在办公室加班。 “阿煜……” 沈云渊迷迷糊糊开口，白天被压下去的委屈和难过在这一刻像是决了堤，眼眶也不住泛红。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敏感内耗，又走不出牛角尖，然后如此反复，更加难过。 那种迸发的情绪诡异地吞噬着他的理智，连带着呼吸都变得困难。 “没事啊，别难过。” 陆煜见状有些慌乱，连忙坐下来把人往怀里揽。 “之后……我应该怎么办啊？”沈云渊有些失神，无力地开口。 心疼溢于言表。 无论是被辜负的努力，还是因为陆煜先前几近病态的掌控让沈云渊患上精神障碍，都让陆煜感觉到无比的心疼和愧疚。 “宝贝，抱歉，”陆煜感觉自己怀里的人往自己的胸口处蹭了蹭，“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也不会被耽误这么久。” “不怪你，是我太……” 陆煜紧急打断了他继续自我怀疑和责备的话：“宝贝，你听我说。” 他用最温和的语气缓缓开口。 “我有足够的实力能够支持你做你喜欢做的事情。” 温和的声音如古琴一般低沉悠扬，有安稳人心的功效。 “如果你想要跳舞，我会给你搭建舞台，无论有没有人观看，我都是你最忠实的观众。如果你想要创作，我会给你请最好的老师，组建最好的创作团队，满足你所有的创意。” “阿煜……” “你可以去做任何想做的事，开舞室、组乐队，或者去旅游、去学习，去做最疯狂的事都可以。我永远会支持你、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伤。” 陆煜抬起手，轻轻擦掉他的眼泪：“就算是什么都不想做也没关系，那就待在家里，在我的身边，让我养你一辈子。” 沈云渊将头埋在陆煜的怀里，任由着自己的眼泪往下掉，浸湿陆煜胸口处的衣衫。 “这种话……”沈云渊的声音有些哽咽的哭腔，“……怎么，这么轻松就说出口……” “不是随便说说的话……”陆煜的声音平和却充满力量，“只要你待在我的身边，怎样都好。” 两颗彼此都没有什么安全感的心，在此刻像是受到了浇灌，疯狂长出血肉，紧紧地生长在一起。 “谢谢你……真的……”沈云渊小声说出口。 陆煜轻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抚道：“你啊，每次不开心了就会往主动怀里钻，要亲亲要抱抱要好声好气地哄着。全世界就你最会哭了，像个水龙转世，边哭还会边撒娇地蹭我。” 他把他的“小水龙”抱得更紧一些。 “宝宝，你没了我可怎么办啊？” 宝宝这个称呼过于亲昵，偏偏又带着陆煜声线里独有的温情和宠溺。 “我不要没有你……”带着哭腔的声音有些发闷，“就算你抛弃我，我也要缠着你。” 陆煜笑了一声：“说话算话吗？” “当然！” “不管我做过什么，都不会离开我吗？” 沈云渊在他的怀里点头：“都不会离开。” “要是离开了怎么办？” 沈云渊思索了些许：“那就把我抓回来，锁在这里，永远都出不去。” 一个非常令陆煜满意的答复。 他笑了一声，在沈云渊的额头落下一个吻：“好。” 唯有无形的枷锁，才能真正把对方留在身边。即使知道他的错误，也无法离开。 就像有的飞鸟，即使没有锁上枷锁，它也不会飞走。 第116章 阴险狡诈的商人 沈云渊一大早上是被自己的手机来电吵醒的。 早上七点，在现在的冬天，天都没有亮。 他无比后悔自己昨天晚上没有把手机关静音。 “喂……” 沈云渊的声音多少带着被打扰清梦的不快。 “云渊啊，你快看一下微博，我们这边商量一下怎么发公告说明吧？” “啊？” 还没来得及询问，对方就非常火急火燎地挂掉了电话。 陆煜也被沈云渊的电话吵醒，坐起了身：“现在还这么早，谁找你啊？” 沈云渊这才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稍微清醒，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名字。 ardour的团队经纪人啊。 他点开微博，这才发现自己的名字自昨天下午ardour发布了他的退团通知之后，一直被挂在热搜上。 什么情况？ 沈云渊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舆论大多关于ardour团队的公司以及其敷衍的态度开除了沈云渊的团籍，没有给合理的道歉和解释。 他继续看下去。 【经纪公司是星期天不上班吗？怎么还没有出来回应啊？】 【ardour是选秀团吧，沈云渊的出道名额，就算是卡位第五也是我们一票一票投上去的。什么意思呢？给个说法呗。】 【靠，出道夜之后跟雪藏一样消失，现在又给个消息说退团？】 【前期承担节目热点，稳居人气一二，出道夜卡位本就很离谱了，现在直接给人踢出去了是吧？】 【这是什么娱乐圈新晋美强惨人设？】 …… 声讨经纪公司的博文一条接着一条，当然也有营销号蹭热度的原因。 当然，团粉和其他队友粉的回怼也不甘示弱，理由是出道处女作和第一张专辑都和沈云渊无关，现在加入本就不合时宜。 大抵是沈云渊和经纪公司都没有想到原本就没有什么声音的个人粉，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集体声讨公司。 他们一边为沈云渊的努力打抱不平，一边为自己的努力打抱不平。 因为这个选秀节目中间经历了很多风波，这次的打投也并没有采取有偿的形式。 但是粉丝们一定会努力去借账号轮投，或者拉动自己身边的人投票。 付出的精力并不是一句“没有实际付出金钱”就可以打发的，他们的努力也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就算是只是看选秀的路人，也会出来为沈云渊发个声。毕竟，从节目开始到最后，他永远都是那个深陷泥沼的人物。 经纪人很快发来了编辑好的文案，嘱咐沈云渊立刻发出去。 他看了一眼，意料之中是把没能一开始就跟团活动的原因归到了自己，甚至…… 包含一些模棱两可对ardour第五位出道不屑的态度。 沈云渊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条博文几乎是要置他于死地啊。 一个因为选秀节目而有点人气的选手，公然对出道团的出道位和该团的热度表示不满，并且以此为由缺席团队的活动…… 他的路人盘一定会崩掉的。 只可惜经纪公司为了挽回自己在舆论中的优势地位，完全没有考虑他这个刚刚出道的新人。 沈云渊回复道：【我可以自己编辑一个吗？我会说明完全是我的个人身体原因才退团的，不会给你们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对面很快回复：【差不多的意思，你按照我发给你的发吧。】 沈云渊攥紧了拳头，强压住心中泛起的怒火。 【你当我傻？】 只有看不懂字的人，才会觉得这个申明没有任何问题吧？ 对面停顿了一阵没有回复，然后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云渊，那个声明是我们整个经纪团队推敲之后写的，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沈云渊顿了一下：“不是，你们……是对你们没什么问题吧？你这完全是把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我啊。” “你的账号因为太久没有登陆了，所以才让你自己发。” 言下之意，这条声明根本就没有要征求沈云渊的个人的意愿的意思。 “你！” 沈云渊一时语塞。 陆煜正端着一杯热水过来，就看见他家宝贝一脸气急败坏又不知所措的样子。 他做着口型“怎么了”，也只是得到了沈云渊挥了挥手。 沉默了些许，沈云渊开口道：“所以呢？现在账号就是在我手里不是吗？” 沈云渊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我不会发那个的，要是不想让我现在发一个‘全是因为公司打压和雪藏才被迫退团’，就让我自己发是因为我的身体原因退团的。” 对方顿住了，很明显像是完全没有想到沈云渊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团队经纪人犹豫了许久，又关了声音不知道和团队的其他人说了什么，才开口道，“好吧，按照你说的做。” “好。” 沈云渊这才挂了电话。 “靠！！就知道欺负我！！” 沈云渊喊了一声，将手机摔回床上，愤懑地钻进被窝，将被子拉起来将自己的头蒙住。 一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鼓起来呈白色的一团。 陆煜凑过去，拍了拍鼓起来的被子。 “乖乖？” “……我没事。” 被子里传出来闷闷的声音。 “快出来，闷在被子里会难受的。” 沈云渊这才掀开被子，从里面冒出一个头来。 “谁欺负你了？ardour那个经纪公司吗？”陆煜问道。 沈云渊点了点头，长叹一声气，支起身子，把扔到一边的手机又捡回来。 他对着自拍镜头笑着拍了一张，然后打开微博疯狂打字： 【首先，感谢所有人的关心！ 我真的是因为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心脏手术才缺席活动的，才出院不久，现在的身体的状况也不算好，连蹦跶一下都感觉自己要背过去了…… 非常抱歉给ardour带来的困扰，祝伙伴们前程似锦！ 感谢粉丝朋友的关心和偏爱，非常感谢你们的支持和陪伴！ 我依旧热爱舞台，我会尽力康复治疗并希望有机会用另一种方式回归。 感谢所有喜欢我的舞台表演的人，我会尽全力做得更好的。】 真诚且谦逊，比经纪公司那段傲慢的声明要好很多。 配图是沈云渊刚刚拍的自拍，水肿已经消下去了，消瘦的脸颊一看就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消瘦的脸颊配上明亮的眼睛和笑着的眉眼，着实让人心生怜爱。 意料之中，舆论的风评很快就转向了对沈云渊早日康复的祝福和回归的期待。 没有出什么岔子才好。 沈云渊松了口气。 “刚刚打电话的人，是ardour的经纪人吗？”陆煜冷不丁来了一句。 沈云渊点了点头，侧身扑到陆煜的怀里。 “啊啊，他是个阴险狡诈的商人！” “是啊，”陆煜将他圈住，“欺负新人的经纪人，怎么能是个好的经纪人呢？” 沈云渊丝毫没有察觉到陆煜语气中的阴冷。 第117章 病态 退团之后，沈云渊难得清闲地窝在家里。 邀请他签约solo出道的工作室不少，但是他都一一回绝了。 身体逐渐有好转的迹象，但是远远没有到可以跳舞的程度。上次好不容易支楞着做了一次热身运动，沈云渊都觉得心跳快到难受。 他甚至在怀疑，那场手术是不是给他移植了一个新的心脏进去。 复诊的结果也还算好，不过医生特别嘱咐他要休息至少一个月，特别提醒他注意饮食。 现在的沈云渊，甚至有些营养不良的征兆。 不知道是不是手术过后的原因，沈云渊总是觉得自己的身上偶尔突然发凉，然后就是一阵空虚和心慌，伴随着时常的嗜睡和厌食…… “小渊？饭菜不好吃吗？” 沈云渊这才回过神，摇了摇头，咬了一口碗里的菜。 饭菜没什么味道，实在是味同嚼蜡。 “想吃点重口味的。” 陆煜的动作顿了一下，从厨房里拿了调味盐，撒了些之后让他再试试。 味觉像是丧失了一般，沈云渊没有感觉咸了多少。 “抱歉啊……阿煜，我，实在不是很想吃东西。” 看着一大桌辛辛苦苦做的饭菜，沈云渊实在有些愧疚。 陆煜倒是情绪稳定：“没事，想吃点什么？” “不是很饿……” “那就晚点吃，我去拿点零食。” 沈云渊以为陆煜会因为辛苦的付出被辜负而生气，没想到对方情绪稳定到让他感觉惊讶。 鼻尖有些酸涩，他垂下头，有些担心对方会因此感觉失望。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话音未落，一块山楂片就被塞到了沈云渊的嘴里。 酸甜的味道不算浓烈，但是比刚刚完全没有什么味道的菜要好很多。 “好吃吗？”陆煜半蹲在他的面前，仰起头看他。 沈云渊久久地垂头注视着他，心间不住地发软。 “还，还可以。” 陆煜笑得温柔，又给他喂了一片：“我以前食欲不好的时候就会吃这个，酸味开胃，也不会像辣椒一样伤身体。” 他抬手揉了揉沈云渊的头：“别担心，人都有低落的时候，食欲不好也正常，我会陪着你的。” “阿煜……” 陆煜将手里的零食袋子塞给他：“乖，明天我们吃酸菜鱼好不好？” “……好。” 陆煜这才放下心，站起身来，准备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一只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别，别走。” 陆煜回头的时候，对上了沈云渊有些发红的眼眶。 “陪陪我吧……” 莫名的情绪侵扰并拉扯着沈云渊的意志，让他觉得陆煜就算是离开他一点都会感觉到不安和失落。 陆煜顿住了步子，转过身：“宝贝，你相信我，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哪里都不去。” 沈云渊别过头，躲过陆煜的对视：“不信……” “怎么还不信呢？” “你现在就是要离开我。” 陆煜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重新半跪在他的面前：“我哪里要离开你了？” 沈云渊依旧看起来闷闷不乐。 “为什么即使在我的身边，你也会感觉到如此不安呢？”陆煜开口问道。 不安的失落像是刻进沈云渊的血液里，他能因为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或者话语，甚至他自己脑补的场景感觉到无比恐慌和空虚。 他甚至会突然害怕自己只是一眨眼，陆煜就会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哪怕这种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对……对不起……我在无理取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我太敏感了，抱歉……别嫌弃我……” 情绪的崩溃几乎就在一瞬间，因为陆煜的一句话，那种害怕一时间将他死死包围。 胃里翻江倒海，原本就没吃什么东西的沈云渊感觉更加难受。 “别哭，宝贝，没事的，这不是无理取闹。” 陆煜将他抱起后站起身，让他整个人像个考拉一样抱住自己。 “不哭了，没有的事，我不会嫌弃你的。” “我是不是太麻烦了，突然就这样……抱歉，我控制不住自己……” “没有，没有麻烦，小渊是最好的孩子。” 陆煜靠在沙发上，让沈云渊能够在自己的怀里更舒服一点。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像是被触发了保护机制一样，手脚冰凉，禁不住颤抖。 “别怕，我在的，能感受到我吗？” 陆煜捧起他的手，往他的手里吹热气，想要把他的手捂热。 “对不起……”沈云渊喃喃出声。 “没有对不起我，你没有做错什么事。谁都会生病的，生病就吃药治疗，很快就会好的。” “我是……生病了吗？” 不知道花了多久的时间，陆煜才把怀里的人哄着停下哭睡着。 也不知道沈云渊是不是因为哭累了才会睡着。 哈…… 陆煜揉了揉头，实在有些疲惫。 他拿出手机，给陶馨发了消息，大概说了一下沈云渊的情况。 片刻，对面发来了60秒的语音。 60秒是微信的上限，不是陶馨输出的上限。很快，他又收到了好几条60秒的语音条。 ……不用想都知道对方骂得多难听。 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突然四肢发凉颤抖，厌食嗜睡，时而情绪高涨时而情绪低落，永远感觉不到安全而恐慌。 躁郁症体寒和分离焦虑，重度精神障碍的体现…… 陆煜原本以为，由于他的精神控制造成的病症，会因为表白而变得更好，没有想到病势往着完全相反的方向疯狂发展，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他有着足够陪伴沈云渊的耐心，但是他不想看着对方毫不知情地被病症折磨。 这也太痛苦了。 他非常熟练地语音转文字。 陶馨的语音条除了连文字都识别不了的一些骂人的话，大概的意思还是能够看出来。 【……你怎么在往反方向拉啊，分离焦虑要逐渐训练离开你的耐受，才能让他好受一点啊……】 【……火速来开药，你是想他死吗？他这样首先会饿死……】 【……很痛苦的，他撑不下去怎么办？你不会想哪一天回家看到的是一具尸体吧……】 【……你这是谋杀！我能告你故意杀人吗……】 陆煜约好了开药的时间，不再理会陶馨继续对他的“攻击”。 离开我的耐受啊…… 陆煜心里想着。 怎么办才好呢？ 他轻柔地抚摸着沉睡的沈云渊的脸颊。 我不想你痛苦，但是又只能用痛苦才能把你禁锢住。 一想到要建立你离开我的耐受…… 我就一点不想你因为治疗而好起来。 他把沈云渊抱得更紧一些。 要不要在我的身边，一直病下去呢？ 第118章 病态和发财树 陆煜终究还是去陶馨那里帮沈云渊开了药。 当然，这一趟也收获了陶馨无情的谩骂。 陆煜没有反驳，对于自己的恶劣行径，是谁知道都会过来骂他几句的程度。 精神疾病的药并不好受，它远远不是和生理上的疾病一样药到病除，很多甚至只是拐个弯分散人的注意力。 不过，这远比将病情无限制地拖下去要好。 治疗分离焦虑最好的措施，是带着沈云渊出门，见见其他的人，让他的生活里除了陆煜之外还有其他的人和事。 陆煜说什么也没把沈云渊劝出门。 “不想出去，外面好吵。”沈云渊用手蒙住自己的耳朵，死活没有答应陆煜出门的建议。 陆煜有些心疼，又不知道怎么劝：“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不要。” 实在说不通，陆煜只好由着他来。 “好吧，那你自己待在家里吧。午饭在冰箱里，热一会儿再吃，有什么事给我发消息。” 陆煜非常细致地嘱咐道：“再小的事都可以。” 沈云渊仰头吃掉桌子上的药丸，有些闷闷不乐。 “不舒服吗？一开始吃药是会需要一段时间耐受的……” “不可以不去吗？”沈云渊打断了他的话。 陆煜无奈地笑笑：“公司还没破产，我还是得去上班的。” “我一会儿就悄悄去用开水浇陆英集团的发财树。” “小渊……” 沈云渊伸手把陆煜往外推：“我知道了！我会在家里学习的，你快走吧！” 情绪突然有些高昂和激动。 “我会早点回来的。” 分离焦虑症的人就是如此。 陆煜幻视了因为家长要去上班，一个人在家会感觉孤独的小孩。 关门的声音响起，整个家里无比平静，静得沈云渊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哈……真是的…… 沈云渊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疼的额头。 药物在身体里的感觉并不好受，肠胃明显感觉到非常不适，与此带来的些许疼痛很让人心焦。 他不得不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身体强烈的不适上。 安静的家，一时间变成了一个寂静的牢笼。 沈云渊有些后悔放陆煜走了，他就应该死缠烂打把陆煜留下来。 少上一天班又会怎么样嘛！ 沈云渊打开了平板，翻到了编曲线上课。 前些天和陆煜商量好了，既然还想回到舞台上，做唱跳歌手就是他最好的归宿。 他得自己学编曲和作曲，学习乐器和作词，还有等身体好一些，得去学舞蹈。 视频课的声音总算让静得出奇的家里有了一些声音，沈云渊伸手将音量调到了最大。 人声能够让他觉得好受一点，但是讲话的内容，他是一点没有听进去。 大脑一片混沌，那些说出来的话，像是破碎的字句钻进沈云渊的大脑里，凑不成一句完整的意思。 好难受…… 眼前的一切也越来越模糊，沈云渊连看平板上的板书都觉得费劲。 这样还怎么学习啊？ 强大的挫败感袭来，沈云渊强迫自己清醒一点听课。 人声变成了嘈杂的声响，逐渐变成了刺耳的耳鸣。 “停下！” 沈云渊猛地抬手摔掉了桌子上的平板。 只听见清脆的玻璃声响，平板的屏幕碎裂，在视频里编曲老师的脸上落下黑色的痕裂。 声音还在继续，只是因为摔到了发声的地方而有些嘶哑。 “停下，不要再说了……” 沈云渊捂住自己的耳朵，蜷缩成一团，试图用这种方式停止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 声音小了一些，但是用处不大。 沈云渊伸手去够地板上的平板，径直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疼痛让他恢复了一点理智，混乱的杂音也有些人声的模型。 他努力伸手去够地上的平板，连手指被碎玻璃划破也毫不在意。 总算抓到了平板的主体，他举起来，狠狠往地上砸去。 清脆的声音之后，房间里是无尽的安静。 沈云渊仰躺在地上，总算缓过劲来。 他这是……做了些什么啊…… 仰头看着天花板，沈云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毫无征兆地摔掉了一个平板。 挫败感和自责包裹着他，一阵阵从指尖和腹部传来的疼痛也让他格外难受。 与之而来的是无尽的疲惫。 明明刚刚醒过来没有多久，沈云渊又感觉到劳累和疲倦。 听课也累，吃饭也累，动一下也累，眨眼也累，呼吸也累。 沈云渊闭上了眼睛。 再睡会儿吧，睡着了就不会累了。 —— 陆煜是中午赶回来的。 他本来只是想打电话确认一下沈云渊有没有好好吃午饭，就在打了无数次之后对方依旧没有接的情况下，选择了立刻回家。 一路上，他的恐慌和不安几乎占据了他的整个情绪。 于是，一打开家门，就看到沈云渊躺在客厅的地板上，一旁是已经摔得细碎的平板。 “小渊！醒醒！” 陆煜握住沈云渊冰凉的双手，这才看到他的指尖满是被玻璃划伤的小细痕。 “嗯……阿煜……” 沈云渊在陆煜的帮助下，非常艰难地坐起身。 他望向窗外，看见外面艳阳高照。 “现在几点了？你下班了吗？” “你别动，我去拿药箱。” 陆煜小心地将他指尖的细小玻璃渣弄干净，涂了药之后裹上了创口贴。 “不是说了不管是多小的事都要给我打电话吗！”陆煜厉声出口。 他的脑子里一瞬间浮现出陶馨的话。 你不会想那一天回家看到的是一具尸体吧？ 刚刚着实把陆煜吓了一跳。 “我……我没……” 沈云渊被陆煜严厉的语气吓到，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 “不是……我没有，就是突然……” 沈云渊想办法解释自己的异样，却发现怎么样都找不到什么话解释。 “对不起……” 他垂下头，不敢抬头看陆煜，一遍又一遍地小声道歉。 陆煜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的确很凶，而且满是责备。 沈云渊现在本就属于随时在正常、抑郁、狂躁中切换，他这么做，无疑是雪上加霜。 “不是不是，是我错了，宝贝，是我错了……” 陆煜将他抱住，小心翼翼地哄着。 “呜……没有……”沈云渊小声说着。 一阵自责涌上陆煜的心头。他怎么也跟着情绪不稳定了？ “是我的错，都怪我，我怎么能怪我的宝贝呢？” 陆煜安慰似地安抚着他。 “对不起啊，宝贝，原谅我好不好？” 等到沈云渊看起来算是恢复正常，四肢的体温也回暖，陆煜才松开他。 “走，跟我去公司。” 陆煜说着。 他说什么也不可能再任由沈云渊一个人待在家里了。 “去公司做什么？”沈云渊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用开水浇发财树。” 第119章 这里，安全 沈云渊戴着口罩，径直被陆煜逮带到了高层的总裁办公室。 一路上难免有些八卦的目光投过来，都在看到陆煜严肃冷峻的神情后收了回去。 他们的老板向来情绪稳定，但是越是冷静的时候，越是吓人。 经过外面的助理办公室外的走廊的时候，徐言非常惊讶在公司看到了沈云渊，他连忙从办公室里面走出来。 “云渊？你怎么来了？” 沈云渊转头看了一眼陆煜，又回过头来一脸真诚地说：“奉陆总命的命来用开水浇陆英集团的发财树。” “咳咳咳……” 徐言差点被口水呛到，一脸无奈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衣着西装的陆煜。 陆英集团的未来…… 一片灰暗啊。 “走吧，我的办公室在前面。” 总裁办公室靠窗，落地窗是单面玻璃，可以透过玻璃看楼下的景色。 正值工作时间，楼下的人很少，从二十几楼往下看，都是一些小点在动。 沈云渊莫名被那些小点吸引了注意力，张望着目不转睛地看。 “小渊……” 陆煜凑过去，从后面环住他的腰，和他紧紧贴在一起。 “今天上午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好不好？我很担心你。” 沈云渊一手摁在玻璃上，一手搭在陆煜的手上。 “我……没啥事，可能就是觉得那个老师讲得听不进去，有点烦。” “那就换一个老师吧，我去联系。” 沈云渊乖巧地点点头，转过身将抬手将陆煜抱住。 “也可能，是我太想你了……才半天而已，我就觉得好漫长。” 陆煜的心里泛起些许酸楚：“好……我之后上班也把你带到身边。” “你要是愿意，也可以教我一点经商的知识，我可以坐外面，跟徐言一样当你的助理。” 陆煜愣了一下。 他这才又一次意识到，沈云渊依旧没有过去关于水原大人的记忆。 陆煜所掌握的经商的知识…… 也是水原大人教的。 “你想学的话，也是可以的。我的小渊这么聪明，一定可以很快学会的。” 下午的时间，沈云渊终究是没有选择去学那些头疼的文字和数字。 他义正言辞地开口：“我不能在本就前途灰暗的陆英集团上雪上加霜。” 陆煜笑着给他拿了毯子和水果，给了他一个新的备用电脑听课。 “只要你什么时候想霍霍一下陆英集团，随时可以找我学新的东西。”陆煜无所谓地开口。 嗯，更灰暗了。 不知为何，沈云渊竟然想到了烽火戏诸侯的故事。 要是让陆煜把整个陆英集团让给他，说不定也是可以的吧？ “那你让陆英集团改姓‘沈’吧？” 毫无征兆地，沈云渊就把自己开玩笑的心声说出了口。 陆煜拿着资料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着沈云渊，眉眼带笑。 “真想要？” “不是，我开玩笑的，对不……” 陆煜笑了一声：“那我考虑一下怎么把股权从陆老爷子手里抢回来。” 作为一个养子，陆煜只有陆英集团的特别分红权，并没有实际控股权。 “别当真啊，你也真是的……”沈云渊喃喃说道。 陆煜倒是一只手撑着下巴，歪头看他：“拿陆英集团博你一笑，也未尝不可。” 沈云渊别过头，没有回应这句话，明知道陆煜是在调戏他，心里却像是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填满，酥酥麻麻的。 “……陆英集团最大的卧底，原来是你这个总裁啊。” —— 夜幕降临，陆煜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好不容易能在公司安安心心加个班，他想把手里的几个投标项目处理好。 沈云渊裹着毛毯，抱着电脑站起身。 陆煜从资料堆里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宝贝，怎么了？” 他走到陆煜的脚边，直接坐在了地板上。 “诶，宝贝怎么坐地上，快起来。” 陆煜将椅子拉开，蹲下身，揉了揉沈云渊的头发。 “怎么了，是不是刚刚晚饭没吃饱？还是累了？累了我们就回家吧，我不着急这一时。” “没有，”沈云渊抱着手中的电脑，“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 陆煜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心跳都乱了一拍。 “那我们坐沙发上去，缩在这里算怎么个事？” 沈云渊没有起身：“这里，安全。” 安全？ 蹲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对于沈云渊而言才更有安全感。 陆煜自然是知道是精神疾病在作祟。 拗不过他，陆煜只好妥协。 “好吧。” 沈云渊将他往外推：“好了……你工作吧，我不会打扰你的。” 陆煜坐在位置上，注意力死活集中不到面前的资料上。他的余光能够看到缩在他脚边的沈云渊，正低头看着电脑里面的课，跟着在音乐软件上敲音阶。 就这么缩在他的脚边，像是有一根无形的链子拴在沈云渊的身上，连接着椅子腿。 跟一只绑在家里的宠物一样。 真是…… 陆煜实在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沈云渊的头。 “小渊，坐过来。” 沈云渊抬起头，借着办公室的光看陆煜的脸。 “哪里？” “不是想离我近一点吗？坐我腿上来，这里最近。” 沈云渊只是愣了一下，就把电脑放在了旁边，起身跨坐过去。 “阿煜，你还要工作吗？” “不工作了，让我抱会儿。” 这样的姿势，沈云渊会比陆煜高上一截，他要微微弯腰才能抱住陆煜。 这和平时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沈云渊微微低头看着贴在他的胸口处的陆煜，心里泛起一些更加热烈的异样情感。 就好像他真的已经位于高位掌控住陆煜了一样。 充实和满足感前所未有，将那些不安如数驱散。 掌控…… 才能安全。 沈云渊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阿煜，我想离你更近一点。”沈云渊开口道。 陆煜轻笑一声：“好啊，那你再坐前面来一点。” “不是……” “什么？” 沈云渊的脸颊有些发烫：“你的西装很好看。” “嗯？”陆煜有些诧异他突然转变的话题。 沈云渊咽了口唾沫，攥紧拳头才硬着头皮说道： “我想……和你近到……” 他抿了抿唇，脸红到耳根。 “距离是负数。” 陆煜这才听明白他的意思：“医生不是说要静养吗？不能剧烈运动的。” “我……我可以不怎么动的，就……辛苦阿煜……” 陆煜倒吸一口气。 对于他这种因为沈云渊病重禁--yu很久的人来说，这简直是极致酷刑。 陆煜一手护着他的腰，一手拖着他的腿，将他抱到了办公桌上。 “好，受不住了就告诉我，我会停下的。” 沈云渊这才露出一个笑。 “我相信，阿煜会很温柔的。” ○ 第120章 就这么沉迷吗 沈云渊看向窗外。 明知道单面玻璃是不会透过办公室里面的情况的，但是他能看到外面的情况，总觉得很心慌。 夜幕降临，对面的那栋写字楼也亮起了灯，大概也是努力加班的打工人。 “窗帘……嗯，关上吧……”沈云渊小声开口。 陆煜伸手摁了一下开关。 “单面玻璃也会担心吗？” 沈云渊笑了一声，将腿盘上陆煜的腰。 “做坏事的话……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吧？”沈云渊说着，声音也带着情—动的喘-息，“总不能明天让头条第一就是，陆英集团陆总，深夜办公室夜会小情人。” 陆煜扶住他的腰。 “不是为，一种，选择。” “等下……怎么突然……” 陆煜低头亲吻着他的双唇，将他后续的唠叨如数堵住。 “被你的形容说得有些兴奋，”陆煜微微抬头，在他迷—离的眼上落下一个的轻吻，“所以，马不停蹄地赶来试试。” 桌子上的文件被薅到了一边，堆成山的资料中间坐着沈云渊。 “陆总之后……还能，在这里……安心工作吗？” 沈云渊一只手勾住陆煜的脖子，另一只手扯着他的西装领带，一声“陆总”叫得陆煜身体一颤。 啧，搞得这么正经。 “之后嘛……” 陆煜笑了一声，眼神深邃得意味不明。 “我会在办公室，时刻想起你的。” 陆煜的西装领带被扯松，白色衬衫的扣子也散开了一些，露出略有薄汗的脖颈。 正经的西装裤上满是汗渍，多半是要报废的意思。 分明陆煜的办公室是有休息室的，有温暖柔软的大床供他午休，但是他现在偏偏就是选择了在办公桌上…… 桌子是有些硬的，木头的桌面还有些冰凉，逐渐被体温暖热。 …… 陆煜伸手用手背擦掉了沈云渊额头的汗珠。 “还要继续吗？” 沈云渊有些失-神，眼下才被陆煜的话唤回了神。 “……可以……继续。” 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身上的肌肉也格外酸涩。 但是，远远不想就此结束。 些许疼痛之后会感觉到满足和温暖…… 这种感觉让他很着迷。 他想要更加明确地感受到陆煜的存在。 就在离他最近的位置。 所以，沈云渊只想着离他更近一点。 安全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让他怎样都不想结束。 “好了，休息一会儿吧，喝点水。” 陆煜自然明白沈云渊正在兴头上，但是对方的身体状况实在经不起折腾。 心脏手术是非常严重的手术，他不敢用沈云渊的健康和生命开玩笑。 他起身打算去接点热水，就被沈云渊一把拽住。 “别，别走。” 黏黏的声音，可怜的目光投射到陆煜的身上，带着刚刚因为运动流过眼泪的眸子。 嘶…… 心软得不成样子。 “没有走，我不会离开你的……” 陆煜伸出手，将他脸颊上的泪痕擦去。 沈云渊在他的手心蹭了蹭，软着嗓子说了一句： “抱。” 陆煜之前还没有发现，自从他们真正在一起之后，沈云渊总是喜欢无意识地向他撒娇。 一句话，一个动作都能撩到他心软。 陆煜坐在椅子上，把沈云渊抱过来，让他趴在自己的怀里。 “这样舒服吗？” 沈云渊整个人趴在他的怀里，体温相亲让他很是舒服，甚至有了些困意。 陆煜将一旁的毯子拿过来搭在他的身上，将他整个人环住。 “很困吗？” 沈云渊困得有点神智不清，连说话都有些迷迷糊糊的：“我……睡会儿……” “好。” “起来，继续。” 陆煜笑了一声：“睡吧，还搁这儿胡思乱想呢。” 沈云渊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侧过头，双手环过陆煜的腰，闭上了眼睛。 他晚上吃过药，罕见地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适。 可能是更强烈的刺-激让他忘记了药物在他的身体里发挥作用的疼痛，也可能是和陆煜贴在一起让他感觉到温暖的舒适，盖过了那些不适。 只是现在，有些发昏地困倦。 陆煜的手机响了一声，他连忙拿过来摁了静音。 是徐言的消息，说是把几天后要竞标的商业策划书写好了，可以现在拿进来看。 陆煜回了一句“好”，就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徐言进来的时候，正要开口说话，就被陆煜制止住。 他这才看到了趴在陆煜身上，因为裹着毛毯只剩下一颗毛绒绒的脑袋露在外面的沈云渊。 他侧头把目光停在了扔在一旁的衣服上。 靠！ 他在外面辛辛苦苦写策划书，陆总和他的小偶像在办公室里面…… 打工人受到了一万点重创。 他觉得自己应该庆幸总裁办公室的隔音足够好，才不至于让他有机会在外面听到声音。 徐言将打印好的策划书放在了桌子上，一脸怨恨地拿出手机打字。 陆煜看了一眼亮了一下的手机，就看到了徐言当着他的面给他发的消息。 【陆总，我受到了伤害，这算工伤！】 陆煜笑了一声，给他回复道： 【去申请工伤鉴定，走财务部门报批。】 靠！！ 徐言暗骂一声，鞠躬之后转头就走。 真的受不了这对小情侣了！ 他给自己的小情人发消息，问对方今晚有没有空。 徐言觉得自己现在急需一点心理创伤救济。 只可惜，对面回复了一句：【不好意思啊，最近在排练新专辑，晚上也在训练。】 靠！！！ 这个世界到底为什么偏偏要和他徐言这个总裁助理作对呢？ —— 沈云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了。 虽然在陆煜的怀里让他觉得很安全和舒心，但是这个睡觉姿势还是有点酸。 “睡醒了吗？” 陆煜捏了捏沈云渊的脸颊，看着他睡眼惺忪的样子，实在有被可爱到。 沈云渊迷迷糊糊地点点头，凑上去胡乱地亲陆煜的嘴唇。 他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朦胧：“我们，继续？” “就这么沉迷吗 ？” 陆煜将他抱住，托得更高一些。 “体验感很好……感觉可以到天亮。” 原本很早之前，是陆煜老是拽着他实行一些金主的特权。 现在，逐渐变成了沈云渊一次又一次缠着陆煜。 他很沉迷于这种感觉。 感觉就算是一直这样下去，耗尽自己的生命…… 也可以很满足。 第121章 被发现怎么办啊 “咔哒”一声响，是办公室门锁转动的声音。 沈云渊愣了一下，整个人神经紧绷。 怎么……会突然……有人进来。 他紧张得要命，抬头就看见了陆煜沉下的眼眸和淡定的神情。 怎么这么淡定啊，要是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 门被推开一条缝，但是没有继续往内推。 沈云渊刚想说什么，就被陆煜抬手捂住了嘴。 陆煜轻轻弯身将他整个人摁在了办公桌下面，扯过一旁的毛毯将他盖住。 至少从外面来看，陆煜除了衬衫有些凌乱之外，看不出什么异样。 陆煜依旧没有作声，静静地看着逐渐被推开的门，手却悄悄地摸到了自己的裤腿。 手枪握在了手上。 在门被推开更大的同时，陆煜猛地将手枪抽出来，开枪射中了那个人的手。 对方戴着墨镜和黑色口罩，丝毫看不出来长什么。 他一阵惊呼，护住了自己流血的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陆煜两颗子弹打中了两条大腿。 手枪的口冒着青烟，陆煜将它放在了一边。 他拿起手机，第一时间叫了安保。 “来拖人。” 血液顺着对方的大腿流到了地上，滴滴答答地形成了一片血泊。 他突然倒在地上，毫无征兆地躺在了血泊里。 陆煜眼眸一沉，将手枪藏回了自己的裤腿。 咬舌自尽了？ 安保很快来了，面不改色地将已经有些僵硬的人拖了下去。 陆煜嘱咐了一声：“交给徐言，去查清楚是谁。” 安保应了一声，就将人拖走了。 空气里还有非常明显的血腥味，只是整个办公室又恢复了寂静。 沈云渊这才回过神，抬起了头：“这是……什么？” 陆煜伸手将他捞起来，重新抱住，一下又一下轻抚着他的后背。 “被吓到了吗？” “刚刚那个人……” 陆煜浅叹了口气：“我每天都会锁门的，他估计是每天都会来我的办公室试探一下，猜测可能是为了偷资料吧。” 沈云渊大概能够明白。 今天好不容易发现陆煜的办公室没有锁门，结果进来就撞到了陆煜本人。 现在已经很晚了，对方估计也没有想到陆煜会在办公室“加班”到凌晨这么晚。 天都快亮了吧？ “现在几点？”沈云渊问了一嘴。 陆煜看了一眼表：“快三点了。” 这中间又折腾了几次，才回到这么晚的时间。 “阿煜之前……没有这么晚加班的经历吗？” 陆英集团的事，远远没有到需要陆煜加班这么晚的程度，他大多只是会因为暗线的事情彻夜难眠。 毕竟这个公司终究不会属于陆煜，他也完全没有必要这么上心。 按照他自己的理解，他也没花多少力气，就创建了一个独属于陆家的商业帝国。 暗线的事情不会发生在公司，陆煜也完全没有留宿办公室的习惯。 “没有过。”陆煜回答道，“今天就在办公室睡觉吧，有淋浴间和休息室。明天也可以睡得更晚起来。” 沈云渊很乖巧地点了头。 总裁休息室的床还是比家里要小一些的，沈云渊钻进被窝里，感觉有些陌生。 外面就是陆煜的办公室，这种感觉实在有些奇异。 “宝贝，你会认床吗？” 陆煜给他压好被子，躺在了他的身边。 沈云渊动了动，缩到了陆煜的身边，整个人贴在他的身上。 “不认床，我认床伴。” 陆煜笑了一声，侧身将他抱住，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轻吻。 “好吧，不认床就好，我担心你睡不着。” “我小时候也是……” 困意袭来，沈云渊模模糊糊地开口说着。 “喜欢抱着玩偶睡，要是换了一个……手感不对，就睡不着……” “是嘛……”陆煜将他搂得更紧一点，“那你对我这个人形玩偶还满意？” “嗯……满意……” 没过多久，沈云渊就睡了过去。 陆煜本想等他睡过去，就起身去处理刚刚突然闯进来的人的事。 可是沈云渊紧紧将他抱住，完全不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 他只好从床头柜上拿到手机，一边抱着沈云渊，一边看徐言的调查结果。 徐言已经给他回了消息：【陆总，他不是暗线的人。】 陆煜有些惊讶。 【再调查一下，一般人哪里会用咬舌自尽的方式面对任务失败的？】 对面发过来一个纠结的表情包。 【那个，陆总，他没有咬舌自尽，他只是……害怕得晕过去了……】 陆煜有些无语：【所以他是谁？】 【隔壁公司过来偷策划书的。】 好好好，无聊的商战。 还不如用开水浇发财树。 【哪个公司？】陆煜回复道。 对面很快应上：【就是下次招标会上最大的竞争对手，林运集团。】 【我明白了，把人治好了，我们去会会林总。】 总算是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暗线的事情就会好办很多，普通的商战掀不起什么水花，况且是用这种非常低级的方式。 足以见得对方多少还是有些着急了。 穷途末路，才想出了这种低级又不堪的方法。 【好的。】徐言回复道。 【明天上午给你放个假，辛苦了，好好休息。加班费从财务报，找我签字。】 收到这个消息的徐言简直是老泪纵横，安心地安排好后续的事情就去睡觉了。 不得不说，虽然陆煜大多时候心狠手辣，但是对待自己身边的人，倒是从来都不吝啬。 原本他只是因为想要保护沈云渊才待在陆煜身边的，现在看来，他倒是不用特别担心陆煜会对沈云渊做什么了。 就是在办公室这个…… 还是有点过分！ —— 陆煜还是早早地起了床，轻手轻脚地没有打扰到沈云渊。 他已经完全习惯了错乱的作息和不足的休息，在暗线几天几夜不睡觉还高强度对付其他人，也没见得他的身体出现什么异样。 天选打工人！ 陆煜自己都觉得，他能健康活到现在，每年的体检数据都是正常，实在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 他要处理林运集团的事情，还要把投标书的注意事项写好安排给手下的人。 第122章 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得益于陆煜的贴身锻炼，沈云渊的身体逐渐有了好转的迹象。虽说气色看起来不算红润，但至少开始长肉了。 就是…… 办公室里多了些之前不会有的东西。 刚刚开封没多久就用了快一半的油，还有每天都在买新的但是依旧很快用完的…… 沈云渊很久都没有表现出异样的心理状况，陆煜总算安心地慢慢给他停药。 陆煜也不知道这是痊愈的迹象，还是隐藏在甜蜜生活下的暗潮汹涌。 “我是不是可以去上舞蹈课了？” 沈云渊从复杂的编曲软件里面缓过神，抬头问陆煜。 陆煜放下手中的资料，说到：“你觉得最近身体感觉如何？” “挺好的，可以持续很长时间的……” 声音越来越小，沈云渊自己又欲盖弥彰地低下头，肉眼可见耳根有些泛红。 陆煜微微挑眉，笑了一声：“那我去联系舞蹈老师吧。”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在一起，他发现自家孩子很会口出狂言。 是他教坏了这孩子吗？ “小渊，你打算签哪个公司？”陆煜问道。 信息时代的信息更新速度是非常快的，但是距离上次ardour的声明已经过去了快半个月，微博上仍然可以看到关于沈云渊的讨论。 哪怕只是不断炒冷饭地安利他之前的舞台，沈云渊的个人词条讨论度依旧只增不减。 各个明星工作室和经纪公司都很看好沈云渊这种自带话题度的体质，纷纷向他递出了橄榄枝。 沈云渊想了想：“陆英集团不考虑进军娱乐圈吗？” “陆英集团没有，但是我入股了ardour那个经纪公司du。” 言下之意，陆煜现在是du的绝对大股东。 上次听说ardour那个团队经纪人打着沈云渊的主意出退团声明，陆煜当机立断重金入股了du公司，成为了控股34%的大股东，享有重大事项一票否决权。 除了动用了些人脉和挥霍了不少私有财产，du公司还是很乐意陆煜入股的。 毕竟…… 这个操作让du公司的资本公积金直接翻了几番。 陆煜一开始的想法很简单，他只是想把那个团队经纪人开除封杀，给沈云渊出口气。 “du……”沈云渊有些犹豫，“他们会不会不太乐意……” 陆煜顿了一下，重复了一遍：“我入股了du公司。” “所，所以……？” 陆煜深深地叹了口气。 “所以，谁敢欺负你？” 沈云渊起身扑过来抱住了陆煜：“原来如此，那我可以随便用你这座靠山吗，陆老板？” 这声“陆老板”多少有点职场y的错觉了。 “你什么时候需要和我客气了？”陆煜说着，“正好，我明天要去参加一个招标会，我把你送去du公司，你和负责人聊聊，我开完会就来接你，好不好？” “要很久吗？”沈云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 “乖，不会很久的。这次招标会之后，我会放个小假的，到时候我可以陪你出去玩。” 陆煜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好……” 陆煜将他抱住，又耐心哄了几句。 他自是知道沈云渊如此稳定的状态来之不易，但是眼下的招标会是公司一众人的心血，也不能耽误。 本想着带着沈云渊去招标会现场，但是想来这次的好几个竞标对手都有暗线的势力，实在是鱼龙混杂。 —— 许泽一眼就在du公司的大厅看到了戴着口罩的沈云渊和一旁站着的陆煜，以最快的速度飞奔过来。 “云渊！我靠，真的是你！”许泽一把将他搂住，“好久好久不见，我想死你了！” 许泽昨晚就收到了陆煜的消息，说是今天沈云渊会来公司，让他好好陪着沈云渊。 就这点小事，激动得许泽一晚上没睡好。 “阿泽，好久不见。”沈云渊也笑着回抱了他一下。 许泽抓住沈云渊的手就往公司里面带，抬手和陆煜打招呼。 “公爵，云渊今天就交给我了！放心吧，我会带他熟悉公司，并且找负责人谈谈的！” 陆煜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公爵和你说过我了？”沈云渊有些疑惑。 许泽点点头：“让我好好照顾你。” “还真是足够周到啊。”沈云渊感叹道。 “正好我们团今天休息，他们三个出去玩了，我可以有一天的时间陪你！”许泽说着。 沈云渊笑了一声：“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活动？” “这还用问吗，孤立我呗，”许泽漫不经心地说着，带着沈云渊来到了单独的咖啡室的单间，“我一定要好好和你絮叨一下。” 沈云渊随便点了一个茶饮，有些关切地问道：“为啥孤立你啊。” “因为我整天盼着你回来啊，主要是队长可恨你了，所以连带着讨厌我。” “恨我？” 许泽喝了口饮品：“刚刚出道没多久，有些你的粉丝还有选秀的路人粉，还是觉得应该是你第一的，所以他一直在记恨你。” “这样啊……”沈云渊若有所思，“那现在呢，我都退团了，他还记恨我吗？” “记恨是肯定的，只是已经没有办法实施了，”许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他之前还说，等你回来，还要来霸凌你呢。” 沈云渊有些惊讶地挑眉，但是又很快笑开了：“他这样要是被粉丝知道了，不会脱粉吗？” “啧，他那个苦心经营的虚假人设迟早得崩掉。” 许泽又和沈云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些ardour 的话题，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要我说啊……”许泽说着，“我可每天都在盼着你回来，结果呢，退团声明说发就发。” 沈云渊笑笑，没有说话。 许泽叹了口气：“这个团真的，勾心斗角的一点意思都没有，还不如剧团呢。” 剧团…… 那里似乎已经成为了两个人非常遥远的记忆了。 许泽扑到了沈云渊的身上：“啊啊啊云渊啊，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沈云渊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我也会签du的，到时候再来找你玩。” 聊得有些累了，他俩去公司食堂吃了饭。 “下午应该干什么呢？”许泽有些苦恼地说着。 “云渊？”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沈云渊回过头，看到是周逸在叫他。 “真的是你啊，好久不见，”周逸笑着说道，“你是来签solo出道的吗？” 沈云渊点了点头。 “有没有兴趣签到我的工作室下面呢？” —— 公司法知识在这一刻突然有了作用…… 第123章 见不得光 沈云渊顿了一下，没有回应。 周逸的工作室旗下有很多当红的艺人，他本人在业内的口碑也很不错，专业水平很好，舞台也无可挑剔。 况且，他对沈云渊向来保持善意。 看起来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有一点点这样的想法的话，下午可以来我的办公室聊聊吗？”周逸的笑礼貌又温和。 “这个……” 本能的，沈云渊不想和他独处。 对于他没有熟悉到知根知底的地步的人，沈云渊连和他交流都本能地抗拒。 许泽看了一眼沈云渊，又看了一眼周逸。 他想起陆煜昨晚说的，最好一整天都寸步不离地跟着沈云渊，有任何特殊情况第一时间告知他。 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是许泽隐隐地感觉有些不对。 “听起来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许泽说着，“云渊，就去聊聊吧，我和你的一起。” 沈云渊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欣喜，侧身向许泽投来感激的目光。 “不会很麻烦你吗？”沈云渊问道。 许泽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胳膊：“你对谁都这么客气吗？” 周逸看着他俩互动，意味不明的目光闪过一瞬：“你俩的关系真好啊。” “那当然！”许泽说道，“他那个总决赛的创意还是来自于我呢！” 一个下午，许泽和沈云渊都在周逸的办公室里度过。 陌生的环境，还有一个不那么熟的人。 沈云渊简直如坐针毡，后背直冒冷汗。 但是，他又没好意思和周逸说他不舒服的话，只是他的脸色看起来实在不太好，双手也在逐渐发冷。 后背冒着冷汗，但是四肢却冷得刺骨的感觉实在有些不舒服。 办公室内变成了许泽和周逸就沈云渊的出道创意侃侃而谈，而真正的当事人沈云渊却只是坐在位置上听着。 沈云渊的注意力有些涣散，有点听不进去他们俩在聊什么。 突然间，一只手悄悄地在桌子下面抓住了沈云渊的手。 他有些惊讶地往旁边看去。 许泽依旧面不改色地和周逸有说有笑地聊着，而桌子下握住沈云渊的手轻轻用力握了握。 大抵是感觉到了沈云渊的不安，许泽用这种方法示意他放心。 温暖的感觉从手心一直传到了全身，沈云渊这才觉得自己的注意力有些回笼。 “云渊觉得这个创意如何呢？”周逸转头问道。 桌子在的手更加发力地握住沈云渊。 沈云渊抬起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我觉得……都挺好的。”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沈云渊的状态不太好，周逸立刻转了话题：“那个，时间不早了，我请二位吃饭吧。” 许泽没有应下，转头看沈云渊：“要去，打个电话问问晚上有没有空吗？” 自然说的是公爵的事情。 沈云渊这才意识到，他已经在公司待了一整天了，却没有收到陆煜的一个电话或者短信。 不是说招标会很快就会结束吗…… 强烈的不祥的预感让沈云渊觉得更难受了。 他出门打了电话，意外地是忙线。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在附近的一家中餐厅随便吃点吧。”周逸提议道。 实在无法推辞，沈云渊也只好答应。他给陆煜发了信息，表示会在du公司等。 陆煜向来不是那种会随意放人鸽子的，这么晚没有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突发的状况。 晚饭的时候，也是许泽在努力回复周逸的话，沈云渊在很努力的吃饭。 他低头吃饭的样子，感觉像是把头要埋进碗里了。 周逸有些无奈地开口：“云渊之前在节目的时候，也是这么内向的性格吗？” 沈云渊突然被叫到名字，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哈哈，我们云渊比较i啦，熟悉了之后会好很多的。”许泽在一旁打着圆场。 这顿饭，就数他吃得最累了。 总算把话题搪塞过去，许泽这才有空玩玩手机。 “诶，我微博怎么进不去了？” 许泽不停地退出重进，却依旧卡在了进入界面。 “是有什么非常炸裂的新闻吗？”周逸也拿出手机看，同样被卡在了进入界面。 这么一说，许泽的胜负欲和好奇心一瞬间爆棚。 好不容易卡进去，许泽看到了爆掉的热搜第一词条。 “陆英集团总裁陆煜官宣未婚妻为苏宇集团千金苏洛语……” 沈云渊差点把刚喝下去的饮料吐出来，被呛到了一口水，开始疯狂咳嗽。 “诶，云渊，你慢点喝啊。” 许泽放下手机，拍了拍沈云渊的后背。 “你……你刚刚说什么？” 周逸在一旁接话：“非常平常的家族联姻吧，只是双方都没有把照片发出来诶。” 许泽也应和道：“是啊，藏得可严了，我都不知道陆总长什么样子啊。不过看资料29岁，应该是个很年轻有为的人物……” 沈云渊的脑子嗡嗡直响，眼下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他们在讨论什么了。 “我，我有事先走了，抱歉。” 沈云渊丢下一句，拿起手机就往外面跑。 “诶，云渊！” 许泽有些惊讶他突然的举动，向周逸表示了歉意之后，就跟着往外跑。 沈云渊站在饭店门口，一个劲儿地打陆煜的电话。 不出所料还是在忙线。 这是在干什么，不是招标会吗，怎么会…… “云渊，你没事吧？” 许泽跟着跑出来，一眼对上了沈云渊有些发红的眼眶。 “你，你……怎么了？你认识陆煜？” “他……他就是，公爵……” 沈云渊的声音很小，多少有些有气无力。 “嗯……嗯？！什么？！” 许泽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这个……就是，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吧？” 许泽也说得非常没有底气。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是他经历过无数次的戏码，关于金主最终走上了正道，然后无情抛弃金丝雀的故事。 沈云渊看着一直打不通的电话号码，只觉得心里不住地发疼。 那枚戒指，因为不太方便随时戴着，所以沈云渊用一根链子串着，当作项链戴在了脖子上。 现在，那枚戒指就在他的胸口，他却觉得硌得生疼。 藏在衣服里面的戒指…… 就和他们的关系一样，依旧见不得光。 第124章 看错了吗 沈云渊不知道现在应该去哪里，直觉告诉他，他应该去找陆煜对质的。 哪怕他现在，并没有勇气去这么做。 今天就应该死缠烂打让陆煜将他带到身边，不管是去招标会，还是…… 订婚宴。 沈云渊捏着胸口的衣服，将那枚戒指包裹着捏在手心。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之间永远只能是见不得光的关系，为什么不能告诉所有人陆煜是属于他沈云渊的。 手机的弹窗弹了一条消息，正是营销号转发的官宣新闻。 沈云渊的手颤了一下，手机就这样摔到了地上，屏幕朝下。 许泽愣了一下，弯腰将他的手机捡起来，就看到手机屏幕已经是完全看不清的花屏。 “我送你回家吧。” 许泽看沈云渊整个人脸色发白，看起来像是要倒下去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心疼。 沈云渊闭上了眼，罕见地觉得眼睛干涩，连眼泪都分泌不出。 “可以……帮我打车到……陆英集团总部吗？” “你……” 沈云渊点点头：“我去找他。” 许泽叹了口气，点头道：“好，我给你打车。”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特别好笑？”沈云渊开口，声音带着些许嘶哑。 许泽抬头，对上了那双眼睛，竟觉得那双眼睛里反射的路灯，都像是破碎的星辰。 无助、茫然，却依旧坚持。 “付出真爱的人，从来都不可笑。” 或许是勾起了过去的回忆，许泽开口说道。 沈云渊垂头，看着地面上反射霓虹灯的瓷砖发呆。 不多时，出租车停在了沈云渊的面前。 “你看起来不太好，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虽然觉得不太合适，许泽还是这样开口问道。 沈云渊扯出一个虚弱的笑：“没关系，我没事。” 这几乎只是他的口头禅，一点没有什么说服力。 许泽没办法，只好把自己的手机塞给他。 “支付密码，里面有的我的备用机电话和……陆煜的电话，随时可以找我。” “谢谢你……” 许泽点点头：“快去吧。” —— 沈云渊之前图方便录入的nfc，在此刻有了作用。 他能够完全畅通无阻地从一楼到总裁办公室。 意料之中，整层楼都没有开灯，一个人都没有。 坐在陆煜的办公室，沈云渊恍然间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格外陌生。 他分明在这个办公室待了不短的时间，这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有他和陆煜或甜腻或羞耻的回忆。 只是眼下…… 那些记忆就好像是大梦一场。 不真实，这种不真实的感觉让沈云渊感觉到恐慌。 是假的吗？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他和陆煜之间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他的存在，也是假的吗？ 沈云渊迫切地想要获得一切证明他们真的存在过那段美好回忆的真实物件。 床头柜…… 柜子里有那瓶没有用完的油和已经开封了的t，还有已经被陆煜撕掉了标签没有吃完的药。 他们……明明真实地在一起过啊…… 为什么会这样？ 沈云渊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好像已经忘掉了作为一个偶像，谈恋爱是不是真的合适。而作为上市公司的总裁陆煜，会不会真的把自己的前途扑在一个没权没势的男子身上。 这些问题终于在这个舆论面前爆发。 原来，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不会走到光亮处的关系。 他靠着陆煜偶尔的善意苟活，并且深信那就是爱情，把自己的所有都如数供奉。 心脏一下又一下地疼。 无论那个未婚妻是不是真实的，他和陆煜的未来，一定会出现无数个这样的人物。 能够最终站在陆煜身边的，可以是任何一个与他登对的女子，也不会是他。 那沈云渊自己呢？ 他能怎么办？ 去祈求陆煜的怜悯，做那个人人唾弃、插足他人感情生活的…… 情人？ 这个问题终究陷入了无解的死胡同，沈云渊想不答案，只觉得全身冰凉。 从心头一直冰凉到了全身，每一寸皮肤都是发凉地刺痛，然后经不住颤抖。 心绪很乱，乱到他想吐。 沈云渊挣扎着，从床头柜里把那个白色瓶子里装着的白色药丸，倒了很多很多到自己的手上。 一只手捧不住，那些药丸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需要平静，需要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无论用什么办法。 猛地抬头，沈云渊将手里的药丸如数塞到了嘴里。 苦涩的味道在嘴里炸开，他非常艰难地将它们生咽下去。 意料中的平静让沈云渊感觉安逸，脑子里的思绪像是被人摁下了静止键，停止了运作。 周围也安静地出奇，沈云渊看到自己那个坏掉的手机在闪光，而许泽的手机也显示出来电显示。 但是离奇的是，他什么声音都没有听见。 那种安静的感觉让沈云渊感觉很舒服，那种曾经让他觉得恐惧的寂静此刻却觉得格外奢侈。 听不见声音的感觉，总比耳朵边总是嘈杂要好。 眼前的一切变得混沌且模糊。 什么都听不见…… 最好，连他自己的呼吸声也不要听见。 —— 陆煜终于解决掉了最后一个拿着枪的人，缩在墙角，将绑在大腿上已经被染血的布条取下来。 靠，这根本不是一场招标会，而是一场预谋已久对他的一次伏击。 枪战爆发的时候，陆煜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怎么正常的招标会还搞这种东西？ 很明显，主办方也非常震惊，完全没有想到除了陆煜，其他几个投标公司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投标。 “陆总，实在抱歉。” 主办方的负责人满脸歉意，毕竟陆煜大腿上被挨了这一下，完全是因为刚刚在危急之刻救了他。 “没事，项目记得考虑一下陆英集团。”陆煜熟练地处理着伤口，云淡风轻地说着。 主办方负责人很难不对面前淡定自若的男子肃然起敬。 以最快的速度在对枪中获得胜利，从头到尾都没有暴露出一点慌张的神情。 直到现在，陆煜也只是很平静地想要达到这场招标会最终的目的。 “放心吧陆总，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合作的合同拟好之后，会把初稿发到您的工作邮箱。” 陆煜点点头，面不改色地将子弹取出来，然后上了药。 看得主办方负责人心惊胆战。 “陆总，那个人的口袋里，有这个。” 徐言将一个染血的卡片递给陆煜。 那个卡片，和当初君主给他的卡片的样子一模一样。 陆煜眸光一沉，点头将卡片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还有就是……”徐言的语气有些迟疑。 “快说。” 陆煜有些疑惑他的态度。 “苏宇集团……和陆老爷子……发了一个您和苏小姐订婚的新闻稿……然后，我现在……联系不上云渊……” “什么？！” 主办方负责人非常惊讶地在陆煜的脸上看到了慌乱。 是他看错了吗？ 第125章 不用单独告诉我吧 陆煜从血泊里面找到了已经是战损版的手机，但是幸运的是，即使屏幕裂了一条缝，手机还能够被正常使用。 他看到了快一百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于沈云渊。 不安的心情在他的心里炸开，他以最快的速度在自己的腿上绑了一根木棍，忍着疼痛往外面走。 “徐言，去找小渊。” 陆煜知道，之前在沈云渊心里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如今已经全部功亏一篑，甚至遭到难以预估的反噬。 躁郁症会怎样折磨沈云渊的心境，他在哪里，现在感觉如何，甚至…… 是不是还活着。 要说陆煜刚刚在枪林弹雨里也依旧淡定，如今他却心乱如麻，整合不出一点有用的办法。 他给许泽打了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 沈云渊能够出现的地方只有几个，家里，陆英集团总部，还有du公司。 陆煜给du公司负责人打了电话，这才终于联系上了许泽。 “你在哪里？小渊现在和你待在一起吧？别让他看手机，我马上过来。” 那边的声音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口：“陆总……” 陆煜自是明白，是沈云渊告诉了许泽自己的身份，也一定是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绯闻。 “小渊在哪里？” “他去您的陆英集团找您了，没有和您待在一起吗？他的手机摔坏了，我把我的手机给他了。” 陆煜一时间有些气急：“不是说了，你不能和他分开吗！” “是他不要我和他一起的！您发布这种消息的时候，有考虑过云渊的感受吗！” 许泽这是第一次如此强硬的语气和陆煜说话，丝毫没有考虑这样做的结果。 “您如果不在意，觉得云渊是无足轻重的人，是可以隐藏在您的正常婚姻之下的人，那麻烦您可不可以不要在纠缠他了！云渊他很伤心！他真的很在意您！” 陆煜的心情很复杂，他实在说不明白自己听到了这段话后的感情。 “那条消息，是对我的诽谤，我会处理好的。” 挂了电话，徐言直接开车送陆煜去陆英集团。 陆煜感觉自己的大腿的伤口依旧会传来疼痛，但是他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他的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挂掉之后，那个号码依旧没有停下地打过来。 陆煜有些无奈，还是拿起手机接了：“哪位？” “陆煜！你不是说了上次订婚宴就是最后一次表演了吗！干嘛又把我拉出来，这次是来挡什么枪！” 对面是一个非常尖锐的声音，满是愤怒和指责。 这个声音…… 苏宇集团千金苏洛语。 陆煜摁了摁被她吵得有些发疼的额头：“你看清楚，那个消息不是我发的。” “我不管！你说了之后都不会打扰我的生活了！你影响老娘一周八个的生活了，你赔我精神损失费！” 陆煜实在对这个性情直爽又多少有点泼辣的女子没有什么办法，就算是无语，他也缓缓开口： “……要多少？” “靠，你还真打算给啊。” 电话的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 陆煜忍住了辱骂对方一顿并挂掉电话的冲动：“那你可以闭嘴了吗？” “懂懂懂，咱陆总还得去把自己的老婆追回来是不是？”苏洛语笑着调侃。 “我挂了？” “等一下！”苏洛语出声，“你给我处理好啊，明早！最迟明晚！老娘要看到绯闻干干净净！” 陆煜叹了口气：“马上就会干净的。” 与其让舆论发酵，最好的办法是立刻澄清，阻断这场闹剧的传播。 等陆煜挂了电话，徐言这才开口：“陆总打算怎么发表声明？” 其实比较直接的就是直接否认，虽然这么做并不足以堵住悠悠众口。 这场舆论的最开始，就是关于陆煜手指上的情侣戒指。虽然发布陆煜的照片的记者给他的脸都糊掉了，但是唯独留下了他的那枚戒指的照片。 之后，陆老爷子和苏家的现任总裁，很快就把这件事情坐实了。 这个过程甚至都没有两个当事人的参与。 那枚戒指…… “发布声明说，我确实心有所属，但是对方不是联姻对象，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想露面。”陆煜说道。 这个和变相公开没什么区别。 徐言的语气有些迟疑：“这会让很多记者去偷拍云渊吗？” 陆煜沉默了一会儿：“先澄清吧，我问问小渊的意见再说。” 徐言甚至没有和陆煜一起上到办公室，早早地就和他告别了。 接下来的时候，确实不需要他这个外人在场。 不过，最近确实需要他随时待命，陆煜有事要求，他也会随时出现的。 站在办公室的门口，陆煜罕见地停下了步伐。 不知为何，他的内心除了担忧和心急，竟然还多了一丝…… 做错事的心虚。 即使这件事情，本质上来讲，也不能把错误怪在他的头上。 陆煜走进办公室，发现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便径直去了专属休息室。 散落在地上的是白色的药丸，沈云渊躺在地上，显然已经不省人事。 “沈云渊！你醒醒！” 心里“咯噔”一下，跌到了谷底。 这是吃了多少镇定精神的药。 陆煜将他从地上抱起，第一时间拨打了急救电话。 呼吸和脉搏都有些微弱，但是好在人还是活着的。 恐惧在陆煜的心里蔓延。 陶馨的话再一次被验证。 你不会想哪一天回家看到的是一具尸体吧？ 手术室的灯亮起，陆煜觉得眼前的景象如此相似。 相似的地点，相似的夜晚。 仿佛时间线重叠，陆煜甚至觉得下一秒，或许他就能看到护士小姐从里面拿出来一张病危通知书。 他再一次因为自己的错误，没有保护好沈云渊。 自责的心境在他的心里蔓延，陆煜无比后悔自己自私地占有沈云渊，没有带着他第一时间去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 他第一次觉得…… 要是沈云渊没有在自己的身边，或许会过得更好。 沈云渊身上的每一道伤疤都是他造成了，偏偏他一次又一次没能抚平那些伤痛。 门被推开，沈云渊直接被抬了出来。 “问题不大，做了洗胃和胃镜，全麻还没有过，之后应该会醒过来。” 医生将单子拿出来给陆煜签字：“他这是吃了过量的镇定剂，不过好在那个不是安眠药之类的物品，不至于过量致命。” 医生的表情有些为难：“他看起来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又出现了这种无意识的过量吃药的情况，建议去做个全面的心理检查。” 陆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说道：“我明白的，我会注意。” 全麻的效果过去，沈云渊第一时间醒了过来。 过度酗药的后果，就是身体各个器官叫嚣着不适。 他皱着眉支撑起身体，转头就看见了站在他病床边的陆煜。 心里刺痛了一下。 “抱歉啊，让你见笑了。”开口就是明显的冷漠和疏离。 陆煜皱了皱眉：“小渊？” “你走吧。既然是一开始就说好的事情，你结婚都广昭天下了，也不用来单独告诉我吧？” 第126章 一场豪赌 陆煜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你，你说什么？” 他完全没有料想到沈云渊是这样的反应，按照他的预想，沈云渊应该扑过来请求他的安慰才对。 这是……气话吧？ 陆煜凑过去，伸手想要摸摸他的脸颊，想要解释这个彻底的乌龙。 “啪”地一下，沈云渊打掉了陆煜靠近的手。 沈云渊非常用力，他连手背都觉得有些发麻。 “小渊……” 沈云渊藏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别过头不让陆煜看到他发红的眼眶。 “我知道你们最擅长家族联姻，但是我……” 他顿了一下，几乎是鼓起勇气吼出了声： “我不会当你的地下情人！如果你选择走结婚生子的道路，现在，立刻，马上，离开我！” “……” 房间里一片寂静，沈云渊和陆煜心照不宣地没有开口说话。 沈云渊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手指甲在手心硌得生疼。 这是一场豪赌，他说了平日里不会说出来的话。 他要抽离自己那些那些对陆煜无处安放的深爱，让对方感觉到恐慌和害怕，复刻出只有他认为只有他自己一直在沉溺的不安。 感觉失去，感觉不安。 才会真正地对他不离不弃。 即使这样做…… 沈云渊觉得自己的心里跟千刀万剐一样疼。 下坠的心情很明显，他不知道陆煜会不会毫无保留地选择他。 陆煜迟迟不说话，加剧了他的不安和害怕。 强行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快要崩溃，沈云渊快要开口求饶了，陆煜才开口道： “小渊，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你是想让我看到公司微博官宣，也依旧相信这是假的吗？” “不是……” 这场假戏有足够真实的外边，让沈云渊对陆煜本就摇摇欲坠的信任如数崩塌。 沈云渊缩进被子里，将自己整个人捂住，完全隔离于外界。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宝贝，你能听我说几句话吗？” “我不想听你说这件事，你能让我安静一会儿吗？” 陆煜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他缓过劲来。 他不是那种遇到问题可以拖到第二天的人，况且是因为这种本就不应该存在的错误信息。 等到沈云渊在被子里被闷得喘不过气，这才掀开被子冒出一个头来。 然后……他看到陆煜站在他的床边，并没有走。 正想再一次伸手把自己捂住，就被陆煜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宝贝，你等一下。” 沈云渊反抗着他的力气，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落在他的手里，连动弹都觉得费劲。 这个人是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力气的？ “宝贝，事到如此，你不能依旧认为，我们只是因为金钱交易而在一起的肮脏关系。” 陆煜感受到手中握住的手腕明显颤抖了一下。 “我们的故事开始得不光鲜，所以你才会产生这种我们依旧不平等的错觉。” 陆煜顿了顿。 “小渊，我们是爱人，我们是只有彼此的爱人。我们中间不能插足任何一个其他人，无论这种爱情能不能得到国家和社会的认可，它都会永远存在。” 沈云渊这才撑着自己坐起来，眼神有些发懵，但是已经闪着泪花。 “我好难过……” 他缓缓开口，声线满是哭腔的颤抖。 “阿煜，我真的好难过……” 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打湿了面前白色的被子，留下一道深深的泪渍。 “我难过得快要死掉了，你别这样对我了好不好……” 陆煜凑上前，无比心疼地擦掉他的眼泪：“宝贝，对不起。” “你不喜欢她对吗？” 溃掉的心理防线像是溃坝的洪水，彻底浸染了沈云渊的内心和理智。 所有的情感如数炸开，那些为了试探而存在的伪装也全部撕裂。 “宝贝，我只爱你，我真的只爱你。” 一遍又一遍的承诺也换不回一丝安全感，那些陆煜之前建立起来的让沈云渊对他信任的心里防线，也从来都是不堪一击。 “不要和她那样……” 沈云渊喃喃自语。 被痛苦包裹的情绪侵蚀了他的意识，让他觉得无比混乱。 “不要离开我……” “我会表现好的。” “我会让你满意的。” 他就像卑微到尘埃里，只要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能将他如数吹散。 “小渊，你冷静一点，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 因为不想被伤害，他现在一点都听不进去陆煜的解释。 沈云渊凑上去，伸手搂住了陆煜的脖子。 “阿煜……拜托你亲吻我吧。” 他们的距离近在咫尺。 沈云渊的眼睫上还粘着泪珠，眼睛里闪着泪光，因为哭过而嫣红的眼尾，如今满是勾人的眼神落在陆煜的脸上。 分明是足以让人心生怜悯的可怜，又无比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靠近。 任谁都会在沈云渊面前失去理智。 陆煜心里暗暗叹息。 真是要命…… 陆煜一手搂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扶住他的头，毫不犹豫地深吻下去。 从唇瓣相贴，舌尖缠-绵，到深入唇齿的深吻。 静谧的病房里，只有他们深吻的声音。 沈云渊整个人挂在陆煜的身上，被亲得腰间发软，只能整个人向前贴在他的身上。 分开之时，借着病房的灯光，沈云渊微微仰头，那双被亲得有些迷--离的眸子，让陆煜差点没能把持地住。 腿上的疼痛唤回了陆煜的理智。 他也凭借自己强大的意志力，将沈云渊放回到床上，俯身将他抱住。 像是将他压在了床上，不能动弹。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如果那些新闻是真的，我根本没有必要出现在你的面前。” 陆煜抱住他，柔声解释着。 “白天……” 那些枪林弹雨，那些刀光剑影…… 陆煜的脑子里浮现出那些残忍的画面。 要怎么解释呢？ 说是，一群人拿着最危险的武器，在那里随时随地都可能脑袋开花？ 这个也没有必要跟他讲吧？ “……我确实遇到了非常危急的事情，我根本没有机会知道这些无聊的八卦。” “看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是回家，我给你打电话你也关机。我很担心你，我害怕你会因此感觉不安和惶恐。” 陆煜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宝贝，我不是那种需要靠联姻才能解决困难的人。陆英集团的难关，暗线的问题，我都会去解决，而不是依靠联姻。” 第127章 你这个，疯子 陆煜感觉到自己怀里的人在不住地抽泣，几乎是止不住地大哭。 哈……怎么老是为了我这个坏蛋掉眼泪呢？ “不要哭了，宝贝。” 陆煜在他发烫的眼皮上落下一个轻吻。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幸福快乐。” 陆煜和他对视，眼睛满是溢出的爱意。 “再进一步，我希望那个给予你幸福的人，是我。” “你老是说这种话……”沈云渊有些不满地侧过头，“把自己放在一个比我低的姿态……让我沉迷，让我不安……” 陆煜轻笑了一声，将他抱住：“宝贝，你是觉得只有你在不安吗？” “什，什么？” “在与你分开的每一秒，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你。担心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担心你有没有感觉到难过或者想念。” 陆煜第一次在沈云渊面前直言自己病态的掌控。 “我比你更担心，也比你更焦虑。我比你更害怕我一松手你就会跑开，才会如此过分地让你沉溺在我的温柔和爱意里。” 沈云渊有些惊讶，他第一次听到陆煜说这样的话。 “我很爱你……我比你想象地还要爱你，但是你总是不信，永远都不信……” 陆煜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宝贝，你是要把我的挖出来看看，才能够相信吗？” “没，没有！” 这样的画面，哪怕想想都觉得过于残暴。 陆煜松开他，在他的鼻尖亲了一下。 “我不知道要怎么证明我真的很爱你，我的每一句话都出自真心……” 沈云渊看着近在咫尺的陆煜，那张放大的脸上毫无破绽地表现出对他深沉的爱意。 深情……怎么能靠演呢？ 他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回应陆煜的表白，只觉得内心被对方填得满满的，格外充实。 “我，我也很爱你……” 相比之下，沈云渊的表白显得有些磕磕绊绊。 “我知道。”陆煜笑着回应。 “是因为爱你才会这么在意的……抱歉，说了很过分的话。” 陆煜将他抱紧：“别道歉，是我的错，我没有处理好自己身边的事情。” 他伸出手，和沈云渊十指相扣。 “宝贝，我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沈云渊顺势也将陆煜的手死死扣住：“我能向你讨要一个权利吗？” 陆煜有些惊讶他突然转变的话题，但还是开口道：“嗯，你说。” “如果，还有会出现在我们之间的虫子，”沈云渊的神情意味不明，“我会亲手，将他除掉。” 陆煜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将他的手拉过来，亲吻了一下他的手背。 “小渊，不可以。” “你…！”沈云渊皱起眉头，显然有些生气，作势要把手往回抽，却被陆煜紧紧扣住。 “我不能让你的手上粘满鲜血，如果你想做这种事情，我会替你完成。” 沈云渊一时语塞，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句： “你这个……疯子。” 陆煜确实很满意这个评价。 “也不想想，到底是谁让我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眼神里的爱恋多了些偏执的疯狂。 为了守护这段关系，他陆煜可以做到一切事情。 —— 陆煜拽着沈云渊，又一次出现在了陶馨的办公室。 陶馨对他俩的感情很复杂。 平心而论，她真的觉得，这俩人就是她职业生涯的一大败笔！ 治是治不回一点的，她眼看着这两人陷入更深的深渊。 ……她想把这两个人赶出去。 意料之中，陶馨得到了沈云渊更加严重的数据报告。 头疼…… 听说了沈云渊突然大量吃镇定药的事情，她差点猛地一个板子扔到陆煜的脸上。 差一点点，她还是忍住了，她担心陆煜下意识把手枪抽出来。 “你就不能把药藏好吗？”陶馨说着。 沈云渊在咨询室等着，所以陶馨可以疯狂对着陆煜输出。 “我的错。”陆煜毫不避讳地承认了错误。 陶馨大声说了一句“不是你的错难道是我的错吗”，成功怼到陆煜哑口无言。 “总之，你不能因为他的情况有点好转就做死成这个样子。”陶馨嘱咐道。 见对方好像还没有认识到严重性，陶馨接着讲。 “你知道，为什么春天的时候，是抑郁症患者死亡率最高的时候吗？” 陆煜摇了摇头。 春天，气温回暖，万物复苏，应该是症状逐渐好转的时候才对。 “因为，疾病的好转，是最容易被忽视的时候。好转就会放松警惕，然后在毫无征兆的时候功亏一篑。” “我明白了。” 陶馨点点头，看着陆煜正要起身离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开口：“等下，你也来做个检查。” “我？”陆煜有些疑惑，“我没事啊。” “我直觉感觉不像没事，做个检查吧，反正我今天有空，”陶馨打开了仪器的开关，“记得付钱。” 陆煜被逗笑，但还是听着指示做完了检查。 陶馨拿着陆煜“重度精神障碍”的诊断单，久久地停住了动作。 她就知道！ 这俩人！ 每一个正常的！ 她为什么！ 要招惹这两个疯子啊！ 陶馨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绪。 “你真没感觉到什么异样？”陶馨问道。 陆煜点头：“我真没什么感觉。” “你你你，身体超负荷还亚健康，精神状态也好不了一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陶馨把诊断单递给他。 陆煜看了一眼，并没有放在心上。 “分离焦虑症的人，原来是你啊。”陶馨感叹了一句。 陆煜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或许吧，我确实经常在担心小渊。” “你这毫不在意的样子真的很让人气愤。” 陆煜笑了一声：“把小渊治好吧，不用管我。” “你……” “你也知道，暗线的人，没一个能正正常常地从里面活出来。” “也是……”陶馨说着。 “是啊……”陆煜看向窗外，“外面的人挤破头皮想进去分一碗羹，里面的人急着撇干净一切想出来。” 他叹了口气。 “以前的我觉得，享受权利的顶端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安全感的事，可以用绝对的实力肆意践踏任何人。” “但是现在……对我而言最大的安全感，在于我每次回头，每次睁眼，都能看到他爱我的眼神。” 第128章 真实的灵魂 离开陶馨的诊疗室的时候，她的一句话，让陆煜很在意。 “你不要觉得你每次都能将他哄回来。” 陆煜深以为然。 他能一次又一次地将沈云渊哄回来，是因为那些横在他们中间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 因为是误会，所以他可以解释。 那么那些真真切切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仇恨呢？ 陆煜不敢想。 除此以外，君主莫名像一条疯-狗一样咬住他的命，毫无理由地派人刺杀他，这也很让人在意。 陆煜知道自己的行踪都在君主的掌控之下，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触犯到了对方的禁-忌。 唯一的可能，就是关于焚火。 笔记里除了有一些暗线成员的信息，并没有什么其他有用的情报。 如果说陆煜还有在暗线往上爬的野心，那么那些成员的信息对他而言确实有用。 只是现在，陆煜非常明确地表示自己不愿意再往上爬了，他不知道君主为什么依旧要将他赶尽杀绝。 线索…… 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那串数字上。 。 既不是什么生日，也拼写不出一个名字。 陆煜现在就像拿到了钥匙，但是完全找不到锁一样迷茫。 “喂，请问是第三医院急救室办公室吗？” 沈云渊的声音从房间外面传来，听起来格外急切。 陆煜有些疑惑，放下手中的资料走出了书房。 “请问你们有捡到一枚戒指吗，就是串在一根银链子上面的，我从病房里醒来就没看见，请问是捡走了吗？” 沈云渊问着，脸都有些涨红。 他不知道在家里翻箱倒柜了多久，急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抱歉，能拜托再找找吗？那是我非常重要的东西……” 声音已经夹杂着着急的哭腔，沈云渊完全无法接受那枚戒指就这样被弄丢，他得多难过。 挂掉电话，沈云渊也觉得无比失落。 “小渊？别着急，会找到的。” “怎么会丢呢？我一直戴着的，醒来之后就不见了。” 陆煜安抚般揉揉他的头：“别担心，估计是你昏迷的时候，医生帮忙做检查的时候取掉了，不会不见的。” 话音刚落，医院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是在病房找到了沈云渊描述的戒指。 几乎是最快的速度，沈云渊拽着陆煜就往医院跑。 戒指总算是物归原主，回家的路上，沈云渊无比珍惜地捧在手里。一直到回家，他都没把链子重新戴在脖子上。 “上次的绯闻，也是因为这枚戒指才传得沸沸扬扬。” 陆煜说着，将沈云渊手里的串在链子上的戒指拿过来。 “前些天吗？”沈云渊想了想，“为什么？” “偷拍的人拍到了我手上的戒指，就被顺理成章地说我已经有了未婚妻。” 陆煜将戒指从链子上取下来，拿在指尖打量了一番。 戒指并不算精美，但是这是沈云渊亲手做的，是独一无二的绝版宝物。 “啊……原来造成这种绯闻的源头，还是我啊……”沈云渊小声说着，“我，我没想那么多。” “那你现在好好想想呢？” “什，什么？” 陆煜将他的手牵过来，将戒指推到了无名指的指根。 “愿意以我的爱人的身份，向世界公开吗？” 气氛过于暧-昧，哪怕周围什么装饰都没有，沈云渊还是有种被求婚的错觉。 脸一下子因为羞涩而泛红，沈云渊用手背捂住自己的脸，有些手足无措。 心脏跳得很快，像是快要跳出来一般。 “公开的事，我不会逼你。我知道你的身份特殊，公开意味着会面临更多人的恶意，甚至成为你一辈子抹不掉的标签。” 陆煜垂头，在戴着戒指的手指处落下一个轻吻。 温润的嘴唇在手指上一触即分，却仿佛留下了炽热的温度，让沈云渊觉得那一块不住地发烫。 陆煜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抬起他的下巴。 “小渊，我可以等你答应我。如果你很担心，也可以不答应我……” “我没有！我没有不答应，我……”沈云渊垂眼，避开了近在咫尺的对视，“我比你还要希望告诉所有人……” 从此，只要有人提起我们的关系…… 我都可以大胆告诉他，你是我的爱人。 沈云渊没有说出口。 即使不被社会大众承认，即使不被法律保护，我依旧是你的爱人。 陆煜贪恋地看着沈云渊，眼神里的爱恋完全藏不住。 “好，那我去安排。” 细密的吻落了下来，逐渐点燃了周遭的空气。 沈云渊第一次觉得他离陆煜很近，是那种可以触碰到灵魂的近。 以往，无论靠得多近，他都仿佛没有穿破过那层搁在他们之间的薄纱。 而这一次，他真切地穿过了似真似幻的纱，触碰到了那个深爱之人真实的灵魂。 沈云渊微微仰起头，凑上前去迎合了那个深吻，任由着陆煜解开他衣服的纽扣。 ○ 沈云渊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温暖坚实的拥抱。 热烈缠-绵的深吻。 因为发烫而出汗的肌肤紧紧相贴。 眼前在恍惚失神间出现刹那的白光。 像是在离他最近的位置点燃了一束烟火。 在心尖的位置炸开。 呼吸也似乎会一次次急促乃至片刻中断。 理智被撼动，变得岌岌可危。 沈云渊从未有过如此的感受。 真实的利刃劈开了虚幻的梦境，将他从无尽的深渊里拽出，品尝一口新鲜空气的清冽和香甜。 时光的流逝变得不那么重要，他只感觉到沉溺于此的满足和幸福。 然后，这种深爱在他的身体里留下幸福的余韵，可以许久许久地回味和珍藏。 沈云渊搂住陆煜的脖子，注视着面前的人，感受到他同样浸染了猛烈的爱意。 目光交错，碰撞出些许火花。 “宝贝在想什么？” 陆煜的声音带着动情的低哑，又有着恰到好处的柔情。 沈云渊许久地沉默，然后凑上前去咬住了对方被亲得有些发烫的唇--瓣。 牙齿咬住的感觉有些刺痒发疼，但是完全不会令人讨厌。 “阿煜，向我求婚吧，现在。” 第129章 誓词 深邃的眸光落在沈云渊的身上，细细的勾勒出他脸部的轮廓。 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听起来不太合时宜，却又因为这种不合时宜，能多几分兴奋。 陆煜拉过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两枚戒指相撞，触碰在一起发出细微的声响，却被两人沉重的呼吸所掩盖。 陆煜凑到了他的耳边，热烈的呼吸染红了他的耳廓。 低沉的声音带着喘气在他的耳边响起。 “沈云渊先生……” “……！” 沈云渊睁大了眼睛，有些片刻的失神。 “您是否愿意与面前的人缔结良缘……” “…呃！…等，等下！” 十指相扣的手发力的紧握，连指尖都因为用力而发白。 声音震动了沈云渊的心脏，在精神和身体上，烙下了深刻的痕迹。 陆煜搂住他的腰，与他靠得更近一些。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 “嗬…！” 沉重的呼吸隔断了圣洁的誓言，变成了一个又一个断线的珠子，落入沈云渊的耳朵里。 “无论疾病，还是健康……” “…！…” “…无论顺利，还是失意……” “等…呃！” “您是否都愿意……” “……！” “永远……” “呜……” “忠贞不渝？” “……！！！” 沈云渊猛地仰头，好看的脖子弧度能清晰地看到滚动的喉结。手指死死抓住陆煜的手臂，在结实的臂膀上硬是划出几道抓挠的血痕。 哪怕是最熟悉的话语，在此刻出自深爱之人的口中，也变得不那么熟悉。 眼泪从嫣红的眼尾流出，划过颤抖的脸颊，从下巴滴落，滴在陆煜的手上。 陆煜只觉得手背发烫，像是在炙烤他的皮肤。 他垂头轻吻了沈云渊发烫的眼尾，舌尖抚过的时候，尝到了些许咸涩的泪珠。 沈云渊瘫-软在他的怀里，浑身无力地搭在他的身上。 “……这，太……太过分了……！” 沈云渊抓住陆煜的手臂，连带着全身都在哆嗦。 “还满意吗？” “你……好过分。” 陆煜得逞地笑了一笑：“不是你先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的吗？” “我，这个……不是……” 陆煜牵起他那只同样戴着戒指的手，亲吻着戒指的位置。 “所以，可以回答我吗？” “什么……” “刚刚那个问题。” 沈云渊别过头，躲过了那双浸染爱意的炙热眼眸。 “我……我愿意。” 陆煜伸手抓住他的下巴，强行将他摆正。 “这种话，要看着我说，回答我。” 那个声音好像穿破了空气，变得格外蛊惑，连带着柔情的对视也是。 沈云渊看着那对眸子，久久地缓不过神来。 恍惚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炸开。 他看着陆煜，轻声说出了口。 “我愿意。” 戒指的碰撞发出了声响，像是两颗心脏，或者是两个灵魂的猛烈相撞。 发出了剧烈的声响。 —— 求婚之后必须过蜜月，这是陆煜的坚持。 沈云渊觉得这个坚持莫名其妙，但是还是依着陆煜收拾起了行李。 订机票都是一瞬间的事情，毕竟陆煜完全不用考虑那大几千的往返机票钱。 “到底去哪儿啊？” 沈云渊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问道。 “去看海。” 他们身处内陆，只有内陆的江河湖泊可以欣赏。 看海…… 沈云渊的心里莫名悸动，除了期待和幸福，又多了些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好像和自己的过去有关，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有关。 陆煜以极快的速度买下了海边的一个海景别墅，那里可以看到海边的日出，站在阳台上都能吹到咸涩的海风。 “这也太奢侈了，我们也不会经常去的。” 飞机上，沈云渊不住地吐槽。 陆煜只是微笑着开口：“宝贝，钱是花不完的。” “那你上班是为了什么呢？”沈云渊望着飞机外的云野，随口问道。 陆煜将两个人中间的扶手弄上去，凑过来将他抱住。 “我辞职，回来当老婆的经纪人。” 沈云渊“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即是因为陆煜这丝毫不在意陆英集团死活的样子，还有他黏黏糊糊地叫他“老婆”。 实话讲，他并不反感这个称呼。 “那你什么时候辞？” “回去就辞。” 沈云渊全当做玩笑话听了，此刻更有了调笑的兴致。 他仰起头，双手勾住了陆煜的脖子。 “老公……什么时候辞？” 压低的嗓音带着撒娇般的尾音，在陆煜的心头轻轻挠了一下。 全身的肌肉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收紧。 这还是陆煜第一次听着沈云渊叫“老公”。 “咳……” 陆煜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辞，现在就辞，说辞就辞。手机呢，飞机上有wifi吧，我现在拟辞职声明……” 手忙脚乱之间，沈云渊敏锐地察觉到陆煜泛红的脸颊和脖颈。 不由得笑出了声。 真好玩。 沈云渊眼看着陆煜拿着手机打字，一份辞职声明很快就出现在了手机上。 颇有以假乱真的效果。 “你这认真的程度，真能让人以为你要为爱辞职了。”沈云渊笑着说道。 陆煜这才回过神，微微皱起眉。 “所以，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 沈云渊愣了一下，怔怔地开口：“不然呢？” “我都写完了，你还在以为我开玩笑？” “啊……不是，这……你认真的？” 沈云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以为陆煜在开玩笑调戏他，结果对方在很认真地考虑并且践行这件事。 “等，等一下，别，你发出去了？” 沈云渊凑过去，看了一眼陆煜的手机。 手机界面停留在了群发邮件的编辑页面上。 现在，轮到沈云渊慌乱了。 “不是，这么大的事，你……你怎么……等一下，你得谨慎点啊……” 陆煜这才把已经拟好的邮件存入了草稿箱。 “你这家伙……” 陆煜无奈地开口，声音多少带着些宠溺。 按照道理来说，他本来就对陆英集团没什么留恋。作为一个养子，陆老爷子和他的儿子时刻盯着他的位置。 钱已经赚够了，他自己的存款和投资到各个公司的股权足够他活一辈子。 陆煜是在真情实感地考虑当沈云渊的经纪人这件事。 结果…… 沈云渊全当这是在开玩笑？！ 好吧，这件事还能再拖一拖。 陆煜放下手机，一把将沈云渊抱住。 “你这没良心的小家伙……” 第130章 我有想要的礼物 海景别墅坐落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坐车去市区都要花上一个小时。 要不是身边的人是陆煜，沈云渊真的会觉得，自己是要被贩卖到什么荒无人烟的地方。 别墅被精心装饰过，哪怕只是从外面看，都能从剪裁精致的花圃中看出些别出心裁。 一看就不像是临时起意。 沈云渊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别墅外的小花园，敏锐地察觉到些许不对劲。 “你……不会是早就准备好的吧？” 这绝非是因为沈云渊突然开口说要陆煜向自己求婚，所以陆煜顺理成章地准备这个秘密基地，然后带他来这里。 没个小半年，这里是装修不成这个样子的。 “是，我一定要今天带你来，无论你之前有没有说过要求婚这种事。” 陆煜毫不避讳地牵起他的手，打开了木质的半身栅栏，往里面走去。 穿过两侧种满鲜花的廊道，陆煜带着他停在了别墅门口。 “你过来，我得捂住你的眼睛。” “什么惊喜能藏得这么好？”沈云渊笑了一声，走到了陆煜的面前。 陆煜从身后抱住他，宽大的手掌捂住了他的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只有身后的心跳声和耳边的呼吸声能够给予沈云渊无比的安心。 视野受限，所以其他感官会变得格外敏感。 他听到了门锁打开的声音。 陆煜松开了手，在他的耳边柔声说着： “我最亲爱的宝贝，生日快乐。” 沈云渊这才一愣，眼神被眼前的一切吸引住。 日落的橘黄色光芒恰到好处地斜射进房间，地板上散落的玫瑰斟满了温暖的阳光，反射出橘黄色的光影。 气球和红色丝带装饰着整个房间，正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精美的蛋糕，让空气中都弥漫着奶油的香甜。 鼻尖止不住酸涩，眼前也因为噙满泪水而变得模糊。 沈云渊已经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了，在他的记忆里，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过生日了。 在家族落魄后的每一年里，沈云渊都没有庆祝过生日。 就算是劣质奶油对他来讲也是昂贵的开销，他从来没有去想过去庆祝自己诞生于这个世界。 至于暗线…… 沈云渊已经不记得那些事了。 “喜欢吗？” 陆煜侧过头，怜惜地用指尖擦拭过他的眼泪。 “喜欢……” 沈云渊转过身，扑到了陆煜的怀里。 终于有人，愿意庆祝他诞生到这个世界上了吗？ “我都忘了我的生日了……谢谢你。” “本来想在这里向你求婚，没想到你先和我开了口。” 陆煜将他搂住，伸手用手掌擦过他的眼泪。 “别哭，今天是你的24岁生日啊，开心一点。” 陆煜本想开口问沈云渊生日的时候打算去哪里玩，结果对方竟然把他自己的生日忘得一干二净。 直到开门的前一秒，沈云渊都还没想起，今天是他自己的生日。 夜幕逐渐降临，日落之后的海边，月光照耀着海面波光粼粼。 蜡烛的烛光在昏暗的房间里跳跃。 “宝贝，许个生日愿望吧。” 沈云渊看着蛋糕上的蜡烛，陷入了沉思。 沉默了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希望陆煜在我的24岁，也会继续爱我。” 一口气吹掉了蜡烛，房间变得更暗了些。 轻盈的纱帘包裹着海风，将破碎的月光投射进房间里，照亮一小块地方。 陆煜在他的生日愿望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新的一年，唯一的愿望，也只剩下了对自己深爱的所求。 “阿煜，我有我想要的礼物。” 沈云渊眸光微沉，突然开口。 他知道陆煜一定很精心地给他准备了礼物，但是现在，他有自己想要的礼物。 “你说。” “礼物，我要你。” 直白的表达让陆煜略微有些诧异，他随即反应过来：“我还不算你的吗？” “现在还不算。” 沈云渊的执着，让陆煜觉得可爱又有趣。 “那怎样才算？”陆煜问道。 “得要我亲自拆开验收才算。” 陆煜明白他的意思，从桌子上捡起之前用来绑蛋糕的绸带，一只手拿到了面前。 手上的绸带因为海风而飘扬。 “不如从包装礼物开始吧，你亲手来，怎样都可以。” …… 陆煜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木质的椅子因为晃动而发出声响。 他整个人被礼物的绸带绑在了椅子上，连手都被反钳着捆在身后。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沈云渊的动作，眸光深邃。 因为勒肉而明显能够感觉血液不畅，陆煜猜测自己的手腕、腰间和腿上一定被勒出了青紫，但是陆煜丝毫没有吭声。 沈云渊下手当真是没轻没重，下足了蛮力，一点没知道什么是疼惜。 像是害怕松一点，面前的陆煜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煜的目光贪恋地落在沈云渊的身上。 没关系，只要他的小渊玩得开心就好。 唯一的不悦…… 不能伸手摸摸沈云渊那张发烫泛红的脸颊，实在是有些可惜。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陆煜心里默念着。 分明是沈云渊自己在做坏事，却能让自己害羞到脸红。 沈云渊蹲在他的面前，微弯的眉眼带着狡黠。 “阿煜，检验礼物的事，你能教教我吗？” …… ○ “小渊，可以了……停下！” 陆煜紧紧咬住下唇，才能克制住自己。 手被绑在身后，他甚至不能将面前的沈云渊推开。 疯了…… 陆煜现在无比后悔教沈云渊做什么检验礼物的事情。 对方毫不忌讳，毫不躲避，甚至格外享受和贪恋。 天知道眼下的场景，对于陆煜而言有多么致命。 珍爱到放置心尖的宝物，就这样待在自己的面前，将最炙热的喜欢如数奉上。 毫无保留地把真心交给陆煜看。 “小渊……别，你先……” 没有回应。 恍然间，目光所及只剩下一片耀眼的白色月光。 照耀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地闪动。 “礼物检验合格！” 冁然一笑，眉眼微弯。 沈云渊的眼睛里仿佛揉碎了窗外的月光，闪着细碎的亮光。 空气里都是汗液和爱意的浓烈气息。 “哈……你真是……” 陆煜无奈地开口。 不舍得。 宛若世间最纯净的宝物，他舍不得让沈云渊沾染上一点污浊。 陆煜没有说出口，留下了灼热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他的肌肤。 “我的小渊，也是个坏孩子呢……” 第131章 拽住了吧 被绑死的绸带已经解不开了，沈云渊费了好大的劲都没能扯开。 “咳……” 沈云渊一时间有些尴尬。 “我……不是故意的……” 哪怕这句话没有什么说服力，沈云渊还是说出了口。 陆煜借着月光对上了那双可怜兮兮的双眼，差点以为被绑在这里的不是自己，而是面前的沈云渊。 “这个，没关系的，剪刀在桌子上。” 这种小事对于陆煜而言绝对只算得上小打小闹。 绸带已经被绷直，完全不能再扯出更宽的间隙，剪刀冰凉的刀片只能贴在滚烫的皮肤上。 “嘶……” 冰凉的感觉还是有些明显。 沈云渊的手顿了一下，不由得计上心头。 他偏偏挑了特殊的位置，贴着皮肤剪短了绸带。 刀片冰凉的触感在皮肤上的存在感很强。 “小渊……” 陆煜深邃的目光像是燃起了火，能将面前的人如数吞噬，然后炙烤烧尽。 皮肤上果然被勒出了青紫，一道一道的痕迹很是明显。 “啊，对不起……我下手没注意……” 愧疚的神情还是染上了沈云渊的眼眸。 “抱歉，阿煜你……怎么也不吭声啊，疼不疼？” 沈云渊看着陆煜身上以前深浅不一交错的疤痕，还有被他亲手勒出的痕迹，复杂的心情在心里蔓延。 心疼、歉意、怜惜。 还有…… 他亲手留下的痕迹覆盖在了曾经惨痛过的伤痕上的…… 餍足。 沈云渊为自己心里的想法惊讶了片刻，又立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细细藏好。 “是啊，我可疼得要命。” 陆煜笑着开口。 剪刀一下子割开了陆煜两个手腕之间的绸带，总算让他重拾短暂失去的自由。 “对不起嘛……” “所以啊，小渊你得负责，好好补偿我。” 沈云渊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陆煜完全是在调戏他。 “你！” 陆煜笑出了声。 “不会疼的，宝贝。” 陆煜总算可以伸手将他整个人抱住，尽情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不管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所以，你对我这个礼物还满意吗？” 沈云渊侧身坐在他的腿上。 “很满意。” “那礼物一经售出，你可就没有退货的机会了。” 沈云渊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陆煜的神情意味不明。 “就算是想要把我丢掉，我也会一直，缠着你。” 沈云渊无意识地微微顶腰，和陆煜紧紧相贴。 他沉溺于爱意浸染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狠戾和偏执。 相反，沈云渊只因为这样的占有和掌控而感觉满足。 “那就一直缠着我吧，我们纠缠到死。” —— 海边的风总是湿润咸涩的，吹在脸颊上能有异样的触感。 在阳台就能看到海边的日出，沈云渊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他慵懒地躺坐在阳台的懒人椅上，看着暖黄的阳光一点一点从阳台的一角照到他的身上。 陆煜坐在了他的身边，将切好的水果放在一旁的摆台上。 “阿煜，你为什么会选择来海边给我过生日呢？” 陆煜用牙签插在水果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不着痕迹地缓过神来，继续手上的动作。 “因为感觉你会喜欢。” 沈云渊听闻，露出一个满足的笑。 笑颜浸满了日出的阳光，变得温暖而感化人心。 陆煜看得久久地愣了神。 “喜欢，我很喜欢。喜欢海边，喜欢日出，喜欢……” 沈云渊顿了顿，转过头对上了陆煜的眼睛。 那双眼睛揉碎了日出温暖的阳光，发亮的眸子里满是欣喜和幸福。 “我喜欢这个你为我创造的美好世界。” 不知为何，沈云渊脱口而出。 这句甚至写入诗歌都显得过于文绉绉和矫情的话，沈云渊冥冥中便脱口而出。 陆煜垂下眼眸，专心地给水果插上牙签。 他的指尖是沈云渊没有察觉的颤抖。 “这样啊……” 陆煜轻声出口。 “那真的太好了。” …… 为什么会选择来看海？ 陆煜心底有自己的答案。 这个对话发生在几年前。 还是水原大人的沈云渊在陆煜的生日问他：“如果离开这里，你希望去哪里过生日？” 暗线里苟且偷生的漫漫长夜，陆煜久久地沉默着思索。 “想去看海。”陆煜回答道。 “为什么？” 陆煜想了想，回答道： “因为阳光、沙滩、海水，一望无际，很像希望。” 他听见身为水原大人的沈云渊笑了一声。 “幼稚。” 陆煜看不明白那双复杂的眼眸是什么样的情绪，就像是被蒙住无数层纱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我讨厌海。” 对方的声音坚定不移。 “待在海边，我只会想跳进去。” 陆煜的手紧紧攥着拳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回怼道： “我会拽住您的。” 意料之外，他没有等到对方不屑的嘲讽和鄙夷。 只有淡淡地一句…… “拽不住的。” …… 来这里之前，陆煜仍有一丝忐忑，他担心沈云渊是内心深处就讨厌海边，讨厌这里的一切。 但现在看来，那只是水原大人在绝望挣扎之际的自述。 陆煜将手中削好的椰子插上了吸管，往前递出去。 “阿煜……” 沈云渊站起身，一下子扑到了陆煜的怀里。 “我好喜欢这里，我们可以经常来吗？” 陆煜笑着点头，将椰子放在了桌台上。 “可以，这栋别墅也是生日礼物的一部分，写的你的名字。” 这里足够偏僻，能够承载他们无数珍贵的美好回忆。 “啊，太好了！” 沈云渊将头埋进陆煜的颈窝。 “以后，我要是闭关写歌，我就住在这里！我好喜欢这里，我好喜欢海边。” 沈云渊毫不避讳地表达自己的喜欢。 “海边好舒服，有日出日落、有海风海景，这里的一切都好让人舒服，感觉可以一辈子住在这里。” 沈云渊碎碎念着，一个不停地说着话。 从“我想跳进海里”，再到“我好喜欢海边”，一切都是爱意编织的结果。 陆煜抬手揉了揉他的软发，眼神里满是眷恋的神情。 他拽住了吗？ 应该拽住了吧。 第132章 亲手杀了他 沈云渊看着日历，微微有些出神。 他之前不曾给自己过生日，所以他之前没有发现，自己的生日和母亲的忌日只相隔了四天。 每年，他都会在这一天去山间的一处坟地祭拜。 这件事，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陆煜。 从本心出发，沈云渊是想告诉陆煜的。 哪怕祭奠亡者本就是生者的一份思念，沈云渊还是想很有仪式感地将陆煜介绍给自己的母亲。 无论对方能不能在天堂的位置听见。 但是，这种事，发生在他们刚刚非常甜蜜地在海边旅游，是不是不太好…… “你怎么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陆煜敏锐地察觉到沈云渊的不对劲。 “我有吗？” 这孩子根本藏不住一点心思，就差把“有心事”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面对陆煜的注视，沈云渊还是缓缓开了口：“我……想去祭拜我的母亲。” 陆煜果然整个人都顿了一下。 “不是，我没有想破坏氛围的意思。只是……我每年都会去的，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可以一个人……” “我陪你。” 陆煜打断了他的话。 对于苏钰远，陆煜除了对于她作为“焚火”成员的敬意，更多的还有…… 歉意。 即使那个时候，陆煜还对“焚火”一无所知，对苏钰远的身份一无所知，但他还是为了能够挤进暗线，获得君主的信任，还是将自己在身为水原大人的沈云渊身边所获得的信息告诉了君主。 以此导致了苏钰远落在了君主的手里。 她是怎么死的，陆煜并不知情，但是据徐言所说，她在君主的手里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严刑拷打。 暗线首领的严刑拷打…… 苏钰远是怎样怀着绝望和痛苦去世的，陆煜根本不敢想象。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陆煜。 在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里，苏钰远又有多少次辱骂他这个为君主卖命的混蛋呢？ 任何歉意都没有办法弥补他的罪行，他害死了沈云渊的母亲这件事板上钉钉。 在他所做的一切还没有被暴露之前，他还想去祭拜一下这个曾经的英雄。 沈云渊眼前一亮，眸光闪动着欣喜：“太好了！我要给我的母亲隆重地介绍一下你，她要是知道我能遇上一个如此待我好的人，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沈云渊兴奋地念叨着这样的话，丝毫没有注意到陆煜藏在大衣下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怎么会高兴呢？ 要是沈云渊的母亲在天有灵，一定会恨不得立刻降下雷电将他劈死。 陆煜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垂头看着依旧高兴地念叨的沈云渊，伸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要是你的母亲知道我是个手上有着无数人命的恶魔，一定不会高兴自己的宝贝儿子落入我的手中吧？” 沈云渊顿了一下，随即笑道： “别担心，我的母亲会理解你的！” —— 出乎陆煜所料，苏钰远的墓地在一个很偏僻的山头，他们甚至要拿着一根木棍和一把镰刀，一路开荒才能走过去。 荒山上甚至是没有路的，人迹罕至到放眼望去都看不到一个人。 “你的母亲，为什么要葬在这里？” 陆煜一边将横在面前的杂树枝砍掉，一边问道。 沈云渊跟在后面，手里拿着指南针辨别方向：“不知道，这是我的母亲要求的。” 自从走进这处荒山，他们的手机都没有了信号，只能靠传统的指南针辨别方向。 要是在这个地方出了什么意外，估计直到身体腐烂融入泥土，都没有人发现吧？ “你每年都来？” 沈云渊回应道：“对，每年这一天都来。” “这里好危险，你也不怕迷路？” 沈云渊拿着指南针，指了一下前面的方向：“可能是妈妈的庇佑吧，反正我没有迷路过。”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才在一个已经被杂草覆盖了的石碑前面停了下来。 沈云渊伸手将杂草剥开，用手掌把石碑上面的灰土擦了擦。 “妈，我来看你了。” 沈云渊点好了香烛，把陆煜拽了过来。 “妈，我这次带了一个人来，你看看他，是不是很帅？” 陆煜被他的说辞逗笑，跟着蹲在了他的身边。 “我已经可以照顾好自己了，感谢你的庇护，我也找到了可以交付香囊的人。” 清风吹过，烛火晃动了一下。 “他对我很好，你完全不用担心……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我们会一直一直长久地走下去。” 钱纸的火烧了起来，青烟也腾起，逐渐消失在风里。 “你也快离开吧，去找个好地方，不用担心我了……” 沈云渊将手上的钱纸塞到了陆煜的手里：“你也说点什么吧。” 陆煜看着手中淡黄色的钱纸，有些出神。 他的嘴唇动了动，迟迟没有开口。 心口处像是被塞了一块棉花，胀得难受。 苏钰远女士…… 陆煜将手中的钱纸放进了火堆里。 “我会好好爱他的，请您放心。” 我会用生命守护他的。 以及…… 抱歉。 陆煜注视着那块非常简易的石碑，上面刻着的字已经有些被时光磨损了。 上面刻着三排字—— 苏钰远 女士 陆煜怔了一下，整个人愣在了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般。 这个数字…… 怎么会出现在苏钰远的墓碑上！ 陆煜凑近了一点，确信第三排是那六个阿拉伯数字。 一直困扰陆煜的数字，他不会记错。出现在这里，又有什么深意呢？ “小渊……你看这里，这里怎么会有六个数字啊。”陆煜开口问道。 沈云渊抬头看了一眼，重复道：“。” 每次重复这段数字，什么都觉得心跳得特别快，像是有什么东西喷涌而出。但是，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也不知道。”沈云渊回答道。 陆煜稳定了心绪，这才继续低头将手中的钱纸一点一点撕进火堆里。 本来以为可以从沈云渊这里获得什么线索，现在看来，炽羽人格确实将沈云渊的记忆清理得干干净净。 “你调查过这串数字吗？”陆煜问道。 沈云渊点头：“我以为这和杀死我妈妈的凶手有关。” 陆煜撕钱纸的手顿了一下，问道：“找到了凶手之后呢？” 沈云渊的目光微沉。 “我要亲手杀了他。” 像是有一颗无形的子弹射中了陆煜的心脏，他只觉得痛到难以呼吸。 指尖微颤，呼吸都变得错乱，声音也是颤抖的： “好，那就亲手杀了他。” 第133章 你最厉害了 从母亲的墓地回来，沈云渊总是觉得陆煜心不在焉，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创了一样。 “阿煜！回神！” 沈云渊在陆煜的眼前打了个响指，这才让对方回神看向他。 “啊，怎么了？”陆煜侧头看向他。 沈云渊指了一下陆煜面前没有怎么动的饭菜。 “距离你上一次夹菜到嘴里，已经过去了一分多钟。” “哦我在想事情。” 陆煜敷衍地回答道，这才机械地往嘴里塞吃的。 “很棘手吗？”沈云渊问道，“看你心神不宁了好久。” 陆煜没有办法回答缘由。 总不能坦白说，是因为他知道了沈云渊对弑母凶手的恨意，并且深知这个恨意的对象是自己吧？ 从苏钰远的墓地回来之后，陆煜就一直被这样的想法困扰。 越来越大的不安将他笼罩。 他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总有一天会暴露在沈云渊的面前。 他希望这一天来得越晚越好。 他希望这一天永远都不要来。 他希望即使这一天到来，沈云渊也离不开他。 将所有的好意和深爱都附加难以预估的代价，让沈云渊永远锁在自己的身边。 他做到了吗？ 这仿佛成为了对他先前做的所有事情的一次考验，变成了天平的两端。 一端是对杀母仇人的仇恨。 一端是沈云渊对他病态的依恋。 到底孰轻孰重？ 这样的想法时时刻刻撕裂着陆煜的内心。 “好吧，我不问了。” 沈云渊站起身，走到了陆煜的身边。 “暗线的事不用问也知道很棘手……” 他向陆煜张开了手。 “让我抱抱你吧，或许会好一点。” 陆煜仰起头，注视着因为站着而比自己高出很多的沈云渊。 “小渊，你……” 未等陆煜开口，沈云渊向前一步，环手将他抱住。 沈云渊微微躬身，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手搭在他的头侧。 “好难得，我的阿煜也会有如此脆弱的时候吗？” 陆煜侧头抵在了他柔软的小腹上，伸手环住他的大腿。 如此温暖的怀抱，如此真实的存在。 原来被填补不安，是这种感觉。 陆煜自嘲地浅笑了一声。 原来，以前让沈云渊为自己不安，是这种难受的感觉。 “阿煜……你也试着依靠我吧，虽然我什么都帮不了你。” 沈云渊轻声说着，将手指放入了他的发缝，模仿着以前陆煜帮他按摩的样子，用指尖轻柔地摁着圈。 “但我可以让你在我的怀里休息一下……阿煜，休息一下再出发吧。” 舒服的感觉从头顶传来，可以驱散很多疲惫。 沈云渊的话实在是太动人了，哪怕不是什么直白的情话，都能达到令人安心的地步。 “好，休息一下再出发。” 陆煜将沈云渊抱得更紧。 “宝贝，谢谢你，”陆煜轻声说着，“我实在是不知道，要是离开了你，我该怎么继续在这样危机四伏的日子里活下去。” 他的声音很轻柔。 “宝贝，无论如何，都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好，我会永远抱住你的。” 沈云渊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陆煜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要是这句话，永远灵验就好了。 —— 沈云渊总算有精力处理自己回归的事情了。 首先第一件事，他要将之前出道夜的原创歌曲，做成第一张专辑的主打。 the death of sharpshooter。 神枪手的死亡。 这首歌的观众反响很好，沈云渊觉得把它当作主打一定会有不错的效果。 他有一个想法，将这首歌改编成两个版本。 一个是death，意为死亡。 一个是birth，意为诞生。 沈云渊将以前的那版词翻出来，重新填了一版词。 冥冥之中，他能和这两版词产生很强烈的共鸣。 就像是命运所致，他觉得自己就应该这么写。 之前出道总决赛的舞台，沈云渊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站桩唱歌，这次回归，他还是想编舞。 陆煜给他找了舞蹈老师，还给他安排了个人经纪人，名叫顾拯安。 “不是说你要当我的经纪人吗？”沈云渊一边调笑着，一边加了顾拯安的联系方式。 陆煜笑了一声：“在我还没有辞职之前，他暂时是你的经纪人。” “暂时”这个词被陆煜咬得很重。 沈云渊大笑了几声。 “我还等得到你辞职吗？” “可以的，等我处理好暗线的事，就辞职。” 舞蹈课被安排在了这几天。 沈云渊之前做过手术，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一运动就喘得费力的状态。 好在这些天被陆煜无微不至地照看着，他逐渐被养得长了些肉出来。 陆煜对自己的成果表示非常满意。 舞蹈老师直接被请到了家里，就在陆煜之前给沈云渊布置好的那个舞蹈室。 沈云渊对于出门还是有一点抗拒，陆煜也只好这样安排。 编舞战斗风居多，对力度的要求很高，只是稍微跳了一会儿，沈云渊就停下了动作，依靠在墙上喘气。 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宽大的白t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身体线条。 特别是腰线处，浸湿的衣服贴在腰间，若隐若现地透着皮肤的颜色。 “今天还要继续吗？” 舞蹈老师自然是看出沈云渊的状态已经比较吃力，出声问道。 “可以继续。” “过犹不及，慢慢增加训练量，对身体比较好。”舞蹈老师说着。 沈云渊这才停下动作，点了点头。 “那我自己比划着练一会儿吧，老师您辛苦。” 舞蹈老师点点头：“好，那我就先走了？你注意休息，下次约时间随时联系我。” 关门声响起，沈云渊这才将一旁的毛巾拿过来擦了擦汗。 他还是有些着急了，自己的状态明显不如以前。 陆煜端了杯兑好的糖水走进来。 “乖，辛苦了。” “阿煜又旷工了？”沈云渊笑着接过来。 陆煜咳了一声，说道：“居家办公。担心你的身体状态，所以在家里守着。” 他伸手擦了擦沈云渊额头的汗水。 “感觉如何？有没有不舒服？” 沁人心脾的糖水喝下去，甜而不腻，正好解渴。 沈云渊轻哼一声：“我体力好着呢，一点事没有。” 陆煜自然是知道他在嘴硬。 “好好好，你最厉害了。” 第134章 我在想你 沈云渊将水杯放在一旁，重新拿着手机调音乐。 “还跳吗？”陆煜关切地问道，“身体吃得消吗？今天不如休息吧？” 沈云渊放下手机，回头笑着说道：“我可以的，没问题。” “你最喜欢逞强了，我还不知道你？” 陆煜靠在墙边，歪头注视着他。 “我就再练一小会儿！” “你别给自己练晕倒了。” 沈云渊眨眨眼，摇头说道：“不会的，就复习一下。你要实在担心，就守着我吧。” 鞋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明显，有节奏地敲出了些鼓点。 不知道为什么，沈云渊觉得，在陆煜那么近的目光里跳舞，总是有种奇怪的感觉。 先前在舞蹈老师的注视下，他只觉得压迫感十足，生怕自己跳错了。 但是，监工这件事换成了陆煜…… 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呢？ 沈云渊回过头，因为跳舞而累得有些轻轻喘—息，汗水也再次浸湿了他的衣服，有些许凉意。 他对上了那双炙热的眼眸。 一些回忆涌上心头。 这个舞蹈室…… 啊他们曾经在这里……（注释1） 原先舞蹈老师来这里的时候，沈云渊完全没有想起来这件事。 但是现在，整个舞蹈室只有陆煜和他两个人的时候。 可能是这里的装饰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很难不像是穿越回那个时候。 哈……真是的…… 沈云渊看向镜子，在镜子中看到陆煜一直侧头看着他。 这人在想什么呢？ 沈云渊压制住自己的嘴角，垂头将自己的衣服下摆撩起来。 在侧边系了一个结。 宽大的衣服立刻变得紧身，衬着露出来一小截腰间的皮肤，以及大概能够看到的半截腰腹上的人鱼线。 沈云渊强装若无其事，将手机拿过来调了一下歌曲的顺序。 他敏锐地发现到陆煜换了个姿势站着，及膝的薄外套能够遮住大腿的一半。 沈云渊在心里轻哼了一声。 事情变得越发有趣了起来。 原本只是非常正经的监督跳舞，现在变成了谁先开口谁算认输的极限博弈。 沈云渊向来明白陆煜的克制力。 至少在捅破窗户纸之前，陆煜可以把自己的想法藏得很好。 就像是等着看沈云渊还能有什么有趣的小把戏。 以前是这样，现在更是如此。 沈云渊很乐于和陆煜玩这一场博弈。 音乐还算正常，只是外语歌词需要细究才能明白其中的深意。 陆煜的英语不错，上市公司的总裁，就算是草拟、审核英文合同，进行英文谈判也不在话下。 他知道陆煜一定听得很明白。 throw on the bed take clothes off make the heart beats …… 这是，直接的邀请。 陆煜的手指有节奏地点着一旁的把杆，浅笑着注视着沈云渊，只是轻轻挑眉。 看起来像是真的在欣赏这首很有节奏的小情歌。 除了那灼热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沈云渊的各个部位，像是能将他如数灼烧。 像是猎物在暗暗地打量着自己的猎物，随时准备上去吞噬殆尽。 他淡淡的笑颜，像是平静的湖面。 只是平静的湖面之下，是掩藏不住的波涛汹涌。 沈云渊笑而不语，只是跳得更加卖力。 俯身时，一切都一览无余。 陆煜当然可以看到。 他只是咽了一口唾沫，眼神里多了些玩味。 有趣的游戏还在继续。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沈云渊那些变了意思的舞姿，以及更加卖力的rolling。 他很好奇，沈云渊还有什么有趣的动作。 直到…… 一曲终了。 《got it》的前奏声响起。 嘶…… 这无疑是沈云渊刚刚调换的歌曲顺序。 “小渊……” 低哑干涩的声音压过了本就不大声的舞曲。 陆煜抓住了他抬起的手腕，一把搂住他的腰，让他的后背撞到了他的怀里。 “我在你的身边，你怎么都不好好练习呢？” 沈云渊抬起头，瞧见镜子里陆煜深沉的目光，微弯的眉眼满是得逞后的幸灾乐祸。 温热的呼吸打在了他的耳边，吹得他耳边发烫。 因为跳舞而被汗水浸湿的衣服粘在沈云渊的身上，蒸发水汽的时候有些发冷，连带着皮肤的表面也会感觉到些许冰凉。 而现在，他的后背贴在陆煜的身上，能够被后背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的体温暖热。 甚至有些发烫。 “我不算认真练习吗？” “是吗……” 陆煜笑了一声，轻声说道，一手捧着他的脸颊，另一只手环过他的面前。 “嗬……你！别……” 腰间一软，沈云渊整个人往后贴在了他的身上。 还好陆煜将他整个人护住，不然，沈云渊觉得自己高低得栽下去。 “你的衣领不太听话，我能看得很清楚。” 陆煜沉声说着。 这当然得怪沈云渊自己扯开的衣领。 “跳舞能够跳得如此兴奋，在想什么呢？” 沈云渊转过身，迷-离的眸光落在陆煜的脸上。 他抬手搂住了陆煜，着急地送上去一个吻。 热烈的深吻伴着熟悉的音乐，恍若隔世。 那种穿越了很久很久的时光的感觉，给热烈的气氛增添了一把火。 彼此勾—引，彼此上当。 互相成为这场博弈最大的输家。 好像一切都变了。 在同样的地方，这样的想法会更加强烈。 一切都变了。 亲吻已经不能满足。 交错的呼吸伴着熟悉的鼓点。 那一首曾经单曲循环了很久很久的音乐，再一次成为了伴奏。 跳舞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沈云渊一手勾住陆煜的脖子，一手抓住了他有力的手臂。 “这个嘛……” 热烈的灵魂彼此相贴，在爱意的世界里畅游，点燃了周遭的空气。 沈云渊侧头靠在他的怀里，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带来的胸口起伏。 踮起脚，他侧头用嘴唇轻触到了陆煜的喉结。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张嘴，齿尖轻咬住喉结，然后将湿润的舌头覆盖上去。 沈云渊感觉到腰间的手轻颤了一下。 他松开了陆煜，浅笑了一声： “我在想你。” ○ —— 【注释1: 30章！】 第135章 为什么没能骗我一辈子呢 回归的事情是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沈云渊总算是忙碌了起来。 “什么？！你说你先公开恋情？！” 顾拯安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经纪人办公室。 “你……倒是小声一点啊。” 沈云渊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公司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怎么能在这里大吼大叫的。 顾拯安的表情很难看：“你疯了吧？还是，我疯了？这个世界疯了？” “不是……” 沈云渊多少有点手足无措。 这事放在整个娱乐圈都会是非常炸裂的存在，但是他之前和陆煜说好了要公开的。 怎么能反悔呢？ 再说了，他比谁都希望…… 让他们的关系存在于阳光之下。 就算会被很多人唾弃，他也能在人们异样的目光中死死拽住陆煜的手。 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他真的过够了。 他不想再在网上看到关于陆英集团总裁手指上的戒指是谁的这种谣传的新闻。 他不想看到其他任何人和陆煜的名字共同出现在热搜的词条上。 “道理我都懂，但是，你……你们两个人的身份，都很敏感。虽然现在网上关于陆煜的绯闻传得五花八门……” 程度大概是，任何一个集团里合适的女性，都被拉出来审判了一番。 这是对她们的骚—扰，沈云渊也对此很不满。 能够止住谣言的，只有公开真相。 “我说真的，你让陆总随便找个人暂时替代一下，都……” “不行！” 沈云渊当机立断地开口。 “偶像，金主，总裁，同……”顾拯安有些担忧地开口，“云渊，你知道这样的舆论，意味着什么吗？” 沈云渊垂头，攥紧了拳头。 许久，他点了点头。 顾拯安叹了口气：“舆论会把你吞掉的。” “拯安哥，我知道……我没有害怕这个……” 顾拯安注视着他，眼神意味不明。 “……好吧，我想想办法。” 就在这时，沈云渊的手机震动响起。 一个陌生电话。 他犹豫了一下，见对方没有立刻挂掉，还是点了接听。 “沈云渊？” 那边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子的声音。 “是，是我。” “你到底得有多少能耐，能让陆煜放弃整个暗线和陆英集团跟着你乱来啊？” 沈云渊顿了一下，开口问道：“你是谁？” “我是他爹！” 陆老爷子啊…… “抱歉……但是，这是我们共同的决定，我们……” “你们？” 陆恒华的声音充满了戏谑和轻蔑，让沈云渊很是不适。 “与其来说服我，不如去劝劝您的养子呢？毕竟，陆英集团就算是破产，和我也没有任何关系。” 沈云渊被他的语气激怒，冷言道。 那边许久的沉默，随即传来一声轻笑。 “他连自己的身世都告诉了你啊……” “所以，我们的关系比你想象的更加……” 沈云渊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恒华再次打断。 “你怎么和杀掉自己母亲的人在一起，还如此心安理得啊？” “……” 沈云渊怔住了，大脑里一瞬间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 “你在想什么呢？你觉得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靠近你？失忆之后被人玩弄于鼓掌的感觉如何？” 沈云渊一时间失语，嘴唇动了一下，没有发出声音。 “你觉得追高利贷的人为什么只追着沈家无辜的你？为什么他会在你的生命里出现？” 见沈云渊许久没有开口，陆恒华说着：“啊……跟个免费的欠债小子玩玩，看着对方在自己创造的泥潭里挣扎，然后像个不要脸的废物一样往自己的身上舔，不好玩吗？” 那些沈云渊怀疑的问题，瞬间迎刃而解。 他对于陆煜所有好意的不安，也终于有了解释。 额头有些发疼，手指上的那个戒指此时竟然变得有些沉重。 “我，我不会相信你的……” 几乎是最后的挣扎和倔强，沈云渊颤抖的声音回复道。 放弃相信自己深爱的人，去相信对方的仇人，沈云渊觉得自己疯了才会这么做。 他不相信深情的爱意是装的。 他不相信无微不至的照顾是演的。 他不相信自己真切感受并且无数次确认的感情…… 只是对方一场玩弄自己真心的阴谋。 “你一定要听到他亲口说才会善罢甘休？好啊，我把地址发给你，到时候，我打电话给你，让你亲耳听见。” 这一定是陆恒华想要拆散他们，保证陆煜仍旧在陆英集团总裁位置上为他效力的计划。 一定是为了让他们之间产生误会，然后让陆煜接受联姻。 沈云渊暗自想着。 他不会落入这个幼稚的圈套。 即使沈云渊觉得自己的心口处不住地发疼，他的眸光依旧保持坚定。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陆恒华几句话就能够拆散的。 —— “你随便怎么玩，我不会管你。公开沈云渊说他是你的爱人，你疯了吗？” 陆恒华的声音在宅邸的卧室响起。 “我很冷静，这就是我的决定。”陆煜淡淡开口。 “他是个偶像，你这是想毁了他？” 陆煜皱了皱眉：“我和他的事情，和你无关。” “你对沈云渊的恨意，还真是滔天啊。你甚至愿意牺牲陆英集团总裁的位置，让他的星途一片灰暗？” 陆煜看了他一眼，眼睛里满是怒意。 “你！少在这里揣度我们的关系！” 陆恒华笑了一声：“是嘛……害死了苏钰远，派追高利贷的人虐待他……怎么，那些法子，什么电击啊、棍棒啊、子弹啊……都还回去了？” 陆煜脸色微变，但仍保持着最起码的淡定。 “不用你管。” “你以为你可以瞒着他一辈子？怎么，公开也是为了把他锁在身边？” 陆煜沉声道：“他不会知道这些的。” “哈……？据我所知，给他下x药剂的，也是你吧？就当真为了暗线的情报，为了苏钰远留给沈云渊的香囊，这么不择手段？” “你给我闭嘴！” 陆煜一拳打在了陆恒华身后的墙壁上。 猛烈的风从陆恒华耳边吹过，让他身体都颤抖了一下。 不敢想象，这一拳要是打在了陆恒华的脸上，估计得给他的骨头打碎。 陆恒华被吓了一跳，声音也有所收敛。 自己好歹是陆煜的养父，他以为陆煜绝对不会向他动手。 眼下，最后的一点孝道，挽留了陆煜直接把拳头招呼在他的脸上的冲动。 “你没有什么能力阻止我做任何事情。” 陆煜的手被擦破了皮，他丝毫没有在意。 “是你把我送到暗线的，我要杀的人，你一定在名单之内。踩着你的陆英集团往上爬，不过是我的野心之一。” 陆恒华的脸色很难看。 “正如你所说，我向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好人。你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我想你亲眼看到自己的家族企业，一步步落到我的手里。我很喜欢看你对我保持恐惧却无可奈何，觉得杀掉你格外可惜。” 陆煜平静地叙述着，每一句话都能让陆恒华的脸再难看几分。 “你要是再想着插手我和沈云渊的关系，我会让明天的头版头条，是陆英集团总裁的父亲因病离世。” 陆煜第一次完全和陆恒华毫无保留地撕破脸皮。 为了他的沈云渊。 “嗬……你怎么可能瞒着他一辈子？” 陆恒华强撑着力气，说完了这句话。 陆煜没有在意，转身走向了门口，转开了房门的门锁。 “不用你操心……” 话音未落，陆煜噤了声。 面前站着沈云渊，他的手里拿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 心里“咯噔”一下。 陆煜的呼吸都屏住了，大脑猛地一片空白。 他对上了沈云渊噙满泪水，哭得红肿的眼睛。 “……你为什么没能骗我一辈子呢？” —— 【第二卷 完】 开跑开追！ 预警：疯起来！bt起来！！（但是he！） 第136章 解药 bt预警！ 内含：强迫、血、失常、关起来、链、锁、虐、心\/身……很颠很疯，请自行避雷。 —— 陆煜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浑身冰凉。 “这是假的对不对……这些都是他的阴谋，他是为了让你好好给他干活才要你这么说……想要赶我走的，对不对……” 沈云渊抓住了陆煜的手腕。 “你快说啊……你说你都是为了吓他才这样说的，妈妈不是你杀的……高利贷也不是你放的……” 沈云渊逐渐泣不成声。 他看到陆煜的表情，为难的沉默，迟迟不说出他想要听到的话。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沈云渊抽回了自己手。 “小渊……” 抽回的动作，极大地让陆煜感受到了恐慌。 仿佛沈云渊这一抽手，就是永远地将他推开。 永远不会再向他张开手。 陆煜想要伸手去抓，却被沈云渊抬手躲过。 “你怎么能……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我，我还在相信……我相信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相信你，我才会来的……我要告诉你的养父，告诉他我们是真正相爱的……” “小渊，对不起……” 任何的解释都变得无比苍白，任何的道歉也都没有任何意义。 那些陆煜担心的事情，真切地爆发在了他的面前。 “你……为什么可以装得这么像……为什么可以把爱我装得那么像！” “我没有……” 沈云渊踉跄地后退了一步。 “你想要暗线的情报，你可以找我买的……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为什么要玩弄我的真心……” 陆煜想要伸手把几乎摇摇欲坠的沈云渊抓住，却被他一手拍开。 “我对于你而言，究竟是个什么可笑的存在？你到底在怎样看我？” 那些不安都有迹可循，沈云渊颦眉看向他，无比失落。 心痛到难以呼吸，揪着他疼得抓狂。 那种疼痛真实地蔓延到了全身，让他难以难受。 沈云渊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一只手紧紧地拽着胸口处的衣服，才能勉强站稳。 “……是不是……一开始，就是……在演戏……” 怒极反笑，沈云渊不由得自嘲地笑了一声。 “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啊……” 眼泪划过嫣红的眼角。 “一个不知廉耻，舔着杀害自己的母亲的人……迎合着所有的伤害，丢弃尊严和生活的……” 沈云渊顿了顿，只觉得心间一阵刺痛。 “……玩具吗？” “不，不是的！小渊，我没有演戏，我对你的每一句话都出自真心！” 沈云渊微微皱眉，颤抖出声：“……真心？” “对，我没有骗你。我真的，真的很爱你……” 沈云渊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的混乱的思维保持些许清晰。 “你在用高利贷将我的人生逼进绝境的时候，你在杀掉我的母亲的时候，你在让那些追债的人无穷无尽地制造我的噩梦的时候……” “对不起……小渊，对不起……” 好像说什么都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了。 沈云渊注视着面前的人，心间的疼痛让他难得地保持着平静。 哭累了，眼睛干涩到一滴眼泪都榨不出来。 那些他憎恨的人，想要千刀万剐的人，想要亲手杀掉的人…… 是他无数个日日夜夜深爱的人。 对方将他玩弄于鼓掌，用一层又一层谎言编造了一个他以为美好的世界。 欣赏他坠入爱河，不断挣扎。 沈云渊疲惫地眨了眨眼。 为什么要让他知道这一切…… 为什么要让他在场荒诞的阴谋里醒过来…… 为什么要让他如此狼狈地被狠狠刺伤…… “陆煜，到此为止。” 沈云渊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他缓缓开口： “我们，永远，不要再见面了。” 每一个字，都如同刀片一般割向了陆煜的心脏。 “小渊……别，不能这样……” 沈云渊侧过头，不再看向他。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吧，”沈云渊说着，“在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你恐怕根本就没有想过想要原谅什么的。” “我……” “我不会原谅你，也不会再相信你。如果你还想说什么……” 沈云渊转过了身，手紧紧攥住拳头，才能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向我证明，那些都不是你做的。否则，我不会再和你有任何瓜葛。” 他刚要抬腿离开，又顿住了步子。 “如果你还想说什么这个世道上我离开你的庇护就活不下去的话威胁我……” 他笑了一声。 凄凉又绝望。 “一条贱命而已，死不足惜。” 当一个人没有什么活下去的希望，那么他在这个世界上，也就没有了任何恐惧的东西。 沈云渊就是如此。 “小渊……” 陆煜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他只是顿了一下身形，没有回头。 “好好活下去吧。” 陆煜想起了沈云渊在18岁和自己重逢时，写下的那个纸条。 “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 沈云渊没有应声。 “我会一直支持你，无论你恨不恨我，我都会守护你……只要可以在荧幕上看到你就足够了。” 泪水再一次噙满了沈云渊的眼眶，但是他依旧没有回头。 “我会一直爱你，会一直等你。” 陆煜走上前，从身后抱住他。 意外的是，沈云渊只是颤抖了一下，没有挣扎，也没有躲避。 他的身体无比适应和渴求陆煜的怀抱和安抚，以应对棘手的分离焦虑和肌肤饥渴。 身体的本能，让沈云渊没有躲。 “我知道我的一切不可原谅，所以，我会用我的一辈子去弥补。” “别……别白费力气。” 陆煜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松开了手。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愿意回头，我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沈云渊停了一下，就抬腿离开了陆家的宅邸。 哈…… 陆煜摁了摁发胀的太阳穴。 他预想过这样的结果。 所有为了让沈云渊留在身边的戏码，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对方的性格，无论他做到什么地步，都不可能在对方知道的瞬间，进行利弊衡量之后选择原谅他的一切。 他知道，沈云渊若是说不要再见，就一定出于真心。 任何一件事单拎出来，都会恨他一辈子。 而陆煜连祈求他原谅的资格都没有。 陆煜久久地张望沈云渊离开的方向。 他唯一的希望在于…… 那些附着在沈云渊精神上的隐患，能够让沈云渊回到他的身边。 陆煜希望，沈云渊在病痛挣扎之际，能够想起…… 只有陆煜是他的解药。 第137章 疼痛与真实 沈云渊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用什么样的毅力支撑自己离开了陆家的宅邸，又是怎样的毅力还在街上走。 他还能去哪儿？ 街道上，阳光无比刺眼，照得沈云渊眼睛发疼。 他突然发现，他的生活里，除了陆煜，他真的无处可去。 住在陆煜给他的房子里，穿着陆煜给他的买的衣服…… 像一个废人一样只有依靠陆煜施舍的东西才能勉强满足温饱。 春天的阳光照在身上是温暖的，沈云渊却只觉得自己的手脚冰凉刺骨。 好冷…… 为什么阳光照在身上，也是冷的…… 冷得瑟瑟发抖，连指尖都在发颤。 沈云渊实在没什么地方去，只得拿着手机随便开了一个便宜的钟点房。 “喂……拯安哥……公司可以申请住宿吗？” 顾拯安非常震惊听到沈云渊这样的说法：“你没事吧？你的声音听起来好虚弱。” “我……我没事……” “应该是可以的，你要来公司住？你不是和陆煜……” 沈云渊闭了闭眼，只觉得无比疲惫。 纵使是对这个人狠心到了极致，沈云渊听到陆煜的名字，还是心底颤了一下。 “我……我和他没什么关系了。可以……快些准备回归吗？不用担心之前说的公开的事情了。” 顾拯安有些惊讶出声：“真假？好好好，我去安排。” 不知道为什么，沈云渊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难掩的高兴。 这也太敬业了吧？ “谢谢……” “好好，你明天上午九点之前来公司哈，我们商量一下之后的事情。” 沈云渊应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酒店的房间格外安静，破旧的设施有些腐烂的味道，床垫也明显有霉味。 沈云渊顾不了这么多，躺在了床上。 好冷…… 冰冷的床瞬间让沈云渊感觉到了更加刺骨的寒意。 他必须节约用钱，要尽快从经纪公司手里赚到钱。 高利贷在没有了陆煜的帮助，一定会再次成为悬在他头顶的一根针。 不还利息，那些人会怎样对他…… 原来，这些个月没有人来追债，是因为背后的终极大boss，是陆煜啊…… 沈云渊自嘲地笑出了声。 是陆煜啊…… 为什么是陆煜啊…… 怎么能是陆煜啊…… 他侧过身，将自己蜷缩起来，紧紧抱住。 身体的冰冷和颤抖让他感觉到难以忍受的疼痛，从心脏处传出，然后肆虐到五脏六腑。 好安静…… 周围的没有任何声音，安静得只能听见沈云渊自己的呼吸声。 怎么能是陆煜啊…… 原本已经是哭不出来的眼睛，再一次噙满眼泪。 模糊的眼前，还有已经生涩发疼的眼睛。 哪里都疼，疼得呼吸不过来。 快要……晕厥过去了…… 沈云渊只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不得不张开嘴大口呼吸。 好难受…… 好难过…… 为什么…… 沈云渊将自己抱得更紧，蜷缩的姿势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安全感，反而压迫着他的面前，让他难以呼吸。 窒息感降临，沈云渊只觉得头晕目眩。 有没有谁，还能……救救我…… 沈云渊意识有些模糊，伸手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救我…… 头晕目眩的情况下，沈云渊连看手机都费劲。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怎样才能缓解身上的痛楚和疼痛，怎样排解无尽的恐慌和空虚……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病了。 更别提什么自救和医治。 这是要…… 死在这里了吗？ —— 沈云渊是被手机的震动吵醒的。 他忍着头痛欲裂支起身子，将一旁的手机拿过来。 眼前还是眩晕的，他花了好大劲才缓过神来，看着手机上的来电。 顾拯安…… 沈云渊按下了接听。 “沈云渊！你到底在哪里！现在都下午一点了！整个公司好多人都在等你！你干什么呢！” “啊……抱歉！我……我马上来……” 沈云渊挣扎着起身，却在脚趾触地的时候，双腿发软，狠狠地摔向了地面。 “啊啊！” 好疼…… 这种疼痛格外真切，和昨天一直缠绕在他身上的那种从心脏蔓延到全身的疼痛完全不同。 真实感，能够唤回一点他的理智。 “嗯？云渊？你怎么了？” “没，没事，着急摔了一下。” 顾拯安这才松了口气：“好吧，你快点到公司。” 等到沈云渊到了公司，才看到会议室里面坐了好多人。 看起来都是公司的高管。 “他们都是来讨论你回归的事情的，你先坐。” 沈云渊的眼睛有些发肿，很难不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抱歉……我因为身体不舒服，没有按时……对不起，我请各位吃晚饭吧？” 一个中年男子开口：“不用麻烦，直接讲事情吧。” 整个过程，沈云渊都是懵的，他对于整个回归的准备，只有两首未完成的歌。 全靠顾拯安一直在旁边打圆场地回应，沈云渊基本上只是点头答应。 “你真的没事吗？” 会议结束，顾拯安有些担心地开口。 沈云渊还是呆呆地出神，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 “沈云渊！” “嗯……嗯？” 沈云渊这才转过头，用那双已经因为哭肿发红的眸子望向顾拯安。 “你……算了。” 顾拯安还想说他几句，但是看着他的状态实在不行，也就没有开口数落他。 他也没有想到，整个公司的管理层一听到是沈云渊回归的事情，立刻就跑过来告诉他要准备会议。 新人迟到是大忌，没想到他们硬是从上午一直等到了下午。 不是说…… 陆煜只是一个很底层的人物吗？怎么权力和影响力这么大的？ 顾拯安有些疑惑地想着。 现在看来，这俩人是分手了？ 嗯…… 事情或许变得简单起来了。 沈云渊跟着顾拯安去到了公司安排的独间住宿。 这里的条件相比廉价的酒店已经很好了，而且可以提供给沈云渊免费住。 相当于一个比较好的酒店套房，有床、有卫生间、有衣帽柜，对于沈云渊来说已经完全足够了。 “谢谢拯安哥。”沈云渊说道。 “不客气，你好好休息，争取尽快进入状态啊。” “我知道的，谢谢。” 关上了房间的门，一切才又恢复了安静。 沈云渊整个人瘫软在床上。 强撑起精神，保持笑脸地和他们对话，已经耗费掉了沈云渊绝大部分的精力。 强烈的不真实感将他包围。 只有无法得到的温暖，和真实的疼痛才能让他缓过劲来。 温暖和疼痛…… 沈云渊再次想起了陆煜。 那些秘密房间里赋予他的温柔的占有和真实的疼痛…… 竟然让他在此刻都在幻想和回忆。 真是疯了…… 沈云渊摸索着找到了床头柜的水果刀。 疼痛，才能带来真实。 他在自己的小臂上划了一刀。 不足以致命，但是足够疼痛。 第138章 如此骄傲 顾拯安以为沈云渊会继续一蹶不振下去，或者至少休息几天。 然后，他第二天就在训练室看了练舞的沈云渊。 不是，这个人，怎么回事？ 他获得的情报是错的？ 沈云渊难道真没爱那么深？ “云渊？你好早啊，不多休息几天吗？” 沈云渊回过头，露出一个微笑：“我没事的，也只是想要早点回归嘛。” “昂……那你加油，有什么需要的叫我。” “好的，谢谢拯安哥。” 有点奇怪，但是顾拯安说不上来。 他想了许久。 嗯，那个笑脸有点假。 他感觉沈云渊的笑不达眼底。 眼神平静得出奇，嘴角却能扯出一个笑来。 怎么回事…… 顾拯安又不好意思去多问什么，只得走开了。 沈云渊沉浸在了工作里面，又是练歌又是练舞的，把自己的忙得不可开交。 没人看出来他有什么不对。 没人奇怪为什么沈云渊喜欢穿长袖跳舞，就算是全身是汗也不将袖子挽起来。 没人发现沈云渊的手臂上越来越多的刀痕。 只有流着血才能入眠，成为了沈云渊每晚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的常态。 他依旧笑脸示人，礼貌又温和。 “云渊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啊，又温和又开朗。” “对对，特别勤奋，还很礼貌！” “怪不得路人盘这么大哦。” 公司大多都是关于他很好的言论。 关上房门，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沈云渊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那把小刀。 好难受…… 根本承受不住。 分裂的生活，快要将沈云渊撕成两半。 怎么办…… 好难，好难活下去。 所需要的疼痛越来越大，划在手上已经不能让他感觉到丝毫满足。 更强烈的疼痛才能让他清醒。 刀尖比在了脖子上。 沈云渊闭上了眼睛。 敲门声响起，沈云渊猛地睁开眼睛。 刀尖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一个口子，渗出了血。 沈云渊把刀藏在了柜子里，起身去开门。 “云渊！你怎么住公司了！” 许泽向他扑了过来。 沈云渊愣了一下，没有动作，任由着他将自己抱住。 “哎哟，我刚下飞机就跑回公司了，我们最近在外地商演……累死我了！” 许泽絮叨着，走进了房间里面。 “怎么样，在公司最近如何？有没有人欺负你？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一拳一个！我跟你讲，我现在就在公司乱创，谁惹我，我就创死谁……” 他丝毫没有提起陆煜的事情。 “诶，你的脖子怎么了？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吗？” 许泽注意到了沈云渊脖子上的伤口。 沈云渊猛地伸手捂住，有些心虚：“没，没事。” “诶，你别用手，创口贴有吗？医药箱呢？每个房间都有吧？” 许泽站起身，往房间里张望了一下。 “在这里！” 许泽在桌子底下找到了医药箱。 他从里面翻出来了酒精和创口贴。 “你这伤口也不大，你别动啊，可能有点疼，我给你喷点酒精。” 酒精喷上会有一瞬间地疼痛，沈云渊皱了皱眉，往后躲了一下。 许泽拽住他，给那处伤口贴上了创口贴。 “你小心点啊，你得是要上舞台的人。到时候，你得大大方方地穿最好看的衣服打歌啊。” 沈云渊下意识把自己的手放在了身后。 “对了，我们公司的免费咖啡室出了新品，听说下了血本，空运过来的车厘子呢，走走走我们去尝尝鲜。” 许泽抓过沈云渊的手腕。 “听说特别好吃……” 沈云渊久久地注视着许泽拽住自己的手腕。 “许泽……” 走到了公司走廊，他拉了许泽一下，让他停了下来。 “怎么了？” “你能……抱抱我吗？” 许泽的动作顿了一下，回头看向他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眼眶通红。 “别，别哭，云渊，没关系的。” 许泽伸手擦掉了沈云渊眼角的泪水，顺势护住他的后颈，将他拉了过来。 “我听说了……”许泽的另一只手还抓在了他的手腕上，“我听说你的事情了……别难过，很快就会过去的。” 沈云渊总算不再忍住自己的眼泪，另一只空余的手抱住了许泽。 “别哭，真的，你相信我，很快就会过去的。你并不是非他不可，这个世界上这么多人……” “可是……我真的……好难过……” 许泽浅浅叹了口气：“我知道，我明白很难过。” “我该怎么办……我好难受……难受得呼吸都很累。我好累，许泽……我真的好累，累得快要死掉了……” 这到底是……遭遇了什么…… 许泽的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感觉沈云渊的苦痛，远远超过了他预想的失恋的范围。 陆煜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正想着，许泽抬起头，正好撞上了站在不远处陆煜的眼神。 陆煜？ 他怎么会出现在公司里？ 即使隔了一层玻璃和陆煜对视，许泽还是感受到了非常浓烈的敌意和杀气。 但是，许泽没有松开沈云渊。 相反，他直视着陆煜，一点没有躲。 沈云渊，他不该被这样对待的。 记忆里，许泽就没怎么见过沈云渊哭过。 单纯因为练舞被压得生理上疼得流眼泪不算。 他见过沈云渊一个人在阴暗的小巷里啃快要过期的面包。 他见过沈云渊面对曾经自己高傲的嘲讽而无所畏惧的反击。 他见过沈云渊即使狼狈也永远骄傲且守着尊严活着。 他相信沈云渊无论遇到什么都会坚强地活下去。 所以，他看到沈云渊脖子上的伤口的时候，才会无比心疼和惊讶。 那是刀伤。 如果许泽晚进来一秒，沈云渊就会把刀刺向自己的脖子。 他记忆里那个一直坚强且勇敢的沈云渊，竟然为了陆煜的抛弃往自己的脖子上刺刀子。 他不敢想象沈云渊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沈云渊抱着许泽，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了一样不住地颤抖哭泣。 而许泽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和陆煜对视，如刀光剑影般对拼。 他不会放开沈云渊，就算陆煜想要把他杀掉，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放开沈云渊。 “你的手好冰，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我好冷，经常很冷……” 许泽松开他，将他的手捧起，往他的手心吹热气。 “许泽……” 许泽用自己温热的掌心将他的手捂住。 他向沈云渊笑了笑。 “现在呢？好些了吗？” 第139章 救我 许泽本来已经做好了准备等陆煜冲上来给他一巴掌，然后把沈云渊抢走扬长而去。 但是这个经常发生在影视剧里面的剧情并没有发生。 陆煜盯着他们看了好久，最终还是独自离去。 许泽有些震惊。 按照他对陆煜那种偏执占有欲的理解，对方应该是会毫不客气地冲上来抢人的。 毕竟，许泽又没什么资本和陆煜叫板。 嗬，看起来也没多么喜欢。 他还以为陆煜对待沈云渊，会和对待以前那些因为特殊喜好聚在一起的伴侣不一样呢。 结果…… 他在为沈云渊陷得这么深而感觉到不值。 陆煜不过是把沈云渊也当做玩具之一罢了。 “云渊，你吃晚饭了吗，饿不饿？我们去吃晚饭吧，我刚从机场回来，还没来得及吃呢。” “……好。” 沈云渊止住哭，被许泽拽着去公司食堂吃晚饭。 食堂吃饭的时候，沈云渊很安静，许泽也没再为了找话题而找话题。 他听说了沈云渊最近在公司的状态，反而更加担心。 许泽不相信沈云渊会跟个没事的人一样乐呵呵地跟其他人讲话，他觉得，沈云渊肯定是把自己的情绪藏起来了。 这样下去必定出事。 眼下这种安安静静的状态，再怎么也比伪装开心要好。 “哇，这个声明，有点好磕诶。” 隔壁桌的人是公司的工作人员，正在讨论着一个最新的八卦。 “这是什么追妻照进现实，陆煜在追谁啊？” “啊啊让我磕！脑补剧情了我去……” 陆煜的名字让沈云渊愣了一下。 他正要拿起手机看，被许泽一把摁住。 “别看，”许泽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你要让他淡出你的生活，他的事情，你一点都不要关注。” 沈云渊动了动手，想要把手机拿出来。 “我就看看。” “不许。” 沈云渊不悦地皱了皱眉：“你放开我。” 许泽依旧没有挪开。 “云渊，你还记得我告诉过你吗？” “什么？” “公爵的每一个伴侣，都会爱上他。” 沈云渊怔了一下，点了点头。 许泽继续说道：“就算只是定期见面，玩一个特殊的完全不走心的游戏，他们……不，是我们，都会无可救药地爱上他。” “你……” “对，我告诉过你，所以我比谁都明白你的感受。” 许泽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我们尚且如此，更何况和他朝夕相处的你呢？他比谁都懂得怎么玩弄人心，获取信任和依赖。他最乐于欣赏别人为了他爱得死去活来，命都不要。” 这样的话，几乎完美刺中了沈云渊最伤心的部分。 “你只是需要时间走出来。戒断而已，并不是无可救药。” 许泽松开了手，笑道：“不过，你需要慢慢来。这个新闻，你如果想看的话，可以看看。” 沈云渊的手许久地放在手机上，纠结了许久，才收了回来。 “我不看了。” 好奇和被许泽说中的刺痛依旧折磨着他。 但他没有伸手去拿手机，只是低头吃饭。 “没关系的，慢慢来嘛，你能做出这个决定，已经说明你进步了一大步了。” 许泽抬手摸了摸沈云渊的头。 “别怕，这种经历嘛，我熟得很。” “许泽……” “你别这个表情啊，我现在不是好得很嘛！所以，你也会走出来的。” 沈云渊终究没有去看那条消息。 吃过晚饭，许泽执意要把沈云渊送回房间。 他一进门，就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你，你干什么……” 沈云渊有些奇怪，但是没有伸手拦住他。 许泽从床头柜里找到了那把小刀，果然上面还有些已经完全干掉的血迹。 “没收，别想继续用。” “喂……” 沈云渊正要去拦，就被许泽挡住。 “你平时往哪里割了？” 沈云渊猛地收回了手：“你，你别问。” 许泽注视着他，敏锐地感知到了他的躲闪。 “好吧，我不问了。那作为对价，我就把刀收走了。” “哪有这样交易的……” “成交！” 许泽不由得他拒绝。 沈云渊只好作罢。 “你晚上还去训练室吗？” “不去了……累死了，我偷会懒……” 沈云渊径直躺在床上，一把抱住了自己的枕头。 “好，你可终于愿意停下来休息了。这是好事，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我知道了……谢谢你啊，真的，很感谢。” 许泽笑了一声：“你还真是对谁都客气。” 房间总算变得安静。 许泽对他很好，好到超乎常理。对方敏锐地感知到他的不对劲，并且尝试将他拽出来。 他很感激。 只是…… 他还是在为许泽离开这个房间而松了口气。 安静的房间最适合胡思乱想。 挂在脖子上的链子上，依旧系着那枚沈云渊自己做的戒指。 硌得他生疼。 他没有把戒指取下来，像是熟悉了脖子上戴着一根链子，有些什么重量。 或者…… 沈云渊还在心怀希冀。 万一，陆煜真的回来，拿着证据告诉他，真正的敌人不是他陆煜。 一切都是误会。 一切都是误会…… 沈云渊只觉得心间开始发疼。 为什么他就算亲口听到了陆煜说出了真相，还在期待一切皆有反转？ 就这么贱吗…… 就这么……被人狠狠玩弄真心，还要碾碎了尊严往前凑吗？ 刀已经被拿走了，沈云渊没有办法靠划口子让自己清醒。 他抓挠着自己的手臂，让伤口重新撕开流血。 不多时便血肉模糊。 不行……还不够…… 好难受…… 沈云渊的眼前变得天旋地转，眩晕感让他快要晕厥。 停下……别转了…… 沈云渊伸手去够手机，胡乱地点了一个号码。 求生的本能让他想要求救。 “小渊！你……嗯，最近还好吗？” 熟悉的声音，但沈云渊迷迷糊糊地，没有分辨出来是谁。 “……救……救救我……” “小渊！！” 沈云渊不知道自己打过去的电话是谁，但是，他本能地说出了心底里一直在尽力埋藏的名字： “阿煜……” 他艰难开口。 “……救我……” 第140章 荒谬的幻境 沈云渊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对上了陆煜的脸。 这是……梦里吗？ 陆煜为什么会在他的身边，为什么会抱着他？ 他这么侧坐在陆煜的腿上，披了一层薄毯，空调也是完全适宜的温度。 陆煜就坐在床边，一手搂住他的肩膀，一手护着他的腰。 天不过是蒙蒙亮，照进房间里的光线一点都不真实。 是梦境吧…… 好虚幻，好真实的梦境。 沈云渊这样想着。 到底是他看起来过于可怜了，上天竟然给他一点机会，做这么香甜的梦。 沈云渊抬起手，搂住了陆煜的脖子。 因为是梦境，他完全不需要再考虑那些束缚着他爱意的道德。 不去考虑过去和未来，只享受当下的梦幻。 “阿煜……” 沈云渊低声唤着，一遍又一遍念着他的名字。 “你在我的梦里，所以，我做什么都可以，对吗？”沈云渊注视着他，问道。 陆煜愣了一下，点头道：“对，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沈云渊微微仰头，轻柔地一下又一下亲吻着陆煜的唇。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就算是假的，他也难以忍耐内心的渴求。 肌肤饥渴症让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叫嚣着渴求，又在陆煜温柔地触摸中被满足，然后…… 腾起更强烈的渴望。 “阿煜……抚-摸我，舔-舐我，求你……你知道的，你知道怎么让我更舒服的……” 似真似幻的梦境里，沈云渊不再压抑那些积攒起来的渴求。 沈云渊拉过他的手，摁在了自己的胸口处。 那枚戒指，就这样硌在陆煜的手心和沈云渊的胸膛之间。 “这个东西……阿煜，你感受到了吗？” 陆煜顿住了神，久久地没有动作。 那枚戒指，依旧被沈云渊保存。 “哈……你看，我是不是骨头里都是下--贱的东西？就算……就算你这样对我，还是想着你……” 分明是蛊惑的言语，却能让陆煜不住地心疼。 究竟是怎样的手段…… 才能让倔强生存的沈云渊，说出这样的话。 “不，不是这样的，小渊，不要这样说。” 陆煜从来没有想到过，沈云渊说出如此作贱他自己的话。 心一阵抽痛。 “宝贝……你是宝贝，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人。对不起……对不起小渊，别这样说了……” 如此的惩罚，比抽在陆煜身上，还要让他难以承受。 他亲手把沈云渊，变成了这个样子。 没有拥抱和安抚就活不下去的肌肤饥渴症，离开了温暖的怀抱就会怅然若失的分离焦虑。 突然发疯暴躁的狂躁，突然低落流泪的抑郁。 心理疾病带来的身体痛苦，每一天，每一刻都在蚕食沈云渊的意志。 而他陆煜。 这个罪恶的始作俑者。 只自私地想着，沈云渊会因为这种难以忍受的痛苦回到自己的身边，渴求一丝安慰和短暂的舒适。 而从来没有考虑过…… 这种难以忍受的痛苦，会怎样让沈云渊度过每一个度秒如年的夜晚。 那些手臂上的伤痕，不过是痛苦的具象化之一。 “小渊……” 难以言说的心疼溢于言表。 沈云渊笑了一声，却满是凄凉和无奈。 那些他引以为傲的尊严…… 被痛苦的疾病消磨殆尽。 “阿煜……别让我等了，好不好？嗯，别让我等待了，我不想等了……” 陆煜搂住他，亲吻啃咬着他的脖颈。 “……呃……” 沈云渊贴在他的身上，腰间发软，全身都无力地瘫软。 “嗯……阿煜……” “乖，别怕，我会让你喜欢的。” 陆煜一边哄着他，一边将他放在床上。 舔舐。 湿润的舌头。 这足以让沈云渊神情恍惚。 多么美好的梦境啊。 沈云渊任由着陆煜摆弄。 之前从来没有做过的事，在这个梦境里，陆煜也会为他做。 悬空。 一瞬间失重。 双腿悬空，腰部变成了唯一的支点。 具象化了他的生活。 那些陆煜带给他的一切…… 让他一脚踩进空荡的幻境里。 舌尖轻触。 沈云渊浑身颤了一下，轻笑出声，对上了陆煜有些疑惑的眼眸。 “阿煜想做什么就做吧……” 陆煜浅笑，语气温和： “你什么时候，学会纵容我为所欲为了？” “多荒谬的梦境啊……” 沈云渊伸出手，在陆煜的嘴唇上轻轻一触。 “还能有更荒谬的。”陆煜出声道。 “是啊……还有更荒谬的。” 沈云渊垂眼，感叹了一句。 陆煜没有回应，俯下身。 “阿煜……”沈云渊的手摁住了陆煜的头，指尖揉进了他的发丝，“还有什么比你现在还在我的身边，更加荒谬的事情吗？” 舌尖穿过。 还有什么更荒谬的事吗？ 不省人事，幻想陆煜低下头，在如此讨好他。 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体…… 都在因为这样的幻想而沉溺。 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肌肤饥渴的渴望。 粗糙温润的舌苔从神经末梢传来神奇的触感。 沈云渊仰起头，目之所及都是头顶那盏晃眼的白灯。 光影越来越大，眼前不住闪烁着白光。 理智的弦快要崩断。 眼前的世界变得恍惚而不可观测。 “别……阿煜……” 止不住的眼泪并非因为痛苦而流下。 为什么要来亲吻他？ 为什么要来舔舐他？ 猛地颤抖。 就算闭上眼，沈云渊也能看见那盏炽热的白灯。 散发出耀眼的白光。 “阿煜……” 沈云渊侧头瞧见陆煜泛红的脸颊，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他望向窗外。 泛白的天空，逐渐亮起的世界。 “嗯……快点吧。天快亮了……” 沈云渊抓住了陆煜的手。 梦快醒了。 你快要离开了。 在那之前，为这个荒谬的梦境，再添一把火吧。 陆煜将他抱住，搂住他的腰，略微抬离了床面。 ○ “在离开之前……” 沈云渊仰头，在他的颈窝狠狠地咬了一口。 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 陆煜没有吭声。 “我等你……”沈云渊缓缓出声。 “小渊……” “在它消失之前，向我证明你未曾欺骗我。” 沈云渊望向窗外，看着一点一点亮堂起来的天空。 他觉得自己无比可笑。 他在对自己的幻想出来的梦境里的人许愿。 甚至，他知道，那些真实发生过的事，无论如何也不会消失。 然而…… 他依旧心存侥幸。 对于不可能的未来，他依旧怀有幻想。 就和这场荒谬的梦境一样。 “那个时候……” 沈云渊的鼻尖发酸，眼眶也不住泛红。 “你得还上你欠我的婚礼。” 第141章 请求宽恕 沈云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 身体，好疼。 那种疼痛的触感真实存在，从他身体的各个感官传来。 特别是…… 手臂缠着白色的绷带，黏糊的触感应该是里面用上了药膏。 沈云渊有些疑惑，但是混沌的记忆并不能给他一个准确的回答。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满足的梦。 梦里，他再一次和那个朝思暮想、深爱又恨之入骨的人纠缠了整整一夜。 哈…… 头疼。 沈云渊支起身子，晃晃悠悠地去摸自己的手机，意外地看到了上面几十个顾拯安的未接电话。 就旷工了一个晚上和一个上午，他的这个尽职尽责的经纪人，就这么催着他了吗？ 沈云渊回了电话。 “云渊！你……你终于醒了！” “啊……拯安哥，如果是急事的话，你直接来我的房间叫我就好了。” 顾拯安的语气有些迟疑：“这个，领导说，让你好好休息，等你醒了再去找他。” “哪个领导？” “我也不知道，是一个高层的人物，你去这个办公室找他，地址发短信给你。” 沈云渊挂了电话，有些疑惑地看着上面的短信。 15楼，1526. 大概是du公司的领导又要对他出道的事情指手画脚。 沈云渊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快速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办公室。 看来，他真的要改掉手机免打扰的习惯。 在这个du公司，真的随时随地都会被叫去上班啊。 沈云渊站在单人办公室门口，看了一眼门口本来应该张贴人名和基本职位的张贴栏。 ……没有名字。 沈云渊只好硬着头皮敲门，得到应允之后进了办公室。 他抬头，和坐在办公桌前的人四目相对。 下一秒，沈云渊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小渊！” 这个领导，竟然是du公司的大股东，持股34%的陆煜。 “小渊，我们聊聊吧。” 陆煜几乎是立刻站起身，冲过来抓住沈云渊的手腕。 “你一直在du公司？你想干什么，监视我？” 陆煜的眼神里明显闪过一瞬间的心虚。 “没有，我这……我是股东嘛，能有一个位置管理一下公司，也是很正常的吧？” “这样啊……” 沈云渊挣脱了他的手，转过身，冷言道： “那么，请问陆总有何贵干？” 冷漠的眼神将对方隔绝于自己的世界，冰冷的声音也让陆煜感觉格外刺耳。 “不是，小渊，过来坐，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聊聊。” “你找到证据了吗？” 沈云渊开口问道。 “这个……” 陆煜有些犹豫的开口。 事实的发生板上钉钉，陆煜根本不可能找到什么真实的证据证明自己是所谓“冤枉”的。 沈云渊看了他一眼，垂下了头。 心里一阵刺痛，无比发凉。 “哈……” 沈云渊皱了皱眉，将身体的不适压了下去。 “我们没有什么可谈的。” “小渊……你很难受对吗？我……我还有一点用处对不对？你难受的时候，就来找我……” 沈云渊出声打断了他：“来找你？你把我当什么？一只就算是被碾碎了尊严、被玩弄的真心，依旧舔着始作俑者祈求安慰的弃犬？”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陆煜向他伸出了手，“不是你来找我，是我……是我恬不知耻地要往你的身边凑。” 沈云渊注视着他向自己伸出的手，良久地沉默。 “陆煜，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一定要谁才能活下去的。” 沈云渊往后退了一步，和陆煜拉开了距离。 他的声音平静又沉稳。 他现在很平静，鲜有地平静，平静得可以任由自己的理智占据上风，冷静地分析眼前的情势。 “氧气、水还有食物，只要还有这三样我就能苟活下去。至于你的爱，它是奢侈品，不是必需品。” 沈云渊侧过头，回避了陆煜的眼神。 “陆煜，我本来就不是需要你的爱才能活下去的人，不是吗？” “……” 陆煜没有回答。 他不想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答案是确切的事实。 沈云渊已经做足了所有准备，就算是自己难受到死掉也不要和他这个弑母仇人在一起。 许久，沈云渊的声音才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哪怕我依旧渴求你假的爱……我也说服不了自己和你在一起。” 沈云渊沉声道： “陆煜，没有人可以从被戏弄的真心中释怀，这是我们之间永久的刺。就算我们真的在一起，往后的所有的日子里，这都会成为我埋怨你的契机，成为我们之间争吵和分离的导火索……” “我不介意！我可以用往后余生来补偿我的错误，就算这成为我永远必须为你退让的理由也没有关系。” 陆煜凑上前一步，抓住了沈云渊的手。 “陆煜……” “工具也可以，武器也可以，什么都可以。”陆煜说着，语气恳切，“利用我吧……我知道你需要我，只要不离开我，怎么都可以……” 这种如此卑躬屈膝的样子。 沈云渊看着他，眸光闪动着异样。 他的心中有些许酸涩。 和不知名的心疼。 陆煜不应该将自己放在这样的位置上。 不应该放在这种下位者的姿态上，来祈求自己的永远不可能达到的原谅。 何必呢…… 何必如此纠缠呢？ “你……你不能处于下位者对我卑躬屈膝，这不是你该有的样子。”沈云渊开口说道。 “只要是你就可以……别，别离开我。” 陆煜毫不在意沈云渊的话。 “陆煜，放手。” 沈云渊平淡地开口。 “再爱我一次吧……小渊，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再犯错误了……” 沈云渊努力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但是被陆煜死死拽住。 “我叫你，放手。” “小渊……让我，成为你的nu*吧。” “…！你！你疯了吧……你，你怎么什么话都说！” “我愿意，我愿意做你的nu*，你可以主宰支配我的一切……只要你需要我，你想让我成为你缓解疼痛的工具，就可以。” 沈云渊抬手推开了他。 “别开玩笑了！” “小渊，给我一次机会吧，哪怕你不爱我，哪怕你只是想转嫁身上的痛苦……都可以，求你不要离开我。” 陆煜的声音颤抖。 那个终于爬上了顶峰的人物捧上了自己的尊严。 请求深爱之人的宽恕。 第142章 我不在意 沈云渊终究还是甩开了陆煜的手，从办公室里面走了出来，关上了门。 他倚在门边大口呼吸，才勉强稳住心中的不适。 那种冲进陆煜怀里的冲动还是被克制了下来，即使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栗，都在渴求安抚和疼惜。 昨天的梦境过于真实，真实到沈云渊都觉得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陆煜，有些…… 诡异。 陆煜说这种话，也不过是一种特殊的诡计。 沈云渊没有选择上当，而是转身离开。 残存的理智还能分辨是非。 他不是需要陆煜的爱才能活下去的人…… —— 新专辑的歌曲里面，沈云渊最终还是把the birth of sharpshooter删掉了。 他不觉得自己现在有这个精神力量，去唱一首完全向上的歌。 新歌的音频提交了上去，沈云渊久违地感觉到松了口气。 分裂的生活还在继续，但是现在的沈云渊有了新的方式—— 安眠药。 嗜睡已经变成了长期睡眠障碍，沈云渊经常可以睁眼到天明。 这个事情好像在上一次的幻梦之后，就异常明显。 沈云渊去医院开了安眠药，每天只能依靠药物的作用才能睡个觉。 即使只是浅层睡眠一样的昏迷，但是他也觉得漫长的夜晚在没有意识的睡眠中度过，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他依旧用天衣无缝的伪装，微笑着面对每一个和自己共事的人。 没人察觉出他的异样。 日子就这样过了下去。 陆煜没有再出现在沈云渊的生活里。 除了…… 那些对沈云渊慈颜善目的领导，还没有回归就找上来的各种代言和资源，每天回都回不完的各种综艺、电影电视剧邀约…… 几乎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他根本没有火到可以挑代言的地步，更何况他在互联网上已经销声匿迹了很久。 这是在干什么？ 用这种低劣的手段，试图讨好挽回他吗？ 沈云渊再一次回绝了一个知名导演的大电影邀约。 幼稚。 他们之间的心刺根本不是可以用这种一次又一次的好处拔掉的…… 除了反转的真相，他们之间没有回旋的余地。 回归预告片的宣发获得了非常不错的反响。 “云渊！你真的会大火的！” 顾拯安特别激动，看着不断攀升的话题热度欣喜不已。 每一个在公司的人都看得到沈云渊的努力，这样的成绩完全在意料之中。 专辑的发布让沈云渊的那首主打歌“the death of sharpshooter”直冲新歌榜第一，短时间内也让“沈云渊”的名字爬到了热搜上。 虽然也有一些不好的声音，更多的人还是在感叹这首歌带来的震撼。 【之前出道舞台的时候，就特别喜欢这首歌！】 【mv拍得好精美哦，du公司总算愿意下血本了吗？】 【妈呀，这热度……单人粉丝数量ardour团的粉丝数了吧？】 【好的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微笑）】 …… 当然免不了和ardour比较一番，各种ky和拉踩也是虽迟但到。 许泽也第一时间发表了微博： “都给我来支持我们云渊的新歌！！太好听了，好多云渊的小创意（星星眼）（星星眼）已经单曲循环了！这种专辑，就算是买一万张支持也不亏！（爱心）（爱心）” 配图是怒冲一万张电子专辑的截图。 沈云渊看着那个图片，不由得嘴角踌躇。 这人一个月到手工资能有10万块吗。 他回复微博： “阿泽你……工资还够用吗？” 不一会儿，许泽就在微博里评论： “够够够！再来一万张也没关系！” “不准！” “好嘞！” 固然微博上有一些祝福沈云渊回归的熟人，但是直接重金打榜的，许泽还是头一个。 音乐软件里面的贡献榜上，许泽直接飙升到了第一个，其他都是一些个人站子的众筹。 然后，“双水cp”也再一次冲上了热搜。 【复活吧，我的爱人！】 【磕磕磕磕磕…】 【好自然，真的好自然……我爱这永远真挚的“兄弟情”。】 【我们云渊～～】 …… “云渊！回归快乐！” 许泽捧着一大把花束，还有一个小蛋糕，挤进了沈云渊正盯着数据分析变化屏幕的会议室。 正值中午，会议室里只有沈云渊一个人。 “谢谢你！” 鲜花很漂亮，中间还有一个很精致的玩偶。 “你别老是破费了啊……你今天花多少钱了？” 沈云渊笑着把蛋糕拆开，用塑料的蛋糕刀割开，第一块就盛给了许泽。 “啧，这才哪到哪？人赚钱，就是在这种时候用的！” 许泽一边吃着蛋糕，一边继续刷微博：“你这成绩，下周的乐坛新歌大赏，肯定会有你的名字的。” “下周？那应该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这一天的成绩，赶上ardour好几个月！肯定可以拿一个人气奖或者新人奖的！” 沈云渊没有在意地笑笑，啃了一口奶油。 “我靠，谁抢了我的榜一！！” 许泽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会议室。 沈云渊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拿起手机看音乐软件上的实时购买榜单。 第一名……一个用户名叫“yu”的新用户。 啊，这个人。 沈云渊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陆煜吧？”沈云渊淡淡开口。 许泽吃蛋糕的动作明显一滞，叉子上的奶油都抹到了鼻尖。 “靠，我不服，我要超过他！！” 说完，许泽就拿起手机，准备氪钱。 沈云渊一把摁住他的手。 “你和他比什么啊？” “我不服！” 沈云渊叹了口气，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他：“心意不一样的，十万块对于你而言和对于他而言，是完全两种情况……” “过好现生吧，许泽，”沈云渊笑了一声，“我都不在意，你就别放心上了。” 即使这样淡淡地说出口，沈云渊还是觉得心里抽痛了一下。 “你真的不在意？” 沈云渊收回手，默默地咬发甜的蛋糕。 “……我不在意。” 声音都有些颤抖，但沈云渊还是说出了声。 “云渊……” “我不在意。” 他只是吃着蛋糕，轻声说着。 第143章 激光笔 沈云渊的新电子专辑果然很快在网上获得了非常优秀的成绩。 各大新人榜单上，也能找到沈云渊的新歌，话题度的讨论也只增不减。 当然，其中就包括了许泽和那个神秘的榜一的爱恨情仇。 虽然沈云渊明令禁止了许泽继续在音乐软件的榜单上给他刷钱，但是许泽还有好几次打榜到了他的榜一。 然后，非常快的速度，就被陆煜的新号顶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陆煜这个混蛋！！！” 许泽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手机上的粉丝榜单。 不仅如此，陆煜明明是有直接重金超过许泽很长一截，让他根本赶不上的实力，但是他偏偏每次都只是和许泽保持非常小的差距。 这让许泽完全有机会可以超过他。 沈云渊从他的手里抢过来了手机。 “不准再冲榜了，”沈云渊点开了他的手机银行软件，“你没看出来他在吊着你吗？” “我懂，但是我真的气不过！” 沈云渊笑了一声，用自己的手机给许泽转了钱，数量是上周公司按照五五分成的比例，结算给他的第一周专辑售卖的盈利。 “你，你干什么！”许泽非常惊讶地看着他的动作。 沈云渊用许泽的手机点击了确认收款。 “虽然你不能在榜单上超过陆煜，但是他打榜的钱，现在到了你手里。这样的话，还生气吗？” 许泽顿了一下，接过了手机，看到了手机上六位数的转款。 心中有些许异样。 怎么有种…… 虽然他是榜一，但是我只和你好的仪式感。 好幼稚，但是好有用。 “嘿嘿，云渊你也真是的。” 许泽倒是收下了钱， 这笔钱的价值，远远不是那一串数字这么简单。 他可以用其他方式把这笔钱还回去。 —— 沈云渊果然收到了乐坛新歌大赏的颁奖提名。 作为一个刚刚发歌一周的新人，他的成绩确实赶上了很多流量明星。 一方面是他的歌曲制作得确实很不错，一方面是之前的节目给他积攒了不错的路人盘。 “好耶，我们可以一起去颁奖典礼了！” 许泽拉着沈云渊在公司的衣帽间选礼服，完全没有在意自己身后那几个队友异样的眼光。 这些天，双水cp在网上收获了不少cp粉，许泽的热度也跟着沈云渊飙升。 即使ardour的成员因此对许泽多了更多的不满，但是也没有办法说什么。 整个公司都知道，沈云渊是背后有靠山的人，他们作为普通艺人，根本不敢惹。 许泽和沈云渊一起挑好了走红毯的衣服，又着手做了其他的准备。 一晃眼便到了颁奖典礼这天。 红毯的两边是嘈杂的人群和不停闪烁的闪光灯。 这一切让沈云渊有些不适。 嘈杂的声音入耳，沈云渊的心里不住地发颤。 顾拯安看出了沈云渊的不适：“云渊，你别紧张。按照我们之前说的，你就笑着招手走过去，然后签名、拍照，就下去。很快就结束了。” 沈云渊扯出一个微笑，点了点头。 人群的簇拥实在让沈云渊不舒服。 他完全没有适应在陌生人堆里的气氛，也很难做到从容自若。 沈云渊走在红毯上，闪光灯不断在他的眼前亮起，闪得他快要睁不开眼。 身边没有什么其他陪着他走的人，作为solo回归的艺人，没有其他人和他结伴同行。 嘈杂的人声充斥着大脑，沈云渊感觉到了一阵眩晕。 耳机里传来了几乎是救命的声音。 “沈云渊老师，麻烦走到您的支持者的位置，拍照合影。” 沈云渊张望了一下，看到了有人举着写了他的名字的牌子。 一瞬间，几乎是找到了支撑点一般，沈云渊快步走过去。 人群的手簇拥着他，触碰到了他冰凉微颤的双手。 “云渊，你不舒服吗？” 一个女声响起。 沈云渊快速地在纸质小卡上签了自己的名字，露出一个笑容。 “没有，只是，有点紧张。” 他强装镇定地将卡片还给她。 “哇靠，那个人好帅，是演员吗！” 一些骚动在沈云渊的身后响起，他忍不住转过身去看。 人群的簇拥下，闪光灯和无数记者面前，陆煜穿着裁剪得当的西装，从容不迫地和记者打招呼。 沈云渊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忍不住往后踉跄了一步。 身边的人你一言我一嘴的议论了起来。 “我看网上说！他是陆煜诶！” “我的天呐，他是第一次参加公开活动的吗！” “好帅我靠，他为啥来啊？” “微博都爆了，听说是作为资方被邀请来的。” “前些天他不是发声明了吗！他不会是来追妻的吧？” …… 听到“追妻”两个字的沈云渊，手上一抖，笔都掉在了地上。 他这才缓过神来，弯身将笔拿起来，还给了粉丝。 “抱歉。”沈云渊小声说了一句。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近距离看云渊，真的好漂亮啊！” 沈云渊浅笑一声：“谢谢。” 嘶…… 头疼更加剧烈，心跳也异常地加快。 沈云渊鞠躬过后，摁了摁自己的额头，往台子上走去。 他还是不太适应这种氛围…… 太让人难受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在人前伪装得足够正常，但是在这样的公开场合，他还是觉得心里不适。 沈云渊听着耳机里的指示，接过主持人手中的笔，在搭好的布墙上火速画上了自己的名字。 “小渊。” 熟悉的声音，沈云渊身体一颤，布墙上的笔画出现了一个很明显的长痕。 沈云渊动了动嘴唇，却觉得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 “笔给我一下。” 沈云渊机械地将笔递给了陆煜，转身面向了镜头。 闪光灯变得更加闪烁刺眼，沈云渊强迫自己的睁开眼睛，直视那些频闪的白光。 笑容也变得勉强僵硬。 突然间，眼睛传来一阵刺痛，沈云渊觉得自己的左眼前晃过一阵红光，然后左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啊…！” 沈云渊捂住了自己的左眼，微微弯下了腰。 干涩的眼睛刺痒难受，不住分泌出眼泪。 “小渊！” 陆煜正准备抬手签名，就听到了沈云渊的痛呼。 他一只手抓住沈云渊的手臂，让他站稳了身形，另一只手挡在了对方的眼前。 激光笔？ 陆煜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一个眼刀甩向了媒体席。 骇人的冷意让一旁的主持人都往后退了一步，媒体席的闪光灯都停了一秒。 大概是下一秒就会掏枪杀人的地步。 陆煜轻触了一下耳机。 “激光笔，去查监控，别让对方跑了。” 那边传来了一句“是”。 陆煜侧过头，确保面前的摄影师不会拍到他的脸。 担忧和心疼溢于言表。 “小渊，现在感觉怎么样？手拿开我看看。” 第144章 那他一定很爱你吧 “……你放开我。” 沈云渊依旧捂住自己的眼睛，低声说道。 “给我看看，是不是很疼？我一会儿把药拿到你的休息室，不要揉，也不要碰水……” 陆煜没有理会对方的冷言相向，继续说着。 沈云渊用另一只手推开了他放在自己身上的手。 “这么多人在看……” “让他们看吧，没关系的。” 沈云渊别过头，眼眸动了动。 “……你是想让我在娱乐圈也混不下去？” 他和陆煜现在本就没有任何关系，那些舆论…… 沈云渊现在没有面对那些舆论的勇气。 曾经迫切地想要和全世界的反对声作对，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和陆煜的关系。那么现在…… 他就觉得当时的想法有多么好笑。 陆煜松开了手，眉眼里满是失落。 “抱歉……我一会儿拿药到你的休息室。” “我不用你关心。” 沈云渊放下了手。 刚刚突然有激光笔照到他的眼睛，那种刺痛很快消解下去，只是戴着美瞳的左眼实在有些不适，红血丝也格外明显。 “我会找到那个人的……” “我说，”沈云渊一字一句地重复，“不用你操心。” “云渊！” 许泽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他走过来，笑着和陆煜打招呼，然后不动声色地一边和沈云渊说着话，一边拉住了他的手腕。 “云渊啊，还好我们是一个公司，我们俩就是前后顺序，一会儿也能坐在一起……” 一边说着，许泽将沈云渊往自己的方向带。 他和沈云渊换了一个站位，现在，他就站在沈云渊和陆煜中间。 沈云渊向他投来感激的目光。 “你的眼睛好红，快去休息，记得把美瞳拿出来……” 话音未落，他俩就听见了身后一个十分用力写字的声音。 陆煜在布墙上签了名字，然后在收笔处戳了一个点。 用力的程度，是整个搭的布墙都晃了一下。 许泽没有理会，接着说道：“诶，笔在你手里吗？” 气氛有些尴尬，沈云渊抬手指了一下他身后的陆煜。 许泽倒是不紧不慢地转过身：“陆总，请问可以用一下笔吗？” 陆煜面无表情，但是深邃的眼眸中还是暴露出些许冷意。 他将右手的笔换到了左手上，然后手背向上，拿到半空中，示意许泽拿住。 左手无名指上的银质戒指，在灯光下格外醒目。 明摆着的挑衅。 许泽暗暗咬紧了牙，随即轻笑一声。 “陆总的戒指真漂亮，您的爱人也一定戴着另一枚戒指吧？” 陆煜的手轻动了一下。 不用想也知道，沈云渊的手上早就没有戴着那枚戒指了。 沈云渊侧头，眼神望向了别处，他的手无意识地摸向了自己的胸口。 那枚戒指，现在仍然串在银链子上，挂在沈云渊的脖子上，藏在了衬衫下面。 陆煜看到了沈云渊的动作，总算是放松了神情。 “实在可惜，我的爱人因为手指戴戒指不太方便，所以戴在了别处。” 许泽回过头，看见了沈云渊异样的表情。 靠！ 他深呼吸一口气，几近咬牙切齿地回应道： “真是太好了，您的爱人，一定，非常爱你吧？” 几乎是一语中的。 陆煜的表情一时间变得很难看，另一只手也暗暗握成了拳头。 爱不了一点，恨得想要亲手杀掉他陆煜的程度。 陆煜迟迟没有开口回答。 “那就祝陆总和自己的爱人，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许泽扬起一个胜利的笑容，侧身在布墙上签上了自己名字，转身就拽着沈云渊走下了场。 全程，沈云渊都没有抬头看陆煜一眼，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解围的话。 陆煜看着他们的背影，紧紧攥着的拳头发出关节摁动的声响。 难以控制的情绪在他的心里炸开。 理智很难继续发挥作用，陆煜只觉得心跳得很快，大脑也完全被愤怒和酸涩的感觉填满。 偏执、愤怒、癫狂…… 疯狂的情绪逐渐蚕食着陆煜的理智，将他这些天强忍着的松手消耗殆尽。 就不该松手…… 只要他稍微松手一点点，就会有其他的蚊虫飞进他们的关系，“嗡嗡嗡”地扰乱他的计划。 陆煜鲜有地露出一个笑。 一个完全释然的笑。 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放手…… 在许泽抱着沈云渊向他挑衅的时候，在沈云渊一次又一次推开他的时候…… 他就应该停止温和的追求，将沈云渊抓回来困在自己身边。 他完全有能力囚-禁沈云渊一辈子，让对方生活在只有自己的生活里。 不会再有人伤害沈云渊，就连沈云渊自己也没有机会往手上划刀子。 就算沈云渊不爱自己又怎么样？ 陆煜想着。 他会和沈云渊，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 回到休息室，沈云渊在许泽的监督下取下了美瞳，滴了眼药水。 “嘶……” 沈云渊没忍住哼出声，被疼痛刺激出来的眼泪将眼药水如数挤出来。 “你这怎么这么严重？”许泽凑近了些，仔细看着沈云渊发红的眼睛。 沈云渊摆摆手，仰头继续往自己的眼睛里滴眼药水。 好在躲得及时，激光笔只是短暂地让沈云渊感觉眼睛刺痛，并没有真正地伤到视网膜。 “我没事……帮我请个假，我要歇会儿。” 许泽上前一步，站到他的面前，抬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感觉你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对劲，没事吧？” 沈云渊摇了摇头，然后觉得自己更加眩晕了。 那种不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从心口处的疼痛蔓延到了全身。 “云渊？” 许泽抓住了他冰凉的手。 这是…… 二话不说，他把沈云渊抱在了怀里。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冰冷的皮肤接触到温暖的怀抱，沈云渊只觉得整个人的各处肌肤都在发麻。 感觉……还不够近…… 沈云渊在他的怀里动了动，强忍着难受，紧紧闭上了眼睛。 “还需要我做什么吗？云渊，你告诉我，我都可以做。” 沈云渊轻轻摇了摇头。 “没……这样，挺好的……谢谢你，阿泽……” 许泽的眸间闪过一丝心疼。 “云渊，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没……没事……” 许泽心里一横，一手扶住了沈云渊的下巴，将他从自己的怀里捞起，让他直视自己。 “必须要陆煜才能缓解你的疼痛吗？我不可以吗？” 沈云渊眨了眨眼，有些发懵。 “一定要他吗？不能是我吗？” “你……你在说什么？” 许泽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 “云渊，我可以亲你吗？” —— （我说许泽你惹他干嘛） 第145章 最真实的你 “什，什么？” 沈云渊愣了一下，然后发力地将许泽往外推。 “等下，没有什么，你就当没听见。” “你在说什么啊？” 许泽没有松手，反倒是将他抱得更紧。 “你也真是……够迟钝的……” 那些好意来自许泽从来没有说出口的真心，只是刚刚…… 从陆煜的手里抢过沈云渊这件事情实在让他欣喜若狂，以至于得意忘形到将这种话脱口而出。 沈云渊没有再挣扎，反倒是轻笑了一声。 “抱歉啊……阿泽，我不值得的。” “你值得！”许泽一时间有些着急，“你怎么不值得！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你值得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爱你！” 沈云渊垂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云渊，你可以拒绝我，你可以说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是你不能这么说！” 许泽急切地解释。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云渊，你是最值得被爱的人。” 沈云渊微微仰头，露出一个微笑。 “阿泽，谢谢你。” “你……你要谢的话……让我亲一下吧？” 沈云渊挑眉，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就，就一下！我，我就亲一下脸颊……我们是cp嘛，你就当营业一下？” 沈云渊被他逗笑：“你在说什么啊？” 或许是被刚刚突如其来的表白震惊到，沈云渊的注意力反而没有在自己发疼的身体上。 见沈云渊完全没有生气，许泽得寸进尺地开口说道： “就一下！你就当……对我的感激……” 沈云渊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打算用什么心情亲我啊？” “朋友！” 沈云渊笑出了声。 实在是觉得亲一下脸颊没什么，沈云渊侧过了头。 许泽心尖一软，凑上前将嘴唇贴在了沈云渊的脸颊上。 迟迟没有分开。 “阿泽，可以了吧？” 许泽伸手将沈云渊的头护住，牙齿抵在了他的脸颊上。 “喂……你犯规！” 许泽没有动，他抬眼对上了开门的人的眼神。 那个眼神，几乎是要把许泽整个人活剥生吞。 一个人影闪了过来，以最大的力气将许泽推开，猛地一推，让他狠狠跌倒在地上。 “嘶……”许泽发出了一声闷哼。 “咔哒”一下，对准许泽的手枪上了膛。 陆煜看着倒在地上的许泽，食指已经放在了手枪的扳机上。 沈云渊惊讶出声，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挡在了许泽面前。 “你干什么！” 陆煜心里一阵抽痛，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大脑，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他的声音无比平静。 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让开。” “你要是开枪，就先杀我！” 沈云渊往前走一步，靠近到了那个枪口。 “沈云渊，我叫你，让开。”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住，一阵一阵酸涩的疼意。 陆煜压制住想要将人摁住的冲动，将枪往旁边挪，对准了他身后的许泽。 沈云渊跨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那把手枪，比在了自己的腰腹处。 他觉得自己身上的疼痛像是一瞬间炸开，甚至有些让他站不稳。 好难受…… “……开枪。” “你就这么想护着他？” 陆煜强压住怒意，克制住强烈的冲动。 “阿泽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陆煜沉声道：“如果我没进来呢？你们打算做什么，在这个休息室里x？” “和你有什么关系？” “沈云渊！” 沈云渊咬住牙，皱着眉说道：“陆煜，我和谁x，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抬起头，直视那双克制着疯狂的眼眸。 “我们已经分手了，不对，我们根本就没有在一起过。” “你，你说什么？” 沈云渊笑了一声：“我不想陪你演你说过的那一场假扮情侣的戏码。我和谁x，和你没有关系。就算我一天一个， 和任何人x，那个人也不会是你……” 话音刚落，陆煜的手就掐上了沈云渊的下巴，将他拽了过来。 陆煜狠狠地啃咬上了沈云渊的嘴唇，发力地用舌头想要撬开他的唇--瓣。 “嗬……放开……” 下巴被掐在陆煜的手里，像是要把他的骨头捏碎的力道让沈云渊的眼前蒙起了一层水汽。 陆煜侧头咬了上去，牙齿磨破了沈云渊的嘴唇。 血腥味在口腔中炸开，但是陆煜依旧没有松开，反倒是更加用力地啃咬。 沈云渊因为疼痛地张开了嘴，陆煜就立刻乘虚而入用舌头伸了进去。 “呼……哈……放……” 陆煜完全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舌尖相触，然后逐渐交缠。 沈云渊只得被迫将嘴张得更大些。 呼吸被掠夺，他觉得眼前的一切变得更加恍惚。 腰间的手枪被拿开，陆煜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熟悉的气息很快让沈云渊无比适应，混沌的大脑想不出什么主意，发软的腰肢也往陆煜的身上贴。 陆煜松开他，将他抱在怀里。 沈云渊只顾着在他的怀里喘气，嘴角还有裹着血珠的唾液。 “宝贝，你看，就算你恨我，你的身体依旧会迎合我做出让我满意的反应。我依旧可以让你舒服，可以亲到你腿软。” 陆煜的手指轻抚上他的嘴唇，擦过被咬破、依旧在渗血的唇瓣。 “还想从我身边逃开，我就杀掉你身边除了我以外你所有在意的人。” “你……放开……我……” “我会让你的世界只有我一个人。” 沈云渊只觉得全身都没有力气，往外推陆煜的手也完全使不上劲。 他被陆煜亲得神情恍惚，全身都像是突然间被通了电，只剩下神经末梢传来的一阵阵酥麻。 “还有力气推开我的话，我会继续亲你。” “……卑鄙…… ” 陆煜不以为意地笑了一声：“能够把你拽回我的身边，卑鄙一点也无所谓。” 沈云渊缓了口气，闷闷地开口：“放许泽走。” “云渊！” 许泽从地上爬起来，几乎是垂死病中惊坐起。 “你出去。”沈云渊沉声道。 许泽还想说什么，就对上了沈云渊柔和的眼神：“快走吧，我不会有事的。” 那个眼神，说不出的怪异。 凄凉又决绝。 “云渊……” “谢谢你的喜欢，阿泽，谢谢你给我的所有帮助。” 许泽有些犹豫地走了两步。 “快走吧……”沈云渊侧过头，“你应该知道这里一会儿会发生什么吧？难不成你还想看？” 极具内涵的暗示。 “为什么？你明明……” “快走！” 沈云渊不悦地厉声道。 关门的声音响起。 “小渊，你想发生什么？” 沈云渊微微偏头，仰头看他。 “陆煜，恭喜你……” 陆煜对上沈云渊的眸光，有些不安和困惑。 “小渊……” “成功让我认识到了最真实的你，卑鄙、无耻、残暴且专横……你让我相信，你绝对做得出玩弄我的尊严和真心的事情，是杀害我母亲的杀人凶手。” 陆煜的手颤抖了一下。 这些话说出口，沈云渊只感觉心头一阵刺痛。 只是因为完全有把握掌控的玩具有了自我的意识，就像疯了一样咬上来，甚至不惜杀害他身边的所有人。 那个温柔的幻影彻底破碎…… 一切都是陆煜的伪装。 沈云渊听到了绝望的心碎声。 那根腐烂的救命之绳彻底断裂，沈云渊只觉得全身都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 那把已经上膛了手枪，在陆煜失神的刹那被沈云渊抓在了手里。 “永别，我曾经深爱过的那个陆煜。” 枪口抵在了沈云渊自己的小腹上。 第146章 剥夺 …… 失去。 陆煜最害怕的事情，是失去。 那时，暗线的狙击手刺杀沈云渊的时候，那种失去感几乎让陆煜崩溃。 而现在…… 沈云渊宁可在自己的手上划刀子也不愿回到他的身边。 宁可趴在别人的怀里祈求一点安抚，也不愿选择利用他。 宁可自杀也不愿接受他的吻。 宁可死，也不肯向他索取，哪怕将他视为nu*。 只要稍微松手，沈云渊就会死在他的面前。 所以…… 永远不能松手。 …… 消音器之下，沉闷的声音，是手枪开枪的声音。 沈云渊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嗬……” 陆煜轻笑了一声。 他刚刚抓住了手枪口，让手枪口离开了沈云渊的小腹。 子弹穿过了他的手心，一时间，鲜血淋漓。 血液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血腥味弥漫着整个房间。 手掌的疼痛和心口的刺痛一并袭来，血液的气息窜入鼻子。 陆煜笑出了声。 兴奋的笑声。 他的眼眶泛红，眼尾湿润，脸上却带着笑。 他伸手舔了一口手心的血液，腥甜的味道刺激着味蕾。 哈…… 理智的最后一根弦断裂。 沈云渊对上了那双嗜血的眼眸，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恐惧蒙上心头，陆煜那双失焦的眼眸浸满了疯狂，随时可以将他彻底撕碎。 陆煜伸手抓住他的脖子，将他狠狠摔在了墙上。 “呃…！” 后背一阵刺痛，身体都好像要被摔散架了。 “你说得很对，沈云渊，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是个恶魔，是个罪犯……” 陆煜将他翻过身，双手钳制在身后，一只手便扣住了他的双手的手腕，死死地将他抵在墙上。 受伤的手扯下了他的衣物。 受冷的皮肤突然暴露在空气中，沈云渊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他被陆煜摁住，眼前是泛白的墙壁，甚至不敢转头往后看。 “你，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他从来没有见过陆煜这个样子。 陆煜从来都极为克制，可以用自己的理智控制住情感和渴望，游刃有余地做任何事。 他从来没有见过陆煜失控。 “但是，是你来拥抱我的……是你欺骗我的，你说过无数次你永远不会离开我，为什么说话不算话呢？” 陆煜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陆煜抵住了他。 “等……等下，你想，你想干什么？” 滚烫的体温炙烤着沈云渊，他不可思议地出声。 “赋予疼痛和惩罚，让你永远记住离开我的教训和代价。” 狠戾的声音让沈云渊身体颤抖。 “别……不……不能……” 陆煜没有理会沈云渊颤抖的恐惧。 “啊啊…！！” 锐利的剑刃劈向了沈云渊的灵魂和心脏，撕裂出一个骇人的伤口，鲜血淋漓。 眼前只剩下晃眼的白墙，连带着意识都被篡夺。 疼痛让沈云渊仰头喊出了声，流下了眼泪。 他站不稳，双腿打颤，只能趴在墙上。 鲜血顺着双腿流下，滴在了地上。 一滴，两滴…… “呜……好疼……不……求你……” 从未体验过的疼痛和恐惧，让沈云渊整个人泣不成声。 陆煜真的失控了。 对于他而言，接下来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奇怪。 陆煜一手掐住他的腰，一手环过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勒住。 他在沈云渊的颈窝狠狠地咬了一口。 “呃……疼……求你，别……” 沈云渊疼得皱紧了眉。 恳求完全被忽视。 “啊啊！！陆……呃！” 利刃在血液中一次又一次划出更深的口子。 仿佛是要啃咬他的骨头，咬碎了咽下去。 “呜……” 沈云渊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额头也青筋暴起。 “我不需要你的原谅……沈云渊，就算你恨我入骨，你也得待在我的身边。” “呜呜……呃……” 陆煜咬紧了牙，丝毫没有放轻一点点。 “你想要疼，想往自己的身上划刀口，那我就让你疼到底。” “不……呜……不是……” 破碎的哭声在休息室响起。 “我要把你关起来，你永远别想逃离我。” “……呜……” “我要剥夺你的意识，让你丧失自我，忘掉自己是谁。” “……” “……让你永远成为我的附属品。” 沈云渊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不清晰。 “除了讨好我，再也不想其他的事情。” “哈……”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恍惚。 就连疼痛也变成了麻木。 “我要让你的生活和我融为一体……” “……” 晃动的世界变得虚幻。 “成为永远只为我张开腿的疯子。” 沈云渊听见了理智的心弦崩断的声音。 伪善的面具被彻底撕下，过去一切的温存都变成了幻境。 飘到了空中。 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阿煜…… 永远温柔，永远宠溺。 将他捧在手里，哪怕瞧见他受一点伤都心痛不已。 温暖的怀抱，轻柔的抚摸。 他人生路上最大的倚靠。 恍惚间，沈云渊的面前出现了那个人。 他带着温柔的笑颜，眸光满是柔情。 他向沈云渊张开了手，手指上的戒指格外醒目。 “小渊，我最爱的宝贝，快过来。” 沈云渊听见了他的声音。 低沉的声音带有迷人的磁性，温柔的嗓音如同悠扬的古琴。 沈云渊向他伸出了手。 手指相触，眼前的一切都破裂。 “……阿煜！” 那个恶魔，手掌上满是鲜血。 他在沈云渊的面前，亲手开枪打死了苏钰远。 母亲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和不甘。 “不要！” 沈云渊失声喊着。 那双失焦的瞳孔无情且决绝。 嗜血狠戾，凶狠狂躁 过去的幻影悉数破碎。 他深爱的人，只是一层伪装和幻影。 沈云渊的嗓子哭哑了，连出声都费劲。 这个失控的人，像是要将沈云渊彻底干碎。 沈云渊睁着眼，咽呜地哭着，连流眼泪都变得费劲。 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 沈云渊已经完全没有力气站立，完全靠陆煜将他撑着。 感觉……快死过去了…… 过去的记忆再次重现…… [这么说起来我确实委屈，我根本没有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 记忆里，陆煜温和的声音传来。 [但是，如果你真的感觉到危险，那么就用这个词让我停下来吧。] 干哑的声音从喉间传出。 “……陆煜……请停下来……” 第147章 为什么关在这里? 如同一盆冷水从陆煜的头顶浇下来。 理智回笼，他的眼睛也恢复了焦了距。 他停下了动作，松开了沈云渊。 猛地一下，沈云渊直直地摔向地面。 “嗬呃……” 摔下去的疼痛让沈云渊发出了痛哼。 沈云渊紧紧缩成了一团，将自挤进墙角。 血流不止。 他哆哆嗦嗦地哭着，都不敢抬头看陆煜。 “小……小渊……” 陆煜颤抖出声。 他蹲下身，伸手去擦沈云渊的眼泪。 沈云渊抬手打掉了他靠近的手。 在陆煜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沈云渊猛地抬手，用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往陆煜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休息室。 陆煜的脸被打到了一边，脸颊上出现了非常清晰的巴掌印。 口腔内壁磕在牙齿上，血液从嘴角流下。 陆煜只是抬手，用食指擦了一下嘴角的血。 “呜……呜呜……” 沈云渊紧紧抱住自己，泣不成声。 “对不起……小渊，对不起。” 那个词在过去从来没有用武之地，陆煜从来没有真正让沈云渊感觉到危险和恐惧。 无论多么激烈…… 而这一次，沈云渊真实地感觉自己会死在这里。 “为什么是你呢……做这种事情的人，怎么能是你呢……” 哭哑的声音颤抖着出声。 怎么能是陆煜呢？ 做这种混账事情的，怎么能是陆煜呢？ 为什么最爱之人伤他最深？ 撕裂的疼痛拉扯着沈云渊的心智，心痛到无以复加。 这种感觉甚至是…… 沈云渊觉得自己就算是被扔进那群混混堆里，被无数人折磨到现在这种情况，也会比现在心里好受一万倍。 怎么能是陆煜呢？ 陆煜分明应该是那个，在他绝望的时候给他最坚实的依靠和安慰，用爱意包裹他的痛苦的人。 沈云渊紧紧攥着拳头。 干涩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绝望： “陆煜……我恨你。” 恨你欺骗，恨你伪装。 恨你在最后一刻依旧在狠狠地给予伤害。 恨你的过去，恨你的现在，恨你的未来。 恨你的偏执和执着…… 在最深爱你的人的心口狠狠地开了一枪。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要这样……” 陆煜抓住了他的手腕：“怎样……怎样才会好一点？你打我吧，随便怎样打我都行。” “别碰我！” 沈云渊挣脱了他的手，捏拳在他的另外一侧脸上狠狠地砸了一拳。 拳头的杀伤力比巴掌重。 陆煜啐了一口血，用舌头舔了一下嘴角的血液。 “嗬……” 竟是兴奋。 浑身躁动的兴奋。 沈云渊留在他身上的疼痛，让他觉得无比兴奋。 “继续。” 陆煜凑到他的面前：“打到你开心为止。” 那双病态疯魔的双眸狠狠刺痛了沈云渊。 “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我能因为你兴奋。”陆煜轻言道。 沈云渊抬起来的手放了下来。 他别过头，闭上了眼。 眼泪从脸颊划过。 “你把我的阿煜……还给我……” 闭上眼，无尽的疲惫将他包裹，眼皮也变得沉重。 睡过去吧…… 让这场荒谬的梦境，立刻结束吧。 —— 沈云渊醒过来的时候，只感觉头一阵疼痛。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打量着周围。 这里是…… 一个熟悉的房间。 是他生日的时候，陆煜将他带来的海边的房间。 落日的余晖洒进房间，轻纱的窗帘随着海风轻轻飘动。 空气都仿佛安静下来了，只剩下海水冲刷礁石的声音，有节奏的声音变成了一曲好听的乐曲。 沈云渊动了动自己的身体，只觉得关节处都传来疼痛。 他听见了铁质物品相撞的声响。 他低头望去。 他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除此以外不着一缕。 脚踝上不知何时绑着一根黑色的皮质绑带，连带着一根铁质的足足有手腕粗的链子系在了床腿上。 沉重的链子压在他的脚踝上。 沈云渊往回收了收脚，就听见了清脆的声音。 哈…… 沈云渊重新躺了下去，心情沉重地望向天花板。 那些陆煜说过的话绝非气话，对方只要开口说要将自己关起来，就一定会照做。 他是疯了吗？ 还是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门“咔哒”一声响，陆煜端着一碗熬好的白粥和一些小菜走进来。 沈云渊侧头看了他一眼，又翻过身去背对他。 他现在根本不想和陆煜讲话。 “宝贝，起来吃饭吧。” 陆煜柔声说着，和以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时候一样。 温柔、贴心、包容。 只是…… 现在的沈云渊，只觉得那个伪善的面具，让人无比讨厌。 沈云渊丝毫没有动作。 陆煜将盘子放在了床头柜上，蹲在了他的面前。 “宝贝乖，你已经睡了好久了，一定饿了吧？” 沈云渊抿了抿唇，没有开口说话。 陆煜轻轻叹了口气，下巴枕在了床边：“宝贝，你说句话吧。” “给我解开。” 意料之中，沈云渊看到陆煜脸色微变。 “宝贝不想吃这个吗？主要你太久没吃东西了，其他的食物对胃不好。我之后给宝贝做你想吃的好不好？” 沈云渊垂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给我解开。” “宝贝现在不想吃就算了吧，等你饿了再和我说，我给你热……” “我跟你真的没话讲。” 沈云渊说完，又翻了个身背对他。 链子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陆煜站起了身，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后背。 僵持持续了很久，房间里久久地持续着令人喘不过气的低气压。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云渊才低声开口：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宝贝，外面很危险，我这是为了保护你。” “嗬……” 沈云渊嗤笑了一声。 “你的话，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 陆煜强装淡定的表情有些挂不住。 “你可真是会挑地方……还是说，这里就是你早就准备好的？” 陆煜皱了皱眉：“什么？” “你为什么要毁掉我们最美好的回忆？” 陆煜轻声道：“我只是觉得，你在这里，会比在家里舒服。” “舒服？被你囚--禁？” 陆煜有些急切地开口：“我会照顾好你的！” “我不需要你照顾！”沈云渊厉声道。 他挣扎着坐起身，顺带拍开了陆煜向自己的伸出的手。 “宝贝……你生病了，我陪着你把病治好，就放你离开好不好？” 恳求的声音过于小心翼翼，好像被困在这个房间里面的人不是沈云渊而是他陆煜一样。 沈云渊弯起膝盖，将自己抱住。 “你治不好我。” 沈云渊望向窗外，只觉得一阵悲凉从心头穿过。 “我不喜欢这里，不喜欢海边，不喜欢阳光，不喜欢海风……” 陆煜的身形一颤。 “我讨厌欣欣向荣的海边，讨厌虚假的希望。” 沈云渊无意识地喃喃着，已经感觉不到心里的疼痛。 麻木，无尽的麻木。 眼泪无意识地流下，心里却格外平静。 “我看不到希望。” 沈云渊说着。 “看到海，我只想跳进去。” 第148章 涂药 熟悉的对话让陆煜心尖一颤。 心尖的疼痛逐渐往外散开，发散到了全身。 痛到连呼吸都觉得费劲。 他不仅没能拽住沈云渊，他甚至是那个将沈云渊往绝望的海洋里推的人。 “小渊，对不起……” 陆煜半跪在床上，伸手将他整个人抱住。 沈云渊没有躲。 他的身体只能凭借强大的毅力才能推开陆煜的怀抱。 虚假的温暖和温柔，让他病态的身体无比渴求。 就算是恨之入骨，陆煜对他的身体而言，就像是毒药一样令人上瘾。 沈云渊只是出神地看着窗外，平静得像一具不会动的雕塑。 “对不起……我……” 陆煜贴在他的身上，一遍又一遍重复着。 “对不起，然后呢？”沈云渊没有回头，“你能放我离开吗？” “……不能。” “那你别吵了，闭嘴吧。” 陆煜被他这么一说，只顾着难过。 “老婆……我错了，老婆你不要离开我。” “我不是你老婆，我们结不了婚也领不了证，我不想和你玩过家家。”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一样狠狠刺向了陆煜的心脏。 “老婆……求过婚了，你也答应了，你就是我老婆，你还收着戒指呢……” 话音未落，沈云渊就从自己脖子上扯下了那根套着戒指的项链。 细长的链子被大力扯断，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个痕迹。 他将戒指从链条上取下来，高高举起，想要扔出窗外。 “不，不要！我不说了，别扔，对不起对不起，不要扔！” 陆煜紧紧抓住他握成拳头的手，着急地说着。 “放开。” “不要，不能扔……对不起，我不说了，我错了，别扔好不好？” 陆煜慌乱地两只手紧紧握着沈云渊的手，恳求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松手。” 陆煜一下子扑上去抱住他，紧紧将他搂住。 “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扔，求求你不要扔……对不起……宝贝对不起……” 沈云渊垂下了手。 怀里颤抖的人让他感觉到惊讶。 因为一枚无足轻重的戒指，陆煜竟然…… 陆煜紧紧抱住他，颤抖的声线已经染上了哭腔。 “宝贝我真的错了……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离开……你说过的，如果你要离开，我就可以把你关起来、锁起来……” “你……” 在沈云渊的记忆里，他就没有看见过陆煜掉眼泪。 就算是最艰难的时候，被暗线拉扯到身心俱疲的时候，他都没见过陆煜恐惧过、害怕过、哭泣过。 而现在…… 仅仅是因为他要扔掉那枚戒指，陆煜就能抱住自己哭。 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啊？ “你松开我！” “不要，你说你不扔了，我就松开你。” “你幼不幼稚！” “我不管！” 沈云渊想将陆煜推开，却发现对方死死抱住他，根本挪不动一点。 “那你抱着吧。” “好……” 沈云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然后…… 陆煜就真的一直抱着他，时不时满足地蹭蹭他的脸。 温暖的怀抱让人沉醉和迷糊，沈云渊垂眼，贴在他的身上，由着他摆布。 怎么会这么舒服…… 温暖而坚实的臂膀，仿佛永远都很可靠。 为什么要这么凶狠地伤害他，然后再拥他入怀，小心地舔舐亲手创造出来的伤口。 “我饿了……” 沈云渊软软出声。 “好，我去热。” 沈云渊点头，侧身躺到了床上，扯过凉被将自己的身子遮住。 特别是没穿衣服的地方。 平静的内心被陆煜的动作扰动，点起了些许涟漪。 烦死了…… 沈云渊将自己整个人盖住，裹了起来。 咸口的白粥还有一些爽口的小菜。 陆煜对于吃食向来用心，特别在给沈云渊做饭的时候。 “宝贝，你趴着，我给你涂药。” 陆煜将空碗放在了床头柜上，转身把药膏拿出来，戴上了手套。 “什……” 沈云渊突然反应过来。 伤口的地方。 “你！我不要！” 几乎是又羞又愤，沈云渊脱口而出。 “宝贝乖，我不会伤害你的。” 陆煜凑了过来，单膝跪在床上。 “你，你觉得你说这个话有什么说服力吗？” “对不起……我不会伤害你了。” “小渊乖，涂了药才能好。你跟我有什么羞涩的必要吗？” 陆煜极具耐心地小声哄着。 “它，它自己也会好的！没什么涂药的必要！” “乖，趴过去。” 沈云渊坐着，丝毫没有动。 “你确定要我动手吗？”陆煜轻微挑眉说着。 “你……你为什么要让我做这种我不喜欢的事。” 陆煜点头：“涂药为了健康，就算是不喜欢也得做。” “你……” “宝贝别怕，我抱着你吧，我会很轻的。涂药这种事是为了好得快些，伤口愈合的过程也不会这么难受。” 陆煜不由着沈云渊拒绝，就抱住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捞起来。 “陆煜！你放开我！！” 陆煜掐住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扛在肩上，让他就算是挣扎也没办法逃脱。 “你这个混蛋！！你放我下来！！” 药膏涂在了已经结痂的伤口处。 固体的药膏被体温融化。 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香味。 “宝贝，别怕。” 陆煜轻声哄着。 …… “你……你别……轻点！” 这完全是心理作用。 陆煜的动作已经足够轻柔了，生怕再次在旧伤上添上新伤。 记忆中的疼痛让沈云渊很害怕。 恐怖的记忆涌上心头。 偏偏面前的又是同一个人。 “不要……我害怕……别，疼……” “好了好了，弄好了。” 陆煜将他放下来，将手套取下来扔在一边。 “不哭了，宝贝，很难受吗？” 沈云渊只是咬着嘴唇，胡乱地摇摇头。 药膏因为体温融化，逐渐有了些麻麻的感觉。 原本还因为结痂有些不适的地方，在药膏的滋养下，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不哭啊……别怕，我陪着你。” 大抵只是上次的心理创伤，沈云渊费力地推开他。 “不要了……不要过来，我不要了……不要继续了……” 他迷迷糊糊地说着混乱的话语。 “好好，结束了，不涂药了。” 陆煜和他拉开一小段距离，注视着他，眼睛里满是心疼。 那件事终究还是在沈云渊的心里留下了一道疤。 并不是涂上药膏就可以愈合的。 第149章 放弃过去和未来 今天是沈云渊拒绝吃饭的第三天。 “沈云渊。” 陆煜站在窗边，看着他因为不吃不喝而无比苍白的脸颊和嘴唇。 沈云渊连头都没抬，只是躺着，失神地看向某处，眨了眨眼睛。 狂躁症在沈云渊身上的表现并不明显，相反，沈云渊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情绪低落。 不吃饭，不说话，最长的时间就是保持一个姿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要不是他的眼睛还睁着，偶尔眨动一下，陆煜都要以为他又睡过去了。 “你这样是会被饿死的。” 陆煜伸手去拽他，却被他躲过。 沈云渊翻了个身，背对着陆煜，接着躺着。 他完成了他今天最大的一次运动量。 “你到底想干什么？”陆煜问道。 沈云渊因为口渴而嘶哑的声音开口道：“除了放我出去，我没有什么其他的想和你说的。” “你……” “最好的结局，就是我让我慢慢死在这里。” “死”这个字一下子触动了陆煜的神经，他一把将沈云渊从床上捞起来。 对方也只是软软地任由着他做什么。 那双眸子，长久以来，都是失焦的模样。 看不到喜欢，看不到仇恨，看不到生气，看不到悲伤。 空洞得什么都没有。 沈云渊的内心也和他的眸子一样，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他甚至不需要数秒，就能把一天熬过去。 只需要长久地发呆就好了。 什么也不在意，什么也听不进去。 陆煜一手抱住他，一手捏住他的下巴。 “除了这一点，我都可以答应你。” 沈云渊缓缓闭上了眼睛，拒绝和他继续交流。 陆煜的另一只手攥紧了拳头。 肆意的疯狂逐渐爬上了他的眼眸。 “没关系，既然你不想去思考其他事，那我可以一起来做些有趣的事情。” 柔软的嘴唇亲吻上了沈云渊的嘴唇，湿润的舌头舔-舐这冰凉的唇-瓣。 沈云渊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几日，因为他一直以绝对冷淡的态度对着陆煜，自从上次在休息室之后，陆煜基本上都没有碰过他。 他双手往外推了推陆煜的肩膀，却发现对方纹丝不动。 “你……你想……唔嗯……” 虚弱的嗓音被吞噬进猛烈的吻里。 嘴唇很柔软，怀抱也很温暖。 熟悉的感觉萦绕在每一寸皮肤上，逐渐令人上瘾。 精神逐渐变得恍惚，意识逐渐淹没在了一个又一个深吻里。 “嗬……” 亲吻时的酥-麻让沈云渊全身发软，只剩下神经末梢传来的阵阵麻意。 疼痛被热烈的吻包裹，逐渐演化为对理智的冲击。 好舒服…… 想要一直亲下去。 沈云渊抬起手，勾住了陆煜的脖子。 “哈……” 意识逐渐消散了，只剩下恍然的梦境。 怎么会这样？ 怎么能这样？ 理智屈服于身体的触感。 他仰头回应了陆煜的吻。 …… “呃…！” 疼痛带着刺痒，逐渐转化为令人上瘾的触觉。 肌肤饥渴让他渴求更加深入地触碰。 沈云渊盘上了陆煜的腿，整个人脱离了床面，和他紧紧相贴。 链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铁质的链子一下又一下撞到了侧边的床板上。 沈云渊半眯着眼，感觉眼前的一切都一下又一下的模糊。 眼睛，也快要睁不开了。 臣服于眼前的爽快。 放弃理性的思考。 放弃人性的坚持。 不再思考过去和未来。 不再接受良心的考验。 只舔舐眼前甜腻的毒药。 ○ …… 陆煜将沈云渊抱在怀里。 整张床上一片混乱，他还没有来得及收拾。 沈云渊难得乖顺，额头贴在他的胸口处，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皮肤上。 他伸手揉了揉沈云渊的头发，用手指按摩着头皮。 沈云渊发出了些许舒服的喃咛，闭着眼在他的怀里轻蹭。 心间不住地发软。 只有在这个时候沈云渊才能勉强收起爪牙，像一只小猫一般向他露出柔软的爪垫。 在他的心口处不住地挠。 只有沈云渊沉溺于原始的渴望，才能拥他入怀。 他们何时变成了这个样子？ “陆煜……我好难过……” 沈云渊精神依旧恍惚，但是在陆煜舒适的按摩中，还是勉强放软了声线。 “我们……不应该这样……” “宝贝，别说了。” “我的心智，会被撕裂的……” 残存的理智和良心，在疯狂谴责沈云渊的沉沦，但是他依旧凭借着身体本能的渴望拥抱了眼前这个伤害了他无数次的恶魔。 “我需要你的安抚才能活下去，这让我觉得恶心。” 陆煜的手指顿了一下，随即将他抱得更紧。 “……对不起。” “像一只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的牲畜一样……只能像一个牲畜一样……失去理智地去寻觅你的气息……” 陆煜护住他的后脑勺，让他紧紧贴在自己的身上。 “你不明白……你根本不明白我在坚持什么……” “我明白的。” 沈云渊沉沉地叹了口气：“你要是明白……就不会用这种方式拽住我，让我越陷越深，变成离开你就活不下去的人。” 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语气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我是人……陆煜，我是人，我不是牲畜。” 他的话震痛了陆煜的心脏。 “我不是玩具，不是工具，不是物件，不是牲畜，我是人……我有一颗会疼会流血的心脏……” 沈云渊自顾自地念着。 “我会疼，我会思考，我在用理智克制自己的渴望，我知道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事情不应该做。” “小渊……” “陆煜，我……” 沈云渊欲言又止，嘴唇动了动，迟迟没有说出口。 许久，他才闭上眼，认命地接着说： “我爱你，至少我爱过你……就算我爱你，我也说服不了自己和你在一起。” 即使沈云渊后面说了很多话，陆煜还是在那句清晰的“我爱你”里面狠狠地心动了一下。 “我不喜欢你了……我也不能喜欢你了……并不是因为我喜欢你，你对我做过的所有事情都能一笔勾销。” “……我知道。” 沈云渊睁开眼，抬头看向他。 他的眼睛里是破碎的灯光和无尽的悲凉。 “所以，放我走吧。” 第150章 消磨 那双深爱之人的眼眸，落在陆煜的眼里，如今只剩下了无尽的伤痛。 许久，他才缓缓出口： “……对不起。” 陆煜接受不了失去。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放手。 很早很早开始，他就在谋划这一个残忍的计划。 让沈云渊成为一个离开他就活不下去的人。 他想尽一切办法留住沈云渊。 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 就算沈云渊对自己满是恨意，也无法逃脱。 “离开我，你又能怎么活下去呢？” 陆煜说着，将他抱紧，一下又一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身体。 皮肤摩挲之时能传来舒适的颤-栗。 “哈……” 沈云渊舒服地往陆煜的怀里蹭。 人类是用自己的理性控制住原始的兽性的。 但是这样的理性，被陆煜一点一点消磨了。 用疾病，用疼痛，用温柔的毒药…… 陆煜终究没有选择最残忍的方法。 他有足够的手段可以让沈云渊训练得彻底失去理性。 用他之前就使用过的方法。 在沈云渊被疾病和空虚的疼痛和刺痒折磨时给予他最温暖的怀抱和抚摸，在他沉溺于舒适的安抚时抽离所有的温柔。 如此反复多次。 沈云渊一定会变得彻底离不开他。 即使他恶心陆煜到了极致，也会往他的怀里钻。 又或者彻底被撕裂心智，成为不会思考和疼痛的空壳。 陆煜停住了手。 那些他为了留下沈云渊研读的人心，终究因为心疼停住了手。 理智暂时压制住了陆煜脑中的偏执。 “……小渊，醒醒。” 沈云渊皱了皱眉，从致命的安适中缓过劲来。 失焦的瞳孔逐渐聚拢，他这才勉强能够辨析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能……” 沈云渊皱紧了眉，艰难地眨眼。 “你一直都知道……你想让我变成……永远只被你支配的……牲畜……” 绝望的恨意涌上心头。 沈云渊伸出了手，双手掐住了陆煜的脖子。 “你……为什么……” 陆煜看着他，露出温柔释然的笑。 他将沈云渊掐在自己的脖子上的手摁死。 “这么恨我的话，为什么不用力些？” 沈云渊只是把手放在了陆煜脆弱的脖子上，并没有用力。 一点都没有用力。 “你，想杀了我吗？”陆煜注视着他，平静地问道。 沈云渊的呼吸有些紊乱，没有开口说话。 “小渊，谁都不会知道你在这里，谁都不会来救你。” 陆煜仰头注视着他，眉眼带笑。 “掐死我的话，你只能一个人在这个房间的等死。” “到时候，你打算饿得只靠撕咬我的尸体活下去吗？” 陆煜的另一只手抚摸上了沈云渊的脸颊，眼神里满是病态的贪恋。 “别这样，宝贝……” 他看到了沈云渊躲闪的目光。 “宝贝，我会心疼的。” 沈云渊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垂下眼：“陆煜，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的爱。” “我不会爱你了。” “……我知道。” 沈云渊每次重复这个事实，都像是把陆煜的心挖出来砍上几刀，又放回去。 好痛…… 陆煜的呼吸错乱了一拍。 “你说过的，你可以轻松碾碎我的一切。” 沈云渊说着。 好遥远的记忆。 好像是和沈云渊在酒吧的包厢里面，说过类似的话。 陆煜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而是要让我这么难受地活着？”沈云渊低声问道。 还是会疼…… 好疼…… 心脏好疼…… 陆煜翻了个身，望向了天花板。 “因为我爱你。” 沈云渊的身体颤了一下。 “我爱你，所以我想让你活下去，在我身边活下去，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沉默。 许久的沉默。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没有说话，只有彼此的呼吸声还能听见。 伴着海水拍打岸边的声音。 “我累了。” 沈云渊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玩腻了就杀了我吧……” 他闭上了眼睛。 “……我累了。” —— 房间里出现了其他陌生的人，说起来应该是陆煜的属下。 安静的日子因此过了好几天。 沈云渊平静的咽下端来的吃食，吃下为他准备的药，然后长时间躺在床上睡觉。 安静得让人觉得奇怪。 清醒的时间很短。 他已经有一小段时间没有见过陆煜了，这一点挺神奇的。 他也知道陆煜应该是因为暗线的事情去忙了，只是自己一个人被丢在这里，感觉很是奇怪。 但是，沈云渊没什么精力去思考。 时间的概念在他的世界里很模糊，他也不知道陆煜到底离开了几天。 以至于，陆煜出现在他的房间里面的时候，他有些惊讶。 意料之中疲惫的神情，但是冲进房间看到他的时候，陆煜还是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毫不夸张地说，沈云渊看见了陆煜的眼睛一亮。 “宝贝！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陆煜扑过来将他抱住。 灰尘、泥土、血液…… 难闻的味道让沈云渊皱了皱眉。 “你把我关在这里，我还能有什么事？”沈云渊开口道。 陆煜没有在意他冷漠的语气，用宽厚的手掌一下又一下轻柔地抚摸他的脸颊。 像是在面对最心爱的艺术品。 “外面很危险的……我时时刻刻都在担心你，害怕你吃不好饭，或者身体上有什么难受的感觉……” 陆煜怜惜的目光落在沈云渊的脸上，有种让他脸颊发烫的感觉。 “现在你看到了？我没事。” “嗯，没事……” 陆煜将他抱住，脸颊在他的颈窝蹭了蹭。 “宝贝，我好想你。” 气氛格外温情柔和…… 如果没有沈云渊动了一下脚，让房间里出现了铁质链子敲打的声音的话。 如此的戏码，让沈云渊觉得厌烦。 “我要喝酒。” 沈云渊开口说道。 “嗯？” 突兀的要求让陆煜有些疑惑。 “喝酒，啤的。” “喝酒对身体不好的，宝贝。”陆煜轻声哄着。 沈云渊缩到了被窝里，翻身背对陆煜。 “不给算了。” 陆煜心里一阵悸动。 “给给给，我去拿。” 酒过三巡，沈云渊仰头喝完了手里的一瓶啤酒，猛地往前将玻璃瓶摔到了墙上。 玻璃酒瓶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 陆煜只是看了一眼那边越来越多的碎玻璃，抬手又开了一瓶。 “宝贝，少喝点。” 陆煜把手里的酒瓶递给他。 “清醒好烦，我想醉一次。” 沈云渊说着，仰头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陆煜叹了口气，只能由着他来。 这次，沈云渊紧紧攥着手里的瓶子，没有抬手摔掉。 他侧头，看着坐在床边的地板上给他开酒的陆煜。 他轻笑了一声。 “陆煜……” “嗯？” 清脆的声响。 沈云渊反握着玻璃酒瓶，将它砸在了床沿，让它被敲断。 尖利的断口反着寒光。 他将断口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一切都结束了。” 第151章 你凭什么 想象中的疼痛并不没有传来。 陆煜扑倒了他，反手握住了断掉的啤酒瓶。 尖利的玻璃狠狠扎进了他的肉里。 足以见得沈云渊的力度，当真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几乎是可以一击毙命的程度。 陆煜感受到了这个力度。 如果他下手再晚一点点，尖锐的玻璃片就会刺穿沈云渊的喉咙。 他就会失去沈云渊。 “嗬……” 第二次，这是第二次， 陆煜撑着爬起身，用另一只手直接拔掉了插进手心的玻璃片。 疼痛与血液，彻底撕碎了他的理智。 双眸因为充血而呈现些许红色，像是来自嗜血的恶魔。 沈云渊对上了那双眼眸。 暴戾、癫狂、狠绝。 像是下一秒就要将他撕碎。 熟悉的场景，他只觉得恐惧弥漫上心头，沈云渊往后缩了一步。 链条的声音格外清脆。 陆煜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抽出了自己腰间的皮带。 “你想死？” 陆煜的手高高举起。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施予刺骨的疼痛，让对方永远铭记做这种错事的代价。 沈云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整个人往后疯狂缩。 陆煜一手抓住了那根链子，将他往自己的方向扯。 沈云渊挣扎着想逃，那根皮带就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腿上。 “啊啊…！” 赤红色的伤痕落在了他白皙的腿上。 “沈云渊，这是你第二次想要自杀。” 皮带无情地落下来。 “啊！…哈…疼…好疼…” 陆煜完全没有收敛自己的力气，在沈云渊的身上落下了几道血痕。 皮带划破空气的声音格外凌冽清晰，由此产生的风很远都能感受到。 沈云渊蜷缩成一团，一手护住另一只手臂上渗血的伤口。 “你凭什么恨我！” “哈啊啊！” “你凭什么离开我！” “呃……呜呜！” 陆煜厉声说着，伴随着手上一下又一下落在沈云渊身上的力道。 “你曾经多么深刻地伤害过我！我身上任何一处深刻的伤口，哪一个不是拜你所赐！” “…啊！停……停一下！” “只是因为你忘了！你就可以把自己的罪行丢进时间里，永远获得免罪的特权！” “呃…啊啊！” “凭什么！凭什么只有我永远深切地爱你，凭什么永远都只有我帮你承受所有事情！” 陆煜的声音染上了哭腔，他紧咬住牙关才能控制住声线没有颤抖得那么厉害。 他的手颤抖着，哪怕高高举起也是在颤抖的。 “不……别，别打了……” “只有我在想着弥补我的错误！可是，我只是想在君主的手下苟活，我又有什么错！我有什么义务承担起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焚火组织的任务！我又有什么必要完成苏钰远的遗愿！” 力道因为手在颤抖而轻了一些。 “嗬……呜……” 疼痛篡夺了沈云渊的意识，他有些听不清陆煜在说什么了。 “焚火已经不在了，我的势力也因为选择了你而分崩离析！沈云渊，现在没有人站在我的身边了，没有人和我并肩作战了，只有我一个人在面对暗线的所有人！” 眼泪落下，陆煜手中染血的皮带也颤抖着落在了沈云渊的身上。 “呃……啊啊！” 皮带落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只是因为我爱你……只是因为我想完成你已经遗忘的心愿来弥补我的过错……” 沈云渊虚弱地侧头，对上了那双哭红眼眸。 “沈云渊……你做过的事，不会因为你不记得，就一笔勾销。你的每一刀每一鞭每一颗子弹，都曾经真实地落在我的身上……” “只有我在回忆的漩涡里守着爱你的心坚持下去……” “你沈云渊有什么好坚持的？有什么好固执的……” 陆煜撑着床沿，脱力地跪倒在了床边。 “你也是个恶魔……你也曾把我伤得体无完肤，你也曾践踏过我的尊严将我踩在地上！” “只有我在挽回你……只有我在保护你……” “你只想着死……想着逃……” 陆煜低下了头，声音沉闷。 “只有我在保护你……我不过是暗线里最底层的人物，我在用我这条命保护你……” 陆煜的声音夹杂着泣不成声。 “外面，无数人对着我的命和你的命虎视眈眈……我只有不断厮杀才能护住你……而我拖着疲惫和伤痛回来，你会再到我的身上来一刀。” “你当真觉得，我不会心痛吗？” 沈云渊的目光闪了闪。 伤口的疼痛暴露在空气里，他的每一处伤口都在刺痛着发烫。 好疼…… “你当真觉得，我无坚不摧吗？你觉得我不会死在外面吗？我的心，不也是肉长的吗？” 沈云渊的手默默捏成了拳。 良久，陆煜将一旁的皮带捡起来，用手指擦了一下上面的血迹。 “好好恨我吧，沈云渊。” 他沉声道。 “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动自杀的念头，下一次，我会砍断你想要拿东西自杀的手。” 沈云渊的呼吸错乱了一下。 他不怀疑陆煜用冰冷的语气说出来的话，是不是在开玩笑。 “我有很多方法让你求着我安抚你，我没有那么做，只是因为我疼爱你。” 陆煜看了一眼自己手上几乎被玻璃扎穿的伤口。 “我可以用疾病驯化你的意识，让你每天除了想着贴过来讨好我不会去思考其他事情。还有……” 陆煜顿了一下：“你既然已经知道是我给你下的x药剂，那你应该能够想到，我可以用药物的作用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沈云渊的眼眸动了动。 他第一次听到陆煜亲口承认这件事情。 “你大可继续逼我做到这个地步……明明有更舒适的道路，你偏偏不选……” 陆煜咬了咬牙，接着说道： “那就让我们，纠缠到死。” “陆煜……” 沈云渊艰难地动了动头，看向他。 全身伤口的血液染红了纯白的床单，他疼得根本不想动。 “我会逃的……” “你！” “所以……” 沈云渊轻笑一声。 颇有些绝望的自嘲。 “掰断我的双腿吧，让我逃不掉，让我只能看到你所描述的世界。” 第152章 干净的世界 四目相对。 一双平静而冰冷的眼眸，和一双因为眼泪而充满红血丝的眼眸。 “嗬……” 陆煜哼笑一声，别过头，垂眼看向别处，两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禁锢住沈云渊，直到对方变成一个没有意识的空壳。 陆煜不想这么做，但是…… “……我可以这么做吗？” 声线微颤。 沈云渊微微挑眉，随即笑了一声：“你在询问我的意见？” “这个……” “给我打麻药，我怕疼。” 沈云渊打断了他的话。 陆煜深呼吸一口气，转身走到了门口。 他转动了门锁，跨步走了出去。 关门声响起，房间重新恢复了安静。 陆煜的声音仿佛还在沈云渊的大脑里回荡，但是他已经不想去深究其中的深意了。 怎么会没看出来陆煜的痛苦呢？ 沈云渊浅叹了口气，侧头看向自己身上的伤口。 那根链子，哪里是绑在他的腿上的？ 分明是捆在陆煜的身上的。 一圈又一圈，禁锢的是陆煜的自由。 施为的人是陆煜，挨痛的人是沈云渊。 害怕的人是陆煜，心死的人是沈云渊。 伤口接触着空气，火辣辣的疼。 这份疼痛，好像分担了心口传来的酸痛，变成了一种麻木的享受。 沈云渊意识到了自己的怪异。 伤口处疼痛的颤-栗，变成了撕碎平静的刺-激。 留下了无尽的兴奋。 疯了吧，沈云渊。 他自嘲地想着，张望着窗边的阳光。 晃眼。 真过分啊…… 海边的阳光，怎么亮得如此美好？ —— 陆煜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和沈云渊想象的那样拿来锯子要砍断他的腿。 他带来了药膏、消毒和清创的药水，还有绷带。 啧…… 沈云渊不满地哼了一声。 怎么不彻底切断他在良心的折磨下，想要逃跑的内心呢？ “嘶……” 药水刺在伤口上的感觉并不好受，就像是有无数虫子在啃咬肌肤。 沈云渊皱了皱眉：“这是为了让伤口溃烂用的毒药吗？” 陆煜没有回话。 “…啊啊！” 突然加重在伤口上的力道。 沈云渊疼得眼泪直流，拼命想要把手往回缩，被陆煜紧紧扣住。 “你觉得是就是吧。” 陆煜淡淡开口，手上涂药的动作并没有停。 “轻……轻点……” 沈云渊疼得嘴唇泛白，冷汗直流。 药水在伤口上的刺痛是缓慢的，循序渐进的，更加难以忍耐。 远比刚刚直接落在他身上的皮带要难受很多。 陆煜停下了手。 “求我。” 沈云渊瞪了他一眼，然后别过了头。 颇有坚持到底的决心。 下一秒…… “呜……好疼，别……我不要涂药了……它会自己好的……” 陆煜抓着他的腿，不动声色地继续往上面涂药水。 “哈啊……别摁……疼，真的很疼……你，你住手！” 沈云渊死死抓着他的胳膊，在胳膊上抓出些许血痕。 陆煜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呜……不，不要了……你松开！陆煜……你放开我！” 药水抹在了他小腿的伤口上，沈云渊抓住他的手臂，浑身一颤。 “呜呜……呼呜……” 沈云渊不再数落他，只顾着哭出声。 “呜……好疼……呜呜……好难受……” 他捂住自己的眼睛，低声哭着。 陆煜的心尖一颤。 他停下了手上涂药水的动作。 稍微俯身，在他的小腿上轻轻吹着凉气。 “呃……呜……” 凉风打在小腿的伤口上，滚烫的伤口接触到了凉意，格外舒适。 陆煜从一旁的箱子里拿出了冰袋，放在了他小腿其他没有受伤的地方。 要是刚刚沈云渊没有开口激怒他，他本来就没打算折腾沈云渊的。 “呼……” 沈云渊这才缓过劲，抬头看向认真一边呼气一边给他涂药的陆煜。 “你说，你知道我的过去？” 陆煜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你从一开始就是因为过去的事情靠近我的？” 陆煜又点了点头。 沈云渊心绪复杂，不知看向何处。 “我做过……很多很过分的事情吗？” 陆煜点了点头，顿了一下，又摇了摇头。 “你……能告诉我过去的事情吗？” 陆煜没有回答，只是很专心地轻轻涂药，小心吹气。 沈云渊注视了他一会儿，见他许久许久不说话，看起来完全没有想要开口讲的意思。 “空缺的记忆总是让我手足无措……”沈云渊说着，“我不知道我做过什么，才会让所有的恶意都扑向我。我不知道我到底有多么罪大恶极，才能让你这样对我。” 沈云渊顿了顿。 “只有我永远被我自己蒙在鼓里。” 陆煜将绷带一圈又一圈缠到了他的腿上。 他们沉默了许久，目光都停留在陆煜涂药包扎的手上。 陆煜将他的腿放下，转身把没有用完的药膏和绷带放进箱子里。 他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他转过身，面向沈云渊，露出一个微笑。 笑得勉强且凄凉。 “宝贝，我会帮你把过去的一切都处理好的。那时，我把干净的世界，还给你。” 沈云渊看到了陆煜眼中打转的泪水。 “陆煜……” “……就当作，我的歉意和补偿。” 心间无比酸涩。 沈云渊看着他，不满地开口：“我不需要你做什么。” “就算是死，我也会尽力的……” “陆煜，你别说了。” “我会，永远，爱你。” 转过身，陆煜躲过了沈云渊的目光，抬手将流下的眼泪擦掉。 完成一切之后，就让沈云渊走吧。 他想着。 他连活着回来的机会都如此渺茫，又怎么奢求沈云渊留在他的身边。 等他在厮杀的战役中死掉，沈云渊又要怎么才能在君主和暗线的追击下活下来？ 陆煜合上了医药箱的盖子。 尽力去做吧。 尽力去把这个世界，变成沈云渊梦想的样子。 用血液和身躯。 “陆煜……” 陆煜的动作停了一下，回头看向沈云渊。 沈云渊的手摁住自己了的胸口。 胸口的衣服下面，是那一枚戒指。 “你过来。” 陆煜走到他的面前，单膝跪在床边，仰头看向他。 “怎么？” “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陆煜浅笑了一声：“没什么。” “你撒谎。” “你在为了我做什么？” 陆煜垂眼，缓缓摇了摇头。 “你那视死如归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你要和我诀别吗？” 沈云渊问着，一只手抚摸上了他的脸颊。 “你是不是要我死了，才不会做挂念着那些危险的事？” 陆煜顿了一下，摇头：“我想你活着。” “哈……真是的……” 沈云渊皱了皱眉，低头咬住了他的唇。 空气也被点燃。 他的眼神迷-离地望着陆煜。 “我不想活，我想死在你怀里。” “不可以。” 鼻尖相触。 “陆煜，我想z。” …… 第153章 荒岛 …… ○ 酒精的作用好像在这个时候会更加明显。 口腔里也有残存的酒味。 沈云渊的酒量非常好的，但是现在却离奇地觉得有些醉了。 空气里都好像浸泡在酒精里。 醉得大脑发昏。 “呼……呃！” 即使陆煜很小心地绕过他身上的伤口将他抱住，也不可避免地会摁住受伤的地方。 因为伤口，皮肤会更加滚烫。 沈云渊轻轻皱眉，眼睛有些睁不开。 伤口渗出血来，却变成了更加令人兴奋的感受。 整个人都被醉人的气氛迷晕了。 亲吻，触摸…… 撕碎。 后背和手臂的伤口传来撕裂的疼。 陆煜看到了沈云渊身上的绷带上渗出的血液，鲜有地停了下来。 他的手放在了被红色浸湿的绷带上。 “疼不疼？” 沈云渊抬手搂住了陆煜。 “不疼……” 伤口的疼痛还没有来得及涌上神经…… 不能让延迟的疼痛追赶上来。 所以…… 不能停下。 不能轻柔。 “啊啊…！” 沈云渊猛地仰头，指甲也在陆煜的后背上抓出血痕。 眼泪直流。 声音嘶哑。 大脑发昏。 这是什么……幻境吗？ …… ○ “嗬……” 沈云渊微微推开他。 “你放开我……我想去一趟卫生间。” …… 陆煜抓过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他的颈窝。 “宝贝，没关系的。” “……你，你说什么！” 疯了吗！ …… 紧绷的神经耐不住撕扯。 晃荡的世界看不清模样。 沈云渊紧紧拽住陆煜后背的衣服，将衣服的布料都捏皱。 发汗的肌肤微黏，一点点风都能使其因为蒸发而发凉。 不喜欢发凉的触觉。 沈云渊单腿勾住了陆煜的腰。 喜欢温暖，喜欢温柔。 就像无边无际的深海一般将他吞噬，溺水，窒息…… 这口憋在肺里的气终究无法长久地坚持下去。 理智的堡垒松动，直到…… 土崩瓦解。 …… 长久的寂静。 然后传来了哭声。 “呜呜……呜……” 沈云渊用手臂捂住自己的脸，不住地抽泣。 他哭得浑身都在颤抖。 陆煜伸手去拽他的手，却发现对方在用全身的力气抵抗他。 “宝贝……没关系的，别哭。” “呜……呼呜呜……” 陆煜只好抱住他，轻声哄着： “没事的，没事的，我会洗干净等的，这没什么的，别哭了，是我错了。” “呜……你……你这个混蛋！” 陆煜被他的骂声逗笑。 “对不起，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别哭了好不好？” “你……你从我的身上……爬开！” 沈云渊的脸颊通红，连带着耳根都是疼的。 “对不起，对不起……宝贝，原谅我嘛……” 只是一时兴起，确实有点过了。 “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我不是说了不要了吗！” “我……” “你怎么听不进去我的话！你……” 陆煜低头亲吻了那张一直念叨的嘴。 良久，沈云渊别过头，把他往外面推。 “你……我就不该开口……” 这也太丢人了。 “我错了。”陆煜开口说道。 “死开！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 脚上的链子被解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上锁的窗户和门。 解开的原因也绝对不是陆煜想通了，而是这里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没有其他人。 “万一你回不来怎么办？我得死在这里。”沈云渊平静地说着。 陆煜给窗户上锁的手顿了一下。 “我……会回来的。” 语气是他自己听起来都有些心虚。 “死在这里就死在这里吧，无所谓了。” “你这是在咒我还是在咒自己？” 沈云渊翻了个身。 “都一样。” 陆煜离开之后，房间里面格外安静。 脚上已经没有链子了，沈云渊依旧觉得自己的腿格外沉重。 反而……没有那种安心的感觉了。 他能逃了。 他可以砸碎窗户的玻璃，从这个陆煜为他准备的牢-笼里面逃出去了。 他该逃了。 但是…… 他不想逃了。 沈云渊没有任何理由待在陆煜的身边，他的理智和良心折磨着他，让他远离这里。 因为脚上有链子，所以沈云渊能说服自己逃不了。 现在…… 那条链子被取下来了。 沈云渊望向紧闭的窗户。 难道陆煜已经马虎到忘记了玻璃窗户是可以被砸碎的吗？ 怎么……不把窗户焊死？ 怎么不把他的腿打断？ 为什么要给他留个逃跑的机会？ 是为了…… 试探吗？ 还是陆煜知道自己这次离开，就会永远回不来了吗？ 沈云渊走到客厅，咬了一口热好的预制菜。 这么低劣的关人手法，一点都不像心思缜密的陆煜能够做出来的。 天色已经很晚了。 沈云渊张望着。 改天再走吧。 也不知道许泽他们怎么样了…… 自己消失了这么久，会有人来找他吗？ 网络上对于突然消失的他，又会有什么样的评论呢？ 第一天，沈云渊用家用灭火器砸窗户，只让窗户裂了一条缝。 第二天，用的椅子。 第三天…… 他现在依旧虚弱得要命，拿起重物都得喘口气。 靠药物活下去的感觉实在难受。 “砰”地一下，窗户总算碎了。 沈云渊撑起自己，往窗户外面翻。 他摔到了松软的土地上。 嘶…… 疼痛勉强还能忍受。 沈云渊撑起来，打量着周围。 静谧的海边，只有海水拍打岸边的声音。 确实是一个适合关人的地方。 沈云渊琢磨着往外走。 许久许久，他都没有看到人。 哈…… 沈云渊坐在了一处礁石上，有些无聊地看着海水不断拍打的岸边。 原来，陆煜的心思在这里啊…… 这里是哪里，到底怎样才能绕到这里？ 沈云渊之前只跟着陆煜来过一次，根本不记得什么路。 这里是一个空旷无人的小岛？还是一个远离人烟的海边？ 就算离开了房间，他也根本逃不出去。 他就这样顺着街道走，累了就在路边睡一会儿。 一路上都是无人的小屋，沈云渊第一次觉得远离尘世好像也没有多好。 好安静啊…… 怎么跟荒岛求生一样？ 这里就像是专门为他准备的迷宫。 将他永远地困在这里。 第155章 逃得还愉快吗 沈云渊已经不记得自己逃到哪里了，也不记得自己已经离开那个房间几天了。 一个人都没有。 他一个人都没有碰到过。 这也太诡异了？ 沈云渊饿得发晕，躺在路边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身体偶尔的疼痛，也在因为安静的氛围更加强烈。 嘶…… 冰冷、刺痛。 他觉得自己快要死在这里了。 咳…… 好难受。 沈云渊皱了皱眉，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模糊。 他躺在路边，哪怕最热烈的阳光，也没有让他感觉到丝毫温暖。 沈云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他挣扎地爬起来，往街道上走。 终于，他看到不远处有个亮着灯的电话亭。 沈云渊几乎是踉跄地跑过去。 打谁的电话呢？ 他根本记不得任何一个人的电话。 伸手点了报-警电话。 那边传来了长久的等待接通的声音，终于被接通。 “您好，我……我迷路了，请问您能根据定位来找我吗？” 那边许久没有传来回话。 “喂？” 一声熟悉的轻笑声传来。 沈云渊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般，从头凉到了脚底。 “宝贝，逃跑游戏好玩吗？” 电话让陆煜的声音带上了电子设备才有的电流声。 头皮发麻。 “还要再玩会儿吗？” 沈云渊像是被人捏住喉咙，张张嘴，喉咙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宝贝，你饿了吗，玩够了的话，要不要和我回家？” 低哑蛊惑的声音，暗藏着情绪。 愤怒、隐忍、偏执、疯狂。 沈云渊紧紧攥着电话，眼前一阵眩晕。 他猛地抓住了电话亭的边缘。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电话里的声音和身后的声音重合。 “宝贝，欢迎回来。” —— 又是一场厮杀。 陆煜看了一眼小岛上的信号屏蔽仪。 还好，小岛还没有被暗线的人发现。 他将伤口包扎好，启程回了小岛。 手机屏幕上的红色小点在移动，定位器的位置已经离开了房间。 真是不听话，怎么这么快就逃走了？ 陆煜回到了房间，打开了小岛上的监控和定位器检测系统。 沈云渊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小岛的街上乱窜，寻找道路的尽头，企图从这里逃出去。 嗬…… 不听话的坏孩子呢。 陆煜轻笑一声，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屏幕，眼神变得深邃，暗藏狠戾。 这里是他精心布置的地方，那些空的房屋都是他手下居住的地方。 只是最近因为暗线的事情，那些人都去他的基地了。 这里荒无人烟，只有他和沈云渊两个人。 绝对封闭，也绝对安全。 沈云渊不可能逃得出去，不过，鉴于沈云渊还有逃跑的心思…… 陆煜也想和沈云渊玩玩这个逃跑游戏。 要让沈云渊亲身感受到逃跑这件事毫无希望，才能让他印象深刻，不是吗？ 一连几天，沈云渊都没有想过往回走。 即使奄奄一息，也没有想过回到他们的房间。 陆煜紧紧攥住了拳头，拿着手机出了门。 这样下去，沈云渊真的会死掉的。 该收网了。 放出网透透气的鱼，也该抓回来了。 —— 陆煜从后面抱住他，一只手搂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腿。 “呼……” 恐惧让沈云渊不住地深呼吸。 他紧紧攥着电话厅的边缘，心跳得飞快。 逃跑被抓住，会发生什么…… 会被弄死吗？ 陆煜从后面亲吻了他的颈窝。 “逃得还愉快吗？” 轻柔的抚摸贴在沈云渊的小腹上。 温柔得令他心慌。 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陆煜要是真的生气还好一点点，现在这样…… 更加恐怖。 “哈……我，我错了……” 沈云渊的声音打着颤。 陆煜轻笑了一声，抱紧了怀中的人。 身体因为恐惧颤抖得不行。 却让陆煜感受到了无比的成就感。 对，就是这样。 让沈云渊对逃跑感觉到无比的恐惧。 因为害怕逃跑之后被抓住而受到的责罚，而永远断了逃跑的念头。 就连想到逃跑本身，都会觉得害怕。 “宝贝，我不喜欢你的行为。” 陆煜在他的耳边低语。 清凉的夜风吹在皮肤上，凉得让人打颤。 “……呜……对，对不起……我错了，我不会跑了……” “宝贝，今晚，你要记住逃跑的代价……” “嗬…啊啊！” 疼痛让沈云渊差点晕过去。 代价…… 是撕裂沈云渊的心脏，撕碎他的灵魂。 让血液也没有办法滋养干涩的疼痛。 伤口被撑得越来越大。 碎裂的灵魂，好像永远没有愈合的可能。 眩晕，疼痛，恐惧。 沈云渊觉得自己的意识快要消散了。 好疼…… 为什么会这么疼？ 为什么会前所未有地疼？ 疼痛是从伤口里传来的，也是从心里传来的，逐渐蔓延到了全身。 眼前的一切变得恍惚，路灯的暖光被无限放大。 刺得眼睛疼。 “啪”地一下，陆煜的手掌落在了沈云渊的小腹上。 “哈……啊啊！” 小腹因为刺痛而猛地紧缩。 沈云渊差点栽到地上去，全靠陆煜把他捞住。 清晰的红色巴掌印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清醒一点，晕过去的话，怎么能记住教训？” “呼呜……” 小腹的疼痛，让沈云渊重新捡回来一点理智。 他不想有理智。 他想现在就晕过去。 只可惜，陆煜并没有让他如愿。 一次又一次。 让他恍惚。 又让他清醒。 让他兴奋。 又让他痛苦。 直到…… …… ○ 沈云渊觉得自己动一下手指都费劲。 夜风吹来，他打了一个寒颤。 一场失败的逃跑。 陆煜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把沈云渊打横抱起。 “宝贝，果然还是待在我身边比较好吧？” 眼泪流过嫣红的眼角，流进了头发里。 沈云渊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这样瘫在陆煜的怀里。 像一个没有关节的布偶。 哪怕陆煜现在对他做任何事，他都没有力气反抗。 是啊，还是这样比较好…… 像一个永远没有思维的布偶。 像一个任君施为的玩具。 对陆煜的一切都言听计从。 毫无目的地活下去。 或者…… 只是为了陆煜的施为而活下去。 沈云渊闭上了眼。 到底，要为了什么而活下去？ 第155章 等我 沈云渊就这样待在了陆煜的身边。 他的瞳孔长期失焦，需要叫很多声才能够回过神来。 他很听话，很乖巧。 认真吃饭，好好生活。 陆煜说什么就是什么，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反抗，也不逃跑。 那根链子要不要系在腿上也无所谓了，沈云渊根本没有离开过那个房间。 就算是陆煜突然消失一两天，他也没有离开。 丧失了原有的灵气。 只剩下了一个名为“沈云渊”的空壳。 “小渊，抱住我，我们走。” 陆煜急切地跑过来，给他穿上外套，一把将他抱住。 好难闻的味道。 沈云渊生理不适地皱了皱眉。 血液，灰尘，还有硝烟的味道。 陆煜抱着沈云渊，钻进微型直升机里。 “陆总，头盔。” 发动机的轰鸣，一时间让沈云渊觉得耳鸣。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低头望去，看到了小岛上一下又一下窜起的火光。 陆煜抱紧他：“别怕，是暗线，他们疯了，发起了无差别攻击。” 陆煜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说明，我们动到他们的大动脉了，他们在着急。别害怕……我送你到安全的地方。” 沈云渊艰难地接收着陆煜的信息。 他抬手，搂住了陆煜的脖子。 他没听懂，也没明白。 但是他知道，很危险。 现在发生了很危险的事，这件事，是之前陆煜说的，要拼命去做的事。 他们最终停在了原先沈云渊待着的家里。 一切的成设都没有变化，沈云渊却觉得恍若隔世。 好像一切都变了。 “这里很安全，所有的防护措施都很好。” 陆煜将他放在了沙发上，将一把手枪塞到了他的手上。 那是水原大人的手枪。 “小渊，等我回来。” 沈云渊抬头，对上了陆煜慌乱的眼神。 这句话，陆煜连自己说出来都没有什么底气。 “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沈云渊淡淡开口。 陆煜顿了一下，心尖发颤。 “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那我是不是就可以离开了？” 陆煜的心里猛地一抽，连嘴唇都在颤抖。 他只觉得鼻尖发酸。 他站起身，扯出一个勉强的笑。 “是啊，等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沈云渊淡淡地别过头，望向窗外。 “好。” 突然间，地板开始晃动，吊灯的吊穗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陆煜的手机发出了地震警报。 “小渊！” 陆煜扑过去，将沈云渊紧紧抱住。 来不及反应，被甩飞的吊灯吊穗砸到了陆煜身上。 “…呃！” 周围的一切都在晃动，真实的晃动，不是因为心理疾病而眩晕。 陆煜将沈云渊摁在怀里，紧紧护住他。 “别，别怕，手机提示震级不强，而且，震源在临省。” 沈云渊愣愣地仰头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 他对外界的感知，已经很弱很弱了。 果然，不出片刻，震动停下来了。 陆煜吃痛地撑着沙发站起来，抓住了沈云渊的肩膀。 “宝贝，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陆煜将沈云渊护得严严实实，根本不可能有一点伤。 沈云渊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就好。” 陆煜摸了摸他的头，拿过了手机。 临省距离地震活动带很近，时不时会来这么一下。不过好在他们所处的位置比较安全，顶多是被波及。 陆煜拿起手机，查了一下新闻。 “震源地为，北纬105度，东经24度……” 陆煜的声音突然顿住。 105？ 这个数字，为什么这么熟悉？ 这些天，因为暗线的事情一直没有头绪，君主莫名的追杀让陆煜精疲力竭。 是什么让君主那么恐惧？ 陆煜一直没有答案。 那串数字是唯一的线索。 。 但是，这是只有答案，没有问题的谜题，陆煜一直没有破解。 陆煜找到了电子地图。 105，110。 电子地图上，之前导航过的地址还有一些记录。 陆煜看到了一个数字。 北纬105度，东经28度。 沈云渊妈妈的坟墓的定位。 陆煜的手颤抖了一下。 答案，无意间跃然纸上。 在陆煜即将要和暗线的君主来一场血战的时候。 “小渊，我知道了，这就是答案。” 陆煜兴奋地开口：“我要出趟远门，等我回来！” 沈云渊没有回应，依旧愣愣地看着他冲出了房门。 ？ 沈云渊的脑子里浮现出了这个数字。 心脏在为了这个数字猛烈地跳动，但是他并不知道缘由。 “……” 沈云渊小声地重复着这个数字。 为什么，心跳会这么快？ —— 沈云渊在猛烈的撞门声中回过神来。 他已经一个人在家里待了很久了，一点没有被打扰。 当然，陆煜也是杳无音信。 这个时候有人来撞门？ 这个人绝对不是陆煜，毕竟陆煜是有钥匙的。 沈云渊把手枪拿在手里，背在了身后。 他贴在了门口，张望了一下猫眼。 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拯安。 “云渊！云渊你在里面吗！” 沈云渊顿了一下，没有回答。 “你失踪好久了！大家都超级担心你，我才不相信你是因为身体不适一声不吭地就消失呢！你一定出事了！” “拯安哥？” 门铃通话的声音让外面听到了沈云渊的声音。 顾拯安兴奋地开口：“天呐，云渊！你真的在这里！你知道我找这里找得有多辛苦吗！” 沈云渊紧张地抓着手枪的手放松了下来。 他有些迟疑地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对于顾拯安，他还是能够相信的。 况且…… 前些天，这个智能的家里，所有的门锁都是锁掉的。 就在昨天，所有的窗户和大门的门锁，都被解开了。 陆煜…… 沈云渊来不及多想。 他打开了门。 “云渊！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顾拯安扑过来，被沈云渊侧身躲过。 “你怎么一直在家里啊？给你打电话也不接……突然消失，真的太让人担心了。” 沈云渊没有理会他的念叨，转身去关门。 一根粗长的注射器被顾拯安从身后拿到了面前。 “啊！” 顾拯安猛地将注射器扎进了沈云渊的颈窝。 “你！” 迷药的作用非常快，再加上沈云渊本来就精神不济，他的面前很快就变得模糊。 沈云渊抓住了手枪，快速上膛。 凭借最后的意识，他往顾拯安的身上疯狂打了几枪。 血光四溅。 子弹被全部打完，沈云渊重重地摔到地上。 顾拯安吐了口血，捂住了小腹的枪伤口。 靠……这个人的枪法怎么这么准。 顾拯安忍着剧痛，拿起了联络仪。 “君主大人……人……已经抓到了……” 第156章 相依为命 “嘶……” 刺眼的白炽灯直直地照在眼睛上，让沈云渊很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完全被封闭的房间，只有离地约三米的地方开了一扇窗户，细密的铁丝焊在了窗户上。 白炽灯吊在天花板上，照亮了整个房间。 黑色的墙壁，紧闭的房门。 沈云渊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里，是哪里？ 手腕上、脚腕上，甚至脖子上都有细细的链条，链条一边绑住他，一边焊死在墙壁上。 沈云渊抬手扯了一下。 粗实晃眼的链条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焊死的墙上的部分纹丝不动。 这里只有坚硬的水泥地，和一个非常简陋还散发着臭气的马桶。 像一个简陋的监狱。 沈云渊皱了皱眉，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顾拯安将迷药注射进了他的身体里，然后醒来，他就出现在了这里。 始作俑者是谁？ 沈云渊毫无头绪。 这一定不是陆煜干的。 他潜意识觉得，陆煜就算把他关起来，也会为他准备一张温暖舒适的大床。 年久失修的门“吱呀”一声响了，沈云渊循声望去。 一个坐着轮椅的中年男子。 他看起来上了年纪，两鬓有些苍白。 脸上带着病态的孱弱，皱纹爬满了他的眼尾。 “沈云渊，好久不见。” 沈云渊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并没有在记忆里搜寻到任何的身影。 “哦，你已经不记得了。那么重新介绍一下，代号君主，我是暗线的首领。” 有点熟悉。 沈云渊好像从陆煜的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 “我们有什么交集吗？” 君主有些无奈地笑笑：“你还真的忘得一干二净啊，我的继承人。” 沈云渊皱了一下眉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以及……你为什么要将我关在这里？” “将你关在这里的原因，你还是好好怪一下你那位多管闲事的爱人吧？” 君主滚着轮椅移动到了他的面前，将一个手机递给他。 一条热搜上的新闻。 “陆英集团董事长陆煜，联合警方打击‘暗线’势力，大获全胜，剿灭了暗线所有据点，涉案人数高达三千人。” 沈云渊小声念着。 然后…… 全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 “在这次行动中，领头人陆煜英勇牺牲……享年……29岁……” 沈云渊拿着手机的手一颤。 眼睛里无意识噙满了眼泪。 手机屏幕闪着光，往下滑就是陆煜的黑白照片。 这是他除了那场颁奖典礼以外，第一次正面以证件照的样子出现在大众视野。 是遗照。 这是……陆煜在做的事情…… 母亲的遗愿，和自己已经完全遗忘在过去的心愿。 他想起了陆煜的话。 “宝贝，我会帮你把过去的一切都处理好的。” 眼前仿佛出现了陆煜的身影。 疲惫、迷茫，但是依旧坚定。 “那时，我会把干净的世界，还给你。” 在无穷无尽的追杀中，陆煜终究为他杀出了一条血路。 用血液和身躯。 沈云渊拿着手机，往下划了一些。 他看到了那条博文紧接着就是陆煜的微博唯一的一条博文。 是很久以前，陆煜为了澄清绯闻发表了声明，但是他当时没有查看。 【承蒙大家关心。这枚戒指确实是我深爱的人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但是，我做了很多很错误的事，所以现在我们已经分开了。 我在很努力地弥补我的过错，我希望有一天，我能追回我的爱人。请大家不要继续跟踪我的生活，也不要打扰我的爱人，感谢。】 沈云渊垂眼，任由眼泪滴落。 陆煜…… “嗬……呜……” 压抑着的哭泣逐渐爆发，沈云渊哭出了声，然后变成了不住地抽泣。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我们总是在犯错，总是在弥补？ 为什么我们要错过…… 为什么你要用这种方式离开我？ 留下一个满目疮痍的我，又让我……该怎么活下去？ 君主看着他哭得全身颤抖，轻佻的声音出口：“他这么伤害你，你怎么还会难过？” 是啊，为什么还会难过？ 沈云渊紧紧蜷缩成一团，靠在墙壁上。 他们因为错误而必须分开，又因为偏执紧紧绑在了一起。 现在，又因为毫无征兆的现实突然将他们分开。 好难过…… 沈云渊泣不成声。 因为…… 他深爱着陆煜。 这个事实就算经历了千刀万剐都没有改变。 沈云渊已经分不清他爱的是什么样的陆煜。 温柔的？体贴的？偏执的？疯狂的？ 还是…… 全部。 “啊，真可怜，跟一条被遗弃的狗一样。” 君主嗤笑了一声，将手里的一个小东西丢在了沈云渊的面前。 “担心你不相信报道，所以，我让他们杀掉陆煜之前，把这个取下来了。” 那是一枚戒指。 是那枚沈云渊亲手做的戒指。 戒指的内侧，还刻了陆煜的名字拼音。 沈云渊将它攥到了手里。 “真是的，最后一刻，都想着要同归于尽。不过还好，虽然我的腿被炸掉了，我还算捡了一条命回来。” 君主歪头，看着缩在墙角的沈云渊。 “所以，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沈云渊胡乱抹了一把眼泪。 “为什么，要我活着？” 君主笑了一声：“因为，我们的命绑定啊。” “什么？” “因为你的母亲，改造了你的心脏，同时在我的心脏处搭了一个仪器。如果我死了，你的心脏也会停止跳动，相反也是一样。” 沈云渊有些艰难地分析他说的话。 “所以啊，我还不想死，得把你养着。不过，只是养个工具而已，也不费力。” 君主转了几下轮椅的轮子，靠近了他。 “你的母亲真是狠心啊，怎么愿意把自己年轻的宝贝儿子，绑在我这个苟延残喘的老头子身上呢？” 沈云渊浅笑了一声。 “……你就这么惜命？” “你就庆幸吧，不然，早在你20岁离开暗线的时候，我就会杀了你。” 沈云渊的嘴角渗出些血液。 “那就……” 牙尖抵在柔软的舌头上。 “一起死吧。” 第157章 还没有结束 “砰”地一声，君主从轮椅上重重地摔了下来。 他往前扑，掐住了沈云渊的下巴。 几乎是千钧一发，大概下一秒，沈云渊就会在他的面前咬舌自尽。 “嗬……早就知道你会这样……” 君主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金属口-枷。 金属的反光在白炽灯的照射下，变得格外瘆人。 “手脚都被绑住了，还想着自杀……” 金属长块卡在了沈云渊的牙齿中间，然后用链条死死绑在了他的脑后，上了锁。 链条卡在他的脸上，勒出一条痕迹。 “你就这么不惜命吗？” 沈云渊用手去扯嘴上的金属块，却发现它纹丝不动。 “你啊……要是安分一点，我还能赏你一口饭吃。” “……” 嘴唇没有办法动弹，沈云渊只能靠喉咙发出一些支支吾吾的声音。 连骂人的话都只要咬碎了咽回肚子里。 “也是，你的人生已经没有什么价值和必要了。你活着唯一的意义……” 君主抬头，看向沈云渊。 “那颗心脏。” 君主一边说着，一边轻哼了一声，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 “我说过了，沈云渊，我只是需要你活着，至于怎么活……那是你自己选的。” 沈云渊愤怒的目光投在了君主的身上。 长块卡在嘴上，不一会儿就会觉得肌肉酸涩。口水也包不住，只能顺着嘴角流下来。 狼狈地活着。 “沈云渊，你要庆幸，因为我老了，玩不动了。” 君主艰难地爬上了轮椅坐好。 “要是陆煜没有炸断我的腿，或者我的身体没有因为疾病变得如此孱弱，你现在根本不会好好地待在这里。” 他笑了一声：“我的手举不起棍棒了，所以你才能偷得一点安适。” 他的目光变得狠戾：“要是以前，我完全可以将你驯化成一个没有思维的机器，只是现在，我没那个力气了。” 君主的目光落在沈云渊的身上，像是要将他千刀万剐。 “你只是忘记了，忘记了你是怎么在我的手下苟且偷生的，忘记了你是怎么向我求饶，又是怎么变成了一个任我驱使的工具。” 君主转动着轮椅，往门口移动。 “沈云渊，放弃掉自己的意识，让自己疯掉吧。” 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那样，在我死之前的时间里，你会好受一点。” —— 时间一天又一天地过去了。 从那个焊满了铁丝网的窗户里，总是有阳光或者月光照射进来。 沈云渊就看着那个窗户发呆。 他没有向往外面的自由。 他忘记了什么是自由。 破碎的记忆在他的大脑里拼凑，又混乱成碎片，逐渐变成了一片混沌。 沈云渊的意识越来越混乱了。 暗无天日的时间里，他时而记起很多事情，又时而忘记了很多事情。 炽羽、陆煜、水原、小渊、水水…… 搅成了一锅粥。 君主大人用注射的营养液维系着他的生命。 即使醒着，沈云渊也一点没有什么动静。 他靠着身体本能活着。 卡在牙齿间的长条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沈云渊的意识已经消散了。 他没有挣扎的欲望，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 没有喜怒哀乐，也没有绝望痛苦。 只有无尽的麻木。 君主不知道沈云渊在想什么。 他也不想去知道沈云渊在想什么。 这都不重要，他只需要保证沈云渊还活着就行。 他只需要沈云渊那颗跳动的心脏。 一个木偶。 机械地活着。 他就像君主大人说的那样，彻底放弃了自己的意识。 没有思维，也没有情感。 君主把卡在沈云渊牙齿上的长条取走了。 好饿…… 沈云渊的眼皮动了动。 一个发霉的馒头扔在了沈云渊的面前。 极度的饥饿让他扑过去将那个发霉的硬馒头抓在手里，一口一口地咬下去。 因为身体的动作，铁链撞动得发出巨响。 他已经尝不出好吃或者不好吃了。 他想活下去…… 把胃填满，再争取下一口呼吸。 为什么想活下去？ 混沌的大脑已经思考不出一个完整的答案。 他在等人。 沈云渊想起来了，他在等人。 等谁呢？ 等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等他来救自己。 那个人的名字…… 陆煜。 胸口的项链挂着一枚戒指，他的无名指上也戴着一枚戒指。 沈云渊老是在一下又一下抚摸着自己手指上的那枚戒指。 银质的戒指被擦又格外亮堂，在白炽灯下呈现出柔和的光。 沈云渊看着手指上的戒指，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阿煜啊…… 像是心灵感应，沈云渊久久地注视着那枚戒指。 他的过去，每一个片段都有陆煜的存在。 惨痛的记忆随着时间消散了。 只剩下…… 执念和美好。 阿煜，快回来吧。 这段日子，真的好难熬下去。 无数过去的片段闪过，沈云渊每一天睁开眼，大脑中留存的记忆都是不一样的。 他对于自己的认知，也是不一样的。 只是…… 唯一不变的是，沈云渊在等待的人，是一样的。 他会回来的。 他会来接自己的。 他们的故事…… 还没有结束。 时间就这样一天又一天过去，沈云渊觉得自己已经发烂发臭了，但是他逐渐丧失的知觉让他感觉不到这样的不适。 时间的流逝已经感觉不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 这个世界逐渐忘记了沈云渊的名字。 包括他自己。 —— 安静的禁闭室里，沈云渊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慢慢地，他的耳边出现了幻听。 是一些熟悉的旋律。 动人的旋律。 耳边出现了一个唱歌的声音，唱着沈云渊最熟悉的歌。 《the death of sharpshooter》 …… 他的枪百发百中，最后一枪射中了他自己的心脏。 他的理想背弃了他。 他的理想刺向了他。 他守护的世界遗忘了他。 他也忘了他自己。 …… —— 歌曲一直在脑中一遍又一遍播放。 沈云渊失神的目光，逐渐有了焦距。 意识变得清晰。 他看着房间的角落，轻笑了一声。 【焚我生命，以照光明；飞蛾扑火，在所不惜。】 水原大人啊，任务还没有结束。 沈云渊捏了捏拳头，在心里默念。 。 第158章 重新介绍一下自己 门是被撞开的。 巨大的声响之后，生锈的门栓终究没有承受住这样的暴力，断开了。 来人一脚把铁门踢到了一边。 沈云渊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 对方拎着君主的衣领，狠狠地扔到了地上。 “呃…！” 君主发出了一声痛呼，不住地喘着粗气。 来人一脚踩在了君主的头上，将那张已经血肉模糊的侧脸死死地踩在脚下。 沈云渊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 熟悉的脸庞上，侧脸和下颚线的位置有烧伤的疤痕，脖子上也有几道砍刀的伤痕。 暴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沈云渊艰难地在记忆里搜寻这个人的样貌。 一阵刺痛。 他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小渊，对不起，我来晚了……” 那人扑向了沈云渊，将他整个人抱住。 他伸手解开了沈云渊身上的各处锁链。 “宝贝……宝贝，是我……我是陆煜。” 这个名字如同一根刺，狠狠地扎进了沈云渊的心口。 陆煜…… 眼前闪过一道光。 沈云渊紧紧抱住陆煜的腰，侧头贴在他的胸口处。 “……你的身上好舒服，能不能抱抱我，求你。” 他还是没有想起陆煜是谁。 但是身体的本能让他贴上了陆煜的身体。 “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事吗？你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要把我丢在这里，对不起……可不可以原谅我？” “不，不是……” 陆煜心头一紧，将他抱住，一下又一下轻抚着他的后背。 “好难受……不要抛下我。” “宝贝，宝贝你醒醒。” 强烈的不安萦绕在陆煜的周围。 这是…… 精神失常吗？ “求求你……让我活下去吧，不要丢下我，我……” 沈云渊在他的肩头蹭了蹭，眼泪划过鼻尖，滴在了陆煜的身上，小声念着： “……我需要你……” 陆煜将他抱住，小声安抚着。 “没事了，我找到你了。不会走了……我们永远在一起，我不会离开你了。” 一声嘲讽的轻笑传来。 是躺在地上的君主发出来的声音。 “精神失常了啊……真好。” 君主一边说着，一边发出刺耳的笑声：“啧啧啧，真像条疯狗啊……会不会咬人呢？” 陆煜暗骂一声，将沈云渊扶正靠在墙边。 拳头一下又一下落在了君主的身上。 血液飞溅到了陆煜的脸上。 疼痛和血液，让君主发出了兴奋的贱笑。 “来！打死我！我死了，你的沈云渊也会死！打死我吧，成为杀害沈云渊的凶手吧！” 陆煜顿住了手。 他已经知道了苏钰远的事情。 为了让自己的儿子离开暗线也能活下去，她用这样的方式钳制住了君主。 将两个人的生命绑定，一方死亡，另一方也会死掉。 只有这样，惜命的君主才会让沈云渊哪怕离开了暗线也能活下去。 陆煜停住了手。 他为难的表情落入了君主的眼中，换来了对方更加猖狂的笑声。 “你杀不了我！你没办法下手，就算你恨我入骨也要留住我的命！你和我一样，要时时刻刻留意仇人的生命，比谁都担心我会死掉！” 君主狂妄的声音刺得陆煜耳膜发疼。 他紧紧攥住了拳头。 对，陆煜必须要把这个恶心的寄生虫养在身边，必须治疗他的疾病，让他好好活着。 气愤充斥着大脑，陆煜强忍着愤怒看着他。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腕。 “炽羽哥哥……” 沈云渊的声音让陆煜浑身一震。 他侧头，对上了沈云渊的笑颜，噙满泪水的眼睛，带着微笑的弧度。 “小渊……” “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陆煜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情绪，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对，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沈云渊在他的颈窝蹭了蹭，带着哭腔的声音说着：“炽羽哥哥，我再也不要玩捉迷藏了。” 果然…… 沈云渊不知道为什么，精神错乱到了他们儿时的记忆。 “森林好黑，还有好多蚊子叮我……” 一模一样的对话，出现在了这个荒谬的时刻。 “宝贝……” 陆煜轻声唤着。 沈云渊捧起陆煜的脸，脸上还带着眼泪。 “好晚了，炽羽哥哥都没有来，我以为炽羽哥哥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不要你？” “那炽羽哥哥喜欢我吗？” 这个问题穿越了时间跨度，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喜欢，我喜欢你，我爱你，小渊……我爱你。” 陆煜一遍又一遍重复着。 年幼时，陆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年龄尚小，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是现在，他可以回答。 “我爱你……我深爱你，小渊，我深爱着你。” 沈云渊的眼神变得清澈，全然不见刚刚那样的懵懂和茫然。 “那就够了，陆煜。” “哈……？” 陆煜的呼吸漏了一拍。 这又是跳到了什么记忆？ 沈云渊的手上是刚刚趁陆煜不注意，从他的腰间抽出来的手枪。 “君主大人，让您失望了。感谢您让我精神失常，一天之内，我能在我错乱的过去中无数次辗转。” 君主愣了一下，耳边的耳鸣声夹杂了沈云渊模糊的声音。 他不会杀了自己的，他必须要让自己的活着。 “你不能杀了我！你杀了我，你也会死的！” 君主失声吼着，嘶哑的声音响遍了整个房间。 “小渊……不可以，我……我会想办法的，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陆煜抓住了沈云渊的手，满眼恳求。 沈云渊笑了一声，安慰般拍了拍陆煜的手背，踉跄着站起了身。 眼冒金星，他一下子撑住了墙。 “小渊！” 陆煜连忙起身，靠在了他的身边，一手揽住他的腰。 沈云渊就这样靠在了他的怀里。 “真是不可思议啊，我的母亲能够让你对她拙劣的诡计深信不疑。” “什，什么……” 君主的脸上满是慌乱，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那么，君主大人，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 一声利落的子弹上膛声。 “我是焚火的成员水原，代号，姓名……” 沈云渊将手枪口对准了君主的心脏。 “沈云渊。” 一声枪响，子弹稳稳地射中了君主的心脏。 第159章 水原大人，任务结束了 “哈……” 枪响声之后，房间里是无尽的寂静。 眼泪，从眼角划过。 沈云渊愣愣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君主，心里空落落的。 眼泪不住地流。 这是一枚穿越了时空的子弹，带着所有焚火成员的心愿，穿过了漫长的时空，终究刺穿了君主的心脏。 暗线，结束了。 所有暗线的人员，都被擒获了。 而焚火的成员，只剩下了沈云渊一个。 “结束了……” 带着哭腔的声音喃喃道。 沈云渊垂下手，手枪滑落到了地上，发出碰撞的声响。 他转过身，仰头对上了陆煜的眼眸。 “陆煜，都结束了。” 陆煜“嗯”了一声，伸手擦拭掉他脸颊的泪水，眼神里是无尽的眷恋。 沈云渊抬起手，食指的指尖轻轻抚摸过陆煜脸颊的烧伤。 “辛苦了，你本来……没有必要做这些的。” 陆煜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沈云渊。 他不是焚火的成员，他没有义务去承担焚火的一切风险和义务。 仅仅是因为深爱，他选择了站在了这个已经分崩离析的组织这边，和强大的暗线组织对抗。 所有的罪恶，都应该暴露在阳光里。 他记得沈云渊的话。 “水原大人，任务结束了。” 陆煜侧头，轻轻地蹭了蹭沈云渊的手。 伤痕在他的手上有生涩的触感。 陆煜笑了一声，笑得温柔。 “现在，你可以做自己了。” 沈云渊现在记起来了一切，也许下一刻，他就会忘记一切。 陆煜抓住了这个时机，郑重地告诉了他这件事。 你不再是一个需要躲在面具下生活的卧底了。 你可以，做自己了。 沈云渊伸手搂住了陆煜的脖子，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那些曾经积攒在他身上的压力和痛苦，总算在这一刻被释放，被消解。 “……我爱你，陆煜。” 这是沈云渊在精神正常的时候，在做自己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陆煜将他抱紧，一只手护住他的脑袋。 充盈的情绪在心里发胀，深爱的情感把心脏填满，又溢了出来。 “我好担心……” “嗯？” “我的精神状态岌岌可危，我可能会失常、会错乱、会发疯……我会不会伤害你，我该怎么办？” 陆煜在他的额头蹭了蹭。 “别怕，我会陪着你好起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厌烦和受伤。” 他在沈云渊的额头落下了一个吻。 “我深深地伤害过你，只是完成你的心愿远远不能弥补，我会用余生来抚平你的伤痕。” “阿煜……” “我永远爱你，这一辈子，我非你不可。” —— 在那之后，沈云渊陷入了很久很久的昏迷。 陆煜假死这个消息也登上了新闻头版。 他从废墟里捡回一条命，依旧选择了继续对抗已经没有什么杀伤力的暗线首领的道路。 最终大获全胜。 媒体争相采访，都被陆煜回绝了。 “我并非需要被赞颂的英雄，我也并不高尚。焚火的每一个人都比我值得被歌颂，而我只是一个为了一点私心，为了救回自己的爱人付出一切的小人物。我并不是一个心怀大爱的人，还请大家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 如此声明之后，陆煜的微博账号就再也没有了新的动静。 之后，陆煜又去那个山头的坟墓祭拜了苏钰远。 他在那里碰到了按照传闻已经出逃了很久的沈家夫人，周语沅。 “陆煜，辛苦了。” 周语沅将一束花放在了苏钰远的坟头。 她注视了一会儿石碑，转身将一个布条递给了陆煜。 一个黑色的布条，上面用白色的布缝了一串数字。 。 “你已经知道了，这是焚火最核心的秘密。” 陆煜点了点头。 他破解了这个数字的时候，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 这里是苏钰远女士的石碑，坐标北纬105，东经28。 而这座荒山下，是一个秘密的军工厂。 这座山已经被挖空，里面是一个秘密运作的军工厂。为了对抗暗线，官方成立了焚火组织，并设立了特别基地。 就在这座山下，那个停掉的工厂，随时可以被启用。 即使焚火的成员已经全军覆没，这座山依旧是焚火最后的财富。 只要有人跨进这里，就可以凭借秘钥打开这座基地。 陆煜就是凭借这里的设备，和自己在暗线积攒的势力，以小博大，和警方一起歼灭了暗线基地。 而暗线基地，在北纬110，东经28。 正是因为探知了这个秘密，焚火的成员才建立起了这座秘密基地，并且以作为了最核心的机密。 陆煜接过了这个布条。 他觉得这个布条分明只是普通的物件，却仿佛能在自己的手里隐隐发烫。 。 周语沅开口道：“我是苏钰远姐姐的母亲收养的孩子。我和她的母亲姓周，我们的名字相似。” 她接着解释道：“苏钰远姐姐的家族，世代和暗线斗争。她的奶奶也是个英雄，从她那里开始，这个就是她们的代号。” “一代接一代，直系亲属才会传承这个代号。” 周语沅笑了一声，是欣慰的笑。 “任务结束了，这个代号也完成了它的使命。” 她拍了拍陆煜的肩膀。 “把它交给沈云渊吧，在他那里，这个代号，可以永久封存了。” 陆煜将布条紧紧攥在手里。 伟大的意志，一代又一代传承下来。 “我会交给他的。” 周语沅点了点头。 “所以，真的不把苏钰远女士的坟墓迁到更好的地方吗？” 这里杂草丛生，人迹罕至，每年也就只有沈云渊和周语沅这一两个人会来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太凄凉了。 但是，陆煜觉得不应该这个样子。 英雄永垂不朽，应该被永远记住，她的故事，也应该被一代又一代传下去。 苏钰远和焚火，不应该被埋没在历史的长河里。 周语沅微笑着摇摇头。 “不用了，这也是她自己的意愿。” 她望向了远处，延绵无尽的山头。 这座山下，是焚火的基地。 “我想，姐姐她，也是想永远守护这里的。” —— 【注：本文设定架空，所有地名、人设、情节均为虚构。】 第160章 大结局 沈云渊迷失在了时间的维度里。 每天醒来，沈云渊都可能停留在不同的记忆里。 或者是年幼的时候和陆煜在孤儿院长大，又或者是在君主的身边被训练成杀人机器，或者是成为水原大人一边保守住焚火的秘密一边探知暗线的机密，又或者是成为小偶像沈云渊在房间里敲乐器。 不过，不管在哪段记忆里，陆煜都会很有耐心地陪着他，像是在玩一场又一场角色扮演的游戏。 他一遍又一遍重复“我爱你”，想要把份告白，融进沈云渊的每一个记忆里。 哪怕沈云渊第二天醒来，就会把昨天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陆煜极具耐心，从不厌烦，一门心思地陪在他的身边。 陆英集团已经换了总裁，由陆恒华的亲儿子继承，陆煜也按照他的说法正式退休了。 他每天都陪在沈云渊身边。 …… “炽羽哥哥！” “在的，发生了什么？” 沈云渊仰起头，张开了双手，像个小孩子一样黏黏糊糊地开口。 “要抱。” 陆煜拥他入怀，轻柔地揉揉他的头发。 “想玩捉迷藏。” “好。” 陆煜陪着他，在这个家里玩了一场又一场捉迷藏。 …… “啊啊！不要……不要过来……” 沈云渊蜷缩成一团，将自己的紧紧抱住。 “我错了……君主大人，不要……不要打了……” 沈云渊咽呜的声音充满了颤抖。 “我会做好的……我会努力的，求您，不要杀了他……” “小渊？” 陆煜凑过去，轻轻按摩着他的脑袋。 “别怕，君主已经死了。” “呜呜……” 沈云渊起身，扑到了陆煜的怀里。 “炽羽……救救我……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救救我……” 这是，把他认成了人格了吗？ “为什么你不存在，为什么你不能带我走……呜呜……我好难受，炽羽……” “我来救你了，小渊，我是存在的人。” 沈云渊仰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你骗人。” “我没有骗你，小渊，我是炽羽，我来接你回家。都结束了，君主已经不在了。” 陆煜用手擦掉了他的眼泪。 “不哭了，宝贝，我们回家。” “呜呜……炽羽……呜呜呜……” 沈云渊抱着他痛哭。 “我失败了吗？为什么会……呜呜……我们失败了吗？” “没有，我们成功了。宝贝，你是英雄，你是焚火的英雄。” 沈云渊的哭声依旧不断。 “都结束，宝贝，你是这个世界的英雄。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你也不需要当卧底杀人了。” “呜……炽羽……” “嗯，我们都可以生存在阳光下了。宝贝，我们成功了。” …… “陆煜！你，你怎么敢跑到我的床上来和我一起睡，你给我下去！” “诶……！” 沈云渊一脚把陆煜踢下了床。 “嘶……” 陆煜揉了揉自己摔疼的地方，从地上爬起来。 沈云渊摸了摸自己的脸，无比气愤的开口： “谁允许你把我的面具拿掉的？你也配拿掉我的面具！” “水原大人。” 陆煜扑过去将他一把抱住。 “放开，你找死！” 沈云渊一个巴掌就要给陆煜甩过去。 “水原大人，任务已经结束了。” “什……什么任务，收起你无端揣测的心思，还有，放开我。” 陆煜没有松手，在他的脸颊蹭了蹭。 “任务结束了，水原大人。焚火胜利了，暗线已经被剿灭了。” 怀里的沈云渊动作一滞，没有再伸手想要打他。 “怎么会……” “是的，水原大人，我爱您。” …… “啊……陆总，早上好。” 沈云渊揉了揉眼睛，撑起上半身，坐在了床上。 “宝贝，昨晚表现不错，你想许什么心愿？” “……这，这个！” 沈云渊脸颊泛红：“我可以……请求陆总帮我还掉我所有的欠款吗？” 陆煜凑上去抱住他。 “你不再欠任何债了，你是自由的。” 他拉过沈云渊的手，十指相扣。 银质的戒指相碰，发出细微的声响。 陆煜低头亲吻了沈云渊的手指。 “现在，我们是平等的。我不想做你的金主，宝贝，我想当你的爱人。” …… 乐器室传来了悦耳的声音，陆煜依靠在门边，静静地看着沈云渊敲着电子琴。 “阿煜！快来听听我为回归准备的歌。” 陆煜笑着点点头：“嗯，是之前那首《the death of sharpshooter》吗？” “不是的！是我新填的词，是相反的，叫《the birth of sharpshooter》！” 陆煜愣了一下。 他知道这个事情，但是，他还没有听过这个版本。 沈云渊之前没有把这版词发布。 沈云渊放了伴奏，轻声吟唱着。 【他寄生于黑暗，他向往光明。】 【他欺瞒所有，乃至自己。】 【他以自己的方式誓守希望，祈求阳光能够照进黑暗之地。】 【他的枪是世间最致命的武器。】 【他是世间最致命的武器。】 一直到这里，都是陆煜熟悉的词。 沈云渊抬起头，笑着注视着陆煜。 那个他唯一的听众。 【他被铭记于时间的长河，被赋予英雄的旗号。】 【他永远坚强，死守阵地。】 陆煜的身形颤了一下，在歌声中，鼻尖有些发酸。 这一直是…… 沈云渊的梦想啊。 【最后的最后……】 【他的枪百发百中，最后一枪射中了敌人的心脏。】 【他的理想成就了他。】 【他的理想成为了他。】 【他守护的世界拥抱了他。】 【他也拥抱了他自己。】 …… 一曲终了。 “阿煜？” 陆煜回过了神。 沈云渊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捧起了他的脸颊。 “阿煜为什么在哭啊？” 陆煜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听歌的时候，流下了眼泪。 他浅笑了一下。 “很好听，很感动。” 他的心里不住地发颤。 这是沈云渊的梦想啊…… 他也拥抱了他自己。 —— 一觉睡醒，陆煜侧头看到身边的沈云渊已经醒了，正怔怔地看着他。 他还在等沈云渊开口，等着看今天他又是一个什么角色。 沈云渊凑过来，跨到了他的身上坐着。 他的一只手放在了陆煜的脖子上。 但是，他没有用力。 “啊，总觉有些可惜。” 陆煜轻轻挑眉，有些疑惑地开口：“可惜？” 沈云渊笑了一声：“我都想起来了，包括……这段时间。” “啊……” 陆煜被无数心情包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就这么想起来，突然觉得有些可惜。” “怎么，你还没玩够角色扮演？” 沈云渊笑着点了点头。 陆煜将手覆盖在他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的手上。 “那么，今天你想让我扮演什么呢？” 沈云渊眉眼带笑，说着： “今天，我要做你的主人。” 挫折、痛楚与波折，揉进了彼此的对视里，化作了无尽的温情和眷恋。 “好，我的主人。” 【正文完】 【2024.5.10】 （番外见！） 水原篇1 盛大的谢幕 预警：主强受忠攻（风格参考76-79），内含强迫、虐、心、身、见血剧情、注意避雷、疯 —— 夜幕，透过二楼的单面窗户，沈云渊能够看到陆陆续续走进宴会大厅的人群。 只有高位的人可以戴着面具，而绝大部分人都只是暗线金字塔低层的人，他们是没有资格戴面具的。 敲门声响起，沈云渊走到了房间的门边。 “水原大人，生日宴会还有半个小时开始，请问您还需要什么帮助吗？” “不用了。” “好的，水原大人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吩咐我们去办。” 沈云渊没有回应，缓步走到桌边，拿起了那个银灰色的半脸面具。 今天，是他的十八岁生日。 作为君主大人钦定的暗线首领继承人，暗线那些有身份的高层人物，都被邀请前来给沈云渊庆生。 而君主，也会在今天向他们正式介绍他的继承人—— 由君主亲手培养的沈云渊。 “炽羽。” 沈云渊抬头，望向房内无人的角落。 在他的视野里，那里站着只有他看得见的人。 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长相俊朗，眉宇间透着亲近的喜色。 那是仅存在沈云渊意识世界的人格。 “小渊，生日快乐。” 沈云渊罕见地扯出一个微笑。 只有炽羽会叫他的真名，只有炽羽会祝“沈云渊生日快乐。” 这场生日宴是属于水原大人的，不是属于他的。 水原是沈云渊的代号，而事实上，他只是个因为母亲是焚火的成员，然后被扔进孤儿院的孩子。 原先，他是没有名字的。 为了挤进暗线，他的妈妈苏钰远还捏造了自己的身份，让他挤进了沈家。 他有了名字，按照沈家“云”字辈，取名沈云渊。 水原，也是渊的拆字加谐音。 借着沈家的名头，他才能进去暗线。 只是…… 多了些关于“私生子”的虚假骂名。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 这是现在焚火的领头人苏钰远和沈家老爷子的交易。 那些都不重要。 名声、名誉，乃至生命。 都不重要。 “小渊，你当真决定好了吗？” 炽羽靠过来，双手包住了沈云渊的右手。 他的右手里，有一个很小的遥控器开关。 只要沈云渊摁下，所有在这个殿堂内的炸弹都会瞬间引爆，宴会里的所有人都会尸骨无存，变成碎片。 这无疑会重创暗线的势力。 但也仅仅是重创而已。 君主本人不会亲自出现，他也会因此对所有成员进行重新考验和洗牌。之后要真正清剿暗线的所有势力，又会是一件非常困难的工作。 从来没有焚火的成员能够像沈云渊这样获得君主的信任，而沈云渊这颗棋子的覆灭，也会给焚火重重一击。 只是因为沈云渊足够年幼就待在君主身边，才能被他训练成最“忠心”的杀人工具。 沈云渊做过充分的利弊衡量，炸毁这个宴会对于焚火来讲，其实是弊远远大于利。 但是…… “炽羽……我撑不下去了。” 手指摩挲着遥控器，让它的表面也变得程亮。 心理的防线在一次又一次地折磨中变得不堪一击，长久的失眠和焦虑，伴随着重度精神障碍的折磨…… 错乱的精神状态，崩溃的双面生活。 渺茫的希望，让这段痛苦的折磨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他真的撑不下去了。 与其在君主的面前最终暴露，不如在这里为焚火再做一点有价值的事情。 在爆烈的炸药和火光中，完成一场盛大的谢幕。 沈云渊释然地轻笑一声，将微小的遥控器放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那么，就此结束吧。” 他戴上了面具，跨步往门外走去。 —— 奢靡的宴会，甚至可以说是整个世界上空前绝后的奢华盛典。 暗线的各种灰色和黑色的交易，让金钱来得过于容易。 君主毫不吝啬地砸钱举办了这场宴会。 “水原大人，生日快乐，一点薄礼，还请您笑纳。” 沈云渊歪头打量了一眼面前绸缎盒子里摆放的戒指，上面镶嵌着一颗成色极佳的翡翠单面。 这好像是前些日子一场国际拍卖会上的压轴拍品。 沈云渊轻笑一声，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没有戴面具的男子。 “你是谁？” “王氏，王慕琦。” 沈云渊点了点头。 “王老板财大气粗，送的礼物也这么……” 他顿了顿，满意地瞧见对方嘴唇微颤，紧张得额头冒汗。 如此反应，实在有趣。 “毫无新意。” 冷冽的声音落下，面前的人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年少之人才有的轻狂，着实让其他暗线的人，都猜不透这个人的主意。 就连谄媚示好，他们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水原，不得如此无礼。” 一声机械音从身后响起，沈云渊转身望去。 一个连接着君主声音的活动机器人。 啧，这种时候都不愿意冒险露面，真是多疑又狡猾。 沈云渊瞥了一眼机器人，心中暗暗为今天又少拉一个人下火海而惋惜。 “君主大人。”送礼的人连忙鞠躬打招呼。 沈云渊轻哼一声，笑道：“君主大人，我说得不对吗？” 他转过头，看向面色惨白的王慕琦。 “这种只能放进仓库里，永远见不得天日的礼物，以后也不必再送了。” 沈云渊随手拿起一旁的自助餐桌上斟了些红酒的玻璃高脚杯，往前一抛摔到了地上。 碎裂的玻璃杯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一时间，全场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边。 红酒浸入中心白色的羊毛地毯，红色的酒液格外扎眼。 “瞧见了吗？就你拿着这个东西，还不如一个玻璃杯有用。玻璃杯能盛酒，还能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就像我在表演一场演出一样。” 张扬的笑意即使是面具都遮挡不住。 “当然，如果你愿意让我砸一下这块破石头爽快一下，倒也不错。” 说罢，沈云渊便单手拿起那个翡翠戒指，高高举起。 “水……水原大人……别！” 从拍卖会上重金拍下，上亿的资产只是为了讨得沈云渊的一点欢心，没想到反倒是弄巧成拙。 这枚戒指，花费了王慕琦足足几年在暗线的收益。 沈云渊放下了手。 “怪不得不配戴面具，怪不得就算是上了年纪也只是个小人物，你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啊？” 他把戒指放回到盒子里，然后猛地手掌用力往下按。 王慕琦死死拽着盒子，一下子没站稳跪到了地上。 他单手撑地，另一只手还拿着锦盒。 “就算是被我摔坏，也应该由着我才对啊，怎么敢出声阻止的呢？” 水原篇2 礼物 跪在地上的王慕琦害怕得止不住颤抖，生怕面前的沈云渊一个不高兴，就把腰间的手枪掏出来毙了他。 宾客们也安安静静地注视着他们，谁都不敢说话。 谁都知道，君主身边的那位水原大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的心思诡秘难猜，行事也让人捉摸不透。 他嗜血、狠戾、暴力，碾碎旁人的人格与尊严以获取乐趣，却又永远有着人畜无害的单纯眼神。 他是从无数人中厮杀出来的，暗线的首领君主大人认可的唯一继承人。 永远没有人猜得透那双澄澈的眼眸下，究竟是什么样可怕的心思。 “王老板。” 沈云渊蹲下身，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人。 “这些没什么活气的物件实在无聊，你要是想把自己送给我玩玩，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地收下。” “水……水原大人……” 年近四十的王慕琦，在这位刚满十八岁的水原大人面前，害怕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求饶话。 “我能让你在死之前，拥有一段难忘的经历。” “这……求……求水原大人……饶命……” 王慕琦不住磕头， “切，没劲。” 沈云渊白了他一眼，站起了身。 “水原，别玩闹了。” “君主大人，”沈云渊又露出了那副惯用的音调，言语里颇有些撒娇的意思，“我身边缺了些好玩的玩具，您不是说好等我成年就送给我吗？” 机器人的光闪了闪。 “宴会之后，随我去卖场上挑。” “好耶，谢谢君主大人！” 沈云渊的表演毫无破绽，就连君主都只是又附和了几句。 所有人都握紧了手中的酒杯，有些不寒而栗。 水原大人的玩具，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呢？ “水原大人，鄙人为您准备了些玩具，不知可否入得了您的眼？” 沈云渊循声侧头，瞧见一个上了年龄的中年男子，正垂头跟他说话。 “最底层的走狗，是怎么混进我的生日宴会的？” 那人将头垂得更低，几乎是要鞠躬下去了。 “鄙人陆恒华，是陆英集团的总裁，也是受人引荐而来。” “哦……” 沈云渊若有所思地点头：“贿赂了不少人吧？” “咳……能有幸有机会为水原大人庆生，已是万分荣幸，无论花费多少都是值得的。” 沈云渊轻笑一声：“所以，你现在是想用什么讨好我？” 如此直言，恐怕也只有沈云渊能够做到了。 “从卖场买了些上好的玩具，还请您过目。” 倒是正好撞上了刚刚沈云渊和君主讨论的话题。 “那倒是可以来瞧瞧？” 陆恒华拍拍手，示意将他挑选的人带上来。 他从卖场上淘了十多个人，个个都是绝对的精品，可谓是花了血本。 长相各样，身材也各不相同。 哪怕他们都垂着头，也能看出是绝对优质的靓男靓女。 沈云渊在成年前，身边从来没有什么跟随的情人，听说是君主明令只能成年之后才可以，以至于暗线的人连他喜欢男的还是女的都不知道。 众人的目光都在这些商品上，或赤裸、或贪婪、或感叹、或艳羡…… 只有沈云渊兴致缺缺。 “陆煜，把名单拿来给水原大人看看。” 身形高挑的年轻男子，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他的长相出众，身着成套西服更显严肃。 他拿着单子，从容地缓步走到沈云渊的面前。 “请水原大人过目。” 陆煜站在沈云渊的面前，微微低头，双手递过名单。 近在咫尺，纵使外貌有些变化，脱去些许稚气，变得有些成熟，沈云渊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几乎是从头顶凉到了脚底，心跳也突然加快。 是…… 炽羽。 眼前真实存在的人让沈云渊怔了神，迟迟没有伸手去接那一张名单。 许久没有动静，陆煜有些疑惑地抬头。 正抬头，他就对上了沈云渊深邃的目光。 他一愣，又立刻低下了头。 倒是有眼力见的人看懂了沈云渊的反应，开口问道：“这些商品虽然出众，但和这位比起来倒是相形见绌了。” 不过是连宴会都不被邀请的最底层的人，就算是当真被水原大人选中，那也是跃升的机遇。 沈云渊回过神，抽走了陆煜手中的纸。 “不必了，我对这种的人不感兴趣。” 心跳得很快，沈云渊却只能让自己强迫冷静。 炽羽，他为什么改了名字，到暗线来了？ 暗线的业务他参与多少，现在的位置又是否安全？ 位于底层的话，有没有人保他，又有没有人与他为敌？ …… 今晚的计划，应该怎么将他排除出去？ 陆煜的出现，几乎成为了沈云渊今晚计划的最大变数。 发力的手指，将手中的纸捏得有些发皱。 沈云渊抿了抿唇，开口说道：“都留下吧，之后再慢慢选。” 陆恒华立刻喜上眉梢，连连道谢。 礼物被沈云渊认可，意味着他也有机会和水原大人攀上关系。 这是他陆家最快跃升的方法。 “水原大人竟瞧不上这位如此出挑的男子吗？” 出声的人戴着黑色半脸面具，和沈云渊共称为君主的左膀右臂，也曾是大家猜测的继承人候选之一。 他代号乌黎。 乌黎走过来，一根手指抬起陆煜的下巴，左右打量着。 他比陆煜矮一点，只能仰头打量陆煜的脸。 “高低得是女娲毕设啊，容貌俊朗、身材结实。” 乌黎的手不安分地捏了捏陆煜的手臂：“这肌肉，也得是脱了衣服才看得出来的吧？” 他对上陆煜的目光，那双即使面对高位者的挑唆也依旧沉稳冷静的眼眸。 “脱了给大家看看？” 陆煜淡淡开口，低沉的声音不带有任何情绪：“这是水原大人的生宴，恐怕不适宜做这种事吧？” “水原大人不想看吗？”乌黎侧头看向沈云渊。 君主手下最有势力的敌对关系的人针锋相对，在场的人也不敢开口说什么。 沈云渊注视着乌黎，眼里已经泛起些许低沉的怒意。 不仅在他的生宴上挑衅，而且，还正好撞上了这个人是炽羽。 沈云渊原先的忧虑还没有答案，眼下，陆煜就在他的面前被拽入了争议的中心。 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 沈云渊完全有实力就此开口将陆煜救下，甚至可以反常地霸气开口说“这个人我保了”。 然后呢…… 所有的恶意和杀意都会因为水原大人扑向陆煜，所有人都知道无坚不摧的水原大人有了一个致命的软肋。 就连君主大人也不会允许陆煜的存在。 他暗暗握紧了拳。 在君主大人的面前，在所有暗线高层的面前……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沈云渊的身上，他更要小心谨慎，将所有的真相都藏得死死的。 关于焚火，关于陆煜，他必须滴水不漏。 随即，沈云渊勾起一个恶劣的笑，点了点头。 “当然，我想看，脱吧。” 水原篇3 对抢 乌黎发出一声愉悦的轻笑，转头看向了陆煜。 众目睽睽之下，陆煜的面色铁青。 他虽然也参与了一些暗线的事情，但是总体而言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杂事。 对于暗线，对于水原大人，陆煜也只是有所耳闻。 这群疯子的行径，他只是听说都足以毛骨悚然。 陆煜看向周围，几乎所有人都只是以轻蔑的目光审视着他。 不会有人开口救他，就连他的父亲都不敢开口。 “怎么不动，这种事，也需要人帮忙吗？” 沈云渊从桌子上取了一把餐刀，信步朝他走过来。 刀尖挑起陆煜的西装领带，在领带上留下了一道刀痕。 “这件昂贵的西装，是租的吧？” 这件西装，沈云渊在秀场上见过。 那位设计师向来只会每一个款式做一件，绝不批量生产。 即使陆煜的条件足够好，标准的倒三角身材，足以是设计师最喜欢的模特身材，但是一米九的个子，仍然能够看出些许不合身。 为了参加这场宴会，陆家也是下了血本撑场面。 只是，陆家在暗线的位置，远远没有资本和资格去买下这套西装。 “……是。” 这种事被当面揭穿，陆煜还是觉得有些局促。 他微微垂头和面前的沈云渊对视。 即使他在身高上高了沈云渊不少，但他并没有感觉到一点自己凌驾对方之上的气势。 相反，精神高位的压迫感让陆煜喘不过气。 “你再发一会儿愣，我会把你这件西装用这把刀割开。” 沈云渊将刀尖移到陆煜的胸口处。 刀尖在衣服的布料上落下一个凹痕，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划破。 “到时候，你打算用什么偿还高额的西装费和违约金？” 审视的目光如刀刃一般落在陆煜的身上。 “你的身材条件还不错，打算卖--身还债吗？” 话音刚落，陆煜就立刻解开了自己的西装扣子，将外套脱掉放在了地板上。 然后是领带、马甲、衬衫、皮带和西装裤…… “停。” 几乎是救命一般的声音响起，沈云渊在最后一步之前开了口。 陆煜脱衣服的手停下，放在了两边。 沈云渊开口保留了他最后的一点体面。 “啊……想不到，是我们的水原大人心疼了吗？”乌黎调笑的声音传来。 沈云渊侧过身，深邃的目光落在乌黎的身上。 “本来，我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既然是乌黎大人开口想要，我就突然有了一点兴趣。” 他走到了乌黎的面前，把玩着手中的餐刀。 “毕竟，乌黎大人的东西向来很好，我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要抢来玩一玩。” 乌黎的笑容僵住，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愤怒。 这自然说的是，沈云渊的突然出现，抢走了原本属于乌黎的继承者的位置。 沈云渊满意地看着他的表情，拉起他的手，将餐刀放在了他的手上。 “还请乌黎大人原谅我的年少任性，我实在不希望我的专属玩具让众人赏鉴。如果他最终也没本事让我留下他，我再将他交还给你，如何？” 没有任何兵刃相向，众人还是感觉到了两人之间骇人的火药味。 这本就不再是简单地关于争夺的一个人的事情，沈云渊将事情上升到了君主大人左膀右臂的正面派系摩擦。 以此，才能让其他人忽略掉陆煜这枚被迫卷入其中的棋子。 事情完全按照沈云渊的预想发展。 他不能允许陆煜落入乌黎的手里，他不能让君主陆煜有任何的怀疑和敌意，他必须毫无痕迹地将陆煜保下来。 乌黎握住餐刀的手死死攥紧，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 “水原大人都看不上的东西，又有谁会看得上？” “哈？”沈云渊笑了一声，“我还以为，就算是被我认为是不值一提的垃圾，也会有人争着抢着要呢。” 这无疑再次戳到了乌黎的痛楚，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沈云渊没有理会乌黎的脸色，转身走到了陆煜的面前。 他垂头，双手交叉抱在面前。 沈云渊的目光，一寸一寸扫到了陆煜的身上。 比周围的人，更要让陆煜感觉到炽--热。 “陆煜，这种时候，我不喜欢比我高的人站在我的面前。” 他伸腿踢了一下陆煜的膝盖：“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陆煜的手默默捏了捏拳，屈膝gui了下去。 他完全不怀疑，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反抗，面前的水原大人会立刻掏枪毙了他。 在众人的目光中，陆煜不着一缕，就这样屈膝gui在了沈云渊的面前。 耻辱感蒙上心头，陆煜也只能咬咬牙把不甘和恼怒压下去。 暗线最底层的人的孩子，就算是被水原大人当场杀掉取乐，也应该被视为一种荣幸。 眼下的情况，不过是九牛一毛的程度。 “鉴于你刚刚迟疑的糟糕表现……” 沈云渊抬起手，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脸上。 “呃……！” 侧脸是清晰的巴掌印，口腔内壁也被牙齿磕破，嘴角渗出血来。 所有人都看得见，沈云渊完全没有手下留情。 陆煜的侧脸肉眼可见地肿起来，眼睛内也因为疼痛刺激泪腺而有些泛红。 不知是因为伤痕还是羞辱，陆煜的脸颊泛红，连同着红到了耳根。 沈云渊抓住他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一下他的脸，对上了他的眼神。 “不甘、愤怒、挣扎、自视清高……” 沈云渊笑了一声：“很有趣，我喜欢这个眼神。” 他松开了手：“我最喜欢看一个人眼睛里的孤傲和清冷是如何被磨得消失殆尽，你最好能保持这个眼神，让我的兴趣保持得久一点。” 这是满意，但是也意味着属于陆煜的深渊。 沈云渊抬脚，踩中了陆煜的后颈，一下子将他踩到了地上。 侧脸着地，又正好是被扇的那一边，陆煜没忍住发出了一声痛哼。 陆煜紧紧皱眉，却又不敢用双手撑着抵抗沈云渊的力气。 “陆老板。”沈云渊开口。 “在，水原大人请吩咐。” 陆恒华往前跨了一步，低着头不敢直视沈云渊。 “把你的儿子送给我做生日礼物如何？” “水原大人愿意收下他，是他的荣幸。” 沈云渊满意地点点头：“很好，那就感谢陆老板了。” “水原大人言重了，是鄙人三生有幸。” 沈云渊松开腿，抬手招呼自己的手下。 “把他拖下去，宴会继续。” 水原篇4 纸条 一直到生日宴会结束，都没有其他事情发生。 君主向大家正式宣布了沈云渊将会成为他的继承人，之后成为暗线的首领。 宾客散席，大厅里只剩下君主的机器人和沈云渊。 “水原，生日宴会还满意吗？” 沈云渊眨了眨眼睛，放软了声线：“君主大人，您知道的，我最讨厌社交了，那些油嘴滑舌的人，说起话来最让人生厌。” 他知道向君主撒娇的尺度和界限，如此才能让君主时常对年少的他保持一种类似慈父的态度。 “好啦，你不也收获了一件称心的礼物吗？” 即使是被处理过的机械音，沈云渊也能听出一丝安慰的意味来。 不过…… 这绝非安慰，而是试探。 “哪里称心，只不过是从乌黎的手里抢了个东西回来，心情比较好罢了。” 机器人的目光闪了闪，许久没有声音，像是在审视沈云渊说这句话时的心思。 还好，毫无破绽。 “都是成年人了，这种小孩子气，也该改改了。” “知道啦！” 送走了君主的机器人，沈云渊这才收起了笑。 他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感觉笑得太久了，脸颊有些发酸。 这算过关了吗？ 沈云渊沉沉地叹了口气。 远远没有结束，这只是刚刚开始。 即使他表现得再暴力和漫不经心，都不可能完全打消君主的疑虑。 多疑的君主，一定会在之后，一次又一次试探他。 他要欺瞒过所有人。 包括陆煜自己。 他要让所有人相信，他绝对没有对陆煜有一点怜惜，才能让陆煜好好地活在自己身边。 不仅如此…… 沈云渊有更大的野心。 他要让陆煜学会在暗线立足的能力和手段，锻炼出足够应对暗线里明争暗斗的意志，哪怕有一天他死在焚火的任务上，陆煜也能在暗线活下去。 一项巨大且格外艰巨的工程。 但是，沈云渊却鲜有地在无人的地方露出了一个真心的微笑。 他最擅长伪装了。 作为焚火的卧底，沈云渊在暗线爬到了这么高的位置。 而这项巨大的工程，沈云渊有信心坚持下去。 即使陆煜憎恨他，他也能顶着心爱之人仇恨的目光坚持下去。 心脏跳得很快。 沈云渊久久地出神。 原来深爱，可以让人做到这个地步吗？ —— 沈云渊回到自己的基地，就有人匆匆来报。 “水原大人，陆煜被关进地下室了，请问您打算什么时候处置他？” “我现在没心情。” 他还没有做好面对陆煜的准备。 “让他等着。是他来服务我，不是我去服务他。” 那人见沈云渊语气不算和善，吓得连忙低头道歉：“我明白了，抱歉，水原大人。” “叫徐言过来。” 徐言不多时就来到了沈云渊的书房。 “今天陆恒华搞来的那群人，都接过来了吗？”沈云渊问道。 徐言点头：“都安排在一个房间里面，水原大人要去看看吗？” “不必了，交给苏钰远，她知道怎么处理。” “是。” 这不过是暗线最平常的一项交易，那些人，是从各种渠道弄来的。 大多都是平常且无辜的人。 沈云渊坐在书桌前，手里拿起钢笔。 他本来也是要将他们收下来的，交给他的母亲苏钰远，那些人也就得救了。 即使救下的人只不过是暗线的受害者中微不足道的部分，但是，对于那些人自己而言，这样的拯救就是百分之百。 这是沈云渊能够从卧底的生活里，最大程度获得成就感的事情。 在这个时候，他最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坚持有价值。 沈云渊在白色的卡片上写下了文字： 【今天是我的18岁生日，我为自己准备了一场自杀，作为属于沈云渊人生最盛大的谢幕。】 他顿了顿，抬头就看见了炽羽站在自己的面前。 那个沈云渊凭借自己的记忆捏造的人格。 “炽羽，你有认出自己来吗？” 面前的炽羽人格点了点头：“一眼就认出来了。” 沈云渊笑出了声，语气轻快：“你有想象过自己的未来长成这样吗？” “比我想象的帅一点。” 沈云渊被他逗笑：“是帅啊，怪不得乌黎稀罕得很呢。从他的手里把陆煜抢过来，他的眼神都快把我盯穿了。” “倒是陆煜没有认出你来呢。”炽羽说道。 “是啊……面具挡住了我的脸，他怎么认得出来我？再说了……” 沈云渊的语气有些落寞：“他又不像我，只有我在与他分开后的日子里，日日夜夜地想他。” 说完，沈云渊拿起笔继续写着： 【然后我遇到了你，我的炽羽。一想到死掉之后的世界没有你的存在……】 【我很鲜有地想活着。】 沈云渊的眼前有些模糊，是被涌上来的情绪激起的泪花。 【哪怕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是为了爱你而活着。】 他合上钢笔的盖子，拿着纸片，起身走到了碎纸机前。 打开开关，碎纸机发出巨大的声音。 他将纸片放了进去，盯着碎纸机将纸片碾成碎片。 陆煜，无论你如何看待我…… 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 疲惫了一天的沈云渊，总算感受到了一丝困意。 他很长时间伴有严重的睡眠障碍，眼下能够感觉到困倦，实在难得。 沈云渊将卧室的所有安保设施检查了一遍，这才洗漱睡觉。 他躺在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不多时，再次睁眼，沈云渊的眼神和行为全然不同。 炽羽人格短暂地占用了他的身体，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时候。 他走到了碎纸机旁，打开了废纸篓，将碎纸片拿了出来。 【是为了爱你而活着。】 炽羽人格久久地看着拼好了碎纸屑。 这个傻子…… 他无奈地将纸屑笼作一起，放进袋子里，藏在了书柜与墙的缝隙里。 明明自己身处泥沼，还想着拉心爱之人一把。 如果陆煜落入了乌黎的手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一个真正意义上生不如死、丧失意识的工具。 只可惜…… 炽羽人格带动着沈云渊的身体，重新回到了被窝。 就拿陆煜最后看沈云渊的眼神来看，恐怕，陆煜丝毫没有思考到这一层意思。 水原篇5 药瓶 沈云渊醒来，简单处理完手里的事务，便去了地下室。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盒子，一步步往地下室走。 小黑屋里没有开灯，沈云渊伸手转开门锁，才让走廊的光照进去。 陆煜坐在墙角，抬头往光线处看了一眼。 照进来的白光让有些刺眼。 他的手和脚上都有镣铐，手指粗的铁质链子焊死进水泥墙壁里。 身上还穿着那件高定的西装，只是已经又脏又皱了。 这样子，肯定是还不回去的。 沈云渊走进去，摁了一下墙壁上的灯，反手关上了门。 “陆煜？” “是。” “你过来。” 陆煜正要撑着起身，就被沈云渊冷声打断。 “给你一个机会想清楚，你是要站起来走过来，然后站在我的面前吗？” 陆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沈云渊一眼。 他想起了宴会上沈云渊的话。 随后，他还是抿了抿唇，gui着膝行挪到了他的面前。 “很好，还不算是无可救药。” 陆煜垂头看向他的脚尖，没有吭声。 “你父亲把你送给我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是您的……属下。” “属下？” 沈云渊伸手，指尖抬起他的下巴。 “你还真没有什么自我认知，我以为你犹豫了一下，是想出一个什么合适的词。” 沈云渊用拇指擦过他的嘴唇。 “工具、物件、玩具、仆从……”沈云渊说着，“任何一个词，都比你所说的词语要贴切。” “你的一切都属于我，尊严、人格，乃至生命。从今往后，你必须按照我的要求，活成我想要你成为的样子，明白吗？” 容他驱使，任他摆布。 直到让陆煜变成沈云渊想象中，那个强大到在暗线无坚不摧的人。 陆煜有些没有听懂，但还是碍于情面说了声“明白了”。 沈云渊猛地抬手抓住了他的头发，使劲往后一扯。 “呃…！嘶……” 陆煜皱起眉，头皮拉扯的感觉实在难受，细细密密的疼痛从头顶传来。 “陆煜，撒谎的时候，至少眼睛不要往别处瞟啊。不然，我连想要相信你都非常困难，不是吗？” “对……对不起……” 被牵扯着头皮，陆煜连说话都变得费劲。 沈云渊松开了手。 “我向来讨厌听到这个词，我身边的所有人，犯了错，就自己去专司处领罚，按我的规定计数。” “是……水原大人。” 沈云渊打开了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铁质的cho\/ker。 “我说过了，你不是我的下属，所以，你不应该叫我水原大人。” 他将cho\/ker系在了陆煜的脖子上。 “以后，叫我‘主上’。” 这个称呼…… 带着上位者的高傲，又同时有着对他的绝对掌控。 “好的……主上。” 这个称呼出口，陆煜鲜有地觉得有些心里异样。 沈云渊的手里是一个微型的黑曜石吊坠，上面有一个隐秘的开关。 他摁了一下，便瞧见陆煜脖子上的cho\/ker亮了一下红光。 微微的电流感从脆弱的脖子传来，陆煜感觉到了一丝轻微的刺痛。 还好不算强烈。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感受到这个，你必须放下手里的事情，立刻出现在我的面前。” 陆煜伸手碰了一下脖子上的铁质细条。 “放心，上了锁，只有我的指纹可以解开。” 陆煜抬头，便撞上了那张张扬的笑颜。 “这是烙印，意味着你是我的所有物。” “我所说的‘无论什么时候’的意思，是……” 清亮的少年感声线在房间里响起。 “twenty four for seven，时刻都是。” —— 陆煜在床上辗转反侧。 从宴会上下来，被人拽进那个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待了整整一天，陆煜浮想联翩了很久。 在宴会上发生那种事，无论如何，他都是脱不了身的。 结果要么是被水原大人捡走，要么是被乌黎大人捡走。 他就是个派系斗争的牺牲品。 两个人都不是什么有好风评的人，生不如死终究是他的结局。 但是…… 陆煜的手指碰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铁质细条。 他没有从沈云渊的眼睛里看到对方对自己的任何杀意。 有的只有掌控、占有和让人看不出意味的深邃。 这不应该的…… 陆煜听见自己的心跳加速，一下又一下撞击着他的胸膛。 那句沈云渊脱口而出的英文，就像夏日里加了柠檬汽水的烈酒，清凉又能灼烧他的喉咙。 只要一想起对方垂眼轻蔑地藐视自己的眼神，他就会心神不宁。 即使躺在床上，陆煜也仿佛刚刚做完剧烈运动般发热，连手心都不住发汗。 真是疯了…… 陆煜翻身平躺在床上，伸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发汗的额头，皮肤也略微湿润。 果然还是被水原大人捡走比较好吧…… 陆煜闭上眼，黑暗一片的面前出现了沈云渊的面庞。 银灰的面具也挡不住他犀利的眼神。 侧脸还在因为昨天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而发疼，眼下更是发烫。 那种疼痛刺激着神经末梢，逐渐点燃了血液，燃起些兴奋地躁--动。 左右都是生不如死…… 陆煜的脑子胡乱地想着。 至少他的水原大人，年轻又漂亮。 死在这种人手里，也比死在乌黎那种中年大叔手里要好吧？ —— 陆煜是被脖子上的细条电醒的，他往外望去，天都没有亮。 靠…… 陆煜暗骂了一声，跌跌撞撞地下床，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走廊上唯一一个开了门的房间。 沈云渊戴着银质面具，坐在办公桌面前，手里拿着一个秒表。 “滴”地一声，秒表被摁停。 “9分36秒。” 冰冷的声音让陆煜往后退了一步。 “陆煜，你是不明白''立刻''的意思吗？” “抱歉……” 刚刚出口的道歉，又因为之前沈云渊说过不喜欢听道歉而生生停住。 “去基地的门口gui着好好反省，让大家都好好看看你这个连命令都听不明白的废物。” 沈云渊将手里的药瓶子扔给他。 “把药涂在脸上了再去，别让我因为你这张脸才产生的一点兴趣就此消失。” 陆煜转开了药瓶，里面刺鼻的药水让他忍不住皱眉。 空白的塑料药瓶尽显廉价，说是三无产品也不为过。 “不是什么昂贵的药，再难闻也给我忍着。” 陆煜闻言，只得伸手将难闻的药水往自己的侧脸抹。 “你也配不上用什么昂贵的药水，有的用也只是因为我对你这张精致的脸尚且还有一点兴趣。” 等到陆煜关上门，沈云渊才把一旁空掉的药瓶扔进垃圾桶里。 那是一瓶昂贵到天价的药，但是沈云渊将它倒进了塑料瓶子里。 对陆煜的残忍是要演给所有人看的，对他的怜惜是要隐瞒住所有人的。 水原篇6 只有疯子 基地门口人来人往，陆煜gui在铁门口，面无表情地发呆。 有人会将异样的眼光落在他的身上，还有人会跟同行的人窃窃私语两句。 一切的一切，都在一点点瓦解陆煜的自尊心。 羞耻心腾起，陆煜垂头看向地面。 他现在像什么样子呢？ 很像一只拴在门口的看门犬。 脖子上的铁质细条有略微的窒息感，眼下有种莫名的感觉灼烧着他的皮肤。 不是电流感，更像是…… 一种因为心理羞耻而在心理作用下莫名有些发烫，存在感很强。 陆煜干脆闭上了眼。 膝盖的硌在水泥地上，此刻也不住地发疼。 皮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越来越近，然后在陆煜的面前停下。 他睁开眼，只看见自己面前有一个穿着西装裤和皮鞋的男子。 陆煜正准确抬头看，就突然被一个人用黑布蒙住了眼睛。 “不许取，你没有资格看到我的样子。” 这个声音…… 没有机械的电音，是真实地从人类的喉咙里发出的声音。 是……君主大人！ 陆煜放下了刚准备抬手去扯布条的手。 “水原呢？”君主的声音响起。 “属下这就去叫他。” 沈云渊几乎是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赶来的。 “君主大人，有失远迎。” 沈云渊向他鞠躬，低声道。 君主点头：“来看看你，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一条看门犬。” “是，做错了事，我让他在这里反省。” 君主伸出手，扯了一下陆煜脖子上的铁质细条。 “这东西，你这么快就赏给他了？” 沈云渊顿了一下：“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 君主解开了陆煜胸口处的几颗衬衫扣子。 “真干净啊，水原，没想到你还挺会疼惜人的。” 平静的声音听起来只是在陈述一个很平常的事，却让沈云渊浑身一紧。 试探…… 所有的神经都绷紧，沈云渊咽了口唾沫，暗中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 打起精神啊，沈云渊。 他暗暗给自己打气。 “最近事务繁忙，乌黎借口说我是继承人，把杂事都交给我了。” 君主侧过身，漆面黑色面具在阳光下反着光。 “不愧是我的继承人，还真是亲力亲为，鞠躬尽瘁。” “君主大人言重了。” 君主将沈云渊脖子上的黑曜石吊坠捏在手里，左右打量。 “水原，我警告你，不要让我知道你对什么无聊的玩具动心，否则……” 他伸手将吊坠扯下。 细长的银项链被扯断，在沈云渊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细长的红色勒痕。 “我会让你们两个，生不如死。” 沈云渊笑出了声，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勒痕。 有些刺痛。 “君主大人多虑，我还没有愚蠢到要将玩具放在心上的程度。” 君主把玩着黑曜石的开关吊坠：“我闻到了一股名贵药材的味道，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给一个微不足道的玩具用只有我才有资格拥有，而你好不容易才从我的手里拿到的药水吗？” 陆煜的眼睛因为惊讶而瞪大，好在藏在黑布条下面，没有人发现得了他的异样。 “君主大人……”沈云渊露出些许委屈的表情，“可是他的脸，真的很好看啊。就算是在君主您的玩具库里，这张脸也是上等货吧。那么轻易就毁掉，怎么好玩呢？” “那他的脖子上也没有什么痕迹，这个玩意儿，还没用过吧？” 君主将吊坠拎起来。 黑曜石在悬空中晃了几下。 “要是没有那么多繁杂的数据，我也能有点兴致去玩乐的。”沈云渊沉沉地叹了口气，不满地开口。 “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和我共赏？”君主将黑曜石开关递给他，“你来控制。” 沈云渊接了过来。 看来，今天不实际演示些什么，君主是不会放过陆煜和他了。 沈云渊将黑曜石捏在手里。 他觉得，君主审视的目光，就像是要将他的外表剥开一般。 随即，他摁下了开关。 “嗬额……” 陆煜微微皱了皱眉。 脖子上的电流并不强烈，微微的刺痛像细密的针一样刺着皮肤。 紧接着，沈云渊连续按了好几次黑曜石上的开关。 电击的档数猛地加大。 “呃……啊啊！” 陆煜躬下身，手指紧紧握成了拳头。 额头上的青筋暴起，面颊也一瞬间涨成了红色。 空气中有烧焦的糊味，铁质细条处也发出了些许白烟。 沈云渊淡淡地注视着他，眼神平静如水。 只有藏在宽袖外套下紧紧攥成的拳头，会出卖他的内心。 陆煜…… 对不起。 君主的手猛地捏住了沈云渊拿着开关的手腕。 “水原，我没有教过你如何用它吗？” 沈云渊淡淡开口：“水原愚笨，成年后第一次接触真人，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君主夺过他手中的黑曜石开关，一瞬间长按，将电击调到了最大。 “……啊啊！” 哀嚎声响遍整个基地。 脖子处有血液流出，甚至能够在发梢间瞧见些许电火花。 烧焦味充斥着鼻尖，味道不算好闻。 “啊啊……！君……君主大人……求您……” 陆煜的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头发，身体疼得不住颤抖。 颤抖的哀嚎声和断断续续的求饶声入耳，逐渐转化为嘶吼。 身体剧烈地颤抖，四肢也在疼痛中痉挛。 无比狼狈。 君主的余光瞥了一眼沈云渊的反应。 对方只是微微侧头，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甚至面带些许微笑，丝毫没有回避陆煜现在的惨状。 他没有从沈云渊的眼神里找到一点疼惜。 “虽然是特制的东西，但是过不了几分钟，他就会死掉。”君主开口道。 沈云渊点头：“是的，虽然如此上好的玩具就这么被毁掉，实在有些可惜，但是能够在最后看到如此有趣的光景，就算是死，也算是物有所值。” 没有求饶，没有回旋，没有商量。 沈云渊甚至没有丝毫想要开口让君主停下的意思。 即使这样下去，陆煜真的会死。 君主微微皱了皱眉。 眼前的人，除了对生命的蔑视和在残忍手段中尝到了乐趣，并没有什么其他情感。 君主摁下了关停键。 “哈啊……呃……呼……” 眩晕感涌上大脑，陆煜觉得自己的意识也没有那么清晰。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概一分钟，陆煜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电击的余波还在挑战他的每一寸神经，疼痛正时时刻刻侵扰他的意志。 伤口处无比发烫，那种滚烫的灼烧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陆煜无力地趴在地上，身体还在不住地发颤。 君主将黑曜石塞进了沈云渊的手里。 “你说得不错，如此上好的容颜，就这么死掉，确实可惜。” “君主大人所言甚是。” 沈云渊笑了一声，眼底也只能瞧见兴奋的亮光。 君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愧是我选的继承人，只有疯子，才配站在暗线最高的位置。” 水原7 纯种 “不要让我失望，我的继承人。”君主说道。 沈云渊微微倾身鞠躬：“我一定会做好的。” 君主伸手将他扶起来。 “我那里有x药剂，所有玩具必须注射，这是规矩。下次来看望你的时候，我带来给你。” “多谢君主大人。” 沈云渊毫不犹豫地回应道。 将君主送走，沈云渊这才走回到基地里面。 x药剂啊…… 那种几乎可以称之为恐怖的药剂。 没有解药，伴随终身。 他屈膝蹲在了陆煜的面前。 陆煜还趴在地上，身体时不时痉挛颤抖一下。 身体的各处都绵软无力，衣服被浸湿，脖子处渗出血液，能够看到铁线外面烧焦的皮肤。 如此狼狈地趴在地上，被电到几乎休克，连挣扎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陆煜失神地眨了眨眼，只觉得眼皮无比沉重。 “不准睡。” 沈云渊清冷的声音响起，陆煜这才稍微缓过了些神。 “主……主上……” 沈云渊站起身，抬手招呼了一个人：“把他抬到诊疗室去。” 诊疗室的白灯格外晃眼，陆煜坐躺在手术椅上，眼睛被刺得有些睁不开。 “咔哒”一声，沈云渊把铁质的细条取了下来。 冰凉的药水涂在了烧焦的伤口上。 “嘶……” 刺痛的感觉像蚂蚁一样啃咬着伤口，没过多久就让陆煜的额头升起细细密密的薄汗。 沈云渊停下了手：“很疼吗？” 不知为何，陆煜在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瞧见了些许心疼。 是看花眼了吗？ “不说话我就当做不疼了。” 陆煜本来想要开口说什么，却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话到嘴边就换了说辞。 “主上……我，我还好，不是很疼……嘶……咳……” 刚出口，沈云渊就突然加重了力道，让陆煜的声音都变了个调。 加重的力道，让伤口渗出了血，把棉签都浸红。 “陆煜，第二次撒谎。” 极具压迫感的声音，让陆煜一时间紧张得全身绷紧。 “……抱歉。”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沈云渊手上用药水清创的动作没有停下。 陆煜立刻应下：“一定。” 沈云渊继续涂着，哪怕陆煜被疼得龇牙咧嘴都没有放松手上的力道。 “本来我还想给你打一支麻药的，但是现在，忍着。” 陆煜只得咬住自己的嘴唇，无比后悔刚刚嘴硬说了这么一句。 在他的主上面前隐瞒任何事情，哪怕只是自己的真实感受，都有如此惨痛的代价…… 冥冥之中，沈云渊又用实际行动给他上了刻骨铭心的一课。 不知是不是药水的作用，即使伤口依旧刺痛灼热，陆煜也觉得好像没有那么难忍。 他垂头就能看到沈云渊戴着面具的侧脸。 专注、仔细、细心。 一个低--贱的物件而已，值得沈云渊给他上药吗？ 而且，之前给他用于涂脸的药水，也是非常珍贵的…… 心中泛起些许异样。 这就是打个巴掌，然后再给一颗甜枣吃吗？ “主上……” “说。” 陆煜勾起一个浅笑，语气真切：“谢谢您。” 沈云渊手上的动作一抖，换来了陆煜的一声痛哼。 “你刚刚差点就死了，我也没有出声救你。” “如果主上在君主大人面前出声了，我应该会死得更惨吧？” 沈云渊轻笑了一声：“你愚蠢的脑子罕见地聪明了一次。” 嗯…… 主上说话还是那么刻薄且刺耳啊。 但是，陆煜这次却完全没有感觉逆耳，反而觉得动听。 “所以，谢谢主上救我。” “不是救你，只是还没有玩腻。如果君主大人当真要就这样杀了你，我也不会阻止的。” 陆煜笑着说道：“至少活下来了，也挺好的。” “有什么好的？”沈云渊回道，“你待在我身边，这种苦也不会少的。痛苦和疼痛会伴随你一辈子，耻辱和羞耻也会将你吞噬。” 陆煜久久地凝视着沈云渊。 目光将他戴着面具的脸庞和认真的眼神描摹了一遍又一遍。 “主上，我不怕疼的，相反，如果那些是您给我的，我也没有怨言。” 沈云渊轻笑了一声。 “这显而易见啊，陆煜。你得庆幸我在宴会上给你留了一层面子，不然……” 他的目光审视般落在陆煜的脸上，像是能够将陆煜的内里都看得一干二净。 “那一巴掌可以让你如此兴奋，众目睽睽之下，真的很丢人。” “咳咳……嘶……” 几乎是立刻，陆煜尴尬地咳出声，又因为伤口撞上了沈云渊手里的棉签，发疼地咧了咧嘴。 “被说中了吗？” 陆煜没有回话，只是抿了抿嘴唇。 怎么能把他的心思看得如此明白啊？ 这和将他的内心扒出来有什么区别？ “我看人还是很准的吧？” 沈云渊停下手，凑到了他的面前，微微眯眼，和他对视。 陆煜垂眸，对上了仰头的沈云渊的眼神。 面具下的眼眸目光如炬，像是能把陆煜吸进去。 “血管里流淌着下--jian的血液，j-货的基因被刻进骨头里，只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一个纯种的……” 刺耳的话一个字一个字落入陆煜的耳朵里，却像是点燃了身上的血液。 细胞都好像在躁--动。 拖长的尾音，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词。 沈云渊笑了一声，拉开了距离，拿起绷带，仔细地缠上他的伤口。 绷带落在脖子上，有些发痒。 “这样最好，你还不算无趣。” 这句话听进陆煜的耳朵里，自然是沈云渊又在贬低他，将他视为物件。 长久的沉默。 沈云渊将绷带打好结，将一旁带血的特制cho\/ker丢给他。 “自己擦干净，伤口好之前，不用戴。伤口不能碰水，每天记得换药。” 沈云渊从盒子里拿出一个药瓶：“一天三次，一次两片。” 这是暗线的秘密药物实验室里，用于治疗电击伤的特制药。 沈云渊自然是有的，毕竟，君主也经常往他身上招呼这种家伙。 “主上，这个是……” “叫你吃你就吃，就算毒药，你也没有拒绝的资格。” 说完，沈云渊便合上了药箱的盖子。 这样最好…… 在沈云渊的注视下，陆煜打开药瓶，就这水咽了两颗。 只有这样，才能熬过漫长黑暗中的疼痛。 面具下的眼眸透出些许悲痛。 君主的试探不会结束，这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 沈云渊只希望…… 这个过程对于陆煜而言，能够更好受一点。 没有谁是喜欢夺命的苦楚的，没有谁是能安然忍受恶劣的折磨的。 心里一阵又一阵泛起心疼。 活下去吧，陆煜…… 变得再坚韧一点。 水原8 药剂 “水原大人，有人求见，和君主大人有关。”徐言进来汇报了一声。 就这么穷追不舍？ 电击不过是昨天的事情，君主今天就又派人来试探他了。 “请进来。” 沈云渊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 “把陆煜抓到地下室去。” 真是消停不了一天。 来人是君主的贴身部下，代号灵侍。 “水原大人今日着实事务繁忙，辛苦辛苦。” 灵侍将手里的盒子放在了沈云渊的办公桌上。 从他一开口，就已经是暗中试探。 不就是让他多等了几分钟吗，至于如此阴阳怪气么…… 沈云渊默默在心里吐槽。 他起身，微微倾身：“让您久等了，抱歉。” 他瞧见了灵侍肩膀上的微型摄像头，正在闪着红光。 恐怕，君主正在另一头实时盯着自己。 多疑的君主，真是时时刻刻没有放松对他的警惕。 沈云渊打开盒子，瞧见里面是一个一次性注射器和一瓶透明药剂。 x药剂，还是最强烈的一种。 比起药丸，注射高浓度的x药剂，说不定第一次就会当场死掉。 真狠…… 沈云渊合上盒子，笑道：“有劳您亲自送来，其实明天是训练日，我可以自己拿回来的。” “多一天的等待，就多一天的隐患，不是吗？” 四目相对，无形的较量胶着对抗。 沈云渊轻佻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一个玩具而已，远远没有到隐患的程度。” 他笑着继续说：“灵侍大人会害怕一只被拔掉爪牙的野狗吗？” 灵侍许久没有回话，大抵是真的被沈云渊如此张扬的比喻噎到。 “水原大人伶牙俐齿，”灵侍点头说道，“实在令人佩服。” 沈云渊没有反驳，顺着说道：“那灵侍大人还有何事？” 逐客令下得很明显。 “君主大人的意思，是想看着您亲手注射这支药剂。” 沈云渊放在桌子下的手悄悄捏了捏。 他露出一副失落的表情来。 “君主大人对我，还真是……毫无信任。” 灵侍笑了一声：“水原大人怎么不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的表现，确实容易令人误会？” —— 沈云渊手里拿着盒子，走进了地下室。 开门的手很是利索，灵侍站在一旁看着沈云渊的动作，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只有…… 沈云渊自己知道，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 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吗…… 托住盒子的手指暗中发力，指尖都有些泛白。 这不得彻底毁掉陆煜的一辈子吗？ 直到走进地下室一片黑暗的房间，沈云渊都没有想出什么法子。 白炽灯下，陆煜和刚来时一样，被链子拴住脖子，依靠在墙角。 他抬头看见沈云渊，眼神里闪过些许异样。 莫名其妙被带到这里，无论陆煜怎么问周围的人，都没有人回答他。 沈云渊没有犹豫，把盒子打开，用注射剂吸取了药瓶中的药水。 “慢着。” 灵侍从沈云渊的身后走过来。 他低下身，伸手扯了一下陆煜脖子上的铁链。 手指粗的链子下，是已经结痂的伤口。 “还真是一个耐玩的玩具啊，被最强档电过，精神头这么好，伤口也这么快结痂并且开始愈合……” 灵侍站起身，转头看向沈云渊。 “水原大人，这个世界上有如此厉害的生命体吗？” 沈云渊的呼吸错乱了一秒。 强大的心理素质可以让他在如此犀利的质问下依旧保持最起码的镇静，并且能够继续思考。 这件事，完全不符合沈云渊作为水原大人的秉性。 他应该乘胜追击，应该拿着小刀一点点加深那个脖子上的伤痕，看着对方因为疼痛而颤抖哀嚎，并以此为乐。 显而易见，沈云渊并没有这么做。 他选择给伤口涂药，并且好好养着一个因为电击而受伤的人。 “水原大人，上次您在电击训练中，有获得这么好的成绩吗？” 沈云渊没有回应。 他的余光能够看到灵侍肩膀上的微型摄像头。 那个红光的小点，如同火束一般炙烤着沈云渊的心智。 “我……” “水原大人在明天的训练日，自己和君主大人解释吧。” 靠……完蛋了。 他还有一晚上的时间，或许可以编造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 当然，君主大人会不会相信是完全另一回事。 “多谢灵侍大人指点。” 沈云渊试了一下手中的注射器，走到了陆煜的面前。 “伸手。” 即使知道沈云渊的手里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陆煜还是毫不犹豫地卷起了袖子。 静脉血管注射。 沈云渊将粗针管扎了进去，完全没有考虑陆煜的感受，就将药水推到了底。 冰凉的药水注入，胀痛的感觉非常明显。 陆煜微微皱了皱眉，没有吭声。 “血管注射，水原大人还真是心狠手辣。” 沈云渊将注射器放回去，站起了身：“灵侍大人要和我共赏吗？” x药剂的药效非常快，更何况是高浓度血管注射的方式。 “呃……嗬……” 药物的作用迅速侵蚀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火速腾起难以忍受的燥--热，像是将整个人丢进了高温里炙烤。 “咳……呼额……” 豆大的汗珠滴落，陆煜的眼前也逐渐模糊，飘忽的意识只剩下疼痛愈演愈烈。 他想要晕过去，又被难忍的疼痛强行拉回来保持清醒。 “嗬……好，好疼……” 肺像是被一双大手捏住，陆煜艰难地张嘴呼吸，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快速缺氧，眼冒金星。 陆煜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感觉。 那一刻，他觉得或许死掉更能给他带来解脱。 他撑着地，不住地颤抖挣扎。 脖子上链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云渊站在一旁，拿出手机，对着陆煜按下了拍照键。 “如此美景，灵侍大人要和我共赏吗？” 他眼看着灵侍一点点苍白下去的脸颊。 纵使在暗线，这个以撕咬人命才能活下去的地方，灵侍爬到如此位置，也并不是那种能够欣赏此事并以此为乐的人。 更何况，灵侍本就以计谋着名，并非残忍的虐计。 沈云渊拽了灵侍一把，将他拉到身边。 他摁了镜头翻转，手机屏幕显示出自拍。 “灵侍大人，来笑一个。” 手机屏幕里，沈云渊张扬跋扈的笑颜后面，是已经被药剂折磨得生不如死的陆煜。 “不，不必了，水原大人好兴致，这种事情，还是水原大人独享更好。” 灵侍挣脱了沈云渊的手臂，罕见地慌乱。 他赔笑地念叨了几句，就鞠躬和沈云渊告别，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地下室。 他还是没有适应欣赏一个人狼狈到屁滚尿流的样子。 关门声响起，沈云渊几乎是立刻收起笑脸，抓起针管，往陆煜的手臂上一划。 粗大的针管在在陆煜的手上划出一道血印子。 “嘶……” 陆煜挣扎着抬头，模糊间瞧见沈云渊紧紧抓住了自己那只受伤的手臂。 下一秒，沈云渊含住了伤口，使劲往外吸血。 污血被他吐到了一边。 这个动作重复了很多次。 非常罕见的注射方式，灵侍只是把这当做了沈云渊想要更快地看到药剂发挥作用。 但是，这是沈云渊能够想到的，唯一一个能够在君主和灵侍的眼皮子底下，最大程度减少x药剂影响的方式。 水原篇9 养在身边的 腥甜的血液和咸涩的汗液一同充斥着口腔。 沈云渊不敢放松，一下又一下吸出血，又吐掉。 x药剂的大部分还是融入了陆煜的体内，眼下也只是减少了一些剂量。 至少不会让陆煜就这样死掉。 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强烈的药劲已经过去，陆煜这才捂住疼痛的胸口，一下子跌坐到了墙角。 手臂也被他抽了回去。 “……主上。” 陆煜虚弱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沈云渊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轻声“嗯”了一下。 有些心虚，心里难受得厉害。 毕竟，x药剂是沈云渊亲手给他注射进去的。 “我的身份……配不得您给我涂药的……” 沈云渊侧头，瞧见陆煜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 “我……给您惹麻烦了吗？” 心尖一颤，诧异让沈云渊一时间说不出话。 沈云渊面具下的眼眸微闪，片刻便别过了头。 为什么说的是这个？ 陆煜颤抖出声：“这是……对我做错事的……惩罚吗？” 一向伶牙俐齿的沈云渊，眼下完全想不出任何话回应。 心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闷闷地发疼。 这家伙在说什么东西？ “你知道那个是什么吗？” “不知道……但是，真的……挺疼的……” 沈云渊皱了皱眉：“陆煜，你没有听说过x药剂吗？” “听说过。” “你的这辈子都毁在了我的手里，这个东西会永远像一把悬在你头上的刀，让你成瘾，直到身心都溃烂。” 陆煜蜷起腿，将头枕在膝盖上，闭上了早已无比沉重的眼皮。 “所以……这个惩罚，还挺刻骨铭心的……” “陆煜……” 这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话语卡在嘴边，沈云渊想不出什么解释的话。 根本不是什么惩罚，给陆煜涂药也是沈云渊发自内心想做的事。 他捏了捏拳，没有开口。 他要骗过所有人。 包括陆煜。 陆煜睁开眼，侧头看向沈云渊。 “主上……明天在君主大人那里，您怎么办？” “只要死不了，就不是什么大事。”沈云渊轻描淡写地开口。 陆煜抿了抿唇，开口道：“主上……” 沈云渊在陆煜的眼眸中愣了神。 他看不明白陆煜的眼神。 “……求您活着回来。” 陆煜低声说着。 —— 与其说是训练日，不如说是沈云渊的受难日。 几近苛刻的极限训练，理智和生理的双重折磨。 汗水从额头滴落，从细长的眼睫上滴下。 昏暗的地下室里，沈云渊艰难地抬起绑着沙袋的手，手指紧紧扣住手中的手枪。 意识发昏，身上的伤口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他的身上。 疼得喘不过气。 “继续。” 恶魔的声音在沈云渊的耳边响起，他不得不强迫自己集中精力看向前面的靶子。 这已经是第几天了？ 沈云渊已经完全没有了时间概念。 自从他踏进这里开始，君主就没有停下对他的折磨和训练。 身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淌血。 君主丝毫没有提及一点点关于陆煜的事情，好像已经完全忘了这档子事。 只是…… 落在他身上的长绳和刀伤比以往都要狠，甚至有往他身上落的子弹穿过他的身体。 都不致命，但是都痛到骨子里。 好烦。 沈云渊皱了皱眉。 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喜欢疼痛。 —— 这是陆煜自沈云渊离开，第无数次往门口望。 沈云渊将他派到了医护组，从头开始学一些理疗和治疗伤口的知识。 陆煜一个大学里学习金融的人，莫名开始了一些医护的工作。 组内的老师很严厉，对陆煜的态度更是苛刻。 陆煜总是觉得对方时不时地盯着自己脖子上的黑色细条看，发出些轻蔑的声音。 他这种身份，就应该待在地下室，等着沈云渊什么时候心情好了来玩弄一下，眼下这种安排实在诡异。 “张望什么！实务做得这么烂，今晚别想吃饭了。” 陆煜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只是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上次吃饭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这下又得饿一顿。 陆煜忍着饥饿，努力完成手上的动作。 每天送来的伤员很多，他们身上都是一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其中枪伤最多。 陆煜知道暗线的事务不是什么好东西，枪林弹雨对于这些人来说好像都是家常便饭。 主上…… 陆煜的心里颤动了一下。 上次沈云渊离开时，那个决绝的眼神让他感觉到不安。 只是凭借灵侍的只言片语，他就知道沈云渊这几天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脖子上的细条是陆煜自己戴上的，扣上之后就会自动锁上，只有沈云渊的指纹才能解开。 圈口有些小，卡在他的脖子上存在感很强，有些轻微的窒息感。铁质的细条紧紧贴在刚刚脱痂的嫩肉上，触感非常敏锐。 陆煜伸手碰了碰脖子上的细条。 他多么希望这根细条都够有反应，无论是微弱的震动还是强烈的电击。 他希望感受到一点沈云渊的消息。 活着回来…… 陆煜完全没有考虑过，如果沈云渊就此一去不回，那么这根细条就会在他的脖子上待一辈子。 他没有考虑过，他只想获得一点沈云渊的消息。 “闪开！” 浓烈的血腥味窜入鼻子，陆煜循声望去，就瞧见有人慌慌张张地拨开人群。 有人被抬了进来，浓烈的糊焦味和血腥味，还有些奇怪的刺鼻的药水味。 陆煜往后退了一步，在推车从面前经过的时候探头看了一眼。 他对上了推车上的人失神的眼眸。 …… 主上！ 陆煜刚往前了一步，就撞上了前面的人的肩膀。 “凑什么热闹！想偷懒吗？干活去！” 那人推了陆煜一把。 “……我能帮忙吗？” “你？”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眼陆煜，目光停留在了陆煜脖子上的细条上。 “你就是水原大人在身边养的一条狗，能够来这里你就感恩戴德吧，你也配给水原大人疗伤？” 那个细条的展示作用很明显，陆煜被沈云渊从宴会上捡回来的事也人尽皆知。 一时语塞。 那人白了他一眼，就赶着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主上…… 基地的人向来对陆煜冷眼，他也没有那么在乎。 只是这个时候，陆煜连靠近沈云渊都会被拦下。 他只是沈云渊养在身边的…… 无力感将他包围。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的细条。 可是…… 他真的很想被主上需要。 水原篇10 我没关系的 面前的人来人往，紧张地忙碌着治疗有关的事宜。 他们的表情都很难看，绷得紧张。 情况看起来不容乐观。 陆煜没有资格上前去问，只看着一群人拿着带血的纱布出来，又拿着干净的纱布进去。 心被揪成了一团。 脑子里只剩下刚刚茫茫人群中的对视。 那双面具下疲惫且麻木的眼神，狠狠地刺痛了陆煜的心脏。 他没有瞧见本属于水原大人的张狂和昂扬。 前所未有的，陆煜觉得难受。 一想到沈云渊变成这个样子，很大可能是因为前些日子沈云渊给他的脖子上药被君主撞见。 他就更加自责和愧疚。 嘈杂的声响扰乱了陆煜的心智。 漫长的时间过去，直到有人出来告知大家，水原大人的情况稳定了下来，已经完全脱离了生命危险。 周围的人都重重地松了口气。 “呼……还好没事，我还以为我要死了。”陆煜身旁的一个人说。 “是啊，要是水原大人出事了，我们也肯定活不下去了。” “对对，君主大人不会放过我们的。” 他们考虑的是自己能不能安稳活下去。 只有陆煜…… 他在担心他的主上是不是还在难受。 正想着，陆煜脖子上的细条发出略微地刺痛。 是轻微的电流刺激。 陆煜顿住，伸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不是错觉，是细条发出的轻微电流。 主上！ 是他的主上在叫他。 一瞬间，欣喜涌上了大脑。 陆煜不顾其他人的目光，飞快拨开人群，冲到了诊疗室门口。 “干什么？”门口的人拦住了他。 里面有人收拾好东西走出来，看了一眼陆煜，又撇开了目光，做自己的事情了。 陆煜捏住自己的脖子上的细条，急切地开口：“主上叫我，让我进去。” “我没有收到通知。” “是真的，这个细条，祂在震动，是主上摁的开关！” 门口的人颦眉，注视着他脖子上闪着光的细条。他伸手碰了一下，确定上面有微小的电流。 “行，那边消毒之后进去。” 陆煜点头，从他身边经过。 他听见了那人非常小声地嘲笑。 “切，看门狗还在这里自以为是，真不知羞耻。” 陆煜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 这些天，类似这种的嘲讽，他都已经听得有些腻了。 陆煜很快来到了沈云渊身边。 对方已经半躺在了软椅上，整个人几乎都要陷进软椅里。 “主上，我来晚了。” 虽然这句话只是在说，消毒浪费了些时间，但眼下在别人听来，显然有些别的意味。 “……包扎……学会了吗？”沈云渊嘶哑且微弱的声音开口。 “学会了。” 沈云渊给了一旁正在给他的手臂包扎的人们一个眼神：“你们，退下……把门关好。” 有气无力的声音，听起来是非常艰难才说出来的话。 关门声响起，诊疗室只剩下陆煜和沈云渊两个人。 “主上，抱歉……要不是因为我，君主大人也不会这样罚您的，都怪……” “干活。” 沈云渊打断了他的话。 陆煜屈身跪在了椅子旁边，拿起绷带，小心翼翼地缠在沈云渊的手臂上。 认真得像一个虔诚的信徒。 他从来没有如此认真地为另一个人做事，满脑子只想着怎么让对方舒服一点，怎么不弄疼对方。 即使他的包扎技术并不娴熟，但他无疑比任何一个人都要认真仔细。 “陆煜……” “主上，我在的。” 沈云渊总算是闭上了沉重的眼皮：“如你所见……我现在，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主上受苦了。” “你要是恨我之前对你做的事……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主上！” 陆煜的手都顿了一下，声线拔高： “主上不要说这种话了好不好？” 声音在空荡的诊疗室回荡。 陆煜这才意识到，他竟然在水原大人面前大呼小叫。 “抱歉……”陆煜的声音弱了几分。 “为什么？”沈云渊别过头，“我当众让你扒了衣服……打你骂你……电击，还给你注射了x药剂……我在你那里，还算不上罪不可赦吗？” 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尖，陆煜垂下头，久久地没有开口。 他只顾着一圈又一圈往沈云渊的伤口上缠绷带。 沉默在他们中蔓延，各自的情绪在空气中慢慢发酵。 “不是的……”陆煜回应道，他想起了外面的人的话。“如果您死了，我也活不了，君主大人不会放过我的。” 回应他的，是沈云渊的一声轻笑。 “你和他们……都一样啊，都不过是……仰仗我的势力，所以希望我活着，比我还要紧张我的生命……” “不是的，我不一样。”陆煜急切地反驳。 “哪里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陆煜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 因为他对沈云渊，有外面的人不一样的情感。 他的主上毁了他。 他的主上救了他。 脖子上的细条还在有略微的反应。 “我不一样，我是您的所有物，我的一切属于您……您亲手给我戴了……cho\/\/ker，我是您养的……” 沈云渊看向垂头的他，微微皱了皱眉。 “陆煜？” “不一样的，对不对？主上，我和他们不一样的！您是他们的水原大人，您是我的主上。” 沈云渊闭上眼，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我要在这里睡一会儿，你出去的时候带上门。” “是我对不起您，我想在这里陪您……求您，我可以就跪在这里。” 沈云渊低声说道：“我会睡很久，说不定昏睡个几天，你就一直跪在这里？” “别赶我走，主上……” 那恳求的眼神，看起来是件多大的事情一样。 “你还真是单纯……陆煜，我不是个什么好人……” 轻轻松松就能上钩的年轻人啊，刚出象牙塔，根本没有经受过什么磨砺和毒打。 沈云渊默默想着。 就连他就可以轻松勾陆煜上钩，要是落在别人的手里…… 沈云渊不敢想。 “我知道的，主上，我想陪着您。” “随你。” 一瞬间的雀跃。 陆煜双手枕在椅子上，也没有站起身。 沈云渊暗暗叹了口气。 “那边有椅子。” “主上，我没关系的。” 水原篇11 珍贵 沈云渊侧头躺在软椅上，闭上了眼睛。 他真的太疲惫了。 很多天没日没夜挑战极限的训练，君主大人非常明显在想办法惩罚他的手段。 沈云渊不想去思考自己是怎么从训练场活着爬下来的了。 以及刚刚…… 基于对周围的不安全感和信任，即使在治疗的过程中，沈云渊都不允许手下的人对自己使用全麻手术。 在暗线，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去相信。 强撑着痛意完成手术，沈云渊在稍微放松下神经的片刻，就被几近眩晕的疲惫包裹。 他睡觉的时候，身边从来不允许有任何人在。 毕竟，任何一个在暗线的人，都有可能趁着这个时候要了他的命。 这种高度紧绷的生活让他一度患上非常严重的睡眠障碍。 但是刚刚，沈云渊几经纠结之下，还是留下了陆煜。 倒也不是他真的对陆煜有什么信任，他只是觉得…… 死在陆煜的手里，也不失为一种解脱。 好累……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沈云渊仍然只是因为昏迷陷入了模糊的渐层睡眠。 活跃的大脑皮层没有消停的迹象，很快将他拽入了似真似幻的噩梦。 “主上？” 陆煜瞧见沈云渊紧抿着嘴唇，很快便起了薄汗。 汗水浸湿了身上的绷带，裸露的皮肤上沾着汗液，在诊疗室的灯光下反着光。 这是被梦魇住了？ “主上，您醒醒。” 陆煜凑上去，用手袖轻轻地擦着沈云渊脸颊的汗水。 他看见了从面具下流出的眼泪。 划过脸颊，从下颚线滴落。 “主上？主上……您醒醒。” 陆煜用手背触碰到沈云渊有些发烫的脸颊，轻柔地拭去了脸颊的泪珠。 大抵是感觉到了陆煜的触碰，沈云渊无意识地往陆煜的方向挪了挪，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背。 “……！” 指背蹭过沈云渊的脸颊，将滚烫的泪水抹开。 陆煜注视着他，竟觉得手指触碰过他的脸颊的地方，竟也跟着发烫，如触电般酥麻。 心尖不住地发软。 “主上，您别哭了。” 明知道沈云渊是听不见的，陆煜还是放软了声线，轻声哄着。 眼泪还在无意识地流，沈云渊嘴里喃咛着什么，陆煜并听不清。 陆煜站起身，踉跄了一步，正准备伸手去拿盒子里的纸巾，就被一双手拉住了手腕。 “呜……不要……别走……” 带着哭腔的声音带着含糊不清的尾音。 酸涩的滋味在心底炸开，塞满了陆煜的整颗心脏，然后蔓延至全身，将他紧紧包裹。 “不走，我不走，主上，我陪着您。” 陆煜干脆侧坐在软椅的边缘，伸手将沈云渊的头揽进自己的臂弯里。 他已经全然不顾他这个身份，有没有资格和沈云渊靠这么近，有没有资格将沈云渊拉过来抱住了。 就算沈云渊真的醒过来，惩罚他的逾矩，将他打个皮开肉绽，他也全然接受。 冲动就这么一瞬间涌上了神经。 陆煜环过沈云渊的腰，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 “主上，好好睡一觉吧。” 怀抱里，沈云渊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向来睡不安稳，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吵醒他。 这也是他训练的结果。 任何时候，只要有一点响动，他都要爬起来抓住手边的枪，以此来保证自己活下去。 陆煜如此胆大地将他从软椅上捞起来，他想不醒都困难。 只是，沈云渊没有动弹，乖乖地将额头抵在陆煜的胸口处。 太难得了…… 孤独的坚守里，从来没有人会给予他一个温暖坚实的拥抱。 没有人想过，也没有人会这么去做。 没有人会来拥抱他。 沈云渊抬手，回抱着环过了陆煜的腰。 他感觉到抱住自己的身体一僵，不由得觉得好笑。 大概是陆煜以为自己醒了，要来责罚他胆大包天吧？ 沈云渊只是眨了眨眼，然后闭上了。 他觉得这个怀抱过于舒适和安逸，他甚至想要就这样永远睡过去。 要是……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这会是沈云渊人生中，最珍贵的回忆。 —— 沈云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之后。 他还躺在诊疗室的软椅上，身上的药也换过一次，至少都已经不流血了。 沈云渊还是感觉有些虚弱，但已经能够强行应对任何突发状况了。 他一侧头，就看见陆煜正在收拾刚刚换下来的绷带。 “你不是说你要一直跪在这里吗？” 陆煜的手顿了一下，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垂头跪了下去。 “就……就一会儿。” “真的？” 陆煜抿了抿唇，低声说道：“对不起……我罚着。” “起来，跟我去书房。” 书房的办公桌上，各种纸质文件堆成了小山。 沈云渊随手拿起来一个看。 靠，这个乌黎是要做甩手掌柜了是吧？ 他不在基地的时候，只有低等级的保密程度的文件，他的手下可以帮忙处理，其他的必须留着给他亲自处理。 沈云渊坐在椅子上，有些头疼。 “陆煜，大学里学的什么？” “金融学，第二学位是心理学。” 沈云渊将手里的册子扔给他：“你帮我看看。” “我……我可以吗？” 陆煜瞄了一眼册子上的文字，大概看得出来是财务报表。 开什么玩笑？ 就连沈云渊最亲近的手下徐言，都没有资格碰这些机密材料的，他一个沈云渊养在身边的玩具怎么可以…… “看不懂？你不是才毕业一年吗？” “没，我能看懂。” 沈云渊指了一下旁边的一个办公桌：“电脑在那边，这几份资料拿去，写个财务报告给我。” “主上，这些资料……是机密吧？” “是啊，”沈云渊轻描淡写地说着，“所以，我得拉你上贼船。背了机密的人，要么留在暗线，要么……” 沈云渊顿了一下。 “死。” 沈云渊的话音刚落，就看见陆煜垂下了头。 “害怕了？”沈云渊问道。 陆煜摇摇头：“能够给主上分担，是我的荣幸。” “你这脑子一天天都在想什么？” “我是主上的gou。” 沈云渊看着垂头看着账目本，一边几乎是脱口而出的陆煜，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 “陆煜，你先过来。” 陆煜站起身，走到了沈云渊面前。 沈云渊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面前的人，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指了一下地面，抬手摁了一下戴在脖上的黑曜石项链。 轻微的电流从陆煜脖子上的细条传来。 陆煜看了一眼沈云渊指向地面的手指，屈膝gui了下去。 沈云渊满意地点点头。 “陆煜，工作之前，我们来玩点有趣的吧。” ○ 水原篇12 并非没有价值 “呼……嗬额……” 汗水顺着陆煜的脸颊往下滴，他连忙抬手擦了一下，生怕汗水滴在面前桌子上的文件上。 他的手里拿着笔，很艰难地在草稿上写着字。 沈云渊就站在他的旁边，靠在桌子边，微笑着看着他办公。 …… 陆煜的目光落在面前桌子上的数字上，却觉得那些熟悉的数字此刻变成了扭曲的陌生字符。 余光能够瞥到晃动的铃铛上。 就不该说那种话…… 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和书房里回荡的清脆铃铛声交错。 “……主……主上……” 陆煜咬牙出声，侧过头，几近恳求的目光落在沈云渊的身上。 “怎么？”沈云渊瞥了他一眼，“这不是很喜欢吗？” 陆煜紧紧咬住嘴唇，汗水逐渐打湿了他的后背。 “可是……哈……这也太……” 沈云渊的食指点了点书桌，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敲击声。 “清醒一点，一个数字都不能错。” “呼……” 陆煜甚至已经吐不出什么求情的话。 看账本，甚至是一堆密密麻麻的数字。饶是平日里，一个普通人仔仔细细地审查，都有可能犯错…… 更何况是现在，更何况是这种情况。 “嗬……主上……” 沈云渊凑过来，抬起他的下巴，用手指细细地擦着他脸颊的汗水。 “陆煜，我要教你学会克制心中所想，才能最终获得你想要的一切。” 四目相对。 那双面具下的漆黑眼眸过于深邃，陆煜的注意力被如数吸引了去，竟觉得身体的变化没有那么难忍。 “学会克制，学会隐匿。” 沈云渊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用手背抚摸着他的脸颊、下巴、耳侧…… “你越是想要获得，就越要忍耐一切苦难。而眼下，不够是最稀松简单的事。” “主上……” 指尖触碰到了陆煜的嘴唇，在柔软的唇瓣上轻轻滑过。 “想要获得我的认可，就好好把手里的事情做好。” 突然抽走的手，将令人沉溺的温柔如数带走。 嘴唇上好像还能感受到刚刚手指触摸的触感，余留了些来自沈云渊的温度。 学会克制，学会隐匿，学会隐忍。 陆煜死死抓住手中的笔，强迫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数字上。 前所未有地专注，就算是之前在大学为了不挂科准备期末考试，陆煜也从来都没有如此专注过。 即使身体的异样越来越强烈，强迫被摁住的渴求让他坐立难安。 但是，心智和理性的力量还是占据了上风。 陆煜可以控制自己的心思放在手中的数字上。 要做好，要准确地完成沈云渊的任务。 他想要获得主上的认可，并为此可以付出所有努力。 看似不可能的事情，现在对于陆煜来说已经没有那么不可能。 注意力还是会被感官冲乱，陆煜必须忍住原始的冲动，用自己的意识去控制眼睛和脑子处理眼前的数字。 手指抓着笔，按键盘的也格外用力。 陆煜侧过头，就看见沈云渊正坐在不远处的位置上，凝眸注视着他。 一点都没有移开视线。 无论那个目光是玩赏的戏弄，还是真实的关切，陆煜都觉得无比珍贵。 他正在被主上注视。 主上的目光，一直没有从他的身上移开。 陆煜感受到了一种病态的满足。 要是主上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就好了。 要是主上会一直注视着他就好了。 …… 最后一个数字落下，陆煜摁下了“ctrl”和“s”。 他几乎瘫软般趴在了书桌上。 “要再检查一遍吗？” “呼……已经……检查了很多遍了。” 沈云渊靠过来，蹲在了他的面前。 “主上……” 由于身高原因，陆煜很少会挺直了腰板站在沈云渊的面前。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眼下，他的主上蹲在了他的椅子旁边，仰头看着他。 …… “主上……” 沈云渊向他张开了手。 “好了，过来抱住我。” 几乎是立刻的反应，陆煜扑过去抱住他。 他的身形比沈云渊要高大些，扑过去也是弓身将沈云渊抱住。 …… 沈云渊感觉抱住自己的人一整个无力，整个人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头也枕在了自己的颈窝处。 他伸手揉了一把陆煜已经被汗水浸湿成一缕一缕的头发。 “奖励你今晚来我房间陪我睡觉。” 陆煜伸手环过沈云渊的腰：“主上……我可以换一个奖励吗？” “你在和我讨价还价？”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说了。” 陆煜将沈云渊圈得更紧，像是生怕他会就此逃掉一样。 “按理来说，你确实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但是，你今天表现确实很惊艳，允许你讨价还价一次，答应的权利在我。” “我想，让主上……给我留个印记。” 沈云渊眉间微皱：“印记？” “基地的其他大人的专属物都有的，我也想要主上的，刺青或者铁烙都可以。” 沈云渊将他拽起来扶正：“整天听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 “那些印记，一辈子弄不掉的。” 陆煜的眼神一亮：“就是要一辈子弄不掉的。” “陆煜……” “我要永远在主上身边。” 沈云渊对上他坚定的眼眸，许久才轻笑一声。 “主上，我是认真的，我要永远陪在您身边。” 沈云渊伸手，指尖摩挲着他的耳垂。 “陆煜啊，你知道吗，这种海誓山盟，是没有价值的。没有人可以预测未来，也没有人可以坚守永远。” 他的眼神里透出些许柔情和破碎的光芒。 “更别说在暗线，我可能下一秒就没命了。” “主上！” “我一直以为这样的话没有意义，直到它被你说出口。” 沈云渊扯了一下陆煜的衣领，凑过去，在他的颈窝狠狠地咬了一口。 咸涩的汗液混着腥甜的血液。 “嘶……” 陆煜的颈窝上留下了一个有血迹的牙印。 “我突然觉得这句话并非没有价值。” 沈云渊舔了一下自己的牙尖的血珠。 “它的价值就是，你说这句话的片刻真心。” 水原篇13 独占全部 用牙齿咬的伤痕总归是会愈合的，不出一周，伤口结痂、愈合，如果运气好不留疤的话，颈窝处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陆煜的手指碰了一下伤口的位置。 渗出的血珠在他的指尖留下了血渍。 这并不是一个永久的印记。 因此，它没有消除陆煜心中的不安和惶恐。 “我说过了，你的要求，答应的权利在我。” 沈云渊伸手，指尖抚摸过凸起的牙印。 破皮的地方，触觉会更加明显，陆煜忍不住颤栗了一下。 “那……今晚……”陆煜小心翼翼地开口。 按理说，虽然他的请求没有被沈云渊答应，但是原先的奖励也应该一笔勾销才对。 此时开口实在是有些得寸进尺，但是陆煜还是决心搏一把。 “洗漱好到我房间来。” 意料之外，沈云渊没有说一笔勾销。 “好！” 喜上眉梢，陆煜连忙应下。 这一天过得异常漫长，陆煜从来没有如此期待过夜幕降临。 等到已经到了半夜，沈云渊才从累得高高的文件堆中抬起头，打了个哈欠，起身往书房外走去。 “主上……” 陆煜跟在他的身后，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应该不会忘得这么快吧？ 沈云渊回过头，就对上了陆煜亮晶晶的眼睛。 “你不会今天一整天都在想这个事情吧？” “没有！我有很认真地工作。” 审视的目光落在了陆煜的身上。 “真的？” “就……时不时想一下。” 沈云渊笑出了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洗漱好了到我房间来。” 即使陆煜完全知道，自己去了沈云渊的房间，对方也不会做什么特别的事情。 要他守夜也说不定。 但是，陆煜还是心跳得很快。 他第一次能够有资格进入沈云渊的卧室，据说，整个基地都没几个进去过。 这可以证明，他和水原大人的关系独一无二。 不管他自己是什么身份。 什么都好。 陆煜进去的时候，沈云渊正坐在床上看手机。 就算是在这个时候，因为有陆煜在，沈云渊还是戴上了面具。 陆煜知道自己的身份，可能一辈子都没资格看到水原大人的真颜，就和暗线的大多数人一样。 而沈云渊…… 他还没有做好和陆煜相认的准备。 他不知道陆煜如果看到他的样子，会不会有可能想起他这个六年未见的故人。 “你想睡哪儿？”沈云渊问道。 “咳……”陆煜有些局促，“哪里都可以，我守着您也行。” 沈云渊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将手机放在了一旁的柜子里。 “那你守着吧。” 有些失落。 陆煜就站在床尾，眼看着沈云渊缩进了被窝。 “上次在诊疗室，你是怎么做的？” “跪在旁边。” 沈云渊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边去。 “还有呢？” 陆煜动了动嘴唇，没有回答。 “诊疗室有监控。”沈云渊提醒了一句。 陆煜心头一紧，立刻开口道：“主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就是看到您太难受了，抱歉……” 沈云渊点点头：“还算诚实。” “主上对不起。”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陆煜双眸微瞪，然后立刻反应过来：“好。” 上次沈云渊说类似的话，就是今天上午在书房里用陆煜从来没见过的法子折腾了他一次，这次…… 他说不明白什么样的感受。 有点担心害怕，又有点期待。 “你有两个选择，”沈云渊说着，“你可以选择将功补过，今晚你就在我床边守着我。还有……” 沈云渊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你可以选择用上次的方式与我共眠，等醒来再以‘以下犯上’的罪名去领罚，如何？” “我选第二个！”陆煜不假思索地回答。 沈云渊眯眼打量他：“不再考虑一下？” “不考虑了，我很确定这个选择。” 语气依旧是无比坚定。 “你知道犯了这个错的人受了罚，不躺个十天半个月，是站不起来的吗？” 陆煜抿了抿唇：“这么说来，确实有点可惜。” “后悔了？” “要是十多天都见不到主上，这个惩罚还真的挺严重的。” “陆煜……” 沈云渊无奈的声音传来。 “不过，可以和您共眠一晚，这也是值得的。” 沈云渊轻笑一声，伸手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过来吧。” 陆煜缩进被子里，伸手将自己的手臂放在沈云渊的颈下。 “你这样明天会手麻的。” “主上，没关系的。” 沈云渊往他的方向挪了挪，侧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将额头抵在陆煜的胸口。 他听见了加速的心跳声。 “陆煜，你为什么如此亲近我？这不合逻辑，我对你做的任何一件事都值得你恨我一辈子。” “主上，正如你之前所说，我找不见活下去的意义了。” 沈云渊愣了一下，开口道：“继续说。” “我的父亲抛弃了我，我没有家庭，也没有亲情。暗线的生活让我回不去正常的生活轨道，外面的世界没有我的位置，我什么都做不了。” 陆煜平淡地陈述着，所言的一切都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 “主上，我只能从您的身上找到活着的价值和意义……我会因为您需要我而欢欣雀跃，无论您是否在乎我这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的感受，我都会因为您落在我身上的目光而感觉幸福。” 陆煜轻轻揽过沈云渊的腰，小心地将他护住。 “无论您是出于什么心情玩弄我的身心……我知道沉重的惩罚之后一定能得到您的认可和鼓励，所以，我想以此换取那份短暂的甘甜。” 他的尾音有些颤抖。 “就算……那永远是饮鸠止渴，我在一点一点拥有更大的野心……我想要获得更多，越来越多，直到……” 陆煜停住了，许久都没有开口。 “直到？” 沈云渊许久都没有等到陆煜后面的话，有些疑惑地开口。 “如果我说了，主上可以……不推开我吗？” 沈云渊皱眉：“你想说什么？” “主上可以答应我吗？” 沈云渊轻笑一声：“要不要推开你，取决你说的内容是什么。” “那我不说了。” “就算你不说，我也明白是什么。”沈云渊回应道。 这不过是最简单的斯德哥尔摩，是他苦心经营的成果。沈云渊作为计谋的策划者，当然可以明白。 他要利用的，也不过只是这一点。 “主上才没有明白。” 陆煜收紧了手，让彼此紧紧相贴。 直到…… 独占主上的全部。 并为此不择手段。 水原篇14 真实的我 沈云渊鲜有能够睡上这么一场好觉。 仿佛一种神奇的安抚，具有让整个人的身心都平和下来的功效。 未来的不安不再让人焦虑，他可以着眼于眼前的片刻安宁。 然后…… 开始依赖这个怀抱。 —— “听说水源大人收了个新人？” 沈云渊签字的手顿了一下，回应道：“一个玩具罢了。” “也很稀奇，水原大人可从来没有自己收过人，大家都说水原大人谁都不信。” 沈云渊抬头，打量着面前的人。 这人是谁的眼线？ 在他的周围，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有来自暗线其他虎视眈眈的势力的，有来自上面君主大人的。 多到沈云渊甚至分不清这些人分别属于哪个队伍。 他需要有人向外面汇报自己的一举一动，以此来掩盖他自己的真实目的。 只是，这样做的风险很大，他必须时时刻刻保持谨慎。 比如现在。 明里暗里，这个送资料的人都是在打探一些属于他的情报。 “那只是因为我才成年，我以后会有很多玩具的，”沈云渊扬起一个笑，“你要是看到合适的，不如也引荐给我。毕竟，人的生命如此脆弱，手里这个要是报废了，我还能有替代品。” 那人没有获得想要听到的话，只得垂眼麻利地完成手里的动作。 “水原大人，大家都想见见您这稀奇的玩具。” 见见？ 沈云渊明白他的意思。 暗线里向来有互借玩具的传统，大人物们也向来以此为乐，把自己养好的玩具当作自己的一种勋章和荣誉。 例外，是最容易被注意到的。 私有这件事，要是宣告出去，无疑会换来更多的质疑。 就算是君主大人也不会同意。 “你是代表谁来找我借的？”沈云渊问道。 那人的动作明显一滞，紧接着找补道：“水原大人误会了，我只代表我的个人意见。上次在您的宴会上见过，刚刚在楼道里见到了他，才突然想起来问问。” 沈云渊点点头：“回去告诉派你来的那位，没有养好的玩具，我拿不出手。” “不是，水原大人……” 沈云渊打断了他的话：“能够在我面前撒谎成功的，只有我不想拆穿这一种情况。” 那人噤了声。 “另外，”沈云渊将手里的资料放下，平静的目光中透着些许阴冷，“下次，让他自己来找我要。” 那人明显感觉到了沈云渊的怒意，吓得脸色有些苍白。 气氛冰冷得可怕，他觉得面前的沈云渊已经快要掏枪干掉他了。 内部座机的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两个人之间尴尬的沉默。 “水原，放他走。” 是君主的声音。 “君主大人又派人来试探我啊……”沈云渊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那边的声音依旧沉稳平静，丝毫没有被沈云渊影响：“到地下室来。” 沈云渊这才注意到电话里细微的回声。 “哪个……地下室？” 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你的地下室。” —— 沈云渊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往地下室走。 他的地下室？ 距离沈云渊从训练场半死不活地离开，不过才过了几天。 他的伤口刚刚结痂，连缝针的地方都没有长好。 这又是要闹哪样？ 沈云渊推开地下室的门，就看见了君主本人和被绑在铁质刑架上，完全不能动弹的陆煜。 陆煜的手和双腿都被绑在了刑架上，眼睛被黑布蒙住。 很少有可能在除了君主的基地之外的地方，看到君主本人。 沈云渊一下子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一般，连带着心脏都被揪紧。 “水原，你猜猜，我是在什么地方看到了他的？他那个时候又在做什么？” 变声器带着诡异的机械音，如同一把重锤，一下又一下锤向了沈云渊的心脏。 沈云渊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水原，回答我。” 怒意包裹着话语，即使是经过了变声器都清晰可查。 “……藏书室，看书。” 君主走过来，扬起手，就往沈云渊的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沈云渊被打到头偏向一边，脸侧很快就留下了巴掌印。 “你好样的。” 君主拿起了一旁满是倒刺的藤条。 “前几天的训练日，我以为我能给你一次无声的警告，没想到，你是无视并且得寸进尺？” 沈云渊眨了眨眼，很快平复下来。 “君主大人，我没有无视，也没有得寸进尺。我没有察觉到您的警告，是因为我并不觉得我有偏袒于他。” 君主本意扬起藤条狠狠招呼到沈云渊的身上，眼下又收回了手。 “没有偏袒？” 沈云渊点头：“人的生命是脆弱的，我并不会满足于一次性的快活，这是我对上一次治疗他的解释。” “那这一次呢？” “我的身边，无论是j狗，还是玩具，都不能是废物，”沈云渊淡淡开口，带着上位者的骄傲，“我厌蠢，和傻子共同呼吸一片空气，我会恶心得想吐。” 君主被他滑稽的的言论逗笑：“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种话？” “君主大人，这个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就是死亡，最困难的事情就是活着。残虐本就不是将人一次性整死，而是一次又一次，在最痛苦的死亡的边缘悬崖勒马。” 沈云渊淡淡地说着。 “或许我与君主大人见过的其他人不同，所以才让您有了些误会。我最乐于看人挣扎于生死之界，一次又一次被拯救，再一次又一次被摧毁。” 沈云渊向君主伸出了手，指尖指向那根满是倒刺的藤条。 “如果君主大人愿意和我共同感受一次这样的魅力，不妨给我一次机会。” 他的声音自信且张扬。 “我会证明给您看，从而打消您的疑虑。” 沈云渊取了面具，将它扔到了一边。 没有了面具的遮挡，君主可以完全看到他的神情。 如此自然的神情，君主没有找到一点破绽。 君主微微皱眉，将手中的藤条放在了沈云渊的手上。 “向我证明吧，让我选择相信一次你荒谬的言论。” 沈云渊紧紧捏着藤条，笑着说了一声“荣幸之至”。 他转过身，面向了陆煜，背对着君主。 在君主看不到的地方，沈云渊的眼眸里再也坚持不住如此轻佻的张狂。 他扬起了藤条。 看见了吗，陆煜。 这才是真实的暗线世界。 残忍，嗜血，暴虐。 这才是真实的我。 最不值得你仰慕的渣滓。 挥下去的动作，隐匿了沈云渊颤抖的手。 水原篇15 滚烫的泪水 倒刺划开了衣服，划开了血肉，留下了深深的血痕。 血珠溅起，落了几滴在沈云渊的脸上。 “嗬……呼……” 刑架的铁质链子因为挣扎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却没有因此有任何松动。 一时间，陆煜额头的青筋暴起，薄汗蒙起，手也紧紧捏住了拳头。 他死死咬住嘴唇，强行忍耐着剧烈到刺骨的疼痛。 “陆煜，舌头是谁的？”沈云渊淡淡开口。 “是……主上，您的……” 虚弱的声音，颤抖的声线，因为疼痛而艰难出声。 “可以出声，不准咬破舌头。” 杜绝了咬舌自尽的念头。 陆煜低声“嗯”了一声，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啊啊！！” 凌烈的风声从耳边呼啸，血液逐渐染红了陆煜白色的衬衫。 没有手下留情，一点都没有。 如果沈云渊的手里不是韧性十足的藤条，而是一把锋利的长剑，估计会把人砍碎。 “呼……” 沈云渊缓了口气，捂住了自己的肩头。 本就只是刚刚结痂的伤口，已经完全撕裂开了。 好疼…… 每一次挥动，沈云渊都会感受到来自撕裂的伤口处剧烈的疼痛。 带动着身体的很多地方，手臂、肩胛、后背、前胸、小腹、双腿…… 结痂的伤口撕裂出血，将绷带浸湿、染红。 疼得刺骨。 他抬头，看向了同样被鲜血浸染的陆煜，目光落在了对方苍白的嘴唇上。 眼前不由得变得湿润且模糊。 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相遇？ 为什么我们要被这个世界伤害得鲜血淋漓？ 猛地一下，藤条发出巨大的声响。 “哈啊啊！” 一声痛苦的嚎叫在空荡的地下室传来回音。 大幅度的动作扯到沈云渊的伤口，他疼得眼前一片眩晕，往前踉跄了一步。 他远远比陆煜更疼。 这种疼痛同时撕扯着他的身体和神经，拉扯着他本就几近崩溃的内心。 君主伸手抓住了沈云渊的手臂，这才免于让沈云渊跌到地上去。 他牵扯着沈云渊的手，对上了那双因为充血和眼泪而变得通红的眼睛。 充血让沈云渊的眼白也有了血点，衬着他的脸上飞溅上的陆煜的血，格外可怕渗人。 沈云渊扬起一个笑，更像是一个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 一个浑身是血的疯子。 “君主大人，这场表演，看得可还尽兴？” 嘲弄的语气轻蔑且张狂，血痕和泪痕融为一体，从他的眼角滑落的，仿佛是一行血泪。 极致的疯狂之下，君主瞧不出他的情绪。 君主沉声道：“为什么哭？” 沈云渊站稳了身，抬手抹了一下眼泪，将泪水和沾染上的血珠都抹开。 看起来更像一个骇人的恶魔。 “因为……总是，因为他……” 高高扬起的手。 “一次又一次。” “嗬……啊啊！” “一次又一次……” “咳哈啊……呃！” “让我，失去君主大人的，信任！” 陆煜已经是被链条拉扯着固定在刑架上，整个人往前倾倒。 没有力气站立了…… 要不是被捆在刑架上，他得现在跌倒在地上去。 汗水将陆煜的额间的头发变成一缕一缕的，贴在皮肤上。 沈云渊拿着那根滴血的藤条，而手臂上撕裂的伤口，将绷带浸湿，让血液顺着手腕流下来。 混着陆煜的血，滴落到地板上。 沉默的房间里，只剩下陆煜沉重却虚弱的喘息，和滴落到血泊里的血液声。 眼泪顺着沈云渊的脸颊滑落。 他面无表情，眼泪像是只是因为生理上的疼痛而流下的。 隐匿了心口上的伤痛。 君主注视着他的脸庞，仔细从他漆黑的瞳孔中寻找一些端倪。 但是，并没有。 他没有在厚厚的伪装下找到一点破绽。 沈云渊正要再次抬起手，就被君主的声音打断。 “停下吧。” 君主的声音通过变声器的处理，威严且冰冷。 “处理好自己的伤口，不要沉溺在疼痛里面。” 君主走过来，将沈云渊手中的带血的藤条拿过来，放到了一边的架子上。 “知道你这个疯子最喜欢被疼痛缠身，但是，你需要保持理智和克制。” 沈云渊垂眸，微微倾身。 “多谢君主大人教诲。” 君主点头：“下次训练日推迟，伤口脱痂之后再来。” “多谢君主大人关怀。” 沉重的关门声响起，房间里只剩下陆煜和沈云渊两个人。 最喜欢被疼痛缠身…… 沈云渊不由得嗤笑出声。 焚火的任务压得他喘不过气，疯子的伪装让他逐渐看不清真实的自己。 怎么会有人喜欢被疼痛缠身？ 沈云渊抬手，用牙齿咬住了自己的手背，控制住自己不会失态到哭出声。 谁不向往正常的生活？ 谁不渴求安全感和幸福？ 谁能忍受被疼痛缠身？ 厚重的伪装在此刻再也没办法完全将沈云渊护住，心底泛起的绝望和崩溃瞬间将他吞噬。 好痛…… 每一处伤口都在侵扰他的意志。 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差一点就要在君主的面前功亏一篑，所有焚火的努力、在君主身边六年来的坚持，差一点就灰飞烟灭。 即使是极限求生，沈云渊依旧觉得…… 那根藤条在他的心口处划下了一道又一道伤痕。 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沈云渊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但还是忍不住咽呜出声。 他克制住自己的声音，但错乱的呼吸和抽泣依旧出卖了他。 “……主上？” 虚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陆煜的眼前被蒙了布条，他只能寻觅着声音抬头望去。 他听见了破碎的哭声。 他感受到了无尽的崩溃。 他闻到了不属于自己的血腥味。 沈云渊侧头，看向了陆煜。 浑身是伤，鲜血淋漓的陆煜。 对不起…… 厚重的伪装下，这句道歉在沈云渊的心里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却不能说出口。 他走到了陆煜面前，瞧见了那张苍白的脸颊，淌着汗水。 目光落在了陆煜苍白的嘴唇上。 沈云渊微微踮脚，捧起了他的脸颊。 偏头，扬起下巴。 他亲吻了上去。 “……！” 布条之下，陆煜瞪大了眼睛。 他的手挣扎了一下，却因为被链子绑住而无法动弹。 “……陆煜，张嘴。” 沈云渊的舌尖滑过陆煜的上颚，酥痒的感觉让陆煜浑身一颤。 亲吻变得更加深入，几乎要撺掇他们的呼吸。 甜腻的气氛糅杂着空气里浓厚的血腥味，让人大脑一片空白。 陆煜在自己的脸颊上感觉到了滚烫的泪水。 来自他的主上。 水原篇16 独属于我的拥抱 良久，两人几乎是要因为窒息和伤口失去意识，沈云渊才松开了手。 “陆煜……” 沈云渊靠在他的身上，抬手绕过后面的刑架，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侧头贴在陆煜的胸口处，全然不顾脸颊已经沾染上了陆煜胸口的血。 他咬着牙，才能控制住自己的咽呜。 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陆煜挣扎了一下手，却发现死死绑住的链子将他固定在刑架上，完全没有办法动弹。 失落感涌上心头。 他听见主上在哭，他察觉得到主上的痛苦。 他想伸手抱住沈云渊。 紧紧地抱住，轻声地安抚。 陆煜低声开口：“主上……求您给我解开链子吧，我想……抱住您。” 他感觉到靠在自己胸口处的人轻微颤抖了一下。 “主上，求您，我想抱住您……可以吗？” 拥抱…… 酸涩感涌上了心头，沈云渊觉得鼻尖发酸。 他想要一个拥抱。 一个独属于他的，坚实且温暖的拥抱。 一个不问缘由，永远向他张开双臂的拥抱。 鬼使神差般，沈云渊伸手解开了陆煜身上的链子。 陆煜几乎是一把伸手将沈云渊搂住。 因为伤口而发烫的身躯，滚烫的肌肤紧紧相贴。 混杂着彼此的血液和汗水…… 他们在这个破烂腐朽的世界里拥吻。 沈云渊再也控制不住崩溃，勾住陆煜的脖子，埋在他的怀里崩溃大哭。 无数理由挂在嘴边，但是碍于身份，沈云渊说不出口。 他必须向世界隐瞒，将自己的内心武装成最锋利的武器。 关于焚火，关于计谋，关于卧底…… 沈云渊不能向任何人提起。 那么…… 在这段无比孤独和绝望的道路上，他只是奢求一个拥抱，应该…… 不算过分吧？ 沈云渊将陆煜圈得更紧一些。 “主上……别哭了，我……没事的。” 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发炎，侵蚀着意识也变得滚烫而混沌。 陆煜的话听起来并没有什么说服力，但是他还是斩钉截铁地开口。 “您知道的……我从来，不畏惧疼痛，不厌恶疼痛。我只是担心……” 陆煜用手指摸索着抚摸上沈云渊的脸颊，在他的脸侧蹭了蹭。 “担心那些疼痛不来自您。” 低哑的声音轻柔得过分。 “主上，我明白的……您说过，只有疼痛和苦难之后，才能获得甜蜜的奖励。所以……如果当我忍耐过漫长的苦痛，能够得到来自您的吻……” 虔诚的真心如数捧到了沈云渊的面前。 “再致命的伤痛，都不值一提。” 灵魂的敲击，传来巨大的声响。 饶是沈云渊是个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如此炽热的神情炙烤得发烫。 更别说，陆煜本就是沈云渊深爱的人。 “陆煜……我远不是什么好人，我这种人满手是血，得是要下地狱永不超生的。” 黑布蒙住陆煜的眼睛，沈云渊看不出陆煜的神情。 他看见对方摸索着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那就，一起下地狱吧，主上。” 沈云渊突然很好奇当下那双黑布下的双眸，是怎样的神情。 他好奇一个人的痴恋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样的。 “陆煜，”沈云渊抬手扯住了黑布的一角，“你想看看我吗？” 急切的声音从陆煜嘴里脱口而出：“我想！” “如果我说，在暗线，你这种身份，看到我是得被我杀掉的呢？” 陆煜抿了抿唇：“主上，如果我这条贱命能够瞧见您一眼，那也是物超所值。” 沈云渊笑了一声，另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脖子上，但是没有用力。 “你就这么不惜命？” 陆煜的一只手摁住了沈云渊掐住自己的脖子上的手：“我可以请求主上亲自动手吗？” “……傻子。” 沈云渊扯开黑色的布条，指尖掐住陆煜的脖子，往自己的方向带，侧头亲吻上去。 陆煜还没来得及看沈云渊的脸，就被抓过去亲上了。 近在咫尺，陆煜紧张得没敢吐气呼吸。 他没有闭眼，而是仔仔细细地垂眸打量着近在眼前的主上。 哭得有些发肿的眼睛遇见犹怜，嫣红的眼尾，纤长的眼睫还挂着泪珠。 脸上蹭上了血渍，混着泪痕看起来有些可怜。 心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撞击着胸膛。 眼皮微颤，连带着眼睫也微动。 好漂亮…… 像一只迷路于森林里，急得落泪的幼兽。 痴恋的眼神落在沈云渊的脸上。 沈云渊松开他，这才对上了对方有些发痴的眼神。 他被陆煜的反应逗笑，开口道：“还满意吗？” “满意……不是，主上很好看。” 脱口而出之后，陆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多么冒犯的话。 “你也很好看。” 沈云渊露出一个笑，眉眼微弯，眼睛里闪着细碎的亮光。 “我很喜欢。” 还没等陆煜在这句“我很喜欢”里面缓过劲来，沈云渊就开口吩咐道：“自己去诊疗室拿药。” 沈云渊收回手，往屋外走去。 “主上……” 一只手勾住了沈云渊的手指。 他回过头，就瞧见陆煜几近恳求的眼神。 “我可以……再和主上待一会儿吗？” “你的伤口已经发炎了，不尽快清创的话，会死掉的。” 陆煜垂下头，低声道：“我想和主上待在一起……” 沈云渊幻视了一只渴求安抚的大型宠物。 “把自己收拾干净，我在卧室等你。” “谢谢主上！” —— 沈云渊给自己处理好伤口，抬手碰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伤口发炎，有点低烧。 沈云渊随手拿过一颗退烧药咽下。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发现自己的这具身体并非无坚不摧。 那些凭借意志力坚持下来的伤痛，仍然在时时刻刻折磨着这具脆弱的身体。 会生病，会受伤，会…… 死掉。 哈…… 沈云渊沉沉地叹了口气。 等到被精神和生理的双重疾病折磨得孱弱不堪，他对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和力气了吧。 正想着，敲门声响起。 沈云渊打开门，就看见陆煜站在门口。 心尖不住地发软。 至少现在，他还有反抗这个世界的勇气和力气。 水原篇17 攫取安全感 “进来，把门关上。” 沈云渊招呼了一句，转身往房间里面走去。 他翻箱倒柜才找出来压箱底的药膏。 “伤口处理好了吗？”沈云渊问道。 “处……处理好了。” 陆煜有些犹豫地开口。 他是没有资格用诊疗室的器械和药品的，所以只是去随便拿了点低劣的药膏抹上。 这踌躇的样子几乎是被沈云渊一眼识破。 “衣服脱掉。” 杂乱的绷带绑在陆煜的身上，大多还在往外渗血。 “这就是你所说的处理好了？” 语气格外冰冷和冷漠。 一股火从心里冒上来，沈云渊注视着陆煜的目光里也暗含着深沉的怒意。 陆煜的心头一紧：“抱歉……主上，我错了。” “藤条没弄疼你，想接着挨揍是吧？” “主上……” 沈云渊深呼吸一口气，都没能将心头的怒火压下去，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 “你给我gui下。” 陆煜不敢迟疑，立刻屈膝gui了下去。 “陆煜，你是命是谁的？” “……是您的，主上。” 沈云渊抿了抿唇：“我有没有说过，你的伤口已经发炎了，不清创的话，你会死掉的。” 陆煜自知理亏，垂下头，低声应下：“说过了。” “我什么时候，给过你作践自己的生命的权利了？” 陆煜身上的白色绷带还在不断被渗出的血液浸染成红色。 “对不起……” 沈云渊咬咬牙，出声道：“你想死？谁允许了？” “我没有……” “这些天在治疗组都白学了？”沈云渊被气笑般轻哼一声，“这么没用的话，就给我滚出我的基地。” “不，不要！” 陆煜失声喊出声。 其他的教训，甚至上升人格的辱骂对于他而言都算不了什么。 甚至那些话从沈云渊的口中说出，还会有些奇效。 只是…… 关于要抛弃他的话，会在一瞬间夺走他的所有的安全感。 空荡的失落感弥漫在心头，连带着少有的恐惧。 被水原大人扔出去的玩意儿，会怎么被暗线的其他所有人撕咬殆尽…… 陆煜不敢想。 沈云渊没有理会他的恐惧，继续说道：“想死的话，趁早滚出去，别脏了我的基地。” 陆煜抬起头，仰头看向沈云渊，恳求和讨好的意味非常明显。 他不想死，不想被暗线折磨而死。 他想留在主上身边。 “主上，我没有想死，我只是……我没有资格用诊疗室的药品和器械，他们也都不会给我用的。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诊疗室用那些没有什么意义的低劣药膏，它们灼烧伤口疼痛难忍。我想待在主上的身边，时时刻刻……” 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胸口，眼神虔诚。 “我讨厌……” 陆煜垂下头，有些心虚地轻声开口。 “不属于您的疼痛。” 沉默在整个房间里蔓延。 两人如此僵持了许久，直到陆煜自己都觉得膝盖有些刺痛，眼前也有些眩晕和迷糊。 沈云渊走上前一步，用手背碰了一下陆煜的额头。 滚烫得吓人。 这已经不是意志力可以解决的事情，再这样下去，陆煜真的得病危。 “到那边去坐着。” 沈云渊收拾了一下药箱，拿着通讯仪吩咐了诊疗组拿些药品上来。 得到许可命令的陆煜，这才撑着地面站起身。 本就已经因为发炎而高烧，再加上膝盖发酸发疼，陆煜踉跄了一步，往前面栽下去。 “陆煜！” 沈云渊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臂，跨步挡在了他的面前。 陆煜就这么撞进了他的怀里。 撞得他的胸口都有些疼。 “主上，求您……不要抛弃我。” 陆煜弓身圈住了沈云渊的脖子，将头迈进自己的臂弯，和沈云渊紧紧相贴。 “你清醒一点，去那边坐着，我给你涂药。” “不要抛弃我……求您，我不会犯错了。我会听话，会努力变成您喜欢的样子，好不好？” 带血的绷带粘在沈云渊的衣服上，他觉得有些黏腻，又滚烫得吓人。 这人是已经神志不清了吧？ 沈云渊回抱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 “你先听话，伤口在流血。” “主上……” 陆煜的声音变得混沌，尾音也染上了些哭腔。 “我好害怕，主上……我好害怕这里，我没有杀过人，也没有害过人……我按照养父的要求本本分分地读完大学，就被他抓到了这个地方。” 陆煜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迷迷糊糊地哭述着。 “他们说我没有背景，足够干净，可以当做个棋子送给其他人。” 沈云渊愣了一下。 他和陆煜年幼时便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他自然知道陆煜无父无母。 果然…… 陆恒华如此将陆煜收养长大，恐怕也是为了在暗线谋得大人物的庇佑。 “我去了好多地方，见了好多人……他们把我当做泄愤的工具，任何打骂都是家常便饭，而我的养父也从来没有为我说过话。” 陆煜将沈云渊抱得很紧，生怕他下一秒就将他推开，然后将他扔进暗线的人堆。 “主上……我害怕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害怕濒死的窒息和疼痛……” “陆煜，我和他们没有什么不同，”沈云渊沉声开口，“他们对你的伤害，我也一样会做。” “不一样的……主上，这不一样的。君主大人能够发现您的不同，我更能发现。” 陆煜一边哭着一边说道。 “我从来……没有被人珍惜过，哪怕是利用，哪怕是将我视为低贱的宠物对待，都没有过。就连我自己，都没想过珍惜自己的生命。” 咽呜和抽泣的声音隔断了他的哭述。 “只有，主上在意我。”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原先，沈云渊还在质疑自己为什么能够这么快俘获陆煜的心，这么快获得这份沉重的信任。 如今，他总算明白。 他捡到了深爱之人破碎的灵魂，哪怕必须顶着压力演戏，将碎片一片一片拼好，也被对方看到并且在意。 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有心疼，有痛苦，有珍爱。 他抬手将陆煜扶正，手指轻柔地抚摸陆煜的脸颊，将眼泪擦干净。 “别哭了。” 沈云渊拉过陆煜的手。 “从现在开始，你也和我一起在意吧。” 水原篇18 你是生病了 下属拿来了药膏，沈云渊亲手给陆煜处理伤口。 化脓的地方更要格外小心，过深的伤口甚至要缝针。 沈云渊毫不吝啬地给陆煜打了局部麻药。 陆煜吃过退烧药，意识有些昏沉犯困。 他还是强撑着睁开眼睛，盯着沈云渊处理伤口的动作。 寻常人都是不敢看处理伤口的现场的，特别是给自己身上的伤口清创的时候。 但是陆煜不同，他觉得眼前的场景过于珍贵了，想要强撑着和他的主上多待一会儿。 “想睡就睡会儿，我不会下毒的。” 沈云渊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含糊。 “没，我没有担心这个……就算主上给我下毒，我也没关系的，”陆煜低声说着，“只是想要多看看主上。” “我又不会消失。” 陆煜眨了眨眼，认真地问道：“我醒来的时候，您也会在我身边吗？” 沈云渊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往伤口上抹药膏。 “这很重要吗？” “那我不睡了，我守着您。” 沈云渊笑了一声，将最后一个地方绑好绷带，系上了结。 他刚收拾好东西站起身，就被陆煜拉住了手。 “嘶……主上……” 毫无意外，他这么一扯，自然也是会牵扯到伤口的。 “陆煜，你这是又要我返工？” “对不起……” 沈云渊耐着性子处理了好了伤口。 “还能站起来吗？” “……可以。” 陆煜咬牙撑着站起身。 “去床上睡，”沈云渊指了一下床，“给我留个位置，我去洗漱。” 等到沈云渊回来，他便瞧见陆煜已经睡着了。 被折腾了这么久，应该已经很累很累了吧？ 沈云渊钻进被窝。 夜深人静，深爱的人躺在身侧沉沉地睡过去，沈云渊这才勉强放心。 陆煜先前的哭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没有想到，在来到自己身边之前，陆煜也已经被暗线伤得千疮百孔。 唉…… 沈云渊沉沉地叹了口气。 未来虚无缥缈，他前所未有地感觉到了迷茫。 他侧过身，将陆煜拉过来抱住。 一点点满足感和安全感。 沈云渊把头枕在陆煜的头顶，紧紧搂住他。 不像他能整个人缩进陆煜的怀里一样，因为身高的差别，他只能踢到陆煜的小腿。 借着床头灯昏暗的灯光，沈云渊将怀里的人的轮廓描摹了一遍又一遍。 许久，沈云渊在他的额头落下了一个吻。 我爱你，陆煜。 —— 麻药过去，陆煜被疼痛折腾着醒过来，迷迷糊糊睁开眼。 退烧药的药效过去，发炎的伤口又让他发起了高烧。 意识被烧得浑浑噩噩的，陆煜艰难地辨别着眼前的情况。 一个拥抱，来自…… 他的主上。 心尖微颤。 陆煜意识到沈云渊将他搂着入眠这件事之后，即使伤口发疼，也没有丝毫动弹。 生怕自己的任何动作把沈云渊吵醒。 “好烫……”沈云渊睁开眼，朦胧的睡意之间喃咛了一句。 肌肤相亲，陆煜的高烧状态根本不可能瞒过沈云渊。 沈云渊松开他，揉了揉眼，总算清醒了一点，坐了起来。 “抱歉，主上……” 陆煜看着他，低声道歉。 基地的大多数人都知道沈云渊有比较严重的睡眠障碍，打扰他睡觉更是基地大忌。 沈云渊伸过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 果然烫得离谱。 “你这是烧到多少度了？”沈云渊皱了皱眉，起身下床，“躺好，我去拿药。” 吃过药，沈云渊抓了一块退烧贴，摁在了陆煜的额头上。 “捂着睡一觉，”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接着说，“伤口接触到汗液，说不定会更麻烦。你睡吧，我守一会儿。” 陆煜受宠若惊地开口：“怎么能让主上照顾我……我没事的，主上也休息吧。” 沈云渊把电子体温计给他看：“38度9，这叫没事？” “主上……” “再这么折腾一次，落下病根，有你受的。” 陆煜凑过来，贴上了坐着的沈云渊的手臂。 “主上，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说到底……这些伤也是我造成的，”沈云渊低声嘀咕着，“而且，以后也说不定会有很多次。” 陆煜很认真地开口：“死不了的，主上，我很耐扛的。” 听起来，反倒是陆煜在安慰沈云渊了。 “主上……” 陆煜见沈云渊既没有推开他，又没有躲，得寸进尺般从后面将沈云渊抱住。 大抵是退烧药的作用，还有陆煜身体上的伤放松了沈云渊的戒备，陆煜变得大胆了起来。 他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手掌贴上了沈云渊小腹。 因为高烧而滚烫的手掌，贴在身上的存在感很强。 “主上……主上身上好凉，好舒服。” 陆煜侧过头，不要命般亲吻上了沈云渊的耳垂。 “嗬……陆煜！” 沈云渊刚开口，对方发烫的舌头就舔舐上了他的耳垂。 滚烫的呼吸如数打在他的耳朵上，吹气的声音让耳边格外发痒。 “陆煜，你，你烧糊涂了吧？” 陆煜一手环过他的腰，宽大的手掌在他的身上轻抚。 之后，陆煜含住了沈云渊的耳垂。 “嗯……你，别……” 忘情地轻咬和舔舐耳垂。 陆煜因为高烧而混沌的意识，已经完全没有去考虑如此挑弄主上的后果。 荷尔蒙的作用下，他只管在沈云渊身上点火。 生病的状态下，比平日里更烫的身体像是可以将沈云渊整个人融化。 沉浸的麻意传过神经末梢。 不，不行…… 沈云渊皱了皱眉。 这样下去真的会失控。 放纵理性出逃，沉溺在现在的这个氛围里，最终也会变成完全控制不了的局面。 眼前的这个人，身上的伤口随时都会因为一个大动作拉扯得流血。 “陆煜！” 沈云渊侧身推开了他。 贴在他后背那处滚烫的胸膛总算被拉开，沈云渊这才捡回来了已经快要离家出走的理智。 “你清醒一点，你是生病了，不是fa*了。” “主上……发烧的人会更加烫，您想试试吗？” 沈云渊两根手指捏住了他的脸，厉声说道：“生病了就好好睡觉，少想一些有的没的。” “可是，主上也很兴奋……不是吗？如果可以让主上更舒服的话……” “你闭嘴！” 水原篇19 神圣不可侵犯 一直等到两人身上的伤完全好，君主也没有再次来找找茬。 陆煜变成了基地最忙劳动力。 他经常在书房和诊疗组来回跑，被沈云渊摁着学习各种东西。 渐渐地，送来基地的账本都会到陆煜的手里，他对整个暗线的业务都有了不少了解。 暗线是一个非常庞杂的运作体系，涉及的各种地下产业也足以让人瞠目结舌。 人命换来的金钱，那些金钱的数字长长的一串，仿佛不像是真实的货币。 “跟盗版游戏一样。” 陆煜常常这样和沈云渊感叹。 这些都是暗线最核心的机密，就连沈云渊身边最贴身的下属徐言，都没有资格接触这些。 但是沈云渊好像完全不在意将这些机密告知陆煜，甚至还极具耐心地教陆煜怎么处理这些棘手的业务。 虽然做错了事会被各种玩意儿伺候就是了。 这种信任，陆煜感觉到惶恐又庆幸。 陆煜将拟好的文件再三确认之后，双手递给沈云渊。 在屏息凝神中，沈云渊总算是审查之后，在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陆煜长长地松了口气。 看来，今天不用挨罚了。 这时，沈云渊站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来了一个银色的长条印拍。 银色光滑的表面，在灯光下反射着透亮刺眼的光。 陆煜看了一眼，不由得心里犯怵。 那东西，一看就疼得要命。 “主上……”几近哀求的声音脱口而出。 沈云渊拿着印拍，看向他，眼眸里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怎么？” “今天，没有犯错，每一项都做好了。” 沈云渊轻笑了一声。 “我要罚你，找理由是我兴致好，不找理由是理所应当。” 沈云渊拿着戒尺，在手里轻拍了一下，当作试了一下手感：“你这是想要开口拒绝？” “不是的……” 就算是沈云渊没有什么理由地要收拾他，他也只能受着。 “过来吧。” 陆煜挪了过来。 沈云渊微微仰头看他：“站着？” 陆煜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屈膝gui了下去。 “虽然不找理由折腾你也是理所应当，但我向来喜欢奖罚分明。” 沈云渊拿着戒尺的一端，用另一端挑开了陆煜的衣领。 伤口大多已经脱痂，用上了上好的药膏，淡疤的速度也很快。 不过，也许是之前因为陆煜自己没有处理好伤口，有的地方发炎化脓，可能很长时间才会淡疤。 至少，陆煜颈窝处，上次沈云渊咬的那个伤痕基本上完全消掉了。 印拍的一端抵在陆煜的颈窝处。 “还记得这里的印记是怎么弄的吗？” 冰凉的铁质表面接触到皮肤，陆煜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记得。” “说。” “第一次在书房学着处理数据，忍着并且数据最终也没有出错，您奖励我的。” 沈云渊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上次在君主面前也没有掉链子，最近在诊疗组和书房也表现得很出色。” 他从一旁拿过一瓶黑色的膏状体。 “你一直很想要一个印记，那我就给你留一个能够停留时间更长的印记。” 黑色的膏状体被均匀地涂在印拍上。 “这是从植物上提取的染膏，渗入皮肤能够停留小一个月。如果将皮肤表层划开，让染液渗进去，可以停留更久的时间。” 沈云渊将涂好的印拍拿在手里。 “我会把这个印记印在最显眼的位置，这样，整个基地的人都会看到……他们会更加认定你就是我养在身边的g。” “这可能会让你承受更多异样的目光，遭受更多非议，所以，我给你一个拒绝的机会。” 陆煜仰起头，看着逆光里站立的沈云渊。 无数情绪从心底炸开，然后充满整颗心脏。 “主上，我愿意，我做梦都想。” 他的右手放在了心口处，虔诚又坚定。 “我想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是主上的专属物。” “专属物？” 沈云渊笑了一声，伸出手，将印拍带字的一面摁在了他的锁骨下面。 黏腻的染膏接触到了皮肤，然后立刻产生了些许灼烧的刺痛，染红的周围的皮肤。 凹凸不平的表面摁在皮肤上，很快就会留下深刻的痕迹。 片刻，沈云渊松开了手。 染膏在陆煜的锁骨下留下的清晰的黑色印记，上面的文字清晰可见。 “等它干掉，再把表面的一层撕下来，”沈云渊非常满意自己的作品，“别动，一会儿给它弄花了。” 染膏渗入皮肤，灼烧的刺痛越来越强烈。 陆煜的额头有些发汗。 他觉得那染膏好像并非是在刺痛他的皮肤，而是在炙烤他的心脏。 那个印记也并非是停留在了皮肤表层，而是在他的心上留下了永久的烙印。 他开始有些不满于这个主上亲手印下的痕迹只能保持一个月左右。 要是可以保持一辈子就好了。 “想知道上面的字是什么吗？”沈云渊突然开口。 “想。”陆煜非常诚实地回答。 沈云渊将印拍上的染膏擦干净。 “伸手。” 陆煜挽起袖子，将自己的手臂露出来。 沈云渊拿着印拍，在陆煜的手臂上打了一下。 “嘶……” 铁质的东西果然会疼得要命。 印拍的刻字轻松地在陆煜的手臂上留下了红色的痕迹。 两排花体外文字母。 “这个本身就被叫做人体打印机，打在身上也会留下刻字的痕迹。” 沈云渊抓着他的手，笑着问道：“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吗？” 陆煜摇了摇头。 “学过法文吗？” “没有。” 沈云渊点头，说道：“在很久以前，人们为了争取自由和平等的权利，对黑暗的专制统治发起了抗争。他们的声音，成为了划破黑暗中世纪的一把利剑。” “这句话，便出现在他们的宣言里。” 沈云渊轻声念道： propriété étant un droit invible et sacré。” 明朗清亮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 “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沈云渊伸手，指尖轻轻触摸着已经干掉的染膏。 “陆煜，你是我的私有财产。” 水原篇20 并肩作战 话音刚落，沈云渊就瞧见陆煜的喉结不争气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不由得笑出了声。 “这么激动？” 陆煜低哑的声音显然有些更多燃起的情绪：“主上……这个时候不让激动，才是强人所难吧？” 沈云渊半蹲在他面前，手指轻摁了一下干掉的染膏。 “还疼吗？” “不疼，有点烫。” 沈云渊点头，手掌贴上了他的脸侧。 “你最近真的好乖，在想什么？” 陆煜回应道：“想要变得有用，才能留在主上身边。” “被我上次说要把你丢出去给吓到了？” 陆煜轻点了一下头：“不想被丢出去。” “那就好好表现吧。” 沈云渊并没有承诺什么，只是随口一答。 安全感依旧没有被无条件地给予。 陆煜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我会做好的，主上。”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陆煜的唇上。 翻涌的情绪在两人眼眸中流转，但他们都没有开口说什么互表心意的话。 沉默的亲吻变得更加激烈。 扰动的呼吸也更加沉重。 “明天……和我去射击场，其他人也要来，不要给我丢脸。” “我会做好的。” 沈云渊侧过头，在他的嘴唇上轻咬了一下。 “我相信你。” —— “水原大人难得好兴致，您已经推了好几次我们的邀约了。”一人笑着打趣道。 沈云渊无所谓地将筹码累在自己的面前。 “有这心思，不如多去劝劝乌黎大人，让他晚点退休，别整天把所有的事情都扔给我。” 射击场上，活人靶子已经倒下了好几个，而他们的赌约才刚刚上道。 陆煜侧头瞄了一眼场内的血泊，心里不由得泛起些异样。 本本分分的生活，他从未见过如此场景。 “水原大人，该您下注了。” …… 【跳转76-79】 —— 陆煜变成了整个基地最忙的人，成功超过了徐言的工作量。 徐言看着面前这个忙得团团转还开心得要命的人，直接给他贴上了“天选打工人”的标签。 “你要不要这么开心？”徐言将手里的材料放在了陆煜的桌上，“你已经被水原大人压榨成了早6晚10，一周7天了，都不打算反抗一下吗？” 陆煜连头都没有抬。 “你误会了。” “嗯？” 陆煜抬起头，很认真地说道： “是twenty four for seven。” 徐言无奈地闭眼深呼吸一口气。 “你行，你是水原大人的忠犬。” 这种带点轻蔑性的话语，现在到了陆煜的耳朵里也变成了十足的赞赏和夸奖。 “我是水原大人的私有财产。” 他指了指自己的锁骨下的印痕。 染膏的痕迹已经有些淡了，好在陆煜保护得足够好，就连洗澡的时候都要拿保鲜膜遮住不让它碰水。 显然，陆煜完全没有把它当作什么贬低和污蔑，反而当作了徽章来炫耀。 “你没救了。” 徐言匆匆说了一句，就放下文件离开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很久。 陆煜好久没有如此充实过了。 各种知识涌进脑子里，还有逐渐精进的打枪技术。 他从来没有如此专注过，目的仅仅是为了获得另一个人的认可和赞扬。 他的身上逐渐多了些其他痕迹。 每次完成了很艰巨的任务，陆煜都会向沈云渊讨要奖励。 亲吻、啃咬。 各种痕迹逐渐遍布他身体的各个角落。 陆煜感受到了别样的安定和幸福。 —— 枪声和警报声是一同响起的。 此时，沈云渊和陆煜还待在书房里处理文件。 沈云渊打开通讯仪，将手枪握在了手里。 “陆煜，抽屉里有一把手枪，拿好跟我一起出去。” 通讯仪那边传来了模糊且焦急的声音。 “水原大人……基地军火库受袭！目前还没有找到人！” “受袭程度？”沈云渊干练地问道。 那边很快回复：“主要是子弹那边着火，连锁反应很明显，可能会有爆炸！” “疏散所有人，防火装置……” 沈云渊还没有说完，就听见那边传来一些枪声。 “水原大人！他们进到基地来了！” 嗬…… 沈云渊冷哼一声。 沉寂了这么久，就想出了这么一个低劣的手段？ 真是让人好等啊，乌黎大人。 “撑住，智能设备这个时候就是拿来用的，把基地的射击装备都打开。” “水原大人……这个阵仗会不会太大了？” 他们的基地虽然在郊区很隐秘的地方，但是如果炮火声太大，他们也很难和民众解释。 “别管，他既然要闹，那就闹到人尽皆知。” 挂了通讯仪，沈云渊立刻联系了徐言。 “联系苏钰远，让她通知君主。我倒要看看，乌黎大人怎么和君主解释。” 火光之中，智能设备对准了进攻的人，毫不留情地炮火将他们炸成了碎片。 火光四溅，血流成河。 陆煜愣愣地透过窗户往外看，手里死死握紧了手枪。 “害怕了？”沈云渊收拾好装备，将简便的装备穿在了身上，“第一次瞧见真正的暗线，感觉如何？” 沈云渊将防弹衣给陆煜套上。 “有些不可思议，感觉是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画面。” 沈云渊被他逗笑：“你当我说，我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没命这种话，是开玩笑的？” “没有。” 沈云渊抬手将他的领子理好。 “害怕吗？” 陆煜摇了摇头：“有主上在身边，我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希望这么长时间学的东西不是白白浪费时间，不要让我失望。” 陆煜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那么，和我并肩作战一次吧。” —— 火光之下，即使有护目镜也有些视线受阻。 硝烟的味道呛鼻难闻，陆煜有些不适地揉了揉鼻子。 他们俩躲在墙角，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心跳得很快。 陆煜能够接触过这种情况，不过是在真人cs游戏里面。 但是眼下，手里的是真枪实弹，面对敌人也是真人。 沈云渊向他招了招手，让他贴在了自己的耳边。 “上次说，你没有杀过人。” 陆煜还记得，上次因为自己说错了话，沈云渊让他拿着枪对着沈云渊的胸口，就有问过类似的话。 “是。” “在暗线，保命和往上爬，少不了踩着别人的血肉之躯。” 沈云渊抓住了他的手腕，安慰似的捏了捏他的手。 “这件事，不过是开头难，第一次，我带着你。” 他给陆煜摆正了握枪的手势。 “拿稳你的枪，开枪的时候，不准犹豫。” 陆煜站在沈云渊的身后，被他这么一拽，像是从后面将他抱住。 脚步声越来越近。 千钧一发之际，沈云渊拽过了他的手，和他一起从墙角探出一只手。 面前的人不过是一步之遥，被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陆煜，就现在，开枪！” 看到面前活生生的人，陆煜还是犹豫了一秒。 就在他犹豫的这一秒，对方率先一步朝陆煜怀里的沈云渊开了枪。 水原篇21 是……叛徒? 于此同时，陆煜的那一枪打中了对方的心脏。 强大的后坐力让沈云渊往后撞到了陆煜的怀里，紧接着是一声痛苦的闷哼。 “呃……！” “主上！” 沈云渊用左手捂住了自己另一边的肩膀。 伤口处血流不止。 “啧……原来水原大人身边，也会养废物了啊。” 那人撑不住身体，只得跌倒在地上。 疼痛和不停外溢的鲜血，细汗迅速蒙上了沈云渊的额头，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 “主上……主上，对不起……” “杀了他。” 沈云渊咬牙忍住疼痛，艰难地蹦出了这三个字。 “哈……能把水原大人带下地狱，多亏了……您身边养的这废物啊……” 对方一边说着，一边摸索着掉落在旁边的枪。 “是……废物，还是……叛徒？” 几声枪响，陆煜开枪打在了他的身上。 那人压着最后一口气，咬牙说着：“啊哈哈……是……叛徒……” 更多子弹像是泄愤一般落在了他的身上。 陆煜不停地上膛开枪，直到将已经死掉的人打成筛子，直到他手里的手枪的所有子弹都已经打完。 一股气冲上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眼睛也涨得发红。 沈云渊靠在他的怀里，将自己的手枪塞到了陆煜的手里。 “还没……解气？要，继续打吗……” 声音已经非常虚弱，哪怕沈云渊极力压住因为疼痛而带来的颤抖，也没能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对不起……主上，对不起……” 血液染红了肩部的衣服，格外扎眼。 沈云渊转过身，侧头靠在了他的怀里。 “……你，是……叛徒吗？” “不！我不是！我在您的身边绝无二心！” 急切的声音甚至有些发颤。 那些他好不容易从主上那里获得的信任，眼下被如数收回。 心里在颤抖，不住地酸涩难忍。 呼吸也变得颤抖且错乱。 “主上……求您，不要怀疑我……” 无数人对他的轻蔑和贬低，他都能当作对他作为忠犬的肯定。 哪怕是刚刚那个人的嘲讽，他也全然不在意，他只是在为那个人伤了沈云渊而感觉气愤。 但是现在…… 心脏处泛起疼痛，逐渐发紧，蔓延到了全身。 为什么，主上的话，会这么痛？ “陆煜，你再……不把我带去诊疗室，我……真的会死的。” 陆煜这才回过神来，将沈云渊打横抱起。 鼻尖酸涩得要命，眼眶也不住发热。 诊疗室的人见到沈云渊，立刻神情紧张地从陆煜的怀里接过来。 “不是什么致命地方……”沈云渊轻描淡写地说道，“这么紧张……干什么？” 陆煜推着病床，跟着往诊疗室跑。 “可是，主上会疼。” 他的声音很小，周围的人可能因为嘈杂的声音没有听见他的话。 但是，他离躺在床上的沈云渊很近，对方可以听见。 沈云渊轻笑了一声。 苍白的嘴唇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他伸手抓住了陆煜紧紧推着病床边缘的手腕。 “你陪我……” 沈云渊轻声说道。 “我就没那么疼了。” —— 乌黎的突然袭击完全在沈云渊的意料之中，他之前对此的准备也完全派上了用场。 “怎么受伤的？” 君主的机器人被带到了沈云渊的床边。 “不小心。” 冰冷的机器音响起：“看来，最近还是训练少了。” 沈云渊点点头：“还请君主大人赐教。” “一个不知名的小人物都把子弹落在你的身上，你真的越练越回去了。” “不受点伤，怎么去找乌黎大人谈判呢？” 沈云渊露出狡黠的笑容，眼睛亮亮的。 “我就知道……” 无奈的声音从机器里面传出来。 这小家伙怎么会挨一些没有理由的枪子？ “把事情闹这么大，我还没找你算账。” 这么大动静，就算是发生在少人的郊区，也会被最近的一些农户注意。 好在深山里的农户网速不快，这件事也没有上得了新闻。 只是，君主最近也有得忙的。 “这也应该怪乌黎大人呀……” 沈云渊无辜地眨了眨眼，笑着回应道。 “我自然也是会找他算账的。” 机器人往旁边移动了一点，出声道：“苏钰远，安排好的事，你跟水原讲明白。” “是，君主大人。” 机器人闪了闪光，很快便断了线。 苏钰远靠在墙边，一脸无奈地看着沈云渊。 “小渊啊，怎么被一个无名小卒伤到了啊？” 沈云渊没有回应，把戴在胸前的黑曜石项链拿起来，摁了一下开关。 不多时，门外便传来的敲门声。 “进来。” 陆煜从外面探了头，有些局促地走进来。 他本意是进来先滑跪的，但是看到了房间里面有其他人，又生生顿住了动作。 “主上，您叫我。” 沈云渊点头：“麻药过劲了，去帮我拿止痛药来。” “是，我立刻去。” 重新关上门，苏钰远这才笑出了声。 “帮炽羽挡了一枪？” 沈云渊点点头：“真是的，孤儿院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一眼认出他，他怎么能把我忘得这么干净啊。” 失落的情绪不免蒙上了心头。 “你变化很大，炽羽倒是一点没变。”苏钰远温和的声音缓缓道来。 “是啊，那股劲真的一点都没变，变的只有我。” 苏钰远上前一步，轻轻抱了他一下。 “受苦了，我的好孩子。” “哪有你这样……把孩子往火堆里推的母亲啊……” 说着，沈云渊不由得眼眶有些发红。 “抱歉……” 沈云渊吸了一下鼻子，回抱了她一下。 “我就随口一说，你别放心上。” “小渊，你怨妈妈吗？” 沈云渊深呼吸一口气，许久才摇了摇头。 “如果只是用我的命来换大家的安宁的话，无论是谁，都会做出和我同样的决定吧。” 陆煜回来的时候，正好和刚出门的苏钰远打了照面。 “照顾好水原大人。”苏钰远嘱咐了一句，就离开了。 陆煜走到沈云渊床边，将药放在了床头柜上，二话不说就gui了下去。 “主上……您怎么罚我都可以，是我错了，我不该犹豫……对不起，主上，求您相信我……” 那份收回去的信任让他惴惴不安。 “你为何要道歉，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需要拿枪做这些事情。” 冷漠的语气让陆煜更加心慌。 “不是的，是我愿意做的……是我没有学好，是我的错。” 陆煜双手抓住沈云渊的一只手，恳切又着急地说着： “主上，求您不要抛弃我，不要怀疑我。” 沈云渊淡淡的眼神无疑又给这份不安雪上加霜。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主上，您怎么罚我都好，我都可以受着的。不要这样看着我，不要推开我……” 水原篇22 无条件执行 恳切的眼神和急切的恳求没有得到回应。 沈云渊默默地注视着他，漆黑的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 沉默比愤怒更加让人心焦。 陆煜觉得，此刻就算是沈云渊拿着硬鞭将他打得皮开肉绽，也比现在这样沉默不语要好。 愤怒意味着他的主上还在意，疼痛意味着他还有一点点值得被挽回的机会。 冰冷的沉默在不断挑战着陆煜的心理防线，一点点将他心理瓦解，直至崩溃边缘。 陆煜抓住沈云渊的手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直到躬身、垂头，将额头抵在他的手背上。 “对不起……主上，对不起……” 颤抖的声线终究染上了哭腔，任何的理智都在此刻土崩瓦解，只剩下无尽的惴惴不安。 “抬头，告诉我，为什么难过？” 平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陆煜抬起头，微微仰头注视着沈云渊。 眼圈有些泛红，眼睛里也有眼泪在打转。 “我……” 陆煜动了动嘴唇，终究把无数想说的话卡在了嘴边。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甚至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难过。 因为他的错误让主上受伤了，从而产生了内疚和担忧的心情。 因为他辜负了主上的信任，在面对艰巨的任务的时候选择了退缩，差点让主上命丧于战场。 “在我的身边浑浑噩噩地过下去，没有想过我所有做法的缘由，也没有想过自己应该做什么，对吗？”沈云渊开口说道。 一语中的。 陆煜心虚地往别处瞟了一眼。 “如果你认为你是我的从属物，那么你至少应该做到对我的命令绝对服从。那么我让你做任何事，就算是开枪杀人，你也不该犹豫。” 沈云渊的话听起来没有带任何情绪。 “如果你认为你只是为了讨好我在我的身边苟生存，那你更应该确保我的安全，并且想尽一切办法让我高兴。” 沈云渊看着他，淡淡出声： “实话讲，你的表现让我很失望。” 呼吸一滞。 “对不起……” 沈云渊感受到抓住自己的手无意识握紧了一分，垂眸看向那只紧紧抓住自己的手。 用力的程度是整只手都有些充血地发红。 “陆煜，你在顾虑什么？” “他是……活人，这种事它……” 陆煜咬了咬牙，几经纠结下还是小声地出了声： “它不对。” 意料之中的答案。 沈云渊勾起一个笑，缓缓开口：“按道理，我是你的主上，我的命令，无论对错你都应该无条件执行……” “是，我明白了，”陆煜立刻说道，“对不起主上，我知道错了，请您责罚。” “我做的事，并非都是对的。事实上，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探究对错没有任何意义。甚至，你可以说，我做的所有事都是错的。” “主上……” 手指触碰到陆煜的下巴，指尖点在了他的喉结上。 “所以，我什么时候给过你拒绝的权利了？” “呃……！” 手指发紧地掐上了陆煜的脖子，不断往中间收紧。 窒息感和压迫感逐渐让陆煜喘不上气，额头青筋暴起，眼睛也因为充血变得发红。 呼吸被钳制，压迫的疼痛刺激着泪腺，眼前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主……主上……” 偏执和疯狂融进晶莹的眼泪，在发红的眼眶里蒙起一层阴翳。 “咳……嗬……” 陆煜下意识抓住了沈云渊的手腕。 他没有将沈云渊推开，反而死死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颤抖的脸颊下，陆煜的嘴角艰难地扯出了一个弧度。 梦寐以求的惩罚，在此刻终于从主上那里获得了。 窒息和疼痛，演变为极具实感的爽快。 没有痛苦，没有苦楚。 只剩下甜腻的…… 惩罚。 猛地一下，沈云渊松开了他。 “咳咳……哈……咳……” 陆煜撑着床边，低头大口呼吸，不住地咳嗽。 他用手背擦了一下流出的眼泪，侧头看向了沈云渊。 肾上腺素刺激神经末梢，全身的细胞都在兴奋地跳动。 他扯出了一个张扬而疯狂的笑。 因为充血而发红的眼眸，涨红的脸颊，和明朗而疯癫的笑颜。 “主上……” 低哑的声音深沉而厚重。 陆煜牵起那只刚刚掐到他几乎濒死的手。 他在手背上落下一个轻吻。 “……我属于您。” 一声满意而轻快的笑声。 沈云渊顺着手抚摸上了他发烫的脸颊，像抚摸宠物般用指尖挑动他的下巴。 “想明白了吗？你为何要留在我的身边？” “我的一切属于主上……” 沉重的声音像一记重锤砸向了鼓面。 “我是主上的工具，是主上养在身边随意使用的工具……” 虔诚的声音如同忠实的祷告。 “我会成为主上，最锋利的剑。” 一个永远站在沈云渊身边，无条件执行他的所有命令，信任他的所有决策的人。 若是之前，陆煜还没有如此清晰地拷问自己的内心。 那么现在，他前所未有地明白自己的心意。 不是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 而是为了主上的一切而活下去。 牵扯的羁绊将他们两个人紧紧纠缠，死死地绑在了一起。 “真乖……” 亲吻变成了恰当的奖励。 适当抽离安全感而欲擒故纵。 这不过是最简单的戏码。 在子弹飞向沈云渊的刹那，长期训练的肌肉本能都能够让他快速做出反应而躲开，而不是结结实实地迎上去挨上这一枪。 但是…… 苦肉计不是这个世界上最便捷的手段之一吗？ “什么时候兴奋的？” 鼻尖相触，近在咫尺。 陆煜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暴露了他的紧张。 “主上掐脖子的时候……” 脖子上留下了一些青紫的痕迹，足以看出沈云渊是真的下了蛮力，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沈云渊轻轻挑眉：“该说你既下*又*荡吗？” “主上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让我兴奋不已。” 陆煜瞧见沈云渊眉宇间调戏他的兴致，毫不犹豫地开口。 “想要更兴奋吗？” 沈云渊伸手一拽，将他拽起来扯到了床边。 膝盖刺疼得要命，陆煜一个重心不稳，往前跌到了他的身上。 “主上？”陆煜惊讶出声。 他撑着床，遮住了沈云渊头顶的光。 “不是说了……随意使用吗？” ○ 水原篇23 卧底 “嘶……” 沈云渊是被疼醒的。 身上的各个关节酸疼入骨，后腰一阵阵酸痛。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过他，这种事，可以这么痛？ 爽快的劲过去了之后，肌肉酸胀就立刻找上门来。 两个人都是初尝，完全不知道“节制”二字为何物。 只知道天色泛白，本来就因为枪伤而失血过多常常眩晕的沈云渊，直接晕倒在了陆煜的怀里。 好在对方还算有良心，抱着昏睡的他洗了澡换了衣服，他才能干干爽爽地睡上一觉。 “主上，您还好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云渊闷闷地回了一声：“你这家伙给我闭嘴。” 薄薄的一层丝绸睡衣透得过彼此的温度，体温的温暖舒适让人沉溺。 沈云渊在他的怀里蹭了蹭，缩成了一团。 不知是不是有过亲密接触的原因，陆煜觉得怀里的人鲜有地揭开了厚重的盔甲，将柔软的内里表现到了他的面前。 心软成一片。 他将沈云渊抱得更紧一些。 “松松手，你勒得我喘不过气。” 陆煜不情愿地稍微放松了一点手。 “感觉只要我一松手……主上就会立刻逃得无影无踪了。” 沈云渊被他逗笑，轻声说道：“这里是我的基地，要逃也是你逃。” “我不会逃的……除非，主上赶我走。” “话不能说得太满，你迟早有一天会受不了这个吃人的魔窟。” 陆煜脱口而出：“主上辛苦了。” 沈云渊有些惊讶：“你不应该认为我也是个十足的恶魔吗？” “主上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 一时语塞。 沈云渊不知道陆煜是随口一猜就正好猜中了谜底，还是单纯因为足够厚重的滤镜才会这样看他。 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有要守护的世界。 有要守护的人。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无辜，不过是疯狗咬疯狗，谁都不清白。” 沈云渊低声开口，眼睛里一闪而过一丝落寞。 “开枪的时候不用犹豫，对我也是如此。” “主上……” 翻涌的心疼毫不避讳地表现出来。 “你为什么要来拥抱我这个恶魔？”沈云渊将头埋进他的怀里，沉闷的声音掩盖了很多情绪。 “主上，感情是不需要理由的。” —— 乌黎的事情处理得很快，他和他的基地很快就被君主捣毁。 死伤无数。 他们都不清白。 沈云渊看着伤亡名单，不住地安慰自己。 在暗线的其他人面前演绎一个嗜血的疯子，这几乎要将沈云渊的精神撕裂。 他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发疼得厉害。 这份名单里当然有被无辜拉入暗线的人。 无力感将他包围。 他想救，他想把他们每一个都救出来。 特制的通讯仪传来了一个消息，是苏钰远发过来的。 沈云渊打开看了一眼，瞧见了上面的文字。 不出三秒，消息就被立刻销毁。 那行字在沈云渊的脑子里挥散不去。 【死亡对他们来说，是解脱。——苏钰远】 他的母亲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知道他卧底身份的人，上次在她面前真情表露，她像是更加注意到他的一些心理状况。 这句话，看起来是一句不太有用的安慰。 死亡对于他沈云渊来说，也是解脱。 沈云渊站在床边，看着远方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山峦发呆。 解脱。 “主……” 陆煜刚刚敲门进来，就看见沈云渊失神地望着窗外。 他呆愣地望着，连眼角的眼泪都没有发现。 “您……” 声音在沈云渊回过神看向他的时候停住了。 陆煜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深重的悲伤和绝望。 空洞的眼睛满是失魂落魄，原本筑起的高墙轰然倒塌，只剩下破碎的灵魂残存于世。 哪怕他并不知道任何缘由，都能被悲伤拽进深渊。 陆煜将他搂过来，紧紧抱住。 “……别，别哭。” 他发现自己对沈云渊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安慰的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您……” 局促的声音显得有些慌乱。 “安静抱我一会儿。” 眼泪蹭在了陆煜的胸口处，湿润了一片。 沉重的悲痛之后，疲惫趁机钻进了沈云渊的身体。 沈云渊觉得眼皮变得无比沉重，每睁一下眼睛都格外费力。 好痛苦…… 好漫长…… 他在黑暗里看不见终点，也看不见希望。 只觉得被看不见的鞭子一下下抽打，直至遍体鳞伤。 基地下传来一些骚动，嘈杂的人声透过半掩的窗户，传到了房间里面。 沈云渊深呼吸一口气，缓了缓劲。 “下面怎么回事？” 陆煜仰头眺望出去，回答道：“我看到了君主大人的机器人。” 沈云渊猛地一个激灵，伸手用力将陆煜推开。 君主在他这里试探了很多次，并且很有可能还会继续试探。 他已经快被折腾出ptsd了。 沈云渊抓起一旁的面具，严丝合缝地戴在自己的脸上。 他不能露出一点点破绽。 银色的面具遮住了他泛红的眼尾。 也遮住了破碎的痛楚。 被推开的陆煜往后踉跄了一下，盯着沈云渊快步离开的背影。 他看到的几乎是一秒转化，像是一个什么开关一样—— 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水原大人。 —— 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子被麻绳扔在在基地中央，旁边gui着一个同样看起来被审问得不剩下一点好皮肤的女子，手里抱着一个婴儿。 小孩子看起来像是刚出生，全然不知周围的状况，安然熟睡。 一些人围在旁边，其中就包括了苏钰远和君主的机器人。 这个人是沈云渊基地的手下…… 焚火的成员，于离。 站在他旁边的正是他的妻子林晓和孩子。 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于离的什么行动暴露了，君主正抓着他审问。 这件事自然和沈云渊脱不了干系。 “君主大人突然驾到，有失远迎。” 机器音传来：“我还以为那个过家家一样的组织已经销声匿迹了，没想到现在还能找到一些残余。” “组织？”沈云渊重复了一遍。 “那个苟延残喘的焚火组织的余孽，要不是这次彻查乌黎的事件，还没办法将这点影子清扫干净呢。” 沈云渊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微颤了一下。 但也只是有这点反应而已。 “焚火组织的余孽，竟然会出现在我的基地里？” 机器人的光闪了一下：“是啊，这还得问问我的继承人呢。” 君主的疑心病是最重的，更何况是之前因为卧底暴露闹得沸沸扬扬的焚火组织。 就算君主对沈云渊的每一次试探都获得了很好的结果，他还是没有办法完全相信沈云渊。 甚至，君主不会完全相信任何人。 沈云渊抬手招呼了一下一旁的人。 非常有眼力见的下属把手枪递给了他。 手枪口抵在了于离的额头上。 “说吧，上头还有谁？”沈云渊淡淡开口。 君主的机械音有些不满：“他骨头硬着呢，根本不开口。” “这样啊……” 沈云渊缓步走到了林晓旁边，在她惊恐的目光中将枪口抵在了她怀里的孩子身上。 “要说吗？” 他对上了于离仇恨的目光。 没人发现他的手微微颤抖，抵住皮肤的伤口不断磨蹭着新生的脆弱肌肤。 “三，二……” 水原篇24 试探的戏码 “你这个疯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掉他！” 于离声嘶力竭的声音打断了沈云渊的数数。 沈云渊看了一眼林晓的怀里，又看了一眼于离，嘴角轻挑。 “所以？你知道不就好了吗？” “求您……求求您不要杀了他，他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 林晓挣扎地用一只手抓住了沈云渊的衣摆，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 “要，说，吗？” 沈云渊没有松口，一字一顿地问道。 那抹眼睛里的笑意张扬又扎眼。 他看起来毫不在意所谓的小生命，也丝毫没有留有余地的意思。 于离嘴唇都在颤抖，必须死死咬住牙才能控制住不咬到自己的舌头。 “你的能耐也就这张打死都不说的嘴，”沈云渊哼笑了一声，“我的基地第一次出现这种事，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血洗这里。” 那把手枪上了膛，“咯哒”一声清脆地响。 “于离，你应该能明白，作为叛徒，这个小东西和你们夫妻俩，本就没有活路……” 凌厉的目光如刀刃般划在于离的身上。 “你不如选择用情报换取我的一点点怜悯，让我留这个小东西一命。” 沈云渊微皱眉头，摆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只是一句话的事，应该不算困难吧？” 一字一句都在逐渐瓦解于离几近崩溃的心理防线。 “最后一次机会。” 冰冷的声音在基地前面的院子里响起，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我说。” 沈云渊手里的枪并没有从小家伙的额头上挪开。 他发紧地捏住了手枪的手柄。 面具遮挡了他一瞬间的瞳孔紧缩和错乱了一秒的呼吸。 “是，你身边的人，就是……” 于离咬了咬牙，一副艰难的样子。 “陆煜。” 沈云渊拿着手枪的手不着痕迹地轻抖了一下。 不对。 沈云渊心里默念。 他作为焚火组织的最终秘密，顶头上司，对所有组织成员了如指掌。 他不可能把陆煜漏下。 “什，什么！你……你血口喷人！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什么组织。” 于离为什么会咬陆煜呢？ 沈云渊来不及多想，转头看了一眼陆煜，抬手招呼了一下手下。 “铐上。” “主上……主上您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 任谁被莫名诬陷了一口，都会慌乱。更何况在暗线，随时随地都可能会丧命的地方。 陆煜的反应很真实，让人找不出破绽。 沈云渊没有理会陆煜的求情，继续对于离说道：“继续。” 于离又说了几个人的名字，都是沈云渊的下属。 他们被沈云渊抓出来站在了于离的面前。 自然，沈云渊也知道，他们都不是焚火的成员。 在沈云渊审视的目光中，于离终究因为心虚而噤了声。 “好玩吗？” 沈云渊走到了他的旁边，另一只手拽住了他的头发。 “啊……！” 头发牵扯着头皮，刺痛着生生往外扯。 沈云渊丝毫没有手下留情，手下的人不住发出嘶哑的痛呼。 “还有你能记住名字的人吗？或者，要不要我把我的基地的名单拿来，你挨个念？” 低劣的谎言就这么被沈云渊一语道破。 “于离，你是不是巴不得把我身边的每一个人的名字都说一遍，好让我自损势力，在基地里玩一场又一场狼人杀？” 于离咬牙回道：“水原大人……就一点不会怀疑……我所说的人吗？” “如果你的目的只是扰乱我的基地，那这个手法，确实挺低劣的。” 沈云渊松开他，走到了林晓身边。 “我向来讨厌被无聊的小花招玩得团团转。” 他点了一下人数。 “五个人。” 下一刻，沈云渊的手枪抵上了林晓怀里的小生命。 “不！不要！”于离嘶声喊道。 三声枪响。 血光飞溅。 血液毫不客气地飞溅到了沈云渊的手上、脸上、腿上。 血红的印记和微笑淡然的眉宇，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恶魔。 “还有两枪。” 黑呼呼的枪口对上了已经失神瘫软的林晓。 “我要杀了你！你这个疯子！我杀了你！” 于离挣扎着挪动，充血的眼睛里满是仇恨和悲痛，脖子上青筋暴起，整个人看起来面目可憎。 “做任何事之前，要学会考虑代价。”沈云渊淡淡开口。 在于离的嚎叫声中，沈云渊一枪打在了林晓的肩头，一枪打在了她的大腿上。 林晓失神地倒在了地上。 她的眼睛还看向一个方向，只是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焦距。 眼泪从失焦的眼睛里滚出。 “水原！你不得好死！我在地狱等你！我变成厉鬼都不会放过你！” 嘶吼几乎耗尽了于离最后一点力气。 他再也没有任何期盼的东西了。 绝望和仇恨之下，于离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血液从他的嘴角流出，巨大的疼痛涌上大脑，很快让他晕死过去。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基地里像是死一样的寂静。 沈云渊收起手枪，往人群中看了一眼。 其他人的眼睛里，恐惧的神情占绝大多数，还有的是松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被卷入其中。 基地里的其他人已经足够麻木了。 沈云渊很容易就察觉到一个年轻男子不一样的神情。 强忍的悲痛和仇恨，紧绷的脸在强行咬住后牙的情况下更加明显地颤抖。 沈云渊瞥了他一眼，就转眼和苏钰远对上了眼神。 他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 苏钰远往人群中看去，立刻找到了那个特别的人。 被君主发现肯定得没命。 “戏都看够了吗？”沈云渊对围观的人说道，“也该去干活了吧？” 其他人不敢怠慢，立刻赶着去干活。 “水原。” 君主的机器人挪动了过来。 沈云渊一脸惆怅地看着被于离捞出来的人：“真是的，这群人该怎么办啊？” “疑人不用，都杀了吧。”机械音平静地开口，语气平淡地像是在讨论一件无比稀松平常的事。 沈云渊不悦地开口：“这样就落入于离的圈套了啊……怎么能让这种家伙得逞？” “你的基地里，没有其他焚火的人了，我查过了。”君主这才松口。 查过了？！ 敢情这又是一次明摆着的试探？ 沈云渊暗暗咬牙骂了一句。 他开口的时候，依旧是轻松的语气： “原来，君主大人就喜欢看这种我被戏弄的戏码啊？” 水原篇25 请您坚持下去 “焚火的人出现在你的基地，我不应该怀疑你吗？” “当然应该，”沈云渊不假思索地回答，“只是，君主大人，这个于离……到底是怎么被抓到的？” “他是乌黎的手下，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 “原来如此。”沈云渊暗暗松了口气。 君主的机器人扫过了一遍被于离叫出来的五个人。 “水原啊，你怎么也不查查周围的人？你的身边，来自其他人的眼线数不胜数。” 沈云渊扬起一个笑。 错落的血迹杂糅进这个笑颜里。 “君主大人，我对手下的人少有疑虑……” 明朗的笑容下，红润的嘴唇微扬，银色面脸面具下的漆黑眸子笑不达底。 “毕竟，我谁都不会相信。” —— 沈云渊送走了君主，一整天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正如沈云渊所说，他之后也没有去查那五个人的底细。 他们不是焚火，至于其中可能有谁是谁的眼线，沈云渊并不在乎。 于离对沈云渊泼天的仇恨，成功让沈云渊从君主的手里逃过这一劫。 果然，沈云渊作为焚火最后的底线这个秘密，就是谁都不能告诉。 于离对他的仇恨足够真实，才能打消君主的疑虑。 谁都不能说。 这是能够保守秘密最保险的方式。 卧底的底牌，他就应该守着这座孤岛，忍受住质疑和仇恨，坚守下去。 沈云渊缩在墙角，紧紧抱住自己。 身上的沾染上的血迹已经干成块，冥冥之中散发着血臭味。 沈云渊看着自己手心里的血，不由得全身都开始发抖。 这种残忍的事情，到底是多久才会结束？ 到底要经历多少次？ 四肢不住地发凉而颤抖。 沈云渊挣扎着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倒了一大把在手心里。 正要塞进嘴里，一只手的影子就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小渊，别吃。” 他的面前，出现了那个青涩的少年。 眸间闪动着心疼和关切，语气也格外轻柔。 “炽羽……” 沈云渊喊出了他的名字，随即往前扑向了他。 他穿过了炽羽的影子，扑了个空。 药片散落一地，发出稀碎的声音。 “嗬……呜……” 沈云渊跪在地上，只得环过来扑了个空。 炽羽只是他的幻象，他永远没有办法拥抱这个仅仅存在于他的意识中的人。 沈云渊死死咬住自己的小臂，抑制住自己的哭声。 “小渊，别难过……这，这不是你的错，”炽羽蹲在他的面前，幻影的手轻抚着他的头，“你知道的，于离被君主发现，无论最后开枪的是谁，他都是必死的。” “是……是这样……可是……”沈云渊抽泣着，艰难地用只字片语挤出一些话，“他……本来不用，以……这种最残忍的方法去死的。” “小渊，任何一个加入焚火的人都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最终剿灭暗线。你是焚火最后的武器，为了保守住这个秘密，他们……” 炽羽顿了一下，想了想措辞。 “他们的死并不是没有价值的。如果因为你的手下留情，暴露了水原大人这张底牌……” “那么，他们的死才会丧失意义。” 炽羽话音刚落，沈云渊的特制通讯仪便响了一下。 是苏钰远的消息。 她发了几句话和一个文件过来。 “林晓最终决定以死解脱，在她死之前，我决定告诉她关于你和焚火的秘密。这是她想要对你说的话，希望能够让你好受一些。——苏钰远” 沈云渊点开了那个音频。 “水原大人……” 林晓虚弱的声音从通讯仪里传来。 “……希望您不要为我们的苦难而难过。” 沈云渊拿着通讯仪的手猛地一颤。 “请您坚持下去。” “……” 震惊的瞳孔微张，紧随其后的是震撼得心抖。 沈云渊摁了回去，一遍遍用通讯仪重复着这句话。 请您坚持下去。 濒死而虚弱的女声，却仿佛有着无穷的力量。 穿透了层层厚壁，终究来到了沈云渊的面前。 眼前泛起泪花，眼泪流下时和粘在脸上已经干掉的血渍融为一体，变成了两行血泪。 沈云渊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哭声，抱住自己大哭了起来。 那段录音一遍又一遍重复。 沈云渊知道自己一旦退出界面，那段语音和苏钰远的信息都会被销毁。 他想把这句话记得更加深刻一些。 坚持下去…… 沉重的重担压在了这个十八岁青年的身上，与之伴随的，还有无数关于水原大人的骂名。 但是，坚持下去，坚守下去。 通讯仪发出“滴滴”的响声之后，便自动销毁了那段录音和苏钰远的文字。 好在，这个声音已经刻进了沈云渊的记忆里。 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 深夜，外面传来敲门声。 从外面回来，沈云渊一整天都没有出门，一直在墙角缩着。 滴水未饮，粒米未吃。 他一点食欲都没有，反而觉得胃里烧得厉害。 要是以前，基地也没人敢来打扰他，没人来关心他的死活。 门外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白天刚被沈云渊说过“不会相信任何人”，晚上还舔着脸来关心他的…… 除了陆煜还会有其他人吗？ 沈云渊懒得起身去开门，便将挂在脖子上的吊坠从衣服里取出来。 他摁了一下开关。 果然，门转动了一下就开了。 “主上，您一整天没吃东西了，我给您带了点吃的……” “门锁上。”沈云渊打断了他的话。 陆煜反手将书房的门从里面锁上。 “过来。” 哭哑的嗓子有些干涩低沉。 陆煜端着盘子走到了他的面前。 一地散落的白色药丸，还有浑身是干掉的血渍的沈云渊。 黑红色的血渍扒在他的身上，脸上的血渍倒是因为眼泪而有些糊。 “主上……？” 即使沈云渊淡淡的眼神瞧不出情绪，眼前的场景也太过破碎和阴郁了。 陆煜下意识伸手去擦他脸上的泪痕，又在意识过来之后生生顿住了动作。 手就这样悬在半空，反而有些尴尬。 “靠过来吧。”沈云渊轻声开口。 得令的陆煜这才凑过来。 结块的血渍有些硌手，只是用手指轻抚完全不至于擦掉。 “湿纸巾在抽屉里面。”沈云渊开口说道。 湿润的纸巾沾染将干块打湿，很快将沈云渊脸上的血渍擦干净。 “为什么还要靠过来？” 轻柔擦拭血渍的动作小心又谨慎，像是在擦拭珍贵的艺术品。 “主上会饿，想给主上端吃的来。” 水原篇26 吃点东西吧 陆煜小心翼翼的说着，眼神里却满是诚恳。 一副就算没有被真诚以待但是依旧忠诚的卑微样子。 等到他将沈云渊脸上的血渍擦干净，这才端过一边的盘子。 “厨房的师傅说，要是一整天没有吃东西，还是要喝点热粥垫一垫才好。另外，这里有主上最喜欢吃的山楂片……” “陆煜。” 沈云渊打断了他的话。 “君主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他解释道：“就算于离只是在用小把戏危言耸听，但是以君主大人的疑心，你们五个人，他都不会放过的。” “主上还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我去找厨房拿。” “你会死的。” “如果不想吃这些的话，我再去拿其他的。” “……” 长久的沉默在两人中间蔓延开。 沈云渊沉沉地叹了口气：“你是觉得，我吃饭这件事情，比你的命还重要吗？” 陆煜将手里的碗放下。 “主上也觉得我是背叛了您的卧底吗？” “我知道你不是。” 陆煜总算笑了一下。 “那就足够了。” “你……” 陆煜露出满足的表情，将手里的山楂片包装撕开。 “主上说了，您不相信任何人。但是，我成为了您唯一的例外，无论您所说的相信是不是出于真心……” 他顿了顿。 “就算是主上为了哄我也好。” 如此卑微，又如此容易被满足。 “别撕那个山楂片了。” 沈云渊摁住了他的手。 “过来亲我。” 沈云渊整个人靠在墙边，任由着陆煜半gui着压在他的身上。 亲吻让空气变得缠-绵。 “主上的手好冰。” 陆煜抓住了沈云渊的手，感受到了完全不正常的冰冷。 他二话不说，撩起自己的衣服，把沈云渊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腰腹上。 “呃……” 陆煜倒吸一口气。 实在是冰凉刺骨，和冰块一样。 “傻不傻？”沈云渊笑着吐槽了一句，往回抽自己的手。 “捂热了就好了。” 陆煜摁住他，另一只手搂他的腰。 真实温暖的怀抱。 这是曾经沈云渊一直觉得无比稀有的东西，如今却轻而易举地得到了。 仿佛只要他一招手就会拥有的温暖的怀抱。 仿佛只要他不推开就会永远拥有的怀抱。 沈云渊下意识抬腰贴了上去。 “x吧。”沈云渊轻声开口。 原先因为哭泣而干涩的声线俨然有了更多的情绪。 陆煜搂住他，强大的克制力让他依旧保有理智和清醒，还没有被这句来自主上极具诱惑的话语而丧失理智。 “主上，吃点东西吧，您会晕过去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担心这个？” “我……” “那就醒了再继续。” ○ —— 那些个被于离点中的人被君主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叫走了。 其实不用找理由的。 沈云渊在灵侍叫走了第四个人的时候，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下一个，就是陆煜了。 那四个人有去无回，多半生死难料。 沈云渊有些心慌。 君主向来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对于无辜的人也从来没有同情。 君主全靠着狠心才接手过暗线，并且将它发展到了如今的规模。 他肯定不允许任何可能的人毁了他的事业。 他足够小心谨慎，才让焚火的工作很难继续进行下去。 沈云渊的面前摆着账本，但是他一点都看不进去。 真的会死人的。 这件事就像是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刀，时时刻刻折磨着他。 实在不行…… 让陆煜跑吧。 跑到隐秘的地方偷摸着生活，远离暗线的一切…… 也远离沈云渊自己。 心里不知为何抽痛了一下。 陆煜从文件堆里面抬起头，就正好对上了沈云渊的注视。 “主上，您的脸色好难看，哪里不舒服吗？” “没什么，我饿了。”沈云渊随口一说。 陆煜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 晚上十一点。 “这确实是吃夜宵的好时候，”陆煜说着，“主上，我们去厨房找点吃的吧。” 沈云渊丝毫没有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丝毫担忧。 没心没肺的家伙。 —— 沈云渊担忧的事情许久许久都没有发生，君主就好像忘了于离当时第一个说的人名就是陆煜一样。 一切都相安无事地继续下去。 陆煜依旧是基地里最忙的人，基本上暗线所有的账目都会在他的手里过一遍。 暗线的商业体系足够庞大，远比一般明面上的商业来往要复杂。 陆煜也从一开始力不从心，逐渐变得得心应手。 他逐渐对沈云渊负责的片区的所有业务都了如指掌，甚至包括有竞争力的地方，以及最容易被攻破的地方。 沈云渊像是对他毫无戒备一样，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他。 基地的其他人只会觉得陆煜忙得莫名其妙，只要一撞上他，就一定能看到他疲惫的双眸。 水原大人的书房常常紧闭，里面发生的事情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说什么的都有，大家看向陆煜的眼神逐渐变得意味深长。 陆煜也从来没有去解释什么。 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吧…… 虽然书房里经常会有一些有趣的游戏，但是绝大部分时候，陆煜真的在非常勤恳地工作。 两个人几乎是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 陆煜非常享受这段时光。 只要他一抬眼，一定能在目光所及找到沈云渊的身影。 —— “主上，有人找您。” 陆煜将人引了进来。 “水原大人，好久不见您来’逆野‘了啊。” 沈云渊抬头看了他一眼。 逆野，暗线下的一个私人玩乐的俱乐部。 与其说是俱乐部，不如说是一处供各位暗线大人物玩乐的场所。 沈云渊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去了。 而面前的人，是逆野的创始人，代号曲殇。 曲殇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陆煜，目光在他的脖子上扫过了一下。 “我就说水原大人怎么不来逆野了，原来是收了私*。” 沈云渊笑了一声：“我生日宴会上的事闹得整个暗线人尽皆知，你的消息就这么滞后？” “太难得了，实在是难以让人相信。” 曲殇感叹着，不住地打量着陆煜。 那个眼神，让陆煜有些不适。 “水原大人的眼光果然独到，这小*实在让人眼馋，可否借我一用？” 水原篇27 该怎么办 沈云渊的手指尖轻微地顿了一下。 他抬头瞧见了曲殇依旧玩世不恭的笑容。 这种话太熟悉了。 之前君主在沈云渊的地下室搞突然袭击，一开始就是有人来找到他，并且说了类似的话。 【注水原篇 14】 曲殇，也是君主的人？ 来自君主意料之中的质疑终究是来了。 而且，君主居然还找手下找这种低趣味的理由来找他要人。 曲殇见沈云渊久久没有说话，又没有办法从他的面具中看出他的心情，只好连忙打圆场： “水原大人不乐意也完全没有关系的，逆野的私藏多得是……” “有何不可？” 沈云渊打断了他的话。 他瞧见了陆煜一瞬间僵硬的表情。 “不过是玩具而已，借给谁、送给谁，都无所谓。” 沈云渊带笑的语气意味不明：“曲殇大人要是喜欢，将他收到逆野去也不为过。” “啊……哈，哈哈……水原大人真会说笑。” 曲殇干笑了两声，总觉得沈云渊的笑里藏刀。 “如你所见，我现在每天忙得要命，没空养玩具，”沈云渊垂眸，故作轻松地说着，“曲殇大人拿去之后，可以好好帮我养养。要是他表现不佳，曲殇大人也不要取笑我就是。” “这……不，不会的，水原大人当上了继承人，将来是要接手暗线的，自然繁忙。” 曲殇一时间听不懂沈云渊是想要塞给他让他帮忙养，还是在说反话。 “那就有劳曲殇大人了。” “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己所能！” 曲殇差点要在沈云渊冰冷且极具压迫感的气场里面跪下了，点头哈腰地应下。 如此顺理成章地达成了协议，其中没有问过陆煜一句。 即使陆煜对逆野一无所知，也能大概猜到那里是个什么地方。 玩具制造厂。 他就是其中一个任人宰割和践踏的玩具。 而他一直追崇的水原大人，无比依赖和敬爱的主上，要亲手将他推进这个火坑。 震惊和不可置信蒙上了眼眸。 “主上……这，怎么能……” 陆煜颤抖出声。 曲殇惊讶出声：“你是在质疑？还是，拒绝？” 按照他的记忆，沈云渊的生日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了，而陆煜待在沈云渊身边这么久，竟然还会开口抗拒沈云渊的命令？！ 曲殇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 果然是个棘手的性子。 沈云渊轻笑一声，看向了曲殇：“这件事怪我，是我宠坏他了。” “嗯……我会尽力的，水原大人。” “回头，我一定好好向您拜师学艺。” 曲殇总算感觉到沈云渊放松下来的心情，松了口气：“水原大人太客气了。” 曲殇把这个事情归结为，向来手段狠戾的水原大人，在精神掌控上还是差点火候。 他是连拖带拽把陆煜绑走的。 直到陆煜被拽走的最后一刻，他都还在祈求沈云渊的宽恕。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被拽走去大染缸里污染一遍。 所有的温存和占有一瞬间被打碎成一地碎片。 他一直以为，他的主上至少是在意他的。 这层虚幻的梦境破裂，展现在他面前的是血淋淋的现实。 从头到尾都是…… 陆煜被扔进后备箱里，重重地撞在了后备箱的边缘。 他只是轻微地皱了皱眉。 关门的刹那，他从缝隙里看到了沈云渊的面庞。 依旧冰冷的目光，那些施舍给他的温柔不过是对方一时兴起的逗弄，只有他当做珍贵的宝藏一样珍藏。 下压的后备箱车门将光亮越压越窄，最后发出了沉闷的一声响。 陆煜最后也没有等到沈云渊叫住他。 手臂上的麻绳刺得他难受。 一切的发生格外突然，上一刻他还在书房里处理那些复杂的数据，下一刻因为曲殇的造访而被沈云渊丢弃。 曲殇…… 陆煜的眸间闪过一丝冰冷。 他的手指摩挲着脖子上那根铁条。 是曲殇破坏了他和主上之间原本的关系吗？ —— 曲殇开着车远去，直到完全消失在视线里。 沈云渊收起笑，转身吩咐身边的人。 “叫徐言来。” 徐言正在办公，听到命令立刻赶来。 “水原大人，请吩咐。” “告诉暗青，跟死那辆车，另外派人盯着逆野，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徐言少有看到沈云渊如此低沉又平静的样子，仿佛暗藏着暴风雨。 他不敢质疑，立刻答应了下来。 沈云渊点头，转身回到了书房。 坐在椅子上，沈云渊还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 如果曲殇确实是君主的眼线，并且以如此低劣的理由把陆煜带走，那么，沈云渊希望自己刚刚的表现天衣无缝。 希望……这样可以多一点减少君主的顾虑，能够给陆煜谋取更多一点生的渴求。 沈云渊闭上眼，脑子里浮现出陆煜刚刚蜷缩在后备箱的一角，看向自己的眼神。 从最后的希冀，在到失落和震惊，最后像是丢掉了最后的光，失神而绝望。 足以狠狠刺痛沈云渊的心脏。 他不知道陆煜最终会怎么看他。 他甚至在猜测，陆煜会不会恨透了他。 玩弄一个人的真心，又怎么可能得到对方的原谅？ 久久不能释怀。 一种冲动让沈云渊想抓住陆煜的肩膀，告诉他所有的真相，告诉他关于焚火，关于暗线的一切。 心“砰砰”直跳。 他想起了于离、林晓，还有无数死在他手下的焚火卧底。 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沈云渊知道不能去赌一个人的良心和坚持。 就算是于离那样坚韧的卧底，在他年幼的孩子被枪抵住额头的时候，可能也没有办法坚持保守秘密。 要不是于离并不知道沈云渊的身份，可能也会在君主面前将水原大人这张底牌也全盘托出。 沈云渊不敢拿焚火的一切去赌，去换取陆煜的原谅和理解。 “哈……” 沈云渊深呼吸一口气，摁住自己发疼的胸口，忍住眩晕将抽屉里的药瓶拿出来。 怎会落得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 沈云渊艰难地咽下药片，总算感觉眼前的眩晕消散了一些。 他要怎么在深爱之人的仇恨的眼神中，坚持下去？ 眼前变得越来越模糊，前额也疼得厉害。 他瞧见眼前炽羽的人影一闪而过。 “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水原篇28 棘手的性子 沈云渊接到的情报是，曲殇直接去了逆野，中间没有见到过任何人。 强烈的不安蒙上心头。 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曲殇和君主没有任何关系？ 正想着，沈云渊就接到了曲殇的电话。 “水原大人，我已经安全把他拉到逆野了。您放心，我会亲自养的。” 沈云渊捏紧了电话，开口道：“什么地方该碰，什么地方不该碰，你应该明白吧？” “当然，请水原大人放心。” 沈云渊正要挂电话，就被对面叫住：“冒昧地问一下水原大人，他是……上面那个吗？” 曲殇几经掂量用词，才问出了口。 作为逆野最具经验的人，他当然可以一眼看出陆煜的性子，只是，他还需要确认。 这件事情，要是弄错了就会很尴尬。 “是的。” 不知为何，沈云渊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曲殇感觉气氛有些尴尬，又补了一句，“还得是水原大人吃得好啊。” 嗯，气氛更加尴尬了。 曲殇干笑着掩饰了几句，就挂掉了电话。 他的语气过于诚恳，沈云渊实在挑不出毛病。 当真和君主没关系？ —— 时间对于沈云渊而言变得更加漫长，他甚至觉得每一秒钟都格外漫长。 他总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那个空掉的书桌发呆。 他都不敢想陆煜再次被送回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哪里会有人能够从曲殇的手下完好无损地逃出来？ 沈云渊摁了摁发疼的太阳穴。 没有灵魂和思维的工具，每天只在祈求主上的怜悯和疼惜而度过每一分每一秒。 眼前的事务变得更多了起来，沈云渊好久没有觉得暗线的事务竟然如此复杂和繁多。 这些杂事，大多都是会被陆煜处理好的，现在又全部堆回了沈云渊的手里。 没救了…… 沈云渊倚靠在椅子上，深深叹了口气。 他现在几乎时时刻刻都会因为各种事情想起陆煜。 这样煎熬的日子过了几天，无论和曲殇还是君主都没有任何消息。 浑浑噩噩的日子就这样过下去，陆煜杳无音信的程度让沈云渊差点以为他已经跑了。 沈云渊优先收到的是君主的消息。 君主的机器人连上了线，出现在了沈云渊的书房。 “水原，上次的那四个人我已经查过了，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倒也是直截了当。 沈云渊点了点头，毫不在意地说道：“君主大人，您要是当真怀疑他们，直接手起刀落便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你啊你，如此不小心，怎么让我放心把暗线交给你？” 沈云渊这才些许正经起来：“君主大人教训得是，我谨记教诲。” “就是……还有一个。” 果然，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沈云渊皱眉想了想：“我也记得是五个来着。” “陆煜。”君主说出了他的名字。 “啊，是他，”沈云渊装作恍然大悟，“但是他最近好像没在基地呢。” “嗯？” 沈云渊垂眸思考了一阵，这才打了个响指：“他被我扔去逆野了，现在不知道在谁的手下呢。” 机器人的红光闪了闪，许久没有说话，大抵也是没有想到眼前的这种情况。 “逆野？”君主重复了一遍，“他还活着吗？” “不太清楚，我好像已经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你怎么……” 沈云渊接过话头：“君主大人也对他感兴趣吗？” 机械音没有回应。 君主对男性并不感兴趣，这一点沈云渊是知道的。 “君主大人偶尔尝尝鲜也不错的，只是……”沈云渊说道，“您是想调查消息吗？这倒是有点可惜，真不知道他现在还能不能记得自己是谁。” 逆野，那群疯子的聚集地，弱肉强食的地方。 丢进去一个陆煜，就和往恶狼群里丢进去一块鲜美的肥肉没什么区别。 尖利的獠牙足以撕碎他的血肉之躯和脆弱的灵魂。 甚至连怀疑陆煜的底细都没有什么意义。 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就和一只被磨掉爪牙的恶兽一般，被拔得干净的牙齿连咬碎一片叶子都困难，更别说撕咬人类脆弱的脖子。 “君主大人教导过我，最不能养狼为患。” 沈云渊笑盈盈地说道。 “您对我的做法，还满意吗？” 那些凭借第六感而生的怀疑被沈云渊平静的疯魔敲得细碎。 沈云渊这次在君主的试探中获得了空前优异的成绩。 “年轻人的想法，我这个老古董是当真跟不上了。” 即使是被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沈云渊还是能够听出些松弛的感叹来。 他的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我还是想见见他。” 一句话又让沈云渊稍稍放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这就去逆野把他抓到您那里去。” “不必，我恰时和你一起去逆野。安排好这个事情，可以不急，我知道你最近很忙。” 沈云渊只得应下：“感谢君主大人的理解。” 断开了连接，机器人被沈云渊推出去招呼人放好。 头更疼了。 他现在思绪一片混乱。 曲殇和君主绝非一个阵营，曲殇之前的邀请完全是站在逆野的立场上说的。 他究竟是做了一件什么事啊…… 原以为曲殇和君主是一个阵营，就算不是一个阵营，他也能因为把陆煜丢进了逆野而让陆煜从君主的手上逃过一劫。 现在看来，多少有点弄巧成拙的意思。 不仅让陆煜在逆野受了苦，也没能让他逃离君主的魔爪。 沈云渊还是给曲殇打了电话。 “曲殇大人，我最近可以来逆野吗？君主大人要来见陆煜……” “水原大人您救救我！” “嗯？” 曲殇几近崩溃的大喊从电话里传来，刺得沈云渊耳膜生疼。 “这这这……太丢脸了，简直是我职业生涯的第一噩梦！” “你慢慢说。”沈云渊的语气迟疑。 怎么把陆煜丢进逆野，疯掉的不是陆煜而是他曲殇啊？ “这太棘手了……水原大人您也没说过他是个究极x冷淡啊！” “啊？” 沈云渊惊讶出声。 这个词是可以出现在陆煜身上的吗？ “水原大人您吃点好的吧！这根本就是缺陷啊，是缺陷！” “不要把你自己的不足怪罪在别人身上好吧？”沈云渊不自觉偏袒向了陆煜。 曲殇崩溃的声音持续不断。 “我……我都没敢打电话给您！这，这太丢脸了……我哪里见过这么棘手的性子啊？！” 水原篇29 好久不见 逆野最华贵的私有房间，是曲殇这个逆野负责人的独属房间。 “水原大人，这个人我真的养不了一点了，您带有吧，求求您了……” 沈云渊和曲殇一同站在这个包房门口。 “究竟是到了什么程度，能让您这个阅人无数的逆野负责人害怕到这种地步？” 曲殇无奈地摇摇头。 “这种人还是适合水原大人啊，性子太硬了，掰都掰不动，”曲殇仰天叹息了一口气，“他丫的就是个x冷淡，起都起不来。” 沈云渊的手搭在了门把手上。 过去的一幕又一幕呈现在脑子里。 那个折腾他到天明还不松手的，让他晕过去醒来继续的，贴着他的耳朵亲吻、低哑的声音重复着“好漂亮”的…… 冷淡？ 开什么玩笑？ “你都对他做什么了？”沈云渊问道。 曲殇思索了一会儿，回应道：“他对我没有信任，并且一直在反抗。按理说这种性子的人我见多了，想着慢慢来，结果……” 他的表情有些难看：“无论我做什么，他都没有办法变得兴奋。不仅如此，他那个冷淡平静的眼神，即使皮开肉绽也没吭声。” 沈云渊垂眸，思绪混乱，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呢？”他问道。 “他耗尽了我所有的耐心，所以我就用最简单的方式，用c药剂加上长绳。” 药效发作而饥渴难忍，崩掉理智的最后一根弦之后便会跟随身体的感觉祈求安抚。 至少在逆野，这个方法简单高效，从无败绩。 “也没有成功？” 曲殇悲痛地点了点头：“我无法打破他心智的后墙，自从他来到这里，从来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水原大人，您知道的，我需要知道他的想法和感受，需要骗取他的信任。但是，无论我做什么，都没能让他开口。” 理性的高墙抵挡住了原始的渴求。 任何低劣的手段都在人性的光辉下变得肮脏不堪。 “我知道了。” 不知为何，沈云渊感觉到了些许紧张，心跳也格外快。 沈云渊转开了门把手，推开了厚重的木门。 走廊的光倾泻进昏暗的房间，形成一小道光束投射到房间中央。 木椅上，陆煜被粗糙的麻绳捆在上面，正闭着眼。 一丝不挂，每一处勒痕都发青发紫。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密布，大多都是皮开肉绽的痕迹。 光线格外刺眼，陆煜忍痛睁开了眼睛。 他瞧见了逆光中的沈云渊。 眼睛里一闪而过的诧异，随即恢复了平静。 陆煜靠在椅子上，歪头打量着衣装端正的沈云渊。 相比之下，他自己看起来过于狼狈了。 沉默的对视持续了很久。 沈云渊觉得自己的喉咙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想要从喉咙发出声音都变得无比艰难。 “主上。” 干涩低哑的声音打破了房间的沉寂。 “……好久不见。” 沈云渊听见自己身后的曲殇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看见面前的陆煜扯出一个淡然的笑。 “主上，我很想您。” 平淡的语气并非温情的诉说，特别是在如此场景之下。 沈云渊往后踉跄了一步。 他无法描述陆煜凝眸注视他的眼神。 平静、淡然，以及…… 暗藏的疯魔和癫狂。 如同一个深渊，要将他吞噬殆尽。 沈云渊有些喘不过气，他垂眸深呼吸几口气，才勉强缓过劲来。 当真是被吓到了。 这种被理性裹挟住的疯狂实在出乎了他的意料。 曲殇的声音已经有些发虚地颤抖了：“水……水原大人，我就……不打扰您和他叙旧了。” “……你出去吧。”沈云渊开口说道。 曲殇长舒一口气，几乎是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眼神。 他对上了陆煜的眼神。 平静的…… 杀意。 曲殇一个激灵。 他这是招惹上了什么活阎王？ 沈云渊转身将他推出去，然后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了陆煜和沈云渊两个人。 “主上，我让您失望了吗？” 陆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沈云渊没有从中听出任何低落。 “那位大人说，我是一个非常差劲的私*，我高傲得不像是条*，就算被他拽到大厅，让逆野的所有人都来欣赏我被c药剂折磨得死去活来，我依旧不肯求饶也不会臣服。” 沈云渊的呼吸错乱了一秒。 他知道陆煜被拽到逆野，一定会有各种残酷的手段被招呼在他的身上。 “主上……差劲的不是我，是逆野的所有人，”陆煜沉静地述说着，“我也并非高傲，只是不在乎。我不在乎在他们面前失态，也不在乎他们低劣肮脏的嘲笑。我不在乎他们的感受，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讨好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我不会因为他们的反应而兴奋，也无法调动起任何情绪。” 沈云渊的手依旧停留在门把手上。 他不知道转身后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看陆煜。 “主上，我属于您，我……” 陆煜动了动嘴唇，想说的话卡在了嘴边。 理智克制住了心里泛起的惊涛骇浪。 许久，他才隐匿住喷薄而出的情感。 “我不喜欢这个惩罚。” 我讨厌不属于您的疼痛。 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了陆煜曾经说过的话。 沈云渊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看到了君主发来的消息。 【水原，我下周来逆野接人，你安排一下时间。】 君主…… 一切都仿佛是如梦方醒。 沈云渊摁熄了手机屏幕。 “你不喜欢，所以呢？” 沈云渊转过身，镇定而坦然自若。 “主上……”陆煜皱了皱眉。 他分明感觉到沈云渊刚刚不是这个气场的。 “我什么时候需要考虑你的喜欢和不喜欢了？” 陆煜反钳在椅子后背的手捏紧了拳。 “主上不在意吗？” 他的声音总算有了些起伏。 “就算我被其他人玩-弄，和其他人x……”陆煜大声说着，“主上都不在意吗？” 沈云渊歪头反问：“我们是什么必须要保持一对一的关系吗？” 那些为应对这些天折磨的堡垒裂开了一条缝。 “什么……？” “你是不是忘记了，是我把你扔到这里来的？” 沈云渊笑道。 “这并非惩罚，陆煜，你坚持的忠诚和信仰，实在是可笑。” 水原篇30 野心和仇恨 那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击溃心理防线的最后一颗子弹。 从来都没有被在意过。 早该想到的。 绝望的尽头，陆煜竟自嘲般笑出了声。 “主上，我从来，都没有拥有过您，是吗？” “只有身居高位的人才配谈拥有。” 身居高位。 陆煜背后的手紧紧握拳，指尖硌得手心生疼。 他只是想要获得主上的注视，只是想要待在主上身边就可以获得满足。 仅仅是如此简单的愿望，为什么……不能让他得到？ 他想要的从来都不多。 不甘、愤怒、无力，以及…… 仇恨。 “我……不能永远待在主上身边吗？” “暗线的宠物交换不过是最平常的乐子，我要是玩腻了，自然会将你拿去换其他人。” 沈云渊毫不在意地说着：“你不如想想，应该怎样才能让我对你一直保持兴趣。” “……” 没有人可以一直对另一个人保持兴趣。 陆煜抿了抿唇，没有回话。 “真是可笑，是我的行为让你产生了误解吗？” 最后的希望破灭。 陆煜发现，自己作为所谓的专属物，不过是沈云渊一时兴起的调戏。 他的身份，不可能永远绑在沈云渊身边。 “主上说得对，只有高位者才配谈拥有。” 高位者…… 如果将他的主上踩在脚下，如果身份逆转让他的主上对他俯首称臣…… 是不是就可以永远将沈云渊困在他的身边。 偏执和占有逐渐蒙上了他的心智。 对，要爬上去，要成为高位者。 要将沈云渊所拥有的一切都碾碎…… 要将沈云渊的骄傲和事业都击溃，让对方永久丧失对抗他的资本。 要让沈云渊真正依赖他，变成没有他就活不下去的疯子。 他要掌握这段关系的主动权，直到他想要分开为止。 这种卑微的不安感他一刻都不想经历了。 他要把沈云渊拽入病入膏肓的境地，他要成为沈云渊活下去的唯一目的。 在达到这个目标之前，一切都可以忍受。 那双眼眸沾染上渗人的疯狂。 他能为之，隐匿真心，并不择手段。 就算被迫狼狈，羞辱人格和尊严，卑躬屈膝像狗一样生活，他也能忍受直到寻觅机会反抗。 理智铸就起厚厚的城墙，将他被伤得彻彻底底而变得血淋淋的真心与外界如数隔开。 良久，当陆煜再次抬头时，眸子里多了着深沉和平和。 无数疯狂的杀意和野心，如今也全部被隐藏。 沈云渊看着那双眸子，只觉得无比心慌。 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又说不上来。 “听曲殇说，你是个硬骨头？” 没等陆煜说话，沈云渊抬手，握拳捶上了他的肚子。 “嗬……呃！” 不多时，陆煜的额间已经蒙起一层薄汗，眼角也泛起了泪花。 椅子后的手紧紧攥着拳头。 这不过是刚刚开始…… 考验、苦难、疼痛。 眼下不过是这条路上最轻松的程度。 “咳……” “看来，废物是那个曲殇，不是你。” 沈云渊带笑的注视多了几分轻佻。 他眼看着陆煜的脸色越来越白，而眼眶却越发红肿。 陆煜觉得痛苦并非来源于疼痛，更多地来自于心间。 那层用来抵抗曲殇一行人的盔甲源于沈云渊，现在又被沈云渊毁得一点不剩。 脆弱的身心，只需要轻微一点折磨，都能疼痛难忍。 “陆煜，你知道吗？” “啊！” 这种漫长加码的疼痛过于折磨和清晰。 “人的感觉神经是有记忆的，”沈云渊说着，“等到下次，只要我一抬腿，你就会想起这段经历。” “呼……唔……” “就像你想到甜味的食物就会开始分泌唾液一样……” 沈云渊伸手撑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不准低头，不准闭眼，”沈云渊缓声说着，“你要记住，这份折磨来自于你眼前的这个恶魔。” “呃！” 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 这些天麻木的克制和隐忍让此刻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 沈云渊抽回手，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面前的陆煜看起来更加狼狈了。 他突然意识到陆煜之前那个复杂的眼神是什么了。 是仇恨啊…… 沈云渊闭上疲惫干涩的双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就好好恨我吧。 让我不再成为你想要依靠的人，而是成为那个你痛恨的仇敌。 你要为了战胜我一步一步跑到最高位去。 沈云渊释然般轻笑了一声。 这样也好…… 他先前的努力也不算白费。 “私*就该有点私*的样子。” 沈云渊一边说着，一边抽出别在腰间锋利的小刀，将陆煜身上的绳子全部割掉。 完全不顾刀尖在陆煜的身上落下的细小血痕。 “我的鞋脏了，给我擦干净。” 陆煜没有动作，依旧垂头坐在椅子上。 “需要我重复第二遍吗？” 陆煜的手指动了一下。 “你这是要反抗到底？” 陆煜只是抿了抿唇，没有动作。 “想清楚了，我的耐心有限。还想从这个房间里面出去，最好不要来挑战我的耐性。” 如果永远被锁在这里，他将永远不可能有往上爬的机会。 几经挣扎下，陆煜从椅子上挣扎着跌了下来。 不过是受辱，这将会是他之后道路上的家常便饭。 连这一点都没有办法忍受，谈什么野心和报复？ 这不过是沈云渊折辱他的方式。 只是噩梦的开始。 他的手指触摸上了那只本就没有什么灰尘的皮鞋。 手腕处的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指尖接触到皮质的表面，将那只皮鞋变得更加程亮。 陆煜都不敢想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狼狈和窝囊。 “是我先前宠坏你了，才让你忘记了你的身份和地位。” 高位者在权力和金钱的包装下，足够有资本趾高气昂。 陆煜没有言语，只是垂眸用手指继续擦着皮鞋。 隐忍和克制，积淀自己的势力并最终厚积薄发。 这是他现在必须要做到的事。 “被折辱的感觉如何？” 陆煜垂眸的眼神波澜不惊，像是对沈云渊的话足够麻木。 只有沈云渊知道，那不是麻木。 那是一层厚厚的盔甲。 是暗藏在心里的无尽的仇恨。 是终究能够反噬到沈云渊身上，将他撕碎的仇恨。 水原篇31 明晃晃的陷阱 沈云渊离开逆野的时候，给君主发了条消息“随时可以”。 仇恨…… 一切都向沈云渊没有预料的方向发展。 他看到了陆煜的令他无比心痛的仇恨，又看到了令他欣喜的野心。 一时间，沈云渊也无法判断这是好是坏。 偏执的依赖转化为深刻的仇恨本就容易，这看起来也应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更何况…… 沈云渊觉得自己不用担心陆煜会不会在君主面前露出什么破绽，暴露他作为卧底身份的一些疑点。 真实的仇恨之下，君主也不会怀疑沈云渊隐藏住的手下留情。 也算是因祸得福。 除了心疼得厉害。 疼痛从心口蔓延到了全身，沈云渊蜷缩在书房的椅子上，不住地颤抖。 就和以前的无数次一样，他又一次落到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炽羽……” 沈云渊缓缓出声。 “小渊，他终究会理解你的。”炽羽的人影倚靠在桌子边。 沈云渊的目光失神又落寞。 “可是……他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了。他恨我，他会带着仇恨一直这样走下去……” 沈云渊喃喃自语。 “他不会原谅我，不会相信我，也不会……” 眼前的一切因为眼泪而变得模糊。 “他不会再爱我了。” 这段本就虚无缥缈的感情，还没有开始就以转化为泼天的恨意而结束了。 许久，炽羽才沉沉出口： “可是小渊，他还是会向你伸出手的。” “嗯？” 沈云渊疑惑地看着他。 “只是那个时候，他对你的感情，就只剩下……” 炽羽面色沉重，几经掂量了一个用词。 “利用了。” 心里被猛地一击。 沈云渊颓唐地倚靠在坐背上：“还得是你懂他。” “我本就来自于他，我的思维大抵也和他一致，”炽羽的语气急切，满是担忧，“那时，你打算怎么办？” “为了往上爬，他本就会不择手段，包括……”沈云渊顿了一下，“利用我。” 炽羽显然不满意他的回答：“小渊，你知道他会被君主叫过去，你知道他已经背离了你。如果他站在了君主的阵营，和你，和整个焚火为敌，你该怎么办？” “他没有任何义务站在我的阵营里。” “小渊！”炽羽多少有些气急败坏，“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如果他为君主效力，他是你的敌人，你……会杀了他吗？” 沈云渊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吭声。 无论是“会”还是“不会”，他都说不出口。 撕扯心智的感觉更加明显，沈云渊觉得自己面前的世界都在摇晃。 巨大的失重感和落空感让他觉得无比痛苦。 “炽羽……” 崩溃边缘挣扎之下，沈云渊止不住颤抖出声。 “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 灵侍出现在沈云渊的基地的时候，他大概能够猜到是什么事。 上次发了信息没有多久，陆煜就被君主绑走了。 在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沈云渊一次都没有向君主过问陆煜的消息，而君主也从来没有向他主动提起。 他们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一直持续到了君主先憋不住气找人来打探沈云渊的态度。 沈云渊很清楚，这个事情如果他先低头去问，无论是有多么充足的理由，都是他的失败。 后果轻则让陆煜丧命，重则直接将焚火的一切都暴露出来。 “水原大人，”灵侍向他鞠躬行礼之后，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了沈云渊，“这是君主大人托我转交给您的。” 沈云渊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他肩头的微型摄像头。 “这是……？” “原是在乌黎手下的，暗线北部片区业务的经营权。” 沈云渊随手翻看了一眼文件。 暗线之前一直是南部由沈云渊负责，北部由乌黎负责。 他们两个很长时间内保持着势均力敌和相互制衡，在暗线里形成南北两个阵营。 君主宣布沈云渊是暗线的继承人之后，这种平衡被打破，乌黎才会慌不择路地选择了和沈云渊正面交锋。 正面交锋以乌黎的战败告终，而原本属于乌黎的北部片区业务经营权，也收回到了君主的手里。 暗线的所有势力都在争夺这部分经营权，最近也是暗线内斗最混乱的时候。 北部片区业务经营权可以落到任何一个人的手里，但是绝对不应该落到沈云渊的手里。 君主对沈云渊还没有达到绝对信任的地步，贸然将这部分交给他，无疑已经是将暗线所有的业务大权都交给了他。 没过多久，只要沈云渊想，他就会有反抗君主的能力。 他不相信君主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这是一个明晃晃的陷阱。 “君主大人这是何意？还请灵侍大人不吝赐教。” “您已经是君主大人的继承人了，这些业务，终究也会交给您的，再者……” 灵侍故意拖长了尾音。 “君主大人弄坏了您的玩具，这是想要给您的补偿。” 沈云渊垂眸翻动着手中的文件，面具下的神情看起来依旧淡定。 只是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谁？” 沈云渊抬头问道。 灵侍显然被沈云渊的问题惊讶到，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陆煜。”许久，灵侍才轻声出口。 沈云渊沉思了许久，像是在记忆里搜寻这个名字。 “有点陌生呢，灵侍大人不如多提示一点。” 灵侍不悦地开口：“水原大人，演得有点过了。” 沈云渊笑了一声：“您误会了，我身边的贱*向来不需要有什么名字。只有人，才需要名字和代号，灵侍大人觉得呢？” 审视的目光在沈云渊的身上扫了一下，终究还是在僵持中败下阵来。 陆煜被君主带走，是死是活一概不论。 看来……沈云渊当真不在意。 “这也是君主大人的一片心意，您就收下吧。”灵侍说着。 沈云渊笑出了声：“君主大人对我就如此慷慨？” “君主大人相信您的能力，一定能让这个片区的业务起死回生。” 沈云渊这才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就说，一个玩具什么时候值这么贵重的价钱了？原来……只是暗线的业务有求于我。” 水原篇32 合约 耳边是水滴落的声音，眼前被黑布蒙住而一片漆黑。 陆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处现在的境况了。 这里是哪里？已经过去了多久？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被浸泡在冰冷的水里，双手也被举起来绑住。 整个都是被吊起来的。 他挣扎地动了一下，便听见了清脆的铁链晃动的声音。 “醒了？” 熟悉的声线。 陆煜仔细搜寻自己的记忆。 是君主。 上次在沈云渊基地的地下室，他也是这样莫名被蒙上眼睛绑在了刑架上。 双手已经发酸而麻木，甚至没有什么特别的知觉。 浸泡在水里的双脚只感觉冰冷刺骨，也逐渐在丧失知觉。 “君主大人。”陆煜缓缓开口。 “记性不错，只听过一次我的真声就记住了。” 陆煜缓了一口气，问道：“请问君主大人这是何意？” “面对你，我需要什么理由吗？” “原来只是想要欣赏我被折磨的丑态，我明白了。” 陆煜的声线没有丝毫起伏，只是平淡地述说着。 他疲惫地闭上了眼。 水滴刑。 陆煜能够猜到自己现在应该是被关在一个玻璃箱或者桶里。 水滴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空灵，有节奏的声音仿佛没有尽头。 不知道要等到多久，水滴会让水位逐渐上升，没过他的小腹，直到爬上他的胸口，最后盖过他的嘴鼻，让他溺水而死。 这个过程足够漫长。 陆煜不知道自己所处的箱子有多大。 他觉得，自己应该撑不到等水没过自己的嘴鼻的时候。 “你现在唯一的期待就是水原会出声来救你。” “他不会的。” 陆煜的声音斩钉截铁。 “理由？” “……我不值得他这么做。” 遮住的眼睛也同时遮住了他的神情。 “水原已经给你开过很多例外了，这一次，我也不会猜错。” 陆煜自嘲地笑了一声：“看来，君主大人对他的了解，还不如我这个在他身边一年的人啊。” “你又对他了解多少？” “至少，水原大人不是傻子。” 陆煜的声音沉稳而平淡。 “这笔账很好算，无论他来不来，我都会死，您不会放过我的。但是，如果他来了，那么他会丧失自己在暗线苦心经营和信任和地位。” 陆煜抬起头，寻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面对暗线的最高首领，陆煜还是有点心慌。 毕竟，他只要有任何一句话没有说对，都有可能会一瞬间毙命。 陆煜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思考。 “如果是您，您会做什么样的选择呢？” 君主没有回答。 陆煜感觉到了一丝希望。 “君主大人，还是您觉得我在他的心里，比他这么多年在暗线摸爬滚打的成就重要？” 于情于理，沈云渊都不可能冒着这样的风险来救他。 甚至，沈云渊甚至提都不会提起他这个人。 就像之前被君主带走的四个人一样，沈云渊只是会从基地的名单上划掉这四个人的名字，把他们当做最无足轻重的炮灰。 陆煜只能自救。 “而我只不过是一个意外闯进他生活中的一剂调味剂，他兴致好的时候能与我玩乐一番，兴致不好的时候就拿我当当出气筒……” 陆煜悄悄捏紧了拳。 “水原大人从来都不是非我不可。这个世界上长得好看的人多了去，各式各样的人也能给他带来无穷的乐趣，他对我……” “从来都毫无真心。” 纵使是强迫让自己心情平静地说出这样的话，陆煜的心里还是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君主鲜有地正视眼前这个人。 他足够冷静，逻辑也足够清晰，即使在眼下这种危在旦夕的时刻，也毫不慌乱，不卑不亢。 君主在逆野听说过了陆煜的事迹。 一个逆野任何一个高超的培养师都没有办法驾驭的硬骨头。 他沉默了许久。 “那你呢？”君主问道。 陆煜有些诧异他的提问：“我没什么资格去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我给你一个机会去思考呢？” 陆煜抿了抿唇。 “将他对我做过的事，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君主笑出了声。 “真有趣。” 他感叹了一句。 他已经好久没有看过这种相互纠缠的戏码了。 乌黎以最愚蠢的方式退出了这场制衡和争斗，君主现在需要一个合适的人选来制衡沈云渊。 最好是用最少的成本来做成这个事。 “你这样的人就这样死了，倒是有点可惜。” 陆煜总算因为君主的这句话稍微放下了一点点心。 离自救的目标前进了一大步。 君主说道：“在我证实了水原对你的态度之后，我会把你放回去。” “获得他的信任，成为我的眼线之一，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君主缓缓道来，“我会给你在暗线的好处。” “只是监视吗？” 陆煜平静的声音里不乏疯狂的野心。 “不然？” “君主大人，我担心我会忍不住杀了他。” 君主大笑一声：“你当真有这样的能耐？” “君主大人能给我这个权限吗？” 君主垂眸思索了片刻：“我培养一个继承人，可是要花费很大的精力的。我对水原只是保持质疑，并不否认他的能力和作用。” 果然…… 陆煜抿了抿唇。 君主对沈云渊依旧是有偏袒的，他只是怀疑，而不是真的要置他于死地。 “那如果，我能证实您对他的怀疑呢？” 君主皱了皱眉，表情变得严肃。 “你知道些什么？” “非常可惜，我不算知道什么特别的情报。水原大人并非看起来那么疯魔且无坚不摧，他曾暴露给我的脆弱能够让我意识到一些疑点。” 陆煜继续说着：“君主大人也总是会觉得不对，哪怕只是第六感，也会不断地怀疑，不是吗？” “你想怎么做？” “我的要求不高，我也不配做您的继承人，只是……”陆煜说着，“如果我能够将水原大人拉下水，还请您给予我一个进入暗线的机会。” 君主应下：“这一点好说。” “我并不打算爬暗线的权力塔，也对暗线的业务不感兴趣。我需要依靠暗线的力量建立我自己的商业帝国，获得金钱和权力，再把所有的苦难都还给……” 隐匿的疯狂和野心暴露出尖利的爪牙。 “我那位亲爱的主上。” 水原篇33 很爱您啊 陆煜被抬回沈云渊的基地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 正如陆煜所说，沈云渊从头到尾都没有向君主提出任何一点要求。 就算是上次灵侍明里暗里对他旁敲侧击，甚至把北部片区的业务经营权交到了沈云渊的手上，他都没有一点动容。 灵侍招呼着手下的其他人将陆煜的抬了进来。 清水还顺着担架往下滴。 陆煜的全身都湿透了，暴露在外面的皮肤也有泡发的痕迹，浮肿而发白。 他处于昏迷当中，眼下还有一丝呼吸，能够看到他胸口的一点起伏。 水滴刑啊…… 沈云渊即刻明白陆煜遭受了什么。 人被浸泡在水箱里面，让水滴一点点滴落在身上，然后蓄进水箱里面，直到完全溺水。 陆煜已经消失了一个多月，这么长的时间里面，他一直都在经受这样的折磨吗？ 灵侍奉命观察沈云渊的状态，但是仍然只是从面具的孔透出的眼睛里，捕捉到无比深邃平静的眼眸。 他没有找到心疼和担忧。 “怎么把人送回来了？”沈云渊开口问道。 “水原大人好记性，”灵侍说着，“君主大人想着，他毕竟是您的第一个私*，还是很有纪念和收藏的价值，所以又给您送回来了。” 沈云渊跨步上去，用手指叹了一下陆煜的鼻息。 “还活着，但是和没有活一样。” “事已至此，君主大人也把北区的经营权作为补偿给了您。至于……之后是否修缮，还得看您的意思。” 沈云渊瞥了他的肩头一眼。 “啧，是君主大人嫌修理和处理都太麻烦了吧？” 灵侍倾身行礼：“还请您收下。” 他从沈云渊的眼神中看到了嫌弃。 “如果已经没有了修缮的必要，还麻烦您尽快处理。” 沈云渊应下：“知道了。” 灵侍招呼着把陆煜的担架放下，就鞠躬行礼后离开。 关上大厅的门，沈云渊才暗暗松了口气。 陆煜能够从君主的手里回来，绝对是奇迹中的奇迹。 至少，除了他之外，另外的四个人都杳无音信。 沈云渊伸出手，手指在陆煜的额头上碰了一下。 烫得吓人。 沈云渊招呼了一下正在办公的徐言。 “把他带到……” “诊疗室”三个字刚要出口，就被沈云渊掐住。 不对！ “地下室。”沈云渊说道。 沈云渊还不知道君主安的什么心，眼下也绝对不是掉以轻心的时候。 他从诊疗室拿了些最好的药，将药片拿出来放进塑料密封袋里，然后拿了一个黑袋子装着。 跟做贼一样。 好在沈云渊去地下室的一路上，他都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他打开地下室厚重的铁门，又沉沉地关上，这才松了口气。 沈云渊坐在了陆煜的身边，小心地用手袖擦他脸上的水。 他连毛巾都不敢带下来。 沈云渊张罗着给陆煜吃了药，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一点一点擦陆煜身上的水。 皮肤都被泡皱了，特别是手指尖，都能够看到一些很深的纹路。 他的脸色苍白，嘴唇也白得可怕。 估计也被摁进水里呛过几次。 沈云渊从来都不怀疑君主折磨人的手段和技法。 “对不起……” 沈云渊沉声说着，一点一点用自己干燥的外套沾掉陆煜身上的水。 被泡皱的皮肤足够脆弱，只要轻轻一擦就会被擦破皮。 “对不起，陆煜……对不起……” 沈云渊一遍又一遍说着，颤抖的声音逐渐染上哭腔。 怎么会不心疼呢？怎么会不担心呢？ 那些连安眠药都没有办法让沈云渊入眠的每一个夜晚，他都在无数次担忧陆煜的安危。 “可是……我还能怎么办呢？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办呢？” 他能够从这场劫难中获得胜利的唯一方式，就是僵持着熬下去。 陆煜的眼睫动了动，但是沈云渊并没有发现。 “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我们活下去，我要怎么做才能成功……” 沈云渊紧紧攥着已经湿润的外套。 “我坚持不住了，陆煜……我真的坚持不住了……” 咽呜的哭声变成了不住地抽泣。 “我快死掉了，我真的……活不下去了……你救救我吧，求你救救我……” 沈云渊跌坐在地上，躬身抱住了自己。 不住的哭声弥漫整个房间。 “可不可以……不要恨我……” 抽泣的声音再也凑不齐一句完整的话。 模糊的词句也被哭声割碎，就连沈云渊自己都没办法分辨自己在说什么。 可不可以不要恨我？ 不知过了多久，沈云渊才缓过劲来。 陆煜依旧双眼紧闭，看起来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他的身上没有伤口，只是发皱的皮肤在擦干净水分之后会很容易干裂。 沈云渊抹了一把眼泪，擦了擦掉落在一旁的面具。 他深呼吸几口气，将面具重新戴在了脸上。 得去拿点润肤霜来，这种情况下，皮肤干裂破口了才会很危险。 “我去拿润肤霜，”沈云渊悉心地将陆煜额间湿润的碎发拨开，温和的声音说着，“你一定要早点醒过来。” 等到沈云渊离开，陆煜这才睁开了沉重的双眼。 他从君主那里离开就一直醒着的，所以他从头到尾都听到了沈云渊的话。 从沈云渊在灵侍面前毫不在乎甚至语气恶劣，再到他在地下室这个与世隔绝的房间里面放下所有防备向自己哭述。 陆煜更加笃定，沈云渊的表里不一里面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秘密。 只是…… 他不可避免地感觉到了无比心疼。 太痛苦了。 饶是普通人也能为这无尽的痛苦和悲哀动容，更何况是陆煜。 陆煜在君主面前借着自己当时的愤恨劲儿说的话，此刻又被狠狠动摇了。 怎么能……利用主上的痛苦呢？ 他想听沈云渊的解释，他想听沈云渊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主上一定有这么做的理由。 主上…… 落寞的神情失神地张望着地下室黝黑的天花板。 我真的很爱您啊…… 您可以抓住我一次，不要再伤害我了，可以吗？ 陆煜在地下室等了很久很久。 等到他觉得自己高烧得快要晕过去了，他都没有等到沈云渊回来。 水原篇34 带我走吧 沈云渊刚刚从地下室走出来，就迎面撞上一个人。 “水……水原大人！对不起，对不起！” 沈云渊打量了一眼他，就看见对方害怕得快要腿软跪下去了。 这么紧张？ “你去干什么？”沈云渊随口问了一句。 “我……把资料拿到财务室。” “这么着急做什么，新来的？” 沈云渊基地的普通工作人员特别多，大多都是徐言和苏钰远把过关的，他并不是对每一个新人都有印象。 “我……第一次见到水原大人。” 沈云渊点头，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 身后的脚步声急切地跑远，沈云渊突然顿住。 “等一下！” 沈云渊喊了一声，回过头，快步跟上去。 对方反而像一只受惊吓的兔子，开始在走廊里疯狂逃窜。 “站住！” 沈云渊下意识拿出别在腰间的手枪，对准了那人的腿。 “砰”地一声枪响，子弹稳稳地落在了他的腿上。 “啊！” 那人往前一摔，跌倒在了地上，手里的资料到处飞，散落在了地上。 沈云渊走过去，一下子抓住他后颈的衣服，翻了个身。 “跑什么？” 小新人被吓得瑟瑟发抖，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出来。 “财务室，不是这条路。你来当卧底之前，不稍微了解一下我的基地布置吗？” 这人看起来很年轻，青涩还没有从他的脸上褪去，娃娃脸看起来更像个小孩子。 “哪个没本事的人叫了个没本事的你来的？” 那人的耳环上闪了一个微弱的绿色光。 沈云渊眸光一沉，伸手直接将他的耳针直接拽了下来。 一个微型的录音器。 沈云渊研究了一小阵，总算找到了一个很微小的开关。 他摁了一下，就听见了耳环有轻微的电流声。 他将耳环的声音摁到了最大，把它贴到了自己的耳边。 “对不起……” 沈云渊听见了自己的哭声。 “对不起，陆煜……对不起……” 沈云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因为生气而咬住了后牙。 这段录音要是传出去，后果绝对会不堪设想。 “……我最后问一遍，谁派你来的？” “呜……水原大人饶了我吧……我会死掉的……” “你觉得你现在还能活着出去？” 沈云渊看着他紧紧咬着牙，大概也知道要撬开他的嘴肯定要费点功夫。 真的像一群苍蝇一样无孔不入。 沈云渊觉得有些心累。 他抓着联络仪叫上了徐言。 “这个是……” 徐言看着跌坐在地板上瑟瑟发抖的人，迟疑地开口。 “卧底，拉下去把上头的人拷问出来。” “是。” 徐言干净利落地将这个发抖的新人拽下去。 走廊里只剩下沈云渊一个人。 手里的耳环还在闪着绿色的光。 沈云渊捣鼓了一会儿，将微型录音器的记录消除。 只是稍微这么松懈了一点点，就差点酿成了大祸。 试探和考察远远没有结束。 沈云渊还是来到了诊疗室，翻到了一瓶未开封的润肤露。 他并不觉得君主会派这么一个没什么技巧的小人物来打探消息，但这也很及时地给他提了个醒。 君主将能够将陆煜送回来已经是奇迹，他怎么可能不会回马枪来看一眼。 好累啊…… 沈云渊沉沉地叹了口气，焦躁地拨动着耳环的划片。 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冒险再去一趟地下室。 自从十八岁生日他把陆煜救到了身边，各种纷争就再也没有消停过。 疲惫和无力感将他吞噬。 心跳得很快，四肢也在不住地发凉。 这是发病的前兆。 沈云渊眼疾手快地打开柜子，将里面的药瓶拿出来。 呼吸破碎而温暖，强烈的窒息感一下子涌了上来。沈云渊试图控制自己的呼吸节奏，让更多新鲜的空气能够吸进肺里。 终究是无济于事。 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脖子和额头也凸起青筋，眼前一阵又一阵发晕。 冷汗顷刻间打湿了他的后背。 他的眼前呈现出一下又一下的黑幕，紧接着是耳鸣和刺骨的头疼。 “咳……嗬……咳咳……” 沈云渊费力地咳嗽，企图这样获得更多新鲜的空气。 眼泪不住地往外流，刺痛从身体的每一个神经末梢传来，很快撺掇了他知觉。 他的手止不住痉挛，却还要忍着疼痛保持清醒，想办法把药瓶拧开。 “呼……呃！” 沈云渊双腿发软，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手里的药瓶变得格外难拧，发疼的手也完全没有任何力气。 好像……很久没有这样严重了…… 沈云渊松开了手，再也撑不住侧倒在地上。 眼泪从眼眶流出，在鼻梁处聚集成一个小水洼。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会这样死掉吗…… “小渊！小渊！！醒醒！” 熟悉的声音在沈云渊的耳边响起，他的眼前也出现了一个人影。 急切的声音不停地呼喊着沈云渊。 他颤抖地伸出手，触碰到那个人影，然后从人影的身体里穿过去。 “炽……羽……” 虚弱的声音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小渊，深呼吸……别，别放弃……” 沈云渊听见那个声音因为着急而有了些哭腔。 他看见那个人影不停地在抓紧闭的药瓶。 是想帮他把药瓶拧开吗？ 只可惜，炽羽只是一个人格，他只能在沈云渊沉睡的时候短暂占有他的身体，而沈云渊现在这种精神错乱的发病状态，炽羽是最无能为力的。 一个虚幻的影子。 他不能给沈云渊一个温暖的拥抱，不能帮沈云渊拧开这个救命的药瓶。 他只是一个没用的影子。 “小渊……小渊你振作一点，再用一点点力气就好了，吃下药就会好的。” 沈云渊失神的目光看着面前这个一直在说话的人影。 良久，他扯出了一个虚弱的笑。 “骗人……” 沈云渊艰难吐出了这两个字。 吃药才不会好起来，他会感觉到强烈的药物作用，会呕吐到胃里揪成一团双眼一黑，会陷入疼痛难以入眠…… 等到药效过去，他还要去面对撕裂而崩溃的人生。 沈云渊松了手。 药瓶从他的手里脱落，慢慢滚到了很远的地方。 “小渊！” 沈云渊闭上了眼，任由眼泪从眼角滑落。 “炽羽……求你……带我走吧。” 水原篇35 越远越好 沈云渊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 基地的人去诊疗室收拾器械的时候，才发现了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沈云渊。 “嘶……” 头疼和一瞬间的耳鸣。 沈云渊踉跄地下了床，艰难地走到了洗漱池前，将已经扒在脸上的面具取下来。 他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通红的眼眶满是红血丝，憔悴与病态爬上他的脸庞，连脸颊都有些凹下去，苍白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任谁看了都会传出水原大人命不久矣的传闻。 沈云渊已经很久没有犯病了，之前的每一次都没有现在这么严重，反而有种积累下去的病症，突然爆发的感觉。 有时间还是得去找陶馨医生看看。 这种重度心理障碍带来的生理疾病最难化解，可能只能等他离开暗线，才会彻底痊愈。 虽然，那一天看起来永远不会到来。 “小渊，好些了吗？” 炽羽的人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沈云渊抿笑着点头：“被我吓到了吧？” “我能感觉到我自己的存在都有些虚幻了，吓得我以为我们俩都要共同消散了。” “那也不错。” 沈云渊久久地看着他，眼睛里复杂的情绪不住地流转。 他的炽羽，就是他的一场美好而奇异的幻梦。 那个不存在的人，一次次成为他的精神依靠和支柱。 “炽羽，我好想去到你的世界啊。” 没有暗线的世界。 “你会去到没有暗线的未来的。” “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炽羽靠过来，温柔而热烈地注视他。 “你会等到那一天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存在……” 沈云渊皱紧眉，鼻尖酸涩。 “我存在的，小渊，”炽羽温和的声音缓缓道来，“我是陆煜时间线的一部分……熬过这段日子，我们终究会在一起的。” “你老是说这样的话……”沈云渊低声说道。 炽羽笑笑。 “小渊，无论是我这个过去的陆煜，现在你身边的陆煜，还是未来的陆煜。” 他伸出手，虚幻的影子穿过了沈云渊的身体。 “我们都爱你。” “骗人。” “我没有骗你。” 炽羽的声音柔和却充满了力量。 “小渊，我爱你。” —— 灵侍的造访已经是很多天之后。 “听说水原大人生病了，我们都很担心您，”灵侍拿着一盒昂贵的补品来面见沈云渊，“这是君主大人的心意，还请您笑纳。” “客气。” 沈云渊示意他放在一边。 “君主大人想问一下您关于陆煜的事。” 嗯，图穷匕见。 “请讲。” “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沈云渊撑着下巴，歪头注视他：“君主大人怎么对我那不争气的废物如此上心，还真是少见。” “没，没有。” 原本沈云渊只是随口一说，看见灵侍如此慌乱才意识到不对劲。 当真是因为怀疑自己和陆煜的过度接触吗？ 是不是他一直站在自己的角度，才忽略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陆煜为什么可以从君主那里逃出来？ 一连串的问题冲击着沈云渊的神经。 “他现在还在地下室待着，我好久没有去看过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沈云渊看到了灵侍质疑的眼神。 “不相信的话，灵侍大人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没，我当然相信您。” 沈云渊将桌上的资料堆好，站起了身。 “走吧，灵侍大人。” 沈云渊一直都在很焦躁地等君主的回马枪，果然让他等到了。 他推开地下室的门，就和缩在墙角的陆煜对上了眼神。 陆煜在地下室待了好几天，身上还穿着那件破烂的衣服。 原本湿漉漉的衣服已经自然风干，皱巴巴地贴在身上。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已经有些发黑的馒头，在沈云渊和灵侍的注视下咬了一口。 许久未修理的头发已经有些长了，额前干涩的发丝耷拉在面前，遮住了一部分眼睛，也遮住了些他的情绪。 打结的头发格外毛躁，让陆煜看起来更加狼狈。 就算是将他认成街上的流浪汉也不为过。 “竟然能醒。”沈云渊感叹了一句。 灵侍打量着陆煜，实在没有从他的身上看出被精心照顾的痕迹。 “那也是托水原大人的的福，”灵侍随口恭维道，“轻轻松松就能将已经坏掉的玩具给修好。” 沈云渊垂眸，随即转过了身，面向身后的灵侍。 “人体的免疫力果真无所不能。” 一句话又将灵侍挖的坑给圆了过去。 沈云渊双手叉在胸前，问道：“灵侍大人可还满意？” 他面带微笑，眼神里却是骇人的狠戾。 “水原大人误会……” 沈云渊打断了他的话：“君主大人，可还满意？” “咳……” 灵侍被他的气场噎住，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从头到尾，陆煜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垂头咬着噎人的干馒头。 沈云渊一字一顿地说：“那么，试探和考验，可以结束了吗？” “不是……” 灵侍着急地想要辩解，却在沈云渊审视的目光中迟迟没有说出其他话来。 “我的事务很忙，也差点忙出病来。我没有精力继续玩这场考验的游戏，如果君主大人实在放心不下，还请您把这个无关紧要的棋子带走。” 灵侍身上的微型摄像头难得地闪了一下红光。 “灵侍大人还有什么话要和他说吗？”沈云渊问道。 灵侍连忙摇头。 “那么，不送。” 灵侍几乎是落荒而逃。 沈云渊看着他慌张地从地下室里逃出去，又慌忙地关上了地下室的门。 地下室里蔓延着沉默的气氛，只能听见陆煜嚼馒头和吞咽的声音。 许久，沈云渊才转过身，走到他的面前蹲下。 半遮的头发下，陆煜的眼神淡然又冷漠。 他的身上有些干裂开口的痕迹，都是被泡发的皮肤恢复的过程中形成的。 沈云渊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塞进了陆煜的手里。 他的另一只手取下了自己的面具，然后凑上去，在陆煜的唇边落下一个轻吻。 沈云渊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依旧有大病初愈的样子。 “越远越好。” 沈云渊轻声说完，便站起了身，转身离开了地下室。 沉重的地下室门发出声响。 陆煜看了一眼沈云渊塞给自己的东西。 一支药膏，还有…… 一把万能门锁的卡片。 水原篇36 一世安宁 陆煜逃跑了。 沈云渊看到地下室里面已经没有陆煜的人影了，竟松了口气。 那张电子卡可以打开沈云渊基地的门锁，还绑定了一张黑卡可以限额消费。 沈云渊希望陆煜能够逃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最好是乡郊的那种地方，从此隐姓埋名。 空荡荡的地下室，隐隐还有些发霉发臭的难闻味道。 沈云渊呆呆地坐在地上，倚靠在墙边。 陆煜…… 心中泛起的酸涩逐渐将他掩埋。 有机会的话，下辈子，我们……一定要好好地在一起。 沈云渊沉沉地叹了口气。 怎么就开始信这些东西了。 他在地下室里坐了很久很久，久到太阳落山，没有开灯的地下室被黑暗吞噬。 沈云渊缓过神，将地下室的门关上，离开了这里。 希望我们，再也不见。 —— 平淡的日子过了很久，沈云渊总算基本掌控了北部片区的业务经营权。 现在正是反击的好时候。 沈云渊再次确认了手里的手里的业务没有问题，给苏钰远发了消息。 作为焚火的卧底和领头，沈云渊现在已经可以调动暗线绝大部分的势力。 财政大权、军备大权大都收到了他的手里，暗线人员的人心也大多被沈云渊掌握。 为了求稳，沈云渊还需要制定一个更加详细的计划。 君主的地理坐标已经被他找到，他总算补全了代号110后面的数字。 沈云渊一遍又一遍确认焚火其他成员的位置，确保万无一失。 他知道，越是到最后的时刻，越要静下心来小心谨慎。 这绝对会是一场壮烈而残忍的战争。 —— 大多数的事情都安排妥当，沈云渊也和苏钰远确认了反击时间。 日期就定在他的二十岁生日宴会之后。 时间越来越近，沈云渊也变得越来越焦躁。 所有的努力都被压在了这场反扑上，焚火组织成员的生命也成为一场战役的赌注。 一旦失败，那就是全军覆没，就连水原大人这张底牌也将被暴露和摧毁。 沈云渊深呼吸几口气，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慌乱。 “小渊，你别紧张了，一定不会有问题的。”炽羽安慰道。 “希望一切顺利。” 在苏钰远的提议下，沈云渊抽了空偷偷去找了传闻中很灵的神树。 这里人迹罕至，甚至一路上山都是野路。 沈云渊拿着镰刀，一边开路一边爬山。 荒山上的锋利的野草划破了他的衣服，他也毫不在意地往上走。 他只能趁着天黑无人的时候，悄悄来这种地方。 手电筒的光可以照亮一部分路，但是在荒郊还是格外危险。 山路很陡，野路也很危险。 “小渊，小心些。” 炽羽在他的身边，跟着他一起往上走。 虽然炽羽作为一个人影，甚至不能伸手扶他一把，但他还是很坚持地跟在沈云渊身边。 这寂静无人的荒郊野岭多危险啊，哪怕是有个人陪沈云渊说说话，也是好的。 炽羽是这样想的。 随手从路边折下的枝丫成为了沈云渊的登山棍，在野路上一次又一次摁出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沈云渊才看到了一点弱弱的灯。 那里看起来应该只是一个挂在路边的灯泡。 沈云渊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腿，总算因为看到希望而有了更多干劲。 他的脚步加快，离那一盏灯越来越近。 “呼……” 沈云渊跨上了山顶的平台，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他仰头望去，参天的大树格外茂盛。 上面挂着一些红绸，还有稀稀落落的一些木牌。 这里的路确实过于崎岖，所以来的人并不多。 这正合沈云渊的心意。 他本来就只能悄悄来祈福。 大树旁有一个桌子，上面摆了两个木盒，一个里面放了些红色的绸带，一个里面是一些木牌。 这里没有人守着，来祈福的人全凭自觉付费。 太阳能的黄灯闪了闪，变得更加微弱。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这个灯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沈云渊拿了个木牌，在上面刻下了“一切顺利”四个字，就踩着椅子将它绑在了枝丫上。 祝愿一切顺利。 沈云渊心里默念道。 希望暗线的一切都可以结束，希望焚火的努力不会白费。 真诚的许愿完，沈云渊放下了手。 他看着因为清风吹拂而些微摇晃、碰撞的木牌出了神。 许久，沈云渊回过神来，从盒子里又拿了一个木牌，把两个木牌的钱都塞进了透明箱子里。 借着微弱的灯光，沈云渊坐在地上，拿着小刻刀一笔一画地划着。 檀木的木牌散发着自然的香气，木头的碎屑也随着风飞走。 关于陆煜，他有很多很多愿望。 从私心上来讲，他希望暗线的一切都结束，他再去天南海北找陆煜。 如果……陆煜知道了一切的真相愿意原谅他，说不定他们可以真正地在一起。 只要一想到这个结局，沈云渊就不由得心尖发软。 要是真的能够到达这个结局就好了。 但沈云渊终究没有把这个愿望刻在木牌上。 焚火的反击危机四伏，力量的对比上，这无疑是以卵击石。 君主那边安安静静，像是真的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沈云渊。这反而让沈云渊很是不安。 他不知道君主对他的信任达到了怎样的程度。 沈云渊将正面的祝福刻好，几经犹豫之下，还是翻过了木牌，刻上了自己的真名。 他希望水原这个代号在焚火成功之后能够永久封存。 他不想再做水原大人了，他想只做自己，只成为“沈云渊”。 沈云渊盯着手里的木牌打量了很久。 身边的黄灯变得更加微弱了，再隔一会儿可能就没电了。 沈云渊踩在椅子上，把木牌绑在枝头。 他久久地仰头看着那个并不起眼的木牌。 良久，沈云渊跪在了神树面前，重重地磕了三下。 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请庇佑焚火的成员，保佑我深爱的人。 虔诚地许愿之后，沈云渊站起身，一步步往山下走去。 那个木牌在清风的吹拂下晃了晃。 上面的刻字是—— 愿陆煜，永远健康自由，幸福快乐。我愿以命相抵，换他一世安宁。 水原篇37 不是水原大人 “水原大人才是整个暗线最专一的人呢。” 沈云渊的二十岁生日宴会上，一个人调笑道。 “此话怎讲呢？”另一人问道。 “两年了，水原大人除了成人礼上收的那个私*，之后就再也没有找过其他人了啊。” “那人也挺厉害，竟然可以捆住水原大人的心这么久！” “天呐，我也想见识一下！” 身居高位的宾客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不由得将视线集中到了沈云渊的身上。 “水原大人，给我们看看吧，您亲自养的私*，一定是品质上佳的！” “是啊是啊。” 沈云渊放下手中的香槟杯，淡淡开口：“他死了。” 一时间，周围安静得出奇，只有宴会场的轻音乐还在播放。 “什……什么时候的事？” “这是水原大人想要搪塞我们的话吧。” 沈云渊抬头，开口道：“很奇怪吗？” 暗线的人自是知道沈云渊的性子，只得应和着承认。 “真是可惜……我还想见见极品呢……” 沈云渊笑了一声：“人的生命本就脆弱……” 说完，他抽出别在腰间的手枪，随手上了膛。 “这位大人要感受一下生命的脆弱吗？” 那人脸色一变，慌乱地看着沈云渊。 他没有从沈云渊的眼睛里看出开玩笑的意思，反而有些认真。 “水原，今天是你的生日宴会，不要见血。” 君主的机械变音很及时地化解了这场尴尬。 沈云渊这才把手枪别回去。 宾客们也大多是有眼力见的，立刻将这个话题搪塞过去。 宴会结束，君主叫住了沈云渊。 “不想给大家看私*就直接说就好，不用找这种理由胡乱开口。” “君主大人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不然？” 沈云渊扬起一个轻佻的笑：“君主大人要是觉得一个人不吃不喝在地下室待上个小半年也会活着，那便当作我在开玩笑吧。” 君主的机械音迟迟没有传来。 沈云渊打了个哈欠，疲惫地开口：“这种无聊的社交宴会一年一次，我都不想过生日了。” “早点休息。” 君主只是随口敷衍了一句，便断开了连接。 沈云渊回到基地，一时间感受到身心俱疲。 陆煜…… 他经常会去到以前陆煜待着的地下室，一个人坐很久。 成人礼的重逢就像一场梦一样，变得越来越模糊。 沈云渊依旧像以前一样，无数次回忆和陆煜在一起的时间。 炽羽经常开玩笑地说，说不定哪一天，沈云渊得再捏造一个陆煜的人格出来。 沈云渊就像被困在了过去，久久地出不来。 他叹了口气，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异样的血腥味从漆黑的地下室里传来，沈云渊立刻绷紧了神经。 谁在那里！ 沈云渊立刻警备，从腰间抽出了手枪。 “别动！” 沈云渊将手枪对准那个借着一点点月光可以看到的人影。 那个人影靠过来，用自己的胸口抵住了枪口。 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主上……” 朝思暮想的声音一听就能分辨出来。 沈云渊像是被雷击了一样愣在了原地。 “生日快乐。” 呼吸的节奏都错乱，沈云渊觉得酸涩的感觉将他整个人包裹并吞噬。 眼泪一瞬间噙满了眼眶。 陆煜挪开了比着自己胸口的手枪，跨前一步将他紧紧抱住。 “你，你回来做什么！” 沈云渊带着哭腔的声音大声吼道。 “主上，我是逃跑之后被抓回来的逃犯。” 沈云渊在他的怀里止不住哭。 “按照主上的基地规则，您应该惩罚我才对。” 陆煜轻柔地拍着他的后背，在他的额头落下了一个轻吻。 “您应该按照基地规则砍断我的腿，变成一个真正的废物，只能仰仗您而活。” 清晰而平静的语气仿佛能够掩盖陆煜话语中的疯狂。 陆煜无比平和地说着这样偏执而癫狂的话。 “你……为什么要回来？” “因为我想您了，主上。” 陆煜的眸中带着隐匿占有的微笑。 “只是在暗中监视着主上并不能让我满足，我想将您拽下高位，踩在脚下，缩在身边。” 在沈云渊震惊的眼神中，陆煜抓住他的下巴，深吻了下去。 “唔……你……说清楚……” 陆煜没有回答，只是摁住他狠狠地亲吻。 舌尖略过唇齿，伸进里面去。 “嗬……嗯……” 稀碎的声音被堵在喉咙里，哪怕是想要发声也只能发出些支支吾吾的模糊音节。 许久，陆煜松开他，眼看着他身体发软地跌在自己的怀里。 陆煜一下又一下轻揉着他的头发，眼神里满是温柔的怜爱。 痴迷掩盖了些偏执的疯狂，以至于沈云渊并没有发现黑暗里陆煜深沉的眼眸。 眼眸里有着藏不住的狠戾。 “你……一直在基地？” 沈云渊靠在他的胸口，闷闷地说着。 “主上实在是单纯得可爱，怎么可以疏忽到把基地的钥匙交给别人呢？” “你……” 陆煜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贪恋地轻抚过他的肌肤。 “主上不管什么样子都很可爱，当然，我最喜欢主上沉睡的样子。” 无端的恐惧蒙上心头，沈云渊费力地将他往外推。 当然是无济于事，陆煜将他死死扣住，让他动弹不得。 “沉睡的时候可乖了，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反抗。” “什……什么……” 陆煜没有理会沈云渊的惊恐，自顾自地说着： “主上，您是不是该感谢我拯救了您脆弱的睡眠？特制的安眠药效果很不错吧，这么久了，您一次都在没有在我的折腾中醒过来。” 陆煜撩开他的衣服，手掌贴上了他的后腰。 发烫的手心接触到微凉的皮肤，沈云渊不由得轻颤了一下。 “虽然已经是抚摸了无数次的身体了，但是能够让您表现出喜欢，这还是头一回。” 沈云渊被他禁锢着推到了墙边，后背抵在了墙壁上。 “你，你这个疯子！” 沈云渊费力地推着陆煜的肩膀，却被更大的力气拉过来贴住。 “主上，我哪能比水原大人疯啊？” 恶劣的本性冲破了脆弱的伪装，完全展现在了沈云渊的面前。 “啊，不对，不是水原大人。” 陆煜扯下了他的衣物，死死将他抵在墙上。 “别……你，等……呃！” “是，沈云渊。” 水原篇38 事变 身体和心理的共同重击让沈云渊一瞬间恍了神。 怎么会……怎么会知道他的真名？ 陆煜抬手取下了他的面具。 “真漂亮啊，主上。” 陆煜一手环过他的腰，托住他的一只腿。 “感谢您让我看到了您的真实长相，我才能找到您的真实身份。” “……呃，啊！” 沈云渊的信任和依赖变成了将他拖入深渊的工具。 那份沈云渊给予陆煜的信任，成为了反过来刺向他的尖刀。 尖刀凶狠地撕裂他的身体和灵魂，撕碎他的心智和情感。 “呜……呃哈……” 血液混杂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弄脏了陆煜的黑色皮靴。 眼泪让沈云渊的眼前一片模糊，恍惚间出现了一片又一片耀眼的白光。 耳边也出现了耳鸣，一下又一下如同尖利的针刺向了他的耳膜。 不……不对…… 沈云渊忍着眩晕睁开眼。 地下室的天窗外闪着一阵又一阵火光，照到了陆煜的脸上。 那不是他幻然间出现的白光，而是……真正的火光。 与之共同出现的，是枪声和爆炸声。 沈云渊心里一沉，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涌上了心头。 “主上，您还满意我送给您的生日礼物吗？” 沈云渊动了动嘴唇，因为惊恐而发不出声音。 “帮您解决掉暗线的卧底……为您在暗线的事业，添砖加瓦。” “哈啊……！” 沈云渊猛地颤抖，连脚趾尖都在用力，躬身无力地倚在陆煜的肩头。 “不……不是的……” 他颤抖着发出声音，瞳孔也睁大，惊恐地摇头。 “主上还喜欢吗？” “不要……不可以……” 沈云渊的眼睛渐渐失去了焦距，伴着一声声爆炸声和眼前的火光，全身都在紧缩。 “怎么……怎么会……” 沈云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一定是焚火的行动暴露了，而现在，外面一定在发生激烈的战争。 焚火的势力和现有暗线的力量硬碰硬，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胜算。 更何况，暗线的势力这是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种情况下，甚至不需要暗线费多大的力气，就可以直接把焚火全军覆没。 “陆煜……呃！你放开我，求求你……哈啊……放开我。” 沈云渊带着哭腔的声音不住地哀求。 “主上……你让我怎么舍得放手啊，”陆煜将他抱得更紧，“我对您的一切都朝思暮想，是您亲手把我养成这个样子的。” “呜……呃！嗬，求求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沈云渊颤抖着求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陆煜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没有想到沈云渊会选择求饶。 “求你……对不起，我……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陆煜愣了一下，随即松开了手。 沈云渊一下子腿软跌坐在地上。 “呜唔……呜……” 沈云渊抱住自己，止不住哭。 “主上……？” 陆煜惊讶于沈云渊的表现，稍微收拾了一下，半蹲在他的面前。 “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大家……对不起他们所有人……” 这是在说什么？ “呜……一切都……都完蛋了……失败了，都失败了……” 沈云渊喃喃说着，哽咽着凑出只字片语。 他仰靠在墙边，侧头就看到天窗外的火光。 不需要多久，焚火就会被君主全部剿灭。 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那么多人的牺牲都变得毫无意义。 应该怪谁呢？ 他要是没有一次又一次虐待陆煜让对方对自己产生偏执的仇恨…… 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错的人终究是他，他对不起焚火的所有人。 自责、愧疚，直至崩溃。 疼痛逐渐变成了麻木，沈云渊逐渐丧失了知觉。 一切都完蛋了。 因为他对陆煜的信任，养虎为患，还将对方从自己的身边放走。 他本以为陆煜会真的离开，离开他，离开暗线的一切，安安静静的生活。 他早该意识到的。 陆煜能够从君主的手里安然无恙地逃离回到他的身边，一定是和君主有了些什么勾当。 果然，炽羽才是最了解陆煜的…… 炽羽一语成谶。 陆煜成为了他的敌人，成为了焚火的敌人，为君主卖命。 崩溃的意识逐渐让沈云渊变得恍惚。 沈云渊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无论是身体的，还是心口的。 他的四肢开始变得冰凉，心跳也变得异常艰难。 窒息感将他吞噬，呼吸变得格外困难。 难得地，沈云渊并不反感发病的感觉。 肺部像是被捏住，沈云渊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再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 沈云渊扯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就这样死过去吧。 “主上！” 沈云渊感觉到自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过，也无所谓了。 淡然的绝望之下，那份温暖迟迟到不了心里。 沈云渊颤抖的手摸到了自己的手枪。 他的身上没有带急效药，能够摸到的不是救命的药瓶，而是这把能够要了他的命的手枪。 “呜……咳。” 沈云渊艰难地给手枪上了膛。 “小渊！”“主上！” 两个声音共同在沈云渊的耳边响起，然后揉进了炮火声中。 恍惚间，沈云渊看到了两个无比相似的人。 半透明的人影炽羽，还有陆煜。 真神奇…… 沈云渊混沌的意识转出了这个想法。 不同时间线的两个人，竟然在这个时候共同出现了。 陆煜的手摁住了沈云渊手中的手枪，而同时炽羽的人影也将手摁在了手枪上。 那两只手像是重合在了一起。 要是平时，炽羽是不可能摁住沈云渊想要自杀的手枪的。不过现在，因为陆煜真实地摁住了他的手，才让沈云渊没有办法把手枪抬起来。 沈云渊没有更多的力气反抗陆煜的力量。 “炽羽……” 沈云渊迷迷糊糊地喊出这个名字，模糊的音节没有让陆煜分辨出来他在说什么。 “什么？” “陆煜……” 陆煜这次听到了沈云渊在喊自己的名字。 沈云渊松了力气，颓唐地闭上了眼睛。 眼泪滴落，最后的绝望和崩溃将他撕碎。 陆煜慌忙凑过去，探到他的鼻息格外微弱。 “主上，呼吸，张嘴。” 任由着陆煜怎么呼喊，沈云渊都没有选择睁开眼睛。 水原篇39 计谋 沈云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牢房里。 牢房里有很多个房间，只是都是空的，整层楼看起来都只有他一个人。 沈云渊挣扎着坐起身，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和双腿都被安上了沉重的镣铐。 为什么……他还会醒过来？ 疾病折腾着他格外疲惫，余后的疼痛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折磨他的神经。 沈云渊在混沌的记忆里回忆了一下情况。 暗线的势力将焚火的一切都消灭殆尽。 任务……失败了啊。 正想着，沈云渊就看见君主走了进来。 他没有用机器人，而是本人出现在了牢笼的铁栅栏外面。 “你可真是好样的，沈云渊。” 自己的真名从君主的口里说出，沈云渊也能够猜到自己的所有事情都应该暴露了。 沈云渊没有动静，只是沉默地眨了眨眼。 暴露的卧底是什么下场？ 沈云渊心知肚明。 以前那些暴露的焚火成员是怎么生不如死的，沈云渊比谁都清楚。 那些落在他这个卧底身上的虐—刑，肯定不会轻。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也许很长很长的时间里，他都会在君主各种各样的残虐折磨中度过。 甚至，焚火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君主知道的秘密，君主甚至不会为了获得什么情报保留他一条命。 只是为了泄愤而已。 “在好好收拾你之前，我还得先让你见个人。” 君主打了个响指，就有人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进来。 沈云渊定眼一看，便看到是浑身是血的苏钰远。 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完好的皮肤，膝盖往下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 眼泪一瞬间噙满了眼眶。 沈云渊原本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哭干了，如今竟然能再挤出一些。 “呜……妈……” 沈云渊颤抖出声。 “好孩子……” 苏钰远颤抖的手抬起，被沈云渊一把抓住。 沈云渊把她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 “对不起……我对不起大家，对不起你……” 苏钰远浅笑着，温和的声音徐徐道来：“我知道怎么回事……是，炽羽对吗？” “呜……对不起，如果我没有那样对他的话……这些都不会发生……” 苏钰远轻声笑道：“那孩子还以为自己帮你守住了暗线的江山，结果……完全没有想到是弄巧成拙。” “我对不起他……” “云渊啊，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苏钰远说着，“没有人可以预料未来，可以掌握一切未知。” “可是……焚火……” “云渊，你还记得焚火的宣誓词吗？” 沈云渊压抑住哭声，小声念道：“焚我生命，以照光明……” 苏钰远也虚弱出声，和他一起念着： “……飞蛾扑火，在所不惜。” 沈云渊咽呜着说道：“可是……焚火的大家，我们……不应该就这么没有意义地死掉的……” 没有意义地死掉。 什么都没有做成，所有的牺牲都不再有任何意义。 “云渊……并不是失败就意味着所有的付出都没有意义。” “妈……我们，还能怎么办？” 苏钰远垂眸思索了片刻，说道：“云渊，炽羽毁了焚火，甚至毁了沈家的一切，你……恨他吗？” “我……” 那个“恨”字应该很轻松地说出口的，但是现在，那个字还是卡在了嘴边。 “可是……一切因我而起，是我在驯-养他、残虐地对待他，面对他的真情，一次又一次伤害他……” “你愿意，再相信他一次吗？” “哈啊？” 沈云渊惊讶出声。 “你的炽羽会告诉你一切的。” 我的炽羽？ 沈云渊默念了一遍。 他抬头便看到了君主审视的目光。 不对，这只是简单的遗言。 他的心跳猛然加快。 苏钰远说的“你的炽羽”应该是说的炽羽人格，而前面“炽羽”应该说的是陆煜。 君主不知道他有双重人格，自然也不知道炽羽人格的存在。 他的母亲在给他传递暗号！ “我……愿意相信他。” 焚火还没有结束！ 沈云渊看到苏钰远的眼神微变，多了一些欣慰。 “那就，再相信他一次吧，”苏钰远的手指触碰到他的胸口，“将它交给你深爱的人。” 苏钰远又和沈云渊聊了些其他无关痛痒的事情。 关于沈云渊那个从来没有接触过，但是现在已经落寞的沈家。 那个家里有几口人，让沈云渊突然间多了父亲、哥哥，还有妹妹。 “差不多行了。” 君主冰冷的声音响起。 他在旁边听了很久，依旧没有听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到底是儿女情长，这个母亲临死还要在自己的儿子面前逼逼叨叨这么多话。 “那么……永别了，云渊。” 沈云渊垂眸，心中还是一阵抽痛。 “你是我最骄傲的孩子。” —— 陆煜是几天后才得到允许来看他的。 “还满意吗？”沈云渊淡淡开口。 陆煜有些不安地皱了皱眉：“为什么会这样？”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摧毁掉我在暗线的势力，毁掉沈家的一切……让我变成一个没有办法反抗的废人，从此只能仰仗你活下去。” 陆煜猛地锤上了铁栅栏，让它发出了尖锐的声响。 “是你教我这么做的！”陆煜厉声说着，“你说只有高位者才能拥有权力和地位，才能掌控和占有自己想要的一切。” 沈云渊垂眸，眼神无比落寞。 “是啊……是我教你这么做的……我知道的，这是我咎由自取，这是我该受着的。” “不是……” 陆煜看不得沈云渊如此痛苦且淡漠。 他的主上，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陆煜问道：“可是，君主为什么会把你关在这里？” “他不仅会把我关在这里，他还会残虐地杀了我。” “……什么？” 沈云渊自嘲地轻笑了一声：“你毁了我的一切，也终究得不到我。” “主上！” “事到如今，这个称呼，你觉得还有必要吗？” 陆煜死死攥着手中的铁栏，指尖用力到发白。 “可是，从头到尾，我又做错了什么？不是一直都是你在虐-待我吗？” “是啊，”沈云渊毫不在意地说道，“所以，趁这个机会，你要好好地还回来才是。” 水原篇40 相爱(全文完) 沈云渊都以为自己要被抓上刑场了，却突然间，君主同意放他走了。 这又是什么阴谋？ 君主对上他疑惑的眼神，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最好是和苏钰远那个贱*说的一样会忘掉所有东西。” 什么东西？ 沈云渊莫名在君主的威逼利诱之下到了陶馨的心理疗愈室。 啊……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来了。 “云渊，好久不见，最近感觉如何？”陶馨问道。 沈云渊看见炽羽出现在了陶馨的身后。 “我……感觉不太好。” 陶馨面露难色：“你看起来像是经历了很多事的样子……我去准备仪器，最好是全方面检查一下。” 沈云渊听话地点点头。 “那云渊稍微等我一下，新到的一批仪器在楼下，我去叫人帮忙拿过来。” 关门声响起，沈云渊这才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炽羽的人影身上。 “妈妈给你说了些事吗？” 炽羽点头：“在你快要醒来的时候，我短暂占用了一阵你的身体。” “她说了什么？” “碍于君主的监视，她只告诉了我，在她的妹妹周语沅那里，有她的一份遗物，并拜托一定要你交给你深爱的人。” 沈云渊记得这句话，是苏钰远贴着他的胸口说的。 “这个东西很重要，和暗线有关，陆煜也会很需要。” “陆煜……” 炽羽点头：“我们要利用他，完成焚火最后的目标。” 沈云渊皱了皱眉：“可是，君主说，他会放过我，让我回到沈家，但是……我必须忘掉所有的东西。” “是的，”炽羽解释道，“可以做到的，在我脱离了你的身体之后，所有关于暗线的记忆，都会被消除的。” “什么！那你会……” 脱离。 沈云渊知道人格脱离手术，这个手术的意思，就是抹杀掉一个人格。 “嗯，我会消失，也是……人格的死亡。” 沈云渊垂眸，手死死地握拳。 “炽羽……” 这个他捏造出来的人格，是他在暗线里这么长久的黑暗里，一直以来的陪伴和支柱。 他舍不得…… “小渊，我本就不存在，不是吗？” 这是炽羽人格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以前的每一次，炽羽人格都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是的存在的”。 “如果，这个关于你的心结和遗憾，能够因为我而达成，那么，我的存在才有意义。” “可是炽羽……” 炽羽打断他的话：“小渊，这别无选择。这是能够让你失忆，让君主放过你的办法。” “可是，君主为什么会放过我？” “我也不知道，”炽羽无奈地说着，“苏钰远说她能够做到，而事实上，她也做到让君主放过你了。这不容易，我们也不能辜负她的心意，对吗？” 沈云渊点了点头。 “至于计划，我大概和苏钰远想的差不多。陶馨也是陆煜的心理医生，我会告诉陶馨，只有获得了你的真心，陆煜才能够拿到暗线的情报。” “嗯……” 沈云渊示意他接着说。 “失去了暗线的记忆，你也会忘掉陆煜这个人。我只会尽力保留住你的母亲临别时告诉你的话，你只要坚持着她的话生活下去就好。” “失去记忆……” 沈云渊面露难色。 “小渊在担心什么？” “陆煜真的会因为这个情报，选择靠近我吗？就算他真的骗取了我的真心，又能怎么样呢？他怎么可能会接过焚火的大旗，他只会拿着情报走人。” 炽羽思索了一阵。 “他不会的，”炽羽无比笃定地开口，“他不会拿着情报走人，他会保护你，他会和你并肩作战。” “我不信。” 炽羽笑笑：“小渊，我还是比你更了解我自己。” “这太冒险了…… ”沈云渊无奈地感叹，“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炽羽抿了抿唇：“你可以选择，放弃守着苏钰远的遗物，放弃继续坚持焚火的希望，去过你自己的生活。我将不会告诉陶馨关于遗物的事情，陆煜也不会因此而靠近你。” 他接着说道：“我支持你做这样的选择，你的人生已经为焚火牺牲了太多太多了。” 只是，炽羽知道，沈云渊不会做这个决定的。 就算沈云渊不会再有焚火的记忆，当下他也不会放弃焚火这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 沈云渊没有答应这两个方案中的任何一个。 “还是说，你觉得我们不应该再利用陆煜的感情？”炽羽问道。 “他……” 沈云渊许久没有说话。 他对陆煜的感情复杂到了一种程度，已经纠缠得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形容。 他们一次次互相伤害，互相纠缠，又离奇地互相倾慕。 要是换做任何一个人，陆煜就应该在沈云渊践踏他的尊严，把他扔到逆野的时候将他杀掉。或者，在陆煜哪怕是阴差阳错地毁了焚火的一切的时候开始，沈云渊就应该恨他一辈子。 命运般纠缠，变成了如今这种情况。 “小渊，做最后的决定吧，你还愿意相信，还愿意赌一次吗？” “我们在赌什么？” 沈云渊迷茫地问道。 丧失记忆的不安全感让他很是难受，将自己和焚火的未来交给别人也让他无比恐慌。 这是一场豪赌。 赌注是焚火最后的希望和沈云渊自己。 “赌阳光一定会照进罪恶的黑暗。” 炽羽沉稳而青涩的声线在整个愈疗室回响。 “赌我对自己足够了解，赌我的判断不会出错，赌陆煜一定依旧爱你。” 太虚无缥缈了…… 沈云渊的心里很没底。 “小渊，也相信我一次，好吗？” 心脏撞击胸膛，仿佛有着剧烈的声响。 “炽羽……”沈云渊喃喃出声，“谢谢你存在，以及，对不起……” “没什么需要抱歉的。” 门外，陶馨招呼着工作人员搬仪器的声音越来越近。 炽羽走到了他的面前，很近很近的位置。 他把手放在了沈云渊的脸颊上，即使沈云渊并不能感受到他的触摸。 “小渊，无论是过去的炽羽，还是现在和未来的陆煜，我都爱你。” 炽羽的人影靠近他，在他的嘴边轻触了一下。 “作为你的炽羽人格，我要和你说‘永别’了。” 半虚半实的人影变得更加虚幻。 “作为陆煜的一部分，我们……” 沈云渊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流失，是人格的共鸣让炽羽逐渐占据了他的身体。 “在未来相爱吧。” 【水原篇完结】 【全文完】 【2024.5.31】 后记与致谢 呜…先让我哭一哭。 感谢所有能够看到这里的朋友，感谢所有一路追更的朋友，你们的每一个互动都是我坚持写完这本书的动力。 这是我第一本写完的长篇言情小说。（骄傲） 如果告诉今年一月份刚来番茄的我，说会有一本40w+的小说在今年的上半年完结，我一定会非常非常惊讶。 【关于这本书的心路历程】 这本书其实来讲命途多舛，现在回忆也觉得非常非常感慨。 开书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很核心的梗。当时，“改嫁的妈，欠债的爸，上学的妹，破碎的他”这个梗特别火，网上也有很多很多视频，看得我蠢蠢欲动。 所以，我就开了一本这样的小说。 我想写金主爹地和破碎诱受的故事。 故事的一开始，就是一直在叠buff，将小渊的一些过去一点点地展现出来。 我一直不擅长写初见和慢慢相爱，我喜欢写等待，写重逢，写仇恨。 所以，我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设定了小陆是带着记忆回来的。 我特别想写追妻火葬场，所以我设定了小陆是带着仇恨回来的。 这是小陆一开始精神控制+虐小渊的原因，我需要去确认小陆的做法合乎逻辑，所以才会这样设定。 关于仇恨，我在原有的娱乐圈线上加了一个暗线的故事，设定为一个混乱黑暗的世界。 而小渊曾经就是暗线的大佬，无恶不作，嗜血残暴。 然后我发现，这很矛盾。 小渊他丧失记忆之后表现出来的善良和真诚，完全对接不上这个纯纯的恶人。 虽然双面很带感，但是我完全没有办法说服我自己。 所以，我设定了双重人格。 我希望呈现出来的是一个善良面的小渊和一个黑暗面的小渊，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故事解释小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大概也是童年阴影。 我不希望最终呈现出来的是一个该死的攻和一个该死的受，我希望他们的人设可以更加丰满。 对于那个黑暗面的小渊，我将小陆的过去安了上去。 一切都在正常发生。 直到我写的精神控制没有刹住车，进去了…… 那段时间就是一直在改文，很多地方都挺奇怪的。 后来，我被告知，主角是不能是反派纯恶人的。 …… 泪目，为了我的书，我开始了重新大改大纲。 小渊得是一个正面的人物，所以我在暗线的基础上增加了焚火的故事。 那种正义和黑暗的对碰，在绝对的力量悬殊之下坚持一些渺茫的希望。 这个立意让我非常着迷。 大改大纲之后，就呈现出了现在这个版本。 故事线变得非常复杂…… 按照时间线来讲，就是小渊和小陆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因为孤独和陪伴，小渊一直很倾慕这位哥哥。 后来年幼的小渊接到了暗线的任务，在君主的亲手操刀下成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水原大人，同时他也是卧底，是焚火的底牌。 撕裂的生活让小渊捏造了一个陪伴自己的人格，就是那位年幼时的哥哥炽羽。 （水原篇） 原是已经坚持不下去的小渊在18岁的时候和陆煜重逢，救下他之后，碍于卧底和水原大人的身份，只能一边尝试教他一些本领，一边虐他，让他产生了仇恨。 之后，小陆毁掉了焚火，也毁掉了沈家，让小渊一无所有，不再有反抗的机会。 最后，炽羽人格以自己的牺牲换取了一个机会，让小渊失忆回到了已经破产的沈家。 （解释一下！君主能够放小渊走也是因为苏钰远女士的诡计啦） （接正文） 小陆在这个期间一直在稳固自己的势力，并且建立了自己的商业帝国。成为了财阀中的翘楚。 他和小渊重逢，骗取了小渊的情报和真心，自己也在这个过程中深爱了小渊。 …… 最后就是小陆帮小渊完成了焚火最后的任务，剿灭了暗线。 好像有读者在问小陆是什么时候爱上小渊的…… 我更倾向于他一直都挺爱的哈哈哈，只是一开始有些仇恨的影子！ 【写文感悟】 呜……感觉自己还是有好多好多不足。 不管是情节的设置还是文笔，真的经常词穷啊救救我！ 实在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我也得加上输入更上一层楼了！ 我还是找到了自己的舒适圈，我真的很爱写疯子文学。 （本来我觉得我这本书也没写得很过分，但是现在回头看真的……好赛博案底啊！） 【致谢】 （一些离奇的毕业论文产生的后遗症） 这本书扑扑的……至少到现在还没有评分！！！ 但是这个过程中，有好多特别可爱的朋友一直在支持我！ 感谢鱼鱼在我最最最e想要放弃的时候给我爆金币让我起死回生，最终还是坚持写完了这个故事。 感谢脸姐和白白，从那本已经查无此书的无限流一直支持我到了现在，能在番茄遇到你们我死而无憾（？） 感谢晨晨和小梧每天雷打不动来我这里打卡哈哈哈哈，好可爱的两个小姑娘… 感谢柚子突然间无数互动的段评让我的评论区从此无比热闹，不再单机打字！ 感谢唐唐和我超合的xp天天给我好多新点子！ 感谢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三次好友，在我写文的道路上一直以来地支持。（夸夸团团长就是你！） 感谢一位参与了我的小说角色（没错就是那位陶馨医生）的好友，你的鼓励和超级有仪式感的祝福是我难得可贵的动力。 …… 感谢所有点进陆煜和沈云渊故事的你们！希望你们看得开心！（咳真的开心吗…） 【关于后续】 写○写○写○… 不定时回访这本书的番茄书圈，搞一搞自己的同人文！！ 另外，下一本书也在筹划当中，欢迎宝贝们捧场！！ （放个简介在这里） 《野性驯养（书名暂定）》 非传统架空古言 野性狼人x疯批王爷 关键词：双男主，强0忠1 简介： 0.野性 原始的渴望蠢蠢欲动， 理性的束缚心烦意乱。 野性从沉睡中， 发出苏醒的欢歌。 1.驯服 嗜血危险，野蛮冲撞。 棍棒和尖牙的法则。 丛林间最凶猛的野兽， 也会在他的手下变得唯命是从。 2.卑微 圈养，深爱。 极度渴望，极度惶恐。 足够小心，足够克制。 最想学的是，学会变得贪心。 3.武器 成为最危险的武器，一把刺向这个世界的刀刃。 即便满身伤痕，也要挡下所有伤害。 “我是，您最锋利的刀。” 4.人性 想要成为人类，才能真正拥有。 但是，小狼，爱情不是独属于人类的情感。 5.反噬 独占，吞噬。 我属于您。 您，也属于我。 —— 野狼人白狼x纨绔少爷白予枫 （咳，问就是弱受写腻了，水原大人还没给我写过瘾！） 下本书见啦！ ——end—— 番外 24.6.1 好朋友 食用提示： 六一贺文！ 一个突然灵光一闪的小甜饼 时间是年幼的陆煜（炽羽）和沈云渊（小水）的第一次见面 食用愉快！ —— “今天是儿童节，是我们的节日哦！” 炽羽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透过窗户往下张望着打闹的人群。 他和那群孩子有不少矛盾冲突，也因此被他们孤立在外。 敲门声响起，炽羽跳下椅子，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是孤儿院院长，周语沅。 她的身后躲着一个矮矮的小男孩。 “炽羽啊，有一件事情拜托你……” 周语沅把身后的小男孩拽到面前来。 他的嘴角还带了伤，额头也有磕碰的痕迹。 “这孩子和他们刚有些冲突，我这突然有急事要离开一阵子，还麻烦你帮我盯一下……” “是他们先动手的！”小男孩大声哭喊了一句。 周语沅无奈地蹲下身，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嗯嗯，我知道，我们小水最乖了。” 沈云渊别过头，赌气般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那你还向着他们……” “我没有向着他们，等我回来再教育他们好不好？” 周语沅一边哄着，一边向炽羽投来求助的眼神。 孤儿院实际上也是焚火的聚集地，眼下有重要的任务，大部分的人都有特别的任务要做。 眼下沈云渊的情绪还在，放任不管实在不太安全。 谁都不知道这个倔脾气的孩子会不会又和之前一样一个人跑到森林里躲着不见人。 同样和那群孩子合不来的炽羽，显然就成了最好的人选。 炽羽比沈云渊大了五岁，自然要成熟很多。 “可是我也不太会……”炽羽语气迟疑地开口。 周语沅将沈云渊往前推了推：“就盯着一阵子别让他乱跑，小水很乖的。” “好吧……”炽羽无比勉强地开口。 周语沅这才放心地跟两人告别。 “小水乖乖听炽羽哥哥的话，我很快回来。” “回来……教育他们吗？”沈云渊哽咽着开口。 “是是，回来还小水一个公道。” 炽羽将他带进了房间，抬手把门关上。 “随便坐。”他随口说道。 沈云渊还止不住哭，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哭成这个样子？ 炽羽实在忍不住开口：“你……” “对，对不起……” 沈云渊蹲下身，扯起衣袖将滴到地板上的眼泪擦干净。 他趁势蹲着抱住自己，眼泪依旧不停地往下掉，然后接着用手袖擦。 炽羽看着他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看起来实在可怜，便扯了几张餐巾纸给他。 “喏，别哭了。” 沈云渊愣愣地仰起头，泪眼朦胧地打量着他。 “你也真是，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会哭的。” 炽羽干脆蹲在他面前，将那几张纸糊到他的脸上，并不轻柔地将他的脸擦干净。 “到底什么事情能让你哭成这样？”炽羽将手中的纸巾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沈云渊哽咽着断断续续说：“他们老是……欺负我，本来我……我都受着的，但是，今天实在太疼了，就……就打回去了，结果被院长看到了……” “她怪你了？” “没有，但是他们先告状了……” 炽羽轻叹一口气：“打得好，要是我，我也打回去。” “真，真的吗？” 沈云渊抬起头，亮亮的眼睛还带着些泪花。 “他们就是欺软怕硬，别理，你没错。” “院长说要调查真相，但是他们人多可以相互作证……” 炽羽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没事，我相信你。” 沈云渊止住哭，眼睛里满是惊讶和惊喜：“真的吗？” “真的。” “可是我们才第一天见面。” 炽羽笑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也不喜欢他们。” “朋，朋友？” 沈云渊小声重复，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嗯，朋友，”炽羽向他伸出手，“我在孤儿院里没有朋友，小水要做我的第一个朋友吗？” “炽羽哥哥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沈云渊急切地一把抓住他的手。 “好啦，那你别哭了。” 炽羽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颊。 “炽羽哥哥！” 沈云渊张手飞扑到他的怀里。 炽羽连忙伸手将他接住。 “这么开心？” “嗯，开心，”沈云渊小声说着，“因为，一直想要的东西，这么轻易就得到了。” 小孩子最耐不住孤独和寂寞，更何况是长年见不到父母的沈云渊。 他想要获得关注和关心，即使那些孩子对他拳脚相加他也如数受着。 比起小孩子没轻没重的拳头，他更恐惧冷漠和忽视。 那些需要靠疼痛才能获得的东西，如此轻易就在炽羽这里得到了。 安慰、拥抱、友谊。 “哥哥……” 小孩子稚嫩的声音软糯而没有攻击力。 “嗯，你说。” “我可以和哥哥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吗？” 炽羽伸出手，用小手指勾上了沈云渊的手指。 “我们拉钩，做一辈子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