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在手,搬空伯府踹渣男!》 第一章 被圈禁的六少奶奶 “贱人,被关一年了你都不死,你可真是贱货。快点,再给我拿三千两银子来,否则,本公子饶不了你。” 尚良信抓着木茯苓的头发,凶狠地一边骂一边踹打,最后恶狠狠地将她掼在了地上。 “砰……” 脑袋结结实实磕在坚硬的石板路面,发出瘆人的响声,骨瘦如柴的木茯苓,抽搐了几下,就没了气息。 “小姐……不,小姐你不能死啊,小姐。” “姑爷,你……你打死我家小姐了。” 木茯苓的奶娘林嬷嬷,丫鬟白芷和白兰哀嚎一声,疯了似地扑上前去,抱住自家姑娘,哭得肝肠寸断。 “哼……贱货,还想装死?你等着,看六爷找了人牙子,就将你们一个个发卖了去。” 尚良信见木茯苓一动不动,不以为然,上前掳走她手腕上最后一只玉镯,又狠狠地踹了几脚,这才解了恨意,骂骂咧咧地走出了破落的小院儿。 “你们几个听着,这贱人要是死了,就直接扔去城外乱坟岗。” 自诩时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安逸伯府六公子,此时凶相毕露,面部狰狞,说出的话,更是阎王索命一般狠戾。 严守院落的家丁护院赶忙恭声答应,“是,六爷。” 房内的白芷,听着姑爷这绝情狠毒的话,泪水止也止不住,哀哀呼唤,“小姐,醒醒,您快醒醒。” 白兰则抱着自家小姐的胳膊,哭声悲切,“小姐,呜呜呜……您快点醒来吧,呜呜呜……小姐,小姐。” 林嬷嬷老泪纵横,面如死灰,“姑娘啊,您受的这是啥罪啊?啊?安逸伯府……是狼窝啊。 小姐啊,您……快点醒醒,咱们想办法给老爷和太太送个信儿,让他们来救您吧。” 傍晚时分,姑爷来找自家小姐索要三千两银子,小姐没有没像往日那般痛快给他拿,还数落了他两句。 结果,姑爷就恼怒发狂,对着小姐就是拳打脚踢,一顿暴打。 林嬷嬷和白芷,白兰三个人为了护着她,也挨了毒打。 可这会儿三人着急没了气息的小姐,顾不上自己周身疼痛,团团围住她,拼命呼唤,试图唤醒苦命的人儿。 听着主仆四人惨叫声,守在院落角门处的几个家丁护院都露出幸灾乐祸的鄙夷不屑神情来。 丁三恶狠狠地唾了一口,“呸……晦气。都关了一年多了,被打成这样还不死,六少奶奶真是贱人抗活命大啊。” 张武倒是见怪不怪,“六少奶奶低贱商贾出身,嫁给咱们俊美无双的六公子,那是烧了高香了,挨咱们六爷打,也是她的福分不是?” 李树皮笑肉不笑,故意提高了声音,“刚才六公子不是说了嘛,那贱人要是死了,就直接扔到城外的乱坟岗。” “乱坟岗”三个字,飘荡在冷寂阴暗的后花园深处,就像是揭开魔咒的法语,直接刺激到了昏迷中的木雨竹。 “扔乱坟岗?谁说的,谁敢将老娘我的尸体扔去乱坟岗?嗯?老娘捏爆了他的狗头。”她猛然睁开了双眼,沙哑着嗓音厉声喝道。 木雨竹自己觉得声音严厉高亢,能起到极具震慑宵小的作用,可实际上,沙哑的嗓音轻若病猫,微不可闻。 悲痛中的林嬷嬷和白芷,白兰,只见自家小姐嘴巴张合几下,自然也就没听清她说什么。 三个人更不会想到,自家小姐已经被尚良信给活活打死了,醒来的是穿越而来的异界人士……木雨竹。 木雨竹是虚空界的九杀。 她的异能术,在虚空世界里,属于尖端顶级。 一炷香前,她为了突破大乘境界,便要找个合适点去渡劫,结果,渡劫失败,身体自爆,魂飞湮灭。 现在,她都魂飞魄散了,还有人要拿她的残骸尸块儿,扔进乱坟岗喂狗来侮辱她?她怎能不生气? 丫鬟白芷在悲痛中,就没发觉怀里的人有了很大的变化,只哽咽着道,“小姐,您可醒了,吓死奴婢了。” 白兰也是伶俐的,见小姐醒了,就抹着眼泪去给她倒水,“小姐,呜呜……您快喝口水。” 林嬷嬷则悄悄擦去眼角上的泪痕,强忍悲痛,道,“小姐,老奴给您拿点药膏擦擦身子。” 听到耳边有带着哭泣的说话声,木雨竹这才发觉自己躺在一个丫鬟怀里,不再是阿飘了。 “咦?我这是……借了谁的身体重生了啊?” 穿越重生这事儿,木雨竹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她只是纳闷,自己既然魂穿重生了,那九杀空间怎么没提示她? 就是神兽系统001也没来找自己契约。 难道它们……都被天道卸载了? 木雨竹紧蹙眉头,下意识地握了下拳头。 指甲刺进掌心的痛楚感袭上心头,她的脑海立马映现出身体原主全部资料。 原主:木茯苓,十六岁,大齐朝商贾富豪木怀恩的闺女。 长相:清丽秀雅,眉眼不俗。 性格:天真幼稚,虚荣任性,蠢钝圣母。 她明知道自己身份配不上权贵公子,十五岁刚刚及笄,就急不可待地嫁给了安逸伯府的六公子尚良信。 据说,为了嫁给他,这位蠢货千金不惜自毁清白,在尚良信经过荷花池时,故意跌入池中。 而安逸伯府急需一笔真金白银来填补府内空虚,所以,在尚良信救起木雨竹之后,就拧着鼻子应下了这门亲事。 一个贪色。 一个贪财。 尚,木两家一年前便结成秦晋之好。 木怀恩和太太周氏为了闺女不在婆家受委屈,不但陪送了实打实的百抬嫁妆,还豪送白银三万两。 而安逸伯尚道谦和夫人邢氏,果然极为阴狠,歹毒,自私。 他们明面上,风风光光地将木雨竹给娶进了门,即给这个儿媳妇和木家挣足了面子,又堵住了悠悠众口,还彰显出伯府的大度和宽容。 但是,两口子回头就翻了脸,连洞房都没让木茯苓进,就直接送去后花院一处破落的院子里,圈禁了她。 这一圈,就是一年多不见天日。 嫁妆和两万两银子,却尽数纳入安逸伯府的囊中。 若不是奶娘林嬷嬷心眼多,与白芷,白兰私藏下了一万两银子的银票,估计木茯苓现在连骨头渣子都被他们啃得不剩了。 第二章 九杀系统 尚良信也极其厌恶木茯苓。 爹娘圈禁他的新婚妻,他不但不生气,反而还绝情地大言不惭嘲笑她,“小贱人,街上的要饭花子都比你长脑子,嘁…… 既然你人傻钱多,自己上赶着来找死,那就关着吧。哼……六爷能替你花钱,那是看得起你。” 新娘子被关的三天后,尚良信又将邢氏的侄女儿邢媛,以正妻之礼,迎进了府里,对外却宣称“纳妾”。 这样一来,全京城都哗然一片,瞠目结舌。 窝槽……纳个妾,还这么兴师动众大费周章迎以正妻之礼? 安逸伯府的规矩和教养呢?都叫狗吃了? 虽然很多权贵人家都笑话安逸伯府,但是,木茯苓也彻底沦为了攀附高门贵族的笑柄。 她爹木怀恩面对外界的而舆论指责,只能苦笑。 闺女任性娇纵,执意要嫁尚六公子,他能怎么办? 唉…… 反正自己有钱,只要她在婆家过得好,过得开心,木老爹愿意用银子为闺女砸出幸福来。 可令他绝对想不到的是,自己当眼珠子一样疼爱的闺女,已经被安逸伯府给圈禁在后花园,失去人身自由和尊严,受尽了侮辱和苛待。 安逸伯府后花园深处,木茯苓得知尚良信纳了“贵妾”,出入伯府俨然就是正妻姿态,气疯了,哭,喊,骂,上吊寻死。 结果,一番折腾下来,不仅于事无补,反而还被人下了慢性发疯的毒药,三五天就挨尚良信的暴打。 奶娘林嬷嬷和丫鬟白芷,白兰倒也没坐以待毙,三番两次地想办法往外递消息,盼着自家老爷太太快点来救小姐脱离苦海。 可安逸伯府严守森严,消息根本就递不出去。 就这么,主仆四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成了人家砧板上的鱼。 “唉,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原主这脑子……被自己堂姐木云芳和尚良信联手给坑惨了都不自知啊。” 木雨竹暗自唏嘘一声,对白芷和白兰沙哑着嗓音道,“扶我进屋吧。” “是,小姐。”白芷眼睛红肿,心疼地扶起自家小姐。 白兰过来搀扶另一边,主仆三人就小心翼翼地昏暗的破烂斑驳房间。 待木雨竹躺在了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林嬷嬷也红肿着眼睛过来,给她身上上药,包扎头上的伤口。 “小姐,林嬷嬷和白兰给您上药,奴婢去给您做点吃的。” 白芷担心小姐一天水米未进,又挨了暴打,身体虚弱会倒下起不来。 木雨竹“虚弱”地点点头。 白兰不吭声,一边抹眼泪,一边将木雨竹的衣裳掀开,让林嬷嬷给涂药膏。 当林嬷嬷和白兰见到自家小姐身上紫一块青一块,娇嫩的皮肤没有一块好地方,更加忍不住了,悲痛地哭出声来。 这次,小姐被打得太惨了,光头上的包,就有小孩儿拳头大。 木雨竹也感受到了身上疼痛,便趁着这俩人忙活上药的功夫,偷偷地启动了九杀空间。 还好,数秒过后,九杀空间缓缓地开启,并且迅速进入工作状态,“主人,九杀空间所有配备激活初始化,请按说明正常使用。” 木雨竹神识交流无障碍,嗯了一声,就从医药配备库取出了万能解毒药,就着白兰喂给她的水,滴了几滴体能液吞了下去。 “万能解毒药……五十积分。” “体能液八滴,八积分。” 九杀空间号称小包公,不徇私情,照本照科播报木雨竹所用之物的价格,“初次使用本空间,暂不扣除积分点,算作新手大礼包。” 木雨竹翻给它一个大白眼,再次呼唤小神兽九杀系统,“九杀系统,你在吗?” 可呼唤数声,九杀系统没反应。 木雨竹纳闷,九杀空间没因为自己的穿越而消失在虚空,那作为它的守护神兽九杀系统,怎么会不出现呢? 难道它……真格的被天道给卸载灭掉了? 但现在情况不允许她神识进入空间内探视,便只好作罢。 而躲在极隐秘地方的九杀系统,假装没听见主人召唤,却暗自窃笑。 嘻嘻嘻……本系统继续装睡不上岗,能舒服一秒是一秒,谁奈我何? 木雨竹因为有林嬷嬷和白兰在身边,不方便进入空间,所以,没有察觉九杀系统作妖儿,故意消极怠工呢。 “奶娘,你和白兰也赶紧上点药,一会儿再给白芷也上点,都别沾了水伤口恶化,就更遭罪了。 另外,咱们吃过饭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我明天带你们去找安逸伯和他夫人讨个说法。” 外伤药涂抹好,木雨竹就关切地对林嬷嬷道。 林嬷嬷以为自己听错了,吃惊地看着她,“小姐,您说什么?去讨要说法?” 白兰也吓坏了,“小姐……那,那个姑爷他……他心狠手辣,心思歹毒,您去……他会要了您的命的。” 这孩子显然是被打怕了。 木雨竹摆摆手安抚她,“不用担心,我自有主张。一会儿吃完饭睡觉,养好精神明天去打一场硬仗。” 林嬷嬷和白兰还要相劝,白芷进屋了。 她手脚麻利地将一小盆稀汤寡水的米粥,一盘没有油的素菜摆了上来,忍着火气道,“小姐,您吃点粥填补填补身子吧。” 安逸伯府已经近三个月没给送粮食来了,今晚上这稀粥,也是最后一顿。 明天,主仆四个就得挨饿。 木雨竹被白兰和林嬷嬷扶起来坐好,看着稀粥没几粒米,素菜也没油,倒也没怎么生气。 毕竟尚道谦和邢氏心存歹意,不想让原主活得长久,他们怎么可能不在饮食上苛待她? 瞧瞧原主这羸弱不堪,伤痕累累的身板就知道,一旦木家不再拿出银钱供他们挥霍,便是她的死期。 只不过,尚良信自己都不知道,他这次下手太狠,太重,一顿暴打之后,提前要了原主的命。 “小姐,您多吃点。” 林嬷嬷拿起一只豁了口的破碗,饭勺捞了几下,才算捞到点稠的米粥,递到木雨竹面前,苦巴巴地劝道。 白芷和白兰两个每人半碗米汤,默默地喝着。 最后,林嬷嬷自己也盛了大半碗的稀米汤。 饭后,木雨竹因为今晚要有重大行动,所以,坚持不让三个人守夜。 第三章 搞大事儿咯 “白芷,回去你们自己相互上点药。还有,这碗水,你们三个也分了喝了。 今晚上,我这里就不用守夜了,都去睡个安稳觉。明天……咱们就离开这狼窝。” 那碗水里,木雨竹放了体能液。 林嬷嬷和白芷,白兰这次许是被姑爷打得狠了,身心疲倦,加上疼痛,分喝了那碗水,便回到三个人住着的逼仄小屋,忙活完,就彻底睡死过去。 木雨竹见三个人睡熟没了动静,这才进了九杀空间。 她先四处巡视了一遍,见空间没有任何变化,可神兽九杀系统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不觉心头火起。 “哼……待老娘治好一身伤,我再找你个小兽算账。不管你是被天道卸载了,还是被谁干掉了,老娘追你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 她心里发狠,去灵泉池泡了个理疗澡,愈合了身上的伤,也让头部恢复如初。 然后收拾好自己,出了空间下地插好门,推开后窗,一跃而出,直奔安逸伯府的主院儿而去。 现下夜黑风高,正是取财好时机。 木雨竹身轻如狸猫,巧妙地躲过守夜的护院,在府内外走了一圈。 这一圈下来,她毫不手软地将安逸伯府地窖,假山中藏匿的真金白银,珠宝,粮食,布匹,柴油等物资全都收进了九杀空间。 “九杀系统,老娘给你送财来了,你还不赶紧滚出来,搁哪装死呢?再不出来,天道不收拾你,老娘也要卸载了你。” 木雨竹咬牙切齿威胁之后,又潜进了尚道谦的书房里。 找到暗室,从里面拿到了足以让伯府万劫不复的密信和一些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的证据。 随后,再次闪身进入了空间。 “主人,这里……这里,您的九杀系统在这儿呢。哇……这么证据啊?主人您好能干呐。” 装死偷懒的九杀系统知道最了解主人的暴脾气,一听要被卸载掉,赶紧出来上岗了。 这个小九杀系统。心狠嘴甜的,所以,它的话,你只听听就好,千万别当真。 当然,在木雨竹面前,它还算老实,给出的建议,也挺顺耳,“主人,有了这么一大堆证据,干脆一锤子砸死安逸伯府那些狗贼们算了。 这也算您替原主报了仇,还了借人家身体穿越重生之情。我跟您说,钱财好赚,人情难还呐。” 木雨竹不是好糊弄的,冷笑,“嘁……敢跟老娘我偷懒耍滑?九杀系统你离被拆废铁换钱的日子不远了。 不过,念你初犯,我就不扣你的血条了。但是,下次,你不仁,休怪老娘我无义,肯定比你做得更无情。 至于安逸伯府,一锤子砸死岂不是太便宜了他们?既然他们家喜欢圈禁磋磨人取乐,那你家主人我就让他们也尝尝这种被人圈禁宰割的滋味儿。” 说话的功夫,她麻利地从这些书信证据中,找出有关尚道谦行贿受贿,勒索下属,拉帮结派,妄议皇室的罪证小账本颠了颠,暗自盘算,怎么才能将这些东西送到安逸伯的政敌手中。 “主人,去隔壁……去隔壁。隔壁是刚直不阿,公正无私,铁嘴钢牙的御史张梁家。 有事儿找他,会给您带来大惊喜,包您满意。”探测到安逸伯府隔壁就是御史的家,九杀系统带着幸灾乐祸的口气,赶忙禀告。 借刀杀人这招,它玩得贼溜。 “哈……这个可以。”木雨竹眉头一展,乐了。 她出了空间直接跃上高墙,又像狸猫一般轻盈无声,绕过张御史家的护院,悄然将东西送到了书房桌上。 御史属性是闻风奏事,专门搞事儿的。 这些证据到了张梁手里,查实了,铁定够安逸伯尚道谦喝一壶的。 木雨竹站在漆黑的长夜里,发出冷酷地笑声。 “走,带我再去四皇子府逛逛。” 今夜,她要替原主多收一些利息。 四皇子赵捷,为人面上温文尔雅,俊朗英姿,实则内里险诈阴狠,小人一个。 这次原主木茯苓被堂姐木云芳和尚良信暗算,惨遭囚禁,实际上就是与他有关。 安逸伯府是四皇子的死忠。 为了谋取富豪木怀恩的产业和真金白银,安逸伯尚道谦便利用长相风雅倜傥的六儿子,对原主使出了美人计。 之后再有木云芳暗中推波助澜,木家的百十抬陪嫁,就成了她讨好四皇子府里的垫脚石。 所以,木雨竹搜刮完了安逸伯府,布下陷阱,岂能放过四皇子府? 走一遭又不费什么事儿,干脆顺手牵羊,给这个损种皇子来一个大抄底好了。 九杀系统更是搞事儿不怕大的主,一听要去四皇子府,立马精神抖擞,“走,主人,咱们去搬空皇子府,大闹皇城根儿。” 木雨竹弓腰一纵,如风驰电掣般,轻盈地朝着赵捷的四皇子府而来。 “咦,你们可看见有什么东西从眼前闪过了吗?” 夜巡的御林军小首领感觉眼前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还带起了一阵清风飘动,便问身边的手下。 手下们都摇摇头,“顾首领,小的们没看见。” “哦,那我看差了。走吧,去那边瞧瞧。”顾首领并没多怀疑,挥手带着手下一小队御林军走了。 木雨竹耳听着御林军脚步渐渐远去,这才从暗处闪身而出,怒斥九杀系统,“你再敢耍猴儿戏作弄人,老娘就卸载了你。 娘的,那个顾首领眼神还挺好使,老娘我再稍微慢上一秒钟,都能被他给逮着了。” “……” 差点惹祸的九杀系统挨了训斥,瞬间卡机无语中…… 它不就是手欠撩起了一阵风儿,顺带弄了鬼影,复苏自己的能力吗? 至于挨这顿臭骂吗? 唉……主人越来越躁了。 木雨竹没再理睬贱贱的九杀系统,飞身直奔四皇子府的上空。 没一会儿,她就轻轻落在四皇子府的最高处房顶上,然后指使九杀系统用触觉灵敏器,探测一下四皇子暗藏的金银珠宝。 九杀系统眼见着又发财了,欢乐开怀,触觉灵敏器朝外发射,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主人,以咱们定点为中心,九点钟方向的拱桥边底下,有白银二十五箱,共计五十万两。” 头一个目标锁定,就是一大笔,哈哈……发财咯。 第四章 惩刁奴不留情 五十万两白银进账,木雨竹到没九杀系统这般得意忘形,但是,也挺高兴。 九杀系统开心呐,灵敏触觉更来劲儿了,“主人,十二点钟方向的密室里,有龙袍一整套,明黄色极为鲜艳耀眼。 括弧:这个可以放弃不要,略过。 危险的东西就是定时炸弹,谁揣在怀里,谁早晚得被其反噬崩毁。所以,龙袍再好,也穿不到咱们身上。 呐……三点钟方向树下,有珠宝首饰两箱,折合现银十八万两。 六点钟方向地窖密道内,藏有粮食二十万斤。羽箭五万套。 啧啧啧……这四皇子府太阔绰了,比国库还富饶,比你的原主爹还豪,光这些羽箭,就够卖个好价了。” 木雨竹抽了抽嘴角,九杀系统你确定这些羽箭能卖个好价钱,而不是用它来自找死路? 塔酿的,普通人拥有这些羽箭不被当做谋逆杀了,那皇帝陛下他的心,得有多大? 九杀系统可没这么多想法,继续得瑟,“主人呐,呵呵呵……四皇子的书房夹层,还有几处暗室里,有不少密信和证物呢。” 木雨竹不理这个小嘚瑟,而是照着它的指点方向,腾挪跳跃,飞身去搜刮所藏之物。 没一会儿,偌大的四皇子府所藏之宝物,还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就被她给搜刮清空了。 明面上的东西,木雨竹一概不动。 为的就是不打草惊蛇。 “主人,真金白银到手,咱们走乎?”九杀系统守着半空间的财物,心满意足。 木雨竹依旧是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原路返回安逸伯府,她进了九杀空间,不理睬九杀系统的各种显摆,自顾自地洗了个灵泉澡,就安然睡下。 她断定,铁嘴御史张梁看到密信和账本证据,铁定会以最快地速度去核实查证,然后绝对会毫不留情地对安逸伯府下手。 所以,在安逸伯府被问罪抄家之前的两天时间里,她得赶紧去找心思歹毒的尚良信算账,拿到和离书,脱身而去。 正因为要整垮安逸伯府,所以,藏在库房里的东西,木雨竹也依旧没去碰。 就连尚道谦书房暗室里的那一箱一箱金银珠宝,她也没动。 这留下来的东西,可都是最好的证据啊。 她不能让锦衣卫抄家抄个寂寞不是? 翌日,主仆四人吃过昨晚上剩了点的稀粥,就快速地打包去主院。 “小姐,东西都收拾好了,一样儿都不缺,全在这儿呢,您过过目。” 没一会儿,白芷和白兰就收拾利索了,并且将一个一尺见方的楠木锦匣,放到了她面前。 “小姐,就是……就是咱们家铺子的钥匙……还有您的那些金银珠宝嫁妆,都在伯夫人手里了。”白芷心疼地只想咬腮帮子。 木雨竹打开匣子翻看了一下。 嗯……不得不说,原主爹娘是真的疼爱她呀。 看看这些被林嬷嬷和白芷白兰偷偷藏匿起来,没都拿出来给安逸伯的地契,房契和铺子文书,就有差不多百垧和十多间。 啧啧啧……一片父母心,就喂了这么个蠢货闺女,真是不值。 “走吧,咱们去主院儿拿和离书,然后回家。” 林嬷嬷愣了,“小姐,您……您昨晚上说的,是真的?” 不知为什么,瞅着自家小姐冷峻的面容,凌厉的眼神,她感觉有一种说不清的重压袭上心头,惶惶难安,还有些激动。 木雨竹嘴角含笑,淡淡地道,“是啊,去主院儿。咱们和他们之间的帐,也该清算清算了。 不然,别人还以为咱们被这帮畜生不如的东西给磋磨致死,还要感激他们恩赐呢。” 说着话,她转身将楠木锦匣往自己梳妆台下一放,实际上却塞进了九杀空间。 林嬷嬷的情绪依旧处在激动和不安中,悄悄抹了抹眼角上的泪珠,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自家小姐终于开窍,想明白了,知晓安逸伯府的阴狠和歹毒,彻底醒悟了,呜呜呜……太好了。 可是,去主院找伯夫人和姑爷和离,清算嫁妆,这事儿……能行吗? “小姐,走,老奴护着您。”内心挣扎了半天,林嬷嬷放弃了规劝,坚定地站到了木雨竹的前头。 白芷和白兰也神情坚毅地围拢过来,“小姐,奴婢们就是死,也要护送您出这个狼窝。 隔壁就是张御史家,只要您同意与姑爷和离,那奴婢们一定闹得让他们家也听到动静。 到时候伯夫人和姑爷……想要弄死咱们,也得掂量掂量。”白芷懂得还挺多。 “张御史他们御史台,私下里养了不少探子,常年在街头巷尾和朝臣家附近转悠。 为的就是能探听到每个朝廷命官私下里有什么龌龊和风吹草动。所以,只要咱们能闹起来,就不怕探子们不知道安逸伯府虐待咱们。” 木茯苓很意外白芷有这样的缜密心思。 想来她要这么做,也是早就有盘算的。 可遗憾的是,原主执迷不悟,抱着嫁鸡随鸡的态度,任人宰割,所以,作为奴婢,白芷就是相通过御史张梁来反抗安逸伯府,亦是枉然。 今儿个,木雨竹说出要去找伯夫人和尚良信清算,白芷就更加坚定了之前的想法,才鼓起勇气这么说的。 木雨竹很满意白芷胆大心细,道“好,你的想法不错。只要你们三个不怕安逸伯府这些个魔爪狼牙,小姐我就能带你们逃出生天。” 就这么,主仆四个迈着坚定地步伐,走出了破落小院儿。 可走出没多远儿,就被丁三,张武和李树,还有六七个护院家丁拦住了。 “哟,六少奶奶,咱们夫人和六爷有令,您禁止出这个门,更不可靠近主院儿一步。 否则,打断双腿,决不轻饶。您这腿……细皮嫩肉有的,哈哈哈……可不禁打啊。” 丁三和李树轻佻的声音,还带着威胁和戏弄。 “砰……” 向来杀伐果断,眼里不揉沙子的木雨竹,一把抓住指向她的丁三手指,使劲儿往后一掰,“咔擦……啊……” 骨断筋折,惨叫声起,痛彻心肺,丁三抱着断指摔倒在地上。 第五章 闯主院怼恶妇 “拿个鸡毛当令箭,我家小姐给你们脸了?开门。” 小姐发威,白兰也不怕事儿了,上前狠狠地踢了张武一脚,“狗男人,活该你这一辈子成了鳏夫。” 张武半年前死了媳妇儿,这事儿安逸伯府后院的家丁护院们都清楚,就连木雨竹主仆四个也知晓。 白芷不愧是白芷,骂人转往心上扎刀。 白兰也不示弱,劈手给了李树一大巴掌,“谁给你的狗胆子敢跟我家小姐无礼?狗仗人势的东西,我家小姐也是你能欺负的?” 张武,李树和几个家丁护院,做梦也没想到窝囊了一年多的六少奶奶,这会儿竟能如此暴力,一言不合就掰折手指。 就连她身边的两个丫鬟也出奇地胆大了,不止敢骂他们,还敢动手动脚,一时愣怔在那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了。 六少奶奶她……她和她的丫鬟,原来不是孬种怂货蠢笨啊。 可性子如此刚烈,为……为啥被关了一年多,今天才晓得要反抗了? 几个人顾不得嚎叫的丁三,与其他护院们面面相觑,不说话。 说到底,他们只是个下人,而六少奶奶再不得宠,也是主子,他们哪敢真格对主子说三道四? 其中一个家丁还是有点心眼儿的,缓过神来就急忙道,“六……六少奶奶,您……您听的小的说。 您呢……您执意要去主院,能不能请稍等片刻,待小的们去禀告伯夫人一声可好?” 木雨竹哪有耐心跟安逸伯府这些人扯皮? 她眉头一横,不再多说,伸手将拦在身前的家丁扒拉到一边儿,抬脚就踹开了角门儿,气势汹汹朝主院而来。 “快,快去禀告六爷和伯夫人。” 那机灵的护院喝喊了一声,拽起那个断了手指的丁三,朝尚良信所住的地方狂奔。 有丁三断指作证,六公子才不会怪罪他们守护不利不是?这个家丁还挺有心眼儿。 而安逸伯府主院,邢氏这一年多来,过得很滋润。 有木家小贱人的嫁妆傍身,又有四皇子做靠山,自己侄女现在虽然是小儿子的贵妾,但是,只要她愿意,早晚也是六儿子的正妻。 所以,这一年来,她过得舒心又自在,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十足。 当木雨竹一路边“打怪”边奔着她来,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这位心狠手辣的女人就愣住了,“你…… 你?你……谁叫你出院子的?守门的护院呢?都是死的吗?小贱人胆敢擅自走出后花园,他们为什么不拦着?嗯?” 邢氏旁边的邢媛,刚才还笑语嫣嫣,哄着姑母尽快将木家那个小贱人赶下堂去,好扶正她为正妻。 结果,木雨竹突然出现在聚花厅,她也吓了一跳,情急之下,口不择言,“你……你怎么跑出来?” 木雨竹眼里没有邢媛这么个人,更像没听见这恶毒的邢氏尖声咆哮。 她一脸淡然地施施然在侧位坐了下来,顺手拿起还冒着热乎气的香茶,轻啜了一口,道,“嗯,茶不错,是上等的好茶。 看来,安逸伯夫人拿着本姑娘的嫁妆,花得很是心安理得啊,连这么好的茶都喝上了。 呵呵呵……贵府真的再也不是之前捉襟见肘,窘迫得连办个宴席都拿不出一文钱的时候了。 哦,对了,一年多不见,伯夫人,别来无恙啊?三万两银子够花不啊?要不要本姑娘再资助你们一些呢?” 邢氏听出了木雨竹的嘲讽,恨不能一刀杀了她,骂道,“贱人,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你这是说的什么昏话?谁家姑娘似你般没教养?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 木雨竹连喝了三口茶,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我再上不得台面,再没教养,你们家不是已经娶进来了吗? 而且,伯夫人,您的家人都是上得了台面,都有教养的,清雅高贵,可为什么,一双双贪婪的眼睛,非得盯着我的嫁妆把持着不放呢?嗯? 您放眼整个京城,或者是大齐天下,有几个婆家花儿媳妇的嫁妆,花得您这般理直气壮,理所当然?没有一点感恩心和羞耻心的?” 脸皮被毫不留情地撕破扔在地上摩擦,邢氏面色涨紫,指着木雨竹哆嗦着,不知道该骂什么好。 邢媛进了安逸伯府的门,是头一回与木雨竹正面相对,想讽刺她几句。 可一贯的贤淑文雅的人设不允许她暴露本来面目,所以,见邢氏被怼得张口结舌,老脸难看,就上前故作劝解得口气道。 “姐姐,您和我都是晚辈,婆婆面前,怎么能这样说话呢?嗯?快给婆婆赔个不是,婆婆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 木雨竹凌厉的刀眼朝她横扫,送了一个字,“滚。” “你……你怎么骂人?”邢媛哪受过这个啊?双眼立时就涌出泪来,委屈极了。 “姐姐,我……我好心劝你,你……你不领情算了,可你骂人为哪般?” 木雨竹再次甩给她一记眼刀,“我让你滚,你听不懂人话?主母在此说话,有你开口的资格吗?嗯? 一个小妾也想蹦达到台面上去,这就是你们权贵人家的教养和规矩?邢氏,做妾就要有做妾的觉悟,别找不自在,上赶着挨骂。” “你……你,你放肆。”邢媛面上装作委屈,泪如雨下,其实内心乐坏了。 她心道,“木家小贱人,你有能耐使劲儿骂,使劲儿作。你越能骂,越能作才好呢。 这样,表哥和姑母婆婆就越发地厌弃你。哼……你是正妻又能怎么样?将来不照样是在我这个小妾手底下讨生活?” 木雨竹懒得理她矫糅造作的蠢样儿,摆手赶人,“邢媛,我让你滚,你就赶紧滚。 不然,在我离开安逸伯府之前,定然先将你发卖了。不信你试试,看我能不能卖得了你? 我倒要看看,按照规矩和你们所谓的教养,这府里,谁敢拦着我这个正妻处置小妾? 嘁……我就不信了,伯夫人能为了自己的利益,磋磨死几个小妾,我就学不会吗?” 一句话,捅到正点,邢媛哇一声,哭着跑走了。 第六章 踹渣男病猫发威 耳根清净了,木雨竹转头朝邢氏一乐,“伯夫人,我刚才教训不要脸的贱妾,您没意见吧? 呵呵……一个做妾的,也想当家摆谱,我削不死她。当然,像您这样高贵的婆婆,花儿媳妇的嫁妆钱,也极少见的。 花起这些钱,就忘了你的高贵,忘了你的好教养,好规矩是不是?伯夫人,您别生气,我只是实话实说,您不用往心里去。 另外,我今儿个来,不是跟你讨论教养和规矩的,而是来拿我的那些嫁妆,顺手再休个夫,离开你们高贵人家的。” “什么?休……休夫?” “木雨竹,你说什么?” 两种不同声音同时惊异地响了起来。 前一个,是伯夫人邢氏。 后一个,正是见丁三被掰断手指,知晓木雨竹打出后花园的尚良信。 他一路直奔主院,就见满院子都是倒在地上哀嚎的家丁护院,还有几个凶悍的老嬷嬷。 这些人都是被木雨竹一路行来,遇到阻拦和出言不逊,打怪撂倒的。 尚良信震惊无比,也被她最后一句休夫给羞辱到了。 “贱人,下贱的东西,谁给你的狗胆,敢侮辱本公子?”嘴里骂着,上前就习惯性地扬起了巴掌。 白芷白兰和林嬷嬷一看自家小姐又要挨打,吓得都不顾一切挡在了前头。 结果,离着尚良信最近的林嬷嬷,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他这狠厉地一巴掌,瘦得没有一点肉的老脸,顿时就红肿了。 尚良信还想再打,木雨竹终于真火了。 她二话不说,抬脚照着渣男的下裆就踹了过去,“本姑娘给你点脸了是吧?忍你很久了,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呢?” “砰……啊,啊,疼……死我了。” 一脚踹飞,尚六公子捂着裆部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像条蛆虫不停地蠕动。 邢氏这回是彻底被惊骇住了,“你……你你,你怎么敢?啊?你怎么敢打自己的男人?” 她愣愣地看着痛苦翻滚的儿子,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气急败坏地吼道,“来人,来人,给我打杀了她,弄死这个小贱人。” 木雨竹踹完人,心清气爽,笑道,“一个吃软饭的渣男,我为什么不敢打? 伯夫人,叫唤解决不了问题。我说了,还我嫁妆,顺带再休个夫,咱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否则,我让这安逸伯府再不安逸,鸡犬不宁万劫不复。不信的话,您大可试试。 我光脚不怕穿鞋的,本人贱命一条,还怕了你安逸伯府? 反正你们是高贵的瓷器,我是低贱的瓦砾,我死,你们跟着陪葬,正正好。” “你个贱人,说大话吓唬谁呢?嗯?”邢氏这么些年,作威作福惯了,哪里受过这样得委屈? 她咬牙切齿,一副恨不能要活吞了木雨竹的架势,发出了狠话. “你个低贱的商贾之女,本夫人原不想要你的性命,只将你圈在后花园,让你自生自灭。 可你不识好歹,一味逞强,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今儿个不但要了你的命,还要你们木家都死无葬身之地。 来人,将这贱妇给我抓起来,拉出去杖毙。再去木家将那些孽种给我送去监牢。 今儿个本夫人倒要看看,是你木茯苓的牙齿硬,还是我安逸伯府的铁索硬。” 邢氏话音未落,家丁护院一拥而上,就要来抓人。 林嬷嬷和白芷,白兰死命护在自家小姐的身前,跟老母鸡护崽子似的,拼死也不让人来碰木雨竹。 木雨竹将忠心护主的三个人扯到身后,坐在原地没动,只撩了下眼皮,扫了一圈护院家丁,摆摆手,不以为意地道。 “冤有头,债有主,本姑娘不打无辜之人,没你们的事儿,都滚一边去。” “啊?” 护院家丁正想要抓了六少奶奶,在伯夫人面前挣个脸儿,结果…… 人家六少奶奶不但面不改色,无所畏惧,反而还十分镇定地摆手轰他们靠边儿。 这些下人们这回是彻底懵了。 不是……六少奶奶这是被逼疯了,还是压根就没把安逸伯府放在眼里啊?啊? 谁能告诉他们,六少奶奶在后花园委屈一年多时间,为啥今天就不想再委屈下去,还支楞起来了? 木雨竹不管家丁护院,神情淡然地只看着气急败坏地邢氏,慢条斯理地道。 “伯夫人,我的嫁妆呢,不是谁都能随便花的,而我的人呢,也不是谁都能随便动的。 之前我不跟你们计较,委委屈屈地守在后花园那破院子里,是因为我以为,以我的真挚能换取你们的低贱的怜爱。 可但是,今天,我不愿意再受这份委屈了。我不想受委屈,自然就得拿回我的嫁妆,顺带休夫。 事儿呢,就这么简单的事儿,一拍两散,两家都和美。可您喊打喊杀的,成何体统?真要豁出去,大不了咱们就鱼死网破。” “你……你做梦。” 尚良信忍着疼痛,脸色狰狞地骂道,“你个贱人,老子就是死了,也绝不会放你离开安逸伯府,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木雨竹根本就不在意尚良信那张扭曲的脸子,笑道,“你死不死的,我不管。 可你们安逸伯府霸占了我的嫁妆,盗用了我的银子,这事儿就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说着话,她款步来到尚六公子的面前,轻盈地蹲下身去,从袖笼里取出休夫书,展开给他看了一遍,才道,“看清楚了,尚六公子? 你……果然人如其名,丧了良心,不但宠妾灭妻欺男霸女,抢占民田还草菅人命无恶不作。 你年纪不大,心肠狠毒,害的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所以,我不为我自己,就是为了天下百姓,也得休了你啊。 尚良信,识相的,签了字摁上手印儿画押,咱们从此两清。可你要是说个不字,我不但打断你的第三条腿儿,而且,还将你那个心上人表妹发卖了。不信你试试?” 作为主母,发卖一个妾室,那是谁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虽然邢媛是贵妾,但是,贵妾也是妾,主母不容,她也没辙。 “你……你敢?”尚良信外厉内荏地喊道。 可看着木雨竹凌厉如刀的眼神儿,不知为什么,他就感觉内心慌得不行。 第七章 玩个离间计 尚良信是什么德行的人,他自己最清楚。 所以,一听木雨竹给他罗列的罪名,就怕极了。 如果京兆府衙接了木雨竹的状告,动真格去查,那他就绝对跑不了。 不但他不禁查,就是安逸伯府也不禁查啊,他们家做的那些事儿,宗宗件件,没一处禁查的。 一旦京兆府介入查清过往,尚家满门蹲大牢是轻的,弄不好,小命儿就得玩完。 直到这一刻,他感觉到了木雨竹的可怕,立马怂了。 木雨竹见尚良信外厉内荏,只剩嘴硬,便慢条斯理地从袖笼里再取出一样东西,晃了晃,道,“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嗯? 来,来来来,看着我,再好好确定一下,你就是死也不离开我对吗?那你的意思是,要拉着整个安逸伯府跟我死磕到底了?” “你……你怎么会有这些?”尚良信惊得魂飞魄散,“我……我和,和离。” 上一秒,尚良信还恨不能活撕了眼前的低贱女人。 可看到木雨竹手里那张能要人命的东西,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慌得脱口而出,赶紧答应和离。 他没怀疑木雨竹手里的东西是假的。 因为他看清了,她手里的那几张纸,是做假证的人名名单,以及陷害太子的假书信。 假书信上的字迹,虽然不是他爹和他尚良信的,也不是他们身边幕僚所写。 但是,这东西可怕就可怕在,是他和他爹暗中捏造的,更加不禁查啊。 只要朝廷用心去查,戕害太子的罪名成立,那绝对不是死他一个安逸伯府六公子这么简单了,闹不好,灭门九族是肯定的。 再一个,今天如果一招不慎,坏了四皇子布局,那笑面虎四皇子赵捷,也能活活扒了他尚良信的皮。 所以,这位自认为风流倜傥的六公子,慌得顾不得裆部疼痛,赶紧提出了和离。 还有,尚良信想用缓兵之计,麻痹木雨竹。 待她离开伯府之后,认为自己高枕无忧的时候,他再给她一个彻底毁灭。 届时,不管是明杀和暗杀,他都会让她后悔今天的狂妄了。 万分惊惧不安的他,不知道他们处心积虑捏造的假书信,为什么会到了木雨竹的手里。 所以,他想先安抚住她,然后再找机会杀她灭口。 而木雨竹一看尚良信不同意被休夫,只想和离,当即也不墨迹就接受了。 但是气人还是要气一气的。 “好叭,本姑娘勉为其难地应了你了。 呵呵……谁让咱们俩拜过花堂,做了一年多的名义夫妻呢? 所以,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就不休夫了,给你留点颜面。 只是啊,我的嫁妆,我的银子,你要是少一文一件,我可不答应哦。” “贱人。”尚良信眼睛要是能喷火,他就想立马烧死她。 “离了安逸伯府,老子看你能猖狂到几时?哼,我尚良信就不信了,京城内外,哪个贱种敢娶你?” 木雨竹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笑道,“骚年,你也别太自信了。老娘我离开你们安逸伯府,只会过得更好。 你呀,还是少惦记着本姑娘的将来吧。呐,废话不多说,还是办正事儿要紧。至于以后,咱们走着瞧就是了。” 原主才十六岁,尚良信才比她大两岁,可不就是青葱骚年吗? 尚良信尽管好恨,却不能把木雨竹怎么样。 于是,毫不犹豫地写下了和离书,按了手印,签了名儿,盖了章,并且要求老娘赶紧还她嫁妆。 “畜生,孽子。” 不知内情得邢氏,简直要气疯了,指着尚良信骂道,“咱们安逸伯府可不是谁想进来就能进来,谁想走就能走的。 我就不信了,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女,下贱胚子,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嗯?贱妇,要嫁妆没有,赶紧拿着和离书滚蛋。” 木雨竹看着邢氏丑恶的嘴脸,也不恼,依旧是欠揍的口气冲着尚良信笑道。 “尚良信呐,你娘想要看着我去太子那告你,怎么办?我从了还是不从呢?嗯?” 一副被“逼良为昌”的委屈悲愤样儿,活气死个人,末了还不忘了明目张胆地挑唆人家母子关系。 “还有啊,小尚,你那里疼得心里都直打哆嗦了,可你娘,她,她…… 她只心疼失去我的那些丰厚陪嫁,却没想着要赶紧给请个大夫来给你看看。 呵呵呵……尚良信,不是我说这些话膈应你啊,我是实话实说,你可别恼。 我啊,怀疑你……不是你娘的亲儿。真的,目前来看,你好像是从粪坑里刨出来的。 要不你娘她怎么会这么见不得你好呢?嗯?明知道我的身份是商贾之女…… 按理说,配不上你安逸伯府六公子的高贵,可她竟然还是爽快地应了这门亲事。 如果说,她是为了安逸伯府,贪图我家的丰厚嫁妆和银钱,那为啥不用庶子或者是你大哥,你小弟来联姻? 你爹你娘咋想滴呢?非得用你这个嫡幼子来交换利益?难道你身体就这么不值钱? 当然,她可以说,是你从荷花池里将我捞上来的,为了我的清白,你的道义,她不得不让你委屈娶了我。 不过,我觉得她这是拿这事儿做借口。 其实,还是不想你娶个高门贵族的妻子,日后飞黄腾达压过你大哥那个废物世子。 尚良信,我跟你虽然没有圆房,但是,到底有夫妻之名,一年多的时光,没有感情,却也有些渊源,所以,我的话,你好好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安逸伯夫的嫡子,拢共就两位。 邢氏生的老大尚良德,老六尚良信,余下五个,都是姨娘们生的庶子。 所以啊,木雨竹这番挑唆,听起来合情合理,怎么能不让尚良信多想,邢氏发急? 邢氏气得老脸发白,嘴唇发紫,好悬没昏过去。 “贱人,贱人,你怎么敢,怎么敢污蔑本夫人和世子?啊?你……你个无耻的小贱人,来人……来人,给我就地打死她。” 她再次被气疯。 尚良信虽然知道木雨竹没安好心,是故意这么说的。 但是,细思细想,他也觉得自己娶个商贾之女为妻,未必不是他亲娘心中真实想法。 所以,尚良信心里就莫名地起了微妙变化。 第八章 再来个祸水东引 尚家没人知道,从这一刻起,六公子暗自对亲爹亲娘和大哥起了罅隙。 但是,再别扭不舒服,也不能跟亲娘明着有隔阂,他只能哀求邢氏,“娘,嫁妆还她。 事关重大,关乎咱们安逸伯府安危和前程,等一会儿儿子再跟您解释好不好?” 事关重大四个字,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 邢氏心头一紧,不敢再撒泼强硬,只能是忍着憋屈,将腰间的钥匙还给了木雨竹。 木雨竹接钥匙在手,对林嬷嬷温声道,“奶娘,您带着白芷,白兰,按照嫁妆单子清点咱们的东西,安逸伯府的物件儿,咱们不要。 哦,对了,别忘了让管家给咱们套两辆牛车。想来偌大的安逸伯府,再穷也不差两辆牛车不是?” 说着,她看着尚良信,“您说呢?两辆牛车,本姑娘要的不过分吧?” 尚良信瞪着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给她。” 木雨竹朝林嬷嬷使了个眼色。 林嬷嬷头一回见识了自家姑娘的能耐,一下来了精神,老腰也不佝偻了,挺胸抬头脆快地应了一声。 白芷和白兰本就都不是软性子的人,若不是为了自家姑娘,她们早就趁着半夜跃出后花园,去搬救兵去了。 这会儿,自家小姐无比人间清醒,脱离了安逸伯府,她俩也有了扬眉吐气的时候,就随着林嬷嬷气势昂昂地走了。 事情到这里,就算是解决了头一步。 木雨竹瞅着三个有些拳脚功夫的三位忠仆背影,心情好极了,朝邢氏一伸手,笑道,“麻烦伯夫人将我的生辰八字给我。 哦,对了,还有我爹给尚六公子的翁婿见面礼物……木家那只上等的极品白脂玉玉佩。” 邢氏快要气死了。 别的东西她舍得,可这只极品白脂玉玉佩却万分舍不得往回送啊。 这东西极其珍贵,玉中极品的极品,难得一见之物,说它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她爱不释手,怎么能舍得归还? “小贱人,你……你在我安逸伯府吃的用的,一年多,不记恩情也就算了,可该有的补偿,你不能推辞,这只玉佩,就权当你在我家吃喝的费用了。” 木雨竹一听,气乐了,“哟,伯夫人,您这话说出来,不觉得寒碜吗?嗯? 你说的不脸红,我这听着都替你臊得慌。一只上等的极品白脂玉玉佩,你想占为己有,却拿这等话当借口,吃香未免太过难看了吧? 还在你家吃喝一年多?你这话说得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啊。伯夫人,没有我木茯苓的嫁妆做支撑,你安逸伯府能过上今天得安稳日子? 你这头上戴的,身上穿的,还有你家那些莺莺燕燕得小姐小妾们用的,哪一样不是我木家得陪嫁之物?你还补偿?呸,别说不要脸的话,赶紧把东西归还了,咱们就算两清。” “你?你个贱人。”邢氏被怼得面红耳赤,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木雨竹见她面部扭曲,又笑了,“伯夫人,这玉佩不是什么好东西,哪能污了您的清贵呢? 再说了,放在您这儿,会让您时常想起了我,想起咱们之间的过节,到时候,您怨恨加重,心情不美丽,再因此得了个什么重病啥的,岂不是我的罪过?” 邢氏瞅着木雨竹那张欠揍的笑脸,瞪着三角眼,紧咬牙关,恨不能活撕了她。 可她知道,儿子都不敢动她,就说明这其中确实是有蹊跷,所以,忍着火气,闭了闭眼,然后指示身边老奶娘去取。 和离书顺利拿到手,嫁妆如数归还,极品白脂玉玉佩也物归原主,木雨竹一一审核无误,才将那张谋害太子的假书信给了尚良信。 “知道我怎么得到这东西了吗?” 她边欠揍地笑,边不要命地往浑身都是杀气的尚六公子跟前凑,故意编瞎话膈应他。 “是你爹。你爹在后花园跟人私会,密谋着要怎么将这张害死人不偿命的东西,偷偷地塞到太子属官手里,借机陷害太子殿下。 结果,你爹兴许是岁数大了,办事儿不中用,在掏袖笼拿东西时,就把这张能让你们全族灭门的书信给掉了。 呵呵呵……这要命的东西掉了,恰巧一阵龙卷风刮过,就将这好东西刮到了我的院落。 而你爹丢了假书信,自然是着急啊,以为掉在了书房里,就急匆匆地走了。然后……嗯,就到了我手里。” 扎刺儿要彻底,往心头上扎才是真的疼。 九杀系统会玩借刀杀人,而她异界大佬玩祸水东引,挑拨离间,也不含糊。 “主人,邢氏和尚良信都快被你气死了。杀人不用刀,厉害。”九杀系统适时拍马屁,奉上好话。 木雨竹得意,“那是。你家主人虽然凤凰落地,从异能界穿越到古代了,面对这些糟心人,但是,该有得气势不能丢不是?” 九杀系统嘿嘿傻笑,可暗自撇嘴,十分不屑主人的自吹自擂。 它九杀为何得此名?自然是比主人强势百倍。 所谓九杀:杀魔,杀鬼,杀妖,杀坏人,杀造孽之人,杀仙界败类,杀佛界坏根之种,最后,杀该杀物类,所以称作九杀。 它都这么能耐了,它骄傲了吗?嘁…… 木雨竹不知道九杀系统在吐槽她,习惯性地被它奉承了几句,还挺开心。 一旁的尚良信,自然也不知道木雨竹刚才那些话,是故意编造出来膈应他的,闻言,果然深感意外,惊诧万分地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 为了拖延时间,好叫林嬷嬷和白芷白兰悉数清点好嫁妆,木雨竹不怕浪费口舌,继续给尚良信拱火。 “尚良信,你觉得这事儿很意外是不是?可我说,这是天意。 哈哈哈……天意让我借着这写满了要人命字的纸,脱离了你们家这个狼窝火坑。 所以啊,尚六公子你,千万别认为我把构陷的书信还给了你,你就能悄无声息地弄死我。 呵呵呵……千万别做这样的美梦。因为……我是留了后手的。 你放过我,让我安生活着,那我也放过你。 若不然,咱们就同归于尽,一起双向奔赴京城外的乱坟岗。 哦,对了,那地方应该很不错的,不然你不会时常惦记它,对不对?” 第九章 踹掉渣男去京兆府衙 “你?个贱人。”尚良信栽了,咬牙切齿放了一句狠话. “你以为你逃离了安逸伯府,就能逃离了别人的手掌心?木茯苓,你才是做梦的那个人。” 木雨竹也不生气,将手里的白脂玉玉佩放在尚良信眼前晃了晃,笑语嫣嫣,“六公子,我告诉您哈,这谁做梦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只要有人敢动我和我的人,那不管是谁干的,这笔帐,我都记在你们安逸伯府头上。 所以,你们最好祈祷我和我的人安然无恙,否则,你们就是在千里之外,我也不会让你们尚家有片刻安宁。 六公子,安逸伯夫人,我好心劝你们一声,你们可千万别不信我的话哦,真的,我说到做到。 嗯,行了,该说的话,我说完了。该办的事儿呢,我也办完了,咱们就别打嘴票浪费时间和精力。 尚六公子,嗯……还有伯夫人,好聚好散,我木……茯苓就此一别,送上祝福,您们青云路上,都保重哈。” 木雨竹在邢氏恨她不死的凶恶眼神中,笑呵呵施施然,出了聚花厅,然后与林嬷嬷,白芷,白兰汇合。 “小姐,咱们家的东西都归拢出来了,缺少的,管家做主,用银子补上了。那三万两银子,也都悉数还给了咱们,一文不差。” 白兰语调畅快极了,还有些激动涅。 林嬷嬷和白芷和白兰都是木家的家生子,不但心细麻利,而且胆子也大,所以,清查嫁妆,三个人给盯得死死的,没有丝毫意外发生。 木雨竹很满意,当下指挥三个人赶车。 林嬷嬷和白芷赶着载有嫁妆的牛车,白兰和她坐在另一辆车上,不紧不慢,就这样大摇大摆,大大方方地出了安逸伯府。 “砰……“ 邢氏眼瞅着小贱人大车小辆的出了府,气得将桌子上的精美的茶碗,茶壶猛然扫在了地上。 恶狠狠地咒骂随着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好一顿金句输出。 而安逸伯尚道谦得了信儿,说是家里出了大事了,就心头火急,紧赶慢赶赶回府中的时候,木雨竹已经出府多时了。 “什么,就这么轻易放那个贱人走了?” 尚道谦得知实情,气得火冒三丈高声厉喝,并且连扇了尚良信两个嘴巴子。 “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畜生,连自己的女人都整治不了,老子还养你这么个废物做什么?嗯?” 尚道谦快要气死了,根本就没看到小儿子神情已经起了微妙的变化, “那贱人既然知道了假书信的事儿,你为什么不干脆利落的杀了她? 为什么不杀?今天你不杀她,那你知不知道这个贱人一旦出去,会坏了咱们多少大事儿?” 尚良信不敢接茬儿,只能畏缩在那儿,装怂。 尚道谦一看他那垂头丧气的熊样儿,更火了,“畜生,若是被四皇子知晓你连个女人都控制不住,焉能活命?啊? 四皇子殿下若是知晓密信之事,咱们安逸伯府焉能安宁?你不知道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吗?” 提到密信,尚良信面对老爹凶狠的神情,吓得低头更加不敢喘大气儿,只觉得被木雨竹踢中的裆部那处,又隐隐地作疼了。 同时,亲爹的这两个耳光,也让他相信了木雨竹说的,邢氏让他娶个低贱商户女,实则是为大哥让路的话。 是啊,当初谋算木家产业的时候,为什么不让大哥或者是庶弟们去?偏偏非得选中他?这不就是他成了府里的碍眼人吗? 六公子这一会儿功夫,暗自就生了恨意了,难道自己真的不是爹娘亲生的? 不然,谁家嫡幼子不受爹娘宠爱? 而且,密信是爹自己弄丢被木茯苓那个贱人捡到的,可他却怪到自己头上。 这两个嘴巴子扇得是真疼啊,他都感觉到嘴角上有淡淡地鲜血的咸味了。 尚道谦不知小儿子恨他了。 邢氏也没注意到小儿子面上闪过的恨意,瞅着伯爷对小儿子又打又骂,她噤若寒蝉,不敢上前求情。 尚道谦瞅着娘俩惨白的脸,心里火气烈烈燃烧。 但是,他知道,打骂妻儿于事无补,现在最要紧的,是杀了木家那贱人,死守隐秘。 “来人,” 尚道谦压住火气朝着外头高声吩咐,“三日内,本伯爷要见木茯苓的尸体。” “是。”外面的伯府护卫首领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可谁也没有想到,木雨竹出了安逸伯府,不但没有回家,反而赶着牛车,拉着丰厚的嫁妆,大摇大摆,张扬过市,直接去了京兆府衙。 “小姐,您……您这是要去府衙状告安逸伯府吗?”林嬷嬷提心吊胆,不安地问道。 白芷和白兰也紧张。 小姐出了狼窝,怎么不赶紧回家,去府衙做什么? 木雨竹淡淡地道,“去京兆府衙,自然是为了保命。奶娘,您说,木家……我的那些亲人们,知晓我和离了,会理解我,怜悯我吗?” 林嬷嬷嗓子眼噎了一下,愣是回答不出来。 其实,她也不相信,自家小姐在安逸伯府所遭受的欺凌,老爷和太太,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他们会不晓得。 但是,作为奴仆,她能说啥?她敢说啥?只能沉默以对,脸色阴沉了几分。 “呵呵……奶娘,连你都看出门道儿了,那你说,你家小姐是真傻吗?” 木雨竹冷笑,“一年多的时间,连回门都没能回门,他们会不打听我在安逸伯府出了什么事儿? 所以,为了保命,我们必须去一趟京兆府衙。再说,和离了,需要在官府归档备案。” “小姐,您……您长大了。”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 瞅着瘦骨如柴的木雨竹,视她如亲生的林嬷嬷,心疼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路上行人得知安逸伯府六公子和六少奶奶和离了,都觉得惊奇纳闷,看着她赶着两辆牛车直奔京兆府衙,更是不解,都远远地坠着去看热闹。 有那好心的,还不忘了跑去木家,给木怀恩和他太太周氏送信儿。 第十章 捐嫁妆抱大腿 京兆府衙内,京兆府尹向鲍鲲看着瘦骨如柴,但是神色淡然,不失清秀舒雅的木雨竹愣住了。 堂堂的安逸伯府,苛待亲儿媳妇,还有这样恶毒的? 看把人饿的,头发枯黄,皮包骨头,只剩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失那份活力。 “木……木茯苓,你……真的和离了?那……那安逸伯府轻易就答应了?” 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事实,“木姑娘,和离了,你还要……更名单立女户?这是为什么?” 木雨竹适时换上伤心之色,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嗓音哽咽地嗯了一声,“大人,民妇……更名改立女户,也是逼不得已啊。 我……我嫁给尚六公子一年之久,却……却以完璧之身,被圈禁后花园深处破落之处,真真是生不见天,死不见地啊。 今日好不容易挣脱牢笼,立个女户,更改名字,以示重新活了一回,还请大人成全。” 向鲍鲲活了四十来岁了,还是头一回遇见这种荒唐事,想着安逸伯尚道谦太残暴缺德,极其同情木雨竹的遭遇。 当下也不再多问,审核过那张男女双方签名摁了手指印的和离书,以及原主的户籍无误,便当场给她单立了女户,更名木雨竹。 大齐朝是有这样规定的:女子和离或者被休,出了夫家,是可以根据意愿,申请单立女户。 并且,对于单立女户的女子,也分给一定数量的良田,按规定律法,该女子要与男人一样,缴纳一切税费的。 这个规定很仁道,也一定情况下,保障了女子生存的权力和自主权利。 “谢大人。” 木雨竹保住了自己原来的名字,还自己成了一家之主,满意极了,手捧新鲜出炉的户籍文书,连连道谢。 但是为了不叫别人指责她修改名字,是对父母不敬,又怅然道,“大人,旧名虽好,可让我会时常想起自己的幼稚天真和不堪过往。 所以,谢大人允许我更名,给了小女子重新活下去的希望,活下去的勇气,谢大人宽宥和理解。” 有了和离书,京兆府衙自然还要给木雨竹与尚良信存下了从此一别两款不再是夫妻的档案。 档案上的名字,还是原主的……木茯苓,这样,省的将来尚家纠缠起来有麻烦。 向鲍鲲同情心重,也心细,做好这些,摆手示意木雨竹不必跪了,道,“回去好生过日子,不可再任性。” 唉……小儿骄纵,执意嫁去权贵之家,结果落得个如此悲惨结局,实在是令人唏嘘。 木雨竹一副受教的乖巧老实模样,“是。大人仁慈和蔼,您的教诲,小女子铭刻在心。 从今往后,小女子再也不会犯蠢,让那些见利忘义的亲人钻了空子坑害,毁了自己,也伤了父母之心。” 向鲍鲲听出了木雨竹话里有话,但是,只要没涉及到律法上的事儿,他也不过问。 只是他见木雨竹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不觉皱了下眉头,“木姑娘,和离和更名的事儿已然办妥,你可以退下回家去了。 待三日后,给你在城外的孙家庄,划拨良田五亩,上等田三亩,下等田一亩,水田一亩,去吧,归家去吧。” “大人……” 木雨竹清瘦的小脸上,挂着感激的笑,指着大堂外的牛车,道,“大人,小女子脱离苦海,逃出狼窝,自感新生不易。 所以,我想要将我那些丰厚的嫁妆,捐献给朝廷,略表我对仁厚圣武的皇帝陛下一片敬意之情。 还请向大人验收,全了我这微薄之孝心。那些嫁妆乃是我私有之物,来路清正。” “什么?你要捐了嫁妆?”向鲍鲲又是大吃一惊。 一大牛车的嫁妆,谁见了不眼红羡慕嫉妒?可这孩子说捐了就捐了,莫非这孩子被安逸伯府磋磨傻了? 老大人有些于心不忍。 “姑娘……你,你确定要这么做?那你爹娘可有同意?你……回去跟你爹娘商议商议,再行决定也不迟。” 木雨竹含着感激地泪花,坚定地点头,“大人,我的嫁妆,自然由我做主。 而且,我爹娘也是极开明的人,他们知道我将这些东西捐献给了朝廷,孝敬了皇帝陛下,不但不会怪我,反而还会因我而脸上有光呢。” 她嘴上说得漂亮,其实心里却道,拿钱买命,买朝廷这么一个坚实的大靠山,傻子才不做呢。 捐了嫁妆,就等于是在衙门里挂了号了,以后不管谁当皇帝,谁来找麻烦,谁都会有麻烦。 商人义举,谁能说一句不是对不对? 呵呵呵……这嫁妆花得不冤。 向鲍鲲见木雨竹小小年纪,对钱财之物并不吝啬,而且还忠君恭顺朝廷,十分赞赏。 待再三确定她捐献嫁妆的决心之后,也就不再劝解,当下就办了捐赠文书。 “雨竹姑娘,你大义之举,本官十分佩服。待本官上报朝廷,自然不会亏待了你这份孝心。 这么着吧,鉴于你如此深明大义,本官先给你个赏赐,以略表本官和京兆府衙的心意。” 说着话,从案牍内抽出一块制作十分小巧精致的铜质牌子,递给她,“此牌乃是京兆府衙专属,今念你忠心可嘉,就赐予你行往各地方便。” 木雨竹见物,膝盖一软,当即跪得实心实意,欣喜谢恩,“小女子多谢大人垂爱。” 接过那制作精美的铜质锦牌,如获至宝般放在了袖笼里,实际上是九杀空间内,乐得见牙不见眼。 这东西好啊,出门方便,畅通无阻,比路引都好使管用。 九杀系统见到此物,比主人还高兴呢。 “主人,你好厉害啊,刚穿来就得了官府的青眼,太棒了。主人呐,这样的好事,多多益善,希望您再接再厉,加油。” 有朝廷命官封赏,它的系统会入乡随俗地逐步升级,九杀系统能不开心? “主人,在异能界,本系统千挑万选,就相信您的能力,所以,寄宿宿主的时候,我与您一见钟情。” 九杀系统继续忽(煽)悠(情)。 第十一章 商人爹木怀恩 之前,九杀系统随着主人的穿越,内部构造被初始化状态了。 即便有一些异能术存在,可比之在异能界,那是天地之别。 所以,九杀系统为了升级,使出浑身解数,帮着主人“打怪”斗极品,搬空了安逸伯府。 现在,主人出息了,得了京兆府尹的赏赐,那隶属它管辖的九杀空间,立马响起了升级鸣声。 “叮叮叮……嘀嘀嘀……主人荣耀,喜得古代出行证锦牌一块,九杀空间惠利眷顾,成功荣升为一级空间。 医药库,美味斋晋级为丙级。日常所用的药品和食品如旧,现在开始开放体能灵品……紫绿水晶十枚。请主人按照规定正常使用。 福利叠加如下:九杀系统触觉灵敏度,由二级升为三级。探测功能阔加百里,可翻阅古今,纵观历史。” 哎哟沃趣……这个些福利可不错哟。 木雨竹一边应付向大人,一边暗自欢喜地接受九杀系统和九杀空间的变化。 “主人,我三级了,以后的升级路,可就靠您了哈。”九杀系统一边忙活着将空间内的东西分别归类,一边继续忽(鼓)悠(励)主人。 木雨竹当然替它高兴了,逗它,“恭喜功能强大了,那你先给你家主人来一打美男乐呵乐呵。” 九杀系统翻了个大白眼,毫不客气地道,“白日做梦,再见。” 绝交就绝交。 木雨竹站在喜笑颜开,满脸慈爱的向大人面前,将嫁妆单子呈上去,正要交代林嬷嬷帮着衙役去清点嫁妆的时候,衙门口处一阵嘈杂声响起。 一衙役噔噔噔跑进来,高声来禀,“启禀大人,商人木怀恩木老爷求见。” “老爷来了?” 林嬷嬷和白芷,白兰比木雨竹最先反应,惊喜地轻声叫了一声,然后就看向自家小姐。 木雨竹一听是原主的爹来了,心里不发怵不打鼓不激动,那是假话。 人家亲爹来了,自己这个冒牌货还能隐藏几天? 可是,心虚不见也不切合实际啊。 所以,她没说其他,只转头去看京兆府尹向鲍鲲,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怯怯地道,“大人,我……我爹来了,您……您护着我点儿。” 向鲍鲲见状有点好笑。 不过,他心情也是有些复杂,还有点做贼心虚好不好? 毕竟他收了人家闺女的丰厚嫁妆,没事先与人家大人商量,所以,他总感觉有点欺负孩子的意思,难为情。 轻咳几声,老大人给自己暗自鼓足勇气冲了点电,才朝那衙役挥挥手,“有请。” 衙役出去没几息功夫,商人木怀恩就疾步而入。 “小民木怀恩叩见大人。” 已经步入中年的木老爷,有点大腹便便,一进来就跪在地上给向鲍鲲行礼。 这一跪,就像是推倒了肉墩子似的,那本来挺喜庆的脸上,此时多了几分凝重和不忿,还有一些不言而喻的复杂。 不知为什么,木雨竹看到此景,不觉心头微酸,眼眶发热。 她知道,这是身体里残留的那一丝原主魂魄,见到自己亲爹时所产生的反应。 但这些感情是原主的,所以,她异界大佬在没深刻了解一个人品行和性格的时候,是不会释放出这种多余的感情的。 “爹……”她轻声呼唤,语气淡淡,站在原地没动。 向鲍鲲免了木怀恩的跪礼,叹息道,“木老爷,你闺女……和离了。 本官已然为她备了案档,并且应了她的请求,更名木雨竹。你们……爷俩说说话吧。” 有了京兆府尹大人这么一缓冲,木雨竹调整好心态,平和了一下情绪,迈着小碎步上前就给木怀恩屈膝行礼。 “爹……”她依旧平淡,面无表情,道,“爹,女儿回来了,请您别再为女儿忧心了。 之前执意要嫁……女儿……女儿虽有不能明言的苦衷,可一年多的实践证明,是错了。” 一声女儿错了,其实不禁包含了原主无尽的委屈和不甘,还有对家人热切期待后的失望。 林嬷嬷和白芷,白兰跪在木雨竹身后,见她摇摇欲坠似要倒下,慌忙站起身来扶住了她,哭道,“小姐,老爷来了,您……您别怕了。” 木怀恩此时此刻的心情,确确实实是极为复杂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女儿会擅自主张地与尚良信和离了,脱离了权贵之门,重新成为商贾之身。 女儿的和离,给他和他的生意,势必会带来很大的冲击,甚至会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他看着自己鲜活的闺女,却红肿着一双曾经灵动的大眼睛,整个人都瘦得皮包骨头,不觉心头气恼,也有几分心疼。 “起来,快起来,跟爹回家。”他象征性地伸手扶了木雨竹一把,言语没多少温度。 都说商人重利,这话不假。 木怀恩没想到闺女嫁进安逸伯府才一年多,就被搓摩成没有人样子,说起来,他是心疼,可也觉得丢了人。 作为人家媳妇,不被婆家善待,这不也说明他没教好女儿,才会让婆家轻视而苛待吗? 木雨竹没错过原主爹脸上的微妙变化,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要与这一家人相处的方式了,重申道,“爹,我……跟尚良信和离了。您给的嫁妆,我一样不少的都带了回来。 不过,女儿想着能从安逸伯府的狼窝里逃出来,除了命不该绝,老天眷顾之外,也是开明盛世的庇佑。 为了表示女儿对之前种种愧悔,也为了以后有个新的好生活,我已经决定将嫁妆捐献给了朝廷,为皇帝陛下尽一份我这升斗小民的绵薄之力。” 说着话,她背着身子,躲开向鲍鲲的视线,冲着木怀恩眨眼示意,表示自己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木怀恩闻言,先是一愣,但略一思索,好像明白了点什么,眉头一展,顺着木雨竹的意,高声叫好,“好,好好好。 不愧是我木怀恩的闺女,行事大气。嗯,爹赞同。茯苓……哦,雨竹啊,你长大了,懂事了,爹这心里啊,欣慰啊。” 不愧是商人出身,敏锐度超乎超人,闺女捐嫁妆,他不过片刻功夫,就懂了其中的含义。 闺女这是拿钱保命,不给安逸伯府任何起杀心狗急跳墙的机会呢。 第十二章 一语双关露锋芒 “爹,您不怪女儿就好。” 木雨竹与原主爹初相见,可他不但没可因为捐献嫁妆的事情责怪她,反而还大加赞赏,不觉暗自佩服这位商人的智商,不是一般的高。 向鲍鲲见状,更是高兴。 这爷俩视钱财如粪土,在自己的府衙捐献财物,也是他的政绩不是? 老大人欢乐开怀,一捋胡须,笑呵呵地道,“你们父女俩,都是大气之人,本官很佩服你们能有如此宽阔胸襟。” 木怀恩赶紧行礼谢赞,“大人谬赞了。为朝廷出力,本是我大齐朝子民应该做的,不敢当大人盛赞。 而且,这次我闺女和离,能得大人不嫌不怨,小民更深感荣幸。 这么着吧,为了我闺女能脱离安逸伯府那个狼窝火坑,小民准备再捐献朝廷三十万两白银,以表对皇帝陛下的孝心。” 喔嚓……天降大馅饼。 一张嘴就捐献三十万两白银,这位木家老爷果然是够大气的。 不但向鲍鲲激动惊骇欣喜万分,就是木雨竹也感到惊诧。 我滴天哪,原主爹这么有钱吗? 一张嘴就是三十万两白银送出去,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可真够豪横的了。 想必原主嫁去安逸伯府这一年多,有被安逸伯利用的价值,也为木家遮了风挡了雨,才使得木家的生意能蒸蒸日上,赚得盆满钵满十八? 不过,也许钱赚多了,真金白银填满了大脑,让他们忘了还有个闺女存在对不对? 不然,一年多没见,知晓权贵人家的媳妇儿回门不容易,什么他们就不想着要上门探望一下? 木怀恩见闺女瞅着自己呆愣愣,神情疏离,完全没有了以往孺慕之情的依赖,心下一沉,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可再细看,闺女还是那个闺女,除了长了点个头儿,瘦得皮包骨头,其他没有什么变化。 “闺女,三十万两银子捐给朝廷,咱们还可以再赚,你说是不是?”他以为闺女十舍不得三十万两银子呢,感慨地道。 其实,在木怀恩眼里,三十万两银子真不算什么。 只要它能起到护住木家,能让木氏一门平安无事,花多少值得。 要知道,今儿个闺女是跟安逸伯府这样上等权贵撕破了脸,所以,自家以后的日子,能否安然无恙,都不好说。 一想到木雨竹和离,会给木家带来无法想象的凶险与损失,木怀恩就有些怨恨。 自己养大的女儿没有大局观,不为家族和兄弟姐妹着想,是不是太自私,太不像话了? 不过,虽然木怀恩很气木雨竹不懂事儿,但却深深地懂得闺女捐献嫁妆的深意。 无非是拿银钱砸出一个靠山来,将来一旦有事儿,免得没有人能护着的。 木老爷精于算计,眼见着闺女连嫁妆都捐献了,想必她这次逃离安逸伯府火坑,结果要比想象的严重。 既然灾祸就在眼前,那他心疼银子做什么? 赚银子是用来花的,砸就完了呗。 而京兆府尹向鲍鲲,只觉得自己今儿个走狗屎运了。 他以为来了一个被夫家嫌弃赶出门去的可怜小娘子,结果,人家是送财娘子好不好? “木老爷仗义疏财,实为义商啊,本官佩服之至。” 向鲍鲲生怕木雨竹收回刚才的话,急忙扣了个义商大帽子下来,将捐献的事儿给坐实了。 这可不是他小气。 实在是因为衙门口太过清水,没钱被逼得无奈,只好为了五斗米折腰。 木怀恩态度依旧谦恭,语气不改,“谢大人谬赞。 待小民与小女回家,便着手办理三十万两白银之事,届时,还烦劳大人派人手监管此事。” 三十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自然要多些得力助手去钱庄交接才好。 木雨竹见便宜爹说得云淡风轻,连个停顿都没有,不觉瞠目结舌,大竖拇指。 呵呵……商人就是商人,心有小九九,果然精于算计,懂得取舍。 可自己捐了嫁妆就好,便宜爹为什么也跟风捐款呢? 等出了京兆府衙,上了木雨竹的牛车,老爷子才略带不满质问的口气关心道,“我木家闺女,娇生惯养长大,何时受过此等委屈? 茯苓……哦,雨竹啊,这一年来,你被那些贼子们苛待磋磨,为什么不递个消息给爹娘?啊? 你看看你……如此憔悴,回去定然让你娘和你嫂子给你多补补。剩下的事儿,交给爹爹去处置便好。” 到底是亲生的,又是家里四个孩子当中,唯一的一个闺女,木老爷曾经也当眼珠子一样疼爱过,见她惨状,哪里能不疼惜呢? 木雨竹闻言,心无波澜。 她道,“爹,奶娘和白芷白兰曾想办法递过消息,但是,安逸伯府严防死守,她们没能成功。 这次,若不是尚良信下了毒手要杀了我,我还没看透他们的阴险算计呢。 不过还好,女儿虽然吃了亏,也连累爹娘和哥嫂们丢了名誉,但是,您放心,从今往后,女儿不会再糊涂了。” 最后一句,她一语双关。 木怀恩闻言,脸上的肥肉抖了抖,有些讪讪。 大街上,人来人往,关于反击安逸伯府的事情,木雨竹不便在车上说,也不想详说,就只简单说了一下自己一年来的遭遇,几个人就到家了。 白芷和白兰,林嬷嬷抢先下车,就过来搀扶木雨竹。 可木雨竹还没等下车站稳呢,就听得旁边有人阴阳怪耻笑,“哟,这不是五弟家的大小姐茯苓吗?怎么地,被婆家给休回来,不要了?” 木雨竹下车站定回眸,脸上挂着寒霜,盯死人似的盯着眼前人,“三婶儿,你不在家跟几个姨娘斗狠争男人,怎么有闲工夫出来做长舌妇了?” 原主记忆中,这位三婶儿庄氏,从来都不是个好鸟儿,所以,新账旧恨加起来一起算,她就不客气了。 庄氏被怼,勃然大怒,老脸涨红,更加阴阳怪气了,“啧啧啧……这可丢死个人了。 我说五弟啊,茯苓被休回家,我瞧着她怎么一点都不觉得丢人现眼呢?咋还好意思招摇过市回家来? 这要是搁我的闺女这样,我非得让她上城外后山吊死干净不可。成亲才一年多,就被婆家给休了,真是没脸活哟。” 第十三章 先给两个大耳光 林嬷嬷和白芷白兰看着眼前的女人,都气得浑身发抖。 “三太太,小姐虽然运道不济,所嫁非人,可也没做什么丢人的事儿,您怎么出口伤人?” 林嬷嬷生怕自家小姐被挤兑想不开,真的做出什么傻事儿来,可就糟了,因此上,不等木老爷和小姐说话,她急忙上前理论。 三太太庄氏一看林嬷嬷敢跟她顶撞,立马抓到理儿不依不饶了,“老货,主人家说话,哪有你个不要脸的老娼妇回嘴的?啊? 这跟着你家大小姐灰溜溜地被赶回来,翅膀还硬了?我告诉你,我是茯苓的长辈,我骂她她都得受着,更何况你个该死得老贱人?” “就是,一个老奴才,竟敢顶撞我娘,谁给你的胆子?” 三太太庄氏身后,走过来一个塌鼻子小眼睛高颧骨的姑娘,除了长相跟庄氏一般无二之外,就连说话语调和神态都一模一样。 不用问,就知道俩人是母女。 木雨竹一看塌鼻子少女,犹见仇人,猛然冲上前两步,抬手就狠狠地给她来了一个大逼兜。 “木云芳,你个贱人,做尽损事儿还敢跑出来耀武扬威?我看你是来找死的。” 突如其来的大耳光落在脸上,丑女木云芳都被打懵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像小白兔似的堂妹,见面二话不说就动手。 要知道,堂妹虽然像小白兔,可她是实打实地会拳脚,懂功夫的。 她三岁就跟着木家住宅那边的继祖母幼子习武,所以,十三年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 木云芳捂着红肿的丑脸,朝着木雨竹吼道,“你疯了?凭啥一句话不说就打人?你……你喝了什么迷魂药了?” 提到迷魂药,木雨竹更替原主生气,指着木运芳骂道,“打你?我打你都是轻的。 你个心如蛇蝎的东西,这一个耳光,我是替我爹娘和哥嫂他们打的。 要不是你,他们不能在家时时刻刻为我提心吊胆,惦记我在权贵之门过的可否安宁。” “在家”两个字,木雨竹咬得极重,“木云芳,你知不知道,这一年多来,为了我,我爹娘和兄嫂他们,在人前忍气吞声。 即便他们想念我这个闺女甚重,可连去安逸伯府看望我都不敢,这是遭受了多少别人的白眼和非议?承受了多少被人的欺凌和侮辱? 所以,木云芳,你以为你算计我,背后推我掉进荷花池,我不得不嫁给尚家那个伪君子,就不会恨你了吗?呸…… 今儿个打你,是让你知道,一年前你丧心病狂地算计我,得罪我,我木雨竹就是死,也不会饶了你。” 往事内幕被揭开,众人一听,哦……木家五老爷闺女嫁给权贵之子,原来还有这么一出戏呢? 这就难怪人家小姑娘,一见面,就痛打堂姐了。 丑女木云芳挨这么一个大逼兜不冤枉。 木云芳眼见自己所作所为败露,气得发疯,张牙舞爪地就扑过来,要厮打木雨竹,“木茯苓,你个贱人。 是你自己不检点,死活要嫁给那尚公子的。如今遭了人家厌弃,就来家发疯拿我撒气,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木雨竹不等她靠近,抬手照着另一侧脸颊,狠狠地又是一大逼兜兜,“啪……”声音脆响,众人听着都觉得脸疼。 “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木雨竹气场大开,眼含杀气,声调凌厉,这一刻,威严顿显,令人不敢直视。 庄氏和木云芳被木雨竹的凶狠给吓着了,定在原地,忘记了躲避。 周围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也都看呆了。 哎哟喂……木家这个草包小姐,原来也不是怂货啊?瞧瞧这架势……要拼命了这是啊。 木怀恩见闺女一回来就耍脾气发飙,眉头一皱,就想上前制止她,可木雨竹不给他机会,高声厉喝道,“木云芳,你个贱人。 一年前,你阴狠恶毒算计我,也明知道咱们家是商贾之家,嫁去权贵之门势必要被人厌恶和侮辱。 可你……为了你一己之私,想要毁了我,就伙同那尚良信,密谋害我掉进荷花池。 他装作救我之后,无奈将我娶进门去,实际上却是冲着我家万贯家财来的。 而我爹娘,为了我不在安逸伯府受委屈,不会被厌恶,被磋磨,果真就不得不陪送了丰厚的嫁妆和白银。 木云芳,你为了帮你爹娘谋算我家的万贯家产,又为了让我这个千金小姐沦为京成笑柄,千方百计不止一次地谋害我,算计我。 狼心狗肺的东西,见天嫉妒我比你过得好,穿得好,吃得好,嫉妒我有好爹娘疼爱,真是恶心人到家了。 这些年,你心里嫌弃你爹娘没能耐,嫌弃他们是窝囊废,凭什么拿我当垫脚石?他们再不好,也养大了你,给了你安稳的家。 可你呢?狼心狗肺的畜生,那点良心都被恶鬼啃了。枉我之前念着血脉亲情,不跟你一般见识。 木云芳,我顾念着亲情血脉,是一家人,不好意思撕破你这张丑脸,而你却把我的宽容当作好欺负的软柿子,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我,坑我,你是人吗? 所以,这次回来,我就没打算让你以后会有好日子过。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你欠我的,平日里怎么对待我的,我都会一一双倍奉还给你,绝不叫你失望。 今天,我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起誓,从今天起,我和你木云芳不共盖天。” 木云芳行迹败露,恨得不行,心里又害怕木雨竹疯狂报复她,捂着红肿的脸,转头冲着木怀恩外厉内荏地嘶喊,“五叔,你管不管木茯苓这个小贱人了? 啊?你看看她,被婆家休了还这么猖狂,看我不去告诉祖父收拾她。” 她没提那个继祖母,是因为她很清楚,继祖母喜欢五叔家的这个堂妹,自己去找她告状也是白告。 而当众骂自己闺女是小贱人,木怀恩就是再宽容自己亲侄女,可也下不来台啊,不觉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而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闺女嫁去安逸伯府,原来是有这么深的隐情呢。 第十四章 周氏隆重出场 这一刻,木怀恩脸色变了。 虽然,闺女嫁给权贵公子,给自家带来了极大的利益,可被自家人背后算计捅刀子这事儿,他心里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 正当他准备质问庄氏,训斥木云芳呢,忽地一下,就见人影一晃,从他背后门里闪过一个人来,奔到庄氏跟前,抬手啪嚓就是一个大耳雷子。 “贱人,敢算计我们五房,看我不打死你个贱货。你个老贱人,你戳咕你闺女欺负我闺女,戳咕你儿子儿媳妇欺负我儿子儿媳妇,三番两次的,当我周婉盈是死的吗?” 木雨竹一看打人的人,再次咋舌。 “喔嚓……原主爹娘怎么都这么精于算计,这么彪泼辣?” 她心道,“原主爹老谋深算,在京兆府衙使劲儿砸银子,来保自家人平安。 这位原主娘也不逞多让,借机发挥,明着是为了闺女,实则是报庄氏欺压她多年的仇怨。 啧啧啧……真不愧是生意场上的夫妻档,见机行事,文武双打,配合默契。 可是……作为弟媳,当街暴打妯娌嫂子,即便为了自己闺女,那也影响不好啊,她这会儿这么做,就不怕毁了名声和家风? 木雨竹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看周氏表演,心里明镜似的清楚她这么做的动机。 呵呵呵……周氏暴打庄氏,却拿闺女做挡箭牌,发泄自己的私愤,如此被人议论起来,大都会称赞她为女出头,是慈母心怀。 而她的闺女,会被人认为是矛盾纠纷的罪魁祸首。是小姑娘自己不谨慎不要脸,酿成了灾祸,连累了父母。 所以,唉……可怜原主小姑娘,你摊上的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亲人呢?本大佬拭目以待。 周氏打完庄氏,下意识地偷瞄一眼不远处人群里木雨竹,尽管没看清闺女现在的模样,可只是一瞄而已,眼神并没有在木雨竹身上多停留一息。 但是,这一瞄,不妨碍她打心里深处极其厌恶她。 她只恨她怎么就不安分呆在安逸伯府,和离出来做什么?老死在安逸伯府,坐稳六少奶奶的位置不好吗? 今天,小贱人与安逸伯府撕破脸皮,那往后自家的日子还有清净的时候吗?儿子孙子会没有大麻烦?呸……真是养不熟的蠢货。 周氏这边心里恨极了愚蠢的闺女,那边庄氏和木云芳爽爽挨打,也不是省油的灯。 吃了这么大亏,娘俩岂能消停?娘俩扑倒在地上,放长声哭嚎。 “欺负人了,打死人了,木老五两口子要打死人了,大家伙都来看看呐。” 呼啦啦……随着娘俩折腾,不一会儿就又围过来不少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婉盈,雨竹,咱们回屋。” 木怀恩嫌丢人,也不想理睬放泼撒疯的庄氏娘俩,便招呼自家妻女回房。 周氏闻言,关注点一下跑偏了,急忙问道,“雨竹?雨……雨竹是谁?孩子他爹,谁是雨竹?” 猴样儿的闺女站在面前,周氏愣是没认出来,这就有点搞笑了。 自己生养的亲闺女,才一年多没见,即便是瘦得变了模样,也不该看不到啊。 也许……周氏觉着收拾庄氏的机会难能可贵,所以,突然冲出来暴打她,完全是处于的本能? 但是,不管找什么样的借口,亲娘不认得亲闺女这事儿,是说不过去的。 木雨竹亲眼见到原主爹娘的精明和泼辣,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俩人跟自己或许有什么不对的气场。 压下心头异样,木雨竹佯装激动和不安,上前行礼,语调却又故作悲惨凄惶地哭道。 “娘……娘,女儿……若不是林嬷嬷和白芷,白兰护着,您闺女差点就见不到您了。呜呜呜……” 周氏乍见瘦得皮包骨头,脸上只剩下大眼珠子挂在眼眶里的闺女,惊得后退两步,心里发慌,颤抖声音问道。 “你……是茯苓我闺女?你……怎么成了这个鬼样子?啊?”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啊。 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家碧玉千金小姐,才嫁人一年多点,怎么就成了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儿? 周氏一时间没敢接受现实,脑袋嗡嗡地,不相信安逸伯府会这般磋磨人。 “你……你在婆家没尽到做媳妇儿的本分,才……才被婆家人厌恶磋磨?” 一张嘴,没有关心,却有质疑,木雨竹闻言直翻白眼。 很好,这个说法和语调,是亲娘吗? 说自己闺女是鬼样子,还质疑她的人品,如果是亲娘,不会这般嫌弃。 不过,通过原主的记忆搜索,周婉莹的的确确是她亲娘,没有作假。 “主人,有时候,爹娘厌恶自己的孩子,也是不分理由的哦,您不信。” 九杀系统好像是一个大明白,赶紧跑出来刷存在感,“主人,经过本系统深度扒拉,事实证明,原主木茯苓,是周氏亲生女。 之所以周氏厌恶她,怨恨她,是因为周氏生她的时候难产,几经挣扎,命悬一线,差点一尸两命。 周氏伤了身子,毁了根本,从那以后就再不能生养,毁了她要为自家男人生五子两女的愿望,因此上,她就极其厌恶原主了。” “哦?果真如此吗?” 木雨竹感觉这个理由可笑又牵强,”九杀,你再探测一下,这其中是否另有隐情?我总觉得周氏厌恶怨恨木茯苓,太过蹊跷了。” 九杀见主人不相信自己探测结果,也不恼,道,“主人,事实如此,别无他因。 若非如此,原主木茯苓,也不会借着木云芳的算计,愿意嫁去安逸伯府了。 她天真的以为,脱离原生家庭,嫁去权贵之门,虽然日子可能艰难,但是,总好过在原生家庭被嫌弃,被排斥,被冷漠相对,被亲娘暗搓搓苛待。 结果,这苦孩子命不好。她自以为逃离了火坑,实则是被亲爹木老爷和安逸伯尚道谦给算计了。 尚府贪木家的财。 木家贪尚府的权势。 两家各有所得,相互利用,从中谋得巨大好处。所以,原主木茯苓被坑之后,执意要嫁去安逸伯府,木怀恩和周氏也就顺水推舟了。” 哦,原来如此。 第十五章 我瘦成了鬼样子 木雨竹这回算是彻底明白了原主小姑娘的糟糕处境。 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是娘不亲,爹不爱,在家里没有地位,所以,最后被算计,丢了性命。 既然如此,那她木雨竹就是想为原主小姑娘百般示好周氏,圆了她渴望母爱的愿望,岂不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浪费多余的感情,实属没必要。 想到这儿,木雨竹看着周氏那张白胖的老脸,神情淡淡,语气疏离地道,“娘,您说什么呢? 我……我再瘦的难看,有木云芳长得难看吗?而且,我瘦成了鬼样子,非我所愿啊。” 周氏头一次见闺女没有跟她讨好之意,并且还顶撞了她,就是一愣。 嗯?丧门星在安逸伯府一年多,改了性子了? 木雨竹没在意周氏探询过来的眼神,依旧淡淡地道,“一年多不见,娘您的眼光还是没有改变。 这瞅谁都比我这个亲闺女清丽秀美,可对比一下,我瘦得再皮包骨头,是不是也没木云芳难看?整体来看,木云芳可比我难看多了,对不对?” 难看女木云芳无辜中枪,心头被扎一刀,气得翻白眼比木雨竹还快,“……贱人,实话说得太难听了。” 以往在家里,周氏和原主木茯苓闹不愉快,不止一次,而且还都在暗地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母女情深意厚呢。 所以,木雨竹正面刚她,她也没在意,只扯了扯嘴角,当着围观吃瓜群众,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角上并不存在的泪水。 “闺女啊,那安逸伯府就是这么对待自家儿媳妇的?啊?他们家……为啥苛待亲儿媳妇。 要是你没做错什么,他们这么待你,可见门风真是不咋地啊。哪有亲儿媳妇受这等苛责的? 呜呜呜……你看看把你磋磨成啥样了?啊?简直就不是人呐。哦,对了,你怎么改名儿了?” 哭了三声就戛然而止,关注点继续跑偏,而且不动声色中,继续往亲闺女身上抹黑,甩鼻涕。 论演戏,木雨竹也不承让,学着她的样子,伤心抹眼角,“娘,咱们都被骗了。 当初我年纪小,不懂啥,您怎么不拦着我啊?呜呜呜……那安逸伯府就是魔窟狼窝啊。 我才刚过了及笄,没见过世面,能懂啥啊?都是木云芳和尚良信合谋算计我,才让我遭了这等劫难。 呜呜呜……从那府里好不容易挣脱出来,我就去京兆府衙将和离的事儿备了案。 想着既然过去的我在安逸伯府死过了,重新捡条命回来,我就索性将名字更换好了,也算是对过去幼稚愚蠢的我,做个告别。 娘,爹……我跟你们说实话,嫁去安逸伯府,确实是非我所愿,都是木云芳设计害的我。 在参加沈府宴会的时候,她将我引向荷花池,趁我不备,将我推下了池子。 等尚良信救起我之后,她便立马四处散布谣言,说我自己不知廉耻,死活非要嫁去安逸伯府。 她的话,也让爹娘和兄嫂误以为安逸伯府的六公子是良配,可谁知,他……他是心如蛇蝎的畜生。 娘,爹,我句句属实,绝无虚言。若是我有一句是谎言,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了也让我没有丧身之地。” 古人都迷信。 木雨竹狠戾地誓言一出,围观的众人全都哗然了…… “哟,这么说,是咱们错怪了木怀恩木老爷一家子了?之前以为他为了攀附权贵,是拿自己亲闺女当垫脚石呢。” “是啊是啊。瞧瞧茯苓……哦,雨竹这孩子,若不是事实,她岂敢发这等重誓?” “可不嘛。如果没有影儿的事儿,哪个敢拿自己性命开玩笑?还死了都没有丧身之地……” “啧啧啧,木家三房的闺女看着像是老实巴交的样儿,谁知道会这么恶毒啊?” “嗯嗯……不错。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都说木怀恩木老爷纵容闺女攀附权贵,是为了给自己和三个儿子铺路。看来传言不可信呐。” “可不嘛,结果……原来是木雨竹被堂姐木云芳给算计了,才不得不嫁给尚公子啊。唉……可怜见的。” 众人指指点点,说啥的都有,不但将木雨竹从这件事中摘了干净,就是木怀恩和周氏,也都“恢复”了些名誉。 而且,有了木雨竹重誓,没人不相信她所说的每一句话的,鄙夷的目光,又都集中在了庄氏和木云芳身上。 人群中,有那正义感十足的吃瓜群众,就高声嘲笑这丑八怪娘俩,“哎哟,丑人多坏事。这娘俩……不愧是亲娘俩啊。 心狠手辣,恶毒奸诈,连自己家的亲人都能算计,还差点将堂妹给葬送在安逸伯府,其心当真歹毒得很。” 庄氏和木云芳一看众人都指责她们,不但没收敛撒泼行为,反而更来劲儿了。 母女俩也不嫌磕碜,一起倒在地上连哭带嚎,骂木家五房目无尊长,血口喷人,不得好死。 木雨竹走到木云芳面前,高声喝问,“木云芳,我所说得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若有半句谎言,让我出门被马车撞死。 可是,你敢吗?你敢对天发誓,你没有谋害我,而是我要冤枉了你。 若是你敢发誓,你没算计我,有一句谎言,今生来世都烂鼻子,双瞎眼,半截耳,走路瘸腿,吃饭噎死,喝水呛死。你敢不敢当众发誓?” 木云芳顿时傻眼了。 她自己做过什么,自己是一清二楚,哪里敢对天发誓,下这么重的誓言? 她不敢想象,自己发了誓言,一旦有了回应,那瞎眼,瘸腿,半截耳是何等的丑样儿。 “娘,我……我头晕,哎呀,我头好晕,咱们回家。” 她不敢发誓,自然也不敢狡辩,就急忙捂着脑袋,装作头晕,拽着庄氏就要溜走。 木雨竹岂能让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抬手过去? 她拦住了木云芳的去路,淡淡地道,“首先,你得给我道歉。 你坑害我嫁进安逸伯府一年多,被磋磨成了这副连亲娘都不敢认的鬼样子,所以,今儿个你必须给我当众道歉。” 第十六章 周氏巧舌如簧 “你做梦。” 木云芳在家时娇生惯养,脾气大,向来没有道理可讲,所以,她不可能当着大家伙儿的面,给木雨竹道歉的。 木雨竹冷笑,“你可以不道歉,但是,我不介意用你谋害我的的方式,来了断我们之间这笔冤仇。哼……我说到做到,你可以不信。 再一个,你我本是一家血缘亲人,可你不念姐妹亲情,因为嫉妒我,便与外男合谋害我,所以,你这样的亲人,我不要也罢。 道过歉之后,你我便恩断义绝,从此陌生如路人,相忘江湖。木云芳,你想装晕逃过惩罚?白日做梦。” 安逸伯府遭难,与尚良信有所勾搭的木云芳,势必会受牵累,木雨竹不趁此机会断亲,还等待何时? 庄氏眼看着闺女行迹败露,众人纷纷指责,木雨竹又不依不饶,就想故伎重演,要往大了闹腾,利用不明真相的群众来谴责老五一家子。 可她还没等往地上再躺,就听木怀恩阴恻恻地道,“三嫂,你回去让三哥过来一趟。 杂货铺那头生意,我决定不做了。撤回全部资金,要捐献给朝廷充作军资,报效皇帝陛下。” 豪横的木怀恩,要再次往朝廷内部砸银子了。 用自家的银子去报效皇帝陛下,谁敢说个不字?指责他做的不对? 没毛病。 庄氏一听就傻眼了。 她男人木怀举正是木怀恩开的杂货铺的大管事。 如果杂货铺关门了,那他男人上哪去找这么好的差事? 木怀举在五弟家做杂货铺管事,不但能赚高额月薪,而且,还能顺带往家里揩点油。 边边角角揩的油,可比月薪多多了…… 但是,现在木老五说要关了杂货铺子,哎哟,这日子没发过了哟…… 庄氏这些年就因为这个原因,钱匣子不但鼓溜溜,就是她娘家那头,也跟着她沾了不少光。 逢年过节的,四季交替,不说给她爹娘的孝顺银钱不少,就是身上穿的衣裳,全家几十口人就从来没再花过钱去买过布料。 因此上,她在娘家特别得脸儿,爹娘和哥嫂兄弟妹妹无比捧着她,奉承她。 木怀恩也知道三哥时常占他铺子的便宜。 但因为是亲哥兄弟,占点便宜就占点便宜,大不见小不见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可是,现在,老五说要关了杂货铺,庄氏能不傻眼? “老……老五,你……你为了个丫头片子,那么赚钱的铺子,说关就关了?啊?你……你家老大,老二和老三他们能答应吗?” 庄氏不傻。 知道自己胡闹不再起作用了,就开始绕路走曲线,将矛头转嫁给了木怀恩的大儿子木寒,二儿子木凯,三儿子木笙。 她就不信老五家的三个儿子,会眼睁睁地看着赚钱的杂货铺放着钱不挣,就为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关掉了? 就是老五家的三个儿子答应关杂货铺,可他们的媳妇儿未必能同意。 三个儿媳妇一旦闹起来,庄氏不信木怀恩和周氏一意孤行,为了个倒霉丫头片子而得罪她们。 庄氏盘算的挺好,可木怀恩和周氏,从来就不是受到威胁就能妥协的主啊。 周氏虽然不知道自家男人为什么突然会为了闺女关闭铺子,但是,她历来不会在外人面前拆木怀恩的台。 所以,庄氏挑唆,她冷笑一声道,“报效国家和孝敬皇帝陛下,是咱们升斗小民应该做得,哪个敢跑出来说三道四? 别说老大几个不知道我们老两口关了杂货铺敬献朝廷,就是知道了,也会全力支持的。 庄氏,你不用在这儿故意挑唆,我自己家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这些年,你们庄家在我木家占了多少好处,你不敢说,不代表我们不清楚。 今儿个我闺女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我们两口子就不追究你们恶毒的事儿,可要是她有什么性命之危,我就让木云芳跟着陪葬。” 最后有一句,说得大气凛然,在众人眼里,她就是一位好母亲。 “你……你们恩欺负人。” 庄氏眼瞅着周氏又唬着脸奔过来,吓得直往后退,一句完整的话没敢说完,拽着木云芳就跑。 周氏没让人去追不要脸的娘俩,也没再说非得要求她们必须道歉赔罪不可。 木雨竹见状,眼眸一闪,似乎明白了周氏这么做的用意,不觉冷笑。 精明的原主爹娘,为了自己的利益,真是一点都不放过任何可利用的机会啊。 不过,这等小算计小利用,她也愿意配合,故意大声道,“娘,三婶儿纵容木云芳残害自己的堂妹,您怎么可以轻易放过她们呢? 哼……都是您和爹太好说话了,总念着手足之情,血缘之情,吃了亏也不计较。 可是您看看三婶和木云芳,不但没感激您和爹的大度宽容,反而变本加厉,坑害我,还故意挑唆咱们和睦家庭关系。” 放走庄氏娘俩,不就是趁此机会为自家彰显好名声,彰显自己这一房大度宽容,善良厚道吗? 木雨竹懂,配合得很好,可也让她与这个家,更加不想平常相处了。 也好,作为原主的替身,成了木怀恩和轴式的闺女,最后有一次被利用之后,就是两清了。 周氏当然不清楚木雨竹心中所想,只一看扫把星闺女能明白自己方才放走庄氏的用意,不觉深感意外,顺着她的话音儿道,“闺女啊,你也是个懂事明理的。 娘知道,一直都知道。你性子软,善良,忍让,宽容,所以,木云芳才一次次地能算计你,坑害你。 你嫁去权贵之家,娘很清楚这不是你的本意,可事情已经发生,娘就是说得再好,也不能弥补什么。 而且,娘以为,安逸伯府是朝廷命官之家,是皇帝陛下亲封的伯爵贵门,无论是家教,还是规矩,应当都是一等一的好,你嫁进去,也不会受了委屈的。 可是,结果你被作践成这样儿,娘这心呐……也碎裂了。娘这才明白,过分的忍让和宽容,善良,就是对自己的残害。 唉……说一千道一万,都是爹娘无能,才让我儿受尽了苦楚和磨难。来,跟娘回家,娘再也不会让你遭受这样的苦难了。” 不得不说,周氏是真会说,真能说,巧舌如簧啊。 第十七章 别急着给我找下家 木雨竹见状,双眼微眯,迸射出意味不明的光泽,干瘦的小脸,更加冷峻。 不过,娘俩这一出“真情表演”,让围观的吃瓜群众看明白了木家三房和五房的为人。 原来五房两口子是尊道重义,感念手足之情的人。 他们家的闺女,也是明事理,善良,贤淑,懂事儿的。 而之前一直四处散布木雨竹是贪慕虚荣的小贱人,是不知廉耻之人的三房庄氏,还有她闺女木云芳,才是最不是东西的歹毒之人。 唉唉……这可真是好人没好报。 木老五家的丫头,被堂姐算计了还要为木氏家族周全,不得不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真真叫人怜惜啊。 众人唏嘘着,眼看木怀恩家厚重的大门缓缓关闭,也都一边议论,一边散去。 宽敞的巷子里,只留下深明大义的木雨竹被堂姐谋害,顾念手足之情而忍气吞声,不得不嫁进权贵之门,却又被安逸伯府磋磨,之后自己死里逃生和离回到家的传说…… 目的达到,效果很好。 可周氏挽着闺女的手臂,一回到房间,立马就哭得稀里哗啦,抱着她就是嚎。 “闺女啊,娘的心头肉啊,你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竟然被人欺负成了鬼样子了。呜呜呜……我滴儿呀。” 看来,这为原主娘,跟鬼过不去了。 木雨竹见她哭的有点假,很是不舒服,但是也没戳穿她,就跟着垂洒几滴不存在的眼泪,淡淡地道,“娘,您别哭了。 闺女我虽然经历了非人虐待,可好歹的,也活着走出了狼窝火坑不是? 再说了,您闺女之前只想着爹的教诲,为了家族长远计,万事以和为贵,能让人处且让人,便一直忍气吞声。 若不是这次那尚良信发疯,彻底地让我看清了他的本来面目,清楚自己再怎么退让和容忍,都不会让一头恶狼心怀善念,女儿还不能回醒腔儿,找他和离归家呢。” 闻听此言,就好像是一个大逼兜扇在周氏的脸上,她老脸火辣辣的,讪讪很不自然。 闺女这话,听上去没什么特别之处,可话里话外,是带着不满和抱怨的,令她心头微怒。 不知好歹的东西,嫁出去一年,还长脾气了? 而木怀恩一听,得,自己教导儿女以家族长远计,凡事多忍让,多谦卑一些,结果,还教导错了,就勉强笑了笑,化解尴尬。 周氏心里盘算着和离回来的闺女,还可以废物再利用,所以,故意狠狠地瞪了自家一眼,赌气说了一句孩子气的话。 “既然茯苓……哦,不是,对,是雨竹……雨竹回来了,咱们就当她不曾嫁过。 待过些日子,事情平息了,娘再给你说个好人家,看不把那些个坏你姻缘得畜生气死。” 扫把星既然回家了,那就再把她嫁出去一回好了,多大的事儿啊? “娘,再嫁的事儿不急。” 木雨竹可不想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掌控,尤其是周氏这样面甜心苦的伪慈亲娘。 她信不着她。 自己的命,自己做主,自己的姻缘,自己说了算。 再说,她木雨竹穿来不是为了早早嫁人受磨难的。 所以她语气坚决地道,“娘,女儿身心受到极重得伤害,可不想刚从安逸伯府那火坑出来,又急不可待地寻找下家进虎穴。 所以,说亲的事儿,一嫁从父,二嫁从己,和离回来之后,我的婚事,以后遇到合适的可以考虑。” 周氏一听就急了,“木茯苓,你说什么?二嫁从己?你……你这是要忤逆不孝,不听爹娘的了是不是?” 木雨竹眼色也凌厉起来,淡淡地道,“爹,娘,我这人刚进家门,满身是伤,饿着肚子,您们……确定不给我请大夫疗伤,不养好身体再说其他?” “呃……”周氏被怼得无言以对。 木怀恩也尴尬,“闺女,你娘急脾气你还不知道啊?她呀,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往心里去。 清秀阁已经给你打扫干净了,你先回去休息休息,爹这就叫人给你做吃的,请大夫看伤,有什么事儿,过两日再说。” 木雨竹可不想因为自己而落埋怨,就道,“多谢爹关心。只是,我现在还有件事儿想要跟你们说。” “啥事儿啊闺女?你说,娘和你爹都听着呢。”周氏想挽回一些面子,就佯装心疼模样儿,声音是极其温柔地道。 木雨竹神情平静地嗯了一声,道,“娘,爹,我……这次得以解脱,并不是容易的。那安逸伯府吃了大亏,想来不会善罢甘休。 还有,您们想过没有,木云芳和尚良信为什么要坑害我?难道仅仅是嫉妒我?为了咱们家那点家产吗?我想不尽然吧?” “那……那为什么啊?” 周氏不明白,“咱们是商贾之家,正经地做生意,除了你掉进荷花池被尚良信救了的事儿,之前也没得罪安逸伯府啊,他家为啥要谋算咱们?” 周氏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揪着原主小姑娘被尚良信所救之事不放了。 木雨竹神情更加冷淡地看着她,但没说话。 木怀恩则心里打鼓安逸伯会怎么样报复自家之事,也没注意娘俩的眉眼官司,只是比自己媳妇儿想得多些。 语气急切地道,“闺女,你是不是在安逸伯府听到什么风声了?你快跟爹说说。 那个尚良信找上木云芳合谋算计你,那是不是咱们家除了银子,还有其他可图的东西?” 木雨竹冲木怀恩点点头,赞了一声,“爹,您不愧是做生意的,聪明。” 周氏在一旁不爱听了,哼了一声,“半真半假道,哼……说得就像你娘我多傻似的。 行了行了,你既然觉得你爹比你娘聪明,那娘就不留在这儿给你们爷俩添乱了。 我去给你多做些好吃的补补你那鬼样子。真是,出门在外,不知道自己护着自己点儿,真叫人不省心。 哼,好好的娇灵人儿,愣是被磋磨成了蚂蚱,那个安逸伯府也不个好东西,是畜生一窝儿。” 她一行碎碎念,一行就出了正房,并且挥手带走了全部下人,然后嘱咐身边的丫鬟杏花,绿柳,守护好周围,不得人靠近。 第十八章 九龙夺嫡需要钱 周氏知道木雨竹有重要的事情跟自家男人讲,所以才故意一边念叨,一边赶走闲人,让他们爷俩好好说话。 木雨竹再次感受到了原主娘的精明之处。 这女人,心狠手辣,头脑清晰,心思敏锐,能屈能伸,见风使舵,真是一言一行都不属于男人。 可惜啊,周氏再好,却对不住原主小姑娘. 唉……这也许是她们娘俩的孽缘了。 想到这儿,木雨竹对木怀恩才说起正事儿,“爹,咱们家虽然是普通的商人之家。 可您是家趁万贯的大商人。这些年,您和咱们家因此遭人嫉恨不是没有,得罪几个人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也正是如此,咱们家居住京城,很是惹眼。万贯家资摆在那儿,会有多少人惦记您不可能想不到。 所以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次女儿被人坑害,嫁去了安逸伯府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木雨竹一边说,一边回想原主在安逸伯府所受的磋磨和苛待,神情不禁冷冽起来。 “爹,尤其是现在那几个……”说到这儿,她朝着皇宫方向指了指,低低音声道。 “那几位,都已经长大了,那个位置就是一场不可预见的风波起因。 咱们家虽然不是顶端之流,但是,正因为如此,才更叫人惦记想要算计了。 那几位……惦记那个座椅,不但要有自身能力,还端看谁的资金链宽厚,底蕴深厚,人脉广袤。 所以,他们谁家的资产丰厚,底蕴丰厚,人心所向,谁就有可能坐上去。 爹,咱们家……该破产的时候到了,这样才能从别人的觊觎中安全撤出来。小富即安不是吗?” 木雨竹之所以这么卖力地说服木怀恩放弃京城,是因为她不想刚穿来,救卷入是非风波中,被这个家拖累而遭遇不测。 虽然她有系统空间帮助,能逃离这是非之地,但是,天道让她穿越到大齐朝,借助原主小姑娘身体重生,那一定不是逃离躲避是非这么简单的事儿。 木怀恩看着侃侃而谈,毫不避讳的闺女,心里惊骇,“闺女,你……你,你在安逸伯府一年多,竟懂得这么多了? 那……那些事儿,可不该咱们寻常百姓能品头论足,随便非议的。闺女,你这些话万一传出去,可是要杀头的。 再说……”他紧张地抿了抿大厚嘴唇子,瞪着小眼睛,心存侥幸地道,“皇家的事儿,跟咱们关系不大吧?” 木雨竹闻言,淡淡一笑,摇摇头,“爹,京城看似平静,实则已经是激流暗涌,激荡不安了。 那九龙夺嫡有多残酷,咱们不难想象。历史上的君王更替,无辜枉死的人会有多少,更是难以预计,一个弄不好,京城就是血流成河啊。 所以,爹,咱们家在东北郡州不是还有祖宅和田地吗?回到那儿生活,从最底层开始,才是万全之策。您看我说的对吗?” 九龙夺嫡,从来都是暗潮汹涌,残酷无比,弄不好,就是一场血雨腥风得大劫难。 所以,缺钱的皇子,一定会不折手段去拉拢商人给他们提供资金援助,疯狂拉人脉,攒资源。 因此上,木雨竹才不得不把话说透,说明白。 木怀恩活到近四十多岁,可以说,大风大浪是经历过的,各种波折也不是没体验过,所以,听了闺女一席话,沉思不语,内心在不断地斗争,很是矛盾。 皇子们争夺皇位,本来与他这个商人是没有干系的。 可是,既然安逸伯府能算计自家闺女,那么,就说明他和他的背后主子,是早已惦记上自己了。 如果此时不抽身走人,那夺嫡的事情越演越烈,牵扯更多,他再想走,就来不及了。 “闺女,这么说,皇子们夺嫡,早就盯上咱们家了?” 木怀恩还有些侥幸心理,道,“咱们家就是普通的商人,钱财对于大齐朝那些名门世家,贵族门阀来说,九牛一毛啊。 另外,咱们木家,打从你曾爷爷那辈起,就没了根基,连做生意都没了以往的运道,那……皇子们怎么会算计到咱们头上?” 木雨竹摇摇头,“爹,虽然咱们家是富商,可却是某些人最好的替罪羊啊。 您别忘了,门阀世家底蕴深,高门贵族盘根错节,皇子们再是高高在上,可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们中的任何人。 所以,用一些手段,逼咱们这样的小富商登上他们的破船,逼咱们早早站队,为他们所用。 然后,一边索取咱们的财物,一边时刻准备着在必要时,来牺牲咱们的利益和前程,甚至是性命。 爹,不是我危言耸听吓唬自己,实在是我堂姐能搭上安逸伯府,算计我掉进火坑,那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那你说咱们怎么做,又怎样脱身?”木怀恩冷汗都出来了,再也没有任何犹豫,当下就做了撤离的决定。 木雨竹依旧没说出自己怎么反击安逸伯府的,只编造说,自己是无意中偷听到这位安逸伯与皇子私交,并且密谋欲坑害人的事儿。 “爹,您瞧着吧,安逸伯尚道谦这么作死,我估摸着用不上三五天,他们家就得落得个问罪抄家流放的下场,那四皇子若是知道御史张梁盯上了安逸伯府,势必也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我想,既然如此,咱们何不趁此机会,离开京城回乡下,然后甩锅给安逸伯府,让咱们家的离开,合情合理。 这也是我捐献嫁妆的主要原因。用银子砸出一条生路,这钱花得就值。 只要咱们家捐出全部金银,成为公众人物,那……我和离出了安逸伯府,不管是四皇子,还是几皇子,再想算计咱们,拿咱们做替罪羊,可就得掂量掂量了。” 木怀恩听明白了,有好像没听明白。 木雨竹的话,漏洞百出,听得他云山雾罩的,心里发沉,也燃起怒火,“四皇子赵捷,还有安逸伯尚道谦,私交甚笃,谋算咱们木家,简直就是畜生。 闺女,你说的,爹都懂了,所以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不管发生什么,爹都支持你。” 第十九章 分赃不吃独食 生死眼前,不懂也得懂,否则,命就没了。 木雨竹点点头,“爹,这事儿不急,待我修整一日,后儿个再做行动。 您呢,可以派几个机灵的下人,出去散布一下我回家来病倒,母亲因此伤心憔悴,也旧疾复发的的消息。” 木怀恩明白闺女这么做的用意。 不就是造舆论,让人知道木家遭了劫难,闺女被和离,主母周氏病倒无医,家里乱作一团,生意维持不下去了。 他应了一声,便去书房安排人手。 木雨竹让人散布舆论,实际上用意更深。 散布她病倒的消息,当然是告诉世人,木家女被安逸伯府欺负到病入膏肓的地步,真是位高权重,不是寻常百姓家能惹得起的。 而周氏作为母亲,心疼闺女也打不起精神来,急得旧病复发,这表明木家受挫了。 作为大齐朝最低端的商人,向世人展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是明智的,也能引起外界的同情。 再加上之前捐嫁妆砸银子的事儿,即便安逸伯府倒台子了,四皇子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来迫害木家。 木雨竹布置妥当,才在林嬷嬷和白芷,白兰的扶持下,回到原主的清秀阁。 清秀阁布置的还算可以,符合富商千金小姐的身份。 而且,里里外外一尘不染,华丽辉煌,闺房内是用鹅蛋大的夜明珠照明,摆设的家具,也都是上等的楠木,不管是精美的梳妆台,还是八步象牙床,以及配套齐全的室内饰品,都不是凡品。 “小姐,您先上床歇息一下,待厨房那边给您做好了饭菜,奴婢再叫您。” 白芷见小姐瞅着闺房发呆,以为她睹物思旧,想起了往尘事,心里万般难受呢,就劝解了一句。 木雨竹点点头,“我睡一会儿。你们也去修养一下身体,待来日咱们好再战下一程。” 林嬷嬷和白芷白兰虽然是下人,但是,都是陪伴小姐长大的,家里什么情况,她们比谁都看得清楚,所以,暗自为小姐伤心和不平,就出了闺房。 木雨竹上了床,拥着如婴儿皮肤般柔华细嫩德薄被,想想自己从此以后就成了这凡间木家女,不觉感到既烦恼又好笑,也有些期待脱离木家之后的未来生活了。 “九杀啊,你说,咱们来这人间一趟,不搞点事儿,是不是会寂寞啊?” 九杀系统不屑地嘁了一声,“主人,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样儿的人,我还不知晓? 您呀,在异界就是一天不搞事儿,都浑身刺挠。说吧,您又憋了什么大招去整治那位安逸伯?” 木雨竹神秘秘地一笑,“知我者,九杀也。我跟你说九杀,今晚上,咱们再合作行动一回. 嗯……去将我爹名下的商铺物资都收入囊中。然后……如此这般这般……这般,你看如何?” 九杀听完主人计划,顿时也兴奋了,“好,好啊,放火好啊,火烧旺运,一路长红是不是?” “闭嘴。”木雨竹不想看九杀系统那副搞事儿就人前疯的傻样儿。 而就在木雨竹与九杀系统商议搞事儿的时候,大齐朝京城,关于木雨竹捐献嫁妆,老爹木怀恩又为女儿捐了三十万两银子的义举,已然轰动了全城。 吃瓜群众那是前所未有的精神高亢,对于他们爷俩此举,说啥的都有。 “欸,我说仁兄啊,这木家老五和他闺女,又是捐银子,又是捐嫁妆的,这是搞什么呢?你说他们爷俩捐这么多,没有所求,谁信呐?” “可不是咋地,银子捐了三十万两,嫁妆又都一件不剩的归入国库,你们说,木家爷俩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木姑娘和离归家,担心安逸伯府疯狂报复?” “咦?你说得对啊,有这可能啊。” 有人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高声道,“商贾之家,身份卑贱,这闺女和离归家了,能不怕权贵伯爷报复吗? 唉……这就难怪舍了这么多钱财,原来是为了自保啊。散财出去,又变成了穷光蛋,不就没人惦记了吗?” 街头巷尾议论纷纷,但是,更多的人是咋舌惊叹,木家这爷俩可真是舍得啊。 那么多银钱,说送了就送了,说捐了就捐了,即使不是被安逸伯府给气疯了,也是脑袋太热,大方过了头。 此事轰动一天一夜,热度都没能减少。 没人注意到,那些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属他们议论最欢实的几位,挑起话头,引得众人轰然议论开之后,闪身就撩没影儿了。 “头儿,小姐的意思,咱们散布清楚了没有啊?我看这样子应该行吧?”原主木茯苓清秀阁洒扫小厮甲一悄声问乙二。 乙二看看丙三,再回答甲一,“应该没问题。咱们该说的都说了,想来也就这样了,走,咱们赶紧撤。” 三名小厮悄然而退,留下吃瓜群众还在那儿议论纷纷。 朝廷上,不少朝臣羡慕嫉妒地冒酸话,“向大人这回可是腰板儿挺实了,有钱就底气足啊。” 而被羡慕对象向鲍鲲,这一天来,走路都带风,老脸上的笑容更是没断过,对待手下,比以往还要和蔼。 那些个同朝老伙计,比如刑部尚书展石瑜展老大人,大理寺卿王明辉王老大人,吏部尚书佟严童大人,兵部尚书楼增生,听说他腰包鼓了,那是确确实实地艳羡呐。 尤其是户部尚书唐伟成唐老爷子,这些年缺钱缺的胡子白了,头发白了,最后,为了筹银子解决民生问题,都缺德了也不在乎。 当他听说京城商人木怀恩和他和离归家的闺女,往京兆府捐了丰厚的嫁妆和三十万两银子,那是羡慕的要发疯,白胡子一翘一翘,嘴上没一会儿就起了燎泡了。 唉……真真羡煞(气死)老夫也。 向鲍鲲向大人也不是吃独食的人,知道自己不撒出去点儿跟这些个老东西分享,那岂不是遭他们记恨? 所以,毫不吝啬地,就将二十万两银子给每个衙门口都分了一些。 当然,皇帝陛下那边绝对是少不了好处的。 第二十章 灾难起火烧产业 户部和朝廷各个部门都穷? 那坐了龙椅没几年的皇帝,还有他的国库,也穷啊。 大齐朝建立才不过几十年,前任老皇帝坐在龙椅上那是呕心沥血,奋发图强,一直到血流干了,精神力耗尽了,才撒手人寰。 新任皇帝赵劲松,二十几岁登基,如今才四十,就已经呈现老态了,整日为国富民强筹谋而不得安眠。 就在这时,木雨竹捐的丰厚嫁妆,如及时雨一般,悉数都进了皇宫,呈给了皇帝陛下。 乐得英明威武的壮年皇上,笑出一脸褶子,“充盈国库,充盈国库。” 自己的子民都晓得为国捐物资,他作为皇帝,哪能将这些东西占为己有? 所以,木家爷俩的捐钱捐物的事情,在皇帝这里,算是过了明路。 木家父女俩的名字,头一次上达天听,有了名号了。 “向爱卿啊,那商人木怀恩和她闺女,可提出什么要求没有?”如果要求不过分,皇帝还是不吝啬满足的。 他愿意给予适当的奖赏和鼓励。 这样的话,有人效仿木家父女俩,岂不是便宜了他这个皇帝? 一个名头响亮的空赏,换来实惠的财物,哪个划算,谁不一目了然? 向鲍鲲很懂皇帝陛下此刻的心情,但是,木雨竹和木怀恩确实是没啥其他要求,他也不好借题发挥啊。 只能是摇摇头,“那木氏父女除了感激皇帝陛下英明,让百姓们能安居乐业,并没有任何要求。 哦,对了,就是……那木家女孩儿,嫁去安逸伯府时,原名木茯苓,和离归家之后,在京兆府衙更名木雨竹。 并且……木家父女及其全家,都由商籍,改回了原来的农籍。如此,按照律法规定,朝廷是要给与木家分发良田的。 这请求并不过分,也合情合理合法,因此上,老臣便做主,给他们办理了新户籍。 至于分发土地,那木家女木雨竹,请求能在东北郡州给其分发良田五十亩,最好再能卖给她一座荒山。这要求,臣请陛下做主。” 皇帝闻言,龙心大悦,“嗯,木氏父女义薄云天,果然是本朝的好子民。 向爱卿,若是那木家有什么难处,你等尽所能相帮便帮一帮。”好子民得给予奖赏和方便不是? 这次,皇帝并没有刻意地封木氏父女什么爵位啊,官位啊,而是淡然处之了,“既然那木家女应得田地多少,你便作主给了就是。 荒山嘛,能愿意开垦荒山改成良田,是好事儿,朕不但欣慰,而且还鼓励和支持她这么做。 那就将东北郡州的……哦,就将木氏祖籍所在地的村屯荒山卖一处给木家就是。” “臣遵旨。” 向大人见自己一手托几家,把事儿办得顺利漂亮,很高兴,朗声谢恩,“臣代木氏父女谢主隆恩。 不过,陛下,您只奖赏了木家,可木雨竹是单立了女户,按照律法规定,也要分给一定数额的良田。” “分,分……应该分。” 皇帝这会儿高兴,就很豪,龙爪一挥,“向卿,蕲州府城蓟县,有荒田荒山,可赐予木家姑娘荒山一座,荒田百亩,另赐良田三十亩,以示朝廷感念之情。” 向鲍鲲一听,顿时就愣在那儿,牙疼了。 皇帝陛下这是何意? 蕲州府是通往边境的最后屏障,城蓟县是最后屏障的最荒凉地段,皇帝陛下这个赏赐,是赏赐,还是故意为难她? 一个和离归家的小妇人,你让她去边境开荒?这是赏赐吗?怎么感觉跟发配了差不多? “怎么,向爱卿觉得有何不妥?”皇帝的声音开始低沉。 向鲍鲲一个激灵,立马回神儿,赶紧行礼谢恩,“臣不敢妄言,臣代木家姑娘谢主隆恩。” 皇帝陛下的决定,谁敢质疑。 几个部的尚书见不得京兆尹向鲍鲲得宠嘴脸,纷纷转向他处,不看他翘尾巴的嘚瑟样儿。 不过,还是有不少朝臣都把火辣辣的目光集中在了安逸伯尚道谦的身上。 这些人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安逸伯。 每人觉得安逸伯脑子是正常的。不然的话,好好养着木家那个财神,不苛待磋磨这个儿媳妇,那她得丰厚嫁妆,岂不都是他们家的? 而且……就算木雨竹要捐了嫁妆,那这份天大的荣耀,不也得落到安逸伯府? 唉……可惜啊,尚道谦为人刻薄,他媳妇儿邢氏心术不正,为人刁钻。 所以,才有了小儿媳妇木雨竹宁可和离捐了嫁妆,也不肯便宜他们家的事儿来。 尚道谦站在朝臣们中间,低垂着头,没人能看清他老脸上的恨意和狰狞。 昨天,老家伙晚回府中一步,让木家那小贱人逃过一劫,他简直是气疯了。 心里暗暗盘算着,哼哼……待过几日,定然找个理由,弄死木氏父女不可。 站在他身旁不远的御史张梁,也神情淡然,老眼里没啥波澜,好似即将对尚道谦出手雷击的,不是他一般。 昨天晚上,他的书桌上突然出现了几封密信和一些证据,让他开始吓一跳。 可待看清那些密信和证据之后,这位钢铁御史就来了精神,连夜召集人手开始去彻查安逸伯府。 今天早上一觉醒来,密信和证据便被查实了一多半儿,再有一天的时间,估计就能将尚道谦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全部查清。 张梁抿唇淡然地看着杀意一闪而过的尚道谦,心头冷笑。 就在金銮殿上君臣各怀心腹事儿的时候,突然间,一名小太监匆忙找到殿中管事大监汪直禀告,“大总管,商人木怀恩家所经营的所有商铺作坊,刚才几乎是同时燃起大火走水了……” “什么?”汪直大吃一惊,“快,快派人救火。咱家去禀报陛下。” 汪直飞快地回到大殿,向皇帝禀告,“万岁,义商木怀恩名下的产业,同时着火了。” 皇帝一愣,好像没听清,“你说什么?木家……产业被大火烧了?” 汪直起身瞄了一眼群臣中的安逸伯尚道谦,朗声回道,“是,同时着火。” 第二十一章 不是我干的,别瞅我 这一声肯定,就是朝臣们也都大惊失色。 “着了?好端端的,怎么都同时着火了?” 别说汪直看尚道谦,就是皇帝陛下和朝臣们的目光,也都齐聚这位倒霉蛋儿身上了。 而尚道谦乍听木家产业着火,也是挺吃惊的,但是,心里更多的是解恨。 该,活该,让你木家捐嫁妆,捐银子,得瑟大劲儿了吧?活该被火烧,都烧没了才好呢,最好是倾家荡产。 可等他从自己思维中清醒过来,这才发现皇帝陛下和朝臣们,甚至大殿内的太监宫女们的目光,冒着危险的光泽,都聚在了自己身上,登时一个激灵,后背就冒凉风了。 窝槽……你们不是在怀疑我干的吧?啊? 我……我可没干啊,你们别瞅我,别赖我。 我是想这么干了。 一把火把木家的铺子和作坊都给烧成灰,以解心头只恨。 但是,想是想了,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布置吗? 你们瞅我干啥?咋地,木家着火,就是我干滴啊? 尚道谦被众人盯得心头打鼓,额头冒汗,却还得强自镇定,装作若无其事。 不然,他怕自己慌张中失了分寸,一个不小心,被皇帝陛下误会,将这把火的罪责扣在他身上。 “阿直,速派洒水车去灭火。快,要快。”皇帝陛下确实是着急了,就好像他的东西被烧了一样,心疼肉疼。 京兆府尹向鲍鲲更是当仁不让,请命去帮着灭火。 皇上自然也要派他的。 所以,待汪直的西厂锦衣卫,京兆府衙的衙役们出动时,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忠君报国的商人木怀恩产业同时起火,这是多大的事儿啊? 惊天动地好不好? 消息一经传播,跟这场大火一样,迅猛地在京城蔓延开了。 说起木家这场火,就连三岁孩子都懂得,它起得太过蹊跷了,而且太过凶猛了,肯定是有人故意纵火。 没一会儿,那几处大火就红透了半边天。 虽然今天没风,火势没有蔓延,只烧了木家的铺子和作坊,但是,救火的人想靠近都无法靠近。 火大得连救火的水龙车都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迅猛的烈火,顷刻间,吞噬了木家全部家当。 得了信儿的木怀恩整个人都傻了。 站在米粮铺前,瞅着那烈焰腾腾的大火,他仿佛被定住了,谁叫都没有反应,完全怔住了。 周氏则哭倒在大火不远处,任丫鬟婆子们呼叫,昏了几昏,一下子就像去了半条命,最后哭得嗓子发不出声去。 木怀恩的三个儿子,儿媳妇们呼天抢地,组织人手救火,可惜,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根本就不起作用。 汪直带着锦衣卫一到,立刻分出两拨人马,一行救火,一行侦察起火原因。 向鲍鲲和京兆府的衙役们,动作也不慢,也分兵几处,配合汪直的锦衣卫行动。 很快,锦衣卫们便查出,木家的每一间铺子和作坊周围,都被人倒了桐油。 火起时,正是凌晨寅时三刻,人们还在睡梦中,根本就不知道,有人在木家作坊和铺子周围倒了大量的桐油。 桐油味儿浓烈,早起的人们,还有看守铺子的伙计们,也都能闻得到。 但是,闻到时闻到了,谁能想到是在木家铺子和作坊周围啊? 大家伙儿只觉得奇怪,这桐油味儿怎么这么大?谁家做什么啊,用这么大量的桐油? 木家的小伙计们更是疏忽大意,闻到桐油味儿之后,一边议论谁家干啥,也没当回事儿。 就这么,桐油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谁下手点燃的,就轰然着了起来。 所以,刚才众人浇水灭火,肯定无疑是火上浇油啊。 围观群众里三层外三层,远远地站在那儿,瞅着烈火吞噬京城半个上空不住地惋惜。 许多人还看见才和离回家的千金小姐木雨竹,被奶娘和丫鬟们使劲儿地拖拽着,绝不让她靠近火海。 “小姐,小姐,不能啊,你千万不能过去啊。呜呜呜……小姐,这么大的火,显然是有人预谋好的,您过去了也没办法熄灭不是?” 林嬷嬷带着恨意和无助劝解声音,让人听了即同情,又觉得好像知道了点什么内情一般。 商人做生意,得罪几个人时难免的。 但是,能在大白天做出彻底毁灭人家所有产业的仇家,却没有几个。 木怀恩家的这几处大火,确实是发生的太突然,太蹊跷了。 京兆府尹向鲍鲲看着化为灰烬的商铺和作坊,心疼地差点无法呼吸。 这都是钱呐,都是银子啊。 唉,太惨了,太惨了…… 几把大火,木家的商铺和作坊化为灰烬,木家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更是叫人揪心。 “大人,请大人给小民做主。我……” 木怀恩强忍悲痛,抹了把老泪,哽咽着给向鲍鲲行礼求告。 “小民……光明磊落几十载,自问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儿,不该遭此劫难呐。大人,请大人查出凶手,还我损失。” 向鲍鲲连连答应。 汪直所带的西厂锦衣卫,更是保证一定尽快破案,还木家一个公道。 随后赶来的刑部,大理寺官员,也都带人投入侦办此案当中。 不堪打击的木怀恩一家子,看到朝廷如此重视自己,悲愤之下又见惊喜,结果,大悲大喜,情绪波动太大,全都病倒了。 回到家中,接二连三地请大夫,好不凄惨。 没有几炷香功夫,关于安逸伯府磋磨小儿媳妇,致使小儿媳妇被迫和离归家,之后木家商铺就被放火的流言,传遍了整个京城。 而且,这个流言越传越烈,一发不可收拾。 似乎有人指导这次舆论风向,全部集中在了安逸伯府。 “九杀系统,你还得去再传播一个舆论。 就说安逸伯府得罪了四皇子赵捷,导致了贼人迁怒,而火烧小儿媳妇娘家……义商木怀恩产业。 结果,安逸伯府的六少奶奶其实已经和离归家了,那纵火贼人不知就里,牵连无辜了,木家才遭此劫难。” 九杀系统嘁了一声,“主人,你这是要将四皇子从幕后,拉到前台啊。 我可跟你说,你这么做,弄不好,四皇子狗急跳墙,再来找木家算账,那可就麻烦了。” 第二十二章 三嫂怨老娘恨 木雨竹冷笑,“难道我不这么做,他四皇子就肯放过我了?捐嫁妆和砸了三十万两银子的目的,他能不清楚? 这么多钱,他自认应该是他的,可结果,被我捐了,被我爹砸进了国库里,他能不恼羞成怒,找我后账? 所以,为了你家主人自身安全,为了木家的安宁,我得把他从幕后拉到前台亮亮相,这样,他就是想痛下杀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下手合不合适。” 九杀系统一想也对,就应了这趟差事,“按照老规矩,雇佣乞丐一百积分,本系统亲自出马,补偿能量石五块,一帐一清,立马结算,概不赊欠。” 之前请小厮出去散布谣言,就是九杀系统亲自办的,所以,甲一,乙二和丙三三个人,根本就没见到大小姐和她身边人。 他们只知道有人在替大小姐办事儿,所以,人家怎么吩咐,他们就怎么办,事儿办好了,得了赏银才是正经事儿呢。 木雨竹鼻子轻蔑一哼,鄙视九杀系统越来越小气,当下将系统分配给的大礼包打开,将九杀系统所需之物……一百积分,五块能量石没好气儿地甩给了它。 小气巴拉的东西,真是眼皮子浅,本主人还能赖你的东西啊?嘁…… 九杀系统得了能量石,慢慢地享受着能量带来的美妙,才不理睬主人的抱怨呢。 瞧不起就瞧不起,只要实惠到手,你就是骂我石小气鬼我也不恼,嘿嘿……气死猴儿。 木雨竹和九杀系统友谊的小船儿,说翻就翻,挥手拜拜,各忙各的了。 只是,今儿个木家铺子和作坊被烧,搅得人心惶惶,家里有点乱。 “爹,娘,哥哥嫂子,你们也该准备准备,收拾好行囊,等待时机好赶路了。” 木家的后院儿华堂内,神情淡然的木雨竹,看着一脸肉疼直咬牙的原主爹娘,轻声道。 别人没说话,二哥木凯的媳妇儿林品秋就先表达了不满,“爹,娘,咱们家……咋好端端的,就被火烧了呢? 真是的,小妹没和离的时候,咱们家可都好好的,结果她一回家来,家里就着火了。家里落到这般地步,以后如何是好啊? 宁儿和康儿都才五岁大,好日子没跟着过几天,就……要跟着咱们大人们吃糠咽菜的,你们不心疼啊?” 说着话,幽怨的眼神时不时飘向木雨竹。 不用问,林品秋这是恨上给全家带来如此不幸的小姑子了。 木凯和林品秋生育一对儿双胞胎男孩儿……木衍和木垒,五岁丁点大,煞是圆润可爱。 平日里,木怀恩和周氏也格外疼惜这俩孙子,吃的穿的,尽可能都满族这俩孩子。 老大木寒,大媳妇儿李氏,成亲八载,也生育了两儿一女。 长子木繁七岁,次子木星五岁,小闺女木槿三岁多大。 老三木顺二十岁,娶媳妇儿陈氏,成亲两年,生了个闺女木珍,还不到三岁。 如果木雨竹身体的原主木茯苓不被堂姐坑害,这木怀恩一家子可以说,财运亨通,人丁兴旺,是极令人羡慕的家族。 可是,原主木茯苓的遭遇,改变了这一大家子人的气运。 所以,木雨竹暗中谋划的这场火灾,瞒住了木家所有人,以至于林品秋头一个对她生了恨意。 周氏原本也石气恼木雨竹没经过她和自家男人同意,就擅自逃离安逸伯府。 更生气这个扫把星闺女一回来,家里就遭了火灾。 所以,听了二儿媳妇儿的话,深以为然,老脸一下就拉了下来。 不过,她清楚自家男人木怀恩,多少对这个闺女还是有些疼惜的,知道二儿媳妇儿这番话,会让老头子发怒。 就急忙故意瞪了林品秋一眼,语气不善地道,“老二媳妇儿,家里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嗯?怎么就不好了?” 婆婆发火,林品秋没敢顶嘴,收起难看的嘴脸,垂下了头不再说话。 老二木凯赶紧替媳妇儿圆场,“娘,您别生气,阿秋不是那意思。她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刀子嘴豆腐心,说话直。 这不嘛,家里产业被大火吞噬,她心里不也是着急上火?只是,谁也没想到,小妹在安逸伯府,原来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唉……那安逸伯府真不是东西啊,权贵门楣,咋能净做龌龊的事儿?欺负小妹苛待小妹,他们……真是没人性啊。” 说了半天,除了给自己媳妇儿开脱之外,就没说一句有营养,叫人心情舒坦的话来。 甚至都不曾关心亲妹妹一句。 在座的,除了几个孩子不懂啥,可大家都是成年人,又是做生意的人家,焉能听不出木凯言外之意? 都跟林品秋一样,是有点埋怨木雨竹没在安逸伯府安分守己,叫人家厌弃了,才给家里带来了这场灾难。 周氏见状,脸色极为难看,可也不得不再装一回慈母,做给自家老头子看,便没接二儿子的话茬儿,而是转向大儿子。 “老大,你妹妹和离归家,已成事实。咱们不管是安逸伯府不仁,还是你妹妹太小,初为人妇不懂事儿,反正在安逸伯府受了委屈和离回来了,你和老三怎么说?” 木寒和木顺直到现在,还有点懵呢。 哥三个一大早被爹叫回来,还没等问清楚妹妹和离的事情,也没见到妹妹,就听闻自家的商铺全部着火了,当时急得,更是什么都顾不上了,一门心思想着救火了。 这会儿,木寒和木顺烟熏火燎的,很是狼狈,头发烧掉了半截,衣裳也一个窟窿一个眼子,比街上的乞丐还不如呢。 所以,被老娘厉声质问,哥俩脑袋瓜子嗡嗡的,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小……小妹,你没事儿吧?” 木寒性子敦厚,言语少,眼瞧着瘦骨如柴,头发枯黄,没有往日艳丽的小妹,又是心疼,又是惊骇。 “那……那安逸伯府果真虐待欺凌了你?”他用的是虐待和欺凌两个词汇,可见确实是心里有这么个妹妹的。 第二十三章 又踹渣男不留情 木寒媳妇儿李氏也才看清楚小姑子现状,登时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妹……妹妹,你这……这是进了狼窝火坑了不成?啊?安逸伯府怎么能……能这样苛责你?” 人瘦成了皮包骨头,大眼睛瞪瞪的,没有眼眶隔着,就能跑出来,太骇人了。 虽然经过了一天一夜的休整,可木雨竹依旧皮包骨头状,两腮无肉,双眼空荡,新换的锦绣衣裳,极不合体地挂在身上,更显羸弱不禁风了。 往日那个鲜丽美艳,活泼朝气的小姑娘,当然不复存在。 “小妹,你这是……怎么了?”李氏失声惊叫着,冲到木雨竹面前,一把抱住她,竟心疼地直掉眼泪。 三嫂陈氏,也看清楚了小姑子的惨状,一边哭一边从后面抱住她,姑嫂三个……都哭了起来。 七岁的木繁,五岁的木星,三岁的木珍,见亲娘哭,他们也跟着嚎。 结果,木衍,木垒和木槿,见哥哥们哭,也都跟着扯脖子嗷嗷呜呜呜地这个哭啊。 不知情的邻居们在外一听,误以为是木家因为闺女和离,产业被大火吞噬,全家都绝望嚎声呢,不禁跟着摇头唏嘘。 唉……这世间啊,人算不如天算呐。 都说木老五家过得好,有钱,那银子几辈子都花不完,结果你看看…… 闺女为了嫁得好,攀附权贵,一朝进入侯门,还不是被人家厌恶,圈禁一年,差点搭上了小命? 再说那些产业,这一处,那一处,商铺不少,作坊也有几个,可几把大火,不照样成了穷光蛋? 虽说捐了银子给朝廷,赚了个好名声,可好名声顶屁用?不当银子不当粮食的,弄那些虚的,最后还不是自己倒霉? 众人又是一波好议论。 木雨竹眼见着哥哥嫂子和孩子们都情绪失控了,嘴角直抽抽。 感情木家大哥三哥和两个嫂子都心大啊,自己这么个大活人站在他们面前,都才看见。 啧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木家这哥俩,跟他们爹娘一样,与二郎木凯和林品秋一般心狠,不疼爱自己的亲妹妹呢。 “大嫂,三嫂,你们别哭了,再哭,孩子们也受不了。”家里还有这么两房有人情味儿的人存在,这是穿越后最好的事情了。 木雨竹吐槽完,还得劝解,“我虽然身体受了些罪,但是,人能活着走出安逸伯府,那比什么都强,不是吗? 有命在,一切灾殃化为尘。你们别哭,也别难受,咱们家……不会垮下去,更不会倒下去的。” 大哥和三哥,大嫂和三嫂的关怀,木雨竹也替原主小姑娘有了些欣慰。 不管咋说,这木家五房,还有人疼惜她不是吗? 李氏和陈氏抹了抹眼角上的泪,嗯嗯几声,道,“小妹别着急上火,东西没了咱们再挣。 呜呜呜……我俩那还有些嫁妆银子,待回到乡下祖宅,就拿出来买些燕窝红枣红糖,给你好好补补。” 这话一出口,木雨竹头一次被感动了。 两位嫂子能痛快地说拿出嫁妆银子给她买补品,那这份关心就不是作假。 她赶紧行礼道谢,“谢大嫂,三嫂。有你们关心和护爱,小妹就知足了。” 林品秋在一旁闻言,没好气地直撇嘴。 二郎木凯听了,则不是滋味。 小妹回来,自己说了半天话,她都没怎么搭理自己,看来这个妹妹就像娘说的一样,生下来就是克他们的,对她再好也养不熟。 周氏不能明面上责怪老大媳妇和老三媳妇是缺心眼儿,可也没好脸色地瞪了她们妯娌俩几眼。 木怀恩这会儿的心情,简直比过山车还难受,跌宕起伏的,完全超乎了他的接受能力。 这些产业一把大火,全没了,他欲哭无泪,没有几息功夫,嘴上就起了燎泡了。 老闺女说她有妙计周周整整地撤身回乡下去,可几把大火,家里全烧了没了,回乡下岂不是吃糠咽菜? 这一刻,他从心里埋怨木雨竹了。 如果她不擅自和离归家,又用九龙夺嫡的血腥事件鼓动他回乡下去,家里哪能发生这么大的灾祸? 木怀恩脸色阴沉,目光阴骘可怕,幽幽地看了一眼木雨竹,却啥也没说。 事到如今,他能说什么?说啥都晚了。 悔不该听了这个逆女的话,落得个倾家荡产。 眼见姑嫂三个说了一会儿,周氏才道,“老大,老二老三,事情呢,就是这么个事情。 你妹妹被木云芳和尚良信给联手坑害了,虽然和离归家不是好听的话,但是,总归是捡了条命回来,娘希望你们能一如既往地疼惜她,切不可因为她和离而厌恶她,欺负她。” 作为亲娘,再厌恶亲闺女,可漂亮话还是要说一说的,也算是做婆婆的敲打儿媳妇,这是惯例。 “是,娘。”哥三个答应得挺爽快。 只是,老二木凯的脸色有些讪讪,很难看。 李氏,陈氏却是满口应承照顾好小妹。 林品秋则低头不吭声。 就在这时,白芷的尖叫声突然在门外响了起来,“四爷,你要干什么?奴婢虽然是下人,但那也是我家小姐的奴婢,请你自重。” “嗖……”白芷的喊声未落,木雨竹整个人就弹出了房间。 与此同时,人出了房门,脚就抬了起来,二话不说,啥也不问,照着对面嬉皮笑脸,对白芷动手动脚的矮冬瓜似的男子就踹了过去。 “砰……啊,普通……哎哟……疼。” 随着这凌厉的一脚,龌龊男被踹出几米远,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发出砰地一声,紧接着就是喊疼的哀嚎。 “给你脸了?本姑娘的人你也敢动?我踹不死你。” 木雨竹知道被自己踹出去的男孩儿是谁,可她不想惯着任何人,所以,这一脚根本就没留情。 胆大包天的龌龊男,是木怀举和庄氏的三儿子木宏,妻妾儿女都有了,却一天到晚不务正业。 原主木茯苓被木云芳和尚良信坑害,其中就有木宏的手笔。 他是木云芳和尚良信相识的中间人,也是他……间接导致了木茯苓的悲惨短暂一生。 木雨竹这一脚,新仇旧恨加起来,自然是不会留情的,木宏腿骨没有被她踹断,但是,也炸裂了。 第二十四章 彻底闹开吧 “木茯苓,你……你敢踹我?啊?我是四哥,你……你没大没小,是失心疯了?” 木宏抱着受伤的大腿,在地上翻滚几下,嘴里叫嚷着。 木雨竹浑身泛着骇人的冷气,上前一脚踩在了他的另一条腿上,恨恨地道,“我家遭了劫难,你作为我爹的亲侄儿,非但没有过来安慰我爹一声,却趁着我家落魄之际,落井下石。 木宏,你一年前勾结尚良信,利用你妹妹木云芳,将我差点残害致死,结果被我逃脱出来,还没找你算帐你,你到自己上门来找死,这可怨不得我。 而且,昨儿个我刚回家,你今天就欺上门来,怎么着,你借着权贵人的手,坑害我家还不算完,这又亲自上门来欺负我的侍女? 我问你,是谁给你的勇气和底气,让你接二连三地害我们五房?嗯?你的幕后主子是谁? 今儿个你说清楚了,咱们还则罢了,若是说不清楚,我踩断你的另一条腿,从此叫你终生难忘我的狠戾。” 木雨竹说着话,一把揪住木宏的衣领子,抬手就给了他几个大嘴巴。 “啪啪……啪”,嘴巴打得响亮,很有节奏感,旁边人听着都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 “快放手。妹妹,放了四堂哥。” 木凯担心妹妹暴打四堂兄,会被长辈责难,急忙出来阻止,“小妹,为了一个婢女,不值当兄妹失和,快进屋去。” 木雨竹万万没有想到,原主的亲二哥,不但自私,而且还是这样凉薄冷心之人,这就难怪刚才在房间内,当着爹娘的面,维护怨恨自己的林品秋了。 “二哥,你说什么?为了婢女不值当兄妹失和?” 她声音骤然沉了下来,眼神也跟着凌厉起来,质问木凯道,“你可知婢女也是人?嗯? 就因为她是婢女,所以,就应该被这畜生跳戏?被这畜生占便宜? 况且,我的婢女,与我在安逸伯府同甘共苦,护着我一年多,吃尽苦头,受尽欺凌,我的忠仆,凭什么就得被这畜生侮辱?” 木雨竹越说越生气,脚下一使劲儿,“咔擦……” 木宏另一条腿就断了,疼得他惨叫一声,“啊,疼煞我了。” 昏了过去。 木凯看傻眼了,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瞅着眼前面容盛怒的妹妹,不知道说什么了。 “二哥,我本来可以放过木宏这一回,可是因为你……你是非不分,奸良不论,敢这般公然侮辱我的婢女,所以,他就该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 而你,二哥,方才在房间里,你就为了一己之私,罔顾兄妹之情,只问自己的利益得失,所以,我与你……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半句多。” “小妹,我……二哥不是那意思。” 木凯怎么也想不到,才一年多不见,性子温和乖顺的小妹,竟然会有这么暴烈的一天。 而且,他更没有想到,一向依赖他的小妹,竟然为了一个婢女而与他不惜翻脸。 “小妹,二哥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别误会。” 木凯还在极力地解释,“四堂哥到底是咱们的亲人,你……你打断他的双腿,传扬出去,对你名声有碍啊。” 木雨竹冷冷地看着木凯,讥笑一声道,“二哥?你还知道你是我的二哥? 我在安逸伯府受苦受难的时候,你在哪儿?我在安逸伯府被人侮辱,快要没命的时候,你在哪儿?嗯? 我的好二哥,你是不是觉得我被圈禁在安逸伯府后花园深处,就什么事儿都不清楚不晓得?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每日里跟尚良信称兄道弟讨好人家? 你明明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然成了人家笼中囚徒,可从来不过问一句,是什么道理? 之前你的所作所为,我可以解释为,你是为了咱们木家才委曲求全,才忍气吞声,才不敢来解救你苦命的妹妹。 但是,现在,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来侮辱我的婢女。你对我怎么样,我就当作大度不计较,依旧跟你是好兄妹,好亲戚。 可你们……公然凌辱我的婢女,难道不是在欺负明目张胆地我吗?真当我是死的吗? 还有碍名声?二哥,打从木宏,木云芳,尚良信算计我的时候,我的名声还有了吗? 所以,说实话,跟安逸伯府闹翻,与尚良信和离那一刻起,我就不在乎什么名声不名声了。 从今往后,别人不找我麻烦,咱们万事皆休。可谁要是不长眼睛,一味地欺负到我头上,我不管他是谁,照打不误。” 一个奴婢比自家兄妹还重要,这是木凯头一次见到,不觉更不可思议了,“小妹,你……你怎么变了?以往,你可不是这样子的啊。” 木雨竹冷笑,“以往,我乖巧听话,什么事儿都听从你们的安排,顺从你们的意,所以,你面上表现得好像疼惜我这个妹妹。 可我被木云芳和尚良信坑害,被木宏侮辱,为了活命,我不得不改变,你就觉得我没有以前好拿捏好哄了是吧? 二哥,做人要地道。我的婢女被自家人欺负,你说,木宏这是打谁的脸?欺负谁呢?而你不问是非,不分清白,这又是在侮辱谁? 行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我只再说一遍,动我的人,得问我答不答应,懂了?” 说完,不再回屋,而是带着白芷和白兰,林嬷嬷转身回自己的绣房去了。 木凯被怼,心里尽管很生气,可也不敢对木雨竹动硬的,只能眼看着她离去,气急败坏地命人抬了木宏去客房,请大夫给他疗伤。 待他忙活完,再回爹娘房间,发现爹娘和大哥大嫂,三弟三弟妹都走了。 “爹和娘呢?” 他问独留在原地的林品秋,“大哥和三弟都回去了?那咱们也走吧。” 林品秋不屑地撇撇嘴,嘲讽地道,“爹娘这会儿不知道是心疼小妹,还是怎么滴,反正是带着大哥大嫂和三哥三嫂去了小妹的院子。 二郎,你说,咱们俩做什么了,爹娘就看着小妹欺负你这个哥哥也不教训她几句? 我跟你说,你得赶紧想办法离开这个家,不然,那安逸伯府怪罪下来,咱们可扛不住。” 第二十五章 粉饰太平我嫌恶心(为kay宝贝加更) 木凯深以为然,“你说的没错,咱们呐,是得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才行。 这么着吧,品秋,实在不行,咱们去投奔你爹娘去可好? 岳父岳母远在南漳,季节温和,物产丰厚,咱们去那经营,肯定比跟着爹娘在这儿强多了。 再说了,家里铺子都被烧没了,爹娘又要回乡下去,咱们跟着回乡下,以后哪还有什么出息?” 林品秋见相公站自己这边,不觉大喜,乐颠颠地去收拾东西,准备独自跑路了。 木凯一想到安逸伯府的虎威,想到尚良信残忍的手段,就心里着急。 他一刻也不想在京城多待,就叫人抬上木宏,去往继祖母居住的兴隆路宅院而去。 他要找继祖母来说服爹娘,允许他带着老婆孩子投奔岳父岳母。 而他不知道的是,前脚走,后头木怀恩就吩咐下人收拾行囊,准备三日后启程回祖籍。 周氏更是来不及伤感,只好压着心头火气,劝解木雨竹,“你二哥素来是个糊涂的,你跟他一般见识,岂不是气坏了自己? 闺女啊,娘不说让你饶了你二哥,可亲兄妹哪有隔夜的仇? 这一年多来,你嫁去安逸伯府,他也是惦记的,不然,也不会时常宴请尚良信讨好他了。 你二哥讨好尚良信,说实话,也不全是为了他自己,这里面有一半儿的原因,是为了咱们家生意上的安稳,一半儿是为了你。” “为了我?” 木雨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周氏的话头。 她就那么面色清冷地坐在绣凳上,双手拄着下巴,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眼神没有任何焦距地看着原主娘,嘴角泛起了嘲讽的笑。 “您觉得您说的这些话,我会相信吗?二哥平日里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娘你最清楚不过了,我也极晓得。 他就是见利益就上,见了是非就撒丫子跑路的人,所以,娘,您别为了他来劝我原谅他。 粉饰太平我也会做,但是,我嫌恶心。一年多来,在安逸伯府后花园那座破落不堪的小院儿里,我被当成牲畜圈禁着,没有希望,没有活路,二哥他可曾怜惜我一分? 若不是我的奶娘,我的丫鬟白芷和白兰悉心照顾我,在危难关头屡屡护着我,我可能永远就长眠在那个吃人不见血的地方了。 所以,从今往后,我的奶娘,白芷和白兰,就是我的亲人,谁敢动她们一分一毫,我就十倍还之。 她们都是我在安逸伯府时,面对安逸伯那一家狼心狗肺的东西,可以放心把后背交付出去的人。 因此上,谁敢动她们,就是欺负我,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护她们周全。” 说完此话,异界大佬对这次穿越身份没有了期待。 对原主的爹娘,也没有了好感。 自己和离归家,不但没得到关爱,反而有人欺负上门了,他们居然还要息事宁人,拿自己的丫鬟不当人,这不是欺负她是做什么? 而且,至始至终,从她回来到现在,亲爹亲娘也没问问她伤势如何,更没说大夫开了药诊治,如何悉心照顾。 所以,没有期待,也就没有失望,更没有心伤。 “行了,你们想表达的,我也听明白了,恕我不能配合你们去上演什么亲情友爱那一套把戏。 我累了,身上的伤口也疼,所以,都请自便,我要休息养伤,请别打扰我。” 木雨竹很不客气地挥手赶人,完全没有给任何面子。 木怀恩见木雨竹这次归家,浑身是刺儿,性格大变,不觉心情沉重。 他眼巴巴地看着几个儿女心生罅隙,没有了往日里的和谐,不觉叹口气。 唉……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闺女这次和离归家,怨气深重,别说他心情低落,就像是失去靠山了一般不舒服,就是老大老二和老三也或多或少的,心思起了变化。 老大憨厚,木讷,言语少,作为长子,立不起来,依赖性也强,虽然他没埋怨妹妹擅自和离,可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老二心思多,会算计,有点小聪明。 可他眼睛里只有尺寸长短,却没有远见,这次妹妹和离,最恼羞成怒的,就是他。 木雨竹的和离,让他失去了结交权贵的机会,也成了士族权贵子弟们的笑柄,这就像是挖了他的心头血一样难受。 他为失去了尚良信和安逸伯府这么大的靠山而愤恨万分。 老三呢,冷眼旁观,不涉及自己的利益,永远都是闭口不言的人。 并且这小犊子惯会见风使舵,能屈能伸,却不肯担当自己的那一份责任。 没啥利益牵扯,妹妹和离与不和离,他无所谓。 因此上,闺女和离归家,面上看,老大和老三好似都挺疼惜她,但是,各有心思,怎么盘算的,就不得而知了。 而作为亲娘的周氏,自嫁到木家,行事泼辣,也果断,内宅管理的非常好,是个贤内助,可心里面,儿子的利益,永远都比闺女的重要。 尤其是生闺女时,伤了身子,落下了病根儿,十几年来,这婆娘为此还耿耿于怀,不肯原谅这个闺女。 她固执地认为这个闺女,就是来克她的,是她的仇人,就一直不待见她。 现在,闺女和离了,她面上没说啥,但是,心里是极其厌恶和怨恨的不然,老二媳妇林氏跳出来挑事儿,她不会不及时制止。 而周氏还有一个最大的精明之处,就是为了自家男人和几个儿子的名声着想,她能忍所不能忍。 尤其是对厌恶到骨子里的闺女,她从不在面上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更不会为了发泄私愤虐待她,磋磨她,让当爹的和当哥哥的为难和难堪。 闺女才成亲一年多就和离了,全家人,除了老大媳妇儿和老三媳妇儿,似乎都没指责木雨竹一句,却好像都无声地说了她什么。 想到这儿,木怀恩再次叹了口气,自己这些年忙于生计,忙于生意,对几个孩子缺少管教,以至于让单纯天真幼稚的闺女,成了别人砧板上的鱼,被人宰割。 最后,闺女性格被逼得大变样儿,回到家来,浑身是刺儿,一言不合就动手,连堂哥都打,这叫什么事儿啊? 第二十六章 伤口撒盐你夺笋呐 心情沉重的木怀恩明白,此时此刻,责怪谁,都于事无补,所以,他问木雨竹,“你……不跟着一起回乡吗?” 木雨竹正要回答,就听得白芷跑来禀报,“老爷,太太,小姐,公子,皇宫来人了,说是来宣旨,让咱们快去接旨呢。” “圣旨?” 木怀恩惊大过于喜,慌忙中站不稳了,“雨竹啊,圣……圣旨来了是什么意思? 这……这是不是,是不是那安逸伯府告咱们御状,皇帝陛下降旨问罪的吧?” 惊慌中,他把自己在京兆府衙砸银子,保全木家的事儿给忙忘了。 周氏和其他人也都慌了,不知所措。 平民百姓,又是商贾之家,身份低微,怎么会让皇帝陛下惦记着?还下了圣旨? 这……这不是来降罪的,又是什么? 肯定是木雨竹与尚良信和离,惹怒了安逸伯爷,所以,这是给自家再次招来祸端,人家报复来了吧? 木雨竹见原主爹娘都看她不善,不觉冷笑,“鄙夷道,爹,娘,咱们家只要不是谋逆造反,皇帝陛下是不会知道咱们木家是哪根葱哪根儿蒜的。 你们以为皇帝陛下吃饱饭撑的没事儿干,专门管谁家婆媳争权不和,男人花心三妻四妾,哥兄弟为了自身利益内斗,姐妹为了一个首饰相争? 嘁……皇帝陛下没这么闲。 今天他派来天使降旨,大其概就是我和爹捐了嫁妆砸了银子,陛下龙心大悦,下旨来奖赏咱们家的,你们就别想多了。” “啊?是好事儿啊?” 刚刚还被吓得面如土色,浑身抖成虾米的周氏,闻言,瞬间就挺直了腰板儿,活回来了。 惊喜万状之下,她顾不得孩子们在场,一扯木怀恩,“老头子,你还愣着做什么? 哎哟,还不赶紧去接旨啊?老大,老三哪,怎么一个个跟木头疙瘩似的,还不快走? 哦,对了,快去喊老二和老二媳妇儿。还有……把木衍和木垒也带过来,让他们也沾沾喜气儿,高兴高兴。” 叫了儿子,叫了孙子,就是忘了叫女儿。 可见这面甜心苦的周氏,心中确实是没有原主小姑娘的地位。 李氏和陈氏头一回得此面见皇帝陛下天使的殊荣,也都乐得合不拢嘴,顾不得其他,赶紧一左一右,搀扶着婆婆就向正院儿而来。 木雨竹对周氏的冷漠并不放在心上。 因为自己到底不是原主,周氏也不是自己的亲妈,她喜爱不喜爱有什么关系? 原主为了她和她男人,儿子的利益,被牺牲掉了,那作为穿越者,不带感情色彩跟他们相处,最是明智。 所以,木雨竹带着替她鸣不平的林嬷嬷,白芷和白兰紧随其后,款款来到正院。 “主人,好事儿又找上来了,嘿嘿……本系统要升级喽。” 九杀系统小人心急,听说是皇帝派人来亲自颁布嘉奖,登时欢喜极了,美滋滋。 皇帝亲自赏赐话,那它的系统,肯定连生三级哦。 “闭嘴。”木雨竹懒得应付它。 九杀系统很委屈,“主人,木家人讨厌你,我可没有啊,你别拿我撒气。 我跟你说,御史张梁弹劾安逸伯的证据已经全部确凿,这会儿,那个尚道谦正在金銮殿上被皇帝问罪呢。 嗯……估计用不上半天功夫,他家就得全部下大狱。四皇子嘛,已经丢卒保帅,不为他说话了。 你这个身体的原主小姑娘大仇,算是报了。主人,一会儿咱们去看热闹啊?” 九杀系统就喜欢凑热闹,长了一颗人类八卦的大心脏。 木雨竹一听安逸伯府倒霉了,也挺开心,“嗯,一会儿我要去看一个人。 顺带着瞧一瞧尚家人倒霉的样子是啥样儿?如果倒霉不太严重,本大佬要给他们伤口上撒点盐,让他们疼起来才解气。” 九杀系统心里接连窝槽两声,心道,主人学坏了,比在异界还狠辣。 伤口撒盐,那是人干的事儿?你夺笋呐。 木雨竹没理睬九杀系统的心情,而是想着原主小姑娘在安逸伯府受苦时,那个曾经为她说了几句求情的话,就被安逸伯夫人邢氏罚去跪了一个时辰的无辜妯娌大嫂申氏。 这个大嫂娘家,是礼部侍郎申赫申氏家族。 就因为这点因缘,木雨竹必须在安逸伯府倒下之后,她去帮一帮这个大嫂,也算是替原主还了这难觅的人情债。 边走边考虑下一步怎么做,木雨竹很快与木家五房全部人员到了聚花厅。 木怀恩抢先上前几步,躬身向宣旨太监行礼,“辛苦大人,小民给您见礼了。” 那宣旨小太监是汪直的心腹,叫王好,见木怀恩没有歧视自己的意思,顿时喜笑颜开。 “木老爷多礼了,咱家奉汪大总管指令,前来府上宣旨,请各位赶紧安排吧,别误了圣恩。” 排摆香案,众人净手换衣,然后面色凝重地齐齐跪倒一地,山呼万岁,万万岁,“小民请旨了。” 小太监见木家如此规矩守礼,很是满意,这才展开圣旨宣读了一大气。 木雨竹入乡随俗,很老实地跪在周氏身边,耳听着圣旨上的赏赐她去往蕲州府城蕲县安家落户,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她不怕地方偏远,也不畏惧生活环境艰苦,怕的是,九龙夺嫡,一旦涉及到木家,那就是个大麻烦。 对,异界大佬嫌麻烦。 而九龙夺嫡,首先得有足够的银子支配使用,否则,哪来的人手帮你卖命? 这时候,商人便是他们最大的助力,也是最好的利用工具。 木雨竹清楚这一点,自然不会给几个皇子被利用的机会。 而木怀恩和周氏领旨谢恩之后,瞅着木雨竹都懵了。 蕲州府,城蕲县? 这……这是大齐朝最靠北的边境府城啊,皇上老爷怎么会让她去那呢? 虽然蕲州府与东北郡州相邻不算太远,但是,地理位置环境,可是有着极大的差别的啊。 东北郡州再贫再穷,也比边境的蕲州府强得多。 最起码,没有外来异族的骚扰和侵犯,相对是安全的。 “大人,不知我们家……何时出发?陛下可有旨意?” 木雨竹担心看不到安逸伯府倒霉的时刻,也无法帮到府里那位尚存一丝善念的大嫂,没理会木怀恩和周氏等人异样的目光,就轻声问道。 第二十七章 尚府被抄家入狱 宣旨小太监被连声恭称大人,心里早就了开了花,笑呵呵地道,“陛下念及木家刚刚遭遇劫难,所以,待失火事由查清,朝廷再给予些补偿,您们便可赶路回乡了。” 木雨竹得了准信,然后示意白芷给小太监些辛苦费。 白芷也不吝啬,直接就是奉送了一个红封。 小太监见怪不怪,乐滋滋地不动声色接过那红封,熟练飞快地用手一捻,轻飘飘的,就知道里面装的是银票,顿时又高兴了。 呵呵……木家小娘子果然是大气之人,难怪能从狼窝安逸伯府顺顺当当和离出来。 待小太监乐颠颠满意地走了,木雨竹看着木怀恩道,“爹,回乡路远,艰苦危险,要多备些吃食和水,最好乘坐牛车。” 原主爹娘再不好,也是她爹娘,自己借她身体重生,该尽的义务,就尽一些,算是对原主小姑娘有个交代。 “小妹啊,你为了自己过好日子,和离出了安逸伯府,结果连累我们全家的产业被大火烧没了,还要回乡受苦,吃糠咽菜,这回你满意了吧?” 林品秋本就讨厌小姑子,见她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就来了气,阴阳怪调地嘲讽。 木雨竹冷冷地看着她,“二嫂,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说牺牲我一个,幸福你们全家,就是你们认为的天理?嗯? 这一年多来,我在安逸伯夫挨打受骂,受尽凌辱,你却在家吃喝玩乐,穿金带银,如此,你可有想到这都是我带给你们的安宁和幸福?你可良心不安?可心存感激? 我告诉你林品秋,想要再毁了我,给你们谋福利,谋幸福,成全你们定义的所谓孝道,那是做梦。 哼,既然都是一家人,那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不能让我一个人在前面为你们抗事儿,做地基打生桩,你们一个个吃得肥大扁胖,乐哉逍遥。 林品秋,我之前所以忍,那是我还念着血脉之情。 但是,现在,我不想惯得你们喝我的血,毁我一生,还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地恨我不乖乖受你们摆布了。 从今往后,谁都别想屁吃了,木茯苓忍气吞声,甘做孺子牛的时代过去了。 而今我,是木雨竹。是差点去了鬼门关又回来的活死人,所以,人如这名字,不会再受任何人威胁和欺负。 林品秋,你记住了我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不然,我让你后悔认识我,后悔今天对我的怨恨。” 说完,也不看木怀恩和周氏死沉沉的脸色,果断转身就走,根本就不给名义上的爹娘和木凯张嘴的机会。 爱谁谁,本大佬不接受那套所谓礼仪孝道的桎梏,你们想要道德绑架,也得我给你们脸。 这不大不小的插曲,算是木雨竹与木家人撕破了脸皮。 木怀恩怎么也没有想到,亲闺女嫁去安逸伯府一年多,居然没被磋磨死,反而磋磨得性情大变,完全与之前在家时就不是一个人了。 周氏瞅着木雨竹的背影咬牙切齿,恨得双眼冒火,却也知道,自己再恨,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因为这逆女毕竟是自己亲生的,若是过分苛待,势必会被人笑话。 说白了,泼妇级别的周氏,居然极其好面子,爱名声,甚至超过了自己的命,你说这玩意儿矛盾不? 而木寒木凯木顺哥三个,见小妹越来越难以接触,都不是滋味儿。 唉……听话乖顺可爱软糯得小妹,再也回不来了。 李氏和陈氏到没过多想法,只是觉得小妹一个人去蕲州府有些不放心. 妯娌俩想的是,一会儿回去整理一下嫁妆,看看给小妹那些什么合适,别让她一个人在异地他乡受苦挨欺负。 都说家趁万贯,遭了灾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木怀恩家就是如此。 三个儿媳妇的嫁妆,那也是很丰厚的,都掌握在她们自己手里,支配自由。 木雨竹并不知道大嫂和三嫂打心里同情她,而是回到清秀阁就喜滋滋地吩咐林嬷嬷和白芷,白兰。 “奶娘,白芷,白兰,你们一会儿清点收拾咱们的行囊,然后,随我去看看安逸伯一家子人。” 与木家人一样,都不清楚安逸伯就要被问罪流放的林嬷嬷,白芷和白兰闻言大惊,“小姐,您……您去看安逸伯府做什么?” 三个人误会了,还以为小姐要去贫穷艰苦的蕲州府,后悔离开了尚府呢。 “当然是去看热闹啊。” 木雨竹坏笑,“这会儿,估摸着京城可能再无安逸伯府了。而你们曾经的六姑爷尚良信,怕是自身难保,小命药丸。” 果不其然,正如木雨竹说的一样,皇帝陛下接到御史张梁弹劾尚道谦的奏折和证据,立马下旨刑部突审。 这一审,没用半天功夫,就审处很多严重性问题了。 安逸伯尚道谦任吏部侍郎,实权在手,收受贿赂,贪污枉法,并且买官卖官,简直肆无忌惮,情节十分严重。 当然,假证据假密信,戕害太子的罪责没有审问出来,也让他一大家子人逃过了死劫。 而火烧木家产业之重罪,却落得个结结实实。 圣上十分震怒,当场下旨罢了尚道谦的官,并且抄家流放,罪民三代,遇赦不赦。 曾经荣华富贵喜爱张跋扈的安逸伯府,就这么轰然倒下了。 汪直带领锦衣卫专门负责抄其家,如狼似虎,惊心动魄,吓得不少女眷昏倒当场,差点叫不回来就魂飞魄散了。 刑部尚书展石瑜也雷厉风行,将尚家人全部押禁刑部大牢之后,严加看守,昼夜不歇班儿,生怕罪人自戗,或者被人灭口杀了。 尚道谦一家子鬼哭狼嚎,形状惨不忍睹,在绝望中,被分别关进了男牢女牢。 被上了大刑的尚良信,此时哪里还有往日的风度翩翩,温文儒雅俊朗美姿? 他披头散发,身上的衣裳,也被鞭子抽得破烂不堪,倒在潮湿的泥土地上,低低轻咳,一张俊脸红肿不堪,双眼无神,再无往日风采。 尚道谦一见他不由大怒,指着鼻子高声喝骂,“畜生,畜生,我……我一时不查,你竟惹出这等大祸,拖累全家落此境地?啊?” 第二十八章 尚渣男你好可怜呐 昏沉沉,尚良信费力睁开眼睛。 待费力看清眼前狰狞面孔,他朝着老爹艰难地轻笑了一声,“爹,咱们家……走到今天这一步,你觉得是我惹起的? 咱们家被抄家入狱流放的罪名是什么,难道您没听清刑部尚书大人的宣判?还是没听明白大理寺卿大人的问责? 呵呵呵……哈哈哈,你老可真抬举我啊,将被问罪抄家流放这么大的罪名,硬生生扣在我身上,您觉得能说得过去吗? 爹,世人不是傻子,谁都能看得清安逸伯府,是因为什么而倒塌了。 再说了,我要是有那个能耐,会放走木茯苓那个小贱人?嗯? 爹,木茯苓手上的那几张假信,不是你老丢失,正好被她利用了的?不然,她能走出咱们家一步? 呵呵呵……你,你老行事不谨,却怪到我头上。我……我是倒霉到家了,木家那几把大火的罪名落在我身上,连你也扣我屎盆子,我……我死了,也不瞑目啊。” 木家商铺作坊被烧,与他安逸伯府六公子有何干系? 结果,这口黑锅,硬打硬地,结结实实就扣在了他的头上。 尚良信想不背都不行。 因为四皇子叫人给他递话,这几场大火若是查不出纵火凶犯,那皇帝陛下和朝臣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到那时候,一旦安逸伯府被深挖,势必会惹出灭门大祸,所以,这口黑锅,尚良信不背也得背。 被冤枉?被冤枉也得背,还得背结实,不准掉下来。 谁让木家是你岳家呢? 他家遭灾,你不背黑锅,那戕害太子的罪责一旦查出来,可就不是坐牢流放这么简单了……株连九族啊。 尚良信原本死撑着不肯背锅认罪,结果就被动了大刑。 七尺高的美男,浑身被打得没有一点好地方。 手指头夹折了,双腿也裂了骨头,后背的杖刑皮开肉绽,令人惨不忍睹。 自诩是风流倜傥,俊美无双的尚六公子,如今能活着,喘口人气儿,亦是幸运。 “爹,我这条命,恐怕是走不到流放地了,您……和娘,往后好生做人,善待哥哥嫂子和兄弟姐妹们吧。”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尚良信气息奄奄的这一刻,终于醒悟了,苦笑着奉劝了尚道谦和邢氏两句。 邢氏老脸死灰,阴沉沉得,更加难看。 老儿子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心里只有对木家的恨,对老儿子的怨。 如果木茯苓那个小贱人老实在后花园受着,如果木家不着那几把火,安逸伯府能跟着倒霉?她能失去安逸伯夫人的美好生活? 这一切,都是木家带来的,所以,该死的小贱人走了,不妨碍邢氏把心里全部的怨恨都转移到了尚良信身上。 尚道谦被老儿子连声质问,浑浊的老眼闪了闪,面色讪讪,没再吭声,不知心里想的是什么。 不仅如此,尚良信身受重伤,他这个当爹的,却一点都没有要花钱请大夫诊治的意思。 足见此人和邢氏该有多狠毒,多寡情凉薄…… 而尚良信的亲大哥尚良德,挪动着肥胖的身子,满脸阴狠地瞅着亲弟弟,破口大骂。 “都是你,个败家子。如不是你娶了木家那个小贱人,咱们家怎么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怎么不赶紧死了,也好让人省心。” 尚良信一看爹骂完了,又轮到大哥上来骂他,心里悲凉极了,却没像往日那样恼恨,只是摸了一把嘴角上的血沫子,嘶嘶笑道,“大哥,你怪错人了,也骂错人了。 我身为嫡幼子,安逸伯府的贵少爷,爹和娘为了谋取木家那些产业,眼红木茯苓的丰厚嫁妆,强逼着我娶商贾之女,我能说不吗? 所以,尚大公子,你那肥硕的脑袋里,装的不是大粪对吧?不晓得咱们家落到今日下场,罪在当家人,而不是我吗?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说白了,我才是咱们家最可怜,最无辜,最值得同情的人。 我活得好好的,本该娶一个门当户对,贤淑巧丽的媳妇儿,可结果呢? 爹娘为了让我给你这个世子铺路,便毫不犹豫地毁掉了我的一生,我又怪谁呢?” “啪啪啪……”尚良信一番肺腑诉控之言未落,牢狱外就响起了清脆的鼓掌声。 木雨竹带着丫鬟奶娘林嬷嬷,白芷和白兰,很突然地就出现在了尚家人面前。 只是,一个在牢门外,正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牢狱里面一群狼狈不堪的众人。 牢门里,尚道谦和尚良信,尚良德乍见突然出现的木雨竹,都惊楞住了,“你……木茯苓?是……是你?你……你怎么来了?” “怎么,分别不过几日,诸位不认识我木家姑娘了?我这么个大活人站在你们面前,你们不会没认出来吧?” 木雨竹调侃的语气,轻快响亮,夹带着揶揄之意,让尚家人有些难以接受。 “贱人,你……来做什么?”这次骂人的,不是尚良信,而是尚良德。 木雨竹咯咯一笑,“哟,尚大公子会说话呀?哎哟哟……这可是稀奇事儿啊。 想我在尚家一年之久,从未听你说过话,我寻思你是个哑巴呢。 怎么滴,好大哥不装了?这会儿会骂人,会说话了?之前,安逸伯府没倒霉的时候,好处你捞着,坏事让你兄弟替你背着,你不但是好大哥,而且还意气风发,得意洋洋呢。” 尚良德脸色巨变,“小贱人,我尚家的事儿,无需你在此多嘴多舌的置喙。” 木雨竹挑拨的话太过于明显,尚良德听出来了。 “哟,尚世子这是被我说中心腹事,揭了伪装面皮就恼恨上了?”木雨竹继续嘲笑气人。 “啧啧啧……嫁你家门上一年多,我虽然被关在后花园内,但是也听说你三十几岁了,极少开口说话。 当时我就想啊,安逸伯府的世子爷,是不是个半哑巴残废呢?不是残废的话,哪个人能憋住不说话的? 可如果你是半残废的的话,尚夫人还如此宠惯你,而六公子风度翩翩却不得待见,这事儿就令人奇怪和遐想了哦。 所以啊,当时我饿瘪肚子也在想,你肯定是邢夫人亲生的,而他尚良信,就有可能是从大粪坑里捡来的。唉……尚渣男,你好可怜呐。” 第二十九章 一日夫妻百日恩 一句大粪坑里捡回来的,尚家人神色骤变。 邢氏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木雨竹只会骂贱人,该死的小贱人,扫把星,贱蹄子。 看着一向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邢氏,现在气急败坏,蓬头垢面,郎不堪如丧家犬的邢氏,木雨竹咯咯直乐。 “哟,伯夫人,你恼了?莫非是我说中了真相不成?嗯?瞧你这气急的样子,恐怕是事实如此啊。 不然,在亲娘面前,一个嫡幼子,却连府里的庶子都不如,这事儿说不奇怪那是扯淡了。 呵呵呵……尚大公子,被爹娘宠爱,被弟弟妹妹殷勤奉承的滋味儿,是不是很美妙? 可惜啊……这一切,都被你爹亲手毁了,你继承伯爷的美梦破碎了哦。” 一翻连敲带打讽刺嘲弄,顺带略使了个离间计,让尚家父子三人顷刻间就都相互产生了更大的怨恨。 尚良信直到这一刻,才真正认为木雨竹的话,是对的。 他强压下心头对爹娘和大哥的恨意,吐了口血水,盯着木雨竹,声音带着某种希意和期待,颤抖着问道,“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还是……”救我? 木雨竹再次鼓掌,“六公子果然人美聪慧,脑路通透。若是我不来这一趟,差点就错过了刚才你的肺腑之言了。 六公子,你说得很对,你就是被你爹娘牺牲掉的小可怜儿,而我,嫁给你,也是你劫难的开始,这一点你难得很明白。 但是呢,终其主要原因,是你爹的不安分。他为官不洁身自好,克制不住内心的强烈贪婪,收受贿赂,买官卖官,最后……你们家才彻底倒霉了。 不过呢,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咱们俩没看有夫妻之实,但是,好歹的,曾经也是做了一年多的夫妻不是?” 没有夫妻之实几个字,听着叫人耳红心颤,可木雨竹说得却轻飘飘的,一点都不以为意。 尚良信受伤的身体,浑身颤抖着,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有什么想法,肿胀的双眼,带着渴望,盯着皮包骨头的木雨竹,深深地感到了有些后悔,还有些心痛。 一日夫妻百日恩的话,很刺激他心呐。 “那你……你想干什么?你……说这些,不会是好心想帮我吧?” 邢氏在隔壁不远处的女牢狱,恨不能扑上去活撕了木家小贱人,还在不停地咬牙切齿地咒骂着,“贱人,小贱人,你不得好死。” 木雨竹没理睬她,而是看着尚良信,高声道,“六公子,虽然咱们和离,也没有什么夫妻之情,但是,你能不仁,我却不能不义。 我这一趟来,的确是给你请了最好的大夫诊伤。希望在你离开京城之前,治疗一下伤口,免得流放之时,受苦受难,遭遇不测。 不过,不用你说感激的话,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给自己积福报,利用你赚个好名声,仅此而已。” “什么?你……果真是,是帮我的?” 尚良信瞪大了眼睛,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听错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满脸的惊愕。 可誉满京城的外伤大夫黄生铭,轻悄悄,迈着不慌不忙的脚步,走进大牢,蹲下来给他看伤时,他才相信,木雨竹没骗他。 一时间,尚六公子瞅着眼前清瘦无肉,却不失俏美的木姑娘,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的愧悔之意更浓。 而且,即便她说,她给他请大夫治伤,是为了利用他赚名声,可他还是打心里说不来的感激。 呵呵呵……呜呜呜,能活着,谁想死啊?他尚良信也不例外好不好? 黄大夫很快就给尚良信上了药,也接了骨,还给他留下了几包创伤药备用,才含笑着跟木雨竹道别。 “铭叔辛苦了。”木雨竹行李道歉,巧笑嫣然,“麻烦您三日后再来给尚六公子换一次药。 毕竟他伤势过重,不换一次药,怕是在流放的路上,有个好歹。医药费您放心,肯定不差您的事儿。” 林嬷嬷和白芷,白兰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什么要救尚良信,都以为她是真的怜惜曾经跟他的那点夫妻情分呢,见她如此说法,心里都更加着急。 黄生铭也不客气,笑道,“救人一命,本是做大夫应该份内事儿。只是,这诊金……本家祖传秘药,怕是要贵一些,您可得担待。” 创伤药是他黄家的祖传秘药,当然很珍贵的。 木雨竹点点头,“您客气了。既然是祖传秘药,那贵一些也是应该的,这次出诊,再加上下次换药,我会给您一并支付了。” 说完,示意林嬷嬷送送黄大夫,然后把诊费一起给了。 待黄大夫一走,木雨竹在尚家人目瞪口呆中,蹲下身来,对尚良信笑呵呵地道,“以后长几个心眼吧,别让人给你卖了,你还为人家数银子。 这世上,能利用的,都是见不得你好的人,所以,你才娶了我这个商贾之女,才回落到今天凄惨悲凉的下场。 尚良信,念在之前的夫妻之情分,我才跟你说这么多,这也算是我尽了一点心意吧。 最后再说一句,别用自己的鲜血,养胖了别人身子骨,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你,懂了?记住了?告辞。” 临走之时,木雨竹还不吝啬地给了尚良信二十两纹银,以及一小包粉状物的退热药。 “这几包药粉是退热的。你敢用,就吃了它,免得发烧严重死掉,或者脑子烧坏了傻掉。如果不敢吃,你就扔了它,权当我没救你这回。” 尚良信紧紧地攥着那几包药粉,没说敢不敢用,但是形体动作在告诉木雨竹,他信她,不会让她白费心思。 刚才木雨竹与黄大夫那一幕,他和他的尚家人都看得真真儿的,所以,这一刻,尚良信的内心,极为震撼,既有感动,也有悔恨,更多的是复杂。 尚道谦和邢氏,尚良德也都被木雨竹这番超乎常理的操作给弄蒙了。 她不是应该恨老六吗?可为啥还要救他,帮他?难道是她舍不得他? 几个人看着被裹得跟粽子似的尚良信,心情复杂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暗自还有一丢丢的窃喜。 都自以为是地认为,只要尚良信能困住木雨竹,那有她帮着,就不怕在流放的路上,能吃苦了。 想滴美滋滋。 第三十章 去救一个人 目光转向尚良信怀里的那二十两银子时,尚道谦,邢氏和尚良德更有种要抢夺去的冲动和想法。 尚良信虽然受伤严重不能动弹,但是,木雨竹的“关怀”给了他莫大的安慰和底气。 看着爹娘和哥哥饿狼一样的眼神,吐了口嘴里残留的血水,恶狠狠地道,“今儿个,我若不死,那谁敢动我,他日我必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尚道谦和邢氏,尚良德刚想发怒,可想到看木雨竹临走时扔下的话,他们就歇了蠢蠢欲动的心思。 木雨竹原话是这么说的,“我会花钱请差役一路照顾好你的,尚六公子。我能为你做的,就这些了。你放心,流放路上,没人敢欺负你。” 没人能懂木雨竹为什么善待残暴殴打她的尚良信,为什么这般照顾他,但九杀系统明白啊。 “嘁……主人,你这招为四皇子蓄养仇敌,为尚家养虎为患,将来专门用于祸害他们的做法,真是高明啊。 将尚良信救活,立起来,然后再看着他们相互残杀,你招好是好,但是够笋的。 欸,对了,听说四皇子府被盗了,丢失了不少真金白银和珠宝,大理寺接了案子,正奋力追查呢。 呵呵……也不知道这位大理寺尚书能否在短时间破案。唉……夜黑风高,贼人出没,谁能想得到天灾难料呢?” 木雨竹冷笑,“四皇子府丢东西了?嘁……你个大白痴,贼喊捉贼,这话可不着笑,你是没事儿找事儿,皮子紧了吧? 再说,原主小姑娘的死,就白死了?她所受的一切苦难折磨,让四皇子和尚家人都尝一遍,也算是给他们一个面子了。 行了,你臭氧层子的话少说,我现在去看看尚良德的妻子申氏。 如果她想要与尚良德和离的意愿,我一定会想办法成全的,也让她逃出生天。” 九杀系统叹了口气,唉……主人才穿来几天呐,越来越像这个世界的人了。 宅斗被她玩得溜溜转。 走到女子监牢这边,木雨竹塞给女牢头一个红封,悄声告诉她,她要见尚家大儿媳妇申氏。 女牢头将红封飞速地塞进袖笼里,回身打开了牢门,手里的软鞭朝角落里一点,指着两眼已经绝望的申氏喊道,“你……出来,有人要见你。” 搂着五岁闺女的申氏一愣,脸上惊慌顿显,“见……见我?” 女牢头有些不耐烦,凶神恶煞一般地喝道,“快点,墨迹什么?叫你出来,你就赶紧出来。” 申氏心中万分慌乱,惴惴不安,抱着闺女尚安月,满是狐疑地向牢房外走去。 邢氏一看,赶紧叫住她,一贯性地命令口气喝道,“老大媳妇儿,是你娘家来人找你吗? 我告诉你啊,机会难得,你赶紧求了你娘家,赶紧将你男人救出去,听见没有?” 申氏此时心里慌乱地不行,根本就没心思理会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婆婆,机械地走出牢房,跟在女牢头身后,去了偏僻的隔间。 “申姐姐……” 木雨竹一见失魂落魄的申氏,就装成原主小姑娘模样,上前弱弱滴叫了她一声,却没喊嫂子,只唤姐姐。 申氏此时完全不在状态。 很显然,尚家突遭此劫难,她被吓着了。 一见木雨竹,顾不得多想,就急忙放下怀里的小安月,一把抓住她的手,连声催促。 “你……你怎么来了?茯……茯苓,你快走,快走,尚家被流放了,你别来,别被他们给牵连了。” 自己还处在惊吓之中呢,却不忘了曾经的小妯娌的安危,虽然叫着原主小姑娘的名字,但是,木雨竹还是被感动了。 “申姐姐,别怕,我没事儿,没事儿。我能进来,就说明能出去,不会受到牵连的。” 说着话,木雨竹揉了揉小安月蓬乱的脑袋,怜惜地道,“申姐姐,时间紧迫,咱们长话短说。 我来……是想问问你,打不打算与尚良德和离?带着安月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如果你有这打算,我会为你筹谋。” “和离?” 申氏吃惊地一下回过神来,仿佛这一刻,她的魂魄全部归为,整个人清醒了。 看着眼前神情淡然的木雨竹,她迟疑地道,“我……我和离,可以吗?” 在牢笼似虎如恶狼的尚府,她待得够够的了。 自打嫁给尚良德,她虽然是正妻,可过的日子比小妾还难堪。 因为几年无子生出,婆婆邢氏就接二连三地往她的屋子里塞人,那庶子庶女是一个接一个的出生,完全没把她当作是正房正妻善待。 这样的侮辱,申氏也可以忍忍窝囊气就过去了。 可是,自己唯一的闺女,才五岁大,在府里,却跟她一样,不仅遭受白眼和欺凌,还要被邢氏诅咒早点嘎嘣死了,好给商家未来少爷腾地方, 这样恶毒的咒骂……是个母亲都不会忍耐。 只是,她一个小妇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娘家又式微,哥兄弟也都没啥依仗,所以,申氏就是想跳出尚府的牢笼,也无能为力。 “木家妹妹,你……你救我女儿吧。” 申氏担心逃不出去,抱着能救一个是一个,将尚安月往木雨竹面前推了推,泪如雨下地求告。 “她还小,才将将五岁啊,没人疼她,没人怜惜她,还时常被人欺负,被人凌辱,在府里没享过一天福,却要跟着受苦遭罪。 呜呜呜……是我,是我这个当娘的,太过无能,你……你救她可好?我……来生做牛做马,我也会报答你。” 木雨竹能理解一个母亲为儿女心碎的感觉,忙道,“申姐姐,我就是救了安月出去,她没娘疼爱,不也是孤独可怜? 我就问你,你想不想和离?带着安月一起和离?如果你想,我还是那句话,一切由我为你们娘俩安排。” 五岁的小安月,其实早就懂事了,见娘亲只为她着想,不为自己打算,就急了。 “娘,咱俩一起走好不好?我不要你扔下我,我要娘。姨姨,求你救我娘吧,我……我是尚家的人,跟他们走是应该的。” 第三十一章 看他一眼都是自己在犯贱 木雨竹闻言一愣,她没想到这么丁点的孩子,能说出这样大气的话来。 果然是不能小瞧了古代人的心智。 “申姐姐,你看,安月都知道该怎么选择,那你犹豫什么?”木雨竹有些不耐烦,嫌弃这女人拎不清,磨磨唧唧的。 “难道和离比丢掉性命,去流放地受辱还要重要?你那个自私自利,心思歹毒凉薄的男人,就这么值得你留恋?” 申氏一看木雨竹误会了,急得直摆手,红头涨脸激动地点点头道,“茯苓妹妹,只要不给你找来祸端,我……我愿意。” 哦,原来是担心给木雨竹招祸啊。 木雨竹点点头,“以后叫我木雨竹吧。为了跟过去噩梦告别,也为了洗清在尚府那一年的晦气,我改名叫木雨竹,申姐姐可以叫我雨竹。” 申氏赶紧改口,“好,那我叫你雨竹妹妹。” 尚安月人小精怪,赶紧抱住木雨竹大腿,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雨竹姨姨,我管你叫雨竹姨姨。” “好,你就喊我雨竹姨姨。安月,以后跟你娘出去了,要好好读书,不要叫别人欺负到了,你能做到不?” 尚安月很激动地点着小脑袋,欢快地答应着,高兴极了。 木雨竹得了申氏准确答复,送她和小安月回了牢房,嘱咐女牢头帮忙照顾好申氏和她的女儿安月,银钱不是问题。 女牢头怀揣着刚才得的百两银票,早就乐开了花。 一听照顾好绅士母女俩还有好处可拿,哪有不赶紧答应的道理?让木小姐放心,申母女俩保证没有任何闪失。 木雨竹点头致谢,还没走出女牢房这边,就听得女牢头的软鞭破空的响声,以及邢氏和其亲生女儿尚巧燕的惨叫声音。 “贱人,申氏是该死的贱人,我……我是安逸伯府小姐,骂她怎么了?你……你凭什么打人?” 尚巧燕果然是被惯坏了,都落到这等惨状地步了,还端着大小姐的架子,对女牢头破口大骂。 “啪……啪啪,”又是几声鞭响,尚巧燕惨叫更加尖锐。 这回,邢氏没骂人,没耍脾气,也跟着又挨了几鞭子,疼得她嗷嗷直叫,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不用问,邢氏和她闺女尚巧燕欺负申氏和尚安月,被女牢头用鞭子给暴打了。 申氏得了庇护,暂时没有危险。 木雨竹手持无有阻碍的京兆府衙通行牌,去了京兆府衙。 见到向鲍鲲,她直言要救申氏和她的闺女尚安月,“安逸伯府的尚家主子,没有无辜的。 可但是,申氏和尚安月,在府中,除了享受到了虐待和欺凌,娘俩就没跟着过一天好日子。 向大人,陛下问罪,锦衣卫抄家,刑部判了流放,却没说无辜之人不能救赎,对吧? 所以,我给她们娘俩作保,请求特赦申氏和尚安月脱离苦海,重新做人。当然,该交多少银子的保费,我绝不少一文就是。” 通融放一个两个不重要的人,京兆府尹还是能做到的. 当下,向鲍鲲二话不说,就答应帮忙。 木雨竹这才从九杀空间里,拿出了一块小孩儿巴掌大的紫色能量石,递给向鲍鲲。 “听闻您老娘,向老夫人畏寒,正巧,民女前几日机缘巧合得了一块石头。 这块小石头虽然不大,但是,不但品相绝佳,而且还能治疗老夫人的体寒症,请向大人笑纳。” 九杀空间出品,世上难能一见。 大孝子向鲍鲲一听,顿时喜出望外,亲自走下座椅,嘴上说着不大好,可双手就极不实诚地接过了那能量石。 “哦?木姑娘,这……这不大好吧?咳咳咳,这……这么好看的水晶一样的东西,是石头? 看着就十分令人赏心悦目啊。还……还能治病?那……那本官多谢木姑娘了。” 漂亮精美的能量石在手,向鲍鲲喜得见牙不见眼,没有两息功夫,就觉着周身被一股暖流包围。 身体里的血液,似乎也被调动起来,暖暖的热量,不一会儿就令他四肢百骇都舒服极了。 木姑娘出品,果然是不同凡响。 向鲍鲲心情激动,惊喜之下,顾不得去后堂孝顺老娘,就先给木雨竹办事儿。 得了好东西,当然得赶紧办事儿不是? 筹划了不到半天功夫,向大人就以尚良德谋害妻女的罪名,让申氏和她闺女光明正大地踹了他,顺利和离走出了牢房。 尚道谦被这一幕看傻眼了。 他万万没有料到,申氏的娘家,礼部侍郎申赫会有这么大的能量,说动京兆府尹向鲍鲲,将申氏和自己的亲孙女救走了。 这个老糊涂,完全忘了木雨竹来牢房见了申氏,才有了她顺利和离的事情。 而尚良信看到嫂子和侄女手拿和离书和断亲书,大大方方地出了牢房,心里忽然就明白了。 木茯苓……哦,不,是木雨竹救了她们。 他知道,一定是木雨竹。 这一刻,他很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要虐待苛磨她? 之前,她救了自己,接着,又救了大嫂和侄女,这位浑身疼痛难忍的六公子,看得更糊涂了。 他弄不清楚木雨竹为什么要接二连三地救尚家人。 按照正常道理,正常人思维,她不是应该恨尚家,应该趁此机会落井下石才对啊。 尤其是之前的一年多,她一直隐忍在后花园破落地方委曲求全,任凭他打骂也不还手,是不是……是不是她在给自己改过的机会? 唉唉……可惜啊,这么好的机会,被自己浪费掉了。 越想越沮丧,越想越难过,尚良信躺在地上,痛苦地心在滴血,悔恨到恨不能自己杀了自己。 而尚良德被五花大绑地扔在角落里,满脸凶恶地看着申氏和申安月,恨不能现在就除掉这两个贱人。 申氏手上拿着的,就是自己死也不肯,最后却不得不签名画押的和离书,还有断亲书。 尚良德肥硕的身板儿,气得发抖,乱颤。 就这么,所有人眼巴巴地注目下,申氏和五岁的闺女,昂首挺胸地走出了牢房,投奔新的生活。 而且,自始至终,申氏都没跟尚良德说一句话,甚至连看一眼都觉得自己是在犯贱。 第三十二章 懂事儿的小安月 尚道谦,邢氏,以及尚良德和尚巧燕,恨意不觉中咬破了嘴唇。 “贱人,逆女……你们不得好死。” 尚良德咒骂了一声,仿佛找回了男子汉的尊严。 “爹……” 尚良德正咬牙切齿,五岁的尚安月去而复返. 洋溢的小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声音脆脆的,动听悦耳,依旧叫他一声爹。 “爹……” 小小的人儿,欢快起来,更像只轻盈的蝴蝶。 三步两步来到尚良德面前,将怀里的一块牢头发放的硬邦邦糙面饼子,放到他面前,稚声稚气地道。 “爹,我和娘出去了,不用吃这饼子了,留给你吃吧。爹……我和娘会过好日子的,你不用惦记。 我……我长大了,会孝顺娘,会赚很多银子,还要好好读书,不会让别人欺负我娘,打我娘,骂我娘。” 说完,又转头看了看尚道谦,又咯咯笑了,露出可爱的小虎牙,甜甜地道,“祖父,我要走了,你别难过哦。 我是出去过好日子的,跟我娘一起过好日子。你以后保重自己,要好好活着,看着我和娘过好日子好不好?” 都说童言无忌,可安月这些话,怎么听上去这么刺耳扎心? 这些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人教她说的,太叫人膈应了。 尚道谦老脸黢黑,沉得跟一汪水,若不是脚镣木枷在身,行动不便,他恨不能上去掐死这个小畜生。 “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他恶狠狠地骂道,“是老尚家的种,就应该留下来,陪着你爹一起去受苦,长大了好照顾你爹。” 只要留下这个小畜生,就不怕申氏不送东西,送吃食来。 用小畜生困住申氏这个贱人,即便尚家落难,被流放,也不怕日子过的艰难。 尚道谦好算计。 可尚安月愣了愣,眨巴着无辜明亮的大眼睛,好像不太懂祖父的话是什么意思。 “留下来一起受苦?” 她问,“祖父,皇帝陛下流放咱们家,不是应该说,皇恩浩荡,允许咱们赎罪吗?怎么会是让咱们家去受苦呢? 祖父,你这话说的不对。我……我才五岁,可常听你说,皇帝陛下的惩罚,就是天大的恩赐,皇恩浩荡啊。 就像是你和爹惩罚六叔,惩罚我娘一样,都是恩赐,你们要感激的,是不是? 还有,你和爹写了断亲书了,那……那我就不是尚家的人了,为什么要留下来?你以为我是个傻子吗?” 沃趣……这孩子才丁点大,居然知道什么时候,拿什么话去对囊什么样的人。 真是人不大,却十分机灵,口齿伶俐,简直太聪明了好不好? 而且,尚道谦平日里冠冕堂皇的话,被她学得恰到好处。 尚道谦被怼得脖粗脸红,一张老脸死灰死灰的,竟气得说不出话来。 尚安月不理他,来到尚良信跟前,软糯糯地道,“六叔,你要好好养伤,以后好好的。” 她小大人似的嘱咐,有点苦口婆心的架势,“雨竹姨姨说,好人有好报,帮助别人一点点,将来就有福报了。你一定要记得哦。” 尚良信对这个亲侄女,一直是很喜欢的,听了这话,顿时心中被打翻了百味瓷瓶,复杂极了。 他胡乱地嗯嗯了两声,闭上了双眼,悔恨的泪水,头一次滴落下来。 小侄女不提木雨竹,他能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悔恨之情。 可她脆生生提起了木雨竹,一向自以为是,自高自大,自诩风流的俊美男人,惨兮兮地哭喽…… 至于邢氏和尚巧燕,尚安月朝她们挥挥小手,笑得双眼弯弯,道,“祖母,姑姑,你们以后是犯人了,再也欺负不到别人了。 嘻嘻嘻……真好,我和我娘跟雨竹姨姨过好日子去了,有好衣裳穿,有肉吃,你们别想我哦。” 邢氏和尚巧燕刚挨了顿暴打,躺在地上跟癞皮狗死的,哪里还有力气骂人? 母女俩双双翻翻白眼,气成河豚也没辙。 而随着咣啷牢门关闭,安逸伯府就此算是落下了帷幕。 之后不久,一家人就要走上了流放之路,去过生死未卜的生活。 申氏牵着女儿的小手,随着木雨竹来到了京兆府衙,也办理了和离存档,还有断亲备案。 因为有断亲书在,申氏申请单立女户的同时,将尚安月的名字,落在了自己新户籍上,改名换姓,“申安月。” 有与尚家的断亲书在,尚安月改姓,也是合情合理合法。 “雨竹妹妹,谢谢你。“ 手捧着新户籍,申氏内心万分激动,面带感激,与女儿给木雨竹行礼道谢。 木雨竹摆摆手,“申姐姐,不要客气了。不管怎么说,相识一场,皆有善缘,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嗯……就此作别,咱们后会有期。若是需要,可来信找我,我定尽我所能。” “不……姨姨,我要跟你走。呜呜……我不去外祖家,表哥表姐都背后骂我是尚家的窝囊废,还偷偷掐我,我不要去。” 懂事的申安月,头一次闹起脾气来,说啥都要跟随木雨竹。 申氏登时就愣住了,“月儿,你……你说什么?你表哥表姐偷偷掐你,还辱骂你?什么时候的事儿?啊?娘怎么不知道?” 申安月低下小小的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道,“是……是娘带我去看外祖母的时候。 表哥和表姐嘲笑我是没人疼的傻子,祖母不喜欢,爹也不喜欢,一定是月儿像扫把星。” “竟有这事儿?”申氏气得浑身哆嗦。 申安月哭道,“是,是他们欺负我。呜呜呜……娘,我没撒谎。 娘,呜呜呜……表哥和表姐骂我,我……我说,我说我不是扫把星,不是没人疼,我娘……我娘就喜欢我,就疼我。 表哥哥表姐不信,还掐我,骂我跟娘一样,都是丧门星。娘,我不去外祖家,我要跟雨竹姨姨走。” 申氏没想到娘家里发生的这些事,一把抱住闺女也掉下了眼泪,“月儿,都是娘不好。 娘无能,让你跟着受苦。娘……娘不知道他们欺负你,娘不好。娘没照顾好你,没保护好你。呜呜呜……” 第三十三章 虐渣男要狠 木雨竹见状,叹了口气,伸手牵起小安月的小手,笑道,“申姐姐,孩子既然不愿去别人家,那你就跟我走吧。” 申氏闻言,有些意动,只是,她担心会给木雨竹添麻烦。 木雨竹笑,“申姐姐,我自打嫁进安逸伯府之后,麻烦还少吗?嗯? 这次要去遥远的边境蕲州府,一路也会有艰辛,会受苦,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甚至是危险,所以,你们娘俩不跟着我去,我也一样要面对这些的。 不过,去蕲州府苦一些倒没什么,毕竟好在日子是自己的,自由也是自己的。 咱们去了那里,小安月不用看谁的脸色过日子,不用担心有谁敢欺负她了。只要咱们好好培养,说不定将来,她就是女状元,女将军哦。” 孩子最能打动母亲的心。 木雨竹一张大饼画下来,申氏就不再犹豫了,立马爽快地应承了下来。 这次和离,她本来也没特别要依赖娘家过日子的。 她名下有铺子,有嫁妆,还有一些散碎银子,在哪儿安居,都能活下去。 所以,既然女儿要跟雨竹妹妹走,那她也就没有反对的道理。 于是,申氏带着闺女,暂住到木雨竹给她租赁的农家小院儿,然后逐一将名下的铺子变卖。 因为出发去蕲州府,还需要几天时间,申氏带着申安月不好住到别处,更不好跟木雨竹住到木家。 所以,木雨竹在去牢房救申氏的时候,就给她们娘俩租赁了小院子。 申氏身边有自己的贴身丫鬟和婆子,带着申安月住到外面,还是能令人放心的。 申氏以最快地速度,变卖了商铺,又将嫁妆也都当成银子,然后又张罗着去买了牛车,粮食和菜油等必需品,以免路上缺吃少穿得。 从京城到蕲州府,估计不走上一年,也得大半年,这些必备之物是绝对不能少了。 由此可见,申氏是个有成算,会过日子,也心细的女人。 办置好这些,她只带了贴身丫鬟柳芽,柳花,奶娘刘氏,还有刘氏的独女槐花,整装待发,就要随木雨竹去过自己的新生活。 新生活,总是令人向往和期待。 尚道谦一大家人上路奔向流放地……蕲州府靖远县的时候,木雨竹得了信儿,就过来了。 她站在刑部牢房外的大街前,跟陆续走出牢狱的尚道谦打了一声招呼,“嗨……尚家老爷子,别来无恙啊? 你们先行两天,待我忙活完了这边,就能与你们同行此路了。希望路上多多关照哦。” 虽然定下三日后动身,但是不妨碍她先来看看如丧家之犬的尚家人。 见到狼狈不堪,佝偻如细狗的尚道谦,她很调皮,笑嘻嘻地上前,张嘴就气死人不偿命。 尚家人这会儿确实是像被剥了筋骨的软脚虾,一个个垂头丧气,披枷带锁跟在尚道谦和邢氏的身后,早就神气不起来了。 尚良信是被人给抬出来的。 几个差役抬着伤重的他,直接放到了木雨竹特意为他准备好的牛车上。 这位曾经风流一时的公子哥儿,此时此刻,疼得满头是汗,昏沉沉,两眼迷茫,心沉谷底。 然而,当他看待木雨竹身影的一刹那,登时就来了精神,也不觉得疼痛难忍,前路茫茫了。 “雨……雨竹,你是……是来送我的?”他还挺自我感觉良好,往自己脸上贴金。 木雨竹看着被黄大夫换过药才抬出来的渣男,不觉嘴角微翘,嗤笑一声假装关心地道,“尚公子,看你这样子,想来黄大夫的伤药是起了作用,减轻了你不少痛苦。 如此甚好,也让我放心了。记得那退烧药不要忘记了服用,免得路上出了什么差错,再雪上加霜。” 围观的吃瓜群众见状,都纷纷竖起大拇指,称赞木家姑娘心善贤淑。 看看这姑娘品行,真是贤惠没得说啊。 这都和离了,还念着几日夫妻之情,不但给尚家六公子请了京城最好的外伤大夫医治,还给了些许银两,送了一辆牛车,真真是做到了仁义尽致啊。 这一波好评如潮,迅速传遍了满京都,人人称颂木家姑娘是温柔可人贤惠明理。 木雨竹人好心善的名声就此传了出去。 其声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简直就是人生大赢家,赚到了。 因为和离带来的负面影响,至此,已然消声无语,没人再提。 这可真是,尚府倒霉,成全了她,这让人上哪说理去啊? “主人,您可真是老奸巨猾啊。利用尚家人来这么一番巧妙运作,不但得了实惠,整垮了堂堂的安逸伯尚道谦,而且还引来一大波好感和赞许。 您……对尚良信这般照顾万般示好,目的就在此,嗯嗯……果然是宅斗高手。” 九杀系统适时出来露脸刷存在感,顺带吹捧自家主人。 一顿彩虹屁奉上,腻得没眼看。 木雨竹冷笑,“那你以为我对尚良信又给请大夫,又给银子,还给找牛车护送是为了什么? 不利用他找回好名声,赚取众人好感,难道我是为了犯贱? 嘁……看着吧,只要他不死,我就将他利用彻底,这辈子,他都甭想翻出我的手掌心。” “算你狠。”九杀系统翻了个白眼。 主人杀人不用刀这招,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从笋尖到笋根儿,简直是笋到家了,瞧那尚良信看她感激的眼神儿,都带电带光,就差跪下叫妈了。 啧啧啧……人若愚蠢,一贱到底,没眼看,没眼看。 九杀系统嘀嘀咕咕的功夫,押解差役手中的鞭子,在半空中甩出一个好看的鞭花,发出响亮的声音,就赶着尚家人启程上路了。 刹那间,鬼哭狼嚎声骤然响起,邢氏,尚巧燕,以及那些庶子媳妇,庶女们,一个个像是去上刑场,脚步发软,挪不动步。 差役的鞭子这时候起了作用,啪啪几下,这些个要死要活的女人们,就都止住哭声,相互搀扶着,很精神儿地上路了。 尚道谦很留恋地回头朝安逸伯府方向看去,心里明白,此去再无回头路,从此,京城没人再记得他尚家了。 不过,是谁暗算自己,将那些罪证送去了御史张梁的手里,让他扳倒了自己呢? 第三十四章 赵四公子是哪根葱 尚道谦之后倒是活着到了流放地,可至死,他都没弄清楚,到底是谁暗中扳倒了他。 他是死不瞑目啊。 不过,这是后话了,眼前,从牢狱出来,他面对哭哭啼啼一大家子人,心如绞痛,狼狈极了。 可木雨竹面对这样凄惨的场景,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只是,该为原主小姑娘出气的机会,她是不能放过的,所以,朝尚道谦和尚良德,尚良信轻蔑一笑。 “诸位,看着了吧?你们家的女人,也即将走上我木家姑娘曾经走过的路,不知各位感想如何? 呵呵呵……这些啊,都是你们这些当家男人惹来的祸,本该你们自己承受。 结果……最后倒霉的,是这些无辜的家人。你们看到这凄凄惨惨,悲悲切切的情形,是否后悔当初的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呢?” “你闭嘴。” 尚道谦终于忍不住了,嘶吼一嗓子,又顿时萎靡了下去,他已经没精力再喊了。 木雨竹见状哈哈大笑…… 然后好心情地跟尚良信和邢氏告别,带着奶娘,白芷和白兰,去购买一些粮食和药材,以及应用之物。 “小姐,后面有人跟踪。” 白芷这丫头不是白给的,不但心细胆大,而且还挺机敏。 绕过刑部,转过一条小巷,她就发现人群中,有人一脸阴狠,不怀好意地跟了上来。 木雨竹自然也察觉到了,“别回头,继续往前走,去裴家粮庄。” 林嬷嬷和白芷,白兰确实是有些紧张,生怕来人是尚府垂死挣扎,派遣来暗杀自家小姐的杀手。 但是,见自家小姐风轻云淡,没有感到意外和惊慌,也就都放下心来。 三个人将木雨竹护在中间,就朝京城最大的粮食铺子……裴家粮庄而来。 “欸……木小姐,等等,等等……我家公子有请。” 后面跟踪的,是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男人,见木雨竹一行走得飞快,赶紧追上前来喊道。 九杀系统一听就乐了,“喂,我说主人,后面这人……是傻缺啊,还是故意的? 大庭广众之下,大喊着他家公子要会会你,啧啧啧……这不是故意叫别人听见,往你身上抹黑吗? 你看古代有点讲究的百姓,谁家小姐能在外面私会外男?还一路追一路喊? 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不守妇道的下堂妇?哈哈哈……这人就是故意恶心你呢吧?” “闭嘴。”木雨竹喝了它一声,成功让九杀系统自动静音儿。 为了弄清对方是谁,目的何在,木雨竹放慢了脚步,让后面那人三步两步就赶了上来。 “木小姐,喜乐酒楼,我家公子有请。” 追赶之人很生气,态度极其傲慢,口气极其生硬,大有不去就来硬的,要强请的架势。 木雨竹止步回头,在周围好奇心重的吃瓜群众面前,笑呵呵地看着面前有点功夫在身的小厮,极其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家公子? 你家公子是哪根葱儿,哪根蒜儿啊?啊?亦或是打哪个粪坑里爬出来的高级大人物? 他姓甚名谁?来自哪里?本姑娘我认识他吗?还有,你家公子说请,我就得必须应邀前往给他面子?他哪来得自信和大脸盘子? 呵呵呵……小子,回去告诉你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不懂规矩呢,就让家里的长辈多教教他。 不懂礼仪呢,就去学堂多读读圣贤书,修修心性,免得这么冒冒失失的今儿个请这个,明儿个请那个的,赛脸丢人。” “你……大胆,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说我家公子?嗯?你……你怎么不识好歹?” 功夫小厮依仗自家主子身份贵重,在外一向嚣张惯了,被木雨竹一顿怼,恼了。 “木小姐,我奉劝你别矫情,不然,我家赵四公子发起火来,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 木雨竹听到赵四公子四个字,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是傻子了。 她很清楚,赵四公子……估计就是四皇子赵捷。 他找上门来,确实是麻烦。 但是,异界大佬怕麻烦不假,可她怕权贵淫威吗? “哟,小子,你家赵四公子是哪个赵四公子啊?啊?竟这么牛掰吗? 在天子脚下,富贵京城,他居然比任何人都厉害,能呼风唤雨?还能随便取人家性命? 再者说了,天下赵四公子者,多了去了。难道我一定要都认识吗? 尤其是你家这个赵四公子,我为什么一定要认识呢? 能让自家下人在外头这般行事无状的,你家这位公子自身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了。 所以啊,小子,呵呵呵……你家这位赵四公子这么牛掰,肯定很厉害,能手眼通天,不可一世,对不对? 可没办法,我不怕他,更不愿意认识他。……怎么办呢?他请我,我不但没感到有什么荣幸,反而还挺反胃的,真的。 没有规矩的东西,敢如此张狂,你说是不是嫌自己的小命活的久了,要找死啊? 还他请我?他请我,我就得去吗?他以为他是老几?小子,回去替我捎话给赵四公子。 你告诉他,就说我说的,让他好好过他的安稳日子,别来找我麻烦。否则,我让他后悔得怀疑人生。 什么东西?请人还有这样粗俗无礼,自以为是的?真当我木雨竹怕了谁去不成?滚……” 一顿连讥带讽,好一顿将赵四公子臭骂。 功夫小厮被骂懵了,“你……你骂我家赵四公子?你……不怕死? 我告诉你,我家公子能请你,是你的荣幸,你再不识好歹,可别后悔。” 木雨竹不耐烦地一摆手,“叫你滚,你没听见?还是说想当众动武,仗势欺人? 要不要我把你家赵四公子的名字,当众就这么喊出来?我喊的时候,兴许哪位御史大人恰巧在此路过呢?他们可不就有活干了?” 功夫小厮一看这位商贾之家的小姐敢得罪自家皇子,登时气得一跺脚,威胁道,“好,好,这话是你说的,看我家公子怎么治你的罪?” 一转身,气跑了,回去告状去了。 木雨竹瞅着他的背影冷笑,四皇子赵捷,太过自大了,想要威胁你家木小姐,还嫩了点儿。 第三十五章 闹市惊马欲夺命(感谢宝子们的推荐) 这段小插曲,没被木雨竹放在心上,但是,四皇子赵捷却更加记恨于怀。 “个臭女人,贱货。” 一贯以亲和力,儒雅着称的四皇子,得知木雨竹当众言语侮辱他,不把他放在眼里,可火大了,摔了手里的杯子,咬牙切齿发誓要弄死木家这个小贱人。 “尚道谦尚良信这两个蠢货,连个小女人都制服不了,还留在这世上干什么?” 他骂完木雨竹,又迁怒已经在流放路上的尚道谦一大家子,“派几个人手去做了他们,省的留着浪费粮食。” 那小厮模样的男子赶紧应了一声,“是,殿下,小的这就去安排。只是…… 据说,尚道谦夫人邢氏手里的那块白脂玉玉佩,是木家这个小贱人的,目前,已经归还她了,您看要不要小的派人去夺过来?” 邢氏手里的玉佩,是木雨竹索要回来的那块,之前,在一次宫宴上,被长宁大公主给瞧上了。 但是,因为种种原因,这块玉佩没能“孝敬”给她,所以,四皇子想要用那块玉佩,讨好这位极有权势的皇姑母,将来有那么一天,以取得她的支持。 四皇子本以为这块玉佩是唾手可得,但被木雨竹给拿回去了,他计划落空,就十分恼恨。 小厮模样的男子这么说,他压不住心里的火气,道,“去吧,不管是夺,还是抢,务必要将那块极品白脂玉玉佩给本殿下拿到手。 哼……一个商贾出身的小贱人,还想跟本殿下过不去?她是找死。本王倒要看看,是她脑袋长得结实,还是本王手里的刀不够快?” 那小厮模样的男子,恭敬地行礼应答,然后闪身而去…… 不知道自己被四皇子赵捷处心积虑要弄死的木雨竹,带着三位忠仆若无其事地走进了裴家粮庄。 “奶娘,白芷,白兰,这次咱们要多买些粮食和药材,去蕲州府的路上,以备不时之需。” 路程遥远,又跋山涉水的,想来也是艰难,所以,粮油米面是一定要备足的。 再一个,路上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不可预测的危险,万一伤着,或者是病了,缺少药材小命就得玩完。 当然,木雨竹配备粮食和药材,是为了从九杀空间往外掏东西打马虎眼的。 “请问这位小姐,您是买粮,还是买油?”裴家粮庄小伙计很热情,一见有客人来,就赶紧上前侍候。 木雨竹点点头,在看过铺内所有粮食之后,就点了秫米,粟米,粳米,白面,糙面,菜籽油,还有一些菽(大豆、黄豆)。 这些种类的粮食,她是每一样都买了二百斤。 林嬷嬷和白芷,白兰都看傻眼了,目瞪口呆瞅着自家小姐,“这么多?小姐,是不是有点多啊?一头牛的牛车怕是拖不动的。” 木雨竹笑了,“一头牛拉不动,那就两头好了。待会儿咱们再去牛马市,买两头牛拉的牛车,这些东西不就能装下了吗?” 两头牛拉车?林嬷嬷和白芷,白兰你看我,我看你,摇摇头,表示没见过。 这可奇怪了,两头牛怎么拉一辆车啊? 林嬷嬷和白芷白兰的反应,这回把木雨竹给整不会了。 “你们……没见过两头牛拉一辆车吗?” 林嬷嬷点点头,“是啊,小姐。老奴虽然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可打小也是穷苦乡下人出身,见过一头牛拉车,但是,没见过两头牛拉车。 而且,那两头牛拉一辆车,那车得有多大啊?恐怕不止老奴不懂,就是乡下人也不懂吧?” 喔嚓……这是什么世界? 木雨竹更懵圈,“那有没有好几匹马拉的车呢?你们别告诉我,没见过。” 还是林嬷嬷回答了她,“小姐,多匹马拉扯肯定是有啊,老奴也见过。 但是,两头牛拉车,确实是没见到。再说,乡下人都穷,谁家能买得起两头牛? 县上和镇上,城里的有钱老爷家,倒是能买得起那么多牛,可有马车坐,谁用牛拉车? 还要用两头牛拉车,这不是找麻烦吗?小姐,您说的两头牛拉车,肯定不行。” 木雨竹不说话了。 这个世界这么奇葩,咋啥事儿都有? 如果不是从异界来的,她差点都信了林嬷嬷的话,两头牛拉车,是不可思议的事儿。 唉……一个世界一个样儿,人族的世界,原来也是花样百出,奇葩之极。 为了避免浪费口水,木雨竹不再纠结一头牛拉车两头牛拉车了,道,“既然如此,那就买两辆牛车。 一辆装秫米和粟米,大豆。一辆装粳米糙面和菜籽油,以及行装。只是,这车夫,等会儿去牙行看看。” 用自己人才是安全的不是吗? 木雨竹入乡随俗,决定去牙行买两个老实能干的车夫,将来也可以培养成看家护院的家丁。 “哦,那……行吧。” 林嬷嬷和白芷,白兰不好说,小姐,您仔细花钱,别大手大脚的,银子嫁妆都捐了,您手里可没多少了哟。 主仆四人出了粮庄,就往西市得牛马市场而来。 突然,就听得前方一阵骚乱,接着有人仓惶高喊,“快躲开,快躲开,马惊了,马惊了……快躲开呀,要出人命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四下逃散,一时间,乱哄哄,跟下饺子似的,乱闯乱撞。 木雨竹四人站定,朝惊马的方向眺望,果然就看见一只高头大白马,撒开四蹄,像是疯了一般,冲着她这边横冲直撞地奔驰而来。 “主人,四皇子给你送马来了。哦,不,是送银子,送银子来了。” 九杀系统就喜欢八卦,一见有白马风驰电掣奔来,它就乐了。 木雨竹冷哼一声骂道,“闹市故意放纵惊马杀我,果然是四皇子卑劣的手笔,那本大佬不回应一下,岂不是浪费了他的这一番精心算计? 九杀,你赶紧降伏惊马,救百姓于难,不然,不知道要死伤多少人了。我和四皇子之间的仇恨,不能让无辜的路人跟着受牵累。” 九杀系统得意地回应,“主人放心吧,有我九杀在,还能让无辜的人遭难? 刚才我在白马纵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下了结界了,那些人不知情,看着惊慌失措,四处奔逃,其实,惊马是伤不到他们的。” 第三十六章 事发突然又起风波 木雨竹这才收起怒火,带着林嬷嬷和白芷,白兰躲到了一个铺子的屋檐下。 那匹惊马倒真的是看着凶猛,四蹄扬起挺吓人,但是,没伤到任何人,撒开四蹄,昂首嘶吼着,一路绝尘而去…… 拉都拉不回来的那种,看得四周的人都惊魂未定。 九杀系统可不会白白浪费了好东西,无形的结界就将这头桀骜不驯的俊马收入了囊中。 能不喜欢这匹马吗? 就见它浑身雪白,没有用一根杂毛,四蹄蹬开,犹如旋风电闪,昂首狂奔给人一种桀骜不驯,极有灵性的样子,谁见了都心动。 “主人,白马收进了九杀空间,跟傻蛋儿空间做伴儿去了。嘿嘿……这马是上等的好马,你有钱买都买看不到呢。” 九杀系统喜滋滋,完全忽视了九杀空间发出来的不满信号。 骂谁傻蛋呢? 九杀空间与九杀系统是两个不同的异界程序,虽然有相辅相成的意思,可一个不高兴,谁也不理谁是常有的事儿。 九杀系统喊九杀空间是傻蛋儿,人家能高兴吗? 木雨竹习惯了这俩玩应儿没事儿斗咳嗽,根本就不搭理它们,而是装作不经意地样子,朝这繁华的大街周围打量了一圈。 然后,她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座叫兴和居的酒楼,在三层靠窗一处雅间,人头一晃,身影隐在暗处,朝她这个方向窥探。 本不想跟四皇子赵捷结怨的木雨竹,见状,对九杀系统道,“前方两百米右侧酒楼三层,九点钟一刻方向,四皇子赵捷鬼鬼祟祟窥探,你给点教训,让他尝尝惹了你主人的下场。” “好嘞,您就等着看热闹吧。” 九杀系统欢快地答应着,就将空间里的最寻常的异能术……也就是异能光束,对准了酒楼三层,九点钟方向的临窗雅间。 意念闪动…… 没什么含金量的无声光线,直射对面。 光束穿过,没有任何变化,连空气都没被惊动,就到达了酒楼内的目标……四皇子赵捷的两只耳朵上。 光线入体之,神不知鬼不觉,可赵捷却惨叫着,捂住了两只耳朵。 “啊……耳朵,耳朵,本王的耳朵。” 皇四子赵捷的双耳,被这极端光束,给烧出两个比拇指盖儿大点儿的耳洞。 耳朵仿佛是被撕裂掉了一半儿,疼痛如浸入骨髓一般,那种烧灼的滋味更是无法用语言形容…… 痛楚极为强烈,疼得赵捷捂着耳朵惨叫连声。 木雨竹通过九杀系统的显示屏,很清楚看得见赵捷惨叫时的样子,不觉呵呵冷笑。 赵家四小子,这只是本大佬给你的一个小小警告,你要是再敢惹我,我恁死你个狗东西。 个烂崽,耳朵洞穿,形如女子,本大佬看你怎么去争夺那皇位?嘁……这辈子你也就剩想想了,若是坐上那宝座,怕是没机会了。 哪个国朝子民朝臣,愿意让一个身有残疾的人去当他们的主宰? 四皇子今天的遭遇,的的确确是与皇位绝缘。 谁也没有想到,四皇子赵捷完完好好的一个俊俏美男,出来一趟就少了两截耳朵? 没一会儿,整个大街和酒楼里就乱了起来,京兆府的衙役们,左一波,右一波,几乎全部出动了。 就连刑部和大理寺也都有差役过来勘察现场,寻找嫌疑人。 九杀系统整治了皇子,很是开心,“主人,本系统惩恶扬善,救民于危难,当记大功一件,您说什么也得给我一百积分做奖励。” 这次的一百积分,能让它的系统满蓝,所以,使用半年之久都不减少多少。 这是因为,这次一百积分奖励,是它立功得来的,与在异界补充蓝槽,有着绝对不同的意义。 而且在此之前,九杀系统满以为皇帝会因为主人捐嫁妆,原主爹砸银子,会很有很丰厚的奖励,它就能借机升级为高级系统,在众多系统中,成为佼佼者。 可是,皇帝陛下太抠搜了,不但没给奖励,还将主人给送去边境安家了。 主人没有奖励,它就不能沾皇帝的龙气而升级为高级系统,唉……你说,这事儿上哪讲理去啊? 真是的……跟了一个不争不抢的主人,九杀系统感觉很憋屈。 所以,这次救人惩治四皇子,它说啥都得要一百积分弥补一下受伤的小心灵。 木雨竹眼看着四皇子赵捷,被身边随从太监从酒楼后门儿给背走了,心情也不错,也就毫不吝啬那点积分了。 当场兑现,出手大方,二百积分叮咚就入了九杀系统的存储间。 激动得九杀系统若能淌出眼泪,它都能泪洒当场啊。 木雨竹不理睬这个没见过世面样子的系统,而是咬咬牙,从储物栏中为数不多的金币,点了付费键,花了十个,将仓库扩大了十倍。 因为九杀空间还处于低级阶段,所以,之前搬空了安逸伯府,四皇子府之后,仓库的储存量不够大了。 这次要去搬空四皇子的商铺,就不得不花金币扩充一下。 “走,去四皇子名下的商铺走一圈,”木雨竹招呼九杀系统,“咱们再去划拉点东西。 启程奔赴新的生活,从此以后,咱们就不愁吃穿,不愁没银子购买空间的能量石了。 我跟你说,到了蕲州府,你的系统一定会因为本大佬的基建而升级。升级速度,比你的光速还要快。” 画大饼是木雨竹最拿手的,能给随身携带的这里玩应儿忽悠瘸喽。 “哎哟,真的啊?那可太好了。” 惊喜来的太快,九杀系统喜得滴滴一顿乱叫,可没喊两声,“咔……” 突然间就拓机了…… 好像有情况发生。 果然,没有几息功夫,九杀系统杀猪似的大叫,“主人,主人,不好了,你要倒大霉,摊上大事儿,惹上大麻烦了。” 木雨竹被它一惊一乍地诈唬给吓了一跳,喝道,“好好说话。” 九杀系统刹住嗓音,赶紧调到正常点儿,道,“本系统的触感神经,忽然传来异常信息波。 信息波显示。四皇子赵捷他那个当贵妃的老妈于迎惠,想要把你赐给一个年迈肥男人做二十房小妾。” 第三十七章 京兆府见大人 “你说什么?”木雨竹没反应过来。 九杀系统急了,“主人,我说,四皇子的老娘,皇帝的宠妃……于迎惠,那个死老娘们儿,要把你……送给安庆府老王爷那个老男人。 主人,你快点想办法吧,丑陋的魏嬷嬷,此刻正颠儿颠儿地去木家通知这件事儿呢。 哎呀呀……这女人怎么这么坏呀?竟把你当成礼物送人,还给他做二十房的小妾,你说,她是不是吃饱撑的?” 这回木雨竹听明白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也好似晴天霹雳,炸得她耳朵嗡嗡地。 “你说什么?四皇子他的老娘……于贵妃,将我赐给一个老男人做妾?还是二十房的小妾?” 木雨竹确实是有点没敢相信这个事实。 自己堂堂的异界大佬,一朝穿到人族,就成了谁都可以随便欺负的待宰羔羊了? 这不是天道界的玩笑吗? “你消息可确切?”她觉得消息有误。 九杀系统气愤的声音很尖锐,“主人,你可以怀疑一切,但是,就不能怀疑本系统的完美和精准。 本系统虽然还没升级到最高度,但是,运作正常,各部件也都精美没有一点瑕疵,所以,我跟您说的消息,确切真实,没有任何虚构。 而且,我跟你说,四皇子的老娘忒不是东西了,仗着皇帝的宠,仗着皇后纵容,她没少坑害大臣们家的子女。 一个不高兴,她就胡乱配对儿。简直叫朝臣们又恨又怕。而且,手上还沾了不少后宫女子们的命。 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流出的血,能淹死她几个来回呢。主人,她儿子的左膀右臂被你牵连下了大牢,抄家流放。 计划用惊马杀死你也没能得逞,反到把两只耳朵给整废了,虽然他不知道是你干掉他耳朵的,可这事儿他完全能赖在你身上。 所以啊,儿子成了废子,没了做皇帝的名,那她这个当妈的,能高兴吗? 再说,您的嫁妆,还有您便宜爹的银子,也都捐给了皇帝,这老娘们更不开心了,所以,就想出这么个损招儿,要侮辱折腾死你呢。” 窝槽…… 叫这么说,这个于贵妃还真格的挺不是玩应儿啊。 儿子残害百姓朝臣,飞扬跋扈,当娘的也伸出魔爪,逮谁弄谁,哎呀……我这暴脾气?惯的你长板儿油。 木雨竹略一思索,就拿主意,转脚朝京兆府衙方向疾步拐去。 四皇子一出事,他老娘反应极快,没有两柱香功夫就做出了坑人决定,可木雨竹也不是白给的。 这场较量,看谁占天理,看谁够狠。 林嬷嬷和白芷,白兰不知道小姐好好的走着走着,怎么突然间又改主意,不去买牛车,怎么来京兆府了? “小姐,买牛车去那边的西市,您……走错了。”白兰性急,赶紧阻拦。 木雨竹这才将于贵妃所谓赐婚的事儿说了出来,“奶娘,刚才那会儿惊马时,人声杂乱。 我隐隐的听到有人说,宫里的一位贵妃姓于的,要将捐嫁妆的木家小姐,赐给了宗室一个老男人做二十房妾。 你说,捐嫁妆的,除了你家小姐,还有谁?木家捐嫁妆的,除了你家小姐,还有哪个木小姐? 哼,这话,我觉得不是空穴来风,任谁听了,都会生气。虽然我不知道这事儿是不是真的,反正坏我名声,我就得去京兆府报官。” “于贵妃赐婚?真的假的?老奴……老奴怎么没听见有人这样造谣呢?” “白芷,白兰,你们可听见了?”林嬷嬷以为自己岁数大,耳朵背,没听见呢,就问两丫鬟。 白芷和白兰也一脸懵逼地摇摇头,“没啊,没听见啊。小姐,您是不是听话错了?” 木雨竹摆摆手,“我这耳朵就是顺风耳,哪有听错的事儿?走,去找向大人做主。 我倒要看看,谁敢假传贵妃的话,坑我木雨竹?今天让我抓住了,我恁不死她,大卸八块。” 林嬷嬷和白芷,白兰见自家小姐十分笃定,一下子也来了火气,三个人撸胳膊挽袖子,簇拥着木雨竹就气冲冲地进了京兆府衙。 三个人是木雨竹的死忠,她说啥,她们信啥,都不带怀疑一丝一毫的。 向鲍鲲正忙得晕头转向,得知木家小姐木雨竹求见,赶紧摆手示意让她进来。 “唉……雨竹啊,你来的正好,本官也能借着机会歇口气儿了。” 木雨竹没明白,“大人,我来了,您怎么就能歇口气儿了?怎么,府衙里的活儿太多,您忙不过来了?” 向鲍鲲苦笑,“唉……哪里是活多累着我了?分明是四皇子不知道为啥,一个时辰前,在酒楼被人将两只耳朵给打了两个洞。 这不,他派人来报官,命本官势必在三日内缉拿到凶手。唉唉……我这一天天的,可是受累不得好啊。 四皇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伤了,这事儿怎么这么邪性呢?谁有老虎胆子,敢在大白天伤害皇子? 凶手这是自己不想活了,还想连累自家人跟着杀头不成?欸……本官想不明白。 再说了,四皇子便装出府,没有深仇大恨,没人敢在闹市伤他。即便有人想伤他,那四殿下身边的护卫,难道是吃干饭的草包? 连殿下的耳朵都护不住,你说,殿下养着他们干啥?嘁……一个个的,就知道来欺负我老人家。 哦,对了,木姑娘,你来又是做啥?难道也是来找本官告状的?还是…… 哦,对了,上次你给的紫色石头是真不错,我老娘揣着它,确实是身子骨舒服多了,能吃饭能睡觉,精神还好,呵呵……骂人的嗓门特别响亮。” 木雨竹安静地听着向大人一个人在那儿叨壁了一大会儿。 作为伤了四皇子的罪魁祸首,给这位老大人添了麻烦,她是多少有些心虚的。 “呵呵……大人,那石头,咳咳……不值几个钱,是我偶然得到的,老夫人用着舒服,能调理好身体就是民女的幸事了。 只是,向大人,咳咳……我,哦,民女……民女的确是来找大人做主的,有件事儿,确实是要麻烦您才行。” 向鲍鲲一听就头疼了,“怎么了?谁又不长眼睛,吃饱饭没事儿干,给你添麻烦?” 第三十八章 你说这事儿不是扯呢吗 木雨竹瞪着无辜的眼神,语气有些怯懦地小声道,“大人,于……贵妃娘娘,算是那个吃饱饭没事干的吗?” “噗……扑哧……咳咳咳……咳咳咳……”向大人好悬没被一口茶水给呛死过去,呛得他连声咳嗽,“你说谁?于贵妃娘娘?” 然后,他挥手命身边的人都退下,只留贴身护卫守在门口,堂前一丈之内不许人来。 “小丫头,你刚才说什么?”向鲍鲲都快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吓死了。 “贵妃娘娘……也是你能随意编排的?啊?你不要命了?咳咳咳……你不想活,可别拖累本官。” “大人,您没事儿吧?” 木雨竹没想到自己的话,让向大人反应这么强烈,有些担心自己的话,会呛坏了人家气管儿。 向鲍鲲摆摆手,精神有些萎靡地道,“说吧,什么事儿?不过,我可告诉你啊,小心祸从口出。 虽然咱们大齐朝民风开放,制度不是很严苛,皇帝陛下也让仁厚,不会怪罪子民背后议论皇亲国戚的事情。 可但是,木姑娘,贵妃娘娘到底是陛下的妃子,有些话,有些事儿,你可千万别瞎说。” 木雨竹乖巧地点点头,“那是当然了。您说的,民女都明白。 可是……大人,现在,确确实实是有人冒充于贵妃娘娘身边的嬷嬷。 那老女人,长得又老又丑的,冒充贵妃娘娘的心腹,去我家假传娘娘口谕,说是将我赐给了安庆府老王爷做二十房妾。” “当……当真?”向大人见木雨竹说的笃定,不信也得信了,“你见过哪个嬷嬷了?” 木雨竹摇摇头,“还没见过呢。那位嬷嬷,正在去我家的路上,我是听路边人说的,好多人都议论这事儿呢。 大人,您说这事儿不是扯呢吗?我只是个商贾之女,年方二八,与贵妃娘娘见都不曾见过,更别说交集了。 娘娘知道我是哪根葱儿啊,还将我赐给老男人?嘁……我跟您说,这个嬷嬷,要么就是贵妃娘娘的仇人,要么就是我的仇人。 所以,大人,事关贵妃娘娘的清誉,事关民女的命,我听了这些议论,不敢私自做主,就跑来找您帮我拿拿主意,查一查这等荒唐做损的事儿,到底是谁干的?” 向鲍鲲一听,脑袋是不疼了,但是嗡嗡滴,差点就空白没了反应能力。 他只觉得自己见了鬼了,活了三四十岁,当了二十多年的官儿,怎么啥事儿都能碰上呢? 于贵妃娘娘好端端的,不认识人家木雨竹姑娘,就张嘴将她当玩应儿似的,赐给了一个安庆老王爷做妾,还二十房妾? 窝槽……这安庆老王爷挺能耐啊?居然这么能干呢? 真是想不到啊,真人不露相,老王爷老得都快掉渣儿了,还这么厉害? 家里有老妻不算,竟然还养了一群莺莺燕燕,他……他是吃啥好东西了,老腰这么健壮? 要是知道他这么能耐,我说啥改天也得一定去请教请教。 不是有话说,肾好,人就精神,妻妾和睦,子女昌盛吗? 向大人这么会儿的功夫,思想打出溜划,一下滑向偏远地方走调了。 他坐在那儿,脑补了一下老王爷一夜驾二十房妾的美丽景象……就很不正经。 木雨竹道,“大人,您知道,皇帝陛下已然下旨,命我去蕲州府城蕲县安家落户。 可这我还没等走呢,怎么就冒出来个贵妃娘娘将我送人了?她…… 她是皇帝的女人,就专门侍候皇帝算了,为啥手伸的这么长,管民间得闲事儿? 所以说啊,大人,这个嬷嬷是不是贵妃娘娘身边的,您可得帮我查查。 不然,她这么明目张胆上门找事儿,不就是像根搅屎棍,专门来败坏贵妃娘娘名声的吗?” 向大人瞅着木雨竹一张一合的小嘴,突然就觉得,让嬷嬷去木家传贵妃娘娘的口旨,说不得就是真的。 因为向大人忽然想到,木雨竹先前嫁去的安逸伯府,就是四皇子的死忠。 而四皇子,是于贵妃娘娘的亲儿。 所以,安逸伯府间接地因为木雨竹倒下了,让四皇子失去了一个朋党,所以,贵妃娘娘想要致她于死地,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长脑子的于贵妃娘娘,为了儿子,就糊涂了? 皇帝陛下的旨意,也是谁都能抗旨不从的?她不怕失宠,被关冷宫? 皇帝陛下让木雨竹去蕲州府安居,而你却将她在此刻随便送人,还……还二十房妾? 你……你公然跟皇帝陛下作对,这么能耐咋不上天涅? 向大人坐在那儿想得有点多,心情糟糕牙疼了。 四皇子和贵妃娘娘若是真格要弄死木雨竹,他再同情她,也惹不起两个瘟神不是? 如果此刻让他知晓四皇子的耳朵,是木雨竹给打穿的,可怜的向大人还不得就此驾鹤西游啊? “来人,去查一下,是谁制造谣言,诋毁贵妃娘娘的清誉?快去。” 向大人话说的好听,实际上就是让人去打探,是否真的有贵妃娘娘下口谕将木姑娘送人这事儿。 身边的一个护卫领命就出了京兆府…… “大人,” 木雨竹也不想让向大人为难,就道,“民女去蕲州府定居,是皇帝陛下的严旨,谁敢抗旨不遵,谁敢忤逆犯上? 这人敢这么做,是不是想要凌驾于皇帝陛下之上?大人,此事非小,不但您可以好好查查,就是请锦衣卫帮出动清查此事,也是说得过去的。” 向大人见木雨竹紧追不放,牙更疼了。 这个于贵妃啊,哪里是糊涂啊? 她分明是没把这个年纪轻轻的商贾之女,安逸伯府的下堂妇放在眼里。 所以,她为了给儿子解恨,想滴很美,以为拿捏木姑娘,跟拿一只小鸡儿那么轻松。 可她就没有想想,木姑娘若是个简单的,能顺利走出尚家吗?能小手一挥,与谁都不商量,就将丰厚的嫁妆,说捐了就捐了? 一般人,谁能做得到? 想到这儿,向大人忍着头疼,安抚木雨竹,“木姑娘,此事确实是蹊跷,咱们也确实是不能妄下结论,惹来是非。 不如这样,你先回去,待本官命人查清那麽麽来历,咱们再做决定可好?” 第三十九章 堂姐拦路起事端 “大人说得是。” 木雨竹不慌不忙,神色郑重道,“不过,事关重大,还是要跟锦衣卫那边打声招呼才行啊。 毕竟公然违抗圣名,这罪可不轻。因为按照规矩,给皇亲国戚和大臣们赐婚,是皇帝陛下的事儿。 给大臣们子女赐婚,是皇后娘娘的权利,可有人僭越,不就是如同谋逆?您说呢?” 木雨竹不张嘴罢了,一张嘴,就是杀人不见血的极品啊。 如果这事儿一旦通过锦衣卫查清是贵妃娘娘故意为之,那她能轻松逃过这一劫? 即便皇帝陛下放过她,皇后娘娘也未必能饶了她。 你一个贵妃妾,把手伸得太长,妄图通过一个卑贱的商贾之女的事,来行使皇后的权利,想干啥? 是想试探皇后娘娘的刀够不够锋利? 皇后娘娘沈明珠在这件事上能忍她,不剁了她的爪子,那就不是沈家最有名的嫡大长女了。 之前,沈皇后不动她,任她胡为,是因为嫡亲儿子,当朝太子还小,没站稳脚跟,所以,就坐在那儿看她表演,实际上是棒杀她。 这次不忍了她,是因为时机成熟,太子不但有治国之才,而且,朝臣们都拥护,连皇帝陛下都满意。 因此上,皇后娘娘得了木雨竹捐献的部分嫁妆宝贝,她能不暗中庇护她几分? 借着木雨竹事件给于贵妃一个重创,沈皇后是能做到的。 而倒霉吹的四皇子,势必会受牵连。 向鲍鲲想到这儿,后背都出汗了。 他瞅着木雨竹,见她神色凝重,眼含威严,登时就感觉于贵妃你惹谁不好,非得惹了这位看似没有任何背景的商贾之女。 向鲍鲲默默地替有于贵妃点了根蜡。 嗯,贵妃娘娘她……要倒大霉啊。 向大人与木雨竹虽然没打过什么交道,但是,从最近发生的安逸伯府轰然倒下来看,他认为他还是比较了解这个女子的。 尚道谦圈禁木雨竹一年多,她隐忍不发,尚府就安然无事。 可是,这位小姑奶奶一旦反击了,不但自己顺利地从那狼窟里走了出来,而且尚府,呵呵呵…… 就此成了丧家之犬,京城再也没有了他们落脚之地。最要命的是,三代之内都没有翻身的可能。 啧啧啧……木家这姑娘,厉害着呢。 尤其是她轻飘飘地说出锦衣卫三个字,更加的让向鲍鲲牙疼加头疼。 锦衣卫是干啥的? 当然是专门服务于皇帝陛下,听从皇帝陛下的调遣,探测情报,了解大臣们和百姓的动向,排查犯上作乱,捕抓谋逆不法乱臣贼子的虎狼群英啊。 那有人传贵妃娘娘懿旨,对抗皇帝的圣旨,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肯定是谋逆不从,罪该万死啊,锦衣卫得知这事儿,说不定还高兴自己衙门能开荤了呢。 向大人扶额替于贵妃愁得慌。 哎哟……贵妃娘娘给这不是坐在后宫吃饱了饭撑的,没事找事儿,自招灾殃吗? 锦衣卫……如狼似虎,冷血又残酷,谁碰上谁倒霉。 向大人越想心情越沉重,越想越害怕,抹了把头上的汗,顺带又摸了摸后脖颈,觉得自己后脖颈骨头还算硬实,应该能擎住脑袋。 所以,他觉得自己积极配合锦衣卫清查那位嬷嬷,项上人头不会挪地方。 “陈师爷,你亲自去一趟锦衣卫所,将此事禀告汪大总管汪提督。” 既然要做,那就让心腹去做,免得另生枝节,“顺带着请汪提督查一下安庆府。” 如法国安庆老王爷不答应接受二十房小妾,于贵妃也不可能一张嘴,就将木雨竹送给了他。 这事儿,他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动了任何一方,都跑不了另一方。 陈师爷急忙领命,带着两个机灵,功夫好的衙役,去锦衣卫所。 木雨竹很满意向大人的果断,道,“向大人,您别担心民女会惹上麻烦。” 她道,“我是皇帝陛下钦命去蕲州府安居的,自当是不敢抗旨。 可有人要将我随便赐人,这不但是侮辱我,也是侮辱陛下的尊严。所以啊,这事儿,别说是一个于贵妃,就是皇贵妃敢这么做,也得承担后果不是?” 于贵妃她以为她是谁啊?行使皇后娘娘的权利,胆儿肥了吧? 向大人一听,心里稍微放下了点紧张气儿。 木姑娘说得没错,贵妃娘娘胡乱更改皇帝陛下的旨意,就是没把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谁给她的胆子,行使皇后的权力,随便给宗室皇亲赐婚?还给人家送小妾?你这么做,又把安庆王乔老王妃看成什么了? 这不是简直就是胡闹找死是干嘛? 向大人觉得于贵妃来这么一手,不是不知天高地厚,就是恃宠而骄,忘了自己本分了。 “行了,你先回去吧,这事儿就交给本官了。” 理出头绪,向大人心头愁闷终于有了些缓和,就不留木雨竹了,挥手赶人。 木雨竹将于贵妃的事儿在京兆府衙过了明路,然后就笑呵呵地告辞。 与林嬷嬷,白芷和白兰出来之后,就带着她们在四皇子的商铺和府邸,又走了一圈。 而后,去了牛市买了两辆牛车,围绕着于贵妃娘家,也就是于次辅于恭墨府外走了不下三遍。 逛完于次辅府外,几个人赶着牛车又顺道转向了于次辅家的所有生意铺子。 幸好有牛车,否则几个人得累断腿儿。 就是异能界神煞系统九杀,在空间不停地搬东西,忙得都快找不到北了。 看着从四皇子和于次辅家搜刮来,堆成了小山一样的宝贝,真是累并快乐着。 林嬷嬷和白芷,白兰不晓得自家小姐围着人家一遍遍转圈圈做什么,只觉得小姐恐怕是在打什么主意,反击于家呢。 “行了,咱们去牙行找两个合适的车夫,然后将买的东西装车,咱们就回家。” 搬空了四皇子和于家的全部东西,木雨竹心满意足就办起了正事儿。 只是,还没到牙行,就见前面有人拦住了她的去路,“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来者,木云芳,一脸凶相,瞪着木雨竹,态度极其恶劣。 第四十章 鞭打木云芳(加更感谢支持的宝宝们) 冤家见面,不浪费口舌,直接干就完了。 木雨竹一看是木云芳拦住了去路,二话不说,扬起手里的鞭子就抽了过去。 “啪……”鞭声响脆悦耳,鞭花在半空中绽放,还挺好看。 木云芳毫无防备,躲闪不及,被鞭梢扫到了手臂上。 “啊……你,你敢打我?木雨竹,你个小贱人,你凭什么打我?”疼得她尖叫一声,蹦到了一旁。 木雨竹继续赶车前行,根本就不理睬这个疼得面部扭曲,长相奇丑的犯贱之人。 这种人,问都不用问,就知道拦路没好事儿,那何必浪费口舌,给她搭话的机会? 跟她多说一句话,都是给她脸了,自己犯贱找气儿生。 “木雨竹,你给我站住。” 木云芳挨了鞭子也不长记性,眼瞅着木雨竹赶着牛车就要拐弯了,急得跺脚大喊。 “木雨竹,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停下,可别后悔我有事儿没跟你说。是好事,你是我堂妹,我才会有好处惦记你呢。” 木雨竹闻言轻蔑地冷笑。 就这心如蛇蝎的丑八怪傻缺,有好事儿会想着堂妹?那不是开玩笑呢吗?说出来谁信? 哼……不跟着傻缺浪费时间,还是办自己的正事儿要紧。 木雨竹头不抬,眼不睁,继续与林嬷嬷,白芷,白兰赶着两辆牛车,就来到了牙行。 木云芳一看木雨竹油盐不进,气得顾不得被鞭打疼痛,提着裙子追着跑了过来,再次拦住木雨竹的去路。 “木雨竹,我叫你你没听见呐?啊?你耳朵聋了?”被无视个彻底,她气急败坏地道。 窝槽……这世上还有上赶着找事儿受虐的? 木雨竹眉头一横,手里的鞭子再次扬了起来,没等木运芳反应过来,就狠狠地抽了过去。 “啊……该死的,你打我?” 木云芳这次是被抽得结结实实,疼得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哇哇大叫。 惨叫声惊动了不少路人,以及牙行里面的人。 众人围观过来一看,都纳闷了。 哟,两个小姑娘带着几个下人在这儿起了争执了,怎么还打了人? 牙行管事的过来,就温声询问是什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打起来了? 木运芳倒在地上指着木雨竹骂道,“这个贱人打我。我……我找她说点事儿,她不理我就算了,还用鞭子抽我。 我跟你们说,她就是个疯子,是扫把星。从安逸伯府和离归家,安逸伯府倒霉出事了。 没人要的贱人,回娘家,她娘家也着了几把大火,家产都烧没了。你们说,她是不是丧门星?” 众人一听,咦,这不是说商人木老五家的木雨竹姑娘吗? 待再细看,哟,可不就是这位姑娘还能谁? 说木姑娘是疯子,是丧门星,扫把星?哎哟,倒在地上的这个姑娘难怪要挨揍。 嘴巴这么毒,这么没眼色的货,能不挨揍吗?搁我,我也抽她。 木五爷家的大小姐那是有情有义的好姑娘啊。 虽然是和离了,那也是安逸伯府狠毒地圈禁她,磋磨她,她才不得不和离保命。 再说,她不和离,那安逸伯尚道谦贪污受贿,买官卖官,欺压百姓罪行曝露出来,被问罪抄家流放,还不得跟着受牵连? 还有,木五爷家产被火烧了,大理寺,刑部,和京兆府不是审问过了,凶犯就是安逸伯府尚良信吗? 他为了泄愤,报私仇,才丧尽天良放了几把火,将木家产业都给烧没了,这事儿怎么能赖上木姑娘? 全京城谁不知道,木姑娘捐嫁妆,捐银子,帮助户部那边将今年京城外受灾的百姓,都妥善安置了。 也帮助兵部那边及时补发了士兵们的一点薪水,没像往年那样衣不裹身,肚皮挨饿。 就连尚良信,木姑娘也没记前嫌,不但给他请大夫治伤,还给了银子和牛车,让他在流放的路上,不至于死掉。 想想木家姑娘做的事儿,哪一样不叫人伸出大拇指,赞一声大仁大义? 围观吃瓜群众越想越觉得躺在地上的姑娘,活该挨揍。 “那姑娘是木家三房的,她娘是庄氏,平日里好吃懒做,还到处占便宜,有这样的娘,能教出什么样的好姑娘?呸……” “是啊,听说那木老三在他五哥的作坊里当管事的,背后没少往家顺东西。 就连他岳父庄氏一家子人,吃喝拉撒都不用花钱了,全是庄氏拿了木五爷家的填补娘家,啧啧啧……可真不是东西啊。” “还说呢,前阵子,有人看见庄氏的弟弟,就是庄家那个老疙瘩庄小十,去木老五的杂货铺子,拿了好多东西回家,你们说,庄氏一家子还是不是人吧?” 人群传来嗡嗡地议论声,木雨竹的好名声,已经达到了新高度。 而吃瓜群众越夸木雨竹好,木云芳就越气得够呛。 她气得完全没了形象,指着木雨竹连哭带喊,“木雨竹,我好心来找你明天去安庆府参加花卉宴。 可你……你不感激我就算了,居然还打我,你……你个小贱人,狼心狗肺。” 木雨竹闻言,双眼猛然微缩,寒光崩现。 安庆府?就是那个过了气的皇亲国戚,赵明礼老男人的安庆府? 哦,难怪木云芳这么积极找自己,原来是受小人委托,专门找自己去跳火坑的啊。 这可就不怪本大佬手下不留情了。 想到这儿,木雨竹忽然一抬手,又扬起了鞭子,朝着木云芳就抽了下来。 “原来是你和安庆府勾搭连环,要害我置于死地?看我能饶了你?” “啪啪……啪。”几鞭子下去,木云芳被抽得哭都找不到调了。 “你干什么?啊?你疯了?木雨竹,你凭什么打我?我好心找你去参加宴会,你……你不去拉倒,做什么打人?” 她还满嘴是理儿,以为木雨竹是傻子呢。 围观的吃瓜群众也听懵了。 什么意思?木姑娘说,这个木老三家的恶毒女儿,相勾结外人坑害她?被她识破了,才动手抽她的? 是这意思不? 就有人问木雨竹,“木姑娘,你刚才说那话啥意思?你堂姐……勾结外人坑害你?是这意思吧? 那……她勾结谁了啊?你跟大家伙儿说说,咱们能帮你的,绝不袖手旁观。” 第四十一章 凶神恶煞锦衣卫来了 群情激昂,老百姓的眼里,只有黑白之分,只有好坏之分,所以,谁不让百姓过好日子,他就不让谁消停。 就有人直接道,“木姑娘,你是个深明大义的好姑娘,给朝廷捐嫁妆救灾民,捐银子给士兵买御寒衣裳。 这份情义,咱们老百姓都看在眼里,所以,今儿个谁敢害你,咱们不答应。” 围观百姓义愤填膺,纷纷要为木雨竹做主。 木雨竹见自己之前所作的铺垫,取得了很好的效果,非常高兴,忙行礼道谢,借着机会,表达一下自己心怀,为将来之路,增加砝码。 “诸位叔叔大爷婶子大娘,哥哥姐姐,兄弟姊妹们,你们的厚爱,雨竹很是感激。 之前捐嫁妆,捐银子,实在是我们作为大齐朝子民该做的,不值当诸位这般夸赞。 那嫁妆,那银子,虽然倾尽了我家的全部家当,但是,也不是很多。 可以说,我家捐的钱和物,用来救急还勉强,要是解决困难,是杯水车薪,实在是太惭愧了。 不过,我们作为大齐朝子民,尽点微薄之力,能为日理万机的陛下解忧,让灾民解困,让士兵安心保家卫国,雨竹能做到的,一定不敢推辞。 然而……就因为我捐了嫁妆,捐了银子,也许就触犯了哪个人想占便宜的心思,就找了一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丑恶老女人,说是宫里的嬷嬷。 还特意让她冒充宫里于贵妃娘娘身边的人,去我家告诉我爹娘,说贵妃娘娘将我赐给了一个老男人做二十房小妾,赶紧送人过府。你们说……” 木雨竹话还没等说,围观吃瓜的群众,猛然吃到这么猛烈的大瓜,一下子就炸了,打断了她的话头。 “什么?赐给了老男人做二十房小妾?谁……谁这么缺德?” “是于……贵妃娘娘?不可能。她不是皇后,怎么可能给良家女子赐婚?” “不是,将木姑娘赐给了一个老男人,她……她凭啥啊?再说,她在宫里,怎么能让好人家的女子去做老男人的妾?她想干啥?” “是啊,还二十房小妾?这是……这不是丧良心吗?木姑娘才丁点大,又大仁大义,于贵妃娘娘就让她去给老男人做妾,这不是做损呢吗?” “是啊,木姑娘捐嫁妆,捐银子,救苦救难,于贵妃娘娘不但不奖赏她,还……还遭践她,这不是寒了好人的心吗?” “对对对……她这么做,以后,谁还敢捐钱捐物为国为民,替皇帝陛下排忧解难了?” 众人义愤填膺,喷着吐沫星子,纷纷替木雨竹抱打不平,为她生气。 木雨竹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所以,诸位叔叔大爷,婶子大娘,哥哥姐姐,兄弟姊妹们,这件事儿,绝对是有人恶意为之。 这人用心险恶,不但以此奸计来抹黑贵妃娘娘名誉,忤逆皇帝陛下严旨,而且顺带着恶心我,不让我好过。 可是,大家想想,我与贵妃娘娘从没见过,也与她远日无怨,尽日无仇,她为啥自毁贤惠名声,而毁掉我?这不是傻子才做的事情吗? 因此上,我认为,那位所谓的嬷嬷,定然是贵妃娘娘的仇人,也是我的仇人,更是皇帝陛下的仇人,才能做出这等丧尽天良,出力不讨好的事儿。 而恰恰正巧,木云芳拦住我的去路,说是要邀请我去安庆府做客。安庆府是谁的府邸,我不说,你们也清楚。 所以,木云芳她一个平常百姓,哪有资格去高贵的安庆府做客?你们说,这里面没猫腻,谁信呢? 哦,对了,我跟大家说一声,安庆府那位上了年纪的皇亲国戚老王爷,据说就是于贵妃娘娘要将我送给他的老男人。 安庆老王爷身份贵重,他家举办花卉宴,怎么可能自降身份,邀请木云芳这个稀疏平常的商贾之女去参见宴会? 他难道不怕人家耻笑?耻笑他喜欢铜臭,为了银子,故意接近我们木家,想要从中索要好处? 再说回来,安庆府举办花卉宴,即便邀请了京城的商人参加,可压根就没邀请我木雨竹去参加啊,凭什么木云芳要死活带着我前往? 这一宗宗,这一件件的。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你们不觉得太过巧合了吗?” 九杀系统刚才告诉木雨竹,安庆府的那位老王爷,就是于贵妃要送你去的那一家老男人。 所以,木雨竹含沙射影,半明半暗,将于贵妃给拉到了前台,也让她踏进了自己挖的坑里。 至于怎么埋,那就看皇帝陛下如何处置了。 吃瓜群众觉得木雨竹这番话很有道理,站在那儿又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说啥的都有。 就这时,人群后面一阵骚乱,就听有人高喝,“闪开,锦衣卫办案,闲人闪避。” 随着这一声喝喊,哗啦……锦衣卫出现之地,围观群众瞬间秒没。 试问锦衣卫如狼似虎,凶狠辛辣,手段残忍,哪个百姓见了不怕?不赶紧躲避,站在那儿等死吗? 木雨竹站在原地确实是没动一下,紧蹙眉头,朝着领队的锦衣卫看去。 就见汪直的第一爪牙霍栋单,面带虎威,眼含杀气,手握绣春刀,身穿枣红色四爪龙飞鱼服,大步腾腾地朝牙行这边走来。 他每走一步,围观群众都心惊肉跳,双腿打颤,内里发慌。 “来人,带木云芳去锦衣卫衙所问话。”霍栋单行至木雨竹身前,站定,朝着地上的木云芳大喝一声。 “啊?不……不,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木云芳本来被木雨竹鞭子给抽得就疼彻心扉了,一见锦衣卫来抓到更是吓得要死,挣扎着惨叫着,双腿使劲儿往后踢蹬,不肯就范。 “带走。” 霍栋单不是怜香惜玉的男人,冷冰冰的脸色,严厉的语气,一句带走,成功吓昏了木云芳。 即便这样,她也没能逃过锦衣卫凶残的魔爪。 木云芳被带走了。 自始至终,霍栋单都没和木雨竹说一句话,甚至都没看她一眼。 而木雨竹自然也不会上赶着找事儿,去触锦衣卫领队的霉头。 两相擦肩而过,没有任何交集。 第四十二章 这些保卫疆土的老兵 牙行管事的见锦衣卫来去匆匆,并没有想象中的如恶狼似虎一样为难谁,暗自松了口气,忙强打精神上前问木雨竹。 “木姑娘,您……想要买丫鬟?还是要条看家护院的?我这里都是官府许可,手续齐全的良籍之人。 虽有贱籍的,也都是性情温顺,主家受了灾,不得不把他们转卖出来的。” 木雨竹先是向围观群众道谢,谢他们鼓励支持,这才坦然淡定地走进了牙行。 林嬷嬷和白芷,白兰先前也是被锦衣卫们突然地到来给唬得不轻。 但是,三个人就是宁死,也不能让小姐受了委屈,所以,刚才她们不动声色地站成三角形,将木雨竹围在了当中。 这会儿那股心气儿一松,都差点瘫软在地上。 要不是看着自家小姐走进了牙行,她们都想在原地坐一会儿,缓缓劲儿。 “走吧,没事儿了。小姐要挑车夫,咱们可得帮着长长眼。” 林嬷嬷心慌气短,扶着墙站了好一会儿,才缓回了神儿顺过架来,忙对白芷,白兰道。 白芷和白兰随着她进了牙行,上前跟在木雨竹身后,等着牙行管事的吩咐小伙计去后院叫人。 “管事的,我要挑两个车夫,还要几个看见护院的,你这里如果有会拳脚的,都叫来看看吧。” 牙行管事的一听就喜上眉梢,连声答应着,催促牙行伙计去后院领人过来给木姑娘掌掌眼。 很快,小伙计从后院领来不少于十多个壮年男子,还有几个腿脚不大好,不是很灵便的老者。 “木姑娘,这些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因为各种原因,才来到本牙行的。您看……您想要挑什么样的奴仆?价格肯定公道。” 木雨竹虽然是异界大佬,但是,对于古代这种人才买卖,她有点不大适应。 可这个时候,就是这种制度和生活常态,不是谁能改变的。 就连天道都不成。 天道不能随便插手人间的事儿,不能随便破坏人间生存法则,否则,天道将自毁于无形。 木雨竹就只能是入乡随俗,没必要以一己之力,挑战现有的生活常态和生存法则。 “这几个有点伤残的老人……能方便说一下他们的来路吗?” 挑车夫,不能挑两个刺儿头回去当祖宗,人品很重要。而且,木雨竹看那几个腿脚不大好的老者,似乎有些与常人不一般。 这几个老者身上有一股煞气,是那种常年在杀场上拼杀出来的痕迹,透着一种无形的咄咄逼人气势。 牙行管事的以为木雨竹能先看看那些青壮年呢,结果,她先打听了伤残老男人,很是意外。 他有心想告诉她,挑家丁护院是为了保护自己,可不能因为心善心软,就白花银子养一帮老弱病残。 可看到木雨竹态度不是在说笑,就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凝凝神,他指了指身边的几个老者,挨个地简单介绍了一下。 “这几位,都是从蕲州府那边回来的伤残老兵,服兵役最短的,也有二十多年了,杀敌入战场,都曾经是热血好汉。 因为从边境回来,家里贫穷,又加上儿孙多,平日里是非也多,所以,实在是养不了他们几个吃闲饭的,就不得不让他们另谋生路。 这不……实在没办法走投无路了,他们几个一商量,就来牙行自卖自身了。 哥几个没别的要求,就是想要找个好主家,帮着看家护院什么的,安度晚年。当然,他们身价自然也是极便宜的。” “什么?保家卫国的士兵,伤残退役之后,就是这样悲惨的结局?” 木雨竹一听,正义感直接爆棚,心头火儿,压也压不住了,秀目圆睁,反问道。 “拼死为国为民,保家社稷,出生入死的老弱伤残士兵,最后就……就成了人家的下人?” 这些伤残老兵,回到家乡,最后落得个这样的悲惨下场,确实是让人难受。 牙行管事的尽管也同情他们,可到底是年龄大,干这行见的事情多,也见惯了时下的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就叹了口气。 “这不是没有办法嘛。他们伤病残了,不得不从边境战场上回来,可朝廷给他们发放给了年薪得。 虽然年薪不多,有十来两银子,可只要省吃俭用的,用个几年是不成问题。 结果……这些人的家境都极贫寒,子孙又多,吃了上顿,没下顿,眼瞅着要忍饥挨饿了,老哥几个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只能把那点银子拿出来,贴补一下儿孙了。 这不嘛,退役回来时的银子,花没了。年岁大了,身子骨又不好,腿脚不利索,为了活命,就不得不走这一条路了。 唉……说起来,也是他们的儿孙大不孝啊。家里再困难,养一个老爹还养不了吗? 可他们就是不想养了,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这些人自卖自身自己找活路。 还有两个不孝的烂东西,居然腆着大脸,敢跑来要讹咱们牙行的银子。最后被牙行伙计给一顿猛削,都老实了,再也不敢来闹事儿了。” 暴揍老兵不孝子这事儿,牙行管事的说的是实话。 而靠墙而立,满脸皱纹的老汉们,都露出复杂的神情来。 木雨竹听完,心里只觉着有点堵。 在异界,做为坚守异界安宁,创造美好家园的守界将士,像这样的老兵,也不是没有。 可异界最高行政所,都将他们给安置得妥妥的。 不说住处和生存条件给安置得妥妥当当,就是能量石和能量液,也是供应得十分充足,绝不会让这些守护异界得士兵委屈一点点。 然而再看面前这些老兵,穿的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不是瘸腿,就是瞎眼,每一个都不是利手利脚的了。 如此对待抛头颅洒热血的守国将士,太可悲可恨了。 木雨竹看着这些都充满期待渴望眼神看着她的老兵,对牙行管事的道,“这些人……自卖自身,可有跟其家眷,也就是子女儿孙们,断干净了关系?” “断亲?”牙行管事的一开始还有点没听明白,看着木雨竹不解其意。 第四十三章 招揽条件太苛刻(感谢宝子们的推荐) 木雨竹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是的,断亲。 如果断亲断的干净,我不介意将他们都带走,然后跟随我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但是,如果他们跟自家人还存在着任何一丁点的瓜葛,那多少钱,我都不能要了。” 牙行管事的有点无语,心道,“我没逼着您买这些人呐。” 想是这么想,可为了赚钱,他还是决定听听木姑娘怎么个意思,”木姑娘,断亲……好像有点强人所难呐。” 木雨竹不否认地点点头,“是的,的确是强人所难了。但是,管事的,你别说我狠心,逼他们断了根。 实在是,我买了他们回去,是为了让他们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儿,安生过好日子,过顺心日子的。 所以,他们若是跟子女家眷还藕断丝连的话,我不愿意他们打着看望老爹,孝顺老爹的名义,上我家找麻烦。我这么说,你应该懂了吧?” 牙行掌柜的面上点头,可心里还是一个劲儿的嘀咕,我也没说你非得就买这几个老兵啊。旁边那儿不是还有青壮年的男子吗? 你不买他们,非得说老兵怎么样干嘛?你是刚才被锦衣卫那些人给吓傻了?没事儿找事儿闹玩儿呢? 这个牙行管事的尽管心里不大满意,可脸上没露出丝毫来,只讪笑着,指着那些青壮年男子道,“木姑娘,你若是不满意,可否看看他们? 这些人力气大,干活麻利,身子骨也健壮,没病没灾的,价格也公道,要不你看看这几个?” 木雨竹没话找话,实际上是在拖延时间,给几个老兵一个选择的权利,看看他们是否愿意脱离原生家庭,跟着她去蕲州府搞基建,过自己的生活。 蕲州府紧邻边境,据说很乱,若是能买几个老兵回去看家护院,他们又熟知那边的地理环境,以及生活环境,那是再好不过的。 这也是为什么木雨竹非得要买老兵的主要原因。 有他们保家护院,知己知彼,甚为妥当。 木雨竹与牙行管事的说了半天废话,见那些老兵并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就失望了。 唉……子孙难舍,儿女难弃,做老人的,再难再苦,也没有为自己选择生存的意思。 算了吧,他们不愿意就不愿意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和生存方式,不是吗? 正当木雨竹准备过去挑选两个青壮年男子的时候,老兵那边走过来四个人。 四个老人看上去有五十多岁,面容沧桑,瘦得双眼深陷,身板儿却挺得笔直,神情坚毅。 来到木雨竹面前,四人整齐划一地抱拳行礼,声音高亢洪亮,道,“木姑娘,我们老哥几个愿意跟你走。” 木雨竹没有立刻答应他们,而是淡淡地问道,“你们……都是被家庭抛弃的?那跟我走,可想好了要跟家里面断清关系?” 四个老兵当中的一个瘦高个儿,断了一只手掌的老汉,应该是他们当中的领头的,见问就神情略显难堪地叹了口气。 道,“不瞒木姑娘说,我们老哥四个,四姓结义,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结成的金兰哥兄弟。 我是老大,名叫高明忠,五十一了。这个瘸腿的,是我二弟张舜江,四十九。 瞎了一只眼的,是我三弟楚青海,跟老二同岁,只是比他小了三个月零八天。 老四叫王宝林,四十五。为了救我们哥仨儿,他从死人堆里将我们给一个个扒出来,扛回了大齐朝境内,最后差点被敌人剁了。 我们四个回来之后,因为伤势严重,不能再上战场了,朝廷就发了我们每人十两银子还乡。 结果……回到家,银子没了,也没得个好脸儿,连族里都嫌弃我们没能挣个一官半职的回来,却带了满身伤,成了残废,他们感到丢人。 我们老哥四个后来又聚到一起了,实在走投无路,最后一商量,就自卖自身,找个看家护院的地方养老吧。 唉……人呐,都是命啊。我们年轻那会儿,是爹娘不待见,看不上,就每次服兵役都派我们去边境。 在边境,我们个四个是斥候,那真的是出生入死,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往死里干。 可……服了半辈子兵役,死里生里,滚爬了不知道几回了,最后老了老了,落得个这么个下场。” 高明忠说得凄凉,听者无不唏嘘。 木雨竹点点头,“你们要是愿意跟我走的话,我不敢说让你们过上人上人得好日子,但是,也绝对不会让你们晚景凄凉。 这样吧,你们自己决定。我呢,再看看其他人,准备再挑几个会侍弄田地的庄稼把式。” 又要挑人?牙行管事的乐坏了。 今天来了一大宗生意,他最低也能多抽几个小费。 有钱赚,心情好,服务态度就更甭提了,见木雨竹要买会侍弄庄稼的,赶紧朝着那些年轻男子问道。 “你们……谁会种庄稼?不但会种,还要种的好,耕犁也会收拾的,站出来。” 年轻男子们还真就会种庄稼的,赶紧站了出来,“我,我……还有我。” 说话的,是四个年轻的,一个年长的,五个人。看上去,确实是像庄稼院儿出来的,晒得黢黑的脸膛,五大三粗的,手上满是老茧。 “他们不会也是自卖自身吧?”木雨竹问牙行管事的。 牙行管事的摇摇头,“自然不是。这四个年纪小些的,张一,是为了给老娘治病没钱,才被他爹送到牙行,婆娘孩子,也都在后院呢。” 啥玩意儿?他爹卖他,连老婆孩儿都一起给卖了? 木雨竹惊得瞪大了双眼,再次被正碎了三观。 “他……被他爹给卖了,为什么不反抗?嗯?” 可把他气坏了,“连自己婆娘和孩子都护不住,庄稼侍弄得再好,我也不要,窝囊废的东西。” 真是气死宝宝了。 牙行管事的赶紧相劝,“木姑娘息怒,息怒。张一的事情,小老儿知道一些,所以,他……不得不走这一步啊。” 他还知道挺多,挺详细,“张一在家受爹娘磋磨,连媳妇儿和孩子,也都跟着被欺负。 本来他爹娘想要把他这一房给分出去,可不知道为啥,非得装病,要把他给卖了不可。” 第四十四章 这个人有重用(求推荐月票收藏哈) 不是天下所有的父母,都是肉长的心。 牙行管事的说到张一哪个作妖儿的老娘,恶毒的老爹,恨得咬牙切齿。 “张一爹娘太狠了,为了几两碎银,就非得要卖了这个儿子不可,谁求情都不行。 张一也是个倔的,就说,卖就卖,权当报了他们得生养之恩。所以,就带着媳妇孩子来牙行找我。 这孩子说,只要能让他们全家在一起,他们愿意签活契,给主家管十年得庄稼。 就这么,我念着他至诚致信,又和我是一个村的,我比较知根知底儿,就应了他。” 原来如此。 木雨竹尽管心里十分地不舒服,但是,对张一能选择这样一条明智的路走,还是赞许的。 原生家庭残酷,他不走这一条路,根本就摆脱不了吃人的恶魔亲人。 所以,选择带着婆娘孩子签活契,给人做十年牛马,逃离出火坑,也是值得的。 应该说,张一是有智慧的男人。 他知道在逆境无路可走的情况下,选择了这么一条并不好走的路去走,实在是不失明智之举。 “张一是吧?那他……也签了与原生家庭的断亲书?从此卖身主家,跟那些所谓的亲人再无任何瓜葛?” 木雨竹没问张一,只问牙行管事的。 牙行管事的赶紧点头表示是,“来之前,就在官府那里办理好了。牙行五十两银子,买断了张一爹娘和兄弟姐妹的与他的所有关系。 呵呵呵……五十两啊,区区五十两银子,他们张家,就将自己的亲人给出卖了。 所以,木姑娘,别人我不敢说张一有多好,但是,我敢保证,他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给你找麻烦,更不会有人品问题。” 张一见牙行管事的一个劲儿跟这位姑娘推荐自己,就知道此女子不是一般人,不然,他这个老乡不会这么卖力。 见机会难得,他抢上前一步搭躬行礼,“姑娘,小人张一,在家以种地为生,还略懂木工之术,恳请您能买了小人一家去。 您放心,只要您给了小人一个机会,那小人就绝不辜负您的这番成全。 我婆娘也是女红好绣娘,两个孩儿也很懂事,还机灵,去了您那,定然恪守本分,不给您惹是生非。” 木雨竹见他谈吐不凡,很是诧异,“你……读过书?” “是。木姑娘。”张一神情一暗,声音低沉地道,“小人是在大伯父身边长大的。他老人家供我读书,让我认字儿。 十二岁那年,爹娘叫我回去,大伯父无奈,只能放我归家。自那以后,我……我便断了读书的路,在家侍弄田地。” “你多大了?”木雨竹神情淡淡,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 张一赶紧回道,“小人二十六,我婆娘二十四,两个孩儿,小子是八岁,闺女六岁。” 木雨竹点点头,“既然你与家里关系断绝,没有了瓜葛,那就将你婆娘和俩孩子带上跟我走吧。” “是,姑娘,小人遵命。” 张一到底是读过书的,很知礼,抱拳行礼非常恭顺,应声之后,转身去喊他的婆娘和孩子。 牙行管事的很放心将自己这个小老乡交给木雨竹,感激地道,“十年契约,他若是干不好,您尽管处置。” 活契还是良籍,性命有保障,前程也不会受太大影响,这样的选择,虽然是给人做了奴仆,可到底比死契要强百倍。 木雨竹与牙行管事的说话功夫,那四个老兵也做出了最终选择,同意签死契,并且与那些白眼狼家人断了一切关系。 这样一来,张一和四个老兵加在一起,是五个人,另外还有张一媳妇耿氏,两个孩子,木雨竹一次挑了八个人回去。 “奶娘,耿氏和她的两个孩子,您先带着,教教规矩,其他的,待咱们去了蕲州府再定。” 木雨竹将张一媳妇和孩子交给林嬷嬷,一来是放心,不会让张一一家受委屈,二来也确实是有让她教人的意思。 张一这个人,她要培养一下,另有重用。 而他媳妇耿氏女红好,林嬷嬷的也精湛,让她俩互相带一带,将来定然能在这方面有所建树。 林嬷嬷看了看神情有些紧张的耿氏,和颜悦色地道,“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咱们家小姐也不是那等苛刻的人。” 耿氏行礼道谢,说话轻声细语,完全是现代南方软妹子的娇俏柔顺样子。 “木姑娘,这是这几个人的新的卖身契,以及官府的文书证明,您收好了。” 在木雨竹和林嬷嬷说话的时候,牙行管事的,就让牙行小伙计去办了张一和高明忠等人的卖身契书,以及官府许可证明文书。 收好卖身契官府文书,木雨竹与牙行管事的道别,然后带着人,哗啦啦……一出了牙行。 “白芷,你先带他们去申姐姐那边。不过,申姐姐娘俩跟高叔他们一起居住不方便,你再租赁一下她旁边的院子。 张一,你和嫂子帮着办理一下这事儿。然后你暂时跟高叔他们一起居住吧,待到了蕲州府,我再另行安排。” “是,小姐。” 张一和耿氏随着白芷一起,喊木雨竹小姐,然后一群人,赶着一辆牛车,浩浩荡荡地去了申氏居住的地方。 “小姐,您说这张一……能安心去蕲州府吗?” 林嬷嬷觉得张一是个读书人,心气儿高,未必就能心甘情愿地跟着她们去种地。 读过书,人有傲气是在所难免的。 但是,像张一这样的人,受尽了生活的锤炼,未必就不能安心现状,为老婆孩子挣出一条通天大道来。 木雨竹道,“奶娘不用劳神,张一是读过书,但是,媳妇和孩子便是他的牵绊,所以,只要心挂家人,他定然能安心做好每一件事的。” 林嬷嬷没再多嘴。 三个人赶车到家,天色见晚。 她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木怀恩和周氏等人坐在聚花厅,一个个神情惊慌未定,坐立不安,好像是在等她回来。 “小姐,你小心些,太太看起来好像是在生气。”林嬷嬷一看气氛不对,赶紧提醒自家小姐。 第四十五章 亲娘发难爹冷血 “你怎么才回来?” 果然,木雨竹一只脚刚迈进聚花厅的门儿,周氏几冲过来抓住她的手,声音尖锐刺耳地喊道。 “你知不知道,啊?一家人因为你,都快吓死了。可你呢?你没事儿人一样,就这么回来。你说,你干什么去了?” 木雨竹冷冷地看着她,然后慢慢抽出自己的手,蹙着眉头问道,“出了什么事儿了? 还因为我?哦,你们……看起来像是要吓死的样子吗?横眉立目的,倒是像是抓奸一般,怎么了?” 周氏差点被她这不以为意,阴阳怪气的样子给气死,骂道,“你……你个白眼狼,你这是说的什么鬼话?啊? 还有脸问出了什么事儿?你自己招惹了什么事儿不知道吗?你……你个和离妇,不在家好好呆着,往哪都跑,结果,不知道怎么就入了贵妃娘娘的眼。 娘娘就派人宣懿旨,说是要将你赐给宗室安庆老王爷做妾。你……你说你,没事儿出去招什么蜂引什么蝶?” “然后呢?结果没让你们满意?”木雨竹声音也是极为冰冷,脸色阴沉清冽,无形中给人以威压感。 “……嗯,锦衣卫来了,带走了那个上咱们家来的嬷嬷。”周氏声调小了些,可还是十分不满。 “你要是老实在家呆着,能有这事儿吗?啊?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怎么就没记住? 和离了,成了人人都看不起的下堂妇,你就老实在家呆着不好吗?非得出去招惹是非?” 木雨竹冷笑两声,质问道,“我十六岁嫁人之前,一直很听你们的话,一直在家老实呆着了,可后果呢? 我被堂姐坑害,被人引诱着一步步走进安逸伯府那个狼窝,你们……也没见得有现在这样着急,这样气愤吧? 在那个嬷嬷上门告知,于贵妃将我当玩应儿送人了,还是送给当朝皇室宗亲老王爷,你们听了是不是还挺高兴? 可想不到高兴不过半炷香,美丽的心情被凶神恶煞一般的锦衣卫给破灭了对不对? 所以,你们又恼恨上了我。觉得我要是老实在家呆着,那于贵妃假传懿旨得逞,你们就能从中获得好处,我说的没错吧?” “你……你怎么这么说话?啊?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周氏恨极了极有主见的木雨竹。 她完全撕破了脸皮骂道,“那是贵妃娘娘。有贵妃娘娘赐婚,是你的荣幸,你怎么还能这么说她? 我告诉你,以后你给我安分点,少给木家惹事儿。一天天的,啥都指望不上你,养你还不如养条狗,能看家护院。” 这话就太恶毒,太伤人心了。 好在木雨竹不是原主小姑娘,对这对便宜爹娘没有任何感情,所以,周氏的谩骂,她并不会真的生气。 不过,木雨竹可以不理会周氏。 但是,对于木怀恩,她将凌厉的眼神扫过这个面慈心狠的便宜爹,轻描淡写地问道,“爹,你不想说点什么吗?嗯? 是不是我去给那个宗室皇亲老男人做二十房小妾,你们就能心满意足?就是你们理想中的孝顺女儿? 呵呵……都说商人重利,感情冷漠,果不其然呐。就为了一个不守规矩不着调的于贵妃,你们对我恼羞成怒,一副恨我不死的样子,简直是可笑之极。 还有,我的亲人们,你们能不能打开那个被名利塞满了的脑子想一想。 如果想要给宗亲和大臣们,以及他们的家眷们赐婚,不是应该劳动皇帝陛下,还有皇后娘娘的大驾吗? 她于贵妃给人赐婚?她够格吗?在皇后娘娘面前,一个贵妃小妾算个啥? 你们还口口声声说她传懿旨?那懿旨是她应该传的吗? 她一个贵妃说的话,也敢自称是懿旨?就不怕朝臣们弹劾她和她的娘家僭越了,没有规矩? 爹,是不是这些年,尤其是我在安逸伯府一年多来,让你们赚钱赚到腿发软,数银子数到手抽筋儿,所以,忘了做人的脊梁骨是怎么挺起来的吧? 再一个,我已经被皇帝赐予蕲州府安居,在那也有自己的田地,那于贵妃若是敢明目张胆地给我赐婚,至于偷偷地派了个老嬷嬷来说这么一句? 呵呵呵……她自己都不知道该为今天的愚蠢,怎么向皇帝陛下交代呢,你们却一个个鸡头白脸,一副恨我不死的样子,不是比她更蠢?” 木怀恩和周氏被质问的哑口无言。 木凯和林品秋抿嘴不吭气,两双眼睛要喷火似的瞪着木雨竹,活像是她欠了他们一大笔银子不还耍赖,令人愤恨之极。 “你……你不是我闺女,不是,绝对不是。” 周氏突然发疯似地吼了起来,“你一直很听话,很乖顺,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啊?你不是我闺女。” 木怀恩也感觉木雨竹的转变太过凶猛了,从一只小绵羊,到一头随时随地就能咬下人一块肉的狼,这还是他木家那个乖乖女吗? 木雨竹见此,发出一阵冷笑,“怎么着,这次没能先以前那样给你们带来好处,你们就恼羞成怒,连自己的亲闺女都不认了? 呵……果然是商人本色啊,一旦不能被你们利用,给你们带来好处,就立马翻脸,自己生的亲闺女,都能骂一声不如狗,这就是你们对我的疼爱? 老爷,你现在可能万分后悔捐了那三十万两白银子是不是?以为这三十万两银子买的是平安。 结果,安逸伯府完蛋了,你很懊丧,就任凭太太对我谩骂侮辱。呵呵呵……你们这样的亲情,不要也罢。” 木怀恩确实是后悔了。 在安逸伯府上下一进大牢,他就悔得肠子都清了。 若是知道尚道谦会被问罪,安逸伯府被抄家,他说啥都不会捐那三十万两银子啊。 唉……一招不慎,损失巨额白银,心疼得无以复加。 所以,他也开始恨木雨竹擅自和离,将自己坚实的靠山给毁了。 从木雨竹和离归家有两天了,他因为心中有恨,就没怎么给她好脸色,更没跟她说一句话。 木怀恩以为自己这样态度,木雨竹会像往常一样,内疚,悔愧,害怕,以后再也不敢了。 可事实上,她从回来,就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第四十六章 木家还有两个好的人 不过,今天于贵妃派了一个嬷嬷来,传口旨,说是将这个死丫头赐给安庆王府的老王爷,做二十房小妾。 木怀恩虽然有点心疼,可一想到安庆王府比安逸伯府还有权势,就心安理得了。 甚至,之前后悔捐的三十万两银子,也没那么后悔和懊丧了,木雨竹这个令他又恨又疼的闺女,也没那么叫他从心里厌恶了。 他和周氏都觉得,木雨竹能去给老王爷做妾,是最好的归宿。既能给家族带来坚实的靠山,也能让她自己过上好日子。 安庆王府总不至于像安逸伯府那样不近人情,手段卑劣,心地残忍,没事儿磋磨小妾玩儿吧? 进了安庆王府,只要木雨竹乖一些,温顺一些,能哄住老王爷为己所用,这事儿就是美事一桩啊。 可他和周氏,以及全家人没等高兴多大一会儿呢,如狼似虎,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就上门了。 一道绳索,毫不留情地将还在那滔滔不绝,喷着吐沫星子的嬷嬷给带走了。 嬷嬷被拖走时的死命挣扎,最后的顽抗,让这一大家子人落得个空欢喜。 而从欢喜到失望,简直就像是天上泼下来一盆冰冷的水,浇得他们透心凉。 木怀恩和周氏心里的窝囊气暴涨,一见回来的木雨竹,自然是爆发出来。 周氏的恶毒咒骂,作为亲娘,那简直是难以入耳,可木怀恩坐在一旁,并没有制止的意思。 直到木雨竹质问他,他才有了一丝波动,眼睛里充满了怨毒的恨意。 自此,木雨竹和木怀恩,周氏这一家子人,终于彻底决裂了。 然而,木家还有两个好的人。 就是木寒的媳妇李氏,木顺的媳妇陈氏。 李氏和陈氏倒是没有那么势利和龌龊,更没觉得木雨竹此刻变得这般强势,这般伶牙俐齿,甚至有点咄咄逼人,有什么不对劲儿的。 妯娌二人一听木雨竹说,于贵妃自身难保,根本就不能把他们全家怎么样,都松了一口气。 “小妹,都说一嫁从父,二嫁从己。你现在是和离身份的小妇人,将来嫁人,自己愿意就好。 管她什么贵妃不贵妃的,她在宫里头,还能管得了民间嫁娶了?”李氏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一点不忌讳。 反正她是长媳,家世好,又有俩儿子傍身,婆婆再恼,也不会明着跟自己过不去,毕竟公公和自家相公是偏自己的。 再说,李氏最看不上婆婆明里一套,暗里一套,虚情假意。 之前,婆婆仗着自己是亲娘,极得小姑子亲赖,就欺负她岁数小,心肠软,连哄带骗,拿孝道压迫她,最后让她成了这个家里最倒霉的那一个。 所以,木雨竹和离归家,她最同情她。 这个李氏,名叫月娥,虽然不是官宦人家出身,但是也的确不差。 父亲李文儒是教书的,母亲占氏,曾给一大户人家的老太太做贴身大丫鬟,不但识字,而且很有见地。 老两口接触的人多,层次不同,所以,有眼界,有见识,教养出来的孩子,也比别人看得明白,想得通透。 李月娥还有一颗喜欢抱打不平的热血少女心,因此上,原主小姑娘没出嫁前,与这位大嫂的关系,是相当得好。 这次,小姑子死里逃生,从虎狼窝顺利和离出来,热心的李月娥就起了弥补的心思。 老三木顺的媳妇陈氏,与李氏一般心情,尤其是心性,亦然善良,热情。 见大嫂这般说,她也附和着点头,表示就该如此。 木雨竹很感激地冲着李氏笑了笑,“谢谢大嫂。您的话,我记住了。 以后,我自己的命运,自己掌握,不管是什么于贵妃,还是啥贵妃的,想要摆布我,朝我伸爪子,我就剁了她。” 小小的人,露出利爪,露出獠牙,那也是极凶狠的。 这一刻,木雨竹气场大开,气势逼人,浑身散发出迫人的威压感,只叫聚花厅里的众人都不敢直视了。 周怀恩和周氏脸上的恨意没有散去,却又不能,也不敢把这个突然变了性子的女儿怎么样,只能是扭过头去,不理她。 木雨竹见状气笑了,自己身体的这个原主小姑娘被他们坑害死了都没说啥呢,他们却一脸大怨种的不忿样子,这是谁欠了谁的? 不过,既然已撕破脸皮,那说什么好话都是被他们当作妥协欺负了。 所以,木雨竹冷笑几声,道,“我这个人……是什么性格,你们都十分清楚。 之前愿意为你们做垫脚石,是因为还有一丝那么点的情分在。 可是,在安逸伯府后院被圈禁的一年多,不但受尽凌辱,而且连命,都在阎王殿那边转了一圈,因此上,从今往后,谁都别打我主意。 我呢,人不大,可力气大,脾气也越来越大,一言不合就喜欢动手,到时候伤了谁,都不好看。” 说完,带着林嬷嬷和白芷,白兰果断转身就走,回自己的清秀阁。 “孽障,孽障……”周氏耿氏气得浑身哆嗦,连声骂着,“我怎么养了这么一个孽障?啊? 她生来就克我,养大了还克我?这个小贱人,当初我就该把她溺在便盆里。” 李氏和陈氏在一旁尽管没敢多嘴,可听了婆婆这番恶毒言语,还是鄙夷不屑她这么阴狠。 连自己亲闺女都能这般对待,更何况她们这样的外人? 以后还是小心些吧,别把自己的一腔好心全掏给她,最后还落个被卖了帮她数钱的下场。 妯娌俩一副心肠,对婆婆的言行又有了新的认知,从此,再也不敢掏心掏肺地孝顺她了。 木雨竹哪里晓得,因为自己,两个嫂子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回到清秀阁,看到依旧是之前那般安静,很是满意。 几个粗使丫头各行其是,没有因为于贵妃派遣的那个嬷嬷上门来而惊慌。 林嬷嬷的干女儿杏花,看守小厨房,不言不语,恪尽职守,很是本分尽心。 “奶娘,让杏花做些肉丝粥来,再煎几个薄饼,拌点小菜儿吧,咱们对付一口。” “好,老奴这就去。” 林嬷嬷也是一年多没见干闺女,怪想的,所以,木雨竹就给她们娘俩亲近的机会。 另外,她还要嘱咐嘱咐干闺女,小厨房一定要严防死守,切莫叫歹人钻了空子,下了什么毒药啥的,害了小姐。 第四十七章 打你就是打小姐的脸 白兰则去了绣房见自己的亲姐姐白秋。 分别一年多,姐妹俩差点就生死相别,这次见面能不多说会话吗? 妹妹跟着小姐身边侍候,去了一年多,差点就没了,当姐姐的,能不挂心? 见小妹平安归来,虽然瘦得不成样子,但是只要活着,就比什么都强。 瘦了可以再补回来不是吗? 白秋乐得合不拢嘴,一边抹眼泪,一边一个劲儿地往外拿小零食投喂。 白兰也哭,却来者不拒,姐姐喂什么,她就吃什么,没有任何抗拒。 可她看到姐姐胳膊上的伤痕,一下就炸了,“姐,这是谁打的?你是咱们清秀阁的人,没有小姐在,谁敢随便欺负你?” 白秋不是惹事儿的性子,想要息事宁人遮掩过去,不肯说,可白兰不让了,“姐,你是小姐的人,你被欺负,就是打小姐的脸。 你以为你不说,就是为了小姐好?可你知不知道,打你的人,若是看小姐的情分上,能欺负你吗?她这不是打你,是在向小姐示威呢。” 白秋见妹妹急了,一寻思也是这么个理儿,就抹了把眼泪,道,“是三少奶奶。三少奶奶来清秀阁划拉东西,我……我拦着她,她就打了我。” “呵……这是欺负人欺负到脑袋瓜子顶上了啊。”白兰憋了一年多的窝囊气,这回终于有发泄的机会了,一听就炸毛,“好歹也是少奶奶,啥好东西没有? 想不到,小姐回来都两天了,她不说关心小姐,却还惦记着清秀阁里那点东西呢?真是没羞没臊的。” 白秋一看妹妹这毛脾气上来,不管不顾的,啥话都敢说,吓得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兰子,你这是干啥?少奶奶的不是,也是你能说的?你不要命了?” “呸……”白兰挣脱姐姐的手,恶狠狠地朝地上呸了一口,“命?我和林嬷嬷,白芷,跟着小姐在安逸伯府一年多,命早就没那么重要了。 现在小姐带着我们能回来,可不是求了谁,谁心软发慈悲救我们回来的,而是我们自己一路上打回来的。 所以,姐,今后,除了小姐,不管是谁,胆敢欺负咱们清秀阁的人,你就给打回去。 狠狠地打回去,别管是什么少奶奶的,欺负小姐,咱们就跟她玩命儿。” 白秋看着满脸戾气的妹妹,突然发现,她变了,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磨难,让妹妹连规矩都不顾了,连命都不要了,像疯了似地往前冲? 白秋心疼妹妹,再次热泪滚滚,将一颗蜜枣塞进白兰嘴里,无声地安慰着她。 木雨竹哪晓得自己刚回来,木凯媳妇林品秋就过来欺负人作死?更不知道除了白秋挨了她的打,就连杏花也被扇了两个嘴巴子。 此时此刻,林嬷嬷看着干女儿小脸上的巴掌印儿,心疼地也掉眼泪,亲自动手煮鸡蛋给她敷一敷。 “闺女,先委屈这些。待小姐收拾好外头,回头定然会给你找回这个公道。” 林嬷嬷自己没孩子。 因为生过一个闺女夭折了,就被夫家给赶了出来,才机缘巧合地,成了木雨竹身体的原主小姑娘奶娘。 奶大了原主小姑娘之后,就认了老实乖顺的小杏花做干闺女,娘俩相处这些年来,从没红过脸,真的是母慈女孝,宛若亲生一般好。 所以,林嬷嬷自己都舍不得碰一下干闺女,却被三少奶奶林品秋给打了,她说不恨是假的。 但是,为了顾全大局,也只能忍了这口窝囊气。 再说了,三少奶奶到底是主子,她们做下人的,再怎么着,也不敢跟主子对着干呐,不要命了? 她们不能因为有小姐宠着护着,就肆无忌惮,否则,小姐会被人耻笑。 林嬷嬷安慰了干闺女几句,帮着她烧饭。 而被蒙在鼓里的木雨竹,上床稍歇了一会儿,李氏和陈氏,就派人分别送来了二百两银子,一些并不算过时的首饰,以及四季衣裳。 很显然,这东西是妯娌俩早就商量好的了。 听到动静的林嬷嬷和白兰赶紧过来侍候着,却不敢收这些东西,只看木雨竹。 木雨竹点头示意收了。 这些毕竟是李氏和陈氏的一番心意,自己不能辜负了。 但是,欠人情债的事儿,她也不会干。 从九杀空间取出八枚防病能量石,赤橙黄绿青蓝紫,外加一个白色的,让林嬷嬷陪那两个送东西来的丫鬟去一趟正院。 “奶娘,这八枚石头,告诉我大嫂和三嫂,是我给她们俩,还有几个孩子的,让她们收藏起来,对身体大有好处。 本来,我是不打算给木衍和木垒,但是,大人们之间的纠纷矛盾仇怨,不能让孩子承担,所以,这其中两枚,一白一青,是给他们的。 他们愿意收,你就给他们。如果他们不愿意收,你就分别给我大嫂和三嫂。” 至于二嫂和便宜娘原主爹,想都不要想。 她木雨竹可没有受虐还要感恩戴德的癖好。 林嬷嬷领命,出了清秀阁,直奔正院的李氏和陈氏住处。 这边,杏花还在小厨房忙活晚饭,白兰就带着几个粗使得丫头婆子,收拾今天买来的东西。 晚一些时候,白芷回来了,“小姐,事儿都办好了。申夫人和耿氏居住在一起,其他人都去了隔壁小院儿。” 木雨竹很满意白芷办事利索,道,“尚家已然出城了,老爷太太那边近日也要出发。 你多留意一下木凯和林品秋动向,不要被他们钻了空子。在咱们离开之前,我不想因为他们而再节外生枝。” “是,小姐,您放心吧,不但二爷那边一直有人密切监视,就是木三老爷那头,奴婢也派了人去看着了,一有动向,就会立刻来禀告。” 白芷办事果然妥帖,将身边信得过的小丫鬟和小厮,都派出去监视木怀举和庄氏,木凯与林品秋这两家了。 没有一盏茶的工夫,林嬷嬷乐呵呵地回来了,“小姐,大少奶奶和三少奶奶接了您的回礼,很是高兴。几个小小少爷也都非常懂事道了谢。 只是……二少奶奶那边,见老奴送去石头,很是不屑,接过去说了几句风凉话,还要扔了那宝物。” 第四十八章 唉……小姐命苦 木雨竹静静地听着,没开口。 林嬷嬷却乐了一下,道,“二少奶奶不识货,可两个小小少爷却宝贝得很,直说姑姑给的东西,不能扔。 二少奶奶就骂了他们几句,两个小小少爷不听,说是姑姑给他们的礼物,谁都不许糟践,谁不稀罕,他们稀罕,就顶着二少奶奶的白眼,收了。” 木衍木垒也都才五岁,想不到还有这灵性呢?这是出乎了木雨竹的意料。 唉……老木人都是做生意的料儿,也长了经商头脑,所以,俩孩子可能天然本性,也可能是真的喜欢原主小姑娘这个姑姑。 也许是骨血的原因吧?总之,这俩孩子心性不错,可惜是投错了胎,被木凯和庄氏那等私自的人给捡了便宜。 不过,木雨竹虽然欣赏木衍和木垒,但也没有帮人教养孩子的癖好,便不再过多在意了,只吩咐白芷通知小厨房开饭。 杏花的厨艺的确是不错。 半大小姑娘不爱好别的,就喜欢做吃的,厨房里的那点食材被她整治的色香味儿俱全,摆上桌不吃,光看着就有食欲。 木雨竹多吃了几筷子,算是对杏花厨艺的肯定。 乐得小姑娘合不拢嘴。 “奶娘,杏花喜欢做美食,这是好事儿,以后就让她专门研究吃的,别的事儿不用她做。” 木雨竹想到这个时代女性在社会生存是艰难的,如果多一门手艺,那是基础保障,到了任何时候,也不会吃亏,便对林嬷嬷吩咐道。 林嬷嬷见小姐这般喜欢干闺女做的饭食,自是高兴的不得了,连声答应着道谢。 翌日,木雨竹扔给杏花一本异能界食谱做法大全,又给了一些难得的调味料,让她放心大胆地专研美食。 杏花这回不是乐得合不拢嘴,而是高兴地站在原地发傻,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还是干娘林嬷嬷看她没规矩不像话,斥了她一句,“还不快谢谢小姐?” 开心发傻的杏花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行礼道谢,“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木雨竹不在意地摆摆手,打趣道,“以后到了蕲州府,咱们全家人的吃食就全都交给你了。 届时,我会为你配齐人手,让你大展身手,说不定能开一个美食馆赚钱呢。杏花啊,全家人的零花钱,可能就靠你了哈。” 杏花厨艺好,性子纯,竟将小姐的话当了真,赶忙答应,还一脸凝重表示,自己绝不会辜负小姐的期望。 林嬷嬷在一旁,见干女儿被小姐重视,高兴得眼泪含在老眼里,又嘱咐了几句,便将她打发走了。 “奶娘,白芷,白兰,走吧,去正院送送老爷太太。” 爹和娘两个字,木雨竹叫不出来,还是如昨天那般,中规中矩地喊老爷太太,也不会被人挑出错去。 林嬷嬷,白芷和白兰见小姐神情落寞,没有了往日孺慕之情,心里都替她暗自难受。 之前,小姐未嫁时,太太就不待见她,虽然不至于太过苛刻,可也没拿她当木家人善待。 后来,小姐被坑,嫁去尚家,受尽磋磨,九死一生,这里面的苦楚,老爷太太却从没问一声,三个人明白,他们时怨恨小姐擅自和离的事儿了。 唉……小姐命这么苦呢? 木雨竹不知道三个忠仆心里为她难受,就直接奔正院而来。 今天是木怀恩和周氏一家子人奉旨回乡的日子,木雨竹自然是要来与他们道别,送一送的。 这是在尚道谦一家子上路的第三天,木家人要出发了。 只是,对于原主爹娘的不友善,木雨竹来送他们时,也没有过多计较。 他将木怀恩和周氏请到僻静之处,嘴下留了情,淡淡地道,“前途路远,坎坷万般,请老爷太太保重。 咱们家虽然遭了火灾,作坊铺子尽毁,但是,福祸相依的道理,想必你们也都很明白。 这次,朝廷严惩了纵火凶犯尚家,抄家流放,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皇帝陛下,也格外开恩,给予了咱们家相应的补偿和奖励,算是对咱们家有个交代了。 老爷,说实话,为了防备尚家人打击报复,自那日咱爷俩交流过后,我便做了相应的足够准备。 所以,几日前,我已经派人去了乡下祖籍,在祖宅老房子后院儿,三处地窖,有您想要的东西。待回去之后,您尽可自行处置。” 一开始木怀恩没明白她说得是意思。 可看着闺女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锦缎衣裳,又抚了抚头上的首饰,以及荷包里的碎银和金叶子,给足了示意,他恍然大悟,心下惊喜万分。 有九杀系统在,木怀恩家的所有产业,木雨竹焉能让一把火给烧毁了? 她搬空铺子和作坊的东西,让九杀系统一张传送卷,尽皆送去了木家祖宅,也就是属于木怀恩名下的祖籍宅院地窖里。 做得相当人不知鬼不觉。 木怀恩不知道闺女派谁回去乡下了。 好奇地想问,但是,见她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也就不问了. 可木雨竹却有话对他说,“老爷,临别有几句忠告,还请听上一听。” 木怀恩皱眉,周氏则满脸的不耐地忌恨。 木雨竹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道,“这次,咱们家损失了京城里的商铺作坊,说不痛心是不可能的。 但是,宅基地还在,人手还在,想来,以老爷的经商能力和手段,不日东山再起也是极尽可能的。 现在的形式是,我还是那句话,皇子们都大了,翅膀硬了,都想有所建树,可没有银子,一切都是妄想。 据说,每个皇子府,都暗中豢养了不少私人皇商,目的……当然是让他们给他们赚钱。 所以,这样被私养的皇商,性命保不保,没人知晓,反正不出事,全家都高兴,可一旦出了事儿,他们就是替罪羊。 因此上,这次,咱们家率先破了产,躲过了被人利用彻底的灾祸,您应该觉得庆幸。 老爷,在京城做大生意,的确得有坚实的靠山,不然,只会成为别人的炮灰。 但是,每个人的命都是一条,每个人的生存机会都是一次,我也一样。所以,我选择了最正确的做法。” “你少说这些没用的。”周氏不耐烦地打断了木雨竹的话头,骂道,“你是我生的,我养的,让你去死,你也得受着。” 第四十九章 你生我跟我商量了吗 “啪……咔擦……”木雨竹一掌拍碎了身边的石桌儿,眼神犹如瞅死人一般,看着混不讲理的周氏。 “你确定要做得这么绝是吗?所以,一年前,我成全了咱们家的好日子和许多生意,却差点搭上小命儿,你们觉得理所当然是吗? 一年前,我真的只是被木云芳那个蠢货给坑了,才进了安逸伯府去被人凌辱磋磨的吗?嗯? 太太,你口口声声说你生了我,可你生我的时候,跟我商量过吗?我答应过一定要从你肚子里爬出来吗?嗯? 你没同我商量就强行生了我,然后呢?拿我当眼中钉肉中刺,恨我不死是吗? 这么些年来,你是怎么对我的,我心里没数吗?可我为什么还要逆来顺受,不反驳不跟你翻脸?你不知道我这么作为什么? 当我眼睁睁地看着安逸伯府是火坑,是狼窝,还感动于自我牺牲不逃出来,为别人当垫脚石,那岂不是真成了你嘴里的蠢货,心里咒骂的贱人?” 我告诉你太太,我没有为人做垫脚石的高尚情操,也不可能为了你们的所谓幸福,搭上我自己的一生和性命。 这次,我帮着咱们全家逃出被人炮灰的命运,就算是尽了人子本分,也还了你们的恩情,以后,还请各自安好吧。” 木雨竹疾言厉色地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很是决绝。 周氏最恨失去掌控她的能力和机会,见她走远,气得跺脚大骂。 “这个逆女,孽障,你看看她都说了些什么?啊?翅膀硬了,想要单飞,我……我一早就掐死她就对了。” 木怀恩看着离去的闺女身影,脸色阴沉着,却若有所思。 木雨竹的一番肺腑之言,他不动容是假的。 虽然闺女的话不好听,脸色也不好看,却处处为他和这一家子着想,他能看不出来吗? 唉……终究是离了心,说什么都晚了。 木怀恩心怀复杂,与周氏回到正院儿,便催促儿子们儿子赶紧收拾东西,尽快启程。 林品秋想要得到的没拿到手,就心不甘地跟周氏嘟囔,“娘,小妹她不跟咱们一起走啊? 那……咱们家因为她,被大火烧了个一干二净,这一路上吃啥,花啥? 她……她手里不是还有一些银子珠宝首饰什么的吗,就不能拿出来救救急,帮帮咱们?” 李氏在一旁听见,扑哧就笑了,鄙夷地道,“我说二弟妹,你这红口白牙的,怎么好意思张嘴说的?嗯? 小妹的东西,你也惦记,你可真是好嫂子啊。 再说了,咱们家被大火烧了,那不是你相公的好朋友尚良信干的吗?你找小妹要什么东西啊?小妹还被他坑了呢,她找谁说理去?” “你……你说谁红口白牙?”林品秋被怼,火气更大了,转头就跟李月娥对上了。 陈敏芝见状,也凑了过来,笑呵呵地冲着林品秋阴阳怪气道,“哟,二嫂,你惦记小妹的东西,可不是一一天两天了,谁看不出来啊? 怎么着,这回找到机会,找好借口,想明着动抢啊?呵呵…… 我说二嫂啊,虽然咱们家是商贾之家,没啥规矩,不讲那些礼义廉耻的虚理儿,可小妹为这个家做了啥,你可别不讲良心说没看到啊。” 得,这木怀恩一家还没启程呢,就起了矛盾生了罅隙了。 周氏见三个儿媳妇起了争执,还是因为木雨竹,就更来火了,“都给老娘闭嘴。谁再敢多说一句,我就我儿子休了你们。” 李氏和陈氏暗自不屑地撇撇嘴,却没敢当面硬刚。 林品秋则委屈巴巴地低头抹眼泪,小声嘟囔着,“我说错啥了?本来就是木雨竹害了咱们家,我说对吗?” 木凯看着媳妇儿“被欺负”,有心想上去帮她,可看到老爹阴沉沉可怕得脸色,还是选择不出声。 却也没去管林品秋说三道四。 木寒耳听着媳妇儿为小妹得罪了三弟妹,得罪了老娘,想提醒她收敛一些。 可想想小妹为这个家,差点命都没了,自己媳妇为她说几句公道话,也没什么不对的。 木顺则在别人看不见得时候,瞪了陈氏一眼,意思是告诫她别多事儿。 陈氏鄙夷地斜睨着,表示不服。 凭啥林品秋想叽歪就叽歪,欺负人家小妹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家里的生意,全家人谁没干?凭啥婆婆就偏着二房,明一份暗一份的偷着给好处? 生俩双生子怎么滴?大嫂还生俩儿子呢,又是长房长子,凭什么要矮了林品秋一头? 再说了,我还能生呢,你们就保准我下一胎生不出儿子来?嘁…… 木怀恩亲眼目睹了一家人之间的矛盾纠葛,便明白了闺女为什么要单立女户,不愿回来的想法了。 这个家,越来越是一盘散沙,各有各的盘算,心就凝聚不到一起,将来这个家能走多远,就不得而知了。 他忽然感觉到,没有闺女支撑的家,带起来好累哟…… 清秀阁的木雨竹不知道正院里发生的龌龊,若是知道,只会不屑一顾地冷笑。 嘁……一家人,群居在一起,劲儿不往一处使,心不在一起凝聚,那这个家,谁带谁累。 不但是原主小姑娘加这一放如此,就是整个木家也是这般鼠目寸光,自以为是。 不然的话,怎么会被皇帝陛下钻了空子,借机将商贾之家的木氏家族给打散了? 而久居京城的木家其他几房,老二木怀深,老三木怀举,以及老四木怀山,老六木怀江,也没料到,老五木怀恩会奉旨回祖籍。 他闺女木雨竹和离归家,不但没跟着一起走,却奉旨去往蕲州府安居。 这一下,整个木家人,心情那是相当的懵,相当的复杂。 皇帝陛下老爷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好端端的,将一家子人给分开了? 木家几房人不懂这其中的用意。 但是,从这次事件中,木雨竹就看得明明白白,皇帝老爷子这是学他儿子们,拉拢示好商人,替他赚钱充盈国库呢。 而他看重的,恰恰是自己这个柔弱女子。 虽然被利用,可自己也可反过来利用他保命,保安全,过好日子,不正正好? 第五十章 木家还有个厉害的人 当然,人是群居动物,离群索居万万不是明智之举. 所以,木雨竹觉得自己孤军奋战还是不行滴,得去找帮手才行。 “奶娘,走吧,去一趟木家在京城的老宅那头拜会一下。” 木雨竹虽然买下了张一和高明忠几个人手,老老少少的加起来,有十几人,可真正可用的,还是太少了。 她想看看,能不能带木家老宅那位原主继祖母一起飞…… 根据原主小姑娘记忆显示,这位继祖母做人做事非常干脆利索,光明磊落,绝不输于一般男人。 木雨竹对她产生些好感。 待奶娘陪着她来到木家老宅,守门的小厮一看是五爷家的小姐,高兴坏了。 赶紧跑去通报,“老太太,二爷,三爷,四爷,六爷,五爷家的小姐雨竹姑娘来了。” “木雨竹?她来干什么?” 别人没说话,木怀举就皱着眉头先开了口,对这个不受掌控,又鞭打他闺女的侄女,是十分的不喜。 四十二三岁的木家最长辈裴秀英,坐在客堂主位,精神灼铄,神情一如即往,不喜不怒,一副当家人的做派,闻言淡淡地嗯了一声,“请进来吧。” 坐在木老娘房间右边角落里的庄氏,一听是木雨竹来了,登时就来劲儿了,咬牙切齿地告状。 “娘,老五家这个死丫头片子就是犯贱,听说不但给尚家那个老六请了大夫,还给了银子。 你说,她这是要干啥?有那些银子孝敬您多好?她……她就是没把您放在眼里。” 木老娘裴秀英可不是那种什么人用几句挑唆的话,就能引发冲动来火的人,她不屑地斜睨了庄氏一眼。 “她要干啥,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来什么劲儿?看不惯就回去吧,我想清静清净。” 想拿她当枪使?也不看看自己是几斤几两? 她裴秀英虽然只比几个继子继子媳妇年长个几岁,可走的路,比他们吃的饭都多,庄氏当她是傻子呢? 虽然说,继婆婆不好当,但是,这些年来,她咬牙不也是当下来了吗? 哼……一个个的自以为遮掩的好,觉得自己挺孝顺,可她将木怀举身下的老四老五带大后,也没见得这几个继子多恭敬她。 这会儿庄氏和木怀举来孝顺劲儿了? 正是因为木老娘看透了几个继子,看穿了庄氏的挑唆,才对他们不咸不淡的。 见庄氏挑唆,她根本就不给面子的严声厉色地呵斥了几句。 庄氏吃瘪,愤愤地哼了一声。 木云芳却记吃不记打。 见娘挨了骂,她更加不忿,嚷嚷道,“奶奶,那个小贱人有什么好? 你为啥总偏心她?啊?一样都不是亲孙子亲孙女的,你这么向着她,她给了你啥好处?” 一想到之前被锦衣卫带走,木雨竹在一旁看笑话也不帮她,就恨得不行。 当时,木云芳被带去锦衣卫所,吓得昏了几昏,都失禁了。 不等人家锦衣卫审讯,她就自己招了个彻底干净,直言是有人给了她五十两银子,让她把木雨竹带去安庆王府。 至于带去王府干什么,木云芳确实是不知道,谁找的她,给她的银子,她也没看见脸。 因为找她的人,是蒙面的男子,走路不大利索,有点拐脚。 鉴于她啥也不清楚,又是没能骗取到木雨竹,没够成什么危害,也没什么影响,便没收了五十两银子,恫吓了一番,就放她回家了。 木云芳刚回来没多大一会儿,简单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庄氏和木怀举就带着她,到老宅这边找木老娘告状。 一家三口委屈巴巴的,恳请老太太出面,为受了惊吓挨了木雨竹打的她,讨个说法。 木老娘始终是一个表情,淡淡地面部不喜不怒,只道自己不管事已经很多年,更管不了晚辈的事儿,你们有什么纠葛,自己去解决吧。 实在不行,就去京城木家老族长那儿说去。 木怀举和庄氏见老太太不管,气得坐在那儿成了河豚。 木云芳也哭天抹泪,指责木老娘偏心,这会儿又借题发挥,大放厥词,木老娘立起了眼珠子。 “滚。” 她手拍炕桌,毫不客气地甩了一记眼刀,骂道,“不长心的东西,看着你就倒胃口,还不赶紧给老娘滚?” 庄氏一看闺女也挨了骂,气得嘴里含糊不清地骂了一句什么,扯着木云芳,不情不愿地走了。 妻子被骂,木怀举脸上无光,有些挂不住,讪讪地陪笑道,“娘,老五家的这个丫头,不知道怎么了,在安逸伯府一年多,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您说,这孩子……这么大了,咋就不懂事儿了?忤逆长辈,您说,这名声传出去,对她有什么好?” 话里话外,还威胁上了。 木老娘可不是被吓大的,见状,依旧是不温不火,道,“吃了大亏的人,再不改改性子,那就是蠢死也不值得可怜。” 一句话,不软不硬,给木怀举怼回去了。 木怀举见挑唆没能起到预想的效果,只得讪笑着告辞,“娘,我去看看五弟,先告退了。” 木怀恩一家子奉旨回乡,木家其他几房对他再有意见,也得面子上功夫要做的,去看一下也是全了兄弟情份。 木老娘懒得理睬几个继子女之间的纠纷矛盾,淡淡嗯了一声,就去开自己的箱子柜。 木怀举和庄氏,木云芳带着一肚子的火气,刚出门就碰上了木雨竹。 “三伯,三伯娘,您们这就要走啊?怎么不多坐会儿?咦?木云芳,你回来了啊?那……锦衣卫所怎么样?去了那里,可长记性了?” 木怀举没了赚钱的机会,也断了好处,他摆着臭脸色给自己看,木雨竹还是笑吟吟地打招呼,并且气死人不偿命的语调,听起来很欢快。 “小贱人,不得好死的玩应儿,你等着,有你遭报应的时候。”庄氏扯着木云芳,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抬脚就走。 木云芳一见她,则反应过激,条件反射地一哆嗦,摸着身上的鞭伤,尽管恨不能过去咬死她,可被庄氏扯着,不敢上前,逃也似地离开了。 木怀举见妻女都视侄女如虎,心里更不好受,瞪着木雨竹冷冰冰地哼了一声,甩手也快速离去。 第五十一章 木老娘告知真相 木雨竹瞅着他们的背影,就好笑,“自己家遭了灾都没这个木老三脸子难看,呵……这是什么人呐? 好处拿了,还拿出理来了?你闺女媳妇欺负人,你眼瞎看不见?嘁……活该你这辈子吃不上四个菜。没德。” 九杀系统不明白四个菜是啥意思,赶紧问,“主人,四个菜是啥意思啊?” 木雨竹懒得理它,“不明白自己去度娘。” 九杀系统就听话的去度娘去了。 木雨竹带着林嬷嬷进了木老娘房间,见她板板正正地坐在那儿,等着自己,就笑了。 “奶奶,一年多不见,您老怎么越来越精神,越来越年轻漂亮了?可有想我啊?” 原主小姑娘以往是温温柔柔的性子,可木雨竹不想学她。 她就是她,用不着学原主。 所以跟木老娘打招呼,语气亲近随意,透着一股咱们是自家人的温馨。 木老娘从知道她和离出了安逸伯府,自然也清楚这孩子再也不是之前温吞的小绵羊了,心里替她高兴的同时,也是有些隐忧的。 唉……时下对女子虽然不是很苛刻,但是,雨竹这孩子现在这样大胆泼辣,眼里不揉沙子的性子,哪个男人家敢要? 唉唉…… 若自己年轻时不像她这般个性太强,养父也不会为了赶走自己这个刺猬猬,同时为了五两银子,将她嫁给木老蔫做填房,还给他的五个孩子做继母啊。 木老娘从木雨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顿时想起年轻时的气盛。 二十多岁的大姑娘给人做继母,遭了不少世人的白眼,吃了大亏,就暗自担心木雨竹这个继孙女的将来。 但她面上却习惯性地横了木雨竹一眼,没好气地道,“你那么大能耐,还用我老婆子惦记?” 木雨竹根据原主小姑娘记忆了解,知道这老太太刀子嘴豆腐心,极疼原主的。 所以,原主小姑娘要嫁去安逸伯府的时候,她是极力阻挠过,也苦口婆心地劝原主小姑娘不要跳火坑。 大户人家,尤其是权贵,最注重门第,讲究门风,所以,商贾身份去那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可原主小姑娘认死理儿,虽然很清楚自己是被堂姐给坑害了,但是,既然自己与尚六公子有了肌肤之亲,那她说啥都要嫁。 这一嫁,就丢了性命,换成了她这个异界大佬的芯子。 木老娘尽管不晓得原主小姑娘被安逸伯府给圈禁,丢了性命,但是,多方打听,得知她在安逸伯府没有任何自由,说不心疼是假的。 虽然自己是继祖母,可家里一大群孙子孙女,就原主小姑娘跟她亲近,也愿意孝顺她。 有一口吃的,小姑娘都要先给继祖母一口,因此上,祖孙俩的感情,可比老太太亲儿子木怀江还亲呢。 毫不夸张地说,老太太担心原主小姑娘,整宿睡不安稳,真的时替她担惊受怕,惦记着安危。 这会儿见到木雨竹,她老眼就红了。 “雨竹啊,你这副鬼样子出去不怕吓着人?” 果然是刀子嘴,一见面,老人家没有好话,就扔出硬邦邦扎心的话刺激孙女。 木雨竹笑着上前抱着她胳膊,开始撒娇,“奶奶,您不心疼我了是吧? 我都被人欺负成鬼样子了,您也不去给我撑腰做主,干掉他安逸伯府。哼……” 木老娘最享受这个孙女带给她这样的安乐,闻言凄然掉泪,“你呀,不吃大亏是不回头啊,随了你爷爷的根儿……犟种。 知道你在安逸伯府过得不好,奶奶哪能不惦记,不心疼?不想去给你撑腰做主的? 可是……唉,奶奶是个白身老太太,不说能不能进去安逸伯府,就是进去了,奶奶能奈何他们家什么?平白的,还给你添乱。” 商贾之家地位低,闺女受苦也没辙。 这一点,木雨竹懂。 木老娘见木雨竹安静如兔,脸上不喜不悲,暗自叹了口气,道,“唉……那一阵儿,风言风语的,说你过得不太好。 奶奶就打发你六叔去求族里找关系,走门子,使银子,想方设法要见你一面。 结果……你父亲和你母亲,你二哥得知我和你六叔想要见你,看看你在安逸伯府过得怎么样,他们就带着万分不满的来了。 三个人话里话外,不让我这后奶奶掺和你们家的事儿。 说牵一发而动全身,弄不好,就毁了你们家和整个木家的生意,还有几个小子的前途。” 说到这儿,木老娘抹了一把脸上的老泪…… 木雨竹安静地做在那儿,清瘦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像是在听一个别人的故事。 木老娘见状,心中的悲伤又添了几分。 唉……可怜的孩子,才丁点大,就被爹娘和兄嫂当成了发财的垫脚石,在拿人命不当回事儿的权贵门内,战战兢兢地活着。 若不是这孩子性子倔强,坚韧,有主见面,可能就是死了,也未必能踏出那高门半步啊。 而她能平安无恙地顺利走出那道门,就说明她一定经历了不能言说的苦难和磋磨。 这会儿,木老娘心理活动还挺多,脑补得与现实却相差甚远。 她哪里知道,跟她极亲近的孙女,已经在安逸伯府那个火坑里,香消玉损了。 而木雨竹越淡定,木老娘就越发肯定她在安逸伯府受到了极大的伤害,然后倔强坚韧不屈的天性,被这场劫难激发出来,就和离归家了。 想到这儿,木老娘叹息道,“雨竹啊,奶奶……唉,心里难受,却不能不答应了他们。 这一年来,你一定受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磨难,所以,奶奶没能耐救你出火坑,你要怪,也怪得,奶奶不说啥。” 木老娘翻脸连亲儿子都不惯着,更何况是几个继子呢? 一股脑地,就将木怀恩全家对原主小姑娘的所作所为,都吐了出来。 至于别人会不会被人说她年纪一大把,还跟孙女嚼舌根子?木老娘表示不在乎。 反正,他们能欺负孙女,那她为啥不能让孙女知晓这一切?让她知晓好赖人,也能长个记性不是? 第五十二章 带继祖母一起飞 木雨竹见可爱的继祖母说完了这一切,冷笑一声道,“是啊,奶奶,我这个闺女,在他们眼里,就是垫脚石。 就是他们发家致富的钱杵子,怎么鼓捣都行,从来说去看看我。 前几天我好不容易从安逸伯府那个火坑里爬出来,满心欢喜回到家,本以为爹娘和哥嫂们们会心疼我几分。 结果……呵呵,您也看到了。三嫂怨我不该为了我自己一条命,就擅自跟尚良信和离,让他们失去了权贵靠山。 而我娘和我爹,嘴上没说啥,但是,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个表情,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分明也是暗自埋怨我不顾他们生意,私自离开了他们依赖的伯爵府。 所以,奶奶,我这回回来,看清楚,也想明白了,心就凉透了。 我不想跟他们再有什么过多的来往,更不想欠他们什么人情,就将他们陪嫁给我的嫁妆,我全部捐出去了。 这样的话,好歹也能为木家赚个好名声,还能得朝廷几分庇护,确保人身安全,更算是我对他们养育之恩的回报吧。 当然,作为子女,该我尽的孝心,我不会推却,但是,要想再在我身上讨好处,那是不可能的了。 奶奶,这次皇帝陛下下旨,让我去蕲州府安置,我就乐不得应承下来,想着赶紧出发呢。 只是,奶奶,我这一走,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回京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见到您。” 木老娘一动不动,坐在那儿安静地听完木雨竹的话,皱着眉头,略有沉思。 木雨竹也没再开口,给了木老娘足够得思考时间。 少停片刻,木老娘才试探地问道,“雨竹啊,那你可有什么其他打算?不妨说给奶奶听听。” 木雨竹很清楚木老娘不是个简单的女人,所以,也就不绕弯子了,直接说出来意。 “奶奶,我来呢,是两个意思。 一呢,来看看您。 一年多不见,看看您身子骨怎么样?可还缺啥少啥的,趁着我没走,您跟孙女说,我帮您办置。 二呢,是想问问您。 您有没有要出去看看的想法。 如果有,那可否要跟孙女一起去蕲州府? 虽然听说蕲州府的条件艰苦,没有京城这边繁华,风土人情,咱们也不是很了解。 但是,咱们乡下人过日子,不仅是要过的舒心自在,也要享受一下自己亲手打造繁华的奋斗过程不是? 奶奶,您老身体硬朗,心气比我那几个伯父都大,志向也比男子高。 所以呢,我想邀请您跟孙女一起走。 趁着您还年轻,身板硬朗,带着六叔一起去蕲州府,打造咱们自己的美丽家园,可好?” 话音未落,木老娘就高声吩咐门外得小丫鬟,“春红啊,去喊你家六爷过来,就说我老太太叫他有事商量。” 春红脆快地应了一声,就去隔壁的书斋喊了木怀江过来正房。 木雨竹一见木怀江,心里好笑这个比自己还小了三岁的小子,自己还得叫他一声六叔。 嗨……谁让原主小姑娘的爷爷,娶了人家二十多岁的大姑娘进门当媳妇,那她生的孩子,再小,也是自己的长辈啊。 木雨竹上前很亲热地叫了一声六叔,“六叔,这一年多,您在读什么书?可有进步?” 木怀江人小,性子活泼,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一见侄女敢打趣他,就立马像瞅傻子似的瞅了瞅木雨竹,又转头问木老娘。 “娘,您……您这是招了个猴儿回来了?啧啧啧……瞧瞧她瘦得…… 您确定这个瘦得跟只猴子似的小姑娘,是您孙女,我的侄女?您打哪个山洞里捡来的小叫花子吧?” 六叔嘴里从来都没好话,跟他亲娘一样,刀子嘴豆腐心,木雨竹气得翻白眼。 挺大个小子长了个刀子嘴,以后也不知道谁家姑娘倒霉嫁给他。 木老娘嗔怪地拍了他一巴掌,“长辈没个长辈样儿,净瞎说大实话。” 得,娘俩不愧是亲生的,语调一般无二,气人不偿命。 “娘,五哥家就要走了,您不过去看看?”木怀江这个提议可不是出于好心。 他心道,山不就你,你就山,长辈去看晚辈,看五哥他们有没有大厚脸? 木老娘瞪了亲儿子一眼,“别说那些没用的。你五哥他们不来,这不还有你侄女吗?她来,是找你商量事儿,你收起懒散性子。” 木怀江的老爹木老蔫,一共有六个儿子。 前五个……木怀旭,木怀深,木怀举,木怀山,木怀恩,是原配乔氏所生。 乔氏死后三年,刚出了孝期,正待议亲得木老蔫大儿子木怀旭,也一场大病,被无情地夺去了性命。 那一年是瘟疫横行,哪家都有死去的亲人。 木老蔫悲痛中,差点没跟着也去了。 后来,族里的婶子大娘就张罗着让他再娶一个回来,好有个贴心伴儿,免得孤单冷清的,晚上没有人暖被窝儿。 而当时剩下五个儿子,大的两个很快就成家了,老四老五虽然都不小了,可没娘的孩子,总不是个事儿啊。 家里没有主母张罗事儿,不好娶媳妇儿。 就这么,经冰人牵线儿,娶了现任木老娘裴秀英。 裴秀英当时都二十五了,典型的老姑娘,加上脾气暴,性格急,做事儿辛辣果断,所以十里八村知根知底儿的,一般人家看不上她。 没办法,她的养父母就把她托付给当地一个有名的冰人,只要男方眼不瞎,腿不瘸,手好使儿,不是哑巴也不打媳妇儿,多大岁数都行,其他条件都不管。 就这么,二十五岁的裴秀英,嫁给了四十五岁的鳏夫木老蔫,做了他的填房,成了人家的继母。 后娘难当啊,裴秀英嫁给木老蔫儿的第七年,以绝对大龄年纪,艰难地生了老六木怀江。 老来得子,木老蔫不但对孩子疼得了不得,就是对小自己不少的媳妇儿,也是疼惜得很。 木老蔫儿是在木怀江七岁那年,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医药无治,撒手人寰走了。 扔下了裴秀英和木怀江这对孤儿寡母,在村里族里被人瞧不起,时常地挨欺负。 第五十三章 都来踩她一脚 好在,乔氏所生的四个儿子,都娶了妻生了子,不用裴秀英这个年轻的继母再过多操心费力。 可木老蔫没走一年,前头五个儿子暗地里一商量,就跟这位年轻得继母分了家。 年少的老六木怀江,自然是随他娘生活,哥五个每年给生活费用。 这按理说,继母也是娘,老爹没了,娘亲还在,分家是被人戳脊梁骨的。 但是,当初木家庄的人,都抱成团,对填房木老娘裴氏就十分地不友好。 兴许当时的裴秀英,太过要强,做事也果断,性子更是不肯低头吃亏,所以,不管她做得多好多到位,都认为后娘有毒。 木老蔫儿子们跟她分家,连木氏族长都没过问。 可见,人心这东西,一旦黑了,连狗都嫌脏。 好在,木老蔫这几个儿子骨子里自私是自私,但是,对继母和异母弟弟也不敢做的太过。 他们答应每年给孝敬钱和粮食,京城那套三进小院儿的住宅,也给了她。 木老娘对继子们的无情,还是有数的,就没过多计较。 不过,为了亲儿子读书和前程,她做主离开祖籍,搬到京城,远离木家的是非之地。 一晃进京就是五年,木怀江十三了,最艰难的日子,娘俩熬过去了。 后来,木怀恩生意做大做好,买卖兴隆,产业做到了京城这边。 木氏家族的嫡支,就都随着他做生意做得好,就又都搬过京城来,与裴氏和木怀江成了不进一家门的亲戚。 平日里,裴氏很少跟几个继子们往来。 原主小姑娘木茯苓却对这个继祖母,有些超乎寻常的亲近。 祖孙俩的感情,确实是不掺假的。 因此上,木雨竹要迁往蕲州府,自然是想让木家这位木老娘一起,可木怀江心有不愿,没吭声。 “六叔,你是不想离开京城对吧?”木雨竹很理解木怀江的想法,也就没坚持己见。 京城繁华,谁不愿意在这样环境下生长呢? 可但是,京城好是好,却是有钱人和权贵人的生存之地。 像裴氏和木怀江这样中下流的商贾人家,居住在这里谋求前程,倒不如回到乡下,请名师,苦读书,然后再走进这个繁华之地。 如此,才是人生正确的打开方式。 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嘛,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木怀江求学读书,在京城不会像权贵人家那样有好资源,白白浪费青春和时间。 而回到低微的蕲州府那边的话,以他现在的聪明和才学,再求遇名师,说不定就能逐步走出来。 这样的话,他的阅历有了,学识也有了,然后进京谋求前程,可比在京城固步自封好得多。 打开眼界和格局,做人做官都能游刃有余。 木老娘见儿子抿着嘴不说话,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紧不慢地道,“老六,娘想问问你。 你十三了,三岁读书,到现在整整十年,虽然说你年纪还小,可书没少读,那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身份和资历,是能进国子监,还是能进太学院? 按理说,读书这些年,你见识也多了,看事儿看问题,不用人说,你自己也能看懂看明白是吧?” 木怀江被问得一愣,脸一下红了,话也说的不利索了,“娘……您,我……我恐怕不……不能尽国子监和太学院。” 木老娘点点头,“既然不能,那就跟你侄女去蕲州府吧。京城虽然花好月圆,但是,不是留恋的地方。” 这些年的人情冷暖,木老娘算是看明白了,这里虽好……但不是寻常商人能生存几辈子的地方。 木雨竹点点头,对继祖母的话,深以为然。 但是,她没多说什么,只送给木怀江一句话,“男人在世,宁做鸡头,不可做凤尾。也就是说,宁为鸡口,无为牛后。” 这句话浅显的意思就是,宁可在低微的地方当家做主人,也绝对不能在高贵的地方受人束缚和欺凌。 木老娘闻言,赞许地点头,“是啊,雨竹说得很对,阿江……你在京城,与其受人白眼,不如去蕲州府闯一个成就出来。” 木怀江被说得有些心乱,讷讷地道,“娘,雨竹,我……我回去再想想。不会耽误雨竹启程的。” 木雨竹笑着应了,“好的六叔,不管你是做了什么样的选择,侄女都尊重你的想法。” 她话音未落,忽听得屋门外脚步杂乱声响。 丫鬟春红闯进来,一脸的紧张道,“老太太,六爷,雨竹小姐,木氏老族长有请雨竹小姐过去问话。” “嗯?问话?” 木雨竹眉头一蹙,脸色十分不悦,“老族长年事已高,大概忘了。 我刚和离归家,又遭巨大变故,身心受损,合该静养,哪有精神去听他老人家训话? 白芷,你去走一趟,将本小姐的意思转告老族长,就说我在祖母这里养身子,实在无力去给他老人家添麻烦了。” 老族长?个什么东西自己不清楚? 原主小姑娘在安逸伯府横死后花园内,你们都跟死人似的,装聋作哑。 如今,本大佬借着她的身子骨还阳了,得了皇帝陛下的奖赏,也让京兆府尹另眼相待了,你木氏族长跑出来刷存在感,要占便宜,想屁吃呢? 木雨竹大概猜到了老族长找她的用意。 他可能听说了于贵妃将他赐给安庆老王爷的事儿。 所以,盘算着好事临头,富贵滔天泼下来,就想找她去要点好处。 嗬……木家老族长站着说话不腰疼,算盘打得精,以为他是皇帝呢? 木怀江见她说不去就不去,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想想木氏一族做得那些寒心事儿,他也选择了闭而不言。 木老娘道,“雨竹啊,既然你说在奶奶这里养身子,那装样子,也得装一装,免得落人口实,被人挑理儿。 阿江,你亲自去给请个大夫回来,借这机会,好生让雨竹调理调理身子。唉……这孩子,受大苦,遭大罪了,可得好好补补哟。” 时间不大,林嬷嬷在春红的帮忙下,将木老娘隔间就收拾妥当,木雨竹安心住了进去,待处理好京城的事情就出发蕲州府。 第五十四章 为了侄女而读书 很快,白芷从木氏老族长家回来了。 她带回的消息可不怎么让人舒服,“小姐,族长他……他太欺负人,居然……居然私自给您又许了人家。” “什么玩意儿?”木老娘一听就炸了,“我的孙女,刚经历了一场劫难,还没缓过神儿来,他就想作践?” 原来木雨竹猜错了老族长的意图,也没有想到这个老家伙居然还是个狼心狗肺的狗杂碎。 “奶奶,不用动气,也不用发火。” 木雨竹只一瞬间的震怒,随机便平静了下来。 她安抚木老娘道,“那个于贵妃都不能奈我何?更何况他一个行将朽木的寻常百姓? 奶奶,您别忘了,皇帝陛下的圣旨摆在那儿呢,谁敢打我主意,也得有刀枪不入,不怕被问罪砍头的脑袋。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木老娘听话听音儿,听出木雨竹话里的蹊跷,忙问道,“雨竹啊,你这话啥意思?什么于贵妃不能耐你何?她……她欺负你了?” 木雨竹这才晓得,木老娘还不知道自己被当做礼物给送人的事儿呢。 就面带委屈和愤慨,将木云芳诱骗自己去安庆王府,于贵妃将自己送给安庆老王爷做二十房妾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木老娘听罢事情始末,气得直拍桌子,骂道,“怎么滴,老木家没人了还是咋?一个个的,什么人都能欺负到头上? 雨竹,你不用怕,也不用委屈,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咱们占理儿,我看谁敢欺负你? 如果实在不行,我豁出老骨头不要了,也要去金銮殿告御状。不就是滚钉板儿吗?奶奶我给你去滚,命没了还有你六叔。 我就不信了,天理昭昭,就没有说理的地方了。她于贵妃咋地?吃饱了撑的,没事儿专门找百姓取乐子玩儿?” 木老娘脾气火爆不减当年,要不然,也不会耽搁到二十多岁才嫁人。 “主人,主人,这木老娘是你恩主,你可别把她给小看了。” 木老娘正气愤拍桌子,恨不能去宫里撕了于贵妃的时候,九杀系统提醒木雨竹。 “你现在是身居在人间古代,成为了人族女子,所以,有疼爱的长辈是至关重要,这木老娘跟原主小姑娘投缘,那她便是你的恩主。 所谓恩主,是异界的叫法。 在人世间,便是护着你周全的人。将来,无论你是在京城,还是在蕲州府,她都会给与你名正言顺的保护。 主人,带上她一起飞……还有她的儿子,必须带走他。京城不久,会有一场不大不小的浩劫。 主人,留在此处,以四皇子和于贵妃为首的一帮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不大不小的浩劫?”木雨竹大吃一惊,“什么意思?大齐朝的京城,是要遭灾,还是要有人叛乱?” 九杀系统忙道,“这个不好说。只知道那个皇帝陛下突然发疯,要杀掉一批他认为要谋反的人。 这批人当中,就有木家嫡支的一个姻亲。你们木家受此牵连,可能也跟着倒霉了。” 木雨竹闻言,心里多少明白了一些。 就是现在的皇帝坐稳了龙椅,对之前跟他有过过节的,或者是不从心里服从他的,可能要铲除一大批人了。 这种现象,比如华国历史上的明朝朱元璋,不就是曾经龙刀挥下,斩杀了不少大臣? 难道大齐朝的朝纲里,也出现了仗势欺人,横行无忌,贪婪成性的胡惟庸,李善长和蓝玉之流? 看来,京城果然要乱啊,还是越早走越好,免得殃及池鱼。 只是怎么劝木老太太离开京城,是个问题了。 因为木老娘只有木怀江一个亲儿子,他不愿走,老太太自然也不会走,这样一来,娘俩势必会留在京城的。 谁知,木雨竹还没等想好说什么呢,木怀江领着黄生铭大夫回来了。 “咦,是你?”木雨竹很纳闷,“黄大夫,你不是……擅看正骨吗?这内科你也是医术行家?” 什么内科外科的? 黄生铭虽然没怎么听过这种叫法,但是,大其概也能猜到其意思,就翻了一下白眼,不满地哼了一声,道,“瞧不起谁呢?老夫是全科大夫,你说我会不会看内诊?” 木雨竹见状,被老顽童似的黄大夫给逗乐了,“黄大夫,您翻楞白眼,可没小童翻得可爱哦。 呵呵……逗您开心的啊,您别介意。哪,我这具身体在尚家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受磋磨,很糟糕了。 所以,确实是得需要好好调理一下,用什么药,您尽管开。钱财嘛,我划拉点箱子底儿,还能淘弄出点药钱滴。” 说着,请黄大夫上座,自己坐在一旁,抬起左手腕,放在了医枕上。 待麻秆似的手腕一露出来,满目的伤疤惊呆了房内所有人。 林嬷嬷和白芷再次见到自家小姐受过得折磨伤痕,站在一旁默默流泪。 木老娘见状,眼眶一红,老泪滚滚,忽地指着木怀江道,“阿江,为了你侄女,你也得好好读书。 五年内,你必须要考出点功名,给她做主,免得将来再被人这板子糟践欺负。” 木怀江乍见木雨竹腕上伤疤,先是惊异,后又抿紧了嘴巴不吭一声,可眼神里透露出的狠戾,却一闪而逝。 木雨竹是木家人,亲生的。 可她在安逸伯府受苦遭罪,被人欺凌磋磨,五哥五嫂居然明知道她有劫难,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在那吃人的地方这般受辱,不肯去救她一救。 木怀江这时候才记起他爹为什么临终时,看着他和他娘,面上露出那样的担忧难舍的表情来。 当时他以为是爹舍不得扔下他和他娘撒手,可实际上,他爹是担心他和他娘,将来在几个哥哥面前,受欺负啊。 从木雨竹这事儿上就能看得出,木家人欺负本家亲人,不像别人家那样,面上殴打咒骂,暗地里用尽手段磋磨,直到让他们臣服了为止。 而木家向来是杀人不用刀,只把软招使出来,就够人喝一壶的。 所以,侄女先是被她堂姐坑害,后有她爹娘在背后不着痕迹地推波助澜,才遭了大难。 木怀江人小,可恨意不减。 第五十五章 官兵围堵上门 八年前,他们欺负自己的娘,八年后,他们又欺负了侄女,这还是亲人吗? 五哥和五嫂,为了银钱,亲手将侄女送去了安逸伯府那吃人的地方,为他们做垫脚石,当挡箭牌。 小姑娘在人家遭了欺负他们也不管,跟没事儿人一样,若无其事。他们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喝血不用勺子啊。 木怀江暗自想着心事的功夫,黄生铭大夫已经给木雨竹把完了脉,得出结论就是骨肉极弱,气血极亏,需药食相配补养调理数月,甚至一年。 换句话说,原主小姑娘的这具身体,就是块破抹布,糟烂透了,所以,要赶紧治疗还能活个几十年没问题。 木雨竹暗笑。 她若不悄悄地将身体下了这样残破不堪的结界,黄大夫把了脉还不得跳起来骂她是妖人哪? 九杀空间的食品,那是白吃的?没点特出功效,她还留着它当贡品吗? 只是,为了博得木老娘的同情,激发木怀江的血性,她刚才在黄生铭一进屋的时候,就给自己下了破败力极强的结界。 结界一下,木雨竹立马就弱不禁风,不赶紧医治,就没几天好活头了。 所以,木老娘急了,顾不得抹眼泪,就吩咐林嬷嬷和白芷,赶紧给你家小姐去照方抓药,赶紧调理。 木怀江则在沉默半天之后,对木雨竹道,“去蕲州府吧。 那里虽然条件不大好,但是,相对于京城这边,是安稳的。 而且,没有伤心事其扰,你能尽快恢复身体。” 这个木老六,终于下了决心跟随大侄女走了。 木雨竹乐了,“六叔,你不用担心我,只要药食跟得上,我会尽快好起来的。 你到了那边,只管安心读书,家里的事情,我和奶奶会安排好,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 黄大夫一旁嘴角抽搐了两下,鄙夷木雨竹瞪眼说瞎话。 哼,这身子骨都快成破洞了,还安慰别人呢?嘁……小孩儿家家的,就是不知道死是什么滋味啊。 开方抓药,木老太太安排人手去做,速度非常快。 黄大夫知道木雨竹要离开京城,不可能没十日换一次改善的药方,便按照循序渐进的规矩,一下给开了十副药方,让她带到蕲州府那边继续服用。 木雨竹跟他开玩笑,“黄大夫,我这身子骨,怕是离了你的调解,估计不行。 不如您好事做到底,救人救上天,陪我一起去蕲州府,这路费和花用都算我的,然后我再给你一笔丰厚的养老费。 如果你想在那边开药铺,或者是开一处悬壶救世的医馆,我也帮你完成心愿,怎么样,我的建议是不是很好?你可以考虑一下哦。” 黄生铭微微一愣。 去蕲州府开医馆?咦,这个建议确实是不错欸。 自己开医馆,总比给人坐诊要强得多。 而且,如果在边境开医馆的话,那可比在京城这个遍地都是医馆的地方有前途啊。 这个提议不错,我是得回去考虑一下。 满怀心腹事的黄大夫一走,木雨竹就在木老娘的监视下,将大齐朝第一碗,也是来自亲人关心的药汤给喝了。 说实话,人族的身子骨,服用民间药汤,还是切合实际的。 不然,总用九杀空间的灵液,会有强攻猛烈之势,身骨吃不消。 痛快喝完一碗汤药,奶娘林嬷嬷立马递上一枚蜜枣,让她解解汤药的苦味儿,真是关心备至。 “丫头啊,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木老娘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不想再留在京城去看木家人的脸色,就有些着急了。 木雨竹道,“后天吧。明天咱们再去采买一些路上备用之物,后天出发。” 主要是买了一些人手,必须要加几辆牛车和一些粮油药材,以及过冬用的防寒之物。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木雨竹的计划会在这一刻泡汤了。 “小姐,不好了,老宅这里,被一群官府衙役给围上了,咱们……出不去了。” 白芷刚清理好药罐子,正要按照小姐的吩咐,出门办事儿,就被一对官兵给堵了回来。 “怎么回事?咱们……家,寻常百姓,怎么会有官兵上门围堵?”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黄大夫若不是走得早,走得快,恐怕也难出这个门了。 “都不要慌。” 木雨竹紧蹙眉头,心有疑惑,但是还是安抚房内的所有人,“先看看来这里堵门的,是哪里神仙?” 话音未落,木老娘身边的春红也撒脚回来,惨白着脸色禀告,“老太太,小姐,是……是于家,于次辅派人围了咱们家,说是要捉拿谋逆的反贼。” 木老娘闻言,惊得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木雨竹手疾眼快扶住了她,“奶奶,别怕,一切有孙女在,咱们家不会有事儿。 至于于次辅暗加的罪名,那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是,他太小瞧我了,也小看了咱们寻常百姓了。 奶奶,于次辅这么做,是因为于贵妃和四皇子接二连三受到了极大的重创,所以迁怒到了咱们木家了。 您别慌,既然他敢来,那咱们也没有怕的道理。捉拿谋逆罪犯,还用得着他亲自派官兵出来吗? 这话拿出来唬谁呢?嗯?如果京城真有人谋逆犯上,那京兆府,刑部和大理寺都是摆设吗? 更何况,还有东厂的锦衣卫所,汪提督大总监白吃皇帝陛下的饭?非得他于次辅出头?” 木雨竹这番话一出口,木老娘和木怀江都松了口气。 是啊,雨竹说的没错,如果京城出现了逆贼,哪用着于次辅派人出来四处搜寻罪犯? 不说锦衣卫那帮凶神恶煞了,单是京兆府和大理寺,刑部的人,就得头一个上门。 弄这么大阵仗,真以为能唬住无知的老百姓啊? 这么一想,娘俩都没那么紧张害怕了。 木雨竹见木老娘和木怀江娘俩恢复常态,笑道,“退一步来说,即便这京兆府,大理寺和刑部是摆设,是废物蛋子,那东厂的锦衣卫所可不是善茬儿。奶奶,您放一百个心吧。” 第五十六章 什么罪名叫莫须有 木老娘深叹一口气,骂道,“这些畜生,这是不想人给日子啊。” 木雨竹笑,“奶奶,锦衣卫出马,哪里的谋逆罪犯都将无以遁形,所以,于次辅派官府围了咱们家,这是官报私仇,替他闺女出气呢。 我估计,于贵妃擅自做主,要将我送人,不但属于擅权,而且还有藐视皇后娘娘之意,怕是这会儿正在自己得宫内被禁足了。 而四皇子在京城闹事纵马伤人,也没能成功,却反落得双耳被打残,从此与那把椅子无缘了。 另外安逸伯府也因我而大厦倾倒垮塌,让于家失去了一个既愚蠢,又有点家世的最好用也最强大的助力。 这一宗宗,一件件的,于次辅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便欺负上门,想要置我于死地呢。” “那……怎么办?”木怀江到底还是被保护得好,事情紧急,就没了主意。 木雨竹冷笑。 怎么办?自然是要大张旗鼓地办。 “奶奶,您先和六叔去休息,或者是收拾东西,待我解决了今日的麻烦,后日便启程。” 木老娘担心木雨竹的安危,“雨竹啊,你不能莽撞啊,这好汉不吃眼前亏,可别跟他们硬碰硬。 到底人家是官府的人,可不好动手。一动手,咱们就没理了。说不定那于次辅就是想要你动手,逼着你动手你呢。 只要你动手,就成了对抗官府,他就能有了杀你的借口了。奶奶说这个你懂吧?” 到底是二十多岁才嫁人的彪悍老姑娘,这木老娘说的话,句句切中要害,看穿了于次辅此次排除官兵围门的意图。 于恭墨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自以为很聪明,又手握大权,所以,拿天下人当傻子,以为没人看出他的伎俩。 却不知,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裴秀英别看是个女人,还是上了年纪,但是,老太太脑袋瓜子可不比于恭墨差多远去。 木雨竹对木老娘的认知,又提升了几分,点点头,请她放心,“奶奶,您说的对。 孙女就是再蠢,也不会跟他当面硬来,当面硬刚。呵呵呵……他想激我出去跟他硬壳,借机好杀了我?那是做梦。” 其实,只要木家老宅大门紧闭,所有人不出去跟官兵们硬刚,于次辅派官兵围门的事情,就很好解决了。 木雨竹回到木老娘给她安排的房间,便让白芷和林嬷嬷守住门,没有她的话,一律严禁别人进来。 林嬷嬷和白芷当然要保护好自家小姐。 尽管两个人内心是慌乱的,但是,为了小姐的安全,她们搬了凳子,守在房门外,一副虎视眈眈,谁来咬谁的架势。 木雨竹放心地将房门交给奶娘和白芷,闪身进了九杀空间,匆匆补充了一些营养液和体能液,这才吩咐九杀系统。 “你去安排几个乞丐在京城里放谣言,就说于贵妃烂施皇后职权,被皇帝陛下禁足处罚,就心怀不满。 再说木家捐嫁妆,捐银子惹怒了于次辅,他怀恨在心便以捉拿逆贼之名,派官兵围堵木家,想要致木家人于死地。 所以,综上两点,商人木家产业被烧,有可能不光是尚良信所为,否则,为什么尚家流放走了之后,木家又要倒霉,被官府围堵?” 九杀系统自满口答应,“三百积分,不二价,本系统全力以赴,保证完成任务。” 三百积分,能攒一些补血药液,以备急需。 呵呵呵……九杀系统这回也长心眼子了,知道为自己争取福利,攒钱攒万能药液了。 要想让驴拉磨,就得给驴吃饱,木雨竹当然不会吝啬三百积分的,当即同意了,“好,只要让皇帝能怀疑于次辅的忠心和用意,那三百积分就三百积分。” “得咧,您就瞧好吧。” 九杀系统触觉灵敏器一打开,散落在京城四处的乞丐,便突然像是打了鸡血似的,都精神百倍,斗志昂然地开始行动了。 他们不知道是谁给了他们银子,还有热乎乎的肉包子。 反正,只要有钱拿,有肉包子吃,那干啥不是干呐? 很快地,乞丐就成了京城四处的一道亮丽风景线,随着他们犹如游鱼一般游动,满京城里,有关于贵妃娘娘和于次辅的谣言,迅速四起,传播开来。 更有好信儿的吃瓜群众,不但信了这些谣言,还相互结伴二,成群结对地,特意跑去木家老宅那看看,是否是真的有官兵围堵。 结果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哎哟沃趣…… 果真是不假啊。 木姑娘的嫁妆,木五爷的银子,没进了于家的库房,于次辅怀恨在心呐。 瞧瞧……大家伙儿瞧瞧哈,这么多官兵围堵木家老宅,捏造罪名,准备以“莫须有”的罪名,抓人下大牢呢,这还有王法吗? 啧啧啧……这于次辅胆子大,权势大,手伸得更是太长,心眼儿还太狭窄,看上人家木家的东西,得不到就恼羞成怒,想要致人于死地这不是? 捏造什么抓逆贼?要抓逆贼怎么单单围堵木家?满京城怎么就木家那里能藏匿反贼了不成? 还有啊,什么叫“莫须有”? 哎哟……这你们都不懂?真是枉为读书人了。 来,来来,您都过来,听我跟你们解释,什么是“莫须有”? 就是兴许有,可能有,大概有……就这么意思吧。 哈哈……于次辅好腻害哟,随便一个可能有,大概有,兴许有,就把木家给围上了? 他这么做,可问过皇帝陛下答应否? 木家姑娘木雨竹捐了自己的丰厚嫁妆,他爹捐了三十万两银子给朝廷,于次辅生气了是这意思吧? 难道天下事于次辅家的不成? 围观吃瓜群众远远地站着,看着那些官兵,指手画脚,议论纷纷。 短短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关于于次辅没得到木家资产就怀恨在心,捏造罪名围堵木家,意欲要以木家勾结反叛之罪杀人的谣言,顷刻间飞遍了京城。 如此大的阵仗,自然是惊动了锦衣卫。 锦衣卫们得知此事,那皇帝陛下自然也就晓得了。 而就在于次辅准备木家硬闯守在院门前的官兵卡口,就以谋逆大罪当场杀人的时候,锦衣卫领队霍栋单带着他的兄弟们就到了。 第五十七章 入了皇帝心的傅少华 锦衣卫出场,狼烟四起…… 连老鼠都不敢去打洞,那是气势凶狠磅礴,一个个如恶煞一般…… 这些人骤然出现在于次辅家的护卫面前,吓得假扮官兵的护卫们都筛糠了,双腿哆嗦着,怎么也站不起来。 “带走。” 霍栋单面对冒充官兵的一群看家护卫,那是半句废话都没有,直接甩出两个字,就利索走了了。 锦衣卫这次来了不下二十人,个个腰配绣春刀,骑着高头大马,将冒充官兵的护卫抓起来,用绳索串成串,掉在马尾后,直奔皇宫。 皇帝陛下此时此刻十分震怒,得知为了木家那点嫁妆和银钱,他的贵妃,还有贵妃的爹,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祸害人,简直要气疯了。 “来呀,传旨,于迎惠贬为惠嫔。住安溪宫,圈禁三个月败火。 于恭墨以权谋私,仗势欺人,怀有异情,罢次辅一职,回家静思半载,任鸿胪寺当值。” 安溪宫距离冷宫非常近,几乎就等同于冷宫的存在。 所以,这次,于恭墨想要快刀斩乱麻的方式,就地斩杀木雨竹,结果,人家没咋地,倒把自己和闺女给折了进去。 好好的次辅被免了,回家自思己过半年,再回来,就是鸿胪寺一个小跑腿的了,你说人生多精彩? 于恭墨回到府中,就病倒了。 他原以为一个小小的木家,木家出来的和离小贱人,自己派人上门围堵,她势必会挣扎不肯被困,就能冲出远门去求救兵。 如此冲撞,他的手下就可以借机指摘她与逆贼勾结,殴打官兵,可以当场射杀。 结果,想法是好的,可现实是,他败了。 究竟是怎么败的?于恭墨表示不知道啊。 从他派护卫假冒官兵围堵上门,到自己被皇帝陛下贬斥,才不过半天功夫,那妮子连院门都没靠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更窝火的是,她的闺女从贵妃,一路直降,成了惠嫔了,还被圈禁在了安溪宫那个冷宫的副宫。 唉……偷鸡不成蚀把米,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倒霉到家了。 于恭墨身为次辅,绝对不可能是没脑子的人,才做得出来这么荒唐事儿。 他跟尚家,于贵妃都一样,是小瞧了木雨竹。 他们都自以为是地认为,木雨竹是小商人家的和离妇,才十六七岁,能懂个啥?捏死她,还不是如同捏死个蚊子苍蝇一般简单? 派人上门围堵,如果木雨竹出门,他们就就地射杀她,就这么简单的操作,结果,倒霉的是他们自己。 不说于次辅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栽的,就是皇帝陛下也纳闷啊,“这个木家和离的小妇人,因何被惠嫔父女俩记恨呢? 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那样,木家捐了嫁妆和银子给朝廷,他们父女俩就会怀恨在心?可木家妇女捐财物,跟于家有什么关系?” 东厂锦衣卫提督汪直,也是皇帝身边的近身侍卫大太监,见陛下不解,就不带任何偏见和色彩地实话实说。 “木家姑娘木雨竹,原是安逸伯府嫡幼子媳妇,嫁妆丰厚,银子使用也极为便利。 当时木姑娘的相公尚良信,又是慧嫔娘娘弟弟的好友,与四皇子殿下很是投缘,几个人玩的好。 所以,尚家便将这木家之物,看成了是自己家的。 而且,看得紧紧的,生怕别人觊觎了去,便将木姑娘给圈禁在安逸伯夫后花园,作为人质。 而木姑娘一年多来,不堪尚家磋磨虐待,就起了性子,直接提出了休夫,那尚良信岂能答应? 后来见木家姑娘誓死都要离开安逸伯府,尚良信无奈,只能是应了和离。 和离之后,木姑娘带着嫁妆就去了京兆府全部捐了。 木姑娘的父亲担心闺女和离,会触怒安逸伯尚道谦报复木家,就赶紧捐了三十万两银子出来给朝廷,希望能躲过尚道谦的责难。 最后,尚良信恨极了木姑娘,便火烧木家产业,才引出了滔天大祸。 于家公子见自己好友尚良信下了大牢,也是极为愤恨,就这么,一桩桩,一件件的,于次辅也就亲自下场子替闺女和儿子出气,却……” 汪直一句都没提四皇子赵捷,却话语中,句句都暗藏着四皇子的存在。 而他向来说话如此,皇帝也没责怪。 只是,这位皇帝老爷还是叹了口气,“唉……于恭墨这是小瞧了木家姑娘,想要捏死她,却把自己搭进去了。 不过,长舆啊,你先前说,木家的许多生意,都有木姑娘的参与,难道说,木家的那些产业,也是她帮着赚回来的?” 汪直字长舆,所以,皇帝陛下最喜欢喊汪直为长舆,这也是亲近之意。 汪直焉能不了解皇帝陛下话里的意思,当下回道,“是,陛下。 据属下查实,那木姑娘虽然不过二八年纪,但是打小就跟随其父走南闯北,颇有经商天赋。 据说,木家的几宗赚钱的大生意,都是这位木姑娘帮着拿主意定下的。木家由此发迹,成为了中等商户。” 皇帝赵劲松闻言,略有沉吟。 汪直则束手而立,满脸敬畏之色,并不多言。 好半天,皇帝才开口问道,“蕲州府城蕲县县令可是傅含章?” 汪直微微一愣,赶紧恭声回道,“是,陛下,正是傅大人。已经在蕲州府城蕲县任县令五载。” 皇帝拿起龙香案上的奏折,挑出了关于城蕲县县令傅含章贪赃枉法,纵容亲属侵占百姓田地的折子,看了几遍才道。 “听说傅含章的小儿子傅少华十分顽劣,那就给他找点事儿做,让他去帮一下木姑娘吧。” 汪直被皇帝陛下这番花样操作都弄蒙了。 陛下这是对傅大人的惩罚,还是对他儿子的看重?亦或陛下有意撮合木姑娘的再婚姻缘? 可……陛下不是没事儿干找臣子们逗乐子的人呐。 但是,汪直尽管心里十分不解和好奇,却也没敢多嘴一问。 他只躬身应答,然后派人去给千里之外的傅含章送信儿去了。 第五十八章 京城风云起 皇帝一翻神操作之后,又问汪直,“长舆,那个木家姑娘身边的人都安排好了? 唉,朕此番万般无奈之举,乃属小人行径了。可……不这么办,朕的国库空虚,百业待兴啊。” 汪直差不多是跟皇帝一起长大的,他的难处,他岂有不知?忙安慰道,“陛下万勿忧心,保重龙体才是要事。 这次京城那些商家,包括木家几处,小的都安排妥当了,请陛下宽心就是。” 皇帝给商家安插暗桩,要强行从中分一杯羹,真乃千古奇闻呐。 赵劲松皇帝心说,我这不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吗? 但凡我老爹建立江山之后,多活几年,多给我攒个几文钱,我至于厚着脸皮,瞒着良心,违背道义地去跟商人争利?算计他们兜里的那点钱? 唉……没钱的日子难过,我……为了银子连脸都不要了,那你说我这个皇帝还在乎什么? 把傅含章家的那个小纨绔送去木家姑娘身边,他不给朕捞个百十万两银子,朕就让他娶个下堂妇……哼。 木雨竹不知道大齐朝皇帝内心戏还挺多,为了银钱不折手段,更不晓得身边被他安插了一个纨绔小子。 这会儿解决了于家父女俩之后,稍作安排,便在三日后就出发蕲州府了。 这一次,她不仅仅带了林嬷嬷和杏花母女俩,还带了白兰白秋姐妹俩,白芷更是离不开的忠实丫头。 张一全家,高明忠老哥四个,以及申氏和申安月,全部收拾停当,一同去往蕲州府。 木老娘和木怀江这次是下了决心不想回京城了,便将三进宅院租赁出去,大一包,小一包,坐上牛车,大有一去不归的意思。 牛车自然是办置了八辆,分别让高明忠老哥四个和张一赶着,申氏和申安月娘俩,便由自己买了车夫自行解决。 余下的,装行囊,粮食米面油生活用品,还有张一的媳妇耿氏和俩孩子。 这么一来,等木雨竹出了京城,一行人八辆牛车,可谓是浩浩荡荡的,也挺风尘的…… 当然,临行前,牛车都是按照她的指示,做了加宽加固,加了油布做遮荫和挡风雨处理。 这一路上行来,只要是不遇到劫匪和流民什么的,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然而,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啊。 木雨竹带着全部家当和人马,刚走出荣华大街没多久,丞相张敏之的家眷……他的一个极为宠溺的小妾,带着他们生的的孩子,就也大一包小一包的出府了。 另外,还有清宁伯爷刘山的嫡亲小儿子,带着家眷,悄然出府,然后直奔城门。 大齐朝的京都城门外,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川流不息,甚是热闹。 守城门的兵士们,很是认真负责地检查过往车辆,不肯放过一个没有路引的去往外乡的人马。 “姨娘,快看,是那个被尚家赶出门不要的下堂妇木茯苓。”张家小妾带着儿女刚从侧面过来,她的闺女,也就是张敏之的庶女张百灵,指着前头的木雨竹不怀好意地嚷嚷着。 张氏小妾知道自己这次出府的使命是什么,就不想节外生枝,惹是生非,忙喝了张百灵一声,“闭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她争风吃醋?一个商贾之女,又成了下堂妇,你跟她一般见识做什么?” 张百灵十七岁,本来是要说亲了,可她心仪安逸伯府的尚良信,所以,一年多来,一直不肯相看,直到尚良信被流放,成了罪人,她才心有所敛。 可但是,这女孩子挺倒霉的。 本来已经放下心结同意说亲了,结果…… 她丞相爹前些日子回府,找到她的姨娘,让她姨娘带着唯一的嫡子张建业,与她和两个庶出的哥哥,一同逃出京城,去往外乡隐姓埋名安居。 张百灵是草包不假,但是,她爹这么做,自然不懂也得懂了,直到京城要大乱,自家可能逃不过被问罪的可能,所以,她爹才让姨娘和两个哥哥,嫡出的弟弟逃出生天去。 “你们都小心些,别祸从口出。”张氏小妾瞅着京城壮观的城门,心生胆寒,不知道这次逃生能否如愿,不免胆怯,就警告几个孩子。 另一边,清宁伯的小儿子,带着为数不多的家眷也赶到了城门处,见到丞相的家眷在此,心里就是一激灵,吓得尿意从膀胱那一下涨了起来。 “拿出路引通行,否则,从哪来的,回哪去,任何人不容许徇私。” 守城门的吏官恰恰是汪直干儿子的一个要好的朋友陈强,见到张敏之和刘山的家眷一起出城,觉得奇怪,但还是上前招呼一声,让出示通行文书。 通行证这东西,作为丞相和清宁伯两家,自然是不缺的。 张氏小妾和刘山的小儿子,没摆架子,没摆谱,很配合地就拿出了代表两府的独特通行证,交给陈强审看。 陈强一一认真审核完毕,大手冲着手下一挥,“放行。” 张氏小妾和刘山家的小儿子见状,既紧张又喜出望外,都赶紧回身,分别招呼自家人,快点赶车出城。 只要出了城,他们就远遁他乡,隐姓埋名,从此变成另一个身份苟活下来,为张家和刘家保存一丝血脉。 可想法是很不错,现实却是十分地残酷。 就在张家和刘家车辆启动,家眷刚要出城,就听得不远处有人厉声高呼,“站住,张敏之,刘山家眷停下,若有抗命,就地射杀。” 紧随在一旁出城的木雨竹一听,心里直呼,窝槽…… 皇帝老爷子手里的刀,一刻都不等,真的斩向了权势滔天,目中无人,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私欲膨胀,独断专权,藐视皇室的丞相和清宁伯爷了。 自己是小小商户,虽然这两家的事情跟自己无关,但是,这京城,还是早离开早安全啊。 “张一,高叔,告诉其他人,咱们加速前行,不得延误。”只要出了京城五十里,就清净了。 “是,小姐。”张一和高明忠声音洪亮地应答一声,便扬起了牛鞭,又冲着车上的人喊道,“都坐稳了,咱们要加速了。” 第五十九章 客栈安顿暗考察 当过兵的人,就是与寻常人不一样,做事不拖泥带水,更不婆婆妈妈,鞭子一扬,高明忠的牛车抢先走到了队伍前头。 一行人紧赶慢赶地出京,没想到会遇到朝廷会果断出手,惩治不法大臣。 所以,没人理睬身后传来的鬼哭狼嚎求饶声,便一气狂奔了四五十里路,直到天黑了,牛腿发软,才在一个小客栈停下。 “吾天哪,累死个人了。” 张一的儿子张春宝,才近十来岁孩子,在牛车上被颠得差点吐了,车一停,就跳下车扶着车尾,白着一张脸痛呼。 一个半大孩子都累成这样,更何况几个小姑娘呢?一个个倒在车上一脸地生不可恋。 “娘,我好难受。”申安月捂着小肚肚,想要吐,又吐不上来,看样子确实是难受极了。 白芷在木雨竹的示意下,挨个给递了一小杯水,道,“小姐说,都喝几口清凉的水就能缓解这种颠簸的痛苦。来,大家别客气,赶紧喝吧。” 木老娘和申氏,耿氏没有表示什么,接过那水杯,一个个都喝了。 也不知道是木雨竹的话管用,还是这水真的能解疲劳,几个人喝下后,果然轻松多了,胃里也有了暖意。 高明忠和楚青海,张舜江,王宝林都是习武之人,喝了这水,忽然就感觉一股暖流,从丹田穴向四肢百骇慢慢地延申,最后汇集百会穴之处,化成一股气流,缓缓地散去。 四个人大惊,你看我,我看你,这时候,他们才感觉到,不是主人说的话,让他们产生了缓解作用,而是这杯水……有神奇之处啊。 张一的功夫没有高明忠老哥四个深,但是,多少的,也懂点拳脚,所以,一杯水下肚,他就感觉一股热浪袭上任督二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让他十分留恋这种感觉。 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想看看其他人有没有他这种奇怪的现象,可高明忠老哥四个面如常色,并没有任何变化,他更加奇怪了。 木老娘和申氏,耿氏三人喝过之后,只觉得精神倍爽,哪还有刚才的惊吓和疲惫?一个个下了车,浑身不知为什么,充满了力量。 就连几个小孩子都一扫刚才的赶路不适,嘻嘻哈哈地嬉闹起来,让眼前的小客栈充满了喜庆的气氛。 京城外的小客栈,别以为它真的是小,那是人家的名称,叫小客栈。 实际上,小客栈设计的是上下两层楼房,不但干净整洁,而且是大齐朝过往行人和商人们的补给地。 就是许多流放的罪人,都会在此待上一晚,等待亲朋好友来送急需品,或者是来相送一程。 木雨竹一行二十几人一到小客栈门前,就有那极有眼力见儿的小伙计过来打招呼,“哟,客官可是要住店?” 伙计很热情,见这么一帮人穿着不俗,就知道不是一般百姓,打着招呼,笑得跟捡到了银子似的。 可不就是捡了银子?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他侍候好了这些人,那小费的好处,肯定是有的。 这可是额外收入呢。 客栈有人来迎,不用木雨竹出头,自有林嬷嬷上前应对。 “一楼来五间房吧。牛给我们照顾好了,精草料要喂足,断不会少了你们的银子。” 说着,扔给小伙计一小块碎银子。 那小伙计接银子在手,颠了颠,感觉……嗯,得有几钱银子,乐得眉开眼笑,热情度又提高了几分,赶紧去给安排房间。 并且,又唤来同伴儿,让他去安排喂牛,安置牛车。 林嬷嬷是按照自家人数要的五间房,分别是木雨竹和木老娘主仆几个一间。 申氏申安月娘俩,耿氏带着闺女,还有春红和白秋一间。 申氏的奶娘刘氏和她闺女槐花,丫鬟柳芽和柳花一间。 余下的,便是木怀江,张一和他的儿子一间。高明忠,张舜江,楚青海,王宝林老哥四个一间了。 出于安全考虑,高明忠老哥四个主动挑选了靠外的一间。 张一和木怀江,以及张一的儿子张春宝,挑选了紧挨着的一间。 木雨竹和申氏,耿氏她们女人的房间,都靠里面。 木雨竹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些因为她而撮合在一起的“家人”,对高明忠的安排非常满意。 不愧是守护疆土的勇猛战士,虽然不在兵营,但是,沙场勇士的本性却依旧在。 高明忠和张舜江,楚青海,王宝林身子残缺,年纪老迈,却没忘了保护妇孺的责任。 “奶娘,让张一去问问客栈,是否能借他们家的灶台?咱们让杏花给咱们做饭,白兰,柳芽,柳花和槐花几个帮着打下手。” 有意锻炼杏花的厨艺,也为了考察一下申氏身边的这几个丫鬟,木雨竹做了相应安排。 林嬷嬷很高兴干闺女被自家小姐如此看重,便答应一声,带着白兰去叫人,安排做饭。 柳芽,槐花,柳花都瞅着自家主子申氏,等她示下。 申氏道,“以后木小姐怎么吩咐,你们怎么做就是了,不必再来找我。 这以后,大家伙都在一个锅里吃饭,家里家外,有木小姐当家作主,她也是你们的正经主子。” 原主小姑娘木茯苓,与申氏是妯娌,奶娘刘氏,槐花,柳芽和柳花也是见过她的,自然知道她曾经是自家的一半儿主子。 虽然奶娘刘氏心里很不喜木雨竹对她们申家奴婢指手画脚,可自家小姐发了话,她再是不满,也不得不把话憋了回去。 申氏没注意到刘氏不屑的一撇嘴,可申安月看到了。 这孩子眨巴眨巴明亮的大眼睛,忽然就对申氏道,“娘,你说雨竹姨姨当家作主,那……那咱们以后是不是要跟她住在一起啊?” 申氏知道自己这闺女是古灵精怪的,就笑道,“是啊,以后咱们要跟你雨竹姨姨在一起了,你这小淘气可要当心喽,别淘气被她抓到打屁股了。” 申安月就极其配合地双手背在了身后,捂住了自己的小屁屁,咯咯笑道,“娘,我……我会很乖的,雨竹姨姨才不打我呢。 娘,那以后咱们在一起,就是一家人了对不对?嗯……既然是一家人了,那……” “那什么?”申氏鼓励的眼神看着可爱的女儿,很耐心地问道。 第六十章 前方闹灾县令姓尚 申安月抿了抿小嘴唇,眨着好看的大眼睛,一本正经地道,“那……那你得把刘奶娘,柳芽姐姐,柳花姐姐,还有槐花姐姐的卖身契给雨竹姨姨才行呢。 娘,姨姨没有她们的卖身契,让她们做事儿,不先来跟你说一声,那是不是会被人说嘴?就是……就是家里人看着也不好啊。” 不得不说,到底是官宦人家养出来的孩子,人不大,可想法却已经很渐又成熟的迹象了。 申氏和刘奶娘闻言都一愣。 申氏心道,对呀,往后在一起住,自己身边留着人,雨竹她有事儿不好吩咐下去啊。 时间长了,说不得就生了罅隙了。 她这边心思一动,脸上若有所思就表露了出来,吓得刘奶娘老汗滚滚,声音都变调了。 “小……小姐,我……哦,不不,老奴,老奴是申家的奴婢,卖身契也是申家的,您……您身边不能没有老奴侍候啊。” 申氏一听就沉下脸去,看着额头冒虚汗的刘奶娘,冷冷地道,“申家的奴婢? 我的户籍是单立的女户,你们的卖身契虽然姓申,可那是我申静宜的申。怎么,你想回申家去?” “不……不,不是,老奴知错了。”刘奶娘不敢再犟嘴,只能是忍着憋屈,认了错,退到一旁。 申安月看看她,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唉……能活着不好吗?” 其实,在尚府的时候,小安月就看不惯刘奶娘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那个嘴脸了。 小孩子最敏感,尤其是在尚府不受宠的小小姐,虽然才五岁多点,可见惯了丫鬟婆子们的冷嘲热讽,捧高踩低,她能不看在眼里,在心里? 可她人小,娘在府里又受欺辱,所以,她知道刘奶娘没少背后说娘的坏话,也不敢说出来,生怕祖父祖母和爹爹借这机会,让她娘成为了妾室。 小人家心里可记仇了呢。 今天她见刘奶娘总是一副对雨竹姨姨瞧不上的样子,就生气了,这才借机将这老家伙给按死在小客栈。 小人报仇,随时随地。 木雨竹不知道申氏身边出了点小插曲,叫杏花只管放心大胆地去做,好孬的,没人怪罪。 杏花被委以重任,又得了这样的鼓励,顿时又是激动,又是紧张。 但为了不辜负小姐的期望,她还是努力镇静,带着柳芽,柳花和槐花三个,有条不紊地开始收拾今晚要做的饭菜食材。 客栈一层房屋的最里面那间,木雨竹和木老娘安然坐在各自的床铺上,小息了一会儿,才聊起这次京城里发生的事儿。 “你要是不带着奶奶和你六叔一起走,说不得就得提心吊胆得过日子了。” 木老娘想想锦衣卫凶神恶煞般地出现在城门口,拦截张刘两家得情形,就有些后怕。 “虽然咱们家是商贾之家,又不是京城里面最有钱的商人,可你二爷爷家的大姑娘……木彩琴。 你叫琴姑姑的,就嫁给了丞相张敏之的一个堂庶弟,这真要祸及九族的话,木家肯定多少都得受牵连。” 木雨竹很理解木老娘这个土着妇人的心情,对皇帝的威仪那是从骨子里就具有的敬畏之情。 所以,这老太,再是胆大泼辣,也害怕被抄家问罪砍头啊。 “祖母,您别担心。”木雨竹也不隐瞒自己之前的布局。 “我之前从安逸伯府和离出来,毫不犹豫地捐了嫁妆,就是为了能让咱们木家被动地站到那些权贵面前,不如光明正大地上得高台来。 有人利用咱们家,拉拢咱们家,无非是冲着银钱去的,也无非是将来当作他们的替罪羊。 所以,咱们木家一旦成了京城里的热点,入了皇帝陛下的眼,那往后谁敢打咱们家的主意?” 木老娘是过来人,见过各种不幸,以及各种危机,对皇帝突然痛下杀手,心里总是还不落底,悬着慌着。 但孙女这么说了,她也就稍微安定了些。 祖孙俩正说着,白芷过来禀报,“小姐,高明忠高叔求见,说是有要事跟您禀告。” “哦?那就请进来吧。”木雨竹没得到九杀系统的提示,一时间没能明白高明忠找自己是做什么。 这时候的她,真的好想觉醒异能术中的唤醒异技能。 唤醒技能是指木系系统中,能听鸟语,懂花草之言,更是迎风传信的好信息码。 可惜啊,木系系统要随着九杀系统升级而才能觉醒。 九杀系统自己现在还处在初始阶段的第三级,并不能起到巨大的作用。 木雨竹正惦记着她的木系系统呢,断掌高明忠,神情肃然地走了进来。 “小的给老夫人,给小姐请安。” 高明忠很守礼,一进门口就站在了那儿,照着规矩,先给木老娘行礼,然后是自家小姐。 木老娘其实还没高明忠年纪大呢,自然也就不会托大,忙笑道,“高义士不必多礼,你有什么事儿,就跟我孙女说吧,我在一旁不当事的。” 木雨竹点点头,“高叔,什么事儿这么急?” 高明忠依旧躬身回道,“老夫人,小姐,方才小的们在外巡查,听见有人议论说,去往蕲州府的漳平县闹了灾情。 那些人议论,不少庄稼都颗粒无收,百姓们离家失所,各奔东西投亲靠友找出路。 小的觉得事情严重,特来向小姐禀报。这漳平县,是咱们去往蕲州府的必经之路,所以请小姐做主示下。” 木雨竹闻言,眉头一皱,十分不解,“高叔,那漳平县闹灾荒,还不至于让百姓们流离失所,四处奔命吧?怎么就到了这种程度了呢? 难道漳平县县令没有采取应急措施,及时安抚百姓,想法设法自救补救? 一个大县,救济的粮食不可能没有啊?开仓放粮,搭粥棚施粥先应应急,一个县令还做不到吗?” 高叔摇摇头表示也不理解,“据小的所知,这漳平县县令是原来的安逸伯尚道谦的一个远房远支的堂兄弟。 尚道谦被流放问罪,他并没有收到牵连。”所以,某种方面说,这位尚县令还跟原主小姑娘有点关系的。 木雨竹闻言,心里一刹那间就打了个问号。 高明忠果然是斥候出身,竟然连蕲州府漳平县县令姓氏名谁都晓得? 第六十一章 购买木炭和硝石 军中的斥候,居然连地方的情况,都要掌握了吗?可高明忠只是个小小的斥候而已,并不是当官儿的哟。 木雨竹心有疑惑,但面上没有半点神色波动,而是深感意外地打量了一下面上十分恭敬的高明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九杀系统见状,在九杀空间内叹了口气,“唉……我的主人穿越时间不对,遇到的身体原主小姑娘也有误差,所以,唉…… 我精明一世的主人呐,被愚蠢笨蛋小姑娘给传染了,脑部构造传染,所以,就成了傻子。 这个高明忠是斥候出身,本质上的反应就是,他听说了漳平县闹灾,能不全面打探一下那里的消息? 很自然的,漳平县县令是谁,他岂能不掌握第一手材料?唉唉……我的主人,脑子秀逗了,也不知道想啥了,跟二笔似的。” 被自己系统给鄙视个彻底的木雨竹,确实是怀疑高明忠来历不清。 但是,她又一想,牙行管事的那边,做的就是牙行生意,不可能收买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给他自己惹麻烦的。 所以,思及至此,她恍然明白的语气对高明忠道,“这就难怪出现民众离乡逃难的事情了。 若是好人家出来的子弟当官儿,怎么会有这样愚蠢举动发生?尚家……从根上就烂了。 县城起了旱灾,即便不是县令,任何一个长脑袋的人都能明白,庄稼颗粒无收的情况下,必须要先报上司。 同时,切实做好安抚百姓情绪事宜,或给施粥,或给他们妥善安置,而不是放任自行奔命。 看来,这漳平县不太平,不仅仅是天灾,恐怕还有人祸呢。高叔,这么着,吃过饭之后,你先辛苦一趟,去往前方打探一下可否有流民往这边来。 虽然京城蕲州府相隔千里之遥,但是,若是真有灾民出来,那消息就不会闭塞。 如果,流民不是很多,能在控制范围,那咱们就按原计划路线行走,直奔蕲州府,兴许路上,还能帮一帮那些受灾的百姓。 如果,流民肆意,灾情严重,那……看看咱们能否绕道?咱们人少,又都是老弱病残妇孺,所以,自保自身,不能与流民发生冲突。” 说着,她丢给高明忠一锭银子,该花银子的地方,就不要吝啬,怎么打点都成。 高明忠接过银子,抱拳道,“小姐,那既然事情紧急,小人就不吃饭了,早点出去打探一下,也好安稳一些,您说呢?” 木雨竹见他没有不乐意的意思,就应了,“那你带着王宝林王叔吧。你们两个路上好有个照应。” “是,小姐,小人和四弟这就出发。”说完转身就走。 新认的主子小姐,不但心善,而且还懂得如何处置灾情,安抚百姓,高明忠这个老斥候心里,对木雨竹有了新的认识,也心甘情愿地留下来,当了这新主子的大管事的。 没错,虽然木雨竹没有明说让高明忠暂时充当大管事一职,可高明忠从今天的委以重任,便知晓,自己入了新主子的眼了。 接下来,自己就应该努力干,好好干,争取与新主子开创她所说的美好前程。 高明忠出了房间,找到正在巡逻的张瞬间,楚青海和王宝林,叮嘱张瞬间和楚青海守好老夫人和小姐,他和四弟要出门一趟。 至于其他事务,有张一,老二老三只管照顾好小姐和老夫人就是。 张瞬间和楚青海见状,并不多问,应声是,便各行其值。 高明忠走的时候,张一也没闲着,拿了木雨竹给的银子,去购买木炭和少量的硝石。 木炭和硝石都是买来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是七月份,正是骄阳似火,能让人如同进入蒸笼的时候,在京城有冰可用,便不觉得有多热。 但是,这一路行程,如果没有凉爽的冰块解暑,木雨竹担心自己身边的这些人走不到多远就得中暑。 幸好,大齐朝对硝石的购买量是没有限制的,而且关于硝石制冰,大概率还没什么人能晓得它有这样的作用。 木雨竹让张一去购买硝石,尽量能买多少买多少。 “雨竹啊,买木炭和硝石……做什么用啊?”木老娘古偶然是有些看不明白,就问。 “咱们一路风尘的,烧火做饭,路边的野草干树枝多的很,你花钱买那儿玩意儿不是浪费银子?” 木雨竹笑笑,“奶奶,这一路虽然去往的地方是边境,可路上的风景怎么能错过了呢? 所以,孙女是想一路走,一路欣赏咱们国家的大好河山,领略一下这一路的美景。 然后呢,时不时地停下来,点上炭火,做点小烧烤,再配上……呵呵,那心情甭提多美妙了。” 小啤酒这东西,她空间多的是,可在木老娘面前,她是不能提的哟。 木老娘一看小孙女这个小吃货,边说边抿嘴唇,一副馋猫样儿,也乐了。 木雨竹一想到小烧烤,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呢,“奶奶,过日子嘛,不就是一边过,一边享受这个过程?哎呀,越说我越想吃了。” 在异能界,吃烧烤喝啤酒,那是正八经的常事儿,没啥稀奇的。 毕竟异能界可比人族界要先进发达太多,那些民间的吃食,她们异能界也全齐活儿。 待杏花借了客栈的灶台做好了一大家子人的饭菜,张一才赶着牛车满载而归。 “小姐,饭菜都做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开饭?”林嬷嬷看张一归弄好东西,这才向木雨竹请示。 “现在就摆饭吧。” 木雨竹没有条条框框那些琐碎的东西,直接道,“男人一桌儿,女人孩子一桌儿,让那几个丫鬟婆子们再放一桌儿。” 林嬷嬷见状,欲言又止,暗自想了想,便没再开口,就去吩咐自家干闺女放桌子摆饭了。 她想说,主子和下人怎么能坐在一起呢?可见木雨竹满不在乎的样子,觉得自己多嘴会惹小姐不快,就及时地闭了嘴。 这顿饭,对于生活在安逸伯府的申氏和申安月娘俩来说,吃得不算什么精致极好。 别看申氏和申安月在安逸伯府不受待见,但是,吃食上,还是没怎么被苛待过的。 第六十二章 来了个挑事儿的 木老娘和木怀江也没觉得这顿饭是什么美味佳肴。 做生意的人家,银子不成问题,自然在吃穿上也就有些考究的。 再加上木怀深,木怀举,木怀恩几个继子们,生怕被人传出不孝名声,所以,在吃用方面,确实是不敢亏待了木老娘和幼弟。 尤其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吃那道三黄鸡,就匆匆下了结论。 可是,对于向来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受人欺凌的张一一家子,以及楚青海张舜江和王宝林来说,这顿饭,鸡肉猪肉的什么都不少,那就是平生吃的最美最香甜的一顿饭了。 尤其是杏花的厨艺,果然是天赋异禀,几道家常食材在她手里,翻弄几个个儿,加点调料,就变成了恨不能舌头都吞进肚子里的美味佳肴。 张一家的俩孩子张春宝,张桂华,都非常得懂事儿。 开始他们不太敢,也不好意思去夹菜,只拘谨地低头巴拉碗里的饭,拿眼神儿去瞄那一盘盘香气扑鼻的菜肴。 林嬷嬷见状,当下板起脸来,用命令的口气让他们姐弟俩多吃点,“小姐将你们买回家,不是要干养着你们的。 你们不多吃些,不长个子,不长力气,以后怎么为小姐做事?嗯?” 语气不善,但是句句都透着关怀,这俩孩子极懂事,也极会看眼色,一听林嬷嬷刀子嘴豆腐心,这才放开肚皮使劲儿玄。 这是俩姐弟长这么大小,吃得最好,吃的最饱的一顿饭了,兴奋地俩孩子眼里瞬间有了光泽。 孩子就是生活的希望啊,他们眼里有光,谁见了不高兴? 申安月安静地坐在娘亲身边,吃着申氏夹给的菜,吃的十分魇足,婴儿肥的小脸上,鼓鼓的,像只偷吃松子儿的小松鼠,煞是可爱。 一群人坐在客栈的大餐厅里面,吃得正欢实呢,突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阴阳怪气地响了起来。 “哟,这不是京城商人木家吗?怎么,受了安逸伯府牵连,也被赶出京城了?啧啧啧……真是此一时彼一时,风水轮流转啊。” 木老娘和木雨竹同时朝说话声看去,不觉都蹙起了眉头。 来人身着上好的锦缎长衣,却遮不住他那如孕妇般的大肚子,再瞅那张脸,肥头大耳,像极了油锅里浸泡出来的物种。 他旁若无人,一边肆无忌惮地嘲笑着木老娘这边,一边露出得意地神情。 不用问就知道,这人跟木家有过节。 果然,木老娘见在此处遇到冤家对头,便放下手里的筷子,没接那大腹便便的男人话茬,而是借机教导面前的几个孩子。 “安月啊,你们都看见了吧?木奶奶告诉你们,将来不管我们是商贾之家,还是庄稼汉出身,但凡出门在外,都要懂得做人道理,不要忘本。记住了没有?” 就地取材,拿了这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当教材,木老娘教育起孩子来,一点不含糊。 反正她孙女要带着他们去蕲州府一起生活,那教导好每一个孩子,也给孙女省心省事不是? 申安月和张桂华,张春宝三个就像是小仓鼠,鼓着腮帮子,眼里的光泽越发明亮,一个个使劲儿点着小脑袋,表示记住了。 木老娘见三个孩子肯接受自己的教导,顿时高兴了,就多说了两句。 “你们看看,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位孙老爷这么做,是不是跟戏台上蹦跶地最欢的小丑一样? 他自以为是埋汰了别人,解了自己心中恨意。可他却不知道,出门在外,男子汉大丈夫,心胸要宽阔,度量要放大。 不然,只会令人耻笑。安月,桂华,春宝啊,木奶奶告诉你们,做生意时兵不厌诈,但是,做人要厚道,你们都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木奶奶。谢谢木奶奶教导。”申安月带头,张桂华和张春宝随后,三个孩子回答的声音极为响亮。 木雨竹见了都乐,这个申安月啊,鬼精鬼精的,日后稍加调教培养,定然不会输于男儿。 申氏在一旁高兴闺女能得木老娘的喜欢,可一听三个孩子喊她木奶奶,赶紧纠正。 “安月,桂华,春宝,你们应该叫木太奶。或者是木曾祖母。刚才差了辈分了。” “呃?”三个孩子有点懵,“喊错了?是太奶奶?为什么啊?木奶奶好年轻好漂亮,为啥要喊太奶奶呢?” 申氏解释道,“木奶奶是你们雨竹姨姨的奶奶,所以,你们就得叫太祖母,或者是太奶奶,还可以叫曾祖母,这回明白了吧?” 申安月,张桂华和张春宝小脑袋转了转,终于想明白了,就齐声改口,“记住了,木家曾祖母。” 木老娘无语地差点扶额。 唉……自己才近四十来岁,就成了祖宗级别的人了,这……也太叫人难以接受了。 可是,自己辈分确实是如此,改变不了,只有接受,就笑呵呵地应了,“嗯,都是好孩子,知礼懂事,以后出门可要记住,要修口德。” 孙老板本想借机嘲弄木家老娘几句,以解之前生意上的小恩怨,结果…… 不但反被木老娘几句话就给怼了回去,而且当成了反面教材,暗指自己不修口德,顿时心头有些气恼。 木雨竹见状,朝孙老板一笑,“孙老板,落井下石这事儿,您做的可不怎么地啊。这多显得您没格局啊? 虽说我们木家是受了点挫折,可都说福祸相依,遭了难,未必就全是最坏的结果。 这中间的变数,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您说是吧?而且,您是生意人,应该懂得一条规律。 那就是,生意场上都是你来我往,今天你发财,明天他失意,这是最常见的现象了。 呵呵呵……孙老板,来日方长,以后兴许咱们木家和你孙家,在哪个生意上就能愉快合作一回呢?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几句话说得不紧不慢,不温不火,不亢不卑,木雨竹神情淡淡,挂着得体的笑容,让客栈大堂内的行人食客都露出赞许之色。 瞧瞧人家小姑娘,一开口,足见教养和见识非同一般,可比这位男子强多了。 第六十三章 窥探秘方不怀好意 众目睽睽,自己三言两语落了下风,孙老板老脸涨红,却也再说不出什么不是来。 他只能讪讪地笑了笑,应和道,“是,是啊,这位小娘子说对,是孙某人狭隘了。 那什么……那个,今儿个你们木家这几桌,算孙某的,也算是我给木老太赔礼了。” 嗬嗬……好个姓孙的,还真是能请神,又能送神,惹了口舌,居然厚着脸皮自己给圆了回去。 木雨竹不觉高看了他一眼,点头致谢,“多谢孙老板您慷慨。只是,今儿晚上的饭菜,乃是我家自备。 呵呵呵……出门在外嘛,能省则省不是吗?所以,为了省下那几个小钱儿,我木家就自己借着人家客栈老板的贵灶,自己做了饭食。” 大堂内的食客和行人一听,不但没觉着木家自己做饭菜是小气,反而被这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给吸引了。 “我说他们家的饭菜,闻着怎么这么香?感情是人家自己大厨子做的啊?” “是啊,刚才我就想说了,可又怕你们嘲笑我嘴馋。呵呵呵……看看人家做得那饭菜,不吃闻着都垂涎三尺。” “没错,没错,尤其是那三桌鸡,焦黄焦黄的,满身流油,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 这小鸡儿不大,看着瘦吧垃圾的没啥肉,可做出来闻着不但没有鸡肉的腥气,居然能香味扑鼻,哎哟,太馋人了。” “还有那鱼,那鱼端出来之后,更是鱼香满堂,没有任何腥味儿呢?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听到众人这么盛赞自己做得饭菜,杏花坐在那儿,激动地局促不安,还有些兴奋。 乐得这孩子嘴角压也压不住地翘,大眼睛瞅着干娘,跟捡了银子似的。 林嬷嬷自然也是为干闺女高兴啊,赶紧送给她一个满含赞许的安抚眼神儿,让她稳住架儿,别慌。 木雨竹见众人反应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就笑意盈盈地点头致谢,道,“好叫诸位知道,我们家做的这鸡,叫三黄鸡。 三黄鸡做起来简单,也不简单,程序复杂也不复杂,只要用心做,肯定都能做出这种味道来的。” 这话,说跟没说一样,但挺勾人心的。 大齐朝的饭食,虽然也有烘烤之类的做法,但是,能做出杏花这手艺的,却极少。 主要因为木雨竹有系统作弊,还有食谱大全的技艺,杏花更有厨艺的天赋,所以,短短几天,她就能做出几道美味佳肴来。 这三黄鸡,的确是从京城出来时,采买好的,木雨竹就让杏花今晚做了这道异能界的三黄鸡做法…… 就是用灵泉液浸泡烧烤蒸制,所以,才在短短的时间内,三只三黄鸡就摆在了众人面前。 美味扑鼻的三黄鸡一端出来,早就馋得众人流哈喇子了,却因为都矜持,没人好意思上前询问讨要。 而孙老板的出现,就打破了这种纠结气氛,满堂子的人都不顾形象地蜂拥奔着三黄鸡而去了。 三只三黄鸡,又被人家吃了一些,剩下不多,那是手快有,手慢无啊,谁也不想被落下这个机会。 木雨竹眼瞅着赚钱的小可爱招财猫,就这么华丽丽地开始上线了,哪能真让人家吃剩的?赶紧叫杏花再去做。 众人哪好意思让人家重做,都赶紧摆手出声制止,“不必麻烦,不必麻烦,我们尝尝就好,尝尝就好。” 众人话音未落,人群中有个看似面容忠厚,眉眼很正的男子,欺负木雨竹年纪小好骗,就笑呵呵地跟她侧面打听商业机密了。 “小娘子,你说你家的这三黄鸡做法简单,又不简单,是怎么个意思?什么是简单,什么又是不简单呢?能否给我们说一说?” 木老娘闻言,眼睛立瞪了一下。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看木雨竹,生怕她年纪小,不禁激将,就脱口说出这三黄鸡的制作方法,赶紧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冲动。 杏花也紧张着急,瞅着干娘,希望她能上前阻止小姐别上当,这人不怀好意呢。 但是,这种场合,做下人的,她再着急也是没资格开口的。 木雨竹杏眼弯弯,神情淡然地笑了笑,柔声细语地问道,“这位老板,看模样,您家也是最生意的吧?” 那位一愣,没想到木雨竹会反问他,下意识地点头,“是啊,我是开酒肆的。” “哦?原来您是酒肆老板,失敬了。”木雨竹依旧微笑,“那……小女子不才,能问一下,您家的主打菜是什么菜吗?” “主打菜?”酒肆老板又一愣,“主打菜是什么菜?” 木雨竹笑,“主打菜就是指的您家的招牌菜。您开酒肆,没有招牌菜,怎么能揽住回头客呢?您说是不是?” 提到自家的招牌菜,那酒肆老板顿时来了精神,得意道,“嗨……不是蔡某我夸海口,我家的招牌菜,那是闽林县一绝……清蒸鲈鱼。 “我跟你们说,”他借机开始为自己宣传打广告了,“你们刚才说,这位小娘子家的鱼做得好,香气扑鼻,可你们那是没尝过我家的清蒸鲤鱼。 你们要是吃过我家的清蒸鲈鱼,保证回味无穷,惦念不忘,不会觉得有第二家做鱼能比得过我家的。 因为在闽林县,我家的清蒸鲈鱼,那叫一个味道鲜美。呵呵……各位若是有缘闽林县之行,不妨去找我“惠家酒肆”,保证您们吃了我家的清蒸鲈鱼,一生都忘不掉。” “闽林县惠家酒肆?” 人群中有人惊讶地接了一句,“那地方我去过,去过。前年我去闽林县办事,有朋友介绍说惠家酒肆的清蒸鲈鱼是世上绝美菜肴。 我和那朋友便去品尝了一回。”说话功夫,那人一竖大拇指,一脸地钦佩之色,接着道。 “惠家酒肆清蒸鲈鱼,名不虚传,确实是鲜美可口,是当地的一绝。听说是独家秘制,没人能做出那种鱼香来。 哎哟,真是……小人眼拙,竟不识惠家酒肆老板您的尊容在此,失敬失敬了。” 这人一行说,一行冲着蔡老板搭躬抱拳致意,“蔡老板,哪日再去闽林县,在下定然还去品尝您家的清蒸鲈鱼,再饱口福。” 第六十四章 急赤白脸打了一顿嘴炮 蔡老板在异地被人夸赞,好不得意,眼睛乐得眯成了一条缝,哈哈大笑,“好说,好说。 只要诸位光临我惠家酒肆,届时,我蔡某定会给与诸位打八折,谢谢捧场谢谢捧场。 只是,刚才诸位对这位木姑娘家的三黄鸡感兴趣,而木姑娘又说这三黄鸡做工简单也复杂。 所以,蔡某想当中请教一下,这怎么个简单和复杂法呢?我想在座的各位,也想知道吧?啊?” 拿众人来绑架木雨竹,他眼神透着狡黠之色,自以为自己偷师这一招定能得逞。 众人,“……” 好像都没有那么想知道,你蔡老板自己想要了解,可别把我们都带进去。 木雨竹见状,不管其他,只对蔡老板笑意盈盈,不慌不忙地哦了一声,“哦?原来蔡老板家的招牌菜是清蒸鲈鱼啊? 那既然如此,如果方便的话,您能否将您家的这道招牌菜制作方法,与咱们在座的各位,说一下呢?” “呃?”惠家酒肆老板瞪着眼睛,瞅着木雨竹就是三愣,豁然变脸,“你说什么?制作方法说一下? 你……你这不是痴心妄想吗?我家清蒸鲈鱼烹制那是独家秘诀,怎么能当众说出来?木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里,众人这会儿还不明白木雨竹对酒肆老板所问的目的了,不就是傻子了吗? 不觉都忽然哄堂大笑起来…… 是啊,你家招牌菜的制作法子都不肯示人,那你凭什么就问人家三黄鸡是怎么做的呢? 怎么滴,你家清蒸鲈鱼秘法是宝贝,人家的三黄鸡秘法是地里的菘菜,不值钱? 听到笑声,酒肆老板也回过腔来了。 他只觉得又羞又恼,站在那儿脖粗脸红,睁圆了眼睛,一副凶悍的模样瞪着木雨竹,却说不任何话来,完全没有刚才的得意洋洋。 这是理屈词穷了。 木雨竹依旧笑意吟吟,一点都没有怕的意思,“怎么,蔡老板这回应该明白什么话是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了吧? 大家好歹都是生意人,自家有自家的商业秘方,没有和平公正公开的交易,谁能大度到把自家的秘方随便散布出去,您们说对吧?” 孙老板见蔡老板也跟自己一样,吃瘪了,被木雨竹怼的哑口无言,只剩尴尬和难堪,站在一旁看得就嘎嘎直乐。 “哎哟,这小妮子,伶牙俐齿的,怼人怼得这般爽快?哈哈哈……不错,不错,出门在外的,就该这样。 咱们呐,不欺负别人,也休想叫人欺负了去。呵呵呵……孙某人我佩服,佩服。 小妮子,来,来来,咱们合作一回如何?我虽然跟你们木家在生意上,有些过节。 但是,那都是你三伯父木怀举跟我的龌龊,我不该跟木老太无礼,孙某在此再次向老太太赔礼了。” 自称孙某人的老板,站直身子,冲着木老娘拱手搭背,长长一揖,态度诚恳地表示了歉意。 木老娘收到道歉,自然也不会揪着不放,忙笑道,“哎哟,你看这话说的,咱们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 这生意场上的事儿,我这老妇虽然不懂,可咱们寻常往来不是还很友好吗?哪来的错与不错呢?孙老板您是太客气了。” 一来一往,木家和孙家的小小纠葛,都在这一笑中,泯了恩仇了。 木雨竹见木老娘果然出口非凡,行事大方,自己确实是没看走眼,不觉心中高兴,便邀请孙老板和酒肆老板一起品尝三黄鸡。 大堂内的众人一看,都用异样的眼光瞅着木雨竹,孙老板和蔡老板。 沃趣……这三家人,不愧是做生意的,急赤白脸地打了一顿嘴炮,居然还能凑在一起推杯换盏交心? 这……一个个能屈能伸,里外不肯吃亏,该说谁是嘴聪明不的人呢? 孙老板和酒肆老板也没想到木雨竹会邀请他们入座,一时间,都难为情了。 蔡老板抹不开脸,讪笑几声,道,“木姑娘,刚才在下唐突,赔礼赔礼。 待有机会,木姑娘去了闽林县,蔡某定然清蒸一条大鲈鱼给你赔罪。届时,还得请赏脸哪。” 不愧是生意人,时时刻刻不忘了推销自家产品。 木雨竹含笑道谢,“多谢蔡老板盛情,小女子若有机会,定然去惠家酒肆品尝您家的招牌菜。” “小妮子,” 孙老板仗着自己年纪大,又对木雨竹有好感,就张嘴闭嘴叫她小妮子,抢过话头,道。 “小妮子,别看你年纪小,可行事大气,不错,不错!你呀,可比你三伯父木怀举那个鼠目寸光的小人可强多了。 嘿嘿……这辈子没啥能耐,摆架子倒是不小,那生意叫他做的,除了自己吃亏,别人都不吃亏。 哈哈哈……他呀,眼界太窄,还没有界限地护着他岳丈一家子,嗯……说难听点的,也就那样了,没出息。” 这孙老板,好像不打击别人,就不会说话似的,捧着木雨竹,踩着木怀举,这爷俩成了他嘴里的调侃的料理了。 九杀系统听着别人夸奖自己的主人,与有荣焉,在九杀空间角落里,得意地哈哈大笑。 哈哈哈……主人被人夸赞,它也有脸面,系统荣誉程序那一块,这一会儿就连升了两级,频频亮出闪烁的红灯。 “荣誉+1,荣誉+2,系统荣誉升级2,九杀空间制作坊即将开启,请九杀系统加油。” 制作坊即将开启,乐得九杀系统发出嘎嘎嘎地鹅子独有的“笑声”。 制作坊开启好啊,开启之后,它九杀系统就可以锻造金刚石了,能量石,聚魂石,还有筑基石,元婴石…… 哈哈哈……主人她真能耐,好腻害,我九杀系统跟着你闯了几世了,嘤嘤嘤……这回可算是有福了。 不过,九杀系统激动过后,还是觉得孙老板说得话,有点欠缺,就默默地替他补充了一句。 “原主小姑娘的三伯父木怀举,那是地地道道的小人,死了都吃不上四个菜。” 感情九杀系统终于明白四个菜是啥意思了,立马活学活用,安在了木怀举身上。 嘿……连它也没瞧得起见利忘义,自私透顶的木老三呢。 第六十五章 半路杀出个不要脸的少年 木雨竹不理睬九杀系统在空间里作妖儿,而是落落大方地请孙老板入座。 却笑着拿话反怼他,“孙老板,您当着晚辈的面,数落人家长辈,不觉得这样做是在拉仇恨吗?嗯? 呵呵……您要是再敢说,我这个小女子是不能把你怎么样,可我奶奶打人很疼得哦,孙老板要不要试试我奶奶的家传宝物……擀面杖?” 后妈也是娘,你当着人家后娘的面,揭露人家继子的自私自利品性,这么做,真的是要拉仇恨的意思。 好歹继子也是后妈的脸面呢。 而且还有一点,木雨竹虽然跟木家人不想过深来往,但是,在众人眼里,她就是木家人。 这个时候,有人骂木家人,她不站出来维护木家的尊严,岂不是被人说嘴打脸,指责她拎不清? 所以说,家里内部再怎么龌龊,别叫外人看了笑话,被外人给欺负到脑门上。 木老娘和木怀江见木雨竹不软不硬地还击了孙老板,都心中发暖。 这孩子,别看倔强,眼里不揉沙子,可该维护自家人,她是一点没含糊啊。 如果今天木雨竹不出声,任由孙老板当众数落木怀举,那将来木怀江一旦读书考科举,也会被人轻视木家人没脊梁骨。 那边,木雨竹跟孙老板机锋频现,这边的申氏和张一,耿氏,以及楚青海,王宝林,张瞬江看到这一幕,感觉也都是不一样的。 这些人将来都是跟着木雨竹的,如果她此时不维护木怀举,大家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有些异样。 因此上,木雨竹出口维护了木怀举,这几个人看在眼里,就感觉自己跟对人了。 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反击,轻轻几句话,但是,木姑娘行事大气,有担当,有远见。 木雨竹开玩笑式的反怼,也让孙老板愣怔一瞬,忽然哈哈大笑,指着她摇摇头。 由衷地竖起大拇指赞许地道,“小妮子,你行,不错。明知道木老三不是个东西,你还能这么维护他,果然不是一般得小娘子。 来,来来……我孙某今儿个能认识你这样大方不扭捏得小娘子,也算是今生有幸了,这顿饭,不管多少银钱,都算我的。” 木怀江见状,转身走过来,挤过木雨竹,站到了孙老板面前,用他变声期难听的嗓音,端起小大人似的架子,请孙老板上座。 “孙大哥,蔡老板,我是木家的老六,阿竹的亲叔叔。来,我木怀江奉陪您们二位,咱们欢谈如何?” 木怀江?木怀举……哦,明白了,这是哥俩。 孙老板再次发出畅快的笑声,“小子,你是这位木姑娘的叔叔啊?哎呦,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我孙某人之前一直在跟你哥哥木怀举打交道,却不知着木家,还有六公子。嗯,不错,不错,有当家男人的样儿。” 酒肆老板瞧着面前努力挺直腰板,装出大人模样的木怀江,也发出了好意的笑声。 于是,木怀江作为木家男人,坐在了首位,孙老板和酒肆老板,则坐在了两边的下手,木老娘和木雨竹作陪。 木雨竹看着木怀江这一幕,感觉好笑,也感到欣慰。 她知道,木怀江这是不想让自己出风头,惹来闲话,毕竟自己是女子,又是刚刚和离的少妇。 客栈管事的按照孙老板的吩咐,重新添置了饭菜碗筷,一行人就着刚才三黄鸡和清蒸鲈鱼的话题,重新开始话聊。 木雨竹朝着杏花一招手,叫过她来,吩咐,“你去后厨,看看客栈可否有鲈鱼? 如果有,你也来一道清蒸鲈鱼,请这位酒肆老板指教指教。”这就是有与蔡老板比较的意思了。 杏花见自己来活了,展示的机会又到了,顿时就兴奋地应了一声,急忙去客栈后厨做清蒸鱼。 木老娘身边的丫鬟春红见状,二话不说,就跟着去了厨房,帮杏花打下手。 申氏身边的柳芽,柳花和槐花,站在刘奶娘的身后,假装没看见,微微低垂着头,不想去帮忙。 木雨竹眯眼扫过那几个人,没有任何表情,朝着跟出去的春红吩咐道,“春红,告诉杏花,客栈没有鲈鱼,其他鱼也可以。” 杏花怀里揣着自家小姐给的调味料,再凭着自己的厨艺,别说鲈鱼,就是别的鱼,她也能烹制出新鲜美味的鱼宴来。 这一点,木雨竹很自信,更看好杏花那种人越多,她就越能有超于的突出表现。 春红也十分看好杏花,忙回应一句,“是。”就追去厨房了。 这一幕,把孙老板和酒肆老板都看愣了,“木……木公子,木姑娘,你家这丫鬟她……她会做鱼?” 木怀江有些拘谨地点点头,“是啊,就是她做。今天晚上的饭菜,也都是她做的,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没……没有。啊,不对,” 孙老板惊奇大叫,“木公子,木姑娘,你们说什么?你们家的丫鬟……这么个小丫鬟,掌勺做菜,是大厨?” 酒肆的蔡老板也看懵了,“木小娘子,你说刚才的三黄鸡……还有这……这鱼,都是她做出来的?这……这怎么可能?” 没人相信木家这一大桌子的美味,是一个小丫鬟做出来的,这不欺负别人家的大厨儿吗? 木雨竹笑道,“是与不是,一会儿她做的美味鱼端上来,您们就知晓了。 来,我请你们先尝尝这盘没有动过的三黄鸡味道怎么样,请两位老板尝过之后,给个中肯的点评如何?” 围观的众人中,有那脸厚嘴馋胆大的吃瓜群众,见状纷纷喊道,“我也要尝,我也要尝。那盘剩下的鸡头我不嫌弃,拿过来我啃。 哦,还有那两只鸡脚,对,就是那个没被啃过的,我不嫌弃,快拿来我尝尝。” “欸,你这位仁兄,抢什么抢?啊?一个鸡头也没啥肉,你抢去了能吃啊?我年纪比你大,正好啃鸡头。” 人群涌动,争吵声中,一个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手疾眼快,闪瞬间,就将一只鸡大腿给掰在了手里。 然后,又一个健步归回原位,在众人异样的眼神中,慢条斯理,动作优雅地啃了起来。 “……” 什么情况?这怎么还半路杀出了个不要脸的? “咦?是个年轻人?”年轻人还这么没眼力见没眼色? 第六十六章 他喊她小寡妇 少年人一伸手,一退步,动作迅疾不失优美,再加上身穿宝蓝色的锦缎直缀,头戴羽冠,面色如玉,鼻挺唇薄,眼睛带着玩世不恭的不屑之光,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是十分的贵气。 这样的美男子,像不叫人多看几眼,都难哪。 木雨竹就是在这个时候,透过人群,注意到了一身痞气,浑身似乎都带着刺儿,举动不羁的美男子。 美少男,很没形象地坐在那啃鸡大腿? 这样子,有点辣眼睛,有点滑稽好笑,还有点让人觉得诡异。 对,就是诡异。 谁家这么有钱,这么俊美的少年,能跟一群人抢鸡大腿儿?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很诡异的一件事儿吗? 正在跟鸡大腿儿争高下的美少年,似乎感觉到有一道异样的目光,投射在了自己身上,便朝那目光的方向,撩了撩眼皮。 “嘁……小寡妇。”他嘴里很鄙视地嘟囔了一句,然后低头继续跟鸡大腿儿较劲。 要问美少年以他十七年的做人生涯,平生做恨的人是谁?那当木雨竹莫属了。 木……雨……竹! 哼……都是这个讨厌的小寡妇害得他落入此境界地步,他不该恨她? “咱们走着瞧,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安宁,小寡妇,老子就在你跟前晃荡,看你奈我何?” 这美少年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神经病,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啃着香气沁心的鸡大腿儿,心里自己在那暗自发狠嘀咕着,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恨木雨竹。 更没人知道,他背后管木雨竹叫“小寡妇”。 寡妇?对,美少年觉得自己没叫错。 谁让这个害得他没了吃喝玩乐的好生活的木家小贱人,是和离妇呢? 虽然尚家那个倒霉蛋尚良信还活着,可和离妇也是小寡妇。 他就这么给她定义了,怎么着吧? 看哪个不要命的东西,敢站出来反驳? 他拿他脑袋当尿壶,切…… 美少年心里戏非常多,撕一口鸡大腿儿,就瞪木雨竹一眼。 他忙得恨木雨竹,恨到不亦乐乎。 可木雨竹这边的三张桌上,三只残缺不全的三黄鸡,就被众人给争抢分食了。 美味入口,谁还嫌弃是别人吃剩的?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啥啊? 满大街都是推独轮车时代,你要啥双轮回拉车啊?这不是没个眉眼高低不是? 三只三黄鸡蒸制烘烤的是外焦里嫩,美味无穷,这时候就不能用鲜嫩两个字来形容了。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是啊,吃了半辈子的鸡,这是头一回吃到这么香美的鸡肉呢。真是一绝啊。” “欸,你这话说得对啊,这三黄鸡做的,确实是应该称作大齐国一绝。” 木雨竹耳听着众人的夸赞,心里非常满意这次的营销。 不动声色中,就为自己的三黄鸡制作秘法做了不花钱的广告。 这次出来,她暗自做了周密的行程计划,也做了赚钱做生意的营销计划。 准备也要与孙老板和蔡老板合作的事儿,并不是木雨竹事先算计好的,而是纯属巧合。 她原先的打算是,走一站,做几道这样香气沁人的美味佳肴,以便吸引那些做生意的老板来找她谈合作。 即便没有人来找她,但是只要这样做一路,她的那些美味佳肴也会传播开去,她木雨竹的木家名声,也会随之荡漾开去。 结果,这出城头一战,便巧遇到了孙老板和蔡老板。 木雨竹很高兴,自然就下了点功夫,让杏花再做几道拿手菜。 “败家子,败家子啊。” 九杀系统在空间里,见自家主人又要请人白吃自家饭菜,很是心疼,就不满地嘟嘟囔囔。 木雨竹一边应付众人,一边用神识得意地对九杀系统道,“什么,你说三只鸡人家是白吃了?” 她边说,边暗自得意地指着桌子上不知谁留下的碎银子,道,“这是啥?这不是钱哪? 你别看都是零碎的银子,但是,加起来,最起码得有差不多二十两银子呢。 傻九杀,二十两银子在大齐朝是什么概念? 拿到异能界,兑换异能币,那就是四千异能币得兑换率,所以,三只三黄鸡,得了四千异能币,你还想啥呢? 咋地,人家吃你三只残缺不全得三黄鸡,你要一棒子削死人家?我告诉你啊,别贪心,贪心吃大亏哦。” 九杀系统不屑地一撇嘴,“嘁……说得好像你不贪心似的。 你不贪心,弄这么个大局叫人家入坑? 吃点好嚼咕躲在自己房间里不行啊,你非得摆在大堂内? 摆出来,不就是故意引诱人家,明白地告诉告诉人家,你有会做好嚼咕的秘法,你们快来找我买啊。” “……”木雨竹好气哦。 九杀系统你说的很对,我无言以对,如果你想回天道去,我不介意亲手卸载了你,再送你一程,如何? 九杀系统闻声立刻怂成了鹌鹑,可小声哔哔嘟囔,“切……理亏说不过就威胁人家。 你这个主人真是黑心肠,哼,本系统不跟你这个不讲道理的小女子一般见识。 三只残缺不全的三黄鸡,你卖了二十两银子,然后回头再赚他们的秘方钱,我呸……过去地主都没你心狠。” 木雨竹招待孙老板和酒肆蔡老板,没工夫跟九杀系统斗嘴儿,就放任它在那埋汰自己。 孙老板品尝到了三黄鸡的美味,自然就动了心思了。 他虽然不是做美食生意的,但是,只要木姑娘的菜肴秘方能卖给他,那他还愁开不起来这饭馆儿酒肆? 菜肴方子拿到手,开酒肆不愁了,可一想到自家的五个儿子没有一个随了他的精明的,孙老板就又愁得慌。 这菜肴方子若是拿到手,他能交给谁打理? 儿子不中用,难道要交给闺女吗? 咦?想到闺女,孙老板眼前忽然一亮。 他暗自一拍大腿,哎哟一声,心道,人家木姑娘都能出来做生意,那他孙百万的闺女为何就不能为了赚钱,抛头露面? 可……他一妻三妾,生了五个儿子七个闺女,除了三个年长一些的闺女出嫁了,其他几个,他要用谁好呢? 交给谁不交给谁,都是头疼的事儿…… 第六十七章 京城有个痞子混的传说 孙老板坐在那儿,自我寻思了半天,忽然想到,自家闺女当中,他记得老四不错。 这孩子不过才十四岁. 但是,其性子泼辣,行事果断,又聪明又胆大,有他这个父亲七分像,所以,那这菜肴方子交给她,是个极好的办法不是?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好像记得妻子郑氏也挺喜欢这个庶女的。 妻子喜欢,那他将酒肆交给四闺女,其他小妾和儿女就不敢唧唧歪歪说三道四,争风吃醋闹腾了。 哈哈哈……我可真聪明,既能满足闺女争强好胜的心,也能利用她讨好媳妇儿。 嗯,后宅安宁,钱财就兴旺,我怎么这么聪明呢?孙老板想到这里,心情顿然开朗了. 他瞅着桌上的三黄鸡,就像是看到银子正翻滚着朝他家哗哗地流淌,他闺女笑得花枝乱颤,直夸他是好爹爹。 孙老板做美梦,可他旁边的酒肆蔡老板却满腹心事儿,愁容凝聚。 他也坐在那儿,一边回味着三黄鸡的香美,一边在暗自合计着要不要买下三黄鸡制作的方子,给自己的酒肆增加一道招牌菜。 只是,眼下他家所在的临县漳平县,正在闹灾荒。 那些逃出来的流民,几乎都涌进了他所在的闽林县,以及城蕲县。 所以,这段时间,闽林县县城的大半儿店铺都关门躲灾了。 不少老板都生怕那些失去家园的流民进入县城之后,再失去理智,不管不顾地上门劫财抢东西。 所以,流民逃来了大半儿,各种门铺也跟着关了一多半儿,想要开业做生意,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唉……真是愁煞人了哟。 酒肆蔡老板想到这儿,忧心仲仲,闷闷不乐,心疼自己的生意,也惦记着逃在乡下的家人。 正这时,杏花和春红,耿氏三人分别端着清蒸鲈鱼走了进来。 不巧的很,客栈还真就有新鲜的鲈鱼呢,虽然价格不便宜,但是,木雨竹那是差钱的人吗? 当下就让杏花买下三条,做了出来。 鲜鱼加灵泉液,在家异能空间出品的美食调味料,又有杏花出色的好厨艺,那这道清蒸鲈鱼,便一上桌,瞬间香气蔓延了整个大堂内。 鱼香特有的香气,那是遮掩不住的,每个人似乎都被熏陶了。 “孙老板,哦,还有这位……您贵姓?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木雨竹话说到一半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瞅着孙百万身边又出现的一个矮个男人,一副很尊重的意思。 矮个男人赶紧自我介绍,“免贵,鄙人程义,蕲州府漳平县人士。 在此开这家小客栈已经二十余年了。 嗯……今日有幸能得木姑娘入住此处,乃是我程义的福分哪。” 木雨竹闻言,心里一动,一下便想到了漳平县闹灾荒的事儿。 真巧,这客栈老板居然也是漳平县人,看来,自己往后在城蕲县赚钱,少不得要与程老板打交道了。 想到这儿,她眉眼弯弯,笑道,“哦,您是这客栈的老板?失敬失敬。 程老板,这鲈鱼是按蔡老板说的清蒸之法做的,请您和孙老板,蔡老板一起尝尝如何?” 小客栈老板正有此意,笑道,“好啊,木姑娘盛遥,那程某就不客气了。” 他的小客栈也经营餐食的生意,若是将这三黄鸡和清蒸鲈鱼的秘方买下,那岂不是给小客栈留住客人增添了巨大的砝码? 程义程老板打定主意要买秘方,所以,诚意十足。 孙老板闻着鱼香扑鼻,早就按捺不住急性子了,更没有程老板和蔡老板这般拘谨和心事复杂,拿起筷子,就奔着其中一盘子里的鱼下了筷子。 可他动作快,有人比他的动作还要迅疾。 就见那美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窜到了桌前,手里的筷子专挑鱼肚子嫩肉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挑起一大块来,毫不客气地送进了嘴里。 “你?” 孙老板刚说了个你字,想骂他竖子无礼,可骂人的话还没出口,顿时吸了一口冷气,不敢确定地道,“你……你是,傅小爷?” 一提到傅小爷三个字,蔡老板和程老板都心里一激灵,齐刷刷地,惊诧的眼神,就集中在了美少年身上。 两个人眯着眼瞧了几息,却不敢确定他就是京城傅家哪个混账小魔王。 虽然觉得他好像是京城这个二世祖混蛋傅少华,可又拿不准是不是他。 因为谁也不会想到,名噪京城的纨绔界总瓢把子傅小爷,不在京城好好呆着,却单枪匹马一个人,出现在京城五十里外的小客栈。 还……还跟一群人抢鸡大腿儿吃? 喔嚓……天下奇闻哪。 另外,他们虽然对傅小爷的大名如雷贯耳,可正八经地见到他,却是没有一两回。 而且,还都是躲在远处,匆匆望了那么一眼,就如遇见鬼似的,逃走了。 京城一霸小纨绔傅小爷,名头不是盖的,混起球来,那是人见人躲,鬼见鬼跑,连道士见了他,都无法施展身法…… 嗯,他就是这么样的一个追狗撵鸡,没事儿上房揭瓦,扒茅房抢小孩儿零嘴的混账王八蛋东西。 “怎么滴,本小爷吃不得这小寡……咳咳咳,小娘子家的鱼?”美少年傅少华睥睨着程老板,阴阳怪气地道。 程老板一听,得,这位还真是名满京城的混混公子傅小爷,忙赶紧堆上笑脸,带着哄劝的口气道, “哪里,哪里,鄙栈能得傅小爷青睐入住,乃是蓬荜生辉,求之不得啊。这鱼……您先品尝,您先来。” 不请自来,虽然心里极不愿意他这尊魔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程老板也不敢表露出来。 他怕得罪这位小祖宗,自己经营了二十几年的客栈,说不定哪天就被人分灯下黑给一把火报废了。 毕竟傅小爷身后,跟着一帮超级狐朋狗友,高门贵府出来的纨绔小弟呢…… 孙老板见面前的少年真是傅小爷,吓得赶紧默默地放下了筷子,脸上的恭敬和紧张,毫不掩饰,咽了咽嘴里馋得多出来的分泌物,站到了程老板的身后。 一想到前几天这位傅小爷还带着人砸了他家的杂货铺,他就心有余悸。 第六十八章 傅小爷是个美无赖 傅小爷砸他孙老板家的铺子时,孙老板没在场,是他大儿子孙茂守店。 可事后,他赶到自家杂货铺,满屋子的凌乱凄惨景象,让他差点窒息。 他大儿子告诉他,傅小爷最心爱的蛐蛐儿蹦到咱们家杂货铺里了,一帮人没逮到。 没逮到就……就恼羞成怒,把杂货铺给砸了。 虽然,最后,傅家的大管家出面,给自己赔了些银钱,也做了歉意,可但是,孙老板心里留下了一生逗不可磨灭的阴影。 他知道,自己名轻人微,惹不起任何一个高门贵族,所以,即便自家有理,杂货铺被无端砸了,他也只能活着委屈和憋屈,将这事儿咽到肚子里。 现在,他站在程老板身后,能躲就躲吧,被人骂是孙子也不打紧,平安是福啊。 酒肆蔡老板此时也是心有不安。 虽然从没见过大名鼎鼎的傅家小纨绔,但是,他爹傅县令在城蕲县,他不但见过,而且素来是闻风起敬,心有畏惧。 傅县令在城蕲县,那是号称黑脸雷神爷,凶煞恶神一样的存在。 所以在城蕲县五年多,城蕲县的治安那是没得说,都达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程度。 可是,即便是这样的好官,那没有一丝情分,就像是谁欠了他多少银子,刨了他祖坟一般的黑脸样子,谁见了谁都怕。 五年多来,傅县令刚正不阿,明镜高悬,铁面无私,不徇私情,嫉恶如仇,手段凌厉……百姓口碑的确不错。 然后呢?这样严厉不讲情面的好县官儿,最终做得上司不待见他,五年了都没能挪动一下屁股,甚至连好人见了,也心生三分怵意。 所以,酒肆蔡老板知道自己是商贾之身,胆怯傅县令,更惹不起京城一霸傅小爷,也就没敢动筷去品尝那鲜美的鱼。 而傅少华呢?浑身散发着生人勿扰,别惹我的架势,一副二世祖的嘴脸。 他拿着筷子夹了一口鱼肉,然后旁若无人,很没形象地地在木雨竹对面坐了下来,顺带着还挑衅地瞪了她一眼。 这位浑身是刺儿的小痞子,将京城纨绔痞子霸气表现得淋漓尽致。 众人远远地围着他,眼睁睁地看着他将鱼肉送进嘴里,又眼巴巴地盯着他的表情变化,不停地咽口水。 能不咽口水吗?那一道道香气勾起了食欲不说,还觉着自己这会儿比以往都饿得慌。 就见傅小爷泯了两下嘴,吐出鱼刺,口腔随之蠕动起来……吧唧吧唧吧唧,目不斜视,这叫一个品味专注啊。 急得食客们围着他,恨不能上去扣他嘴…… 你个小混账,这鱼好不好吃,你倒是说一声啊?啊?这急人劲儿的。 木雨竹坐在那里,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眉头微微一蹙。 嗯?这人……是来砸我场子,坏我生意的? 呀……姐姐我从异能界来,到现在也有三五天了,还没遇到能让姐姐我吃闷亏往肚子里咽的对手呢。 名满京城傅小爷是吧? 原主小姑娘曾经被你追了三条街,你以为姐姐我借了她的身体,也是好欺负的? 好,既然你这“仇家”主动送上门来找虐,那姐姐就成全你,不会客气了哟…… 但是,若要严惩一个人,必要拿出十足的把握才行。 所以,木雨竹见傅小爷满身满脸都写着我不惹,也就没正面直刚,而是淡淡地看着他动作优雅,却又十分霸道的痞子样儿旁若无人地吃鱼,笑了。 “敢问阁下,”她淡淡地道,“敢问阁下,我跟你有仇?还是这几位跟你有仇?嗯?” 傅少华闻言,眼皮都没撩一下,自顾自地左一筷子,又一筷子,没有半盏茶功夫,就将整整一条鱼,给撸了个干净。 木雨竹哪里知道,她今天卖厨艺,耍巧招客户,结果,这道鱼做的,正和傅少华的口味儿了。 这位京城一霸傅小爷,除了家里人之外,没人知道他是极爱吃鱼的,几乎达到了每顿饭无鱼不欢的地步。 今天木雨竹跟酒肆蔡老板打擂台,比鱼谁家更鲜美,结果就把他傅小爷给打来了。 一条大鲈鱼,没一会儿功夫,就被他自己个儿全都给造了。 见傅小爷怨念深重一般看自己,木雨竹蹙了蹙眉。 艹……这位小郎君看似文雅的俊美男,吃鱼却是真能炫哪,大庭广众的,他也不怕鱼刺儿卡着嗓子? 可事实却是让木雨竹失望了。 人家傅小爷吃了一整条大鲈鱼,不但没被鱼刺儿卡着嗓子,他反而还将那剔出来的鱼刺儿一点点摆放,竟然摆出了个“贱”字造型。 窝槽……他这是骂人呢。 骂谁?这还用问吗?谁问谁贱。 木雨竹小脸刷一下就幡然变色,冷了下来,语气冰冰地不客气道,“傅公子,此鱼,乃是江南鲈鱼,很是珍贵。 再加上烧制成本,各种调料,以及本人的秘方所制,我丫鬟的辛苦劳动,加在一起,成本最低三十七八两。 所以,这一条鱼,您老给五十两银子不为过。呵呵呵……小女子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不敢对外赊账,还请公子体谅。” 当众要债,挺不给面儿的。 但凡要点脸的,都会恼羞成怒,掏银子给钱,走人。 可是,傅小爷不愧是京城痞子六儿,本人长得俊美,却一点没耽误他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无赖行径。 这不,木雨竹话音未落,他就挑起特别好看,也特别凌厉不可一世的单风眼,斜睨着她,无所谓地道,“没银子。 你看我浑身上下,那是能给得起别人银子的人吗?嗯?而且,本小爷我出门从不带银子。 哦,对了,你这清蒸鲈鱼做的,的确是地地道道的味美沁心,所以,本公子一路去往城蕲县的饭食,就交给你了。” 不等木雨竹有所回应,傅少华傅小爷起身抬腿,朝外走去。 动作优雅利落,划破空气,掀起了一阵皂角独有的香味儿…… 众人,“……” 见过吃霸王餐的,没见过这么刁横野蛮不讲道理吃霸王餐的。 木雨竹被他这番操作,也给唬得一愣一愣的,“喔嚓……这人,挺拽啊?吃霸王餐,还吃得这么理直气壮?” 第六十九章 商人本色赠宅院 “嗖……”她身手可比大脑的思维快,顺手操起桌子上的一只筷子,朝着傅少华线雕一样的俊美后身,就飞射了出去。 当然,她不想伤人惹麻烦,只想留住美少年急匆匆离去的脚步,让他给饭钱。 可是……可但是,筷子飞射出去,速度不算快,但也不慢,却不想,傅少华后背就像是长了眼睛,随着空气被划破发出的浮动声,他闪身超旁边一躲,筷子落地,他也没了踪影。 哎哟沃趣……姐姐我小瞧了这个放浪不羁的拽男了? 木雨竹当下呼唤九杀系统,“赶紧立刻马上,给我将人拦住,不给饭钱,我打断他腿。” 九杀系统沉默装死中,假装没听见。 开玩笑,没事儿给人扔板砖的纨绔混混,谁敢惹? 虽然咱们是无所不能的异能界异人,可既然降落到了这个人世间,那这里的生存法则咱们必须的尊重不是? 谁能惹,谁不能惹,主人你心里没点数吗? 九杀系统这一刻,可不是为别人与主人斗法,而是为了它的系统不被降级减分,所以,只能是装死做哑耳聋,听不见。 木雨竹连唤数声,九杀系统依旧拓机暂停服务中…… 没奈何,气得木雨竹只能是忍着火气,赔上笑脸,与众人打招呼,“诸位,今天有缘相聚在程老板的小客栈。 为了愉快地与诸位老板合作赚钱,还请各位先品尝一下清蒸鲈鱼,三黄鸡。” 这次,蔡老板不等孙老板说出一二三来,就拿起筷子,在另一盘鱼那,也挑那肥美的鱼肉夹了一筷子。 刚放进嘴里,鱼香味儿沁满口腔,惊得他不住地点头,“好呲,好呲……唔唔,味道美极了。” 香气弥漫,他连吃都说得含糊不清了。 刚才尝了几口的孙老板,见吃不了独食儿了,只能接连抢吃几口之后,才故意拉着长音道,“品……必须要仔细慢嚼,吃到精髓,才敢赞一声好。” 旁边的人一听,笑骂他,“你可得了吧。是不是好吃,入口即知。你连吃几口,无非是贪嘴占便宜罢了。” 又有人着急嚷嚷,“好不好吃,咱们尝尝不就知道了?又不是不给银子?” “对对对……拿筷子,拿筷子,咱们尝尝,好吃的话,不差银子。”品尝给银子,就是为了买方子。 谁像刚才的那位傅小爷,人长得不错,可做事儿却不咋地,吃人家的鱼,不给钱,你说这位公子……唉,丢人哪。 然而,众人虽然不耻傅小爷的吃霸王餐恶行,也没人敢当面说三道四。 皆因人家是京城傅家子,祖父傅坤官拜户部尚书,父亲傅含章是城蕲县县令,这样的深厚底蕴家族出来的浪荡子,谁敢指责呢? 木雨竹面带得体的微笑,耐心地招待着孙老板和蔡老板,程老板。 最后,三黄鸡和清蒸鲈鱼的制作秘方,以每家五十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他们。 当然,制作这两道菜的特制秘料,每三个月要从木雨竹这里购买一次。 清蒸鲈鱼和三黄鸡的秘制调料,三个月的量是每份九两银子,两种调料加一起是十八两,细数每月是六两银子。 这么做,木雨竹细水长流,空间里的灵泉液不伤筋不动骨地使用,很是划算。 而孙老板和蔡老板,程老板呢,每月花六两银子购买秘制调料,也同样不伤根本就赚了钱。 还有一点很让木雨竹满意,那就是,孙老板和蔡老板,程老板所要做的这几道菜的酒肆,不在同一地区,这样的话,不存在地域抢生意的麻烦。 于是,四个人很快就签写了契约合同,也签了保密协议。 其他人一看这么快几个人就做成了这宗生意,有那在其他府城开酒肆的,也不再犹豫了,赶紧加入了购买美味佳肴秘方的行列。 木雨竹来到大齐朝,在离开京城的五十里外,赚取了第一桶金。 三黄鸡做法确实是简单,寻常厨子都能做出来香气扑鼻的味道,但是,口感上,没有木雨竹的灵泉液,那是绝对差了不止一个层次。 这一点,木雨竹让蔡老板孙老板和程老板带来的人,都在小客栈的厨房里试做了一遍,像俩一对比,确实是如此。 因此上,木雨竹便以分销的形式,将自己的所谓烹饪调料,按期售卖给今天在场签订合作契约的老板们。 类似于现代版的食品调料批发哟…… 有不少合作伙伴老板们当场交了定金。 “大侄女啊,”孙老板对木雨竹的称呼,从木姑娘,到小妮子,再到大侄女,可谓一日三级跳的亲热,“你独家制作的调料,可需要建作坊?” “哦?”木雨竹被一语点醒,忽然就有了主意,笑道,“孙叔不知有什么高见?” 这一声孙叔喊出来,孙老板得意极了,老脸乐得都堆满了褶子,大咧咧地道,“高见谈不上。 但是呢,如果大侄女你要是建作坊的话,我在城蕲县向阳村正好有一处十分宽敞的三进院子。 你要是不嫌弃,我就送给大侄女,你是居住也好,建作坊也罢,都非常得适合。” “哟,这么好?”木雨竹很意外孙老板能这么大气,略带感激地道,“就是不知道这院落……您有什么其他要求呢?” 白送人东西不图点什么,这不符合人性不是? 孙老板很不在意地一摆手,“我说是送给大侄女的,那就是送的,没别的要求。 当然,我这么说,你们也未必能够相信。那这么滴,我呢,就提出个小小的要求来,大侄女你看行,就应,不行的话,就当我没说。” 木雨竹点点头,“孙叔请说,我若是能做到的,绝不含糊。若是做不到,我也不会大包大揽逞强。” “哈哈哈……大侄女说话就是爽快,”孙老板哈哈一声,不再客气,“我呢,没别的要求,就是瞧着大侄女你,肯定也不是只做一宗生意就能满足的人。 所以,孙叔腆着老脸来个不情之请,就是你将来再做什么生意,别落下你孙叔就行了。” 木雨竹抿嘴笑。 这个老家伙好眼光,也七窍玲珑心。 第七十章 九杀系统乐疯了(乞求推荐五星评月票) 大堂内其他人一看孙老板打蛇上棍要好处,都想张嘴。 可孙老板那能容他们抢了自己的好处? 他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就急忙又道,“大侄女啊,你可别觉得孙叔我这人太过势利了,我呢,就是想跟着你多吃几口肉,多喝点汤。 这三黄鸡和清蒸鲈鱼,还有你刚才送的那几道菜菜谱,你不说,孙叔他也敢肯定能赚上一大笔。 所以啊,大侄女,送你那套乡下的宅院,有些简陋,根本就不值钱,你也别担什么人情。” 不愧是做生意的,心窍果然是玲珑不沌,给人东西,赶紧申明不要人情。 这会儿,木雨竹还没说什么呢,九杀系统再空间里可乐毁喽。 主人赚钱,它也跟着沾光啊。 就看见那系统独有的长血条,蹭蹭噌地不断暴涨。 本来是只有不到一米长度,两尺宽度的血槽,这会儿功夫,就拓宽了不止一倍呢。 而那蓝条更是涨得不像话了。 满满的蓝槽不停地向外延伸,延申…… 直至延伸到系统储存仓快要溢出去了,才算停止。 万能补药一瓶接一瓶地出现在系统悬挂在页面的宝囊中,甚至还随机送了几块没有磨合锻造,不知品性的晶石原块儿。 这还不算,随着木雨竹定金的增加,九杀系统的荣誉程序也在升级。 “荣誉+3,荣誉+4,荣誉+5……荣誉满,恭喜系统制作坊,哦不,是精制坊,快速升级中……精制坊将在一炷香之后正式启动使用中。” “哇哦……好棒好棒。” 九杀系统乐得哏儿噶乱蹦,红色闪光灯也一跳一闪,活跃度十分地强烈。 出了京城头一站,可美煞了九杀系统欸。 不仅仅是九杀系统开心,就是木老娘和其他人也都高兴地合不拢嘴。 众人看着那一张张签好的合作契约,又瞅着那白花花的银子,谁不是美滋滋甜丝丝? 木雨竹赚了头一笔银子,做了头一单生意,给所有人都打足了奋发向前的勇气,各个都喜笑颜开。 待众人散去,各自回归房间之后,木雨竹将木老娘,木怀江,申氏都请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她有话要说。 “奶奶,小叔,申姐姐,这里,除了我的下人,便是咱们几位正主,所以,我今天有些话还想征询一下你们的意见。” 木老娘面含慈笑,道,“阿竹啊,咱们家啊,现在也算是有几十口人的大家了。 这大家就该有大家的样子规矩,所以呢,奶奶的意思,这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啥事儿,你拿主意就是。” 申氏一看,木老娘能这么说,她可不能这么说,便道,“雨竹妹妹,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如果……是说生意上的事儿,申姐姐没有二话,你的决定,我都同意。” 木雨竹不曾想申氏会想到这个,就不转弯抹角了,“是啊,申姐姐。你们也看到了,我的烹饪调料呢,就算是有了大订单,有了大客户。 这以后,为了供应那些经销商和食品生意的商人,估计到了城蕲县,就得开一个制作坊。 我今儿个要说的是,制作坊是我的,我个人经营并且管理的产业,不属于追随我的人。 但是呢,有钱大家赚,我吃饱了,也不能让你们跟着喝汤,所以,我想问你们的是,你们愿不愿意拿钱投资入股?” “投资入股?”申氏和木老娘,木怀江都微微愣怔了一下,“你说仔细些。” 木雨竹点头,“投资入股,就是我的烹饪调料制作坊开业之后,你们要不要投一部分钱。 然后作坊盈利之后,去掉所有成本费用,余下的红利,便按照你们投资的银钱多少分得,简单说,就是这个意思。” “那……雨竹妹妹,那需要多少银子?”申氏掂量着自己手里的那些银子,不知道该投多少合适。 木老娘也是这个意思,但申氏开口了,她也没必要再问,只听着就好。 “申姐姐,您知道,这要是建一个制作坊,不但需要原材料,还需要不少人手,销售人员。 所以,我把这作坊的股份分成几份,你们想要投多少份,自己掂量。 不过,这几份,我需要占一半儿以上的比例,余下的,你们……还有我的奶娘和那几个老兵们来分。 这事儿呢,暂时的也不着急,我现在之所以先跟你们说,是要事先告诉你们一声,让你们心里有个数,自己投多少钱也能有个算计。” 申氏和木老娘,木怀江听明白了,都暗自琢磨了一会儿。 木老娘道,“阿竹啊,我和你小叔算一股,还是算两股?” 木雨竹对此早有打算,道,“奶奶,小叔将来是要读书的,所以,生意的事儿,还是别让他沾边儿了,免得将来有人那这个攻讦他,影响他的名声和前途,您说呢?” 木老娘心里也是有点这样的想法,见木雨竹话说得明白,当下就决定不准木怀江参与生意的事儿了。 就这么,暂时的,三个人就把以股份制做生意的事儿,简单沟通了一下。 翌日吃过程老板免费提供的早饭,木雨竹一行人就整装赶路了。 酒肆蔡老板见木雨竹依旧要前行,有些纳闷,就奇怪地问她,“你……你不知道前面出事了? 还是……木姑娘,你知道通往蕲州府城蕲县的路途,已经有了不少灾民,怎么还……还要往前走呢?” 木雨竹道,“我听说了漳平县出现了灾情,流民不少。可具体情况……虽然你说得很详细了,情况不容乐观。 但是,我是奉旨去往蕲州府,明知道前面头恶虎,也不敢抗旨不行啊。别说是闹灾,就是有恶匪伤人,我也不得不前往了。” 最后几句,说得好像是皇帝故意害她一般,挺叫人委屈的。 这话,也就木雨竹敢说,换一个,给个豹子胆也不敢妄议皇帝陛下啊。 酒肆蔡老板就没敢接话茬儿。 孙老板可没蔡老板谨慎,但是,也没说啥,只是要与木雨竹一路同行,去往城蕲县,帮着办理宅院过户的问题。 木雨竹很清楚孙老板这个老狐狸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没揭破。 第七十一章 小厨娘杏花脾气见长哦 木雨竹去往蕲州府的队伍里,又多了孙老板和他的随从。 有贼匪出没横行的古代,出远门儿当然是人越多越好。 “小姐,” 林嬷嬷的忠心,那是杠杠滴,瞥见刘奶娘和柳花,柳芽,槐花几个贼眉鼠眼地跟在后面嘀嘀咕咕的,就觉得有必要提醒自家小姐。 “小姐,老奴解手时,听到那个刘氏和她闺女,还有几个丫鬟在那儿嘁咕碴咕挑唆申夫人说,你赚的银子,应该大家伙儿一起分分。 小姐,不是老奴多嘴,实在是,由她们这样下去,怕是人没到蕲州府,她们就要欺负到咱们家门上了。” 林嬷嬷的小报告确实不是随便多嘴告的,而是为了自家小姐着想,她就是挨骂也得说。 一想到之前在木家,小姐不就是吃了凡事都忍让的亏了吗? 木雨竹当然听见了申氏身边这些人的嘀咕,要不然,她异能界大佬的耳朵,是白长的吗? 只是,她没有惊动申氏这边,就是想看看她怎么处理。 说到底,自己去蕲州府带着这些人,摩擦和矛盾存在是在所难免,以不变应万变,才是她的性格呢。 “奶娘,且让她们自行去解决,咱们看着就好。”木雨竹安抚林嬷嬷,“申姐姐应该不是糊涂人。 但是,她若是糊涂的,只要不伤害到咱们的利益,那咱们敬而远之便是。 当然,你放心,你家小姐再也不是之前的圣母心了,是个人都能欺负到头上去。” 林嬷嬷闻言,一颗悬着的心,就落了下来去。 转身离开自家小姐,她去找了白芷,白兰和白秋。还有张一和耿氏,交代她们一定要看守好自家的东西,也注意申氏身边的刘氏几个人。 白芷,白兰和白秋,张一和耿氏点头应是,就不动声色地去各忙各的。 楚青海,张舜江俩个依旧负责警戒,确保小姐的自身安全。 一行人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走着。 一路行程并不紧张,甚至走到景色不错的地方,还要停下来吃顿烧烤,欣赏欣赏美景,愉悦心情呢。 孙老板一看,由衷地点头,暗竖大拇指。 这位木姑娘,果然是会赚钱,会享受,会过日子的小妮子。 这一路,吃喝玩乐一样没落下,还没耽误行程,人也不累,牛也轻松,嗯,行事确实是与寻常人不大一样。 等众人离开京城二百多离地,彻底地远离了喧嚣和繁华,道路这才逐渐变得艰难了些。 而且,三三俩俩的,有异样的目光打量着他们这一群人。 “三弟,我瞧着山柑村这地方有些不对劲儿,你警醒些,我过去探探路。” 楚青海在启阳县的一个小村庄附近,感受到了一种诡异的气氛,空气中似乎有些血腥味儿阵阵传来。 张舜江不放心他一个人去,“二哥,我跟你俩一起吧,小姐这边有张一应该不会有事儿。” 楚青海不同意,“大哥临行前再三嘱咐,一定要确保小姐的安危,所以,你必须要留在小姐身边,我自己过去探探路。 放心吧,二哥瞎了一只眼,可心眼还没丢,也不傻,若有情况,我孤身一人,不会冲动白白送死。” 张舜江也知道自己走了,会不放心,便不再坚持了,嘱咐又嘱咐,让楚青海看情况再行决定行动。 楚青海点头。 然后他找到木雨竹,说是要到前面探路,确保一下这边是否安全。 木雨竹没有阻拦,点头应了,然后从牛车的那口紫檀木的箱子里,拿出了一把二尺长的精致软剑递给他,“以自身安危为主,遇事儿不要逞强,这个拿去自卫。” 那口紫檀木箱子其实就是一个掩护体,木雨竹这把精致软剑,是从九杀空间里取出来的。 花了她一百八十积分,好心疼哟。 九杀系统倒是很满意,“主人,这把剑,在异能界也得是几十个异能币,放到人世间,一百八十积分也不多啊,瞧您这小气吧啦地样子,真是没眼看。” 木雨竹没理它,将宝剑递给楚青海,他往腰里一缠,衣裳一盖,转身就走。 张舜江见二哥走远,回头叫过张一,也做了些预防准备。 木雨竹一看,好家伙,有这几位护着,好像没自己什么事儿。 只是,她想得挺好,可打脸来得很是及时啊。 这不,她让人车停在村外的一处背山坡处,就地埋锅灶饭的时候,一个混不吝少年出现在了眼前。 “傅小爷?” 木雨竹无语地看着他,一副不大欢迎他的样子,淡淡地道,“您这是……有事儿?” 傅少华依旧吊儿啷当样儿,不过,身上的衣裳倒是换过了,穿了月白色直缀,披散头发,只绑了一条丝带,随风飘散,到也有些飒气。 丹凤眼一挑,傅少华很是理直气壮地道,“本少爷想吃鱼,你让你家那个丫头再给小爷做一道清蒸鲈鱼。” 说着话的功夫,一名身穿黑色夜行服的侍卫模样的人,就将一条足有三四斤重的鲈鱼,放到了刚搭好的灶台上。 杏花正乐此不疲地忙着给大家做饭,猛见一条大鱼豁然出现在灶台上,她愣了愣,然后直起腰,看着来人,不但没怕,还叉腰骂道。 “我家小姐说过,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我是我家小姐的人,不是你们的厨子,想要吃清蒸鲈鱼,就要好声求我家小姐,求我杏花啊。” 黑衣侍卫一副不可思议地表情,被吼得有些懵,“……” 他好像自打跟自家主子出道以来,还是头一回遇见大胆不怕死,且做饭菜特别好吃的小丫头。 敢吼他?还叉着腰,自家媳妇儿教训自家男人一样的架势吼他? 她知不知道啊,他一伸手,就能捏碎她的喉咙,让她永远闭嘴,吼不出声音来? “看什么看?把你家的大鱼拿走,快拿走,”杏花瞪眼,很凶很凶的那种,“吃人家的饭不给钱,还想让我再帮你们做鱼?呸……美不死你们。” 最近这段时间,小厨娘杏花可是脾气见长哦,大有我不高兴,谁都别想吃上好菜饭的拿捏别人的凌厉气势。 这是自身有着出色的厨艺给她的底气,更是自家小姐的宠爱,给了她脾气见长的机会。 第七十二章 三个老兵被刺遇险 黑衣侍卫杀气一闪即逝。 然后,强力压住内心的火气,拎起那条被折腾地只剩一口气了的 无辜鲈鱼,脚步轻抬,很小心地退回原来的地方,在微风中,安静地抚慰被吼得乱跳得心脏。 这是他自打做侍卫以来,头一次被一个身无一点功夫的黄毛小丫头给训斥了。 训他跟训三孙子似的,大有一言不合就能挥手揍他的架势。 嗯,很丢脸。 木雨竹远远地看着炸毛的杏花,突然就扑哧笑了,“傅小公子,听见了吗? 我家小厨娘说了,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所以,你的态度,决定了你今天是否能吃到我家小厨娘做出来的鱼,你说呢?” 傅少华很没形象地倚靠在一棵大树杆上,嘴里叼着一颗狗尾巴草,斜睨着木雨竹,虽然很不服气,但是,几天没吃到香味扑鼻的鱼菜,他有点食不下饭。 尤其是在吃过这个小寡妇家小厨娘做的鱼,他就不想再吃别人家做的了,没办法,饿了几天之后,他不得不亲自跑来找木家小寡妇了。 “小寡……咳咳咳,” 傅少华一张嘴,差点就破了功,急忙咳嗽几声掩饰尴尬,道“小娘子,那个……你把你家小厨娘卖给我如何?价钱嘛……你随便开。” 为了能顿顿吃鱼,他没办法,只能取此下策。 木雨竹闻言,怒从心生,火从心头起。 哼,买卖一个人,被这混账东西说得如此随意,就像是买卖一个物件一般,她想揍他怎么办? “傅公子,不好意思,我这里……每一个跟在我身边的人,只要不背叛我,便是我的亲兄弟姐妹,所以,你的要求,恕小女子不能答应,你请便吧。” 傅少华闻言,错愕地看着木雨竹,“你家小厨娘,不是贱籍出身?没有卖身契?” 他作为地地道道的古人,十分不理解木雨竹这种人人平等的论调,所以,听了她的话,就感觉不可思议,以为自己听错了。 木雨竹当然也不会傻子一样,跟他这样思想根深蒂固的贵人,讲什么人有生活不同,经济不同,但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不同,更不会跟人家浪费口舌谈论人人平等的大道理。 所以,她淡淡地道,“傅公子,不好意思,我身边的人,不管是贱籍还是良籍,我的规矩,便是他们的规矩。 你想买什么厨娘家丁护院的,请往回走,京城的牙行随便你进。傅公子,请便。” 主仆二人被撅了一对儿。 “小寡妇,你等着,老子就不信这天底下,哦,不,蕲州府会没有能做鱼的大厨子。 嘁……个不知好歹的小寡妇,给脸不要脸,当老子稀罕你家做的鱼呢?” 傅少华心里暗恨,骂骂咧咧地转身就走。 可他还没等起身,突然间,木雨竹脚尖一点地,噌噌噌……整个人就飞跃树梢,朝前风驰电掣一般奔了过去。 嗯?这小寡妇她……她会功夫? 傅少华懵了一瞬,心里惊诧,可耳边忽然传来了细微的兵器打斗声音,他来不及细想,就急忙一展轻功,紧随木雨竹身后,朝那大都现场而去。 此时此刻,距离山柑村另一侧十里地外的密林之内,楚青海和高明忠,王宝林正在奋力搏杀。 伤残的身躯,已经渐渐地体力不支,被一群黑衣人围在当中,像似被困的独狼,身上都见了口子,鲜血染红了还没来得及换下的麻布衣裳。 “大哥,你先走,我和四弟护着你,你快冲出去跟小姐说,有人想要咱们家人的命。” 楚青海一只眼瞎,可伸手还是不错,虽然受了伤,但是,为高明忠争取突围的时间,还是可以的。 王宝林是个狠人,平日里没什么话,但是,在拼命上,谁都没他能拼。 这会儿他一言不发,手上的残刀已经快要握不住了,但是,他缠着黑衣首领不放,大有与之同归于尽的架势。 高明忠知道,自己若是走了,二弟和四弟就得交代在这儿,可不走,不知道小姐她是否知晓此处有埋伏? 一时心急分神,被黑衣人手中的剑锋给扫到了,那只断了手掌,使不上力的胳膊,差点被斩断,疼得他一咬牙,差点摔倒。 黑衣人见状,哪里能放过要他性命的机会?挥剑上前,照着他的脖子就斩了下去。 “大哥……”楚青海和王宝林惨叫一声,双双就要冲过来。 奈何,十几个黑衣人围着他们,他们自身难保,哪还能脱身救人? 眼看着高明忠就要命丧黑衣人的宝剑之下,就在这时,突然间,一道耀眼的极光落在了那黑衣人身上。 “啊……扑通。”黑衣人惨声大叫,被击飞数米远,扑通落在地上,只蠕动了几下,便闭气而亡。 高明忠险中得生,睁眼去看极光飞来方向,“啊?小姐?是……是你?小姐,你救了老奴?” 木雨竹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然后扔给他一个小瓷瓶,“莫在伤口上止血。” 语毕,脚踩极光步,身形闪烁,游走在几十个黑衣人之间,没有几息功夫,就将这些杀人如麻的黑衣人给撂倒了。 她没有要他们的命,而是给了他们一个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机会,倒在地上,发出阵阵惨烈地哀嚎,痛苦地翻滚,却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 “小姐,这些黑衣人……”楚青海和王宝林拎着残刀软剑过来行礼,“这些人,应该是京城那边来的。” 长期生活在京城,身上都有一股子难掩的自傲煞气。 所以,高明忠和王宝林前去探路回来,正赶上楚青海被黑衣人追杀。 他们一交手,高明忠第一感觉就猜测到了他们的来历。 木雨竹点点头,脸色清冷道,“是哪里来的,待会儿他们自己会主动交代。 你们赶紧先疗伤,别感染了伤口,就糟了。”古代得个感冒都能死人,更何况三人都受了重伤。 异能空间里的灵泉液稍稍加工,便是极好的疗伤好药。 高明忠和楚青海,王宝林急忙躲到一棵大树后,三人相互用那药水疗伤,心里却疑惑自家小姐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伤药,还有一身绝等的功夫? 第七十三章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痛痒入骨髓,那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刑罚。 几乎没人能扛得过去的,哪怕是异能界的异人也是闻风丧胆,遍体生寒,恨不能一下死掉了才是最好的解脱。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木雨竹静立风中,岿然不动,神情平淡,俨然是不可撼动的参天大树,让人望而生畏。 黑衣人一个个痛苦地呻吟着,抱着脑袋,抱着胸,在地上翻滚着,痛不欲生。 他们此时此刻就想自杀了解一生,可……连咬舌自尽都无法做到。 听到木雨竹风轻云淡地问话,黑衣首领忍着痛楚和奇痒,颤抖着道,“是……是四皇子殿下。 木……木姑娘,你,你和离,坏了四殿下的大计,安逸伯又……又,又被流放,家产也没见多少,充了国库。 所以,四殿下怪你……将这一切都怪到了你的头上,才要属下们来追杀行刺与你。” “哦?仅仅是追杀于我吗?”木雨竹忽然就笑了,淡淡地笑容却令人不寒而栗,“四皇子赵捷派你们来,恐怕不止是追杀我的吧?” 黑衣首领闻言,打了个突儿,赶紧回道,“是,是的。四皇子殿下派属下们来,还要解决了隐居在奉炀镇的莱菊先生。 之前的两年来,四皇子殿下一直想要招募莱菊先生做幕僚,可……莱菊先生断然拒绝了,一点没给四殿下面子。 所以,四殿下恼了。安逸伯府的倒塌,莱菊先生又不肯投入其帐下,让殿下觉得,他倒霉,是从你和离开始的。” 哟呵……赵捷这是不但迁怒,而且还很恶毒。 这个莱菊先生……是大齐朝的名流雅士? 九杀系统在空间听到莱菊先生,忙告诉木雨竹,“那个老头坏滴很,满腹学问,却不肯出山相助皇帝治理江山,所以,四皇子派人刺杀他就对了。” 木雨竹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这人世间的事情,可不是你想随便插手就能插手的。 这个莱菊先生能让赵捷怀恨在心,恨之入骨,不惜一切代价刺杀的人物,定然不是人世间的凡品。” 九杀系统一听,直叹气。 唉……主人身体里残留着原主小姑娘魂魄,就是优柔寡断,哪还有异能界大佬的雷厉风行? 唉唉……主人被她所影响,估摸着这次穿越,就失去了穿越历劫的真正意义了。 正当九杀系统为主人感觉憋屈的时候,木雨竹这边已经给黑衣人挨个儿喂了噬髓丹,“你们想活,就照着本姑娘的话去做。 如果不想活,背叛了本姑娘,那等待你们的,就是蚀骨而亡。你们是死是活,自己选择。” 黑衣人们一听,抱着脑袋缩成一团,齐声哭嚎道,“木姑娘,木小姐,啊不,是主人。主人,我们想活,想活啊。” 能活着,谁想死啊?这不是有病吗? 木雨竹点点头,“好,既然你们选择跟着我好好活,那就换了衣裳跟高管家走。 他的话就是我的话,他的吩咐,就是我的吩咐。你们只管做好分内的事儿,往后余生,你们会发现,换个活法,才是正确的。” 人生正确的打开方式,就是舒心自在地活着。 黑衣人首领一看死路被堵住了,人家这位小姐给了自己和弟兄们生路,登时不觉得浑身怎么痛痒了,赶紧跪地磕头,“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其他黑衣人也都跟着磕头表示臣服。 木雨竹给了高明忠五十两银子,让他就近去买这些人的衣裳,同时,也让他和老哥四个把衣裳换了。 高明忠便带着黑衣人,王宝林几个,就去了山柑村外的奉炀镇。 木雨竹收服黑衣人之后,便带着楚青海往回走了,对坐在树梢上袖手旁观的傅少华并不理睬。 她这样子,让坐在茂密大树捎上的傅少华感觉心里不得劲儿了。 方才木雨竹收拾黑衣人的时候,他几乎是看呆了,看懵圈了。 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嫌弃的小寡妇,不但功夫好,而且,收拾人,原来也有两下子。 几十个大汉,功夫都是一流的,人人手握佩剑宝刀,结果被她几息功夫,就给撂倒了。 这伸手,别说黑衣人,就是傅少华这个旁观者,都看得眼花缭乱,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招数,就将人放倒在地,个个哀嚎不止,生不如死状。 这份能耐,非常人能比啊。 可是…… 既然她这么能耐,那为什么当初一定要嫁给那个窝囊废点心尚良信呢? 据听说,她嫁给尚良信之后,一直被安逸伯夫人给圈禁在了后花园,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一年多之后,又突然间地起了性子,跟尚良信和离了,拿走了自己的全部嫁妆不说,连带着,将尚良德的媳妇儿和闺女,也一起给拐了出来。 她这是唱的哪出戏呢? 傅少华想不明白,也看不透木雨竹,只觉着小寡妇长得不错,美俏飒爽,但是,这脾气秉性,怎么跟寻常不一样呢? 从接到圣旨到出了京城,傅少华对木雨竹的怨恨就一直有增不减。 所以,他让手下人去彻底查了一遍木雨竹的过往,得出结论便是,这个商人木老五家的闺女,聪慧,伶俐,有经商的天赋,性子也柔顺。 至于嫁给尚良信,是因为遭了尚家和她堂姐的暗算,又有亲爹娘在后面暗中推动,才落入了虎狼之窝。 在尚家,这个木老五家的闺女,受到了极为严苛地磋磨,每日不是挨打就是受骂,甚至连饭都吃不饱,瘦得跟大头人儿瘦芽菜似的。 前些日子,她被尚良信给打昏死了,醒来之后便性情大变,判若两人了,这才有了和离出尚家,又与爹娘决裂的事儿发生。 傅少华可以说,基本上是掌握了木雨竹全部情况,因此上,他才对现在的木雨竹一举一动是十分地不解啊。 “欸,小……小娘子,你的功夫跟谁学的?” 傅少华没话找话,不知脑筋哪根搭错了,突然就朝着渐渐走远的木雨竹喊道,“我问你话呢,你没听见啊?” 第七十四章 孙老板的伤心往事 木雨竹驻足回身,扬起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笑来,朗声道,“无师自通。呵呵呵……只有笨蛋才惦记人家师傅。” 说完,转身就走,只气得傅少华瞪起好看的凤眼,鼓着腮帮子成河豚状。 好气哟。 这个小寡妇,说这么大的话不怕牙疼。 无师自通?你个小寡妇才丁点大,没有豆芽高,就能无师自通?跟谁俩吹呢? 不过,傅少华生气是归生气,可心心念念惦记的美味可口的清蒸鲈鱼,他还没吃到嘴里,哪能一赌气自己先走了? 呸……你越是能自吹自擂,本公子就越跟着你,看你早晚得有现形的时候,届时你怎么自圆其说? 想到这儿,傅少华跃下树梢,脚步轻盈地紧随在木雨竹身后,吹起了榴芒口哨。 回到驻地,木雨竹先是跟木老娘,木怀江和申氏说了一下情况,让他们心里有个思想准备,别再有危急时刻,乱了手脚。 木怀江闻言,确实是有些忐忑了,“阿竹啊,那些黑衣人会乖乖地听你的话吗?别他们佯装顺从,最后却从背后捅咱们一刀啊。” 小小少年想得挺多。 木雨竹笑笑,“不会的。只要他们归顺了我,我就不会让他们再背刺咱们的。 小叔,这一路行来,美景看了,露宿风餐也享受了,你最要紧的事,就是一路行,一路观风景,然后一路读书好好学习。” “啊?啊,我……我知道。”被大侄女给教训,木怀江年少脸皮薄,不好意思了。 木老娘见状,也笑了。 申氏假装没看见,免得木怀江窘迫难为情。 “奶奶,申姐姐,今天咱们吃什么?”眼见木怀江红了脸,木雨竹转移话题,说到了吃的上。 木老娘嗯了一声,“嗯,好久没吃面汤了,要不,咱们吃面汤吧?” 申氏也道,“是啊,杏花做的面汤不错,味道可真是鲜美。” 站在申氏身后的刘氏闻言撇撇嘴,十分不屑,心里道,面汤有什么好吃的?面汤再好吃,能有烧鸡红烧肉好吃? 烧鸡和红烧肉是杏花新近尝试做的,结果,一举又收服了众人的胃,十分叫人惦念。 孙老板一听做面汤,可高兴了。 他原是大齐朝的南方人,喜欢面食,这些年来,还是吃不惯北方的饭菜,对杏花做的面汤,他是最得意的了,所以,每每都是能吃两大碗。 “小妮子,面汤里加点儿虾仁儿就更美了。”随了木雨竹一路,他说话都带着一股理直气壮地语气。 木雨竹翻了他一个白眼,“白吃白喝还挑食讲条件,你咋这么多事儿?” 孙老板嘿嘿一笑,“小妮子,我可跟你说,当年在我们老家,那虾仁面汤,能馋哭一群孩子,真的,大人们吃了都忘不掉那鲜美的滋味儿哟。” 说起老家,孙老板神情黯然一瞬,似乎想到了什么,情绪忽然低落了许多。 小时候的回忆,最是美好,也最是伤人心肺。 木雨竹状似无意笑问道,“孙老板老家是哪里的?你在城蕲县向阳村怎么有宅院?那里……莫不是还有你的族亲?” 孙老板叹口气,“我老家在南方的莒州府。七岁前,我一直在那里生活。 后来,父亲被乡绅逼死,母亲带着年幼的弟弟和妹妹就不得不改嫁了。 我呢,作为长子,自然是要留下来,为老孙家,也就是我爹这一房支起门户。 我八岁的时候,跟着商队就离开了祖籍,然后四处漂流,吃了不少苦头,也做过不少伙计。 后来,我积攒了一些银钱,就从走街串巷的货郎开始,尝试着自己做生意。 就这么,我一来二去的,摸到了生意的窍门儿,便正八经地开始经商。 刚才说到面汤,我……我想起了我娘。六七岁之前,我吃的做多的,就是我娘做的面汤。 等到我娘带着弟弟妹妹要走了,给我做最后一回面汤,便是在汤里加了鲜美的虾仁儿。 那一顿饭,我和我娘,是哭着吃完的。我娘临走时,拽着我的手,舍不得啊,连连说对不起我,对不起老孙家。 可我知道,她不走,那饿死的就不是一个人了,而是还有我才四岁大的双胞胎弟弟妹妹。 所以,我不恨我娘,也不恨娶走我娘的那个男人。这要不是他,我弟弟妹妹在灾害极为严重的那年,就没了。 唉……想想那时的苦,那时的虾仁面汤,我心里……就特别难受。到现在,我都不敢去看望我的老娘和弟弟妹妹。” “为什么不敢去看呢?”孙老板最后的话,她就没听明白。 人世间的事情,比异能界可复杂多了,人心也是极为难琢磨。 “为什么不敢去看?”孙老板悄然地抹了把脸上不经意间流出的泪水,道,“因为我那继父极讨厌老孙家的人。 虽然我弟弟妹妹曾经也姓孙,但是,现在是随他的姓,所以,他讨厌老孙家的人去找他们,再让弟弟妹妹改变了心性,他……他觉得自己会白白付出了半生心血。 我十五岁那年曾经去找过他们。虽然那时我已经积攒了差不多有二百两银子,可还没等我拿出来孝敬他们呢,就被继父给赶了出来。 我娘也哭着求我,不要再来看她和弟弟妹妹了,那样,她们娘几个在继父家的日子会很难过的。 我……我答应了,并且拿出了一块不足十两的碎银子,撒谎说,这些年就积攒了这些,给娘和弟弟妹妹们留个念想吧。” “所以,这些年,你再没去找过她们,是吗?”木雨竹替孙老板遗憾。 孙老板酸楚地笑了一下,点点头,“是啊,直到现在,我再也没回去找过她们。她们也不知道我现在也算是个小有钱的商人。” “你那继父姓什么?家是哪里人?”听了半天的木老娘,忽然插嘴问道。 孙老板愣了一下,才道,“姓……好像是姓裴,人称矮虎裴大郎。” 木老娘闻言,长叹一声,摇摇头,苦笑道,“唉……这天地太过狭窄了,说不得哪里就能遇到什么人。 孙老板哪,如果你没记错的话,我想,你的亲娘,怕是嫁给了东北郡州畦田县瓦砾村裴大郎吧?” “你怎么知道?”木老娘话音未落,孙老板就吃惊地瞪起了眼睛。 第七十五章 好戏连台一出跟一出 木雨竹也很诧异地看着木老娘,“奶奶,你……你也姓裴呀,难道……孙老板的娘,是嫁给了你们裴家了?” 这一句话,惊坏了孙老板。 他老脸刷一下就有些苍白,瞅着木老娘不知道说什么,木在原地,傻了。 木老娘何曾不是苦笑呢? 她深深地再次叹气道,“是啊,这天下的事儿,就是这么赶巧。 孙老板的娘……如果没有说错的话,就是嫁进了裴家。而我…… 唉……当初也是因为养父养母要给哥哥娶媳妇儿没银子,才将我给五两银子卖给木老蔫做了填房。” 孙老板到底是生意人,经历过大风大浪,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也极其复杂,但是,木老娘这么一说,他又有些觉得对不住的。 “老夫人……”他斟酌着叫了一声老夫人,道,“你的哥哥……可是叫裴金发?成亲时,一只脚是跛的?” 木老娘苦笑点头,“是啊,我的大哥成亲时,已经有三十多了,不但因为是家里穷,而且还因为是跛了一只脚,断了三根手指头。 就为了他,我的养父母才不得不狠心地将我给卖了。说起来,都是可怜人,我也不恨他们。 毕竟我是被他们捡回来,救了一条小命,几个哥哥也曾经疼惜我的。唉……那时候的日子,不是人过的,都难哪。” 木老娘越说越对,孙老板怀着更加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给木老娘跪下磕头叫姑姑,“原来是……是姑姑。大栓这里给你磕头了。” 这可真是哈,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木雨竹嘴角直抽抽,心道,人世间的事儿和人,确实是挺复杂,挺难理解的。 木老娘伸手扶起孙老板,也眼含热泪道,“起来,快起来,不用多礼。” 孙老板就势站起身,与木老娘下首坐下。 木怀江这会儿不用老娘吩咐,就上前给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表哥见礼,“孙表哥,我是木怀,表弟怀江见过表哥。” 木雨竹也重新与孙老板见礼,并且确立了亲戚关系。 木老娘告诉孙老板,“大栓子,你不用难过,也不用着急,你娘和你弟弟妹妹在裴家,过得还不错。 我大哥因为身有残疾,虽然与你娘有了一子,可他当年对你的弟弟妹妹,也是视如己出,一碗水端平了。 而且这么些年过去了,你的弟弟妹妹业已都成家了,日子虽然都有些紧巴,可好歹的,家里和睦,大人小孩儿都平安。 我那大嫂,你的亲娘,年岁不小了,身子骨却还很硬朗。与我那大哥随着最小的儿子过活,一切都安好。” 木老娘说了半天,说了很多,却一句都没提孙老板的娘,以及他的弟弟妹妹想念过他。 这让孙老板更加地难受了。 木雨竹也为孙老板感到唏嘘。 如果他亲娘疼他,弟弟妹妹喜欢这个哥哥,怎么这么些年会不找他,不联系他呢? 唉……只能说,孙老板六亲缘浅,世态炎凉。 几个人说(认)话(亲)的功夫,傅少华没了耐性,张嘴就是理直气壮地下命令,“欸,我说小寡…… 咳咳,小女人,你能不能赶紧让她们去做饭?本少爷要饿死了。哦对了,今晚你收了一群黑驴,取得了出京后的头一次小胜,怎么滴也得庆贺一番是不是? 那今晚就做几道烧菜吧,最起码得来一道清蒸鲈鱼,或者是红烧鲤鱼。其他的,本少爷不挑。” 木雨竹刚想翻白眼不搭理他,可一想也对啊,自己从来到大齐朝这几天,头一次取得了一场小胜,收服了几十个手下,这事儿,的确是值得庆贺。 破天荒地,木雨竹没有用给嫌弃得目光去看傅小爷,扬声对林嬷嬷道,“奶娘,你让杏花做几道烧菜吧。” 林嬷嬷就在不远,见自家小姐吩咐了,也不多言,就去找干闺女。 傅少华觉得木雨竹挺给自己面子,高兴了,一搂木怀江的肩头,邪里邪气地道,“走,本少爷带你去玩一圈,不出身透汗,你就是读了书也是个小弱鸡。” 木怀江惹不起官家孩子,只能强笑着跟他走了。 木雨竹见状,觉得这个傅家少爷也不只是个顽劣的混账东西,还知道读书的同时,要强身健体的道理,嗯……这个小纨绔也不是一无是处。 在等待饭菜出锅期间,高明忠带着乌泱泱的一群人回来了。 “主子,衣裳都买回来了,每人一件,统一的麻布葛衣。”他道,“奉炀镇上,人口密集,商铺林立,一点都看不出什么异样。 只是,之前老奴前去打探流民的事儿,却有些麻烦。往前一百五十里地之外,隐隐地就有过往行人议论了此事,说是漳平县现在四十室九空了,情况不容乐观。” 木雨竹点点头,“看来,那个尚家当官的,确实是没有治理一县之能力,不仅如此,说不得他还会趁机发国难财呢。” 提到尚家,高明忠道,“老奴前去探路,走的是山路近道,但是,在距离山柑村不远的驿站,尚道谦和一大家子人就在那儿休息呢。 押运他们的差异们也都很用心,说是之前尚家那个刁蛮的小姐想要闹腾,被差异们一顿鞭子抽下去,就老实了。” “哦?尚巧燕?”木雨竹一说就说中了她,“呵……都落到这个地步了,还耍大小姐的脾气?那她不挨揍,谁挨揍? 高叔,尚家走了这么多天了,看来差异们还是很仁慈的,没有逼迫他们,催赶他们。” “是,”高明忠老实地道,“他们还没有吃什么苦。老奴过去看了看,发现那个驿站也不算大,但是有好几拨流放在被押往流放地。 老奴在那里还看到了……嗯,木家老爷几个。那个……木二少爷跟尚家的老大,还称兄道弟的,所以,老奴觉得这事儿还是得跟您说一声。” 木凯和尚良德称兄道弟?木雨竹微微一愣。 嗯?不是说木凯跟尚良信很友好,是铁哥们吗?怎么换成了尚良德? 而且,木怀恩这个便宜爹,怎么会容许自家儿子跟仇人相勾结称兄道弟呢? 第七十六章 申氏起离意,圣母受挫 似乎看出自家小姐的疑惑,高明忠将打探到的消息全部道出,“小姐,那个……” 高明忠显然是非常清楚了自家主子跟尚家的关系,所以,开口的时候,有些忐忑,担心木雨竹怪罪他。 可该说的话,他不能隐瞒,继续道,“木家二公子,说是跟尚良信关系不错。 可不知道为什么,两家在驿站相逢之后,尚良信始终都没理睬那个木二公子。 木二公子就跟尚良德攀谈上了。木二公子的妻子庄氏,也与尚良德的老娘邢夫人相谈甚欢。” 说到邢氏和林品秋,木雨竹忽然想到,尚木两家能这么友好地相处,其实一点都不奇怪。 因为之前,原主小姑娘能嫁给尚良信,不就是木怀恩和周氏在背后做推动,假借木云芳,木凯的手,将她给坑害了吗? 如今两家在驿站相遇,虽然有隔阂,也有仇怨,但是,想必利益,他们还是愿意和平相处的。 想通了这一点,木雨竹不再纠结此事,只道,“高叔,那木夫人她……没有与邢氏走得近?” 高明忠摇摇头,“没有。木夫人一直躲在驿站的房间内没有出来见邢氏。就连木老爷他……也没怎么跟尚道谦说什么话。” 呵呵呵……木雨竹笑了,冷笑三声,暗道,原主小姑娘这对爹娘,心狠手辣也懂得藏拙。 这也难怪原主小姑娘没能看透她爹娘的本来面目。她只知道是木云芳坑害了自己,却不知道,他的爹娘,还有她的二哥二嫂,才是她灾难的罪魁祸首。 想到这儿,木雨竹让高明忠先歇息歇息,等吃过饭,她会另有安排。 四皇子派来杀手,尚木两家再次走到一起,那么,未来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平。 所以,木雨竹才不除掉那些黑衣人,而是将他们都收留了下来。 她需要人手,需要人类能为己所用的人手。 古代皇权天下,她即便是异能界大佬,到了这里,也得遵循这里的规则,因此上,她需要人手帮她做事。 高明忠行礼之后,便退了出去,只是临离开之时,告诉木雨竹,“尚家有个姨娘邢媛的,跟木家二公子走得很近。” 话不用说透,一点既通。 木雨竹瞬间就明白了尚道谦的老谋深算。 原来,他纵容尚良德跟木凯走的亲热,这只是一个障眼法,目的是掩盖住邢媛与木凯的暗通款曲,以便到达流放地之后,利用木家,为他逆转做准备。 而木怀恩又是图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木凯喜欢上了一个已婚之妇?拗不过他? 还是他想利用尚道谦,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想到此处,木雨竹忽然又想到了尚家那个出了五服,不再九族之列的漳平县县令。 木怀恩是惦记着这个尚家小县令能为他带来丰厚的利益吗? 木雨竹没想明白木家关键人物木怀恩,是什么心思。 既然想不明白,木雨竹也就不想了,而是招呼高明忠带着人来吃饭。 因为人多,又有妇孺,所以,杏花带着白秋白兰春红,还有偷奸耍滑的刘氏几个,临时搭了两个大灶子,足足整治了八道菜,五大桌儿。 木雨竹与木老娘,申氏,申安月,以及林嬷嬷和白芷,白兰白秋,杏花一大桌儿。 傅少华带着他身边的人一桌儿。 木怀江和张一,高明忠老哥四个,还有几个黑衣人一大桌儿。 刘氏与槐花,还有几个丫鬟一大桌儿。 再就是余下的几个黑衣人,一大桌儿了。 这得亏是木雨竹事先买全了家伙什儿,不然,出门在外,哪有这排场? 一顿饭之后,数十个黑衣人算是被彻底征服了。 原因是,杏花的饭菜太能俘虏人的胃功能了。 黑衣人饭后集合,都立在木雨竹面前,行礼请求重新赐名。 木雨竹已经将他们交给了高明忠,不会过多干涉,但是,既然他们请求赐名,那她还是给他们起了新名字。 从影一,一直排到影九为一组。 然后再从暗一,一直排到暗九,为一组。 以及卫一,排到卫九,是又一组。 二十七个人,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编号,一共三组,每组九人。 影,暗,卫三组成员,齐声道谢,木雨竹这才算是完完全全的完成了收编程序。 傅少华在一旁看着,暗自撇嘴,却没多说话。 他才不告诉她,她一个小小的百姓,养这么多人,是有违律法的。 而且,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你小寡妇再能耐,还能喂饱他们? 切……不自量力。 傅少华不但没指点木雨竹,甚至还幸灾乐祸,想看她的笑话呢。 一夜无话,木雨竹清晨起来之后,刚洗漱完毕,耿氏拿着绣帕,假装请示的样子过来找她,说是有事儿跟她禀告。 木雨竹便将她带到了密林深处。 “小姐,我……我,我……”耿氏显然是没背后说过人,也没背后告过谁的小状,所以,一连我了几回,脸都涨红了。 木雨竹没说话,只是神情冷峻地看着她,等她再次开口。 耿氏窃见小姐不大高兴的样子,赶忙整理了下慌乱的心情,道,“小姐,昨晚上,我家桂华去申夫人那边睡觉,听到那个刘奶娘跟申夫人再说小姐的不是。 当时申夫人还训斥了刘奶娘,说她嚼舌根子就得发卖了。可那刘奶娘太能说了,几句话就将申夫人给说服了。 她们……她们打算要留在这奉炀镇安居了。说这里风土人情都适合,没有蕲州府那么苦。 所以,吃过早饭之后,她们就会跟你说这件事儿。小姐,桂华虽然是小孩子,但是,她素来是稳重的,不会乱说话。” 木雨竹点点头,“好,这事儿我知道了。你不用多心,桂华这孩子走这一路,我还是有所了解一二。” 耿氏这就放心了。 待她一走,木雨竹站在原地自嘲地笑了笑,“嗯,充当圣母,结果,打脸来得这么快哦。” 吃过早饭之后,申氏带着申安月,果然来找木雨竹了。 她先是说了奉炀镇让她留恋,然后又说尚良德在前面驿站,她不想见他,所以,就不想跟木雨竹走了,还请木妹妹原谅则个。 申安月一听,登时就哭了…… 第七十七章 母子俩绝情分道扬镳 人世间的事儿,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得清的,更不是那么容易能被人理解的。 就比如申氏,之前表现得非常坚强与通达,一举一动都不是那种一叶障目之人。 可是,就因为身边的人三两天的怂恿,吹耳边风,便转了性子,拿了主意,要留在了奉炀镇。 申氏亲小人远君子,那木雨竹也不是个感情用事的,所以,先前她犯了圣母心泛滥,现在就不会。 申安月哭的撕心裂肺,舍不得雨竹姨姨,木雨竹却并不再动情了。 孩子虽好,但是那是别人的,自己再喜欢,再欣赏,也不能过界了不是? 木雨竹淡笑着点头表示知道了,“申姐姐留在此处也未必不是好事。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尊重你的选择。” 说着,她从袖笼里取出一块小玻璃球那么大的粉色水晶石,递给哭得直打哭嗝儿的申安月,温声细语地道,“月月,这是姨姨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你做个念想。” “姨姨,我不要离开你。” 申安月扯着木雨竹的衣袖,连打了几个哭嗝儿之后,接过了那很漂亮的粉色水晶石,道。 木雨竹微笑着,但是没有安慰她。 她母亲做出的决定,她得跟着受着,自己劝解也没道理。 因为申氏母女留在了奉炀镇,一行人一下减少了七八个人,并没显少。 “小姐,那……那申夫人她,她真的要留下来了?”这回轮到林嬷嬷有些不理解了。 “咱们这一路上,没起什么罅隙啊,她……她怎么就想着要留在这里了呢?” 木雨竹淡笑,“是啊,就决定留下了。很突然是吧?奶娘,其实呢,这是人各有志,哪能谁都要听你的对不对? 即便你是好心,可好心人家未必能接受和理解。行了,这事儿就这么着吧,萍水相逢一场,咱们也算是尽到心了。” 林嬷嬷一脸的愤懑,但想想小姐的话,也是很有道理。 申氏留在奉炀镇,木雨竹这边整装待发。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木老娘和木怀江也找了过来。 “阿竹,” 木怀江到底是少年面嫩,对自己也想要留下的事儿,不好意思开口,喊了一声阿竹,便就红了脸。 木老娘倒是爽快,道,“阿竹,你小叔……想留在奉炀镇读书。 奶奶呢……不瞒你说,就这么一个亲儿子,舍不得将他自己留在此处。” 木雨竹神情没有波澜,点点头,淡淡地道,“奶奶,人各有志,你和小叔的决定,应该是有自己的理由和盘算。 如此,我不也不多说了,咱们就此道别。”对木老娘不失望,那是假话。 木雨竹原先打算的挺好,以为带着她一起飞……结果,想法不错,可现实是骨感的。 对木怀江决定也要留在奉炀镇,木雨竹不问原因,也大其概能猜到一二。 无非就是人身安全问题罢了。 之前,四皇子派了一群杀手来刺杀她,险带着木老娘和木怀江等人也跟着受牵连,所以,申氏害怕,木怀江也怕了。 木老娘只有此子一人,她说啥都不会离开亲儿子身边的,所以,木怀江要留下来,她这个做娘的,自然也随着。 待大家都知道了申氏和木老娘,木怀江留在奉炀镇的事儿,张一和高明忠他们倒是没啥可说的。 毕竟他们现在是木雨竹的仆人,奴随主变,没有选择的自由。 但是,即便让他们选择,他们也还是要跟随木雨竹的。 这一路上,木雨竹的能量,几个人都看在眼里,所以,他们绝对不会选择离开,自己像瞎子一样,自己胡乱闯。 而孙老板见木老娘和木怀江不顾木雨竹这个亲人,选择自己独自生后,就笑了。 他笑得很是意味深长。 呵呵呵……木老娘不愧是裴家的养女,行事作风,与裴家人有什么两样?一样的都是自私。 自己的继父是极端自私的,教养出自私的弟弟妹妹,这不奇怪,所以,木老娘和木怀江今日此举,更是充分体现出了裴家人刻在骨子里的冷漠。 “奶奶,小叔,申姐姐,就此作别,雨竹就不送你们了,各自安好,保重。”木雨竹微微笑着,礼数周全地福了福身,淡淡地道别告辞。 木老娘从心里说,是舍不得跟这个继孙女分开,但是,小儿子担心再去往前,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预测的危险,便坚决要留在奉炀镇,她也就是妥协,应了下来。 “雨竹姨姨,我要跟你走,我要跟你走。”申安月撕心裂肺地哭上,激荡在每个人的心上。 木雨竹头也没回,扬手吩咐张一和高明忠等人,“出发。” 牛车再次启动,林嬷嬷和白芷,白兰与木雨竹坐在同一辆车上,谁也没说话,但是,每个人的眼神是那么坚定,神情肃然。 耿氏带着张桂华,张春宝,还有杏花,白秋坐在另一辆车上,都觉得心里气闷。 傅少华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看着木雨竹的队伍一行数十人,浩浩荡荡的,就觉得幸灾乐祸。 “该,个小寡妇,让你烂好心。被人给背刺了吧?”他想想都觉得解气,舒服。 哼,他堂堂的官家公子,吃一顿美味佳肴的鱼膳,不但要付银子,还得低声下气地求她,结果……你敬若上宾的人不稀要你了吧?活该哦。 “嘘……”傅少华越想越开心,薄唇一拢,舌尖颤动,又吹起了留氓哨…… 他是开心了,可坐在牛车上的木雨竹,正听九杀系统在那抱怨呢。 九杀系统生气啊,“主人哪,那个……木老娘,你的继奶奶,还有那个木怀江,你的亲叔叔,这么做,不是在耍你呢吗? 哦,对了,还有那个尚良德的媳妇儿申氏,更是白眼狼一个呀。 她听信了刘奶娘那个老虔婆的戳咕,说与你分裂开了就分裂开了,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人吧?” 木雨竹对木老娘和申氏的决定,开始的确是有些不舒服,但是,这会儿她没啥不得劲儿的了。 还是那句话,人各有志,勉强不得。 “小姐,前面是一线天,劫匪十分猖獗。”被赐名为影一的首领来到木雨竹面前,低声禀告。 木雨竹点点头,语气带着杀机,“注意警戒,快速通行,遇敌就地斩杀。” 第七十八章 奇相重重的一线天 依旧是五辆牛车。 前后两辆是影卫和高明忠几个,中间的三辆,分别是木雨竹与林嬷嬷,白芷,白兰,杏花,坐一辆,白秋和耿氏娘三个坐一辆,还有一辆装的是日用品。 张一,高明忠老哥四个赶车,影卫们护在两侧,人马一刻不停,全速前进。 当然,木雨竹坐在牛车也没闲着。 她不可能让自己处在危险之中,便让九杀系统探测周围情况。 九杀系统懒懒地道,“贼匪是有,但是,数量不多。你的影卫们就能摆平了。 可麻烦的是,过了一线天,就到了祁旸县,乃是皇帝最小的弟弟祁旸王爷赵峻松的封地。” 木雨竹撇嘴,“怎么滴,祁旸王能吃人?还是他不是人?” 九杀系统懒懒地道,“祁旸王不吃人,但是,他喜欢美女。主人,你被灵泉液补养,已经是个小美人儿了。 你说,你若是被他瞧上了,是嫁了呢,还是拒了呢?他可是个大叔级别的大美男。” “切……你个死老六。” 木雨竹轻骂了一声,“你家姑娘我年方二八,貌美如花,粉嘟噜哩正好年华,你让我嫁给一个老头子?你大叔你留着吧。” 九杀系统切了一声,“祁旸王据说残暴,冷酷,你……小心吧。哦,对了,据本系统了解,他没有媳妇儿,只有一双尚在年幼的儿女,嘿嘿……” 皇帝的亲弟弟没媳妇儿?这事儿可是个很有新奇的八卦。 她刚想拿出瓜子听祁旸王爷没媳妇却有儿女的故事,忽然间,就见前面不远处的一线天,滚石乱飞,直接就奔着她这边来了。 高明忠赶车,见情况不妙,赶紧喝住了牛车,让木雨竹她们下车躲避。 就是前面赶车的楚青海也勒住了缰绳,将牛车迅速退后。 “小姐,是一线天上的贼匪。”卫一不待吩咐,就与其他八个兄弟护住了几个女眷的车辆。 与此同时,影一这一组,暗一这一组,抽剑在手,从侧路就奔向了一线天山顶。 作为四皇子精心培养的暗卫,这二十几个人对大齐朝距离京城几百里地范围内的情况,是有所了解的。 这也是影一和暗一明知道一线天上有贼匪,却不建议木雨竹停车布局,铲除这些人的原因。 因为他们很清楚,山上的贼匪一般不会随便下山拦路抢劫,他们要干,就是奔着大票生意去干。 可今天……贼匪在山上能一目了然地看到路过此处的,有一些妇孺,却还要抢劫,这就很奇怪了。 影一和暗一等人凭借着记忆中的路线,从旁侧穿插,脚踩轻功,直飞山顶,饶是傅少华一身好功夫,也看得极为热血沸腾。 “走,咱们也去凑个热闹。”少年气盛,浑身的血液总是躁动不肯安分,见到有热闹可看,哪能错过了? 一声走,傅小爷带着两个随从,就紧随影一暗一身后,腾挪跳跃,直奔山顶。 木雨竹下了牛车,让杏花等人就地埋锅灶饭。 反正已近晌午,该到吃饭的时候,不如就此停下做一顿好吃的再走也不迟。 人命关天时刻,还有心情做饭吃饭,木雨竹也算是心大了。 “主人,主人,你不去从参战多可惜啊?”九杀系统嗅到了一线天山顶上有世间难得的长寿果那奇香味道,赶紧怂恿木雨竹。 木雨竹摇摇头,“不去。有影一暗一他们,我就不去劳累了。再说了,女人要贞静,总是打打杀杀的不美观。” “屁的不美观。”九杀系统急了,连粗话都说了出来,“主人,你快去吧。 那里有异能界才独有的长寿果果香的味道,你……你的修为恢复,可是少不了这种灵异之气啊。” “长寿果?”木雨竹终于有了反应,道,“你是说,大齐朝这里,有异能界生产的长寿果?你确定?” “当然确定。”九杀系统都要急死了,主人还在跟它确定不确定的,若不是怕被卸载,它都想骂她。 木雨竹一听真有那长寿果,惊喜非常啊,笑得见牙不见眼,“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 她站起身来,吩咐林嬷嬷和耿氏几个,“我去去就来,你们帮着杏花多做几道菜。哦,对了,再做红烧鱼和红烧排骨。” 要想叫驴儿拉磨,就得给驴加料,傅少爷这次主动跟着去剿匪,她也得犒劳一二不是? 这一趟出京,走了大半个月了,傅少华不请自来,厚着脸皮蹭饭,木雨竹也习惯了。 人家只是蹭饭,没做什么伤害你的事儿,吃一顿两顿的,也没什么。 再说,人家吃饭是给了银子的,半个月赚他差不多二十多两银子了,嘿嘿嘿……这冤大头不抓,你抓谁去? 木雨竹从开始讨厌这个小纨绔,到不理不睬,最后能勉强接纳他一路同行,全都是看在他出手阔绰,给银子给的痛快份上。 林嬷嬷和耿氏几个答应着,眼瞅着自家小姐手提宝剑朝一线天侧山走去,都有些担心。 可以想到她之前收服四皇子派来的这些个暗卫们,就又将提的心放下了,只管做好手头上的活计,给杏花打下手。 “主人,一线天九点钟方向,悬崖峭壁之处,一颗长寿果树就长在那里。” 九杀系统贪婪的吸着久违了熟悉香气,还不忘了给木雨竹指点方向。 随着越走越近,木雨竹也闻到了这种沁人心肺,令她激灵灵打了几个了冷战的滋养修为体质的香味儿,心情顿时激荡起来。 长寿果,并不是人世间所说的那种果子,而是异能界木系系统才具有的独特果子。 它的果实是每一个异能界修为者必不可少的滋补能量,不但能滋养身体,加速优化修为者的体能,而且还是唤醒木系技能的必备之物。 “主人,主人,一线天南侧半坡,有一处埋伏,是花斑灵蛇。”九杀系统探测仪不是寻常之物,随着木雨竹的脚步,它感受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在半空中弥漫,掩盖住了长寿果的香气。 花斑灵蛇是长寿果的守护神。 在异能界,凡是生长长寿果的地方,必然会有花斑灵蛇的出现。 “主人,大齐朝的花斑灵蛇,异能界的花斑灵蛇还要凶狠几分,你小心些。” 九杀系统突然喊道,“它结合了人间的力量,异能灵气与人世间力量相融,天地间无以撼动啊,你不可大意了。” 第七十九章 总管太监尽力周旋 异能界大佬与蛇灵恶魔血战一触即发,其中凶险,不言而喻。 同一时间,大齐朝皇宫,皇帝赵劲松将奏折狠狠地摔在地上,咬着牙根骂道,“匹夫如此欺朕,天地难容。” 殿内的太监宫女,一个个吓得倒伏在地上,瑟瑟发抖,谁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甚至连呼吸都恨不能闭住了。 总管大太监东厂提督汪直保持着恭敬身躯,微微弯着,眸光朝下,只看自己脚下的那块方砖。 “于恭墨仅此一点家私?”皇帝老脸涨紫,很显然是气得很了,“五百家私?谁会相信? 还有,那尚道谦,是查出了不少金银,可据朕所知,他家积攒的钱财,几乎比国库还多。 结果,只查出一小部分?难道越是这样清廉,不越说明有问题?听说老四府里丢了不少东西?” 于恭墨被皇帝借机抄家问罪,结果,只抄出了五百两银子,甚至连金银首饰都没有多少,这话说出去谁信? 所以,皇帝陛下就认为,于恭墨藏匿了大量家产,包括之前的安逸伯府,以及丞相张敏之府,清宁伯爷刘山,皆是这般负隅顽抗的行径。 汪直只负责聆听,并不多言。 “老四那边还没消停?”皇帝压了压火气,问汪直,“于家犯罪被惩处,他可有怨言?” 汪直行礼,“回皇上,四殿下一直安守府内,并无外出。只是,他府中的侍卫少了二十七人。” “嗯?少了二十个侍卫?”皇帝陛下心里一沉,“可查出去往何处?” 汪直再次躬身回禀,“锦衣卫顺着这些人的踪迹查到,山柑村附近发生了一次刺杀事件。 那……那木家姑娘一力降十会,将凶手二十余人全部捉拿住了,并且收服了。” 皇帝一听,又火了,“山柑村?老匹夫莱菊先生不是隐居在离此不远的奉炀镇那儿?朕曾多次招他进宫,他推三阻四不肯。 二十余人刺杀木家姑娘,难道不也是冲着他去的?哦,对了,木家姑娘?是不是那个从尚道谦府里和离出来的木姑娘?” 汪直应是,“是和离妇木雨竹。她奉旨前去蕲州府城蕲县,行至山柑村,便遭遇到了刺客。 结果,这木家姑娘是习武之人,通身功夫乃是一流,二十六七个人都不是她对手,被她放倒,并且收服留作看家护院的家丁了。” 对木雨竹小小年纪就一身上乘武功,皇帝赵劲松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也不惊讶。 因为,当年他爹起兵建朝的时候,就有各路奇人志士四面八方来相辅助。 那时候,真是什么人都有,个个不仅功夫好,而且有的还精通异能术数。 这木家小姑娘有此渊源,习得一身好功夫,也没啥大惊小怪的。 只是,连皇帝都没明白,既然这小姑娘功夫这么好,为什么还会受尚道谦家的鸟气? 难道仅仅是尚道谦的儿子尚良信长得好? “陛下,据探子来报,那木家姑娘在京城五十里处的小客栈,以几道美味佳肴便做成了头一笔大生意。 不少食客商人跟她签订了合作协议,她供给他们烹饪调料,每县镇都一个这样的酒肆或者酒楼。 据卑下来报,那木姑娘签订合作契约之时,不但写明和她合作,不得偷欠朝廷税赋,还要每年交给一个什么民间组织的什么机构五十两银子,用于救灾赈灾,帮助陛下解决朝廷的后顾之忧。” “哦?还有这样的义举之事?” 皇帝陛下闻之,龙颜大悦,可算是弥补了刚才那奏折上所说的漳平县遭遇旱灾,百姓流离失所的噩信,“小姑娘……大义。 只是,长域,她既然要帮朝廷,为什么不直接找当地官府?自己组建什么民间什么机构,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不明白,其实汪直也不明白。 但是,不明白可以说清楚那个什么机构是干什么的,“回陛下,据说,这个民间什么机构,就是商人自发建起来的一个慈善行。 专人负责,专人管理,所筹银钱,专门用来救灾赈灾。木姑娘之所以没有找当地官府,是因为漳平县的县令,是尚道谦的远亲侄子,是出了五服的亲戚。” 皇帝一听就明白,木姑娘捐银子救灾漳平县,是因为那县令为尚家人,她们之间不仅是有仇恨,而且,她还信不过尚县令。 嗯,这个小姑娘不但心思缜密,而且还很果断。 “传朕旨意,木姑娘木雨竹……是吧?是叫木雨竹吧?”皇帝心情好,语气也柔和了不少。 汪直赶紧应对,“是,陛下,是叫木雨竹。” 皇帝没有过问二十七侍卫的事儿,也没责问木雨竹一个商人小姑娘,平头百姓,擅自收服二十七暗卫之罪,汪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刚才,不枉他极力周旋了。 “长域,传朕旨意,木雨竹所到之处,即可容她方便行事。那个什么民间慈善行,也容她自主打理。” “是,陛下,奴婢遵旨。”汪直暗自高兴。 皇帝了解了木雨竹这些日子的行程和所作所为,大为宽心,对漳平县救灾的事儿,也放心了。 当下再次传旨,就地革办尚县令渎职受贿敛财,玩忽职守大罪,抄家流放蕲州府,与那尚道谦一家赎罪作伴去吧。 木雨竹擅养暗卫的事儿,就这么,在汪直的周旋之下,过了皇帝的名路,名正言顺,合理合法了。 走出金銮殿,汪直心说,傅少华这个小鳖犊子,本提督为了你,可是拼了老命了,等你回来,老子非得要你犒劳三天不可。 远在一线天的傅少华,正提剑与贼匪头子酣战兴浓。 这贼匪的功夫不弱,可以说,是上乘一流,哪里像是个寻常贼匪的样子? “傅少爷,不对劲儿啊,这些贼匪……好像是训练有数,行事有章法,被人训练出来的。”影一斩杀一名贼匪之后,高声对傅少华道。 一旁的暗一,长剑挥下,砍掉一贼匪半颗脑袋,闻声道,“是啊,这些人,绝对不是寻常的贼匪。看着路数,乃是精兵营出来的。” “精兵营?”影一大吃一惊,“祁旸王爷曾经带出来的精兵营?” 第八十章 激战灵蛇分蛇胆 大齐朝的精兵营,确实是在祁旸王爷赵峻松的手里。 但是,先帝爷驾崩之后,现今登基,祁旸王爷深知功高盖主,兵权在握的大忌,便主动将精兵营的权利,全部交了出来。 当年,权力交接之时,赵峻松曾上表严明,精兵营一师五团七营,个个是精兵强将,但是,经过几十年的征战厮杀,损耗了几乎是一个团的兵力。 因为有详细的阵亡者名单,又有兵营财权的账簿文书,那次交割,没有什么波折和纰漏。 亲兄弟俩,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祁旸王爷,谁能信不过谁? 可是……一线天上的贼匪,为何像极了当年的精兵营将士? 不但影一和暗一等人吃惊非小,就是傅少华也深感震惊。 他一想到他祖父曾不止一次地讲述精兵营为大齐朝立下汗马功劳,便将手里的宝剑往回缩了几分力道,然后招呼影暗两组杀手要撤离出去。 撤离一线天,不过是为了弄清事情的来由去卖。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一线天上的贼匪头子见状,很是自负地高喝一声,“休走,留下命来。” 傅少华一看,窝槽……这是给脸不要脸是吧?留你性命,你倒是以为本少爷怕了你了? 既然如此,那你家少爷我还客气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贼匪头子再次出刀,傅少华转换身形,纵身一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到了他面前,与此同时,宝剑就递了过去,正中贼匪头子的前胸。 “死去吧你呀。”傅少华轻嗤一声,抽剑抬脚,将这个倒霉催的贼匪头子给踹下了山崖。 其他人一见,都被震骇了。 要知道,他们的头头盘踞在一线天这么些年,出去拦截商队,从没失手过。 可是,今天,他竟然命丧一个小小少年手里,这些人又恨又气,还有些胆怯了。 “加快速度剿匪,是大功一件。”傅少华冲着影一和暗一等人高喊一声,手中的宝剑如收割机一般,毫不留情地将面前的几个贼匪就给斩杀了。 影一和暗一等人见状,也就没再恋战,加快了收割速度。 木雨竹这边,一人一蛇,风卷残云一般,激战正酣。 双方不交手便罢,一交手,便知道,都不是等闲之辈。 “果然不愧是花斑灵蛇降落人世间。” 木雨竹兴奋地大叫一声,“老姐我穿来这些日子来,正感寂寞,想念异能界的那些老朋友,不曾想,在此处碰见了你。 蛇灵,你有什么本事都施展出来吧,那颗长寿果树,老姐我是要定了。” 花斑灵蛇事通人气的,听到木雨竹叫号挑衅,张大血腥大口,不停地吐着有三尺多长的蛇信子,扭动硕大的身躯,简直是横扫了一线天的南山坡。 随着它几丈长的身躯飞速扭动,南山坡飞沙走石,尘土蔽日,小草树木被连根拔起,一众鲜花也瞬间陨落。 木雨竹见状,仿佛又回到了异能界,为了维护异能界的和平宁静,自己与那些凶残的神兽们激战时的情形。 她手握凌风宝剑,笑呵呵地躲过了花斑灵蛇一次又一次地横扫进攻,像是耍戏猴儿一般,左躲右闪,并不着急进攻,也不反击。 那花斑灵蛇被如此戏弄,简直要气死了,急忙深吸天地之灵气,然后朝着面前这个小死女人,就发起了最后的猛烈攻击。 三尺长的蛇信子,瞬间化作无数个凌厉阴风,直奔木雨竹前后左右,毫不留情地喷出了沾上就瞬间死亡的毒液。 木雨竹不慌不忙,见花斑灵蛇使出最后绝命招式,她以剑为屏障,幻化出密集地剑花,,毫无遗漏地将毒液给阻挡了回去。 九杀系统可急坏了,展现自己技能的机会不多,它不参战岂能甘休? “哇哦……主人,留一点气息给本杀痛快痛快。” 木雨竹不答,只将手里的凌风宝剑幻化无数幻影,直击花斑灵蛇的七寸。 那灵蛇见最狠毒,最绝情的一招未能击毙眼前该死的小娘们,想转身逃去,可硕大的身躯被自己的毒液侵蚀,想要回头转身,却也没有了之前的灵活度。 它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那宝剑残影,奔着自己的七寸而来,却无能为力躲避和反抗。 “欻……唰,砰……”残影划破空气,落在了花斑灵蛇的七寸之处,一点不留情,尽数没过那脖颈,腥臭的蛇血狂喷而出,躲闪不及的,都会嘣满身。 蛇头在地上连连吐着蛇信子,半天没停止蠕动。 “主人,蛇胆,蛇胆……我要蛇胆啊。”九杀系统疯狂大叫。 木雨竹会惯着它吗? 谁不知道异能界的灵蛇胆是千金难买的修炼者上乘补品?它想要,美的它。 木雨竹将蛇头用剑挑起,扔进了九杀空间。 又伸手捞起蛇身子,团吧团吧,团成一个大盘,也扔进空间,然后自己闪身跟了进去。 蛇皮的留着,蛇肉更得留着,蛇胆?当然要归自己锻造修为使用。 九杀系统啥也没捞着,精神萎靡,心情失落,不吭声了,也不理抠搜的主人。 木雨竹在灵泉池中清洗掉身上的灵蛇气味儿,又换了一套紫色齐胸襦裙,将乌黑的头发随意挽起,用一根淡绿色的玉簪斜簪,整个人看上去更加俏丽美艳明媚了。 “整理一下这些灵蛇残件,蛇胆分你一半儿。”木雨竹瞧着明镜里的自己,好心情地发起了善心,对恹恹不乐的九杀系统道。 “哇哦……美丽漂亮的主人,你真好。” 九杀系统得了蛇胆,心情顿时好转,不要钱的好话,使劲儿往外蹦,那谄媚的声音,听起来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木雨竹出了九杀空间,奔向一线天山顶。 “这些人身份不简单,本少爷要将他们送去祁旸王府。” 傅少华见木雨竹上山来,先是一愣,继而告知她事情的严重性,“这些人,怕是大有来头,可能跟祁旸王爷有些关联。” 木雨竹淡淡地道,“你认识他们?那……你押送他们其祁旸镇,我们就不等你用饭了。杏花做了红烧鱼和红烧排骨,你可惜了。” “啊?红烧鱼?”傅少爷口水泛滥,差点顺嘴角流出来,赶紧吸溜了回去,急忙道,“这些人,不送去祁旸镇,怕是会有麻烦。” 第八十一章 长寿果树基地 麻烦? 木雨竹笑了。 这些人对别人来说,是一大麻烦。 可对她来说,麻烦越大越好解决。 也正是因为木雨竹料到送去祁旸镇会有更大的麻烦,才想留人的。 “傅少爷,这些人留在一线天吧,我会派人接手,他们从此就是这一线天的无偿劳动力。” 说着话,她走到贼匪头子面前,从袖笼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影一,“挨个给他们喂下去。 今后若有不轨之举,心生二意,那心念动出,顷刻间便魂飞湮灭,爆体而亡。” 影一和暗一等人闻言,都暗自打了个激灵。 小姐喂的东西,他们也吃了。 虽然是被强迫喂下去的,可强迫吃不也是吃了? 这种被时时刻刻威胁的滋味儿,他们太有感受了。 影一和暗一等十八人,没人负责几个贼匪投喂工作,没一会儿,就将几百个贼匪给灌了暴体的药液。 当然,贼匪们并不是个个都怕死而不反抗挣扎的,有些人被强迫吞下药粒,很是气愤,不服气地握刀想要拼命,可是…… 众人只听得一声声“砰砰砰……”巨响,那些负隅顽抗的贼匪,身体自动爆裂……万朵桃花开一般,瞬间没了。 贼匪头子一看,大惊失色,其他贼匪也惊恐万状。 想要反抗的心,顿时烟消云散,再也没有逞能的意思了。 傅少华被这一幕震惊,看着木雨竹就眯起了眼睛,透着狭窄的缝隙,打量着她。 他也没有想到,面前的小女人会有这么大的能力和能量。 难怪她不畏惧安逸伯,不畏惧安庆王爷,不畏惧锦衣卫,更不畏惧四皇子赵捷以及前贵妃于盈慧。 原来她是有这不畏惧任何人的资本。 那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成为木家女儿? 而如果她不是木家女儿的话,那真正的木家女儿哪里去了? 从这一刻起,傅少华怀疑木雨竹不是真正的木家女儿,但是,她到底是谁,却不得而知。 他满肚子疑问。 “影一,”木雨竹神情淡然,仿佛刚才发生的事儿,跟她无关一般,淡淡地道。 “你们这一组留下来,带着这些人开荒耕种。种什么?就种适应一线天土质生长的长寿果树。” 一线天山上能生长长寿果,那这里大量地耕种,是可以的。 方才,斩杀花斑灵蛇之后,长寿果树就被木雨竹给收到了九杀空间里,然后用灵泉生长液二次浇灌短促培养,果实便成倍的疯涨。 木雨竹运用木系程序将长寿果的籽粒剥离出来,便能做再生种子。 之所以留下影一这一组作为一线天长寿果树的培育管理者,是木雨竹对他们已然信任了。 影一没想到自己会被重用,赶紧单膝跪地应答,“是,小姐,卑下等,定不负小姐信任。” 木雨竹点点头,“好,此树用本小姐专用的营养液培植,你等辛苦些。” 她让暗一等人去搬来自己的楠木箱子,然后用身子挡住所有人的视线,开锁开箱。 当箱子打开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再次被惊呆了。 只见箱子里满满登登装着的是,精致纯白的白色小瓷瓶。 “这是什么东西?”傅少华替大家伙儿问出了满腹的疑惑。 木雨竹障眼法那是绝对的,没人能看得出来,所以,安然地道,“是我独家秘制的营养液。可以用于各种动植物培育。 影一,这些东西交给你,本小姐希望你能带着你的团队小组,培养出大齐朝最珍奇的长寿果,这将是你们大功一件,也是咱们赚银子的最要途径之一。” “是,小姐。”影一激动地声音都劈叉了,满脸通红,浑身都发抖了。 激动啊,兴奋啊,想不到啊,他影一和弟兄们本来是在这个世上活得见不得光的,却有朝一日,因祸得福,成了生在在明媚阳光下的那一拨人了。 “小姐,请小姐放心,这些长寿果树,卑下等定要悉心栽培,不会让你失望。”该表决心绝不能含糊,这也是自己重新做人的重要誓言。 影二到影九,齐齐跪在地上,磕头感谢小姐给与新的生活。 木雨竹挥手让他们起来,对贼匪头子等人也画下大饼,“你们好好跟着你们的头儿做工,勤练武,说不得谁做出什么成绩,也会得到赦免争取到了重生的机会。” “是,是,小姐,小的……一定好好干,一定好好练武。”贼匪首领见识到了木雨竹残酷手段,哪还敢不服从?赶紧应道。 影一也很满意贼匪头子的态度,请示小姐是否进入一线天的内堂去看看? 木雨竹摇摇头,“不进去了。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地盘,你怎么归置,本小姐不会干涉。 但是,有一点你们要记住,往后不管是谁,想要来此一线天作威作福,你们尽管还击,我说的是不管是谁。记住了吗?” 这就是告诉这些人,祁旸王爷来了,也不用给面子。 商人只管负责赚银子,不去过问朝廷上的事儿,你祁旸王爷要是来干涉我生意人的事儿,那对不起,咱们不接受。 至于贼匪头子这些人,是不是你曾经的我手下,我不管。 他们冒犯我了,被我降伏了,那就是我木雨竹的人,所以,你想来找后账?木家人会答应吗?干就完了。 傅少华站在一旁看着只觉着牙都疼。 这虎娘们小寡妇,连皇帝的弟弟都敢招惹,她的依仗是什么?平民百姓,小小的商人,她的胆子可真大啊。 木雨竹才不会告诉任何人,她的依仗,除了自身的能力之外,当然靠的是皇帝这棵大树。 只要抱住他的大粗腿,大齐朝里她也能横着走啊。 就这么,解决了一线天上的麻烦,还临时起意成立了长寿果树栽培基地,木雨竹的魄力,那是相当的果决。 留下影一一组在一线天,木雨竹带着众人下山,回到驻地就开怀畅饮,大口朵颐。 “傅少,念在你刚才不错的表现,杏花特意给你做了这道红烧鱼,所以,你以后还要再接再厉,好好表现哦。” 木雨竹这话说得,好像人家傅家少爷是个眼里只有鱼的吃货一样,白吃饱一个? 埋汰谁呢?傅少华翻了她一个白眼,心里又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小寡妇,老子要你烂好心? 要不是你害的老子跑这里来,我用得着你施舍我这鱼吃?哦,也对,你家小厨娘做的鱼,的确是天下第一美味鱼。” 第八十二章 丫鬟失踪急速救人 驻地支起了帐篷,木雨竹打算在一线天外歇息一晚,翌日再走。 谁都不明白她这么做是搞什么呢? 明明可以去住客栈,可以去一线天山顶的驻地住,为什么非要住在这旷野之外? 她的决定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也越来越强势,没人敢问为什么。 九杀系统可喜欢她这样的决定了,因为在野外,它能吸天地之精华,升级系统快啊。 对,没错啊,一线天这里天地灵气特别浓郁,这是提炼修为,锻造原有技能最好的机会。 这就是木雨竹要在外扎营居住的主要原因。 夜深人静的时候,忙碌了一天的一行人都进入了梦乡,木雨竹却起身来到了帐外,寻到一块最高的平整大石头,抬脚上去,然后盘坐。 此时月光正美,柔和而温好。 大地宁静,鸟儿入巢,花草含羞入眠,连空气都似乎在宁静中飘逸了。 木雨竹微闭双眼,面色淡然,沐浴在柔美的月光中,小巧而淡雅,非常平静地吸收着天地精华,锻造唤醒程序。 傅少华靠在远处的茂密的树梢上,静静地看着入了定的木雨竹,心里是极其震骇的。 这次被皇帝赶去蕲州府,他本来心里是不舒服的,觉得自己受了小寡妇木雨竹的牵连,才受这趟苦楚的,也因此上,他恨死了尚家出来的和离妇。 可是,这一路行来才几天,他就发现,木雨竹根本就不是他先前想象的那样,是倒霉女人的样子。 这个小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待凌晨一刻十分,木雨竹终于完成了三大周天,站起身来,朝着不远处的傅少华笑道,“怎么,傅少爷觉少眠浅,喜欢窥探别人的行踪?” 傅少华也不奇怪她为什么会发现自己了,轻盈地跳下树梢,来到木雨竹面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 然后,他直白地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你究竟是谁?那木家姑娘哪去了?你这么明目张胆地败露行迹,不怕身边人怀疑你?” 木雨竹笑,“我是木家女,这一点没错,你不用怀疑。”异能界的大佬木雨竹,这点没说错对不对? 傅少华信她的话才怪呢,但是,她不肯说,他也就不好再问,只能是瞪了她好几眼,才赌气转身走了。 这个该死的小寡妇,活该没人要。 翌日,吃过早饭,木雨竹决定加速赶路。 她料定祁旸王爷得知昨天的消息后,一定会有所动作。 “小姐,白芷和杏花去方便了,还没回来。”林嬷嬷悄声告诉小姐,“有些急,就没跟你说。” 人以后三急,这点木雨竹是理解的。 可是,左等,又等,等了一炷香的功夫,白芷和杏花没有回来。 这一下,林嬷嬷和白兰,白秋以及耿氏都有些焦急了。 张一和高明忠等人四处寻找,可是,两个人踪迹皆无,不知去向。 “九杀,给我探测她们俩人的去向。”木雨竹倒是沉稳,可也不是不着急的,毕竟这俩人是自己的心腹,一旦有点差池,她也心疼不是? 九杀系统得了那半颗蛇胆,不但系统程序成了尖端级别,而且还更加惟命是从了。 得了主人吩咐,它开心地打开了探测扫射器,以此地为轴,向方圆百十里地开始扫描。 “主人,三点钟方向的祁旸镇,一辆马车内,白芷姑娘和杏花姑娘,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东西,直奔镇内疾驰而去。 此时此刻,那辆车快要进城了。赶车的,是王府府兵装扮,有六个人。还有两个人……嗯,是木凯和林品秋。” “木凯和林品秋?”木雨竹听到这俩人,顿时就明白了白芷和杏花为什么会被人绑走了。 “下结界拦截。”木雨竹果断作出决定,“我带人去将她们带回来。” 九杀系统有些不太愿意操心凡世间的人和事儿,但是主人发话了,它又不能不遵从,只得顶着被天道惩罚危险,朝白芷和杏花所在的车辆,下了拦截令。 木雨竹回头叫上了高明忠和楚青海老哥四个,“你们跟我去救人。张一,耿氏,你们守好车辆,卫一,你和兄弟们做好防护,小心有人偷袭。” 高明忠和楚青海老哥四个一听,神色肃然起来,回身抓起各自的兵器,就义不容辞地站在了木雨竹的身后。 林嬷嬷和白兰,白秋等人得知白芷,杏花这是有了危险,都眼眶一红,眼泪就下来了,“该死的,又是哪个挨千刀的来祸害人了?啊?” 林嬷嬷更心疼干闺女杏花,老泪滚落,却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否则,会扰乱其他人的心绪。 卫一和张一等人都提高了警戒心,将一众女眷围在了车辆当中,以防万一。 木雨竹这边带着高明忠老哥四个,就大踏步地朝祁旸镇而去。 半路上,一行人遇到了傅少华,“你们这是去镇里?”他还不知道白芷和杏花被狂走掠去的事情。 木雨竹点点头,“是,去祁旸镇救白芷和杏花。她们被祁旸王府抓去了。” “什么?祁旸王爷他……他抓走了你的丫鬟,还有那个小厨娘?” 木雨竹边走边答,“是。不仅是祁旸王,还有木凯和他媳妇林品秋。如果没有这二人的出现,白芷和杏花是不会轻易被抓的。今儿个,本小姐要大闹祁旸镇。” “我随你们去。”傅少华不为了白芷,就是为了他自己这张嘴,也不能让小厨娘杏花有闪失了。 反正,跟着木雨竹这个一路行来,他的嘴,被杏花这个小厨娘给养叼了,一般人做的饭菜,已经不能如他的口了。 说走就走了,一行人急匆匆地就来到了距离祁旸镇三里地之外的官道上。 “这马车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倒了?”行人对突然间翻倒的车辆,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是啊,刚才看见这马车还走的四平八稳的,怎么说翻就翻了?看那驾车的白马,还吐了白沫了,感情是这白马得了急病,才使得马车翻了啊。” “快看,车里有人。哎呀呀,那两个人咋被五花大绑,嘴里塞了东西?这是干啥呢?祁旸王爷的大管家,又出来强抢民女了?” 第八十三章 暴揍木凯两口子 祁旸王爷的大管家,在民间百姓眼里,比正八经的王爷还摆谱,威风还大,不但藐视一切,而且还时常做出一些十分出格的事儿。 比如,他要是看上谁家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那这家人就倒霉了。 顺从了还好,可要是不肯屈服不肯委身于他,那这家就甭想过清静日子,甚至还有可能突然间在祁旸镇消失,最后能在百里地外的石矿上见到他们劳碌苦不堪言的身影儿。 白芷和杏花甩出马车,在结界加持下,并没有受伤,可嘴里塞的东西,被她俩给吐掉了。 白芷口齿伶俐,大喊道,“救命,救命,这些人是拐子,是拐子,快救救我们姐妹俩。” 杏花这时也清醒了些头脑,朝着呆若木鸡的木凯和林品秋喊道,“快抓住他们俩,他们俩是排花子,是拐子。” 两个人喊着,直接朝人堆里滚去,速度之快,连她们自己都吃惊。 那围观的群众见状,也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两个年轻小姑娘被人捆绑成这样,肯定是受害的,便都伸出了援助之手,麻利地解开了她们身上的绳索,并且将人紧紧地护在了身后。 直到这时候,木凯,林品秋和那几个王府护卫才缓过神来。 木凯气急败坏,不管不顾就扑了上来,想要来拽白芷和杏花,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贱婢,老子让你们躲,看我不把了你们的皮。” 林品秋最坏,她朝着人群喊道,“你们不要被这两个贱婢给蒙蔽了,她们……她们是我家逃奴。这次我和相公就是抓她们回去扭送官府的,你们没多管闲事了。” 一听是逃奴,众人纷纷回头去看白芷和杏花。 杏花到底是见识少,被林品秋这么一诈唬,吓得脸色惨白惨白,浑身都哆嗦了。 她这样子给人以看,就信以为她和白芷真的是逃奴呢,顿时纷纷闪身,不想再帮。 木凯和林品秋一见暗自得意,就指着白芷和杏花,让几个护卫上去抓人。 白芷一看事儿不好,急中生智,大声喊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不要信他们的话。 我和我姐妹是下人不假,但是,绝对不是逃奴。你们试想一下,我和我姐们手无缚鸡之力,若是真是逃奴,还用得着他们兴师动众,五花大绑,嘴里塞东西强拉进城吗? 我们不是逃奴。相反,我们是他们抢掠出来,想要卖给买家的可怜人。各位父老乡亲,求求你们救救我们。 你们要是不信,可以派人去城外的一线天那给我家小姐报信儿。 就说我和杏花被木凯林品秋夫妻两个给骗了出来,抓走卖了。我家小姐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白芷飞速地述说,一边哭,泪水滚滚直下,再加上被摔得满脸都是尘土,与杏花一样都可怜楚楚的,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悯,也就有人信了她的话。 木凯和林品秋刚得意每三秒,就被打脸,顿时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让护卫将人抓了赶紧走。 他就不信了,两个小贱婢还敢违抗主人的话? 那几个护卫也是奉了大管家的指使,自然是不会放过白芷和杏花的,就飞身上前,准备抢人了。 白芷和杏花眼见自己要遭毒手,都绝望了,牙尖一咬,就准备撞树自尽,也不拖累自家小姐受制于他们。 可就在护卫蜂拥而上,要动手的时候,木雨竹赶到了。 高明忠和楚青海,张舜江,王宝林虽然老迈,身有残疾,但是,这些日子跟着木雨竹不但吃得好,而且还有灵泉液滋养,身手那是极其轻便灵敏。 所以,在护卫伸出魔爪要抓人的时候,他们也出手了。 “砰砰砰……”拳脚对拳脚,老人对年轻人,祁旸镇城外,上演了绝杀好戏。 祁旸王爷的这几个护卫,本来也不是伸手特别好,再一个,他们没有想到会半路杀出程咬金来,所以,一个没注意,就被高明忠老哥四个给干飞了。 几个护卫摔出老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呢。 木雨竹来到木凯和林品秋面前,冷笑数声,不等二人开口,就飞起右脚,一人一下,直接给踹得飞出一丈多远,才落在地上。 “啊……啊……”两口子同时发出了惨绝人寰地惊恐喊声,落在地上的时候,只觉着身上的骨头都断了好几截。 “给你们脸了?敢掠抢我的婢女送人情,你们想找死?” 木雨竹语气带着残忍的寒气,冷冰冰砸在木凯和林品秋心头上,吓得两个人恨不能昏过去。 他们这个妹妹他们了解,别看平日里一副温纯的性子,不争不抢,不吭不哈的,谁说啥都笑眯眯的不计较,可是,一旦真的要发起脾气来,那绝对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嫁给尚良信,又逼他和离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不是吗? 因为怨恨,她把人家安逸伯府给整垮了,又单立了女户,再不肯进木家门,这不是绝情狠厉是啥? 木凯和林品秋被木雨竹瞅死人的眼神,吓得话都不会说了,磕磕巴巴地道,“小……小妹,你……你不能胡来,不能胡来啊。 我跟你说,那尚良德跟祁旸王爷府的大管家,是表亲,是……很近的表情,你……你得罪不起他。” 这几句话,让木雨竹明白了木怀恩,为什么会跟尚道谦和尚良德搞得火热了。 原来趋避利害的原由在这里呢。 木怀恩这是想攀上祁旸王府做靠山啊。 而押解尚家的差役们,因着这一层关系,也不敢太过得罪上尚道谦和尚良德,便睁一眼,闭一眼,任他们随意行事。 所以,这些人狼狈为奸,想要拿了白芷和杏花送人情,又借此机会报复她木雨竹。 这想法……很好,不是吗? 木雨竹冷笑,“从你拿了我的人去送人情,便不是我的亲人。 所以,木凯,林品秋,今天你们敢动我的婢女,那就要有承受后果的胆子。” 说着话,她抽出袖笼里的那根由蛇筋做成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朝他们二人就抽了下去。 啪啪啪……随着鞭声起,再加上木雨竹用了巧劲儿,这一通抽,疼得木凯和林品秋哀哀号叫着,在地上翻滚…… 第八十四章 去会会祁旸王爷 都说鞭子抽人疼,那是牛皮鞭。 然而,用蛇筋做成的鞭子,抽起人来那更是疼彻心扉,恨不能死去。 “你们不是很牛逼吗?嗯?”木雨竹没有用异能来惩处木凯和林品秋,而是用了常人手段,狠狠地抽打着这两个畜生。 “你年多前,你们勾结尚良信,拿木运芳当垫脚石,坑了我,害的我在尚家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死了几次又命大活了回来。” 木雨竹一边抽打,一边替原主小姑娘控诉着木家人的无情无义,心狠手辣,“要不是我幡然醒悟,说不定这会儿在尚家后花园深处成了一堆朽骨。 可现在,你我原本恩怨已结,亲情断舍,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为什么你们欺负人没够,还要变本加厉? 坑我差点死在尚家的烂泥潭里,这会儿又掠去我的婢女送给那些畜生做你们的牺牲品,木凯,林品秋,你们哪来的自信和勇气,觉得我不会找你们算账?嗯? 你们觉着我和你们有血缘关系,就可以任由你们随意欺凌?一年多前,是我的几个婢女陪着我在尚家共度生死,共同吃糠咽菜,所以,你们动她们?你们是不是活够了?” 这一声声控诉,让围观的群众终于听明白了。 原来是自家哥哥坑害自家妹妹,然后又坑害妹妹的婢女,所以,妹妹为了几个婢女,与自家哥哥反目成仇了。 木雨竹鞭子不停,每一次抽在木凯和林品秋身上,都让他们疼得嗷嗷直叫。 “木凯,林品秋,在你们眼里,是不是我的婢女不是人?是你们任意宰割的牲畜?嗯? 还要那个祁旸王爷府的大管家,祁旸镇的百姓们在他眼里,是不是连猫狗都不如?他想糟践谁,谁就得无条件服从? 呸……你们都想得美。我的婢女也是人,寻常百姓更是这个镇上的主人,凭什么他们的生活和生死,任由你们随便掌控揉搓?” 就这几句铿锵有力的话,语音未落,就在围观群众中引起了共鸣,起到了共情的作用。 众人一想到祁旸王爷府里那个嚣张不可一世的大管家,想到被他残害的亲人,这些人眼珠子都红了,一个个立时间,同仇敌忾,义愤填膺,高喊着打死他们,打死这些畜生。 木雨竹见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嘴角微翘,怒火顿消。 “高叔,楚叔,带上木凯和林品秋,咱们进城。呵呵……既然到了祁旸镇了,哪有不进去看看的道理?” 木凯和林品秋哪还敢进城?坏了祁旸王爷府大管家的事儿,他还不扒了他们的皮? “放开我,放开我。小妹,你……你没大没小,太放肆了,回去告诉爹娘,看不打死你个贱人。”林品秋强自镇定,搬出公婆来威胁木雨竹。 木雨竹冷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你的公公婆婆呢?嗯?想要害我的婢女,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吗? 林品秋,你的命是命,拿我的婢女的命,就不是命吗?我告诉你,今儿个我不但要进城,而且还要去祁旸王爷府问问,那位据说神通广大,威风八面的大管家,他的命是命,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 淡淡地表情,冰冷的语气,几句话就又勾起了众人的怒火,“走,带他们去官府。” “你们想干什么?想造反吗?啊?谁敢胡闹?”护卫们一看,事态要失控,赶紧高声喝喊,一顶造反的大帽子就给扣了下来。 激愤的围观人群顿时静若鹌鹑,没了刚才的气焰。 见压制住了这些百姓,木凯和林品秋又精神了,指着木雨竹大骂,“贱人,贱蹄子,你个六亲不认的东西,连自己的哥哥嫂子都打,你想造反哪?” 造反? 木雨竹冷笑上前,“谁说的造反?谁这么大言不惭,敢诬赖良民百姓们造反?嗯? 难道祁旸镇的天下,不是当今皇帝陛下的天下,而是祁旸王爷府的天下吗? 百姓们被那个祁旸王爷府里的大管家欺压凌辱,残害欺负,就不许百姓们自己为自己讨要个公道?这讨要公道就是造反,你们说,咱们皇帝陛下的天下,我们造的是谁的反?” 围观百姓们一听,对呀,皇帝陛下的天下,我们要公道就是被无赖造反,那这个反是造谁的? “走,走啊,去祁旸王爷府,找那个大管家问问,这天下是皇帝陛下的,还是他的?” 百姓们的怒火被再次挑起,蜂拥而上,揪着木凯,拽着林品秋,就往祁旸镇而来。 那几个护卫想要过来抢人,阻拦百姓们去往祁旸王府,可是,高明忠,楚青海,张瞬江,王宝林老哥四个能让他们如愿了? 虎目一瞪,手里未出鞘的宝剑一横,八个护卫立马怂了。 傅少华见状,来到木雨竹身边问她,“你想闹大,把祁旸王爷引出来?” 木雨竹摇摇头,“我没想跟他有交集。但是,既然他不做人,那我何必给他留面子? 嘁……真当我一个商贾之女不敢把他怎么样?我要是急了,他也别想过消停日子。” “嗯,那个……你小心些。”傅少华最了解祁旸王爷赵峻松的脾气,“他是有名的暴虐王爷,你真得小心点儿。” 木雨竹点点头。 傅少华好心提醒,她不能不领情不是? 但是,她道,“祁旸王爷想要拉着木家一起送葬,我不能坐视不理。 他想干什么,我不管,可拉着木家一起,我怎么会答应?除非他能答应给我出一个断亲书,让我跟木家有个彻底地,官面上的亲缘舍断,我就不干涉他的各种作死。” “什么?你……你要断亲?”傅少华大吃一惊,“你……想跟木家断了亲缘关系,自己独立行往?” 木雨竹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是啊。不然,等他们作死被诛灭九族,我跟着一起下地狱?傅少爷,人有志向是对的。 但是,自不量力地往死里作,那这样的人,还是赶紧离远点好,免得的他被砍头的时候,崩你一身血。” 傅少华觉得木雨竹这些话很有道理,但是,跟自己爹娘和哥嫂断亲,这事儿,小寡妇做得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第八十五章 王府门前声声控诉 傅少华跟了一路,算是看出来了,木家这个小寡妇,狠起来,是真的狠呐。 你看她抽她哥嫂就能看出来,那是鞭子下去,没有留一丝力道,抽得那木凯和林品秋是嗷嗷嗷惨叫。 亲哥呀,她都能这么狠下心来,换个人试试?她不得揪掉他脑袋? 可这小寡妇狠是真的狠,但对自己的婢女,还要伤残的老兵,却是真的敬重爱护,一点不掺假。 所以说,这个小寡妇……是个爱憎分明的人。 谁敬她一尺,她还人家一丈。 反而言之,谁敢欺负她,欺负她的人,那她是真的六亲不认,下得去狠手。 傅少华觉得自己有些了解了这个木家小女人,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了一丝异样。 这种复杂的异样,他说不清,也不知道自己是理解她,还是觉得她太过激进,把事情做得太绝太复杂。 就在傅少华别扭的时候,木雨竹与众百姓们,裹挟着木凯,林品秋,以及那几个倒霉催的护卫,就进了祁旸镇,来到了祁旸王府。 “什么,百姓闹事造反?逼上王府来了?”大管家得到报信儿,心头起的就是这样的想法,不觉失声叫了出来。 “快,快,快叫府兵,叫护卫拦住,又冲撞王府者,就地格杀不论。”果然是王府管家,张嘴就带着绝情和杀机。 木雨竹岂是那等让人钻空子挑理的人? 她引领众百姓距离王府三丈开外,根本就不给王府大管家逞威风的机会。 同时,她让九杀系统给那个躲在王府后院,沉迷于木匠作坊里的祁旸王爷送个信儿,他的人惹祸了,请他出来主持公道。 九杀系统一个传音系统横扫过去,就见年约二十七八岁的一个俊美男子,放下手里的木工刨刀,趁着脸走出了作坊。 打扰他做木工,是一件非常令人生气的事。 “怎么回事?府外乱糟糟的,大管家干什么吃的?” 祁旸王爷身边的随从见王爷动怒,吓得浑身颤抖,哆嗦回禀,“王……王爷。 是……是百姓们在咱们府门前闹事儿,说是……说是王府欺负人,他们讨要公道,请王爷给做主。” “嗯?闹事?”祁旸王爷一愣,“之前发生的几出事儿,不是给与赔偿了吗?这怎么还有人来闹?” 感情这位王爷也知道自家人作妖儿,坑害了不少百姓,所以,以为用银子便把事情摆平了。 在他认知里,百姓闹事儿,不就是为了银子吗?多给些就是了。 “王爷……” 随从小太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是上了头了,还是咋滴,忽然就想到自己前年被大管家给凌辱致死的守寡姑母,嗓音一沉,道。 “王爷,是……是大管家又派人出去……出去抢了两个年轻姑娘,结果,被人家主人找来,不让了。 大管家就……就指使人以造反的名义,去捉拿人家主人,这才激起了百姓们的怒火,围住了咱们王府。” 一个又字,小太监用得好,而且造反两个字也说得恰如其分。 祁旸王爷再不管俗事,再不过问府内府外的一切,这会儿听明白了,顿时心里一个激灵,后背就起了白冒汗了。 造反这两个字,可不是谁都敢用的。 尤其是他们各个藩王,百姓们前来讨要公道,哪敢给他们冠上造反两个字啊?那岂不是说,这个天下,是他们跟皇帝平分秋色? “走,出去看看。”祁旸王爷心里暗恨,怒气冲冲地就王府外而来。 “父王,父王,等等我,等等儿臣。”祁旸王爷刚走到正院儿,就从两侧的惠安斋,雅居园跑出两个冰雪可爱的小孩儿来。 这俩孩子,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白胖胖,粉雕玉琢,煞是可爱,奶声奶气地喊着父王,一点都不害怕面沉似水的祁旸王爷。 “父王,儿臣也要出去看看。”俩孩子天真无邪。 祁旸王爷是个惯孩子的,就一手牵一个,来到了府门口。 众人一看是王爷亲自出来了,都赶紧行礼。 木雨竹鹤立鸡群一般,挺直地站在人群中,目光清淡地看着不远处的据说很狂暴的赵峻松。 就见赵峻松二十七八岁的模样,一张没有笑容的脸上,棱角分明,浑身散发着清冷的气质,给人的印象,确实是个不好相与的人。 也许是上位者的习惯吧,威严迫人,一般寻常人见了,都禁不住腿软身颤,胆虚害怕。 围观的人见到王爷都在行礼,可木雨竹站在原地没动,面色比这位王爷的脸色还难看。 “大胆,见了王爷不行礼,你想造反哪?”大管家本就对木雨竹恨得牙痒痒,见她动也不动,以为得了理了,嗓音尖细地喊了一嗓子。 木雨竹没鸟他,而是淡淡地问祁旸王爷,“请问祁旸王,你家的大管家口口声声指责我们百姓在造反,可知我们是在造谁的反? 请问这天下到底是姓赵,还是姓你大管家的姓?他一个王府管家,说好听的,是大管事。 说不好听的,就是个下贱的奴才而已,凭什么他能作威作福欺负良民百姓?这是谁给他的底气和勇气?” “对,这位姑娘说得对,是谁给他的底气和勇气?”傅少华隐身于人群内,帮着木雨竹造声势。 其他百姓见有人说话了,顿时血气被激发了起来,跟着喊道,“对,一个王府奴才,凭什么欺负我们?” “是啊,他为啥敢欺负我们?呜呜呜……我家姑娘被他给瞧上了,非要让我姑娘给做就房姨娘。 我姑娘不答应,他就要把我们全家送去矿上。我姑娘没办法,就答应了,可她……呜呜呜,一去就再没回来,被他活活给祸害死了。” 这位百姓此番话一出,立时引起了众人的心中激愤,当下,王府门前,就成了控诉会场,一个个勇敢地站出来,开始声讨大管家的罪行。 祁旸王爷哪里知晓自家这个王府已然遭了民愤了,听着众人哭诉,脸色铁青,心里怒火直窜头顶。 他祁旸王府哪里受过这样的编排?谁给这些刁民们的胆子? 第八十六章 与祁旸王爷交锋 “来人,请祁旸镇县令左子平速来。”祁旸王爷没有追究百姓们对他的不恭敬,而是先吩咐厉声随从。 已经被九杀系统给降了头的随从小太监一看自己报仇的机会到了,哪还怠慢?撒丫子就往县府衙而去。 去请县令的功夫,祁旸王爷也没闲着,命人将大管家给捆了,待县令来审。 木雨竹心里有些纳闷,不都说这位祁旸王爷是个暴虐之人吗?怎么……一副很好说的话样子? 还有传言说,大管家四处搜罗美女,是他主使,是他荒淫无度造成的,这也……不像啊? 难道他是在众人面前演戏? 还是本来就被大管家给蒙蔽了? 大管家假借他之名在外招摇撞骗,欺男霸女这些年,他真的一点什么都不晓得? 木雨竹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俊朗男人,突然高声对高明忠等人吩咐,“高叔,拿银子去买些笔墨纸砚,帮有冤屈有血海深仇的百姓们写状纸。” 打官司告状,没有状纸怎么能行? 高明忠见自家小姐要为民除害,为民伸冤,顿时热血沸腾,激动地应了一句,“是,老奴这就去。” 他和楚青海转身走了,去往镇上的墨水斋。 祁旸王爷头一次见到这样不惧怕权势,对自己没有多少恭敬的小女子,心里一动,不由地微微皱眉,打了个疑问。 ”这小女子看装束,是寻常百姓。可看气势……就是京城贵胄家出来的小姐,也没有她这样不卑不亢,率直勇敢。” 傅少华在人群中一看,这时候自己再不出面,怕祁旸王爷怪罪小寡妇可就糟了。 他刚想站出来和稀泥,可木雨竹已经走到祁旸王面前,有规有距地屈膝行礼。 “祁旸王爷安。小女子木雨竹,奉旨去往蕲州府安居,因为贵王府总管大管家欺人太甚,不得不叨扰您的清净,请见谅。” 不等让人家王爷降罪,木雨竹先给人家扣上了纵容下人欺凌百姓的罪名,你说,这个木家小寡妇多胆大吧? 傅少华此时此刻,不知道是该为木雨竹鼓掌,还是要骂她一句傻缺。 祁旸王爷一听,虽然心里不得劲儿,可人家小女子说得也没错,是自己大管家仗势欺人,欺男霸女,摊上人命了,自己想要辩解几句,也好象是有点强词夺理的意思。 “你姓木?”祁旸王爷强自压下心头不快,冷冷地问道。 木雨竹再次屈膝,“是。小女子姓木。于尚良信和离,单立女户,乃是大齐王朝的独家女,还请王爷见谅方才的冒昧。” 祁旸王爷沉了沉脸,“你就是奉旨去往蕲州府的尚家和离妇?”语气不善,话更难听。 木雨竹却不以为意,很大方地点头道,“不错,正是小女子。尚家不仁不义不慈,小女子断然和离,选择离开狼窝,乃是明智之举,当不得王爷如此介怀。” 你质问我是和离妇,那我这般回应你,没毛病。 “你为了你身边几个婢女,跟自家亲人绝情,于本王结怨,值得吗?”祁旸王爷威胁上了。 木雨竹冷笑,“是啊,我身边的下人的确是贱籍出身。但是,她们虽然是贱籍之人,可也有情有义,忠心护主,所以,这样的人,比之坑害自己的家人,不是更值得我去爱护? 至于说于王爷您结缘,那倒不至于。因为,你我萍水相逢,没有任何利益关联。 而有罪的,是你的大管家,他狐假虎威仗势欺人,横行乡里,霍乱一方安宁,罪当致死,所以,即使没有我木雨竹婢女差点被害一事,那早晚他也得被捉拿下地狱。 王爷,对大管家的所作所为,您不必自责,更不必耿耿于怀,毕竟一府几百人,哪里还不出几个祸害? 既然知晓祸害存在了,除之便是,您万万不要生气,怪自己治家不严。” 想治木雨竹的罪,祁旸王爷他还得等…… “小丫头片子,伶牙俐齿的,倒是挺能说。”祁旸王爷被气笑了,可眼里的杀机一闪而逝。 木雨竹也不畏惧,回以一笑,“王爷过奖。小女子只是就事论事,没有妄语非言。 想来以王爷尊崇之位,岂能是那等被小人轻易蒙蔽之人?所以,我与王爷一样,都是嫉恶如仇,爱憎分明,眼里不揉沙子的。” 祁旸王爷被木雨竹连敲带打,明捧暗讽,给弄得哭笑不得,想发火都没有理由。 这时,高明忠和楚青海买了笔墨纸砚回来了,同时,那祁旸镇县令左子平也急慌慌地赶到了。 “小姐,东西买回来了。”高明忠将一大叠宣纸和笔墨呈到了木雨竹面前。 木雨竹便高声对围观的百姓道,“各位父老乡亲们,今日,祁旸王爷亲自审理各位的冤屈。 所以,你们不用担心害怕,王爷是明事理,爱民如子的好王爷,你们尽管大胆地申诉自己的冤情便是了。 至于打官司嘛,自然是要有状纸的。呐,你们当中,谁会写字?会写字的站出来,帮着大家伙儿写一写状纸。” 话音未落,人群中就走来两个读书模样的男子,道,“我读过书,认得字,我们帮大家伙写吧。” 木雨竹知道,这俩人是被九杀系统做法,给弄出来的,不然,就他俩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哪有胆子敢站出来替人家写状纸状告王府管家? 左子平刚到,还没等给祁旸王爷见礼,就被木雨竹这番操作给整懵了。 “王爷,这……这个小娘子是谁啊?她……她怎么跟王爷您杠上了?谁给她的胆子?” 谁给她的胆子? 祁旸王爷脸色铁青,心道,不是皇帝大哥给她皇权特许,她一个小小的商户之女,敢跟本王爷较真儿? 不过,转头又一想,他祁旸王赵峻松活了这么大,什么事儿没经历过?什么人没见过?可像尚家这个和离妇这样敢跟权贵掰手腕的小女子,还是头一回见。 小人不大,年纪轻轻,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想到这儿,祁旸王爷火气减小,指着瘫软成一堆烂泥的大管家,对左子平道,“带去县衙给本王好好的审。 孤王倒要看看这畜生假借本王之名,祸害了多少人?哼……本王不发脾气,他们当本王是死的吗?” 大管家惊恐万状地被衙役们拖走了,他的家人,也被严密看管起来,一旦定罪,决不轻饶。 木雨竹待祁旸王爷和左县令办完公事,便带着白芷和杏花,高明忠老哥四个,也跟着去县衙,准备要与木怀恩这一家断亲。 第八十七章 大忽悠进王府 “带上木凯和林品秋。” 对这两个人,木雨竹是一点都没客气。 既然你们能想出这种害人的招数,那就有承担后果的能力。 木凯急了,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喝骂,“木雨竹,你个小贱人,松开我,听见没有?啊? 我是你哥,我是你二哥,你就这么对待自己亲哥哥的?你个六亲不认的白眼狼,连亲哥哥你都不放过,你是人吗?” 木雨竹冷笑,“木凯,你不用叫得这么响。如果你念着咱们是一奶同胞,就不会勾结尚良信,利用木运芳将我坑进尚家那个狼窝了。 如果你念着我是你亲妹妹,你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置我于死地吗?你会放过我,不再打算将我当你发财的垫脚石吗? 我从尚家和离出来这才几天?你已经算计我多少回了吧?不是我机敏,躲过了你的毒手,那今天我被你坑害了,我求你,你会放我一条生路不? 所以,木凯,别喊得那么大声,显得你多可怜,多仁义似的好不好?你若是无辜的,等到了县衙,县令大人就会还你公道的,你放心吧。” 林品秋一看木雨竹是油盐不进,说啥都要将她和相公送去县衙了,登时就要倒在地上放泼嚎啕。 白芷和杏花一左一右,使劲儿架着她,哪给她撒泼的机会?她没奈何,只能是扯着脖子叫骂木雨竹没良心,是毒妇。 “各位看见了吧?” 木雨竹也不是吃素的,造舆论,她是高手,所以,木凯和林品秋想利用百姓们的同情心为自己开脱,她岂能不说话? “诸位,你们看见了吧?这世上什么人最可恨?就是他们两个这样的。 明明自己作恶多端,丧尽天良,想坑害别人,甚至是自己的亲人,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没有得逞,就恼羞成怒,反咬一口,觉得自己有多可怜,多清白一样。 各位,这种人被雷劈的时候,你们躲远点儿,免得被他们蛊惑之后,心肠一软,就反害了自己。 不过,今天当着所有人面,我愿意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是,条件就是,跟我去县衙,出具断亲文书。 从此以后,我木雨竹独立一户,不再是他们家的人。如果木凯和林品秋答应,我便绕过他们。 但是,他们不答应,为了我将来能安生过日子,不再被他们坑害,那就只能是送他们进大牢。 你们谁别说我狠,说我不讲亲情,因为他们曾经坑害我的时候,也从没手软心肠慈善过。” 木凯和林品秋一听她要断亲?有心想不答应。 可是,木雨竹冰冷带着杀气的眼神,俩人见了又害怕了,只能是硬着头皮应允。 断亲书并不难写。 祁旸镇县衙也不是没写过,所以,动起笔来,轻车熟路,县衙文书很快就挥笔而就了。 当然,这封断亲书,并不只是木雨竹与木凯断了兄妹之情,而是由木凯做主并为代表,县令作证,县衙门文书员亲笔代写,木家女与木家全家人都断了亲情的契书。 断亲书是一式三份,木雨竹吗,木凯各一份,县衙留档一份,如此,木家人就此分崩离析。 “木姑娘,我家王爷有请。”出了县衙门,木雨竹就被祁旸王府的小太监给拦住了。 这小太监对木雨竹那是恭敬有加,奉若恩人。 若不是她扳倒了大管家,那他姑母的大仇,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能报呢,所以,小太监把木雨竹当作了恩人相待了。 “既然你家王爷以后此闲情逸致,那小女子去叨扰一番了。”木雨竹应了一声,然后回头吩咐王宝林,“你且先回去跟卫一他们报个平安,也好让大家伙儿放心。” 王宝林赶紧应声是,转身就回驻地去了。 木雨竹这才在小太监的带领下,一行人六个,进了祁旸王府。 祁旸王府属于五进四方院落,占地面积估摸着有现代三个球场那么大,布置极尽奢华,什么摘星楼,碧玉阁,福慧轩……一律都是琉璃瓦,脊吻兽,辉煌程度简直比皇宫不相上下。 木雨竹见此情形,暗暗为祁旸王爷点了根腊。心道,你把自己一个王府弄成皇宫状,是生怕没人知道你的野心?还是你确实是有不臣之心? “哇……”她故意试探地娃了哇了一声,夸张地道,“我以为在京城见到皇宫宏大就令人惊叹了,想不到,在祁旸镇这里,又见到了这么辉煌的府邸,啧啧啧……开眼界了,开眼界了。” 她这么一惊一乍地咋呼,自然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祁旸王爷耳朵里。 祁旸王爷心里一沉,嗯?自己的王府……赛过皇宫?这话……传出去,皇帝大哥心里会不会犯疑? 可他知道,木家那个和离妇说的没错,自己的府邸确实是参照皇宫建造的。 虽然做了一些改动看,但是,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己……逾越了。 祁旸王爷为什么这么做?明知道逾越了,还要这么搞?不就是为了跟皇帝大哥赌气吗? 他以为父皇驾崩,会传诏他继皇位,结果,父皇疼爱自己是假的,不然也不会让大哥做了皇帝。 就因为年轻气盛,赌一时之气,便将王府给建造成了缩小版的皇宫。 这些年,没人提醒他,他也没再在意。 结果,木家那个和离妇,一进门就揭破了这个隐忧,也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民女见过王爷。“木雨竹进了聚华亭,照着规矩礼仪,先给祁旸王爷请了安。 祁旸王爷有些想难为她一下,结果,不等他开口,人家自己站起了来,然后在对面的位置,款款大方地落了座。 全程没用祁旸王爷费口舌。 这可把祁旸王爷给气得……河豚啥样他啥样,还不能跟个和离妇计较。 你说憋不憋气? “王爷,民女进门时,看见廊上那头,有一处精雕细刻的木制工艺,十分地精巧,不知是出自何方工艺圣手啊?” 进门时,九杀系统就告诉木雨竹,这位祁旸王爷赵峻松,是个酷爱做木工的手艺匠。 这王府里,到处可见他亲手制作的木工雕塑,所以,你要想不惹麻烦,就专门跟他谈木工制作,保证你能顺利出入这个王府了。 第八十八章 傅少爷与祁旸王爷 木雨竹因此上,一落座就指了指华亭外面游廊的那边,一处木制雕塑,表现出极感兴趣地样子欢喜道。 就这么一句,可惹的祁旸王爷怒火顿消,好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笑了,“哦?木姑娘还懂得这木工艺制作?” “略知一二。”木雨竹笑,“你也知道,我在尚家一年多,深居后花园,无所事事,便每天看一些杂书。 我嫁去尚家之时,我爹娘为了能让我在尚家站住脚,成为他们得力的靠山,就陪送了丰厚的嫁妆,杂书也是其中一部分。 呵呵……因为我兴趣广泛些,喜欢看那些不被人所喜的工书,杂书,就这么,了解了一些木制工艺东西。” 解释得非常牵强和苍白,但是,祁旸王爷却大喜啊,深感自己得了一个知音一般,哈哈大笑道,“那都是本王亲手所雕刻的,怎么样,你看可有精妙之处?” 木雨竹眼见着传说中暴虐中的祁旸王爷,居然还这么性情,也乐了,“原来时王爷亲手所做?那肯定都是精品呐。 当然,瑕疵之处也不是没有,您看这花蕊儿底端的雕刻,少了几分灵活性,就恰恰让整个作品失去了灵动,您说呢?” “哦?这个你也能看得出来?” 祁旸王爷面色一沉,弯腰低头,去看那用了半个月才制作完成的牡丹花木制工艺。 仔细看了几眼,他这才发现,的确的确确是少了几刀花须,果真就让这件作品失去了观赏价值。 “丫头,你眼神如此锐利,本王佩服。”祁旸王爷心服口服,并没有怪罪木雨竹多嘴的意思,还改了称呼了。 将自己乔装成木雨竹下人的傅少华站在华亭之外不远处,见此情形,嘴角直抽抽。 他心道,这个小寡妇,忽悠人果然是有两下子,连残暴不可一世的祁旸王爷都给忽悠住了,也不知道是好事儿,还是好事儿…… 木雨竹和祁旸王爷欣赏了几处木工雕制工艺品,相谈甚欢,大有好友天上来,不知今日是何时的感觉。 一晃,太阳偏西了。 祁旸王爷非得留饭,道,“丫头,你可不知道啊,本王做木工快二十年了,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真诚地给指出不足之处。 甚至有的人,还背后嘲笑本王一个堂堂的王爷,不爱美人不爱江山,非得喜欢做木工制品。 哼哼……本王捏死这些碎嘴子就捏死了好几个。要不是怕皇帝大哥生气,我都想刨了那些碎嘴子人的祖坟。 你说,本王喜欢做自己的事儿,碍着他们什么了?啊?我做我的木工,他们做他们的臣子百姓,各过各的生活,不好吗? 可他们……非得对本王横挑鼻子竖挑眼,跟皇帝大哥嚼舌根子,说我这么做,是为了麻痹大哥,有不臣之心。 我入他娘的,敢如此编排本王,诬陷本王?我不杀他,他当我是泥捏的性子,好欺负? 所以,丫头啊,我这些年,可没少杀人。傻的别人见到我就躲,见到我就恨不能唾我两口。 他们背后骂我是残暴王爷,可只有你……你不但不惧怕我,还指出了本王做工的不足之处。 丫头,来,今天你必须给本王一个面子,留下来陪本王好好聊聊木制工艺还有后那些技巧?” 窝槽……感情传说中的残暴王爷,性情暴虐,是有这么个原因的啊。 木雨竹心道,人家一个天皇贵胄的王爷,喜欢做木工肿么啦?碍着你们谁的事儿了?你们一个个的小人嘁嘁的,这能怪人家王爷不弄死你们? 傅少华也是头一次听祁旸王爷吐露心声,才明白了王爷为啥性情暴躁了。 如果真像他说的这样,就怪不得他杀人不眨眼了。 做个木工活,都要被弹劾,被冠上谋逆之心的罪名,这搁谁,谁也忍不了。 “王爷抬爱,民女不胜荣幸。”木雨竹该客气还得客气,笑盈盈道,“只是,我的那些随从还在郊外驻地等我,我……” “去叫他们都来。” 祁旸王爷此事兴致正浓,难得碰上一个知音,他岂能轻易放了木雨竹走?就打断她的话头,朝随从小太监挥手道。 “你快去,将木姑娘的那些随从都叫了来。咱们家家大业大,不差人家一口饭吃,都给本王好生招待着,不许怠慢。” 得,不打不相交,木雨竹不好再推辞,只能是暂时留下来。 本来,祁旸王爷是想让自家大厨做饭菜的,但是,木雨竹另有算计,就出声提议,让杏花来办置这一顿饭。 “王爷,初来乍到就麻烦您,民女实在是不好意思。那什么……借您家的食材,我让我家小厨娘做几道菜给您尝尝,包您吃得开心,留下一个美丽的回味。” “哦?你家小厨娘?”祁旸王爷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是,为了给木雨竹这个面子,他笑呵呵地道,“那……本王就等着你家小厨娘的美味佳肴。” 本来这一句美味佳肴是开玩笑的,可是,等十几道香味扑鼻,沁人心肺的菜肴摆上桌来,祁旸王爷愣住了。 “丫头,你家小厨娘……果真才十几岁?” 木雨竹点点头,“昂,是啊,才十四岁,喜欢做饭菜,特别有天赋。 所以,她用了我给配置的食品调味料,就更是如虎添翼,一般大厨都跟她没法比了。” “啊?果真是啊。那本王可得好好品尝品尝了。”祁旸王爷急不可待,操起筷子就要下手。 傅少华一看,自己再不露出本来面目,那就错过这香气怡人的红烧鱼了,赶紧一抹小脸,冲着祁旸王爷一抱拳,高声道,“九王爷,你欠小爷一顿饭,什么时候还呐?” 就这么一声,吓得祁旸王爷手里的筷子差点掉了,他抬头细看面前的小子,登时气坏了,抬脚就踹了过去。 “你个混账东西,跑到本王家里,还躲躲藏藏的,你……滚出去,别打扰本王品尝美味儿。” “欸……诶诶,我说王爷,别啊,我还没吃饭呐,到了你家,你咋还赶人走呢? 你……还这样抠搜,可就没朋友了啊。”傅少华油嘴滑舌,跟祁旸王爷一副老熟人的架势。 “滚蛋,没你的份儿。”祁旸王爷没有好脸色,“你先去把安城和安晴喂饱再说。” 第八十九章 木匠王爷是专家 傅少华嘟囔了一句,“不是有宫女嬷嬷照顾吗?干嘛还得指使我?” 虽然是极不情愿,但是,这小子却没敢说不行,只能委屈巴巴地去了隔壁间。 木雨竹神色淡然地看着两个男人斗嘴儿,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很淡定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 “你不好奇本王跟傅家这小子怎么认识的?”祁旸王爷觉得木雨竹一个商贾之女,处事太过淡定了。 木雨竹笑,“王爷和傅少爷,定然是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否则,他就是长了三头六臂,也不敢在王爷面前这般放肆啊。 还有,王爷对傅少爷也是极其疼爱的。呵呵……那盘红烧鱼,您只夹了三次,还是夹的鱼尾那处。 所以说,您知晓傅少爷爱吃鱼,便舍不得自己吃,都留给了他。可见你们的交情匪浅。” 祁旸王爷冲着木雨竹一竖大拇指,“聪明。丫头不但懂木制工艺,还能查看到细小微节,嗯,难怪这小子能肯陪你来这里跟本王叫板。”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吃,结果就都吃撑了。 傅少华盯着祁旸王爷鼓起的肚皮,很是嫌弃地撇撇嘴,“九王爷,您这肚子……啧啧啧,杀敌上阵,它能先给你抵挡刀枪。” “混小子,越来越放肆了。” 祁旸王爷笑骂了他一句,然后扔下他,起身带着木雨竹去看自己的木制工艺作坊。 白芷和杏花一人牵着一个孩子,就直奔王府的雕刻斋作坊。 绕过三处假山,穿过几道回曲游廊,又经过一座宽大后花园,众人才算走到了祁旸王爷最心爱的木制作坊。 作坊不下十几间房子那么大,走进里面一看,嚯……木匠用的东西,那是万分齐全呐。 满屋子都是木屑和木花,还有摆放的各种成品的精雕细刻,造型各异的飞禽走兽,以及家具等等。 “怎么样,这里的木制品都是上乘吧?”对自己制作的东西,祁旸王爷那是相当的满意和得意。 木雨竹参观之后,也不得不说,这位木匠王爷,那是真的喜爱木工制作啊,这里的东西,如果拿到市面上去卖,件件都是精品。 “王爷,您这里的作品的确是更胜一筹。”木雨竹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可见您确实是这方面的专家。” “专家?”祁旸王爷没懂专家是什么意思,很纳闷,“什么是专家?” 木雨竹笑道,“专家,简单地说,就是对某一事物非常精通,而且有独到见解。王爷对这些木制工艺东西这么精通,自然就是专家了。” “啊?我……本王当不起,当不起啊。”祁旸王爷居然头一次还不好意思了,俊脸一红,竟然害羞。 “雨竹姨姨,我父王会做好多好多东西呢。” 俩孩子好不容易有了说话的机会,一开口就是对自己亲爹的崇拜夸奖。 “哦?那都做了什么呀?”木雨竹不太擅长跟孩子打交道。 之前的申安月,后来的张春宝,张桂华,她都不知该这么跟他们相处,所以,这俩孩子一开口,她只是笑着问了一句。 俩孩子中的小姑娘是个伶俐的,嘴也快,奶声奶气地道,“我父王给我和哥哥做了木鸟,木花,还有蛐蛐儿,蚂蚱儿……好多好玩的呢。” 木雨竹温柔地笑着点点头,“嗯,你们父王的确是最棒的。那……雨竹姨姨也送你们几件好玩的,你们要不要?” “什么好玩的?”俩孩子瞪圆了乌溜溜的大眼睛,仰着小脸,慢是期待。 木雨竹就让九杀系统将带有平衡轮的儿童自行车图纸,还有儿童手扶滑板图纸找出来,她从袖笼里取了出来。 “这是什么?”祁旸王爷不愧是搞木工制作的“行家”,一看着木制什么车图纸,就惊奇地瞪大了眼睛,急切地问道。 木雨竹指着成品图样儿给他看,胡编乱扯道,“这个是幼儿能骑着玩的车,叫幼儿乐。这个呢,是带有扶手的脚踏滑板,也叫幼儿乐。 王爷,这边都是分解图,怎么制作,懂得木工制作的,都能看明白。就是……嗯,有些材料不大好找,比如这链接轮子转动的链条,得需要柔韧度极好,又万分结实的筋膜,不知道您是否能制作成功。” 挑战难度是十颗星……没有一定毅力的人,怕是知难而退了。 祁旸王爷是谁?是上了脾气都敢掀了皇帝大哥龙案的九王爷,所以,接过图纸,欣喜若狂。 “木姑娘,这个……东西,一旦做成,是不是本王在大齐朝,属于木工匠人们的祖师爷了?” 木雨竹一听,十分好笑,心道,这王爷的身份不比木匠祖师爷要高贵? 非得自降身份当人家木工们的祖师爷,你说你这个王爷荒不荒唐吧。 “王爷,木匠的祖师爷,不是鲁班吗?您再自称是祖师爷,就有些不好了。您呐……还是老老实实地当您的王爷吧。” “啊?对,对对……对对对。” 祁旸王爷不好意思地一拍自己脑袋,立马跟个憨憨似的不好意思起来。 “那什么……木姑娘,这两样东西做出来,你觉得可以不可以拿到外面去卖?” “当然可以啊。”有银子不赚,那还等什么? 木雨竹立马答应,“只要王爷愿意,投放市场赚银子,那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王爷,这东西咱们是独家一分儿,您得想办法别被人偷学了去哦。” 保护好专利,才能赚大钱呐。 祁旸王爷闻言一愣,“哎哟,木姑娘,你不说,本王还没想到这个呢。 对呀,本王辛苦给做出来之后,万一有那不怕死的,偷着学做去了,咱们可就亏大了。 放心,这个本王会想办法的,绝对不会让人给偷学了。谁要是敢抢了本王的生意和本王的东西,本王灭了他九族。” 一句话,残暴本性彻底显露出来。 木雨竹嘴角一抽,暗道,果然不负暴虐王爷之美名。 “木丫头,你说,本王要是制作出来,赚了银子,分你多少合适?” 东西还没做出来,祁旸王爷就心急了,赶忙提出分红,“咱们二八开如何?你二我八?” 木雨竹定定地看着他,不亢不卑,淡然道,“图纸是我的,制作技术也是我的,那……我想,咱们四六分就皆大欢喜,您说呢王爷?” 第九十章 住手,别摘王爷的枣子 “三七……三七开最合适。” 生意场上无父子,谈到分成,祁旸王爷也不是讲情面的人,当下肃着一张脸,公事公办的样子,伸出手指头,“就三七开。” 木雨竹忍着笑,点头答应,“好,初次合作,就给王爷这个面子,三七开。不过,咱们是不是要签个合作和分成协议的契约呢?” “那当然。”祁旸王爷当即应了,“走吧,让傅家那个小子做个见证,咱们签订契约。” 这是木雨竹穿到大齐朝后的第三笔生意。 食品调味料是头一桶金;一线天种植长寿果树,是第二桶金;这次与祁旸王爷合作制造儿童车,就是第三桶金了。 想想每天躺着都大把的进钱儿,木雨竹心里美滋滋。 傅少华一看木雨竹不但没被祁旸王爷责难,反而还跟人家合作赚银子了,登时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想想自己在京城吃得好,玩得好,还有乐子耍,可就因为这个小寡妇,被皇帝陛下给打发到蕲州府城蕲县,不仅要受苦,而且还得被他爹就看着,心里这个不乐意啊。 “哼……你倒是有银子赚了美了,可我……白帮你了?怎么说,你也得分我一成红利吧?” “凭什么?”有人要夺自己兜里的钱,木雨竹肯定是不愿意。 祁旸王爷也是很不理解,“凭什么人家木姑娘自己赚的银子,要分给一成?她出图纸,我出力制作,可你干什么了?” “我?我……我帮,咳咳……我跟她一路同行,怎么说也得见者有份吧?” 自知理亏,傅少爷就强词夺理了,“反正你们赚银子,得给我分分,要不介,我肯定要捣乱。” 木雨竹本来想说,我又没让你跟着一起同行,可这话说出去,有点伤人,便改了口道,“你确定你想赚银子?” “昂。”傅少爷一副豁出去耍臭无赖的样儿,梗着脖子道,“你们出门都赚银子,那我差啥呀?说出去本少爷不丢面子吗?好歹的,也得给分几成吧?” 祁旸王爷抬脚就踹了他一个趔趄,“你个混小子,屁本事没有就想分银子?本王看你是想欠打。” 傅少华被这一脚踹得还挺远,要不是脚下功夫好,非得摔了不可。 即便站得远,他还是不服气地梗着脖子。 木雨竹道,“既然傅少爷也想赚银子,那我就帮你一把吧。鉴于你爱玩的性子,我给你做一样东西,包你稳赚。” “什么东西能稳赚不赔?”不但傅少华好奇,就是祁旸王爷也想一探究竟。 木雨竹没说话,只是伸手在袖笼里捣鼓半天,才取出一张纸来。 又是一张图纸。 一下拿出好几样东西,九杀系统不愿意配合了,结果,被木雨竹好一顿收拾,威胁它再不听话就卸载系统,它才不情不愿地将一副麻将图纸给了主人。 “这是什么东西?一个个小方格,上面还写着字?这是什么字?”祁旸王爷抢先接过那图纸,又是一懵。 大齐朝王自然不认识由明朝朱元璋时期发明的大写数字,祁旸王爷和傅少华看着它能不懵吗? 木雨竹好脾气地跟他们解释了方格是什么回事,也说明了这方块格子上的字,是大写的数字,从壹到玖,以及方格内不同形状都代表了什么意思。 没错,木雨竹给傅少华准备的赚钱工具就是一副麻将。 麻将图纸当然要给木工行家,请祁旸王爷两天之内,照着图纸制作出来。 “我和我的家人们先暂住王爷您这儿,待您做好麻将,我好要教授您们玩法儿。” 祁旸王爷一听,没意见,赶紧按照上等贵宾待遇招待侍候。 于是,木雨竹带着手下和奶娘丫鬟等人,就住进了祁旸王府的客房。 因为大管家被下了大牢,问罪之后处斩,所以,王府内一时找不到管事的,就由随从小太监临时管理。 这一下,小太监可算是捡漏儿,升了职了,当下对恩人木雨竹等人那是招待的非常细致入微。 祁旸王爷就甩手进了木工作坊,加班加点地刻制麻将。 这人一旦进入自己喜欢工作的领域,那就是天塌了也不待理会的。 这不,他进作坊两天两夜,完全没管家里还养着一大群客人呢。 木雨竹也没客气,闲暇之余,在王府内外逛了个遍,同时也跟安城和安晴交上了朋友。 “雨竹姨姨,花园里的那些花,是我父王最喜欢的,别人碰都不许碰呢。”安晴小嘴叭叭的,说得可清晰利索了。 安城也不示弱,赶紧补充,“我父王还喜欢那边的几棵大树,是枣树。 我父王说,他小时候,是吃了枣子才活命下来的,所以,家里栽了枣树,不许我和妹妹碰。” 木雨竹瞅着满园子的花花草草,那淡淡的花香,令人十分舒服。 枣树上更是挂满了翠绿色的枣子,应该是青枣。 “你们要不要吃?”木雨竹看着那些带了些香甜气味的枣子,问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有些迟疑地道,“想是想……可是,没得到父王允许,父王会不会生气?” 安城说着,还将两只小手背在了后面,捂住了小屁屁。 看他动作如此熟练,显然是没少挨过打。 木雨竹带这俩孩子,走到枣树下,才道,“枣树结枣,是给人吃的,而不是让人看着它勾起对往事痛苦的回忆。来,姨姨给你们摘。” 说着,她伸手就要去摘最靠近自己的那一株。 结果,她的手还没碰到枣子,就听得有人尖声厉喝,“住手,小贱人,谁给你的胆子,敢摘王爷的枣子?” 出口就没好话,言语不逊。 木雨竹转头看去,就见迎面急匆匆地走来一群女人。 一个个花枝招展的,打扮得跟清风楼里的那些女人没啥两样,离老远就能闻到一股香脂水粉的刺鼻味道。 安城和安晴见到这群来人,本来小脸笑盈盈的,立时就沉了下来,同时站到了木雨竹的前头,用他们小小的身躯,护住了木雨竹。 “袁姨娘,雨竹姨姨是我父王的贵客,岂是你能怠慢的?” 安城刚才还小孩儿家家的样子,这会儿小脸一板,语调严厉,还挺有大人样儿呢。 第九十一章 王府花园起风波(感谢书友202404273cc打赏) 忽略掉笑安城的小奶音儿,威严架势十足,看得木雨竹暗自好乐。 之前的申安月,就挺招人稀罕,若不是申氏一意孤行要留在奉炀镇,她还想好好培养一番,让她成为大齐朝成功女子的代表。 但是,申氏有了自己的打算,木雨竹不好强留,便将申氏的股份给撤了下来之后,与之分别,成了她穿越到大齐朝的一个匆匆过客。 “安城郡王,这女人是谁?你可莫叫她给骗了。”那袁姨娘还在那儿喋喋不休,连声质问。 安城毕竟还是小孩儿,说不过袁姨娘的嘴皮子,气得小人满脸通红,愤怒地瞪着她。 安晴则紧紧地贴在木雨竹大腿旁,小手抓着她的衣襟儿,两眼带着些惊怕,躲躲闪闪,不敢去看对面的这群女人。 木雨竹见状,心里不知为什么,居然有些愤怒了。 安晴的表现,分明是在告诉她,这孩子被对面这群女人给欺负过,恐吓过,不然,这孩子不会有这种惊惧感。 想到这儿,她没多言,只是轻轻地牵起了小安晴的手,带她就要离开。 王府的事儿,她不会参与,更不会像之前帮申氏和木老娘一样,大包大揽的。 费力不讨好的事儿,做一次就够了,没必要浪费多余的精力。 可是,她想一走了之,那边的袁姨娘等人却不肯轻易放过她。 “站住,哪来的不要脸的小贱人,没规没距在此放肆?” 木雨竹本不屑跟她斗口舌。 可见她站在一群女人当中,跟个傻缺似的,被人挑唆几句,捧了几句,就忘乎所以,被人家给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觉得自己有多能耐,不觉就气乐了。 “你?连自己浑身上下的那一堆百十来斤的肉都没权力支配了,还有心情在这儿跟我叫唤呢?啊?你个小小的姨娘,你跟谁张狂? 这堂堂的王府,没规没矩都到了你这份上吗?见了自家小主子不说行礼恭敬,还出言不逊? 这安城和安晴再小,也是你们的主子,在他们面前,你们有什么资格叫嚷?嗯? 安城刚才告诉你们了,我……本小姐,是你们王爷的贵客,这话你们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亦或你们压根眼里就没有小主子存在?” 侍妾这东西,形同寻常百姓家的小妾,能买能卖,是没有自由自主的。 连损带骂,连讥带讽,一顿输出,把面前十几个莺莺燕燕的女人们,给骂的脸色涨红,眼圈也发红,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般。 “都记住了,做妾要有做妾的样子,别觉得王爷不在跟前儿,你们就是这家的主人。 你们……在这王府里,其实是什么都不是,懂了吗?可以随意买卖的妾奴,本小姐不稀得嘞嗤你们,你们真把自己当人物了?滚。” “你……你个野女人,你骂谁?”袁姨娘头一个就受不住了,眼泪哗哗地流啊,哭着喊着,指着木雨竹,声音颤抖地质问道。 木雨竹轻蔑地斜睨了她一眼,轻启朱唇骂了一句,“蠢货。难怪你只能当个姨娘。” “啊?你……你你你,你个野女人……” 扑通……袁姨娘愣是被木雨竹给骂昏过去了。 窝槽……毒舌就是毒舌,能把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给骂昏了,大齐朝除了木雨竹,还没听说有第二个人呢。 “不自量力。” 木雨竹语气轻飘,带着十足地鄙视感,看着那些大眼瞪小眼的女人们,道,“还有谁不服气的,站出来。 我就想问问你们这些个没长脑子的东西,这王府是谁的王府?祁旸王爷姓什么? 他的儿女在你们面前算不算是正八经的主子?这王府是不是你们小主子的家? 小主子在自己家里,有没有权利做一切他们想做的事情?嗯?那这颗枣树,小主子想吃枣,凭什么你们大言不惭地拦着不让? 你们是打哪来的勇气和底气敢站出来指责小主子?又是谁给你们藐视小主子的胆子? 来来来……你们跟本小姐都一一说个清楚明白。不然,我就要去问问祁旸王爷,他当我是王府的贵客,可为什么没请示你们同意就留人受你们的责难?” 嘁……讲嘴炮?来,你们一起上啊,看看本大佬不虐死你们个兔崽子。 一群女人,大大小小的,足有十几个,被木雨竹一通迭连声地质问,都给问傻了。 站在原地,静若鹌鹑,一个个瞅着木雨竹那张一张一合的嘴,像是瞅怪物。 就在这时,有宫女高声厉喝,“苗侧妃娘娘到。” 这一声喊,如同天籁之音,被木雨竹逼问的哑口无言的一群女人,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立时嘤嘤嘤,呜呜呜地捂着小嘴,含悲忍辱似的,转向来人。 袁姨娘已经苏醒了,扑到一个满头珠翠,年纪二十七八岁,穿着月牙白锦缎儒服的女人面前,哭到于地,悲悲切切地道,“娘娘,请娘娘给贱妾做主啊。” 众女人也七嘴八舌地告状,指责木雨竹在王府嚣张跋扈横行无忌,不懂礼数。 苗侧妃站在那儿,凤眼微微眯缝着,打量木雨竹。 木雨竹此事却感受到安晴更加紧张,惊惧不安的朝自己大腿边上又靠了靠,小手抓自己的衣襟儿,更紧了,小身板完全处在紧绷状态。 “苗侧母妃。” 还是安城胆子大些,尽管有些胆怯苗侧妃的威仪,可还是奶声奶气地喊了她。 “来……到苗母妃这来。” 苗侧妃言语温柔,好似没注意到自己话里的病句,伸出手,一副慈祥老母亲状,朝着安城和安晴说道。 安晴随着她的声音,小小身子居然抖了抖,小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满眼都是戒备。 安城则不吭声,而是毫不犹豫地抬脚朝木雨竹这边挪了挪,正好挡住了妹妹的小身板。 木雨竹冷眼看着做作表演慈母形象的苗侧妃,依旧是淡然没有任何回应。 但是,从俩孩子举动来看,这是个善于伪装,阴狠毒辣的女人。 苗侧妃见木雨竹既不给她行礼,也不搭话,脸色微微一冷,语气不善地问道,“这位姑娘,你是何人?为何到别人家做客,没有主人允许,随便乱逛?” 第九十二章 小太监能有什么坏心眼 木雨竹眼神猛然凌厉起来,慢条斯理地冷笑道,“哦?你是祁旸王爷府的侧妃是吗?这王府里的女主人……现在是你吗? 那既然你是王府女主人,我是何人,难道你的男人祁旸王爷他,没告诉你? 不好意思,他不告诉你我是谁,我想我也不用介绍我是谁了。因为你没必要知晓,我何必浪费口舌?” 一群女人这会儿更加绝倒。 这人是谁啊?这么狂傲?连苗侧妃都敢这么怼?她……她不要命了? 苗侧妃也被木雨竹藐视地浑身发抖,若不是有宫女在一旁扶着,也得跟袁姨娘一样,早就气昏过去了。 木雨竹可没管她啥心情,讥讽道,“侧妃娘娘,是祁旸王爷留我做客。 他没告诉你家里来客人了,需要你出面招待,这可不是我不懂做客规矩。 跟我没有一点关系,而是你们俩之间的问题,所以,你质问我没用。 再有,侧妃娘娘,你指责我在没有征得主人家同意的情况下,擅自乱闯,这话是不是十分欠妥? 难道安城和安晴不是祁旸王爷府里的主人吗?他们不是祁旸王府正正经经的主人? 作为祁旸王府的小主人,他们遵循待客之道,陪着我参观一下王府花园,这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呢? 还是说,在你认为,祁旸王府这个家,是你的而不是他俩的?嗯?还请侧妃娘娘给解释解释怎么样? 若是你说这王府是你的,而不是俩孩子的,那……我这就去找祁旸王爷告辞,绝不多停留一息。” 今儿个木雨竹火力全开。 谁不给她面子,她就把谁怼到脸皮掉地上,拿脚使劲儿摩擦。 “还有,“木雨竹瞅着苗侧妃阴狠的脸色,坏笑起来,”听大家伙儿称呼你的意思,你好像只是个侧妃。 那你怎么可以在郡王和郡主面前自称是母妃?哎哟……以皇家正妻自称,你说你得有多大的胆子? 苗侧妃娘娘,你这么做,就不怕王爷怪罪下来,你……连侧妃都没得做?” “哏儿喽……” 苗侧妃终于无法忍受住木雨竹的毒舌狂喷,一个气血上头,嘴一张,没有进气儿的地方了,昏了过去。 得,今天祁旸王府真是有热闹看了,接连两个女主人都被客人给怼昏过去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吧? 全王府上下,此时此刻,心里是八卦心重,都觉得这次来府上做客的这位小姑奶奶,不死也得脱层皮不可。 谁让她气晕了自家王爷得心头好儿……苗侧妃娘娘? 可是,木雨竹却瞅着那紧闭双眼,胸脯高低起伏激烈的苗侧妃,冷笑道,“就这点道行,还想做祁旸王府的女主人? 不说你心胸狭隘,怠慢贵客就不够做女主资格,单是暗中虐待安城和安晴俩孩子,你就该死。 什么东西?俩孩子小,不敢招惹你,可你家小姑奶奶我,却不会惯着你。 想拿你家小姑奶奶立威,彰显你才是这王府女主?你打错了盘,算计错了人。” 苗侧妃算个鸟啊?不过是一个地位稍微高级点儿的妾而已,还敢对她怎么样? 木雨竹是奉旨去往蕲州府安家,别说你一个小小的王爷侧妃,就是祁旸王爷自己,也不敢真把她怎么样了。 因为皇帝陛下的圣旨还摆在那儿呢,谁敢小觑了她? 待木雨竹给安城和安晴摘了不少青枣,回到客房之后,整个祁阳王府就炸了,就热闹开了。 最开心,最高兴的,就是安城和安晴兄妹俩。 俩孩子亲眼目睹了雨竹姨姨怒怼苗侧妃和袁姨娘,不但为他们报了仇,还教给他们谁是王府主人,这话,两小只乐坏了。 嗯,他们不是王府的累赘,不是废物,而是这个府里的正八经主子呢。 哈哈哈……看以后谁还敢欺负他们? 相比较开行的两小只,苗侧妃和袁姨娘那边,就不好了。 已经制作麻将接近尾声的祁旸王爷,听说木雨竹接连气昏了他的两个女人,便让人去查问怎么回事。 随从小太监出去没多一会儿,回来如实禀告了后花园内的所有发生的事情,然后躬身侍立一旁,不多话。 但是,小太监心里很清楚,这回,苗侧妃和袁氏侍妾,俩人踢到铁板上去了,谁倒霉还不一定呢。 这两个坏女人倒霉,他就高兴。 “安城和安晴……果然是畏惧苗侧妃如虎狼?视袁氏如恶犬袭身一般惊恐?” 祁旸王爷放下手里的刻刀,面色沉如黑墨,语气里带着骇人的音调,问小太监。 那小太监假意讷讷不敢说,只是回禀,“郡王和郡主身边的阿文阿武,还有听荷,听梅,被苗侧妃娘娘赶去庄上了。 现在侍候的,是苗侧妃娘娘安排的人。刚才奴才出去查实详情,遇到了苗侧妃娘娘请来季大夫。 季大夫说,侧妃娘娘被气得心口疼,需要心头血做药引子,可……木姑娘是府里贵客,侧妃娘娘不敢做主,正难受着呢。” “什么?”祁旸王爷大怒,“苗语岚她……她怎么敢?啊?谁给她的狗胆,赶走了王妃娘娘了留给郡王和郡主的人?” 只字没提心头血的事儿。 这也是苗侧妃用这种伎俩用得太熟练了,祁旸王爷盛怒之下,根本就没在乎她是不是真的心口疼了。 小太监假意惶惶,心里却暗自解恨。 哼……不是不报,时辰没到。 这不……时辰一到,啧啧啧,苗侧妃这回要倒大霉了。 要不是她和大管家勾结害人,我姑母不会死,也不会死得那么惨。 这回,大管家下了大牢,该轮到苗侧妃了。 “王爷,郡王和郡主……这段时间一直惦念着阿文阿武,听荷听梅,人都瘦了。 可是……他们听苗侧妃和大管家说,是您送走的他们,他们就……忍着伤心不敢过问了。” “混账东西。” 祁旸王爷怒而拍桌,大喝道,“去,把他们接回来。苗语岚……袁氏,让她们去后院静心斋败败火,没有本王旨意,不许探望。” 小太监“谗言”起到了作用,内心得意,赶紧应声是,就出去安排去了。 瞅着小太监急匆匆的背影,祁旸王爷朝着屋内一角一挥手,恨声吩咐,“将那个季大夫拿下严审。” 敢欺蒙本王,你是嫌自己命长了,还是活够了? 第九十三章 这是作恶的下场 苗侧妃躺在宽松柔软的锦缎床上,捂着胸口,蹙着眉,一副美人病娇样儿,配上精致的脸蛋,快三十岁的人,竟也做作得很美。 当然,这得是极宠她的祁旸王爷看到,才会这般夸赞她。 “娘娘,王爷……还没来。”名叫顺从得大宫女,小心翼翼地躬身回禀。 苗侧妃面上微怒,娇声道,“可有去禀告王爷知晓?” 顺从不敢怠慢,忙道,“是,娘娘。顺心已经去禀告了,可王爷在木制作坊里,是由小太监方义代为转告的。” “哼,顺心办事越来越不像话了。”苗侧妃很生气,“去,叫曲嬷嬷赏顺心三十针板,长长记性。” 苗侧妃所说的针板,是由她发明的。 就是在三尺长一掌宽的木条板上,钉上一厘米粗细的绣花针,针尖凸出五毫米,专门用来惩罚那些办事不利的宫女的。 这种针板刑罚,伤害性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 抽在受罚者身上,就会冒出一排小血珠儿。 疼是肯定会疼的,但不会要人命。 所以说,苗侧妃是个变态女人,掌控欲强,心思歹毒,手段狠辣。 可这女人,再狠再毒,也是祁旸王爷安中的被圈养的女人,能耐再大,也抗不过王爷心情好坏。 这不……这人作死作到头了,报应就来了。 还没等那个打手嬷嬷拎着针板去找顺心呢,就被突然蜂拥而来的一群太监粗使嬷嬷给堵在了门口。 “抓住她。”有人尖声高喊,“这个该死的老女人,不止一次地吓唬郡王和郡主,以下犯上,有大不敬之心,该死,送到御刑司。” 祁旸王爷府中的御刑司,那是极为令人胆寒心颤的地方。 属于是王府私刑的地方,进去就甭想完整地活着出来。 “啊……娘娘救命,娘娘救命啊。”打手恶毒嬷嬷一边挣扎,一边高喊救命。 结果,几个力气大的太监上前,连拖带踹就给她扭送走了。 宫女顺从气愤地指着这群人,大声呵斥着,“放肆,放肆,这里是岚香苑,岂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娘娘怪罪下来,你们谁都别想躲过处罚。” 太监和粗使嬷嬷们一听,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就十分放肆地笑了起来。 随从太监这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倒背着手,迈着四方步,来到顺从面前,阴恻恻地笑道,“顺从姑娘,啧啧啧……听听你们着岚香苑宫女们的名字? 哎哟……顺从顺心顺意的,一听就是你们主子给你们起的。单从这名字上就能看出你们主子的心,有多大多野啊? 不过,你们主子的心再大,这回也玩完了。知道不?王爷严令,苗侧妃以下犯上,凌驾于王妃娘娘之上,逞侧妃淫威,虐待郡王郡主,实属狼心狗肺,特此将侧妃位降为侍妾,搬静心斋败火。 走吧,苗侍妾,王爷让你去静心斋,与袁侍妾姐妹同屋,相互有个照应,好好静心。” “不……不,你们……狗奴才,我要见王爷,我要见王爷。”苗语岚疯了一般从床上滚落下来,嚎叫着,扑向了随从小太监方义。 众太监和粗使嬷嬷一看她撒泼,蜂拥而上,不管不顾地将她抬了起来,然后直奔后花园的静心斋而去。 “呸……贱人。” 方义朝着哭嚎挣扎的苗语岚啐了一口,暗骂道,“你也有今天?哼,等着……等老子早晚会送你一程。” 王府后宅乱成了一锅粥,谁也没有想到,一向极受宠的苗侧妃,袁姨娘,印着府里的贵客木姑娘,而跌落神坛,成了静心斋的活死人。 安城和安晴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激动的小脸都带着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雨竹姨姨,我……我和哥哥想,想取回我母妃的嫁妆,可是……我怕……怕父王生气。” 安晴是个小机灵,小小的她,就知道此事正是拿回亲娘嫁妆的好时机,就鼓足勇气,期期艾艾地说出了藏在心中的小秘密。 “哦?”木雨竹对这俩孩子有了耐心,就鼓励道,“自己娘亲的东西,当然可以光明正大地取回来呀,为什么要怕你父王呢? 难道你娘的东西,被他霸占了?还是他拿去送人情了?嗯……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可以跟他说清楚你们内心的想法啊。” 她嘴上这么说,可心里暗骂祁旸王爷果然又是个渣男,连自己的妻儿都不能疼爱,那这样的男人留在世上干什么? 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事儿,她一个外乡人,又想在祁旸镇这里赚一大笔银子,自然不好随意插手别人家的家务事。 似乎得到了鼓励,安晴有了足够的勇气,她笑脸红扑扑的,对哥哥道,“哥哥,我们去找父王好不好? 嗯……苗侧。哦,苗侍妾头上戴着的簪子,是咱娘的,我……我想取回来。” 俩小家伙儿正说着,小太监方义就过来了,先是给木雨竹见礼,然后笑呵呵地告诉俩孩子,“郡王,郡主安好。 王妃娘娘的东西,奴才已经全部追了回来,放在了库房,这是库房钥匙,王爷说,要您们自己保管。” “啊?都……都追回来了?”安城和安晴激动坏了,还有些不敢相信方义的话呢。 方义见状,赶紧将先王妃娘娘的嫁妆单子呈给了俩孩子,道,“王爷已经派人去庄子接阿文阿武,听荷,听梅。 哦,对了,还有张嬷嬷,李嬷嬷,王老顺他们。郡王,郡主,你们先不要着急,待他们回来,定然会查清嫁妆缺失不缺失了。” 木雨竹看到这里,心里叹息一声,唉……果然是人世间没有清净,谁家都有难念的经。 安晴和安城兄妹俩跟着小太监方义,去了库房。 木雨竹则召集高明忠和孙老板等人,先是简单地开了个会。 会上,她通知了所有人,自己与祁旸王爷合伙做生意的事儿。 孙老板就有些委屈。 “木姑娘,这做生意的事儿,孙某不说是有多精,可也是轻车熟路啊。 你发财也不带老兄我,这……这说不过去嘛。到底是咱们哥们儿先认识的好不好?” 为了赚银子,孙老板自降辈分儿,跟木雨竹称兄道妹儿。 第九十四章 她像极了侯夫人 孙老板埋怨的语气,怎么听,都让觉得他是在跟木雨竹撒娇。 唉……为了银子,这位七尺高的大老爷们儿,也是拼了。 于是,木雨竹将他留在了祁旸镇,做了她这里的经理兼代理人。 与祁旸王爷合伙做生意,自然是要有人管理,有人掌舵,所以,祁旸王爷是金字招牌,掌舵最好,而孙老板本就是生意人,他做管理加代理人,最合适不过了。 孙老板一看木雨这般信任他,也同意给他分成,自然是求之不得,当即答应下来,便把向阳村宅院的所有手续,都给木雨竹交割清楚。 同时,他还写了一张委托书,委托向阳村里正。帮着自己把这件事儿办明白喽。 搅了祁旸王府昏天暗地的木雨竹,就这么,在祁旸王府住了三天,教会了祁旸王爷和孙老板,傅少华怎么打麻将,便在第四天,带着众人继续赶路。 傅少华也是奉旨去往城蕲县的,自然不可能,也不敢抗旨不尊留在祁旸镇,便学着木雨竹,将这里的麻将生意,交给孙老板搭理,允他了一成的红利。 这一下,可把孙老板乐坏了。 自己捡漏儿,居然捡了这么个天大的便宜,乐得他都合不拢嘴。 只是,木雨竹临行之前,祁旸王府的另一个侧妃,宛如是府里不存在的透明人穆侧妃穆瑾瑜求见了她。 对,的确是求见。 因为她有事儿相求,自然要把身段放低。 “穆侧妃娘娘,您……有话请直说便是,我木雨竹能做到的,绝不会推却。” 祁旸王爷将王府的一切,现在都交给了她,那为了安城和安晴能得到真正的关怀,木雨竹不介意对她友善一些。 穆侧妃好看的凤眼虽然有些不好相与的凌厉,但是,端详着木雨竹,却透出一股令人不解的慈蔼之色。 木雨竹被她盯得莫名其妙,但没开口问她为什么这么做,静待她下文。 “木姑娘,我……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还请见谅我的唐突。”穆侧妃终于开口了,只是,说这话时,她的眼里,似乎有了泪意。 木雨竹看得更加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穆侧妃娘娘,您这是……有话请讲。” 穆瑾瑜知道自己这是不受控制地失态了,但是,她咬紧牙关,从玉腕上撸下一只质地并不是上乘的玉镯,麻利地给木雨竹戴上了,声音哽咽着道,“木姑娘,你……你长得,像我的一位亲人。 我……昨儿个初见到你,以为……以为是我那位亲人来到了王府,差一点就……失了规矩。 木姑娘,你像极了她年轻时的样子,眉眼处,很有她的风采和灵动,我……我实在是忍不住,想跟你说说心里话。” 沃趣……本大佬穿到大齐朝,还能碰上这事儿呢? 九杀系统却见怪不怪,没觉着有什么稀奇的,道,“主人,人家是来认亲的。 你这具身体的身份,极有可能存在着大秘密,所以,你差不多大概,可能是……跟那些网络小说里写的套路一样,被人调换了。” 木雨竹惊讶地差点瞪圆了眼珠子,喔嚓……真的假的?不是狗血剧本吧? 九杀系统无语宕机中,不理睬白痴…… “嗯……穆侧妃,很抱歉,我……我没明白你的意思。”木雨竹实在是觉得这事儿太荒唐了。 她的那对便宜爹娘还在前面路上呢,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小姑娘,怎么就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穆侧妃强忍泪水,尽量用平静的语调道,“木姑娘,我知道,我说这些,是唐突了。 可是,真的,你……你像极了我的那位早逝的亲人。虽然,我……我是庶出,可在家做姑娘时,她极护着我们姐妹。 木姑娘,我说这些,你能懂我的意思吧?我的大姐,就是我的嫡姐,她……她之前生过双胞龙凤胎。 可……龙凤胎中的闺女,生下来就,就没了气息,浑身青紫。无奈之下,由嫡姐的婆婆做主,让下人将她抱出去给埋了。 为此,我的嫡姐内责不已,一个月子都在想她的闺女,泪流不止。可……可看见你,我,我觉得我嫡姐的闺女她……她,她还在。” 说着说着,穆侧妃激动了,一把抓住木雨竹的手,激动地道,“木姑娘,我说的是真的。 你……你的脸,你的眼睛,还有你的鼻子嘴,简直……简直就是我嫡姐的那张脸,一模一样。 呜呜呜……我可怜的嫡姐,为了那个叫人惊吓傻掉了的儿子,被婆婆磋磨了七八年,受尽苦楚,忍住了摧残,可……可还是没逃过病魔,前些年撒手人寰了。” 木雨竹一听就头大了。 喔裂个去啊……这位穆侧妃的嫡姐,命苦心苦,吃了黄连苦到家了…… “木姑娘,如果……”穆侧妃抹了把眼角上的泪珠,含悲忍痛道,“我是说,你能……能有机会遇到我那苦命的外甥,帮他一帮可好?” 最后一句,穆侧妃说的就有点可笑了。 但是,为了安抚悲痛中的穆侧妃,木雨竹还是答应了她,“好,如果有机会遇到了,我定然会伸手相帮,您放心吧。 不过,我提醒您一句,您现在的身份是祁旸王爷的侧妃娘娘,整治一个不仁不慈,不尊重妻儿的姐夫,还有他老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穆侧妃闻言苦笑摇摇头,“我岂不知自己身份是可以压一压人的。可是……我嫡姐的夫家,是镇南侯秦家。 那秦老夫人是一等诰命夫人,我……我在她面前,都要行礼问好,更别说,镇南侯与皇帝陛下从小相伴之情深厚? 就是……就是我们家王爷见了镇南侯,都要礼让三分呢。”所以,一个侧妃,是没有办法与之抗衡。 木雨竹听明白了,淡淡笑道,“臣子终究是臣子,再能耐,还敢藐视皇亲宗室不成? 想来皇帝陛下也不愿意臣子们蹲在自己哥兄弟头上耀武扬威吧?那他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说得好。”木雨竹话音未落,祁旸王爷就一边赞和,一边走了过来,“木姑娘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了。 之前,是本王想差了,不敢惹了皇帝大哥生气,才处处忍让着那镇南侯,也叫家里人跟着受委屈,是本王懦弱了。” 木雨竹没接言,想的却是,在京城,为什么没人告诉她,她像极了镇南侯的侯夫人? 第九十五章 义正言辞断然拒绝 关于木雨竹像极了镇南侯夫人的事儿,透着极为蹊跷疑惑的地方,甚至还有点诡异呢。 试想,镇南侯夫人一直生活在京城,这些年,她肯定出席了不少高门贵府的宴会。 那些达官贵人和内宅之妇,对她的容颜,不可谓不熟悉,可木雨竹像极了她,怎么没人指出来呢? 还有,如果原主小姑娘木茯苓是镇南侯家的子嗣的话,木怀恩和周氏这对便宜父母,又是谁? 原主小姑娘是怎么落到他们手里的呢?他们自己的闺女又哪里去了?难道他们是通过什么手段,弄了一出“狸猫换太子?” 这个推测有些不符合逻辑啊。 木怀恩夫妻俩,敢将原主小姑娘养在京城,就足以证明他们有胆气,有底气,小姑娘就是他们家的闺女。 所以,他们才没有任何心虚胆怯,不但敢把闺女养在了京城中,并且还将她嫁去了安逸伯府尚家。 可是,话又反过来说。 木雨竹即便是小姑娘,在京城不过十五六年时光,又是商贾之女,也不可能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她像极了镇南侯夫人的。 别人不说,就说安逸伯府的伯夫人邢氏,她会不晓得自己的小儿媳妇跟镇南侯夫人长得神似吗? 邢氏是其中一人,另外还有安逸伯尚道谦呢?他也不应该不知道俩人神似之处啊? 总总迹象表明,原主小姑娘身上的故事,透着摸不着看不到的诡异和神秘,蹊跷…… 木雨竹想到这里,神色依旧是极为平静的,只道,“我奉旨去往蕲州府城蕲县安居,大概率不会与镇南侯打交道。 另外,我呢,只是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女,若是帮衬不到穆侧妃的地方,还请您不要怪罪,不要失望。 嗯,还有,刚才我想了一下,穆侧妃你娘娘,您所说的这一切,都是你凭着我的张脸臆想出来的。 因此上,我觉得刚才那么爽快地答应你,是很草率了,是不自量力,不知深浅。 现在,既然王爷肯为您和您的姐姐外甥儿出面做主,那即将去往偏远边境地方的我,就收回刚才的话了。” 木雨竹说这话时,眼角的余光,没错过祁旸王爷的面色神情,从他一闪而逝的惊诧中,可以看出,这位王爷,肯定没有想到自己会收回了自己的话。 他在惊诧什么? 自己其实一走进王府的刹那间,他就觉得自己像极了镇南王侯夫人吧?所以,言语间,才有着对自己陌生的熟悉亲切感。 “小妮子,别想了。” 祁旸王爷果然不是一般人,从木雨竹的话里,就看出了她满腹的疑问不解,道,“你呢,从走进本王的王府,我就知道,你的容貌与镇南侯夫人是极为神似的。 一度,我也认为你是她被人丢弃在外的那个苦命女儿。就是现在,我还是这么认为。 所以啊,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是镇南侯夫人所生,是镇南侯家的闺女,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便是镇南侯老夫人作的妖儿。 她极有可能认为龙凤胎双生子不好养活,她担心你是不祥之物,便狠心丢弃了。小妮子,本王这么说,你认同不?” 古代人迷信,双生子或者是生了龙凤胎,迷信深重的老年人,尤其是老妇人,是极有可能做出歹毒杀子之事的。 但是,木雨竹根本就不想接受这个解释。 如果说,镇南侯老夫人弄死自己的亲孙女,是怕她扫把星转世,克了一胞同生的弟弟或者是哥哥,可为什么,她后来又磋磨侯夫人,待她死后,继而伤害那个双胞胎的孙子呢? 这一切说明什么?说明这里面的水很深,事情很复杂,牵扯进去的后果很严重。 所以,木雨竹不为祁旸王爷的话所动,只淡淡一笑,“王爷,我是谁家的孩子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是单立女户的户主木雨竹,所以,不管我是谁家的孩子,他们都跟我无关。 因为,假设我是镇南侯府的,可他们想杀死我,并且遗弃了我,可见着心狠不是一般恶狼们猛虎能做得到的。 呵呵呵……祁旸王爷,您说呢?所以,我没必要活得好好的,十分想不开地去找他们,再自寻死路。 再假设,我是木怀恩和周氏的亲闺女,但是,他们为了利益,联合外人,联合家族坑害我进了安逸伯府那个狼窝,那我又凭什么要跟他们认作是一家人呢? 祁旸王爷,不管是他们哪一方,既然不想要我活着,那我有什么资格觉得他们必须是我的亲人?那我得有多缺心眼,多脑残啊? 现在,我自己有手有脚,又有做生意的金点子和头脑,自己养活自己,大把大把地赚银子,它不香吗?干嘛要跟一群烂人纠缠在一起给自己添堵呢? 所以啊,祁旸王爷,我不妨告诉你我真实的想法。 我呢,在安逸伯府被摧残被搓摩死过一回,再次重生回来,我会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谁欠我的命,我就找谁索命。谁拦住我发财的脚步,我便剁了他的双腿。 至于穆侧妃娘娘,你说的你姐姐的苦命故事,对不起,引不起我的任何同情心,更不会让我感同身受。 因为你的姐姐,还是嫡出的大小姐,手握着一张好牌,却因为自己的懦弱无能,将它大的稀烂,反过来找别人替她负重前行照顾她儿子,呵呵……她当她谁啊?” 穆侧妃被怼得眼眶发红,泪水汩汩而下,手握着锦帕,一副极为伤心的样子。 木雨竹看都不看她一眼,而是对祁旸王爷道,“不好意思王爷,时辰不早了,我也就不再叨扰了。 只是,咱们之间的合作,我希望不会因为这点事儿,而影响了做下去的诚意。嗯,就这么样吧,个人走个人的路,相互不要过分打扰,就是最好的相处。” 最后一句,她是对哭泣不已的穆侧妃说的。 祁旸王爷倒是没再多说废话,只是,瞅着那张酷似镇南侯夫人的脸,他暗自叹了口气,唉……这小妮子的脾气,像极了镇南侯啊。 假如……镇南侯知道被他惦念了十几年的夭折闺女,突然还在世,会不会拼了老命不要,也会来找她呢? 再假如,镇南侯知道闺女和媳妇儿是被他继母……前朝郡主所害,会不会要了那老虔婆的命,为媳妇儿闺女报仇? 第九十六章 追上了尚良信一家子 “其实……那孩子肩头,是有一块梅花胎记的。”看着木雨竹决然离去地背影,穆侧妃喃喃地低语。 紧随在木雨竹身后的白芷听清了这句话,脚步不由地一顿。 她家小姐的肩头,确实是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梅花痣。 木雨竹其实也听见了穆侧妃最后一句低语,当然也能感受到白芷停顿的脚步,但她没有任何表示。 有没有梅花痣,她都是异能界的大佬穿越而来,与原主小姑娘的那些所谓的亲人,半点干系没有,所以,谁是谁,又有什么不同呢? 当木雨竹带着高明忠老哥四个,以及张一一家子,还有自己的贴身丫鬟奶娘再次启程赶路的时候,穆侧妃哭得泪水涟涟。 祁旸王爷破天荒地亲自出来相送,“木姑娘,一路远行,多保重。这些东西,是本王的一点心意,还请不要嫌弃。” 这是拿木雨竹当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相待了。 木雨竹点点头,“多谢王爷了。本次奉旨安居,是荣幸,也是艰辛,有了王爷这些吃食补给,民女就不担心路上会饿着了。谢谢。” 她说这些话时,却看也没再看双眼红肿,不停擦眼泪的穆侧妃。 “高叔,启程,走。”她在白芷,白兰的搀扶下,上了牛车,一行人就出发了。 走在祁旸镇的大街上,行人川流,店铺琳琅,好不繁荣热闹。 “糖葫芦,糖葫芦……三文钱一根,五文钱两根,不甜不要钱。” “包子喽,包子喽……皮薄肉厚的大包子,热乎乎的大包子,十文钱一个,要吃快来买哦。” “卜卦,卜卦……算不对不要钱,算对了全凭赏。卜卦……好的不灵坏的灵,解灾解难,解心疑……” 木雨竹耳听着各种吆喝声,对张一道,“张哥,呐,你去买七根糖葫芦,五十个大包子。” 张一听到吩咐,不敢怠慢,赶紧接了银钱,去买糖葫芦和包子。 很快,东西买回来,木雨竹便给张一的俩孩子,还有白芷,白兰,白秋和杏花分了糖葫芦,将包子分给高明忠老哥四个,以及张一,耿氏,林嬷嬷。 林嬷嬷想说,包子不是祁旸王爷都给了,怎么还买呢? 但是,她发现自家小姐现在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便没敢多嘴。 “喂,木姑娘,你们吃糖葫芦,怎么没有本少爷的份儿?”一行人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傅少华不知打哪钻了出来,一过来就挑了理儿。 他倚靠在城门,一副吊儿郎当,浪荡不羁的模样,白瞎了白玉兰一样高洁雅致的美貌秧子。 木雨竹优雅地举着吃掉了三颗山楂的冰糖葫芦,斜睨着他道,“爱吃自己买去,我又不是的支付账号。” 傅少华不懂什么是支付账号,但是,他会揣摩理解字面上的意思啊,所以,他就知道木雨竹是在嘲讽他,当下就黑了脸。 “喂,木姑娘,一根冰糖葫芦不过几文钱,你非得要弄得这么小气吗? 虽然本少爷是特立独行,但是,好歹咱们也是相识一场,一路同行的伙伴儿,为了几文钱的事儿,用不着分的这么清啊?” 木雨竹像看傻子似的,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吭,继续前行。 傅少华讨了个没趣儿,气得挥手朝空中用力一劈,暗骂小寡妇不知好歹,糖葫芦不给买就算了,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连话茬都不接,就太过分了。 瞧不起谁呢?哼…… 木雨竹在前面走,他就在后面跟,赶车的高明忠和张一等人,谁都假装没看见。 这一走,就离开了祁旸镇,赶上了差役们押解流放犯人的队伍。 这支队伍,不光有尚家一族。 还有丞相张敏之的旁支亲族,原贵妃于盈慧的亲族,以及清宁伯家室族。 不下几百号人,披枷带锁,步履蹒跚地艰难前行着。 “赶上前面,走在尚家的附近。”木雨竹想起原主小姑娘在尚道谦家所遭受的折磨,便冷声吩咐道。 高明忠和张一等人闻声,脆快地答应一声,就挥鞭加快了脚步。 傅少华隐在暗处见状,嘴角直抽抽,心道,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呐,这尚家都因她落到这种地步了,她还不打算放过他们,真是要赶尽杀绝的样子。 木雨竹不知道傅少华是这么猜测她的,若是知晓了,只会冷笑,大声告诉他,你猜错了。 本大佬不是要对尚家赶尽杀绝,而是要钝刀割肉,慢慢玩到让他们生不如死。 “爹,是……是木家那个丧门星。”尚巧燕头一个看见了木雨竹,吓得惊叫着连声喊尚道谦,“爹,木雨竹追上来了。” 尚家走到现在,已经是精疲力竭,还惶惶不安,最怕的,就是木雨竹会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 他们在大牢的时候,就对木雨竹产生了恐惧感。 虽然木雨竹没有对他们动手,也没怎么整治他们,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怕她。 是打心眼里怕,不想看见她的那种畏惧。 随着尚巧燕这几声尖利地嘶喊,所有的流犯们,都齐刷刷地看向坐在牛车上悠哉游哉的木雨竹。 “哈……你们走到这了?嗯,一路辛苦了。” 木雨竹挥手跟押解的差役们打招呼,“一会儿到前面驿站,我请各位吃大馅儿的肉包子。热乎乎香喷喷,一咬就冒油的,特别好吃的大包子。” 杀人诛心,就是木雨竹这样的。 而随着她的话音未落,流放队伍里,就传来了咽口水的声音,以及小孩子们嘴馋忍受不住的哭声…… 押解差役们可乐坏了。 这一路,他们走得确实是辛苦。 不说天热难耐,但是这吃的,就够他们苦不堪言的了。 要吃的,没啥吃的,要喝的,没啥喝的,连出来时带的那点酒,都快没了,这日子……太不是人过的了。 木雨竹说请他们吃包子,这些差役们可就不客气了,赶紧陪笑着连连道谢。 “木小姐,令堂令慈,还有你大哥你三哥他们,昨日刚刚离开,说是去往畦田县,先走一步了。你要是早到一天,也能遇到他们。” 有差役自以为自己出于好心,便告知木雨竹,木怀恩一家子的情况,“哎哟,令堂木老爷真是个慈善人儿啊。 这一路,兄弟们可没少麻烦他呢。哈哈哈……木老爷不但对我们格兄弟好,就是对尚道谦一家子也不错。尤其还特别照顾尚良信和尚良德哥俩。” 第九十七章 异想天开脱苦海 差役的笑声有些刺耳,令人很不不舒服。 他倒是好意,可木雨竹最不想听的,就是木怀恩一家子的状况。 从祁旸镇出来,她就在暗自琢磨穆侧妃所说的那番话,这事儿不管是真是假,不管自己愿不愿意,恐怕都难逃纠缠。 所以,此事心情正美,差役一连溜儿地提及木怀恩,她感觉吃饭吃到了苍蝇一般,伤害性不大,可膈应得慌。 差役首领谷金满看出了木雨竹的不高兴,上前就给了拿多嘴的差役一脚,骂道,“滚边儿去,多嘴多舌的狗东西。” 多嘴的差役被踹,没敢出声,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去帮着弟兄们管制犯人了。 “木姑娘,你别跟那个混蛋小子一般见识,他呀,就是个碎嘴子。”差役首领谷金满一直惦记着木雨竹手里的碎银子,自然也是百般讨好。 他知道她的能量有多大,不然,也不会被皇帝陛下赐予蕲州府安居了。 奉旨安居,这在大齐朝,可是罕见之事,千古奇闻了。 木雨竹虽然不喜欢听到木怀恩一家人的信息,但是,也不会迁怒那碎嘴差役,便笑道,“谷首领多心了。 兄弟们一路辛苦,多说几句解解压,也是正常。那什么……前面是古林县了吧? 您是打算住进县城驿站,还是继续前行,走到哪儿就在哪里歇息?” 谷金满是个灵活的人,见问,就讨好地笑道,“木姑娘,兄弟们走了大半个月,都已经疲惫,能得姑娘你的照看一二,不胜荣幸。” 那就是说,你说在哪里歇息,就在哪里。哪里歇息你说了算,我们都服从。 木雨竹也不矫情,道,“那就继续前行,走到哪里算哪里吧,毕竟这些人都是陛下的忤逆臣子,该受的惩罚,决不能通融。” 什么叫活受罪?这就是了。 别一天到晚想着怎么舒坦,只要原主小姑娘受过的折磨,你们尚家人都尝一遍,才算公平,不是吗? 谷首领自然无不答应。 于是,冒着酷热,尚氏一族的犯人们被鞭子催赶,加快了行程的脚步。 尚道谦和邢氏等人,本就走得疲惫不堪,苦以难言了,结果,差役们不但不准驿站歇息,还要加快脚步继续前行,顿时一个个生无可恋,哭声震天。 “娘,一定是那个扫把星下贱人,使坏儿让差役们故意不准咱们休息的。” 尚巧燕脚底板起了大水泡,走路疼得钻心,尚氏一族队伍里,属她哭得凄惨,见木雨竹差役们在那儿说话,就指着她,一边哭一边骂。 尚良德也面如死灰,身上带着镣铐,一瘸一拐,瞅着前面沐浴住的身影,发出凶狠的神色来。 他与尚道谦和邢氏都有一个共同的感觉,就是木雨竹到了,他们更加没好日子过了。 而尚良信一直沉默着。 他身上的伤,已经养的七七八八了,完全可以独立独行了。 这半个多月来,虽然苦没少吃,罪没少受,但是,因为有木雨竹给买的牛车,又有差役们格外照顾,因此上,这一路行来,他还算是这些人当中,待遇比较好的。 前几日子,邢氏和尚巧燕脚上磨起了大血泡,每走一步都像是针扎一样疼,便打算让尚良信下车自己走,她们娘俩坐上去,结果…… 不等尚良信拒绝,就被差役们给狠狠地抽了一顿鞭子,并且警告尚氏一族的人。 “这牛车,是木家姑娘仁慈,念着一日夫妻百日恩,赏给尚良信的,你们谁再敢打这牛车的主意,别说老子的皮鞭不认人。” 邢氏和尚巧燕没坐上车,反而还挨了打,一个个哭得凄惨之极,当人面不敢骂尚良信,可背地里,指着尚良信骂他忤逆不孝,没大没小,不知道心疼妹妹等等等等…… 尚良信并不跟邢氏和尚巧燕多说一句话,她们骂她们的,他该坐车,依旧是心安理得坐他的牛车,一句话都没有。 尚良信的反常,邢氏和尚巧燕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尚道谦却心里不安了。 他趁着歇息吃饭的空闲,找了尚良信,质问他为什么不将牛车让给他这个爹和邢氏那个娘。 “你个畜生,眼里没有爹娘的小畜生,这一路走了多少天,你们看见你娘和你妹子都累成啥样了?啊? 这牛车虽说是木家那个小贱人给你买的,可出了京城,走了这么远的路了,你自己主动提出来让给你娘和你妹子,别人能说什么?” 尚良信挨了骂,并不像以前那般难受伤心,而是淡淡地回应他道,“你们既然看不起木雨竹,那她的牛车……你们惦记着,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还有,尚巧燕是你闺女,你舍不得她吃苦受罪,那我呢?我现在满身是伤,替你们背了诸多罪名,你可有想过我也是你的亲骨肉? 爹,咱们家已经落到这个地步了,就别讲那些什么规矩礼仪了,什么忤逆不孝,以下犯上的?你们还少做了吗?” 看清亲爹娘丑恶嘴脸,背亲爹娘利用了个彻底,尚良信这一路上,心寒到死,没有任何情感波动,所以,尚道谦以亲爹的身份教训他,根本就没有用。 他……不接受这种虐待似的父母疼爱情分。 就这么,半个多月的行程,尚良信并没有受太多的罪,连吃食都不曾短缺过。 差役们既然拿了木雨竹给的银子,他们肯定也会用心办事儿。 这不,多亏差役们没耍心眼子,木家姑娘带着人赶了来,见到尚良信,众人心情立时极其复杂之极。 尚良德不死心,凑近牛车,低低音声告诉尚良信,“小弟,那个……木雨竹带着人来了,你想办法让她回心转意,好把咱爹咱娘弄出去,免得二老遭罪。” 尚良信闻言冷笑。 这个大哥,到了这种地步,还跟自己耍小聪明呢? 之前忽悠木怀恩家的老二木凯还行,可故伎重演,想要耍木雨竹?他得有多想不开自找死路啊? 见尚良信只是冷笑不说话,瞅着他跟瞅个傻子似的样子,尚良德恼恨不已,骂道,“你听没听见?啊? 那个木家贱人来了,你得赶紧想办法取得她的心回意转,好把咱们都弄出去才行。我告诉你老六,你要是错过这个机会,就是咱们尚家的罪人,你……你以后别想进尚家的宗祠。” 第九十八章 打她嘴巴子给饼子吃 尚良信还是依旧不发一言,沉默以对。 尚良德气得没办法,只能是悻悻地转向别处,不去看幼弟那张欠揍的脸子。 古林县外的乱石岗山下,酷热难耐的连风吹起来都是热的。 差役们躲进了木雨竹用油布支起的遮荫地方,席地而坐。 高明忠和张一等人则各自行事,喂牛的喂牛,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埋锅灶饭,谁也没闲着。 因为有油布遮荫,又是在小树林旁,这里倒也没那么让人遭罪。 可对流放犯人们来说,那就是活活受火烤,汗流浃背,蚊虫叮咬,简直真的是生不如死。 “木姑娘,小的多句嘴,你可别不爱听。”谷首领忍了半天,才不得不开口对木雨竹说出心里话。 木雨竹点点头,“谷首领客气了,有话您尽管说就是。” 谷首领看着远处横七竖八,热得直喘粗气的那些流放犯们道,“不是我同情这些人,实在是……嗯,在到达流放地之时,不能死太多的人,否则,卑下没法回去交差啊。” 押解犯人去流放地,朝廷是允许有死亡率的,但是,不能太多,否则,这跟砍他们脑袋有什么区别了? 死罪和活罪,不一样的地方,就在这儿。 木雨竹笑了,“谷首领,您放心,我木雨竹敢消遣他们报仇,就绝对不会让人死了给您添麻烦。 这样吧,您呢,可以把他们罪民户籍转交到我这里,我保证到了蕲州府城蕲县,他们一个个生龙活虎的,没有半点闪失。您看怎么样?” “这……这么做,朝廷会不会怪罪下来?” 大齐朝的律法,不是没有将流放罪民转移给当地权贵人家,让他们充作没有月薪的白干活的劳动力的先例。 可谷首领胆小,不敢拿着好处,担心自己这么做,一旦上面怪罪,他担不起后果。 木雨竹道,“既然谷首领有顾虑,那现在不要他们的罪民户籍手续也可,只是要他们的人,掌控在我的手里便是。 我实话不妨跟你说,这次我奉旨去往蕲州府城蕲县,不单是安居赚银子,打通那里的财路,而且,还要开垦数百亩荒地。 这样一来,我需要人手,需要劳动力,需要大量的罪籍流犯们白给我干活。 所以,谷首领,尚氏一族,早在被判流放的那一刻起,便是我开荒种田的其中一员了。 这样一来,我既能得了劳动力,他们尚家也能苟活残喘,不至于死得那么快,死得凄惨,您看,我是不是好心做好事?” “呃……倒也是这么个好事儿。“ 谷首领暗自觉得木雨竹这么做,有些蹊跷,诡异,但是,他又说不出木雨竹这么做,哪里不符合逻辑。 木家姑娘既然与尚家那个尚良信六公子和离了,为什么还要照顾他,纠缠他,要把他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呢? 有着正常人思维的谷首领,根本就猜不透木雨竹的想法。 可他不是好奇宝宝,尽管心里十分疑惑她的行为,却没有问为什么。 只道,“既然木姑娘有此打算,那……卑下还是提醒您一句,这尚家,让为人狡诈,手段阴狠,可不是一般人能掌控拿捏住的。” “多谢谷首领相告。”木雨竹领了他的这人情,当下按照规矩,拿出了三百两银子递了过去,“这些……拿去跟弟兄们买点薄酒素菜。 以后这一段路,恐怕我要跟诸位一起同行了,还请诸位届时相互搭把手,相互帮助。” 三百两银子,是三十个银锭子,白花花的,看得谷首领口水都流了出来。 这些银子,就是他干十年八年的差解公事,也赚不回来呀。 “木姑娘慷慨,那卑下就不跟您客气了。”谷首领将银锭子收起来,正色地保证,“只要木姑娘以后有什么事儿,吱一声绝对好使。” 木雨竹依旧是笑意盈盈,“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儿叫上解差兄弟们一起吃个饭。 我家小厨娘的厨艺,那是绝对堪比京城百宴楼大酒家的大厨,一会儿你们吃过就知道了。” “哎哟,那敢情好了。等会定然叨扰木姑娘了。”谷首领客气了两句,就去找自己十二个手下分银子。 他早就算好了,十二个弟兄,三百两银子,每人分得二十两,余下的,便是他自己的了。 看来,跟着木姑娘有肉吃有银子拿啊。 当解差的,图的是什么?光宗耀祖那是扯淡,拿银子让全家人过好日子,那才是正经事儿呢。 谷首领喜滋滋地去分银子,木雨竹这边早就吩咐杏花今晚做四道菜即可。 四五十号人,熬两大锅粥,有现成的馒头和饼子,算起来也是极丰盛了。 “小姐,尚家那个邢氏要见您。” 白芷沉着脸过来回禀,“她说,您要是不去见她,以后有您后悔的时候,到那时,您再求她,她不会有今天这么好说话了。” 木雨竹冷笑,“后悔?还不好说话?那就让她闭嘴。去,告诉尚家,有谁想吃饼子的,只要打邢氏五个嘴巴子,本小姐就赏了。 当然,五个嘴巴子,本小姐要见到嘴角上的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是原主小姑娘嫁进尚家后,邢氏赏给她的第一次见面礼。 木雨竹借寄在原主小姑娘木茯苓身体重生,但她不会借寄她这十几年来的屈辱。 邢氏,只是她替原主小姑娘报复的开始…… 白芷见自家小姐提起五个嘴巴子的事儿,浑身下意识地一抖,也想起了一年多前,她随小姐进尚家之时的那份难以磨灭的屈辱。 这姑娘恨意涌上心头,当下紧咬银牙,带着复仇之强烈心绪,转身就走。 没一会儿,尚氏家族那边,便传来了一阵骚乱之声,接着,就是邢氏破口大骂恶毒之语。 “邢氏,你是尚家媳妇,为了尚家这年幼的苦命孩子,挨几个嘴巴又算得了什么?啊?” 有尚家嫡亲族老太太指着恼羞成怒的邢氏咒骂教训,“为了尚家五房留下的这苦命的独苗,你当长辈的,挨几巴掌换回几个饼子给他救命,就是应该的。” 邢氏一听,气哭了,“老爷,”她喊着尚道谦,“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贱人侮辱我吗?啊?” 第九十九章 冷血的尚家 为了个饼子,当年威风八面的伯夫人,被族亲扇了耳光,嘴角上丢渗出了血迹,搁谁身上,都是难以忍受的。 邢氏受辱,哭得背过气去。 尚巧燕对她娘还是有几分良心的,见族亲老太太胆敢打她娘,扑上去就是一副拼命的架势,“让你们打我娘,让你们打我娘,看我不撕了你们。” 怎奈,她人小又弱,再加上一路风尘疲惫折磨,哪里能打得过几个壮实的族亲妇人?没几下,就被这些族亲也给打得鼻青脸肿,连亲妈都认不出来了。 尚道谦默默咽下这耻辱,闭紧双眼,将自己当成了聋子瞎子,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尚良德虽然心疼老娘,可……一想到自己也好久没吃到细面饼子了,这会儿牺牲娘亲的脸皮,他能借光吃上几口,也是不得不为之了。 但是,尚良德还是将邢氏的挨打归罪于尚良信,气哼哼地指责道,“老六,你看到了吧?啊? 这要不是你去这么个狠毒的媳妇儿,咱娘能受这份屈辱?当初你就该把她打残,省的她翻过身来害咱们。” 尚良信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反唇相讥道,“尚良德,你别当婊子又立牌坊,以为自己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呢。 这个家,若不是娘偏心你,不是爹偏疼你,为了你,他们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至于落到被抄家流放的下场? 还我娶了媳妇儿害了这个家?你说这话,怎么就没长牙一样。若不是你们做尽坏事,能得到这样的报应? 当初你们与木怀恩相勾结,木家利用木运芳,你们利用我,然后坑害木茯苓,让她在后花园受尽磋磨,这一切,不都是你们干出来的? 我尚良信不是东西,心瞎眼也瞎,以为你们这么做,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我好。 可落到现在,我才看清你们丑恶的嘴脸,才明白,这世上,你尚良德的才是最狠毒的东西。 如今都到了这地步了,你竟然还算计我,想要孝道绑架我?你自己缺德别拉上我。” 尚良信躺在牛车上,耳听着老娘和妹妹被打的呜哇乱叫,说心里不难受那是假话,可一想到这事儿是木雨竹让人干的,他有强忍下来,不去干涉。 他知道,他娘挨了这顿羞辱,是木雨竹在报复一年前,她刚进门时,就遭受过的这份屈辱,所以,他怎么好意思去阻拦? 尚良德还想摆大哥的架子教训尚良信,结果,尚良信冷眼里带着杀机,警告他,“别再欺负我混蛋不懂事,想要利用我对付木雨竹。 你最好歇了这心事,不然,不说木雨竹能整治你,就是我……也不会放过你。” 尚良德眼瞅着脑子跟弱鸡一样的混蛋弟弟,突然幡然醒悟了,心里又生气又无奈,也不太敢放肆。 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弟弟别看平日里纨绔不羁,混不吝一般,可一旦要是狠起来,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尚良德闭了嘴。 尚家这边只有苏醒过来的邢氏,和尚巧燕的哭泣声。 尚良信的心头好爱妾邢媛,打从木雨竹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就一直如同隐身的影子,不说话也不在人前晃动,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刚才邢氏挨打,作为侄女也好,作为尚家的小妾也罢,她都该现身出来拦一拦得,可她没有。 这会儿邢氏和尚巧燕哭的撕心裂肺,邢媛依旧没有任何举动。 那个打了邢氏得尚家族亲,得了白芷送过来的一块细面饼子,有成人拳头那么大。 “怎么……怎么这么少?这……”拿到饼子的尚家族亲老太太,很显然是不满意这点赏赐的。 白芷冷笑,“那你以为邢氏老虔婆能值多少饼子挨顿打?我家小姐说了,这还是念在你年岁大的份上,多给了一些,不然,邢氏挨五个耳光,也就值半张饼子。” 说这话时,白芷恨意添胸,浑身不自主地有些颤抖。 一年前,邢氏叫人打她家小姐的耳光,也是这般说辞,所以,这话,返还给这个老虔婆,一点都不为过。 邢氏要气疯了,可自己现在落到这种地步,除了闺女,连自家男人和儿子都不帮她,也是无可奈何,捂着老脸哭嚎着。 白芷看着她鼻涕眼泪糊了一张老脸,很是嫌弃,“哼,老虔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如果有谁想吃肉的话,能打断尚道谦这个老东西的一条腿,那是最好不过了。嘁……你们敢吗?” 打邢氏耳光,有人敢,可打尚道谦的腿,确实是没人敢。 白芷也是故意这么说,就是要埋汰死躲在一旁当缩头乌龟的老东西。 没有他纵容和暗中使坏儿,自家小姐怎么会被磋磨成人不人鬼不鬼不的? 撂下狠话的白芷,带着几分得意,回到了自己的驻地这边,跟木雨竹眉飞色舞地讲诉了邢氏挨打的经过。 木雨竹淡淡一笑,“从此处,到蕲州府城蕲县,还得走个两三个月,所以啊,这一路上,有的是时间报仇。” 不单是尚家的仇要报,就是那镇南侯府的仇,也得报。 不管原主小姑娘是什么身份,她的死,就是这些所谓得亲人们给害的。 这些人,从今往后,谁都甭想过清静日子。 九杀系统在空间里扶额,“我说主人,天道派遣你来大齐朝,可不是要你大开杀戒,为了原主小姑娘的死仇,跟别人结怨的。 天道让你来大齐朝,那是锻造你的人世间的生死劫。渡劫……就是简简单单的渡劫,你干嘛要选择叫一江春水,不让人安宁呢?” “闭嘴。”木雨竹不爱听九杀系统这样的呱噪,“我不替原主小姑娘报仇,那我借助人家身体干什么? 原主小姑娘统共就活了十六岁,才豆蔻年华,还没享受生活的美好呢,就被那些狠毒人给害死了,她何其无辜? 哼,放心,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些侩子手。你要是看不惯,就给老娘滚。吱一声,老娘就给你卸载了,你再去找下家去吧。” “我……我也没说不跟着你啊,你……咋还急眼了?”九杀系统最怕主人卸载它,见木雨竹动怒,它老实了。 傅少华倚靠在茂密的大树捎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俯瞰树下的木雨竹,心道,小寡妇挺会玩儿啊。 第一百章 老婆子,别惹祸 尚氏家族打了邢氏,才得了一块饼子,觉得不划算。 他们有心想去找木雨竹理论理论,可看着谷首领手里的皮鞭子来回在人群中晃荡,就没胆子了。 “都赶紧找地方歇息一下,抓紧时间吃东西,一会儿还要继续赶路。” 差役小胡子凶巴巴的喊声,让蠢蠢欲动的尚家其他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丞相张敏之家族,清宁伯家族那边都冷眼看着尚家这边发生的荒唐一幕,嘴上没说什么,可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这时候,他们才发现,尚家那个幼子的和离妇,果然不是简单人物,一出现,便给了尚家一个无情地打击。 他们听清了木家那个丫鬟临走时说的话。 她说,“一年多前,你们尚家如何对待我家小姐的,我家小姐都会一一报复回来。 你们放心,只要是你们曾经做过的事儿,小姐都将还给你们,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了亏去。” 典型地报复,明晃晃地报复,你们尚家能奈我何? 张家和清宁伯家的亲族们,也早已经被这段时间的流放生活,给磋磨得怨气冲天,遇到木雨竹掌刮邢氏这事儿,谁都冷漠地看着,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张家这头,丞相嫡支都被砍头了,只有没有出五服的旁支血脉被问罪抄家流放,所以,他们有怨气也没地方撒去,只能是窝在自家这地方,嘴里骂几句处处恶气。 而清宁伯刘家这边,也都是些虾兵蟹将的存在,嫡支被斩了,剩下的,谁有支棱起来的能耐? 这会儿木雨竹报复尚家,他们不但没觉着她不该这么做,反而还觉得替自己出了口恶气好不好? 毕竟,尚道谦这边被流放的,大都是嫡支嫡亲的族人,曾经跟着享受荣华富贵,跟着流放也是应该应分的。 “娘,我饿……”刘家流放队伍里,年幼的孩子,都瞪着惊恐茫然地大眼睛,喊着饿。 刘家最年长的一个老太,眼瞅着尚家族人老太太手里的细面饼子,小心翼翼掰成几小块儿,分给了几个年幼的孩子,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叹了口气。 她对旁边的一个年长的老头儿苦巴巴地道,“老头子,咱们……能不能求求木家那丫头,给……给阿旺几个弄点细面饼子吃? 咱不贪心,就不要多了,他们兄弟姐妹九个,弄来一张也行,我……我活着水泡泡,也能抵抵饿。” 孩子们太小了,最大的才七岁,小的,刚能吃点东西,结果……就跟着京城里那倒霉催的一起被问罪流放了。 刘家老太越说越伤心,越说越气愤。 自家这几支都是在京郊乡下过活,与清宁伯根本就没有任何往来,他家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从来没想起有自家这么一门亲戚,可结果,倒霉了,被株连三族的时候,他们乡下这几支就摊上事儿了。 想想就气得很不能拿着砍刀杀回京城,去找清宁伯算账。 可惜,清宁伯这会儿,全家都被砍掉了脑袋了,他们有恨,都没地方撒。 刘老头刘正新瞅着木雨竹那边飘散过来的饭菜香气,默默地咽了几口吐沫,才道,“咱们家……跟木家那丫头,没交情啊。这话……张不开嘴。” 刘老太老脸沉了沉,凑近老头子,嘀咕道,“要不……咱们把,把咱们知道的事儿,跟她说一说? 咱们不要别的,就……就要她帮着照顾几个孩子就中。”内情严重,相信木家姑娘会答应的。 六老头儿迟疑了一下,瞅瞅四周,低低音声道,“老婆子,别惹祸。如果咱们知道的那件事能说,你以为尚家人……尤其是那个尚道谦,能不用它换好处?” 呃……这话也对。 刘老太叹息一声,不吭声了。 细面饼子虽然很重要,但是,保命更重要。 木雨竹不知道刘家这边对她作了一番探讨,只关心赚钱的营生。 吃饭的时候,她拿出一个小瓷瓶装的烧刀酒,去找谷首领,“来,谷大人,这酒给弟兄们尝尝,解解乏。” 一看有好酒,谷首领的眼睛都直了,“哎哟我说木姑娘,这……这东西可是个好东西啊。 弟兄们走这一路,别说是好酒,就是浊酒也没得喝啊。哈哈哈……这东西好,木姑娘大善。” 木雨竹笑,“酒这东西,当是会饮者为上品。谷大人闻之便大加赞赏,可见也是酒君子。” 好话谁不爱听? 谷首领哈哈哈大笑,当下,就将尚家,刘家和张家那些罪人文书都痛快地交给了木雨竹,“这些人,等到了流放地,便是木姑娘的人了。 照大齐朝先前的规矩,遇赦不赦的罪人,可由当地县衙自行处理。呐,木姑娘,本人我呢,在解差这一块儿,各地府衙门,多少的,都能给点薄面。 所以,咱们今儿个就将这三家人移交了,待到地方之后再理清一下手续,我老谷可就不欠你这人情喽。” 罪人连贱籍都不如,况且大齐朝也有过不少这样买卖罪人的先例,所以,谷首领才敢这么做。 木雨竹接过那几家的罪籍文书,笑眯眯地道,“那就多谢谷大人了。 谷大人应该也是知道我与尚家的恩仇,所以,这份情,我当是欠你的。 不如这样,我出一个赚钱的法子,咱们走一路,做一路,我带你们兄弟几个赚银子如何?” “哎哟,那可感情好了。”谷首领乐得咧着大嘴合不拢,只是还有点顾虑道,“木姑娘,这赚银子……不说需要本钱,就是人手也要有一些啊,咱们……怎么赚法?” 木雨竹笑,“人手是现成的,那刘家,张家罪人不是现成的劳动力?只要稍稍改善些他们的处境,他们就会死心塌地地做工。 至于本钱嘛……我都先出了。只是分成的时候,我多拿一些,你看这样如何?” 谷首领一听更满意更乐了,赶紧答应了下来。 木雨竹目的达到,回到自己的驻地,这才心满意足地开饭,准备犒劳犒劳自己。 去城蕲县安居,她需要大量的人手,所以,谷首领和他的手下差役们,便是她收拢的目标。 至于城蕲县当地人,她没接触过,暂时是一个都信不着。 因为原主小姑娘身份之谜,让她有了更多的戒备之心,所以,她才想要抛出点小利益,然后收买谷首领等人为她所用。 第一百零一一章 大公主坑害侯府三代人 “九杀,你现在,马上,立刻,给本大佬弄清楚原主小姑娘的身世,不然,本大佬就卸载了你,只留着九杀空间就足够用了。” 木雨竹威胁系统,那是毫不留情,“没有你的存在,本大佬一身的本事方能有用武之地。 待我将唤醒程序完全启动起来,你就给老娘靠边儿吧。”有你五八,没你四十,一个样儿。” 九杀系统好气哦,主人除了能威胁它,还能干点啥?呸…… 可暗自腹诽主人的不是,九杀系统不敢真的什么也不做。 它立马展开特有的芯片技能回忆杀,对大齐朝进行刻制复盘,倒回光盘一样,将关于原主小姑娘的过去进行了精细的解剖。 然后,又对镇南侯府的动态,进行了快退回放,将府里的所有人物有一举一动,都一点一点地回放了个遍。 一炷香之后,它告诉木雨竹事实,“原主小姑娘木茯苓,是镇南侯侯爷穆镇雄的龙凤胎亲闺女。” 木雨竹登时就愣了,“果真是他们家的孩子?那……那怎么会遗落民间,成为商贾之家的女儿?” 九杀系统立马给主人列了个原主小姑娘生平信息表。 木茯苓:女,原是镇南侯穆镇雄与侯夫人谢淑仙所生龙凤胎。 出生时,被镇南侯老夫人……先帝之幼妹大公主赵琳迫害,欲置于死地,但,未能得逞,只好送去乡下木家。 木家从此得了一大笔银钱,便开始经商,从而改变了家族命运,成为一方首富。 木家对养女还算友善,抚养长大。然而,大公主赵琳却再起歹念,先是害死侯夫人谢淑仙,继而养残木茯苓双胞胎哥哥穆轩。 大公主赵琳:女,乃是先帝赵铎之幼妹,现任皇帝的姑姑,性格毒辣,手段残忍,为人极端狭隘,后嫁给心仪之人……先镇南侯侯爷穆承新。 为了她所生的亲儿子穆镇宁,穆镇东能继承侯府爵位和产业,屡次迫害穆承新原配夫人何清欢所生的穆镇雄一家子。 谢淑仙:女,原主小姑娘木茯苓亲娘。与镇南侯穆镇雄心心乡印,情投意合,婚后便生下龙凤胎穆轩,木茯苓。 但,生下龙凤胎时,闺女被大公主暗中抱走,谎称生产艰难而夭折。 镇南侯穆镇雄:男,木茯苓亲爹。为人仗义,率直,武艺高强,常年镇守大齐朝西北边关,素有煞神之称。 与谢淑仙生下龙凤胎子女,却先是失去女儿,后失去爱妻,儿子不成器,便不愿回京,将镇南侯府全权交给继母大公主赵琳统管。 赵劲松:男,大齐朝皇帝。为太子时,暗自恋慕江南谢家谢大儒之女谢淑仙,到了势在必得地步。 然,赵劲松在于诸位皇子们的九龙夺嫡时,谢淑仙嫁给自己最心意的男人穆镇雄,生下龙凤胎没多久,便死于产后风。 实则是被大公主所害。 赵劲松登基,大公主投鼠忌器,没敢伤害穆镇雄和废材穆轩性命,他们爷俩捡回两条命。 然而,原主小姑娘却没有这般幸运。 当木茯苓被家里人带到京城之后,大公主便指使木怀恩和周氏,将她嫁去安逸伯府。 木怀恩虽然对木茯苓这个养女有些不舍。 但是,为了木家和木氏家族,他只得咬牙,暗自唆使木凯,利用木运芳和尚良信,将木茯苓坑害进了安逸伯府。 大公主又暗中指使邢氏磋磨木茯苓,以解心头之恨。 邢氏依话而行,一年后,致使原主小姑娘含恨而死。 “主人,原主小姑娘木茯苓的一生,便是如此。到死,她都不晓得,她是镇南侯府的千金大小姐。 而大公主之所以如此残忍毒辣唆使邢氏磋磨她,是因为她心心念念的老镇南侯穆承新,娶了镇南侯穆镇雄的娘……何清欢。 据说,穆承新和何清欢俩人琴瑟和鸣,十分恩爱,不久就怀了爱子穆镇雄。 大公主赵琳爱而不得,心生愤恨,暗中指使人屡次谋害何清欢,直到夺了她的性命,自己做继室,如愿嫁给穆承新,连生儿子。 木家带木茯苓进京之后,不少贵妇都惊叹她长相酷似镇南侯夫人谢淑仙、 但不久就被大公主赵琳暗中指使木怀恩,将她嫁去安逸伯府,并且要让她生不如死,以达到赵琳报复何清欢的目的。” 木雨竹一听,眉头紧蹙,暴了句粗口,“窝槽……大公主挺变态该啊。 嫉恨何清欢抢了她心上人,就连害镇南侯原配和她儿媳妇,以及她孙女三代人? 这个赵琳这么强烈的嫉恨心吗?伤天害理,应该遭天谴呐,不然,这世道,还有什么公理和正义而言?” 皇家姑侄两个算是跟镇南侯爷俩杠上了,一个恋人家爹,一个恋人家媳妇,这……这是啥事儿啊? 九杀系统对此也深感戚戚,“是啊,赵琳害死何清欢,害死谢淑仙,然后,又害死木茯苓,养残了穆轩,哎哟沃趣……她接连干翻镇南侯府嫡支三代人,真是个狠人。” 木雨竹点点头,“这么说,之前有死士截杀我,就是大公主赵琳所为。 九杀,你家主人什么都吃,就是不能吃亏。不就是大公主赵琳吗?干她不就完了? 去,给皇帝赵劲松送个信儿,将谢淑仙被大公主所害的事儿说给他知道。” 杀人先诛心,木雨竹抓住了皇帝赵劲松恋慕谢淑仙的这细节,便想利用他来对付赵琳。 杀鸡焉用宰牛刀?有皇帝这把现成的利刃不使唤,还等什么? 因为上位者都有一个心理,就是他喜欢的,尤其是万分爱慕的,如果被别人破坏了,那肯定是要记恨在心的。 从九杀系统给的资料表明,皇帝赵劲松未登基之时,便对谢淑仙势在必得。 可他当了皇帝之后,得知谢淑仙喜欢的是镇南侯穆承新,他忌惮君不夺臣子妻的人伦理念,才不得不放了手。 所以,木雨竹分析,一旦皇帝赵劲松得知他的心头好谢淑仙,是被大公主赵琳给害死的,那即便她是皇帝的姑姑,也未必不能被皇帝记恨。 “赵琳不是皇帝的亲姑姑,而是庶出。她亲妈是皇帝他爷爷第四房小妾。” 九杀系统又反馈给了木雨竹一个不太重要的信息。 第一百零二章 进城采购被拦路 重新梳理好原主小姑娘的身份过往,木雨竹有了应对之策。 凭什么好人总是被动挨打? 凭什么仇家欺负到脑袋瓜子上了,才想起来要讨还公道,要伸张正义? 自己主动出击干她不香吗? 这个世道,女人本就生存艰难,再被那些仇家迫害,哪还有她们活路了? 凭什么人家所爱就得让给你赵琳?你是皇家人又怎么样?你还能耐上天了? 木雨竹让九杀系统将谢淑仙被赵琳暗害之事传给皇帝赵劲松,她就隔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当然了,已经没了十几年的谢淑仙,未必就能让皇帝干翻他姑姑赵琳,但是,木雨竹想赌这一把。 赌成了,便是皇帝弄死赵琳,为心头好报仇,她异能大佬就不用费力气了。 赌不成,她木雨竹再找赵琳算账也不迟。 总而言之,赵琳上了她的生死簿黑名单,原主小姑娘的仇,便是她的仇。 究竟谢淑仙是皇帝的真爱,还是假爱,她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有多重,单看这次皇帝得了信儿,会怎么做了。 “木姑娘,你说做生意,这流放的路上,能做什么生意?” 谷首领端着饭碗,一边吃,一边问木雨竹,“你说张家和看刘家能做人手,这个……他们会不会借机会闹事儿?” 有了木雨竹之前的三百两银子做铺垫,谷首领自动充当老二,将木雨竹当作大哥了。 木雨竹也是一边吃一边应对他,“流放的确是不方便做大生意,那咱们就先从最简单的手工做起。 谷首领,一会儿吃过饭,咱们先就地休息半天功夫,我去镇上采集一些必备之物,然后一路走,一路做,估摸着怎么也能赚几个小钱儿。 等到了蕲州府城蕲县之后,你们要是嫌弃当差役赚的少,又有危险,还让家里人惦记着,那就跟我干。 我不敢说能让你们一个个赚得盆满钵满,成为富豪,但是,当个富家翁还是可以的。” “真……真的?”这次不等谷首领说话,他手下麻杆儿一样的差役就抢过话头,急迫地问道。 木雨竹淡淡一笑,“是啊,我虽然是女子,但是,说话还是算话的。呐……每年赚个百八十两的,绝对不成问题。” 谷首领迟疑了一下,道,“那……那如果能行的话,我……要跟家里人商量商量。” 麻秆差役却没这么多顾虑,“木小姐,你说怎么干,只要能赚银子,不做那犯律法的事儿,我就跟着你干了,你说吧,怎么干?” 木雨竹笑笑,指了指尚家,“你们帮看好尚家的人,别让他们舒坦了就行。赚银子的事儿,我来。届时,少不了你们哥几个的分红。” “哎哟,那可感情好。”麻杆差役乐坏了,捅了一下谷首领,“头儿,这次咱们兄弟几个走运了。 看好尚家,就有分红拿,哈哈哈……回家给我老娘治病的钱就有了。” 吃过饭之后,木雨竹带着白芷,白兰,还有高明忠,王宝林就去了县城。 古林县是个小县城,人口稀少,城里也不是那么繁荣,很是萧条。 但是,木雨竹要买的材料,倒是不缺,一趟下来,七七八八的,就全部买到手了。 猪油若干,粗盐若干,水酒若干。至于草木灰,高明忠和王宝林穿街走巷,不到半天功夫,就收了四大桶,足够做几百块肥皂的了。 木雨竹又专门买了一口大锅用来做肥皂。 “小姐,买这些……就能赚钱?”白兰好奇,不懂就问。 木雨竹笑,“是啊,这些东西,再加点鲜花,就能做出让女人着迷的好东西呢。走,去买点猪肉,再来点猪排骨和猪大骨。” 白芷和白兰素来不是多嘴的,小姐怎么说,她们就怎么照做就是。 主仆三个,就去了肉摊儿,割了几十斤的肥瘦相间的猪肉,又买了一大扇排骨,几大块棒骨,这才心满意足地完成了采购。 当然,木雨竹买这些东西,实际上是为从九杀空间里取东西作掩护的。 “哟,哪来的漂亮小娘子啊?” 木雨竹等人赶着牛车,刚要出城,就被十几个地痞给拦住了去路,其中一个头头模样的人,不怀好意地道。 跟着一起进城买东西的麻杆差役一看地痞拦路,不等木雨竹说话,他就抢上前去,亮出腰间的绣春刀,指了指身上的差役服,喝道,“奉旨押解流放,尔等还不速速躲开?” 那地痞先是一愣,继而放肆地大笑,“押解犯人的差役啊?哈哈哈……老子当是谁呢? 原来不过是个差役狗而已,你拿刀吓唬谁呢?当你家大爷我害怕不成?” “你?你放肆。”被人辱骂,麻杆差役火大了,抽出绣春刀,往那地痞脖子上一放,骂道,“你敢辱骂差役找死?信不信老子一刀宰了你?” 那地痞看样子是有些背景的,居然没怕,还挺嚣张,“哟,要杀老子? 哈哈……那敢情好,老子正好活得不耐烦呢,你要是敢动老子一下,算你有种。” 地痞头头身边的一个小矮子见状,也笑得极为龌龊,“我说差役大哥,你们外地人不知道我家大爷的名号吧? 那我告诉你啊,我家大爷是古林县县丞大人家的大公子。他姑姑,也就是我们的姑奶奶,是镇南侯府老夫人的干闺女,礼部侍郎张洵张大人的如夫人。 所以,我们家大爷,可不是你一个小小差役敢得罪的。”小妾家属都张狂到不可一世的地步了。 木雨竹闻听镇南侯老夫人几个字,登时就来了精神。 哟,大公主赵琳那个老虔婆的狐朋狗友啊,难怪她的家人都这般狂妄呢? 只是,没想到啊,在林县这个小地方,还有赵琳死党的存在,这可是巧得不能再巧了。 麻杆差役到底只是底层的小吏,对大公主的名号,还是十分忌惮的,所以,地痞搬出她来,自然就不太敢有所行动了。 木雨竹冲着高明忠道,“一个礼部侍郎家的小妾家属,竟也敢藐视王法,当街行凶? 去,告诉他,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做,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记忆。” 第一百零三章 邢媛的算计很恶心 什么是终身难得的记忆? 当然是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人就长记性,后悔今天的冲动和挑衅了。 高明忠推开麻杆差役,上前来到气焰嚣张的小地痞面前,一言不发就动手。 在场的除了木雨竹,没人能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就见张家地痞凄惨地嚎叫声,就响彻了整个古林县城门口。 没见出血,没见骨断筋折,可张家地痞倒在地上一边痛苦惨嚎,一边翻滚着,谁也不知道他哪里受了伤。 木雨竹很满意高明忠的手法越来越娴熟了,不过还是点拨了他一句,“高叔,弹琵琶,手指要分得开,要有爆发力。 记住,手指放在肋骨之时,千万不能太软。否则,人的肋骨处,就无法享受那种痛彻心扉妙不可言的滋味了。” “是,老奴记住了。多谢小姐点拨。”高明忠老哥几个一路行,一路跟木雨竹学功夫。 这种“弹琵琶”刑罚,是他最拿手的。 所以,伸手便是幻影,旁人连看都看不清,被打之人就痛苦倒地了。 张家地痞和其他乌合之众,知道今天踢到铁板上了,一个个缩成乌龟状,没有先前那么嚣张了。 木雨竹走到张家地痞面前,用脚踢了踢他,笑道,“欸,滋味怎么样,好受不?挨了这次教训,够不够你长记性的?嗯? 小子,给你老姐我记住了,这辈子借别人的势利嚣张,终归会被挨打送命的,知道不? 回去给你那个做小妾的姑奶奶送个信儿,让她去找镇南侯府老夫人,也就是大公主赵琳,替我送她一句话,“出来混,终归是要还的”。 记住喽,这句话不能多一个字,也不能少一个字,就这样复制给那位大公主听。 你让你姑奶奶告诉她,情大公主在镇南侯府等着本大小姐,届时,等我从蕲州府回来,一定会登门拜访。” “你……你是谁?”张家地痞懵圈了,“你可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啊? 那……那大公主是你个乡下小妇人能惹的?你……你就不怕她,她灭你九族?” “哈哈哈……灭九族?”木雨竹好笑地仰天大笑,“灭九族好啊,灭九族的话,那就让镇南侯府从此覆灭吧。 小姑奶奶我……等着她覆灭镇南侯府,等着她亲自扬起手中的刀,砍掉自己儿子们的脑袋,我看看,谁怕谁?哼……” 嚣张,太嚣张了。 张家地痞和一众小混混们都听懵了。 不知道眼前这位长相极俏美的小姑娘,是哪家不可随便欺负的小姐,她……她怎么就不怕大公主? 她是谁啊? 听她话里的意思,镇南侯府的人,都死光了才好呢? 她……她跟镇南侯府什么仇,什么怨? 木雨竹在这些人的疑惑中,带着高明忠和白芷等人,施施然回到了驻地。 这时候,张家和刘家,尚家去县城购买生活用品的几个人,也都回来了。 他们在城门口,张家和刘家人都真正地见识到了木雨竹的狂傲。 怪不得她能和离出安逸伯府,而且一路如此狂妄,原来这么厉害? 连大公主都不惧怕,她的底气和勇气是哪来的? 尚家人却对此莫口不言。 尚道谦和形似,尚良德,以及尚良信都非常清楚,木雨竹嚣张狂妄的本钱是哪里来的,她对大公主的仇恨又是什么。 “老爷,那个……那个小贱人,这是知道了大公主所作的事情?那咱们……该怎么办?啊?”邢氏害怕了。 尚道谦紧闭双眼,面上是老神在在,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可内心也是极度惶恐的。 听到木雨竹在古林县城门口的所作所为,还有她说的那番话,这位安逸伯终于明白了,自己被弹劾,被问罪抄家流放的主要问题出在哪了。 原来,木雨竹这个小贱人早就晓得了她的身世,也晓得了自家在大公主下毒手的时候,自家人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唉……事儿做了,后悔也晚矣。 当年皇帝暗恋谢淑仙的事儿,世上除了木雨竹和九杀系统,没人知晓。 但是……大公主赵琳喜欢镇南侯穆承新的事儿,在当年是路人皆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所以,何清欢骤然离世,京城那些高门贵族,不是没人怀疑过赵琳是凶手,但是,即便知道是她做下的孽,又有什么用呢? 皇家的事儿,谁敢插手多嘴? “告诉良德和巧燕他们,木家……那个小贱人,能躲就躲着点吧,别一个不慎,再把自己搭进去,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他们。” 邢氏一看尚道谦认怂了,有些不是滋味儿,可也知道,流放的路上,他们家现在确实是没有动木雨竹那个小贱人的能力。 唉……暂且让木家那贱妇张狂几天,待大公主的人到了,就能收拾她了。 尚良德和尚巧燕得了邢氏的嘱咐,都忍着满肚子的火气,不再吭声。 可邢媛却不这么想。 她怯生生靠近尚良信,轻声细语,极尽温柔地道,“相公,你……那个木……木姑娘,买了好多东西。” “人家买了好多东西,跟你有什么关系?” 尚良信斜睨着她,满眼厌恶之色,嫌弃道,“你就安分做你的姨娘就好,别的,有主子们做主,你别多嘴。” 当初尚良信有多宠爱邢媛,现在就有多厌恶她,多看她一眼,他都烦,“滚一边儿去,别来给老子添晦气。” 邢媛泪花闪动,委屈巴巴地道,“相公,小表哥,我……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啊? 当初是你……千般求娶我入门,说我是你的真爱,可……为什么木家那个贱人和离走了,你就迁怒于我? 如果是这样……我,我去求木姐姐回来好不好?就是跪死在她面前,总要她能回来,跟表哥你好好过日子,好好侍候你,我……我也愿意。” 尚良信依旧躺在他独有的牛车上,声音懒散地嗤笑一声,然后抬头告诉邢媛,“我说了,我是厌恶你,嫌弃你,而不是迁怒。 邢媛,你别自作多情,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还去跪求木姐姐?你当人家眼瞎,看不出你做作恶心?” 第一百零四章 搞事儿二进古林县 木雨竹从古林县回来就开始了百花香皂的制作。 油布帐篷里,她将那些购买回来的材料分工细做,又从九杀空间里取出百花精华,然后忙碌开了。 九杀系统负责警戒,防止有人闯进来,窥破空间秘密。 一切都照着原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 张家,刘家很安分,并没有因为就地休息而闹妖蛾子。 尚家,除了邢媛,就是尚巧燕不会看眼色,是不是要出来蹦跶几下,可也被谷首领和小胡子差役,麻杆差役手里的的鞭子,硬性给镇住了。 “小哥,好歹那个木雨竹跟你曾经是夫妻啊,你落到这个地步,她帮你一二不是应该的?”尚巧燕是在受够了流放生活,想要投机取巧,从木雨竹那边找点便宜,改善一下现状。 可尚良信看穿了她的意图,冷笑,“你的脸可真大。想要人家帮你,当初你为什么那么狠毒? 你们哪,跟我一样,都是自作自受,活该有这样的报应,所以,别去打扰她,更别借着我的名头膈应她,不然,我就先做了你。” “你……你怎么这么狠?” 尚巧燕还是怕尚良信的,嘴硬心虚地嘟囔了一句,“人家哥哥都护着妹妹,可你……你呢? 就知道冲我发脾气,有能耐找木家那个小贱人算账去啊?你看看她,吃香的喝辣的,怎么就不想着你?” “滚。”尚良信挥手像赶苍蝇似的,瞪着尚巧燕,“再多说一句,我就让你破相。” 都是一个爹娘生出来的,谁比谁善良,谁比谁好欺负? 之前安逸伯府没倒塌分崩离析之时,尚良信没察觉到自己是被全家人给利用了个彻底,结果,木雨竹和离,才唤醒了他那无知的蠢货头脑。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当泡踹。” 见邢媛一脸幽怨地瞅着自己,满是不赞成,尚良信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当初爷宠你,现在爷也能毁了你,你最好给爷安分点儿。” 有情人一旦翻脸,果然绝情又恶毒。 一直窝缩成乌龟状的尚道谦,听着小儿子饿狼一样的怒骂,心里直恼火。 他来到牛车前,努力装出一副慈父模样,语重心长地劝导,“阿信哪,你……你先消消气儿。 这段时间,家里遭了重创,被判流放,爹这心里……把抓挠长的,想跟你唠唠知心话,可你…… 唉……爹知道,你怨恨爹,怨恨你娘,也生你大哥和小妹的气,但是,你再怎么气恼,咱们终究是一家人哪,你说是不是?” “一家人?” 尚良信讥讽地嗤笑,“如果你们念着我是你们一家人,也不会给我娶一个名义上的妻子,然后借着我的手,去磋磨人家,暴打人家。 你们了解我的脾气,知道我的喜好,所以,每天都故意在我跟前念叨着木茯苓的蠢笨。 念叨她的种种不是,惹我火起,去……去没头盖脸地不知轻重地打她,你们就都开心高兴了。 你们花着她的嫁妆银子,戴着她的嫁妆珠翠金簪,穿着她嫁妆锦缎,吃她的喝她的,最后却让她过的生不如死。 所以,你们不用劝我,我已经决定,此生能有机会给她赎罪,也是我罪有应。” 尚道谦被小儿子快气死了,他阴阳怪气地样子,让他好想暴揍他一顿,可是,现在的尚良信还是之前对他言听计从的那个尚良信了吗? “小畜生,油盐不进的东西,枉为人子。”他只能这么骂几句败败火。 尚良信不言声,凶狠的眼神,带着恨意,让尚道谦不寒而栗,赶紧回到自己的地方,生闷气。 远处,又飘来一阵炖大骨头的肉香味儿,沁人心肺…… 几家流放犯的孩子们,再次被这香气给馋哭了,嗷嗷滴扯着脖子喊。 谷首领在木雨竹的授意下,与麻杆差役,小胡子差役拎着鞭子,来到押解张家和刘家的同行面前,大咧咧地道。 “各位这一路万分辛苦,没吃好,没睡好的,咱们那位木姑娘都看在眼里。 所以,今儿个特意买了猪大骨头炖了,请大家伙儿都尝尝,解解馋。” “哎哟,这可感情好了。” 押解差役中,一个瘦高挑个子,下巴留着三羊胡的差役,看起来是他们的头头儿,就立马眉开眼笑地开了口。 “老兄,说实话呀,这段时间,确实是苦坏了咱们弟兄们了。这位木小姐如此善心,咱们大家伙儿可是要感激她哟。 老兄请放心,往后的路程,如果木小姐需要咱们弟兄们的地方,尽管开口,咱们绝不会推辞。” 这些日子,谷首领和他手下,是怎么跟木小姐相处的,张家和刘家的两伙押解差役们都看在眼里,心里早就羡慕的不得了了,这人家给了机会了,他们能不赶紧打蛇上棍? 谷首领含笑点头,便招呼小胡子差役去叫弟兄们将猪肉汤和饼子给端来,请大家伙儿改善伙食。 他面上笑着,心里却暗道,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等古林县县丞来找麻烦,还得大家伙儿同心协力一起对付他呢,这位木姑娘果然是精明人啊。 木雨竹让谷首领将猪骨头汤和饼子分给其他两伙儿差役,确实是有想利用他们的心思。 在古林县城门口打了张县丞的儿子,那位张县丞能善罢甘休?所以,她想让张家和刘家的押解差役们帮她解决掉这个麻烦。 想到利用这些差解衙役们,木雨竹忽然心里一动,嗯?想要让马跑,不给马儿吃草怎么能行? 张县丞不是有镇南侯府老夫人做靠山吗?那……上他家去走一圈,搬点东西送给差役们做酬劳费,不过分吧? 木雨竹已经做好了三百块香皂,待明日去县城售卖的时候,她就去张县丞家的库房走一遭,让他绝地破产。 一顿猪大骨头汤,外加没人几张饼子下肚,众衙役们心生欢喜,对木雨竹此举大为感激,瞬间让她粉丝量蹭蹭上涨。 抱住木姑娘的金大腿,差役们不在乎自降身份给她当小弟。 三天后,在尚家,张家和刘家悲惨地哀怨声中,木雨竹带着谷首领和小胡子差役,就二进古林县。 高明忠老哥四个每人手里抱着一个大木匣子,神情肃然地紧随其后,也进了城门。 第一百零五章 夜袭来敌 邢媛躲在邢氏的身后,眼见着张家和刘家那处的几个差役都有大骨头汤喝,馋的心急火燎。 她眼珠转了转,瞅着一旁眼睛盯着人家汤盆拔不出来的尚巧燕,计上心来,趁着谁也没有再注意到她,就凑到了尚家这蠢货面前。 “巧燕,你看看那边吃的,一个个满嘴流油,这不是故意气咱们吗? 你说木雨竹这是干啥?她好歹的,曾经也是你小哥的正室妻子,虽然和离了,可一口肉汤不应该给吗?” 尚巧燕正为这事儿怄气上火呢,闻言气得骂了一句,“贱人,扫把星,活该被我哥给休了不要了,哼。” 邢媛暗自不屑地撇撇嘴,心道,人家是跟你哥和离好不好?你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可她心里嘀咕着,面上不敢带出来,只是装作替尚良信抱不平似的恨声道,“可不是嘛,巧燕你说的太对了。 你看看,她做了那一大锅的肉汤,给你哥和你一人一碗,不过分哪,可她……你瞧瞧,这不是活活的气害人? 走,我陪你去找她问问,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没有夫妻情分还有面子情呢,凭啥她能把肉汤分给别人吃,就不能给咱们一碗?” 一听要去找木雨竹算账,尚巧燕立马怂了,哪里还有刚才的义愤填膺? 她赶紧往里缩了缩身子板儿,使劲儿摇头,“我可不去,我不去,我小哥不让我去。” 邢媛的挑唆失败,气的她直咬牙,却不敢指责这位小姑子。 她到底只是个妾室,哪有胆子跟曾经的大小姐发脾气? 邢氏也受不了肉香味儿了,悄么么地来到尚良信的牛车前,低低音声哀求小儿子,“儿子,娘……娘的腿发软,肚子也疼。 这一天,只吃了差役们发的一个发黑发硬的饼子,实在受不了了,你能不能去求求木雨竹,给娘一碗肉汤暖暖胃?” 尚良信斜睨着她,发出了冷笑,却一言不发,翻了个身,脸冲里面,紧闭双眼,什么都没听见。 邢氏气得咬牙咒骂,“你个畜生,你个逆子,你个不得好死的坏种,你……“你了半天,不知道骂啥了。 她骂啥,尚良信也依旧摆烂挺尸,充耳不闻,不为所动。 张家和刘家这边的孩子们,闻着越来越浓郁的肉香味,哭得更加厉害了,嗷嗷地,跟死了老子娘似的,震天响。 木雨竹在油布帐篷里,忙活完了最后一些香皂,放进九杀空间,通过空间的空气流通,让香皂尽快干硬起来。 随着一块块香皂最后一道工序完成,油布帐篷里,飘溢出了一股股清香的鲜花味道。 守在油布帐篷外面担任警戒的白芷,白兰,张一,高明忠等人,都不知道木雨竹在里面弄什么,但是几个人却是不自觉地精神为之一振,好似被人注入了新鲜血液一般。 “好香啊。”张一的闺女张桂华,跟娘亲一边吃饭,一边大声道,“娘,不是肉香,是花香,我闻到了。” 张春宝也吸着小鼻子,使劲儿点着小脑袋,稚声稚气地道,“是香。娘,是花香。真好闻。” 耿氏当然也闻到了。 不仅仅是张一一家闻到花香味儿了,就是在场的人,只要鼻子好使的,都闻到了。 灵泉水,百花液,木系系统专用程序做出来的香皂,它是能与寻常的皂粉能相提并论吗? 当然是香气飘散,若有若无,十分地醉人…… 九杀系统乐呵呵地见着成品香皂一块块摆在那儿,就感觉自己的血条瞬间就能加满了,激动地道,“主人,这香皂,你打算多少钱一块出手啊?” 木雨竹琢磨了一下,道,“大齐朝寻常的皂粉,是供应给有钱人家使用的,一般价格都不算低,但也不是十分贵重。 所以,我想,咱们这香皂嘛……虽然本钱不多,可价格,怎么地也得九十九文钱一块儿。 多买的话,打个九折,就要八十九文钱吧。如果是大单,预购上百块的话,就八折,七十九文钱。” 九杀系统撇嘴,“真是麻烦说法,你干脆就直截了当要八十九文钱,或者是七十九文钱不就结了,非得弄这套路。” 木雨竹翻白眼,“闭嘴吧你。你个系统懂什么人世间的事儿?这人呢,都有贪图便宜心里。 所以,我绕几道弯儿说,不就是暗示他们,我的东西能优惠,快来捡便宜吧。哼,你个死狗嘛事不懂,别给我扫兴。” 九杀系统比木雨竹白眼翻得还快还大,哼了一声,“好叭,你是老大,你怎么说都行。 可我告诉你啊,今晚上……嘿嘿,有人夜袭,你展示的机会来了。那个……好像是不止一方人马呢。 我亲爱的主人,恭喜你喜提麻烦一堆,恭贺你镰刀收割韭菜的时候到了。” “呸,油嘴滑舌。”木雨竹笑骂了一句九杀系统,然后从空间储藏库里,找出几张袖弩,出了系统空间,就来到了油布帐外。 “木小姐,肉汤和饼子都送去了,那边的几位弟兄们,都让我给你带好,说谢谢你能照顾他们。” 谷首领想着要发财了,一整天都乐呵呵的,跟木雨竹说话这叫一个温和啊。 木雨竹点点头,“只要他们满意就好。不过,据我的人传回消息说,今晚上恐怕不太平,你叫弟兄们都警醒着点儿,别吃了暗亏。” “什么?” 谷首领大惊,”你是说,有人要偷袭咱们?那……那肯定是古林县那个烂崽混账地痞。木小姐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谷首领招呼着手下二十几个人,去做安排去了。 木雨竹这边也没闲着,她将袖弩分发给了高明忠,张舜江,王宝林和张一,嘱咐他们今晚务必要提高警惕性,随时准备迎战。 因为楚青海瞎了一只眼,不能使用袖弩,她便递给他一把长枪,用来拼杀时,比宝剑要好得多。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来敌。 为了不引起恐慌,谷首领和手下们并没有弄出多大的动静,只是每人手里的腰刀,再没放下过。 喝过肉汤,吃过肉夹馍的傅少华,心满意足地跟木雨竹告辞之后,就去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安歇。 可夜幕来临的时候,他感受到了空气摩擦时发出的一丝丝一样声音。 “嗯?有人来偷袭?”他悄然起身,举起了手中的长弓,对准了树下那直奔木雨竹帐篷的黑影儿。 第一百零六章 镇南侯府老夫人的相好来了 这真是惊心动魄的夜战。 来袭者,如同夜猫子,身轻如燕,悄无声息地铺天盖地而来,足有近百人。 木雨竹站在九杀空间见此状,惊得吐舌头,“窝槽……来这么多人? 为了我这么一个小女子,至于兴师动众的派来这么多杀手?他们的主人,不担心浪费了这么好的资源?” 九杀系统翻白眼道,“怎么不至于呢?你身体原主的身份,那是寻常人的身份吗? 如果你的身份被揭破,那……可就不是一个有钱人家的闺女了,而是镇南侯府的嫡亲大小姐,一回府便是王炸。 所以,灭了你,就等于灭了镇南侯原配一房的血脉,你说至于不至于?” “哦,你这话也对。”木雨竹还挺觉得自豪的,“镇南侯府的嫡亲大小姐,这身份,岂不是美煞人了? 行,就冲镇南侯三个字,我也得出点力气,争取早日回归镇南侯府去宅斗。 九杀,你说我要是使用我的异能术来尽快清敌,算不算欺负他们这些杀手了?” 九杀系统很鄙视自家主人的,“主人,你到现在为止,还没施展你的能力呢,别为自己懒惰找借口,能不能使用异能术,你心里不清楚? 哪……我可告诉你啊,来敌中,就有会些异能手段的人。比如说,镇南侯老夫人的姘头……仙良寺住持清尘大和尚。 还有无量寿道教的主持道长……净尘道士,他们在大齐朝,都是用异能的高手,所以主人,别轻敌,认真对待每一位来客哦。” “好嘞。” 木雨竹一听有同行,顿时就乐了,“那你家主人我……去会会这几个道士和尚的。 看看他们为什么出家人要过问凡尘之事?跳进红尘琐事中显自己能耐,我就将他们打回原形。” 木雨竹说完,换上了一身干净利索的黑色劲装,头发梳成了一个马尾,宝剑在手,往那一站,尽显英姿。 “清晨大和尚,净尘道长,本小姐来了,你们远道而行,可都还好?”她一出油布帐篷,立马就对着混战中的那些入侵者高声喝喊。 高明忠老哥四个,还有张一,以及谷首领和他的手下,都正激战正酣,突然被木雨竹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声高喊,惊得全都愣住了。 就是夜袭杀手们也都懵逼。 什么情况?那个小贱人竟然知道我们是谁派来的吗?怎么还把大和尚和道长仙人给叫出来了? 清尘大和尚和净尘道长都隐在暗处,是准备在这些杀手们不敌之时,才要出来使用异能术制服人的。 结果,他们没动手呢,人家就知道你们是哪一个了,你说,这样子,还叫人家怎么玩? 木雨竹喊完大和尚和道长,便将手中的探测光线仪就对准了三点钟方向的一个角落。 戏弄地笑道,“缩头缩尾的狗东西,不敢光明正大地出来见人,果然是镇南侯府老夫人石榴裙下之滨。 这么点事儿都舍得让你们出头,可见你们关系的确是十分亲密。 不过,不好意思,你们既然都来了,那我岂能不回敬你们几分颜色呢?” 光线仪探射出的光泽,那是极为明亮刺眼的,大和尚和道长一下子暴露在了众人眼前,都更加懵圈。 夜袭者是因为没想到大和尚和道长,躲都没躲过隐身之术,就这么明晃晃地暴露在了人眼前。 而谷首领和高明忠等人,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出家人,尤其是大齐朝最有名的两位出家人,居然成了镇南侯府老夫人的帮凶,特意从京城赶来杀人。 这叫什么事儿啊? 尚道谦和尚良德是认识清尘大和尚和净尘道长的,俩人一见高手出动了,登时就来了精神,大喜过望,恨上前去替他们杀了木雨竹,好戴罪立功,让大公主救他们脱离流放的苦海。 “木雨竹,你个贱人,这回你完了。”尚良德得意地大喊一声,“大和尚和道长亲自出马,你就受死吧。” 尚道谦也是喜极而泣,流下了老泪,道,“清尘师父,净尘师父,你们……你们可来了。 这个……木家小贱人,太猖狂了,你们杀了她,给大公主出气吧。” 他不提大公主还好,一提大公主,木雨竹哈哈大笑,“净尘道长,清尘和尚,你们都听见了吧? 大公主派你们来,就是要你们快点使出手段来呢。来……本大佬就等你们了。” 说着话,她轻轻地就扬起了一只手,也不知道她朝着清尘大和尚,净尘道长投掷过去什么东西,只听的这两位出家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鼻口就窜出血来。 众人全都惊了。 高明忠一看收割人头的好时机到了,立马高呼一声,“弟兄们,杀呀,弄死这些小鳖崽子。” 楚青海和张舜江,王宝林,张一等人听到呼喊,都回过神来,手中的袖弩如暴雨梨花针一般,小弓弩就射向了来袭者。 清尘大和尚和净尘道长也不是没能耐,在被木雨竹重创之下,惨叫一声之后,赶紧施展法术,要土遁逃走保命。 “沃趣……挺厉害呀,还会土遁呢?”木雨竹戏笑,“大和尚,道长,你们来的时候,没为自己卜一卦,算算能不能有回去的可能?嗯? 想借着你们一身本事来随便杀人?呵呵呵……你们能来却不能走了。” 说完,木雨竹将手里的宝剑往清尘大和尚,净尘道长身上一扔,半空中耍出几朵好看的剑花,直奔这俩人的丹田穴和百会穴。 清尘大和尚,净尘道长一看事儿不好,想要闪避,可是,那宝剑闪耀着剑光,形成更大更好的剑花,笼罩在二人头上,任他们怎么躲,都无法躲过。 惨叫声起,剑花落下,清尘大和尚和净尘道长的异能功夫,还没施展出来,就被木雨竹给除掉了…… 来到身子软成烂泥的二人面前,木雨竹蹲下身去,笑道,“本小姐不会随意要人命,尤其是你们二位的命。 我看在镇南侯府老夫人的面子上,也得留你们活命不是?谁让咱们是亲戚呢?哈哈哈……所以,回去之后,告诉那个老虔婆,我等着她亲自来找我,不然,我可能有时间的话,会去找她算一算之前的陈年旧账。” 第一百零七章 我势必要报仇雪恨 “你……你都知道了对不对?”清尘大和尚妄称是有些本事的,结果,一张嘴,就说出了极为愚蠢的蠢话来。 她木雨竹要是不知道之前的前尘往事,她能准备得这么充分,防止镇南侯府老夫人来暗杀? 她若是不晓得镇南侯府老夫人是她仇人,她能一张嘴,照面都没打,就直接喊出了你大和尚得名号? 净尘道长苦笑道,“木姑娘,你也知道,那镇南侯府老夫人……好歹也是你的继祖母,所以,你……不怕她以孝道压你?让你在这世上没有立足之地?” 木雨竹闻言哈哈大笑,“镇南侯府老夫人她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今儿个谁不让我好好活着,我势必要报仇雪恨的。 今天,镇南侯府老夫人敢派你们这么多人来杀我,那我还跟她客气什么?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大和尚,净尘道长,对不住了,本小姐什么都吃,就是不肯吃苦。麻烦你们有怨言的话,去找镇南侯府老夫人清算吧。 这要不是她怂恿你们来找我麻烦,我也不可能伤了你们的根基,让你们从此成了废人一个。 嗯,所以呢,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有怨恨就去找罪魁祸首吧。临行之时,本小姐送你们几个字:好自为之,下不为例。” 说完,不等大和尚和净尘道长再开口,木雨竹抬脚就朝这两个人踹了过去。 一人一脚,说时迟,那时快,众人只觉得光线下,两道残影咻儿……咻儿,两下就飞了…… 堂堂的大齐朝有名的大和尚和道长,居然被个小女人给踢飞了,这事儿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说给谁谁信? 木雨竹解决大和尚和净尘道长的时候,高明忠带着老哥四个和张一,护住了妇孺,与谷首领等人一起,奋勇迎敌。 暗夜中,张家和刘家这边的流犯们,只看见刀光剑影在闪烁,时不时地还能听见一两声痛苦的惨叫声。 那张家和刘家的流放当中,有人脑袋转得快,觉得此时正是戴罪立功,改善目前处境的好时机,便找到押解差役们,要求去那边帮忙捉拿刺客杀手。 押解差役们想到之前喝的鲜美肉汤,立马也起了相帮的念头。 押解差役头领姓宋,人称宋善人,见状赶紧另一个头领齐顺带人看好犯人,防止他们趁机作乱逃跑。 然后他组织那些只要是能打的,都给了他们一把腰刀,带着人就冲了过来。 有了宋善人等人的加入,木雨竹这边的力量又增长了数倍,局势顿时就一边倒的展开了碾压式的对杀。 傅少华从树上一跃而下,本来是要过来帮着木雨竹对抗大和尚,净尘道长的。 可是,他看到木雨竹压根就没怎么动手,就将号称有神仙之术的两位出家人给灭了,登时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便提刀冲向了那群黑衣杀手。 毫无意外的,黑衣杀手们被尽数斩杀。 有九杀系统暗中归拢,这些黑衣杀手们来时还好好的,可不到一柱香的工夫就回不去了。 “傅少爷,一共是三拨人马。”木雨竹看着满地的尸体,淡淡对傅少华道,“杀我的那一拨,被我自己解决了。 而另外两拨人马,我不说,你心里可能也有个大其概是怎么回事。就是不知道,你得罪了谁,叫人下血本来斩杀你要你的命?” 傅少华没好气地瞪了木雨竹一眼,闷声闷气地怼囊她,“你都说了,有人要下血本来取我的命,那当然就是我的仇人呗。 不过,我可以简单地告诉你一些内情,就是杀我的人,跟你一样,都是同一仇家,这话你信吗?” “镇南侯府老夫人?”木雨竹对这个倒是没有想到,深感意外。 “你……不是京城有名的败家子混混纨绔吗?怎么就惹着那个老虔婆了?你欠她银子了,还是偷看她洗澡了?” 傅少华一听这哪是人说的话?气坏了,咬牙切齿瞪着木雨竹,“你个小寡……妇,会不会说人话?啊? 我……堂堂的傅家少爷,偷看一个老贱货洗澡?你……你埋汰人还能怎么埋汰? 你侮辱我可以,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眼睛,还有我的智商。我就是缺女人,哦,不,你家小爷我,从来不缺女人,凭什么要偷看老女人洗澡?她都成了棺材瓤子了,我犯贱哪?” 得,这位傅少爷舌头比木雨竹还毒,一张嘴,把大公主给埋汰得够呛。 从这点上来看,他是真的没把大公主放在眼里,也没将她当回事儿。 这时,谷首领带着宋善人,还有张家刘家的两拨犯人走了过来。 “木姑娘,这次御敌,宋首领和他的弟兄们,还有张家,刘家都帮忙了,这功劳,咱们可得记着。” 谷首领一边说,一边用眼神暗示木雨竹,意思是快给点好处,别让他们挑理见怪。 木雨竹当然得领这个情。 这是她求之不得的呢。 安居蕲州府城蕲县,她不缺银子不缺地,缺的,就是人手,还是对她忠心耿耿的人手。 此刻时机正好收一波小弟,她焉能错过了? 宋善人和他的手下一听谷首领着重介绍了自己,都挺激动。 就是张家和刘家过来帮忙的年轻人,也都怀着期待的心情,望着能给他们带来实惠的木雨竹,等待着她开口。 “各位辛苦了。”木雨竹笑意吟吟,语气温柔,对众人道,“今天的事儿,有劳各位相帮,这份情,我记住了。 那个……奶娘,耿大姐,你们去帮杏花多做些夜宵,犒劳这些弟兄们。 另外,高叔,楚叔,张叔,王叔,你们去看看咱们这些人可有受伤的? 伤势较重的有多少,都统计一下,上白芷白兰这边拿创伤药。白秋,你拿些银钱来,凡是今天来帮咱们的,都每人五两银子。” 我天……一出手就五两银子每个人?木姑娘仗义啊。 大齐朝俗话说的好,有钱就是悍气。 张家刘家帮忙御敌的人,见状都又惊又喜,眉开眼笑,身上的伤口,顿时不疼了。 第一百零八章 谁家还没几个仇人呢 傅少华这边也受伤了。 他胳膊上被黑衣杀手的剑尖儿给划了个口子,要不是他躲得快,估计这条胳膊非得废了不可。 此刻,他倚靠在大树干,坐在地上,由着随身小厮给他包扎伤口。 “少爷,来刺杀您的这两拨人,是不是那边派来的?” 小厮是个碎嘴子,一边说,一边还用下巴朝京城方向点了点,“哼,一群卑鄙无耻之徒,只会阴沟使坏,不敢面对面地跟咱们干,胆小的鼠辈。” 傅少华美人脸阴沉沉的,大有山雨欲来的架势,十分地可怕,见小厮愤愤然,道,“去……查查那些黑衣杀手,身上刻有什么标记?” “呃?对呀,查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吗?”小厮给少爷绑好伤口,拎着宝剑去查验那些黑衣人。 木雨竹安排好谷首领和张家,刘家,便来到傅少华身边,见他胳膊上打着绷带,道,“没消毒就上药,会感染发热。 你打开我给你消消毒,再上点我自己自制的红伤药,包你不会太疼痛,也愈合得快。”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傅少华二话不说,直接动手就将小厮刚给包扎好的绷带给解开了。 伤口裸露出来,足有半尺长,深可见骨。 “你们……这些常年在外惹是生非,动不动就被人揍得生活不能自理的小混混,身上都不带点儿外伤药吗? 啧啧啧……可怜见的,这要是胳膊废了,或者是带了疤痕,以后怎么娶媳妇儿啊?” 木雨竹蹲下身去,拿过一只制作非常精致的小药箱,打开之后,取出了一瓶灵泉液,边给傅少华清洗伤口,边打趣他。 灵泉液清洗伤口,无痛无痒,而且还有一丝丝肉眼可见的皮肉愈合过程,傅少华只顾着扭脸不看木雨竹,压根就没注意到这种神奇的现象就发生在他身上。 “这里……血腥味儿太重,会引来狼虫虎豹,很不安全。”木雨竹给他抹药,正色地道,“所以,我让人把他们都扔下了后山去。 不过,我发现,除了大公主派来的人之外,还有另一拨人马,好像不是我之前说的,是来刺杀你的。 很奇怪,他们身上没什么标记,只有手里的宝剑是独有的特制之物,再没有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了。你……可曾见过拿宝剑?” 正说着,傅少华的小厮墨书拎着一柄宝剑跑了回来,“少爷你看,你快看呐,这宝剑……剑柄上刻着蛟龙。 是可着蛟龙的宝剑,这……这可怎么是好?少爷,一定是……是墨家寻仇来了。” 刺杀傅少华的死士,来自仇家墨滇盛那一支。 傅少华接过那可这蛟龙的宝剑,凝视了一会儿道,“墨家……傅家……此生不复相见,若要相见,血海深仇。 呵呵……好一个墨家,与大公主勾结,此生即便他放过傅家,那傅家也绝不会饶过墨家。” 木雨竹听明白了,感情这傅家少爷的世仇追上门来要杀他呢。 可他家的仇人,为什么不去追杀城蕲县令傅含章,也不追杀傅家其他人等,偏偏就追杀他傅少华呢? “你很奇怪我傅家怎么会有这等世仇的仇家对不对?”傅少华看着木雨竹道,“其实,开创建朝,谁家没有一两个仇人呢? 就如这大公主,本就是鸠占鹊巢,手段毒辣,戕害原配子孙,罪不可恕。 可她……偏偏就活得好好的,还要被世人吹捧,你说这事儿多可笑多可恨?” 木雨竹闻言冷笑道,“你家的事儿,就说你家的事儿,休要拿我做说辞。 你这会儿火上浇油给我上眼药,拿大公主给我添堵,以为我会掉转马头,回京城去干掉大公主?嘁,我是得有多闲干这事儿? 你记着,天要灭她,必将先要她猖狂,等到时机一到,人不收的话,自有天收。 行了,你的伤,我也替你医治了,追杀你的仇家,我也知道是谁了。 那接下来,就问你,另一波人马,是哪里来的?在这刺杀人群里浑水摸鱼占便宜,捡漏得好处,他们是哪一路的?” 傅少华转头去看小厮墨书。 墨书急忙摇头,“少爷,小的没看出来他们是哪一路的。除了墨家杀手,还有这位木姑娘的仇人大和尚,净尘道长带来的八个人,其余几十个,咱们都不认识啊。” 傅少华点点头,抬头看着木雨竹一摆手,“请见谅,墨书没查验出来,那……这帮人到底是哪路人马,不得而知了。” 九杀系统在空间见主人和傅少华这般纠结,气得直叹气,“唉,主人脑子锈掉了,不知道的事情,不好就问问我吗?你们不清楚的事情,难道我九杀也不明白? 真实的,越来越不相信本系统了,主人这么做,以后没朋友。咱们友尽,你以后别理我算了。” 木雨竹一看九杀系统又傲娇上了,也不跟它一般见识,同傅少华招呼过后,留下了三天剂量的药水和外伤药,以及防止发烧的药品,这才回到自己的驻地。 谷首领一看她回来了,顾不得劳累困顿,陪笑着道,“木姑娘,弟兄们非得让我来找您,说谢谢您的伤药和银子。 呵呵呵……弟兄们都没想到您这么大量仗义,非常的佩服,所以,他们说啊,以后您有什么事儿,只管吩咐,他们愿意听从您的指挥。” 一场激战,几两银子,让众人看到了木雨竹的诚意和爱护,一个个高兴的顾不上伤痛,就连夜表示归顺她,听从她吩咐的决心了。 不仅是谷首领这边这样激动热闹,就是张家和刘家那头,也都一个个激动的不行。 虽然银子张家和刘家见过,但是,获罪被流放之后,一夜从富到穷,谁都掉落了尘埃之下,茫然无措,不知生死的时候,木雨竹能这般善用善待他们,他们看到了前方活下去的曙光。 张家。 ”太爷爷,嫡支那头都被砍了头,不知道有没有血脉留下来,所以,咱们这几支流放的,看看能不能另立一宗,以后家族从咱们这一辈开始算起?今天几个孩子赚的银子,算作公中怎么样?” 刘家。 “六爷爷,嫡支在京城享福的时候,咱们没看沾过光,这会儿获罪,咱们跟着倒霉了,您看,咱们另立一宗如何?今天几个孩子拼死赚回来的银子,就交给公中支配,您看如何?” 第一百零九章 尚家欲发难蠢蠢欲动 每一个参与帮忙的人,都得了五两银子不说,木雨竹还给张家,刘家,以及几方押解差役们准备了丰盛的夜宵。 “大家赶紧吃,吃完了,咱们就绕道进城。” 谷首领,宋善人,还有齐顺等人嘱咐大家伙儿,“血腥味儿太重了,弄不好会引来后山上的狼虫虎豹,届时,咱们再有能耐,也得玩完。” 张刘两家现在是最知足的人,又得了大实惠,所以,对押解差役们的话,言听计从,都抓紧往肚子里填东西。 然而,最凄惨的,便是尚家人了。 刚才木雨竹带着人一番血战的时候,尚家人不是没有动作,也不是没想借此机会除掉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血战一起,乐坏了尚道谦和邢氏,尚良德,尚巧燕,邢媛等人。 他们躲在黑暗的夜色里,暗暗窃喜,恨不能让这些黑衣杀手们,将木雨竹等人给杀了个干净才好。 他们暗自祈祷木雨竹赶紧死去吧,别留在这世上活活气人了。 “爹,咱们要不要偷袭过去,趁着混乱,暗中杀了那个小贱人?”尚良德咬牙切齿地提议。 这主意好。 关键时刻,,还得看老大,是个拿事儿的。 尚道谦看看他,感觉打心里满意。 然后他又看看一旁同样想要置木雨竹于死地的邢氏,尚巧燕,最后,将阴狠的目光落在了尚良信身上。 “良信,你觉得你大哥说得怎么样?”他语气凶猛很如狼,“你大哥也是为了给你出气,才想着要趁这机会杀了那个贱人的。 可是……咱们家,除了你,没谁懂得拳脚功夫。所以,良信,你从这里鸟悄儿地踅摸过去,趁着那木家小贱人不备,杀了她,快去。” 尚良信躺在牛车上,嘴角叼着根草棍儿,斜睨着几个只长肚子,不长脑子的蠢货,鄙视道,“送死的事儿,你们怎么不去干? 哼,在京城的时候,你们就利用我,连火烧木家铺子的事儿都让我背黑锅,差点害死了我,你们却在那儿冷眼旁观。 这会儿犯蠢,又来找我?你们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呢,啊?别说你们能不能杀得了木雨竹,就是能杀了她,谷首领和那些衙役们能饶了你们? 一个个跟蠢货一样,净想好事儿。还有……我警告你们,别妄想乱动伤害了木雨竹,否则,我头一个就要你们为她陪葬。 我这一路已经想好了,你们不想让我好好活,那你们也别过舒坦了。只要是你们懂给木雨竹一根手指头,我就拉着你们一起陪葬。” “表哥。” 别人没说什么呢,邢媛就受不了,她尖叫一声,哭道,”表哥,那个……木家小贱人都不要你了,你怎么还惦记她?” 尚良信死猪不怕开水烫,鄙夷地嗤笑一声,“木雨竹不要我了我乐意。但是,谁敢动她,伤她一根头发丝,我就扭掉她脑袋。 打别人,我打不过,可对付你们,我却绰绰有余。哼……当初要不是你们怂恿,我自己犯蠢,她怎么会不要我了呢? 所以,我被人弃,活该。你们落这下场,报应。都到了这会儿了,你们还想着算计她,害她性命?简直是痴心妄想。” 就这么,尚家想要趁乱取了木雨竹性命的想法,被尚良信给打击得破产了。 而尚良信之所以没能去帮着木雨竹血战杀手,也是因为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这个二半吊子得拳脚,用不上一招,就得被黑衣杀手给干掉,所以也就不白白送人头去了。 再一个,有他在这儿镇压着,尚家人甭想有小动作,这样一来,也算是间接地帮了木雨竹的忙了。 木雨竹不知道尚家还会发生这样一幕,只让人给出了力的张家,刘家添夜宵,每个受伤严重的,还补发了三两银子作为要钱。 这一下,更加激发了众人的热情,也让他们有了抱成团一起跟随木雨竹过日子的想法。 尚家那几位装大爷的,眼瞅着张家刘家吃好的,喝好的,还有银子拿,更是嫉妒得红了眼,要发疯。 “贱人,贱人……”邢氏最喜欢骂人,“狼心狗肺的小贱人,都说夫妻有情分,可你们看看她,啊?一点情面都不讲啊,真是白白养了她一年多。” 尚巧燕守什么人学什么人,她娘爱骂人,恶言恶语,她也不逞多让,张嘴闭嘴贱人贱人地跟着咒骂。 尚良信手持一根细长的棍子,坐在牛车上,照着这对母女就来了一下。 “啪……”一棍子下去,直接打在尚巧燕的后背上,疼得她尖声喊叫,“啊……小哥,你,你干嘛打我?” 尚良信现在最恨的,就是尚家人,见尚巧燕还有不服,冷森森地哼了一声,“你再敢污言秽语骂木雨竹一句,我就抽你嘴巴子。” 尚巧燕一听更气了,可她想到最近小哥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情绪十分不对,尽管心里十分愤恨,可也不敢再吭声了。 邢媛在一旁快要被酸气给埋葬了,委屈的眼泪汩汩往下淌,心里恼恨。 她暗道,一个不要你的小贱人,你凭什么还惦记着她,凭什么为她说话,护着她?啊?为了她,亲妹妹都打,你是不是犯贱哪? 邢氏见闺女挨打,简直要气昏过去了,指着尚良信浑身哆嗦着,不知道骂什么好了。 谷首领吃饱喝足,拎着鞭子走过来喝道,“吵什么吵?再吵把你们都扔进后山喂狼。尚道谦,赶紧地,让你婆娘和儿子闺女起来收拾东西,抓紧时间进城。” 尚道谦有些想问为啥这时候进城,可又怕挨鞭子,只能吩咐邢氏和尚良德,叫众人起来收拾一下赶路。 尚良信身上的伤虽然差不多痊愈了,但是,断腿却还没完全好利索,所以,他没下车,直接赶着车,跟在刘家人的身后,随大部队向古林县城进发。 大齐朝没有宵禁这一说,所以,大部分地方,不到半夜,是不会关城门的,这就给了木雨竹等人一个方便了。 待木雨竹带着人,进城住进了客栈,便安排好了值夜,早早就睡下了。 “主人,你让我查的刺客中第三拨人马,我查到了。”木雨竹进了九杀空间,就得到了这么个好消息。 第一百一十章 真相玄妙又复杂 古林县下辖一处庄园,简单名字就叫张庄。 “庄主,任务失败,全军覆没。”一个尖嘴猴腮模样的人,急匆匆闯进了庄子的正房,语气略带气急败坏,向一个山羊胡男子禀告。 这男子四十多岁,穿着考究,通身都是有钱人暴发户的样子,坐在那儿,闻言,脸色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他怒道,“不是几个老弱病残,外加几个女流之辈吗?怎么就败了?难道傅家那个小子,还有横扫全军的本事不成?” 尖嘴猴腮之人垂头丧气道,“庄主,那傅家小子倒没有什么可怕的。 可怕的,是那个木家收养的小贱人木雨竹。谁也没有想到,她不但功夫强,而且,还会点术数。 清尘大和尚,净尘道长都还没出手,就被她一招制服,连拼的机会都没给。 庄主,此女子虽然年纪轻轻,可……看样子,是受过高人指点教授出来的。 据大和尚传信来说,这个女人不可小觑,咱们……想要利用她来搅合大齐朝的气数,怕是不可能了。 净尘道长也在信中说,木家这个养女,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可居然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就直接说要给大公主一个迎头痛击。 庄主,虽然她能与大公主搅合在一起拼个你死我活的,但是,她对皇帝赵劲松却格外的信任,对那个汪直,也是客气有加。” 山羊胡男子脸色更加难看了,“一群废物,三拨人马没能杀了傅家小子,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尖嘴猴腮男子躬身站在那儿,保持着原有姿势,愣是大气儿没敢喘。 这时,有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 此人年约二十上下,头戴玉冠,桃花眼,高鼻梁,那张嘴角带笑的脸,看上去令人心动,也让人爱慕。 “王兄,你怎么又发脾气了?”俊美男子含笑,语气温和,进门就坐在了山羊胡男子的下手。 “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儿罢了,这次没能杀了他,那不是还有下次吗? 实在不行,可以从他身边的人下手,揽一两个会功夫的,趁机要他命,不是一样?” 桃花眼说的风轻云淡,提起杀人,跟玩儿似的那么轻松愉快。 山羊胡男子这才转怒为喜,道,“王弟,你是否有了好主意?快说出来跟为兄听听?” 桃花眼从腰间抽出一把折扇,潇洒地展开扇了几下,然后才笑呵呵地道,“王兄,小弟我……打算去会会那个木家姑娘。 听说木姑娘和离之身,此时还正当好年华,身边没有我这等好男儿相伴,岂不是寂寞? 呵呵呵……木家有钱,虽然说烧了个七七八八,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着,小弟我不信她穷到无钱可用。 所以,小弟打算献身去帮帮那木姑娘,让她早日振作起来,早日再东山再起。 呵呵……傅家小子跟她在一起,大兄你说,我接近了木姑娘,离他还会再远吗?取他项上人头,不是手到擒来?” “不可胡闹。”山羊胡男子不等他说完,就喝了他一句,“一个和离的贱妇,如何能劳动起王弟之尊?还给她脸了? 这次借着大公主的手,借着蛟龙墨家,三处合围刺杀失败,那就暂且饶了傅家小子一命,待京城那边乱起之时,咱们再行动也不迟。” 桃花眼显然对山羊胡子男人的安排,不是很满意,但也没敢反驳。 “你在京城见过木家那个……和离妇了?”山羊胡子男人果然不是一般智商,见亲弟弟面带不虞,就知道他心里的盘算,冷声问道。 桃花眼点点头,也没隐瞒,“是,在京城打过一次交道。只是,那时,她还没被她的养父母和大公主送去安逸伯府,是个极聪慧的女子。” “嘁……”山羊胡男子闻言不屑地耻笑了一声,“极聪慧?极聪慧会被堂姐算计?会被养父母当物品送给人? 我看哪,她不是极聪慧,而是极愚蠢罢?司徒宏冽,我可警告你,别为了一个愚蠢的女人,坏了父王的大业,不然,五马分尸,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 司徒宏冽闻言,内心大怒,可面上没有任何表现,淡淡地嗯了一声,“知道了,宏业王兄。” 连名字都带上了,可见他是懊恨到了极点,说完,转身就走。 司徒宏业瞅着他的背影,气得握紧了双拳,脸色阴恻恻带上了几分邪恶。 木雨竹在听九杀系统提到司徒两个字的时候,不太明白,“那个司徒家,跟傅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呢?而且,在大齐朝,姓司徒的,好像不是很多吧?” 九杀系统道,“司徒本敬,是大齐朝异姓王。跟随先帝出生入死,是过命交情,所以,他的儿孙都得到了大肆封赏。 至于说司徒一家为什么跟傅家结成死仇,这还得从户部尚书傅老爷子的爹说起。 那傅家老太爷,一向与司徒家不大往来,对司徒本敬的拉拢,从来都是不屑一顾。 所以,大齐朝的几大部门,户部是最难啃的硬骨头,因此上,司徒本敬跟傅家几乎到了不共盖天的地步。” “哦?这么大仇恨?”木雨竹咋舌,“不就是不想往来嘛,至于要打要杀,想要人家孩子的命?这个司徒家,也太霸道了。 而且,这次刺杀傅少华,居然假借了本大佬,以及大公主和墨家之手,可谓是其心歹毒之极啊。” 九杀系统翻了个白眼,“重点,请主人关注重点。重点是,那司徒宏冽,看上了原主小姑娘,以及她的全部身家财产,懂了? 他司徒家看上的人,相中的物品,岂容他人觊觎?所以,傅少华这次跟主人你一起去蕲州府,司徒宏冽是吃了飞醋了,才决计要弄死他。 现在,司徒家的哥俩,一个要除掉傅家全部,成全他爹的霸业做基础。 一个呢,想要美人和名利双收。既能得了原主小姑娘这个美娇娘,又能得了她的财产,所以,才不遗余力要杀了傅少华。” 木雨竹一听,感觉好笑,“要你这么说,这次刺杀,本大佬是安然无恙,没看有性命之忧呗? 即便被蒙在鼓里的大公主来杀我,司徒宏冽也不会让我吃亏,是这个意思不?” 第一百一十一章 原主母亲魂还在 木雨竹这回彻底明白自己来大齐朝,拿到的是什么剧本了。 先有大齐朝大公主因为嫉恨原主小姑娘亲祖母,而接连残害镇南侯府。 后有各方势力为了原主小姑娘亲爹手里的兵权,就突然出动,齐来争夺小姑娘存在的价值。 原主小姑娘成了这场博弈的牺牲品,然后她异能界大佬来了,接着继续走剧本,就看最后鹿死谁手。 木雨竹看明白了这一切,便给九杀系统下了指令,“速传递消息给孙老板,小客栈程老板,还有酒肆蔡老板,加大力度将手里的生意,做大做强。 缺银子,本小姐资助;缺材料,本小姐提供,缺人脉,让他们不惜重金培养自己的员工和手下。 既然异姓王司徒家族野心深大,那本小姐若不跟他们过几招,岂不是浪费了咱们系统资源?” 九杀系统一听要战斗,就来了精神,赶紧请示,“主人,那……可否现在启动唤醒程序?” “啊?唤醒程序能启动了吗?”木雨竹大喜,“那还等什么?赶紧启动唤醒程序,让它们都动起来,看本小姐如何玩转大齐朝。” 沉睡了许久的唤醒程序,终于启动了。 这家伙一动,古林县城内外的草木都跟着有了灵性一般,活了。 “哇……主人好漂亮啊。” “是啊,新主人太美了,好俊俏哦。” “什么新主人?那是咱们的大佬木煞神,你们可得看清楚了。” “嗯嗯,的确是木煞神呢。啊……太好了,古林县城内觉良寺的宝珠,这回恐怕要遭殃了,主人得了它,嘿嘿……光彩照人哪。” “可拉倒吧,觉良寺的宝珠,那是有多少高手在护持着?咱们主人已经是人世间的凡人体质,她想要得到,恐怕是难了。” “难吗?我觉得不难。后天,张家老太太回去觉良寺敬香,咱们主人可以伪装成张府的小丫鬟陪伴混进去,不就能去取那宝珠了吗?” 木雨竹在空间里,耳听着外面传来花草树木嘀嘀嘀的议论声,不觉大笑,“嗯,九杀,听见了吧?有宝珠在觉良寺存放着呢,咱们……取来如何?” 九杀系统翻翻白眼,“你想要,就去拿好了,何必多说废话?再说,那宝珠…… 是你的亲祖母,也就是原主小姑娘祖母何清欢最喜爱之物,被大公主赵琳那个老妖婆送给了张家,其实就是在侮辱她。” 将镇南侯府原配妻子的宝物,送给一个妾室的娘家,确实是有侮辱人的意思。 木雨竹冷笑,“那好吧,既然是我祖母的东西,我取回来便是了。只是,我想知道,关于镇南侯府原老夫人的东西,她儿子,现任镇南侯木镇雄就不关心一下吗?” 九杀系统道,“一个男人,又是死了老婆,傻了儿子的粗心大男人,一心只顾着保卫国土,哪里知道继母在其中做得弯弯绕绕?” 木雨竹摇摇头,“这样的男人,就不该娶妻生子,当一辈子护国的将士好了,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还能护得住国土?我怀疑他虚有其表。” 不过,话是这么说,木雨竹出了九杀空间,趁着夜色,一个飞行卷,就到了觉良寺。 因为有唤醒程序的指引,花草树木也都积极地投入到了工作中去,所以,木雨竹很快地,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找到了那颗张家视为神圣的宝贝。 “收。”一个收字诀起,木雨竹掐指捻咒,轻喝一声,朝着宝珠弹了过去。 此时宝珠在觉良寺供奉处,布满了高手,一个个像是等待抓捕兔子的猎人,不停地在四周巡视。 不仅如此,还有暗处的死士,时不时地突然闯入大殿内,查看是否有入侵者悄然而进。 没人知道,张家为什么会对这么个宝珠如此严防死守? 即便它是极其贵重的宝物,是大公主所赐,那不是应该供在自家祠堂或是高堂吗?为什么要供在寺院里呢? 木雨竹开始也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但是,当那宝珠忽然间闪烁出一丝凡人所不易察觉的红光,木雨竹就愣住了。 “窝槽……”她不由地暴了句粗口,“谁这么缺德,竟然将人的神魂镇压在宝珠里了?嗯?” 她迟疑一瞬的功夫,又见宝珠内神魂化作厉鬼,在珠内乱闯乱撞,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老虔婆,老虔婆。 你丧尽天良,你枉披人皮,坏事做尽,不得好死,我咒你断子绝孙。” 木雨竹看着宝珠内,发出撕心裂肺怒吼声的厉鬼,登时就愣住了。 因为厉鬼的原型原貌,居然跟她长相酷似。 “你……是镇南侯府人谢淑仙?对吗”她惊疑地问了一句。 那嚎叫咒骂的厉鬼闻言,也是一惊,“你怎么知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是我? 我……咦?你……你是穆家人?你是我儿穆轩吗?怎么穿了女装?” 原主小姑娘是龙凤胎中的姐姐,长相与弟弟穆轩一般无二,都酷似亲母。 谢淑仙被大公主害命之时,已经将穆轩养到了差不多两岁多了,所以,宝珠内的谢淑仙,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孩子。 只是,她没有想到,站在她面前的,不是爱子,而是从出生就被大公主抱走的爱女。 木雨竹没回谢淑仙的话,而是打量了一下供奉宝珠的大殿,倏然间,她这才发现,在殿内南北方向,都挂着几道镇妖符。 而宝珠匣子上方,还有一本厚重的佛经盖在上头,底下则是一本略薄一些的佛经。 如此佛道两门符箓和经典镇压在宝珠四周,难怪谢淑仙会困在里面而没有去往地府。 “我是木雨竹。”看罢殿内四周环境,木雨竹开诚布公地告诉她,“从小在乡下的木家长大。 但是,我一年多前,被养父母和安逸伯府暗算,嫁给了安逸伯尚道谦的嫡幼子尚良信,被磋磨地几近含冤而死。 从鬼门关回来,我才知道,我原来不是商贾之家的木姑娘,而是镇南侯穆镇雄,镇南侯夫人谢淑仙所生的亲闺女。 所以,从生物学来讲,我是你的女儿木雨竹。而你的儿子穆轩,还在镇南侯府,可能被养废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娘终于找到你了 “赵琳,老贱人,我就是做鬼,也绝不放过你。” 谢淑仙先发泄了几句,然后才后知后觉缓过神来,看着木雨竹傻呆呆地问道,“你……你说是谁?” “你的女儿,木雨竹。”木雨竹神情淡然地告诉她,“其实,你的女儿,在一年前,也被大公主和安逸伯府那些畜生给害死了。 我呢,是异能界穿来的,本名也姓木,叫木雨竹。借着你闺女的身体重生渡劫。 所以,我来了之后,既要过自己的日子,也要为你的闺女,还有你们这些冤死在大公主等人手中的冤魂报仇。 安逸伯尚道谦夫妻俩,是直接残害你女儿的罪魁祸首,已经遭到了我最残忍的报复,从此,生不如死。 而大公主,也在不久的将来,会走上末路。穆夫人,按照这身体的规矩,我叫您一声娘。 你认我这个闺女也好,不认也罢,反正,我现在是镇南侯府的嫡亲大小姐,很快我就会回去镇南侯府的,那里是我的战场。 穆夫人,我说这些,没你听明白了吧?我……异能界的大佬,穿成了你的闺女,是来渡劫的,也是来替你闺女生活的。 现如今,你闺女的处境,已然告一段落,但是,我替她活着,也没有那么安稳。 因此上,我接下来,可能就要跟他们,甚至是你的男人镇南侯穆镇雄,要有一段时间的争斗,你……不介意吧?” 宝珠内的谢淑仙穆夫人听懂了。 她本就是才学超绝的大才女,就因为被大公主死命地打压,迫害,才早早的殒命,不然,她生的俩孩子,怎么也不能平庸无能了。 这也正是这一点,她和她的孩子,才被大公主给迫害致死。 谢淑仙听请了全部真相,竟然出奇地平静了下来。 她端坐在宝珠内,沉稳下来,依旧不减当年的风雅文静。 “这么说,镇南侯府……现在是大公主那一房的了?我儿子……穆轩,不会有性命之忧,是吗?” 不发疯的谢淑仙,声音很好听,有灵性的美感。 木雨竹对她多了几分敬意,点点头,“是的。因为我没回过镇南侯府,也没见过穆轩,所以,他的情况,只知道这么多。 据传,他成了废人,但没有生命危险。这也许是因为大公主担心将穆轩残害,再引起朝廷的注意吧?所以,放过了他,只是棒杀了他。” 谢淑仙闻言,长出了口气,似乎对儿子没有性命之忧而放心了,只道,“只要他还有口气在,那我就放心了。 可……你,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是称呼你女儿,还是……叫你木姑娘?我……如今这副样子,怕是要替她报仇,都不能了。 想来,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无能。让我的孩子……成了别人砧板上的鱼,任人欺凌宰割。” 没有泪水的鬼魂,谢淑仙,还是发出了悲怆的呜呜哀鸣声。 木雨竹并没有安慰她,而是静静地看着她发泄出满腹的悲愤,才缓缓地道,“如果,我是说,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认我是你女儿。我想,我比她更是你的女儿。” “女儿……啊,呜呜呜,我苦命的闺女,娘终于找到你了。” 谢淑仙在宝珠内,情绪再次失控,喊着闺女,伸出了纤细的双手,朝木雨竹拼命地挥舞,好像要拥抱她入怀抚平她的创伤。 木雨竹将宝珠拿在手里,笑道,“娘,别难过,女儿带你回家。” 装有谢淑仙魂魄的宝珠,就这么被木雨竹带出了觉良寺。 神不知鬼不觉,四周守护宝珠的高手死士们,谁也不知道,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有人拿走了他们也不知道珍贵到什么程度的宝贝宝珠。 谢淑仙的魂魄被困,木雨竹出手相救,和尚的经,道士的符,在她们走后的一个时辰,才都自动燃起,化为灰烬。 这一下,才惊动了那些守卫们,一时间,觉良寺内乱成了一锅粥。 有人去禀告张家当家人。 古林县城,这一夜,没有了往日的安宁。 木雨竹将宝珠带回客栈,闪身进了九杀空间,然后给它做了一个祈福,让谢淑仙的魂魄在宝珠内暂时安睡过去。 “主人,你准备怎么安排这位夫人?”九杀系统不明白,主人不是冷心冷肺的人吗?怎么一时间脑袋发热,还认了个母亲? 木雨竹道,“未来时候,需要这位夫人出面的,所以,我得安顿好她,届时,自有她的去处。” “呃……好吧。”九杀系统无言以对,不说话了。 木雨竹也消停地安歇下来。 待翌日晨起,吃过早饭,她便带着高明忠老哥四个,去卖香皂。 家里留给张一和谷首领等人护守。 谷首领本来也想跟着去卖香皂,意思是要有分红的打算。 木雨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谷首领,家里不能没看有你镇守。要知道,咱们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而以后你在,那些宵小也不敢乱为,你说呢?” 谷首领闹了个大红脸,赶紧表态,自己看家绝对不会出差错。 木雨竹这才带人出门。 高明忠等人手里,都捧着个装有香皂的大木匣子。 一出客栈,香皂固有的香味儿,就随风飘散。 淡淡地味道,在古林县城的商业街,弥漫开去,惹得众人纷纷吸着鼻子,四处寻找香气的来源。 “去古林县最大的胭脂行。”木雨竹不理纷纷聚集来的目光,更没睬行人们的指指点点,对林嬷嬷,白芷和白兰道。 白芷机灵,早早地就打听到了胭脂行哪家强,便头前带路,众人朝着商业街中间路段的程家胭脂铺而来。 “哟,贵客临门,里面请。” 程氏胭脂铺的小伙计一看一大早就来了这么些人,顿时喜得眉开眼笑,点头哈腰,嘴跟抹了蜜似的,往里面让。 木雨竹点点头,“你去请你们的老板来,我要有大宗生意与他相谈。” 小伙计一愣,“请老板?你……好,小的这就去,这位姑娘暂且里面请坐。” 小伙计说完,又朝铺子里面喊了一声,“老七,有贵客来,你先且好生招待,我去请老板来。” 木雨竹见状,对训练有素,彬彬有礼的小伙计,很是赞赏。 嗯,由此可见,这位胭脂行的老板,不是简单人呐。 第一百一十三章 合作愉快衙役来抓 一行人进了胭脂铺子。 立时,各种胭脂水粉的香气,扑面而来。 木雨竹忍不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阿嚏……好浓的铅粉的味道,刺鼻呛人。” 她声音又轻又小,铺子里的伙计们没有听到。 白芷和白兰则抽抽嘴角,心道,自家小姐这会儿嫌弃这些水粉不好闻了。 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咱们小姐可是跟各家高门贵族的夫人小姐比着花银子,看谁用的胭脂水粉价格高,味道好。 “这位姑娘,请这边坐,待小的将胭脂摆上来,你尽管挑。”小伙计太热情了,服务态度蛮好。 木雨竹坐下后,又有小伙计给奉上茶汤来,“小姐请喝茶汤。” 茶汤?嗯,确实是茶……汤。 大齐朝的茶是带汤的。 所谓的汤,有姜片,胡椒,盐,桂皮,大枣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跟那个历史上的唐朝喝的查一般无二。 沃趣……太它酿的难喝了。 木雨竹礼貌性地将茶汤放在了一旁,并没有喝的意思。 小伙计只当是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出门矜持,不好意思喝茶汤,也就没多让。 这时,先前的小伙计回来了,他身后紧随进来的,是一位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子。 看模样,木雨竹觉得他在哪里见过呢? 有些面熟。 呐年轻男子一进门,看着铺子里站满了人,而自家上座那边,坐着个年轻的姑娘,忙陪笑道,“敢问这位小姐,是你……找在下谈生意?” 木雨竹站起身来,含笑福了一礼,道,“是,正是小女子有一项好生意,想要与贵铺商谈一下,不知你是否有此意思?” 年轻男子长相不俗,穿戴也华贵,但没有僭越违规,是个极为谨慎的人。 “不知姑娘贵姓?要与我们胭脂行做什么生意呢?”他声音极为柔和,很有磁性。 木雨竹道,“小女子姓木,祖籍是背靠树木安居,顾以此为姓,木。 但,后又几番奔波奋斗,取得一些成就,顾,又改姓穆,所以,你可称我为木姑娘,也可以是穆小姐。” 大佬本姓木,但原主小姑娘出身镇南侯府,也姓穆,同音不同字,哪一个木(穆)都行。 反正,木雨竹早晚都得借着这具身体,去镇南侯府搅一江春水向东流。 年轻男子微微搭躬,道,“在下程旭。兄长程义,京城五十里客栈老板,不知姑娘可听说过?” “程义?”木雨竹笑了。 她就说嘛,这年轻的男子长相有些熟悉,原来是小客栈程老板的弟弟,难怪看着眼熟了。 既然是老相识的兄弟,那木雨竹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摆手让高明忠等人将木匣子放到桌子上。 道,“程老板,你的哥哥,乃是我的合作伙伴,我们之前在小客栈有过交往。 他们客栈的招牌菜,便是与我合作的。而这次来胭脂行,也是凑巧了。” 程旭大喜,“那……那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原来是木小姐。来人,快,快上点心。” 茶汤换上了点心,可见这位程老板也没拿木雨竹当外人。 很快地,小伙计又端来几盘古林县有名的芙容斋的糕点。 木雨竹谢了,道,“这是我新近做的皂角。因为有浓郁的花香,而我取名叫香皂。” 说着,她打开了手边的那个木匣子,一时间,香皂的芬芳飘满了整个房间。 香气沁人,但不让人反感,甚至还有提神的作用。 这让程旭感到万分地惊奇和意外,同时喜滋滋地,眉开眼笑,像是捡到了宝贝一般,眼珠子盯着那一块块做工精巧的香皂,挪不开了。 之前,他哥程义来信告诉他,小客栈这边开了酒肆,主打菜系是的大齐朝最新配方,最高级的烹制,并且还附录了几道菜菜系名称。 大哥告诉他,如果有一天遇到姓木的俊俏姑娘,就是咱们家酒肆的合伙人,也是大股东,你要好生招待,切莫怠慢了。 自那日起,他就严格培训铺子里的小伙计们,让他们必须做到顾客就是亲爹娘,不但招待好,还要笑脸相陪。 就这么,这些日子过去了,他的胭脂行的顾客与日大增,让他赚了不少银子。 想到这种变化,是大哥提到的那个木家姑娘间接带来的,就对未曾谋面的木雨竹有了很深的好感。 这会儿,见到本人了,又给自己带来极大的意外惊喜,程旭高兴地合不拢嘴了。 双方合作香皂生意,很快就愉快地谈妥了,并且签了合作协议合同,也规范了市场价格和开拓规则,这场买卖,木雨竹就赚得数钱数到手软了。 因为不能在古林县停留时间太长了,在胭脂行吃过简单便饭,双方就挥手告别。 只是,木雨竹没等离开胭脂行呢,张家带着衙役们就到了。 “这个姑娘涉嫌生意欺诈,有受害商人将她告到本地县衙,故此,请这位姑娘跟我们走一趟。” 衙役们凶神恶煞一般,手握腰刀,拦住了去路。 程旭一看,脸色就阴沉了下来,挺身来到衙役们面前,一抱拳,“黄捕快,敢问这是何意? 这位姑娘受我大哥程义之托,初次来到古林县,与本人合伙做香皂生意,还未走出这铺子的门,就如何涉嫌欺诈了? 这姑娘欺诈,我作为合伙人怎么不知道呢?呢?不知古林县城内,又是谁被她所欺诈?” 黄捕快只是负责来抓人,并不知道木雨竹与胭脂行老板合伙做生意的事儿,更不知,木雨竹与名震古林县城的客栈老板程义,也是相识的,就被程旭问的有些尴尬和难堪了。 “程老板,你……来这一下。”黄捕快虽然是衙役,但是,程老板也不是他能轻易就得罪的,,所以,急忙换上笑脸,招呼程旭到一旁跟他说话。 程旭没动地方,只是阴恻恻地看着他,冷声道,“黄捕快,我知道你们兄弟几个也是万般无奈,不得不奉命行事。 所以呢,我不给你们出难题,也不为难你。只需你回去跟县令大人说一声,以后抓我的朋友,请用正当理由。” 黄捕快一听,脸色更加窘迫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纵火者,老熟人 木雨竹含笑来到黄捕快面前,笑意盈盈地道,“黄大人,是县丞张家派你们来的吧? 如果是,那你回去替我捎个话,告诉他,我镇南侯府的嫡亲大小姐,不是他想动就能动的。 他家的女人不就是给礼部侍郎做了小妾嘛?一个小妾的娘家人也这么牛逼哄哄吗?嗯?去吧,就照我的话说,不会有人敢为难你。” 黄捕快这回算是彻底清醒了,感情张县丞让自己带着弟兄们来抓的,是……是镇南侯府的小姐? 他……他怎么敢呐?啊?让弟兄们来送死,张县丞好歹毒啊。看爷回去怎么跟县太爷给你上眼药。 黄捕快这个恨呐,陪笑跟木雨竹和程老板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今儿个兄弟们莽撞了,莽撞了。待有时间,咱们兄弟们好好聚聚,小哥儿我做东。” 别看程家是商贾之家,但是,有签有权的商贾之家,那可不是小吏们能惹得起的。 更何况,身边这位姑娘,还是镇南侯府的千金大小姐? 程旭也不是那等不知趣的,见黄捕快态度软了下来,而且还知道好歹,当下也不计较了,让小伙计去账房那取了五十两银子来,给了这些衙役们,告诉大伙儿,买酒喝。 木雨竹一看程老板做派,很是赞赏,当下也让白芷取出一百两银票递给黄捕快,“我知道你们这一趟腿,不是本意要来。 所以,弟兄们为难之处,本小姐也是理解的,这百两银票给弟兄们拿去买点吃的,带有朝一日,有机会的话,咱们再会。” 窝槽……不愧是大小姐啊,一出手,好阔绰哟。 黄捕快等人见自己不但没白跑腿,而且还收入颇丰,顿时乐得喜笑颜开,眉飞色舞, 众衙役们豪气地一抱拳,连声道谢,并且言明,在古林县,若是哪个不长眼的气着镇南侯府大小姐,那弟兄们锤不死他。 花几个小钱,收买人心,这银子舍出去就值。 程老板见状,心里非常清楚,木小姐如此慷慨大方,也是为了他能在古林县越站越稳。 只要衙门口打点明白,还怕他们个鸟粪呐?呸……狗县丞,不就是家里出了个什么小妾吗?那是上得台面的东西?啊呸! 木雨竹搞定了黄捕快等人,又卖掉了几百块香皂,赚得是钵满盆满,有小几百两银子进账,很是令人心情愉悦。 这还不算,她带着白芷和高明忠等人去了张县丞家周围转了几圈,然后呢,在张县丞家的各种商铺周围转悠了几转,直到人家神不知鬼不觉的清库了为止。 “走吧,回去继续赶路。”木雨竹心满意足,空间沉甸甸的就出了县城。 傅少华跟在木雨竹等人身后,眼瞅着他们去了张县丞家,又去了县丞的商铺,然后才转头出城,就感到万分蹊跷。 今天这一出,他十分肯定,木雨竹绝对是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隐秘在身。 换句话说,她绝对不是木家养女,镇南侯府嫡亲大小姐那么简单。 “诶,我说木小姐,你等一下,我有话说。”他追上木雨竹等人,拦住了去路。 木雨竹似笑非笑看着他,“你有话想说,是你的事儿,可我不想听啊。傅少爷,赶路要紧,其他事儿都不是事儿,懂吗?” “你?”傅少华被撅,有些恼火,可看着木雨竹淡然神情,觉得自己拦人家去路,确实是失礼了,便把肚里的话咽了下去,闪身让开了路。 一行人继续前行。 这次,没人作妖了。 因为大家伙儿都看清了,木雨竹回来之后,又是大一包,小一裹的,东西琳琅满目,吃喝更是满满的拉了两大牛车。 再看谷首领等人,都红光满面,眉飞色舞的,一看就是发财了的模样,真是令人羡慕。 “走喽,走喽……赶紧地走啊,不许磨磨蹭蹭的。”谷首领分红在手,开心坏了,挥舞着鞭子,朝着尚家人吆喝着。 宋善人和齐顺这边也吆喝着催促张家和刘家快点赶路。 也许是吃饱了,身上有劲儿了,也许是木雨竹的做法,让张家和刘家看到了希望,所以,不用衙役们鞭赶喝骂,一行人拖儿带女,扶老携幼,脚步急匆匆,也不喊一声辛苦。 尚家这边倒是想要闹点事儿出来给木雨竹添堵,可谷首领,麻杆差役,小胡子差役的鞭子抽下来,邢氏,邢媛,尚良德嗷嗷惨叫着,大喊求饶。 这回,尚巧燕学聪明了,不但没闹妖蛾子,反过来还帮着衙役们踹了邢媛好几脚,骂她是贱货,活该挨揍。 邢媛是个妾,在尚巧燕面前属于半奴半主,挨了打,自然也不敢太过反抗。 尚良信一路行来,一会儿在地上走走,活动活动筋骨,一会儿在车上躺躺,养养身上的伤,对尚家其他人所作所为,视而不见。 这一日,一行几百号人就走到了离漳平县不远的大力沟镇。 日头越来越毒辣了,气候也越来越干燥。 谷首领热得满脸淌汗,问木雨竹,“木姑娘,大力沟镇外有一处驿站,咱们去那歇息,还是进镇?” “去驿站吧。”木雨竹现在是这一群人得主心骨,也是掌权人,当即说道,“驿站虽然简陋,但是行动方便,寻找水源也容易。” “好,就听木小姐得安排。”谷首领说着,扬了扬手里得鞭子,朝着众人喊道,“都快点跟上,去前边得驿站歇息。” 尚家,张家和刘家等人早就走得精疲力竭,口渴难耐了,听到到前面歇息,都咬紧牙关,加快了脚步。 可一行人将将赶到驿站,就见冲天大火,正燃烧得烈焰腾空。 “卧槽……驿站怎么着火了?哎哟,这些可完了。”谷首领头一个叫了起来。 “谁这么缺德啊,把驿站给点了,这不是跟朝廷作对,要谋反吗?” 驿站是朝廷所建,有人蓄意烧了它,可不就如同谋逆一般? “九杀,怎么回事?纵火者是哪一路人马?”木雨竹站在烈火不远处,沉声问九杀系统。 九杀系统一言难尽地叹了口气,卖关子道,“唉……这纵火者,是你的老熟人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又见四皇子出来蹦跶了 老熟人作案,难道仅仅是为了膈应木雨竹,就敢买天下之大不韪,少了朝廷驿站? 那得多缺心眼啊? “唉,可不就是缺心眼吗?”九杀系统惆怅地叹了口气,悠悠地道,“确实是你的老熟人……木运芳和庄氏两个。” 木雨竹一听,扶额为木运芳和庄氏点蜡默哀。 这俩女人,是不是活腻了,一边蹦跶,一边作死啊?敢烧了朝廷驿站,那得多大的胆子? 不过,话说,她们俩是怎么知道我可能在大力沟镇得驿站歇脚呢? 我在古林县逗留了好几日,行程为什么会被这俩蠢女人给掌握了?再一个,木家人都先行差不多十天半月了,驿站的火,却怎么才烧然起来呢? 这一切,都不合乎逻辑啊。 九杀系统道,“纵火的,的确是木运芳和庄氏。她俩被人五百两银子收买了,特意留在此处,等到主人你们到来,便纵火烧了驿站。 而且,火烧驿站,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流民在此经过,见到木运芳和庄氏身上富有,就准备冻动手打劫。 结果,那母女俩还挺机灵,一看事儿不好,赶紧带着护着她们的人,火烧驿站,得以脱身。” 木雨竹明白了,火烧驿站的背后,是有人在操控着木家人。 由木家人站出来干这蠢事儿,一是,幕后之人囊掌握住木家的把柄,一边供他驱使。 二来是,烧了驿站,给木家增添了谋逆的罪名,如果干部俺家一旦查出来,那作为木家的一份子……她木雨竹就难逃被牵连入狱蹲大牢的下场。 所以说,这个幕后之人,出手对付的就是异能大佬。 可有一点,木雨竹敢肯定,那就是火烧驿站,绝非是木怀恩和周氏的意思。 如果他们知道庄氏和木运芳会这么做蠢事,定然会阻挠制止她们的,绝对不会让这俩蠢货做出累计木家的事儿来。 然而,这一切都晚了。 驿站被烧了。 大力沟镇的衙役们,很快就出动了。 他们凶神恶煞一般,来到烧得残垣断壁的驿站前,叫来因为救火,而烧得少了半截眉毛,浑身烟熏火燎的驿站小吏,向他了解情况。 那小吏刚想指认纵火者是商人木家的一对母女俩……庄氏和木运芳。 可话到嘴边,不知道为什么,舌头一打结,脱口说出了,“那些流民……好大一帮流民,见东西就抢,不给就……就烧了驿站。” 审问的衙役见驿站小吏不上道,说出来的事实,与他想要的答案,哦,不,确切地说,是四皇子殿下想要的答案完全不对路,顿时眼神就凶狠起来。 “混蛋东西,你再好好想想,是谁烧了驿站?嗯?那纵火的,是不是母女俩?” 提示的太过明显。 木雨竹在自家牛车上,耳听着那衙役不惜一切地要将脏水泼到木家人身上,心里一动。 嗯,火烧驿站的主谋,原来连大力沟镇的衙役们都收买了啊。 方才,驿站小吏也是刚想将庄氏和木运芳娘俩,按照原计划供出来,可九杀系统能让他说出口吗? 当然不能啊。 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家主人现在还顶着木家女的身份,她就不能让驿站小吏说出庄氏和木运芳这俩蠢货。 所以,它略施小法术,便成功地让驿站小吏将纵火者的人,说成了流民。 流民是谁?不知道啊。 都是逃难者,你来我往的,谁知道是哪一波流民所为? 大力沟镇的衙役,眼见着原计划因为驿站小吏一句话而破产,顿时恼羞成怒,一转身,看着浩浩荡荡的流放犯人们就打起了主意。 “是不是他们当中的人,混入流民中,假冒流民放火烧了驿站?嗯?” 大力沟镇的衙役们,一贯顺风顺水惯了,再加上这回又有四皇子赵捷的人来背后撑腰,他们胆子就大了不知几倍呢。 驿站小吏遥遥望着黑压压的一大群人,想起了镇府衙门那几个京城来的杀手,顿时就精神了。 “回哥几个的话,这些流放犯人们刚到,没有流民混入其中,请哥几个看清楚了再说话。” 驿站小吏一张口,又是“口是心非”的一顿输出。 连他自己都懵了。 我不是想说这些话啊,我是想说,流民确实是混入流放犯人们当中,趁机火烧的驿站。 混入流放犯人们的队伍中的流民是谁?当然是四皇子殿下恨得心痒痒的木家那个姑娘啊。 可自己为什么一张嘴,说出来的,跟心里想的不一样呢?驿站小吏急得汗珠子都滚落了下来。 谷首领和宋善人,齐顺三位押解差役头领,耳听着大力沟镇衙役们要往自己这边泼脏水,顿时就不乐意了。 他们三个驱马上前,手里的鞭子毫不客气地指向了那个说话的衙役,冷声质问道,“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嗯? 想要让我们哥三个替你们给黑锅,当垫脚石?个不要脸的东西,都是给衙门口做事的,你敢信口雌黄,胡乱扣罪名,阻碍我等送犯人去流放地?谁给你的胆子?” 押解差役和镇府衙门的衙役,论起在衙门口的地位,不说平起平坐,最起码,京城来的押解差役是有重要公事在身,沿途的官府哪个吃饱了撑的,敢阻拦他们押解犯人去往流放地? 这么做,与劫法场有什么区别? 宋善人平日里是个温吞性子,好说话,好办事儿,可这会儿,他立瞪起眼珠子,还着实挺吓人的,厉声喝道,“你们想要造谣生事,趁机劫法场放走流犯不成?” 行家一出口,吓得大力沟镇的衙役们都登时变了脸,那想要借机生事,往木家人身上扣屎盆子的衙役,更是吓得腿肚子发软,嘴唇打颤。 “误会,误会。”到底只是个地方上的衙役,没见识过大阵仗,劫法场三个字,吓得他肝颤,忙讨好道,“实在是误会了。 几位大哥押解流放辛苦,小的们哪敢阻拦你们办事儿啊?唉,这不是驿站被烧,兄弟们也是着急,一时口误,说错话了,请老哥见谅。” 大力沟镇的衙役怂了。 驿站小吏更是还处在蒙圈状态,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总是嘴瓢,说话倒三不酌量的,胡沁儿了些什么东西。 就这时,驿站不远处的小树林里,忽然窜出二十多人。 他们一个个蒙着脸巾,学着流民的狼狈样子,手里握着菜刀,斧头,镐头,铁锨,等物,嘴里喊着打劫,脚下却疾步如风地,就朝木雨竹所坐的牛车奔袭而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尚巧燕要跟着去杀敌 “扑哧……”木雨竹乐了。 就这一群二比玩意儿?连装都装不像,还想借机生事,来搞她? 白芷和白兰也都气够呛。 “小姐,就他们……想装流民栽赃陷害咱们?呸……脚上的皂靴那是给瞎眼睛人看的?” 白兰嘴巴也是不毒不开口,一张嘴,就揭了对面奔袭而来的那些人的伪装皮。 “还有……”杏花也不示弱,指着那些人脸上的蒙巾,耻笑道,“你们见过哪个流民饿得没东西吃了,还弄些胡鲤花哨的东西往脸上遮?这不是此地无……无,无什么来着?” 木雨竹好心情地看着手下几个丫鬟越来越聪明了,替杏花补充完整了她说不全的话,“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对,对对,就是这话。” 杏花小脸一红,不好意思了,“小姐前几天教过的,可我……我没记住。哎哟……我,我还是研究我的烹饪食品去吧。” 连烹饪食品这个词儿都会说了,可见木雨竹的现代化教育,还是有点点成效的。 “小姐,让小的们去收拾那些个鳖羔子吧。”几天不收拾一部分人,高明忠老哥几个浑身骨头都难受,手痒痒啊。 木雨竹摇摇头,对谷首领和宋善人,齐顺道,“看看这些人,你们也清楚,不是那等受了灾难的流民。 所以,我想,利用他们锻炼一下尚家,张家和刘家怎么样?这三家人,虽然是流犯,但是,如果不加以锻造的话,即使到了蕲州府,恐怕也难以养活自己。” 一个个弱鸡似的,养着他们费粮食,不如调动他们的积极性,这样到了蕲州府,也能好管理。 木雨竹已经将他们当作是自己家后院儿那帮杂役了。 开荒,种树,耕田,哪一样不用人?这三家人正好都可以利用起来。 但是,若是想要利用好这三家人,必须得先驯服了他们身上的那点优越感,还有懒散。 “好,听你的。”谷首领头一个应承了,“反正木小姐你已经是尚家这些人的主人,怎么用他们,你说了算,我们兄弟几个只负责押送。” 宋善人见状,知道谷首领将遇赦不赦得重犯尚家,转交给了木雨竹。 所以,这会儿得尚家人,实际上,按照大齐朝规矩,已经是木雨竹的人了,她怎么使用他们,都没毛病。 齐顺也是见风使舵,极其圆滑的主,见状,立马就大手一挥,表示支持。 于是,三位押解差役首领,头一次跟三方流犯们主动说话,“你们看到了吧?前面来了一伙儿欠揍的,想要在咱们这里搞事儿。 所以,今儿个,本首领做主,给你们一个表现的机会。如果,有谁能打败那些个欠揍玩意儿,等到了蕲州府流放地,本首领会疏通关系,将你们妥善安置好,免得到了那里,缺衣少吃的,活受罪。” 一番话下来,尚家,张家,刘家那些旁支得年轻男子,就骚动了起来。 能改善生活环境,不吃那么多苦,谁不愿意? 就热血沸腾,想要冲上去干掉那些欠揍玩意儿,给自己机会怎么办? “大人,小的愿意去。” “是啊,大人,小的也愿意去。” “还有我,我们刘家第三房,愿意出五个人,干他娘的。” 张家和刘家踊跃报名,精神头瞬间就跟上,杀气腾腾。 商家这边的那些受牵连的旁支儿儿郎,也有报名参战的,虽然寥寥数人,但是,那面上的狠劲儿,也是不容小觑。 尚良德除了会打嘴票,会吃会喝会享受,会摆谱,其他啥也不是,缩在老娘身后,不敢吭气,生怕被谷首领看到,再点他名让他去。 尚良信从牛车上下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对谷首领低眉顺眼,很是老实地请缨,“我……我也去,算我一个吧。” 谷首领斜睨着他,“你确定你能行?这刀枪无眼的,你不怕被伤着,被宰了?” 尚良信闻言,下意识地朝木雨竹这边瞟了一眼,长出了口气道,“罪孽深重之人,没什么可怕的。” 他要赎罪,必须迎敌保护那个曾经被他伤害过的女孩儿。 这次流放出来,尚良信已经没有了对木雨竹任何的非份之想与奢望,只求能保护她一刻,也是满足了。 尚巧燕见小哥要去帮着御敌,突然间似乎改了性子,抓起身边的一根结实的木棒子,对谷首领道,“我也去。我……我帮着我小哥。” 这位曾经颐指气使,自以为是看,高傲得如同孔雀一般得傻孩子,终于看清了一个现实,那就是,跟着小哥能吃饱,若是与老娘和大哥他们继续作妖儿,估计走不到蕲州府就得玩完儿。 傻缺一旦聪明起来,就能走正常路了。 尚巧燕要帮着尚良信杀敌,其实内心是害怕的,可,谷首领说,谁帮着去杀敌,等到了蕲州府就给谁改善生活,这姑娘终于开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小哥,你带着我好不好?”尚巧燕不是做戏,是真的想要跟尚良信一起。 她知道她小哥会拳脚功夫的,虽然不是很精湛,但,暴打一群穷鬼流民,还是稳操胜券的。 感情尚巧燕真把对面这群人,当作是平常百姓了。 尚良信没有反对。 反正怎么死都是死,那不如轰轰烈烈的死去呢。 再一个,他不相信木雨竹会看着他和尚巧燕轻易死去。 尚巧燕得了小哥的同意,顿时挺直了腰板儿,双手紧握住木棒子,双眼死死地盯着前面不远处的那群人,小脸上既有紧张惶恐,又有些自豪和兴奋。 木雨竹坐在牛车上,一只冷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见尚巧燕将襦裙裙摆掖在腰间,露出粗布裘裤,双手紧握木棒,就像是握住了逆天改命的机会,不觉嘴角抽了抽。 嗯……这个尚家人,真是狠起来,连自己里子面子命都不要了。 “宝林叔,看见尚家那个丫头了没有?”木雨竹转头对牛车旁边护着她的王宝林道。 王宝林点点头,“是,小姐,看到了。尚家那个又蠢又有点小聪明的女孩子。” 木雨竹觉得王宝林的评价很中肯,道,“是啊,一个能抓住机会要改变自己命运的蠢孩子,的确是有点小聪明。 所以,宝林叔,这个孩子还有救的必要,所以,我想,你现在孤苦无依的,不如就收了她做干女儿,以后来了,也有个倚靠。” 第一百一十七章 傻缺姑娘终于明事理了 王宝林激动了。 自己半身残疾,无儿无女,主人要给自己认个干闺女,他高兴坏了。 “多谢小姐。”这个场合不方便跪谢,他抱拳行礼,一时竟哽咽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但是,他清楚,尚家现在已经成了小姐的私用下人,所以,小姐说给他认了尚家那个女孩做干闺女,她就一定能做到。 木雨竹笑道,“宝林叔,这次刺客来袭,正是检验这些人的时候,尚巧燕敢于站出来,要跟敌人厮杀,这种精神十分难得。 因此上,本小姐决定给她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可喜的是,她把握住了这次难得几回,本小姐便给了她。” “多谢小姐。” 王宝林本来就是话少的人,不善表达,激动之下,更是不知说什么好,反复就是这么一句话。 主仆二人说话的时候,厮杀正好开始。 “九杀,护住咱们这边的人。” 本就没几个忠心护主的下人,这次难得收了这么些老弱病残的,木雨竹也觉得极其珍贵了,就让九杀系统适当的护着他们一些,免得有所伤亡。 “好咧,您就瞧好吧主人。”九杀系统血条满满,战斗力杠杠的,展开初级护持程序,将冲锋在前的木家人给护在了结界里。 浅而薄的结界,不耽误厮杀,却让敌人的刀剑无法伤害到人。 当然,这一幕,凡间人是看不到真相的。 “杀……”尚巧燕手持棍棒,一边娇声喝喊,一边冲着旁边正要对尚良信下手的刺客,狠狠地劈了下去。 这傻缺孩子,力气不大,也没什么战斗力,可气势上却还挺像那么回事,一棍子下去,没打到敌手,劈空了,差点儿把自己劈个趔趄。 尚良信手里的棍子也不是很结实,但他懂得一些功夫,是以,尚巧燕破空了,那敌手一躲的功夫,给了他可趁之机,一棒子下去,敌手脑袋就万多桃花开。 鲜血喷了兄妹俩一身。 尚巧燕尖叫一声,“啊……”吓得居然没退,反而下意识地迎上前去,混入厮杀正烈的双方队伍中。 尚良信一看妹妹有危险,急得手握半截木棒子就跟了过去,一时间,兄妹俩成了双方的靶子。 刺客们这时候也都有伤亡了,本就有退意了,可看到送上门来的兄妹俩,就像抓住他们当人质,回去也好好有个交待,便对尚良信和尚巧燕就下了死手,势在必得。 王宝林边打边时不时地看尚巧燕几眼,生怕她有个闪失,自己没闺女了。 见她有危险。大喝一声,“大哥,保护咱闺女。” 他一着急,把心里话给喊出来了。 高明忠正好杀死了一个刺客,忽听四弟喊声,虽然先是一愣,可看到东一榔头,西一榔头,毫无章法地胡乱拼杀的尚巧燕,就瞬间明白了,四弟这是看上了尚家这个小姑娘,想要收她做闺女呢。 他不知道木雨竹已经应承了王宝林,只因为是四弟单方面的欢喜呢,当下也不多问,拎起宝剑,就冲到了尚巧燕身边。 楚青海,张瞬江也呈围拢之势,边打边聚,生生将尚巧燕围在了中间,保护了起来。 树林里,傅少华看到这一幕,心有奇怪,可当看到木雨竹脚踩霹雳带摇滚的自创游滑步杀进了敌手中间,也忽然明白了,感情这小寡妇对尚家人还有一丝丝的眷爱。 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好像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至于不舒服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反正看到木雨竹亲自过来护住了尚巧燕和尚良信,他就觉得别扭。 “走,咱们爷们也过过手瘾去。”傅少华拽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懒懒散散一副没骨头架子似的,拎着宝剑,就进了刺客们的后面。 杀虐再次碾压式地开演。 傅少华杀到木雨竹近前,俩人配合十分默契,就像是两个人曾经是并肩战斗过的战友,一招一式,刺进杀出,都天衣无缝。 尚巧燕这边被高明忠和王宝林老哥四个保护着,厮杀起来也有了点章法意思。 她打着打着,忽然大喊一声,“小哥,这些人不是流民要饭的对不对?他们……他们这么能打,肯定是谁派来杀咱们的。” 傻缺孩子,终于在这次厮杀中,长大明事了。 尚良德当然知道这些人不是一般的普通人,是以,不敢掉以轻心,拼杀毫不手软,手里的半截棍子,抡圆了,在九杀系统暗中护持下,没有丝毫地退缩。 有了木雨竹和傅少华的加入,冒充流民的刺客,被接二连三地斩杀了。 待抓到了一个活的审问下来,众人才知晓,这些人,是四皇子殿下派来的又一波杀手。 而杀手中,有大公主的人。 傅少华看着木雨竹露出了邪恶般的的坏笑,“木姑娘,你这镇南侯府大小姐当的,憋屈啊。哈哈哈……” 木雨竹冷冷地斜睨着他,对白芷吩咐道,“叫尚道谦,邢氏,尚良德和尚良信,尚巧燕过来,我有话要说。” 尚家的主要人物都被带了过来。 因为刚刚厮杀过,尚巧燕引以为傲,昂着脑袋,目中无人的,得意洋洋地走过来,先是冲着王宝林和高明忠行礼道谢,“巧燕谢二位护佑。” 傲娇不可一世的傻孩子,这一刻,没用任教,还懂礼了,真不是孺子可造也。 高明忠倒没什么有其他想法,可王宝林越看尚巧燕,越是喜爱顺眼,美滋滋的赶紧慈爱地道,“好孩子,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都是一家人,不用多礼。” 尚道谦和邢氏等人嫌弃地瞪了尚巧燕一眼,心里十分不悦女儿对一个贱民这般客套。 能让他保护自家闺女,是给了他莫大的荣耀,到什么谢?这不是应该的吗? 木雨竹将尚巧燕突然的转变都看在眼里,转头对谷首领轻轻颌首,“谷首领,按照大齐律,如何处置遇赦不赦,无旨不得脱离罪籍贱民的流放犯人,你跟大家伙儿说说吧。” 谷首领神情肃穆,手里的皮鞭扬了扬,冲着其他几个衙役们道,“哥几个,咱们奉旨押送流放罪犯,很是辛苦。 不过,一路上,有木姑娘照拂,我等才一次次躲过险境,吃喝不愁,所以,按照大齐律例,这些遇赦不赦的重犯,咱们押送差役是有权处置,有权变更他们的安置地的,你们说对不对?” 第一百一十八掌 公布归属众人惊愕 一提到敏感话题,尚家,张家和刘家人等,就全部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就连三岁孩子,都不敢哭闹喊饿喊疼,窝在父母亲的怀里,瞪着空洞茫然的大眼睛,满是紧张和惶恐。 看来,抄家的影响,给这些人心底留下了浓重的阴影。 谷首领开口前,已经跟宋善人,齐顺通了气儿,将尚家转移给了木雨竹做下人,干粗使伙计的事儿,一一说了清楚。 待木雨竹请谷首领将处置这些罪籍不得赦免的罪犯情况跟大伙儿清楚时,他俩并没表现出什么异样来。 谷首领这才朗声对众人高声道,“按照大齐律例,罪籍重犯不得赦免,差役和衙门,有权随意处置不服管教,怀有异心的犯人。 所以,之前在奉炀镇,本首领与弟兄们商议之后,一致同意将尚家一干等罪犯统一移交木姑娘驱使。 木姑娘按照大齐律例,每人交付人头税费五百文。这次被流放不得赦免者,尚家嫡支和旁支共计一百二十八人,所以,木姑娘交付人头税费一共是六十四两纹银。” “轰……” “轰……” 乌压压的流放们闻听此消息,顿时就炸了。 什么?尚家人都被官府卖给了木姑娘?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木姑娘要买了尚家人去?她……她是想救尚家人吗? 不可能吧?尚家那么虐待苛责磋磨木姑娘,她……她会不记恨吗?会好心救他们? 呵呵……莫不是木姑娘是为了折辱尚道谦这个原先的安逸伯?故意将他们一家子买了去,然后要以牙还牙,趁机报复? 不知道啊,不然木姑娘为什么花这么多钱,要买了尚家人去? 哎哟,这么好的事儿,怎么轮不到咱们张家和刘家啊?啊?木姑娘心善,又会赚银子,如果跟了她,肯定比在落在其他地方要强得多啊。 哎哟……木姑娘行行好,将我们张家,刘家人也都买了去吧,咱们在她手底下过活,肯定活得像个人啊。 众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有人面露羡慕。 有人瞅着尚家人却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来,就等着木雨竹无情地打压他们,这些人好看个乐子。 也有人对木雨竹的神操作露出不解之意。 总而言之,张家人和刘家人恨不能都成了木家人,吃糠咽菜的,图个舒心。 而此时的尚道谦,邢氏,尚良德,尚良信和尚巧燕,都懵了。 咱们家人……就,咋就成了木家的人了?啊? 尚家人说实话,对自己成了下人,是难以接受的。 成为罪籍的重犯,即便是被人磋磨死,他们骨子里也觉得,自己是贵族高门的落魄人,可要是成为下人,尤其是木雨竹的下人,他们从感情上和心里上,接受不了啊。 尚良信对自己命运已经被如此安排了,先是有些不适,可转念又一想,落到今天这地步,别说是自由,选择的权力,已经荡然无存了,就是连性命,也被别人掌控,那自己还挑什么啊? 落到谁手里不是都一样的可怜结局? 可落到木雨竹这个曾经的前妻脚下,他……他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要……只要能守在这个娇小却极其狠辣,又有莫大本事的女人跟前,他今生别说做下人,就是做牛做马又如何? 尚良信偷眼看了看神情肃然的木雨竹,眼见着她的小脸精致美俏,却又不失冷酷凛冽,不觉神情恍惚了一下。 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妻子啊,可自己没珍惜,没把她当作心脏眼珠子一样爱护,反倒让她过尽了屈辱的生活,这一刻,尚良信打心眼里是后悔了。 尚巧燕懵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怎么也不相信,自己有一天,回落到了自己瞧不起的商贾之女的手里,还以这种买卖方式。 她好气,好恨,好想哭,好想发疯,好想死掉。 可她习惯性地扭头去看小哥尚良信,见他面色一片平静,没有任何的情绪表现出来,很显然是接受了现实,听天由命而不挣扎了,就……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倜傥的小哥,高傲的她,从此就要成为了自己憎恨的女人下人,她……不想死,还是委委屈屈地接受吧。 反正她看见爹和娘嘴巴张了合,合了张,啥也没说出来,就低下头去,随便自己成了什么样子了。 其实,他们两个心里想的是,跟着这个小贱人还不错,最起码有饱饭吃,不用担心被别的良籍百姓随便欺负了。 而且,就凭着木雨竹曾经是安逸伯府的儿媳妇,她敢把他们怎么样?嗯?流言蜚语和好事者的口水,就能淹死她。 所以,尚道谦和邢氏坐在那儿,还想着将来当大爷大奶的谱呢。 尚良德的想法跟他爹娘差不多,自以为木雨竹将他们买下来,不敢过分对他们,所以,他当大少爷的机会又来了。 尚家其他旁支的人,想法没有那么复杂,只觉得自打呗安逸伯尚道谦牵连之后,命运就掌握在别人手里了,只要是让他们吃饱穿暖,其他无所谓。 木雨竹将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 示意谷首领继续。 谷首领扬了扬手里的皮鞭,恶声恶气地再次宣布,“尚家一干人犯,到达蕲州府之后,落籍茯苓山。 你们张家和刘家,有人要是愿意归置到木姑娘府上,宋大人和齐大人也不会阻拦。” 宋善人和齐顺闻言,冲着张家和刘家人等点点头,“是的,若是你们当中有谁愿意落籍到木家姑娘名下,我们哥俩全力支持。” “嗡……”人群中再次响起了嗡嗡地议论声。 张家和刘家有几户人家每用与人商量,就直接携家带口站出来,对宋善人和齐顺道,“大人,罪民……愿意归附木姑娘门下。” 傻子才不同意去木姑娘那儿讨生活呢。 这一路上,木雨竹带给大家伙儿的冲击不小,但凡长脑子的,都不会错过这个让自己过上点好日子的好机会。 谷首领,宋善人,齐顺见状,都看向木雨竹。 木雨竹现在缺的就是干活儿的人手,对张家和刘家投靠,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当下就答应了,并且按照人头税费,交给宋善人,齐顺二十两银子。 “卫一,将这些人带去你们那边,先给他们换上轻薄的衣裳,防止中暑,再一人给一碗解暑汤。解解暑气。”木雨竹含笑吩咐下去。 这就有点刺激人了哈。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木家团队初整合 在古代搞(干)事儿(业),最紧缺的,就是人手。 这就是为什么木雨竹一而再,再而三收人的主要原因。 为了让摇摆不定的张家人,刘家人能快速地进入她的圈子,木雨竹不用大招大式,搞什么鬼花活,只需用食物稍微刺激一下就好。 “给咱们的人都换上统一的装束。”她吩咐林嬷嬷,“奶娘,这些人,暂时先交给你和高叔了。 吃食上,与咱们同样,不能亏了他们的嘴。尤其是孩子,他们才是未来的希望,必须要好好栽培,好好供养,好好教育。” 木雨竹就最后几句话一出口,张家和刘家自愿投效的几家,登时是感激地涕泪横流。 跪在地上,一个个的,大人小孩儿朝着她就是一顿猛磕头,感动又激动,嘴唇哆嗦着,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主人八辈祖宗了。 木雨竹很满意张家和刘家这几户人家的表现,摆手示意他们起身,规划到林嬷嬷和高明忠的手下。 女人小孩儿,由林嬷嬷管制。 男人和六岁以上的男孩儿,由高明忠管制,并且要练功练拳脚。 不仅如此,木雨竹还当场给了这两姓人家每户分发了三百文钱,作为零用。 并且,若是勤劳肯干,多做实事,不添麻烦,兢兢业业,每月还会有适当的奖励。 奖励物品有铜钱,有粮食,有布匹,还有鸡鸭鱼肉等。 此项奖励一宣布,不说先前愿意效力的张刘两姓人家开心,就是尚道谦这边也有了点小心思。 余下的张家和刘家人一看,这木家姑娘出手大方,奖罚分明,登时就不再犹豫了,大多数人家就选择了归顺木雨竹。 乌压压的,大人小孩儿混杂在一起,聚集在林嬷嬷和高明忠周围,声音有点嘈杂,人群有些激动。 那些不想投奔木雨竹的,还是由宋善人,齐顺押解,一起直奔蕲州府。 如此一来,再往前走,木雨竹这边的待遇,与那边的犯人待遇,立马成为了鲜明的对比。 木雨竹这边,包括尚家人在内,全都换上了她事先准备好的统一服装……大齐朝特有的服饰。 男人赭色窄袖短衫筒裤,头束淡青色纶巾。 女人则是质地轻薄,但十分严谨的藏青色的上襦下裳,头发上,清一色的银簪子。 小孩子们穿的就随便些,活泼些,既符合大齐朝特色,又有孩子的灵动气,活泼可爱。 为了让孩子们有个小零嘴补充体能,木雨竹还给他们……男孩儿一律是棕色的细布小熊包包,女孩儿是粉色的细布小兔儿包包,装零食用的。 零食暂时分给了没人一大包的鸡肉干儿,豆豆小馒头,还有三块奶糖。 这番操作就更加的叫人惊奇,也叫人震撼。 新奇之物一出,木雨竹便下达了第一道严令,“主人家怎么安排,你们就怎么无条件地遵照执行。 作为下人,只有服从的份儿,没有多嘴多舌的必要。主人家给你们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你们默默接受就好,无需问个究竟。 若是有好事者乱打听,乱嚼舌根子,那不好意思,本小姐不管他是谁,一律杖责二十发卖,绝不容情。” 此令一出,别人都恭敬欢喜的应答了,只有尚家人,脸色及为难堪,勉勉强强地低头认领。 直到这时候,尚道谦和邢氏,才彻底地后悔了。 后悔当初娶了木雨竹进门,就该好好待她,不该听从大公主的话,羞辱欺凌这个商贾之女。 唉……如果没有他们的无情磋磨,安逸伯府也不会走这等悲惨下场啊,更不会倒霉得成了流放犯人,最后全家身家性命,都成了木雨竹得砧板上的待宰猪羊了。 如果没有当初的恶毒,那今天木雨竹的一切,不都还是他安逸伯府的吗? 尚道谦越想越悔恨。 邢氏更是成宿成宿睡不着,悔得恨不能打自己几个嘴巴子。 如果没有当初,哪来的今日悲惨?这可倒好,白天要听木雨竹的话,跟着别人一样,要捡柴,要洗衣裳,要做饭,果真是当了下人用。 晚上又得跟别的女人一样,绣一个时辰得绣活,或者是做香皂匣子,完不成一定数量,就不许睡觉。 哎哟我滴那个娘欸……老天爷呀,这叫什么世道啊?啊?哪有这样狠心的儿媳妇啊? 在邢氏的心里,前儿媳妇也是儿媳妇,谁让她当初进了安逸伯府的门了呢? 尚良信和尚巧燕与其他人一样,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活计,一点没得到照顾和另眼相待。 对此,这兄妹俩没说任何不合时宜的话来,更没有任何不满的表现。 尚良信是带着赎罪的心态,来做一切的,心甘情愿,彻底臣服。 尚巧燕呢,则是看风使舵,觉得现在的处境,可比之前要好了很多,更不用听老娘的咒骂,听她无休止的抱怨。 而且,嚷着傻缺孩子开心的是,她也有个粉色的小兔子包包,里面装的,也是鸡肉干儿,小糖块儿,还有一点豆豆小馒头。 这可把傻孩子高兴坏了。 原来她前小嫂子,也是疼她的,呜呜呜……真后悔听了老娘和邢媛那个贱货的话,在安逸伯府的时候,对小嫂子一点都不好,呜呜呜……好后悔啊。 九杀系统见尚家人老实了,张家和刘家也都对主人感激不尽,撇撇嘴,“主人,你可把本系统累坏了。 不说那些人身上穿的衣裳,单是那些孩子们身上背的小包包,就累坏了本系统十几台制作机器。嘤嘤嘤……你得奖励本系统同才行。” 木雨竹翻了它一个大白眼,“本大佬那五千积分是废物蛋子吗?你拿的时候,不觉得它很香吗?嗯? 如果,本大佬不给你这些积分,你会舍得这么出力气帮着我做这些东西? 所以,千万别跟我哔哔赖赖的,好像我欠了你多大人情似地,婊里婊气,赚了本大佬一大笔积分,还想立牌坊?你是表子生的?” “咦?主人你怎么……骂人?” 九杀系统自知理亏,底气不足,顿时蔫了,讷讷地反驳了一句,没敢大声,只能小声嘘嘘。 虽然它不是人,可也不是随便被人骂的对不对? 第一百二十章 尚巧燕初潮难堪 木雨竹哼了一声,“你赚积分接了我的活儿,辛苦不辛苦是你的事儿,你跟我哔哔赖赖有毛用? 你就说以后咱们还能不能好好合作,能不能和平相处?痛快一句话,咱们好聚好散。” 不说卸载,只说好聚好散,九杀系统彻底被制服没了脾气。 “小……小姐。”木雨竹坐在牛车上,正跟九杀系统争锋,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刀细碎的说话声。 她扭头一看,是尚巧燕。 因为身份差距有了最强烈的明显变化,尚巧燕面色含辱状,羞红了一片,期期艾艾的,很是别扭的站在那儿,局促不安。 “有事儿?”木雨竹虽然没挥手赶走她,但是,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冷冷地问道。 尚巧燕咬了咬薄薄的下嘴唇,轻声说道,“小……小姐,我……我好像受伤了。” 说这话功夫,她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木雨竹一愣,“受伤了?哪里受了伤?嗯?” 她一边问尚巧燕,一边朝林嬷嬷招手,“奶娘,你过来一下。” 林嬷嬷正安排新归顺的张家人,刘家人活计,听到自家小姐喊她,就将这些人交给了耿氏,急忙来到牛车前,“小姐,你有什么吩咐?” 木雨竹指指羞赧难言的尚巧燕道,“她说她受伤了,你带她下去看看伤严重不严重。给用点药,切莫留下疤痕,或者是病根儿。” 这傻缺孩子是要给王宝林做干闺女的,怎么也不能让她有了闪失。 林嬷嬷点点头,“是,小姐。你放心吧,老奴带她去瞧瞧,绝不会有一差二错的。” 木雨竹点点头。 林嬷嬷这才带着尚巧燕去了另外一个牛车,清退所有人,只要自己的干闺女杏花守在车外面,防止来人乱窜,便带着傻缺姑娘上了牛车。 “伤到了哪了?指给我看看?“说着话,她就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个小瓷瓶。 这小瓷瓶装的,就是木雨竹交给她的外伤药。 尚巧燕瞅着那白瓷瓶,不知为什么,眼泪掉得更欢实了,只觉着十分难堪,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嬷嬷想到自家小姐的交代,知道这位曾经的安逸伯府的小姐,就要成为王宝林的干闺女,对她就多了几分耐心和容忍。 “怎么了?为什么又不说话了?嗯?受伤了就要用药,你不说哪受伤了,我怎么给你上药呢?” 尚巧燕眼泪扑簌簌地落,紧咬牙关,小脸憋得通红,好半天才期期艾艾地道,“我……我那里出血了。” “那里出血了?”林嬷嬷一开始还没明白,反问了一句,“哪里出血了?伤口大不大?深不深?” 尚巧燕一听,哇一声,哭得震天动地了,却再也不肯开口了。 林嬷嬷见她捂着裙摆,将自己双腿裹得紧紧的,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不觉气笑了,也感到这孩子有点儿……嗯,怎么说呢,傻得可爱? “是不是来月事了?”她轻声细语,态度十分和蔼,“巧燕,刚才打斗的时候,可有刀枪棍棒伤着?” 尚巧燕摇摇头,瓮声瓮气地道,“没有。” 林嬷嬷一听,心里这回有底了,“既然刀枪棍棒没磕着碰着,那就是来月事了。来,我告诉你什么是月事。” 小女孩子,才将将十五六岁,初次成人,什么不懂这很正常。 林嬷嬷为这个曾经高傲跋扈的小姑娘感到深深地悲哀。 唉,娇生惯养十几年,这要不是家里遭变故,受父兄拖累,哪能来个月事都懵懂无知呢? 如果不突生变故,最起码,她身边的丫鬟婆子还是能侍候她,怎么度过这几日最艰难的时刻的。 可是,父兄无德,老娘又窝囊不仁不慈,所以,这孩子跟着一起成了这副样子。 好在,这孩子飞扬跋扈,也不是不可救药,不然的话,自家小姐也不会为她挣得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更不会让自己来照顾她。 想到这儿,林嬷嬷找出了木雨竹给白芷,白兰,还有白秋几个准备的非常先进的月事带……也就是卫生巾。 她耐心地给尚巧燕讲解了女人来月事是怎么回事,如何使用这种别的女人无法得到,价值千金的月事带。 尚巧燕又哭了。 这回不是担心自己可能受伤会死掉的哭,而是心中有种无法言说的复杂和感激。 她的小……前小嫂子,原来懂得这么多,还这么善良,对她这么疼爱,呜呜呜……她以前怎么就没觉得她这么好呢? 刚才,她突然下腹一阵绞痛,接着,一股暖流就涌了出来,当时她就吓傻了。 惊慌失措,不知道自己是来月事的她,以为自己可能是在厮杀中受了伤了,就去找老娘哭嚎,“完了,完了。 娘,我要完了,呜呜呜……我受伤了,可能要死了,肚子好疼啊。娘,我……我流血了。” 结果,正在为自己难过的邢氏,哪会理睬她?见她捂着肚子,又摸了一手血的她,跟自己嚎啕痛哭,就更加暴怒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好骂,连小贱人骚货这等污言秽语的话都骂出口了。 尚巧燕无助之下,想要去找邢媛帮自己止血。 可这个该死的女人,不但没管她,还瞅着她嘿嘿直乐,幸灾乐祸的那种表情,气得她,恨不能上前撕了她的脸。 至于找老爹和两个哥哥,她……女孩子脸皮薄,那里受伤了,怎么能说出口呢? 万般无奈,她只能是去找木雨竹。 尚巧燕以为木雨竹会像邢媛一样,看她受伤,也幸灾乐祸,当作笑话一样。 结果,人家不但没笑话她,还让林嬷嬷帮她检查,帮她上药。 这一上药,尚巧燕才知道,自己不是受伤了,而是……初次来潮,成了大人了。 难怪刚才邢媛笑得那般鬼祟,坐视不救,老娘也骂她骚货,南北死人,你都不带死的。 哦,原来自己是成人了,才有次一遭难堪。 呜呜呜……老娘她为啥不告诉自己真相?为啥不说明白?邢媛那个贱货,她……她巴不得我丢人丢丑的,呜呜呜…… 林嬷嬷见她哭得厉害,告诉她,来月事了,不能情绪激动,否则,会留下病根,要少沾凉水,少做力气活儿。 尚巧燕头一次被人关心,敢动地又泣不成声…… 她正哭着呢,就听得邢氏高声叫骂,“尚巧燕,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还不赶紧滚回来帮老娘把这木匣子装上?” 第一百二十一章 锥心刺骨的疼痛 邢氏今天的做工任务,就是组装香皂盒子。 精巧的木制匣子,带着优美的花纹,里面装上一块精美香甜的桂花皂,顿时让人心旷神怡,爱不释手。 尚巧燕正哭着,猛然听到老娘这撕裂的吼声,气不打一处来了。 林嬷嬷见状,安慰她,“小姐规定,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工作任务,因为你今天初次来潮,小腹痛是一阵一阵的,所以,你的任务,就是安心歇息。” 尚巧燕被感动地眼泪哗哗的。 她之前在安逸伯府,虽然是贵为千金,但是,邢氏一颗心分成三瓣儿。 尚道谦,尚良德,还有她自己。 因此上,尽管衣食不缺,饭来张口,衣来张手,但与被亲娘真正关心,她还是没有享受过的。 林嬷嬷温暖的话音儿涌进心怀,尚巧燕感动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了。 这时,木雨竹来到牛车上,看着哭得昏天暗地的尚巧燕,道,“你现在是我的人。 所以呢,我让你歇息几日之后,帮我照顾高明忠高叔,楚叔,张叔,还有王叔。 为了方便起见,我会允许王叔认你做干闺女,他们老哥四个有你和你哥照顾着,我也放心他们身体。” “什……什么?” 尚巧燕以为自己听错了,吃惊地看着木雨竹,“你让我……去,去照顾那几个残废老头子?还……还要认,认干爹?” 木雨竹点点头,神情十分严肃地道,“是的。高叔,王叔他们曾经是为国为百姓不惜流血流汗,将生死置之度外,拼了命的保咱们安宁。 所以,他们虽然是残疾了,但是,他们的人格却是高尚的。尚巧燕,你选择可以同意,也可以一不同意。 但是,生路和死路,光明大道就在面前,你怎么选择是你自己的事,我不会为你做主。 不过,如果你不想在尚家人面前成为第二个我,走我曾经走过的悲惨之路,那你确定好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尚巧燕心乱如麻,委屈巴巴地看着木雨竹,“小……小姐,你……帮我做主可好?” 她每次都差点喊出小嫂子这三个字,但都及时收住了闸,改jiban叫小姐,而且说话时,眼神却瞟向不远处,正瞪着眼珠子看着她的邢氏和邢媛。 木雨竹摇摇头,“我给了你选择的机会,但不会为你做主。生死之路,唯你自己掌握在手中。” “那……”尚巧燕犹豫不决,道,“那我……我找我小哥商议一下好不好?” 木雨竹嗯了一声,“随便。如果你选择好了,不用来找我,直接告诉林嬷嬷就好。” “是,小……小姐。”尚巧燕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苍白的脸色,有了些红晕。 跳下牛车,她直接找到正在劈柴的尚良信,“小哥,小嫂……小姐说,说让我选择生路和死路,我……我拿不定主意,想问问你,我该怎么办?” 尚良信听到小嫂两个字,心里猛然一痛,像针扎似的,脸色骤然就白了。 自己曾经娶进门的媳妇儿,现在成了自己的主人,这种锥心刺骨得痛,这种不可逆转的反差,有谁会理解? 尽管心里像针扎,但是,尚良信还是强自镇定地问道,“什么生路死路的?你把事情说清楚。” 尚巧燕忍着羞涩,就把自己来月事之后的事儿,详细说给了尚良信,末了问道,“小哥,你说,我是不是应该选择答应这件事儿?” 尚良信安静地听完,内心就更加难以言诉,忍着复杂地激动,点点头,“既然木小姐为你着想,那你岂有不应的道理? 再说,木姑娘说得对,高叔,王叔他们都是杀场勇士,为了咱们大齐朝,为了咱们一方安宁,流血流汗,满身是伤,咱们……应该多多照顾他们。” “可是……小哥,咱爹咱娘他们……不会答应不会同意的。” 尚巧燕并不排斥给王宝林做干闺女,但是,她担心尚道谦和邢氏会阻拦。 尚良信苦笑,“傻妹妹,木姑娘指给你一条重新走向光明的大道,你千万别不识好歹。 你知道的,咱们家,是遇赦不赦的流放重犯,没有皇帝特赦,几辈子人就这么完了。 所以,木姑娘让你认了王叔干爹,那是拉你跳出火坑呢,你……千万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啊。” 尚巧燕见小哥答应了,还嘱咐自己千万别错过好机会,顿时又哭上了,“小哥,我……我同意了。 只要……只要能让你也跟着我去侍候那四个……长辈,我什么都答应。” “我不同意,我不答应。“ 尚良信和尚巧燕兄妹俩正说着,邢氏带着邢媛过来,正好被听个正着,怒不可遏地吼道。 “没有老娘的同意,我看谁敢然给你去当孝子贤孙?呸,自己爹娘都没孝顺呢,还想给别人当孝子贤孙?你们是白日做梦。” 尚巧燕边哭,边躲到了尚良信身后,气鼓鼓地喊道,“我和小哥怎么就白日做梦了? 我和小哥是听了小姐的吩咐,你不答应有什么了不得的?啊?我刚才肚子疼的要死了,你都不管我,还骂我不要脸的,你凭什么骂我?我哪里惹到你了?” 刚才林嬷嬷跟她讲了女孩子来潮,是正常的现象,是长大成人了意思,没有受伤,也没有那么可怕。 短短几句温暖的话语,如沐浴春风,就能让这傻缺孩子记住一辈子了。 而且,林嬷嬷手把手教她怎用那个月事带,不嫌脏,不嫌晦气。 还告诉她,小姐说了,女孩子来潮,千万要注意保养,讲究干净,别被脏东西给染上了,会得病,会遭罪一辈子。 这一句句,一幕幕,尚巧燕分分钟就认清了,谁是真正关心她的人,所以,邢氏吼骂,她怎么会咽下这口窝囊气? 邢氏没想到自己的亲闺女闹到这地步了,还敢跟自己这么强横,气得简直要炸了肺。 “自己亲爹娘不孝顺,给别人做孝子贤孙,你个小贱人,不要脸的东西,老娘不同意,我看你敢?” 尚巧燕到底是个女孩子,再蛮横跋扈,被老娘接连骂不要脸的东西,也羞于开口对抗,捂着脸只有哭泣的份儿。 一旁的邢媛见尚巧燕挨打,差点偷乐出声。 以后,尚巧燕不受宠了,受宠的就是自己了,她能不乐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认亲,算计落空 邢氏对尚巧燕哭泣没有半点怜惜。 更没关心她来潮时的小腹疼痛,是否缓解?也没注意到她闺女穿的衣裳,不再是之前的那一套儿了。 此时的她,恨不能撕了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再让她去“认贼作父”,跟木雨竹那个贱货走得近? 因为嫉恨,原本长得就怎么样的邢氏,一张略微浮肿的老脸,狰狞得可怕。 尚良信冷着脸色,淡淡地看着面前没有一点慈母形象的邢氏,冷森森地道,“娘,你毁了我,毁了整个家,难道你还想再毁掉小妹吗? 小妹因为勇敢,敢于杀敌,更因为不再像以前那样肆意妄为,所以,木姑娘给了她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你为什么阻拦?你又凭什么阻拦她?她哪里做的不对?你口口声声骂她小贱人,不要脸,这名声传出去,对你的脸面就有光了吗?” “混蛋。” 邢氏接连被儿女顶撞教训,气得一边骂,一边就扬起了巴掌,要打尚良信。 结果,巴掌要落下来的时候,尚良信往旁边轻巧地闪了一下。 与此同时,早已经做好准备的邢媛,见表现的机会来了,迎着邢氏的巴掌就扬起了她那张大饼子脸。 嘴里还很夸张很“好心”地大声劝着,“娘,别打相公,别打相公。你要打,就打我吧。相公,你快走,别管我。” “啪……”声音响脆,邢氏这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了邢媛脸上,登时就红肿了起来。 “娘,你别生气了。巧燕和相公不是故意气你的。”捂着火辣辣红肿的丑脸,邢媛顾不得疼,赶紧继续表演她的“贤惠”。 可尚良信见邢媛替自己挨打,不但没感激,反而耻笑道,“只会做戏的贱货,做给谁看呢?” “我……”矫揉造作的把戏被无情揭穿,邢媛羞愤之极,这回不但感觉到丑脸疼痛火辣辣,就是心脏也跟着一揪一揪得疼了。 这个冷血,反复无常的男人,你他娘的不喜欢我,干嘛要对我承诺?不喜欢我,干嘛要纳了我做妾?还海誓山盟的说妻妾成群,独宠我自己? 呸……男人的嘴,不如女人的裤裆干净呢。 邢媛白挨了一嘴巴,愤愤地暗自咒骂着,躲在邢氏身后痛哭起来。 这时,谷首领得了木雨竹的暗示,挥舞着手里的皮鞭,凶神恶煞一般走过来,恶声恶气地骂道,“都杵在这儿干啥?啊? 不去做工完不成任务,你们是不想吃饭了?有谁不想吃饭闹妖蛾子,老子就成全他。” “啪啪……”鞭子在半空中炸响,挽出几朵鞭花,看着就瘆人。 邢氏一看谷首领,立马条件反射地萎顿蔫了,不甘心地回到自己的位置,眼神恶狠狠地瞪了尚巧燕和尚良信几眼,恨不能活剥了他们的皮。 尚道谦一看老妻没能拦住尚巧燕,心头恼火,可突然间脑瓜子里灵光一动。 他就想到,如果闺女认了那王宝林做干爹,老儿子也去照顾侍候高明忠几个老残废,那岂不是自己也能跟着沾光,不再受苦受罪? 想明白了这个关窍,尚道谦就乐了。 他招手叫过邢氏,附耳这般交代了一番,才好心情地去劈柴去了。 一想到闺女和老儿子即将能给自己带来好运,他觉得劈柴这事儿,还能再忍忍。 木雨竹的视线,一直没离开尚家。 见尚道谦和邢氏几个闹得离心离德,满意地笑了笑。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只要是钝刀慢慢地割疼了尚家人的肉,才能解了原主小姑娘的冤屈…… 于是,在吃过晚饭后,由木雨竹,高明忠,楚青海,张瞬江主持见证下,尚巧燕认了王宝林为义父。 王宝林乐得嘴都合不拢了,激动地从怀里掏出一只看起来质地不怎么好的玉簪子,递给林嬷嬷,请她帮忙给干闺女插在头上。 “这个……簪子,是……是我珍藏了三十多年的唯一值钱的东西了,不太好看。 可……可这是我……我太祖奶奶传下来的,是琅玡王氏嫡支的身份象征。闺女,你……你别嫌弃啊。” 窝槽……琅玡王氏的传家宝?还是嫡支一脉的象征,这尚巧燕捡了大便宜了啊。 也许尚巧燕和其他人不知道这玉簪子的珍贵之处。 但是,浸淫官场这么些年的尚道谦,还有谷首领,宋善人,齐顺,以及张家和刘家人都十分清楚,尚巧燕这回算是头一个得了大实惠的人。 尚良信当然也清楚琅玡王氏的名号,见妹妹居然得了人家嫡支的身份贵重之物,登时跟着激动,忙示意妹妹快快磕头道谢。 尚巧燕虽然不懂弯弯绕绕的,但是,一顺之间就像忽然长大了她,见众人神情各异,都露出惊讶和羡慕嫉妒之色来,便知玉簪子不好看,但是贵重无比,当下就给王宝林磕头磕得实实在在。 一声爹爹也叫得干错利索甜美,没有任何不甘和虚假。 木雨竹见时候差不多了,上前道,“今后,巧燕就更名王明珠,是王叔膝下的一朵璀璨的明珠,至臻至宝。 明珠,我是你的主人,所以,你今后照顾好王叔,我会考虑在不久的将来,会将你的罪籍更改为与王叔一样的十年契约雇佣,你可满意?” “啊?可以吗?”尚巧燕……不,是王明珠瞪大了眼睛,惊喜地差点都说不出话来,“我……我满意,满意。 呜呜呜……爹,我今后一定好好孝顺你,和小哥一起侍候你和高伯伯,楚伯伯,张伯伯。” 这傻缺孩子终于彻底地聪明了,表孝心的同时,没忘了带上尚良信,也没忘了表示一定会孝顺高明忠,楚青海,张瞬江。 这一幕,高明忠,楚青海,张瞬江都受到了极大刺激,激动之下就很冲动,当下毫不犹豫地就拿出了压箱底儿的宝贝。 高明忠给王明珠的,是宝珠银耳环。 这对宝珠银耳环,他原本是送给闺女的,结果,儿女一大群,嫌弃他是残废,不要他了,他就没将这东西送出去。 今儿个粉色宝珠银耳环终于有了它的主人……老四闺女,那不也是自己的闺女了? 楚青海和张瞬江没什么好物,但傍身的有银子还有一些,就一人给了五两。 王宝珠激动坏了。 没想到自己落到这地步,将来说不得就只能嫁给罪民做媳妇儿的人,却来了个大反转,十年后,或许就成了良籍百姓,可以光明正大地做人。 “爹,这银子你帮我收着。”王明珠冲王宝林撒娇,一点没有违和感,叫不知情的人看见,还以为是亲爷俩呢。 “扑通……扑通,”如意算盘落空,受不了刺激的尚道谦,邢氏老眼一翻,双双昏倒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条河拦路无法通过 “哎哟,这日子没法过了,不能活了啊。”邢氏被邢媛叫醒之后,一睁眼就开嚎了。 尚道谦也红着眼珠子,看着木雨竹质问道,“木姑娘,你……你一定要把事情做绝吗?啊? 巧燕是老夫我的心头肉啊,你……你说让她改了姓氏就改了姓氏,你这么做,就不怕遭雷劈吗?” 张家和刘家没有归顺到木雨竹跟前的那些人一听,觉得尚道谦这话说得没错。 你就是尚家的主人,尚家现在是流放重罪的犯人,也不该受你这样的欺辱啊。 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谁家孩子好好的,会被强行给认了干亲,还给改了姓?这么做,木家姑娘有点阴损哪。 木雨竹没理会其他人看她的各种表情,只淡然地看着尚道谦,不紧不慢地道,“我会遭雷劈吗?嗯? 我这是救了王明珠,让她在未来不久,有个清白的出身,免得后代子孙都是罪籍子民。 尚道谦,你坏事做尽,也没见雷劈,可见老天爷有时候也是打盹做梦,忘了人间还有你这样的老匹夫。 现在,别说我是你们尚家的主人,即便不是,就以你等如今的身份,我想捏死你们,不是分分钟的事儿?还需要坐等雷劈吗? 另外,你要认清事实,我是你们的主人,按照大齐朝的律例,那我就有完全处置你们的权力。 别说给王明珠改了姓氏,让她认了干亲,给了她一条活路,就是让你们将来都成了陪葬品,你们也得感恩戴德,懂了吗?” 陪葬品三个字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押解差役们,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神情大变,后背发凉,脑门冒冷汗。 太狠了。 木姑娘好说话不假,可真要是把她惹急了,那后果……不肯设想啊。 尚道谦和邢氏这次连哭都不敢哭了,更别说指责木雨竹这么不对,那么不对了,几个人惨白着脸,不敢去看众人。 林嬷嬷这时候恰逢时机地开了口,告诫众人,“你们都听好了,既然都选择了跟随我家小姐,那你们就要谨记着木姑娘定下的规矩。 小姐说的话,要听从;小姐的吩咐,要服从,小姐的交代,要遵从。 你们记住了,就有好处,否则,到了地方,谁去谁留,小姐就会按照你们的表现决定了。” 尚家人挨了一顿收拾,老实了。 张家和刘家人则都将林嬷嬷的话记载了心里,相互再次叮嘱了几遍,才算是彻底放了心。 木雨竹借着尚巧燕初来潮,认亲事件,又收拾了一遍尚道谦和邢氏,心里老爽了。 至于躲闪着她的邢媛,她看都不看一眼。 这个女人,充其量就是个狐假虎威,见风使舵,耍点小手段,用点小算计的女人,如果想收拾她,那是再轻松不过的了。 但是,对这样一个人,没必要现在动她。 留着邢媛给尚良信添堵,它不香吗? 去往蕲州府的几方流罪犯们,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路做工赚钱,一路前行。 虽然这些人都是木雨竹的人,但是,她还是给了他们最人道的公平价格做工,每人按照计件工资开钱。 最多的,有人一天能赚到五六十文钱呢。 这一下,可刺激到了所有犯人们。 做工一天挺累的,谁不想多赚钱?于是,在这个高工资人带动下,张家,刘家那是废寝忘食地干活,连小孩儿都不偷懒。 尚家这边,虽然还想投机取巧少出点力,但是,看着别人家都拿到了那么多工钱,尚道谦,邢氏,尚良德和邢媛也不得不拼了命的干。 就这么,一路走,木雨竹一路做香皂赚银子。 很快,她的香皂就打开了所到之处的州府商业渠道。 就连京城这边,都有了大量的销售。 皇宫内,皇帝赵劲松看着面前摆着的各式各样,花样繁多的香皂,都直眼儿了。 “子域,木家那个姑娘……果然是搂银子的聚财物啊,把寻常的皂角,居然做成了这等不凡之品,她是怎么琢磨的呢?” 汪直不着痕迹地恭维笑道,“是啊,陛下说的是,这木家姑娘……果然聪慧能干。 更不愧是天家看重的聚财宝典。短短这些时日,就弄出这么多赚银子的路子来,不负天恩哪。” 皇帝点点头,“嗯,这姑娘……聚财啊,本朝若是多几个这样的商贾,何愁国库窘迫? 哦,对了,傅少华那个小混蛋在奏折上说,尚家老少都被木姑娘给卖了去。 并且还将那个一向刁蛮的姑娘,给了残废老兵做了干闺女,借此不但收拾了尚家,张家,刘家,还让其他家族也认识到了犯错就要挨打的道理。 这个木家姑娘……真是聪明啊。子域啊,你传信傅家那个混蛋小鳖犊子,告诉他,到达蕲州府成蕲县后,一切都听从木雨竹的。 要为她赚银子开一切方便之门,不得有闪失。哼……那些个想要断了朕的财路,让朕屈服于他们的人,朕这次要跟他们好好掰掰手腕了。” 汪直嘴里应着是,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有了皇帝陛下这话,看他不整死那些个臭鱼烂虾? 四皇子赵捷,还有那些想要伸手朝木姑娘扔石头的,都且等着吧。 “木姑娘这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就遭遇了两次刺杀?”皇帝忽然想到四儿子还不死心,就气,“派几个你的人去帮着小姑娘,朕看还谁敢欺负她?” “是,陛下,奴婢遵旨。”汪直心里虽然知道木雨竹那边有影卫,暗卫和护卫三组人马,但是还是十分高兴派人去护着木家小姑娘。 锦衣卫四人换装成了寻常商人,就快马加鞭直奔蕲州府方向,去为木雨竹保驾护航。 可谁也不知道,这时候的她,遭遇到了出城以来,最大的麻烦。 前面是几十丈宽的大河,河水水流湍急,飞奔直下,发出震撼人心的轰鸣声……没有桥欸! 偌大的一条河,一眼望不到边的宽阔,居然没有桥,甚至浮桥都没有,这就……奇怪了呢。 “小姐,怎么办?”高明忠和张一分别视察了一圈儿,确定河面没有桥,河里没有渡船,回来禀告,“人为破坏的,老奴没看错。” 斥候出身,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老哥四个的死仇到了 人为破坏了河上桥,也阻止了船只往来,这能量可不小啊。 “小姐,此去蕲州府漳平县,这条路是必经之路。”楚青海也打探回来了,“据卑下探查,这河上的桥,是木板桥,昨天晌午时分还在。 且,河上的船只有五户人家在做渡运营生。可不知为什么,昨晚上,那五户船家突然连夜搬走了。 河上的木板桥也被连夜拆除。当地的百姓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过来阻止。 结果,那些拆桥的人说,是此处的州府衙门要重新建桥,所以,更换桩子和桥板,就这么,将这里拆卸一空。” 木雨竹脸色微冷,但还是平静地点点头,“王叔,你和张大哥先负责安排就地安营扎寨,埋锅灶饭。” “是,小姐。”王宝林和张一同时应了,带着耿石,王明珠一起,与众人开始搭帐篷,垒灶子。 木雨竹则带着高明忠等人,朝河上游走了过去。 上游不远岸边,遗留下了狼狈不堪,杂乱无章的桥板,还有一些河桩枕木。 就连河岸周围的树林,都被看的连七八糟的,可见破坏力多大,这些人对即将过河的这些行人,又有多么的怨恨了。 “小姐,你看,这是什么?”张瞬江从一堆破乱的杂草丛里,拾起一枚极不起眼,若是不仔细查看,都见不到的一道丝线。 木雨竹接过那丝线仔细看了看,就见它好似从衣裳刮落下来的,玄色,质地上等,看样子是云锦的一种……库缎。 能用得起库缎的人家,非显既贵,不是一般上等人家能用得起的。 “小姐,”楚青海看着木雨竹手里的库缎,略微沉思了片刻,低声禀告,“这丝线,如果卑下没有说错的话,应该是库缎上刮撕下来的。 而且,能穿库缎的人家,在大齐朝,不过是皇室,还有皇族宗室,以及太后的母族。” “太后母族?”木雨竹微微一愣,“咱们……小小的商贾之家,没得罪太后的母族吧?” 原主小姑娘养父母,何曾的罪过太后的母族呢? 楚青海有些一言难尽地瞟了瞟木雨竹,“小姐,你……你原本是镇南侯府的嫡亲大小姐,这个你忘了?” 呃……楚青海不提,木雨竹还真就差点忘了自己尊贵的身份了。 傅少华嘴里叼着根狗尾草,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痞笑道,“小寡……呵呵,小姑娘,怎么样,得罪人多了,吃大亏了吧?” 幸灾乐祸的样子很欠揍。 木雨竹斜睨着他,“说的就好像人家看在你的面子上,就不能拆桥了一样。 哼,说不得,我是受你牵连,才被困在此的。傅少爷,我就纳闷了,你这一路跟来,无所事事,难道就是为了闲滴撒撒多余的力气?” 傅少华把脸往旁边一扭,没好气地道,“要不是你,本少爷能跑这么远的路,吃这么多风尘,陪着你遭罪? 我实话跟你说了吧,皇帝陛下让我陪着你去蕲州府成蕲县,那县令是我爹。 我爹,你知道吧?不讲人情面子的一个老头儿,到了他手底下,你小心点哈。” 木雨竹翻了翻白眼,“你爹是县令,我还是镇南侯府的大千金呢,我不犯法,他没事儿吓唬我做什么?不怕镇南侯一枪挑下他县令宝座?嘁……” 傅少华被呛,,咬牙瞪眼,“你就说怎么办吧,这河过不去,咱们怎么走?” “用脚走。”木雨竹对他也没好脾气,“这河桥被人为破坏,咱们走不了,那别人不也无法行走? 我就不信,对面长平府当官的不管。等着吧,什么时候桥修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再走,反正不缺吃不缺穿,赶路急什么?” 这是将难题踢给了长平州府衙门了。 傅少华无言以对,不屑地嘁了一声,道,“如果你想继续赶路,那就从山那边绕道而行,也不是不可以。” 木雨竹摇摇头,“不可以。我奉旨去往蕲州府,谁在半路上拦我去路,便是蔑视皇上,践踏皇帝尊严,所以,他们不怕死,我凭什么着急?” “噗……咳咳咳……”傅少华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瞅着木雨竹竖起了大拇指,“你厉害。女人当中,你是楚乔。” 这小寡妇说得确实是好有道理,不能不令人佩服。 木雨竹下令就地休息养生,然后带着人围绕着这岸边的山转悠了两圈儿。 她就纳闷了,“九杀系统,你说……这漳平县已然旱灾难过,可这里为什么会绿草青青,河水湍湍?哪有干旱无雨的样子?” 九杀系统叹了口气,“唉……天道怕是做梦了,稀里糊涂搞错了地方。” “滚你。”木雨竹一时不骂它,九杀系统就难受,“我的意思是,你查查,是不是哪个异能界的神魂落下来,到了漳平县兴风作浪?害一方百姓吃苦。” 九杀系统嘎嘎笑,“主人,你好聪明啊,这么难搞的事儿,你都猜到了?不错,太后母族那边确实是来了个神棍,整天装模作样。 所以,大公主你那个继祖母,得知太后母族家来了这么大个能人,所以,就派人勾搭上了。 狼狈为奸,迫害的就是你。主人,要不,咱们趁夜黑人静去会会那个道观里出来搅屎神棍?” “不去。”木雨竹懒得理睬那些宵小,不想给他们脸。 嘁……大公主有种就灭了镇南侯府才好呢。 因为没有桥,也没有前行的路,谷首领和宋善人,齐顺就应了木雨竹的要求,安心带着众犯人在岸边扎营了。 趁着难得空闲机会,木雨竹就地取材,让工匠们加紧制作木匣子,女人们在耿氏和林嬷嬷的带领下,分组继续制作香皂。 几乎所有人都纳闷,这制作香皂的东西是什么呢?从哪里来的呢? 木姑娘牛车上的那个精致的楠木大柜子难道是百宝箱?她怎么想要什么,就能从那里取出来? 不光是犯人们纳闷,就傅少华和谷首领,宋善人,齐顺也十分不解。 为此,有人羡慕,有人纳闷,还有人想要趁着夜黑风高,盗为己有。 这想做盗贼的,便是流放队伍后面追杀而来,大公主众多追随者的其中之一……镇南侯府府卫首领的亲爹,名叫韩冰。 韩冰……也是高明忠老哥四个不死不休的仇家。 第一百二十五章 认出了卫一真身是哪个 韩冰追赶木雨竹这伙人都好些天了,对其行踪举动,还是有些了解的,所以,对那只楠木宝箱是垂涎三尺,势在必得。 韩冰这人,别人不知道,木雨竹也没听说过,但是,高明忠老哥四个对他是恨之入骨,生不能食其肉,死不能啖其肉。 仇深似海,不共盖天。 韩冰为人阴狠倨傲,不可一世,尤其是仗着大公主的宠信,在京城没少出来祸害人,让许多高门贵族都对其深恶痛绝。 之前,他本是边境服役的一个小兵,与高明忠老哥四个一样,都是斥候出身。 但是,他人长得好看,又能说会道,做斥候,本事也很非凡,所以,善会钻营的他,深得上司喜爱。 在随上司和主将一次回京城的时候,恰巧就被大公主给瞧上了。 那时,大公主已经丧夫很多年了,又年龄大,儿孙满堂的,没有再坐府招婿的意思。 可见到韩冰的那一瞬间,这位年过四旬的大公主,就瞧上了他。 能被刁横跋扈恶毒狠辣的大公主给瞧上的人,自然就飞黄腾达了。 可那时正好敌国来犯,韩冰没等到大公主为他出面留京,就跟随上司和主将回到边境。 所以,也就没能在那时候成为大公主的裙下之臣。 当时,他与高明忠,楚青海,张瞬江,王宝连,以及还有五个兄弟为一组,充当斥候,秘密潜入敌阵探测情报动向。 也就是高明忠老哥四个受重伤的那回,他们走出边城一百多里地,探测到了敌国的动向和部署,就准备回来报信儿。 可谁也没有想到,乔装成富贵商人的韩冰,进入敌城不久,被一个贵妇给缠上了。 最后,他行动暴漏,便将身边的兄弟们给出卖了,他自己却拼死逃回了边城,将一切罪责都推卸给了高明忠老哥四个,以及其他五位壮士。 而他,却成了有功之臣。 那五位壮士在逃出城的过程中,不幸都被杀了。 而高明忠老哥四个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历经生死,带着一身重伤,才回到了自家阵地。 高明忠哥几个回来时,有功之臣的韩冰,已经被大公主派人给接回京城去,上路好些天了。 当上司和主将得知真相,虽然想要按军法治韩冰的罪,可成了大公主的人,情况复杂,后果严重,又影响不好,所以,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木雨竹遇到高明忠老哥四个,他们这会儿也被韩冰派人暗杀灭口,或者是被家人给逼死了。 这次韩冰亲自出来追杀木雨竹,实际上,就是有追杀高明忠老哥四个的意思。 高老哥四个不除,韩冰总是觉得如鲠在喉,吃睡不宁,心情烦闷。 “老太爷,奴才等奉命给那长平府知府衙门送了信儿,前面长平河上的木板桥全部被拆卸干净。 就是那几家船家,也被知府丁三甲派人给赶走了,这会儿木家那个和离妇,正在岸边着急呢。” 随行队伍中的一个侍卫,跑到韩冰面前讨好地汇报,“老太爷,咱们的人,也混入了流放犯中,只要你一句话,咱们就能立刻杀进去。” 韩冰阴狠的眼神死亡凝视着前面不远处的篝火,并没有着急出手。 他在等待时机。 而木雨竹得知漳平县的旱灾,不是天为,而是某个异能界的神棍下来兴风作浪。 目的是为了向朝廷索要大量的救灾物资,用来填充补救太后母族即将衰败的家族。 “看来,人道,异能道,天道,都没有几个好东西啊。为了一己之私,不惜让众多人给他们陪葬,这样的家族,灭了就灭了吧。” 木雨竹拿定主意,“九杀系统,你说,皇帝若是知道他姥姥家那帮人,在后面不惜一切地拆他的台,呵呵呵……会不会气疯了?” 九杀系统摇摇头,“气疯倒不至于,灭族倒是有可能。这不,你身后那帮赶来送死的人,就有太后母族的人,主人,要不要叫你高叔他们去会会那些人?” 木雨竹点点头,“高叔他们一路行,一路训练,也该拿这些人试试身手了。” 她闪身出了空间,忽听得前面一阵喧哗声,很是激烈。 “怎么回事?”她带着白芷,白兰来到前面,冷声问道。 张一过来禀告,“小姐,是一些过路的,见前面河面没有桥了,就想到咱们这儿借宿一宿,高叔不同意,他们就想动手打人。” 通往长平州府的过往行人,每天都络绎不绝,川流不息,这一下子桥没了,岸边很快就聚集了很多人,你嚷我喊的,都着急跺脚骂娘,混乱一片。 有几个仗着人高马大,谁也惹不起的架势,就想找便宜,到木雨竹这边的驻地明着是借宿,其实打什么主意,谁知道呢? “卫一,从现在开始,不管是谁,不管是哪里人,不管是什么身份,来犯者,杀不赦!” 前有狼,后有虎,木雨竹这是穿越之后,头一次遇到的大麻烦。 都是劲敌。 卫一等九位兄弟一直隐在暗处保护着主人,以及主人身边的人。 这次有人蓄意引动过往行人来找麻烦,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听到主人的吩咐,就不再藏头露尾了,齐声应是,便快速进入护卫状态了。 清一色的普通短衣短靠打扮,做护卫不起眼。 但是,卫一等人严格按照木雨竹给出的训练科目边走边训练,一个个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以一敌百,功夫精湛。 那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一靠近,卫一等人就从其身上感觉到了一股股煞气扑面而来。 “弟兄们,听好了,小姐有令,谁敢靠近咱们驻地,打折双腿,扔下长平河喂王八。”卫一手中的宝剑横卧在胸前,冲着卫二和卫九等人喝了一声。 “是,大哥。”卫二和卫九等人一边高声回应,一边就都抽出了暗自的武器,来到了几个壮汉跟前。 卫一狞笑,“几位确定要强行借宿,是吗?” 那几个壮汉中的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见此情形,心中有些胆怯,心道,这次我们弟兄们,是不是踢到铁板上了?人家虽然是商贾之家,但是,这些手握宝剑的,哪里像是扑通人家的护卫啊? 就这时,壮汉中有一人,看着有些眼熟的卫一,忽然就大喊了起来,“头儿,头儿,是四皇子殿下的近卫军魏乘风。快……快走,这活儿咱们做不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混战起,尚道谦偷袭 这稍微矮小一点的壮汉这么一喊,那些汉子们都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卫一。 时隔不长时间,卫一等人也有了明显的变化,一个个不再是威风八面的四皇子府的护卫,而穿着粗布的短衣短靠,虽然干练,但是,却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威风不在,但是破势还是有的,卫一等人这么一笑,冷气森森,杀气浓浓。 “几位认识我?”魏乘风乐了,挥动了一下手里的宝剑,随意地笑道。 壮汉头儿咽了下口水,很是紧张,生怕那带着满满杀意的剑花会落到自己身上,忙点点头。 “魏护卫,魏大侠,我……我们不打不相识,都曾经在四皇子府切磋武艺。” 说切磋武艺是好听的说法,实际上,是魏乘风和以这壮汉为首的大公主侍卫,两下因为一些小事儿而起过矛盾,闹过不愉快,动过手。 仅仅走了两个回合打了个照面,就都被各自的主人给喝了回去,因此上,魏乘风并不太认识大公主侍卫。 “上,弟兄们,谁不给咱们面子,咱们就决不客气。”就在侍卫头儿胆怯中,想要放弃跟魏乘风决战的时候,后面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那个矮小的侍卫扭头一看,登时又变了脸色,握着一柄长刀,不知道是该上还是赶紧躺地上装死。 反正,他很清楚,素来极有鬼影杀手的魏乘风,是不好惹的。 但是,此时不上,后面喊话的这人,他认识,是大公主派来的,在韩老侍卫长手下,为人极为狠辣阴损,若是看出他不想动手,事后非得弄死他们不可。 高明忠和楚青海,张瞬江,王宝林一直维护在自家妇孺这边,听到阵阵喊杀声,都朝后面骑着高头大马的人看去。 “韩冰?” “是韩冰!” “老贼,他来了。” “懦夫混账东西,他怎么敢来受死?” 高明忠老哥四个同时喊出了心里积攒很久了怒火,手持宝剑,直扑马上一脸得意的韩冰。 “老贼,过来受死,我们老哥几个要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韩冰并不惧怕高明忠老哥四个。 在他眼里,这四个人早就是活死人了,自己十几年一直得大公主的庇护和宠信,还会怕几个身体残废的老废物? “你们……给本老太爷杀了这几个老贱货,每人赏纹银五十两。” 四个人,每人五十两银子,这钱花得值。 “杀。”韩冰带来的侍卫们,听到有银子可拿,一个个面带喜色,呐喊着,就冲了过来。 之前的那几个壮汉一看有人帮忙,哪来的恐惧了?也都挥舞着武器,嗷嗷叫着,前后夹击高明忠老哥四个。 “爹……谁敢动我爹,我恁死他。” 王明珠自从认了王宝林为爹,这些日子过上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幸福的好日子,所以,一见有人要杀王宝林,急了,大喊一声,拎着木头棒子就要冲上去。 “砰……”林嬷嬷在她身后,见这傻缺孩子要拼命送死,赶忙伸手薅住了她后衣领子,将人给拖住了。 “你去添什么乱?”林嬷嬷呵斥道,“没看见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图吗?你上去,你爹还得护着你,你这不是添乱是干啥?” 王明珠真急了,眼泪都下来了,“我爹……要是有什么差错,我跟他们拼命。” 尚道谦在一旁见状,心里拔凉拔凉,那简直是透心凉啊。 自己的闺女,被木雨竹送给了一个残废贱人当闺女,结果,人家仅仅几句好话,就把她给糊弄住了,连自己这个亲爹说不理就不理,六亲不认了。 唉……造孽啊,要知道自己是在给那个老残废养闺女,当初她生下来的时候,就应该掐死。 邢氏也见不得自己曾经的亲闺女心里没有她。 见王明珠一边哭,一边玩命地往前冲,护着王宝林,气得胸口一阵一阵的刺痛。 她做了多少坏事,才换来这么个连亲娘老子都不认,偏偏被别人几句好话给糊弄住了的小贱人哪? 呜呜呜……老天爷啊,快点打雷劈死这个该死不要脸的小贱蹄子吧,呜呜呜……自己十月怀胎,拼了老命生了这么玩意儿,老天爷咋就不弄死她? 王明珠拼死护着王宝林,刺激到了尚道谦和邢氏,两个人恨得咬牙切齿,瞪着眼珠子,真想一脚踹死她。 尚良信就跟在王宝林身边,自然不会让他吃了亏去,所以,高明忠老哥四个手持宝剑,冲着韩冰杀了过去,他也跟上脚步,没有半点犹豫。 树林并不宽阔,双方动手,有些施展不开。 可这种环境,对于受过极为严苛训练的高明忠老哥四个来说,那是小菜一碟,甚至是犹如助力加持,腾挪跳跃,闪躲间,就将前后夹击的一帮侍卫给耍得团团转,精疲力尽。 韩冰骑在高头大马上一看,顿时只觉一股寒气脚底蹿到了头顶,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哎呀不好……自己小瞧高明忠这几个废物了,看那架势,自己上去,都未必能得到便宜。 “高叔,王叔,你们将这些人交给卫一他们,马上的仇家,就让你们自己来收拾。”木雨竹站在牛车旁,一脸淡然地轻喝了一声。 有仇自己报,才是罪痛快的事儿呢。 高明忠老哥四个听到喊声,舍下那前后夹击的侍卫,直扑韩冰,同时,魏乘风等人也齐齐下场,接住了侍卫们斩向高老哥四个的兵刃。 一场混战,就这么拉开了序幕。 一时间,长平河岸边,飞沙走石,剑气横扫,胆小的,远远地躲在树后,生怕被误伤了。 尚道谦和尚良德一看场面如此激烈,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被集中在了死战的双方身上,登时就觉得这是个对木雨竹下手的好机会。 于是,尚道谦,尚良德,伙同几个尚家的年轻子弟,悄悄地靠近牛车另一侧,隐住身形,呈半包围之势,就恶狠狠地举起了手里木棍子,想要给木雨竹来一个出其不意,一招毙命。 “去死吧,贱货。”尚良德大喝一声,手里的木棍子就带着风声,落了下来。 同时落下来的,还有尚道谦,以及其他几个尚家子弟手中的木棒。 “小姐……”白芷,白兰和林嬷嬷,王明珠,耿氏等人听到牛车另一侧有动静,都惊得失声大叫。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天作有雨,人作有祸 “啪……”几个人的棍棒,齐齐就无情地猛劈下来,若是木雨竹躲闪不及,定然会有其中一根,或者是几根,被砸中头部。 不死既伤。 可那几根棍棒就在离木雨竹头顶不过寸长的时候,就见她抬手一挥,手中一根亮银棍就迎了上去,只听得几声惨叫,众人再看尚道谦几个人,都跟着疼出一身冷汗。 就见尚道谦,尚良德,以及尚家其他几个年轻男子,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头上皆被自己的棍棒所伤。 一个个头上的血,顺着脸淌了下来,十分骇人。 王明珠条件反射,下意识地就跑了过去,捂住尚道谦头上的伤口,哭喊道,“爹,爹,你怎么样,怎么样啊?啊?快……快来人,快找大夫啊。” 这就是人性,血脉之情,难用恩怨来形容。 王明珠出于人性的本能,冲到了亲爹跟前为他捂住了伤口。 林嬷嬷和白芷,白兰杏花桂华等人也围住了木雨竹,纷纷查看是否受了伤。 白兰见王明珠这么护着自己的亲爹,气得大骂,“白眼狼,你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小姐对你这么好,你干爹对你也是疼到骨子里,可你……你到了紧要关头,还是护着他。王明珠,你良心叫狗吃了吗?” 王明珠浑身颤抖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自己这一刻,确实是良心喂了狗。 可是……他爹这副样子,让她能怎么办?这人好歹是她亲爹啊,她做不到眼看着他倒在血泊中不管哪。 白兰看她只管哭,没有任何表示,气得不想再跟她说话了。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你为什么?”王明珠满手是血,冲着尚道谦嘶吼道,“你就不能安分一些,好好活着吗? 你以为你是谁?以为你能伤了小姐吗?你……你们太不自量力了。” 邢氏好不容易爬过来,恼恨愤怒,伸手就给了王明珠一巴掌,骂道,“滚,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赶紧给老娘滚。 你……你认贼作父,卖了我们一家子保全你自己,你给老娘滚远点儿,小贱人,骚货,不要脸的东西。” 这一声声无情地歹毒咒骂,让失去理智的王明珠,瞬间心智回笼。 她站起身来,将身上一小包外伤药扔在了邢氏的脚边,呵呵冷笑几声,悲怆地道,“你们……自以为是,太自以为是了。 我……我以为你们遭了这多劫难,会改变一些的,可是,你们还是没有想过是不是自己错了,错在哪儿,而是一味地将错误强加给别人。 所以,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这包外伤药,是我报答你们的生育之恩,以后……咱们不会有任何瓜葛了。 至于你们欲要害了小姐的命,小姐怎么处置你们,我不会替你们求情的。 咱们情分终于断清了,呵呵呵……天作有雨,人作有祸,你们就等着享受你们该得的惩处吧。” 说吧,连哭带笑,满脸是泪的跪在了木雨竹的面前,磕头道,“小姐,我……我情急之下,情非得已,请小姐处置。” 木雨竹很理解王明珠下意识的做法。 作为血脉亲父女,她看到尚道谦受了重伤,能无动于衷吗? 所以,她情急之下,出于本能,去维护亲爹,这可是人之常情的事。 但是,她虽然维护亲爹,是可嘉之举,而自己是她的主人,在被人,尤其是她亲爹伤害的情况下,没能及时过来救护,便是不忠。 对不忠之人,木雨竹不会再给她翻身机会,更不会再重用她。 “起来吧,待你干爹回来,你自己跟他说。”木雨竹冷声道,“他怎么处置随他的便,本小姐不会过问。” 王明珠知道,自己这回完了,彻底地完了。 她对亲爹有孝,但对主人却不忠。 爬起身来,她回头看着脸上还挂着仇恨的邢氏,尚道谦,心里是五味掺杂。 苦笑一声,她回到王宝林居住的地方,倒在那儿,眼泪无声,扑簌簌滚落下来。 人的一生,哪有那么多过好日子的机会?这次……尚道谦和尚良德,不仅毁了他们自己,也毁了她这个已经远离了的苦命人。 就在王明珠自艾自怜的时候,高明忠老哥四个,愣是冲破了死死围在韩冰四周的护卫,来到了他的马前。 “韩冰,老匹夫,老贼,你……你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 楚青海剑尖儿指着脸色灰白的死对头,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为了狗命,卖了兄弟们。 拿人血换了你荣华富贵,老贼,今儿个你既然胆敢来了,那就别想再走了。 今天,咱们新账旧恨一起算,我们老哥四个,要为那屈死的五位弟兄们报仇雪恨了。” 韩冰心里发紧,如同打鼓一般忐忑不安。 恐惧袭上心头,他不是不怕。 但是,为了面子尊严,又不能不强装镇定,反骂道,“尔等下贱之人,也敢跟老夫作对? 我不放告诉你们,今儿个你们谁敢动我韩冰,大公主,还有我儿子,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高明忠,楚青海,张瞬江,王宝林,你们四个要是识相的,就赶紧乖乖束手就擒,将木雨竹那个和离贱妇的楠木宝箱交出来,否则,老夫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高明忠老哥四个一听就明白了。 哦,这老匹夫老贼原来是冲着自家小姐楠木宝箱来的,我说他怎么会亲自出面来了呢? 感情觊觎人家的东西,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果然是贼性难改,跟他的主人大公主一样德行。 韩冰见高明忠老哥四个不说话,以为自己搬出大公主出来,他们害怕了,就有些得意了。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嗯?想好了,就放下手里的宝剑,乖乖就擒。 否则,本老太爷不但要抓了你们活剐,而且还要让你们的子孙们也跟着一起受剐刑。” 提到自家儿孙,高明忠老哥四个心里就是一哆嗦。 老哥几个说不想他们,那是假的,几乎每天都在思念着家里那些不争气的东西。 可是……想归想,若是为了自家不争气的儿孙出卖小姐,这跟韩冰老贼当初在战场上的无耻行径,有什么区别? “哈哈哈……高明忠,老夫实话告诉你们吧,” 韩冰得意大笑,“你们几个的子孙们,早就被老夫给圈禁起来了,只要你们束手就擒,将楠木宝箱交出来,老夫就饶他们不死。” 第一百二十八章 斩杀叛徒祭奠英灵 高明忠老哥四个眼珠子都红了。 是气的。 “韩冰,你个卖国求荣的狗东西。当初在北魏,你为了你的狗命,故意暴露了我们弟兄几个,你趁机还却逃了出去。” 高明忠毫不留情地揭穿韩冰的过往,“你出卖弟兄们,自己苟且偷生,又仗着大公主撑腰,祸害良善之心。 我告诉你,今儿个既然你来了,那就把命留在此处,我们就拼着老命不要,也要你跟那些冤死的弟兄们陪葬。” 韩冰见自己拿了高明忠老哥四个的家人作威胁,也没能让他们束手就擒,登时火冒三丈,也恐惧万分。 此刻的他,很想打马逃离,但是,事情闹到这地步,他想走,也走不了了。 因为他刚才通过高明忠老哥四个与侍卫们激战,才发现,这四个人,虽然年岁大了,身体残疾,但是,功夫却更上一层楼。 宝剑在手,雄风振起,眼不瞎了,腿不瘸了,断掌也好似有神功傍身一般,出神入化,万夫难挡。 王宝林本残疾最重,可这一会儿,连斩三人,好不费功夫。 韩冰看得心惊肉跳,坐在马上只觉着寒气从脚底板直蹿到头顶,猛然后悔,自己不该亲自出来趟这趟混水。 可惜啊,他后悔也晚了。 就见高明忠一个鹞子翻身,就地跃起,脚踩旁边的树干,直扑马上的韩冰,同时,闪着寒光的宝剑,就朝他的脖颈滑了过去。 楚青海从另一侧双掌猛然轰出,带着烈风,夹着沙石,直奔韩冰的侧面肋骨。 张瞬间长枪在手,一抖擞,如毒蛇吐信子,那亮银枪的枪头,就破空而出,直取韩冰的后脑骨。 王宝林则负责正面袭击。 他出招迅速,狠戾,强健,如山洪海啸一般,气势逼人。 这老哥四个将满腔的恨意,多年的仇怨,都集中在了手里的兵器上,活生生就将韩冰给挑下了宝马良驹。 几十年前,韩冰的功夫就不如高明忠老哥四个,后来他进了京城,成了大公主的入暮之滨,便荒废了功夫,所以,尽管他拳脚还在,但是,老哥四个悍然出手,他只有被动挨揍的份儿了。 “你们……你们谁敢动我?”韩冰一招未出,便成了丧家犬,瘫倒在地上,发出最后的垂死挣扎恐吓。 “我是大公主的人,我儿子是大公主的侍卫首领,你们……你们要是敢动我,大公主绝不会饶了你们。识相的,赶紧放我走。” 提到大公主赵琳,高明忠老哥四个看向木雨竹。 木雨竹缓步走过来,盯死人似的看着韩冰,一字一句,句句诛心地道,“为了自己的狗命,背刺同胞弟兄,背叛自己的国家,该死,该杀,该诛。 叛徒的下场,便是你躲多少年,不管是谁充当你的保护伞,人人皆可诛之。 大公主?大公主能护着你这样的叛徒这些年,想来也是大齐朝的敌人,不是吗? 韩冰,本小姐不妨告诉你,大公主再有权有势,也早晚会落马的那一天。 所以,这一天,你不用等了,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走的可以瞑目了。” 瞑目两个字刚一出口,高明忠老哥四个手里的兵器,就分别直取韩冰的颈部,前胸,后背,以及他的天灵盖。 “轰……”亮银枪砸在了他的头顶,发出了一声沉闷之声。 三把宝剑也与此同时此中所取之位,穿了个透心凉…… 韩冰瞪大了惊恐万状的眼珠子,不敢相信,自己都搬出来大公主的名号,还会被无情斩杀,简直…… 他死不瞑目啊。 高明忠老哥四个手起剑落,刷刷刷……一颗呲牙咧嘴,满眼恐惧的人头,就滚落了下来…… “扑通……” 高明忠老哥四个斩杀韩冰,扔下手里的宝剑和亮银枪,推金山倒玉柱,朝着边境方向,跪在了树林的羊肠小道。 同时,发出撕心裂肺地高呼声,“弟兄们,冤死的弟兄们哪,你们英灵不远,慢些走,慢些行,兄弟们替你们报仇雪恨了。” 连呼三声,发出了震撼人心的呐喊。 直到这时,所有的人,才都停止了手里的动作,静静地看着点老泪纵横的高明忠老哥四个,没有任何声响了。 木雨竹转身从牛车的楠木宝箱里,取出一瓶酒香四溢的上等好酒,扯过一只碗,然后倒了满满一碗,端到高明忠面前,沉声道,“高叔,送咱们保家卫国不的英雄们一程,大仇得报,让他们安心上路。” 高明忠摸了一把脸上的老泪,接过那碗酒,面色凝重地仰天长啸,“弟兄们,木家小姐敬你们是条汉子,让我给你们敬酒了,希望你们都好生上路,来世还是英雄好汉。” 这一幕太过感人,卫一这一组的弟兄们,还有张一全家,以及张家,刘家等人,都神情庄严地跪了下来,朝着边境方向叩首送英雄安心上路。 木雨竹燃香三柱,也算是用异能之术,送了那几位惨死韩冰背刺下的大齐朝勇士。 尚良信看到这里,再一次感觉到了深深地震撼。 他这次更深刻体会到,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贤惠妻子,有钱的妻子,而是他望尘莫及的奇女子。 尚道谦和邢氏,邢媛畏缩在人群中,这回连屁都不敢放了,不知道一会儿木雨竹会这么处置他们。 王明珠跪在人群后,心情极为复杂,痛苦和不安裹挟着这个傻缺孩子,不知道自己未来将何去何从。 除掉了大叛徒韩冰,高明忠等人心事已了,与卫一,张一等人将其余的侍卫尸首,一并扔进了后山喂了狼。 傅少华倚靠在不远处的树干上,默默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了异样感觉。 国仇家恨,原来可以让人铭记这么些年吗?那些战死沙场的寻常兵卒,原来也是可歌可敬之人哪…… “清理战场,生活继续。”木雨竹冲着高明忠等人道。 但,她没有对王宝林说一句王明珠的事儿,只冷眼看着他,怎么处置这个傻缺蠢货。 而王明珠看到干爹王宝林的那一刻,竟哭得说不出话来…… 她担心干爹不要她了,担心木雨竹会赶她走,或者发卖了她,所以,这孩子恐惧万分,抱着自己,看着干爹只顾着哭……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想他们死的快,闭嘴 很快,王宝林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作为军人出身的他,最明白背刺身边人的下场,也清楚内讧的后果有多严重。 已经喂了野狼的韩冰,不就是很好的证明吗? “丫头啊,”他看着哭的不能自已的干闺女,心疼地道,“你是个很有孝心的孩子。” 他首先肯定了王明珠的孝心,但话锋一转,沉痛道,“可作为下人,作为给了你重新活一次机会的恩人,你这么做,就等于是背叛哪。” “那怎么办哪?爹,我……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做,也没想那么多,就冲上去了。 呜呜呜……”王明珠怕极了,实话实说,“爹,只要不发卖了我,我……我愿意赎罪。” 王宝林点点头,“你的确是要赎罪的。有句话说,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闺女啊,尚家人……心思歹毒,做事糊涂透顶,好赖不分,你……出了他们家泥坑,就要远离才对啊。 其实,你护着你那个亲爹,按说是应该值得赞许的,但是,你应该看到,他们所受到的伤害,那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你的这维护,实际上,是助纣为虐,里外不分。 明珠啊,干爹虽然不会把你怎么样,可你维护了尚道谦,就等于是背叛了你的主人,所以,爹……会请求小姐给你严厉处罚,你可接受?可有怨言?” 王明珠紧咬嘴唇,满脸是泪,拼命摇头,“不……不会,不会的。” 晚饭后,王宝林带着王明珠来找木雨竹,“小姐,”他面带羞愧地行礼赔罪,“是小人……没能带好明珠,请小姐处置。” 木雨竹点点头,“是啊,尚家人暗下黑手想要取了我的性命,在我及时反击之下,他们的阴谋未能得逞。 不过,在你不死,便我亡的残酷事实面前,尚道谦和他的婆娘们都被我重伤,所以,王明珠,作为曾经的尚家小姐,情急之下要维护他们,这么做,我是能理解的。 可但是,她的维护,便是对我的伤害。所以,在重罚尚道谦等人的同时,我也不会放过她。 王叔,念着你是她的干爹,当初又是我主动撮合了你们父女情份,因此上,对她的处罚,我虽不会留情,但也不会让她丧命。 这么着吧,拉下去当众鞭责十下,伤好后去做粗使丫鬟,以后就不要在我身边侍候了。” 既没重罚,也没发卖了她,这样的处置,王宝林心存感激,表示自己会亲自动手实施鞭刑。 木雨竹舍不得老英雄伤心为难,摇摇头,“就让尚良信来执行鞭刑吧。 好歹的,他们曾经是亲兄妹,对王明珠动刑,还是他们自家人来做最合适。” 既然王明珠维护尚家人,那就由尚家人来执行鞭打,这也是杀人诛心,给渣男尚良信一个反噬的惩治。 王宝林心下只有感激,又带着王明珠来到了众人面前,将小姐对她的处置说了一遍,然后将手里的皮鞭递给了神情复杂的尚良信,“你动手吧,不要留情,这是她应得的惩罚。” 尚良信面无表情地接过鞭子,深深地看着王明珠,骂了一句,“你是猪脑子吗?啊?那几个人……值得你去维护?” 王明珠只有哭泣,没有任何辩解之言。 其实,从内心里来说,她不是不后悔刚才的举动。 在邢氏大骂她是不要脸的骚货,贱人的时候,她就深深地后悔死了。 自己出于本能,去维护曾经的亲爹,结果,被她曾经的亲娘这样咒骂,搁谁谁不寒心?谁不后悔方才的冲动了? 尚良信的皮鞭,就这样,一鞭一鞭抽下来,带着破空的响声,抽在了王明珠的身上。 疼得她满地翻滚,却一句求饶的话都没喊。 王宝林站在一旁,握紧了双拳,瞪着猩红的眼珠子,脸上的肌肉随着鞭子而抖动,可见他确实是心疼这个干闺女的。 尚良信不心疼吗? 他心疼啊。 可心疼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妹妹今日之举,看似孝顺,是有情有义,但,实际上是最愚蠢的,也最不识好歹,不分是非。 对歹人的维护,就是对善人的伤害。 这顿鞭子,她挨得不冤。 王明珠也是硬气的,愣是在痛苦地翻滚中,忍住了十鞭之刑。 “耿姐姐,你带王明珠去上药。” 行刑完毕,木雨竹扔给耿氏一瓶快速愈合外伤的药,吩咐道,“以后,王明珠就暂时跟你一起做活,待到了成蕲县,我再另作安排。” 耿氏赶紧答应着,接过那药粉,扶着已经双腿发软的王明珠,去了另一辆盖了遮布的牛车上,给她涂药。 本来,耿氏还想借着上药的机会,再劝王明珠几句,可她还没开口,王明珠道,“耿姐姐,我是不是很蠢? 我……我已经不是尚家人了,却还要管尚家的事儿,你说,我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忘了尚家人对我的伤害了?” 耿氏闻言,叹了口气,“唉……你还小,不懂得世道的艰难,人心的险恶。 有些人哪,说是亲人,可狠毒起来,比仇人还舍得下手伤害你。可有些人呢,虽然不是亲人,但,处处为你着想。 所以,明珠啊,耿姐姐多句嘴,跟你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现在,小姐还能对你做了处罚,说明小姐心里还是想挽救一下你。 如果哪天她连惩罚都懒得做了,那咱们的好日子,就真的过到头了。我说这话,你可懂?” 王明珠正要回答耿氏,可她话没出口,就听见邢氏那凄惨的哀嚎声在牛车外响了起来。 王明珠明显的身子一颤,本能地又要下车去看个究竟,但是,耿氏最后一抹药加重了力度,疼得她,瞬间清醒了。 耿氏假装没注意到她的举动,故意道,“你想出去看看?那……就去吧,我不会阻拦你的。” 她的话音未落,邢媛也尖叫起来,还大喊,“相公,相公,快救救公爹他们哪……” 邢氏更是口不择言,嚷嚷道,“木雨竹,你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就不能放了我家老爷?啊?他……他好歹的,也曾经是你……” 是你公爹四个字还没等说完,就听得尚良信厉声喝道,“娘,你要是不想我爹和我大哥死得快,最好闭嘴。” 第一百三十章 露营餐厅正式开业大吉 木雨竹对尚家动手了。 一点没有留情,直接叫人将尚道谦和尚良德,以及那几个尚家年轻人,给揍的半死。 邢氏眼见着棍棒皮鞭落在她男人身上,这才惨叫连天。 但是,一向作威作福,耍惯了贵妇派头的她,边哭边骂,却不会张口求饶,求情。 木雨竹让尚良信和卫三,卫四照顾伤重的尚道谦父子等人,只要人不死就行,等到了目的地,她会另作安排。 另作安排的意思,大家伙儿都明白,那就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而不拦在长平河岸边的往来行人,从头看到尾,目睹了这一幕幕突然发生的事故,都暗自咋舌。 那个年轻轻,长相秀美的小娘子,好厉害啊。 木雨竹见行人越来越多,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顿时高兴了。 哈……赚钱的机会到了,她还等什么啊? 招手叫过林嬷嬷和杏花,还有高明忠,楚青海,张瞬江老哥仨,如此这般这般吩咐了几句,然后众人各自行动了。 人一旦有了赚钱的动力,就浑身充满了力量。 杏花忙得不可开交,蒸花卷儿,蒸馒头,蒸包子,蒸鸡蛋羹…… 炒肉丝,炒醋溜送菜,炖红烧肉,鸡块儿蘑菇,炖排骨,炖大骨头,炒辣子肥肠…… 这丫头,在木雨竹给她的灵泉调味料的加持下,那是做啥啥香,做啥啥好吃,长平河岸边,简直就是一个偌大的露天餐厅。 各种炒菜,炖菜,那是要啥有啥,连烧烤都给安排上了。 被阻拦在岸边的行人,形形色色的,各行各业,什么人都有,所以,见木雨竹这边临时搭灶开火做起了吃食小生意,顿时都馋疯了。 买一份吃就是必须滴。 可他们还没等像往常那样点菜呢,就见木雨竹这边的人,将一个个带有小格子的托盘,就摆在了灶台上。 杏花打饭菜还是很有原则的, 托盘内,一大勺米饭,或者是两个馒头花卷儿,一大勺鸡肉块儿,一大勺红烧肉,一大勺醋溜送菜,或者是一大勺排骨…… 总之,是四菜一主食,没有任何偏差。 张一和耿氏,高明忠老哥四个负责送外卖,随叫随到,绝不耽误。 对,没错,这次木雨竹将酒肆改成了露天小餐厅,然后以送外卖的形式,就地开启了赚钱之路。 外卖食材嘛,有卫一这一组负责外出采购,再加上木雨竹九杀空间里存放的那些,自然是得心应手,没有任何困难。 食材新鲜,厨艺高超,价格公道,没有半天功夫,就收到了岸边行人们的热烈欢迎。 尤其是四到小菜,配上馒头,花卷儿,米饭,外加一道鲫鱼汤,或者是大骨头汤,那卖得快要供不应求了。 耿氏,张桂华,白秋,白芷,白兰,都是清一色的穿戴打扮,帮着杏花打下手,简直就是长平河岸边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这与之前你死我活的厮杀血腥场面相比,简直叫人无法言说了。 木雨竹还外加了炒鸡蛋,鸡蛋拌饭,排骨拌饭,鸡肉拌饭等等夜宵。 这样一下,岸边的行人们更加高兴了,快要忘了过不去河的烦恼。 傅少华一看,窝槽……这个小寡妇,果然说到做到,真是不担心过不去河啊。 树林被木雨竹让人开拓了很大一片空地,以家庭为单位,搭棚盖舍,集体食堂,这一片地,竟成了木家之地。 其他行人见此,都觉得新鲜,也纷纷效仿。 没两天功夫,这里又成了野炊打卡圣地了。 哈哈哈……木雨竹看着眼前一派繁荣景象,就好像看见一锭一锭银光闪闪的银子,朝自己哗哗哗飞来。 人越多越好啊,有人的地方才有财气,不是吗? “欸,小姑娘,你们家还有鲫鱼汤没有?”木雨竹坐在帐内,正暗自得意呢,忽听得帐外有人问杏花,“要是有的话,能给来两碗不?” 杏花现在历练的可比之前要有大厨的气势了,见面前魁梧的男子端着个木盆,就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今天所有的饭菜都售罄了,小店打样,想吃的话,明天来。” 那男子有些失望,看着还有点零星小火的灶台,想要再说几句,可张了张嘴,就没说出来,迈着沉重的脚步,往自己家人方向走去。 男人失落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触动了杏花心底的那片柔软,她下意识地喊道,“等等。” 那男子一下就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一张古铜色的脸上,有了一些喜色,“姑娘,你……你叫我?” 杏花小脸倏地一下红了,忙道,“我明早早点起来做,你……你早点过来。” 男子感激地点头道谢,“多谢姑娘美意。我……我爹他,他可能熬不过今晚了,就想……喝一口姑娘你做得鲫鱼汤,所以,我……我才来麻烦你的,” “什么?你爹……熬不过今晚了?什么意思?”杏花一时没明白,纳闷地问道,“为什么熬不过?” 年轻男子叹了口气,苦涩地道,“我爹他……重病多年,多方求医,都未能让他老人家药到病除。 这不嘛,我听说长平州府有位名医,不但能包治百病,而且三副药便能让病人躲过鬼门关。 我……我就带着老爹千里之遥,来到长平州府,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治好我爹的病。 可是,谁想到,这长平河……拦住了去路,我爹一着急,就……就加重了病情,就想着再喝一口你们家的鲫鱼汤。我……我实在是没办法,才不得不来麻烦姑娘了。” 杏花闻言,心中为这男子的孝心所感动。 但是,这姑娘,早已不是之前那个青涩不太懂事的小姑娘了,虽然同情这位孝子,想要马上立刻为他做一碗鲫鱼汤,但是,还是觉得不该自己擅自做主。 所以,她道,“你你且先回去吧,待我这边有鲫鱼的话,定然先为你家老爷子做鱼汤。” 年轻男子神情肃然地点点头,感激道,“多谢姑娘了。” 木雨竹站在自己帐篷外,看着杏花沉着应对,虽然同情了那男子,却没擅自做主,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张大哥,你过去那边看看是什么情况。”他叫来了心细如发的张一,吩咐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收幻剑,搞大事儿哦 张一自打进了木雨竹的家门,就被重点培养了。 他和媳妇儿耿氏都是木雨竹选中的第一批人马,所以,经过这段时间的暗中考核,便入了大佬的眼。 明里暗里,灵泉液没少给他和他媳妇,两孩子喝,功夫也是由卫一单独严格调教,再加上他是个细心的人,就这么,只要是有这等暗查的事儿,他都被第一时间安排了。 此去跟随,张一做了乔装打扮,换了一身行头,脸上也抹了黑底灰,走进人群中,没人认识他是谁。 靠近那个年轻男子居住的木棚外,隐在闲散的行人外侧,蹲下身来假装捡树叶烂草,不用吹灰之力,就听到了木棚内的一切响动。 “鲫鱼汤没有了?”尖细的喊声,虽然刻意压着嗓子了,可耳厉的,还是能听出是个女人不满的声音。 “没有了。”年轻男子丧气地道,“我央求了半天,那个会做饭菜的小妮子,说啥也不肯帮咱们再做一碗。” “哟,啧啧啧……小妮子?”女人声音尖细,似乎平时也是这种声调,阴阳怪气地道,“怎么,看上了?” “你胡说什么?”年轻男子轻叱一声,“咱们是来干什么的,你忘了?还有心思吃这种没影儿的醋? 你呀,就是爱多心。拿小姑娘还没有咱们小妹大呢,我叫一声妮子有啥不对?” “哼……谅你也不敢有非分之想。”尖细女子得意地哼了一声,又道,“想不到那个该死的贱人,竟然养了这么个骚货,多做一碗鱼汤都不肯,真是小气。” 年轻男子声音却轻巧地道,“今晚不做就不做吧。那个做饭的小姑娘说,明天还有这种鲫鱼汤。 韩美丽,你确定你的药,必须是用鲫鱼汤做药引子,才能有效果?我可跟你说,你必须要确保出事后,咱们能全身而退才行。” “嘁……瞧你那胆小样儿?”尖细女子讽刺地冷笑一声,接言道,“我让你去要鲫鱼汤,自然是能万无一失的。 只要那个该死的贱人把鲫鱼汤给了咱们,我就有把握将她送去大牢,届时,我哥哥在那边再跟官府打声招呼,哼……木雨竹那个小贱货,定然难逃一死。 只要被弄死了她,大公主还能不感激咱们?届时,就是木雨竹身边的那些个贱人,也都得千刀万剐。 我跟你说,只要这事儿办成了,拿下了木雨竹,她身边那几个老东西必须给我留着,我要和我哥一起,一刀一刀地剐死他们,为我爹报仇雪恨。” 年轻男子语气更加轻松了,都笑出声来了,“娘子,若是这事儿咱们办成了,你说……木家那个贱人的东西,咱们是不是能得到一部分? 我听说,岳父大人之所以被他们所害,就是因为岳父知道木家这个贱人有一个百宝箱子。 据听人说啊,那宝箱是楠木做的,想什么就能出什么。岳父为了轰大公主高兴,就过来找他们。结果,三句话没说好,他们就下了毒手。 媳妇儿,这回咱们用了这法子,借刀杀人,事成之后,你到时候磕得先下手将那箱子抢过来啊。“ 张一听到这里,似乎明白了这年轻男子是谁的人了,也听出来,木棚子里面的女人,大概是镇南侯府老夫人大公主身边的韩冰女儿。 韩冰……前段时间被高大叔他们给斩了,可能是消息传回京城,或者是韩冰儿女耳朵里,人家来寻仇来了。 又听了一会儿,张一刚要起身离开,忽然,他发现在木棚外的不远处,西北角方向的密林里,有人影晃动,虽然速度极快,但是,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嗯?埋伏人了? 是敌是友?还是有另外的势利在此谋划什么? 想到这儿,张一随着几个行人佯装捡拾柴火,朝那人影晃动的地方慢慢靠了过去。 这捡柴火的一行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群人嘻嘻哈哈,似乎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只是单纯地出来玩耍,所以,行动举止,没有任何不妥。 跟着游客走,不显山不漏水的,是最好的掩护。 待张一来到人影晃动的地方,没有发现有什么人,却留下了杂乱的脚步,以及被踩得稀巴烂的烂草。 什么人会在这里留下明显记号就走了? 张一回去之后,跟木雨竹了详细的汇报,将密林里人影晃动的事儿,也说了一遍。 木雨竹冷笑,“韩冰的闺女?就是嫁给祁旸县的那个最小的韩美丽?难怪这才不多时日,她就赶了来。 张大哥,你带卫五卫六,严密监视韩美丽一行人等的踪迹举动,我想,接下来,怕是鲫鱼汤下药事不成,就要派人来搞暗杀来了。” “是,小姐。“张一抱拳行礼,领命而出,去找卫五卫六两个人。 布局在悄然进行中…… 夜深人静。 尽管长平河岸边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在此逗留,可夜幕降临,忙碌一天,兴奋一天了的人们,还是架不住困顿袭入大脑,便都很快进入了梦乡。 没有月光的暗夜里,不远处的长平河,水流湍急,疾奔而下,发出一阵阵轰轰声。 木雨竹所在的驻地,早就灭了烛火,全部睡着了。 “主人,密林深处,十二点钟方向,有一,二,三……十六个黑衣人,腰带佩剑,正朝这边奔袭而来。 看样子,都是一等一的上流高手,所以,这次,你要是不用异能术,你的手下会吃大亏。” 九杀空间里,九杀系统发出了红色预警,“主人,镇南侯府大公主这次为了她的韩面首,那是动了最隐秘的死士……影卫队呢。 这些影卫队的人,不但功夫高强,而且会些异术。幻影你知道吧?以一幻十。 十六个人齐动手,便是三十二把利剑,寻常人无法阻挡,沾上便是死。” 木雨竹呵呵冷笑,“会幻术?看来,这人族的世间,也有太多的异能者了。不过,没关系,既然让本大佬碰上了,那不给他们露两手,岂不是让人小瞧了去?” 十六把宝剑幻化三十二把,那收了它们,看这些异能者,还拿什么傍身? 幻剑异能者失去了用他们的鲜血噬养的宝剑,便如同鸟儿失去了翅膀,野狼失去了方向…… 嘿嘿……木雨竹童心未泯,要恶作剧搞事儿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诡异的事儿 搞事儿嘛,当然就得搞个大的过瘾不是? 木雨竹在空间打了一会儿坐,又吃了点空间晚餐,把自己吃饱喂足了,方才打了个盹儿。 这时候,是三更天,最是人困马乏,进入梦乡,千呼万唤也神游不归之时。 几十道人影儿埋没在暗夜中,与这黑夜共染一色,简直是神不知,鬼不觉。 鬼魅暗影很快就来到了木雨竹居住的帐篷外,呈包围之势,将这帐篷围得水泄不通,插翅难飞。 其中一个暗影从怀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熏香……闻者三息便迷糊过去,完全就是任人宰割的份儿。 很快,一缕无色无味的熏香烟雾轻缈缈地就进入了帐篷内。 “动手。”密语无声,却是最严厉的命令,十几个人就这么,右手往腰间的宝剑一握,“欻……” 嗯?剑……剑呢? 十几道人影动作划一,齐刷刷地去握剑柄,同时用力抽动…… 可是,右手握空,宝剑……不见了。 沃趣……杀人不见血,这是形容武功高,可谁见过杀人,把杀人武器弄没了的? 宝剑哪里去了? 十几道暗影大吃一惊,在暗夜中,瞪大了眼珠子,显得格外诡异,瘆人。 “赵一,剑呢?啊?咱们的剑呢?我的宝剑不见了,没……没感到有人呐。” 饶是再处事不惊的死士,在杀人关键时刻,自己的武器突然没了,也是极其恐怖震惊的事儿啊,就有一个暗影在夜空里惊慌地叫了起来。 赵一也懵啊。 他低头看着空空的腰间,再看看空空的右手,怎么也不相信,刚刚还在的宝剑,突然之间就踪迹绝无。 从赵二到赵十六儿,除了刚才嘶吼的赵老八,其他人都强自镇定,低头去找自己的宝剑。 而赵老八则像是什么附体了一般,一会儿看看身前,一会儿瞅瞅身后,左右看个遍,整个人都神经了。 赵一这时候已经冷静了下来。 他抽出靴子里的一把精钢锻造的匕首,低低音声道,“都别慌,稳住。 我这里还有一把外域制作的精钢匕,削铁如泥,只要你们能拖住其他人,我就能用它杀了木雨竹那个贱货。” 一听是外朝淘弄来的精钢制作匕首,其他暗影都羡慕的不得了,赶紧应声是,刺杀再次重新开始。 “小贱人,明天的今天,就是你的周年。”赵一人狠话还挺多,嘟囔了一句,举起手里的匕首,抬脚就要踹门。 可……可但是,但可是……匕,匕首呢? 赵一举起匕首却举了个寂寞,因为手里空空,匕首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再次不翼而飞。 “头儿,遇到高人了。” 这时候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死士不白当了吗?又是赵老八扯着嗓子,没好命地喊了起来。 可不是嘛,赵老八这么喊,长平河岸边的黑夜,除了河水疾奔而下,却没有人醒来, 木雨竹这边的人,更是没有一个有动静的。 “怎么办?” 赵老八作为死士这么些年,完成大大小小任务也不下几百次了,可以说,他们这些人,深得大公主的宠信,所以,像今天遇到的这种事情,还是头一次,谁都有点六神无主。 赵一压下心里的惊惧,一手一摆,恶狠狠地道,“咱们特制的熏香已经进入帐篷内,就是小鬼儿闻到,都得变成游荡鬼。 弟兄们,怕它个球?咱们弟兄们不是白给的,大家伙儿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将幻化术使出来,我就不信小贱人能躲过这一劫。” “是吗?那本小姐倒要看看你们的幻化术有多厉害了。”赵一的话音未落,木雨竹面带笑意,施施然站在了暗影们的面前。 她身后,九杀系统将空间蜡烛燃起,照亮半个天空,使得静静地黑夜,亮如白昼。 “你……你,你怎么出来了?”暗影们这回更整齐划一地一口同声。 “当然是走出来的喽。”木雨竹森森一笑,“听说你们懂点幻化术,手里的宝剑是用你们的鲜血噬养而成,所以,使用中,会通过你们的意念,幻化出双倍的剑花喝剑气。 呵呵呵……本小姐我孤陋寡闻,还真没见过你们这等高级幻术。就好奇地想要一睹风采。怎么样,你们变化个给本大小姐瞧瞧?” 赵一等人一看此情形,就知道自己真的是遇到了高人,一个个不怕天,不怕地,更不怕死,结果,这回是真的怕极了。 “你……你是何方高人?”赵老八浑身发颤,哆嗦着问道。 木雨竹嘿嘿笑道,“我不是哪一方的高人,但是,就会降妖除魔,专门来收拾你们这些鬼魅玩意儿的。 选择吧,是老老实实地将你们的主子供出来,少一些皮肉之苦,还是多吃一些皮肉之苦,咬紧牙关宁死不屈?” 赵一和十几个弟兄们心里惊恐到了极点,想要咬牙装好汉,但是,想到幻化术带来的皮肉之苦,不是他们这些一般人承受的,就都怂了。 赵老八更是皮软骨头酥,半点顽抗不招的意思都没有,往地上一跪,就是猛磕头,“仙人,神人,我……我招,我招。” 其他人一看,生怕招晚了会被虐,赶紧也跪地求告,愿意招认。 木雨竹还挺遗憾,“你们……不确定再坚持坚持?好歹的,你们得让我把招式使出来啊,不然这多遗憾是不是?” 赵一和赵老八等人一听,都差点被吓哭了。 感情人家真的是早就坐等瓮中捉鳖了,连虐杀他们得招式都想好了,呜呜呜……这么玩儿,可真就没朋友了啊。 木雨竹遗憾地叹了口气,“唉……你们呐,大公主平日里宠信你们,可关键时刻,你们给她掉链子。 唉唉……这么做,你们家主子心里该有多难过?这么着吧,我放你们回去,告诉大公主,让她保养好身体,等本大小姐回去好好孝敬她。” “啊?你……你放我们走?”赵老八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赵一却脸如死灰,“你……放了我们走,那我们也活不成。大公主不会容下我们几个背叛者的。” “啊……这样啊。”木雨竹沉吟着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你们就留在我身边好了。 正好我要进长平州府,你们跟着我,做我的护卫,然后……大闹长平州府,咱们赚银子搞事儿,让知府从此想起我就做噩梦。”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再生毒计要火攻 大公主最强死士又被木雨竹给收编了。 这次,她将这十六位懂得点幻化之术的暗影,打散,分别编入高明忠,楚青海,张瞬江和张一四个人麾下。 因着王明珠事件,王宝林再没得到木雨竹的重用。 王宝林心里虽然苦闷难过,但是,并没有任何怨言。 自己为了有个后,选择了继续父女俩相依为命,那小姐不再重用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 作为斥候出身的他,懂得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的道理。 王明珠见木雨竹冷落干爹,不再对他派用重任,心里更是难过悔恨。 而且,她现在的处境非常得尴尬。 亲爹娘那边恨她没用,不能给他们带来好处。 干爹这边虽然没说啥,还时常安慰她,让她宽心,但是,小姐的不信任,也是给他们父女之间增添了几分罅隙。 眼看着亲密无间的老哥四个,因为一个王明珠,而成了这种局面,谁不难受是假的。 为此,高明忠特意将王宝林叫到没人的地方,跟他长谈了一次。 高明忠告诉王宝林,“老四,你别怪小姐翻脸无情,实在是……这事儿搁谁身上,谁都得这么做。 那尚道谦老匹夫爷俩,这一路没少搞事儿,为什么小姐不惩罚他们?那是留着他们到蕲州府开荒种田。 明珠既然记名在你的名下,是你的闺女了,那你好好待她,让她尽量不要步入尚家人的后尘。 老四,咱们哥几个走到今天,眼瞅着要过上好日子了,你可不能糊涂啊。 王明珠是个女孩儿,之前是骄纵一些,跋扈一些,但是,这段时间以来,看着还不错,你好生教教,将来坐门招婿,你也能跟着享几天福不是?” 老哥俩平和地说了好一阵,王宝林郁闷的心结算是打开了,“大哥,你说的我懂明白。 小姐原本是好心,觉得女孩子在这世上生存本就不容易,所以让我收了明珠,这是给她一条生路,我懂。 可……尚家不做人,竟然敢要谋害小姐,若不是小姐自己亲自处理,我定然不会饶了这一窝子畜生的。 你放心,咱们老哥俩把话说开了,唠明白了,我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语言是打开心灵的钥匙,老哥几个私下里把话说透了,自然就没有了隔阂。 王明珠虽然不能靠近木雨竹身边做活,但是,高明忠老哥四个拿她,还是跟亲侄女一般无二,这让她感受到了长辈的关怀和温暖。 大公主的暗影们,被木雨竹收编之后,为赚银子的大事业就增添了新鲜的血液。 为了防止这些人背刺反水,木雨竹当然要给每个人都喂下了断魂丹。 这断魂丹与之前暗一他们服用的,不是同一类型。 暗一他们不会幻化术,只需要服用忠心丹药即可,而这一组的暗影们,却是懂得一些幻术的,不使用非常手段,那很危险。 木雨竹强迫他们吞下了断魂丹,直言相告,“如果,你们其中哪一个人,对本小姐心怀二意,甚至是心生歹意,必会三日内七窍流血而亡,所以呢,你们都屏住初心,别自己找死。” 赵一等人见识了新主子的能力,自然是相信她的话不可能骗人,因此上,十六个人谁都不敢拿自己性命开玩笑,赶紧躬身应答是。 之后,木雨竹将这十六个人,分别给了高明忠老哥三个和张一管制。 高明忠和楚青海,张瞬江,张一四人收下暗影,重新改名姓,高,楚,张,张。 暗影们从此就成了木雨竹的第二批护卫,兼打杂的。 露营餐厅的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好,名气一下传遍了长平河两岸。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长平露营餐厅欢迎你。” 被改名唤作高一的暗影,这会儿成了跑堂伙计,腰扎餐厅统一的颜色样式围裙,肩搭一条雪白的布巾,站在灶台外十步远的地方,扯着嗓子高声叫卖揽客。 “油炸果子,豆浆水,小笼包,大馒头,米粥,咸蛋,想吃什么有什么,大家来品尝啊,不好吃不要钱。” 生意好,赚大钱,杏花的小身影在灶台前忙得就更加欢实,特别有劲儿,一天忙下来,竟然没感觉到累。 早餐,午饭,夜宵,一天三顿,没有重样的,这一下,吸引来了更多的食客。 好多食客是慕名而来。 本来不是要去往长平州府的,但为了传说中的美食,他们竟然绕道而来。 什么?前面河面没桥没船,过不去?过不去就留在岸边好了,一来可以欣赏美景,二来有美食解馋,价格又不贵,人生如此,岂不是美哉? 有不少常年体弱的老人家,吃了几顿露营餐厅的饭菜之后,莫名的就好了许多,走路腿有劲儿了,说话也不气喘了,就是搬几块大石头,都不那么费事儿,你说这饭菜怎能不卖钱呢? 韩美丽和她小男人相公一看事儿没办成,大公主的暗影们又被木雨竹给收编了,气得躲在木棚子里,砸了好几个饭碗。 小男人相公眼见着事情不好办,就气馁了,打了退堂鼓,“娘子,看来给岳父报仇雪恨,还得从长计议啊。 你看看,一个小黄毛丫头,没费一刀一枪,就把大公主的暗影们给收服了,你说这事儿邪性不邪性? 我跟你说,那几个会点法术的暗影们都栽了跟头,咱们……怕是也难成大事,要不……咱们先回去,跟大舅哥商量商量如何?” 韩美丽心性不必她爹好到哪里去,闻言气得只要后槽牙,道,“打不过,骂不过,咱们也不能认怂了。 这么着,临走前,咱们给她一把火烧了那个什么餐厅,我看她还用啥赚银子? 哼,最好是一把火烧死了他们这帮贱货才好呢。我就不信了,人杀不死那个贱人,老天爷一把大火,也弄不死她?我让她烧成焦炭,看她还怎么嘚瑟?” “你……是说,用火攻?”韩美丽小男人相公闻言,眼前一亮,“哎哟娘子,你这计谋好啊。 咱们明枪暗箭伤不了她,但是,火攻是最佳良策,这招好,这招秒。” 韩美丽得意,“那是。半夜火起,看他们纵是插翅,也难逃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玩火自焚太惨 长平河岸边,终究不是太平之地。 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儿,行人食客们有的知晓,有的不知道,所以,当这天夜里再起大火的时候,许多人都感到震惊。 “还有拿自己性命去栽赃陷害人的?” “是啊,这要不是咱们亲眼所见,可不就是被这几个人给糊弄过去,以为是有人故意放火烧死他们?” “唉……这人哪,心眼坏了,坏到连自己都能下手,啧啧啧……少见,少见呐。” “啥烧碱呐?这不是叫咱们给赶上了?瞧瞧,烧得多惨?那个男人整个儿就成了木炭似的了。” “咦……那个女的倒是活着,可也瞎了一双眼睛,烧掉了一条胳膊,你们说,他们这几个人到底是图意什么呢?难道就是为了自己找死玩个不一样的?” 一大早上,韩美丽的木棚外,就站满了围观看热闹的人。 有一些昨晚亲眼目睹了整个着火过程的行人食客们,都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因为是长平河岸边发生的事儿,这事儿归当地县府衙门……也就是长安县管辖。 待县令和捕快们赶来的时候,韩美丽昏过去几次了,她的小男人相公木炭一样的尸首,就摆放在她旁边。 若不是他们来的时候,带了几个护卫家丁婆子,恐怕连收尸,处理后事的人都没有。 长平县县令到了之后,先查看了韩美丽的伤势,看了一眼木炭小男人相公,然后询问那几个目击证人。 目击证人也是都有蒙圈呢。 “大人,这事儿太蹊跷了,叫人纳闷啊。怎么还有人要烧死自己的? 大半夜的,那男的偷偷跑出来,然后在自己家的木棚外走了几圈,再进去,就……就亲手点燃了自己的木棚子。” “是啊,这事儿咱们这些人亲眼看见的。开始,我们还以为眼花了,是他们两口子闹别扭,男的故意吓唬那女的呢,结果不是。” “对对对……确实是这么回事。那男的进去之后,火就从里面一下子就着了起来。女的大喊大叫的,大家伙儿急忙过来就火,可还是晚了。” “我们这些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一盆盆舀水灭火。可火势太大了,根本就靠不进前去,只能是在外头使劲儿浇水。没寻思到,男的把自己烧死了,女的也成了这样。” 长安县令就问了,“这两个人从住到这里,跟谁吵架,发生过争执没有?” 行人食客们都一起摇头,“我们跟这俩人都不认识,吵什么架啊?这俩人带着几个仆人婆子来到这里之后,就没跟任何人来往过。 也没见他们接触过谁,所以,到底为啥要自己烧死自己,我们就不知道了。” 叫来惊慌失措的婆子家丁护卫,县令又问了同样问题,“你们家主子可有与人发生不快之事?” 几个婆子家丁护卫都摇头,“没有啊。我们家小姐和姑爷从来不跟谁吵架,更不会跟这些下等贱民们来往。 就是前几天……我家姑爷和我家姑娘吵了一回嘴。因为什么吵嘴,我们做下人的也不敢听,也不敢问。” 事情办到这里,便成了夫妻间起矛盾,盛怒之下,不小心碰倒火烛,才引起大火,烧了自己事件。 但是,一个婆子的话,引起了长平县令的注意,她说,“我家小姐难道就这么被烧成这样了吗?大公主知道了,肯定不会饶了咱们这些人的。 呜呜呜……就是镇南侯府禁卫长韩大爷,也绝饶不了咱们,还不得把咱们五马分尸了?” “你家小姐姓韩?是大公主镇南侯府的什么人?”长平县令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心里更是觉得晦气得很。 这长平河上得桥,被他上司下令给拆除了,船家也被赶走,这事儿,长平县令本就是一肚子的不满和火气,所以,听到镇南侯府,大公主和韩家的字眼儿,他忽然眼神就凛冽凌厉起来,厉声喝问道。 那吓坏了的婆子们都已六神无主,有问必答,告诉县令大人,“我家小姐,是镇南侯府禁卫军首领的最小妹妹。 嫁给祁旸县的盛家。原本日子过得挺好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前段时间,我家小姐接到了我家老太爷失踪噩耗,就说啥也要出来寻找老太爷。 我家姑爷拗不过她,就只能是陪着出来了。我们听说,老太爷之所以失踪了,是因为他看上了谁家的百宝箱,要为大公主索要回去,孝敬大公主。 具体怎么回事,我们做下人的,就实在是不晓得了。呜呜呜……谁知道走到这儿了,会出这么大的事儿啊?呜呜呜……” 百宝箱?提起这个传说中要啥有啥的百宝箱,长平县令抬眼朝人群中扫了一圈。 当他与神情淡然的木雨竹四目相对,不知道为什么,耳边忽然响起了镇南侯的话来,“舅兄,且忍耐几时。 待我凯旋而归,新账旧账,我会跟大公主一起算。你……只管暗中护好轩儿即可,其他事儿,带我回来再说。” 长平县令想到这儿,再看人群中,那双像极了自己姐姐的丹凤眼,以及精致的面容,不禁心中忽然有一种要奔过去,问她可知自己是谁的冲动。 打从长平河桥被拆除,船家被赶,长平县令就知道,知府那边一定是为了对付谁,才做出这么等阴损之事的。 果不然,这近一个月的时间,他派了几波人马暗中查看长平河岸边的动向,就看出了问题。 韩冰亲自带人来过,他知道。 暗影来刺杀露营餐厅女主,他也知道。 韩美丽和小男人相公想要栽赃陷害,他也清楚。 可以说,长平河岸边每一天发生的每一件事,他都一清二楚。 也正是因为清楚这些,他才晓得,一个像极了他姐姐的女孩儿,有可能就是他的亲外甥女。 但是,眼下,不是亲人相认的时候,一切,都要等待姐夫镇南侯穆镇南回来再说。 与此同时,皇宫里的皇帝赵劲松,也接到了有关木雨竹创办露营餐厅的事情。 长平河岸边所发生的事儿,皇帝也接到了信息。 傅少华在奏折上,详细述说了长平河岸边发生的暗杀事件,表明这一切始作俑者,就是大公主。 皇帝看着奏折,声音低沉地道,“子域,你确定哪个木家姑娘,就是镇南侯穆镇南的亲闺女?是大公主当年给扔进乱坟岗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被养废的穆轩出场了 大公主府内,大公主赵琳一把推开怀里的娇嫩面首,对着前来禀事的太监就破口大骂,“那个小贱人竟有通天本事不成?啊? 本公主的三波人马,就这么被折了,你们都是废物吗?去,将那个废物蛋子给我叫来,,本公主就不信了,小贱人杀了我的人,还能杀了她弟弟?” 四十来岁的大公主,一身雍容华贵,保养得跟三十多岁的年轻夫人一般,难怪她生活得如此奢靡。 为了自己随心所欲,她从镇南侯府搬了出来,回到自己的公主府,开始醉生梦死,却又不甘心容忍老镇南侯原配子孙活着的事实,便一次又一次地布局暗害穆镇南这一支。 公主府大太监熟知大公主的脾气秉性,自然不敢出言多嘴,应了一声是,就亲自去镇南侯府找被养废了的大公子穆轩。 十六岁的穆轩,长得十分俊秀,一双与亲娘酷似的眼睛,还有一张神似的脸,如果木雨竹看到了,定然会惊讶地认定,这人…… 难道真的是她前世,也就是在异能界时,整天跟在自己身后叫姐姐的小屁孩儿郑恩? 当初在异能界,异能界雷雨系的大佬神鹰郑恩,就跟她长得极为相似,被许多艺能界同行们认定,他们俩是几世修来的缘分…… 不是同生父母,却有着极为神似外貌的姐弟。 木雨竹当时其实是挺烦他的粘人劲儿。 走一步跟一步,姐姐姐姐叫的,听得人心烦意躁。 可这小子就跟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 除了睡觉,其他时间,她在哪儿,他就跟在哪儿,完全不管木雨竹如何嫌弃他,如何呲嗒他。 唉……别人说她们是缘分,可木雨竹却觉得是自己造了孽,才招来这么个玩意儿,跟大鼻涕似的甩不掉了。 此时此刻的穆轩,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穿得花枝招展,脸上画得跟个娘们似的,正在镇南侯府后院,跟几个年轻女子捉迷藏呢。 “来呀,来呀……大公子,我在这儿呢,你来抓我呀。” “大公子,这里……这里,我在这里,哎呀大公子,你可笨死了,我在这里你都找不到。” 满后园子都是女子的娇喘嬉笑声。 穆轩头上盖着快大布巾,将视线遮得严严实实,正东一头,西一头的,捉迷藏找美娇娘玩得不亦乐乎。 “大公子,老夫人叫你呢,去公主府。”穆轩玩得正来劲儿,忽听得身边小厮不耐烦地高声喊他,完全没有一点尊重。 穆轩深受掀开了那块鲜红鲜红的大布巾,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带着杀气,却转瞬即逝。 “何事?”他恢复原状,紧蹙眉头,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布巾,很不耐烦地喝问道。 虽然是喝问,可声音听起来软绵绵,没有任何威胁,也没有任何威严,倒像是撒娇。 小厮鄙夷地撇了下嘴,道,“是公主府派人来的,说是老夫人想你了,让你去,快点吧,马车就在外面等着呢。” “哦,知道了,真是的,叫我也不早点来,我还没玩够儿呢。”穆轩嘟嘟囔囔,十分地不满,“我去换衣裳就去。” 小厮似乎就是故意让他出丑,忙道,“公子,来不及了,老夫人急着找你,有要事吩咐,你快点吧。” “呃……那好吧。”穆轩没有再说一个不字,跟着小厮就出了镇南侯府,上了马车,直奔大公主府而来。 路上,车夫和大太监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撩起车厢帘子,将穆轩的这一身尊容都暴露给了川流不息的众人面前。 行人见了纷纷指着他议论纷纷,“这孩子……说是镇南侯府前头原配的孙子,啧啧啧……瞧这样子,真是给他祖父母丢脸。” “听说他一向桀骜不逊,不服管教、他继祖母大公主怎么教都不听,唉……跟镇南侯爷二弟弟家的那两个公子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不可同论呐。” “可不嘛,听说那两位公子不但长得好,聪明孝顺,而且,读书也是读得极好,小小年纪,就考上了童声呢。”、 “是啊,是啊,听说车上这位,十六岁了,不说连个童生都没考过,就是娶媳妇儿都不上心。 不但不肯要婆娘,还在府里养一些青楼女子鬼混呢,啧啧啧……废物就是废物。” 马车上得穆轩,懒散地斜靠在车厢板上,一副醉眼迷离,我行我素,天老爷老大,我老二,谁也不敢惹得架势,车夫和小厮,大太监见了,都暗自得意。 大公主真是太英明了,这招棒杀,真是用得太好了。 镇南侯府得大公子废了,那爵位肯定会落到二房,或者是三房子孙身上。 大公主的计谋真是高啊。 穆轩似乎对这一切都没在意过,也没想过哪里不对,坐在车上,还嘴里哼着青楼小曲小调,将一个纨绔痞子表现得淋漓尽致。 待见了大公主,他又是一中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畏畏缩缩的样儿,行礼问安,满脸都是小心翼翼。 大公主特别满意他这样子,假笑着告诉他,“祖母这些时日没有胃口,听说长平州府那边有精湛的厨子,你去把她给祖母请回来,花多少银子都无所谓,去吧。” “哦,知道了。”穆轩语迟,神情木讷,眼神涣散,机械地应了一声,“那……那我去了啊。” 大公主不耐烦应付他,更懒得看见他,挥手像赶苍蝇似的,让他赶紧滚。 穆轩低眉顺目,夹着双腿,就退出了大公主府。 待出了门,进入一条巷子,才朝着暗影处一招手,“出来吧。” 暗影处立马露出三个小脑袋。 “轩哥,怎么样,那个老妖婆没难为你吧?” “轩哥,老妖婆叫你干啥啊?急得跟要着急出殡似的,害得我们哥三个差点跑断腿。” “是啊,轩哥,老妖婆又起什么坏心眼儿了?这回她要怎么收拾你?” 三个与穆轩年纪相仿的公子哥儿,一个比一个虎,提起大公主,那是满嘴没好话。 但是,担心大公主为难穆轩,是实打实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少年绽放一朵黑莲花 “老妖婆让我去长平州府。”穆轩简单地说了一句。 “去长平州府?”身穿月牙白色锦缎长衫的少年不解地问道,“她让你去那儿干啥?” “是啊,轩哥,老妖婆这是要闹什么幺蛾子?”披着玄色披风的少年也不懂。 但是他担心穆轩这一去会有性命危险,就阻拦道,“不去,这回你说啥也不能去。” 宝石蓝锦缎衣裳的少年没说话,但是,不赞成的神情没有任何掩饰。 穆轩摆手示意三个人安静,“我这次……必须去。” “为什么?”三个少年不明白,“轩哥,你到底怕她什么啊?被她折磨这些年,你……你就这么忍下去吗?啥时候是个头儿啊?” 穆轩神情肃然地道,“因为我要去见一个人。是……是我最至亲的人,我必须去见她,请她回家。” 一想到姐姐还在外受苦受难,时不时还要遭受性命之扰,就很生气愤怒,更多的是心疼。 “轩哥,你……你要去见谁啊?”身穿月牙白衣裳的景国侯嫡幼子景峰好奇地问道,“什么至亲的人,让你把冒着被老妖婆算计丢命的危险去找她?” 玄色衣衫的泰安公三子柴筱荣,宝蓝色衣裳的镇宁伯的庶子孙培育都十分好奇,轩哥什么时候有至亲的亲人了? 镇南侯府除了他爹镇南侯爷之外,好像没谁是他至亲的人呐。 穆轩也不隐瞒三个好哥们了,“我借此机会要去见的,是我的亲姐姐,同父同母的,一奶同胞,还是龙凤胎的姐姐。” “啊?这……这是怎么个一回事?你把我们都说懵了。“三个好兄弟一口同音儿。 穆轩道,“这事儿说来话长,我就不跟你们细聊了。等我从长平州府回来,再告诉你们。” 景峰,孙培育,柴筱荣见此,也不多问了,便陪着他,一起回镇南侯府。 小哥四个刚到镇南侯府府门,穆轩身边的小厮就不知道从哪跑出来,带着的怨气不满地到,“大公子,你这是去哪了?叫小的好找啊。你……你去了别处,怎么也不跟小的说一声?” 窝槽……听听他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这侯府上的大爷,他家大公子倒成了下人了。 穆轩依旧是一副很好挨欺负的样子,并没有怪罪小厮。 可暴脾气的景峰哪里忍受得住?小厮埋怨的话音未落,他上去就一个猛踹,“反了你个狗奴才。 连你家大爷你都敢教训,谁给你的狗胆子以下犯上?嗯?看本小爷儿今儿个不踹死你个龟孙子。” 别看小厮是镇南侯府的人,但是,景国侯景延森最心爱的小儿子打他,谁敢说个屁出来? 别说这镇南侯府的人不敢微词,就是骄横跋扈的大公主,有不太敢正面跟景国侯硬刚。 景国侯不翻脸便罢,他一旦翻脸,那是六亲不认,谁说都不好使。 就是皇帝陛下赵劲松,都不太招惹他。 这人……在朝堂上很少与人结仇起纠纷,可不代表他没脾气啊。 暴脾气一起,那是谁也拦不住。 小厮见踹他的是景国侯的小公子,顿时瘫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了。 “我没事儿,你们且先回去吧,待我从长平州府回来,咱们再聚。”穆轩习以为常地摆手就进了镇南侯府。 刚进正院儿,迎面碰上了二叔和三叔家的两个堂弟……穆捷,穆易。 俩人一看是大堂哥穆轩,顿时厌恶地冷哼一声,嫌恶地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去了?怎么穿成这样子?真是给咱们镇南侯府丢人。” 穆轩闻言,不但没恼,还傻笑道,“去继祖母那去了。继祖母喊我有事儿吩咐,我没来得及换衣裳。” “继……继祖母?”穆捷和穆易以为听错了,吃惊地看着穆轩,“你刚才说什么?继祖母?你……你是管祖母叫继祖母对吗?” 穆轩很肯定地点点头,“是啊,继祖母啊。难道她不是吗?大公主作为填房嫁给爷爷,难道她不是继室身份? 每到逢年过节的,还要以妾之身,给我亲祖母行礼叩拜呢,,难道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们都不清楚?那你们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穆轩……”穆捷和穆易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高声厉喊,叫着穆轩的名字,就呲牙咧嘴,愤怒地狰狞起来。 “你敢侮辱祖母?穆轩,你找死。今儿个要是不让你去了半条命,我们哥俩就不是大公主的孙子。” 穆捷和穆易因为愤怒,没有注意到自家门前,已经聚集了好多看热闹的百姓。 这些人听说镇南侯府的大公子穆轩,又开始男扮女装唱小曲了,一时感觉太好玩了,就都争相来看笑话。 也不知道是谁,竟然把镇南侯府的右边那扇大门给打开了,大敞四开的,正好就听到穆捷和穆易在骂穆轩,还威胁他,要了他半条命。 穆轩见一直照顾自己的养马老仆已经按照自己的吩咐,恰当时机打开了大门,就立马畏缩得浑身瑟瑟发抖,跑到院门口扑通就瘫坐在地上,嘴里哀求着,“不要,不要。 二弟,三弟,不要打大哥好不好?我……我听你们的话,重新妆扮,你们说我穿啥,我就穿啥,你们让我唱小曲,我就唱小曲,再也不敢反抗了。” 女人会做白莲花,黑莲花,难道男人就不会了吗?穆轩看着愤怒奔来的穆捷,穆易,发出了不被人察觉的冷笑。 穆捷和穆易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脑子里全是穆轩刚才说的话。 什么他们祖母是继室,逢年过节还要以妾之身给原配行礼磕头……这不是侮辱大公主,侮辱他们最敬慕的祖母吗? “穆轩,你个窝囊废,该死的下贱坯子,看小爷不打死你?”穆易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所以,扑上去就对穆轩拳打脚踢。 这一下,热闹可就大了去了…… 镇南侯爷的嫡亲儿子,在镇南侯府被堂弟们殴打,这……这简直京城最大的瓜了。 看热闹的百姓吃瓜上瘾,感觉好新鲜呐。 穆轩则护着脑袋,任由穆捷和穆易殴打,似乎被打怕了,一点都不敢法抗…… 恰此时,有铁嘴梁御史正好路过,见到眼前一幕,气得胡子都一撅一撅的,指着穆捷和穆易,二话不说,转身就直奔皇宫而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穆轩无声反击闹大 “二公子,三公子,别打了,别打了,梁御史……梁御史去皇宫了。” 守在镇南侯府门口的家丁护卫小厮们,一看梁御史气哼哼地甩袖去往皇宫,赶紧上前阻拦自家主子。 大齐朝堂上,有两个铁嘴御史。 一个是特级铁嘴张梁,一个就是铁嘴梁御史,这俩人,不喷人就算了,若是张嘴喷人,就连皇室宗亲和皇子们都招架不住啊。 这俩人之所以没有找过大公主赵琳的麻烦,一是她乃后宅妇人,明面上,没有做出对大齐朝有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再一个呢,赵琳是先帝的爱女,皇上的亲姑姑,若是没有重要证据抓她把柄,这俩人就不会轻易动她。 所以,大公主一直以来,与这两位御史相处的井水不犯河水,没有太过的矛盾。 可但是……今天开始,就未必了。 家丁护卫小厮们见事情不妙,纷纷上前劝解自家主子,结果…… “滚开。” 穆易少爷脾气上来了,谁也拦不住,一把甩开小厮骂道,“老子打死这个贱人,打死贱人养的东西,我看谁敢拦着?” 穆轩抱着脑袋,很配合地大声呼救求饶。 围观百姓都看傻眼了。 窝槽……真打呀?啊?这……动真格的往死里打自己的大堂哥?镇南侯府的老夫人,还有穆二爷,穆三爷就这么教自己子孙的吗? 好歹不济,穆轩再窝囊,那也是镇南侯的嫡亲儿子,你们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一切都是镇南侯爷在外保家护院的,你们背地里,就这么苛待人家儿子? 窝槽……这不是以下犯上,反了天罡吗? 看热闹百姓们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就在这时,巡城的官吏和羽林军赶到了。 “住手。”羽林军首领古柏大喝一声,“何人在此大街上闹事?来呀,给我抓起来。” 哗啦……几十个羽林军闻声一拥而上,将正在殴打穆轩的穆捷和穆易就给架住了。 “放开小爷。该死的东西,谁给你们胆子来抓小爷?”穆易脾气确实不是一般的暴躁,被羽林军给架住了还不服气呢,嚣张到了极点。 古首领沉着脸上前,看了看穆捷和穆易哥俩,又瞅了瞅地上瑟瑟发抖的穆轩,一摆手,“搅乱京城安宁,先去京兆府领罚。” 大齐朝就这么牛掰。 京城重地,谁敢带头闹事儿,按情节轻重,谁就先被杖责。 穆捷和穆易殴打自家大哥,算是情节较轻的,所以,每人要挨打十记杖。 读书人要是被送上京兆府去挨打……这不成了天下笑话了吗? 围观百姓们觉得这个瓜,越吃越有味道了。呵呵呵……这就是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吧?哎哟皇帝陛下英明啊。 正在被梁御史吐沫星子喷得满脸都是水汽的皇帝陛下,坐在金銮殿上,就收到了粉丝们的特别好评。 嗯……是子民们的好评赞誉。 “陛下,镇南侯府罔顾人伦纲常,以下犯上,穆捷,穆易当街殴打镇南侯爷的嫡亲儿子,也是穆捷穆易的堂哥。 微臣路过之时,恰逢百姓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劝解,可这俩人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却一点没有读书人的样子,不但不听劝,还粗言秽语辱骂劝解之人。 陛下,这事儿虽然是镇南侯爷的家事,可在百姓们当中影响极坏。若是不严加惩处,不但百姓们可能要跟风效仿,从此再没有了敬畏之心,而且对镇南侯爷也无法交代啊。” 穆镇雄在拼死保家卫国,可他的唯一嫡亲儿子在家却要受二房三房儿女们的欺负,这事儿,别说是世家门阀不允许,就是寻常百姓家也不允许发生啊。 金銮殿内,气氛极其压抑,叫人心头难安。 穆镇宁,穆镇东立在众朝臣中,已经是冷汗直冒了。 他们哥俩的亲娘,便是大公主赵捷。 尽管这二人平日里有赵捷这个公主母亲做依仗,对谁都瞧不起,但是,唯独不敢过分地触动皇帝的底线,也不敢触犯律法给人抓住把柄。 但是,今天,他们两个人的儿子,就犯了法定法规了,事情虽小可影响极坏啊。 哥俩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心有灵犀,配合默契,来到进阶前,扑通就跪下了,口称有罪,教子无方。 梁御史见状,偷眼递给特级铁嘴御史张梁一个暗示,意思是,你接着来。 于是,张梁御史整整衣领,抻抻衣摆,一脸正色地列出臣班,朝着皇帝陛下躬身开喷了。 不愧是有特级铁嘴着称。这位张梁张铁嘴,再次超常发挥,比上次弹劾安逸伯尚道谦一家子都激烈,都有理有据。 整个金銮殿,只听见他高昂激烈的演说,不见众大臣有谁敢喘大气儿的。 一顿狂喷,一顿阴阳顿挫的输出,将镇南侯府最近的所有动态,发生的大事小事,都给抖喽个遍。 这么说吧,穆镇宁和穆镇东宠妾灭妻,偏爱哪一房,他都系数起来,就是一盏茶功夫不到都不带停歇的。 堂弟当街殴打堂长兄?还是未来镇南侯府的继承人?这还了得? 人家爹在前方流血流汗,你们享受后方的荣华富贵,还不满足,时不时地欺凌人家?这是哪个人给他们里的规矩? 哪家王法给他们的特权,让流血在前的人,连自己的后代子孙都护不住? 特级铁嘴张梁,今天激动了,一张嘴,从开口,就没停歇的意思,声声质问穆镇宁,穆镇东,你们两位,一个是礼部侍郎,一个是工部侍郎,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穆镇宁和穆镇东百口莫辩,脸色苦抽抽的,心里暗骂两个兔崽子办事儿怎么这么鲁莽? 你们打人就不能在自家院子里打?而且,就不能让下人们去打?非得你们自己动手?还当街动手,这不是上赶着给人送把柄吗? 穆镇宁满脸老实认罪状,声称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穆轩和穆捷,穆易哥三个经常这样闹玩的,所以,御史大人误会了吧? 还有…… 穆镇东补充说,穆轩性格古怪,常常扮作戏子模样,还要求穆捷和穆易对他做出不可理喻的荒唐事儿。 真真是,唉……家丑不敢言说,丢人哪。 哥俩正苦巴巴地辩解呢,总管大太监汪直径直走进了金銮殿,将今天镇南侯府门前所发生的事儿,调查个明明白白,说给了皇帝。 “陛下,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有当时围观的百姓们作证,穆捷和穆易殴打穆轩,穆轩不敢还手,并且哀求饶命,是事实。” 第一百三十八章 黑莲花金銮殿上继续装弱 镇南侯爷前方浴血奋战,保家卫国,可后方是怎么对待他儿子的? 虐待,磋磨,欺辱,一言不合就殴打,还当街对他凌辱,这是人干的事儿? 最后,御史张梁发出了灵魂拷问,“孝道,是被亲人长辈侮辱了,被欺凌了,被殴打了,还不能有任何的反驳吗?那微臣请问,哪位圣人,那本书上是这么说的? 镇南侯爷本有一儿一女,奈何,天不随人愿,只留亲儿在,为什么他就不能好好的活在自己家里? 陛下,穆轩被自己的堂弟轮番殴打,辱骂,这已经不是个人家事了,传遍京城,会引起多少人的非议和效仿? 这知道的,是镇南侯府个人家事,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镇南侯府老夫人大公主当家,容不下原配的子嗣,皇家人仗势欺人呢。 所以,陛下,臣等请求陛下严惩凶手,处罚当家人管家不利之责,给镇南侯爷一个交代,给穆轩一个公道,以此来平息百姓们的悠悠众口。” 穆镇宁一听,真是好气啊。 他咬牙切齿地对张梁道,“张御史,我穆府没得罪你吧?我娘她……大公主也没得罪你吧?你信口雌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御史张梁是被吓大的吗?是那么容易一句话两句话被威胁了,就偃旗息鼓的人? 他毫不畏惧,冷笑道,“穆大人此言差矣。穆府,不是你穆镇宁和穆镇东的穆府,更不只是大公主的穆府。 你们哥俩没得罪我,大公主爷没得罪我。但是,你们得罪了道义,得罪了今天围观的群众百姓们。 你们欺凌他们心目中的大英雄儿子,便是对镇南侯爷的蔑视,是对他的冒犯,更是对他的不仁慈。 所以,穆大人,即便今天大公主站在我的面前,我也是要问一问她,为什么穆轩苟且偷生地活着了,他爹在边境浴血奋战保家卫国,你们还不能容他有栖身之地?嗯?这是什么道理? 大街之上,不问是非对错,就对自己的亲堂兄大打出手,而且还是哥俩一起动手,这又是哪家的王法规定?” 御史的嘴,比风刮得厉害,比腿跑得快,因此上,张梁和梁御史,一唱一和,双重奏,穆镇宁和穆镇东都被问得哑口无言。 待皇帝让人将穆轩给叫到金銮殿上,想问个究竟的时候,大公主闻讯也赶到了。 这下可热闹了。 穆轩跪在一旁,顶着一张被揍得猪头脸,青一块,紫一块,浑身上下得衣裳扯丝挂柳没有好地方了,瘫在那儿瑟瑟发抖,满眼恐惧,连声求告饶命。 如此情形不用问,就知道镇南侯府二房三房这兄弟里下了毒手,把这孩子给吓得不轻。 “说,你这是上哪淘气,回来诬赖你俩兄弟打你了?啊?” 大公主虽然了解了事情的一部分,但是,因为匆忙来救自己的儿子孙子,所以,并不清楚穆捷和穆易殴打穆轩时,正好被梁御史给逮个正着。 是以,这位一向嚣张跋扈的大公主,恶狠狠地瞪着穆轩,让他承认一身伤,是自己在哪里弄来的,以便救下穆捷,穆易。 穆轩见她目光凶狠,不觉打了个哆嗦,声音颤抖着问皇帝,“陛……陛下。 我……哦,不是,是草民,草民实话实说,算不算不孝?我……我会不会被赶出镇南侯府?” 就这么一句,皇帝的脸色更加阴沉可怕,黑得能出水来。 这就是镇南侯府后宅的现状吗?长房嫡子被二房,三房欺负得比鹌鹑好不到哪去,连说话都要问一问,哪句该说,哪句不该说? 景国侯景延森走过来,蹲下身来,温言安抚穆轩,“好孩子,这是金銮殿,你……有什么话,就跟陛下实说。 否则……便是欺君之罪。陛下会为你做主,你不用怕。好孩子,实话实说,不是不孝,而是大孝。” 穆轩这才咧开嘴,趴在地上,边哭便给皇帝磕头,“陛下,陛下,我……草民,草民的祖母,对草民十分疼爱,请陛下万万不能怪罪祖母啊。呜呜呜……” 他没提穆捷和穆易,只说大公主的好,这可就耐人寻味,不由得不让人浮想联翩了…… 皇帝闻言脸色难看之极,眼神阴鸷可怕。 “带穆捷穆易,朕要亲自过问。” 本事孩子们之间的打闹,又是家务事,结果,皇帝陛下要亲自审问,这一下,不仅慌得是穆镇宁,穆镇东了,连大公主都心里发紧。 这是她皇帝兄长驾崩之后,侄子登基以来,头一次以皇帝身份过问臣子的家务事,怎么能不令人心惊胆颤? 尤其,赵琳还是前朝王爷家的郡主,因为有功于新朝,才被先帝认作妹妹,并赐予国姓赵,取名赵琳,同时才有了大公主之尊位。 这次,她以为又是小事一桩,怎么会就扯到国事上去了? 汪直办事的效率极高,手下锦衣卫那是风一样的速度,没用上一炷香的功夫,就将穆捷和穆易,像拎死狗似的,给拎到了皇帝和众大臣们的跟前。 因为之前受过十记杖,这俩人已经是面色惨白,双眼哭得红肿,嗓子嚎得嘶哑,比穆轩还狼狈。 “捷儿,易儿……”大公主一看两个爱孙被杖责,心疼地差点昏过去,嘴里喊着,就扑过去,抱住了这俩人。 穆镇宁和穆镇东也是肉疼心疼,面色狰狞,愤恨地看向随之而来的京兆府尹向鲍鲲,“向大人,犬子身犯何罪,要被杖责?你……给我们穆家一个交代。” 向鲍鲲可不怕他,先是给皇帝陛下行礼,然后将京兆府调查的事情起因发生过程,又做了一遍详细禀告。 “陛下,穆捷,穆易当街殴打自己的堂长兄,不但搅乱京城安宁,也影响至深,臣……照律法行杖,那两位穆大人言语威胁臣下,请陛下做主。” 穆镇宁和穆镇东气得倒仰。 我们哥俩问你要公道,哪句话是威胁你了?你个不要脸的东西? 皇帝摆手,“天下,是百姓们的天下,江山,是朕的江山,这律法,也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倒要看看,当街以下犯上殴打兄长,对百姓们影响极坏,难道官府就问罪不得吗?” 就这么几句话,赵琳吓得放下穆捷和穆易,赶紧行礼请罪。 大公主明白,今天,俩孙子踢到铁板上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第一回合,黑莲花胜 穆轩畏缩得令人可气,但也令人唏嘘同情。 作为镇南侯府原配嫡孙,父亲又是戍边煞神,母亲是士族大家谢家,本该享受属于他的荣华富贵,却因为大公主,这一切都变成了连寻常人家孩子都不如的可怜子。 皇帝的脸色已经黑到了极致。 谢淑仙的儿子,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到这般欺凌,他一想到那个说话温温柔柔,笑起来甜美亮丽的女子,心头就是针扎一般疼痛。 她的儿子,自己没能护好,便是对心底深处心爱女子的亵渎。 多情皇帝赵劲松,使劲儿闭了闭眼,就在他将要开口之时,忽然总管太监又来禀告,“宫门外,有许多的百姓自发来为镇南侯爷喊冤。 又有不少读书人也口诛笔伐,痛斥这种糟践大齐朝勇士子嗣的罪行。陛下,据锦衣卫查清,当时穆捷穆易残暴殴打堂长兄,不但梁御史看见了,就是不下几百人都在场。 当时在场的百姓们这时候都聚集在宫门外,要为穆轩作证,请陛下明察,严惩这种忤逆不孝的子弟。” 大公主一听,牙呲目裂,恨得面部狰狞,可这时候,她才听清楚,感情自己亲孙子殴打继孙子,是被御史给当场看了个清楚明白啊。 难怪今天这么点小事儿,会被皇帝当作大事来对待,闹了半天,孙子们做事不严谨,给人留下了把柄。 她转身,目光凌厉,语气却故作温柔地对穆轩道,“阿轩哪,你弟弟他们跟你闹玩儿的,你受委屈了,待祖母回去,定然家法处置。” 穆轩一看大公主,就“下意识”地抖了几下身子,哆哆嗦嗦地点着头,声音颤抖地应着,“是,是……孙儿晓得了,孙儿不敢了。 我……我没挨打,弟弟他们没打我,没打,奶奶你不要生气,别……别打我,我真的……真的再也不敢了。” 语无伦次,他吓得可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众大臣们一听,俱都变了脸色。 就是保持中立,只想看热闹,不想参与镇南侯府这件事儿的朝臣们,也都露出愤怒之色来。 什么玩意儿这是?自己挨了打,却不敢说,还要承认自己错了,一连气儿地求饶,可见这平日里,大公主没少用祖母的身份打压磋磨穆侯爷的这个嫡亲儿子啊。 “陛下,” 特级铁嘴御史张梁见状,义愤填膺,站在品级阶下,就站直了腰板儿,提高了声音,大声道。 “梁御史亲眼目睹穆轩被堂兄弟轮番暴打,可大公主不但没有问责的意思,还要言语恐吓他,否则就要家法处置。 如此行为,不但是天下百姓和读书看不下去了,就是我等做臣子的,也无法视而不见,肯请陛下给与个公道,平息宫门外的民愤。” 众大臣们撩衣跪倒,齐齐恳请。 当然,也有大臣不是大公主的追随党,就是对此事不屑一顾,觉得是小题大做,弄这么大阵仗太过了。 皇帝阴沉着脸色,摆摆手,示意众人平身,“此事,虽然是镇南侯府的家事,但是,影响确实是极不好,大公主掌家未能保得家宅安宁,让嫡亲长孙被堂弟凌辱。 此事,朕深恶痛绝。故,赦令穆镇宁,穆镇东停职回家自省,大公主赵琳回公主府闭门思过三个月,无旨不得擅自离开府门。 割去穆捷,穆易秀才功名,以观后效,若有真心悔改,三年后可再行考取。 赐封穆轩为镇南侯府世子之位,赏护卫随从四名。镇南侯府暂由皇后身边侍候的管事嬷嬷沈嬷嬷代管,直至穆轩娶妻生子。” “谢主隆恩。” 众大臣们一听,这还差不多,赶紧谢恩,并且让穆轩给皇帝磕头,领了圣恩。 穆轩见自己多年布局,一朝实现,顿时,也不驼背塌腰,面带受气窝囊样儿了,而是跪正身形,极其恭敬地磕头谢恩,“镇南侯臣下之子穆轩,叩谢皇恩。” 三跪九叩,那是一个懂事又懂礼啊。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这番变化,是否有些不对劲儿。 大公主赵琳眼瞅着侯府爵位落空,自己多年的谋划鸡飞蛋打,一时气急,身子一晃,就要摔倒。 穆轩正好就在她的身边,见此情形,一伸手,就扶住了她,轻声在她耳边呼唤,“继祖母,继祖母……你,你激动,别激动。啊……你可别激动过头了,小心老命不保啊。” 他声音轻,众人没听到他说话,但是……大公主听得清清楚楚。 她猛然瞪大了凌厉的眼神,怒目而视,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咬牙切齿地厉声喝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这一瞪一喝,穆轩就势假装好怕恐惧,一松手,缩在了一边,嘴里高声求饶,“不要……不要,轩儿不敢了,不敢了。” “扑通……”大公主生生被这朵黑心莲继孙子给气昏了过去,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鼻子都磕出了血。 按说,皇帝的金銮殿是铺了象征威严的地毯,可大公主赵琳站在地砖那边,这一摔,正好面部朝下,磕了个结实,鼻血一下就下来了。 穆镇宁和穆镇东正在一旁暗自生气愤怒惶惶呢,看到老娘怒瞪穆轩,又严厉地呵斥他,结果自己却摔了,都不由地急忙上前救急。 众大臣们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都认为是大公主自己没事儿找事儿,又要整蛊穆轩。 因为人家孩子孝顺老实,搀扶你,你却骂人家,还瞪眼威胁人家。 结果,把孩子给吓坏了,躲开了你,你却故意摔倒想要讹诈这个可怜没娘的苦孩子。 唉……真是最毒妇人心哟。 这场闹剧的最后,是大公主摔坏了鼻子想要以孝道绑架穆轩失败而告终。 走出金銮殿,穆轩便带着皇帝配给他的四名护卫随从,以及皇后娘娘身边的沈嬷嬷,就出了宫,回到了镇南侯府。 对皇后身边的人,穆轩给予了极高的待遇和应有的尊敬,“沈家奶奶,以后……这个家,你辛苦了,小子定当报还。” 叫一声沈家奶奶又不会死人,穆轩愿意这么做,这样也显示他是十分信赖这个嬷嬷的。 沈嬷嬷起先听到派自己来镇南侯府,是十分不愿意的,可穆轩这一声奶奶叫的,让她心软了,尤其看着穆轩院子里那些没规矩的下人,这位老嬷嬷可就起了好胜心了。 第一百四十章 穆轩出发长平州府 镇南侯府变天了。 掌家的不但变了人,而且还是个下人。 更甚者,因为穆轩扮演黑心莲过于真实,竟然没人怀疑这一切的发生,就是这小子多年来的布局。 从一开始,到结束,中间虽然有些意外和小插曲的改变,但是,读书人的声讨,百姓们请愿,以及自己被殴打正巧让梁御史看到,这些,都是穆轩事先做好的准备。 因为他一向被大公主和他的子孙们欺负,因此上,今日所有的突变,都没人想到是他的下的一盘大棋。 现在,镇南侯世子之位,如愿到手,圣旨随之而来,从这一刻起,穆轩便像换了个人,威严具足,气势如虹。 对前来准备开闹的穆镇宁和穆镇东两个人的媳妇儿,他一点没客气,拿出来世子威仪,寸步不让,一点没给面子。 并且当着全府上下人等告诉沈嬷嬷,镇南侯府的规矩,便是本世子的话,你尽管照做便是,谁敢闹事,规矩处置。 为了震慑府中鬼魅伎俩,他又临时提拔了自己的亲信,也就是一直跟着主子隐忍的老管事……刘老蔫。 刘老蔫名字叫老蔫儿,可人一点都不蔫。 这人是镇南侯爷穆镇雄的一个部下,因为腰部受了伤,就没再上战场,被侯爷留在府中,专门隐在暗处护着小主子的人。 此人心细胆大沉稳,处事不惊,遇事不慌,又能人他人所不能忍,及他人所不能及,因此上,从穆轩六七岁的时候,就在暗处护着她了。 若不是刘老蔫儿和他的几个弟兄们暗中护持着,穆轩恐怕早就完了蛋了。 饶是这样,穆轩在镇南侯爷去镇守边关没有半个月,就伤到了一回。 当时撞到了脑袋,昏迷一天一夜才苏醒过来。 苏醒之后,他行为举止有了些改变,但是,微乎其微,没人能注意到这一点。 再然后,穆轩利用年纪小,又经常受二房三房欺凌的机会,开始了他的打反击的布局。 从七岁到十六岁的九年间,谁都没有想到,被人误以为什么都不是的废物蛋子穆轩,就收买拉拢威胁感化了一大批忠实的粉丝和拥护者。 这里就包括了景国侯的小儿子景峰,泰安公三公子柴筱荣,镇宁伯的庶子孙培育。 这三人不但是忠实粉丝,铁子,而且还对穆轩敬畏有加。 这都是打出来的交情,关系那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呢。 一盘大棋,就这么下好了,只等大公主和穆镇宁,穆镇东往里钻了。 今日正好,一切水到渠成,穆轩搬倒了继祖母这一支,便在府里大开杀戒,该发卖的发卖,该送去庄子的,送去庄子做苦力,毫不留情。 一番大清洗,气得穆镇宁和穆镇东摔坏了几套茶盏,打杀了好几个下人。 穆镇宁和穆镇东的媳妇妯娌俩,更是气到吐血了,躺在自己房里咒骂连天,脸色发紫。 镇南侯府的天,就这样大变,换上了一批新人和忠于镇南侯世子爷的人,大公主在公主府想要护犊子,想要再扳回一局,可心有余力不足。 自己都成被禁足了,出不去门,想要救自己的儿孙,那不是白费吗? 一个月后,镇南侯府完全掌握在了自己手中后,穆轩交代沈嬷嬷和刘老蔫儿,自己奉继祖母之命,去往长平州府。 刘老蔫当天就将大公主派遣镇南侯世子爷去往长平州府的事儿,给宣扬了出去。 去那里的目的干什么? 不知道啊。 大公主只吩咐世子爷去长平州府,但干什么,没说。 只命令去了,没交代去干啥,你们说这是啥事儿吧? 这不是故意折腾人,磋磨人吗? 长平州府距离京城这么远,路途险阻,什么事都可能遇上和发生,这要是真的碰上什么事儿伤着了怎么办? 大公主这么做出力不讨好,她是怎么想滴呢? 没有谁能猜透大公主的想法,只知道,这次被皇帝陛下给下了面子,被京城百姓给摆了一道,看来她不整死穆轩这个心头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穆轩这次出门,就带着皇帝陛下赐给的四名锦衣护卫,带足了银两,坐着侯府马车出发了。 镇南侯府现在可以说,是铁桶一块,穆轩走了也放心。 “姐姐,我来了,你的郑恩小迷弟来了哦,你准备好了吗?” 躺在马车里,穆轩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小草棍儿,双手枕着后脑勺,心里暗自欢喜和激动。 远在长平河岸边的木雨竹,当然不会想到,在大齐朝的长平河岸边,会跟小迷弟郑恩会在一起。 当初她渡劫离开了异能界,来到大齐朝,她的小迷弟郑恩不久也要历经渡劫这一块,所以,一道霹雳下来,这孩子欻一下,就倒栽葱下来,成了被大公主暗害死了的穆轩。 此时此刻,木雨竹正跟长安县令聊天呢。 聊的,正是韩冰和韩冰闺女韩美丽等人对这里的迫害。 她一脸怨念地道,“大人,这位韩冰,小女子与他并不相识,为什么会来这里对小女子产生敌意和仇恨呢?我不明白。 就是他走的时候,也没打招呼,可以说来无影去无风的,真不知道是抽什么风。” 长安县令也纳闷,但是,对韩冰的失踪,他并不关心。 他关心的是,他管辖的地方,如何能提高经济效益,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让他的衙门口不在成清汤寡水的,花钱都跟挖心似的难受。 所以,这位一心为民的清官大老爷,直接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希望木雨竹能搬进长平县去开铺子赚银子,搞活他死水一潭的地方。 木雨竹笑道,“当然可以。只要县令大人你愿意,支持,那小女子定然竭尽全力帮你一把。只是,有些事儿,你自己可能做不了主,最好是能组建一个商会。 我想,长平县的商人们抱团一起赚钱,这样才能盘活咱们的地方财政哟。” “商会?”对新颖名词,长安县令感觉很好奇,也很期待,就朗声道,“商会是什么?如何才能将本县的商人聚在一起?可有什么其他好处?” 一连串地询问,可见这位县令大人的心情,是多迫切改变现状? 第一百四十一章 县城又见木家妯娌 长安河岸边的露营餐厅,交给林嬷嬷,杏花和卫一等人经营,木雨竹带着高明忠老哥三个,以及白芷,白兰,还有耿氏母女俩,就随着长安县令进了长安县。 一路行,一路闲聊,长安县令谢文罡有意无意地侧面试探木雨竹的家世,以及她为什么一个人出来远行? 木雨竹当然听出了蹊跷,也不隐瞒,“我姓木,就是树木的木,可我的本家不是,我是我养父母带大的。 所以不瞒大人说,我还未及笄,就被养父母当作垫脚石,嫁去了安逸伯府。 在那里,我……度过了人生中,最黑暗无光的日子。一年多后,我差点死了。 哦,不,我死了,死在了尚良信的手里。他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惜,我命大,昏过去之后,又被阎王爷给送回了阳间。因为我命不该绝,还有好多事要做,好多仇恨未报。 呵呵……不瞒大人,我这次奉旨去蕲州府,实际上,也是为了施展我的抱负。 谁说女子就该被人欺负?就该安守后宅,被别人主宰自己的命运呢? 所以,我出来了,与尚良信和离,单立了女户,奉旨直奔蕲州府。也许有人会认为我不守妇道,太过不安分,可谁要是有清静日子过,哪个愿意出头露面呢? 说了这么多,你别见笑。我呢,也实属无奈之举。若是有家里人愿为我撑伞,我也不会独自顶风冒雨,被人说三道四。” 谢文罡一听,心里不由地就是一阵心疼。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心疼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娃娃,但是,他就是觉得心里堵得难受,为这孩子感到难过。 “木姑娘,你……养父母没想过要留你在家?”他再次试探。 木雨竹打开窗户说亮话,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能说和难堪的,就苦笑道,“大人,你觉得那种把养女当垫脚石的父母,会让我留在家里? 所以,我出来了,并且跟他们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从此山高路远的,谁也别……” “小姐,看……前面是,是大少奶奶和三少奶奶。”白芷的轻声惊呼,打断了木雨竹的话头,“小姐……” 木雨竹眯眼看去,前面不远处的一家杂货铺前,木寒媳妇儿李月娥,木顺媳妇儿陈婉秀,正在挑选什么呢。 妯娌俩有说有笑,看样子这一段时间,路途风尘,并没影响木怀恩一家人的生活。 “高叔,白芷,你们去一趟前面,告诉我大嫂和我三嫂,我办完事情就去见她们。” 既然撞到一起了,见面是避免不了的,那就顺其自然吧。 不过,令木雨竹纳闷的是,木怀恩一家子按理说,应该走另一条路,去往祖籍老宅东北郡州畦田县,怎么转道来到长安县了? 高明忠和白芷领命,就去了前头。 谢文罡眼神透射出一丝不易察觉地危险之色,假装漫不经心地道,“那……你养父母没有告诉你,你亲生爹娘是哪里的吗?为何你的亲生父母将你送给他们抚养了呢?” 见谢文罡越问越露骨,木雨竹不介意告诉她真相,“是啊,如果不是爹娘嫌弃,如果不是爹娘情非得已,自己的亲骨肉,怎么会舍得送给他们抚养? 据我在安逸伯府无意中听来的实情是,我在我母亲生下我的那一刻,就被她婆家人给抱走扔出了家门,就送给了商贾之家的木家。 当时,我母亲拼死生下我时,还有一个龙凤胎弟弟。弟弟虽然没被害死,可这些年,也被那些人刻意给养废了。” “喔……”谢文罡不听便罢,一句话没听完,捂着心口发出了痛苦的声音,“喔……姑,姑娘……你可知你母亲是哪一个?姓什么叫什么?” 木雨竹点点头,又摇摇头,“略知一二,但是,没有查实,不敢随便认亲。只能等适当时机,彻底查清之后,才能认祖归宗。” 认祖归宗是大事儿,确实是不能有星点的马虎,不然,会被人耻笑不说,也是一生的污点。 谢文罡是文士出身,谢家又是知书达理的大家,自然懂得这个浅显的道理,因此上,他捂着阵阵针扎一样难受的心口,点点头,表示却该如此。 一行人边走边说,就进了县府衙门。 谢文罡直接就领着她和几个随行之人,一起进了后堂。 楚青海,张瞬江因为是外男,又是下人,便留在外院,木雨竹就带着白兰,耿氏母女就进了内堂。 “夫君,这位是……嗯?淑仙?”县令夫人沈明庄刚迎出来,招呼还没打完,就惊愣在原地,瞅着木雨竹脱口而出。 木雨竹假装不知所以,上前屈膝行礼,福了万福,“夫人安好,小女子木雨竹,见过夫人。” “木……木雨竹?”沈明庄有些失望地讷讷一语,随即换上得体的笑容,请木雨竹进屋喝茶。 “木姑娘请。”她道,“此处简陋,多有怠慢,请海涵。” 木雨竹打从迈进县衙的时候,就已经观察过了,所以,对谢夫人的自谦,报以微笑,“哪里,我只是路过此处,被长平河搁在这儿,做了点小生意而已,还请夫人不要客气。” 说着,她让耿氏和白兰,张桂华奉上了临时准备的厚礼。 因为从九杀系统那里已经了解到了这位县令真实情况,是原主小姑娘的亲娘舅。 “主人,我跟你说,这位县令,文采出众,出身大家,可是厉害人物呢。 原主小姑娘的娘,就是他嫡亲的妹妹,也跟祁阳王爷的谢侧妃是兄妹。 这次你在长平河岸边摆摊卖吃的,也许是老天爷给你认亲的机会呢。 我可跟你说,你这回必须尽快认回本家去,不然,你那个双胞胎弟弟可就要被人欺负死了。” 木雨竹没注意双胞胎弟弟的话题,而是让九杀系统给准备了极为丰厚的见面礼……现代人族使用的化妆镜,化妆品,以及各式各样的首饰,还有独立包装的卫生巾。 窝槽……全是现代化用品。 九杀系统傻眼了,“我说主人,你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来历吧?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现代化用品,你就不担心别人把你当妖怪给活埋喽?” 第一百四十二章 渐露真相木顺盘算 木雨竹不以为然,“我暴露身份,是早晚的事儿,这有什么奇怪的?你真当古人都是傻子哪? 也许寻常百姓不以为意,可高门贵族,哪一个不是神经人?原主之前什么样,现在是什么样,有心人一目了然,瞒过谁去呢?” 九杀系统无语了。 你总是好有道理,我犟不过你,咱们无话可说,白白…… 厚重的礼品送出去了,乐得谢夫人又惊又喜,看着那些东西都挪不开眼睛了。 木雨竹随着她来到里间,将那女子用的卫生巾拿出来,很细心地教给她怎么用。 “夫人,这东西……每次月事用上,你都不用担心会出现状况,又舒服,又免去了后顾之后。 我呢……这是从外域那边淘弄来的,我自己留了一些,给你一些,请别见笑。” 谢夫人早就又羞又喜。不知道说啥好了。 抚摸着那月白色的东西,不觉尴尬,道,“木……木姑娘的礼物太过贵重了,这……这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次谢夫人长这么大岁数,收到的最贵重的礼物了,一时间,挽着木雨竹的手臂当成了至亲的人。 “我呀,连生五个儿子,就没能生下一个闺女,你要是……咳咳,我今后只当你是我的闺女,你这么贴心,我哪能舍得放你走了?” 木雨竹心知肚明她要说什么,笑而不语。 很快地,谢文罡给木雨竹安排好了住处,又设宴款待。 席间,木雨竹和谢夫人一家子人相处得非常融合,一点都没有陌生感。 谢文罡和沈明庄都三十多岁,五个儿子,前三个已然成了亲,给他们老两口生了两个孙子一个孙女。 余下的两个儿子,一个十五,一个十二,都是正淘气的年纪。 “咦,你怎么长得像我爹呢?是不是我爹他……”在外生下的闺女这句话还没说完,最小的谢时北就被他娘赏了一巴掌。 “满嘴胡说八道。”谢夫人横眉立目喝骂,“再敢胡言乱语,老娘让你去祠堂败火一个月。” 谢时北吓得一缩脖子,仿若鹌鹑,可嘴里还不服气呢,“娘,我没说错啊,这位姑娘……长得就是像我爹嘛,你快仔细看看。” 不用仔细看,木雨竹顶着原主小姑娘的这张脸,就跟谢文罡有六七分像。 木雨竹笑道,“是啊,我长了一张大众脸,谁见了都说像哪个哪个的。” “哦?还有人说你像谁?”谢文罡心跳骤紧,却装作随意地口气问道。 木雨竹点点头,“是。之前路过祁旸县的时候,跟祁阳王爷合作一回做了点小生意。 那时候,祁阳王爷的一个侧妃,哦,对了,也姓谢,是谢侧妃,她就说我像极了她的嫡姐。 也就是镇南侯府的先夫人。我……我当时还感觉好奇怪呢,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人呢?” 谢文罡和沈明庄都吃不下去了。 眼泪在眼眶打转。 声音哽咽。 两颗心,就这么被提到了嗓子眼。 激动,难过,悲伤,期盼……交织在一起,两口子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木姑娘……那你,你怎么说?”谢文罡强压心中的悲痛,努力挤出一丝笑脸,声音尽量平和地问道,“你没……没去问过你的养父母吗?” 木雨竹摇头,“没问过。因为我的存在,不知道是多少人的噩梦。所以,我觉着与谁长得像不像,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如果有一天,我的亲生父母知道我的存在,若是不介意的话,他们会来找我的。” 呃……说的好有道理。 事情已然到了这一步,木雨竹还不肯认祖归宗,谢文罡心里着急,可自己这边没有任何证据这孩子是自己的外甥女,也不能冒然认亲哪。 吃过饭,木雨竹去见木家人,谢文罡在书房里,给京城的谢家人密写书信,告知此事,请那边尽快拿个主意。 可他与木雨竹一样,不知道的是,穆轩已经从京城往这边赶来了。 再说木家人,见到高明忠和白芷,都吃了一惊,“你们……你们怎么在这儿?你家小姐呢?她也来了?” 白芷和高明忠给木怀恩,周氏,及几个少主子行礼。 之后告诉木怀恩,“小姐去了县衙,待办完事情就过来给老爷太太请安。” 李月娥和陈婉秀听说妹妹也在长安县,都挺高兴,“哎哟,小妹也来这里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太好了。白芷,快,快引路,我们去接小妹。”俩人是真心高兴。 木寒还是老样子,不大爱说话,面上看不出喜怒来。 木顺也是少有说话的时候,听闻妹妹去了县衙,倒是眉眼一动,转了几下眼珠子,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老二木凯和他媳妇儿林品秋不在,估计受罚之后,还没回来。 白芷性子越来越沉稳,说话也滴水不漏,“回大少奶奶,三少奶奶,小姐有事去县府衙门,只吩咐奴婢告诉你们,她办完事就赶过来了,请少奶奶稍等。” 周氏脸色不好看,“你们怎么才走到这儿呢?不是过了长平河,去往漳平县方向了吗?这咋还落在长安县城了?” 白芷墩身又福了一礼,道,“回太太的话,小姐奉旨去往蕲州府,并没有限期的。 所以,小姐就一边赶路,一边做些小生意赚点路费钱。这不嘛,前段时间,长平河上的大桥被人给拆了,船家也走了,南北行人被阻,就只能是就地等待。” 木顺不等白芷话说完,忽然插嘴问道,“长平河岸边的那个什么露营餐厅,是你家小姐开的吧?” 白芷含笑点头,“是,三少爷。那个露营餐厅,确实是小姐开的。 小姐说,长平河过不去,再往回返耽误事儿,不如就地等待官府修好桥再走也不迟。 因为好多人都在那儿等待官府动向,小姐就想到了做吃食赚钱的法子。一来二去的,这段时间,就把小酒肆的生意做大了。” 木顺转头看了看木怀恩,“爹,小妹这个生意做的不做,口碑也极好。县令大人这时候找她,兴许就是为了这露营餐厅的事儿呢。 爹,一会儿小妹来了,你跟小妹说说,咱们也加一股吧。好赖的,这银子谁赚不是赚?咱们一家人,一条心,岂不是比外人好?” 第一百四十三章 市场考察听书遇麻烦 木顺说得理所当然,十分地自以为是。 白芷和高明忠是下人,不会嘴上说什么,但是,心里极其的鄙视。 自家小姐被欺负的时候,不见这位三少爷站出来为她出头维护,自家小姐差点死在安逸伯府,没见他愤怒一声,可现在…… 想要白手摘桃子,你这梦做得也想当然了吧? “老爷,太太,奴婢等奉小姐之命,前来告知,那没什么事儿,奴婢等就去侍候小姐去了。” 不想留在此地看这一家子算计人的丑恶嘴脸,白芷恭敬地行礼,就跟高明忠退了客栈。 “呸……不要脸。”一向性情稳重的白芷,头一次失态骂人,“真当小姐没脾气呢?” 高明忠打心里喜欢这个性格柔和,稳重,办事利索的小妮子,就笑着宽慰她,“丫头啊,别跟小人置气,犯不上。 小姐对他们的脾气秉性,为人处世是了如指掌,你觉得三少爷一句话两句话的,就能顺了心意? 名字带顺,可未必啥事儿都能如他所愿,顺心顺意。这世上缺的是聪明人,可细说起来,谁又都不是傻子。” “扑哧……”白芷被逗笑了,心情骤然好了起来,“是啊,高爷,咱们家小姐聪明着呢,才不会上他们的当的。” 高明忠很眼馋王宝林认了王明珠做干闺女,虽然后来有些事情不尽人如意,可这个闺女对老四那是没得说,很是孝顺,又能体贴关心他。 这会儿白芷叫他高爷,高明忠就不得劲儿了,可面上不显,只打趣道儿,“你这孩子,叫什么高爷啊?叫我高伯就中。 我老头子虽然年纪大了些,可不想被你们这些丫头们给叫老了,你喊我高伯正正好。” 白芷微一愣,但似乎理解了高明忠的心情,就急忙改口“那好啊,往后,我可就叫你高伯了啊。 呵呵……我也觉得高伯还年轻着呢,叫高爷确实是早了些呢。”不得不说,这丫头哄人的确是有一套。 高明忠如愿以偿,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哈哈大笑,“好,好,我就是你的高伯了,我啊,还年轻着,来十几个敌人,老夫都不在话下。” 爷俩乐呵呵的直奔县府衙门。 半路上,双方相遇了。 白芷没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木顺的话,详细说了一遍,又将木家人的反应,也描述了一番。 她这里说,高明忠在一旁点头,表示确实是实情,没有半点虚假。 木雨竹冷笑,“既然如此,那咱们不必上赶着了,没得还以为咱们惦记着他们的情分呢。 走吧,今儿个咱们出来早,就在长安县城逛一逛,看看有什么好东西,淘弄点儿。” 一听逛街,白芷和白兰,张桂华可高兴坏了。 就是耿氏,也没有不愿意的。 这女人嘛,从古到今,就没有一个不愿意逛街的。 木雨竹兴致正浓,就带着一行人,哗啦啦……开始了采购风潮,买买买。 什么?这细棉布衣料穿着舒服,还不俗?那就买。回去每个姑娘家的,都做一身衣裳。 什么?这铁锅贵?贵也买。咱们的露营餐厅已经打响名声了,业务扩展,必须要加大操作空间,铁锅是必不可少的,买。 什么?这首诗不错?就是有点小贵还不打折?嘁……贵有贵的价值,瞧这花式样儿,贵点也值,一人一套,买了。 还有……这是什么?大齐朝的特产,蒸饼? 哎哟沃趣……真是又难看又难吃,没卖相。 这个绝对的不能买。 想吃?咱们家杏花绝对就能满足你们。 木雨竹带着一行七八个人的购买力,那是真招摇啊。 “这是谁家的小姐啊?可真有钱哪,给下人们买东西,连眼皮都不眨,真是舍得。” “可不嘛,我看见买了好多呢。哎哟……也不知道这位小姐还要不要人侍候了,要是要的话,我去。” “对,要是要人侍候,我也去。啧啧啧……看人家出手这个大方,可比知府大人的老丈人家,都仗义呢。”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知府大人的岳家,也是你们能随便议论的? 别被人家听去,找个由头,弄死你们全家,那就是老天业下来,也救不了你们。” 街头百姓就爱八卦,这一说起来,南朝北国的,啥嗑儿都来了。 木雨竹几乎是在两个时辰内,逛遍了整个长安县小县城。 该买的,都买了。不该买的,她也买了。 什么是不该买?当然是书籍,墨宝,还有药材……等等。 白兰和张桂华就觉得这么些东西买它干啥?浪费银子不说,还占地方。 木雨竹让张瞬江赶着谢文罡家的马车,将买到的东西,都装上车,直接运送到县府衙门,交给沈明庄谢夫人暂代保管。 然后,她便带这些人,就进了说戏的戏楼子。 “哟……这位小姐,您这是看戏还是听书?里面请。”戏楼子的小伙计很有眼力见,一见听客这么多,赶紧上前招待。 “这位小姐有所不知,咱们戏楼子是分看戏和听书两个地方。看戏这是这边,听书是那边。” 木雨竹道,“听书吧。我们听书好了,你侍候一下。” “好咧。”自己又有小费到账,小伙计开心坏了,乐颠颠地引导木雨竹等人朝听书这边而来。 “你们是坐大堂,还是要雅间?”小伙计很有耐心,笑脸都带花了似的。 木雨竹就点了两个雅间,自己带着白芷,白兰,耿氏和张桂华一间,高明忠,楚青海,张瞬江,以及谢文罡派来侍候的两个衙役一间。 小伙计侍候众人就位落座,又急忙给上茶汤,敬上糕点…… 木雨竹这边刚落座没一会儿,说书就开始了。 整个戏楼子听书这边,一时间,就静如无声,只听得说书人手里的醒木猛然一响,“啪……”精彩片段继续开说。 只是,今儿个说书人的醒木刚响起来,余音儿未落,忽然堂内一阵骚动。 接着就是有人气势凌人,凶狠很地高声叫骂道,“你们都瞎了眼了?啊? 咱们知府夫人的弟弟……侯五爷来了,你们就没看见吗?赶紧都滚蛋,今儿个说书场,是我们侯五爷的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知府小舅子砸戏楼 说书人和场子的小伙计一看,这位知府的小舅子又来找事儿了,便知道,“孝敬银子”没送上,今天甭想开张了。 机灵的小伙计赶紧去找戏子楼的老板楼凤云,“大爷,大爷,不好了不好了,那个侯五爷又来砸场子了。” “嗯?又来了?”楼凤云正盘算着怎么能提高这个月的营业额,招揽更多的听客和看客呢,结果,被这消息给砸得差点晕了。 “他……他不是来了两次了吗?这怎么又来了?三十日内来三四次,这还让不让人活了?走,过去看看。” 戏楼老板哭丧着脸,提着一颗心,出了后堂,直奔戏场而来。 他和小伙计还没走到戏场门口,就看见三三俩俩的看客和听客们,一边议论着,一边四下散去。 各个脸上都是愤怒之色,但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不。 楼凤云的心,猛然跌入低谷,很明白,今天确实是难逃被勒索打劫的厄运了。 可是,就是泥人,还有三分血性呢,他叫小伙计过来,吩咐道,“你赶紧去县衙报案,就说有人来戏场抢劫。” 小伙计先是一愣,胆怯了几息,可一想到若是戏场被侯五爷闹腾开不下去了,那他不就是没地方赚钱了吗? 自己不赚钱,家里老爹老娘吃啥,喝啥?几个弟弟妹妹他们不就得饿肚子?还有……自己大哥的病,拿什么抓药活下去? 事关生死存亡,关系到自家十几口人的肚子,小伙计二话不说,转身就朝着县衙门那边报案去了。 楼凤云见小伙计没有犹豫就按照自己吩咐的去做,心里还是很满意的,转身迈进了戏场。 这时候,戏场内已经大乱了。 那些看客和听客们,差不多都被侯五爷手下的人给赶走了。 极少数坐在原地没动,任由那些帮凶们肆意妄为,仿佛稳坐泰山,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傅少华推开木雨竹雅间的门,双手环胸,斜靠在门边,嘴里叼着草棍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戏笑道,“知府的小舅子,你不赶紧躲开,当心一会儿麻烦找上来哦。” 木雨竹依旧是神情淡然,对傅少华的话不感兴趣,只吩咐高明忠,“去,找戏院老板。 你告诉他,京城户部尚书傅大人的嫡孙儿傅少,听说他的戏楼子说书说得好,今儿个要包场,三十两银子,一文不少,让他赶紧清场。” 高明忠本就是斥候出身,对自家小姐的话,是领会得十分透彻,忙应声起身,去找楼凤云。 他出了雅间,正好看见楼凤云正低眉顺目,点头哈腰,抱拳躬身的好言好语商量呢,“五爷,五爷,你行行好,放小的一马。 让小的筹措筹措孝敬银子,定然一早给你送上府去。你老这三十天里,来了四回了,小的……实在是拿不出三百两银子孝敬了,你宽容些时日吧。” “没银子?” 侯五爷人如其名,长得尖嘴猴腮,冷不丁一看,还真就是像极了峨眉山上的恶猴儿,小眼睛冒着凶光,狠歹歹地骂道,“没银子你开什么戏场啊?啊? 我告诉你姓楼的,今儿个五爷我要定了这三百两银子的孝敬,若是拿不到,哼……我让你明天就滚出这长安县。” “你……你怎么不讲理啊?”楼凤云再好的性子,也被逼急眼了,挺直腰身,厉声质问道,“侯五爷,我楼凤云在长安县开戏场,那是官府允许的。 我不但手续齐全,而且税费也没少一个字儿,就连你每个月的勒索,我都如数奉上,你还要我怎么着? 这三十天里,你来了四次,头三次,每回都是勒索去了一百两银子,这次更是狮子大开口,一下子就是三百两? 侯五爷,欺负人也没有这样欺负的吧?我这小小的戏楼,一天赚不到二十两银子。 结果,你连口气儿都不喘,张嘴就是成百的要,你这不是仗势欺人,想要人命吗?” 侯五爷一看楼凤云没给面子,还厉声数落他的罪行,登时就火了,“哎呀你个臭要饭的东西,五爷管你要孝敬银子是看得起你,你还不识抬举? 来呀,给五爷我砸。把这戏楼子给五爷拆喽,我看谁敢把我怎么样?臭要饭不识抬举的东西,真是给脸不要脸,你是不想在长安县混了。” 侯五爷手下一听砸?那就砸啊,还等什么? 霹雳啪嚓……咣当……咚…… 什么桌子凳子,茶碗茶碟茶盘,没几下,就给砸了个稀巴烂。 高明忠躲开迎面飞来的一条凳子腿儿,来到满脸绝望的楼凤云面前,高声传达了自家小姐的吩咐,“傅少爷包场听戏,请老板清场。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楼凤云瘫坐在地上,已经万念俱灰,对高明忠的话,根本就没听进去,只无力地挥手,“你……你们快走吧,别被牵连了。 这个侯五爷……不是好东西,他……他仗势欺人,横行霸道,欺男霸女啊。你……你快走,等一会儿就走不了了。” “是吗?”傅少华和随从,还有侍候木雨竹的两个衙役从雅间那边走了过来,在楼凤云身边坐下。 笑道,“这个侯五爷……背后势力这么大吗?连律法都不放在眼里?就是……县令大人,他也敢动?” 楼凤云眼神已经透出绝望之光,道,“县令大人?他倒是个好官,可……知府大人是他的上司,他就是再怎么能耐,也护不住我们这么多的百姓啊? 他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这不是嘛,前段时间,这位侯五爷当街抢人家新娘子,被县令大人给抓了,也打了,还要判重刑。 可……可知府大人一声令,将这个侯五带走了,第三天就给放了。县令大人呢?他出去查看水渠的时候,竟然被人给下了暗手,差点没打死。 唉……你们哪,是外地人,不晓得我们这里,知府大人一手遮天,长安县令再有能耐,也奈何不了他。 听说这个知府大人的靠山很大,是京城里的京官儿,本事大,也厉害,有他罩着知府,谁敢惹啊?我……我自认倒霉吧。” 木雨竹这时走了过来,笑道,“哦?叫你这么一说,这侯五不但欺压百姓,而且连县令大人都不放在眼里,是吗?” 别人没觉着木雨竹的笑,有什么特别,可傅少华往旁边躲了躲,“你别笑,一笑就瘆人。怎么着,又要搞事儿?” 第一百四十五章 咱们试试就试试 楼凤云今儿个也是豁出去了,将侯五爷的罪行,当着他的面,就一一抖搂了出来,“是的。谢县令是个好官儿,可是,自打那次惩处了侯五之后,他就被人莫名地给打了。 按理说,县令被人下了黑手,官府定然要缉拿凶手吧?着殴打朝廷命官,如同造反谋逆,要被株连九族的。 可是,知府大人那边不但没派衙役追凶,反过来还把咱们县太爷给呵斥了好几回。你们说,这是什么世道吧? 连县大老爷都不能把这些个坏种东西法办了,哪咱们寻常百姓又有什么能耐为自己伸冤诉苦? 这不嘛,我的这个戏楼开了三年,三年时间就被侯五给勒索了不下千两银子。 若不是为了一家老小,还有两个弟弟读书需要银子,我……我说啥也要远走他乡,不在这儿受这鸟气了。” 七尺男儿,说着话,就涕泪横流,只觉得眼前没有了生存希望。 木雨竹不太爱管闲事。 但是,事关原主小姑娘的亲舅舅,也就是她的舅舅了,受了这么大委屈,连命都差点被人给夺去了,她焉能袖手旁观? 她转头看向傅少华,“傅少爷怎么看这件事?百姓守法经商,可着地方的官府一手遮天啊。 甚至连县令都敢谋害,你说这事儿,要不要跟京城那边报备一下?这万一……闹了贼匪,把谁磕着碰着的,可就不好了,你说呢?” 傅少华听出来了。 木雨竹要搞事儿,要大闹长平知府,要……闹贼。 嗯……这事儿的确不能这么善罢甘休。 想到这儿,傅少华转头对那俩衙役道,“两位还看热闹呢? 这百姓安分守己的经营自己的戏楼子,结果来了一些地痞无赖闹事打砸。 你们当差役的,还不赶紧抓捕闹事行凶者立功请赏?还等什么?送到眼前的富贵不接着,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店了哈。” 那俩差役起初还犹豫不决,不敢得罪了无赖霸王侯五爷,可戏楼小伙计打从外面呼哧带喘地跑了回来,一边跑一边高喊,“老爷,老爷,县府衙役老爷亲自带人来了。” 傻楞的两个差役一听是自家县大老爷亲自来了,登时就来了精神。 二人从腰间扽出锁魂绳,来到张牙舞爪的侯五爷面前,二话不说,往脖子上一套,使劲儿一扽,锁好扣子,壮着胆子大喝一声,“小贼哪里逃?” 好一出狐假虎威……被俩小差役演绎得死死的。 木雨竹看着就想乐。 人呐,都是趋利避害的性子,瞧瞧这俩小差役,还挺机灵。 傅少华和楼凤云起身,去迎接谢文罡谢县令。 这边被缉拿住的侯五爷,那是暴跳如雷,什么话难听,他骂什么,就连他的姐夫知府大人都搬出来恐吓俩差役 结果没用。 俩小差役可来精神了呢,见侯五爷不听话,照着他的那坨大肥腚就踹了两脚。 “老实点儿,再敢辱骂朝廷,负隅顽抗,本差役可不管你是谁,定然不轻绕。” 呵呵……说的好有勇气哟,一点没脸红。 侯五爷手下倒也没怂,一个个叫嚣着,手持木棒和凳子,一副拼命的架势,要过来救他们的主子。 可这时候,高明忠和楚青海,张瞬江,以及傅少华的小厮动手了。 劈哧啪嚓一顿削,侯五爷手下都成了瘫软鸡,倒在地上捂着被打断的胳膊腿和肋骨,嗷嗷惨叫。 侯五见状,气得脖大筋一蹦一蹦的,高声威胁,“你们这群贱人,下贱的胚子,等着啊,都给老子等着,看我姐夫怎么恁死你们。” 他这边还没叫唤完,白兰记录好他刚才的一切说辞,走到他跟前,一把抓住他的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沾着别人的血液,就在那记录上摁了手指印儿。 “你死定了。”白兰好心告诉他,“你刚才骂的,说的,威胁的,所有话,我都给你记好了,你还摁了手印承认我这纸上所写属实,没有虚假,所以……你死定了哦。” “臭婊子,你吓唬谁?”侯五疯了一样要殴打白兰,可他被两名差役给禁锢着,根本就动弹不得,只能嗷嗷张嘴叫骂,却没能把人家怎么样。 这时候,谢文罡带着十几个不快进了戏楼。 看到木雨竹,他并没有什么意外表情,可转头头看见傅少华时,登时就怒气上升,不知道为什么就无名火打从脚底板窜上来了。 这个京城纨绔胚子,是官身在外办公?还是……休假游玩儿?他为什么要跟着木雨竹来到了长安县?他打什么鬼主意? 虽然,木雨竹现在还没正式跟他认亲,但是,这不妨碍亲舅舅护着外甥女的一颗老父心哪。 “县令大人,本官初次来到长安县,本想在此听一回书,可不曾想,这位什么侯五的地痞无赖,竟然明目张胆地勒索老板钱财,还砸毁了戏楼子。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官便服出门,花了银子进来听书,不但被这个无赖地痞给搅了兴致,还…… 若不是这两位小兄弟在,本官就可能血染戏楼了,请县令大人给主持个公道。” 谢文罡睇了他一眼,没接茬儿,而是来到侯五面前,例行公事问道,“你是侯五?” “放屁,我是谁,你不知道啊?啊?” 侯五压根就没把县令放在眼里,大骂道,“谢文罡,你想好了,你要是敢再动我,我姐夫绝饶不了你。” 白兰在一旁,刷刷刷……再次记录。 谢文罡也不恼,但是威严具足,“辱骂朝廷命官,杖责一百,欺压百姓,杖责八十。 搅乱地方安宁,当以贼匪论处,所以,来呀,将侯五押回县衙,论罪法办。” “你……你敢。”侯五一看没吓唬住谢文罡,也有点害怕了,但是,一想到自家的势力,还有姐夫护着,他怕啥呀? 骂道,“谢文罡,你不想要乌纱帽了是不是?信不信,你前脚将我关进大牢,后脚我姐夫就摘了你的县令乌纱,不信你就试试。” 哟,都成了瓮中鳖了,还嚣张刁横,大言不惭呢? 既然你想试试,那咱们试试就试试,怕你个球蛋哪? 谢文罡冷笑。 他不发威,知府和侯家真当他是窝囊废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惩恶霸斗法长安 以前他隐忍知府和侯家,是因为他们还没出碰到谢文罡的底线。 侯家安住长安县,再出格,也没让长安县城出现重大事故,所以没有更好的罪名掐住他们七寸,将他们钉死,他就懒得动他们。 至于那次侯五抢人家新嫁娘的事儿,谢文罡后来通过暗查,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什么新嫁娘?那是个青楼女子。 知府的岳丈侯林成为了坑害他这个县令,就从青楼里找来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假扮新娘,嫁往城外。 为了坑他这个县令,侯林成那是无所不用啊,居然让这位假新娘子坐在花轿里,每天都找机会碰他的瓷儿。 也就是说,知府和他岳家相勾结,要用一个新嫁娘的清白,算计谢文罡。 就说是他见色起意,当街看上了人家新娘子,故意撞翻花轿,企图抢了人回去做小妾。 这样一来,不但会坑惨了谢文罡,让他在官场上有失德行,会办朝廷罢职,而且也给谢家一个重大打击,成为京城那些祸害谢家人的帮凶。 结果…… 结果二百五加蠢蛋,毫不知情的侯五,还真当新嫁娘是清纯大姑娘,是好人家的闺女呢。 所以,那天他看到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花轿,上来就抢,倒把谢文罡的围给无意中解决了。 这也有了知府见计划失败,恼羞成怒,在随后的谢文罡巡视查访堤坝之时,差点被人暗害的事件。 因此上,总体来说,知府和他岳家,跟谢文罡是不死不休的死仇。 这次侯五又带着人砸毁戏楼子,本来罪民不大,只要按照搅乱长安县安定秩序小惩即可。 可万万没有想到,傅少华的出现,给了谢文罡扳倒侯家的一个契机啊。 这位傅少爷,不但家世渊博,而且,还是皇帝陛下新提拔上来的石州府恩骑都尉,七品官儿。 今天法办侯五及其侯家,谢文罡出师有名了,名正言顺哪。 当众殴打命官,谋害少年官老爷,这不是有人恰到好处的送上来的伞,谢文罡能不赶紧接着? 他一摆手,神情肃穆,语气严厉,“押走。还有他们……一并押进县府大牢。另外,周捕快,你带人到各个城门贴上告示。 就说本县令要为民做主,惩处以侯五为首的地痞无赖,如有冤情,可举状纸到县衙为自己伸冤。 如有冤情者,一旦查实,本县将按照被伤害程度,给与银钱补偿。若有人命官司,本县便照大齐律法严惩不贷,判侯五死刑绝不容情。” 这一声令下,不说在场的那些没走的百姓们都叫好,拍手称快,就是这些衙役们,都觉得精神振奋。 他乃乃的,这些年,尽受这个侯五一家子的鸟气了,差使当的憋屈啊。 这回好了,县太爷终于下定决心要惩办这个目无王法,横行乡里的恶霸无赖了,那还等什么?赶紧办差,好尽快法办侯五这个恶魔。 衙役和捕快各自行动,去贴告示的,去押捕侯五和他的一众手下进大牢的,哗啦啦…… 这一次,长安县县府衙门,终于迎来了第一场硬仗。 而长安县百姓们得知县太爷要法办恶霸少侯五,那是奔走相告,议论纷纷…… 木雨竹欲谢文罡,傅少华回到县衙,便坐在一起商量怎么定侯五的罪,并且能牵扯出他侯家一家子人的罪行来。 木雨竹说,“还是让全县被侯家迫害的人说话吧。他们说话指认侯家,比任何人都好使。” 傅少华道,“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出来听个书,就被侯家给打了,这事儿,是殴打朝廷命官,比老百姓说话可有分量。” 木雨竹嘴角挑起一丝嘲笑,“傅少爷,你忘了一件事吧?” “啥……啥事儿?”傅少华没明白,“我……忘了什么事儿我咋不知道?” 木雨竹道,“你说你是朝廷命官,可你在戏场的时候,没有亮明身份哪。 所以,侯五别说没打你,就是打你了,他不认识你是官身,顶天算是误打,你说能治办他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 “呃……这倒也是。”傅少华没话说了。 木雨竹转头对谢文罡却道,“殴打朝廷命官的事儿,傅少爷自己不好说,但是……在场的那些看客和戏场老板能说啊。 所以,谢大人,你看……是不是派几个机灵的,懂事的,嘴巴严密的人,去跟那些人打个招呼。 告诉他们,当时傅大人提及了自己身份,可侯五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继续辱骂殴打……所以,你看这事儿这么办可还行?” 谢文罡微笑点头,“我也正是此意。师爷已经去办了,你大可放心吧。 还有,我担心那些吃过侯家苦的百姓们,因为惧怕权贵而不敢站出来为自己伸冤,这事儿……要是这样的话,就不好往下办了。” 木雨竹摇摇头,“这事儿也不难办。只要让百姓们看到县府衙门惩办恶人恶霸的决心,哪有不敢站出来为自己伸冤的?” 聪明人一点即通。 木雨竹话音未落,谢文罡就听懂了,当下一拍巴掌,“好,本县令老爷就拿出决心让大家伙儿看看。 来呀,徐捕快,你叫几个人,将那恶霸侯五带去堂前,先以辱骂本官为由,杖责百下示众。” “是,大人。” 徐捕快一想到自己那个读书很不错,却被侯家给害得差点精神失常的弟弟,就怒火窜顶,接到命令,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县衙门口,已经聚集了不下几百人围观哪。 有人在等待时机喊冤,有人纯属是想看热闹,还有人……观望县太爷有没有跟侯家抗衡的胆魄…… 就在这时,侯家老太爷正带着几个儿子,急匆匆地往县衙这边赶来。 “爹,老五这回吃了这么大亏,我不把那个姓谢的弄死,决不罢休。” 侯老大是粗人,力气大,脑袋空,做事全凭一股冲动热血,还仗着家世好。 接到五弟被县衙缉拿,他就火了,暴跳如雷。 “姓谢的来咱们县都三年了,油盐不进的,爹,这次,咱们说啥也得给他颜色看看不可。 哦,对了爹,你快派人去给姐夫送个信儿,让姐夫帮着弄死这个龟孙子。” 第一百四十七章 衙役碰瓷儿赚银子 信儿,是一定要送的。 知府是侯家最坚实得靠山,有事儿不找他,还能找谁? 不过,对爱子被县令缉拿进了县府衙门大牢,侯老太爷倒没暴跳。 凭着多年的经验看,他跟谢文罡斗了近三年,三年来,那个狗官没得到自己的半点便宜,那这次,自己还怕他的奶奶蛋的? 所以,多年跋扈惯了,侯老太爷确实是没把一个小小的县令放在眼里。 尤其大姑爷孙斌宏这个知府背后,也还有一座大靠山呢,因此上,盘踞长平县这些年来,他怕过谁? 不说现任县令谢文罡奈何不了他,就是之前的几任县令,不也是被他弄死弄残,就是给赶走了? 虽然轮到谢文罡来,他如法炮制,想要毁掉这个面上看没去文弱书生,屡次失败没能得逞,但也没吃亏不是? 今儿个,他五儿子再次欲谢文罡起了冲突,侯老太爷觉得自己拿捏窝囊县令的时候到了,就带着几个虎犬儿子,直奔县衙。 可他们爷几个带着人赶到县府衙门时,这里是人山人海,围得水泄不通,议论声,嗡嗡嗡……说啥的都有。 “真打呀?哎哟……谢县令这次是真动火了啊,说打就打,一点没含糊。” “是啊,照这架势看,县府衙门是不肯再惯着侯家了,说打就打,没有偏袒的意思,可能侯五又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儿了。” “什么?你们不知道吗?那边告示都贴出来了,说是侯五打砸商铺,戏楼子,还把制止他的朝廷命官都给打了,啧啧啧……这小子胆子可真大,真是不怕死啊。” “哎哟你可说对了,人家有个好姐夫罩着,怕啥呀?要不然,他们侯家能在长安县这么横行霸道多年没人敢管?” “嘁……你可拉倒吧,这回呀,这侯家算是踢到铁板上了,打了人家京城来的官老爷,不治他死罪就不错了。” 站在人群后的侯家人一听,都有点忐忑了。 嗯?听这意思,老五不但打了县府衙门的人,还……还打了从京城里下来的朝官?这……这他可不就是麻烦大了? “滚开,滚开……侯老太爷到了。”侯家的家丁护院可没有侯家主子们这种不安的心情,依旧像往常那样,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耀武扬威地推搡围观的百姓。 有那胆小又惹不起事儿的百姓们,见是侯家人,便都自动闪开了一条道儿,让侯老太爷等人进去了。 还没等侯家人来到县衙门前呢,就听得不远处的衙门口,传来一阵阵杀猪一样的嚎叫声,“啊……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姓谢的,你个狗官,敢打老子,你不得好死。谢文罡,你给老子等着,这个仇,老子一定要报,看老子怎么整死你。” “砰……砰,”厚重的板子落在肥硕的两片肥臀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听得人心里直焗灵…… 不胆颤那还是人吗? “老五……” 侯老大一看五弟被众多衙役们按压在一条长凳上,裤子退到了脚后跟儿,露出来的两坨白光光的肥臀,被板子打得已经见血了,他龇牙裂目怒喝一声,就冲了上去。 “快……快拦住他。” 敢当众阻拦官府衙役的公事,那是形同谋逆,罪可就大了。 侯老太爷想让他拦着他,可惜,家丁和护院们都反应慢了,没等伸出手去,那侯老大就已经冲到了行刑的衙役们跟前,挥拳就打。 一记狠拳带着风,直奔其中一个掌刑的衙役面门就锤了过去。 “啊……”随着一声痛呼惨叫,那个极其“幸运“的衙役就倒在了地上,鼻子嘴里的鲜血就喷了出来。 “啊?这……敢殴打官差?侯家老大这么勇吗?”满满当当的围观百姓们,都目瞪口呆,发出了惊叹。 “侯家果然是铁。敢在县衙门口殴打官差,有知府做靠山就是不一样啊。” “太目无王法了。简直就是贼匪啊。” 有人在人群中刻意引导,顿时就引起了公愤,“抓他,把他抓起来。” “对,抓住侯老大,别放走这个恶霸。” “打死他,打死这个作恶多端的恶霸,给咱们穷苦人做主啊。” 引起公愤的后果,是难以想象的,许多人冲到侯老大跟前就要下死手锤他,可木雨竹哪能让整治侯家的好机会,就这么被人破坏了? 她朝高明忠老哥三个打了个阻止的手势,站在侯老大前后左右的哥三个,就立马过来护住了他。 高明忠好言相劝那些义愤填膺,又冲动的百姓们,“别打人,打人就输理了,快住手,一切有县太爷做主呢。” 侯老大可没将这些百姓放在眼里,更没将高明忠的话听进去,他打倒了一个衙役,就奔着另一个衙役冲了过去,嘴里叫骂着,“我让你打我弟弟,我让你打我家老五,大爷我锤不死你。” “砰……”又一个衙役也被打倒了,鼻子血,瞬间就淌了下来。 同时躺倒的,就是这名衙役。 刚才他分明听到有人在他耳边悄悄地告诉他,“要是侯老大打你,你别躲,赶紧往地上躺,能叫多惨,就叫多惨,一会儿肯定有银子拿。” 于是,这名机灵的衙役,见侯老大挥舞着拳头奔自己来了,心里大喜,不但没躲,反而还主动迎了上前,故意呵斥道,“大胆刁民,衙役们办案,你敢行凶?” “砰……啊……”这位戏精衙役如愿以偿,挨了一记重拳,捂着鼻子,一边惨叫,一边往地上躺,顺势还将鼻子血抹了一脸,看起来十分惨烈。 侯老太爷一看,双眼一闭,心知大儿子这次要毁了自己的全盘计划。 可他还没等想好怎么补救呢,又过来两名衙役,不但照计划杖责侯老五,而且还有十几名捕快和不良人扑过来,将侯老大按倒在地,麻利地用绳索给捆个结结实实。 “啊……谢文罡,你个狗官,快放了老子,老子要杀了你。”侯老五还在叫骂。 侯老大也在挣扎,在不停地威胁,“狗官谢文罡,你赶紧放了我们哥俩,要不然,我姐夫恁死你。” 木雨竹冷然看着侯家作死,不觉暗竖大拇指,嗯……老侯家,果然是猛,跟县令硬刚,不是钱多人傻,就是靠山硬实。 看来,那位知府孙斌宏太有依仗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拿下侯家父子爷们 侯家钻进套理,那还不赶紧扎紧套绳等什么呢? 这次不等谢文罡出声,县丞和周捕快就都出动了。 就连县文书这么个弱鸡崽儿也挥舞着手里的毛笔,大喊,“匪徒劫法场了,快点抓住他们。” 傅少华的随从和护卫都隐在人群中见机行事,一看人家弱鸡崽儿都敢站出来振臂一呼,他们也不等了,故意撞击着人群,将侯老太爷和他剩下的几个儿子孙子,全部给挤到了侯老五的跟前。 侯老太爷和儿孙们还没等站稳身形,下意识地伸手去碰侯老五,想要说几句安慰话,结果…… 周捕快和他的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将这些控制在了地上,嘴里还虚张声势地大喝,“侯林成,你儿子犯罪受罚,你不服就敢待儿孙们劫法场?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百姓们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只看到张扬跋扈刁横歹毒的侯老太爷,带着一帮儿孙来“劫法场”,顿时个个情绪激昂,嘶吼着,“侯家咆哮公堂,阻碍办案,要造反了。” “轰……”一声要造反了,瞬间燃遍了整个县衙门堂前,侯家的罪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坐实了。 这下好,侯老太爷威风八面的来,结果,一句话还没说呢,就被按在地上,安上了要造反的罪名。 这个后果他不用问别人也知道,一旦坐实造反名头,他们侯家,包括知府孙斌宏都得跟着玩完儿。 “放开老夫,放开。”不做最后挣扎,不是侯老太爷得性格,他大喊着。 “谢县令,你这是干什么?啊?官报私仇?故意整蛊我们侯家,还是想害侯家,故意恶心知府大人?” 谢文罡缓步上前,微微一笑,“侯林成,你家侯五三番两次搅乱长安县安宁,五次三番欺凌百姓,甚至连出嫁得新娘子都抢,这是不是没把朝廷律法放在眼里,没将咱们皇帝陛下放在眼里? 说我官报私仇?呵呵呵……侯林成,我跟你有私仇吗?有私怨吗?你的这句官报私仇,从何而来呢? 你看看,回头看看咱们衣食父母得百姓们,他们今儿个都站在这儿,将眼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所以,你想污蔑本官,那也得看他们答不答应。” “对,我们不答应,我们不答应。” “污蔑县大老爷,我们百姓都不答应。侯家……横行霸道,抢男霸女,欺行霸市,鱼肉乡里,祸害百姓,我们早就忍不了了,你们还想诬赖县大老爷?我们决不答应。” 百姓们一呼百应,振臂高喊,声音震耳欲聋,情绪是空前高涨。 谢文罡瞅着侯老太爷惨败的脸色,笑道,“听见了吗?这是百姓们正义的呼声,所以,你想污蔑本官,那是妄想了。 可但是,你们侯家有罪不认,还阻碍本官执法,殴打朝廷命官,所以,本县令今儿个就要为那些被你们侯家残害的百姓们做主,你们就等着律法公正的判决吧。” 一声令下,侯老太爷不但没救回自己的爱子,反而还全军覆没,父子爷孙,全被下了大牢。 差役押走了侯家父子,侯五的板子照样进行。 受伤的两名衙役,也都去了内堂处理脸上的血迹,静等银子的到来。 这边,县丞,师爷,文书几个,也忙活开了。 那些常年受到侯家迫害的百姓们,开始叫嚷哭嚎着,要写状纸告侯家,为自己和亲人们伸冤雪恨报仇…… 木雨竹待谢文罡进了大堂,也紧跟其后,来到堂前坐下,道,“县令大人,这次,侯家不倒,就是长安县倒塌。” 谢文罡点点头,表示明白她说的意思。 这次侯家不亡,便是他这个县令死,或者是挪窝。 反正,知府那边一来人,这场博弈,算是正式拉开了序幕。 “实不相瞒,”他道,“今儿个所发生的一切,都不可能扳倒侯家。待会儿百姓们那头状纸递过来,就看有没有足够能恁死侯家的罪行吧。 据我所知,自打上次侯家整我之时,知府孙斌宏顺势将侯家的所有的罪证,都清理了,可以说,尾巴扫得很干净,我……抓不到他们实质性得把柄,估计这次也是够呛。” 傅少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是啊,没有实质性的重大罪名,有知府孙斌宏为他侯家做后盾,谢县令确实是难以一招致命,摁死他们。 殴打朝廷命官,殴打衙役,打砸戏楼子,这些……都是有减轻罪行的操作空间,因此上,只要知府孙斌宏和他的幕后之人稍微操作,那侯家依旧是侯家,不会伤筋动骨。” 谢文罡叹了口气,“长安县,盘根错节,其实,势力还是蛮大的。之前的几任县令,都没能动了侯家,我来了……三年时间,也没能如愿替民除害。唉……主要是,没有证据啊。” 没有证据?木雨竹转动了两下眼珠,笑道,“既然在长安县拿不到实质性的证据,那就从知府孙斌宏那边动手不是可行? 我就不信,天下做贼的,有那种不留下蛛丝马迹的高手。只要从知府孙斌宏那里拿到罪证,别说侯家,就是京城那边的孙斌宏靠山,也徒劳出力费神。” 傅少华嘁了一声,“说的好像孙斌宏是傻子,就等你去找他要罪证一样,真是说的轻巧。” 谢文罡见他对木雨竹这般态度,不觉眉头一蹙,心生反感,淡淡地道,“傅少爷,有话就好好说,你这副样子做什么?木姑娘也是着急本官的安危,本官感激还来不及,怎么可以这般怠慢?” 傅少华被呛,脸色讪讪,竟然头一回没有反驳。 木雨竹知道他瞧不起自己。 可正好,自己也懒得理这个刺头儿。 两看相厌,那就不看好了。 她刚想提出要去一趟长安城,可话还没说出口来,忽然就见周捕快跟头把式地跑进来,急切地喊道,“大人,大人,京城……京城来人了。” 京城来人? 堂内的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怎么这么巧,今天刚拿下侯家父子爷们,京城就来人上门了? 几个人心里,其实都是一致的想法,就是觉得京城来人,是知府孙斌宏又故意在搞什么鬼把戏呢。 “大人,来人……是,是锦衣卫,要找木姑娘。”周捕快说话大喘气。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截获一张茅厕用纸 一听锦衣卫是来找木雨竹的,谢文罡和众人都紧张了起来。 “木姑娘,这锦衣卫……找你的?”谢文罡心都快蹦出嗓子眼了。 普天之下,谁不知道锦衣卫? 谁不知道东厂的提督大人汪直的名号?那是死亡来临的一个象征啊。 木雨竹神情无波,淡定自若,笑道,“诸位不用担心。若是来者为敌,那咱们担心害怕紧张也是没用的。 若是来者找我为了生意,那岂不是是好事儿?如果能跟锦衣卫合作的话,我想……我可以在大齐朝横着走了是不是?” “呃……”说的好有道理。 可……锦衣卫凶残强横,如狼似虎,谁见了不怕? “木姑娘,没……没事儿吧?” 谢文罡道,“难道是知府孙斌宏那边出手了?我担心来者不善,怕是没有好事儿。” 谢县令的话音未落,九杀空间里的宝珠内谢淑仙魂魄复苏,醒了过来,正好听到弟弟的话,急得要往外冲。 “我闺女……谁敢再动?我跟他们拼了。” 九杀系统见状,翻了个白眼,“你可消停些吧,蠢女人。活着的时候,都没能护住一双儿女,这会儿只不过是个缥缈看不到的一缕魂魄,你就能耐了?” 九杀系统早就对穆镇雄和谢淑仙这对没用的父母,产生了厌恶之感,所以,它一看谢淑仙在宝珠内张牙舞爪的,就很气。 “你要是但凡长点心,但凡有点血性,也不会被大公主那个老妖婆给祸害了。 你死了不要紧,连累你的儿子闺女也跟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你说你……还有啥脸狂呼乱喊的? 当初,你是斗不过大公主,可你是哑巴吗?还是脑子缺了脑髓傻掉了?被大公主欺负,你不会跟镇南侯穆镇雄告状? 不会提早将大公主的恶行宣扬出去?好叫百姓们知道,这个前朝的郡主,根子里有多坏? 还有,你大可以跟皇后你那个手帕交和盘托出大公主的所作所为,让皇后和皇帝都有个防备,以保全你和你儿子的性命,结果呢? 你自己为了一己之私,博取端庄贤惠大方的美名,将所有的苦难都咽进肚子里,连累儿子闺女都差点被那老妖婆害死,你不配为人母。” 九杀系统是真往人心上捅刀子啊,句句诛心,说得谢淑仙在宝珠内消停了,开始自我怀疑人生…… 木雨竹这边正跟谢文罡轻松说笑呢,并且让周捕快去传人进来,就听得九杀空间里,九杀系统毒舌闲不住了,喷得原主小姑娘亲娘一脸绝望和痛快,赶紧喝止它,“闭嘴。” 九杀系统不服气地小声逼逼,“闭嘴就闭嘴。不让人说,还不让我个系统说话了?真是的。” 木雨竹见它不服,哭笑不得,神识告诉这个毒舌系统,“古代女子生存本就艰难。 虽然谢淑仙是谢家,谢家又是名门望族,所以,她们这样家庭出来的女子,尤其比寻常女子活得还要心酸不易。 所以啊,谢淑仙被道德绑架桎梏,她能翻出什么浪花来?自己不也是被害了性命吗? 行了,你就少说她几句吧。现在,你得马上给我办一件正事儿,就是启动唤醒程序。 让空间里的灵气鸟,去长平知府那,帮我找一些重要密件什么的,作为重要证据。 这次,我要趁着锦衣卫来了,给那个孙知府来一个迎头痛击,引出他们的幕后主使者。” 九杀系统最喜欢干这种活了,这是它的强项啊。 再说了,有事儿干,总比闲出满身锈来强吧? 嗯,说干就干,九杀系统乐得屁颠颠地去忙活去了。 灵气鸟?那非紫云鹰莫属了。 九杀系统趾高气昂地叫醒了正在空间密林中修炼的笑雏鹰……紫云。 然后,它又颐指气使地让小紫云去长平知府盗取密件,或者是其他有力证明孙知府是十恶不赦的狗官证据。 小紫云没计较九杀系统那得意洋洋的嘴脸,一听有出勤任务,二话不说,展开小翅膀,咻……空间门一开,踪迹皆无。 木雨竹有了系统和小紫云的帮忙,也就不慌不忙地接待了四位从京城来的锦衣卫。 “各位一路辛苦,都请上座喝杯茶,咱们再聊公务?” 四位锦衣卫是奉旨而来,尤其是他们的提督大人再三叮嘱,一定要护持好木家姑娘。 只要跟她打理好关系,你们的好处是少不了的。升官进爵,金银珠宝都有可能,去吧,好好干,以木姑娘为主,待回京城,本都再有重赏。” 四名“幸运星”锦衣卫,便快马加鞭直追木雨竹。 来到长安河,他们被告知,长平知府不知什么原因,将长安河桥给拆除了,连船家都给赶走了,两岸行人无法往来,你们要找木姑娘,去她家露营餐厅打听一下吧。 四位锦衣卫就按照指点,找到了林嬷嬷和张一,以及卫一等人。 双方一见面,哟呵……锦衣卫和卫一卫九等人都是熟人。 卫一简单地将四皇子殿下派他们来刺杀木雨竹的事儿说了一遍,又将这一路上发生的事也三言两语说了几句,四位锦衣卫不等他说完,就直奔长安县衙而来。 都没顾得上吃一口热乎饭,喝一口温水。 木雨竹一听四位锦衣卫是皇上派来了,还受了东厂大提督汪直的嘱托,来保护照顾她的,顿时就感动了。 想不到,自己初来大齐,还有这样的待遇,真是…… “你不给皇帝赚银子,没有利用价值,你以为他会护着你?”九杀系统总是在关键时刻煞风景,给木雨竹泼冷水。 它嘴是贱哪,一时不挨骂都难受。 四位锦衣卫给木雨竹行礼认主,然后匆忙去了后堂吃了口饭,填饱了肚子,重新与新主人见礼。 “姑娘,卑下等来的路上,截获了一只报信儿的鹦鹉鸟,” 四位锦衣卫中的头领郑华,从袖笼里取出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双手呈给了木雨竹,“这是那只鹦鹉身上的密信,请姑娘过目。” 木雨竹接过密信,当众就打开了, 众人探头一看都愣住了,“怎么是张无字的草纸?” 就是截获此密信的四位锦衣卫也傻眼了,“我等从鹦鹉身上解下来的,就是火漆封好的,没打开过啊,怎么会是没有写字的草纸?” 草纸是什么?是有钱人家上茅厕用的纸张。 难道他们四位大名鼎鼎,探子出身的锦衣卫看走了眼,被人耍了? 第一百五十章 一箭三雕复立前朝 “木姑娘,这封密信,无字,有没有任何标记,如何判断它是什么人所为?又怎么能断定那只鹦鹉是什么人侍养?” 所有人都懵了一圈。 草纸,是高门大户,有钱人家专用的,很贵,但,很普通,没有任何标记。 四位锦衣卫虽然出自东厂,但是,头一次遇到有人勇草纸传递消息,也一时间蒙。 木雨竹将手里的草纸前后左右翻腾了几下,仔细看了又看,才道,“这草纸,看表面,是寻常普通的纸张。 可若是细心观察,你们应该不难发现,这草纸上,有几处被菜油滴过的。不易察觉的细小痕迹。 谢县令,不如这样,你呢,让人打来一盆清水,再找点白细的盐来,我会让这无字的草纸,顷刻间现出原形。” “哦?这……这能行?”谢文罡有点怀疑。 但是,他只是迟疑了一下,便让周捕快去准备清水河细盐来。 木雨竹这边已经让九杀系统对草纸进行了精准扫描,并且稍稍做了手脚,只等将这草纸放进清盐水忠,立刻显出字体来。 当然,字体显示出来,不会让盐水破坏了它的原样儿。 至于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又是水,又是盐的,当然是为了遮人耳目,为九杀系统的存在而作掩护。 很快的,周捕快就亲自准备好了一盆清水,一捧细盐来。 按照木雨竹的要求,将细盐放进水里,稍等片刻,也就是细盐融化之后,草纸被丢尽了水里。 谢文罡和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子,一眨不眨滴盯着那水里的草纸,既怕它被水打湿之后,浸化掉了,又期盼着会有奇迹出现。 九杀系统在空间里可忙了,它不但用异能术保全了草纸的完整性,还利用异能术将草纸上隐藏的字体,完全给展现了出来。 “嘁……雕虫小技也能难倒愚蠢的人族。”九杀系统有点飘。 “这点简单的事情,都想不到,你说这人族吃了吃喝玩乐,还能干点啥?废物蛋子简直。” 听到它碎碎念,宝珠内的谢淑仙这回算是开眼了,知道便宜闺女果然不是寻常人,真是又伤心又高兴。 伤心的是,亲闺女被大公主那个老妖婆给害死了,自己做娘的,居然,连救她的机会都没有。 高兴的是,一个异人,还是漂亮清秀明艳的异人,代替她重新活了回来,自己不但又有了闺女,这闺女还能替亲闺女报仇。 因此上,谢淑仙听到九杀系统似乎是在抱怨闺女,有些不乐意了,“我这闺女本事着呢。 她让你来弄这个,是给你机会,你怎么好赖不知?再说,你没看见外面这么些人吗? 她自己上手的话,不就把你给暴漏出去了?到时候,人家将她当妖怪烧死,你不是也没了活路?” 这话有道理,九杀系统不犟嘴了。 还有……它觉得这位谢魂魄美女说话温温柔柔的,好暖,就不忍怼她,她说啥,他听着就是了。 空间里有个说话温柔的女子,九杀系统觉得前方不远是曙光,抬头有希望,整个空间都充满了暖阳哦。 木雨竹没理睬九杀系统在空间叨逼叨,而是待那草纸的字体显示出来之后,亲手捞起了它。 众人再次抻长了脖子,朝桌子上湿漉漉,但是字体一点没有花掉的草纸看去。 “雄缺粮,此战必败,弹劾叛国,必死。雄死,复国有望。另,木氏宝藏未得,速想对策。恒拜。” 看完草纸上的信息,所有人沉默了。 这哪是什么孙知府传递的密信?分明是从大齐朝十六州那边传过来,要致穆镇雄死地的阴谋密件。 雄……自然指的是穆镇雄。 写此密信的人,毫无疑问,是前朝留下来的余孽。 他在告诉京城里的同伙,穆镇雄那边极缺粮食,眼前的一战,必败无疑。 所以,让京城同伙趁此机会,上朝弹劾他兵败,是故意为之,实则已经与敌国勾结,成了叛国罪人。 只要穆镇雄一死,边境没有得力的守护人,写密信的人会趁此机会,与敌人联手,一举灭了大齐朝,重新复立前朝……魏国。 至于国土百姓,都不是这个人考虑的,他只要魏国能复立,不惜一切代价,不折手段了。 这个末尾署名恒的人,恐怕就是魏国逃脱出去的重要人物,然后伪装换了身分,隐入边关,伺机要对那里动手了。 不然,他怎么会对边境上缺粮食的事儿,这么了如指掌? 谢文罡,师爷,县丞,以及周捕快和一部分衙役们,得知边关有人要不惜一切代价毁掉大齐朝现有的好日子,都面色一片肃然,十分地不好看了。 “姑娘,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处理?”郑华已经是有些按耐不住心中怒火,急忙请示木雨竹。 木雨竹看看谢文罡,“谢县令,在场这么多人都晓得了密信上的事儿,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如此,咱们可顺势向外传播,就说孙知府欲往你的身上狗屎盘子,诬赖你跟边境上的守军相勾结,叛国复辟。这般真真假假的消息传出去,可搅乱他们的阵脚,叫他们摸不到头脑子。 而这封密信嘛,咱们还是让它顺利送达京城,然后静观其变。我想,咱们这边假消息一出去,不但孙知府不敢轻举妄动,就是京城那边也没有辙。 呵呵呵……咱们皇帝陛下英明着呢,听到这样的真假消息,他会不做妥善安排? 想那打算复立前朝的人,算盘会落空,甚至连命都怕是难保吧?恒……嗯,这也许是名字,也许是暗号,查清它,谢县令就要费些功夫了。” 谢文罡对木雨竹的分析,深以为然,暗自称赞她有男人的胸襟敏锐之时,点头答应道,“木姑娘所言甚是。 我这就安排人手,三日后,必让真假消息传遍整个大齐朝。那这场博弈,就先从侯家开始吧。” 木雨竹不插手谢文罡的事,但是,转头问傅少华,“傅家祖父是户部尚书,这几次往边境调拨粮草,是怎么个章程,定然都是有寻可查的。 而边境大战在即,粮草突然就短缺了,你说,这事儿是不是非常蹊跷?那传密信的人,会不会来一个一石二鸟,或者是一箭三雕之计?” 傅少华在看完这封密信,得知粮草短缺之时,就已经是背后冒冷汗,脖子冒凉风了。 木雨竹这么一说,他更是心沉底谷。 有人,想要了傅家亡……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临阵换帅起阴谋 朝堂上的风云,一向是暗涛汹涌,风暴盖顶,叫人心惊肉跳。 木雨竹所说的,谢文罡和傅少华也十分清楚。 毕竟都是官宦人家出身的官少爷,哪有不懂密信所说的严重含义? 傅少华随即派人转回京城,将此间之事,要详细地向自己的祖父汇报。 锦衣卫的郑华,也被木雨竹派回了京城。 她要他严密监视这只送信的鹦鹉,会飞到哪里,送给什么人,与什么人会合,还接触了那些人等等…… 郑华面色凝重肃然地接受了,命令,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等下。”木雨竹叫住了他,并从绣囊里取出一小瓷瓶,递给他,“那只鹦鹉已然被我喂了特殊药粉,它所到之处,都会留下痕迹。 这小瓷瓶里的东西,是隐身丹,危险关键时刻,你可服用一粒,保你性命无忧。” “啊?这……千金难寻的宝丹哪,” 郑华激动坏了,双手接过哪小瓷瓶,郑重揣进拢紧了的袖笼里,然后单膝跪地行了个大礼,起身转回京城。 这个时代是有着各种奇异事发生的时代,所以,郑华才能这般惊喜自己得了宝丹。 只是惊喜,但不是惊讶,说明大齐朝在过去的时候,也出现过什么丹药啊,灵药啊什么的。 郑华意外得了宝丹,满是兴奋,心里对自己的责任更加有了几分珍重。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人还没回京城,京城就有了关于镇南侯爷与敌国勾结的传说了。 皇宫内,皇帝赵劲松神情十分阴沉地看着面前的奏疏。 这是一份军报。 十六州军况紧急,敌国大庸朝,正聚集百万大军准备攻打大齐,所以,那里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激烈的战火。 这是大齐朝建朝几十年来,头一场大战。 胜败事关大齐朝的主国威望和百姓安宁,朝廷发展。 所以,赵劲松紧皱眉头,低头看着军报上所写,心理焦虑重重。 关于穆镇雄故意拖延战事,欲与敌国相勾结。出卖大齐的话,传了两三天了。 不少大臣们上书,要求严办镇南侯,更换主帅,金牌召回这个叛国者,将他绳之以法。 没有任何证据,没有实质上的罪名,这些人就要惩办穆镇雄,要临阵撤帅,皇帝陛下再好的性子,都想杀人。 “陛下,镇南侯世子出城后不久,被人半路伏击,刺客皆是死士。”汪直低声禀告,“木姑娘……在长安县,与谢县令相处十分融洽。 只是,那里的地方豪绅侯家,给木姑娘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脚,已然全家入狱。” 皇帝没说话,但是,不用他问也知道,穆轩那小崽子肯定没事儿,不然,汪直不会站在这儿这么心平气和。 而木雨竹到底是镇南侯穆镇雄的亲闺女,在安逸伯府受苦一年多,和离回来就完全变了性子,像极了当年的穆镇雄,有胆识,也果断,不畏权贵,敢做敢拼。 这要不是他为了跟大公主掰腕子权势博弈,还不会发现穆家这个小姑娘的所有秘密,以及她的能力呢。 想到这里,皇帝陛下心情好多了,“长域,密切监视朝中那些脑子腐朽了的大臣们的动向,朕倒要看看,还有哪些人想要了镇雄的命?” “是,陛下,卑下遵旨。”汪直恭声答应。 “哼,这些人……就见不得朕改除旧制,实行新法,真是百般阻挠,不惜一切代价啊。” 赵劲松怒哼一声道,“朕这回要试试刀斧还是否锋利?那些人的脑袋是否如铜铁一般坚硬。” 汪直心里一紧,很清楚,皇帝一怒,必会血流千里。 唉……朝堂历来都是波诡云谲,这些在朝廷混得人,难道还看不透这一点? 上一刻,你是官,你是人,可下一刻,说不得你就脑袋搬家成了怨鬼呢。 “陛下,一个时辰前,卑下接到密信,木姑娘有意请旨回京。”汪直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锦衣卫传来的消息,禀明了皇帝陛下。 “哦?”皇帝赵劲松一愣,“这是为何?长域,你明白朕的意思。朕让她去蕲州府,实则是为了让她与镇雄父女相认,那她怎么又起了这个念头?” 汪直道,“据锦衣卫传信说,木姑娘行至长安县的长平河,被几十丈宽的河水拦住了去路无法通行。 不仅是木姑娘无法前行,就是河两岸的行人们,也没有办法过往。实则是,长平知府孙斌宏,接大公主授意,阻碍木姑娘前往蕲州府,就将河面上的浮桥拆除了。 就连过往船只也赶走了,不让其接送过客。所以,现在,长安县和长平州那边百姓们怨声载道。 陛下,长平知府不但如此,还紧闭城门,不许漳平县那边灾民进城和通过,据报,饥饿难耐的百姓们已经饿死了不少,有的甚至卖儿卖女。” 皇帝赵劲松闻言,只觉一股怒气从脚底蹿到头顶。 这么严重的大事件,不但没人来报,连个奏折都没有。 而朝堂上的这帮昏聩顽固大臣,却道听途说,听风就是雨,一个个上书要临阵撤换主帅,斩杀穆镇雄? 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撤职查办孙斌宏,全家入狱,若证据确凿,杀不赦。”不动孙斌宏,他背后的主使,就不会现身。 汪直躬身领命。 出金銮殿,仰头看看蔚蓝的天空,此时阳光普照,整合好心情,他接下来,要去找大公主磨刀了。 等这一时刻,他等了几十年,机会终于到了。 郑华进京之时,正好就赶上了汪直查办朝廷中的暗鬼。 他将长安县那边的事儿,事无巨细地禀明了,并且也将一个名字中带恒的人的密信,也详细说了一遍。 事情发展到这儿,有些乱,但是,也不是没有蛛丝马迹可循的。 无非就是前朝和新朝几十年来,还在暗中博弈,而深陷其中的这些各路英雄们,也都各为其主,进行了不折手段,阴狠歹毒的暗斗。 穆镇雄的一双儿女……木雨竹和穆轩,不就是其中受害者吗? “提督大人,”郑华神色肃然道,“卑下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镇安后世子,他让卑下给你带好,说谢你出手相助之情。 不过,卑下觉得有些其奇怪。那位……镇南侯世子说话,很是特别。他说你不是你,而是您。 提督大人,这个您……卑下没听懂,就问了世子爷。世子爷说,是尊敬人的称呼,也是敬重的意思。” 第一百五十二章 魏王妃原来有诡异 汪直对你和您并不太感兴趣。 他关心的是木雨竹,“怎么样,木家可有难为木姑娘?那个……谢文罡,可有要与木姑娘相认的意思?” 郑华躬身行礼,极为恭敬地回话,“木家人现在还算安分,并没有与木姑娘有过多的接触。 谢县令已然知晓木姑娘是自家人,但是,木姑娘没有现在认亲的意思,所以,谢县令也当作不知。” 汪直点头,并没有过多的表示。 郑华抱拳道,“提督大人,卑下请求五名暗侦兄弟,对大公主和传达密件之人,进行细密地暗查,请大都督示下。” 汪直大手一挥,爽快应允,“去找刘侦办。” “是,大提督。”郑华道谢之后,便转身离去。 很快,他从暗侦处借调了五位兄弟,都是那等扔进人堆里没人注意的平常人。 可别看五人相貌平平,但他们的暗侦手段却是极为高超。 于是,短短不过一日之功,大公主府,镇南侯府,还有太后娘家,以及太后宫中,京城可以人家,都被安插了暗装和眼线。 那只倒霉的鹦鹉虽然能飞,可到底是只小禽而已,一路飞飞停停,停停飞飞……在郑华到了京城三天后,才飞回京城。 京城的暗夜,寂静无声,甚至连一丝风儿都没有。 鹦鹉显然是经过最严酷训练的,它竟然懂得锦衣夜行进如京城,然后在半个京城绕了好几圈,迟迟不肯飞到目的地。 郑华隐身跟随,只觉得自己这双腿快要跑废了。 不过,好在他这两三天的时间,一直在服用木姑娘赐予的甘甜灵水,所以,内力和轻功都长进了不少,勉强能跟上鹦鹉的节奏。 待鹦鹉一会儿飞东,一会儿飞西,绕了近半个城了,才展翅飞往城东,也就是靠近皇宫附近的权贵国亲居住的那片地儿。 小东西在暗夜里飞行,若是没有一点五视力的人,还真就看不清它弱小的身影呢。 郑华再次吞了一片隐身丹,继续跟随其后。 大概是一盏茶的时间吧,鹦鹉终于在一处朱红大门的辉煌庭院停下了。 郑华尽管是隐身了,可还是担心自己弄出丝毫的动静,会打草惊蛇,坏了大事儿,便屏住呼吸,尽量将自己隐于暗处。 鹦鹉煽动着有力的翅膀,站在高大院墙停下了。 只见它扭动着小脑袋,左看右看,前瞅后瞅,还挺有警惕性的。 直到它认为没有了任何不妥和危险,这才飞进院子,直奔后宅的一处阴暗角落里。 郑华紧随其后,看着它飞到后宅那处阴暗地方,很是纳闷。 这是哪里啊?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他靠近一处假山,纵身跃上假山上,尽量瞪大眼珠子向四周查看。 这一看不要紧,瞧着那熟悉的景致,他倒抽了口冷气。 窝槽……这不是魏王府吗? 魏王……赵酉。 鹦鹉是为王培训的? 郑华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紧紧地抱着自己,紧贴在假山石上,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这时,暗处的一个暗门被人打开了,魏王妃身边的大宫女儿翠兰,从里面走了出来,伸手轻轻抱住鹦鹉,亲昵了几下,这才带入暗宅里间。 郑华可不想错过这等机会,赶紧也跳下假山,伸手又拿出小瓷瓶,倒出一粒隐身丹吞进肚子里,稍等了几息,然后直接就从暗门的缝隙,走进了暗宅。 “王妃娘娘,咱们的小鹦鹉真能干,那么远的路程,它都能飞回来,真是厉害。”翠兰一脸跪舔状地恭维怕马屁。 魏王妃段雨烟嘴角一挑,笑道,“是啊,别小看了着小东西,它可是能耐着呢。” 说着话,她将鹦鹉抱在怀里,伸手看似抚摸亲昵它,实则是在检查它身上暗藏的记号是否有所变化。 嗯……羽毛没有凌乱的迹象,自己暗藏在它翅膀地下的细如针尖儿大小的东西,也还在。 这说明,鹦鹉在飞回来的过程中,没有被捕捉到,所以,不存在被人识破它身上暗藏的秘密。 段雨烟心里很是得意,这才放心地将鹦鹉身上的密件解了下来,对翠兰吩咐道,“去给它喂点食,饮点水,别饿着了渴着了。” “是,王妃娘娘。”翠兰欢快地答应着,抱着鹦鹉就走出了房间。 只是,她走出去几步之后,忽然又转回身来,隐藏在门后的暗处,将耳朵紧贴在门缝上,似乎要偷听的意思。 翠兰突然转身,差点就跟郑华撞个满怀,吓得郑锦衣卫好悬没坐地上。 窝槽它乃乃的,这死女人走就走了,怎么还突然间杀了个回马枪,吓死老子了。 郑华咬牙暗骂,迅速躲到一旁。 与此同时,他听到房间里,那个魏王爷的媳妇儿段王妃,不知道在跟什么人说话,“密信上是好消息,那个穆镇雄快要断绝粮草了。 这说明咱们的人,在朝中起到了很大的效力,奉安,你说,接下来,是不是再找些人给皇帝施加压力,逼他尽快做出除掉穆镇雄的决定,不然,本王妃担心夜长梦多,会坏事。” 被换做奉安的声音响了起来,居然是个男子,他沙哑着嗓音道,“阿恒这封信送的很及时,真是辛苦他了。 那穆镇雄粮草奇缺,这场仗,肯定再没有胜算了。雨烟,为了复国大业,也为了尽快接回圣仁皇后,咱们确实是得加快速度了。” 郑华在暗处一听,脑袋大,眼睛发黑,整个人都懵了。 我滴个老天爷啊,魏王妃她……是前朝余孽?还……还男人独处一室? 呃……还有,这个偷听得宫女翠兰,又是什么人呢?她的主子又是谁? 郑华正百思不得其解,那宫女翠兰抱着鹦鹉脚步轻盈地急促离去…… 郑华见状,心里又是发惊。哎哟娘欸,连宫女轻功都这么好,那这魏王府看样子,是深藏了许多诡异之谜啊。 “奉安,大公主被禁足三个月,镇南侯府也被宫里人掌控了,咱们万事要小心了。”魏王妃再次开口,提及了镇南侯府。 “我之前就说过,那个穆轩跟他姐姐一样,都留不得,可大公主说啥都不同意,结果你看看,现在闹成了什么样的局面了?唉……本王妃说啥,你和你主子都不信,真是……枉我费尽心思,为你们打算了。” 奉安男子轻笑一声,“雨烟,你别说那些没用的了。这些话要是让主子听去,还不得活剥了你的皮?你呀,就是善妒。那个穆轩……说不得现在就死在了半路上的某个地方了,你担心什么?”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你给一个说话的机会 穆轩当然没死在半路上。 就凭他异能界的小大佬,还能栽在几个凡夫俗子的歹徒手里?这不是笑话了吗? 当然,费点时间和精力熬死亡命之徒的死士兔崽子,还是必须的。 毕竟现在的他,是大齐朝镇南侯府里,那个曾经被人刻意给毁坏的身子骨。 与人交手,不出点力气,老天爷不是太偏心他这个亲儿子了吗? 这不嘛,当他带着侍卫和随从过了奉炀镇之后不久,就被人给盯上了。 “世子爷,好像有人在一直跟踪咱们,你看……要不要卑下去解决了他?”四名护持的锦衣卫中张乾抱拳请示。 穆轩很满意张乾的机敏,但摆摆手,“不必打草惊蛇。咱们走咱们的,有人想跟着就跟着吧,本世子爷就不信了,那些坏种能一直藏头所尾,躲在暗处见不得光。” “是。”张乾应声是。 但是,他还是让另外三个弟兄们提高了戒备,以防万一。 赶车的,时穆轩更换了的小厮,这小子年岁不大,可也是会些拳脚功夫的。 就这么,出了京城,一行人,悠哉游哉地,边玩边走,继续前行。 过了奉炀镇,前面就是木雨竹走过的官道和羊肠小道。 穆轩跟姐姐选择的行走路线截然相反。 他走的是羊肠路,而不是官道。 “欸,诶诶……我说阿轩,你这是要往哪去啊?” 后面跟着的人,一看穆轩上了羊肠小路,就急了,赶紧现身高声大喊。“官道太平你不走,走着狭窄的路径,你是不是脑袋有病啊?” 穆轩半依半靠在车厢里面的木板上,一副没骨头的样子,看着前面闪出来的三个人,笑道,“我还以为你们不会来呢。如果过了京城最后一站地……奉炀镇,你们不出现,咱们就地绝交。” 见他倒打一耙,景峰,柴筱荣和孙培育使劲儿呸了他一声,“你还有脸说我们?你是最不够哥们意思的。哼……自己出去浪,也不说让人去给我们送信儿,带上咱们兄弟几个,你几个意思?” 穆轩笑,“我这不是寻思你们都是读书人,出来会耽误你们上进不是? 再说,这次出来,想要我命的,可不止一个两个,带着你们,这不是害你们吗?” “呸。”景峰再次呸了一声,“你废话少说,就说带不带我们哥几个一起玩儿吧?你要是说个不字,我们哥三个转身就走,走官道去往长平州府。” 穆轩冲着他们一摆手,“行了,都别墨迹了,来都来了,还说这些做什么?那个……我的马匹你们带来了?” 孙培育就下马,进了小树林,然后……不止牵出的是穆轩的坐骑,而且随着那匹极有灵性的宝马出来的,竟然还有几个人。 “沃趣……你们这是干啥啊?怎么都倾巢而出?家里没留几个观风看火的?” 观风看火是穆轩和一种小兄弟们独创的行话。 意思是,静观京城高门大户,门阀士族的各种动向。 景峰道,“留了。我们几个,每人出了五个人在家留守,一旦有什么异动,咱们都会很快得信儿,你放心吧。” 穆轩钻出车厢,不用侍卫搀扶,就轻快地跳下马车,直接就一个鹞子翻身,蹦到了自己的马背上,朝着一众同伴们高喊一声,“戒备,上马,走。” “哒哒哒……哒哒哒……” 马蹄声响,京城纨绔帮的成员们,双腿一夹马肚子,扬鞭启航……风驰电掣,你追我赶,就冲向了前方。 别看这些个纨绔子弟在京城里,个个都是吊儿郎当的街混儿,家里的败家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吃了吃喝玩乐,啥啥不是,可出了京城地界,这些人上马就搅起了一片风尘。 跟出笼子的“恶犬”一般,浑身都是刺儿的小子们,你争我赶,不一会儿就跑出了三十五十里地去。 “嗖……”一只冷箭不知打哪飞射了出来,直奔穆轩的脑袋。 等众人眼前只觉得一道箭影飞过来,为时已晚,都吓得下意识地勒住缰绳大喊,“快躲开。” 这些小纨绔们都清楚,穆轩平日里就柔弱不堪,别看骑马挺像样的,但是,没有功夫在身,这一箭如果被射中了,非得要了小命不可。 穆轩一路打马飞行,忽然就觉得眼前一花,耳边有疾风迎面扑来,急忙一个俯卧,就趴在了马背上,那只带着毒汁的利箭射控了,扎进了一棵大树上。 那棵倒霉的大树,立刻就呈现出了死气状,可见着毒汁有厉害了。 穆轩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心里暗骂,塔酿的,大意了,差点被着毒箭给销户。 销户当然是不可能的,顶多是遭罪呗。 可就这,穆轩已经是火冒头顶。 他起身站在了马背上,看似很蠢的往箭射来的方向眺望,想要瞅瞅是谁要杀他一般,实际上,穆轩已经进入自己的异能空间……九煞坞堡。 进入坞堡,他从兵器库就抽出了截魂剑,然后出了空间,重新稳住身形,回头对一众小兄弟们喝道,“此处密林诡谲多变,你等都藏好身形,免得被暗箭所伤,我去看看。” 景峰和孙培育,柴筱荣一听,说啥也不放心他独身闯虎穴,“阿轩,你自己一人前往怎么能行? 我们哥兄弟几个功夫论起来比你好,还是你在此处安心等待,我们过去查看一番吧。” 其他小纨绔们嗷嗷叫着,争相恐后要跟景峰几个去。 正这时,忽然间风卷残云般的一阵杂乱响声骤然响起,就见几十个蒙面黑衣人,手持宝剑,一言不发,本着穆轩就杀了过来。 “保护阿轩。”景峰几个大喝一声,都纷纷亮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武器……软剑。 “噌噌……噌。”宝剑在手,这些个个出生不怕虎的小牛犊子们,就迎着黑衣人扑了过去。 四个锦衣卫张乾,李翰,刘保,宋轶,也都手握宝剑,面带杀气,随之加入了还击的队伍中。 因为担心会伤了一帮众弟兄,穆轩先给他们下了保护结界,然后自己才提着截魂剑,,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来到了一名黑衣人面前。 “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他略抬高了些剑尖儿,人畜无害地笑着,语气还挺温柔,“谁派你们来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杀他个回马枪布局 黑衣人一言不发,出手就是狠命一招,直接去锁穆轩的咽喉。 “哟,人狠话不多,就是你这种人吧?”穆轩没有躲闪,而是伸手抓住了对方凌厉一剑,嘎巴一声,就给剑尖儿掰折了。 与此同时,他右手的截魂剑就动了,剑气弹射出去,黑衣人瞪大了眼珠子,倒地而亡。 这一幕,可以说是刹那间发生的,旁人根本就来不及看清楚,战斗就结束了。 如法炮制,穆轩一连斩杀了九个黑衣人,这才住了手。 景峰和孙培育,柴筱荣等一帮小兄弟们,虽然没有穆轩异能加持,解决黑衣人不费吹灰之力,但是,也都不是白给的废材,一番苦斗,终于将最后一个黑衣人摸了脖子,这场刺杀宣告完事儿。 谁派来的? 景峰和柴筱荣挨个翻找黑衣人身上的标志,可惜,没有。 还是孙培育不声不响的,在一个黑衣人的腰间贴肉的地方,找到了一个黑色锦囊。 穆轩用扫描器扫射了一番这个锦囊,见没有毒物附着,便打开了。 从里面倒出来一个玉制的东西……一个翡翠玉扳指儿。 “咦……这不是魏王爷的玉扳指儿吗?”景峰是众多兄弟当中,最有见识的。 因为他是嫡子,自然享受的资源就比别人多,且又是景国侯出身,自小在宫里长大,对每一位皇子的脾气秉性,以及贴身之物,都了如指掌。 这也是他为什么只一眼,就认出玉扳指儿的主人是谁的缘故。 “你确定?”穆轩斜眼问他。 景峰很肯定地点头,“当然确定。这玉扳指不仅魏王有,就是每一位皇子都有的。 虽然十三位皇子的玉扳指都是用同一块玉做出来的,但是,每一个扳指上都刻了各自的名字。 阿轩你看,这个玉扳指,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小小的酉字?而且在酉字的最后关门一横上,是不易察觉到的浅粉色。” 穆轩将玉扳指从里到外仔细一看,窝槽……还真是如此,不但有酉字,而且最后关门横的最后一点,确实是浅粉色,与其他地方不一样。 “你知道的挺多啊。”穆轩跟景峰开了句玩笑,“连魏王殿下的心爱之物都一清二楚,可见你们的交情不是一般好啊。” 景峰闻言,面上立时就呈现出愤愤之色,没好气地道,“我和他的交情当然好了。 可是,自打他取了那个段如烟,竟然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但跟我翻脸无情,而且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不给好脸色。 哼……重色轻友,重色忘亲的东西。”他是真敢骂呀,压根就没把人家就皇子给放在眼里。 其实,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景峰还揍过魏王赵酉呢。 那一次,他打得他三天没下来地儿,从此绝交。 而景峰提到魏王妃段雨烟的时候,在场的所有小纨绔,都露出了便秘之色,十分难看。 穆轩当然也知道魏王妃和魏王忠贞不渝的爱情故事,但是,因为他一直是窝囊废的人设,人家魏王和魏王妃就没瞧得起他,也就景峰了解这俩人了。 “阿轩,你什么时候惹了魏王殿下了?” 能让魏王赵酉派死士来暗杀他,这中间肯定是穆轩什么地方得罪了人了。 还是那种不死不休的得罪法。 穆轩没等开口否认呢,柴筱荣就不乐意听了,“阿轩都怂成了小弱鸡了,能得罪魏王那不是笑话吗?” 穆轩道,“我妈说我没得罪魏王,可他却派了人来刺杀我。这说明什么? 说明我的存在,妨碍了他,所以,不管我的没得罪他,他都想要了我的命。 行了,刺客被咱们解决了,那就把尾巴扫干净,将这些人扔进山里喂狼喂虎的,也算是他们在世上,做最后的贡献了。” 于是,一种纨绔小兄弟们琪琪动手,将黑衣死士的尸体,扔进了后山山沟里,然后上马继续前行。 不过,穆轩没再骑马,而是进了自己的专属马车内,闪身再次进了九煞坞堡空间,来到精湛探视器室内,点开开关,开启了大屏幕。 屏幕开启之后,穆轩将探测器对准了京城魏王府方向,转动了几下按钮,精准定位到了魏王赵酉的铜安殿……也是魏王的处理事务的内室。 然而,魏王赵酉没有后任何动静,可他的王妃段雨烟在后宅暗室里,却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呈现在了穆轩的眼前。 就听段雨烟说道,“密信上是好消息,那个穆镇雄快要断绝粮草了。 这说明咱们的人,在朝中起到了很大的效力,奉安,你说,接下来,是不是再找些人给皇帝施加压力,逼他尽快做出除掉穆镇雄的决定,不然,本王妃担心夜长梦多,会坏事。” 她话音未落,一个高个儿男子,背对着大屏幕就,负手而立,沙哑着嗓音回应她道,“阿恒这封信送的很及时,真是辛苦他了。 那穆镇雄粮草奇缺,这场仗,肯定再没有胜算了。雨烟,为了复国大业,也为了尽快接回圣仁皇后,咱们确实是得加快速度了。” 接着,又看到段雨烟笑着道,“大公主被禁足三个月,镇南侯府也被宫里人掌控了,咱们万事要小心了。 我之前说过,那个穆轩跟他姐姐一样,都留不得,可大公主说啥都不同意,唉……闹成现在的局面,你和你主子枉费我心思了。” 那高个男子始终没有转身,而是道,“穆轩说不得现在就死了在了半路上呢,你担心什么?” 看到这里,再看看如同行尸走肉的魏王赵酉,穆轩明白了,这个魏王府恐怕是被段雨烟给把控了。 而魏王……极有可能被她和那个高个子男人给控制了。那玉扳指儿,就是她派人杀自己之后,嫁祸于魏王的证据。” 关掉大屏幕,穆轩闪身出了九煞坞堡空间,躺在马车上,心里琢磨着怎么样要给魏王府一个暴击呢? 这伙前朝余孽,看来势力不小啊,连魏王和魏王府都给控制了,那京城其他地方呢?比如说皇宫…… 想到这儿,他起身叫过了景峰,让他进了马车,然后跟他如此这般这般地商议了一下。 景峰频频点头,表示赞同,“好,就按照你的意思办。我带柴筱荣回去就中。这事儿,越是知道的人少越好。”” “注意安全。”穆轩拍了拍他肩膀,郑重嘱咐,“事情不管到了哪一步,都要以自己的安全为主,你记住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木顺出场太阴险 京城风云起,暗涛汹涌,复杂得难以想象。 可这一切,都跟木雨竹暂时无关。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再谢文罡审理侯家的时候,闲来无事,带着高明忠老哥三个,在周捕快侄儿周小力的带领下,去城外的荒山和荒草地查看一番。 “雨竹,”谢文罡升堂之前,还是不放心木雨竹去城外,开亲切地叫了她名字,“你去城外,舅……就是我不陪着你,有些不放心啊。” 他想说舅舅不陪着不放心,可想到双方还有点缘故没认亲,就不好自称舅舅,便含糊了一句。 木雨竹笑道,“不碍事的的,我带着高叔他们,就不怕又不长眼睛的来找死了。 不过,这侯家在长平县盘踞多年,又有知府孙斌宏做撑腰,恐怕一时半会儿啃不下来这些硬骨头。 哪……这是我配置的实言丸,只要喂给他们吃,不小几息功夫,就有什么实话,都不会再隐瞒不语了。” 谢文罡惊喜地接过那小瓷瓶,高兴坏了,“雨竹啊,你……你还会配置这些奇巧东西? 哈哈哈……不错,不错,有了它,本官相信,侯家再是个能忍的,也有开口说话的时候。” 他一点没怀疑木雨竹的能力。 九杀空间里,宝珠内,谢淑仙的残魂再次见到亲弟弟,已经不再似之前那般激动和委屈了,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跟自己相差了差不多有七八岁的弟弟,心情极其复杂。 唉……再见面,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物是人非了。 也不知道弟弟还记不记得自己这个姐姐呢? “净说些废话。”九杀系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不惯谢淑仙。 它认为原主小姑娘的这个亲娘,就是个废物点心,不但亲骨肉都照顾不好,还把自己的命给丢了,就是个只会对酒嚎天的窝囊废。 “谢县令又不是没长心,也不是缺失记忆的傻子,他怎么会不记得你这个只会哭唧唧的姐姐?” 九杀系统最后一句,说得很刻薄。 但是,谢淑仙没有生气,她幽幽地道,“是啊,我……我的确是无能。自家男人和孩子都没照顾好,连自己这条命都给人残害了。 唉……当初的事儿,我……我是悔不当初啊。那时候,我一心只想做贤惠的女人,对继婆婆大公主,觉得只要隐忍和退让,尊重,顺从,就能改变糟糕的处境。 当时镇南侯爷也背后说我,叫我不要一味忍让,顺从那个老妖婆,可我……面上答应他好好的,可他边关一走…… 我……我就又成了废物,让大公主给害了性命。唉……真真的是悔不当初。” 九杀系统冷哼哼两声,没再怼她,但这没改变它很看不起她。 一个只会哭啼啼,为了自己贤惠人设美名,连亲生孩子都不知道怎么保护的女人,威武的九杀系统肯定是瞧不起的。 木雨竹对空间里发生的争执,视而不见,现在她带着高明忠老哥三个,还有白芷,白兰,就朝县城外二十里的那座废弃荒田而去。 “站住。”城门口,木雨竹被不顺给叫住了。 木怀恩和周氏等人,在客栈里,坐等木雨竹不来,右等也不来,都气坏了。 “这个死丫头,白眼狼啊,咱们算是白养活她了,知道咱们在这里,她来见都不见,真是喂不熟的小畜生。”周氏骂骂咧咧。 李月娥和陈婉莹这次对婆婆的咒骂,没有任何表示。 因为她们刚才从各自的男人嘴里得知,小姑子木茯苓,也就是改了名字的木雨竹,压根就不是木家人。 木家养她,也是奉了大公主的密令,不然,他们家怎么会舍得在她身上浪费精力和财物呢? 所以,这妯娌俩原本就不算太多的善意和热情,在得知真相后,一扫而空,变得也冷漠了。 听到婆婆的骂,她们无动于衷。 可妯娌不知道的是,木家之所以有今天的财富,她们能风光的嫁进来,那丰厚的聘礼,都是小小的木茯苓凭着超乎年龄的智商,帮着这个家赚回来的。 别看木怀恩和周氏对原主小姑娘不是很亲近,但是,对她指点的生意买卖,那是再尝过甜头之后,言听计从,因此上,才会有富甲一方的木家存在。 尤其是,木茯苓被他们和大公主送去安逸伯府之后,彼此之间的那点情分,就荡然无存了。 可谁也没有想到,原主小姑娘遇害,异能界的木雨竹来了,不但与尚良信和了离,单立了女户,还弄垮了安逸伯府,连大公主都占到便宜,这让木家有些发慌。 他们眼看着安逸伯府倒塌,也看到了大公主被皇帝禁足,内心说不害怕那是扯淡。 但,大公主让人送信给他们,只要木雨竹还是木家人,你们就要想尽办法掌控她,就不信她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忤逆不孝你们? 只要你们控制住她,那她赚多少银子都是木家的,所以,你们……想办法再把她弄回木家。 木怀恩和周氏之所以没有按时走东北郡州,就是为了等木雨竹的出现,找机会再把她拉拢回来。 当心怀鬼胎的木怀恩和周氏等人,在长安县城终于等到了木雨竹之后,他们来了有一个欲擒故纵,以为反退为进之计是良策,只等木雨竹自己主动送上门来,这样也好拿捏她。 结果,等来等去,等了有一场空。 木雨竹没来,据木顺暗中窥探得知,她带着人要出城了。 这一下,木顺急了,当下也顾不得什么计不计了,急忙现身,拦住了木雨竹的去路。 “死丫头,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自己过好了,就忘了是谁家的米把你养大了是不是?” 木顺是个会说的,一张嘴,接二连三的大帽子,就扣了下来。 他这一嚷嚷,立马吸引来许多好事的围观百姓,都纷纷立足朝这边围拢过来。 听到木顺的指责,再看木雨竹一个娇小秀丽的小女孩儿,众人都以为木雨竹不尊父兄之言,忤逆不孝呢,顿时指指点点,议论开了。 木顺见状,得意极了,以为自己关键时刻的致命一击,会让木雨竹乖乖地认错,跟他回客栈,从此木家又重新拥有了赚银子的傻子呢。 他朝着木雨竹露出挑衅的神情,阴险的一笑,故意大声喝道,“你闹够了没有?嗯? 爹娘盼你回家,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走,跟三哥回家,去给爹娘赔不是认错。” 第一百五十六章 这人有些眼熟 围观的百姓听木顺这么一说,更认定木雨竹是忤逆不孝之女了,便纷纷指着她,七嘴八舌地教训上了。 木顺更加洋洋得意。 这才是他要的效果呢。 只要搞臭了木雨竹的名声,就不怕她不乖乖地听话,听他们的摆布。 木雨竹看着木家这位最为阴险的木顺,冷笑了几声,道,“你就这么点伎俩?以此卑鄙手段就想让我臣服?你倒是好打算。 不过,木顺,你这种歹毒的算计,对于寻常女子,应该会有你想要的效果,可对我……呵呵呵……你如意算盘打崩了。” 说完,她让白芷,白兰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一叠告示单,挨个发给了在场围观的百姓们。 那汪直派来的锦衣卫侍卫,此时都更换上了正式的飞鱼服,腰佩绣春刀,往众人面前一亮相,百姓们都吓得躲得远远的,再也不敢说三道四。 当白芷和白兰的告示单发到这些人手里,也没有人抗拒,接过纸张,有识字的,就当场读了出来。 告示单上,原来是写的是,木家为什么要养大了木茯苓,又为什么回从贫苦的乡下种地的,会做生意赚钱,一跃成为商贾富户。 后来,有任何阴狠歹毒的将木茯苓送去安逸伯府,成了安逸伯夫人手里备受欺凌的苦孩子。 告示单上,不但写明了这些,而且还用粗笔重墨写明,木茯苓不是木家亲生女,而是大公主偷换了镇南侯府的孩子,将她遗弃乡下,让穷苦人抚养,是为了折磨镇南侯府原配夫人何清欢的子孙们。 告示单一共是两页纸,着重写明了木家人磋磨苛待养女木茯苓,致使她在安逸伯府差点丧命,后醒来之后便想办法和离逃离了狼窝虎穴。 这一桩桩,一件件,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所以,木雨竹现在,是单立女户的大齐朝子民,而不再是木家的养女。 可以说,木家和大公主一样,都是木雨竹的生死仇人。 围观百姓们看到这里,都明白了,自己刚才骂错人了,而且这个木顺利用了他们,想要让他们帮着继续助纣为虐,坑害人家木雨竹姑娘呢。 “呸,木家真是坏透了。” “是啊,真没见过这样阴狠的人家,偷来的闺女,不但不知道羞耻,还觉得养了她就是有恩了,呸呸……太可恨了。” “可不,把人家偷出去让人家受苦,反过来还以恩人自居,利用咱们去坑这苦孩子,真是坏透顶了。” 百姓们的嘴,那是无形的刀,扎谁谁疼。 木顺见自己的算计失败,反倒惹了一身不是,顿时恼羞成怒,面红耳赤,想要说什么,可木雨竹没给他机会。 “木顺,别着急上火哈,你们的账,待我回到镇南侯府之后,见到大公主,咱们一起慢慢地算。 你回去告诉木怀恩和周氏,之前,我念着他们养大了我一回,我不会为了报仇而赶尽杀绝,找你们家的麻烦。 毕竟,镇南侯府和大公主的恩怨情仇,跟你们木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你们也是被大公主的淫威给吓住了,不得不听从她的摆布。 可现在,我收回我留给你们的善心善意。你们与尚道谦一家子合谋狼狈为奸坑害我的事儿,我会一一跟你们清算,你先回去等着吧。” 木顺闻言,只觉得头皮发麻,心中恐惧万分,一个趔趄,转身就跑,生怕慢一点儿,都会被木雨竹给来一刀。 “就这怂样,还想跟我耍心计?吓不死你。”木雨竹看着木顺仓皇逃走的背影,露出讥讽地一笑。 “木姑娘,你……你受苦了,刚才我们……对不起。” 百姓们当中,有懂事的,也有见识的,见木雨竹虽然是普通人打扮,但是,知道她是镇南侯府的小姐,便上前道歉。 有打头,就有跟随的,众人纷纷过来抱拳作揖行礼表示歉意。 见围观的百姓们表示了歉意,木雨竹也不会计较,而是笑着接受了,指着城外道,“你们谁愿意品尝美食,可去郊外的露营餐厅,那里的美食可谓是天下一绝。” 露营餐厅?啊……听说过,,知道,知道。 提到美食的露营餐厅,百姓们七嘴八舌又开话了,“那个什么餐厅的,听说饭菜是一个小厨娘做的,好吃得很呢。” “哦,我吃过一次,确实是好吃啊,回味无穷,难得美味。” “贵不贵啊?要是不贵,我们也去尝尝。” 木雨竹笑道,“欢迎品尝啊。你们去吧,去那里提我的名字……木雨竹,肯定都有优惠。” “提你?”百姓们这才反应过来,指着木雨竹说得更来劲儿了,“哦,我们明白了,那个餐厅,是你开的对不对? 哎哟……想起来了,那次我表哥去吃过一回,他回来说,那个露营餐厅,是一位小娘子开的,饭菜好吃得能把舌头吞了。 弄了半天,你就是那个木老板哪?哎哟哟……真是,怪我们有眼不识人,没想到会是露营餐厅得掌柜的。 木老板,你说,我们去吃,你的人能给我们优惠吗?唉……太贵了我们可吃不起啊。” 木雨竹闻言又笑了,然后从袖笼里再次取出一叠小纸片,上面写着餐厅的名字,还有小厨娘杏花的名字 当然,小厨娘杏花,不可能只这么写,而是写着,“优惠露营餐厅总管:林兴华。” 对,没错,杏花随了林嬷嬷的姓氏,木雨竹给她取名兴华。 这有着古代特点的名片一拿出来,木雨竹让高明忠老哥三个分发给围观百姓们,“你们今后去露营餐厅吃饭,可以此为据,肯定都要打八折特惠。” “哎哟,那可太好了。”百姓们拿到属于杏花独有的名片,都乐不可支,纷纷叫好,称赞。 就在众人即将要散去的时候,忽然城门口传来一声欢快地调侃,“这位小姐,不知本世子爷是否有幸能得到餐厅的优惠啊?哈哈哈……” 木雨竹听到调侃声,回头望去,不觉皱眉凝神。 嗯?这人……吊儿郎当,嬉皮笑脸,没形象地懒散靠在马车车厢上,挑起一双剑眉,怎么有点眼熟呢? 第一百五十七章 姐弟相认很惊喜 欠揍的语气,十分以后熟悉感。 木雨竹转回头望去,就见一辆打扮得十分骚包的马车上,斜靠着一个纨绔样儿的少年。 “木小姐,露营餐厅声名远播,在下闻名而至,特来品尝一下你这独有特色的木氏烤鸭。啧啧啧……” 穆轩身子没正形地靠着车厢,调侃的语气扑面而来,让木雨竹蹙了下眉头,“你是……镇南侯府世子穆轩?” 穆轩一愣,跳下马车,几步就蹿到了木雨竹跟前,俯下身去,仰视她的脸,惊讶地道,“你怎么知道是我?欸……姐,解释一下?” 木雨竹轻轻地推了他一下,“站好了说话,别站没站样儿,坐没坐样儿。” “呃……好,好的。”穆轩又听见老姐熟悉的训斥语,还真就老老实实地站直了身子。 一旁的孙培育都看傻眼了。 他们的轩哥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还……是个女人的话? 就是穆轩身边侍候的小厮,也都惊讶地张大了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木雨竹拍了拍穆轩的肩头,指指他那张脸,“你和我长有一张极为神似的脸,而且又姓穆,你猜我怎么知道你的?” 原来如此。 穆轩乐了,“姐……我还寻思给你个惊喜呢,结果,嘿嘿嘿……差点惊吓到我了。 姐,家里的事情,你都清楚了吧?大公主那个老妖婆,不但害死了咱们亲祖母,而且还害死了咱们的亲娘。这血海深仇,不报不配为人。” 九杀空间里,宝珠内的谢淑仙,一看外头是自己亲儿子,发了疯似地往外撞,嘴里尖叫着,“儿子,儿子……我的儿子,是我的儿子。” 九杀系统翻白眼,“当然是你的儿子,谁也抢不去,你急什么? 不过,你说你,跟镇南侯穆镇雄一个德行,连自己的亲骨肉都护不住,你说,你就是认回了他们,又有什么用? 还是消停滴呆着吧,别费劲巴拉的,人家也看不见你。你以后还要出去投胎轮回,所以,好生在宝珠内看着自己儿女怎么给你报仇就完了。” 谢淑仙被怼,哑口无言,只能默默流泪抽泣。 木雨竹带着穆轩回到了县衙,又与谢文罡见礼。 至此,木雨竹和穆轩才与谢文罡正式认亲了。 “雨竹,你看这样吧,你的名字呢……就在本县衙更改如何?”谢文罡认为自家外甥外甥女赶紧名正言顺才好,所以提议。 木雨竹无所谓,就点头答应了。 于是,木雨竹正式更名:穆雨竹。重新单立女户,写好了文书和户籍证明,并且发放了几张路引。 “姐……你打算就这么回镇南侯府?”穆轩不想委屈姐姐,就道,“我想……是不是要选个黄道吉日,我让镇……嗯,咱们爹亲自来接你,认你回家啊?” 穆雨竹道,“我倒不是在意形式。而且,我这次去蕲州府,就是准备去见见镇南侯这个爹的。 刚才的事情,我也说清楚了,锦衣卫那边发现了内奸,边境粮草也出现了问题,我想……镇南侯这次可能要有大难。” 穆轩也没瞒着京城发生的事儿,将魏王府的事情,也一一道来,最后,他神色肃然道,“姐,镇南侯府已然全部被我掌控了。 那些大公主身边的人,业已全部清理干净了。不过,韩冰的大儿子,镇南侯府侍卫首领韩深,被我关进了地牢,就等大公主解了禁足,我再放他出来。” 穆雨竹很赞成穆轩的做法,“韩深是大公主相好的儿子,他被关押,大公主不可能不救他,所以,利用他扳倒大公主,是最好的利器。” 谢文罡欣慰地看着外甥和外甥女,不觉眼眶发红。 “舅舅,长平河桥看样子是一时半会儿都修不上,那侯家被抓,知府孙斌宏肯定会有大动作,咱们都小心些。”穆轩嘱咐道。 谢文罡看着性情稳重的外甥,道,“放心吧,孙宏斌不来救他岳家最好了,一旦来了,那就休想离开长安县。 你姐身边的锦衣卫,再加上京城那边即将到来的钦差,孙宏斌不死,也得脱层皮。更何况,陛下岂能饶了他?” 因为不想绕道去往蕲州府,穆雨竹暂时就留在了长安县。 穆轩自然是姐姐在哪,他也跟随在哪。 至于木家人,因着穆雨竹翻了脸,木怀恩和周氏也不敢明面上找他们麻烦,只好匆匆上路,去往东北郡州老家祖宅。 他们这么做,是很明智的,算是逃过一劫,不然,再三掺和到镇南侯府和大公主的生死仇恨中,难免会变成炮灰。 穆雨竹和穆轩留在长安县,也没闲着,除了经营露营餐厅之外,姐弟俩初次合作,又开始制造香皂系列产品了。 因为相对于现代科技产品,做香皂是绝对简单方便,又容易出手,销售量大,需求多的东西了。 “姐……”穆轩看着穆雨竹欲言又止。 穆雨竹翻了翻白眼,“别告诉我你是郑恩。” “啊?你……你知道了?” 穆轩又被吃惊到了,“你怎么知道我是郑恩?啊?谁告诉你的?你看出来的,还是猜出来的?” 穆雨竹冷笑,“瞧你那嘚瑟样儿,不是郑恩是谁?你跟了我几十年,言行举止哪一点我不清楚?我若是不晓得是你,我还是你姐了?” 通过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穆雨竹就认识到,穆轩这个弟弟,怕是跟她一样,从异能界穿来的。 九杀系统也证实了她的猜测,“穆轩,就是在异能界像尾巴似的跟着你的郑恩。 因为都要渡劫,所以,他就凑巧来到了你的身边,成了继你的原主之后,有一个倒霉蛋儿。” “姐,那你……怎么还留着尚家人呢?”穆轩觉得老姐变了,很不明白她怎么会有心慈面软的一天。 穆雨竹也没瞒着他,“去蕲州府重新生活,咱们需要人手。哪怕是开荒种田,还要挖矿,都需要大量的人工。 所以啊,不是你老姐我心慈面软,留有情分,而是这么好的无偿劳动力,我不用他们,难道还得花银子去买人雇人干活? 再一个呢,杀人,不一定要他的命,而是诛心为上。哼……尚家欠的人命,哪能让他们这么容易就偿还了?” 穆轩闻言,咧了咧嘴,他就说嘛,煞神要是心慈,那就不是煞神了,所以,尚家不做人,后果很严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