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靓军嫂，重生后怒赚100亿》 第1章 宿主，还请保持微笑 林穗进了轮船的正餐厅，冷着一张脸。 餐厅里的觥筹交错，欢笑谈论声，都因为林穗的出现停了一瞬。 林穗当然知道这些人都在看她，而且目瞪口呆。 她的目光却没有再扫过任何一个活体生物。 随意选了些食物，端着盘子，林穗拣了一处空位坐下。 她心里骂骂咧咧，脸上的表情依然冷的冻人。 刚坐下就听系统小心翼翼地提醒。 【宿主，还请保持微笑。】 听见系统这么说，她越发烦躁，几乎快压制不住心里的怒火。 【滚！老娘不是卖笑的。】 系统苦笑着还想继续劝。 【可是……】 林穗不耐烦地放下右手的刀，左手微微用力，系统就看到叉子被狠狠地，插进林穗面前的肉排里。 【你再多哔哔一句，我直接跳海。】 系统抖了一下，瑟瑟缩缩地躲到了一边。 它心里苦啊，以为自己是捡了大便宜，没想到挑了个这样式儿的疯批。 系统砸吧砸吧从眼角流到嘴里的泪，是它出现了幻觉么，这泪怎么都是甜的。 林穗见系统安静了，才开始慢条斯理地吃起盘子里的食物。 来到这个世界一个月了，林穗依旧觉得这些食物不好吃。 要知道在未来世界，她的专属管家送到她面前的食物，都是将各种食材的味道利用到了极致的。 嘴被养刁的林穗，再挑食却也依旧认真地吃饭。 餐厅角落的另一桌人，见林穗坐下后就没敢再多看，一直盯着女同志瞧是不礼貌的。 这桌的几人是一同海外留学的华人，又有着滞留香江的难忘经历。 因为相熟又放松，此时不免小声讨论了起来。 “这女同志是谁啊？长得可真……可真是太美了！” 汪阳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去形容林穗的美貌。 只一个照面再加上几眼侧影，却足以惊为天人。 她肌肤白皙细腻，绝美的脸上五官精致，一头乌黑顺滑的秀发。 冷若冰霜的样子，更为她的美丽增添了几分冲击感。 锁骨附近和腰间的雪白肌肤，像是刺眼的阳光般灼烧着众人的眼睛。 “是啊，真的好美！” “这是谁啊？你们有谁知道？” “留学的时候也从没见过诶。” 同桌的于国华和曾贤安也跟着纷纷感叹。 “嗬，这穿着打扮，还女同志呢，不知道是不是外国人。” 一旁的秦晟回过神，嗤笑道。 众人对林穗的出现那么惊讶，当然不仅因为她的美貌，还因为她的穿着。 林穗穿着低领高腰的波西米亚风格上衣，胸前雪白的弧度若隐若现。 下身的紧身喇叭牛仔裤，包裹着笔直修长的双腿和翘臀。 一身的打扮正是国外现在流行的嬉皮士摇滚风格。 在场的人可从未见过乌发黑眸的东方女性，穿着如此大胆而开放。 就连接触过的霓虹国、高丽国女性，再追求潮流的也只是穿个套装短裙罢了。 看林穗的打扮着实不像如今华国的女性，汪阳几人沉默冷静了下来。 对方是外国人的话，按照如今的局势，处对象的可能性近乎为零。 汪阳几人又瞅了林穗几眼，没一个人说话了。 汪阳还是有些不甘心，没一会想到了什么，转头朝一旁沉默的男子问道。 “程营长，您知道这位女同志的国籍吗？”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程年，程年正垂着眼眸喝咖啡。 程年他们这次的任务，是为了保护归国科研人员，应该对船上所有人都进行过基本的调查吧。 程年当然注意到了林穗。 他放下咖啡杯，瓷器碰撞声与干净利落的男声相撞，“华国人。” 汪阳拍着胸脯松了口气，“好险好险，我差点就要在报效祖国和追求爱情之间，做一番艰难抉择了。” 众人当然知道他在开玩笑，面上虽带着笑，但也纷纷摇头示意他少说几句。 秦晟也摇头，却讥笑道，“不过一个女人罢了。” 众人闻言面色各异，但显见都有些反感。 这秦晟学问好，科研能力强，在他们这批留学青年中算得上佼佼者。 但是就一个惹人厌的毛病，轻视女性。 汪阳刚想出口反驳秦晟，就见一个外国人朝林穗走去。 见外国人顺利地搭讪林穗，汪阳看向程年，眼神里充满了哀怨。 都怪这个程营长，选择用餐的位置也太过偏僻了吧。 要不然他就能早些注意到林穗，还能早一步上前去说说话什么的。 现在好了吧，被一个外国人捷足先登。 外国男人走近林穗，“小姐，我能坐下吗？” 林穗看了眼他，这男的长得还行，于是点了点头。 这又不是她家，别人爱坐哪坐哪，别坐到自己身上来就行。 她咽下最后一块土豆，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端起餐盘打算起身离开。 谁知那男人带着白色体毛的大手，倏地抓住林穗的手臂。 笑道，“小姐，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交个朋友吧。” 林穗“……” 林穗瞅了眼那双大手，冷冷启唇，“放手，我不想和你做什么朋友。” 男子根本没把林穗的拒绝当回事。 大手沿着林穗的手臂往上，企图搭上林穗的肩膀，把她摁在座位上。 男人手上的汗和热气，透过薄薄的布料，让林穗觉得十分黏腻恶心。 林穗站了起来，摆脱男人的手。 她气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马丁。” 男人见她挣脱开，有些不高兴，也跟着站起来。 他的眼神在林穗的脖颈和腰间处流连，且越发肆无忌惮。 “小姐，我劝你最好对我和善点，我可是尊贵的外宾。” 林穗看了看四周，餐厅里有不少人见这边情况不对，半起身准备上前帮忙。 她朝马丁招手，“你，跟我出去。” 马丁猥琐地笑了，这东方女孩可真好骗，大步跟着林穗出了餐厅。 见林穗叫外国男人跟她出去，餐厅里起身想要帮忙的人都有些讪讪。 秦晟见汪阳和于国华坐下，直起的身体又靠回椅背。 讥笑道，“看见没，人家崇洋媚外，可用不着你们去施以援手。” 汪阳听了，气得狠狠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肉排。 于国华没理秦晟。 程年见两人一前一后出去，眉头微微地皱起，眼神示意了一下角落。 一人趁着众人不注意，出了餐厅。 第2章 管你贵宾、泰迪还是沙皮 林穗出了餐厅，往甲板走去。 此刻正是中午，烈日炎炎，甲板上根本没人。 马丁跟在林穗身后，嬉皮笑脸地想要伸手去搂林穗纤细的腰肢。 “嘿，女孩，我觉得我们应该去一个更私密点的地方。” 林穗冷笑转身。 突然伸出左手，擒住马丁的左手腕往她那一扯。 对于林穗的主动和大力，马丁上一秒还很惊奇。 下一秒就被林穗用右肘，狠狠顶了一下胸窝。 林穗见马丁痛得跪倒在地，又朝马丁腹部给了一拳。 她的动作迅速而有力，根本不给马丁呼喊出声的机会。 等马丁痛倒在地上，才反应过来他被一个女人给打了。 还是个东方女人！？ 马丁气得想要破口大骂，却痛地喘不过气，在地上滚了好几下才缓过劲。 马丁脸涨得通红，一边从甲板上爬起，一边喘着气艰难地咽唾沫。 “我是你们的贵宾，你胆敢这样……” 林穗白眼快翻到天上了。 “我管你贵宾、泰迪还是沙皮。” 说完又一脚把马丁踹翻，上前狠狠踢了几脚，招招瞄准马丁身体的各处弱点。 痛得马丁叫都叫不出来。 送上门的人肉沙包，不用白不用。 等今日的运动量达标，林穗才收回脚，准备离开。 刚要下甲板，就听马丁在背后嘶吼道。 “你这个荡妇，贱人！装什么纯情？！” “我要……” 林穗缓缓转头，勾起一抹恶魔般的笑。 马丁被这抹笑吓得，没敢继续说下去。 见她转身回来，马丁一边往后缩到船沿，一边结结巴巴嚷着，“你想干嘛！你不要过来！” “你承担不了得罪我的后果！” 系统刚去摸了会鱼回来，就看见这一幕，一边透着指缝瞧一边尖叫。 【宿主！宿主！你冷静些！】 【在这个时代，招惹上外国人会有大麻烦的！】 林穗被它吵地心烦，凶神恶煞地低吼，“闭嘴！” 马丁以为林穗说的是他，瞬间不敢说话了，身体却开始不自觉地发抖。 林穗逮小鸡一样，拎着马丁后颈的衣领往另一处拖，马丁面朝甲板，想要挣扎却根本使不上力。 既耻辱又痛苦，马丁有些后悔刚刚不该继续激怒这个女人。 等到终于停下，只听见林穗轻笑了一下。 “呵，终于找到了。” 马丁就看到她从船沿处，一堆破布里拣了一块最黑最臭的，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yue，yue。” 马丁鼻子嘴巴里，顿时充满了恶心的臭味。 他瞪着林穗，眼里燃烧起无尽的愤恨和怒火。 接下来，马丁是彻底后悔今日招惹了林穗。 因为他眼睁睁地看着，林穗将自己翻了个个，然后抬脚，朝自己下面轻轻踢去。 “咕噜，咕噜。”马丁痛地青筋暴起，脸涨得通红，捂着下体晕了过去。 林穗一手捂着鼻子，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指甲盖，去拈起马丁嘴里的破布。 抽出来后，看都没看就嫌恶地甩到一边。 林穗拍了拍手，转身下了甲板。 不远处，程年派出去的许安，看到这只觉下体一凉。 龇牙咧嘴地为躺在地上的马丁默哀。 见林穗转身，许安赶紧把头缩了回去，生怕林穗注意到他。 林穗瞥了一眼，早在动手的时候她就知道有人跟着了。 此时脚下一动，几步闪到许安面前。 伸出手，瞬间锁住了这个男人的喉咙。 许安，“？！” 这女人什么时候冲过来的，他怎么一点脚步声都没听到？！ 许安看着直抵喉咙处雪白修长的手，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 他知道这女人虽然只是轻轻按着，但只要她一动，自己立刻就会没命。 林穗见他是华国人，也就放心些许。 转了转黑白分明的眸子，林穗轻笑，“刚才看到了什么？” 许安看着眼前放大的天使面孔，却扬着魔鬼般的笑，赶紧说，“什么都没看到！” 林穗笑容更大了些，“很好！很好！” 说着放开许安的脖子，拍了拍许安的肩。 许安捂着痛得像是快碎掉的锁骨，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有些欲哭无泪。 今日这事说出去，谁能信？他堂堂铁血男儿居然被一个女人威胁了？！ 许安等这女人离开，才敢跑到甲板上，去查看躺着的马丁。 许安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马丁的脖子，见是有脉搏的，松了口气。 幸亏这女人下手有分寸，不然事情就大了，但即使这样，这事也不好解决。 许安有些头大，他想了想，抓起马丁捂着下体的手，摆放到其他位置。 又收拾了一番其他的痕迹，才迅速离开甲板，回了主餐厅。 一进去就见林穗站在主餐厅正中间，几个华国人还有f国人围着，众星拱月般。 此外还有许多人围着看热闹。 “我本来是不想打扰大家用餐，才想和马丁先生出去说清楚。” “谁知道……谁知道。” 林穗说着说着泫然欲泣，双手抱着自己，低头抽泣着。 知道啥？快接着往下说呀，吃瓜群众们有人眼里露出了八卦的兴味，也有人眉头皱得更紧。 外交部礼宾司的宋科员看林穗这样，脸很是黑沉。 他没想到专门申请一条船接待这些外宾，却被临时塞了这许多人。 现在看看，这艘船上不仅有滞留港城的归国留学人员，还有军人。 甚至还有眼前这个不知来历，却明显背景深厚的女人。 不等宋科员开口，f国贸易署的工作人员迪伦安慰林穗，“林穗小姐，您别害怕，冷静些。”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林穗听了缓缓点头，一副柔弱害怕的样子。 “马丁先生捂着胸口，看向我的侧后方。” 众人凝神听着。 “接着他指着我身后，喊着鬼啊！鬼啊！就晕了过去。” 众人，“嗯？？” 许安，“？！”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女人在说什么？ 和马丁一起的外国人显然不相信，板着脸厉声问林穗，“马丁现在在哪里？” 林穗苍白着脸，“他晕在甲板上，我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又怯生生地捂着脸，无助地说道，“我实在太害怕，就跑回来了。” 和马丁一起的外国人瞪了眼林穗，立马喊了几人往甲板去。 迪伦见林穗满头大汗，面色也不大好，于是虚扶着她，“林穗小姐，您先坐会儿。” 又招了招服务员，递给林穗一杯果汁。 许安见林穗喝着果汁，吹着餐厅里的风扇，别提有多惬意。 嘴角抽了抽，走到程年身后，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第3章 见鬼了 没一会，那几个外国人扶着醒过来的马丁进了餐厅。 马丁即使浑身虚弱疲软，也恨毒了般瞪向林穗。 但他吸取了此前的教训，这时倒不敢轻易开口。 几个外国人，扶着他坐到林穗附近的椅子上。 此次和马丁同行的外国人，指着林穗问他，“马丁，这个东方女人说你见鬼了？” 马丁，“……” “shit，我的确见鬼了！”马丁说完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林穗。 刚说出口就听见四周一片哗然，“什么？那外国男人说啥？” 马丁意识到不对，慌忙摆手，“我说的鬼就是这个女人。” 这下众人更是哗然。 这外国人要不要看看他在说些什么？ 这女人虽然生的美，但显然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马丁坐直了些，试图把话题掰正，大声说道，“她把我打了。” “她把我打了一顿！不就是见鬼了吗？” 马丁没说出口的是，这个女人把他打的可惨了，他委屈地想哭。 这下因为马丁的歇斯里地，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马丁的同事听了，虽然有些疑惑，但也立马拉过迪伦，“迪伦先生，你可得为我们主持公道。” “我们都是受华国邀请而来的，如今我同事却被一个华国女人打了。” 马丁的同事又转头看向宋科员。 “这事，华国无论如何都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迪伦见马丁脸色十分苍白，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也觉得这件事十分奇怪。 迪伦皱着眉安抚道，“你们别着急，我先把事情弄清楚。” 宋科员也觉得此事十分棘手，这女人没动手还好，要是动了手，极容易上升为外交事件。 但不管事情真相如何，保护国人的想法立马占了上风。何况是这外国男人先骚扰的林穗，没见对方都拒绝了吗？ 俗话说的好，先撩者贱。 宋科员有些严肃，“马丁先生说我们这位女同志打了他。” “可是这女同志这么柔弱，怎么对抗得了马丁先生这样的壮汉呢？” “马丁先生可否讲述一下挨打的过程？” 宋科员话里话外都是揶揄，但脸上却再正经不过。 马丁，“……” 周围吃瓜的众人，【……】 【当我们听不出你是在讽刺这个外国人吗？】 吃瓜群众十分配合，故作神色狐疑地来回打量林穗和这个马丁。 装作窃窃私语，却又用当事人能听到的音量，“对啊，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殴打一个壮汉？” “说谎不打草稿，牛皮都要吹到天上去咧。” “这人该不会真的见鬼了，犯癔症了吧？” 马丁苍白的脸逐渐黑化，他是懂些中文的，明白这些华国人没说什么好话。 突然，林穗站了起来。 马丁吓了一跳，兀地缩肩躲了躲，害怕林穗再次暴起打他。 吃瓜群众神色复杂，【……】 【看这反应，这马丁该不会说的是真的吧？】 林穗果汁喝完了，汗也散了，她把杯子往桌子上一顿，小脸苍白。 “谁主张，谁举证。” “马丁先生，你说我打了你，证据呢？” 马丁见林穗，俨然一副柔弱却坚持要为自己讨回公道的形象。 愣了一下，“当时就我和你在甲板上，没有人看到……” 不是人的许安，【……】 “这……” 马丁突然想起什么，捞起裤腿，嚷着，“你们看！这女人打我的伤痕。” 众人看着他光洁无痕的大毛腿，“……” 马丁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腿，拽着裤腿原地转了好几圈。 明明痛地要死，怎么腿窝连个淤青都没有？ 他癫狂地又扯出自己的衬衣，一把掀开，露出了胸腹。 “你们看！” 众人看着眼前白生生长满毛的肚子，“……” “哪有什么伤，看来这男人真犯癔症了。” “说不定是没占到什么便宜，故意这么说的，就想为难人家小姑娘。” “是啊，这也太cheap了。” 这下不仅马丁，就连程年身后的许安都震惊了，他亲眼看到这女人打得有多大力。 回想了一下女人击打的位置，许安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和害怕。 这女人的战斗实力恐怖如斯，竟是指哪打哪，还能打出自己想要的结果…… 许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些不寒而栗。 马丁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肚子，明明现在都还痛得要死。 他想起自己还被塞了一嘴的黑抹布，这么黑总弄脏了嘴吧。 于是使劲地张开嘴，到处展示，“你们看！很脏吧？！很脏吧？！” 众人见扯着衣服，张着嘴面若癫狂的马丁。 “……” 沉默之声震耳欲聋。 见马丁被同事拼命拦着还要脱裤子，迪伦黑着脸说道，“马丁先生！你冷静些！” 说着走上前压了压马丁的肩膀，咬牙低声说道，“在华国人面前，你还要继续丢脸吗？” 马丁听出迪伦话里的寒意，冷静了下来。 迪伦这才转身看了看林穗，最后看向宋科员。 勉强笑道，“宋先生，林穗小姐。我想这是一场误会。” 林穗双手抱臂，先一步点头说道，“迪伦先生，虽然马丁先生骚扰了我。” “又使我遭受了惊吓。” “但我相信，贵国的雷诺先生和佩斯先生，不会希望看到我们之间有任何纷争和不愉快。” 迪伦眼睛闪了闪，林穗提到的两人，一位是他们国家的外长，一位是他顶头上司。 迪伦闻言，心中顿时消散了对林穗的不满，他都忘记了之前受人所托了，要照顾好这位小姐。 于是展颜笑道，“当然，多谢林穗小姐的大度。” 马丁听到这两个名字，愣了一愣，又看到了迪伦的态度。 明白这个女人不是自己能得罪的起的。 他也有理由相信，即使自己身上满是伤痕，这些人也会说是自己摔的。 这马丁是个能伸能屈的，只犹豫了一会就白着脸低声说道，“小姐抱歉，我的无意冒犯令你不愉快了。” 林穗点了点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马丁，“……” 宋科员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上前握了握迪伦的手，“既然误会解除，可真是太好了。” 又转身对众人喊，“大家都散了，都散了吧啊。一场误会没事了。” 宋科员看着马丁被送回客舱休息，所有人也回了位置。 他才转身看向林穗，抿了抿唇，“林穗同志，你同我出去一下。” 第4章 银行有钱 宋科员带着林穗上了甲板。 他先是打量了一遍甲板，甲板上很是干净，非常好。 宋科员又看向林穗，接着赶紧将头撇向别处，不能看不能看，实在是有伤风化。 这女同志昨晚被送上船的时候，一身病号服。 宋科员当时还以为这是个病美人，谁知道今天是这般的明艳照人“有活力”。 果然漂亮的女人就是会惹祸。 想到两方都交代过，要好好照顾这位女同志，宋科员擦了擦从头皮流到鬓角的汗。 见四周无人，宋科员有些严肃，“林穗同志，我不管你有没有打那个马丁。” “我只希望这段旅程，接下来是和平宁静的。” 看着林穗平静的眼神，宋科员噎住了。 他想了想，自己要说什么来着？差点忘了。 “咳咳，因此我觉得，林穗同志，你应该注意一些你的着装。” 林穗以为，宋科员是说她穿的太过时尚，应该穿些符合当今国情的绿军装之类的。 于是淡淡地说道，“我只有这些衣服。” 林穗说的是实话，她昨天早上人还在医院躺着，就被原主小舅直接拎出来丢到飞机上，下了飞机又直接被送到这艘船上。 她折腾了一早上，将原主的几个行李箱翻了个遍。 原主是个叛逆少女，衣服不是上面少一块就是下面缺一截，不是这儿破个洞就是那儿多几排碰一下都会掉块皮的铆钉。 林穗穿什么衣服都可以，只不过她也知道，这些衣服绝对不适合在华国穿，而且行动起来也不方便，这不，打人就极其不方便么。 就身上这身都是林穗忙了一早上，好不容易拼凑出来的效果，折腾地满头大汗，要不也不能一肚子的火进餐厅吃饭。 宋科员却觉得林穗这是不服管教，不把他放在眼里，直接给林穗打上了任性娇小姐的标签。 宋科员眉头逐渐靠拢，皱纹深得都能夹死苍蝇。 “林穗同志，请端正你的态度！” “你说你穿成这样，那些男同志能没点别的想法吗？” 林穗，“？” 这衣服虽说有些性感，却绝不至于伤风败俗擦边什么的，这不就是受害者有错论？ 听明白宋科员的话之后，林穗唰地瞪向他。 宋科员被林穗的眼神吓了一跳。 林穗冷笑了一声。 她像是看原始古董一样，新奇地打量着宋科员。 “宋同志的工资存银行吗？” 宋科员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存……怎么……怎么了？” 林穗抱着手臂，十分冰冷地说，“银行这么有钱，他们怎么不去抢银行？” 宋科员顿时有些气急败坏，“你这是强盗逻辑！” “林同志，我希望你能听劝，否则你这是走资本主义道路。” 林穗嗤笑一声，转身走了。 压根就没给宋科员多余的眼神。 宋科员脸色铁青，看着林穗远去的背影喊道，“你……” 林穗会怕这个？ 按照系统介绍的情况，她爷爷如今本来就要被打成“走资派”下放了，多这个罪名不多，少这个罪名不少。 没错，林穗穿到了一本叫《故人归去时》的悲情文艺小说中。 林穗本来是未来世界的精神系异能者，在抵抗敌对异族的侵袭中，为了救侄女儿，而被击杀。 林穗的异能，使得系统在任务开始前的最后一刻，从众多的灵魂中选取了林穗。 并在林穗灵魂穿书进入女主身体的同时，趁机和她绑定在一起。 系统直到林穗苏醒之前，不止一次的沾沾自喜。 它一定是被老天眷顾了！对啊，这就是老天绝妙的安排。 系统需要通过宿主搜集人类好感度，以维持后世人类因情感单薄，而面临崩溃的正常社会生活。 在它不知道该选择谁成为宿主时，就出现了林穗这个精神系异能者的灵魂。 而林穗的基础异能就是抚慰他人精神，促使周遭氛围平和，增强他人的亲社会性。 这完美契合了系统的任务需要，更何况林穗还和书中女主同名。 这是什么？这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啊。 这是什么？这就是它系统即将施展才干，一展抱负的重要时刻啊。 只是那时的系统万万没有想到，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能把它砸的有多痛！ 林穗回了船舱，进了房间就倒在了堆满衣服的床上。 她累了，已经很久没这么捶过人。 伸了个懒腰，林穗打算睡个午觉，只是摸到身下有些硌人的衣服。 林穗主动了一回，“欸，系统。” 系统听见林穗罕见地召唤它，屁颠屁颠地上前。 难不成宿主终于愿意同它谈谈正事了？ 【宿主，我在呢。】 林穗…… 这谄媚的声音让她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你不是很智能吗？变个机器人出来，替我收拾收拾房间。” 系统…… 系统想翻白眼，但是它不敢。 它本想用一本正经，公事公办的态度。 但转念一想，嘿，这也是来活了呀，说不定还能激发宿主赚取好感度的动力。 于是捏着嗓子，用甜腻的声音说道。 【亲亲宿主，机器人的使用服务，也需要好感度来购买哦～】 林穗打了个呵欠，“那算了。” 说完闭上了眼睛，打算直接就在铺满衣服的床上睡了。 系统【……】 它小声说，【宿主宿主？你再多说两句，说不定我就愿意赊个账呢？】 林穗的精神力挥了挥，一巴掌不知道把系统扇到了哪个犄角旮旯。 另一边，确认这些留学青年回到各自船舱后。 程年等人回了工作舱，许安才上前，将今日的事情汇报给程年。 程年越听眉头皱地越紧。 “这么说来，那位女同志近了你的身，一招即可毙命，而你根本没察觉。” 程年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面对程年锋利的眼神，许安有些不敢与他对视，“是……” 程年“……” 房间里的五人一时之间都有些沉默。 他们是特殊任务小组，虽然组建没多久。 但摔摔打打中，也知道许安的单兵战斗实力和侦查能力，在他们这组人中是数一数二的。 在场的人此时都一个想法。 要说这女人没有经过特殊训练，他们把名字倒着写。 第5章 第三个神经病 程年挽起袖子，天气实在太热了。 “许安，将那位女同志的资料找出来。” 许安很快就找了出来，递给程年。 资料非常少，薄薄的一页纸，只有年龄、性别以及国籍等，家庭成员以及住址通讯方式等更详细的信息一概没有。 程年想了想，对众人说，“你们注意观察，我出去一趟。” 说完就开门出去，留下舱内的四人面面相觑。 彭三冲着许安挤眉弄眼，上下打量。 许安本就郁闷，对彭三这副作态实在看不惯，挑眉道，“彭老三，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彭三笑嘻嘻地说，“老许，那个女同志真有那么厉害？” “该不会是你中了美人计，没好意思和头儿说吧。” 许安，“……” 嗤笑一声，“我中什么计，都不会中美人计。” “你是没见马丁那惨样儿。”说着抬了抬膝盖，作了一个上踢的动作。 另外三人立刻就头皮发麻，他们想起刚刚许安讲述林穗揍人的全过程了。 许安放下腿，认真说道，“马丁是个蠢的，那女人也不是个好惹的。” “你们想想，柔弱的女同志遇见这种骚扰或是危险，要么忍下来要么跑到人多的地方求救。” “结果呢，她都不清楚马丁的战斗实力，就敢把人叫出去。” “你们自个儿体会体会吧。” 许安说完就往厕所去，天太热了，他得去冲冲澡平复一下烦躁的心情。 程年这边出了工作舱，往轮船的船头去。 林穗上船，程年是知道的。 都不用程年去查，宋科员直接就将资料给了他并保证人没问题。 但这女人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明显不是普通人，程年隐隐觉得这女人是个变数。 她真实的背景和身份到底是什么？ 程年走到宋科员的船舱，敲了敲门。 “咚咚。” “咚咚。” 门开了，不是宋科员，是礼宾司的另一位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见是程年，笑着说，“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程年，“宋科员在吗？” 工作人员摇头，“他现在不在。” 程年点点头，“那麻烦你帮我给宋科员带个话，请他回来后尽快来找我。” 工作人员答应了，等到程年走后，工作人员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喃喃，“也不知道这样的肌肉怎么练出来的。” 林穗是被热醒的，醒来有些迷糊，下了床光着脚去找水喝，结果搪瓷缸子里一滴水也没有。 林穗在忍受口渴和走一大段路到餐厅之间，有些难以抉择。 很快她就决定了，去餐厅喝水。 她慢悠悠地上了轮船中部楼梯，往餐厅去。 被西斜的太阳晒得有些走神，她真怀念以前有专属管家的时候啊，只要她想要什么就会提供什么，根本不用自己动手。 正当林穗要转过阶梯上到二楼走廊时，一个男人从林穗身后疾步冲了上来。 林穗虽然在走神，没有平日的机敏，却也凭着本能闪到走廊上，躲过了男人。 林穗转身，看向男人。 那男人站在阶梯上扭头看她，等看清林穗的脸后，眼里露出了惊艳和贪婪。 接着朝她猥琐地笑，男人拍了拍腰侧，那地方鼓鼓囊囊的。 林穗，“……” 不是说从前车马慢，一辈子都遇不到一个神经病吗？ 为什么这一天就遇到了两个。 男人见林穗十分美艳却冷冰冰的样子，眼里涌起暴虐。 没想到这臭娘们儿不仅长得带劲，脾气也冲，等他把整艘船控制了，再来好好同这个女人玩玩。 没等男人迈步继续往上走，林穗就动手了。 林穗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领，把他往二楼走廊上甩，接着将男人的手反了过来。 男子只听见手臂“咔嚓”一声，随即就是一阵剧痛。 “啊！” 林穗烦躁地掏了掏耳朵。 一手提着男人，把他挂在二楼栏杆上摁住，“再叫就把你扔下去。” 男人被栏杆抵住胃腹部，又痛又怕，直冒冷汗。 这女人……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臭婊子，你。”男人另一只手想去碰衣服下的凸起。 林穗把男人往栏杆外按了按，男人被吓的四肢乱舞，稍微稳住又想往腰间摸去。 林穗把他另外一只胳膊也卸了。 “狗东西，林姐教你学做人，差点撞了人不会道歉？” 边说边掀开男人衣服，这男人鬼鬼祟祟的还老是去摸腰间的东西，也不知道藏了什么。 等看到绑在男人身上的那包黑色物体以及腰间的枪支时，林穗瞳孔缩了缩。 md，这又是哪来的神经病！ 林穗一个手刀把男人砍晕，准备伸手去拿男人身上的东西，突然一道男声吼道，“别动！” 林穗看着一个年轻男子向她几步冲了过来，他身后跟着许安还有宋科员。 这男人长的十分不错，是长在林穗审美上的帅气。 五官精致凌厉，身材十分高挑挺拔，挽起的袖子更是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不敢想象对方隐藏在衣服下的身体，究竟有着怎样的肌肉线条。 程年回了船舱后，等了许久都没见宋科员来找他。 他看了看时间，打算和许安在晚饭前巡视一圈，却刚好在餐厅外遇到了宋科长。 和宋科长没说上两句，程年耳朵动了动，“什么声音！” 程年说完就朝声音的方向冲了出去，自然看到了眼前的这个场景。 此刻，程年看着眼前美若海妖的女人，放缓语气安抚道，“女同志，别冲动，也别碰他身上的东西。” “我们是军人，把这个男人交给我们吧。” 林穗挑眉，“你们怎么证明你们是军人？” 程年等人，“……” 还能怎么证明，程年他们可是便装，出行自然不会携带证件。 宋科员刚想开口，中部楼梯口突然出现了一个黑瘦男人。 黑瘦男人看到这个场景，只有一秒的惊讶，立刻拔出枪指着林穗。 朝众人喊道，“都不许动！” “谁都不许动！” “我在这艘船上已经放好了炸弹！” “谁敢乱动，我就把这艘船炸了！” 程年和许安眼睛都闪了闪，不动声色地把手放到大腿裤缝处。 宋科员见了这个场面，吓得魂都要飞了，他强忍着害怕扶着墙壁，颤着声音问，“吴先生，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您放下枪，有话我们好好说。” 吴新哈哈大笑了几声，“误会？没有误会。” “既然王浦到了你们手上，还和我谈什么误会，当我是傻子？” 吴新见王浦没动静，拿枪指了指林穗，“贱人，你把王浦怎么了？” 林穗，【行吧，这是今天遇到的第三个神经病。】 第6章 保你们平平安安 吴新当然不是担心王浦的安危，他只是需要王浦和他一起完成任务。 见林穗一脸地铁老人脸，迟迟不回答他的话，吴新十分恼火，“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你把王浦怎么了？” 形势逼人，林穗只好放下对吴新是个神经病的成见，平淡地说道，“只是晕过去罢了。” 吴新皱眉，这女人实在邪门，要不是自己一个人分身乏术，他说什么都不会管王浦的。 “你把王浦送过来，送到一步开外的地方你再回去。” 林穗面上一脸的无所谓，脑袋里却是在高速运转，“行啊，送就送。” 她虽然身手好，有一定的几率能躲过子弹，但炸弹不拆除，这艘船上的人都会没命。 林穗不是圣母，可她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所有人都被炸死，她得趁着送人的机会，想办法控制住吴新才行。 她可不觉得吴新说在这艘船上放了炸弹，是在开玩笑或者是捉弄人，他脸上的疯狂和兴奋不是正常人会有的。 林穗刚想动，宋科员却朝林穗嚷，“不行，不能放人！” 开什么国际玩笑，对方手上有枪，又有炸弹。 把王浦给了吴新，吴新就再没了忌惮，那所有人都得听命于王浦了。 林穗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看向宋科员，“那你来。” 说着就把王浦从栏杆上提溜下来，准备扔到宋科员和程年那边。 “不……”宋科员慌忙摆手。 我让你别放走王浦，没说让你把王浦给我啊！ 林穗见宋科员又要教她做人，又怂的要命的样子，直接开喷。 “又当又立你最行，你行你上你最棒！” 许安听了差点笑出声，没想到这女同志不仅揍人狠，嘴巴也毒。 吴新简直要气炸了，这几个白痴到底知不知道，他安装了炸弹，是炸弹！ 只要一个动作，整艘船上的人都会没命！ 还有胆子在这嘈喧巴闭，同他演双簧？ 吴新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大喊，“你俩闭嘴！都听我的！” 许安见吴新拿着的盒子，沁出了一身的冷汗，生怕对方一个不留神就摁下去了。 此时程年朗声开口，“吴先生有什么诉求尽管说，需要我们怎么配合也尽管提。” 吴新闻言看向程年，这群人里终于出现个正常人了。 这人好像是那批留学人员里的，但此时散发出来的气质可不像普通科研人员。 许安看着吴新的表情变化，心里有些疑惑，这人怎么有点如释重负的意思？ 吴新没听见程年之前说他们是军人的话，现下也没空细想。 他冷笑，“你能做主？” 程年嘴角微微弯起，“我做不了主，但吴先生不是能做主吗？” 这话让吴新十分满意，眼睛更是大亮，“看你也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就该安静待着，只要你们听我的，我保你们平平安安，到时说不定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吴新说着眼睛在这几人里转了转，也就这个宋科员看着是个简单没用的，于是说。 “我的要求很简单，宋科员带着王浦过来，跟我上驾驶室。” 程年眼睛眯了眯，他已经猜到几分吴新和王浦的真实身份和目的了。 宋科员听了吴新的话，手抖着指着自己，“你，你是说我？” 吴新扭了扭脖子，一脸狠意，“我这人最烦把话说第二遍。” 宋科员闭嘴了，他脚软，磨磨蹭蹭地往林穗身边挪。 他心里说不出的懊悔，早知道自己就不拦着林穗了，这下把自己也送进虎口了。 吴新见他动作缓慢，大声催促，“快点！” 宋科员被这一吼，脚一歪差点没摔倒，稳住身形后到底脚下加快了些。 等走到林穗身边时，林穗突然喊了一声，“你们看，外星人！” 说完就把王浦举起往吴新那一扔。 吴新一直防备着，虽然没有伸手去接王浦，视线却被王浦的身体阻挡，就这一瞬间的功夫。 林穗手上拿着早就从王浦腰间掏出的枪，朝吴新打了过去，“砰！” 与此同时另一声枪声响起，“砰！” 吴新的身后又有人打了一枪，“砰！” 吴新左手手臂同时中了两枪，身后补的那枪打在吴新右边的肩胛骨上。 林穗眼疾手快地扑出去，接住了吴新左手掉落的黑色盒子。 候在船尾的彭三等人以及程年许安一拥而上，将吴新死死地按在地上。 程年一脚将吴新右手边的枪踢到一边，单膝跪下掐住吴新的后颈，“你把炸弹放哪了？” 吴新见任务失败，眼珠子凸起，只发出“嗬嗬”的瘆人笑声。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男一女胆子这么大，根本不顾自己手上拿着的炸弹引爆器。 林穗只是胆子大吗？不，她不仅胆子大，更是是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 她非常确定，子弹打中的地方绝对能让吴新左手瞬间失去知觉。 程年手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同样的话也别让我说第二遍。” 吴新憋得满脸通红，眼睛里更是布满了血丝。 “找啊，你们……慢慢找。哈哈哈哈哈。” 程年本也是套他的话，当下立马抬头对彭三等人说道，“搜！用最快的时间找到炸弹。” 如果他判断的没错，吴新安装的炸弹不仅能遥控起爆，还用了计时起爆装置。 彭三等人领命立即撒腿往四处散开。 程年见吴新下颌动了动，立马伸手卸了吴新的下颌，“想死？没那么容易！” 吴新像毒蛇般紧盯着程年。 程年将吴新打晕，把吴新的衣服扒下来给吴新止了血，最后用绳子将吴新绑好。 许安也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刀，将王浦腰间绑的炸弹解下，把王浦绑了起来。 做完了一切，程年将吴新扔给许安，“将两人关在空的船舱内，你严密看守。” 说完又看了看吴新身上的伤，“再把船上的医生叫来给他处理一下，不能让这人随随便便死了。” 说不定能顺着这两人找到庞大的鱼群。 许安，“是。” 此时船上已经有不少人听到枪声，出了舱门，开始喧杂吵闹起来。 有些胆大的已经准备上楼梯往二楼来了。 程年转头看向宋科员，“宋科员……” 宋科员还吓瘫在地上，边捂着耳朵，边抖地牙齿打颤。妈呀，他可从没那么近距离的听过枪声。 程年几步跨过去，拎着宋科员的衣领，拽起他，“宋科员！你冷静点，现在炸弹还没拆除，你需要带人安抚外宾和留学人员。” 第7章 选哪根 宋科员还是有些懵，“额……嗯”了半天。 这每个字他都懂，怎么组装在一起就让人不明白了呢。 程年又猛摇他，沉声道，“你需要立刻去安抚这些人，给我们争取时间拆除炸弹，否则整艘船的人都会没命！” 宋科员听到“没命”二字，彻底清醒了。 点着头推开程年，跌跌撞撞地奔下去，把一些想上二楼凑热闹的人，都劝退到了一楼的走廊和甲板上。 程年转头，见林穗翻来覆去地把弄着黑色引爆器，只觉心惊肉跳。 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要说不知道吧，她又拼了命地扑上去接，要说知道吧，她随意摆弄引爆器的样子又实在让人不敢相信。 程年觉得有些头痛，想到女人的不信任，他清了清嗓子。 “同志，我们真的是军人，只是便装出行未携带证件。” “你手上的枪和这东西都很重要，上面的按钮更不能碰，你能把这东西给我吗？” 林穗停止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程年，男人的眼睛深邃而坚毅。 这人对宋科员说的话，林穗自然听到了，因此对这人也有了些基本信任。 林穗点头，将引爆器朝程年递过去。 程年松了口气，刚想伸手去接，林穗却收回了洁白纤细的手。 程年皱眉，林穗接下来的话，让他太阳穴一个劲的跳。 “给你可以，但是我要跟着你们去看怎么拆除炸弹的。” 程年断然拒绝，“不行。” 程年至今对林穗的真实背景存疑，他行动的时候怎么可能带着她一起。 更何况这女人一看就是个胆大的，谁知到时还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 林穗挑眉，脸上就差明晃晃写着，“你不让我去你会后悔”。 程年觉得头痛，这女人身手摆在那，他不能硬碰硬，他更没功夫和她在这拉扯博弈。 程年深呼吸了一口气，按了按太阳穴，很快做出了决定。 “你保证不会擅自行动，只在一旁看着。” 林穗点头，愉快地将引爆器交给程年，“成交。” 程年接过，不由松了口气。 程年不能随意走动，以防彭三等人找他时费时间，他开始扫视起整艘船，这艘船不大可也不小。 仅靠彭三和另外两名队友搜寻当然人手不足，因此彭三叫上了船员一起行动。 这艘船是宋科长特意申请的船只，有部分在甲板上活动的船员是海军退役人员，不仅训练有素，还对船只结构非常了解。 没一会彭三就气喘吁吁地上来禀报，“程队，在轮机室！” 程年没管林穗，直接迈着大长腿疾步跟彭三跑了，林穗也不介意，紧跟在两人身后。 此时，汪阳等留学人员正在一楼走廊上观望，不防瞟到了林穗的身影。 瞧她正跟着程年等人，沿着楼梯往主甲板下走去。 汪阳扯了扯于国华的袖子，“老于，你看。” 于国华见了也是愣了愣，“这是……” 汪阳本来十分的好奇，一下上升到了十二分，他一把拉住宋科员，“同志，我想问一下……” 宋科员刚把外宾安抚好，送回了各自房间，此时是满头大汗，焦躁不已。 见几个留学人员还站在此处，脸沉了下来高声打断，“尽快回房间去，有什么事我会尽快通知大家。” 其他工作人员也跟着劝，“回房间才是最安全的，先回房间……” 这些工作人员一起，推着汪阳等人往客舱那边走。 汪阳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于国华拉着汪阳小声劝道，“走吧，看样子不是我们该过问的事。” 汪阳只好和于国华回了船舱，“老于，你说那位女同志到底是做什么的呀？” “为什么和程营长在一块儿啊？” 于国华摇头，他心里也十分好奇，“不好猜，到时问问程营长吧。” 汪阳撇了撇嘴，“算了吧，程营长就是座冰山，拼命凿，都不一定能凿开条口子。” 于国华闻言，失笑摇头。 宋科员看着所有人回了各自船舱，又对礼宾司的其他工作人员说，“你们看着点，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但不要让人到处乱走。” 几个工作人员应了，宋科员才转身小跑下了主甲板。 进了轮机室，刚想问程年现在的进展如何，就见林穗站在一旁，宋科员眼皮跳了跳。 谁让林穗进来的？ 但一室的静谧和紧张，让宋科员不敢随意出声。 他走到几人身旁，此时程年正在拆炸弹上的信号接收器。 宋科员一眼就看到了上面赫然发着红光的数字，每过一秒数字就少一个。 “这……这是还有……二十多分钟？” 宋科员只觉得口干舌燥，声音哑得都不知道程年听到没有。 程年没有回答，专心手上的动作，彭三也在一旁认真看着。 轮机室被清空了人，宋科员只好看向这房间里唯一一个闲着的人。 林穗抄着手倚靠在墙壁上，注意到宋科员看向她的目光，甩了个白眼仁给宋科员。 宋科员，“……”他还是闭上嘴吧。 见程年费了半天的功夫才打开了盖子，这时时间已经过去几分钟了。 宋科员不断的冒冷汗，他纠结了半天还是结结巴巴地小声问道，“程营长，这炸弹能拆掉吗？” 程年和宋科员分属不同的系统，自然没必要向宋科员汇报，更何况程年的职位级别更高。 只是如今大家在一条船上，基本的信息还是得互相交流一番。 程年这回开口了，“这信号接收器设计的比较复杂，而且多一条轨线。需要红蓝线选一根剪掉。” 宋科员看了看盒子内交缠在一起的红蓝线，只觉头皮发麻，“那……那选哪根，你有把握吗？” 彭三在一旁有些生气，这宋科员搁这婆婆妈妈的，这不是耽误程队长的时间吗？ 于是忍不住呛声，“程队长要是拆不了，这船上就没人能拆了，你问这么多能有什么用？” 程年停了手上的动作，看了一眼彭三，“彭三。” 彭三立马闭嘴了。 程年接着说，“这种炸弹我曾经拆除过一次，据我们所知，这船上没有第二个人会。” 第8章 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宋科员闭嘴了，但他的内心却平静不下来。 想当初，所有人打破头地想争这个任务，大家都知道如今封闭久了，接待外宾的机会少之又少。 偶尔接待一次外宾，既是机会也是机遇，干好了说不定就能往上升一升了。 那段时间可谓是暗潮汹涌，宋科员虽然很想争取，但也知道机会渺茫，到底稳住了心神干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却没想到两蚌相争渔翁得利，最后机会落到自己身上。 当初有多么的春风得意马蹄疾，现下就有多么的黯然神伤，不说升官，如今竟是连性命都交到了这两根红蓝线上了。 想到家中的父母妻儿，宋科员恨不得把吴新和王浦大卸八块，丢进这茫茫大海里喂鱼！ 一时之间轮机室没人再说话，都放慢呼吸，静静看着程年手上的动作。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倒计时已经变成“9”开头了，程年还没将这堆线理清。 宋科员不敢出声催促，却开始握紧拳头，紧张地来回踱步。 林穗刚开始觉得自己是穿书，肯定不会死，但程年到现在都没拆掉炸弹，她也难免有些忐忑。 她还没看过《故人归去时》这本书，根本不知道书里坐船回国的剧情到底是怎样，也不知道自己的出现有没有改变书中的剧情。 林穗当即默念，【系统！系统！】 【系统！系统！】 可是系统不知道是被她精神力扇晕了，还是上哪摸鱼去了，一直没回应。 林穗十分无奈，她就算死，也不愿意是被两个神经病给炸死的。 想她前世，族里所有的精神系异能者都活不过三十岁的宿命也就罢了，如今重活一生，起码也能再活个五十年吧。 是生是死当然要想尽办法掌握在自己手中。 林穗想到这，脚就一蹬，从墙上直起身，转身打开舱门出去了。 宋科员被这动静吓到，抬头看去，却连林穗的背影都没瞧见。 宋科员眼睛转了转，林穗去哪了？是出去透气，还是被吓到想要提前跳海逃生？ 宋科员想跟上去但又放心不下程年这边，一时有些踌躇，此时程年手下的一个队员进了轮机室。 看见彭三立马上前，凑到彭三耳边低声说道，“已经再次仔细排查了整艘船。” “确认只有轮机室安装了炸弹。” 彭三点了点头，队员也就站在一旁不说话了，问都没问目前炸弹拆除的进展。 宋科员见了不由十分佩服程年手下的兵，这纪律性简直了，连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 他是万万做不到的，想到这宋科员又小心翼翼地凑上去看程年拆炸弹，彻底把林穗出去的事抛到脑后。 林穗去找吴新和王浦了。 程年说这船上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会拆炸弹，林穗对这话不置可否，能拆炸弹的人没几个，这安炸弹的人总知道怎么拆吧。 林穗上了二楼，二楼还有几间客舱是空着的，她走到其中一间客舱门口。 “咚咚。” 没一会，门内传来许安警惕的声音，“是谁？” 林穗，“是我。” 许安不用继续问，这冷冷清清的女声不作他想，除了林穗还能是谁。 许安突然有些紧张起来，这女人来干嘛？ 吴新和王浦如今需要严加看管，哪里能让林穗接触，许安没开门也没作声，他在想怎么说服这母夜叉离开这。 林穗见门内没动静了，又拍了拍门，许安还是没回应，林穗皱起了眉，直接抬腿一踢。 “砰！” 门直接被踢开了，许安压根就没想到林穗会破门而入。 只来得及躲了一下，却到底没躲过去，被门撞到了墙上，许安感觉自己脑袋好像瞬间被压成了大饼。 许安眼冒金星，刚痛叫“嗷”出声，就被林穗拎出去，丢在了门外。 林穗回身见有个穿白大褂男人惊恐地看向她，显然正在替吴新处理伤口。 林穗眼睛眯了眯，罕见的有些不好意思，白大褂男人好歹和她算半个同行，这是把同行吓到了呀。 林穗轻咳了一声，“你继续？” 白大褂男人有些手抖，继续？怎么继续？这女人到底是谁啊？ 女人这凶神恶煞的样子让他实在不能不多想，是不是他刚治好手下这人，这女人就能直接掏出一把刀再捅死。 其实白大褂男人纯属想多了，林穗只是觉得吴新和王浦可能是两个劫匪或者是神经病，而她是个被殃及的池鱼。 林穗的尴尬就只有那么一丝，她走到床边打量王浦和吴新。 王浦被绑的像个皮皮虾，此时还晕着。 而吴新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麻药的作用，也半晕着迷迷糊糊的。 吴新此时的状态也让林穗十分满意，在对方精神脆弱时更容易入侵到对方的精神世界。 见吴新一时半会死不了，林穗又看向白大褂男人，白大褂男人硬着头皮，“他是我的患者，我不能出去。” 林穗点头表示理解，白大褂男人刚松了口气，却被林穗抓着后衣领子，几步拎出了门外，再轻轻的放下让自己站好。 比起此时狼狈坐在地上的许安，倒是好了不少。 白大褂男人和许安大眼瞪小眼，“……” 林穗把门关上，门栓被她撞坏了，林穗又抬了个柜子抵住门，此外又加了个桌子，把门堵得严严实实的。 没管门外许安以及白大褂的叫嚷和拍门声，时间紧迫，林穗坐下，把指尖放在了吴新太阳穴上。 没一会，林穗开口问道，“你安了个炸弹？” 等了好一会吴新都没说话，林穗有些想放弃了，但吴新的嘴开始动了动，最后慢慢地张开嘴，“是……” 林穗松了口气，看来她的这个异能也随着她来到了这个世界，这是林穗这一族的精神异能者最厉害的异能。 这个异能可以通过精神控制，让敌人口吐真言。 林穗的脑门上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她又问，“炸弹怎么拆除？” 吴新这次回答的很快，“剪掉红线……” 林穗面色有些发白，手也开始轻微发颤，她再次确认，“剪掉红线就能拆除炸弹？” 吴新眼睛动了动，似乎想要拼命挣脱什么束缚。 最后还是归于了平静，“是……” 第9章 千金难买早知道，世上从无后悔药 林穗收回手，深呼吸几口才起身，一站起来她就觉得头痛万分，脑袋就如同被撕裂一般。 她喘着粗气，踉跄了几步赶紧扶上一旁的桌子。 前世的林穗没有潜心修炼过自己的异能。 她家的精神系异能者，主要负责全族的精神抚慰治疗。不同于族里的其他异能者，林穗家的精神系异能者只能活到三十岁。 林穗既认为命运不公又觉人生苦短，修炼来修炼去也只有三十年可活。 中二少女时期更觉着自己参透了人生也就彻底摆烂了，一心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 但林穗家其他人却是出了名的卷生卷死，不说已经去世了的哥哥，连十岁侄女儿的异能等级都快赶上林穗当初十八岁时的实力。 想起这棵天赋异禀还努力向上的独苗苗，林穗边按头边叹气。 也不知道自己去世后侄女儿过得怎样，想来有管家还和族里其他人护着也能好好的活下去吧。 林穗从前世死的那刻起，就后悔自己没有努力修炼异能，不然不至于面对异族的攻击时几乎无抵抗之力，死在了二十五岁。 更不至于如今动用点异能，就伤筋动骨头痛恶心到想吐。 但是千金难买早知道，世上从无后悔药。 林穗等头痛减轻了几分，就强忍着不适站直了身体，把桌子和柜子移开，时间不多了，她得赶紧去轮机室。 林穗刚把柜子移开，门就被踢开了，许安看着林穗面色苍白，满头的汗将额发都打湿了。 “你……” 林穗没等许安说话，疾步出了船舱，许安也没阻拦她，而是径直拉着白大褂医生冲进船舱。 “快看看这两人，有没有什么问题？” 白大褂医生检查了半天，才缓缓摇头一脸疑惑，“和之前没有任何不同。” 许安之前对这两人进行过全身搜查，就连藏在口腔中的毒都取出来了，自然也不存在丢失什么东西。 许安十分不解，林穗和这两人待在客舱里的几分钟内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刚刚面色苍白十分虚弱？ 林穗当然不知道许安和白大褂医生的疑惑，就算知道也不会解释什么。 她正拼尽全力地冲下楼梯，进了轮机室刚打开门，就听见程年正沉声吩咐彭三，“剪刀。” 林穗微微睁大她那一双桃花眼，大声说道，“剪红线。” 除了程年和彭三，所有人都看向林穗。 宋科员气得要死，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个林穗还在这捣乱！这是要命啊！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美丽的女人就是祸水！ 先是莫名其妙招惹了王浦，接着还想要对拆炸弹这种事指手画脚！ 宋科员瞪大了眼，像是要把林穗吃掉一般咆哮道，“你别捣乱！” 见林穗还想上前，宋科员赶紧去扯林穗，“你要疯出去疯！” 林穗此时头昏脑胀，虽然躲开了宋科员的手，但到底没站稳倚在了船舱的墙壁上。 直到她看见程年的手拿着剪刀稳稳地剪掉了红线，才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宋科员见林穗的反应，也转头去看程年，见信号接收器上的时间停止在“2：50”，宋科员声音有些抖。 “安，安全拆除了？” 程年深深地看了一眼林穗，才回答宋科员的问题，“是的。” 林穗冲进来喊着“剪红线”，虽然与程年脑中推算出来的答案一致，但程年并未受林穗影响，也没理会宋科员和林穗的争执。 接过剪刀就利落地将红线一分为二。 就这么云淡风轻，轻而易举地拆除了？宋科员彻底卸气，也跌坐到了地上，他自然也看到了剪断的红线。 宋科员看向一旁的林穗，支支吾吾地问，“你……你怎么知道……” 林穗见事情解决，压根没理宋科员，吃力地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对于对自己存在偏见和误会的人，林穗向来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林穗拖着沉重的步伐，几乎用爬的方式上了楼梯，接着又一步一步挪回到自己的船舱，一关门就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躺了好一会，她突然睁开眼喃喃道，“太渴了。” 又歇了好一会才从床上爬起，抖着手拿着搪瓷缸子去洗手池的水龙头下接了水，随即一饮而尽。 躺在床上晕过去的最后一刻，林穗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nnd，这一遭过去后她一定要把这本《故人归去时》提溜出来好好看看。这都是些什么剧情啊！】 程年只看了一眼林穗的背影，转头问宋科员，“船上的香江人我记得有四人，除了王浦和吴新，还有两人呢？” 宋科员闻言一震，仔细想了想，结结巴巴说道，“今日……好像还没瞧见过他们。” 程年立即站起身，把拆除掉的炸弹交给队员，“妥善处置，彭三跟我走。” “带我们去这两人的客舱！”程年说完，拽着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的宋科员，几人上了一楼客舱。 “这间房。”宋科员指了指门牌号对程年说道。 程年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程年看了一眼彭三，两人同时掏出了手枪，接着程年“砰”地一声就将舱门踹开。 屋内的景象让几人十分惊讶，地上绑着两人，赫然就是另外两个香江富商齐越和庄启平。 宋科员想要上前，程年伸手拦他，“我们先去看看。” 这一刻宋科员倒是十分庆幸这艘船上有程年等人在了，要是没有程年等人，宋科员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程年和彭三一前一后进了客舱，客舱里十分混乱，是打斗挣扎过的痕迹。 客舱里的柜子还有行李箱全部被打开，东西因为被翻找而四处散落。 彭三四处查看了一番，冲程年点头，“没有其他异常。” 程年点头，继续仔细观察地上被绑着的两人，两人的脸上不仅有伤还有可怖的血迹，衣服上也有星星点点的血。 程年确认没有问题后伸手摸两人的脖子，转头朝宋科员说，“还活着。” 宋科员赶紧进了房间，程年蹲下身将两人拍醒，“醒醒！” 第10章 香江富商 宋科员见两个香江富商被程年粗鲁地拍醒，眼皮跳了跳，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不知怎么的，他觉得程年某些方面和那个林穗很是相似，人狠话不多就算了，下手更是从来不分对象只看结果。 程年看见宋科员的表情了，也懒得理宋科员，这两人不这么拍，能醒？更何况这两人是敌是友都还未知。 齐越和庄启平被拍醒后，一时有些茫然又有些害怕，直到看到宋科员，两人就知道自己获救了。 两人激动地泣不成声，扭动着身子往宋科员那边靠，“宋科员……我，我们……” 宋科员赶紧安慰两人，“别着急，别着急，有话慢慢说。是吴新和王浦将你们绑起来的吗？” 齐越猛点头，“就是他俩！他们是被你们抓起来了吧？” 不等宋科员和程年等人回答，齐越就自言自语道，“一定是，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见到你们。” 庄启平也点头，只是他更敏感一些，见宋科员和程年彭三并未替自己和齐越解开绳子，就知道几人此时恐怕对他们也有疑心。 庄启平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理顺思路后抽了抽鼻子，开口说道。 “我们和吴新王浦是一齐被邀请上船的，这个想必不用我多说，宋科员你们也知道。” 宋科员点头，这四人的确是他们邀请上船的。 只是宋科员当时联系香江总商会，邀请香江的商人前往华国大陆时，倒也没想到有这么多商人愿意前往。 香江总商会是传统华人商会，成立于二十世纪初，与华国经贸交流极为密切，宋科员对香江总商会很是信任。 但香江总商会参会人员众多，不可能对每家会员都如数家珍，因此华国方面对这四人的基本情况也做过调查，没发现异常才接下了对四人的接待。 庄启平接着说，“我和齐先生是多年好友，而我和吴新和王浦打交道就很少了。依稀记得只是在总商会的年会上见过。 齐越也赶紧说道，“我也是，同吴新和王浦不怎么熟的。” 庄启平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因为都是华人，我们对他们尚算信任。” 程年，“庄先生家是做纺织业的吧，和吴新王浦这两个做制衣的没什么往来？” 程年没问齐越，因为齐越的资料显示他家族是做国货百货公司的，和吴新和王浦不熟不足为奇。 庄启平听到这个问题，似乎有些尴尬，“香江大大小小的制衣铺太多了，自然不可能每家都熟悉。” 做生意的自然是这样，庄启平家的纺织厂既做纺织也生产成衣，在行业里是数一数二的大佬，而论资排辈怎么也轮不上吴新和王浦。 只有吴新和王浦想办法去结识庄启平，没有庄启平屁颠颠去和吴新、王浦打交道的。 程年对此不置可否，“离华国秋季的进出口商品交易会还有一两个月吧？庄先生和齐先生为什么此刻就前往华国？” 程年问的这个问题，让庄启平和齐越愣了愣，毕竟就连香江总商会和华国也只是询问了他们前去华国的目的地和此行的主要目的。 庄启平和齐越对视了一眼，庄启平先开口说道，“我做纺织业，想去看看秦省等地的棉花。” 齐越接着说，“我家是做大陆货物零售的，自然想抢在别人前面，看看有没有新品或者是新奇的货物啰。” 两人回答的无可挑剔，程年也没接着问了。 不管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只要下了这艘船移交给华国特科严密监视就行。 见程年没接着问，庄启平继续说，“昨晚上船后我们同他们打了个照面，就各自回船舱休息了。” “但今早，两人带着一瓶红酒和吃食来找我们，我和齐越不好拒绝，也就同他们开始喝酒聊天。” “吴新十分健谈，说话也有意思，再加上对他们没有防备，因此我和齐越倒是喝了不少酒，但现在想来酒里应该是加了些什么。” 齐越听庄启平说到这，表现地十分生气，咬牙嚷道。 “一定是放了什么，我们都是做生意的，平时一人喝一两瓶都不会醉。但这次我们没喝多少就开始头晕，四肢发软。” 庄启平点头，“我觉得不对劲后，装得更晕，想看看这两人到底要做什么。” 齐越也表示赞同，“老庄暗中掐了掐我，我瞟到老庄昏昏欲睡的神情就知道他应该是让我装晕。” “出乎我们所料的是，吴新见我俩晕晕乎乎的，没再继续劝酒，而是直接对我们说他们是党国的人，要求我们加入党国为宝岛的军情局工作。” 程年眉梢动了动，果不其然，吴新和王浦的身份和他猜测的一样。 桌子上的红酒瓶里的确只剩小半瓶红酒，另外还有几个东倒西歪的杯子。 宋科员听到这简直没吓晕过去，什么党国的人，这不就是宝岛特务吗？ 这趟任务他拼尽了全力想要圆满完成，没想到如今却在吴新和王浦身上出了岔子。 宋科员都不知道回去后怎么写工作汇报了，到底是吴新和王浦隐藏的太深还是华国的情报出了问题。 齐越在一旁不自然的动了动身子，他显然也缓过神，发现宋科员等人并未替他们解开绳子了。 庄启平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齐越，接着说，“我和齐越吓了一跳，吴新和王浦看到却哈哈大笑，表示每个知道他们真实身份的人都会被吓到。” “接着吴新和王浦再三威胁我们，如果我们不加入党国，我们的性命将会不保。” “我没有表示同意或者不同意，而是十分好奇他们为什么要在此时暴露身份，毕竟船上人多眼杂。” “为了麻痹吴新，我问他，进了党国需要我们做什么事情，并能得到什么好处。” 庄启平说到这，仔细看了看程年的表情，和程年等人短暂的沟通中，他知道程年虽然年轻，却是这几人中话事的。 见程年对他说的话没什么反应，庄启平才接着说。 “但吴新并没有透露更多，他只是说不会让我们执行很艰难的任务，只需要在他们行动后听令于他们。 而好处就是，我们同宝岛的贸易往来将来能获得优待。” 第11章 我心向明月 齐越本来就对宋科员等人对他们的不信任，有一肚子的火，听到庄启平讲述到此处自然也更加生气。 他颇有种我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憋闷感，瞪着宋科员和程年几人说道。 “吴新和王浦两人，连需要我们做什么都不说清楚，我们当然不同意。更何况我老豆要是知道我加入什么党国，一定会打断我的腿。” 庄启平点头，“齐越表示不同意后，吴新和王浦当即就对我们俩拳打脚踢，而我俩挣扎着想要逃出去，却因为体力不支，最后被他俩捆了起来。” 说完庄启平动了动身子，“宋科员你们看，现在能帮我们解一下绳子吗？” 宋科员这次没说话，看向了程年。 程年思索片刻点头，“绳子可以给你们解开，但也请你们理解和配合，你们曾密切接触过宝岛特务，因此我们日后也会持续对你们进行观察和询问。” 庄启平颔首，“明白。” 齐越是个爱好自由的，虽然心里有些不痛快，到底也点头同意。 程年和彭三上前，替庄启平和齐越解开绳子。 庄启平和齐越被松开后，一边龇牙咧嘴地活动着僵硬的手脚，相扶着站起身，又一边说些感谢宋科员等人的话。 庄启平看向宋科员，伸展前臂用手掌虚指了一下程年和彭三，“宋科员，您几位救了我们，我们都还不知道这两位先生怎么称呼？” 程年不想听宋科员和庄启平寒暄，又或是把话题转向别的地方，于是先开口，“我姓程。” 彭三跟着说，“我姓彭。” 庄启平噎了噎，他问称呼显然还想知道程年和彭三的身份，哪知道这两人只回答个姓，连名字都省了。 庄启平习惯了商场上的弯弯绕绕，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反而是齐越，见程年等人似乎对他们有了基本的信任，心里好受不少，一脸高兴地说，“这次还得谢谢程先生和彭先生了。” 程年和彭三只是点了点头，程年又看向庄启平，“把你们绑起来之后，吴新和王浦是否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庄启平闻言点头，“把我们绑起来之后，我和齐越都以为今日会命丧于此了。 谁知他们并没有继续对我们做什么，吴新对我俩说，等今日过去后我们终究会乖乖听命于他们。” 齐越也点头赞同，“没错，我当时也十分惊讶。” 庄启平站久了显然有些体力不支，与齐越比他显得有些瘦弱。 庄启平用眼神询问自己能否坐到床上去，程年点了点头又朝彭三说，“倒些水来吧。” 宋科员看了看屋内的两把椅子，又看了看站得笔直的程年，犹豫了下到底没坐下。 庄启平和齐越坐到了床上，接过彭三从厕所接满水的搪瓷缸子。 齐越嘴角有些抽搐，庄启平也拿着缸子没喝，只是接着说。 “我当时十分奇怪，我俩都已经被绑起来了，为什么是等‘今日过去后’？于是我猜想吴新和王浦敢在船上把我俩绑了，应该还有后手才对。” “随即吴新看了眼手表，让王浦监视我们，他自己却出去了，也并没有说去哪。” 程年问，“你们知不知道，那个时候大概是几点？” 庄启平和齐越眼睛转了转，像是在回忆，没过多久齐越说道，“他们来找我们的时候我记得是九点四十吧。” 庄启平点头，“我察觉到红酒不对劲的时候看了眼手表，那时是十一点多的样子，但在那之后就不清楚过去多久了。” 这么说来，吴新应该是趁着众人用午餐的时候出去的。 庄启平想了想，“我猜测吴新出去的时间不短，因为在他出去后，我在半晕半醒间看到外边阳光在逐渐变化。” “再之后就是吴新回来，对王浦说了句一切妥当后，吴新和王浦就准备出去了。但吴新在出去之前又倒回来把我们打晕了。” 宋科员和程年等人明白了，这也是为什么吴新和王浦之前没有一起出现。 “我们晕了之后再睁开眼睛就看到你们了。” 庄启平说完之后，看着手中的缸子，到底是举起来喝了一口。 齐越见庄启平喝了，内心挣扎了会儿，像喝毒药似的也跟着喝了口。 程年等人听到这，就知道庄启平和齐越是说完了。 程年点了点头，对庄启平和齐越说，“这次两位倒是受了无妄之灾，晚一点会安排医生来为两位治疗。” “两位好好休养，这件事有什么进展也会告诉你们的。” 程年说完看了眼宋科员，“宋科员，我们先出去了。” 宋科员连忙点头，将程年等人送了出去。 庄启平看到这，越发确认这个姓程的年轻人不简单，职位起码应该是比宋科员高。 至于程年说的“好好休养”自然是让他们没事别到处走动的意思，有什么“进展”自然也会是确认自己和齐越没问题才会告知了。 程年和彭三出去后，彭三看了眼程年的背影，低声喊了句，“程队……” 庄启平和齐越这两人肯定有什么事情没说，他不信程队没有看到，吴新和王浦翻找整间客舱的痕迹。 程年点头，“我知道你心里有疑问，只是接着问下去这两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而这件事情发展到现在，也不在我们职权范围内了，得移交华国特科。” 除了上面的理由，程年没对彭三说的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庄启平和齐越没说的事情并不适合在人多嘴杂的情况下被问出来。 程年进了军队这么多年，执行过大大小小的任务，有时也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彭三的疑问被解除了，于是应声，“是。” 彭三又说，“我们进了轮机室后，发现三个轮机员被捆着丢在角落，人也是晕着的。 几人醒了之后，说他们有两人先去吃的午饭，吃完饭后进入轮机室，发现了晕倒在地的第三人。 两人上前查看情况却也被打晕了。” 程年听完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这三个轮机员的证词，也补充了吴新行动的空白时间线。 第12章 放心，死不了 程年带着彭三进了二楼关押吴新和王浦的客舱。 “杜医生，怎么样了？”程年问白大褂男人。 杜医生一边满头大汗地给吴新缠绷带，一边没好气地说，“放心，死不了！” 怼完似乎没解气，继续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怎么打的，一连打了三枪……” “费了老大劲才取出子弹……得亏这人命大，不然……哼！” 船舱的医疗条件和卫生条件并不好，也的确是难为这位杜医生了。 程年并未同杜医生计较，有能力的人在他这都会被高看一眼，而杜医生显然是有实力的，否则也不会安排他跟随程年等人出任务。 “还进来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这都什么事啊。” 程年听到这怔了怔，什么莫名其妙的女人，他转头看向许安。 许安顶着程年的目光，只觉头皮发麻，心里呐喊着，【别看我别看我，我尽力了，但拦不住那母夜叉啊！】 许安觉得程年说不定会对他的战斗实力产生严重质疑，可他有什么办法。 程年收回视线，沉声说道，“许安你同我出去一下。” 许安情绪上头，难得的垂下肩低着头，显出了几分颓势和无奈，倒是惹得杜医生多看了两眼。 和程年所属的这支队伍待久了，杜医生还以为这些人都是没有情感的钢铁机器呢。 就说那许安，之前的行动中，肩部被刺刀扎成了贯穿伤，全程的治疗都只有几声闷哼，消极情绪都不及今日的一半。 见许安跟着程年出去，杜医生虽然十分好奇但也转过头继续专心忙手头的事。 “怎么回事？”程年严肃地看着许安。 许安将林穗闯进吴新和王浦的客舱，把他和杜医生赶出去，又在里边待了几分钟的经过详细地同程年说了一遍。 “你说她出来时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程年重复了一遍许安说的话。 许安点头，“是的。” 程年不由想起林穗那句“剪红线”，他按了按鼻梁骨。 “你们在外边可有听到什么动静？” 许安仔细回忆，不是十分确定的说，“因为我们在外面打不开门，又十分着急，于是在外面喊了好几声。” “中间没有听到屋里有什么动静。” 没有动静，林穗也没对吴新和王浦做什么，怎么会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虚弱？ 程年有一丝心烦，这个林穗身上似乎有不少秘密。 “这件事我知道了，归队后将检讨书交上来，接下来一个月的训练每天加跑十公里。” 说完又加了一句，“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许安本以为交检讨书领罚就行了，只要程队还肯带他还罚他，就是对他许安没有彻底失望。 听到“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许安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啊，再怎么防备林穗好像都没用。 更何况这都不是第一次失手了，算上在甲板上被林穗近身，这是第二次了吧？总之遇上林穗就没好事。 这时杜医生提着医疗箱出来了，他打量了二人一眼，朝程年和许安点头，“不出意外，受枪伤的患者明日早上就会清醒过来。另外一个没什么问题，已经醒过来了。” 程年看向杜医生，“多谢杜医生了。只是还得麻烦杜医生去一趟一楼，还有两人被打，都是些外伤。” 杜医生点了点头，彭三就带着杜医生去庄启平和齐越房间。 程年看了看低着头的许安，没再多说什么，让其他队员将醒过来的王浦带到另外一间房，准备开始审讯。 林穗睡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夜色降临。 醒来后她脑袋还是有些昏沉，但体力已经恢复了大半，林穗想起自己昏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她睁开眼，哑着嗓子喊了两声，“系统，系统。” 系统这次倒是回应了，只是声音也是有气无力，还有电流声掺杂其中，“滋滋……滋滋，宿主……” 林穗见系统之前还是个银色的云朵棉絮状物体，如今却变成了灰白色，有些纳闷。 “……你这是去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累成这样？” 系统，“……” 这天杀的宿主，每次和她说话感觉自己都能被噎死或是气死。 “滋滋……滋滋，您就不能……想我点好吗？” 林穗按了按眉肱骨，“行，那你说说怎么弄成这幅德行了。” 系统十分抓狂，这宿主还有脸问？ 要不是她，它怎么会这幅“德行”？ 呸，是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系统自觉自己也是个有脾气的，但无奈宿主比它更有脾气，只好耐着性子断断续续地说，“我被扇……滋滋，到了系统世界……的角落。” “滋滋……想要赶，滋滋……回来的时候……滋滋，遇到更新，所以……滋滋，耗费了不少能量……滋滋。” 林穗扯了扯嘴角，“你们倒是挺与时俱进哈。” 系统辨别了一下，这应该是夸赞吧？诶哟，一遇到这种需要算法去分析的对话，它感觉自己浑身发痒，像是要长个脑子出来。 “滋滋……滋滋。”系统有些着急，现在能量不够啊，半天也算不出宿主是在讽刺还是在夸赞。 林穗听到这个“滋滋”的电流声就头痛，“行了行了，你别说话，听着烦。” 系统闭上嘴，嘴角下压，它很委屈。 林穗压根不觉得自己对系统的态度有问题，要知道这个系统一开始是想pua她，控制她为其打工的。 但林穗是谁，她不控制系统就不错了，哪能为这玩意儿做牛做马。 林穗从床上坐起身，“想来你也不知道，我今天下午遇到了两个神经病。” 系统，“？” 林穗接着说，“他们安装了炸弹准备炸船。” 系统，“！”“什么！……滋滋……” 信息量过大，它现在觉得自己不是长脑子，而是要爆炸了！ 林穗没管系统的抽风，只说，“炸弹已经拆除了，你这是什么反应？你没看过《故人归去时》这本书？” 系统知道这个问题怎么回答，赶紧说，“滋滋……书里没……啊。” 林穗皱眉，那现在是什么情况，难不成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改变了原书的剧情发展？ “把书调出来给我看看。” 系统突然就只剩“滋滋”声了，林穗见系统没有回应，集中注意力去看它。 “没……滋滋……电了。” 她发现系统从灰白色逐渐变成了浅白，颜色还在慢慢变浅，最后噗呲一声消失了。 林穗冷笑，“呵。” 这玩意儿大概充电一整天，在线就只有五分钟吧。 第13章 《故人归去时》 林穗最初重生时，只听系统提起过《故人归去时》，这本悲情文艺小说的大致故事情节。 简单点说，就是这本小说讲述了原主林穗从小失去父母，在爷爷严厉的教养下长大。 原主林穗出国留学又回国后，在家中的安排下匆忙结婚，婚后却并未与丈夫培养出夫妻感情。 与此同时，原主遇到了小时候一同长大的邻居哥哥，原主觉得自己遇到了真爱，想要去勇敢追寻邻居哥哥的步伐，于是与丈夫离婚。 可是林穗的爱是盲目的，她看不到邻居哥哥另有所爱，即使看到了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掀起这几人之间的爱情纷争。 直到林穗发现自己这么多年苦苦追寻的爱，只是一个苦果。 回望人生走来的路，爱她的人有些已离世，有些与她老死不复相见，书中的林穗最终在悲伤中自杀离世。 林穗当时听完十分无语，说好听点原主是苦于原生家庭影响，不知道什么是爱人也不知道如何享受被爱，说难听点就是拎不清。 原主看不见亲人为她的筹谋，看不见朋友的关心，甚至看不见短暂婚姻中丈夫对她的庇护，而只想抓住那一丝她以为的温暖和以为的爱。 系统把林穗的灵魂塞进了这样一本小说世界里，林穗自然对系统全无好脸色。 至于系统为什么选择了这本小说来塑造任务背景。 刚开始系统还嘴硬，说是系统世界任意派发的背景。 直到林穗用精神力啪地一声将系统抽翻在地时，系统才小心翼翼地跟林穗解释。 “缺爱的人通常缺乏自信，想要得到他人的认同和好感，会更加艰难。系统商店会因此判定宿主获得的好感度更加珍贵。” 行吧，总而言之，就是犯贱。来之不易的东西才最珍贵是吧。 系统当时差点没被林穗用唾沫点子给钉死在地上，林穗不知道系统脑子是怎么长的，原主这是缺爱吗？这是自以为缺爱好吧。 不，系统根本就没脑子，它只是一团不知道由什么物质汇聚在一起的东西。 林穗看着原地消失的系统，明白今晚是不太可能翻出这本书，查看具体的故事情节了。 林穗回忆完这些，只觉得浑身黏腻，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手表，时间快临近七点。 洗个澡再去吃晚餐也行，于是林穗进了浴室。 这艘轮船有个好处就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每间客舱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淋浴设施。 林穗在氤氲的热汽中，享受此刻的安静和惬意。 冲完身上的肥皂泡泡，林穗刚裹上浴巾出了浴室，就听见门被敲响。 “咚咚。” 林穗的脚步顿了顿，她往下扫视了一眼全身，随意从床上抓了件衣服换上。 似乎见客舱里有灯光却没回应，门又再次被敲响。 “咚咚。” 林穗也不着急，不慌不忙地把衣服换好，才打开门。 一开门林穗就发现，门外站着下午遇到的那个军人，这次两人的距离更近，林穗将程年打量地更仔细了些。 啧，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硬朗。 领口的扣子系地严严实实，可能是夜色渐凉，男人连白天挽起的袖子都放了下来，扣好了一颗颗的袖口。 没有了外露的肌肉线条，却浑身散发着一种禁欲的气息。 “同志你好，我姓程。” 林穗抄起手倚在门框上，点了点头，“有事？” 程年在林穗表露欣赏的目光下，罕见地生出些淡淡的不自在。 程年点头，“我们想了解一些你和吴新王浦接触的情况，麻烦您配合一下我们。” 林穗眉梢一挑，说几句话倒是不费什么功夫，还能近距离观赏观赏美男。 “行，但我现在要去吃饭，吃完饭再说。” 程年做了个请的手势，等林穗先行，自己则是跟在林穗身后。 扫到林穗百褶短裙下白皙笔直的双腿，程年皱着眉赶紧转移了视线。 林穗不仅美而不知自，她的穿着更是搁哪都是视觉冲击。 程年想起审讯王浦的时候，王浦说他去驾驶室的路上遇到一个美丽的女人，不知为什么鬼迷心窍地想撞上去，顺路占点便宜。 程年当时还不懂王浦的脑回路，此时看到女人的背影，程年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一个词，“妖孽”。 女人乌黑微卷的茂密长发有些湿，一些纷乱的搭在肩上，而一些则在纤薄的背后调皮的飘荡，似有一股隐隐的香气随着海风飘来。 程年微微甩了甩脑袋，他觉得自己魔障了。 王浦说这个女人因为自己差点撞到她，没道歉而被这个女人揍了。 这话程年都不知道是该相信还是不该相信，根据他对林穗的判断，对方不仅有脑子还有身手。 因此程年猜测林穗是不是当时已经察觉到王浦不对劲而动的手。 程年又想起审讯完王浦，找到宋科员，宋科员对他说的话，“这位林穗同志来自京城林家。” 哪个林家能被称呼为京城林家，程年马上就明白了，宋科员说的是哪个林家。 见程年立刻就懂了，宋科员却有些意外，随即宋科员意识到这个程年的背景想必也不一般。 宋科员脸上的笑容更添了几分真切，想了想又说，“没想到这位同志上船的时候，f国那边也和我打招呼，希望能照顾一下这位林穗小姐。” 程年想到这看向林穗的背影，眼睛里多了几分深思，这位林同志和f国又是什么关系？ 林穗享受着傍晚带着微微腥味的海风，大脑放空，她没有从程年身上感受到恶意，因此任由程年跟在后边。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直到进了轮船正餐厅。 宋科员忙了一下午，安抚船上的外宾和留学人员，此时快累瘫在椅子上。 当看到林穗的着装时，宋科员蜡黄的脸都黑了。 林穗也看到宋科员了，没错，这次她的确是故意的，毕竟牛仔裤还有多的一条。 林穗挑衅的目光，让宋科员差点没吐出口老血。 他……他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狂傲的年轻人！ 但宋科员不敢轻易去招惹林穗不痛快，林穗行事乖张且不按套路出牌，宋科员拿她没办法。 此时宋科员不知道，接下来的几日林穗都会在他的这个雷区上使劲蹦跶。 第14章 审讯 这个时间点对于华国人来说，晚饭已经接近尾声了。 但对于f国人来说，八点后才是他们晚餐的开始，因此此时的餐厅里，只有寥寥几个华国人。 程年已经吃过了，但他也拿了盘子拣了些吃食，慢慢地吃着。 林穗看了一眼程年盘子里的食物，就知道了程年的好意，不由对程年多了几分好感。 林穗倒也不多耽误人家时间，吃完盘子里的食物，并没有再去加菜。 直接说道，“程同志，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程年见此用餐巾擦了擦嘴，点点头，“林同志，因为你和吴新和王浦有过密切接触，因此我们需要对你进行必要的询问和调查。” 即使林穗身份背景没问题，但她身上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让程年对待林穗的态度十分谨慎。 林穗点点头表示同意，吴新和王浦劫船不成还想炸船，案情重大的确需要好好调查。 “林同志你同吴新和王浦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林穗，“是。” “那么在二楼走廊，你为何会和王浦起冲突？” 林穗抚了抚鬓间的碎发，随意地说道，“王浦没和你们说吗？他险些撞了我却不道歉，还满脸的恶意。” 程年没想到事情真如王浦说的一样，两人行动的失败竟是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 其实程年不知道的是，即使没有这个插曲，吴新和王浦的计划也会在他们下午巡视时被撞破。 似乎想到什么，林穗手顿了顿，“现在想来，他还朝我拍了拍腰间捆绑着的炸弹，无非是他觉着倚仗着这种强权方式，可以随意招惹欺辱我罢了。” 而林穗当时没领悟到的恶意，早在潜意识就被察觉了，并直接给予了猛烈反击。 程年闻言也觉得王浦的行为十分令人恶心。 见林穗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意，程年换了个话题。 “林同志知道吴新和王浦是特务吗？”程年盯着林穗的眼睛。 “什么特务？”这个词太有年代特色，林穗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明白过来后，林穗摇头，“我第一次见这两人，当然不知道。” 原来这两人不是什么劫匪或是神经病，林穗此时倒是有几分好奇了，特务她还是第一次见，“他们是哪来的特务。” 对林穗的问题，程年没有回答，吴新和王浦的具体情况还没有调查清楚，自然不会随便对外人说明。 程年见林穗惊讶的神情不似作假，又接着问，“对于林小姐的身手，我十分佩服，不知可是训练过的？” 林穗早就知道这些人定然会问这个问题，于是淡淡地回答，“跟我爷爷学的。” 也不知道程年对这个回答有没有疑问，因为他对此没有什么反应，而是接着问了另一个问题。 “吴新王浦被捕后你曾进入他们的房间，你在房间里做了什么？” 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林穗心想。 “哦，我问吴新拆除炸弹要剪哪根线。” 程年，“……”这女同志是在拿他寻开心？ 林穗接着说，“说来你可能不信，吴新即使晕晕乎乎的也直接告诉我了，剪红线。” 程年是不信，他觉得这天聊不下去了，林穗那表情就差明说，吴新人还怪好的嘞。 程年认真看向林穗，“还希望你将事情经过如实告诉我们。” 林穗点头，“当然是如实告知。” 程年，“……” 林穗喝了一口水，含笑看向程年，“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程年有些沉默，但没一会就站起身笑着说，“谢谢林同志的配合，后续有什么疑问我们可能还得劳烦你。” 见林穗点了点头，程年转身大步离开。 程年没对林穗说的是，王浦要求见林穗，并提出只要他见到林穗，就将这次的行动内容和盘托出。 王浦为什么想见林穗，程年多少有些明白，大概是不甘心罢了。 王浦接下来的日子，要么是等待死亡，要么是转为污点证人。 即使转为污点证人，也仍然要面临长时间的牢狱之灾。 而这些在王浦的眼里，都是林穗导致的。 但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是，林穗不就是个长得漂亮妩媚的女人吗？她到底是谁？为什么有这样强的身手？他又怎么会败在一个女人手下？ 程年不屑于靠这种交换条件去获取证词，军队里那么多审讯办法，自然有适合王浦的。 另一个就是刚才林穗眼里的狠厉，让程年担心，要是林穗见到王浦，把王浦揍的根本没办法承受接下来的审讯就麻烦了。 程年迈着清脆有力的步伐，进了临时布置出来的审讯室。 审讯室中央挂着的灯泡，随着轮船的运行而晃动，门打开后，海风灌进室内，灯泡晃动得更剧烈了。 王浦避过头，眼睛十分酸涩难受地想流泪。 程年关上门，走到许安身旁，用修长的手拉开椅子坐下。 “怎么样了？”程年拿过一旁的记录本问许安。 许安摇摇头，低声说，“十分嘴硬。” 王浦侧着脸，看着程年和许安笑得非常猥琐，“我说过，见到那个女人，我就什么都说了。” 王浦这人就是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一生不爱财不爱权，只爱美人。 他干这行也是因为女人牵的线搭的桥，如今栽在一个女人手上，说什么都要死个明白。 程年将记录本往桌上一甩，发出了“砰”的一声，犀利地看向王浦，“无妨，我们有的是时间。” “就算你现在不说，等吴新醒来，他说了什么就由不得你了。” 王浦往地上“呸”了一口唾沫，“当老子是被哄大的？吴新的嘴比老子的还严实。” 程年嘴角上挑，抄起双手身体往椅背上靠，“是人总有弱点不是。” 王浦眼睛闪了闪，冷笑着偏过头不再看程年和许安。 程年看了看手表，对许安说，“时间到了，你去吃完饭换彭三来吧。” 许安听命出了审讯室，进了餐厅一眼就看见林穗被两人围着，不由眉心跳了跳。 第15章 为华国之崛起而努力读书 程年走之后，林穗端着盘子又去夹了些菜，坐到了窗边，边吃东西边欣赏被黑暗笼罩着的大海。 吹着海风，喝些红酒，林穗觉得这种安静惬意的感觉真是太好了，不由有些沉迷在这片刻的放松里。 汪阳和于国华走过来向她介绍自己的时候，林穗都没回过神。 因为吴新和王浦的炸船事件，汪阳几人下午哪也没能去，只能在两个客舱之间相互串门。 几人大男人，大小瞪小眼的，还能干什么呢。 于国华打开桌上的书籍打算继续研读，见于国华这么认真努力的样子，曾贤安和秦晟也回屋拿了专业书和椅子过来，默默坐下开始翻起来。 汪阳一向跳脱，见几人这么用功，倒是不好意思打扰几人，在一旁玩起了数独。 他今早就试过在船上看书，没看一会就会恶心想吐。 谁知没一会于国华和曾贤安两个人因为某个问题争论起来，声音还越发大。 秦晟有些无奈，抬起头就撞上汪阳茫然的眼神，两人不由相视一笑。 不同于于国华和曾贤安读的理工科，汪阳和秦晟两人读的都是商科，要是争论起来那就是没完没了了。 所以汪阳和秦晟轻易不谈论专业问题。 但于国华和曾贤安越讨论越激烈，显然不是一时半会的功夫能有结论的。 于是汪阳指了指旁边，秦晟点点头，两人拿着各自的东西一起去了隔壁。 按道理秦晟和汪阳一个是学经济的，一个是学金融的，交流来往会更密切些。 但汪阳和于国安两人，不仅双方的父母非常熟悉，两人的脾性还十分相投，秦晟和曾贤安自然比不上这两人相处已久的默契。 几人虽然是同一批去b国留学的，在b国时也经常聚会，但总的来说并不十分亲密。 直到这次一起回国，因为一些原因滞留在了香江，几人才一起长时间的相处。 几人是公费出国留学，回国后也早就被安排好了工作单位，秦晟会进入华国的价格研究中心，而汪阳则是进入华国的中央对外联络部。 两人进了隔壁客舱，发现椅子还在隔壁，倒是懒得再搬回来了，也不想打扰到于国安和曾贤安。 汪阳指了指两张床，“哪个是你的？” 秦晟见他那股懒散劲儿就知道这人想干啥，虽然心里吐槽但他也指了指眼前洁白干净的床，“这张。” 汪阳二话没说就扑上了秦晟的床，拿起数独书又看起来。 秦晟觉得两个大男人躺在一张床上十分怪异，于是把一旁的行李箱搬了过来，坐在行李箱上，靠着床尾开始看起书来。 看着看着秦晟就有些走神，这几年虽然人在海外，但他通过家里还有国外的新闻消息，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国内目前的政治和经济形势。 秦晟实在乐观不起来，对于回国，他既有近乡情怯更有对未来的无尽担忧。 见汪阳在他床上翘着小腿晃来晃去，无忧无虑刷着数独的样子，秦晟就有些无语，这汪阳心可真大。 秦晟撇撇嘴转回头，继续翻看手中的书，强迫自己静下心，但好一会儿都没看进去。 一会儿捋头发，一会儿挠脖颈，到最后还是耐不住看向床上趴着的人。 “汪阳，你不担心吗？我们都是学商科的，你应该知道目前华国的形势不容乐观吧？” 汪阳停下笔，有些莫名其妙地抬头看向秦晟，“担心什么？” 秦晟不知是有些气恼汪阳的愚钝，还是有些生气自己居然会把心中的担忧说出来，如同一个弱者一般。 他把书“啪”的一声合上。 “你难道不知道目前国内的形势吗？”秦晟目光如炬，他不敢置信，汪阳怎么会如此装腔作势？ 他可是记得汪阳是跟他一起上的微观经济学。 而那位微观经济学教授就是拿着华国目前的运动和“三线建设”作为例子，进行了绝对性的负面评价。 当时汪阳捏着紧紧的拳头，面红耳赤地与教授据理力争，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就算汪阳忘了这回事，他家里人也会想尽办法写信告知他一声吧。 几人来往这么久，虽然大家都不谈论自己的家庭状况，但秦晟知道，以汪阳和于国华平日里的行事做派，这两人的家庭情况应该是挺不错的。 起码想尽办法通信，应该是可行的。 “哦，你是说这个啊。”汪阳的语气有一些平淡，没停下手头的笔，继续写写画画。 汪阳只是一时没防备，秦晟突然提起这个话题。他当然知道秦晟是什么意思。 前几年他们就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决然地选择去资本主义国家留学，还就读的商科。凭的就是报效祖国的热血和对所学专业的热爱。 如今国内经历了两年的某项运动，经济持续低迷，财政收入连续两年负增长，而国外的经济却是迅猛发展。 眼看着这项运动俨然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 自己一个学商科的，不仅为自己的前途感到焦虑，作为华国的一份子，他更为祖国感到担忧。 但汪阳并不想与别人谈论这个问题。 秦晟见汪阳没有下文，心里更是烦躁，汪阳这是什么态度？ “那么，你对此有何看法？” 汪阳见秦晟狂躁地抓了一把他浓密的头发，一定要问个明白的架势。 怎么都没明白自己怎么就入了秦大学神的眼？今天一定要和他对这个问题进行一番讨论。 汪阳认真看向秦晟，“你可还记得我们为什么而读书？” 秦晟想起每个留学生出国前，都会各自对这个问题阐述了一番自己的理解。 虽然大家的说法都有不同，但殊途同归，最终汇聚成一句话。 “为华国之崛起而努力读书。” 汪阳点点头，“这不就结了？” 秦晟看着汪阳严肃的脸，他好像什么都没说，但又什么都说了。 “我自觉自己是历史洪流中的一粒微尘，也是祖国建设当中的一颗螺丝钉，想那么多做什么？” 秦晟听完这句话似有所悟，他突然觉得汪阳是不是一直都是在大智若愚？ 想仔细从汪阳的表情中看出什么，就见汪阳在书上写完最后几笔，然后把笔一盖扔到一旁。 转过身把双手压在脑袋下面，看着天花板嚷嚷道，“哎呦，我都佩服自己这聪明的头脑，没一会儿就都填完了。” “真无趣啊！” 秦晟没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 第16章 老母猪戴胸罩 似乎被汪阳无畏而热烈的态度所感染，秦晟终于静下心来好好看书。 汪阳也似乎真的无聊，躺在床上很快就呼呼大睡起来。 直到天色渐暗，秦晟才饥肠辘辘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还没睡醒的汪阳。 秦晟伸了个懒腰，把汪阳叫醒。 又走到隔壁敲门，而隔壁的于国华和曾贤安似乎已经讨论完上一个问题，在讨论下一个问题了。 秦晟催了好几遍两人都不理他。 秦晟有些无奈，他觉得也许除了汪阳，他们这几个人都是书呆子。 直到最后汪阳走了进来，把两人从椅子上拉起，“走吧，快去吃饭，吃完饭再接着讨论。” 一行人这才说着笑着进了主餐厅，几人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林穗。 汪阳端着盘子一边夹菜，一边同于国安使眼色。 【今天等了那么多次都没同林穗搭上话，他说什么都要抓住这次机会！】 于国安看着汪阳可怜巴巴的眼神有些无奈，到底同意了，他问另外两个人，“要一起去吗？” 曾贤安性格内敛，而秦晟则是不屑于同林穗说话，两人都摇头拒绝了。 于是只有于国安硬着头皮跟在汪阳身后。 汪阳拉着于国华停在与林穗有一定距离的地方，礼貌又热情地咧着大白牙说。 “同志你好，打扰了，我叫汪阳，这位是于国华。我们都是留学生，看到你想认识一下。” 林穗见汪阳眼里有羞涩，却竭力表现自然。而于国华也是一派的风光霁月，倒是没拒绝点了点头。 汪阳心跳停了一拍，天啊，女神居然同意了。 他有些结巴，“那，那我们能坐下吗？” 林穗虽然惋惜独属于自己的安静时光被打断，但她并不反感交朋友，况且汪阳湿漉漉的眼睛，很像她小时候养的一只拉布拉多犬。 “坐下吧。” 汪阳兴高采烈地拉着于国华坐下。“还没问同志你的名字。” 林穗简单地回答道，“我叫林穗。” 汪阳笑着说，“这名字真好听，一听就令人想象到了一望无际的金灿灿麦穗，让人心生喜悦。” 林穗耸肩弯了弯嘴唇。 “我和老于之前都在b国留学，除了我俩还有另外两个同学在那边。”汪阳说着指了指曾贤安和秦晟坐着的方向。 林穗看了眼那边，点头没说什么。 汪阳又接着说，“我们都是六四年出国的，在海外待了太久，天天期盼着回家。没想到回国的途中滞留在了香江，好不容易才上了这艘轮船。” “林穗同志也是在香江上的船吧。” 林穗点了点头，可以看出汪阳很少同女生搭讪。 现在简直就是在没话找话，这艘船就是从香江启航的，她不从香江上还能从哪上。 于国华在一边没吱声，他现在尴尬地脚趾抠地，估计能抠出套四合院了。 也不知道汪阳是不是见了林穗，智商就变成了洼地，居然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汪阳显然也意识到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但他心态好，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林穗同志也是在外留学吗？女生一个人在外也十分危险，你可以加入我们，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于国华突然觉得，不同于他们几个书呆子，汪阳可真行啊。 同女生拉进距离的方式，真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的，话都没说上几句，就邀请着结伴同行了。 在林穗后世的世界里，几乎没有友情这一说法了。人类只需要最基本的社交，甚至不用社交都可以维持正常生活。 因此汪阳的邀约，让林穗感到十分新奇。 林穗认真思索了片刻，虽然她我行我素惯了，但重活一辈子，竟然让她有了重新体验别样人生的冲动。 林穗看了看汪阳几人，这几人有正经身份，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又都是前往华国。 于是林穗缓慢地点了点头，“好。” 这不仅让汪阳傻眼，就连于国华都呆滞了几秒。 汪阳发出邀请时，根本没想到林穗愿意同他们一起，他只是想拉近大家的距离。 林穗见两人一脸懵逼，挑了挑眉，“怎么了？不欢迎？” 汪阳和于国华两个人连忙招手，“啊？嗯？不是的不是的。” 两人又诚挚地点头，“最是欢迎不过了。” 既然几人决定一起结伴，汪阳也就招呼秦晟和曾贤安过来。 “林穗同志，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是秦晟，这位是曾贤安。” 汪阳又转头对秦晟和曾贤安说，“这位是林穗同志，林穗同志孤身一人在外，这次剩下的旅途咱们就一起同行，大家互帮互助。” 林穗看着眼前的秦晟和曾贤安站起来，朗声说道，“你们好。” 曾贤安十分羞涩，看了一眼林穗小声说了句，“同志你好。”就低下了头。 秦晟表情不自然，他有些责怪汪阳自作主张，勉强笑着点头，“林穗同志，你好。” 汪阳则是很兴奋地招呼大家坐下，叽叽喳喳地活跃气氛。 “刚刚的话题还没聊完，我们几个都是在b国的cu留学，我读的金融，秦晟是经济学，于国华和曾贤安都是理工科。” 汪阳说完好奇地看向林穗，林穗知道他想问什么，点头说，“我也是在b国，但我在oxf。” 除了汪阳另外几人都有些惊讶，想不到林穗长这么漂亮脑子还够用。 秦晟有些不信，林穗年纪看上去太小了，“林穗同志是哪一批出去的，怎么华国人的聚会从没见过你？” 林穗看了一眼秦晟，“我是自费出国，出国后没参加过任何华国人之间的聚会。” 秦晟嘴巴绷成了一条直线，自费出国？这年头，自费出国的人基本为零。 要么林穗是瞎编的，要么就是林穗家极其有背景，而以上的哪一种情况，秦晟都觉得没继续问下去的必要。 另外几人也十分惊讶，这答案显然出乎众人所料。 汪阳惊讶后却又觉得理所当然，林穗又美丽又神秘，再稀奇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汪阳觉得自己都不会感到奇怪。 汪阳接着问，“林穗同志学的什么专业？” 林穗没接着喝红酒，而是喝了一口旁边的白水。 “心理学。” 汪阳几人面色顿时十分古怪。 第17章 村长家的傻儿子，财阀家的小公子 林穗知道几人为什么这般反应。 心理学啊，华国十年前就曾将心理学批判为资产阶级学科，还进行了一场批判运动。 听说如今有不少的心理研究所、研究室被撤销，更有不少的心理学家被批判下放，林穗的前途简直比汪阳和秦晟还要迷茫。 秦晟突然有些可怜林穗，虽然林穗是个女同志，但以己度人。 如果是他自己真心喜爱这一学科，并为此付出不少心血，那回国后面对这一切，估计会遭受不小的打击。 但他显然想多了，喜爱并钻研心理学的是原主林穗，而不是现如今的这个林穗。 现如今这个林穗，虽然有着精神系异能，但整日想的却是如何在这个世界，尽快实现财富自由，往后余生做个快快乐乐的米虫。 因为同情林穗，秦晟对林穗的态度软化了不少，一时之间几人倒是有说有笑起来。 坐在角落的许安，看着这次行动的保护目标们，同林穗很快就熟络起来，有些食不下咽。 许安一点都不想和林穗有过多牵扯，他决定吃完饭立马就将这事告知程年。 令许安没想到的是，没等他饭吃到一半，那个汪阳就去拿了一盒东西过来，很快这五个人的头就凑在了一起。 许安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伸长脖子往这几人的方向瞅。 没一会又见于国华、曾贤安和秦晟站了起来，背着手围着林穗和汪阳。 许安觉得几人的姿势有些莫名眼熟，给几人增添了几分老气，但又记不清在哪见过。 许安忍不住了，塞了最后一块肉，抹了抹嘴，赶紧凑上前。 看到眼前的一切，许安神色奇怪又松了口气，还以为这几人在干什么呢，原来围在一起下象棋。 秦晟看着汪阳刚下的一步，拳头放在胸前紧了紧，一声“诶”差点就说出口。 【诶哟，怎么下了这步臭棋！】 所谓旁观者清，秦晟几人都看出来汪阳这步没下好，同时在心中默念，“观棋不语真君子！观棋不语真君子！” 但他仨无论是谁，都想把汪阳扯起来，自己坐下同林穗对弈。 “将军！”林穗清脆的声音响起。 果不其然，没两步之后，汪阳就被“将军”了。 汪阳知道自己有些轻敌了，他之前问过林穗，“会不会下象棋？” 当时林穗点了点头。 汪阳又问林穗，“胜率如何。” 林穗却没说话，神情有些莫名。 汪阳还以为林穗是入门级的，兴冲冲地抱来棋盒，打算一石二鸟。 不仅能和林穗有更多的共同话题，还能用自己擅长的游戏，去展示自己的魅力。 他哪里知道，林穗就没同真人下过，她都是和ai下棋的，不拘是象棋围棋还是麻将扑克。 和ai下棋的时候和棋平局居多，所以林穗也不好说胜率。 汪阳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深吸了口气。 一手护着棋盘，一手朝身边蠢蠢欲动的几人摆了摆，“三局两胜，三局两胜。” 许安看了看手表，离他当值还有半小时，把头凑得更近了。 这次汪阳下得很慢，但即便如此，不到半小时也有些丢盔弃甲的迹象了。 许安看了看汪阳那乱成一团的鸡窝头，又看了看林穗那头随微风飞舞却显出几分怡然自得的秀发。 诶哟哟，许安心里顿时冒出句话，【一个是村长家的傻儿子，一个是财阀家的小公子。】 至于说谁呢，自行带入吧。 汪阳还在极力挣扎，快到三十分钟了也没分出胜负，许安虽然意犹未尽，但一到时间立马大步离开。 没等许安离开多久，很快就响起林穗清脆利落的声音，“将军。” 林穗抬头看向汪阳，见他一头的鸡窝，噗嗤笑出了声，“哈哈。” 原来这就是和真人对弈的乐趣呀，林穗感叹。 这次汪阳输地是心服口服了，虽然有些难受，但看见林穗笑得明眸灿烂，他也跟着傻笑起来。 一旁的三人朝汪阳嚷，“快起开，快起开。” 秦晟、于国华和曾贤安总不能以多欺少三打一，于是几人用了石头剪刀布来决出下一局的人选。 很快，于国华就高高兴兴地坐下了，他赶紧将自己这边的所有棋子摆回正位，又帮着林穗摆。 之前汪阳为了让林穗，坚持要林穗持红方棋子先行。 这次林穗先开口说道，“打擂台的红方先行吧。”说着把棋盘换了个方向。 于国安没推辞，一旁的汪阳几人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很欣赏林穗这种爽利劲儿，象棋先行的一方会有优势。 他们见过不少女性嘴上喊着着男女平等，实际行动上却要求男生处处要让着女生。 林穗这样不仅有实力，还追求游戏规则绝对公平的女生太少见了。 于国安在吸取了汪阳前两次败局的教训之后，他觉得自己可以完美躲过林穗设下的陷阱。 于国安开局就摆了当头炮，林穗跳马，双方随后都跳马出车，开始排兵布阵又互相辖制起来，这盘棋下了很久。 角落的宋科员几人已经休息好，还将接下来两日的工作安排重新捋了一遍，准备再吃点东西垫肚子。 忙活地差不多，开始说些闲话，就见靠窗的那边一堆人一动都不动地站着，甚至外边还站了两个外国人。 这些人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宋科员几人顿时心生疑虑。 宋科员和同事们面面相觑，有些心慌，一个同事说，“糟糕，不会是在赌博吧？” 另一个同事又仔细看了看，低声说，“我看不像，赌博哪有这么安静的。” 在那猜来猜去也没个结论，几人决定上前看看。 “这是在干嘛呢？”宋科员扒着秦晟的肩膀问，秦晟个子高，斜眼朝宋科员看去，没说话，举起手比了个“嘘”。 宋科员往下一瞧，嘿，这是在下象棋呢，再一看，居然是林穗和一个留学人员。 宋科员瘪瘪嘴，这林穗还懂下象棋呢，说不定这又是她想尽办法出风头的手段，林穗能有多厉害不成。 宋科员认真看向棋局，分析了一番目前场上的形势，果不其然地说道，“诶哟！这红方占上风呀，黑方还是赶快认输吧。” 第18章 哪凉快哪边待着 宋科员话刚说出口，秦晟几人刷地一下齐齐看向宋科员，不约而同地举起食指朝他“嘘”了一声。 宋科员脸上有些拉不下来，只好转移视线又去看棋局。 很快棋局发生了变化，几步走完后，于国安不得不面对一个境地，是选择和局还是选择赢了这盘棋？ 选择赢到底的话，于国安要先吃一些亏才行，显然于国华的好胜心占了上风。 于国安吃下了这个亏，又接着下了几步棋，这几步都走得非常好。 很快汪阳几人发现，林穗要是按着这个思路再下两步，于国安的红方就赢了。 汪阳不由为林穗捏了一把汗，刚“诶”出声，就被一旁的曾贤安捂上了嘴。 只是林穗根本不受任何人影响，她同时上了“炮”，一石二鸟将对方的两子进行辖制。 于国安又走了一步险棋，没等周围人明白过来，林穗根本不进入于国安设下的这个圈套，直接上“车”。 两人又一阵进攻防守，于国安突然又走了一步棋直接叫杀，他心跳声雷动如鼓，林穗这次会进圈套吗？他是不是快赢了？ 这下周围人也都有些懵了，这下黑方该怎么解？ 没想到林穗又下了一棋，进行了完美的防守，于国安这下有些着急了，布置了这么久不能劳无所获吧，于是于国华的攻势更加猛烈。 只是下了两步之后，不仅于国华突然发现不对劲，围观的人也发现棋盘上的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红方想靠着手头上的棋子赢有些艰难了。 于国华想了很久，走了另外一条路，这在众人看来也是非常正常的选择。 只是又走了几步后，于国华发现林穗接着可能会将“士”弄走，平“炮”打“车”了。 于国安咬咬牙，只好将“车”提前躲开。 而他这一走正中林穗下怀，林穗的黑“车”直接一“将”，将红“士”吃掉了。 这下棋局走到这，在场的几人再怎么算，都觉得于国安不可能赢了。 于国华也意识到了，只好苦笑着摇头认输，林穗下棋不仅防守好，而且进攻的招数更加变化莫测，他输地心服口服。 宋科员却没想到这打脸来地这么快，宋科员很是不服，于国安一点也不争气。 他就不一样了，他可是家属楼象棋第一人，他相信由他来下，肯定是另一番局面。 宋科员扒拉开围观群众嚷着，“让我来让我来！” 这下不仅秦晟几人瞪他，就连于国华都抬头瞪他，“宋科员，我们这可是三局两胜呢，我这才第一局呢。” 秦晟和曾贤安也说，“就是就是，我们这还排着队呢。” 两个外国人也看向宋科员，象棋他们也曾看中国人下过，却没想到这两人能下得这般跌宕起伏，还想着排队能下两盘呢。 这些人就差没明着对宋科员说“哪凉快哪待着去”了。 宋科员只好摆着手，讷讷说道，“当然了当然了，先到先得。” 于国安等人这才熄了怒火，很快于国安和林穗开始了第二盘。 林穗这次速度更快了，洁白纤细的手指在棋盘上不停地吃子挪子，因为林穗快，于国安也不好意思，思考停留太久。 没过一会，于国安就输了。 秦晟喜上心头，很好，快到他了。 哪知林穗看了看吧台处挂着的时钟，“十点过了，太晚了都散了吧，明日再玩。” 秦晟和曾贤安等人有些失望，但也应了，几人将棋盘收好后就离开了正餐厅。 宋科员心里虽然不乐意，但他也只好随着人群散去。 到了第二日一早，程年和许安进了正餐厅，两人不由一愣。 这大清早的正餐厅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怎么还有两个外国人，昨天早上这个时候，可是一个人都没有。 这些人在正餐厅翘首以盼着，好似在等谁，见进来的是程年和许安，脸上居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许安，“……怎么突然有种自己不受待见的感觉？” 程年颇有同感，但他没说话。 两人端着盛满食物的盘子，走到两名队员身边。 程年将椅子拉开，长腿一伸就坐下了，下巴指了指汪阳几人的方向。 “他们怎么那么早就出来吃早餐？” 他昨晚和彭三一直在审讯王浦，许安看管着吴新，而这两名队员一直跟在汪阳几人附近进行保护。 一名队员嘴角抽了抽，“他们是在等那位林穗同志。” 程年，“？” 许安有些恍然大悟，“程队你还记得昨晚我同你说，汪阳几人同那位林穗同志熟络起来了吗？” 程年迟疑地点点头，这和这么多人一大早等着林穗有什么关系？ 一名队员神情有些八卦，昨晚围在汪阳几人身边的人太多，还有外国人。 为了保证汪阳几人的人身安全，有什么状况能及时应对，两名队友当时也围了上去。 虽然没有去细看棋局的具体演变过程，但这些人的反应，两名队友却是再了解不过。 这些人一会抽气，一会小声议论，再一会又是一阵感叹。 “据说那位林穗同志昨晚大杀四方，这些人应该都是一早来等着同她下棋的。” 程年，“……”这就更不能令人理解了。 象棋好玩是没错，部队里面为了让将士们放松身心陶冶性情，有时也会组织这类益智活动。 但也没听说有人这么如痴如狂啊。 程年看了一眼手表，早上七点，这些人觉都不睡了，跑这来蹲着找虐受？ 他哪里知道汪阳几人昨晚还回去复盘了大半宿，越复盘越兴奋，越兴奋越来劲，就没睡几小时。 程年赶紧吃了几口，看着餐厅里人越来越多，皱眉对两名队员说，“今天人太多了，警醒些。” 说完就带着一些准备给彭三的食物，和许安走了。 两名队员也觉得今日任务艰巨，灌了不少咖啡。 但他们显然想多了，因为林穗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等她进正餐厅时都快吃午饭了。 等林穗吃完饭，这些人就开始轮流同林穗对弈，甚至就连外宾们看到这样的景象，也对象棋产生了巨大的兴趣。 宋科员不得不赶紧联系服务人员，从仓库里找出两套棋盘出来，教外宾们认字和象棋的游戏规则。 一日下来，整艘船竟然再和平不过了。 甚至到了晚上，一些外宾纷纷找到宋科员，希望能买些象棋带回去。 这可让宋科员高兴坏了，这也是创汇了，蚊子肉也是肉啊。 第19章 系统说它梦到自己在一个岛上 在这种神奇却又十分和谐的氛围里，时间过得特别快。 这艘船是从香江启航，沿着大半个华国的海岸线，最后在津沽市的港口停航，预计航行时间三天不到。 所以，大概在今天中午，轮船就能到达港口了。 林穗还是雷打不动地睡到日上三竿，进餐厅准备吃个早午饭。 经过这两日的相处，汪阳是彻底被林穗的实力给征服了，他就没见过谁下象棋能这么战无不胜的。 汪阳见林穗进了餐厅，热情地招呼林穗过来，又狗腿地将椅子拉开，让林穗坐下。 “想吃些什么？” 林穗刚说完，他就屁颠颠地去拿了不少食物。 于国华几人见他这样，觉得实在有些辣眼睛，装着低头看手里的报纸，都当做没看见。 等汪阳端着盘子回来，林穗接过说了声，“谢谢。” 汪阳看林穗慢条斯理地吃着盘子里的食物，一举一动都充满着说不出的优雅。 想到马上要和林穗分道扬镳了，汪阳有些难过，清了清嗓子问道，“还没问林穗同志家是哪的呢？” 林穗咽下嘴里的食物，“京城的。” 汪阳闻言大喜，“我们这几人家里也都是京城诶，那我们以后能经常联系吗？” 林穗点头，“当然行。” 想了想自己似乎没有原主家的地址，林穗对着昨晚就充好电满血复活的系统说。 【给我个林家的地址和电话。】 系统也十分狗腿的赶紧应是，立马就将林家的地址和电话号码调了出来。 它这么激动是有原因的，虽然林穗气死它系统不偿命，但系统没想到它这宕机一天的功夫，林穗居然收获了不少人类的好感度。 一睡醒，看着好感数值蹭蹭地往上涨，系统暗爽，这难道就是人类所谓的“睡后收入”吗？ 系统更加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都要服务好林穗这个宿主。 林穗对汪阳说，“下船前我把地址和电话号码写给你。” 汪阳喜滋滋地赶紧点头。 于国华几人见汪阳居然要到了林穗的通讯方式，也纷纷说道，“林穗同志，我们也互相留一下通讯地址吧。” 林穗点头，“好。” 汪阳臭屁地看了几人一眼，给了你们又怎样，我是第一个拿到的。 林穗吃完饭，几人又聊了会，才各自回客舱收拾行李。 林穗当然也看到好感进度条了，这么显眼地杵在空间里，就像个大号的温度计。 里面的好感度不知道为什么是粉粉的液体，在玻璃柱里流光溢彩的。 林穗看了看进度条里浅浅一层的好感度，不错，一共有400呢。 林穗又看了一眼商店界面，上面居然有清理服务，看来系统打工也打的十分积极嘛。 她刚提出来需要这个服务，系统就上架了。 【唔，机器人清理服务，居然要100啊。】 林穗一边坐下拿出一个本子，一边对系统说，【给我来个这个机器人服务。】 系统平地一摔，林穗挑眉看了系统一眼，【哟，行啊，没凳子还跟我玩掉凳儿？】 系统，【……】 这个好感度虽然林穗可以随便使用，甚至系统世界非常鼓励这一行为。 但同时，系统世界更鼓励宿主进行储蓄，以便将来花大价钱去买大件物品或是服务。 这样系统世界能赚的更多，而系统的提成也能更多。 没想到这好感度才几百呢，宿主就要用掉了。 系统幽幽地说，【宿主，我充电的时候，梦到了我在一个岛上。】 林穗一边在本子上写字，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系统说话，【什么岛？】 系统差点落泪，【穷困潦倒。】 林穗，【……呵呵，谐音梗，给差评。】 林穗说完就“刷”地一声将一页纸，从本子上撕下来。 系统愁容满面地看着被一分为二的纸张，觉得自己这日子越过越像路易十六，没有头。 不等林穗说话，系统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赶紧给林穗兑换了机器人清洁服务。 没一会林穗提着行李箱出门，正巧遇上汪阳等人。 汪阳将手中的行李箱往于国华那一塞，抢过了林穗手上的行李箱。 “你的行李怎么这么多？我来帮你。” 林穗笑着顺手将手上的纸张递过去，“这是我的地址和电话号码。” 汪阳赶紧接过，又从裤袋里掏出一张纸，“这是我们几个的，你回家后一定要给我们来电话啊。” 林穗接过看了看，点头放进手袋里。 几人随着众人陆续从甲板下船，程年和宋科员分别带着两队人马清点人数。 林穗回京并不和他们同行，她另外有人来接。 因此林穗站在甲板处时，一直在往下扫视岸上的人群。 很快林穗就在码头的西北方，看到了一个身着军装的年轻人。 年轻人站的远，林穗看不清容貌，但也能看到年轻人身高腿长，风姿飒爽。 岸上的许安对汪阳几人招了招手，“汪阳秦晟，你们往这边来。” 上了岸，汪阳还想同林穗说话，却一直被许安催促，“快来，快来！” 于国华看着所有人都等着他们这边，有些不像样子。 简单地和林穗说了几句，就扯着汪阳赶紧归队。 林穗朝几人挥了挥手，提着行李走向了年轻人，年轻人上前接过林穗手中的行李箱。 汪阳几人排着队准备上一辆大卡车，汪阳看见林穗和那位年轻人站在一块，小声嘀咕， “这个人就是林穗同志说来接她的吧？” “也不知道那个男同志和林穗同志是什么关系？” 于国华和曾贤安都摇了摇头，倒是秦晟一脸的怅然若失。 年轻男人看着林穗，“赞赞。” 赞赞是林穗的小名，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她的小名都是这个。 林穗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神情有些恍惚，他带给她的感觉实在太像了。 太像前世那英年早逝的哥哥。 林穗顿时觉得自己眼前起了一层水雾，她眨了眨眼睛，顿时清明了不少。 “大哥。” 林其琛点点头，仔细看了一眼林穗的穿着，脸顿时黑了。 “你打算穿成这样回家？”林其琛有些恨铁不成钢。 见林穗不说话，林其琛叹了口气。 “我们走吧。”林其琛说完就转身打开后座车门，将行李箱一一放好。 林穗却转身朝程年那边看了一眼，程年似乎感觉到什么，也望了过去。 两人对视几秒后，林穗转身上了车。 第20章 林妹妹 林穗走之前，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让程年心跳突然快了两下。 见林穗转身上了车，程年收回视线，大拇指摩挲了一下食指。 想了一会，没分辨出林穗眼睛里的意味，程年索性不再多想，转头问许安，“人齐了吗？” 许安连忙抬头挺胸，“报告，齐了！” 许安很开心，因为他觉得自己终于能摆脱林穗这个麻烦精了。 程年点头，“走吧，今天还有许多事儿要忙。” 他们不仅要将王浦吴新送到华国特科，还要将这些留学人员送到各自单位或是家中。 许安点头，随着程年利落地跳上了大卡车。 林穗上了车，瞅了一眼驾驶位上黑沉着脸的林其琛，“回到京城，麻烦你帮我想想办法，弄两身衣裳吧。” 林穗虽然不是这个年代的人，但她对这个年代多少也有些认知。 一般的供销社只能买到布匹，买到了也得自个剪裁缝制，要想直接买到成衣还是比较困难的。 林其琛闻言一愣，深深地看了一眼林穗。 林其琛突然发现，自己的这个堂妹，不仅长高长大了，好像也没有小时候那般执拗顽固了。 他松了口气，转过头启动车，“不用你说，我也会想办法。” 要是让林穗穿成这样回去，挨打的不会是林穗，而是他林其琛。 这个时候的路况并不好，从津沽港口开车到京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又因为颠簸，林穗罕见地晕车了，在路上吐了两三次。 直到最后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才没接着吐。 等林穗醒过来时，发现林其琛好像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停在了一个单位门口。 林穗哑着声音问，“这是在哪儿？” 林其琛见她醒了，递了一个军用水壶给她，“再喝点水。” “在这儿等个人，等会儿她带着我们去买衣服。” 林其琛虽然对京城很熟悉，但他对那些个百货大楼和市场，哪一处能买到成衣却并不熟。 比起跑好几个地方，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撞，不如找一个向导，简单快捷。 两人并没有等多久，就见一个女孩子朝这边跑过来，林其琛下了车。 女孩跑到林其琛面前站定，气喘吁吁地问，“你怎么有空来找我？问传达室，传达室也没说清。” 女孩刚说完，就看见副驾坐着的林穗，圆圆的眼睛不由睁地更大。 “这是……” 林穗不仅长得漂亮，穿着更是令人侧目。 曾玫一会看林穗一会看林其琛，显然是想知道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林穗见对方的眼神里，带着打量和些许敌意，就猜到对方是误会了。 林穗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关系，还没等林其琛说话，林穗就赶紧说明。 “我是他堂妹，我叫林穗。” 曾玫顿时喜笑颜开，“堂妹你好，我叫曾玫。” 曾玫这一笑，带着京城大妞的爽利和大气。 这下子她看向林穗的眼神，更多的就是对美好事物的赞叹了。 林其琛接过话头，“我们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儿的，我想带我堂妹去买两件成衣，不知道这京城里哪个百货大楼有卖？” “另外还想找你借点布票，明日就还你。” 林其琛是个男人，他的衣服都是林家大伯母给准备的，自然不可能随身带着布票了。 曾玫思索了片刻，“去东风市场吧，上次我和几个女同志去的时候，还见着有卖的。” 林其琛点头，“行，那麻烦你跑了这一趟了，也不多耽误你。我们就先去了。” 曾玫赶紧伸手拉他，“别呀，送佛送到西。万一你们到了东风市场，没见着有卖的可咋整？” 林其琛，“你不忙……” 曾玫脆生生地说，“我不忙，早就请了个假。”说着有些暗自得意，拍了拍斜挎着的布包。 还不等林其琛回答，曾玫就拉开了车子后门。 “哎呦，这么多行李呀。”曾玫说着弯腰把行李推到了另一边。 林其琛见曾玫手脚麻利地上了车，自己也回了驾驶座上。 曾玫觉得林穗长得实在太好看了，一身打扮更是说不出的青春靓丽，她凑到前排中间好奇地问。 “林妹妹，我和林其琛一个家属大院的，怎么我从未见过你呀？” 曾玫这声“林妹妹”，让林穗浑身打了个冷颤。 林穗心想，林妹妹虽好，可和自己的画风实在不相符啊。 大概或许可能，只有林妹妹倒拔垂杨柳的时候有些相似？ 林其琛这次不等林穗说话，就淡淡地说道，“我堂妹又不是住我家，也不跟我们同龄，你没见过自然不稀奇。” 曾玫似乎是接受了这个说法，她又十分羡慕地看了看林穗的衣服。 林穗穿的衣服她只在杂志上看过，杂志是许多年前从战斗民族那边传过来的，现在是不能随意拿出来看了。 曾玫记得，虽然战斗民族的文字那时看不大懂，但是上面的外国人和衣服都特别的好看。 林穗的衣服，甚至比那杂志上的还要出众，还要奇特。 比她妈妈藏在衣柜里的无袖布拉吉，展露出来的皮肤还要多。 那个女儿不爱红装，曾玫太好奇了，虽然知道林其琛可能不喜欢她这样，而且自己就算买得到，也不能穿出去。 曾玫咬了咬唇，还是问林穗。 “妹妹身上的衣服可真好看，是在哪买的呀。” 果不其然，林其琛皱了皱眉，“她这身哪好看了，别人送的，想买也买不到。” 曾玫好像有些怕林其琛生气，立马不追问了。 林穗余光瞟了瞟两人，她觉得这两人另有一套官司，自己插不上嘴，索性不说话了。 没一会曾玫似乎平复了自己尴尬，又笑着说。 “现在去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得到了。妹妹要是不介意，我那儿还有两身新做的衣裳，也能应个急。” 这下林穗不得不开口了，“谢谢姐姐，要是买不到就得麻烦你了。” 曾玫本来对林穗像个不会说话的洋娃娃一样，什么都由林其琛代言有些不满。 但是见她这样有礼貌，心里也舒服了。 笑着摆手，“不麻烦，不麻烦。” 曾玫猜测林穗不喜欢说话，于是和林其琛聊了聊，大院里几个小伙伴的近况。 林其琛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车子很快就开到了东风市场。 第21章 东风市场 东风市场在王府井大街上，在二十世纪初，由许多商贩迁到此处，聚集而成的。 华国建国后，东风市场的规模逐渐扩大，许多在别处见不着买不到的东西，在这都能找到。 到了市场附近，林其琛停好车，他看了看林穗，嘴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林穗知道他想说啥，来的一路上林穗也瞧见了。 大马路上的人，穿的衣服都款式单一，颜色沉闷。 她穿成这样去逛市场，很可能会被戴红袖章的人给带走，进行批判教育。 因此林穗说，“我就不去了，麻烦哥哥姐姐帮我挑两件合适的。” 林穗这样说，让曾玫很高兴，她还没有和林其琛单独出行过。 林其琛点头，“行，你在车上好好等着，别乱走也别和其他人说话。” 曾玫跟着林其琛走了，林穗能看见她侧着脸和林其琛说话时，脸上慢慢浮现出的一缕红晕。 林穗啧啧嘴，不知道曾玫自己知不知道，这林其琛明显对她没有男女之间的好感呀。 见两人进了市场，林穗伸了个懒腰。 诶哟喂，太新鲜了，这到京城的第一天，就看见了这青春男女的爱恨纠葛。 可比上辈子好玩太多了，上辈子的人们，考虑的都不是什么情啊爱啊的。 整日想着的就是如何争夺地盘，抢夺最多的资源，什么都讲求高效。 连两个人的结合都是讲求效率，要么是家族联姻，要么是网络信息配对，就能瞬间在千万人之中，寻找到最适合的伴侣。 什么你试探我试探，你拉扯我拉扯，那些暧昧纠缠，抓心挠肺那是统统没有的。 而这个时代的人，有着热烈的情感，却用含蓄的方式去表达，让林穗感到非常新鲜和鲜活。 林穗没等了一会儿，林其琛和曾玫就出来了。 这么快？林穗有些纳闷。 曾玫打开车门，将衣服递给林穗，“布票不够，只买到一套，你先换上。” 林其琛绕到车后，从后备箱拿出一条毯子，递给林穗。 两个人关好车门，站远了些，帮林穗看着周围有没有人靠近。 毯子很大，完全能遮住林穗，林穗就盖着毯子，在里边换了衣服。 林穗换完后，下了车，抖了抖裤腿，拍了拍上衣。 “我换好了。” 林其琛和曾玫听到动静，齐齐转身。 林其琛见林穗这样的打扮，满意地点了点头。 曾玫则是在心里感叹，美人就是美人，虽然林穗没有之前那般亮眼了。 但深蓝色上衣和黑色下裤，却更加凸显了林穗白皙细腻的皮肤。 衣服宽大遮住了林穗姣好的身材，将林穗衬地年纪更小了些。 曾玫顿时心生怜爱，自己要是有这么个妹妹就好了，她招了招手，笑道，“来，我帮你梳个大辫子。” 说着拿出了从市场里买的一根头绳。 林穗比曾玫高，于是半蹲下，由着曾玫给自己梳辫子，她看向林其琛，“你们怎么那么快？” 曾玫以为林穗在问她，快速地接话，“别提了，本来我们连这身都买不到的。” 林穗闻言不由转了转头，曾玫连声叫到，“诶诶诶，你别动，等会扯疼了。” 林穗赶紧回正头，“为什么呢？” 林穗的头发太多，曾玫个子矮一些，手也小一些，堪堪能握住。 曾玫一边费劲地分头发一边说，“本来成衣就没几个款式，很好选。” “但一套成衣要十二市尺的布票，我又只带了两张五市尺的。” “我们看那成衣上都落灰了，柜台处也没什么人，可见根本没人买嘛。” “所以想着说说好话，磨一下售货员，看能不能先欠着，明天就把缺的布票送过来。” “谁知她见我们布票不够，立马就赶我们走，态度还十分恶劣。” “幸亏那纺织厂的一个主管，刚好在市场里，见我们同售货员起了争执，说剩下的他帮我们掏了补上。” 林其琛点头说道，“听说他明天还会在市场，虽然人家说不要，但我明天还是拿两张一市尺的布票给他送来。” 林穗点头，是这么个理。 曾玫见林穗一个劲的瞅东风市场，抿嘴笑道，“想进去看看？” 林穗眼睛亮了，哪知道林其琛看了看手表，“今天不成，有点晚了。还得送曾玫回去。” 林穗眼睛一转，“那你明天来的时候，带上我。” 林其琛是不想的，他随意点了点头，“行行行。” 林穗乜了他一眼，“答应了别人就要做到。曾玫姐在这也能作证，你要是言而无信，到时就在我们面前，把曾子杀猪的古文背一遍。” 林其琛噎了噎，他没想到他这个堂妹，长大了不执拗了，心眼却多了不少。 林其琛刚想说“我可不是你爹，我杀什么猪”，却突然想到什么，立马脸色变了变。 曾玫见林其琛脸色变了，还以为他有些生气了。 连忙打岔，“你明天要是没空，我就带林穗妹妹来。” 林其琛摆了摆手，“有空，我请了三天假。” 曾玫见他又恢复正常了，点点头，麻利地将林穗的头发绑好。 “行了。” 林穗这下更不像二十岁了，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林其琛上下打量了一番林穗，“行，我们走吧。” 几人这才上车，先把曾玫送回去，离得倒是不远，很快就到了家属大院门口。 曾玫下车前，林穗再三向她道谢。 曾玫笑着说，“不用不用，林穗妹妹改天来找我玩，进了家属大院直接问我名字，就能找到我家。” 林穗笑着点头，曾玫下车前又看了好几眼林其琛。 最后小声说了句，“你开车注意安全。”就下车跑进了大院。 等曾玫走了，林其琛又看了眼手表，赶紧启动了车子。 这次开车到林家，就需要比较久的时间。 林穗和林其琛两人一言不发，林其琛不是个多话的，林穗更不会主动八卦林其琛和曾玫的事。 两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直到林其琛打着方向盘，拐弯进了一条大路。 林穗正欣赏着窗外的景色，不防林其琛突然想拉进兄妹距离，开口问道，“你瞅啥呢。” 林穗转头，瞥了一眼林其琛，“不然，还能瞅你咋地？” 林其琛，“……”刚燃起的那点兄妹之情的小火苗彻底被浇灭了。 第22章 林家 沿着这条笔直的大路，一直走到尽头，就出现了一处家属院。 这处家属院里的房子，不同于林穗在曾玫家外边看到的筒子楼。 在林荫稀疏处，隐约可见其中有一座座红墙绿瓦的小楼，大门外还站着几个荷枪实弹，身姿挺拔的军人。 见到有车上前，其中一个军人上前，举手示意停车。 林其琛将安全带解开，对林穗说，“你等等，我去登记一下。” 林其琛开门下车，和军人说了两句话，又去了岗亭登记，好一会才回来。 林其琛虽然面无表情，但林穗却察觉到，林其琛的心情有些不佳。 林其琛心里的确有些不舒服，因为他发现此处的登记盘问越来越严格，甚至在他说是去林首长家时，问的问题更是刁钻。 见林穗好奇地看向自己，林其琛抿了抿嘴角，“耽误的久了会儿，没什么事。” 林穗点点头，林其琛不说她还懒得问。 等进了大门，林其琛径直将车开到一处小楼前。 “到了。” 汽车的发动机声音很大，小楼里的人似乎听见了，将大门从里往外打开。 林穗下了车，见门口站了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相貌清俊带着一丝稚气。 林穗看他，他也打量着林穗，只是姿态是十分的高傲，抄着手上下扫视，从林穗的头到脚，连头发丝都不放过。 很显然，在这个家出现的十四岁少年，只有她大伯家的小儿子林逸之了。 “哟，大小姐终于回来了？” 林穗从来不理没礼貌的小屁孩，她打开后车门拿行李下来。 林逸之见林穗不理他，十分生气，气鼓鼓地瞪林穗。 林其琛熄火下车，越过车头呵斥少年，“林小三，你做什么？礼貌一词，家里没好好教过你？皮痒了是吧？” 对林其琛的呵责，林逸之压根就不为所动。 林其琛虽然是他一母同胞的大哥，但常年不在家。 就算想找他的麻烦也得过了他妈那关才是。 林穗听到林其琛喊“林小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转身指着林逸之说，“哈哈哈哈哈，大哥叫你什么？林小三？林小三！哈哈哈哈哈。” 看着林穗指着他哈哈大笑，林逸之即使不明白林穗在笑什么，也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林逸之有些恼羞成怒，撒开手，举起一根手指，指向林穗，“你，你不准笑。” 林穗翻了个白眼，“你住海边的？管得可真宽！” 林逸之脸涨得通红，“你你你！我不管！你……你以大欺小。” 说着又指了指林其琛和林穗，“你……你们以多欺少！” 林穗走上前，把他的胳膊打开，“大家谁不是爸妈的小公举，怎么就你有那么多毛病！” 林逸之就是个青春期的小屁孩，哪有林穗见多识广。 林逸之说一句，林穗立马就能想出许许多多的网络经典用语，怼地他无话可说。 林逸之那个气啊，朝林穗大叫了一声，“啊！你个无赖！” 说完就“噔噔噔”地跑回了小楼里。 林穗站在原地想了想，刚刚林逸之眼里，冒出了一点点泪花的吧？ 嗯，有八成是。 不错不错，以后要更努力，将这种爱护祖国未来花朵的行为发扬光大。 “走吧。”林其琛走到林穗身旁，拿起地上的行李箱。 林穗点点头，慢了林其琛半步，跟着进了林家大门。 小楼有两层，内部没有什么装饰，和外立面一样，看起来十分的干净整洁。 只是整体的环境，从林穗那个时代的视角来看，可以说是简陋了。 林穗刚踏进玄关，一个老太太小跑着从二楼楼梯口，冲了过来，“赞赞！” 老太太抱住林穗，边呜咽着边喊，“我的赞赞！” 老太太有些胖，冲过来时林穗赶紧伸手扶好，为了稳住两人的身形，林穗一个不防被抱个满怀。 此时被老太太紧紧箍住，林穗差点没喘过气来。 老太太的怀抱很温暖，也很柔软，让林穗有些手足无措。 这是林穗成年后，第一次被一个长辈抱着，还喃喃地叫着小名。 林穗想了想，轻声叫了句，“奶奶。” 老太太听见林穗的声音，却更加泣不成声，“哎哎，你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林其琛在旁边劝，“您别太激动，赞赞这不是回来了吗？” “还不高兴啊。” 老太太听了长孙的话，一边擦眼泪一边答应，只是那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完。 几人说话间，又有几人从楼上下来，林穗看向几人。 “爷爷，大伯，大伯母。” 林老爷子中等个子，看上去瘦瘦的，面容普通，就和外边普通的小老头子没两样。 倒是一旁的林家大伯看上去成熟稳重，大伯母也是风韵犹存。 再看看林家几个小辈，就知道这是拣着林家的优秀基因长的，一个比一个好看。 林老爷子背着手，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朝林穗点了点头，“唔。” 林大伯则是微微浮起笑，点头说，“回来了就好。” 林伯母也笑，只是那笑像是堆起来的，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赞赞快进来呀。” 这话像是提醒了林老太太，她赶紧弯腰拿过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拖鞋，“赞赞，赶紧换鞋进屋。” 老太太又弯腰，想将拖鞋放在林穗面前，林穗赶紧阻止，从老太太手里接过拖鞋换了起来。 林伯母没管这边的几人，进了厨房，没一会就出来高声说，“可以吃饭了，大家准备入座吧。” 林穗对老太太说，“我去洗个手。” 说完径直进了一楼的洗手间，林穗洗着手，看着镜子里陌生又熟悉的自己，心中百感交集。 林穗没有想到，这即使是一本书里的世界，当书里的人物，一一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却如此的鲜活生动。 原来，这就是原主林穗的家人和生活，而现如今，却是她林穗，未来的家人和生活了。 林穗心想，一个月前原主在f国街头去世时，可能怎么都想不到，现在自己会代替她站在林家家中。 可林穗虽然借着原主的身体重生，却绝对不是原主的替代品，她也绝对不会重复原主选择的人生道路。 第23章 骗鬼呢 林穗洗好手进了餐厅，众人已经都坐在位置上了。 林老太太看见林穗，赶紧招呼，“赞赞快来。” 林老太太说完，将身旁的椅子拉开一个角，好让林穗落座。 林穗坐下后，发现林老爷子坐在主位，接着是林老太太，自己则坐在林老太太和林家大伯母中间。 对面上首是林伯父，正对着是林其琛，而她斜对方则是林逸之，此时正气嘟嘟地看着她。 林老爷子见林穗坐了，简单说了句，“吃饭吧。”说完举起筷子挟菜。 林家众人这才开始吃饭，除了老太太，所有人都安安静静不说话。 林老太太一会给林穗挟菜，一会让林其琛和林逸之多吃点。 林穗吃了几口菜，眼睛一亮。 虽然都是家常菜，比不上前世享用过的珍馐美食，但却是比这几日在船上的西餐好吃太多了。 况且林穗路上就把中午那顿吐得一干二净，这时早就饿了。 林穗这干饭的架势，倒是把桌子上的众人给震惊了，她就像是许久都没吃过饭一样。 林穗吃饭的动作并不粗鲁，但她速度快啊。 这顿饭没吃到一半，林穗已经添了两碗饭，靠近林穗那边的盘子里，菜都消失了小半了。 这下就连林老爷子都多看了林穗两眼。 要知道林穗几年前还没出国的时候，那是挑食到让人头痛，身体还很瘦弱。 如今简简单单的饭菜，倒是让林穗吃了个肚儿圆。 林老太太抹了抹眼角的泪，抚了抚林穗的背，示意她慢点吃。 “这孩子在外边，是受了多少苦啊。” 大伯母嘴角抽了抽，吃苦？骗鬼呢？！ 这林穗要是在外面吃苦，能长得这么高，这么莹润水灵吗？ 要说这家里真正受苦的，是她！是她两个儿子！还有她家老林！ 大伯母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想说什么。 林老爷子面露无奈地看向林老太太，突然出声，“吃饭就吃饭，你抹泪做什么，别让孩子们胃口都没了。” 林老太太看了看几个小辈，边点头边擦泪，“是是是，瞧我老糊涂了。” “你们快吃，快吃，别管我。” 林穗这时也吃了个七八分饱，于是将速度放缓，开始慢慢吃。 又过了一会，林其琛见大家吃得差不多了，主动站起身收拾碗筷，准备拿进厨房去洗了。 林大伯母忙给林其琛使眼色，这林家如今可有三个女人。 今天这饭菜大多是林老太太做的，但她下班过来后也帮了不少忙，怎么说这洗碗也该是林穗洗。 只是林其琛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看见了不想理会，径直进了厨房。 林大伯母那个气啊，这大儿子从来就不和她贴心，即使她是为了他好，也全然不理会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心。 林大伯母胸膛不停地起伏，她告诫自己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脾气，不然今日回去又得和林老大还有这个大儿子吵。 吵来吵去终究是伤了自家人的心。 她捏了捏拳头，跟着林老爷子等人转到客厅，准备喝茶消食。 林穗等林其琛出来了，见所有人都在，正好把原主小舅，当然如今也是她的小舅，给林家所有人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省得她到时一个个去送，平添许多麻烦。 林穗从玄关将行李箱提进来，“这次回来，给大家带了些我小舅准备的小礼物。” 林老太太担心行李箱沉，想起身去接，“赞赞带这么多东西，肯定很累吧。” 其他人听了有些意外，但立马就了悟，林穗她小舅给准备的，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林穗的这个庾家小舅，虽然林家众人只是在林穗爸妈结婚时，同他见过一面。 但那人说好听点，是个人中龙凤，说难听点就是个人精，哪有不帮着林穗把礼数做周到的。 林穗让林老太太坐好，先从行李箱拿出送给林家男人们的礼物，是四只不同款式的钢笔。 林家老爷子、林家大伯和林其琛接过钢笔，就爱不释手地看了起来。 林逸之见了钢笔，居然脸上开始涨红起来，主动朝林穗说，“谢谢。” 林大伯见他这别别扭扭的样子，十分看不惯，瞪林逸之，“你谢谁呢。” 林逸之看了一眼林大伯，声如蚊蝇地说，“谢谢二姐。” 林大伯低沉着声音，“大声些，这里谁听得见你说了什么。” 林逸之动了动嘴，似乎向什么邪恶势力屈服一般，大声说道，“谢谢二姐！” 林穗很满意，点头，“不用谢。” 林逸之见林穗没有刁难他，接过钢笔仔细打量，眼睛里的光越来越亮。 没一会边往楼上跑，边和林老爷子说，“爷爷，我去你书房拿瓶墨水和本子。” 林穗本来还觉得，林逸之是个骄纵的小屁孩，看到礼物是钢笔估计会很失望。 谁知林逸之是林家男人中，表现出最高兴的那个。 林穗后来才明白，在这个时代，大家最流行送的不是吃的穿的，而是送“思想”，送一本主席语录，送的人和收到的人都能高兴半天。 更何况是林逸之这样的热血青年，心中的抱负都是“为华国之崛起读书。” 送支钢笔，自然所有人都会喜欢。 林逸之很快就把墨水和本子拿了下来，林家的男人们开始凑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打开钢笔，吸好了墨，写起字来。 这几人也不是没见过好笔的，只是林家早就今时不同往日了。 林家老爷子这两年，因为被批评斗争，早就失去了职务。 林老太太也因为受到林老爷子的牵连，失去了在妇联的工作。 老两口没了工资，虽然有些生活费，但也只是过得比普通人好些。 而林家大伯一家也多多少少受到了影响。 如今国产的“英雄”“永生”牌的钢笔要好几块钱，再加上如今因为运动的关系，很多好钢笔都不生产了。 庾家小舅准备的这几支钢笔，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也没有品牌名字，但很明显是品质良好的金尖钢笔。 怪不得林家男人们高兴。 林老太太和林伯母，见全家的男人这兴奋喜悦的劲儿，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 第24章 你想做些什么 林穗又从行李箱里拿出两条羊绒围巾，一条深灰色和一条浅灰色，颜色既不鲜亮也不老气。 分别递给林老太太和林家大伯母，“这是给奶奶和伯母的。” 林老太太不用摸，一看就知道这是好东西，连忙往外推，“这是好东西，我用不上，给你留着用！” 林穗忙止住老太太推拒的手，“都送给您了，您就拿着，我有的。” 林老太太这才接下，边摸边感叹，“羊绒啊，这可是好东西，不仅轻薄还保暖。” 华国这几年虽然有了羊绒制品，但都是面向出口，价格自然也十分昂贵，林老太太和林伯母哪里舍得买。 林老太太也发现了，这围巾不仅颜色选的好，上面也没有标签，只要不怎么带出去晃悠，自然不十分显眼。 不禁心下感叹，这庾家小舅真是有心了。 林家大伯母得了围巾，也是十分高兴，心里对林穗的不满倒是消了大半。 林穗见众人都高兴，又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袋糖果，足足有两三斤。 林穗一打开，众人就发现里边还不是一种糖果，而是各式各样的糖。 这下除了林老太太，所有人就更高兴了，现在虽然有了“大白兔”之类的糖，但不是逢年过节根本见不着什么糖果。 更何况这糖还是从国外带的，看着种类丰富，包装上印着外国文更是透着稀奇。 林老太太有慢性的糖尿病，要控制饮食，虽然可以尝一点点，但现在没有测血糖的仪器，林穗自然不敢给林老太太吃。 林老太太吃不到也不介意，她看着众人吃的乐呵，自己也高兴。 林逸之虽然有些别扭，但想到刚才已经叫了二姐，又看见众人都吃的乐呵，到底没忍住，掰开一颗糖的包装，将糖放进了嘴里。 真甜啊，好久没吃到糖果了，自从爷爷被打上“走资派”的烙印，爷爷奶奶家里就再没见过糖果了。 林逸之想到这里脸色一变，动作僵硬，他将手里的糖纸攥成了一团。 口中的糖果随着唾液逐渐溶解，嘴里是甜的，心里却是苦的。 这是林逸之第一次，好像又不是第一次受到冲击。 是的，两年前林逸之就是一名红小兵了。 可是此时他内心的疑惑，却在逐渐加深，他们的运动是正确的吗？ 如果说他们的运动是正确的，那爷爷就是他该批斗的对象。 但爷爷有走资派的作风吗？没有啊，从小他接受的教育就是，要艰苦朴素，切记铺张浪费。 难道爷爷自己铺张浪费，让他艰苦朴素？ 林逸之细思极恐的眼神，不由投向林老爷子。 但看到林老爷子那磨了毛边的袖口，操劳了一辈子有些发白的鬓发，林逸之又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林老爷子幸亏不知道林逸之在想什么，要是知道了，估计得吐出一口老血，抽皮带揍人了。 林逸之又想，为什么运动了两年，到如今连满街的妇孺都带着红袖章。 却好像并没有运动出个什么结论？好像糖厂停工后，就连别人家过年，也都吃不上糖了？ 就连红卫兵们也分了好几派，今天说这个对，明天说那个对，到底谁对？ 如果他们在做的事情是正确的，所有人的脸上却不是幸福快乐，而是迷茫的狂热？ 对，就是迷茫的狂热。 林逸之虽然有一腔热血，但他又不纯粹是一个空有热血，而无思想的年轻人。 但他又是个年轻人，他获得的信息不充分，思想也不够成熟。 甚至他过于年轻，都没形成自己独立的人格，就被历史的洪流裹挟着奔跑。 林逸之想不明白，可少年的倔强和想要反抗父辈权威的想法，让他根本无法将自己心中的苦闷诉诸于口。 林家众人没怎么注意，林逸之的表情变化，只有林家大伯母和林穗发现了。 林穗当然不会去在意林逸之，可林家大伯母在意。 林大伯母在意了，也就想当然的把自己的思维带进了林逸之的角色里。 林逸之是不是因为林老大之前的训斥伤了自尊？ 是不是因为林穗能带回来这许多的好东西，会感觉不如堂姐过得好？ 这一想，林家大伯母的思维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越发停不下来。 她看了看手中的围巾，忍了忍。 转头看见林穗那明媚又无忧无虑的脸，终于忍不住了，林穗为什么能这么无忧无虑？ 不仅因为那庾家小舅，那是因为整个林家都护着她！ 林家老两口护着就算了，林老大也护着。 十几岁的小姑娘说要读什么心理学，不吃不喝地威胁全家人，也让她去读了。 国内没有什么大学开设心理学专业，就送她去国外读。 为此，贡献出了林家老爷子第一条被打倒的理由。 孙女都出国学劳什子资产阶级学科了，林老头的思想到底是姓资还是姓社？ 林家这些人就算了，为什么？凭什么还要让自己的两个儿子护着，让着？让自己宝贝儿子不舒服？ 宝贝儿子不舒服了，她康曼就不会舒服，她康曼不舒服了，自然不想让林穗舒服。 林伯母笑着，问出了今天自己想问已久的问题。 “赞赞是读的什么心理学吧？诶哟，如今这心理学可不好就业，回来准备做些什么呢？” 林穗有好的学习条件，去学那什么听起来有些怪的心理学，是托林穗小舅的福。 这一点林伯母给两个儿子提供不了，没办法比，也比不上。 但既然回来了，听说如今这心理治疗，也没有几家医院诊所敢开设。林穗总不能一直闲着在家，要老两口养着吧？ 林大伯闻言，拿起茶杯的手顿了顿，皱眉看了一眼林大伯母。 这样开心的日子，提这些做什么？ 除了林逸之在思考人生，所有人都看向林大伯母。 林老太太打圆场，“赞赞读书不容易，好不容易回来了，也得让孩子好好想想。” 现如今这个情况，林家老两口自然早就对林穗做了安排，只是不好在众人面前说罢了。 第25章 为国家赚钱 林老太太帮着林穗说话，林大伯母却没轻易被岔开话题，似是赞许地点头。 “是，是得好好考虑。赞赞自己有什么想法，说出来看看，大家伙儿也好帮着出主意。” 林大伯见林大伯母硬要扯着林穗说话，也觉出了她奇怪的态度。 放下茶杯，沉声说道，“康曼，赞赞长大了，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倒也不必什么都和我们说。” 林大伯母见林大伯这样说话，眉梢挑起，鼻翼微张，似乎接下来就要火山喷发似的。 谁知接下来，林大伯母却是用无比柔和的声音说道。 “我这不是担心爸妈的身体么？年纪大了还要跟着操心。” “我们是赞赞的长辈，自然要为赞赞好，为赞赞考虑的呀。” 说完眉眼往下垂，似乎要开始哭诉一番，自己的好心全然被林大伯当成了驴肝肺。 林穗懒得去管，林大伯母的心到底是不是驴肝肺。 她更不想看林伯母演戏，抢先一步开口，“做不了对口的工作，自然还有许多我能做的事。” 林大伯母见林穗接招，自然来劲儿了，她抬眼看向林穗，“哦？那赞赞能做什么事呢？” 林穗当然不会无脑到，在大庭广众下说“为自己赚钱，争取早日退休”，这种带有强烈个人主义的话。 这种时代背景下，她得换种说法，“想办法为国家赚钱，为人民赚钱。” 众人，“……” 林穗在说什么？他们怎么听不大懂？ 反复咀嚼几遍后，众人都开始面露古怪的神色。 林穗这话听起来不说是天方夜谭，也像是随口胡诌，又或是痴人说梦？ 客厅里太过安静，这下就连林逸之都回过神了，赚钱？赚什么钱？ 林大伯母觉得林穗简直就是有大病，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用什么话去怼林穗。 林老爷子深沉的眼里，露出了一丝光亮，却又熄灭。 过了一会，林老爷子开口，“老大，林穗。跟我去书房。” 林老爷子说完起身，往二楼走。 林穗看了一眼林大伯，等林大伯起身后，她才跟了上去。 书房门打开，林老爷子正坐在书桌后云里雾里的抽烟，林穗看了一眼，装作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她不关心林老爷子，只关心自己吸多了二手烟，会不会得肺结节甚至是肺癌，这可是要命的。 “咳咳，咳咳，咳咳咳！” 林老爷子瞅了林穗一眼，只好无奈地把烟灭了，起身把窗户打得更开。 林穗环视了一圈这间书房。 书桌靠窗，桌子上铺了绿色的布，上面盖着一块玻璃。 玻璃和绿布中间塞了一些照片、纸张。 其中还有一张稍大的纸，上面印刷着密密麻麻的数字，应该是一些电话号码。 林穗又看了一眼桌子，上面并没有电话机，只有一盏亮着的绿色台灯，一个烟灰缸，一个搪瓷缸子。 以及一个脱了漆有些生锈的小铁盒，里面装着一些笔，可以说非常的简陋了。 而房间里除了这套桌椅，也就是背后的书架和几张藤椅了，书架上倒是摆满了书，林穗没来得及细看。 林老爷子对林大伯和林穗，指了指书桌前的藤椅，“坐。” 几人坐下后，林老爷子却没第一时间说话，他看了看窗外黄昏中的茂密树荫。 林大伯见林老爷子和林穗都不说话，总不能几人就搁这一直沉默下去吧？ 于是问道，“爸，你让我和赞赞上来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林老爷子转过头，看了眼日益成熟的大儿子。 都说不患寡而患不均，老大家媳妇的不满由来已久，自己和老伴多少也清楚。 可是老大家媳妇只看到了林家对林穗的好，却没看到林穗一个孤女的苦。 血缘长辈如果都不替林穗筹划，林穗还能靠谁？ 幸亏林老大心里是惦记着那份兄弟情，从来没在自己和老伴面前露出过不满。 不然对于他们老两口就是双重打击了。 林老爷子缓缓开口，“前阵子，我和老程见了面。” 林老爷子叫老程的还有谁？林大伯面露不解，“程首长？” 这倒是让林大伯没想到。 谁都知道程首长如今有多忙，还有时间和老爷子见面？ 林老爷子又看向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孙女。 他今日观察了许久，起初他觉着林穗或许是长大了，又出去见了不少人和事。 不似小时候的尖芒和锋利，谁靠近了她，好像都会被扎出血一样。 如今更多是内敛和成熟。 没想到刚刚林穗说出的话，让林老爷子觉得，林穗是不是把骨子里的锋芒，变化成了不易察觉的乖张。 什么“为国家赚钱，为人民赚钱”，他只觉得林穗在国外待久了，根本没有看清国内的形势。 所以林老爷子觉得，自己有必要给林穗找点事做，分散点注意力。 林老爷子罕见地放低声音，柔和地似乎在轻轻顺一只猫的毛。 “赞赞，接下来我和你说的话，可能会让你紧张和意外，但你先别着急。” 林穗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林大伯却是十分好奇，他了解自己的父亲。 如果不是有什么，奇葩到让人难以接受的事，而林家老爷子想竭力说服对方接受。 他父亲是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对别人说话。 林老爷子没管大儿子，他紧紧地盯着林穗的眼睛。 “我打算让你和程老爷子的孙子结婚，那孩子叫程年，是个军人。” “你先不要着急拒绝和抵抗……” 林老爷子罕见地有些语塞，因为林穗的眼睛，似极了平静的湖面，毫无波澜。 他本来做好准备，等着林穗面红耳赤地叫嚷和吵闹，可是什么都没发生。 林老爷子，“？” 林穗的内心当然不是没有波澜的，这剧情不对啊，根据她下船前一晚，恶补的《故人归去时》。 应该是在程老爷子带着程年前来拜访后，让林穗同程年见上一面后，才由林老太太对林穗说这件事。 难道自己刚刚的那番言论，刺激到林老爷子了？如此迫不及待地，就想给她找个庇护之所？ 林穗没反应，林大伯却坐不住了，“嗯嗯？爸你在说什么？” 第26章 当下最好的选择 林大伯觉得今日有些梦幻，不是侄女儿说些让人觉得荒谬的话，就是自己老爸给他和侄女扔炸弹。 等林大伯艰难消化掉这一信息后，皱眉说道，“爸，怎么这么突然？” 这么突然又仓促的，给林穗定下结婚人选，这简直与林老爷子一贯的行事作风南辕北辙。 林老爷子看了一眼林穗，想了想接下来的话，说给林穗听也没什么。 也是时候需要泼这个孙女儿一盆冷水了，省得她将来不知轻重。 于是双手交叉握着，身体靠近了桌面，盯着林穗的眼睛。 “今天在书房里听到的话，你能保证只有我们三个知道吗？” 林穗点头，林家老爷子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转过头看向林大伯。 “我有预感，寒冬并不会很快过去，甚至会更加凛冽难熬。” 林大伯打了个激灵，他很快冷静沉默了下来。 他脑袋里急速运转着，所以之前康曼想让其琛转业，老爷子没同意，现在又让林穗嫁给程年。 程年是军人……部队目前听说没有受到什么波及。 林大伯突然明白点什么了，只是……林大伯突然抬头，“那逸之……” 林家所有的孩子，他们都要想尽办法保护才是啊。 林老爷子眼睛闭了闭，“逸之年纪太小，再加上如今的经济形势，恐怕要上山下乡了。” 林大伯听到这个答案，没有非常意外，只是更加沉默，呼吸也加重了几分。 其实他早有预感，这学校都停课多久了。 可是康曼恐怕接受不了，两个儿子都不在身边。 林穗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老爷子，怪不得林老爷子能坐到这个位置。 不说对局势的把握，就说对经济的解读，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很多聪明人，跳出局势后能看明白，但身处其中却是看不清了。 林大伯冷静了一会，看向自己父亲，没想到父亲却在看林穗。 林大伯也转过头看林穗，不对呀，林穗居然没有发作？也没有吵没有闹？ 这简直比不正常还不正常。 林穗不意外，因为她已经在《故人归去时》看到， 原主前夫的名字叫程年了。 林穗也没有拒绝，这是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明白，这是当下的她，最好的选择。 没人比她了解，接下来的运动有多残忍，不止精神上的批斗，更有身体上的残害。 林穗不觉得她能和整个历史洪流作斗争。 如果说她此时还在国外，那当然可以拒绝，甚至会想办法一直留在国外。 可是原主早就替她做了选择，原主毕业后到f国没几天，就听说了林家的事。 拿着水果刀戳着颈动脉，威胁庾家小舅让她回国，一次不行就两次，如此僵持了小半个月。 庾家小舅也不能把林穗绑起来，虽然他很想那么做。 最后实在没办法，才打电话给林老爷子，让林老爷子想想办法，让林穗回来后，能不受到国内运动的冲击。 没想到庾家小舅答应原主回国，原主却在出门兜风的时候去世。 等换了林穗的灵魂后，林穗醒来还没来得及了解一切，又直接被送上了飞机。 虽然这是原主的选择，但却是林家老两口现在想出的最佳办法，更加是林家老爷子舍下脸面和程老爷子博弈出的结果。 林穗要是不同意，就太不识好歹了。 不就是结个婚么，又不是一条道就要走到人生终点了，林穗不太介意这些事。 更何况程年长得帅，身材好，占便宜的还不知道是谁。 林穗点头，“如果程年同意，没问题。” 林大伯闻言十分惊恐地看着林穗，这下就连林老爷子都皱起了眉。 这就不是他们认识的林穗，能说出来的话好吧。 林老爷子问，“你考虑好了？” 林穗点头，“当然，想必这也是没有办法了，爷爷才会这样决定。” 林老爷子突然有些动容，这是他孙女儿能说出来的话？ 但感动只是一瞬间，林老爷子感动完却更谨慎了，想了想劝说道。 “这也是商量，不是命令。改日你瞧了那孩子再决定不迟。” 林大伯也赶紧点头，“是啊，是啊，不急。” 见自己的侄女同意了，林大伯才想起什么，觉着这事哪哪都透着些不对。 对方是谁？是程家。 不说林老爷子如今失去了职位，还在接受时不时的批评斗争中。 而程老爷子，虽然之前也遭受了打击迫害，但目前尚在主持一些军委的工作。 就说程年个人情况吧。 林老爷子是怎么说动程老爷子，将最优秀的孙子贡献出来和林穗结婚的？ 对，就是贡献。 咳，虽然林穗也不差。 额，没差多少。 嗯，再准确点的话，和程年比到底还是差了些。 要知道，程年的优秀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都是出了名的。 谁家不羡慕程家，能养出个这样的芝林玉树。 就连林其琛每次回家，提到程年，也是一脸敬佩。 脑补了一番后，林大伯心里做出了决定，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爸，你放心，欠程家的人情，我也会跟着想办法的。” 林老爷子，“……” 今天这两人怎么奇奇怪怪的，让他感动吧也不是，不感动吧也不是。 林老爷子深呼吸了一口，“你放心，是程老头欠我的人情，到他还的时候罢了。” 林老爷子懒得理林大伯和林穗了，说完就站起身，“走，时间也有些晚了。” 林老爷子转身，又看向林大伯，“今日的话，你也都先别和你媳妇说。” 林大伯有些尴尬，连忙保证，“我知道的。” 几人说完话下楼，林大伯一家就准备回去了。 林大伯母上车前，又看了看亮起灯的小楼。 她下定决心，之后一定要好好关注林穗，不能让她闯祸，让这个本就不堪一击的家雪上加霜。 这时，回到程家的程年，也坐在了程老爷子面前。 程老爷子看着程年，一半脸在灯下熠熠生辉，一半脸在阴暗中。 面露难色地同孙子解释道，“事情就是这样。” 第27章 人情不是那么好还的 程年没有表情。 是因为他不知道，此刻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出了趟任务回来，还没来得及吃饭，爷爷就把他叫进书房。 说希望他能和林家联姻，娶林家那个叫linsui的姑娘。 林家是哪个？linsui又是谁？他认识吗？ 一向反应极快，聪明如程年，这时脑子也有一瞬间的空白。 等等，林家？是不是那个林穗？ 程年有百分之八十的确定了，面部表情突然打破平静，变得极其古怪扭曲。 没几秒的功夫，又迅速恢复了正常。 程老爷子见程年还是不做声，神色又是这样难看。 诶哟，他这暴脾气顿时有些急了，这死孩子，同不同意的倒是吱一声啊。 在这整什么川剧变脸啊？ 程老爷子刚想直起身子，瞪眼说话。 程年就开口了，“那姑娘是不是刚从国外回来？还长得很漂亮？” 程老爷子没反应过来，“啊？是……漂不漂亮我倒是不知道……” 见程年一脸无语的看向自己，似乎在说“这些你都不打听清楚，就让孙子娶别人？” 程老爷子忍了忍，想着到底是自己对不住这个孙子，耐着性子解释。 “反正听那林老头说，是十分漂亮。谁知道呢，说的天花乱坠的……” 想了想又说，“小时候我倒是见过两回，大大的眼睛，是挺好看的。” 程年不置可否，手指搭在桌上，敲了两下，“林首长只有这一个请求？” 程老爷子点头，有些感叹，“林老头从未挟恩求报，估计这次是真没办法了，舍下了老脸。” 程年没说话，又开始沉吟起来。 人情这个东西，不是那么好还的，即使现在不还，以后程家也得想办法帮林家。 可是一定要采取这种办法吗？娶了林穗，就得为两个人的未来人生负责。 林穗也才刚回来吧？怎么想的呢？她同意吗？ 不对，码头上的那一眼，让程年猜测林穗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程老爷子忍不住了，这孙子就是深沉不爱说话，跟他的性格比简直就大相径庭。 “你到底咋想的？” 程年瞥了一眼自家老爷子，“婚姻大事，您总要让我考虑清楚吧。” “更何况，如果没有感情掺杂，做一件事也要权衡一下利弊吧？” 怼地程老爷子是哑口无言。 憋了好一会，程老爷子才说，“这也是权宜之计，我和林老头商量过。” “你们先结婚，如果婚后没有培养出感情就别要小孩，如果有感情了就好好相处。” 程老爷子又故作轻松地说，“反正这年头，离婚也容易。”这话说的老爷子都觉得违心。 程年抿了抿嘴角，“您就别糊弄我了。” 要是没有培养出感情离婚，程年和林穗都是两败俱伤。 不说自己的作风会被人质疑，将来林穗再成家也没那么容易。 两爷孙也就这样无言对坐着，坐了好半天。 楼下的沈红戈进了厨房，看着碗里快坨了的面条眉头皱起。 这面条和浇头一早就准备好，等着程年回来后就下了锅，洗把脸洗个手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面条。 哪知道刚进门坐下，老爷子就把他叫上去了。 沈红戈看了眼楼上，这爷孙俩说啥呢，怎么那么久。 她想了想拿了个搪瓷托盘，把装了面的碗放进去，又倒了一杯热水，准备给程年送上去。 人是铁饭是钢，再紧要的事也不能耽搁吃饭啊。 快走到书房门口了，沈红戈发现门是虚掩的，刚想推开，就听见程年说，“我同意。” 同意什么？沈红戈十分纳闷，程年的声音听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还想走近些，突然一个男声从旁边响起，“你杵这儿干嘛呢？” 这声音，差点没把沈红戈的魂都给吓没了，手中的托盘都差点没拿稳。 沈红戈没好气地看向来人，原来是程老二回来了。 猜测里边的爷孙俩，肯定听到程老二的声音了，沈红戈更觉气恼尴尬，整得她像是故意偷听似的。 “我这刚上楼呢，你回来了？” 沈红戈说完恨了一眼程老二，敲了敲书房的门。 程老爷子看了眼门口的方向，“进。” 沈红戈脸有些红，要是老爷子误以为她偷听，该怎么看待她啊。 虽然这几十年了，老爷子作为公公都没对她这个儿媳说过重话，那也是在互相尊重的基础上。 沈红戈有些后悔，不该送吃食上来的。 程老二被沈红戈瞪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挠了挠头，跟了进来。 沈红戈看了一眼老爷子，又看了一眼程年，两人脸上都看不出什么。 她将托盘放下，咬了咬牙，采取了单刀直入的方式，“爸，你们在说什么？我刚刚听程年说同意什么？” 程老爷子和程年对视了一眼，才看向站着的二儿子和二儿媳。 “这件事本来应该和你们商量，但我想着先问问程年的意见。” “要是他不同意，自然也就没必要对你们说了。” 沈红戈心一提，别是去执行什么更危险的任务吧？ 虽然军属们都不得不做好把儿子、丈夫献给国家的心理准备，但就没有不担心不揪心的。 程老爷子看沈红戈的表情，就知道她误会了，直接了当的说。 “我想让程年和林家的孙女林穗结婚。” 程老二和沈红戈，“……” 老爷子的每个字他们好像都听懂了，但组合成一句话就有些不明白了。 程老二看了爷孙俩一眼，“这是好事……啊……嗯？程年，你同意？” 见程年点头，程老二也就没说什么了，他是个研究人员，一心只搞学术。 既然儿子都同意，说不定见过那女孩了，对人家也满意，“改日两家人见见面？” 这时沈红戈回过神了，她皱眉，“是林家老二家的独女？” 程老爷子点头，沈红戈眉头皱得更紧了，林家和程家自然是熟悉的。 早些年林家老二去世，接着二儿媳去世，程家这辈的人都去参加了追悼会的。 沈红戈回想起那个漂亮精致的小姑娘，哭得红肿的眼睛，苍白瘦弱的小脸。 当时还和程家大嫂说，觉得这孩子太可怜了。 第28章 名字的由来 可后面听说小姑娘闹着要出国，读心理学，把整个林家都闹翻了天。 这事，在圈子里也多少传了个遍，不少人觉得这孩子，性子太执拗了。 这孩子如今回国了吗？长成什么样了？性格又如何？能和程年合得来吗？ 更何况，听爷孙俩的话音，这都是老爷子的想法。 她沈红戈辛辛苦苦，生养长大的儿子，不能就这样被安排了人生。 程年应该有，也必须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 沈红戈没管丈夫，她拖了张椅子过来，坐下后前倾着身子，将自己的疑问一一说了出来。 程老爷子见二儿媳跟护鸡仔似的，把程年挤在身后，竖起全身的毛，等着程老爷子给个解释。 叹了口气，把林老头当初救过自己，以及林家目前的处境又说了一遍。 这下程老二和沈红戈都沉默了，人情是不好还的。 但这不是牺牲程年的理由啊，沈红戈张了张嘴，程家，程家还有别的子孙呢。 程老大家只有个女儿，程老三的两个儿子，一个十七一个十四…… 沈红戈一算，泄了气。 程年见父母都了解情况了，拿过托盘，抢在沈红戈说话前说道。 “放心吧，我见过林穗。她很好，我没什么不愿意的。” “更何况还了人情，你们还多个儿媳妇，多好啊。” 说着把已经变成了温水的水，倒了些进面里，搅和搅和吃了起来。 沈红戈一时没忍住，红了眼眶，哽咽起来。程年哪有机会见到林穗，林穗到林家的时候，程年都去参军了。 这就是在宽慰他们啊。 程老二看着不忍心，赶紧扶着沈红戈回房，准备好好劝劝她。 程年几口就把坨了的面吃了，又把水喝了干净，才接着问。 “那我们明天去林家拜访？” “我后天就得回队里了，到时也好回去打结婚报告。” 程老爷子微微叹了口气，点点头。 这一晚，除了程年，另外几个程家人都觉得不好受。 这些林家都是不知道的，林穗此时，正躺在擦了温水的凉席上打滚。 这一天下来，可真累，林穗伸了个懒腰，闻到了淡淡的香味。 林老太太似乎在温水里边加了些花露水，洗澡的时候林穗就看见林老太太拿出花露水，滴了两滴在水桶里。 突然门口有敲门声，林穗从床上爬起来坐直了身体，喊了声，“请进。” 接着门口露出了个圆圆的脑袋，原来是林老太太。 老太太不放心林穗，怕她热又怕她认床，于是抛下老伴，来看看林穗。 “赞赞啊，睡不睡的着，要不要奶奶陪你？” 林穗是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很难拒绝这个老太太。 只好点点头。 林老太太见林穗答应了，高兴地抱着枕头和一个蒲扇进来。 林穗见她早有准备，嘴角抽了抽。 林老太太把枕头放好，高兴地说，“睡吧。”说完就躺下了。 林穗也只好跟着躺下。 林老太太一边给两人扇了扇子，一边问了些林穗这几年在国外过得好不好的问题。 这是林老太太对孙女的关心，林穗一个一个问题都耐心回答了。 说来也奇怪，回到林家没有一天，林穗更加笃定，林家这些人对林穗的爱，那是只多不少。 可是在书里原主却固执的认为，没有了爸妈，家里人爱护看顾她，也维持不了多久。 既然原主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林穗决定把原主心里的疑问和预设的答案，全部确认一遍。 “听说我和大哥，三弟的名字都是爷爷起的？” 林老太太点头，“是啊。” 林老爷子是文化人，给孙辈起的名字都很好。 林其琛的名字，琛意为“珍宝”，其琛也就是“他们的珍宝”，其中的寓意不言而喻，林家的宝贝。 而林逸之的“逸之”，也是蕴含着希望他快快乐乐长大，无忧无虑的意思。 只有林穗，是稻子麦子的果实，又或是丝线等编织的装饰物。 林穗又问，“大哥和三弟的名字都有寓意，一个是珍宝，一个是快乐长大。只有我的显得十分普通。” “爷爷是重男轻女吧？” 林老太太听了手一顿。 气地侧身反手拿着蒲扇，轻轻拍打到林穗身上，“瞎说啥呢。” 林穗没躲，理直气壮地说，“那您说说，是不是这个单字略显普通？” 林老太太叹了口气，躺平后轻声说道，“你出生那年，南方刚经历了两年的大饥荒。” “正巧，华国的一场关键性的战役取得了胜利，眼看着就能迎接曙光了。” “给你取这个名字，不仅是对全国人民的美好祝愿，更是希望你以后能吃得饱穿的暖不受苦啊。” 林穗沉默了，这个名字是这样的寓意，果然不像原主想的那样。 林穗又问，“快十五岁那年，母亲刚去世，为什么不是你和爷爷把我接回来，而是把我送到大伯父大伯母那去住了一年？” 林穗问的这些问题，以前都没问过。 林老太太回忆了一下，“你十五岁……” 又开始给林穗扇扇子了，“诶，那年我得了病，在医院躺了大半年。你爷爷又在各地跑。” “哪能照顾了你，于是只好把你送到你大伯家了。” 原来林家老两口并不是不想照顾林穗，而是迫不得已。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是革命前辈，他们一辈子都在为华国奔波，为华国操心。 林老太太本就操劳过度，小儿子家接二连三的打击，更让她经受不住病了许久，对林穗的心理变化自然没精力过多的关注。 其实这些都不是什么大的误会，只要原主问了，就能把误会解开，更不用说其他小的误会了。 至于在林大伯家，林大伯两口子虽然努力，对几个孩子一视同仁。 但耐不住原主心思敏感啊，甚至林大伯骂两个儿子时，原主都会觉得林大伯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自己只是个客人。 可这就是事实啊。 但十几岁的原主是没办法，轻易地接受这个事实的。 林穗叹了口气，抢过扇子，“我给您扇会儿。” 林老太太有些诧异，倒没说什么，两人闲聊着没一会就都沉沉睡去。 第29章 在梦里看书?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怎么都没想到，第二日一早，程家就上门了。 程家来了程老爷子，程老二两口子和程年。程年手上还提了两罐罐头，一包茶叶。 程家一家进门时，林穗正在楼上呼呼大睡。 林老太太镇定地把人往客厅引，林老爷子也招呼着众人，“快坐快坐。” 林老太太快速进了厨房，拿出七个茶杯抓了点茶叶，又倒了热水。 沈红戈进了厨房，想要上前帮忙，林老太太赶紧推她出去，“快去坐，你是客人，哪能让你动手的。” 沈红戈站着不动，“婶子还同我客气起来了。” 林老太太见没办法，只好把托盘递给她，“行，那我就得个轻松了。” 沈红戈笑了，林家老太太的性格她一向都很喜欢，点点头端着托盘出去了。 正分茶杯时，林老太太说，“你们先坐，我去叫林穗下来。” “诶，这孩子啊，就是爱学习，估计在看书呢。” 程年见林老太太一本正经，差点没笑出声，林穗在看书？在梦里看书吧？ 在船上那几日，就没见她吃过早饭。 林老太太优雅地转身，缓缓上了阶梯往二楼去。 上了一半的台阶，估摸着客厅那边看不见自己了，就几步并做一步，用轻巧又快速的步伐，冲进了林穗房间。 胖胖的身体，扑上床使劲推林穗，“快起来，快起来，程家来人了。” 林穗正睡得正香，不情不愿地睁开眼，见林老太太的圆脸在面前晃，差点没给她晃晕。 刚想转身，又被林老太太扒着，使了吃奶的劲拖起来，“快起来，林穗你给我快起来。” “除了今日，其他时候你随便睡。” 林穗听见林老太太气喘呼呼的，真怕老人家被她气地爆血管，只好爬了起来。 换了衣服进卫生间，林老太太一边帮她绑头发，一边念叨，“你这习惯怎么就是改不了，赖床都成习惯了。” 林穗嘴里塞着牙刷，咕哝道，“不是我不起来，是床拦着我，不让我起来。” 林老太太听到这种言论，给气笑了，一扯林穗的辫子，“你还有理了。” 痛得林穗龇牙咧嘴的。 林老太太又等着林穗刷完牙，把打湿的毛巾递过去。 还不停催促，“快点快点。” 林穗嘴上，“嗯，啊。”手上的动作是一点也没加快。 过了好一会，林老太太见她梳洗整齐了，才拉着她下楼。 林老太太也不提，为什么两人在楼上耽搁那么久，笑着说，“快叫人，这是程爷爷，程伯父，程伯母。” 看到程年，林老太太笑容更大了些，“这是程年。” 程年这种有出息又长得帅的小伙，林老太太是越看越喜欢。 林穗乖巧地跟着林老太太，打了一轮招呼。 轮到程年的时候，林穗看了一眼程年，说了句，“程同志你好。” 程年站起来，点头说道，“没想到能再次见面，林同志你好。” 程年看着眼前的林穗，水灵灵地扎着两条辫子，没有穿船上的那些衣服。 程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笑，又莫名松了口气。 林老爷子有些惊讶，“你们见过？” 程年闻言点点头，浅笑着把船上发生的事简单说了说，当然隐去了特务那些。 这些并不适合在众人面前提起。 程老爷子听林穗象棋下得好，顿时来了劲，“来来来，我们来比比。” 林老爷子听了差点没翻个白眼，谁不知道你程老头喜欢下象棋，人菜瘾还大。 这可是让两个孩子相亲的场合，你拉着下什么象棋？ 只是林老爷子不好说这话，因为没人拦着，最后林穗到底是和程老爷子坐在棋盘两边。 开始没多久，林穗就察觉出了程老爷子的下棋风格，虽然计策变化多端。 但更多却是直来直往的打，吃棋子也是“砰”地一声，然后将吃掉的棋子随手往旁边一扔。 如果林穗猜的没错，这程老爷子应该是个暴脾气，林穗看准了这点，布棋更快了。 没到半小时，程老爷子瞪着眼前所剩棋子不多的棋局。 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未来的孙媳妇。 “哈哈哈哈哈，我输了，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林老太太在一旁眼睛都瞪圆了，忙给林穗使眼色“让你下棋，没让你直接下赢未来亲家爷爷啊”，林穗只当没看见。 程老爷子挥着蒲扇般的大手，“再来再来。” 程老二看着林穗的眼睛也发亮，不错不错，这个未来儿媳不错。 他和老爸下棋时总觉得不过瘾，程老爷子爱悔棋，程年回了家也是被老爷子拉着下棋。 看来以后自己也能多了个下棋的对手了。 这边林老爷子看完了一盘，也觉得手痒心痒的，又拿出一个棋盘带着程年下了起来。 林老太太和沈红戈两两对望，有些好气又好笑，一边喝茶一边说了些林穗和程年的事。 沈红戈眼看着时间差不多，可不能多待了，省得林家还要准备程家一大家子的饭。 这个她有经验，于是提前了许久，对着家里的几个男人三催四请的。 程家这一大家子，才好不容易出了林家的门。 回到程家，程老爷子哼着歌换鞋，沈红戈看程老爷子输棋都输的很开心，有些无语。 “爸，您不是输棋了吗？” 程老爷子眼睛微瞪，“输棋咋啦，输棋就不能高兴啦？！” “以前和那些老头下棋，那才令人生气，每次就差一步就能赢，哼。” 老爷子说着转身走了。 合着老爷子的潜台词是“和林穗下棋，不管让多少步都赢不了呗。” 沈红戈更无语了，那程老爷子还高兴啥？ 她看了眼时间，有些太迟了，赶紧拉着程老二进厨房准备做饭。 程年想跟着进去搭把手，被沈红戈硬推了出去，“我和你爸边做饭边说会话，你来凑什么热闹。” “上去上去。” 沈红戈哪是想和程老二独处，她是心疼程年。 儿子在部队里自己照顾自己，吃了不少苦，回到家了沈红戈就想着多照顾照顾程年，自然不让他进厨房。 程年自然知道沈红戈的心意，拿了份报纸上了楼。 第30章 努力做一个沙悟净 沈红戈一边系着围裙，一边告诉程老二今天要做什么菜。 程老二心里苦，他也想着能像程老爷子和程年一样，看会儿书喝点茶。 但看见沈红戈看向他的眼神，额，好吧。 程老二认命地挽起袖子，从一边的菜篮子里抽出一根白萝卜，开始洗起来。 沈红戈自然知道程老二那点小心思，没忍住在心里发笑，要说她这一辈子也算是顺风顺水了。 程老爷子不多管几个儿子和儿媳妇的事，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也是告诫儿子们。 程老二在保密单位工作，不仅上进有能力，对她还体贴，在外头更是从不多看别的女人。 生了程年后，虽然还生了个孩子没养活，但程年是平安长大了。 程年除了青春期叛逆，也是从小就懂事，几乎没让她怎么操心，长大后更是格外出色，大院里头谁不羡慕她。 程年进部队后不断立军功，之前许多人家来打听程年的时候，她也是找程家这几个男人拿过主意的。 对外都说，程年想先立业后成家。 可如今，人都没怎么相看，儿媳就要进门了？ 沈红戈心里矛盾的很，要说她不满意林穗吧，也没有很不满意。 毕竟林穗学历高长得好看，今天一瞧象棋下得那么好，说明人也十分聪明。 性格嘛，今天短短两个多小时也看不出个啥，但似乎没有小时候那般执拗锋利。 但要说满意吧，沈红戈也不是十分满意。 林穗学的心理学，不说就业困难，再加上林家那个状况，会不会牵连到程年？ 程年有着远大的抱负，要是事业上受挫会不会难受，会不会一蹶不振？ 要说这辈子沈红戈最大的愿望，那就是一家人能平安健康的，程年能找到心心相印的伴侣，再生几个孩子顺遂到老。 可是林穗和程年能互相扶持到老吗？ 沈红戈越想心里的思绪越纷杂，也越难受，她切着切着菜，抬起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程老二听到这叹气声，还以为沈红戈嫌弃他把萝卜皮削地太厚了，手一哆嗦，手里的白萝卜就咕噜噜滚进了菜篮子里。 程老二见沈红戈没说话，瞅了一眼她，见没看向他这，松了口气。 把萝卜拿起来继续削，随口问了一句，“你咋了？” 沈红戈没回答，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才说，“人这一辈子太难了。” 程老二回想了一遍最近发生的事，咂摸出了点沈红戈的意思。 他警醒起来，这时候不能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一点要比他媳妇儿的反应还要激烈才行。 要说这家里，程老爷子是佛祖，沈红戈是唐僧，程年是孙悟空。 那他程老二说什么也要当个沙悟净才是，做猪长老可是要被骂的。 “为着程年的亲事？你要是不同意，我这就去和老爷子说！怎么能牺牲程年呢。 大不了在别的地方，想办法帮着林家。你不说我这心里也是不得劲，自己的孩子自己疼啊。” 说着程老二就把手里的刀一扔，准备放下袖子往楼上去。 沈红戈一看架势不对，赶紧放下刀，扯起围裙抹了抹手就去扯程老二。 “诶呀，我也没说不同意啊，就是不得劲想不通罢了，你去闹啥啊闹？” 程老二自然是被沈红戈拉住了，他握住沈红戈的手，叹气道，“你这样难受我也不得劲啊。” 沈红戈白了他一眼，“昨晚我还在那抹泪，也不知道谁就已经呼呼大睡起来了。” 程老二有些尴尬，“我那是太累了，在单位连轴转没停过呢。” 沈红戈也不是真的要说程老二，她自然知道程老二的辛苦，抽出手又去切菜。 “老程，你说程年和林穗合适吗？能长长久久走下去吗？” 程老二走上前，轻抚着沈红戈的背，“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想想你儿子，如果没那个意思，他会那么容易就答应？” 这下沈红戈沉默了，因为程老二说的有道理，程年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怎么可能被恩情什么的给拿捏住。 林穗这时也正在手忙脚乱的削土豆，林老太太见她削成这样，嘴角不停地抽搐。 让林穗走开吧，她又跟个粘粘糖一样，跟在自己身边，偏偏林老太太又很受用。 于是交给了她一些择菜，削土豆的活。 只是这菜择地歪七扭八，土豆也削地坑坑洼洼。 林老太太没忍住，念叨着，“诶哟，这也整得太埋汰了，嫁了人可咋办啊。” “这段时间可得跟着我好好学学……” 林穗一脸便秘，“奶奶，所以我回来还没到一天的功夫，就被嫌弃了吗？” 林老太太才不管林穗那颗玻璃心，把一坨蒜丢给她，“赶紧剥蒜。” “再不快点，吃饭就晚了，你下午不是还要跟着其琛出去吗？” 林穗只好撇撇嘴，抓紧了手上的活，她还是挺想出去见识见识的。 只是到了炒菜的时候，林老太太就完全不让她动手了，林穗不动手，就开始叭叭叭地动嘴。 开始在林老太太耳边念叨，“这个少放点盐。” “这个多放点酱。” “这个这个，炒到断生就可以了……” 林老太太耳朵里嗡嗡嗡的，禁不住念叨，照做了。 炒出来的菜，林家几人居然觉得，比林老太太平时做的饭菜还好吃。 林其琛来的时候，几人刚吃完饭，准备喝茶消食。 林其琛看了看墙上挂的钟，“这都几点了，你们才吃完饭？” 林穗一边挎上个布包，一边点头。 “走吧。” 林其琛看着林穗不似刚见面时的精致美丽。 梳着两个麻花辫子，挎着一个布包高高兴兴的样子，真是佩服林穗的适应能力。 林穗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啐一口回去，要是能坐摩托，谁要骑自行车？ 她这幅打扮是最符合这个时代的潮流了，好吧？ 林穗上了车，没想到曾玫也在，于是同车里的曾玫打招呼。 曾玫笑着说，“你大哥本来找我，想还我布票来着。” “我想着家里有些东西要买，就让他也把我捎上，和你们一起去东风市场了。” 林穗“嗯，啊”的点头，心里偷乐。 第31章 二进东风市场 几人到东风市场的时候，即使正值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东风市场这边也有不少人。 等进去后，林穗发现这个东风市场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只是市场的四面都是墙，没有大的窗户和门，采光不好通风也不好。 即使是白天，里边也需要开着电灯照明。 林穗仔细一瞧，里边的人密密麻麻的，比外边还多。立刻就有些发憷，觉得头痛脑热起来。 “这，这怎么那么多人。” 曾玫见她额头上冒出些细细密密的汗，笑着拉她往前走。 “今日是周日，虽也是义务劳动日，但大伙们好歹还是能抽出些时间。可不就得赶着今日出来买些日用品了。” 林穗嘴角抽了抽，“义务劳动日？这么说来周末还要劳动了？” 曾玫正拨开人群往前挪，这时回过头，惊讶地看向林穗，“对呀，你不知道吗？当然要啊。” 林穗，“……” “那春节等节假日呢？” 曾玫这次停了脚步，她觉得林穗实在问的十分奇怪，也不知道林穗同志是不是在考验自己的思想积极性。 因此她望着林穗，认真地举起拳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为了抓革命促生产，春节大家也是要积极参加生产劳动的。” 林其琛对林穗的问题有些无奈，他也怕接下来林穗会说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于是赶紧说道。 “快走吧，早点买完，也好早些出去透气。” 曾玫见林其琛头上也是汗，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几人这才接着往前走。 林穗嘴角简直都要抽筋了，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 春节都不休息，这个时代的人简直是全年无休啊。 看了看周围人的浓密头发，她没想明白，这些人是怎么比几十年后996的社畜们头发还多的？ 林穗跟着曾玫一路走一路看，东风市场的顶部挂着不少红色的横幅，写着“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继承和发扬党的优良作风”。 市场两旁的货物也整整齐齐，分门别类的堆放在木架子上。 这些标语和商品，都让林穗再次感受到了，当下独特的时代气氛。 曾玫带着林穗往前面凑，林其琛则在后头护着二人。 没一会几人挤到了一个柜台处，这里倒像是个真空地带一样。 柜台前只有零星几人，也不是在排队买东西，而是在驻足观望。 有人鼓起勇气上前多问了两句，售货员瞥了对方一眼，却不怎么搭理，那人也只好讪讪走了。 因为这次林穗要多买一身成衣，还要买一些布回去做衣服，带的钱票都足。 曾玫昨天了解了价格，今天带了不少钱票在身上，底气也比昨天足了。 于是很干脆地拉着林穗上前，“同志你好，麻烦把那款和那款衣服拿下来，给我们看看。” 柜台后的墙上挂着的衣服就三款，除了林穗身上这套，曾玫让售货员拿的是另外两款。 售货员还是昨天那个，四十多岁，本是普通人相貌，可能是相由心生，拖累着相貌透出了些刁钻刻薄。 她倚在柜台上，瞥了一眼曾玫，不冷不淡地说道。 “全都挂在上面了，你自己看，不要使唤我。年轻人，要牢记斗私批修。” 曾玫一口气没接上来，她不就是想拿着近距离看看？往身上比划比划？就是有私心有杂念，就是修正主义了？ 曾玫一着急，竟没想起能用什么话去反驳，越想越气，手握成了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林穗一惊，咋还开始打嘴仗了呢，还搞得这么引经据典的。 林穗虽然一早发现，比起后世直接动手用实力说话，这个时代的人更喜欢文斗胜过武斗，但远没有现在这样的直观。 于是，林穗直接从身侧的布包里，掏出来一本主席语录。 林其琛，“……” 怪不得林穗背的布包，看起来沉甸甸的，当时林其琛还奇怪来着，合着这人随身背着主席语录。 这是他昨日刚从码头上接回来的林穗吗？ 林穗退后一步，举起语录，也不用翻开找，直接大声开背。 “最高指示：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一切革命队伍的人都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 林其琛，“……”他就纳闷了，林穗哪来时间把语录背下来的。 林穗的适应能力，恐怖如斯吗？ 其实，林其琛这就纯属少见多怪，f国和b国很早就流行看主席语录了，这几年都再版了几次，青年人都以手持一本主席语录为时髦。 林穗的行李箱里，当时就带着一本，这本语录远渡重洋，跟着林穗回到了华国。 路上林穗为了多了解这个时代，倒是翻着看过，而林穗的记忆力惊人，近乎过目不忘。 林穗背完后，一脸正色地看向售货员。 “同志，现在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你却拒绝了。你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可是破坏团结的吗？！” 周边围观的人，本来以为林穗几人也会吃瘪，凑着看热闹，没想到这林穗倒是舌尖嘴利，倒是替他们出了口气。 更何况他们觉得林穗说的很有道理，于是纷纷围了上来叫好。 “这位小同志说的没错，就是应该互帮互助，团结一致！” “这位售货员同志，你快将衣服拿下来吧。” 售货员在林穗掏出语录开始背的时候，就知道情况不妙。 此时见林穗义正言词地质问她，一旁还有许多人帮着林穗，售货员慌忙站直了身体。 售货员瞪着林穗和众人，脸一阵青一阵白，嘴抖着，“你，你们……” 似乎见这边有异样，很快从人群里挤进来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见许多人围着售货员和林穗几人，再一看原来昨天见过，赶紧上前打招呼。 “几位同志你们好，这是怎么了？” 这个男人虽然是问的林穗几人，却主要是对着林其琛说话。 林其琛看到来人，神色缓和了几分，“方同志你好，又见面了。” 原来这人是昨日那个纺织厂的主管，正巧帮了林其琛和曾玫，因此几人也算认识了。 第32章 买衣服 林其琛几句话就将刚刚发生的事，和这位方同志简单说了一遍。 方同志越听脸越皱，直到林其琛说完，这位方同志看了一眼售货员的方向，眼里透着无奈和憋屈。 他挤出笑，也没说让售货员把衣服拿下来，而是自己往柜台处走。 “真是对不住，对不住了，我这就将衣服拿下来给你们看看。” 售货员此时却回过神，急忙上前用身体堵住柜台口。 “诶，小方，你别进来！这是东风市场，可不是你家。” “你要是进来了，这东西、钱票什么的要是丢了，是你负责还是我负责？” 售货员越说越来劲，眉梢吊地高高的，就差指着这位方同志的鼻子，骂他是私闯民宅了。 方同志见她这般的不依不饶，脸色一正，“吴大姐放心，这么多人看着，没人会挖社会主义墙角的。” “既然有同志需要帮助，我们就该配合才是。” 方同志说着就要上前，泥人都有三分脾气，更何况他方爱国了！ 因为纺织厂的成衣售卖不顺利，方爱国这段时间在各个售卖点转悠，想找出些办法。 他来这东风市场也好几次了，自然也看到了这吴大姐恶心人的态度。 东风市场的成衣卖得不好，少不得有这位吴大姐的功劳，这实在不像话！ 不等方爱国和售货员有进一步的冲突，林穗却在这时开口，“慢着。” 方爱国和售货员都看向林穗，面带不解。 林穗一脸天真无邪，“听说这东风市场的售货员，都是爱岗敬业，争着为人民服务的。” “这介绍衣服，服务人民的，怎么变成这位方同志了呢？” 周围的群众看到这里，纷纷忍不住想笑，有人捂着嘴说。 “是啊是啊，这位同志，这为人民服务的标语可都在外边写着的啊。” “你快将衣服拿下来给人瞅瞅呀。” 更多人在一旁小声嘀咕，“就是，平日里问个价，都爱答不理的，这会遇见硬茬了吧。” “没错，这回可真是解气了。” 见这边围了不少人，也不像别的队伍在正常排队挪动，就有带着红袖章维持市场治安的人朝这边走过来。 售货员远远瞅见，担心事情越发不好收场，于是挤出笑赶紧拿过一旁的晾衣杆。 “同志说得没错，说的没错，我这就拿下来。”售货员一边咬着牙一边转身去取衣服。 围观的人见售货员服软了，没热闹可看，有些就散去了，还有些想买衣服布料的留在原地。 林穗拉了拉曾玫，“别生气了，不值当。成衣在这买，布料我们去别的地方。” 成衣少见，但布倒是哪都买得到，林穗自然懒得在这多停留。 曾玫点点头，她早就不生气了，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林穗，心里说不出的钦佩和喜欢。 林穗拉着曾玫走上前，打算在两套成衣中选一款。 售货员取了一套回来，见围观的人少了，维护治安的人也走过去了。 刷地一下将衣服甩在了柜台上，带出来的风朝林穗和曾玫扑面而来。 林穗不说话，只冷冷地看着售货员，售货员被这样的眼神吓到，她说不出林穗这是什么眼神，但这绝对不是一个小姑娘该有的。 那眼神里透着点变态。 于是放第二套衣服的时候，几乎是用捧的，小心放在了柜台上，售货员挤出笑，“你们慢慢看。” 林穗选了一套，曾玫又拿着两个差不多的尺码，在林穗身前比划了一下，就直接定下了一套。 昨天替林穗买的那套有些大了，小一号应该会更合身些。 林其琛要掏钱票，林穗拒绝了，直接从布袋里掏出钱和票递给售货员。 林其琛也不劝，林穗刚才在车上，把昨天买衣服的钱票，都还给了他和曾玫。 他自然知道林穗是个不喜欢欠人的性子。 林穗又掏出两张一市尺的布票，递给方爱国，担心有人误会于是大声说道。 “谢谢昨日您帮我们垫上的布票，要不是您帮忙，昨天我们就买不到衣服了。” 有人看林穗手上不过是两张一市尺的布票，瞅了一眼就没再往这边多看。 方爱国摆手，“举手之劳不用谢。” 林穗压根不给他推拒的机会，抓住方爱国的手一掰，就把布票塞到了方爱国的手里。 方爱国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这女同志，力气怎么这么大？ 林穗笑着说，“那票总是要还的。” 林其琛见事情解决了，和方爱国打了声招呼，几人就转身走了。 方爱国捏着手里的票，眼看着几人要消失在人群，他心中一动。 虽然脑中还没理清思绪，身体却动了，他赶紧追上去。 买成衣的人本就少，更何况连着来买两次，这几人说话办事也都不俗。 和他们多打些交道，多个朋友也能多条出路。 “等等，等等，林同志你们等一下。” 林其琛听到声音转头去看，见是方爱国，转头叫住了前面的林穗和曾玫。 方爱国走得急，也有些喘，见林其琛几人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眼睛一转。 “相请不如偶遇，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一下各位。不如我们出去透透气，吃两根冰棍解解暑？” 林其琛是有些不愿意的，同行的有两个女同志，他需要保证几人的安全，不想多生事端。 哪知方爱国的这个提议，正中林穗和曾玫下怀，她们本就快热晕了。 林穗和曾玫两眼一对视，曾玫就说，“行，不过冰棍钱我们自己出，另外我们也不一定能帮得上什么忙。” 方爱国笑容更大了几分，没想到这几人中，女同志更加爽利。 一行人出了市场门口，没走几步路就看到了食品厂的冷饮商亭，前面排着不少人。 有家长带着孩子的，还有年轻男女，林林总总居然排了近几十号人。 虽然人多，但队伍前进的也快，没等多久就轮到林穗她们了。 让林穗没想到的是，冰棍箱里有很多种类的冰棍。 菠萝味、杨梅味、香蕉味的水果冰棍三分钱一根，还有许多五分钱的奶油、巧克力、咖啡味冰棍。 第33章 卖衣服 林穗不爱吃甜腻的，很快就挑了个杨梅味的水果冰棍，曾玫也选了个菠萝味的。 这次林其琛抢着付钱，林穗没拒绝，谁不占小便宜谁是大傻瓜。 林其琛和方爱国也各自选了个冰棍，几人往一棵大树下走。 站定后，林穗拆开用纸包装着的冰棍，龇牙咧嘴地几口就将冰棍吃下肚。 吃完还砸吧砸吧嘴，这冰棍里边的水果味，不咋纯正啊。 她拎着包装袋，准备问曾玫吃完没，她打算再去买瓶汽水。 这天太热了，一根冰棍根本不解渴。 转头看曾玫，见这姐们儿捧着个菠萝味冰棍，边小口咬着边露出幸福地笑，林穗就觉得有些没眼看。 曾玫见林穗这种眼神，心里腹诽。 小丫头虽然厉害，但还是不懂啊，这可是林其琛给她买的冰棍，其中的含义比冰棍本身还甜！ 林其琛和方爱国也吃完了，站在一旁等着。 林穗问几人，“我打算去买汽水，你们喝不？” 林其琛看曾玫没吃完，对林穗说，“你们就在这哪也别去，我去买。” 这一回，排队的人少，林其琛和方爱国回来的更快了。 林其琛将两瓶汽水递给林穗，林穗递了一瓶给曾玫，哪知曾玫的脸更红，笑容也更灿烂了。 林穗没管曾玫，吹着小风，呲溜呲溜地喝着汽水。 林其琛问方爱国，“方同志刚才叫住我们，不知道是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的？” 方爱国放下汽水，“我见你们来了两次都买成衣，是经常需要买吗？我们厂里还有不少款式，有空可以去看看。” 林其琛看了一眼林穗，摇了摇头，“只是急用罢了。” 林其琛不知道林穗有没有钱，但她说还要买布，自然是想自己做衣服了。 如今谁家舍得买成衣，除了有条件的，剩下的是那些的确没时间做的人罢了。 林穗咬着吸管，这方爱国是个有眼力见的。 她们几个看起来，的确像是没怎么受过苦的，却不是方爱国的目标客户。 原主的全部家当加起来也就五百块，还是庾小舅把她行李箱里所有的零钱换成人民币后，添了点凑成的整数。 庾小舅是个有钱人，但有钱人都抠门，林穗啧啧嘴，和她当初简直是如出一辙。 前世所有的积蓄都留给了小侄女儿，林穗想想就心痛，她还没来得及挥霍享受呢。 手里的布票是林家老太太塞的，分给林穗的票证，要在明年年初的时候，去街道领。 一年只发放一次，因此到今年过年前，林穗都是没票证可以用的。 没有票证，林穗就算怀揣着五百块，重要的物资一样也买不了。 更何况原主当初出国时，还给她小舅写了欠条，说是以后读书的费用会还给庾小舅。 对于国内的消费来说，这笔读书的费用可是天文数字。 资产负债一合计，林穗发现自己就是个“负”翁。 此时林穗在一旁，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方爱国听了也不失望，虽然他现在有些病急乱投医，但也不会将希望放在个人身上，无非是找个话头和几人说上话罢了。 方爱国点点头，“那你们身边有人需要买成衣吗。” 不同后世，如今上门推销的基本没有，人与人之间都很热心，因此林其琛认真地帮着方爱国想办法。 可是林其琛在部队里，用不着考虑这些事。 以前身边的长辈们没时间做衣服的时候，都是买的成衣，但如今这个环境，大多也都是自己买布做衣服了。 林其琛想了半天，最终也只能摇头，“我身边也没有，倒是帮不上忙了。” 方爱国只好微叹，“没事没事，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到处问。” 林其琛有些疑惑，如今市场上都是供小于求，东西卖不出去其实是比较少见的。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方爱国点头，知道他难处的人难免都会这么问上一句，苦水太多了，就跟自来水一样，一打开就难关上了。 “成衣这块是我们厂多年前开辟的一条生产线，刚开始卖得还行，可渐渐地销售情况就越来越难看。” “我刚提销售科科长，厂里就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了。” 哦，原来这方科长就是个顶缸的，不仅如此，纺织厂还给不了他任何资源。 “如今的人家，都图个吃暖穿饱就行，很少有人买成衣了，毕竟成衣要多用些钱票才能买到。” 林穗知道方科长说的含蓄了些，简而言之，就是每家每户没有余钱去消费。 至于为什么没钱，那当然是有原因的，计划经济省下来的钱都用去还战斗民族的账和支援三线建设了。 这是整个华国处在如今的境况中，无法避免的困境。 曾玫听到这，有些纳闷，“既然卖不出，为什么还要继续生产？” 方科长听曾玫这么说，望着天叹了口气。 “生产计划每年都是制定好了的。再说了，要是没活干了，成衣生产线的工人们，要么被分到别的生产线上去，要么面临下岗失业，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震动。” 如今的工人们都以厂为家，从出生到死都在厂里，没了家这些人会怎么样，没遇到过的人根本想象不出来。 方科长没说的是，如果出个什么乱子，他这个刚上任的销售科科长位置，自然也就不稳了。 一时之间几人都沉默了，只剩林穗吸汽水的声音，“呲溜呲溜，呲溜呲溜。” 几人在夏日的热浪里听了半天，实在有些烧心，转头不满地看向林穗，谁知下一秒林穗就停了，还打了个饱嗝，“嗝～” 林其琛脸都黑了，这堂妹如今怎么就没个正形呢。 林穗把空瓶子往旁边一放，对方科长说，“对内不行，你们就没想过对外？” 方科长呆了呆，“对外？”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你是说对外贸易？” 林穗点头，“是。” 林其琛和曾玫，在林穗和方科长之间来回看，一时间也没明白两人在说些什么。 这话题离他们的日常生活，着实有些远。 第34章 大篮子里面加小篮子 方科长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为了顺应国内的风潮，厂里的衣服款式做的都简洁朴素，不用他动脑袋想，都知道外国人应当是瞧不上这些款式的。 更何况如今的对外贸易，只有通过华国的进出口商品交易会才能进行。 而这两年里，交易会作为对外的窗口，受到冲击更是只大不小。 去年春季的交易会连总理都去了，为的就是保证交易会的顺利进行。 这要是想把衣服销往国外，简直就是大篮子里面加小篮子——难上加难。 方科长把圆圆的脑袋都摇成拨浪鼓了。 “不可能不可能。” 林穗看他这样，也不着急说没什么不可能的，而是淡淡问道。 “你说说，为什么不可能？是款式设计有难度还是别的什么问题。” 方科长见林穗这般笃定而自信的模样，一瞬间觉得，林穗简直有些何不食肉糜。 自己搁这着急上火，对方还给自己乱出主意，话都不想多说了。 连连摆手，“行不通的，哪哪都是难题，林同志就别拿我寻开心了。” 林其琛和曾玫这下听明白林穗的想法了，也觉得林穗在异想天开，但他们都是林穗这边的，此时并没有插话。 林穗也不强迫方科长，“你既然不愿意多说，我也不好为人师。” “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即使你把这些库存的衣服卖出去了，下次又要想出什么办法把下一批衣服卖出去？” “永远都只能治标，而无法治本。” 这句话简直给了方科长当头一棒，林穗说的话，话糙但理不糙。 是啊，这次他如果能想到办法，那是最好，可是之后呢？国内的运动仍旧在进行，说不得这把火什么时候就烧到了这。 更何况他是了解市场的，自然也清楚到底有多少人，能买得起这成衣。 如果家家户户不攒布票，每人每年配给的布票根本不够做一套衣服，只够打补丁的。 不说远了，就说他二姨家，二姨夫大小也算个官儿了，如今也得自己买布做衣服。 方科长看了看林穗，林穗年纪很小，很可能不清楚要想实现她的提议有多困难，又或者她根本不了解纺织行业。 但林穗却从本质上看到了他现在的困境，这是和他交谈过这件事的人里，没一个提出来过的。 甚至还有不少人劝他放弃，但方科长心里有股劲，这股劲促使着他到处在市场跑。 方科长深吸了口气，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先对林穗说了句抱歉。 “对不住，是我太着急了。” 方科长又真切地说道，“还请林同志不要介意我刚刚的态度，我是诚心求教的，只是这对外贸易我是压根不敢想呀。” 林穗点点头表示并不介意，只要对方不是坏心眼，她都挺随便的。 “这批衣服先改一下设计，想办法往香江卖。” “之后的衣服布料从香江引进‘的确良’，同时需要重新设计，再往第三世界国家或者发达国家卖。” 方科长，林其琛，曾玫，“……” 什么？林穗在说什么？他们怎么听不懂？ 方科长有些着急，林穗说地太快了，他有些没听明白，挠了挠头却抓了一把汗下来。 “林同志，你慢点说，慢点说。我拿纸和笔记一下。” 说着把手上的汗在衣服上擦了，就要从身侧的挎包里掏本子和笔。 林其琛也有些着急了，他担心林穗乱给别人出主意，这什么“香江”，“重新设计”， “的确良”什么的，听起来就十分荒唐。 因此赶紧说，“咳咳咳，林穗，我们得买完东西赶紧回去。” 这句阻挠的话音刚落，就招致了方科长和曾玫不满的眼神。 方科长连忙说，“这这，时间还早，我们要不找个冷食店详谈吧。” 曾玫则是两眼都是亮晶晶的，她就喜欢听这些，也帮腔道，“就是，时间还早，不着急。” 方科长见林穗没拒绝，大步上前殷勤地在前引路，“来来来，沿着这边树荫下走，不会被晒着，冷食店就在前边没几步路。” 曾玫这次看都没看林其琛一眼，小跑着跟了上去，走在林穗另一边。 林其琛看着几人的背影，实在无奈，为了不让林穗闯大祸，这几日他只能跟在林穗屁股后面到处跑。 前面三人跑得快，林其琛刚把几人喝完的汽水瓶子还掉，就不见人影了。 林其琛寻着地方刚进冷食店时，方爱国就又给两个女同志一人拿了一瓶汽水。 几人坐下，脑袋凑在一起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林穗喝了口汽水，接过方科长的笔和纸，刷刷几笔就在纸上勾勒出了一个人形和原本简洁朴素的衣服。 方科长看这画功就沉默了，他还说林穗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呢，看人家这本事，是他老方看走了眼啊。 林穗又翻开第二页，同样比例的人形，但是衣服却变了。 大体上还是一样的衣服，只是腰间两侧似乎用带子束紧了些，显出了腰身，另外袖子和裤脚也加紧了。 同时还加了几个口袋。 “这样修改后，人显得精神干练，腰间束紧些干活时衣服也不容易跑。” 方科长指了指衣服的手肘、袖子、口袋还有衣领处，“这些深色的布料是？” 林穗说，“改用‘的确良’布料，优点是既透气又耐造，因此称为新式工装。” 方科长和曾玫看着有些目瞪口呆。 方科长有些犹豫，这看上去有些新颖，“这，这能卖得出去吗？” 林穗点头，“你放心吧。” “明日找个地方我把这衣服改一下，到时我再给你找个人。” 在国内卖不出去，在香江当然能卖出去，香江人都有国货情结，更何况这款式还很新颖。 方科长都不知道说啥好了，这件事太出乎他意料了。 林穗又喝了两口汽水，“只是这主意不是白出的，方科长。” “我需要收咨询费，可以按次收，也可以按销售件数算。” 林其琛刚坐下就听见了林穗说的话，顿时脸都黑了。 方科长和曾玫也从本子上转移视线，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第35章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咨询费？”方科长复述了一遍。 林穗点头，方科长和曾玫见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震惊后都有些沉默。 林其琛则是皱着眉警告，“林穗。” 林穗没理林其琛，她又不是做慈善的，当然要收费了。 再说了，要做慈善也得等她有钱才行。 林其琛又转头看向方科长，“她说着玩的，何况她这些主意有没有用，还未可知。” 哪知方科长一点也没听进去，他摇摇头认真思考了半天，吞吞吐吐地说道。 “这，说实话，这事我说了不算，您看我回去和领导们商量商量行不？” 说完恳切地看向林穗，生怕林穗不同意。 林其琛这下头痛到扶额了，这一个二个为什么都像是被林穗洗脑了似的，陪着林穗胡闹。 林穗点头，她这人也挺善解人意的，知道这事不是方科长能做得了主的。 甚至很可能这咨询费都不一定要得到，但没关系，这次被白嫖了，总能在别的地方找回来。 方科长见她头点的痛快，反倒担心了，就怕林穗心里不舒服，到时帮忙也不尽心了。 “您看这样行不行，明天您改好衣服联系好了人，我就立马回去去打报告申请，让您面试设计人员或者销售员。” “有了事实说明，这样也好向领导申请让您进厂，进厂后就能有工资的……” 方科长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林穗那眼神像是他提了一个既不可思议又恶毒的建议。 方科长紧张地搓了搓身前的手，“咋，咋了？” 林穗摆手，“你想让我去打工？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 方科长，“……” 曾玫，“……” 林其琛，“……” 林其琛气得青筋直跳，这林穗整天说的都是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方科长挠了挠腮，有些无奈，“您，您这不是打工啊？” 林穗坚决摇头，“不，我吃不了那份苦。” 曾玫这次也正色劝道，“这怎么能说是打工呢，这是为社会主义添砖加瓦，自己争当生产资料的主人呀。” 林其琛见这两人终于恢复理智，像找到同盟般松了口气，终于可以义正言词地对林穗说教了。 “林穗，你要提高自身的思想觉悟才行。” 林穗还是摇头，摆出一副“你吹任你吹，清风拂山岗”的坚韧样子，堵得几人说不出话来。 方科长有些犯难，“行，您不同意也没办法，只是咨询费什么的，我实在不一定能争取下来。” 说完方科长有些颓废地低下头，曾玫和林其琛都有些不落忍，齐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林穗。 林穗点头，“你放心，你实在申请不下来。我们也算是第一次合作，第一个主意就当是送你好了。” 方科长闻言很是高兴，猛点头，“林同志放心，我一定尽力争取。” 林穗看了看手上的表，“明日在哪改衣服？” 方科长想了想，“来我们厂里吧，京城第二纺织厂，我也好给您介绍一下厂里的情况。” “到了门口，您直接在门卫室报我名字就成。” 林穗点点头，“行。” 没想到这时曾玫说话了，“不是还早吗？为什么要等到明天？” 林穗眨眨眼睛，又指了指表，“你不是还有许多东西要买吗？” 曾玫赶紧拉住林穗的手臂，“诶哟，不着急不着急，剩下的省着用也成，我下个礼拜再买。” 开什么玩笑，明天她要上班，不跟在林穗身边就没热闹可看了。 林穗想了想，“好吧。” 说着看向方科长，似乎想问问他的意见。 方科长连连点头，脸上笑出的褶子就没展开过，当然是越快越好啊。 于是几人很快就达成共识，但不约而同地是，没人问林其琛的意见。 方科长和曾玫又一直围着林穗转，林其琛也找不到机会拉着林穗，警告她不要胡闹。 只能硬着头皮，开车带着一行人到了京城第二纺织厂。 下了车，方科长和门卫大爷说了两句话，就小跑过来对林穗等人说道，“还麻烦大家登记一下。” 林穗等人点头，林其琛把几人的信息都填了。 方科长递了根烟给门卫大爷，“大爷，大热的天实在辛苦啊。” 门卫大爷笑眯了眼，“方科长不是更辛苦嘛。” 等林其琛信息填好后，门卫大爷对了对名字和人数，让他们随便给一人的工作证就成。 几人对望了一眼，林其琛的不好拿出来，林穗就没有，因此曾玫从包里将自己的工作证掏出来递了过去。 门卫大爷看过了又递回来，笑着说，“你们快进去吧，别热着了” 方科长笑着朝门卫大爷招了招手，就带着几人进去了。 门卫大爷看着几人的背影，闻了闻方科长给他的烟，真香啊。 别人都说方科长不行，他老头子却觉得行，这不，谈业务带来的人都是开着车来的，这年头能开车的有几人？ 林穗几人进了销售科的办公室，办公室虽然简陋但空间挺大，工位上没两个人，很可能都出去了。 方科长拿了杯子给几人泡茶，又让一个同志帮着把林穗需要的人形模特和布料剪刀等用品找来。 林穗看了看四周，看向因为张罗各种事情热地满头大汗的方科长，“你们厂里的电话在哪？我需要打个电话。” 方科长赶紧说，“我带您去，厂里的电话有专人管着。” 传达室离销售科非常近，没几步路就跟着方科长到了传达室。 林穗说了个号码，方科长拨了接通后，小心翼翼地将话筒双手递给林穗。 林其琛看了嘴角忍不住的抽搐，方科长这般讨好的样子，他真的看不下去了，也不知道林穗给他下了什么迷魂汤。 他哪里知道方科长一听对方报了地名“您好，这里是京侨宾馆”，方科长就知道这事准有戏。 京侨宾馆只接待外宾，林同志连外宾都认识，本领可不小咧。 林穗接过电话，听筒里传来个女声，“您好，京侨宾馆，请问您找谁？” 第36章 这么少啊 “我找这两天入住的香江商人齐老板和庄老板。” 对方听了，礼貌地说道，“立刻为您转接，请稍等。” 京侨宾馆不仅装修豪华，服务到位，更是华国第一家为每间客房都装上了电话的宾馆，因此在华国国内非常有名。 林其琛眼睛闪了闪，林穗上哪认识的香江商人？想来想去也只有在船上了吧？ 这下他多了些耐心，也许林穗不是胡闹，而是真的有办法？ 没一会那边就有男声响起，“喂？哪位？” 听筒里的声音有些失真，林穗辨别了一下，回答道，“我是林穗。” 林穗又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是齐老板？” 林其琛和方科长的心都提起来了，听起来林穗和对方好像不是很熟悉的样子？ 对方应了声，随即响起了热烈的声音，“林穗啊，你怎么才打电话来？” “不是说好一起逛京城么？等了你电话等了好久！” “幸亏你现在打来了，刚才我和老庄还在说，等会儿天没那么热了就出门。” “你来找我玩啊，我买了一副象棋……” 对方这种反应，让林其琛和方科长又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林穗把听筒拿远了些，按了按耳朵，齐越不仅话多还密。 齐越和庄启平是下船的前一天，和林穗下象棋认识的，齐越一见林穗，不仅惊为天人还对她十分感兴趣。 林穗即使是素颜，也十分美艳清冷，长得比许多港星还美。 但因为林穗在棋局上屡次对他痛下杀手，让齐越对于从没赢过林穗这件事很是痛心。 林穗长得美还这么飒，让齐越单方面地将林穗引为知己也看作对手，一早就把京侨宾馆的电话给她了。 林穗打断齐越的话，“我这有桩生意和你谈，你有没有兴趣。” 那边停顿了好一会儿，突然爆发出哈哈大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诶哟笑死我了。” “老庄，你猜怎么着，林穗要和我谈生意。” 林穗翻了个白眼，“说正经的，我现在在京城第二纺织厂，你到底来不来？” 齐越在对面笑个不停，喘着气说，“来来来，怎么不来？” 林穗报了个地址就把电话递回给方科长了。 “你先给门卫说一下吧，对方是两个香江的商人。” 方科长听了有些紧张，“那，那需要列队欢迎吗？” 林穗一脸黑线，“不用，人来了让人带他们进来就行了。” 说完就抬腿进了销售科办公室，方科长赶紧将电话递给话务员，跟了上去。 林穗拿过一边的深色“的确良”，先用划粉画上浅浅的线，没一会又用剪刀利落地剪下，随即将剪裁后的“的确良”用大头针固定在领口等位置。 方科长几人见林穗手脚麻利的，没一会就把她设计图上的细节一一复原了出来。 等实物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几人才发现，比林穗设计图上的还要好看。 方科长和曾玫眼睛都亮了，他们都看习惯了千篇一律的衣服了，从没想过，突然改点细节就能让整件衣服的气质都变了。 衣领和袖口的设计，以及细节的调整都为整件衣服增加了几分干练和粗犷。 棕色的上衣和黑色的“的确良”搭配，也并不跳跃扎眼，反而和深色的裤子能呼应。 衣服一完成，林其琛对林穗的信心突然上升到百分之五十，剩下的不确定完全是因为林穗给他留下的刻板印象。 让林其琛觉得这个主意就是很异想天开。 林穗忙完，喝了口茶，坐下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快到了。” 果然没一会，就有人领着齐越和庄启平进来。 等林穗向两方介绍的时候，方科长、林其琛还有曾玫更多的是惊疑不定。 这两个香江商人，怎么鼻青脸肿的，看上去不像是正经人的样子？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这两人在船上惊心动魄的故事。 方科长笑得尴尬，但也赶紧上前握了握两人的手，“齐老板，庄老板你们好你们好，快请坐。” 没等几人多寒暄，林穗就指着人形模特上的衣服问齐越。 “这种华国新式工装，你们卖不卖？” 齐越进门就瞧见了，只是不好多问，这时听林穗提起，眼睛都亮了，他没想到林穗真的有生意和他谈。 庄启平眼睛也微睁，齐越是做国货百货的，可以说了解市场。 可庄启平是做纺织制衣的，不仅了解市场还清楚这衣服的设计亮点。 齐越没直接回答，而是问道，“这样的衣服有多少件？” 林穗看了眼方科长，方科长把手在膝盖上擦了擦，“五千多件……” 方科长有些说不下去了，因为对方瞪大了眼睛，难道，难道太多了？ 方科长刚想说少一点也行，就听见齐越说，“这么少啊。” 五千多件是很少，估计刚投进市场还没砸出点水花就没了。 齐越和庄启平是香江的商人，自然十分了解香江如今的情况。 香江不仅有纸醉金迷醉生梦死，更多的是底层普罗大众和受到国内运动影响的群众们。 这些到了香江的华国人，大多远离家乡许多年，国货不仅物美价廉还能让他们有亲切感。因此很喜欢买国产的汗衫，钢笔还有瓷器手表等等。 不仅香江人爱买，东南亚游客和海外游客也爱买，甚至是到国货百货疯狂采购。 要不然齐家是怎么发家的，这个齐越太有话语权了。 只是因为华国出口的都是最好的，又什么都限量，拿货的时间也长，齐越这才想到华国来多看看，有没有其他时新的好物。 方科长张大嘴，林其琛和曾玫也在一旁有些傻眼，“这么少啊”是什么意思？ 方科长是做销售的，很快就明白过来，内心狂喜，脑子一热，差点就说出“你们还能买多少”这种话。 如今什么都讲计划，工人们加班没问题，可原料呢，原料供应不上啊，方科长很快就冷静下来。 双方初步意向达成，方科长就和齐越约定，等他定个方案出来再详谈。 第37章 打脸 林穗见方科长和齐越聊得热络，看了看手表。 不得不打断道，“这件事你们后面找时间再聊吧，还有第二件事没说。” 众人听见林穗说话，都转头看向她。 而林穗看向庄启平，“庄老板，如果我们想从香江买进的确良，是否可行？” 庄启平想了想，“这个简单，香江到穗城的关口只是一时的关闭，我们预计不到半月也就开了。” “只是需要完备的手续。” 林穗点头，转头看向方科长，“第二纺织厂生产的的确良我看过了，进口化纤纱线，简单纺织成布后，应当也全部出口了吧。” 方科长吓了一跳，这些情况他可是从来没和林穗说过，林穗为什么那么清楚？ 对了，他还不知道林穗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对纺织行业这么了解，难道是同行？ 方科长立马就否定了这一想法，同行的话干嘛还帮着他牵线搭桥。 林穗不是神，她当然是根据华国当前的形势推断的，外汇那么宝贵，用外汇买进来的东西当然不可能自己用了。 林穗见方科长点头，这才继续说，“如果没办法大批量生产，不如直接买进的确良，设计加工后再卖出，这样能赚取更多利润。” 不同于棉布，的确良布料不仅耐磨，而且布料挺括颜色鲜艳。 方科长傻眼了，他没想到咨询费都还没谈妥，林穗就在思考第二个长远计划了。 如果说林穗的第一个主意，只是帮着他把库存的旧衣卖出。 改款后的旧衣有香江商人愿意买，那是创外汇。 尽管厂里生产出来的的确良都是出口，但衣服上用到的的确良布料并不多，更何况卖到香江也是出口。 这件事和厂里申请一下应该没问题，只是手续繁多罢了，方科长对这件事很有信心。 但第二个主意简直就是大改，改变原来生产线的生产和获利方式。 方科长手有些抖，贵人都把手递给他了，但这，这厂子也不是他的，他做不了主啊。 而且能不能给林穗申请到咨询费，也让方科长心里没底。 见方科长吭哧半天，庄启平眼睛闪了闪，他大概猜到了方科长在犹豫什么。 庄启平看到了林穗的设计才能，他虽是爱国商人，但他也是个商人，如果林穗不能大展拳脚，他不介意提供一个平台。 林穗见此也明白了，她边看手表边点头，“没关系，你有了准信再和我谈。” 说完就起身准备走了，林穗一动，呼啦啦的一群人都跟着起身。 方科长慢了半拍，也赶紧跟上去把所有人都送走了。 一行人出了纺织厂大门，林穗让林其琛坐后面去，她开车把齐越和庄启平送到京侨宾馆。 林其琛显然还没从，林穗带给他的震惊里走出来。 连林穗会不会开车有没有驾照都没有多问，就乖乖地把钥匙交了出去，上了后座。 上了车，齐越和庄启平立马问林穗，关于此次交易的详细情况。 听到林穗和方科长不过是在一个市场里偶遇上的，不止齐越，连庄启平一贯老成，嘴巴都慢慢张大，变成了一个个圆圈。 庄启平听完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但此时显然不是一个谈事情的好时机。 齐越更是因为没想到林穗还有经商天赋，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了一些气馁。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就更不用说林其琛和曾玫了，一路上都魂不守舍的。 一车子里五个人，各有各的心思。 等林穗将车开到京侨宾馆，林穗下了车送齐越还有庄启平。 曾玫见林穗几人站在宾馆门口说话，而林穗在阳光下发光的样子，实在耀眼极了。 忍不住转头问林其琛，“林，林其琛，你堂妹怎么那么厉害……改一下衣服，再加上一个电话就搞定了？” 林其琛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啊，林穗不是学心理学的吗？怎么对这些服装设计和经商之事这么了解。 难道这世上就是有天才？ 他想起了昨天林穗对家里人说的话，“想办法为国家赚钱，为人民赚钱。” 当时他觉得林穗在说大话，可是此时他觉得脸生疼，被啪啪打脸打疼的。 庄启平看了看车子里的人，又看了看四周，对林穗说。 “林同志，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林穗点点头，和庄启平走到一边。 齐越倒也识趣，退了几步，还帮他们守着。 庄启平笑着说，“我那非常缺设计师，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按设计图付费待遇从优。” 林穗低垂了下眼眸，很快抬眼看向庄启平，“谢谢，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庄启平有些错愕，但很快就面色如常，点点头，“我这一直都为林同志敞开大门，你哪天有兴趣了可以随时联系我。” 林穗笑了笑，应了好。 庄启平没有问林穗，为什么不接受他这个提议。 因为他在林穗的身上，看到了同为商人的本能，无非是因为在当下，这件事对于林穗来说弊大于利罢了。 庄启平没看错，林穗拒绝地这么干脆，不是她不爱财，而是她充分权衡后做出的选择。 不仅因为她还没了解过庄启平，不知道他作为合作伙伴是否合适，更因为林家目前的境况。 林穗没和齐越、庄启平多说什么，和两人道别后很快上了车。 林其琛看林穗坐到驾驶座上，突然想到什么，脸黑沉了下来，“你有国内的驾照？” 林穗摇头，“没有，只有国外的，不能通用吗？” 林其琛听到她这么说，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又来了又来了，林穗时不时就来这么一下没头脑。 林其琛整个人都清醒了，长手一伸推门下车，大步走到驾驶位，打开门把林穗拉了下去。 “你胆子可真不小啊，当然不能通用啊。” 说着就把林穗塞进了后座。 曾玫被林其琛冷厉的样子吓到了，也赶紧去了后座。 林穗吐了吐舌头，心里腹诽林其琛，让他拿钥匙的时候怎么不问问，哼，马后炮。 因为林其琛肃着个脸，一行人回程的路上都没说话。 这些人扬长而去，而方科长回到销售科，见原本坐满了人的办公室此时空无一人，心里是说不出的空落落。 突然有人从销售科门口小跑了进来。 第38章 忘记快结婚了 “小方！小方！” 方科长寻着声音往门口一瞧，随即麻溜地站起了身。 “厂长！您怎么来了？” 冯厂长见空无一人的销售科，和桌子上一溜的茶缸，两手合在一起，连连拍着手背。 “诶哟，我听说厂里来了香江商人，是真的吗？” “你怎么没提前说啊？也没人来知会我一声？” “他们已经走了？” 冯厂长大步走了进来，面带责怪连声询问。 这小方怎么回事，不提前通知厂里就罢了，虽然来的是香江商人，但也是外商了，那自然是要好好接待的啊。 居然都没人知会他，到时香江商人以为他拿乔，有了意见可怎么是好。 方科长擦了擦头上的汗，拉着冯科长的手臂。 “香江商人要来的这事，我事先也不清楚，您先坐，先坐，我跟您慢慢说。” 方科长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个新的搪瓷缸子，倒了杯水递给冯厂长，也借着倒水的功夫理理思绪，看看怎么汇报比较好。 冯厂长接过杯子也没喝，直瞪瞪地看着方科长。 方科长被这眼神瞪得心里发麻，只好赶紧将事情原委道出。 冯厂长听到方科长是在市场上遇到的林穗，明显露出了不相信的表情。 “小方啊，你和我说实话，你和这位林穗同志有什么关系吧？要不然怎么会给你介绍香江商人？” 方科长，“……” “真没有，我就是在他们前一天买衣服的时候垫了两张布票，然后今天帮着说话罢了。” 冯厂长见方科长一脸真诚，也不知道信了没，没接着问了。 又看向杵在地上的人形模特，“这么说来，香江商人愿意买这批衣服了？” 方科长点头，“已经有初步意向了，只是还需要向厂里汇报，另外改款涉及到的布料、人工还有运费也需要重新核算成本。” 冯厂长又看了看这衣服，“只是这样子也太时新了些，别到时……” 方科长赶紧把林穗的话搬了出来，“这是新式工装，也是工装，领口袖口处加的的确良布，能让衣服耐磨耐造，也是为了更好的改革促生产，提高生产效率。” 冯厂长听到这，点点头呼出一口气，拍了拍方科长的肩膀。 “这批成衣不好卖，也是难为你了啊。” 冯厂长当然也知道这批成衣是个难题，更不用说成衣生产线背后的工人们了，那更是老大难的问题。 要不然也不至于在老科长撂挑子不干，放狠话“凭谁来都卖不出去”动摇军心的时候，厂里顶着压力提拔一个年轻干部了。 方科长听到自家领导突然说这么窝心的话，眼眶一红，差点没老泪纵横，咬了咬腮帮子到底忍住了。 领导轻飘飘的一句慰问下面，是他们这些销售科的人顶着烈日在外面跑，通宵达旦的开会想办法，求爷爷告奶奶地到处问有没有人买成衣。 成衣卖得贵是事实，厂里还说什么都不肯降价销售。 厂子追求利润吗？当然追求，但搞降价，厂委会不同意。削减职工福利，调岗裁员什么的，工会更不同意。 所有人都不同意，谁都有谁的难处。 想到这方科长就更是感谢林穗了，也感谢自己平日里的善举。 冯厂长见方科长眼眶红着没说话，想了想到底缓缓说出。 “只是这涉及对外出口了，厂里每年对外出口的产品都已经登记过了，这新的产品得补上许多检查和登记手续，得多不少的麻烦啊。” 方科长听到这气不打一处来，在心里把冯厂长骂得狗血淋头，这是要把他方爱国榨干啊。 但是方科长也学会了，咬着牙说。 “这就得靠厂长您帮着想想办法了，您不仅见多识广还人脉广，我就是虾兵蟹将一个。” 冯厂长也知道方科长应当是没办法了，点头说道，“你辛苦了。” 方科长接着把林穗要的咨询费说了。 冯厂长擦了擦头上的汗，“小方啊，你知道厂里是没有这个先例的。” 随即像是也想到什么，“这个林同志要是想领工资，就来面试加入纺织厂，也可以嘛。” 方科长苦笑，“她不想进厂。” 那套打工理论他就不会说了，免得让冯厂长觉得林穗不靠谱，进而质疑林穗提出的这些解决办法的可行性。 冯厂长又瞪大了眼睛，多少人想进大厂，这林同志还不乐意了。 “你这样，按比你低一级的待遇和她谈。” 方科长摇头，“按我的待遇，她都不肯。” 冯厂长不说话了，他实在难以理解林穗。 方科长又把买进的确良布料，设 计加工后出口的想法，对冯厂长说了一遍。 冯厂长这次沉默了，这买进布料要用外汇呀，更何况生产线上的工人有本事设计吗？设计出来的衣服卖得出去吗？ 方科长有些着急，催促道，“厂长，您看？” 冯厂长把这些问题一一摆了出来，“小方，这些问题你想过吗？” 方科长点头，“这买进的确良的原料也要用外汇，用外汇买什么不是买，只要产品好，还不愁卖吗？” “只是这设计先期还得靠着林穗同志，厂里的工人们也要逐步培养的嘛。” 冯厂长喝了口水，面色严肃不少，“这事你得拿出个具体的方案，再到厂委会讨论讨论。” 方科长见好歹走出了第一步，重重点头，方案什么的他今晚就开始写！ 林穗回到家就往藤椅上一瘫，今天可真是太累了。 林老太太见她这幅有气无力，身娇体弱的样子，有些担心。 “这孩子，不就是出去逛了会街吗？怎么就这样了，该不会是气血不旺吧。” 林穗突然蹭地一下起身，咕咚咕咚地灌了半缸子茶水，“我哪里是逛街，我这是为国为民操劳了小半天。” “这孩子，又说胡话了。”林老太太叹气走开，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这嘴皮子耍地实在厉害。 没过一会林老太太又转身对林穗说，“程年明天就回部队了，等他结婚报告打好了，我们就去看布料和柜子。” 林穗差点没被茶水给呛着，她都忘记她快结婚了。 第39章 你们，你们在干嘛? 林穗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她的这个“未婚夫”傍晚上了门。 程年在林家门口站得笔挺，像棵高大的小杨柳似的，“林首长，林奶奶，我明日就要回部队了，有些话想对林穗说。”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笑得那个慈祥哟，给本就富裕的皱纹锦上添了不少花。 林老爷子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手中的书，笑着直接摆手，“去吧去吧。” 林老太太更是对两人说，“去玩吧，晚一些送林穗回来都行。” 林穗，“……” 您老两口能别那么高兴成吗？搞得她林穗像是打折促销都卖不出去一样。 程年对长辈很有耐心，微笑着保证道，“我一定将林穗保护好，安全送回，您放心。” 林老太太一听更高兴了，双手往外摆，“快去吧快去吧。” 夕阳在远处的天边闪过最后一道余晖，从地面返上来的余热，倒也没有让人很难受。 大院里没有什么大人在外边，只有远处空地上有些小孩在路灯下嬉笑打闹，许是还不到集合玩闹的时间，小孩也并不多。 程年走在前面，林穗则慢了些跟在后面。 程年见林穗走得不快，也放慢了些脚步，指了指一处路灯下的花坛，“我们去那边说话。” 花坛这边十分清静，还有几个大铁树杵在花坛中央。 绕到花坛内侧，可以看到外边是否有人走过，但外边的人不仔细看，看不见里边的情况。 两人站定后，程年看着林穗，眼里有着分辨不清的复杂情绪。 程年张了张嘴，他本来想好了说什么，但是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只有一句。 “我明天回部队，就会打结婚报告。到时部队对你会有审查，你不用太担心。” 林穗点头，这个她知道。 出国读的心理学，回来后还没正当职业，不对她审查个彻底才怪。 程年看着林穗的眼睛，“领证前你不同意可以随时通知我，毕竟我们并不了解对方。” 林穗还是点头，这个她也知道。 要不是时局如此，没人能摁着她的头，让她结婚。 程年见林穗轻松不在意的样子，不知为什么有些恼，林穗好似并没有把结婚当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程年不是没长嘴，心里有疑问他也就直接问了。 “结婚是件很重要的事，你好像不是这么认为的？” 林穗看向程年的眼睛，男人眼睛里有认真和责任，林穗突然意识到，她对这件事的态度的确没有程年那么郑重。 这对程年来说，并不公平。 林穗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十分快速地认错道歉，“抱歉，你说得对，这的确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程年听到这，神色微霁。 哪知道林穗又接着说，“但你既然同意了长辈们的提议，我觉得你对我应该是满意的。” “我对你也是，既然双方都是单身也互相满意，我就觉得气氛不用这么严肃。” 说到满意，林穗视线从程年帅气正经的脸往下扫，啧啧啧，这结实挺拔的身材，修长的双腿。 林穗目测，程年的身高估计近一米九了，自己一米六八的身高，凑近了程年，还得仰着头看他。 可能因为在休假，程年穿着衬衫，领口没有系到最上面一颗扣子，透着几分随意。 即使这样，配着脸上冷冷的正经表情，还是有那么一股子禁欲气息，林穗很注重自己的感受和情绪，她不得不说，程年很符合她的胃口。 几次接触下来，大脑都会释放愉悦的信号。 程年被林穗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脸都黑了，她这是什么眼神？ 结婚是满不满意就能决定的事吗？等等，仔细一想林穗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不对，不能深想林穗说的话。 程年深深吸了口气，决定跳过这个话题，“我们结婚后，你可能要随军，还希望你能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林穗皱了皱眉，剧情开始逐渐接近《故人归去时》。 她结婚随军后，林家老爷子没多久就下放了，林老爷子年纪大了，林老太太身体又不大好，她的确需要提前做些准备。 程年见林穗似乎略有凝重，开口宽慰，“如果我还在京城这边的军区，你可以时常……” 林穗点点头，表示明白。 谁知道林穗好似又想到什么，接下来的话差点没把程年原地炸飞。 林穗看了看程年，“这些不用你操心，只不过结婚后你要多准备些安全套，别洗了又用用了又洗的。” 程年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了半晌，等完全领会林穗话里的意思。 程年胸膛不停起伏，涨红着脸低吼道，“林穗！” 就连系统看到这，都忍不住跳出来说，【宿主，你能不能矜持点？】 【啊！】林穗用精神力直接扇飞系统，只不过这次注意了点力道。 林穗笑着露出了大白牙，她承认她是故意的，就想看程年破防的样子。 程年气地咬牙，突然，他觉得有些不对，看向花坛后方，“谁？！” 林穗也看了过去，她刚才在收拾系统，没注意有人靠近。 天色已经暗了，一个高瘦的身影从花坛后方绕了出来，一脸复杂地看着程年和林穗。 “你们，你们在干嘛！” 程年定睛一看，原来是林其琛。 程年和林其琛两人对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程年想的是，林其琛什么时候来的，他有没有听到什么？ 林其琛想的是，程年为什么会和林穗在一起，这！这两人是怎么搅到一起的！天啊！ 林其琛开着车从花坛这边经过时，看见了程年的侧影，想着许久不见，打算下车和人打个招呼。 谁知听见程年喊了声“林穗”，林其琛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想凑近点就被程年发现了。 林穗也看到了林其琛的表情，不知怎的她有种被抓奸的感觉？ 林穗打破几人之间的沉默，对林其琛说，“你不知道？” 林其琛，“……”“我应该知道什么？” 林穗抬抬眉，好像的确没人对林其琛说过这件事，“我和程年快结婚了。” 林其琛不可置信地来回打量两人，“……”林穗在说什么胡话？ 第40章 林其琛这个老六 等林其琛接受这个事实，发现自己已经和程年，跟,在林穗后头回了林家。 林老太太见几人一起回来的，别提多高兴了，赶紧切了几个用凉水镇着的苹果。 林穗上前缠着林老太太，“奶奶我要吃梨。” “但我吃不完，给我切一半吧？” 林老太太一巴掌拍开林穗的手，嗔怪道，“梨不能吃一半，分梨就是‘分离’。” 林穗撇撇嘴，绝对不敢说老太太是封建迷信。 林其琛和程年则是坐在沙发上，两手放在膝盖上，坐地笔挺。 两人沉默着，只是林其琛时不时地瞟了一眼程年，似乎在向他传递信号，“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摇摇头。” 程年不是林其琛肚子里的蛔虫，也不懂林其琛眼睛抽搐的节奏，是在发射什么暗号？ 从小到大，林其琛对程年的感觉很复杂，两人虽然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但程年从小却是“别别别别别人家的孩子”。 林其琛比程年小两岁，少年时期还想着和程年别苗头，一争高下，可长大了才发现有些人就是天才。 不仅脑袋瓜灵，实力还强悍，等林其琛进了部队，耳朵里听到的都是程年立下的赫赫军功，他不觉得自己几年后也能立下这么多军功，心里对程年更多的就是佩服了。 可是现在，程年居然要舍身取义和林穗结婚？ 而他要成为程年的小舅子了？程年要变成他妹夫了？ 等等，妹夫？哈哈哈哈哈，笑完之后，林其琛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跟在林老太太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转来转去的林穗。 不管怎样，林穗是他林家人，身上流着林家的血，当然和他更亲近了。 更何况要是他把这桩亲事搅和了，林穗怎么嫁得出去？嫁不出去，以后还不是得自己发愁想办法吗？ 想到这，他蹭地一下起身，把果盘往程年那边挪，热情地招待着，“快吃，快吃，解解暑。” 说完又问林老太太，“奶奶，上次那糖果还有没有，拿出来给程大哥吃吃，反正程大哥也不是外人。” 程年，“……”迟疑地看了看推到自己面前的果盘。 林其琛这个老六怎么回事，刚刚还一副让自己快逃的表情，现在就是巴不得自己立马在林家住下一样。 正好此时林老爷子下了楼，程年觉得自己把林穗送回了家，也该回去了。 于是起身和林家众人告别，“时间不早了，我也得回去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就出发。” 林家人不好多留，林老太太赶紧往程年手上塞了个苹果，“天有些黑，走路注意脚下。” 等程年走了之后，林其琛也恢复了正常。 他回到客厅，先是看了一眼林老爷子，又看了眼林穗。 “爷爷，我有话对你说。” 林老爷子不知道这个孙子打什么哑谜，点点头，“去书房吧。” 林穗盘着个腿，怡然地啃着梨，翻着不知从家里哪犄角旮旯找到的《养殖大全》，压根不看林其琛和林老爷子上楼的背影。 林其琛回到家，复盘了一下今天下午发生的事，他觉得自己要是回部队了，一定要让林老爷子好好关注一下林穗的思想进步。 没错，他是来告状的。 帮个忙还要什么咨询费？不想正经的进厂工作还说什么不要打工的话。 林穗要是老这样说话，还不得出幺蛾子？林其琛是越想越担忧。 林其琛进了林老爷子书房，一股脑地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地同林老爷子说了。 林老爷子是知道自家这个孙子的，为人正直，这些事肯定没有放大或者瞎编的可能。 林老爷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你去把林穗叫来。” 林其琛下了楼，冲瘫在椅子上的林穗说，“林穗，爷爷叫你。” 林穗看了看林其琛，眼神里颇有深意，把书“啪”地一合就起身朝林其琛走来。 林其琛不知怎的，被林穗这一眼居然吓了一下，侧过身给林穗让出了道儿。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坐下后，林老爷子开口说道，“我听其琛说了你们下午遇到的事。” 林穗看了一眼林其琛，心里想的是，下次说什么也不带林其琛玩了，啥都和家长说。 林老爷子敲了敲桌子，“你看他做啥，是我让他来和我说的。” 林穗撇撇嘴，“嗯”了一声。 林老爷子没有问林穗那些稀奇古怪的理论都是从哪来的，而是好奇地问林穗是怎么想到这些主意的。 林穗简单说了说，林老爷子听完却多了更多深思。 他为什么会打成“走资派”，就是因为所有人都在寻求一条适合华国发展的道路，想让华国逐渐富强起来，而不同观念的人因为不同的观念走到了一起，都想证明自己是对的罢了。 他是不得不面对这些政治上的纷争，可林穗呢？说不定她能避开政治找到什么办法？ 可是这样的话，林穗会不会面临更多的危险？ 他亲眼看到不少人遭受了心灵和身体上的折磨，有的人甚至受不了而自杀，如今华国内部已经不是单纯的观念争执了。 看着孙女宁静镇定的面孔，林老爷子想让她别沾染这些事，小心行事才对。 可是没有反抗哪有胜利？如果不撕破眼前的黑暗，哪有更光明的未来？ 但为什么偏偏是老二家这个唯一的女儿啊。 林老爷子垂了垂眼眸，折中选了个办法，“以后不要随意给别人出主意，有什么问题也先与我商量。” 林穗点头，今天是有点冒进了，她的确得想想别的办法。 林其琛，“……”这，这么轻飘飘地说一句就完了？ 林老爷子看到了林其琛不可置信的表情，想起什么又多嘱咐了一句。 “还有你以后在外头，说话也得多注意些。” 林穗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表情。 林老爷子挥挥手也就让她下去了，想到了林其琛明日也回部队了，倒是留下林其琛耳提面命了一番。 林其琛走的时候，林穗都溜回屋里睡大觉去了，他心里暗自摇头，这家里真是偏心地没谱了。 第41章 双重暴击 程年和林其琛走了之后，林穗好像突然就闲了下来。 整日不是和林老爷子下象棋下围棋，就是插科打诨地逗林老太太开心。 偶尔借着林老爷子那辆老式自行车，出去溜一圈，从系统那薅一个小小的绿皮西瓜回来，只是这个偶尔的频率十分高。 西瓜拿回来后也不立马切开，而是放在水里冰镇后再拿出来，冰冰凉凉的西瓜在这夏日里别提有多解暑。 林老太太第一次唠叨过，让林穗不要乱花钱，之后见林穗就好这口也就随她去了。 只是时不时地往林穗布袋里塞些钱票，林穗由着老太太塞，反正她不要还会被说一顿。 这日下午，林老太太见林穗把西瓜抱了出来，就知道她啥意思了，麻利地拿出菜刀。 刀刃刚碰到西瓜皮，就破了个口，随即整个瓜裂开露出了里边红红的瓤。 林穗咂吧咂吧嘴巴，林老太太见她手里拿着两个勺子，迫不及待地样子。 虽是摇头但也笑着加快了动作，在一分为二的西瓜上各自切了一块出来。 “拿去吧。” 林老太太只留下了薄薄的两牙，剩下全递给林穗了，林老太太有糖尿病，不能多吃西瓜。 林穗咧着大白牙，带着西瓜上楼找林老爷子，爷孙俩就着西瓜下了好几盘棋。 吃完了西瓜，林穗也开始有些困了，连连打着哈欠，嚷嚷着，“下完这盘就不下了啊。” 这三四点的时候最适合睡觉了。 林老爷子瞪大了眼睛，那可不成，年轻人还有觉可睡，他年纪大了可是个闲不住的。 “不成不成，你说你大好的时光，哪有那么多觉可睡？” 说完就“咔哒”一声，吃掉了林穗的一个“马”。 林穗支着脑袋，无精打采地说道，“人生无趣我睡觉，此时不睡更待何时？” 林老爷子见林穗这个模样，还想再说两句，楼下突然响起了“砰砰砰”的声音。 敲门声带着急促，林老爷子这种身份，还敢这样敲门的没几个。 林穗立刻警醒，站起身对林老爷子说。 “我先去瞧瞧，您去看看奶奶，慢些下楼。” 不等林老爷子说话，林穗就出了书房，几步冲下楼，窗口看不见来人是谁，林穗站在门口对着门外喊，“是谁？” 门外传来林逸之的声音，“是我是我，林逸之。” 林穗闻言，浑身少了些冷厉，上前把门打开。 看着门口的林逸之，林穗正觉奇怪，“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很快，林穗发现林逸之的状态十分不正常，他满头大汗，脸色却十分苍白。 林穗见他站在那一动不动，拉了他一把，“快进来。” 林穗又往院子外看了看，发现外边没人，才果断地把门关上。 此时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也下了楼梯，见林逸之呆呆地站在门口，林老爷子皱紧眉上前了两步，林老太太也紧张关切地看着林逸之。 “逸之，怎么了？” 林逸之目光呆滞，听到声音后，眼珠子像是机器人一般缓慢转动，看向林家老俩口。 嘴巴张了张，突然蹲下，捂着脸开始无声地痛哭起来。 老俩口被吓了一跳，林老太太赶紧小跑上去，蹲下身抱住林逸之。 小声安慰道，“这是怎么了？跟奶奶说啊？” 林老太太抱着林逸之，感觉到肩膀被一片一片的热泪浸湿，心都快碎了。 林逸之不说话，连哭声哽咽声都没有，只有剧烈起伏的胸腔让人感到他的痛苦。 林老太太心痛地连声哄慰，好不容易等林逸之情绪稍微平复些后，才扶着林逸之站起来。 因为蹲的久了，两人连带着差点没摔倒，林老爷子和林穗赶紧过去把两人扶到椅子上。 林穗陡然见到林逸之这个熊孩子哭成这样，也被吓了一跳，难得体贴地去倒了杯水，又洗了条帕子递给林逸之。 林老爷子看向林逸之，“逸之，发生什么事了？” 林逸之张了张嘴，他有满肚子的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接过帕子擦了擦脸，喝了两口凉水，林逸之才完全冷静下来。 “我，我今日上街参加运动，我们一行人走到了华芬园，却在路口看到一些工人想要冲进华芬园。” 林老爷子一怔，“为何……？” 华芬园是华国的高等学府，这段时间本就在闹武斗，为何工人们要参与进去？ 林逸之摇了摇头，“不清楚……” 林逸之接着说，“因为不知道原因，所以我们也上前去查看，但是两方突然爆发冲突，我看见，看见有人……有人被打的头破血流。” “旁边有人说，说有好几个人都被打死了……” 林逸之之前是红小兵，一直都只是在街上参与游行，学着报纸和广播里的话去写些小字报。 又被林大伯管着，时不时丢到乡下战友那去做些农活，对武斗中的血腥场面只是听说，没有见识过。 如今见到了这些残酷的流血事件，人都被吓傻了。 林逸之又说，“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加上害怕，我和几个同伴想要赶紧跑开了。” “可是人实在太多了，我被推搡着不知道往什么方向走，等我脱开身之后，发现自己进了工农大学。” 说着林逸之抖了抖，两眼盛满了泪水，咬着嘴露出了无声的哭状，“爷爷，我发现了袁姑姑，快去救她……” 林逸之说完这句话，忍不住地抽泣起来。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闻言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林逸之。 “什么！” 林老爷子扶着椅子缓了缓神，他站起身走到林逸之身前，按着林逸之的肩膀沉声说道。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说你在工农大学看到的袁姑姑，那她现在还在那吗？她还好吗？” 林逸之擦了擦泪，深呼吸了几口，他摇头，“我看到的时候，她正被人拖进了一个礼堂。她很不好，我发现她双手被捆着，遍体鳞伤。” “而那些人十分凶狠，我不敢凑近，只敢远远地瞧着。” 林老太太闻言气得不住捶胸，低声哭喊着，“天杀的啊！这些人怎么敢，怎么敢这样对世清！” 袁姑姑是谁？这是个书里根本没出现过的人物，林穗很是疑惑。 第42章 乱成一锅粥 一屋子大的小的，要么愁眉苦脸，要么哭成泪人的，林穗罕见地也跟着紧张起来。 她不好这时候插嘴问几人，这个袁姑姑是谁。 想了想，林穗用精神力戳了戳待机看戏的系统。 【这袁姑姑是谁？我可以确定书里是没有出现过的。】 系统叹了口气，宿主对它，从来就没有过温柔的时候。 【这个袁姑姑的确没有出现在书里，但是林家人和这个袁姑姑颇有渊源。袁姑姑原名袁世清，是华国着名画家，我一说，宿主你应该就有印象了。】 林穗眼睛一闪，原来这个袁姑姑是华国后世有名的画家袁世清啊。 袁世清早年师从齐大家，不仅习得了华国画里的花鸟山水。长大后留学战斗民族，受西画影响，更是在自己创作的画中引入了西画的写实和光影明暗等技法。 在她去世后有不少画作遗失，而残留的画作中有几幅，在后世可是能拍卖上亿的。 而遗憾的是，袁世清是死在这场运动中的，受尽折磨和欺辱而死，而在这场运动结束后才得到平反昭雪。 作为袁家唯一的女儿，袁世清的父亲即使目前跟着总理处理大小事务，可是他却根本没有办法解救自己的女儿。 这场运动的残酷和混乱可见一斑。 系统见林穗清楚了，接着说，【袁世清小时候因为战乱，曾被袁奶奶托付给林奶奶照顾过几年，长大后又一直暗暗倾慕着你爸爸。】 【但在你爸爸妈妈结婚后，就死了心孤身一人至今。】 嗯？林穗有些傻眼，这里边还有这么多事她不知道的？ 看来这书中的世界，描绘的也不全面啊。 林穗突然想起，按照书中的剧情，直到林逸之下乡前，都应该是被关在家里读书，没有出去参加过什么运动的。 【林逸之怎么没有按照书里的剧情，好好在家里读书？】林穗有些纳闷。 系统挠了挠头，这个问题超出它能运算的范围了，【那就得问林逸之自己了。】 林老爷子冷静下来，看着林逸之，“你确定那是你袁姑姑？她看上去能坚持多久？” 之前那些人为了让袁老爷子没办法营救，是在深夜里，将袁世清从学校宿舍中带走的。 袁老爷子找遍了京城里的看守所，甚至是军队里面，都没有找到袁世清。 现在知道了袁世清的下落，林老爷子说什么都得赶快告诉袁老爷子，想办法把袁世清救出来。 林老爷子觉得心里隐隐作痛，他不知道袁世清遭了多少罪。 这孩子是林家老两口看着长大的，不仅是个有才华的孩子，更是个贴心的孩子，这几年给了他们不少陪伴。 林逸之认真思考了几秒，“虽然我只看到了侧脸，但我几乎可以确定那是袁姑姑。 但袁姑姑看上去非常不好，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活着……” 林逸之曾跟着袁世清学画，袁世清也经常到林家来，因此林逸之对她很熟悉。 林老爷子脸色一暗，“我来想办法告诉袁家……” “太过分了！世清啊！”林老太太说着急促地深呼吸了几口，突然身子往林逸之那边倒了过去。 “奶奶！奶奶！”林逸之十分惊慌，赶紧去扶林老太太，但林逸之力气不大，被林老太太带倒把一边的花瓶打翻了。 “哐当。” 林穗几步上前把林逸之拉开，将林老太太扶好赶紧掐人中，但人却始终昏迷。 林老太太看上去也不像中风或者心脏病，林穗摸了摸林老太太的手脚，很是冰冷，呼吸也带着些味儿。 林穗立马抬头问林老爷子，“大院里怎么叫车？”大院里虽然也有医疗室，但林穗担心医疗室的诊治手段有限。 林老爷子手抖着说，“我去叫。”老头子说完就用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帮我把奶奶扶到长椅上去。”林穗指挥着林逸之。 林逸之一边动作一边哭得更厉害了，林穗狠狠地瞪他，“不准哭！” 林逸之被林穗狠厉的面色给吓傻了，突然“嗝”了一声，之后就是连续不断的“嗝”。 很快，林穗就听见了外面响起了汽车的声音。 她瞪着林逸之，“我和爷爷去医院，你在家里好好待着，哪也不许去。” 林逸之被林穗镇地安静如鸡，默默点头。 帮着把老太太往林穗背上扶，林穗背着老太太出门前，又叮嘱了一遍，“把门关好，除了家里人谁都别理会。” 两人赶到医院，将林老太太送进急诊室后，林老爷子也差点坚持不住直往后仰。 林穗赶紧扶着林老爷子坐下，她抓住林老爷子的手臂，“您要坚持住，奶奶需要您。” 林老爷子连连点头，努力打起精神。 没一会，医生就出来了，林穗赶紧上前，“医生。” 医生不等林穗问，就先开口。 “病人受了刺激过度激动，导致糖尿病酮症酸中毒，我们已经给她进行了补液和注射胰岛素。” “另外需要住院观察一周。” 医生看了看林穗又看了看林老爷子，虽然爷孙俩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但该说的还得提前说。 “只是胰岛素如今已经没什么厂子在生产了，因此非常昂贵，一支胰岛素一百多块钱。” 林穗点头表示明白，“好的，谢谢医生。” 要是搁以前，林穗根本不把一百块放在眼里，但现在对比她的存款，这一百多块的确不是小数目。 另外没什么厂子生产了，那就得想办法提前多准备些了。 林穗突然对赚钱这件事急切了起来。 系统暗暗兴奋地搓小手，【宿主～温馨提示，胰岛素还可以从系统买哦。】 林穗冷笑一声，系统这算盘打的，大西洋另一边都听到响声了。 但她不得不说，这一次的确被这破系统拿捏了，如果生产厂家不生产，她确实变不出来。 前两天因为结识了曾玫又帮了方科长，好感值也的确涨了不少。 系统听到这声冷笑，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就手脚麻利地上架了胰岛素。 林老爷子等医生走了对林穗说，“钱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和你奶奶有些积蓄。” 又小声嘱咐道，“就是你这几天需要守着你奶奶，我得去一趟袁家那。” 林穗摇头，“我去。” 第43章 把脑浆摇匀了再和我说话 林老爷子当即竖起了眉，“不行！你和逸之都不能卷进这些事里。” 林穗抓住林老爷子的手臂，“要是您去，目标更大，如今奶奶躺在医院里，您却四处走动？” 林老爷子听完有些犹豫，林穗说的没错。 可是林老爷子对林穗实在不放心，这几天相处下来，老爷子也是摸清了林穗如今的性子，不仅跳脱还十分的有主见。 但就是太过有主见了，林穗要是个男孩，林老爷子也不至于那么担心。 林穗又保证道，“我会小心的，袁家有什么情况我会立刻来同您说。” 至于情况是什么个情况，那就到时再看了。 林老爷子见她这样保证，而自己如今的确没别的好办法，只好应了，“万事小心为上。” 医院离大院不远，林穗准备先回家，她要给老俩口收拾些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 林穗回到大院时，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大院里人不多。 有几人知道老太太进了医院，见林穗一个人回来，关心地问了几句林老太太的情况，但和林穗不熟也不好多问。 林穗很顺利地回到林家院子里，林穗“咔哒”一声打开门进了屋，环视一圈发现没人。 林穗低低喊了几声，“林逸之，林逸之。” 没一会林逸之从二楼拐弯处冒了个头出来，见到是林穗，林逸之松了口气。 他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因为害怕和担心躲在书房里，连口渴都忍着没下楼。 此时小跑着下楼，忐忑地看了看林穗的表情，“奶奶没事吧？” 林穗摇了摇头，“没事，休养一周就好了。” 林逸之听了长舒了口气，“那爷爷是在医院了？” 林穗“嗯”了一声，换完鞋上楼往主卧去，林逸之跟在后边。 见林穗进房间从衣柜里拿衣服，林逸之就帮着拿箱子。 林逸之见林穗把衣服一股脑地丢进箱子里，嘴角抽了抽，也没有心情讽刺林穗，自己默默地将衣服拿出来整理好，再放进箱子里。 林穗看着，倒觉得林逸之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十几岁的小少年，收纳整理能力就比自己强。 等收拾好东西，林穗又随便煮了个粥，把中午的饭菜热了放进两个保温桶里。 林穗这才有功夫看向林逸之，“你一直跟着我，是有什么话要说？” 林逸之没预备林穗突然发问，他犹豫了一下，“爷爷在医院陪奶奶，那袁姑姑的事他有对你交代什么吗？” 林穗拿过抹布，擦了擦保温桶，“说让我去袁家，把这件事告诉袁家人。” 林逸之见林穗漫不经心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音量提高不少，“然后呢？没了？你什么时候去？” 哟，这是把气撒在她身上了？ 林穗把抹布扔在桌上，靠着桌边叉腰看向林逸之，“没了，你还想怎样？至于我什么时候去取决于我。” 林穗比林逸之也就高半个头，林逸之却觉得林穗这理所当然的气势，站在他面前，简直比他高出了半个身体。 林家人有个特点，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林逸之也不例外。 他瞪向林穗，“当然是要想办法救袁姑姑了！” 林穗被林逸之的态度气笑了，“林逸之你给我说说，你有什么办法？怕是袁家都不一定有办法吧？” “林家自身都难保，还想救别人于水火？林逸之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林逸之语塞，他不知道为什么林穗能如此漠然？ 面色涨红地竭力说服林穗，“那，那也要想办法啊，你能眼睁睁地看着袁姑姑被那些人打死吗？” 林逸之实在找不到人想办法了，即使回去和父母说这件事，父母都不一定有办法。 而林穗就站在他面前，不知为什么，让他潜意识有种可以期待和依靠的错觉。 林穗点点头，“人命是很宝贵，可是这个袁姑姑和林家人熟悉，但和我却非亲非故的。你说说，我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救她？” 林逸之简直要被林穗气疯了，他低吼道，“袁姑姑那么好，她对林家人好，对大院里的孩子也好，经常塞零食给我们。” 最后声音软了下来，带着悲戚，“要是你和她相处过，她也会对你很好的。” 林穗不置可否，这个袁姑姑对她的感觉一定很复杂，说不定都不怎么想看到她，毕竟林穗是她爱慕的人和别人生下的孩子。 要不然在原书里，原主为什么和这个袁姑姑都没有过任何交集？ 林穗作出尔康手，“林逸之，求人不是这种态度，这些理由也说服不了我。” 林逸之停顿了几秒，委屈地两眼通红，语气里带着恳求，“那你到底要怎样？” 林穗想了想，“如果我救了你袁姑姑，她会送我一幅画吗？” 如果能得到袁世清的赠画，说不得林穗冒着风险营救是值得的，毕竟林穗现在最想干的事就是赚钱。 不过林穗也不贪心，自然不会要那几幅拍卖上亿的，随便送幅有收藏价值的就行。 林逸之呆了，随即气地满脸通红，两只手都在身侧捏成了拳头。 “都说施恩不图报，施恩图报非君子！” “你，你怎么能如此厚颜无耻？！” 林穗歪了歪头，像是看傻白甜一样看着林逸之。 “林逸之，把你的脑浆摇匀了再和我说话。” “现在是你求我，而我这个人没有道德，你绑架不了我的。” 林逸之真的快被林穗气晕了，本来就缺水，此时还被气，他觉得自己眼前一片眩晕。 他赶紧扶着一旁的桌子，咬着牙说，“袁姑姑不轻易赠画，但如果你有办法救袁姑姑出来，我想她一定会赠画的。” 说完像是怕林穗不信，林逸之又说，“我……不止我，说不定袁爷爷和袁奶奶也会帮着劝说的。” 林穗思索了片刻，像是在权衡什么。 房间里安静下来，林逸之斜着眼悄悄地看林穗，手指无意识地抠了抠桌子上的缝，他有些紧张，他担心林穗不肯帮忙。 最后林穗抽出板凳，坐下后指了指一旁的板凳，“坐。” 等林逸之坐下后，林穗看向林逸之，“把人救出来后，她势必不能回袁家。” 第44章 林逸之觉得自己有病 “不能回袁家……” 林逸之张了张嘴巴，他虽然年纪尚小，但不蠢，因此点点头。 林穗随即看向林逸之，“你们这些小孩，经常满京城的到处瞎逛，你知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安置这位袁姑姑？” 林逸之内心翻了个白眼，他很想反驳，怎么就是瞎逛了。 而且他怎么可能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可是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别说，他好像还真知道有这么个地方，那地方只有他和林其琛知道，他那些小伙伴都不清楚。 林其琛知道是因为，两年前他发现那个地方的时候，在里边逗留了很久，回家也就晚了。 而林其琛刚好在家，最后在林其琛的逼问下，他才带着林其琛去过一回。 林逸之不情不愿地说，“是有这么个地方，但我很久没去了，不知道它现在什么情况。” 林穗点点头，“行，我先去趟医院，然后晚上回来跟你去瞧瞧。” “还得往你家打个电话，让你爸妈别担心。” 林逸之忙说，“不用打了，我来的路上就告诉他们，我今天在爷爷奶奶家住。” 林逸之本来就是跑来求助的，他担心今晚也有他帮得上忙的地方，因此早就在经过林大伯办公大楼时，让林大伯的秘书转告了。 这倒让林穗有些惊讶了，没想到林逸之在极度恐慌下，还能注意到这些。 “行，那你留在这把饭吃了，等我回来。” 说完林穗一手提着一个行李箱和装着杂物的布兜袋子，另一只手提着两个保温桶就出去了。 林穗出去后，林逸之才冷静下来，他望着渐渐黑沉的窗外，自言自语道，“等等，为什么我要求她呢？她能有什么办法救袁姑姑……” 林穗骑着自行车，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边保持平衡边想。 其实从医院回去的路上，她就想过即使她把消息告诉袁家人，袁家人也不一定能救出袁世清，救出来了能不能保得住？ 既然如今她决定要救袁世清，不如不浪费这时间去袁家了。 林穗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在医院和林家之间来回也很快，等林穗重新回到家时，时间才不过七点。 虽然时间还早，但要想准备的充分些，时间也不多了。 林穗进门后就对林逸之说，“去把纸和笔拿来。” 林逸之没多问，赶紧找来递给林穗，林穗食指敲了敲桌子上的纸，“和我说一下工农大学的大致格局和礼堂在哪。” 林逸之看林穗这架势很是不对，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林逸之皱眉，“你准备做什么？” 林穗闻言诧异看向林逸之，“当然是提前了解环境，确保行动顺利了。” 林逸之，“……谁行动？你找的谁？” 林穗上哪找到的训练有素的人，能进行这个营救行动？她还说林家和袁家都不一定有办法，为什么她能找到人？ 林穗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林逸之，“找谁？还能找谁？当然是我了。” 林逸之，“……” 林逸之没怪林穗，他只是在心里骂自己，骂他林逸之是不是脑子有病，怎么会让林穗帮着想办法救人。 这么多年，不少亲戚朋友来他家，都会和林伯母吐槽林穗，说的都是“这姑娘除了脑子好使读书厉害，做事从来都不靠谱，还让人跟着揪心”。 起初他觉得这些人刻薄无礼，后来就连他妈也开始跟着吐槽，他就逐渐觉得这个堂姐是个刁蛮任性，不顾及身边人感受的娇小姐。 可现在，他不仅觉得这些人说的有道理，甚至只说到了皮毛上。 他猛地坐下，往椅子上一瘫，既无奈又虚弱地说，“虽然我很想救袁姑姑，但也不想搭上你的性命。” 林穗翻了个白眼，“我没那么舍己为人。” 林逸之根本不理她，他闭着眼在脑子里飞快想着，还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办法？ 林穗见他这副 消极摆烂的样子，就知道今日不说服这小子，怕是这关都过不去了。 她把布兜里的东西往长椅上一倒，接着把布兜卷巴卷巴，把它垫在了实木餐桌下。 随后直起身，朝林逸之说，“你睁开眼看着。” 说完就一拳捶在了实木餐桌的边角处。 林逸之听到一声重重又闷闷的声音，睁开眼就看见，林穗拳头挪开的地方，竟然砸出了个窝，而且还不浅。 林家的这个实木桌子可是又硬又厚的，林逸之吓地赶紧上前，“你，你手没事吧。” 林穗跟没事人一样把布兜从桌腿下抽出来，“最好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林逸之闭嘴了，他觉得林穗不一定能救出袁姑姑，但她一定能收拾自己。 可是林逸之又在心里哭喊着“上帝啊，玉皇大帝啊，王母和佛祖，还有各路神仙啊，能不来个神仙阻止一下林穗。” 林穗难道觉得力气大就能救出袁姑姑？ 在林穗的威逼下，林逸之开始边画图，边给林穗讲解工农大学。 林穗听完后看了看图，接着说，“再和我说一下那个可以安置人的地方。” 林逸之深吸了口气，接着林穗问一句，他就答一句。 林穗等全部了解清楚后，点了点头，“你先去睡觉，养好精神，到了午夜我会叫你的。” 嗯？救人这么危险的事还带着他去？林逸之想了想，他想明白了，林穗这是死也要拉着他垫背啊。 林逸之面露悲壮之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林穗看着林逸之踏着虚浮的脚步上了二楼，转过头对系统说。 【喂，借我两套黑色衣服鞋子和一些工具。】 系统舔了舔嘴唇，犹豫地说道，【宿主如果需要，可以购买哦。】 林穗挑眉抄着手说，【想不到这么大个系统世界，连个租赁服务都没有？】 系统不吭声了，宿主这是在pua它吧？不要以为它不懂人类那套的哦。 林穗见系统不接招，把手里的笔转出了花，冷笑道，【一些不一定能用到第二次的东西，你想让我花好感度去买？心别太黑了。】 【我要是死了，你也没什么好处，你好好想想到底有没有这项服务。】 系统只好堆起笑，【既然宿主有需求，系统儿当然要竭力为您服务呢。】 接着林穗就看到，系统商店出现了一项租赁选项。 第45章 天生我材必有用 自从林穗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有多么一穷二白后，别提多抠门了。 能从系统那里薅的羊毛，绝不手软，系统没有的，她逼着系统创造条件也要上。 毕竟系统也不是个好玩意，挖空心思的从她身上寻找商机，趁人病要人命，上架的胰岛素是一点也没便宜多少。 系统这个奸商是怎么也不会亏本的。 林穗很快就从系统商店拿到了她需要的工具，一一摆在桌子上，思索片刻后又进了厨房。 一通鼓捣，等她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后，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经九点了。 大院里虽然有电灯，但这时候的人们非常节俭，这个时间点，多数的人已经准备睡下了。 林穗进了浴室，随便用冷水擦了擦身体，轻手轻脚地上楼，打算睡几个小时再起来。 而楼上的林逸之，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一想到半夜要和林穗偷溜出去，还要做些惊险丢命的事情，林逸之的心脏就扑通扑通地直跳。 随着时间过去，四周越发静谧。 他能听到林穗在楼下的动静，还能听见非常细微地上楼声音和开门关门的声音。 林穗这是要睡觉？林穗怎么能睡得着？林穗这样的，睡着了还能起得来？她心怎么那么大？ 不行，那他更不能睡了。 林逸之脑子里乱糟糟的，索性坐起身，下楼到客厅守着，准备一到时间就去叫林穗起来。 林穗听到林逸之的动静了，但她没管，这林逸之是个多思多虑的，除非把他打晕，不然这人是怎么都不可能睡得着。 而她，需要养精蓄锐，林穗闭上眼睛，没两分钟就睡着了。 前世她虽然被家族认为是一身反骨之人，但在家族缺人之际，也上过不少战场和任务。 因此能够随时入睡，也能随时清醒，端看她愿不愿意了。 林逸之就这样抄着手，蜷缩在椅子上直愣愣地盯着墙上的钟。 等到三根针全部往12这个数字上靠时，林逸之快速起身往楼上走，走到一半就发现林穗披着头发站在楼梯口。 家里没开灯，只有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衬的林穗皮肤毫无血色甚至带了点奇异的浅蓝色，差点没把林逸之给吓死。 林逸之捂着胸口，“你，你！” 林穗没理他，径直下了楼，丢了套衣服给跟在后面的林逸之，“换上。” 林逸之被林穗丢过来的衣服，劈头盖脸给了一兜子，慌手慌脚地扒拉下来，才看到林穗穿着一身贴身黑衣，说不出的飒爽利落。 林穗见林逸之反应这么慢，不耐烦地启唇说道，“快点。” 林逸之赶紧抱着衣服进了洗手间，边快速地换衣服边想，林穗刚刚命令的口气和气质怎么突然很像他哥呢？ 林逸之出来后，林穗又丢给他一个头套，嘱咐道，“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 随即林穗背上了个包，拉过林逸之的手臂，“走。” 两人没从正门出去，而是从厨房的窗户翻了出去，林逸之从小也是被林其琛带着操练过的，因此手脚十分麻利。 除了月光和道路两旁的路灯泛着昏暗的光，四周一片漆黑寂静。 林逸之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紧跟着林穗，穿过林家的院子，又以直线距离很快穿过大院后的亭子花坛，最后到了长满灌木丛的围墙处停下。 就这么一段路，林逸之就发现有些不对劲，林穗总能在在警卫员巡逻经过的前，拉住他赶紧找到掩体躲起来。 两人在围墙下停下来，林逸之看着高高的围墙，正想四下看看有没有石块之类的东西。 就见林穗从包里掏出一捆东西，又快速地拉紧了背包的口子。 林逸之刚看清那是捆绳子，林穗就拿起绳子的一头往墙头一甩，“咻”地一声，绳子那端就落在了墙头。 林穗扯了扯绳子，测试了一下牢固程度，一个用力就借着绳子两步跨上了墙头，随后把绳子丢给林逸之。 “小心玻璃。” 林逸之，“……”林逸之很是纳闷，为什么林穗熟练地就像经常干这种事。 林逸之捡起绳子，也学着林穗脚尖踩墙，借着绳子往墙头爬，两人轻轻松松翻了墙。 等林逸之翻过墙之后，像是鸟儿出了笼，兴奋和刺激已经逐渐取代了忐忑和害怕，眼睛亮晶晶的。 林穗瞥了他一眼，直接朝一旁的小树林去，林逸之连忙跟了上去，他不知道林穗接下来要做什么，只是沉默着跟着林穗。 突然林穗停下了，出现在林逸之眼前的是林家那辆老旧的自行车。 原来，林穗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就把这辆自行车丢这了。 林穗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些东西，林逸之就见她一会拧螺丝，一会在链条和牙盘那动了动，林逸之认真看着，林素甚至好像把脚踏都更换了。 没一会，林穗就把东西收好跨上自行车，朝他招了招手。 林逸之跳上车，林穗骑着自行车带着他，飞快在林中穿行，这块靠近大院的森林也经过养护，地势很是平坦。 林逸之发现除了自行车车轮划过树叶的声音，这辆老旧的自行车不像平时，居然一点异响也没有，甚至坐上去好似还没有以前那么颠簸。 看了看周遭的确没人，他忍不住低声问，“你前几天怎么不修修这自行车？” 前天他爸妈带着他来吃饭的时候，他可是瞧见林穗“咔嚓咔嚓”骑着个自行车，慢悠悠地回家，每骑一圈，自行车就不堪重负地叫几声，像是要散架一般。 林穗将自行车踩地飞快，“天生我材必有用，我能不用就不用。” 林逸之，……他想，自己还是闭嘴吧。 两人骑着自行车七拐八拐，很快就到了工农大学附近。林逸之惊奇地发现，林穗的记忆力好的惊人，走的路线都是他说过的人少的小路。 两人下车后，林穗将自行车丢到一个胡同口里，又将一旁的垃圾篓和杂物挪了挪，挡在自行车前。 转头轻声对林逸之说，“走。” 第46章 出来! 工农大学的围墙要比大院那边的矮不少，上面也没插玻璃碎片。 林穗根本没拿工具出来，直接一个小助跑就攀上了墙头，又将林逸之拉了上去。 他们翻过墙后，林穗看着眼前长的十分相似的几栋楼有些傻眼。 这是教学楼还是宿舍楼？按照方位来说应该是宿舍楼才对。 为了节约时间，林穗没再多考虑，低声对林逸之说，“这里需要你带路。” 林逸之点点头，一边紧跟着林穗，一边无声的给她指方向。 一进了工农大学，林逸之又开始紧张起来，工农大学很久没正常办学了，里边又大又空旷。 还没有路灯，让人更加伸手不见五指，整个空间就像无尽的深渊一样。 越靠近礼堂林逸之越紧张，他咬着腮帮两侧的肉，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走了约十分钟，林逸之才停下来，指了指前方的建筑物，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就是这。” 林穗点点头，小声提示林逸之，“注意脚下，别发出大的响动。” 林逸之被这么一提示，更紧张了，他抖着手抓住了林穗的衣袖。 林穗没甩开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要不是需要他带路，林穗是不想带这么个拖油瓶的。 两人灵巧又迅速地靠近礼堂，突然林穗听到很轻的说话声，她吸了吸鼻子，空气里有淡淡的烟味。 林穗可以确定对方是两个男人，她转身朝林逸之做了一个暂停手势。 “你先躲在这，我处理一下这两个人。” 林逸之还有些莫名，但很快他看到远处有一两点明明灭灭的火点，林逸之立刻闪身躲在了一棵树后。 处理？怎么处理？林逸之指甲用力地扣着树皮，他很害怕还很担心，担心林穗会出事。 林逸之努力地藏好，不敢去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等了好一会，林穗都没回来，林逸之几乎都要把指甲掐进树里了。 林穗把人弄晕后，为了查看情况，绕着礼堂转了一圈，发现礼堂的门窗都是紧闭的，打开是一定会有声音的。 林穗想了想，先原路回去找林逸之。 为了防止林逸之被吓到，林穗在他发现前一把捂住林逸之的嘴，“是我。” 随即放开手，拉着林逸之继续往前。 见林穗安全回来，林逸之松了口气，也没功夫问林穗发生了什么，直到林逸之发现地上倒了两个人，顿时脸色煞白。 这是两个男人！林穗居然无声无息地把两个男人放倒？林穗怎么做到的？ 她，她该不会直接把对方那啥了吧？ 没等林逸之从震惊里回过神，林穗已经拉着他绕过了礼堂的西边和北边，两人闪到一处立柱后。 借着立柱的掩护，林穗从腰侧掏出一个薄薄地铁片，轻轻插在窗缝里，又极为小心地挪动铁片。 没一会，“咔哒”一声，窗户打开了。 林穗往两旁的窗页上加了两个东西，林逸之猜测应该是某种隔绝声音的东西。 因为林穗推开窗户时，没有发出预想中“吱吖”“吱吖”刺耳的声音。 但即使这样，在寂静的黑夜里，细微的异响也令人感到十分地心惊肉跳。 窗户打开后，林逸之看到礼堂里边漆黑一片，没有见到预想中的那群人，也没有见到袁姑姑。 林逸之既松了口气又紧皱起了眉，袁姑姑去哪了？该不会已经被转移走了吧？ 一时之间林逸之脑袋里闪过很多念头，突然他看见，林穗手掌撑着窗沿翻了进去。 林穗察觉到林逸之没跟上来，她转头去看林逸之，看到他眼里的疑惑，低声说道，“里边还有人。” 林逸之听了立马翻窗进去，跟着林穗往里边走。 因为许久没有人进来过，礼堂的座椅上和地面上，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但光线稍微明亮点的地方，能看到地上有大大小小的脚印，还十分杂乱。 礼堂的正前方贴着不少大字报和标语，红红黑黑的一片，就像一只密密麻麻的网一样，想把人牢牢缠住，然后被什么不知名的生物蚕食掉。 “哐啷”，林逸之被这个场景吓了一跳，脚下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 林穗立马转身抓住林逸之的手臂，闪身躲进了一处帷幔后。 礼堂的帷幔又厚又大，从天花板垂到地上，完全将两人遮住。 两人刚躲进去，就有人从礼堂后打开门走了出来。 林穗听这脚步和呼吸声，应该是一个男人，这人出来后停住了脚步，站定后环视了一圈整个礼堂。 这人特别留意周遭的窗户，门是被锁上的，根本不可能有人进来，那么只有窗户了。 男人最后定睛看了眼帷幔。 “出来！” 林穗的嗅觉和听觉都很灵敏，对危险的感知也非常强，她可以确定，对方的实力很强也很危险。 看来这人不仅是个练家子，还是个手上沾过血的。 林穗并没有因为男人的声音有什么动作，林逸之却是用手捂住嘴，拼命地咬着手指，不让自己发抖或是发出声音。 但这没用，男人已经锁定了林穗和林逸之的方向。 “啪嗒，啪嗒。”男人故意把脚步声放大，一步一步地向两人这边走来。 男人走到帷幔前突然停住了脚步，和林穗还有林逸之就隔着一层布，他却没急着将帷幔掀开。 而是凑近了，用鼻尖触碰着帷幔，发出“桀桀”地骇人笑声，“出来吧，伙计。” 突然他好像闻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女……” 林逸之突然不抖了，他不能让人发现林穗，于是他准备伸手去掀另一边的帷幔。 可是林穗比林逸之快多了，男人口中的“人”字还没说出口，林穗就从帷幔中伸出手，精准地锁住了对方的喉咙。 帷幔里悄然飘出一句轻飘飘的话，“今天给你上一堂课，那就是永远不要轻视敌人，更不要轻视女人。” 被突然锁喉，男人刚挣扎了一下，就被更大的力道挤压着喉管和气管，脸快速涨红，青筋暴起两眼突出。 男人更疯狂的挣扎，他伸手去拽帷幔，既看清楚林穗的长相又想反击。 可惜的是，今天他遇上的是林穗。 第47章 一个人行动真的很无助 林穗手指微微用力，就把男人掐晕了，随后分开帷幔走了出来。 为了不弄出太大动静，她提着男人的衣领，托着后背将其慢慢放倒在地。 又掏出绳子用特殊的手法套住男人的脖子，再连带着将男人的手一齐绑好。 只要男人挣扎地越厉害，绳子就会越来越紧，连带着勒住脖子的绳子也会因为不断的动作而越发勒紧。 等林穗绑好后，往男人嘴巴上贴了几层封胶带。 林穗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让林逸之全程只能做出这个表情。 (ΩДΩ)。 刚刚倒在地上的两个男人也是这么被放倒的？林逸之完全被林穗强悍的实力给震惊到了。 林穗不清楚礼堂后还有多少人，对林逸之说，“你在帷幔后先待着，我去探探情况。” 林逸之不震惊了，收住表情赶紧去拉林穗的手臂，倔强地摇了摇头。 他觉得在林穗身边，比待在这安全多了。 林穗把林逸之的手扯下，“不行，听我的。” 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林穗还不清楚，但看这个架势应该不止这三个人守着这个礼堂。 林逸之咬着嘴唇，看着林穗猛地踹了男人一脚，把男人踹醒了。 男人想叫，但只能在喉咙里发出点“哼哼唧唧”的声音。 他趴在地上，侧着头狠狠地盯着林穗，想要竭力记住林穗的身体特征。 但并没有什么用，除了眼睛，林穗全身上下都包裹地严严实实的。 林穗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把刀，在男人眼皮子上拍了拍，声音放的很低沉，“老实点。” 冰冷地刀片划过眼皮，很快就血如柱流，疯狂地往眼睛里和脸上四处流，男人赶紧闭上一边的眼睛。 他相信，只要他不老实，这把刀就是戳进他眼球里，狠狠地搅动了。 林穗把男人拽起，一手拽住男人的衣领，一手用刀子抵住男人的脖子，控制着男人往礼堂后走。 没有月光能照射进来，礼堂后边更加黑暗。 绕过礼堂主舞台，出现了一扇虚掩着的门，林穗将男人挡在身前，缓缓推开门。 眼前并不开阔，而是出现了一个十几阶台阶的通道，往下不知通往什么地方。 但是里边有灯光，还有说话声，林穗凝神听着，是两个男人的声音。 林穗就纳闷了，一个女人要五个男人看管着？要不就是袁世清很厉害，要不就是对方和袁世清有着深仇大恨，一定要置她于死地。 林穗一点没犹豫，推着男人下了楼梯，里面的人很快停止说话，开始警觉起来。 台阶处传来的脚步声有些不对，怎么踉踉跄跄的？ 两人兀地站起身，其中一人问道，“老全，怎么了？外面没什么情况吧？” 这一声询问，立马让林穗手上的男人有了反应，他突然暴起，拼着一条命不要了，也要把林穗往墙上撞。 林穗没等他撞上自己，拉着男人手上的绳子，就把男人往阶梯下甩了下去，男人脑袋在接触到台阶第一下时，差点没被撞晕过去， 接着林穗又像玩一个溜溜球一样，又把男人拖回来。男人身体的正面反面，从头到脚没有哪一处没亲吻过台阶。 伤害不仅大，侮辱性还极强。 男人痛苦地发出声音，“……嗯嗯呜呜”。 大家应该看不懂这些污言秽语，老全来解释一下，大意就是：喔栓扣泥铨价，凸(艹皿艹 )凸(艹皿艹 )凸(艹皿艹 )。 屋内的两个男人就看见，老全的身影从阶梯上滚下，又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了，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 竟然一时之间不敢动了，两人又朝阶梯处喊了一声，“老全？”“老全？” 男人，“……呜呜呜”，两个沙比别喊了，他都绝望了，有些时候，一个人行动真的很无助。 两人从腰上拔出枪，立马往楼梯口奔去，可是这时林穗已经提溜着老全下了楼梯。 林穗借着老全的身体挡着，很快扫视了一圈眼前的环境，屋里只有两个男人，还是没见着袁世清。 搁这和她玩俄罗斯套娃？ 林穗可以确定，袁世清肯定在这，如果不是看管什么人，五个魁梧壮汉守着个废弃礼堂做什么？ 这里边应该是一个化妆室或者等候区，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空旷地屋子里只有一张矮桌子和几个凳子，上面散落些瓶瓶罐罐，花生壳什么的。 两人举着枪，指着林穗，一边喊着“把人放了！”一边想要靠近林穗。 林穗冷笑，“我最讨厌别人威胁。都给我滚开。” 林穗说着往老全大腿上插了一刀。 老全，“嗯……” 两人见了血，也只退后了半步，两人心里不约而同生出一个念头，这女人到底是谁，是真tm狠啊。 其中一人朝林穗喊，“我劝你最好把他放了，乖乖束手就擒。” 林穗不和两人废话，又在老全手臂上刺了一刀，“把枪放到地上，不然我就把他的血放干。” 两人看着林穗像是扎香肠一样，随意扎着老全跟玩似的，不禁面面相觑。 老全虽然是他们的战友，但牺牲就牺牲了，执行任务，流血牺牲在所难免。 林穗又把刀放在老全颈动脉处，“快点。” 两人却一动不动，似乎心照不宣达成了什么共识，老全见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趁两人犹豫的功夫，不等对方开枪，林穗拖着男人迅速往后，让他的身体彻底挡住楼梯口。 又借着男人的身形挡着，飞快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点燃后将那团东西丢进了屋内。 丢完就飞速上了楼，迅速掠起在一旁偷看的林逸之，把门紧紧关上。 林穗本来不打算用这招的，弄出来的动静太大了，但此时也顾不得了。 又提着林逸之飞快跑了几步，刚离开门口，里边就发出了“砰”地一声，随之而来的气浪，把门冲开了。 林穗十分庆幸，自己做的简易炸药控制了用量威力不算大，再加上这地方算半个地下室，又做了隔音，最后弄出的动静倒也不大。 但她也得加快速度了，趁别人注意到这儿的动静赶来之前，赶快找到袁世清。 第48章 袁世清 浓浓的烟雾顺着楼梯通道，疯狂往外涌，林穗打开了两扇窗。 又等了一会，烟雾逐渐散去，林穗掏出军用水壶往自己面罩上倒了些水，立马原路返回。 林逸之跟在后面，“咳咳咳，咳咳咳。”差点没把肺给咳出来。 林穗翻了个白眼，忘了林逸之这个小屁孩了，她拽过林逸之后颈，往他的面罩上也倒了些水。 林逸之一时不防，差点把林逸之给整窒息了，但林逸之不敢反抗，他现在很怕林穗。 这堂姐搞出的这些东西和动静，能是个正常人？ 林穗下了楼梯，屋子里的灯给炸没了，倒是没什么明火，整个屋子里一团漆黑。 林穗从包里掏出个手电筒，看了看几人，这几人应该是被炸晕了，再加上吸入了烟雾。 林逸之却看着地上的几人，脸上有些犹豫的神色。 林穗瞅了一眼他，一边举起手到处敲，一边冷声说，“收起你的烂好心，这几人没死，我可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林逸之抿着嘴复杂地看了一眼林穗，见她敲了一圈都没什么结果，猜到她想找什么。 也学着林穗，背过手用食指和中指关节，到处敲打。 林穗想了想，走到之前放着桌子和板凳的地方，桌子和凳子早就被炸弹炸飞了，但下面的破地毯却好好地留在地上。 之前她就觉得奇怪，这破地方还用得着铺地毯？林穗用力踩了踩。 这下，两人听到地板发出的声音和别处明显不一样了，林穗停下来，迅速蹲下身用力撕开地毯，在地上摸索着。 很快，她找到了一条缝，沿着这条缝一把将地板掀开。 下面立马透出了光，看来把人藏这了啊，任谁都不会想到对方会把人关在这种地方。 林穗和林逸之两人对视了一眼，林穗开口说道，“我先下去，我叫你下来你再下来。” 说着林穗沿着里边的梯子，迅速往下，等她落地后，发现屋子中央坐着个女人。 女人被绑在椅子上，头歪着，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的，甚至还带着手铐脚镣。 林穗走上前，确认女人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后，林穗摸了摸女人颈侧，还活着。 看了看女人身上的手铐脚镣，几乎是纯铁做的，林穗从包里拿出一把钢钳，十分利落地将手铐脚镣一分为二。 林穗没叫林逸之下来，这下面被人弄成了牢狱审讯的地方。 不仅到处是审讯工具，还有血，甚至桌子上还摆着一块布，上面放着显然已经断掉很久而深度腐烂手指。 要是让林逸之看了，能连续做好几天噩梦。 林穗把包背着身前，直接把女人背在了背上，上楼后立马问林逸之，“你看看，是不是袁世清。” 林逸之一直守在出口等着，此刻见着林穗背着的人，他立刻拨开女人的头发。 林逸之抖着声音说，“是。” 林穗点点头，“走吧。” 不同进来时，几人出去地十分顺利，工农大学有些偏僻，显然这些人的同伙还没发现这边的动静。 袁世清不仅被虐待了很久，精神上也遭受了十分残酷的折磨，她非常瘦，几乎瘦的只剩皮包骨了，林穗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林穗让林逸之把自行车挪出来，骑上车后让林逸之帮着她把袁世清捆着自己身上。 接着林穗拍了拍身前的自行车前杆子，“快上来。” 林逸之怔住，“这……” 林穗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事情还多着呢。” 林逸之只好缩着身子坐了上去，虽然带着三个人，但林穗骑地仍然很平稳，林逸之坐在前边居然感受到了满满的安全感。 没一会几人就到了林逸之说的那个地方，这地方实际上在一个清朝王爷府邸旁，这座王府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办事处。 而通往王府的胡同口里，有一处浅浅凹进去的岔路，岔路后是个小门，不走过去仔细看是不会发现的。 小门后是个小小的院落，林逸之带着林穗径直进了门，接着进了一处房间。 林逸之挪开了一个柜子，里边居然藏着一个内室。 林逸之将桌上的蜡烛点燃，环视了一圈，才语带轻松地说道。 “我许久都没来过了，还有些担心，看来也没别人来过。” 林穗环视了一圈，内室不大，但该有的东西居然都有。 林穗看了眼林逸之，林逸之看出了那眼神里，透着一种果不其然的意味。 像是在说她林穗说的没错吧，这地方也只有林逸之这样，无所事事整日瞎跑的小屁孩才能找到。 林逸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指了指一旁的床，“把袁姑姑放这吧。” 林穗把袁世清放到床上，想了想也不能就这样不管了，好人做到底，于是对林逸之说，“这有没有水？最好是热水。” 林逸之想了想，“有水，也有些炭，就是烧开需要费点时间。” 林穗点点头，等林逸之出去烧水后，林穗将袁世清的头发拨开，袁世清的脸上有血渍还有一条长长地疤，看不清具体的相貌。 林穗又解开袁世清的衣服，这下就连林穗都被吓了一跳。 衣服破掉的地方能看到伤口，衣服没破的地方居然也有大大小小的伤口，袁世清瘦骨如柴的身体可以说是体无完肤。 奇怪的是，袁世清伤口除了新伤，旧伤像是被处理过，就连右手断掉的食指和中指也被包扎过。 似乎对方的目的更多是为了折磨她。 林穗确认了一下，只有手腕和脚腕以及新伤需要处理一下，就把衣服给袁世清穿上了。 她又从包里拿出从家里搜刮出来的酒精和抗消炎的药，以及一盒云南白药和三七片。 没办法把袁世清送到医院，只能这样简单处理了。 等了好一会，林逸之才端着一盆水进来，“放下就出去吧，再去多烧些。” 林逸之点点头，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眼床上的袁世清，他这个堂姐动作粗鲁，不知道袁姑姑在她手下会不会再次受罪。 林穗用纱布蘸了水，晾凉后准备开始替袁世清擦拭伤口。 纱布刚碰到袁世清的脸，袁世清就醒了，一双清冷眸子里带着顽强和倔强。 第49章 你的画很好 林穗心想，如果她是变态，就凭这双眸子里的坚韧不屈，就能招致更疯狂的折磨。 袁世清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并不是平常那帮审讯折磨她的男人，而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漂亮姑娘。 不由愣了愣，这是死后看到的世界吗？ 袁世清又看了看周遭的环境，眼里少了防备和冷厉，而是出现了迷茫和不解的神情。 “你是谁？”袁世清的声音十分沙哑，如同一张磨砂纸在林穗的耳朵里划过。 看来声带也受了损伤啊。 林穗轻声说，“我是林穗。” 袁世清的表情顿时十分复杂，眼前的女孩子眼睛和下巴，的确带着点林家二哥的样子。 看来袁世清一直默默关注着原主呀，刚说了个名字，再看到林穗的长相，立马就能反应过来。 没等袁世清继续说话，林穗继续手上的动作。 “我给你擦拭伤口，你需要好好休息养伤。” 袁世清有一肚子的疑问，但也只能默默点了点头，“谢谢。” 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凭着她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自己清理伤口。 袁世清的尴尬和害羞，林穗不是没看到，但丝毫没影响她的动作。 等林逸之挪开柜子低声询问时，林穗刚好处理完，帮着袁世清将衣服穿好，林穗才对林逸之说，“进来。” 林逸之进门，刚好和袁世清的眼睛对上，少年眼里顿时蓄满了泪水。 低声抽泣道，“袁姑姑。” 说着一边哭一边走到床前，“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袁世清眼角也不断涌出泪，“逸之……” 林穗见不得这种场面，起身对林逸之说，“你们说话吧，我出去透口气。” 林穗抄着手站在院子里，不像后世的夜晚，这个年代天上的星星格外明亮，北方夏天的凌晨也不像白天那么热。 平常人也许觉得在这么个时间点看个星星很浪漫，但林穗想的是。 林逸之应该和袁世清说了赠画的事吧？ 林逸之不说，她就该进去说说了，丑话要说在前头才是。 林穗看了看时间，没管屋里两人有没有说完话，直接进去了。 “你们说完了吗？” 林逸之和袁世清都擦了擦眼角的泪，点了点头。 林穗看着两人，“林逸之，你和这位袁姑姑说过赠画的事情吧？” 袁世清有些惊讶，林逸之却是愣了，他不理解，为什么林穗的道德品行就不能和她的实力相匹配呢？ 林穗一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林逸之没说，于是她转过头看向袁世清。 “林逸之可能没和你说，我救你的条件就是希望能得到你的赠画。” 袁世清惊讶过后就是理解，她活到四十多岁，见过不少人和事，对这种事反应自然没有林逸之那么强烈。 没有回报，别人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来救自己。 袁世清点点头，“你救了我，我得报恩，这是理所应当的，就是不知道我的画入不入得了你的眼。” 林穗见她大大方方的，点头说道。“你的画，很好。” 袁世清没想到林二哥家的这个姑娘，如此直白又有趣。 第50章 你二姐呢? 看来自己以前真的太固执了，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接受现实。 袁世清脸上浮起浅浅的笑容，“我父母家中尚存了些画作，我和他们团圆后就请你前去挑选。” 只是想到宿舍里的画作和信件，都被那些人搜查走了，袁世清心里就有些惋惜难受。 林穗摇了摇头，“短时间里，你还不能和袁家人团聚。” 袁世清怔住，以为林穗等不了那么久的时间。 于是想了想，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已经没了食指和中指，到现在也十分疼痛难忍。 “要是你不嫌弃……我，我尽快恢复后……再作画可好？”就是不知道用剩下的手指，是否还能如同以前那样灵活。 袁世清面上带了些忐忑和难堪，竭力和林穗商量。 林逸之在一旁看着，心中十分不忍，袁姑姑是个画家，现在却没了手指。 林穗还这般的咄咄逼人？林逸之既难堪又气愤地说道，“够了……” 林穗无语往天上看了看，“你们想多了，我不着急，也只是叙述事实。不仅是短时间，甚至在未来很长的时间里，你们都没办法见面。” 如今离这场动荡完全过去，还有许多年呢。 说完也不管袁世清和林逸之的表情，林穗走到一边从包里拿出些馒头和饼干。 “这是一些食物，药也在那，我或者林逸之会隔一天来看你一次，你要尽快养好伤。” 林逸之，“……”林穗的包怎么就像个百宝箱一样，什么都有？ 林穗说完就把包往背上一背，看向林逸之，“该走了。” 等林穗和林逸之回到家中时，天边已经隐隐有些发白了。 林穗坐在桌子旁按了按太阳穴，林逸之从浴室走出来，将叠好的黑衣服放在桌子上。 吞吞吐吐地说道，“今天，今天谢谢你。” 林穗没回应，而是看向林逸之，“你今日怎么会出去？” 林逸之看着林穗的眼睛，有些沉默，这事多少和林穗有点关系。 上次在林家的一通思考，让林逸之寻求真理的欲望越发强烈。 这些被打倒被批判的都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他搞不明白，而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于是趁着林大伯和大伯母都上班的时间，就溜了出去。 林穗见他不吭声，也不追问，转身收拾东西，“你上去睡觉吧。” 林逸之没动，奇怪的是他现在不仅不累，思维还特别清晰。 他看向林穗，“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林穗闻言不耐地侧身靠在桌子旁，支着脑袋，抬起眼皮，“凭啥我问你你不回答，你问我我就要搭理你。” 林逸之也不生气，他现在已经学乖了，最好不要和这个堂姐对着来，于是认错态度良好。 “对不起，因为我实在搞不明白，所以想出去看看。” 见林穗不置可否的样子，林逸之赶紧问，“为什么我认为没错的人好像都在遭遇不幸？” “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这个离经叛道的堂姐，是怎么看待这个世界的呢。 林穗本来不想搭理林逸之的，但是想到林家众人对自己的好，林穗只好多费点口舌了。 她没有直接回答林逸之的问题，而是问道，“你觉得我能力怎么样？” 林逸之没说话，这还用说吗？当然很强了，说不定比他哥都强。 林其琛能单枪匹马，甚至带着他去把袁姑姑救出来吗？林逸之不是很确定。 林穗也没想让林逸之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接着说，“爷爷奶奶，你爸你妈他们都活了半辈子了，风里雨里走过来的。” “这些长辈们还有我，面对华国的很多问题时，都束手无策。 你凭什么认为以你现在的学识和能力，能够看清对错参与到这些运动中去，去改变什么呢？” “年轻人，多读书多看报，等你有了能力再想着参与到国家的建设中去吧。” 对于林穗的话，林逸之没有像往常一样愤愤不平，因为他并没有从林穗的语气里感到自己被看轻了。 见林穗起身想走，他又追问道，“你从哪弄的火药？” 林穗耸耸肩，“我没用火药。” 林逸之一脸你不要欺负我读书少的表情，“那怎么会爆炸？” 林穗把包往背上一甩，“用的糖和土硝。” 林逸之忍不住了，“……你编故事能不能……” 林穗拍了拍他的肩，“都说让你好好学习了。” 说完就自顾自的走了，留下林逸之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林穗站在楼梯上，转身对林逸之说，“你别想随意尝试，小心把小命弄丢了。” 林逸之躺下后根本没睡几小时，就认命地爬起来煮粥蒸馒头，老两口年纪大了起的早，自然饿的也早。 又紧赶慢赶地把东西送到医院去，林老爷子看送饭的是林逸之，有些惊讶。 “小三，你二姐呢？” 林逸之有些不想听林老爷子这么叫自己，无奈地说道，“她起不来，睡着呢。” 昨天一到家，林穗就给他布置了这个任务。 林老爷子也十分无奈，这林穗多大的人了，还爱赖床，“你年纪小，等会也回去再睡会儿。” 林逸之摇了摇头，他心没林穗那么大，睡不着。 林逸之想了想，把窗户关上，又跑到门口去看了看。 林老爷子正奇怪这孩子是在干嘛呢，就见林逸之凑到了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林老爷子还没听完，手里的勺子就掉进了保温桶里。 不可置信地抓住林逸之的手臂，“你俩？” 林逸之点点头，看到林老爷子眼里的震惊后，心里生出了些自豪。 林老爷子一阵后怕，气得一巴掌拍在林逸之背上。 “你，你们胆……” 正在这时，林大伯和大伯母推门走了进来，大伯母正巧瞧见林逸之被打，心顿时提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林逸之赶紧站稳，老爷子也咳嗽了两声，异口同声地说，“没什么。” 林大伯两口子不知道爷孙俩打什么哑谜，只好放下手里的东西，去病床前看了看老太太的状况。 见老太太只是住院观察一周，都放心下来。 林大伯母突然问林逸之，“逸之，怎么就你在这？你二姐呢？” 第51章 人去哪了 怎么各个都问自己林穗去哪了。 林逸之知道他妈对林穗有意见，也没说林穗在睡大觉，而是连忙说，“二姐在家呢，中午换她来送饭。” 林大伯母撇了撇嘴，林逸之她还放心些，林穗可是娇养着长大的，能做出什么饭来。 但自己和丈夫实在没空，只能让林逸之在这帮着照顾老俩口了。 又心疼林逸之接下来一周都得帮着做饭，跑前跑后的。 林大伯母就从包里掏出一叠饭票，“拿去，到时不想做饭了，就去我们食堂打些饭菜。” 林逸之接过，点点头，这叠饭票足够四个人吃一个礼拜了。 林大伯林大伯母叫醒林老太太，伺候着用了些早餐，等老太太睡下后就走了。 只是这么一打岔，林老爷子的气也消了不少。 又把林逸之叫了过来，在医院并不方便，也没问他事情经过。 而是直接问，“那地方可靠吗？” 林逸之点头，“因为地方好好的没人用，大哥还去打听过，说是那地方闹那啥。” “但是我们发现应该是两堵墙之间刚好有几个洞，风一吹带出来的声音就像是哭声。” 林老爷子点点头，放下心来，催着林逸之赶紧回去补觉。 林逸之只好提着空了的保温桶，骑着自行车慢慢悠悠地往回走，只是走到一半，两辆车从他旁边疾驰而过。 车里的人神情严肃，全都穿着统一的衣服，还戴着红袖章，其中一辆车里还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这辆车子的人一看就不是善茬，林逸之本来没打算跟上去凑热闹。 但远远就看见两辆车进了大院，他十分担心，于是开始疯狂地踩脚踏。 林逸之进了大院，没看见那两辆车去哪了，于是打算直接回家。 但他看到有好些人往一个方向跑去，好些人还一脸担忧的神情，林逸之突然想起来那是袁家的方向！ 林逸之赶紧骑了过去，袁家外边已经围了不少人了，这时候大家都准备出门上班了，发现这边不对劲后都赶紧凑过来。 这群人很明显是以那个女人为中心，围着女人站在袁家院子里，还有一个男人疯狂拍打着袁家的门。 “砰砰砰。”敲个不停，还有人四处踢着院子的花盆，弄得四处哐啷作响。 大门突然打开，男人没拍到实处，差点往前倒去，赶紧扶上一旁的门框才站稳。 “你们想要干什么？”苍老又严厉的声音传了出来，门口出现了一个老人，赫然是袁老爷子。 袁老爷子瞥了一眼敲门的男人，没理会这些小喽啰，而是跨出门槛，直直地瞪着院子里的女人。 袁老太太也跟在袁老爷子后面，出了门，一脸愤恨地看着院子里的人。 女人瞪着老两口，冷声喊道，“袁首长，可真难见到你呀，袁世清呢？你们把她藏哪去了？” 袁老爷子眼里闪过一丝不解，“你跑来问我？你们把世清抓走了，还跑来问我？” 女人冷笑，“别和我装傻，袁世清昨晚不见了，她是被人劫走的。” “不是你们干的还能是谁？袁世清可是特务，你们最好把她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袁老太太听到这，眼里乍地透出十分闪亮的光芒，她从老爷子的身后走了出来。 “你说世清不见了？” 女人很是不耐，脸上浮现出狠厉的冷笑，“和我装傻是吧？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进去搜！” 袁老爷子铁青着脸大声喊道，“我看谁敢？” 女人见这群人被袁老爷子吓住了，立刻高声喊道，“现在是在搜查敌特分子，你们还在犹豫什么？” 女人的话一说完，这群人立马抬腿冲进了房子里，袁老爷子赶紧护住一旁的袁老太太，防止她被这些人撞倒。 袁老太太忍不住心中的伤痛，一边跌坐在地一边抱着老爷子哭喊着，“张故，你们把我女儿弄丢了，还敢跑来搜我们家？” “我要找到领导那去，要向领导反映！” 围观的人纷纷面露不忍，袁家老两口都是老革命了，如今唯一的女儿被批判成了敌特，人也不见了，现在这些人还敢跑来要人。 袁世清那是多好的一个孩子啊，有才华长得还清秀，大院里的长辈们没有不喜欢她的。 但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制止，甚至是低声交谈，在如今这种混乱的局面中，人人都以保全自身为先。 等了好一会，这群人才从房子里出来，对女人说，“里面没人。” 女人很生气，她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袁老爷子和袁老太太。 指着老俩口说，“把他们带走。” 一群人立马涌上去，袁老爷子面色铁青却一言不发，而袁老太太仍旧一边哭泣一边喊着袁世清的名字。 这些人将袁老爷子和袁老太太反手押着出了院子，带上了车。 等这些人走了，人群渐渐散去，而林逸之赶紧骑着自行车冲回了林家。 林逸之把自行车一丢，冲进房间上了楼，虽然轻声但非常急促地拍林穗房间的门。 “二姐，二姐，你醒醒。” 拍了好一会，林穗见林逸之一直拍，还不放弃。 只好卷着薄薄的毛巾，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才不情不愿地起身开门。 “怎么了？”林穗靠在门框上打了好几声哈欠。 林逸之面色焦急，“袁爷爷和袁奶奶被带走了。他们不会有事吧？” 林穗摆了摆手，“不会。”老两口还有许多年活头呢，袁老爷子现在分管着经济，怎么可能有事。 批判和审讯老两口见得还少了吗？ 林逸之对林穗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他不知道林穗是哪来的自信。 “就这个？没别的了？” 林穗见林逸之点头，根本没给他多说话的机会，直接起身“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没什么大事，别来敲我的门。” 林逸之，“……”什么是大事，难道这不是大事？ 林逸之没办法，等到中午也没叫醒林穗，只能带着饭去了医院。 把这件事和林老爷子一说，林老爷子也面露忧色，“再等等，如果有不好的消息传来，我就写信给领导。” 林逸之点点头，但他没想到林穗居然说的对，第二天袁老爷子和袁老太太就回来了，虽然形容憔悴，但看上去并没受到什么折磨。 再之后，竟然还挺风平浪静的。 第52章 我哥不在这 林逸之等这事过去好几天了，才平复心情。 除了医院和家里两处跑，每日倒是拿出了书本开始认真读起书来。 而林穗除了晚上出去一趟，给袁世清送东西，基本都在书房里。 林逸之不知道她整日在捣鼓什么，对书上不懂的问题他也没好意思打扰林穗，全都攒起来去问林老爷子，老爷子看到他这样的变化别提多高兴了。 这日下午，林家突然来了人，林逸之和门口那人同时开口。 “曾玫姐姐，我哥早就回部队了，不在这。” “小三，你怎么在这？” 林逸之看着眼前的曾玫，挠了挠后脑勺显得有些呆。 曾玫只要一上门，准是找他哥的，但是怎么撵到这来了。 曾玫噗嗤一笑，“逸之，我是来找林穗的。” 林逸之眨了眨眼睛，曾玫什么时候和林穗认识了？ 林逸之将曾玫请了进来，“你先坐哈，我去叫她。” 林穗早就听到动静了，没等林逸之上楼就出了书房，扶着楼梯扶手，“曾玫姐。” 曾玫高兴地转头，站起身兴奋喊道，“林穗～” 林逸之又眨了眨眼睛，这曾玫姐怎么看见林穗，好像比看到他哥还高兴呢？ 成年人的世界他真是不懂，林逸之默默去倒茶。 “方爱国说卖衣服那件事成了，他想请你吃饭，但你没留下联系方式，才想尽办法找到我单位去了。” 曾玫曾经给第二纺织厂的门卫大爷看过工作证，方爱国就顺着这工作证找到了曾玫。 林穗点点头，“饭就不用请了，让他记得咨询费就行。” 曾玫抿嘴笑了，“他说就是咨询费难办才想着请你吃饭，既是感谢又是赔罪告饶。” “还说择日不如撞日，请你今天去京城有名的国营饭馆松泉居呢。” 林穗摆了摆手，表示不去。 虽然她爱占小便宜，但请她去什么有名的国营饭馆，就不是什么小便宜了。 却听见一旁不知道哪传来的“咕噜”声，两人抬眼望去，就见林逸之涨红着脸端着茶缸子从厨房出来。 原来是林逸之的肚子发出的响声。 俗话说得好，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林逸之中午吃了那么多这会就饿了？林穗有些诧异。 林逸之赶紧把茶缸子放到曾玫面前，“你们聊你们聊。” 林穗看了林逸之一眼，想了想说，“那就去吧，我把林逸之带上也成吧？他这几日读书十分用功，也算犒劳他了。” 曾玫点头，“方爱国说了，他也会叫个朋友，大家就当认识认识别拘束。” 行，既然方爱国不客气，那林穗也不跟他客气。 林逸之一听，内心十分雀跃，松泉居啊，京城有名的国营饭馆。 他还是十一岁的时候去过一次，后面就再也没去过了，至今都还记得那的焦溜肉片和干炸丸子。 林逸之口水都要不争气地流下来了。 几人商量好后，就立马出发先送饭到医院，曾玫跟在林穗和林逸之身边。 一会儿问候一下林老爷子的身体，一会给林老太太捏捏肩膀小腿的，小嘴又甜又会说话，把老两口哄地十分开心。 送完了饭又得了老两口不少嘱咐，几人才往松泉居去。 一进松泉居，就看见门口坐了两人。 一个圆脸中等个子看上去很是温和，一个方脸高个子则长得比较莽实。 这两人长得差距实在有些大，却聊得十分热火朝天的，让路过的人瞧见了都有些忍俊不禁。 方爱国一见到林穗出现，赶紧放下二郎腿起身去迎。 “林同志你们来啦，来来来，赶紧落座吧。”一边伸出手一边引着几人进去。 “我给大家介绍介绍，这位是我的好朋友，郝浩。” 又给郝浩介绍了一下林穗和曾玫，几人打了招呼。 方爱国不等林穗介绍，就笑着问一旁的林逸之，“这位小兄弟是？” 林逸之看出来了，想必这位就是今天请客吃饭的主，他咧嘴一笑，“大哥好，我是林穗同志的堂弟，我叫林逸之。” 这年头，请客吃饭的实在少，不知道林穗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虽然林穗这人十分凶悍，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他林家的女婿的。 这两人么，看上去长得都一般，林逸之决定好好观察观察。 方爱国问了问几人有没有忌口的，又问了问爱吃的，很快就点了几道特色菜上来。 其中就有林逸之念念不忘的焦溜肉片和干炸丸子，焦溜肉片浓油赤酱，外壳也酥脆，而干炸丸子更是紧实弹牙，林逸之吃的十分开心。 中间方爱国说了些话，林逸之没听明白，但也知道是因为林穗帮了忙，而方爱国答应林穗的事却没下文，这才请吃饭。 林逸之有些咋舌，林穗帮了多大的忙，这人如此舍得下血本。 在场的人太多，方爱国不好说具体的数额，但方爱国知道，这五千套衣服的毛利就赚了一万五千多。 不仅解决了销售问题，还为厂里小赚了一笔，完全能再养两年这成衣生产线上的工人们。厂里从上到下不知道多欢喜。 一顿饭吃到快结束了，一旁的郝浩都没说过话，见郝浩到现在都不吭声，方爱国急地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 这人怎么今天成木头桩子了？难不成是见了两位女同志不好意思说话了？ 还别说，方爱国不愧是郝浩的发小，但他只猜对了一半。 郝浩不自然地动了动腿，不让方爱国踢到他。 本来吧，这几日他弟弟结婚，就想着借这个机会回来探亲，也能和发小唠唠嗑，说说这两年的不容易。 没成想，方爱国听完他说的话，想了好一会，却拉着他说。 “走，我带你去找个人，看看能不能讨个主意。” 接着两人就去了曾玫的单位，郝浩本来还纳闷，怎么来了个和他完全不搭杆的地界。 在门口等了许久才见到曾玫，就更摸不着头脑了，“这林同志这么年轻？” 郝浩问方爱国，哪知方爱国翻了个白眼，“这位不是。” 郝浩还想再问，就见方爱国蹿了出去，凑到了那位年轻女同志身边。 第53章 阎王爷拆白 方爱国和曾玫说了几句话后，就带着郝浩来了这松泉居，一路上和郝浩说了许多林穗神通广大的事情。 什么随便剪裁一下，就将一件衣服改头换面。 一个电话，就联系上了两个香江的商人。 三句话，让一个男人掏出了七八万块。 更神奇的是，这样的厉害人物还是方爱国在大街上遇到的。 这一切，都让郝浩听得是热血澎湃的。 可郝浩一见林穗本人，再想起方爱国和他说的话，那真是阎王爷拆白——鬼都不信。 林穗不仅眉眼如画，漂亮地让人不敢直视，她还十分年轻。 这么年轻又漂亮的小姑娘，能是方爱国嘴里神通广大的能人？ 就算她瞎猫碰上死耗子，替方爱国出谋划策还成功了，难道她还能事事都了如指掌，排除一切万难？ 郝浩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没说话。 方爱国急了，眼见这顿饭都要吃完了，还没进入正题呢。 他只好谄媚地对着林穗笑，“林同志，我这位兄弟比较腼腆，不怎么爱说话。” 林穗不介意的笑了笑，“不管男女，话多了都会显得不稳重。” 刚刚这两人说起话来，活像好几个人在同时说话一样，哪有什么腼腆的样子。 方爱国“哈哈”笑了两声，他也是没办法呀，谁让郝浩是他兄弟呢。 “林同志，我这兄弟也是有难题摆在前面啊。” 林穗似笑非笑地看了方爱国一眼，哟，这是白嫖上瘾了啊。 曾玫显然也看明白了，有些替林穗生气，不带这么利用人的。 “方爱国，可不带这样的呀，你这顿饭吃起来可真费劲。” 方爱国和她说，请林穗吃饭是为了卖衣服和咨询费的事，可现在又让林穗替别人出主意解决困难？ 林穗要是误会了，那她成什么人了？ 方爱国赶紧起身告饶，把林穗和曾玫面前的茶杯续上茶。 “这事是我做的不对，给大家带来麻烦了，还请您二位大人有大量帮帮忙咧，大家交个朋友，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嘛。” 随后又给林逸之斟茶，林逸之吓了一跳，赶紧用手去挡，抢过茶壶自己给自己倒满了。 林穗喝了口茶，“你说吧，只是下次没咨询费别找我了。” 郝浩见方爱国为了他这么低三下四的求人，林穗和曾玫还这样一副高傲的样子，就觉得心里憋屈。 可他不能起身直接离开，不能让方爱国没脸，只能僵硬地坐在那听着。 方爱国见林穗答应了，连声说了许多夸赞林穗和曾玫的话，才赶紧把郝浩的情况说了。 原来这个郝浩是个军人，但是前几年因为左手受了伤，因此转业到了海市，在海市制皂厂待了一年。 后面为了响应三线建设，调到了新建的河东市合成洗涤剂厂，成为管理生产的副厂长。 可是厂子成立的这两年，却一直是在亏损的，郝浩每日是愁眉苦脸，吃不下睡不好的，却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林穗一边听方爱国说，一边看方爱国和郝浩的神色。 也明白郝浩不相信自己，但林穗不生气，如果是她，也不会相信一个陌生人。 林穗听方爱国说了这许多，转头看向郝浩，“你在你们厂子里待了两年，又是管着生产的，我想你应该和管理层分析过问题出在哪吧？” 郝浩见林穗像是起码懂些生产经营的事，方爱国又在一边疯狂使眼色。 这才点了点头，“自然分析过。” “从整个市场来说，现如今的华国，除了海市有好几个厂能生产洗衣粉，整个华国没几个地方有厂子能生产洗衣粉。 因此洗衣粉在华国市面上不但是个稀罕的东西，更是大家都陌生的东西，东西虽然稀罕却也并不容易被大家接受。” “从价格上来说，洗衣皂更便宜。” “而从产品上来说，我们厂子里生产出来的洗衣粉产品比较单一，质量也不是非常稳定。” “当然还有环境问题……” 郝浩越说思维越清晰，越说越显示出了他其实做过许多功课，费了许多心力，对厂里目前出现的问题很是清楚。 曾玫和林逸之在一旁听着都有些咋舌，这厂子咋这么多问题？只凭着林穗出谋划策能解决吗？心里不由都有些担心。 林穗见郝浩说的头头是道，不是那些不爱动脑的人，自然也愿意多说上两句。 林穗听完点点头，“你带样品出来了吗？” 林穗没有对上面的问题发表意见，而是问这个，让郝浩有些没反应过来。 方爱国赶忙让郝浩将他随身携带的样品拿出来，又帮忙借了块店家的抹布和搪瓷盆子，当即洗了起来。 林穗见方爱国如此认真卖力，也认真瞧了起来。 方爱国倒洗衣粉时没掌握好用量，洗了许久才把抹布上的洗衣粉残留物洗干净，洗完之后手上还一片一片的发红，像是过敏一样。 林穗看了就暗自摇头，这产品质量何止一般，按后世的标准来说，简直堪忧。 林穗靠在椅背上，点点头，“生产洗衣粉这个想法很好，但有些太超前了。” 郝浩觉得林穗真的是不懂装懂，随意点评，这还超前？要知道那些发达国家早就用洗衣粉替代洗衣皂了。 而且洗衣皂大家都在做，哪有什么优势可言。 林穗看向郝浩的眼睛，“你不同意我的说法？” 郝浩虽然有一丝的意外，但下一秒就坦然直率的说，“不同意。” 方爱国那个着急哟，赶紧用手肘怼郝浩，郝浩却没理他，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曾玫和林逸之听完，心里也觉得郝浩说的有道理，如果不创新哪有什么进步。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林穗，想弄明白林穗说的超前是什么意思。 林穗听完郝浩的反驳，也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但这道理对于如今的华国来说就是有些超前。” “你也说了洗衣粉不容易被大家接受，但你知道为什么吗？你又知道为什么发达国家的外国人却容易接受吗？” 郝浩一时有些失神，“因为价格比较贵……” 第54章 产品拉胯 听林穗这么一问，郝浩虽然一时失神但立马又坚定地说道，“可是贵也是有原因的，成本更高定价当然更贵。” 林穗，“成本更贵又怎么样，消费者看得见贵在哪吗？看不见，自然不会为此买单。” 郝浩语塞，林穗说的的确有道理。 林穗继续说，“贵是其中一个原因，还得分析地再深入些。” “首先，就像你说的一样，洗衣皂便宜。素来提倡勤俭节约的华国人民，一块洗衣皂不仅用来洗衣服还能用来洗身体，又有多少人舍得买更贵的洗衣粉？” “消费能力还达不到。” 在场的几人回想了一下大家的日常生活，的确像林穗说的这样。 就连林逸之这样的家庭条件，他也是一块肥皂既洗贴身衣物又洗身体的。 “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两者的应用场景不同。” “可能事实大家都不爱听，但情况的确如此。 发达国家的普通家庭已经用上了洗衣机，而洗衣粉能和洗衣机完美的结合起来，因此消费者能很快接受。” 林穗停了停，看向方爱国。 “就说刚才你手抖，洗衣粉放多了，最后要费多少力气才能把残留在衣服里的泡沫和残留物洗干净？洗完了，手也受不了吧？” “而洗衣机却可以轻松做到，它可以通过机器大力的搅拌摔打，让洗衣粉和水还有衣物充分融合达到祛渍的效果，还能节省不少人力。” “而如今的华国，不说农村，城里的居民家中有洗衣机的有几家人？” 林穗说的通俗易懂，就连林逸之都能听明白，更不用说其他几人了。 林穗说到这，喝了口茶，“甚至华国人就算有了洗衣机，舍得用水用电的，又有多少人？这是可以想象的吧？”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对于目前的华国人民来说，有些超前了。” 几人听到这不自觉的点头，洗衣机什么的对他们来说的确有些遥远。 林逸之看着林穗侃侃而谈的自信模样，人都傻了，他这个堂姐原来不是个只会读书的执拗书呆子？ 郝浩听到这心里生出些羞愧，他太自以为是了，仅凭着林穗的外貌就看轻了林穗。 他必须承认，林穗不是徒有其表而是真的肚里有货，她甚至能够分析，如今国内国外的消费习惯和应用场景。 林穗将茶杯放下，瞥了一眼方爱国，轻笑出声。 “其实我不必说这么多，我猜想，你心里应该早有主意了吧？” 方爱国闻言也跟着林穗笑了，“我就知道林同志是个聪明过人的。” 郝浩，曾玫和林逸之，都黑人问号脸地看向林穗和方爱国，这两人打的什么哑谜？ 方爱国见其他三人都是一脸莫名地看着自己，别提心里有多爽了，他之前都是这样瞧林穗的。 现在终于轮到别人看不透自己，一个劲地猜自己的心思了。 方爱国是个会举一反三的，既然他厂里的衣服能往外卖，那洗衣粉这种稀罕物自然也能往外卖。 而最快最便捷的办法，当然是找齐越，往香江卖了。 但他这人办事讲究，既然是通过林穗认识的齐越和庄启平两人，当然不能过河拆桥，因此借着吃饭的机会告诉林穗这件事。 林穗点点头，“你放心，我不会介意的。” “你有这种想法是挺好的，香江如今经济发展，许多地方开设了公共的洗衣房，因此洗衣粉也能得到更广泛的应用。” 郝浩听到这，眼睛有些发亮，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也怪不得方爱国今天请林穗几人吃饭，要带上自己了。 郝浩觉得这种情况下，自己也得说上两句了，毕竟林穗的确间接帮了自己。 可是没想到，林穗话锋一转，“但是……” 众人心一提，这个“但是”是什么意思？ “我上面说的都是外部原因，更重要的是产品自身的原因，这款洗衣粉的质量和使用感受在我看来都十分拉胯。” “即使消费能力提高了，洗衣机也普及了，想要市场对这款洗衣粉买账，都有些艰难。” 郝浩脸色一变，他自己说厂子生产的洗衣粉质量一般，这虽然是事实，但更多是谦虚。 他是个护短的人，怎么能容忍别人随意批评自家厂子里的产品。 他也是有去海市学习交流过的，不是他自我感觉良好，他们产的洗衣粉虽然算不上华国最好的，但也不是最差的。 郝浩虽然佩服林穗，但当即就反驳道，“林同志还见过更好的洗衣粉？” 林穗见他神色恼怒，挑了挑眉，她可不随便受别人的气。 “当然见过，我劝你不要坐井观天了。如果你们这款洗衣粉十分优秀，为何还举步维艰，亏损至今？” 郝浩被气地鼻翼微张，“林同志不必把我们的产品说的这么差吧？” 林穗摇摇头，“如果不虚心向别人学习，努力改善技术和产品，是怎么都不会走的长远的。” 林穗也不想和郝浩多说，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方爱国见两人越说越不对，一直在桌子下拽郝浩的衣角，但根本制止不了。 直到林穗摇头不说话，方爱国赶紧出声制止道，“诶哟，这话赶话的怎么说到这了。” “制造产品嘛，哪有最好的，只有更好的。” 郝浩没说话，知道方爱国是在缓和气氛，但他不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他就是这么个刚直坦率的性子。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饭桌上的几人都有些讪讪然。 郝浩觉得林穗太猖狂了，虽然有见识，但说话做事并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只不过是懂经营，能把问题分析的更透彻些，难道林穗对洗衣粉的了解比他们这些制造洗衣粉的人还多？ 林穗还能懂技术，能替他们改进技术，提高产品质量不成？ 林穗要是这么有能耐，他肯定跪下来给林穗磕头，叫姑奶奶。 方爱国送林穗几人出门后，恨铁不成钢地瞪着郝浩，“你呀你，让我说什么好。” 郝浩梗着脖子，“难不成我说错了？” 方爱国没接话茬了，他也不认为林穗还懂得提高洗衣粉产品质量的办法。 但这郝浩的性子太直了，实在容易得罪人。 第55章 兴趣缺缺 这顿饭吃到最后，倒是有些不欢而散。 林穗的心情却丝毫没受到影响，还劝曾玫。 “放心吧，我不会误会你的，这一看就是方爱国自作主张，再说吃了这么好吃的菜，也没帮着出什么主意嘛。” 鲁菜咸鲜醇厚，量大实惠，其实大家都吃的挺开心的，只是没想到会这样。 曾玫本来心里还有些膈应，见到林穗这样安慰她，心情顿时大好。 林逸之则是麻了，林穗不仅有强悍的武力还长了颗聪明的脑袋，还有什么是林穗不会的？ 想起和林穗见面时，自己对林穗的冷嘲热讽，林逸之就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他当初是哪来的自信和林穗阴阳怪气？哪来的底气和林穗斗？ 林家人里边，这个他最瞧不上的林穗，也变成了如今这般高攀不起的模样。 这种实力的绝对碾压，让林逸之觉得心力交瘁。 这几人很快把方爱国和郝浩抛之脑后。 方爱国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叹气，拿郝浩也是没办法。 “明日我们去找齐老板，你好好准备一下吧。”方爱国拍了拍郝浩的肩膀。 两人约了第二日一早去京侨宾馆汇合，就分开了， 郝浩回了家，拿出厂里的洗衣粉，又试了试，他对于说服齐越还是很有信心的，收拾收拾也就睡了。 到了第二日，郝浩整理好头发和着装，精神饱满地出了门。 只是挤了一遭公交车后，郝浩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也乱了，衣服也有些皱皱巴巴的，心里就生出些说不出的烦躁。 “你咋才来？还这么狼狈？”方爱国上前拉住郝浩的手臂。 这都什么时候了，亏得他一早就蹲在京桥宾馆门口，蹲到现在，倒是没见齐越和庄启平出门。 两人要是出门了，他再拖着时间，郝浩不出现也没辙。 郝浩抹了抹额角的汗，“第一班公交车没挤上，挤上第二班也几乎是半踮着脚站过来的。” 方爱国挥了挥手，“时间有些晚了，快走吧。” 郝浩赶紧又用手指梳了梳头发，扯了扯衣服，跟在方爱国身后进了京侨宾馆。 京桥宾馆又大又气派，郝浩像是进了皇宫一样，走路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了，生怕踩脏了地板。 郝浩一眼瞟见了几个外国人，看见对方与华国人迥异的金发碧眼。 郝浩有些兴奋，拉着方爱国的手臂，“那有几个外国人诶。” 方爱国来了两回，早就见怪不怪了，随意地点点头，“是啊。” 京侨宾馆本就是用来接待外宾和来华投资的华侨同胞，当然能看见外国人了。 方爱国熟稔地走到前台，“你好，我想找齐越齐老板，还请麻烦帮我们联系一下。” 前台也见过方爱国，因此客气地应了，“请稍等。” 等方爱国和郝浩两人见到齐越，郝浩已经在等候区坐立不安地等了十分钟了。 “方同志今日过来是……” 方爱国笑着和齐越握了握手，“记得上次和齐老板您聊起过如今的国货，您说过国货虽好，就是产量太少供不应求。” “正好我这位朋友厂子里是生产洗衣粉的，我就想着带他过来和齐老板见见，看双方能不能有个新思路。” 还新思路呢，不就是谈生意嘛，方爱国整的这么文绉绉干啥，齐越腹诽着。 还以为方爱国找林穗设计了什么新款式的衣服，但他现在说的是洗衣粉，齐越就不是很感兴趣了。 方爱国见齐越兴趣缺缺的样子，心里就是一咯噔。 方爱国给齐越和郝浩相互简单介绍了一番，就直接步入了正题。 郝浩不了解齐越，于是充满信心地给齐越介绍了一番，又将样品拿出来给齐越瞧。 齐越看了看又拿起来闻了闻，就更加不感兴趣了，连个香味都没有，怎么能打动消费者，就是个普通洗衣粉罢了。 郝浩显然也发现齐越反应很平淡，“齐老板，我们厂里生产的洗衣粉，不仅比市面上的要便宜，而且一样能达到祛污渍的效果。” 齐越点点头，直接拒绝道，“你这个洗衣粉没有香味呀，如果和普通洗衣粉清洁效果一样，那就没什么优势啰。” 郝浩当然也知道，他去海市学习的时候，就见过最好的那款洗衣粉是有香味的，是一点淡淡的花香味。 但是加了芳香剂就会更贵了，价格也更高，华国普通百姓就更不容易接受了，当然海市的那款洗衣粉是对外出口的。 他们厂子里的产品当然也可以加，只要卖的出去，但是想要加芳香剂还得和原料厂家那边沟通，也不知道能不能供应的上。 郝浩脑袋里想了很多，但也只过了几秒而已。 郝浩不是那不会说话的，此时面对真正的金主，他挤出笑，殷勤地说道，“齐老板说的是，您肯提意见是给我们机会呢。” “这添加香味，我们也可以尝试着做，只是还得麻烦您百忙之中再帮我们瞧瞧，给我们提点意见。” 郝浩说着就想去借抹布和搪瓷盆子，学着方爱国那般展示一番，他相信这个齐老板肯定是个识货的。 毕竟人家是香江商人，生活里就用的这些东西。 齐越见郝浩态度诚恳，又是方爱国带来的，主动让服务员将水盆和脏抹布拿来。 郝浩接过水盆和抹布，为了不出现方爱国上次那种情况，这次他克制用量，用力搓了起来。 齐越见郝浩小心翼翼的倒洗衣粉，然后好似和抹布有仇一样，拼命揉搓。 搓完之后不仅手心红，手背也红，很明显这款洗衣粉挺伤皮肤的。 齐越嘴角不自觉抽了抽，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干脆说道。 “郝副厂长，洗衣粉国内国外做的好的有很多家，在香江的竞争也很激烈。而你这个洗衣粉根本没有优势可言啊。” 郝浩清洗着抹布的手一顿，齐越和林穗怎么说的一样。 他着急地说，“齐老板，这……这还没洗完呢，您再看看吧。” 齐越举起尔康手，“不必再看了，你们还是把产品做扎实了，再来找我吧。” 方爱国见齐越拒绝的彻底，赶紧帮着郝浩说话，“齐老板，昨日林穗同志也指点过一二呢。” 第56章 呵呵 听到方爱国说起林穗，这下齐越倒是来兴趣了，林穗对洗衣粉还能说上个一两句？ 齐越想了想，又觉得不奇怪了，这林穗也是留学回来的，应该见识过洗衣粉这种东西了吧？ 只是有些好奇林穗会说些什么，于是齐越抬了抬眉毛，“哦？林穗同志是怎么说的？” 方爱国特意把这事拿出来说，难不成林穗对这款洗衣粉给予了高度评价？看来林穗也不是对什么东西都有见地嘛。 想到自己终于有一方面比林穗强，判断的也比林穗准确，齐越越想脸上就越带出了些兴奋的意味。 方爱国自然猜到齐越会接着问了，他本来就是借着林穗的名头和齐越搭上话罢了。 没有林穗，齐越这些人根本没什么可能搭理自己，想到这方爱国腆着脸笑说。 “林穗同志帮着我们分析了一下市场和产品，倒是没说更详尽的解决办法。” 看来林穗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呀，再有能力也不是万能的嘛，不知为什么，齐越心里有些窃喜。 齐越把手臂抬到沙发扶手上，身体往后仰，靠着沙发看方爱国，“所以她让你们来找我了？” 看来林穗不仅有两分自知之明，还很看重他的能力嘛，齐越嘴角开始止不住地微微上扬。 方爱国呆了呆，“呃，这倒不是，是我想着齐老板比起我们更加见多识广，这才想着来向您请教。” 齐越闻言皱了皱眉，不是林穗让他们来找自己的？ “你说说，林穗同志是怎么分析的？” 方爱国没想到齐越会问的这么细，但齐越和林穗认识，他自然不敢胡说八道，只好将林穗说的话都说了一遍。 齐越在听到林穗分析华国人民的消费能力时，就知道林穗不是在乱说。 如今华国生产出来的优质洗衣粉，绝大部分的确拿去出口了，还卖的十分便宜。 除了赚取外汇这个最大的原因外，还和华国人民普遍没有接受洗衣粉这个产品有关系。 齐越不由坐直了身子，“林穗说消费能力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呢？” 方爱国见齐越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不由吞了吞口水。 这齐老板看着自己的眼神，怎么看起来那么像狼盯着猎物一样啊。 这时郝浩也洗了手，坐在方爱国身边，只是齐越和方爱国都没空搭理他。 方爱国又接着说，“还有就是国外有洗衣机……” 等听到林穗又对洗衣粉的应用场景分析了一通之后，齐越神色古怪地看了几眼方爱国和郝浩。 他无语了，这方爱国和郝浩不逮着一只肥羊狂薅羊毛，还想换一只？ 想从他这听到什么指点？他这个齐大少爷，在这方面都不一定有林穗这样的见解好吗？ 方爱国和郝浩看到齐越这样的脸色，有些紧张，这齐大少爷什么反应？是不赞同吗？ 果然，林穗说的再有道理也只是纸上谈兵吧，听起来有道理，但和实际情况差个十万八千里。 齐越催促道，“还说了别的吗？” 方爱国顿了顿，想再分析分析齐越的态度，哪知还没理清思路，就听郝浩略带委屈愤懑的语气说道。 “林同志似乎十分瞧不上我们这款洗衣粉，对使用感受和质量都进行了批评。” 齐越虽然也瞧不上但他说出了问题在哪，说没有香气他就想办法补充芳香剂嘛，可是林穗却什么也不说，只有批评。 当然郝浩根本忘记了，林穗还没怎么说重话的时候，他脸就垮了。 林穗又不是欠他郝浩的，说那么多也是看在林逸之和曾玫吃地高兴，再者郝浩职位比方爱国高，说不定能给她申请到咨询费的份上。 虽然说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那也得放个鱼竿和钩下去才是。 但林穗见郝浩听不得批评的样子，自然懒得多说了，说多了也是白费。 说到底，郝浩根本没把林穗和齐越放到同一个地位上去对待。 “啪！”齐越听到这，双手用力地一拍。 vocal，齐越还以为林穗说不出个一二三出来，没想到她直指核心问题，就是使用感受和质量都不咋地啊。 齐越抬头，看到方爱国和郝浩用震惊的表情齐齐看着他，随即想到了什么。 “呵呵，这么说林穗没看上啰，她都没看上你们还来找我？！” 齐越听到这简直要气炸了，这方爱国和郝浩是把自己当成捡垃圾的了，还是当成冤大头了？ 捡垃圾都能赚许多钱，他们的这个洗衣粉能不能赚钱，都说不好。 方爱国和郝浩不知道齐越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地质问他们，两人连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 “我们这是想着多问些贵人，也好针对性的改良……” 齐越见两人面色尴尬，又想起方爱国措辞的委婉，和郝浩方才带着些委屈的语气。 眼睛转了转，随即睁大了些，好啊，他算是明白了。 这两人居然不把林穗当回事？林穗是谁，是他齐越齐大公子都看得上眼的人，这两人还看不上？ 看不上林穗就是看不上他齐越啊。 齐越气笑了，他齐大公子可不是好脾气的。 他站起身，俯视着方爱国和郝浩，“别占了便宜还卖乖，林穗你们都不放在眼里，还想从我这得到什么指点？” “林穗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自己没点自知之明就别到处现眼，好走不送。” 说完齐越就大步走了，留下方爱国和郝浩两人面面相觑。 方爱国脸色发沉，他醒悟过来，这是把两尊大佛都得罪了啊，方爱国现在十分后悔。 郝浩拉着方爱国的手臂，“这……” 方爱国神色疲惫，摆了摆手，“这下是没戏了，得罪了齐老板。” 郝浩神色也十分难看，他没想到齐越不仅和林穗认识，交情还颇深。 “没别的方法了吗？或许还有其他香江商人？或者是外国商人？” 方爱国气笑了，“郝浩啊郝浩，香江商人是多，但是来华国大陆的有几个？你在这京侨宾馆大厅里也坐了小半天了。可有看到什么香江商人？” “还外国商人呢，你凭什么能认识外国商人？” 第57章 你知道齐老板是什么身份吗 “就连齐老板，我都是通过林穗认识的，要不然平白无故的人家凭什么要认识你？再说了，你知道齐老板是什么身份吗？” 郝浩哪里会知道，只有讷讷道，“什么身份？” 方爱国叹了口气，“齐老板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杂货铺老板，他是香江齐家的人。” “香江齐家？”郝浩不明白。 方爱国点点头，“知道香江齐家吗？他家不仅是爱国商人，还创立了香江最大的国货百货公司，富华百货。 富华百货不仅遍布香江，甚至开到了马来，所以才有办法买下我们厂里那么多衣服。 另外，齐家虽然靠着富华百货公司起家，可是他家不仅有百货公司，还做砂场和房地产等生意……” 见郝浩一脸茫然，方爱国垮了肩膀，“算了，说多了你也不明白。” “简而言之，齐老板不仅是财大气粗，在香江还很有地位，得罪了齐越，你还想和其他香江商人合作？” 方爱国之所以会知道这些情况，还是通过他二姑父了解到的。 当时二姑父听他说认识齐越，高兴的跟个啥似的。还交代他，和齐越交往的时候，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 郝浩沉默了，他想象不出齐家的财富，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富家公子怎么会亲自跑到京城来找生意。 郝浩攥起拳头，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那，那现在怎么办啊。” 方爱国靠在沙发上，仰视着天花板，“看来我们还是得去求求林穗同志了。” 但就像齐越说的那样，得了便宜还卖乖，他哪有这个脸啊，方爱国十分泄气，也对齐越和林穗之间的交情有了更深的认识。 郝浩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绕来绕去还是得和林穗打交道。 可是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齐越怎么护的这么紧？ “这齐越和林穗的关系……齐越该不会是特意给她做脸抬桥子吧？” 方爱国听到这，“刷”地起身捂住了郝浩的嘴，又左右看了看。 这事他以前也猜测过，但林穗的才华他也是看在眼里的，想一想也就罢了，哪有郝浩这样直接说出来的。 方爱国不仅担心齐越会听到，还担心别人听到。 如今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郝浩的话是极容易惹人非议的。 见周边确实没人方爱国才放下手，但方爱国实在气地不行了。 “我看你这直来直往的性子是一点也没变，甚至还变本加厉了，你说话到底能不能过过脑子？” 方爱国越说越气，站起身气冲冲地往外走。 这发小他管不了了，他为了这件事费了那么多心思，现在还把林穗和齐越得罪了，还不知道做些什么能挽救一下。 方爱国越想心情越糟。 郝浩赶紧起身追了出去，郝浩跑得快，很快就追上了方爱国，拉住方爱国的胳膊。 “老方，老方你别生气嘛。” 方爱国根本不理他，甩开郝浩的手，气鼓鼓地往前冲，“你别来找我，我也没办法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呢？你把人都给我得罪完了。” 说完就走到自己的自行车旁，把锁开了，也不管一旁的郝浩，一脚踩上去就一溜烟骑走了。 郝浩知道方爱国的性子，死缠难打肯定还是有用的，于是赶紧迈着大长腿去追。 郝浩一边喊一边去拉方爱国自行车的后座，“老方，老方！你理理我，我错了还不行吗。” 方爱国被扯的方向不稳但还是没停下来，甚至将脚踏踩的更快了，“你让开，我不想理你。” 郝浩不以为意，边跑边喘，“我不让，爱国，爱国！这次我真的错了。” 郝浩连称呼都改了，就是为了让方爱国停下车。 但转业退伍后，到底好些年没有训练过了，郝浩跟了小半段后，就实在没力气了。 朝着方爱国远去的背影，郝浩无奈地大声喊，“爱国，我不能没有你啊！” “爱国，我不能没有你啊！” 本来看着一个高个子莽汉追着个圆脸男人的自行车跑，路人就觉得又是辣眼睛又是惊奇。 现在听到那莽汉朝着圆脸男人的背影，一个劲地喊什么“不能没有你”。 所有人都觉得说不出的怪异，嘴角不自觉抽动。 郝浩知道，这次方爱国真的生气了，他心里十分难受，垂头丧气地回了家。 郝浩的媳妇见他这样，眼睛转了转，“和方爱国闹别扭了？” 郝浩点点头，她媳妇根本没当回事，冷笑几声就去忙着做饭了。 真不知道郝浩的媳妇儿是她还是那方爱国，自己生气郝浩怕是都没这么紧张过。 郝浩经常和方爱国闹别扭，每次都是这样哭丧着脸回家，没多久又很快会和好，郝浩的老婆早就见怪不怪了。 但郝浩却知道方爱国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一夜翻来覆去没睡好，第二天又带着一瓶水果罐头去找方爱国。 “老方，给你带的，我知道你爱吃这个。” 方爱国不理郝浩，郝浩拧开盖子找了个勺子，挖出橘子肉凑到方爱国嘴边，“尝尝嘛。” 方爱国接过勺子，没有吃而是塞回罐头里，瞥了郝浩一眼好歹还是说话了。 “你知道你错在哪吗？” 郝浩讨好道，“知道知道，都怪我这直性子，我千不该万不该说话不经大脑。” 方爱国摇摇头，“还有呢？” 郝浩呆了呆，“还有？” 方爱国无语了，一勺子敲在郝浩头上，“林穗同志说你的产品不行就算了，连齐老板都说不行，你为什么不正视这个问题，虚心接受批评呢？” 郝浩有些泄气，“我昨晚回去后认真的想过，其实所有人说的都对。 是我的问题，我听不得批评，只想着挖空心思把洗衣粉卖出去，而不从自身找原因。” “可是不管是技术改造，还是增加芳香剂什么的都需要钱啊。” 不要说他们厂子年年亏损了，就算不亏损，这钱也不是说能花就能花的，华国的厂子们，哪个敢说自己是不缺钱的？ 方爱国听到这也明白了，说白了还是钱闹的。 两人沉默半晌，方爱国最后无奈地说，“这不是我不帮你啊，这技术提升的事我真帮不了你。” “老郝，你得拿出点魄力了。” 第58章 得拿出诚意才行 郝浩听方爱国这么一说，就知道方爱国是真没辙了。 思索半晌，郝浩咬了咬牙，“那，那你先带着我去和林穗同志赔个不是吧？” “技术提升的事，我回了厂里就立马申请。” 方爱国点点头，“你肯听劝就是好的。” 方爱国说完起身拿上钥匙，想了想又搬来凳子，爬了上去打开家里最高的柜子，开始往外搬东西。 几乎搬空了大半个柜子，才从柜子里掏出了两小罐麦乳精，小心翼翼地用报纸包好。 转身对郝浩干脆利落地说，“走吧。” 郝浩一看，方爱国拿出来的是麦乳精，眼睛都瞪圆了，慢慢的眼眶还有些发热。 麦乳精可是好东西，价格还十分昂贵，这两小罐都快抵得上方爱国一个月工资了吧？ 爱国对他真的是太好了啊，呜呜。 方爱国没有林穗的地址和联系方式，还是得找曾玫。 两人专门挑了下班的时间，赶到曾玫的单位门口，又等了好一会，才见曾玫和几个女生一起出来。 方爱国连忙朝曾玫挥手。 曾玫远远就看到方爱国和郝浩了，两人伸长了脑袋等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就好笑。 这两人的身形相差太大着实扎眼，让人想装作看不到都不行。 只是，林穗说的话怎么那么准，说这两人不出几日就会来找她。 现在还真来了。 曾玫转头对身边的同事说，“我有两位朋友来找我，你们先走吧。” 等同事们往另一边走了，曾玫才朝着方爱国和郝浩走过去。 方爱国长呼了口气，上次可把这位姑奶奶得罪惨了，现在曾玫还肯搭理他们，那就太好了。 方爱国赶紧拉着郝浩跑到单位门口的一边，等着曾玫推着自行车，踩着慢腾腾的步伐出来。 曾玫一走出门口，两人就把她堵住了，活像来讨债的。 “走走走，去那边说话，挤在这像什么样儿。”曾玫无奈地挥手赶两人。 几人走到不远处一棵树下才站定，方爱国讨好地笑道，“曾玫同志，几日不见你看上去好像又靓丽了些啊。” 曾玫抱着手，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方爱国从哪学来的俏皮话，但她也知道应当是好话。 “有事说事，别说这些客套话。” 方爱国“嘿嘿”笑着，“您可太聪明了，一瞧就知道我这是有事呢。” 说完又怕曾玫不耐烦，方爱国赶紧举了举手里提着的两罐麦乳精。 “我这得了两小罐麦乳精，家里也没人吃，就想着拿来送给你和林穗同志。” 曾玫知道这当然是方爱国的借口，麦乳精怎么可能没人吃，这可是高营养的滋补品呢，价格不仅贵，供应还越发少了。 方爱国一次拿出两罐来，自然下了血本了。 方爱国见曾玫没接过去也没拒绝，给了郝浩一个眼神。 “当然还有个事，就是想带着郝浩给您和林穗同志赔个不是。” 郝浩也赶紧说话，“是啊是啊。” 曾玫听到这有了反应，一声冷笑，哼在了方爱国和郝浩的心尖上，让两人不由抖了抖。 “给我赔不是就不用了，也怪我自己，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方爱国挠了挠头，赶紧赔笑。 “诶哟，怎么能怪您呢，都怪我啊，这事是我办的不地道啊。” 曾玫年纪小，哪有方爱国和郝浩脸皮厚，见两个大男人，围着她转，又是讨好又是赔笑的，四周又有许多人往这边瞧。 过了一会气也消了，无奈地放下手，“行了，你们耍猴戏呢。” 方爱国见她态度松动了，连声应是，“曾同志不生气了就好，我们还想当面向林穗同志也赔不是呢。” 曾玫刚想翻白眼说话，方爱国就抢在前头又说。 “是我们青菜萝卜不分不识好歹啊，林穗同志肯指点我们，已经是看我们可怜的份上了。” 郝浩也赶紧表态，“是啊是啊，是我没本事还听不得别人批评，有眼不识泰山，我是真心想给林穗同志道歉呢。” 曾玫想起那日回去路上，林穗说的话。 “若你担心他们还想借着道歉的名头，又来找我讨主意，那他们就来好了，自有我收拾他们的办法。” 曾玫听完抖了抖，林穗这语气有些吓人。 曾穗摇摇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自然不会带他们来见你，把道歉的话带到就不错了。” 林穗点头，“好啊，你也可以告诉郝浩，想要提升产品质量，我有的是办法，就看他有没有诚意了。” 当时林逸之和曾玫听完都瞪大了眼睛，有的是办法？ 林穗每次这样说话，他们听着既觉得林穗是在说大话，又觉得林穗每次说的都能做到，所以心情矛盾地很。 想到这，曾玫看了看方爱国和郝浩。“当面道歉就不必了，林穗让我带给你们一句话。” 方爱国和郝浩，“？” 还有话和他们说？难不成……这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来啊。 曾玫见一大一小的两人一脸呆滞的望着她，忍不住想发笑，抿抿嘴角。 “想要提升产品质量，林穗有的是办法，但是你得拿出诚意才行。” 说完曾玫就转身骑上车，准备走了。 方爱国急了，赶紧提着麦乳精往曾玫面前送，“曾同志，这这你拿去呢。” 曾玫摆手，“别给我整这套，我也不稀罕。” 方爱国看着曾玫逐渐远去的背影，转过头和郝浩面面相觑。 郝浩很是着急，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是接受道歉了吗？” 方爱国把麦乳精挂在车头上，点点头，“虽然只打过几回交道，但这两位女同志都是十分大气的人。” 郝浩这才松了口气，想到什么有些踌躇，“林穗说她有的是办法，她真的有办法吗？” 方爱国闻言正色地看向郝浩，“老郝，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你说这话了，别看轻林穗。” 虽然方爱国就见了林穗一次，当时还是凭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任由林穗折腾一番，最后事情成了，也让方爱国见识到了林穗的能耐。 但这次发生的事，和林穗身边围绕的这些人，让方爱国更加清楚地认识到，林穗说出口的话十分地有份量。 第59章 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罢了 林穗听曾玫和她说了这件事后，笑了笑没说什么。 她虽然心眼小爱记仇，但这件事却还入不了她的眼，不足以扰乱她的心情。 林老太太出院后，林穗忙着给林老太太调理身体，不仅制定了严格的饮食方案，还经常带着老太太做些适量的运动。 这日林穗刚拖着林老太太做完慢走和拉伸回到家里，就来了几个军人。 打头的人先开口，“林同志你好，我是程年同志的上级，师政治部政委，我姓石。” 林穗点头，“石政委你好。” 林穗一听程年，就知道这应该是来做军婚的政治审查了，只是原书中关于这一块的描写很少，反正肯定是顺利的。 果然石政委下一句话就是，“我们收到了程年同志的结婚申请，现在来对你做一些基本的调查。” 林老爷子早就站在楼梯转弯处了，他听到这里眼睛闪了闪。 按道理说程年是个营长，结婚的政治审查只用团级就可以了，怎么来了个师级政委。 林老爷子从楼梯上慢慢踱下来，石政委等人也看到了林老爷子。 立马肃容立正，绷地跟一排小白杨似的，朝林老爷子行了个军礼。 “林首长好。” 林老爷子摆了摆手，“你们都坐吧。” 几人点头，齐唰唰地坐下了，林穗看着这几个人即使坐着也挺得笔直的腰背，咋了咋舌，和林老太太赶紧进了厨房泡茶。 突然想到什么，林穗恍然大悟。 林老爷子平时看她瘫在沙发上跟没有骨头一样，露出的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原来是一种叫做“看不上”的表情啊？ 林穗撇撇嘴，走进客厅，将托盘中的搪瓷缸子分给众人，“请喝茶。” 几人纷纷道谢，虽然眼睛盯着搪瓷缸子，但眼角的余光都是在看林老爷子。 林老爷子并没有坐下，他只是转了一圈就上去了。 几人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林穗瞧着几人的背，好像都没刚才那么直了。 看来林老爷子虽然没了职位，但老首长的余威尚在啊。 石政委看着林穗，从刚毅的面容上挤了个微笑，但这微笑只是在眼角和嘴角挤出了一点轻微的纹路。 “林同志不用紧张，我只是问些简单问题。” 林穗心想，哦，也不知道这句“不用紧张”是对她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石政委拿出了一叠材料，主要复述一些林穗和林穗家庭的基本情况，林穗只用确认就行。 确认完石政委就开始问林穗，一些在国外读书和关于林穗小舅的问题。 林穗虽然在国外读心理学，但林穗小舅是爱国商人，确认过庾家小舅有关注林穗的思想进步后。 石政委就把手中的资料放在一边了，林穗的历史清楚，政治可靠，也没有太多需要确认的。 但他们此番前来不仅仅是为了问这些，石政委从身旁的那人手上接过了另外一叠资料。 “林穗同志我们还想和你确认一下几个问题，你还记得你在船上遇到过两个特务，王浦和吴新吗。” 林穗点点头，“记得。” 看来这行人不单单只是政治审查呀。 石政委点头，“请将你和王浦还有吴新，相遇以及接触的所有经过，再和我们复述一遍。” 这段时间部队和华国特科联合审讯的时候，从吴新和王浦嘴里套到了不少信息，甚至还顺着这些线索，抓到了一条大鱼。 可是反复审这两人后，部队和华国特科再看抓捕报告和吴新王浦的口供时，都觉得有些过程和逻辑看起来很是奇怪，而这些全都和林穗挂钩。 程年又正好打了结婚报告，而结婚的对象就是林穗。 程年是一棵好苗子，部队必须确保程年的忠诚和稳定。 种种原因，让不管是华国特科还是部队都十分谨慎。 林穗把所有经过又说了一遍，石政委看了眼抓捕报告，和上面描写的相差无几。 甚至都没有理由，把林穗请去进行更封闭和采取更多手段的审讯。 石政委一旁的年轻男子似乎有些按耐不住，见石政委没有说话，先开了口。 “吴新和王浦被抓后，你为什么要进他们房间？为什么他们会告诉你如何拆除炸弹？” 林穗看了眼这人，平淡地说道，“知道船上有炸弹，我很害怕，自然想要去问这两人。而吴新当时估计失血太多脑子糊涂了，就告诉了我。” 在座的几人面面相觑，这就是这件事的奇异之处了。 林穗的表情和语气一点也没让人觉得她很害怕，而一个训练有素的特务，会在这种情况下将炸弹解除方式说出来吗？ “林同志知道吴新和王浦是特务？” 林穗发现这男人问话，并没有按照事情的发展顺序，而是有些跳跃。 林穗点头，“之前不知道，后面程年同志在向我问话的过程中，和我确认这一情况时，我才知道的。” 说完林穗还是像上次一样反问道，“他们是哪来的特务？” 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 见几人和程年一样对自己的问题默不作声，林穗耸了耸肩。 “在航行的那个地方想要劫船，你们不说我也能猜到，应该是宝岛的了。” 其中两人对视了一眼，但这几人还是没说话。 石政委一旁的年轻男人觉得林穗面对他们时，根本没有应有的紧张情绪，甚至还有岔开话题的嫌疑。 因此敲了敲桌子，眉头微皱，语气也十分不客气。 “林穗同志你只需要回答我们的问题。” “现在请回答，为什么王浦只是想要撞你同时拍了拍腰间的炸弹，并没有对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你就要把他摔到地板上控制住？” 林穗盯着这个男人，“一个男人无缘无故对一个女人做这些事，难道是带着善意的吗？” “来着不善，而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罢了。” 林穗一字一句讲出这几个字后，男人眉头皱地更紧了，还想说话却被石政委轻轻拍了拍手臂。 “林同志是个巾帼豪杰呀。”石政委笑着缓和气氛。 等这几人出门后，林穗抄着手，站在窗前看着这些人远去。 轻声低喃，“也许这就是我对他动心的理由之一？” 虽然当时程年没说话，可是林穗看出来了。 程年对王浦的行径，第一反应是恶心反感，说明他潜意识里就有着对女性的尊重。 第60章 臣妾做不到啊 “石政委，难道就这样算了？” 石政委身旁的男人愤愤然说道。 这林穗好像什么都说了，但又什么都没说啊。 石政委瞥了他一眼，“要不你还想干什么？把林穗抓起来严刑拷打？” 林老爷子下楼转这么一圈，其中是什么意味，这些人难道不知道吗？ 他们来做个军婚政治审查而已，老爷子都出来溜达了。 要是再做些其他的，老爷子还指不定什么反应呢。 林老爷子虽然没有职务了，但仍然不是轻易可以得罪的，华国上下遍布他的旧部，更何况还有程首长在后面坐镇。 “林穗回答问题时，回答的虽然比较快，但显然是正常的思考过程，并无其他异常的情况。” 石政委总结道。 一旁的男子哂笑，“面对我们时不紧张，本身就十分奇怪了，不是早有腹稿，就是心理素质极其强大。” 石政委侧身站定，一行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小黄，我带你们几个来，已经是顶着巨大的压力了。希望你在工作中能注重事实，而不要带上个人情绪。” 石政委见小黄低下了头，声音又放软些许，“至于林穗，组织上也会给程年下命令，让他保持警惕持续观察。” 石政委又看了一眼几人，“还有其他意见吗？” 见众人默不作声，石政委才抬腿向前，几人也连忙跟上。 林逸之在不远处见到这些军人从林家出来，瞪大了双眼，该不会，该不会家里…… 不对，如果是他想的那样，来的不会是军人，而是上次进出袁家的那些委员会的人。 更何况这些人里面，也没有林家的人。 林逸之的脑子一边疯狂转动，一边撒丫子往林家方向跑。 “那些人是来干嘛的？”林逸之进了门，满头大汗神情紧张地盯着林穗。 林穗吊儿郎当地瘫在沙发上，时不时喝口茶水。 刚刚林老太太抓着她又盘问了一遍船上发生的事，这小半日不仅费口水还着实累的慌。 林穗恹恹地不搭话，林逸之也习惯了，林穗就是个地球不爆炸床都不会起的懒虫，别指望她费口舌。 林逸之转头看向林老太太。 林老太太边招手林逸之过来，边递给他一杯水，“诶哟，怎么弄得满头大汗的，那些人是来做军婚政治审查的。” “什么？咳咳咳，咳咳咳。”林逸之差点没被水呛死。 “审查谁？该不会是林穗……你吧？”林逸之指着林穗不可置信地问道。 林穗抬起眼皮瞥了一眼林逸之，林逸之立马放下指着林穗的手。 林穗那一眼，就像是母豹子缓慢盯向一个猎物一样。 林老太太笑着看了一眼两姐弟的互动，也不知道林穗怎么把林逸之这个小泼猴降服的。 这段时间林逸之不仅多了些沉稳，甚至开始努力学习了。 用林穗的话来说，这叫什么血脉压制的力量。 林老太太也不懂，反正她也不管两人之间的官司，“是你二姐，她要准备结婚了。” 林逸之眼睛瞪得像铜铃，“对方是谁？谁这么惨……呃……有福气？” 惨字还没说出口，语调就转了十八个弯，林逸之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林穗。 林老太太嗔怪地看了眼林逸之，“对方是程家的孙子，程年。” 林逸之听到这突然把水杯放下，坐到一边的凳子上不吭声了。 一句话，他接受不了。 林穗看到林逸之这种表情，她觉得自己可以替林逸之配音，“这个世界简直不要太离谱，要我接受这件事，臣妾做不到啊。” 林逸之和林其琛一个想法，就算见识过林穗的足智多谋和强悍的武力，但在林逸之心里，林穗是怎么也比不过程年的。 而现在程年这座一直仰望的高山居然要被林穗征服了，林逸之心痛到说不出话。 林穗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噔。” 林逸之被吓了一跳，回神后，默默地拿起放在桌子旁的暖水瓶，给林穗的杯子里添水。 艰难地说，“这是好事啊，二姐喝茶。” 林逸之再难接受都得接受，因为部队很快就通过了程年提交的结婚申请报告。 程年出现在林家的时候，林逸之激动的眼睛都亮了，脸蛋泛着红晕，大声喊着，“程大哥！” 程年笑着应了声，使劲揉了揉林逸之的头，“逸之，你又长个儿了。” “走，我们进去。” 林逸之兴奋地点头，跟在程年身后忙前忙后，一会倒茶一会洗水果。 程年将军人婚姻登记证明放在桌子上，“林爷爷林奶奶，结婚申请报告通过了。” 程年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客厅，怎么没见林穗？ 林老爷子没想到这么快就通过了申请，接过证明看了看，笑着说，“那就好，你这次有几天假期？” 程年正襟危坐，“我这次有三天假，假期不多，所以今天想带着林穗去拍结婚照，明日领了证，两家里人一起吃顿饭，后天就准备回部队了。” 林奶奶脸上乐开了花儿，“诶哟，这时间有些赶啊。” “没事，你们去忙，我和你妈商量着准备。” 程年笑着点头，真诚地说道，“那就谢谢奶奶了。” 林奶奶高兴地嘴都合不拢了，程年这直接就改了称呼呀。 林逸之没想到这件事就这么成了，心里有些失望，抿着嘴说道。 “就是二姐出去了，也不会知道多久回来。” 林逸之心里想，程大哥你明天再来吧，或者后天再来也行，甚至不来都行。 程年喝了口茶，“知道她去哪了吗？我去接她吧。” 林逸之噎住，不情不愿地说，“那我带程大哥去吧。”这样还能有时间和程大哥单独相处。 林逸之跟着程年上了车，程年关上门，拿出钥匙准备启动车，“逸之，你二姐去哪了？” “京侨宾馆。” 程年手一顿，“？”林穗去一个接待外宾和华侨商人的宾馆做什么？ 程年一直在想事情，好一会才发现林逸之出奇的安静，和平常缠着他问东问西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笑着瞥了他一眼，“逸之，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第61章 契机 林逸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默默地说，“没什么。” 程大哥和林穗结婚了，程大哥和林家就是姻亲关系了，自己不就是程大哥的小舅子吗，大院里有多少孩子会羡慕自己啊，自己也能经常和程大哥相处了。 林穗要是知道林家两兄弟，都有这样那样的想法，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一人给一拳。 程年见林逸之不愿意说，笑了笑。 林逸之想明白些后，也开始活跃起来，不停问些自己感兴趣的。 “程大哥你们现在日常训练，还是之前你和我说的那些吗？和我哥他们有些不一样呀？” “这么说程大哥上次全军大比中，射击和武器操作又是第一？” “真是太厉害了……” “啊！”程年突然一个刹车，林逸之差点没被甩出车。 “程大哥……怎么……”林逸之看向程年，想问他发生什么了。 却看见程年侧头看向窗外，林逸之也跟着看过去。 不远处地京侨宾馆里，林穗正喝着咖啡和两个男人谈笑风生。 这不是那两个港商吗？庄启平和齐越。 见齐越的大半个身体甚至越过沙发扶手，往林穗那边倾，热络地和林穗说话。 程年皱了皱眉，林穗怎么和他们还有联系？甚至比在船上还熟稔的样子。 看来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林穗身上还发生了不少事。 程年转过头，“逸之，你知道你二姐来京侨宾馆做什么吗？ 林逸之点头，“她说来找两个朋友，应该就是这两人了。” 程年抬了抬眉毛，“哦？你也认识他们？他们还来过家里？” 林逸之点点头又摇摇头，“认识，但他们没来过家里。” 程年温和地说道，“那你和我说说，你怎么认识他们的？” 林逸之看着程年有些惊讶，程年的语气虽然温和，却让林逸之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但林逸之没细想，他立马将怎么认识齐越和庄启平的过程告诉程年。 程年越听，脸上的神情也越发复杂，他这个未来的妻子不容小觑呀。 程年看了看手表，“我们走。” 说完推开车门下了车，林逸之赶紧跟上程年，两人一起进了京侨宾馆。 林穗听完庄启平这段时间的行程后，笑着问，“这么说来，你亲自去了秦省查看当地的棉花，并决定将货源换成国内的？” 庄启平笑着点头，“是啊，我之前在香江的时候，就了解到如今国内的棉花产量在逐渐上升，质量也不错。” “如今香江的棉纺业，几乎全部用的都是米国的棉花。 现在国内的棉花质量也好，何不改用国内的棉花，还可以帮着国家出口换汇。” 林穗闻言点点头，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华国的感情甚至没有庄启平多。 但对于庄启平这样的爱国商人十分佩服，要知道庄启平做这样的决定是非常不容易的。 庄启平要将货源换成内地的棉花，需要改进现有的生产工艺，去适应内地棉花的特性，不但费时费力还不一定讨好。 甚至在如今动荡的政治背景下，货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受到影响。 商人都是逐利的，但庄启平这样的选择，在短期来看当然是放弃了很大一部分利益。 这让林穗加深了对庄启平这个人的了解，庄启平这个人有情有义还很果断，品行定然差不到哪去。 林穗十分欣赏他。 同时，这对林穗来说是个契机，是个让林穗出现在众人前的契机。 之前林穗不想和庄启平合作，无非因为不了解庄启平。 另外，庄启平是香江商人，而林家目前的处境十分尴尬和危险。 但现在庄启平要出口棉花，不仅是爱国商人，还在某种层面上庄启平拥有了一些话语权。 同时庄启平势必要和内地的外贸部打交道，而林穗可以通过这件事，将她与庄启平的合作搬到台面上了。 不至于日后被人拿出来攻讦。 “庄老板，你之前提到的和我合作，还作数吗？” 庄启平闻言眼睛里爆发出巨大的光亮，“当然！” 林穗的设计才能和对国内外形势的了解，庄启平都见识到了，他觉得林穗的加入对他来说，将是如虎添翼。 林穗点点头，“只是我需要你在向外贸部提出棉花出口时，提到和我的合作，而我俩的合作是这项出口交易的前提条件。” 庄启平想了想，很快就明白林穗的意思了，这段时间他多少也知道了些林家的情况，因此果断地点头。 “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当时庄启平提出要去秦省看棉花，并有意向出口时，外贸部别提多高兴了。 今年棉花产量比去年还大，外贸部已经在想办法出口换汇了。 现在庄启平上门，外贸部觉得简直就是瞌睡送枕头——求之不得，这直接能替外贸部省不少事。 林穗听庄启平这么说也很高兴，目前方爱国和郝浩的国营厂都没有什么动静，她正在想要不要找别的办法赚钱。 现在和庄启平这么一商量，简直就是一拍即合，也省心。 林穗伸出手，“合作愉快。” 庄启平连忙也轻轻握住林穗的手，“合作愉快。” 齐越看在眼里有些嫉妒，他也想和林穗握手，又向林穗身边凑得更紧了些。 “林穗，我觉得我们也能合作一下……” 庄启平正对着门口，此时看到程年进了宾馆，只是他后面怎么还跟着林穗的堂弟？ 齐越一直在缠着林穗，专心听林穗说话，没发现庄启平的异样。 而庄启平看见，程年径直向他们这边走来，因此朝程年喊了一声，“程营长……？” 齐越和林穗闻言一顿，停止了说话，也随着庄启平向一旁看去。 程年？他怎么会在这？林逸之也跟着？林穗有些纳闷。 程年走到几人一旁站定，庄启平和齐越不由站起了身。 程年看向两人，笑着说，“你们好，我来找林穗。” 庄启平和齐越面面相觑，越发不明白了，程年这是有什么公务在身？ 程年看向林穗，“看来需要重新介绍了，我是林穗同志的未婚夫。” 齐越闻言眼睛瞪地溜圆，“……” 第62章 情敌见面 齐越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了，上下不断打量程年。 程年和林穗两人在船上的时候，也没见着有什么交集啊，怎么就变成未婚夫妻了？ 齐越抿抿唇，直接跳过一旁站着的程年，耷拉着眉眼像只大狗狗一样，湿漉漉地看向林穗，显得十分委屈。 “林穗……” 程年看着齐越这个表情，挑了挑眉，不等林穗说话就笑着说。 “我们这两日就去领证了，两位有空可一定要来喝杯喜酒。” 齐越，“……” 庄启平，“……”怎么感觉自己无辜躺枪。 这话里话外宣告主权的意味，简直不要太强烈。 就连一旁站着的林逸之，都觉得这气氛有点奇怪。 程年看向林穗快速说道，“结婚申请通过了，我这次只有三天假期，今天如果去拍结婚照的话，现在就要出发了。” 林穗点头，“行，那我们走吧。” 林穗又看向齐越和庄启平，“下次有空详聊，你们在国内还会待多久？” 庄启平一边使劲拽住齐越，免得他做出些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一边忙点头，“下次聊，还要待七八天。” 本来只打算待几日的，但这下既然要和林穗合作，那就还有许多细节需要谈。 林穗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抬腿走向程年，带着林逸之准备出门。 齐越拳头不断握紧，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林穗就这样跟着程年走了。 于是一把将庄启平的手扯开，还是追了上去。 “喂！程年，我有些话对林穗说，你不介意吧？”齐越挑衅地看着程年。 程年根本不接招，齐越虽然要防着没错，但这事的关键在于林穗，于是程年转头看向林穗。 林穗朝程年点头，“你先等等。” 林穗跟着齐越走到一旁，所有人看着他俩，不知道为什么都有些紧张。 齐越看着林穗，嘴里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等了好半晌齐越才鼓起勇气，“你……” 林穗虽然对别人的情绪感知有些迟钝，但这时也察觉到了什么。 她认真地看着齐越，“齐越，我马上要结婚了。” 齐越闻言神色黯淡，艰难点头，“我知道……” 又赶紧说道，“但是……如果他对你不好，或者你过得不开心，都可以来找我。” 林穗摇头，“不，我不会找你。齐越，我当你一直是朋友。” 齐越脸色变得更差了，心里十分苦涩，口干舌燥地说道，“我知道了。” “你一定要幸福！” 林穗听了笑着说好。 齐越看着林穗远去的背影，自嘲地笑了笑，他是根本没机会呀。 可是不管怎么样，林穗对他而言都不仅仅只是朋友。 林逸之等程年开了锁，就打开了车的前门准备上车。 程年却对林逸之说，“逸之你坐后面，让你二姐坐前边。” 林逸之，“……”他不懂为什么他要坐后面，但他感觉自己和程大哥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林逸之嘟着嘴不情不愿地上了后座，看着前座一直沉默的两人，林逸之更沉默了。 总之，车里三个人的气氛是说不出的奇怪。 就连林穗都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 “我们去哪拍照？” 程年快速地打着方向盘，“去我认识的一个熟人那。” 林穗点点头，开始和程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话来，车里的气氛才逐渐好些。 等到了照相馆门口，林穗抬眼望去，照相馆看着很老式，名叫胜利照相馆。 程年停了车，“就是这。” 这家胜利照相馆自从华国建国前就有了，建国后改了名，还变成了国营照相馆。 程年从小到大都在这拍照，记录了他成长中大大小小的时刻。 几人进了门，林穗快速地扫视了一圈。 照相馆视野所及之处有小一百多平方米，看上去空间宽阔一览无遗，再往里应该还有几个小房间。 一旁有几个办公桌，后边还有一台大型的立式照相机和两台照明机。 另外的角落还摆着一个整衣镜，一些小木马，小藤椅、垫脚凳和一些玩具。 这样的物件和配置，在这个年代可以说很是稀奇珍贵了。 林穗打量照相馆的工夫，程年很快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蒋叔。” 蒋叔闻言从一张办公桌上抬起头，笑着看向程年，“小年，你今日怎么得空来了？” 蒋叔没等程年开口，就已经注意到他身旁的林穗，林穗的美貌让人想不注意她都难。 毫不例外的，蒋叔眼睛里露出了十分惊艳的神色。 程年笑着对蒋叔说，“我要结婚了，带着我对象来拍张结婚照。” 蒋叔十分惊讶，之前可根本没听程年说过有对象的事。 想来这位就是了，蒋叔开始仔细打量林穗。 在蒋叔这种老摄影师眼里，第一眼是惊讶于林穗的美貌，第二眼就开始分析林穗的面容。 林穗的面孔十分端正，三庭五眼恰到好处，越看越耐看。 蒋叔恨不得立刻拿起相机，多给林穗拍几张照片，甚至还想保存一张放在店门口。 “这位就是吧？”蒋叔笑眯了眼。 程年点头，“这是我对象林穗和她堂弟林逸之。” 林穗和林逸之也跟着叫了声“蒋叔”。 蒋叔赶紧招呼几人，见林穗穿的简单，还殷勤的拿出几件衣服，问林穗想不想试一试。 林穗从善如流，进了换衣间，换上了比较新颖出众的衣服，和程年站在一起。 蒋叔钻进布罩里，开始指挥两人，“林同志，向右微微侧头。” “程年，身体再侧些，笑一笑。” 照片曝光时间长，林穗和程年需要保持一个表情很久，拍完后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僵硬。 林穗转头正巧看到程年笑到发僵的嘴角，心里十分好笑。 蒋叔给两人拍完后，还想说服林穗拍张单人照，并表示不要钱只是想放在门口。 但林穗婉拒了，她不爱出这些风头，也不觉得免费拍照得了多大的实惠。 蒋叔有些遗憾，但是也没办法说服林穗。 等林穗换了衣服出来，蒋叔笑着对程年和林穗说，“还需要修版上色的话需要一个星期才能拿到照片。” 程年点点头，这年头拍照不仅昂贵，等待时间也久，习惯了。 林穗刚想问“上色”是什么，就听见一道清脆利落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程年？” 第63章 门不当户不对 林穗寻着声朝门口看去。 照相馆门口站着两个女人，说话的女人长得娇俏可爱，细细看下来却略显普通。 而另一个女人个子要高些，在气质样貌上，也比说话的女人更佳。 不仅五官更加精致，整体气质也清淡如菊。 程年看到了两人，朝说话的娇俏女人点头，“胡芙。” 又朝另一个女人点头示意，“顾晴。” 林穗看不到程年的表情，但她能清楚地看到对面两个女人的表情。 胡芙一脸的惊喜藏都藏不住，大概她也没想藏。 顾晴则是静静地看着程年，笑地十分温婉。 见程年主动招呼她，顾晴的眼里更是泛出了星星点点的碎光。 胡芙和顾晴自然也很快注意到，程年身边站着个女人。 两人俱是脸色一变，这个看上去十分妖艳娇媚的女人是谁？ 胡芙吊起眉眼，风风火火地挽着顾晴上前。 抬起下巴点了点林穗的方向，问程年，“这位是？” 胡芙这样的行为举止，可以说很是无礼了。 程年皱了皱眉，“这是我未婚妻，林穗。” “什么！？”胡芙瞪大了眼，在程年和林穗之间来回打量。 就连顾晴脸上的清冷自如，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也出现了裂缝。 “你什么时候有未婚妻了？！”胡芙的声音有些尖利。 甚至因为太过震惊，语气中带出了几分质问。 程年可不是什么好性子的，脸上立刻冷了几分。 “你觉得，我有必要向你汇报这个问题？” 胡芙一时语塞，许久不见程年，她都忘了，程年可不是个跟在女人身后唯唯诺诺的性子。 要是一般人见对方冷了脸，或是讪讪闭嘴，或是恼羞成怒。 但胡芙显然在和程年的相处中，总结出不少经验。 此时面上没有一丝尴尬，而是立马笑道，“我这不是好奇吗？上次大家聚在一块的时候没听你说过，在大院里也没听见什么风声。” “你这突然说有个未婚妻了，可不就是令人惊讶好奇啰。” “你们这是来拍照的？拍完了吗？” 胡芙自己一个人在那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程年只是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顾晴暗自无语，这个胡芙就是这样，抓不住重点。 你说你在这逮着程年问，能问出个什么，这就是个冷情冷性的。 顾晴没忍住，扯了扯胡芙的衣袖。 胡芙正想转头问顾晴怎么了，眼角正好扫到了一边的林穗。 胡芙立马抄起手，带着挑剔的表情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林穗。 这个年代，拍照的费用十分昂贵，普通人都是在人生的重要时刻，才会选择来拍照。 因此拍照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件大事。 来拍照的人，也都会郑重地穿上家里最好的衣服，就算家里没有也会想办法出去借上一身。 但林穗是临时被叫来拍照的，穿的是上次在东风市场买的成衣，成衣不仅有些不合身还已经洗的发白了。 因此胡芙看向林穗的眼神，含着几分轻视。 难不成，这女人以为仅仅靠着她这张狐媚子脸，就能攀上程年？甚至得到程家的认可？ 呵呵，未免太天真了。 “我们和程年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林穗你家是哪的？” 胡芙这话挺有意思的，既说了她们两人和程年是青梅竹马，又说明了自家的背景。 如果林穗知道程年的身份背景，就该自惭形秽，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岂能长久？ 如果不知道，那就更有意思了，程年为什么不和林穗说？ 胡芙觉得自己一语双关的问话方式，很是高明，脸上更是增添了几分自得。 林穗挑了挑眉，合着每个大院里都有个青梅竹马啰。 这还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在原来的故事情节中，原主被胡芙一顿抢白，气得泪眼汪汪夺门而出。 这两人也拿捏住了原主软弱可欺的性子，后面原主和程年离婚，这两人也没少做贡献。 林穗并没有回答胡芙的问题，而是学着胡芙刚才的样子，上上下下将胡芙打量了个遍。 打量完也不说话，更是学着胡芙刚才的样子，眼神里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林穗这个样子，把胡芙气得不轻，从来没人敢这样看她。 “我问你话呢？你看我做什么？” 林穗抬起眼皮子，冷冷瞧着胡芙，“我看你可笑。” 这句话差点没把胡芙气了个倒仰，指着林穗“你，你……”了半天。 林穗接着说，“你问我话我就得回答？你谁啊你？” 胡芙简直要气炸了，“我，我是谁……我是……” 林穗冷笑着抢白道，“话都说不清，白活这几十年了，还是回去学学怎么说话吧。” 胡芙死死咬着嘴唇，气地发抖。 她今天非得抓烂林穗的脸和嘴不可！ 脑子里刚出现这个念头，胡芙就一个箭步上前，高高抬起手，想往林穗那张娇嫩的脸上招呼。 顾晴见势不对，本能想要抓住胡芙，但手指只是动了动，就放下了。 林穗和胡芙要是打起来了，局势越混乱，越对她有利不是？ 想到这，顾晴嘴角的弧度不由加深了些。 林穗哪里会给胡芙近身的机会，胡芙刚抬手，林穗就抓住她的手指狠狠往后一掰。 胡芙“嗷”的一声惨叫，还没叫完，林穗就一脚踹上了她的肚子。 “啊”，“啊”，胡芙往后倒，顾晴一时也没防备，连带着被胡芙撞到在地。 两人被摔了个四仰八叉，坐起身后半晌都没回过神，愣愣地看着林穗。 怎么都没想到林穗是这种，又癫又猛的人。 程年和林逸之面对这样的场景，则是淡定如斯，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了。 这下不等胡芙跳脚，顾晴就撑着地面爬了起来。 林穗居然让她在程年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 顾晴一边拍着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一边含着泪涨红着脸控诉道。 “林同志，你怎么能这么暴力呢？” 对于顾晴，林穗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刚才顾晴的动作和神情，林穗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林穗妖妖娆娆地抄起手，“诶哟，这怎么能叫暴力呢？这是正当防卫啊。” “难道不是胡芙想要先动手？” “可别说什么她都没碰到我，我就踢了她。要是她把我杀了，我还能从火葬场里跳出来掐死她？” 第64章 联合国那边咋说 林穗这一顿巴拉巴拉的，把顾晴堵地根本找不到缝隙插话。 再加上林穗摆出一副，旧社会青楼老鸨的难缠样儿，气地顾晴额头青筋直跳。 还别说，林穗护食的好胜心，还真被这两人给激发出来了些。 都是叼在嘴里的肉了，哪里容得了这么多人觊觎？ 顾晴也不是简单人，不接林穗的招，而是正色说道。 “林同志可真是得理不饶人，无理搅三分。” 林穗哼笑，暴力的帽子扣不上，就要给她戴顶得理不饶人的帽子是吧？ 林穗又不是圣母，怎么会在意名声这类没用处的东西？ 因此听到这，林穗开始咯咯咯地笑，笑得前倒后仰。 直笑地顾晴和胡芙浑身汗毛直立。 笑够了林穗才站直了身体，挑衅地看着两人。 “是啊，你说我是无理还要搅三分，既然我有理，为什么还要饶人？” 在场的人，“……” 林穗的这种言论，林逸之听多了，但每次听到都还是觉得耳朵发痒，浑身不适。 程年则是眼角含笑，惊讶地看了林穗一眼。 胡芙真的快气炸了，“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边说边指着林穗，往林穗面前冲，顾晴赶紧拉住她。 “你冷静些！打架能解决问题吗？” 这胡芙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顾晴还以为胡芙能扯着林穗的头发，像市井村妇一样哭喊打闹。 这样就能显出她有多么的空谷幽兰，遗世独立。 结果林穗轻轻一踢，胡芙就被踢飞了，还连累了自己出洋相。 在顾晴看来，林穗真的就是轻轻一脚，但只有胡芙才知道那一脚的力道。 到现在胡芙的肚子，还隐隐作痛。 顾晴拉住了胡芙，又看向林穗。 “那这样吧，双方都有不对的地方，看在都和程大哥认识的份上，不如大家各退一步？” 胡芙听到要自己退一步，哪里肯，当即跺脚，“顾晴！我哪里错了？我没有错。” 这顾晴怎么回事？难不成不是和自己一个战线的？ 又或者说想借着自己，彰显她有多么的明白事理？ 胡芙想到这，开始口不择言，“大家不都说，将来你和程大哥会成为一对吗？你怎么开始替她说话了？” 这话说地众人一愣。 程年的脸色开始黑沉起来，和谁成为一对？作为当事人的他怎么不知道？ 顾晴听到这，眼睛一闪，脸上有些慌张，赶紧拉胡芙的手。 “小时候大家说着玩笑的罢了。” 胡芙一把甩开顾晴，看了一眼林穗，挑衅地说道，“这怎么是玩笑呢？大家都知道呀。” 程年却开口了，“我怎么不知道？” 胡芙捂着嘴笑，“小时候玩过家家，你俩不是扮过爸爸妈妈吗？中学时期还经常看见你们俩走在一起。” 就算这些话不能让林穗心生疑虑，只要能膈应到林穗，她就成功了。 程年，“……”。 小时候他就略显老成，被拉着演爸爸什么的，他当然不肯。 但是因为不用说话，只用拿着书在一边看，也就由着他们折腾了。 中学嘛，大概率是有那么几次，顾晴向他请教功课。 程年看了眼林穗，看不出林穗是什么表情，他张了张嘴，想赶紧对林穗解释几句。 谁知道林穗扑哧一笑，“玩过家家呀？几岁小孩当爸爸妈妈这么严重的事，联合国那边咋说？” 在场的众人，“……” 林穗又不是傻白甜，胡芙这些话哪里能影响她？ 胡芙被这一顿讽刺，气地更加口无遮拦。 “你少在这说风凉话。我问你住在哪？你怎么不回答我？” “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连住在哪都不肯说，怕不是什么黑五类下九流的吧。” 顾晴没有阻止胡芙，除了刚刚被胡芙气到，她也想弄明白林穗是从哪冒出来的。 程年听到这，冷声呵斥道，“胡芙，放尊重点！” 胡芙见林穗不说话，程年又这么护着她，火气早就上涌，顾不得许多了。 厉声道，“该不会我说对了吧？” “程年！你有好好核查过，你这位未婚妻的身份背景吗？” 程年，“你给我闭……” 不等程年说完话，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你又是什么身份？！随意询问他人家世背景？别人还必须回答你？”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料到，首先暴跳如雷的，是旁边一直沉默不说话的十几岁小少年。 见众人看向自己，林逸之一点都不怵。 欺负林穗，就是欺负林家，更何况胡芙话里话外，直接把林家带上了。 林逸之哪里忍得了。 瞪着胡芙呵骂道，“程大哥你怎么认识这样的人？不仅轻率任性，说话行事更是没有礼貌毫无顾忌。” 这义正严辞，大义凛然的样子，就连林穗都惊讶地看了林逸之好几眼。 林逸之的家教让他骂不出更难听的话，但显然他也从林穗那学到了点气人的招数。 瞥了一眼胡芙，接着问程年。 “程大哥，她们真的和你一起在大院长大的吗？我和姐姐就住在大院，怎么没见过她们啊？” 听话听音，林逸之说的话让顾晴和胡芙脸色一变。 住在大院？这姐弟俩是大院里哪家人？她们怎么没见过这姐弟俩啊？ 姓林？谁家姓林？ 想到了什么，顾晴和胡芙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不会是她们想的那样吧。 程年无奈地看了眼林逸之，配合地说道，“大院那么大，你们年龄又不一样，没见过也正常。” 程年这句话无疑是肯定了顾晴和胡芙的猜测。 一时之间，两人的神情变幻莫测。 顾家和胡家当然比不得林家了，即使林家如今风雨飘摇，那也不是顾胡两家能上去踩两脚的。 还是顾晴先挤出了笑，“那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大家都是一个大院里的。” 就连胡芙的态度都放软了，“这事是我的不是，这也是见大家都和程年认识，想交个朋友么。” 林逸之和林穗却根本不接两人的话茬。 第65章 领证 林穗几人出了照相馆，林逸之乖觉地先上车。 果不其然，透过车窗，他看见程年和林穗在说些什么。 可是两人没有争吵，甚至脸上连着急焦躁的神色都没有，就像平常聊天一样。 不得不说，这两人往那一站。 还有刚刚在照相馆里，两人肩并着肩照相的时候。 都让林逸之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句话，“天造地设的一对”。 想到这，林逸之猛地甩头，就算他这堂姐生了一副好皮囊，也不是谁都能配得上程大哥的。 “……事情就是这样。” 程年对林穗认真而完整地解释了一遍，他和胡芙以及顾晴的关系。 林穗听完，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她当然知道，对于任何异性，程年都没产生过什么情愫。 在程年前二十四年的人生里，只有学习、训练和执行任务。 脑袋里整日琢磨的，也都是如何顺利完成任务，如何让全体队友全须全尾地从战斗中活着回来。 对于程年，她简直再放心不过了。 程年，“？”她知道什么了？ 林穗的反应在程年看来，多少有些不正常。 他可是亲眼见过，部队里随军的嫂子们怎么看管自家男人的。 就算在部队里，只要哪个女兵和她们男人多说了几句话，男人们回家后，都得接受不少盘问。 有一次程年还从自己一个副营的颈颊处看到了几道抓痕，被谁抓的不做他想。 因此，林穗这般轻轻松松揭过，让程年有种不真实感。 到了第二日，程年坐在林家的沙发上，也依旧没想通。 林老太太眉飞色舞地对林老爷子说，“这孩子咋还紧张上了，呆呆的不似平常那般机灵。” 林老爷子则是忍着笑瞥了眼林老太太，这老婆子说啥大实话。 林穗下楼一瞧，就看见林老太太和林老爷子在一边窃窃私语的，而程年坐在一边。 仔细看了几人一眼，也没瞧出什么名堂，林穗将布包朝肩上一挎。 “走吧。” 林穗今日也没特意打扮，只是换上了一身新衣服，大大的辫子上绑了根红绳。 乌黑油亮的大辫子搭在肩膀上，说不出的青春靓丽。 程年见林穗下楼，从沙发上利落起身，一身军装十分英俊潇洒。 今日的天气很好，万里晴空。 因为是“战斗星期日”，结婚办事处的人也很多，两人排队等了很久。 办理结婚证的流程却很简单，林穗和程年递交完材料，很快就拿到了结婚证。 这个时候的结婚证，就是两张薄薄的纸，上面也不用贴两人的照片。 结婚证带有明显的时代特征，两边分别写着，“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华国共产党”。 其中的内容则是，结婚证第999号，程年，男，年25岁；林穗，女，年20岁。 自愿结婚，经审查合于华国人民共和国婚姻法关于结婚的规定，发给此证。 一九六八年九月一日。 林穗拿着两人的结婚证，比照着看了看，最后满意点头，将结婚证妥帖地放进包里。 只靠个人的力量是无法抵抗时代洪流的，现在有了这个结婚证，就能给她未来的生活加上一层保险。 程年，“……” 还没见过像林穗这样，没有半点羞涩之意的新娘子。 林穗的动作表情，怎么看怎么都让他觉得，自己像是签了卖身契一样。 “恭喜两位，从今日起结成了革命伴侣啊。” 结婚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拿着程年散的糖，真诚地祝福道。 这一对新人一进办事处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因为两人看起来极其般配，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让人艳羡不已。 回到车上，程年一边启动车辆，一边看了眼正在系安全带的林穗。 “还没和你商量，我们俩结婚后住哪。” 林穗抬起头，眨了眨眼睛，她知道程年还没说完话。 程年看着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喉咙紧了紧。 程年轻咳了两声，将视线放向前方。 “我向部队申请了你随军，所以我们可以住在部队的家属区。” “只是部队的家属区地方偏远，条件也没有大院的好，你要是不想随军，可以先住在大院。” 原书中程年也是准备安排原主随军的，但是原主不愿意，即使结了婚也住在程家，还经常往林家跑。 既然现在都结婚了，林穗也不是矫情的，干脆说道，“那就住家属区吧。” 程年以为部队里条件差，林穗多少会犹豫一下，却没想到她立马就答应了。 从林穗的成长经历来看，她的物质生活条件绝对不差，如今却二话不说愿意跟着他到部队生活。 为什么？ 想到那日石政委把他叫到师政治部，给他下达的命令，程年心里就有些复杂。 石政委，“你在日常生活中，要多观察林穗同志，如果有什么异常要及时汇报。” 程年听完，脸色沉了下来，“我不同意。” 石政委眉头皱地跟可以夹死苍蝇一样，警告道，“程年。” 程年之前在船上的时候，因为林穗身上种种不合理的地方，虽然也怀疑过林穗。 但在和林穗的接触后，程年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林穗不是什么间谍特务。 更何况，如今林穗即将成为他的妻子。 再冷血的人，在这样的亲密关系中，也很难保证自己的判断和行动，不受到任何影响。 “请换一个人执行这项任务。”程年坚定地说道。 石政委见程年这样固执，气地哐哐拍桌子，“程年，记住你的身份，你是一个军人。” 程年闻言心神一震，是的，他是一个军人。 而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这些回忆在脑海中全部闪现一遍后，程年不动声色地点头，“好，家属区的宿舍收拾好了，我就来接你。”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和坦诚相待，但是很显然，他们不是一对平常的夫妻。 林穗是谁，程年那毫秒之间的犹豫，已经让林穗察觉到了。 眼珠子转了转，就猜出了七八分。 对于程年的猜忌，林穗并不是十分介意。 风顺着车窗灌了进来，吹得林穗额发乱飞，挠地脸痒痒的，却另有一种惬意感。 林穗太清醒了，她和程年的婚姻并没有感情基础。 仅仅凭着那点好感和肉体的吸引，就想得到全盘的信任？ 成年人的世界，不需要太多天真。 第66章 结婚 程年和林穗先回的林家。 两人会在林家吃午饭，然后再回程家。 林家所有人都到齐了，就连林其琛也接到电报赶了回来。 林家如今的情况不好张扬，没有邀请外人，家里也没有什么太过喜庆的装饰。 唯一在客厅的墙上，贴了一个大大的“喜”字。 即使这样，林老太太和林家大伯母也想尽办法，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换了新的桌布和沙发布，又跑了许多地方买了些水果糖和水果。 林穗将结婚证小心地从包里掏了出来，不小心不行啊，这就是两张薄薄的纸。 程年看她这样，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 “喏，这就是结婚证，给大家瞅瞅。” 林老爷子接过仔细看了，才满意地笑着递给林老太太。 林老太太拿到结婚证，眼眶刷地就泛红了。 她的赞赞啊，都成家了。 也不知道老二两口子，在天上看没看见。 林老爷子见老太太这样，赶紧扯老太太的手，“大喜日子。” 林老太太连忙点头，抽了抽鼻子，“是是是，来，大家都看看。” 说着将结婚证递给了林大伯父等人。 等林家众人都互相传阅着看过了，林穗才又小心翼翼地将结婚证收好。 饭桌上，林家所有人对着两人，又是嘱托又是祝福。 就连林家大伯母都笑地十分真诚，林穗能嫁到程家，对林家来说自然是十分有利的。 因为心里满意，这两天她没少跟着忙前忙后。 “赞赞结婚之后，可要学会相夫教子啊。” 林穗面带微笑不接话，林大伯母这人没有太坏的心眼，但就和普天下讨人厌的亲戚一样，心思多，说话还不中听。 只要没人理她，自己就能消停。 没想到程年却开口了，“我知道大伯母这是在敲打我呢，您放心，我会对林穗好的。” 林大伯母嘴角的笑，顿了顿。 但立马又扯开嘴角，“你们俩都是好孩子，我当然是放心的。” 林家其他人都在说说笑笑，像是没有注意到这边。 只是程年总觉得，林家两兄弟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古怪。 这眼神，是同情？ 程年想要仔细观察，这兄弟俩又移开了视线。 吃了饭，两人在林家又待了一会，程年才开车带着林穗回程家。 程家更加热闹，家里不仅到处装饰了一番，还准备了几桌席面，请了些最亲近的亲朋好友。 也是难为程老二和沈红戈了，从筹备到通知亲友，只用了几日的功夫。 就这样按最简单的方式筹备，还有许多人都没邀请。 到了程家大院，程年下了车，绕到林穗这边，将手递给她。 “到了，我们进去吧。” 林穗扫了眼程家大门里的人影攒动，又看了看眼前的这只大手。 点点头，将手递给程年。 一个用力，程年就将林穗带下车，利落地关上车门。 林穗下了车，两人的手也就自然的分开，两人并肩进了程家大门。 宾客们很快发现程年和林穗到了，一时之间屋内的气氛，更加热闹非凡起来。 “新郎新娘到喽！” “新人到喽！” 众人嬉闹推攘着，将程年和林穗迎了进去。 这个时候，当然不可能有什么磕头拜祖先之类的仪式。 而是会简单的举行一个革命婚礼，类似小型的茶话会。 曾玫也到了，还送上了礼物。 曾玫挤到林穗身边，逮着空儿悄悄在她耳边说。 “齐越和庄启平没来，但他们都真心的祝福你，还给你准备了礼物，礼物有些大等你有空了拿给你。” 林穗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等程年和林穗落座后，许多人开始轮流背起了主席语录，给程年和林穗送上祝福。 林穗和程年面对大家的祝福和道贺，都笑着一一点头道谢。 随后程年的两个好友还争着唱起了革命歌曲，不少人也跳起了忠字舞。 等到过了这个热闹劲儿，林家人到了，众人这才落座开始用起饭菜。 席面上的菜，沈红戈虽是拜托了厨艺好的亲友帮着做的，但凉菜热菜，甚至汤水都是用足了心思搭配的。 这样一顿席面，吃得宾客尽欢。 等送走了所有宾客，程老二和沈红戈就催着程年带林穗上楼。 “快上去，这里用不着你们收拾，程年带着穗穗熟悉一下家里。” 如今的亲朋好友都十分热心，好几个亲戚临走的时候，已经帮着沈红戈将家里收拾的差不多了。 程年见的确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应了。 提着林穗的行李箱，示意林穗跟上。 边走边介绍，“这个房子和林家的房子，应当是差不多的格局。” 林穗环视了眼整栋房子的格局，“是差不多。” 程年点头，继续介绍程家的情况。 “我大伯父和三伯父都在外地，因此我们一家就一直住在这，陪老爷子。” “除了我们，爷爷也住在二楼，但他大多时间都在三海附近。” 林穗点点头，林家老爷子要是职务还在，日常起居也大多在三海附近，方便工作和开会。 程年推开一扇门，“这是洗手间，里边靠左的盆和洗漱用品都是新的。” 这些东西，不知道是沈红戈还是程年准备的。 但不管是谁，程家的这份好意，林穗都感受到了。 程年又带着林穗到了另一扇门前，这扇门贴着喜字，“这间房间是我们的卧室。” 程年说着“我们的卧室”几个字的时候，还有些生硬。 林穗笑着瞥了他一眼，推开了门。 卧室正上方贴着大大的喜字，整个卧室十分简洁，一张床、一个衣柜还有一个梳妆台。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物件了。 这几大件都是新的，自然都是因为结婚而购置的。 林穗进了屋，自在地坐在梳妆台前，拆起了头发。 随意地指着一旁的空地，“把行李箱放这好了。” 程年，“……” 如此反客为主，很好。 不，林穗现在当然不是客了。 但她强大的适应力，也足够让程年错愕。 总之，新妇的害羞，林穗没有。 新妇的紧张不安，在林穗身上更是找不到一丝影子。 第67章 勾引 林穗将垂在肩上的辫子拆开，又晃了晃头。 散开的头发，带着微卷的波浪，在背后随意晃动。 一下子就让程年想到了那日傍晚，在船上，海风拂过林穗乌黑茂密的微湿卷发，飘来的香气。 程年的呼吸不由一窒。 他的视线，在林穗身上停顿了几秒，又很快收回。 默默提着行李箱，放到林穗指定的方向。 林穗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盒子里是曾玫送的礼物。 因为程年和林穗不收份子钱，所以亲朋好友送的不是书，就是一些锅碗瓢盆、热水壶和床单被套之类的生活用品。 一眼望去，就知道是些什么。 除了曾玫这个，包装的严严实实。 曾玫还神神秘秘的让林穗等所有人走了再打开。 林穗拆开包装，里面出现了一小管圆柱体，金属包装。 程年余光瞟到，瞬间警觉起来，放行李的动作也僵住了。 这是什么？ 林穗感觉到程年的气息一下就变了，诧异地看向他。 “怎么了？” 说完不等程年动作，林穗就把金属圆柱体打开了。 程年疑惑地看向圆柱体里的东西，里边的红色膏体是什么？ 不怪程年反应夸张，这年头，这种金属外壳的物品的确惹人怀疑。 程年这种直男不明白，但林穗一眼就看出这是什么，是一支口红。 看这包装应该还是进口的，也不知道曾玫费了多大工夫弄来的。 想到曾玫那么的爱美爱俏，却舍得把这支口红送给她，林穗有些哑然失笑。 曾玫这份情她领了。 林穗拧了拧，旋转出鲜艳的朱赤色膏体，林穗对着镜子将口红涂到嘴唇上。 又在镜子里左右打量了一番，用手指抹了抹唇边。 转过头，仰起脸笑着看向程年。 “怎么样？好看吗？” 程年，“……”好不好看，你心里没点数吗？ 此刻房间里没开灯，金黄昏暗的光，照在林穗的侧脸上，又打在饱满的烈焰红唇上。 丝毫不让人觉得艳俗，却更显林穗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妩媚。 因为坐着仰看程年，微微上扬的眉眼，更是流转着说不出的诱人风情。 林穗见程年不说话，嗤嗤笑了。 她撑着梳妆台，缓慢起身。 程年因为放行李箱，本就离梳妆台近。 此刻林穗站起身，两人的距离更是被拉近了不少。 “你觉不觉得，有些热呀……” 林穗状似无意的，扯了扯自己的衬衫领子，领口一下就松开了。 程年随着她的动作，视线自然落到了该落到的地方。 黄昏的光，也正好照在了林穗胸前，微微露出的雪白丰腴上。 只是瞟到了一点点，程年的眼睛就跟被烫了一下似的，飞快移开。 “你……” 林穗的手，轻轻抚上程年宽广的肩膀，身体也往程年那边靠了过去，似乎想要找个支撑点。 “我怎么了？”林穗好似有些不解的问。 另一只手无意识地在程年的胸前，轻轻擦过。 程年倏地抓住林穗的手，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压低声音，“你要是热，我就去给你拿扇子。” 林穗，“……” 这男人如此不解风情，看来开荤之旅，任重而道远啊。 林穗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眸子。 从程年温暖干燥的大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程年微吁了口气，终于能从这暧昧的气氛中解脱，整个人放松了些。 却没想到，林穗突然反手，拉住程年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后腰上。 程年顿住了，浑身僵硬。 透过布料，他能清楚地感知到，她腰肢的柔软。 林穗就不信了，这样的暗示，这狗男人还能不懂？ 可是事实却让林穗失望了，程年精致凌厉的脸，仍然十分淡漠。 眸色漆黑如平静的大海，没有一点点波澜。 林穗咬了咬唇，难道程年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可不行。 早在船上她就见色起意了，如今都成为合法夫妻了，这男人却如此坐怀不乱？ 林穗盯着程年，哑着声说，“那要是，你，也热呢？” “呢”字带着点鼻音，说不出的勾人婉转。 纤长又柔弱无骨的手，轻轻解开男人衣领上的第一颗扣子，却没再继续，而是往下隔着衣服滑过男人结实的胸、腰腹。 最后落在了男人腰间的皮带上。 林穗一边盯着程年，一边缓慢地开始抽皮带。 指尖拂过针扣，轻轻一扯就解开了皮带，也将男人扯了过来。 两人之间的气息互相交织，身体贴在了一起。 程年的手掌十分灼热，几乎能把人烤干一样。 林穗调皮地一笑，不再动作，而是静静地看着程年。 程年眸子里的大海越发沉寂，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果然，下一秒程年就动了。 一手兀地抚上林穗雪白的脖颈，一手灵巧地挑起林穗腰间的衣服，握住了纤细的腰肢。 薄而冷的唇，敷上了那饱满的红唇。 像是彻底点燃了火。 两人的呼吸逐渐粗重，纠缠着倒在床上。 刚倒下，门就被敲响了，“咚咚咚。” “咚咚咚。” “程年，部队来人了。” 程家老二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程年重重压着林穗，埋在她雪白的脖颈间，喘着粗气。 好一会才抬起头，朝门口喊道，“马上就来。” 说完转头，牢牢盯着身下衣衫凌乱而显得十分妖冶的女人，声音低哑，“你等着。” 接着一把掀开薄被，将林穗裹住。 快速穿好衣服，推门而出。 林穗埋在被子里，咬着嘴唇嗤嗤发笑。 呵，男人。 程年这晚还是离开程家了，因为接到紧急任务，又要赶回部队。 临走前，程年仔细观察林穗，似乎想要看出她的情绪。 “对不起，我得回部队了。” 林穗点头，去吧去吧，反正来日方长，该占的便宜她终究有一天会占的。 “忙完了，我就回来接你去家属区。” 林穗还是点头，又挥了挥手。 快走吧，磨磨唧唧的，别耽搁她洗澡睡觉了。 回部队的路上，程年靠着车窗，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烟身，烟灰随着动作而被弹飞。 指尖似乎还能感受到那雪腻肌肤的温热。 林穗的态度和情绪他实在看不透。 要说不在乎吧，躺在床上……好似欲求不满的那人是谁？ 要说在乎吧，又好像是满不在乎。 程年将烟凑到嘴边，狠狠地吸了一口，又缓缓地吐了出去。 一旁开车的许安，连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今天是他们营长的新婚之夜呀。 第68章 享缺德人生 本来第二天，程年和林穗是打算在京城里到处逛逛的。 但现在程年回了部队，林穗自然就落单了。 新婚之夜程年抛下妻子去出任务，虽然是无可奈何的事。 但程家老二和沈红戈却都觉得，对林穗很是愧疚。 因此极力劝林穗，回林家或是去找朋友玩。 玩不玩的，林穗倒是无所谓，但她还有许多事要做，也就欣然应了。 只是出行嘛，倒是个问题。 林家的自行车，林穗当然不可能带走，虽然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买菜什么也要用。 但这个时代的公交，林穗是一点也不想去挤。 她想了想，去了大院的传达室，准备打个电话叫辆出租车。 没等林穗说完话，话筒里就传来淡漠的女声，“现在没有车了。” 然后就是挂断的“嘟嘟”声。 林穗，“……” 树挪死人挪活，林穗想了想包里揣着的五百多块钱，决定等会就去买辆自行车。 可是，林穗突然想起，她没工业票啊。 林穗，“……” 想到这，林穗就气不打一处来，都怪系统把她弄到了这个什么都没有的时代。 既然如此，那就只好做个没有素质的人，享缺德人生。 “啪。”林穗一个巴掌，把系统拍醒了。 【谁？怎么了？怎么了？】系统突然被打醒，惊坐起身。 看见是林穗，系统松了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 【宿主，有什么事吗？】 昨晚林穗开始涂口红的时候，就一巴掌把它扇晕了，现在又把它弄醒，真不怪它此时一头雾水。 林穗，【没什么。】 林穗的确没什么事，就是见不得系统好过罢了。 系统，【……】你没什么事为什么扇我？系统委屈???。 毕竟要是用好感度买辆自行车，那可就太扎眼了。 林穗思索了片刻，决定还是先回林家借自行车，再去京侨宾馆。 到了京侨宾馆，林穗刚把车停好，没想到正好碰见了庄启平和齐越。 两人正从宾馆里出来，看到林穗，眼睛不由都是一亮。 “林穗，你怎么来了？” 林穗朝两人点头，“你们要出门？” 庄启平笑了，“我还以为你今日也不得空呢，你来的正巧，我们正要去外贸部，一起去吧。” 这可不就是赶巧了，林穗本来也是来找庄启平谈合作的事情。 没想到庄启平的动作这么快。 庄启平看了看手上的表，喃喃道，“礼物还没来得及给你……但时间不早了，我们回来再说吧。” 林穗点头，“正事要紧”。 齐越在一旁一直有些沉默，这时突然开口问道，“你今日怎么一个人出门了？程营长呢？” 林穗点头，“他回部队了。” 齐越没说话，表情有些拧巴，似乎有些高兴又有些生气。 庄启平看不下去了，昨天一整天齐越都把自己关在房间，没出门过。 现在又是这样，庄启平真怕齐越魔障了。 只好赶紧指着街边早就停着的车，“车在那。” 林穗一瞧，嗬，这不就是她想叫的出租车么。 看来外贸部或是礼宾司，早就为这些外商和香江商人准备好了出行工具。 林穗心里第一次生出了嫉妒的情绪。 她现在是没钱，可是就算有钱了，在华国也买不到，开不起四个轮子的轿车。 对于一个懒人来说，简直要了老命了。 难不成她要这样一直骑自行车，或是挤公交，然后等到十年后的改革开放？ 这么一想，林穗又是一个巴掌，“呼”地朝系统扇去。 系统一个后空翻，【？】 即使这样也被扫到了，系统转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系统认真地观察林穗，宿主这又犯什么病了？怎么时不时的就扇它。 可是林穗接下来，并没有对系统说任何话。 系统，【……】 果然汽车的速度就是快，没一会就到了外贸部门口。 此时，已经有几人在门口等着了，领头的是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后面还跟着几人。 车停稳后，齐越特意先下车，绕到这边替林穗打开车门。 庄启平伸出去手不由收回，真是哭笑不得。 等林穗走近后，庄启平低声对林穗说。 “领头的是吴司长，专管华国对香江的大宗商品进出口等工作。” 见林穗点头表示明白。 庄启平这才打头，先一步上前和走过来的儒雅男人握手。 “吴司长，你们好啊。” 吴司长赶紧握住庄启平的手，“庄先生，你们好。” 庄启平点头，笑着简单介绍，“这是齐先生和林小姐。” 吴司长看向齐越和林穗，笑着点头示意，也侧头看了眼身后，“这些都是外贸部的同事们。” 吴司长身后站了四男两女。 林穗没想到这其中还有个熟人，顾晴。 不由挑了挑眉，可真是冤家路窄。 顾晴当然也远远地就看见林穗了，手不由握成了拳头。 林穗？她为什么会在这？ 昨天听她妈说程年和这个女人结婚的时候，顾晴差点没气疯。 现在又看到这张脸，顾晴的手指甲狠狠陷进了掌心里。 双方简单寒暄后，吴司长领着庄启平几人往前。 顾晴和一个女同事还有一个男同事走在后面，他们都是刚来外贸部的。 女同事小声问，“你们知不知道这个美女是谁啊？长得也太美了。” 男同事摇头表示不知道，顾晴顿了顿没说话。 “前几次都没有见过，难道是庄先生的秘书？”女同事小声问。 顾晴听到这，笑了笑，“有可能吧，听说那些富商都喜欢在身边带着美女秘书，名号是秘书，实际上嘛……” 说完露出了一个你懂得的表情。 女同事先是有些不解，随即睁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之前听说这两个香江商人在香江不仅十分有钱，还十分有社会地位，可是两人却一点派头都没有。 今日带了这么个美女秘书，好似才有了些富商的影子。 男同事听到这，皱起眉，不赞同地看了顾晴一眼。 本来他对顾晴挺有好感的，顾晴长得漂亮，大家又是同一时间进的外贸部。 没想到说话这么不靠谱。 “没凭没据的，还是不要胡乱猜测。” 女同事听到男同事这么说，也犹豫地点点头。 “是不好乱猜。” 顾晴一噎，男同事看她的眼神她自然也瞧见了，不由更加酸涩难堪。 从小到大，她凭着美貌，走到哪里都能得到男同志的青睐。 没想到如今身边的男人们，一个两个的见着了林穗，都护着她。 第69章 重新介绍一下 所有人落座后，工作人员又上了茶。 吴司长才笑着说，“我前段时间也是非常忙碌，不然就和庄先生一起去秦省了。” 庄启平当然不会把这种客套话当真。 笑着摇头，“您贵人事忙，况且外贸部的工作人员，也都十分尽心。” “不仅带着我到处跑，还帮着我联系秦省那边。” 吴司长身边的两个男同事，听到庄启平这么说，都很高兴。 不管是谁，都希望别人能认可自己的工作。 吴司长笑着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才慢悠悠问道。 “不知道庄先生对秦地的棉花可还满意？” 庄启平虽然心思要比齐越重，但他也不是个说话喜欢拐弯抹角的。 直接说道，“秦地的棉花质量十分不错，这也是我今日为什么来的原因。” 吴司长听庄启平这么说，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吴司长身边的同事们也对视了一眼，当时在秦省他们就看出庄启平很满意了。 现在看来，这件事十有八九能成。 庄启平又笑着说，“说到这，我还得重新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位林穗小姐。” 吴司长闻言一愣，有些不明白庄启平什么意思。 怎么从棉花说到这个女同志了？这位女同志不是庄先生的秘书？ 但吴司长很快就收拾好表情，微笑着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庄启平自然看到了，在场所有人脸上都露出的不解。 他接着说道，“相信吴司长也知道，香江的棉纺业，大多是用的米国棉花。” 吴司长轻点头，他当然知道，米国可是棉花强国。 庄启平又说，“我们公司的棉花原料也是来源于米国，现在要换成秦省的棉花，需要改进生产工艺，可是件大事。” 庄启平说到这，顿了顿。 吴司长没说话，低头拿起茶杯，又抿了口茶。 “而林小姐是我公司聘请的顾问，也是我的合作伙伴。这件事很重要，所以我今天邀请林小姐了一起前来。” 吴司长眨了眨眼睛，庄启平是什么意思？ 这段话听上去十分弯弯绕绕。 吴司长不由看向一边的林穗，庄启平一再提到林穗，到底是什么意思？ 谈判中最忌讳的，就是信息不透明。 吴司长将视线从林穗身上挪开，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男同事。 男同事立马会意，看了看手上的表，面露焦急地说道。 “司长，十分抱歉打断一下。有份文件需要您看一下，今天上午刚拟定的，等会就得审批转发出去了。” 林穗看了眼这位男同事，心里好笑。 大哥，你找的借口实在不太高明。 当然，在场的人，也没有人会把借口当真。 吴司长抱歉地看向庄启平几人，“不好意思，还请大家稍坐一下。” 说完就起身，呼啦啦地带着一群人出去了。 走之前，顾晴定定看了一眼林穗。 听到庄启平介绍林穗时，他们这些人里边，最震惊的莫过于她了。 都说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对手，顾晴可是没少花工夫打听林穗。 见会议室空旷了不少，林穗几人只得对视一笑。 林穗也喝了口茶，“庄老板，我们之间的合作方式你有考虑过吗？” 庄启平笑了，“都要合作了，就不要叫我庄老板了。” 林穗笑着把茶杯放下，从善如流地说道，“那我就叫你庄大哥。” 庄启平三十五六了，听林穗这么称呼，自然笑着应了。 “合作方式我自然考虑过，如果你提供咨询意见，我们另外详谈。 如果提供的是服装设计图，我建议我们学习国外，开创一个品牌，你的设计费可以按照销售额进行提成。” 这就是庄启平作为一个商人的野心了，他不仅只满足做一个纺织厂的厂商，仅仅生产高端纺织面料。 他还想渗透下游，创立出品牌。 如今的香江人，不仅文化方面受到西方影响，就连服装也喜欢模仿西方，兴起了a字裙，贴身款式的西装和衬衫。 庄启平很敏锐地察觉到，随着香江经济的发展，纺织制衣业终究会走向高端路线。 林穗笑着看了庄启平一眼，她早就看出来了，如果只是简单的生产加工，庄启平何必邀请她一起合作。 而庄启平的这个提议，也的确比较适合他们这种情况。 只不过这需要她高度信任庄启平，毕竟林穗也不可能去香江盯着，她设计的服装庄启平每季度到底卖了多少。 庄启平见林穗二话没说就点头，自然明白林穗是信任他，而不是什么都不懂。 心情十分愉悦，“你放心，我会让会计把这块单独核算的。” 林穗闻言笑了，她肯和庄启平合作，自然对他是有一定信任基础的。 更何况，现在看来庄启平的做事风格，也十分敞亮大方。 “具体的提成点数，我根据公司的情况，还参考了设计师们的薪资水平。 销售额十万以内按照百分之五个点，十万到二十万按照百分之七，二十万以上按照百分之十。 你看是否可行？” 林穗粗略一算，“行，我不方便去香江，我会在春季的进出口商品交易会，提前给你秋季和冬季的服装设计图。 在秋季交易会，给你春季和夏季的设计图。” “至于品牌名称和客群定位你有想过吗？” 庄启平听林穗终于说到这个了，眼睛顿时亮地惊人。 “自然，我想打造时下最酷的女孩……” 齐越在一旁听着，直咋舌。 好家伙，这两人办事说话实在是雷厉风行，不仅不拖泥带水，还不讨价还价。 就这几句话的工夫，不仅商量好了合作方式，现在都在详细探讨品牌定位和客户群体了。 第70章 年轻人就是好 吴司长等人进了另外一间会议室。 一进会议室，吴司长的脸色就有些不大好。 站在会议桌前，敲了敲桌子。 “你们之前没见过这个林穗同志？” 吴司长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一旁的几位男下属。 他们和庄启平还有齐越更熟悉，还陪着庄启平去了秦省。 几个男下属都面面相觑，这个女同志，他们之前的确不曾见过呀。 因此都摇了摇头。 “我们之前从未见过这位女同志，也没有听到庄先生提起过。” 其中一人见吴司长的脸色更凝重了，赶紧说道，“我这就去查查。” 吴司长摆手，“这时候才去查，有些迟了。” 另一个男下属小声说，“会不会只是个幌子，用来和我们心理博弈的？” 吴司长听到这，没好气的看了一眼他，“庄先生三番四次的提起，你觉得只是个幌子？” 一时之间，小会议室里的气氛十分压抑。 没有人敢再乱说话，省得触领导的霉头。 正当所有人低着头，觉得头皮发麻的时候，突然有一道女声响起。 “我，我知道一些。” 众人猛地看向顾晴，顾晴见吴司长和众人都看向她，心里十分兴奋，脸上也泛出了些激动的红晕。 她是一个新人，能和吴司长说上话露个脸，是很不容易的。 她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吴司长撑着桌子，身体前倾了些，看向顾晴。 如果他没记错，这个女同志是最近调进部里的，她怎么会知道林穗？ 但吴司长也顾不得许多了，指了指顾晴，“快说。” 顾晴根本没注意到，身边男同事和女同事投来的诧异眼神。 没了爱情，她说什么也要在事业上获得成功。 “她叫林穗，是林首长的孙女，今年二十岁。” 吴司长听到“林首长”几个字，眼睛就是一闪。 众人之中，有人听见了也是一愣，原来这位林穗同志是高官子弟。 “之前在b国留学，学习心理学专业。最近回国了，但是没有进入任何单位。” 说到这，顾晴心里就生出了无比的优越感。 出国留学又怎样，学了个在华国用不上的专业，也找不到工作。 不像她，进了外贸部，就算如今的外贸部不比往昔了，但好过林穗这个无业游民吧？ 她除了美貌稍逊一筹，又有哪里比不上林穗的？ 程年再优秀又怎么样，没眼光还不是白瞎。 吴司长点点头，这些信息倒是有点用。 “还有其他信息吗？她怎么又是庄先生公司的顾问和合作伙伴？” 顾晴顿了顿，有些为难的摇头。 “没有了，林穗和庄先生的事我也不太清楚。” 吴司长有些失望，但也没说什么。 只是挥了挥手，让大家先出去，留下之前找借口说有文件需要签字的男下属。 顾晴最后一个出会议室，把门关好后，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 刚转身，就看到一脸愤慨的女同事和男同事。 顾晴脸上的笑维持不下去了，轻柔地问道，“怎么了？” 只是眼睛一转，顾晴心里立刻就明白了，却状似不解地看着两人。 女同事抄起手，“之前我猜想林穗同志是庄先生的秘书，你为什么顺着我的话说？你明明知道她是林首长的孙女。” 顾晴眨了眨眼睛，显得十分委屈无辜，“我是知道她是林首长的孙女呀，可是我不知道她和庄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何况我们不是猜测吗？” 女同事气地鼻翼微张，“你……” 顾晴之前说的话，的确也是猜测，只是听上去十分有歧义和引导性。 可是顾晴要是说林穗是林首长的孙女，这些同事是绝对不会，被她所说的话误导的。 林家的孙女，怎么可能为了钱，就屈尊成为富商包养的小秘？ 这不单是侮辱林穗，更是侮辱林首长。 女同事说不过顾晴，气的都要喷火了，在场的也都是明眼人，男同事扯了扯女同事的袖子。 “算了，我们走吧。” 女同事有人劝，也就有了台阶，“哼”地一声拂袖而去。 男同事冷淡地看了一眼顾晴，也没说什么，跟着女同事走了。 顾晴咬了咬唇，经过这件事，她是彻底把这两个同事得罪了，很可能在以后的工作中也不会怎么顺心。 但她并不后悔。 吴司长等所有人走了之后，才坐下。 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小王，你也坐。” 小王打开烟盒，给吴司长递上一根烟，又递了火甩灭火柴才坐下。 吴司长深深抽了口烟，“小王，这件事你怎么看？” 小王不仅有能力，嘴巴还十分牢靠，十分得吴司长信赖。 因此吴司长单独把他留下，找个人一起捋捋思路。 而小王也似乎早有腹稿，早就等着吴司长问。 笑着说，“我就抛砖迎玉了，还请领导您看看，我猜的对不对。” 吴司长笑着瞥了一眼小王。 小王接着说，“我们和这庄先生，都没还没有正式谈到皮棉的出口量和出口价格。” “而这场谈判甚至刚起了个头，庄先生就一个劲的表明林穗同志的重要性。” 吴司长点点头，情况的确是这样。 “本来我这心里也是纳闷呀，这两者到底有什么关系呢，是需要我们做什么吗？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 “说实在的，我都想找个机会私下问问庄先生，他到底是什么个意思了。” 小王也是个人精，话里话外透着他和庄启平挺熟的。 吴司长没有什么反应，仍然在吞云吐雾。 小王又笑着说，“但刚刚听到林穗同志的身份，再想一想目前的形势，我好像就有些明白了……” 吴司长眯起眼，透着眼前的烟雾瞥了眼小王，年轻人就是好啊，脑筋转得也快。 普通的华国人，都不能随随便便和香江商人合作，更不用说林穗了，这样的家庭背景。 而庄启平从头到尾就没说过需要外贸部做些什么，那他们还能从外贸部这得到什么？ 恐怕，特意跑到外贸部来说这些，无非是想过一下官方的明面罢了。 第71章 曾部长 吴司长一支烟抽完，也将庄启平和林穗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 但这事，还真不是在他这过了明面就可以了。 吴司长摁灭了烟头，“我去一趟部长那，你……” 小王一看就知道吴司长心里有了成算，笑着说，“我去看看庄先生他们。” 小王这人办事，吴司长是真满意。 吴司长点点头，先起身背着手出了门，直接往三楼去了。 吴司长没直接去部长办公室，而是先拐进了助理室，“王助理，部长现在没有急事吧？” 王助理见是吴司长，笑着说，“刚开完个会，暂时没有急事。” 吴司长闻言笑地眯了眼，点头，“行，那我就去叨扰一下部长了。” 另一个助理见吴司长走了，暗暗偷笑。 王助理见了很是好奇，“你笑什么？” 另一个助理看了眼门口，咧开嘴说，“你没发现吴司长最近满面春风的？” 王助理回想了一会，迟疑道，“是有点。” 另一个助理嗔怪道，“哪是有点，我觉着简直比他前段时间，又得了个小儿子还开心。” 王助理听完翻了个白眼，轻轻推了一把另一个助理，“你可真损啊你。” 另一个助理捂嘴笑，“我这不是开玩笑么，部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今年的棉花出口指标说不定得靠吴司长那边了。” 王助理笑了笑，没说话，这的确是人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咚咚咚。” “进来。”一道坚定沉稳的中年男声传来。 吴司长笑着进了部长办公室，“部长，我来了。” 曾部长抬头见是吴司长，放下手上的钢笔，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 “坐。” 又起身走到柜子里，拿了一罐最外侧的茶叶罐子。 亲自往干净的茶缸里抓茶叶，倒热水。 “来，喝杯茶。” 吴司长早就伸长了脖子看，部长拈的那点茶叶，恐怕只用了两根手指吧。 再往茶缸里一瞅，果不其然，水里就飘着几粒茶叶，茶叶杆子更像是枯木似的浮在水面。 因为也没外人，吴司长撇嘴嫌弃道，“部长，你这茶叶泡得可真是清澈透亮。” 吴司长重音全放在“清澈透亮”四个字上面了。 曾部长笑着瞥了吴司长一眼，“是啊。” 吴司长，“……”有时候领导脸皮厚，做下属的真的很无助。 曾部长伸手想要去拿茶缸，“你喝不喝，不喝就算了。” 吴司长赶忙护住，“喝喝喝。” 开什么玩笑，能从抠门部长这随便抠点啥都成呀。 曾部长收回手，坐回沙发上。 “你和那位香江来的庄先生谈好了？” 吴司长一听，放下茶杯正襟危坐，“没有，有件事得来向您讨主意。” 曾部长挑了挑眉，该不会是价格方面吧？ 吴司长一看，部长这是误会了啊，赶紧把庄启平说的话，还有林穗的背景都说了一遍。 曾部长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件事穿插在里边。 听完沉思片刻，“这事倒是有点难办，你知道的，现在这个时局……” 吴司长苦涩地笑了笑，“这可不，所以只能到您这来说道说道了。” 曾部长摇了摇头，“这事到我这都没用，一个不好，后果不是我们想能承担就能承担得起的……” 吴司长，“那往总理那……” 曾部长举起手，做出了一个停止的动作，“你再认真分析分析，庄启平出口棉花的前提，是必须和林穗的合作吗？” 吴司长听到曾部长这样问，倒是有些犹豫了，庄启平当然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下这么说。 正巧此时门被敲响。 曾部长朝门口喊，“进来。” 吴司长往门口一看，果然是小王，“小王你来了，问了庄先生吗？” 小王赶紧上前，“部长，司长。” “我问了庄先生，他说他自然是想购买华国的棉花的，要不也不会特意来华国。” “但和林穗同志的合作，对他来说也十分重要，如果合作受阻，他也会重新考虑棉花的事了。” 曾部长和吴司长一听，就知道庄启平是非要和林穗合作了。 对于曾部长和吴司长来说，林穗当然算不上什么重要人物，可庄启平是啊。 吴司长的脸都皱成了苦瓜，见小王出去了，“部长您看……” 曾部长叹了口气。 吴司长心都提起来了，“部长，我当然也知道，总理为了稳住经济，永远都把我们护在身后。” “但这么好的机会，不把握住是真可惜啊。” 曾部长抬了抬手，“你不用劝我，我想总理会理解我们的。” “再说了，这林穗不还有林首长作保吗。”曾部长说到这，笑了笑。 只是，曾部长实在太好奇了，也不知道这林穗哪来的本事，值得庄启平为她做到这个份上。 曾部长双手交握，似乎想了一下措辞，就站起身回到桌子前，拨通了电话。 “喂，你好，这里是外交部曾元。” “是的，请为我转接电话。” 吴司长也站起身，期待地看向曾部长。 “总理您好……”曾部长简单的将事情经过汇报了一遍。 “是的，香江商人庄启平。” “另外就是这位林穗同志是林首长……好的，好的。明白了。” 曾部长挂了电话，一抬头就看见吴司长两眼亮晶晶的看向自己。 “部长，总理同意了？” 曾部长没回答吴司长，慢悠悠地绕过桌子，又慢悠悠地坐到沙发上喝了口茶。 “部长，真急死我了，到底同意没？” 吴司长凑了过去，摇了摇曾部长的手臂。 曾部长甩开他，“同意了同意了。” 这事就连曾部长都有些惊讶，因为总理听到庄启平这个名字时，没多说什么就同意了。 还是他自己特意又提了一嘴林穗的身份。 吴司长笑着拍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曾部长，“只是，双方每次的信件文件等，还是需要经过中央特科的查验。” 吴司长点头，“这是自然，相信他们也能理解。” 曾部长没说什么，挥了挥手，“还不快去，可要给我谈个好价格回来。” 吴司长笑着应了。 他这个部长诶，什么都可以让步，唯独在钱方面，那是寸步不让。 第72章 心情就像大儿子收压岁钱 吴司长出了部长室，看见等候在门外的小王。 笑着上前拍了拍小王的肩膀，小王看见吴司长的表情顿时精神一震，两眼放光。 吴司长，“把所有人叫上，继续开会。” 说完就背着手走了，小王笑眯了眼连声应是。 再次进入会议室后，吴司长定睛仔细打量林穗。 林穗和庄启平也看到吴司长等人进了会议室，都停了谈话站起身。 林穗就那么从容自若地站在那，不施粉黛，穿着也十分朴素，但无疑是非常美丽的。 美丽到即使她只是往那一站，不说话也没有动作，所有人的目光却都会不自觉的往她那瞟。 都说妇女能当半边天，吴司长从不轻易小瞧女性。 但如果林穗真的有还未突显于众人面前的才能。 那么和这慑人的美貌相比，就真的如同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这些想法在吴司长脑海里迅速闪过。 他缓慢走到会议桌旁，先朝林穗伸出手，“林同志你好啊，这么年轻就担任庄先生公司的顾问，可真是后生可畏。” 林穗抬起手，轻轻回握住，“吴司长您好，谬赞了。” 吴司长微微一笑，“年轻人不用太谦虚。” 又朝庄启平和林穗等人示意，“快坐快坐。” 到了吴司长这种位置，只用表明一个态度，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林穗等人，对吴司长这样的表态很满意。 可是在场的所有人中，有一个人对这样的局面却很是不满，那就是顾晴。 她不明白，在她离开小会议室之后，吴司长和小王谈了些什么？ 为什么吴司长现在重新进了会议室，先和林穗打招呼？ 这林穗还真是庄启平的顾问？ 顾晴心里五味杂陈，但很快她就说服了自己。 呵，顾问？这么年轻的顾问，林穗能做些什么？难不成真的以色侍人？ 程年知道吗？知道的话会是什么反应？可能只知道林穗是为庄启平工作罢了吧。 顾晴脸上的表情，控制不住地愈发阴沉。 等众人坐下后，吴司长笑着问，“庄先生打算购买多少华国的皮棉？” 吴司长这么问了，那就是正式进入今天的会议主题了。 庄启平坐直身体， “大约五千吨。” 庄启平刚说完这话，整个会议室似乎有那么几秒成了真空地带，就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不止外贸部的这些干事们，就连吴司长都被吓了一跳。 仅仅庄启平一家公司，就要这么多棉花？ 五千吨？这可是占了华国全年棉花出口量的百分之五。 要知道，华国国内的棉花其实一直都生产不足，长期以来都是净进口的。 自家都不够用还往外出口，是因为国内虽然对棉花的需求量大，对质量要求却不高，因此出口的都是高质量棉花，来获得更高的经济效益。 但也正因为产量不高，出口棉花的质量要求也高，总体而言棉花的出口量并不大。 现在庄启平一开口就是五千吨的出口量，已经超过今年出口给香江的棉花指标了。 庄启平自然是看出了吴司长等人脸上的震惊。 但庄启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震惊，难道是嫌他买的少？ 庄启平虽然知道这几年华国的棉花不断增产，但具体增产多少并不了解。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当然，五千吨皮棉只占我公司用量的百分之三十五。但如果投入生产的效果良好，我们公司还会持续购买。” 庄启平倒不是在画大饼，而是认认真真地在阐述一个事实。 他虽然爱国，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将公司的所有用量，全部换成华国的棉花。 要是庄启平是这么鲁莽的人，就不可能将家族生意做到这么大了。 吴司长没有接话。 小王等人则是在心里疯狂计算，五千吨的棉花只占用量的百分之三十五？ 那百分之百的用量需要多少的棉花？ 很快所有人心里都默算出了答案，一万四千多吨…… 庄启平见吴司长等人还是默不作声，庄启平觉得，要不自己还是稍微画个小饼吧。 “您也知道，我是香江棉纺业商会的副主席，后续我还可以组织一些代表团，前来华国参观秦省等地的棉花……” 这下不只是小王等人愣住，就连吴司长都快破防了，两眼微睁嘴角抽动。 庄启平在香江棉纺业的影响力，能带动香江多少的棉花需求？吴司长那是真不敢想象。 吴司长的心情现在真的十分像他大儿子过年收压岁钱。 一边嚷着“别别别”，一边恨不得别人硬塞给他。 可是这庄启平要这么多，他是真给不起啊。 这下别说庄启平不明白，就连一边的齐越都皱起眉，也不知道吴司长等人一直沉默，现在又这个表情，到底是几个意思。 真以为庄启平在画大饼？ 只有林穗按住庄启平的手臂，轻轻摇头示意他别再说了，免得把人吓到。 庄启平不明白林穗此举何意，但他的确没往下说了。 吴司长这才逮住空，笑着开口，“庄先生的需求我们明白了，只是今年给香江的指标没有这么多呀。” 庄启平，“……” 哦，听话听音，原来是拿不出那么多的棉花呀。 “那能给我多少呢？”庄启平诚心诚意地问道。 他是真心想帮着国家出口换汇的，因此愿意一口气拿出百分之三十五的棉花用量。 吴司长心里有数，但还是看了一眼小王。 小王立马会意，重复确认了一遍数据，凑了过去，小声说，“最多最多，三千五百吨。” 吴司长听完转头对庄启平说，“三千五百吨。” 庄启平很干脆地点头，“行，那么价格方面？” 吴司长这次就十分明确了，“每吨，两千一百元。” 庄启平暗自点头，这个价格算是比较公道了，因此一口答应了，“好。” 吴司长没想到庄启平连价都不还，自然知道庄启平的好意，心里十分高兴。 三千五百吨棉花，换了七百三十五万元的外汇。 吴司长十分高兴，站起身，双手用力握住庄启平的手。 “那么就这么定了。” 第73章 你和我老豆没什么关系吧 双方约定好，五天后签合同。 吴司长等人就高高兴兴地，把庄启平几人送上了出租车。 等庄启平走了，吴司长简直要藏不住眼里的喜悦了。 挥了挥手，“大家都去忙吧。” 又补充交代了一句，“小王，合同拟好后认真多检查几遍。” 说完不等众人回答，就几步并作一步，快速进了办公楼，往部长室去。 这次都来不及去助理室问一下部长忙不忙了，直接敲门走了进去。 “部长，部长，事情成了。” 曾部长听到这，高兴地站起身，指了指沙发让吴司长坐。 “都卖出去了？价格呢？” 吴司长灌了一大口桌子上凉掉的茶水。 又砸吧砸吧嘴，泡了这么会功夫了，居然都没泡出什么味出来。 听曾部长这么问，直咧嘴笑，“价格就是我们定的，庄先生都没还价。” 曾部长一听，不由比了个大拇指，“办得不错。” 虽然这么点出口总额，在整个华国的大盘子来看，连一块小小的奶油都算不上。 但这成交的速度和效率太高了，如果不是庄启平，以目前华国的外贸局面，外贸部还要想许多办法去促成增产棉花的出口。 吴司长又喝了口茶，接着有些犹豫地说道，“有件事不知道我判断的是否准确。” 曾部长抬头看向吴司长，吴司长不是这么优柔寡断的人。 “有话你就说。” 吴司长放下茶杯，“似乎这位林穗同志，对于庄先生而言，很有影响力。” 曾部长，“怎么说？” 吴司长边回忆边说。 “一开始庄先生似乎认为我们嫌弃他买的少，一直在强调以后增加购买的可能性。” “可是，林穗同志突然打断之后，庄先生就不接着往下说了。” 曾部长闻言微微皱起眉，沉思了片刻，才开口说道。 “这可不单单是影响力的问题，你再详细说说两人的反应？” 于是吴司长又详细说了一遍。 曾部长听完十分犀利地问道。 “你认为，她是因为什么阻止庄先生？是知道我们卖不了那么多，还是只是根据你们的反应做出的判断？” 这两者代表的意义可不一样。 吴司长听到曾部长的问题，喉咙有些痒，他烟瘾犯了，可这曾部长为了省烟钱连烟都戒了，上哪找烟抽啊。 吴司长咳嗽了两声，摩挲了一下手指。 “我觉得……大概率是知道我们卖不了那么多。” 曾部长往前倾，盯着吴司长，“你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判断。” 吴司长紧皱眉头，思索半晌才缓缓点头，“我们当时的反应，并没有特别强烈，其实更多是沉默。” “就连久经商场的庄先生和齐先生，都以为我们是觉得买少了，林穗再怎么敏感……” 曾部长听明白吴司长的话了，他眉头紧皱起来。 没等吴司长说完，直接说道。 “看来这个林穗，需要我们多多关注一下了。” 吴司长点点头，最后总结道。 “真希望棉花的产量能够再增加些啊，不然人家要买，我们都没东西可卖。” 曾部长听到这，点头暗叹，华国上下谁不是这么盼望的呢。 林穗自然没想到，吴司长上面还有个曾部长，一通分析，竟然直接把她列为了关注对象。 林穗此时，正看着庄启平送她的礼物乐呵呢。 好家伙，庄启平送的礼物实在太实用了，一辆自行车。 要按照林穗此刻的想法，庄启平就是宋江下梁山——及时雨来了。 不仅是外贸部的及时雨，还是她林穗的及时雨，她可是正想要买辆自行车的。 林穗也不和庄启平客气，“那就多谢了，这辆自行车也方便我出行。” 庄启平见林穗高兴，就知道她是真的喜欢了。 齐越见林穗笑得这么开心，献宝似得拿出他的礼物。 林穗看着这包装盒有些迟疑，又看了看齐越。 齐越看出了林穗的迟疑，连忙打开盒子。 “我看你的表有些旧了，特意去百货商店挑的。” 林穗看到里面的表，松了口气，是一块华国国产的女士腕表。 幸亏不是什么名表。 不怪林穗担心，而是齐越有时太过不谙世事。 他要是送一块林穗目前负担不起的手表，按照两人目前的关系，林穗肯定不会收。 林穗接过，干脆利落地戴上了，“谢谢，我很喜欢。” 庄启平给齐越一个眼神，怎么样？他没说错吧。 如果按照齐越原本准备的手表，林穗肯定不会收下的。 齐越见银色的表带，环绕在林穗细腻如瓷的手腕上，松了口气，心里有些高兴也有些难过。 努力安慰自己，做朋友也挺好的。 林穗又和庄启平说了几句之前在会议室没说完的话。 齐越听完想到什么，开起了玩笑，“林穗，你这和老庄倒是合作起来了。” “大家都是朋友，好事也得想到我啊。” 林穗翻了个白眼，“好事就摆在眼前，你自己咋不动动脑？” 齐越，“？” 庄启平眼睛一转，立马明白了，呵呵笑了起来。 庄启平这么一笑，齐越更麻了，嚷嚷道。 “你们俩别一副就你们明白的样子成吗？” 林穗无奈摇头，庄启平老神在在地端起咖啡杯，喝了口咖啡。 “你想想，我这衣服做出来了，在哪卖？” 齐越，“在哪卖……” 突然齐越想到什么，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林穗，老庄，你们该不会想在我家的富华百货卖吧？” 林穗觉得齐越这话说的奇怪，“有何不可？” 齐越一听，他们还真是这个主意，连忙摆手。 “不成不成，富华百货只卖国货，我可说服不了我老豆。” 这点林穗倒是没想到，她对齐家并不熟悉，对齐家的掌舵人的脾性也不了解。 庄启平听见齐越这么说，却很是无语。 “齐少爷，你是不是有钱到已经忘记你多有钱了？” 齐越，“？” 庄启平，“一年前你家不是还买下了中龙区的一栋楼？准备卖些国外的货吗？现在不是还有大半空着？” 齐越一听，嘿，他还真是把这件事忘了。 不过，庄启平怎么比他这个齐家人还知道齐家的情况？ 齐越狐疑地看向庄启平，“老庄。” 庄启平，“？” 齐越，“你和我老豆没什么关系吧？” 第74章 上山下乡 “什么关系？” 听齐越这么问，庄启平十分摸不着头脑。 齐越侧着头，斜视庄启平。 “你说什么关系？要是没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对我家的资产情况这么了如指掌？” 庄启平一听，气地差点跳起来。 指着齐越，“你你你……” 指了半天，最后到底是被气笑了。 啪地坐回沙发上，咬牙切齿地骂齐越，“齐小越，我看你就是脑子有坑。” 齐越见他这样的反应，嘿嘿一笑，“没关系就好，没关系就好。” 他就是捉弄庄启平的，谁让庄启平刚才那般故弄玄虚的，端的一副嫌弃他笨的架势。 见两人你来我往的，林穗就在一旁笑着喝咖啡看戏。 前世没什么朋友，这一世有了一些朋友，林穗挺享受这种状态的。 庄启平和齐越又笑骂了两句，话题才被拉扯回来。 衣服款式前卫新颖，而生产和销售地又都在香江，庄启平就和林穗商量，将这个服装品牌的发源地设在香江。 林穗是无所谓的，她目前只对钱感兴趣。 齐越消停后，一边喝咖啡一边说。 “中龙区的那栋楼，大半空着是因为楼上还没装修好，你没见着现在已经引入的，全是些国外的优质货品？” “我自然是相信你们的，但在商言商，没看到你们新生产出的衣服，我家老爷子不一定答应。” 庄启平点头，“这个自然用不着你去说服，既然我们想要打造属于自己的品牌，我当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我们做出来的东西，难道就真的比不上国外的货了？” 庄启平这句话，说得林穗心一动，她突然想到一个人。 袁世清。 林穗决定今晚去趟袁世清那，她终于知道该给袁世清找点什么活干了。 齐越见庄启平胸有成竹的样子，缓缓点头，“你大胆做，我回去让人配合你写计划书。” 庄启平笑着应了，齐越就是这么个人，对他虽然面上吊儿郎当不咸不淡的，心肠却十分的热。 林穗和庄启平、齐越吃完饭回到大院的时候，已经七点了。 出租车进不了大院，林穗就把新的那辆自行车放在了传达室，先把旧的骑回林家。 刚进林家的院子，林穗就看见院子里停了两辆自行车。 是林家大伯和大伯母的，要是没猜错应该还有林逸之。 林穗哼着歌，抛着钥匙进了门，刚进门就看见林家灯火通明的，林家人都围坐在客厅里。 也不说话，就那么默默坐着。 钥匙晃动的声音都没能引起众人的注意。 林穗脑回路突然短路，“……？” 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真的很像在搞什么集体作法。 林穗把钥匙一收，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林家其他人都还没什么反应，倒是林逸之先抬起了头，“二姐。” 林穗锋利地看向林逸之，林逸之被下降头了？他之前可没怎么主动叫过她的。 林穗动作迅速，几大步就走到了林老太太身边，按住老太太的肩膀。 林老太太这才抬起头，“赞赞来了啊。” 林穗看见林老太太眼角有些红。 又看了一圈众人，林老爷子和林大伯还是沉默着，林家大伯母则是低着头一直在抹泪。 “怎么了？”林穗轻声问道。 林逸之，“我要去上山下乡了，家里人担心我。” 上山下乡？怪不得林家人看上去都有些萎靡。 林逸之年纪不大，就要离开亲人去到乡村挥洒热血，任谁听到都会有些不好受。 林穗轻轻点头，仔细观察林逸之的情绪，“去哪？” 林逸之本人倒还好，既不难过也不会因为可以离开家而激动，毕竟他每年都会被他爸送到乡下战友那去锻炼一番。 “新省。” 这下就连林穗都惊讶了，“怎么去那么远？” 林穗相信，就算林家如今不比往昔，但是想要把林逸之安排的离家近一些，总是有办法的。 林逸之张了张嘴巴没说话。 林大伯倒是开口了，苦笑道，“就是因为足够远。” 林大伯刚说完这话，林大伯母就彻底憋不住，哭出了声。 “可怜我的逸之，他还这么小啊。” 林老太太听到林大伯母的呜咽声，也没忍住默默流下了眼泪。 林老爷子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 林大伯早些时候就已经察觉到形势不对，着手安排林逸之上山下乡的事。 没成想，这几日开始，他也被拉去开会接受批斗了。 为了不让林逸之受到影响，林大伯果断地把林逸之安排到了新省。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就连林穗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劝劝这两位林家的女性。 众人此时都只能陪伴着林大伯母和林老太太，等她们发泄情绪。 过了好一会，林大伯劝道，“好了，你们也别太伤心了，新省还有我两个战友，我都写了信去的。” 林大伯母哪里听得进去，“有战友又怎么样，逸之一个人去到那么远的地方……” 林大伯语塞，倒是林逸之干脆利落地说，“妈，还有好几个人去呢。” “事情已经成定局了，你不如想想帮我准备些什么，别到时去了那里要什么没什么。” “嗝……”林大伯母的抽泣呜咽声终于停住了。 是了，临出发只有几天了，还有许多东西都没准备啊。 “对对对。”林大伯母擦了擦眼泪，满脸焦急地看向林老太太。 “妈，您曾经去过新省，您帮我想想该准备些什么。” 说着就拉着林老太太往二楼书房去，准备列个清单。 林穗见林老爷子和林大伯开始神情严肃地说起最近发生的事，悄悄把林逸之拉到厨房。 林穗压低声音，“你和你爸妈说，今晚在这睡。” 林逸之眨了眨眼睛，无声做出了个“yuan”的嘴型。 林穗点头。 林逸之一下子就明白了，忙点头。 这段日子，大部分时候都是林穗去给袁世清送物资，只有林逸之偶尔住在林家时，林穗才会带他去。 否则林穗都是禁止林逸之去的。 第75章 不养闲人 袁世清的伤虽然都结痂了，人也恢复了些气色。 可是看上去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似的，十分没有精气神。 这地方当然不适合居住，更不适合养伤。 但暂时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袁世清所有的行动都要小心又小心，通常只能等到太阳落山后，才能偶尔小心翼翼地出来透透气。 这段时间也都是林穗来给她送物资。 林穗的目标就是让袁世清活着，可不会给袁世清做什么心理疗愈。 每次半夜送完了东西就走，着急回去睡觉，连话都不会多说两句。 因此袁世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即使偶尔有野猫闻到食物的香气寻来，袁世清也不敢接触。 幸亏有林逸之前两次送来的书和画具，袁世清聊以慰藉才不至于抑郁。 因此袁世清见到林逸之今日居然来了，十分高兴。 “逸之，林穗，你们来啦。” 林逸之将手里的东西放下，高兴地点头，“袁姑姑。” “我这次来得匆忙，没来得及给你拿书和颜料。下次我让二姐带给你。” 袁世清温柔地点头，“不妨事不妨事，你们能来就很好了。” 林穗在一边坐着，等林逸之和袁世清叙旧。 林逸之问了袁世清的身体，又说了些外边最近发生的事。 最后说道，“袁姑姑，我要去新省上山下乡了。” 见袁世清面露惊愕，林逸之赶紧说道，“您别担心，我托了二姐照顾您。” 林逸之当然知道林穗和袁世清没什么交流，因为每次看见两人相处，都还跟陌生人一样。 因此又接着说，“等外面风平浪静了，您就可以和袁爷爷和袁奶奶团聚了。” 说完求助似地看向林穗，似乎想得到林穗的支持。 “二姐你说是吧？” 林逸之实在太磨叽了，一直讲个不停。 林穗只能坐在凳子上，整个人靠在柜子上，闭着眼睛休息。 一只脚豪迈地放在另一只腿上，不停地抖着。 听见林逸之突然cue她，林穗停止抖脚睁开眼。 “是啊。” 袁世清露出了个苦笑，她知道两人是在安慰她，可是这样的安慰也十分有效。 毕竟她现在就像被囚禁在了这地方，有家不能回，有苦不能诉。 只能通过不停地画画去恢复剩下手指的灵活，去发泄自己的情感，用看书去转移注意力。 “只不过可能还要好几年吧。” 林逸之听到这，努力扬起的笑脸突然就垮了，他拿林穗真的没办法。 在他安慰人的时候，林穗能不拆台吗？ 袁世清听到林穗的话也不意外，她当然知道和父母团聚，短时间是不可能的。 她只求父母在外面能平平安安的，不受到迫害就行了。 因此见林逸之的脸跟个苦瓜似的，微笑着摸了摸林逸之的头，“逸之放心吧，袁姑姑没那么脆弱。” 林穗满意地点点头，她挺欣赏袁世清，不仅有才，心性还十分坚韧。 她都还没说需要个七八年，袁世清才能出现在世人面前呢。 “你放心，我给你找了个事情做，当然会付报酬。” 袁世清和林逸之听到这，都转头看向林穗。 “我最近和一个朋友在成立一个服装品牌，我看你很会做衣服，不知道你对服装设计是否感兴趣？” 袁世清的确很会做衣服，她身上的这些衣服都是用林穗带过来的布料，自己手工剪裁缝制的。 林穗好几次看见袁世清穿的衣服，心里都会赞叹一番。 袁世清做出来的衣服，十分有后世新中式的美感。 这样有审美，有手艺，林穗当然要人尽其用了，毕竟她可不养闲人。 林逸之，“服装品牌是什么？” 他这个堂姐什么时候和别人搞起了什么服装品牌了？ 袁世清眼睛闪过一丝光亮，林逸之不知道，但袁世清曾经留学过，自然知道林穗在说些什么。 她有些不敢相信，但却不肯放过这个机会，缓缓点头。 林穗还以为袁世清会拒绝，毕竟不少艺术家都是有些傲气和执拗的，只愿意把满腔的热血洒在自己的创作上。 袁世清感兴趣，这就好办许多了。 “如果你可以，我们可以为您单独开辟一条产品线，专做高端女装。当然，你主要负责设计，产品在香江生产。” 袁世清听到生产地在香江，着实惊讶了下。 林逸之听到这，有些犹豫地小声说道，“二姐，这在华国应该不大合适。” 林逸之倒是好心提醒，这的确是事实。 袁世清也有些担忧地看向林穗。 林穗点头，“放心吧，过了官方明面的。” 这下林逸之和袁世清都震惊了。 林穗难道是有什么手眼通天的本领吗？不仅搞起了服装品牌，生产线设在香江。 甚至在华国目前的状况下，官方知道了也不管她？ 但只是一瞬间的惊讶，袁世清就自我开解了。 这孩子能从那些人手上将自己救出来，就已经十分不可思议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但是想到自己的情况，袁世清有些犹豫，她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以前倒是接触过服装设计，如果只是参与设计当然可以，但要是让她负责一条产品线…… 要是把林穗的事情搞砸了…… “一条产品线，内容庞大复杂，我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 林穗一听，就知道袁世清应当对这个行业有点了解。 “你放心，既然是做高端精品，那就不用怎么追随潮流，追求设计的数量。 你只需要考虑作品的品质，如何将人文、社会关注点倾注在作品上就可以了。” 袁世清越听眼睛越发明亮。 林穗这个主意，实在太具有吸引力了，她拒绝不了，也没法拒绝。 林穗又和袁世清说了一些具体情况，才带着林逸之回林家。 两人前后翻进厨房后，林逸之小声叫住林穗。 “二姐。” 林穗转身看向林逸之。 “袁……就拜托你了，真的很感谢。” 林逸之说着认真地朝林穗鞠了一躬。 林穗赶紧跳开，“别别别，大半夜别朝我鞠躬，怪瘆人的。” 林逸之，“……” 林穗说完也没管林逸之，拍着哈欠就走了。 第76章 更喜欢谈利益 比起谈感情，林穗更喜欢谈利益。 不用林逸之拜托，她也会看顾袁世清，毕竟林穗还没拿到袁世清的画。 现在袁世清如果能发挥自己的长处，不用林穗养着。 林穗只是送点物资，定期察看周边环境确保袁世清的安全，自然没有什么不乐意的。 要让林穗说，林逸之担心袁世清，不如操心操心他自己。 小小年纪就要只身一人，去往遥远的新省。 其实去新省是林逸之决定的，按照林家大伯的想法，更想把林逸之送去黑省。 黑省虽然也远，但地大物博起码不缺吃食，等到天寒地冻的时候也没有太多农活。 但黑省的话，林家没有什么熟人在那边。 另外去黑省的话是去农村插队，去新省则是到生产建设兵团。 “什么区别？”林逸之疑惑地看向他爸和林老爷子。 林大伯缓缓解释道，“到农村插队就是普通的务农。” “去生产建设兵团，既要备荒还要备战，至于新省的生产建设兵团还要戍边，起巩固边疆边防的重要作用。” 林逸之一听，二话没说立刻大声说道，“我去新省！” 林大伯了解自己小的儿子，其实猜到林逸之会怎么选择了。 但看到林逸之连思考都不思考就决定了，眉头还是不由自主地紧皱。 “你不要以为去了生产建设兵团就是参军了，兵团非正规军队。” 林逸之最向往的就是参军，可是如今他年龄太小了。 林逸之眼睛亮亮的，“我明白，可是这是我的梦想。” 林家大伯见林逸之挺得直直的小身板，和林老爷子对视了一眼。 终究咬了咬牙答应道，“好。” 林逸之去新省，又不像后世人们去新省旅游。 享受美丽的自然风光之余，还能吃上想想就让人流口水的大盘鸡、椒麻鸡、烤包子和各种面食。 他就是去地里开荒刨食的，不仅干的都是苦力活，还要接受半军事化的严格管理。 再加上比起内地，新省在气候、生活环境方面都要更加恶劣。 这样的条件让林家老太太和林家大伯母想想就揪心。 为了这件事，第二天林老太太就带着林穗去了林大伯家，帮着林家大伯母准备各种东西。 林穗和林逸之还好，这两位长辈，忙地脚不沾地的。 首先要准备的就是钱票，这是出门在外最重要的东西，有了钱票就有了底气。 林老太太先是把钱票都一张一张的数好，递给林家大伯母。 林家大伯母再把一摞的钱票分了好几沓，分别缝在了几条新的红内裤里。 “虽然去到兵团里有食堂，基本吃饭生活的需求有保证，但这些钱和粮票、布票你还是要带上以防万一。” 林逸之不知道为什么，林穗一看到自己的那几条内裤就笑。 正微红着脸瞪林穗呢，听见他妈这样说，胡乱点头应了。 “额，嗯嗯嗯。” “这是三个月的钱票，要是不够了你要提前打电报回来……” 要按照林逸之说，这些钱票他根本用不上，但他不能拒绝他奶奶和妈妈的心意。 林穗见林家大伯母一个一个扣子往上缝，挺费劲的。 从系统那薅了几条拉链，递给林家大伯母。 “用这个吧，更方便。” 林家大伯母抬头一看，居然是很少见的拉链，有些惊讶又有些感动。 看着林穗，难得真心的说道，“谢谢赞赞，你有心了。” 又看了一眼林逸之，“还不谢谢你二姐。” 林逸之认认真真地道谢，“谢谢二姐。” 林穗摆摆手，几条拉链罢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林大伯母因为最近发生在林大伯和林逸之身上的事，对林穗的偏见和警惕都少了不少。 更脆弱，也更柔软了。 除了钱票，林老太太和林家大伯母又将家里两床还算比较新的棉被子和褥子捆好，骑着自行车运到附近去弹棉花。 将其中一床被子拆了，把部分棉花填充到另一床里边，制成了一大一小，一厚一薄两床棉被子。 又把所有被子和褥子的棉花都弹地更松软些。 至于棉外套、薄衫还有裤子什么的倒是有现成的。 长度什么的也还有余量，不怕林逸之突然长高一截。 “这些都得备上，新省不好买，新省早晚温差大，注意衣服加减，别着凉了。” “要是长个子了，就把这卷起来的地方放下来……” 林老太太往被子和衣服上套了块油布，一边和林大伯母用力捆扎一边嘱咐道。 等把衣服什么的收拾好，又开始收拾一些生活用品。 热水瓶、洗漱用的盆，另外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等准备了个七七八八，林老太太和林穗回了林家。 哪知道林大伯母还是不放心，想到一样东西就往里边塞，结果东西越来越多。 到了晚上，林逸之看着占了房间整个角落的行李，嘴角不自觉抽动。 “妈，这，这也太多东西了。” 林家大伯母听见这话，瞪了林逸之一眼，“多什么多！哪一件不是必需的？” 林逸之马上就闭嘴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少说些话吧。 最后还是第二天林老太太来看，发现多了这么多东西，温声细语地劝道。 “知道你是为了孩子好，但东西太多了。新省路途遥远，又是坐汽车又是坐火车的，孩子怎么顾得过来。” “一些不是必要的，我们后边想办法邮寄好了。” 林大伯母一听“路途遥远”几个字，眼圈就是一红。 想了想，觉得林老太太说的有道理，擦了擦眼角，默默点头。 林穗见林老太太和林大伯母又开始拆行李，冲林逸之招了招手。 林逸之悄悄走到林穗身边，“怎么了？” 林穗递给林逸之一袋东西，呶呶嘴唇，“拆开来看看。” 林逸之松开口袋，往里边一瞧，东西零零碎碎的还不少。 林逸之先从其中掏出来一罐，他觉得最奇怪的东西，“这是什么……” 玻璃瓶透出了里边白色的膏体，看上去十分奇怪。 第77章 林穗送的这都是些什么啊 林穗，“保湿面霜，自制的。” 林逸之，“……” 自制的？这真的是保湿面霜，不是毁容面霜吗？ 更何况这罐子，真的很像用来装辣椒酱的…… “我，我是男生，用不上。”林逸之说着就要还给林穗。 林穗看林逸之居然一脸嫌弃，翻了个白眼，“拿着，要是你敢扔了不用，就别怪我知道了不客气。” 林逸之只好讷讷地收回手，十分纠结的样子。 但他磨蹭半天，就是不肯把这罐面霜放进行李里。 要是让别人看到他用女生们才用的面霜……他的脸就别要了。 林老太太和林家大伯母也注意到，林逸之好像很为难的样子，朝这边走了过来。 “姐弟俩这是怎么了？逸之都要离开家了还闹别扭呀？” 林老太太劝着，林大伯母也关切的看着两人。 林逸之瞅了瞅林穗，似乎担心自己不喜欢林穗送的礼物，会伤害到林穗。 “二姐给了我一罐面霜，我……是男生，用不着。” 林老太太一听，拍手说道，“诶呀，我都给忘了这事了。” “新省特别干燥，就是得备上面霜啊。” 说着林老太太就从林逸之手上接过面霜，打量了一眼。 “额，这，这是从哪买的？” 林老太太狐疑地看了看包装如此简陋的玻璃罐。 林穗自豪地说，“我自制的。” 林老太太和林大伯母，“……” 林穗还懂制作面霜？涂上去真的不会烂脸吗？ 林老太太还是顾及林穗心情的，一边打开罐子，一边笑着说。 “怎么不在供销社买啊，还自己费劲做。” 林穗摇头，“供销社的雪花膏什么的太贵了，我这个，便宜大碗。” 雪花膏什么的，几块钱就那么一小盒。 林逸之，“……” 他好像被伤到了，二姐是觉得他这张脸，还不配用雪花膏吗。 林穗这么说，林老太太和林大伯母就更担心这面霜了。 两人都挖了一点，涂在手背上，心里有些忐忑。 令两人没想到的是，这面霜的确很滋润，虽然没有香味，但是涂上去肤感是很好的。 再过了一会，皮肤仍然润润的，竟然比供销社卖的雪花膏还持久保湿。 两人眼睛都是一亮，“这面霜还挺不错的啊。” “制作这面霜需要多少钱啊？” 林穗，“不到一块钱吧。” 这更让林老太太和林大伯母惊讶了，纷纷凑到林穗身边，“赞赞有空了给我们做点。” 林穗傲娇地点头，“好说好说。” 林逸之，“……” 女人的世界他不懂，但他也不想懂，因为在林老太太和林伯母的压迫下，他还是把那罐面霜放进了背包里。 接着，林逸之又从林穗给的袋子里，拿出了一些油纸包好的一袋一袋的东西，上面还写着一些字，备注用量和对症。 “这些是一些最基本的感冒药，退烧消炎药，可以应急。” 林逸之缓缓点头，有些感动，“谢谢二姐。” 话还没说完，林逸之又从袋子里掏出了一块白色的棉布。 “这是什么……” 如果林逸之没看错，布上面好像还有几个洞。 林老太太和林家大伯母也很是好奇。 林穗也不多说，接了过来，往林逸之脑袋上一套。 “脸基尼。” 林逸之整个脑袋紧紧地绷在布里，只露出了两只眼睛，鼻孔和嘴巴，怎么看怎么怪异。 他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他能看到林老太太和他妈的表情。 不用多说，他就知道他现在看起来，应该不太妙。 林老太太和林大伯母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了。 也不知道谁先噗嗤一声，接着相继爆发出了巨大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诶哟笑死我了，真丑，丑的要命。” 林逸之十分无奈，猛地把头套摘了下来。 “这，这什么基尼，用来干嘛的？” 林穗眨了眨眼睛，“防晒啊，新省的紫外线强烈，不防晒会把皮肤晒伤的。” 林逸之，“……”理由十分充分，他简直反驳不了。 林老太太笑地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肚子说，“对对对，干活的时候把这个戴上。” 哪知道林大伯母犹豫地问了一句，“这样戴出去真的不会吓到小孩子吗？” 说完自己又“哈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林逸之，“……”林穗真的不是在捉弄他吗。 最后林逸之倒是从袋子里翻出了几个很实用的东西，有他从来没见过的手压式手电筒，还有驱虫喷雾什么的。 收拾完所有行李后，林老太太和林大伯母又烙了一些饼，装了些肉干酱菜什么的让林逸之路上吃。 第二日一早天都还没亮，林大伯和林大伯母就把林逸之送到了一个广场上。 所有上山下乡的青年们都集中在这里，等待来接送他们的大客车。 林老爷子没来，他的身份太敏感，因此林穗就带着林老太太来了。 林老太太用布袋装了好几个鸡蛋，一把塞进林逸之已经装的满满当当的布包里。 “这是鸡蛋，没煮太多，天气热，就怕捂坏了。” 林老太太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就怕自己没憋住哭出声。 林大伯母也红着眼眶，念叨着，“不要喝生水，生了病不舒服及时往上面报告……” 等到大客车来了，两人都还一边一个拉着林逸之的胳膊，就是不舍得松手。 负责知青下乡的工作人员开始对着名单一个一个叫名字。 “林逸之！” 林逸之赶紧回答，“到！” “第一辆车。” 林家人赶紧帮着把行李送过去，等看到林逸之坐到位置上和几个相熟的同学打招呼。 林老太太和林大伯母终于忍不住了，默默流下了眼泪。 林逸之看到两人哭，有些着急。 打开窗户朝林家众人喊道，“奶奶妈妈别哭了，你们好好保重，我会照顾自己的。” 林老太太和林大伯母笑着擦了擦泪，凑到车窗边，絮絮叨叨地嘱咐林逸之。 大客车开始轰隆隆启动时，林逸之也红了眼眶，大声对着林穗说。 “姐，我和哥哥不在家，家里就得麻烦你了。” 林穗，“……”怎么整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大客车开始往前走的时候，林逸之又低声说了句话。 四周的声音很嘈杂，但林穗也听见了林逸之对她说的话。 “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林穗心里软了几分，这臭小子，还有闲工夫管别人。 第78章 初到新省 大客车驶离广场后，又在城里绕了好一会，才载着林逸之这些知青们到了火车站。 和林逸之一辆车的这些同学们，有着同样的志向，都是要到新省去的。 半大的孩子，对新省和生产建设兵团都十分向往，离开家人后，没有什么低落不舍，反而十分兴奋。 到了火车站，大家又互帮互助着把行李搬到火车上，叽叽喳喳地十分热闹。 工作人员见多了这样的少年少女们，在心里感叹他们的天真。 不出意外这批知青去了新省没几天，可能就会哭着闹着要回家吧。 随着火车缓缓启动，林逸之和这些同学们也在位置上安坐好，大家开始分享起各自在停课后都做了些什么。 一群人说个不停，火车上的人一瞧就知道这是些下乡的知青们，因此对众人也多有帮助和包容。 没一会就到了中午，大家也都饿了，纷纷翻开背包准备拿些吃的出来填肚子。 林逸之没什么胃口，想了想，拿出林老太太塞给他的鸡蛋。 又去打了些开水，准备就着开水先吃两个鸡蛋，晚上再吃饼和酱菜。 剩下的鸡蛋明天早上吃，这样鸡蛋应该不会捂坏吧？林逸之心里思量着。 有位女同学见了关切地问道，“林逸之，你只吃两个鸡蛋够吗？” 林逸之抬头看向那位女同学，原来是隔壁班的于慧。 还没等林逸之说话，就有一个男同学抢白道，“他够不够的，于慧你这么关心干嘛？” 语气十分嘲讽，而说话的这人是隔壁班的王骜。 林逸之是林家人，林家这一代人有个非常鲜明的特点，那就是外貌都非常优秀。 林逸之在学校就十分惹人注目了，王骜本就心生不服，没想到现在出来了，这些女同学还围着林逸之打转。 王骜打从心眼里看不上林逸之这样的小白脸，此时就更想挑事了。 同学们听到这语气不对劲，都安静了下来，视线在几人之间来回打转。 林逸之虽然对王骜的语气很是不爽，但他没理王骜。 他和王骜之前并没有什么交集，不知道王骜对他的戾气从何而来。 林逸之在林其琛和林穗手下蹦跶的时候，明白出一个道理。 没弄清形势之前，不能轻举妄动，如果要行动，那必然要一击即中才行。 他看向于慧，“谢谢关心，我没什么胃口，两个鸡蛋足够了。” 于慧本来被王骜说的话气得满脸涨红，此时看到林逸之认真道谢，心绪渐渐平复。 点点头，没再说话，也不理王骜。 王骜见这两人都不理会自己，嗤笑一声，倒也没再说话。 等到了兵团，那就是用实力说话的地方。 呵呵，他会把林逸之这个小白脸打到趴在地上，求爷爷告奶奶的。 吃了午饭，大家精力仍旧十分充足，开始说起自己在书上和报纸上，看到过的对新省自然风光的描写。 所有人都感到十分骄傲自豪，觉得自己既能报效祖国，又能把热血挥洒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地方。 但是随着几天几夜过去，这些少年少女们，除了一开始看到不同于内陆的新省风光十分高兴，也逐渐没了那股兴奋劲了。 一路颠簸，所有人都是一脸的菜色。 等到终于下了火车，已经是第四天中午一点了，林逸之等人还没来得及修整一番，又被安排到一辆卡车上。 卡车载着所有人，前往更偏远的地方。 林逸之等人挤在行李堆里，随着卡车晃晃荡荡的，只觉得头晕眼花。 有人看了看手表，又望了望天上挂着明晃晃的太阳。 垮着苍白的脸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虚弱地说道。 “怎么都九点了，天还亮着的？” 有人看了眼说话的那人，也虚弱地说道，“你忘了，京城是东八区这边是东五区，有时差啊。” 问话那人不吭声了，停课太久，书本上学的知识早就忘光了。 有人因为太过颠簸，扑到车边吐了起来，所有人闻着空气里传来的味儿，更觉得十分煎熬。 等到天终于黑下来的时候，卡车才停了下来。 众人下车时，脚都软了，几个女同学相互搀扶着，才不至于摔倒。 众人环视着大大月亮下无限荒凉的平原戈壁，都有些沉默。 来接林逸之等人的连队指导员姓杨，是个三十多岁高高壮壮的东北汉子。 此时见到众人都精神萎靡，咧开嘴指着几个地窝子笑着说。 “大家快拿上被子去休息吧，左边两个是男生宿舍，右边那两个是女生宿舍。” 听到这，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几个窝在地上，像兔子洞一样的几个大洞，是宿舍？ 当然，第二天众人才知道，这几个大洞不是什么兔子洞，而是新省特有的地窝子。 杨指导员粗声粗气地催促道，“都愣着干啥，动作快点。” 众人听到这，动作比脑子快，都纷纷从卡车上将自己的行李拖了下来。 都太累了，顾不上嫌弃环境，很快就分好了宿舍和床位。 等躺到床上时，林逸之觉得自己身下的床都还在晃动，还以为自己今晚怎么都睡不着，却没想到没一会就晕睡过去了。 到了第二天，杨指导员的声音嘹亮地在屋外响起，“起床了起床了，集合集合。” 众人稀稀拉拉地出了地窝子，有些呆滞地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荒漠，还有站在一边的杨指导员以及几个士兵。 “欢迎大家来到新省农一师十团农场支援边疆建设，大家鼓掌。”说着杨指导员带头鼓起了掌。 众人就跟着开始“哗啦啦”的鼓掌。 “这是发给大家的军装。”杨指导员说着指了指士兵手上的衣服。 “大家穿上军装后，就是兵团战士了，我们要发扬兵团艰苦奋斗，连续作战的勇猛精神，誓将眼前的荒漠变为绿洲！” 杨指导员的话和分到各自手上崭新的军装，极大地鼓舞了众人的士气。 即使这些军装连领章和帽徽都没有，也让大家想起了自己的初心，随便就着水咽了点玉米饼子，就兴奋地拿起劳动工具准备去挖大渠。 只是路过一旁的农场时，出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棉花地。 众人“哇”声一片，原来这不仅有荒原，还有棉花地啊。 杨指导员指着棉花地，自豪地说道，“再等半个月就可以采摘了，现在我们先去挖渠。” 林逸之的脑海里，随即响起了林穗的魔音，而且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去吧，过去正好收棉花。” “正好，收棉花……” 第79章 万世 林逸之想起的林穗，此时正坐在京侨宾馆大厅，吹着风扇喝着咖啡。 大厅里人不多，因此林穗既优雅又飒爽的身影，十分引人注目。 新来的工作人员小声询问老员工，“这位女同志是做什么的呀？坐在那好一会了。” 老员工食指举起，靠在嘴唇上。 “别管人家做什么的，你做好本职工作就好了。” 新来的工作人员只好讷讷答应，“嗯嗯。” 京侨宾馆总台的工作人员都认识林穗了，每次这位漂亮的女同志都是来找庄先生和齐先生的。 别管人家做什么的。 庄先生和齐先生之前就交代过，这位女同志是他们的客人，请宾馆的工作人员要招待好。 林穗等了半天才看见庄启平和齐越进了宾馆。 两人快步走了进来，头上都冒出了不少汗，“抱歉抱歉，等很久了吧？” 林穗点头，“是啊。” 齐越用袖子擦了擦汗，一脸愧疚，“实在不好意思，老庄陪我去看货，结果路上车子抛锚了。” 林穗摆手，“没事，快坐下喝口水吧。” 庄启平昨天就去外贸部把棉花采购合同签了，过不了几天就要回香江了。 因此庄启平和林穗约好，今天沟通一下设计图和品牌的一些事宜。 “这是‘万世’今年冬季和明年春季的设计图。” “forever-万世”是庄启平和林穗创立的服装品牌，林穗喜欢直接称之为“万世”。 庄启平赶紧从林穗手上接过那沓厚厚的设计图。 “这么多？”庄启平很是惊讶。 林穗，“？” “还有老板嫌弃员工干活干得多的？” 庄启平听到林穗这么说，忍俊不禁，“你可不是我的员工。” 林穗不知道的是，目前香江的纺织制衣厂都是一款爆火的款式面市后，争相模仿。 哪有一下子就出这么多款的。 庄启平说完就迫不及待地低下头，开始拿起设计图认真看了起来。 齐越也放下咖啡杯赶忙凑到庄启平身边。 “今年冬季的主题是modern。”林穗轻声说道。 齐越惊讶地低喃，“还有主题？” 庄启平没注意到齐越的问题，因为他已经被林穗的设计图彻底吸引了。 第一件就是一件款式简洁又经典的风衣，接着是一条迷你裙。 最值得说道的就是这件风衣，并没有像同时代的风衣那样，用贴身和柔线条去突显女性的柔美。 而是采用廓形和硬线条分割，给人一种成稳大气硬朗的感觉。 “这是主打的形象款。” 接着是五六件各式各样的外套、毛衣。 随着庄启平不停地翻动着设计图稿，林穗简单介绍，“这几件是主题款。” 接下来就是衬衫、阔腿裤、高腰短裤和牛仔裤等款式简单的服装设计图。 “这些都是基础款了。” 林穗的介绍简洁有力，形象款和主题款也很清楚的表明了，为什么这些衣服的主题名叫“mordern”。 因为这些衣服的设计语言不仅新颖，光看设计图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自信和现代。 齐越和庄启平看完后，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们想象不出这些衣服，穿在香江女性身上的样子。 如果有谁穿上了，那一定是十分的自信张扬。 林穗见两人呆愣愣的，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庄启平回过神，眨了眨眼睛，“这些衣服都十分好看。” 林穗点头，“这是自然，不好看怎么卖得出去。” 庄启平和齐越，“……” 那他们以前那些衣服是怎么卖出去的？ 不，以前那些衣服也不能说不好看，而是和林穗设计出来的这些衣服相比，实在有些不够看。 庄启平和齐越又开始看起第二沓。 林穗继续介绍，“春季主题是‘self’。” 庄启平和齐越点点头，他们能从设计图里看出来叫“self”的原因。 春季的服装采用了大胆活泼，极具个性的色彩。 衣服剪裁也更加贴身，搭配各式各样的牛仔裤，十分突显身材比例。 庄启平做了纺织成衣业那么多年，这是第一次彻底明白，服装给人带来的风格变化。 设计图上的模特连脸都没有，就能通过不同的搭配体现不同的风格和个性。 最后还有几张图是一些配饰、包括包、鞋、丝巾和皮带等。 “这些配饰也要想办法做出来，和服装搭在一起，能组合成不同的风格。” “也会给人不同的搭配思路，会提高服装的销售连带率。” 庄启平一下就明白林穗的想法了，不由大为赞叹。 齐越听到这，是彻底服了林穗了，林穗怎么什么都懂？幸亏他以前只是单方面地将林穗看作对手。 要是真和林穗对上……齐越不敢想象。 庄启平又翻了翻设计图，有了设计图他就开始关心起品牌落地了。 “这上面标注的用料，我纺织厂里有些没生产过……” 林穗点头，“我知道，但是既然要做品牌，就不能局限于只采用自己生产的面料。 况且这些面料在市场上已经出现了，如果实在找不到可以替换。” 庄启平点点头，是他一时没想通。 其实通过“万世”的销售情况，他还能快速地掌握各种面料的潮流趋势，对纺织厂的生产发展和研发也十分有利。 林穗见说的差不多了，才和庄启平提起后期“万世”成熟后，要开设另外一条高端女装产品线。 庄启平点头，二话没说答应了。 现在林穗说什么他都会答应，更何况只是后续的一个设想。 袁世清已经在设计了，但她身体和手还没恢复好，再加上之前不是这一行业，因此设计的速度并不快。 此外林穗也打算看一下“万世”的销售情况，因此让袁世清慢慢设计。 “今天一起吃饭吧？”庄启平见时间不早了，盛情邀约道。 林穗刚想点头，就看见宾馆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不由挑了挑眉。 第80章 人心 来的不是别人，是郝浩，那个河东市合成洗涤剂厂的副厂长。 后面还跟着他好兄弟方爱国，两条小短腿抡的飞快，就为了追上前面的高个子郝浩。 齐越见到两人，和林穗一样，眉毛不由也挑了挑。 庄启平见齐越和林穗如出一辙的表情，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怎么了？齐越和林穗怎么都这个表情？ 上次方爱国和郝浩来找齐越的时候，庄启平正好去了秦省，因此没有见过郝浩。 庄启平话还没问出口，就看见齐越起身，走到总台，说了两句话。 很快总台就走出两个工作人员，示意门口的警卫，将即将进入大堂的郝浩和方爱国拦下。 这就让庄启平惊讶了，齐越虽然是齐家少爷，但他大多数时候并不摆架子。 尽管如今的香江十分混乱，有钱人已经兴起请保镖什么的。 但像齐越和庄启平这样的年轻人，还是不习惯出门带助理、保镖，当然也和庄家齐家能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有关。 说起这个庄启平就想到了船上发生的事，不免有些后怕，他决定劝劝齐越，以后还是要带个助理或者保镖。 “这是怎么了？”庄启平看向齐越。 齐越看了一眼林穗，“来求她出主意的。” 庄启平还是有些不太明白，出主意就出呗，干啥把人拦着。 被警卫拦住的郝浩和方爱国，很是无措。 郝浩和方爱国看见林穗了，只敢小声喊了句，“林穗同志。” 他们不敢大声喊叫，不然宾馆的警卫肯定会把他俩扔出去的。 被警卫拦着也不能上前。 两人只好默默退出了宾馆，蹲在门口，打算等林穗出来的时候，看能不能再找机会说上两句话。 庄启平实在好奇，看向齐越和林穗，“你们谁和我说一下情况呗。” 几人成了朋友没多久，齐越也很快摸清了林穗的脾性。 此时见林穗耸耸肩，就知道林穗懒得多费口舌。 齐越喝了口咖啡，将郝浩和方爱国之前请林穗吃饭，又想把洗衣粉推销给他的事说了。 庄启平听完，这才明白齐越为什么这样。 但他不仅惊讶林穗还懂日化行业，还更惊讶林穗对这件事的态度。 因为比起齐越的义愤填膺，林穗很平和，似乎一点也不生气。 庄启平看着林穗的眼睛，“你不生气吗？方爱国算得上是利用你了，至于这个郝浩更是没有自知之明，有眼不识泰山。” 林穗掀起眼皮，露出一双清凌凌的眸子，轻笑道。 “天底下有谁不是在互相利用？方爱国利用我，孰不知道我也是在利用他。” “比起利用二字，我更喜欢将这种关系称之为‘价值交换’。” 庄启平轻声低喃，“价值交换？” 林穗轻轻点头，她有时挺喜欢和庄启平聊天，因为庄启平总能抓住事情的本质。 “给方爱国出的第一个主意，我没有收到咨询费，其实在我意料之中。” 庄启平和齐越都愣住了。 随即庄启平就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显然猜到了什么。 但齐越想不明白，林穗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咨询费吗？ “那你为什么还帮他？再说了，没有收到咨询费还叫什么价值交换呢？” 林穗笑了笑，“有些时候，不是只有钱才有价值。” 庄启平看了眼林穗，补充说道，“你仔细想想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就知道林穗说的‘价值’是什么了。” 齐越定了定心，努力去思考。 林穗和庄启平也不打扰他，又叫了几杯果汁。 看着服务员端上来的冰镇果汁，齐越突然有些明白了。 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得到了人心。” 庄启平一听，猛地拍手，眼睛里充满了惊喜，“齐大傻子终于开窍了呀。” 齐越翻了个白眼，他好歹也是被齐老爷子从小耳提面命的培养好吧。 林穗点头，“是的，人心。” 齐越见林穗肯定的点头，心里充满了欢喜。 “方爱国看到了我的价值，自然会努力的去为我争取咨询费。” “当然，通过这件事我也得到了你们的认可，这些就是人心。” 林穗说到这里的时候，明明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 齐越就是觉得，心里痒痒的。 “此外方爱国还是一个媒介，一个让我了解京城第二纺织厂，到底有没有决心和魄力的媒介。很显然结果我们也知道了，这样的决心和魄力他们没有。” “华国的厂子，想要设置什么顾问费、技术改善费是非常困难的，这一点你们也知道。” 庄启平和齐越点头，的确是这样。 “所以，方爱国争取不到，我一点也不惊讶。” “原因非常简单，一个是方爱国的分量不够，另一个就是还没有被逼到绝境罢了。” 林穗轻轻松松的话语，却让齐越和庄启平听出了一丝惊心动魄。 都是经商的，自然知道这个“绝境”二字背后，是意味着什么。 企业即将破产倒闭，无数员工也要面临下岗失业。 京城第二纺织厂除了成衣生产线，其他生产线都是赚钱的，自然可以不慌不忙，不把林穗放在眼里。 “况且我后来听曾玫说，方爱国也并没有从那五千件衣服上获得什么高额奖金。倒是请的那顿饭，估计花了他小半个月工资。” “至于借着我的名头和齐越搭上话，就算不请我吃饭告知我一声，他也认识齐越了不是。” 齐越听到这不由点了点头，按道理方爱国要是不告诉林穗，他会带着郝浩来向自己推销洗衣粉，也的确无可厚非。 庄启平和齐越算是彻底明白了，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 林穗的这种心性和格局，他们只在庄老爷子和齐老爷子身上见过。 而林穗还这么年轻…… 没想到林穗突然笑了起来，“只不过给郝浩出主意，倒是我纯粹的好心。” 庄启平和齐越一脸莫名，“？” 这里边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吗？ 林穗指了指太阳底下蹲着的郝浩，“比起方爱国，郝浩明显更费神，长得也着急了些。” 庄启平和齐越顺着林穗的手看到，即使侧着脸都能显出一脸苦瓜相，头发稀疏的郝浩。 再看向一边圆脸头发浓密的方爱国，不由噗嗤笑出了声。 第81章 不破不立 其实林穗没说的是，她之所以愿意帮一帮郝浩。 是因为郝浩的经历和某些特质，触动了林穗内心柔软的地方。 那天吃饭的时候，林穗就注意到了郝浩的手。 郝浩都几年不当兵了，可是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的夹缝衔接处，还有食指两侧都有厚厚的老茧。 这是长期使用枪械留下的印记。 经久不消，足以说明他在部队的时候，有多么的努力拼命。 这样一个优秀的军人，却因为几年前去到南方抗击米国时，左手受了伤而离开部队，无奈转业。 但即使转业也没有自暴自弃，而是响应国家的号召，投身到三线建设中去，努力想办法为国家和人民做贡献。 从他分析洗衣粉的问题就能看出，郝浩是真的思考了很多，费了很多心力，但就是不得其法。 林穗不是冷血的人，她也会因为这样一个有着满腔热血又努力的人，而生出一些感动。 当然，林穗也的确没想到，郝浩为人不仅十分固执还听不得批评。 林穗不是救世主，更不是圣母。 自然只有郝浩拿出诚意和改变，才有继续合作的可能性。 庄启平笑着收回视线，又看向林穗，“这么说，这个郝浩就是被逼到绝境的那个？” 林穗笑了笑，没说话。 郝浩的确被逼到绝境了。 他回到厂子里，连夜写了报告，第二天就将报告放到了厂长桌子上，申请技术提升。 曲厂长是个五十岁，就已经白发苍苍的中年男人。 曲厂长默默地翻完报告，捏了捏眉心，疲惫地说道，“小郝啊，你到底咋想的啊？” “厂里都这样了，怎么可能申请得了什么费用，去做什么技术提升啊。” 郝浩正色道，“正是因为厂里连年亏损，才要做技术提升。” 郝浩不等曲厂长说话，就把自己在外面的遭遇和见识都说了一遍。 曲厂长听完却很是沉默，他还是有些犹豫。 没有见过更好的产品，他根本想象不到，使用感受和质量更好的洗衣粉是什么样子。 技术提升一定是扭亏为盈的必要条件吗？就算他这样认同，厂委会会认同吗？ 费用花了，要是没有成功，这个责任谁能承担？ 曲厂长脑海里反复思考这些问题。 郝浩坚决地说道，“厂长，不破不立啊。难道现在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曲厂长，“……” 更好的法子那是的确没有。 曲厂长看着郝浩坚定刚毅的面孔，叹了口气，“那你写报告到厂委会吧。” 郝浩坚定的面孔，在厂委会一群中年地中海男人的口水攻势下，不仅没有被滋润反而差点裂开。 晚上坐在阳台上抽着烟，郝浩望着漆黑一片黯淡无光的夜空，终究忍不住，从眼角流下了心酸的眼泪。 为什么没有人能理解他，支持一下他？ 郝浩媳妇晾完衣服，端着盆子从一旁经过的时，看见郝浩这幅忧伤寂寥的样子。 一记白眼球丢了过去，“哟，这是又惦记方爱国呢？” 郝浩没听清，赶紧用粗大的手掌擦了擦眼角，转头看他媳妇，“额，嗯？你说什么？” 他媳妇却没再理他，“啪”的一声甩了帘子进屋。 自那次会议后，郝浩就开始守在不同的厂领导办公室外，到处求爷爷告奶奶。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磨破了嘴皮子，才终于将厂领导大部分人给说服了。 郝浩高高兴兴地又申请了第二次厂委会会议，却没想到在他恳求下满口答应的众人，却临阵倒戈。 “技术提升费从哪出？” “钱花了没有成果是谁负责？是你郝副厂长负责还是曲厂长负责？” 最后甚至上升到了人身攻击，“我看你就是魔障了……” “年纪轻轻的不要空想，还是要脚踏实地咧……” 郝浩终于受不了了，气地涨红了脸，“哐哐哐”地拍桌子，立下军令状。 “技术提升费从我工资里出！” “没有成果我负责，大不了不干了。” “谁能拿出更好的方案，我就再也不提这技术提高的事儿。” 这才终于把这群中年男人震慑住。 当然也不知道是郝浩说的话起了作用，还是被郝浩拍出裂缝的那张会议桌起了作用。 厂委会同意后，郝浩就立马收拾了几件衣服，又赶回京城。 郝浩找到方爱国，两人也不好再去打扰曾玫，又没有林穗的地址，只好跑来京侨宾馆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给他们遇上了。 在门口蹲了太久，方爱国忍不住站起了身。 忍着脚麻，方爱国龇牙咧嘴地往宾馆里瞧，“也不知道林穗同志啥时候出来。” 郝浩在一旁没说话，不管等多久，他都会一直等着的。 两人又等了会，没想到门口出现了个宾馆的工作人员。 “是郝浩同志和方爱国同志吧？” 两人急忙点头。 工作人员笑着说，“齐先生请两位进去。” 郝浩听到这，蹭地一下起身，拉着方爱国往里走。 两人走的很快，快接近林穗几人时，却放慢了脚步。 “林穗同志，齐老板。” 两人没见过庄启平，此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齐越本就是为林穗打抱不平，此时消了气，自然就站了起身为几人介绍。 几人寒暄了一阵，齐越就让郝浩和方爱国坐下了。 郝浩一坐下就坐直了身体，面向林穗，诚恳的说道。 “林穗同志，之前都是我的不对，希望您原谅我的不知好歹。” 方爱国也赶紧说道。 “我也有不是的地方，林穗同志，请你千万千万别往心里去。” 林穗见两人是真心道歉，点了点头。 “我接受了。” 郝浩见林穗接受道歉，不由松了口气，但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请求，双手交握着摩挲了一下，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半晌吞吞吐吐道，“林同志……” 第82章 你没有受到任何胁迫吧 林穗举起手，示意郝浩不用多说。 直接开门见山，“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我只想知道，技术提升费申请下来了吗？” 郝浩听了这话，赶忙点头，“申请到了，申请到了。” 说完又有些担心地看向林穗，“只是费用不多，一共一千五百块。” 一千五百块是郝浩一年多的工资，虽然不多。 但对于郝浩来说，却真不算少了。 毕竟要是没有成果，他这个副厂长就干不下去了，但他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 林穗点头，“是不多。” 郝浩虽然不清楚林穗进行的技术提升，到底需要多少费用。 但他也知道，能花多少钱，就决定了能办多大的事，因此本来就十分忐忑。 此时听到林穗这么说，郝浩更是神色暗淡，“那，那这……” 林穗看了郝浩一眼，“钱少自然有钱少的办法。” 郝浩见林穗这样说，就知道事情是有希望的，他眼睛一下子睁地像铜铃一样，挂在方正黝黑的脸上，十分滑稽。 林穗没绕圈子，“这一千五百块，其中的一千块是我的咨询费。” 霎时众人都面露惊讶，林穗这一开口就要拿走一千块的咨询费…… 不仅郝浩等人，就连庄启平都没忍住，借着杯子挡着脸看了林穗一眼。 一千块钱对于庄启平和齐越来说，当然不算多。 要按照庄启平和林穗预计的，年后林穗就能从“万世”分到不少提成了，到了那时一千块钱对林穗来说也不算什么。 那么，说什么也不应该在这时，好似不顾吃相一般，要这么大一笔咨询费吧？ 林穗应该是有自己的衡量和打算？等庄启平放下杯子时，心绪已经逐渐回归平静，脸上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庄启平猜对了，林穗要做的就是建立标准。 她提供的配方改造，要技术研发人员花上一两年的功夫才能研究出来。 顺利投产后，还能使得河东市合成洗涤剂厂扭亏为盈。 因此林穗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反而她这个收费真的是友情价了。 林穗理直气壮地继续说道。 “剩下五百块，自然不可能对生产设备进行改造升级，因此我会用这些钱，对配方和工序进行改良。” 这个郝浩明白，要是改造生产设备什么的，这一千五百块那就只能是投资的零头了。 “你看，你还有什么问题没有？”林穗最后问道。 对于郝浩和方爱国来说，一千块是笔巨款，同时又不知道结果如何，心里怎么可能安定的下来。 连方爱国都捏了一把冷汗，他眼角的余光使劲瞟向郝浩，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发小会怎么做了。 没想到，郝浩咬了咬牙，没有半点犹豫，破釜沉舟般点头说道，“没有问题。” 既然选择了相信林穗，那么在这件事上林穗说什么他都会坚定地去执行。 林穗对郝浩的态度很满意。 “那行，明天陪我去开个介绍信，再买两张火车票，后天我们去河东。” 方爱国跟着郝浩出宾馆时，都有些恍惚，几句话的功夫这就都决定好了？ 郝浩拉着方爱国的手臂，“老方，你帮我个忙，帮我买张硬卧票吧。” 方爱国一听就知道，郝浩是为林穗买的，因此点点头答应了。 至于软卧郝浩压根就没考虑，那是只有厅局级的干部才能坐的。 郝浩虽然也可以坐硬卧，但为了给单位省钱，他出行一般还是坐硬座的。 郝浩和方爱国分开前，商量好了明天两人在火车站碰面。 第二日一早，郝浩就在大院的长街外等着了。 他在路口的时候就被拦下了，此时远远地看着长街那端警卫森严的大院，都不知道该往哪站。 他只要动一下，长街这边的哨兵，眼神就会锐利的射向他，要是眼神会开枪，郝浩都不知道挨了多少枪子了。 郝浩都不用通过观察，去判断这些哨兵有没有实战经验。 守在这个地方的哨兵，按照常理来说，应当都是隶属京城卫戍司令部，那必定是身手过人经验丰富的。 林穗昨天告诉他这个地址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 等下了公交车，走到了这块片区的时候，郝浩才恍然惊觉，这一块不就是在京城里出了名的高官家属区吗？ 那这林穗同志，到底什么来头？ 郝浩等了半天，才看见林穗推着辆自行车从大院里出来。 在哨兵的注视下郝浩没敢挥手示意，只敢伸长脖子拿着眼睛张望，好一会才等到林穗穿过长街。 九月初，京城的早上已经没那么热了，但郝浩脑门上还是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直到林穗到了，他才擦了擦快流到眉毛里的汗。 “林穗同志。” 林穗点点头，“走吧。” 说完就长腿一跨，已经骑上了车。 郝浩看向林穗有些迟疑，这，林穗能载得动他？ 林穗见郝浩迟迟不动，转头看过去，“还不快上来？” 郝浩一愣，“哦哦”两声赶紧轻轻一跳，坐在了自行车后座上。 郝浩个子高，整个人窝在后座上就像只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一样。 路人看到不免投去怪异的眼神。 等两人骑着车经过了，才窃窃私语，“一个大男人怎么让一个女人载着？前边那女同志应该很累吧？” “诶哟哟，还挺稀奇的。” 路人自然不知道，林穗载着郝浩一点也不累，很是轻松。 两人进了街道办事处，办事人员狐疑地看了一眼魁梧威猛的郝浩，又看了眼林穗。 然后又看了眼郝浩，最后又看了看林穗。 对着郝浩的介绍信，再三确认郝浩的身份。 “郝浩？职务是河东市合成洗涤剂厂，副厂长？” 郝浩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办事人员皱着眉缓缓点头，“你先过去那边等着。” 郝浩不太明白这办事人员什么意思，但也听话的走到一边。 办事人员等郝浩走远了，才严肃着脸小声问林穗，“同志，你确定是去河东市合成洗涤剂厂，进行技术改造？” 林穗，“？是的。” 问这个问题，也不用把郝浩叫走吧。 办事人员上下打量林穗，神情越发冷峻。 “你没有受到任何胁迫吧？” 第83章 她这乖孙女，多么可人疼啊 这边街道办的人都知道，这片区的居住人员，就没有身份简单的。 更何况林穗这样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同志了，可别被拐骗了。 林穗这才知道办事人员误会了，噗嗤笑出声，“我没有受到胁迫。” 办事人员还是不信，让林穗等着，她要往大院传达室打电话确认。 林穗再三解释，办事人员都不相信。 林穗只好由着办事人员打电话，又等了好一会，街道办的电话才响了起来。 办事人员接起来说了几句话，朝林穗招了招手，“同志，你过来一下。” 林穗接过电话，话筒那边传来林老太太焦急的声音，“赞赞，赞赞是你吗？” 林穗赶紧说话，“喂，奶奶是我。” 林老太太听到林穗的声音，放下心来。 “怎么回事？街道办怎么说你要和一个什么河东洗涤剂厂的副厂长，去河东进行什么技术改造？” 林穗捂着额头失笑，她是万万没料到，这时候办个介绍信这么麻烦，还会惊动林老太太。 林穗，“是的，奶奶你不用担心，我回去和你细说啊。 你先和工作人员确认一下，让她给我开介绍信吧。” 林老太太叹气，“你这孩子，怎么也不先知会家里一声。” 老太太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几句，才对林穗说，“你把电话给办事人员吧。” 林穗将电话递了回去，办事人员一边举着听筒，一边回答“好的”“是的”。 一通确认后，林穗很快就拿到了介绍信。 郝浩在远处看着很是疑惑，等林穗示意他出去后，才问道。 “林穗同志，没事吧？” 林穗微笑着认真瞅了瞅郝浩，郝浩长得顶多粗犷了些，也不至于凶神恶煞啊，办事人员怎么就误会了呢。 林穗没说什么，笑着摇头，“没事。” “你去买票吧，我回去了，明天见。”她还得赶回去和林老太太解释呢。 郝浩等林穗走了，回头看了看街道办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半晌都没想明白，这是咋了？ 林穗回林家时，林老太太正和锻炼完回到家的林老爷子说这件事。 “……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此时正好瞧见林穗进屋，林老太太冷哼道，“哼，说曹操曹操就到。” 林穗瞧这架势，就像是她在学校闯了祸，被老师打电话回家告状似的。 赶紧滑跪认错，凑到林老太太身边一边捏肩一边说道，“都怪我没和家里先说一下。” 说完就把自己认识郝浩和方爱国的经历简单说了一下。 即使是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这样见多识广的人，在听到林穗说她帮着方爱国将五千件衣服卖到香江时，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又认识了郝副厂长，……所以郝副厂长请我去一趟河东。”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听完，“……” 怎么他们听着，这些事在林穗嘴里就那么容易呢？ 林老太太不免有些担心，“赞赞啊，你真的知道怎么对洗衣粉进行技术改造吗？可不能误了别人的事啊。” 林穗傲娇地点头，“当然啦。” 林老爷子突然想起林穗回家那天说的话，“想办法为国家赚钱，为人民赚钱。” 当时他觉得这孩子很可能是在说大话，现在看来，好像林穗真的是这么做的。 林老爷子不由感到十分欣慰，肯定地点头，“你这样做，很好。” 林老太太很少听见林老爷子夸人，不由笑眯了眼，摸了摸林穗的背。 诶哟，她的赞赞呀，可真有出息。 当初人人都背着她说赞赞固执任性，做事不靠谱，当她不知道呢。 呸，真要叫那些人睁大了眼睛，好好看看她这乖孙女，多么可人疼啊。 林老爷子又想了想，“只是你这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不如进个什么单位，好好沉下心来做事，另外还能劳有所获。” 林老爷子虽然一辈子为国家劳心劳力，不求回报。 但他也是真的在为林穗考虑，希望林穗不会白白付出。 林穗眨了眨眼睛，“我不是白出主意的，我要收咨询费的。” 这件事早晚都得让林老爷子知道，早说晚说不如现在就说，省得林老爷子后面从别人那知道，更加气恼。 林老爷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林老太太摸着林穗背上的手也是一顿，一脸疑惑。 看着林穗白皙稚嫩的脸庞，林老爷子眼睛一瞪，“我们家这样的情况，你还敢……” 林穗赶紧打岔，她可不敢把老爷子给气坏了。 “爷爷你别着急，连我以个人名义和香江商人合作，外贸部也都知道的。” “那么，只要我的这些咨询方案，最后都是有利于华国外贸交易的，我想也不会出现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这个办法，林穗早就在心里复盘过无数次了，她为什么会这么有底气？ 这是因为，没人比她更清楚，现在的华国有多么的渴望外汇了。 林老爷子一口气堵在胸膛，“外贸部……额？”关外贸部什么事？ 什么香江商人？ 林穗到底在说什么？ 现在他收拾林穗还来得及吗？ 他真的要被这孩子气死了，步子迈地太大了，连他这个被打成“走资派”的都觉得心惊胆战。 林穗又把她和庄启平合作，还去外贸部走了一趟的事情说了。 林老太太在一旁听着，已经有些傻眼了，这孩子还有多少事瞒着他们？ 林穗这说话方式，不是搁这挤牙膏么。 林老爷子听到香江商人庄启平，再听到外贸部的时候，冷静了下来。 老爷子心里暗暗点头，看来林穗还很有眼光，知道找庄启平合作。 华国的上层都是知道庄家的，庄家是香江有名的爱国商人家族，在战争年代就想尽办法往内地输送物资。 可是很少有人知道庄启平，在十几年前米国对华国进行棉花封锁的时候，庄老爷子身体也出现了问题。 这个当时才十八九岁的少年，就已经敢顶着压力，在通过香江进口各国棉花以打破米国封锁的事件中起了主导作用。 而这个消息也被彻底封锁起来了，就是为了保护当时还年纪尚轻的庄启平。 第84章 她怎么老是和不同的男人来往 至于外贸部，林老爷子眼睛闪了闪。 外贸部能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曾元上面是谁？ 林老爷子想到这，也就不再往下深想了。 他只问林穗，“你是怎么想通这其中的关窍的？” 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之事，林穗刚好和庄启平合作？又让外贸部知道了？ 要说这里边没林穗的筹划，林老爷子都不信。 林穗眨了眨眼睛，“还需要想吗？不管这场运动多么疯狂，国家都要不惜一切的保障每年进出口商品交易会顺利开展，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想要狙击米国对华国的禁运，利用外汇购买原材料、技术和工业设备，谋求自身的发展壮大吗？”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震惊地看向林穗。 这些见解和认知，林家可从来没有人教过林穗。 这个他们曾经以为的不谙世事，固执任性的孩子，又是从哪里了解这些的呢？ 庾家小舅？ 恐怕也不会和一个沉迷心理学专业的学生说起这些吧？ 林穗侧了侧头，站起身几步走到窗边。 穿过窗户和院子，见只是几个孩子将皮球踢到墙边发出的声音，林穗才放松了警惕。 林穗转身，看向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 “内忧外患中，想必围墙里的所有人，本能都是想着先解决外患吧。” 林穗这句话说的很有深意。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都沉默了，看着窗前站着的林穗。 背着光看不清林穗脸上的表情，却不由自主的觉得，她脸上这时的表情应当是沉稳、自信的。 林穗离开林家后，回到程家。 简单说了一下，自己要去河东几天。 程家老二和沈红戈听了都是一脸茫然，他们是劝着林穗出去多走走，但没想到林穗一下子去这么远的地方呀？ 还是去河东做什么技术提升？这孩子不是学心理学的吗？ 怎么还懂什么洗涤剂的技术提升了？ 但林穗又提到她和林老爷子林老太太也说过了，程家老二和沈红戈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 但回了房间，沈红戈还是忍不住和程家老二嘀咕。 “老程，你说林穗这孩子，前些日子整日把自己关在书房，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现在怎么又突然要去什么合成洗涤剂厂了？” 程家老二正在整理床头柜上的书，听到沈红戈这么说不禁皱了皱眉，显然也是有些不理解的。 “等程年回来，我让他问问吧。” 虽然成了一家人，但程家老二和沈红戈也明白，他们是不好过问太多儿媳的事。 听见程家老二这么说，沈红戈点点头，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本来吧，沈红戈虽然嘴上不说，但心底是不赞成林穗不工作，整日在家里待着的。 她倒不是替程年担心，觉得程年要一个人养家糊口，压力会很大。 而是替林穗担心。 沈红戈这一代的女性，都是被“妇女能顶半边天”这样的口号深深影响过的。 因此沈红戈以己度人，才会认为女性都是希望自己能出去工作，在社会上赢得尊重和认可的。 所以最近沈红戈还想着和林穗商量一下，再看能不能帮林穗找份工作。 没想到这突然，林穗就要出去了，还是去河东那么远的地方。 沈红戈又不免担心林穗这么一个漂亮姑娘，出门在外会不会被骗啊。 沈红戈辗转反侧，越想心里越焦躁。 最后程老二忍不住了，小声问，“你这是怎么了？” 沈红戈转过身，“你没睡着？” 程老二苦笑，“你在我旁边跟烙饼似的，我哪里能睡得着？” 沈红戈叹气，“不知道那孩子一个人出去，行不行啊。” 程老二侧过身拍了拍沈红戈，“她不是说和林首长都知会过吗？想必是妥当的，林首长才会默许吧。” 沈红戈一想，倒也是这么个理儿，也就安下心睡了。 第二天，郝浩来得比昨天还早，这次他还花钱租了辆人力三轮车。 老话说的好，一回生两回熟。 这次面对哨兵，郝浩就要自在一些了。 看见林穗，郝浩招了招手，“林穗同志，这边。” 因为到的时间早，有不少人骑着自行车准备去上班。 顾晴和胡芙就正好从大院里出来。 看见林穗和一个男人站在三轮车旁，男人还递给林穗一袋东西。 林穗拆开吃了起来，居然是两个白白胖胖的大包子！ 林穗居然还吃着包子，和男人上了三轮车！ 胡芙看到这一幕都呆了，“顾晴，你说林穗和那男的什么关系？” 顾晴当然不知道，她现在看见林穗就烦，有些没好气地说，“我哪知道。” 胡芙惊讶地看了一眼顾晴，顾晴一向都是以清冷温柔的形象示人的，怎么今日她倒是从这人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些烦躁。 胡芙没理会顾晴的语气，继续自言自语说道。 “上次听你说林穗不是还和两个香江商人来往吗？这人一瞧就不是香江人。” “她怎么老是和不同的男人来往？” 胡芙说着眼睛一转，“走，我们跟上去瞧瞧。” 顾晴看了看手表，“你忘了我们还得上班呢。” 胡芙拉着顾晴的车头，不让顾晴走。 “迟到了随便找个理由好了，难道你不好奇吗？” “要是林穗真在外边胡来……” 胡芙每句话都在挑拨，顾晴本就好奇脆弱的神经。 “行吧。”顾晴最终还是答应了。 两人就这么跟在三轮车后边，绕着城区跑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跟着三轮车来到了火车站外。 “怎么来火车站了？” 胡芙喘着气，惊讶地嘀咕道。 两人离得远，远远地就看见三轮车停稳后，林穗下了车，旁边的男人殷勤地替林穗拿着包，付了钱。 接着林穗两人很快就进了火车站。 胡芙“哈”地笑了一声，语气充满了幸灾乐祸。 “这下有好戏瞧了。” 顾晴脸上也露出了激动的红晕，心里暗自窃喜。 这林穗可真是爱作妖，她就等着看林穗怎么和程年解释。 最好两人要闹得不可开交，离婚收场才好。 第85章 他碰到我腿啦 上了火车后，郝浩麻利地帮林穗将背包放好。 又快速拿过林穗的杯子，去车厢头接了开水。 将搪瓷缸子小心翼翼地端到林穗面前后，郝浩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袋烧饼两个鸡蛋。 “林穗同志，这是烧饼鸡蛋和水，今天就委屈你了。” 林穗被郝浩这殷勤的态度，弄得十分不自在。 摆手说道，“你不用这样……” 郝浩不等林穗拒绝，连连点头，“要的要的，我在其他车厢，要下车了我就来接你哈。” 说完不等林穗说话，唰地就走了。 林穗，“……” 她是想说，她不爱吃烧饼。 火车还没开始启动，陆陆续续有人上车，这年代能买硬卧票的本就少，因此过了一两个站整节车厢才满员。 林穗这个隔间的六个人，四个男的一个女的，刚瞧见林穗的时候，无一例外都愣了愣。 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同志，一个人？ 林穗脱了鞋，半躺在下铺，拿着一本从系统那买来的小说，安安静静地看了起来。 当然书封被林穗用报纸包了起来。 既是阻挡这些人肆无忌惮的目光，又是为自己找个消遣。 这几个人，很快就交谈了起来，但没人敢主动和林穗攀谈，因为林穗看上去实在太冷冰冰了。 几人叽叽喳喳地交流了半天，林穗本就可以一心两用，因此很快就从几人的话里抓取到了这些人的关键信息。 五个人都是来自长江以北的地方，基本都是三十岁往上的年纪。 除了其中一个男的是探亲，其他人都是外出公干的。 其中那个中年妇女还十分热衷于帮人做媒，几句话的功夫已经推销了她七大姑和八大姨的两个女儿。 再之后，几人就是随便聊聊各地界的风光吃食什么的。 听到这，林穗知道没什么重要信息了，也就完全投入到了小说里。 只不过这五人里边有两个男的，边聊天边瞄林穗。 见林穗的确是一个人，就有些蠢蠢欲动。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同志，出行还坐硬卧，多半不是自己有本事，而是家里疼爱还有条件。 不管哪一种，让人想想就春心荡漾。 其中一个男的借着打热水，下了第二层的床铺。 打完了水，就站在空地上，开始和其他人继续接着上个话聊了起来。 没一会似乎站累了，就靠上了林穗这边的梯子。 再过了一会，男人就挨着林穗下铺的边沿坐了下来。 另外一个男人也顺着梯子下来，坐在了林穗对面中年男人的床上，侧着头时不时瞄林穗。 这些人因为聊得热络，倒是没怎么注意这两个男人位置的变化。 没一会，坐在林穗这边的男人屁股又往里挪了挪，几乎快挨着林穗的脚了。 林穗放下书，冷冷地看了眼状似聊得开心，好似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快碰到别人的男人。 见林穗冷冰冰地看他，男人虽然心下一跳，但也厚着脸皮，边赔笑边往一旁坐开了一些。 “诶哟，对不住对不住，聊得太开心了没注意。” 林穗没说话，将身后的背包提起，甩在了男人和自己之间。 对面二楼的中年妇女，见状“噗嗤”笑出了声。 “诶哟，这位女同志咧，还是不要这样母夜叉的样子啦，免得将来没有人要诶。”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啦。” 林穗缓慢地坐起身，瞥了她一眼，“大姐，你明明长了张嘴，怎么就说不出人话呢？” “谁是母夜叉，母夜叉是什么？你要不给我解释一下母夜叉是什么？” 中年妇女哪里知道母夜叉具体是什么？只知道母夜叉都是拿来骂凶狠的女人的。 在场的人就有算知道母夜叉是什么典故的也不敢搭话，谁敢说自己看过四大名着啊，这个年代里那些书都是“四旧”。 林穗的气场实在太强了，把人怼的是哑口无言。 见林穗这么横，隔间里的空气流动似乎都缓慢了。 男人见了也不在意，居然厚着脸皮问林穗。 “同志你家是哪的呀？” 其他人见男人打破了尴尬，气氛又热闹起来，七嘴八舌的问林穗。 “多少岁啦？有没有嫁人啦？这是去哪啊？” 这些人都是一个想法，小姑娘嘛，再横能横到哪去，还不是要脸面的。 林穗是真没料到这些人一点边界感都没有，自己不想说话不想交谈的样子，这些人是真的一点都没看出来吗？ 林穗不说话，这些人倒是继续开起了玩笑，“诶哟，不要这么害羞腼腆嘛。” “大家一起说说话，时间很快就过去啦。” “小同志怎么还不理人呢，哈哈。” 一时之间，整个隔间都“嗡嗡嗡”的。 这个年代，就算林穗去找乘务员，让乘务员来规范一下公共场所的文明行为，不要大声喧哗。 乘务员怕是只会看傻子一样看林穗，最后什么都不会管。 林穗“啪”地一声把书盖在脸上，决定眼不见为净。 突然，林穗感觉到有东西朝自己袭来。 坐着林穗那边的男人，一边笑着一边伸手来拿盖在林穗脸上的书。 “同志你这是在看什么书？让我也看看啊。” 男人压低着声音，故作低沉有磁性。 男人的另外一只手，看似挨着床边，实际已经碰到林穗的腿边了。 林穗抬脚一个上踢，就把男人踢了出去。 男人“砰”地一声被砸在了对面的墙壁上。 男人从墙上滑落在地，捂着背，歪躺在墙壁和地上，“诶哟诶哟”叫唤了好半天。 隔间里的剩余四个人都被林穗吓傻了，这，这女同志力气这么大？ 整节车厢的人都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围了过来。 男人缓过劲，开始指着林穗，“诶哟，诶哟，你这人……” 还没等男人说什么，林穗就大声嚷了起来，“耍流氓，这人耍流氓，他碰到我腿了！” 男人赶紧挣扎着爬起来，“我没有碰，我没有碰。” 乘务员听到这边的动静，也急忙分开人群赶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乘务员厉声询问道。 “同志，他摸我腿。”林穗指着男人抢先说道。 乘务员看了看地上的男人，又看了看林穗，已经信了大半。 但也不能只听林穗一个人的说辞，于是又问了一遍隔间里的人。 男人的身体挡着，其他人也的确没看清，因此乘务员问的时候，都摇着手说不清楚。 林穗说是，男人说不是，乘务员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两边都劝解了一番。 第86章 河东市合成洗涤剂厂 林穗倒不为难乘务员，一定要个什么结果。 只是轻声问道，“麻烦您看看，能不能帮我换个位置吧？” 乘务员看了看林穗，又看了看隔间的人，想了想点点头。 “你跟我来吧。” 就这样林穗背着背包，换到了另一节车厢的乘务员室。 “你在这休息吧，我晚上正好要值班，白天我去别的地方休息。” 林穗听了，连声向乘务员道谢。 乘务员摆摆手就关门出去了。 换了地方，顿时安静了不少，林穗舒坦地躺好，拿出零食安安心心地又看起了小说。 等到第二天快到站了，郝浩沿着车厢找了过来。 见林穗的位置上没人，背包也不见了，整个人差点被吓地魂都没了。 这，这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郝浩脑海里顿时冒出了许多想法，赶紧环视了一圈隔间。 隔间里的人见郝浩如此凶神恶煞，都有些害怕，也没敢搭话。 林穗对面铺的中年男人正好回到隔间，郝浩目眦欲裂地扯着他问道。 “这里的女同志呢？” 中年男人吞吞吐吐说道，“她，她应该是去了车尾的乘务员室。” 昨日林穗跟着乘务员走了之后，不少人还跟了上去瞧热闹，因此也都知道林穗的去向。 郝浩甩开中年男人，赶紧往乘务员室赶。 到了乘务员室，见着林穗好端端地坐着，郝浩才重重地呼出口气。 “林穗同志！” 林穗看着郝浩找了过来，点头说道，“你来啦，我还有些担心你找不到我呢。” 郝浩点头，“你怎么来这了……” 林穗站起身背上包，从包里抓了一把糖放在桌子上，这糖还是出门前沈红戈往她包里装的。 林穗也不多说什么，“走吧，该到站了。” 郝浩看了眼窗外，的确快到站了，也就赶紧转身在前面带路。 出了火车站，郝浩前脚打后脚的去买三轮车票。 吃了饭回到旅店，又忙前忙后的为林穗安排好了住宿。 等林穗安顿好，郝浩擦了擦一头的汗，憨笑着说，“林穗同志，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八点来接你？” 见林穗点头，郝浩这才安下心来高高兴兴地走了。 第二天没到八点，郝浩就在旅馆楼下等着了，握着手不断来回走动。 那兴奋劲儿，就跟即将迎娶新媳妇儿一样，惹得路人不断注目。 林穗出了门，郝浩赶紧推着自行车上前，又将油纸包着的饼递给林穗。 “林穗同志，还没吃早餐吧？这是葱花饼你尝尝。” 林穗道了谢将饼接了过来，饼还是热的。 林穗坐在自行车后，没一会就将葱花饼吃完了。 林穗将油纸收好，一边自在的感受着微风从四面八方吹来，一边观察河东市早上的街景。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像这个年代的人了，不仅习惯了食物因为不同的人制作而有不同的味道，还慢慢习惯了这个时代的生活节奏。 没一会，郝浩的声音响起，“林穗同志，到厂子了。” 河东市合成洗涤剂厂，是华国投资近一千万，修建的专门用于生产洗衣粉的洗涤剂厂。 “我们厂一年可以生产近万吨。”郝浩骄傲地说道。 林穗看着眼前气派的厂区门口，上面写着“河东市合成洗涤剂厂”几个大字。 点了点头，怪不得郝浩那么骄傲。 能生产这么大体量的洗衣粉，河东洗涤剂厂的确在全国都排得上前五了。 林穗看了看厂区四周，有些好奇地问郝浩。 “这么大体量，生产出来的洗衣粉怎么运输出去？不会都靠货车一车一车往外拉吧？” 那生产成本不高才怪了。 林穗问出的这句话，却好像挠到了郝浩的痒处。 他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得意，但又想拼了命的压住。 “我们厂子的东北角有一处铁路专用线，原料和产品运输都靠着这条铁路咧。不是我吹牛，河东市就没几个厂子可以有专用铁路线的。” 林穗点头，“那也就是说运输成本方面，在目前来说已经是最低了。” 郝浩，“额，是的……” 因为是郝浩带着林穗登记的，连工作证都没出示，林穗就顺利的进了厂区。 厂区很大，走了半天郝浩才带着林穗进了最气派的一栋楼，走到楼下郝浩指了指一旁的座位。 “林穗同志，你先在这稍等一下，我去厂长办公室一趟。” 林穗点头。 等郝浩走了之后，林穗发现有许多人站在一个公告栏前，脸上都十分的高兴。 林穗走了过去，发现众人围着的是一张告示。 告示上写地很简单，主要大意就是，“在今年的国庆，厂子里会按照员工人数，给每个员工多发放一双手套、一条毛巾还有一块香皂。” 有一个年纪比较小的男同志很是高兴，“才刚发放过，这就又要发一次，可真是太好了，我家那两个小的，也就不用再争了。” 另外一个女同志笑着打趣，“这拿到了新的，你家那两个龙凤宝贝就不会争谁用新的了？” 把那个男同志问地是一愣，苦恼地说，“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旁边的人显然也知道他家的情况，都跟着哄笑了起来。 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站在告示栏前也没散去，都在议论着新的手套毛巾和香皂要怎么用。 林穗身边正好站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同志，她凑了过去，好奇的问道，“同志，厂里的福利这么好呀？” 两人看了一眼林穗，显然没想到林穗这么漂亮，十分惊讶。 “同志你是新来的吧？” 林穗，“额。” 两人热心地介绍道，“不是我夸咱们厂里福利待遇好，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事实。” “不仅福利待遇好，每年工资还都在涨咧。” 林穗很是惊讶，“这么好呀。” 又是很好奇的样子，“同志你们来了第几年了？每年涨多少呀？” 两人笑着说，“我俩今年都是第二年，去年月工资十八元，今年就涨到二十八咧。” “你放心，只要好好干厂里不会亏待你的。” 林穗点点头，“这么说来，厂子是挺不错呀。” 这两个同志见林穗也赞同他们，都很高兴。 争先恐后地问道，“同志你是哪个科的？” 第87章 我需要和你们确认一个问题 很明显，在这里上班的人们，心里都有种自豪感。 两人正等着林穗回答，就听见郝浩在不远处喊道，“林穗同志，这边。” 站在告示栏前的工人们，看见说话的是郝副厂长，顿时散了大半。 所有人都一个想法。 郝副厂长虽然人不错，但也很是严厉，还是不要在他面前瞎转悠的好。 林穗见郝浩来了，转头对这两个热心的同志说道，“那我就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见。” 两人有些呆愣，“哦哦。”“好的。” 看着林穗和郝副厂长走了，郝副厂长还特别和颜悦色，两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位漂亮的女同志，他们还不知道是哪个科的呢？ 林穗跟着郝浩沿着楼梯往三楼去，郝浩一边走一边给林穗介绍。 “这边是销售科、供应科、运输科，往这边是技术科、总务科……” 偶尔有同事出来，见郝副厂长领着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同志，打完招呼还难免多看两眼。 这是新来的同事？没听说厂里最近招人呀？ 等走到三楼，郝浩指了指右边长长的走廊。 “这层都是厂办领导了。” 又指了指左边，“这边是厂长办公室和会议室。” 说完就敲响了厂长办公室的门，“咚咚。” 里面很快传出了声音，“进来。” 郝浩推开门，先请了林穗进去，自己也赶紧进去了。 “厂长，这位就是我和您说的林穗同志。” “林穗同志，这位是我们曲厂长。” 郝浩虽然很早就给曲厂长打了预防针，说他请来的林穗同志十分年轻，但曲厂长看到林穗的第一眼，还是十分惊讶。 这，这，这也太年轻了吧？这女同志有二十岁吗？ 林穗先伸出手，“曲厂长你好。” 曲厂长赶紧从震惊中回过神，身体僵硬地伸出手，轻轻握住林穗。 “你好林穗同志。” 郝浩见曲厂长有些呆愣，笑着说，“大家先坐吧。” 曲厂长，“噢噢，坐吧。” 郝浩赶紧走到一边，拿出几个新的茶缸，倒了热水。 一边倒热水一边说，“林穗同志，你看先从什么地方开始熟悉？” 郝浩将茶水端给曲厂长和林穗。 林穗接过，“谢谢。” “既然主要是改配方，自然先从技术科熟悉。” 郝浩闻言，兴奋地点头。 林穗又问了几个问题，郝浩有些坐不住了，“那我们就先去吧？” 曲厂长全程插不上话，他有些迟疑，“我也跟着你们去瞧瞧吧。” 郝浩带着林穗和曲厂长进了技术科。 技术科人不多，办公室也小。 技术科的负责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姓武。 知道今天郝副厂长会带一个技术人员来指导修改配方，心里很是激动。 一早就在办公室等着了，此时见郝浩等人进来，“唰”地一声站了起来。 倒是把曲厂长给吓了一跳。 见几人进来，武科长看了几人一眼。 咦？后面没人了？ 武科长皱眉，“郝副厂长，你请来的专家呢？” 郝浩，“？” “武科长，这位女同志就是。” 武科长，“……额” 林穗看了看手表，这兜兜转转的费了不少时间。 要是再寒暄解释什么的，今天还不知道这配方能不能改完，因此不给武科长思考的时间，直接说道。 “武科长你好，麻烦你介绍一下贵厂工艺流程和主要配方。” 武科长，“……” 这些可都是机密，他犹疑地看了眼曲厂长和郝副厂长。 曲厂长微不可见地叹气，随即点了点头，“小武，介绍一下吧。” 武科长只好万分纠结地带着几人进了实验室。 技术科只有六七个人，还都分散在各种设备前，显得整个实验室十分空旷。 武科长一边介绍，一边将林穗等人引到设备前。 武科长虽然对林穗是技术专家这件事很是纳闷，但一涉及到专业问题了，他很快就专注了。 “我们的产品……其中主要包含了碱性表面活性剂、磷酸盐，和一些助剂。” 林穗拿着一张武科长给她的配方表看了看，洗衣粉是合成洗涤剂，也是各种化学元素的堆积产品。 因为早有预料，因此当林穗看见里面有碳酸盐还有其他一些化学物质时，一点也不意外。 碳酸盐是目前洗衣粉行业中，主要采用的助洗剂。 这些混合了碳酸盐等各种化学物质的污水往外排出后，容易破坏水质，污染环境。 这也导致了因为破坏周遭环境，河东洗涤剂厂每年还要付一笔不小的赔偿款给附近的农民。 郝浩和林穗提到这个问题时，看起来十分头痛，因为厂里不仅需要付赔偿款，每年还要花不少的时间和精力去安抚周边的农民。 林穗看完了配方表，没有立马和武科长谈论起配方问题，而是继续认真听武科长介绍。 等走到原料研磨处时，林穗看见了早上热心给她介绍的那两位同志。 那两位同志也看到了林穗，睁大了眼睛，显得十分惊讶。 林穗朝他们笑了笑，刚想打招呼，武科长又带着几人去了另一处。 “林穗同志，你来看看我们的添加剂。” 林穗朝两人点头，赶紧往武科长那边去。 见林穗被武科长叫走，最后又出了实验室，那两位同志赶紧凑到了一起。 “这位女同志不是新员工吗？新员工怎么还用厂长都带着来走一圈？” 附近的一个同事听到他俩的小声议论，一脸的得意。 “这我知道。” 实验室所有人都尖着耳朵呢，此时听到有人知道情况，都一窝蜂地凑了上来。 “快说快说，知道你就多说点。” 那个同事看了一圈众人，为自己能拿到一手的信息而十分骄傲。 “那不是什么新同事，听说那是郝副厂长请来，为咱们的洗衣粉修改配方的。” 众人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等走完一圈实验室，林穗也基本摸清了这家厂子，目前主要的工艺流程和主要配方。 几人也进了会议室，刚坐下郝浩就问。 “林穗同志你看……” 林穗点点头，明白郝浩想问什么，没等郝浩说话她先问了个问题。 “我需要和你们确认一个问题。” 第88章 打算卖给谁 “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生产出来的洗衣粉，将来打算卖给谁？” 林穗看着眼前几人，认真问道。 一开始，曲厂长几人有些不太明白。 林穗这话问的着实奇怪，卖给谁？自然是卖给人民大众呀？ 武科长想说什么，但看见曲厂长和郝浩都没说话，他也就不好开口了。 曲厂长和郝浩对视了一眼，突然明白林穗问的问题是什么意思了。 当然两人也同时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深思。 郝浩对曲厂长说过，林穗对国内外洗衣粉应用场景的分析。 曲厂长虽然只见过一次洗衣机，但也明白林穗当时的分析确实很有道理。 因此曲厂长才会同意郝浩将林穗请来。 此时听到林穗这么问，曲厂长神色更加慎重了。 “林穗同志，你也知道我们厂子生产的洗衣粉，自然都是供销社统购统销的。” “如果像你之前分析的那样，洗衣粉目前更适合外国市场的话，我们当然也是想努力创汇的。” “只是我们并不熟悉外国的洗衣粉产品，也不清楚国外的市场……” 林穗点头，曲厂长说这么一大堆，无非就一件事，他们之前也想做但是没条件。 她只要确定曲厂长有这个计划就行了。 “行，我明白了。” 林穗拿了一张纸和一支钢笔，将她刚刚看过的配方表写在一边。 武科长看了简直傻眼了，林穗看了一眼就能将这些都默写下来？ 接着林穗将几个表面活性剂划掉，在一边写上了别的活性剂，又将活性成分减少。 武科长看了更惊讶了，为了看得更清楚，他站起身凑到林穗旁边。 只是越看越惊讶，越看越不明白。 武科长忍了忍，终于忍不住了，这林穗不是胡来吗？ “林穗同志，你怎么将活性成分减少了呀？” “你要知道，活性成分减少，洗衣粉对衣物的去污效果就没那么好了啊？” “这可不成，不成不成，绝对不成……” 武科长直接就在一边念叨了起来。 林穗也不理他，“沙沙沙”地快速在纸上写着。 曲厂长和郝浩显然也有些惊讶，但他们没有那么急躁，而是劝武科长。 “你先坐嘛，别着急啊，等林穗同志把配方全部改好了，大家再商量嘛。” 武科长被郝浩拽到一旁，压着坐下。 武科长抿了抿唇，“我这也是关心则乱……”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显然也知道自己那样子很不合适。 武科长不说话，会议室也安静了不少，郝浩出去端了几杯茶水进来。 几人开始喝了起来，半杯茶水的功夫，林穗就停下笔。 一边将笔盖盖好，把纸递给武科长，一边说，“行了。” 武科长赶紧接了过来，拿到曲厂长身边，两人将头凑到一块。 这两人都是学轻化工的，当然看得懂。 郝浩就看不懂了，但也凑了过去，三颗脑袋就好像长在了纸上一样。 活性剂是主要去污成分，曲厂长也看到林穗减少了活性剂成分用量。 他将纸放在桌上，指了指活性剂。 “林穗同志，减少活性剂我们不太明白，你可以说一下你的想法吗？” 武科长也连连点头。 林穗灌了一大口茶水，懒懒地靠在椅背上。 “你们应该也清楚，现在生产出来的洗衣粉有个问题。那就是泡沫过多不易冲洗。” 几人都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为了去污就得加入大量的活性剂，而活性剂又有很强的起泡能力。 “我减少活性剂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解决泡沫过多不易漂洗的缺点。” “另外一个原因是，目前国外的洗衣机都是滚筒式洗衣机，这种滚筒式洗衣机的原理就是通过模仿棒槌击打衣物。” “如果泡沫过多，反而会减弱这种机械作用，适当的减少反而更好。” 曲厂长和武科长听完，一下子就明白了。 至于到底是不是更好，得通过实验去证明了。 “当然，如果追求更好的清洁效果，还可以添加消泡剂，只不过成本也会增加。” 曲厂长和武科长点点头，又接着往下看。 “这磷酸盐怎么也没了？”武科长惊叫道。 “这磷酸盐可是最有效的助洗剂了啊。” 林穗点头，“是有效，但也会严重污染环境。过不了多久，国外即将开启洗涤用品的禁磷工作。不含磷的洗衣粉会被广大的消费者接受和认可。” “而这可以作为这款产品最大的一个卖点。” 曲厂长看这一块被林穗改成纯碱，还添加了分散剂，不由咋舌，“这可算是大改呀……” 武科长也在一边疯狂点头。 两人边感叹边往下看，没想到看到了一个最让他们疑惑的东西。 “蛋白酶？” “这……” 林穗不等两人说话就直接解释了，“蛋白酶能让衣服上的汗渍、血渍和蛋白质污垢分解掉。” “虽然加了蛋白酶，但其他的洗涤剂减少了，所以你们后续还会发现去污能力增强，但生产成本降低了。” 曲厂长和武科长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 同时也都从心里产生了一种十分急切的情绪，恨不得立马就去实验一下。 “你们再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尽快解决。” “另外就是建议你们还是要增加芳香剂，最好是有华国特色的芳香味，这样能提高产品的使用感和神秘感。” 曲厂长和武科长连连点头，他们去海市学习的时候，也见过洗衣粉增加芳香剂。 洗完的衣服香香的，的确会带来不一样的体验。 现在如果成本有所降低的话，是可以考虑增加芳香剂了。 曲厂长站起身，急切地说道，“林穗同志，我们这就去试验，这两天就麻烦你了。” 见林穗点头，曲厂长又对郝浩说，“郝副厂长，你可要好好招待林穗同志。” 曲厂长说完就赶紧拉着武科长走了。 等曲厂长和武科长走了之后，郝浩征求了林穗的意见，带着林穗参观厂里。 厂里的人看到郝副厂长带着这样漂亮的女同志到处逛悠，都觉得有些新奇。 难免在背后议论，这位十分漂亮的女同志是谁呀？ 第89章 跪下叫姑奶奶 一时之间，厂里人心躁动的，连厂里另外的几个领导都觉出不对劲了。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几个厂领导下了楼，远远地就瞧见郝浩带着林穗出了食堂。 几人看到林穗生的这样年轻貌美，嘴巴都忍不住张大，成了“o”型。 其中一人惊叫道，“这，这不会就是郝副厂长请来的那位专家吧？” 剩下几人都是，“……” 见其他人都不说话，那人接着嘀咕道，“这么年轻？就懂得改洗衣粉的配方了？到底靠不靠谱啊。” 其他人，“……” “郝副厂长真的不是被骗了吗？为着一个没有影儿的配方，对着我们拍桌子吼天喊地的？” 其他人还是不说话，“……” 那人发现自己说话大家都不理会自己，视线从林穗身上转移到另外几人身上。 委屈地说道，“你们怎么都不回答我？” 其他人看向那人，“……” 刘副厂长白了那人一眼，“你说呢？你问的问题，有哪一个是我们能回答的？” 那人还是觉得自己挺委屈的。 这会儿的功夫，郝浩正好带着林穗过来，和几人打了下招呼，就准备带着林穗走了。 刘副厂长站定，皮笑肉不笑地问，“小郝，都不介绍一下这位女同志吗？” 虽然刘副厂长和郝浩是一个级别，但刘副厂长仗着比郝浩年纪大，平常都是“小郝”“小郝”的叫。 当然年纪也是刘副厂长的一个痛处，在厂里的领导班子里，郝浩算很年轻了，而自己却壮志未酬人已老。 郝浩看了刘副厂长一眼，他虽然说话行事十分直接，但人不傻，心里清楚这位刘副厂长似乎一直以来对他都有意见。 但郝浩一向都是忍字为上，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厂子的。 现在厂职工们都是以厂为家，在一个“家”里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自然要维护好关系才行。 现在又带着林穗，郝浩就更不想惹出什么事端了。 因此也停下脚步笑着说，“这也是我考虑不周，还以为你们着急进去吃饭呢，今天食堂做了包子，可好吃了。” 郝浩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堆，但是完全没有要把林穗介绍给众人的意思。 之前这些人就不同意这件事，要是林穗和他们接触，只会受气。 刘副厂长见他就是不说到实处，倒也不追着问。 而是瞥了林穗一眼，就当林穗根本不重要一样，用教育下属一样的语气对郝浩说话。 “小郝啊，不是我说你，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耳聪目明，可被别人骗了。” “你这又是用一年的工资做技术提升，又是用自己副厂长的职位做担保的，处心积虑地往上爬。” “可别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喽。”说到这还特意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林穗。 林穗冷冷看了一眼刘副厂长，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这人话里话外讽刺郝浩空有野心识人不清，也就罢了。 这什么“赔了夫人又折兵”无疑是在暗示众人林穗对郝浩施展了什么美人计，骗得郝浩将她奉为座上宾。 郝浩显然也气得不轻，咬紧了牙关，放在身侧的拳头捏的紧紧的。 虽然生气，郝浩更担心林穗听到这样的话，一怒之下离开厂子，不肯再帮忙了。 他担心地看了一眼林穗，却见林穗轻启嘴唇，“肮脏的人，看什么都肮脏。” 郝浩霎时抿住嘴巴，狠狠地用上下牙咬着，就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喷笑出声。 刘副厂长听到这，脸立马青了，“你说谁肮脏？” 林穗睁大了眼睛，“原来你不知道自己思想肮脏呀，啧啧啧，看来不仅思想有问题，还没有自知之明啊。” 刘副厂长气得脸由青转黑，指着林穗呵斥道。 “你谁啊你，敢在厂子里对我这么说话？” 刘副厂长声音有些大，周围的人都停下了脚步，好奇地往这边看。 林穗笑个不停，“哟，这就急啦？很多事想不通，照照镜子你就懂了。” “别整天对着别人指手画脚的，我劝你年纪大少吃点盐，看把你给闲的。” 刘副厂长被气地抖个不停，没见过这样脸皮厚还牙尖嘴利的人，他说一句林穗就以更难听的话回他好几句。 刘副厂长气地往前走了好几步，手指就快指到林穗鼻尖了。 林穗最讨厌别人拿手指着自己了，一个抬手，握住刘副厂长的手指，就是猛地一掰。 “啊啊啊！” 刘副厂长的手指被这样一撅，痛地忙往后退，旁人赶紧扶住他。 刘副厂长握着痛得撕心裂肺的手指喊道，“你你你，你不是我们厂子里的职工，你给我滚出去！” 说着环顾四周，对着周围的人喊道，“你们快去叫保卫科，把她给我弄出去！” 没想到居然还真有人去了。 林穗笑了，“让我滚？我没你圆没你年纪大有经验，你给我滚一个看看？” 郝浩见闹到居然要喊保卫科了，赶紧把人叫住，“你们给我回来！谁敢叫林穗同志走？她是我请来修改配方的。” 刘副厂长也气笑了，手指的疼痛终于缓解了一些后，站起身对着郝浩也不叫小郝了，直接指着郝浩说。 “郝浩，我看你就是脑子有坑，请了个这样的地痞流氓。” “这黄毛丫头，懂什么修改配方？她要是真能改出来个什么名堂，我就跪下叫她一声姑奶奶。” 林穗翻了个白眼，“话不要说得太满，我怕你到时真的要叫我姑奶奶，气得爆血管，再说我要是你姑奶奶，我这辈分得多大啊。” 刘副厂长那个气啊，林穗太能说了，他根本说不过她。 他恨不得冲过去扇她两巴掌，再朝着林穗歇斯底里地吼两声。 旁边的人也拉住他，劝他别理林穗和郝浩了。 郝浩有些惊讶，平时看林穗安安静静的，没想到这么能说，骂人更是不带歇气儿的。 可见之前还是给自己留面子了。 想到之前的事郝浩却有些失神，他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他之前也是这么想的，要是林穗能修改配方，他就跪下叫一声姑奶奶。 这这这，那他到时候是跪还是不跪呢？ 第90章 吵架还没吵赢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就连有些原本在食堂里边吃着饭的都跑了出来。 看见刘副厂长是和那个漂亮的女同志对上，都在一旁兴奋地窃窃私语，凑在一起指指点点的。 “刘副厂长这是在干嘛呢？” “呵呵，和一个女同志吵架呢，真叫人无话可说。” “和女同志吵什么架啊？真是的。” “就是啊，吵架还没吵赢，真是丢脸丢大了……” 刘副厂长刚好听到这句话，“吵架还没吵赢，真是丢脸丢大了……” 说他别的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说他赢不了！ 刘副厂长气得七窍生烟，转过身，朝着周围看戏的人吼，“都聚在这干嘛？都给我回去，都给我回去！” 只见人群动了动，人数上却没少半个。 刘副厂长转头冲身边的人吼道，“还不去叫保卫科？郝副厂长的命令是命令，我的就不是了吗？” 看着人去了，刘副厂长又看向郝浩，冷笑道，“郝副厂长，这次技术提升要是没成果，我等着你递交辞职信。” 林穗真的无语了，“诶我说，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那有成果的话，你是真的能跪下叫我姑奶奶了？” 刘副厂长狠狠地瞪着林穗，“一口唾沫一个钉，叫就……额。” 刘副厂长没防备，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巴，“呜呜呜。” 众人一瞧，嗯？怎么是曲厂长？ 曲厂长正好和武科长下楼准备去吃午饭，瞧见许多人往食堂那边跑，赶紧跟了过来。 刚好听见几人这剑拔弩张的对话，曲厂长被吓得猛地扑了上去。 刘副厂长丢不丢脸什么的，曲厂长是真不在乎。 但厂里这么多人都在，刘副厂长虽然只是个副厂长，那也是代表了厂里的形象。 要是最后真给林穗跪下叫姑奶奶，就不好收场了。 刘副厂长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曲厂长，拼命扒拉曲厂长的手。 曲厂长被刘副厂长带着身体疯狂摇晃，手指却狠狠地掐在刘副厂长的脸上，怎么都不松手。 “来人，把刘副厂长带回去，他这是累地出现癔症了。” 曲厂长一说话，就有人上前，把刘副厂长架了起来，曲厂长这才脱开手。 刘副厂长被捂地差点没喘过气来，好不容易逮着空，他喘着粗气叫道。 “呼呼呼，厂长你干嘛不让我说话。” 曲厂长不理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团手帕，狠狠塞进刘副厂长嘴里。 对架着刘副厂长的几人说，“快扶刘副厂长去歇息，别让他累着了。” 武科长看到这，嘴角不停抽动。 要是他没记错，曲厂长这张手帕，早上是又擦了汗还擤了鼻涕吧…… 想到这武科长就想替刘副厂长呕上一呕。 手帕的确太小了，根本堵不住刘副厂长的嘴。 刘副厂长只觉得自己嘴里一股说不出的腥味儿，拼命地往外吐手帕，最后还是从胃里反出来的呕吐物，把手帕给冲出来了。 “呕呕呕。” 这下围观的群众倒是散了大半，“快走快走，看了就要吃不下饭了。” “是是是，吃饭重要。” 曲厂长看着刘副厂长被人带走，这才放下心，朝剩下围观的人喊道，“大家散了吧，快去吃饭。” 曲厂长的话，这些职工们还是不敢不听的，也就挪动着脚步渐渐散开了。 曲厂长又朝着远处赶来的保卫科等人喊道，“回去吧。” 等人全部走了，曲厂长这才有空转头看林穗。 发现林穗正抄着手冷笑，望着自己的眼神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曲厂长心下一跳，充满歉意地赔笑道，“林穗同志，真对不住了，没想到我们的刘副厂长会闹出这样的不愉快。” 说完不等林穗开口，立马说道，“我知道这都是我们刘副厂长的错，我一定让他好好检讨，纠正自己的思想。纠正好了再向你好好赔罪。” 平日里刘副厂长这些人，私底下和郝浩有点小争小斗也就算了，郝浩也不是个计较的性子，根本闹不起来。 但现在这把火都烧到了林穗身上，那就不对了。 因此曲厂长是真心实意地想给林穗赔不是。 听了曲厂长的话，林穗冰冷的神色却并未缓和多少。 “要不是曲厂长拦着，说不定这刘副厂长是真有给我跪下认错的那天吧？” 曲厂长被堵地说不出话，只能尬笑。 林穗也不需要他回答，继续接着讽刺输出。 “我这才知道，这技术提升费居然用的是郝副厂长一年的工资。这是成功了全厂受益，失败了算郝副厂长一个人的？贵厂可真是好算计啊。” 这话说的曲厂长老脸一红，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穗瞥了一眼郝浩，郝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福至心灵了。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赶紧说道。 “林穗同志，这技术提升费我这也只是先垫着，要是技术提升有成果了，厂里肯定还是会给我照发工资，不会亏待我的。” “厂长，您说是吧。” 曲厂长此时老脸已经羞地微红了，赶紧点头，“是的是的。” 林穗眼珠子转了转，“这就好，这以后产品要是卖得好，想必也少不了郝副厂长的奖金吧？” 曲厂长用袖子擦了擦头，这奖金什么的虽然有些难办，但也不是不能和厂委会商量。 因此咬咬牙点头，“奖金什么的，厂里自然也会酌情考虑的。” 经过这件事，郝浩对林穗是完全心服口服了，恨不得把林穗供起来。 说句不符合时代观念正确的话，谁还能不喜欢财神爷座下的小童子呢，在郝浩眼里，林穗就是那个金光闪闪的小童子。 回会议室的路上，郝浩诚心诚意地说，“林穗同志，谢谢你帮我说话。” 林穗摆摆手，她这也算是还郝浩的情了。 下火车的时候她发现，硬卧软卧的车厢只有那么两节。 那郝浩应该是坐了一天一夜的硬座，却给自己买了硬卧票。 至于劝郝浩自己也坐硬卧什么的，林穗是不会劝的，这是郝浩自己的选择。 第91章 完虐 第二日，曲厂长拿着新制成的洗衣粉，左右端详，又凑近闻了闻。 “这里面已经加了蛋白酶和芳香剂？” 武科长激动地点头，“加了，就是为了这蛋白酶和芳香剂才等了这许久。” 想要拿到这点蛋白酶还有芳香剂，可费了他们不少功夫，还联络了不少人。 曲厂长满意地点点头，“快去请林穗同志过来。” 技术科的那两个热心的男同志和女同志，听到这话赶紧说道，“我去，我去。” 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两人激动地进了会议室，自动忽略林穗身旁凌乱的瓜子果皮盘。 高兴地说，“林穗同志，根据你修改后配方，已经制成了新的洗衣粉。曲厂长请你过去呢。” 比林穗还激动的是郝浩，兀地起身，把身后的椅子都给绊倒了。 “砰”地一声，把几人吓了一跳。 郝浩赶紧将椅子扶起来，“抱歉抱歉，吓着你们了吧？” 虽然郝浩对林穗的配方有信心，但这两日陪着林穗吃喝玩乐，郝浩就是闲地发慌，闲着就忍不住担心。 现在有结果了，郝浩自然十分高兴。 “我们走吧。”林穗站起身。 等林穗和郝浩进到实验室时，就看到一堆人围在一个桌子前。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林穗同志来了。” 众人自动分开了一条路，让林穗和郝浩走到桌子前。 曲厂长笑着说，“林穗同志，新的洗衣粉已经制好了，我们来试验一下吧？” 林穗点点头。 武科长让几个同事搬来两台模拟洗衣机的简易机器，往里面装了些水。 又端来两个盛了一半水的搪瓷盆，准备用来分别模拟手洗和机洗。 技术科的同事找来四条浅色毛巾，让一个热得满头大汗的职工，将沾满了汗和灰尘的整张脸分成四个区域，分别用四条毛巾擦干净。 最后往所有毛巾上面倒了点鸡血、奶渍和果汁，就制成四个对照实验品。 武科长又挑了两个女同志进行手洗，两个女同志控制机洗。 分别往水里放了之前厂里生产的洗衣粉，和新制成的洗衣粉。 所有人都观察到，新制成的洗衣粉被投放到水里后，很快就融化了，而之前的洗衣粉却没那么快融化，甚至还有许多融化不了的颗粒。 将毛巾分别投入其中，浸泡五分钟后。 武科长点头，“开始吧。” 四个人听到这一声令下，分别开始操作。 很快大家就看到两者的区别，新洗衣粉明显泡沫较少。 没有听过林穗解释的其他技术科同志，不由为新洗衣粉捏一把汗，泡沫这么少能洗干净吗？ 但是不到三分钟，结果就出来了，用新洗衣粉手洗的那个女同志率先惊喜地喊道。 “我这边果汁和血渍已经洗掉了。” 武科长听见后，立马将数据记录了下来。 果汁和血渍是最明显也最难祛除的污渍，因此看到这两个都洗干净了，女同志立马就报了时间。 看到这，其实众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这新洗衣粉的去污效果，简直完虐之前的洗衣粉。 人人心里都十分震惊，互相对望。 这，这就是新制成的洗衣粉吗？ 但实验还没结束，还是要继续观察下去。 接着那位女同志又搓了一会儿，仔细确认没有污渍后，开始换水进行漂洗。 女同志很轻松就将毛巾漂洗干净了，一边拧干水，一边眉飞色舞地喊道，“报告，我这边已经清洗完毕。” 众人赶紧围了上去，武科长拿起那块毛巾认真地检查起来。 发现真的洁白如新，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曲厂长赶紧接过来，也看了起来。 围在两人身边人，顿时“哇”声一片。 “洗的好干净！” “是啊！” 独留下另一边用旧洗衣粉还在搓毛巾的女同志，和另外两个操控着简易洗衣机的女同志。 几人看到那边十分热闹，心里都是痒痒的。 又过了一会，十分钟到了，武科长让剩下三人都停下来。 实验结果太明显了，一目了然根本不用众人评判。 用之前的洗衣粉进行手洗，还是老问题，对于血渍和果汁的清洁能力较弱，洗完后还是会有点印子。 同时泡沫多不易漂洗，洗完之后双手发红十分干燥。 用洗衣机进行清洗的两组，为了模拟洗衣机，因此设定的时间都是十分钟，而洗衣效果也和两款洗衣粉对应的手洗效果差不多。 实验到这里，所有人都知道结果了。 整个实验室欢呼声一片，大家都在激烈地讨论这个新制成的洗衣粉。 武科长拿着实验数据，手不停地抖着，看向因为高兴像是年轻了十岁的曲厂长。 “厂长，新洗衣粉什么时候投入生产？” 曲厂长大手一挥，“过了厂委会立马生产。” 武科长激动地点头，赶紧将配方表和新制成的洗衣粉收了起来。 郝浩则是两眼微红，悲喜交加，高兴的是新洗衣粉制作成功，这代表着厂里有扭亏为盈的希望。 悲伤的是，他到底用不用跪着叫林穗姑奶奶呢？ 等所有人散去后，曲厂长几人进了会议室。 林穗对笑得不见眉眼的几人说道。 “既然洗衣粉制成了，我明天就回去了。” 曲厂长想开口挽留一下，林穗举起手示意他不用多说。 “技术提升费一千五，因为没有用上什么耗材，所以全部都是我的咨询费了。” 林穗说完看了看三人一眼，她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曲厂长和郝浩虽然都是一愣，但很快点头。 曲厂长反而还笑了起来，“没问题的，有成果在手，我相信没有人会不同意的。” 花了一千五将洗衣粉改到这种品质，他觉得简直太划得来了。 仅仅靠着他和武科长等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研发出这样的洗衣粉呢。 林穗点点头，“只是走之前附送两个建议。” 几人见林穗有建议，立马正色起来。 曲厂长认真说道，“您说吧。”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对林穗说话都用上了“您”字。 第92章 两个建议 看到曲厂长等人神色都认真起来。 林穗点点头，轻声说道，“第一，想要一款产品甚至一家厂子拥有绝对的生命力。 那就一定要舍得投入资金到研发和设备中，舍得花钱去调研市场，而不是坐井观天闭门造车。” “这点希望你们赚了钱之后，更是要好好考虑。” 赚了钱还不思进取，不舍得花钱研发和引进新设备，那就没得救了。 但林穗对这家厂子还是抱有期待的。 毕竟在最困难艰苦的时期，这家厂子也依旧肯为员工考虑，并没有因为亏损就让员工去承担经营上的风险和损失。 虽然有刘副厂长这样的sb，但还有更多像郝浩和武科长这样，一心扑在工作上为厂子费尽心力的员工。 随着林穗的话缓缓吐露，这几人的表情也越发凝重，因为他们知道林穗说的话，十分有道理。 甚至其中的道理将来说不定是他们安生立命之本。 “第二，你们还需要着重关注对废水废渣和废气的治理，你们每年花那么多钱去赔偿给农户，就应该知道省钱就是赚钱了。” 林穗也就不和曲厂长等人说什么，未来的环保督查和执法力有多强，不少合成洗涤剂厂因为环保问题被限产和停产的。 这些不仅遥远，而且听上去也没什么威慑力，人啊，往往都是更看重眼前的利益。 曲厂长等人都郑重地点头，“我们一定好好记住您的话。”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林穗今天说的话，能给这几人带来多大的启发。 林穗说完就准备起身走了。 曲厂长等人也赶紧站了起来，“我们送送您。” 林穗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曲厂长。“对了，我都要走了，刘副厂长的道歉呢？我似乎还没有听到？” 曲厂长猛地一拍脑勺，“瞧我这记性，我这就去叫他来。” 林穗皮笑肉不笑地看了曲厂长一眼，难道曲厂长对她还不够了解吗？ 她是那种息事宁人，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性子？ 就算是走了，林穗也会打电话来，让刘副厂长把道歉信写了给她寄过去的。 见曲厂长一脸尴尬的出去了，林穗施施然地坐下。 武科长站在那有些尴尬，刘副厂长可是他的领导，领导赔礼道歉，他在这看着不大好吧。 因此挠了挠头，对林穗和郝浩说。“那林穗同志，我就先出去忙了，等会您要走了还麻烦郝副厂长来通知我一声。” 林穗和郝浩都点点头。 等武科长出去了，郝浩却更紧张了，人都走了，他到底跪不跪呢？ 要说跪吧，郝浩觉得很不是滋味，毕竟这话自己也没说出口，只不过是在心里嘀咕。 但不跪吧，自己以前的行为，只差没说出口了。 想到这，郝浩牙关一咬，眼睛一闭，“扑通”一声给林穗跪下了。 林穗被郝浩的这么一跪，吓得“唰”地站了起来。 林穗瞪大眼睛看向郝浩，“你干嘛？！” 她又不是什么神仙，拜她干嘛？林穗赶紧闪开。 郝浩，“姑奶奶……” 刚说了个“姑奶奶”，曲厂长和刘副厂长就进来了。 看到郝浩跪在地上，两人都是一脸惊恐，这唱的是哪出？ 刘副厂长回过神后，脸都黑了，郝浩这是什么意思？用自己跪来逼他？ 不行，输人不能输阵，跪就跪，他还能输给郝浩这个青瓜蛋子了？ 刘副厂长快恨死郝浩了，他脸上挂着英勇就义的表情，气冲冲地上前。 “扑通”一声跪在了郝浩旁边。 咬着牙低声喊了一声，“姑奶奶”。 林穗，“……” 她今天是倒了大霉了，一个两个拜她，都疯了不成？！ 林穗闪到曲厂长身旁，指着两人对曲厂长说。 “你快，你快把这两人拖起来。” 曲厂长，“……” 曲厂长整个人站着没动，他人都傻了，这一个两个都是怎么了。 林穗冲曲厂长的耳边大喊，“曲厂长！” 曲厂长赶紧捂住自己的耳朵，诶哟他的耳朵诶，差点没给林穗喊聋了。 郝浩和刘副厂长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埋怨。 郝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和林穗同志道歉，你来干什么？】 刘副厂长，【郝浩你个sd，你是跪族吗？这么容易就跪了？害得自己也跪。】 曲厂长小跑到两人面前，把人都拉了起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语气里全是恨其不争的怒意。 这一个两个的，自己想尽办法给他们保全颜面，谁知道这些人都不拿自己的颜面当回事。 郝浩先开口，简单说了一下自己为什么想和林穗道歉。 在场所有人，“……” 不约而同都有一个想法，看来郝浩脑子真的是有大病。 刘副厂长狠狠握住自己的拳头，他怕下一秒自己的拳头就会和郝浩的脸亲密接触了。 曲厂长又看向刘副厂长。 刘副厂长，“额……” 要是自己说自己是为了不输给郝浩，恐怕厂长也会觉得自己有大病吧？ “我是敢作敢当，真心诚意地想对林穗同志道歉。” 林穗看刘副厂长那个表情，心想我信你个鬼哦。 林穗轻咳了声，她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感觉这一个两个都挺不正常的。 “道歉我都收到了，走了。” 说着转身就出了会议室。 让林穗就这么一个人走了，那哪成啊，曲厂长等人赶紧追了上去。 这边曲厂长等人在追林穗。 那边顾晴和胡芙却骑着自行车，在追程年。 程年从后视镜看到了两人，但没料到这两人是在追自己。 程年把车停好，长腿一伸跨出车门，刚要把车门关好，胡芙响亮的声音就传来了。 “程年，程年！” 程年不紧不慢地把车门关好，才看向两人。 胡芙和顾晴到了近前，喘着气赶紧急刹住自行车。 “你回来啦？”胡芙高兴地问道。 程年点头，神色淡淡的。 “既然你回来了，我们不如今日聚聚吧？再叫上几个朋友。” 胡芙眉飞色舞地建议道。 “顾晴你说呢？” 顾晴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程年，咬了咬唇没说话。 似乎自从那次和林穗起了争执，程年对他们就淡淡的。 虽然以前程年就是这样冷情冷性的，可是顾晴还是敏感的察觉到，程年如今更加不同了。 第93章 你们还有事吗 果然。 程年下一秒就是拒绝。 “不了。” 胡芙就跟听不到程年拒绝一样，仍旧劝道。 “大家都想聚一聚呢，你就不……” 程年不等胡芙说完话，断然拒绝，“不，我想回家。” 聚什么聚，大院里的这一代，长大后都多少年没凑在一起玩过了。 和他一样年纪的男同志，不是结婚生小孩了就是忙于工作，哪有空出来闲聊。 聚在一起的也是女同志居多，程年当然知道这样的场合，已经不适合他了。 这样的聚会，程年参军后去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没去过了。 胡芙听到这挑了挑眉，对程年一再的拒绝有些生气，冷笑道。 “你那么早急着回家干嘛？林穗又不在家。” 程年看了胡芙一眼，眸色沉沉。 “你们还有事吗？没有我就先走了。”说完程年就转身，准备离开。 胡芙眼珠子转了转，语带讽刺。 “你还不知道吧？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林穗不仅和两个香江商人走得近，还和一个魁梧高大的男人坐着火车不知道去了哪。” 程年收回腿，转身仔细看了一眼胡芙。 “这些都不关你的事吧？” 顾晴见胡芙都说到这份上了，程年还是十分相信林穗，依旧是这种不温不火的态度。 顾晴觉得很崩溃，程年就这么爱林穗，这么相信她？ 顾晴再也忍不住了，她红着眼眶，轻声说道。 “程大哥，我和胡芙姐亲眼看到的，林穗跟着一个男人去了火车站。” “那个男人不仅给林穗带早餐，还帮她提包，男人对她的举止态度不知道有多么的小心翼翼。” 程年这才正经看向顾晴。 顾晴站在那红着眼睛，眼里的晶莹似落未落，显得十分楚楚可怜。 “林穗还和两个香江商人，去我们部里说要合作。想必他们的关系也很不一般。程大哥你一定要看清林穗啊……” 程年并没有认真在听顾晴说什么，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将这两人对他的态度，以及对林穗的敌意，前后一联系。 程年有些恍然大悟。 他抿了抿唇，抬起黑沉如水的眸子，打断顾晴的话。 “胡芙，顾晴。林穗是怎么样的人，我自有判断，不需要你们来和我说。” “我想，作为朋友，也需要有一定的界限，越过这个界限干预朋友的生活，说不定连朋友都没得做。” 胡芙和顾晴都是一愣。 程年说完没再多看两人一眼，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 胡芙看着程年的背影，气得当场把自行车往地上一摔，大声说道。 “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胡芙气得胸脯不断起伏，好一会才将自行车扶了起来。 见身旁的人一直没动静，不由看向顾晴。 却见顾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胡芙皱眉，“你怎么了？” 顾晴看了胡芙一眼，凄然一笑，梨花带雨般说道，“终究是物是人非了。” 胡芙撇嘴，她有时真看不惯顾晴这副样子。 之前和顾晴走得近也是因为程年。 有一段时间她真的以为大院里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还以为接近顾晴就能接近程年。 后面发现程年对他们所有人都一样，再加上现在程年说得很清楚，他们都是朋友。 这下子胡芙就更不想惯着顾晴了。 “喂，顾晴，你和程年以前根本没什么吧？” 顾晴的眼泪一下就收住了，她咬了咬唇，“程大哥对我很好呀。” 顾晴并不直接回答胡芙的问题。 程年是大院里好几个女孩子都仰慕的对象，人人都想靠近程年却没什么机会。 和程年接触最多的顾晴，自然被所有人羡慕着。 顾晴不仅喜欢程年，女孩们的羡慕更能让她的虚荣感得到满足，因此十分沉迷这种感觉。 胡芙嗤笑一声，不再理会顾晴，自顾自骑着自行车走了。 程年都说到这份上了，况且人家都结婚了，胡芙是彻底不抱希望了，她有自己的骄傲。 顾晴看着胡芙的背影，脸色兀地变得十分阴沉。 缓缓低下头似乎在想什么。 没一会，抬起头时却又恢复了温润的微笑。 一边和大院里熟人打招呼，一边推着自行车回家。 刚一回到小楼车棚处，顾晴的脸又阴沉了下来。 因为气不顺，顾晴一个用力将自行车“砰”的一声推到墙角。 完了还狠狠地踢了自行车几脚。 接着气冲冲地上了二楼，掏出钥匙开了门。 顾晴一进屋就发现她哥顾胜躺在摇椅上，手上拿着一张报纸在那边晃悠边看。 她妈正捧着一盒酱猪耳朵，往顾胜嘴里喂。 顾晴动作太快，正好瞧见她妈手一缩，似乎想把酱猪耳朵藏起来的一幕。 顾晴见了心情更烦躁了，冷哼一声，摔门进了自己房间。 门摔地哐当作响，吓得顾胜一个侧身，差点从摇椅上摔下来。 “妈，你看那个败家玩意儿居然敢摔门了？”顾胜坐直身体指着顾晴房间的方向。 顾妈本来被顾晴看见她明着偏心，有些尴尬，现在顾胜这样一说，她脸上就有些挂不住。 站起身，把那盘子酱猪耳朵塞到顾胜手上。 几步走到顾晴门前，猛地推开门，叉着腰吼道，“你这是朝谁摆脸色？” “对我们这个家是有多不满啊？啊？” 见顾晴坐在床边不说话，连看都不看她。 顾妈更生气了，快步走上前，伸手就往顾晴头上戳，“说话！” “连话都不会说了？” “既然这么看不惯这个家，有本事还不赶紧想办法嫁出去？还敢整日回家来发疯？” 顾妈一句话就是一戳，直把顾晴戳得往后侧倒在床上。 顾晴似乎被这句话刺痛到了神经，猛地大哭出声，捶着床喊道，“是啊，我是没本事，你有本事你就让我嫁给程年啊！” 顾妈先是一愣，接着听到顾晴这不无埋怨的话，冷笑了起来。 “呵呵，感情是怪到我们头上了？” “自己没本事，拴不住男人，还有脸怪别人？” “你说说你，长得不差，学习也不差，怎么就比不上那个林穗了？” “你还有脸哭？” 顾妈一边喊一边推搡顾晴，还有脸怪他们？ 顾胜站在门边一边吃着猪耳朵，一边火上浇油。“就是，有本事在外面耍手段，跑回家里来找我们撒气算什么。我们可都等着能攀上程家这门姻亲呢。” 一时之间，顾家又是哭声又是呵骂声。 顾晴紧紧拽住被子，咬破了嘴唇，含着一嘴的血心里狠狠发誓。 她，一定要得到程年！ 第94章 程老爷子的态度 程年刚进家门，就被沈红戈拉了过去。 沈红戈低声快速说道，“程年，有两件事需要告诉你。” 沈红戈的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程年无法从沈红戈的情绪上判断是什么事。 只好点点头。 沈红戈，“第一是林穗和一个合成洗涤剂厂的副厂长去了河东，现在还没回来。” 程年惊讶地挑了挑眉。 看来胡芙说的看到林穗跟着一个男人，坐火车去了别的地方，倒是真的。 而胡芙说的那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应该就是这个副厂长了。 沈红戈不给程年惊讶的时间，很快说了第二件事。 “第二是，你爷爷回来了，也知道了这件事。” “你爷爷让你回来就去见他。” 程年往二楼看了看，“行，我这就去。” 沈红戈颔首，“快去吧。” 沈红戈心里其实是有些忐忑，因为猜不透老爷子对这件事的态度。 老爷子回到家见林穗不在，却一点也不惊讶。 不知道老爷子是不是从哪听说了什么。 程年上了二楼，书房门没关，看来老爷子一早就知道他今天会回来了。 走到门口，程年敲了敲门。 老爷子抬起头瞥了他一眼，“进来坐吧，把门带上。” 程年抽出椅子，长腿一伸就坐在了老爷子对面。 “爷爷。” 程老爷子点头，仔细打量程年，“回来啦，任务还顺利吗？” 程年，“顺利，别看了，没受伤。” 听到这程老爷子心里松快了，面上倒是翻了个白眼，“谁说我是在看你有没有受伤。” 程年往椅背上一靠，也不接话，笑着睨了老爷子一眼。 程老爷子一噎，合上笔，“你知道你媳妇儿上哪去了吗？” 程年没吭声。 程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瞪着程年。 “你说你，连自己媳妇儿整日在外面做什么，上哪去了都不知道，怎么当一个合格的丈夫？” 程年看了看程老爷子，程老爷子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有啥事你就直说。” 程老爷子，“……说说说，说你个小兔崽子。” 见自己逗弄不了程年，程老爷子心里叹息，还是那几个小孙子贴心好玩啊。 这个大的就是个人精，不贴心，哼。 程年将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子，“年纪大了，也要注意礼貌。” 程老爷子，“……” “总理昨天见了我，说了个事儿。”程老爷子说到一半看着程年。 程年眼帘低垂，老爷子就算不接着往下说，他也知道是和林穗有关的。 只是林穗做了什么，总理都知道了？ 尽管程老爷子知道程年是个沉稳性子，但每次遇上他都没辙。 因为程年太沉稳了，就很少能在程年身上看到什么情绪。 程老爷子撇撇嘴，一点也不好玩。 程老爷子只好接着说，“林穗在和一个香江商人合作，这事外贸部和总理都默许了。” 程老爷子说完，眼里闪过一丝深思。 刚听说这事的时候，连程老爷子都罕见的愣了两秒。 总理估计猜到他的反应了，还笑着安抚他，他一晚上没睡好今天又赶紧去了趟林家。 林老头和他说的话，让程老爷子明白了一件事。 他原以为林穗只是个学习好的姑娘，嫁给程年后两人能和和美美的，安心做他程家的孙媳就行了。 可现在林穗不能以等闲的小辈看待了，她太有本事了。 程年又时常在外出任务，林穗要是也非常忙，两人的婚姻能牢固吗？ 家庭里的良好和睦氛围，对一个男人的事业也非常重要。 程老爷子必须告诉程年这件事，当然林穗回来后应该也会和程年说，但他这不是担心小两口有分歧，争吵起来吗。 程家不是普通的家庭，只要小辈们走的是正道，程老爷子恨不得小辈们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就掀起多大的风浪。 程年很快判断出了程老爷子的态度，不是否定，而是赞同和开放的态度。 不知为什么，程年松了口气。 离开程老爷子的书房，程年回到他和林穗的房间。 见除了梳妆台上多了些女人的东西，别的似乎和他走的那天一模一样。 甚至包括夕阳西下照进房间的光线。 程年在床沿坐下，又自己一个人待了会，才起身下楼。 要是林穗看到了，肯定会吐槽程年，“哟，闷骚男这是寂寞啦。” 这次回程，林穗特意让郝浩给她买了第三层的硬卧。 虽然上下不方便，空间狭窄，但也好过在下铺被来来往往的人围观。 郝浩还特意拍了电报让方爱国来接林穗。 因此下了火车，林穗立马就看见了方爱国那张圆圆的脸。 两人出了火车站，林穗正和方爱国说着话，突然听到一旁有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卫渊你回去吧，别送了。” 林穗听到这个名字，脚下一顿，侧头顺着声音望去。 只见不远处站着一男一女。 男生身形颀长，长相温润如玉。 而女生明眸皓齿，宁静的气质里带了些说不出的英气。 “颜兮，行李有些多，我送你上站台。” 女生没办法说服男生，只好点头答应了。 如果说只是“卫渊”这个名字，林穗还有些不确定。 但听到“颜兮”两个字，林穗就十分肯定了，这男生是原书中原主苦苦纠缠的邻家大哥哥。 女生则是邻家大哥哥的白月光。 林穗有些哭笑不得，她早就把这两人抛之脑后了，没想到居然在火车站遇到了卫渊送颜兮去南方的情节。 颜兮是军医，这次去南方是积极响应国家的号召，去支援从南洋回国军队的卫生医疗工作。 林穗仔细打量两人，这一世没有原主掺和其中，这两人情路上的坎坷也会少一些吧？ 方爱国见林穗停下来，默默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 小声问道。“林穗同志？” 林穗回过神，“走吧。” 等林穗回到家时，程年已经又回部队了，他在梳妆台上留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我周末回来接你。” 几个字力透纸背，整句话更是言简意赅，就像程年这个人一样。 林穗撇了撇嘴，狗男人，多说几句会怎样？ 第95章 这么贵? 林穗冲了个澡。 去除了身上的灰尘和一天的疲惫后，心满意足地躺在舒适干净的床上。 她突然想起了林逸之，那小子走之前还小声说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也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情况。 应该是在采摘棉花吧？还是在喂牛喂马？ 原书里关于林逸之的描写，还是有些少，就连下乡去的哪个地方都没交代。 想到这，林穗“啪”地一声把系统拍醒。 【喂，你有没有办法看到林逸之在干嘛？】 系统满脸黑线，【宿主，我是系统，不是千里眼。】 林穗冷漠，【哦。】 系统，【……】 【还有，我有名字的，不叫“喂”。】 这倒是让林穗有几分好奇了，【哦？你的名字叫什么？】 系统无语，宿主该不会变白痴了吧？【叫“系统”啊。】 林穗，【……】 很好，林穗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 系统看见她这样，不知道为什么抖了抖，似乎想起了之前不太美好的回忆。 不等林穗动手，系统就恢复谄媚模式笑道。 【宿主，虽然我不能看到别人在做什么，但是你想在我这买什么都可以哦。】 林穗想到这，从系统商店买了个冰淇淋，又买了一盘切好的水果。 一边开始享受，一边顺着系统的话，【你说说，那我还能买到什么？】 系统转了转眼珠子，既然宿主很关心林逸之，那肯定希望他别那么辛苦吧？ 【我这可以买到小型收割机等机器哦。】 系统这么说，倒是让林穗灵光一闪。 【你这能买到采棉机？】 系统点头，【能啊。】 这倒是让林穗对系统大为改观，想不到还有系统派上用场的一天。 【多少钱？】 系统舔了舔嘴唇，要来大单了，要来大单了！ 系统在内心疯狂呐喊着。 【看您买哪种，买这个时代米国产的，还是战斗民族产的。】 林穗虽然不是机械设备专家，但她对这些有基本的知识储备。 想了一下直接问道，【目前米国产的水平摘锭氏采棉机，多少钱？】 系统小小的眼睛瞬间亮如闪电。 【非常实惠，只要一百万的好感值。】 林穗知道采棉机贵，没想到要这么贵。 系统的好感值，对应的就是这个时代的货币购买力，即使这样也要一百万。 林穗看了看一旁的好感进度条，还不到一万……其中大部分，还是因为去了一趟河东赚来的。 林穗也发现了，接触的人越多，和人的接触越深，获得的好感度越多。 但这一万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一百万。 林穗不由翻了个白眼，【这么贵？一点都不实惠，算了。】 系统，【……】 这宿主怎么就烂泥扶不上墙，碰到困难就后退呢？ 她只有想办法的赚好感度自己才能赚更多啊。 系统挤出笑，【别呀别呀，实不实惠，买过才有体会咧。】 林穗把手塞住耳朵，两眼一闭，【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小型棉花采摘机呢？】 系统笑容都没了，沮丧地说道，【不到一百块。】 林穗满意地点点头。 系统见林穗没下文了，纳闷地问道。 【宿主您要多少台呀？】 林穗已经开始吃水果看小说了，【当然不在你这买咯。】 林穗凭空变出几台小型棉花采摘机，不得被当做怪物抓去研究不可。 系统，【你，你，你……】 合着半天它就是林穗用来询价的？ 系统要气疯了。 怪不得那天自己看到涨了那么多好感值笑眯了眼，恨不得跳起舞来时。 林穗看自己的眼神那么怪异。 系统现在悟了，林穗可能根本就不会在它这买什么重要的东西。 系统委屈，还想抗议，没想到直接被林穗拍晕了。 林穗翻了个身，轻叹一声，“世界终于安静了。” 第二天，在新省的林逸之的确像林穗猜想的那样。 前些日子挖了大渠，又喂了牛马，今天开始正式的采棉花。 来到新省的这些少年少女们，已经习惯天亮前就要起床，吃饭，然后出去干活了。 此时林逸之用搪瓷缸子端了小半杯水出门。 就听见已经站在外间的两个男同学，一个嘴里小声鼓囊说着，“这采棉花要轻松些吧？” 另外一个骨碌骨碌吐掉嘴里的水，“应该是吧，反正比挖大渠，喂牛喂马要干净。” 这两个男同学是和林逸之一个屋的，要不是熟悉这两人的声音，林逸之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 几日的功夫，所有人的皮肤已经变黑了，这种光线下还真看不清。 林逸之想了想，洗漱完回到地窝子。 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林穗给他准备的那个什么脸基尼，揣在了兜里。 众人吃了点卡喉咙的玉米饼子再吃了一小口白菜，就跟着指导员来到了棉花地里。 “我先示范一下，你们看好了。” 指导员站在一棵棉株旁，棉株不高，大概到人的大腿中部。 指导员带上手套，弯下腰，飞快又准确的就将十几个棉桃摘下，还一边摘一边塞进了身旁的布兜里。 林逸之一下就看出了门道，这每采摘一次就要弯一下腰。 想要摘得多表现好，不得一整天都重复弯腰啊。 想起两个男同学说的话，再看看这一望无际的棉花地，林逸之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这轻松个屁。” 指导员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高兴地下达指令，“好了，开始吧。” 众人拿着分好的手套和布兜，开始迎着初升的太阳开始弯腰摘棉花。 不一会，就有人开始捶腰捶腿。 再过一会，有几个女同志体力不济，实在受不了了，“扑通”坐在地上。 但过了一会指导员走来时，女同志只能咬着牙扶着腰从地里站起来。 新省早晚冷，但中午热。 随着时间渐渐过去，众人又开始脱衣服，挽起袖子干活。 大家的汗水开始不停地往下流。 有个女同志汗水进了眼睛，一下子没看见，手腕就被一旁干枯掉的棉花枝叶划伤了。 “啊！” 这声尖叫，在整个忙于采摘棉花，没有力气说话的队伍里，显得格外突兀。 看着涌出的鲜血，女同志又痛又怕，这几日积攒的情绪一下爆发了出来。 开始嚎啕大哭，“呜呜呜，我要死了，我不干了，我要回家！” 第96章 脸基尼 其余的女同志看到她这样哭，多日艰辛劳作的疲惫，和对家人的思念齐齐涌上心头。 也跟着失声痛哭起来。 “我也想回家，呜呜呜。” “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这样的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想象不出的。 所有人都是天亮前就起床，一直快到新省的天黑才能停下手里的活。 新省的白日有长，等同于除了睡觉和间或休息一下，几乎都在劳作。 工作完一天，累的甚至能忽略自己手上磨出的血泡，以及好几天没洗澡的汗臭味。 更没有精神交流闲谈一下，倒在床上就能晕过去。 这样一些正值最鲜活跳跃的灵魂，就被困在了这一方农场里。 吃的也是水煮白菜萝卜，玉米饼子，再好一些时能吃上个掺了白面的馒头，荤腥就不用说了，基本见不着。 但好在不少人从家里带了些肉干，还能补充点脂肪蛋白质。 只是这样的气氛下，就连一边的男同志，一向信奉男儿有泪不轻弹，也有许多人红了眼眶。 是啊，太累了，真的太累了，想回家。 一时之间，这一处棉花地充满了哭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怎么了。 指导员连忙赶了过来，见几个女生都在哭，他只是愣了愣倒也不慌。 举起双手往下压，安抚道。 “大家别哭了，别哭了啊。” “我明白大家都很想家，这是人之常情嘛。 大家都是有着高远志向的少年们，来支援新省的建设和保卫边疆，都是为了华国这个大家，这个大家好了就能让所有人的小家都过得好。” “想想你们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们，要是知道了你们为祖国做出的贡献，该为你们多么自豪骄傲啊。” “大家要是能把眼前的荒漠变成绿洲，甚至能向绿洲要粮了，这是多么伟大的事情啊！ “你们的功绩也会留在新省这片旷阔无垠的土地上，还会留在新省建设戍边的历史上的！” 林逸之看着指导员振奋激昂的说话，而所有人也都被指导员鼓舞了。 男同志脸上一改哀色，满脸的激动。 女同志们也不哭了，擦了擦眼泪，当下就要挽起袖子继续干。 指导员又赶紧让一边的小战士拿来小医疗箱，为那位女同志消毒包扎。 林逸之心里默默暗叹，这指导员不愧是整日给别人做思想工作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被林穗荼毒太深了，对这样的鼓舞激励都不似其他人，听了之后那么的热血沸腾。 新省的天地，和这些时日的劳动。 都离他过去的生活，过去在那场运动里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愤慨不满都太远了。 他的心里和脑袋里，此时是前所未有的冷静清醒，他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并不需要他人的语言所鼓舞。 这样一个小插曲，反而给这个好几天真空低压的地带，刺破了个洞一样。 新鲜空气争先恐后地流向所有人，大家脸上有了些笑，时不时会说上两句话。 午饭有食堂的人送来，大家吃着和平常一样的白菜饼子，却觉得没那么难以下咽了。 女同志们还唱起了歌，悠扬的歌声似乎能传到天边。 但是这样的好气氛，在烈日下终究没延续多久。 手臂上新露出的皮肤开始发痛，原本晒出红斑的皮肤这两天也变成褐色开始脱皮，混着汗又痒又难受。 林逸之想了想，他还要在新省待许久的，这样可不行。 狠狠心，掏出了林穗给他的那块布，也许这个真的有用？ 林逸之趁着众人不注意，走远了些，擦干净脸上的颈子上的汗，把布套在了头上。 很快，他发现，还是有点用的。 因为没有了太阳的直射，脖子和脸上的皮肤都舒缓了许多。 虽然有些闷热，但棉布又透气，在这种太阳下渗出的汗没一会又干了。 再晚一些，气温又下降了些，就更加舒服了。 林逸之越摘越起劲，彻底忘了自己带了个白色的头套，越过了身旁的一个男同志，走到前面去了。 那人见有个人从旁边过也没注意，一直埋头专心摘棉花。 直到实在太累了，准备直起身活动活动腰和腿。 刚一抬头，差点没被吓个半死。 “啊！鬼鬼鬼！” 所有人顺着声音望去，就见那个男同志面带惊恐地指着一个方向。 “那，那是什么？” 一时间，所有人全都看向了林逸之那个方向。 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形样的东西，还戴着白色头套，只露出眼睛和嘴巴，像是木乃伊又像是鬼一样。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由退后了半步。 有几个男同志后退了半步又拔腿朝林逸之跑过去，男人的好奇心和好胜心上头，他们一定要抓住这个奇怪的东西。 林逸之见情况不对，一边大喊“是我，林逸之。” 林逸之一边赶紧想把头套脱下来，结果越慌张越脱不下来。 等到几个男同志几乎都要扑上来了，林逸之终于把头套一把扯了下来。 “是我，是我，林逸之！” 几人见到是林逸之，都是一阵无语，远处的人也围了过来。 都七嘴八舌地说道，“你怎么戴个这个玩意？” “你在干嘛啊？” “不带这样吓人的。” 林逸之只好告饶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是防晒用的，我真没想到会吓到大家。” 王骜双臂抄着，嗤笑，“喂，林逸之，这个地方就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吗？” “戴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脸都不要了？” 说着就想伸手去拿林逸之手上的头套。 王骜想在语言上占点便宜就大错特错了，林逸之可是经常被林穗气得发疯的，自然潜心研究过怎么在吵架上吵赢别人。 林逸之侧过身，冷冷地看向王骜。 “是啊，你没有脸，我的正好给你。” 王骜，“……” “一个大男人，还怕晒？女同志都没你这么多幺蛾子。” 林逸之翻了个白眼。 “男人怎么了，男人不是人啊，皮肤又痛又痒，就得好好保护。” 这句话倒是吸引到周围的女同志了，都围了上来。 挤到林逸之和王骜之间，纷纷问道，“这是什么啊？这真的能防晒吗？” 第97章 你敢和我单挑吗? 林逸之平日里话都很少，此时却自豪地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这是我姐为我做的面罩，挺好用的，能避免皮肤被太阳直射。我今天下午刚用，要是知道这么好用，一早就拿出来用了。” 林逸之当然不会告诉所有人，这个玩意叫什么脸基尼了。 因为林穗告诉他，基尼这个名词是从国外传来的，不论什么，从国外传来的就有些敏感。 等到十年后，当林逸之听到“比基尼”几个字，再联想一下时。 不敢找林穗说道说道，只羞耻地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女同志们听到这东西这么好用，更是齐齐将林逸之包围住。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这个容易做吗？” 林逸之点头，“好吧，不过你们注意点，别给我扯烂了。” 几个男同志面面相觑，不约而同，也好奇地凑了上去。 王骜则是满脸不忿，双拳攥紧，怎么林逸之走到哪里，都能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呢。 指导员见了这幕，无奈摇头，想到他们还是半大不小的孩子，过了好一会才上去驱散众人。 看到林逸之理直气壮地又戴上，那个怎么看怎么怪异的面罩。 指导员，“……” 别说，林逸之这幅样子，如果不清楚情况的人见了，的确容易被吓到。 到了晚上八点半，太阳终于下山了，天终于微微擦黑，所有人才结束了今天棉花的采摘工作。 林逸之和同一屋子的两个男同志一起，准备往食堂去。 王骜却带着一个人从后头大步走了上来，一把拉住林逸之的肩膀。 “诶，林逸之，你敢和我单挑吗？” 另外几人见势不对，都劝道，“王骜，别闹了，还得去吃饭呢。” 王骜掀起嘴角，邪气一笑，睥睨着众人。 “你们怕什么？我自然是知道轻重，找他切磋切磋而已。” 王骜又看向林逸之，掰着手指指节，发出咔吱咔吱的声音。 “林逸之，都到了兵团了，自然是用实力说话，你到底敢不敢？” 林逸之平静地盯着王骜的眼睛，“我不主动挑事，可是我更不怕事。” 王骜冷笑，“哼，别说的好听。” 一个小白脸，就不要嘴硬了。 林逸之环视了一圈，突然朝不远处的指导员喊道，“指导员！指导员！” 王骜不防林逸之叫指导员，脸色一变，蔑笑着对众人说。 “这不就是老鼠大的胆？找他切磋切磋，他要找指导员，呵！” 几个男同志面面相觑，又看了看林逸之，虽然嘴上不说话，心里却的确在嘀咕。 男人嘛，不管年纪多大，其实都是崇尚强者的。 林逸之这样，遇着了事不自己解决，动辄就找人告状，自然入不了这群热血少年的眼。 不过但从气势上和身形上，林逸之和王骜比起来的确略逊一筹。 王骜要比林逸之大一岁，也莽实许多，这个时期的少年们，差个一两岁身形说不得就差上许多了。 也不怪林逸之胆怯。 指导员转过身，见林逸之几人不去食堂，却都站在一片空地上。 不禁皱了皱眉，这几人是在干什么？ 指导员走过去，神情严肃地说道，“你们不去吃饭，在这干嘛？摘了一天的棉花不累？” 王骜眼珠子一转，抢先说，“我……” 林逸之却比他还快，声音也大。 “我和王骜同志决定切磋一下，为了比试的公平公正，希望指导员能见证一下。” 林逸之话是这么说，但他把指导员叫过来其实是另有用意。 一个是这里到底是兵团，私下的切磋要是不报备，说不得就被定性为打架斗殴了。 另一个既然是切磋，那当然是要能点到即止。 但他和王骜不熟，不知其品性到底如何，万一王骜是个阴狠的，切磋当中非死即伤也不是不可能。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林逸之只是找个人做见证。 就连王骜都以为林逸之真的只是叫指导员来见证的，脸色好了不少。 指导员在几人之间来回打量，这群毛头小子不是想惹事吧？ 抄起手心里冷笑，面色却十分和煦地笑道，“行。” 几人来到一处更平坦的地方，刚站定王骜和林逸之就齐齐看向指导员，等待他的指令。 指导员冲两人点点头，“开始吧。” 指导员话音刚落，王骜就朝林逸之扑了上来。 林逸之一个闪身就躲开了，王骜也不泄气，又往林逸之那个方向去。 林逸之这次没躲开了，而是借着王骜的力，提着王骜的衣服，将他一个过肩摔摔到了地上，同时带起了一片灰尘。 围观的众人看到这里，面上不由都闪过一丝兴奋，看来林逸之身手不错嘛，这样有来有往的更有看头。 王骜也不是吃素的，摔倒在地上后一脚就将林逸之踹开，又迅速翻身，朝林逸之扑了过去。 扑过去后王骜捁住林逸之的腰，顶着林逸之想要把他往地上摔。 林逸之却两手向王骜的腰间袭去，同时伸腿用力一缠。 王骜本是不怕，却不知道林逸之捶到了自己腰部的哪根神经，双腿就是一麻，被林逸之掼倒在地。 林逸之压到王骜身上，用膝盖狠狠顶住王骜的肚子。 王骜顿时就感到剧痛难忍，惨叫了一声，“啊！” 随即伸手就想去抓林逸之的脸。 林逸之却不给他丝毫的机会，而是锁住王骜的手，往上一压，同时将王骜的脸使劲往地上按。 林逸之的这一举动带动了腿上的力，压地王骜差点喘不过气来。 林逸之冷冷地看着王骜，低声问道，“你服不服？”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王骜心里涌上了一丝怯意，林逸之这么能打？ 指导员看到一半的时候，眼里就闪过一丝欣赏了，林逸之这身手可真俊。 这下看到林逸之果然如自己所料，赢了。 于是赶紧上前，“行了，胜负已分，都起来吧。” 说着就去拉林逸之。 围观的众人都有些惊讶，林逸之这小身板，居然几招就把王骜直接按地上了？ 王骜站起身咬着嘴唇不说话，平心而论，虽然林逸之的力气不如自己，但林逸之的身手的确比自己厉害。 而王骜的确是个只服强者的性子。 因此王骜抬起头看向林逸之，真诚地说道，“我输了。之前看轻了你，对不起。” 其实林逸之没想到王骜会道歉，因此倒是有些惊讶了。 林逸之想了想，王骜虽然性格别扭，老是和自己别苗头，但此时是真诚的道歉。 更何况多一个朋友总是比多一个敌人好。 上前搂住王骜的脖子，“好兄弟，不打不相识嘛。” 王骜开阔爽朗地笑了起来，几个男生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指导员见这场纷争就这么解决了，眼里倒是多了几分深思，心里感叹。 “这林逸之可真不简单啊。” 他哪里知道，林逸之的心计那就是和林穗学的，林逸之的手脚功夫更是跟着林其琛和林穗学了不少。 这些同龄的孩子，心计和武力都比不上，自然容易被林逸之的优秀所折服了。 第98章 色中饿鬼 程年周日一早就往回赶。 回来的时候，刚好在院门口遇上了程家老二。 程家老二正提着两个装了早餐的保温桶。 “爸。” 程家老二转头一看，是程年，“回来啦。” 说着看了眼手表，才八点，脸上有些惊讶，“你怎么这么早，六点不到就开车回来了？” 程年点头，从程家老二手上接过一个保温桶，跟着一起进了屋。 屋子里静静的，两人进了厨房，程家老二低声说。 “我们先吃吧，她们还在睡着呢。” 父子俩很快就把早餐吃了。 程年上二楼时，林穗还睡着，但程年刚一踏进房间，林穗其实就醒了。 但她没睁开眼睛，只是静静听脚步声。 很快林穗心里得到了答案，是程年。 程年走到床前，因为林穗在睡觉，房间里很是昏暗，林穗的面容也有些模糊。 程年没有坐下，也没有离开，而是观察起了林穗。 不画而黛的眉毛，闭上的眼睛似两尾精致的金鱼，精致挺翘的鼻子和饱满的红唇。 这样的打量并没有维持多久。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说话。 “你还要装睡多久？” “你还要盯着我看多久？” 并且两人同时低声笑了起来，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理解不了两人的笑点。 林穗一边笑一边拥着被子去拿床头柜上的手表。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么早？” 程年的视线落在林穗身上，林穗从不委屈自己，睡觉的时候穿的是从系统买的真丝睡裙。 被子滑落到腰部，露出了林穗雪白修长的胳膊和光洁无瑕的背。 而展露出的雪肌，在墨绿色睡裙的映衬下，更显晶莹剔透。 随着林穗的动作，肩胛骨就和蝴蝶的翅膀在扇动一样，扰乱了程年眼里平静的湖水。 “对，我假期只有一天。” 林穗看向程年，慢条斯理地说道，“那么，我们做点有意义的事？” 程年，“……” 什么叫有意义的事，林穗很快给了程年答案。 她雪白的手臂勾上了程年脖子，冰凉如玉的肌肤一触碰到程年的，就跟被点燃了一样，逐渐升温。 比起上一次，两人有默契多了。 程年看着眼前美若妖精的林穗，一边解开扣子一边锁上了门。 脱掉的上衣里，展露出了宽广的肩膀和结实有力的胸肌。 林穗一脸的果然如此，第一次在船上见面的时候，林穗就在猜测衣服下的这具身体有着怎样的肌肉线条。 眼下一切都有了答案。 程年将衬衫脱下后，露出了隐约的八块腹肌，和线条分明的人鱼线。 林穗的眼睛顺着人鱼线一路往下。 程年感受到了林穗这赤裸裸的目光，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程年和林穗同时想起了一个成语。 色中饿鬼。 当然都是用来形容林穗的，因为林穗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发出了嘶嘶作响的吸口水声。 程年，“……” 一个小时后，林穗累的手指头都不动了，但还是满意地砸吧砸吧嘴巴。 程年，“……” 他不明白，林穗明明经验为零，她为什么一定要这副见多识广的样子。 程年把林穗往自己胸前揽。 看不见林穗的脸，只能看到她浓密的发顶。 林穗却嫌他满身都是汗，伸手把他推开。 程年攥住林穗的手，往她头顶上一压，整个人俯身而上。 两具年轻的身体，迅速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激得林穗起了一阵颤栗。 程年这下倒是可以看见林穗的脸了，也可以看到林穗那快溢出春水的眸子。 但他却没工夫看。 接着又是一阵翻云覆雨. 云雨消散后，林穗是彻底推不开程年了，心里嘀咕了一声，“狗男人。” 程年揽着林穗，伸手往床头柜去，他打算点一根烟。 林穗踢他，“不准抽烟。” 程年安抚似的摸了摸林穗的背，声音低哑，“好。” 程年突然摸到什么，他拿起一看。 是块女士手表。 和林穗之前戴的不一样，要说程年为什么那么清楚，因为林穗原来那一块很时尚，一看就是外国货。 这块却简单大方，是国产的。 程年，“换表了？” 林穗太累了，语焉不详地说道，“哦，齐越送的。” 程年挑了挑眉，眸色逐渐加深。 “哦？楼下的新自行车也是他送的？” 程年的手从林穗的背，滑到了盈盈一握的腰间，并反复摩挲着腰间的软肉。 林穗提起他作乱的手指，往一旁推。 “庄大哥送的。” 庄大哥？这都大哥大哥的喊了？ 林穗和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 女人都不和我解释一下吗？还随意接受他人的礼物？ 程年没接着问。 只是握住林穗的腰更紧了些。 想到什么，程年翻身起了床，打开放着他衣服的柜子。 衣柜和他走之前一模一样，显然林穗从来没动过。 他掏出一把钥匙，打开抽屉。 从里面拿出一本存折。 递给林穗，“这是我存的一些钱，你拿去用。” 林穗接了过来，打开一瞧，不由挑了挑眉。 呵，狗男人不仅体力过人，出手还挺大方的？ 程年的工资多少？一下就给了她两千块。 程年的工资和补贴，一个是他几乎用不上，一个是每年家里也会给他些零钱，因此倒是存了些。 既然给了，林穗当然不会跟程年客气，说了句谢就收下了。 起了床，两人又收拾了一番，把行李什么的收拾好。 吃了午饭，程年就准备带着林穗回部队里了。 回到家属区后还要再收拾一下才能住得舒服。 沈红戈和程家老二，开始还不觉得。 现在相处了一段时间，养林穗像是养女儿一样，都有些不舍。 林穗和程年去了部队，平日里谁能陪着沈红戈聊些大院里的八卦？ 又有谁能陪着程家老二下上几局象棋？ 程年看着站在车前，几人难分难舍的样子，只觉无语。 怎么林穗倒像是这个家的女儿，而他是女婿了？ 程年看了眼手表，忍了半晌终于忍不住了。 “该走了……” 沈红戈不耐地挥手，对林穗说。 “靠着车座的玻璃罐子里，我放了些鸡蛋，你平日里不爱早起吃早餐，但要是哪天早起饿了，记得煮上两个吃，别饿着了。” 程年，“……” 第99章 部队家属区 眼看着时间的确不早了。 沈红戈和程老二才放了两人出门。 程年和林穗又回了趟林家，告别了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 程年开车很是稳当。 到底是起的太早了，又干了体力活，林穗眼睛一闭，很快睡了过去，再睁开眼睛的时候。 程年因为久不说话而有些低哑的声音，在林穗的耳边轻轻响起。 “醒了？快到了。” 林穗点点头，扭了扭脖子往窗外看。 周围到处都是密林，根本就不知道这车是往哪开。 但程年说的没错，的确很快就到了。 顺着大路拐了个弯，就到了部队的门口。 但程年并没有开车进去，而是下了车，和门口的哨兵核对了什么。 就回到了车上，开着车沿着部队的围墙绕了一下。 最后到了另一个门口。 这个门和之前那个一样，守卫都非常森严。 程年又下车，这次来了个哨兵检查了一下后备箱，又看了眼林穗。 最后确认完毕后，程年才开车进了部队。 “我们直接去家属楼，晚一些带你去家属区的食堂，供销社和水房。” 林穗点点头。 车很快就进了家属区，家属区还有一道哨兵，而整个家属区也很大，几乎就是一个基地了。 过了一会，程年将车停在了一栋和其他差不多的楼房前。 “我们住在18栋楼的第四层。”这楼房一梯两户一共就四层。 林穗已经瞧见，许安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战士等在楼下了。 其实林穗的行李不多，程年也没让许安等人来。 但是许安是知道林穗今天会来的，想到林穗成了他营长的媳妇儿，许安就有些发怵，说什么也要来打个招呼。 “嫂子好。”许安嘹亮的声音突然响起，震醒了一旁的通信员鲁华。 鲁华二十岁的生涯里，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姑娘。 这是他们营长的媳妇儿？！营长可真是好福气啊。 鲁华看到林穗走近，赶紧把背挺得笔直。 跟着许安喊，“嫂子好！我叫鲁华，是咱们营长的通信员。” 林穗看向鲁华，他是黑瘦高个儿，长得十分聪明伶俐。 笑着说，“鲁华你好，我叫林穗。” 鲁华看林穗对他笑，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挠了挠头。 程年见众人打了招呼，“走吧。” 许安和鲁华开始争先恐后的帮着搬行李。 许安是纯粹害怕在林穗面前，有半点不周到的地方，鲁华则是一心热诚。 因为行李少，人多，一趟就搬完了。 林穗上了四楼，跟着程年进了右边的屋子，把行李放下后环视了一下房子。 里面有一个客厅，两间卧室，一个洗手间另外还有一个非常小的厨房。 林穗很满意，厨房里甚至还有蜂窝煤和炉子。 看来平常烧点水洗漱还是没问题的，听说还有水房，应该不至于去大澡堂子了。 林穗找了半天没找到水杯，问程年，“水杯在哪，烧点水给许安和鲁华喝。” 许安和鲁华赶紧摇手，“不了不了，嫂子，我们来之前就喝了水的。 营长嫂子，我们走了啊。” 说完两人就一溜烟跑了。 等两人走了之后林穗又看了一遍房子的格局，发现小卧室居然是个书房。 不由问程年，“家里的书房你常用吗？” 程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家里”二字，让他听在耳朵里很是轻柔温馨。 眼里罕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我基本不在家办公，你可以随便用。” 林穗满意地点了点头。 等到程年打完饭回来，林穗已经让系统指挥着机器人，早就打扫好了屋子，还把行李箱里的东西都规整好了。 吃了饭，程年带着林穗出了门，借着遛弯消食的机会，既是认识认识家属区的熟人，又是熟悉家属区的分布。 程年其实也是刚住进家属区，没结婚之前他都是住在官兵宿舍里。 因此家属区里的家属们他也没几个认识的，一路上倒是没怎么和人打招呼。 只是两人走到哪里，路过的人都会艳羡地打量两人。 “这是家属区的供销社，常见的日用品都可以在这买到。” 这个供销社，离之前开车进来的大门很近。 林穗点头，“那先去买几个喝水的搪瓷缸子和果盘吧。” 两人往供销社走，刚走到一半就听见大门那边传来了不小的哭闹声。 两人仔细一听，是女人的哭声，夹杂着小孩的啜泣声。 “为啥不让俺进？！” “呜呜呜。” “俺是有信的，俺只是包裹被偷了，信不见了。” 林穗和程年对视一眼，不等程年说话，林穗的脚下换了个方向，朝大门那边去。 程年只得赶紧跟了上去。 林穗倒是没出去，而是站在里边往外瞧。 这时听到动静，来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站在门口哭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皮肤灰暗，擦泪的手因为常年的劳作，而十分粗糙干瘪。 背着一个用布包起来的包裹。 女人身边是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大的男孩子十几岁的模样，小的女孩子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女人一边哭喊一边揽着身边的孩子，似乎是怕小孩不见了。 “俺是真的收到你们的信了，要不这位战士也不能接到俺们啊。” 众人这才看到几人身边的确还站了个军人。 “包裹被偷了，连介绍信也没了，俺真没有说谎……” 军人和站在几人面前的哨兵，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哨兵还是摇头。 女人听了，哭声越来越大，脸上的表情也越发慌张无措。 “不要赶我们走，我就算回去开介绍信，也没钱啊……” 此时哨兵其中一人小跑着，带着一位军官穿过人群，出了大门。 林穗看了那位军官一眼，小声问程年。 “这是谁啊？” 哪知道程年还没说话，一旁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嫂子抢先回答。 “这是于政委。” 林穗乖巧点头，“嫂子你是哪家的？我是刚来的，我对象叫程年。” 说着拉过程年，“呐，就是他。” 几句话的功夫，林穗就和这位嫂子熟悉起来了。 于政委跟着哨兵出了门。 “这位嫂子，你先别哭，你和我们说说是个什么情况？” 第100章 何嫂子 女人抬头一看，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人应该是个当官的。 女人停了哭泣，赶紧用手抹了抹脸，有些紧张，语无伦次地说道。 “俺当家的就在里面，你们来信说俺当家的受伤了，让俺们来。” “现在俺们来了，又不让俺们进去。” 于政委看了一眼哨兵和女人身边的战士。 哨兵赶紧回答，“她没有部队的信件，也没有介绍信。” 战士朝于政委行了个军礼，回答道。 “我收到命令今日去火车站接王耀华同志的家属，这位嫂子和我遇上了，她说她是王耀华同志的妻子，身份信息都对得上，于是我带着这位嫂子和两个孩子回来了。” 于政委点了点头，王耀华同志的情况，他都是清楚的。 战士接着说。 “半路上，嫂子对说她包里的信件和钱票，在来的火车上被偷了，还被威胁不准她找公安。问我能不能帮她找回来。” “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没办法就地安置，我只好先带她们回部队，看看有没有身份核查的其他方式。” 这样的处理方式不能说是错误的，但也不是值得表扬的。 毕竟部队戒备森严，所有进出的人，身份信息都需要严格盘查。 于政委又问了一些其他情况，一一弄清楚后，于政委对哨兵和战士说。 “先让他们进去吧，等核实完身份再让他们见王耀华同志。” 见在门外哭闹的女人和两个孩子被带了进去，人群也渐渐散了。 和林穗没说几句话就热络起来的嫂子，是炮兵团团长的妻子，何芳。 “小穗，去嫂子家玩吧。” 何嫂子期待地看向林穗，热情地邀请道。 何嫂子觉得林穗这个姑娘长得实在太漂亮了，年纪又小，像只小鹿一样。 自己要是再大个几岁都能做她的母亲了，这么一想何嫂子简直母爱要爆棚了。 林穗很是高兴，干脆利落地应了，“好啊。” 林穗就把买东西的任务交给程年了。 “我晚一些就回来。”说完头也不回的跟着何嫂子走了。 程年，“……” 看着林穗离去的窈窕背影，有些无奈。 心里暗自纳闷，怎么林穗不管走到哪，人缘都十分的好。 当然，和她有利益冲突的除外。 何嫂子笑道，“我家还有两个小孩，有些吵闹，你别嫌弃啊。” 林穗一脸惊奇地看向何嫂子，“嫂子你都有两个小孩啦，我以为你才二十七八呢。” 何嫂子听了笑地合不拢嘴，“你真的瞧我才二十七八？” 林穗认真的点头。 何嫂子抿着嘴，“我都三十四了。” 见林穗一脸的不信，何嫂子都急了，“真的，我可不会骗人。” 林穗赶紧挽上她的胳膊，“我信我信，没说你骗人呀，但是嫂子看起来也太年轻了吧。” 何嫂子这才放下心，咧嘴笑了起来。 林穗跟着何嫂子去了她家，一进门一个肉团子就扑了上来，“妈妈。” 桌子前还坐了个男孩，也叫道，“妈妈。” 何嫂子赶紧稳住身体，弯下腰搂着肉团子笑着应了。 对林穗介绍道，“这是我家老大和小二。” 何老大是个十一岁的男孩，虽然有些黑，但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何小二则是个白白胖胖的五岁小姑娘，眼睛又大又圆，十分可爱。 何嫂子让两人叫人，何老大腼腆地叫了人。 何小二也咬着手指，怯怯地跟着哥哥喊，“林阿姨。” 林穗从兜里掏出一把糖，“给你们吃。” 两个小孩顿时喜上眉梢，纷纷道谢。 何小二更是咧开嘴朝林穗腿上扑了过去，大声叫道，“姐姐真漂亮。” 何嫂子气笑了，抱起何小二轻轻拍了她屁股一下，“小机灵，去旁边和哥哥玩吧。” 说完何嫂子就带着林穗去了阳台。 阳台上放了两把藤椅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一块浅白色棉线针织桌布，一个小小的瓶子里放了一把野菊。 虽然这个时代条件限制，但林穗还是能看出何嫂子想了许多办法布置家里。 而且虽然有两个小孩，但家里仍然保持地很干净。 可见何嫂子不仅很勤快还很热爱生活。 何嫂子端了两杯水，又抓了些西瓜子。 林穗一边费劲地嗑着西瓜子，一边问，“嫂子，你随军多久了呀？” 何嫂子，“正式随军并没有多久，也就这两年吧。” 林穗又和何嫂子聊了聊才知道，原来何嫂子高中学历，之前在老家是个小学老师。 何嫂子非常喜欢自己的职业，结婚后也不舍得辞掉工作，所以夫妻俩一直两地分居。 直到这场运动开始，中小学停课，何嫂子才带着两个娃来了部队上。 这个时候营级以上的干部，以及根据不同级别，军龄只要分别满足了要求，军嫂都可以随军。 看着林穗年轻好奇的眼神，何嫂子就忍不住给她讲些以前的故事。 “自从六六年开始，随军的军嫂就越来越多了，孩子们也多了起来。” “你想呀，这么多人都来了这，生活工作还有太小的孩子也需要人照看，需要学习。” “所以部队里是想破了脑袋，申请建了幼儿园和小学。” 说到这何嫂子有些感叹，又有些开心，“就这样，我又能站在讲台上了，说到这就要感谢部队。” 林穗点头，虽然家属区的楼房都长得差不多，但很明显有些是新建的，估计就是为了安置家属了。 何嫂子，“不仅如此，部队还想办法给军嫂安置工作呢。” 说到这看了眼林穗，“小穗啊，你还没参加工作吧？你啥学历啊？” 林穗点头，“大学。” 何嫂子眼睛一瞪，“你这学历就跟来随军啦？这，这，这。” 何嫂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能说了好几个“这”字。 转念一想，这几年运动闹得都不包分配工作了，林穗又和程年结婚了，不去参加运动自然也不会上山下乡。 可不就来随军了。 “你学的啥专业啊，咱们部队还组织了一个制衣厂和养殖场，安排了近五十个军嫂的就业呢。” “改天我带你去看一下，你也让程年和部队申请一下。” 林穗苦笑，“嫂子，我学的心理学。” 何嫂子不说话了，这姑娘还挺难的。 第101章 战后应激创伤综合症 “咱们军嫂啊，都挺不容易的。以前在老家有工作就要面临两地分居，现在随军了工作也没以前好了。” 何嫂子感叹道。 林穗点点头，军嫂不易世人皆知。 “刚刚那个嫂子，要真是王耀华同志的军属的话，接下来的日子一个人带着两个娃该有多不容易啊……” 林穗，“王耀华同志怎么了？是哪里受了重伤吗？” 刚刚那个嫂子说，部队通知她，王耀华受伤了。 何嫂子手指摸了摸太阳穴，惋惜道，“不知道什么原因，这里不怎么好，检查也检查不出来。” “听说从战场上回来就这样了，他可是还立了战功呢。” 林穗皱了皱眉，放下了手中的西瓜子，听上去像是战后应激创伤综合症。 “他都有些什么表现呢？”林穗问道。 何嫂子叹了口气，“我也是听我家那口子说的，发病的时候会突然从床上直挺挺坐起，大喊一声‘到’，又或是对着天花板说一些打倒米国鬼子的糊话。” “第一次犯病是他从南洋回国，到了部队没几天后。 晚上所有人都睡着后，听到王耀华突然在大喊着什么，还叫着“砰砰砰”，接着开始到处扔东西。 把和他一个宿舍的另一个副连长，还有隔壁宿舍的人都吓了一跳。” “但好的时候，也能工作和训练，读书看报也正常。” “但后面逐渐的，频率就越来越高，甚至开始有些记不住人了。”说到这，何嫂子缓缓摇了摇头。 听到这，林穗几乎可以确定了。 “因为部队没有专门的心理医生，因此等他家属来了之后，部队就要将王耀华同志送到专门收治战后精神病病人的医院了去。” 何嫂子说完突然想到什么，这要是心理疾病，是不是林穗可以…… 但是看了看林穗，何嫂子终究没说这话。 林穗要是被卷入到批斗中，花一样的女孩儿还不知道会遭受什么样的折磨。 只是想到林穗的，并不止何嫂子一个人，还有石政委。 于政委正在向石政委汇报今日发生的事。 “等身份核查确认没问题后，就安排他们见面。” 石政委点头，“知道了，王耀华同志目前还好吗？” 王耀华在战场表现十分出色，还立了功。 谁知道回来没几日，王耀华突然就发病了。 不管是牺牲战士的追悼会和立功战士的表彰仪式，王耀华都没出现。 好些战士们知道了心里都很是难受，王耀华即使没有牺牲，他这个病不能治好的话，也不是原来的王耀华了。 对于这些战士们来说，最痛苦的不是牺牲在战场上，而是没办法继续参加到战斗中去。 一身的本领和学问如果还没使用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像王耀华这样病了的话，那真是痛不欲生。 战士们不是在凭空放大恐惧。 而是因为王耀华，清醒的时候时常和去看他的战友和领导说。 “我还想参加战斗，请给我战斗的机会。” “我还有力气，四肢也健全为什么不让我参加训练？我学到的知识还没有完全使用上，给我机会让我报效祖国！” 所有人在王耀华面前都只能沉默，出了病房却全都红了眼眶，只能无声地擦去眼泪。 王耀华的好几个战友回了宿舍，都蒙着被子呜咽，甚至疯狂砸床。 所有人心里都难受着。 于政委想到这，叹了口气。 “目前还是老样子，杜军医说他这个情况不能再拖下去了，没有得到良好的治疗会越来越严重的。” 石政委闻言，拿出了一盒烟，递给于政委。 借着抽烟，石政委也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 “现在这个情况，送到专门的战后精神病院，他也不一定能得到良好的治疗。” 石政委没说的是，说不定甚至还会导致病情加重。 军医确认王耀华是这种病后，汇报给部队，石政委就去打听过了。 现在地方上的战后精神病院，有些甚至被军管会介入，对一些病人进行政审。 被认定为有问题还会被送去继续审查，甚至劳改，都是这场运动闹得。 于政委没说话，他们俩的位置决定了有些事只能心知肚明，没法诉之于口。 但有人就不是了。 两人正愁地云里雾里的时候，门突然不知道是被砸开还是被踢开。 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两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瞪向来人。 只见门口进来了几个人，二团吕团长和五营的秦营长，后面缀着的是彭旅长。 这些人就跟串葫芦串的，一个个都是王耀华的直属上级。 石政委看到这一幕，鼻子都差点气歪了。 大吼道，“老彭，你们想干嘛？！想造反啦？！” 彭旅长从吕团长和秦营长背后站了出来，赔笑道。 “政委您别这么大火气嘛，我这是梯子拦风，拦不住啊。” 在场的人，“……” 咱们都不眼瞎好吗？你有拦过吗？怕是半根手指头都没有支出来过吧？ 吕团长就不管那么多了，直接问，“政委、旅长，王耀华同志这事怎么处理？” “我怎么听说后面要送到地方上的战后精神病院去呢？” “送到那样的地方去，然后呢？部队上就不管啦？” 石政委见是这事，和于政委对视了一眼。 没着急回到，而是坐下了，指着其他几根椅子，“你们都坐，坐下说。” 吕团长瞪大了眼，“坐什么坐，几句话的功夫，赶紧说了战友同袍们也能定下心来。” 秦营长也点头，“是啊是啊，他们都无心训练了。” 石政委算是看明白了。 这几个人，吕团长和秦营长这是唱红脸，彭旅长唱白脸啊。 搁他这来演戏来了？ 石政委猛地一拍桌子，“你们坐不坐！” 军令如山，几人齐齐“唰”的一声坐下，腰板身形挺得笔直。 彭旅长刚坐下，就腆着脸笑说，“坐当然可以坐，但怎么处理，您还是要和我们交代一声的。” 吕团长和秦营长也跟着说，“我们不管，这事部队必须想办法处理好。” 石政委见几人一个比一个脸皮厚，气得简直五脏六腑都在烧。 第102章 程年的对象 石政委烟也不抽了，摁在烟灰缸里用力捻灭。 于政委见状不对，也捻灭了烟，他的职位比彭旅长低，不敢插话。 很明显，现在彭旅长是在和石政委叫板，一个不小心就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了。 石政委用手来回指着几人，“来，你们和我说说，什么叫处理好？” 彭旅长连忙给吕团长和秦营长使眼色。 吕团长轻咳了咳，把背挺得更加直了，“部队的优抚方案不是有现成的吗？” 彭旅长也在一旁小声嘀咕，“是啊，该怎么处理比较好，不是你们应该操心的吗？” 说完话锋一转，大声说道，“我相信石政委肯定想了许多办法吧？” 石政委被气笑了，好话赖话都被这个彭旅长说了。 “别和我打马虎眼，你们既然来了，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说吧。” 彭旅长见石政委神色还好，赶紧说道。 “把王耀华同志送往地方的战后精神病院，我们觉得很是不妥当。” 如果说之前不清楚战后精神病院如今是什么情况，现在打听之后，他们这些人多少都了解一些。 石政委点头，“好，还有呢？” 彭旅长，“除了这个，当然还要保障他的再就业机会，如果治疗情况不好，那还要想办法保障他妻儿的生活吧。” 石政委点头，见彭旅长没接着说了，“完了？还有别的吗？” 彭旅长摇摇头，“没了，按照正常优抚方案来就行。” 石政委顿时竖起眉毛，骂道，“还用得着你们来说这些废话？我难道不知道？” 彭旅长等人对视一眼。 吕团长接着问，“那为什么现在部队里都在传，会将王耀华同志送到地方上去？送到地方上，地方上能不能好好医治他，能不能保证他妻儿的生活？” 这一连串的问题，像一连串的炮弹一样，疯狂投向石政委和于政委。 石政委和于政委都没说话。 彭旅长等人一瞧两人这表情，就知道这事有八成会这样安排。 吕团长接着说，“我们五营两年前就到了前线，一直待到现在才回来。王耀华同志所在的连队，活着回来的战士们不到一半啊。” 说到这里，吕团长和秦营长眼睛都浮起了一片猩红，哽咽着继续说道。 “就算活着回来的，没几个身上是完好的。王耀华身上到处都是伤，即使当时及时处理了，双腿到现在也有不少残留的弹片。” “现在没条件完全取出来，还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有影响，结果现在还得了这样的病。” “部队一定要想办法治好他，可不能寒了战士们的心啊！” 石政委又从上衣口袋拿出了那包烟，示意了一下，于政委赶紧接过，给每人都发了一支。 一时之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心情烦闷地点上了烟。 石政委微低着头，看着手上明明灭灭的烟头，想了半晌。 “这些我都知道，只是也不能把他留在部队里，部队没有专门的精神心理方面的医生。” 见晓之以情还差点，彭旅长只有动之以理了，正色说道。 “王耀华同志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军中也会人心惶惶，动摇军心影响训练作战。” 这话是真，石政委当然明白。 彭旅长又说，“没有专门的医生，和上面申请一个嘛，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石政委猛吸了口烟，没好气地瞪彭旅长。 “你当我没申请过呢？哪有那么好申请，这方面的医生本来就少，好多要么被弄去批斗了，要么被轰到偏远乡下去劳动改造了。” “杜军医也想过办法写信给他认识的医生，看有没有这方面的医生，结果都是石沉大海。” 彭旅长听到这，终于撕掉了那层嬉皮笑脸的伪装，“砰砰砰”地捶桌子。 “这不是害死人吗这不是。” 在场的人没人说话，都当没听见这句话。 于政委见众人都沉默，想了想问道，“大家还有别的关系能找到这方面的医生吗？” 彭旅长翻了个白眼，“找得到老子今天就不会在这干着急了。” 石政委被他这副彻底不装的样子气到，拍了拍桌子，“老彭，你的这个暴脾气能不能改改？你是谁‘老子’呢。” 彭旅长立马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脾气不暴啊，政委你快点想办法。” 石政委恨不得拿起眼前的烟灰缸，砸破彭旅长的厚脸皮。 手指刚动了动，石政委脑海里突然闪现过什么。 于政委也刚好看向石政委，“程年的对象……” 一转念想到林穗的身份，于政委赶紧止住话头。 石政委缓缓摇了摇头。 彭旅长等人见两人搁这打哑谜，来回打量两人，“什么程年的对象？” “程年？这名字有些熟啊。” 吕团长赶紧为自己领导解惑，小声说道，“程年是四团一营的营长。” 彭旅长点点头想起来了，四团不归他管，他只是觉得这名字很熟。 彭旅长视线又转向石政委和于政委。 见两人不说话，彭旅长把椅子“吱吱”往前拖，往两人的方向靠。 “急死老子了，政委你们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程年的对象是不是精神心理方面的医生啊？” 石政委摇头，“她不是医生。” 彭旅长眼睛转了转，不对，很是不对，这石老头居然不骂他？ 彭旅长倒不是爱找骂，而是和石政委共事久了，彭旅长自然很快就咂摸出了石政委的反应有些奇怪。 他朝吕团长和秦营长使了个眼色。 对石政委和于政委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同意将王耀华同志送到地方上的战后精神病医院去。” 石政委和于政委对视了一眼，没说话。 彭旅长见好就收，“那就麻烦领导们想想办法，我们就先走了。” 石政委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赶紧滚吧。” 彭旅长也不生气，笑着行了个军礼，“是。” 刚出会议室，彭旅长就朝吕团长和秦营长使眼色。 几人刚拐了个弯，头就凑在了一块儿。 第103章 跟踪 林穗可以确认一件事。 有人在跟踪她，已经好几天了。 同时她还可以确认一件事，跟踪她的人没有恶意。 只是这人跟踪她是为了什么呢？林穗不知道，所以她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这天何嫂子休息，她前一天很是热情地邀请林穗，一起去家属区的制衣厂和养殖场看看。 林穗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就答应了。 “这制衣厂呀其实是师长夫人组织起来的，只是她本身是有工作的，因此不常来。这里边有二十人，都是自备的缝纫机。” 何嫂子简单介绍道。 没一会两人就到了地方。 “就是这了。”何嫂子指着几间看上去十分简陋的平房说道。 “当时没条件，这房子还是师长夫人想办法，组织建造的呢。” 林穗点点头。 没想到平房外面静悄悄的，里面却是热火朝天的，大家虽然说着话，手上的工夫却一点也没耽搁。 何嫂子带着林穗刚走进去，林穗就听到一句。 “……你还别说，我家那口子早就不行了，诶。” “可不就是。” “都是一样的。” “是啊是啊……” 顿时全场响起一阵起起伏伏的赞同声。 林穗尴尬地站在那，她觉得自己应该没理解错，这些年纪上都是她阿姨的嫂子们，说的是啥吧？ 这时突然有人来了一句。 “算了吧，什么都没我家这口子绝，他总怪我强迫他，干到吐了都还逼着他继续。” 场面顿时安静，接着所有人爆发出来的笑声，几乎快把屋顶掀翻了。 “哈哈哈哈哈。” 何嫂子在一旁也有些尴尬，红着脸扯了扯林穗。 小声说道，“我们走吧。” 林穗点点头，就被何嫂子推着往外走，哪知道刚好被屋子里的一个嫂子看到。 “小何你来啦？快进来快进来。” 何嫂子尴尬地停住脚步，转身尬笑道。 “是啊，是啊，看嫂子们在忙，不好意思打扰。” 说话的嫂子长得十分大气，嗔怪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说话间看到了林穗，那个长得十分大气的嫂子惊叫道。 “诶哟，你这是带了个美人来啊。” 边说边上前来拉何嫂子和林穗，往屋子里领。 众人看到林穗也都停了手上的活，纷纷问林穗是哪来的，是谁家的家属。 林穗很是大方地一一回答了。 众人看着这样一朵花骨朵，都很喜欢，还有嫂子端了两杯水来。 “快喝点水，说了这么多话该渴了吧。” 长得大气的那个嫂子还热情地一一和林穗介绍起每位嫂子。 林穗记性好，一圈下来每个人的长相名字都记住了，还和所有嫂子都有说有聊的。 长得大气的这位嫂子姓王，是石政委家的。 给林穗介绍道。 “我们这啊，什么都制作，什么手套、袖套、衬衫呀。” “对了，小穗你有缝纫机吗？要是有的话，一起加入我们呀。” 林穗摇摇头，“我没有，再说我年纪小，不大坐得住。” 王嫂子闻言有些失望，但很快她又说，“没事，你经常来找嫂子们玩也行。” 林穗点头笑着应了。 离开家属制衣厂，何嫂子又带着林穗去逛了农场。 农场很大，不仅养鸡还养了猪，人也十分分散，逛了许久何嫂子才带着林穗遇到了三位嫂子。 没逛一会何嫂子就累了，两人准备回家属区去。 走到一半，林穗借着和何嫂子说话的机会，扫了一眼身后。 她觉得，今日跟着她的人，实在太烦了，增加了一个变成两人不说，还总是被看出来。 “嫂子你先回去吧，我去一趟供销社。” 何嫂子奇怪地看了眼林穗，因为她觉得林穗刚才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有些担心，“小穗啊，我陪你去吧？嫂子不累。” 林穗摇了摇头，十分坚定，“嫂子你先回去吧。” 她可不想自己暴力的样子被何嫂子看到了，省得把人给吓坏了。 何嫂子皱了皱眉，“好吧，你注意安全。” 虽然这是家属区，没什么不安全的，但何嫂子还是忍不住嘱咐道。 林穗点点头，“放心吧。” 林穗等何嫂子走了之后，开始往供销社那边走。 等走到一栋家属楼前时，林穗没再继续往前，而是拐了个弯。 沿着一栋家属楼走，接着没多久又拐了个弯，刚拐进去林穗就用力一跳，借着墙壁几步攀上了二层的边缘。 刚上去，林穗就看见两个军人出现在了拐弯处。 其中一人望着眼前空旷的通道，很是惊讶，“人呢？她走路能有这么快？” 另外一人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处通道又狭窄又长的，是家属楼靠着围墙的那边。 林穗嘴角一扯，“我在这。” 地上的两人迅速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哪知道迎面就是一脚。 还是带着疾风直面而来，两人迅速一躲，却没躲开，被踢到了肩上。 “啊！” “嗷！” 两人被一脚踢翻在地，发出了痛呼声。 不等两人接着有什么反应，林穗把两人叠在一起，踩在两人背上。 “说，你们是谁？跟着我干嘛？” 其中一人赶紧说，“我叫秦先，是二团五营的营长。” 林穗挑了挑眉，“你们跟着我干嘛。”说着又用力踩了下去。 这次秦先忍住痛没叫出声，缓过劲后赶紧说，“我们是好人，真的。我们只是想请你去看一个病人，他得了精神心理方面的疾病。” 这下林穗眉梢挑地更高了，这人嘴里说的应该是那位王耀华同志了。 “你们有很多方法可以让我去，为什么要跟着我？” 秦先喘着气，“我，我们是想找你单独一个人的机会，再请你去，但你身边总是有人。” 林穗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单独请她去，在这种时代背景下自然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从而保护她。 林穗有些犹豫，她虽然也想去看看，但关于军队的事务她不熟悉，小心为上她还是要和程年商量一下。 可是程年前日出任务去了，得明天回来。 林穗想了想，把脚放了下来，“我不去……” 正在这时，拐弯处突然出现了个女人的身影。 第104章 大隐隐于市 “小穗……”何嫂子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见林穗没事，何嫂子一下子就放心了，她看向地上躺着的两人。 仔细看去，另外一个士兵何嫂子不认识，但最上面这个不是秦营长吗？ 何嫂子这下更惊讶了，“秦营长……这……” 何嫂子不可思议地在林穗和地上躺着的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强，何嫂子回家的路上就一直担心林穗，于是又调转头回来。 正巧看见这两人跟在林穗身后，最后拐进了家属区靠近围墙的小路上。 何嫂子吓了一跳赶紧跑了上来，结果就看到了眼前这幕。 林穗看到何嫂子，表情立马变得无辜纯真起来。 “这两位战士不小心摔了一跤，我想扶他们来着。” 说着林穗就上前，准备将两人拎起来。 秦先已经撑着地先起来了，又赶紧去拉另外一个士兵，“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来。” 何嫂子看着秦先两人对林穗明显的躲闪，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四个人，一时之间居然齐齐相对无言。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两个大男人跟着林穗就是不对，他们想干嘛？ 何嫂子想到这，眉头就拧地死紧，上前把林穗护在身后。 “秦营长，你们跟着小穗干嘛？” 秦先见何嫂子跟老鹰护小鸡似的，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穗也有些哭笑不得，她轻轻拉了拉何嫂子的袖子。 “嫂子，没事的……” 何嫂子不等林穗说完，扭了扭身子，“不行，这事我一定要问个明白，两个大男人，在家属区鬼鬼祟祟的想干嘛？啊？” “秦营长，你最好说个清楚，不然我就叫人了。要是弟妹知道了，怕是就不好了吧？” 秦先脸色一僵，要是被他家那位知道了，何止不好，那就要闹翻天了。 秦先求助地看向林穗。 “林穗同志，这。” 林穗看了看秦先，又看了看何嫂子。 这几日相处下来，林穗也看出何嫂子是个可靠的，也就直接说了。 “他们想让我去看一下王耀华同志。” 何嫂子一听，瞪圆了眼，立马转身拉住林穗。 “我和谁都没说过你是学那啥的呀，包括我家那口子。” 林穗见何嫂子一脸焦急，拍了拍何嫂子的手，“放心，我知道不是你说的。” 何嫂子要说的话早就说了，而且那些人也会通过何嫂子来找到自己。 不必采用这种方式。 刚才何嫂子带她去家属区制衣厂时，她听到何嫂子说王嫂子是石政委的夫人。 林穗一下子就回想起石政委是谁了。 何嫂子见林穗肯信她，也就放下心来。 只是林穗会去吗？何嫂子虽然希望林穗去，但是又希望她别去，心里纠结的很。 秦先见林穗直接说了出来，明白林穗是信任何嫂子的。 又想起刚才林穗直接拒绝了，于是赶紧说道，“林穗同志，这次真的要麻烦您了，彭旅长也想见见您。” 林穗眼眸低垂，这倒是不好拒绝了。 她倒不是怕彭旅长什么的，而是现在她还是程年的妻子，多少还是要考虑一下自己行事会不会对程年有影响。 “行吧，我就跟你去瞧瞧。” 何嫂子见林穗决定了，赶紧说道，“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林穗这样柔柔弱弱的女孩子，何嫂子不放心啊。 只是这越走，就越不对劲。 林穗盯着在前面远远带路的秦先和另外一个军人，拉住何嫂子。 “嫂子，这是去部队的路吗？” 何嫂子也觉得有些奇怪，“不是啊，去部队要走另外一条。” 林穗判断了一下几人之间的距离，觉得自己就算带着何嫂子，应该也能脱身。 就继续跟着秦先两人继续往前走。 她倒要看看秦先两人究竟要把她们带到哪去。 走了好一会，终于到了，秦先停了下来。 林穗看着眼前的房子，“？”这不是家属区食堂后面吗？ 就连何嫂子都觉得奇怪，“秦营长，你干嘛带我们来这。” 秦先挠了挠头，尴尬地笑道。 “旅长说，大隐隐于市，人最多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林穗，“……” 这下午三点的，食堂怎么会有人来啊？ “我们进去吧。”秦先说完和另外一个军人先走了进去。 接着是林穗和何嫂子。 刚进门，林穗就看到两个油光蹭亮的脑袋，在屋子中央的料理台后面攒动。 林穗，“……” 这些人真的是正儿八经的军人吗，真的不是来搞笑的？ 听到脚步声，料理台后冒出个脑袋。 接着林穗就听见，那个脑袋小声地说道，“他们来了……” “唰”的一声，两人齐齐从料理台后面站了起来。 两人都直愣愣地看着林穗，又同时转头看向秦先。 秦先赶紧介绍道，“旅长，团长，这是林穗同志。还有何嫂子，何嫂子是知道林穗同志的情况的。” 彭旅长点点头。 何嫂子嘛，彭旅长等人都见过的，他们只是不敢确认另外一个是林穗。 因为林穗看起来不仅漂亮，年纪还很小。 彭旅长赶紧从料理台后面绕过来，“林穗同志你好啊，何琴同志你也好。” “来来来，快坐，我们坐下聊。” 说着就示意所有人往料理台后去，料理台后边的地上放着几个小马扎。 坐下后，彭旅长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抱歉，条件有限哈。” 林穗没说话也没反应，她没表情地看着彭旅长。 彭旅长见林穗像个没感情的洋娃娃一样的盯着他，心里罕见的有些发怵。 再看一旁的何嫂子，看向自己时，她嘴角在不停抽动，这是咋回事？ 彭旅长很是摸不着头脑。 他哪里知道，林穗和何嫂子在疯狂憋笑，而且就快憋不住了。 因为那个说“总怪她强迫他”的嫂子，是彭旅长的夫人。 彭旅长轻声咳了咳。 “相信林穗同志也听说王耀华同志的事了吧？” 林穗颔首。 彭旅长，“我们刚好听说林穗同志是学心理学的，不知道林穗同志有没有办法能医治好王耀华同志。” 林穗盯着彭旅长的眼睛，“为什么要找我呢？” 彭旅长怔住，林穗的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第105章 交换条件 彭旅长苦笑道，“因为我们想了许多办法，却没有办法。” 林穗对这个回答不置可否。 不知道为什么，彭旅长面对林穗时，总有种自己被扒光了别人能看得一清二楚的感觉。 甚至彭旅长觉得，她能看到自己心里的无力和软弱。 但林穗看破不说破，这就让人更难受了。 林穗，“你应该知道，我刚从国外毕业回来，并没有这方面的实践经验。” 彭旅长的表情有些沉重，他缓缓点头。 “但我们找不到相关的专业人员了，只能寄希望于你。” 林穗没说话。 别人的希望是别人的希望，不是所有人的希望她都是要满足的。 连神仙都做不到，何况她林穗还只是个凡人呢。 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是自己，其次是林家人，再往后就是程年和程家人了。 她要是让人知道，自己可以治疗并且治得好精神心理方面的疾病。 说不定第二天就会被抓去进行批斗，甚至关在监狱里，就像袁世清那样。 就算自己能逃脱，那么林家人呢？程家人呢？ 林穗突然发现，自己这么算一下，似乎牵挂的人还挺多的。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她的实力如果强大到，让别人碰到她的毫毛都觉得痛的时候，这些自然都不成问题了。 见林穗没反应，众人也知道，这其实的确是在为难林穗。 彭旅长看了眼吕团长。 吕团长身体前倾了几分，循循善诱道。 “我们发誓，一定会保守这个秘密到死。” “当然我们还不会让林穗同志白辛苦的，林穗同志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只要我们能做到都会尽量满足。” 这话倒是让林穗生了几分兴趣。 因为她还真有个需求，“要是能治好，麻烦在我屋里帮我安装个电话吧。” 钱林穗就压根没想过，要说这个时候的华国哪里最穷？军区最穷。 但装电话机这个要求还真是为难到彭旅长等人了。 不管是从部队的保密需求还是实际操作层面，这件事都有着不小的难度。 程年只是个营长，找什么理由往他家装电话机？ 今天敢装，明天其他营长就会到他面前要个解释了。 彭旅长咬咬牙，“在自个儿屋里可能不大行，但是在家属区装一个，或者你需要用电话的时候，随时来我家都行。” 林穗当然知道这件事有难度，要不然也不会作为交换条件被提出来。 想了想，就近有电话用也行吧，有总比没有好。 “行，家属区装一个，一定要离我家最近，另外给我两天时间考虑一下。” 彭旅长点点头，“好。” 第二天下午，程年和许安就回了部队。 他进门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眼就瞧见了蜷缩在藤椅上睡着的林穗。 一本书从她手边滑落到藤椅上，就那么将落未落地搭在藤椅上。 程年怕书掉下去吵到林穗，悄悄地走近，准备将书拿起放到书桌上。 哪知道被报纸包住的封面，正好从报纸里翘了出来。 程年看到这个书名，脸都黑了。 这林穗一天天看得都是什么书？ 什么叫《我男人正在捡屎吃》？ 程年放下背包，就想打开书来好好看看，哪知道林穗这个时候醒了。 看到程年手上拿着的书，眨了眨了眼睛，一把抢了过来。 “你这是侵犯隐私。” 林穗虽然醒了，但头还有些昏沉，这几日她为了看些心理学方面的书，几乎都在熬大夜。 为了调整作息又不能在白天睡个昏天黑地，只好拿本平时喜欢的小说看，哪知道这样都能睡过去。 程年气笑了，“行，我不看你的书。” 说着程年就将背包甩在肩上，进了卧室。 林穗眨了眨眼睛，狗男人搞冷暴力？ 她将书塞回空间里，往卧室走，打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狗男人。 哪知道刚踏进门口，就被程年一把扯了过去。 接着林穗倒是被好好“教训”了一番，但因为太过舒服，林穗也就不计较了。 等林穗醒来的时候，程年已经打了饭回来。 两人慢慢吃着饭，林穗将彭旅长以及王耀华的事情和程年说了一遍。 程年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下。 林穗，“怎么了？你不想我参与进去？” 程年看着林穗，“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做，只要是你想的。” 床头柜上堆了好多心理学的书籍，程年都看到了。 林穗眼底的黑眼圈更是没办法令人忽视。 “既然彭旅长等人说会严格保密，我相信他们也一定会以军人的身份和荣耀去守护这个秘密。” 林穗点点头，“只是你不怕我给你带来麻烦？” 程年挑眉，“我像是怕麻烦的人吗？林穗，你太小看我了。” 程年深深地看了一眼林穗。 说到底，林穗是不想麻烦他，也不想麻烦程家吧。 没关系，慢慢来。程年有这个信心。 当天晚上，程年就带着林穗去了医务室。 因为林穗和彭旅长约好了在这会面。 见林穗来了，彭旅长和吕团长等人都站了起来。 “林穗同志。” 程年站在后面朝着几人敬了军礼。 彭旅长点点头，立马转头期待地看向林穗，“林穗同志你考虑好了吗？” 林穗点点头，“先带我去瞧瞧王耀华同志。” 彭旅长等人大喜过望，秦先赶紧上前，“林穗同志这边请。” 程年，“我也去。” 彭旅长看了程年一眼，点点头。 林穗和程年就跟着秦先，出了医务室的办公室，往后面的两排平房去。 直到走到最后一间平房，“就是这了，我们和他说过，他现在情绪应该是正常的。” “但是为了保护你，这个时候我们还是会在一边看着。” 林穗没说话，直接走上前，敲门。 里面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请进。” 林穗推开门，走了进去。 室内只有一盏灯，因此算不上明亮，但也并不十分昏暗。 林穗能看清屋子内的格局，还有坐在床上的王耀华。 虽然坐在床上，林穗依然能看出王耀华身高很高，虽然高大但眉清目秀，很有一番读书人的样子。 见进来了一个年轻漂亮姑娘，王耀华愣了愣。 秦先走到王耀华的床尾，对王耀华说，“耀华，这是来替你看病的林医生。” 王耀华听了又惊讶，又急切地想要下床，他觉得自己这么坐在床上太不礼貌了。 林穗，“你不用下床，不好好休息的病人，医生都不会喜欢的。” 第106章 人人都会生病 王耀华赶紧坐好，他万万没想到，秦营长和他说的精神心理科医生。 会是这样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 王耀华看向林穗，有些迟疑，“林医生你好。” 林穗听到这个称呼，一时有些恍惚。 前世她也曾跟着哥哥负责全族的精神抚慰治疗，那时也有许多人这样称呼哥哥，称呼她。 那时整个族群里的战后应激创伤综合症，发病率可比这个时代的高多了。 如今的这些军人，知道自己参加战斗的意义，是为了保护国家，保护人民。 他们都有着坚定崇高的信念。 但后世的斗争，只是为了争夺地盘，抢夺资源。 人们很容易质疑自己的行为，自然也就很容易出现精神心理问题。 林穗点点头，“你好。” 她走到王耀华床前的椅子上坐下，开始仔细打量王耀华。 王耀华也看林穗。 林穗和王耀华之前见过的医生都不一样，没有穿白大褂，而且她太年轻了，还漂亮的过分。 林穗并不在意王耀华脸上的迟疑，这种表情她在太多人脸上都见过。 她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问王耀华。 “你知道自己生病了对吗？” 王耀华闻言神色黯然。 “我知道。” 林穗颔首，“接下来，会由我给你进行治疗。” “但在此之前，我们需要约法三章。” 王耀华不知道林穗会说些什么，但他还是点头应了。 “第一，我给你治病的事情，你不能对任何人说，不管是谁。” 王耀华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对外说，但他并不多问，立马点头。 “好的。” 林穗，“第二，在治疗过程中，我需要你对我充分信任，并且相信我会和你一起闯过这道难关。” 王耀华看了看林穗，又看了看秦先。 从来没有哪个医生在医治他之前，会对他说，要充分信任医生。 难道林穗会用电来对他进行电击治疗吗？他曾经在书上见过国外这样治疗精神病患者。 想到这王耀华不自觉抖了抖。 见秦先朝他点头，王耀华才转头看向林穗。 “好的。” 他不知道林穗会怎么治疗他，但不管怎么样，他想好起来，疯狂地想好起来。 他不仅有梦想想要实现，还有家人要照顾…… 林穗，“最后，相信你自己。” “生病不是你的错，也并不是你心志不够坚定，你已经很棒了。 你只是生了一个所有人都可能会生的病。” 王耀华听到这愣了愣，眼眶立刻红了起来。 他侧过头，不想让林穗等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其实，自从他生病之后，没有人怪他为什么会得这个病，但也没有人会对他说这些话。 而他每次冷静下来后，总是忍不住怀疑自己，忍不住责怪自己。 林穗又接着说，“你也许会奇怪，既然我说大家都会生病，怎么就你病得这么严重对吗？” 王耀华转过头看向林穗，他的确很好奇。 “有的人呢很幸运，生病后他们的大脑会自动，忽略掉身体和心理上的疼痛。但有的人呢，大脑忽略不了这种疼痛，就会外露出来。” “就像感冒一样，有的人可以用自己的免疫系统战胜细菌，但有的人却要借助药物和医生的帮助。” 林穗的声音平静却有力量，似乎真的在讲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虽然不知道林穗说的是真是假，但王耀华听到这番言论，却是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轻轻点头，“谢谢医生，我明白了。” 林穗站起身，“好，那你今晚好好休息，我们明天见。” 出了病房，林穗等人回到医务室。 林穗看向彭旅长等人，认真说道。 “我需要一间密闭的诊疗室，在我治疗期间不许任何人进入，否则我将中断治疗。” “另外这是一份单子，上面列了最基本的医用器具、药品和一次性用品。” 彭旅长赶紧接过单子，点点头。 “没问题。” 林穗又嘱咐道。 “另外需要照顾王耀华同志的护士，详细记录下王耀华同志每天的起居作息，吃饭用药等，越详细越好。” 林穗说完就和程年离开了。 彭旅长将单子递给秦营长。“快去请杜军医准备吧。” 吕团长也凑过来看了眼单子，等秦营长也走了，吕团长递了根烟给彭旅长。 “这件事会不会有些冒险？” 彭旅长接过烟，只是嗅了嗅，没接吕团长递过来的火。 闻言瞥了一眼吕团长，“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吕团长被彭旅长这么一怼，闭嘴了。 王耀华不仅是部队里少见的大学生，还是棵好苗子，他们说什么都要想办法治好王耀华。 要不是真的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他们当然不会考虑林穗。 第二天中午，秦先就通过程年通知林穗，她需要的房间和东西都备齐了。 于是这天半夜，林穗和程年又趁着夜深人静出了门。 这间诊疗室，在这之前应该是一间仓库，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 王耀华已经在里面了。 林穗转身准备把门关上时，秦先看着她欲言又止。 林穗，“？” 秦先，“林穗同志，要是有什么不妥，立刻叫我。” 林穗点点头，利落地关了门上了锁。 秦先呼出一口气，转身看见程年一脸淡定，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生气。 “你媳妇在里边你不担心吗？” 程年奇怪地看了眼秦先，“担心什么？” 秦先皱眉，抿了抿唇角，“耀华发病的时候，谁都控制不住，你不怕你媳妇儿受伤？” 程年，“你想多了。” 秦先还不如担心担心王耀华，林穗一掌就能把王耀华打晕，要是防御过当打出个好歹来就不好了。 秦先，“……” 林穗不知道外边两人在讨论这个。 她指了指王耀华身后的躺椅，“躺下吧。” 见他顺从的躺下，林穗坐在躺椅旁的椅子上，手搭在王耀华的肩膀上。 “放轻松，闭上眼睛。”林穗的语调开始放缓。 “现在请想象你是一个孩子，躺在一片一望无际的麦穗上，你能感觉到，身下的麦穗好像刺刺的……” 林穗的音调随着她描绘的画面而变化，就像优美的音乐一样，让王耀华总是忍不住跟着林穗的语调去想象。 他觉得自己太紧张了，极度渴望休息，好累，自己真的好累…… 第107章 治疗 林穗，“十八岁的你是怎样的呢……” 随着林穗的描述和引导，王耀华觉得自己在不断长大，不断回想起一些自己深刻记得，又或者潜意识已经忘记的事。 有愉快的事情，还有痛苦悲伤的事情。 林穗，“二十三岁时……” “母亲去世了……战友牺牲了……就在身旁，血肉模糊……” 林穗，“三十岁时……” “收到信……父亲……为了让全家人活下来……饿死了……” “都没办法回去……遗憾……” 看着王耀华痛苦地皱紧眉头，眼角不断流下眼泪，林穗都忍不住想叹气。 王耀华遭受的苦难太多了，在战争年代长大，吃不饱穿不暖。 而在王耀华的成长生活经历中，几乎每隔几年都会发生悲痛的事情。 他的内心怎么可能平静的下来？ “三十八岁……” 到了这个年纪的时候，王耀华开始痛苦地蜷缩在一起，低声喊叫道。 “周围全是尸体，我一个人……没办法……扔光了手榴弹……” “红色……灰黑……轰鸣声……” “啊！” 王耀华终于忍不住，开始大声喊了起来，他唰地睁开了眼睛，就像恶鬼从地狱里爬了出来一样。 “腾”地一声，从躺椅上开始跳起来，站在地上随便抄起一个东西就往地上砸。 “我不怕死。米国佬，都去死！” “老子今天就和你们拼了！啊！啊！” 这一声声的怒吼和摔打声响彻寂静的夜空，很是瘆人。 秦先忍不住上前了几步。 程年也跟了上去，虽然理智告诉他不用担心林穗，但情感却不受自己控制。 但没一会，怒吼和摔打声突然就没了。 秦先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很是担心。 他问程年，“要不要进去看看？” 程年靠在门边凝神听了听，缓缓摇头，“林穗没叫我们就先别进去。” 没一会，林穗打开了门。 屋子里有些闷，为了加强治疗和催眠效果，林穗还用了精神力，因此出了一头的汗。 此时被半夜的凉风一吹，不由抖了抖。 程年看她面色苍白，有些担心，“没事吧。” 林穗摇摇头，“没事。” 林穗看向秦先，“王耀华同志睡着了，今晚只是第一次进行治疗，三天后再进行一次。” 王耀华最直接的致病原因。 林穗判断，是因为王耀华在这场长时间极度高压的战争中，身体和神经系统都受到了损伤造成的。 即使林穗仅靠自己的异能和精神力，直接去抚慰治疗修复王耀华的神经系统。 王耀华在那样的心理环境，和部队这种强调严肃认真的环境里，恐怕很快又会复发，甚至病情加重。 因此林穗不能仅靠自己的异能和精神力，她在这基础上，还得运用上心理学上常见的认知行为治疗和催眠治疗以及其他疗法。 但林穗并不会反复采用认知行为治疗，因为这会重复刺激王耀华的痛苦记忆。 她在今晚的治疗中，每当王耀华回想起一个痛苦的回忆，她就会逐步调整他的情绪和认知，直到他情绪平和。 当然恢复进度也会慢很多。 秦先点点头，看见林穗很累的样子。 “你们快回去好好休息吧。” 林穗点头，“记得让护士观察和记录。” 秦先连忙点头，“好的好的，你放心吧。”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秦先惊喜地发现，王耀华的病情好像真的好了不少。 当然最先发现的除了林穗，还有平时记录的护士和杜军医。 发现王耀华在逐渐好转后。 杜军医仔细看了看王耀华的病例，和日常记录，不管是发病间隔时间还是持续时长都有好转的迹象。 杜军医整个人都震惊了。 他拿着病历本和日常记录手册去了石政委办公室。 “政委，您瞧瞧这个。” 杜军医很少会来自己的办公室，此时见他兴冲冲地进门。 石政委看了杜军医一眼，“怎么了？” 杜军医一边翻开记录手册，一边说，“这是王耀华同志的病情记录手册，您瞧瞧，他好像好了不少。” 石政委愣了愣，连忙拿过书册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也有些傻眼，“真能治好？” 他当然知道彭旅长背着他干了什么，但是他也没阻止，反而还让杜军医竭力配合。 说实在的，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但这好多天没消息，石政委还以为只是病情控制住了。 没想到…… 杜军医兴奋地说，“看这个趋势，治愈的成功几率非常大。” 石政委高兴地拍了拍手，“那就好。” 杜军医看了看外面没人，凑到石政委身边，“政委……” 石政委看着近在咫尺的杜军医，连忙躲开，“诶诶诶，你一个大男人，凑那么近干嘛。” 石政委联想到杜军医到现在还没结婚，部队还十分关心他的个人问题。 脑子里就忍不住的开始乱想。 杜军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这是什么表情，就算自己找也不会找个有妇之夫，年纪大的老男人吧。 呸呸呸，不对不对，他对男人不感兴趣。 杜军医赶紧跳开一步，“我这是想问一下，能不能告诉我一下这个是谁啊？” 杜军医说着指了指桌子上的病历本。 石政委恍然大悟，果断摇头，“不行。” 随即神色严肃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杜军医摆手，“别误会，我就只是想就医学上的问题，向这位请教一下。” 杜军医是怎么都想不到，他和林穗早在船上就见过面了。 石政委摆手，“别想了，不可能的。” 杜军医也就只是抱着可能的态度问一问，见石政委拒绝也就算了。 “行吧，那我回去了。” 石政委点点头，又把杜军医叫住。“之后王耀华同志的病情有任何进展，都要来通知我。” 杜军医应了，这是当然的。 那日在部队外面哭闹的女人和孩子，身份也确认了。 的确是王耀华的妻子和孩子。 秦先征求了林穗的同意，今天就准备带着三人去病房看王耀华。 第108章 电话机 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妻子和两个孩子。 王耀华无声地张了张嘴。 于珍看到王耀华坐在病床上，眼泪“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当家的……” 王耀华紧咬牙关拽紧了被子，他怕自己也忍不住流泪。 “你们来啦，快进来。” 于珍眼里的泪随着头的摆动，扑簌扑簌地往下落，顿时打湿一片前襟。 “来了，早来了，呜呜呜。” 于珍一边哭一边领着孩子进了屋。 王耀华想下床，于珍赶紧上前去拦他。 “你别下床了，好好躺着啊。” 王耀华看到一旁站着的两个孩子，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就觉得心酸难耐。 于珍也看到这一大两小就这么对望着，没人吭声，眼里的泪又落了下来。 她扯了扯大儿子，“茂儿，还不叫爸爸。” 又扯着小女儿上前，“小福，叫爸爸。” 王茂和王小福有两年没见过王耀华了，此时看到病床上的王耀华，王茂年纪大了还好些，王小福只觉得这个男人十分陌生。 王茂先喊了声，“爸爸。”王小福也跟着怯生生地喊了句。 王耀华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把两个孩子叫到跟前，摸着两人的头。 “我的茂儿，我的福儿，都长这么大了。” 于珍擦了擦眼泪，她慢慢说道，“孩子都是见风长的，自然就大了。” 见王耀华点头，于珍开始仔细上下打量王耀华。 “部队给家里寄信，说你病了叫俺们来，你这到底是什么病啊？” 王耀华顿了顿，“就是身体受了点伤。” 王耀华不打算告诉于珍，自己的精神心理方面出了问题。 于珍不懂这些，肯定会非常担惊受怕。 于珍是家里从小给他定的媳妇儿，两人的文化差距虽然很大，但王耀华从不嫌弃于珍。 更何况如今家里人都没了，现在他只剩于珍和两个孩子了。 于珍却是不信，要只是受了点伤，部队就不会给家里去信了。 但她一贯把王耀华视为家里的顶梁柱，不习惯去反驳王耀华的话。 只是轻柔地点点头。 王耀华想起什么，有些着急，“你们都来了，这地里的农活怎么办？” 于珍看了眼王耀华，小声说道，“大队长知道了咱家的情况，说会根据情况给予照顾和帮助的。” 王耀华一听就有些着急，“不行，这几天你就带着孩子回去，正是秋收的时候，地里离不了人。” 于珍就知道王耀华肯定是这个反应，他一向不愿意欠人情，也不愿意欠国家的。 可是于珍不想回去，她和孩子好不容易见着王耀华。 “我们再多待几天……” 王耀华见于珍不听他的，眉头紧皱，声音也大了些，“不行，赶紧回去。” 王小福见陌生的父亲朝母亲发火，即使王耀华的声音不大，可是孩子们都是会看眼色的。 嘴巴扁了扁，就想哭。“呜呜，不要凶妈妈。” 王茂也站在母亲身前，王耀华看到儿子眼里的陌生和防备，“我没凶你们母亲……” 于珍见了赶紧哄两个孩子，“俺们只是商量事情，不是在吵架，乖别哭了。” “茂儿听话，把小福带出去玩。” 等两个孩子出了门，于珍才敢把信件和钱票丢了的事告诉王耀华。 她就是担心王耀华生气，吓着两个孩子了。 没想到，王耀华听完只是叹了口气，“钱没了虽然可惜，但是你们好好的就好了。” 于珍有些惊讶，她觉得王耀华的性子比以前软和了不少。 于珍放下心后，两口子这才热热乎乎的说了些家里的事。 林穗陪何嫂子来医务室拿点感冒药。 两人远远的就瞧见这两个孩子在不远处玩抓石子儿。 见这两个孩子还这么小，何嫂子心里难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小声问林穗，“王……会好吗？” 林穗点头，“会好，只不过他的身体很难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了。” 王耀华不仅是精神心理受到了创伤，他的身体也没好到哪去，治疗结束后说不定还是有后遗症，不能负重。 王耀华的这种情况要么转文职，要么转业回到地方上。 何嫂子听了有些难过。 但两人都没上前打扰正在玩耍的两个孩子。 石政委等人也在商量这件事，王耀华这个情况，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上都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最好是家人能来部队陪一段时间。 大家都对这事没有异议后，于政委就帮着于珍和两个孩子在家属区安顿了下来。 还安排于珍在农场做份轻松的活，又能补贴家里又能照顾王耀华。 两个孩子则安排进了部队小学读书。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天气逐渐转凉。 电话机却一直没下文，林穗找到彭旅长，彭旅长又找到了石政委。 石政委那个气啊，“装家属区？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家属区那么多人，你想忙死总机接线班啊？还是想把整个部队的通讯搞瘫痪？” 彭旅长有些讷讷，这他倒是的确没细想过。 “那您说怎么办，我已经答应了，反正您一定要帮我想办法。” 石政委真的服气了，这个领导他当得容易吗？ 石政委深深吸了口烟，又缓缓吐出。 “林穗同志为什么想装电话机，她有这么多电话需求吗？” 这话把彭旅长问得一愣，他怎么知道林穗怎么想的。 石政委看彭旅长这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彭旅长有个毛病，他也不是好色，而是和女同志说话的时候，不怎么带脑子。 “你叫个通信员，去把她请来。” 鲁华上门的时候，林穗没想到是他，“鲁华，你怎么来了？程年不在家呀。” 鲁华摇头，“不是的，是彭旅长找您。” 林穗点头，“你等等，我拿一下钥匙。” 彭旅长来找她应该是为了电话机的事，但林穗惊讶的是，进了门发现石政委也在。 等林穗坐下后，石政委就和蔼地问道。 “林穗同志，想问一下你是什么原因想要安装电话机？” 林穗眨了眨眼睛，没说话，什么原因重要吗。 石政委轻声咳了咳，“当然了，我其实更想和你商量的是，如果电话使用频率不高，要不你来我这用电话机吧。” 林穗之前就拒绝了用彭旅长家的电话机，他家的，不用想林穗应该也会拒绝。 因此石政委只好提出让林穗用自己办公室的。 第109章 外贸部来电 不等林穗拒绝，石政委又说。 “在家属区安装一个，我们实在是有心无力，这么多人都使用电话机的话，接线员会忙不过来的。 要是装在你家，说不定整个家属区都会上门，也会打扰到你。” “我办公室的电话只要没用的时候，你都可以使用，有电话打到这找你，我也会让人去叫你。” 林穗想了想，办公室的电话起码用起来，比彭旅长或者是石政委家里的方便。 点头答应了，“好。” 石政委和彭旅长都没想到林穗这么好说话，两人都愣了愣。 石政委立马说，“谢谢你能理解……” “叮铃铃，叮铃铃。” 石政委的话刚说到一半，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石政委站起身示意两人等一下，他赶紧走到桌前，把电话拿过来。 “喂，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声，“石政委吗？您好，我是外贸部吴司长。” 石政委以为自己听错了，外贸部？吴司长？ “等等，您说您是哪位？” 那边又重复了一遍，“我这边是外贸部吴司长，吴廷。” 石政委这次听了个清清楚楚，他把听筒拿开了一些，看了看听筒。 外贸部往军区打电话干什么？ 石政委又把听筒放回耳边，“您好，您找我有什么事？” 吴司长显然也知道这个电话有些冒昧。 “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我想找一位军人家属，名叫林穗。她对象叫程年，是你们那的营长。” “我们有急事要找林穗同志……” 不用吴司长往下说，石政委都知道对方找的人，就搁他身后坐着。 他转身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林穗，彭旅长和林穗也看见了石政委的眼神。 彭旅长，“？” 石政委怎么神神叨叨的，难道是不想他俩在这听他讲电话？ 石政委，“您稍等，她就在这。” 说着朝林穗招了招手，“林穗同志，外贸部吴司长找你。” 彭旅长，(ΩДΩ)。 刚说可以用石政委办公室的电话，林穗就有电话找？这也太神了吧。 林穗起身施施然地走了过去。 从石政委手上接过电话，“你好，我是林穗。” 石政委只是走开了几步，并没有离得太远，他实在太好奇了，外贸部有什么急事找林穗。 吴司长显然没想到林穗就在石政委身旁，也愣了愣。 “噢，你好，林穗同志。” “是这样的，庄先生说你买的五百台小型棉花采摘机，已经通关了，但是他联系不上你。” 林穗，“好的，我知道了，麻烦将这个电话号码给他，我以后会用这个电话联络。” 吴司长，“好的，另外十分感谢你捐赠了这批棉花采摘机。其中一批次我们也会按照约定送到新省农一师十团农场的。” 林穗，“好的，不用谢。” 吴司长又客气地说了几句，才将电话挂断。 要是一般人，吴司长才不会费尽心思想尽办法去联系，但林穗不一样，她通过香江买了五百台小型棉花采摘机。 然后全部都捐赠给了新省的建设兵团。 吴司长听到庄启平说这件事的时候，愣是没明白庄启平说的什么。 等到庄启平问他，手续齐全了多久可以交接的时候，吴司长才明白过来。 一台小型棉花采摘机多少钱？一百华币？那就是近五万元了？ 林穗哪来的钱？ 这钱当然不是林穗凭空变出来的，是她找庄启平借的。 庄启平甚至没问林穗多久还，直接就答应了，齐越听说这事后也嚷嚷着要借钱给林穗。 但林穗来了部队，齐越联系不上林穗。 石政委在一旁听着都快石化了，五百台小型棉花采摘机是什么概念？那是多少钱？ 从香江买的？全都捐了？ 林穗到底是什么人啊？ 彭旅长站了起来，他有些着急，这石政委听到什么了，怎么是这样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林穗打完电话，转头看向石政委。 “不介意的话，我再打个电话出去？” 石政委木着脑袋点头，伸了伸手，“你打吧。” 林穗点头，没管一旁的石政委和悄悄走近的彭旅长。 拨通了一个电话。 过了好一会，那边才响起声音，“喂，您好。” 林穗，“你好，郝浩。” 对面的郝浩一听是林穗的声音，高兴地声音都尖利了几分。 “您好啊，林穗同志，向您问好。” 林穗听到这么喜庆的声音，忍不住笑了笑。 “洗衣粉生产的怎么样了？” 郝浩兴高采烈地说，“生产很顺利，也通过检测和申请了，都等着生产完样品去参加秋季的进出口商品交易会。” 林穗点点头，“行，到时就听你好消息了。” 郝浩那个开心呀，“好的好的，厂长还和我说下次您来河东，他一定要请您吃饭。” 林穗打完这两个电话，看了看欲言又止的石政委和彭旅长。 挑了挑眉，“怎么了？” 石政委和彭旅长想问些什么，但又不好问，只好摇了摇头。 “没事，没事。” 林穗点点头就走了。 等林穗走了之后，石政委立马就把彭旅长赶走，让人把程年叫来。 “我让你观察林穗同志，你观察的怎么样了？” 程年皱了皱眉，“没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石政委点点头，“听说你每周会送林穗回一趟林家？” 程年点头，“她会在林家住一晚上，陪一下林家两位老人。” 当然程年不知道的是，林穗会趁这个时间，去看袁世清。 石政委点头，除此之外林穗基本都在军区家属院，这样看来的确没什么可疑的。 “她和外贸部还有一个厂子好像有来往？” 程年点头。 把林穗和庄启平、齐越还有河东洗涤剂厂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石政委只是听了个凤毛麟角，已经被震惊到不行了。 等程年走了之后，石政委又自己独自坐了会，再三思考后，最后终于下了决心出了办公室。 第110章 洗脑的感觉? 石政委为什么那么惊讶于林穗的经商天赋？ 很简单，因为部队穷，部队为什么穷，因为华国穷。 这时候人人都觉得参军好，参军光荣，但对于绝大多数的士兵们来说，他们参军更是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家里孩子多啊，父母们不管怎么辛勤努力，想要喂饱所有孩子都困难重重。 好多士兵都是因为进了部队，才吃上了第一口饱饭。 而部队的伙食，仅仅只能管着吃饱罢了，不仅每个月米面和油是限量配给，肉类蛋类更是非常少见，只有逢年过节才吃得上。 艰难的时候也是要啃土豆，吃咸菜稀饭的。 这对于天天要训练，体力消耗巨大的士兵们来说，显然非常不够。 所以很早，部队里就想办法开垦农田，开设农场，种菜养猪。 有的部队自然条件好土地肥沃的，甚至可以实现百分之七八十的自给自足，就是为了能为国家减轻负担，让所有士兵们都能吃饱吃好。 但是，他们军区却有些困难，军区周边的平地少，山坡多，还都不怎么肥沃。 又处在北方，夏天蔬菜还算充足，但到了冬天只能吃大白菜和土豆。 人都要想尽办法才能吃饱，想要把猪和鸡养得又快又壮就更艰难些了。 石政委等人为这个没少发愁，毕竟要是最基本的需求都满足不了，那是要出大事的。 石政委倒不是认为，林穗懂得种田养猪。 而是他看中的是林穗身上另外一项能力，资源利用的能力，如何最大化的利用现有资源。 这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而有经商能力的人这项能力却特别突出。 可是，林穗是个军嫂，她又不是部队里军士。 那么怎样才能让林穗心甘情愿地帮着部队想办法，出主意呢？ 财帛动人心？有钱的话，石政委就不会这么发愁了。 权利地位？除了吸纳林穗进部队，石政委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况且这进了部队也不是一步就能登天了。 当然，除了这些还有些下三滥的手段，石政委断然不可能用的。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石政委想好之后也没去别的地方，而是去了一趟后勤部，拿了些资料最后到了师长的办公室。 石政委将资料放在韩师长办公桌上。 “师长，我觉得我找到了一个人，说不定她可以帮我们解决眼前的一些困境。” 韩师长闻言从文件里猛地抬起头，炯炯有神地看向石政委，“谁？” 林穗之前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又来了。 但是这次不是被人跟踪，而是周围人对着她总是欲言又止，表情凝重。 不管是程年还是何嫂子等一众嫂子们。 程年吃着吃着饭，会突然说，“你最近瘦了，下次回市区，我们去买点吃食。” “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需要的。” 程年觉得自己陷入了两难境地。 这个时代的人们受到的教育，就是吃苦耐劳，舍小家为大家。 作为军人，对这样的精神境界的要求就更高了，大家都认为这才是正确的。 部队的艰难和所有人粗茶淡饭的艰辛，在这个年代长大的程年更是深有体会。 但作为军人，这是他选择的道路，是他的信仰和人生，他没有怨言。 现在，韩师长和石政委居然想让林穗，帮着出主意管理农场。 他们都解决不了的事还想交给林穗？程年不仅了解部队，还了解林穗，部队给不了林穗想要的任何东西。 况且林穗并不属于部队。 自己的媳妇自己疼，程年不会帮着劝说，但也不会阻止林穗，他只是想对林穗再好些。 林穗听到这样的话，不是不惊讶的。 狗男人平时就话少，突然说这些想干嘛？ “噢，好啊。”林穗一向都是别人不出招，她也不拆招。 到了下午，何嫂子带着林穗去找王嫂子们闲聊。 刚坐下，王嫂子等人就语带关怀地问道。 “部队食堂的饭菜很一般吧？没有什么油水吧？随军真是委屈你这样一个水灵灵的姑娘了。” 听到王嫂子这么说，其他人更是你一言他一语的开始感叹起来。 “哎，没办法啊，部队也就这条件。” “大家都是苦过来的，我们这些在后方的还好，男人们在战场上，流血流汗的又吃不饱吃不好的，真叫人心痛啊。” “就是啊，哎……” 林穗被众人挤在中间，像是被丢进了一个蜜蜂箱里似的。 “嗡嗡嗡。” 第二天是周一，何嫂子下午没课，让林穗来学校找她两人一起去山上摘点野果子。 来的时候，刚好碰见孩子们放学。 林穗一看手表，才下午三点半的样子，“这么早？” 何嫂子叹气，“是啊。” 说着指了指跑到操场边，拿起背篓就往外跑的一些八九岁孩子。 “这些年纪小的都是要去割猪草，完了回家的路上还得捡些柴火。” 林穗细看，里面还有王耀华的小女儿，王小福。 那孩子虽然还是黄黄瘦瘦，身上的衣服打着补丁。 但似乎因为见到了爸爸，又是和同龄的小伙伴在一起，所以脸上的笑容少了些当初看到的怯生生，而是无忧无虑了许多。 林穗点点头，接着又看见一些年纪大的孩子，也往学校外面去，但是背上没有背背篓。 “那些大一些的孩子不用割猪草吗？” 何嫂子顺着林穗手指的方向看去。 “哦。那些大一点的孩子，有些是去帮着农场喂猪清理猪圈，有些是去农场帮着收麦子的。” “孩子们都是懂事认真的，还自己分了几个小组，轮流换着活干呢。” 没一会，看着空无一人的学校，何嫂子说，“我们走吧。” 何嫂子带着林穗往后面的山坡上去，一路上能碰到不少在学校里看到的孩子们。 何嫂子一边走一边感叹，“都说大人们苦，这些孩子也苦啊。” 林穗看了眼何嫂子，怎么不走平时那条路，要绕到这边来？ 为什么她总有种被众人三百六十度环绕洗脑的感觉？ 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第111章 被宠爱的感觉? 何嫂子见林穗不接话茬，咬了咬唇接着说。 “你看见那个田坎上和一个两三岁孩子说话的男孩子了吗，他的名字叫斌娃。” 林穗看过去，那孩子十二三岁，脸上的表情却格外沉默老成。 “他母亲没了，家里也都没人了。他爸没办法啊，总不能放着这孩子俩自己在家吧。只好带到部队来。” 即使这样，孩子爸整天训练出任务都来不及，哪有空管孩子们。 虽然到了部队里，吃饱没问题，但这孩子来到部队又送到学校来的时候，正是冬天。我和几个老师一看，这孩子怎么还穿着草鞋啊。 我们几个老师连夜做了双布鞋，让他脱下来换上，他死活不脱。 最后才发现，这孩子脚上全是冻疮，都溃烂得出血了，为了保暖止血随便扯了布条包着。 想要帮着清理，结果布条已经粘在伤口上了，一扯孩子就惨叫。 送到医务室麻烦杜军医帮着治疗的时候，杜军医都说这脚要是经常这样，伤了脚筋那就不得了了。” 何嫂子说到这眼眶就忍不住红了，“问他怎么不想办法找他爸弄双鞋穿，他说他爸走得急，给了他钱，但他不舍得拿去买布。” 林穗闻言有些沉默。 何嫂子继续说，“这样的孩子还很多呢。” 又指了指和自家老大一起，正捆着小麦的王茂。 王茂头上全是麦穗，身上衣服的补丁比起来部队时的更多了，但脸上也很高兴。 “要是那谁没治好，于嫂子恐怕也很难养活这两个孩子。” 何嫂子这话不是夸大，王耀华要是治不好，很大的可能还是会把他送到地方上的战后精神病院。 就算有给王耀华的抚恤金以及给家属的补贴。 对于这一家人来说，要面对往后漫长的岁月和生活的贫困，那只是杯水车薪。 “国家没钱，部队里就没钱啊，人人过得都不容易。” 林穗望着这一片金黄麦穗里，士兵们、军嫂和孩子们忙碌的身影。 轻声问道，“嫂子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何嫂子低头沉默了片刻，最后下定决心般，抬头认真看向林穗。 “林穗，我想请求你，帮帮这儿的人。” 石政委找到她谈话的时候，何嫂子一开始也是很震惊，林穗不是学心理学的吗？ 石政委是从哪知道，林穗就一定能改变农场，能让农场更加好？ 再说了，为什么要让她去当这个说客。 那肯定是石政委觉得，他们出面不合适或者林穗不答应呀，这不是为难自己也为难林穗吗？ 但石政委不愧是做思想工作的，很容易就将何嫂子说服了。 招数不怕老套，就怕不起作用，石政委把部队里家境艰难的孩子都给例举了一遍，何嫂子那颗心就彻底软了。 自己虽然当了这个说客，但决定的权利都在林穗那，何嫂子边安慰自己边期待地看向林穗。 林穗心下一叹，果然，摆烂虽然有惯性，但总有人出来阻拦自己。 生活在这个时代，不受到这些人思想的影响，是不可能的。 但林穗还是那个林穗，她习惯了利益交换，更喜欢讲利益交换。还是那个道理，人心和财富她总要得到一个才是。 况且说不定军队这些人，在关键时刻也能为林家挡一挡风雨。 林穗想到这，点了点头，“好。” 何嫂子见林穗答应了，高兴地差点蹦起来，上前抱住林穗。 “我，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感谢的话了。” 林穗被何嫂子晃地头晕，瞥了一眼何嫂子，“这下不用拉着我去山上摘果子了吧？” 何嫂子面带困窘地停了下来，讷讷道，“不用了，不用了。” 林穗无奈，她就说嘛，之前何嫂子就带着她去过一回，遍山的野果子还没熟透的时候就被孩子们摘了个七七八八了。 难不成这么快就长出新的了？ 自从林穗答应那刻起，何嫂子，王嫂子等知道情况的人，就时不时的往林穗那送些吃食。 一会儿是两个烤的香喷喷的红薯，一会儿是两个放了许久都舍不得吃的鸡蛋，一会是一小盘正当季的盐水蚕豆等零零散散的吃食。 林穗本来都不要的，哪知道嫂子们放下就走，转身就没影儿了。 甚至还有两个嫂子走的时候问林穗，需不需要帮着洗衣服啥的。 最后，就连师长夫人都提着一袋红糖和一罐水果罐头上门了。 林穗看着眼前干练端庄的师长夫人，以及连红糖和罐头都没地方放的一桌子吃食。 林穗心想，难道这就是被宠爱的感觉？ 小型棉花采摘机运到新省农场的时候。 林逸之正灰头土脸地在烈日下摘棉花，脸基尼虽然好，但是在中午炎热的温度下，很容易就捂出一脑门的汗。 等下午温度下来了，风一吹，很容易就感冒。 因此中午温度高的时候，大家都顶着烈日干活，只有在温度下降的时候，才会带上。 即使这样，人人都称赞这个面罩好用。 因为戴上后的确舒服不少，再加上了习惯了新省的气候和高强度紫外线，皮肤的刺痛和不适感减轻了很多。 下午众人都戴上面罩后，又抓紧时间开始干活。 魏团长等人来的时候，就看到棉花地里全是戴着白色脸罩的人。 他指了指棉花地，有些傻眼，“这，这是在干嘛？这些人……” 林逸之他们的杨指导员，远远就看到了有一辆卡车和一辆军车朝这边开来。 他赶紧小跑过去，没想从车上下来的是魏团长，赶紧上前敬礼。 “团长好。” “他们在收棉花。” 魏团长也是个暴脾气，丢了记白眼球。“我当然知道他们是在收棉花，我是说他们戴的是个啥？” 杨指导员转头看了一眼，哦，团长就是少见多怪。 “他们戴的脸罩，这些孩子刚来的时候，全都被晒脱了层皮。” “队伍里的林逸之戴了个这个，大家都觉得好，就也戴上了。” 魏团长一听，林逸之？ “正好，你把他找来。” 杨指导员闻言一愣，这魏团长该不会是想要批评林逸之吧？ 魏团长见杨指导员站着没动，一巴掌拍到杨指导员肩上，“还不快去。” 林逸之跟着杨指导员过来时，就看见有几个军人正从卡车上，往下搬一台台的小型机器。 魏团长见人来了，露出了个杨指导员从未见过的和煦笑容。 “你就是林逸之吧？” “这是林穗同志送的小型棉花采摘机。” 等到魏团长说林穗送了多少台时，林逸之当场石化了。 这难道，就是被土豪姐姐宠爱的感觉？ 第112章 底线就是用来打破的 林逸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您是说林穗？送了五百台棉花采摘机给新省的生产建设兵团？” 魏团长点头，“是啊。” 林逸之，“……” 林逸之听到这件事，第一反应是感动，第二反应就是不可置信。 他知道林穗虽然十分有赚钱的头脑，但这钱也没有这么赚的吧？难道林穗去抢银行了？ 更何况，赚了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吧？这机器上面的都是英文吧，不是国产的那就更贵了。 魏团长见林逸之表情怪异，又笑着说。 “林穗同志让我们带一句话给你。” 林逸之立马从自己的猜想中回神，点点头，“您说。” 魏团长浮起笑，“她让你好好收棉花。” 林逸之如今经历了不少事，多少也养出了些面不改色的功夫。 虽然心里无语，面上却是一点也不显现出来。 “好的，我收到了。” 魏团长点点头，看见小伙子手上拿着的面罩，指了指，“这个好用吗？” 魏团长对林逸之说的话，杨指导员在一旁听着本来很是惊讶，林逸之的姐姐居然赠送了五百台棉花采摘机？ 这是什么家庭？又是什么人物？ 现在见魏团长又问起这个面罩，杨指导员瞬间紧张起来。 要是按照魏团长以前的脾气，这些东西就是娇气舍不得吃苦的人才用的。 万一魏团长不准这些孩子用这个面罩，杨指导员心里还有些心疼这些孩子。 林逸之点头，“好用，也是林穗同志给的。” 魏团长听说是林穗给的，笑容更大了些，也不再多说什么。 “好好好，好用就行了。” 杨指导员，“？” 行吧，杨指导员是第一次体会到了，“底线就是用来打破的”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等魏团长等人走了，林逸之对杨指导员说。 “希望指导员别和队员们说，这些机器是我姐送的。” 杨指导员想了想就知道林逸之是什么意思了，“行，放心吧。” 这事是不好往外张扬，有些敏感。 只是杨指导员再一次认识到，林逸之这小子心思的确深沉。 要是搁在别的同龄人身上，那还不得牛气冲天地到处宣扬去了。 林逸之回去后，王骜等人纷纷问他去见谁了。 “那是魏团长，看到我们脑袋上戴着这个叫我过去问问。” “对了，我看见他好像还带了很多机器，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众人刚想说话，杨指导员就带着人把小型棉花采摘机搬了过来。 “来来来，这是团场送来的小型棉花采摘机，两人一台，轮流使用。” 整个棉花田里的人，看到这些从来没看到过的机器，顿时沸腾了起来。 林逸之背上采摘机时，想到这是林穗送的，心里就暖洋洋的。 也不知道林穗花了多少钱，使了多少力。 因为有了这些采摘机，所有人采摘棉花的效率加快了不少。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在太阳下山前，众人能够干完活收工吃饭。 林逸之飞快的吃完饭，他打算赶紧回宿舍，借着日光把之前没写完的家书写了。 要不然到了晚上还得就着那点微弱的油灯，趴在箱子上写信，第二天早上起来鼻孔里全是黑的。 林逸之心里琢磨，要不也给林穗写封信吧？ 之前本来想给林穗写，但他就是觉得不好意思，现在要道谢，自然也有借口给林穗写信了。 林逸之想到这，脚步又快了几分。 正往宿舍赶，突然林逸之听到后面好像有人在叫自己。 林逸之停下，往身后看去。 “于慧？” 于慧本来一边追林逸之，一边喊林逸之的名字。 但是怕引起太多人注意，因此喊得很小声，本来还以为追不上想放弃了。 哪知道林逸之听到了，于慧见林逸之停下来转头看她，赶紧跑了上去。 “林逸之，你，你去哪呀？” 林逸之，“？”这条路只通向所有人住的土窝子吧？ “我回宿舍，你有什么事吗？” 于慧的脸一下就红了，“我，我……” 林逸之看了看日头，“你有什么事快说吧，我还有事呢。” 于慧看了看四周，食堂那边有几个队员已经吃完饭，在水池旁挤着洗碗了。 “我，我有事和你说，我们去别的地方。” 林逸之着急回去，也没多说抬腿就跟着于慧往棉花田那边走。 两人一路上都默不作声的，林逸之就那么跟着于慧走了好一会，都快走到农场老乡们住的地方去了。 林逸之皱了皱眉，太远了，等会回去说不定天又快黑了。 “于慧，你要说什么就在这说吧。” 于慧闻言转过身，她看了眼林逸之低下了头。 “我，我……” 林逸之有些着急了，于慧这吞吞吐吐的到底要问什么啊。 “你……” 突然林逸之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男人，这人长得高高大大的，在老乡们住的房子周围到处瞧。 今天老乡们回去的也早，按道理说要么在家里休息，要么准备晚饭。 干了一天活了，这时候这样一个人在周围到处闲逛，显得有些奇怪。 林逸之想了想，没再和于慧说话，而是走了过去。 于慧看见林逸之兀自走开，很是惊讶，也跟了上去。 林逸之朝男人喊，“嘿，老乡，你是来找人的？” 那个男人在看见林逸之和于慧时就愣了愣，又见两人身上穿的军装，正朝他走来。 男人顿时站住，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而这慌乱瞬间即逝。 随即露出自然淳朴的笑，“是啊，你怎么知道。” 林逸之咧出两排大白牙。 “我们都是这片的呀，这农场里的人，我不说全都认识，七八成总是认识的。” 林逸之说着还拍了拍胸脯。 于慧疑惑地看了林逸之一眼。 这农场这么大，而且少数民族和汉族杂居，少说也得有几十户，林逸之能认识七八成？ 于慧虽然疑惑，但她并没有说出口。 不等男人说话，林逸之就瞪大了眼睛，显得有些生气。 “你以为我在吹牛？我说的可是真的。” 又自顾自的说，“比如说你吧，我之前没瞧见过你，所以就想着来问问。你找谁啊，说不定你要找的人我们还认识呢。” 第113章 特务 男人没想到林逸之这么难缠，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但男人没有发作，笑容更大些，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嘴边的弧度也更加深刻。 “噢噢，我是来找我堂哥的。” 林逸之点头，“你堂哥姓什么叫什么呀？” 男人见这小屁孩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心里很是烦躁。 “他姓万。”男人发音不准，嘟哝了一句。 “万”“王”说的也不清楚。 但林逸之却仔细看了男人一眼，“诶呀，我就说呢，农场里的那个万大壮就是你堂哥吧？” “你俩长得还有些像呢，都是大高个。” “走走走，我带你去。” 男人笑着点头，“原来你们真的认识呀，我知道他们住哪，我自己去就行了。” 林逸之却很是热情，“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也一起去串串门，就当图个热闹，这里好多年都没什么客人来了。” 男人深呼吸一口气，他又仔细看了看林逸之和于慧。 “我和你们说实话吧，我这堂哥啊欠了我不少钱，我这次是来要账的，带着你们一起上门也不合适吧？” 林逸之愣了愣，“诶哟，这当真是不大好，那你自己去吧。” “我们先走了哈。” 男人点点头笑道，“行，也是麻烦你们了。” 林逸之连忙摆手，“麻烦什么呀，这不是也没帮上什么忙嘛。” 说完就朝男人挥挥手，叫上于慧一起走开了。 边走还边说，“万大壮吃的那么壮实，还以为家里条件挺不错呢，没想到居然欠了亲戚不少钱……” 男人见林逸之和于慧走开了，才放下心，他眼珠子转了转，决定继续再看两眼就赶紧离开这。 林逸之带着于慧拐到农场旁的小树林，赶紧抓住于慧的手臂。 “快！赶紧去找杨指导员，这人很是不对劲，很可能是个特务。” 于慧顿时慌了，“你，你怎么知道的？那你呢？” 林逸之皱眉，“什么王大壮，万大壮的，那都是我编的。” “我就在这守着，你让杨指导员他们骑马来，说不定还能抓到。” 于慧点点头，“你注意安全。”说完立马迈开腿就往食堂那边跑。 林逸之走出小树林，往原来那处看，男人已经不见了。 于是绕到老乡住的房子后面，一边绕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突然看到了男人的身影，但男人已经在往外走了。 林逸之不敢露出身体和头，只敢小心再小心的用眼睛瞟。 等到确认男人往哪个方向去后，立马转头往小树林那处跑。 果然，他看到杨指导员和好几个士兵骑着马正往这边冲。 林逸之大喊，“那人跑了，往西北方向跑的。” 杨指导员赶紧把马停下，把林逸之扯上了马，“抓紧我，等会确认了那人，你就躲在我身后，千万注意安全。” 林逸之大声喊道，“您放心吧。” 要是一般人，杨指导员也就不带上了，但林逸之身手好，又是知道那男人样貌的。 风呼啦啦地在耳边吹，林逸之等人没骑个几分钟就看见了男人的身影。 那男人听到了声音，转头一看，好几个穿着军装的人骑着马朝他飞奔而来，男人差点魂都吓飞了。 这是平原上，就算跑也根本没地方跑，躲更是没处可躲。 男人见势不对咬咬牙，掏出了一把枪朝着林逸之等人大喊。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这时马队已经冲到男人近前了，众人扯着马绳变成合围之势，围着男人不停地转。 杨指导员哼笑，“我劝你最好缴械投降，你就算有枪又怎么样？你觉得你能逃出生天吗？” 男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抬手就是一枪朝杨指导员打去，他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杨指导员早就防着男人了，刹那间扯着林逸之，就从马上滚了下去。 旁边的士兵立马开出两枪，“砰砰！”将男人打倒在地。 众人接着一拥上前将男人捆了起来。 一边搜身一边给男人绑伤口，不叫男人因为流血过多而亡。 林逸之细细看了两眼，男人倒没伤在致命的地方，都是手臂和腿伤。 不由感叹士兵用枪的准头，这开枪的滋味他长这么大只体会过一两回呢。 “报告，搜到一支手枪，一把伞刀，一个指南针和一些干粮。” 杨指导员听到这皱了皱眉，又上前看了看男人的样貌，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问道。 “你是战斗民族那边的？” 男人抿着唇闭着眼不说话。 不过也不能怪他，下巴都被卸了还咋说话。 杨指导员指了指男人，“把他带回去。” 等所有人都回去了，杨指导员拍了拍林逸之的肩膀。 “好小子，行啊，没来多久就抓到了一个特务。” 林逸之被这么夸奖，有些开心又有些害羞地挠了挠头。 “也不是我抓的，我还没有那本事。” 杨指导员之前听说，其他连队正值运动最激烈的时候，要想整治知青。 那就是半夜紧急集合，吹哨子把人叫出来，在荒漠里瞎跑抓空降特务。 这林逸之大白天的，还真给他撞上一个，而且林逸之还察觉出不对来了。 杨指导员两相比较一下，就觉得格外讽刺。 他又用力拍了拍林逸之，“你也不用谦虚，这次不是你，就没人能识破这个特务了。放心吧，连队肯定是有奖励的。” 林逸之一听奖励，连忙说，“我不要什么奖励，我想入伍可以吗？” 杨指导员听了哈哈大笑。 “你放心，如果有招兵指标，我肯定推荐你。” 林逸之这才放心出了门，发现这时天已经逐渐黑了。 林逸之叹口气，还是回去点着煤油灯写信吧。 哪知道半路上，林逸之又遇到了于慧。 “林逸之，林逸之。”于慧看到他之后，小声的叫着。 这下林逸之没办法当做没看见了，只能默默走过去。 心里还不断在想，他要说些什么才会不伤害到于慧呢？ 本来他还有些不懂，但回来的路上突然想到曾玫在林其琛面前，有时就是这样吞吞吐吐的…… 第114章 活在林穗的光芒下 林逸之慢悠悠地挪到于慧面前，站定后面露不忍地看向于慧。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觉得我们现在年纪还小，正是努力学习，努力干革命的好时候……” 于慧几次想打断，林逸之连口气都不带歇的，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堆。 最后于慧终于忍不住了，打断林逸之，“你到底在说什么？” 林逸之，“？” 林逸之皱眉，“你听不懂我的意思？” 难道真的要自己说得再直白些吗？ 于慧摇头，为了不继续听林逸之念经，她一鼓作气说道。 “我是，我是想问问你，新省气候这么干燥，你是怎么做到脸上的皮肤这么滋润有光泽不起皮的。” “所有女同志都很好奇，她们派了我这个代表来问问你。” 于慧说完，期待地看向林逸之。 林逸之，“……” 原来搞了半天，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见林逸之面色古怪，于慧的脸瞬间就红了，林逸之该不会觉得自己很奇怪吧。 一个女同志问男同志这个问题。 “你，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林逸之摇头，“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用了我姐给了我一瓶面霜。” 亏得王骜经常抱怨说，他王骜英明一世，却总是活在他林逸之的光芒下。 林逸之很想用最近学到了一句粗话。 “放他王骜的狗屁。” 他林逸之才是活在她林穗的光芒下吧。 于慧有些不敢相信，“我们也用面霜呀，但还是不管用，不仅皮肤干燥还长痘痘。” 于慧说完又羡慕地看了看林逸之的脸。 “你真的只用了面霜，没吃其他的或者涂其他的东西吗？” 林逸之摇摇头，“都没有。” 本来吧，他是不想用这个面霜的，一个大男人用什么面霜啊。 但来到新省几日之后，皮肤的确饱受摧残。 直到同宿舍的两个男同志也受不了皮肤脱皮发痒，纷纷用上家里带来的雪花膏时。 林逸之才默默将那罐林穗给的面霜拿出来用。 起先两个男同志还嘲笑林逸之真奢侈，是不是拿了罐猪油来抹，到了后面却时不时，忍不住盯着林逸之的脸看上好一会儿。 林逸之和于慧分开后，默默地回到自己住的土窝子里。 这时天已经完全暗了，林逸之和两个男同志打了招呼后，准备点燃煤油灯开始写信。 “噔噔噔。” 门口传来敲门声，林逸之和两个男同志对视一眼，这时候谁会来？ 靠近门的男同志没下床，坐在床上朝门口喊了一声，“谁啊？” 不知道为什么屋外没人回应，屋子里的几人顿时有些紧张了起来。 见男同志下了床往门那边靠近，林逸之赶紧低声喊道。 “别开门，听说有野熊会模仿人敲门，进了门说不定就把人吃掉了。” 男同志立马往后倒退了几步，一屁股摔在床上。 林逸之这么一说，男同志被吓的完全不敢动了。 没想到，门口这时又传来“噔噔噔”的敲门声。 另外两人动都不敢动，林逸之只好鼓起勇气走到门边，朝门外喊。 “谁啊？是谁在敲门？” 门外还是静悄悄的，林逸之和两个男同志吓地心脏都要骤停了。 面面相觑，用眼神互相询问，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林逸之几人觉得度秒如年，但这其实也真就是几秒的功夫，门外传来一道女声。 “是我，于慧。” 屋内的几人听到这个声音，顿时狠狠喘了口气。 等两个男同志飞快穿好衣服后，林逸之“唰”的把门打开。 没好气地说道，“刚刚问是谁的时候，你怎么不回答啊……” 哪知道门外站了一堆女同志，齐齐盯着林逸之，眼睛像一群野外的饿狼一样，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林逸之，“……” 于慧瞪大眼睛，“我们回答了呀。” 林逸之瘪了瘪嘴，懒得和于慧争论了，看着门外站着的女同志们，“你们这是？” 于慧有些不好意思，“我们来，是想看看你的面霜和我们的有什么不同。” 林逸之转头看向两个男同志，两人点了点头。 林逸之这才把门打得更开一些，“进来吧。” 这一堆人挤进土窝子后，顿时把土窝子变成了个鸟笼一样，叽叽喳喳的。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林逸之慢悠悠地从箱子里，拿出那罐面霜。 众人一下子就围了上来，凑在林逸之的床铺前，看着那罐长得的确很像猪油的面霜。 耐不住众人的要求，林逸之给每人挖了点，众人纷纷抹了起来。 “这抹完了皮肤的确更滋润了，你们说是吧？” “嗯嗯，还有点冰凉的感觉呢，真舒服。” “就是就是，这面霜真好用，怪不得林逸之的皮肤那么好。” 于慧看见林逸之床上的信纸和笔，眼睛一亮。 “林逸之，你是给你家里写信吗？你帮我们问问，你姐这是在哪买的面霜，能不能让她帮我们买点。” 于慧又赶紧说道，“当然了，买面霜的钱和票自然都由我们出，你姐姐要是也用这个面霜的话，我们可以凑钱给你姐姐也买两罐。” 大家纷纷表示这主意很好。 林逸之，“……这是我姐自己做的。” 众人都愣了愣。 大家都没想到，这居然是林逸之的姐姐自己做的，想到之前的面罩也是林逸之的姐姐做的。 众人对林穗是又好奇又仰慕，纷纷感叹要是自己也有个这样的姐姐就好了。 林逸之听到这样的感叹，不知道为什么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但是这个时代做买卖，那是不可能的，众人很是遗憾。 突然不知道谁说了句，“给钱票不行，林逸之你问问你姐姐她需要什么，我们可以跟她换。” “对对对。” 林逸之张口就想拒绝，“她没空……” 林穗做的都是五千件衣服这样的大生意，可能还真没空管这档子小事，毕竟这顶多也就是要个十几二十罐面霜什么的，能换什么呢？ 哪知道不等林逸之拒绝，众人就把笔塞往他手上塞。 又有人把信纸铺平放在他面前，把煤油灯端过来。 催促道，“快写，快写，你这邮票钱我们也给你凑。” “你要是写了，我们轮流给你打一个月的水。” “就是就是，要是事情办成了，还可以轮流给你洗一个月衣服，都没问题。” 林逸之，“……”想不到，林穗的光芒还给他带来不少福泽。 第115章 农场改进 林穗可不知道林逸之正在煤油灯和众人的注目下，奋笔疾书地给自己写信。 她这时也在灯下奋笔疾书。 只不过纸上写的，全都是关于农场的改进方案。 目前农场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要开始种植冬小麦了。 这两日林穗忙得是晕头转向的，她不仅要跟着后勤部谭部长，商量冬小麦的种植方案。 还跟着谭部长去请教军队附近的老农，要根据最近的气温和降雨，选择合适的时候进行耕种。 这些都是需要经验丰富的庄稼人给出合适的意见。 就连士兵们播种前的整地，清除残留的秸秆和其他农作物时，林穗也跟着去田间查看了。 去田间看了一遍后，林穗认为最主要的目标和急需解决的是，如何提高土地肥力。 提高土地肥力的方法当然有很多种，合理轮作、用一些土壤改良剂和秸秆还田等各种办法都可以。 但最快最高效的方法还得靠化肥。 但化肥不是想买多少就有多少的，化肥不仅供应有限，甚至可以说提供给军区的几乎没有。 因为军区并不是主要的产粮区。 化肥用的少，因此现在的人对于化肥的效果，认识的也不充分。 虽然林穗不是什么都通晓，对于她不太精通的种植业，林穗就要花费了很多精力去学习。 但幸运的是，林穗很聪明，近乎过目不忘。 同时她还有个金手指，比如她现在就戳了戳系统，【诶，醒醒。】 系统揉了揉眼睛，不情不愿地说。 【宿主有什么吩咐请说。】 谁家打工人那么晚了，还随时待命？还能有谁像它系统这样兢兢业业的打工，啊？ 林穗，【你再搜索一下系统商店里，看一下还有没有自制土化肥的书？】 系统慢悠悠地动了动手指。 哪知道林穗直接就给了它一兜子，【快点。】 系统捂着脑袋，委屈巴巴地赶紧搜了一堆书出来。 林穗挑挑拣拣了半天，一边记下书名一边说，【还是老样子，我是借不是买啊。】 系统，【……】 【哦。】 林穗瞥了系统一眼，【你不要那副被压榨的样子，我赚了好感度对大家都有好处。】 系统有气无力的哼哼了两声，是有好处，但宿主不用好感度它怎么赚差价啊？ 这就是打看不到未来的工。 打挣不到好感度的工。 打发了疯也得不到宿主可怜的工。 林穗没管系统的死样子，除了之前看的书，她又用了一晚上把新检索出来的书都翻了一遍。 还真给她找到了几个制作化肥的土方法。 至于其他的一步一步来吧。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把出完任务正小心翼翼进门的程年给吓了一跳。 “你这，你这是一晚没睡？” 林穗打了个哈欠，点点头，把缸子里的茶叶倒掉，准备又泡上一壶浓茶继续写计划。 程年伸手捂住茶缸，皱了皱眉，“别喝了，你快去睡觉吧，等会起来吃了早饭接着睡。” 林穗摆摆手，“没事，我赶快写了再睡。” 答应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这是林穗做人的一贯宗旨。 即使前世再摆烂，林穗也是这样要求自己的。 程年没办法，只好帮她把水烧开，泡了一壶浓茶送到书房。 林穗把计划全部写好后，又睡了几个小时，就把计划书拿去后勤部。 “谭部长，前面两页是几种制肥方法，还有各种肥料在冬小麦生长的每个节点的施肥量。” 谭部长看到眼前一沓厚厚，写得密密麻麻的纸，都惊呆了。 再一看，里面居然有豆渣粉，谭部长差点没跳脚。 只是看到用量，到底忍了下来，虽然要用豆渣粉，但到底是用量不高。 谭部长接着往后看，“蔬菜大棚？这是什么？” 林穗看了谭部长一眼，“可以通过温度调节和光照控制，种植反季节的蔬菜。” “我们前天去的村子里就有，只不过大家没注意。” 谭部长老脸一红，“是那个黑不溜秋的小房子？” 他还以为那是村里的茅房呢。 林穗点点头，“部队的蔬菜大棚主体结构仍然可以用竹木结构，只是把薄膜换成透光的，就可以种植一些需要光照的蔬菜，黄瓜番茄什么的。” “结构图在后面，照着建就行了。” 谭部长往后翻了翻，不由咋舌林穗的细心，甚至连蔬菜大棚的主要蔬菜种植品种建议、施肥量和施肥时间都有。 林穗喝了口水，继续说道。 “我记得靠近山坡的地方，有几处天然水塘吧？” 谭部长点点头，“到了夏天，战士们都爱去游个泳什么的。” 林穗闻言嘴角抖了抖，这些人就从来没想过利用起来吗？ “把它围起来吧。” 看着谭部长一脸茫然的表情，林穗叹气，“围起来做成鱼塘，投放草鱼鱼苗。同时也建成大棚的模式，这样草鱼也可以在低温下生长。” “另外把最小的鱼塘腾给我，我看一下能不能弄出鱼菜共生模式。” 谭部长就像听天书一样，“鱼菜共生模式？” 林穗点头，但是她懒得解释，只是说。“反正你照我计划书上写的来，我到时会和你详细解释的。” 谭部长整个人都呆呆的，只能点头。 “另外还要安排采购一批苹果树和梨树，种在后山上。” 谭部长听到这觉得有些太夸张了，“树苗挺贵的，要不这项就算了？” 林穗看了谭部长一眼，“随你，我只负责提意见，同时把农场的资源最大化利用起来。” 谭部长被林穗不轻不重的一怼，闭上了嘴。 “行，那这所有的改造成本我回去核算一下。” 林穗，“我最后几页都写了，你可以再去确认一遍。” 谭部长翻到最后几页飞快扫了几眼。 前面提到的大棚、薄膜和鱼苗什么的用量和价格都列的一清二楚，十分详细。 这短短几日，林穗白天跟着他在外面跑，这些难不成都是利用晚上休息的时间写的？ 谭部长之前还心里嘀咕，怎么让他来配合一个小姑娘。 现在嘛，不管这些措施有没有用，就林穗这架势，他是彻底被林穗给震惊了。 第116章 怀疑的种子 在播种冬小麦之前，不仅要施有机肥，还要加入林穗要求制作的土化肥。 土化肥需要时间制作，而距离播种没几天了。 因此时间非常紧张，谭部长立马就安排了人手制作土化肥，同时安排人联系供销社采买塑料薄膜、鱼苗和树苗。 林穗趁着在这之前还有些空闲时间，打算抓紧对王耀华的治疗。 毕竟接下来还要结合耕翻施基肥，农场到处又都需要改造，都是费工夫的事儿，林穗就更不一定有时间了。 因为王耀华发病少，最近几次治疗的时候，秦先和程年也没那么紧张了。 这几晚轮到程年营队夜训，因此就由秦先接送林穗。 像往常一样，林穗到的时候，王耀华已经在诊疗室了。 林穗进去前看了眼秦先，秦先赶忙朝林穗点点头，“放心吧，我在外面守着。” 林穗才进了诊疗室，像往常一样继续给王耀华治疗。 秦先则一直在门外守着，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突然院子外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是王耀华的妻子于珍。 她一边小声喊着“耀华”，一边四处张望慌慌张张地冲进院子里。 看到秦先后仿佛看到了救星，于珍喊道，“秦营长，您看见俺家耀华了吗？” “我去病房找他没看见人，去男厕等了半天也没瞧见有人出来。” 秦先愣了愣，笑着说。 “王耀华正在里间治疗呢，于嫂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这下轮到于珍怔住了，“俺睡不着，就想着来看看耀华。” “咋这么晚了还治疗啊？俺家耀华没事吧？” 于珍越说越紧张，哪有半夜诊治的？该不会当家的出了什么事吧。 之前就说受了伤，也没仔细说到底是哪伤着了，瞧着那腿伤也不是急症啊。 想到这，于珍身子一动就想进诊疗室去看看。 秦先往前挡了挡于嫂子，“您就放心吧，王耀华好着呢。” 于珍满脸狐疑，“你别诓俺，哪有半夜诊治的？该不会是什么急症吧？” 秦先耐着性子劝道，“真没什么大事，而是部队请来了个医生，急着今晚给耀华治疗完，明天还得赶回原来的单位。” 于珍闻言点点头，似乎放心了，“原来是这样。” “那俺和你一起守在外边吧，要是诊治完了，俺也好向医生道谢。” 秦先很是无奈，“您先回去歇着吧，这诊治一时半会儿也没个结果，这位医生又是个性格古怪的，独来独往不爱和人打交道。” “要是惹恼了医生，说不定他都不愿意替王耀华治疗了。” 于珍听秦先这么说，迟疑地看了眼秦先，见对方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于珍只好点点头。 一边伸长脖子往诊疗室看一边对秦先说，“那成，我就先回去了，麻烦秦营长了。” 秦先点点头，“您就放心吧。” 秦先看见于珍一步三回头的终于走了，长吁了口气。 如果于珍一定要在这等着，他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大概只有把于珍打晕了。 秦先看了看手表，按照以往的惯例，林穗还有半小时才出来。 秦先抄着手靠着墙壁，默默守着。 果然，一到时间林穗就满头大汗的出来了，秦先按照往常一样陪着林穗回了家属院。 每次治疗后，林穗精神力都耗费过大，注意力也没有平常敏锐。 因此两人都没注意到，远处房屋的拐角处阴影里，站着本来应该早就回家的于珍。 正咬着唇死死盯着两人的背影。 于珍实在不明白，秦营长和林穗这是在做什么。 秦营长明明说在屋子里和王耀华在一起的是部队请来的医生，可是为什么从医务室院子里出来的是林穗？ 于珍见过林穗，也记得林穗。 虽然部队里军嫂和家属们都很多，但是林穗的美貌太有辨识度了，只要看一眼，这张面孔就会深深印入脑海。 但于珍和林穗并没有打过交道，因为林穗从来不用下地干活，她就像一个娇娇女一样。 当然，于珍因为心里对林穗十分好奇，也和别的嫂子打听过林穗。 于珍一提起部队里最漂亮的女同志，听到的人就知道于珍说的是谁。 “哦，你说她啊？她叫林穗。” “不是哪个首长的女儿，是军嫂，嫁的是个营长。” 于珍有些惊讶，“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呀，好像从来没见她出来干活？看来营长的工资应该不低吧。” “什么呀，营长工资虽然不低，那别的什么政委旅长呢？他们的夫人还不是也会出来工作嘛。” “我看纯粹就是懒的，听说成日待在屋子里，睡到日上三竿。” 于珍瞪大了眼睛，她有些不敢相信，在村子里要是遇上这样的懒女人，那不得被当家的打死也会被公婆骂死。 “我看你们啊，就在别人背后这说酸话。人家就是好命啊，长得那么漂亮能不被她当家的宠着么。” “你们要是也长这么漂亮，说不得也会被这么惯着捧着。” “是啊，太漂亮了，又没孩子需要操心，那小脸蛋小手嫩的简直可以掐出水来……” 于珍想着这些话，怎么都睡不着。 一晚上没睡，第二天自然难掩满脸倦容，于珍一早就打了早饭去病房。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昨晚没睡好？” 王耀华往嘴里大大塞了一口馒头，他的精神状态却是很好的样子。 于珍摸了摸自己的脸，低头看到了自己的手。 她能想象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脸上的皮肤应该和手上的一样，那样的干瘪粗糙吧。 之前还有别的嫂子问她多少岁，她说三十八的时候，对方虽然没说什么，但眼里的惊讶于珍却是看出来了的。 于珍心里很是难过，王耀华这是嫌弃她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撒下，就再也遏制不住了。 于珍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是啊，昨晚睡不着，本来想来看你，哪知道却找不到你人？” 王耀华吃东西的动作一顿，“你来找过我？” 于珍点点头，她缓缓地坐在床边，仔仔细细地打量王耀华。 王耀华虽然在部队上也饱受风吹日晒，可是他是个男人不用生养小孩，面貌气质都和年龄相符。 再加上是个读书人，气质特别好。 于珍心想，也许自己和王耀华站在一起，别人一定以为自己是大他好多岁的姐姐。 越想于珍心里就越难过。 第117章 打架 王耀华见于珍面色奇怪，又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于珍低下头。 “俺见到秦营长……还……” 王耀华闻言有些紧张，“还什么？” 王耀华话里的紧张让于珍猛地又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王耀华。 “没什么。他只是说你在接受医生的治疗，还说让俺别打扰医生，不然医生会生气的。” 王耀华放下心，点点头。 “医生是说过医治的时候，不让别人打扰。” 于珍盯着王耀华，恨不得能透过他的表情，看出这个男人心里到底是怎样的。 “这个医生厉害吗？能治好你不？” 王耀华闻言露出了些微笑，“很厉害，你放心，她肯定能把我治好的。” “那这个医生是俺见过还是没见过的呀？”于珍突然问道。 “见过。”“额，不……你问这个干嘛？” 王耀华不说话了。 王耀华的闪躲，让于珍整个人就像被突然冻上了一样，从里到外的寒冷。 于珍低下头。 “没什么。” 王耀华觉得于珍今天很古怪，但不论他问什么于珍都说没事，王耀华也没别的好办法了。 于珍一天都心不在焉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一边告诉自己林穗那么年轻漂亮，就算勾男人也不会找个王耀华这样年纪这么大的。 更何况林穗的当家的是个营长。 可是另外又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也许林穗就喜欢年纪大的？或者是那个营长长得很丑？ 王耀华大小也是个连长，更何况王耀华长得不赖。 于珍心里充满了矛盾，旁的嫂子见她把猪潲水有一半都倒出去了。 赶紧扯过她手上的水桶，“于珍，于珍，诶哟你干啥走神啊，瞧你把潲水都给浪费了不少。” 于珍被吓了一跳，见一地的潲水，脸色十分难看。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一旁的嫂子见了连忙问道。 于珍点点头，正想说些什么，远远瞧见了一群人从猪栏旁经过。 而林穗走在一众士兵前面，看上去特别的神气有气质。 “这是……” 于珍身旁的嫂子小声说道，“听说是要弄什么土化肥和种什么蔬菜吧。” 另一个经常看不惯林穗的嫂子听了撇了撇嘴，“神气什么呀，谁还不会堆肥种菜了。还以为她真不用干活呢，没想到一来就来玩屎玩尿的。” 林穗停下脚步，后面众人也停下了脚步，都不明所以地看向林穗。 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林穗一步一步地走向刚刚说话的那人，她指着那人，“你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那个嫂子特别紧张，隔着那么远呢，林穗都能听见？ “我，我没说什么呀？” 林穗冷笑一声，“好，没说什么是吧。” “你不是说我玩屎玩尿吗？屎尿这么宝贵，我还不舍得把它们拿来浪费在你身上。” “记住你说的话，也记住我说的话，下次要是被我再听到你嘴碎，我非得撕烂你的嘴。” 说完林穗转身就走了，连多一个的眼神都没有。 那个嫂子显然被林穗吓到了，一下午也是魂不守舍的。 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家属区，一下子所有人都知道林穗是个不好惹的。 对这件事，家属区的众人也分成了两派。 赞同林穗的人，“说的好，早就想撕烂这些人的嘴了。” “没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的话又脏又臭也不怕嘴长疮。” 看不惯林穗的人，“太嚣张了，不过就嘀咕了一句，就威胁别人要撕烂嘴。” “就是啊，难道说错了吗，堆肥本来就要和屎尿打交道。” 那嫂子当家的也是个营长，听见自己媳妇儿被这样威胁，立马跑去找程年。 “程年，你能不能管管你媳妇儿，让她别这么嚣张！” “张口闭口的就是要撕烂别人的嘴，她这么厉害怎么不上天呢？” 程年正跟着鲁华一边走着一边说事情，见这人突然上门，本来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了。 但是一听是涉及到林穗的，一个眼神都不给对方，抄着手懒洋洋地说。 “我看你被空气包围着，也没见你上天啊。” 男人十分生气，去扯程年，“你这是什么态度？” 程年闪开男人的手，冷冷瞪着他，“我没找你你还来找我了，肯定是你们谁嘴欠得罪我媳妇儿了。 至于我媳妇儿？你看不惯？看不惯也得给我忍着。” 男人哪里受得了这个气，上手就去抓程年，“你丫的。” 这简直就是个信号，什么信号，开打的信号！ 两人顾着影响，终究没直接动手，而是到了小树林里。 鲁华都吓傻了，两个营长要比试？恐怕闻讯赶来的兵，都有可能占了小半个足球场。 因为双方心里有气，几乎拳拳到肉。 可是到了最后程年几乎是把对方摁在地上揍，谁叫程年的单兵实力就是那么强呢。 程年掂量着手上的分寸，打到一定程度就把男人放了，双方又继续打。 对方带来的一个兵见情况不对，赶紧跑出去。 鲁华见了也赶紧跑出去，追上去发现对方不是找人一起干架，而是找于政委的时候，鲁华才放下心。 要是对方是个不懂事的，找人来打群架那就遭了，在部队里聚众斗殴严重的话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等于政委来的时候，程年已经和对方打到尾声了。 于政委那个气啊，“还不住手，快住手。” 这影响多不好啊，破坏团结，于政委丢下一句，“你们俩，你们俩都来我办公室。” 说完就气冲冲地走了。 几人进了办公室，于政委瞪着眼前两人，“受伤没？” 程年和对方脸上其实都挂彩了，对方更是身上没有一处不痛的。 但是为了不被惩罚的更严重，都摇了摇头。 “你们俩谁和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见两人没有主动说话的，于政委指着程年。“你说。” 程年一字一句不添油加醋的全说了。 男人估计也知道自己底气不足，毕竟女人间的对骂也是自己媳妇儿挑的头，这打架也是自己没按耐住挑的头。 于是低着头在一边听着。 于政委听到这件事和林穗有关的时候，愣了愣。 但是在听完之后他还是忍不住的生气，“家属之间有口角，自然是由家属之间解决。你们还较上劲儿了？” “你们的战友情谊呢？国家养着你们，是叫你们把拳头挥向自己人是吧？啊？” “聚是一团火，散化满天星。这句话没听过吗？” 见两人低着头。 于政委提高音量，“听过没？明白错哪了吗？” 两人都立马立正，大喊道，“听过。明白。” 于政委无力地挥了挥手。 “我也不多说了，鉴于影响较小，你们自己回去写检讨书吧。” 于政委看着两人的背影，又加了句。 “五千字，明天交给我。” 我看你两个臭小子还有空打架没。 第118章 套麻袋 程年回家的时候，脸上的擦伤已经去医务室处理过了。 脸上一片黄红，掺杂在一起，反而显得更加惨不忍睹，林穗看到程年脸上的伤，很是惊讶。 “你这是怎么弄的？还有别的伤吗？” 程年摇摇头，把马大石来找茬的经过，几句话简单说了。 林穗听完神色立刻冷了下来，随即也将自己今日在农场遇到的事情说了。 程年听了点点头，拉过林穗的手，“你做的没错。” 林穗轻笑挑眉，“你不怕我太嚣张了，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 程年掐着林穗的腰，低声说道，“嚣张总比受欺负强。” 林穗捂住程年凑过来的唇，脸上这伤太丑了，林穗实在下不去嘴。 这样一张俊秀的脸庞，居然被弄成这样，林穗越想越气。 “我们不去找他们的麻烦，居然还跑来找我们了，现在又把你的脸弄成这样，我可忍不了这口气。” 程年宠溺地看着林穗，“你想怎么做？马大石可比我伤的重多了。” 林穗“嘿嘿”一笑，没回答程年。 林穗的行动力，那可是一般人比不了的，只用了一天的功夫，就完全摸清了马大石的行动轨迹。 马大石很喜欢打篮球，晚上要是有空，都会去打上一两个小时。 这天晚上一如往常，马大石打到八点半快九点的样子，就和几个也住在家属院的军人往家属院走。 但是走到一半，他突然觉得肚子痛，还痛地一个劲儿的直冒冷汗。 马大石觉得他实在憋不住了，左右看了看，刚好附近就有个公厕。 马大石对另外几人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去上个厕所。” 同行的人对着他调笑了几句，才走开。 没等同行的人走远，马大石就抡着两条腿，飞快地跑进了厕所。 等解决完人生大事，他才舒坦地拍着肚子出来。 一边哼着歌一边往家属区走，只是走着走着，他总觉得这背后凉飕飕的。 马大石摸了摸自己胳膊，“看来这天气逐渐开始凉了呀……” 话音刚落，“唰”地一声，马大石的眼前突然就一片漆黑。 他被人拿东西套住了！ 马大石迅速镇定下来，用力去扯套在头上的袋子。 但对方速度更快，用绳子一套就把他死死套牢了。 马大石疯狂挣扎，“你，你是谁！” 可是没人回答他的话，迎接他的是暴雨般的拳打脚踢。 “啊！他娘的，你是谁！？” “啊，啊，别打了，别打了。” 马大石被打的直喊娘，他不知道自己被打了多久，只觉得全身像是被车碾过一遍一样。 等到最后对方终于停手的时候，马大石差点都晕过去了。 马大石缓了缓，用尽全身的力气问，“你到底是谁？” 对方这时也说话了，“你不是说我嚣张吗？”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马大石立马反应过来是谁，程年的媳妇儿？不，不可能，一个女人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然而林穗很快就给了他答案，把罩着马大石的麻袋扯了下来。 “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你林穗姑奶奶是也。” 马大石也借着月光看清楚了，真是林穗！ “你！”马大石想坐起来反击，但是全身都痛啊，刚撑着地坐起来又倒了下去。 林穗轻笑，“怎么？不服？” 马大石不说话，林穗把绳子捏在手上，掸了掸另外一只手，“呼呼”的风声把马大石吓的够呛。 和程年对打都没这么憋屈和肉痛，这女人怎么这么大力？ 林穗见马大石不说话，“不服是吧？” 说着根本不给马大石说话的机会了，直接用麻绳把马大石捆了起来。 马大石很是害怕，这女人该不会是想要杀人灭口吧。 一边挣扎一边嚷着，“你想干什么？” 林穗“呵呵”一笑，麻绳一头绑着马大石，把另一头用力地甩过一旁大树的枝干。 猛地一扯就把马大石吊了起来，另一头绑在了树干下，又用了大石头压住。 马大石被吓得一阵阵叫唤。 “你不是问我怎么不上天吗？我这就让你感受感受上天的滋味。” 说完林穗拍了拍手，扬长而去，根本不理会马大石在后面的各种求饶。 马大石都快哭出来了，这被打是小事。 这要是被吊一晚上，第二天感冒不说，明天被所有人看着，他羞也得羞死了。 丢了这么大的脸面，他还怎么带兵啊。 马大石想到这就开始用力的挣扎，想把自己晃下来，可是不知道林穗到底是怎么绑的，越晃就越紧，直到晃到快吐了，都没松动半分。 最后马大石实在太累了，居然就这么吊在树上睡着了。 按照林穗的治疗计划，今天晚上还需要给王耀华再治疗一次。 于是当程年和秦先陪着林穗去医务室的路上，看到被吊在树上的一坨东西时。 程年和秦先都吓了一跳。 秦先惊恐地指着树上的马大石，“这，这是个人吧？” 程年迟疑地点点头，借着月光，仔细辨别了一下那人的面貌。 好像是，马大石…… 程年想到了什么，不由自主地看向一旁的林穗，这不会是林穗的手笔吧…… 秦先赶紧跑上前，“还真是个人啊。” 说着就立马解开树上的绳子，缓缓把马大石放了下来，又立马将手放在马大石脖子上。 感受到了脉搏，秦先拍了拍胸口，“还活着，你们……” 秦先看着空无一人的四周，“……”这夫妻俩咋一眨眼就没影了。 秦先一边拍马大石，一边给他解绳子，“马营长，马营长，快醒醒。” “嗯……” 马大石一睁眼，就看到凑到近前的一张大黑脸。 都说黑无常面容凶悍，身形较宽，难道就是长这样？ “啊！啊！” 秦先，“……”他长得是有多吓人？ 马大石一边拼命地往后挪，一边大声喊。 秦先赶紧说话，“是我是我，马营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被人吊在了树上？” 马大石听见这声音很是熟悉，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是秦先。 又惊又痛之下，马大石忍不住扑到秦先身上，抱着秦先痛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 第119章 求你放过他 但不管秦先怎么问，马大石都没好意思说，自己是被林穗打的。 接着又被她吊在这树上，吹了好几个小时的冷风。 等秦先把虚弱的马大石扶着送回家，又回到医务室的小院时，程年已经在外边守了半个小时了。 秦先走到程年身边，没好气地拿手肘撞了程年一下。 “真不讲义气，怎么一转眼人都不见了？” 程年瞥了秦先一眼，“不是有你在那吗，早治完早点回去休息。” 秦先也不是真要程年给他个回答，他点点头，接着兴奋地挤眉弄眼。 “你猜刚刚那吊在树上的是谁？” 程年一边观察四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谁？” 秦先觉得程年一点都不好奇的样子，让他这个讲故事的人很不爽。 “是马大石，那个马营长。” 程年点点头，“哦。” 秦先觉得程年真的很无趣，“你就不好奇他为什么被吊在树上？” 程年，“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林穗想出口恶气呗，程年不得不说这的确有点离谱，但又只有林穗才能干得出来。 秦先，“……”程年真的是一个极其无趣的人，也不知道林穗怎么受得了他。 只是秦先自己也没问出来，马大石是为什么又是被谁吊在树上的。 秦先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不想说话了。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站了会，但秦先最先受不了这寂静的氛围，又不是站岗执行任务什么的，不说话实在有些难受。 秦先抬起手看了看手表，“今天有些晚了？” 程年点头，“林穗说，今晚治疗时间会长一些。” 刚说完，门“吱吖”一声就开了。 两人看向门口，林穗出了门，擦了擦脸上的汗，“可以了，下个月每周再进行一次，再下个月两周一次……” 林穗的话没说完，因为三个人都看向了院子门口。 秦先很是惊讶地喊了一声，“于嫂子？” 于珍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门口，神情由愤怒逐渐转为难堪，最后脸色苍白，双手紧紧地攥在身侧。 果然上次她没看错，真的是林穗。 什么一周一次？难道真像她想的那样龌龊？ 为什么这些军人会帮着林穗？难道？林穗和这些人都有关系？ 越想于珍就觉得自己想法，越发的惊世骇俗。 她死咬着嘴唇，抖着身体走到林穗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林穗。 “林穗同志。” 林穗朝她点点头，“于嫂子。”既然于珍知道就知道了吧。 于珍身体抖得更厉害，她低着头，神色十分难看。“你，你能不能放过他？” 林穗，“什么？” 于珍痛苦地闭上眼睛，她不想让这几人看到自己的眼泪。 “你能不能放过王耀华，他是俺丈夫，他还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要是被人知道了你们的事，不仅影响他的前途，还影响俺的两个孩子。” 于珍是坚韧的，但她又是无措的，面对眼下的境况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即使丈夫在外从军打仗，没有人可以帮她，她也能凭着自己辛勤的劳动和坚韧不拔的品性操持整个家。 不仅要下地挣工分，还要教养两个孩子。 可是她一个人的工分是养不活两个孩子的，还需要王耀华寄回来的钱。 她可以没有丈夫，但是她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不能没有钱，不能让事情发展到不能控制的地步，不能让两个孩子因为他们的父亲抬不起头做人。 所以她从一开始的猜疑，痛苦到以为自己知道了真相的愤怒。 再到现在的脆弱无措，为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只能哀求对面的这个女人。 没人能体会到她现在有多么的痛苦和难堪。 林穗眨了眨眼睛，她现在精神力弱，脑子也有些木，于嫂子这是在说王耀华的病？ 精神和心理方面的疾病，在这个时代的确容易受到歧视。 林穗耐心解释道，“你放心，只需要再两个月……” 于珍以为林穗不肯，直接“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从身体里发出压抑的低吼呜咽声。 “你们怎么能这样对俺和俺的孩子，怎么能如此厚颜无耻……” 林穗看着眼前的于嫂子，露出了地铁老人脸。 等等，她算是弄明白了，怪不得这几天她都觉得于嫂子看自己的眼神很是奇怪。 林穗气笑了，皮笑肉不笑地一把扯过一旁的程年。 对于珍说，“别哭了。” 林穗见于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不见，大声地吼了一句。 “别哭了！” 于珍被吓了一跳，抬起头看林穗。 林穗，“来，你看看他，这是我老公。 你不觉得他很帅吗？他不仅年轻长得好，身材也很不错，那方面更是不用说，让我十分满意。 你觉得我会怎么选？” 于珍，“嗝？” 于珍被林穗吓的打了个嗝，挂着眼泪在林穗和程年之间来回打量。 她虽然不懂“老公”是什么意思，但程年长得的确很俊，再加上她好像听到了那个啥。 这话把于珍闹了个大红脸。 秦先在一旁，本来就被于珍的一系列操作就给震惊到，处于石化状态了，没想到林穗接着直接就是给他劈了一道雷。 秦先觉得自己听错了，又觉得自己没听错。 不对，他到底听到了什么，啊啊啊，他的耳朵不干净了。 程年，“……”听见林穗这么夸他，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高兴？ 林穗没管于珍和秦先，直接拉着程年走了。 秦先赶紧把于珍从地上搀扶起来，慢慢将王耀华的病和于珍解释了一遍。 于珍听完羞红了脸，“这，这可怎么办啊，林穗同志要是生气了怎么办啊。” 秦先扶了扶额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啊，这林穗的性格他也看不大明白。 有时吧又很好说话，有时又十分心硬。 “嫂子明日找机会，好好和林穗同志道歉吧？” 于珍连忙点头，“要的要的，这真是……闹了个大乌龙了……” 秦先也觉得这一晚过得可真是精彩纷呈，惊吓不断。 第120章 鱼菜共生大棚 林穗哪有空在意那些小事。 于珍来道歉，林穗表示知道了，“没关系，快回去吧，我还有许多事。” 于珍见林穗是真没有生气，心里倒是不好受起来。 自己冤枉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同志，人家却不和自己计较，于珍很是责怪自己。 林穗是真忙得很，她昨晚睡得晚，本来一起床就得往农场去的，却被于珍拦着说了好一会儿话。 等到林穗赶到农场的时候，谭部长让人采买来的塑料薄膜等物资，已经摆放在空地上了。 其实这几日，谭部长就已经让一些会木工的士兵逐渐搭建起一个框架了。 只是还是需要林穗来确认一下，谭部长才能放心。 不知不觉中，谭部长觉得林穗都快成了他的主心骨了。 看林穗来了，谭部长笑道。 “你再不来我就要去家属区找你了。” 林穗点点头，“开始吧。” 林穗他们搭建的是很简单的竹木结构大棚，因此过程简单，搭建的速度也快。 把塑料薄膜盖上再将几处地方完善好，最后用绳子紧固好就大功告成了。 谭部长看见一个一个白色透明的小房子拔地而起，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但也只好静观其变了。 林穗说了，种些生长速度快的蔬菜，一个月就能看到成效。 农场这边在弄蔬菜大棚，那边已经在进行冬小麦播种了，林穗和谭部长又往田间去看了一下播种情况。 第二日又忙着组织士兵往清理好的水塘里投放鱼苗，上山种植果树。 几日过去，整个农场已经大变样了。 许多在农场干活的，或是因为好奇来围观的军嫂看见农场简直大变样，都很是吃惊。 凑在一块儿议论，“这是在做什么呀？” “听说这是在弄什么蔬菜大棚，还要养鱼种果树什么的呢。” 有那看不惯林穗的人，其中就包括马大石的爱人，嘲笑道，“你们不知道吧，都是那林穗提议，搞出来的花样。” 有人也十分担心，“这样做能行吗？这什么蔬菜大棚还占了一小部分地呢，别是白费功夫，浪费田地了。” 何嫂子和于珍在旁边听到，都替林穗生气鸣不平。 “肯定会有效的，你们不知道，林穗同志很有才干的。” 石政委的夫人王嫂子也听见了这些话，皱着眉对众人说，“大家手上的活都干完了吗？” “农场里那么多的活，可得抓紧了。” 农场里活多，不少人半信半疑看完也就散开了。 只有那些对林穗很有意见的军嫂，还停留在原地嘀嘀咕咕，指指点点的。 于珍想上前阻止，何嫂子拦着她，“王嫂子会帮林穗的。” 果然接下来就看见王嫂子走到几人面前，低声批评了几句什么，“背后……破坏团结……” 这几个人低着头，等王嫂子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王嫂子也不是特意来围观的，而是于政委将那日农场发生的事，还有程年和马大石打架的事告诉了石政委。 石政委就让王嫂子帮忙，注意军队里军嫂们的思想动向，别让林穗平白无故地受委屈了。 林穗倒是没听见这些闲言碎语，即使听到了她现在也没空管。 农场刚改造完，到处也都是一堆事情，虽然谭部长每一处都安排了会伺候庄稼和养殖的军官和士兵去管理。 但这些军官一有什么情况，还是都会来找窝在小水塘这边的林穗。 这处小水塘，就是林穗挑选出来，准备做鱼菜共生大棚的。 “水泵，过滤装置，管道都安装好了，浮床也固定好了。” 林穗确定一项就在纸上勾画掉一项，最后看了眼鱼塘点点头，对士兵说，“开启水泵吧。” 一旁的士兵赶紧将水泵打开。 林穗又嘱咐道，“目前水量大，鱼不多，晚间可以关掉水泵，但是需要注意观察水里的氧气够不够。” 士兵连忙记下，“好的。” 就这样，简易版的鱼菜共生大棚就建立好了。 在一边看着的谭部长，对这个大棚实在太好奇了，这养鱼和种菜看上去实在很是不搭干。 谭部长也只能凭借着对养殖种植的基本常识，才能有点模糊的认识。 于是谭部长也是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忍不住问林穗。 “林穗同志，这‘鱼菜共生’到底是什么个原理啊？这水泵还要用柴油，花费的成本也实在有些高。” 林穗见在场的众人都很好奇，慢慢解释道。 “这些鱼在水塘里养着，会产生排泄物。水泵把水塘里的排泄物吸走后，通过过滤装置过滤干净的水又浇到浮床里，这样蔬菜会吸收养分长大同时又能净化水体。” “种菜不用施肥，养鱼也不用换水，一个鱼塘既能养鱼又能种菜，自然能节约养殖成本。” 众人在一边听得是一愣一愣的，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好处。 林穗这边忙的前脚打后脚，而华国秋季的进出口商品交易会也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曲厂长之前来过穗城，郝浩却是第一次。 穗城的城市面貌、房屋建筑、自然风景还有吃食，都与河东以及京市的非常不一样。 郝浩是十分好奇又兴奋。 他能有机会来穗城，还是托林穗的福。 虽然厂里生产出来的洗衣粉，已经由专门的外贸公司统一收购了，他们来了也进不了会场。 但是因为曲厂长想快点得到消息，也希望有什么问题能尽快解决，因此两人还是跑了这一趟。 再加上整个河东除了出口农产品，参展的厂子就只选上了两家，其中一家就是他们厂子，因此河东市政府也很关注这件事。 想到这郝浩就和曲厂长商量，“厂长，我听说穗城的月饼和荔枝膏很是有名，我到时想请半天假，去买点特产带回去寄给林穗同志。” 曲厂长眼睛一亮，“多亏你提醒我，应该的，应该的。你也算上我一份吧。” 郝浩连忙答应了。 到了交易会开始的第一天，曲厂长和郝浩两人天刚刚擦亮就起了床。 两人连早餐也没心情吃，挤着公交车直奔进出口商品交易会的大楼。 到的时候没想到大楼前面已经排了许多人了。 第121章 大单啊大单啊 郝浩长得个儿高看得远，大老远就瞧见了队伍里，排成纵队的轻工业交易团工作人员。 “厂长，厂长，那边！” 曲厂长把脚垫的老高都没瞧见，郝浩一个托举就把曲厂长举起来了。 兴奋地问，“西北方向，看到了吗？” 曲厂长被吓出一身冷汗，“看到了看到了，快把我放下来。” 郝浩满脸羡慕地看着轻工业交易团的工作人员，人人都精神饱满，衣着也整洁合身，显然都是精心打扮过。 有的人手上还拿着公司的名片和长得像鱼尾一样的布条。 郝浩好奇地凑到曲厂长身边，“他们手上拿的布条是做什么用的？” 曲厂长看了看别的交易团，“哦，那是写着交易团还盖了章的参会证。” 郝浩有些咋舌，可真是隆重呀。 他又抬头看了看眼前高耸的进出口商品交易会大楼。 小声感叹道，“真羡慕他们啊，也不知道大楼里面是个什么样子。” 曲厂长擦了擦头上的汗，即使金秋十月，穗城也是有些热的。 曲厂长想起刚刚瞧见的交易团，点点头没说话。 随着时间的流逝，所有的交易团已经进入了大楼。 接着大楼里开始响起了洪亮的歌曲，大楼前又拉起了一条绳子挡住门口，逐渐来了许多西装革履的客商们。 郝浩激动地拽住曲厂长的袖子，“厂长，我不仅看到许多外国人，我还看到两个黑人了。” 曲厂长赶紧从郝浩的手里挽救出自己的袖子，“看到就看到了嘛。” 这些外国客商，手里也同样拿着布条和名片，在门口排起了队。 八点半一到，工作人员把拦在门口的绳子拿掉后，人群像潮水般蜂拥着进入了大楼。 郝浩被吓了一跳，“这，这怎么像是大抢购啊。” 曲厂长之前见过这种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笑着说道，“听说里面更是热闹。” 郝浩缓缓地点点头，这场面真是让他太震惊了。 这时河东市另外一家工艺厂的李厂长也和厂里的销售科科长赶了过来。 曲厂长纳闷，“你们怎么现在才到？” 李厂长拿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别提了，以前我可是经常来这穗城的，这两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什么，有些拉肚子。” 曲厂长心里暗戳戳无语，知道你工艺厂厉害，年年都来行了吧。 哼。 曲厂长虽然心里吐槽，但是见李厂长看上去是有些面色苍白，还是有些担心的。 “你吃了药吗？” 李厂长点头，“吃了吃了。”说着看了看日头。 “这穗城太热了，我们去找个地方歇会吧。” 几人都同意，往街边的冷食店去找个地方坐会儿。 在这太阳底下晒久了，估计也是够呛。 没想到连冷食店也非常多人，里边就没几个位置。 郝浩和工艺厂的销售科科长把位置让给两个厂长坐了。 他们则是拿了瓶汽水出了门，蹲在屋檐下侃大山，蹲了一会儿，郝浩有些蹲不住，站起来往大楼那边看。 一边看一边想象，要是自己也能有一天有机会进去瞧上一瞧就好了。 突然有人从大楼里跑了出来，边跑边往四周瞧，像是找人。 郝浩的身形实在够魁梧，那人没花多少功夫，一下子就找着他要找的人了。 “郝浩！郝浩！” 郝浩寻着声音看去，咦，这不是轻工业交易团的工作人员吗？ 他们都是晋省的，之前还联系过。 郝浩心头一跳，他这时不在里面介绍产品，跑来找自己干嘛？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郝浩朝对方小跑过去，皱着眉喊，“彭同志，怎么了？” 两人汇合后，工作人员气喘吁吁地说，“诶哟，你不知道，你们厂子的洗衣粉卖得太好了，展位上排起了长龙。” 郝浩听到愣了愣，面上忍不住乐开了花，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但转念一想，要是卖得好也不用工作人员特意来和他说吧？ “那你……” 工作人员接着说，“前边接待的几位都买了，没想到轮到一位客商，他决定把剩下的一扫而光。” 郝浩愣了愣。 “我们领导本来不同意的，毕竟出口也是有计划的。哪知道那位客商十分强势，后面的客商也因为想买而买不到，居然打起来了！” 郝浩，“？”他听到了什么？ 曲厂长也听到了动静从冷食店跑了出来，刚好听到这，一脸懵。 “一扫而光？打起来了？”曲厂长低声低喃。 要知道他们这次对外出口的洗衣粉定的可是三千吨，已经是占了整个厂子三分之一的年产量了。 这半天就卖完了？三千吨都是按什么价卖的？ 曲厂长大脑飞快运算，最低价的话那也有六百万…… 就这半天就赚了六百万？ 曲厂长快高兴疯了，他脑袋一片空白，根本听不进去工作人员接下来的话。 哪知道工作人员和郝浩突然一拥而上，扯着曲厂长叫他赶紧回神。 “曲厂长，曲厂长，先别急着高兴，我们领导问能不能再多拿些洗衣粉出口。” 曲厂长被晃地头晕，“半天才明白过来两人说的什么意思。” 着急地摸了摸脑袋，“这我说了也不算啊。” 这时候实行的计划经济，生产多少，卖什么价格，甚至连价格上下浮动多少都是计划好的，不仅他们外贸公司了，厂子都不能自己拍板。 工作人员也有些着急，“那就麻烦你们也往上汇报一下吧，我让领导也想想办法。诶哟，这好不容易稳住的场面啊。” 工作人员说着就要往回走。 郝浩赶紧拉住他，“彭同志，咱们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郝浩实在太好奇大楼里是个什么场景了，他们真的用外国话和那些蓝眼睛高鼻梁的外国人交流吗？ 那岛国人呢？用岛国话？郝浩有太多疑问了，他想找个去过里面的人好好问问。 那人摆手，“不行不行，我哪有那个功夫哟，我们不仅开幕式前，要集中进行十天的政治教育，交易会期间更是每天晚上都要开会的。” “喏，就在穗城的军区招待所，好几千人呢，都要向交易会的组织部门汇报情况呢。” 郝浩咋舌，“那好吧。” 没等郝浩说完，工作人员又急匆匆地跑回去了。 第122章 羡慕嫉妒恨 郝浩羡慕地看着工作人员远去的背影。 他当然知道工作人员是在同他炫耀，可他就是吃这套。 工作人员炫耀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要换了是他的话，他估计能弄个大喇叭出来，到处广播，自己也是参与过进出口商品交易会的人。 还和不少外国人用外语交流过咧，想想就让人热血澎湃。 李厂长和工艺厂的销售科科长在一旁听着，也愣住了。 除了真正紧缺又品质优良的农产品和矿产之类的，很少有在第一天早上就卖光了的。 李厂长觉得自己很酸，都快变成一颗柠檬了，“曲厂长，恭喜啊恭喜。” 曲厂长一个劲地笑，满脸挤出的褶子，就像个解冻的柿子一样。 “大家都同喜同喜。” 李厂长，“你们这是报的量不多吧？这么快就卖光了？” 曲厂长笑着点头，“是不多，是不多，才三千吨，嘿嘿。” 李厂长，“三千吨……”嘿你个头，好啊这个曲老头当他瞧不出来，他是在嘚瑟显摆吗？ 李厂长气结，本以为这次还是他们工艺厂能在河东出尽风头，没想到居然轮到这不起眼的河东洗涤剂厂了。 曲厂长猛地一拍脑袋，“诶哟瞧我这记性，多亏您提醒我，我还得赶紧去问问呢。” “郝副厂长，咱们快走吧。” 说着和李厂长示意了一下，两人就一溜烟跑了。 李厂长看着曲厂长那敏捷的动作，像是年轻了二十岁，心里只剩羡慕嫉妒恨了。 齐越本来一早就打算去找，河东市洗涤剂厂的展位的。 他和庄启平回香江的前一天，林穗就去了河东，他到现在也没来得及问林穗，那洗衣粉改善的怎么样了。 甚至不知道改好了没。 但他此次前来进出口商品交易会，身上是有任务的。 交易会里的好东西都靠抢，因此他把助理全都带上了，务必要把自家百货公司紧俏的国货产品都给买到。 因此，等到他把该订购的产品都订购完，上楼找到河东洗涤剂厂的展位时。 发现展位上挂着“暂停售卖”的牌子。 齐越皱了皱眉，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卖得不好直接不卖了？ 难不成林穗还没把配方改好？ 他赶紧让助理去问，另外一个助理却凑上前说道，“越少，这事我知道。” 齐越，“快说。” 助理，“据说是这家厂子生产的洗衣粉卖得太好了，两个小时不到就被抢购一空，那些买不到的人和最后一个买到的人打起来了。” “交易会的外贸公司只得赶紧暂停售卖，据说现在正在洽谈室安抚那些没买到的客商。” 齐越愣了愣，随即爆发出巨大的笑声，“哈哈哈哈哈。” 几个助理愣着面面相觑，这越少是怎么了？ 这打起来了，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齐越笑着笑着觉得有些不对，皱着眉问，“香江还有别的人买到了这款洗衣粉吗？” 刚才说话那助理赶紧说，“没有没有，我都注意着他们的动向呢。” “只是好像有两家刚才也去了洽谈室，不知道是去凑热闹的还是真的想买。” 齐越皱眉，“不行，洽谈室在哪，我们也要把这个洗衣粉买到。” 他们富华国货虽然也卖国产洗衣粉，但量不多，因为香江人虽然有国货情结，但之前的洗衣粉的确不好用。 要是这款洗衣粉真的好用，一旦在香江面世，那还不得引起抢购热潮？ 齐越一边跟着助理走，一边拍了拍助理的肩膀，“你这次做的很好。” 助理那个高兴啊，齐越很少夸人，平时不骂他们蠢就算好的了。 齐越带着人进了洽谈室，一进去就发现里面坐满了人，甚至还站了不少人。 齐越在人群里看到了不少熟人，有他想看到的也有他不想看到的。 正想找外贸公司问一问，结果看到了上次在外贸部见过的小王。 小王见了齐越，赶紧让另外一个同事接替他一下。 连忙朝齐越走来，“齐先生您怎么来这了？来找人？这里可乱糟糟的。” 齐越摇头，“我来买洗衣粉。” 小王一听，怎么又是个来买洗衣粉的呀。 小王苦笑，“您是不知道啊，这排队买洗衣粉的客商都在闹着要买呢，但是洗衣粉的量就那么多，我们还在和上面申请呢。” 齐越一见小王，这心里就有了底了，小王是负责香江进出口事务的，要是没有出口香江的指标，小王自然不会出现在这个洽谈室了。 齐越早些年不管家中事务，但他也听自家老爷子介绍过的。 齐家是做国货百货公司起的家，和负责香江进出口事务的吴司长还有小王，那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都怪自己来晚了啊，齐越有些后悔。 “有最新情况也麻烦通知我们一声才好。” 小王连忙点头，“当然当然，但是这次想要买到这款洗衣粉恐怕有些困难，毕竟这买的人实在太多了。” “您看。”说着小王的身子朝四周侧了侧。 整个洽谈室的确是人声鼎沸，好几个客商都神情激动。 齐越没在意周围，笑地意味深长，“这款洗衣粉是林穗同志改的配方，我想她要是知道我想买，肯定会帮我的。” 小王一脸呆滞，“？” 齐越说这款洗衣粉是林穗改的配方？是那个上次在外贸部让吴司长都头痛的林穗？ 林穗和河东洗涤剂厂又是什么关系？ 这个消息连他们外贸部都不知道，他可得赶紧和吴司长汇报。 小王控制了一下自己震惊的表情，挤出笑，“我们肯定会努力申请的，但上面批不批就真不好说了。” 齐越点点头，他还想到了一个人，因此也没在洽谈室多做停留。 齐越出了门就让助理去给方爱国打电话，想通过方爱国联系上郝浩。 他则打算走远些换个人少的地方，去给林穗打电话， 但世界就是这么小，齐越居然在电话旁遇到了郝浩。 “郝副厂长？” “齐先生？” 齐越笑了，“正巧找你呢。” 郝浩眨了眨眼睛，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齐越挥了挥手，“等会再和你说，我先给林穗打个电话。” 郝浩也跟着笑了，“我也正想给林穗同志打个电话呢。” 而遗憾的是，电话打过去，林穗那边并没有人接。 第123章 望春洗衣粉 电话没有人接，是因为农场改造完了之后，石政委被谭部长请去农场视察去了。 因此，现在石政委的办公室空无一人。 齐越无奈地挂了电话，看向郝浩，“没人接电话，走，我们去吃饭。” 齐越带着曲厂长和郝浩，去了穗城接待外商最有名的蓝天宾馆。 曲厂长站在蓝天宾馆外，就已经被宾馆的豪华和气派给震惊了，进门的时候连先迈哪只脚都迟疑了半秒。 而郝浩因为在京城去过京侨宾馆，倒也没那么局促不适。 齐越当然是懂人情世故的，坐下后他没把菜单给曲厂长和郝浩。 而是问了两人喜欢吃的和忌口的，自己就直接点了好几个菜。 点完了菜，齐越立马就问道，“你们现在推出的这款洗衣粉，是林穗改过配方的？” 郝浩点头，笑得十分灿烂，“是的，林穗同志可厉害了，随手一改就把配方改好了。” 不等齐越问，郝浩又高兴地介绍道，“按照实验情况来看，现在这款洗衣粉不仅洗的衣服更干净，而且还易清洗不伤手呢……” 齐越想了想，“你们有带样品吗？” 郝浩点头，“带了带了。” 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一小盒，递给齐越看。 齐越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盒子里的洗衣粉外观洁白，看上去均匀蓬松饱满，迎面还有一股玉兰花的香味。 齐越眼睛一亮，“玉兰花香？” 郝浩笑着点头，“是啊，这也是林穗同志建议的，用上一些原产华国的花香，既能勾起侨胞们的思乡之情，又能让外国人对东方华国的神秘感兴趣。” “再加上玉兰花又名望春，所以这款洗衣粉名叫望春洗衣粉。” 齐越低喃，“望春，望春，好好好！” 期盼春天，期盼复兴繁荣，这何尝不是所有华国人的心愿？齐越真是太佩服林穗了。 先不说好不好用吧，就这样的洗衣粉，他们家老头子绝对喜欢。 齐越赶紧用水杯打湿了一点餐巾，然后拈了一点洗衣粉在污渍处，几下一搓，污渍就没了。 齐越，“……” 做产品做到林穗这个份上也是顶天了，既有情怀又有品质。 他说什么都要买下这个洗衣粉！ 开什么玩笑，比国外的洗衣粉好用多了，这要是到了香江，肯定大卖好吗！ 齐越压抑住内心的兴奋，看了看郝浩，又看了看曲厂长，“你们后面准备再上报出口多少？” 曲厂长苦笑，这些可是机密，不能告诉齐越的。 “齐先生你也知道，我们是有保密条例的。” “我只能说，后面上报的不多，而且国家也不一定会批。” 齐越皱了皱眉，如果上报不多，也不一定批准，那自己拿到货的机会就微乎其微了。 毕竟那么多人的眼睛，都盯着这批货。 看来还得想别的办法了。 齐越也没生气，点头，“理解理解。” 正好这时菜也上来了，“快吃吧，吃完你们也可以去逛逛这穗城，附近有个公园还挺不错的……” 齐越也是个交际的好手，酒过三巡，几人虽然不至于称兄道弟，但也开始谈天说地起来。 突然隔壁桌来了两个外国人，而且说话的声音不算小。 齐越一边听着一边皱起眉。 “布鲁克，我听说有几个岛国人和黑人买了很多洗衣粉？他们也太傻了吧，华国的洗衣粉又不好，买这么多洗衣粉做什么。” “比尔，这你就不知道了，听说那款洗衣粉挺不错的，物美价廉。” “呵呵，你们都被当傻子糊弄了吧，华国如此落后，也就一些农作物和手工艺品不错，这些眯眯眼能制作高品质的洗衣粉？” 齐越越听脸色越发不好，手紧紧握住筷子。 男人话音刚落，齐越就想起身去和这个男人理论。 郝浩见齐越面色不好，赶紧拉住齐越，“齐先生，怎么了？” 此时那桌的另一个外国人面向齐越，正好看到齐越起身想要过来的动作，皱了皱眉。 “布鲁克，你低声些，这是在华国。华国人向来有骨气，我可不希望我们的生意因为你的言论受到影响。” 布鲁克见生意伙伴气恼，嗤笑一声，“你倒是胆小，我不说行了吧。” 他倒是没接着说了，低下头继续吃饭。 齐越狠狠瞪了那布鲁克的背影一眼，愤愤地坐下了。 对方都偃旗息鼓了，这时候再上前和对方争论，倒显得自己故意要把事情闹大了似的。 郝浩倒了杯水给齐越，“别生气了，他们都说什么了？” 齐越把两人的话简单翻译了一遍。 郝浩和曲厂长听完脸都气得涨红了，郝浩更是青筋直跳，低声骂道，“这些洋鬼子，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 这下轮到齐越劝两人了，“任何人群里总有好人，也总有坏人的。” “气坏了自己不值当，我们要努力提升自己，把别人远远地甩在身后才是正事。” 曲厂长和郝浩沉默地点点头，等这两个外国人走了，两人郁结的怒火才逐渐消散。 吃完了饭，曲厂长还得回去等交易会组织部门的消息，因此几人也没心思逛公园了。 齐越回到宾馆，又往林穗那打了个电话。 但这次很幸运，那边有人接了，对方听到找林穗，“请您半小时后再打来，我这就去找林穗同志。” 齐越只好挂断电话，躺在床上冥思苦想，他要用什么办法，才能买到这些洗衣粉呢？ 林穗被人叫去接电话的时候，正跟着石政委在蔬菜大棚查看长出来的幼苗。 谭部长在一旁高兴地说，“三天，才三天就出苗了。按照往常种在外边，也得五天呢。” 石政委笑着点头，刚想说什么，鲁华就跑了进来。 “林穗同志，有您的电话，预计半小时打来。” 林穗看了手表一眼，对石政委等人点点头，“我先回去了。” 石政委看了看蔬菜大棚，连忙说，“看得差不多了，我也回去吧，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每次林穗有电话，石政委总能听到不少令人不可思议的八卦，他说什么都要回去听上一听。 谭部长见两人走了，深呼吸了几口。 什么嘛，这成果还没显摆完呢，石政委就走了，这实在让他有些抓肝挠肺的难受。 第124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叮铃铃，叮铃铃。” 林穗刚进石政委办公室，就听见电话机一个劲的响。 林穗看了看手表，不到半小时，这是谁打来的？ 这时候都是固定电话机，接打电话不方便，所以一般都会按照约定时间接打电话。 石政委也看了眼手表，和林穗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可能是打给石政委的。 于是石政委把电话接了起来。 那边本来是试一试的，没想到电话居然接通了，激动地一声大喊，“林穗同志！” 这声音大的，差点没把石政委的耳朵给喊聋了，石政委赶紧把听筒拿开递给林穗。 林穗也有些惊讶，接过听筒，“喂，你好。” “林穗同志，是我，郝浩。” 林穗，“我知道，什么事？” 郝浩高兴地说，“今天早上的交易会，所有的洗衣粉都卖掉了。” 噢，她都忙得忘了进出口商品交易会是在这几天举行了。 林穗挑了挑眉，“一万吨都卖掉了？” 郝浩，“额，不是。我们申报的不多。” 林穗点点头，“好，卖掉了多少？。” 郝浩有些为难，“这个因为属于保密范围……” 林穗低垂着眉眼，也没追问了，“行，卖掉了就好。” 郝浩听林穗的语气像是一点也不惊讶，反而觉得一早上就能卖光的这件事再正常不过，都不知道接着说什么好了。 “我，我就是告诉您这个好消息。” 林穗，“嗯，还有别的事吗？” 郝浩绞尽脑汁，“还有，还有，因为不够卖，所以我们和外贸公司都在和上面申请，再多申报出口一些，另外就是齐先生也想买。” “对了，您不知道，早上有客商因为买不到我们的洗衣粉，都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石政委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赶忙往林穗那边靠了过去。 郝浩因为担心林穗没耐心听他说话，而把电话挂掉，语无伦次地把他能想起来的事都说上了一遍。 林穗抓到了重点，也想起来，为什么这些天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诶呀，我忘记告诉齐越了……” 她已经猜到之前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了。 林穗难得的有些心虚，之前齐越还说有赚钱的机会要带上他来着。 林穗看了看手表，“郝浩，我不和你说了，我和齐越还有电话。” 郝浩赶紧说，“好的好的，有时间我再和您好好汇报。” 林穗刚挂掉电话，电话铃声立马就响起来了。 “喂，齐越。” 齐越很是惊讶，“你怎么知道是我？” 林穗拖了张椅子过来，电话都打累了。 “嗯，刚才郝浩给我打了电话。” 齐越轻哼了一声，“怪不得打不通电话呢，原来被那小子抢了先机。” 林穗瞥了眼坐在桌子后的石政委。 明明眼睛盯着文件，头却一个劲儿地往电话这边凑，几乎整个人都要趴在桌子上了。 林穗突然把听筒放到石政委耳边，“要不你来说？” 石政委唰地直起身体，瞪着林穗。 想他堂堂政委，年过半百了，还要被林穗戏弄，石政委就气得吹鼻子瞪眼的。 把文件翻得“呼呼”作响。 林穗没管石政委，把听筒放回耳边，直截了当地问齐越，“你也想买洗衣粉？” 那头的齐越听到这也气呼呼的，“当然啊，你都不告诉我洗衣粉改好了，我今早去的时候都卖光了。” 林穗十分理直气壮，“我忘了。” 齐越，“……” 齐越还能怎么办，现在他眼里，这林大美女就是财神爷的亲闺女，他还能真跟林穗生气不成。 “哼，本来就懊悔没买到，结果这么好的洗衣粉，居然还被两个外国人看不上，就更生气了。” “什么外国人？”林穗的眼睛闪了闪。 齐越就把今日在餐厅听到两个外国人的对话，都告诉了林穗。 石政委在旁边听着，那是越听越生气，险些把手里的文件给撕了。 林穗听完，虽然也很生气，但她接下去却问了别的问题。 “你知不知道郝浩他们这次申报的多少？后面又会申报多少？” 齐越狡黠一笑，“商业世界，哪有完全的机密，我的人问了一下那几个买到洗衣粉的客商，汇总了一下购买数量，应该是三千吨。” “至于后面申报的多少，我就不知道了，但据我目前知道的情况来看，应该申请不了多少。” 林穗皱了皱眉，三千吨，太少了。 这是她打出名头，增加筹码的机会，怎么能眼看着因为经济体制的限制，而使计划遭遇挫折。 林穗思索了片刻，电话那头齐越见林穗不说话，嚷嚷道。 “说好带我玩的，你可得帮我想想办法，要是申请不了多少，我拿到的机会也很小了。” “实在不行，就只能找那几个客商买了，只是这样成本太高了……” 石政委的身体又逐渐往电话机靠拢，他实在好奇两人接下来会怎么做。 没想到林穗忽然冷冷清清地说了句，“齐越，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齐越，“？” 石政委都忍不住心里嘀咕了，“这啥意思啊？” 接下来石政委就听到了林穗说了一堆，越听越让他瞠目结舌，直呼厚脸皮的操作。 齐越听完，兴奋地说道，“好，我立马就去办。” 林穗挂了电话，不经意看到了石政委看向她的表情。 那样子就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一样，林穗，“……” 林穗挑了挑眉，“石政委有何指教？” 石政委头都快摇出残影了，“没事没事。” 他可不敢得罪林穗，林穗不仅有脑子还有心计。 这计划要是成了，那就是一石二鸟啊。 石政委在这边惊讶，外贸部那边曾部长就更是惊讶了。 吴司长，“河东市洗涤剂厂的望春牌洗衣粉，今日一早就把申报的三千吨全都卖出去了，按照现在的汇率折算，合计金额八百多万华币。” 曾部长先是惊讶，“洗衣粉？”华国的洗衣粉出口情况一向都是很一般的。 曾部长想到这，高兴地眼睛只剩一条缝了。 “好事啊，好事啊。这洗衣粉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吴司长摇头失笑，“您猜怎么着，这洗衣粉还是上次那位林穗同志修改的配方。” 曾部长眼睛微微睁大，吴司长早就料到曾部长会是什么反应了。 “您也很惊讶吧？” “而且因为卖得太好了，客商都在展台前打起来了。外贸公司只得申请增加出口量。” 曾部长皱眉，“这……” “叮铃铃，叮铃铃。” 曾部长把电话接了起来，“……你说什么两个外国人？” 第125章 好戏开场 曲厂长纳闷，“你说那位齐先生请我们去蓝天宾馆吃饭？” 郝浩点点头，他也有些奇怪，这位齐先生这么闲吗？ 曲厂长有些担心，“该不会是想通过我们，买洗衣粉吧？” 郝浩摇头，“不会的，我电话里确认过了，他只是让我们一定要把样品带上。” 曲厂长这才放心，但还是有些忧虑，“总是齐先生请客，不大好啊，这蓝天宾馆一看就不便宜。” 郝浩也微微叹息，“齐先生说，让我们别有负担，林穗同志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我也推不了，只能后边再想办法回请了。” 曲厂长缓缓点头，“只能这样了。” 郝浩和曲厂长没想到这次他们坐的位置还是老地方，而他们旁边那桌居然也还是上次那两个外国人。 郝浩和曲厂长，“……” 看到这两个外国人就闹心，怎么办？ 郝浩看向老神在在的齐越，“齐先生，要不我们换个位置？” 齐越笑着摇摇头，反而低声问，“洗衣粉带了吗？” 郝浩点点头，他和曲厂长只能尽力去忽视一旁的那两个外国人。 刚点完菜，这时旁边的外国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起身，准备往外走，齐越正好端起咖啡杯。 郝浩眼看着那杯咖啡没有往齐越嘴边送，反而以极其不可思议的角度，全洒向了那个经过的外国人身上。 郝浩，“……” 要说齐越不是故意的，他绝对不信。 “啊，天啊，烫死我了！” 齐越很是惊慌地站起身，“诶哟，诶哟，真是对不住啊，我不是故意的。” 布鲁克气急败坏地赶紧扯过一边的餐巾，边用力擦拭边骂道。 “你这个蠢货，没长眼睛吗？我的衣服啊，可是很贵的啊……” 巴拉巴拉地骂了一堆。 比尔看这边出了事，连忙走了过来，见齐越是昨天想要过来理论的人，比尔不禁皱紧了眉头。 这时餐厅里的人也都因为这边的动静，看向了齐越和布鲁克。 齐越面带歉意地说道，“实在抱歉，你看我赔你一件衣服可以吗？” 布鲁克闻言上下打量齐越，“你知道我这衣服多贵吗？你赔得起……” 说着看到了齐越手上戴的手表，布鲁克嘴里的话一个刹车，没接着往下说了。 齐越轻笑，“既然你觉得我赔不起，要不然我帮你洗干净吧？” 布鲁克无语了，这人手上的表可是名表，一眼就能看出价值几何，居然小气到连件衣服都不愿意赔？ 该不会戴的是假货吧？ 布鲁克轻蔑地看了一眼齐越，“这咖啡的污渍可不好洗，你还是别开玩笑了。” “更何况这有洗衣粉吗？华国的洗衣粉可是出了名的垃圾。” 说着布鲁克“哈哈”大笑起来。 齐越学着林穗平时一样，挑了挑眉，“要是洗干净了那自然好，要是洗不干净我就赔偿你十件一模一样的，怎样？” 比尔刚想阻止，布鲁克就兴奋地说道，“好。” 齐越立刻对着整个餐厅，扬声说道，“打扰大家了，我和布鲁克先生的赌约，还请在座各位替我和布鲁克先生做个见证。” “另外如果我洗不干净，在座的酒水我今天都包了。” 这下众人都来劲了，本来就有热闹可看，现在这个热闹还和自己有关，纷纷围了上来。 齐越见气氛烘托到位了，拍了拍手，就有人端上了水盆。 齐越朝郝浩和曲厂长伸手，“快把洗衣粉拿出来，我和他打赌洗衣服。” 郝浩和曲厂长听不懂外国话，这时都一脸茫然，见齐越和他们要洗衣服，手忙脚乱地去包里掏。 齐越很是满意，把洗衣粉撒进水里，然后看向布鲁克。 “先生，请脱下这件脏衣服吧？” 布鲁克恨恨地脱下衣服，甩给齐越，他现在也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不对劲。 齐越将衣服浸泡在水里。 旁边看热闹的人小声嘀咕，“这洗衣粉好香啊，这是什么香味？” “不错，这洗衣粉的外观也挺好看的。” 齐越一边搅匀水，一边介绍道，“这是华国产的望春牌洗衣粉，不仅有玉兰花香，而且更神奇的是，它可以把血渍、汗渍、水果污渍统统洗干净。” “洗完了还容易清洗，不伤手呢。” “喏，你们看，就连这咖啡渍都能洗掉。” 说完就像变魔术一样，原本洒在衣服上的咖啡渍真的被齐越搓掉了。 围观的众人沸腾了，要知道咖啡污渍和汗渍什么的可是衣服清洗的重点难点，现在居然有洗衣粉可以洗得这么干净？ “不是吧，真的洗干净了？” “这难道是东方巫术？怎么洗得那么干净？” “你这洗衣粉在哪买的？我也要买些回去。” 这些在蓝天宾馆吃饭的人，基本都是来参加交易会的，此刻见到有这么好的产品，纷纷挤在齐越身边问东问西的。 布鲁克和比尔，“……” 这下他们感觉更不对劲了，但同时也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商机。 突然外贸部的小王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带着外贸公司的人，朝众人说道。 “这款洗衣粉现在就可以登记购买，只是每人购买数量有限制，先到先得，先到先得。” 听到这消息的众人纷纷挤到小王和小彭身边。 “我要买，我要买。” 郝浩和曲厂长全程茫然，“发生什么了？” 布鲁尔和比尔想要赶紧过去登记，齐越却拉住两人，说什么也要和他们道歉。 表示就算衣服洗干净了也会赔一身新衣服的。 等布鲁尔和比尔终于摆脱郝浩，想要赶紧去登记时，小王又喊道，“已经售罄了。大家不要再排队了。” 布鲁尔和比尔再傻也知道这件事很是不对劲，气得牙痒痒。 布鲁尔拳头握得死死的，满脸阴郁地朝比尔说。“这个男人很是古怪，我应该是被他算计了。我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比尔皱着眉，点点头。“你打算怎么做……” 话还没说完，两人的肩膀就分别被一个大手压住。“兄弟，不要冲动，这位齐先生是我的朋友。” 两人看向来人，“库克先生……” 两人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一下，这位库克先生可是出自他们国家有名的财阀望族，自然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 第126章 想让妹妹吃好穿好 郝浩和曲厂长听不懂外国话，只能呆呆地看着这些人聚在一起又逐渐散去。 等到整个餐厅重归平静的时候，郝浩才拉住齐越，“齐先生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等齐越说话，小王和外贸公司的小彭凑了过来。 小王笑着说，“上面批准了，剩下的洗衣粉产量都可以出口。” 郝浩和曲厂长，“？” 小彭也咧着大白牙，“刚刚那些人都是买洗衣粉的呢，一下子全都卖光了。” 郝浩和曲厂长，“？” 怎么这些人个个都知道是什么情况，只有他们这生产洗衣粉的人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等小王和小彭走了，齐越拉着郝浩和曲厂长坐下。 “昨天我给林穗同志打电话，是她给我支的招。” “她说出口申请不下来，只能想别的法子。外贸部要是知道了这两个外国人的事，于公于私都忍不下这口气的。 只要大家有共同的敌人，事情自然就好办了，因此我立马就联络了小王，不蒸馒头争口气，说什么都要把他们这脸给打了。” 当然里面还有些弯弯绕绕的，就不适合讲给两人听了。 还有齐越拿到了一千吨洗衣粉的额度，齐越自然也不会和郝浩两人说。 郝浩和曲厂长听完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震惊。 曲厂长回到招待所，进了房间又探出头左右看了看，确保没人后立马关上门。 郝浩看他这样也紧张起来，“曲厂长，你这是怎么了？” 曲厂长凑到郝浩身边，扯着郝浩的手臂，低声问道，“你和我说说，这林穗同志到底什么身份？” 郝浩一愣，“什么什么身份？” 曲厂长恨铁不成钢地又扯了郝浩一下，“我们看着那计划是简单两句就讲完了，但你看最后的结果？那是一石二鸟，大快人心。” “你再仔细想想，里面每个环节都不能出纰漏的，比如说昨天那两个外国人说的话要传到外贸部那去吧？齐先生得到这个办法就得一丝不苟的执行吧。” “齐先生还必须连夜说服外贸部，联络外贸公司吧，甚至我觉得那些围观群众里有没有齐先生安排的托都不一定……” “这可得算准各方面的人心啊……” 郝浩听完麻了，这些他都没有想过。 郝浩看了看曲厂长五十多岁就白发苍苍的头发，感叹了一句。 “厂长，你还是少琢磨点这些吧，总之不要得罪林穗同志就行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加紧生产如期交付吧。” “一万吨，明年可有的忙了……”说完郝浩就往床上一倒。 曲厂长语塞半天，最后咧着嘴眯着眼轻轻点了点头。 “忙好啊，就怕不忙。” 一进入十月份，京城周边的气温就在逐渐下降。 林穗现在的生活十分规律，睡到自然醒后就去农场走一圈，查看一下田里和大棚里的情况。 这日出门，林穗看着窗外的大树被风吹地呼呼作响，在衬衫外又加了件外套。 风有些大，她把两只手揣在袖子里，小跑着往农场去。 跑到一半她看到有个身影蹲在地上，还不停地抖动，想了想林穗走过去。 “斌娃？” 斌娃听到有人喊他，停了抖动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脸，转过头去看。 “林穗姐姐……” 他们这些孩子都知道林穗，因为农场改造的时候，他们总能看到林穗和几个军人在田里说话。 小孩子好奇，经常跟在后面转，自然知道林穗很厉害。 既可以指挥军人，又把农场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林穗看到这孩子鼻涕眼泪被擦的到处都是，脸上又脏脏的。 “你怎么了？蹲在这干嘛？” 林穗说着往前走了两步，瞧见了地上躺着个碎了的鸡蛋，怪不得这孩子哭的这么伤心。 斌娃有些紧张，“林穗姐姐，这是农场的叔叔说妹妹病了，让斌娃拿回家给妹妹的，不是我随意拿的。” 林穗点点头，“我知道。” 斌娃放松下来，但是一想到好不容易得到的鸡蛋却被自己摔烂了，脸又皱了起来。 豆大的眼泪刷地掉了下来，“可是被我摔烂了……呜呜。” 林穗看他手掌上都是擦伤的血，伤口里面还夹杂着细碎的砂砾，膝盖也是白白的一片，料想里面应该也有擦伤。 林穗就轻叹了口气，她是个不会哄孩子的，只能干巴巴地劝说。 “鸡蛋摔都摔了，我带你去杜医生那里处理伤口。” 见斌娃摇头，林穗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断然道，“处理完去我家，我给你煮个鸡蛋，再拿回去。” 斌娃听说还有鸡蛋，只好点头。 为了照顾斌娃，两人走的很慢，斌娃吞吞吐吐地说道，“林穗姐姐，看医生要钱吗，可不可以先欠着？” “我一定会还的。” 妹妹看医生就花了很多钱，他怕自己也要花很多钱。 林穗看了眼一旁的斌娃，“你的伤不重，清理干净涂点碘酒就行了，医务室可以处理自然不用钱。” 斌娃听到这如释重负地点点头，情绪好多了，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林穗姐姐，你怎么那么厉害呀？我觉得你比我爸还厉害。” “林穗姐姐，我怎样可以和你一样那么厉害呀？” “林穗姐姐，林穗姐姐……” 林穗第一次见这么多话的小孩，觉得有些头痛，“你为什么觉得我厉害？” 斌娃眼睛亮亮地看向林穗，“因为大家都听你的，而且他们都说你带着大家种的蔬菜、养的鱼能让大家在冬天吃上好的。” 林穗又问，“你想让别人都听你的？” 斌娃挺起胸，“不是，因为我想照顾妹妹，想让妹妹吃好穿好。” 林穗看了眼斌娃瘦弱的肩膀，和打满了补丁的单衣，有些沉默。 把斌娃送到医务室，刚好遇到了王嫂子。 王嫂子看见林穗愣了一下，又看了眼坐在凳子上等杜医生的斌娃，“这是怎么了？” 林穗，“我在路上遇到的，摔了一跤。” 林穗看向王嫂子，“嫂子我们出去说几句话吧？” 两人出了医务室，林穗皱着眉，“嫂子，这斌娃的爸爸怎么老是不在家？既然生了孩子就要想办法养好啊。” 林穗这人吧，平日里是那种自己活好就行了的人，但要是真的人间疾苦到了她眼前，她却是没办法袖手旁观的。 第127章 通过利他来利己 王嫂子闻言叹了口气，“斌娃他爸是野战旅的，经常都得在外边跑。他要是退回来了每个月的工资津贴也会少了。” “他小女儿又经常生病需要花不少钱，他也是没办法啊。” 林穗沉默了，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是人间真理。 王嫂子揉了揉额头，“这样的孩子还有好几个呢，就因为没有妈妈……” 林穗皱眉，“部队呢？部队后勤部门对这种家庭的孩子，总得照顾一二吧？” 王嫂子点点头，“其实后勤那边在尽量保证这些孩子吃饭和学习了，但是部队又穷又忙的，不是什么方面都能照顾到。” “这么小的孩子也不能让他不学习了去干活养家，而且那么多军嫂的就业都没落实下来，后勤也是分身乏术啊。” “之前我们一些军嫂还组织着，给这些孩子做了衣服鞋子，但到底是杯水车薪。” 林穗缓缓点了点头。 其实她也知道，从程年的出任务和外出训练频率，就能想象这些孩子的父亲们是多么无奈了。 林穗带着斌娃回了家，又多煮了两个鸡蛋，看了看他蜡黄的脸，“除了给妹妹的，还有你的。” 想了想又说，“不许不吃，现在就当着我的面吃了。” 斌娃看着林穗严肃的脸，只好满脸不舍地拿出一个鸡蛋，小心翼翼地把壳剥了。 捧着颤颤巍巍地嫩白鸡蛋，咽了咽口水。 “谢谢林穗姐姐。” 林穗点点头，“吃吧。” 斌娃一小口一小口地认真吃了，林穗这才笑了，又把最后的几颗糖果和师长夫人拿来的红糖塞到斌娃的布包里。 叮嘱道，“妹妹还太小，给她吃糖果可能会噎着，你吃糖，把这红糖用水冲开了再给她喝，一次不要喝太多了。” 斌娃一看是红糖，吓了一跳，这是很珍贵的东西，连忙摆手。 “我不能收，林穗姐姐，我不能收。” 林穗虎着脸，“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不收？” 斌娃连忙摇头，“不是啊。”大大的脑袋在竹杆般瘦弱的身体上左右来回摆动。 既滑稽又让人心生可怜。 “喜欢我就收下，等你长大了再买给我就是。” 斌娃眼睛红了，低下头用力点头，“谢谢林穗姐姐。” “好了回去吧，记住别让人看到红糖了。” 这时候的红糖珍贵，这么个小孩子有一包红糖在手上，万一有黑心肝的人想要来占便宜反倒多了麻烦。 斌娃走了之后，林穗就自己一个人进了书房。 她在思考一个问题，有什么活是适合小孩子干的，既不耽误学习和身体，经济效益也比较高的。 但想了很久都没有什么思路，毕竟在后世童工是犯法的，当然异能者除外。 【宿主，宿主！】 林穗不防系统突然出来尖叫，虽然没被吓到但也被烦到了。 一个巴掌直接拍了过去，【你鬼叫什么？】 系统捂着头含着泪，小声嘀咕，【但凡宿主对我能有对刚刚那个小孩一半好，哪怕十万分之一好，系统我死也瞑目了。】 林穗不耐烦，【你在那叽叽歪歪什么？】 系统往一旁躲了躲，【我是想说，宿主你看因为那个小孩，好感度涨了好多好多。】 林穗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好感进度条，已经一万二了。 其实这段时间她就发现了，自己医治王耀华还有在改造农场的时候，好感度就一直蹭蹭地往上涨。 前两天还刚到一万出头，现在就一万二了？ 【这是为什么？】 系统嘿嘿一笑，【宿主，小孩的感情很纯粹，也很珍贵。】 林穗点点头，【哦。】 哦？宿主实在太冷淡了，这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对于林穗来说，这好感度有时候很有用也很省事。 比如能买到如今根本不生产的胰岛素，能租借书籍，还能买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但是目前来看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毕竟她想要的都会靠自己得到。 系统不敢多问，它已经学聪明了。 而真正的聪明人，从来都是通过利他来利己的。 【宿主您是在想有什么办法，能让小孩子也能做工赚钱吗？】 林穗一边敲着桌子，一边敷衍地回答，【嗯。】 系统转了转眼珠子，【也许可以养点……】 看着系统这坨银色的棉絮状物体，林穗突然一拍桌子，“哐。” 系统被吓的一哆嗦。 【我知道可以养什么了。】林穗眼睛亮晶晶的。 林穗第二天一早就去找谭部长。 谭部长看到林穗吓了一跳，又看了看手表，这不是才八点半吗。 连他都知道，十一点之前别想找到林穗。 “林穗同志，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见林穗点点头，谭部长更紧张了，他正襟危坐神情严肃，一副“你说吧，我承受得住”的表情。 林穗，“我建议对家境困难的孩子进行招工。” 谭部长眨了眨眼睛，“招工？” 想到什么谭部长解释道，“在部队农场帮忙的孩子，根据劳动情况都有工资的。” 林穗摇摇头，“劳动机会太少了，而且效益低。” 收割小麦猪草什么的，效益当然低。 谭部长神情有些为难，“你是想开工厂让孩子们去做工？孩子们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要是做工的话会耽误学习的。” 林穗还是摇头，“当然不是。我想让他们养兔子。” 谭部长睁大了眼睛，“养兔子？” 林穗，“对，养安哥拉兔，兔肉可以吃，兔毛更是可以出口创汇。” 谭部长皱了皱眉，这名字一听就不是华国的，“为什么要养这种兔子呢？这兔子是国外的吧？进口的话恐怕有难度。” 林穗耐心解释道，“一把随处可见的苜蓿草，一碗水就可以喂上一顿。孩子们只用割草晒草，照顾兔子三餐就可以了。” “花费的时间少，而创造的经济效益却是不菲，一只兔子一年能产四到五斤兔毛，一斤兔毛可以卖十八到二十元。” 谭部长立马就心算出来，“一只兔子一年就可以赚七十二元，一百只最少也是七千两百元。” 说完不可思议地看向林穗，“这么多……” 第128章 建厂 见谭部长算得快，林穗赞许道，“没错。” “至于进口的问题，据我所知已经有沿海省份进口这种兔子了。” 谭部长听到这激动了，只要进口了就好办了，只是部队想要促成这件事却是有不小难度。 林穗又补充道，“另外还可以安排一些军嫂负责日常管理，这也算是帮着解决就业了。” 谭部长忙不迭地点头，这些优点都是显而易见的。 因此谭部长和林穗商量完，就立马找到了石政委。 石政委听完瞪大眼睛，“这么好的主意，不管怎样都要办成了。” 石政委有些纳闷，“只是林穗同志怎么现在才说啊。” 谭部长嘴角抖了抖，“额，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她。” “她说，我们只是拜托她利用农场资源，想办法让大家吃好吃饱，没让她想办法赚钱。要不是为了部队里的孩子，她懒得费这个脑袋。” 石政委，“……” 石政委还能说啥，他只觉得自己当初让何嫂子帮忙说服林穗，是最正确不过的选择了。 否则凭着他或者是师长想要说服林穗，都肯定没那么容易。 谭部长说完了事情就准备走，他还要去联系兔种和华国的畜产进出口公司呢。 石政委却突然叫住他。 “这件事再让我想想，我的想法是不如借着这个机会直接建厂好了，把制衣厂也合在一起，搞集体企业。 总是要安排军嫂就业的，只是我得和师领导们讨论讨论。” 谭部长点头，反向催促道，“那您可得尽快啊。” 石政委气笑了，挥了挥手，“快走快走。” 一个个的都跟冤家一样，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只是个帮着解决问题的工具人了。 石政委虽然有些牢骚，但他的动作堪称迅速，从写报告到汇报，再到最后的商议，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再到最后的师领导批准就更快了。 一般人不知道，为了安排军嫂就业，扶助困难家庭，部队早就绞尽了脑汁，但始终没什么好办法。 制衣厂说是个厂子，但其实只是组织了一些军嫂一起做工罢了，农场能解决的也只是短工。 现在有个切实的方案摆在眼前，大家都十分赞同。 石政委缓缓说道，“只是还有个问题，这厂长由谁来担任。” 师领导们面面相觑，都不好发表意见，他们也没有什么好人选。 他们各个都是带兵打仗的好手，但要论建厂搞生产，却都是一窍不通了。 韩师长敲了敲桌子，“林穗同志是个有能力的好同志，这改造农场和养兔子的主意也是她提出来的，不如请她担任这个厂长？” 石政委点点头，“我去试一试吧，但是她可能不会同意。” 这就让人不明白了，韩师长想了想，“建厂后，厂长是有工资津贴的，虽然比不了大厂但照着标准来执行，也不是小数目了。” 石政委心想，林素还真有可能看不上这点工资，没看她轻轻松松就捐了五百台棉花采摘机么。 其他不了解林穗的人听着都觉得不太妥当，毕竟林穗太年轻了，这组织一个厂子的生产可不是小事。 有人反对道，“林穗同志太年轻了吧？她能承担起这项重任吗？” “是啊，她以前有管理厂子的经验吗？” “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要慎重考虑，她虽然能出主意有好点子，但是……” 石政委对这些争论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林穗同不同意都是另外一说。 哪知道争论愈演愈烈，石政委也越听眼睛睁地越大，虽然他算不上林穗的头号死忠粉。 但现在要是谁质疑林穗的经商能力，他第一个不同意。 当即就让大家安静，然后把林穗给河东洗涤剂厂出主意，改配方的事说了。 “那厂子的洗衣粉，因为不够卖，国外的客商都为了这个打起来了，据说那厂子在这之前已经连续亏损两年了。” 全部人听得是一愣一愣的，这真不是石政委编的故事？ “更何况她组织农场改造一事，大家都是清楚的，对她的组织能力怎么还有疑问呢？” 农场改造成现在这样，那大棚里一茬茬的蔬菜苗，已经是非常充分的证明了。 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事情。 “至于因为年纪小就质疑对方的能力就更荒诞了，我国的开国将领中，可有不少十四岁之前就参加了革命的。” 这下就更没人吭声了。 韩师长见众人被石政委都说地沉默了，笑着打圆场。 “老石也是发表自己的看法，你们也不要介意。要是还有异议的现在就拿出来讨论，不要日后有意见，影响工作。” 众人还能说啥，石政委这番话有理有据的，韩师长虽说是打圆场，但人选就是他提出来的好不好。 于是林穗就被石政委请进了他的办公室。 “快坐快坐。” 石政委亲自拿了个干净的茶缸，给林穗泡了杯茶水。 “小心烫，晾凉了再喝。” 林穗眨了眨眼睛，“您想干嘛？” 石政委，“……” 不要这么防备他好吗？这么直接让他怎么发挥啊？ 石政委轻声咳了咳，“是这样的，师领导决定建厂，将原本的制衣厂还有新建成的养兔厂合并成集体企业，想请你来担任这个厂的厂长。” 林穗很是冷淡，“不当。” 石政委脸上的笑容顿时卡壳了，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他料想过林穗会拒绝，但是从没想过林穗能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拒绝的话。 接着不管石政委是从现实利益出发，说厂长有工资也好，还是从实现人生价值角度出发去说服林穗也好。 林穗就是不同意。 当石政委想让何嫂子王嫂子去说服林穗的时候，林穗干脆直接就不出门了。 石政委无奈只好跑到韩师长那去诉苦，“钱权都打动不了。您说说还有什么办法？” 韩师长想了想，也有些纳闷，“那你之前为什么能请的动？” 石政委苦笑，“苦肉计呗。” 韩师长听到这有些若有所思，“是个人总有弱点，你拿别人根本不稀罕的东西去谈条件，当然谈不下来。” 第129章 条件 “那您说怎么办？我是没办法了，三十六计还有啥计策？” 石政委也学会了，总不能就他一个人当工具人吧。 这次自己说什么也要让韩师长给他想办法。 韩师长奇怪地看了看石政委，石政委什么时候这么厚脸皮了？ 韩师长敲了敲桌子，“这样，把林穗同志请到我这来，我们一起问问她。” 石政委只好让鲁华去将林穗请到韩师长办公室。 “林穗同志，你怎样才会同意呢？” 石政委这次终于问到点子上了，林穗很是无奈，石政委的反应也太慢了吧。 林穗轻笑，“我提什么条件，你们都会答应我？” 石政委皱了皱眉，他看了眼韩师长，认真地说道，“自然要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 林穗也不说笑了，神色严肃了些。 “我不担任厂长的职务，但我可以在背后出谋划策。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韩师长和石政委坐直了身体，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如果林家两位老人有下放的那一日，希望能安排在我所在的厂子里，并且得到部队的保护。” 韩师长和石政委闻言一惊，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一抹沉思。 韩师长和石政委不是因为林穗提出这个条件而震惊，而是这件条件背后反映的情况。 林穗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听说了什么？运动还会更加激烈？ 可是运动不是已经缓和了一些吗？就连红卫兵都在这几个月陆续分配到全国各地去上山下乡了。 还是说林穗只是以防万一呢？ 看着林穗沉静稚嫩的面容，韩师长和石政委不知道的是，这个月正在召开的会议以及接下来几个月发生的事情，真正证明了他们的猜想没错。 一时间，石政委和韩师长的脑袋里，闪现过很多想法。 石政委半晌才艰难的说道，“这件事恐怕有些困难，毕竟下放地点……” 林穗点头，“下放地点的安排自然需要两位费心从中斡旋。” 这盘棋，是林穗早早就布下的了。 在和程年结婚时，程年问林穗要不要随军之前，林穗就打听过了。 韩师长虽然人长得温和，但性格那是极其刚烈，更是这场政治运动期间出了名的刺头。 运动初期他就曾听从程老爷子的命令，对不少高级干部进行了保护。 也因为有韩师长的坐镇，京城军区是为数不多没有被反革命集团渗透的军区之一。 到了家属区后，林穗看似因为心软，不情不愿地帮了不少忙，吃了些亏。 但她早就在一石二鸟，步步为营，引石政委入局了。 只是这步棋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林穗也该吃子了。 林穗见韩师长和石政委不说话。 “当然，如果实在不能安排在我所在的厂子，就近也行。” 韩师长听到林穗退了一步，就近安排也行，顿时觉得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 缓缓点头，“好，我答应了。” 韩师长眼里的精光一闪而过，“但是你不担任厂长一职，我如何判断林穗同志你有没有尽心呢。” 林穗早就等着他这么问了，“简单，只要我在，我可以保证这个厂子每年净利润不低于五十万。” 韩师长和石政委呼吸一顿，他们觉得自己耳朵真的出问题了。 五十万……差不多占了全师工资总额的五分之一。 韩师长和石政委猛点头，大声说道，“成交。” 他们差点没把头给点掉，就怕林穗反悔。 既然事情谈妥了，那么一切都好办了。 厂长最后请的是韩师长夫人许斐担任，她之前也是在后勤部工作。 林穗和许斐还有谭部长开了两天的会，才将所有的事理顺。 几人将这个集体企业定名为，第一集团军第二师劳动服务公司，还制定了章程。 这家劳动服务公司根据目前的情况，下设了服装厂、养殖厂和日化厂。 最后根据谭部长、石政委的意见从部队和军嫂当中，选取了优秀的人员组建了各个行政部门以及工会。 这几日每天林穗都是晚上十点才回家。 因为今天讨论的久了些，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近十一点了。 林穗打开门前就闻到了一股烟味，她皱了皱眉头，顿时生出了警惕。 手上的速度也极快，掏出钥匙到开门不到两秒的功夫。 一打开门，看见阴影里坐着的那人，林穗才放下心来。 程年这时坐在阴影中已经等了许久了，“你去哪了？” 林穗拍了拍头，她都忘记这男人出去训练，今天该回来了。 “部队建了个公司，请我去出谋划策去了。” 程年，“？” 第130章 招工 部队什么时候要建集体企业了？程年从来没听到过这个消息。 程年皱了皱眉，站起身看向林穗，“怎么商量到这么晚？” “别太累了。” 程年手中的烟明明灭灭的，在黑暗中十分醒目。 林穗也没开灯，走到程年身前，将他手中的烟拿走。 转身弯腰，摁在烟灰缸里，“少抽点烟，在家里更是不许抽。” 林穗和程年虽然结婚一个多月了，但因为程年经常要外出训练或是执行任务，两人基本上聚少离多。 当然，这也导致两人接触最多的地方，是在床上。 这是林穗第一次这样干预他的生活，如此理直气壮。 程年宠溺地看着林穗，“好。” 透过窗户的如水月光，林穗看到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她皱了皱眉。 程年平常都挺克制的，并不沉迷烟酒，这是有什么心事？ 但下一秒，腰间突然覆上了一只宽大而修长的手，让林穗这想法一瞬即逝。 男人劲瘦有力的身体贴了上来，初秋的凉意一下就没了，只剩一片炽热。 林穗在精疲力尽到昏睡前，只听到了男人的低喃轻哄，又说了些什么。 至于到底说的是什么，却一句也没听清。 林穗被闹钟闹醒时，程年早就出门了。 餐桌上放着早就冷掉的早餐，和一张纸条。 “有任务出去了，记得把早餐热了再吃。” 林穗拿起一看，撇了撇嘴，狗男人又去出任务去了。 有时想想她和程年真的是两个极端。 程年十分拼命，每日里不是工作就是工作，但凡有闲下来的功夫也是看军事书籍，当真无趣的很。 自己却是懒懒散散的，非必要不动脑不工作。 突然门被敲响，林穗把纸条收好，“谁啊？” “小穗，是我们，何嫂子还有你于嫂子。” 林穗把门打开，“嫂子们怎么来了？” 何嫂子还有于珍手上拿着一碟包子和一海碗的豆浆。 “我们现包现磨的包子和豆浆，给你拿了些。” 这可不是一些，而是好多，“嫂子们拿些回去吧，程年不在我吃不了那么多。” 于珍摇头，“天气凉了，放上一天也不打紧。” 何嫂子看了看桌子上凉掉的馒头和白粥，把手中的包子放到林穗面前。 “就是，先吃这个，趁热吃。” 林穗盛情难却，要知道这年头吃上个包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林穗很珍惜地吃了一个。 又喝了小半碗豆浆。 何嫂子和于珍才满意地笑了，于珍想了想，“林穗同志，你有没有衣服要洗啊？” 林穗是她家的大恩人，程年也不经常在家，一个姑娘家在外肯定有很多不容易的地方。 于珍就想着要好好照顾林穗。 林穗赶紧摆手，“没有没有。” 这里的嫂子们表达好意的方式，一般都是送吃的和问要不要帮着洗衣服床单什么的。 何嫂子笑着劝于珍，“你就别管她这些生活上的琐事了，她哪里肯麻烦别人。” 说着看向林穗，“听说部队要建集体企业了？” 这几日何嫂子都没瞧见林穗人影，又听说了这消息，就知道八成应该和林穗有关。 正好做了吃食，就打算给林穗送来的时候，顺便来问问。 林穗点头，“对。” 何嫂子看了眼于珍，“招工是怎样的一个方式？你于嫂子也想去试试。” 于珍面露羞涩，“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要求，我只是想试试……” 林穗点头，“主要是面试，了解一下过往经历什么的，当然涉及到专业性比较强的部门，比如说会计出纳什么的，还会有些笔试。” 于珍连忙摆手，“我哪会那些，我不过是会种田和养些猪罢了。” 林穗认真地看了眼于珍，“这些也是专业，只要干得好行行出状元。” 于珍脸悄悄地红了，轻轻点了点头。 林穗又说了些管理制度，还有福利制度，何嫂子还有于珍都听的很认真。 很快，家属区的告示栏就将这家劳动服务公司的基本情况以及招工告示贴了出来。 一下子整个家属区都沸腾了，好多军嫂都议论纷纷。 “要招工了，终于有招工的好消息了，还一次性有三个厂子诶，制衣厂、养殖厂和日化厂，日化厂是什么？” “对啊，对啊日化厂是做什么的？这日化厂的招工人数是最多的诶。” “也不知道招工严不严格。” “我们别在这瞎猜，这下面不是写了吗？有问题可以去问。” 往日里沉静的家属区，不仅热闹了许多，也更加有生气了。 军嫂们全都挤到制衣厂的办公室，这里暂时变成了劳动服务公司的办公室。 排队咨询和报名登记的军嫂非常多，鲁华不得不让几个制衣厂的嫂子帮忙维持秩序。 虽然给林穗安排的职位是许斐的秘书，但她不用坐班也不用做秘书的工作。 真正负责秘书工作的是鲁华。 连鲁华自己都没想到，谭部长会问他愿不愿意去新成立的劳动服务公司。 鲁华对这事没什么想法，他只是觉得做营长的通信员，和做厂长的秘书都一样，在哪都行。 谭部长也和他说过，实际上公司的负责人是林穗。 安排他过去也是为了方便林穗的工作，鲁华就更不会对这件事有什么意见了。 两天过去后，鲁华拿着招工报名表找到了许斐和林穗。 “两位领导，这是所有的报名表，和专业岗位的笔试成绩。 预计明天公布初试结果，面试安排在后天。” 许斐把这些报名表分成两份，和林穗轮流交换着看，很快就把初试入选的名单确定下来了。 第二天一早鲁华就将初试入选名单，张贴在公告栏上。 入选的人都很高兴，没有入选的虽然失落羡慕但也没有十分泄气。 因为别人都去了厂子里，农场里短工的机会自然也就多了。 到了面试那日，先面试的日化厂员工，因为日化厂的招工数量多，所以把艰难的任务安排在了前面。 因为有过一轮筛选，因此面试起来也快。 到了下午的时候，就开始面试养殖厂的饲养员和技术员。 轮到于嫂子时，她虽然有些紧张，但看到林穗朝她笑，于嫂子就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许斐问了些关于养猪养鸡的问题，于嫂子想了想也都能答上来。 第131章 玫瑰面霜 接着进来面试的是马大石的媳妇儿，她看见林穗时愣了愣，表情也有些难看。 许斐看了她一眼，“请自我介绍一下。” 马大石的媳妇儿视线从林穗身上收回，清了清嗓子。 “我叫吴小翠，今年三十五岁，我是来应聘养殖厂饲养员的，虽然我更想去的是日化厂……” 吴小翠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许斐皱了皱眉，没忍住打断道，“那你喜欢饲养员这个工作吗？” 吴小翠犹豫了片刻，“还行吧，但日化厂听说又体面又干净，我更想去那。” 许斐眉头皱地更深了，“你都不喜欢饲养员这份工作，还会珍惜这份工作吗？” 吴小翠觉得许斐的反应有些不对，连忙说，“这年头能有份工作不容易，当然会珍惜了。” 许斐这才点点头，她问这些问题主要也是看对方有没有责任心。 许斐又问了些问题，吴小翠虽然磕磕巴巴，但也都能答得上来。 等到汇总面试结果的时候，许斐看了看林穗的打分表，“你怎么没有给于珍和吴小翠的成绩打分？” 林穗，“这两人由你们判断就好。” 许斐点点头，一个和林穗关系好，一个和林穗关系差，是不太适合。 最后于珍和吴小翠也都面试成功了。 毕竟没有太大的问题，许斐都是希望能多招些军嫂的。 等到林逸之的信从新省大老远寄过来的时候，劳务服务公司的新厂房已经建好了，就在部队旁边。 林穗见林逸之在信里再三提起面霜。 轻声笑道，“这不就来生意了么。” 部队有一个好处就是，不仅拥有各种顶尖的人才，还能联系上许多部队化工厂，直接解决了原料问题。 日化厂的第一批面霜经过实验，测试到最后生产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立冬了。 之所以需要这么久的时间，是因为林穗为了让这款面霜符合国内国外的审美，想添加一些植物精油。 最后也真的给她找到了，京城的西北方向的一座山里不仅有野生玫瑰，就连村民都种植不少。 这时，生产人员们看着许斐手上的样品，觉得不可思议又十分新奇。 面霜用特别定制的哑光玻璃瓶子装着，不仅外观新颖，上面还印了烫金的几个字，“华颜玫瑰面霜”。 下面还有一行外国文字。 这就是他们生产出来的面霜？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林穗笑着说，“打开试试。” 许斐点点头，激动地将面霜盖子打开，给每个工人手上都抹了点。 随着淡黄色的面霜在手上推开后，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味也挥发开来，面霜不仅容易推开，还十分温和好吸收。 光是味道就能胜过市面上许多添加了香精的面霜，涂完之后保湿效果也很明显。 众人一边涂抹，一边赞不绝口。 “这款面霜还有个效果就是可以美白。”当然，因为添加了美白成分和玫瑰精油，因此成本也上去了。 所以国内会少量投放，主要还是用于出口创汇。 也会同时制作一款基础平价的面霜，供华国人有更多的选择。 “你说定价多少？！”许斐因为震惊，声音都变了。 “玫瑰面霜一罐五元，基础面霜零点三元。”林穗平静地说道。 许斐不仅因为玫瑰面霜的价格而惊讶，还因为这两者的差价。 毕竟玫瑰面霜除了添加了两种原料，也就是外包装不一样。 而这些的成本分摊下来，和基础面霜的差距也不是非常大，起码不会差个十几倍。 更何况五元一罐，几乎是一个普通工人每月四分之一的工资了。 “这太贵了……”许斐摇了摇头，这是和林穗合作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明显表示出不赞同。 林穗，“玫瑰面霜的定位不一样，这是卖给外国人的。” “一瓶五元华币的面霜，在米国等国家不过两元米币，已经算是平价产品了。” 对比米国的人均收入，和国外市场上的面霜价格，当然算平价产品。 许斐没办法反驳，毕竟林穗对国外市场的了解，可比这里所有人了解的都要透彻。 但她一想到刚才挖了一小半给大家试用，结果林穗说这罐面霜的售价高达五元时，许斐就觉得肉痛。 这时鲁华也从外贸部和工业部上报了材料回来。 已经是穿薄棉袄的季节了，鲁华却愣是踩自行车踩出了一头的汗。 “怎么样顺利吗？”许斐边倒水边急切地问。 鲁华点头，“顺利顺利，外贸部虽然也十分惊讶面霜价格，但没说什么，直接把资料收了。” 许斐点头，“收资料也是第一步，没打回来就是好的开头。” 鲁华笑地眼睛都眯起来了。 许斐把水杯递给鲁华，又笑着看向林穗。 “正好，今天也是大棚蔬菜收获的日子，大家也可以吃上一口新鲜的蔬菜庆祝一下了。” 前几日，所有人都得到消息，说今天会采摘一批新鲜蔬菜，别提多期待了。 往年里这时候只能吃些萝卜白菜，现在还能吃上水灵灵的菠菜，番茄等蔬菜。 今天下班早，鲁华就一溜烟跑去炊事班瞅。 炊事班门口已经围了不少小孩了。 一挑子一挑子的蔬菜被运进厨房，菜实在太多了，又调了许多士兵去炊事班帮忙。 等到一盆一盆的蔬菜和番茄蛋汤端出来时，气氛像是过年一样。 鲁华也赶紧拿上了碗和众人一起排队。 刚排进队伍，就有不少人探头探脑地问道，“鲁华，听说你现在和林穗同志一起工作？” “鲁华，林穗同志真的像传说那样，长得很漂亮吗？” “鲁华，鲁华……” 鲁华本来一个劲点头的，结果他瞟到了个身影，头硬生生地停住。 当然排队的人也都看到了，都噤声不敢问东问西，因为大家看到了程年。 也都想起林穗，那可是程年的媳妇儿。 而程年可是有着程阎王的诨号，带兵训练以冷面狠硬着称，谁敢当面打听他媳妇儿。 等队伍轮到鲁华的时候，炊事员给鲁华多舀了小半勺菜，“多吃点。” 哪知道炊事员又小声问，“跟林穗同志一起工作感觉怎么样呀？” 鲁华感受到背后若有实质的目光，只好胡乱点头。“很好很好啊。” 第132章 养兔子 安哥拉兔种运来前。 养殖厂就安排了两个专门养兔的饲养员，同时招了十个十二岁以上的孩子。 这些孩子都是根据谭部长那边反馈来的信息特意招的。 孩子们不得已早当家，因此不仅懂事，也都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在集中培训后，饲养员就带着这些孩子到处去割苜蓿。 虽说养兔子容易，但这干燥苜蓿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割完后还要压扁，让苜蓿茎秆被压裂，再摊晒均匀，每隔几小时还得翻晒通风一次。 而且制成干草前，翻晒、打捆再到搬运等都要在叶子不易掉落时进行。 为此林穗还给他们写了翻晒要点。 可以说为了提高效率，科学管理，林穗想了不少办法。 一边制干草，饲养员又一边带着孩子们制作兔笼。 还上山砍了不少竹子片成片状，晒干了铺在兔笼里。 “要注意不能铺地太密了，要让兔子的粪便能够顺着缝隙掉落。” 饲养员手上的活不停，眼睛更是注意着孩子们的动作。 孩子们稚嫩又高兴的声音齐齐响起，“好的。” 孩子们在这种环境中，就像是在学校里做手工课一样，也活泼了不少。 有孩子好奇地问道，“伍姨，这笼子为什么前面和侧面用的铁丝网啊？” 斌娃听到这个问题，“这个我知道我知道。” 饲养员伍嫂子笑着说，“那斌娃你说说。” 斌娃高兴地说，“因为要通风，保持兔笼干燥通风。” 伍嫂子有些惊讶，“是啊，你怎么知道的？不错不错，就是这个道理。” 斌娃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这些林穗姐姐写的养殖要点里面都有。” 林穗将安哥拉兔的养殖要点写成了一本手册，并且让这些孩子都抄过一遍。 斌娃却是很快就背了下来。 孩子们听到这议论纷纷，“是诶，是诶，养殖要点里面都写了的。” 斌娃却十分好奇，“伍姨，兔子的家和吃食我们都准备好了，他们什么时候才到养殖厂啊？” 斌娃的话刚说完，养殖厂外头就响起了低沉的马达声。 众人一惊都往大棚外凑了过去。 伍姨赶紧组织纪律，“应该是兔子到了，大家不要着急不要着急，继续手上的活，我去看看。” 一笼一笼的兔子放到地上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这兔子和平时常见的兔子长得不大一样。 而且兔子的毛又浓密又长。 有孩子想要大叫感叹，另外的孩子赶紧捂住他的嘴。 “你忘啦？兔兔容易受惊吓，别大声说话。” 被捂嘴的孩子赶紧点头。 养殖厂的兽医赶紧和送兔子的人交接确认，因为兔子容易生病，因此要对每一只兔子的外观和行为进行检查。 等兽医确认好后，伍姨和另外一个饲养员就赶紧带好手套，将确认过的兔子放进笼子里。 这时林穗也过来了，她看了看养殖环境，耐心地再三叮嘱。 “我得再提醒大家一下，在养殖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大棚里的温度，不能太冷也不能太热。” “另外到了晚上也要注意周围，避免老鼠或是其他动物出没，注意疾病防治……” 第133章 万世盛况 鲁华在办公室接到打给林穗的电话后，想到今天兔子到了，林穗很可能在养殖厂。 于是赶紧往养殖厂去，到的时候看到所有人都围在她身边，认真听林穗讲话。 只好站在一边，不敢打断林穗说话。 等林穗终于停下来看向他，鲁华才对林穗说，“林穗同志，有你的电话。” 林穗点点头，又对大家说了几句话，就跟着鲁华走了。 孩子们都直直盯着林穗远去的背影，心里想的都是，如果有一天他们能变成像林穗姐姐这么厉害的人就好了。 林穗回到办公室后，鲁华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分钟，再过会儿我就先出去了。” 林穗点点头，之前的电话让石政委那个八卦小王子听着也没什么。 但接下来有许多事就不适合再让别人听到了，因此林穗趁着建厂，直接让办公室安装了一台电话机。 电话按照约定的时间响起，林穗接了电话。 对面传来庄启平的声音，“林穗啊。” 林穗听到他声音里藏不住的喜悦，嘴角也慢慢翘了起来。 “看来是有好消息了？” 庄启平猛点头，想到林穗看不见，于是赶紧说道。 “是啊，是啊，按照我们之前商量的，开业前半个月都在发传单，进行活动宣传。” “这个效果简直了，就一个字，‘绝’。” “传单刚发三天，我家的亲戚就在问我万世的情况了，我可从来没和别人说过，他们都打听到了，可见宣传的成功。” “果不其然，开业三天以来，每天万世的店铺都人满为患。我们刚统计了一下三天的营业额。” 庄启平一口气说了许多话，等说完的时候，都有些微微喘气了。 他也趁着这个机会卖了个关子，“你猜有多少？” 林穗结合之前预计的情况，心算了一下，“三十万？” 庄启平，“……” 他环视了下办公室，林穗是有千里眼还是有顺风耳，还是说林穗是个半仙？ “你，你怎么知道？” 林穗，“嗯，和我预想的差不多。” 庄启平听到她这波澜不惊的语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庄启平有些无奈，“你一点也不惊讶？” 林穗靠着椅子，“惊讶啥，和预想的一样当然不惊讶，只有高兴。” 这当然是好消息，因为这可以说是林穗个人赚钱的第一步。 在国内的经济体制下，林穗是不可能赚取到，让人一看就觉得匪夷所思的财富。 那是一定会被人盯上的。 庄启平，“……” “我是半点也没从你声音里听出高兴的意思。” 林穗轻轻笑了起来，“当然高兴了，再过个几天我就能把借你的五万块还给你了。” 庄启平，“我都忘了这回事呢，对了，你的提成怎么给你？” 林穗，“按照我们之前商量的，打到我另外一个咨询公司账上。” “另外我让你帮我物色的人，你有信儿了吗？” 庄启平笑着说，“我本来找到了两个，但这两人只适合做精兵，这将帅却是没找到合适的，因此我一早就托了齐越了。” 第134章 谁在想我 “啊切，啊切。” 齐越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一边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鼻子，一边低声嘀咕。 “谁在想我？” 齐越当然不知道，是庄启平在和林穗念叨他。 齐越擦完鼻子，目光又回到面前的报表上。 “好啊好啊，这才半个月，业绩就这么不错了。” 说完又兴致勃勃地继续往下看，洗衣粉的具体销售情况。 边看边傻笑，“嘿嘿。” 门口出现几道身影，随之而来的是打头那人苍老但又充满精神的声音。 “你这又是在画报上看什么美女？笑得这么花痴？” 齐越笑容一下停了，看清门口站的是谁，不由翻了个白眼。 说他笑得花痴？这是亲爸能说的出来的话？ “我在看报表好吧，再说了，香江有咩美女啊。” 齐老爷子倒是奇怪了，看了眼身边的助理，指着齐越说。 “你出去瞧瞧，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天上下红雨了？” 齐越不等助理应是，就挥了挥手，“老爷子开什么玩笑？你们都不用去。” 齐老爷子背着手进了办公室，两个助理也笑着跟着走了进来。 “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勤恳恳过？” 齐越撇了撇嘴，“自从感受到赚钱的乐趣了呗。” 齐老爷子不等齐越给他让出大班椅出来，就在齐越对面坐下了。 齐越的秘书早就等在外面，送了茶进来。 “你们都出去吧。”齐老爷子挥了挥手。 齐越倒是奇怪了，探头往窗外看了看，“看来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老爷子居然有功夫来我这了？” 齐老爷子也对着齐越翻了个白眼，喝了口茶，“你知不知道，中龙区的华贸大厦，已经在门口拉起了红绳开始限流了。” 齐越闻言一愣，“这是怎么……” 他突然想起什么，“华贸大厦？” 哪知道不等齐越完全反应过来，齐老爷子抄起桌子上的报告书就往齐越那打去。 齐老爷子气不打一处来，“还以为你真改了性子，开始操心起家族生意了呢，结果华贸大厦发生了什么你都不知道。” 齐越一边躲齐老爷子的攻击，一边嚷嚷，“我为什么要知道啊，我这几日一直在盯着从华国进口货物，上架销售的事呀。” 齐老爷子听到这，停了手。 他也看到了报告书上的内容，还真是销售报告。 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咳，既然你知道上进就是好事。” 齐越无奈，但他没空和齐老爷子计较，反而有些紧张地问道，“华贸大厦怎么了？怎么需要限流呢？” 他刚刚想起来了，华贸大厦就是庄启平和林穗的万世服装入驻的大厦。 齐老爷子瞥了齐越一眼，见他是真不知道，缓缓说道。 “因为想要进大厦的人太多了。” 齐越眨了眨眼睛，“老爷子，你现在讲话是真的越来越……” 齐越想了半天，才想起林穗怎么形容这种讲话方式。 “那啥，废话文学哈。” 齐老爷子不懂什么废话文学，但他听得懂齐越是在说他讲废话。 当即抄起销售报告就往齐越那砸去。 “我看你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齐越叹气，“限流当然是因为人多啊，我是问为什么人多。” 齐老爷子睨了齐越一眼，也不卖关子了，“还能因为什么，因为启平开的那家万世服装。现在人群还绕了一个圈在排着呢。” 齐越，“……” 齐越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虽然林穗的设计图他也见过，的确十分惊艳。 但他还没见过成品，也从没想过一个服装店还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段时间他忙着洗衣粉销售的事情，都没时间问庄启平，更没时间出去混。 只是在前几日万世开业的时候，让助理去了一趟，还送了好几个花篮。 齐老爷子看齐越是真不知道什么情况，感叹道。 “之前启平给我看样衣的时候，我还觉得虽然设计的可以，但顶多卖得好罢了。” “哪知道人家还想了不少宣传手段，我让人去看了看为什么那么多人去万世。发现万世发的传单上不仅制作精美印了模特图，甚至还有消费抽奖券。” “人家还在机场和码头发放印了广告的购物袋给外国游客，吸引了不少外国人。” 齐老爷子喝了口茶，“启平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啊。” 齐越见齐老爷子一副恨不得庄启平是他儿子的模样。 撇了撇嘴，嘟囔道，“老庄是有出息不假，但这里边也少不了林穗的功劳。” 当时他听见林穗给庄启平支招的时候就听了个清清楚楚。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齐老爷子很是好奇，“林穗？林穗是谁？” 齐越笑了笑，“万世服装的品牌创始人之一，同时也是万世的设计师。” “你说的那些主意就是她让老庄搞的。” 齐老爷子眼睛转了转，不等他说话，齐越又笑着说。 “这次从华国进口的洗衣粉也是她改的配方。” 说着把洗衣粉的销售报告递给齐老爷子，齐老爷子赶紧接了过来。 他倒是没听说洗衣粉这件事，毕竟齐家的生意太多了，齐家的国货百货只是齐家商业版图中的一块。 齐老爷子翻了翻报告，只是看了几个主要指标，老爷子就挑了挑眉。 “这洗衣粉真是从华国进口的？” 华国之前的洗衣粉销售情况，齐老爷子不是不知道，现在仓库里都还堆了点促销打折都没卖掉的。 这次的洗衣粉居然进了多少就卖了多少？ 齐越骄傲地点点头，说着朝门口喊。 “拿包洗衣粉进来。” 齐老爷子看了看齐越，自己生的自己最了解了，这小子…… 突然问齐越，“这林穗是个姑娘吧？” 齐越瞪大了眼睛，“老爷子怎么知道的？” 齐老爷子撇了撇嘴，“长得还很好看？” 齐越点点头，“是啊。” 这就是了，怪不得齐越这副不值钱的样子，“你看上人家了？” 齐越，“……” 老爷子成精了。 看着齐老爷子笑眯了眼的表情，齐越叹了口气，“没用，人家已经结婚了。” 齐老爷子，“额……” 第135章 不如生块叉烧 很快，助理就将洗衣粉拿了进来。 齐老爷子挑了挑眉，指着销售报告问，“你不是说都卖光了？” 齐越臭屁地说，“对啊，我早就知道会被抢售一空，所以刚开售我就让助理买下了一箱，这下子一年都不愁用了。” 齐老爷子对齐越这狂热粉的样子很是无语。 只是看到外观新颖的洗衣粉时，齐老爷子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淡蓝色的包装上印着一朵朵的玉兰花。 接过来一看，“望春牌洗衣粉？” 齐越点头，“这是林穗取得名字，因为有玉兰花香，还有希望华国繁荣昌盛的寓意。” 齐老爷子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打开包装袋，果然是玉兰花的香味。 这香味齐老爷子再熟悉不过了，又看了看洗衣粉的外观，满意地点点头。 “看来这小姑娘天纵奇才呀。” 齐越听见有人夸林穗，觉得比夸自己还高兴，傲娇地点点头。 “可不就是了。” 齐越又赞叹道，“而且这姑娘不仅心眼多有城府，格局还大。” 齐老爷子彻底被勾起了好奇心，“你展开说说。” 齐越就把林穗和方爱国以及郝浩的事都说了一遍。 哪知道齐老爷子听完却是沉默了，半晌才说道。 “我觉得吧，结婚了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娶个林穗这样的儿媳回家，和齐越齐心协力，说不定能带着齐家改换门楣，扶摇直上进入世界上最顶级的富豪圈子。 齐越，“……” “人家刚结婚，而且也和我说的清清楚楚的，你还怂恿我。” 齐老爷子闻言长长地叹了口气，“没出息啊没出息，生你还不如生块叉烧。” 齐越，“……” 齐老爷子在电梯口刚好遇到了庄启平，“启平，你来啦？找齐越的吧？” “快进去快进去，你比齐越大，帮着世叔好好管一管齐越这个小的。” 庄启平赶忙谦虚应了，又把老爷子送进了电梯才转身准备去找齐越。 哪知刚转身，一道黑影朝自己袭来。 庄启平连忙往旁边躲，但还是来不及了，“砰”的一声。 就和黑影撞到了一起。 两人差点没摔在地上，多亏一旁的助理赶紧扶着。 庄启平捂着肩膀瞪齐越，“你个扑街仔，这么咋咋呼呼的干啥？” 庄启平在华国待了一段时间，说话风格也被影响，一句话里竟然带了两种语言风格。 齐越却捂着胸口，半睁眼睛有气无力的肉痛道，“老头子把我一箱的洗衣粉全抱走了。一包都没给我留啊。” 庄启平恍然大悟，他刚还纳闷老爷子的助理手上怎么抱着那么一大箱东西。 笑骂道，“瞧你那小气样儿，你不是还给我买了一箱吗？到时上我那去拿一半。” 齐越这才恢复了点精气神。 “你怎么有空来找我？万世不是忙都忙不过来？” 庄启平喝了口茶，“还行，刚过了最忙的时候。再说了，也不用我亲自去卖衣服。” “麻烦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齐越点头，“人都来了好几天了，就等着见你呢。” 庄启平轻笑，“真正该见的不是我，而是林穗，可惜见不着。” 齐越和庄启平不止一次的私下感叹过，要是早点遇到林穗，撺掇林穗来香江就好了。 这样齐越不仅追求的机会多了，庄启平说不定还能把生意做得更好。 第136章 齐本康 “叮铃铃，叮铃铃。” 林穗放下手中的西瓜子，又拍了拍手才接起电话，“喂，齐越。” 齐越听到林穗的声音很是高兴，“你怎么知道是我？” 林穗无奈，庄启平说要去找齐越，现在这电话还能是谁打来的。 “庄大哥在你那吧？那除了你给我打电话还能有谁。” 齐越嘿嘿一笑，“我和你说，这望春牌洗衣粉在香江卖得太好了，我这个月拿到的货竟然已经卖完了。 等后续的货到了，我每个月还得限量销售，不然根本不够卖。而且顾客每个月都来逛上一圈，还能让他们再顺带瞧瞧别的货物。” “我这么考虑没错吧？” 林穗冷冷清清地“嗯”了一声。 要说这个世界上，对林穗了解比较深的，齐越多少也能算得上一个。 听到林穗这冷淡的语气，齐越也不介意，他知道林穗很少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自己兴致勃勃地接着说，“另外呀，你要找的人，我也给你物色了一个，你看行不行？” 林穗，“你说。” 齐越难得能和林穗聊正事，于是事无巨细的，把能想到的都说了。 “这人叫齐本康，二十六岁，小时候家境尚可，但是因为他爸好赌，家境也逐渐衰败。 又因为他在家中并不受喜爱，于是十几岁就出来工作了，先在百货公司做售货员，售货员工资并不高，于是开始炒股同时学习外语。” “再到后面，机缘巧合下他因为一个朋友的介绍，进入了证券行业工作，之后顺利的建立了家庭。” “但是因为对金钱以及成功的渴望和狂热，他逐渐积累起来的本金全都投进了股市。 开始的几年也赚了不少，但六五年亏了一波，后面回了点血。却没想到在去年的股灾里，差不多赔了小半身家。” 林穗闻言垂了垂眼眸，去年的股灾也是国内的运动影响到香江，而引发了香江的暴动，导致的人心惶惶。 不少外国人和有钱人，当时都抛售股票和资产离开香江。 “本来赔的也不多，但他为了有更多的本金赚更多的钱，当初找亲朋好友借了不少钱。这一赔直接赔了个精光。” 林穗听到这皱了皱眉。 “这时公司也把他裁掉了，他只能变卖家产去还债。他太太忍受不了一夜之间一贫如洗。就和他离了婚，转头就找了别的男人。” “齐本康用了大半年，才将所有的债务还清，但是这时的他已经没有活下去重头再来的勇气了，想要轻生的时候，被我家老爷子给救了。” 林穗听完问齐越，“这个人近些年的遭遇，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有再调查过吗？” 齐越听林穗这么问，谨慎说道。 “齐本康其实是我家同宗的远房亲戚。” “虽然亲戚有困难我家老爷子都会帮助，但老爷子一向救急不救穷，觉得实在扶不起来的更不会给予帮助，因此之前和他家甚少来往。 齐本康家虽然和我们家是同宗，但血缘上着实有些远了，我父亲也是各种打听后，才将他安排在我家的公司里工作。 因此这次，我就没有重新让人再去打听了。” 第137章 咨询投资公司 齐老爷子都调查过没问题的人，齐越自然不可能比齐老爷子调查地还清楚了。 林穗哒哒地敲了两下桌子，缓缓说道，“好，我知道了。只是他是因为股票弄成了如今这个地步。他还肯做跟这方面有关的工作？” 齐越笑了，“这话我也问过他，他说自己也想明白了，这股票是有赌博的性质在里边的，这和他父亲没什么区别。 所以他不想再像之前那样了，因此他自己是不会再去碰了。” “但他这么多年又只和股票打交道，也只懂这方面，因此也是愿意做有关的工作的。” “所以我才觉得这人刚好就是你要找的，懂股票但是自己却是不碰的。” 林穗点点头，这时候的香江可没有从业者不能炒股一说。 想了想说，“你让他联系我吧。” 林穗这次之所以会这么谨慎，是因为她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而这个助手需要执行她的命令，在香江做许多事情。 齐越让助理把齐本康叫了上来。 齐本康敲门进来，发现齐越的办公室还坐着另外一个陌生男人。 但他没有多打量，对着齐越叫了声，“小齐老板。”就站在一边没再说话了。 齐本康比齐越还小一岁，尽管齐越纠正过很多遍他这个称呼，但齐本康仍然执意这么称呼齐越。 “本康，这是庄启平庄先生。”齐越介绍。 齐本康这才看向庄启平，“庄先生好。” 庄启平见眼前这个男子，不苟言笑一脸坚毅，眉眼间更是有些沧桑。 不过和齐越相仿的年纪，整体气质却是大了好几岁的样子。 庄启平笑着回答，“你好。” 齐越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本康你坐，之前我和你说过，会让你帮另外一个老板做事。” 齐本康点点头，“是。” 说完这话他看向庄启平，显然以为庄启平就是他新的雇主了。 齐越轻声笑了起来，指了指电话，“本康，电话那头的人才是你以后的老板了。” 电话那头？ 庄启平见齐本康脸上多了些惊讶的神色，才觉得对方像是齐越一样年纪的年轻人。 齐本康从齐越手上接过电话。 看了看齐越，见齐越点头，齐本康才轻声说话，“老板您好，我叫齐本康。” 林穗听到了男人的声音，“你好，我叫林穗？” 齐本康听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眼睛不由睁大了。 怎么是一个女人…… 林穗不等对方反应，说了一句话。 “以前的你是怎么样的，有过怎样的成功或是失败，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你明白了吗？” 齐本康缓缓点头，“我知道的。” 林穗，“从今天起，你只需要绝对地执行我的命令。至于待遇，底薪方面我绝对不会比齐越或是你之前待的公司差。” “同时我会把每年收益的百分之一奖励给团队。” 齐本康听到百分之一的时候，没什么反应，只是握在听筒上的手指动了动。 百分之一？那要看是什么金额的百分之一了。 但不管怎么样，底薪不差就可以了，齐本康心里想。 “同样的，我也有要求。” 齐本康收回思绪，“您请说。” 林穗，“你和操作员不仅要签保密协议，还要签署私人在职期间不得操作股票的协议。” “私人如果炒股，账户也必须在公司的监管下才可以。” 齐本康想了想就点头说好。 林穗满意地点了点头，“好，现在公司除了你担任总经理之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财务兼行政，另外还有一个操作员。” “你目前需要做的事就是，半个月之内注册一间咨询投资公司，在银行和交易所开户，另外还需要租一间办公室。” “也就是月末的样子，庄先生就会将一笔约二十五万的咨询费打到公司账上。” 齐本康愣了愣，什么咨询费一次性能有二十五万？ 要知道这时候几万块就能在香江买一套房子了。 林穗见听筒那边没有回应，“你明白了吗？” 齐本康把林穗的话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明白了。” 林穗很满意，“很好。” 林穗在电话最后说了一句话，“我不是随时都能联系的上，但每次操作的时候，我都会把大致的操作指令还有情况和你说清楚，而具体细节由你把握。” 齐本康听到这倒是觉得有些头大了，一个不一定能联系上的老板，一家只有三个人。 哦，不，算上林穗这个老板，有四个人的公司。 而老板就连操作，可能都没办法随时跟进。 但他没有其他选择，因为林穗已经成为了他新的老板。 齐本康和林穗的这通电话，打了足足有半小时，打完之后齐本康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林穗虽然声音听上去很年轻。 但是说话做事中，透着专业冷静，还有和一些迫人的气势。 齐本康刚抬起头，就看到齐越和庄启平都认真的盯着他，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 齐越走了过来，一边拍齐本康的肩膀，一边感叹，“看来你得到林穗的初步认可了，不错不错。好好干，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庄启平也感叹道，“是啊，你们这几人算是林穗的正式员工呀。” 齐越笑道，“本康，以后有什么好事可要第一个想到我这个兄弟啊。” 齐本康人都傻了，不是他封建老套，而是这个年代的香江，女性的地位其实并不算高，大部分的女性都是刚脱离家庭，进入到各种轻工厂就业。 当然也是因为女性一直在致力于提高自身地位，所以万世的服装才会那么受欢迎，人人都想穿上现代自信的服装变成精英女性。 所以齐本康在发现自己老板是一位女性的时候，才会那么惊讶。 但现在齐越两人对林穗很是推崇的态度，更让齐本康有些傻眼。 第138章 撑场面 齐本康想了想，只觉得林穗应该和齐越两人是好朋友，不过是哪家的千金拿着家里给的钱出来体验人间疾苦罢了。 但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即使心里有介意和疑问。 也不会在齐越和庄启平面前表现出来。 他一想到自己这条命是齐老爷子救的，又给了他工作机会，那齐老爷子和齐越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更何况现在只是换个老板，换个工作内容。 齐越见齐本康得到林穗的初步认可，觉得自己总算有天能帮到林穗了。 人也就放松了，把脚翘到桌子上。 “既然你要找办公室，就用楼下的吧？你要是不好向林穗交代，你们就给租金吧。” 齐本康有些为难，齐家这栋大厦可是在寸土寸金的中环，不说房价，肯定连租金都是不菲的。 林穗虽然没有和他说租多贵的办公室，但为了给老板节省成本，他也应该选择一个租金适中，又干净不失体面的写字楼。 “小齐老板，这的租金可能有些太贵了……” 齐越一愣，却笑着和庄启平对视了一眼，“那点租金林穗不会放在眼里的。” 虽然齐越这么说，齐本康还是自己判断了一下。 齐家的这栋大厦是在香江最繁华的地带，不仅地段好，外观还十分辉煌气派。 如果有客户来访，见到他们这么有资本有底气，自然也会对他们有更多信心。 同时员工还可以享受到附近设施的便利，提高工作效率。 要是林穗知道齐本康这么想，肯定会说他想多了，这公司前期不会有什么客户的。 齐本康咬咬牙，点头对齐越说，“行，那我们就租一间小一点的办公室。” 齐越很快就让人拟好了租房合同，又让齐本康等人有不懂的地方或者有什么困难就找他的助理。 齐本康见合同上的租金价格，其实是比市价低了些的，一边感谢齐越，一边飞快拿起合同走了。 等齐本康出去后，齐越才看向庄启平。 “我上次问你，林穗怎么要开什么咨询投资公司了，你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呢？” 庄启平拿起桌上的报告，把齐越的脚从桌子上戳下去。 “你能不能有个坐相？” 齐越撇了撇嘴，“行行行。” “你快说吧。” 庄启平喝了口茶，“林穗说她需要赚钱，所以就开了间这个公司。” 齐越一拍额头，个个都给他搞这些废话文学是吧。 “噢噢，因为要赚钱所以要开公司，因为开公司能赚钱是吧？” 庄启平笑着睨了一眼齐越，“你别以为我在说笑，林穗原话就是这么说的。她还说这家公司专门做股票投资，问我们要不要一起玩一玩。” “省得你念叨着不带你一起，到时看到不错的标的，她会帮我们留意。” 这下齐越倒是有些犹豫了，看向庄启平的眼里透着一丝疑虑。 “股票投资？香江如今的股票市场可是一趟浑水。林穗虽然有能力也有眼光，但这大环境……” 庄启平看了看手表，快到下班时间了，走到吧台前给两人分别倒了点酒。 “我也问过她，她虽然没有解释什么，但香江的情况她好像都是清楚的。” 庄启平说完，将酒杯递给齐越。 齐越接过酒杯，缓缓点了点头。 “林穗既然要开这个公司，我自然是要为她撑场面的。” “我拿个五万出来吧。” 庄启平也看出齐越有些犹豫，摇了摇头，“林穗说让我们拿些闲钱，不肉痛的那种，因为只是跟着一起玩玩。” 齐越不像庄启平，庄启平已经是庄家的掌舵人了，而齐越还只是参与家族企业管理，每年拿的是工资和分红。 平时花钱也大手大脚，还真没多少存款，要是钱动的多了，齐老爷子肯定会过问的。 再加上如今香江的股市那可真是风起云涌，连许多像是齐本康这样的老手都翻船了。 齐越虽然相信林穗的本领，但多少也有些犹豫，想了想点点头，“那行，我拿两万。” 庄启平笑着举起酒杯和齐越碰了一下，“我拿三万，给她凑个整。” 林穗倒是不知道齐越和齐本康心里的忐忑，她回到家发现程年正坐在沙发上。 “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林穗换了鞋走进客厅，程年也没生炉子，家里有些冷。 程年站起身，走过来拉住林穗，“你先过来坐，我和你说件事。” 程年的情绪有些不对，林穗不禁皱眉，“怎么了？” 林穗的手有些凉，程年心下微叹，“你先坐，我去把炉子生好火，给你烧点水喝。” 林穗反手扯了扯程年，“不用了，我在办公室喝了许多茶水了。” “你先和我说是什么事？” 程年拂过林穗额间的碎发，看了看林穗，轻声说道，“如今的情况有些不乐观，爷爷奶奶很可能快被安排下放了。” 林穗听完缓缓垂下眼眸，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原书中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了。 程年见林穗没有什么反应，以为她是害怕过度。 把林穗的双手合在一起搓了搓，想让林穗的手暖和起来。 “你放心，我和爷爷都会想办法帮林家的。” 林穗点点头，“我知道。” 而这时林家客厅里，除了林穗和林逸之，所有人也都到齐了。 林老爷子取下眼镜，揉了揉眉间，“老大，我和你母亲很快就要下放了，你不必为了我们奔走或是写信给中央。” 林其琛猛地抬起头看向林老爷子，“爷爷！” 林家大伯放在膝上的手，握得紧紧的，“爸……” 林老爷子示意两人不要插话，“老大，你忘了我们当初约定的了？在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和我断绝父子关系。” 林老太太也轻声说道，“老大，听你父亲的，我们没了老二，不能再失去你了。” “为了林家，为了这几个小辈。” 林家大伯低着头，双手因为长时间的紧握，已经开始发抖了。 林大伯母咬着唇在一边默默流泪，她想象不出林家老俩口被下放后会有怎样的遭遇，更害怕他们这个小家接下来也会受到更多的冲击。 第139章 离婚 不管林家老两口怎么劝说，林大伯直到离开林家时，都没有任何表态。 三人回家时，已经月上中天。 林大伯和林其琛都觉得十分的精疲力竭，换了鞋简单说了两句话就准备回各自房间。 林大伯母却开口说道，“你们过来坐，我有话要问你们。” 林大伯皱了皱眉，“都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隐约猜到了林大伯母可能会说什么，但他不想这个时候说，也不想闹到不可收拾，甚至在儿子面前吵架。 但林大伯母显然不这么想，她声音尖利，“我让你们坐下就坐下。” 说完就一屁股坐在了客厅的长椅上，抄着手端坐着等两人。 林大伯和林其琛对视了一眼，林大伯母的情绪不对，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刺激她，两人只好默默在长椅上坐下来。 林家三人分别坐在长椅上，就像是三足鼎立一般。 林大伯母见两人坐了，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些，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你们到底什么想法？” 除了林大伯的，她还必须知道林其琛的想法，儿大不由娘而且林其琛从小就不怎么和她贴心。 林大伯皱眉，“你想我们有什么想法。” 林大伯母一噎，看向眼前的男人，林大伯驼着背，像是有千斤重的石头压在上面似的。 看到这一幕林大伯母没办法生气，眼眶忍不住又红了，泪眼婆娑低声说道，“爸妈下放一事，你别再掺和或是四处奔走了。” 林大伯抬起头刚想吼林大伯母，“你……” 却听见林大伯母用更大的声音说，“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你听说方家的事情了吗？老方他都没有帮着方老爷子说话，也被抓起来严刑逼供，甚至被逼到跳楼。” “还有至今都没找到的世清，还有被逼到跳湖的老雷……” 林大伯母边说边想起什么，不停地发抖，“那些人已经丧心病狂了，我没法眼睁睁看着你们遭遇到更恐怖的事情。” 林大伯看着不住发抖的林大伯母叹气，“好了，我不会再明着四处打听托人了。” 林大伯母摇头，泪水四处溅洒，“暗着也不行。” 林大伯瞪大眼睛，双手握成拳头狠狠地捶在一起。 “那是我爸妈，是养我生我的爸妈，我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别人迫害他们，我还是人吗？” 林大伯母被林大伯吓了一跳，但她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 “老林，我快经受不住了，天天被叫去批判就算了，我咬咬牙为了自己为了你们，我都可以承受。” “但是现在不一样，爸妈他们只是被下放，而他们走了之后这些人的视线势必会转移到你和我身上，我……” 林其琛握住林大伯母的手，“妈，你冷静些，只要我们全家人在一块，就什么都不怕。” 林大伯母却反手紧紧握住林其琛的手，“其琛你在部队不知道，那些人，那些人不仅让我们写检讨，还辱骂我们，甚至打耳光……” 林大伯闭了闭眼，“好了，别和其琛说这些了。” “你今天让我不要为了爸妈四处奔走，明天就能求着闹着让我和爸妈断绝关系。” 林大伯母指着林大伯，“你……” 林大伯冷声道，“难道不是吗？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这样做的。” 林大伯说完就起身离开，准备去书房。 林大伯母歇斯底里，“难道我是为了我自己吗？对，我是为了我自己。我自己遭受这样的批斗很痛苦，但我更痛苦的是看到你们受到残害。” 这短短两年，林大伯就像是苍老了十岁，再也不复当初的意气风发了。 林大伯转身看向林大伯母，“如果你实在受不了，要不我们离婚吧。” 林大伯母听到这，看着眼前决绝的男人，终于撑不住大哭出声，“你怎么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林其琛唰地站了起来，“好了，你们一个也别说气话，一个也别哭了。事情哪里就到了最糟糕的地步了。” 林大伯和林大伯母闻言都沉默了。 林其琛看了看两人，“程年那边也知道情况了，或许他和林穗会有什么办法。” 林大伯母擦了擦眼泪，“程年和林穗两个孩子能有什么办法啊，倒是可以看看程家那能不能……” 林大伯回到长椅上坐下，摇了摇头，“程家老爷子应该是已经想过办法阻止这件事了，现在还要下放，那就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这也是为什么林大伯说他不会再明着四处奔走了，但他还是要努力让老俩口去个条件好点的地方。 林其琛沉重地点点头，“总之，我们不能自乱阵脚，我们自己得稳住。” 林大伯和林大伯母听到大儿子这么说，都轻轻点了点头。 程老爷子这些时候都在三海，所以林其琛第二日一早就往程年所在的军区赶。 虽然他把林大伯两人劝住，但他还是希望能从程年那多听到些消息。 林其琛在门口登记后，进了部队家属区，沿着哨兵给的地址一路找了过去。 爬到第二层的时候，有一个军嫂从上面下来，见林其琛是个陌生人，不由上下打量了一番，“同志你找谁？” 林其琛，“我找四楼程营长的妻子林穗同志。” 军嫂问，“你是林穗同志的谁啊？” 林其琛有些纳闷，这嫂子问的也太多了吧，但还是耐心说道，“我是她堂哥。” 军嫂闻言露出了极具亲和力的笑容，“哎哟，你是林家大哥呀。” “走走走，林穗同志不在家，她现在应该是在办公室呢。” 军嫂说着就吆喝着林其琛往下走，“厂子有点远，我带你去吧。” 林其琛，“？” 厂子？办公室？ 林穗该不会把生意都做到了部队来了吧？ 林其琛跟着军嫂出了大院，一边走一边瞧，居然还真有点厂房的样子。 “到了到了，就是这。” 说着军嫂带着林其琛进了一间办公室，“鲁华同志，林穗同志呢？” 鲁华站起身看了眼门外的人，“你们找林穗同志做什么？” 军嫂笑着说，“这个同志是林穗同志的堂哥，来探亲呢。” 第140章 操不完的心 鲁华赶紧往门口去迎，“是林大哥吧？快请进快请进。” 把林其琛迎进去后，鲁华笑着对军嫂说，“谢谢嫂子，这位林大哥我来照顾安排就好，您快去忙吧。” 军嫂笑着连声应了，走的时候回头瞧了好几眼林其琛。 部队里的帅哥虽然多，但像是林其琛这样俊的还比较少见。 军嫂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还想着，这林穗同志一家人怎么长得都这么好看，不仅嫁的女婿长得帅，这自家人也不赖啊。 鲁华见人走了，把林其琛引到藤椅上坐下，“林同志快坐，我叫鲁华是林穗同志的同事。” 林其琛环顾了一眼办公室，来的路上他就听那位嫂子说了林穗的一些壮举。 带领大家搞什么养殖大棚，种菜养鱼，养兔子什么的。 现在又在部队建的劳动服务公司工作，是一名秘书什么的。 林其琛听完倒是心里安慰了许多，林穗肯做些实事就是好的，这样自己也能少操些心。 现在看这办公室也十分干净整洁，林其琛又点了点头。 鲁华赶紧倒了杯茶水递给林其琛，“林同志快请喝，赶路挺累的吧？” 要知道他们这地方开车到京城市区也得两小时。 林其琛点头道谢，“谢谢，不算太累。” 林其琛吹了吹缸子里的热茶水，浅浅嘬了口，这才问道，“还没问鲁华同志，林穗去哪了？” 鲁华搓了搓手，嘿嘿一笑，“林同志来的时候还没去家属院吧？林穗同志应该在家里。” 林其琛，“？” “我去了家属院，那位嫂子说她不在家，现在应该在这儿。” 鲁华挠了挠头，“噢噢，林穗同志一般十点过来。” 林其琛，“……” 十点到办公室，也叫上班？ “你们也不管管，就由着她这样懒散？”林其琛皱了皱眉。 鲁华看林其琛好像有些责怪他的意思，又挠了挠头。 他怎么管？他是下属啊，哪里管得了上司，这人该不会是来为难他鲁华的吧。 “这，林穗同志就算这个时候到，每天的活也是能做完的嘛。” 林其琛闻言一言难尽地看了鲁华一眼，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部队的工厂也都是军事化管理吧？ 这怎么看都是件没纪律的事，真的没人批评林穗吗？ 可千万别把这工作给丢了啊。 林其琛看了眼手表，九点四十多分了，也懒得再跑一趟家属区。 于是就坐在办公室等林穗，鲁华又拿出了一些炒的西瓜子，果干什么的让林其琛吃。 林其琛看着桌子上的一大堆零嘴，堪比过年了，“你们这工厂福利待遇挺好的哈。” 鲁华听林其琛这样说，有些羞涩，“不是不是，这些都是好多军嫂送给林穗同志吃的。林穗同志吃不完，就拿来办公室了。” 刚说完林穗就出现了，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拢了拢外套，“这天怎么越来越冷了。” “鲁华，你烧水了吗？今天做点咖啡喝吧。” 刚说完林穗就瞧见了林其琛，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林其琛站起身，“有事找你和程年商量。” 林穗点点头，猜到他此行的目的了，“你先坐，你不来我们也打算这周末回去的。” 说完看向鲁华，鲁华笑着点头，“林穗同志昨晚睡得不好吗，我现在就去泡咖啡。” 林其琛看着鲁华忙前忙后的，一脸黑线，这鲁华不是和林穗一样都是秘书吗？怎么看起来如此，如此狗腿的样子？ 林穗坐下后看了眼林其琛，“程年在训练，到了中午就能见到了。” 林其琛点点头，“好，我也是顺带来看看你和程年过得怎么样。” 两人没说几句话，鲁华就端着一杯咖啡过来，“还是老样子，我放了点糖。” 林穗接过，“谢谢。” 林其琛看到这幕，嘴角抽了抽，要是给外人看见了，肯定会说林穗是资本主义做派的。 林穗也没管林其琛，喝了几口看鲁华出去了，才低声说道。 “爷爷奶奶的事我们都知道了，这事不仅程家会帮忙，韩师长那边也会想办法，你们先别着急。” 韩师长？林其琛深深地看了眼林穗，难道程年还拜托了韩师长？ 但林其琛没多问，只要知道有这么回事就行了。 “嗯嗯。” 林其琛喝了口茶，又看了眼空荡荡的办公室，“怎么办公室里只有你和鲁华两个秘书？” 林穗点了点头。 林其琛忍不住念叨起林穗，“你还是得正常时间上下班呀，可不能这么随随便便的。对了，你和鲁华是平级，不能总让别人端茶倒水的。” “这咖啡你要是真想喝，还是回家喝吧，被人瞧见了始终不好……” 林穗默默看了眼林其琛，真觉得他像个旧时代的老妈子一样有操不完的心。 到了中午，鲁华又赶紧去通知程年。 程年听到林其琛来了，赶忙又多打些饭菜，才往家里赶，“其琛。” 林其琛看着程年手上提着的大大小小的饭盒，又看了眼在一旁岁月静好喝着茶的林穗。 心里忍不住嘀咕，他这妹妹怎么走到哪都有人伺候着啊。 不过这样也好，有福气，林其琛心里虽然嘀咕，但对林穗的生活却是很满意。 “程年，你回来啦。”林其琛说着去接程年手上的饭盒，帮着把饭盒摆好。 “这是我特意买的炒腊猪耳，我们这的大厨手艺可好了，你尝尝。”程年指了指一盘热腾腾的肉菜。 林其琛笑着点点头。 众人坐下后，吃了顿热热闹闹的饭。 吃完饭林其琛拿出一支烟递给程年，又准备把火柴点燃。 程年摆手，“你自己抽吧。” 林其琛怔了怔。 程年笑着睨了眼林穗，“她不让我在家里抽。” 林其琛讪讪地收回手，那种同情程年的感觉又上来了，这连烟都不让抽了，妻管严咧这是。 林穗也不理会两人的眉眼官司，“抽烟对身体不好，说正事吧。” 程年两人不约而同的，神色都严肃了起来。 第141章 齐心协力 程年先开口，“其实我前段时间就收到了风声，但是因为还没得到确切的消息，所以也没和林穗说。” 林其琛沉重地点点头，“现在这消息我们都知道了，这事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程年也缓缓点头，“既然木已成舟，就得早做打算。” 说着看向林其琛，“我和林穗是这样想的，让程家和韩师长都去敲敲边鼓，看能不能把爷爷奶奶安排到部队的农场里。” “实在不行，或者是安排到部队周边，这样也好就近照顾。” 林其琛闻言沉思片刻，“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连累你们……” 林穗本是垂眸听着，听到这忍不住掀起眼皮冷声骂道，“林其琛，我看你就是脑子进水了。” 程年赶紧按住林穗的手，让她别生气。 又转头对林其琛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林其琛苦笑着点了点头，“好”。 程年，“其琛，爷爷奶奶那如果顺利的话，问题应该不大。我们比较担心的是大伯和大伯母那。” 现在林大伯和大伯母其实每日里都要面临批斗，被迫交代林老爷子莫须有的罪名。 按照原书中，林大伯在林老爷子下放后，新成立的革委会将会对他不断的严刑拷打，精神迫害。 最后左耳因为被人用力扇耳光，导致听力永久下降。 林其琛咬了咬牙，他的心像是被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压着。 “我爸那……” 林穗，“大伯那，我会通过外贸部那边往上使劲的。” 林其琛闻言愣了愣，林穗好像是和两个香江商人认识，只是她还能怎么使劲呢？外贸部又不会听林穗的。 不管怎样，林穗的这份情他是心领了的。 林其琛勉强扯了扯嘴角，“嗯嗯。” 林其琛早上来，下午就走了，他其实也是心中苦闷想找林穗和程年说说话。 又过了两天，林穗看了看日历，“鲁华，玫瑰面霜出口的事，外贸部那边还没消息吗？” 鲁华闻言脸皱得像苦瓜一样，“我几天前就跑过一趟，那边说资料还在看，没那么快。” 林穗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没那么快……这资料就十几页纸，你之前把资料给谁的？前几天又是问的哪个办事员？” 鲁华想了想说道，“都是一个人，叫……叫顾晴。” 林穗听到这个名字，眼睛闪了闪。 这资料都上交多少天了，工业部都通过了，外贸部还没动静？ 林穗冷笑一声，要说这里面没什么幺蛾子，她都不信。 鲁华听到这声冷笑，不禁抖了抖。 林穗很少情绪外露，鲁华已经能在这声冷笑中听出点怒火的意味了。 林穗拿起电话，准备往外贸部打电话。 但是突然想到今天是周日，吴司长不一定在也就算了。 “鲁华，明天跟我去一趟京城。” 而此时的顾晴，看了看眼前的女人，慢条斯理地举起茶杯喝了口茶水。 “表嫂，我让你打听的事，都打听的怎么样了？” 吴小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好奇地问道，“表妹你怎么那么关心程年和那个林穗啊？” 顾晴将杯子往桌子上随手一放，发出“砰”的一声。 “我关心自有我的道理，不用向表嫂交代吧？” 吴小翠讷讷笑道，“当然不用，当然不用，嫂子这不是担心你吗？” 顾晴不耐地说道，“不用你关心，你只要告诉我程年和那个林穗怎么样就可以了。” 马大石那天回家后，全身就跟散架了似的，第二天还请了一天假。 秦先多次问他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了，被谁打了还被吊在树上。 毕竟马大石可是个营长，身手又不错，却遇到了这样的事，那家属院里还不得人人自危？ 但马大石怎么好意思说，是给林穗一个女人打成这样的，不仅丢份还会让人质疑他的身手。 马大石只好说是几个朋友一起开玩笑闹得。 回家后马大石更是警告吴小翠，不要去招惹林穗。 谁知道林穗会不会也这样对吴小翠，就吴小翠那身板肯定承受不了。 吴小翠心里很是气不过，王嫂子是外人也就算了，马大石可是她当家的。 吴小翠不好违背马大石，但她心里很是不爽，于是在亲戚中到处说林穗的坏话。 顾晴一早就知道马大石和程年在一个军区了，但她不喜欢和吴小翠来往。 之前还借着看望马大石的机会去过两次军区，想找机会接近程年，但是根本就遇不上还要搭进去不少钱买礼物。 否则吴小翠一定会给她脸色瞧。 现在吴小翠和她一样讨厌林穗，于是两人很快就又有了来往。 吴小翠其实没打听到什么，但是她不能这么说，因为她还想从顾晴这捞到点好处。 吴小翠眼珠子转了转，“据我所知吧，程年经常外出训练或者是出任务，也没见他俩出双入对过。” 顾晴听到这个词脸上露出一丝狠厉，胸膛快速起伏，打断吴小翠的话，“呵，什么叫出双入对？” 吴小翠被顾晴的表情吓到，赶紧说，“没有没有，不是出双入对。” “反正吧，就没怎么见两个人一起进进出出的。” 顾晴心里很是烦闷，脸上也没有掩饰。 “那这两人看起来感情怎么样？” 吴小翠看了眼顾晴，“我都不怎么瞧见林穗，也没怎么遇到过两人，所以两个人的感情好不好，倒是不怎么好判断。” 顾晴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怎么就不好判断呢？有没有听说过他们平时吵不吵架？我让你好好观察两人，你就是这样观察的？” “这都多久了，你什么都没看出来，也什么都没问出来？” 吴小翠，“……” 程年都不怎么在家，而且她也不可能掌握到程年所有的行程。 再说了，总不能程年一回家她就扒在人家门上，或者趴在哪听墙角吧？ 顾晴见吴小翠不吭声，就气不打一处来。 “行了行了，我也没怎么指望你。” “总之还是老样子，你给我好好盯着两人，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赶紧来告诉我。” 吴小翠暗地里无语，但脸上还是挤出笑应付顾晴，“好好好。” 第142章 走一趟外贸部 林穗和鲁华回京城后，直奔外贸部而去。 鲁华看了看林穗的情绪，还好，没有昨天那样外露。 要不然他真怕林穗会打上门去，虽然林穗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但鲁华莫名就觉得林穗会这样干。 两人到了门口，林穗拿出工作证递给门卫大爷。“大爷您好，我找王科长，麻烦帮我们问一下。” 门卫大爷上下打量了眼两人，“有预约没？王科长可不是谁都见的。” 林穗看了眼鲁华，鲁华赶紧从口袋里拿出烟盒，递了根烟给大爷。 “大爷，我们虽然没有预约，但您看我们也是有要紧事，还劳烦您帮我们问一下。” 鲁华嘴甜面善，林穗又长得格外水灵出众。 大爷看了眼两人的工作证，也是正经工作单位。 就笑呵呵地接了烟，“行，我这就给你打电话问问。” 大爷麻利地打了电话，转头对林穗两人说，“你们稍等，王科长马上就出来。” 说完还让两人进门卫室等，免得在外边吹风。 两人坐下没一会，就透过窗口看见小王小跑着往传达室来了。 “林穗同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小王有些气喘地打着招呼。 林穗现在在他们这些人眼里算是很有名气了，一个女同志不仅能和香江商人合作，让曾部长都默许了。 还将一家连年亏损的洗涤剂厂，一夕之间扭亏为盈，连客商都为了争抢洗衣粉而打起来了。 这种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因此小王对林穗很是热情。 林穗笑了笑，“总不能是邪门歪风吧？” 小王一边迎着两人往里走，一边瞧了林穗一眼，也瞧不出她什么情绪。 但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他当然不会认为林穗是在说笑，可是林穗什么都没表露出来，小王还真猜不出来林穗此行的目的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小王笑着说。 “林穗同志说笑了，你现在可是在我们外贸部出名了，救望春牌洗衣粉于危难的事迹，大家都知道的。” 林穗没说话，鲁华却是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因此一脸的好奇。 小王见状，赶紧和鲁华说起话来，“这位同志还不知道吧？这望春牌洗衣粉是……” 几句话的功夫就把事情说了个明白，既让气氛不至于冷下来，又正好把两人领到了会议室。 林穗心里也有些佩服小王，这待人接物的本领没几年的功夫是做不到的。 “我这次来本来是想麻烦吴司长的，但王科长要是能替我们解决，我也就不找领导了。” 王科长一边给两人端了茶过来，一边笑着坐下。 “你说说是个什么事？” 林穗看了眼鲁华，鲁华赶紧说道。 “我们劳动服务公司下属的日化厂，最近新研发出了一种玫瑰面霜。小半个月前我就来咱外贸部和工业部分别递了资料。” “但这工业部都通过了，可是外贸部却迟迟没有消息，我呢问了几次了，都说是在审查资料。” 王科长一边听一边脑子飞快运转。 怪不得林穗话里话外夹枪带棒的，原来是来投诉的。 王科长心里有了底，赶忙问鲁华，“我明白了，递交上来的资料手续都齐全吗？” 鲁华点头，“齐全，要是不齐全，也不会一直审查资料不给反馈了。” 王科长看了眼鲁华，这小伙子也不是个善茬。 王科长笑了笑，试探地问林穗，“既然是这样，我这就把人叫来问问。” 林穗举起手示意不用。 顾晴会是怎样无辜的表情，会说什么话。 林穗全都能想象出来，完全不想浪费时间。 “王科长百忙之中帮着我们问一问，给个答复就成。只是希望办事人员别是对我们有什么意见……” 王科长听到这，觉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尬笑道，“怎么会呢，能有什么意见呀。” 林穗笑了笑，没说话。 王科长又问了鲁华一些事，林穗和鲁华才离开外贸部。 林穗还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找吴司长，所以其实她来这就是为了见王科长的。 见目的达到了，林穗看时间还早，“鲁华我还有事，你随便逛逛京城吧，到了时间就来找我汇合。” 鲁华摇头，“林穗同志，你就让我跟着你吧，你一个女同志出门在外的不安全。我也不妨碍你，我就远远地瞧着。” 鲁华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现如今不比后世，的确到处都很混乱。 鲁华上次进京城的时候，就看见有人打群架，还有人想要当街占女同志的便宜。 林穗有些无奈，她总不能为了让鲁华不跟着自己，现场表演个力拔山兮气盖世吧。 而林穗和鲁华离开外贸部之后，小王就将顾晴叫到了办公室。 “王科长，您找我什么事？”顾晴笑着进了办公室。 小王看了顾晴一眼，“顾晴同志来啦，你坐。” 顾晴闻言笑容收敛了些许。 如果是日常事务，吩咐两句很快也就出办公室了，根本不用坐。 王科长会是因为什么事要单独找她谈呢？ 顾晴缓缓坐下后，小王盯着她沉声问道。 “第一集团军第二师劳动服务公司最近有递交什么资料吗？” 顾晴笑容更僵硬了，她装作思索的样子，半晌才醒悟。 “诶哟，瞧我这记性，有的有的。” “那边来人问了吧？没办法啊，您也知道最近部里太忙了，根本来不及处理啊。” 王科长也不说什么，点点头表示理解。 “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首要目标也是要服务好人民，小顾你说是吧？” “你们手上的活做不完，就要早点和我说嘛。省得把自己累着了还完成不了任务。” “这样，顾晴同志你就把这家公司的资料交给小李吧。” 顾晴刚想说什么，王科长摆摆手。 “没事的，我已经和小李说了，以后这家公司的资料都由他处理。” 顾晴挤出笑，“那就多谢科长您了。” 王科长摆摆手，“说什么谢不谢的，都是为了做好工作嘛。你以后要是还有做不完的工作也要随时和我说。” 顾晴笑着站起身，“好的科长，那我就出去工作了。” 等出了办公室，顾晴再也忍不住了，脸上立马一片阴郁。 什么都让别人做了，她顾晴还用在这个位置上待吗？这个王科长，就是个笑面虎。 第143章 曾玫的烦恼 林穗只能带着鲁华去了曾玫的单位。 曾玫出来时，瞧见林穗身后跟着个男人，还以为是有人监视林穗。 心头一跳，赶紧拉住林穗的手，眼睛盯着林穗，眼神却往鲁华那边示意。 语气十分着急，“怎么有人跟着你，林家如今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吗？” 曾玫已经听说了林家的事，之前还打过电话给林穗。 但电话里不好说太多，因此林穗就打算回京城的时候，顺路找曾玫，免得她担心。 曾玫的紧张让林穗又觉得搞笑，又觉得暖心。 “没事，那是保护我的人。” 曾玫闻言放下心来，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林穗，“你什么时候下班？咱们找处地方说会儿话？” 曾玫摆了摆手，“我那个工作你是知道的，再是清闲不过了，出门的时候就请好假了。” 林穗点点头，两人骑着自行车往后海那边去。 到了地方两人从自行车上下来，在湖边找了一处地方坐着。 林穗见鲁华真的远远的跟着，离她和曾玫有段距离，就没管鲁华了。 她看眼曾玫，“你怎么看起来那么憔悴？” 这句话林穗早就想问了，和之前相比，曾玫的状态真算不上好。 林穗还记得第一次见曾玫时，不管是她的爽利大气还是对林其琛的小心思，都表露在脸上显得十分鲜活。 曾玫苦笑，“你眼睛怎么那么尖。” 曾玫说着低下头踢了踢眼前的石子儿，却没接着往下说了，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诉说自己的烦恼一样。 好一会曾玫才收拾好情绪，低声说，“我家里催我结婚。” 林穗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姑娘上次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情绪很是不对。 原来除了担心林家，还有催婚这件事悬在心头。 曾玫比林其琛小一岁，今年二十三岁，翻过年明年就二十四了。 在这个年代的许多人眼里，这的确是应该结婚的年纪，再拖个两年年纪大了就不好找对象了。 林穗想了想直白地问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曾玫闻言轻笑，瞥了林穗一眼，眉眼里泛出了些俏皮。 “你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 林穗看着曾玫，好似只要提到林其琛，甚至不提到名字她都是快乐的，有活力的。 林穗点点头，“是的，早就看出来了。” 曾玫望着眼前被风吹得荡漾不已的湖水，还没有因为进入冬季而结冰。 就像她的心一样。 曾玫轻叹道，“是啊，你都看出来了，那根木头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我喜欢他快八年了，这八年里我既希望他能看懂我的心思，又希望他看不懂我的心思。” 林穗没有经历过暗恋，但她能明白曾玫的这种忐忑。 “林其琛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吧？” 曾玫摇头，“据我所知没有。” 林穗得到了答案，想了想，“林其琛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没喜欢的女孩子，他该不会……” 曾玫疑惑地看向林穗，“该不会什么？” 林穗“嘿嘿”一笑，“好男风吧？” 曾玫先是一愣，接着脸被气得通红，伸手就要来掐林穗的脸。 “好啊你个小妮子，我让你胡说。” 林穗赶紧躲，两人打闹了好一会，曾玫才喘着气放过了林穗。 林穗拍了拍曾玫的肩膀。 “姐妹儿，这事我也帮不了你，但我知道一个道理。” 曾玫眨了眨眼睛。 林穗，“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林穗之所以鼓励曾玫，也是希望这姑娘以后不会因为这段暗恋无疾而终，而后悔终身。 况且早些和林其琛说清楚，也能知道林其琛的想法。 即使结果不是好的，也能尽早抽身。 曾玫语塞，“……” 她知道林穗是劝她行动起来，但能不能不要用“下手”去形容她这份纯纯的爱情。 曾玫清了清嗓子，“不说这个了。” “林家如今怎么样了？我之前托许多人问过，他们都没什么好办法，也都说最近下放的人太多了，林家爷爷奶奶被下放的可能性很高。” 林穗点头，“你别托人了，这事我和林其琛会想办法的。” “你们家如今没有遭到什么冲击，就别被牵扯进去了。 曾玫听林穗这么说，还是很担心，“你们真的有办法吗？” “我五叔公在外贸部，虽然两家走动少，但也许我可以去拜访一下……” 曾玫其实不仅给林穗打了电话，上次还打算找林其琛问问的，但林其琛就回来了两天，还没碰上又走了。 林穗点了点头，只是头点到一半，她似乎想起什么。 “你五叔公是外贸部曾部长？” 曾玫瞪圆了眼睛，“是啊，你怎么知道？” 林穗轻笑一声，“猜的。” 可真是令人感到意外，兜了一个圈没想到曾玫和曾部长还有关系。 但林穗并不打算多说什么，有些事还是少一些人知道比较好。 林穗和曾玫又说了些话，才各自分开。 林穗带着鲁华回了林家，鲁华进大院前就睁大了眼睛，进了大院后又变成张大嘴巴了。 原来林穗同志家这么不一般啊。 鲁华进门的时候都不知道该迈左脚还是右脚了。 见了林老爷子更是同手同脚，“林首长好。” 尽管林老爷子已经表现地十分和蔼，对鲁华说话比对林穗说话还要轻柔客气。 但鲁华就是紧张，十一月份的京城，一顿饭吃下来额头冒了不少汗。 林穗“咯咯”笑了起来，林老爷子瞪了她两眼。 林穗对鲁华说，“你先去客房休息吧，省得紧张到昏倒了。” 鲁华，“额……” 林老太太见林穗这样促狭，嗔怪地拍了拍林穗的背。 “小鲁，我带你房间。” 看着林老太太领着鲁华走了，林穗才对林老爷子说，“大哥和你们说了吧？” 林老爷子缓缓点头，“说了，你们……” 林穗坚定地看向林老爷子，“您不用担心。只是这条路很漫长，前途也十分昏暗，您和奶奶得对自己有信心。” 林老爷子闻言轻声笑了起来，“丫头，别小瞧了我们这些老骨头喽，我和你奶奶也是风里来雨里去了好几十年的。” 林穗和林老爷子谈完之后，也放心了不少。 毕竟精气神才是一个人最根本的生命力。 林穗虽然放心了，但是今天晚上她还有件事需要做。 第144章 袁世清的信 林穗又换上了夜行衣，沿着以往的路线去了袁世清那里。 只是今晚并不是之前约定的见面时间。 林穗到的时候，小院漆黑一片，林穗闪进房间后轻轻敲了敲柜子。 本来以为里面的人睡着了，许久才会有反应。 没想到，林穗很快就听到里面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接着那头也发出了几声敲击声，这表示袁世清已经收拾好能见人了，林穗就挪开柜子进了内室。 袁世清站在暗淡的烛光里，看向林穗的目光里有些担忧，“林穗你怎么来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林穗，“不是什么大事。” 袁世清闻言整个人轻松了些，走到桌边，“我给你倒些水。” 林穗摇了摇头，“不用了。” 林穗自顾自地走到凳子上坐下，“我来是想麻烦你写封信给袁老爷子。” 袁世清有些惊讶，“能告诉他们我的情况了吗？” 林穗点头，“一个是因为我爷爷奶奶即将被下放，我想让袁老爷子在关键时刻帮忙说句话。 第二个也是因为你身体好转，他们即使听到你的消息也不会急切到想来看你。”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袁世清的确好转了不少。 虽然还是消瘦，但整个人比起之前像是在骷髅上长出了血肉一般。 “林伯父和林伯母要被下放了？”袁世清的表情有些凝重。 林穗，“是的，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袁世清飞快点头，“当然愿意。” 说完就拿出纸张和笔，思索了片刻，就快速下笔写了几句话。 写完之后叠好交给林穗，“你直接给他们就好。” 林穗点点头，同时指了指一旁她已经拿出来的东西。 “行，另外我又给你带了一些厚衣服和食物，炭和蜂窝煤还够不够用？” 袁世清赶紧说，“够的够的，都够过冬的了。” 林穗看了看整个屋子，再次嘱咐道。 “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别再烧炭烧煤了，白天用的时候也注意通风。” 袁世清表示明白。 “此外我还有件事想问你。”林穗看向袁世清。 “你还有没有信得过的人，知道了你的境遇肯帮忙的人。” 袁世清闻言愣了愣，“信得过……肯帮我的人……” 林穗颔首，“我爷爷奶奶被下放后，我没什么借口回京城了。而等到天气热了，给你带食物的频率要加大。” “当然我也会找机会经常回京城，但次数太多了容易引人注意。” 袁世清点点头，“你让我想想，时间久了也不知道对方如今是什么境况，能不能帮我。” 其实电光火石之间她想到了那么一两个人，但是她也不敢冒险。 另外这人的身手起码得有林穗的十分之一，才不会因为帮她而置身险境。 林穗，“好，不着急，你想到了就告诉我，我去帮忙探听。” 袁世清看着林穗稚嫩又同林二哥十分相似的脸，真诚地说道，“虽说大恩不言谢，但我真的从心里感激你。” 林穗收拾好背包，“不用谢我，你知道的，我也不是白帮忙的。” 袁世清摇头轻笑，林穗每次都这么说，但她看得出来这孩子嘴硬心软。 帮忙也分许多种，林穗每次拿来的吃食和药，很明显都是根据她的身体状况精心搭配过的。 而且还给她找了一份设计的活干。 这样的帮忙已经远超出，林穗当时许诺帮助她的范畴了。 在林穗即将跨出门槛那一刻，袁世清问道，“我可以叫你穗穗吗？” 林穗动作一顿，头也不回地说道，“叫什么都行。” 没有林逸之，林穗来去的速度非常快。 她按照记忆中的路线，绕到了袁家后面，翻墙进了袁家院子。 为了不把老两口给吓出心脏病，林穗决定还是不要悄无声息地潜进袁家。 这时是半夜，袁家老两口应该也睡下了，房子里没有灯光，漆黑一片。 绕着袁家的房子走了一圈，按照林家和程家的格局，林穗判断这一块所有的这种小洋房房间分布应该一样。 主卧应当在进门左转的二楼。 于是她绕到侧边，找了几块小石子往窗户上扔，发出了好几声“噔，噔，噔”。 袁老爷子这些老革命，虽然已经许多年没上战场了，但该有的警觉还是保持着的。 在听到第二颗石子儿打到玻璃上的时候，袁老爷子就醒了。 眼里闪过锐利的锋芒，袁老爷子翻身坐了起来，走到窗前。 这时袁老太太察觉到不对，也醒了过来，见一道黑影站在窗前被吓了一跳。 “老头子！” 伸手就往旁边摸，但摸了一个空，同时也看出了窗前站的正是袁老爷子。 袁老太太没好气地轻声喊道，“老头子，你不睡觉站在窗前干嘛？” 说着就要起身开灯。 袁老爷子赶紧对袁老太太“嘘”了一声，“别开灯。” 这两人都听见了又有小石子砸窗的声音。 袁老太太浑身一凛，“这是……” 袁老爷子唰地打开窗户，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更大的石头被扔进了窗户。 袁老爷子赶紧闪身，石头被抛进窗户，“啪”地一声掉到地上，骨碌碌地滚了一圈便停下了。 袁老爷子立刻拿起一旁的手电筒，去照地上的石头。 发现上面包了一层纸，凝神走上前，将石头捡了起来。 把纸取下来之后，老俩口凑上去一瞧，上面写着，“世乱同南去，时清独北还。” 袁老爷子抖了一抖，当即把纸揉成一团。 而袁老太太也看出来了，她抓住袁老爷子的胳膊，“是不是……” 袁老爷子捂上她的嘴，示意别再说了。 这诗和袁世清没什么关系，但两人却看出了其中含有的“世清”二字。 袁老爷子把窗户打开探出头去。 随即看到了后院枯树旁的林穗，在月光下黑黢黢的一团，只露出一张白玉般的脸庞，显得格外诡异。 林穗无言地指了指厨房的窗户。 袁老爷子很有默契地下了楼，把厨房的窗户打开。 林穗唰地一下就跳进了厨房，又转身把窗户关了。 袁老爷子和袁老太太看着眼前的林穗，有些茫然。 “你，你不是林家那个小姑娘？”袁老太太结结巴巴地问道。 第145章 黄栌病虫害 林穗点头，“是，我叫林穗。袁爷爷袁奶奶好。” 袁老太太曾经在大院里见过林老太太带着林穗散步，双方也打过招呼。 袁老爷子却是没怎么见过林穗，他看着眼前的林穗，一身黑衣，美丽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无所畏惧和淡定。 半夜黑衣独自前来？还往屋子里扔了这样一张纸。 袁老爷子的眼里，闪过一丝光，心里是控制不住的激动。 他虽然有些猜测，却不敢深思，就怕希望越大失望更大。 “林穗同志此番前来袁家是？” 林穗看着眼前的两位老人笑了笑，“我们要在这说话吗？” 袁老爷子抬起手，“请，我们去书房吧。” 几人进了书房，袁老爷子将窗帘拉好了才打开灯。 “林穗同志有什么话还请说。” 林穗拿出一张纸递给袁老爷子，袁老爷子没有立马接过，手在衣角处用力擦了擦。 “是她？” 袁老爷子的声音低的不能再低了。 林穗点点头，又往前递了递，袁老爷子赶紧接过，袁老太太也连忙扑到老头子身边。 老两口颤颤巍巍地打开信纸，一目十行地将内容看完。 袁老爷子眼角流下了泪，“活着，还活着。” 袁老太太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捂着嘴泣不成声，“嗯……” 老俩口不敢相信，他们许的愿望是真的成真了。 自从那女人带着人上门闹了一通之后，袁老爷子夫妻俩就一直在猜测。 袁世清是去世了，然后这群人跑来演戏的。 还是袁世清真的是被人救走了？ 他们这段时间是既怕听到袁世清的消息，又怕袁世清没消息。 见袁老太太哭得摇摇欲坠，袁老爷子赶紧扶着劝慰。 好一会儿，袁老太太才缓和过来。 袁老爷子和袁老太太又看了眼信。 信里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问袁老爷子今年有没有去香山赏红叶，自己欣赏着枫叶林感到很是快活，只是如果枫叶林里出现了黄栌病虫害就不美了，一定要早日防治。 但字迹是袁世清的，老俩口认得出来。 同时也只有老俩口知道，袁世清出事前还和老俩口约定，秋季想要一家人去香山赏红叶。 袁老爷子和袁老太太再三确认过这是袁世清的字迹，情绪才平复下来。 老爷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抬起头却看到林穗正低着头，翻着一本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书，看得津津有味。 老两口心中纳闷面色复杂。 这孩子好像和别的孩子有点不同？ 要是一般人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哭得不成样子，多少也会感到无措，然后安慰两句吧？ 林穗却特别淡定，全然不管眼前发生的事情。 再者，这孩子突然深夜出现在袁家，带来袁世清的消息…… 这件事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袁老爷子和袁老太太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不解。 袁老爷子清了清嗓子，轻声叫道，“林穗同志？” 林穗听到声音抬起头，见老俩口正看着她，将书慢悠悠的合上。 袁老爷子低声问道，“我们想请问一下，她是在香山吗？” 林穗一脸莫名，“什么？” 袁老爷子指了指信，“她说她在欣赏枫叶。” 林穗皱了皱眉，把信纸接过来一看，满脸黑线。 嘟囔了一句，“文化人都这样讲话的吗？” 袁世清写信时候，林穗并没有在一旁看着，写完交给林穗，林穗就更不会拆开看了。 这时看到这信的内容，没想到袁世清写的这样言辞模糊。 袁老爷子，“额……” 林穗把信又递回去，“她不在香山，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袁老太太急切地问道，“那她现在在哪？她还好吗？我们什么时候能和她见面呢？” 林穗先是摇了摇头，又想了想才说道，“在哪里我不能说，她现在应该算还好吧，反正安全和吃穿是不用担心的。 只是你们要见面的话，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机，可能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袁老太太闻言很是失望，袁老爷子却看了眼林穗，林穗这样的一句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太多了，由不得袁老爷子多想。 “我们想问一下林穗同志怎么会有她的消息？” 按道理来说，林穗和世清应该没有关系呀。 袁老爷子之前依稀听袁老太太念叨过，林家的小孙女儿回国了，出落得十分漂亮，如果袁世清有女儿的话，应该也是这般年纪了。 而那时候袁世清已经被人带走了。 更早之前，因为袁世清对林穗的感情十分复杂，既关注这个孩子，又不想见到这个孩子。 所以和林穗几乎是没有来往的。 这些情况袁老爷子和袁老太太都是知道的。 林穗把书放在包里，看了看手表，她出来的时间有些长了。 “我受林逸之的委托救了她，又把她安置在某个安全的地方。” 袁老爷子和袁老太太闻言一惊。 “什么？！” 眼前这个看上去没有二十岁的年轻姑娘，救了袁世清？ 林穗怎么救的？要知道袁世清肯定是被人看管着的，袁老爷子想了那么多办法，都找不到人。 恐怕找到了都很难将袁世清全须全尾地救出来。 现在林穗说她把袁世清救出来了，袁老爷子实在很难相信。 “你怎么做到的……” 林穗摆摆手，“我带着林逸之，去工农大学的地下室，把她救了出来。” “至于怎么救的就不展开说了。” 袁老爷子和袁老太太咽了咽口水，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林穗看了眼两人，“不用对我有感激之情，我救袁世清是有条件的，她答应之后会送我一幅画。” “另外，我现在还有一个请求。” 袁老爷子尽量从震惊的情绪里回过神，“您请说。” 他自己都没发现他从潜意识相信了林穗，真的将袁世清救了出来。 他也不得不相信，这种种迹象还有这封信，都证明袁世清现在起码还活着。 “林家两老可能会被下放了，我正在筹谋将两老安排在京郊的军区工厂，还请您在关键的时候帮忙说上句话。” 袁老爷子消化了一下这句话里的含义，又看了看信里写的“黄栌病虫害”，以及放大的“林”字。 恍然大悟，“这信也是您让她写的吧？” 林穗点点头，“是的。” 袁老爷子心里还一直在思索，袁世清这心里的后半句是什么意思，现在看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第146章 工作狂模式 老俩口这下是真的相信，袁世清的的确确是被林穗救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当即就准备给林穗跪下道谢。 林穗早就防着两人，手疾眼快地一把扶住了，她可不敢被两个年近花甲的老人这么拜上一拜。 “这不是让我折寿吗？你们快起来。” 一边说还一边心里嘀咕，怎么这儿的人表达感情，都喜欢用下跪这种方式啊。 袁老爷子这时也发现，林穗的力气巨大无比，居然能用两只手分别把自己和老伴托起来。 只好直起身子，“林穗同志，您就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除了这种感谢方式，我们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了。” 林穗挥了挥手，“什么恩不恩的，不是说了吗？袁世清同志之后会赠画给我。您只要帮我在下放一事上，说句话就行。 至于今后，林家大伯那可能也得麻烦您照拂一二。 自然，一切要以保全自身为前提。” 袁世清的画在后世可是能卖到上亿的天价，当然不排除因为袁世清早早离世，而流传于世的画作太少这个原因。 毕竟物以稀为贵嘛。 即使普通画作也是上百千万，这在林穗看来怎么都是划得来。 袁老爷子点头，“赠画什么的都是必须的，其实没有您这份恩情，凭着我和老林那么多年的战友情，我本来也是要帮着说话照拂老大的，况且林家又没做错什么。” 林穗看了看手表，“行，反正我就这两件事，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袁老太太想了想，要是让林穗捎东西着实太麻烦了。 于是赶紧拽住林穗，“孩子，照顾我家……得花不少钱，你等着，奶奶给你拿些钱。” 林穗本来想说，袁世清之后赚钱了再还就行。 但是能让老俩口做些什么，说不定他们心里也能安稳些，反正自己记着账到时让袁世清少还些就行了。 袁老太太飞奔上楼又飞奔下来。 “孩子，拿着拿着，不够再和奶奶说。” 林穗一摸，就知道差不多是二十张的大团结。 “行，袁奶奶这钱我就先拿着了。” 袁老太太猛点头，“孩子啊，谢谢你，多亏了你……” 说着老太太又忍不住的落泪。 等林穗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想到第二日还得早起回部队，林穗就忍不住躺在床上哀叹了一声。 系统本来在待机的，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睁开眼看了看一旁的好感进度条。 突然眼睛瞪圆了，发出尖利的叫声，【宿主！宿主！到一万五了……额，啊！】 林穗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我kao。”一巴掌就把系统给抽飞了。 她刚才闭上眼睛都快睡着了，哪知道被系统的这声尖叫给惊醒。 等世界安静后，林穗才彻底晕睡了过去。 为了增加保护林家人的筹码，林穗在回到部队之后，就开启了工作狂人模式。 懒觉也不睡了，一早就进办公室，坐下后除了基本的活动，就不挪动了。 坐在桌前写写画画的，时不时还会接几通电话。 鲁华刚开始还很不习惯，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是见林穗不睡懒觉情绪也十分稳定，渐渐的就习惯了。 比林穗更忙碌的是齐本康，他在齐越和庄启平告诉他，他们也会打五万块到账上时。 总觉得这几个少爷小姐玩得太大了。 “小齐老板，要不你们再考虑一下？这可不是小数目。” 这个年代五万块都可以买一套不错的楼房了。 齐越皱眉，“本康，你对你的老板没信心吗？” 听话听音，齐本康只能默默说道，“……有的。” 怎么人人都觉得他应该对林穗有信心呢？齐本康就纳闷了。 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齐本康就主动向林穗汇报。 “老板，我们已经注册好公司租好了办公室，同时所有的户头也开好了。” “二十五万的咨询费也到账了，另外就是齐先生投了两万，庄先生投了三万。” 林穗对齐本康的效率还算满意，“好的我知道了。既然钱都到位了，那可以开始操作了。” “你记一下我说的这几家公司。” 齐本康听完后赶紧回答，“好的，已经记下了。” 林穗，“你这几天将其中的二十万，想办法分别投到我指定给你的三家米国股票里面去。” “第一家投入十万，第二家和第三家分别投五万。” 齐本康见林穗是要将资金投到米国股市，有些恍然大悟，毕竟谁都知道如今米国的股市正在飙涨。 他觉得林穗虽然胆子大，但的确没乱来，只是这都是六八年的年尾了，齐本康对于米国这种反常的上涨还是有些忧心忡忡。 要知道进入六八年以来，米国发生太多事了，不是暗杀就是城市骚乱，还有各种政治游行，甚至还发生了罕见的大流行病。 这些齐本康在报纸上都是看到过的，但即使这样标普500也屡创历史新高。 社会暴乱的时候，股价走高就显得有些异常了，当然身处局中的人都坚信自己不是那个傻瓜。 齐本康深吸一口气，行吧，反正他会持续盯着米国股市的。 林穗，“还有十万，将他们投到香江的几只股票上面去，你拿笔记一下。” 林穗打算用这十万做个组合，这样收益率才不会太扎眼，过于引人注目。 齐本康看着记事本上写下的五家公司，有些傻眼，香江现在的上市公司也就几十家，林穗这是买了六分之一了。 这不是乱来吗？ “老板，这样的操作真的可以吗？会不会买太多了。” 林穗垂了垂眼睛，这是齐本康第一次发出疑问，林穗还以为他的忍耐性会很好呢。 不过这样也好，虽然齐本康不信任她，但这也同样证明齐本康是有责任心的。 “你按我说的去做就好了，你记住你只需要执行我的命令。” 齐本康沉默了一瞬，“好的。” 说实话齐本康虽然听从了齐越的命令，但对于女老板，又是林穗这样年轻的女老板。 在不了解林穗的才能之前，他并不怎么信任林穗的决策。 于是齐本康在让操作员去交易所执行林穗的命令同时，也去找了齐越和庄启平。 但这两人今日没有在办公室，而是在网球场。 第147章 相信她 齐本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他在楼上齐越的办公室没找到人，直接一路找到了网球场。 虽然他不知道找齐越有什么用，可是就是想要找个人说说话，而这个人只能是齐越，毕竟齐越也投了钱进这家公司。 其他人要是知道的太具体，就会泄露公司机密了。 齐本康一路上都挺恍惚的，以至于看到齐越和庄启平后，齐本康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齐越正在和庄启平打球打得正起劲，看到齐本康来了也就停下中场休息了。 齐越一边擦汗一边喝了一大口水，“本康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齐本康勉强笑了笑，“是啊，是啊。” 齐本康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很是奇怪。 齐越低下头看他，“你这是怎么了？” 齐本康低了低头，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 虽说不要把情绪带到工作上来，但也要尽量解决情绪。 “小齐老板，我……我对我老板有点疑问，但我不好冒昧直接问她。” 齐越闻言停止擦汗的动作，和一旁喝水的庄启平对视了一眼。 齐越坐了下来，“你说说看，我们能帮你解决的就解决了。” 齐本康把身子靠在椅背上，“小齐老板，你们转账的时候没注意我们公司的名字吗？” 齐越和庄启平，“？” 齐越，“名字怎么了？”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转账的时候都是助理去办的呀，他们怎么会关注这个。 齐本康张了张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齐越好奇心上来了，“你倒是说啊？” 齐本康咬了咬唇，“叫‘一直赢投资咨询公司’。” 庄启平和齐越对视了一眼，两人重复了一遍“一直赢？” 说完都“哈哈”大笑起来。 庄启平笑了半天捂着肚子说，“幸亏万世是我和林穗商量着定下的名字，要是也这么俗不可耐我就……我就没脸见人了。” 齐本康，“@#￥%……&*！”他现在就是没脸见人的状态。 齐越笑地喘不过气，一边摆手一边说，“笑……死……我……了。” 当时他问林穗公司叫什么名字的时候，林穗那边沉默了片刻，好似真的有在思考。 等齐本康听完不可置信地再问一遍时，林穗无所谓地说，“就叫这个，没别的好名字了。要不叫‘干得好’？” 那还不如叫“一直赢”呢。 齐越笑完之后，安慰齐本康，“取这个名字是挺搞笑的，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嘛。” 齐本康，“……”的确不是什么大问题，但顶着这个名号行走的又不是你们。 齐本康点点头，“的确无关宏旨，我只是，觉得有些随便。” 齐本康看了看眼前面带微笑的两人，接着说道，“老板让我将钱分别投到了米股和香江股市上去，但是香江的企业她一选就选了五家。” 齐越和庄启平这时不笑了，因为齐本康讲的是正事了。 齐越喝了口水，“本康，你如果对资金操作有异议为什么不直接问林穗呢？” 齐本康叹气，“我问了，但是老板说只要听她的就好。” 齐越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那就听她的就好。” 齐本康，“……”齐越能不能仔细听一听他刚刚说的话。 “可是选的这么多家上市公司，最近的业绩有好有差，我实在担心……” 齐越认真看着齐本康，“本康，我明白了，你是对林穗有偏见是吧？” 齐本康这次也没否认，“我，我应该还不够了解我老板。毕竟我们也没当面聊过，这么多钱……” 齐越点点头，“这也是客观条件限制，林穗她不在香江，在华国呢。” 齐本康这下震惊了，“什么？在华国？！” 那他就更加担心了，如今华国信息封锁，林穗能充分掌握国际信息和境外上市公司的情况吗？ 再者，什么华国人可以在境外操作这么多钱？齐本康的脑袋里冒出了许多疑问。 “我老板该不会是华国党内人士吧？” 齐越听到这服气了，齐本康的想象力有点过于的丰富。 连忙摆手，“不是不是。” 他决定还是要好好介绍一下林穗，省得齐本康心里没底。 “你知道老庄现在开的万世吧？” 齐本康隐约听过，毕竟万世现在主要做的是女装，齐本康能听说已经证明万世在香江有多火爆了。 齐本康点点头，“听说了一些。” 齐越笑了笑，“林穗就是主创人之一，他们这个服装品牌甚至带动了我们家中龙区华贸大厦其他商铺的生意。” “林穗不仅做服装，还了解日化行业，现在香江已经炒到五元一袋的望春牌洗衣粉也是她修改的配方。” 齐本康像是在听什么传奇故事一样，瞠目结舌。 齐越拍了拍齐本康的肩膀，“所以你要相信你的老板，她虽然是一位女性，虽然才二十岁。” “但她也是个天才。” 齐本康听完麻了，他听明白林穗不是一个普通人了，但他也同时明白了一件事。 这齐越和庄启平应该是林穗的死忠粉。 齐越口中的天才林穗，此时正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而这两天林穗都是这样伏案工作的。 到了今天也终于画完了，林穗满意地点点头，将几张纸竖在桌子上敲了敲，把纸张都对整齐了。 “行了，大功告成。” 鲁华实在太好奇了，他终于忍不住问道，“林穗同志，你说什么大功告成了呀？” 林穗招了招手，“你来看。” 鲁华跑上前，林穗将图纸递给他。 鲁华打眼一瞧，有些没看懂图上画的是什么，说是背心吧又不像，倒像是许多口袋组装在一起的背心。 “这是？” 林穗罕见地有些惊讶，“你瞧不出？单兵装具呀。” 鲁华，“？” 他就从没想过林穗画的东西，会和军队有关，自然不会往那方面去想了。 第148章 单兵携行具 鲁华本来还一头雾水。 这时听林穗这么一说，又仔细一看也就明白了，真的是单兵携行具。 因为林穗还在一旁用密密麻麻的小字，介绍整件衣服，“背心一件、刺刀袋、弹夹袋、手榴弹袋和水壶套等。” 林穗还介绍道，“这款单兵携行具，可以将挎包和防毒面具包以及水壶等容纳到一套携行具上，这样可以实现携行具的一体化。” 鲁华也看到了，他只是想象了一下，就清楚这样设计的原因了。 很是惊喜地说道，“这样就不用穿了背心，还得又往身上挂这些挎包、水壶之类的东西了。” 鲁华虽然没上过战场，只上过训练场，但他也能一眼就明白这样一件单兵携行具的好处在哪。 其实以前的单兵携行具经过不断地调整，也实现了把多个分开挂件整合到一起，而且使用上也十分方便了。 但套上携行具之后，还需要挂其他的东西，不仅很沉还勒肉。 这种新式的携行具就不会，不仅结构上明显更完整，甚至还十分注意细节。 比如肩膀负重处的布垫设置得更为宽大，就是为了减轻携行具在士兵身上的压力。 鲁华好奇地指着中间的抽绳问林穗，“背心处的绳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林穗看了一眼，“这是抽绳，可以根据战士的身材状况进行调整。” 鲁华又指着下面的腰带问林穗。 林穗，“下挂的腰带上可以装配水壶和手榴弹袋，又或者其他物品，可以让士兵根据自己的作战习惯和需要去调整。” 鲁华激动了，他简直想象不出这样一件单兵携行具有多方便。 林穗，“你看看这样的设计有没有针对性，或者有没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出来。” 鲁华没注意林穗的话，因为他看到后面还有两张图纸，上面写着“生活携行具”。 这个生活携行具外观像一个大大的背包，上面备注着使用方式，按照使用说明士兵可以快速的将被子、衣物和鞋子快速收纳进背包里。 鲁华一脸的不可思议，“这……” 他唰地抬起脑袋看向林穗。 “林穗同志，这些你都是怎么想出来的啊，太，太厉害了！” 林穗站起身拍了拍鲁华的肩膀，“我怎么可能凭空想象的出来，这都是借鉴了别人的经验。” 一代又一代军品的发展和创新都是无数战士们用血和汗铸造的，林穗只是提前把这个新式的单兵携行具设计稿画出来。 一个是为了让制衣厂获得生产订单取得进一步的发展，二一个就是希望这些军品能减少战士们在战场上的伤亡。 毕竟，在战场上，取用装备不迅速不便捷，说不定就会延误战机决定生死。 而且在原书中，程年后期也会上战场的，不然程年也不会立下赫赫军功。 这样一举几得的事情，林穗当然要做。 鲁华太激动了，捧着图纸的手都有些发抖，“林穗同志，你把这个设计出来是想让我们制衣厂做吗？” 林穗没想到鲁华一下子就想到这方面，看来鲁华的工作思路已经逐渐由通信员转为工厂秘书了。 点头说道，“是的。只是这件事我得问问厂长、韩师长和石政委的意见。” 鲁华兴奋地点头，毕竟韩师长和石政委才可以决定是否采购这样的军需用品，用来装配全军。 林穗把这件事和许斐一说，许斐不仅十分赞同，同样也十分激动。 只是她是韩师长的夫人，倒是不好去说，就让林穗带着鲁华去找韩师长和石政委商量。 韩师长见两人来了，笑着对石政委说，“看见他俩，总有种自己老了的感觉。” 石政委笑了笑没说话，虽然林穗和鲁华是年轻，但他可也不觉得自己老呀。 石政委让两人坐，又让警卫员给两人倒了两杯茶，“你们最近在忙什么？我看三个厂子就日化厂和养殖厂有动静。” 林穗撇撇嘴，“您放心，除了忙着赚钱，脑袋里再没有别的想法了。” 这就是为什么她不想上班，被人管着的感觉太不自由了。 就算让她做厂长，那也是外表光鲜听起来风光，不过是个高级打工人罢了，也是需要日常汇报工作的。 石政委被怼了也不介意，因为习惯了。 鲁华见自己领导怼领导，只觉得脚趾扣地十分尴尬。 他瞅了一眼韩师长，见韩师长含着笑不说话，只好自己去打圆场了。 “林穗同志最近在研究新式的单兵战斗和生活携行具呢。” 韩师长和石政委闻言一愣，异口同声说道。 “你研究这个做什么？” 林穗没有作战经验，也没有接受过军事化训练，她知道战士们在作战和野外生存时的需求吗？ 林穗一噎，瞧这两人问的这话，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了。 鲁华也被这两人问懵了，但既然能被选做通信员又被派去做秘书，他还是很机灵善谈的。 “林穗同志希望能改进携行具，为制衣厂获取生产订单。这是林穗同志画的设计图，还请两位领导看看。” 说着将手上的设计图递到韩师长和石政委面前。 韩师长和石政委对视一眼，连忙凑到图纸前，仔细研究起来。 韩师长和石政委都是多年老兵了，又是从战争年代苦过来的，一看就知道这携行具做出了哪些改动。 对这些改动的优缺点更是一清二楚。 以前哪有这么好的携行具啊，早些年都是用的布袋挂包，不仅要装米还要装子弹手榴弹，全都装在一块儿混着。 再后面装备制式化改革后，单兵携行具才逐渐全军统一装备，但还是比较简陋，同时有许多缺点。 林穗见这两人眼睛越来越亮，甚至开始讨论起来了，就知道肯定要看很久，从衣兜里掏出一把西瓜子，递给鲁华。 鲁华连忙摆手，“我不用的不用的。” 林穗才不管那么多，一把塞到鲁华手里，“吃吧，要等好一会儿呢。” 鲁华涨红了脸，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只好把西瓜子放在桌子上。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鲁华见林穗都已经掏出一本书在看了，韩师长和石政委还在讨论。 自己都快坐僵了，只好开始剥瓜子。 第149章 羊毛出在羊身上 石政委和韩师长商量地差不多了，伸手去拿缸子喝水，见眼前这两人这怡然自得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抖了抖。 石政委忍了忍，转头和韩师长继续商量了一会。 韩师长最后摸着眼前的设计图，赞叹着总结。 “不仅一体化穿脱方便，而且从细节看取放东西的摩擦声都比较小，确实很符合作战需求。” 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之色，着实没想到林穗的知识面这样广泛，居然还能研究军需用品。 石政委想了想有些忐忑地问林穗，“这携行具明显比以前的要好上太多了。就是不知道成本方面是个什么情况？” 林穗合上书，干脆利落地说道。 “成本自然会提升，毕竟用料什么的都增加了，同时为了让携行具结实耐用，还用到了不少尼龙材料。” 见韩师长和石政委脸色渐渐有些失望，林穗话锋一转。 “但我也都是算过成本、税费和合理利润的，预计每件售价在两到三元。” 听到这个数字，韩师长和石政委神色倒是缓和了不少。 如果全师都装备，那自然是个不小的数字，毕竟一万多人呢。 但要只是让精锐部队先装备，就用不了那么多钱了，后续有钱了再视情况全军装备也行。 石政委瞄了眼图纸，又看向林穗，“就是不知道这价格还能不能再低些？” 这样就不用花那么多钱，毕竟单兵携行具也是消耗品，如果每年都要替换损耗，也不是个小数目。 况且林穗站的角度不一样，她有利润承诺，不知道她会不会为了利润，把售价定的比较高。 林穗坐直了身体，“你们就别嫌贵了，我已经算过成本了，这就是最优方案。 不然还有更好的单兵携行具，我不拿出来讨论的原因就是考虑到了成本。” 韩师长听到这耳朵竖了起来，“还有更好的？” 林穗点头，“自然有更好的，比如说吧，这战斗携行具可以做成完全灵活装配的，这样每个兵种，承担每个任务的士兵甚至每个士兵，都能完全在携行具上根据自己的需求进行装配。”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韩师长一听就知道这种设计的好处，不仅使用方便搭配上更是能灵活多变。 赶紧问道，“那怎么不用这个更好的设计呢？” 林穗认真看向韩师长，“您觉得这个全军化后再个性化的可能性大吗？即使生产出来后，为了整齐划一便于管理，估计也会对每个士兵的附包装配进行要求的。” “那么这样的设计就没有什么意义了，而且更为关键的一点，成本也会增加。” 林穗不是没想过这种设计，但是她同时得考虑实用性和成本问题，这也是华国军队目前面临的现实问题。 没人能知道韩师长和石政委此时心里的震撼，林穗的这些话，让两人清楚的意识到。 林穗就是个天才。 她没有上过战场，却能了解战士们的需求，没有在部队待过，却对部队目前的难题一清二楚。 韩师长思考了一下，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那么，还有更好的单兵携行具吗？” 石政委和鲁华听到这都惊讶地看向韩师长，韩师长怎么会这样问？ 林穗给出来的这两种方案还不是最优的吗？ 韩师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问出了这样一句话，但他就是有种预感，觉得林穗肯定还有更好的方案。 林穗笑了笑，“当然有。” 听林穗这么说，韩师长几人都坐直了身体。 林穗笑容变得狡黠，“等时机到了再告诉你。” 几人顿时萎了，不带这样卖关子的。 韩师长却知道林穗说的时机是啥，无非就是林家两老安全下放后。 其实林穗更好的方案也很简单，就是携防一体，将携行具和防弹背心合二为一。 她也不是故意卖关子，因为说了也等于枉然，因为以目前的经济水平，是不可能设计研发出来全军配备的。 成本太高了，成本上控制不住，不可能在全军推广的。 韩师长想了想，“第二种方案的携行具定价在多少呢？” 林穗，“五元左右，因为会采用更多的尼龙。” 韩师长有些沉默，也有些心痛，明知道有更好的携行具，却因为成本的原因不得不放弃。 石政委张了张嘴。 林穗看了眼石政委，“不用再压定价了。” “直白点说吧，利润是肯定要加的，我也没加多少。毕竟军工厂既要考虑军队的需求，也要考虑存活问题。” “我的确是合理定价，等制好样品之后你们瞧一瞧就知道了。一分价格一分货，其他部队要是觉得价格昂贵没办法采买，工厂也赚不到钱不是。 再说了，虽然这羊毛出在羊身上，但到底也是别的羊身上的呀，赚到的钱又反哺回部队了。” 韩师长和石政委一听，的确是这个道理啊，林穗是为部队赚钱，又不是奸商为自己赚钱。 他们的确应该信任林穗的。 师部赚到的钱，可以买更新型好用的军需用品，何乐而不为呢。 两人都是好同志，当即表示道，“抱歉，是我们想差了。” 林穗见两人道歉也就不怼了，“另外我还建议，有了利润后在军队里设立一个‘科技进步奖’，主要是对各种军需用品提出改进建议，建议一经采纳，就能获得奖励。” “就比如说这样的一个单兵携行具，它又要满足战士们的生活，还要满足战士们的战斗，其实需要考虑和完善的地方还有许多。” “如果一成不变的话，吃亏的是我们这些战士们。” 韩师长一听拍了拍桌子，“这个提议好，能促进部队团结向上，激发士兵的思考动手能力。” 韩师长和石政委可太激动了。 石政委看着林穗，想起韩师长刚才在两人进门前说的话，他心里也不得不服老。 韩师长当即就拍板道，“这样第一种和第二种战斗携行具都生产十件出来，至于生活携行具也生产十件出来。” 林穗笑着瞥了一眼鲁华，“还不快把韩师长的订单记下来？” 鲁华“噢噢”两声，赶紧掏出了笔和纸。 只是刚掏出来时，在场的几人意识到林穗是在开玩笑时，都“哈哈”笑了起来。 第150章 生产试穿 石政委回家的时候，王嫂子正好和孩子们打完饭刚回到家里。 石政委一进门就往橱柜去，王嫂子一边和孩子们摆饭，一边用余光扫过石政委的背影。 有些纳闷，“今天有什么好事？你居然要喝上两杯。” 石政委笑眯眯地从橱柜里掏出半瓶白酒。 “也没啥，就是想喝。” 王嫂子拿眼睛瞥他，我信你个鬼哦。 石政委喜欢喝酒，但不常喝，因为酒太贵了。 只有在高兴时候才会拿出来小酌两杯。 王嫂子也懒得追问，反正如果不是机密的事情，石政委憋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说了。 一家人坐下开始吃饭。 石政委喜滋滋地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开始一边吃菜一边嘬酒。 没一会人就有些飘飘然。 他笑着问王嫂子，“最近你们制衣厂工作忙吗？” 王嫂子一边给两个孩子夹菜一边说，“不忙啊。” 说到这个王嫂子就停下筷子，叹了口气，“这三个厂子，就属我们最清闲了，看着别人红红火火的，干起活来别提多得劲了。” “我们厂子里有不少军嫂都很羡慕她们。” 石政委听完抿了一口酒，笑眯眯地不说话。 王嫂子又吃了几口菜。 “我前几天本来想去找厂长和林穗商量的，看能不能讨论出个主意。 哪知道林穗去了市区，厂长也说等她回来再说。” “你说，要不我明天再去找找她们？” 石政委一边夹菜吃，一边说，“找她们做什么？” 王嫂子眼睛一瞪，“好啊你个老石。合着我说的话你是半句没听进去啊？” 石政委见王嫂子要爆发了，赶紧把嘴里的菜咽下，“别生气啊，我是说你不用去找了，接下来有你们忙的时候。” 王嫂子一听，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等明白过来后，眼睛瞪地更大了。 “好啊你，在这等着我呢，看我着急你就高兴了是吧？” “今天你不说清楚，这酒是别想喝清净了。” 说着手就去夺石政委的酒杯，石政委赶紧拈起酒杯往侧边躲。 “我说我说。” 见两个小的也跟在旁边凑热闹，石政委挥了挥手，“吃完没，吃完就出去玩吧。” 两个小的听了却看向王嫂子，王嫂子点点头发话了，“去吧。” 看着两个孩子雀跃着出门的背影，石政委暗叹，这家里他是没半点地位啊。 见王嫂子瞪他，石政委连忙说道，“林穗新研制出了一款单兵携行具，韩师长已经批准先生产三十件出来试用了。” 王嫂子有些疑惑，“单兵携行具？听起来像是器具，和我们制衣厂有关吗？” 石政委睨她，“你没瞧见过吗？就是战士们训练的时候会装配的那种背心呀。上面有很多口袋可以装弹夹、刺刀和手榴弹什么的。” 王嫂子朝石政委丢了一个白眼球，“我又没见过你们现在的训练，以前这些不都是用布袋子装的吗？现在改成背心了？” 石政委嘀咕，“是啊，你都没见过，为什么林穗见过之后还知道怎么改进呢？” 王嫂子，“你说什么？” 石政委回过神点头，“就是这种背心，只要效果好，不仅我们整个师甚至全军都会配备上。” 王嫂子瞪大了眼睛，这次完全是被震惊到了，“这么厉害？整个师，那是一万多件啊，全军那是多少……诶呀妈呀，不敢想。” 石政委抿了口酒，砸吧砸吧嘴，“想什么呢你，全军制式化，肯定就不是这一个工厂生产，就够得了的。” 王嫂子自己也被自己给逗乐了，“是啊是啊。” 说完又感叹道，“你这回可真没看走眼，捡着林穗同志这块宝了。” 石政委听到这乐哉乐哉地又抿了口酒。 王嫂子很快就接到许斐的指令，同时拿到了林穗的设计图，开始组织军嫂们按照设计图进行裁剪缝制。 刚开始大家接触新鲜事物还有些一头雾水，因为林穗的设计图虽然很清晰明了，但零碎的布料太多，工序也比较繁杂。 王嫂子只好将林穗请来先给大家讲解了一下原理，然后又分组负责不同的部位，这样也能尽快熟悉手上的工序。 加上军嫂们的心灵手巧，没几天的功夫居然把三十件全都制出来了。 样品送到韩师长和石政委面前的时候，两人正在和部队里的几个领导说话。 韩师长笑了起来，对鲁华说，“这么快？” 鲁华红着脸，韩师长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可绝不是怕韩师长反悔，才加急生产的。 鲁华搞不明白，只能点头，“是的。” 韩师长点点头，“快拿来给我们看看。” 韩师长从鲁华手上接过，又小心地将背心抖开看了看，不确定地问道。 “这是第二款战斗携行具？” 这件背心上什么附包都没有，只有很多条纹在上面，条纹中间又被隔断。 鲁华点头，“是的。” 鲁华看韩师长还在琢磨，就拿起一旁的附包，“我给您演示一下。” 附包后有两条带子，把带子穿过背心上的条纹，然后扣住就固定上了。 韩师长瞬间明白了，一边安装附包，一边对一旁的警卫员说，“快，帮我把弹夹、手榴弹和水壶之类的装备都拿过来。” 警卫员连忙应声去了。 其他参谋长之类的部队领导看到这，也就知道这是件什么东西了。 “单兵携行具？这是单兵携行具？怎么我之前没见过？” “是啊，这样式儿的还从来没见过。” “新制的？这倒是完全变成了件背心了呀。” 众人一边议论纷纷，一边伸长了脖子往韩师长那边看。 韩师长迫不及待地穿上，鲁华给他介绍了一下这件背心的调整方式。 韩师长根据自己的身材调整后，动了动身体，果然很是贴合。 等警卫员将东西拿来后，韩师长一边装备，鲁华就拿起林穗写的说明书，一边开始介绍，“这是四个弹夹袋，刺刀袋，防毒面具袋，手榴弹袋，水壶袋……” 等韩师长装备完，甚至背心上的口袋还有富余空间时，在场的人才完全明白这件单兵携行具的优点。 不仅可以携带的装备多，还可以一体化穿着。 第151章 什么都想买 警卫员又连忙再去拿了些装备过来，韩师长装满后，围着办公室跑了一圈。 一边跑一边从袋子里抽取子弹或是刺刀等物品。 停下后赞叹道，“果不其然，就如同我料想到的那样，取用装备时不仅迅速便捷而且声音还很小。” 韩师长又拍了拍一旁的水壶“跑步的时候水壶和手榴弹贴合地很好，也不会撞击身体。” 要知道这几个东西撞在骨头处可是生疼。 韩师长又试着穿脱了一次，“穿脱也十分方便，说句不好听的，受伤之后卫生员扒衣服的速度都更快。” 众人闻言都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完之后却是立马没有笑意，这种地狱笑话，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有多么令人心塞。 韩师长又将几个附包调整了一下位置，拿取东西就感到更加方便快速了。 韩师长满意地拍了拍背心，问鲁华，“是不是还有第一种款式的？” 鲁华从箱子里拿出另外一套，“师长，这是第一种。” 第一款也是个背心，但是基本上附包已经缝合上去了，能调整的只有腰间部分的挂包。 韩师长递给石政委，“老石，你来试试这个。” 石政委早就在一旁等着了，就想上手试试。 哪知道旁边的人也都快望眼欲穿了。 等韩师长试穿完也就算了，现在又轮到了石政委，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们啊？ 纷纷说道，“师长，政委试完之后就该轮到我了吧？” “怎么就该轮到你了呢？我先试，我们野战旅最需要这个携行具了。” “哪有什么最需要的，人人都需要，排队排队。” 说着说着几人都开始用手臂推搡起来了。 韩师长看着眼前的混乱很是无奈，拍着桌子大声喊道，“看看你们都成什么样子了，都给我冷静些，有二十件呢。” 韩师长对鲁华说，“让工厂多送几件过来试穿。” 鲁华有些为难，“那您这边是要提货是吧？就是这货款什么时候给呢？” 韩师长气笑了，指着鲁华说，“你还怕我们不给钱咋地？” 鲁华哼哧了半天，小声说道，“是啊。” 韩师长眼睛瞪地像铜铃，“嗯？你说啥？” 鲁华赶紧大声说道，“不是啊，只是规矩如此，规矩如此。” 韩师长无奈，这规矩还能是谁规定的，林穗规定的呗。 “你先送来，我们肯定会给钱的。” 鲁华也很无奈，“师长，这事我说了不算，您和我们厂长还有林穗同志说去吧。” 一个是师长夫人，一个是硬石头，谁都惹不起。 石政委赶紧说道，“没事，我们现在先看看这两件，要是好用再提货，再提货哈。” 韩师长看了看身上的这件携行具，又看了看眼前一群饿狼们，十分不舍地脱下。 边脱边对眼前的这群人说。 “你们猜拳定输赢吧，只有一点，不许抢，谁弄坏了谁赔。” 韩师长将手榴弹等装备取下后，才将身上那件携行具递给众人。 转头看了看石政委身上这件，两件对比了一下不由感叹道。 “怪不得林穗说一分价钱一分货呢，另外一款的确在用料和舒适程度上都要更好。” 石政委点点头，“是啊。” 鲁华笑着凑趣，“所以林穗同志称第二件为升级款。” 韩师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他算了算账，要是精锐部队配备这种什么升级款，其他部队配备普通款，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韩师长和石政委都有些犹豫。 石政委看了看一边喜笑颜开的众人，“看看试验效果再决定吧。” 鲁华又殷勤地开始介绍，另外一件生活携行具，“师长你们看，这件背包可以快速地将被子、衣物和鞋子快速收纳进背包里。” 说着鲁华就用手上的生活携行具演示了一遍。 韩师长和石政委也是第一次见到实物，没想到这个生活携行具真的很方便实用。 两人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想说的台词。 怎么办，都想买怎么办？没有那么多预算怎么办？ 韩师长咬了咬牙，他都忘记还有这个背包了，这下加上这个背包，那不用想只能采买普通款式的战斗携行具了。 后勤部的谭部长动作很是迅速，第二天就交了钱把三十件携行具从工厂那运了回来。 军区的高层收到消息后全部都到齐了，为的就是不落人后，生怕没给他们分到最新款的携行具。 一时之间，个个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会议桌上的三十件携行具。 会议室静悄悄地没人说话，彭旅长进门的时候看到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 他赶紧跑到座位上坐下，这几日为了军事演习忙得很，他都没时间回家，也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赶紧小声问旁边的人，“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个阵仗，我刚回来也不清楚情况。” 一旁的人本来不想搭理他，最好啥情况都不知道，免得多一个人争。 彭旅长却厚着脸皮笑着戳了戳旁边的人，“老哥你就和我说说吧？啊？” 死皮赖脸地就差没贴在别人身上了，那人实在受不他了，努力拔出手臂，“老彭啊老彭，你能不能有点形象？” “那是新式的单兵战斗和生活携行具。” 彭旅长眼睛一转，扫视了一圈众人，得出个结论。 这个携行具虽然不知道好不好用，但他一定要争取到，他们这些带兵打仗的，就没有不渴望把自己的队伍武装好的。 正好韩师长和石政委也进了会议室。 众人敬礼坐下后，石政委笑着说，“部队采购了三十件单兵携行具，分别是两种战斗携行具各十件，一种生活携行具十件。 粥多僧少，为了公平起见，今天让大家来，就是来商量这三十件单兵携行具的分配。” 众人听了这话，都狂热地看向石政委。 本来吧，这事韩师长和石政委商量着分配也就行了，但为了实验这批携行具是否能提高不同兵种的作战效率，只能各自分配下去。 有的兵种人多，根本分配不到两件，就肯定会有争执。 不如把所有人叫来，现场各凭本事光明正大争到的，到了最后谁也不落埋怨。 第152章 程咬金 携行具就只有三十件，的确不好分配，分多分少了大家都会有怨言。 有人提议，“不如按照各兵种人数占总数来分吧？人多分的就多，人少的就分少些。” 当即就有人不同意，“这样分可不合适，师长都说了要在不同的兵种之间进行分配。那特种兵可是人数最少的。再说了谁不知道你那儿人是最多的？ 你这样分配明显不合理。” 被怼的人也不乐意了，“哼，你行你来分？有这么多意见。” 争论了许久，大部分人的意见都是，“可以按照兵种来，不同的兵种各自发两件就成了。” 但人数多的兵种也很是难办，“我们就这两件，回去之后又怎么安排？” 总之一时之间，整个会议室吵吵闹闹的没个停歇。 韩师长和石政委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都老神在在地坐在那，等所有人的怨气出完了。 他俩就能出面了。 反正目前大多数人同意的方案都是按不同的兵种各自分上两件，倒是和他们当初的想法差不多。 哪知道这时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 彭旅长多鸡贼的一个人呀，先是静悄悄地看着众人吵，完了又见上面那两个气定神闲的，就知道要是这么个争法儿，谁都只能吃点肉渣。 更何况部队里要是有什么好东西，还是都先紧着特种作战部队的。 等众人歇口气喝水的功夫，彭旅长跳出来说道，“诶哟，要说试验的话，这不是刚好就有个现成的试验机会吗？” 会议室空气安静了一瞬，电光火石之间所有人都知道彭旅长想说什么了。 彭旅长不等众人开口，接着说，“这马上就要进行两军军事演习了，各兵种也都会拉出去练练，不就能试验出个效果了吗？” 刚开始坐在彭旅长一旁的部队领导，差点没咬碎一口老牙，好啊，这彭老坏在这等着使坏呢。 “不行，军事演习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同时试验新的携行具呢？” 彭旅长眼睛一瞪，“怎么不能了？军事演习之前就可以分发下去熟悉装备了吧？本来也要提前进行适应性训练的。” “再说了，军演本来就接近实战了，在军演里试验不是最好的试验机会吗？难不成等真上了战场，再手忙脚乱不成？” 一番话说的众人是哑口无言。 虽然说彭旅长是有私心，但他说的实在有道理。 就连韩师长都眼睛一亮，是啊，他和石政委都忘了，还有军演这件事。 也有人愤愤地说，“那军事演习完了还是得收回来按兵种发放吧？” 彭旅长笑地大方自若，“这是自然的。” 见彭旅长这样表态，众人才慢慢平歇了怒气，就是嘛，好东西不能都让这彭老坏占了。 彭旅长也不介意，他想要的就是新式携行具的优先使用权。 再说了军演前的适应性训练，再加上正式的军演，得小一个月呢，怎么着新的携行具也该又生产出来一批了吧？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这新的携行具的确好用。 散了会，彭旅长就迫不及待拿起了一件携行具瞅，越看眼睛越亮。 石政委对他这样实在没眼瞧，“行了行了，别再这显摆了。” “我问你个事儿。” 彭旅长才不管石政委，见人都走了当即就穿上携行具，还左摸摸右摸摸的。 乐呵呵的，“您说您说。” 石政委看了眼韩师长，“我们听说，王耀华同志的病差不多治好了？” 这事韩师长也知道，所以石政委也就直接问了。 说到这彭旅长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咧开嘴看向石政委。 “您猜怎么着，真治好了。我回部队的时候还问了一下，听说最近基本没怎么发病了。” 没想到情况真的如听说的那样，石政委和韩师长忍不住微睁眼睛，随即都沉默了。 他们当然希望王耀华被治好，但现在听到林穗真把王耀华治愈了还是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要知道以前也有过这样症状的士兵，但症状没有王耀华严重，即使送到地方上精神病院，也需要一两年才能治好出院。 林穗这才用了多久，一个半月吧？ 更何况王耀华当时的症状并不算轻，最严重的时候甚至不认识人。 这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石政委看向韩师长，语气缓和却十分坚定。“这样的人才，一定要留在部队里。” 部队的士兵们在战争后出现战后创伤后遗症的几率太大了，这种疾病可是隐形的伤亡。 要是有林穗这样的人才，能改变多少人的命运？能为部队挽救多少损失？ 彭旅长没认真听，以为石政委和韩师长说的王耀华，连连点头。 “这是当然了，病好了虽然不能上前线，但做些文职工作是没问题的，王耀华同志还是个大学生呢。” 彭旅长兴高采烈地将三十件携行具一股脑全搬走了，而且迅速抽取了两队人进行测试。 测试那日，彭旅长还请了所有高层领导前来观看。 大家虽然对彭旅长的臭屁显摆很是不爽，但是对新型携行具的好奇心和渴望还是占了上风。 测试分成了红蓝两队，红队会穿上新式的单兵携行具，蓝队还是采用旧的。 首先测试的是穿脱速度。 两队人马分成两排站在桌子前，站好后分别将手背在身后，而桌子上摆放着新旧两款单兵携行具。 一声令下后，所有人手脚麻利地齐刷刷穿上携行具。 接着又是一声命令，“脱！”，所有人飞快地脱下携行具。 一旁的士兵赶紧分别记录下了时间。 如此反复测试了五次，才结束这项测试。 在场的众人都不用看士兵记录的测试数据了，因为差异太明显。 虽然两件携行具穿脱时都很快，但是如果配备同等物品的情况下，新式携行具的整合性优点就展现的淋漓尽致。 因为老式的携行具穿上后，还需要再往身上挂挎包、水壶之类的。 但是新式携行具已经将这些整合在一起了，因此穿脱都只用一次就好，怎么能不快呢。 彭旅长看着手上的数据，没说话，但是两只闪闪发光的眼睛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第153章 还能有林穗漂亮? 至于容量测试就不用了，容量有所增大都是有目共睹的，只不过还是测试了一下装配极限。 其次是测试穿戴携行具进行伏地前行，奔跑和取物投射等方面的速度。 测试出来的效果都十分很明显，不仅能帮助快速反应，甚至红队在几次测试后，觉得这款背心不仅穿着舒适，还有种能降低体力消耗的感觉。 测试完红队所有人都难掩兴奋，虽然没办法交头接耳地讨论，但脸上就差直接写上“满意”两个字了。 而红队的感觉没错，降低体力消耗的作用的确是有的，因为整件携行具在背心、肩膀和腰部都设计得比较宽，受力点就增大了。 同时因为能和每个人的身材贴合的更好，也减少了不适感。 测试完之后蓝队的许安撇了撇嘴。 “高兴什么呀，他们能赢还不是因为这新式的单兵携行具。要我说吧，我们要是能配备上，肯定就是我们赢了。” 程年没理会许安的抱怨，他就算输了也很高兴，因为他听说这款携行具是林穗研制的。 一旁的士兵碰了碰许安的手臂，小声说，“这款携行具听说是营长夫人设计的。” 许安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营长夫人。” 直到扫到程年那ak都压不住的嘴角时，立马就知道是哪个营长夫人了。 许安的嘴张成了鸭蛋状，这林穗也太逆天了吧？ 武力值也就不说了，现在还能设计出这样的单兵携行具？ 许安四十五度无奈望天，难道有些人生出来就是用来被仰望的吗？ 彭旅长把测试数据提交给韩师长和石政委的时候，几人凑在一起一边看数据一边不停的赞叹。 彭旅长问韩师长，“您和对方说了我们会配备新式单兵携行具吗？” 韩师长给几人散了烟，一边悠哉悠哉地拿出火柴一边说，“说了，对方没有异议。” 彭旅长“嘿嘿”一笑，是啊，单兵携行具又不是什么杀伤力大的武器，对方不放在心上也是正常。 彭旅长狗腿地接过火柴盒，麻溜地擦燃一根火柴，将火递到韩师长面前。 “师长，要不再采买些携行具吧，这点怎么够用啊？” 韩师长睨了彭旅长一眼，吸了口烟又缓缓吐出。 彭旅长见他不说话，身体前倾都快扭成麻花了，“师长，我的好师长啊。” 石政委拿手捂住额头，他觉得实在没眼看，“老彭，你克制点，师长早就让制衣厂在生产了。” 彭旅长眨了眨眼睛，怪不得他媳妇儿这几天总是加班。 等到适应性训练结束的那日，程年罕见地提前回到家，林穗还没回来。 林穗最近有些忙，甚至下班了还会和许斐，鲁华等人开个短会。 因为第二日就得出发去军演了，程年把行李收拾完，又打扫了一下家里。 瞧见盆子里有两件林穗的脏衣服，程年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准备一起拿去洗了。 哪知道水龙头出了几滴水就没动静了，应该是哪里的管道出问题，停水了。 程年想了想，今天要是不洗就只能留着等林穗洗了，这么一想他就拿着盆子和洗衣皂下楼往家属区的洗手池那边去。 路上不少人同他打招呼，到了洗手池旁，程年发现在这洗衣服的人还挺多的。 大概都是因为家里的自来水管停水了，才下楼洗衣服。 十一月底的天气已经很是寒冷了，冰凌凌的水把人的手冻的通红，再加上需要用力在洗衣板上搓，冷风一吹就更是煎熬了。 本来洗衣服凑在一起还能聊聊天，但现在所有人都只想快点洗完早点回去。 因此洗手池只有一片水声和偶尔打招呼的声音，没几个说话。 吴小翠看着一旁高大帅气的程年，心里嘀咕，“怪不得人家都结婚了，顾晴还惦记着。” 用很是熟稔的语气和程年打招呼，“程营长也来洗衣服呀？你家林穗呢？怎么不帮你洗呀？” 程年看了一眼吴小翠，他知道这人是马大石的媳妇儿。 只是冷漠地点了点头，说了句“你好”，就没了。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和不想回答吴小翠问题的表现，展露无疑。 吴小翠撇了撇嘴，神气什么啊。 她又往程年盆子里瞅了瞅，因为程年的衣服比较大，盖在上面，根本没瞧见林穗的衣服。 程年一个大男人结了婚还得自己洗衣服，林穗也不像是个勤快的，程年应该对林穗很是不满吧？ 听顾晴说两人是家里安排结婚的，在这之前没什么往来。 结婚后程年又长时间在外，两人能有多少感情？ 瞧那盆子里也没有林穗的衣服，这不就是最好的佐证吗？要是疼媳妇儿也会帮着洗吧？ 吴小翠越发笃定了，她端起盆子往远处洗手池的角落去，那有不少她认识的军嫂。 “诶，你们说程营长和他媳妇儿感情是不是不大好啊？” 另外一人说，“程营长？你说林穗同志和他当家的？” 吴小翠，“是啊，程营长一个人来洗衣服。” 另外有军嫂听了有些无语，“洗衣服就洗衣服呗，你哪里就看出那么多弯弯绕绕了。” 吴小翠赶紧把自己的猜想说了。 这下大家听完倒是有些迟疑，的确没怎么见过程年和林穗出双入对的。 最初听到这个猜想很是无语的那个军嫂，干脆利落地说，“这有什么，每个夫妻相处方式不一样呗。再说了男人就不能洗衣服了？惯的他们。” 许多军嫂都赞同，“说的没错。” 吴小翠眼珠子一转，“可是我怎么听说，程营长在他家那边还有个青梅竹马？” 这句话简直就是爆炸性新闻，像巨石砸进水里，惊起一片水花波澜。 毕竟青梅竹马什么的词，在嘴里念叨一下，都能咂摸出点别样情愫。 “青梅竹马？”不少军嫂听到这都面面相觑。 有人半信半疑地说道，“青梅竹马又怎么样，难不成那个青梅竹马还能有林穗同志漂亮？” 第154章 军事演习 是啊，就算程年有什么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还能长得比林穗漂亮？ 这话把吴小翠问得有些傻眼，她在脑海里将两人做了个对比。 额好吧，吴小翠也不能昧良心，顾晴的确没有林穗漂亮。 但顾晴长得也不赖，两个人是两种不同的类型。 吴小翠翻了个白眼，“这可不好说，也不是长了张漂亮脸蛋，男人就一定会喜欢的。 过日子啊，还是得性子软，也得会体贴人。” 众人听到这，手上的动作都顿了顿，虽然吴小翠说的不好听，但大多数男人还真喜欢温柔似水那一挂的。 而林穗的性子，显然不是软和的类型。 有嫂子听了心里有些着急，难不成吴小翠的话真不是空穴来风？ 那个说话爽利的嫂子把衣服往盆子里一扔，“青梅竹马又怎么样？他们都已经结婚了，程营长要是还有什么想法，那就是他不对。” 吴小翠一边龇牙咧嘴地搓衣服一边说，“可是林穗和程营长是家里安排结婚的，之前都没见过面，哪有什么感情基础。那个青梅怕是还在苦苦等候呢。” 吴小翠强调这个是有原因的，这个时代的人对封建包办婚姻那一套，都很是嗤之以鼻。 但其他嫂子却觉得很是奇怪，“那程营长和那个青梅为什么不结婚？” 吴小翠甩了甩手，为了和这些嫂子搭上话，她把洗了一遍的衣服又拿来搓了一遍，可冷死她了。 “家里不让呗，听说林穗家里也不简单。” 说话爽利的嫂子闻言一哼，用力搓起手头的衣服。 “我还是那句话，既然程营长都另外娶妻了，那就是桥归桥路归路了。” 一旁的嫂子们纷纷说道，“没错，就算以前有感情，那也是结婚之前了。” “既然没办法结婚那就是没缘分，要我说啊，这青梅还是别再等了，另外找个好人嫁了吧。” 吴小翠眼睛都瞪圆了，“那，那不是苦了那个青梅吗？” 说话爽利的嫂子将衣服一拧，“苦啥苦，世界上两条腿的男人多了去了。再和已经结婚了的男人有来往，那就叫纠缠不清，不叫什么痴情。” 还有性子急的嫂子，“对，要是青梅还想上门来纠缠的话，我们可得帮着劝一劝。” 林穗为部队做了那么多事，人人都看在眼里，可不能因为程年的什么青梅竹马伤了心。 要是林穗和程年离婚了，那可是程年和部队的损失。 这时好几个嫂子终于觉得有些不对，问吴小翠，“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吴小翠挤出笑，“……听说，听说的。” 吴小翠是彻底傻眼了。 这怎么和顾晴说的不太对啊，顾晴不是说人的天性就是同情弱者吗？ 要是让所有人知道程年其实还有个苦苦等候的青梅竹马，再对比林穗的强势，肯定会对她心生怜惜。 这样顾晴之后再来部队的时候，大家也一定会帮她的。 可是顾晴听到的，对林穗平时有多么凶神恶煞耀武扬威的描述，都是来自吴小翠的，吴小翠的话怎么能代表所有军嫂。 同时顾晴还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所有人都会维护自己最根本的利益。 除非顾晴能做到这些事，那大部分的嫂子还是会掂量一下，顾晴和林穗在自己心里的分量的。 然而嫂子们说的这些程年都是不知道的，因为隔得远，再加上都是一群嫂子在那，程年也不会特意去听。 程年第二日就跟着参加军演的部队走了，一辆辆的军用卡车开出部队，往华国的西部飞驰而去。 彭旅长通过后视镜看着后头跟着的卡车，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卡车里装的都是新式的单兵携行具，这些时日的适应性训练，士兵们早就摸透了这些携行具，此刻浑身都是昂扬的斗志。 即使所有人员经过一天一夜的长途跋涉，也不显疲惫。 这次两个军区在某山区北部，进行防御战斗实兵实弹的军演，演习规模十分宏大。 两军分成红方和蓝方，程年他们是蓝方，以进攻为主。 正式军演已经开始好几天了，之前红蓝双方都是根据设定的演习科目进行演练。 而此时，上级军事指挥部突然要求蓝方的进攻策略，由原来的稳扎稳打改为速战速决，以最快的方式攻下红方，大规模包抄。 而红方则是坚守阵地，趁机反攻蓝方。 蓝方司令部里，彭旅长等人接到突如其来的要求，也不慌张，立马做出应对。 指令下达给程年等人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因为这个命令和最初的指令产生变化，而有片刻迟疑。 程年和秦先等人迅速指挥士兵，改变原有的战斗模式，步炮坦同时协同作战。 炮坦在前，而步兵则由后方绕道上山，迅速包围红方。 没多久，就把红方节节逼退。 此时红方阵营的司令部，不断收到从前线传回来的消息，就知道这场随机性考核，他们输了。 红方旅长皱眉问道，“战损情况呢？”如果战损方面他们有明显优势，那就并不是完全输了。 通讯兵低着头说，“目前看来不相上下。” 另外一个指挥员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蓝方明明是快速攻打，按道理来说对方的战损应该会更加惨烈，现在两方却不相上下？ 红方司令部气得是狂捶桌子，这nnd输的太难看了。 而前线的红方虽然接到反攻的指令，但是蓝方不仅对战的反应速度极快，就连气势也十分吓人，杀气震天。 很多时候，两军交战时，气势的高低已经能反映输赢了。 随机考核结束后，红方司令部召集所有人对这场战斗进行复盘，现场指挥的团长汇报情况时分析道。 “蓝方不仅士气惊人，还有一点和以往不同的是，他们这次配备了一款新型单兵战斗携行具。” 不少人很是奇怪，“新型？能有多新？这两个原因就能决定战斗胜负了？” 指挥的团长很是无奈，把他观察到的情况讲述了一遍，最后说道。 “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而除了这两个原因，红方司令部的确没有发现其他的情况。 第155章 钱哗哗地流进来 很快红方就往上申诉了。 红蓝两方的司令部和上级军事指挥部坐在了一起。 红方旅长睨着彭旅长，“听说彭旅长你们用了一款新型携行具？” 彭旅长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啊，演习开始之前我们就反馈过的，演习之前你们也没意见呀？” 说完又低声说了句，“输了就有意见了？” 彭旅长说的小声，对方即使没听到但看到他的动作表情，也知道彭旅长没说什么好话。 红方旅长一噎，蓝方的确说过他们会启用自己工厂生产的携行具，但红方只是以为是新生产的而已。 哪里想得到这款携行具和之前的旧款相比，直接改头换面了。 红方旅长也去演习战场上看了，“但你们这携行具改进了不止一点半点啊，是完全升级了。” 要说红方阵营轻敌了吧，也的确有轻敌的因素。 但最大的原因还是蓝方太过出其不意，毕竟之前的军演可从来没有这种情况，谁也不会料到对方能突然配备上从来没有见过的携行具。 大家都同属一个国家嘛，你出了新装备还不和我们说？ 红方另外一个将领是个暴脾气，挥了挥手，“不行，你们采用的不是现役装备，双方装备并不对等，怎么能算你们赢了？” 他们虽然输了，但还是要竭力挽回一点颜面。 让红方恼火的原因还不仅是面子的问题，最重要的是在军演中吃了败仗，还会或多或少会影响高级军事指挥官的选拔升迁。 但他们想错了，彭旅长虽然看着笑眯眯好说话的样子，但他不仅心黑，脸皮还厚。 “怎么就不算了？军事演习就是测试各方面的能力，你要是和米国打仗打输了，你也说不算？因为米国鬼子的装备更好？再说了一款携行具，又不是杀伤力武器，就能起决定性作用了？” “再说了，我们也不是所有人都配备了新式携行具，怎么能把战果完全归功于这个呢？” 彭旅长的这几句话差点没把对方气了个半死。 也不知道这个彭旅长是装不明白还是真不明白，要是别的战斗场合就算了，这次的随机考核中步兵可是最主要的兵种，那么单兵携行具当然重要了。 同样是上子弹，丢手榴弹，快上一秒半秒的那就是能决定生死的啊。 虽然不是所有人都配备了，但精锐部队冲在前头的，可都是穿戴的这款携行具。 如今有这个新型携行具，直接打了红方一个措手不及，红方怎么忍受的了。 你一句我一句的，当即双方的气氛就有些剑拔弩张。 上级指挥部赶紧出来说话，他们虽然是裁判，但也是调停方。 “大家都冷静些，冷静些。” 彭旅长心里暗爽，冷静啥，他彭老坏不需要冷静，需要冷静的是对方。 啊不对，呸呸呸，自己怎么还叫起自己外号了。 看来有些得意忘形了呀，彭旅长赶紧压住嘴角要溢出来的笑，“是是是。” 上级指挥部严肃地看向两人。 “演习虽然有输赢，但更重要的是我们能从中取得什么教训，努力提高华国部队的实战能力，而不是在这内讧。” 说完话锋一转，“彭旅长，麻烦你们展示一下你们的新型携行具。” 比起这场演习的结果，上级指挥部自然更关心这种新型携行具，毕竟战斗效果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红方听到这都齐齐看向彭旅长，要是他们也配备上这种携行具，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彭旅长很是大方的和所有人展示了一下这种携行具，红方和上级指挥部近距离观察后，就更明白这款携行具的优点了。 红方看到彭旅长得意的脸，恨不得把这张脸揍成猪头。 上级指挥部心里有了数，也就让红蓝双方散了。 红方等人咬了咬牙，他们心里也有了数，回去后说什么也要让自己部队也装备上。 红方没人知道，他们将在今后无数次感激自己今天的这个选择。 如今的憋屈，换来的是今后几十年与别国对战时的低战损和巨大胜利。 于是军演还没结束，在部队的韩师长就被叫去京城开会了，“你们师部新建的那个制衣厂，听说新研制出一种单兵携行具？” 韩师长笑地温文尔雅，“是呀。” “老韩，你可真不耿直，怎么不早些告诉总后勤部？” 韩师长垂了垂眼眸笑道，“诶哟，这不是刚研制出来就拿去试验了吗？没试验结果证明这款携行具的确能提高作战实力，哪里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啊。” 其他师长听完面面相觑，这老韩头，哼。 合着所有人都是他试验的对象啰？ “让总后勤部也去你们那学习学习？” 韩师长眼里的精光一闪。 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也就是，让总后勤部去调查研讨。 要是成本可控，当然是让全华国的军工厂都学习生产制作，最后全军装备呗。 但这就在师长和林穗预料之中。 全国的制衣军工厂就那么几家，其他顶多是王嫂子他们之前那样小规模的作坊，他们厂子肯定能接到除了自己师部以外的订单。 许斐和王嫂子早就开始在招工培训，采买缝纫机了，就等着订单上门呢。 这钱不就哗哗哗地流进来了吗？ 韩师长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微笑，“欢迎欢迎，这是我们制衣厂的荣幸啊。” 其他师长也不是傻子，嘴角噙着笑，眼神里可没有什么笑意。 脑筋一转，就知道韩师长还能从他们这赚军费，赚完了养肥自己的军队，说不定他们每买一件携行具，就给韩师长他们贡献了一件携行具。 但没办法啊，谁让他们没有这样一间制衣厂呢，也没有能研制新装备的本事呢？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吞。 同时蓝方为什么如此精神亢奋，战斗力十足的原因，红方也很是好奇。 红方的领导刚和彭旅长面红耳赤完，自然拉不下脸面问，但探听消息嘛，总是有很多办法的。 第156章 打鸡血的原因 “你们为什么跟打了鸡血一样，恨不得快点演习完？”两方的士兵交流感情的时候，基本都会问蓝方这个问题。 “只是因为这个新式的携行具？”红方士兵有些羡慕地看了看蓝方士兵身上的携行具。 蓝方士兵摆手，“不是啊，我们赶着回去吃新鲜蔬菜呢？” 红方士兵很是惊讶，“什么？蔬菜有什么好吃的？你们也在北方，吃的不也就是大白菜和土豆嘛？” 蓝方士兵用十分夸张的语气说道，“什么？你们吃的就是这些？” 红方士兵，“……”蓝方你们的表情还能再假些嘛？ 蓝方士兵臭屁地显摆，“我们不仅有大白菜和土豆，还有萝卜、菠菜、莴笋呢。” “听说回去还有嫩生生水灵灵脆甜甜的西红柿、黄瓜呢。”说着吸溜了一下口水。 红方士兵，“……你再说一个叠词试试？” 红方军队从上到下都不是很相信这件事，但是总不可能蓝方所有人都在捉弄他们，所以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呢？难道蓝方部队有钱到，已经可以给士兵们供应非应季蔬菜了吗？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就说客观条件，有钱都不可能在这寒冷的冬季买到新鲜西红柿和黄瓜吧？ 红方从上到下都按耐不住了，这简直是从前线到后勤的全方位碾压呀。 于是韩师长又被叫去开会了。 但是这次韩师长也不知道原因了，“老石啊，你说怎么又让我去开会啊？最近有什么情况是我不知道的吗？” 石政委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没有啊，没听说还有别的事。” 韩师长心情有些忐忑，难道是他托人在上面筹谋林家下放一事，部队高层听说之后对他有意见了？ 直到进了会议室，看着会议桌后坐了整整齐齐的两排人，韩师长反而坦然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韩师长施施然地坐下。 此时坐在上首的人说话了，“老韩，听说你们冬天都能吃上新鲜蔬菜？” 韩师长，“？” 他眨了眨眼睛，把他叫来原来是为了这事？啊摔。 韩师长心里无奈，面上却一点也没表现出来，“是的，我们部队的养殖场，学周边的农民搞了个大棚蔬菜养殖。” 这是韩师长和林穗商量好的，为了林家老两口能顺利下放，林穗现阶段不能太引人注目了。 因此不管是制衣厂还是养殖场闹出的动静，都不适合提到林穗。 所有人听韩师长这么说很是感兴趣，纷纷问大棚蔬菜的具体情况。 要知道在场的所有人，为了让士兵们吃好吃饱，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愁得头发是一把一把地往下掉啊。 “老韩，你们有这种好事怎么不上报啊？” 总有那么一两个嫉妒的，要跳出来搞点幺蛾子。 韩师长懒得理会，笑着说，“就像携行具一样，我们还在试验呀，只是没想到试验的效果那么好罢了。” 韩师长也不忘显摆一下，接着用再正经不过的语气说道。 “你们怕是也有在试验的项目吧？试验出了什么好东西可得共享呀。” 哼，等你们能试验出来什么好东西再说吧，韩师长暗想。 对方脸色一僵，显然也知道韩师长是在讽刺他们，而自己却无话可反驳只能暗暗生气。 就这样，总后勤部又有一个任务了，还得考察学习大棚蔬菜种植。 林穗听到许斐说要组织人接待华国总装备部和总后勤部时，微微一笑。 没想到，韩师长和彭旅长动作还挺快的嘛。 接待总装备部和后勤部自然不可能让林穗去，日化厂有鲁华盯着，制衣厂这段时间招人和采买缝纫机也忙得差不多了，日常生产也有王嫂子盯着。 林穗也就突然闲了下来。 但林穗没让自己完全闲下来，她时不时会去几个厂子转悠一圈。 正是这么一转，让她发现不少军嫂看到她时，眼神有些奇怪，像是有些同情？ 就连于珍和何嫂子对着她，都像是有些欲言又止的。 林穗想了想，她很久没听何嫂子讲部队上的事了，于是约了两人来家里玩。 反正程年不在家，周日下午闲着也是闲着，几人忙里偷闲一下也能放松一下身心。 想到平时两人上门，想尽办法的给自己带些零嘴儿，林穗特意嘱咐道。 “你们别带东西来，我刚得了些点心，请你们喝咖啡吃点心。” 于珍和何嫂子听了很是高兴，于珍不知道什么是咖啡，何嫂子虽然听过但是没喝过。 再说了，林穗就算不说喝咖啡吃点心，她们也是一定要去的。 两人刚进屋就闻到了一股从来没闻过的香味儿，何嫂子眼睛亮亮的，“这就是那个咖啡吧？” 林穗点点头，招呼两人坐。 “咖啡原本是黑色的，也带着苦味儿和一点酸涩味儿。你们先试试原味？还是我直接给你们加些奶和糖调好？” 林穗一边说着一边往两人面前干净的瓷缸子里倒咖啡。 两人一听要加奶还要加糖，都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就原味吧。” 奶和糖多珍贵呀，哪有喝个东西还加这些的。 林穗知道她们是觉得奶和糖珍贵，也不强求，反正等会她们喝不下去还是要加的。 果不其然，两人喝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皱成了两张苦瓜脸。 于珍往外推了推瓷缸子，“太苦了，这不就是中药味吗？外国人为什么喝这个呀？” 林穗笑地开心，“没错，就是中药味，大家喝这个是为了提神。哈哈，还是给你们加些奶和糖吧。” 于珍赶紧摆手，准备拿回瓷缸子，“不了不了，我能喝能喝。” 林穗手疾眼快地拿过于珍的瓷缸子，“你要是喝不了吐出来不是浪费了？” 说着就往里加了些糖和奶，又用勺子搅了搅才递给于珍。 林穗又往何嫂子那杯也加了奶和糖，一边加一边问两人。 “现在喝一喝，是不是不一样了？” 何嫂子喝完眼睛一亮，“这下还真挺好喝的。” 于珍抿了一小口又抿了一小口，眼睛眯成了一道缝，“这加了奶和糖，当然没有难喝的。” 几人都笑了，的确是这个道理。 几人又喝了一些咖啡，吃了几块饼干，林穗才问道。 “嫂子们和我说句实话，部队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而且还是和我有关的？” 何嫂子和于珍闻言，两人面面相觑。 第157章 传闻 何嫂子早就有预感，林穗叫她们来玩肯定会问这件事，林穗多聪明的一个人呀。 她和于珍不是不想告诉林穗，只是最近大家都忙，没什么机会说。 反正现在就她们几个，说话也方便。 何嫂子放下瓷缸子看向林穗，“我要是说了，你可千万别生气啊。” 林穗点点头，“放心吧。” 何嫂子，“最近不知道为什么，部队里有个传闻。” “说你和程营长是家里安排结婚的，结婚后感情也一般，程营长另外有个心心念念的青梅呢。” 何嫂子边说边小心翼翼地看林穗的表情。 林穗愣了愣，“什么青梅？” 何嫂子和于珍见林穗这副表情，都有些诧异，林穗难道不知道吗？ “你不知道程营长在结婚前，有个青梅竹马？” 林穗低声把这几个字，反复在嘴里咀嚼了一下，“青梅竹马？” 程年的感情经历可是再干净不过了，要说身边有什么女性…… 林穗这么一想，一下子明白了，这个青梅指的是谁。 不怪她迟钝，而是程年和胡芙还有顾晴几人的关系，还真谈不上青梅竹马呀。 难不成大院里一个年纪长大的，就算青梅竹马了？ 林穗冷笑，顾晴的手伸的也太长了吧？ 只是顾晴是通过谁呢？ 林穗抬起头，见何嫂子和于珍关心地看着自己，心里一暖。 “放心吧，空穴来风，这都是胡说八道的。” 何嫂子和于珍闻言松了口气，笑着说，“我们就知道是乱说的。” 林穗思索片刻问道，“嫂子们知道是谁在乱说吗？” 何嫂子摇了摇头，倒是于珍有些犹豫地说，“我不能确定……只是好几次见到人堆里都有吴小翠。” 吴小翠？林穗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林穗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就没再说这件事了。 何嫂子和于珍回去的时候，林穗包了些饼干点心让两人给孩子们带回去。 “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两人站起身拒绝。 林穗的力气两个人哪里敌得过，根本不给两人推拒的机会，直接就塞到怀里了。 突然于珍捂着心口皱紧了眉头。 林穗和何嫂子赶紧看向她，“怎么了？” 于珍哭丧着脸，“惨了惨了，我心脏砰砰地跳，别是得病了吧？” 于珍都快急哭了，这段时间王耀华因为生病，部队只发一点点津贴。家里没什么进项，都是靠着她在养殖场赚点钱，要是她身体垮了…… 于珍想到这就怕的不得了，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林穗想了想问于珍，“你现在是什么感觉？之前有过这样吗？” 于珍捂着胸口冷静了一下，“心慌，手有些抖，以前从没有这样过呀。” 何嫂子眼睛瞪大了些，“你别说，我也有点啊。” 林穗笑了起来，“你们这是喝了咖啡的原因，放心吧。” 何嫂子和于珍听了都是哭笑不得，走之前还和林穗说，以后别让她俩喝咖啡了，外国人的东西喝了难免水土不服。 林穗后面知道调查了一下，发现的确是吴小翠在背后胡说八道，但她不明白吴小翠和顾晴的关系。 但是养殖场最近很忙，吴小翠哪都没去。 林穗只好打电话给曾玫，托她帮忙打听顾晴和吴小翠的关系。 曾玫的关系网十分发达，不到两天的功夫就回了电话，“吴小翠的丈夫马大石，是顾晴的表哥。” 林穗听到这恍然大悟，她就说呢，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曾玫好奇。 林穗将整件事和几人之间的关系简单地说了一遍，曾玫在对面听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 “这都是些啥人啊？” 林穗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脑海里就有了主意了，“也是时候给这些人找点事情做了，省的这些人成天闲着没事做。” 曾玫闻言为这些人默哀三秒，“你想怎么做？” 林穗和曾玫说了几句话，曾玫听完讷讷说道，“真是服了你了。” 林穗笑道，“我这还不是从你身上得到的灵感。” 曾玫听完很是无语，“你就损我吧你。”要是林穗在一旁，她肯定要逮着林穗腰间的嫩肉狠狠掐一把。 又是一周过去，吴小翠终于有点时间可以歇息了，她很想去京城的供销社或者是东风市场那样的地方逛逛。 但是一想到最近都没和顾晴汇报情况，说不定顾晴哪天就找上门，到时更不好看了。 只好对马大石说，“我们也很久没去拜访小姨了，今天去小姨家吧？” 马大石惊讶地看向吴小翠，“你这是怎么了？不是一向不喜欢去小姨家吗？” 马大石也知道小姨一家看不上吴小翠，因为吴小翠家家境不怎么样，但吴小翠都成了自己媳妇儿了，不给吴小翠面子也是变相瞧不起自己。 因此马大石心里也有了疙瘩，和小姨一家不怎么来往，逐渐生疏了。 吴小翠换上自己最好看的衣服，站在镜子前一边打量自己，一边挤出笑说，“说到底都是亲戚，小姨又是长辈，大家离得还算近，这么久不去拜访一下实在不好。” 吴小翠这话说的在理，而且吴小翠很少这么懂事，马大石听着心里很是熨贴，爽快地把报纸一合。 “行，那我们现在就去。” 马大石和吴小翠到了京城，先是去供销社买了一点点心，才往顾家去。 吴小翠其实什么都不想买的，但是想到顾家的家境，要是自己真的空手上门，不仅丢顾家的脸也是丢了马大石和自己的脸。 再说了小姨夫那还是要讨好的。 只好主动提议去买点礼物上门，马大石可真觉得太稀罕了，一路上都在问吴小翠这是怎么了。 直到到了楼梯口，准备上楼进顾家了，吴小翠也不搭理他。 马大石只好小声嘀咕，“难道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刚嘀咕完，马大石两人正好走到顾家门口，“哐当”一声脆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往门口砸了过来。 两人被吓了一跳。 第158章 就当没生过你 门是半开着的，因此马大石拉着吴小翠，赶紧往旁边躲了躲。 站定后仔细一看，被砸出来的是一个瓷缸子，瓷缸子的盖子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马大石皱了皱眉，刚想抬腿进门，吴小翠赶紧拉住他。 “别是出什么事了吧？先别进去。” 马大石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道十分尖利的女声。 “你到底去不去？”这是顾妈的声音。 接着传来的是顾晴低沉的声音，“我不去，说了很多遍了，我不去。” 顾妈深呼吸的声音很大，门外的马大石和吴小翠都听到了。 “好好好，你今天要是不去，我就当没生过你。” “你出去，你给我滚出这个家！”接着似乎传来了打开柜子，翻找衣物的声音。 马大石和吴小翠面面相觑，赶紧往门口走了几步，屋内的情形也看得更加清楚了。 只见顾晴站在屋内中间，被气地胸脯起伏不定。 看到顾妈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将她的衣服从柜子里掏出来扔到客厅的地上，顾晴终于崩溃了。 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妈，你到底要怎样啊？！” 顾晴一边甩着头一边哭吼道，“难道你说当没有生过我，我们就真的能断掉血缘关系？” 顾妈重男轻女，顾爸更甚，顾晴在这个家根本没有地位。 但顾晴离不开顾家，因为顾家有地位，只要顾爸还在位置上，顾晴就能享受到顾家女儿这个名号给她带来的便利。 顾妈见顾晴这样，一点愧疚之情都没有，抄着手冷笑。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我想怎样？我想让你去相亲，难不成还委屈你了？” 顾晴哭地稀里哗啦，“我都说了我不想去，为什么要逼我？” 顾妈听到这气笑了，“顾晴，你说我逼你，你难道不是在逼我吗？” “你自己说说你今年多少岁了？你都二十五了，过了年就二十六了，和你年纪一样大的，生的孩子都能上幼儿园了。” “你知道外面现在怎么说吗？我走到哪都有人对我说，对女儿不上心，才把你拖到现在。” 顾晴气得发抖，她很想冲着顾妈大吼大叫，“别人的话有这么重要吗？女儿的幸福不才是最重要的吗？” 但她必须要克制住，因为顾妈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幸福的。 顾妈在乎的是她自己的面子，和她的亲亲乖儿子。 而且她要是反抗的话，顾妈是一定会让她离开这个家。 她是要离开这个家，但不是现在这样，如同丧家之犬被赶出去一样。 顾晴憋的心脏都要爆炸了，她擦了擦泪，努力挤出笑。 “妈，你听外面那些长舌妇说这些做什么？我留在家不好吗？可以帮着你做家务。 再说了我不是还给家里生活费吗？不仅可以孝敬你们，还可以帮着家里分担些压力。” 顾妈听了却一点情面也不给顾晴留，“呸，顾晴你自己也知道你做了啥家务，哪次不是说工作太累了，下了班就进屋子里躺着了？” “你给家里的那点生活费，只够你吃饭的，我和你爸可不用你这样孝敬我们。” 顾妈说到这眼珠子一转，“你既然说要给家里减轻负担，你把这些年工作存的钱拿给我吧。” 顾晴简直要气疯了，顾妈要钱做什么，还不是给她大哥？ “我哪里存了什么钱啊，每个月就那点工资。” 顾妈也不是真要顾晴的钱，毕竟她也是知道顾晴的工资水平的，“行，你说说你刚才说的哪件事情你能做到？” “我留着你在家做什么？留着惹闲话吗？难不成你还想着程年？” 顾晴听到这，咬紧了牙关，指甲也狠狠地掐进了掌心里。 顾妈见她不回答，就知道八成是猜对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呵斥道。 “顾晴，你要点脸！程年都结婚了，自己当初没本事，现在想怎样，想当老处女吗还是要……” 这时顾家门外已经站了不少人了，都是听到顾家在吵架来围观的。 吴小翠听到这打了一个寒颤，意识到顾妈和顾晴接下来的话，被这许多人听着可不行。 顾家要是知道他们两个站在外头和别人一起听墙角，还不拦着，非得和他们断亲不可。 吴小翠赶紧朝屋内喊道，“小姨，表妹，我和大石来了。” 又转身面露惊讶地说，“哟，大家怎么都站在这啊，这该到饭点了吧？” 顾妈听到这眼睛瞪圆了，几步并作一步冲到门口，越过马大石和吴小翠真的看到了不少吃瓜群众的背影。 一时之间更是怒火冲天。 她学不来泼妇骂街，只好把马大石和吴小翠拉进屋，“砰”地一声摔上门。 狠狠转回头瞪顾晴，准备把气都撒在顾晴身上。 一边找鸡毛掸子一边骂道，“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你进门为什么不关门，是嫌我这张脸丢的还不够吗？” 顾晴，“……” 明明是顾妈回来没关门。 马大石赶紧拦着顾妈，这要是真给顾晴打身上了，自己两口子可不得尴尬死。 马大石一边拦着一边说，“小姨，别生气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嘛。顾晴妹妹年纪都那么大了，不能动手的了。” 吴小翠见马大石根本拦不住，顾妈还是一个劲的要去拿鸡毛掸子。 精准拿捏道，“小姨，家里要是再闹出些大动静，这隔音可不好的啊。” 顾妈听到这话后顺着马大石的力气，被劝着坐到了藤椅上。 马大石给顾妈倒了点水，“小姨，你和表妹到底怎么了？闹的这样凶？” 他刚才还听到了程年这个名字，难道是那个他认识的程年，马大石脑袋里闪过很多念头，但是他不好现在问。 一旁的顾晴站着低着头，几人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 顾妈气地连喝了好几口水，此时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马大石他们好歹也算家里人。 “你们是不知道啊，最近不管我走到哪里，都有人问我为什么顾晴还没相看对象？那是各种猜测啊。” 第159章 现在可不兴重男轻女 马大石和吴小翠都皱着眉问，“真的很多人都在问吗？这是为什么啊？” 顾妈点头，“真的可多人了，走两步遇上个熟人都会问一嘴，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因为太多人问我都不敢出门了。” 吴小翠看了一眼一旁的顾晴，顾晴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低着头站在客厅中间。 头发披在肩上遮住脸看着有些瘆人，吴小翠对顾家的这些事虽然很好奇，但一点也不想跟着操心。 她装着用很是气愤的语气说，“关他们什么事啊？这些长舌妇。” “说的就是啊。”顾妈一只手的手背猛地拍在另一只手心上。 接着顾妈像是找到同盟一样，一口气巴拉巴拉的，将最近她在外面听到的风言风语，全都和马大石还有吴小翠说了一遍。 “我这一开始听到邻居们这么问的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样，只当大家都是开玩笑，最近没新闻了才说上两句。” 有些时候聊点自己家里无伤大雅的糟心事，那也是社交，别人才会相信你觉得你亲近。 毕竟都是一个大院的，顾妈也经常“关心”别人家的家长里短。 再说了，她虽然对顾晴不上心，但也已经在为顾晴物色人选了。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几日我不管是走到哪，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 “我一转头认真看向这些人时，对方又装的像是在说别的话题，搞得我都快神经衰弱了。” “最后平时关系好的直接提醒我，说我的确没想错，最近大院里都在传我家的闲言碎语。” 马大石和吴小翠听的更认真了，要说这没发生什么事，还能闹的沸沸扬扬的也是少见。 “我这一听就明白了，但我很是惊讶，大院里像是顾晴这个年纪没结婚也有不少啊，传顾晴的话干嘛啊？” “你们说是不是？” 马大石和吴小翠忙点头，“是啊。”他俩也不可能说不是。 顾妈说到这就很是生气，“我朋友说，大院里都在说顾晴年纪这么大还没结婚，是被我们给耽误了。” “说什么是不是只顾忙着你们表弟的亲事去了，女儿都那么大了还不着急的，说什么现在可不兴重男轻女的。” 马大石和吴小翠没忍住对视了一眼，这不就是事实吗？ 连他们这些时常不见面的亲戚，都知道顾家重男轻女。 顾妈见两人没说话回应她，差点没气个倒仰，随即理直气壮地说道，“大的在前面结婚，本来就是正理。” 马大石和吴小翠心里嘀咕，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顾家两兄妹年纪挨得近，总不能哥哥三十岁结婚，妹妹也要等到二十八吧，哪家姑娘等得起？ “再说了我家胜胜那是想着先立业后成家，才一直没结婚好吧？” 顾晴在头发的遮挡下，嘴角扯出一丝讽刺的笑。 顾胜不结婚，是因为一直想等到升官发财了，好找一个家世更好的媳妇儿。 哪知道他能一直都没什么出息呢，大院里没几家瞧得上他吧？呵呵。 顾妈喝了口水，手指了指天花板，“直到昨天我去了供销社回来，遇到了楼上那个不对付的。” “她说的话更恶毒了，说什么难不成我是后妈吗，对女儿不管不顾的。还说顾晴是不是心里有人啊，别是惦记着不该惦记的。” 不管是重男轻女还是心里有什么不该惦记的人，在这个时代来说，都不是什么好名声。 顾妈说到这就死死地盯着顾晴，“你今天说什么都要给我相亲去。” 顾晴还是低着头没反应。 “你给我说话，你今天去还是不去？”顾妈抓起一旁的瓷缸子举在半空中。 似乎只要顾晴说个不字，她就能立马让顾晴知道拒绝的后果。 马大石眼疾手快地制止了，“小姨，你别生气，好好说话。” 吴小翠想了想说，“小姨，让我去劝劝表妹吧。”这样自己就能趁着这个机会和顾晴说一下部队里的情况。 要是顾晴知道部队的情况，应该也就不会一意孤行地要和程年再扯上关系了吧？ 吴小翠可不是一片好心，不忍心看着顾晴这样死犟着要和家里决裂。 而是她逐渐意识到顾晴的疯狂了，好几次自己提到林穗时，顾晴总是一脸阴郁。 那种冷森森的表情，吴小翠每每想到就有些害怕。 而且现在自己在部队里也讨不到好，她还不如趁这个机会让顾晴死了这条心，免得自己帮着顾晴还没成功最后里外不是人。 想到这，吴小翠就拼命扯着顾晴往顾晴房间去。 吴小翠还是结婚后走亲戚时，来过一次顾晴的房间，之后就再也没进来过了。 现在再环顾一下顾晴的房间，吴小翠还是得感叹一下，虽然顾家重男轻女，但顾晴的房间看上去也是比一般小姑娘的房间，要看上去更加漂亮干净的。 这些家具一看就用料不菲。 顾晴没搭理吴小翠，自己坐在了床沿，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头发。 吴小翠也不介意，找了张椅子坐下，“我来本来是想和你说说部队里的事的。” 顾晴放下手，脸上带了些期许地看向吴小翠，“是不是事情成功了？部队里的嫂子也十分不喜欢林穗？她们应该会觉得我是那个需要被同情怜惜的吧？以后应该也会站在我这边……” 吴小翠，“……”大姐你倒是让我插句话啊？ 见顾晴还在自顾自说，根本不像是要听她回答的样子。 这种十分偏执的喃喃自语，让吴小翠有瞬间很是怀疑，顾晴是不是疯掉了，但这样的想法和疑问也只是一瞬间的。 吴小翠清了清嗓子，“不是，部队里的家属们，对这件事的反应并不像我们预想中的那样。” 顾晴像是被打断施法一样，脸上没了表情，缓缓转着黑白分明的眸子，像看死人一样盯着吴小翠，“什么？” 吴小翠差点被顾晴这个样子给吓死，粗口都已经到嘴边了。 吴小翠看了看门口，判断了一下自己和门的距离。 脑子里想的是，下一秒顾晴要是突然暴起掐她脖子，她能不能顺利挣脱呢？ 第160章 我就不叫吴小翠 吴小翠和马大石从顾家出来的时候。 吴小翠没忍住，拍了拍胸口，这顾晴实在是太吓人了。 她不禁回想起刚才和顾晴的对话。 “部队里的军嫂们现在都很喜欢林穗，因为林穗弄出的什么大棚蔬菜种植，让大家在冬天能吃上了新鲜蔬菜。” “因此许多人听说程年有个青梅竹马的时候，反应并不是我们预料的那样。” 顾晴盯着吴小翠，“大棚蔬菜？这是什么……你之前怎么没和我说过？” 吴小翠早就想好了托词，“之前我以为她搞这个只是为了出风头，没想到她真的能弄成。” 顾晴没想到她没有机会接近程年也就算了，就算想曲线救国都做不到。 林穗凭什么？凭什么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喜欢？ 顾晴心里很是烦躁痛苦。 顾晴沉默，吴小翠本来以为顾晴死心了，可下一秒却更紧张了，因为她看到顾晴嘴角逐渐浮起了一抹诡异的笑。 吴小翠结结巴巴地问顾晴，“怎，怎么了？” 顾晴缓缓看向自己膝上苍白纤细的双手，“你说，有什么方法能让人不知不觉地消失吗？” “要是她不在了，就没有人能阻挡我了吧？他也会回到我身边……” 顾晴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吴小翠心脏咚咚地跳，语气都急了，“你，顾晴你还有大好的前途，可别干傻事啊，不值得不值得。” “我刚才听小姨说，她给你介绍的人，那都是比程年还出色还要有权有势的呀，你应该想的是怎么过的比他们好才是。” 顾晴听到这渐渐不笑了，吴小翠虽然很蠢，但她有句话说对了。 既然和程年不可能，那她一定要找一个比程年还要厉害的对象。 有一天，她一定会把程年和林穗狠狠地踩在脚下。 也许到时候程年就会求着她，想要和她在一起也说不定。 顾晴想到这就和生出了新的希望一样，表情行为都恢复了正常，看着吴小翠，“以后林穗和程年还有什么动静，要随时告诉我。” 吴小翠只能敷衍地说道，“好的好的。” 又小心翼翼地看了顾晴一眼，“你会去相亲吧？” 顾晴撇了吴小翠一眼，嘴角扬起了一个嘲讽的笑容，“你放心。” 吴小翠想到这回头看了一眼顾家的方向，可能现在顾晴已经梳洗好，准备和顾妈出门了吧？ 他们离开顾家的时候，顾晴已经低着头向顾妈服软了。 马大石见吴小翠又是拍胸口叹气，又是回头看顾家，觉得她很是奇怪。 “你不是已经把表妹劝好了吗，怎么还是一幅很担心的样子？” 吴小翠不知道该怎么说，赶紧拉着马大石往外走。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而且你什么时候和表妹关系这么好了？她还会听你的？” 马大石一边说往回抽胳膊，他对自己的这个媳妇儿也算是比较了解的。 吴小翠今天处处透着反常。 吴小翠挤出笑，“怎么奇怪了，没什么啊。再说了虽然平常关系不好，但女人总是有共同话题的嘛。” 马大石看了一眼吴小翠，“那你们直到今天，才有共同话题的？” 吴小翠，“……” 马大石笃定地说道，“你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快说。” 吴小翠见自己如果不说清楚，马大石就不走的样子，而路上的行人已经在看他俩了。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把之前的事和马大石说一下，万一顾晴真做出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自己可没办法收拾她的烂摊子。 而且说不定还会影响她和马大石的感情。 吴小翠扯马大石的衣袖，“走，我们先出去，出去了再说。” 马大石只好跟着吴小翠出了大院，两人走到了路上了，马大石先问，“到底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吴小翠只好压低声音，把自己之前和顾晴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马大石。 马大石听完，表情就跟吞了什么虫子似的，第一反应是既震惊又后怕。 抓起吴小翠的手臂，“什么？你你你，你们……你们居然敢在林穗背后做这些，要是让林穗知道了……” 吴小翠皱着眉想甩开马大石的手，“你让开，你弄痛我了。” 马大石见状赶紧松开手，吴小翠朝他翻了个白眼，“知道就知道呗，她还能怎样？大不了把我从养殖场开除了？” “我工作上不出岔子，就没有理由开除我，哼！” 说到这又用怀疑的目光瞪着马大石，“你这么怕她做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这段时间每次我提到林穗，你就避开不说，还让我不要和她起什么冲突。” 马大石见吴小翠这样，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个女人是真不知道怕啊，还敢瞎怀疑他。 他气地咬牙，“你，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招惹林穗吗？。” 吴小翠揉着手臂撇嘴，“你倒是说呀，难不成你也瞧她漂亮？” 在吴小翠眼里，林穗长得漂亮勾人像只狐狸精，这也是一开始吴小翠看不惯林穗的原因。 马大石无语了，他要是再不说理由，吴小翠还不知道会说出多难听的话，“你这个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而且他担心吴小翠会继续这样不知道天高地厚。 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还记得之前有天晚上我回家，说我浑身都痛吗？” 吴小翠愣了愣，马大石突然说这个干嘛，“记得啊，你半夜才回来。” 当时马大石那个样子可把吴小翠给吓坏了，被人扶着回来不说，看上去还特别虚弱。 等人走了躺在床上直嚷嚷疼，问他哪里痛，他说哪都痛。 扒光衣服看，又什么伤痕都没有。 马大石无奈点头，“我就是被那女人给揍了，给吊在树上好几个小时。” 吴小翠，“……” 她伸出手去摸马大石的额头，“你是不是犯癔症了，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马大石拍开吴小翠的手，“你才犯癔症，我说的都是真的。” 吴小翠见马大石不像是编的，立马就炸了，“好啊，当时我问你你咋不说，她还敢打人？她和程年也太欺人太甚了吧？” “走，我们回去找他们理论去，今天不把这两个狗男女打一顿，我就不叫吴小翠。” 第161章 这个世界太疯狂 马大石赶紧拉住吴小翠，“你还敢去找林穗算账？能不能认真听听我说的是啥。打我的时候程年没有参与，就她一个人。” 吴小翠不由自主抖了个抖，“她一个人干的？” “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吴小翠的声音十分尖利。 马大石点点头，“就是她一个女人，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我拦着你了吧？连我都被打成那样。” 吴小翠还是不敢相信，“你给我详细说说那天的情况？” 马大石只好把那天晚上自己还记得的细节，全都说了一遍。 吴小翠，“也许套你麻袋的时候是好几个人干的？打你的时候也是？” 马大石摇了摇头，“我只是被麻袋蒙住了眼睛，不是失去所有感官和意识了，几个人打我我还是知道的，更何况我亲眼看到林穗把我吊在了树上。” 吴小翠听完两眼失神，她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这些女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的心黑。 “那现在，现在怎么办……” 马大石叹气，“到时我和你去上门道歉吧。” 过了一会马大石挠了挠头，“表妹居然喜欢程年？我之前怎么不知道？” 吴小翠无奈，就马大石这样的莽汉怎么可能知道女人的心思。 马大石又忍不住说，“而且你们还想用这种方式，让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们两个？你们到底怎么想的啊？” “不过弄点舆论战也是种计谋了，但那你们不能光有舆论没有后招配合啊，你们这样虎头蛇尾的，怎么可能战胜敌人……” 马大石就这样念叨了半天，吴小翠直接一句“你应该庆幸我和顾晴没有成功。”让马大石闭上了嘴。 等到马大石和吴小翠提着些点心麦乳精上门的时候。 林穗都不用等曾玫给她打电话，就知道事情应该是成功了。 马大石脸上带着十分小心的笑，将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最后说，“林穗同志，实在对不住，我家这个是个蠢的，她想帮我表妹，没想到如此是非不分。” 林穗不笑也不说话，看了眼两人，“正主都没来，你们倒是来了。” 马大石听到这就明白，林穗果然什么都知道，而且说不定最近顾家的风言风语也是林穗的手笔。 人家这样的才是，打蛇打到了七寸，顾晴和吴小翠弄出的那点动静和林穗比起来，顾晴和吴小翠真的很像过家家。 毕竟马大石后面听说，连他小姨夫都在单位听了不少闲话，连上面的领导都过问了。 马大石连忙用手杵了杵一旁的吴小翠。 吴小翠讷讷道，“林穗同志，我是真的做错了，真的对不起。” 林穗很是冷淡，“行了我知道了，你们走吧，我懒得说话。” 她是真的懒得看到这两个人。 马大石把东西放下，赶紧拉着吴小翠朝林穗鞠了个躬，“林穗同志对不起。” 说完不等林穗反应就拉着吴小翠走了，吴小翠半路上问马大石，“那这是原谅我了？” 马大石叹气，“人家这不叫原谅，叫懒得在你身上浪费时间精力。” 而深陷舆论漩涡的顾晴，这几日下了班就被顾妈拉去相亲。 看到那些所谓的高官子弟，顾晴就想吐。 这些人不是在京城到处瞎晃悠争强好斗的玩主，就是虽然老实本分但总少了点拼搏向上劲儿的。 但无一例外，本人都不是很优秀，家庭背景却十分的优越。 当然不论是谁，都没办法有程年那样出色的外貌，所以顾晴在别的方面要求的就更多了。 “怎么样，你看上了哪个？”顾妈指着眼前几张照片问顾晴。 顾晴摇头，“都不怎么样。” 顾妈眼睛一瞪，“你在这挑三拣四的，你知道我选这些人有多费劲吗？” “你再看看这第二个，在这些人里面是最好的。”顾妈说着拿起一张照片塞给顾晴。 顾晴深吸了一口气，耐心说，“我要的是不管家庭，还是本人都要十分优秀的，这个人实在一般。” 顾妈把照片往桌子上一甩，“顾晴，你自己看看你自己是多优秀吗？你还要求上别人了？” 顾晴掩饰住脸上的难堪，“妈，我要是能找个好的，攀上好人家。咱们家也有面子啊，大哥要是还想往上，我爸可使不上什么劲儿了。” 顾晴这话简直就是直中红心，对于顾妈来说什么最重要，就是她那乖儿子顾胜了。 见顾妈神色缓和，顾晴接着使力气，“你看看这几家，哪家不是和我们差不多的？能帮上什么忙？” 顾妈听到这把照片一收，“你说的对。” 等到晚上顾父回来了，顾妈一边递上热热的茶水，一边说，“你那个女儿，眼光实在太高了，我给她找了好几个人家，她都不满意。” “我看呀，还得你帮着找找看。” 顾父把拖鞋随便一踢，就坐到了躺椅上，皱着眉闭着眼睛很是不耐烦。“别给我丢人就行了，她还想找个什么样的？” 顾妈一边把拖鞋摆放好，方便顾父等会儿穿，一边把顾晴的想法给说了。 顾父闻言睁开眼睛，闪过一丝精明。 脚上使了使力气，躺椅就轻轻摇了起来，“行。” 没过几日顾妈就兴高采烈地对顾晴说，“你爸给你找了个，约好了明天双方见面。” 顾晴皱了皱眉，“照片呢？” 人长得什么样都不知道，就要见面了？哪有这种相亲方式的。 顾妈摆了摆手，“对方没给，我和你说你爸这次是真厉害了，找的那人是革委会的。” 顾晴一听，心里顿时生出了些反感，但她不敢表现出来。 因为目前革委会当权，这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不管是在生活中还是工作上她都听到了不少关于这些人行事恶劣的传闻。 “那个人在革委会是做什么的？” 顾妈脸上藏不住的兴奋，“年纪轻轻的，就是个组长呢，家世也不错。你要是嫁给了她，那些平常和我们不对付的人哪个不敢敬着我们？” 顾晴没说话，在革委会这种地方能当上组长，还很年轻，的确值得炫耀。 她看着顾妈那张容光焕发的脸，轻声说了句，“好。” 第162章 罗卫 相亲的地点，对方安排在了国营饭店。 顾晴跟着顾妈进了国营饭店，顾妈不知道对方来了没，进了饭店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 没见着人，顾妈只好去找服务员问问。 好不容易找到了个服务员，“你好，我想问……” 服务员脸上露出了很是不耐烦的表情，“问问问，哪里那么多问题。” 随即指着墙上的小黑板说，“自己找位置坐，这是今天的菜单，决定好了再来找我。” 说完扭头就走了，压根不给顾妈说话的机会。 顾晴皱了皱眉，这就是她不爱来国营饭店的原因，这里的服务员态度都很不好，像是人人都欠了她八百块钱似的。 顾晴扯了扯顾妈，顾妈却习惯了，拉着顾晴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可是等了好一会都没见人来，服务员也来回看了好几眼母女两人。 顾晴觉得很尴尬，她刚才似乎能看到对方扭头时翻出的大大的白眼了。 她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小声说道，“如果对方还没来，那么已经快迟到一刻钟了。” 顾妈心里也烦躁，狠狠瞪了一眼顾晴，“还用你提醒？” 顾晴咬了咬牙，“要是再等半刻钟，还不来我们就……” 相亲都能迟到，不是对方给的下马威，就是不怎么重视顾家。 不管哪种情况顾晴都觉得很是难堪。 顾晴话还没说完，就见门口出现了两辆汽车，“突突”的马达声十分响亮。 汽车在饭店门口停下，前车的司机刚停稳车，就赶紧下车，拉开了汽车后门。 后座上下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女人的年纪要大些。 顾妈看见女人的脸，赶紧拉着顾晴站了起来，小声说道，“来了。” 顾晴见对方这样的气场和派头，不是不惊讶的，这年头哪里见过这么张扬的人。 另外一辆车上的五个人也下来了，男人对其中那个领头的说。“你们先回去吧。” 领头的人似乎说了句“安全”什么的，男人摇了摇头。 领头的人只好一挥手，带着另外一辆车上的人，开车走了。 顾晴打眼一瞧，男人不高不矮身形中等，寸头，相貌嘛说不上很是帅气但也还可以了。 这就是她今天的相亲对象，罗卫。 顾晴忍不住拿对方和程年对比，比较完之后顾晴有些失望，微微垂下了眼眸。 等到对方走近，顾妈和那个女人先说话了。 顾妈热情地喊了声，“罗同志你好啊。”这个女人应该就是顾妈之前说的，罗卫的姑妈。 “崔同志你好啊。”罗姑妈脸上也是笑。 两人没说几句话就已经姐姐妹妹的互相称呼起来了。 趁着这个功夫顾晴又看了眼罗卫，只是这一眼撞进了对方漫不经心的打量里。 罗卫看顾晴时，是从脚开始往上看，这是一种强势者看弱者的眼神，顾晴在这种打量里有些不舒服。 罗姑妈笑着说，“我们快进去吧。” 这次，国营饭店的服务员看见了罗卫，不知道变得有多殷勤。 周到服务地把几人领到二楼，又上了茶水，笑着问罗卫，“还是按老样子？” 罗卫点点头。 接着服务员厚着脸皮对顾妈和顾晴说道，“实在对不住了，之前太忙所以招待不周，要是早知道你们是罗组长的朋友，我说什么也会好好招待二位的。” 说这话的时候服务员还一直往罗卫那边瞅，似乎在看罗卫的脸色，判断几人的关系。 顾妈和顾晴的脸上浮上了一抹微笑，那种微笑像是见过世面的自持。“没关系。” 等服务员下去后，顾妈又接着和罗姑妈说话，等菜上来之后，两人话少了，但也一直在活跃气氛。 她们不说话不行，因为两个当事人都不是外向爱说话的。 吃完饭罗姑妈对顾妈说，“我想去洗手间，妹妹和我一起去？” 顾妈看了一眼两人，点头说道，“好。” 罗姑妈又对罗卫说道，“你和顾同志说会儿话，我们等会儿就回来。” 罗卫点点头。 两人走了之后，罗卫把玩着桌子上的茶杯，还是没说话。 顾晴憋不住了，抬眼看向他，“我看你事业有成，怎么也来相亲？” 罗卫轻笑，眼神缓缓盯着顾晴，“你家里人没和你说我的情况？” 顾晴，“……”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吗？ 罗卫看顾晴这个表情，收起笑容，“我不喜欢强人所难，你把情况弄清楚了再和我谈。” 顾晴神色一僵。 罗卫看她这样，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你不知道我的情况，我却是知道你的，你们家倒是挺着急的？” 顾晴脸上的笑都要挂不住了，为了掩饰表情她举起茶杯喝了一口。 也不回答罗卫的问题。 罗卫倒是不介意，直接换了个话题，“我之前听说你心里有人？” 顾晴脸上彻底没了笑，“之前有，现在没了。” 罗卫这下倒是认真看了顾晴一眼，“你倒是干脆。” 这句话像是鼓励了顾晴一样，她直直地看向罗卫，“你的排场，一向都是这么大的吗？” 罗卫轻笑一声，“怎么了？你不习惯吗？我这种位置当然得需要有人保护。” 顾晴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了，因为这时顾妈和罗姑妈回来了。 罗卫在两人落座前，笑着说了句，“看来我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嘛。” 这句话在顾晴听来，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的有深意。 几人分开后，顾晴一直忍着，回到家里换了鞋放下了包，才问道，“罗卫为什么来相亲，他都有二十八、九了吧？” 顾妈这才讷讷说道，“他之前结过一次婚，后面离婚了。” 顾晴震惊地看向顾妈，“什么？！” 声音十分尖利地质问，“你们居然让我嫁给一个离过婚的男人？” 顾晴从里到外的感到寒冷，这就是她的亲妈亲爸，为了给顾胜给顾家铺路，连前面是不是火坑都不在乎就想推她下去了？ 顾妈也知道自己理亏，解释道，“你先别生气，这合不来离婚不是正常的吗？” 又小声嘀咕道，“再说了，不是你让我和你爸给你找个各方面都要好的吗？” 第163章 金钱权势乱辈分 顾晴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妈，话里带着哭腔，“离过婚的，还算各个方面都要好？” 不等顾妈说话，顾晴就歇斯底里地哭喊道，“为什么啊？为什么，我就算比不上大哥，我也是你们的女儿吧，你们就是这样为我打算的？” 一边哭喊还一边拿起包往椅子上砸。 顾晴已经忍了很多天了，此时连带着从罗卫那受的气，也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 她顾晴再怎么样，都不用找一个二婚的男人吧？她现在终于知道罗卫那句“有很多相似之处”的意思了。 不就是说她之前喜欢程年，而罗卫以前也有过一段婚姻么。 但是这两者的性质能一样吗？ 顾妈见顾晴这样闹，脸上的表情由尴尬转为难堪，指着顾晴说，“你这是怪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啰。” “你自己看看你的要求，不仅要求对方家庭条件好，个人能力还得更好，呸。顾晴你当我不知道是吧，你这是比着程年找的吧？” 顾晴闻言愣了愣，脸上都是泪水，“妈……难道我这样要求不对吗？” 顾妈见顾晴这样子，就像是打了胜仗一样收回手，叉着腰冷笑道，“这样的要求当然对，但你看看你自己有特别优秀的地方吗？ 别人凭什么一定会看上你？ 你自己没本事找程年那样的，还怪我和你爸，有这些给你挑就算不错了。” “我告诉你，罗卫已经是我和你爸能找到的人选里，条件最好的了。” “罗家不说和程家一样，但罗卫他现在可是实打实的有权，连你爸见着他都得让上三分。 你自己说二十八九岁就能做出这番天地的，有几个？这样的人会守身如玉就等着你嫁吗？” 顾晴沉默了，这些天不断地进行相亲，顾晴自己也明白，这的确是摆在她眼前的现实。 她要是不管年龄再往上找有权有势的，就更没办法看其他条件了。 这时顾胜正巧从外面回来了，人还没进客厅，兴高采烈地声音就传来了，“妈，妈，我听说你们让顾晴和罗组长相亲去了？” 接着顾胜就看见顾妈站在客厅中间，而顾晴坐在椅子上哭。 “你们这是又怎么了，这些天还没闹够吗？真烦。”顾胜一见女人哭就烦，更不用说是他从来不放在心上的顾晴了。 说着就要转身出去，顾妈赶紧跑上前去拉顾胜，“没吵架没吵架，你吃饭没？我和你说我还从饭店打包了点菜回来，我给你热热吃。” 顾胜听到这，顺着顾妈拉他的劲儿，转头回了屋里。 一边坐下等顾妈给他热菜，一边跟大老爷似的语气说话，“家里的氛围就得安静和睦，你们吵来吵去，家里的气氛全都破坏了。” 顾妈边应和边忙着手头的事，顾晴在椅子上垂着头没说话。 要是平时顾妈也就使唤顾晴了，但现在要是让顾晴干，说不定那死妮子又要闹翻天了，哄好儿子是正经的。 等到菜热好端上桌，顾胜呼噜噜的吃着，还不忘之前的问题。 “顾晴是不是正跟罗组长相亲呢？” 顾妈瞥了一眼顾晴，“是呢。” 转头看着顾胜狼吞虎咽的样子，着急道，“诶哟，你慢点，没人跟你抢。” 顾胜用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才说道，“这可真是门好亲事，你们知道吗，我听我朋友说，说不定过上一两年罗组长又要往上升了呢。” “这样的人物，啧啧啧，是这个。”顾胜比了个大拇指。 顾妈一脸慈爱地看着顾胜，“你就这么欣赏他呀？” 顾胜点着头，“还行吧，手段行事什么的，我还算瞧得上。” “最主要的是，他在这个位置上，现在可是谁都不敢得罪他啊。” 顾妈又瞅了一眼顾晴，“革委会一个组长就有这么厉害？那比起程年来说怎么样？” 顾胜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哈哈笑了起来。 “妈，你想什么呢？革委会那是什么地方，又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在里面当个官的？程年？呵，给他提鞋都不配。” 顾胜为了让自己说的话显得特别可靠真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语气和肢体动作那是说不出来的夸张滑稽。 顾晴听到这，微微抬起头。 顾妈笑的讽刺意味十足，“就这样的人物，顾晴还瞧不上呢。” 顾胜眼睛瞪地更大了，转头看向顾晴，“顾晴，你想啥呢？这样的条件上哪去找？” 顾晴还是低着头，这个家里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顾胜。 “你哥和你说话呢，这死妮子。”顾妈见顾晴不理顾胜，忍不住地骂道。 见顾晴还是没反应，顾妈扯了扯顾胜的袖子，“别理她，妈和你说她是因为罗卫是二婚，所以心里不痛快呢。” 顾胜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大丈夫何患无妻，顾晴不乐意，人家罗组长还不一定瞧得上。” “我倒要看看，顾晴错过了这个村还有没有这家店，她要是还想找个有权有势没老婆的，呵呵，怕是得找我爸那个年纪的鳏夫了吧。” 这次顾妈听着顾胜说的实在不像话，轻轻拍了他一把，“这孩子，说什么呢。” 顾胜可不怕他妈，“我说的有错吗？最近听说那个什么大棚蔬菜很火不是，我看这什么大棚能乱四季，金钱权势就能乱了辈分。” “哼。” 顾晴已经不想说话了，和顾家的这些人在一起，她迟早能被气死。 句句话，就像刀子一样，恨不得能戳进顾晴的肺管子里。 而罗卫那边，罗姑妈笑着问，“这个姑娘怎么样？长得也不错吧？” 罗卫看着汽车窗外不咸不淡地说道，“还行吧。” 罗姑妈闻言笑意大了些，罗卫的还行那就是瞧得上呗。 “也不知道对方那边什么个意思？” 罗卫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她会同意的。” 其实罗卫对顾晴说的那句话还有层意思，那就是他看出了顾晴是个对权势看的很重的女人，而自己也是。 他的权势和本事能满足顾晴的虚荣心。 第164章 母猪生产 曾玫打电话来的时候，鲁华正想和林穗汇报普通面霜的生产销售情况。 此刻听到电话铃声响起，鲁华乖觉地先出了办公室，去忙别的事了。 “这么说她最近都忙着，没空对我使那些阴谋诡计了？” 曾玫在那头，“啧”了一声，“你别说，你这计策虽然损了些，但的确管用，听说这些天，天天都在相亲呢。” 林穗，“不过是看她太闲了，给她找点事做罢了。” 曾玫轻笑起来，“你说的倒是轻巧。不过顾家的确完全可以不接招的，谁让顾家就是好面子呢。” “对了，顾晴最近有个接触比较频繁的相亲对象，是革委会的一个组长。”曾玫突然说道。 林穗听到这皱了皱眉。 这倒是让林穗没想到，她最初只是想着给顾晴找点麻烦而已，要是顾晴真选择了这条路，那她和顾家可真是被利欲蒙了眼睛了。 从曾玫的语气就能想象到，他们那些正常的人家是怎么看待革委会的，那是恨不得别沾上半点关系。 曾玫感叹了一下，“希望顾晴脑袋是清醒的。” 林穗点了点头，“嗯嗯。” 她虽然不会去阻止顾晴，但也不希望顾晴会和革委会的人扯上关系，那些人十年后甚至几年后就没好果子吃了。 曾玫想了想说道，“必要的时候我想点办法阻拦一下，你就别管了，说不定你掺和进来，人家还觉得你是在破坏别人的好事。” 林穗轻笑出声，曾玫就像她姐姐一样，还操心起她来了。 “你放心，我也没打算管这事。” 曾玫又说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其实林穗很想问她，有没有和林其琛表白心迹什么的，但是话到了嘴边到底咽回去了。 林其琛到现在都没考虑个人情况当然是有原因的。 一个是林家这几年的情况实在不算好，林老太太和大伯母虽然想给林其琛张罗，但始终没看到合适的。 再一个原因嘛，林其琛就是个直男，连他自己都不想考虑这事。 曾玫要是和林其琛表白，最后是什么个情况，林穗都想象不出来。 电话挂断后，过了好一会鲁华才回了办公室。 见林穗打完电话，才拿起桌上的资料和林穗汇报起情况，“林穗同志，这是十一月下旬的销售情况，我还问过好几个地方的供销社，反映回来的销售情况也很好。” “所以我预计下个月我们生产出来的面霜，也都会被预定出去。” 普通面霜走的是量大便宜的销售路线，因此会受到普通人的欢迎，这个林穗也有预料到。 但因为不清楚市场情况，所以这半个月来生产的还算比较少，所以鲁华用现在的生产量判断下个月的销售量，自然也没有太大问题。 她想了想，“我们哪天有空，去京城的供销社看看。市场上对这款面霜反响到底怎么样，还是得亲眼去看看。” 鲁华笑着应了，“除了这个，还有就是玫瑰面霜的出口审批也差不多了。” 林穗点点头，日化厂现在只生产面霜，生产工序和生产人员都比较简单，所以林穗也是想着用这条生产线来培养鲁华。 所以面霜生产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鲁华在忙前忙后。她只用在后面盯着，有什么问题出现了再解决问题， 而鲁华不仅聪明，还肯干，成长的非常迅速， 看完销售报告后，林穗满意地点头，“不错，你做的很好。” 鲁华害羞地挠挠了头，他觉得不是他做的好，而是林穗实在太厉害了。 就说这个销售报告吧，也是林穗做的模版。 他发现只要把数据按照这个模板填进去后，不仅结果立马就出来了，分析时还能举一反三地发现不少问题。 甚至林穗还教了他不少制表和制作数据图的方式，告诉他以后用这些方式体现销售情况。 鲁华当时边学边感叹，如果有了这些图表，不知道能省多少文字去进行描述，优点真的是太明显了。 鲁华刚想说点谦虚的话，突然跑进来一个人，这大冬天的，头上居然还冒着热气。 林穗和鲁华都看向来人。 “怎么了？” 于珍焦急地喘着粗气，根本说不出话来，等林穗和鲁华走到她身前了，于珍才能开口说出话。 “五黑，八黑要生了！” 林穗一听，拔腿就跑，鲁华和于珍也赶紧跟了上去。 林穗边跑还边问于珍，“怎么现在就要生了，离预产期不是还有十天？” 整个冬季待产的母猪有十几头，为了这十几头待产的母猪，养殖厂的人费尽了心力。 本来母猪就不宜在冬季生产，再加上现在的养殖条件真的很一般，所以林穗也很关注母猪的生产。 要知道猪这种生物，对于部队来说太重要了，因为这些猪基本是整个部队的主要肉类来源。 而且母猪不仅产肉还能产崽，为了第二年还能吃上猪肉，损失一头母猪都不行。 早在入冬前，林穗就让养殖厂重新建造猪圈了，而新猪圈的重点就是保暖，不仅猪舍的顶部用了木板搭建，还用了麦杆和泥巴加厚，就是为了防风保暖。 就连猪舍的地上也铺了麦杆，用来隔绝冰冷潮湿的地面。 冬季是猪生长最缓慢的季节，所以为了猪场的养殖效益，林穗想了很多办法。 这十几头母猪更是安排了两个养殖员专门照顾，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为了让它们在这个冬季安全生产。 于珍，“我们也不清楚为什么就早产了，今天早上我刚和另外一个养殖员换班，就发现五黑在用嘴乱拱，接着就是八黑。” 不管怎么小心，现在还是有两头早产了。 “叫兽医了吗？”林穗问，养殖厂是有一个兽医的。 于珍面露难色，“兽医刚好被附近的村民，请去给家里的牛治病去了。” 林穗听了也没说什么，只是跑地更快了。 鲁华和于珍根本追不上，等两人赶到猪圈的时候，发现林穗已经进去了。 第165章 难产 即使这个时候，鲁华和于珍也牢记着林穗的话，对手和鞋进行了消毒才进的猪圈。 猪圈里不仅有养殖员，还有几个之前有母猪生产经验的士兵，听说了这事都跑过来想要帮忙。 而五黑和八黑已经在单独辟出来的产房了。 产房是林穗早就让于珍她们准备上的，提前进行了清洗消毒。 林穗正在问另一个养殖员，“五黑和八黑身上都用消毒水擦洗过吗？” 养殖员连忙点头，“擦洗过了。” 林穗点点头开始观察起五黑，五黑已经躺在地上后腿一伸一伸的了，有士兵站在产房外看到这一幕，“这是在宫缩了。” 的确是宫缩，因为没一会五黑下面就开始流出液体了。 林穗看着手表，问于珍，“干净的破布、剪刀、干燥粉和碘酒准备好了吗？” 于珍赶紧说，“准备好了，好了。” 她和另外一个养殖员也是经历过母猪生产的，因此一般的母猪护理常识都是有的。 但是林穗对她们的要求还要更高些，比如平时猪圈必须按时通风消毒，就连人进出猪圈都要消毒。 这些在自己家是做不到的，所以于珍和另外一个养殖员竟然有些紧张，担心自己在林穗面前做不好。 又等了半小时，第一头小猪露了出来，众人难掩兴奋，“出来了出来了。” 一等小猪仔出来，于珍和另一个养殖员就麻利的用干净的破布，替小猪仔把嘴和鼻子里的东西清理干净。 之后又温柔地把小猪仔身上的胎膜和粘液擦掉，接着涂抹干燥粉。 又剪断脐带进行结扎最后用碘酒消毒。 见于珍两人忙完这一步就打算结束了，林穗赶紧嘱咐道，“把牙剪掉，再赶紧送进保温箱。” 于珍两人这才想起之前林穗还叮嘱过这事，这也和她们平日养猪有些不一样。 一旁围观的士兵也十分好奇，红着脸问林穗，“这是什么原因。” 林穗解释，“防止小猪咬伤母猪，也防止小猪之间互相咬的时候，咬破对方导致感染。” 士兵们听到这点了点头，恍然大悟。 养小猪的保温箱也是特制的，靠近一处煤炉。 因为小猪仔的最佳生存温度是二十八度以上，所以就算这些猪仔出生后，也没办法掉以轻心，养殖员晚上都得守着。 接着每十几分钟就会有一个小猪仔出生，大家都松了口气，虽然是早产但是到目前都是挺顺利的。 八黑那边也开始生出第一头小母猪，几个士兵也上手，帮着八黑生产。 其中一个士兵在这间隙笑着说，“五黑和八黑真是争气。” 可是这话没说多久，五黑就开始精神不振，呼吸急促起来，分娩时间也开始变长了。 所有人都开始紧张起来，就连鲁华这个没经验的，也知道这情况很是不对。 林穗皱着眉轻声对于珍和另一个养殖员说，“把五黑赶起来，让它变换一下体位。” 见五黑这种状态没有得到缓解，林穗立马对于珍两人说，“轻轻按摩它的乳房和下腹部。” 林穗自己则是再次清洁了手，按压五黑的腹部，似乎在摸索什么。 林穗摸了几下，就摸到了移动的硬物，林穗顺势按了下去，帮助小猪进入产道。 众人见林穗这一摸一按的，都很震惊，林穗不是城里姑娘吗，怎么手法如此纯熟的样子。 他们哪里知道，林穗看了多少关于母猪生产护理的书，不仅如此还看了很多母猪生理结构的书籍。 为的就是对母猪身体构造的了解，要和对人体的一样熟悉。 经过这一顿操作，五黑又开始产仔，但是生到第十只的时候，五黑也精疲力尽了。 林穗摸了摸五黑的肚子，还有最后一只了，可是这只怎么都生不下来。 林穗几人一直按摩了一个小时，都是满头大汗的。 等到最后一只露出了一点点的时候，林穗手疾眼快地轻轻一拉，就将最后一只小猪拉了出来。 众人一下没忍住，小声地欢呼了起来。 林穗蹲了许久，此时脚有些麻了，等五黑排出胎衣后，她就换了个地方坐着看八黑生产。 于珍两人开始用温水和消毒水为五黑擦洗，又喂了些麸皮粥。 林穗一边看八黑一边看于珍两人的操作。 于珍两人太温柔了，林穗有些看不下去，“你们不能惯着它们，让五黑快点站起来，这样才能减少出血。” 于珍和另外一个养殖员只好赶紧驱使五黑。 这时八黑这边也有些不好，士兵也是用的同样的方式，这些催产的手段大家都是知道的。 只不过按摩的手法是真没有林穗娴熟。 可是没一会儿更危险的情况出现了，士兵们脸色很是难看，“像是羊水干了。” 其中一个士兵咬咬牙说，“我把手伸进去，把胎儿拉出来。” 林穗赶紧阻止道，“你们去取点干净的豆油来。” 士兵听了赶紧往炊事班跑，没一会儿就跑回来了，后边还跟着个炊事班的人，“你站住，你站住！你拿豆油干嘛！” 这豆油可珍贵了，可不能随便让人拿走。 “我这是为了救猪，你给我些吧。” 炊事班的人，那是一个字都不信，“你小子，欺负我没读过几年书是吧？” “真的我说的是真的。” 两人就这样你追我赶地进了猪舍，等看到士兵将豆油递给林穗，而一头母猪正躺在地上，炊事员才憋着一口气不再说话。 于珍赶紧领着炊事员去消毒。 炊事员好奇，“这母猪生仔，咋还用上豆油了？这林穗同志可真会整些稀奇古怪的事儿。” 于珍随便点了点头，实在没空和他说闲话，又赶紧回猪舍了。 这时，林穗已经往产道里灌了不少豆油，把手伸进去了。 这一幕把炊事员都给吓懵了。 林穗把手伸进去，摸了一会说，“你们让开。” 几个士兵没懂什么意思，但也起身散开了，只见林穗手臂动了动，八黑“滋”地一声就尿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突然都想尿尿是怎么回事？ 没等众人反应，林穗就开始一只一只将小猪仔拉了出来。 所有人又开始忙了起来。 等到最后一只被拉出来的时候，林穗轻描淡写地说了句，“结束了，等吕医生回来后，让他给八黑用药清洗一下子宫。” 说完就出去洗手了。 留下一屋子的人看着她的背影，面面相觑，不知道谁说了句，“这，这林穗同志也太强悍了。” 第166章 下放 没过多久，林穗给母猪接生这件事，在部队里一传十十传百的。 最后演变成，林穗给母猪接生时，都靠着双手掏出来的了，鲁华听了都哭笑不得。 但他没空制止这种传闻，因为他和许斐突然接到通知，有几位老人会下放到他们工厂里。 许斐和鲁华接到通知的同时，上面还要求他们对几位老人的身份进行保密。 鲁华当时还觉得这件事十分严肃，这几日也一直在忙这件事，后面时间久了心里难免嘀咕，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下放到他们厂子里的是谁，怎么还会存在泄密的问题呢。 林穗早就知道是什么事了，还笑着逗鲁华，“你最近进进出出地在忙什么呢？需要我帮忙吗？” 鲁华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林穗笑容更大了，“噢，那你好好忙。” 鲁华不知道为什么，林穗的笑，总让他有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为了给下放的老人们安排住宿，许斐和鲁华犹豫了挺久，老人们是下放到厂子里，不是部队里。 所以住在家属区是不可能的，许斐最后决定，把他们在旁边快建好的两层新办公楼，先腾出来给老人们用。 目前的办公室将就着用也行，重要的是老人的居住条件不能太差了。 吃饭的话，平时可以在家属区的食堂，但要是有干部来监督就只能让老人们自己做饭吃。 还有烧水用水问题，这个倒是好办，准备些蜂窝煤和炉子就行。 就许斐和鲁华两人，要操心打理六个人的生活也是不容易。 林家老两口下放那日，林家大伯和大伯母一边红着眼眶，一边再次检查行李。 他俩昨晚就来了林家，至于林其琛和林穗，老爷子在这之前就嘱咐两人别回来，“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大事。” 而林其琛不回家也是放心的，因为一听老两口要去的工厂地址，就知道不是别的地方，就是他上次去过的林穗所在的工厂。 立马就明白林穗筹谋的事情，应该是成了。 但这事只有林其琛和林穗知道，因为不管是电话、电报还是信件里，现在都不适合说这事。 然而事情在成功之前，这兄妹两个也都是能沉住气的，没有一个把林穗在后面使劲的事，和家里人说。 因为说了不仅让家里人担心，还会遭到反对。 所以林家大伯和大伯母只知道老两口去的是京城郊区的工厂，其他什么的都还不清楚。 当汽车的马达声在林家门外响起时，林大伯不自觉地抖了抖。 眼睛一边往外边瞅，一边把老两口的行李袋拽地更紧了，林大伯嘴上无意识地说，“东西检查好没有呀，都带齐了吗？” 林大伯母一边拉拉链，一边默默点头，“检查好了。” 老两口是被安排去下放的，也没办法带太多东西。 除了几身衣服和洗漱用品，连书籍信件都不允许带，因此行李并不多。 这时门外的人已经下车往林家来了，林家的门敞着，所以来人直接敲了敲门就进来了。 “林同志，柴同志。准备好了吗？我们走吧。” 林老爷子点点头，转身看了眼林大伯和林伯母，低声说了句，“好好保重。” 就头也不回的出去了，林老太太也红着眼跟了出去。 再多的话昨天晚上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现在的情况多说无益还容易给老大两人带来麻烦，因此老两口走得十分干脆。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准备出门时，林大伯张开嘴没喊出声，但嘴形明显喊的是，“爸……妈……” 林老爷子说这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大事，但这就是啊。 老两口这一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而自己夫妻俩接下来要面对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局面。 这么多年以来，林大伯还是头一次这么恐慌。 林大伯疾步追了出去，林大伯母拽着林大伯的手，也跟着出了门。 林家外面站满了人，都是些左邻右舍，静悄悄地不敢说话。 林大伯扶着门槛，死死地咬着唇，看着老两口上了车，没一会儿两辆汽车就逐渐消失在大院里。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也不知道前路是怎么样的，但是老两口没有面露一丝忐忑。 汽车一路向北开去，林老爷子虽然知道他下放的地址是在京郊，而记忆里这个地址离程年的部队也挺近的，但是老两口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们是被下放，又不是去旅游。 林穗虽然离得近，过来方便，但工厂方面也不知道同不同意林穗来探望。 两个小时后，汽车停了下来。 林老爷子看见窗外，心里说不出的纳闷，这工厂离程年的部队也太近了吧？好多年前他还来这里巡视过来着。 “到了。”送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下放的工作人员看了看窗外。 几人下了车，许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许同志，人我带到了，你在这签个字。” 许斐看了看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文件，一边签字一边笑着说，“同志你们辛苦了。进厂里喝杯茶吧，这大冬天的太冷了。” 工作人员闻言有些意动，毕竟回去还要两小时呢。 但是看了看手表，拒绝道，“不用了。” 工作人员确认了签字后，说道，“许同志，我得叮嘱一下你们。” 见许斐点头，工作人员才继续说道，“你们在监督林同志和柴同志工作的同时，还要改造他们的思想。” “不要有任何松懈的地方，每周还需要向我们汇报两位同志的生活和工作情况。” 许斐连忙点头，“好的好的，明白。” 工作人员这才把行李递给老两口，然后齐刷刷地上车走了。 许斐见人走了，连忙上去想要接过老两口手上的行李，“我来拿吧。”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赶紧拒绝，“不用了不用了，许同志我们自己拿就行。” 许斐还是从林老太太手里抢过了行李袋，“走吧，我领你们进屋。你们来之前已经到了两位同志，不知道你们认识不认识。” 许斐正给老两口介绍工厂的情况，就看到鲁华正朝这边走来。 “鲁华正好你来了，快来帮林同志拿一下行李。” 鲁华看到眼前的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整个人都是懵的。 第167章 不可思议 不仅鲁华，就连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都愣了一下。 上次鲁华跟着林穗来家里的时候，林穗只是简单说了一下自己在部队帮着养些动物，而鲁华之前是程年的通信员，现在则是林穗的同事。 怎么现在鲁华突然又在这了…… 老两口再仔细一想，一下子就明白了，听说这个工厂也是有养殖厂的……看来这个工厂和部队有关系啊。 鲁华虽然一时之间有些懵，但他很机灵，马上就上前接过林老爷子的行李袋，“林同志你们好啊。” 许斐当然看出了点什么，但韩师长之前就和她说过些林家人的情况了。 所以笑着说，“快进屋吧，今天你们先熟悉情况，明天再安排你们的工作。” 许斐和鲁华带着林家老两口进了屋，“这间屋子就是你们的房间，条件有些简陋哈。” 林老爷子摆了摆手，“这条件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建造初期，这房子不是打算用来住人的，但是比起一般的普通老房子还是要好些的。 再加上这几间房还是难得都有厕所，所以还算是比较方便了。 许斐和鲁华还想了些办法，找士兵帮忙把整间屋子隔出隔间，这样做饭的地方也隔开了。 “我们之前准备了些基本的生活用品，可能会有遗漏，你们别和我们客气，缺什么少什么尽管说。以后就在这安安心心地住下了哈。”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刚想对许斐说些感谢的话。 突然有人敲门，众人都往门口看去，原来是林穗。 林穗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如今把老两口安排了下来，她心里是彻底松了口气。 现在和书里的剧情已经很不同了，在原书中林家老两口被下放到华国中南部，不仅工作辛苦，精神上也遭受了不少折磨。 等一切回到正轨的时候，林老太太的身体已经很差了，之后基本都是在病床上度过的。 而现在这些苦难，林穗说什么都不会让老两口再经历了。 这件事的成功，让林穗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感受到了的的确确的喜悦和满足感。 许斐见林穗来了，嗔怪道，“这么着急啊。” 林穗嘿嘿一笑，也不反驳。 许斐只好嘱咐道，“别待太久了哈。” 林穗连连保证，“您放心吧，放心吧。” 鲁华走之前怨怪地看了林穗一眼，林穗原来什么都知道还逗他，但他还能怎样呢，诶。 只能默默说道，“林穗同志，等会我会送饭来的，你不用操心了。” 林穗笑着摆手，“去吧去吧。” 等许斐和鲁华走了之后，林穗赶紧把门关好，把窗帘拉上才看向林家老两口。 “爷爷奶奶。”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看起来精神还算可以，但林穗知道两人就是强撑着的，精神压力能不大吗？ 两个革命老前辈，人到老年了还得面临未知的前途。 林老太太豆粒大的泪珠早就一个劲往下落了，“赞赞。” 而林老爷子的眼眶也是红的。 两人怎么都没想到，他们下放的这天居然还能和林穗见面，而且看这情况以后还能常常见面。 林穗赶紧上前一边拉着一个，安慰道，“你们别激动啊，别激动啊。” 老太太这身体可不能受刺激。 拉着老两口进了做饭的隔间，又安排两人往小板凳上坐下，“你们最近身体怎么样呀？程年去军演了，还要过几天才回来，要不准和我一起来。” 林穗手脚麻利地生起了蜂窝煤，接了一壶水架在炉子上。 又找到架子上的两个搪瓷杯子，先是用水洗了，又放在一边准备等会用开水再烫一遍。 这功夫老爷子和老太太情绪也缓和下来了，老爷子先发话，“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林穗“噢”了一声，乖乖坐下，露出十分端庄的微笑，似乎已经准备好接受拷打了。 “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问吧。” 老爷子见她这架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和老太太对视了一眼。 才轻声问，“这都是你……？” 林穗轻轻点头。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 林穗哪来那么大的能力，怎么办到的？ 林穗知道老两口要问什么，“得道者多助，你们孙女儿我人缘好着呢。”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 “你们不相信我的人缘，总要相信自己的吧。”林穗笑着说。 虽然他们心里也明白，但林穗能不能收着点，别这么得意便张狂的样子，看上去就让人容易操心。 林穗拉着林老太太的手，把她肉肉的手心朝上，刚在上面无声地划了几笔。 林老太太一边“诶哟诶哟”一边“咯咯”笑，林穗无奈，只好在自己手里写了几个人的名字。 林老爷子一边看着一边点头，这几人倒是他猜到会帮着说话的。 只是这韩师长是怎么回事，“韩？” 林穗点点头，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下放这件事，不能太多人为他们说话，而且说话的人也不能完全都是熟人。 所以林穗才一早把主意打到韩师长身上去，韩师长能做了这么几年的硬骨头，自然是有他的本事的。 “这厂子是我建起来的。”林穗没说太多，但林老爷子一下就明白了。 林穗和韩师长等人应该是做了什么约定。 也不知道林穗为此付出了多少心血，这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的勇气和本事，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有的。 可以说，这次完全是林穗为他们老两口遮风挡雨。 “你……” 林穗见老爷子脸上有些犹豫，“放心吧，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上次那河东洗涤剂厂还记得吧？他们厂子现在生产的一万吨洗衣粉，全都出口赚外汇去了。” “我才花了几天的功夫？所以您二位就放心吧，你们孙女儿我本事大着呢，安心享福哈。” 林穗一边说，一边用烧开的水洗了杯子，拿出茶叶泡好茶。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对视了一眼，他们当然知道林穗这是安慰他们，但是听着怎么就有点离谱呢。 “您不知道吧，我还借鉴先辈们的经验，弄出了一款单兵携行具，现在还要全军配备呢。” 林穗一边说一边抽出一块蜂窝煤放到地上，不知道从哪找了个架子放到炉子上，又从布袋里掏出几个橘子和板栗放到架子上。 这架势怎么看怎么像是在玩过家家，但嘴里却巴拉巴拉说着些很像是吹牛的话。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就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第168章 您要哪一种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对视一眼。 老俩口虽然年纪大了，但经历的事情多呀，所以接受事物的能力也强。 他们已经开始由最初的震惊转变成担心，担心林穗为了帮助林家，会面临了许多困难。 林老太太拉着林穗的手，“赞赞啊，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林穗臭屁地把头仰地高高的，“当然是真的。” 林老爷子顿了顿，“那这洗衣粉，对了还有那单兵携行具……你都和我们仔细说说？” 林穗嘿嘿一笑，摸了摸搪瓷杯，发现没那么滚烫了，才把杯子递给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 “你们先喝点茶水，暖暖身子。” 林穗不说还不觉得，老俩口在炉子前坐了会儿，都觉得手脚没那么冰冷了。 又搓了搓手，才接过林穗递过来的搪瓷缸子。 老俩口喝了口茶水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熨帖了，直接从头暖到脚。 林穗一边把烤好的橘子、板栗分给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一边慢慢地把她最近干成的事儿都说了一遍。 林老太太一边听着一边嘴巴都张成了“o”型。 林老爷子眼睛里都是光，他之前就觉得这孙女儿不简单，现在更是没想到她闹出了这么多动静。 “改天有机会了，可一定要给我们看看。”老爷子感叹道。 林穗笑着说，“放心吧，不给您瞧给谁瞧呀。” 平时林穗也不爱和别人说这些，但这时为了宽慰两位老人的心，林穗就一股脑地都说了。 而且她特别享受，这种依偎在两位老人身旁的时刻。 林穗又看了看老俩口略显疲惫老态的面庞。 “所以你们就放心吧，我和大哥之前没和你们说，也是怕你们会担心，而且太多人知道了也不好，我既然能办到肯定是没什么为难的地方的。” 老俩口缓缓点头，嘴里含着蜜一样的柑橘，空气里弥漫着一丝丝板栗的香气，心里说不出的开心。 平日里还不觉得，但就像是突然间，这两个孙子孙女都长大了一样。 林穗看了看手表，“过会儿鲁华该差不多来送饭来，我先帮着把家里收拾收拾。” 老俩口赶紧起身，“你别管了，我们自己弄，下午还有时间呢。” 林穗才不听他们的，帮着把行李袋里的衣服拿出来，又找了块抹布把两个大木头箱子擦了擦，用报纸垫好了，才把衣服放进去。 林穗看了看衣服，拿着手中的棉衣皱眉，“你们怎么就带了两件棉裤棉袄？毛衣也只有几件。” 林老太太笑着说，“够了够了，不够的话你大伯母说新做了再给寄过来。” 林穗摇头，“不成，这郊区比城里要冷的多。” 林老太太赶紧安慰她，“放心吧，我和你爷爷有经验，冻不着我们。要我说啊，这屋子小有屋子小的好处，一烧蜂窝煤，整个屋子都暖和了。” “比以前住的大房子还要温馨。” 林老太太很乐观说的也轻松，在老俩口心里，比这更艰苦的日子他们都过过呢。 林穗没说话，想着晚上回去想点办法。 屋子本来就打扫的比较干净，床和桌子椅子什么都是新的，所以只要把褥子、被子枕头什么的铺好，又把生活用品规整好就差不多了。 林穗算着时间，半小时后鲁华真拎着饭盒过来了。 林穗接过饭盒，对鲁华说，“谢谢了哈，一起吃吧。” 鲁华摇头，拿着手上的另外两个饭盒说，“不了，我还得给另外两位老人送饭呢。再说了，你们多说说话。” 林穗也不勉强鲁华，她关了门把饭盒放到小桌子上，打开放好。 林穗看了看里面的饭菜，不出她所料果然没什么油水，就连其中的一道蒜苗炒腊肉，应该也是许斐特意交代食堂做的。 这些老人家第一天到工厂，虽说没办法杀只鸡什么的，但也要想办法招待一下。 林穗是受够了这儿的饭菜了，虽说她有时会自己改善一下生活，自己做或是找系统借个机器人做。 但次数也不能太多，不然不说程年会纳闷，这左邻右舍的住的又近，闻着味儿了心里能不嘀咕么。 所以林穗努力改造农场也是有原因的。 见林老太太和林老爷子还在烫碗烫筷子，林穗对系统说，【喂，找你买点罐头。】 系统一看来活了，扭着银白色的身躯很是开心，【我这有鸭肉罐头，牛肉罐头，鱼肉罐头，就连鲱鱼罐头，熊肉罐头都有呢。您要哪一种。】 林穗一头黑线，【别整那些有的没得的。牛肉和鱼肉的各来两罐，把包装撕掉啊。】 系统很是高兴，【好嘞好嘞。】 系统心想，林穗对老爷子和老太太一向大方，它可一定要想想两位老人还缺啥，最好都从它这买。 林穗看老俩口拿着碗筷过来了，把罐头从布袋子拿出来。“吃饭了吃饭了，幸亏我还带了罐头。” 林穗刚要打开，林老太太就阻拦道，“诶哟，随便吃点就好了，浪费那些个罐头做什么。” 肉罐头在这个年代也是稀罕物，虽然不比新鲜肉，但这个年代油水太少见了。 林穗才不管呢，手脚麻利地直接开了两盒，“你们必须吃完啊，不然浪费了。放心吧，我那还有不少呢。” 老俩口很是无奈，虽然知道林穗是一片孝心，但就是舍不得林穗这么花钱。 “快坐呀。”林穗扯了扯老太太的袖子。 她给老俩口夹了好几块肉，才开始吃饭，老太太看着饭盒里红红的西红柿很是纳闷，“这怎么还有西红柿？” 就连老爷子都很是惊讶。 林穗咧开嘴，“这是养殖厂的大棚蔬菜，有了这大棚养殖，就可以在冬天吃上新鲜蔬菜了。” 林老爷子点点头，“这大棚蔬菜，我也曾经听过，但是大家都能吃上，这规模应该很大吧？” 要知道整个师可不少人呢。 林穗点头，边吃饭边开始给老俩口介绍部队养殖厂的情况。 听说还养兔子出口兔毛，老俩口是真的十分感兴趣了，也再一次认识到，林穗能把养殖厂搞得这么红火，看来是真没少费心思。 第169章 买人参 林穗下午下了班，也没往林老太太和林老爷子那跑了。 工厂和部队里除了鲁华和韩师长等人，都不知道下放的老人之中有两位和林穗有关系。 这件事也不好大张旗鼓的，因此林穗下了班就直接回了家，打算晚上再去。 说到改善伙食，林穗想了想，她可是许久都没做点好吃的了，平日里程年在家时间少，她也不想弄。 但这次爷爷奶奶也在，她说什么都要做点好吃的。 林穗心想，这会儿老俩口应该也吃了饭了，不如炖点鸡汤什么的晚上带过去，这样老俩口不管是当作夜宵还是早饭都能吃。 老母鸡什么的新鲜肉禽，在供销社那是想都不要想，这时候物资紧缺，根本不可能见到什么新鲜肉类。 所以林穗心里不得不感叹一下，有系统还是好的，【喂，系统。来只土鸡，一把红枣和虫草花。】 系统咧开嘴，看着林穗在商店里采购，心里就乐开了花。 【宿主，您瞧，我这还卖野山参呢，大补的，要不要来一根？】 林穗，【……】 不能怪她对系统不好，这实在是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洪水就泛滥的主儿。 【当然了，您要是不喜欢人参，我这还有鹿茸，燕窝、海参，阿胶……】 林穗看着系统那得意的劲儿就有些无语。 但是吧，她看着系统商店的这些补品，着实有些心动。 还当真认真思考起来，要不要买这些东西。 老爷子和老太太以前虽然级别在那工资也很高，家里偶尔吃上一顿肉，肯定能负担的起。 但最近两年老俩口只有点津贴，又是过惯苦日子的。 虽然她在家的时候都能瞧见荤腥，但她要是不在，林穗猜这老俩口过日子肯定省，毕竟她之前还经常瞧见老太太吃隔夜饭。 这身体营养跟不上，精神上又有很大的压力，肯定多少有些虚的。 老爷子除了胃不大好其他也没什么，老太太呢有糖尿病，适量吃点野山参那也是有好处的。 再说了，在系统商店这买也不用花钱，只要用好感值就行了，而且系统不懂虽然野山参好，但平常少量多次的用点普通人参须就好了。 特价的普通人参须，用来日常进补性价比非常高。 而且就算这些滋补品虽然价格昂贵，但也都换算成了现在的物价，就算不用好感值林穗也能负担的起。 毕竟她现在除了一开始庾家小舅给她的五百块，还有之前赚的一千五百块咨询费。 当然还有程年给她的两千块钱，林穗没打算用，就算要用也要和程年商量着来。 这七七八八加在一起也有小四千块呢，按现在的物价和人均储蓄水平来算，林穗真的算得上是一个小富婆了。 更何况她在香江还有一家公司。 想到这林穗就有些心潮澎湃，【行。】 系统一听这话，简直开心地要跳起来了，眼里闪着小星星期待地看向林穗。 【我要……】 【一百克特价人参须。】 这一个大转弯，让系统的心脏从天上直接砸到了地心。 【特价？人参须？】系统的语调都变了。 林穗点头，【是啊。】 系统眼睛里的光彻底没了，它以为宿主会下一笔大单呢，特价人参须一百克对应的好感值才值五十。 林穗安慰道，【你放心，这买不到的物资，我都会找你的。而且我要是经常买，你赚的也多不是。】 系统心里这才好受一点，这虽然是个饼，但宿主起码肯给它画不是。 林穗先是把土鸡洗干净，冷水下锅后用姜葱黄酒焯水，然后用油炒了之后直接换了高压锅炖，然后又把红枣虫草花洗干净放在一边备用。 趁着炖鸡的功夫，林穗又打开了系统商店。 之前她想的还不够周到，她打算给老两口直接买两件贴身的羽绒背心，穿在里面别人也看不见。 还要买两件羊绒衫，几双厚袜子。 没有耳套，干脆把帽子也买上，这郊区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能比城里冷好几度。 但是耳套帽子什么戴在外面，也不能买太好的，只能买些符合时代特点的。 林穗一边盘算着，一边又陆续下单了些暖水袋毛拖鞋，完了还想买了几个搪瓷盆子，她今天在房间里看了一下，就只有两个搪瓷盆，那肯定是不够用的。 也懒得明天去供销社了，就一起都在系统商店里面买了。 最后是越买越多，系统一边看着一边暗搓搓地笑了，宿主说的对积少成多嘛。 等到了晚上，林穗就把这些东西，除了搪瓷盆全都装在包里，又把鸡汤装好。 翻墙出了家属区，家属区和工厂就一墙之隔，对林穗来说简直不要太方便。 林穗到了地方，冬天天黑的早，新办公楼的几间房间都亮起了灯。 林穗走到门前，轻轻转动了下门把手，屋里很快就有了动静。 这是她和老爷子约定的，转动一长一短一长一短两下就是林穗。 林穗看了看旁边两间屋子，幸亏隔得远不然这寂静的晚上，这点动静还是容易惹人注意。 门轻轻地“吱吖”了一声就开了，林穗闪身进了屋。 林老爷子把门关上，见她这副样子有些无奈，“到时你还是找时间去配把锁吧？” 林穗想了想，点点头。 她把东西全都放在桌子上，林老太太正在烧水呢，见她这搬家的架势，“你这是拿了些什么啊？” 林穗先把保温杯递给林老太太，“这是鸡汤，你们今晚当作宵夜或是明早喝掉哈。” 老俩口都傻眼了，“你上哪去弄的鸡。” 林穗撇撇嘴，她就知道老俩口会问，“放心吧，用东西换的。” 林老太太不要，“你自己留着喝。” 林穗摸了摸肚子，“您自己说我一个人能喝完吗？而且有了好东西自己一个人吃，您就是这样教育您孙女儿我啊。” 林老太太气笑了，只好打开保温杯打算把鸡汤倒进汤碗里。 谁知一打开盖子，屋子里就充满了鸡汤味儿。 屋子里太安静了，以至于林穗都听到了，老俩口不约而同的咽口水声。 一时又是心酸又是好笑，“快先喝碗汤尝尝吧。” 第170章 安顿 林老太太将鸡汤舀了一碗，先递给林老爷子，“有些晚了，我俩一起喝一碗就行了。” 林老爷子接过汤碗抿了一口，又递回给老太太，“喝吧。” 他知道他自己如果不喝的话，林老太太是不会喝的。 林老太太嗔怪地看了老爷子一眼，“你先喝掉大半，我这个病医生说了得控制饮食。” 林老爷子想了想只好收回手，喝到一半的时候林老爷子咂摸出些味道，皱着眉问，“你这里面放了什么？” 林穗眨眨眼睛，“就放了些滋补的药材。” 她当然不会说放了人参须，那老俩口非得念叨她败家不可。 老爷子皱了皱眉，他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但具体却分辨不出来是什么。 咕嘟嘟地喝了一半递给老太太，“这下总行了吧？” 林穗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年代的人，因为物资贫乏，连一碗鸡汤都会十分珍惜，想要让爱人先喝。 她又从包里将羽绒背心，羊绒衫什么的拿出来，零零碎碎堆满了整个桌子。 “爷爷奶奶，你们有可能会被安排在养殖厂，养殖厂不比你们以前的工作条件，经常在外面劳动千万要注意保暖。” 这些啊都是过冬的衣物，这背心和羊绒衫穿在里头，别被别人瞧见了啊。” 林老太太摸了摸背心和羊绒衫，灯光不算明亮，衣服也都是深颜色的看不清，但一上手就知道这衣服绝对是好东西。 老太太责怪地看向林穗，“你这花了多少钱啊？” 老太太说完又摸了摸羽绒背心，“这也不像是有钱有票就能买到的……不行不行，你自己穿自己穿。” 林穗劝说道，“您就放心吧，我那多着呢。再说了，你们不穿我也退不了，我也不能一个人穿好几件啊。” 老俩口很是无奈，一个劲地叮嘱林穗少用些钱，自己把钱攒着。 林穗又从包里掏出两本书，递给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 “知道你们会无聊，特地拿来给你们的。” 老俩口一瞧，一本是《三国志》一本是《聊斋志异》，比看到鸡汤时还要高兴。 林穗又说，“《资治通鉴》又多又重，下次再给你们背过来。”老爷子最喜欢读《资治通鉴》了。 老爷子听到这更高兴了，“我还说想给中央写信，看能不能把党的宣言和主席语录，还有家里的书籍给我寄一些过来。” 林穗把背包合上，“下次您想看什么，直接和我说。” 老爷子那个高兴哟，这长夜漫漫他本来只能和林老太太对坐无言，聊点以前的事儿打发时间。 现在还有书看，别提多开心了。 把老俩口安顿好了，林穗这心才算完全放下了。 她出门前想了想，指着隔壁问道，“爷爷你们知不知道和你们一起下放到这儿的是谁？” 林老爷子摇头，“不清楚，我们还没打过招呼。” 林穗点点头，一般遭受到压迫被下放的人，言语行为方面会特别小心，想必对方不知道林家老俩口是什么情况也不敢贸然来往。 对方到底是谁，是做什么的，以后总有机会了解的。 等林穗回去后，老俩口对视了一眼，就知道了对方的打算。 高高兴兴地洗漱后上了床，不约而同地拿起林穗带来的两本书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而同一时间还在看书的林家人还有一个，那就是远在边疆的林逸之。 今天他终于收到了家里寄来的包裹，包裹有三个，两大一小。 其中一个大的是林老太太和林家大伯母寄的，另外一大一小林逸之看了一下名字，居然都是林穗寄的。 而同一时间，几乎所有人也都收到了从家里寄来的东西。 因为到了新省没两个月，许多人不仅生活用品告罄，就连思乡之情也因为饥饿而越发浓烈，不得不往家里写信求救。 至于为什么舍近求远，那是因为以兵团为起点，得往外辐射几十公里，才有那么一家供销社。 不仅交通十分不方便，路途还十分遥远。 而且那供销社里还没什么东西卖，有一次林逸之同宿舍的两个男同志，因为天气实在太冷了想要去买双手套。 大老远的跑到供销社里一看，售货员背后的货架上却只孤零零的躺着一双手套，就那一双还都是左手的。 最后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倒是不好争这两只手套，只好买下来一人戴一只。 不买不行啊，新省实在太冷了，从十月底就开始冷得让人难受，出去捡柴干点农活的时候不戴手套感觉手都能给冻掉。 一些生活的必需品比如说女生用的手纸，以及希望家里能寄来些挂面，全国粮票什么的，其实都是用来应急的。 家里也不可能寄太多过来，但实在没办法了。 兵团的连队知道这群孩子往家里写信要东西，但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真要计较起来，写信回去要吃的喝的，那也都是资产阶级思想。 但是半大的孩子，那正是长身体最能吃的时候，兵团的伙食只能让这些孩子填饱肚子，油花花那只能是过年才能见到的。 怎么可能不饿不馋呢。 只是按时间算的话新省通信和包裹一次得要半个月，仔细算起来，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在路上又耽搁了有小半个月才寄到。 所以大家都很高兴，拿到家里寄过来的包裹就跟过年了一样热闹。 但谁的包裹都没有林逸之的多，足足有三个。 林逸之大包小包地回到地窝子后，先打开了林老太太和林大伯母寄过来的那个。 里面是几件毛衣、两双棉鞋和帽子围巾什么的，另外还有几斤肉干和红糖。 林逸之看了信，虽然他来到新省后没哭过一回，但毕竟还是个半大小子，此时看到家里人的来信，眼眶还是泛红了。 林逸之抽着鼻子，擦了擦眼角，先把这个包裹里的东西放进了箱子里。 林逸之又转头看了看同宿舍的两个男同志。 见这两人也站在各自的床铺前小声地抽着鼻子，没人注意他，林逸之才松了口气。 接着林逸之打开了那个小包裹，是二十多罐面霜，还从里面掉出来了一封信。 第171章 习题册 林逸之打开信，上面写道，“面霜在京城的供销社已经开始有销售的了。一罐三毛，钱你先帮我收着。 另外还寄了些习题册和课外书，趁着冬天没什么农活好好学习，过年的时候把做完的习题册带回给我。” 然后……就没了？林逸之不可置信地把信纸翻到后面。 上面赫然写道，“傻小子，看啥看，要是没做完或是找别人代做的，你给我等着。” 林逸之，“……”悻悻放下信纸，这距离过年也就两个月了啊。 他犹豫地看了看那个大包裹，虽然猜到了结局，心里却很是不愿意相信。 他一点都没觉得林穗会开玩笑，因为这真的像是林穗能干出来的事儿。 怪不得这个包裹这么重呢，林逸之咬牙切齿地打开了那个大包裹。 翻开一看，林逸之简直目瞪口呆了，里面居然真的有各科的习题册。 林逸之是真傻眼，林穗都是从哪搞来的？ 翻到下面，好像还有几本课外书，看到课外书林逸之心里还算有些安慰。 结果仔细一看，全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励志名着，甚至还寄了不少蜡烛。 林逸之，“……” 另外两个男同志看着林逸之站在床铺前许久都没动过，不由好奇凑了上来。 “你这是怎么了？” 两人同时看到了林逸之面前的习题册，“……” “哈？书都没办法读了，你家里人还给你寄习题册？” “整这些无用功干啥啊，都没办法继续升学了，天啊这么多，各科的都有吧？” 林逸之挠了挠头，他想起林穗和他说的话，“不管时代背景如何变化，你现在的年纪都是需要读书学习的年纪。” “这并不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而是因为你的愿望所决定的。” 林逸之明白林穗什么意思，当初救出袁世清之后他问林穗从哪弄的火药，林穗说用的糖和土硝。 林逸之就明白了，自己如果想实现报效祖国的愿望，翻过年才十五岁的他，如今别无他法。 真的只有好好劳动，好好读书。 另外两个男同志开始嬉笑起来，“太变态了吧，哈哈哈哈哈。” “林逸之，要不我们拿来当柴火烧了吧，起码还能取暖呢。” 林逸之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别人这样说林穗，虽然别人没有指名道姓。 更何况，这些习题册对他来说是真有用，为了之后的日子他做题不被嘲笑，林逸之转了转眼珠子。 既然不希望自己特别，那当然是把其他人也同化掉呀。 于是林逸之看着另外两个男同志，云淡风轻一般问了个问题，“我们会一直待在这吗？” 两个男同志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林逸之接着说，“如果不待在这，我们以后回了京城，没完成基本教育的我们还能做什么？” “如果我们待在这，又能凭着自己目前的本事，对现状做出多少改变呢？” “你们还记得自己当初的梦想吗？” 林逸之的话听上去很简单，但其中的深意却让两个同龄人振聋发聩。 两人对视一眼后。 那个曾经在来新省路上说“新省是东五区，京城是东八区”的男同志。 首先对林逸之说，“抱歉，刚刚我不应该那么说的。” 另外一个男同志见此，也跟着道歉了。 “林逸之，你说的对。” 没想到那个首先道歉的男同志，真诚地看着林逸之，轻声说。 “林逸之，我觉得你说的对，我能不能找你借一下这些习题册，我保证不在上面乱写乱画，我就在空白的草稿纸上答题。” 林逸之眨了眨眼睛，咧出了两排大白牙。 “乐意之至。” 另外一个见两人都这样，也不甘心被落下，连忙说，“我也是我也是。” 于是三人就把箱子靠在一起，点着三盏煤灯看起了书。 许多年以后，当三人回想起这一幕时，心中生出的都是感激和怀念之情。 第二日一早，鲁华就已经在新办公楼前面等着了。 这次被下放到部队工厂的一共有六个老人，三对夫妻。 一对年纪和林老爷子老太太差不多，另外一对要稍微年轻些。 几人汇合后没多说话，只是互相问了名字和年纪，就客套地开始“老林，老柴，老沈”这么称呼起来。 鲁华笑着问几位老人，“昨晚睡的好不好，有没有哪里不习惯的，或是缺不缺什么东西。” 但是这些老人们，很明显都是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人，都摇着头说没有。 鲁华只好带着老人们往养殖厂去。 “那行，厂子里呢将大家都安排在来养殖厂工作。” 许斐和鲁华对这些老人的工作安排，那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老人们毕竟是来下放的，都说用劳动锻炼思想，那肯定要做出个样子。 先把老人们安排在比较辛苦的养殖厂，到时再想办法安排没那么费体力的活，或是调到日化厂和纺织厂去。 见大家都没什么意见，鲁华才接着往下说。 “所以我简单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的养殖厂主要养了一百多头猪、三十只小猪仔，二十头牛和五十只山羊，此外还有不少的鸡鸭。” 老人们都点点头，虽然数量多，但这些都是常见的禽类。 想必这一百多头猪和鸡鸭更是过年过节时，部队的主要肉类来源了。 “除此之外呢，我们养殖厂还有另外三大特色产业。” 老人们，“？” 这词实在新鲜，“特色”产业？ 鲁华见老人们的脸色浮现出惊讶神色，笑着说，“我带大家去看看。” “首先呢，是我们除了饲养一些用于食用的肉禽动物，还养一种叫安哥拉兔的兔子。” “这边就是了。”鲁华指着远处的兔舍说道。 “这种兔子不仅可以食用，它最大的经济效益还在于它的毛，每季度我们会把它的毛剪下来用于出口。” 老人们瞪大了眼睛，他们虽然见多识广，但这事儿倒是第一次听说。 鲁华一口气不歇，又指了指远处的山丘说道，“那边是第二大产业，目前主要种了苹果树和梨树，之后还会开发别的副食品。” “最后呢，东边这一大片的棚子，都是我们的大棚蔬菜养殖和鱼菜共生试点。” 除了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另外四人看着眼前这一切，都觉得太震惊了。 这里好像和他们想的不太一样？ 第172章 另外四人的身份 即使心里震惊，这些老人脸上却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情绪。 其中有位老奶奶本来张了张嘴，想问一下鱼菜共生是什么的，但被身旁的老伴赶紧拉住了。 老伴瞪了一眼老奶奶，示意她不要多问。 鲁华来回瞧了一下两人的眉眼官司，想了想没说什么。 “接下来各位的主要工作地点就是在大棚里，当然了，如果养殖厂有别的需要也会麻烦各位帮忙的。” 养殖厂的大棚是坐北朝南修建在山丘南边的，又对地势进行过修整，因此地理位置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避寒。 所有人一进大棚就感受到了暖意，塑料薄膜不仅可以吸收阳光，还能形成密闭空间保持室内温度。 那位老奶奶进门的时候没注意，差点摔了一跤，低头一看，“这是什么？” 老人们往地上一瞧，地上铺了不少管子。 鲁华一边给老人们介绍他们接下来的主要工作内容，一边说，“这些管子都是供暖的，你们进来的时候还没瞧见那边有热水锅炉吧？” “有了供暖，所以这棚子里呀才这么暖和。” 老人们点点头，心里紧张的情绪也放松了些，比起他们之前预料的艰苦环境，这样的地方可以说是天堂了。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年纪越大越不抗冻，如果都是在户外劳作的话，其实他们心里都在忐忑，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鲁华见大家放松了些，笑了笑，继续带着老人们去了鱼菜共生试点。 进了鱼菜共生试点，老人们更是眼睛一亮，只要环视一圈就能大概明白这个模式的基本原理了。 老人们这下是彻底忍不住了，刚才就想要说话的那个老奶奶惊叹道，“这个养殖方式可从来没见过。” 她身边的老伴轻声说道，“怎么没见过，有点类似桑基鱼塘。” 几个老人听了都赞同地点了点头，桑基鱼塘他们都是知道的。 对比了一下两种模式，就知道都是充分利用土地，形成循环生态农业。 鲁华站的远没听清，但他也知道众人应该是在夸赞，咧着嘴笑，“所以这几项产业就是我们的特色产业，别的地方可没有。就算有也不可能全在一个地方出现。”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听着别提多自豪了。 别人不知道，但他们可是清楚的，这些都是林穗费了不少心思主导的。 鲁华给众人介绍完，就迅速地给大家安排了工作，还发了两本操作手册。 一本是大棚蔬菜的，一本是鱼菜共生试点的。 “你们的主要工作内容和规范，在这两本操作手册上面都有写，如果有什么疑问就尽管问我。” 几位老人拿着手里的操作手册有些发呆，这不是养殖厂吗怎么弄的跟工厂一样。 直到翻开一看，大棚蔬菜手册里面分了好几部分，都在讲不同蔬菜在不同生长时期的温度湿度和光照需求。 甚至还有不同阶段的施肥需求。 “这……” 老人们面面相觑，显然内心都有很多疑问和好奇，这里同外面的世界相比，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但他们还是低下了头，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 等忙了一天回到宿舍时，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心里是说不出的高兴。 虽然忙碌劳累了一天，但比起之前整日待在家里，老俩口的精神和胃口明显更好了。 到了晚上，两位老人睡的也香。 就这样，林家老俩口开始逐渐熟悉这里的生活，同时他们也和隔壁的两对老人熟悉起来了。 林穗将保温杯打开，顿时满屋子的香气，“这么说，那个钱爷爷钱奶奶之前是农学院畜牧系的教授？” 钱爷爷钱奶奶就是那个说桑基鱼塘的爷爷奶奶。 林老爷子叹气，“是啊。” 林穗知道林老爷子为什么叹气，因为这场运动，有太多像钱爷爷钱奶奶这样的人才，被无端怀疑压迫受辱。 林穗是未来的人，比林老爷子知道的更多，甚至最后不堪精神折磨而自杀的更是数不胜数。 “那另外的沈爷爷沈奶奶呢？” 林老爷子合上书，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老沈比较沉默寡言，问他他也不肯说。” 林老太太一边将保温杯里的汤倒进碗里一边说，“这个我倒是清楚一些，他夫人说老沈之前留学米国，那些人就说老沈是米国间谍。” “但是具体做什么的还是不清楚，上次在我们这聊到一半，老沈就在屋子外喊他夫人回去了。” 林老爷子还是老样子先喝了一半汤，老太太才接过汤碗。 老太太坐在桌子前用汤碗捂手，慢慢嘬了一口才说道，“而且我发现，老沈的精神状态不是一般的差，情绪很低落反应也慢。” 过了一会老太太声音更低了些，“而且上次我们一起洗手，我看他手腕小手臂上有不少伤痕。” 林老爷子闻言低垂眼睛，心情很沉重，“之前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打骂侮辱。” 林老太太喝完了最后一口汤，看了眼林穗，“赞赞，我想和你们商量件事儿。” 林穗见林老太太正儿八经的样子，凝神听着，“您说吧。” 林老太太又看了眼林老爷子，“你给我们的罐头，我和你爷爷也吃不完，我能不能拿去给老沈和老钱一份？” 林穗一听是这事放下心来，想了想说道，“如果他们是可靠实在的人，当然可以。” 今天拿罐头，那明日林家老俩口和他们的交往就可能更密切。 倒不是林穗小心谨慎，在这样的时代背景里，至亲至爱的人都有可能互相背叛，就更不用说没有关系的人了。 林老爷子听出了林穗话里话外的前提，缓缓点头赞同道，“那我们还是再观察观察吧。” 林老太太轻声答应了，“好的。” 林穗被这样的气氛影响，心里也有些难受，走之前看了眼那两间亮着灯的房间，静悄悄的。 灯光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明亮，也显得格外孤寂。 第173章 采摘黄瓜 时间过的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十二月底，大棚里的黄瓜开始成熟了。 采摘的那天鲁华不仅请了许斐和林穗，还请了石政委和谭部长等人。 没办法，石政委和谭部长他们都想感受一下丰收的喜悦，因此在第一批蔬菜种植成功的时候，就让鲁华以后有新的蔬菜采摘时都叫上他们一起来看看。 这天一早，养殖厂的员工就开始忙碌起来了，采摘黄瓜是很辛苦的。 所有人都站在绿油油的狭窄空间里，重复弯腰起身，将一根根的黄瓜摘下放进筐里。 然后还要将满了的筐子搬到一边，再用木板车一起推出去。 但即使辛苦，所有人脸上都浮现着喜悦的笑容。 就连下放到这的六位老人们，因为环境的变得宽松，心理上感到了安全和快乐，脸上此时也都露出了开心的神色。 自古以来就靠着土地吃饭的华国人，都明白这种丰收的喜悦。 此刻站在大棚前面，石政委和谭部长看着一筐一筐的黄瓜被运出大棚，陆续送到炊事班去，脸上笑开了花。 石政委感叹道，“没想到冬天还能吃上水灵灵的新鲜黄瓜。而且正好就是元旦了，大家也能更加高兴。” 谭部长“嘿嘿”一笑，问鲁华，“这一亩地能产多少出来？” 鲁华，“按照预计的，应该能产五千公斤。” 谭部长脑袋转的飞快，“一根就有小半斤，这么说这一个大棚就能让部队里，人人都能吃上两根黄瓜啰。” 说完眼睛就亮晶晶的，一想到这新鲜爽甜的黄瓜，谭部长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鲁华闻言有些欲言又止，林穗才不管那么多呢，直接说道，“想什么呢，尝尝鲜就行了，有一半是要拿出去卖的。” 谭部长傻眼，“啊？” 石政委也愣了，他还以为都是提供给部队的。 谭部长看了一眼石政委，似乎想要得到他的支持，“为啥啊，留着自己吃多好啊。” 石政委也有些迟疑，“这……当初建大棚也是为了改善部队的吃饭问题。” 林穗背着手耐心解释道，“石政委谭部长，你们知道冬季新鲜上市的黄瓜，在外面的副食商店能卖上什么价格吗？” “我们批发给供销社，供销社都能按两毛钱一斤来收，你们算算是多少钱。” 谭部长张大了嘴巴，“两毛钱一斤？这比小麦还贵了……” 石政委一算，这几个大棚卖一半的话，“几千块？” 林穗点点头，“都能换一千件单兵携行具了。” 石政委和谭部长不吱声了，这情况他们还真不清楚。 但有件事儿他们是清楚的，两人的媳妇儿都在纺织厂，最近一直在加班加点赶制单兵携行具，忙的嘴角都起泡了。 就是为了满足其他部队的需求，赚到了钱好给自己部队也给配备上。 现阶段当然携行具更重要，早一日配备上，就能早一日进行训练，毕竟在战场上那可不是一根黄瓜就能解决问题的。 自然得紧着要紧的，勒紧裤腰带了。 许斐见气氛有些沉默，笑着说，“当然了，部队想要吃也是可以的，只是你们要好好商量。” 石政委和谭部长连忙摇头摆手，“不了不了。”这谁吃的起啊，能每人分上一根已经很开心了。 钱爷爷刚好推着木板车出来，听到了这场对话，他不由得看向站在几人中间的林穗。 心里纳闷，没想到这姑娘看着年纪小，却像是这里面主事的。 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人人都领上了半截黄瓜，就这半截大家都很开心。 食堂里吃饭的时候全是“咔擦咔擦”的声音。 坐在鲁华身边的小士兵，吃完了黄瓜忍不住看鲁华，“鲁大哥。” 鲁华年纪虽小，但现在在众人眼里已经和从前很不一样了，能进厂子跟着林穗做事。 而且那进进出出忙碌的样子，都让人感到好奇和羡慕。 鲁华一开始不习惯，大家都这么起哄叫他，他也没办法。 鲁华咬着他那半截黄瓜，转过头，看对方的确比他小，懒得纠正了，“咋啦？” 小士兵笑地腼腆，“啥时候还能吃上黄瓜呢？” 鲁华看那士兵年纪比他还小，面黄肌瘦应该是刚入伍的，鲁华挠挠头自己好像是坐在了新兵连旁边。 把嘴里的黄瓜拿出来，又掰了一半给他。 小士兵连忙摇手，“俺不要。” 鲁华硬塞到他手上，“拿着。” 小士兵赶紧道谢，“谢谢鲁大哥，我以前没吃过，嘿嘿。”说完就咔嚓咔嚓地吃了起来。 鲁华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用谢，五天后应该还会发半截吧，之后就没了。” 小士兵开心地直点头。 不止这个小士兵，部队里有不少人都是第一次吃黄瓜，因此所有人都很稀奇也很开心。 除了士兵们，厂里的职工也每人发了半截黄瓜。 老人们拿着手里的黄瓜，别提多高兴了，平常能偶尔吃上反季节的蔬菜也就不错了，现在还有水灵灵的黄瓜可以吃。 钱爷爷看着手上的黄瓜，又看向养殖厂的方向，眼神里露出了几分深思。 他把自己的想法和钱奶奶说了，以为钱奶奶会犹豫一下，哪知道当即就拍手说，“行，我支持你。” 夫妻俩等过了两天，大棚那边没那么忙了，就开始在养猪养兔子的地方转悠。 转悠没几天又开始忙着采摘黄瓜，然后忙完了又跑到厂子的办公室外转悠。 鲁华终于忍不住了，叫住二人问道，“钱爷爷钱奶奶，你们是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有什么工作生活上的难题？” 钱爷爷交叉着两手握了握，“我，我们……” 还是钱奶奶说话了，“鲁同志啊，我们的确是工作上有些小问题。” 鲁华点头，“您说，有什么我们能帮着解决的一定想办法。” 钱奶奶看着鲁华真诚地面孔说道，“是这样的，我们想申请调去养猪。” 鲁华愣了愣，“这……” 这是为什么？养猪可是更辛苦的呀，不仅要清理猪舍，搬搬抬抬潲水，还得日常巡视接生什么的。 可以说非常耗时费力，工作强度很大。 第174章 白猪 鲁华把养殖厂养猪的情况也和两人说了。 可是钱爷爷钱奶奶好像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鲁华有些犹豫。 “这事，我得向上汇报……我说了也不算。” 钱爷爷钱奶奶连连点头，“行行行，就谢谢你了啊，鲁同志。” 鲁华摆了摆手，刚要说不用谢，就听见背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鲁华，怎么了？” 鲁华赶紧转过身看向办公室门口的林穗，又转头对两位老人说，“两位稍等一下。” 说完就朝林穗小跑着过去，“林穗同志，钱爷爷和钱奶奶想调去养猪场。” 林穗看了眼鲁华，鲁华继续把刚才和钱爷爷钱奶奶的对话告诉林穗。 林穗看了眼寒风中站着的两位老人，眼里闪过一抹深思。 “你把两位老人请进来吧。”说着转头进去了。 鲁华挠了挠头，他有些不明白，但立马就照做了。 鲁华领着两位老人进办公室时，林穗也刚好沏了两杯热茶。 一边轻轻地放在茶几对面，一边伸手示意，“钱爷爷钱奶奶你们好，我是许斐厂长的秘书林穗，你们快请坐吧喝点热茶。” 两位老人从来没和林穗说过话打过交道，此时有些紧张地看了看鲁华。 鲁华连忙说道，“坐吧坐吧。” 林穗同时往蜂窝煤的架子上丢了些花生和板栗，“听说钱爷爷钱奶奶想调去养猪？” 林穗说她是许厂长的秘书时，钱爷爷愣了一下，难道之前是他看错了？ 哪个厂长的秘书这气势能比厂长还强，甚至敢和部队领导呛声？ 不说远的就说近的，眼前的鲁华起码就不是。 钱爷爷心里纳闷，因此反应慢了半拍，钱奶奶都说了“是的”之后他才赶忙说，“是的是的。” 林穗笑着说，“鲁华说你们就是想养猪，应该有别的什么原因吧？能同我们说说吗？” 钱爷爷钱奶奶对视了一眼，钱爷爷硬着头皮说，“是这样的，我们之前是搞畜牧养殖的，所以对养猪特别感兴趣。” 钱奶奶也附和，“对对对，我们啊就想把热血洒到畜牧养殖上去。” 林穗看了两人一眼，她可没那么好糊弄。 这两人是畜牧系的教授，但总不可能只是养猪就能实现他们的人生抱负了吧？ 林穗笑了笑，“爷爷奶奶不说实话的话，我也帮不了你们。” 钱奶奶和钱爷爷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些。 最后还是钱爷爷说，“其实我俩以前的工作重点是研究优良猪种……” 林穗一听就明白钱爷爷和钱奶奶想做什么了。 她皱了皱眉。 钱奶奶和钱爷爷见林穗这个反应，两个人更僵硬了。 鲁华不明白，他在几人之间来回看了好久，也不敢插话。 林穗思索片刻才说道，“二位应该知道就目前养猪场的规模和养殖目的，应该不可能满足你们的研究需求吧？” 钱爷爷和钱奶奶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震惊。 他们没有想到林穗居然是了解育种的，而且一下子就指出了问题所在。 钱爷爷缓缓点头，“我们明白。” 林穗拿钳子把栗子和花生翻了个面，边翻面边说道，“所以你们要养猪是可以，想要育种在目前阶段是不太可能的。” 钱爷爷还是缓缓点头，“是的，你说的对。” 育种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最重要的是财力，小小的养猪场怎么可能同时拥有以上资源。 而且部队养猪是为了给士兵们改善生活，如何提高养殖效率才是养殖重点。 所以林穗说的当然在理，而且很实在，钱爷爷钱奶奶都知道。 可是林穗翻完花生之后，却看向两人，“即使这样你们还想要去养猪场吗？” 钱爷爷钱奶奶仍然点头，“想去。” 他们没有对林穗说什么，自己是为了追求提高人民生活需求，或是为了追求自己毕生的梦想之类，听起来就让人热血沸腾的话。 只是坚定的看着林穗，一字一顿的说着“想去”二字。 林穗笑容渐渐放大，其实她也是在试探两位老人，如果他们有一点的犹豫，林穗都会怀疑他们的决心。 看来是自己小看这个年代，这些先辈们的决心啊。 林穗把烘烤过的花生和板栗夹到搪瓷盘子里，又把盘子递到钱爷爷钱奶奶和鲁华面前，“爷爷奶奶了解过国外的白猪吗？” 钱爷爷和钱奶奶眼睛里爆发出巨大的光亮，他们都明白了，林穗是真懂啊。 要知道，虽然从二十世纪初华国就在引进外国白猪，但都是小批量的，一次就几十头。 所以现在华国全国范围内，常见的都还是本土黑猪，林穗能这么问那一定是了解白猪的。 钱爷爷脸上浮起了微微的笑意，“当然啊，国外研究出的白猪吃的少长得快，产肉多……” 钱奶奶扯了扯钱爷爷，小心地看了看林穗和鲁华。 这话要是传出去了，就得扣个崇洋媚外的帽子了。 林穗见老人小心翼翼地样子，笑了笑，“我们不会往外说的，因为养殖厂已经在引进白猪猪种了。” 钱爷爷和钱奶奶，“！” 两人脸上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鲁华这次倒是没有惊讶，看到老人们脸上的震惊，反而笑着说，“的确是这样的，这是很早就提出的方案。” 林穗，“可以和我说说你们之前的研究重点，以及研究进展吗？” 钱爷爷钱奶奶强忍住心中的激动，只要引进了白猪猪种，就代表他们的梦想起码有了颗种子。 钱爷爷双手微微拽住膝盖上的裤子，“我们的研究目标是培育出本土的瘦肉型猪，提高生长速度和产仔数。” 说到这他瞅了一眼林穗，见林穗点头他才松了口气，因为有太多人觉得他是在做无用功了。 吃肉当然是要吃肥肉才香呀，瘦肉哪有什么油水。 “在前几年，我们就走访调研了附近的县城乡镇，了解本土猪的资源情况……但是这项工作现在不得不暂停了。” 说起那段时光，钱爷爷钱奶奶脸上都露出了怀恋的神色。 虽然当时不分昼夜的工作，白天到处调研观察，连吃饭都不固定或者没办法吃，到了晚上还要整理资料。 但他们精神上却是十分丰富和快乐满足的。 第175章 年度总结 听钱爷爷说完之后，林穗点点头。 “我明白了，但我还是那句话。”林穗再次强调道。 “养殖厂引进白猪的目的除了让部队的士兵们吃饱吃好，还有盈利的目的，所以两三年内是不太可能做育种的。” 钱爷爷和钱奶奶并没有很失望，“我们明白的，我们不是脱离实际只整天空想的人，谁都知道育种不仅近期看不到成效，甚至未来还不一定成功。” “我们只是……希望多观察本土猪的习性特征和外形，多积攒饲养经验，至于以后……” 说到这钱爷爷顿了顿，他也不知道有没有以后，还能不能重新回到原单位，接着进行研究工作。 林穗看着两位老人沧桑的面孔，她现在没办法说太多，只是笑着劝慰道，“以后是以后。” 两位老人走之前，林穗把花生和板栗塞给两位老人，“别和我们客气，都是工厂的职工。” 鲁华等人走了之后，看向林穗，“林穗同志，这是同意两位老人进入养殖场了？” 林穗笑着点点头，“这样的人才，当然不能错过。” 就算不培育猪种，等到白猪引进的时候，有这样高素质的人才在，就能替林穗分担很多工作量了。 至于培育种猪，林穗之前只是有这个想法。 因为比起普通的生猪养殖，培育种猪不仅烧钱，而且漫长且艰难。 但培育种猪一旦成功，那就拥有了强大的技术壁垒，成为整个养猪业的上游。 林穗之所以反复确认钱爷爷和钱奶奶的态度。 一个是担心他们没有坚定的决心，能不能坚持这项困难的工作。 另一个则是担心他们太过有决心，进了养猪场不顾养猪场的利益而自作主张。 鲁华看到林穗这表情，不由张了张嘴，林穗该不会早就算准了一切吧？这半点犹豫都没有的？ 第二日鲁华就去通知钱爷爷钱奶奶了。 钱爷爷钱奶奶一听这话，眼睛睁大了些，“这，厂里是同意了？” 说完觉得有些不合适，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鲁华说，“我们不是不相信，只是觉得太惊喜了。” 鲁华摆摆手表示没事，厂里决定的这么快，任谁都会觉得惊讶的。 于是等到黄瓜采摘完的时候，钱爷爷钱奶奶就被调去了养猪场。 沈奶奶听说了之后很是担心，“怎么好端端的，要去养猪场了。” 钱奶奶拉着沈奶奶和林老太太说，“这是我们自己愿意的，就想着这毕生所学能有地方用才好。” 沈奶奶听完这话，有些怅惘，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林老太太看见了，没说什么也没去问。 不是谁都愿意把血淋淋的伤口展露出来，渴望得到别人的安慰和同情的。 但是等到林穗来家里时，林老太太还是把这个情况和林穗说了。 林穗听完只是微微点头，也没说什么。 元旦这个节日，部队里除了吃的好点，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在这个年代，过年都不怎么过，更何况是元旦了。 唯二有变化的是学校放了三天假，家属区的院子里孩子们多了起来，在玩笑打闹声算是有了点节日的气氛。 还有就是原本不过问工厂经营的韩师长和石政委，也开始好奇，问了问工厂的经营情况。 韩师长找林穗之前，先在家问了问许斐。 “厂里现在经营的怎么样？” 许斐一边折衣服一边笑着说，“挺好的。” 韩师长对这个回答不满意，“挺好的是个怎样的挺好的？” 许斐放下衣服，“我就算说也只能说个大概呀，会计那边的报表还需要几天才能出来吧？” 韩师长抖了抖烟灰，“没报表就不清楚情况啊？” 许斐气笑了，“你那么着急干什么呀，反正我瞧会计脸上，天天都是笑容满面的。” 韩师长深深吸了口烟，“我想着如果工厂赚了钱，把赚来的一部分钱用做军费。” 许斐笑容渐渐淡了下去，“这事啊，得问问林穗的意见，我估计她不会同意的。” 韩师长有些疑惑，“为什么？” 许斐，“前几天她见到我的时候，说最近在让鲁华写什么新一年的投资计划。我估计赚的钱她还有别的用处。” 韩师长瞪大了眼睛，“还要投资？投资干什么？这摊子铺得也太大了吧？” 许斐瞥了韩师长一眼，“当初可是你和老石说的，随便林穗怎么折腾的。” 韩师长深深吸了口烟，“我们也的确这样执行的呀，只是军队的集体企业赚了钱，当然是希望用做军费和买军事装备罢了。” 许斐彻底把衣服丢开了，“所以你们要提前和林穗商量，她不清楚你们的计划，那自然是按着自己的步子走。” 韩师长呼出烟雾，点了点头。 “那等会计那边好了，你们通知我和老石吧。” 没过几天，许斐和鲁华就安排了一场总结会。 参会的部队领导主要是韩师长，石政委和谭部长，工厂这边主要是林穗，许斐，鲁华还有工厂会计。 许斐看了眼鲁华，鲁华就站起来给每人发了份报表。 “这份报表，是去年十一月到十二月的经营情况，大家可以先看一下。”许斐笑着说。 “首先是纺织厂的经营情况，一个半月生产销售了九千多件单兵战斗携行具，两千件单兵生活携行具，净利润为九千五百五十八元。” “目前来说生产情况不算理想，但是工厂也才刚刚起步，工人也需要时间培训。 同时我们目前已经签了三万件单兵战斗携行具的预购合同，预计在二月底交付，所以年化下来单单战斗携行具就能销售十八万件，净利润估计也有十六万多。” 其他人不知道，但谭部长知道，石政委放在膝盖上的手都在抖。 许斐接着说，“当然这是在不扩大投资和扩大招工的情况下。” 韩师长和石政委听到这对视了一眼，十八万件丢在华国陆军里边，可能连点水花都砸不出来。 这要是不扩大投资，对不起的是所有华国陆军军人呀，当然也对不起设计携行具的林穗。 第176章 分歧 韩师长心里嘀咕，怪不得许斐说林穗想要再投资。 许斐，“以上就是纺织厂的经营情况。” 说着拿起了第二份报告，“接着是日化厂的，截止目前日化厂的普通面霜已经销售了一万八千罐，净利润为三千六百多元华币。” “日化厂面临的情况和纺织厂一样，刚起步一个半月，市场上还需要时间去接受新的产品。除此之外玫瑰面霜还未投放到市场上也未参加进出口商品大会。” “玫瑰面霜还没在市场上经过检验，因此具体的销售情况暂时无法预计。” 韩师长和石政委都点头表示明白，“这两个厂子刚成立就能做出现在这样的成绩，你们都辛苦了。” 许斐也没客气，欣然接受了，“大家的确都付出了不少的努力。” 许斐接着说，“接下来是养殖厂，养殖厂这两个月主要的收入来源，一个是黄瓜的销售收入，还有一个是安哥拉兔兔毛的销售收入，这两块的收入共计五千二百五十元，净利润为三千八百八十元。” 韩师长虽然之前听说黄瓜卖了一半出去，能卖几千块。 但现在亲耳听到这大棚蔬菜真能赚钱，还是觉得非常神奇。 养殖厂有这么多的利润，的确是一件意外之喜，毕竟之前的养殖厂，仅仅只是能改善部队生活罢了。 这三家厂子刚成立没多久，就有一万七的利润了，韩师长和石政委几人把报表翻来覆去看了又看。 如果纺织厂接着扩大，玫瑰面霜也出口后，也许整个企业的利润真的能达到林穗承诺的那样，每年三十万。 耳朵听到的和真真切切能看到的数据，感受还是不一样的。 所以韩师长，石政委等人心里很激动，一激动吧，人就有些飘了。 韩师长点头，“我觉得大家能做到这样的成绩很不错了。” 石政委也跟着点头，“是啊，都是林穗同志和大家努力的结果，接下来的一年也希望大家能继续努力。” 林穗看了看这两人，没说话。 韩师长和石政委两人，平时除了单兵携行具和厂里有新鲜事儿的时候会过问两句，其他销售情况利润情况几乎不怎么管的。 就算到了年末该过问两句，但也不至于像这几日这样，催着会计赶紧出数据。 毕竟公司刚成立一个半月，还有许多都没发展起来，这点大家都是清楚的。 果然，石政委下一句话就是，“你们有想过怎么分配这些利润吗？” 许斐听了这话，立马看向林穗。 当然，不止许斐，在场的人基本都看向林穗。 林穗一下子就明白，今天这场会议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总结会，在这等着她呢。 林穗把报告慢慢放下，从容地反问石政委，“这点利润就要分配了？” 石政委，“……”这一万多块钱，也不是一点点利润了吧。 韩师长看石政委被噎着，只好接着话头说，“目前军费有些紧张，我们想着这些钱也能给部分士兵把单兵携行具给配备上了。” 这些钱到底最后买了单兵携行具还是买别的武器，林穗才不会管。 她只知道一旦分配了，再想找投资就难了。 屁股决定脑袋。 她的身份和承诺决定了她的行事方式，那就是一切以企业的利润为主。 “这部分利润不能动，需要用做再投资和扩大生产。” 林穗的话言简意赅，丝毫面子都没给韩师长几人。 韩师长和石政委面面相觑，眼神里都是一个意思，“你瞧吧，我就知道她不会答应。” 韩师长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这厂子要发展嘛，可以一步一步来，但部队的事可不能耽误半分。” 林穗一点也不让步，“您也别吓唬我，部队就等着这一万块用了？” “再说了，我完成不了利润承诺，谁来负责？” 韩师长，“……”一直知道林穗脾气硬说话直，没想到真跟个硬石头一样。 石政委笑着说，“这不是想着有了这一万块，也能宽松些吗？再说了这集体经济最后的收益还是归集体的嘛。” 石政委这话虽然说的没错，但不好听。 林穗当即就挑起了眉梢，“您这是觉得我这决策，和集体企业这个词的含义相违背了？” 会议室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谭部长和鲁华都默默地低下了头。 石政委立马意识到自己这话没说好，赔着笑脸说，“诶呀，我这话说的不合适，这也是话赶话说到这了。” 他看了一眼韩师长，见韩师长微微点头，只好硬着头皮说。 “说实话吧，部队最近手头实在是有些紧张，我们看上了一款狙击枪，但是没钱。” 林穗看了眼鲁华，“去把投资计划书拿来。” 鲁华也是怕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了，他现在倒不是怕韩师长和石政委发火，发火就发火呗，还能咋地。 但不能让林穗生气啊，林穗要是突然掀桌子走人，这么一大摊子事儿就没主心骨了。 鲁华跑的很快，进来之后就直接将文件放到韩师长和石政委面前。 “你们自己看吧。”林穗抄起手，靠在椅背上。 韩师长和石政委凑到了一块儿，不到半分钟韩师长就“咦？”了一声。 石政委语气也很奇怪，“这是……？” 谭部长终于忍不住了，两人这是怎么了？他站起身往韩师长那边走。 最后停在两人中间探出个头，去看那份计划书。 没半分钟也是同样的声音，“咦？” 谭部长发现，这份计划书上列了一个投资计划，旁边还有张图。 图上的花纹十分不规则，也不好看，只能看出是四五种图形奇怪颜色不一的块状物拼凑在一起的样子。 谭部长不懂，但韩师长和石政委脑袋一转就知道这是什么了。 两人异口同声说道，“迷彩服？” 三个人如出一辙的抬起脑袋，看向林穗。“这份印染厂投资计划书，就是用来印染迷彩服的？” 见林穗点头，三个人又“刷”的一声，低下头往后继续看。 没错，迷彩服早就有了，韩师长他们也都有所了解，但是华国的军队没有配备。 原因很简单，印染迷彩服成本高价格贵，就连国外也只有精锐部队才配备。 绿色军装也能打仗，在山地和丛林里作战没有太大问题，自然不会想着在这些方面下功夫。 第177章 留得青山在 看到投资计划最后，石政委惊叫出声，“什么？投资额要十几万？” 韩师长几人霎时间都沉默了，石政委和谭部长也默默地从韩师长旁边离开，回到了座位上。 韩师长缓缓把计划书放下，“这计划是挺好的，只是这个决定太重大了。” “这没办法现在决定……”韩师长说这话的时候，小心地看了眼林穗。 林穗当然知道没办法现在决定。 首先，他们还没赚到十几万呢，就准备开始再投资的事情了。 其次，就算每年赚到了几十万，对于韩师长这个位置上的部队领导来说，是没有魄力去投入这么多的资金进行建厂和改革军服的。 而且迷彩服当然重要，但它属于不是那么迫切的需求。 但是，林穗知道，随着华国的石油化工发展，军方更高层很快就会迫切地想要提高军服的质量，所以完全可以趁着面料改革的时机，同时提高作战服的隐蔽性。 这在之后的边境反击战是十分需要的，当然距离反击战还早。 但林穗需要让工厂赚到钱，这样才有可能做更多的事情。 “林穗呀，不是我不同意，而是这印染厂耗费太大了，而且这得印染多少布，才能回本啊？” “总后勤和轻工部也不知道会不会批准。” 林穗，“您还没看到后面吧，如果是迷彩服只提供给精锐部队，我们预计一年不到就能回本了。” “总后勤和其他部门会不会同意，我们不去试一试，谁知道呢？” 韩师长，“这……” 其实大家都是为了华国好，为了提升华国部队的战斗力，但是在怎么花钱方面还是有分歧。 林穗接着说，“除了这个最大的投资计划，我们还有别的投资计划，比如引进白猪，比如扩大纺织厂增加流水线。” 说完林穗看向韩师长和石政委，“所以现在就想要花钱，是不太可能的，再等一年吧。” 韩师长和石政委听了这话，面面相觑，林穗这不是和他们商量，而是通知。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你再去说说？”的意味。 但转头看到林穗那张稚嫩却坚定从容的脸庞，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两人对视一眼后，肩膀垮了下来， 他们不敢得罪林穗，这位可是和财神爷经常打交道的，哄好了林穗，以后还是有机会买武器的。 但要是没有林穗，不用说武器了，连单兵携行具的影子都瞧不见。 韩师长和石政委都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鲁华看到韩师长等人离开的背影，露出了一种果不其然的的表情，就连许斐都忍不住笑，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韩师长吃瘪。 谭部长没说话，只是自从那之后见到林穗更加客气了，说话也是“您您您”的。 到了晚上，王嫂子回家的时候，见石政委正在喝酒。 心里很是奇怪，“这又有什么好事了？” 石政委吃了两颗花生，平淡地说，“算不上什么好事。” 王嫂子把背包往架子上一挂，她实在太累了，懒得管石政委，看了眼已经睡觉的孩子们就自己去洗漱去了。 忙活了好一会，刚躺下，石政委就进来了。 “嘿嘿”一笑凑了上去，“夫人，你好香啊。” 王嫂子赶紧往旁边躲，哪知道还是没躲过去，一边扭头一边去推石政委，“去去去，一股酒味儿，熏死人了。” 石政委被推的倒在床上，也不继续凑上去了，只是“嘿嘿”笑。 王嫂子无语地看向他，“你傻乐啥？” 石政委用手臂遮了遮刺眼的灯光，“没想到你们厂子还挺赚钱的。” 王嫂子翻了个白眼，“你到现在才知道，我们天天加班加班点的，能不赚钱？” “你想想我上个月的绩效工资，都快赶上你了，就知道我们有多赚钱了。” 石政委乐个不停，“那你们接着说不定还会更忙，那就能赚更多钱了。” 王嫂子脑袋一歪，“你这是什么意思？” 石政委喝的小酒有些上头，嘟嘟囔囔地说，“林穗说纺织厂还要再扩大。” 王嫂子眼睛一瞪，“啥？” 她猛地扭身去看石政委，“你说啥？” 装睡的石政委却转了个身背过去了，不管王嫂子怎么推都推不醒。 等到王嫂子关灯了，石政委心里暗笑，忙点好啊忙点好，这样他就不用交差了。 第二日王嫂子就去找林穗，“林穗同志早上好啊。” 林穗眨了眨眼睛，这王嫂子表情看上去可不太好。 “嫂子你来啦，快坐，我给你倒杯茶。” 王嫂子赶紧摇头，“不用费那功夫了，我来找你是想问个事。” 林穗笑着说，“那您坐，边说我边给您倒个水吧。” 王嫂子只好坐下，看着林穗倒水的身影问，“我听说纺织厂还要扩大再生产？” 林穗点点头，“是的。” 王嫂子神色一僵，“这……” 林穗正好转身看到王嫂子的神色变化，她想了想，“嫂子是有什么想法吗？不妨和我直说，我们也好商量。” 说着把搪瓷缸子递给王嫂子。 王嫂子接过缸子，苦笑着说，“现在纺织厂太忙了，要是再扩大生产，我担心我就顾不过来了。” 王嫂子现在是纺织厂的车间主任，几乎管着所有的生产，所以要是再扩大她的担心完全是有理由的。 林穗听到这，笑着说，“嫂子放心吧，我和许厂长早就想到了，到时会想办法减轻你的工作量的。” 王嫂子听到这才放下心来，她最近可都快累死了。 匆忙喝了口水，就站起身，“行，那我去忙了啊。” 见王嫂子连怎么减轻工作量都不问，急匆匆就走了，林穗失笑摇了摇头。 第178章 仿货 辞旧迎新之际，林穗得向韩师长和石政委汇报工作。 而很多人也都等着向林穗汇报工作进展，林穗送走了王嫂子，刚坐下就接到了庄启平的电话。 “喂，林穗？”庄启平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很失真，听上去特别像中年大叔。 林穗接了那么多次电话，每次还是要花上几秒适应一下。 “庄大哥，你好啊。” 庄启平听到林穗这么说，乐了，他能想象到这小姑娘现在的表情。 “我是挺好的，只不过最近太忙了，都没时间给你打电话。” 林穗笑了笑，“你忙我才有钱赚。” 庄启平无奈失笑，到底谁忙谁有钱赚啊。 “我给你打电话是有几件事，第一件事情是，十二月份预计销售额两百多万，提成差不多这个月月中的样子，会打给‘一直赢’。” 林穗“嗯”了一声，十二月份的销售额比十一月份的有所下降，庄启平和林穗都有预料到的。 万世刚开店时很多人觉得新鲜，又受到广告的影响都会想要去看热闹，现在热情淡下来，自然销售额也有所下降。 即使这样，在这个年代一个月，销售额能有两百万也是非常惊人的了。 庄启平最近走路都是带风的，他没想到第一次尝试做品牌，就获得了这样的成功。 当然这个成功之中，林穗的设计是最大的贡献。 庄启平接着说，“第二件事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我打算再开两家分店了，不然许多顾客进店购物都要排很久的队，市场那边反馈，顾客们已经开始有怨言了。” 林穗想了想说道，“我们不搞饥饿营销，所以这件事你拿主意就好。” 庄启平就知道林穗会同意，点点头。 “另外和我们预料到的一样，市场上开始有仿货出现了，所以我们在宣传单里注明了本商标已经被注册，版权以及服装外观设计受到法律保护等字样。” 庄启平公司有自己的律师，早就咨询了律师关于品牌和设计这方面的保护。 再加上香江目前沿用的是b国的法律，对这方面的打击非常严格。 因此即使有仿货出现，这些仿货也不敢直接使用万世的品牌。 但服装这一行业，市场需求大，仿冒抄袭只会源源不断的出现，不会完全消失。 林穗点点头，“保护好品牌就行，只要万世在一天，他们就只有追赶模仿的份儿。” 庄启平，“明白，我这边已经让市场部门和律师时刻关注了。” 庄启平想了想接着说，“只是最麻烦的事情还不在品牌保护上面，毕竟仿货也不直接套牌。 最可恶的是低价竞争，消费者也知道是仿货，但是仿货制造成本低所以售价也低，因此还是有很多消费者因为价格原因选择仿货。” 林穗想了想问道，“目前有库存积压情况吗？” 庄启平，“基本还是供不应求的状态，但仿货低价竞争的出现，还是会让我感到有些担忧。” 林穗明白庄启平想要防患于未然，万世走的虽然不是快销品路线，但服装行业生产的都是季节性产品，是需要快速出货回笼资金的。 不然一旦款式过时，库存积压在那，就只有折价销售白白损失了。 但是降价肯定会损害品牌，同时也会减少利润，短期的利润没了没关系，但品牌影响着公司的寿命。 林穗喝了口咖啡，“如果有库存积压的迹象，就采用更多的销售活动进行促销，我们不降价但是我们可以打折。” 庄启平听完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眼睛一亮，“销售活动再针对具体的库存情况进行变化？” 林穗，“对。” 庄启平以前一直做的都是纺织厂，对接的都是制衣厂或是批发，对于零售的经验还是有些缺乏，但这一点都不妨碍他脑袋活泛。 林穗见庄启平一点即通，立刻又说道。 “另外就是制作一批vip卡。” 庄启平对林穗说，“你等会儿啊。” 他赶紧找出本子和笔，“好了，你说吧。” 林穗在这几秒的功夫，看了眼黑沉沉的窗外，这是要下雪了啊。 林穗皱了皱眉，“庄大哥，你等一下。” 说完林穗赶紧起身往外走，她去了许斐的办公室。 在林穗来之前，许斐和鲁华就从文件里抬起头看向窗外，鲁华嘀咕，“昨天的广播里天气预报说有小雪，怎么今天这天气看上去实在恐怖。” 林穗进了办公室，看向两人，“厂长，鲁华，这天气像是有些不对，赶紧安排人再去加固一下大棚，还有猪圈。” 两人边答应边匆匆地往外跑，他们现在对林穗的话都成了条件反射，听到了就去做。 尽管北方年年下雪，大棚和猪圈都是经过加固的。 林穗忍住心里的不安，回到办公室将注意力转到电话上。 “喂，庄大哥？” 庄启平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我在，你那边怎么了？没什么事吧？” 林穗，“没什么，我们继续说吧。” 庄启平听林穗声音平稳，就没再继续问了。 林穗一边站着看窗外，一边语速飞快。 “这些vip卡可以进行积分，至于多少钱换一积分，积分又怎么兑换，你们可以另外做个计划。 另外vip卡的积分，除了在万世可以消费，还能不能在别的地方，比如齐越家的其他百货商店进行消费呢，齐越那也不是什么商品都畅销的吧？” “可不可以把畅销和不畅销的商品进行组合呢……这样既能增加顾客的粘性，还能提高顾客的新鲜感。” 庄启平一边飞快地记下林穗说的话，一边脑袋飞快地转。 天啊，要是按照林穗说的这样，这里面有太多的学问了，还可以延伸出很多点子。 庄启平越听越兴奋，每次和林穗通话都有种上课的感觉，而这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能让人神经都战栗。 “除了以上，当然还有服务，仿冒品就算能从价格上取得优势，但是服务呢？消费体验呢？” 林穗看到窗外越发黑沉的天，立马对庄启平说道，“庄大哥，我有点事，有空我再给你打电话。” 说完挂了电话，林穗就跑出去了。 等到许斐鲁华安排完养殖场的员工和一部分士兵去帮忙时，已经开始刮起了大风，空中飘起凌乱的雪花了。 第179章 暴雪 阴沉沉的天空下，养殖场的员工还有炊事班的士兵们全都出动了。 林穗赶到蔬菜大棚那的时候，大风在呼啦啦地吹，雪花打在冰冻的脸上根本没有什么感觉。 这个征兆可一点也不像小雪，林穗只看了一眼天空和四周，就赶紧上去帮忙。 积雪和大风都有可能导致大棚出现变形和垮塌。 幸亏林穗在之前就让鲁华采买了一些立柱，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 此时所有人都抬着立柱进了大棚，支在梁架下进行加固。 林穗见两个小士兵很是吃力，搭了一把手，两个小士兵顿时有些懵，齐刷刷看向林穗。 这林秘书力气咋这么大？ 怎么他们现在好像都感受不到什么重量了？ 林穗很无奈，要不是担心看起来实在奇怪，她就准备一个人抬了。 “愣着干嘛，快走呀？” 两个小士兵红着脸赶紧说道，“噢噢。” 进了大棚，林穗一边加快手上的动作，一边指导众人将立柱支撑好。 等各处都加固好了，林穗又赶去了养猪场和兔舍，见钱爷爷领着其他养殖员都已经做好了防风加固也就放心了。 跑来跑去，等到忙完的时候已经到中午了，雪越下越大。 林穗又对许斐和鲁华说，“严密关切这场大雪，如果雪下的实在太大，厚度超过五厘米了，就要及时给大棚除雪。” 担心鲁华不清楚怎么除雪，林穗又嘱咐道，“用木棍绑上拖布什么的，轻轻一推就会滑落了。” 鲁华听完连连点头答应了。 林穗这才回了家，程年已经打好了饭在家里等了许久了。 林穗刚进屋，程年就上前给她掸雪，“这雪太大了。” 说完看到林穗灵巧的鼻头冻得通红，程年赶紧用手捂上她的脸。 半带责怪的语气说，“你怎么穿的这么少？” 一张小脸，埋在暖和的大手里，程年顿时就觉得自己像捧着一块冰凉的白玉般，沁人心脾。 林穗冻的都有些哆嗦了，因为太着急，她出办公室的时候忘记加衣服了。 又在外面待了半天，吹了一肚子的风。 林穗眼睛一眯，眼角就像一尾小鱼活了一样灵动了起来。 她踮起脚，把手往程年的衣领里塞，“嘿嘿”一笑。 程年也没躲，看着她调皮的笑，就什么责怪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拉着她的手往炉子前靠，又给她倒了杯热水，“你先烤会儿火，我把菜热一热就能吃饭了。” 程年一边热菜一边问林穗，“听说你们一早都在忙着加固大棚？爷爷奶奶还好吧？” 林穗则是一边喝水一边点头，“还好，大棚蔬菜那边是最早忙完的，忙完的时候还没这么大雪，雪要是下的太大下午也不用上工了。” 程年点点头，很快就将饭菜热好了，两人一边吃饭一边看着窗外簌簌下着的大雪。 不仅林穗神色有些不好，程年也皱起了眉，“这雪要是再下，恐怕就有地方要受灾了。” 林穗回想了一下书里的剧情，但书里写的很模糊，因为后面写的全是原主的爱恨纠葛，就连程年的戏份都很少。 林穗有些烦躁，程年去洗碗的时候，她戳了戳系统。 【这场雪会下的很大吗？】 系统喃喃道，【宿主，我也不知道。】 林穗也有些无奈了，结果没一会儿，一直在翻找着什么的系统有些惊喜地叫道，【宿主，我们有天气预报服务，您要购买吗？】 这倒是让林穗惊讶了，这系统居然还有这种服务？ 她看了看价格，【一次一百好感值？你怎么不去抢？】 系统委屈戳手指，【太少人用了，开发成本有点高。】 林穗还能说啥，【行吧。】 看到天气预报上写的中小度暴雪，林穗眉头皱地更紧了，果然是暴雪。 中小度的暴雪会带来十五到十厘米的降雪量，这些雪要是堆在抗压能力弱的地方，很容易就造成垮塌了。 林穗进了厨房，“我看这雪下的越来越大了，很可能会变成暴雪，不知道附近的村庄……” 程年用抹布擦了擦手，皱着眉点头，“是有这个可能，你在家待着，我得出去一趟。” 说完就要穿上军大衣和靴子准备出门，林穗赶紧拉住他，“我也得出去，我和你一起出门。” 程年皱着眉张了张嘴，他是要回部队，看会不会有紧急集合。 而林穗自然是去厂里守着了，他有他的职责，林穗也有林穗的。 夫妻俩没多说什么话，但到了楼梯口，程年拉住林穗，给林穗紧了紧帽子，“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林穗点头，她拽着程年的衣领，“你也是，平安回来。” 说完两人抱了抱，就分开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林穗到办公室的时候，整个人都快成雪人了，许斐和鲁华赶紧上前帮忙掸雪。 林穗脱下军大衣，才适应了屋里的空气，“已经通知大家今天下午不用上工了吧？” 两人点头，“放心吧，已经通知了，除了主要岗位的员工，都回去了。” 林穗点头，几人坐在炉火前，一边烤火一边说话。 外面风越来越大，一直呼啦啦地吹，这时候所有人都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田里大棚和养殖厂到底是什么情况。 许斐想要出去看看，林穗赶紧拉住她，“不行，现在太危险了。” 鲁华立马说道，“我去，我是一名军人，面对危险我有信心。” 林穗很是无奈，又拉住鲁华，“都不许去，棚子塌了农作物损失了都不要紧，人要是损失点什么那就伤了根本。” 许斐瞪鲁华，“我也是一名军人！” 林穗管不了那么多，拉住他们说，“等会风没那么大了再出去。” 许斐和鲁华对林穗的力气很是震惊，林穗几乎是把他们拎回的座位。 到了下午风雪小了，林穗几人才赶紧出了门，果然棚子上已经是厚厚的一层雪了。 组织士兵们赶紧除雪，可是还没除掉一半风雪又接着大了起来。 来回这么两次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等到凌晨风雪完全减弱时，林穗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家，看着黑黢黢的屋子。 林穗才知道，她有多担心程年。 第180章 幸福吗? 程年一晚上都没回来，林穗也一晚上没睡好。 到了办公室，许斐正在和鲁华说，“听说附近的村落房屋有坍塌的情况，昨晚就调了不少士兵去抢险救灾去了。” 两人见林穗进来了，都和林穗打招呼。 许斐看林穗脸色不大好，想了想问道，“你家程年也去抢险救灾了？” 林穗点点头。 鲁华也看到林穗脸上的疲惫之色了，站起身，“林穗同志，还是老样子？来杯咖啡吧？” 许斐却阻止鲁华，对林穗说，“你要不回去休息吧，看你脸色不大好，你也别太操心了，这厂里的事儿有我和鲁华呢。” “至于程年那你也放宽心，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 林穗摇了摇头，“我没事。” 说完刚抬脚往座位那走去，就感觉身下一阵暖流，林穗的神色顿时一僵。 “我还是先回去吧。” 算了算日子，她这是例假提前了，再加上昨天冷着了，再强悍的体魄内外一夹击，看来也有些抵不住了。 许斐看她神色不对，点头，“快回去吧。” 林穗回家后赶紧从系统那买了卫生巾换上，躺到床上的那一刻，再一次感受到了有系统的幸福。 感叹了一句，“真幸福啊。” 没有系统，她就只能用些手纸和草木灰做的月事带了。 系统显然也知道林穗对它很满意，但是它想了半天都没明白林穗说的幸福是什么幸福。 不管了，赚钱要紧，于是赶紧说道，【宿主，宿主。】 林穗闭着眼睛养神，压根没怎么在意系统，【嗯？】 系统笑的谄媚，【我这不仅有各种型号材质的卫生巾，还有各式各样的武器，您要不要瞧瞧？】 林穗有些纳闷，【武器？什么武器？】 她不由看向系统商店，等看到系统说的武器的时候，半晌无语，【……】 这五花八门的‘娱乐器材’就是系统说的武器？ 可它niang的真是个统材。 林穗嘴角抽动，直言拒绝，【我用不着。】 系统极力推销，【这个很便宜的，因为很多人买，而且商店得到的反馈评论都说他们用了之后很幸福。】 林穗耐住性子，【我说我用不着。】她真的很想扒开系统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 系统还不死心，【要是不太幸福，可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林穗咬牙切齿地说，【……我很幸福。】 说完“啪”的一声就把系统拍晕了。 系统晕之前很委屈，这能怪它系统吗？这两人办事之前都是把它拍晕的，它怎么知道林穗幸不幸福？ 被系统这么一打岔，林穗是彻底睡不着了。 想到自己还有许多事没做，林穗只好认命地爬起床，穿好衣服回到了厂子里。 许斐和鲁华见林穗又回来了，很是诧异，“林穗同志……” 林穗拿了本子和笔，对两人说道，“叫上养殖厂和田间的管理人员，准备一下开个会。” 鲁华点头，“我这就去。” 许斐叹气，“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林穗摇头，“我没什么大碍，正事要紧。”林穗的身体自己是知道的，除了有些疲惫的确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待在家里也只是看看小说，玩一玩系统里的游戏罢了。 但田里的事却是不能耽误，都是关乎到许多人吃饭的问题。 等众人都坐下后，林穗问道，“今天早上有再确认一遍吧？大棚没有出现变形和垮塌吧？” 大棚蔬菜的管理人员赶紧说道，“没有，我们都巡视过两遍。” 林穗点头，“及时扫雪，否则积雪会影响棚内的光温条件，不利于蔬菜生长。” “另外还有几个事情，你们需要注意一下。” 大棚蔬菜的管理人员和鲁华赶紧翻开本子，拿出笔。 “一个是控制浇水，尽量不浇水或是少浇，做好蔬菜的根部保温。” “第二个是天见的积雪要及时排出，否则容易造成积水导致根系坏死。” “第三是注意查看有没有受冻的蔬菜，如果受冻不严重可以剪除受冻部分……” 林穗说的全都是暴雪后的注意措施，管理员和鲁华听的很认真，因为他们还需要转述给大棚的工作人员。 林穗想了想，“目前就是这些，晚一些我再去大棚里看看情况，有什么问题再做补充。” 大棚蔬菜的管理人员和鲁华赶紧应了。 鲁华看着整个本子上的注意事项，不得不佩服林穗，也不知道林穗做了多少功课。 他现在觉得，跟着林穗干实在是他做过最正确的决定了。 这样的领导上哪去找？ 不仅主意好，事事想在前头，而且成果显着。 就算自己在前头打前阵，林穗也会及时指出哪里有问题，最后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就是，赚的钱还多。 鲁华觉得太幸福了。 林穗看向田间的管理人员问道，“麦苗受冻的严重吗？” 田间管理人员赶紧说道，“目前看来还算好，我们预计的是等气温上升后，结合浇水并进行追肥。” 林穗点点头，冬小麦生长需要低温，而且低温还会提升小麦品质和地下害虫，所以林穗并不是十分担心。 “行，你们注意对麦苗情况做好监测。如果有拿不准的情况及时请一些专家和老农们来看看。” 田间的管理人员赶紧点头。 林穗又问了另外一个管理人员关于梨树和苹果树的情况。 “因为一早就做了防寒措施覆盖了保温材料，所以目前情况还算好……” 林穗这边在开会，庄启平那边也拉着齐越在开会。 齐越听完庄启平的想法，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老庄，你越来越可以了呀。” 庄启平摆了摆手，“林穗和我说的法子，她说这也是借鉴的国外的，看来我有机会还是要出国一趟，去好好考察。” 齐越恍然大悟，果然又是林穗。 “你啥时候和她打电话了？也不和我说，哼。” 庄启平睨了齐越一眼，“我们是合作伙伴，沟通才是常事，你羡慕不来的。” 齐越，“……” 第181章 好老板 齐越想了想，本来因为庄启平的万世开在他们百货大厦里面，就吸引了不少顾客进行二次消费。 现在如果再加上这些vip卡，说不定又能进行一些促销。 齐越激动地说道，“这个vip我们也要弄，你们的积分也可以在我们百货使用，只是我们要好好计划一下。” 庄启平点点头，“的确需要好好计划，这样可以减轻货存压力。” “对了，除此之外，我们还会发放一批vvip，专门送给香江的一些富商大贾们的女眷们。” 齐越一听就明白了，“这个好。” “有钱的女人，都是你有我就得有的，至于用不用得上倒是其次了。” 齐越太懂这种攀比现象了，齐家就经常上演。 庄启平笑着给齐越和自己倒了两杯酒，“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齐越喝了一口，见庄启平意气风发的模样，有些羡慕嫉妒，“看来最近你赚了不少钱呀？” 庄启平笑了笑没说话。 齐越“哼”了一声，“和我都开始遮遮掩掩起来了？” 庄启平将嘴里的酒咽下，充分感受到了在口腔四溢的酒香，才说出四个字，“财不外露。” 齐越，“……” 庄启平和他不一样，庄启平家只有他一个儿子，而且早早就掌握了庄氏企业。 不比齐越，本来闲人一个，自从大哥去世后，被抓回来在老爷子眼皮子底下兢兢业业做事，还整日被母亲唠叨不能比其他房的弟弟妹妹们差。 可以说庄启平比他早上十几年，就在这个残酷的商业世界摸爬滚打。 现在还出现了林穗这么个天纵奇才了。 齐越没别的办法，只有想办法抱紧庄启平和林穗的大腿。 这两人吃肉，他喝汤也行，喝汤也挺有营养的。 想到这齐越就把秘书叫了进来，简单说了一下万世的vip卡。 “赶紧找庄老板的秘书和市场部对接一下他们vip卡积分使用的事。另外让我们的策划部也做出一份vip卡的策划出来。” 秘书立马就答应了。 庄启平在一旁瞧着，等秘书出去了，慢悠悠地说，“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这么雷厉风行的？” 齐越叹气，“不进步不行啊，感觉要被你们落下了，各个都在赚钱。哪天你们变成了世界首富，我怎么也得混个二富当当吧？” 庄启平瞧齐越那副样子就想笑，“你就别贫嘴了。” 齐越无奈摊手，走到庄启平面前端起另外一个酒杯，还没送到嘴边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本康怎么许久都没找我们说话了？这不就是楼上楼下吗？不正常啊？” 庄启平笑了笑，“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呗。” 齐越眨了眨眼睛，回到桌子前，给齐本康打电话。“喂本康啊，上来玩会儿啊？” 齐本康正埋头看报，他每天的工作之一就是要花不少时间了解全球新闻。 此时听到齐越的声音就点了点头，想起齐越看不到，赶紧说，“好的，小少爷我这就上来。” 等齐本康进来了，齐越又倒了杯酒，递给他。 齐本康赶紧摆手，“不了小少爷，我正在工作呢。” 齐越无奈，“好吧，你坐呀。” 等齐本康坐下了，齐越才问道，“你最近咋样啊？也没见你找我们说说话？” 齐本康点头，“挺好的。” 齐越拿出雪茄盒，分别递给庄启平和齐本康一只雪茄，开玩笑说道，“怎样？我们投的钱没亏本吧？” 齐本康这次接了过来，一本正经地说道，“没呢，还赚了不少。” 齐越准备点燃火柴的动作一顿，有些惊讶的看向齐本康，“赚了不少？” 见齐本康点头，齐越很是惊讶地看向庄启平。 这次连庄启平都没想到了，庄启平放下手中摆弄着的雪茄，“截止目前收益率多少？” 齐本康想了想回答道，“之前已经平仓的股票总收益率都在百分之十五左右，目前新投的股票浮盈都在百分之十这样。” 庄启平眼里闪过一抹深思，坐直了身体，“你不是说买了五六家吗？所有都是赚的？” 齐本康摇摇头，解释道，“有亏有赚，所以我说的是总收益率。” 庄启平放松身体，但即使这样两个月赚了百分之十五，已经很不错了，这可比放银行划得来。 齐本康早就过了惊讶的时期，而且算下来总收益率不算高，所以他只是最初有些惊讶，渐渐只是觉得林穗很有眼光罢了。 齐越惊讶过后，却捶了捶桌子。 弄得齐本康和庄启平被吓了一跳，都看向他。 齐越开玩笑说，“早知道我就多投一些了，哈哈哈哈哈。” 庄启平差点没忍住，翻了白眼。 齐越给几人将雪茄点燃，一边吞云吐雾地一边说道，“怎么样，本康，我给你找的这个老板还不错吧？” 齐本康笑，“小少爷的眼光那自然是没错的。” 他这不完全是在奉承齐越。 林穗这个老板不仅事情少，只需要按时向她汇报情况就好了。 而且林穗做事时下达指令都是十分清晰，完全只要照着她的想法来就好了。 最重要的是林穗给的多，给的实在太多了，的确比他在齐家和原来公司还多。 等齐本康走了，庄启平又喝了口酒，半晌才说道，“我总觉得林穗太过厉害了。” 齐越看向庄启平，“怎么说？” 庄启平扭了扭脖子，“你看，我们这一路过来，林穗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 “服装设计，洗衣粉，就连销售方面的知识她都懂。我最近和她通电话，还听到她提了一句最近在搞什么养殖厂？” 庄启平陷入思考，所以最后的话近乎低喃，齐越没听清楚。 “养什么？” 庄启平被齐越打断，声音恢复正常，“养殖厂？” 齐越瞪大眼睛，“她还搞起了养殖厂？养啥啊？” 庄启平摇头，“这就不知道了。” “你看她现在连炒股投资都这么厉害，不觉得林穗很厉害吗？” 齐越听完庄启平这么说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好像渐渐的他们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林穗就该是什么都懂做什么都赚钱一样。 齐越想了想没想明白，笑着说，“你不能否认，世界上总是有些天才的。” 庄启平听了这话，缓缓点头。 第182章 买年货 一月过去后，很快就要过年了。 虽然如今不兴过年的各种习俗，拜年放鞭炮那都是没有的。 但即使到处都没有年味儿，但人们心里对于过年这件事还是有期待的。 似乎新的一年到来，一切都会不一样。 特别是家属区的孩子们，都是盼着过年的，因为过年就可以吃糖果，吃肉。 虽然不多，但能吃上就已经很开心了。 前几日厂子里还有部队里就发放了肉票蛋票，还有一些副食品票，就是为了让大家过年用的。 对于林穗来说，过不过年都一样，所以没人提醒这事儿，她都没什么计划。 但程年环视了一眼家里，想了想和林穗商量，“快过年了，我最近也有假期，不如回一趟城里，采买些紧缺的糖果点心，肉和蛋什么的。” 林穗想了想，的确是该买些这些东西，不然不准备些什么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也不像样。 虽然她对过年没什么期待，可是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还有程年都是传统的华国人，能不盼着过年吗？ 部队里的供销社，只能满足一些基本的需求，有许多东西不仅买不到，而且这几天门口都排满了人。 林穗点头，“我们这次回城里，在家里过夜吗？不回家的话我叫上何嫂子还有于嫂子吧，她们肯定也有不少东西需要采买。” 程年摇头，“先不回，我只有一天的假，你问问她们吧。” 离过年也没几天了，所以林穗的动作很快，下午就和两人说好了，何嫂子再叫上她家男人一起。 林穗又去问了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有没有需要买的，列好了清单。 第二日正好坐了一车子人，一早就出发往城里去了。 何嫂子坐上车就问，“林穗，你说我们去哪买东西比较合适，东西比较齐全？” 除了东风市场，林穗也没想出个什么好地方，“嫂子去年在哪买的？” 何嫂子无奈，“别提了，我们当时没时间，随便找的最近的供销社买的。” “当时供销社食品特别紧缺，没想到最后还是排了两天的队，才把过年要买的东西买齐全了。 哪知道最后几天，为了买点青菜更是在部队里的供销社排了一晚上的队。” 何嫂子说完笑了笑，“今年应该不用排队买蔬菜了。” 一车子的人听到这，都热闹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说自从有了大棚蔬菜，有多便利。 林穗想了想，“不如我们去东风市场吧，市场大东西齐全，应该逛一个地方就能把需要的东西都买到。” 大家听了都没什么意见。 等下了车进了市场，何嫂子却拉着于嫂子突然说要分头行动，“林穗你们去买你们的，我们买我们的。” 林穗看何嫂子朝她眨眼睛，本来还有些纳闷。 但看到何嫂子又瞥向程年的眼神，一下子就明白，这是要给她和程年创造逛街的机会呀。 林穗，“……” 看来当初那个传言，还是在众人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难道是因为自己和程年平时不秀恩爱？ 林穗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对程年说，“走吧，有许多东西要买的。” 程年看了看何嫂子他们，又看了看林穗，点点头。 市场里的人非常多，比起上次林穗来的时候，更是有过之无不及。 但唯一好一些的地方就是，现在是冬天。 人与人之间基本都是擦着肩膀过的，林穗拿出自己列的清单，和一旁护着自己的程年说话。 “我们先买些轻便的，重的东西后面再买。” 程年一边护着她一边往糖果点心柜台去了，买糖果点心的人也是最多的，程年和林穗排队等了好一会才排到。 林穗指着柜台上的糖果点心，豪气地说道，“麻烦同志，帮我各来一份。” 她现在进了厂里，那也是有票的人了。 程年和林家老俩口平常又用不上，自然都给了她，随便她怎么花。 而且柜台上的糖果点心种类并不多，所以林穗也只是看着豪气罢了，实际上最后也只是买了两斤糖和两斤点心饼干。 程年一手拎过林穗装东西的布袋，一手护着林穗往人群外走。 “接下来买什么。” 林穗看了看单子，“还得买些炒货，花生瓜子什么。” 话音刚落，林穗就觉得眼前好像有人在看自己，她停下脚步抬头望去。 是顾晴，旁边还站着个男人。 顾晴昨天和罗卫领了证，今天是和罗卫出来买结婚用品的，两人打算趁着过年的时候正好亲戚们都有空，就操办几桌酒席。 这时候还不兴买什么三转一响，但是顾晴还是想买一块手表，所以刚买完手表出来。 正准备去看看糖果点心。 顾晴本来买完手表，心里很是高兴。 毕竟那块手表她很久之前就看中了，顾家当然是不会给她买的，她只有攒好几个月的工资才能买。 现在罗卫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给她买了。 顾晴当时看着罗卫手里一沓一沓的工业票，心里就更舒坦了。 虽然罗卫是个二婚年纪也有些大，但是给女人花钱方面从来没有二话。 顾晴越来越觉得自己找的这个对象还算不错了。 可是走到半道上，她看到了程年，还看到了林穗。 程年护着林穗，两人说说笑笑的，看上去特别刺眼，让她的情绪顿时就跌落到了谷底。 这时两个男人也察觉到身边的女人有些不对劲，停下了脚步朝对方看去。 罗卫看到林穗时，眼里的惊艳之色怎么都遮掩不掉。 林穗实在太美了，平常习惯了林穗美貌的人还不怎么觉得，但要是第一次见到林穗的人，无不为此动容的。 而且林穗有种浑然天成的风韵，这种风韵并不是魅惑，而是一种万事不经心的人格魅力。 很容易就会激起罗卫这种狠人的征服欲。 罗卫不眨眼盯着林穗的眼神，另外三个人都察觉到了。 林穗和程年都皱起眉，程年直接拉着林穗就走，连招呼都不想打。 顾晴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一时看罗卫一时看程年。 罗卫在林穗皱眉的时候就回过神来，而且他也立马猜出了对面两人的身份。 一个是顾晴之前暗恋的程年，另外这个美人嘛，自然就是林穗了。 他早在和顾晴相亲之前，就把这些人的关系都搞清楚了。 第183章 难缠的罗卫 罗卫眼睛一闪，笑着大声说道，“顾晴，怎么遇到了朋友都不打招呼吗？” 顾晴强装自若，“没瞧见别人都没把我当朋友吗，何必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罗卫“呵呵”一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他们那是没看见我们。” 说完一把拽起顾晴的手腕，就往程年和林穗那去了，不管顾晴怎么挣脱都挣脱不了。 市场里人太多了，程年和林穗分开人群没走两步，就被罗卫和顾晴挡住了去路。 罗卫狠狠用力一捏，顾晴当时就吃痛地叫出了声，“啊。” 罗卫看向顾晴，“诶呀，没弄痛你吧？我这是太着急了，实在抱歉。” 顾晴抬起头看向罗卫，“你……” 在罗卫的眼神里她看出了威胁，也看出了狠厉。 她揉着手腕，看向程年和林穗，“程年，林穗……” 哪知道这次不是程年拉着林穗往外走，而是林穗拉着程年直冲冲地走了。 林穗不喜欢罗卫看她的眼神，更不喜欢罗卫明显不怀好意的举动，对顾晴那个样子，很明显就是个渣男啊。 现在还硬要和他们说话交朋友，林穗真不觉得大家有什么认识的必要。 顾晴和罗卫看着两人又走了，“……” 罗卫还是不死心，他看了眼顾晴，示意她跟上自己，然后跟着挤了一路，又挤到了林穗和程年面前。 顾晴不知道罗卫想要干什么，可是罗卫给她的压力太大了。 她只好挤出笑，和程年还有林穗打招呼。“程年，林穗你们也是来买东西的呀？” 市场里人来人往的，已经很多人察觉出这几人很奇怪了，纷纷放慢脚步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罗卫不算高，所以并没有凑太近，“诶哟，这是遇上熟人了呀？我是顾晴的对象，我叫罗卫。” “你们两位是？顾晴你可得给我好好介绍一下。” 顾晴配合罗卫说道，“他们是我的朋友，程年和林穗。” 程年和林穗被两人堵了这么两回，终于不再拔腿就走了，但是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两人演戏。 等顾晴说完话，林穗接过话头，“你们跟了我们一路，要做什么？” 罗卫轻声笑了起来，“诶哟，怎么说是跟了一路呀，这朋友见了面可不得打招呼吗？” 罗卫说完看了眼开始围观的众人，心里想的是，怎么着程年和林穗还是会顾及面子的吧？ 罗卫是用常理揣测林穗，可惜的是，这就不是个按照常理出牌的主儿。 林穗立马就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停停停，你哪位啊？我们认识你吗？就和我们成朋友了？” “虽然五湖四海都是能一起革命的同志，但没听说过不认识就能做朋友的。” 罗卫被林穗的话一堵，面上就有些挂不住，而他是一个很好面子的人。 “诶哟，瞧同志你说的话，先不要发那么大的脾气。” “我是顾晴同志的对象，刚才顾晴同志和你们打招呼，你们可能没听见走了，所以我才带着顾晴同志过来的。” 林穗笑了，“我没发脾气啊，你看我哪发脾气了？” “诶哟，顾晴同志有叫我们吗？那着实是没听到，也没想到啊。毕竟大家都知道顾晴同志应该是不想见到我们的吧？” “原因还需要我说吗？” 顾晴的脸色很差，她很想把这几人丢在这儿，扭头就走。 可是罗卫一点也不在乎顾晴的脸面，“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熟人认识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林穗点头，“可以，当然可以，我是林穗，这位是我对象程年。” “好了，认识完毕，我们很忙，想必你们也很忙，那就各自忙各自的吧。” 这语气绝对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因为下一秒林穗看都不看罗卫，就拉着程年走了。 围观的众人那是丈二摸不着头脑，看到最后还是不知道这几人是什么关系。 罗卫看着林穗离开的背影，轻轻一笑，“有趣。” 顾晴在一旁听到罗卫的语气，不由的打了个寒战，罗卫到底是什么意思？ “罗，罗卫，我们还得去买东西。” 罗卫转过头瞥了顾晴一眼，嘴角噙着笑，可眼睛里却没什么笑意。 本来他瞧上顾晴就是因为顾晴长得漂亮，娶一个花瓶回家要好过娶一个瓦罐回家。 可是现在看到了林穗，再从头到脚打量一遍顾晴，漂亮还是挺漂亮的，但是没有什么灵魂。 当然也有可能是美的还不够。 要是有林穗那样的美貌，谁敢说林穗美的没有灵魂。 顾晴看到罗卫这样看自己，又想起罗卫之前打量林穗的眼神，心里的怒火就熊熊燃烧了起来。 他们可是已经领证了的，顾晴这样的想法一出现，她的语气也变的强硬了起来。 “站在这干嘛，快走啊。” 罗卫收起笑，“顾晴，敢和我这样说话的没几个，注意你的态度。” “你自己去买吧。”说完罗卫就走了。 顾晴看着罗卫的背影，脸沉的快滴出墨水了，为什么各个见着了林穗都是这个样子？ 林穗和程年也没往别的地方去，直接去了炒货柜台， “同志，我要一斤花生，一斤瓜子。” 说完把票和钱递给售货员。 程年看林穗脸上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松了口气。 那个罗卫的眼神让程年很不舒服，他决定好好调查一下这个人。 林穗从售货员那接过两斤花生瓜子，一边和程年离开队伍一边说，“这点花生瓜子，没几下就吃完了。” 程年点点头，到时他再想点办法就是了。 接着两人又去买了些肉，主要还是买的鸡和鸭子，也没买太多，因为过年养殖厂还会杀猪。 最后才是去买了些面粉和米什么的。 最后汇合的时候，所有人看着对方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184章 大黑猪 当养殖厂开始筛选公猪进行屠宰的时候，表明要正式进入过年阶段了。 如今虽然要“除四旧”，许多风俗习惯和传统都没有，家家户户也没那条件准备太多年货，做上许多年品。 但是杀年猪还是要进行的，多少人就盼望着过年能吃上肉，进点荤腥。 养猪场养那么多猪，也是为了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的。 不像许多地方还要选定一个吉日进行杀猪，早前许斐就翻着日历，按着过年的日子按照计划往前推，直接定好了日子。 不早些定不行呀，为了满足整个师的需求，要杀的猪挺多的。 而且前几天还要给猪进行断食，所以必须安排妥当。 听说要杀猪了，这天天还没亮，许多手上没事的家属和士兵们都跑来了养猪场。 鲁华又邀请了石政委和谭部长过来看杀猪，石政委和谭部长本来说不来了，毕竟年年都要杀猪的，都习惯了也没啥好看的。 可是鲁华说，“今年的猪养的特别肥，可以出许多肉呢。” 石政委和谭部长听到这又心动了。 等石政委和谭部长到养猪场的时候，养猪场的院子里已经横放着几条杀猪的板凳儿。 养殖员和炊事班的士兵们先是把选好的几头猪从猪圈里赶出来，然后分成了好几个组，每组几个人一起合力将猪绑住固定好。 不仅这几头猪，后面猪栏里的猪，一头头的看上去也特别大，乌黑一片特别唬人。 而且养殖员和士兵们必须得使出浑身的力气，才能将猪固定好，领头的人大声喊道，“一定要按住了，按住了！” 毕竟往年杀猪，被挣扎的猪踢伤的人不在少数。 这时养猪场里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石政委看见被抓住的黑猪很是惊讶，问鲁华，“这一头猪有多重？” 鲁华正在一旁让士兵组织秩序，让周边看热闹的人别太靠近宰杀点了。 听到石政委这么问，他连忙回答，“一头一百五十公斤。” 石政委听了眼睛瞪大了一圈，和一样瞪圆了眼睛的谭部长面面相觑。 “什么？以前不都是差不多一百一十多公斤吗？” 这句话鲁华没听到，因为好多人都来看热闹，小孩们也都不怕这样的场面，挤在人群周围。 为了让小孩们都离远些，鲁华赶紧叫家属和士兵们看好周围的小孩。 等到鲁华终于停下来的功夫，石政委才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鲁华听到这笑了起来，用下巴往人群里的林穗那边指了指，“林穗同志组织养殖员采用了一些科学养殖方法，还针对饲料进行了一些改动。” 石政委和谭部长，“……”为什么林穗养猪都这么厉害？ 鲁华看出了两人眼里的惊讶，笑了笑没说话。 这有啥，听林穗同志说，养猪场里最近刚引进的白猪那就更厉害了，吃同样多的饲料能长两倍大，而且长得还快产仔也多。 到时可以过上几个月就吃上一回肉，但是鲁华没和石政委他们说。 因为他想看到石政委等人更惊讶的表情，每次看到石政委他们惊讶的时候，鲁华心里就莫名的很爽。 而且现在说出来大家也半信半疑的，不如到时眼见为实。 反正不管林穗说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现在鲁华是惊讶过后，无条件的相信。 不等石政委和谭部长多问上两句，养殖员和炊事班的士兵们一个抓耳朵，几个抓猪蹄、尾巴还有猪毛的把猪压在板凳上。 虽说不讲究迷信，但林穗瞧着，杀猪的人还是用布把猪的蹄子都擦了一遍，然后让小孩把杀猪刀递过来。 手起刀落，十分麻利地就放了血。 放完血吹了气，再用热气腾腾的开水往猪身上浇去，进行脱毛。 猪的浑身都是宝，猪鬃留着还有大用，制成刷子还能清刷大炮炮筒呢。 最后杀猪的人又手脚麻利地剖开取出内脏，然后就是按照各种部位进行分肉了。 本来林穗还觉得这杀猪的日期是不是安排的太早了。 但是看到这么一顿操作下来，得要半天的功夫，效率实在算不上高，就明白许斐都是安排好了的。 等到后面再杀猪的时候，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就没有这么多人围观了。 冬天天气冷，所有的肉都按照部位和血肠等一起冷冻储藏，就等着从大年三十开始，将这些肉按照计划进行食用。 等到这项活差不多的时候，也离过年没两天了。 林穗早就和林老太太商量了怎么做年货，别做太多的年货，主要是做太多和别人不一样着实有些扎眼。 除了糖果点心，一些炒货是现成的。 林穗和程年趁着晚上的时间做些炸丸子和豆儿酱还有酱肘子，主要是程年在弄，林穗在旁边吃。 窗户必须得关好，要不然油香肉香全往外钻，幸亏家家户户有条件的也会做些，要不然肯定能馋哭隔壁。 等到大年三十那天，再包些饺子，炒上一道鸭一道鸡，和炖鱼，拌些白菜丝还有从食堂打的炖肉也就齐活了。 至于过年的新衣服，也就里边做一身就可以了。 而新衣服也主要是林老太太在忙活，等做完了衣服，林老太太还是闲不下来，就琢磨着做些点心，她吃不了但是全家人都是爱吃的。 林穗也知道老太太闲不下来，老太太想做什么用些什么材料，和林穗说了，林穗就把面粉和糖往老太太那搬。 到了大年三十这天，程年还得去部队，所以林穗就在家里准备年夜饭。 大扫除和备菜什么的，昨晚程年都包圆了大半，到了今日林穗倒是不用忙什么，再加上她一早就从系统那租了机器人。 等机器人把所有的东西准备好了，林穗做最后一道工序就行了。 春节期间，部队里战备更加严格，所以程年是没有休息时间的。 而大年三十这天，为了缓解士兵们的思乡之情，也举办了不少活动，有拔河、篮球乒乓球等，甚至还有下象棋看电影。 虽然电影都是看过好几遍的那种，但是每次只要放电影，大家都很高兴。 当然最高兴的时候要属晚上会餐了。 第185章 过年 大年三十不比平时，炊事班上的第一道菜就是红烧肉，甚至都不用再准备多的什么菜了。 因为这一天肉是不限量的，保准能让大家都吃饱。 虽然随便大家吃，但是不准浪费也不准带走。 鲁华看着碗里堆的满满的红烧肉，眼睛都笑的眯起来了，肉在饭上面颤颤巍巍的，别提多吸引人了。 鲁华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端着碗走到座位上坐好。 就等一声令下就可以开动了。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这边的连队开始吃饭，鲁华吃了第一口，那喷香扑鼻的肉香油香和酱油香味，全滋啦进了嘴里。 香啊，太香了，虽然肥肉部分已经被切的没剩什么了，因为都拿去炼猪油去了。 但是还是香，肉都是炖烂了的，能不香吗？ 会吃的人更是会打一些米饭，将肉汤和米饭混在一起，一下子能干两三碗。 炊事班这日是一刻的功夫都歇不得，实在太累了想歇会儿时，只要看到所有人都在埋头干饭的阵仗就吓得又鼓足了劲儿。 就怕供应不上，被这群干饭人给丧尸围城了。 许多人吃到最后也放缓了速度，开始闲谈起来，当然这在平时是不准的。 鲁华斜对面一个老兵感叹道，“今年居然可以不限量的吃肉，而且吃的还是红烧口味的。” “往年都是煮白肉，没吃两口就腻了，哈哈，虽然腻了但是还是能往肚子里塞。” 另外一个老兵听到这句话，赶紧咽下嘴里的饭，“那当然，杀猪那天我去看了，今年的猪比去年大了一圈。” 这就像是打开了众人的话匣子。 “是啊，我也去看了，一头头的黑猪，别提多壮实了，每头猪都多安排了两人去按着。” “今年的猪肉也特别香，太好吃了，我还想再吃一碗。” 另外有经验的老兵笑道，“你悠着点，免得明天拉稀，听说这几天都有肉吃，别吃坏了肠胃剩下的没口福了。” 一下子吃的太好，肠胃是受不了的。 大家听到这，也都笑了起来，“是啊是啊，哈哈哈哈哈。” 还有人看着碗里的肉，叹气道，“也不知道家里过的怎么样，村里集体养的猪也不知道够不够分。” 有人听到这红了眼眶，“我们村里特别穷，人都养不起，更别说猪了。也不知道爹娘和弟弟妹妹们有没有肉吃。” 村里没什么肉吃，就连城里也是一样的，供应有限即使有票也买不到，还有就算能买到的，也没几两肉。 许多人闻言都低下头默默吃饭，没看见谁擦眼泪，但都是此起彼伏的抽泣声。 这一连的连长看见了不好呵斥，只好大声笑道，“咋了，一个二个都吃饱了，吃饱了赶紧给其他连让位子。” 整个连队立马没声音了，又开始加快了吃饭速度。 程年没吃什么，一直在忙着组织部队团年。 等到晚上士兵们开始包饺子，包完饺子还要放电影的时候，程年才赶到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那。 一进屋，一屋子的菜香扑面而来。 老俩口招呼程年赶快坐，林穗给程年拿了副碗筷，程年看着桌子上的菜都没动，无奈说道，“不是说别等我吗？” 老爷子笑着说，“没等你，我们早就吃了些垫肚子了。” 林穗不知道从哪掏出一瓶酒，老爷子眼睛一亮，指着林穗说，“好啊，嫁出去的女儿，胳膊肘都是往外拐的。等程年来了，才把好酒拿出来了。” 老爷子很少说这种话，惹得大家都笑了。 林穗也笑，打开盖子准备给大家倒酒，程年赶紧接了过去，“我来。” 说完给林老爷子倒满了酒，给林老太太换成了茶，然后给林穗倒了才给自己面前的酒杯满上。 林老爷子笑着举起了酒杯，大家也都跟着举起了酒杯。 “大家都齐了，逸之回了家，老大家那边也都齐了。” “新的一年就祝大家平平安安，事事顺意。” 林老爷子的祝酒话很简单，却饱含了他对林家人最大的祝福。 喝了酒一家子人齐齐动筷，林穗很满意自己的手艺，虽然她做饭少，但动手能力却是很强。 这些饭菜都特别好吃，大家也都吃的很开心，一个劲的夸林穗。 吃到最后林老爷子都有些醺醺然了，吃完了饭大家把碗筷收了就开始包饺子，北方人过年都喜欢吃饺子。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虽然老家是南方的，但这么多年也都习惯了北方的习俗。 而且林老爷子和程年都是在部队待了很久的，不仅会包传统样式的饺子，还包出了许多花样出来。 当一个个肚子圆圆的饺子挤在簸箕里的时候，众人心里别提多暖和了。 等到十二点一过，林穗笑着祝大家新的一年快快乐乐。 林老太太瞧她像个雪团儿一样的，就想起了小儿子和小儿媳妇，眼眶一下就红了。 林穗嚷嚷道，“诶呀，奶奶你赶紧看看明天要带的东西齐不齐，别省的到时给忘了。” 明天林穗和程年要回城里，老俩口却是不能到处走动，所以还得带些东西给林大伯他们。 林老太太擦了擦眼角，赶紧应了。 等到回家的时候，程年见林穗有些沉默，不由搂了搂她。 他以为林穗是想起过世的爸爸妈妈们了。 但是林穗没见过林老二两口子，所以没什么感情，她其实是想起前世的哥哥嫂嫂和小侄女儿了。 也不知道小侄女儿现在过的怎么样。 但是一回到家，忙忙碌碌的准备过年的礼物，感伤的情绪很快就消散了。 第二日一早，程年就开车带着林穗回了程家，程年请了两天假期，就是为了大年初一初二回家。 到程家时，程家来了不少人，虽然程家老大和老三一家还是没能回来，但是亲戚旧故都来了。 一时间乱糟糟的。 程家老二和沈红戈没空管程年和林穗，只让他们赶紧上楼去和老爷子打声招呼。 程年和林穗上了二楼，只见老爷子书房里也坐了不少人，全是楼下那些人的代表。 本来程家这种时候应该越低调越好，但耐不住想要上门拜年的人太多了，今日上门的大多都是推不掉的人。 第186章 林穗，程家的孙媳 “爷爷，爷爷新年好。”程年和林穗给程老爷子拜年。 话刚说完，林穗就咳了咳，这一群人在书房里腾云驾雾的，呛得林穗都快晕过去了。 程老爷子本来见到程年和林穗是笑眯了眼睛的。 但是见到林穗咳了咳，就反射性的熄灭了手上的烟，“你们来了？快坐快坐。” 程老爷子之所以会有这种下意识的行为。 是因为林穗之前在程家的时候总是会念叨吸烟不好，而且对她和沈红戈这些吸二手烟的更不好。 “吸烟会致癌，吸二手烟的更严重，妈你说我们可怎么办啊？” “以后生病了怎么办啊？” “看来这家里是没我们的落脚之处了……” 程老爷子只有一个大孙女，还是比程年还冷还严肃的性子。 程老爷子平时也没人敢管他，老爷子眼睛都不用瞪一下，只要不说话，从程老二到沈红戈都不敢说话了。 结果遇上林穗这样一个软和的小孙媳妇儿，也不和你吹鼻子瞪眼，而是在旁边一唠叨。 巴拉巴拉就跟念经似的，念的程老爷子只好投降。 听念经可太烦了。 程老爷子这么一投降，从程老爷子到程老二再到程年，凡是林穗在家里时都不敢吸烟了。 程年和林穗结婚后有段时间程老爷子不在家，还有个原因就是躲到三海去抽烟去了。 屋子里的众人见程老爷子不吸烟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也都有眼力劲儿的往烟灰缸里杵了杵，熄了烟头。 不然还能怎么办？领导灭烟你抽烟，找不自在呢？ 程年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走到一旁去把窗户打开通风，然后带着林穗一圈的叫爷爷叔叔伯伯。 这一圈的爷爷叔叔伯伯们，都是或多或少有军方背景的。 见着程年都很亲切，有些还好奇的问道。 “听说你们部队最近动静不小啊，不仅在军演上表现出色，底下的工厂还弄出了个单兵携行具和什么大棚蔬菜？” 程年笑的淡然，“是的。” 其中一位中年人点头说道，“不错，我也听说了，你们韩师长想必睡觉都要笑醒了吧？” “哈哈哈哈哈，听说总后勤和总装备部还去你们那学习，要全军都进行学习呢。” 有那不知道情况的，赶紧问道，“程年，你和伯伯说说你们这大棚蔬菜具体是个什么模式？” “你们韩师长最近出尽了风头。” “能不出风头吗？这一出出的……害得我们工作量都快翻倍了，现在还要督促各师的后勤都要做出自己的特色。” 程年一边笑着应承一边心里嘀咕，你们不应该逮着我问的，正主就在旁边呢。 程老爷子也笑，见林穗在一旁老神在在的，心里就更加乐不可支了。 要是被这些人知道正主就在这，还不知道该多震惊呢。 最后程老爷子发话了，“林穗来陪我下两盘棋。” 林穗有些无奈，这一屋子人呢，程老爷子就这样晾着了？ 主要是程年他们来的太是时候了，这之前程老爷子该说的话都说了，该听的话也都听了。 这些人还留在这就是为了刷存在感的，所以程老爷子才不耐烦的开始抽烟。 但是众人还是不走，“要下象棋啊，诶哟，正好我们这棋瘾上来了。” “我们也都看看都看看。” 林穗眼角扫过程年另外拿来几副象棋，都没人动，就知道这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笑了笑，把棋局的战线拉的特别长，程老爷子一会喝口水，一会上个厕所，两盘没下完就准备要吃饭了。 有些人留下吃饭，有些人也就走了。 到了下午送走了亲戚，也就完全闭门谢客了，时间居然比往年还早。 走的众人也都对林穗有了印象，“哦，程家那个小孙媳妇儿啊，林家姑娘嘛，长得真不错也有礼貌。” “做什么的？应该也就是在家相夫教子吧。对了，还会下棋。” “你说会下棋有什么了不起？诶哟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点很重要啊，能哄得程老爷子高兴就是重要的呀。” 等人全都走完了，程老爷子边拉着林穗正儿八经开始下棋，边问林穗和程年。 “你们韩师长真的睡觉都是笑着的？” 程年笑着看了林穗一眼。 林穗喝了口茶，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但是听我爷爷说，韩师长之前偷偷去拜访他时是这么说的。” 程老爷子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个孙媳妇他可太满意了，之前和林老爷子联姻的时候，程老爷子真的是抱着牺牲程年的想法去的。 后面见林穗长的很是不错，又会读书还会下棋，和程年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对璧人，程老爷子心里就已经七八分满意了。 再到后面这孙媳妇居然还能修改洗衣服的配方，程老爷子就更是刮目相看了。 最近他还听说林穗修改的洗衣粉，居然全都卖到了国外，赚了不少外汇，只是这些信息还是小范围才知道。 现在，林穗在部队里建立了工厂，又改造了单兵携行具，还弄出了什么大棚蔬菜。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全都被程老爷子看在眼里。 现在林穗这个孙媳妇，在程老爷子眼里甚至不比程年差。 程年如果说是军事方面的天才，这个孙媳妇就是赚钱方面的人才。 但是程老爷子的位置和韩师长不一样，他看的远看的长，“这单兵携行具虽然能提高作战能力，而且给你们部队创造收入。” “但是这都是用的国家的军费呀。” 程老爷子这是话里有话呀，林穗抬眼看了眼老爷子，没接过话头。 程老爷子见林穗不接招，继续说道，“咳咳，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创造点军费呢？” 林穗，“……” 啊摔，听听这像话吗？程老爷子这么个在华国军队里都能排的上号的人物，居然问她林穗有没有军费花？ 这话应该问华国，问华国上上下下别的部门，就是不应该问她林穗。 真当她林穗和财神爷关系好呢？ 那就别怪她林穗心狠手辣了，林穗一边和程老爷子打哈哈，一边又下了几步棋。 最后云淡风轻地拂了拂袖子，“爷爷，将军了。” 程老爷子赶紧低头一看，猛地一拍大腿，“诶哟，诶哟，我怎么走了这一步臭棋！” 第187章 谁不说谁是傻子 林穗和程年晚上是在程家过的，林穗也是服了程家老爷子和程老二了。 非要拉着她和程年下象棋，一直下到晚上九点多，程年和林穗坚持说要睡觉了才放过他们。 第二天林穗和程年赶紧带着东西去了林大伯家。 林大伯就不说了，就连林大伯母都很热情，她看到程年像是看见了什么宝贝似的。 现在林大伯母和林大伯已经知道了，林家老俩口都在程年部队的工厂里。 但林其琛也没多说具体的情况，这也是林穗的想法，等这最难熬的几年过去了再说。 林大伯两人也就猜测，应该是程家出了力，因此两人都很感激程家。 程年和林大伯帮着把带来的东西拿到厨房，然后林大伯就招呼程年出去了。 林穗一边打开袋子一边说。 “这是冻的饺子，奶奶做的蜜供还有一些点心，这是我们拿的一些酱肘子，炸丸子还有些橘子。” 林大伯母看着这零零碎碎的一大堆东西，红了眼眶。 这个年他们过的很是难熬，连她娘家人都不怎么和他们来往了，幸亏还有这些林家人想着他们。 林大伯母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有些局促地说道，“你们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我这，我这……” 她实在没什么好的能拿得出手啊，林其琛和林逸之回来后家里有三个大男人，春节前能采买到的东西，也只够过这两天的。 家里实在没什么好东西，明天起就又得像平常那样吃饭了。 林穗笑着说，“一家人还说两家话不成，家里人自然不用送来送去的。” 林穗来到这个世界后，逐渐接受了林家人，也有了感情。 不然不会费尽心机的想要照顾好林老爷子和林老奶奶，同时对林大伯一家也挺上心的。 就是因为林老爷子，林老奶奶，林大伯以及林其琛一开始对林穗的爱和包容，林穗虽然知道那是对原主的，因为原主和林家人是血亲。 可是林穗现在就是原主，接受了林家人的爱，所以林穗也想回报。 林大伯母虽然之前对她充满了偏见，也对林家老俩口偏爱自己这个孙女有意见。 但林穗知道，是因为以前林大伯母觉得不管林穗有多么任性，林家都对她无底线的宽容。 后面慢慢地接触下来，林大伯母对她的态度也有些变了。而且林大伯母如今也没有以前那么斤斤计较了，似乎经历了许多也看明白了许多事。 但如果林大伯母还是以前那个样子，林穗肯定不爱搭理她。 林大伯母听到这句话，忍不住落下了泪，“之前都是伯母不好，对你也没尽心。” 林穗拍拍林大伯母的手，算是接受了这份歉意，“现在开始对我好就好啦。” 林大伯母没忍住笑了出来，点点头，“嗯。” 外面传来了林其琛和林逸之的声音，林大伯母赶紧擦了擦眼泪，“赞赞出去和哥哥弟弟说话吧。” 林穗没拒绝，径直出了厨房。 一眼就看到了林逸之，林逸之一下子就蹿了个个子，黑黑瘦瘦的，完全看不出来以前白白嫩嫩地模样。 林逸之也看到了林穗，“姐……你咋又长个儿了？” 林穗，“看来边疆就是磨练人啊，瞧你这老了好几岁的样子。” 两人同时说话，但对对方说的话态度截然不同。 林穗听了林逸之的话很满意，“没想到吧？” 林穗还真长个了，她没想到自己都二十岁了还长个儿。 林逸之听到林穗的话却嘴角抽搐，“……”也就自家人能这么说话了。 林大伯看了眼林穗，欣慰的说道，“我家有女，亭亭玉立。” 林其琛本来脸色还有些差的，结果听到林家这几人的对话，忍不住轻笑出声。 林其琛一笑，林大伯和程年也跟着笑了起来。 林其琛和林逸之回来的时候本来心情还有些不好的，被这么一打岔也就乌云散开了。 两兄弟是代林大伯去拜年的，如今这样子回来，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不用说也知道。 不外乎是人走茶凉罢了。 林大伯和程年都没问兄弟俩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而是和林其琛开始讨论起了华国目前的边境情况。 林逸之本来很感兴趣，但是他想起更重要的事情，于是挪到林穗旁边。 “我昨晚去瞧了袁姑姑。” 林穗挑挑眉，林逸之现在胆子够大的啊，“你确定没人注意你？我十天前回城里办事的时候，还想办法去过一趟。” 林逸之点点头，“大年三十呢，谁会注意我。” 林穗颔首，“你心里有数就行，也不能去很多回。” 林逸之小声说道，“我预计回来也只去的了一次了，回来待不了多久，我还想去看看爷爷奶奶。” 林穗点头，“那你去我那住几天吧，爷爷奶奶那可没你住的地方。” “对了，我现在离得有些远，也不方便回城，天气热了送东西的频率也得增加。所以让袁家在想法子，另外找个可靠的人在我没时间去的时候去送物资。” 林逸之瞪大了眼睛，“你已经告诉袁家爷爷奶奶了？” 林穗看了眼对面几人，见几人没注意他们这边，才小声说道，“你声音低些，这么大声做什么。” 林逸之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有些惊讶。” 林穗“嗯”了声，想了想林穗问林逸之，“习题册带回来没？” 林逸之，“……” 林穗就不能问问他有没有吃饱穿暖么，连曾玫姐见了他都是嘘寒问暖的。 “当然带了，对了还有大家买面霜的钱。” 林逸之说着就要回屋子把钱和习题册拿出来给林穗，林穗摆摆手，“我才没工夫给你批改作业，到时我把答案给你，你自己对，不懂的你再问我。” 林逸之，“哦哦。” 林穗又说，“面霜的钱也不用给我了，就当给你的压岁钱。” 林逸之眼睛一亮，“真的吗？” 林穗，“还不快对我说恭喜发财。” 林逸之现在出去见了世面，面对林穗的心态完全变了，要是以前肯定像个小学究一样纠正林穗，“现在说什么恭喜发财是要不得的，是迷信是四旧。” 但是现在完全就是，“嘿嘿”一笑，连声说道，“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毕竟叫两声“恭喜发财”就能得到一笔“巨款”了，又是自家人，谁不说谁是傻子。 第188章 经典 林逸之跟着林穗和程年回了部队，当然还背着那厚厚的一摞习题册。 几人收拾出一间客房，程年看林逸之比起以前沉稳了许多，话也少了。 笑着说，“逸之，你这几日就在这住了，差什么东西就和我们说。” 林逸之点点头，“谢谢姐夫。” 林逸之想了想，转头对林穗说，“姐，我白天想跟着你去工厂看看，你忙你的，我肯定不会打扰你的。” 林逸之其实是想去看看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的工作环境，老俩口年纪大了还得下地干活，让林逸之还是不放心。 这四五个月以来他天天干体力活，自然知道以前暑假去他爸战友那干的活，完全就是小打小闹。 只有亲身体会过，才知道那是真的艰辛。 林穗没意见，“行。” 林穗看了看手表，“等会我们做几个菜，晚上带到爷爷奶奶那去。” 当家里有两个男人的时候，家务活完全没有林穗的事了，林穗就在客厅一边喝茶一边看小说。 林逸之看着客厅里林穗的身影，小声问程年，“姐夫，我姐还这么爱看小说呢？” 程年闻言手顿了顿，难道林逸之曾经也见过林穗看什么“男人女人拣屎吃，嫂嫂再爱我一次”之类的小说？ 程年虽然没看过具体内容，但这些书的书名听起来就挺误人子弟的啊。 程年想从林逸之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但什么都看不明白，只好支吾道，“嗯。” 林逸之点头，“诶，果然优秀的人连看的小说都是经典啊。” 程年低着头神色古怪地处理鸡块儿，半晌才咬着牙问，“你怎么知道是经典，你也看过？” 林逸之摇头，“我哪看得懂啊，全是列夫·托尔斯泰等大文豪的俄文原着。” 程年听到这松了口气，接着就是被气笑了，林穗在弟弟面前这范儿端的十足啊。 等材料备好，林穗最后上手炒菜调味，很快就做好了。 等到天黑之后，几人提着东西去了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那。 刚进门，老俩口看着眼前黑瘦黑瘦的林逸之，林老太太顿时就流下了眼泪。 就连林老爷子也是红着眼眶，强忍着泪。 十五岁都没满的林逸之，去了边疆，短短四五个月就变得跟个成年人一样，不仅黑还瘦。 一看就知道是在边疆饱受风吹日晒的。 林穗给的脸基尼虽然有用，但气温高的时候还是不适合用，不然汗全捂在里面，会更加闷热难受。 也只有早晚凉爽的时候用，所以林逸之难免还是会晒黑。 林逸之赶紧上前拉着老俩口的手，“爷爷奶奶，别哭了，我来看你们来了。” 林老爷子拉着林逸之的手点头，又招呼众人，“快坐快坐。” 林老太太转过头擦眼泪，顺便去了厨房准备倒些茶水。 林逸之看了看房间，心里有些发酸，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为华国打拼了大半辈子，现在却只能住在一间这种大开间房里。 房间里的家具也十分简单，一套餐桌，一张床和几个木头箱子也就没别的了。 林逸之张了张嘴，有许多想问的，但又不敢问，也觉得没必要问了。 反而是林老爷子一直问他新省的情况，“你们到新省后，主要干些什么活儿？” 林逸之稳了稳心神，简单说道，“刚开始是挖渠开荒，接着是摘棉花，后面还得养牛养马……每天都很充实。” 林老爷子一边认真听着一边点头，最后有些担忧地说道，“你没落下功课吧？” 林逸之就知道林老爷子会问这个问题，要说林家谁最担心他不读书，除了林穗就是林老爷子了。 连他爸妈都没这么操心。 “放心吧爷爷，农闲的时候我都有读书的，我姐给我寄的习题册也全都做了。” 林老爷子听到这愣了愣，“你姐还给你寄习题册了？”林老爷子只知道林逸之走的时候拿了几本教材。 林穗在一旁摆菜，听到这说，“是啊。” 林老爷子很是欣慰，“你们有这样的觉悟很不错。” 林老太太把碗筷拿出来，“先吃饭先吃饭，吃了饭再说。” 吃饭的时候，林逸之吃什么都很香，不管是炸丸子，酱肘子，还是林穗炒的菜。 到最后大家吃了个七分饱都停下来，看林逸之一个人干饭了。 林逸之嘴里包着饭，看大家都停下来了，快速地把饭嚼完吞了下去。 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红着脸说，“大家怎么不吃了。”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像之前那个十四岁的少年 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说，“我们吃饱了。” 林穗见他那样子像是很久都没吃过饱饭一样，也能猜到如今的新省物资那么短缺，想要吃上一顿饱饭很是不容易。 “你慢点吃，反正你在这的几天，我天天给你炖肉吃。” 林逸之“嘿嘿”一笑，刚开始还慢慢的吃，到了后面速度不自觉就提上来了。 大家一边说话一边陪着林逸之吃饭，到最后他真的一口接一口的，风卷残云般地全都吃了个精光。 怪不得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呢，林逸之这是吃了两个人分量的饭菜啊。 第二天林逸之就跟着林穗去了工厂，林穗先带着他到处转了转。 林逸之看见什么都好奇，最好奇的还是单兵携行具和鱼菜共生，因为这两个东西一个是他感兴趣的一个是他没见过的。 林逸之一边看一边问，林穗就给他讲了讲原理和实施的过程。 林逸之边看边惊叹不已，以前就不明白林穗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那么聪明？ 当然他现在还是不明白，但是他深刻认识到一件事。 那就是林穗真的太优秀了，如果他再不努力，就真的只能活在林穗的光芒下了。 跟着林穗回了办公室之后，他腼腆地和许斐还有鲁华打招呼，然后就开始投入到学习中去了。 除此之外他还从程年那借到了一本《武器大全》，学习学累了就看看这些感兴趣的课外书。 顿时，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都被林逸之带的特别认真。 鲁华和林逸之聊过之后，就连鲁华都开始认识到学习的重要性，晚上回宿舍后也悄悄努力。 第189章 沈老爷子 林逸之早上背课文学外语，为了不打搅林穗他们办公，就跑到院子里的树下面小声背诵。 早上学数学等理科，下午又学文科，到了晚上去看了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之后，回了房间还继续整理错题集。 有不明白的地方，就追着林穗问。 林逸之之所以想来林穗这，还有个原因就是他找不到人给他解答问题。 要是问他爸他哥，这两人不仅没时间不说，而且他们看到习题册上的问题，还得去翻教材复习回想，太浪费时间了。 所以林逸之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握住在林穗这的时间。 连着两天，林逸之这副求知若渴的架势把林穗都给整懵了，“虽然学习很重要，你也要注意身体。” 林逸之点点头，“好的。” 但刚答应完又埋头去看错题集了。 等到第三天，林穗终于受不了了，“你，现在出去，看看风景什么的，放松一下眼睛。” 林逸之抬起头，想说现在是寒冬腊月，外面都是枯枝败叶有什么看的。 但是想到林穗那霸道的性子，只好默默的走了出去，但是他走的时候带着那本《华国武器大全》。 走到平常朗诵的地方坐下，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只是看了一会儿，林逸之总觉得有些奇怪，好像有人在看他似的，于是抬头四顾。 没看到人。 林逸之摇摇头又低下头，专心开始翻看起来，一边自言自语道，“这款大炮可真厉害，如果能见识一下就好了”。 突然书上出现了一个阴影，林逸之皱眉抬头望天，没想到和一双沧桑浑浊的眼睛突然对上了。 “啊！” 这把林逸之吓地心脏都漏了一拍，他跳起来转过身看向眼睛的主人。 “老爷爷……” 老爷子瞅了瞅林逸之手上的书，嘀咕道，“这大炮还不算最厉害。” 林逸之，“？” 他也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书，“那哪里还能见识到最厉害的……” 老爷子不说话了，他盯着林逸之，“你为什么要背外语，还要看这些书。” 林逸之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听到老爷子问这个问题不由皱了皱眉头。 他担心自己学外语会给林穗带来麻烦，早上都是很小声的默读的，没想到还是被这个老爷子听到了。 林逸之很是谨慎，他想了想，“我背外语不是想通敌，而是为了学习外国人的语言，学习外国人在科技方面的领先之处，然后比他们还厉害最后能保护华国。” 老爷子的眼睛闪了闪。 林逸之的话很官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好像触动到了这位老爷子。 他打量了林逸之一眼，突然问道，“你是下乡的知青吧？” 林逸之迟疑地点点头，“我在建设兵团。” 老爷子一言未发，转头走了。 林逸之见老爷子走了，拍了拍胸口，刚才老爷子的眼神太可怕了。 他一步并作两步地冲进了林穗的办公室，见林穗正端着茶杯站在窗前，林逸之一愣。 “姐，你刚才都看到了？” 林穗点点头，老神在在地端着茶杯回了座位。 林逸之走上前，脸上很是疑惑，“刚才那位老人是谁啊？他问我为什么要背外语。” “我会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林穗摇头，“放心吧，不会的。他是军工方面的专家，姓沈。” 林逸之惊叫出声，“什么？什么？” 林穗揉了揉耳朵，“你小声点，反正就当不知道，你不是喜欢枪支战斗机什么的吗？ 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向他请教，他愿不愿意为你解惑就看你的本事了。” 林逸之本来很是惊讶，听到这句话几乎是狂喜，“真的吗？” “但是我瞧他好像不爱说话？” 林穗认真地看向林逸之，“被下放到这的，哪个不是受了冤屈的，他不爱说话才是正常，你要尊重这些老人。” 林逸之猛点头，“原来是这样，姐不用你说，我对老人都是很有礼貌的。” 林穗点点头，林逸之这话倒是说的没错。 但是林逸之再想回到那棵树下，去等那位沈老爷子的时候，却怎么也等不到了。 第二日林逸之又照常开始叽里呱啦地背起了外语。 沈老爷子站在窗前听了许久，最后皱着眉无奈出了门，走到林逸之面前，“你以前的老师，没告诉你‘the’的发音都错了？” 他实在受不了了，这小子在他窗前，“子子子”几天了，这发音让他是坐立不安的。 林逸之刚背到一半被打断，没听清老爷子的话，有些局促地问，“什么？不好意思老爷爷我没听清。” 沈老爷子无奈地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林逸之挠挠头，“我小学只学战斗民族的语言。上初中后，倒是学过两年外语，但也是战斗民族语言专业的老师教的。” 沈老爷子叹气，怪不得还有一股子战斗民族凶凶的味儿。 他把林逸之的外语教材拿过来，指着其中几个单词重新念了一遍，然后告诉林逸之这几个单词的重音在哪，发音时嘴形的变化应该是怎样的。 只是在看到外语旁边备注的“好肚有肚？”等文字时，老爷子嘴角有些上扬。 林逸之眼睛都亮了，老爷子的声音好好听，听上去和林穗的发音一样，优美而有节奏。 林逸之虚心学习，然后又跟读了一下，很快就改正了。 老爷子见林逸之聪明又好学，很是满意。 林逸之见老爷子面色缓和，他忍不住又问道，“老爷爷，你说的那个更厉害的大炮在哪呢？” 老爷子还是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林逸之，“你都去了建设兵团了，为什么还要读书？现在很多年轻人都不读书了吧？” 林逸之低头看了眼书，“我去建设兵团是为了成为一名战士，去边疆实现我当初想要保卫祖国的愿望。” 沈老爷子看了林逸之一眼，“那你的愿望不是已经实现了吗？” 林逸之又接着说，“可是我渐渐发现，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而机械的力量却是无限的。” 这句话虽然有些绝对，却让老爷子生出了些好奇心。 他走到林逸之身旁坐下，“你为什么这么说？” 第190章 机械的力量 沈老爷子坐下后，和林逸之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 林逸之把书合上，看向沈老爷子，“老爷爷，我能相信你吗？” 沈老爷子，“……” 这小屁孩儿是来搞笑的吧？在他面前念了半天英文，现在问他这种问题？ 要是自己是搞运动的那帮人，现在早就把林逸之拉去批斗了。 但是林逸之的那句“机械的力量”让沈老爷子心里痒痒的，他忍了忍最后说道，“反正我不会害你，你说吧。” 林逸之点点头。 “以前我的愿望是成为我姐夫，我哥哥那样能上战场保卫祖国的军人，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 所以我即使年纪不够入伍，我也选择了去新省的建设兵团。” 沈老爷子一扭头，看向林逸之，“等等，你？年纪不够？” 说完还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林逸之。 林逸之满脸黑线，“……” “我十五岁都不到好吗？” 沈老爷子，“额，哦。” 怪不得这小孩刚才说的都是他小学初中什么的，沈老爷子还以为是因为运动的关系没读高中。 原来是年纪根本就还没到啊。 也是，沈老爷子也是去过新省的人，自然也明白过来新省的风吹日晒那的确不是盖的。 林逸之很是无奈，他都不想讲下去了。 沈老爷子催促道，“继续继续。” 林逸之在心里叹了口气，“后来，我去建设兵团后发生了两件事儿。” 说到这的时候林逸之顿了顿，似乎在看沈老爷子有没有认真在听。 沈老爷子眨眨眼，心里很是不爽，这小屁孩儿还和他卖关子。 林逸之见沈老爷子没什么动静，笑了笑，“第一件事呢，就是我跟着大家伙儿开始挖大渠，进行开荒，接着采棉花。” 说到这，林逸之看了眼沈老爷子，“老爷爷，你没采过棉花吧？” 沈老爷子眼睛一瞪，“你小瞧谁呢？这农活小时候谁都干过。” 林逸之点点头，“但是你应该没采过一望无际的棉花田吧。” 沈老爷子没说话了。 林逸之，“一望无际的棉花田怎么都采不完啊，从早上到晚上，连续十四个小时，除了吃饭和实在累的不行的时候能停下来。” “那时候每天都用当初的愿望去激励自己，但是实在是累，到了下午的时候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挺绝望的。” 沈老爷子看着林逸之瘦弱的身板儿没说话。 林逸之又接着说，“直到后面我姐送了一批棉花采摘机。” 沈老爷子闻言眼睛一瞪，“什么？一批？” 林逸之摆摆手，“不是那种大型的，都是便携式的那种。” 即使这样也让沈老爷子有些惊讶，他看了看林穗办公室的那个方向。 不过也是，就这小姑娘搞出来的这些动静，送一批便携式棉花采摘机去新省，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了。 林逸之似乎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很是开心的说道，“我们用上采摘机后，速度一下就加快了。” “那天是我们到新省后，第一天天还没暗下来，就能放工，到了晚上我闭上眼睛时都还似乎还能听见机器的运转声。” “再后来听我姐说，国外用的大型采棉机，一个小时就能干完我们二十多人一天的活。” “我就好奇啊，真的有这种机器吗？真的就这么厉害啊。”林逸之感叹道。 “这就是我说的，我感受到的机械的力量。” 沈老爷子闻言也沉默了，他想起自己从前对机械有多好奇，当自己第一次发现机械的美妙时，第一次摸到机械时，内心产生了多么大的震动。 “那第二件事呢？” 林逸之靠在树干上，“第二件事呢就在同一天发生的，因为提前放工，所以我那天还发现了个特务。” 沈老爷子这下更好奇了，那些搞运动的人老冤枉他是特务，但这真正的特务他还没见过，这孩子就能发现特务？ 林逸之这次没让沈老爷子追问了，直接说道，“我和另外一个同志说话的时候，发现有个人在兵团的老乡居住处走来走去的。” 沈老爷子往林逸之那边靠近了些，“走来走去就是特务了？” 林逸之摇头，“当然不是，是因为当时全部人采完棉花都很累，正常人要么休息要么准备做饭。” 见沈老爷子没问题了，林逸之继续说，“我对那人说农场里的人我基本都认识，他要是找人可以让我带路。” “那人说要找他堂哥，姓万还是姓王，我反正是没听清，接着你猜怎么着？” 沈老爷子坐的离林逸之更近了，“怎么着？” “我就胡诹了一个名字，我说万大壮啊，怪不得你们两人有些像，都是大高个儿。” “然后十分热情的说要带他去找万大壮。” 沈老爷子听到这很是惊奇，“那，那人怎么说？” “那人就笑着说，原来大家都是认识的，他知道万大壮家在哪，但是万大壮欠了他钱，他是来要债的，所以我们跟着一起不太合适。” 沈老爷子眼珠子转了转，嗤笑道，“这人这么蠢，还做特务？” 林逸之被他的语气逗笑了，“可能以为自己是误打误撞吧，也有可能是觉得我们是小孩子，想着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摆脱我们后立马走掉。” 沈老爷子点点头，“后面呢？” 林逸之接着说，“后面我让和我一路的同志赶紧回兵团去找指导员，然后我就在那守着。” “当时我怕大家追不上，还叮嘱一定要让指导员骑马来追。” 沈老爷子点点头，“那追到了吗？” 林逸之笑着说，“追到了。 我看见那人走掉的方向，然后指导员带着我，骑着马把那人团团围住的，那人还想朝我们开枪来着。” 沈老爷子听到这是一阵后怕，“嗯，那你……” 林逸之咧着大白牙，“我当然没事啦，要不也不能站在这和您说话不是。” 沈老爷子好奇，“那人还有枪？是哪的特务？” 林逸之，“搜到他身上有伞刀和指南针，又和新省接壤，所以当时猜测是战斗民族的。后面我听指导员说真是战斗民族的。” 沈老爷子点点头，“那人要是白种人样貌，也怪不得你会认出来了。” 林逸之摇头，“那人是黄种人样貌。” 第191章 投身于华国的军工行业 沈老爷子重复了一遍，“黄种人？” 沈老爷子想了想，“我明白了，应该是战斗民族那边的蒙古人。” 林逸之点点头。 沈老爷子皱眉，“这第二件事和你理解的‘机械的力量’有什么关系？” 林逸之，“我当时想，要是能开车就好了，车子又快，外面的铁皮还能一定程度上的阻挡子弹。” 沈老爷子听到这却有些不置可否，“这阻挡子弹可能能挡住些，但戈壁滩那地方，啧啧。” “现在华国军用车，在那种地势下，还真不一定能比马快到哪去。” 林逸之愣了愣，然后点点头，“这我倒是没试过，当时只想着自己坐过的汽车是最快的了。” 其实还有第三件事，就是林穗制成的简易炮弹，也给林逸之带来了不小的震撼，但这件事林逸之就不好和沈老爷子说了。 沈老爷子看了看林逸之，他没想到这小子倒是又聪明还果敢。 当然了，林逸之的胆子也很大，就连沈老爷子，想想当时那种情景就后怕。 要是那个特务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林逸之杀了都是有可能的。 林逸之接着说，“从那之后我就经常在想，如果保卫国家要用血肉之躯，那我一定冲在最前面。 可是如果家国的城墙，要用数以千计万计的血肉之躯去铸造呢？” “有没有别的办法？能保护这千千万万的血肉之躯，能让他国蛮夷不敢欺我华国？一旦越界就能反击呢？” 沈老爷子听到林逸之的这几句话，内心深处的血液似乎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在胸腔里沸腾。 他看了看林逸之年轻的脸庞，轻声问道，“那你找到方法了吗？” 林逸之看着沈老爷子沧桑脸庞，缓缓点头，“找到了。” “那是什么？”沈老爷子问的很艰难。 林逸之看着天空，“我想投身于华国的军工行业。” 沈老爷子听到了这句，早已预料到的答案。 似乎也听到了许多年前的自己，对自己说的话。 “我想投身于华国的军工行业。” 老少两人，同时低喃着重复了这句话。 话音随着寒风在空中消散，沈老爷子叹了口气，他看看林逸之手上的外语课本。 “你有没有想过，现在到处都在运动，这场运动什么时候能停？如果天长地久的继续，这一切的努力不都是……” 沈老爷子说不下去了，这样问林逸之，只会打击这个年轻人的信心。 而且他虽然是在问林逸之，但这个问题更应该问自己。 只是他没有勇气罢了，他怕了。 林逸之听到这，摇了摇头，“我没想过，但我相信华国人的智慧。” 林逸之这句话很奇妙，什么是华国人的智慧？ 沈老爷子没继续问，不管林逸之说的智慧到底是什么，林逸之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而每个人心里都应该有答案，才能支持着自己走下去或是不走下去。 沈老爷子又好奇的问，“那你在新省那么辛苦，怎么有时间学习呢？” 林逸之笑了笑，“最近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我才有时间学习。至于农忙的时候，我可以一边干活一边背书。 条件都是自己创造出来的，而且我姐还给我寄习题册，我总有办法学习的。” 沈老爷子听到这沉默了半晌，他没想到林逸之不是空谈，而是真的有在努力。 “军工是一个很广泛的行业，有兵器，核工业，航空航天和船舶等，你向往的是哪一类？” 林逸之挠了挠头，有些傻气地说，“我以前很喜欢炮弹枪支，那是我能接触到的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 可是后面我还看到了战斗机看到了导弹，太多太多吸引人的武器了。 我姐说我可以不用着急决定这个。我可以了解更多，越深入的学习，去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专业领域。” 林逸之说的时候，举了举手上的《华国武器大全》。 沈老爷子看了眼这本书，有些无奈，“这书里摘录的，都是很老旧的兵器了。” 想了想似乎下定决心一样，“你来我家，我给你看一些书。” 林逸之一听这话，眼睛亮的跟大灯泡一样，“真的可以吗？我，我，我。” 沈老爷子没理会林逸之，转身走了，走了几步见林逸之还站在原地，喊道，“你还不来？” 林逸之“嗷嗷”了一声，赶紧收拾好手上的书，着急忙慌地追了上去。 一老一少往新办公楼去，背影看上去特别和谐。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逸之……老爷爷我怎么称呼您？” 等到林逸之回林穗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快下班的时间了。 林穗见林逸之笑地像是刚见完心上人一样，就有些不想看他。 林逸之却不知道林穗的想法，他激动地对林穗说，“姐，沈爷爷带我看了许多的书和照片，都是一些国外先进的武器。” “而且他那居然有米国‘宇宙神’的照片诶。” “但是他说现在国内正在研发的新型武器，都没有面世，不能讲给我听。” “我还问了许多物理和数学方面的问题，他都懂诶。姐，这位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啊？” 林穗见林逸之出去了一整天都没回来，就知道他算是有了新的际遇了。 这时早就等着林逸之问她这个问题。 “这位沈老爷子，是研究枪支机械方面的专家。他的夫人沈奶奶姓蔡，则是研究炮弹的专家。” “早年间被誉为军工界的神仙侠侣。” 林逸之瞪大了眼睛，“怪不得，提到目前国际上的枪支老爷爷都如数家珍，而且对炮弹子弹什么的也很了解。” 沈老爷子还有蔡老太太早年在战斗民族和米国都曾留学过，回国后不久却因为时代特殊。 不仅被认定家庭成分有问题，还被认为越有知识越反动，不准他们参与枪支和炮弹的研发。 林穗知道两人的身份后，就一直想接触沈老爷子还有沈奶奶，但是他们都两耳不闻窗外事，把自己封闭起来。 正巧林逸之来到她这，林逸之又对军工特别感兴趣。 林穗就想办法让两人结识，说不定能有另一番的机缘，对大家都是一件好事。 没想到林逸之还真的能和老人有说有聊的。 第192章 猜想 从那天起，林逸之就经常带着物理和数学书去沈老爷子那。 沈奶奶是很欢迎林逸之的，因为每次林逸之来的时候，沈老爷子虽然嘴上很嫌弃，但其实心里很高兴。 眼睛里都有光了，话也比以前多了，甚至忧郁痛苦的状态都少了很多。 沈老爷子不仅把餐桌专门挪到窗前充当书桌，还时常翻出自己珍藏的书和照片，念叨着，“今天要给那小子看什么武器才能震住他呢？” “哈哈哈，没想到那小子还知道‘宇宙神’。” 沈奶奶一边织毛衣一边听沈老爷子念叨，有些无奈又有些高兴。 老俩口被批斗的最惨的一件事，就是他们的独生子在国外留学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沈奶奶知道，沈老爷子这是把林逸之当成子侄辈看待了。 两人当初被通知要下放到这的时候，其实做好了要住牛棚，接受批斗的心理准备。 沈老爷子曾说过，“不过是换个地方受苦罢了。” 但是没想到在这养殖厂里，不仅生活环境不错，对他们也十分宽松。 只用每周进行工作和思想上的汇报，汇报时也没人说他们思想不对，更没人随意侮辱打骂他们是间谍。 沈老爷子和沈奶奶来到工厂后，放下心的同时，也希望这种平静永远不被打破。 所以他们虽然很感激工厂，但林穗多次想接触他们时，沈老爷子和沈奶奶都是避开的。 想到这沈奶奶看向沈老爷子，“老沈，这孩子可是林穗的堂弟。” 沈老爷子看书的身影顿了顿，半晌才说，“我知道。” 沈奶奶，“那这孩子……” 沈老爷子低垂着眼睛，他知道沈奶奶什么意思，就是觉得这孩子是受了林穗的指使，来接触他们的。 沈老爷子叹了口气，“我知道这背后肯定有林穗的主意，但是我也瞧出了林逸之那孩子是真的想学习军工方面的知识。” “而且你也看出来了吧，那孩子是真聪明啊，不仅会举一反三，关键还很勤奋有理想。” 沈奶奶点点头，这样的孩子谁能不喜欢？ “你说这林穗想接触我们，到底想干嘛？” 经历了那么多，他们现在很难再相信别人了。 沈老爷子，“你不是说钱老头两口子在养猪场干的很开心吗？” 说到这个，沈奶奶就忍不住笑了，“是啊，自从养猪场引进了二十头白猪，他们恨不得睡在养猪场呢。” 沈老爷子叹了口气，“这就是原因了，林穗估计是想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沈奶奶这下完全放下手中的毛衣了，“你是说……” 沈老爷子缓缓点头，“要不我俩身上还有什么可图的呢？” 沈奶奶张了张嘴，“林穗才二十岁吧？你说真的像我们猜测的那样，她在这工厂真的能做主吗？” 沈老爷子放下了书，他也想和沈奶奶商量一下，因为这猜想靠的基本是沈奶奶听来的消息。 “我们来盘一下吧。” 沈奶奶点头，开始回想起这几个月的事情。 “之前我们来的时候，是先见到的许厂长和鲁秘书，然后听说了还有一位秘书也就是林穗。 后面林穗经常来大棚这边，然后我们也就认识了林穗。” 沈老爷子点头，的确是这样，当时老俩口还被林穗的外貌震惊到了。 “再后面我们就陆续听到别人说，林秘书怎么怎么的厉害，这些大棚和日化厂都是她提议建的对吧？” 这些基本都是沈奶奶在外边听来的。 虽然沈老爷子有时也能听到这些消息，但因为那时的自己很封闭，几乎不怎么和外界交流。 沈奶奶点点头，然后又回想了一下，“后面老钱俩口子调到养猪场的时候，我还悄悄问过他们。” “他们虽然没有说的太详细，但是都说和林秘书谈过之后，第二天鲁秘书就通知他们了。” 沈老爷子点点头，“所以我们开始觉得，这么快就能决定人事调动，林穗在厂子里的地位应该很高，或者在许厂长那很能说得上话。” 沈奶奶补充道，“当然还因为厂子里的人对她很尊敬，我观察就连鲁秘书也对她很尊敬……” 沈老爷子和沈老太太分析了半天，心里还是有不少疑惑，最后两人决定问林逸之。 隔天林逸之按时来了，这几日基本早上七点到九点和下午四点到六七点的时候，林逸之都会过来待四五个小时。 林逸之先是问了一些物理方面的问题，沈老爷子给他讲解后，林逸之就开始自己理解。 沈老太太端了一杯热水过来，放到林逸之手边。 林逸之抬起头礼貌地说道，“谢谢奶奶。” 沈老太太笑着点点头，“不用谢。” 然后看了一眼林逸之面前的书本，“逸之是林穗同志的亲弟弟还是堂弟？” 林逸之赶紧把水咽下去说道，“是堂弟呢。” 沈老太太点头，“我还以为是亲姐弟呢，不仅都长得十分灵秀，而且都很聪明。” 林逸之听到赞美的话有些不好意思，他抚了抚书本，“我和我姐比还差远了。” 沈奶奶和沈老爷子对视了一眼，沈老爷子心领神会，“不要妄自菲薄，我瞧你读书就不差，多学习几年肯定比你姐还厉害。” 林逸之摇头，“我姐读书也很厉害，她之前还被b国的大学录取，留学了好几年呢。” 这倒是让沈老爷子和沈奶奶没想到了，“她学的什么专业？” 林逸之，“心理学。” 沈老爷子和沈奶奶，“……”没想到林穗学了心理学，可是为什么林穗还懂大棚蔬菜和生产面霜啊。 不等沈老爷子和沈奶奶多想，林逸之继续说道，“我姐还懂服装设计，还会修改洗衣粉配方。” “经过她修改后的洗衣粉，通过华国的进出口商品大会，全都卖出去了。” 沈老爷子和沈奶奶，“……”你小子编故事能不能靠谱点？ 一个学心理学的学生，怎么会这么多五花八门的活儿？ 说起这些林逸之就有些丧气，“我大概是永远追不上我姐了，就连单兵携行具都是她改造的。” 沈老爷子和沈奶奶，“什么？！” 第193章 表白 大年初三还没过完，林其琛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第二天回部队了。 行李刚收拾到一半，林其琛就听见父母在外面嘀咕。 林大伯，“你要说就你去，我不去。” 林大伯母，“合着儿子的事儿你是半点不操心？你去不去？” 林大伯，“我去了说啥啊我说。” 林大伯母气急，“儿子和你一向更亲，你去和他说他肯定不会反对。” 林其琛在里边听着有些无语，这两人嘀咕的声音还能更大些吗？门都没关，他在里面听的是一清二楚。 而且他也能猜到他们要和他说什么了。 林其琛想了想，起身出门，“爸妈。” 林大伯和林大伯母看向林其琛，互相推搡的胳膊有些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中。 林其琛在藤椅上坐下，“你们坐。” 林大伯和林大伯母对视了一眼，慢慢坐下了。 林其琛，“你们有什么话对我说？还是我结婚的事？” 见林大伯和林大伯母沉默，林其琛就知道八成是说这件事了。 林其琛皱了皱眉，“不是说这两年先不谈论这件事吗？” 林大伯母拧紧了眉头，本想大声说什么，最后化为了长长的叹气。 “你这过了年就二十五了，也不是我们想催你，主要是实在怕耽误你。” 林其琛对这件不怎么上心，他坦然地说道，“我们家如今的情况也没人愿意嫁给我的，更何况我也没这个心思。” “您想想，等这两年最难熬的时间过去了，我又结婚不就是喜上加喜吗？” 林大伯母听了这话却是立马说道，“怎么会没人愿意嫁给你呢？我这帮着你联系了两个女同志，都是你两个阿姨认识的。” “如果你这没问题，我马上去张罗着见见？” 林其琛很是无奈，“妈，你还记得上次让我见的那个女同志吗？” 林大伯母紧紧地闭上嘴，显然想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 上次给林其琛介绍的那个女同志是她表姐帮着牵的线，谁知道那个女同志竟然是怀孕了的。 他们家再落魄，冲着林其琛这么样个人才，也不至于要替别人养孩子吧？ “这次你放心吧，我一定打听清楚了。” 林其琛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最近也没时间，我明天就要回部队。” 林大伯按住林大伯母的手，“行，你去吧。” 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林大伯母被吓了一跳。 现在谁来他们家突然敲门，林大伯母都会像个惊弓之鸟一样，林大伯拍了拍林大伯母的肩膀。 林其琛去开门，“谁啊？” 外面响起曾玫的声音，“是我，曾玫。” 林其琛把门打开后，曾玫笑着说，“你在家呀？那正好。” 说着往屋内探了探头，看见了林大伯和林大伯母，“林伯伯林伯母好。” 林大伯母见来的是曾玫，挤出笑站起身，“小玫来啦，进来坐进来坐。” 曾玫有些紧张，林大伯母一向对她都是淡淡的，最近虽然变了不少，但也没有这么热络过。 林大伯也招呼曾玫进来。 曾玫努力笑地温婉，“不了不了，我找林其琛有点事，然后就得回家了。” 林大伯母一听，“好好好，那你们年轻人去玩去吧。” 说着推着林其琛出了门。 把门一关上，林大伯母眼睛就亮了起来，“老林，你说我怎么忘了这事呢？” 林大伯有些莫名其妙，“什么事儿？” 林大伯母抓住林大伯的胳膊，“以前我就觉得曾玫这姑娘喜欢我们其琛，但我一直觉得她太跳脱了。 现在男未婚女未嫁的，这孩子又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说他俩……？” 说着越来越觉得有可能，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林大伯有些不理解，“两个孩子要是有感情早就有了，还用等到今天？” 而且林大伯母之前不单单是觉得曾玫性格跳脱，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林其琛太优秀了，她总觉得林其琛需要优秀的女孩儿去匹配。 曾玫家虽然不错，但曾玫看上去却有些资质平平。 但现在潮水退去，曾玫却一下子冒了头。 林大伯母朝林大伯翻了个白眼，“你能不泼我凉水吗？” 林大伯只好闭嘴。 这边林其琛跟着曾玫出了门，曾玫一个劲儿的往前面走，林其琛跟在后面觉得有些奇怪。 “你要去哪说话？” 曾玫侧了侧头，“大院外面？” 大院外面？去外面做什么？ 林其琛想了想，“你要和我说什么呀？是有关林穗的？” 曾玫和林穗走的近，林其琛是知道的，所以他以为曾玫来找他是林穗有什么事。 见曾玫摇摇头不说话，林其琛不由皱了皱眉。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大院，然后往旁边的树林去，走了半天林其琛看了看周围。 “这已经没人了，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曾玫一直低着头，手攥成拳头在后面紧紧地握着。 北风吹的整片松叶林，沙沙作响。 曾玫却什么都听不到，她只能听到自己心跳声。 “我，我……” 林其琛，“？你到底想说什么？” 曾玫头埋地更低了，“我，我……” 林其琛渐渐皱起了眉，“你别吞吞吐吐的啊，你怎么了？” 见曾玫还是不说话，而她的这样子，和很多以前曾经和他表白的女孩儿都很像。 林其琛低垂下眼眸思索了片刻，但马上就否定了，因为曾玫一直就是拿他当兄弟的。 林其琛为什么这么觉得，是因为和他表白的女孩儿想要约他见面或是递信，都是通过曾玫的。 林其琛每次让曾玫别帮着起哄，曾玫还会说这是为了兄弟的终身幸福着想。 “你要是没什么要说的，我们就回去了，这风吹的太冷了。” 林其琛紧了紧围巾和帽子。 曾玫低着头咬了咬唇，她知道这几乎是她最后一次机会了。 曾玫抬起头，撞进了林其琛的眼睛里，“林其琛，我喜欢你。” 曾玫屏住了呼吸，她从林其琛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看到了不可思议，还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第194章 拒绝 一时之间只听得见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林其琛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上一秒他刚否定了自己，下一秒事实就在眼前了。 林其琛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你……” 他有些慌张，“我……” 曾玫看出了林其琛眼里的慌张，“你没想到吧？” “我喜欢你，喜欢了八年，以朋友的身份待在你身边。” “春天帮着其他女孩儿递信，夏天放学在夕阳下追着你的脚步，只要能一起说话就很开心，到了秋天烤几颗栗子都想分给你，冬天一定要约着你去后海滑冰，这样就可以和你一起玩闹。” 曾玫一边说着脸上露出了怀恋的神色，“正是因为待在你身边，所以知道你对女生没有半点的兴趣，我才肯帮着递情书，这样还能刺探敌情。” “我也知道你脑子里每日想着的就是读书，进部队。” “所以我有一段时间真的有想过，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说到这曾玫忍不住扯起嘴角笑了笑。 “喜欢你的时间越来越久，我就发现我越来越没办法向你表白心迹。 因为我知道你只是把我当朋友，甚至把我当哥们儿，但是现在。 这个身份我不想要了。” 林其琛一边听曾玫说话，一边仿佛是第一次认识曾玫一样，认真地打量曾玫。 这是他一起长大的朋友。 小的时候一起爬树，一起下河捉鱼被打，再大一些的时候虽然有了男女之别，但曾玫大大咧咧的性格，还是让林其琛把曾玫当成朋友当成哥们儿。 他当然对哥们儿没有非分之想。 可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成熟女性。 林其琛见曾玫说完了，他顿了顿，声音有些低哑，“抱歉。” 曾玫立马低下了头，眼里填满了失落和痛苦，过了一会儿又挤出笑抬起头看向林其琛。“没事，我知道，没关系。” 说完耸了耸肩，“我们回去吧，挺冷的。” 接着转身走了。 林其琛远远地跟在后面，跟了一路。 最后见曾玫进了家门，拿出一根烟抽了半晌见曾家没有什么动静，才熄了烟往家走。 刚进家门，林大伯母听着声音拿着锅铲，就冲了上来，一脸兴奋地说道，“你和小玫出去说什么了？” 林其琛换了鞋，直起身体，“没说什么。” 林大伯母不相信，“没说什么你们出去了那么久？” 林其琛往房间走去，“也没多久吧。”说着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林大伯母看向正在择菜的林大伯，小声说道，“你去问问？” 林大伯，“孩子的事你就别管了，小心适得其反。” 林大伯母叹了口气，看了看手上的锅铲，“这一家子人没一个不让我操心的，还不如生个赞赞那样的女孩儿。” 林大伯暗笑，好几年前这人可是说，林家也就她生的孩子听话不让人操心的。 曾玫回家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管曾妈妈怎么敲门她都不应。 曾玫回来的时候曾妈妈看到她是哭着的，现在曾妈妈又打不开曾玫的房间，生怕她做什么傻事，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 等曾爸爸回来后赶紧说道，“老曾啊，女儿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门里，怎么敲门都不应。” 曾爸爸听到这脱围巾的手一顿，走到曾玫房间门口，“玫玫啊，你开门，爸爸回来了。” 曾玫还是不应声，曾爸爸想了想，大声说道。 “我今天在外面见到了好几个很不错的小伙子，我已经和他们的长辈约好了，明天就带你去拜访，大家坐下来认识认识。” 过了一会曾玫开门了，“我不去，说了多少遍我不去。” 眼睛红彤彤的，头发有些凌乱。 曾妈妈很是担心，“玫玫你这是怎么了？和妈妈说说？” 曾爸爸一下就猜到了，“你这是失恋了？你说是哪个小子？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今天不把他打个鼻青脸肿，我就不姓曾。” 曾玫苦笑，“我哪里算什么失恋，相恋却分开那才叫失恋吧？” 曾爸爸和曾妈妈对视了一眼，之前他们就猜测，曾玫是有喜欢的人的，不然为什么每次催她相亲结婚，她都很反感。 曾妈妈拉着曾玫，“你和爸爸妈妈说说，你这是怎么了好不好？” 曾玫神色平静，“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怎么可能没什么？曾爸爸眼睛闪了闪，“你是不是喜欢林其琛。” 曾玫闻言一惊，瞪向她爸，没说话。 但曾爸爸曾妈妈一下就明白了，原来曾玫一直喜欢的是林其琛，曾玫隐藏的太好了，所有人都没察觉出来。 就连曾爸爸都是因为，最近曾玫打听林家的事情太频繁了，甚至央求他帮忙走动才猜到些始末。 曾妈妈皱了皱眉，“林其琛和你说了什么？他拒绝你了？” “我听说他妈最近给他张罗着相亲呢，那些人还能有你好？” 曾玫听到这有些紧张，“和谁相亲？” 曾妈妈，“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我之前听说介绍了个大着肚子的，闹的是沸沸扬扬的。” 曾玫瞪大了眼睛，“什么？” 可是她想了想却摇摇头，“不用了，没用的。”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曾爸爸就看出来了，曾玫应该是和林其琛表白被拒，心里难过。 但现在的情形也很明显，曾玫就算被拒绝了，那也是余情未了，不是那么容易走的出来的。 曾爸爸回到客厅，招呼曾玫和曾妈妈坐，“你之前不愿意听我们的去相亲，就是因为林其琛吧？” 曾玫没说话，只是缓缓点头。 曾妈妈没说话，只是看着曾爸爸，她想了想这事涉及到林家，还是得听曾爸爸的。 曾爸爸沉吟了片刻，“林家如今的情况你也是清楚的。” 曾玫“唰”地一下抬起头，“爸……” 曾爸爸抬起手止住曾玫要说的话，“我们曾家人，从不做落井下石的小人，虽然林家风雨飘摇，但林其琛是个很优秀的年轻人。 所以如果林其琛也对你有意，我和你妈不会不同意的。” 曾玫有些惊讶，她本以为家里多少是会反对的，毕竟很多人都对林家唯恐避之不及。 曾爸爸，“但是曾玫，曾家不止我们这个小家庭，还有你哥一家人，还有曾家其他族人。爸爸不希望他们因为我们的决定，而遭到伤害。” 曾玫低下头，她完全明白曾爸爸的意思。 第195章 八卦 自那天起，曾玫就跟换了个人一样，没有以前有阳光有活力了。 虽然也是正常上下班，但回到家以后只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曾爸爸尚且还能忍受女儿这样，在他看来，时间能带走许多伤痛。 但曾妈妈却难以忍受，特别是曾玫以前是那么爱笑的性子。 这天三人正吃着饭，曾妈妈看曾玫吃的太少了，“你多吃点，这段时间都瘦了不少。” 说着往曾玫碗里夹了许多菜，曾玫没说话，低着头一直吃一直吃。 不管曾妈妈夹多少菜，曾玫都像一个机器人一样，一直往嘴里塞，最后伸直了脖子差点吐了。 曾爸爸赶紧阻止，“别吃了。” 曾玫也不拒绝，停了筷子，她这个样子说句行尸走肉也不为过。 曾妈妈终于受不了了，“曾玫！”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为了个男人至于吗？他是有多好呢？是生你养你的父母吗？还是和你有着血缘亲情的家人？” 曾爸爸拉了拉曾妈妈，“你冷静些。” 曾妈妈甩开曾爸爸的手，去抓曾玫的肩膀，“你这么下去怎么能行？我明天就去给你安排相亲，忘掉林其琛吧。” 说到要相亲，曾玫有反应了，她摇摇头，“我不去相亲。” 曾妈妈很是生气，“你不喜欢现在这份工作，没有热爱的事业，每天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也就算了，爸爸妈妈也不望女成凤，只希望你安定快乐。 可是现在，你连嫁人都不嫁了吗？自己的生活和幸福都不要了吗？” “你知道你这个样子，爸爸妈妈看了得有多么伤心？” 曾玫听到这放在膝盖上的手动了动，抬眼看了看父母，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曾妈妈说的没错，她这段时间沉溺在自己的心情里，走不出来也不想走出来。 可是家人会担心会伤心，她却全然不顾。 曾玫低声，“对不起，爸爸妈妈。” 曾妈妈红了眼眶，放缓语气，“既然你不想去相亲，你和爸爸妈妈说一说你接下来的规划好不好？” 曾玫看了看曾爸爸曾妈妈，“给我一点时间。” 曾妈妈见曾玫终于有反应了，点点头，“好，我们给你一点时间。” 曾玫很迷茫，环顾四周，似乎没有人能明白她的心情。 曾玫想了想，她打算去找林穗，于是给林穗打电话，“我想请假去你那玩两天。” 林穗听出曾玫的声音有些不对，但她这个时候正是最忙的时候，为了筹备玫瑰面霜外销的事情。 一边指导鲁华，一边对曾玫说，“来啊，曾大小姐大驾光临，是我林某人的荣幸啊。” 这句话倒是把曾玫逗得，脸上有了些笑意。 “你家那位呢？我去了会不会打扰你们。” 林穗，“放心吧，他出任务去了，林逸之也刚走，你来就是我俩的天下。” 于是曾玫先是和曾爸爸曾妈妈商量了一下，说请了两天假想去林穗那转一转。 曾爸爸曾妈妈没有反对，他们也知道林穗，虽然没有见过但之前经常听曾玫说过，想着让曾玫出去走走也是好事。 但是曾玫在准备休假的前一天，突然想起了什么，跑去找单位的几个平时聊得来的阿姨们说说话聊聊天。 直到她听到一个八卦时，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然后她又去找了几个玩的好的朋友，打听了一下，才确认了消息。 第二天，曾爸爸送曾玫去林穗那的时候，特意打量了林穗一眼，“林穗同志，这几日就给你添麻烦了。” 林穗笑着摆摆手，“曾叔叔，不麻烦的，能有个朋友大老远的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曾爸爸又转头看向曾玫，发现她见了林穗之后，脸上的表情都生动活泼了许多。 无奈笑道，“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别给林穗同志添麻烦。” 曾玫点头，“爸爸你就放心吧。” 林穗和曾玫送走曾爸爸后，林穗带着她回了家里，一边给曾玫倒水一边问，“你这是怎么了？” 曾玫好奇地打量着屋内，“我和林其琛告白，然后被拒绝了。” 林穗手一顿，见曾玫满脸好奇，说起这事也不像伤心万分的样子就纳闷。 “我还以为你这是情伤难愈，跑我这散心来着。” 曾玫闻言转头看向林穗，一本正经地说，“是啊。” 林穗，“……” 她把水递给曾玫，“失恋这件事别人没法安慰你，但是习惯了就好了。” 曾玫，“……” “好啊你个林穗，不安慰我也就算了，你想把我气死啊。” 说着就扑了上去，她怎么可能是林穗的对手，曾玫尝试了半天怎么都抓不到林穗，反倒把自己累的气喘吁吁的。 曾玫无奈地倒在藤椅上，“不追了不追了，累得慌。” 林穗也坐下一个劲儿地笑，“心情好些了吧？” 曾玫闻言愣了愣，“嗯。”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 林穗塞了一袋红薯干给曾玫，“吃吧，三蒸三晒的红薯干，可好吃了。” 曾玫一边吃一边点头，“不错不错，你现在都成贤妻良母了。” 林穗摆摆手，“哪里是我啊，是部队里的嫂子送的。” 曾玫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凑到林穗身边，“你猜我来之前听说了什么？” 林穗，“我哪猜的了，你说吧。” 曾玫，“我听说顾晴还是嫁给那个革委会的组长了。” 见林穗一点都不惊讶，曾玫睁大眼睛，“你知道了？” 林穗点头，“年前我和程年回城里买东西的时候，遇到过这两人，后面打听过罗卫这个人。” 曾玫恍然大悟，“你猜他们结婚的宴席上发生什么事了？” 没等林穗问，曾玫继续说道，“那日顾晴装扮一新，婚宴现场也请了许多亲朋好友，哪知道大家坐下吃饭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顾晴捂着嘴跑了出去，像是要吐了。” “在场所有人都被吓到了，我听说那罗卫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第196章 看得多罢了 林穗听曾玫这么说，很是惊讶，“什么意思？捂着嘴跑出去的？” 曾玫咬了一口红薯干，“你也觉得奇怪吧？在场的人当时都不敢吱声，但散席后可没少在背后笑话嘀咕。” 林穗，“他们十一月底相亲，这才两三个月……要说怀孕了也是有可能的。” 曾玫摇头，“是不是怀孕，旁人就不清楚了，但当时罗卫脸色之难看那是有目共睹的。” 林穗想了想，“顾晴没理由怀上别人的孩子嫁给罗卫。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误会，毕竟不是只有怀孕才会呕吐。” 曾玫停下咀嚼，“你说的也对，毕竟我们听到的也都是表象。” “我后面再打听打听吧”。曾玫说完，把那袋红薯干递给林穗。 “真是太好吃了，别我一个人吃呀。” 而顾晴，她的确不是怀孕，她和罗卫都没发生过关系，怎么可能怀孕呢。 当然，顾晴和任何人都没发生过关系。 原因其实很简单。 结婚那天早上顾晴起得早，因为紧张吃不下东西，后面顾妈妈看她脸色差，害怕她晕倒了场面不好看。 硬端了一碗汤圆，让顾晴吃。 这几颗汤圆下肚后，顾晴就一直觉得噎的慌。 等到坐下用席，顾晴看着桌子上绿油油的菜和黄瓜时，正觉得心情好了点。 哪知道顾胜在一旁讨好罗伟，“罗组长，这可是我想尽办法买来的大棚蔬菜，您尝尝。” 大棚蔬菜？不就是林穗搞出来的那什么反季蔬菜吗？ 一瞬间，顾胜极尽谄媚的态度，还有这大棚蔬菜，都让顾晴很不舒服。 复杂的情绪混着胃里几颗难以消化的汤圆，让顾晴一下子就反胃了。 顾晴跑出去吐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接下来的情况对她很是不妙。 果然，等顾晴回到宴席上，罗卫佯装关心的面孔和众人的神色各异，都让她感到害怕。 等所有人走了之后，整个家里只剩下罗父和罗卫。 罗父早就回了书房，而罗卫坐在沙发上，头发耷拉着，遮住了眉眼。 顾晴只能感觉到，罗卫冷冷地瞟了一眼自己，这眼神让顾晴忍不住抖了抖。 她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们回房间吧。” 罗卫抬起眼，面无表情，“丢人现眼的玩意儿，你倒是会选择时机给我丢面儿。” 罗卫当然知道顾晴没有怀孕，顾晴之前也没和任何人发生过关系，这些他都是调查清楚过的。 可是别人不清楚，顾晴在众人面前这样的作态，那就是等于递了一把流言的刀子给众人。 他罗卫和罗家的名声脸面，那是被顾晴啪啪啪全都扇光了。 顾晴张了张嘴，她想解释，但罗卫没有再看她一眼，径直回了房间。 而这晚，罗卫并没有碰她。 而之后好多天，不知道什么原因，罗卫也没有碰她。 顾晴以为罗卫有心结，于是百般讨好，想要靠近和解释，但罗卫都没有给她好脸色。 顾晴在罗家的日子不好过，出门在外只有强颜欢笑，回到顾家更是只有装腔作势，外人和顾家还以为罗卫对顾晴很好。 毕竟罗卫在买衣服置办行头方面，对顾晴还是很大方的。 但顾晴就像一朵失去光泽的花朵，一旦离开外人的视线后，整个人都散发着难以言说的颓气。 而林穗和曾玫自然都不知道这些。 曾玫把零食吃了个半饱后，林穗见她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散散心。 “我带你出去溜达一圈吧，看看我们工厂。” 曾玫点头，她也有些好奇，之前只是听林穗说她在军队下属的厂里工作，具体情况也没仔细问。 只是有空了也会纳闷，毕竟曾玫也知道林穗的性子，那就是个不喜欢受到约束的。 每天按时上下班，还得定时定点的汇报工作，林穗能受得了吗？ 曾玫跟着林穗往厂子里走，“姐妹，你在厂子里主要干啥呀？” 林穗想了想，回答道，“什么都干。” 曾玫嘴巴微张，心里很是震惊，林穗这是多缺钱啊，什么都干？ 曾玫皱了皱眉，林穗之前不是还从河东洗涤剂厂那拿到了咨询费吗？怎么突然就这么缺钱了？ 曾玫有些担心，“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我可以借你些钱，虽然不多但可以应应急。” 林穗愣了愣，前后一联系，笑着说，“你想多了，我说的什么都干不是因为缺钱。” 曾玫看了看林穗，见她的确不像是有难处，才放下心。 “那你在厂里担任什么职位呀？” 林穗，“秘书。” 曾玫了然了，怪不得说什么都干，秘书可不就得跟着厂长跑前跑后，操心一切事务的嘛。 到了厂里，林穗先带着曾玫去了养殖厂，“我们的养殖厂不单养猪，鸡和牛羊，还养兔子和鱼，另外还种些蔬菜。” “你想先看看哪里？” 养殖厂很大，几乎囊括了整个部队的后山和前面的耕地，自然风光最是能治愈心情的。 所以林穗带着曾玫散心，也先选了养殖厂。 曾玫眼睛发光，“还养兔子？我想去看看兔子。” 林穗带着曾玫去了安哥拉兔的兔舍，曾玫一边“哇”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兔子吃草。 “兔子好可爱啊。”曾玫感叹道，“我能在这看一下午它吃草。” 曾玫还看到许多孩子给兔笼前的食槽里，放干草倒水什么的，有些惊奇，“这些孩子也来帮忙？” 林穗点点头，等出了兔舍才说，“安哥拉兔的兔毛能赚外汇，这些孩子能来赚些钱补贴家用。” 曾玫缓缓点头，她刚才也看见那些孩子们了，全身上下都是补丁，用崇拜的目光盯着她俩。 准确来说是一直盯着林穗。 林穗见曾玫好奇，两人一边往大棚蔬菜那边去，一边慢慢的把当初想建兔舍的想法和过程说给曾玫听。 曾玫听完瞠目结舌，她没有想到做这样的事，居然能帮到这么多人和这么多孩子。 “你，你也太棒了，你怎么懂这么多啊？” 林穗，“看得多罢了。” 曾玫有些若有所思。 第197章 面霜厂参观 两人进了大棚后，曾玫看着眼前成片绿油油的蔬菜，很是惊讶，“这，这么多……” 这种景象在北方的冬季实在太难看到了，就跟变魔术一样。 林穗蹲下看了看眼前的莴笋，笑着说，“这些新鲜蔬菜还不够吃呢。” 接着林穗又带着曾玫逛了许多地方，曾玫一边惊讶一边问东问西，整个人都开朗了许多。 “走吧，我们去办公室喝口水，你走了那么久也该累了。” 曾玫点头，高高兴兴地跟着林穗往办公室走。 林穗和曾玫进了办公室，见鲁华也在，笑着介绍，“这是鲁华，鲁秘书。” “鲁华，这是我朋友，曾玫。” 鲁华看见曾玫有些不好意思，脸有些红，“曾玫同志你好。” 曾玫倒是没什么，笑着说，“上次我们见过，你忘了，你跟着我们去后海来着。” 鲁华笑着说，“记得记得。”当时他对这个很爱笑的女同志印象很深刻。 要知道曾玫那时候可是心情不好，但即使这样鲁华也觉得她是一个很灿烂阳光的人。 鲁华招呼曾玫坐，“曾玫同志想喝咖啡还是茶水？” 曾玫有些惊讶，“你们这还有咖啡？” 林穗坐下后往炉子上扔了点花生栗子。“我爱喝。” 曾玫点点头，笑着对鲁华说，“我喝茶水就好。” 鲁华又问林穗，“林穗同志还是咖啡？” 林穗点点头。 于是鲁华拿了个新的茶缸子，倒了热水递给曾玫。“小心烫。” 曾玫笑着接了过去，“谢谢。” 然后又泡了咖啡递给林穗就出去了。 曾玫看了看鲁华的背影，有些担忧地对林穗说，“你要是喜欢喝咖啡，回家喝比较好。” 接着又劝，“再说了，我之前还真以为鲁华是保护你的呢，你俩这是同一个级别啊，你不好让人家帮你泡咖啡什么的。” 林穗闻言有些诧异，抬起头看向曾玫，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呢。 就像那天林其琛坐在她面前说的话一样。 曾玫见林穗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她愣了一下，“你也别怪我多管闲事，我也是……” 林穗拍了拍曾玫的手，“放心，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林穗怎么能不知道呢，曾玫是把自己当朋友，甚至当半个妹妹了，才会和林其琛一样说出这些话。 曾玫松了口气，点点头，“那就好。” 两人喝了点东西，又吃了些烤的香喷喷的干果，鲁华才进来，“林穗同志，有两份报告需要你看看。” 曾玫见那两份报告着实有些厚，对林穗说，“你先忙吧，我自己坐这儿看会书也行。” 林穗还没说话，鲁华笑着接过话头，“要不我带你去逛一逛吧，你应该只有面霜厂和制衣厂没去看过吧？” 曾玫想了想，她不想耽误林穗的事，就对鲁华说。 “好的，那就麻烦鲁秘书了。” 曾玫跟着鲁华出门的时候，看了眼低着头认真看报告的林穗。 她发现林穗变了许多。 要说以前，林穗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就算给方爱国和郝浩出主意，说正经事时那也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 好像无论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林穗都能万绿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但现在，林穗就好像沾染了些红尘一样，这让曾玫很是惊讶。 鲁华看曾玫有些沉默，“曾玫同志，要不我们先去面霜厂参观一下？” 女孩子都爱美，曾玫应该对面霜更感兴趣。 曾玫回过神，笑着点点头，“你安排就好，给你添麻烦了。” 鲁华摆手，“不麻烦，林穗同志的客人就是我们的客人。” 曾玫以为鲁华是客套话，笑了笑没再说话。 鲁华带着曾玫去看了看生产车间，“这里就是面霜生产的地方了，因为要注意卫生防尘，我们就不方便进去了哈。” 曾玫点头表示理解。 她在外面看了看，发现所有工人都穿着像食堂阿姨的围裙袖套，甚至还包了头发带了手套。 里面的人忙碌着，让曾玫有种所有人都在奋斗的感觉。 “那边是放样品的地方，我带你去试一试吧。” 曾玫来了点兴趣，鲁华拿了一罐普通面霜和一罐玫瑰面霜，“这是我们生产的两款面霜。” 曾玫看着两罐面霜从包装到颜色好像都有些不同，有些纳闷，“这两款面霜怎么差别这么大？” 而且曾玫看到普通面霜的时候，觉得特别眼熟，“咦？这普通面霜，我好像在供销社见过。” 鲁华笑着说，“因为产品定位不一样，这款普通面霜针对的是价格敏感型客户。” “而这款玫瑰面霜主要用于外贸，只有少量会投放在国内。” 曾玫虽然不知道什么叫价格敏感型客户，但她也知道，这款普通面霜虽然看上去其貌不扬，但价格却比市面上的其他面霜也低上许多。 当时曾玫见许多人买这款面霜，但是包装的实在普通，曾玫就没什么兴趣了。 原来这是林穗他们厂子生产的啊。 鲁华问曾玫，“要不试试？” 曾玫点头，她先抹了点玫瑰面霜，一推开面霜就闻到了玫瑰香味。 曾玫眼睛一亮，这股玫瑰味和她曾经闻过的玫瑰花简直一个味，比市面上号称玫瑰味的香膏什么可自然太多了。 鲁华介绍，“这款玫瑰面霜不仅有保湿效果，甚至还添加了美白成分和玫瑰精油。” 曾玫很是惊讶，“添加了这么多好东西，多少钱一罐呀？” 说实在的，哪个姑娘能不爱俏？曾玫已经心动了。 鲁华，“五元一罐。” 曾玫瞪大了眼睛，“什么？！” 说着看了看桌子上的玫瑰面霜，“这么小一罐要五元？” 鲁华点点头，“林穗同志说，这定价还算低了。” 曾玫沉默了，她想了想对鲁华说道。“我试试这罐普通面霜吧。” 普通面霜就是纯白色，也没有什么味，涂上去也是十分好推开，而且过了好一会皮肤仍然润润的。 曾玫，“我记得这款面霜只要几毛钱？” 鲁华笑着点点头。 曾玫咋舌，她虽然不知道这两者的配方，但是她爱美爱俏，是很了解这些面霜的。 于是带着三分笃定说道，“我猜这两者的成本相差并不大吧？” 鲁华有些惊讶，笑着没说话。 曾玫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第198章 不理解 曾玫爱美爱俏，最喜欢研究这些面霜和化妆品什么的了。 只不过时代不允许她发展自己的爱好。 鲁华不回答，曾玫也不介意，她又看了看桌子上的两罐面霜，她对面霜的配方很感兴趣。 以前她也试着自己做过，但能买到的原料有限，所以一直没做出满意的面霜。 现在居然有一家面霜厂就在她眼前，而且还生产出这样优秀的面霜，曾玫一下子就来劲儿了。 她问了鲁华许多问题，鲁华拣着他知道的而且能回答的，告诉了曾玫。 曾玫还是有些不满意，因为有很多问题鲁华都答不上来。 直到鲁华都快被曾玫问懵了，他挠挠头，“要不我们回办公室，你直接问林穗同志吧？” 曾玫也有些无奈，这鲁华怎么还推给林穗呀，要是不好回答的，她也不会为难鲁华呀。 “林穗怎么会知道的更多呢？” 你是秘书，林穗也是秘书呀，秘书虽然可能分管不一样的工作，但也不是技术和生产人员，怎么可能知道的更详细嘛。 曾玫的潜台词鲁华没明白，他眨了眨眼睛，“这些面霜是林穗同志组织生产的，配方和生产过程她都知道。” 曾玫也跟着眨了眨眼睛，“什么？林穗不是只是个秘书嘛？” 鲁华见曾玫不知道情况，有些后悔嘴快了，做秘书的最要紧就是嘴紧。 他居然因为曾玫是林穗的朋友，而忘记了这条金科铁律，“要不你回去问问林穗同志？” 曾玫跟着鲁华又回了办公室，林穗正巧将报告看了个差不多。 见两人一前一后的回来，神色还都有些莫名。 林穗纳闷，“你们这是怎么了？” 曾玫先开口，“林穗你还懂面霜生产啊？” 林穗点头，“是啊。前阵子忙，没来得及告诉你。” 鲁华见林穗神色自若，松了口气，不是要瞒着曾玫就好，不然自己就做错事了。 曾玫太惊讶了，喃喃道，“你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啊？” 曾玫眼珠子转了转，看到林穗桌子上厚厚的养殖厂和制衣厂报告，半开玩笑道，“该不会这几个厂子都是你开的吧？” 林穗点头，“是啊。” 曾玫，“……”曾玫一听林穗这么说，立马就信了。 因为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内心就有五六分猜测了。 林穗看曾玫目瞪口呆的样子，又看了看鲁华。 鲁华赶紧说，“曾玫同志对面霜生产很感兴趣，问了许多专业问题，我回答不上来所以让她来问你。” 林穗想想就明白了，“没事，我知道了。” 鲁华见没他的事，就出去了。 林穗走到曾玫面前坐下，“你这是怎么了？” 曾玫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能不能给我们这些人一条活路？” 林穗，“？” 曾玫无奈，“怎么你什么都会？会设计衣服，会修改洗衣粉配方，现在还会制作面霜开设工厂？” 林穗，“碰巧罢了，你看见的都是我擅长的。” 曾玫，“我怎么没有那么多擅长的呢？” 林穗无奈，“你怎么没有呢？你擅长和人打交道，对他人的需求感知很敏锐，甚至调控自己的情绪都很厉害。” 曾玫听林穗这么说，微微睁大眼睛，“我有这么多优点？” 林穗点头，“当然。” 曾玫听完却没有很高兴，只是自己又独自坐了会。 等到林穗快下班的时候，曾玫若有所思地看向办公桌后的林穗，“林穗你们面霜厂还缺人吗？” 曾玫在林穗那没待多久，第三天就回家了，回到家以后，她把曾爸爸曾妈妈叫到一起坐下。 “爸爸妈妈，我有个事情想和你们商量。” 曾爸爸曾妈妈对视了一眼，“什么事情，你说。” 曾玫缓缓说道，“我这个决定可能所有人都不理解，但我希望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去开拓一番事业。” 曾妈妈有点不好的预感，皱了皱眉。 曾玫坚定地看向父母，“我想辞职，去一家面霜厂工作。” 曾爸爸曾妈妈彻底愣住了，接着异口同声，“不行。” 曾玫早就猜到父母会有阻挠了，即使再开明的父母，都不会理解你一个公职人员不当，去什么工厂的。 “你们说说为什么不行？” 曾妈妈眉头拧得紧紧的，“你现在的工作更加稳定，也没那么辛苦。你为什么不干了？” 曾玫低垂眼眸，“我不喜欢这份工作。” 曾妈妈顿了顿，但还是不同意，“把工作和生活分开，生活过的舒心就行了。” 曾玫抬起头，“你们还记得以前你们说的话吗？说我不上进，工作也不够努力，但没关系，只要我过的开心就好。” “但你们知道吗？我一直都是不开心的。” “我活到目前为止，除了喜欢林其琛这件事是确定的，其他事我都是迷茫的。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做什么，这样迷茫的人生，我又怎么会开心呢？” 曾妈妈语塞，已经不知道有什么理由去说服曾玫了，她看向曾爸爸希望能得到丈夫的支持。 曾爸爸却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没说话。 “那你现在找到你喜欢的工作了？” 曾玫点头，“我不完全确定，但我在摸索。” 曾爸爸看着眼前好像一下子就长大的曾玫，长叹了一口气，“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充满了挫折和无奈。” “你要知道，爸爸妈妈不是阻止你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是因为担心你承担不了未来的风险，过的不好。” 曾玫缓缓点头，她爸这话林穗早就和她分析过了。 “我有手有脚，我相信，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获得成功，我不想一直原地踏步。” 曾爸爸叹了口气，没说话了。 曾妈妈却很是生气，“你就不再劝劝她？” 曾爸爸无奈望天，“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们拦得住吗？” “再说了，你想看到一个生机勃勃的女儿，还是想看到一个颓废没有上进精神的女儿？” 曾妈妈，“……”什么话都被这父女俩说了。 曾玫，“我保证，我会照顾好自己，努力生活努力工作的。” 曾妈妈看向女儿，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 第199章 改变 曾玫的动作非常迅速，从到面霜厂面试，再到辞职搬家只用了半个月不到。 就连林穗都惊讶曾玫的行动能力。 曾爸爸和曾妈妈当天送曾玫到了面霜厂，然后看了眼宿舍环境又赶着回去了。 曾玫却没有半分的不舍和不适应，第二天就直接上岗了。 曾玫的工作内容主要是产品研发策划，这是曾玫应聘的工作岗位。 这当然不是林穗临时为了曾玫而增加的岗位，而是一早就空缺在那的。 面霜厂在几个厂子里不算是最要紧的，所以很多岗位其实都还空缺着。 因为军嫂当中有知识还有见识的并不多，有能力的也全都安排去比较紧急的岗位上了，所以一直没招到合适的人选。 但是曾玫自己要求，“我想在生产线上待上十天半个月，去了解生产情况。” “我不介意是什么工作岗位，我愿意一步一步的去努力。” 她面试时，是这么对许斐说的。 可是一天到晚站下来之后，曾玫发现自己体力还是不行，不仅腰酸背痛睡到半夜还脚抽筋。 林穗第二天见到曾玫时，曾玫就问她要药酒，“我觉得我得加强锻炼。” 林穗一边找出药酒递给她，一边说，“加油。” 曾玫收到了温暖，拿着药酒，高高兴兴地走了。 曾玫白天待在生产车间，和工人们一起忙碌着，到了晚上就拿着列出的问题找林穗，一边问一边学习。 后面曾玫问的问题越来越深，而且一个接着一个，所以林穗直接给她找了些相关的书籍和杂志。 “书中自有黄金屋，你学习起来也会更系统一些。” 程年看着曾玫和林穗整天黏糊在一起，十分无奈，他已经很久没和自家媳妇儿饭后散散步说会儿话了。 想到接下来他媳妇儿还要去穗城，程年就更无奈了。 但是程年的冷硬性子，是怎么都不可能和林穗抱怨的，只能在别的地方折腾的更加厉害了。 六九年的春季华国进出口商品大会要开始了，林穗打算带着曾玫和鲁华去一趟穗城。 玫瑰面霜的出口手续都办好了，其实林穗他们去不去都可以。 但是林穗打算让曾玫和鲁华有机会都能去见识一下，而且还能了解其他厂子的面霜，和同行学习一下。 另外她还拜托了庄启平购买一些国外的杂志和面霜，借此了解国外的护肤品行业。 林穗几人出发的时候，许斐千叮咛万嘱咐，就怕几个年轻人出门在外遇到什么困难。 韩师长看她坐立不安的，劝道，“你就放心吧，虽然都是年轻人，但林穗办事老道，你还不放心她嘛。” 许斐白了一眼韩师长，“你懂什么，我当然放心林穗办事。” 韩师长倒是真不懂了，“那你这是？” 许斐叹了口气，“林穗长的太漂亮了，就像块美玉一样，到了外面能让人放心嘛。” 韩师长眼睛闪了闪，要说林穗的身手吧，他还真不担心。 毕竟之前石政委可是和他说过，林穗在回国的船上是怎么制服外国人和特务的。 韩师长有些促狭的想着，也不知道林穗和程年在家里一言不合会不会对打？ 想到这韩师长就想笑，他把手握成拳捂着嘴，用咳嗽掩盖笑意。 “你放心吧，不是还有鲁华嘛。” 许斐点点头，“也只有这样想了。” 程年亲自开车送的林穗几人。 看着自己媳妇儿被曾玫和鲁华围着，都抽不出空和自己说话，程年浑身的气压就有些低。 直到几人最后要上火车了，林穗让曾玫和鲁华先上去找位置，自己则是走在后面。 程年突然感觉到一只小手牵住自己，他低头看去，猝不及防间，林穗软软的唇就压了上来。 然后迅速离开，“用不了多久我就回来了，乖啊。” 程年先头的气消了，随即也气笑了，“让谁乖乖的呢？”说着就想去伸手拉林穗。 林穗却跳上了火车，程年赶紧对她说，“照顾好自己。” 林穗转过头朝程年挥手，“你也是啊。” 说完没多久，火车门就关上了，火车缓缓启动，程年又跟了几步停了下来，直到火车消失。 出行的都是年轻人，鲁华又想办法弄到了三张卧铺票，就更不会太辛苦了。 几人一路上有说有笑，时间过的很快。 等快到穗城的时候，鲁华和曾玫看着窗外和北方不同的植被和建筑时，才有些紧张起来。 “窗外的树叶好绿好浓密啊。”曾玫感叹道。 鲁华却是说，“嗯，这样的地方容易藏人。” 林穗和曾玫一下子就笑了起来，曾玫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嘿，大哥，我们是来学习和增长见识的，可不是来打仗的。” 鲁华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寸头，羞涩地笑了起来。 等火车停稳后，几人提着行李下了火车，穗城的火车站挤满了人，夹杂着温暖的气浪。 曾玫用手扇了扇风，对林穗说，“幸亏在火车上你让我俩又减了些衣服。” 林穗点头刚想说话，就看到齐越和庄启平了，两人知道她今天会到，特意过来等着的。 林穗扬起笑容，对曾玫和鲁华说，“接我们的人到了，走吧。” 说完带着曾玫和鲁华，往齐越和庄启平那走去。 齐越和庄启平也看到林穗了，齐越迫不及待地朝林穗招手，“林穗，这边。” 等到林穗几人穿过人群，齐越赶紧上前接过林穗手上的行李，“坐了很久的火车累了吧？” 林穗轻笑着摇头，“不累。庄大哥，齐越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不等庄启平说话，齐越抢先说道，“我们可快多了，前两日到的。” 庄启平有些无奈地看了眼齐越，又看了看林穗身后，“曾玫同志我们都认识了，这位男同志是鲁华同志吧？” “鲁华同志你好，我叫庄启平，这位是齐越。” 鲁华有些受宠若惊，他在火车上就听林穗说，会有两位香江商人回来接他们。 没想到是真的，“庄先生齐先生你们好。” 第200章 长见识 鲁华握住庄启平的手，心里有些激动，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来穗城，能见识到香江商人的风采。 而且他知道，林穗平时打电话，应该就是给这两位打的。 齐越也和他握手，“鲁同志你好啊。” 鲁华笑地腼腆，但尽量让自己行为举止自然。 庄启平看大家寒暄地差不多了，“我们走吧，这里太多人了。” 一行人出了火车站，齐越指了指不远处两辆出租车，“在那边。” 林穗几人上了第二辆出租车，鲁华坐在副驾驶上，对出租车充满了好奇，到处打量。 齐越和庄启平等人则坐了第一辆，齐越还专门跑来对司机说，“跟上前面我们这辆车。” 司机满口答应了。 车子启动没多久，林穗就开始问司机一些问题，见对方普通话不是很能明白，迅速换了穗城语言。 一下子交流就畅通多了。 鲁华和曾玫，看着林穗突然用穗城语言和司机交流，简直不能太惊讶了。 林穗什么时候还会地方方言了？ 全程林穗和司机大叔叽里呱啦的说话，鲁华和曾玫都没听懂。 而且他俩还要分神去看窗外穗城的风光，就更加没功夫听林穗和司机大叔在说什么了。 这时候的穗城，到处都车水马龙，人们看上去很忙碌，在春日的暖阳下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庄启平和齐越先送林穗他们去宾馆办理入住，林穗几人自然是不可能住在接待外宾的宾馆。 但林穗看了看这家宾馆的环境，也算不错了。 要知道这时候穗城的宾馆并不多，要是撞上了华国商品进出口大会这样的盛事，房源就更加紧张了。 就这家宾馆，还是齐越托人订的。 鲁华将介绍信递过去的时候，服务员看了一眼旁边西装革履的庄启平和齐越。 虽然不明白几人之间的关系，但脸上立马扬起了笑脸。 热情地给鲁华和林穗几人开了房，又把几人带到房间，还介绍了一通宾馆的服务。 林穗等人将东西放好后，庄启平和齐越就带着他们去了蓝天宾馆，准备接风洗尘。 这下，鲁华是彻底震惊了，虽然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可是他还没有机会在这样的地方吃饭。 等到几人坐下后，鲁华有些坐立不安，这里的桌布十分洁白，连边缘都有雪白的蕾丝，而桌子上居然还插了真正的花朵，显得格外雅致高档。 鲁华怕自己不小心将桌布给弄脏了，所以特别紧张。 曾玫察觉出他的不自在，小声劝他，“放心吧，这就是块桌布，就算坏了你也是赔得起的。” 鲁华想了想，然后笑了。 在工厂工作的这几个月虽然辛苦，但赚的工资比以前多多了。 齐越看了看手表，笑着对众人说，“我们先喝点茶水，稍微等一下，我还有位朋友要来。” 说着朝林穗眨了眨眼睛，“是本康，去接你们的人太多了，我就没让他跟着。” 林穗点点头，齐本康来穗城，林穗这个做老板的当然知道，也是她让齐本康来的。 大家成为同事这么久，她和齐本康还没见过面呢。 没过多久齐本康就到了，到的时候他看到齐越等人已经在宾馆里了，显然有些惊讶。 匆忙间看了看手表，然后疾步走了过来。 齐越先和他打招呼，“你来啦，放心，是我们来的早了。” 齐本康微微点头，他在林穗和鲁华曾玫几人之间来回看了一眼。 很快就锁定了林穗，并且眼睛里露出了很是惊讶的神色。 齐越开始介绍，“这几位是林穗同志，曾玫同志和鲁华同志。” 林穗先站起来伸出手，“本康，你好。” 齐本康看着眼前落落大方又年轻美丽的林穗，梗了梗脖子，这就是他的老板林穗？ 这样一个打扮普通的年轻女孩，居然管着一家几十万资金的投资咨询公司？ 齐本康伸出手，结结巴巴地说道，“老……林同志您好。” 林穗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笑了笑，齐本康长得挺帅气的，身型瘦削。 曾玫和鲁华也学着林穗，伸出手和齐本康握了握手。 众人打完招呼坐了下来，齐越才让服务员准备上菜，“我点了穗城当地有名的菜，你们第一次来可要多尝一点。” 大家都以为齐越是客气，等到桌子上的菜都摆不下了，才知道齐越说的多尝一点是什么意思。 鲁华看着齐越对林穗很是热络，忙前忙后的，就连齐本康也时不时的盯着林穗看。 鲁华就为他家程营长捏了一把汗。 程营长虽然比这两人好，可是那就是个冷面阎王。 如果自己是女人，应该也都喜欢体贴自己的类型吧？ 想到这，鲁华看着满桌的美食，也没什么心情了，他看了看一旁的曾玫。 曾玫正开开心心地吃饭，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等吃了饭，服务员将盘子都撤走，换上了咖啡和茶。 林穗才对齐越说，“我们生产了一款玫瑰面霜参加今年的进出口商品大会，你看看你感兴趣不。” 说着林穗从包里掏出一块包装别致的纸盒，上面印着花草，看上去特别有古风韵味。 齐越很是高兴，没想到林穗这次倒是先想着自己了。 他接过纸包，看着上面戳着印泥的“华颜”两字，觉得这包装真是太精致了。 “你手里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 这包装也是林穗想出来的，其实是为了节省成本，但却在一众的包装中脱颖而出。 包装上还印了一句话，“华颜，让每次护肤都成为享受。” 齐越有些不舍的抽开绳子打开纸盒，感觉自己在破坏一件艺术品。 打开外包装，露出了里面淡黄色的哑光玻璃罐子，烫金的几个大字写着“华颜玫瑰面霜”。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款面霜吸引了。 林穗，“这款面霜添加了美白成分和玫瑰精油，你们可以试一试。” 齐越将罐子打开，点点头，“的确能闻到玫瑰香味儿。” 又接着说了一句，“而且味道很自然。” 齐越用林穗递过去的小勺子舀了一些，分给齐本康和庄启平，最后自己往手上抹了点。 第201章 波特百货 随着面霜缓缓推开，香味扑面而来，而且轻轻拍打后十分滋润好吸收。 鲁华看着面前三个大男人，笨拙地拍着手背闻味道，一瞬间觉得很想笑但是拼命忍住了。 齐越等人平时是不怎么用面霜的。 但齐越对自家百货公司卖的面霜产品，却是亲身体验过。 而庄启平结了婚，齐本康之前也有过一段婚姻，只要细心观察过也能了解一二，虽然无法对比肤感，但这款面霜的香气的确是很不错。 因此庄启平和齐本康也点头，赞同齐越刚才说的话，“香味的确是很清新自然，涂上去也很舒服。” 齐越又看了看面霜的质地和外观，问林穗，“这样一罐多少钱？” 林穗，“我只能说个浮动价，一罐五到七元华币，官方汇率兑换是两元到三元多米币。” 林穗说到这时，曾玫和鲁华都在瞧齐越等人的反应。 而齐越等人只是点点头，一点惊讶之色都没有，没说贵也没说不贵。 曾玫和鲁华第一次真实的感受到，在华国很昂贵的东西，也许在国外并不算什么。 齐越想了想华国的规矩，不好问林穗她们申报了多少。 而是低头看着面霜，他是要买的，只是在思索自己要买下多少。 虽然华国也有其他用料和秘方都不错的面霜，但这款面霜却在体验感和肤感上更胜一筹。 虽然价格也贵了不少，不过对于目前香江女人的消费能力来说问题不大。 齐越刚想说话，隔壁桌的一对外国男女走了过来。 “你们好，你们会外语吗？” 在场的几人，除了曾玫和鲁华，都是懂外语的。 齐本康看了看外国人，又看了看林穗，他担心林穗不会外语。 而且他已经习惯为齐越和庄启平服务了，于是对几人说，“我来试着交流一下吧？” 见林穗几人没反对，齐本康站起身，“你们好，有什么事吗？” 这两个外国人见齐本康会外语，松了口气，男人笑着说，“我叫弗雷德，这是我的夫人罗丝。 我们在旁边闻到了一股玫瑰香味，请问是你们手上这瓶面霜的气味吗？” 齐本康看了看放在齐越面前的面霜，点点头，“是的。” 罗丝趁弗雷德和齐本康说话的功夫，打量了一圈众人。 她和弗雷德本来先是被这一桌人的容貌所惊讶，男的帅女的美，特别是其中的林穗，美貌实在惊人。 后来见这桌子上一群人当中，庄启平，齐越还有齐本康穿的西装革履，林穗等人穿的却是灰蓝两色的华国普通衣服。 他们正觉得奇怪，哪知道这里面最美丽的女孩，拿出了一样东西递给齐越。 然后就闻到了一股玫瑰味了，这香味和普通的玫瑰还有些不同，若隐若现特别迷人。 听到齐本康说是这罐面霜的味道时，罗丝很高兴，她扑闪着蓝色的眼睛，“我们是来华国参加春季的进出口商品大会的。” “你们应该也是吧？” 齐本康点点头。 罗丝笑容更大了些，“我们对这款面霜很感兴趣呢。”说着她看了看林穗，毕竟是林穗将这款面霜拿出来的。 林穗听到这也笑了起来，“罗斯，人如其名。” 罗丝笑地更开心了，她伸出手，“美丽的小姐你好。” 林穗也站起身笑着同她握手，“美丽的小姐你好。” 齐本康傻眼了，林穗的外语说的比他还纯正。 林穗让服务员再搬来了两张椅子，用几句话的功夫就搞清楚了弗雷德和罗丝的身份。 弗雷德的家族在b国经营百货公司，夫妻两人这次来华国一是为了旅游，而是为了挑选优秀的华国货物，当然主要还是手工艺品和瓷器。 齐越一听，呵，居然是同行，心里暗自嘀咕，别是来抢生意的吧。 林穗听到弗雷德说出百货公司名字时，眼睛不由亮了一下，两人居然来自波特百货。 波特百货是b国有名的百货公司，以品种齐全，服务周到和对女性的尊重闻名b国。 “你们的总店十分美丽。”林穗赞美道。 波特百货家的总店是请了着名建筑设计师在十九世纪末建成的，外观十分古典美丽。 弗雷德和罗丝显然没想到林穗居然知道自己家族的百货，甚至十分了解的样子。 因此对林穗更感兴趣，也觉得更加亲密。 罗丝，“林穗小姐去过b国？” 林穗点头，“是的，我曾经在那留学过。” 弗雷德和罗丝眼睛更亮了，几人开始热烈讨论起来。 曾玫和鲁华是听不懂，听懂了也不觉得奇怪，他们是知道林穗在国外留学回来的。 在场的人就齐本康不知道，所以他十分惊讶。 能从华国去国外留学，要么是学习特别厉害，要么是家里有钱。 也不知道林穗是哪种，还是说都是呢？他这个老板，身上也太多令人惊讶的地方了吧？ 看来他得习惯林穗的优秀了。 “我对你们的面霜也十分感兴趣，所以想多了解一些。” 林穗拿过面霜递给罗丝，“你可以试用一下。” 罗丝用小勺子舀了涂在手上，一边涂一边感受，最后点了点头，“感受真的十分不错，香气更是迷人。” 林穗笑容更大了，点头说道，“华颜面霜的宗旨，就是让每次护肤都成为享受，同时这也是我们的广告词。” 罗丝听到林穗这么说，很是惊喜，“是了，护肤不就是一种享受吗，独属于女人的快乐。” 林穗点头，“晚间清洁洗去疲惫后，用一罐可以美白滋润的面霜滋养肌肤，还能伴着花香入睡。” “早上睡醒后，也能用玫瑰香味开启新的一天。” 罗斯听到林穗这么形容，觉得十分令人向往，她觉得林穗简直就是她的知己。 但弗雷德和罗斯当场并没有说他们想买或是买多少，而是问了价格和展销地点，又记下林穗的联系方式就礼貌的离开了。 齐越有些紧张了，虽然这两人没有说要买，但是这面霜一瞬间的功夫就能这样吸引女性，已经说明了它的魅力。 要是后天许多人抢购可怎么办？ 齐越想了想，他得赶紧联系外贸部的小王了。 第202章 商业互吹 第二日林穗约了庄启平和齐本康谈其他事。 曾玫和鲁华知道她俩不适合跟着了，于是两人打算去逛逛穗城。 林穗叮嘱，“你俩互相照看着，早些回来。” 曾玫和鲁华齐齐点头，“放心吧，放心吧。” 一早，庄启平和齐本康就来接林穗了。 出租车还是将几人拉到了蓝天宾馆，但是这次庄启平开了个包间，私密性会好很多，这样谈事情也方便。 等几人点了咖啡和茶水，齐本康叫来服务员把庄启平和林穗点的单下了，然后对服务员说，“再上几份点心和果盘。” 女孩子都喜欢甜的，齐本康也算是有心了。 等服务员上了茶水点心，关好门后，林穗和庄启平也就不再闲谈了。 庄启平先是从包里将万世的报表拿出来，递给林穗，“你先看看，有什么问题就提出来。” 林穗点头，也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一叠设计稿，递给庄启平，“这是夏季和秋季的服装主题和设计图纸，你也看看。” 庄启平笑着接过设计稿，他实在太喜欢和林穗合作了。 林穗不仅做事利落爽快，而且对他也十分信任。 庄启平拿起设计稿，一边看一边小声赞叹，“很好，很不错。” 林穗不仅根据之前和香江设计师沟通的情况，将设计稿的面料和剪裁情况写的更加详细。 而且还把夏秋两季的服装，设计的越发大胆新颖。 庄启平可以说，虽然这些设计和国外如今正流行的设计语言差不多，但却更加的有特点，而且更加适合亚洲人身形。 庄启平看设计稿时很是认真，林穗则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她翻报表和报告的速度很快，纸张都快翻出残影了，以至于齐本康觉得她根本没认真看。 齐本康昨日本来被林穗惊讶到了，但现在看她这样又有些动摇了，哪有这样看报告的。 果然，还没等庄启平看完设计稿，林穗就翻完了报告，端着咖啡走到窗前四处张望了。 齐本康，“……” 他这个老板，未免也太特别了。 庄启平看了好一会，才抬起头，“设计的太好了，我预感这次会有更多人喜欢的。” 林穗转身看向庄启平，举起杯子朝他敬了一敬，“你经营的也好，经营状况比我想象的还不错。” 庄启平“哈哈”笑了起来，“我们这是商业互吹？” 他接触林穗久了，也会开玩笑了。 林穗点头，一本正经地说，“可不就是。” 她抿了一口咖啡，并没有回到座位上，而是继续站在窗前，“针对目前的现状和之后万世的发展，我提几个建议，你看是否可行。” 庄启平点点头，从包里拿出笔和本子，“你说。” 齐本康看庄启平熟稔的动作，眼角抽了抽。 庄启平是什么人？在齐本康看来，那是香江这一代里的富商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现在却认真听林穗的意见，排除庄启平为人谦虚诚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林穗提出的建议是切实有效的。 “第一个是人才培养。” 林穗将咖啡杯放在靠近她的桌子上，又走回窗前。 “香江的设计师们，我也接触这么久了，他们基本功都十分不错，但是缺少独特的见解和对时尚流行趋势化的把握。” 庄启平点头，他有些明白林穗的意思，现在香江的时装生产都是以加工为主。 独立的设计师本就少，就连庄启平招的这批设计师，都是庄启平费了很多心力，从裁缝行和纺织厂找来的。 “我也有这样的想法，毕竟一个公司要做大做强，最重要的就是人才。” 林穗点头，“是的，百花齐放才是真正的花园。” 庄启平思索了片刻，“之前我就让设计部门购买了不少国外的杂志和影片，用于学习和参考。” “但恐怕这样的影响虽然深远，但见效也慢，不知道你还有别的办法没有？” 林穗为什么喜欢和庄启平合作，就是因为庄启平有脑子，还有魄力。 平常的生意人只想着怎么扩大营收，节约成本，而庄启平明显看的更加长远。 而且万世如今已经是她最大的收入来源，林穗自然也愿意把心力放在万世上面。 林穗端着咖啡杯回了座位，“很简单，激励制度。” 庄启平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选择几个有能力的设计师成立自己的设计团队，除了完成公司也就是我这边的设计任务外。可自行开发设计主题和系列，一经采用就实行提成制度。” 庄启平明白了，万世的设计主导一直都是林穗，其他设计师因为缺乏相关的经验和能力，说是设计师其实也都是设计助理。 所以实行的薪酬和待遇，都是固定的。 现在在这基础上可以加上提成，想必很多人都会拼命努力。 林穗靠在椅背上，让自己坐的更加舒服。 “还有就是选择优秀的设计师去海外学习，当然，接受了成本高昂的培养，也需要和公司签署一定期限的服务协议。” 庄启平点头，他明白林穗的意思，同时也想到了更多。 果然，和林穗聊一下会有不一样的启发。 “同时，人才培养不单单指设计师，还有门店的销售人员。” 这倒是让庄启平有些惊讶，“培养销售人员？” 林穗点头，“销售人员是最直接和最频繁接触市场和客户的，客户的需求和对服装的审美，销售人员能直观的感受到。” 庄启平缓缓点头，林穗说的的确有道理。 “既然这样，就要发挥他们的优势和长处。用销售终端的反馈来影响设计，这也能让设计师接地气。” 庄启平重复了一遍林穗的话，“接地气？” 林穗点头，“虽然目前万世能在香江引领潮流，可是潮流很快就会变向，而这个方向最终的决定权在谁的手里？” 庄启平默默点头，明白林穗的意思了，“在大众手里。” 林穗喝了最后一口咖啡，“没错。” “设计师如果脱离大众埋头设计，那么设计出来的衣服再高雅再漂亮，大众不接受自然也不会为此买单的。” 第203章 牛仔服饰 这下就连齐本康也听的很认真，因为林穗的理念实在有些新颖。 庄启平深吸了一口气。 “这些我回去再想想，也让管理部门出个详细的计划，到时再和你商量商量。” 林穗点点头，根本不给庄启平喘气的机会，说出另一个建议。 “第二个是布料革新。” 这让庄启平更惊讶了，要知道布料这块已经不属于万世的经营范畴了。 “我看到万世的报告里分析了采购布料的情况。”报告里关于这一部分写的很详细，也是为了让林穗充分掌握目前市面上的布料情况。 “但是报告里有一句话，我很不赞同。” 庄启平愣了愣，“什么话？” 林穗，“第二十一页，提到目前万世的裤子，采用的是最耐磨最新颖的布料。” 庄启平翻开报告，真的看到了林穗指出的那句话。 说实在的，他当时看到这句话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当然，现在看到还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句话，怎么了？” 林穗轻轻摇了摇头，“一家服装设计公司，应该明白，没有什么布料是最新颖的，只有更新颖。” “而设计师需要找出更新颖的布料，设计出更合适的服饰，否则怎么能有创新呢？我希望看到的万世是懂创新的。” 庄启平缓缓点头，他明白林穗的意思了。 “你说的对。” 庄启平又想了想，笑着说，“这倒是提醒我纺织厂了。” 林穗点头，“的确就是为了提醒你的纺织厂。” “现在国外甚至香江有些地方，已经流行起来的牛仔服饰和牛仔布料，你的纺织厂有对此做出什么反应吗？” 庄启平愣了一下，“我们还只是了解过，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庄启平有见过香江追求时髦的年轻人，穿着这种牛仔服饰。 他下面的管理人员也有建议关注牛仔布料。 但是说实在的，庄启平有些没办法理解牛仔裤这种服饰，而且因为国外文化的宣传，牛仔裤也俨然成为了一种反叛的流行服饰。 和颓废叛逆挂钩，实在和庄启平的内心世界有冲突。 “不要被个人的审美和理解局限了。” 庄启平听了这话，浑身一凛。 林穗转头看向齐本康，“目前香江，年轻人喜欢外国电影和音乐吗？” 齐本康看了庄启平一眼，默默点头。 林穗点头，“这就是了，外国早就开始流行牛仔裤了，而这股风迟早会吹到香江，当然现在已经吹到香江了。” 庄启平看了看手头的设计稿，有些犹豫地问林穗，“你的意思是？” 林穗点头，“你不是已经猜到了？” “引进牛仔布以及牛仔成衣生产的生产设备和生产线，同时也要培养纺织业的人才。” 庄启平张了张嘴，他虽然挣了不少钱，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花出去了。 “当然，我也只是附赠的建议，毕竟你不生产，万世后面的牛仔布料采购也能找到生产厂家的。”林穗补充道。 人人趋利，瞄准了市场当然会蜂拥而至。 庄启平点点头，“让我再想想。” 林穗也不催庄启平，毕竟纺织厂她是不管的。 “第三点就是营销策略了。” 说到这林穗举起杯子想喝点水，但杯子里已经空了。 齐本康这才注意到，他赶紧问林穗要添水还是咖啡，然后疾步出了包间。 一边叫服务员一边心里暗自有些懊恼，林穗讲的太精彩，他听的都入神了，也就忘记注意这些了。 等齐本康端着水和果汁回了包间，林穗已经讲到后半段了，“……夏秋两季的衣服布料少单价低，更新频率也快，因此要是款式多样化，促销手段用的好那么就事半功倍了。” 林穗接过齐本康手上的水，“谢谢。” 齐本康小声地说了句，“不用谢。” 他有些遗憾，没有听到林穗刚才和庄启平说的话。 他也没想到林穗真的有在认真看报告，还提了这么多建议。 庄启平看了一下笔记，平复了一下心情，说实在的，林穗字字珠玑让他也颇感压力。 他虽然经商的经验还算丰富，但林穗的有些思维他想要跟上还有些吃力，因为林穗有些想法太超前了。 林穗见庄启平还在思索，她看向一旁的齐本康。 齐本康被林穗这么一看，就知道该他汇报工作了，或者说不是汇报工作而是接受林穗的指示。 “本康。” 果然，齐本康坐直了身体，“老板。” 林穗，“你们去年做的很不错。” 齐本康听到林穗这么说，脸上微微露出了些笑，“都是老板领导的好。” 林穗听到这话不置可否。 她摩挲着眼前的玻璃杯，“我现在来和你谈一下下个月开始，公司主要的操作方向。” 齐本康神色认真了不少，涉及到操作他当然不可能拿个小本子记下来，只能靠脑袋记。 “第一，在四月将所有的米股股票抛售掉。” 齐本康眼睛微微瞪大了些，他有些没反应过来，声音也有些大，“所有米股股票？” 林穗点头，“是的。” 就连庄启平都被齐本康的声音给吸引了，有些莫名地看向林穗和齐本康，想弄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但是没有人理会他。 齐本康想了想，他一直在盯着米国股市和经济情况，“老板是担心米国的经济状况影响到股市？” 林穗点头，“是。” 齐本康还是有些不理解，可是为什么要在四月呢？正如同林穗之前要买米股一样，她选择这个时候卖，都让齐本康有些看不懂。 米国如今的通货膨胀和政局动荡从前两年就开始了，但指数却一路走高。 买的时候齐本康因为看不明白米国股市而犹豫，现在形势一片大好，林穗却说要卖掉。 齐本康没有往下接着问，因为林穗当时就和他说过，只用听她的指示就好。 所以齐本康没有多问，所以他当然不知道，林穗之前让他买米股是为了提前熟悉米股操作。 而现在卖，当然是因为米股股市要下跌了。 林穗见齐本康没有再问了，接着说，“然后在五月，开始做空米股。” 齐本康，“……” 卖掉股票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做空米股？ 第204章 做空 这下连庄启平都听清楚了。 “做空米股？”庄启平和齐本康同时问出了这个问题。 林穗点头，“是的。” 庄启平和齐本康没有出声，而是互相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 林穗这是在赌五月后米股会下跌啊。 庄启平看向林穗，缓缓说道，“林穗，这可是一场豪赌啊。” 齐本康也皱着眉在一旁不断点头，表示赞同庄启平的话。 庄启平接着说，“在米股做空不仅要缴纳保证金和利息，而且股市上面瞬息万变，稍有不慎就赔个底掉了。” 齐本康还是一直点头，显得十分鬼畜。 他不好劝自己老板的话，就让庄老板去说吧。 林穗放下手里的水杯，淡淡地说道，“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一场豪赌。” 庄启平闻言愣了愣，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林穗，不再说话了。 齐本康傻眼了，看向庄启平的眼神里满满地写着，“别我老板一句话，您就直接歇菜了啊？” 庄启平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齐本康，“……” 见庄启平指望不上，齐本康没办法，只好开口，“老板……” 林穗不等齐本康说话，“记住，我给你的时间不多，要在五月上旬完成所有操作。” 齐本康只好硬着头皮点头，“那么操作资金是多少？” 林穗，“除了香江股票不动，其他全部资金。” 齐本康越听越惊心，还说不是豪赌？ 这几个月万世的咨询费大概是七十万，陆续投进了香江股市和米国股市上。 香江股票如果不动，米股股票按现在的市值变现差不多有九十二万。 这要是赔了…… 不仅林穗赔钱，公司要是开不下去了，自己的工作也没了啊。 齐本康趁着林穗去上洗手间的间隙，苦着脸看向庄启平，“庄老板，这……” 庄启平做尔康手，“本康，这是林穗的决定，我是一定会尊重的。” “更何况，你老板就算失败了，也完全有东山再起的能力。”说着庄启平拍了拍他前面的设计稿。 齐本康的视线在设计稿上扫过，面色一下就和缓了。 庄启平说的没错，林穗虽然胆子大，操作狂野，但她也是个吸金兽。 试问有哪家的老板可以做到，公司员工还什么都没做，就能每个月拿二三十万回来的？ 如果有，请一定要和他齐本康说。 想到这，齐本康看开了，“您说的没错。” 庄启平点头，齐本康不是看开了，而是钱从根本上解决了这个年轻人的焦虑。 等林穗回了包间后，也看出齐本康的状态好了些。 她明白齐本康对她还是有些不信任，所以趁着去洗手间的功夫，让庄启平和他谈一谈。 林穗并不需要向齐本康证明什么，她只是需要一个听话的下属，而这次做空也是她观察齐本康的机会。 如果齐本康还是对她信任有限，林穗就会考虑换一个人了。 毕竟她之后还会有更多让人惊诧的操作，要是放任一个不相信自己的下属管理，那就是给公司增加风险。 林穗落座后，正巧齐越也回来了。 众人和他打招呼，齐越笑着坐下，“我还以为你们早谈完了呢，我都有些饿了。” 庄启平看了看手表，“这不是还早吗？你那边也顺利？” 齐越点点头却没多说什么，拿起桌子上的点心开始吃了起来。 林穗见齐越塞了几块点心又喝了几口咖啡，才问他，“吃好了？” 齐越点点头，有些纳闷，林穗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他了？ 林穗见齐越吃好了，看向庄启平和齐越，“既然大家都到了，我也就和你们谈一谈‘一直赢’有限合伙公司。” 庄启平和齐越脸上都露出了不解。 林穗，“你们也知道‘一直赢’下面实际操作股票的是子公司‘一直赢’有限合伙公司。” 庄启平和齐越都点头，他们当然知道，因为他们实际上是这家“一直赢”有限合伙公司的股东。 这也是林穗前两个月一直让齐本康在做的事情，一个是为了完善组织架构，二一个为了好管理好算账。 最一开始，林穗没想到齐越和庄启平真的会投钱给“一直赢”。 而且说是跟着玩一把，到了年底齐越和庄启平却没有分钱退出。 林穗明白，这是庄启平和齐越对她的信任，但信任归信任，亲兄弟也是要明算账的。 所以林穗和两人商量后，干脆在“一直赢”下面建了两个子公司，一个是“一直赢”有限合伙公司。 一个是“一直赢”投资管理公司，管理这家合伙公司的日常事务。 这样所有的账就分开了。 同时母公司在几个月内增加资本金到九十四万，另外一万通过管理公司投进去，而庄启平和齐越的五万也就是占比百分之五。 见庄启平和齐越此刻的表情都有些迷茫，林穗直接说，“我母公司这边年末会根据公司的估值一直往里面投钱，这样会稀释掉你们的股份。” 齐越眨了眨眼睛，林穗这是什么意思呢？他前面不在场的时候，有谈论过别的吗？ 庄启平却一下子就明白了，“你是希望我们跟投？” 林穗点头，“而且我希望是现在就增加新一轮的投资。”她要趁这次干笔大的。 庄启平，“你打算投多少？” 林穗摩挲了一下玻璃杯，这是她接下来想要谈的重点了，“我打算再投一百万进去，如果每人的股份不变的话，我还是投九十五万。” 这下就连齐越这个富二代都震惊了，他家再有钱也不会给小辈一两百万去炒股的。 齐本康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之前完全小看他老板了，林穗哪里是胆子大？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 林穗扫了眼齐越和齐本康一眼，微微笑着看向庄启平，“但是庄大哥你也知道，我没这么多钱，所以我想以高于银行的利率找你借钱。” 庄启平，“借九十五万？” 林穗点头，“对，百分之十的利率，借四个月。” 齐越和齐本康不可置信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这两人可真是卧龙凤雏啊，一个敢面不改色地问，一个敢面不改色地答。 第205章 这两个人疯了 庄启平低头开始思索起来，这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犹豫。 齐本康见庄启平这样，觉得这才是正常的，而且在他看来，庄启平很大程度不会答应。 谁会借一百万去给别人去炒股啊，疯了吗？ 齐越也觉得庄启平不会答应借那么多，他开始盘算自己的资产有多少，能不能帮上林穗了。 齐越心里还担心一个事，就是大家之间可千万别因为这个起了间隙隔阂。 一时之间因为众人的沉默，包间里的气氛都沉重了起来。 整个包间里也就林穗在淡定自若的喝水吃点心了。 没过一会儿，齐越还没算完自己有哪些资产能变卖，就见庄启平抬起头。 “行，我借你一百万，也同意跟投。” 齐越和齐本康“唰”地抬起头看向庄启平，“什么？” 疯了疯了，这两个人完全疯了。 庄启平没理会齐越和齐本康，“但我有个条件。” 林穗点头，“庄大哥你说吧。” 庄启平，“我不用利息，但我要用现在的估值买走你手上百分之五的股份。” 林穗眼睛一闪，她当然对自己有信心，否则不会找庄启平借那么多钱。 可是庄启平能一口答应借她钱，甚至不要利息，这完全就是用利息和增加的本金去赌她能不能成功了。 这种信任，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林穗笑了，齐越和齐本康也都傻了，他们觉得这个世界太魔幻了。 “庄大哥肯这么相信我，我怎么能让庄大哥吃亏呢，利息我还是要给的，百分之五的股份我也同意了。” 庄启平见林穗坚持，点了点头，“这个月底就要完成这些手续，然后资金到位是吧？” 他刚刚思考那么久，也是在想自己动用那么多钱，别的地方会不会出现资金困难。 这几个月，万世着实赚了不少钱，但除了扩大门店扩大生产，还要购买牛仔布料的生产线。 林穗点头，“对的。” 说到这庄启平和林穗都看向齐越。 齐越，“？！” “看我，看我做什么？” 齐本康叹气，“小齐老板，您是另外一位股东，也需要您的同意呀。” 齐越“哦哦”了一声，“我当然同意啦，我就算跟也只是增加两万罢了。” 齐本康又叹了口气，“今天提到要增加投资，是因为接下来要做空美股。” 齐越，“随便吧，反正跟着大家就是了。” 林穗和庄启平一看，就知道齐越没认真听齐本康说了什么。 林穗只能让齐本康好好和齐越解释一下，她则是和庄启平开始说起另外的事情。 “庄大哥有帮我打听过印染厂的设备生产线吗？” 庄启平点头，“我替你问过了。” 林穗听到这，微微坐直了身体，“情况怎么样？” 为了节省成本，林穗打算买一套二手的印染设备，因此早就托了庄启平在打听了。 庄启平摇了摇头，“目前香江的制衣一片欣欣向荣，我还没打听到要卖整条生产线的。” 林穗，“没关系，那麻烦帮我从国外采购吧。” 庄启平点头，“从国外采购的时间可能会很长，而且成本也和我之前同你说的那样，会比较高。” 林穗表示明白，“目前这件事不算太着急，我预计今年能完成就不错了。” 那边齐越听完齐本康的解释，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无奈地看向两人，“你们这玩的也太大了吧？” 林穗，“你就说跟不跟吧？” 齐越摊手，“我还能怎么办，只能舍命陪君子啰。” 庄启平笑了，“你这就舍命了？” 齐越撇嘴，“我要想多投，你们能答应吗？” 庄启平和林穗对视了一眼，“你能多投多少？” 齐越见两人来真的，有些傻眼，“不变卖资产的话，二，二十多万吧。” 他以前都是有多少钱就花多少的，就这二十多万，还是最近几个月的工资和去年老爷子看他表现不错，多给的分红。 林穗点头，“行，你借给我，我按同样的利率给你算。” 齐越干脆利落地答应了，“好啊。” 齐本康捂脸，他真的快绝望了，他在那解释了半天，本意是想让齐越劝一下这两个赌徒的。 哪知道林穗两句话的功夫，齐越又借了二十万出去。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齐本康在这绝望，曾玫和鲁华就没他那么费神了。 两个人送林穗上了出租车后，就开始了逛街模式。 穗城是南方，不管是自然还是人文风光都与京城特别不一样。 而且穗城因为举办华国进出口商品大会，所以气氛也更加开放，曾玫真的很喜欢穗城。 穗城很大，曾玫和鲁华没打算去很远的地方，准备就在越秀最繁华的地方逛一下。 两人一边走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鲁华觉得街道两边的建筑实在太新奇了。 临近街道的部分像是供行人通行的走廊，但是靠里面的房子却用来建了国营理发店，食品店以及供销社等。 走廊上方的二楼像是“骑”在一楼之上。 二楼外面挂着不少衣物，应该就是供人居住了。 “这房子建的可真奇怪。”鲁华对曾玫说。 曾玫点头，“这应该就是穗城有名的建筑了，名叫‘骑楼’” 这还是她小时候在介绍地方书籍的书上看到的。 鲁华点头，“房如其名。” 曾玫突然看到一家店，上面写着“国营水果店”。曾玫眼睛一亮，和鲁华商量，“走，我们去瞧瞧南方的水果店都卖些什么？” 鲁华是无所谓的，于是跟着曾玫进了水果店。 一进门两人就闻到了一阵香味儿，看着琳琅满目的水果，曾玫和鲁华顿时“哇”声一片。 见许多人都看向他们，曾玫和鲁华赶紧捂住嘴，对视了一眼又都“嘿嘿”笑出了声。 曾玫立马开始看了起来，“鲁华，你看你看，这是菠萝吧，哇，还有芒果。” “这个这个，杨梅，居然有杨梅。” 曾玫激动地拉着鲁华的手臂，小声说道,“快快快，你带了水果票没？” 鲁华不防被她拉住手臂，脸上泛起了红晕，“曾玫，曾玫同志，你别拉我。” 曾玫回头，赶紧放开，“诶呀诶呀，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鲁华摇摇头，从包里掏出这几个月攒的水果票都递给了曾玫。 第206章 杨梅的滋味 曾玫见鲁华要把所有的水果票给自己，连忙摆手。 “用不着，用不着这么多。” 曾玫爱吃水果，她虽然攒不下来，但手上也是有一两张票的，她解释道。 “我是想和你一起买一些，这样可以分享不同的水果。” 鲁华见曾玫坚持，点点头只拿出了和曾玫差不多的票。 曾玫兴高采烈地问售货员，“同志你好，我们是第一次来穗城，见了这么多稀奇的水果想带些回去给父母尝尝，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带，您能帮着介绍一下不？” 售货员见曾玫嘴甜，耐着性子说了一遍。 曾玫听的认真，问的问题又恰到好处，还对穗城和售货员一阵夸赞。 就这么一会儿，曾玫就和售货员已经热络地大姐小妹的叫上了。 “这菠萝呀，还能存放个几日，但要是这杨梅和芒果，诶哟，那可是不好带的啰。” 曾玫了然，和鲁华商量了一下，先买了半斤杨梅和半斤芒果。 “大姐您人可真好，到时我还来买呀。” 售货员笑着应了，也不管曾玫来不来，反正他们这国营店啊，不缺生意，和曾玫说这么多话纯粹是觉得曾玫讨喜。 曾玫和鲁华决定逛街的时候吃一些，剩下一些给林穗留着。 两人刚出了水果店，对视了一眼，分别珍重地拿起了一颗圆润饱满的杨梅。 这杨梅的味他们只是在雪糕里面尝过，真实的杨梅到底是啥味呢？曾玫实在太好奇了。 曾玫将紫红的杨梅缓缓地送到嘴里，舌头和牙齿刚碰到杨梅，就爆出了酸甜多汁的杨梅汁。 整个人瞬间激灵了一下，就像被这酸酸甜甜地杨梅汁给浇灌了一番似的。 两人迫不及待地将杨梅汁吞下，然后咀嚼果肉，将杨梅吃地干干净净才吐出杨梅果核。 “这也太好吃了吧。”曾玫都快被这美妙的水果，给好吃哭了。 鲁华也点头，的确好吃，而且十分开胃。 鲁华和曾玫就这样一路走一路吃，到了中午又去国营饭店吃了几盏穗城有名的茶点。 吃完午饭鲁华以为曾玫会想要回宾馆，在他看来走路可比曾玫之前在车间里站着干一天活要累。 哪知道曾玫连连摇头，“不累不累。既然出来了，就要逛个够啊。” 于是吃完饭，曾玫拉着鲁华去了旁边一家百货商店。 曾玫逛了半天，看到新奇的就扑上去看，逮到面善的售货员就东问西问。 但半天也没买什么东西，鲁华有些好奇，“曾玫同志，你没有什么要买的吗？” 曾玫摇头，“没有啊。” 鲁华，“……那我们在这逛半天是为的什么呀？” 曾玫，“我在观察穗城什么东西卖的好，又有什么东西是京城不常见，但穗城常见的。” 鲁华眨了眨眼眼睛，“你观察这个做什么？” 曾玫也说不上来，但她就是喜欢干这件事，“没啥，出来不就是瞎逛吗，嘿嘿。” 鲁华有些无奈，但他转念想想，就当增长见识了吧。 要不然回去别人问他穗城是什么样的，他还答不上来呢。 曾玫将供销社和百货商店转了个遍，然后神秘兮兮地对鲁华说，“鲁华同志，我们去一个地方吧？” 鲁华有些莫名，“什么？” 曾玫没多说，直接带着鲁华来了一处看上去十分高档的大厦，外面有些招牌甚至还是外语。 鲁华看着上面写着的几个大字，“穗城华友商店。” 再一瞧，外面用白色的栅栏围了起来，牌子上挂着，“本店接待外宾，无关人员勿进。” 曾玫站在栅栏外一边张望，一边感叹，“要是能进去看看就好了。” 鲁华纳闷，“曾玫同志，这是哪啊？” 曾玫回过头，“这是穗城的华友商店，只接待外宾，我们都进不去的。” 鲁华有些不理解，“我们都进不去，你咋还来这呀？” 曾玫闻言有些无奈，“我就来看看，来看看。”这个时代物资紧缺，工厂生产货品都会分为外贸货和内销货。 就和他们面霜厂一样，分了普通面霜和玫瑰面霜，这都是十分无奈的选择。 而外贸货的用料和质量，自然也会更好一些，听说还有国外的护肤品和化妆品。 所以曾玫十分想进去瞧一瞧，不买都没关系。 曾玫在外面站了许久，不管是栅栏内还是栅栏外，都有不少人好奇地打量她。 鲁华觉得十分尴尬，“要不我们先回去吧？问林穗同志有没有什么办法？” 曾玫点头，她其实也想到了，华友商店虽说只接待外宾和侨胞，但也接待同行的亲友。 所以曾玫很想趁这个机会，拜托齐越或者庄启平派个助理带他们进去，但是又担心给庄启平和齐越添麻烦。 到了傍晚，鲁华和曾玫吃了晚饭回宾馆，正巧遇到林穗也回来了，几人在一楼大厅遇上。 曾玫高兴地拉着林穗在大厅的藤椅上坐下，又招呼鲁华也坐，“你不知道，我们今天出去看了看，穗城好多水果卖呢。” 说着把提了大半天的杨梅和芒果放到桌子上，“这是给你留的，你尝尝，特别好吃。” 林穗看着已经渗出紫红色汁水的杨梅，心里一暖，虽然她吃不下了，但也拿了一颗塞到嘴里。 随即赞叹道，“是很好吃。” “你们也吃，给我留那么多，我哪里吃的完。” 曾玫和鲁华却没动，看林穗吃了好几颗真的不吃了，才接着吃。 曾玫一边吃还一边开心地说今天看到了什么稀奇有趣的，最后说起华友商店。 “林穗，你帮我想想办法吧，看看齐老板和庄老板忙完正事后，能不能派个助理带我们进去看看？” 林穗一边帮曾玫剥芒果一边说，“不用你说，我也要想办法带你们进去瞧瞧的。” 曾玫和鲁华闻言都很是惊喜，曾玫无意识地接过林穗递过来的芒果，顾不上吃急切地说，“那你可要早点定下日子。” 林穗点头，“我早就和齐越还有庄大哥说了，他们明天就陪我们去。” 曾玫一听，眼里爆发出巨大的光芒，扑上去想抱住林穗，“这就是梦想成真的感觉吗？” 林穗赶紧躲了，“诶诶诶，你手上的芒果汁别想往我身上擦。” 曾玫扑了个空，傻笑起来。 第207章 华友商店 第二日一早，庄启平和齐越就来接林穗几人了。 “我们先去喝个早茶，吃了饭再慢慢逛。”齐越凑在林穗身边，殷勤地介绍今天的行程。 林穗点头，“你们安排就好。” 要说对现在这时期的穗城，林穗还没有庄启平和齐越熟悉。 齐越因为难得能和林穗接触这么久，从内到外的透出一种容光焕发的劲儿，一会儿给林穗开车门，一会儿帮着拉开椅子，一会儿又问林穗想吃什么。 时时刻刻凑在林穗身边。 这不仅让鲁华时刻警醒着，让齐本康都觉得有些没眼看。 林穗也很无奈，她不好当众拒绝齐越，只能看向庄启平，庄启平收到林穗的眼神立马就明白了。 等喝完了早茶，庄启平拽过齐越走在后头，“你这是干啥呢，林穗不是和你说的很清楚吗？而且你这样的热情也会给别人带来困扰的。” 齐越一愣，“诶呀，你们都误会了，我现在是把她当成财神爷供着。” 这倒是让庄启平没想到，“……” 庄启平无语，“那你也别这么外露啊，别人会误会的。” 齐越撇撇嘴，“好吧，我知道了。” 经过庄启平这么一提醒，齐越就好了许多，只有看到林穗需要或者问了什么问题的时候，才凑上去。 喝完早茶，一行人就来到了华友商店。 庄启平和齐越几人拿出了护照，又和门口的安保人员介绍了一下林穗等人。 “另外几位都是亲友呢。” 安保人员看了一眼林穗几人，没说什么就放行了。 这时候华友商店管理的还算比较松泛，再过两年连国内的亲友和陪同人员都不准进入了。 通过白色的栅门后，曾玫激动地都快跳起来了，她有些紧张地拽着林穗的手，好奇地望向橱窗里颜色多彩的服装。 曾玫是没有机会进出华友百货的，她爸虽然是高级干部，但以前也只有陪同外宾的时候能进出一下京城的华友商店，那时曾玫还是能偶尔吃上些国外的糖果。 但现在，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了。 庄启平和齐越引着林穗等人上了台阶，往里边走。 华友商店不光外面看着窗明几净，格外大气上档次，就连里面也特别洋气。 曾玫进了商店，看着售货员热情洋溢地同自己打招呼，曾玫更加紧张不自在了。 这让她有种狐假虎威的怪异感。 而且因为穗城要举办华国进出口商品大会，许多外国人都来了穗城，因此商店里也都是外国人。 林穗察觉到她的紧张，拍了拍她的手，“放轻松。你还记得我刚回来的时候，你陪着我去东风百货吗？” “没想到，现在我陪着你来华友商店了。” 曾玫听到这微微笑了起来。 林穗说完，拉着曾玫走向柜台，向售货员要了件国外进口的钢笔看了起来。 见林穗大方地同售货员说着自己的需求，即使看过了不买，售货员也没有摆脸色。 渐渐的曾玫也自在了，她开始四处打量华友百货。 曾玫虽然对钢笔衣服什么的都很感兴趣，但她最感兴趣的还是护肤品和化妆品。 她小声地对林穗说，“林穗，我去化妆品专区看看。” 林穗点点头，对鲁华和齐本康说，“你们陪着曾玫一起吧。” 齐本康是香江人，鲁华熟悉曾玫而且当过兵，他俩跟着曾玫林穗也能放心。 见几人走了，林穗才转过身认真地挑选钢笔，庄启平和齐越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替她出点主意。 林穗挑了几支准备送给林家和程家人，另外又买了些羊绒衫和香烟。 齐越看了看商品的价格，嘀咕了一声，“怎么贵了这么多？早知道你需要这些，我就帮你从国外买了。” 林穗无所谓，对于家里人她都是很舍得的，而且她也不想为了这么点小事麻烦齐越和庄启平。 林穗挑完了东西，齐越和庄启平争着要给钱，林穗都拒绝了。 她叫来齐本康，“你记好账，到时从我账户里转。”齐本康点头应了，赶紧去买单。 只是齐本康走开的功夫，曾玫那边就出了点事，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此时不少人听到动静，都看向那边。 林穗赶紧走过去，发现曾玫和鲁华身边站了几个人，两个外国人和一个华国人。 “罗丝，弗雷德？！” 林穗赶紧招呼两人，“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误会吗？” 罗丝见到林穗也有些惊喜，“嗨，林小姐。” “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你朋友和我身边的翻译先生好像起了些争执。” 林穗看向一旁涨红了脸的曾玫和鲁华，又看向罗丝身边的男同志。 不对，仔细一看这个男人并不是华国人，倒像是j国人。 “怎么了？” 曾玫气鼓鼓地说，“罗丝身边的的这位男同志说华国没有好的护肤品和化妆品，让罗丝和弗雷德不要买，赶紧走。” “我和售货员同志都问他有没有好好了解华国产品，否则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原来曾玫和鲁华在一旁看护肤品的时候，罗丝等人也到了这。 本来几人说着外语，曾玫和鲁华是听不懂的，但华友商店的售货员却都是懂外语的。 这个翻译在一旁不仅语气夸张还很奇怪，“华国的护肤品和化妆品怎么可能有米国和b国的好呢？” “这些化妆品看上去就很劣质廉价，夫人可千万不要购买。” “万一用了让皮肤受损就不好了。” 接待罗丝等人的售货员听了很生气，这个翻译可以说华国产品不好用，但是怎么能恶意中伤说会导致皮肤受损呢。 她虽然是售货员，被训练过要接待好外宾，但此时也要站出来维护华国，维护华国产品。 于是同罗丝解释道，“夫人，也许这款产品不一定适合每个人，但却是不会导致皮肤损伤的。” 男翻译看售货员想要反驳他，让自己丢面子。 于是对售货员说，“你既然说的这么有理，那你上手试试呀？” 货品摆在柜台里是不能随便拆卸包装试用的，而且现在也没有随意试用的说法。 售货员要是买下一套化妆品和护肤品，那就得花掉小半个月的工资了。 于是售货员解释了一两句，却被男翻译打断，“不管怎么样，连卖货的人都不敢尝试，这已经说明产品有问题了。” 男翻译这就是在胡搅蛮缠了。 这一切都被站在一旁的曾玫鲁华，以及接待他们的另一位售货员看在眼里。 第208章 舆论 男翻译和售货员说话的时候，用的是华国语言，虽然语调奇怪生硬。 但说话的内容，曾玫和鲁华却是听懂了。 接待曾玫和鲁华的售货员很是愤愤不平，咬着唇低声说道，“怎么能这样呢。” 曾玫看了一眼男翻译，见他还在胡搅蛮缠，曾玫认出了一旁的罗丝和弗雷德，是昨天问玫瑰面霜的两个外国人。 自己和鲁华却不明白之前发生了什么，于是小声问售货员，“这是怎么了？” 售货员将男翻译的话小声和曾玫两人说了一遍，曾玫和鲁华一下子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 曾玫很生气，“他凭什么这么说？！简直是胡说八道。” 要说华国化妆品好不好，曾玫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虽然比不上国外的化妆品便携使用方便，但也是好用而且质量有保证的，肯定不会导致皮肤损伤。 鲁华也不由握紧了拳头，“这人不是华国人，不清楚情况就这样诋毁华国产品。” “而且怎么没有好用的护肤品了，我们生产的面霜就很好用。” 曾玫几人说话的功夫，男翻译和售货员又说了几句话，基本上是售货员在道歉，希望不要把事情闹大，影响其他顾客的购物体验。 男翻译见售货员服软，却更来劲了。 指着售货员说，“你不要再说了，华友商店就是这样服务外宾的吗？把你们经理叫出来。” “我今天倒要看看，你们经理会怎么处理你。” 售货员气的眼眶里包起了泪，即使肺都快气炸了，也站在那微笑道，“我的过失，给您带来不好体验，我这就让我们经理来为您服务。” 男翻译手指都快戳到售货员的鼻子上了，“服务？你现在和我说服务？我让你们经理来是来处理你的。” 曾玫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脑门，走上前劝说男翻译，“先生，您看咱们都是来购物的，既然是为了开心，就别这样生气了吧？” 要是以前，曾玫可能会直接冲上前去理论，但现在这是在华友商店，曾玫也必须注意措辞了，避免给外国人带来华国人不欢迎他们的印象。 男翻译听见曾玫的话，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一眼曾玫。 见她穿着着华国人最普通的蓝布衣裳，不屑地撇开脑袋不再看曾玫，“我和你可不一样。” “侨胞的大陆穷亲戚，也好意思和我相提并论。” 鲁华在一旁听着，将手指关节捏的咯吱作响。 曾玫咬了咬后槽牙，气地发抖，“请问这位先生，您用过华国的护肤品和化妆品吗？” 男翻译嗤笑道，“我怎么会用过，我又不是女人。” 曾玫抿了抿唇，“那您没有用过，没有了解过，为什么说华国的护肤品和化妆品不好，而且还会损伤皮肤呢？这不就是恶意诽谤吗？” 罗丝等人见曾玫加入了进来，和男翻译开始争执什么，都有些茫然。 直到林穗上前同他们打招呼。 林穗听完事情的经过，一边冷漠地打量男翻译，一边同罗丝和弗雷德解释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丝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本来也是猜测他们好像因为这些化妆品在争吵什么。” 男翻译见林穗外语说的流利地道，而且好像和罗丝弗雷德认识，抄着的手不由放了下来。 林穗笑着和罗丝说，“华国的护肤品和化妆品虽然种类较少，但还也都是用心制作的，你需要看什么产品，我和我的朋友可以为你介绍。” 男翻译翻了个白眼，“嘴上说的好听，一直说多么好多么好，怎么没见有华国人用呢？” 罗丝和弗雷德面面相觑，而此时在场不少外国人看到有热闹可看，也都围了过来。 不少外国人在一旁议论，“这人说的倒是的确在理，我也没看见大街上有什么人化妆。” 有更了解华国目前情况的外国人，倒是说了几句公正的话，“华国目前的形势，怎么可能有人化了妆走在大街上？” “这人明显是知道华国的情况，却故意这样说的。” 另外也有人反驳，“如果自己国人都不用，怎么可能生产出品质优良的产品，我看就不必为了面子强行说好了。” 林穗看着舆论的倾向越来越偏，对面的男翻译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就连罗丝和弗雷德脸上也有些犹豫，没再说话。 林穗不禁皱了皱眉，如果任凭男翻译宣扬这样的言论，那么不仅会影响华国的其他护肤品和化妆品，最重要的是还会影响华颜玫瑰面霜的销售。 就连曾玫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心也会受到打击。 曾玫也看出来了，她紧张地抓住林穗的手。 “林穗，这些外国人在说什么？” 林穗快速简要地和曾玫解释了一下，然后她看向曾玫，“如果让你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别人化妆，你有信心吗？” 曾玫失恋那几天，和林穗腻在一起的时候，两人在家里经常互相打扮。 林穗也见识过曾玫的化妆技术。 曾玫微微张大眼睛，显得有些紧张，“我，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 林穗握了握曾玫的手，“我陪着你，你只用相信自己就好。” 曾玫环视了一圈围在一旁的外国人，看着他们在一旁拿眼睛瞟自己和售货员。 回想起刚才林穗说的话，就知道他们没有人在说男翻译不对。 如果没有事实摆在这些人面前，恐怕这些人是不会相信的。 曾玫点头，郑重地对林穗说，“好。” 林穗抬起头看向男翻译，用外语大声说道，“既然你说华国的护肤品，化妆品不好用，华国人自己都不用。 那如果我们现在用了，而且用完没有皮肤损伤，而且还能证明华国的护肤品化妆品是好用的，你又怎么说呢？” 男翻译没想到平常他这样说话都没人理会，今日居然遇上了曾玫和林穗这两块硬骨头。 不由抬起他那细短的脖子，翻了个白眼，“那我就承认我错了呗。” 林穗点头，“好。” 她不管这人诚恳与否，她要的只是对方在众人面前的道歉和证明产品的机会。 第209章 化妆 林穗不给男翻译反悔的机会，转过身面向众人，“各位先生女士，今天这位先生和我们打了一个小赌。” 这声音优美响亮，而且穿透力极强。 就连商店远处的外国人听到了林穗的声音，都往这边看来。 众人发现，说话的人是一位十分美丽的东方女子，不仅说着一口流利地道的外语，而说话的内容也让人十分感兴趣。 “这位先生说华国的护肤品和化妆品不仅劣质廉价，用过之后甚至会损伤皮肤。说华国人因为对自己的产品没信心，所以不使用化妆品。” “但是我们却认为这位先生说的不对。 都说小赌怡情，今天就请大家来对这个小小的赌约做个见证，看看到底是这位先生说的对，还是我们说的对。” 众人听见有热闹看，还是个赌约，兴趣更浓了。 一时之间，许多人都往那边聚了过去。 这个动静太大了，现场的其他售货员担心弄出什么幺蛾子，好几个人跑着去向商场的销售科科长汇报。 销售科科长听了售货员的汇报，大惊失色，带着几个人赶紧分开人群往林穗那边去。 林穗也看见了，她朝庄启平和齐越使了个眼色。 两人立马心领神会，齐越拉住庄启平，“让我来，这事我熟。” 说完就冲销售科科长走了过去，哥俩好似的搭上对方的肩膀，“走走走，我们哥们儿俩说说话。” 齐越拽着蹩脚的儿化音，拖着销售科科长往角落去了。 跟在后面的人都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 过了好一会儿，齐越才和销售科科长分开，虽然被齐越制止了，但销售科科长也面色着急地安排他带来的几个人，时刻注意着人群动向。 这时，商场里大部分的人群已经围到林穗和曾玫身边了。 林穗笑着对面露难色的售货员说，“这里面的护肤品、化妆品和化妆工具，我都买一套。” 售货员一愣，“都买一套？” 她正在担心林穗她们怎么进行赌约呢，既然要眼见为实自然是要上脸使用的。 可是自己没那个闲钱买，曾玫两人最开始也是为了替自己解围，才会和这个男翻译对上，总不能让她们花这个钱吧。 正想咬咬牙买个面霜和鹅蛋粉就算了，没想到林穗上来就说买一套。 所有都来一套是什么概念，售货员可买不起啊。 齐本康听到林穗这么说，已经准备上前付款了，另外那个接待曾玫的售货员见状赶紧拉了拉同事的袖子。 “傻站着干啥，你今天遇上贵人了。” 售货员听了一边点头感谢林穗，一边赶紧将林穗要的东西都端了出来。 林穗，“你们慢慢拿，不着急。” 说着转过身面向众人，“为了公平公正，我现在买了一套全新的护肤品和化妆品。” 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来给众人看。 “同时为了随机性，现在现场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是想看现代流行妆容还是华国古代的妆容，又或者是我们的化妆师曾女士随意发挥呢？” 林穗的语调和说话的内容，十分调动人的情绪，观众自然的就会跟着她的话去思考。 “现在请举手投票。” 不少人一边举手一边嚷嚷道，“华国古代妆容，华国古代妆容。” 来了华国当然要看一看华国特色了，烈焰红唇的外国美人他们都见惯不怪了。 林穗双手下压，“大家的声音我们都听到了，现在就请我们的化妆师曾女士为大家展现华国的化妆技术。” 现场的众人安静下来，都看向曾玫。 曾玫深吸了一口气，她从来没被这么多人的目光注视过，更何况还全是一双双蓝色绿色的眸子。 曾玫逼着自己镇定下来，她让售货员端来两张椅子，摆在了光线最好的地方。 然后又让售货员端来了一盘干净的水，再把所有的护肤品和化妆品包装拆掉，同时等会帮她翻译一下。 “首先我们先洁面，这里用的是华国产的檀香香皂。” 曾玫说完看了一眼售货员，售货员就将曾玫说的话翻译给众人听。 “这款檀香香皂，具有清洁润肤的效果，同时其中含有几十多种天然香精，用了之后能使皮肤拥有持久的自然香气。” 说完曾玫用水打湿香皂，打出了一些泡沫，替林穗清洁。 林穗的脸被水滋润后，更似出水芙蓉一般，在场有不少女人看着都心动了。 曾玫还将洗干净的香皂用盒子装好，递给围观的众人，不少人都抢着想要闻一闻味道。 “接着，我采用一款华国最常见的雪花膏面霜来进行护肤步骤。这款雪花膏也是畅销海外多年，想必有不少人都了解。” 曾玫舀了一点点雪花膏，轻柔地替林穗擦在脸上。 众人看着曾玫手上的雪花膏，都点点头。 “这倒是不错，我也用过华国的这款雪花膏面霜，细腻保湿的确是好产品。” “是啊，我想起来了，这款面霜不仅便宜，味道也好闻。” “这么说，我也用过好几款华国的面霜，记得还有什么珍珠霜蜜乳，可没见皮肤有什么问题。” 围观的众人，有不少人都被这款雪花膏唤醒了死去已久的记忆。 曾玫见众人点头，不由露出微笑，心中也安定了不少。 “接下来就是化妆了。” 曾玫拿起一旁的增亮粉蜜、养颜素一一替林穗上在脸上。 “这款增亮粉蜜，可以为肌肤增加光泽，而养颜素能够让皮肤白皙细腻。” 这两款产品一上完，众人就看出和之前的差别了，直接使得林穗容色逼人，显得更加瞩目了。 曾玫同样将她使用到的产品递给众人试用，另外又拿起了一旁的鹅蛋粉，看了一眼外观，有些咋舌，怪不得说外贸的产品品质和工艺都更好呢。 她介绍道，“这款鹅蛋粉的外观采用了华国的漆器工艺，使得外观美丽别致。” 售货员也是经过培训的，这些专业词语也能成功的翻译出来。 而且还描述的更加详细，使得人人都往曾玫手上看。 曾玫等售货员翻译完了之后，继续说道，“这款鹅蛋粉，不仅粉质细腻，同时还能修饰肤色，又因为粉质轻盈更能透出肌肤本身的红润。” 说完，用粉扑对折取粉后，轻轻少量的替林穗上在脸上。 没一会，曾玫掸去余粉后，众人看着林穗面容十分通透白嫩，显得皮肤状态特别好。 这时现场有不少人开始主动说话，想要看看这鹅蛋粉了。 第210章 东方古韵 曾玫让售货员帮她把鹅蛋粉拿给观众，而自己为林穗上好底妆后，又为林穗调整眉形。 林穗的眉毛本就不画而黛，因此调整好眉形后只用眉笔淡淡地描了几笔，就从曾玫手下描摹出了一双弯弯细眉。 曾玫接着又拿出一旁的眼影盘，为林穗画眼影。 因为画的古风，妆容虽然精细但并不复杂，上的也是大地系的颜色，主要为了放大林穗眼睛的优点。 然后用笔轻轻沾了点深褐色的粉，替林穗勾画了眼线。 林穗的睫毛又长又浓密，结合妆容要求，连睫毛膏都没有上，只是再蘸了些粉轻轻地修了容。 最后，曾玫再用了两只口红中和了一下颜色，做出了点睛之笔。 等到曾玫从林穗身前退开时。 一直密切关注着曾玫和林穗的观众，看到出现在眼前的林穗。 不免哗然出声，“哇，天呐。” “这，这也太美了吧？！” 曾玫走到林穗身后，为她拆开头发后又轻轻束起，用红色的带子做出了一个半披头发的造型。 然后林穗站起身同众人说道，“容我去换件衣服。” 说完林穗让售货员领着自己去了试衣间，然后立刻换上了从系统那买的红色战国袍。 等到换完衣服走到众人面前的时候，林穗看上去就像是一位从画里走出来的战国美人一样。 不少观众一边感叹，一边发出疑问，“这真的太美了，这是同一个人吗？完全不一样了呀。” “难以置信，这是用这些华国化妆品画出来的？” “天啊，我要疯了，这样美的女人，和我在华国画里看到的女人一样，如此典雅如此美丽。” 许多外国的女士感叹道，“我也想拥有这样的妆容。” 围观的众人全都发出了赞叹之声，女性观众也都往林穗那凑得更近了些，就为了看林穗脸上的妆容。 罗丝离得最近，她不错眼地看着林穗的脸，眼里爆发出了巨大的光亮和渴望。 同时扯着身边丈夫的手臂，“弗雷德，弗雷德，我也想拥有这样的妆容。” “天啊，好美啊。我都没办法用语言形容这种美丽了。” 在场所有外国人都不知道怎么用语言去形容，整个人几乎换了个气质的林穗。 要说之前的林穗，那是一种现代自信的美。 而此时林穗眼角眉梢勾勒出的线条，无不透露出令人遐想万千的东方古韵。 而且只要林穗一动一说话，就像只清冷的狐狸一样，清凌凌地看着你，像是诱惑着你走进那无尽的温山软水里一般。 如果这些外国人懂华国文学，就知道怎么形容了。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旁边的庄启平轻声赞叹了一句。 齐越捂着胸口，“老庄，你说的对。” 然后呢？庄启平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身边半晌都没声了？ 庄启平的视线从林穗脸上艰难地移开，然后看向齐越。 见他捂着胸口目光呆滞，庄启平用手肘碰了碰他，“你怎么了？” 齐越还是直愣愣的，“老庄，我觉得，我觉得我又陷进去了。” “啪。” 庄启平牙齿抵住下唇，气地一巴掌拍到齐越脑袋上，“你醒醒。” 齐越被拍地差点往前扑倒在地，他赶紧稳住身形，皱着眉冲庄启平嚷嚷，“你干嘛啊？” 庄启平扯住齐越的耳朵，“让你清醒清醒。” 齐越一边挡庄启平的手，一边护着自己耳朵，“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先放开，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他也知道，很多时候在一些事情上，林穗都是找庄启平而不找他的原因。 他更加知道，这辈子除非还有什么大的机缘，不然他和林穗也只能做朋友了。 但心这个东西，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么。 他那句话，五分真三分假，还有两分耍贫嘴罢了。 庄启平无奈放下手，看向人群之中围着的林穗和曾玫。 此时林穗已经站起身，脸上带着浅浅地笑，问众人，“相信大家看到了化妆后的效果，同时我们也证明了华国护肤品化妆品是不会导致皮肤损伤的。 不知道大家觉得这个赌约谁输谁赢了？” 许多人都停下讨论，把目光投向罗丝身旁的男翻译。 男翻译面色难堪，曾玫能用华国的化妆品画出这样美丽的妆容，是他万万料想不到的。 男翻译身旁的手不由握成了拳头，事实摆在眼前。 要还是强行地说华国产品不好，那就是变相赞扬林穗有多美，而曾玫的化妆技术有多高超了。 男翻译只能默默低下头，小声说道，“我输了。” 曾玫和一旁的售货员听到这句话，都开心地咧开了嘴。 曾玫心里很是震动，她没想到自己感兴趣而钻研出来的技术，终有一日派上了这么大的用场。 不仅给自己挣了脸面，还给国家挣了脸面。 林穗闻言笑地更深了些，那双狐狸眼更是生动了几分，“华国文化中有句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我相信你是真心认输的，那这位先生是否应该向我身边的女士道歉呢？毕竟因为你不实的言论给她们带来不小的困扰。” 男翻译见林穗如此得寸进尺，梗着脖子没说话。 商场的销售科科长见此有些着急，林穗怎么还要人家道歉呢。 已经认输了就算了，要是把场面闹僵了就不好了。 因为男翻译不说话，而林穗却坚定地看向他，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这十几秒的沉默让不少人都觉得十分难熬。 罗丝见林穗目光坚定，于是看向男翻译，“我觉得你应该同她们道歉，因为你没有了解清楚事实。” 男翻译见罗丝都说话了，只能握着拳头咬着后槽牙，朝曾玫和售货员微微低头。 “对不起。” 按照j国的道歉传统，应当还要鞠躬才是，但他只是微低着那高贵的头颅，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林穗当然看的出来男翻译不是真心道歉，他只是向强权低头，向罗丝背后的家族和国家低头。 林穗嘴角轻轻一撇，男翻译代表了一群人，这些人在国际上并不把华国当一回事，而华国的崛起，终究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林穗多余的眼神都不想递给男翻译，她略过男翻译，对着围观的众人说道。 “在华国的文化里还有句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第211章 美人图 说到这林穗顿了顿，见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林穗才又继续说道。 “大家有缘聚到此处，又耽误了大家这么多时间，我们将给每位外宾免费赠送一份，华国新产的华颜牌玫瑰面霜小样。” 说完这句话后，在场不少女士都因为惊喜，而发出了一阵小小的欢呼声。 “玫瑰面霜？居然看个热闹还有玫瑰面霜可以领？” “就是不知道这玫瑰面霜长什么样子？你们有听说过吗？或者用过？” “不管了，先领来看看再说。” 在场的不少男士脸上也都露出了一些笑容，免费的东西谁不喜欢？他们用不上，领了之后拿回家也会让妻子和家人开心。 鲁华听到这，从身上拿下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递给曾玫。 曾玫则把小样一一摆在柜台上，摆出了一个金字塔模样。 林穗一边组织众人排队领取小样，“请大家这边排队，越快排好队就越快领到哦，不用担心领不到，人人有份。” 林穗还一边向众人介绍面霜，“这款华颜牌玫瑰面霜，采用了最新研发技术，具有美白保湿，平滑细纹的功效。” “同时在其中添加了玫瑰精油，而华颜之所以会采用玫瑰这一天然植物精油，是因为玫瑰不仅能够美白养颜，使得肌肤红润，同时玫瑰的香气能够舒缓精神，令人感到放松清新。 这完美的契合了华颜的宗旨，那就是，让每次护肤都成为享受。” “在明天的华国进出口商品交易会上，华颜面霜也会进行展出，欢迎大家前去参观购买……” “我也经常使用这一款面霜，我使用下来的感受就是，在美白保湿，平滑细纹上真的有不错的效果……” 林穗的小嘴巴巴拉巴拉的，不仅语速极快，而且宣传效果也极佳。 因为这张脸的皮肤状态，实在太具有说服力了。 看到这，就连庄启平和齐越这些见识过林穗各种手段的人都惊呆了，怎么会有人随身携带这么多小样？ 林穗昨天不是和他们说今天是来购物的吗？ 没说是来宣传的啊？ 齐本康嘴巴都张成了“o”型，他看着眼前蜂拥着挤到柜台前，排成了一个“w”型的队伍。 回想起刚才，林穗是怎么一步一步将场上的劣势转变成优势，又是怎么将优势能够为己所用的。 他不得不感叹一句，林穗是真的牛啊。 而且林穗此刻实在太美了，化了妆在灯光和众人的注视下，更显容色。 他呆呆地看着林穗，嘀咕了句，“这是个人精吧？” 齐越听到这话，没好气地拿手肘撞了一下齐本康，“怎么说话呢？” 齐本康被撞醒，连忙闭上了嘴。 他都忘了，自己身边还站着一个林穗的死忠粉了。 商场的销售科科长看到这一幕，人也傻了。 林穗这真的不是有备而来吗？难不成这一切都是林穗自导自演的？可是不像啊。 不管怎么样，现在他们商场成了林穗展现自家面霜的舞台了。 销售科科长皱了皱眉，这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顾客被林穗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哪还有时间购物啊。 这对于他们商店来说，可是巨大的损失。 毕竟这个时期来穗城的外宾都是冲着交易会的，他们商店每年可都等着这几日赚钱呢。 销售科科长看了眼齐越，他又不敢上去阻拦林穗，正进退两难之际。 林穗似乎眼神从销售科科长身上扫了一眼，朗声说道。“同时，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林穗每次说话，就像国外总统演讲一样，抑扬顿挫间总是能够引人入胜。 而且林穗的脸实在太美了，人人的视线都忍不住在她脸上停留，似乎多看看也能养养眼睛一样。 众人都安静地听她说有什么好消息。 “今日在华友商店购买商品，金额总计达到前五的顾客，女性顾客可以获得免费的化妆机会一次，同时体验我身上的这件服装一小时。 而男性顾客可以获得精美的鹅蛋粉一套。” “前五名都只限一位顾客享受哦，所以大家不要进行拼单，截止时间为下午两点。” 在场的女性听说可以免费化妆，顿时沸腾了，刚才林穗化妆的时候她们就很是心动了，现在居然有这样的机会？ 罗丝抓住弗雷德的手，“弗雷德！亲爱的，我一定要得到这次机会！” 在场的男性倒是不怎么喜欢鹅蛋粉，但看到林穗让售货员从柜台上，将嵌着螺钿工艺的精美漆盒拿下来，展示当中粉色白色的鹅蛋粉时也被吸引了。 “这款鹅蛋粉因为其本身和包装盒子的工艺特别精致，造价不菲，因此用来送礼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这下子，就算不抢着争那前五，但也有不少人心动着想买这鹅蛋粉了。 因为林穗让售货员拿下来的鹅蛋粉，比刚才林穗用的还要精致。 不少外国女性互相讨论，“这个鹅蛋粉，又香又精致，就算不用，放在梳妆台上也十分赏心悦目，送人也十分体面的。” “是啊是啊，我要买，你们买吗？” 销售科科长更是傻眼了，但他虽然傻眼，可没变成傻子。 看着眼前兴奋的人群，立马就知道林穗说的这句话，能为商店创造多少营收。 而这，只费了几块鹅蛋粉和根本不需要什么成本的化妆就可以做到。 只有林穗有些遗憾，要是给她更多的机会，她能把场面做的更大些，今天么，只能这样了。 销售科科长赶紧让安保组织秩序，又让售货员都回到工作岗位上去，因为许多领了面霜小样的人，又步履匆匆地去购物去了。 做完这些，销售科科长赶紧凑到齐越身边，“齐老板，这位女同志是哪号人物啊？” 销售科科长刚说完话，就发现眼前被什么光闪了一下。 不少人定睛看去，是一个外国人冲着林穗拍照！ 外国人一边拍，一边感叹，“这就是美人图啊。” 这下不仅林穗和齐越等人惊了一下，就连销售科科长都紧张起来了。 林穗穿成这样照出来的照片，可千万不能流传出去。 第212章 半仙 不等林穗有什么反应，庄启平和齐越已经朝一旁的助理使眼色了。 几个助理不动声色地把那个拍照的外国人围了起来，庄启平还有齐越笑着走上前和外国人交涉。 没过一会儿。 销售科科长就看见外国人递给齐越一卷胶卷，而齐越似乎递给了那个外国人一张什么东西。 销售科科长不免咋舌，他都不用再打听林穗的身份了。 就凭齐老板对林穗的保护，他都知道这位女同志应当不是一般人。 林穗见事情解决了，同时玫瑰面霜的小样也分发的差不多后，就回到试衣间将衣服换下又卸了妆。 售货员接过她手中的衣服，将衣服套在化妆台旁边的木头模特身上。 这是销售科科长让售货员特意搬过来的。 这个销售科科长也是个人才，都不用林穗再多说什么，他已经组织好现场人员开展起林穗刚才提到的活动了。 这个促销方案是林穗临时提出来的，销售科科长能快速接受并且实施好。 说明他不仅是个有头脑的，还是个肯承担风险的，而不管是哪一项，在这个年代来说都是很不容易的。 所以林穗特意多打量了一眼正在忙碌的销售科科长。 看着现场一切都有条不紊的，曾玫和鲁华还在分发玫瑰面霜。 林穗才走到庄启平和齐越两人身边。 见两人目光奇异的看着自己，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没卸干净残妆？ “怎么了？” 庄启平咳了咳，低声问她，“林穗你和我说实话？今天早上这事，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 齐越也在一边跟小鸡啄米似的。 林穗微睁眼睛，“怎么可能呢？我又不是神仙，还能预料到这种事。” 齐本康在一旁听见了，看着林穗无辜纯真的眼睛，心里暗暗嘀咕。 【我看您呐，不是神仙，而是个半仙。】 庄启平点头，转而又想起什么，“你没有预料到，那鲁华身上怎么会带着那么多的面霜小样？” 林穗摊了摊手，“这我就得说上一句了，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庄启平和齐越对视了一眼，又被林穗上了一课。 那之后，庄启平将自己厂里正在生产的布料，全都做成了布料册子。 而齐越，也回去让销售部门将自家卖的好的明星产品，也制图印刷出来做成了小册子。 不仅让助理时刻带着，还让公司的销售员也各自随身带着，在必要的营销场合时拿出来，让客户一目了然。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曾玫和鲁华将面霜分发完了之后，林穗等人又开始逛商店。 等到将东西买的差不多后，也到了中午，庄启平和齐越让助理先帮着林穗等人将东西拿回宾馆。 下午曾玫还要给人化妆，所以大家去了附近的一家饭馆。 吃饭的时候，众人谈论起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无一不是在赞美曾玫化妆技艺的高超。 曾玫实在太高兴了，眼睛一直都是亮闪闪的，连吃了些什么都忘了。 她心里突然对自己生出了许多自信，虽然她以前也很自信，但那种自信和现在这种自信特别不一样。 以前的自信，那是家庭底蕴所带来的熏陶。 可是现在的自信，则是觉得自己有一技之长，是发现了自己也有闪光点，值得被人看见的快乐。 众人吃了饭，又喝了些茶。 眼见时间快到了，众人才回到华友商店，销售科科长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您几位来的正好，我们准备开始统计销售数据了。” 齐越笑着点头，“您去忙吧，不用管我们。” 此刻的销售科科长，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兴奋的光芒，他一直守在现场，连午饭都没吃，就是因为买东西的人太多了。 甚至有些产品，售货员还没有怎么介绍，顾客就因为外观好看直接买了。 而且从下午一点起，商店里的购物气氛就更加热烈。 他听到不少外国女士互相打听买了多少东西，也听到不少人在说，“赶紧赶紧，还有一个小时了。” 虽然销售数据还没统计出来，但此时销售科科长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后脑勺去了。 听到齐越这么说，他连忙应了，又赶紧去忙了。 等时间一到，销售科科长就让售货员通知顾客，将购物小票提交到服务台。 又安排了好几个售货员进行登记和统计。 不到半小时，林穗和曾玫正在欣赏一幅苏绣绣品时，销售科科长就拿到了一张名单，站到一处临时搬来的台子上开始大声说话。 “尊敬的各位先生，女士们。” 所有人听到了他的声音，视线都往他那去了。 见大家都盯着他，销售科科长也生出了一些紧张和激动。 “我很荣幸今天有这个机会能开展这个活动，也很开心大家能够参与进来支持这个活动。” “想必大家都十分想知道今天的活动结果。” “现在就由我来宣布获奖名单……第五名是……消费金额为……” 销售科科长每念一个名字，就有一个人高兴地跳起来喊道，“是我是我！” 还有不少人在周围叹气，“我也买了不少，就差一点点呢，早知道就再多买一点了。” 等销售科科长念完，林穗已经算出销售额了。 “居然这前五名赚了三四万？”曾玫惊喜地拉住林穗，“这还是米币。” 林穗轻轻摇了摇头，要是她能做主，她能把场面弄得更大，想必赚的也更多。 但今天又不是替她自己赚钱，也无所谓了。 随着销售科科长声音落下，第一名也揭晓了，是罗丝。 前五名里有四名外国女性，林穗对曾玫说，“快去准备吧，接下来有的你忙了。” 曾玫点点头欢天喜地地去了，给外国人化妆，对她来说既是新奇的事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而且她除了化妆，也可以同外国女士交流国外的护肤品和化妆品，这个机会实在太难得了。 等到后面，庄启平和齐越对视了一眼，感觉自己又学到了一样营销手段。 等齐越悄悄问销售科科长今天多赚了多少。 销售科科长举起手指，满面春风地比了个“1”，“比平时多了一倍呢。” 第213章 冥冥之中 等忙完这一天，曾玫回到宾馆时已经累地瘫倒在床上了。 林穗见她着实累着了，就先进浴室洗了个澡。 等到出来时，发现曾玫站在窗户边，愣愣地看着外面。 “你这是怎么了？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林穗边擦头发边走到窗前的椅子上坐下。 曾玫看向林穗，“我突然觉得，进面霜厂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 说完坐在林穗对面，“我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也许我这辈子都会过得浑浑噩噩。” 林穗见曾玫神色认真，停下擦头发的动作，“你应该感谢的是你自己，而且你怎么知道没遇到我，自己的人生就一定没有什么改变呢？” “我可没让你学什么化妆。” 在原书中，对林其琛和曾玫的描写并不多，甚至书里也没有描写，曾玫有和林其琛表白的情节。 但是有一点林穗可以确定的是，原书中曾玫和原主并没有这么多来往，甚至在一起成为同事。 现在一切都变了，所以林穗并不清楚自己对曾玫的影响有多大，是否真的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 曾玫轻轻点头，笑着说道，“不管怎样，我总有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 林穗无奈笑了笑，把窗户打开的更大，让风吹进来，这样头发干得更快些。 “但你的技术也真的很好。” 林穗不是在恭维，或是为了让曾玫有自信心才这么说。 华国的护肤品化妆品虽然好，但和后世比还是有差距的。 就拿口红和眼影来说，不仅颜色单一，甚至有些还是荧光色。 如果曾玫没有些技术和审美，对颜色进行选择，是不可能做到今天这样的。 之前两人画着玩的时候，林穗就发现曾玫的才能了，否则她也会劝曾玫好好考虑。 林穗，“早些洗漱休息吧，明天才是我们面霜正式问世的时候。” 到了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曾玫就睡不着了。 她看着一旁睡地正香的林穗，轻手轻脚地起了床，想着睡不着不如去散个步然后把早餐也买回来。 曾玫刚走到楼梯口，突然遇到鲁华也下楼，两人同时看到了对方。 曾玫，“你怎么在这？” 鲁华，“你睡不着觉？” 说完两人都笑了，鲁华说，“我睡不着，想着去给你们买早餐。” 曾玫点头，“我也是，那我们一起吧？” 曾玫和鲁华走在寂静的街上，鲁华看了看一旁的曾玫，晨曦的光照在她脸上，似乎能看到脸上的一点点绒毛。 一下子就让鲁华想起，昨日那个因为自信而似乎自带光芒的曾玫。 “忘了和你说，你化妆化的可真好。” 曾玫抿着唇笑了，“谢谢。” 曾玫深吸了一口清晨凉爽的空气，“我也没想到自己有施展的机会，多亏了林穗。” 鲁华点点头，“我也是，以为会在部队里当一辈子兵，从来没想到能跟着林穗同志出来见识这么多世面。” 曾玫笑容更大了些，她没想到居然有人的想法跟她一样，“看来我们都一样呀。” 鲁华被这一抹笑闪了一下眼睛，耳朵上悄悄地爬上了一缕红晕。 曾玫和鲁华买完了早餐回来，刚好林穗也起床了。 几人吃了早餐，庄启平又安排了助理来接，林穗等人到的时候，已经看到参加交易会的外宾们往交易会的大楼里挤了。 曾玫和鲁华看到这样的场景都有些呆滞。 助理领着几人看了会儿，等外宾们几乎都进去后才对林穗等人说道，“我们老板在附近的饭店，请大家随我来。” 进了饭店，庄启平和齐本康已经喝着茶在等了。 见林穗等人来了，齐本康赶紧起身招呼，又去叫服务员。 庄启平笑着对林穗说，“快过来坐，齐越从今天起就得忙了。” 林穗点点头，“这是自然的。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庄启平，“我和本康后天就回去了，手上事情多。齐越还嚷嚷着不想我们走呢。” “你们什么时候回京城？” 林穗笑了笑，“如果事情顺利，也是后日吧。” 庄启平一边给林穗倒茶一边暗叹，齐越听了还不知道会怎么不高兴呢。 一桌子人，几乎只有林穗和庄启平在淡定自若地说话聊天。 齐本康好似在听林穗和庄启平天南地北的聊天，实际上心里惦记着事。 曾玫和鲁华就更不用说了，心里的着急全都写在了脸上。 等待总是难熬的，林穗见曾玫和鲁华实在紧张，对两人说，“你们要不出去逛逛吧，干坐在这看着也难受。” 曾玫和鲁华一听这话，都从座位上跳起来了，“行，那我们先出去了啊。” 林穗有些无奈地看了眼两人急匆匆出去的背影。 齐本康见两人走了，才把自己这两天想到的一些问题拿出来问林穗。 他想趁着这个机会多问些，不然之后就只能通过电话找林穗了。 而大楼里的齐越，看着自己身后的队伍，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得意，他甚至还看到了罗丝和弗雷德。 他果然十分有远见，一早就过来玫瑰面霜这排队了。 现在他前面就两人，要的还不多。 等到轮到齐越时，齐越不等外贸公司的办事员问，直接将自己的名片按在展台上。 “我要三万罐玫瑰面霜。” 办事员听了齐越的要求，笑着请他进了洽谈室，商量了价格和交付时间后就正式签订了合同。 齐越出来时，还和罗斯弗雷德笑着打了招呼。 等到一早上过去后，齐越出了大楼，直接就往庄启平订的饭馆去。 路上还遇到了曾玫和鲁华，曾玫和鲁华强忍着激动，和他打了招呼。 “齐先生，我们想问一下面霜的情况。” 齐越笑着卖关子，“走走走，进去后咱们一起说。” 林穗等人见齐越几人一起进来，也停住了话头。 看林穗看向自己的目光，还不等她问，齐越就直接说道，“我走的时候，看到你们的展位上立了售罄的牌子。” 曾玫和鲁华一听，都惊呆了，他们可是报了十万罐的出口额，这是全都卖光了？ 林穗笑着点点头，看来她之前的小样没白白派送出去。 第214章 又是全卖光了 鲁华和曾玫听了都惊呆了。 曾玫不可置信地看着齐越，“全都卖光了？” 十万罐面霜，能赚五十万元，粗略地估算净利润，那就是三十多万。 三十多万啊，鲁华和曾玫觉得自己一辈子都赚不了这么多钱。 齐越点头，“这不算什么，要是产品受消费者喜欢，说不定这点还不够呢。” 齐越不是在说大话，他这里才买了三万罐，那就只是试试水而已，想必别的国家的采购商就更是如此了。 鲁华和曾玫沉默了，他们第一次见到这样惊人的购买力。 鲁华有一种做梦的感觉，他当初在林穗的指导下写报告的时候，觉得十万罐非常多的，而且每瓶五元的定价也非常高。 但出于对林穗盲目的信任，鲁华觉得没问题。 可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了，鲁华又觉得非常不真实。 而且现在就坐在对面的一位买家，齐越，他还告诉他们，以后说不定面霜的销量还会更高。 曾玫此时小声嘀咕了一句话，“如果是华国人自己，也能想买什么就买什么，那该多好啊。” 正好被鲁华听在耳里，让他一下就清醒了。 是啊，如果咱们华国人也能想买就买，那就不是十万罐的事了，华国人那是多少人啊。 林穗又问了问交易会上的其他事，齐越都详细地和林穗说了。 林穗点头，“那看来我们后天就可以回去了。” 齐越瞪大了眼睛，看看林穗又看看庄启平，“什么？你们都是后天走？” 说完不等林穗和庄启平说话，又嚷嚷着，“怎么那么快啊，我们几个聚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短暂。” 庄启平就知道他要闹，劝道，“我们得赚钱啊，要不然都闲在这里看着你赚钱，然后心里痒痒啊？” 齐越不吭声了，这两人都是日进斗金的主儿，庄启平的话他压根就反驳不了。 “那我们明日可一定要一起吃饭啊？”他可怜兮兮地看向林穗和庄启平。 庄启平看了眼林穗，见林穗没有拒绝，才点头说道，“这是自然的，朋友就是得多聚聚。” 到了下午，就连外贸部的小王也听说了，因为外贸部会时刻关注交易会的交易进展状况，还会关注卖得好的产品有哪些。 当小王看到售罄名单里，赫然出现了面霜厂时，就把电话打到了吴司长那，他猜吴司长肯定愿意知道这个消息。 做下属的，最重要的就是需要知道上司的心意。 “你是说林穗他们厂里的面霜，又在第一日卖光了？”吴司长因为不可置信而逐渐拔高的语调，在听筒里显得有些刺耳。 小王把听筒拿开些，一边点头一边说，“是啊，司长。” 吴司长，“这……” 小王猜到吴司长想说什么，“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啊，这林穗同志怎么到哪，哪的产品就卖得这么好呢？” 吴司长也想不通，但他不能在下属面前表露太多情绪，他语气放缓，“行，我知道了。” 刚想挂断电话的时候，吴司长又连忙问小王，“销售额是多少？还有预计的净利润呢？” 小王笑着说，“销售量是十万罐，销售额是五十五万元，预计的净利润是三十多万元。” 吴司长，“你还知道什么情况？” 小王赶紧把他知道的都说了。 挂了电话，吴司长又跑到曾部长那去了。 曾部长现在看到吴司长已经都快习惯了，他只是瞧了一眼吴司长脸上的表情，就吐出了两个字，“林穗？” 吴司长脚步一刹，“您怎么知道？” 曾部长往背后一靠，“你说吧。” 哪能不知道呢，每次吴司长出现脸上这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时，就准是和林穗有关的时候。 吴司长慢慢坐下，“我听说林穗他们的面霜厂，生产出的面霜在今天早上就卖光了。” 曾部长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今天早上就卖光了？” 吴司长点点头。 曾部长站起身给吴司长倒水，显然也想消化消化这消息。 他把水杯递给吴司长，眼里的惊讶变成了深思，“我记得林穗他们这个面霜厂是去年年底才开始建厂生产的吧？” 吴司长站起来接过水杯，“谢谢部长。” “是啊，只生产两款面霜，一款玫瑰面霜和一款普通面霜，玫瑰面霜用于出口。” 曾部长转身的动作顿了顿，面霜这个东西，不比洗衣粉。 洗衣粉是用在衣物上的，不管男女老少都会用，对每个家庭也都是必备的。 而且一款洗衣粉好不好用，只需要在水里泡一泡搓一搓，立马就知道能不能洗干净衣服了。 但是对于面霜而言，它宣传的功效却都不是立竿见影的。 所以一款刚初出茅庐的面霜，能一下子就卖完，的确让人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曾部长问吴司长，“是不是产量少的缘故，香江那边出口了多少？” 要是都出口给香江，那也就不奇怪了，毕竟林穗和庄启平还有齐越都是很熟悉的。 吴司长摇了摇头，“出口十万罐，香江那边只出口了三万罐。” 曾部长眉头一皱，“是因为产品好又卖的很便宜？” 吴司长缓缓摇头，“五元多一罐，不过产品听说是挺不错的。” 曾部长听了价格，还是皱着眉头，“不对，卖得那么好应该还有别的原因，你们清楚吗？” 他们这些位置上的人，考虑的也会比旁人更加多一些。 吴司长眨了眨眼睛，刚才曾部长皱眉的时候，他就猜到曾部长会问这个问题了。 他当然不可能说不知道，而是斟酌了一下用词，“小王去了解情况了。” 曾部长点头，“那你们知道后告诉我吧。” 吴司长回了自己办公室，赶紧给小王打去电话询问情况。 小王又赶忙去打听，直到一小时后才又将电话打了回来。 吴司长听完真的是目瞪口呆了，他赶紧跑到曾部长办公室去。 将林穗前一日在华友商店让一个j国人道歉，然后趁机派发小样，还展现了一番华国护肤品化妆品的事全给说了一遍。 这下就连曾部长都傻眼了。 “听说华友商店当日的营业额比起去年同期，足足多了一倍呢。” 曾部长就纳闷了，“她这是早就有准备了？” 第215章 可真能闹动静 这整件事听下来未免太顺理成章了些，而且什么都像是算准了一样。 吴司长这回问地很仔细，“听说没有准备，她总不可能让一个j国人和她一起演戏吧？” 其实吴司长本来也是一个做事仔细的人，只不过之前是他太过惊讶了。 曾部长点点头，林穗居然有这样的本事让一个j国人道歉，还一石三鸟对华国的护肤品化妆品进行了一番宣传。 只不过这事不仅涉及到外贸还涉及到外交了，他想了想还是要给上面打个电话。 曾部长打电话过去的时候，程老爷子恰巧也在。 程老爷子举着茶杯正喝着茶呢，本来也没认真听，但刚好就听见了电话中的“林穗”二字。 其余的因为隔得远，所以听的并不真切，程老爷子手一顿，看向接电话的总理。 两人视线一对，程老爷子把茶杯放下，也不喝茶了。 总理听完经过，微微笑了笑表示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又拨了个电话让外交部那边注意一下，其余的并没有多说什么。 程老爷子看这样子立马就知道，林穗那就算发生的不是什么好事，也不是坏事。 他也没有多问，而是回到办公室后就给韩师长那边打了电话。 韩师长接到电话都是懵的，程老爷子给他打电话？什么事是需要程老爷子这个级别给他来电话的？ 他“唰”地一声站了起来接电话，拿着听筒的手因为紧张有些微微颤动。 听到程老爷子在那头问林穗那边发生了什么？韩师长就更懵了。 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啊，林穗不是去参加进出口商品交易大会了吗？ 难道出了什么事了？ 韩师长挂了电话又赶紧让通信员找来许斐，“快，快，你有林穗他们的联系方式吧？赶紧给林穗那边打个电话，问一下发生什么事了？” 许斐听到都吓坏了，“发生什么事了？”几个孩子能发生什么事？ 幸亏林穗他们住的宾馆是有电话的，否则许斐还真不一定能找到他们。 尽管这样，直到晚上，鲁华等人回到了宾馆，许斐才联系上他们。 许斐听鲁华说完来龙去脉之后，既是惊喜又是担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涉及到外交，所以程首长才会来电话询问。 韩师长将整件事又汇报给程老爷子时，程老爷子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 韩师长等那边电话挂断，才敢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心里嘀咕了一句，这林穗可真能闹动静呀。 第二日林穗得了空，曾玫拉着林穗又约上鲁华，准备去逛逛穗城。 曾玫把手头的水果票全都掏了出来，“我不仅想买些特产，还想买些水果带回去，穗城的水果种类实在太丰富了，我好羡慕穗城的人民。” 林穗看她手里的水果票就没两张，估计买个菠萝全都用掉了。 林穗从包里拿出一叠票，把其中的水果票抽出来都递给她，“你都拿去，我用不上。” “这些票今天都用掉吧，要不回了京城也只能买些橘子苹果什么。另外要带回去的水果，我已经让齐本康帮我们买些菠萝和耐放的水果了。” 他们买东西要票，齐本康他们买东西用外汇就成。 曾玫猛地抬头，惊喜地嚷嚷道，“什么什么？” “天呐，你太好了，穗穗！穗穗！”说着就向林穗扑了过去。 林穗赶紧躲开，无语道，“平常也没听见你喊地这么亲热，结果几个水果就成这样了？” 曾玫被自己的力道砸进了床里，半晌才挣扎着起来，她摸了摸被砸的有些痛的鼻子。 “诶哟，这不一样嘛，平常为了显得正经些，自然要叫你全名啦。” 林穗不理曾玫，把头发迅速扎了个大大的麻花辫。“你快点，今天逛完还约了齐越他们吃饭呢。” 曾玫一边乐呵呵地收拾水果票，一边点头应了。 在穗城的这一天是曾玫这许多年过的最开心的一天，不仅是因为面霜都卖掉了心里十分轻松，还因为她吃了好多水果和许多小吃零食。 林穗也很高兴，她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去河东那一回，这次是第二次离京。 而且因为有曾玫在身边，也有了游玩的兴致。 到了晚上开始收拾行李的时候，曾玫就跟个勤快的蚂蚁似的，不让林穗动手。 她一边把庄启平等人带来的国外杂志和护肤品塞进包里，一边把自己买的纪念品塞进另外一个包里。 没放好的又拿出来，码整齐了再塞回去，忙活了一晚上才弄好。 到了第二天，庄启平和齐越都准备先来送林穗几人，然后再各自去忙各自的。 “到了给我俩都打个电话啊。”庄启平嘱咐道。 林穗点头，“放心吧。” 齐越在一旁念叨，“你也别太忙了，注意休息，听庄大哥说你还弄了个养殖场？也没来得及问你……” 齐本康，鲁华还有曾玫帮着把行李，和几箱水果搬到火车上。 林穗见东西搬的差不多了，打断齐越，“你就放心吧，我是我们几人里最清闲的。” 说完看向庄启平，“庄大哥，齐越。我先走了，你们忙去吧，啊？你们也保重。” 见两人点头，林穗就朝两人挥挥手，直接头也不回地登上火车了。 鲁华和曾玫也赶紧跟着给庄启平几人打招呼，然后跳上了火车。 齐越无奈，“诶，我话都还没说完呢。” 庄启平瞥了他一眼，“没听见林穗说，我们几人中她最清闲么，你就别操心她了。” 齐越才不相信呢，“她那脑袋里，成天那么多主意，怎么可能清闲的下来。” 庄启平点头，“是啊，不清闲又怎么样，我们只是朋友啊。” 齐越沉默了。 齐本康在一旁瞧出了什么，也不敢吭声，就怕踩到齐越的雷点上。 林穗几人上了火车，这下子，回去的心情和来的心情完全不一样了，曾玫和鲁华也明显自信大方了许多。 第216章 华国人都会这样做 林穗等人回到部队后，只休整了半天，第二天就开始上班了。 军队内部的气氛比起林穗等人走的时候，更加紧张了，这都是因为今年三月份华国和战斗民族在边境发生了一起战役。 不仅韩师长没空详细问林穗交易会的具体情况。 就连程年，绝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林穗也基本只有晚上才能见到他。 林穗背着两个菠萝去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那的时候，老俩口正在讨论这件事。 林老爷子眉头紧皱，“虽然这场战役赢了，但是我担心对方会采取更猛烈的报复行为。” 林老太太一边在灯下缝衣服一边叹气，“是啊。” 林老爷子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我想写信给中央，我想争取回去参加工作。” 林老太太没有表示赞同或者不赞同，她心里都知道，这信写了也是白写。 突然门把手有转动的声音，老俩口猛地抬起头看向门口，就看见门口站着林穗。 她背个黑色的包，闪进门内，又快速地把门关上。 “爷爷奶奶，你们在说什么呢？” 林穗手里的包看起来特别重，虽然林穗拎着看起来很轻松，林老太太赶紧起身，想要帮她抬到桌子上。 “诶呀，你这是又拿了什么东西过来。” “怎么那么重啊？” 林老爷子也站了起来，“在说三月份东北边境的反击战。” 林老太太，“你爷爷说担心这次的成功，会遭到对方猛烈的报复。” 林穗打开包的手一顿，她突然想起了点什么。 老俩口见她顿住，“怎么了？” 林穗摇摇头，“没什么。” 林穗把包里的菠萝和许多书拿出来，可把老俩口高兴坏了。 他们每日里除了干些农活，剩下的也就靠着这些书聊以安慰了，而且菠萝也是很少见的水果。 林穗一边把自己在穗城买的东西拿出来，一边把在穗城发生的事情和老俩口都说了一遍。 林老太太听到林穗让j国人道歉的时候，眼睛亮亮的，抚摸着林穗的头发感叹道，“不愧是我们林家的孩子。” 林穗一边切菠萝一边说，“在那种境地下，我相信，只要是手里有一丝反击力量的华国人，都会这样做的。” 林老爷子笑了，轻轻拍掌说，“说的好啊。” 林老爷子看着眼前的林穗，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现在的林穗和当初刚回国的时候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了。 好像更爱国了？ 林老爷子猜的没错，林穗作为一个未来世界的异能者，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对于国家的概念其实是有些模糊的。 只是在这个世界待久了，林穗也渐渐受到身边这些爱国之人的影响。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 不管是被下放的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还是隔壁的钱爷爷钱奶奶等人。 即使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即使之前被屈辱被打骂，又落魄到如今这种境地，心里想着的都是如何还能投身于国家的建设。 程年，林其琛和林逸之等年轻一辈的人，心里想的也全都是报效祖国。 就连曾玫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要是见到华国或是华国的产品被人随意污蔑，也会站出来大声反驳。 甚至连部队里斌娃这样小的孩子，都知道自己爸爸整天在外面不是因为不爱他和妹妹，而是为了去保护华国，保护华国人，是真正的大英雄。 这个世界的人，不再是书里简简单单的平面人物形象，而都是些有血有肉的人，林穗如何能不受影响。 春天一到，时间就过的特别快。 林穗这日起了个大早，因为齐本康今日是一定会给她打电话的。 她到办公室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办公室的灯居然亮着。 她看了看时间，她来的算早的了呀，进了门，发现曾玫和鲁华正各自捧着一本书看着。 曾玫看见她来了，有些惊奇，“你今天怎么来的那么早？” “这句话，难道不应该是我来问你们？”林穗将薄外套脱了，搭在椅背上。 曾玫笑着举起手上的外语书，“我和鲁华约好了每天早上过来学习，都几个星期了，还说要给你个惊喜呢。” 曾玫和鲁华经过华友商店那件事后，就决定努力学习外语。 林穗点点头，“你们小心点，别被别人发现了。”就连林逸之，林穗也经常这样嘱咐。 这时候不是本职工作还要学外语，别人可不觉得你是有上进心，而是怀疑你想要做特务。 鲁华表示明白，“放心吧，我们不看的时候，书都是锁起来的。” 林穗点点头，用炉子上的水烫了一下杯子，然后倒了一点开水。 鲁华见此赶紧去给她泡咖啡，曾玫则是拿出一份报告递给林穗，“这是我借了鲁华之前的报告，学着写了份产品调研报告，你帮我看看。” 曾玫的工作，其实之前有部分是鲁华在做，所以曾玫有许多问题都会请教鲁华。 林穗看着上面写的几个字，眉梢挑了挑，怪不得这几日曾玫好似在研究些什么，来找自己的时候也少了。 “之前你不是提交了一份面霜的调研报告吗？” 林穗之前就已经让曾玫做了一份关于国内国外面霜的调研和使用感受测评了。 现在怎么又出现了一份关于口红和粉饼的？ 而且他们这两周主要的工作重点，应该是去做面霜的问卷调查然后完善调研报告才是呀。 对于林穗来说，她当然知道护肤品和化妆品的主要发展阶段。 但如果曾玫和鲁华要成长起来，他们就必须去了解市场，去了解产品。 如果永远都是林穗拿主意做决策的话，他们永远都成长不起来。 所以林穗也愿意随便他们折腾，只要大的方向是对的就好。 曾玫知道林穗这是担心他们好高骛远了，没做好护肤品就想做化妆品。 于是赶紧解释道，“我们面霜的调查问卷已经做好了，是用心做的，而且还多做了五十份，已经补充到报告里了。” “这个口红和粉饼，是我和你聊过之后觉得受到了很多启发，同时在穗城的时候和外国人交流的时候记下来的。” “国人现在使用口红和粉饼并不多，问卷调查对象用过的没几个人，所以顺带也做了。” 林穗明白了，这是曾玫他们加班加点做出来的，“好，我现在就看。” 林穗说完就坐下翻看了起来。 第217章 这是被骗了? 曾玫的第二份调研报告要比第一份好太多了，但还是有些稚嫩。 林穗一边拿着笔修改，一边在一旁提出了一些关键性的问题。 林穗看的虽然认真但速度很快，鲁华泡的咖啡都还没凉的时候，林穗就看完了。 “这个报告比第一次的要好，虽然调查样本数量少，但是也看到了其中的用心。但是我看完后，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林穗说完将报告递给曾玫，曾玫接过来一边看林穗批注的问题一边点头，“嗯嗯，你问。” “你列举了国外和国内化妆品的差异，但是这些都是都是客观事实。那么你想做出什么样的化妆品？” “或者说你针对这些差异和不足，去怎么改善？做出你心目中觉得好的化妆品？” “另外，你心目中好的化妆品，针对的客户群体是谁？产品的调性又是怎么样的？产品的定价和成本又该是怎样的……” 林穗说了许多，曾玫全都拿笔记下来了。 其中有些问题其实是超出她的岗位职责的，但是她还是愿意去听，愿意去思考，因为这是她热爱的事业。 曾玫又问了许多问题，等到两人说完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 林穗还没来得及把冷掉的咖啡喝掉，齐本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了。 鲁华见林穗接了电话却没让他们出去，因此也就没动。 齐本康，“老板，已经将全部的米股在合适的价格清仓了。” 林穗，“好，庄先生和齐先生那边呢。” 齐本康，“资金也全都到齐了。” 林穗点头，“好，我知道了，明天你就开始操作吧。” 齐本康声音有些犹豫，“老板，真的要这样操作吗？” 林穗眉毛挑了挑，“你忘记我和你说的话了吗？” 齐本康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忘记。” 林穗手指缓缓在桌子上敲了敲，“没有忘记就好。” 曾玫和鲁华在一旁埋着头，都不敢吭声了，林穗那种气势挺吓人的。 她也不发火，甚至语气都不冷，就那么淡淡的问你。 齐本康挂断了电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下定决心再也不多问了。 这种犹豫万分，很是不果断的性子本来也不是齐本康本性，只不过他经历过人生的巨变后，对于这种一把all in的做法总是会觉得胆战心惊。 但现在老板都不在乎，他还在乎什么呢。 齐本康的办事速度很快，每次赶在林穗问之前就来汇报了。 而手续办好后的每一天，他一边揪着心计算着要付给米国券商的利息，一边继续观察着米股。 短短十几天他就快瘦了二十斤了。 还是齐越见他许久没有消息，约着他第二天和庄启平去喝个早茶。 等到齐越见到他的时候，简直被齐本康憔悴的模样吓了一大跳，“你，你这是怎么了？” 齐本康摸了摸脸，有些茫然，“什么怎么了？” 齐越把他拎到镜子前，“你自己看看，你这个样子，跟个丧尸一样。” 齐本康左右照了照镜子，“还好吧，我也有注意仪容的好吧，也刮了胡子啥的。” 齐越摇头，“不是，我是说你的精神，精气神。” 说完又扯着齐本康回到餐桌旁。 庄启平摇了摇头，他都怕齐越把齐本康拽来拽去给拽晕了。 他给二人倒了茶，然后点了几个点心让服务员赶紧上，“你多吃点，我瞧你这段时间的确是瘦了不少。” 庄启平知道齐本康压力大，换了他他也好不到哪去。 毕竟买卖股票又不是做实业，玩的就是心跳。 齐越还不信林穗说的话呢，这些人里也就林穗能天天悠然自得了。 等茶点上来之后，餐厅里的电视开始播报新闻。 齐本康以为这又是平淡无奇的一天，味同嚼蜡地拿起面前的菠萝包吃着。 一边吃一边分神去听电视里的新闻。 “……现在播报最新消息，米国标普指数今日突然下跌，截止目前下跌幅度……” 齐本康叼着菠萝包缓慢地站起来。 但是没有人注意他，因为餐厅所有人都被这则新闻给吸引了。 这是家高档餐厅，在场有不少人都有部分资产投进了米国股市，因此许多人都十分关注米国股票消息。 等到新闻播放完，齐本康才慢慢坐下。 齐本康把沾了口水的菠萝包放下，然后和庄启平还有齐越对视了一眼，一时之间几人都没敢说话。 还是齐越梗着脖子喝了口茶，“这，这是下跌了？” 庄启平和齐本康点头。 齐本康缓了口气，“也许只是正常的波动。” 庄启平和齐越没说话，谁都知道这有些不正常。 所有人都只有等着，不敢轻举妄动。 庄启平没有持有米国的股票，但齐家有，齐越第二天见情况依旧很差，赶紧对齐老爷子说，“赶紧卖掉米国的股票。” 齐老爷子当然也知道这件事，但他很是好奇，“你不是一向不爱操心这些事吗？” 齐越“嗯啊”两声，“反正你这次听我的准没错。” 齐老爷子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齐越见正常说话老爷子不表态，他只有来硬的，“你不卖，我就，我就从这跳下去。” 齐老爷子瞪他一眼，“你跳一个试试？” 齐越，“……”这是他亲爸吗？ 齐老爷子等齐越走了之后，看了一眼助理，“老二最近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齐老爷子这两年其实很少管齐越了，他都是让助理注意观察，有什么大事才汇报给他听。 助理想了想，“二少爷最近都是正常上下班，除了出去应酬也就是运动了。” “只是有一件事，就是他突然将最近存的二十多万打到了一个户头上。” 齐老爷子坐直了些身体，皱着眉问，“什么户头？” 齐老爷子一时之间想了许多，他们这种家庭，对黄赌毒什么的更是深恶痛绝。 但转念一想觉得又不大可能，要是这几样的话助理早就来汇报了。 想到这齐老爷子放松了些，又靠回到椅背上。 助理清了清嗓子，“一家叫什么‘一直赢’的投资公司。” 齐老爷子一听又坐起身了，“难不成，他这是被骗了？” 第218章 你们的哪个朋友 助理听到齐老爷子这么问，愣了愣。 齐老爷子见助理不出声，像是明白了什么，冷哼道，“你也不用帮着他遮掩。” “什么正经公司会取这种名字？看来真是被骗了。” 助理摆摆手，“应该不是被骗了，二少爷之前还投资过这家公司呢。” 齐老爷子眼睛瞪地更圆了，“投资？你倒是说的好听，这是连续被骗啊。之前被骗了多少钱？” 助理，“之前被骗，额不，投了几万块。” 齐老爷子一副终于把你实话诈出来的表情，但同时也松了口气，“行吧，倒是不算多。” 随即又恨恨地用手拍了拍桌子，“这小子不长心眼啊，说不定以后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助理心想，自己真是百口莫辩，老爷根本不听自己解释啊，他可不想夹在老爷子和二少爷之间左右为难。 齐老爷子想了想，自己要是直接问齐越，那小子还真不一定会跟自己说实话。 毕竟被骗了是挺没面子的一件事。 “你去查查，这家公司到底做什么的，背后又是谁？怎么搭上齐越的，居然敢骗到我齐家头上。” “要尽快！” 助理赶紧跑出去了，“好的好的。” 没过一会儿，助理回来了，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齐老爷子问他，“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助理，“那家公司的确是做投资的，不过，公司是齐本康开的。” 听到这，齐老爷子怒了，“好啊，很好。” “你现在，就把这两人给我叫来！立刻马上！” 齐越被齐老爷子叫回去的时候有些懵，早上不是才见了面吗？老爷子怎么又把自己叫回去了。 齐本康也有些懵，齐老爷子平时很少主动找他的。 两人刚好在齐老爷子的办公室前撞上，两人对视了一眼，显然都有些懵。 齐越打头进了办公室，齐本康跟在后头。 齐越，“这是怎么了？把我们叫来有什么事？” 齐老爷子冷笑一声，“你们自己干的好事，你们自己说吧。” 齐越和齐本康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齐越无语了，老爷子这是发什么疯了，他最近也没做什么不着调的事啊。 齐老爷子见两人还是一副不明白自己做错什么的样子，鼻孔都气得要冒烟了。 助理在一旁看着，生怕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来，赶紧说道，“老爷子听说本康开了一家投资公司，而二少爷您往里边投来不少钱。” 齐越和齐本康想了想，恍然大悟。 齐越笑着想解释两句，齐老爷子见他这样子就来气，拍着桌子说道。 “我是怎么教导你的？齐家人不是不可以有私产，也可以自己炒炒股来玩玩，但你几乎把自己最近存的钱都投进去了，这股热乎劲儿看起来就跟上瘾了一样。你觉得自己没错吗？” 说完了齐越又指着齐本康，“你被我救起来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是自己发了誓这辈子都不会炒股了的，可没人逼你。 现在呢，你还开家公司来炒股？又拉着齐越一起。” “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恩情的？！” 说完来回指着二人厉声骂道，“枉费我花了那么多心血栽培你俩！” 每次齐越想要说话的时候，齐老爷子就骂上一句。 等到齐老爷子终于骂累了，齐越才逮着机会说，“我这是正经投资，而且现在都是赚钱的。” 齐老爷子更气了，就差没把茶杯摔齐越脸上。 “正经投资？正经投资能取个什么‘一直赢’的名字？” 齐本康和齐越对视一眼，齐本康眼神里的意思，齐越懂，【看吧，我早就说这名字看上去不靠谱了。】 齐老爷子喘着粗气，“你不要看着现在是赚钱的，谁知道以后是个什么光景？前车之鉴就在你面前啊！” 齐本康不好插嘴，只能默默挨骂。 齐越替他解释，“投资公司不是本康开的，他就是个管理人。” 齐老爷子顿了顿，“嗯？谁的公司，连带着想把你们俩都坑进去？” 齐越无奈，“真没有坑我们，老爷子你不相信我们，总是相信老庄吧。” 齐老爷子，“……” 他觉得这个世界乱套了，“你们俩给启平喂了什么迷药，啊？连他这么稳重的人都跟着你们瞎胡闹！” “瞎！胡！闹！” 齐老爷子指着助理，“你，你现在赶紧把庄先生请来。” 庄启平到的时候，已经听助理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心里有了底又打了个腹稿。 到老爷子办公室的时候，站在门口又想了想怎么解释。 结果进门一瞧，整个人差点没破防。 齐越和齐本康一人顶着一盆迎客松，谁要是动一下或者想说点什么，老爷子就一脚踢过去了。 齐老爷子见庄启平来了，没好气地说了句，“启平来了，坐坐坐。”说着往大班椅上坐了。 庄启平没理会墙角两人的求救目光，目不斜视地走到齐老爷子面前坐下。 “世叔，我来了。” 然后不等齐老爷子说话，庄启平直接认错，“这么大件事，没有向您请教，是启平的错。” 齐老爷子倒是不好生气了，对一旁的助理说，“真是没有眼力劲儿，启平来了还不上茶。” 助理无辜躺枪，赶紧去泡茶去了。 庄启平笑了笑，“谢谢世叔，只是世叔别气坏了身体。再者也听我们这些小辈讲讲自己的想法，您再帮着我们指正指正错误，把握一下大方向可好？” 这一番话顺了老爷子的气，齐老爷子点点头又喝了口茶，“你说吧，我叫你来也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庄启平点点头。 齐越一看有戏，就笑着说，“那我们也不用顶着这东西了吧？” 齐老爷子一眼瞪了过去，齐越撇撇嘴，换了换动作将头顶的那盆迎客松顶地更高了。 庄启平没忍住，嘴角扬了扬，见齐老爷子收回视线，赶紧压了压。 “世叔，这家投资公司呢，是我和齐越的一个朋友开的，然后请了本康管理。而我们这个朋友呢，投资眼光特别独到，所以我和齐越呢就投了些钱进去。” 齐老爷子挑眉，他可没那么好糊弄，“你们的哪个朋友？” 这香江的小辈们，齐老爷子也是都清楚的。 第219章 百分之百 庄启平顿了顿，“我们这位朋友啊，你也听说过。” “她叫林穗，是万世的设计师。” 庄启平是知道齐老爷子晓得林穗的，齐越曾经和庄启平说过齐老爷子和他开的玩笑。 齐老爷子愣了愣，“林穗？” 那不是齐越暗恋的女人吗？ 齐老爷子皱眉，看来他还是小瞧这个林穗了，一个女人能搞出这么多花样？ 一时之间齐老爷子脑海里生出了许多念头，都说红颜祸水，周幽王为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该不会这一个二个的都被一个女人给迷的五迷三道了吧？ 庄启平看齐老爷子打量他们的眼神越来越奇怪，而且脸色越来越黑。 也不知道齐老爷子的心思到底是怎样的。 庄启平把拳头放到唇边掩住，轻轻咳了一声，“世叔有什么疑问不妨直说。” 齐老爷子眉头都可以夹死苍蝇了。 “她还懂投资炒股？你们别是被她骗了。” 庄启平点头，“是的，她当然不会骗我们呀。” “首先，林穗她自己就投了一百万进去呢。” 这倒是让齐老爷子惊讶了，“她不是华国大陆的吗？她哪来的那么多钱？” 庄启平笑了，“世叔，她是万世的设计师呀。” 齐老爷子明白了，同时他还明白了一件事，万世这个服装品牌赚了很多钱，要不然林穗怎么会投这么多钱在股市上。 “即使她懂炒股而且胆子也大，可是这股市是风云变幻，你们也不应该跟着一起呀。” 庄启平继续解释道，“我们投的都是小数，大头的都是林穗投的。” 齐老爷子听明白了，想到齐越那二十多万，和林穗的一百万比起来的确是小数。 “你投了多少？” 庄启平笑着说，“借的和投的加起来有一百万吧。” 齐老爷子瞪大了眼睛，“什么？” 随即气道，“启平啊启平，我道你平常是个稳重的，没想到如今这么随性狂妄了。” 庄启平苦笑，“世叔，你听我说完呀。” “我实际也就投了十六万，齐越那也只有四万，剩下全都是算借给林穗的。” 齐老爷子有些不懂了，“借？” 庄启平点头，“是的，而且林穗肯定是能还上的，万世如今的火爆您也看到了不是？” “我们就算想多投一些进去，林穗还不一定肯呢，我和齐越之前的股权加起来也只有百分之五。” “就这另外的百分之五，还是她看在我肯舍了利息借钱的情谊上卖给我的。” 齐老爷子咋舌，他听来听去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不仅这林穗的胆子大，这几个年轻人的胆子也不小。 庄启平又笑着说，“是齐越让您把齐家持有的米股股票抛售的吧？” 见齐老爷子点头，庄启平喝了口茶，“那您就听齐越的吧。” 齐老爷子挑眉，“怎么？你们也在卖米股的股票？” 庄启平摇头，“上个月就卖了。” 齐老爷子眉毛快飞到天上去了，“你们早就卖了，现在才来告诉我？” 这些浑小子，知道齐家亏了多少钱了吗？他心痛啊。 不对，怎么一个二个就确定这米股的股价不会回调呢？ “我觉得照这个情形，还可以观望一下。”齐老爷子一边说一边接着茶杯遮挡，瞅三个人的表情。 没人阻挠他？不再劝劝他？ 齐老爷子心想，这才对嘛，又不是神仙，自然不会完全预料到股价走势的。 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你们怎么就那么着急就卖了？” 突然一阵大吼，“啊！” 齐老爷子和庄启平齐齐往办公室的角落望去，齐越把手上的迎客松“砰”地一声丢在了地上。 一边揉着胳膊一边抱怨道，“你们俩聊天能不能别那么投入，在乎在乎一下我们这些受苦受难的群众好吗？” 说完转过身把齐本康头顶上的迎客松拿走，也半蹲着丢在了地上。 齐本康手都抖的不成样了。 齐老爷子有些心虚，他是把这俩人给忘了，齐老爷子眼珠子转了转。“行了，罚了那么久也够了，你俩过来休息吧。” 说完不给齐越说话的机会，看向庄启平等庄启平回答他之前那个问题。 庄启平笑着说，“因为林穗要调集所有的资金，做空米股。” 齐老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什么？” 庄启平点头，“您没听错，她五月份就在布局这件事了。” 齐老爷子不说话了，这已经不是什么胆子大不大的问题了，这完全就是，完全就是什么，齐老爷子也说不上来。 事实现在摆在眼前，现在米股真的在跌。 齐老爷子挥了挥手，“你们出去吧。” 齐越几人愣了愣，庄启平看了眼老爷子的表情，轻声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改日我再来拜访世叔。” 等几人出了门，齐本康小声问道，“老爷子没生气了吧？” 别是怒极攻心，连看都不想看他们吧？ 说到这齐本康虽然觉得委屈，却觉得齐老爷子真没冤枉了自己，是自己的错，没有阻拦齐越。 虽然“一直赢”的确一直在赚钱，但齐本康还是觉得齐老爷子教导他们不要对炒股票上瘾是正确。 齐越摆手，“放心吧，老爷子那是觉得错怪我们了。” 庄启平笑着没说话。 但之后的日子里，不仅齐本康天天盯着米国股市看，就连齐老爷子也时不时的关注。 最不操心的反而是林穗和庄启平几个投资人。 过了六月后，米国的股市虽然仍然走低，但整体来说并没有跌太多。 齐老爷子有些好奇，他逮着齐越来问，“怎么样？现在你们公司做空的收益率是多少？” 齐越忙地要命，他正在筹备百货商店的vip卡和年中大促。 因此随便回了一嘴，“百分之百。” 齐老爷子气笑了，“你想钱想疯了？，这标普才下降了百分之五，你说目前赚了百分之百？” 齐越头都埋到文件堆里去了。 瓮声瓮气地说，“林穗加了二十倍杠杆，要不然怎么可能赚那么多。” 齐老爷子的脚都快踢到齐越身上了，因为这句话急刹收回，差点摔了一跤。 “什么？二十倍杠杆？！” 第220章 借钱 “这么说，短短一个月就赚了小两百万了？” 齐老爷子现在对林穗真的是万分的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不仅在高点做空，还加了二十倍杠杆？ 要是米股不降反升，那就把本金都赔完了呀，甚至最后还要还利息。 齐越是真没功夫理会齐老爷子。 “诶呀，您要是真好奇，您就去问本康好了，我这儿啊，知道的消息都是落后的。” “再说了，您也不让我对这件事上心，我哪有时间操心这些呀……” 齐越一边絮絮叨叨一边飞快地在文件上签字。 齐老爷子有些讪讪，“臭小子，哼。” 说完就转身走了，走的时候把门“砰”地一声给甩上了。 齐越被吓了一跳，无奈地瘫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叹气，“我这是什么命啊，不仅要苦命地为老爷子打工还要遭受非人的待遇。” 齐老爷子到底没好意思去问齐本康。 不过他仍然在关注着米股走势，他就纳闷了，为什么林穗能在五月份就开始预料到米股走势。 又过了一段时间。 齐老爷子看着持续走低的米股，终于按耐不住了。 他把齐本康叫来，“你们公司最近怎么样？” 齐本康眨了眨眼睛，没明白齐老爷子的意思，难不成把他叫来，是想要再教训他一通的？ 齐本康一边观察齐老爷子的表情，一边小声说道，“挺好的，挺好的。” 齐老爷子很不满意这个回答，“很好是怎么个好法？目前你们做空赚了多少钱？” 齐本康这才明白齐老爷子想问什么，“赚了……这个不能说。” 齐老爷子瞪圆了眼睛，齐本康赶紧解释道，“我们这是私人投资，这些都属于机密的。” 齐老爷子无奈，挥挥手，“行吧。” 齐本康赶紧跑去找齐越，“没事，老爷子纯属八卦一下，你不告诉他他也会来找我的。” 果然齐老爷子接下来又跑去找齐越。 齐越摇头，“你别问了，最近两个月肯定比齐家那些理财顾问赚的还多。” 齐老爷子，“……” 由不得他不相信，齐家最近两个月仅仅只能做到保值不赔本而已，而且齐家的理财顾问都不建议进行做空操作。 因为没有人能保证随着米股经济和股市的崩溃，还会有人愿意接盘。 可是之前齐越就告诉他，“一直赢”已经赚了两百万了。 齐老爷子很心塞，终于问出了他这几天都在想的一个问题，“那家‘一直赢’还需要投资吗？” 齐越眼睛微睁，用十分夸张的语气说道，“您就别想了，连我和老庄想继续投资都要跟着林穗的节奏来，旁人就更不用说了。” “而且我都后悔投资少了，这都翻了多少倍了啊，要是当初多投点就好了。” 看着齐老爷子震惊的样子，齐越心里那个暗爽啊，叫你个老头子之前让我顶那么重的迎客松。 齐老爷子眼睛眨了眨，“翻了多少倍？” 齐越微笑不出声，齐老爷子“哼”了一声。 他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不过接下来才是他想要问的。“那你问问她还借钱不？” 只要利率比银行的还要高，那就是赚钱。 齐老爷子这段时间，也花了不少时间观察万世，发现万世的火爆程度不减反增，就知道万世赚了不少。 他就明白庄启平借钱给林穗的底气在哪了，就算赔钱了林穗也能还钱。 齐越想了想，“你愿意借多少呀？” 齐老爷子一早就准备好齐越要问这个问题，因此果断地说道，“五百万，借一年，利率百分之八。” 这回轮到齐越惊讶了，不仅因为五百万不是小数，还因为齐老爷子并不是一个冒进的人。 要说他真的缺这四十万的利息吗？当然不是。 “你要是告诉我目前你们赚了多少，我视情况，还会增加的。” 这下子，齐越就觉得更不对劲了，他眯了眯眼睛，“您就告诉我您的真实目的吧？” 齐老爷子一噎，“我哪有什么目的？” 齐越紧紧盯着齐老爷子的脸，“你要是不说，我是不会去递这个话的。” 齐老爷子一挥衣袖，气急走了，“爱问不问。” 他能说他同时还想借着这个，认识一下林穗？要是说了，他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反正林穗和齐越是朋友，到时总是有认识的机会，但齐老爷子这心里就是不得劲。 齐越虽然和齐老爷子贫嘴，但他还是去问林穗了，同时也把老爷子的异常告诉了林穗。 哪知道林穗只是思索了片刻，就答应了。 “我正发愁本金不够多，另外你探探口风，如果告知收益的话看老爷子到底能借多少。” 齐越，“……” 本金还不够多？那怎样算多啊，“‘一直赢’这两个月赚的加上本金，都快八百万了，你还觉着不够啊。” 林穗理所当然地说道，“有谁会嫌钱多吗？” 齐越，“……行吧。”你美你有理，你强你万岁。 齐越只好屁颠颠又去问齐老爷子，齐老爷子睨着他，“你先说。” 齐越比了个四，齐老爷子眼睛一闪，“赚了四百万？” 齐越收回手，“不是，你说说你还能借多少？” 齐老爷子环顾四周，桌子上的东西都不适合拿来砸人，东西砸坏了他得心痛了。 这臭小子胳膊肘都拐出180 度了。 齐越跳开几步，“诶，不是你说的吗？现在又不算数了？” 齐老爷子举起茶杯砸了出去，等出了这口气才说，“八百万，你说吧。” 齐越咧着两排白生生的牙齿，“不是赚了四百万，而是翻了四倍。” 林穗通知齐本康准备和齐老爷子签合同的时候，齐本康整个人都是懵的。 齐本康挂了电话后，他甩了甩头，觉得这个世界太魔幻了。 齐老爷子之前还让他和齐越顶迎客松来着，现在居然要借钱给林穗炒股？ 齐本康觉得自己现在才算见识到了世面，以前那些都算得了什么啊。 不管是林穗这两个月以来给他的各项指令，还是齐老爷子和庄启平都愿意借钱给林穗炒股，都让他大开眼界。 第221章 猪肉风波 齐本康通知林穗合同签署完成时，林穗，“知道了，你做的很好。” 齐本康想谦虚两句，突然一道响亮又高兴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林穗同志，快去，快去养猪场看一看，要准备杀猪了。” 齐本康，“……”杀猪？ 林穗朝来人说“知道了，等会儿我就去”，接着就和齐本康说“再见”。 齐本康挠挠头，“我刚刚没听错吧？” 林穗一个赚了那么多钱都没什么反应的人，居然因为要去围观杀猪，匆匆挂了他电话？ 齐本康没听错，如今正值部队杀猪的时候。 本来是一年杀一次猪的，但是现在因为引进了大白猪，结果不到半年就出栏了。 本来养殖厂报上去说要杀猪的时候，石政委和谭部长不同意的，半年甚至接下来每个月都吃一次猪肉，难免太奢侈了。 林穗也不劝他们，只是用数据表明态度。 于是石政委和谭部长就发现，这猪一直吃饲料，长的速度却远没有之前快，综合下来并不划算啊。 而且还因为最近部队里的气氛紧张，所有人的训练强度也都比平常大，急需油水，于是就同意杀猪了。 部队里面更是难得见到年中就能杀猪的，因此所有人都很高兴。 石政委看着人人脸上都堆着笑，点头道，“杀猪也能调节些气氛，最近大家的确都很辛苦。” 不管黑猪白猪，还是那套杀猪流程，只不过这次的白猪实在是健壮肥硕，比起往年杀年猪的时候，多增加了一倍的人手。 石政委和谭部长看着所有人都用力的按着大白猪，笑眯了眼睛。 他们早在发现这白猪不仅长得快吃的还少的时候，就料到了会有今日的场景。 谭部长点头，“林穗同志主持养的这白猪，长的是真好，而且也正是时候。” 这两人都忘了，当初他们对林穗花了大价钱引进大白猪时，是颇有微词的。 因为要花太多的钱了。 直到林穗给他们算了一笔账，虽然买猪花了不少钱，但大白猪吃的少所以养猪的成本更低，最重要的是大白猪繁殖能力强。 虽然林穗这么说，但当时没人养过大白猪，都没经验。 石政委和谭部长还是很忐忑的，但林穗执意如此，而且钱都是林穗赚的，他们也没啥话语权。 现在石政委和谭部长看着杀猪的热闹场面，那叫一个真香啊。 杀猪吃猪肉这件事，在这个年代来说，那就是个大事。 当战士们发现不年不节的时候也能吃上猪肉，虽然吃地高兴，但都有不少猜测，“该不会要有什么动静了吧？居然有猪肉吃？” 鲁华听了有些傻眼，他没想到因为能吃猪肉，大家还揣测上了。 “啥呀，那是因为养的猪太大了，继续养下去不划算，而且大家训练又缺油水才杀的猪。” 但鲁华发现自己解释没啥用，于是赶紧把这个情况告诉给石政委。 不止鲁华，还有其他一些指导员也发现了。 石政委立马就通知各级政委指导员开会，和大家做思想工作。 这还是内部的猜测，比较好解决。 最麻烦的是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不少师部都听说了这个消息。 于是韩师长又被叫去开会了，“听说你们不年不节的，居然吃上了猪肉？韩师长你说说，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吗？” “这要是不处理好，可是会动摇军心的。” 韩师长没想到这本来是件好事，但就是因为他们师部最近很出风头，不少人都盯着他们呢。 他环视一圈在场的师长，点点头，“不错，我们的确杀了猪来吃。” 顿时，在场不少师长都有些哗然。 韩师长不等上面诘问，就赶紧哭诉道，“我们也不想啊，这是没办法啊。” 有人嘀咕道，“第一次听说杀猪来吃，还是没办法的事，哄鬼呢。” “就是啊，这出风头也不是这么个出法吧？” “他们吃猪肉，那我们要不要吃呢，吃多少呢？哪有那么多猪肉可吃啊。” 韩师长当没听见这些话，继续说道，“我们养的猪啊，这才半年啊，就长到三百公斤了，而且还生了许多猪崽啊。” “继续养着的话费饲料不说，也不继续长大了，而且这小猪崽也养不动了啊。” 韩师长的话说完，顿时，场面一片寂静。 老韩头，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什么？ 只是一瞬间的安静，众人比之前更热闹了，“怎么可能半年就长到三百公斤了？” “骗谁呢？不是，怎么可能呢？我们部队养的最好的猪，一年也才一百五十公斤啊，那还是猪王呢。” “这老韩吹牛是连草稿都不打了啊。” “太胡扯了，今天一定要问清楚了。这种风气可是要不得啊。” 韩师长老神在在地坐着，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 上面见韩师长不像是乱说，只好出来主持场面，“好了好了，大家不要这样吵闹，还是得听老韩说一说。” 韩师长这才继续说道，“你们可能觉得我在胡说八道。” 众人，【废话，你这不是胡说八道我就跟你姓。】 韩师长微微一笑，“这是因为我们养殖厂引进了一种白猪，大家要是不相信，请总后勤去我们那看一下，再瞧一瞧养殖数据就知道了。” 这下众人倒是彻底安静了。 因为韩师长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真的不像是在撒谎。 上面的人听着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么说你们是真的没办法了，才杀猪吃肉的？” 韩师长点头，“是啊，要不然谁不是等到过年过节才吃肉的，哪能因为训练辛苦就整上那么多肉来吃了呢？” 在场的众人，【你就秀吧，尽情的秀。】 【看见老韩那张得意的老脸，实在很想掀桌子怎么办？怎么办？】 第二日，总后勤就真的去了，这可是涉及到吃饭的大事，一点都不能耽误的。 于是，总后勤不仅看到了硕大肥壮的白猪，还看到了养殖数据。 最后，这事直接到程老爷子那去了。 第222章 好好表现 听说总后勤部的人要来，林穗还是不打算露面。 还是许斐和鲁华去准备接待的各项事宜。 总后勤部的人来部队，已经非常驾轻就熟了，都不用石政委，谭部长和许斐等人领头带着，直接就奔养殖厂。 之前他们就来看过单兵携行具的制作和大棚蔬菜，而且之前石政委和许斐还带着他们，在养殖厂到处看过的。 “石政委，上次来的时候，我们还没见到你们有养什么白猪呀？” 石政委点头，“是的，这次这些白猪是年关的时候采购的种猪和猪崽。所以各位上次来的时候才没见着。” 总后勤部的人面面相觑，年关采购的？这才过多久啊，就出栏可以宰杀了？ 该不会韩师长说他们杀猪是迫不得已的这件事，是真的吧？ 总后勤部的人迫不及待地想要进猪舍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能见分晓了。 但是进猪舍前，许斐先把众人拦了下来，“麻烦各位了，需要先净手消毒。” 总后勤部的人有些傻眼，这是要进手术室不成？还要洗手消毒整那么多花样？ 但是既然来都了来了，自然是要尊重别人的规定的。 总后勤部的人洗手的时候，发现墙上还贴了进入猪舍时需要注意的事项。 定睛一看，上面写的注意事项还有好几条呢，比如需要洗手，给鞋消毒，甚至进出猪舍时要注意安静，另外进出次数和时间不宜过长。 看来真不是因为他们来了才装腔作势，而是平时就这么管理的。 等到一行人安静地进了养猪场后，总后勤部的人全都震惊了。 眼前一片白花花的猪，白的晃眼，而且全都壮硕肥大，“哼哼”直叫，看起来十分有活力。 鲁华介绍道，“这边是成年的公猪，那边是母猪，再远一些就是小猪崽了。” “这些猪都被分成了好几种类型，分别养殖。” 总后勤部的人看着眼前最近的公猪，嘴巴因为震惊合都合不拢了，他们都不用找人称体重。 这么大的白猪，光是用肉眼瞧着，就知道足足比一百多公斤的黑猪大了一倍。 而且一眼望去，猪舍里面真的算得上干净整洁了，从养殖方式来看，就知道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一般部队养猪哪有那么多讲究啊。 总后勤部的人一边看，一边问了鲁华许多问题。 看完一圈下来，有人问鲁华，“怎么这些猪，吃的还不一样？” 鲁华点头，“是的，我们把猪都分为了断奶期、生长期和育肥期。每种时期的养殖重点不一样，自然喂食的饲料也不一样了。” 见总后勤部的人都盯着他瞧，鲁华只好继续说道。 “比如说断奶期吧，就是指吃了一个月奶的小猪崽，需要提高免疫力同时还要满足生长需求。 这个时候我们就会调整饲料，在其中加入一些韭菜干，去提高猪崽的免疫，同时促进肠胃消化吸收提高生长速度。” 鲁华解释地很清楚，总后勤部的人听的也很认真，因为他们觉得这太令人振奋了。 这要是全国的军区都能把猪养成这样，还愁没肉吃，还会因为没油水训练的时候觉得力不从心？ 等到出了猪舍，鲁华把养殖数据拿出来的时候，总后勤部的人都争先恐后地围成一圈看了起来。 “真的诶，吃的猪饲料差不多却能多长一倍肉呢。” “没错，这生长期也短，而且一窝能生十几个呢。” 到了中午，石政委特意让厨房烧了些红烧肉和回锅肉，用来招待总后勤部的人。 石政委笑着说，“要说这白猪肉有什么不好的呀，就是吃起来总觉得没有咱们本土黑猪吃起来香。” 说完招呼众人，“快吃快吃吧。” 一桌子人一吃一个不吭声，这年头，能有油水就不错了，还管什么黑猪吃起来更香啊。 只要有油水，煮鞋帮子都是香的。 吃完饭，总后勤部的人开玩笑说，“要不我们派个人在这驻扎下来算了，省的每次都跑过来瞧。” 就凭韩师长他们这变着法儿的搞事情，可不得经常来么。 总后勤部的人没待多久，因为他们赶着回去汇报情况。 韩师长已经准备好要叫他去开会的准备了，果然第二天就来了电话，通知他带着养殖数据和石政委一起回京城。 走的时候，林穗对他们说，“好好表现。” 韩师长和石政委都郑重地点了点头。 韩师长和石政委进会议室时，发现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石政委见到这场面，愣了愣，这么多人？难不成整个首都军区的领导都来了吧？ 军区司令员对韩师长说，“总后勤部和我说了，你们的情况属实。” 这下整个会议室像炸开了锅一样，全都议论纷纷起来，原来韩师长他们真的能把猪养到那么大。 众人盯着韩师长和石政委的眼神就像是盯着锅里的肉一样。 军区司令员抬了抬手，“好了，大家静一静。” “韩师长，麻烦你把养殖数据给我看一看。” 韩师长赶紧递过去，军区司令员一边看一边点头，“不错，不错。” 军区司令员合上报告，心里很是激动，有了这白猪，说不定他们军区战士们的身体素质能提高不少。 而且他们军区这次又能狠狠出一把风头了。 军区司令员欣慰地看向韩师长，想起之前什么大棚蔬菜和单兵携行具，也是韩师长他们弄出来的。 “不错，不错，老韩啊，你们做的很好啊。” 韩师长笑着回应了几句，等着司令员说下一句话。 “就是不知道这白猪能不能推广养殖？”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听到司令员这句话，更安静了，这才是今天的重点。 韩师长和石政委都不用相视一笑了，他们就等着司令员这句话。 两人开始一唱一和。 韩师长，“当然能推广啦。” 石政委也点头，“推广是能推广，只不过可能有些难度。” 所有人都盯着石政委，司令员沉吟片刻，“难度在于？” 第223章 有难度 石政委解释道，“我来解释一下这个难度哈。 第一个是猪种，我们引进这种白猪后，虽然竭尽全力养殖，如今也增加了不少白猪猪崽，可是想要供应全军区，怕是还有些困难。” 旁边一个领导听着觉得有些不对，“这你们能引进，军区也能引进才对嘛。你们从哪买的？” 不少人附和道，“是啊是啊，又不是一定要从你们这买。” 石政委笑了笑，“这是自然，只是我们当初买的时候把大部分国内已经引进的猪种买了个遍，国内尚存的白猪猪种都是用来做研究的。” 在场所有人，“……” 韩师长点头，“我倒是忘记这茬了，是啊，如果大家还想买就得从国外买了吧，那得用外汇了。” “用外汇了”几个字，那叫一个余韵悠长。 韩师长都不用往下接着说了，大家都知道想要用外汇本就难，更何况不是用来买机器，而是为了买白猪，用来吃的。 同时大家也反应过来了，其他师的师长，心里的小人都在砸东西狂骂，【我kao，老韩头他们居然想搞垄断？！】 【不是吧！居然被他们又一次拿捏了。】 【单兵携行具还没赚够吗？啊？居然还想在生猪养殖这一块又赚一笔。】 司令员闻言眼睛闪了闪，不管怎么说，韩师长他们师部虽然赚了自家军区的钱，但是也能赚别的军区的钱嘛。 赚了别的军区的钱，养自家军区的兵。 司令员表示，他想的很开。 司令员想的开，不代表别的师长和军长想的开。 其中一个军长就呛声说道，“这么说，只能从你们那买喽。” 韩师长分属的军长淡定笑道，“话不是这么说的，你也可以不买啊。” 眼见着就要剑拔弩张了，司令员赶紧咳嗽了两声，顿时没人敢再说话了。 司令员温和地看向韩师长和石政委，“那你们的猪苗能卖多少？又是个什么样的价？” 韩师长微微一笑，“二十斤的猪崽售价两元，一斤一毛钱。” 当即就有人惊叫出声，“什么？！这么贵？” 要知道黑猪猪苗也才一块不到啊，这个白猪要这么贵？ 不少人听到这个价格都议论纷纷，“太贵了太贵了。” 司令员没说话，还是之前说话的那个领导问，“这价格有些贵嘛。” 石政委苦笑，“这可不贵呢，我们买种猪就花了六百多块呢。” 这句话一说，全场都安静，“……” 这么一比，的确不贵了。 但在场有不少精明的人却纳闷了，韩师长他们为什么花这么多钱去买白猪种猪？ 难不成真想搞垄断？要知道，白猪养好了才能搞垄断，这养不好可做不成的。 韩师长又说话了，“我们猪苗也不多，就五百头，大小还不一。还要的话只能慢慢等了，而且每个月估计也不多。” 韩师长这句话一出，全场又炸锅了。 一个师起码得要个百来头吧，这才是要改善生活最起码的标准啊。 但是首都军区就多少个师啊，根本不够分，完全不够分。 在场的人顿时就一个心思了，【不行，说什么都要抢一百头回来。】 反正都是养猪，这白猪吃的一样，还能多产一倍的肉。 突然石政委又开始说话了。 “只是，我说的难度还不仅在猪苗成本高昂这一个方面。” 石政委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 接着说，“我们能把猪养的这么好，是因为我们的养殖厂不仅进行精细化管理，费了不少人力物力。” “同时，在养猪的饲料方面也有独特的经验和成本优势。” 韩师长也点头，“说来大家可能不相信，我们的猪喂了不少豆渣，玉米，和韭菜干小麦糠，最重要的是我们还加了鱼粉。” 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什么？” “给猪吃的这么好？” 他们部队的猪吃的可都是潲水啊，潲水啊摔。 当别人不知道猪肉的好吗，那是不想养吗？那是因为人都吃不饱，哪还有猪吃的呀。 现在韩师长他们连人吃的玉米和韭菜都用上了，长的能不好吗。 在场的众人顿时歇了心思，算了吧，这白猪的优势也没那大了。 司令员皱眉，他倒不是因为猪吃的太好了而皱眉，而是因为觉得奇怪。 “那你们养猪的成本是怎么控制的？” “我看着也没费多少钱，比黑猪高不了多少的呀？” 石政委点头，“是的，这是因为我们的小麦，玉米和韭菜长的特别好，产量高。” 在场的众人，“……”【你这牛都要吹到天上去了，真的。】 【说养猪养的好就算了，你们还要说别的也养的好，产量高，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合着你们兜了个大圈，搁这儿秀呢？要点脸皮吧！】 【啊啊啊！我不听！我不听！】 韩师长见众人都是一脸便秘的表情，解释道，“真的，我也不可能让战士都吃不饱，拿去养猪吧。” 司令员还是皱眉，“你们养猪养的好，真的是因为别的也好？” 韩师长点头，“是啊，就说我们的冬小麦吧，比去年的产量多增加了百分之二十多。” “同时我们不怎么费功夫的又养了鱼，所以有大量的鱼粉。” 见司令员都不信了，韩师长只好看向总后勤部，总后勤部点点头，“之前的确有听说过这么一回事。” 在场的众人消化完韩师长说的话后，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师”？ 更有脑袋转的更快的，同时明白了另外一件事。 “你们还想卖饲料？！” 不然韩师长两人说这么多干什么？要想养猪养的好，同时成本还不会飙升，不就是得买他们的饲料吗？ 不买饲料的话，各师部自己就要想办法增加小麦，大豆玉米等作物的产量，还得想办法养鱼，这一件两件的事就不是一日之功。 更何况还真不一定比买饲料划算。 别说饲料赚的钱少，这可是长久生意，而且只要量大，那就赚的够多啊。 这是算准了啊，而且不仅算得准，也算得太狠了，把这全军上下都给算进去了。 在场的众人，看着韩师长和石政委两脸纯良，恨不得冲上去“呸”上一口。 第224章 你们想搞垄断? 韩师长和石政委虽然知道大家心里有不满，但他们早就预料到了。 他们能体谅，完全能体谅。 毕竟当初林穗和他们说的时候，两人也在心里嘀咕，这可真是算无遗策啊。 而在场的众人不管心里怎么想的，他们也不可能真冲上去，骂韩师长和石政委两人是奸商。 谁让韩师长他们是真有本事呢，就这五百头的猪苗，说不定还得抢着采购。 买是要买的，毕竟只要算一下养殖成本，就知道其实并没有比以前多出多少。 而且就算多一些，对于战士们在饮食上的改善却是实打实的有显着提高。 因此会议室里的气氛一片祥和。 等到会议散了，当场就有不少人围在韩师长和石政委身边问东问西。 司令员看了一眼众人，笑着出了会议室往程老爷子那去，程老爷子此时正坐在桌子后看文件。 见司令员进来，程老爷子招呼他坐，“这么说，韩师长他们真的能养出三百公斤的猪？” 司令员点头，“是的，总后勤部也派了人去查看的。” 程老爷子难得面上露出了些笑，“这是个好消息，只是韩师长他们养猪的模式能推广吗？” 司令员顿了顿，将韩师长和石政委的话说了一遍。 程老爷子越听越觉得不对，短时期还看不出来，要是时间长了，韩师长他们的养殖厂不仅垄断了猪苗还垄断了猪饲料？ 这不像是韩师长和石政委能想出来的，程老爷子眼睛闪了闪。 “这么说仅仅只是首都军区，目前都没办法全部供应上？” 司令员点头，“是的。” 程老爷子没再多说什么，等司令员走了之后他往林穗那打了个电话。 第二天林穗就回了程家，把沈红戈吓了一跳。 “孩子，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林穗摇头，“没什么事，是爷爷让我回来一趟。” 说完把从穗城带回来的东西递给沈红戈，“妈，这是我去穗城的时候买的伴手礼。” 沈红戈接过礼物，拍了拍林穗的背，“你什么时候去穗城了？谢谢孩子了，快去书房吧。” 她说老爷子怎么今天在家呢，而且也没闻见烟味，可是老爷子把这孩子叫回来做什么？ 沈红戈看着林穗上楼的背影，有些担心。 “爷爷。”林穗敲了敲门。 程老爷子点头，把手上的报纸一合，“快进来吧，坐。” “程年没跟着你回来？” 林穗，“他最近很忙，基本见不着什么人影。” 程老爷子没再问了，他当然知道程年他们在忙什么，问一问程年也是为了打开话匣子。 “听说你们养殖厂养的猪有三百公斤？” 林穗笑了笑，“这消息传的都让您知道了？” 程老爷子一噎，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劲呢，“好消息自然传千里了。” 林穗点点头，“您说的对。” 程老爷子看着林穗，【然后呢？你倒是往下说呀？】 结果林穗安坐如山，程老爷子只好继续问，“这养猪的事情是你主持的吧？至于这卖猪苗，卖饲料，也是你的主意？” 林穗没否认。 程老爷子露出了果不其然的表情，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孙媳妇儿。 当初真的是小瞧她了，这一出出的动静，随便拎一件到别人身上，别人都会吹嘘半天。 可是这孩子，却一声不响的。 “这又是卖猪苗又是卖饲料，你们是想搞垄断？” 林穗眨了眨眼睛，“能者居之，要是有更好的猪苗和猪饲料，也就不存在垄断了。” 程老爷子却明白了，这句话还可以解释为，“能者多劳，我们的猪苗和猪饲料就是优秀，而优秀就是天然的垄断。” 程老爷子眉头皱了皱。 林穗见程老爷子的反应，就知道他可能误会了什么。 林穗解释道，“‘能’这个字其实不难做到，难得是没有人敢做，现在也缺少了人才去做罢了。” 程老爷子有些若有所思，他没说话，等着林穗继续说。 林穗往椅子上靠了靠，“拿猪苗来说，这些猪是外来猪，而他们的优点，我相信国家早就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少量引进进行研究了。” 程老爷子不知道林穗说的对不对，毕竟他只管军事方面，农业养殖上面的事知道比较少。 “但是研究所淘汰出来的种猪因为昂贵，人们又没有养殖经验，所以没有人敢购买，同时懂得养白猪的人却因为各种原因无法进行正常工作。 所以，这个便宜才被我们捡了罢了。” 程老爷子眼睛一闪，他明白林穗的意思了。 林穗哪里是在说猪的事，是在说这场运动。 “我们养的猪，能养的身强体壮，那是因为我们还进行了精细化管理，用了相应的人才。” “同样的，猪饲料需要很高的技术含量吗？并不需要，之所以我们能做到，是因为我们把成本降下来了，仅仅是一些肥料，就能让农作物增产。” “而整个华国，懂得肥料怎么施用还敢用的，就没多少人吧？” 程老爷子有些沉默，林穗的话，直白点说就是这场运动已经影响到正常的经济生产生活了。 程老爷子半晌才说道，“你说的有道理。” 那些被下放到各处的专家们，的确因为这场运动埋没了才能。 林穗点头，“这些人，如果能充分发挥才能，那华国还愁什么呢？” 程老爷子没吭声，他极力反对这场运动会，更是费劲心思让军队不受其影响。但军队以外，他却说不上话。 林穗一看，就知道程老爷子在思考什么。 林穗淡淡说道，“别的我们管不了，但是部队还是可以做出一些努力的。” 这句话一说出口，程老爷子猛地看向林穗，眼睛里露出锋利的光芒。 程老爷子问出了心里一直以来存在的疑问，“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如果林穗要说什么完全是因为爱国，说什么舍己奉献，程老爷子可不会完全相信。 程老爷子是什么人，他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看人还是很准的。 林穗和程年他们很不一样，林穗的三观也和一代人的三观有差异，这些就算林穗不说，程老爷子也是能察觉到的。 第225章 讲个故事 林穗，“您是想要听我说冠冕唐皇的话，还是听真话？” 见程老爷子瞪她，林穗笑了笑，“我能有什么坏心思不成。” “实话和您说，我大部分原因是为了林家。” 程老爷子眼里锐利的锋芒渐渐消失，那一切都说的通了。 林穗做了这么多事，就是为了让所有人看到她的价值，不敢轻易动林家。 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心里顿时生出了许多期待，期待还能见到她搞出更大的动静出来。 因为他知道，林穗说是为了林家，但实际上做的每件事都是利国利民的事。 林穗见程老爷子态度和缓了不少， “爷爷您看，您还有什么疑问不？” 程老爷子想了想问道，“猪苗和猪饲料能不能便宜点？” 林穗摇头，“良心价，童叟无欺。” 程老爷子，“……” 林穗笑道，“再便宜就不赚钱了，您想想，赚的钱最后不还是用在部队里了吗？” 见程老爷子不置可否，准备说她今天回来的真正目的。 “爷爷，我给您讲个故事吧。” 程老爷子，“？”怎么好端端的，林穗突然要讲故事了。 林穗才不管老爷子什么反应，自顾自地开始说，“在汉朝时期，汉朝人民的认知中，世界上有两个大国。 一个是汉，一个是匈奴。” 程老爷子眯了眯眼睛，林穗想说什么？ “汉朝驻守边关的将军知道，边关时常有摩擦不说，每到秋冬时节匈奴必定会南下。 又探听敌人即将在东北边境发起攻势，因此守关的将军早早做好了防御，成了十分漂亮的反击。” “这在匈奴看来，是十分有损国威的一场战争，因此十分不能忍受，于是他们准备搞一场偷袭。” 程老爷子越听越不对劲，眉头紧皱，他可不觉得林穗是真的在讲故事。 “可是选择哪里进行偷袭呢？北边那么大。” “匈奴的将军建议，既然在东北边境丢了面子，那就在西北边境把场子找回来吧？” 程老爷子死死地盯着林穗。 最近因为三月份的自卫反击战胜利，华国早就在防着战斗民族的报复了。 六七月份西北边境和东北边境，都有多起小规模冲突，因此华国就算知道战斗民族想要报复，却没办法侦查到对方到底要在哪进行偷袭。 而且战斗民族成日叫嚣着要发起全面战争，让整个华国目前面临着不小的压力。 林穗这一个小故事，着实让程老爷子没办法不多想。 林穗接着说道，“既然是要偷袭，那自然是要选择地广人稀却有士兵巡逻的地方，这样才能以多欺少精心谋划一番了。” 程老爷子强忍住站起身的冲动。 林穗到底是在讲故事还是在借古喻今？ 他轻声问道，“不知道匈奴最后定的什么时间什么地方，而汉朝是怎么应对的？” 林穗神情严肃，“是啊，我当时将故事看到这时，也十分想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 “没想到，故事的后半段，出现了一名英勇神武的将军。 他判断，匈奴是想要找回面子，自然越快越好。至于在什么地方？这一点就不好说了。” “但是他将士兵分成好几队沿着西北边境进行巡逻时，在一处经常有争端却许久都没进行巡逻的地方，其中一队士兵遇到了匈奴的骑兵。” “而且人数是汉朝巡逻士兵的好几倍。” 程老爷子听到这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小队队长见对方兵马是自己这边的好几倍，而且兵强马壮，显然没办法硬抗，于是向临近的副将等人申请援助，同时申请先撤离。” “可是副将不允许，‘如果撤离就是示弱，这有损国威。’” “于是该队人马只有鼓足勇气，继续沿着边境进行巡逻，同时副将带着人马也前去支援还派人通知了将军。” “将军一听，直骂副将是蠢货，立刻带兵前去支援。可是去的时候所有人已经和匈奴人缠斗在一块了，将军虽然也带兵冲上去进行支援，但由于寡不敌众，最后将军只能带着还存活的寥寥几人杀出重围。” “在那之后将军非常懊悔，而且不管将军打了多少胜仗，将匈奴打得痛入骨髓不敢再侵犯，将军在午夜梦回时都会想起这场战役。” 程老爷子听完后，汗流浃背了。 他狐疑地盯着林穗，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可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一切听着像是一个故事，可是这故事有种难以言说的逼真感。 让程老爷子居然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样。 林穗当然知道，就算是讲故事的形式去提醒程老爷子，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但她没办法做到全然不顾。 正当程老爷子要说什么的时候，“铃铃铃”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了。 程老爷子喉结滚了滚，接起了电话，“喂。” 林穗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了“军情”几个字的时候，就起身出了书房，然后下了楼。 沈红戈正在楼下，将林穗带来的东西一一打开。 沈红戈看着眼前的东西吓了一跳，里面有钢笔和羊绒衫和一些礼物，还不是国产货。 林穗说在穗城买的？这些东西可不是普普通通就能买到的。 正巧看见林穗下楼，沈红戈招呼她，“孩子，你这都是上穗城哪买的？” “这些花了不少钱吧？你花这些个钱做什么啊。” 沈红戈有些着急，这些东西一看就价值不菲。 林穗笑了笑，“您放心吧，没花几个钱。” 怎么可能没花多少钱？沈红戈手上拿着礼物，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林穗知道她在想什么，劝了老半天，沈红戈只好收下了。 第二日林穗走的时候，沈红戈拿了大包小包的东西给林穗，林穗回到家准备将包里鸡蛋和点心放好的时候，突然看到有一坨用布包着的东西。 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卷大团结。 林穗哑然失笑，不用想，都知道是沈红戈塞的。 第226章 邀请 林穗看了看时间，还算早，就出了门去办公室。 这些时日，面霜厂和日化厂都很忙，曾玫和鲁华也是忙地团团转。 因此办公室里并没有人。 林穗还没走到位置上坐下，就听见有敲门的声音，她看向来人。 “沈爷爷？” 沈老爷子僵硬地点点头，“林秘书。” 林穗从桌子后面绕出来，“您坐。” 林穗一边招呼沈老爷子一边拿了个干净的搪瓷缸子，给沈老爷子倒了杯温温的凉白开。 林穗见天气那么热，沈老爷子还穿着长袖，不由垂下眼眸，“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沈老爷子额头上有些汗，他一边擦汗一边接过缸子，小声说了句“谢谢。” 沈老爷子闻言有些沉默，但很快就抬起头反问林穗，“有什么是我能做得了的吗？” 林穗看着眼前的老人。 想不到，沈老爷子终于肯和她说话接触了。 这都大半年了，这颗破碎的心大概也被捂热乎些了吧。 但这次林穗想错了，并不是沈老爷子的心被捂热了。 还不等林穗说话，门口突然“噔噔噔”地跑进来一个人，是蔡老太太。 她跑地满头大汗，神色着急地站在门口张望，发现沈老爷子在办公室里的时候。 先是松了口气，接着看见林穗却变得紧张了起来。 “老头子！” 蔡老太太疾步进了办公室，一边挤出笑对林穗说，“不好意思啊林秘书，我家这老头子要是胡乱说了些什么，您别介意啊。” 又一边用手去扯坐在藤椅上的沈老爷子，劝他，“老头子，我们回家吧？” 刚才老俩口狠狠地吵了一架，起因是蔡老太太回到家时，看着颓废地坐在窗边发呆的沈老爷子，心里很是伤心。 她还能出门和林老太太他们唠唠嗑，但沈老爷子每日里除了正常工作吃饭睡觉，就是枯坐着发呆，蔡老太太怕老头子这样下去是真的会抑郁成疾的。 可是她也没别的办法，能够让沈老爷子振作起来。 于是蔡老太太提议，“你也别干坐着，要不给小林那孩子写封信问问近况？” 自己的儿子远在重洋之外，是没办法通信联络。 不如给林逸之写信，这样也能转移些注意力。 可就是这么句话，却不知道哪里惹怒了沈老爷子，沈老爷子站起身怒气冲冲地说道，“写什么写，人家哪里看的上我这么个老头子？” 蔡老太太惊讶地看向沈老爷子。 沈老爷子看到蔡老太太的表情，就更生气了，“你这是嫌弃我了是吧？我无理取闹一事无成，要不然你怎么会说出我成日里干坐着这样的话呢？” 这一下又把蔡老太太的火气给点燃了，好心关心老头子，还被误解。 于是两人一边吵一边想要对方道歉。 最后也不知怎么，蔡老太太说了一句，“你既然想让我看得起你，你现在就去找林穗啊？！” 说完就背对着沈老爷子坐下，等怒气平息后，转过身一瞧，没人了？ 于是赶紧追着来了林穗的办公室。 沈老爷子拽回自己的手不让蔡老太太碰，蔡老太太一脸的尴尬。 林穗看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笑着站了起来，“蔡奶奶，您坐吧。这大热天的喝点白凉开降降暑气。” 蔡老太太见老头子不肯跟自己走，十分倔强地坐在那，只好叹口气坐下了。 林穗给蔡老太太也倒了杯水，“刚刚沈爷爷问我有什么他可以做的。” 林穗说这话，既是为了宽慰蔡老太太沈老爷子没乱说什么，也是为了打破众人之间的尴尬。 见蔡老太太缓缓点头，林穗接着说，“我知道两位老人家不相信我，但是没关系，之前是没有机会，现在我想请两位重新了解一下我。” 见老俩口不看她，林穗丢出第一个炸弹，“大家可能不知道，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是我的爷爷奶奶。” 这可真是个炸弹，炸地沈老爷子和蔡老太太“唰”地一下就抬起头盯着林穗看。 “什么？！” 林穗点头，“你们没听错，爷爷奶奶是我想尽办法接到身边照顾的。” 沈老爷子和蔡老太太听到这似乎有些动容。 但很快就压下脸上的惊诧和动容，又微微垂下头。 林穗接着说，“相信两位也看到了钱爷爷和钱奶奶目前的工作状况了，他们在自己研究的领域如鱼得水。” 这是真话，沈老爷子和蔡老太太当然看得出来，钱爷爷和钱奶奶自从进了养猪场开始养白猪。 整日里走路风风火火的，就连干活时都特别有劲儿。 之前唠嗑的时候，蔡老太太还听钱奶奶说，他们在研究将外国的白猪和华国本土黑猪结合育种，而且目前已经有些眉目了。 对于蔡老太太他们这一代人来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每日里都在为自己热爱的事业发光发热，一天天地进步。 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来了，真的是比死还难受。 蔡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她看了一眼沈老爷子，既是为了沈老爷子也是为了自己，似乎在心里下了什么决定。 “林秘书，您和我们说说有什么用的上我们老俩口的吧？” 沈老爷子听到这抬起头看了一眼蔡老太太，又看向林穗。 林穗微微一笑，“不是我有什么用的上两位的，而是华国需要两位。” 说完不等老俩口开口，林穗直接说道，“华国不止重型武器，就连轻型武器都十分落后，因此研究出新型的枪支和炮弹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沈老爷子和蔡老太太，“！” 他们想了很久，虽然隐约能猜到林穗时常关注他们，想要接触他们是为什么。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的猜测居然是真的。 “如果两位愿意的话，我会协调部队的军工厂，和两位进行配合。” 沈老爷子和蔡老太太对视一眼，“不知道是林秘书的想法，还是……” 他们也看出来了，这几个工厂林穗是真的能做主的。 林穗微微一笑，“自然是部队从上到下的想法。” 她要武器来干嘛，她没那么大的野心，她最大的野心就是赚钱和保护好家里人。 第227章 默契 沈老爷子和蔡老太太没有立刻答应。 林穗明白他们的顾虑，建议道，“两位可以和我爷爷奶奶，还有钱爷爷他们聊一聊。” 于是当天晚上。 这六位老人，因为林穗这个共同的纽带，在下放那么久后，还是第一次聚在一起吃顿饭。 林老爷子拿出一小瓶酒，林老太太又另外炒了几碟子小菜。 林老爷子给众人将酒杯满上，一边倒一边说，“有件事一直没和大家说。” 钱爷爷钱奶奶都看向林老爷子，有些茫然。 沈爷爷蔡奶奶却明白林老爷子要说什么了。 “林穗是我的孙女。” 钱爷爷钱奶奶震惊地看向林老爷子，“这！这是真的？” 又见在场的人也就自己老俩口这么惊讶，钱爷爷和钱奶奶就知道是真的了。 林老爷子苦笑，“也不是故意瞒着大家，就是这个局势不适合说这些。” 另外四人转念一想就知道林老爷子指的还能是什么局势？林穗和老俩口不说自然是担心会连累对方。 都齐齐点头，“明白，我们都明白。” 林老爷子见杯子里的酒都满上了，才举杯轻声说道，“希望我们都能心想事成。” 所有人都轻轻碰了碰酒杯，把酒喝了，酒顺着喉咙下去并不感到灼热，而是觉得暖了整个五脏六腑。 钱爷爷和钱奶奶知道沈老爷子两口子担心什么，就把当初他们当初和林穗交心的经过说了。 又说了说这么久以来，林穗对他们工作的支持。 “放心吧，你们看我们，就什么都明白了。” 那天晚上沈老爷子喝了不少酒，和蔡老太太问了钱爷爷钱奶奶不少关于林穗的事。 第二日老俩口就找到了林穗。 林穗并不惊讶，她送走沈老爷子和蔡老太太后，立马就去找了许斐和韩师长。 将自己的想法和许斐说了，许斐惊讶后叹了口气，认真看着林穗说道，“这事不是我能做主的。” 而韩师长听完之后，下巴都要惊掉了，“你想申请经费，请沈同志和蔡同志设计改造枪支和炮弹？” 林穗点头，“是。” 韩师长断然摇头，“不行。” 林穗见韩师长那本就不多的头发，随着他头部的摆动，在空中飞舞。 林穗没想到会遭到韩师长强烈的反对，第一次感受到了心烦，“你说说，为什么不同意？” 韩师长瞪大了眼睛，“你说说，我为什么不同意。” 韩师长为了保障部队受冲击少费了不少心思，但要是启用这些被下放的科研人员，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林穗不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是问韩师长，“你们最近配备了最新的制式自动步枪，好用吗？” 韩师长沉默。 目前最新的制式自动步枪，是多年前由院校、部队以及工厂人员共同研发的。 因为缺乏沈老爷子这些科研人员的指导，要求研发的时间又紧迫，因此设计出来的步枪有许多不足的地方。 同时因为各地工厂为了尽快制造出新式枪支而进行了一些改动，所以在质量和射击精确度上有不小的问题，装备后在士兵当中并不受欢迎。 林穗见韩师长不说话，就知道对方的答案了，“所以，你要让战士们拿着自己都不满意的枪支，去战场上为国浴血奋战吗？” 韩师长气得青筋暴起，第一次冲着林穗发火。 “你出去，我不想听你说的这些话。” 林穗站起身，“你可以不听我说的话，但是你需要听听战士们的声音。” 韩师长那个气啊，“出去，你出去！” 当他不想研发出新型的武器吗？当他不想保护好自己的兵吗？当他是贪生怕死吗？ 都不是，他担心的是，要是因为这件事让整个部队都受到运动的冲击，那他的罪过就大了。 林穗出门后顿时就冷静下来了，同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了那些听起来很尖刻的话，人在愤怒和压抑之中，总会为了发泄而不顾他人感受。 她觉得，这次她也是这样。 韩师长并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情绪式的交谈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于是，她在门外站了十分钟，等到自己情绪平静，又估量着韩师长也平静后。 她转身敲了门。 里面过了好一会才响起韩师长的声音，“进。” 再进去时，韩师长惊诧地看着林穗，“你……” 林穗抢在他之前说话了，“是我有些情绪化了，我为我刚才说的话向你道歉。” 韩师长沉默半晌，点了点头，“不止是你，我也有情绪。” 他简短地解释道，“我不能让部队牵涉进外面的纷扰之中。” 林穗点头，想了想，“这样吧，先让沈老爷子他们研制，然后到了试生产，试装备等阶段再做决定？” 韩师长眼睛一转，说的不好听，没到试生产阶段只是在研发的话，这一切都可以说是沈老爷子等人单纯的爱好和个人行为。 外面的人就算想闹出点什么动静都不足为惧。 而真正烧钱的阶段就是在生产和调试阶段，到时都出现新式武器了，也能转移不少人的视线。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等到将林穗出去时，已经和韩师长达成某种默契了。 他俩倒是达成了默契，但程老爷子这段时间是食不下咽睡不安寝。 月初时，已经允许边防军队在西北的边疆地区重新巡逻了。 程老爷子却开始总是做梦，梦见林穗说的那个将军，和那一场战役。 因为这件事和林穗说的那个故事开头太像了。 程老爷子总觉得林穗意有所指，但他却探不真切，他有想过把林穗叫回来详细问问，但一边又嘲笑自己因为一个小辈的故事就如此夜不能寐。 直到今早，突然边防那边报告战斗民族有反常行为。 程老爷子听到这个消息时浑身一凛，同时边疆军区汇报，该巡逻计划将正常进行时。 程老爷子断然下达命令，“调最近的炮兵和装甲车进行支援，同时如果情况不对，立即改变巡逻路线。” 第228章 成交 两天后，边疆军区发来紧急军情。 “战斗民族在边境的一处高地附近囤积了好几百号人，还装配了直升飞机和装甲车等重型武器。 我方的巡逻部队，因为观察到这一情况，虽然立即改变了巡逻路线，但还是被对方追上。” 程老爷子和在场的总参听到这，心口一紧，“战况如何？” “对方追上后我们先是进行了贴身搏斗，没过多久对方率先开火，我们因为等到了炮兵的支援，最后和敌方打了一个不相上下。最终的伤亡人数差不多，我们二死四伤，对方三死四伤。” 在场其他人，不少人因为这场对方发起的偷袭战役而咬牙切齿，又或是听到没有造成太多伤亡打了个平手而松口气。 程老爷子听完却站起身，默默出了会议室。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首长这是怎么了？ 只有程老爷子才知道，他内心有多么震动。 一般来说，这种巡逻计划只要边疆军区批准就可以了，而且在这之前，即使有异常边疆军区也是要求巡逻队正常巡逻。 如果不是他在那一瞬间，想到林穗那个故事和自己做的梦，他不会想到调炮兵和装甲车前去边境。 如果没有调炮兵和装甲车支援，如果没有改变巡逻路线，而直接与对方产生正面冲突的话。 这队巡逻队伍将面临对方几百人的围攻和炮火冲击，后果将不堪设想。 程老爷子回到办公室后，忍不住摸出烟盒点了根烟，在烟雾中他一直思索林穗说的那个故事。 如果是碰巧又怎么会这么巧？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多想却又不得不多加猜测。 只是，给程老爷子犹疑的时间并不多，因为部队高层经过这个事件后，更加忧虑战斗民族那边的反应，因此天天开会进行战略部署。 而战斗民族经过这场冲突后，军队里的许多人对华国的实力产生了不少疑问。 什么时候华国居然能在边疆也配备炮兵和装甲车了？ 又是什么时候？华国的侦察实力居然变得这么强了？ 明明是偷袭战，却没讨到什么好？ 这让战斗民族的不少军队高层，感到十分疑虑和忧心。 但战斗民族的主战派却十分强硬，主打一个叛逆，“管他娘的华国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就是一个‘莽’字。” 于是在各种会议上，主战派都提出要使用核武器对付华国，同时在边境大量增兵。 华国当然知道战斗民族在边境上的动静，却不知道对方要准备使用核武器。 因此当一份米国报纸报道战斗民族要对华国使用核武器时，华国高层一片哗然，通宵开会分析这份报纸上消息的真假。 这样一来，举国上下气氛十分紧张，部队里也在各种积极备战。 林穗已经好几天没见着程年了。 部队家属院里是人人惊惶，议论纷纷，就连工厂的工人都无心工作。 只有林穗每天正常上下班，曾玫和鲁华看着林穗淡定从容的样子，觉得很是纳闷，难道这就是真正的强者？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淡定如斯？ 这天，林穗正在和众人开会，商议下个季度的生产计划时。 韩师长走了进来，“林穗同志，麻烦跟我出来一下。” 众人见他神情严肃，不由噤声。 林穗站起身对众人说，“大家先散会吧。” 等众人走了之后，林穗才跟着韩师长出了会议室，韩师长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警卫员，“程首长刚才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到，打给了我。” “这是首长身边的警卫员，他们是来接你去见程首长的。” 林穗皱眉，“程首长？” 韩师长点头。 林穗觉得奇怪，程老爷子怎么会突然要见她？要说是为了之前那个故事，那也应该早就要见她了呀。 只是这个警卫员林穗的确有印象，的确是程老爷子身边的警卫员。 林穗只好点头，“行。” 林穗跟着警卫员上了车，车一直往京城开，但是进了京城却不是回程家。 林穗皱了皱眉，“我们这是去哪？” 警卫员解释，“首长现在在三海，因此我们也前往三海。” 这还是林穗第一次来三海，林穗一边吹着风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不愧是古代皇宫的后花园，如今的三海依然美丽壮观。 林穗下了车跟着警卫员来到了一处院子，警卫员带着她进了其中一间房间，程老爷子已经在里面了。 林穗环视了一眼屋内，里面的设施什么的都是现代风格的书桌和书柜什么的，简单朴素。 “爷爷。” 程老爷子点头示意她坐在对面的椅子，然后让警卫员出去了。 “桌子上放着晾好的茶，你喝点解解暑吧。” 林穗端起茶缸子，不客气地喝了起来。 程老爷子见她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问之前她说的那个故事。 不过，程老爷子也的确不打算问了。 他要问的是另外一个问题，“战斗民族那边要动用核武器，这件事你怎么看？” 林穗吞下茶水，“您说笑了，我哪有什么看法。” 程老爷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将林穗找来，但他现在就想听听林穗的想法。 程老爷子虎着脸，“你随便说说。” 林穗放下茶缸子，“那我说了有什么奖励。” 程老爷子瞪大了眼睛，还没人敢问他要什么奖励的。 他思索半晌，疑问道，“给你零花钱？” 林穗，“多少？” 程老爷子咬咬牙，“二十块？” 林穗干脆利落地咧着嘴说道，“成交。” 程老爷子见她答应的爽快，心里有些肉痛懊悔，早知道就报少点了。 林穗微微靠在椅子上，开了小半天会又坐了那么久的汽车，可把她给累着了。 “您说说，这消息从哪传出来的？” 程老爷子“咔嗒”一声将钢笔合上，“米国的一个小报。” 林穗心里轻笑，再过两年这个小报就不是小报了。 她点点头，“一个小报，又是哪来的消息呢？再说了，米国说是说媒体不受政府干涉，就真的不受政府干涉了吗？” 程老爷子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 第229章 疏散 其实华国的高层，怎么可能推断不出来这消息的真假。 林穗觉得，程老爷子不过是想找个人说说话罢了。 林穗接着又说，“大家可能会纳闷，米国怎么知道的这个消息，又为什么会透露出来。” 程老爷子看着林穗没说话。 林穗，“只需要换位思考一下罢了。” “如果眼看着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会蚕食掉另外一大片土地，逐渐壮大起来。那么与这个国家陆地相连的西边国家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如果连西边的国家都向对手臣服了，想必是谁都会坐立不安吧？” 程老爷子眯了眯眼睛，林素说的通俗却十分有道理，这和他们的判断真的差不多。 只是通过林穗这么一说，无疑给程老爷子打了一剂强心针。 “那你觉得战斗民族还会使用核武器吗？”程老爷子轻声问道。 林穗，“不管使用与否，国家不是已经有准备了吗？” 程老爷子眼睛一闪，按照最高领导人的指示，的确是这样，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在这场谈话后没几天，米国真的发表了公告，表示不会对战斗民族的核打击袖手旁观。 程老爷子不得不赞叹，林穗对局势的判断太准了。 至此，程老爷子已经没办法把林穗当作普通的小辈了。 只不过林穗走之前，伸着手要零花钱的时候，程老爷子才恍然惊觉，他这孙媳妇才二十一岁。 同时，为了避免京城受到核威胁，整个京城的人都开始往南方和郊区疏散，华国也开始准备用核导弹应战了。 就连韩师长他们附近的村落和工厂，都容纳了不少从京城疏散出来的人。 因为林穗他们的工厂刚新建了办公楼和空的工厂宿舍楼，因此还接纳了几个单位，其中就有外贸部。 林穗听到这个消息时，眼睛一闪，外贸部？ 那不是得和顾晴遇上了？ 果然不出所料，林穗站在旧办公楼前，看着大卡车，小汽车和三轮车拉着各种行李和各式各样的人，进了工厂。 在其中，还真的瞧见了顾晴。 顾晴也看到了她，见林穗穿的朴素，灰扑扑地站在旧办公楼前。 顾晴心里很是爽快，就算林穗在部队混的好又怎么样？ 她来了，林穗一样要把好的新的房子让出来。 顾晴脸上十分得意对身边的两个女同志说了几句话，就往林穗这边走来。 傻子都知道顾晴不是来挑衅就是来说难听话的，林穗可没这个义务听她哔哔赖赖。 于是林穗在她快走近的时候，转身进了办公室，并且把房门关上了。 曾玫被这动静吸引，从桌子后面抬起头看向关门的林穗，“怎么了？外面灰尘太大了？” 林穗摇头，“外面有个颠婆，不想招惹浪费时间。” 曾玫瞪大眼睛，过了一会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捂着肚子笑出声，“哈哈哈哈哈，你就损吧你。” 而外面的顾晴，看到眼前关上的门，脸都黑了。 她气愤地转身，回到那两个女同志身边。 其中一人看了看顾晴的脸色，眼珠子转了转，“顾晴同志，别同没礼貌的人生气，不值当。” 另外一人也连忙跟着说，“是啊，别和这种没水准的人置气。” 顾晴听到两人都是在贬低林穗的，心里一阵爽快，点点头，“你们说的对。” 顾晴像只骄傲的孔雀一样笑着说，“是啊，我们快走吧，还有许多东西需要收拾呢。” 因为迁来的人太多了，不仅是人和物资，还有单位里的文件和重要资料。 因此鲁华带着工厂的工人，后勤部的谭部长带着一些士兵，热情周到的帮着把东西从车上卸下来，又搬进屋子里。 顾晴等人也就是将行李拆开，规整规整而已了。 顾晴环视着周围的环境很是满意，本来还以为是来了穷乡僻壤，没想到这工厂如此阔气，许多东西都是新的。 而且她觉得这里的人对她周到热情也是因为她是外贸部的人，不仅如此，她还是罗卫的爱人。 她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周边人对她的阿谀奉承了。 但是她有点不满意这屋子里桌子和柜子的摆放，因此趾高气扬地指挥着来帮忙的士兵，“你，还有你，帮我把这柜子挪挪位置。” 士兵们对视了一眼，虽然对顾晴的语气很反感，但见她是位女同志，也就帮着搬了。 但顾晴又连续指挥着士兵，“还有那，那个桌子，往右边挪一挪。” “挪个半米吧。诶哟，你们怎么那么笨，我是说半米不是一米，再过去一些。” 这一幕被鲁华和谭部长瞧见了，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疑惑，这个女同志是谁啊？ 但是显然两人都不知道，谭部长立马喊道，“小王，小吴，跟我去仓库拿东西。” 帮着顾晴搬桌子的两位士兵，一听这话，立马把桌子放下就走了。 顾晴一边“诶诶”的喊一边跺脚，“怎么就走了？！” 她又看向一旁的鲁华，“你……”，鲁华当没看见她也走了。 顾晴气不顺地踢了桌子一脚。 等到这些从京城里疏散出来的单位和家属安顿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 这一日，鲁华领着养殖场所有的员工，还让谭部长也领着一些士兵准备上山。 其他单位的人，看着这么多工人带着手套和背篓往后山走，很是纳闷。 就连顾晴也带着两个女同志跟上去瞧。 其中一人拦住工人，“你们这是去干什么？” 工人兴高采烈地说道，“我们去摘苹果啊。” 对方很是惊讶，“摘苹果？这后山还种了苹果？” 工人点头，“不止苹果，还有梨呢，不过那要到十月下旬才能摘了。” 顾晴一听眼睛都亮了，这么说还能买上两个苹果尝一尝了？ 自从从京城里疏散出来以后，她可太久没吃到新鲜的水果了，平常只能偶尔吃吃罐头解解馋。 但是罐头也快吃完了，回京城不仅不方便还危险。 因此现在听说后山有苹果，顾晴太开心了，她和两个女同志很想去看看，于是跟在工人后面。 第230章 苹果 可是出了宿舍区域，准备进养殖厂时，顾晴几人被门口看门的大爷拦了下来。 “出入证。” 顾晴几人一愣，她们之前倒是知道养殖厂被围起来的，但几人都忘了这事。 没事谁想着去养殖厂逛呀，都是些猪啊牛啊什么的，脏死了。 顾晴等人之前都是绕着养殖厂走的，还笑着说，“幸亏拦起来了，不然要是从里面跑出来一头牛什么的，撞了人那可不得了了。” 顾晴冲大爷客气地笑了笑，“同志，我们是外贸部的，听说今天山上摘苹果，我们有些好奇想要进去看看。” “您看，这是我们的工作证。” 说着将自己的工作证拿了出来，还用眼神示意身旁的人。 大爷垂头眯着眼，瞅了瞅递到自己眼前的工作证，又看向顾晴等人，“你们找谁？” 顾晴，“……” “我说我们听说山上摘苹果，想进去看看。” 大爷摇头，“你们找谁？” 顾晴等人，“……”这大爷是不是耳朵聋了啊？ 顾晴身边的人皱眉大声说道，“我们不找谁，我们就想进去看摘苹果。” 大爷一脸正色，“你们没有接待的人，那我就更不能放你们进去了，那要是丢了个苹果算你们的还是算我的？” 顾晴几人，“……” 大爷拿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你们先登记预约吧，我去问问领导能不能放你们进去。” 顾晴一点都不想登记预约什么的，只是想看看摘苹果还这么大费周章，但耐不住身边人的怂恿。 只好拿笔写了。 大爷收回了本子和笔，“哐当”一声把大门关上，就拎着本子去了办公楼。 这时办公室里只有林穗一个人，大爷敲门进来的时候林穗正在打电话。 她对电话那头说，“你等一下。” 然后笑着问，“秦大爷是有什么着急的事吗？” 秦大爷摆手，“不着急，就是几个外贸部的同志想进后山看摘苹果。”说着把本子递给林穗。 林穗接过来一看，呵，这不是顾晴吗？ “就和他们说，后山危险，而且大家都忙没人带他们参观，让她们走吧。” 秦大爷“诶”了一声，就转头出去了。 林穗没再理会这事，继续打起了电话，“不用加杠杆了，我判断会震荡一段时间。” 电话那边的齐本康明白林穗的意思，震荡还加杠杆那纯粹就是找死啊，“好的，老板。” 秦大爷回去，把林穗说的话告诉了顾晴几人。 几人听到这话都愣住了，她们就没想过让她们在这站了半天，结果不让她们进去？ 顾晴身边的几人冲秦大爷嚷嚷起来。 “我说，也不看看这位是谁，进去参观你们厂子是你们的福气，结果还推三阻四的？” “在这拦着我们，没你好果子吃。” “让你们领导出来见我们，凭什么不让进啊，又不是什么保密单位。” 秦大爷脸都黑了，“说了不给进就不给进，我管你们谁是谁。” 顾晴觉得自己太丢面子了。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秦大爷，也不管身边人，怒气冲冲的走了。 只是经过旧办公楼时，脚步停了下来，看了眼里面正在打电话的林穗，顾晴气地咬牙切齿。 不用多说，肯定是这个林穗在作妖，不然哪个厂领导愿意得罪她？ 林穗不就是个小秘书么，她倒要看看林穗能有多大的能耐。 她转头准备去马大石和吴小翠家，可是家属区也是要登记，等人来接的。 顾晴也不想想，不是谁都和她一样闲。 马大石要训练，吴小翠正在养殖厂帮着摘苹果，就连家里的小孩都出门玩去了。 还是过了几日，吴小翠闲下来了去传达室查找有没有自家的信件时，传达室的人告诉她外面单位有人找。 吴小翠一看来访者登记上面写着顾晴，神色就一僵。 她都忙地忘记外贸部搬到外边工厂的事情了。 虽然她很不想理会顾晴，但没办法，顾晴现在嫁给了罗卫。 听她家大石说，罗卫现在可不是能轻易得罪的人物。 吴小翠只好去了工厂的宿舍楼找顾晴，等见到顾晴时，顾晴正被几人围着说长说短，哄地高高兴兴容光焕发。 吴小翠喊了一声，“表妹。” 顾晴抬头看去，发现是吴小翠，又见吴小翠穿的是干活时的衣服，脏兮兮灰扑扑的。 顾晴顿时觉得很是没面子，她看了眼围在身边神色各异的众人。 挥了挥手，“大家先散了吧，改天再聚。” 等众人散去，顾晴才一脸不高兴地问，“你怎么来了？” 吴小翠，“……”【kao，最烦装逼的人。】 “不是你先去部队家属区登记想要找我吗？” 顾晴被这么一怼，倒是想起这事了，她撇撇嘴，随手指了个小板凳，“你坐吧。” 吴小翠见她坐在藤椅上，而给自己指了个矮脚凳，咬了咬后槽牙，到底坐下了。 她心里一边给自己做心理按摩，【吴小翠，别生气，这就是个颠婆，早说完话早些回去，眼不见为净。】 一边挤出笑问顾晴，“表妹找我是有什么事呀？” 顾晴看了吴小翠一眼，“倒是没什么急事，只不过听说你们正在后山摘苹果？” 吴小翠点头，“是的。” 顾晴眼珠子一转，“能从哪买到吗？” 吴小翠摇头，“不对外卖的，今年苹果树是去年刚移植的，产量不多，都是供应部队随餐发放的。” 顾晴皱眉，“一个都买不到？” 吴小翠点头，“都不外流，当然一个都买不到了。不像之前，要是种点蔬菜，我们工厂的员工什么的也能吃上。” “这苹果是不要想了，现在部队训练紧张，苹果数量又少因此一切优先供应部队。 除非在采摘的时候，有本来就掉落的，我们工人可以拾捡到一起，把坏的挖掉倒是可以尝尝味。” 顾晴听完撇撇嘴，“有那么好吃吗？还要挖掉坏的吃。” 吴小翠说到这个有些高兴，“都是那坏了一两个眼子的，挖掉吃也没什么，可新鲜了水分又多又甜。” 吴小翠说完咽了咽口水。 顾晴见她这样，也跟着咽了咽口水，心里更是痒痒的，她真的太久没吃过新鲜水果了。 第231章 小小厂秘书 “那你有别的办法吗？” 吴小翠见顾晴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这事她也帮不上忙，马大石倒是能吃上苹果，但那都是在部队里，又不能带出来。 吴小翠只能摇头，“部队管的很严格的。” 顾晴觉得吴小翠很没用，暗暗翻了个白眼。 她在心里思索着有没有别的办法，同时问吴小翠，“那林穗最近怎么样了？她还是工厂的秘书？” 说完又皱着眉盯着吴小翠，“之前不是让你好好观察她吗？也没见你来和我说她的情况？” 吴小翠真的很不想理会顾晴，顾晴都结婚了，还老是盯着林穗干嘛呀。 再加上顾晴这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吴小翠看了就来气，“诶哟，我哪有那时间啊。你是不知道，这养殖厂事情太多了，我这从早到晚的，太阳一出就要管你那两个侄儿穿衣吃饭。 然后忙着去养殖厂干活，太阳落山了才能回家，你表哥又是个不管事的，我还得收拾家里管你两个侄儿，累地是倒头就睡啊，你说我这日子过的还有什么意思啊？” 顾晴抿抿唇，她也不知道吴小翠说的是真是假。 但要是真没空顾晴也是不信的，吴小翠现在不就是在她面前说话么。 “那林穗是个什么情况？” 吴小翠眼珠子转了转，“林穗现在还是工厂的秘书，但大家都很喜欢她，就连厂子里都挺器重她的样子呢。” 吴小翠前半段说的是实话，后半段就是她连猜带加工的了，器不器重她不知道，她只希望顾晴没事别去招惹林穗。 免得林穗新仇旧恨把她也算上了。 顾晴一听却冷笑道，“一个秘书再能干，也只是个秘书。不是说她弄出了什么大棚蔬菜吗？也没见厂里给她升职什么。” 就算认识几个香江商人，会挣外汇又怎么样，在还不只是个小小的厂秘书。 吴小翠瞅了眼顾晴的表情，小心说道，“也许她年轻，厂里还想让她历练历练吧。” 顾晴一副你懂什么的样子，“就算年轻又怎么样，现在都是能者居之了。要不罗卫年纪轻轻能在那个位置上？” 说到这顾晴就是一脸的自得之色，现在外面那些人私底下都称呼自己是什么革委会组长的夫人，多好听多体面啊。 “别的呢？听说她爷爷奶奶不是也下放到这边的” 吴小翠一脸疑问，“什么爷爷奶奶？” 顾晴见吴小翠不知道，有些惊讶，“林穗的爷爷奶奶也被下放到你们工厂呀？” 顾晴虽然之前就知道了，但具体下放地址她不清楚，还是最近才打听出来的，没想到吴小翠根本就不知道。 吴小翠眼珠子转了转，“厂里有六个老人，也不知道是哪两个。” 顾晴见打听不出什么，点了点头，“行吧。” 她想了想又问道，“程年……还好吗？” 吴小翠一脸惊恐，这顾晴到底想干嘛，她知不知道自己结了婚了，这要是让罗卫知道自己爱人这么关心别人那还了得？ 吴小翠摆手，“他们都忙得很，连你表哥我都是好几日见一下，我什么都不清楚。” 顾晴见什么都打听不出来，不免有些生气。 只是她也没别的什么办法，在这个部队里她认识亲近些的也就马大石和吴小翠。 再说了，也算个亲戚，现在又这么近了，有什么事也能有个照应，想到这顾晴找出一小盒饼干。 “我这也没什么好东西，你带回去给我两个侄儿吃吧。” 吴小翠没想到顾晴结婚了，倒是懂一些人情往来了。 这饼干带回去孩子们还不知道得有多高兴，笑着应了，“好的，那就谢谢表妹了啊。” 想到什么，吴小翠也问候了一句，“表妹夫也跟着你过来的吧？” 只是吴小翠也不知道这句话哪里说错了，就见顾晴脸色一变，又立马恢复，“他工作忙走不开。” 吴小翠眼珠子一转，就不再多问了，高高兴兴提着饼干走了。 就算工作忙还能有多忙？这京城里的人都往外疏散，还不走是连命都不要了？ 也不知道这夫妻俩是感情不和，还是纯粹是顾晴出于担心，才会有这样的神色。 等吴小翠走了之后，顾晴左想右想都想不出办法弄到那苹果，越想越烦躁。 她自从和罗卫结婚后，还没有什么东西是她想要却得不到的。 顾晴找来几个平时围在她身边的女同志。 “你们说，有什么办法能买到什么水果呢？” 几人一听，都摇头，现在物资紧缺，连吃饭都仅仅饱腹，更不要说新鲜水果了。 其中一人不会看顾晴的脸色，无奈说道，“肉都吃不上，更不用说水果了。” 顾晴本来就只是想吃水果，现在别人这么一提，觉得肉也很久没吃过了。 那人说完，好几个人的肚子都咕咕响了起来。 另外一人说道，“我听说啊，不仅是这部队的士兵，甚至连工厂里的工人不仅能吃饱，还吃的很好呢，听说前两个月他们还杀了猪来吃。” “什么？这不年不节的，居然还有猪肉吃？” “真的假的啊，我听着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是真的，这还是我姨妈告诉我的呢。他们过年的时候有红烧肉吃，还有新鲜蔬菜。我是真羡慕啊，这年头，吃饱吃好比什么都强。” 这话倒是引起不少人产生共鸣，赚钱又赚不了多少，在城市里供应还有限，有许多东西拿钱都买不到。 这时有人转了转眼珠子，用讨好的语气问顾晴，“顾晴同志，你是罗卫同志的爱人，怎么能跟着我们吃这些清汤寡水的饭菜啊？这工厂的人也太没眼力劲儿了吧。” 顾晴神色一僵，她虽然对成为革委会组长夫人这件事很是骄傲。 但在这好似没有什么人关注她是罗卫的谁，她也不可能拿着喇叭到处去说。 顾晴笑了笑，死死地盯着说话那人，“诶哟，我是谁啊，凭什么要别人来讨好我呀。” 另外几人见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顾同志就是爱说笑，你的身份可不同，谁见了你不得多几分尊重呀。” “就是呀。” “要不我们去问问这的厂长，看能不能用些东西换点吃的？” 买东西是不行的，换东西总是可以的吧。 第232章 打发谁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就决定了这个办法。 只是让谁去问才比较好呢？ 围在顾晴身边的一个女同志眼珠子转了转，最后眼神停留在了顾晴身上。 “我倒是觉得可以麻烦顾晴同志帮着大家跑一趟。” 其他人听了这话齐齐看向顾晴，“是啊是啊。” “这事还得麻烦顾晴同志了。” 顾晴闻言轻轻皱眉，“这太好吧？我也不认识许厂长呀。” 有人劝道，“现在不认识，等会就认识了嘛。” “说的没错，再说了，顾晴同志你可是罗组长的夫人，谁敢不给你三分薄面？” “是啊，要说我们这些人里，本人有能耐同时爱人还最有出息的，也就顾晴同志你了。” 顾晴就这样，一字一句地被众人冠上了高帽子，十分下不来台。 她既享受这种被众星捧月的感觉，又担心失去这种待遇。 于是她找人打听了许斐的动向，然后直接找到了她。 “许厂长，你好。”顾晴敲响了许斐办公室的门。 许斐从文件里抬起头，疑惑地看向门口站着的顾晴，“你好，你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晴挂在脸上的笑容一僵，她还以为许斐认识她呢。 “打扰您了，我是外贸部的，我叫顾晴，我爱人是革委会的组长罗卫。” 许斐眼睛一闪，其他单位自从搬来了工厂，安顿下来后因为大家都忙也少有互相走动的时候，因此她对这位女同志实在没什么印象。 此时找上门来，又报出了爱人是革委会的，也不知道是想干嘛？ 许斐缓缓站起身，对顾晴说，“哦哦，那你进来吧，请坐。” 又去给她倒了杯水，“喝茶吧。” 许斐坐下后看向对面的顾晴，“说来也是我太忙了，你们搬到这来之后也没机会和大家认识认识。” 许斐当然和这几个单位的后勤领导见过面，商量安置和管理问题。 只是这几个单位加起来近两百人了，许斐哪里可能一一认识。 顾晴也知道许斐是客气，她摆摆手，“您贵人事忙。” 许斐笑了笑，“你来找我是有什么我可以帮的上忙的地方吗？” 顾晴既然不是外贸部的领导，那自然就是外贸部的干事之类的人员，许斐实在想不出顾晴来找她的目的。 顾晴笑地很矜持，“我来就是想和您打个招呼的，来到贵地许久还没和您认识认识呢，说不定大家还能成为朋友。” 许斐点点头，“行啊，大家能认识也挺好的，都是革命同伴嘛。” 顾晴闻言嘴角的笑纹加深，“是啊。” 接着顾晴又和许斐聊了几句就走了，许斐是谁，工作了这么多年，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多了去了。 她可不相信顾晴只是来跟她认识认识的，她都年过半百了，顾晴还是一枝花。 无缘无故就想和她成为忘年交？这不能不让许斐多想。 接下来，顾晴经常来找许斐，有时还带着些瓜子，花生糖果之类的小零食。 当然还会时不时遇上林穗，但顾晴就像是没有看到林穗一样，径直走开。 顾晴来找许斐的频率实在有些高，就连曾玫和鲁华都觉出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 “她这是想要干嘛呀？”曾玫问林穗。 林穗一只手支着下巴，一只手转着笔，“不为色就为财。” 曾玫闻言一言难尽，“你是说？顾晴对许厂长……” 林穗翻了个白眼，“就不能允许别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曾玫眨巴眨巴眼睛，“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连说话都开始拐弯抹角了。” 曾玫说的没错，林穗最近是有些闲，部队里的三个工厂都步入正轨了，而“一直赢”也已经有段时间没操作了。 就连齐本康都有些耐不住，时常打电话来询问林穗，有没有新的指示。 林穗笑了笑，“是啊。” 曾玫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把一堆报告丢在林穗面前，“这是我和鲁华新做的汇报和新生产线的计划书，你帮我们瞅瞅。” 林穗无奈地直起身体叹了口气，慢慢悠悠地拿起了最上面的一份。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闲下来的时候，会被迫跟着这两个打了鸡血的卷王一起卷。 顾晴这边隔三差五给许斐带来的东西不贵重，许斐也不好拒绝，只是多次告诉顾晴不用这么客气，而顾晴走的时候许斐也会塞一些零食给她。 这么一来一回，两人也熟了一些。 终于有一天，顾晴一边剥着花生一边不经意似的问许斐，“许姐，听说你们养殖厂养的东西都可好了。部队里的战士们吃的也好。” 许斐愣了愣，她看了一眼顾晴，“还行吧，每个地方的养殖厂应该都差不多吧？” 顾晴笑了笑，“您就别谦虚了，我都听说了，不仅供应瓜果蔬菜，还经常有猪肉吃呢。” 许斐，“倒也不是经常，战士们要训练，偶尔要吃的好些让营养跟得上罢了。” 顾晴点头，她看了看许斐的表情，“许姐，您看我这许久都没沾点油水了，我想着能不能用些东西和厂里换些肉和水果啊？” 许斐顿时警铃大作，“妹子，不是我不同意，而是厂里就规定这是不可以的。” 顾晴眼睛里露出了些不爽，“换东西怎么就不可以了呀。” 许斐解释道，“我们厂子是部队下面的，厂子设立的目的就是为了部队和战士们服务。你要是拿东西来换，不说价值几何吧，你这些东西肯定数量都很少，是没办法给所有士兵都配备上的呀。” 顾晴皱紧了眉头，气急败坏地说道，“那我给钱呢。” 许斐瞪大了眼睛，“妹子，这话可说不得。” 顾晴也知道自己这话没说对，她张了张嘴，想到什么态度又转变了。 可怜兮兮地对许斐说，“许姐，我真的太久都没吃点油水了，我都饿瘦了五六斤了。” 许斐见她年纪轻轻，知道过的不容易，有些无奈的说，“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家里还有条腊肉，我拿来给你。” 顾晴有些生气，一条腊肉打发谁呢？ 她要吃的是新鲜的肉和水果，更何况又不止她一个人想吃，还有她那好几个姐妹呢。 第233章 患不均 顾晴气急败坏地走了，而许斐也明白她为什么想要和自己交好了。 许斐想了想，进了林穗的办公室，她坐下后看了眼林穗和曾玫。 “真被你们猜中了。”于是许斐将顾晴来找她说的话全都说了一遍。 林穗思索了片刻，“最近就别让工厂员工吃的太好了，省的让人看了眼红，惹出事端出来。” 顾晴可不是那种容易放弃的人。 许斐点头，“是这个道理，这么多人搬到工厂住着，这么多双眼睛看着。” 几人达成共识后也就散了。 可是顾晴却觉得日子十分难捱，不仅是因为每天吃那些土豆烧豆角什么，嘴里没味儿。 更要命的是，自从顾晴没把这件事办成功后，她身边的那些人虽然没说什么。 但顾晴却觉得自己的威信远不如从前了，这些人奉承自己的次数也少了。 这让顾晴是怎么都不能忍的，她又不可能跑到自己领导那，去提议增加些吃饭的经费改善伙食，不会被骂也会遭受不少白眼。 顾晴只能想别的办法。 虽然围在她身边的人没那么热络了，但还是有那几个不敢得罪顾晴的，依然整日跟在顾晴身边。 “顾同志，您说这可怎么办呀，别人和我们一样也就算了。可是都是吃大锅饭的，凭什么他们吃的那么好，我们就得吃这些。” 说着把筷子狠狠地戳进眼前的白菜里。 顾晴看着眼前的白菜，脸上现出几分狠厉之色，对身边的人说，“你俩去另外那些个单位那转转，看看大家都吃些什么？要是我们都吃这么差，工厂却吃得那么好，那还不得引起民愤？” 这些人闹起来那动静可就不小了，历来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顾晴又转头对另外两人说，“你们去盯着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看看他们从工厂的食堂打回来的都是什么饭菜。” 她早就让人去查看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住在哪了。 是人么，总有软肋，而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想必就是林穗的软肋。 几天后，有一个女同志急匆匆跑到顾晴那，“我听说工厂又杀猪了！” 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兴奋，看来离他们的行动又近一步了。 顾晴端坐在中间，“好，既然如此，这两天就好好看着林家那两个老东西。” 这次她一定要一石二鸟。 一天后的傍晚，所有人下了班，都往临时的食堂去准备打些饭回去吃。 顾晴也拿着饭盒在排队，这时顾晴让盯着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的女同志突然挤到顾晴身边。 “顾晴同志，我瞧见那老俩口提着满满当当的饭盒，另外还用布包着些圆滚滚的东西呢。” 顾晴闻言心神大振，“圆滚滚的东西？是苹果？” 那个女同志摇头，“包的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顾晴皱眉，“小吕呢？她从她小姨那打听到工厂的食堂有分猪肉吗？” 那个女同志摇头，“我今天还没看到她。” 顾晴眉头皱地更紧了，她咬着唇，那谁也说不准那工厂里有没有煮肉吃啊。 正在犹豫的时候，那个小吕穿过人群跑了过来，“打听到了打听到了，分了肉的分了肉的。” 顾晴瞪大了眼睛，“好，大家行动吧。” 说着她就带着人出去了，而排队打饭的人看见她出去了，就有好几人开始在人群中大声说，“听说隔壁那厂子今天分了猪肉吃。” “你说我们就吃这些，别人却吃的那么好，凭什么啊？” “我也听说了，太过分了，我们要不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走走走，我也想去瞧瞧是不是真的，我都好久没见荤腥了啊。” “走走走……” 不少人听到了这些鼓动声，往工厂食堂那边涌去，这些人走在半道上的时候却看见有人已经围成一圈了。 走近一看，中间站着两个老头老太太。 而两人面前站着好几个女同志，“……待遇这么好？你们手里的是不是有肉和水果？” 只见那老头往老太太身前挡了挡，“关你们什么事？” 为首的顾晴冷笑道，“呵，关我们什么事？我们虽然不是养殖厂的，可是也见不得你们这些蛀虫！” 两人的声音很大，顿时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老头显然是气急了，“你给我说清楚，谁是蛀虫？” 顾晴见老头一个劲地挡在老太太面前，觉得一定有古怪，因此声音也越发大了。 “我们可是听说了，养殖厂这两日杀猪，养殖厂的猪肉和苹果不都是只供应给部队的吗？” “可是你这碗里怀里，分明就有猪肉和苹果！” 老头神情有些慌张却又强装镇定，“没有，你胡说！” 顾晴冷笑，“要是你们有猪肉和苹果吃，怎么说？不是养殖厂有问题，就是你们有问题。” 说完眯了眯眼睛，似乎现在才发现自己认识两人一般，“等等，你们不是……” 说完转头看向围观的众人，“我今天也算是大义灭亲了，这老头老太太是和我家一个大院的，他们可是下放到这的啊。” 围着看热闹的群众顿时炸锅了，“下放的？下九流还是黑老五？” “不是吧，被下放到这工厂还能吃的这么好？太不公平了。” “就是啊，比我们吃的都还好。” “还是再瞧一瞧吧，倒是别冤枉了人，目前也都是那些女同志一直在说。” “是啊……” 老头老太太气地涨红了脸，脚步不断往后退，而顾晴他们则是一个劲的堵上前。 叫嚷着让老俩口把东西打开给大家看看。 正在僵持着的时候，顾晴眼尾似乎扫到了许斐和林穗。 顾晴立刻朝那个离老头老太太的最近的女同志使眼色，女同志收到信号，一个箭步上前推开老头扯住老太太怀里的东西。 老太太被这一阵大力扯地趔趄了一下，平衡身体的同时怀里的东西却被夺走了。 女同志抢到东西后，用吃奶的劲儿往地上一掼。 “哐当！” 第234章 这是怎么了 女同志的动作，老头老太太完全没料到。 就连许斐和林穗都没想到，顾晴和她身边的人这么大胆，居然会直接上手抢东西还把东西扔到地上。 一瞬间，饭盒和布包全部被打翻在地了。 干净浅色的炒冬瓜和炖土豆顺着打开的饭盒流了出来，而用布包着的几个圆圆的窝窝头也全都从布里滚落出来。 骨碌骨碌地，全沾染上了黑色的泥土。 老太太大叫一声“啊！”，忙扑了上去，把窝窝头捡了起来，一边拍上面的灰一边喊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 可是看着眼前越拍越脏的窝窝头，老太太一屁股歪坐在地上，咧嘴失声哭了出来。 “为什么要糟蹋粮食啊，啊？！呜呜呜呜呜。” “糟蹋粮食可是要天打雷劈的啊！” 老头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蹲下身子，将饭盒里还算干净的冬瓜土豆赶紧用饭盒兜了起来放到一边。 不少围观的人看到这一幕也有些不忍心，把滚落在远处的窝窝头捡起来递给老头。 老头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走到一旁想要去把老太太扶起来。 一旁的老太太还坐在地上一边捶胸一边责怪自己，“是我的错啊，怎么就这么一扯就没拿稳呢，呜呜呜呜呜。” 老头劝了劝老太太，“不怪你不怪你，快起来吧，地上凉。” 老太太顺着老头的力站起来，用手背狠狠擦了脸上的泪，冲顾晴等人喊道，“你们看清楚了？哪有什么肉和苹果。” “你们这些人太过分了！” 顾晴等人看到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时也是一脸惊诧，不是说工厂的食堂分了肉吗？ 这老俩口是林穗的爷爷奶奶，林穗怎么可能连口肉都不给他们吃？ 顾晴张了张嘴，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因此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顾晴身边的人此时也都有些慌张，这，这和原来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围观的众人神色各异，盯着顾晴等人和老俩口来回瞧，都低声议论起来。 “这饭盒里也没肉啊，都是些冬瓜土豆什么的。” “还是你说的对，我瞧着，的确像是冤枉别人了。” “诶哟，可惜了这掉在地上的窝窝头和菜了诶，真是的，为啥要往地上摔啊。” “这是发生什么了？！”这时一道响亮严厉的女声响起，许斐和林穗挤过人群来到了中间。 顾晴看着许斐和林穗，似乎恍然大悟道，“是，是你们……” 许斐很是生气，打断她，“顾晴同志，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顾晴的手指甲狠狠掐进了手心里，用疼痛让自己快速镇定下来，挤出笑，“许厂长，这都是误会一场。” “我们听说工厂分了肉，而这两个老东……老头老太太也有份，他们不是被下放的吗，怎么能吃的这么好，所以就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许斐瞪着顾晴，“谁和你说工厂分了肉了？！” “那是工厂的食堂帮着部队进行处理，否则天气热肉就快坏了。现在战备紧张那肉都是紧着让战士们吃的。” 说完这许斐又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 “再说了就算以前工厂职工有肉吃，又怎么了？那是工厂职工能把猪养到那么大那么肥的福利，要是在场的哪位能把猪半年养到三百公斤就出栏，我也请她来工厂任职，保管也有这样的福利！” 在场的众人都惊了，“半年三百公斤？！怎么可能啊。” “三百公斤？半年出栏？天啊，怪不得部队能经常有肉吃呢。” 许斐歇了口气，转头看向顾晴等人骂道，“你们这些人不仅传播谣言还无故打翻别人的吃食，真是心肠歹毒啊。” 许斐把顾晴骂的是头昏脑胀，脸也青一阵白一阵的。 顾晴说不过许斐，毕竟人家是厂长，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只是她看到许斐身旁的林穗，那种淡定旁观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总觉得今天这事没那么简单。 她眼珠子转了转，前后一联系，突然指向林穗。 “是你，是你策划的这些，你和林老头和林老太是爷孙关系，你们联合起来演戏好让我上当。” 在场的人没明白，怎么顾晴又拿刚来到现场的女同志说事呢？ 不过众人的注意力很快被林穗转移了，因为林穗生的太美了。 人群中还有些是部队工厂的人，他们却十分惊讶，林秘书和林老爷子两口子是爷孙关系？ 林穗眉梢一挑，“顾晴同志说的没错，这两位是我的爷爷奶奶，也是下放到这的。” 部队工厂的人闻言低声“哇”了一下。 “但这有什么关系呢？你做错了事也不能随便攀咬人吧？你说我们是演戏想要让你上当？ 我想请问，这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好处是让你随意侮辱我爷爷奶奶，还是让你随意打翻粮食？” 在场的众人都觉得林穗说的很有道理，联合演戏什么的也太扯了吧。 林穗环视了一圈众人，“这事也得让大家来帮我们评评理，这脏水也不能随便泼吧。” 工厂的人先反应过来，首先支援道，“是啊，这太没道理了！” 林秘书可是对工厂有巨大贡献的人，再说了人家没说和林家老俩口的关系也是因为众人没问啊，难不成人家拿个大喇叭到处说吗？ 大家平时可都看在眼里的，林秘书可没有因为林家老俩口和自己的关系就区别对待。 而且工人们吃点肉怎么了？许厂长说的对，要是这些人也能辛辛苦苦地把猪养那么大，他们也能有这福利呢。 只是这白猪也是林穗同志提议引进的吧？黑猪还没见养半年就能出栏的。 想到这，在场的工人们声音更大了，“怎么能这样欺负人呢？” “就是啊，太过分了，快向林家老俩口道歉。” 顾晴看到眼前群情激愤的众人，感到一阵阵害怕，一直往后退。 这时外贸部的后勤人员和小王也听到消息赶来了，“这是怎么了？” 第235章 道歉 小王看到眼前的一切，人都傻了。 许斐看到小王来了，赶紧走上前，几句话就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说了。 这时顾晴已经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小王的眼神很是吓人，虽然他年纪比较轻，但在单位里已经颇有威信了，再加上又是顾晴的直属上司。 “顾晴同志，和林穗同志他们道个歉吧。” 今天这个场面，不道歉绝对说不过去，小王就算想护短也护不了。 而且他都不用问顾晴许斐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之前顾晴就想在工作上给林穗使绊子，只不过没成功罢了。 他也不知道顾晴和林穗有什么仇什么怨，一定要闹到这种场面。 顾晴死死地咬着嘴唇，站在那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她不想道歉，她不甘心。 小王的声音很沉，“顾晴同志。” 这时和顾晴一起的人也扯了扯顾晴的衣袖，轻声劝她，“这次只要说个对不起就能揭过了，之后我们再另外想办法好了。” “是啊，这次就算了吧，忍一忍。” 顾晴觉得脑袋嗡嗡地，十分难受。 好像过了十几秒钟又好像过了十几分钟一样，顾晴“唰”地一下抬起头，冲林穗几人的方向朝空中说了声，“对不起。” 就“唰”地扭头拨开人群跑掉了，顾晴身边的人也都追了上去。 小王看着顾晴跑走的背影脸色黑沉，这个顾晴怎么一回事？实在是丢外贸部的脸，做错了事也不好好道歉。 小王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向林穗还有林家老俩口。 “实在对不住了，我代顾晴同志向各位真诚的道歉，我回去一定会好好教育她的。” 林穗摇头。 小王以为林穗算是认可了他的道歉，心里刚松了口气，就听林穗说道。 “教育？怎么个教育法？” 小王一僵，试探地问道，“写检讨书？” 林穗看了他一眼，小王比了个数字，“五？” 林穗点头，“五千字也行吧，刚刚好能让顾晴同志认识到她的错误了。” 小王嘴角抖了抖，他说的是五千字吗？他说的是五百字好吗？写什么才能写够五千字啊。 但是看到林穗冷漠的眼神，小王缓缓点头，“林穗同志说的没错。” 林穗看了看林家老俩口怀里的食物，问小王，“被弄脏的食物？” 小王赶紧拍了拍脑门，我把这事给忘了，“我现在就让人再去买一些，给两位同志送去。” 看林穗点头，小王才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冲着大家说道，“大家散了吧散了吧。” 等到众人散开了，小王再次和许斐，林穗等人道歉。 态度比之前还低，林穗依然很冷淡，“好好管管她吧，她出门在外要是丢了脸，这丢的脸不仅有她的还有外贸部的。” 小王连声答应了，他倒不是怕林穗，而是他实在是见识过林穗的手段，还知道林穗在庄启平和齐越心中的分量。 他担心会得罪林穗。 许斐见小王对林穗这么客气，觉得十分怪异，这两人的姿态是不是有些对调了？ 曾玫听说这件事后，连夜去了曾元家，“五叔公。” 曾元看了看时间，“你这丫头怎么来了？” 之前曾元搬来的时候，曾玫还去帮了忙的。 曾元这才知道曾玫这一年居然辞了工作跑到部队工厂工作，还和林穗是好朋友。 听说之后曾元只觉得世界真小。 曾玫眨了眨眼睛，“您没听说吗？” 曾元合上钢笔，“听说什么？” 曾玫就知道，下面的人除了大事基本上是不往上报的。 但她今天，就是来给顾晴上眼药的，哼，谁让顾晴千方百计地想要给林穗使绊子。 曾玫将今天傍晚的事都和曾元说了。 曾元听了皱了皱眉，顾晴这种煽动人情绪，创造谣言的行为，曾元很不喜欢。 虽然他不认识顾晴是谁，但现在听说外贸部里有这样的员工，一时之间也有些糟心。 他瞥了一眼曾玫，“好好工作，少操心别人。” 虽然把曾玫教训了一顿，但曾玫走的时候曾元让他夫人多装了点红糖鸡蛋给曾玫，“多吃点补补，看着都瘦了。” 曾玫乐滋滋地抱着红糖和鸡蛋，又屁颠屁颠去了办公室。 她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对鲁华说，“快煮来吃了吧。” 鲁华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些事上面特别听曾玫的话，“诶”了一声就起身打水去了。 这段时间他们晚上也聚在一起看书，林穗反正也是闲着，就在一旁看小说。 林穗瞅了曾玫一眼，“你这是从哪弄来的？” 曾玫喜滋滋地说，“从我五叔公那。” 林穗一听，就猜到曾玫去干什么了，无奈地摇摇头。 虽然现在的单位也十分注重员工的私人作风，但曾元也不可能闲到跨那么多级去管顾晴吧。 有小王收拾就可以了，万一曾元出面，小王说不定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曾玫一瞪眼，“反正我就到处给她上眼药，让她欺负你还欺负林爷爷林奶奶。” 林穗轻笑，“知道啦。” 林穗当时在细数顾晴的行为会丢谁的脸的时候，漏了个人。 这人就是罗卫，他来找顾晴的时候，正是晚上。 顾晴还在写检讨书。 “你怎……你来啦。”顾晴很是惊讶，她没想到罗卫会来。 罗卫一言不发地进了屋子，随意扫视了一眼屋子里的环境，没回答顾晴的话。 顾晴赶紧给他倒水，“快休息快休息，赶过来累了吧？” 罗卫不在京城，其实住在附近。 罗卫解开了领口的扣子，端着顾晴递给他的水坐到了藤椅上。 他没喝水，而是“咯噔”一声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顾晴。” 这两种声音交错着，显得罗卫的声音特别阴沉，顾晴心跳像是漏了一拍一样。 “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在外面给我丢脸的？” 顾晴舔了舔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的嘴唇。 “我，我没想到会是那样的……” 罗卫轻笑了一声，“呵。” 这声轻笑总让顾晴有一种，像是听到响尾蛇在附近轻轻拍打地面的恐惧感。 第236章 变态 罗卫虽然是笑，但他脸上没有任何笑意。 他只是紧盯着顾晴，眼神阴沉沉的，一字一顿，“说。” “谁给你的勇气。” 顾晴的身体有些抖，“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 罗卫应该是听说她闹出来的那些事了，所以才会来找她。 罗卫是一个非常要面子的人。 如果今天这件事没解释好，顾晴不敢相信，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顾晴眼珠子转了转，急促又殷切地看着罗卫，“你，你不知道，我这也是为了维护你的面子啊，他们都知道我是你的爱人，却一点脸面都不给我。” 罗卫翘起二郎腿，“哦？这么说来，你还是为了我好了？” 顾晴点头，几步走到罗卫身侧，扶着藤椅蹲下，“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可是革委会的组长，人人都恨不得巴结你，平常我自然是跟着你沾光的。” “可是没想到这个工厂的厂长，知道我是你爱人，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罗卫眼睛眯了眯，没说话。 顾晴察觉到他情绪的微微转变，脸上的表情立刻转化为可怜的样子，轻轻将脸放在罗卫的大腿上。 “你都不知道，我在这吃都吃不饱，每日里都是土豆白菜。” “你瞧瞧，我是不是瘦了。”说着顾晴强忍着心里的害怕和恶心，用脸蹭了蹭罗卫的膝盖。 掀起眼皮，用充满魅惑的眼神看向罗卫。 罗卫见她这般讨好妩媚的样子，身体往前一倾，突然掐住顾晴的脸，“继续说。” 说完扔开顾晴的脸，手还在顾晴衣服上擦了擦。 顾晴被这股力道，掼到一旁，头微微撞在了藤椅的扶手上，虽然不痛，但却十分屈辱。 顾晴不敢摸头，只是挤出笑，“我就想着能拿些东西去换些肉，换些果子，我也没打算占便宜，哪知道即使是这样，而且对方也知道你的身份，都不肯答应。” “你说说，在京城里的时候，谁敢这样不给我们面子啊？” “那我还不得闹一闹，让这些人也过不好么。” 罗卫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他摸出一根烟，顾晴赶紧给他点燃。 烟雾缭绕中，顾晴即使离罗卫那么近，也看不清罗卫的神情。 顾晴很怕罗卫，虽然罗卫不打她也不骂她，但罗卫很变态。 对，就是变态。 这是她和罗卫结婚那么久以来，得出来的答案。 顾晴要是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的。 这个在外面处事周到，事业有成甚至还有疼爱妻子的好男人，怎么会是顾晴嘴里的变态呢？ 可是只有顾晴才知道，罗卫会派人跟踪监视她。 不准她除了工作时和任何男人交流，也不准有任何亲密举动。 就连顾家，罗卫知道顾晴和顾家关系不好，也会限制她回去。 当然顾晴也不想回顾家，对于顾家，她既不能诉苦寻求安慰，也得不到任何支持，她回去干嘛？受人白眼吗？ 就算她要死了，顾妈估计也会说让她死在外头这种话。 说到死，还有一个让顾晴觉得让自己快疯了的原因。 顾晴和罗卫结婚后，她会在半夜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不是因为噩梦，而是感受到生命受到威胁而醒来。 第一次她醒来时，那是结婚没几天，她发现太阳穴被什么坚硬又冰冷的东西抵着。 避开头看去，发现罗卫拿着一把枪指着她的头。 顾晴人都吓傻了，牙齿一直在打架，话都说不清楚，“你，你怎么了？” 罗卫皮笑肉不笑，“你有没有和别的男人接触过？你记住，你既然和我结了婚你就得恪守妇道。” 顾晴疯狂摇头，又疯狂点头。 那个晚上她一晚上都没睡，之后更是无数次后悔嫁给了这个男人。 顾晴有想过逃，可是罗卫的人一直盯着她。 所以她迫切地想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从罗卫手中逃开。 她为了不惊动罗卫，想了许多办法去打听罗卫的前妻，却都无功而返。 突然有一天，罗卫吃着饭，慢条斯理地从一只鸡上面扯了一条腿，放到顾晴碗里。 “别打听了，她虽然腿没了，但活的挺好的。” 顾晴看着碗里雪白的鸡腿，皮肉就那么松松垮垮地附在骨头上，那一瞬间真的快崩溃了。 在那之后顾晴彻底老实了，不做罗卫不喜欢的事，在外人面前好好地扮演贤妻良母。 那次和吴小翠见面，那一句关于程年好不好的问题，都是拼尽了勇气问的。 吴小翠说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顾晴是松了口气的。 等罗卫抽完一根烟，“烟灰缸？” 顾晴才从自己的回忆里抽身，赶紧找了出来，顾晴不抽烟，这些都是为罗卫准备的。 罗卫熄灭了烟头，突然起身，冷不防地将顾晴提起来按到墙上，掐住她的脖子，阴郁的眸子牢牢地锁住顾晴的眼睛。 “这么蠢，还想算计别人？你最好给我安分守己，还有你做罗夫人的一天。” 罗卫的动作不用力，但顾晴还是觉得很是窒息，她涨红了脸，拼命点头。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会乖的。”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的，倒是取悦了罗卫，罗卫满意地拍了拍顾晴的脸，然后顺着顾晴的脸慢慢往下滑。 解开顾晴的衬衫，又解开皮带。 顾晴强忍着害怕和恶心，靠在墙上被罗卫随意玩弄。 “啪”地一声，罗卫用皮带抽了一下顾晴，“你平时的骚劲儿呢？” 顾晴觉得自己快被逼疯了，迎合着罗卫不知道做了多少各种搔首弄姿的动作，放浪的表情和叫声。 却在最后被罗卫放开，而罗卫连裤子都没脱。 罗卫显然是玩够了，他穿起上衣，什么话都没说就出门了。 顾晴屈辱地从地上捡起衣服，一一穿了起来，捂着嘴巴低声哭了起来。 罗卫根本不行，是的，罗卫根本就不行。 顾晴不仅不能露出失望的表情，还必须极力表现出自己的满足。 否则罗卫会用更加侮辱的方式对待她。 顾晴很后悔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命苦了。 顾晴只能每次安慰自己，罗卫虽然监视她但两人并不经常在一起，和罗卫相处的时间也短。 只要她不触及罗卫的逆鳞，这日子就不算过不下去。 第237章 颠公颠婆一起现身 第二日，罗卫派人送来的肉和水果，而且分量还不少。 顾晴一点也不惊讶，她早就猜到了，只要她乖乖的，罗卫就会满足她的要求。 而且比她期望地做得更好。 这么多东西，一个人是吃不完的，所以顾晴把她交好的女同志都叫来分了些。 这些人也都十分给力地捧着顾晴，“罗卫同志真是太疼爱你了。” “是啊，真叫人羡慕，要是我家那个也这么有能力就好了。” “这么多好东西，也就顾晴同志你才有这个福气了，我们呐，只能跟着沾沾福气呢。” 顾晴被众人围着，像只开了屏的孔雀一样，满面春风地和众人嬉闹着。 这就是她的婚姻，虽然满是疮痍，但也只有罗卫能给她这种荣耀和体面了。 顾晴这样安慰自己。 而此时的罗卫，坐在办公桌后抽着烟，看着眼前的人，“东西送去了？” 对方点头，“送到了，嫂子很喜欢。” 罗卫把烟从嘴里拿出来，两手点了点，烟灰自然落下。 罗卫没再接着问顾晴的情况，而是突然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上次让你打听部队工厂的林穗，打听的怎么样了？” 前些时日他太忙了，都差点把林穗给忘了。 当然，也是因为林家老爷子当时虽然下放但余威尚在，而且程家也不是罗卫能惹的。 因此罗卫虽然对林穗十分感兴趣，但也只是找人调查林穗，并没有怎么上心。 可是昨天听说了顾晴的事情之后，罗卫第一时间就想起了林穗那美丽的面庞和诱人的身段。 林穗就像是一件艺术品，精致绝美，甚至昂贵易破碎。 不知道把林穗压在身下又是什么滋味？也许他就能行了？ 罗卫想到这就觉得浑身有些燥热，似乎下面也有了些活力。 对方愣了愣，不防罗卫突然问起这件事，但很快他就把调查出来的情况告诉给罗卫了。 这倒不是因为他记性特别好，而是因为林穗实在让人印象深刻。 罗卫听完之后，轻笑出声，“看样子还是个聪明的美人儿？” 部队对外都是说林穗为养殖厂和面霜厂贡献出了不少点子。单兵携行具的事儿是没有宣扬出去的。 所以在罗卫等人看来，林穗在养殖和种植专业方面的能力很强。 但林穗却是学心理学的，这说明林穗真的很聪明工作能力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罗卫已经厌倦了顾晴这个蠢货了。 虽然一开始罗卫还算满意顾晴，长得不错家世又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十分好拿捏。 当时为了应付他爸和单位的催婚，他不得不尽快选了顾晴这个对象。 可是顾晴实在蠢到让他受不了。 罗卫吸了最后一口烟，然后慢慢拧灭烟头。 “这么说程年目前忙于备战，而林家如今也很是落魄？” 对方点点头。 罗卫心里有丝兴奋，他站起来踱了几步，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如果他把林穗搞到手，林穗肯定不敢和程年说，那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对方见他这个样子就明白了，罗卫对林穗有意思。 只是…… “组长，林穗是程年的妻……” 程年，从小就在大院混的，很有名。 虽然程年这几年在外头没什么名头了，但其实能不惹他，就最好别沾染上。 大家都知道程年不仅背景深厚，自身优秀，简直就是按照标准培养的下一代。 罗卫不以为意，“那又怎样，没人会希望自己的丈夫发现自己和别人发生了关系。” 再想到林穗是程年的妻子，罗卫就更觉得热血沸腾了。 “更何况，如今革委会的实力，还用担心那么多吗？” 罗卫虽然心里不以为意，但他已经习惯性地将计划做的缜密些了。 思索许久，罗卫才详细地吩咐了下去。 当天罗卫又去了顾晴那，看到顾晴紧张的神情，罗卫眼里泛出一丝冷意，“怎么？不欢迎？” 顾晴连忙摆手，笑道，“怎么会呢，夫妻俩还有什么欢迎不欢迎的？” 罗卫嘴角扯了扯，一边换鞋一边讽刺顾晴，“那就别笑的比哭的还不如，丑死了。” 顾晴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 她忍了忍，微笑道，“你想吃什么？我得赶紧去做两个菜，我们这的食堂不好吃。” 说着转身往厨房去，“你吃完还得赶回去吧？可别耽误了。” 罗卫走到藤椅上坐下，翻开报纸，“我会在这住一段时间。” 顾晴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缓缓转头，努力扬起笑，“那是再好不过了。” 说完逃一样的疾步进了厨房。 顾晴惊奇地发现，罗卫这几日除了话少，都没有对她冷暴力或者碰过她。 不仅早上会打早饭回来，还经常在傍晚拉着她去散步。 如今不比以往，许多单位的人密集地住在一起，因此顾晴和罗卫的恩爱让很多人都有目共睹。 这让顾晴很有面子，不少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女同志都很羡慕顾晴。 “真是太羡慕你了，顾晴同志。” “对象不仅有本事还体贴，你叫我们这些人可怎么活哦。” 顾晴这几日过地十分舒心，一扫之前要道歉写检讨的晦气，也有些得意忘形。 “我表哥表嫂也在附近的部队里，要不改日我们见见面吧？” 顾晴问罗卫。 可是罗卫却完全没有回应，顾晴顺着罗卫的视线看过去。 “怎么了？” 顾晴的话头戛然而止，居然是林穗？！罗卫盯着林穗看什么？ 罗卫不顾身边的顾晴，径直走了过去，“林穗同志，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顾晴感觉到了周围人的目光，赶紧跟着罗卫走了上去。 林穗停住脚步，看向罗卫和顾晴。 呵，颠公颠婆一起现身？今日算她倒霉。 程年之前调查过罗卫，为了让林穗注意这个人，和林穗说了不少罗卫的手段和事迹。 因此林穗知道罗卫不仅难缠还十分狠毒凌厉。 林穗很反感罗卫，比反感顾晴的程度还要深，可以说是讨厌抵触了。 第238章 一屁股墩儿 林穗表情很是淡漠，“你有什么事？” 罗卫盯着林穗，玩味笑道，“事倒是没什么事，大家既然是朋友，打个招呼罢了。” 林穗，“谁和谁是朋友？” 罗卫上下打量林穗，“瞧你这话说的，当然是我和你。” 不得不说，林穗是越看越美，越看越觉得身材火辣，但莫名的，她的气质却是不艳俗。 这是个尤物，而且不是普通的尤物，罗卫判断。 林穗又不是傻子，一个男人硬要和女人交朋友还能是为什么，只是罗卫这种眼神让她恶心坏了。 她也学着罗卫的眼神上下打量罗卫，像是想用眼神扒光眼前这个男人，让他在街上裸奔。 “罗同志太给我面子了，我可高攀不起。” 罗卫有些惊讶，他可不觉得林穗是真这么想的。 毕竟之前第一次见面时，林穗对他和顾晴的态度很差，可以说是根本不想打交道的样子。 罗卫刚想说什么。 却直接被林穗打断，林穗用手在鼻尖不远处扇了扇，“你身上的人渣味儿，我大老远就闻到了。” 罗卫脸色顿时黑了，虽然不知道人渣是什么，但罗卫也能听出来和渣滓是差不多的意思。 罗卫还没有遇到敢这样和他说话的人，不管男的还是女的。 罗卫目光瞬间阴毒狠戾，他死死地盯着林穗的嘴。 心想，这张嘴如此红润饱满，要是缝起来太可惜了吧？ 罗卫语气极寒，“林同志，这可不是交朋友的态度吧？” “你是想和我交恶吗？” “交恶”两个字咬的特别重，很明显罗卫是在威胁林穗，用他的身份地位和职权来拿捏林穗。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真的就屈服于罗卫的淫威了。 可是林穗不是一般人，她挑起眉梢，“罗卫同志，和你交恶会怎样呢？” 罗卫，“……” 众目睽睽下，罗卫还真不好说林穗会有什么下场。 此时一旁的顾晴听到两人的对话，又看罗卫对林穗的态度，就猜到罗卫肯定是对林穗肯定有那么点意思。 她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如果罗卫看上了林穗，那两人会怎样呢？ 看现在这个样子，林穗应该是反感罗卫的，可是罗卫要是耍些手段让林穗屈服于他…… 想到这，顾晴就觉得从头到脚都舒爽了。 林穗不是一向都挺厉害的吗，还不是和她一样，要被罗卫折磨屈辱？ 再加上要是被程年知道了，那不是正好吗？ 顾晴眼睛里爆发出巨大的光芒。 可是，要是罗卫像那些见过林穗的男人一样，最后硬要和她离婚，娶林穗怎么办？ 她还能找到条件更好的男人吗？ 不，不行，她虽然受了不少折磨，但她没办法接受回到过去那种生活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罗卫还是她的丈夫，她必须维护好这段夫妻关系。 看到周边有不少人在往这边瞅，顾晴衡量了一下就开始发作了，她微笑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林穗和罗卫都不想理她，所以没人说话。 顾晴眼珠子转了转，“林穗，罗卫不像我那么好脾气，他可不是你能得罪的起的。” “还有你别老缠着罗卫说话行不行呀？我们都很忙，没空和你交朋友的。” 罗卫，“……” 林穗，“……” 见两人还是不理她，顾晴的的确确被气到了，“你们俩说话啊。” 罗卫彻底无语了，当然，林穗也同样无语。 林穗就奇怪了，这顾晴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得。 不，大概就根本没有长脑回路，也没有长眼睛，明明是罗卫自己跑过来缠着她说话的好吧。 林穗觉得她穿书遇到罗卫和顾晴这两个人，真的是上辈子电子木鱼没敲烂，功德没攒够。 顾晴皱着眉看向林穗，林穗不说话就是在无视她，甚至说不定是在心虚？ 像是猜透了林穗一样，顾晴更加理直气壮了。 “你说话啊，你不说话是心虚了是吧？你要是敢缠着罗卫，看我怎么修理你。” 顾晴走上前，想要推搡林穗。 顾晴的确没长脑，她只想着怎么恶心林穗，却忘了罗卫的脸同时也被她扯在地上狠狠踩。 罗卫一把扯住顾晴的手臂，“你在闹什么？” 他明白之前林穗为什么一看到顾晴就想走了，是他他也想转身就走。 说不定一开始林穗对他的厌恶，有部分原因还是因为他是顾晴的对象。 罗卫眼睛一闪，对林穗说，“你走吧。这事我来解决。” 罗卫这语气是怎么一回事？ 此刻，林穗眼睛都要翻到天上去了，这两个颠公颠婆。 她真是受够了。 只是这事刚好给了她一个借题发挥的契机。 林穗当即就指着顾晴的鼻子，“你是脑子被耗子吃了，还是眼珠子被鸡啄了？是罗卫跑来找我的，不是我缠着你们夫妻俩好吗？” 林穗的声音很大，不少经过的人都被吸引了，朝这边看来。 一看是顾晴和林穗，众人就更是好奇了。 前几日顾晴不是才找过林穗的麻烦吗？ 现在是准备拉着她那个革委会的老公一起把场子找回来？ 顾晴被罗卫那一扯，顿时觉得不好。 可是这时林穗指着她鼻子开骂，顾晴就觉得气血上涌。 举起手指着林穗，“你！” 林穗看围观的人多了，正好借题发挥。 就像是被顾晴那隔空地一指，戳到了似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啊，欺负人啊！大家都来看看，这两公婆欺负人了啊！” 来啊，看谁更颠？看谁更不要脸？ 林穗这惊天一个屁股墩儿，是彻底把众人给惊到了。 哪里见过林秘书这样啊，平时林秘书都是少言寡语很是低调斯文的呀。 包括顾晴和罗卫。 见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林穗捂着脸一边大声哭一边两脚在地上狂蹬，“欺负人了，欺负人了，怎么能这样欺负我啊。” 众人纷纷想要掺她起来，“林穗同志，你这是怎么了？” “是啊，林穗同志你先起来，有话慢慢说，有什么事大伙儿也都看着的呢。” 说这些话时，众人还不忘拿眼睛去瞅罗卫和顾晴。 第239章 我是一名军嫂 林穗很自然地就顺着众人搀扶的手，站了起来。 她一边擦着泪一边哭道，“大家不知道，就连我也不知道啊，我到底是怎么得罪这个顾晴同志了。” 众人见她红着眼，身上还脏兮兮的，都觉得有些心疼。 林秘书可是个好人啊，为了工厂做了那么多事，现在却老是被这个外来的顾晴给欺负。 许多人一边帮她拍身上的灰一边都安慰她，“林穗同志，你别着急，慢慢说。” 林穗一点都不着急，她就算哭，吐字也是十分清晰，丝毫不影响众人听清楚她说的话。 “顾晴同志的对象，自己跑来找我要和我交朋友，顾晴同志却说是我缠着她对象。” “刚刚也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吧，明明是他们过来找我说话的呀，大伙儿帮我评评理啊，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 众人齐齐看向罗卫和顾晴，“……” 这两人有什么毛病？自己找过来的说林秘书勾引她男人？ 罗卫和顾晴刚开始是被林穗那一坐给吓傻了，但很快看到围上来的人，罗卫就猜出了林穗想干嘛。 林穗是想把事情闹大！ 他以为林穗也就是嘴巴厉害，行事有些泼辣而已。 没想到这就是块硬骨头啊，可想而知，一般的手段根本降服不了她。 就算用了强，得到林穗说不定林穗还会把事情闹大，看来他只有改变策略让林穗心甘情愿地跟着他。 此时罗卫一言不发，脸黑的吓人，只有不停起伏的胸膛表明了他现在有多震怒。 而一旁的顾晴根本猜不到林穗的心思，她的情绪就更外露了，气到额头青筋都在跳。 两次和林穗对峙都被众人围观，这次她说什么都要斗赢林穗！ 顾晴涨红了脸，怒气冲冲地指着林穗。 “你，肯定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勾引了罗卫，否则罗卫怎么会三番五次的找你说话。” 罗卫猛地转头看向顾晴，他都忘记这个蠢货了。 林穗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她在心里都快乐疯了，同时还替罗卫默哀了三秒。 这句话不仅是承认了是罗卫来找的林穗，更是直接把罗卫往作风不正的耻辱柱上钉啊。 林穗捶着胸口，似乎被气地上气不接下气一样，“天杀的，我今天是第二次见这个罗卫同志，第一次还是和程年一起遇到的你们啊。” “你说我勾引，我怎么勾引？” “是不是我走在大街上，呼吸都算是在勾引啊？” 在场的众人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两次林穗同志和男同志见面，这女同志都在场，现在却胡乱攀咬起来了。” “这女同志怕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只有工厂里的军嫂知道些情况，“顾晴？这个名字听上去很熟悉啊？” “是听起来很熟悉，在哪听过呢。” “我知道，我知道，之前不是说程年同志的青梅竹马是叫顾什么晴吗？” “对对对，当时不是说这个青梅竹马一直在苦苦的等着程年同志？难道就是眼前这位？” “天啊，这要是真的，几人的关系也太复杂吧……” 传播最快的往往就是桃色新闻，特别还是林穗和程年这些长的特别出众的人身上，那就更是沸沸扬扬了。 罗卫听着周围的议论，觉得总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他下了死劲的拽顾晴，咬着牙声音低沉，“你给我闭嘴。” 顾晴被拽痛了，当即痛叫出声，“啊！” 众人顿时都看向他俩，这罗卫难不成想当着这么多人家暴？ 面对虎视眈眈的众人，罗卫竭力平复心情，“给大家添麻烦了，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误会。” “我只是听说林穗同志对养殖种植很有心得，想要来请教罢了。” 林穗闻言冷笑，“罗卫同志，你刚才和我说话的时候，可半句话都没提到养殖什么的。” 罗卫眼睛一闪，“这不是刚想问，大家就一言不合起了冲突嘛。” 林穗看向一旁的顾晴，“顾晴同志，你说呢？你到底是误会还是就想往我身上抹黑呢？” 顾晴咬着嘴唇，罗卫掐地她手臂都快断了。 她自然知道该怎么说了，“误会……” 林穗看向众人，“大家都看到了，他们俩都说是误会，我看以后罗卫同志和顾晴同志最好和我保持距离，免得再有什么误会，我浑身长嘴都说不清了。” 众人听了点头，是这个理。 林穗同志长的那么好看，别说这个顾晴了，之前不了解林穗的时候，她们有时心里也会担心一二。 可是现在嘛，她们完全不担心。 因为林穗同志太优秀了，怎么看的上她们那口子。 林穗盯着罗卫和顾晴，“两位说是吧？” 罗卫嘴角缓缓往两边扯，眼底没有丝毫笑意，“听林穗同志的。” 林穗眼里也没有笑，她定定地看了罗卫和顾晴几秒。 忽而转头，又十分自豪地说道，“大家也知道，我是一名军嫂。” 大家不知道她为什么说这个，但是都认真听着。 “作为一名军嫂，不仅白天要忙工作晚上还要操持家里，有孩子的更是要照顾孩子，男人们是没办法帮上忙的。因为他们要在战场上保家卫国。 我虽然年纪小，除了没孩子比大家轻松些，但这其中有多苦，我多少都是经历过也是懂的。” 不少人听到这都开始偷偷擦泪，林穗这番话简直就说到她们心里去了。 特别是最近战备紧张，男人们几乎都是不着家的，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得她们女同志来拿主意和操持着，还要担心在外的男人们。 简直是身心俱疲。 罗卫看着沉默的众人，心里暗道不妙，但他没办法阻止林穗说话。 “都说军人们的功勋章有我们这些军嫂的一半，因此我觉得很引以为傲。 于是我也和大家一样，都把这些苦默默地藏在了心里，从不对外诉说。 但我并不是没心没肺，相反，我很敏感，我希望我能得到应有的尊重，而不是让这些人能随意误会随意侮辱！” 第240章 别勉强了 “啪啪啪啪啪。” 林穗这番话一说出口，在场的众人当即就鼓掌了起来。 “林穗同志说的没错。” “我们军嫂们可不是好欺负的，想趁着当家的男人不在，随意侮辱我们？有多远滚多远吧！” “就是！凭什么说一句误会就算了？这位女同志，你都误会了两次了吧？” 在场的军嫂们纷纷指着顾晴和罗卫骂。 不管是军嫂身份带来的共鸣，还是林穗平时对工厂的付出，军嫂们都看在眼里。 是林穗让她们每个人的家庭都生活地更好了，如今不仅有了许多工作机会，还能够吃上肉和新鲜蔬菜。 这日子是越过越红火，家里的氛围都好了许多，孩子们在学校也能安心学习了。 因此，在林穗受外人欺负的此时，大家就像是保护妹妹一样，站出来把林穗围在身后。 还有不少人大声嘀咕着，“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苦等程年同志不成功，又因为现在的丈夫是个混蛋的，对林穗同志心生嫉妒。” 不得不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些话把顾晴说的是脸色煞白。 她不由转头看向罗卫，担心被罗卫听到。 但罗卫不是聋的，很明显听到了。 罗卫眉头紧地能把苍蝇夹死，面对眼前群情激愤的众人，其中大多还是女人，罗卫就算是有百般武艺这时都使不出来。 因为这边动静太大了，又正好是吃过饭的时候，不少人往这边来。 甚至住的最远的两个单位，也有人好奇地跑来看热闹。 正巧，有两道熟悉的身影从旁边经过时，听到了“林穗”二字，两人对视一眼，也穿过人群往这边来。 居然是汪阳和秦晟。 两人好不容易挤到人群中央时，看着眼前的林穗。 两人都惊呆了，林穗怎么变成这样了，穿着华国最常见的灰布衣服，脸上还有些脏脏的，像是被人欺负了。 和当初在船上的样子可是大相径庭。 “林穗同志！” 汪阳和秦晟又是惊喜又是担心地看向林穗。 林穗也看到了两人，眼睛里也绽放出一些惊喜的光芒。 “你们……你们等一下，等我解决完事情再说。” 汪阳和秦晟点头，奋力挤到林穗身边，打算林穗有什么事就上前帮忙。 这次小王也跑地飞快，还急声催促前面带路的人跑快点。 小王一边跑一边心里难受，他为啥有顾晴这样的下属啊，每次都要他去收拾烂摊子。 小王到的时候，眼前的局势眼看着就要控制不住了，因为大家都嚷着要让顾晴离开工厂，另外找地方住。 “林穗同志，林穗同志，你看要不我们先让人都散了再说？”小王在林穗身旁抓耳挠腮的。 现场的人实在太多了，小王真的担心会弄出什么事来。 如果只是顾晴，这件事还好解决，但是还涉及到罗卫，就有些难办了。 罗卫是革委会的人，而革委会如今风头正盛。 林穗也知道，不能把狗逼得太急了，她闹这么一场无非是想告诉罗卫，她不是好惹的也不是软包子性格。 见林穗点头，小王一边说着“谢谢”一边给带来的人使眼色。 林穗站了出去，大声说道，“今天谢谢大家帮我，刚才顾晴同志的上级和我说，这件事他们一定会调查好并且处理好。” 说到这，林穗看了眼一旁僵硬的小王。 小王，【我什么时候说的我都不知道？】 “所以大家放心，如果有什么调查结果和处理结果了，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我再一次真诚地感谢咱们这些军嫂能站出来互帮互助，非常感谢大家。” 军嫂们和厂子里的工人们都摆手，“林穗同志就别谢谢我们了，应该的哈，应该的。” “是啊，平常你可没少帮我们。” 小王的人也开始劝大家都散了。 “我们是顾晴同志的上级，这件事我们一定会给林穗同志一个交代的。” 还有许多人不放心，逮着小王和小王的人说，“你们别想哄我们，我们会一直盯着的。另外要是林穗同志有个什么万一，我们也会立刻找你们算账。” 小王这些人好说歹说地把人群劝散了。 汪阳和秦晟也被林穗劝了回去，几人约好明日见。 这下场上只有林穗和顾晴罗卫还有小王等人了。 小王带着众人进了外贸部的临时会议室，见几人都不说话，小王挠了挠头。 “顾晴同志，这件事你得和林穗同志道歉，要真诚地道歉。” 顾晴“唰”地一下抬起头，看所有人都看向她，而罗卫一副事不关己冷漠的模样，她就觉得心里膈应还有些害怕。 她知道今天是她冲动了，回去之后罗卫还指不定要怎么折磨她。 可是她实在忍不住，次次都是林穗占了上风，她不管怎样都没办法打败林穗。 这种无力感让她快要疯了。 小王沉声说道，“顾晴同志。” 顾晴不愿意，低下头不说话。 林穗看了眼顾晴，“既然顾晴同志不愿意道歉，那必定是不想见着我的。” “不如这样吧，顾晴同志不如搬到罗卫同志的单位去。夫妻长期分居，是容易产生误会起嫌隙。” 林穗总觉得罗卫就是颗定时炸弹，她这次闹开也是为了让顾晴和罗卫离她远些，否则罗卫时不时就能借着顾晴在这，来骚扰她。 顾晴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不要！”这句话也差点从她嘴里大声喊了出来。 但到底被生生咽了下去。 顾晴冷笑，“你让我搬就搬？凭什么？林穗，你不就是个小秘书么，有什么权利？你敢得罪外贸部和革委会？ 小王和罗卫听到这，齐齐吼了一声，“顾晴！” 顾晴都被吼懵了，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两人，眼眶微红，凭什么吼她？ 林穗靠在椅子上，轻笑，“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试试。” 小王皱着眉，“顾晴同志，这事本就是你没做对，你为什么不和林穗同志道歉？” 就连罗卫也是一样，冷声说道，“快道歉。” 林穗却摆手，“别勉强了，大家住这么近，顾晴同志又老是误会我，大家还是离远一些吧。” 第241章 和汪阳等人重逢 说完，林穗就不容拒绝地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这事她还得去通知一下许斐和韩师长。 留下顾晴罗卫还有小王几人面面相觑，小王懒得和顾晴废话了，林穗的态度他也算明白了。 再想到上面的态度，小王权衡了一下，看向罗卫。 “罗卫同志，顾晴同志这两次闹出的事情影响特别不好，上次写检讨算是遮掩过去了。” “这次林穗同志是肯定不会这么轻轻揭过的，我们……” 顾晴因为罗卫在旁边，底气也有了，态度不屑直接怼小王，“她不想揭过还能怎样？她有权利把我赶走吗？” 罗卫有些犹疑，小王对林穗的态度也让他有几分拿不准。 他这次没阻止顾晴，也看向小王。 是啊，不想轻轻揭过又能怎样？林穗还真能煽动军嫂和工人们把顾晴赶走吗？ 小王顿了顿，他组织了一下措辞，根本不理会顾晴而是看向罗卫认真说道，“罗卫同志可能不太了解，林穗同志虽然职位是秘书，但几个工厂的核心人物里她是数一数二的。” 罗卫想起之前听到的工厂建立时间，一下就明白了，什么叫核心人物，什么又叫数一数二。 罗卫眼睛闪了闪，没想到林穗这么有本事。 华国穷，部队也穷，而这工厂成立不到一年， 居然有钱建了这么多办公楼和宿舍。 这能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还是个年轻女人。 看来他是真的不能把林穗当普通女人对待，也的确要改变策略了。 小王的意思他也明白，林穗肯定会找她的领导和外贸部的领导的，到时顾晴还是得搬。 还不如现在就搬走，省得罗卫跟着丢脸。 革委会就算势力再大又怎么样，面对部队和另外几个部门做事的时候也得考虑影响。 而一旁的顾晴不可置信地站起来，瞪着小王，“是不是弄错了，林穗怎么可能会是什么核心人物？” 没有人理会她。 罗卫也站起身，朝小王点点头，“王科长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们现在就搬。” 顾晴跟着罗卫出去的时候，还是魂不守舍，嘴里喃喃，“怎么可能呢，这不可能的……” 罗卫带着顾晴回去后，没一小时顾晴就带着脸上的巴掌印和行李跟着罗卫出门了。 林穗还以为事情会没那么顺利呢，到了韩师长家，林穗将最近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 韩师长不在，许斐听到林穗说了这事后，神情凝重地点头，“你放心，我会和老韩说的，我也会去和外贸部沟通。” 许斐也是烦顾晴，谁会受的了一个经常找事的人。 只是第二天林穗和许斐就发现，顾晴和罗卫已经搬走了。 两人对视一眼，这样还省了她们不少事。 汪阳和秦晟找来的时候，刚好是下班时间。 林穗，“快进来坐，没想到你们也在这。” 汪阳和秦晟一边打量林穗的办公室，一边坐下，汪阳兴高采烈地说道。 “我们也没想到啊，之前回京城的时候大家还有通电话，后面我们进单位了就基本上没时间联系。” “再后来就是听说你结婚的事，还是和程营长，我们可太惊讶了。” 林穗点头，汪阳电话里说他们本来想去道贺的，但是实在请不到假。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汪阳和秦晟的工作性质特殊，而于国华和曾贤安进的是保密单位，进了单位基本没什么假期。 几人在船上本来约着回了京城去玩的，最后都没成行。 后面林穗来了部队，忙起来之后更是忘记联系汪阳等人。 而电话地址一换，不联系的话很可能就失联了。 说到这汪阳和秦晟不约而同的，在心底都有些失落，那时是真没想到林穗居然和程营长结婚了。 当时两人互相知道，对方对林穗都有点好感，还暗暗较劲来着。 林穗点头，“我这有咖啡，我想着你们会喜欢，特地从家里拿来了。” 说着就去给两人泡咖啡。 汪阳和秦晟都很是高兴，他们很久都没喝过咖啡了，林穗居然有咖啡。 看着夕阳下，暖暖的光照着林穗忙碌的背影，汪阳和秦晟都有些发呆。 “我泡地少，省得你们喝多了晚上睡不着，这有糖和奶，随便你们加。”林穗端着两杯咖啡过来。 这糖和奶在华国可是稀缺物，汪阳和秦晟都有些惊讶林穗这生活标准。 两人都只象征性地加了一点点。 喝了一口，汪阳就眼睛发光，“就是这个味，好香。” 秦晟也点头。 林穗笑地开心，汪阳等人是她刚来这个世界时，在船上遇到第一群朋友，因此林穗很是高兴。 “你们要是想喝，就常来我这。” “对了，你们怎么会搬到这来的？” 当时给的入驻名单里可没有汪阳和秦晟的所在单位。 汪阳和秦晟对视了一眼，秦晟谨慎地回答道，“我们最近在和外贸部合作，所以就跟着过来了，方便工作。” 林穗眼睛一闪，如果她没记错，秦晟是在价格研究中心，而汪阳是在中央对外联络部吧。 外贸部的什么合作需要这两个部门一起？ 林穗很懂分寸，并没有接着问，而是换了个话题，“于国华同志和曾贤安同志呢？” 汪阳见林穗没有接着问，放下心来。 高兴地回答，“他们搬到了更远一些的炼钢厂里，有机会我们可一定要聚一聚。” 说完有些叹息，“真没想到，程营长的驻地在这，你也在这附近的工厂，要是早知道，我们就早些聚了。” 林穗笑着点头，“是我，换了地方没给你们电话或者写信。” 汪阳一边放杯子一边摆手，“不怪你不怪你。” 秦晟突然想到什么，他认真地问林穗，“昨天发生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林穗点头，“解决了，放心吧。” “今晚去我一个朋友家吃饭吧，程年虽然不在，但我再介绍两个朋友给你们认识。” 等了一会鲁华和曾玫回来了，林穗就互相介绍几人认识，然后大家约着打了饭去鲁华家。 林穗又回家带了些小菜，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度过了一个轻松愉快的晚上。 第242章 枪支改进 林穗等人吃完饭，从鲁华那出来的时候，已经挺晚的了。 等汪阳和秦晟走了之后，林穗准备送曾玫回家，走之前她看了眼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的房间方向，发现房间已经熄灯了。 只是扫过沈老爷子和蔡老太太房间时，发现还灯火通明着。 自从八月份发生了边疆的战事后，老俩口就好像拼了命一样，天天这么熬着，每天根本没睡几个小时。 曾玫看她脚步停了下来，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看到几处亮着的窗户，此外什么也没看到。 曾玫有些纳闷，“怎么了？” 林穗摇头，“没事。” 第二日林穗炖了些鸡汤，分成三份，等到晚上分别给林，钱两家先送了。 最后一份打算给沈老爷子和蔡老太太送去。 林穗敲门进了屋，发现屋子里和她前两回来的时候一样，没有因为工作量的增加而乱起来。 老俩口的私人东西并不多，因此屋子显得很整洁干净。 整个屋子里占地最大的就是两张桌子拼凑在一起的一张大桌子。 沈老爷子和蔡老太太分开相对斜坐着，以确保两人都有工作空间。 而桌子上全铺满了图纸和书籍，几乎看不见原木色的桌子，就连不远处原本放着衣服的箱子里也全是书籍。 蔡老太太赶紧迎林穗进屋子里，“林秘书你怎么来了？” 林穗见蔡老太太把门关上后，才抬了抬手，“我送点汤给你们。” 沈老爷子见是林穗也停了手上的活，看到这自动地去拿碗。 林穗已经来送过两回汤了，所以沈老爷子知道这次也是拒绝不了的，也就懒得拒绝了。 只是蔡老太太每次都还是会唠叨，“下次可千万别送了，你留着自己喝，我们这些老骨头，喝这些浪费了。” 林穗送的都是好东西，他们根本就无以为报，但是他们怎么拗地过林穗。 林穗一边倒汤一边问老俩口的身体和研究进度。 鸡汤还是有些热，沈老爷子一边擦脑门上的汗，一边有些焦躁，“身体什么都还好。” “就是进度太慢了，前些时日刚把五六式和六三式的设计图画好分析完，现在在研究两代枪支的优缺点。” 林穗点头，就只有沈老爷子和蔡老太太两个人，想要进行枪支研发，这个工作量是巨大无比的。 而且蔡老太太也只能进行辅助工作。 仅凭沈老爷子，是不可能完全重新研发出一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枪支，他只能在之前的基础上进行优化和改进。 就算是这样，这也是一个十分庞大的工作量。 林穗看着两人瘦弱的身体，想了想，“我最近正好得闲，每日可以过来帮忙两个小时，整理整理资料什么的。” 沈老爷子张了张嘴，他想拒绝来着，但是实在拒绝不了。 因为他知道，这事仅凭着他夫妻两人，这个工作强度和难度都是非常大的。 林穗看两人都有些犹豫，直接说道，“就这么决定了。” 等两位老人把汤喝完了，林穗站起来收拾好东西，对两位老人说，“我每天晚上过来。” “你们也别熬太久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是身体垮了，哪还有精力去做研究。” 就这样，林穗彻底从陪读中解脱出来，因为和汪阳秦晟重逢了，曾玫和鲁华也就多了两个可以用外语交流的人。 所以林穗每天晚上，都去沈老爷子和蔡老太太那里。 这天晚上，几人都在灯下干活。 沈老爷子，“林穗同志，帮我找一下那本最新的枪支书籍。” 林穗帮他找了，递给沈老爷子。 沈老爷子一边嘴里念叨着什么，一边翻着书在找什么。 半晌有些叹气，“这也不行啊。” 林穗发现沈老爷子这种状态有几天了，她轻声问道，“可是有什么难处？” 沈老爷子点点头，他虽然是研究枪支的专家，但他只有画图的时候有机会接触到最新的六三式枪支。 他拿不到击打实验和数据，因此研究起来十分费力不说，还很难针对两款枪支的优缺点进行分析和改善。 林穗一听，明白了，沈老爷子是担心设计的改进和实践脱轨。 “我说一些我的见解，您就随便听听，看看有没有可用的。” 林穗缓缓坐下，在脑海里梳理了一下她最近看到的学到的东西。 沈老爷子和蔡老太太都看她，别说他们夫妻俩了，林穗更不可能摸到枪啊？再说了林穗也不是学工科和机械的。 因此都有些奇怪林穗会有什么见解。 林穗见沈老爷子和蔡老太太都有些茫然地看着她，笑了笑。 “一家之见，抛砖引玉。” 虽然纳闷，但两位老人家还是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林穗想了想，才开口说道，“六三式是怎么研发出来的？就是因为想结合五六式步枪的精准和冲锋枪连发的优点。” 沈老爷子和蔡老太太点头，林穗说的没错。 而就是这么一句话，沈老爷子就明白了，林穗是了解枪支机械的。 林穗，“因此六三式是有非常明显的优点的，也能满足要求，所以可以在六三式的基础进行修改。” 沈老爷子皱眉，“但我们听说六三式在部队中并不受欢迎。” 林穗点头，“您可能没见过分发到战士手上的六三式，因为工业能力和为了降低造价尽快生产，许多工厂在生产时随意修改了原始设计。” 沈老爷子眉头皱地更紧了，他喃喃道，“怪不得，我在画图纸的时候，就发现了六三的巨大进步，却不明白部队为什么对它这么不满。” “按照设计原理来说，精度和火力都能得到改善……” 这就是沈老爷子一直在纠结的地方，他都摸枪的机会太少了，很难发现问题所在。 沈老爷子听到这“唰”地一下抬起头，“可是生产能力这个我们也解决不了，倒是造价可以想点替代方案。” 林穗喝了口水，“是啊，所以我才会建议，在六三式不足之上进行改进，另外您不是也知道六三式虽然有改进但在设计理念上却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吗？” 沈老爷子听到这有些沉默，他已经养成了谨慎说话的性子了。 第243章 更重要的事 蔡老太太见此，站起身去拿保暖瓶，准备给两人倒点水。 林穗见沈老爷子不说话，也不介意，她继续说道，“首先是火力方面，五六式的弹夹装弹是十发，而六三式虽然改进了，但只有二十发。 而战斗民族的ak是三十发弹夹装弹。” “这在交战过程中需要连发扫射的时候，是非常吃亏的。” 沈老爷子点头，林穗说的没错。 所以他一早就列出了第一个改进要点，那就是改进火力不足。 林穗，“六三式过长过重，而且目前战争形态都发生了变化，却依旧保留了传统步枪的供弹方式和不可分离枪刺的功能，这些国际上的自动步枪都不再这么设计了。” 沈老爷子点头，林穗说的没错。 听完林穗分析完之后，沈老爷子也豁然开朗了起来，他是专家没错，但是他们脱离实际太久了。 久到一时之间，除了火力改善还真对其他改进方向有些手足无措。 林穗见沈老爷子眉头渐渐松开，又补充道。 “当然了，我国的设计要求还要满足节省成本的需要，我建议研制枪族。 因为枪族除了弹药能通用，就连大部分的零件都能在步枪和机枪之间进行互换。” 沈老爷子眼睛亮了亮，林穗每句话说的都很有道理。 林穗，“当然了，我说的都还是比较浅层面，您有困难其实可以早点告诉我的，我也好找韩师长请两位接触过六三式战士和您详细说说体验感受。” 沈老爷子有些讪讪，蔡老太太见了乜他，对林穗说，“他就是不想给你添麻烦。” 林穗无奈，“现在大家不添麻烦，之后就有无尽的麻烦需要解决。” 沈老爷子只好举手投降，“是是是，两位女士说的对。” 从那天起，沈老爷子就经常会找林穗聊天，获得一些新的灵感。 偶尔也有林穗不明白的问题，林穗就会带着沈老爷子去咨询几位驻守部队的战士。 当然，再有不明白的，林穗就会问系统“借一借”一些现代先进枪支的设计图和设计书籍来看一看来。 系统是很乐意借的，因为每一次都借都需要花上不少的好感值。 就这样到了九月末。 因为要从京城疏散，整个九月大家过得都很混乱。 快进入十月份的时候，华国上下的气氛更是到了空前的紧张阶段。 即使天气逐渐凉爽，也缓解不了人们灼热的心情。 许斐和鲁华等人，更是把工作重心，从日常的管理转移到了给员工做思想工作上。 两人急得是嘴角都起了泡，这日两人忙完回了办公室，看着悠哉悠哉坐在办公桌后的林穗。 许斐无奈，“全世界也就你能平心静气。” 林穗耸肩，因为只有她知道这仗是打不起来的呀。 许斐灌了一大缸子水才缓过来，“今年的秋季华国进出口商品交易会，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 玫瑰面霜销售了一年的产量，新开发的产品也还没成熟，所以这次秋季林穗他们不打算去。 郝浩一早就打了电话来问林穗去不去，得知林穗不去的消息别提多失望了。 “我到时还给您寄些月饼。”郝浩一直惦记着林穗。 林穗也随他，偶尔也给郝浩回寄点特产，所以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系。 就连万世的服装设计稿，林穗也打算让小王帮忙带去给齐越。 小王本来想极力拉着林穗去的，他总觉得林穗在，不仅会多出一些底气而且林穗每次走到哪，小王都能看到许多奇遇似的。 “不去不去，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林穗的确有更重要的事情，她要赶在十一之前回一趟程家，帮沈红戈收拾程家上下的行李东西。 程老爷子要在国庆阅兵式后离开京城，沈红戈他们也会跟着一起。 更重要的是，她要借这个名义回京，转移袁世清。 沈红戈看到林穗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你怎么来回来了？” 说完看了林穗身后一眼，还是一个人开车回来的，沈红戈急了，一巴掌轻轻拍在林穗背上。 “你这孩子！” 林穗无奈，“您就放心吧，我能保护好自己。” 沈红戈还想说什么，程老爷子站在楼梯上为林穗解围。 “正好你回来，来书房一趟。” 于是林穗就赶紧从沈红戈眼皮子底下赶紧溜了。 进了书房，程老爷子也皱眉看她，“你跑回来干什么？不知道京城有多危险吗？” 看林穗不以为意的样子，程老爷子眼睛闪了闪。 “你觉得这仗打不起来？” 程老爷子的声音很轻，林穗看着他笑了笑，没回答这个问题，程老爷子只好作罢。 林穗帮着沈红戈收拾好东西，第二天就走了，连程家人都不知道她回来是不是真是只是收拾东西看望他们的。 因为林穗太淡定了，淡定到根本不像是要面临战事一样。 林穗开着车出了京城，在附近的一个村庄停了下来，这个村庄也搬走了不少人。 林穗走到村口一户人家，“同志，我想讨口水喝。” 林穗借着喝水的功夫，看了一眼自己车那，发现一个身形瘦弱的农村妇女从车边一闪而过。 林穗眨了眨眼睛，将空碗和一毛钱递了回去，“谢谢同志。” 林穗回到车上，笑着问，“坐好，我们准备走了。” 袁世清温柔的声音传来，“好的。” 林穗之所以心情那么好，是因为袁爷爷和袁世清商量后，挑了两幅袁世清最好的画送给林穗。 袁爷爷和袁奶奶把画递给林穗的时候，又塞了两百块给林穗，多出来的那幅画自然是为了酬谢林穗这次的帮忙。 “孩子，这次又得麻烦你了。” 袁世清是没办法跟着袁爷爷和袁奶奶的，所以袁家负责把袁世清转移出来，然后由林穗重新找个地方。 这件事对林穗来说很容易，因为在建宿舍的时候，林穗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那个房间后面，其实还有一扇门是通往隔壁的一个小隔间的。 那个隔间很小，而且很隐蔽，但完全可以放一张单人床和一个书桌。 第244章 安顿袁世清 林穗特意拉着袁世清绕了路，两个多小时的路程硬是给她走出了近四小时的路程。 等到回到工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近十点的样子了。 林穗开着车，守门的大爷只是看了眼驾驶位上的林穗，然后又往车里扫了一眼。 见没什么异常就放行了，并不像进部队家属院那样，盘查地那么严。 林穗开着车到了办公室门口，这时办公楼没人了，宿舍那边倒是有零星的几盏灯亮着。 林穗下了车，似乎往办公室搬了些什么东西，发出了些动静，然后林穗进了办公室又把门关上。 如果只是好奇她在干什么的人，看到这一幕还以为她进了办公室，准备处理点事情。 但实际上她已经带着袁世清从办公室另外一边的窗，翻出去往宿舍林家老俩口那边去了。 林穗的动作很快，把袁世清带到林家后，也没空管这三人激动的情绪。 嘱咐了几句就立刻回到办公室，熄灯关门，然后提着些东西从工厂回到部队家属区。 毕竟这么晚了，要是再逗留久了，肯定让人觉得奇怪的。 林穗是十分淡定地回了家，但她留下的三人，别提多激动了。 等林穗走了，三人红着眼眶相顾无言，却不约而同地扶着手臂低声哭着。 哭了好一会，袁世清也十分担心老俩口的身体，于是一边擦眼泪一边低声劝，“伯伯，伯母别哭了，身体要紧啊。”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他们是把袁世清当半个女儿看待的，如今许久都没见到袁世清，她仍旧好端端地活着，就别提多激动了。 可是看到袁世清那么地瘦弱，比起之前似乎老了许多，又觉得心痛。 老俩口一边忙着安顿袁世清，一边低声问起这些时日袁世清过地怎么样。 袁世清柔柔地点头，“放心吧，自从林穗把我救出来之后，我过得就很好了。” 林老太太点头，一边擦着泪，一边帮她整理带来的东西，“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林老爷子则是去烧水，准备等会让袁世清洗漱一下。 等到第二天晚上，林穗看到林老太太面上的疲惫，就猜到了这几人昨晚肯定是又忙乱又激动地说了许久的话。 林穗把带来的鸡汤递给林老太太，“这日子长着呢，太激动小心爆血管。” 林老太太有些没好气，嗔怪道，“我身体好着呢。” 林穗又从包里拿出些水果罐头和鱼肉牛肉罐头，在如今这种大环境下，她也没办法经常带些新鲜肉和水果来。 否则林家老俩口肯定要担心她这些东西是从哪来的。 要是问起来，林穗还真找不到什么理由。 林穗也没多待，她转身又去了沈爷爷和蔡奶奶那，如今这两人对林穗早没了当初的防备，让林穗也跟着林逸之一样喊他们沈爷爷蔡奶奶。 袁世清就这样，在隔壁住下了。 虽然活动空间比之前小了不少，但在吃食方面却比起之前好了不少，之前林穗和家里只能送些耐存放的吃食，现在每日都能吃到新鲜的饭菜。 林穗有时还会送些鸡汤和炖肉过来。 而且到了晚上，还有两位老人家的陪伴，能一起说说话，袁世清觉得自己已经很幸福了。 一直到十一阅兵结束后，北方的战斗民族没有任何动静，可是华国上下却并不敢掉以轻心。 所有人都还是绷着神经。 又因为部队调了不少兵走，因此今年的收玉米和种冬小麦特别艰难。 要想在地里刨食，很多时候就得和老天爷抢时间，不仅大部分留守在驻地的士兵要下地干活，部队还安排了一些军嫂和学校里的大孩子们去帮忙。 这次就连林穗都下地干了好几天活。 几天下来，众人都惊奇地发现，别看林穗平时斯斯文文嫩皮细肉似的，没想到干起农活来比一般人还强。 而且她看上去，好像还不怎么累。 孩子们看到林穗这么厉害，干活就更起劲了，现在林穗就是他们的榜样，而榜样的力量是无穷大的。 而平常不怎么干农活的曾玫就受不了了。 “累死我了！”曾玫往地上一坐，呼哧呼哧地直喘气，连爬到田坎上喝水的力气都没有。 这几天她和鲁华都会抽几个小时过来帮忙，看着林穗忙碌的身影，曾玫直摇头。 喃喃道，“上帝佛祖各路神仙，到底是给这个女人关上了哪扇窗啊。不仅有聪明的脑袋还有强健的体魄。” 林穗直起身，看向曾玫，“你在那嘀咕啥呢？你要是累了就去歇歇。” 曾玫喘了口气，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我去喝口水再来。” 等到农活结束的时候，也到了十月中旬。 林穗从田里回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齐本康打电话。 “可以开始着手准备了。” 齐本康一听这话，激动的心脏“砰砰”直跳，他等这一天等地实在太久了。 其实这段时间他心里一直在嘀咕，不仅因为这么多资金放在账上，每个月还要付利息出去，林穗却巍然不动。 还因为林穗的判断非常准确，在她没动静的这些日子里，米股一直在调整。 经过这么多次的操作，齐本康对林穗佩服地是五体投地。 现在林穗终于打电话过来了。 “好的好的。” 林穗也听到了电话那头齐本康激动的声音，嘴角弯了弯。 “这次加二十五倍杠杆。” 齐本康一边听一边写下了个“25”，“这么高，我们还没在米股市场上积攒足够的信誉，恐怕米股那边没公司愿意借。” 林穗垂了垂眼睛，“底线这个东西总是要试的。” 齐本康利落地回答，“好的。” 齐本康态度的转变，林穗也能感觉到，她满意地点点头。 “在十月底完成操作，还是目前所有的资金。” 齐本康手不由抖了抖，呼吸也有些急促，加上齐老爷子借的钱，这次可是一千六百多万啊。 “好的，老板。”齐本康对林穗的决策再也没有任何疑问。 电话一挂断，齐本康不由端起一旁的咖啡猛灌了两口，只是这种时候还喝咖啡，齐本康心跳地就更快了。 第245章 众位长辈心疼我 齐本康平复完心情，就立刻开始准备了。 过了几天，香江举行的一场宴会上，齐老爷子看着自己这桌空着的一个位置，还有下首空着的两个座位，有些纳闷。 庄启平怎么还没来？齐越他是知道的，在穗城还没回来，但齐本康怎么也不在？ 他看了助理一眼，助理立刻走到齐老爷子身旁，“庄先生要晚些时候到，本康先生也打过电话来问候您，但是他太忙了，实在走不开。” 齐老爷子眼睛一转，这两人前一阵子，不是还挺有空的么。 齐老爷子转过头还想再问问，哪知眼睛一扫，同一桌子的大佬们都盯着他看。 齐老爷子只好作罢。 等到助理退下后，坐在齐老爷子身旁的一位香江大佬笑道，“老齐，这是怎么了？” 齐老爷子笑了笑，“没事没事，小辈们贪玩，我可不就得操心些。” 一桌子的人都是人精，齐老爷子都操心的小辈，不就那几个么。 有那想要捧一捧齐家的先开了口，“听说今年你们裕华百货销售额可是再创新高呀，虎父无犬子啊。” “可不就是，听说齐越进了不少优良的华国商品，一上新就听说售罄了。诶哟哟，我看着都眼热。” “是啊，那什么望春洗衣服你们有用过吗？我听我家阿姨说可好用了，每个月都要排队去买，我还好奇问她怎么不多买点囤着，结果你知道怎么一回事，洗衣服还要限购呢。” 齐老爷子听到这样的话虽然心里很高兴，但他拱了拱手，面露无奈道。 “你们可太抬举那小子了，他也就是跟着我在公司里混口饭吃，都是误打误撞的。” “还得各位叔叔伯伯姨姨们，帮衬着我家那几个小的。” 齐老爷子没打算让齐越这么快崭露头角，否则要是有人盯上齐越，专门分析齐越性格上的优缺点，就不大好了。 齐家一直没对外明示继承人是谁，就是因为齐越还是太稚嫩了，需要多历练历练。 如今他身体尚且硬朗，可是哪一日他身体要是垮了。 这一桌子的人保不得就会有谁变成豺狼，盯上齐越，想将齐家的商业版图分食掉。 这时坐在一旁的香江大佬笑道，“你就不要谦虚了，我听说你家的百货可不止洗衣粉，听说还有什么玫瑰面霜，有不少东南亚的顾客都喜欢。” 一次是误打误撞，两次就不是了吧。 在场好几个人，都开了国货百货公司，百货公司最重要的竞争就是谁能拿到更便宜新奇的货源。 裕华本来就是龙头了，现在裕华拿到了他们都拿不到的好货，自家的生意更是清淡不少。 动了到嘴的蛋糕，哪有人心里会舒服。 齐老爷子心里暗骂那位香江大佬，但脸上却是再谦虚不过。 “我们这都不算什么，顶多弄个热闹，大家也看到了，货源少每个月还要限购就没赚几个钱咧。” 说完转头看向香江大佬，“听说你家今年拿到的苏州丝绸，比往年还要多咧。” 这下众人都看向香江大佬了，齐老爷子说的对，洗衣粉值几个钱，那苏州丝绸可是更值钱。 香江大佬神色一僵，他看了齐老爷子一眼。 行啊，你个死老头，这都被你打听出来了。 齐老爷子借着喝茶，挡住了嘴角的笑意，要不然呢，齐越每次都去穗城你真当是去看货不成。 齐越最重要的任务还要去了解同行进了什么货，进了多少，又是多少钱进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香江大佬一边同众人打哈哈一边在心里骂齐老爷子。 一桌子人都在语带机锋地聊着天的时候，庄启平进来了。 西装革履，气度不凡。 助理迎着他到了齐老爷子这桌，这下众人都安静了，这位才是今年万众瞩目的那位。 庄启平站着朝在座的各位拱了拱手，“伯伯叔叔姨姨们好，请原谅我来迟了。” 在场不少人笑着说“不妨事，快坐快坐。” 香江大佬皮笑肉不笑道，“启平如今可是大忙人啊，既然来迟了，可得自罚三杯。” 庄启平眼睛一闪，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在场恐怕没人听不出来。 庄启平也很爽快，“我是小辈，来迟了的确不敬，您说的对。” 庄启平说完朝服务员招了招手。 庄启平的话在场的人也都听明白了，我可是小辈，你和一个小辈计较真是丢份儿。 因此香江大佬脸色僵了一下，但很快就神色如常了。 服务员端了酒过来，庄启平端起酒杯，“敬各位伯伯叔叔姨姨。” 三杯酒下肚，齐老爷子赶紧出声，“快坐下吃两口菜垫垫。” 庄启平笑着应了，吃了两口青菜。 在场众人无不关注庄启平，他去年开设的服装公司，万世服装，这一年在香江实在太轰动了。 而且庄启平其实算是在场众人的小辈，即使他如今是庄家的掌门人，但香江还是很讲究按资排辈的。 因此当即就有人明里暗里地打听万世。 “听说万世夏季的服装销售创了新高呀，看来启平这年收获颇丰啊。” 庄启平笑了笑，“小本生意，哪有各位叔叔伯伯赚的多。” “你这话就说的谦虚了，在座的家中女眷恐怕没有哪位不是万世的vvip吧？” 是的，庄启平给在座的每家都送了张vvip卡，而且就一张。 在座的想到这，没有谁不对庄启平恨地牙痒痒的，这些人家里都遵着旧社会，家里有一个正妻不说，还或多或少有一个两个小老婆。 庄启平还只送一张，还是记名卡。 这不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么。 当然方法也是有的，vvip卡也不是不能买，但需要充值到一定的额度才是vvip，否则只是普通的vip。 在场众人倒不是心疼钱，花钱可以，但不能把钱送到自己的小辈甚至还是对家手上呀。 可是不花又不行，不花这个钱家里就没一刻是平静的。 庄启平很从容，站起来恭敬地又敬了众人一杯酒。 “这就是众位长辈心疼我了。” 这时桌子上的众人只有一个想法了。 行吧，有能力还脸皮厚，我们还能拿你怎么办？ 第246章 好奇 庄启平敬了一圈酒后，在场众人心里的不爽也少了些。 算了，家里的那些女人不花钱买衫，也会花钱买珠宝买其他的，还不如买衫便宜。 更何况庄启平的姿态放的很低，为人又谦虚，面子给的足足的。 齐老爷子一边喝茶一边看庄启平的表现，心里是又满意又羡慕。 什么时候齐越也能有这样的本事啊，以前他就觉得庄启平很不错，现在更是觉得庄启平太优秀了。 当然齐老爷子也知道，万世今天的成功有一半是属于林穗。 但庄启平能够发现林穗的才能，而且还有魄力让万世落地，开创香江第一个服装品牌，足以说明庄启平的商业才能了。 因为庄启平的应酬奉承，一时之间，桌子上的气氛十分融洽。 可是真正有利益冲突的人就没那么容易放下心里的疙瘩了，比如齐老爷子身边的香江大佬吴老板。 庄启平的万世实在太火了，光是下半年新增的分店，就达到了十家之多。 吴老板在年初万世很火的时候是派助理去万世看过的，当时助理就回来反馈过，万世的品牌和服装设计，包括店内的装潢，以及服务和活动都可以说是十分新颖夺目。 和吴老板一样，当时整个制衣业虽然好奇，但也都带着一种观望的态度。 万世的衣服卖的那么贵，有人肯买吗？结果没想到万世一步步走到今天，证明了真的有市场，而且市场还如此广阔。 到了九月份，吴老板终于忍不住，借着陪女眷买衣服的机会也去万世逛了逛，发现万世几乎每个季度都在创新，都在颠覆。 以前香江的制衣也就是单纯地制衣，可是现在出现了这样一种独立服装品牌，吴老板家的制衣厂也会根据顾客的需求打版仿制。 仿制也不能完全仿，再加上总是跟在万世的后面，速度也会滞后不少。 而且好多消费者都只认万世这个牌子，制衣厂的生意自然没有以前好了。 这能不让人眼红么。 吴老板逮着机会问庄启平，“启平把万世经营的如此红火，想必对香江的服装市场颇有野心吧？” 吴老板早就萌生出也创立一个服装品牌的，只是公司没有相关的经验的人，而且找不到合适的设计师。 庄启平眼睛眨了眨，面对对手，那自然是不能示弱的。 庄启平正儿八经地说道，“吴世叔您说错了。” 吴老板刚想讽刺庄启平言行不一，庄启平又开口说道，“我不仅看好香江市场，还看好b国市场和米国市场……” 吴老板，“……”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庄启平，你要不要看看你刚刚说了啥？ 在场众人都惊了，庄启平会不会太大言不惭了？ 万世能在香江混的好，不代表到了国外也一样有人买单吧。 吴老板眼睛一闪，“年轻人，话说的还是不要太满。” 庄启平还是十分从容淡定，“我们已经和国外的波特百货签了合同，估计现在货都快到b国了吧。” 这个消息无疑像块巨石一样，彻底将整个制衣业炸穿了。 b国?还是波特百货？！ 庄启平要是真的能做到的话，而且万事的发展在国外很顺利的话，那不出两年，他就会成为整个香江制衣业的龙头。 这是庄启平遇到罗斯和弗雷德的时候，就想到的了，因此和林穗商量后。 邀请了罗斯和弗雷德去香江玩，顺便逛逛万世。 在场的人，被震惊后开始和隔壁议论纷纷起来。 吴老板强忍下内心的震动，他微瞪大了眼睛，身体往前倾，“世侄可是好手段，万事的设计师想必是从国外请的的高手吧？” 庄启平微笑，“不是。” 吴老板不相信，但想再多问些关于设计师的问题，庄启平却三缄其口。 吴老板不再多问，但很快就下定了决心，说什么也要调查到万世总设计师的情况。 同时自己也要创立服装品牌，要不然就太被动了，时间长了甚至会影响到他纺织厂的生意。 等酒席结束，大家也开始四处走动说话，有约着搓麻将的，也有约着打高尔夫的。 总之这种场合就是给香江这些大佬们，互相交流信息和感情的。 庄启平跟着齐老爷子到处认识人，等到有空隙了，齐老爷子才问庄启平关于万世入驻波特百货的事情。 “这机会也是三月在穗城的时候遇到的。” 庄启平简单说了一下。 齐老爷子点头，“看来你们遇到林穗，的确是场不可多得的机遇啊。” 说到这齐老爷子又开始好奇林穗这个人了，之前他想借着借钱的机会和林穗打打交道。 哪知道她全权让齐本康跟进，齐老爷子根本没机会认识林穗。 齐老爷子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总不能上赶着联系吧。 所以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林穗本人的长相年纪什么的。 庄启平听见齐老爷子这么说，微笑着点头，“是啊，林穗可以说是我事业中的贵人。” 这是很高的评价了。 齐老爷子眼睛转了转，“听说她结婚了？还长得挺好看的？” 庄启平点头，“是啊，去年结的婚，至于长相。” 庄启平说到这笑了笑，“可以说万里挑一。” 齐老爷子眼睛微睁，万里挑一，这个评价一般人可承受不了的。 齐老爷子想了想好奇道，“刚结婚，应该还没小孩吧，也不知道整天忙事业小夫妻的感情怎么样？” 庄启平听齐老爷子这么问，感觉有些说不上的怪异，老爷子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庄启平冲服务员招手，想换杯茶水来解解酒。 边摇头回答齐老爷子的问题，“她年纪还小呢，不着急要小孩。” “至于夫妻感情么，我也没好问，我们和林穗交谈的机会少，大多还是谈的公事。” 齐老爷子纳闷，“年纪还小？她不是和齐越同龄吗？女孩中算不得小了。” 庄启平换了茶水，“哪呀，她今年才二十一，二十二吧。” 齐老爷子，“什么？！” 他这一句惊呼没把庄启平吓到，倒是把一旁的服务员给吓了一跳，托盘差点都没端稳。 附近也有不少人看向齐老爷子和庄启平这边。 第247章 好多好多 齐老爷子摆了摆手，让服务员走了。 冲周围人笑了笑，等大家都没再看这边了，齐老爷子就瞪着庄启平压低声音问道，“你说什么？林穗才二十岁出头？！” 庄启平点头，“是啊，齐越没和您说？” 齐老爷子，“……” 那兔崽子能说啥，自从自己同他开了个玩笑，说什么结婚了也不是没机会啥的，齐越就基本不怎么和自己提起林穗了。 防着自己防地紧，就像真他能让自己儿子干出这种事一样。 庄启平见齐老爷子的表情就知道齐越真没说。 庄启平无奈，“是啊，只是您别看她年纪小能耐却不小。” 齐老爷子缓缓点头，他明白庄启平的意思。 “我自然不是因为她年纪小就看轻她，只是我太惊讶了，没想到自己借了八百万出去，连对方年纪背景都不晓得。” 这还是齐老爷子做生意以来，第一次这么冒失。 庄启平见齐老爷子这副怅然若失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还想说什么，突然一道声音横插了进来。 “老齐，你在和启平谈什么八百万啊？莫不是有什么好项目没带上哥们儿几个？” 原来是吴老板和两个香江大佬走了过来。 庄启平眼睛一闪，他们不该在此处谈论林穗的。 齐老爷子转身看向几人，“哪有什么八百万，你们听错啦。” 见几人不相信的表情，齐老爷子嗤笑道，“诶哟，还不想相信啊，我家搞百货和地产，哪有什么生意能和启平合作的。”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等应付完几人后，庄启平郑重地对齐老爷子说，“世叔，林穗是华国人，她的事还是不要在坊间流传的好。” 齐老爷子点头，“你放心吧。” 齐老爷子说是说对林穗放心，但第二天一早就去了齐本康那。 齐本康正在啃着三明治看报纸，等会他还要看新闻，这一天天的忙地很。 “齐……呜……” 齐老爷子摆手，“你赶紧坐，把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我来是来看看，你们的生意怎么样。” 齐本康赶紧将嘴里的三明治咽下去，“生意还不错呢。” 齐老爷子环视了一圈，发现那么大的办公室只有三个人，眼睛一闪，“就没亏过本？” 齐本康一噎，齐老爷子这问题太奇怪了。 摇头如实道，“没有，目前基本都是盈利的。” 齐老爷子踱来踱去的脚步一停，他掩饰眼睛里的惊讶，按照这几个月标普指数的走势，他还以为会多少亏一点。 齐老爷子拉家常似地问齐本康，“你们公司就这三个人？” 齐本康点头，“是的，一个财务兼行政，一个操作员还有我。” 齐老爷子，“……” “这么几个人，管这么多资金？”而且据齐老爷子所知，齐本康还不负责决策，也就是说所有的操作决策都是那个远在大陆的林穗。 齐本康迟疑地点点头，“啊……是的……” 齐老爷子沉默了，他觉得自己真的活久见，难道自己真是老了？ 齐本康看着老爷子一言不发地出了办公室，挠了挠头没明白老爷子来这一趟是为什么。 难道是担心他们还不上钱？ 还不上钱倒不至于，只不过齐本康也很担心亏钱罢了。 只是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两个多月后，恒生指数诞生，远东交易所也成立了。 即使这么多关于香江股市的大新闻，都没办法分掉齐本康的注意力，他只是看了看之前买的香江股票在持续上涨，就没再多管了。 几乎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米股股市，然后齐本康就这么寝食难安地看着标普指数一路走低。 直到月底，最后齐本康看到账上的四千多万时，人已经麻木了。 林穗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的时候，齐本康觉得她的声音特别不真实。 “正好是年末了，把借钱的利息都算一下，支付掉后再扣除掉借款，最后按照公司收益的百分之一，进行员工激励。” 齐本康不用细算，只要粗略算一下就知道这是多少钱。 三十万，三十万啊！ 他们这些员工平分他都可以拿到十万块，更何况按照当初定下的分配比例，他可以拿到百分之五十。 也就是十五万。 十五万可以干嘛？十五万可以在香江买很大的房子，很大很大的房子。 齐本康有些结巴，“嗯，嗯，好的。” 林穗，“你们辛苦了，跨年的聚餐公司报销。” 说完林穗就挂掉了电话，齐本康默默地挂掉电话，他是头一次见这么积极分钱的老板。 甚至连自己汇报现在账上有四千多万的时候，林穗都没说这么多话。 齐本康觉得林穗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真的毫不夸张，他以前工作一年的工资都没有现在的零头多。 跨年的时候，齐本康带着员工们吃了顿饭，然后默默说了句。 “大家明天睡醒，应该就可以看到奖金到账了。” 按道理来说，三个人的年会，不管说多少话都会有些寂寞。 但整个饭店就这三个人最疯，这一桌人的热闹程度能盖过一整个饭店的，一年赚的工资能买套房是什么概念，简直就跟撞大运一样。 齐本康吃完饭又去了齐家，齐越和庄启平约了他今晚在齐家跨年的。 齐本康来的时候面色绯红，齐越就知道他喝了不少酒。 “你们三个人的公司，跨年吃顿饭也能喝成这样？” 齐本康点点头，栽到沙发上。 齐越让阿姨去倒点蜂蜜水还有茶水过来。 喝了茶水，齐本康才好了些，齐越睨他，“你悠着点，平时连休息日都不喝酒的人，现在喝这么多？” 齐本康捧着茶水，“嘿嘿”一笑。 “我高兴，太高兴了。” 庄启平眼睛一眯，还有啥能让齐本康高兴成这样的？ “赚了多少钱，你高兴成这样。” 齐本康顿了顿，他还是有些昏沉沉的，而且总觉得“四千万”这个数字很难说出口。 “好多好多，光是老板让分配的员工激励就有好多好多。” 齐越和庄启平对视了一眼，好多好多是多少啊，不带这样吊人胃口的。 第248章 鬼哭狼嚎什么 齐越先开口问道，“你别卖关子啊，好多好多是多少？” 齐本康却没回答，只是低着头不说话，齐越见他身体有些抖，觉得不对劲皱着眉想去拉他。 “你怎么了？” 齐越并没有用力，齐本康却被他拉的栽到沙发上。 庄启平吓了一跳，立刻从沙发上起身，前去查看，想要知道齐本康这是怎么了。 齐越也赶紧俯身去拽他，齐本康却用手臂挡住了眼睛，开始低声呜咽起来。 齐越和庄启平的动作一顿，两人对视了一眼，庄启平朝齐越轻轻摇了摇头。 那意思就是说，让他哭吧，尽情地哭上一次。 齐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在社会上混谁能没点压力呢，更何况在这之前齐本康可以说是遭遇了人生巨变。 不仅引以为傲的事业没了，妻子还要和他离婚，把房子车子都卖掉后，除了给妻子一部分钱剩下的也都拿去还债了。 人生最灰暗的时刻，想死还没死成，被齐老爷子救了。 虽说缓过来了，但这一年跟着林穗，管理着那么多资金，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 即使都是林穗在做决策，但齐本康却是那个执行的。 要跑前跑后，整天盯着股票市场，一有风吹草动就要汇报给林穗，眼睛里全是各种数据，上上下下跟着心惊肉跳的。 齐越和庄启平是眼看着齐本康肉眼可见的消瘦，就知道齐本康压力有多大了。 齐越想了想，香江虽说冬季不寒冷，但晚上也是凉的。 齐越招手让家里的阿姨拿个薄毯过来，给齐本康盖上，又让两个助理守着阳台，别让别人过来。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齐本康能在他们面前卸掉盔甲，彻底发泄内心的情绪和压力，不仅因为他喝了不少酒，也是因为他把齐越和庄启平当朋友。 让再多的人看到就不太好了，虽然都是齐家人。 齐越虽说心大，但这些方面是很能共情的。 当初他大哥去世，他不得不面临大哥的死亡还要承担起家族重担时，也曾体会过好多个彻夜难眠的痛苦。 齐越和庄启平都没说话，默默地在一旁喝着酒，欣赏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和天上寥寥的几颗星星。 等到齐本康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他本来是想装睡的。 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坐起身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薅了薅头发。 齐越见他起来了，“你还好吧，要不要再喝点热茶？” 说完齐越去让阿姨上些热茶，庄启平见齐本康有些窘迫，笑着宽慰，“没事的，谁都会有压力需要发泄的时候。” 齐本康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齐越正好回来，听到这句话他不赞同了，“要我说，这句话有些太绝对了。” 齐本康和庄启平都看向他，庄启平拿眼睛乜他，“怎么说？人还能没有压力没情绪的？” 齐越长叹一口气，“你们就没见过林穗有压力的时候吧？” 齐本康，“……” 庄启平，“……” 见两人都沉默，齐越很得意，“看吧，我说的没错吧。” 他俩没话可以反驳，的确没见到林穗有压力的样子，不管什么时候看到她都是那么的淡定从容。 庄启平笑他，“这么说，你是觉得林穗不是人？” “人”这个字的语调放的特别轻，很明显是在开玩笑。 齐越一跳，“我可没这么说，你别断章取义。”要是这话传到林穗耳朵里还得了？ 齐本康听到这话却是有些发呆，他也觉得林穗神奇的不像“人”。 齐越坐到齐本康旁边，“刚才还没说完呢，你说赚了好多好多钱是什么意思？” 齐本康清了清嗓子，“我先说个小数吧。” 他见齐越和庄启平都看向他，不知怎么的有些不好意思，“今年‘一直赢’的员工奖金激励，有这么多。” 齐本康用手比了个“三”。 齐越眨了眨眼睛，“三万？三万也行，虽然和我当初投入的本金差不多，但分这么多我觉得很合理，毕竟我才占百分之二的股份。” 庄启平觉得有些奇怪，“七月底的时候‘一直赢’就赚了六百万，加上本金有八百万吧，这半年亏了三百万？” 要不然怎么会发三万块的奖金。 齐本康挠了挠头，纠正道，“不是三万，是三十多万。” 齐越和庄启平像是没听明白一样，直愣愣看着齐本康。 “没明白，亏了三十多万？” “员工激励我记得是收益的百分之一来着……这账怎么算都不对啊。”齐越喃喃道。 齐越说完自己都笑了起来，“我知道了，看来是林穗看你们辛苦，多发些工资，怪不得你今天这么激动呢。” 庄启平却不这么认为，林穗再有善心她也是有底线的，她又不是散财童子。 他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一直赢’今年赚了三千多万？” 齐本康默默点头。 齐越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齐本康，又看了看对面的庄启平 齐越眼睛瞪地跟牛眼一样大，“你还没完全清醒吧？三千多万，是三千多万啊，不是三百万？” 齐本康还是点头，“明天奖金就到账了，我老板还说到时候开个股东会，和你们商量一下分红的事情。” 庄启平显然也被这消息给震住了，三千万？一年？ 这是什么概念？万世服装一年的净利润只有这一半…… “啊？啊？啊！！！” 庄启平和齐本康赶紧塞住耳朵，看着齐越从沙发上跳起来在一旁边蹦哒边狂喊。 等到齐越喊了几声没力气了，庄启平才皱着眉扯他坐下，“你干嘛呢，你小声点。” 齐越双手摇着庄启平的肩膀，“早知道，早知道我就多投点了，三千多万的百分之二是六十多万啊。这都快赶上我一年的工资加分红了……” 突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呵斥道，“你在鬼哭狼嚎什么？！” 是齐老爷子。 齐越停了下来，几人看到齐老爷子不免有些呆滞，齐本康也赶紧站了起来。 齐越的助理可不敢拦齐老爷子，齐老爷子背着手缓缓踱进了阳台。 第249章 听说 “你看看你这样子成何体统？”齐老爷子看齐越的言行举止一点也不庄重，气就不打一处来。 齐越有些讷讷，刚才他的确有些忘形了。 齐老爷子又教训了几句才停下来，有庄启平和齐本康在，还是要给齐越留点面子的。 虽说几人都是朋友，但要是没了面子齐越也不好混。 齐老爷子转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你们刚才是在说什么呢？这么兴奋？” 齐越和庄启平齐本康对视了一眼，没人说话，他们还真不知道这种一听上去就特别不可思议的事情，和齐老爷子说合不合适。 齐老爷子皱眉，瞪大眼睛，“有什么是连我都不能听的？” 齐老爷子不理齐越，这是个猴精的，他问庄启平，“启平，你说。” 庄启平看了眼齐越又看了眼齐本康，这两人都四处看天空，像是八辈子没见过星星一样的。 庄启平无奈，他想了想决定还是说了，毕竟老爷子想要知道的话有的是办法。 “我们在说‘一直赢’。” 齐老爷子眼珠子转了转，“哦？” 想起齐越的反应，齐老爷子不免有些紧张，“亏钱了？”不然齐越怎么会大喊大叫的。 果然，想起自己还借了八百万出去，齐老爷子就觉得自己很是可笑。 当时怎么就头脑一热，连林穗的情况都没打听清楚，就借了那么多出去。 虽说他不担心林穗还不了钱，但心里还是有点莫名的淡淡失望，像是盼望着一场奇迹最后却落空的失望。 庄启平摇头，“赚钱了。” 齐老爷子有些不相信，赚钱了齐越干什么是这种反应，他看了看庄启平又看了看另外望天的两人。 “启平啊，我一向是信任你的，你说说赚了多少？” 庄启平伸出手，比了个数字“三”。 他也变得有些促狭，想看看齐老爷子震惊的表情。 齐老爷子眨巴眨巴眼睛，“三百万？” 这次不等庄启平说话，齐越凑了过来，“老爷子你别惊讶，也别被吓到。” “我和你说，是三千万。” 齐老爷子听完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到齐越脑袋上，“你居然敢捉弄起我来了？啊？” 说着还要多给齐越几巴掌，“我看你是翅膀硬了，三千万抢银行来得更快一点。” 齐越从沙发上弹起来蹦哒到庄启平身边，“是真的啊，老头子你不相信我啊，你不信我你问老庄。” 齐老爷子看见庄启平点头，巴掌举到半空中突然不知道该上还是该下了。 齐老爷子缓慢地收回手，“这么说是真的？” 他又看向齐本康。 见几人都是点头，齐老爷子沉默了，“这么说当初齐越投进去的四万块，如今变成了六十多万？只用了一年都不到的时间？” 见齐越点头，齐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站了起来，然后默默又出了阳台。 齐越几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齐老爷子这是怎么了？ 没人知道齐老爷子心里在痛，早知道现在会是这样，当初他就和林穗谈投资而不是借钱了。 自那之后，齐越每天的日子都非常不好过，齐老爷子不仅给他降薪还给他安排了更多的工作。 理由也让齐越十分无语。 齐老爷子，“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反正你都有那么多私产了。” “私产那是私产，你不能给我降薪啊！而且我活干的还比之前多了。”齐越嚷嚷。 “你这是剥削，是压迫！” 齐老爷子面对这样的控诉，那叫一个面不改色，“你工作工作不认真，能力要是再不提升，林穗说不定都不愿意和你做朋友了。” “你要是当初见到林穗的时候就是天之骄子，林穗能看不上你？” 齐越，“……” 他听得是嘴角直发抖，气得要发癫。 这是亲爹能说的话？亲爹能这样在亲儿子的伤口上插刀？ 齐老爷子看似苦口婆心地劝他，实则心里暗爽，果然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快乐才叫快乐。 “你现在努努力，说不定你这辈子还能有个机会，你要是不努力，那就完全没机会了。” 齐越被齐老爷子pua地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想找庄启平和齐本康诉苦，哪知道这两人又开始忙起来。 齐越只好一边在齐老爷子眼皮子干活，一边暗自骂骂咧咧。 时间久了，齐越也分析出了齐老爷子的心理，他觉得，老头子这是在打击报复，嫉妒他。 齐老爷子正觉得心情舒爽了的时候，突然吴老板登门了。 而且来的不止吴老板，还有两个香江大佬。 齐老爷子觉得很是奇怪，“请他们进来吧，王妈准备上茶吧。” 说完齐老爷子起了身，准备去迎一迎。 大家在商场上虽然有竞争，但也有合作，场面上该做到的礼数，齐老爷子是从来都要做好的。 齐老爷子迎了吴老板和另外两个香江大佬进客厅，“稀客稀客，几位老哥怎么有空光临寒舍了啊？” 吴老板这次态度十分良好，“这不是想你了么，就约着过来瞧瞧。” 齐老爷子强忍着才没发抖，这一句话成功地激起了他浑身的鸡皮疙瘩。 齐老爷子打着哈哈，“诶呀，你不说，我也惦记着，想约着你们去打打高尔夫，也好聚聚。” 吴老板眨眼，“是啊，如今咱们年纪都不小了，及时行乐锻炼好身体才是正经事。” 另外两个香江大佬对视一眼，“今天就算了吧，外面阳光太大了，改天找个凉爽的日子。” 齐老爷子暗自腹诽，这是冬天啊喂，这都嫌阳光大，不然等夏天啊。 齐老爷子越发笃定，这几人肯定是有事找他。 齐老爷子点头，“行啊，行啊，大家到时再约，不着急。 来，快坐下喝茶吃些点心。” 齐老爷子也不问他们是来干嘛的，反正登门是客，殷勤招待就行。 着急的又不是他，而是这几人。 果然过了一会，吴老板喝了茶吃了点心，开始试探齐老爷子。 “不知道老哥你最近听过一家投资公司没有？” 第250章 赶紧过来一趟 齐老爷子听到这个问题，当即就是心下一跳。 齐老爷子还以为吴老板终于按捺不住，带人上门来缓和关系，刚才又多方打听。 是因为对万世服装感兴趣，又或者是对裕华从华国引进的产品感兴趣。 怎么都没想到吴老板问的是这件事。 “什么投资公司？”齐老爷子眨了眨眼睛。 敌不动我不动，齐老爷子决定先摸清楚吴老板的动机再做打算。 吴老板见齐老爷子是这个反应，不着痕迹地和另外两个香江大佬对视了一眼，几人眼里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另外一人立刻笑着对齐老爷子说，“老齐，你就别瞒着我们了，投资界都在盛传你们齐家开了一家投资公司呢。” 齐老爷子装傻，“你们在说什么投资公司啊，我怎么听不明白？” 齐老爷子见几人一脸的不相信，他自己也很无语，要是“一直赢”真是他们齐家的就好了。 现在还要顶着这个名头，和吴老板等人打哈哈。 而且齐老爷子有种预料，之后他还会和更多的人打哈哈，毕竟庄启平和齐越早就和他说过了，尽量不要把林穗的情况对外告知。 那“一直赢”有什么动静，外界也会以为是他齐家的动静。 吴老板放下茶杯，皮笑肉不笑地，“老齐，看来你还不太相信哥们儿几个呀，对着咱们几个老哥们都没句准话。” 齐老爷子听吴老板这么说，脸色立马不好，既有借机发火的意思，也有表明态度的意思。 “老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听不明明白就是不明白。” 几人见齐老爷子这个样子，都是一愣，齐老爷子是真不知道？ 吴老板挑眉，“老齐，我们可是听说了，那家公司叫什么‘一直赢’公司， 公司的老板和你可是亲戚。” 齐老爷子皱眉，低声喃喃道，“一直赢？什么一直赢？” 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恍然大悟道，“你这么说我就有些耳熟了，好像我是有个远房子侄开了这么间公司吧。”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当时取个这个样式的名字，好多人还笑话他呢。” 吴老板和另外两人愣了愣，他们对齐老爷子的态度有些拿不准。 说齐老爷子不知道吧，他好像又知道，说他知道吧，他好像又并不十分清楚的样子。 齐老爷子笑完了之后，脸上带着纳闷，“我记得这家公司没开多久吧？好像规模也很小，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值得让你们跑来问我？” 齐老爷子仔细看着三人脸上的表情，想弄明白这几人到底是听说了什么。 这次不等吴老板说话，其中一人身体前倾，“老齐你是真不知道啊？” 说完不等齐老爷子回答，又继续说道，“这家‘一直赢’，听说在去年的香江股市上，赚了个盆满钵满。” 齐老爷子有些疑惑，重复了那人的话，“香江股市？” 几人见他好像真不知情一样，顿时少了些防备。 他们哪里知道，齐老爷子惊讶的是这几人说的香江股市，而不是米股股市。 齐老爷子看了看几人的表情，“诶哟，我当是什么呢，我想起来了。” 几人见他又清楚了，都认真听齐老爷子接下来的话。 “我那个子侄本钱都没多少，能赚多少啊，还盆满钵满，你们也太夸张了。” 齐老爷子说着不屑一顾地摇了摇头。 吴老板观察到现在，发现齐老爷子是真不清楚情况，就算刚才说想起来了恐怕也是为了挽尊。 他顿时有些兴奋了，看来老齐也不是什么都清楚嘛，消息还没他灵通。 “老齐，你子侄没和你说？香江股市最近动作大着呢，不仅诞生了恒生指数，十二月份还成立了远东交易所。这家“一直赢”短短两个月，在香江股市起码赚了百分之五六十的收益率。” 旁边的两个香江大佬也点头，“不错，投资界都知道这件事。” 齐老爷子摆手，“那恐怕是侥幸吧，这些不都是利好的消息么，肯定大家都在赚钱。” 吴老板见他还是这般态度，轻轻摇头，“话不是这么说，投资界不少人士分析，这家“一直赢”恐怕早在半年前就在布局了。毕竟去年香江股市一直都不温不火的。” “就算听到了利好消息，也只是中间上车，收益率比‘一直赢’可低太多了。” 另外两人也点头赞同吴老板的说法，“是啊，据说‘一直赢’的操作十分奥妙，总之现在有不少人对这家公司十分关注。” 齐老爷子微睁眼睛，“自家人自己知道，什么早就布局啊，肯定是误打误撞，要不我也投资了。” 几人笑了起来，“老齐也心动了是吧？” 齐老爷子也不否认，“百分之五六十，可不得心动了。” 说完看了看手上的玉扳指，“原来赚了不少钱，怪不得今年还孝敬个这个，诶，我都说不要不要了。” 吴老板等人撇撇嘴，谁都看出了齐老爷子在显摆，那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谁家还没个子侄啊，哼。 但是几人心里都明白，能这样下血本孝敬的，别说子侄了自己亲儿子都少有的，那扳指的水头极好啊。 吴老板等人是来打听“一直赢”的，其实也是来打听齐老爷子是不是有心进军金融业。 百分之五六十的收益率众人虽是看着眼热，但他们这些做生意的也都知道，实业投资都是有亏有赚的，更何况是股票这种看的着摸不着的投资，风险太大了。 他们还真没必要掺和一脚，只不过是担心齐家这个对手更加壮大罢了。 等吴老板等人走了之后。 齐老爷子想了想就明白了，这几人只是知道“一直赢”在香江的动作，米股那边是不清楚的。 他立刻给齐本康打电话，“本康你赶紧过来一趟。” 齐本康接到电话，吓了一跳，齐老爷子很少用这么紧急的语气给他打电话。 齐本康赶到齐家的时候，还没等他喘口气，齐老爷子就直接问道，“近几个月‘一直赢’在香江的股市上收益率有百分之五六十？” 第251章 多开几个马甲 齐本康愣了愣，“额，对的。” 说完他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皱着眉问，“谁和您说的？” 齐本康虽然知道香江的股票市场算不上密不透风，但也没料到齐老爷子能准确地说出“一直赢”的收益率。 齐老爷子点头，看来这件事是真的了。 “吴老板他们来问我，知不知道‘一直赢’的情况。” 齐本康眼睛瞪大了不少，消息居然传播地这么快，他有些紧张，“那您……” 齐老爷子摆手，“‘一直赢’都是你在管理，我哪里能清楚那么多。” 齐老爷子这话说的很有深意，齐本康一下子就听出来了，齐老爷子对外肯定没说林穗的事，但没把“一直赢”和齐家完全分割开。 这也是对外释放了一种信息，“一直赢”虽然不是齐家的产业，但和齐家是有关联的。 这样也会让不少蠢蠢欲动的人，看在齐家的份上，暂时不会对齐本康或者“一直赢”怎么样。 齐老爷子和齐本康对视一眼，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了。 可是枪打出头鸟的道理谁都知道，更何况是“一直赢”这只会下蛋的金凤凰。 百分之五六十的收益率都能让人为之疯狂，更何况是翻了十几倍的收益率。 “米股市场。”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句话。 齐老爷子想了想，“你立刻给林穗打电话，问一下她，她是什么想法。” 齐本康点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在齐家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齐本康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有些着急，也不知道林穗在不在电话旁，等到电话终于接通的时候。 那边的声音传来，是鲁华的声音。 齐本康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是鲁华同志吗？” 鲁华，“对，齐同志？” 齐本康皱眉，“请问林穗同志在吗？我有急事找她。” 鲁华也皱眉，“你很着急吗？我们这边也挺着急的，林穗同志去给猪接生去了。” 齐本康，“……” 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是母猪生崽比较着急还是这件事比较着急了。 齐本康只犹豫了几十秒，就坚定地说，“着急。” 鲁华果断地回答，“行，我现在就去找她，你半小时后打来。” 等齐本康挂了电话，齐老爷子纳闷，“没和林穗联系上？” 齐本康缓缓摇头，“她现在在给母猪接生，我半小时后再打过去。” 齐老爷子，“？？？” 他耳朵没出毛病吧，那姑娘还懂接生？还是给母猪接生？ 齐本康点头，“不用怀疑。” 母猪和股票两个东西实在太不搭杆了，齐老爷子都不知道说啥好，嘴角抖个不停。 这林穗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既能在股票市场上赚那么多钱还能给母猪接生？！ 过了一会，齐老爷子继续对齐本康说，“我刚才想了想，如果香江有不少人知道‘一直赢’有这样高的收益率，首当其冲的必然是你。” 齐本康神情凝重，点了点头。 财帛动人心，如果外界知道了“一直赢”有这样的收益率，而他是“一直赢”的所有者的话，等着他的还不知道会是什么。 齐老爷子，“如果林穗要给你们请保镖的话，我这边可以安排。需要其他的帮助也可以和我说。” 齐本康心中很是感动，“您对我这样好……” 齐老爷子摆手，“你们先商量看看怎么办。” 他不完全是对齐本康好，同时也是想向林穗示好。 两人又说了几句，齐本康看了眼时间，赶紧给林穗拨了电话过去。 “林穗同志。” 林穗平稳的声音传来，“本康，有什么事？” 齐本康的心情一下就平复了，他赶紧将吴老板等香江富翁已经注意到“一直赢”的事情和林穗说了。 齐本康以为林穗多少会有些紧张，哪知道她还是那样的淡定，“噢。” “比我预想的还快些，看来吴老板等人本事不小。” 齐本康，“……” 齐本康觉得林穗是不清楚如今的香江社会，完全就是乱象丛生的。 肯定是有必要提醒林穗的，“我担心等到这些人知道米股那边的收益，他们会想尽办法掺和进‘一直赢’。” 林穗，“第一，我们不接受投资，也不接受借钱，你忘了你另外两个股东是庄家和齐家吗？” 齐本康明白林穗的意思，背靠着庄家和齐家，又不接受外对投资，已经能阻拦大部分苍蝇了。 这也是林穗早就考虑到的事，她不在香江却想在香江赚钱，始终是需要借用庄家和齐家的力量的。 “第二，也是我没和你说，我之前已经拜托了庄大哥，让他帮忙物色八个保镖保护你们几人还有家里人的安全。” 齐本康听到这很是惊讶，林穗难不成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吗？ 他看了眼一旁倾身听着电话的齐老爷子，不知怎么的突然福至心灵，“齐家老爷也说有必要的时候，他会帮忙安排保镖。” 接着齐本康就看见齐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齐本康没忍住，嘴角抖了抖，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就连齐老爷子也想对林穗示好？ 林穗听到这眼睛一闪，“帮我谢谢齐老爷子的好意，到时保镖就择优录用吧。” 这份好意她是要接受的，林穗刚才听齐本康说事情经过的时候，就猜到了齐老爷子在这件事上是帮了忙的。 只是她不知道齐老爷子一直在齐本康旁边听着电话。 齐本康答应了，“有了保镖我们几人的人身财产安全自然能有保障，可是‘一直赢’要是被外界关注，恐怕不太好。” 这一点林穗也知道，一家战无不胜的投资公司，目前又不是金融巨鳄，在市场上操作肯定有诸多不便。 说不定会有有心人进行狙击都说不定。 林穗点头，“没关系，多开几个马甲。” 齐本康愣了愣，“马甲？” 林穗解释道，“多注册两个公司，再多开几个账户，用这些公司和账户去操作。” 齐本康顿时醍醐灌顶，“明白了。” 林穗想了想，“暂时先这样吧，你们注意自身安全，剩下的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252章 老奸巨猾 齐本康挂了电话后，看见一旁正眼巴巴看着自己的齐老爷子。 齐本康好险没破防，他顿了顿，把林穗说的话简要地和齐老爷子说了。 齐老爷子赞许地点点头，“这林穗的确是个有成算的。” 说完看向齐本康，“我先安排些人给你，到时启平要是选到更合适的，你们再决定就是了。” 齐老爷子都拍板了，于是齐本康离开齐家的时候就带了两个保镖走。 过了两天，庄启平也选到几个合适的人。 齐越看着齐本康带着两个保镖进进出出的阵仗，不由咋舌，“你现在可真是十足的有派头。” 齐本康无奈，他也不想的，但是没办法。 庄启平看出了齐本康的窘迫，无奈地乜了一眼齐越，“你就损吧你，你不也觉得有保镖会不自在吗。” 齐越嘿嘿一笑，“那是以前，自从在船上……” 齐越没接着往下说，齐本康也不多问，他另外有事拜托齐越和庄启平。 “我的消息不灵通，还得麻烦两位帮忙注意香江上层圈子里的动态。” 齐越点头，“你放心吧，‘一直赢’如今这么炙手可热，要是知道我和启平是股东，那肯定会有人问到我们这来的。” 齐越没说错，这段时间，的确有不少齐越和庄启平的朋友，都来问他们关于“一直赢”的事情。 “我只是投了一点点钱进去，具体怎么投资的我都不清楚。” 齐越和庄启平全部都用这句话搪塞回去。 其他人自然不相信，但这两人说话实在是密不透风，拿他们也没办法罢了。 又过了小半个月，吴老板突然从他一个在米国的亲戚那接到一通电话。 “‘一直赢’这家公司背后是香江的齐家？我听说公司的老板姓齐。” 吴老板一听，立马起了警觉，“你说的是‘一直赢’？” 对方很肯定地说，“没错，这个名字太有特点了，所以我很确定是叫‘一直赢’。” 吴老板轻笑，“怎么了？连你们都关注到香江股市的牛市利好了？米股最近状况不大好吧？” 对方说道，“什么啊，我没怎么关注香江，我好奇这家公司，是因为这家公司最近在做空米股。” 吴老板眼睛一眯，“他们还在米国做空米股？” 像吴老板他们这些香江富翁，那也是十分关注米国股市的，因此也知道米股最近的走势。 对方很是惊奇地说道，“你们还不知道？米股好多人都在关注这家公司。” 吴老板神情一凛，没着急说话，因为对方一定会接着往下说。 “这家公司凭借着几次做空，据说赚了很多钱。” 吴老板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说，“我当然知道，香江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随即不等对方说话，吴老板很笃定地继续说道，“做空能赚多少嘛，他们就没投多少本金，还值得你们花这个精力去关注？” 对方的声音有些迟疑，“可是我听说赚了起码十倍，就算十万块的本金也赚了小一百万吧。” 吴老板听到这倒吸一口凉气，他站起身差点把电话从桌子上扯掉，“你说赚了多少倍？十倍？！” 不止是吴老板，许多消息灵通的香江富翁，几乎一下子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齐家那个齐本康有这样的本事？之前可是从来没听说过。” “齐家到底投了多少钱进去？查，一定要查。” “齐家该不会是想进军金融行业吧，齐家的野心未免太大了。” 而查到的消息也让许多人震惊。 这家公司不仅和齐家的齐越有关系，还和庄启平的万世服装有关系。 吴老板等人有些不确定了，“这么说庄家的庄启平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但如同吴老板一样，香江许多人都认为这家公司的背后有齐家和庄家的身影，同时也知道了这家公司在米股的收益十分惊人。 这么高的收益率，即使是吴老板这些大佬们都忍不住心动，迫切地想要知道具体的情况，最好是能分上一杯羹。 吴老板把知道内情的几个香江大佬都组织了起来。 这些人又去了一趟齐家，这次齐老爷子躲起来了，“实在抱歉，我们家老爷子出门了，要不各位和他再约个时间？” 吴老板等人也都是大忙人，自然不可能坐在齐家等。 “我还不信老齐就永远都不出门见人了。” 吴老板等人约到齐老爷子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齐老爷子见吴老板等人浩浩荡荡地跑来齐家，眼睛不由眯了眯，高兴地转了转手上的扳指。 “诶哟，大家怎么都有空来我家玩啊？” 吴老板见齐老爷子一副笑眯眯万事不愁的样子，就觉得心里膈应。 但他们这次来说齐家到底也是有求于齐老爷子，希望对方能带着自己玩，因此姿态放的很低。 “齐大哥，最近十分春风得意吧？瞧这精气神十足的样子。” 齐老爷子差点没呕出隔夜饭，这老吴可从来都没称呼过自己大哥什么的。 他也决定恶心恶心吴老板，于是眨了眨眼睛，用十分无辜的语气问他们，“这话说的我就不明白了，不如有什么话就直说？” 这群人以吴老板领头，吴老板也是个心理素质强大的，他不去看齐老爷子的表情，“我们大伙儿可是听说了，‘一直赢’在米股赚了不少钱。” 齐老爷子继续装傻白甜，“嗯？赚了多少？” 随即睁大眼睛，“老吴，你们别是对我那侄儿有什么意见吧？怎么老是盯着别人炒股啊。” 吴老板，“……” 齐老爷子实在不好缠，吴老板深吸了一口气，强笑道，“瞧您这话说的，我们哪里是有意见，我们这是听说了齐家的好消息，想让老哥带着我们一起玩呢。” 齐老爷子装作半信半疑的样子，“你和我说实话，真是这个目的？你们这些个人精老奸巨猾的，还需要‘一直赢’带着一起玩？” 吴老板憋回一口老血，齐老爷子这都在指名道姓地在骂他们了！ 旁人见吴老板不说话，有些急了，“齐大哥，您不知道？‘一直赢’在美股居然有十几倍的收益率。您一定要带上我们这些兄弟一起啊。” “就是就是，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第253章 显摆 齐老爷子“唰”地一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赚了十几倍？” 众人见齐老爷子这种反应，顿时面面相觑，有些拿不准齐老爷子和“一直赢”到底什么关系。 齐老爷子忙不迭地叫助理，“去，给本康和齐越打电话，让他们回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说完刚坐下又叫到，“对了，让启平有空也过来一趟。” 齐老爷子这才平复心情的坐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开始转他手上的大扳指。 “我就说这些孩子怎么有钱给我买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呢，赚钱了也不能这么花钱呀。” 吴老板一看，就知道齐老爷子要开始炫耀了。 果不其然，齐老爷子又拽了拽身上的衣裳。 “诶呀，你们说我身上这衣服颜色会不会太亮了？他们偏要选这颜色给我做衣服。你们说说，这有孝心是好事，但也不能折腾我呀。” “这裁缝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就是这几个孩子安排的，非要给我做许多衣裳。” 吴老板觉得自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却还不得不挤出笑和其他人一起奉承齐老爷子，“孩子们赚了钱，可不得就想着孝敬你么。” 齐老爷子像是听进去了，“你们说的也对哈。” 然后立刻转头对上茶的王妈说，“王妈，端些启平上次买的桃胶雪燕上来，中午再加些鱼翅九头鲍，对，就用本康和齐越上次买的那些。” 吴老板等人要等齐本康和齐越，不得不耐心坐着，一边听齐老爷子在那炫耀。 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过了一会儿，齐越等人终于到了，几人和众人一一打了招呼。 吴老板等人都在打量齐本康，这个年轻人个子高瘦削，看上去很是沉稳。 齐老爷子虎着一张脸，“听说你们开的那个‘一直赢’公司赚了不少钱？” 齐越笑嘻嘻地说，“也没多少，就赚点零花钱，您怎么想起问这事了？” 齐老爷子脸色更不好了，“零花钱？看来对我都没个准话了，零花钱至于让这些叔叔伯伯都来过问？” 吴老板等人真心觉得被冒犯了，齐老爷子是在骂齐越吗，实际上是在骂他们这些老东西眼馋小辈的零花钱。 庄启平开口笑道，“我们也是随便开着玩的，没想到还真就赚了钱了。” 吴老板等人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听说你们做的的确很好，所以啊我们这些叔叔伯伯都想跟着玩一玩，正好手头上也有些闲钱。” 庄启平和齐越都笑意盈盈的，嘴上却说着推辞的话，“真是几个朋友开着玩的，哪里敢要各位长辈们的钱，要是亏了那就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而齐本康则是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听着，努力把自己变成一块背景板，这种场合他从来没经历过。 吴老板哪里听的进去，他逐渐释放出威压，“两位世侄说笑了，看来你们吃了肉是不愿意带上我们这些老一辈的啊。” 庄启平依旧从容淡定，“世叔才是说笑呢，晚辈还需要各位叔叔伯伯的提携，如何谈的上带不带的。” 吴老板等人和庄启平就这样你来我往的，等到吃完了齐老爷子让王妈特意准备的什么鱼翅九头鲍，都还没个结果。 最后好几个人终于忍不住了。 “启平啊，你和我们说句准话，‘一直赢’接不接受投资？” 庄启平无奈摇头，“世叔们不知道，‘一直赢’真的是我们几个朋友一起开的。虽然有我和齐越参股，但大股东另有其人。” 吴老板眼睛一闪，“世侄可不要哄我们，‘一直赢’的大股东不就是‘一直赢’咨询公司吗？这公司可是和你们万世合作的。” 对于吴老板等人能查到这么详细的信息，庄启平一点都不惊讶。 他点头，“是啊，但是这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就是我那位朋友。” 吴老板不说话了，到底有没有这个人，一切都是庄启平在说。 庄启平接着说，“我那位朋友脾气古怪，不爱和别人合作，我们都是和她认识了很久才跟着一起投资的。” 吴老板等人可没这么好说服，“那你把你那位朋友请出来，大家认识认识，不就成朋友了吗？” 庄启平微笑着摇头，“‘一直赢’成立之初就定下规矩，不接受外来投资。” 庄启平这话一说，众人都明白了，今天恐怕又是得无功而返了。 出了齐家，众人面面相觑，又都看向吴老板，“老吴，你说说这事怎么办？” 吴老板十分不屑，“庄启平和齐家难缠，但不是还有个齐本康么。” “你是说……” 第二天，就有人上门，准备请齐本康去喝茶。 “齐先生，和我们走一趟吧？” 齐本康隔着铁门看了看来人，一声不吭就把门关上了。 来人就这样在门外等着，今天是工作日，齐本康说什么都会出门的。 果然，没一会齐本康出来了。 只是齐本康身后跟着两人，来人还想去扯齐本康，“齐先生……” 手都还没碰到齐本康，齐本康身边的两人就出手了，一个过肩摔就把那人狠狠摔在地上，“放尊重点，齐先生没同意还想上手了？” 来人只好眼睁睁看着齐本康带着那两人走了。 吴老板听说这事后，气得捶了捶桌子，他一时还真想不到什么办法了。 如果拿齐本康家里人去威胁的话，那就是动齐家人了，要和整个齐家翻脸的。 吴老板的下属想了想，建议道，“要不从‘一直赢’的其他人入手？” 吴老板默默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过了一会补充道，“不到必要时候，手段要温和些。” 下属明白了吴老板的意思。 哪知道，好不容易打听到了“一直赢”的财务和操作员后，发现这两人不仅自身身边有保镖，就连家里人也有保镖。 第254章 美人计 听到下属的汇报，吴老板都沉默了，显然对方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看着几个下属，淡淡道，“看来你们是真不中用啊，请人吃个饭喝个茶都这么困难吗？” 下属们把头低下，不敢去看吴老板的眼睛。 的确很困难啊，对方根本就不吃软的那一套，来硬的话，大费周章地把这几人或者家属给绑了，没问出个什么就算了，说不定还会闹出个满城风雨。 在香江，还没人想同时得罪齐家和庄家，成为死敌。 吴老板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他只是找不到人撒气罢了。 但下属都没办法请到“一直赢”的人，吴老板就更不可能拉下脸亲自去接触了，不然他老吴就别在香江混了。 吴老板想了想，别人不带他玩，他还不能自己搞了？ 吴老板把管理家族资产的人叫来，“你们也能做空米股，获得‘一直赢’那样的投资收益率吗？” 来人面面相觑，他们也听说了这家“一直赢”的事迹，此时听到吴老板这么问，却没人敢说话。 办公室寂静了半晌，最后打头的那人硬着头皮说，“老板，这恐怕很难，‘一直赢’不管是时机还是运气，都把握的太好了……” 吴老板已经不想听这些话了，直接挥手让人走了。 “再请！我就不信，齐家和庄家难不成想和我们这些人翻脸不成。” 这些下属只好又挠着头皮去请，没想到，次数多了，终于给他们请到了“一直赢”的操作员。 但是刚吃完饭，下属们就回来汇报了。 “那个操作员说，的确经常看到或听到齐本康打电话，但具体打给谁却是不清楚。因为齐本康有自己的办公室，每次传出来的声音都很模糊。” 吴老板眼珠子转了转，“也许只是普通的打电话？” 下属摇头，“我们也这样问过，那个操作员却说齐本康打电话很规律，基本都是有什么重大的操作之前，会打一通电话出去。” 吴老板眼睛一眯。 “那这个操作员……” 下属还是摇头，他明白吴老板什么意思，“他说他只知道这么多，而且他是一定要保住这份工作的，因为‘一直赢’给的太多了。” 下属看了看吴老板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据说光是一年的奖金，就能买一套房。” 吴老板心里不可谓不惊讶，但他脸上却并没有表露什么情绪。 他只是状似漫不经心瞥了下属一眼，只这一眼就把下属的小心思都吓得给收回去了。 吴老板有些心烦，他的手指在桌子上不停地敲着。 老板都烦，下属还能有好日子过？下属眼睛转了转，建议道，“既然明的不行，来暗的？” 吴老板翻起眼皮瞪向下属。 下属心中一凛，赶紧解释，“庄先生不是说‘一直赢’背后另有其人吗？如果真有这个人，那肯定会和齐本康联系的，我们只能从齐本康入手了，不如窃听齐本康？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 隔了半晌，吴老板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而齐本康这边，操作员拿出包里价格不菲的手表，“经理，这是吴老板那边的人给的。” 齐本康看了一眼，“拿着吧。” 过了几天，齐本康打开门，想要出门跑步。 却没想到门口站着一个女人，女人穿着十分贴身的衣服，胸前还裸露出雪白的肌肤。 齐本康眼睛赶紧往下一垂，却又立刻转移往远处看。 因为女人下身穿的是超短裙，露出雪白笔直的双腿，香江的冬天虽然不冷，但穿成这样也是离谱。 “你来做什么？”齐本康声音冷淡。 宋云双目含泪，“本康……” 齐本康见她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字，不耐烦地说，“既然没话说，就麻烦不要挡着我的门，我还要出去。” 说着就转身示意两个保镖，“我们走。” 齐本康的前妻宋云，赶紧拉住齐本康的手臂，“本康，我们这么久没见了，我想和你谈谈。” 齐本康收回手臂，还是十分冷淡，“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你走吧。” 齐本康带着两个保镖直接走了，留下宋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口。 连续好几日，宋云都会来堵齐本康，还带着早餐。 “我记得你最喜欢吃的就是皮蛋瘦肉粥了，这是我一早就煲好的，你尝尝？” 宋云小心翼翼地把粥捧到齐本康眼前。 齐本康见她没有再穿的那般暴露，却也十分单薄，连续好几日都上门来等他。 不由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进来吧。” 说着转身进了门，宋云高兴地眼圈都红了。 她赶紧跟着进了屋，又自觉地找到厨房，将粥倒进了碗里，端出来递到齐本康面前。 粥还是有些烫的，宋云的指尖也被烫地有些微红，“你尝尝。” 齐本康的视线从宋云的手指收回，并不动眼前那碗粥，“你到底想干什么？” 宋云低垂着头不说话。 齐本康把玩着眼前的汤勺，“粥也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宋云慌张地抬起头，眼泪汪汪，“你，你别赶我走。” 齐本康嘴角嘲讽地笑了笑，“那你想怎么样？” 宋云咬着嘴唇，“我，我想来告诉你，吴老板对你不怀好心，他之前来找过我。” 说到这，宋云拼命忍住哭腔，“你别讨厌我，我没有接受吴老板开出的条件，我也不是为了接近你，而是想来通知你的。” 齐本康眼睛一闪，“吴老板？” 宋云点头，“对，他想让我接近你套取情报。” 齐本康，“吴老板开出的条件是什么？” 宋云愣了一下，但这个表情转瞬即逝，“定金一万块，事成之后给我九万块。” 齐本康没说话了，他打量了宋云半晌才继续问道，“你拒绝了吴老板，吴老板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你？” 宋云紧咬过的嘴唇显得嫣红饱满，她惨然一笑，“如今我拥有的不过是一条命罢了，吴老板是大人物自然瞧不上？” 说到这她倾过上身，抓住齐本康的手臂，“可是他一定会想出别的办法对付你的。” 第255章 乌龙 宋云虽然脸色苍白，可是眉眼有着哭过的红晕，显得整个人楚楚可怜。 齐本康没说话，也没看宋云。 但自那之后，齐本康似乎默许了宋云进出自家一样，不再冷言冷语赶宋云走。 于是宋云经常来找齐本康，也不再送吃的喝的，因为吃的喝的齐本康都不会动。 宋云都是来给齐本康洗衣服，打扫卫生。 当然，她一切的行动都是在两个保镖的监视下完成的。 这天，宋云按照往常一样帮着齐本康打扫卫生，熨烫衣服。 等到做完了一切，宋云看了齐本康好几眼，齐本康隔着报纸都能感受到她的目光。 “怎么了？” 宋云把衣服叠好，脸颊微红，“我，明天是我的生日，我想请你出去吃顿饭。” 齐本康眼睛一闪，他收好报纸，“行，你安排好告诉我就行。” 等到第二天，宋云找了间饭店定了个包间。 和齐本康吃了饭，两人又喝了些酒，宋云借着酒劲坐到齐本康身边。 “本康。”宋云的声音十分婉转柔媚。 齐本康手上拿着酒杯，低垂着头，并不回应宋云。 宋云整个人靠了过来，身体贴近齐本康，“我们，我们和好如初行不行。” 齐本康抬起头冷笑，“你说这话未免有些太迟了。” 宋云见他并没有推拒自己，就知道还是有戏，她垂着脑袋露出了一段雪白的脖子。 “我，那么久了，我心里还是有你的。” 齐本康心里直觉恶心，他抽出手，“呵呵。” 宋云见他这样，涨红了脸“唰”地一下站起身，“你不信就算了，既然如此我们也没必要再见了。” 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病历单子，“砰”地一声拍到桌子上。 “你以为我当初和你离婚是为了自己吗？我那是为了我们的孩子！” “我担心它生下来后也会面临天天被追债的生活，担心我们将所有的钱拿去还债后养不活它。可是是我没用，我最终也没能保住它。” 宋云说着就转身跑了出去。 齐本康看着眼前的病历单子，目眦欲裂，慌忙追了出去。 从街上将宋云拽回了饭店，刚关上包间的门，“你……” 宋云“哇”地一声大哭出声，“孩子没保住，我也没脸回来找你，本康，我以为我们再也不能在一起了。” 这天晚上两人喝了不少酒，被保镖扶着回了家，保镖看了眼齐本康，就把宋云送到了客房。 第二天早上，齐本康出了房门，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客厅角落的花盆。 两人关系和缓后，宋云还去了齐本康的办公室，给他送吃的喝的。 过了几天，吴老板终于收到了宋云传来的消息。 同时下属也从齐本康那窃听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只是这结果连他们自己都十分的不理解。 “经常和齐本康电话的那人，说着一口的京城话，而从宋云那知道的电话号码开头，我们查到好似是华国大陆的。” 吴老板盯着下属，“你是说齐本康一直联系的是华国大陆？” 吴老板这人很聪明，而且他能在香江这片土地上闯出一片天地，是因为他还有个优势，或者说能力。 那就是他能跟所有政府都打好关系。 吴老板恍然大悟，“一直赢”的背后肯定是华国大陆了。 怪不得，能判断的这么准确，即使华国目前被封锁，吴老板也觉得华国肯定是有渠道获知一些国外的消息的。 于是他找到了华国在香江派出机构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刘哥，今天我们哥们俩好不容易聚一聚，是哥们之间吃个饭，你不要和我客气哟。” 刘白有些纳闷，吴老板虽然和他们经常打交道，偶尔也吃顿便饭，但从来没有这么热情过。 他脸上挂着笑，“你都说是哥们了，我自然不会客气的。” 吴老板满意地点点头。 等到两人喝了不少酒，吴老板才神秘兮兮地问刘白，“刘哥，我听说你们和庄家还有齐家在合作？” 刘白面上绯红好似有些晕乎，但其实是越喝越精神。 听到这也不免有些发愣了，吴老板的话他是真没明白什么意思，但他也没否认，“老哥，你这是又从哪听到了啥啊？” 刘白这番作态，在吴老板看来就是装的。 吴老板心里暗笑，果然如他所料。 他又给刘白面前的酒杯倒酒，刘白赶紧推他的手，“不行不行，再喝我就醉了，醉了。” 刘白的手都没推对，扑了个空。 吴老板把自己的杯子拿过来，也倒满了酒，“我陪一个，喝！” 两人就这样互相推诿着，又灌了两杯下肚。 吴老板看着刘白整个身体都晃晃悠悠的了，“兄弟，你不仅不厚道还舍近求远啊。” 刘白靠在椅子上只是笑也不说话。 吴老板攀着他的肩膀，“你说，你们找庄家和齐家合作，还不如找我合作呢。” “他们两家出的钱也不多吧，我可以翻倍。” “我现在能拿五百万的现金出来！” 刘白笑嘻嘻地摇头，“哥们，你在说啥呢。” 吴老板心里来气，他没忍住捶了捶桌子。“你还是看不起我呢，他们肯定没有这么多，你都肯带着他们玩。” 刘白脸上笑嘻嘻，心里慌地不行，什么生意要拿五百万出来，还是带着玩？ 要疯了，这吴老板在说什么呢？难道华国是有什么事他不知道的吗？ 刘白还是微笑着不说话，吴老板忍不住在心里骂他是笑面虎，“你看这样，你回去商量商量，怎样的诚意你们才能满意？” “只要能让我跟着，条件不过分我都能接受。” 刘白站起身，举起酒杯，“吴哥，明人不说暗话……” 刘白刚想说让吴老板干脆点，直接说到底是啥事得了，免得搞出个什么乌龙来就不好了。 吴老板却觉得刘白是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诚意。 吴老板咬咬牙，打断刘白的话，“按照目前‘一直赢’的估值，我按两倍的价格买百分之五的股份。” 第256章 信息交换 吴老板并不知道‘一直赢’的估值是多少，他只是觉得既然华国都出手了，必定不是小数。 于是大概估计了一下，就一会说可以拿出五百万，一会又说按照估值的两倍价格想要参股。 刘白虽然还是不懂吴老板在说什么，但他终于听到了他想要听到的信息。 “一直赢”，股份…… 这么说来“一直赢”是一家公司的名字了？ 刘白眼睛一转，什么正经公司能取这个名字，啊摔，吴老板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刘白没接吴老板的话，而是笑眯眯地抬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拍着吴老板的肩膀，大着舌头念叨着，“我得回去，得回去……” 吴老板心下一喜，笑着大声喊道，“对对对，要回去开会讨论一下。” 刚说完，吴老板看着刘白直愣愣地往他这边栽了过来，吴老板吓了一跳，“哎！” 吴老板一边扶着刘白一边大声叫保镖，刘白还挣扎着抬起头迷迷糊糊地嚷着，“我没醉，没醉。” 吴老板的保镖开车把刘白送回家，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刘白迅速从床上爬了起来。 晃晃悠悠地走到客厅，趴在电话旁往香江的情报机构打了个电话，接着又往华国打了一个电话。 就这样，两个电话，直接让华国的金融情报系统都炸锅了。 “香江那边传来了个消息，问我们有个叫什么‘一直赢’投资公司？是不是华国投资的？” “什么‘一直赢’？你确定没有搞错？” “查，赶紧查。” “不是我们部门的。” “也不是我们部门的，没有上面批准，谁敢拿着国家的钱去国外炒股啊？” “他们在香江，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吗？他们都不知道我们远在大陆怎么可能清楚。” 刘白的确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他很紧张，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公司。 这家公司表面上是个公司，实际上是华国在香江设立的用于进出口贸易管理的机构。 “查到到底怎么一回事了吗？” 刘白的同事摇头，“目前传来的消息都说这家公司和华国没有关系。我们只查到了这家公司是投资炒股的，最近在香江的上层圈子很受关注，因为它的收益率十分高。” “另外根据您昨天传来的消息，我们核实了这家公司的股东，的确有庄家和齐家，但他们都是小股东。” 刘白眼睛一闪，“庄家和齐家……” “大股东呢？” “不清楚，截至目前还没查到。” 刘白瞬间想到什么，“你给外贸部的王科长拨个电话，接通了叫我。” 刘白坐在旁边等，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件事关华国什么事。 等到电话接通后，刘白赶紧接过话筒，还没说话小王的声音就响起来了，“我已经听说了，你先别着急，我现在就给庄家还有齐家打个电话问一下。” 小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十分惊讶。 他当然清楚华国没有和齐家，庄家合作开公司搞投资什么的。 即使双方要合作，也都是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合作。 所以小王很惊讶，怎么会有这样的流言，齐越一直不接电话，而等到庄启平接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半刻钟后了。 庄启平笑着向小王问好，“王科长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小王强笑着，“庄先生早上好啊，我想和您打听件事儿，您知道‘一直赢’吗？” 庄启平的语气很惊讶，“知道呀，怎么了？” 小王，“现在外界在传‘一直赢’的背后，有华国官方的身影。” 庄启平倒吸了口凉气，“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传闻。” 小王皱眉，“谁说不是呢，庄先生，您这边方便告知一下‘一直赢’大股东到底是谁吗？”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现在连这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都不知道，香江那边做事情将会十分被动。 庄启平换了只手拿话筒，“我看信息交换比较公平，您不如先告诉我，是谁把这样的谣言传到您那去了。” 庄启平是个商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因此小王明白庄启平的意思，庄启平想知道是谁在外边乱传消息，又是谁有这样的本事把消息传到华国大陆。 小王早有准备，想了想也就说了，“您觉得这件事谁有利可图呢？” 庄启平笑了笑，“那我也直说吧，这位股东是华国人，我们大家都认识。” 小王差点咬到舌头。 不做他想，是林穗。 要不然，什么华国人能和庄齐两家合作？ 小王匆忙地说了声“谢谢”就把电话挂了，他转头就去给刘白打电话，“‘一直赢’到底赚了多少钱，让整个香江都在闹腾？” 刘白这时也查到了不少消息，他看着纸上的数字眼睛里充满了震惊。 “这家公司出名不是因为它赚了多少钱，而是因为它一直在做空米股，现在的收益率是十几倍。” 小王呼吸一窒，“本金有查到吗？” 刘白点头，“本金据说是两百万。” 小王听到这手都在抖，这么说，那个正在养猪场抄着手观看杀年猪的林穗，是几千万资金公司的股东？ 刘白实在纳闷，“我实在搞不明白，没有任何信息表明……这家……和华国，那个吴老板……就认定了一样。” “你那边听说……没有……” 小王手上的话筒，在它听说本金是两百万时，就一个没拿稳，差点砸在了地上。 吴司长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跟耍杂技似的，“你这是怎么了？” 小王捧着话筒摇了摇头，他接着对电话那头的刘白说，“查一查，‘一直赢’大股东的钱是从哪来的。” 听刘白答应后，小王就挂了电话。 小王深呼吸了一口气，“司长，你先坐，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不要太惊讶。” 吴司长皱眉，“有事说事。”他刚才也听到小王说什么“一直赢”了。 小王看他坚持，只好直接说了，“司长你听说‘一直赢’的事情了吧？” 第257章 我这就去开门 吴司长点头，昨晚就闹翻了天了，就为了搞清楚这家公司是不是和华国有关联。 小王咽了咽口水，“我刚才听庄先生说，‘一直赢’的大股东是林穗。” 吴司长愣了愣，脱口而出了一句话，“怎么又是林穗。” 小王一拍大腿，连平日里的沉稳都消失地一干二净，“谁说不是呢。” “您知道吗？更让人震惊的是，这家公司的资金有几千万。” 吴司长沉默了，他打量了小王一眼，“小王，你是不是得癔症了？这怎么可能？” 小王无奈，“这是千真万确的，庄先生说‘一直赢’的大股东是华国人，我们都认识。” “您说还有谁？能有这个本事？” 吴司长顿了顿，他也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但他还是不太相信，“那林穗的钱是哪来的？” 小王点头，“我也纳闷，已经让香江那边在查了。” 吴司长和小王这一整天做事都有些心神不宁，就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到了下午刘白来了电话，“……据说是庄先生的万世服装咨询费，用这些咨询费做的本金。” 小王很是震惊，“咨询费有一百多万？这个万世服装这么赚钱？” 刘白听到小王这个问题，不知怎么的有些兴奋，“是啊，万世服装在香江非常火，现在香江的女性都以拥有一件用自己的钱买的万世服装为荣。” 接着刘白就将万世当初是怎么现世，如今在香江又是怎么样的盛况，全都和小王说了。 小王不由咋舌，怪不得庄启平去年进口了更多华国高品质的棉花。 原来现在连下游都掌控着。 可是林穗到底提供了什么咨询服务，能赚这么多呢？ 刘白说完后问小王，“‘一直赢’背后的股东怕不是还是庄启平吧？这实在是让人有些看不明白。” 小王垂下眼睛，“你再等一等，我需要和领导商量一下。” 刘白明白了，这里边应该有不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小王挂了电话之后就和吴司长说了，吴司长觉得这事情很是重大，直接去了曾部长那里。 曾部长缓缓抬起头，“你说林穗投资了一家香江公司，然后这家公司投资股票赚了十几倍的收益？” 曾部长要不是看到吴司长神情严肃，他真的会以为吴司长在开玩笑。 吴司长点头，“是的，这家公司目前账上有几千万，当初的本金只有两百万。” 吴司长说这话时舌头都差点打结了。 曾部长沉吟片刻，他对这个林穗的好奇心，突然上升到了顶峰。 “她怎么做到的？” 吴司长明白曾部长的意思，详细地把资金来源和操作方式都和曾部长说了。 曾部长一边听着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钢笔。 听完之后，曾部长得出来一个结论，林穗是个天才，而这样的天才，不吸纳进国家那真是太可惜了。 可是曾部长也很明白，林穗压根就不想被束缚，不然一开始她就不会选择和庄启平齐越合作。 而且她完全有赚钱的能力，华国能给她什么呢？ 曾部长想了半晌才决定，不管怎么样都要试一试，而且他也要听本人说一下这件事。 曾部长等吴司长走了之后，他给曾玫打了个电话，“晚上去家里吃饭，叫上你那个朋友一起吧。” 曾玫眼珠子一转，五叔公说的那个朋友？那不就是林穗啰。 林穗刚和齐本康打完电话，听到曾玫这么说，眼睛眨了眨，没想到华国的信息情报做的挺好的。 曾部长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她大方地点头，“行，到时提点红糖或者罐头什么的吧。” 齐本康那边也挂了电话，齐越看他神情放松了不少，打趣道，“我还以为你这段时间挺享受呢。” 齐本康难得有些生气，“享受啥？” 齐越咧着嘴，“前妻回头苦苦哀求复合，就连不少亲朋好友都上门关心你，可不就是人生一大享受？一大乐趣？” 齐本康瞪他，“这样的福气给你要不要？” 齐越摆手，“算了算了，我没前妻，也没热情似火的亲戚。” 齐本康不理齐越，没好气地灌了一大杯水下肚。 哪知道齐越更来劲了，他好奇，“你那个前妻真是带球跑？” 齐本康听到这更加苦闷了，他觉得宋云真是把他当傻子。 “有孩子是真，只不过不是我的。” 宋云当时把病历单子拿出来的时候，齐本康就觉得奇怪。 因为离婚前几个月他都在和宋云冷战，办理离婚的时候她肚子还是平平的，怎么可能有小孩。 后面一查，发现宋云在离婚前就找好了下家，但却是做了小三怀上孩子，想逼宫原配。 哪知道对方的原配也不是好惹的，直接让人把宋云绑了丢到私人医院处理的。 直到现在宋云还是只能做小三，没办法登堂入室。 齐越听到齐本康说完这些话，眼睛瞪的溜圆，竖起个大拇指，“牛。” “那你那些亲戚们呢？” 齐本康把水换成了洋酒，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我不是买了一套你隔壁的房子吗？就说全都花光了。” 庄启平看出了齐本康的苦闷，打圆场道，“如今我们已经完成林穗交代的事情了，只是我有些担心她在华国的处境。” 齐越一听，注意力立马转移了，他皱着眉点头。 “你说的对。” 齐本康听了却是放下酒杯，缓缓摇头，“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我听我老板的语气，像是挺轻松的。” 齐本康现在已经完全变成林穗的小迷弟了，很是相信林穗的判断。 这件事是林穗早就谋划好的。 却连庄启平都没看透林穗想做什么，所以庄启平和齐越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到了傍晚，林穗跟着曾玫去曾家时，曾部长已经站在窗口等了许久了。 见两人出现，他才慢慢踱步进了屋。 曾夫人正在布置碗筷，听见敲门声却见曾部长不去开门反而进了屋，奇怪地看了曾部长一眼。 曾部长清了清嗓子，“我这就去开门。” 第258章 顾问 曾玫和林穗进了门，曾玫连忙给几人介绍。 曾夫人在工厂的院子里是见过林穗的，曾部长却是没见过。 这时一见林穗，不由愣了一下。 林穗看上去实在太年轻了而且还十分漂亮，他简直不敢相信吴司长说的那些事情，都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促成的。 几人落座后，曾夫人让曾玫和林穗别客气，“多吃点，以后常来家里玩。” 一顿饭结束，曾部长和林穗都没说几句话，全程都是曾玫和曾夫人在活络气氛。 吃完饭曾部长邀请曾玫和林穗去了书房。 曾玫笑着说，“我猜五叔公是有什么事和林穗说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去客厅待着。” 说着不等曾部长说话，朝林穗眨了眨眼睛就出去了。 曾部长看了眼曾玫的背影，挤出笑着朝林穗点头，伸手指了指书桌前的椅子，“林穗同志，请坐。” 书房的门开着，林穗坐下后能看见曾玫紧挨着曾夫人，在一旁学着打毛衣。 只瞥了一眼，林穗就收回了视线。 曾部长看着眼前这个从容不迫的年轻人，想了想自己先开了口。 “林穗同志上次和庄先生去外贸部的时候，没想到已经是一年半之前了。” 林穗笑着点点头，“是。” 曾部长不知怎么的，对着林穗这个年轻人，他总觉得自己像是被一览无遗一样。 曾部长轻声咳了咳，“林穗同志经常和外贸部打交道，想必也知道外贸部对你在外贸事业上做出的成绩很感兴趣。” 林穗听到这，脸上并没有什么受宠若惊的表情。 这让曾部长觉得这个年轻人实在少年老成，他想了想不如直说了。 “最近香江有一家投资公司很有名，想必林穗同志也有耳闻吧？” 林穗点头，脸上还是挂着浅笑。 既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被人看到巨大成绩后的沾沾自喜。 曾部长都不知道该怎么和林穗沟通了。 没想到林穗却主动接着曾部长的话，“我知道您想问什么，我的确是‘一直赢’的实际控制人。” 曾部长顿了顿，林穗的坦然让他都有些惊讶。 “你们应该查到‘一直赢’的本金是来自万世服装的咨询费了吧？我也可以告诉你们，这些咨询费实际上是服装设计费。” “‘一直赢’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的确是通过加杠杆做空米股达到的。” 曾部长挪了挪身体，从别人嘴里听到和从本人嘴里听到，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特别是林穗这么波澜不惊地说出这样一番话。 “同时，我也知道您今天找我来是为什么？” 曾部长瞳孔微微张大，林穗知道？怎么可能。 听到这他不由猜测，之前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在这个年轻人的掌控之中。 这简直是妖孽啊。 林穗却不给曾部长过多的思考时间，接着说出她的真实目的。 “我的条件很简单，我要求保护所有林家人的人身安全，保护他们不被批斗殴打。” “同时我的筹码也很简单，我可以帮国家赚钱。” 林穗知道，她不可能改变整个历史进程，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阻挡整个时代洪流的。 但她必须尽最大可能的保护好亲人，再过几个月林家大伯就会因为在批斗中被扇耳光而导致耳聋了。 林穗必须要在这几年，借助更多人的力量，想办法保护好他们。 而曾部长这些人，是一定会答应她的要求的。 因为他们都是迫切地想要华国强大，迫切地在维系华国经济的人。 曾部长眼睛一闪，他现在完全明白了，一切的一切真的全在林穗的谋划里。 这样的人，必须要能被国家所用，互惠互利，否则一定是颗定时炸弹。 他神情严肃，“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和领导沟通的。” 曾部长又轻声问了林穗一些问题。 而客厅里的曾太太，抬起头看了眼自己丈夫，很是纳闷，“你五叔公不知怎么的，突然让你带着林秘书过来。” 曾玫也看了眼书房，林穗是侧背着她们，看不清林穗的表情。 但她却能看到曾部长的神情很严肃，两人说话的声音也小听不真切。 曾玫虽然也纳闷，但她知道这两人说的肯定是要紧的事。 “估计是和出口贸易有关吧。” 曾太太点点头，“你那五叔公啊，太严肃了，我看千万别把人家小同志给吓着了。” 曾玫捂着嘴偷笑，“您就放心吧。”还不一定是谁吓谁呢。 曾部长和林穗谈了许久，等两人走了，曾部长才端起茶杯猛喝了两口水，和林穗说话太耗费心神了。 曾部长在书房理清了思路后，第二日一早，往上打了个电话，把林穗这一两年做出的成绩通通汇报了一遍。 上面听完后只说了一句话，“这样的人才必须容纳进外贸部。” 曾部长趁热打铁地将林穗的要求说了，同时还说了林穗并不愿意进入外贸部。 说完就立马给出了自己昨天和林穗谈论出来的解决方案，“目前比较安全的地方也就是部队了，林家人可以进入部队里面。 另外就是可以聘请林穗作为外贸部的顾问，顾问不是正式任命，这样也不会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曾部长没怎么费力就把上面给说服了，因为林穗的这些成绩简直太有说服力了。 程老爷子听说了这件事后，沉默了半晌，他有些不同意。 “外贸部怎么还和部队抢上人了？林穗留在部队还能带着工厂制造单兵携行具和迷彩服，现在她去帮着外贸部做事，能不能赚钱是一说，这不是挖部队的墙角吗？当初可是部队先看出她的才能。” 在场的人谁听不出程老爷子的言外之意，他哪里是不同意林穗为外贸部做事，那完全是在护犊子。 人家林穗在部队工厂干的好好的，是你们一定要让她去外贸部当顾问，赚不了钱可别怪他孙媳妇。 在场的人只好劝程老爷子，“林穗只是做顾问，不是完全离开部队。” 第259章 验枪 大家没明说，程老爷子也听出了言外之意。 还能怎么办，只能同意了。 程老爷子一早就知道，林穗为了林家人肯定要闹出些动静的。 但他没想到是这种动静啊，敢在香江搞服装设计，不仅能赚设计费，还能做空美股赚了几千万。 程老爷子刚接到电话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即使是老爷子这样见惯了大场面的，也都有些懵。 没办法，过惯了紧巴巴的日子，是真没见过这样的暴富。 而且现在外贸部还要聘请林穗成为外贸部的顾问，升职速度跟坐火箭似的。 不仅升的快，就连赚钱的速度也跟坐火箭似的。 可怜他孙子程年还在外头执行任务，这小夫妻聚少离多的，感情可怎么维系哟。 程老爷子替程年感受到了危机，媳妇儿太能赚钱是什么体验？ 程年此时正在边疆巡逻，压根就不知道他爷爷正在念叨他，也不知道他媳妇儿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戍边巡逻的所有人，都被边疆地风吹地快冻成雪条了。 直到一天巡逻完，回到哨所的时候，所有人才跟活过来了似的。 程年回了部队，先去打了饭，然后又往外走。 没两天就要过年了，今年回京城不方便，林家大伯和大伯母又随着十月份的遣散被下放到了东北。 所以林逸之就不打算回京城了，他直接来程年这，程年出门就是为了去门口接林逸之。 程年在门卫那等了许久，才等到林逸之。 “姐夫！”程年看着眼前黑红黑红，又长高了一截的林逸之，都有些恍惚了。 他应了一声赶忙上去，一边拍了拍林逸之的肩膀，一边和部队里的人打招呼。 林逸之是沿着边境巡逻，随着部队的卡车一路换车这么颠簸过来的。 “姐夫你看上去又瘦了，我姐该心疼了。” 林逸之开起了程年的玩笑，程年笑着拢了拢林逸之的肩膀，“你小子，也学会促狭了。” 程年听到林逸之提起林穗，心里就涌出一阵暖流。 他太想林穗了，想的快发疯了。 林逸之拢了拢帽子，“嘿嘿”直笑。 程年带着林逸之吃了饭，林逸之还特地带了一条猪肉给炊事班，“这是我过年的口粮。” 这是林逸之他们发的，因为林逸之要走也就提前分给他了。 程年又带他回宿舍，他们宿舍还有两张床空着的，因此正好有地方给林逸之睡。 两人一路上说了不少这一年发生的事情。 到了宿舍，宿舍里的另外五个军人们都十分欢迎林逸之这个小弟弟。 他们不能回家，因此战友的亲人来探望，大家也就把林逸之当成亲人了。 都拿出了一些平时不舍得吃的零食，给林逸之吃，林逸之也把最近林穗和林老奶奶寄的吃食拿出来，居然比五个人拿出来的还要多。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话，林逸之简直乐疯了，他一直就向往着部队生活。 到了第二天，程年几人天还没完全亮就起了床，结果发现林逸之已经起来就着煤油灯在看书了。 等到巡逻完回来，程年等人发现林逸之还在看书。 大家都沉默了，如今就没见过这么努力学习的少年。 程年带林逸之去吃饭，“你也要劳逸结合，别把自己逼太紧了。” 林逸之点头，“没办法，我没有老师，好多不理解的要看很多遍才能稍微明白一点。” 程年刚想夸林逸之两句。 谁知道林逸之下一句就是，“要是我不用功，我怕林穗砍我。” 程年，“……” “咳，你姐也没这么凶残。” 林逸之斜视着程年，心想着，算了，在这件事上两人天然就有分歧，不争辩也罢。 林逸之这种学习作风，极大地激励了程年的战友们。 平时程年在旁边看书，大家都没什么感触，但现在一个没有学上的孩子却好似拼了命地在读书。 大家也都不自觉地捧起了书本，就连过年的时候也不放松，每天巡逻完还要抽一两个小时去学习军事知识。 其实林逸之之所以第二日那么早就起来看书，不放松学习，还有一个原因。 他从程年那听说，林穗他们在和沈老爷子研发新的枪支。 林逸之当时听完整个人就麻了，林穗怎么什么都会！ 他要是再不努力，不仅是血脉压制了，还会永远被林穗甩在屁股后面的。 所以因为舟车劳顿迫切想要休息一天的林逸之，硬生生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等到这个年过完的时候，沈老爷子新设计的枪支图纸，也全部画好了。 林穗当即就让韩师长联系军工厂生产了一批枪。 数量不多，全是用于第一阶段的试验，而今天就是进行第一次设计定型试验的时候。 韩师长当时拿到图纸的时候，乍眼看去，新式枪支的外观十分像ak。 等到今天看到真枪后，发现真的挺像的。 因为有沈老爷子和林穗在，韩师长也不敢明着吐槽，但他目前着实没看出这把枪有什么特别之处。 韩师长抽了五名士兵来进行试验，参加试验的人面上竭力忍着没什么表情，但眼睛里都泛着光。 居然有新枪，而且他们能参与第一次试验。 试验前，众人先进行验枪，对弹匣、子弹还有枪管枪身进行检查，接着反复冷瞄检查准星。 沈老爷子在旁边看着很是激动，他很想亲自上手试验这把他和林穗改良的新枪。 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想给林穗和韩师长带来麻烦。 只好在旁边忍着，看着所有人都检查完枪支后，沈老爷子握紧了拳头，捂在自己胸口处。 接下来就是真枪实弹的试验了。 因为子弹和枪支都很珍贵，因此决定先对枪支的精确度进行检验。 这时全部士兵都带上了护目镜和手套，先射击四枪，“砰，砰，砰，砰。” 四发子弹打完后，士兵们放下了手中的枪支，大家都盯着眼前的枪都有些惊讶。 先不说精确度吧，这枪拿着的时候比现役的枪支要轻，另外还有个很明显的特点就是射击时震动比较小。 第260章 不如一次性告诉我 等在一旁的士兵们都前去查验靶子。 “报告，子弹散布不超过一角分。” “报告，子弹散布……” 连续五名士兵都这样跑步上前，将结果报告给韩师长，不无例外的全部子弹的散布都没超过一角分。 韩师长点点头，他并不惊讶。 因为对枪支来说，准确度是最基本的要求，而且现在只是将枪支固定在一处，进行点射。 而且测的枪支也少，才五支枪而已。 如果准确度都不合格，那就只有重新打回，要在设计中找到问题了。 精确度测完，接下来是稳定性测试。 五名测枪的士兵将枪取下，把枪架在身前，他们要连续射击近百发的子弹，这些子弹还必须是不同强度的，去测试枪支性能的稳定。 韩师长挑的这些士兵，不仅全都是神枪手，百米内每发都能打出十环的好成绩。 而且还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因此对枪支的感受十分敏感，同时对嘈杂的环境也十分适应。 但试枪是枯燥的，射击完要调校，接着继续射击。 这近百发子弹打完后，五名士兵都放下枪支，取下了耳罩和眼罩。 他们都有些面面相觑，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惊喜，因为这枪太好用了。 韩师长看了射击结果，他也有些惊讶了，没想到这枪不仅精度高，长点射都打在十环内，而且稳定性还高。 韩师长瞄了眼林穗和沈老爷子，幸亏他之前没有表露出什么，不然就要被打脸了。 又看到两人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惊讶，也没什么惊喜之色。 韩师长想了想，接下来的五支枪，他打算亲自下场试验。 等韩师长验枪的时候，他也发现了这枪的妙处。 枪支更轻，射击时震动也很小，而且原本以为是节省成本将击发结构进行的简化，却发现这完全是一个精妙的设计，因为结构简单，反而能提高分解结合的效率。 等到试验完毕，就有更直观的感受了，新式枪支的弹匣不仅一次性能装三十发，比之前只能装十发二十发还要多。 而且还能进行快速的连射，这在火力上能完全碾压之前历史上的两款枪支。 韩师长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了，他取下子弹后，反复查看枪支。 林穗和沈老爷子看着韩师长摸枪的姿态，像是在摸一件宝贝一样，就知道他非常满意。 林穗笑着问韩师长，“怎么样？” 韩师长眼睛十分明亮，“这要是能完成剩下的试验，生产时工艺质量又不发生改变，那真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枪。” 林穗和沈老爷子点头，接下来还有许多的试验设施和手段，刚刚这些试验只是最基本的罢了。 这些试验完了，还要进行部队试验，要在各种气候和地区进行实弹射击和演习，最后才是生产定型试验。 韩师长简直太激动了，因为他亲自上手摸过这把枪，很清楚这把枪的威力和优点。 因此对这把枪非常有信心，“这是一件大喜事，我得赶紧向上汇报。” 林穗看了眼身旁的沈老爷子，嘴角噙着笑，“行啊，不过我们也有个请求，都说设计者才是最好的试枪员。” “不如让沈同志也参与试枪，这样有什么问题也能更好的改进。” 韩师长二话不说，就点头了，“没问题没问题，这是应该的。” 反正试枪的人员都有保密原则，大家跑到这荒郊野外来试枪也不会被人发现，不如给沈老爷子这个机会。 再说了，不让设计者试枪，这不是笑话吗？ 沈老爷子见林穗为他争取机会，而韩师长居然也答应了，高兴地哽了哽。 有多少年了，他都再没机会摸过枪。 “这枪能设计出来也多亏了林穗同志。” 林穗笑了笑没接话，韩师长却愣了一下，不过他马上把这句话抛到脑后了，以为沈老爷子是说林穗在工作上给予了支持。 毕竟当初是林穗提出要设计一款新枪的。 沈老爷子看出了韩师长的不在意，补充道，“林穗同志为枪支的设计，提供了不少新的理念和观点。” 这下韩师长有些镇重了，他惊讶地看向林穗，“你还懂枪？” 林穗不置可否，“略懂皮毛，只是给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建议。” 毕竟林穗不提出来，在未来这把枪也会被行业大佬们设计出来，林穗只是让它早点面世，为的就是让战场上的士兵们减少牺牲流血。 韩师长，“……” “我年纪大了，你到底还懂啥？不如一次性告诉我？”免得让韩师长心脏受不了。 毕竟有一个什么都懂的天才在身边散发光芒，就挺让人压力大的。 韩师长动作很快，不同以往是被别的部队告知，这次他主动和上级的军长汇报这件事。 军长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他之前从没听说过韩师长他们在设计新枪。 军长瞥了一眼韩师长，“什么新枪？” “什么？！” “新，新枪？！” 军长怒了，他站起身指着韩师长半天都说不出下一句话。 韩师长也有些心虚，毕竟这事他也的确没做到位。 因为出于保密的原因，还有就是担心设计不出来空欢喜一场，之前设计枪的时候韩师长谁都没告知过。 现在这种局势，要说韩师长他们能不能自行进行枪支设计呢，按道理是可以，但也得通知上一级才对。 可是韩师长谁也没说，但这也不能怪他啊，谁知道林穗说要设计就真和沈老爷子设计出来了。 就连石政委听说后都非常震惊，因为石政委之前也没想到要和上级汇报这件事。 一件大家都觉得没影儿的事，谁会跑去和上级说啊。 “你，你……” 韩师长讨好地说，“您别生气。” 军长气地咬牙切齿，“老韩啊老韩，你可真行啊。” 韩师长连忙解释，“我们是真没想到会成功啊。” 军长被他那副自己也很委屈的样子气笑了，平复心情坐了下来，但军长却还是不相信。 第261章 充分相信 “你要说你们在搞改进，我相信了，但你要说改进成功了，我劝你还是不要把牛吹到天上去，你们是改进了枪管还是枪托啊？” 见军长嘲笑，韩师长想解释一两句，但军长不耐烦地摆手。 “那也叫改进？” “虽然我知道你们最近势头很猛，又是搞自给自足，又是搞单兵携行具的，出了不少风头。可是这轻兵器可不是开玩笑，那是仅仅靠着部队就能改进设计的吗？” “你们让专家，让院校和工厂听了，不得笑掉大牙？” “老韩啊，我看你还是老革命了，就别搞太多花里胡哨不实在的东西了。” 韩师长，“……” 他真的不想和军长多解释一句，但没办法。 现在这枪设计出来了，甚至未来很可能通过各种试验，那是一定会量化生产的。 所以他必须要清楚的告知目前的试验阶段和试验结果。 “是真的，我都去进行了初步的设计定型试验。” 军长看着韩师长坚定的面孔有些沉默，难不成韩师长说的是真的？ 韩师长赶紧接着说，“从初步试验结果来看，那改良过的枪是真的好，枪身轻，准度高而且火力还猛。” 军长有些不敢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韩师长点头，“千真万确。” 其实按照以前的韩师长的行事作风来看，他并不是个会讲大话的人，但军长刚才真的认为韩师长是想出风头想疯了。 因为枪支改进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否则之前华国就不会花那么多年的功夫，群策群力去研制新枪了。 军长想到刚才自己十分武断地说的那堆话，有些不好意思，他轻声咳了咳。 韩师长还以为军长要说句抱歉什么呢，可是下一秒军长说的却是，“第一次试验怎么不通知我？” 韩师长就知道这关算是过去了。 接着军长跟着韩师长回了部队，亲自去试验了一次，他试完之后才彻底相信韩师长的话。 这是好消息啊，军长直接往上汇报了。 到了司令员那，看到这个消息还以为只是简单的改装，也就没放在心上，也没否定韩师长他们的成绩。 于是韩师长就让大家继续试验。 等到设计定型试验中的靶场试验阶段都结束了，韩师长和军长汇报后准备先生产一批运到边疆去进行部队试验。 军长又和司令员汇报，司令员这才觉得不只是简单的改动。 皱眉问军长，“边疆的枪支已经尽可能配最好的了，怎么还要运输改良的枪支过去？” 军长解释，“从韩师长他们汇报的情况来看，新式枪支在性能上比现役的枪支要强上许多，目前已经通过了靶场试验，所以准备进行部队试验了。” 司令员有些惊讶，“在性能上强上许多？” 军长点头，“是啊，我之前就汇报过这新式枪支已经在试验了。” 说真的，这些年部队自己改枪也是有的，因为大家都有自己不同的需求。 可是要说改良后的性能强上许多，这就让司令员纳闷了。 他让军长带着自己去了韩师长部队，等到见了新式枪支并且看到试验数据后。 司令员也才明白，这哪里是随便的改动，这完全就是在之前和现役的枪支上完成了一次技术提升。 于是又往上汇报，直到程老爷子听到这个消息，都愣了几秒。 韩师长部队闹出的动静，程老爷子都自动会和林穗联系上，但这次不可能还和林穗有关吧，林穗还懂轻武器？ 程老爷子也没时间问林穗，只听说了是一位下放到韩师长部队的枪支专家改进的，也就撒开手了。 华国的军方高层都认为这是一件大喜事，但不能太早高兴了，决定先生产一批送到边疆和各地去进行部队试验。 为了保证生产出来的枪支质量合格，不出现之前生产工艺不达标的问题，沈老爷子每日都去盯着生产。 而且每一把枪都做了验枪，才敢运输出去。 等到程年他们拿到枪的时候，他们那个小队都有些犹疑，“这怎么又换枪了，之前才换过一次枪。” “是啊，上次那把枪实在不好用，维修保养还困难，我们之前还申请用回旧式的枪支呢。现在不给用旧的，结果又发一把更新的了。” “诶，还能怎么办，先试一试呗。” “你别说，这枪的外观还挺像ak的。要我说，老是换来换去的，还不如用之前的呢，起码用习惯了。” “是啊，是啊。”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之前的几把枪的优缺点。 程年拿到枪的时候，眼睛一闪，这不会就是林穗之前和他提过的新枪支吧？ 他仔细地看了看这把枪的整体结构，越看越喜欢。 他也没有阻止大家吐槽，毕竟这枪之前谁都没见过也没用过，有质疑是正常事。 只有程年自己对这把枪充满了信心，反正这些人吐槽完了也会真香的。 大家看他不说话，还以为程年也对这项决定不满，“营长，你去反映反映吧？我们是真的想用回旧枪。” “是啊，不能不顾基层兵官的实际需求吧？” 程年冷冰冰地抬起头，“谁有意见？” “唰”地一声，全部人都立马低下头不敢和程年对视。 谁敢有意见啊？军令如山。 程年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他虽然替林穗委屈，但也知道这些战友们都是不知情的。 但他解释太多也不太好，因此把声音放缓，给大家做思想工作，“现阶段只是在演习中使用，也不是拿着枪去和敌人对战。” “我充分相信部队的每一项决定，所以大家还是试过之后再提意见吧。” 程年这个营也就只好把满腹挠骚收回到肚子里了。 但其他部队却不干，大家都希望能换回原来的旧枪支，所以从上到下的情绪都很不好。 虽然领了命令用新枪进行演习，但带着情绪又怎么可能好好提前观察和试用新枪。 到了开始实弹演习的时候，才和新枪熟悉起来，而程年他们早就把这枪摸透了。 等到所有人真正地发现，这把枪好用到想飞的时候，结果可想而知，程年他们又一次在演习中取得了胜利。 第262章 好用的枪 这次演习其实是早就安排好的，需要进行五十公里急行军，考验士兵们的快速隐蔽能力和体力。 这次演习，是在秦先、马大石和程年三个营队之间进行比拼。 正好因为新枪支的出现，又需要在部队中试验枪支，而这次演习刚好会经过戈壁滩、草原和森林，是绝佳的试验机会。 因此上面就决定，把枪支分发给这三个营，同时用来训练士兵以提高士兵们使用新型武器的能力。 此次演习面对的都是假想敌，所以所有营队都装备的真枪实弹。 程年几人带领的三个营队都是半夜出发的，他们要穿越戈壁滩，在不被敌人发现的同时，拿下戈壁滩边缘的三个据点。 这是一场偷袭战，如果被敌人发现了，那么就意味着行动失败了。 三月份的戈壁滩还覆盖着茫茫白雪，程年和许安带着所有人已经潜伏在雪地里了。 程年环视着周围，看了看时间，这时是晚上十二点过。 程年对传令兵下达命令。“侦察兵前出五公里侦查，其余人慢行前进。” 又对另外几个传令兵说，“通知三个连跟上，保持队形，不要走散。” 大部队收到命令后，都用白布裹着身体，在茫茫雪地里疾行前进。 就这样，侦察兵不断在前方侦察，又不断传回前方安全的命令时，程年持续下达前进的命令。 越靠近敌方，所有人的身体越发佝偻，速度也逐渐放缓，又前行了几公里。 大概行军十公里约一个半小时后，在上半夜，程年这支营队已经通过戈壁滩，到达了距离敌方据点五公里之外的地方了。 程年对传令兵下达命令。 “通知侦察兵继续侦查，三个连队就地匍匐，抓紧时间休息，等待命令。” 程年接着对许安说，“许安，布置好明哨暗哨。” 许安应了一声就匍匐离开了。 所有人的行动都十分迅速，收到命令的同时就一个猛扎，埋在了茫茫雪地里。 按照行军计划，他们大概会休息四个多小时，等待程年的下一步命令。 这是一场与自身耐力体力的战斗，因为戈壁滩实在太冷了。 但大家并不怕冷，华国的战士们在这种极寒环境下已经被锻炼出来了，所有人都能迅速合眼休息。 只是大家难免在心里担心另一件事，那就是手中的枪。 他们担心这把长的像ak的枪，经过极寒的考验还能不能像ak一样，准确可靠地打出第一发子弹。 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起码在这场比拼里，三个营队配备的都是同一款新型枪支。 所有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趴着休息了四个多小时。 幸运的是，敌方的巡逻队在巡逻时并没有和程年他们遇上，否则就得立马行动了。 比如说秦先他们营队，在大概三点的时候，程年他们就发现那边已经在开火攻打敌方据点了。 程年推测，应当是秦先他们遇上了巡逻队，不得不干掉巡逻队，同时还必须提前发动偷袭。 否则最佳的处理方式，应当是预留充足的时间给战士们休息，以保存实力。 马大石那边也没有动静，就是这个道理。 等到六点半一到，侦察兵传回前方安全的消息后，程年果断下达命令，“缓慢前进三公里后，匍匐前进。” 众人收到命令后，立刻整装出发，往前推进了三公里后立马改为匍匐倒地，逐渐朝目标地点前行。 边疆的冬季太阳升起地比较晚，待到凌晨第一抹晨曦的出现，敌方正是最困的时候，程年他们已经趴在了百米开外了。 又往前匍匐了几十米之后，突然在营地出现了第一块靶子，程年就知道，这是被裁判发现了。 这时不用程年发出命令，冲在最前面侦察兵已经开火了。 “砰”“砰”两声，所有都人端着枪朝据点冲锋。 按照此次的演习手册，进入五百米之内才被发现，就已经算偷袭演习成功了。 更何况程年他们接近地方据点不足百米。 进入据点后，程年等人迅速清除人形靶。 动作不可谓不快，从进入到清除完所有的人形靶，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程年一边等裁判进入确认战果，一边命令大部队立刻原地休息进行补给。 这时候大家可以稍微放松一些了，不少士兵吃着干粮，看着旁边的枪支小声讨论着。 “我之前熟悉枪支的时候，只是觉得这枪轻，拆解结合的效率高，没想到用起来这么顺手。” “你们觉得怎么样？” 其中一个老兵夸张地说道，“我就没用过这么好用的枪！” 几个侦察兵也点头，他们冲在最前面，所以是第一批开枪，也是开枪次数最多的人。 “没错，我也觉得这枪是真好用，不仅射击速度快，还可以连射火力又猛。” 说完又问众人，“你们的枪有出现任何不稳定的情况吗？” 大家都摇头小声议论，“没呢，都是正常的。” 不少人看着远处的人形牌，摸着枪赞叹道，“看来是之前太小瞧这把枪了，你们没发现准确度也很高吗？” “看最远处倒在地上的那个人形牌，那是我打的，上面就两个子弹眼，我很确定我打的就是头部和心脏处，刚刚我去看了，的确头部和胸口处有两个子弹眼。” “我也觉得准确度是挺高的，不过接下来还有许多测试，再看看再看看。” 此时，众人对这把枪的评价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程年等裁判宣布完战果后，又命令部分士兵打扫战场。 要不是为了测试新的枪支，他们是很少用实弹进行演练的，因为华国太穷了，他们打扫战场也是为了将打出的子弹壳都捡回收集起来。 接着程年等人并没有过多停留，他们要趁着天亮，出戈壁滩，然后通过一片沼泽地还有和一条河流。 这一部分其实在最开始的演习计划里面是没有的，为的是考验枪支在进水进泥后，是否依然能保持射击的精确度和稳定性。 第263章 发现敌人 行军过半，程年就发现了跟在后面的马大石等人。 程年没有下令加快或是放缓，而是按照原定的行军计划和速度，穿过沼泽地和河流。 马大石等人也没有下令加快或是放缓。 就最后演习的结果而言，以最快速度的完成任务固然重要，但士兵的伤亡，枪支弹药的消耗，以及最后士兵体力的保存都会是评判的依据。 在拿到枪支确定最后的演习营队的时候，程年三人心里就有数，这次的演习结果关乎几人晋升副团。 因此他们都会对此次的演习全力以赴，但这并不会影响几人的情绪和判断。 只是，没想到刚穿过河流进入丛林时，侦察兵在丛林中发现了隐约出现的人形牌。 这是谁都没料到的，因为演习计划里的这项考核，明明是程年等人进行伏击。 现在直接变成了敌人伏击他们，程年营队里的侦察兵立马开枪射击。 程年也给传令兵立刻下命令，“通知一连二连进入丛林，快速隐藏，发现敌人后立即射击。” 又对另一个传令兵命令，“让三连跟上许安，走左侧小道，从后方袭敌。” 许安收到命令后，立马带三连从侧方绕走了。 而跟在后面的马大石等人，听到左前方的枪声后立马意识到前方有敌袭，刚端起枪做好准备。 哪知道河岸上就发现了竖起的人形牌，于是马大石等人也开枪了。 虽然程年等人反应及时，但等到许安及时地包抄，围剿了所有的敌人。 但完成这项任务后，外围的裁判也根据当时的情况，判定了程年队伍里的两名侦察兵牺牲退出演习队伍。 虽然这是演习，但演习在另外一方面来说，就是真的战场。 战场上就是如此的残酷，没有发现敌人却冲到了敌人射击范围内，就会有伤亡和流血。 在丛林边缘，程年命令所有人原地休息，用些干粮补充热量，同时恢复体力。 程年一边吃着干粮，一边想着刚才战斗时，有没有任何能够改进的地方。 许安兴奋地摸着枪，“营长，这把枪是真的好用，而且轻。现在都行军快三十多公里了，完全没有以前沉重的感觉。” 程年看了眼许安抱在身前的枪，“这也有单兵携行具的功劳，更贴合人体设计。” 许安点头戏谑道，“我也说是呢，这单兵携行具可是嫂子设计的。” 程年看出许安是在打趣他，笑着扯了扯嘴角，许安要是知道这枪也有林穗的一份功劳，还指不定会怎么震惊呢。 只是想到这的时候，程年又看了看许安和另外几个士兵，眼里闪现出一抹深意。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林穗早就预料到了会有新枪支的出现。 在这款单兵携行具出现的时候，即使是普通款，弹匣包也不是缝制成了固定容量的，而是做成了可替换容量的弹匣包。 因此新式枪支出现后，比原来能多装十发子弹了，士兵针对新式枪支的特点，不怎么费功夫就能调整成更大容量的弹匣包，同时减少弹匣包数量。 让枪支和单兵携行具能更好的适配，再加上程年他们和枪支充分熟悉了，所以大家上手都十分快速，适应地也好。 等众人都休息好后，程年发出命令，准备再次行军。 这次他们要穿过十几公里的草甸，最后抵达一处山口前进行体测。 虽然演习计划里，这一部分完全是急行军，没有任何任务或者伏击计划，但众人也不敢掉以轻心。 经过一夜的寒冷低温，又遭遇突击战，接着还得连续行军，有少数人的体力已经有些跟不上了。 在最后还有八公里的时候，有十几名士兵的体力已经有透支的倾向，程年让其中一个班长带领这十几名的士兵原地休息，半小时后赶上大部队。 程年等人则继续往前，哪知道部队再继续往前的时候，程年身上在进入草甸后已经打开的对讲机，突然传来声音。 “程年，程年，我是秦先。” 程年皱眉，秦先在这个时候怎么会和他对讲？ 程年立刻将对讲机取出回复，“我是程年，请讲。” 秦先的声音有些焦急，“我们发现，前方有战斗民族士兵出没，请求支援。” 程年神情一凛，脚下的行军速度并未放缓，还立刻对身边的传令兵下命令，“提高警惕，前方发现战斗民族部队，大家加快行军速度。” 命令完才接着问秦先，“对方有多少人？” 秦先回答，“四五百人，携带了重武器，我们估计对方是想要抢山口。” 抢山口，这是要侵占边境线啊。 程年最后又确定了一个问题，“是否已向旅长他们请求炮兵装甲部队？” 秦先，“已申请。” 程年这才收了对讲机，许安在旁边已经听到了所有，此时忍不住低声骂两句，“丧心病狂。” 好好的演习，现在要变成直接战斗了，他们这些人都经过了一天的急行军，现在的体力着实消耗了不少。 程年神情严肃，估计着三个营的兵力。 在第一演习阶段的时候，秦先等人提前发动攻击，按照经验判断，演习的裁判当时应该会判定秦先部队损耗了近百人。 马大石和他们一样的话，也会损耗掉十几人。 这一阶段已经有一百多人退出了演习区域。 在第二阶段的时候，如果秦先和他们差不多的话，也会损耗掉几人，而马大石部队可能会多一些。 那么也就是说，最后抵达山口的人数应该在一千人左右。 战斗民族是四五百人，在人数上他们是有优势的，但他们这一千人的体力已经在演习中被消耗了不少。 而携带的重武器上面，这次是按照实战演练的标准进行的演习，因此幸亏所有营队都携带了重武器编制。 九把重机枪，迫击炮和几十把火箭筒，这些都是基本的。 问题就是战斗民族财大气粗，配备的重武器只会比华国的多，不会少，很可能后续还有炮兵支援和装甲部队。 第264章 惊疑不定 程年带着营队里的人迅速往山口赶去。 而此时对面的战斗民族看着秦先等人也有些懵，他们这个计划是临时决定的，可是为什么刚到山口就看到不少华国军人在山口活动？ 难不成是有内鬼，消息走漏了？ 还是说华国出现了什么先进的情报获取手段？而他们却不知道？ 战斗民族的士兵们的一时之间有些犹豫，向上级汇报后想要再观察观察时，发现又来了好几百名华国军人。 战斗民族的两个指挥官更懵了，商量道，“怎么回事？华国已经察觉我们的计划了？” “不可能啊，华国怎么可能有这么高超的情报和侦查技术。” “嘶，你还记得去年八月份的那场战役吗？我们即使早就做好了战斗计划，对方也像是随时都做好了准备似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就我们之前观察到的，他们的边疆可没什么炮兵。但那次也是突然有炮兵出现进行支援。” 战斗民族的指挥官只好又往上汇报前方的情况，继续观察，等待上级指示。 没等五分钟，战斗民族部队就下了命令，要求他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战斗民族的两个指挥官只好命令士兵继续原地待命。 没想到过了二十分钟，华国那边又出现了几百号人。 是马大石带着人赶来了。 战斗民族的两个指挥官，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这么多人，战斗民族军队更加不敢贸然行动了，让前方的侦查兵侦查后，赶紧往上汇报。 “截止目前，华国那边已经有一千人出现在山口了。” 上级声音十分严肃，“对方携带武器情况？” 指挥官立刻汇报，“华国普通编制，未发现炮兵或是装甲部队。” 上级冷酷的声音传来，“继续执行命令，我方后续支援部队已经向你们靠近了。” 指挥官只好咬咬牙，命令士兵上前，“开枪，准备驱离。” 战斗民族的士兵朝天空“砰砰砰”开了三枪。 可是对面的华国部队，依然没有往后撤退的意思。 战斗民族的指挥官只好带着士兵继续往前，两国人马就这样在山口处面对面，对峙上了。 战斗民族的指挥官大声命令，“ak上刺刀，准备肉搏。” 程年等人在发现对方已经入侵华国边境的情况下，早就做好了战斗准备，因此枪支上也上了刺刀。 在双方谁都不开第一枪的时候，所有人都只能用刺刀进行肉搏。 华国的士兵们都忘了自己手上拿着的是新枪，是还在测试的新枪，大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敌人赶出国境线！ 就算这次拿着的不是实弹的枪支，就算手上连枪都没有，他们的身体也是武器！ 这就是每一个华国军人的战斗信仰！ 程年和秦先，马大石带着士兵们，边往前边用战斗民族的语言大喊着，“退出边境！” “退出华国边境！” 但双方都不相让也不退后，因此很快就遇上了。 连长带着第一排的士兵们和对方的士兵们，直接枪和枪撞在了一起，发出了一阵“咔哧咔哧”金属碰撞的声音。 战斗民族的士兵和指挥官，这才看到，程年等人使用的的枪支和单兵携行具和以前见过的不一样！ 这是什么枪支？看上去和他们使用的ak差不多，难道是华国在他们ak的基础上改进的吗？ 不对，仔细看的话，这把枪的枪身更长，有些结构也和ak不一样。 华国的装备更新换代怎么会这么快？！最近使用的枪支不是才装备过一款新的吗？ 战斗民族的指挥官面对未知的新枪支，有些惊疑不定，也有些凝重。 因为没遇到过，完全不知道这把枪在战场上的表现会是怎么样的。 面对这种未知，顶在前面的士兵感受到的心理压力就更大了。 许多人都暗自决定，等会一定要趁乱抢几把，拿回去研究一下。 就这样对峙了好一会儿，双方顶在最前面的士兵显然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 这种局势下，谁都不能先示弱，战斗民族的指挥官却觉得，他们有着身高体力的优势，想要压华国士兵一头。 于是喊道，“用刺刀和枪托进行近身肉搏。” 这一声令下，战斗民族的士兵们立刻握起枪开始和华国士兵们打了起来。 华国士兵也不甘示弱，不用上级下命令，也知道要立刻反击了。 就这样，双方顶在最前面的十几人用枪开始疯狂互相拼打起来。 战斗民族的指挥官立刻就发现了华国新式枪支的优点，在近距离的白刃战中，因为枪身长，很容易就造成自己这方的流血和受伤。 两名指挥官皱紧了眉头，目前看来近身肉搏得不到任何好处。 要是直接用火力进行比拼，华国的那边枪看上去弹匣很长，不像只用二十发的半自动。 要是一样都是三十发子弹，那还真不见得能讨到好处。 两人开始商量佯装撤离，打算稍微拉远些距离再进行火力比拼，这样也能及时应对。 商量好后立刻朝程年等人高喊，“误会，都是误会。” 接着下令让自己这方的士兵缓慢后退，战斗民族的士兵们也叽叽呱呱地大声喊着。 华国士兵们虽然听不懂那些战斗民族士兵在说些什么。 但看着眼前的战斗民族士兵敌视着他们，却逐步往后退，也知道对方是在撤退了。 程年等人看着对方撤退，并没有追上去或是有过多的动作，而是换下第一排的士兵让第二排的顶上。 同时让换下来受伤的士兵赶紧去处理伤口。 接着，命令大部队尽量找掩体，因为程年和秦先马大石等人盯着战斗民族的士兵，他们推测对方并不是真的要撤离。 果不其然，大部队散开后，对方“砰”地一声就隔空开火了。 这一声枪声就是开战的信号。 华国这边也立刻开枪做出应对，顿时火光四射。 第265章 完成了梦想 很快，战斗民族的指挥官就发现，他们之前的判断没错。 而且他们还完全被华国使用的新式枪支给震惊了。 华国士兵们用的枪的确是新枪，和之前华国用的枪都不一样。 不同于以前华国半自动枪支射速慢，枪声都是“砰，砰，砰”。 这款枪直接“砰砰砰”射速快且火力猛。 而且和他们使用的ak一样，装的都是三十发子弹，在火力上根本讨不到任何好处。 那么，几百人对战一千人，即使他们带着数量更多的重武器，这场对战谁胜谁负还真不一定！ 战斗民族立刻命令逐渐停火，赶紧向上级汇报，“华国使用了新式枪支，在火力方面并不比我们的枪支弱。” 上级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了，但仍旧命令，“暂停开火，等待炮兵支援。” 双方就这样隔空对峙了许久，没想到的是，双方的炮兵几乎是同一时间抵达战场的。 双方实力差不多的情况下，那还有啥可打的，战斗民族只是想要抢占山口，并不是要两国正式全面开战。 在对峙了大半天后，战斗民族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这场战役，经过战果清点，对方两死十一伤，而华国只有一个重伤八个轻伤。 孰优孰劣已经很明显了，同时还对战斗民族进行了一定的威慑。 三个营队撤离战场的时候，缴获了对方几支枪支，还收集了不少子弹壳。 大家回去的路上，全都喜气洋洋的。 他们由一开始的演习到遇上真的敌人时，以为自己今天很可能就交代在这片土地上了。 毕竟对方肯定是有备而来的，没想到最后能大获全胜。 一个老兵抹了抹眼角的泪，“我现在才发现，这支枪太好用了。” 其他士兵连忙点头，“我也是，虽然冲上去的时候没顾得上想这枪能不能用，完全没想到不仅能用，火力还真的猛。” “没错，精度也高，不然我觉得我要是还用之前的枪，还真不一定能射杀得了对方。” 不少人都跟着附和起来。 此时才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在演习第一阶段的时候，大家虽然觉得这枪不错，但还需要磨合。 同时还需要在水里泥里滚过一遭，才能真正测试到它的稳定性。 没想到在水里泥里滚过后，却直接就是拿着去和敌人对战了，他们现在才想起这件事。 这枪要是不稳定，今天肯定就不只是几人受伤这么简单了。 现在可以说不仅测试了稳定性，还在实战中证明了这把枪的优越性了。 许安听着士兵们说着这些话，笑地眯起了眼，他突然想到什么瞅了眼程年，“营长，您看，这枪可算是不错吧？大家都这么说。” “要我说啊，您啊，也不能只看到单兵携行具的优点。” 许安一边说，还一边关注程年的表情。 因为打了胜仗，大家情绪高涨，许安也敢戏谑程年了。 程年嘴角噙着笑，“是啊，这枪的确不错。” 秦先和马大石走在旁边听着，也不明白这两人打的什么谜语。 程年下一秒说，“你嫂子要是知道你这么夸赞这把枪，一定会很高兴的。” 许安愣了一下，“为什么？” 程年嘴角一扬，“这枪设计的的时候，你嫂子也帮了些忙。” 许安，“……” 秦先和马大石不约而同地趔趄了一下，“什么……” 这枪还和林穗有关？ 这几人同时想起了林穗的暴力，都有些欲哭无泪。 为啥林穗不仅能在武力上压制他们，还能在智商上碾压他们，林穗还是人吗？ 当然，没人敢问程年这个问题。 回到部队后，程年等人讲述了战斗经过，同时还将这款枪的各种表现也都说了。 彭旅长等人很是惊讶，没想到这款枪的稳定性这么高。 于是立刻将战斗结果往上汇报，程老爷子听说后，大笑出声。 这可真是件大喜事。 而演习结果也很明了，程年的营队因为各阶段的任务都完成的很好，同时人员的损失程度，以及物资的消耗都是最小的，因此取得了胜利。 再加上因为击退了敌人，所以他们也算立功了。 回部队没多久，就开了个表彰大会，不仅对三个营队全员进行了表彰，还在表彰大会上晋升程年为副团长。 这场战役，是彻底让这把枪出名了，不仅在华国内出名，还在国际上都引起了注意。 这是什么枪？像ak又不是ak，而且什么时候华国居然在枪支方面更新换代速度如此之快了？ 战斗民族上层都懵了，对华的情报里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把枪的情况。 现在突然出现了一把新式枪支，性能各方面堪比ak，都在怀疑华国的武器研发水平是不是更先进了。 枪支都这样，那别的方面呢？ 一时之间战斗民族在边境的动静都少了许多。 华国上下也对这把枪给予了充分的关注，不仅要求生产出更多的枪支进行部队试验，还督促韩师长尽快进行生产试验。 毕竟基层军官已经在往上反映之前的枪支不好用了。 韩师长和石政委将消息告知沈老爷子和林穗的时候，沈老爷子眼里爆发出了巨大的光芒。 这是他这么些年以来，最高兴的时刻了，虽然因为身份原因，依然不能回到研究所，不能得到重用。 可是他完成了自己的梦想。 沈老爷子眼里的光，太亮了，以至于韩师长和石政委都有些不敢看。 韩师长有些抱歉地对沈老爷子和林穗说，“因为一些原因，你们的名字还不能对外公布，但部队是记得你们的功劳的。” “这是一千块钱的奖金，还请收下。” 沈老爷子缓缓点点头，高兴地说，“没关系，没关系。” 林穗却冷着张脸，“我没有关系，设计者也不需要加上我的名字。但您有关系。” “虽然需要隐姓埋名不是在场的人希望的，也不是部队的错，但这件事是有关系的。” 林穗很认真的说。 在场所有人都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林穗不在乎设计者的名字有没有自己，但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疲惫，也替沈老爷子感受到了不公。 第266章 鲁华的表白 就连曾玫都感受到林穗最近情绪有些低落，问林穗怎么了，林穗也没和她多说。 曾玫最近又特别忙，只好在心里记挂着这件事。 想着要是涂抹式面膜和口红的出口都办好了，林穗肯定会开心，曾玫也就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这上面。 整日和鲁华还有许斐一起，忙着讨论出口的生产和包装，还有目前出口手续的进展。 因为华国目前面临的形势，出口手续和审查越发严格，鲁华和曾玫都提交了好几遍资料。 到了二月底的时候，已经就差最后一道手续了。 幸亏外贸部就在旁边，不然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就连鲁华也消受不了。 这天下午，林穗刚和齐本康打完电话。 曾玫和鲁华就兴冲冲地进了办公室，“穗穗！林穗同志。” “成了！手续都办好了。” 林穗听到这个消息，站了起来，她也是十分高兴。 “我们可以着手生产样品了。”曾玫一边拉着林穗，一边激动地说道。 这小半年以来，能够通过出口审核的据说就没几家厂子，大家都以为这两个系列的产品出口，会推迟到下半年了。 没想到现在居然通过了，这意味着接下来一个月生产出样品，赶上春季的进出口商品交易会是完全没问题的。 “太好了。” “你们真是太棒了！这都是你们的功劳！今晚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林穗一扫之前的郁闷，开心地笑着。 日化厂新推出的涂抹式面霜和口红，基本上是曾玫构思出的产品，而鲁华做的投资生产计划。 从设计到生产样品再到跑各种手续，也基本都是他们在主持工作。 林穗除了大方向，几乎已经甩手了。 所以林穗实在太高兴了，从一定意义上来说，鲁华和曾玫可以单打独斗了。 鲁华和曾玫有些不好意思，他们一个是没想到这事能做成，还有就是觉得能成功，也是因为林穗掌握着大方向。 没想到林穗却这样盛赞，还要为他们庆祝。 林穗还叫了汪阳和秦晟一起，大家准备了个锅子，又准备了些菜，聚在鲁华那一起热热闹闹地庆祝一下。 既然是为了庆祝，大家难免都喝了些酒，但喝的不多。 等到晚上要回去了，林穗准备送一下曾玫，此时一晚上都有些少言寡语的鲁华对林穗说。 “林穗同志，你也不顺路，不如我来送吧。” 林穗看了看沉稳的鲁华，和喝了酒有些面颊泛红的曾玫。 曾玫见林穗看她，知道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 于是大咧咧地摆着双手，“没事，你送我的确不顺路，鲁华同志也不用送我。” 鲁华却很认真的说，“你是客人，我还是得送送你。” 林穗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下了楼，林穗和众人打了招呼后，拐了个弯就走了，她猜到鲁华可能会对曾玫说些什么了。 但林穗不准备跟上去看，更加不可能上去阻止了。 她只是为林其琛默哀了几秒，曾玫这么好的姑娘，林其琛榆木脑袋没开窍，可是却有大把的男生会懂曾玫的好。 而另一边的曾玫，本来在屋子里围着炉子还有些晕乎，但是到了外边被冷风一吹，整个人简直不能太清醒了。 此时才意识到鲁华跟在后面送她，两人也都没有说话。 只是一前一后的走着。 路旁昏暗的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如此反复了好几次。 两人终于停下了，北方的风吹地呼呼作响。 曾玫拢了拢围巾，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对鲁华说，“鲁华同志我到了，那我就先上去了，谢谢你啊。” 说完抬腿就要走。 鲁华却在这时喊了一句，“曾玫同志。” 曾玫转头看向鲁华，她祈祷鲁华别把那话说出口，可是神明没听见。 接着就听鲁华说，“我，我有话对你说。” 曾玫强笑着，“要不改天再说吧，我有些困了。” 鲁华却不容拒绝地摇头，“就几句话。”说着鲁华几步走上前。 曾玫看到逼近到自己眼前的高大身影，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鲁华目光炯炯地看向曾玫，“曾玫同志，我喜欢你，你能考虑考虑我吗？” 曾玫在心中叹了口气，鲁华最终还是和她说出这句话了。 去年上半年曾玫还不觉得，等到去年下半年的时候，曾玫渐渐觉得鲁华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太久了。 而这种目光曾玫很熟悉，她看林其琛的时候，大概就是这样的。 当时曾玫心里就一沉，她很明白自己对鲁华的感情，只有朋友同事之间的情谊。 而现在，鲁华和她表白的场景，像极了那天她向林其琛表白，也注定表白的那个人会伤心。 “抱歉，我没办法接受你的感情。” 鲁华眼里的光渐渐消失，“你是介意我比你小两三岁吗？” 曾玫摇头，“不是的，我心里一直有一个人，我到现在都忘不了他。” 鲁华低垂眼眸，半晌才点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曾玫回到宿舍走廊，进门前看到鲁华渐渐远去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晚过去后，林穗看见这两人眼下的乌黑，似乎明白了什么。 但林穗并没有主动去问，因为时间会化解掉很多东西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两人经过一段时间的尴尬后，很快又恢复了和平常一样的工作节奏。 只不过除了工作外，比以前少了些闲谈和接触。 也不用林穗去安慰，忙碌更是最好的良药，日化厂要赶在三月份将所有样品生产出来。 工厂里的所有人都十分忙碌。 等到四月上旬，曾玫和林穗打算又去一次穗城。 而日化厂因为扩展的太快，鲁华忙着日常的管理，也就不去了。 在离开京城的前一天晚上，曾玫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觉。 她想了想，起身坐到书桌前，拿出信纸和钢笔。 给林其琛写了一封信，封好后贴上了邮票，看着桌上的信封，曾玫才熄灯躺回了床上。 第267章 高端产品线 信寄到林其琛那的时候，林穗和曾玫也到了穗城。 林其琛看到信封上的名字和地址时，他有些恍惚。 曾玫的信？ 曾玫去了林穗所在的工厂，这件事林其琛也是知道的，因为他的拒绝，他担心曾玫接受不了。 因此有一段时间会默默关注曾玫的动向。 林其琛当时还对曾玫的选择有些不解，写过信去问林穗。 哪知道林穗一句，“尊重他人命运，做好你自己的事。”就把林其琛给怼的再也不敢问林穗了。 其实林穗也是好意，想让林其琛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包袱，认为是因为他拒绝了曾玫，所以曾玫才会自暴自弃。 但无奈林穗说的有些直，所以林其琛只好通过别的方式去关注。 曾玫怎么会给他来信？难不成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林穗也没办法解决吗？ 林其琛有些紧张，也有些焦虑，他飞快地拆开信。 一目十行下来，上面却也没写什么。 只是作为朋友问一问林其琛的近况，也说一说自己最近的情况，同时问了问林家大伯和大伯母的情况。 林其琛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不是遇到什么事儿就好。 林其琛又看了一遍信，这才注意到曾玫说她进了工厂后，忙着构思产品，同时还要不停的学习。 这让林其琛着实有些惊讶，因为曾玫以前学习普普通通，也不喜欢自己的工作，就爱和朋友们一起混。 可是他们这些朋友们也有各自需要忙的事情，也没什么办法能帮她或是抽出一些时间多聚聚。 没想到现在曾玫的字里行间，都展现出了和之前很不一样的精气神，像是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事业。 林其琛有些开心，为曾玫而开心。 他想了想也拿出信纸和钢笔，回了一封信。 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些自己和父母的近况，又问了曾玫一些关于护肤品出口和产品设计等他并不了解的事情。 而远在穗城的曾玫正跟着林穗坐在蓝天宾馆，和齐越庄启平，齐本康一起喝下午茶。 林穗递给庄启平一叠设计稿，比之前足足多了一半。 庄启平有些惊讶，“这是……” 林穗微微笑道，“我打算另外成立一条产品线，专门做万事服装的高端品牌。” 庄启平赶紧打开设计稿，点头道，“我记得你之前的确说过，只是我还以为你太忙了，没空设计呢。” 林穗摇头，“这条产品线的衣服不是我设计的，我顶多提供了一些建议。” 庄启平愣了愣，“不是你……” 直到他看到手上的设计稿时，没有了声音。 不同于林穗的设计，这些设计稿有一种特别的韵味，这种韵味是华国所特有的。 而且结合了现代的设计风格，使得服装更加简洁利落，也更加大气。 而且不仅有女装还有男装，男装就更加简洁休闲了。 庄启平翻到男装的设计图稿时，就连齐越也在一边惊呼，“这衣服我喜欢，我要订一套。” “还有这个这个，偏华国风的，我给我家老爷子也做几身，他一定会很喜欢的。” 就连齐本康在一边看着也有些心动，他现在要代表着“一直赢”出现在各种场合，因此对服装的需求也会比以前高不少。 毕竟先敬罗衣后敬人，先敬皮囊后敬魂。 虽然“一直赢”不需要客户，但身处名利场，齐本康的一言一行还是需要注意的。 庄启平把所有设计稿翻完之后，眼里闪现出更多的光芒。 “我看这个产品线可行。” 林穗点头，“有部分男装和女装是可以流水化按标准尺码生产，还有一部分是比较适合定制的，这些都标注好了。” “同时也都标注需要用到的布料材质，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庄启平点点头，飞快地翻着设计稿，同时提出了一些自己有疑问的地方，等这个话题说到最后的时候，庄启平才问林穗。 “这条产品线的设计师不是你，那设计费？” 林穗明白他的意思，“还是参照之前的比例，设计费也打到‘一直赢’咨询公司上面，另外开一个账号单独管理。” 说到这林穗看了眼齐本康。 齐本康立刻应声表示明白。 这些设计费自然是要单独管理，之后交给袁世清的。 接着和之前来穗城一样，齐越进去采购，林穗就和庄启平还有齐本康商量万世和“一直赢”的事情。 林穗问齐本康，“之后吴老板还有找过你吗？” 齐本康摇头，“没有找过我了。” 林穗是知道香江的机构代表，已经拒绝吴老板了，但她也担心吴老板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庄启平却噙着笑摇头，“吴老板没空去想‘一直赢’了，自从我们引进牛仔布料后，香江一窝蜂地都在引进和生产牛仔布料。 吴老板的纺织厂因为之前万世的火爆，本来就少了许多生意，引进牛仔布料生产线的时候又慢了一大步。 等到他想进入的时候，市场已经饱和了，吴老板可以说是元气大伤，现在正在想办法守住他的大本营。” 林穗点点头，吴老板都这样了。 其他人就算想要做点什么小动作，齐家和庄家也会立马就知道的。 过了两日，林穗和曾玫看到面膜和口红都销售完了之后，没待几天就带着几箱水果回京城了。 回京城后，曾玫先去了曾爸爸和曾妈妈家。 他们从京城里出来的时候，被分到了津城，这么久了曾玫还没去过，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去看看。 她将菠萝和比较生的芒果放到桌子上的时候，曾妈妈忍不住唠叨，“你给家里拿来做什么，拿回去留着自己吃。” 曾玫腻歪在曾妈妈身边，“我那还有呢，这是特意给你们带的。” 曾妈妈无奈地点头，开始问曾玫的生活和工作情况。 看到女儿说起自己在工作和生活中遇到的挑战和获得的成果时，那眼里发出的光彩，真的和太阳一样耀眼。 曾妈妈和曾爸爸就忍不住的在心里感叹，当初幸好尊重了曾玫的想法。 人这一辈子，过得有目标又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第268章 以后多多指教 林穗去了一趟穗城后，就当是散心，同时也是安排一下手头的工作。 之前因为枪支设计的事情，林穗忙着帮沈老爷子整理文件，同时还要处理不少其他工厂里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时间。 和曾部长商量后，准备等忙完日化厂新产品出口的事情，再去外贸部看看。 否则摊子铺得太大，林穗同时要处理的事情也会比较多。 现在部队工厂下面的三个厂子，养殖厂有钱爷爷钱奶奶，于珍也成长起来成为了一个小组长，可以管着养猪场的日常事务。 制衣厂有王嫂子等人，而日化厂里，鲁华和曾玫也逐渐成长起来了。 万世服装和“一直赢”就不用说了，有庄启平和齐本康看着。 所以等日化厂的事忙完一阶段后，林穗也能抽出身去外贸部看看了。 林穗从穗城回来的第二天，曾部长就让吴司长来找林穗了。 之前曾部长通知吴司长的时候，吴司长都没想到林穗会成为外贸部的顾问，虽然觉得惊讶却又觉得十分合理。 但吴司长看到林穗那张青春靓丽的脸庞，只能感叹一声岁月不饶人，后生可畏。 林穗见吴司长来了，也就明白是曾部长找她了。 因此没怎么耽误，就跟着吴司长去了外贸部，而吴司长直接带着她去了曾部长办公室。 看见林穗来了，曾部长很是高兴，“看来你手头上的事告一段落了？” 林穗笑着点头。 曾部长给吴司长林穗倒了两杯茶，“之前有和你说过，外贸部连同其他部门成立了一个部门，专门研究国外经济。” 这个小组，说是研究外国经济，其实就是根据各种信息，分析国外的经济走势以及金融市场。 “我想让你进这个小组参与工作。” 林穗点头，“行。” 曾部长见她答应的干脆，不由点头，“只是因为你成为外贸部顾问这件事，只有我和吴司长知道，所以你工作时也要注意保密。” 林穗明白，不仅身份要保密，就连工作内容也要保密。 这并不困难，因为林穗只需要针对阶段性的工作提供咨询意见，也不需要参与到数据分析和情报收集的具体工作中去。 接着曾部长带着林穗去了工厂后面的一座小楼，那边有士兵把守在门口。 林穗很少需要从这边经过，因此现在才发现这座很旧的小楼，不仅没拆掉还改成了独立办公区域。 跟着曾部长进去后，林穗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栋旧楼以前的透明玻璃都换成了磨砂玻璃，又重新抹白，将几间房打通变成一个大的办公区域。 虽然是白天也都开着电灯，显得整栋楼灯火通明。 小楼有三层，每一层虽然打通但是面积都不大，人也不多，多的是书和报纸。 人几乎都埋在文件堆里和报纸堆里了。 怪不得之前从京城搬到这的时候，感觉用卡车运了许多资料。 林穗眼睛只是一扫，就知道了大概的人数，近二十个人。 林穗跟着曾部长和吴司长进了第三层，去的时候，不少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投向几人。 “那个女同志是谁啊？新来的？长得也太漂亮了吧？” “怎么需要曾部长和吴司长领着呀，难道来头不小？” 虽然林穗引起了不少人注意，但这里的人议论的声音却比别的地方要少。 因为在这里，组员们只知道同事的姓，连名字都不清楚，大家也都遵守保密原则，轻易不闲谈。 但林穗不一样，因为不少人在工厂前面是见过她的。 “这不是前面工厂里的林秘书吗？我见过她，还见过她和别人吵架呢。” “怎么呢？” “好像是和外贸部的一个女同事……” 对林穗有印象的人都十分惊讶，就更不用说汪阳和秦晟了，两人看见林穗，都呆滞了。 要知道他们这个部门虽然刚成立，但里面全是精英，这些精英还不是普通的精英。 他俩倒不是看不起林穗，只是因为林穗学的心理学，而且回国后参与的是几个工厂的生产工作。 她的学习背景和工作性质，完全和国外的金融情报搜集以及数据分析不相干。 所以两人根本没明白，林穗怎么会进入这栋楼，而且还是跟着曾部长和吴司长。 要知道他们是一个保密部门。 不仅人员轻易不得进入，就连他们，除了一个月能出去一回，通信也会收到严密监控。 上次能和林穗他们聚会，也是请的假出去的，就出去这么一会儿还要填报出行地点和时间。 曾部长和吴司长带着林穗去了每一层逛了一圈，也都向众人做了简单的介绍。 到第三层的时候，吴司长环视了一圈众人，和之前的介绍一样拍了拍手，“大家先停一下手上的工作。”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吴司长接着说，“这位是林同志，她是我们部门新聘请的顾问，我相信有些同志见过林同志。但是我们希望大家能做好保密工作。” 林穗这是第三次看到众人呆若木鸡的神色。 她也习惯了，从容地和众人打了招呼，眼里带笑地看了眼汪阳和秦晟。 早在汪阳和秦晟出现在工厂里的时候，林穗就有些猜测了，现在果然在这里看到两人了。 汪阳和秦晟却是人都傻了，什么？！林穗还不是普通的人员，还是顾问？ 顾问诶？！ 是什么人都能当顾问的吗？还是他们这种保密部门的顾问，这个世界太魔幻了。 汪阳和秦晟不可置信地对视了一眼，“这……” 吴司长朝汪阳和秦晟招了招手，等到两人走到近前了，吴司长笑着对几人说。 “早就知道你们认识，但我还是得介绍一下，因为之后的工作也需要大家合作。” “林同志刚刚已经介绍了，汪同志和秦同志是分别负责研究米股和期货小组的同志。” 林穗朝汪阳和秦晟点点头，“以后多多指教。” 汪阳和秦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们怎么指教？指教顾问吗？ 曾部长和吴司长又和汪阳秦晟交代了几句，给林穗安排了座位后。 亲自拿了几份文件递给林穗，接着坐在林穗旁边，“这是我们最新研究的米股和期货情况。” 第269章 扬眉吐气一回 汪阳和秦晟看到自己手头最新的研究，就这么摆在林穗面前，而曾部长和吴司长围在林穗一旁。 就像家学生等着老师批改作业，指出不足的样子。 两人太震撼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林穗点点头，“给我一点时间，我把这些文件都看一下。” 曾部长笑道，“应该的。”他也拿起其中一份看了起来。 而吴司长见状赶紧让秘书去倒几杯茶，然后小心地放在两人面前。 汪阳和秦晟一边回到位置上，一边努力平复心绪。 汪阳忍不住了，凑到秦晟旁低声问道，“什么情况啊，林……怎么就变成顾问了。” 秦晟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两人从来不知道林穗还懂经济或是金融，甚至是米国的。 两人惊疑了好一会，才努力平心静气专心于手头的工作上。 林穗“唰唰唰”地翻着文件，吴司长在一旁看着很是惊奇，林穗看得这么快？ 等到林穗把桌子上的一摞文件全都看了一遍后，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就这样已经是飞快的速度了。 曾部长和吴司长本来以为林穗要用小半天来消化。 林穗捏了捏眉骨，看得数据太多，还都不是印刷体，太费眼睛了。 吴司长想张嘴问问林穗，却被一旁的曾部长阻止了。 林穗闭眼休息了一会，才睁开眼睛。 她看着桌子上的文件点头，“这些资料可以说对米股和期货的判断还算是比较准确的。” 林穗在开口的时候，不远处的六个人基本上都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耳倾听。 林穗不得不承认，集齐全国最优秀的脑袋，对大量金融和经济数据进行分析后。 对于米国的经济走势以及金融环境判断，要比齐本康准确得多。 就连齐本康如今的判断已经比一般投资人要强上许多了。 除了汪阳和秦晟听到林穗这么说松了口气，其余人都有些不屑。 他们又不需要请个顾问来肯定他们的工作成果，要是林穗只是简简单单说句肯定的话就能成为顾问，那他们能说个天花乱坠。 哪知道林穗接下来的话，却是令人惊掉了下巴。 “但是标普不会在七百五就止跌回升，而是会跌破六百五。” 这六人不可置信地盯着林穗，不仅因为林穗说的这话，而是因为林穗的语气。 那是一种笃定和自信，试问有几人能这般自信的判断标普指数具体数值？ 曾部长直起身子，“那么我们？” 林穗点头，“可以做空，而且是绝佳的做空机会。” 曾部长，“时间？” 林穗想了想，“还是一个月。” 曾部长点头，“好，你这边直接和汪阳联系，汪阳那边会通知香江那边。” 在场的人，除了吴司长，都一脸懵逼地看向曾部长。 为什么曾部长对林穗的话这么相信，眼睛都不眨地就直接让林穗准备开始操作了？ 要知道他们这个部门不只是简单地研究数据就完了，还要在市场上进行实际操作的啊。 而且这还是做空，风险更大了。 这要是赔了……那等于是这么多人这几个月的努力都白费了啊。 林穗点头，“行。” 曾部长和吴司长，又交代了汪阳秦晟几句就离开了，并没有做太多停留。 林穗则是走到两人旁边，将文件递给两人。 “我们来聊聊吧。” 汪阳和秦晟愣愣的，林穗却直接开始说起了美股最近的走势，以及政治经济和联储的政策。 汪阳秦晟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而且越听他们的眼睛越亮。 他们发现林穗不仅懂，而且还提出了许多新观点。 坐在一旁的四个人虽然心存疑虑，但在林穗的讲述中，也慢慢有了新的感受和领悟，纷纷开始把自己最近在研究中发现的问题和疑问都向林穗吐露了出来。 就这样，一个一个算是明白林穗是个有真本事的了。 当然，解答疑问和问题这种事情并不能让人真正折服，要拿出实际的成果才行。 于是林穗和汪阳说了一下自己的操作方式，同时强调。 “接下来的一个月，因为米股波动大，所以我们必须随时盯着。” 当时汪阳还不明白林穗说的随时是什么，但听到林穗说要加杠杆做空时，他知道随时就是指不用回宿舍，直接在办公室打地铺了。 正如汪阳所预料的。 接下来一个月，他们几乎是守在电话和报纸以及各种文件旁边。 好几个晚上的上半夜汪阳这一组人根本不敢去睡觉，因为林穗的操作实在太猛了，所有人都得提高警惕随时盯着数据往香江那边打电话。 林穗不是故意折腾他们，而是因为这是最后一波做空的机会，同时市场的波动起伏特别大。 林穗虽然了解历史，但她也需要及时把握市场，否则一个小小的波动都会造成巨额损失。 而且接下来还想赚一波大的，就只能等着黄金和其他期货了。 所以这一个月以来，林穗也没怎么休息好。 等到最后一笔操作完成时，汪阳听到香江那边传来的消息时，深深地松了口气，跌在椅子上。 “成了，成了。” 他又激动地站起身按着桌子，对着众人喊道，“成了，赚了三千多万米元。” “八百万的本金，直接赚了三千多万。” 众人高兴地跳了起来，“我的天啊，真的做到了。” “之前从来没有赚过这么多。” “是啊，之前都是小赚，收益率也不高。” 有人默默算道，“要是本金再高些就好了，那就能赚更多的钱了。” 八百万米元，已经是华国目前能够给到的最大外汇额度了，要不是之前曾部长带着众人有过成功的案例，这次都不可能审批八百万的外汇去炒米股。 秦晟在一旁有些眼热，他是管期货的，最近都没他们这组人的事。 现在林穗带着汪阳赚了这么多，他也很是心痒痒啊。 曾部长听说这事后，直接往上汇报，看来，他们外贸部这次也能扬眉吐气一回了。 第270章 做得很好 这一次做空的成功，让林穗一战成神，大家就没想过她居然真的做到了。 之前她和曾部长还有吴司长说标普能跌破六百五的时候，在场的人都不相信。 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 大家纷纷议论，“怪不得部长会请她做顾问呢。” “这也太牛了，你们没发现她的操作，踩的节点都很准吗？” “还用你说呢，我早就发现了，而且我在一旁看着，林同志下命令的时候那一顿操作咔咔的那叫一个猛啊。看着着实让人心惊肉跳，她却坐镇主场依然面不改色。” “你知道的就多说些，多说些。我们在楼下什么都不清楚……” 秦晟和汪阳听到大家的这些议论，脸上带着笑，林穗是他们的朋友，取得了这样的成果他们也觉得与有荣焉。 但笑着笑着，两人有些笑不出了。 想当初在船上的时候，他们还可怜过林穗，一个女同志好不容易学成归国，却学的心理学学科，回国后都不一定好找工作。 当然他们也曾感叹过自己，就算有了工作也处境艰难。 可是谁能想到现在这种场面。 秦晟脸就更痛了，刚开始他还觉得林穗空有美貌，不屑一顾。 在船上下象棋的时候就已经被打过脸了，因为他发现了林穗还有着一颗很是聪明的脑袋。 现在人家直接成了自己的顾问，不仅有美貌还有自己都难以比肩的智慧。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无奈和黯淡无光，那是比下象棋连输三局还要挫败的感觉。 等到有天晚上加班，大家都还没来，汪阳才好抓住时机问林穗。 “林穗，你啥时候还懂金融了？而且还这么厉害？” 林穗笑笑不语，前世家族里的钱可都是她在打理，没点经商投资的头脑，怎么可能管得了。 更何况她还是来自未来。 汪阳见她不说话，有些无奈地看了眼秦晟，秦晟也耸肩。 人家不说，也不好强压着对方输出吧。 林穗看了眼汪阳那办公桌上快摆成山一样的资料，“五月份的预测数据还没出来吧？” 汪阳一听，苦着脸默默回座位上去了，秦晟也不好多问了，跟着汪阳回了座位。 但他俩也很快就调整过来了，决心要做得更好，不能落下林穗太多了。 外贸部这次赚了不少外汇，华国的高层们听说后不仅惊讶，还都很是高兴，“你们外贸部这次做的很好啊。” 曾部长谦虚了几句。 这些口头上的表扬没用，他汇报好消息也是想要等到下次申请外汇的时候，能实际点给多一些额度。 “下次还希望各位领导多多支持我们的工作，这次的本金还是有些少了。” 谈到这个嘛，领导们开始乐呵呵地眼观鼻鼻观心，不接茬。 谁都知道投资有赚有赔，这次是赚钱的，谁能保证下次也是赚的？所以倒是没人直接答应曾部长。 曾部长也没指望这些领导能当场就答应自己，但他的态度还是要摆出来的。 “如果本金比八百万还多，那不是赚的也更多么。” 程老爷子也听说了，亲自打电话来祝贺林穗。 “我都听说了，祝贺你啊。”这个孙媳妇儿，程老爷子是真服了。 当初他让程年娶林穗的时候，是真没想到这孙媳妇儿有这样的惊世之才。 林穗笑了笑，听到程老爷子那中气十足的声音有些放心，“谢谢爷爷。” 哪知林穗下一句话锋一转，“爷爷，程年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程老爷子一顿，有些讪讪道，“我也不知道呢。” 林穗嘴一撇，骗鬼呢？ 程老爷子都不知道还有谁知道，不过她也明白，军队里有自己的保密和管理要求，也就没问了。 程老爷子没说几句话，就说还有事挂了电话。 程老爷子挂了电话有些无奈，程年是个军人，小俩口分开那么久，这也是现实所迫。 程年不能经常打电话，一个月能和林穗通话一次已经很不错了。 每次通话也十分简短，程年只是报个平安，然后问一问林穗的近况。 而且也不能往程年那寄东西，所以林穗心里很是有些牵挂他，不知道会不会受伤或者瘦了。 不过程年不在身边，林穗也能专心搞事业，不然家里有个帅哥等着，林穗总觉得会美色误人。 上个月，她不就是得经常和汪阳几人熬上一宿，随时接电话么。 不过这一个月过去后，林穗打算不经常往外贸部跑了。 所以林穗回归了之前的作息，进办公室后先泡了一杯茶。 曾玫等人刚开完会，抱着一大堆资料出来的时候，在办公室看见了她。 曾玫瞪大了眼睛，噔噔噔地跑了进来，“你可终于出现了，好几天都没看见你了。” 鲁华也跟在后面。 林穗吹了吹滚烫的茶水，“这么想我啊？” 曾玫把资料放到桌上，“接下来不请假了吧？” 见林穗点头，曾玫这才长舒一口气。 “你知道你经常不在，这一个月来可累死我了，盯着工厂一刻都不敢松懈。” 鲁华也赞同地点点头。 林穗只和许斐几人说最近一个月有些私事，不经常来工厂，但没有说自己去干嘛去了。 许斐知道些内情，并没有多问。 而鲁华和曾玫更是很有分寸，从不多问林穗的事，但现在憋了一个月，也忍不住找林穗诉苦。 林穗接过最上面的报告，翻开看了一眼，“我不在，你们不是也干的挺好的吗？” 曾玫摇头，“那不一样。对了，我们刚还在开会讨论，要不要增加涂抹式面膜和口红的生产线。 香江那边传来的消息，这两个系列都十分受欢迎，比起之前的玫瑰面霜还要供不应求。” 有齐越的裕华百货在，林穗她们工厂出口的产品有一个天然优势，就是能及时掌握市场销售情况。 曾玫喝了一大口水接着继续说道，“听说出口香江的产品四月份已经卖出一半了，齐老板没办法只得又开始限购。” 第271章 瑞喜女装 林穗点点头，这两个系列延续玫瑰面霜的调性，更加强调“天然，孕妇可用”。 口红涂在嘴唇上，难免会被吃掉，主打天然可靠的营销方式，自然能吸引不少人。 再加上涂抹面霜方便好用，口红颜色好看，产品品质都摆在眼前了。 林穗想了想，除了香江，其余地方出口的并不多，香江的销售情况就很有代表性了，增加生产线也是可行的。 于是点头，“可以逐渐增加，但质量一定要管控好。” 曾玫和鲁华听了都点头，表示明白。 不比刚起步的时候，为了打开局面，一下子铺得很大，那时招工什么的也十分着急。 她们现在主要求稳，把品质把控好才是硬道理。 林穗刚坐下没看多久报告，庄启平就打电话过来了。 “林穗，有件事我必须得告诉你。” 林穗还没来的问，庄启平立刻就说道。 “高端生产线‘瑞喜’的女装产品全都卖光了。”他的声音有些激动。 林穗眨了眨眼睛，“这么快？” 按照当初他们的计划，这才刚上市吧？ 庄启平，“没错，就是这么快。” “这多亏了之前，积攒的那些vvip客户，广告刚打了一半，很多小姐太太的助理直接上门找我。” “让我把刚做好还没上市的衣服卖给她们，本来我还想着能早些开店，结果人家直接采购一空。” “没想到今天刚开业，也是销售一空。” 庄启平说的话还是太保守了，用齐越的话来说，那简直就是蝗虫过境。 因为齐越在一边亲眼看到，之前找不到庄启平的客户，都抢在开业当天早早地排在最前面，就是为了头一个买到新款服饰。 “瑞喜”的商店前刚舞完狮，剪了彩，庄启平等人请顾客进去时，就有好几个人冲进商店，用手指一边扫一边喊，“这，这，这……” 齐越有些傻眼，还以为这些人是来砸场子的。 刚想发话让保镖上，就听对方说，“除了这几个，其他我们太太都要了。” 齐越人都傻了，他很少去逛女装店，因此还不知道，居然有这种购物方式的。 庄启平接着说，“有些我实在不好拒绝，也就卖了，所以不得不等到今天才开业。” 林穗点头，她太了解香江上层女性了，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她们又不缺钱。 万世的这条生产线，主打高端和限定，每一个款式全世界就只有一百件，怎么可能不引起骚动。 我可以没有，但不能别的女人有而我没有。 “男装呢？”林穗问他。 庄启平，“男装的成衣差不多卖了一半，女装也只剩定制款是需要预约了。” “嗯嗯。” 庄启平，“我就是想问，要不要多增加一些款式，不过这样的话你们就会比较辛苦。” 林穗思索了一下，“我建议是不要增加了，保持神秘感和期待感比较好。” “要稳定流水的话，不是还有定制款吗？” 庄启平点头，“行，听你的。” 庄启平又问了几句话才挂了电话，齐越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 一边晃着腿，一边喝着香槟，“怎么样？林穗没同意吧？” 庄启平点头，回到座位上坐下。 齐越啧了一声，“我就猜到了，她做事一向有自己的节奏，这点我都看明白了。” 庄启平笑着睨了齐越一眼，这次他的确是头脑有些热了。 任谁看到刚开业就空空荡荡的店，也会头脑发热的。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带着一早就给齐老爷子准备好的几套衣服，回了齐家。 齐老爷子看见摆在自己面前的几身袍子，一边看一边点头，“不错不错。” 齐越当然知道自家老爷子是个挑剔的，此时见他满意那想必是真满意了。 齐老爷子问了几句店里的情况，齐越久笑着把庄启平店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齐老爷子听完点头，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而林穗这边，出了办公室，先去了制衣厂，见制衣厂井然有序，不免点头。 制衣厂基本上都是军嫂，许斐和王嫂子和军嫂们熟，平常又颇有威严，管理起来也十分得心应手。 制衣厂在保证自身收入的同时，将单兵携行具的生产任务，分了一些给其他几个部队的制衣厂，因此也不会太过忙碌。 大家看见林穗，都热情地喊林秘书好。 林穗担心打扰她们，问了王嫂子几句话，赶紧就出了制衣厂。 接着先去逛了一圈鱼菜共生大棚，发现鱼都养的很肥了，想起程年他们还不回来，林穗也有些无奈。 这鱼等着被吃啊，吃完了鱼鳞鱼骨才好弄成化肥啊。 当初养鱼不仅是为了增加肉类品种，让士兵们能摄入优质的蛋白质，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等着收集这些鱼鳞鱼骨。 刚好轮到谭部长来视察养殖厂，其他厂子谭部长都不管的，只有这农田和养殖厂，关系到士兵们饭碗的事，他是十分上心的。 士兵们都去边疆了，他却比平常还忙碌，但也会隔几天抽空来看一趟。 他一进鱼菜共生大棚，就看见林穗站在那盯着池子里的鱼，一脸可惜的表情，心里一咯噔。 “林穗同志这是怎么了？” 一边说着一边撒腿跑过来，往池子里左看右看，“难道这鱼有什么问题？” 林穗见他整个人都十分着急的样子，赶紧说道，“没事，没事。” 谭部长听她这么说捂着胸口松了口气，“那你怎么对着池子摇头啊。” 林穗指了指池子里的鱼，“我是在想着，大家都不在，什么时候才能把它们吃了？” 谭部长听了，哭笑不得，只是他也不知道大部队什么时候回来，因此也不好回答林穗。 林穗摇头，“等着用鱼鳞鱼骨呢。” 谭部长是知道林穗的打算的，因此只好劝她，“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林穗点头，跟着谭部长出了大棚，又去看了好几个地方。 不管林穗走到哪，大家都亲切地喊她林秘书好。 林穗走了一圈，见没她什么事，就打算先回家了。 第272章 排忧解难 林穗回家后也没闲着，而是找系统买了只鸡和人参须，准备又炖些鸡汤给六个老人送去。 把食材都放进高压锅之后，林穗找了张凳子，端到炉子前。 打算坐在旁边准备一边看火一边看小说。 系统则在一边偷偷地数好感度，也不敢打扰林穗。 因为林穗对部队农场和养殖厂做的改建，以及帮助沈老爷子进行枪支改进，林穗收集到的好感度非常多。 现在的林穗，那是大爷中的大爷，系统根本不敢得罪她。 咳咳，虽然之前也不敢得罪。 不过，系统也想开了。 只要林穗活着一天，总有一天会用得上的好感度，所以系统没有最初那样的迫切，也少了些唧唧歪歪。 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多弄出点促销手段，让林穗多花些好感度。 两小时过去后，鸡汤炖的差不多了，林穗就打包放到了背包里。 她先是去了钱爷爷和钱奶奶那，两位老人见她又送鸡汤来，免不了唠叨几句。 “你老送这些，我们也没什么可回报的啊。” 这些老人被下放，能赚些工分养活自己就算不错了，更何况是鸡汤这种如今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林穗摇头，“你们不要太大的心理负担，一个我也不是经常送，再说了你们把身体养好了，才能专心养猪呀。” 钱爷爷钱奶奶这些老人家，总说是没什么可回报的，但到了年节，根本不舍得吃工厂分给他们的肉。 都是等到林穗来的时候，一定要让林穗拿去。 还是林穗说她一个人根本吃不完，还不得全浪费了。好说歹说这些老人家才放弃。 钱爷爷钱奶奶一边喝汤一边高兴地说着最近对本土黑猪的研究情况，只是经费有限，所以他们研究的进展比较缓慢。 因为工厂赚钱赚的多，再加上农场也发展的好，所以培育种猪的计划比预想的还要早就开始了。 林穗点头，“这是项造福百姓的好事，也是关乎国家菜篮子的大事。你们放心，这件事不会中止的，我也会和工厂领导商量经费的持续投入。” 钱爷爷钱奶奶听到林穗这么说，就更开心了。 现在的生活和工作条件，比前几年要好太多了。 林穗看望了钱爷爷钱奶奶，又去了沈爷爷和蔡奶奶那。 沈爷爷这些时日天天往训练场去，就是为了试验每一支从工厂里生产出来的枪。 老爷子并没有因为设计出一款好枪而骄傲，或是欣喜，反而很是担忧。 “试验过后才发现，节省成本减少工艺是常事，这要是全军化配备，我也不可能将每支枪在发到士兵手上前都试验一遍，有不好的地方再打回工厂。” 林穗点头，这事部队当然也清楚，说到底还是因为华国太穷了。 “您放心，情况会越来越好的。”只要华国逐渐强大，赚的钱也越来越多，就会更好。 沈老爷子被林穗劝过之后，心情也好了不少。 看着老俩口喝完了汤，林穗才又往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那去。 林老太太一看是林穗，“刚好你来了，有你大伯和大伯母的信。” 林老爷子在林老太太说的时候，就把信拿出来了。 “报平安的。” 林大伯和大伯母在信上没有多说什么，也不适合说些什么，只说了在哪安顿下来，生活工作一切都好。 林穗看完就把信收好了，递回给林老爷子。 现在才收到这信，也是因为从两人开始调动到安全抵达东北，花了不少时间。 “一切都好就行。”希望这一个坎林大伯两人能跨过去，平平安安的。 林大伯和大伯母不知道他们的调动和林穗有关。 但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却是清楚，当时林老爷子还有些不解，林穗怎么会想到将林大伯两口子安排到东北的军工厂里去。 因为林大伯和大伯母是从来不会，将自己遭遇到的非人待遇，告诉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的。 这样只会刺痛父母的心，也让老俩口不放心。 所以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对大儿子两口子的境况，并不怎么清楚。 直到林穗简单说了一下，老俩口这才明白。 此时林老爷子摩挲着这封信，这位前半辈子饱经风霜的老人，眼眶忍不住有些泛红。 “赞赞，多亏有你啊。” 要不然这一次的下放，他们老俩口肯定会没了半条命，就连大儿子和大儿媳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东北好就好在，大儿子有战友在那边，再一个去的还是军工厂，也能关照一二。 林穗无奈，“您就别多愁善感了，对了，我又带了几本书来。” 林老爷子眼睛一亮，顿时情绪大好，站起身，“怎么不早些拿出来。” 林老太太见了，抿着嘴笑了。 “你这段时间来的也少，是不是在忙些什么？”林老太太把鸡汤用两个碗装了，又将剩下的倒进大的汤碗里。 明天早上还能喝上两碗，等到中午，鸡肉就着馒头也能当一顿饭。 林穗想了想，反正林家老俩口迟早都会知道，也就说了，“上外贸部去帮忙去了。” 林老爷子拿书的手一顿，“你能去外贸部帮什么忙？” 说到这，他突然明白了什么，“你能想办法将老大两口子调离原来的下放地，是不是和这事有关？” 林穗点头，不慌不忙地把包里的书全都拿出来。 “是啊。” 林老爷子神情有些严肃，虽然华国的一部分领导人，想尽办法保护在这场运动里受到冲击的老革命。 但这部分领导人自身难保，因此能力也有限。 能分出精力去竭力保护的对象，那必然是重点人物。 而像林大伯他们这样的干部，可不属于这些重点保护对象。 那这之间的关键点，恐怕就是林穗了。 “你到底是去帮什么忙？”林老爷子很是惊讶，什么忙能让领导人都为林穗排忧解难。 林穗把包收拾好放到一边，“我说了你们可别震惊，也别被吓到。”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见她这么说，就更紧张了，两个人走上前围在林穗身旁。 林穗扶着两人坐下，“我帮着外贸部炒股，赚了一大笔钱。” 林老爷子愣了一下，“你还会炒股？” 第273章 回来了 华国是没有股票市场的，炒股自然得在香江或是国外股市上操作。 林穗点点头，“以前学过点金融的知识。” 这倒是奇怪了，怎么林穗什么都懂，而且重点是曾部长他们怎么发现林穗懂金融的？ 还敢让林穗参与其中。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有一肚子的疑问，但林老爷子问了个最好奇的问题。 “赚了多少？” 林穗比了个数字“三”。 林老爷子，“三十万？” 林穗摇头。 林老爷子有些迟疑，“三百万？” 林穗还是摇头，直接和他说了。“三千万米元。” 林老太太倒吸了一口凉气，林老爷子眼里也闪过震惊。 三千万而且还是米元？！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啊！ 老俩口不敢置信地对视了一眼，急切地问林穗，“当真？” 林穗点头，“当然是真的，用八百万米元本金赚的。” 老俩口，“……” 林老爷子要好一些，毕竟也是搞经济的，自然知道金融就是没有硝烟的战争。 在看似简单的买卖之间，利用人的情绪，就能赚到别人口袋里大把大把的钞票。 而且外贸部很多年前就想搞这件事了，只是一直没能成功。 但这个收益率着实让人震惊，这是暴利啊，怪不得领导人肯帮林穗。 而且让林老爷子更讶异的不仅是这个数字，还有林穗那样淡然的态度。 林老爷子震惊完，接着问林穗，“这是怎么做到的？” 林穗，“米股如今因为经济原因，整体震荡下行，我只需要加杠杆做空就可以了。” 林老太太没怎么听懂，但林老爷子搞经济的，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风险和惊心动魄。 他喃喃道，“你胆子太大了，这要是失败了……” 林老爷子不敢想象，这要是失败了，林穗会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境地里。 林穗，“我既然敢答应，那必然是有很大的把握的。” 林老爷子摇头，“哪有百分之百确定的事，更何况是金融市场。” 接着认真地看向林穗，“你大伯大伯母一定要知道你对他们的恩情，不，不止是他们，你为了保护整个林家……” 林老太太虽然没弄懂林老爷子为什么这么说，但她没有插嘴，而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林穗轻轻摇头打断林老爷子没说出口的话，“您这样说才是给了我压力。 我这么做不是为了让谁记住我的恩情，也是为了我自己。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们处于危险之中，我就能独善其身吗？” 林老爷子张了张嘴，林穗接着说道。 “所以不要想太多，我这样真的是为了保护我自己，再说了，你们要是好好的，说不定等个几年，我就不用努力能做条咸鱼了。” 什么是“咸鱼”老俩口没弄懂，但林穗的意思大概还是明白的。 林老爷子摇头，“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实际上谁都承了你的情。” 林穗眨了眨眼睛，“您要是再这么认为，以后我要是再干点什么大事，我都不敢和您说了。” 林老爷子只好作罢，算了，林穗主意实在太大了，他根本就管不了这个孙女儿。 林老太太这时才说上话，“这老曾，曾部长是怎么发现你还懂金融的。” 林穗把身前的辫子甩到脑后，“还能怎么发现的，自然是我让他发现的呗。” 老俩口看着林穗臭屁的样子，怔了怔，有些哭笑不得。 见也问不出什么了，林老爷子只好挥手让她回去。 等人走了，林老太太才问林老爷子，“加杠杆做空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说风险极大？” 林老爷子望着一边昏暗的角落，看似有些出神，实际很有条理地缓缓将做空的原理，和加了杠杆后造成的后果都同林老太太说了。 林老太太听完，喃喃道，“这孩子胆子怎么那么大……” 普通人都搞不懂国外的金融，林穗不仅懂她还上手操作，还冒这样大的风险。 林老太太硕大的眼泪，滴答滴答地掉个不停。 “这孩子都是为了我们啊。” 林老爷子赶紧抚了抚林老太太的背，劝道，“都让你情绪别有大波动了，你要是有点啥，还不得让赞赞担心啊。” “到时还得想办法连夜送你去医院，到时都没法子休息了。” 林老太太赶紧擦了擦眼泪，点头，“等她下次来，我让她可千万别再插手了。” 林老爷子没说话，一个是林穗恐怕根本不会听他们的，而一个是林穗恐怕真的是有这方面的才能，否则不能让老曾他们那么轻轻松松的就将这么多的钱交给这孩子操作。 而林穗这边回了家，她刚打开门，就觉得屋子里很是不对劲。 眉头一皱，手上的动作就随着锐利地目光劈了过去。 对方赶紧一闪，林穗的手刀劈到一半，便狠狠地刹住车。 这熟悉的气息，林穗惊喜地朝对方喊道，“程年！” 程年“啪”地打开电灯，戏谑道，“你要谋杀亲夫……” 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为了接住跳到身上的林穗。 林穗二话不说就开始啃。 “你怎么才回来。”这句话说的是含糊不清的。 程年一边狠狠地抱住林穗，似乎想要把她嵌进身体里一样，一边试图找回主动权。 程年扶着林穗的后颈，不让她有半分后退的地步。 恨不得要将她吃掉一样，四处攻城掠地。 程年转了个身，护着林穗的头，将人挤在墙上，林穗感觉自己被他挤地都快喘不过气了。 “你，你慢……” 程年根本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咬着林穗的雪颈，“有没有想我？” 林穗有些惊讶，程年一向闷骚，居然还会问自己这种问题？ 他又不停地到处点火，弄得林穗有些痒，忍不住笑出声，“哈哈。” 程年见她不回答只是笑，气地抵在她肩上磨了磨牙，“快说。” 到了最后，林穗也不记得是怎么回答的了，总之六月初的天气，两人愣是出了满身的汗。 林穗一个手指都不想动，还是程年打了水替她擦洗。 第274章 体贴又能干 第二天一早，程年就醒了。 长久养成的作息让他雷打不动的按时起床，看着一旁睡的香甜的林穗，程年没忍住低头轻轻在她雪腮上亲了一口。 然后穿上衣服，出了卧室把客厅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提着保温盒准备去食堂打些粥和馒头。 去家属区食堂的时候，碰到了何嫂子和王嫂子。 王嫂子笑着问，“哟，你们昨天才回来，好不容易有一天假，起这么早来打饭呀？” 何嫂子听见王嫂子这么说，也抬头看去，见只有程年一个人，笑着打趣，“程营长心疼媳妇呢，林穗还在睡吧？” 程年一边和这些嫂子打招呼回答问题，一边仔细地将装了粥的保温盒盖好。 等程年走了，王嫂子等人羡慕地看着他颀长帅气的背影。 “我们家那个，什么时候有程营长这么体贴就好了。” “可不就是吗，年轻人不仅思想先进，都是心疼媳妇的。而且体力还好……哈哈哈哈哈” 几个嫂子笑着闹成了一团。 “听说程营长升副团了？” “是啊该称呼程副团了，啧啧，这么年轻的副团，有本事又疼媳妇，叫人艳羡啊。” “程副团虽然好，但人家林穗也有本事啊，诶，你们说这天地灵气怕不是都到了他们小两口身上去了。” “嘘，这话可说不得。” “对对对……” 等到程年回来的时候，林穗也醒了。 程年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起这么早了？” 林穗一边照着镜子编辫子一边说，“最近几个月事情多，自然就养成早起的习惯了。” 程年闻言有些心疼，林穗说忙碌那就是真的忙碌。 但他是个直男，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的，只是进厨房烧水准备再煮两个蛋，“你再吃两个蛋，多补补。” 林穗忍不住逗他，走到他身后环着他的腰，“该补补的是你吧？” 这话字面上看没问题，但加上林穗的语气，程年就觉得听着很是有些奇怪。 思索半晌，才有些明白林穗的意思。 一时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林穗见他动作不停，当他没听懂呢，刚要收回手，结果程年一个转身就锢住她的腰。 直接堵上林穗的唇，低喃道，“小妖精。” 两人又缠绵了一回，程年才放开气喘吁吁地林穗，把她抱到餐桌旁。 “你先吃，我把鸡蛋盛出来。” 林穗还是等着他一起，程年一边剥着用凉水泡过的鸡蛋，一边问林穗最近的工作生活。 林穗接过白嫩的鸡蛋，慢悠悠地把最近发生的事都简单说了一下。 等说到帮外贸部赚钱的时候，就连一向沉稳的程年都破防了。 “我没听错？” 林穗摇摇头，“没有。” 程年愣了好一会儿，苦笑道，“我家夫人这么有本事不说，还能赚这么多钱，我压力可真大。” 程年是知道林穗还在香江有些生意，但从不多问因此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现在听说外贸部都请她做顾问，所以大概能猜到点始末。 林穗这是为国挣钱呢，而且做的如此成功，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林穗伸出食指，挑着程年坚毅地下巴，故作媚眼如丝地诱惑道，“既然压力那么大，不如就从了我吧，做我的压寨夫君洗手作羹汤操持家务。” 程年一把拽住林穗的手，轻轻咬了一口她如葱白般的指尖。 “又开始调皮了。” 林穗觉得痒，“哈哈”直乐。 但笑过之后，却是正经道，“我虽是为国挣钱，但是有私心的。” 程年看向她，林穗解释道，“大伯大伯母的处境实在艰难，我必须要有拿得出的筹码去谈判，才能获得我想要的结果。” 程年愣了愣，“那大伯大伯母现在？” 林穗点头，“放心，已经重新安排的下放地点，在东北的军工厂安置下来了。” 林穗从来没有和他说过大伯大伯母的事，因此程年并不清楚。 而程年只是一转念，就知道林穗为什么没将这件事告诉他了。 程家如今的状况也不大好，军队里也不是那般平静，林穗恐怕心里早就一清二楚。 他叹息地摸了摸林穗的头发。 林穗认真地看向程年，“而你，是保卫国家，你是大无私，所以就道德而言，你更高尚。” 程年知道林穗是不想他有压力，还想说什么，就被林穗塞过来的鸡蛋堵住了嘴。 没一会两人就吃完了早餐，程年把碗筷收了，“你今天还去工厂？” 今天刚好是周日，林穗点头，“抽个半天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处理的。” 林穗去了工厂，处理完一些事后才不到一个小时，见的确没什么需要做的就回了家。 两个人突然闲了下来，也不知道做些什么才好，程年很是珍惜和林穗单独相处的时间，于是和她商量。 “不如我们出去兜风？” 林穗觉得是个好主意，于是带上一块布，又带了些水果零食。 程年见她准备了这么多东西，赶紧接了过去。 两人就开车出了家属院，往西边的水库去了，边开车两人边聊天。 天气也不热不凉，两人都很开心。 到了水库，选了一块平地，林穗把布铺好，程年又把吃的喝的从车上拎下来。 两人席地而躺，程年这几年一直绷着根弦，只有到了林穗面前才能放松些，现在喜欢的人在身边，一起看着云卷云舒，别提多自在了。 林穗是知道程年过几个月还要回去换防，而这种警戒的局势要到明年才会好一些。 想到这，就忍不住侧脸多看程年几眼。 程年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看她，见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虽然结婚有一段时间了，但在这种目光下，程年的耳朵也忍不住有些泛红。 他想亲林穗，但始终记得这是在外边。 可是林穗就不管那么多了，看着身旁男人帅气的脸庞，想起当初在船上程年冷硬坚毅的样子，直接扑上去亲了好几口。 两人欣赏了美景，又吃了些东西，见时间不早了才打道回府。 第275章 好好瞻仰 两人就休息了一天，接着又投入忙碌的工作里了。 这天林穗下了班，往家里走的时候，看见吴小翠带着顾晴和罗卫进了家属区。 林穗只是一瞥，没理会几人。 顾晴和罗卫也看见了林穗，但没有主动上前打招呼。 前一次留下的教训太深刻了，就连罗卫的上级都把罗卫教训了一通，让他没事别往部队去。 罗卫和顾晴都不敢轻易再招惹林穗了。 可是时间久了，罗卫眼前就总是浮现林穗的身影，连做梦都会梦到林穗。 梦到林穗那傲人的身姿，牢牢地贴着自己，与自己完美契合，诱人的红唇更是在自己耳边呻吟。 甚至有一两次醒来，身下都是湿的。 罗卫越发相信，林穗说不定就是治好自己的灵丹妙药。 只是要得到林穗的话，他一定要想一个办法，一个万全之策。 趁着马大石好不容易回部队，罗卫就和顾晴就提着大包小包地来走亲戚了。 “那不是林穗同志吗？” 罗卫朝林穗的身影努了努嘴，朝吴小翠问道。 本来罗卫和顾晴来走亲戚，吴小翠是想婉拒的，马大石也知道自己媳妇是怕林穗也是懒得招惹麻烦了。 毕竟之前罗卫，顾晴和林穗发生的争执，家属区都知道。 但这次是罗卫提议过来认认门，亲戚之间不好拒绝，再加上罗卫的身份，不好得罪。 所以马大石和吴小翠商量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吴小翠见罗卫这样一问，身体就是一僵。 她就不明白，这罗卫顾晴怎么老是和林穗过不去。 吴小翠脸上挤出笑，转头对罗卫说，“是吗？我没看见诶。” 罗卫嘴角浮起浅浅的笑，“哦哦。” 吴小翠加快了脚步，“这家属区就是太大了，走累了吧？我们赶紧上去歇歇脚坐下喝茶。” 几人到了家，吴小翠让孩子们叫了人，就赶紧给罗卫和顾晴倒茶。 等到差不多了，马大石也回来了，几人又是一阵寒暄。 吴小翠又去炒了几个菜，等到快入坐了，罗卫从包裹地严严实实的布袋里掏出来一瓶酒。“表哥，尝尝这个酒。” 马大石一看，罗卫带的酒里居然泡着根人参，虽然看上去小，那也是人参啊。 连忙摆手，“这使不得使不得，这东西我们喝了就是浪费，你还是带回去吧，要喝酒啊我这也有，喝那些酒够了。” 罗卫把酒放在桌子上，“这酒没什么，我那还有一瓶呢，我就是想着好东西自然是要给自家人的，所以才带来了。” “你要是不喝啊，就是看不起我。” 马大石严肃了许多，“这怎么是看不起呢？一家人可不兴说这种话。” “我和你表嫂是粗人，可喝不惯这样的好酒，你们带回去留着自己喝。” 两人推来推去的。 只是吴小翠在旁边看见那酒，着实有些心动。 马大石这趟回来着实瘦了不少，又因为没当上副团，心里也是有些不得劲儿。 她早就想着要想些办法帮马大石好好补补，但这年头，哪有什么好的进补方式啊。 正巧，这人参酒就在眼前，这可是好东西，一时之间吴小翠有些踌躇不知道该劝谁。 倒是顾晴看出了点名堂，她笑着说，“今天大家聚在一起高兴，喝两杯是无妨的，再说了这酒喝完了我们再买些酒泡着就是。” 但大家都知道，药也是有药性的，多泡几次药性自然没之前强了。 但顾晴这一开口，也给了吴小翠说话的机会。 几人这么一劝，马大石只好应了。 吴小翠也就高高兴兴地去拿了两个杯子出来。 罗卫是个会做场面功夫的，见她只拿了两个杯子，高声说道，“表嫂，再拿两个杯子吧，也给你和晴晴倒上。” 吴小翠一愣，罗卫接着说，“女人们操持家里也辛苦了，哪有好东西只紧着我们男人的道理。” 罗卫这话一出，马大石和吴小翠心里都舒坦了。 只有顾晴一阵恶寒，但她脸上也是挂着笑。 吴小翠本想拒绝，但马大石笑着点头，“妹夫都这么说了，你就去拿吧。” 吴小翠听他这么说也就兴高采烈地转身进去了。 罗卫一边给马大石倒酒，一边说，“表哥你不知道，我小时候的梦想也是当兵啊。但是机缘巧合进了革委会，所以我一见你心中就充满了钦佩。” 马大石虽然心里受用，但罗卫这话他听着也就左耳进右耳出，心里并不当一回事。 革委会也才成立几年？罗卫要是想当兵，马大石还不信他没办法了。 罗卫又给吴小翠和顾晴面前的酒杯也满上，然后举杯说，“今天大家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是个好日子，我们可要干一杯。” 几人也就同样举杯说了些热闹话。 抿了一口酒，马大石和吴小翠招待两人吃菜，大家又说了些话，喝了些酒。 等到马大石面色有些泛红，罗卫也觉得有些微醺了，他这才问起了一些马大石工作上的事。 “听说你们这次打的胜仗就是用的新枪吧？” 马大石没介意，部队打了胜仗，有了新式武器自然是要宣传的，所以这都是公开信息。 因此喝了一口酒，笑着点头，“是啊。” 罗卫笑道，“真羡慕，这新枪听说是真好用，有机会真想上手感受一下。” 马大石笑着没说话，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摸枪的，更何况是新式枪支。 也许罗卫小时候倒是有机会在父辈那见过枪支。 罗卫又举起酒杯，“来，表哥，我们再干一杯。” 马大石又陪着罗卫喝了两杯，罗卫接着问他，“就是不知道这新枪是谁设计的？这样的天才一定要好好瞻仰。” 马大石借着仰头喝酒的功夫，眼睛里闪过一抹锐意。 罗卫又追问，“表哥你知道吗？” 马大石一边咂吧着嘴，一边将酒杯放下，大有一种喝多了酒想要挥斥方遒的架势。 “这你就不知道了，现在的枪都是集群众的智慧，哪有一人之功的，之前的旧枪不就是靠着部队，院校和工厂一起打造的吗？” 罗卫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那怎么这次没隔多久，就又改进了一次？” 马大石笑道，“这就是部队的事了，妹夫不在部队，自然是不知道其中的故事的。” 见罗卫还想问，马大石摆摆手，“多的就不方便说了。” 第276章 走亲戚 罗卫听马大石这么说，眼睛一垂，遮住了眼里的阴霾。 罗卫获得的信息是，马大石他们这些参与了那场战斗的人，应该是最早接触到这批枪支的。 而这款新式枪支，像是横空出世一样，距离上次那款枪支设计出来又制式化根本就没隔多久。 马大石他们就不好奇是谁设计的？能设计出这样的好枪？没私下谈论过？ 难道马大石是真不清楚？ 最近也没听说华国有组织部队，工厂对枪支进行改进啊。 所以罗卫他们怀疑，部队肯定是启用了一些被下放的专家，否则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改进出一款新式枪支？ 如果马大石清楚，却能守口如瓶的话。 那么这马大石，看着憨厚莽实，却是个胆大心细，喝了酒还如此谨慎的人。 罗卫决定再试试，他又端起酒杯敬马大石，“那的确是，部队管的一向都严，不对外说也是纪律要求。” 马大石不知道罗卫是不是意有所指，到底是哪个不对外说。 但他不在乎，他也端起酒杯，和罗卫碰了碰。 “这就对了。” 罗卫抿了口酒，想了想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表哥，我们都是一家人，所以也就不讲究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有一件事还想麻烦你帮帮忙呢。” 马大石心里一咯噔，罗卫能让他帮什么？ 除了林穗程年，马大石想不出别的什么相关的。 于是马大石的脑子里，一时之间闪过许多想法，怎么拒绝罗卫比较好。 果然接下来罗卫就面带苦涩地说道，“顾晴之前和林穗同志产生了许多误会，我们想找个中间人去说和一下。” “这样大家也能缓和缓和关系。” 顾晴虽然在和吴小翠说话，但她也留神着这边罗卫和马大石在说些什么。 此时听到罗卫这话，顾晴神色一僵，拿着筷子的手不由紧了紧。 最近一两次硬要去林穗面前露脸的是他罗卫吧？ 虽然每次交锋的最后，新仇旧恨堆积在一起，自己总是沉不住气想要将林穗打败却没成功。 但罗卫什么心思，顾晴也是能猜出一两分的，现在却把所有的症结归结到她身上了。 顾晴能好受才怪。 马大石听着罗卫这么说，心里也有些纳闷。 和程年还有林穗相处时间久了，马大石也看出来了，程年和林穗这两人是敌不犯我我不犯敌的。 更是有能力讲道理的。 额，虽然林穗把他打了，但这也是因为他和吴小翠先去找他们的麻烦，林穗总不能打吴小翠吧。 所以顾晴之前和这两人发生的龃龉，马大石心里有数，基本都是顾晴去招惹的。 但罗卫现在这么上心，马大石就有些不明白了，要是罗卫之前想解决怎么不早些来找自己呢？ 马大石和吴小翠一样，并不怎么想掺和进去，因此听了这话面露为难。 “妹夫，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我们和程年林穗的关系也不怎么样，他肯定不会卖这个面子给我的。” 罗卫点头，这和他打听到的差不多，“我这也是没办法，不然不会来麻烦你们的。” 马大石想着自己都说了两家人关系不好，罗卫还是这样坚持。 于是就故作不屑地说道。 “要我说啊，你们也别上赶着缓和关系了，他程年再怎么牛不也就是个副团吗？还用得着你去给他面子？” 罗卫眼中一闪，他就知道，再怎么谨慎的人，也会抵抗不了嫉妒这个心魔。 马大石和程年几个营长，打了同一场仗，现在程年这个更年轻的营长却升了副团，马大石心里没疙瘩才怪。 罗卫当然不知道这里面还有程年两次演习胜利和之前几次军功的原因。 至少罗卫表面上看到的就是这样，所以推测马大石肯定对程年心有不满。 罗卫举起酒杯，故作神秘地凑到马大石旁边，“表哥，这里边还有的事情恐怕你不知道。” 马大石却没有凑过去，而是抬起头，瞪大了眼睛，“妹夫就别说笑了，哪里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你想想你可是革委会的组长。” 罗卫摇头笑了笑，“京城程家你听说过吗？” 马大石闻言有些呆滞，“程家？” 罗卫点头，“是的。” 马大石瞪大了眼睛，十分不可置信，“你是说程年是程家人？” 罗卫仰头把酒干了，“所以啊，我才会这般紧张，这要是得罪了程家……” 马大石咽了咽口水，也跟着罗卫把酒干了。 罗卫瞥了一眼马大石，“你想，程年这么年轻就能当上副团……” 马大石竖起眼睛，“妹夫，这话可不能乱说。” 罗卫笑着点头，眼里却是没错过马大石脸上的惊疑之色。 “妹夫，不是我不帮忙，我是真帮不上，要不你再想想别的办法？”马大石作出有些后怕的神情。 罗卫也不是真的就一定要马大石帮这个忙，他只不过是想挑拨离间，给程年四处树立敌人，还有就是想打听打听林穗的事。 只有提出一个别人不可能答应的条件，退一步才会容易接受。 罗卫缓缓点头，“这事的确不好麻烦表哥，那表哥和我说说你知道的关于程年还有林穗的事吧，这样我也能找到点办法。” 马大石有些茫然，“我知道的也不多，你想知道些什么？” 罗卫微笑，诱导着话题，“比如我听说，林穗的家人也在部队，他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马大石和罗卫聊到这，突然听到这个问题，马大石脑袋里立马响起警钟。 林家人被下放到部队工厂，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罗卫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马大石眼神开始迷茫起来，“这我就更不知道了，我关心那林穗和她家人做什么？” 两人就这样喝着酒互相试探，但说了半天，两人都没听到什么重要的信息。 最后吴小翠扶着摇摇晃晃的马大石，送罗卫和顾晴出了部队家属院。 罗卫刚出大门，脸色就阴沉下来了。 顾晴见罗卫这般，猜到了些什么，但她不敢多问。 罗卫压根就当顾晴不存在，冷笑着说，“你以为，从你这打听不出来，我就没别的办法了么？” 第277章 你的安全很重要 顾晴一愣，见罗卫不是在和她说话，松了口气。 但顾晴刚放松，罗卫就看向她，“你还有些朋友在工厂吧？” 顾晴看到罗卫的笑容有些阴鸷，怯怯地垂下头，“是的。” 罗卫点头，“看来你需要和这些朋友多走动走动了。” 顾晴虽然对罗卫刚才让她背锅很是不满，但她知道罗卫这是肯定又有动作了，林穗要是落到罗卫手里，她也十分乐见。 但她不能表现地太高兴，否则罗卫就会不高兴。 顾晴点头，“好的。” 而马大石这边，看着罗卫和顾晴出了大门走远了，立马站稳了身体。 吴小翠愣了愣，“你这是……” 马大石转身就走，对吴小翠说，“你先回家，我有事出去一趟。” 说完马大石就几步并做一步，去了程年和林穗住的那栋楼。 程年和林穗刚吃完饭，程年正把碗筷都收进厨房，就听见门响了。 林穗坐在藤椅上看小说，听到声音想去开门，程年伸手示意她，“你坐着别动，我来开门。” 说完就把门打开了。 马大石看着眼前穿着围裙的程年，愣了愣，“你这是……” 又看到坐在客厅，喝茶看书十分惬意的林穗。 顿时觉得程年这是夫纲不振啊，可是想到林穗的身手，顿时对程年的同情更加浓厚了。 马大石清了清嗓子，努力把视线从程年的围裙上移开。 “咳，我来是有点事想和你们说。” 自从之前马大石带着吴小翠来道歉后，就基本上没怎么和林穗接触了。 因此马大石这时上门，又不仅是找程年也是找她，因此林穗一时之间也没想到马大石怎么会来。 程年退后一步，给马大石让开位置，“进来吧，坐着说话。” 马大石进了门，程年把门关上。 不知怎么的，空间一密闭后，马大石觉得自己在林穗面前，个子都矮了几分。 林穗也站起身，面带微笑，“马营长坐。” 马大石不由听着林穗的话，慢慢在藤椅上坐下了。 林穗说着话，就去拿杯子给马大石倒茶。 马大石赶紧跳起来，摆手说道，“林穗同志不用忙，不用忙。” 林穗头也不回，“来者是客，一杯茶的礼数是一定要做到的。” 马大石听了这话，感觉就更加紧张了。 林穗端着搪瓷缸子到客厅，“马营长坐啊。” 马大石只好坐下，林穗将搪瓷缸子端到马大石面前，马大石小声地说了声，“谢谢。” 却是更拘束了，正好这时程年脱了围裙走了过来，马大石这才自在些。 程年，“马营长有什么事吗？” 一说起这个，马大石就从刚才拘束的状态中恢复了，“你们和顾晴的丈夫罗卫，有些矛盾吧？” 程年皱眉，矛盾还谈不上吧？ 林穗却是点头，“怎么了？” 程年明白，林穗应该是有什么事没告诉自己，但他没有着急问，而是继续听马大石和林穗说话。 马大石，“今日他和顾晴来我家吃饭走亲戚，他不仅打听了新式枪支的事情，还打听你和你家人的事情。” 林穗眼睛一眯，罗卫到底想干什么？ 林穗倒没有质疑马大石的话，而是有些好奇。 “我没有不相信你说的话，但我想问一句，罗卫不是马营长你的亲戚吗？” 马大石明白林穗这话里的意思，但他之所以会毫不犹豫地来找林穗，是因为他明白。 罗卫虽然是亲戚，但罗卫更是革委会的人。 革委会那是个什么地方，马大石可太清楚了。 而林穗呢，虽然不是亲戚更不是朋友。 但林穗是谁，她不仅是部队工厂的重要人物，让这么多战士们如今能吃好喝好。 而且她还参与了新式枪支的改进，甚至马大石猜测，说不定这项改进计划还是林穗提议的。 因为在那之前，可从来没听说上面有改进枪支的意思，只是听说要换回更老旧可靠的枪支而已。 如果没有这新式枪支的问世，说不定那场战役会打的更艰难，甚至说不定还会牺牲损伤更多的士兵。 某种意义上，林穗不是朋友也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但她却是对千千万万的士兵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人。 而且罗卫问的问题，每句话都十分有深意，让马大石觉得很是有些不安。 在程年和林穗的注视下，马大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于部队来说，你的安全很重要。” 林穗的心里一暖，没再接着问。 程年说道，“还麻烦马营长，将罗卫问的问题和说的话都和我们说一遍。” 马大石点点头。 当林穗听到马大石说，罗卫问新式枪支的设计者是谁，又问林家人的事的时候。 林穗立马就明白了，罗卫想干什么。 他想对这些下放的老人们动手，林家人一旦出事，林穗必定会心神大乱，想救林家人。 可是罗卫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林穗觉得自己和罗卫算不得上什么深仇大恨，至于林家，林家如今已经失势了。 如果大费周章地对付林家，罗卫又有什么好处？ 难不成他真正想要对付的是程家？ 等马大石走了之后，程年才问林穗，他不在的时候和罗卫顾晴还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顾晴和罗卫居然搞出那么多幺蛾子后，程年的手不禁握成了拳头。 “你怎么没和我说呢？” 林穗，“这都过去多久了，再说了，我还以为这两人彻底消停了呢，现在最重要的是罗卫到底想干嘛？” 程年皱眉，“这事得和韩师长还有爷爷说一声，毕竟罗卫的身份……” 林穗点头，如果是罗卫个人的行为就算了，如果罗卫背后还有别的人，那这事的确比较麻烦。 程年和林穗赶紧去了韩师长那，又给程老爷子打了电话。 两人都是同一个意思，革委会的动静程老爷子去查，至于林穗和林老爷子林老太太的安危，由韩师长派人负责。 第278章 夜探罗家 程年听程老爷子和韩师长这样安排，并没有感到松了口气。 两人回去的路上，林穗见他神情凝重，安慰道，“你忘啦，我的身手多厉害？” 程年倒不是担心林穗能不能自保，他是担心林家人要是遇到了什么事，林穗肯定会痛苦难受的。 林穗平时不说，但程年都知道，林穗为了林家人默默做了许多事。 程年没接话，而是默默牵起林穗的手。 倒把林穗吓了一跳，毕竟平时程年可是再正经不过了，怎么可能在外面牵手。 不过趁着夜色，林穗也挺享受和程年牵着手散步的，还能欣赏月色，这种感受很是不错，因此也就随他牵着了。 过了一段时间，因为华国高层都还没回京城，程老爷子那边的调查也比较缓慢。 倒是韩师长这边派出的人，经常发现有人在几位老人的住处附近鬼鬼祟祟的。 但看到韩师长派出的人之后，就并不敢靠地太近。 甚至好几天，都清净了不少，只是林穗想着，这样一直防着也不是个道理。 程老爷子那边也传来了消息，“革委会那边并没有什么针对林家或是下放老人的行动。” 也就是说都是罗卫的个人行为了？既然不是革委会决定的行动，那就要好办一些。 那么这个罗卫到底要干什么？ 林穗和程年一时之间都想不太明白，“要不，我们晚上到他家去看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程年看了一眼林穗，林穗说的去罗卫家当然不是去做客，要是他不同意去，林穗说不定就自己去了。 他去了还能保护林穗，于是问道，“什么时候？” 林穗狡黠地眼睛一眨，“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程年有些无奈，林穗的胆子也太大了，可是看着她亮晶晶地眼睛，拒绝的话到底说不出口。 林穗找来了两身衣服，和之前去救袁世清时穿的差不多，又准备了一些之前用过觉得还算好用的工具。 程年看她动作麻利，准备的工具更是齐全到位，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这动作熟练地让我不禁多想。” 林穗“嘿嘿”一笑，并不多说什么，她又看了看手表，“我们先出家属区，然后在外面等到天黑了再行动。” 程年只好接过林穗递过来的衣服。 林穗见他身高腿长，这一身黑衣上身后，别提多利落帅气了。 林穗在看程年，程年也在看林穗，林穗束起的高马尾显得英气十足，一身贴身黑衣更是包裹着傲人身姿。 程年轻声咳了咳，赶紧转移开视线。 见林穗准备背包，程年赶紧接了过去，麻利地背上身，“走吧。” 两人就开车出了家属区，在附近兜了几圈后，就往罗卫和顾晴目前住的工厂方向去。 程年把车停在附近后，两人就一直等着。 终于等到天黑后，程年凭借着打听出来的消息和超凡的记忆力，带着林穗直奔工厂去。 最后七拐八拐，拉着林穗进了一个家属院的地方。 这个工厂的家属院，前面是平房，后面是四五层的小高层。 这个工厂不比林穗他们有钱，而且林穗他们当时为了扩大规模搭建了不少房子。 这个工厂原本的宿舍楼就不够职工住，因此为了安排住宿，工厂和几个单位共同想办法临时搭了一些房子，也就是平房。 后面见京城不是一时半会能回去的，才又想办法建了一两栋新的宿舍楼，但新宿舍楼的房间都特别小。 顾晴去看了来觉得房间太小了，罗卫也觉得小格子间住的近隔音不好，于是两人就没搬，还是住在原来的平房里。 没想到倒是方便了林穗。 今天天气阴沉，天上没有月光，反而刮起了一阵一阵的风。 林穗低声说了句，“这可真是个适合干坏事的好日子。” 程年有些无奈地瞥了一眼林穗，“快到了。” 林穗也就不说话了，躲在一旁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的平房。 这时间，大部分人都准备洗漱睡觉了，四处寂静，而整个家属院还都点着灯。 林穗扯了扯程年，示意他平房最右侧有个小的房子，也不知道是厨房还是储物间。 然后又指了指平房上面。 程年点头，明白了林穗的意思，正准备行动的时候，林穗拉住了他，示意他跟上自己。 程年皱眉赶紧跟了上去。 只见林穗踩着一旁的木柴堆，几步就爬上了低一点的小房子，然后转身看程年。 见程年也是几步就上了小房子，才转身弓着腰往平房爬过去。 没一会就到了目的地，罗卫和顾晴房子的正上面。 工厂和单位条件有限，建的这些房子说是平房实则就是村里的瓦房，只不过条件比农村更好，因此修的也要更加规整美观。 林穗估摸着房间的大致布局，轻手轻脚地拆开几块砖，然后拿出一个小刀，将屋檐上覆盖的防雨材料等一一割开了一道口子。 最后透着这点小洞，往屋里瞧。 屋里亮着灯却没人，也正如林穗所料，这是卧室。 林穗又用刀磨着材料的四周，把刀割开的痕迹弄成像是自然磨损一样，程年才一旁看的嘴角直抽抽。 他虽然知道林穗的身手好，但不知道林穗还懂这么多，问题是懂得多就算了。 这身法和手艺，完全就不像是第一次干啊。 林穗看出了他眼里的惊讶，咧着两排大白牙，作出了一个“嘘”的动作。 然后把几块瓦片沿着四周盖上，只留下一道透光的缝。 等做完这一切，林穗就自在的在一旁躺下了，北方的屋檐倾斜度没有南方的大，躺地自然也就舒服些。 程年，“？？” 林穗拍了拍旁边，示意他和自己一起躺。 程年有些无奈，他们到底是来干嘛的？ 林穗，“减少屋顶的受力面积。” 程年，“……” 一时之间对林穗的话，不知道是该信还是不该相信。 但也从善如流地躺下了，夫人的话必须的得听啊。 第279章 折磨 两人躺下没一会，下面就有声音传来。 林穗轻轻翻了个身，靠近了透光的缝隙，程年也凑了过去。 “进去。”这是罗卫的声音。 “要不今晚就算了吧啊？我，我这几天不太方便。”这是顾晴的声音。 林穗眼珠子转了转，这两人该不会要过夫妻生活吧？她可以听墙角，但可不想听床角，而且还是这两人的。 罗卫，“呵呵，顾晴，你在勾引我吗？” 顾晴，“什么？我，我……” 罗卫，“你不知道吧，我就喜欢看着血，四处奔流的样子。” 林穗没忍住和程年对视了一眼，“……” 这罗卫不是个变态，他俩的姓就倒着写。 接着是悉悉簌簌的声音，隔了好一会儿，又没声了，而且一直没有顾晴的声音。 林穗一只手捂着程年的眼睛，一手把瓦片打开，凑了过去。 接着就看到了把她雷倒的一幕，顾晴只穿了内衣内裤，跪趴在地上。 而罗卫一边注视着顾晴，一边狞笑道从腰间抽出一根皮带。 “啪”地一声打在了顾晴的背上，顾晴不敢叫，只是吃痛闷哼了一声。 林穗简直无语了，要是这两人是正常的那啥也就算了，现在她还要听着看着这种情节？ 林穗刚想着算了，改日再来时。 就听见罗卫语气寒冷地说道。 “顾晴，我有和你说过吧？一天你打听不到有用的消息，你就别想过一天的好日子。” 说着就又是“啪”地一声打在顾晴背上，皮带尾部扫过顾晴的头发，头发顺着皮带的力被扯飞，顾晴痛忍不住叫了一声。 “啊！” 罗卫，“闭嘴。顾晴，你还敢叫？” 顾晴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头皮，她觉得头皮都要被扯下来一块了。 她语气里带着委屈，“前段时间，也的确是去观察过，但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对方像是有人保护的，我那些朋友也就没敢继续了。” 林穗眼睛一眯，这两公婆说的是什么？ 手心下的程年，眼珠子也没忍住动了动。 接着程年握着林穗的手，躺了回去，表示自己绝不会往下看的自觉。 林穗才收回手，继续往里边瞧。 罗卫举起皮带又是一抽，“顾晴，这并不是理由。你就是这样做事的吗？怪不得你永远是林穗的手下败将。” 顾晴咬着嘴唇低头不敢回怼罗卫。 罗卫接着又是一抽，“没有办法也要给我想出办法来，下放的那些人到底如今在做什么？林家那两个老东西平常的作息，以及和林穗的来往，这些都要给我打听清楚了。” “我还要看到证据，看到证据。” 顾晴有些熬不住，趴在了地上喃喃道，“我那些朋友哪有这个本事。” “要不让你们那帮人想想办法？你们应该有很多办法才对啊？” 罗卫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他也是这么打算的，但这个工厂不是普通的工厂，而是部队的。 就连平时的管理都是军事化管理，想要靠近了打听消息，靠他们这些外人是不行的。 毕竟之前上面还因为之前的事情训斥过他，但要是他掌握了什么证据，那就连上面都会对他加以褒奖。 毕竟革委会早就想对部队的纪律和思想进行审查整顿了，可是现在罗卫没有证据。 罗卫想到这就生气，狠狠地踹了顾晴一脚。 “你当我傻吗？顾晴。把我交代你办的事推到我身上？” 罗卫不解气，又往她身上踹。 林穗看到这有些不忍，顾晴就算是个拎不清，到处找她茬的人。 但她对罗卫没有做错什么，任何一个人都有保护自己身体和尊严的权利，都不应该成为被家暴的对象。 罗卫把皮带甩开，弯腰上前，“顾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要是能把林穗搞到手，你不也是乐见其成的吗？” “你想想，要是你恨的人，和你遭遇一样的事，难道不痛快吗？啊？” 林穗听到这瞳孔不由放大，就连一旁的程年都狠狠地咬住了牙齿。 两人不约而同地冒出了同一个想法，那就是，冲进屋子里，把罗卫杀了。 可是理智告诉两人，不行。 屋子里的顾晴没说话，罗卫“呵呵”笑了起来，“顾晴，你别跟我扮纯洁，你之前想尽办法找林穗的麻烦，不就是因为心里还念着程年那个狗男人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顾晴幽幽地说道，“我的确希望林穗会和我一样，被你这样折磨。” 罗卫轻笑出声，“看来我没看错你。” 罗卫直起身，用脚踢着顾晴的下巴，“难不成你还想着，我搞到了林穗，你就可以和我离婚？和程年在一起？” 顾晴摇头，“当然不是，我既然已经和你结婚了，我就是你的人了。” 顾晴知道，她可以承认自己也想让罗卫得到林穗，但她决定不能承认自己想离开罗卫和别人在一起。 否则等待她的，就是死路一条。 罗卫轻笑一声，“顾晴，别把我当傻子。” “这样吧，如果你在这件事里有功，帮了我，我自然也会帮你的。” 顾晴不知道罗卫说的帮她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的会放了她？ 虽然罗卫没有明说，顾晴心里却生出了无限的希望。 罗卫没有放过顾晴眼里闪过的光芒，但他不允许顾晴还在自己身边时，想的却是别的男人。 于是顾晴被罗卫吊了起来。 林穗，“……” 怪不得，她之前看到屋内悬挂着根绳子的时候，还纳闷是用来干什么的。 接着罗卫往顾晴的嘴上，不知道绑了个什么， “顾晴，我说了多少次，不要在我面前露出贪婪别的男人的目光。” “你可真叫我恶心啊！” 说着罗卫就把顾晴的内裤扒拉了下来，顾晴一边蹬着腿，一边挣扎。 “呜呜，呜呜。” 罗卫拿出枪抵着顾晴，“要不今晚你就去死吧？我觉得你也该到了要死的时候了。” 说着那把枪开始四处游走，顾晴怕地要命，很快一股黄色混着血的液体就流地到处都是。 伴随地却是罗卫“哈哈”发笑，却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 第280章 扮鬼 顾晴的眼泪也随之而下，她嘴里呜咽着，求罗卫放过她。 罗卫却是充耳不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罗卫停下枪，看到眼前的一切，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情，“真脏啊。” 但肆意的目光到处打量后，随即却显露出了兴奋的光。 罗卫快速地脱着自己的裤子，嘴里还催促顾晴，“继续，继续。” 可是膀胱储存的水分也就那么多，怎么可能一直继续，所以没一会就没有了。 林穗早在罗卫要脱裤子那一瞬，就收回了目光，她看到这时，简直都快吐了。 正当林穗对上程年的视线的时候，下面传来声音。 “该死，让你继续！” 林穗又往下瞅，发现罗卫拿起一旁的皮带，暴怒地开始抽顾晴。 “不听我话，是不是？” “你不继续我怎么让你爽呢？啊？你是不是成心和我作对？” “啪啪啪。” 罗卫每说一句话就抽一次顾晴，顾晴的身体也随着罗卫的抽打而在空中抖动。 林穗觉得，这个罗卫实在是太变态了，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一样。 没想到，顾晴原来过得是这样一种生活，怪不得她成天想地就是怎样让别人也不好过。 看来“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句话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即使顾晴也不是个良善之辈，但她也是一个女性，一个遇人不淑的女性。 林穗也不会因此内耗，她不觉得是自己促成了顾晴和罗卫的婚姻。 即使林穗当时反击，也不过是想给顾晴找点事做，别老是把注意力放在她和程年身上。 再说了，顾晴当时有挺多选择的。 但她却选了个二婚的罗卫，只看着罗卫和罗卫的家庭在社会上的地位，就选择了这场婚姻。 要是随便打听一下罗卫的前妻，也该知道这条路有多么艰难。 但是顾晴也的确是不幸的。 林穗就看不得男人打女人，更看不得对女人的这种侮辱和作贱。 罗卫又开始拿起枪了，像是看笼子里绑着的宠物一样，一边环绕着一边打量顾晴。 “顾晴，你说你有什么用呢？要不然我让你解脱吧？” 林穗觉得，罗卫在这种变态的心理再发展下去，说不定真的会杀了顾晴。 更早之前，林穗就知道罗卫和他前妻离婚后，把他前妻折磨到双腿残废，当然一切都像是一场意外一样。 后面罗卫又不断的施压折磨，直到最后那个女生跳河自杀了。 恐怕顾晴也是因为这个，而不敢和罗卫离婚。 林穗猜测的没错，顾晴后面听说了这事，做了好几个晚上的噩梦。 顾晴一开始是出于虚荣觉得日子能过下去。可是后面罗卫越来越变态，她就更不敢和罗卫离婚，因为她觉得罗卫是真的会杀了自己。 就算不是亲手杀的，但也会像他前妻那样被折磨到抑郁自杀。 林穗想了想，如果把四周的邻居们引来，罗卫应该会有一段时间不敢这样对待顾晴。 可是让别人看到自己这样，顾晴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估计也受不了。 罗卫一边念叨，顾晴一边摇头，这样被长时间折磨和为了集中精神应对罗卫这个变态，顾晴已经精疲力尽到有些晕睡了。 林穗看到这，从包里翻出一块白布又拿出什么东西往脸上抹。 程年看着她的动作，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 过了一会程年眼里露出了明了的神色，他知道林穗想干嘛了，林穗把自己涂地十分可怖，还往头上套一个乱七八糟的假发。 而且也不知道林穗是怎么做到的，肿的像个发面面头似的，脸色却十分惨白像是冤死地女鬼一样。 林穗接着又把头发弄地乱七八糟的，对程年说，“你不准往看屋内看。” 接着又房顶上摸了一块小石子，那小石子只有豌豆大小。 林穗两只手夹着小石子，沿着缝隙往里一抛，准确地打在了罗卫家虚掩地卧室门上，把门打开了。 罗卫正好正对卧室的门，就看见门自己“吱呀”一声，缓缓地开了。 罗卫一顿，看了门半晌，接着举起枪朝门口走去。 林穗趁这个功夫，对程年说。 “我下去吓唬吓唬罗卫，你要是见状不对，赶紧跑。” 程年轻轻“哎”了一声，想阻止林穗，却拉了个空，林穗已经跳下去了。 罗卫缓缓走向卧室的门，脑袋里回想起四处关好的窗，觉得十分诡异。 没有风没有外力，门为什么会动？ 他举着枪四处查看后，又看了看门，觉得很是奇怪。 正想转身把门关好，突然客厅外的窗户飘过一块什么白色的东西。 罗卫，“！” 罗卫可不信鬼神，但他也听说过许多科学解决不了的事，因此此时难免心里有些发怵。 他一步一步地往客厅的窗户走过去，正当越来越靠近的时候，窗户上突然出现一只瘦骨嶙峋地手。 把罗卫吓了一跳。 罗卫屏住呼吸，想要在黑暗中仔细辨别那只手，却只能看到那只手指甲非常长，很有可能是女人的。 罗卫有些发抖，一边觉得可能是有人恶作剧，可是脑海里另一个声音立刻反驳自己。 这年头哪有人留着这么长的指甲！ 接着哪只手开始无规律地敲击着玻璃，“咯吱，咯吱，咯吱。” 那种声音让罗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罗卫站在那好一会都不敢动，突然他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信心，几步冲上前，准备一探究竟。 正当他冲到窗户前的时候，眼前的手突然收了回去。 罗卫贴着窗户四处看，怎么没有了？ 正当他猜测，刚才会不会只是什么树枝打在窗户上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面孔。 贴在窗户上，几乎和罗卫只隔着一层玻璃的距离。 那张脸似乎张着嘴在说些什么，但是因为浮肿地不成样子了，嘴形一点都没变化。 看上去只是无意识地在一开一合。 罗卫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啊！” “啊啊！”又连喊着好几声，“咚”地一声坐到了地上，直往后面退。 第281章 吓人 罗卫坐在地上，好不容易摸到旁边的枪。 他举起枪想对着窗户外那个东西开枪，奇怪的是，那个东西已经不见了。 之所以称之为那个“东西”，那是因为，罗卫就没见过什么人是肿成那样的。 不对…… 罗卫想起来了，他见过。 在他死去的前妻脸上，当时为了去确认那是他前妻的尸体，罗卫特意去了一趟。 结果发现人早就被水泡肿了，像是充了气一样，看起来十分可怖。 罗卫根本认不出来，于是只看了一眼就走了。 不管怎么说，人都死了，也就不存在背叛一说，他的那口气也算是出完了。 可是现在这个东西……有着人形却没有人样，和当初看到的很是相像，罗卫越想越毛骨悚然。 不对，要是想化成厉鬼，她早该来了，而不是现在才来找他。 这么想着，窗户外也一直看不到什么奇怪的东西，罗卫的脸上浮起阴冷的笑容，他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手里紧握着枪，朝窗户旁疾步走去。 他倒要看看，究竟这东西是人还是鬼。 要是被他逮住了，他一定要这个东西，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罗卫一个猛冲，将窗户的插销打开，猛地一推，就推开了窗户。 罗卫还时刻不忘手上的枪，探头朝下望去，没有那恐怖的东西。 又迅速地朝窗户两侧望去，还是没有。 最后罗卫往上看去，却不妨和那个东西对了个正着。 这下看得更真切了，这东西像是倒挂在屋檐上，和自己面对面的脸上皮肤浮肿，眼睛缝里却有着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愣愣地望着自己，倒垂下来的头发湿哒哒地滴着水。 那水，滴到了罗卫的手上，冰冰凉凉的带着寒气。 眼睛里无神，但似乎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罗卫只觉得浑身汗毛战栗，吓了个肝胆俱裂，他倒退了一步，闭着眼大叫了一声，“鬼啊！鬼啊！” 随着这声喊叫手上也同时作用，朝那个女鬼开了两枪，“砰砰！”枪声响彻天际。 开了枪，罗卫才敢睁开眼睛，继续朝窗外看去，只是那女鬼却不见了踪影。 罗卫又打开房门，四处寻找女鬼的踪迹，还是没有！到底去哪了？ 此时罗卫已经能看到不少人开了门，往他这边看。 罗卫顿时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并且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自己，他！没穿裤子！ 罗卫顿时又出了一身冷汗，和之前身上浸出的冷汗一起，被冷风吹的凉嗖嗖的。 罗卫赶紧跑回家里，赶紧关了大门把众人的询问声关在了外面，想到了什么又赶紧往卧室跑。 而顾晴因为外面的枪声，已经被吓醒了，可是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在空中晃荡着身子，想把自己晃荡下来。 罗卫进了卧室赶紧把她放了下来，又把捆绑她的绳子和塞在嘴里的东西拆了。 把地上的衣服丢给她，厉声道，“快把衣服穿上，收拾一下屋子里。” “等会要是有人问你看到了什么，你就说没有。” 顾晴有些呆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只有选择听罗卫的。 罗卫和顾晴赶紧穿了衣服，顾晴又去找来拖把，这时门外已经响起敲门声了。 “咚咚咚。” 罗卫一边往门口走，一边看顾晴手上的动作，“快点。” 可是顾晴被挂了这许久，手上早就没力气了，只好用吃了奶的劲儿不停地拖地。 罗卫又耽搁了一会，看到顾晴拿着拖把出了卧室，才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还算整齐。 罗卫咽了咽口水，强笑着问，“谁啊？” 门外传来罗卫上司的声音，“是我。” 罗卫强装镇定地打开门，将来人迎进房间，“快请进快请进。” 林穗和程年不知道罗卫是怎么把这件事应付过去的，但出了家属区回到车上后。 程年一边开车，林穗一边在旁边把装扮拆掉。 拆着拆着想到罗卫那吓得脸都白了样子，捧着肚子笑个不停。 程年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也就你能想出这鬼点子了。” 林穗眨眨眼，“这还算是便宜他了，我还能想点办法让他在梦里都在梦到这个女鬼。” 程年失笑摇头，倒是好奇地问了句那绿眼珠子是怎么做到的。 林穗自然不和程年说是美瞳，而是笑着说，“山人自有妙计。” 林穗说到做到，她从系统那买了许多的好东西，又逼真又吓人。 在接下来的好一段日子里，心情稍有不顺，她就去吓唬一下罗卫。 要不就是把他关在阴森森的公共厕所，等到罗卫撞开门一看，外面根本没有任何阻挡的东西。 罗卫觉得家里可能有些不干净，于是好几个晚上睡在办公室。 林穗就趁着他在办公室睡着了的时候，趴在椅子上死死地盯着他，罗卫一醒来就看见一个披着黑长发的白衣女子，盯着他瞧，醒来直接吓个半死。 想要在尖叫混乱中去开灯，却发现那个女鬼直接飘出了窗外。 罗卫只好又回了家，起码家里有顾晴在，还算有点人气。 但刚回去第一晚，罗卫蹲厕所的时候，就又看见了那个女鬼飘在高处的窗口上，冲他笑。 几次这么下来，罗卫越发相信这不是人，而是个鬼。 不然哪有女人有这身手，那厕所的窗户那么高，罗卫连裤子都没提追出去看时，不仅看不到人影也看不到任何攀高的梯子什么的。 这谁能顶得住？更何况罗卫本来就十分心虚。 可是不管罗卫怎样，都抓不到那个女鬼，甚至凑近去看那个女鬼的样子都做不到。 林穗是爽了。 只是时间一久，罗卫弄得是神经衰弱，不仅没有心情工作，也没有心情折磨顾晴。 他甚至找了好几个亲戚朋友，问有没有驱鬼的方法。 而且他觉得那个女鬼是他前妻，否则怎么会如此阴魂不散。 这消息传远了之后，事情就大了。 一个革委会的组长，居然弄这些装神弄鬼的事？很快罗卫就被上级叫去说话了。 第282章 夜谈 “上次你半夜开枪，连裤子都不穿跑出了屋外，还惊动了那么多人。你是怎么和我说的，说是疑似进了贼吧？” 革委会主任皱眉打量着罗卫。 “贼人连个影子都没看到，自然也没有捉到，这也就算了，现在别人都来和我说，你在搞什么驱鬼？” 罗卫眼底泛着青色，神情恍然。 听到革委会主任这么问，罗卫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革委会主任，“罗卫，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位置坐稳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罗卫低下头，他听出了主任话里话外的意思。 那就是，罗卫你别太荒唐。 别说这些人觉得自己荒唐，就连罗卫自己也觉得荒唐，可是有谁能知道他的苦楚？ 这件事几乎颠覆了罗卫前半生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难不成那东西真的是鬼吗？ 他们根本没见过那鬼有多可怕。 革委会主任眉头皱地越紧，“说话，你到底怎么回事？你难道不知道革委会是做什么的吗？你知道这事的影响吗？” “这份工作你还想不想干了？你不会不知道大把人等着你从这个位置上下来吧？” 一连五问，主任越说越气，狠狠地瞪着罗卫。 罗卫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当然知道。 只是他也不知道消息，到底是怎么走漏的。 “主任，这事是我的错，但我是真的看见了那女鬼，绿油油的眼睛。” 革委会主任的眼里露出一丝不耐烦，“你是不是魔障了？” 罗卫知道主任不相信也不关心他是不是真的遇到鬼了，但他该辩解的还是要辩解一下。 “我找的人，都是我绝对相信的人，他们也没有理由……” 主任直接打断，“罗卫，我看你是脑子坏了，这事需要别人说吗？只要你表现的有点不正常，别人难道看不出吗？ 捕风捉影的事你不是最明白的吗？” 罗卫不说话了，因为主任说的有道理，而且他也不敢顶撞上司。 主任看着罗卫脸上胡子拉碴，很是颓废的样子也觉得有些头痛。 罗卫算是他的得力干将，要再想培养一个心狠手辣又有能力的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于是放缓语气，“你想想，要真是鬼，你现在不也好好在这坐着吗？它也没对你做什么啊？” 罗卫动作顿了顿，是啊，那个鬼虽然长得可怕，但是的确没对自己做什么。 可是就算什么都没做，也是十分可怕的。 革委会主任接着劝道，“你再想想，有没有可能是故意吓你的？你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罗卫心想，要说得罪人，那可是数不胜数。 但和这个女鬼相关的话，难道是他前妻娘家？ 不对，不太可能，他前妻娘家没哪个女人有这本事，再说了，这家人也早都搬离京城了。 罗卫思考了半晌都没有头绪，革委会主任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罗卫是被他劝住了。 拿过一份文件，甩到罗卫面前，“正好最近有个任务给你，你先离开一段时间吧。” 罗卫拿起文件，心想着这样也好，他出去一趟吸收点阳气说不定就好了。 于是当天就收拾行李，带着人出发了。 罗卫去出差了，一连好几天都没再见到那个女鬼。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和一个男同志睡在同一间房，阳气旺盛，所以那女鬼不敢再上门。 还是因为真的有人恶作剧。 总之，罗卫这几天睡的很好，也渐渐把之前看到的女鬼抛到脑后。 林穗找不到人吓，正好她也开始忙起来了。 因为曾部长找到了她，这次的见面就更加隐蔽了，安排在了晚上。 因为在那次赚了一大笔外汇后。不知道为什么华国高层出现了一种声音。 “这是在搞投机，外贸部在实行资本主义。” 当初成立这个秘密部门就是为了研究资本主义，利用资本主义，现在成功了却多出了这种声音。 直接说他们是在实行资本主义了，这让曾部长等人一时之间也不敢有更多的动作。 林穗在夜色里进了那栋小楼，上了三楼，发现只有曾部长和吴司长在。 林穗刚坐下，曾部长就直接开口了。 “林穗同志，我们遇到了一个困难。” 林穗看向曾部长，“困难分很多种，有内部的，有外部的。” 林穗当初只答应了赚钱这件事，内部的困难就不是林穗能解决的了。 曾部长赶紧解释，“是这样的，华国目前需要大量的白糖。” 华国人口众多，为了满足需求，因此不得不从国外进口许多的物资，因此逐渐就变成了一个进口大国。 而华国又是计划经济体制，因此不管是生产还是购买分配，全都需要进行计划。 而这些计划都是上一年制定，第二年实行，外国的商人们都摸透了中国的进出口交易规律了。 在不采购的时候，商品的价格就会下跌，而华国一旦购买就会上涨。 所以，自从春节过后华国的外汇计划出台后，糖，大豆等物资的价格就会节节攀升。 曾部长看林穗没有说关她什么事，松了口气，“本来今年的计划早在去年年底就制定好了，但是没有想到今年干旱。再加上战备紧张，这一下子缺口就大了起来。” “而现在，要是我们还要采购大量的白糖，恐怕整个市场上都会哄抬价格，到时可能会花许多钱。” 曾部长担心林穗不明白白糖的重要性，解释道，“白糖不仅可以快速补充人体所需的热量，还是重要的战备物资。” 林穗举起手，示意曾部长不要再多说了。 “缺口有多少？” 曾部长皱着眉说，“十万吨。” 林穗点点头，这十万吨相比几年之后还算是小数了。 曾部长和吴司长见她只是点头，却是不说话，都有些着急，他们想了不少办法，但也没想出万无一失的计策。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很困难，那就是怎样不动声色的在国际市场上买到那么多白糖，还不影响购买价格呢？ 第283章 购买白糖 林穗看了两人一眼，“你们应该早有成算吧？香江的派出机构不就专门干这事的吗？” 曾部长和吴司长一对视，行吧，这林穗是把外贸部摸的透透的。 吴司长苦笑，“我们是有点想法，但也仅限于想法。香江的派出机构因为一直和大陆有联系，因此也一直被外界关注。” 在外界眼里，派出机构就等同于华国，有点风吹草动，可不就得打草惊蛇了。 林穗明白，但不置可否，“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曾部长轻声咳了咳，“我们想让你去香江操作这次的白糖买卖。我们也是真的没办法，香江机构的人，外界都是认识的。” 林穗早就猜到了，正好罗卫也去出任务了，林穗都不在，想必罗卫短时间内他也不会采取什么行动。 但为了以防万一，林穗还是对曾部长和吴司长说，“可以，但在我去香江的时候，必须要帮我保护好林家人。” 曾部长点头，“这是自然。” 其实林穗作为外贸部的顾问，这项任务她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绝。 但罗卫的事让她明白，一个小小的罗卫就能让她那么忌惮，就更不用说罗卫的背后了。 如今的华国，她只有成为那个不可替代的，才有可能拥有更多的筹码去保护她身边的人。 因为这项行动保密，所以林穗去香江这件事，林家老俩口和程年是知道的。 除此之外还有秦晟，汪阳和许安也知道，因为这次这几人都会跟着去。 至于许安为什么会去，是因为他是安保队的领头，所以跟着去的。 一开始许安接受这项任务的时候，还十分茫然。 怎么会挑选他呢，跟着林穗去执行秘密任务？保护林穗？ 拜托，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好吧？ 再说了，为什么不是程年呢？还可以贴身保护。 程年听他这么嘀咕，没好气地白了许安一眼，“夫妻一起工作，不一定利大于弊。而且上面安排你去也是给你机会。” 程年也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对许安产生了羡慕之情，他多想陪在林穗身边啊。 程年这么一说，许安就理解并且接受了，也对，保护的对象身手比自己还厉害，而且林穗还是个人精，这次的任务也算是他捡便宜了。 林穗对曾玫等人是说，她有事要去一个亲戚家，并且把接下来半个月，工厂需要注意的事情一一叮嘱了。 曾玫等人也都仔仔细细地记下。 等散会后所有人都走了，曾玫问林穗，“穗穗，你怎么要去这么久啊？” 林穗看了她一眼，“是啊。” 曾玫平时十分有分寸，她大概知道林穗有很多神秘的事情，所以从不多问。 也许这次是因为要离开太久了，所以有些不舍。 为了不让曾玫继续问，林穗一边收拾桌子上的东西，一边问曾玫，“你和林其琛在通信？” 曾玫动作一顿，表情有些不自然。 轻轻“嗯”了一声。 “那你们？”林穗有些好奇两人现在的关系。 曾玫微垂眼眸，随即扬起大大的笑，“说实话，我心里还有他，收到他的信，我会由衷地感到开心快乐。” 林穗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曾玫。 “可是我知道，那已经不是原来的感觉了。 但我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真的，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明白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 林穗明白，曾玫默默暗恋了林其琛八年，也默默守护了他八年。 八年的时光，就算轻拿轻放，心里也留下了深深的印子。 但林其琛呢？林其琛的态度有什么转变吗？ “那林其琛……” 曾玫知道林穗想问什么，她笑着摇头。 “就算通信，其实通信的次数也很少，和其他朋友一样，只是简单的问候罢了。” 林穗轻轻点头，明白了也就不再问了。 没两天，林穗就收拾好了一些证件和几套衣服，准备去香江了。 程年心里有很多不舍，但他从没想过，让林穗变成笼子里的金丝雀。 她是一只鹰，注定要在蓝天白云里翱翔的鹰。 “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林穗知道程年喜欢手表，她这次去香江，正好有机会买。 程年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吻，“我不用礼物，只需要你平平安安地回来。” 程年也没办法送林穗。 林穗和秦晟汪阳，都是秘密出发的，坐着火车先到了穗城，然后从穗城通关到香江。 全程都有专人护卫，也有专人办妥所有的事情。 刚通关香江，林穗就看见等在关口处的庄启平和齐越，“你们怎么都来了？” 秦晟和汪阳只觉得这两个香江人有些熟悉，愣了一下。 过了一会才想起，这不是之前在船上遇到的香江富商吗？当时齐越脸上乌青，却总是想和林穗下棋。 这也就算了，还总是输，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庄启平和齐越赶紧上前，“你都来了，我们当然得赶紧来迎接啰。”庄启平笑着说。 齐越在一旁没说话，但眼睛却亮地吓人。 林穗简单地给众人介绍一下。 庄启平就引着林穗等人往外走，一边走一边介绍，“按照之前商量的，我安排了一个酒店，你们直接入住就好。” “现在我们先坐车去吃饭。” 林穗点点头，跟着庄启平等人上了车。 因为人数有些多，林穗就和齐越庄启平一辆车，秦晟汪阳和许安一辆车，剩余的保卫人员另一辆车。 秦晟汪阳和许安自然是熟悉的，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那就更熟了。 坐到一起后，自然也就聊起了天。 许安纳闷，“这林穗同志，怎么和庄先生齐先生这么熟了？” 汪阳也摇头，“我哪里知道啊，我只是知道他们在船上有一些往来，但熟悉到这个份上，就像多年的好友，那就不清楚了。” 一旁的秦晟却没有说话。 汪阳用手肘碰他，“你说呢？” 许安也看向秦晟，秦晟无奈只好说道，“你们也不想想，工厂每年生产的面霜不是要出口吗？一部分肯定是要出口香江的。” 汪阳和许安像是知道了真相一样，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第284章 海鲜舫 不仅许安，就连汪阳和秦晟都对眼前的香江十分好奇。 之前滞留香江的时候，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这些留学生根本没有机会出门，自然也没有机会领略香江的风光。 如今重新来到香江，才能看到香江虽然和国际接轨，却有着华国的底色，而这种结合让人感到特别神奇。 街边一栋栋的房子都有四五层高，上面挂着的招牌也都用的繁体字写着什么“茶楼酒家”的，招牌的底色更是涂着红色绿色还有蓝色的。 显得五彩缤纷，却又不突兀，一切都奇妙地融合在一起。 许安低声自言自语，“这每条街都很窄啊。” 汪阳在一旁点头，“是啊，你想想香江才多大一块地方。” 许安点点头，继续看着窗外的景色。 窗户外的人，大人们穿的都十分时髦，就连孩子模样的学生们也是背着皮书包，穿的都是衬衫外套，短裙短裤和皮鞋。 许安看着他们，心里生出了些羡慕的情绪。 突然一辆巴士从外面经过，许安赶紧回头去看。 “这车居然是两层的！”而且车身很新，外观也十分好看。 汪阳见许安看什么都新奇，和自己当初出国的时候一样，就笑着把他也知道的一一讲给许安听。 “别看这有双层巴士，那边你瞧，也有涂着红漆的黄包车和车夫呢，香江呀融合了华国和国外的元素。” 许安点点头，表示赞同汪阳的说法，就说文字吧，大街小巷要么是繁体字招牌要么是外文招牌。 而人呢，要么是穿着西装的外国人要么是卷发或是留着长发的香江人。 再拐个弯就看到了海，这对于一个内陆长大的人来说，就更新奇了。 汽车行驶在这条路上，一边是海，一边是高楼大厦显得十分雄伟壮观。 许安还没看够呢，三辆车就开到了一个停满了船的港口边。 许安也算是跟着程年见过不少世面了，但这么切实地体会到香江的风情还是第一次，等到汽车停下的时候，许安纳闷。 “不是说吃饭吗？怎么来到这里了？” 许安顿时提高了警惕，他看向后车的几个安保人员，所有人顿时分布在各个重要的防守位置，时刻准备保护林穗等人。 秦晟和汪阳都没有回答他，因为他俩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还是庄启平带来的助理，见许安等人神情紧张，赶紧解释道，“抱歉，是我们没有说清楚，今天安排的用餐是在海上的一艘海鲜舫上，所以我们等会会乘船过去。” 秦晟和汪阳以及许安等人都要石化了。 香江人吃个饭都这么有仪式感的吗？还需要去海上的海鲜舫吃顿饭？ 还是说香江的有钱人都这么讲究的？ 助理说完没多久，庄启平等人站的港口旁就出现了两艘游艇。 庄启平和齐越先上了游艇，齐越殷勤地将手臂递给林穗，林穗摆手，“谢谢。” 说着就稳稳地上了船，庄启平看齐越也不失望，心里有些好笑。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觉得齐越不是喜欢林穗，而是逐渐发展成了狗腿子一样。 后面的许安看到这一幕，眼睛都要直了，这齐老板对林穗未免也太热情了吧？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这种殷勤周到？ 不行，他回去得把这些全都告诉程副团，让程副团也学着点。 游艇开的很快，没一会就到了目的地。 许安等人看着眼前好几层的华式船舫，都惊呆了，这艘海鲜舫巨大宏伟，最上面似乎还有几处华盖，估计也是用餐的地方。 庄启平走在前面，刚上海鲜舫，像是海鲜舫老板的一个中年男人就迎了上来。 “庄老板，小齐老板，好久没看见您二位了咧。” 庄启平和齐越笑着点了点头，庄启平同他握手。 “于老板，大家平日里都忙，你这宝地我是无福踏足，但今日不一样，我来了贵客，所以一定要借你这宝地招待贵客的。” 于老板听庄启平这么说笑咧了嘴，不动声色地扫了眼林穗等人。 心中暗暗称奇，却一点也没阻碍他和庄启平寒暄。 “您这么说可真是折煞我了，我这地方正是有您这些俊秀人物的光顾才能蓬荜生辉啊。” 说完不等庄启平说话，就侧身将庄启平等人迎进去。 “今天庄老板和小齐老板既然有贵客，那我还是不多话了，只能叫厨子拿出看家本领来，才能叫大家都满意呢。” 于老板带着庄启平等人往三楼去。 刚踏上三楼的甲板，许安就发现，这几处华盖真的就是几处巨大的亭子，四周还有栏杆挡着。 而且装修豪华，可以说十分的富贵典雅。 众人落座时，庄启平笑着又和这位于老板寒暄了几句，于老板才下去了。 于老板一边下楼还一边猜测，那位穿着十分朴素的女士是谁？能让庄老板和小齐老板这么给面子，而且她身边还围了不少人。 等人走了，齐越打趣庄启平，“老庄你现在出门在外是越来越有范了啊，就连于老板都亲自来接你了。” 这艘海鲜舫本就是达官贵人进出的地方，如今连老板都来迎接，可不得让齐越咋舌么。 庄启平忙着给林穗斟茶，没空搭理他。 林穗有些好奇，“为什么呢？” 齐越“哈哈”大笑起来，“这其中还有一份你的功劳。” 多的话却是没说了，林穗是听懂了，大概因为万世也因为庄启平引进的牛仔布生产线。 让庄启平赚的是盆满钵满。 香江又是一个看重资本的地方，庄启平可不就变成了万众瞩目的那个。 秦晟等人却是不明白其中的关键，但庄启平和齐越对林穗的态度在他们看来，很是奇怪。 几人要说是朋友吧，这种纯粹的友谊和欣赏似乎只占了五分。 另外五分是尊重，对，尊重。 就和平常工厂里的职工还有一些军嫂们，平时对林穗的那种尊重。 没给秦晟几人多想的机会，菜很快就上桌了。 “这是波士顿龙虾，醉香鲍鱼，花雕蛋白蒸蟹，清蒸石斑……” 林林总总有十几道海鲜时蔬，另外一桌也是同样的配置。 这下不仅许安等人感到局促，就连秦晟汪阳都这么觉得。 第285章 转我一万看看实力 林穗自然看出来了，“大家可不要辜负庄老板和齐老板的热情。这么多好吃的，不吃完可就浪费了。” 庄启平听林穗这么说，也笑着点头，“是是是，林穗说的没错。我是诚心招待大家，可千万别有负担。” 两人都这么说了，又催促众人动筷子，这才打破了拘谨的场面。 林穗夹了一筷子鲍鱼，塞进嘴里，q弹有嚼劲的肉质在嘴里爆开。 点了点头，的确好吃。 齐越见她喜欢，又用公筷夹了不少菜劝她吃。 “你这么瘦，动脑袋的地方又这么多，可得多补一补。海鲜鱼类可有营养了。” 林穗也饿了，一边吃一边点头，“你们也吃。” 秦晟和汪阳对视了一眼，这齐老板可太热情了。 哪知道许安看到这一幕，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他为程年感到紧张，林穗要是被这个香江富商拐走了，程年可咋办啊？ 对了，还有工厂那一摊子事呢，许安越想越觉得林穗太重要了，部队和工厂可不能失去林穗。 许安边想边狠狠地咬着嘴里的龙虾。 没想到饭吃到一半，又来人了，这次是齐本康。 齐本康快步上了甲板，又进了亭子里。 “老……庄老板，齐老板，林小姐，我来迟了，因为忙着手里的事情所以现在才来，实在抱歉。” 庄启平和齐越知道齐本康这是在对林穗解释，毕竟林穗作为齐本康的老板，老板来了却不着急迎一迎是挺不合适的。 庄启平和齐越点点头没说话，林穗也点头。 齐本康见林穗点头才松了口气，准备在末座坐下，一瞟就瞟见了林穗茶杯里快空了。 赶紧拎着水壶走到林穗和庄启平中间，给林穗斟茶，“林……小姐，我给您添茶水。” 林穗两根手指在桌面点了点，“谢谢。” 齐本康又给庄启平等人斟茶，秦晟等人不知道这是谁，像是庄启平和齐越的下属，但又不像。 但就算是下属也不好让齐本康斟茶倒水的，汪阳等人赶紧站起来接过热水壶，“我们自便就好。” 齐越笑着介绍，“这是我同姓的族弟。” 说完对齐本康说，“你赶紧坐吧，这半天了，水也没喝一口。” 齐本康应了，只是坐下没一会，就会去给林穗斟茶，把秦晟汪阳等人看的是一愣一愣的。 而且这齐本康刚到的时候，虽说先和庄齐二人打的招呼，但眼睛可是一直盯着林穗的。 这该不会是兄弟俩都对林穗有意思吧？人家林穗可是结了婚的啊。 总之这让许安这顿饭是吃的食不知味的。 到了夜幕降临，船舫四处也点上了灯，等到天完全暗下来后，海面上吹起了徐徐的风。 岸上更是灯火辉煌，对面高楼大厦对应着这边古风典雅的船只，让人觉得十分梦幻。 林穗等人吃完了饭就准备去酒店休息了，因为林穗等人是出差，所以庄启平安排的就是经济实惠却又干净的酒店。 一行人刚到酒店办理入住，酒店大堂的经理就出现了，疾步朝庄启平走来。 “庄先生，实在不好意思，酒店今天被吴先生包了。” 庄启平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怎么？你们之前是没接到我助理的电话吗？” 大堂经理面露尴尬，“收到了的，但是吴老板直接过来，说是要接待青龙帮的人……” 林穗一听，就知道这青龙帮是什么道上的。 庄启平皱了皱眉，和齐越对视了一眼。 庄启平还想说话的时候，酒店的老板收到消息也出来了，“庄先生，实在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您是知道青龙帮的人，我们这是小本生意啊。” 庄启平看了眼酒店老板，他不想为难酒店老板，毕竟庄启平和吴老板是不会要酒店老板的命的。 可是青龙帮却不一样。 “你是知道我脾气的，我当然也不会为难你，只是之后庄家的生意，你也别想做了。” 酒店老板脸皱成了苦瓜，一边点头一边道歉。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他接受吴老板那边要求的同时，就是在站在了吴老板那边了。 庄启平和齐越带着林穗等人出了酒店大门。 齐越低声骂，“这吴老板不是故意的，我就跟他姓。” 庄启平还是皱眉，“他已经盯着我们许久了，就想找我们的茬，这次我俩一起去接林穗，也怪不得他会行动了。” 庄启平想了想，对林穗说，“要不去我家住吧？” 林穗有些犹豫，她毕竟是出公差，又带了这么多人，去打扰庄启平也不知道好不好。 齐越见林穗犹豫就知道这事有戏，他故作镇定地建议道，“那不如去我家，我家有独栋的小楼，完全可以安排这么多人。” 齐家是大家族，又基本住在一起，因此建了好几栋房子，都在一块。 庄启平瞧见齐越那样，就有些无语，想到齐老爷子也一直想见林穗，只好说，“去齐家也行，他家房间多。” “再说了，你们住外面也不见得安全方便。” 齐越赶紧说道，“对对对，我家可以派专车接送你们。” 林穗想到她们在香江也待不了几天，就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齐越高兴坏了，“你们先在车上等一等，我和家里说一声，这样你们到了，房间也都收拾好了。” 齐越说完就奔去了一个街角的电话亭。 电话拨通后，齐越赶紧，“喂喂喂？” “二少爷……” 齐越，“王妈啊，快让老爷子接电话。” 王妈摇了摇头，二少爷总是这般没大没小。 齐老爷子慢悠悠地走过来拿起电话，“怎么了？几天不见人影？闯什么祸……” 齐越直接打断老爷子的话，“我刚才在和老庄谈判。” 齐老爷子满脸问号，“谈判什么？” 齐越，“林穗来了香江，看今晚住老庄那还是我们那。” 齐老爷子，“？！” 齐越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你说我要不要争取住我们家呢？” 齐老爷子，“？？” “想什么呢，必须争取！” 齐越就等着这句话，“行，转我一万看看实力。” 第286章 女娲的杰作 齐老爷子回答齐越的就一个字，“滚！” 齐越正色道，“怎么能让我滚呢，我没点筹码怎么和老庄争？” 齐老爷子面露怀疑的神色，“你要什么筹码？我可不信启平会用这样的方式和你争。” “肯定是你这小子，成天捣鬼，现在还想从你老子身上要钱花了。” 齐越“啧”了一声，“老庄当然不会啊，但我总得买个什么礼物的送他，让他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吧？” 齐老爷子思索了半晌，咬咬牙，“行吧，给你报销五千块钱。” 五千块钱也绝对不少了。 齐越一乐，他就知道老头子肯定会同意，“行吧，五千就五千，花超了也只能自己垫了。” 齐老爷子气笑了，“你也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谁不知道你现在也有个小金库了。” 齐老爷子说的没错，齐越知道了赚钱的辛苦，也就不像以前一样花钱如流水了。 也有了理财观念，钱要用在刀刃上，总之是该存的存该花的花。 齐越“嘿嘿”一笑，才不管老爷子说了什么，反正得了这句准话，他也就赚了一笔钱。 当然礼物是要给庄启平买的，至于花多少钱就是齐越的事了。 谁让老爷子前段时间压榨他还不给涨工资，他总得找补点回来。 “林穗一行七人，你让王妈带人去准备准备啊。” 齐老爷子“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笑着暗骂了一句“鬼机灵，这么大了还和我玩这种把戏。” 两父子是心知肚明，齐老爷子也是找个机会补贴齐越罢了。 齐老爷子骂完突然“蹭”地一下直起身子，“王妈，王妈！要来七个客人，你赶紧带人去准备一下，把那边最是清幽的独栋院子给收拾一下。” 王妈也不知道来的是谁，让齐老爷子这么紧张，只得赶紧转身，准备带着人去仔细打扫一番。 刚转身又听齐老爷子说，“等等，顶楼的房间是让一位女士住的，要准备的更加舒适，再安排两个女佣住在旁边，一个是保护，另一个是随时听候吩咐。” 齐老爷子说完了才摆手，“快去吧。” 王妈都傻眼了，这是个什么情况？但她不敢多问，而是快步出去了。 齐越回到车上，就让司机先送庄启平和齐本康，然后直接回齐家。 庄启平见他这热络狗腿的模样，直觉好笑，无奈点头，“行。” 林穗一行人坐着车到了齐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齐越笑着说，“到了你们就先休息吧。” 林穗，“这怎么能行，当然首先要拜访一下你家长辈的，只是不知道这么晚了，老爷子休息了没有。” 齐越忍不地笑，“没有没有，老爷子精力旺盛，基本都是十一二点才睡。” 林穗点点头。 一行人下了车，齐越也就领着众人穿过草坪，进了齐家最中心的小楼。 林穗在做决定之前就和汪阳等人商量了一下，为了安全汪阳等人也都只好同意了，只是进了齐家，发现齐家如此富丽堂皇，还是有些不自在。 中心小楼这时上下灯火通明，显示着香江富商的气派。 齐老爷子听到通报就下了一楼迎接，此刻看见齐越领着一个穿着朴素，却长得和仙女一般的女生进来，就知道这是林穗了。 齐老爷子是真的被惊艳到了，庄启平和齐越虽然都说林穗漂亮，但齐老爷子以为不过是相比较普通人的出众。 毕竟林穗有这么逆天的才能，这种光辉下自然会为容貌更添几分光彩。 但直到现在，齐老爷子才明白，庄启平和齐越所言非虚，因为林穗的容貌比起一般的美人而言还要出色。 像齐老爷子这样阅人无数的，也要称赞一句这是女娲的杰作。 “林穗同志好。”不等齐越介绍，齐老爷子就快步走上前招呼林穗。 林穗笑着点头，“齐先生好，这么晚来打搅，还要叨扰好几天，实在给您添麻烦了。” 齐老爷子虽然竭力矜持，但整个人都发着光一样，“不麻烦不麻烦，你肯大驾……到齐家来做客，我们都很高兴。” 齐老爷子的话，硬生生拐了个弯。 汪阳和秦晟不由打了个照面，这趟香江之行，处处充满了奇怪。 这些人对林穗的态度，超乎想象的热情和尊敬。 齐越自然也听出了不妥，赶紧又给齐老爷子介绍其他人，“这是汪阳同志，秦晟同志……” 齐老爷子一一招呼，“各位好啊，你们是齐越的朋友，到了齐家，就不用客气。” 齐老爷子很想和林穗多交流交流，但是时间不早了，只好让王妈带众人去休息。 汪阳看着王妈亲自领着林穗上了最顶层，才拐进秦晟房间。 “你不觉得这些香江富商对林穗都很尊敬吗？” 秦晟比汪阳还要敏感，早就有所察觉了，此时听汪阳这么说，缓缓点头，“是啊。” “按道理我们这趟来香江是要保密的，但林穗却十分随意，不仅告诉了庄启平和齐越我们的行程，而且好像很是信任他们。” 汪阳觉得秦晟说的很有道理，两人又分析了一下，但信息有限到底也没分析出个什么。 又因为第二日还有事，所以也就各自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齐老爷子就传话过来，“请大家随意，不必拘束。” 随着这句话送来的是营养丰富的中西式早餐。 齐越也过来了，陪着林穗一边用早餐一边说，“为了谨慎起见，等会你们出去的时候，会换车，车牌和齐家还有庄家都没关系。” 林穗点头，这是他们昨天商量的，虽然吴老板不可能手眼通天，但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毕竟住在齐家是为了安全着想，但林穗等人的行动还是需要保密。 吃了早饭，林穗等人就带着齐老爷子的介绍信和庄启平的名片上了车。 车子兜了好几个圈才往海岸边开去，最后停在了一处别墅群的其中一栋外面。 林穗下了车，和汪阳秦晟对视了一眼，就上前按了门铃。 第287章 糖王金延 没一会，门就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短衫黑色长裤，梳着长辫。 林穗一照面就知道，和齐家一样，这是香江富豪家都会配备的女佣。 林穗笑着点头，“你好。” 女佣看见林穗时愣了一下，又见外面站了不少男人，警惕又疑惑地问道，“你们是谁？” 林穗没想到女佣不了解情况，直接说他们这行人是华国来的，又并不合适，正踌躇用什么身份时。 里面传来了一道声音，“阿翠，是谁？” 林穗看到一个高大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穿着衬衫西裤，从楼梯上下来，一下就猜到了这是谁。 “金先生您好。”林穗率先打起了招呼。 金延一愣，他看了看眼前的林穗，又看了看手表。 他的确在今天这个时间约了人，而且安排在这私密又与外界有一定隔绝的别墅里。 金延有信心，他的行踪是不会走漏风声的。 但这个漂亮的女人恰好在这个时间出现，难不成今天约他会面的，就是这个年轻女人？ 金延脑袋里冒出这个想法的同时，只觉得自己很是荒唐，华国怎么可能派一个年轻女人来呢？ 但除此之外又没有别的解释，金延不由皱紧了眉头。 “你是？” 金延的声音很是威严，似乎林穗的回答要是让他不满，就立刻会被赶出去一样。 林穗却十分从容不迫，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今天约您的是我们。” 林穗这句话说完，金延的眉头就皱地更厉害了。 这不是胡闹吗？华国和庄家齐家都说有急事联系他，但是怎么派来个女人过来？ 不是金延瞧不起女性，而是现在的香江和东南亚，在外面活动同时还能有一定成就的女性十分罕见。 更不用说林穗这样年轻貌美的了。 至于华国大陆女性地位是个什么情况，金延不是特别清楚，但他觉得应该是和香江东南亚差不多的。 想到这，金延脸上逐渐生出些恼意。 又看见林穗身后站着五六个男人，围在她身边，心里又觉好笑。 华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领头的是个女人就算了，还有这么多男的保护她？ 金延不由挑了挑眉，“来的人可真多啊。” 林穗看出了他的讽刺，心平气和地介绍道，“是啊，今天天气好，因此大家都出来逛逛。” 有时面对对方的怒火和敌对，用平常心说些拉家常的话，对方反而会减少些敌对。 金延显然没有想到林穗会这么说，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很是花言巧语，但脸色好转了些。 林穗继续说道，“还请允许我简单介绍一下我的同事们，这是汪阳和秦晟，另外是安保人员，许安……” 金延没说话，但面上却逐渐缓和，毕竟林穗等人是华国派来的，不管怎么样先让林穗等人进来。 要是和林穗沟通不畅再想办法好了。 金延这么想着就对女佣说道，“阿翠，请客人进来吧。” 林穗松了口气，她可不想还没到进入到这间别墅，就被金延赶出去。 见金延先下了楼，没有招呼众人，就直接右拐进了客厅。 林穗眼睛一闪，虽然金延没有说，但她明显感受到了金延对她的态度。 不信任，是双方沟通的巨大障碍。 以前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林穗是无所谓的，谁会一上来就信任对方，再加上事情都不着急，林穗可以不介意对方是这种态度和她沟通。 但现在不行，林穗的时间并不多，此事要从快从速。 想到这，林穗转身对汪阳和秦晟许安等人说，“你们先在这等等，我和金先生先说几句话。” 汪阳皱眉，秦晟先说出了口，“你多注意。” 林穗点点头，转身先进去了。 见许安站着不动而且一点都不紧张，汪阳和秦晟都看向他，死死盯着许安，“这种情况下，你们没别的安保措施？” 许安愣了愣，摇了摇头。 汪阳和秦晟恨铁不成钢地摇头，“林穗同志的安全很重要啊。” 许安算是听明白了，他们这是觉得自己的安保措施没做到位呢。 想到这许安就很无语，很想抓住两人的肩膀使劲摇，把两人脑子里的水摇干净。 这金延是东南亚富商，又不是特务或是魔鬼，他要怎么安排怎样的安保措施？难不成现在冲进去，把林穗护个严严实实？ 而且林穗都说了让他们在这等，林穗是谁？说不定两手一掰，就可以把金延的脖子给掰断。 许安转过头，懒得理会汪阳和秦晟。 而客厅里的金延，看着林穗一个人出现，怔了怔，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华国政府怕他不答应，派林穗来使用美人计的？金延心中只觉搞笑。 林穗直接忽视金延眼里的疑惑和嘲讽，走到金延面前坐下。 “金先生，我们不如开诚布公地谈谈。” 金延好整以暇地看着林穗。 “我没有什么不能开诚布公的。” 林穗微微笑了笑，直视着金延的眼睛，低声说道，“金先生，我知道你准备购买大量的原糖，同时打算斥巨资投资白糖的期货市场。” 金延瞳孔顿时收缩，右手的尾指更是不自觉地动了动。 而这一切都没逃过林穗眼睛。 金延心里十分震惊，因为这个消息连他身边的人都不知道，就连他自己，也是刚下的决心。 难不成自己自言自语或是睡梦中说梦话给泄露出去了？ 还是说华国的监听或是窃取情报的手段高明到这种地步了？ 林穗微微笑了，“金先生不用担心，华国不知道。” 金延不明白林穗的意思，华国都不知道对面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她不是华国人吗？ 林穗继续说道，“您也不必猜测，这件事只有我知道，当然了，我自然有我的信息渠道。” 金延这才开始正视林穗，他虽然不知道林穗说的是真是假。 林穗看着金延的眼睛，“因为我也是这个打算。” 金延彻底迷糊了，这是他几十年来的第一次，不明白坐在谈判桌对面的人在讲什么。 第288章 同意 “你什么意思？”金延看了眼远远站在门厅外的汪阳等人。 阿翠正好进来上茶，发现汪阳等人都在外面，还愣了一下。 林穗看了眼摆在眼前的茶杯，对阿翠说了声“谢谢。” 金延也趁这个机会换了一下坐姿，他靠在沙发上以一种看似自在的姿势面对林穗。 阿翠上完茶下去后，林穗才笑着说。 “金先生放心，虽然我知道，但我不会和您争利，我也有一家公司，这家公司也从事投资工作。” 金延有些迷茫，这女人不是华国人吗？华国现在的经济体制…… 金延更多的还是震惊，一个女人，拥有一家投资公司，还口口声声说自己的打算和他一样？未免太荒谬了些。 林穗没有给他过多的思考时间，“我和您的判断一样，未来糖市会上涨，所以我的公司已经在买进白糖期货了。” 林穗没有和金延开玩笑，因为早在外贸部找到她之前，林穗就已经让齐本康在操作了，同时操作的还有好几个板块。 曾部长等人找到林穗后，林穗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金延。 因为“一直赢”是一家投资公司，要是买了十万吨的白糖现货，那是不管搁在哪，都会引人注目的。 可是金延可以，因为他这次本来就准备大量买进白糖和期货。 而且金延在东南亚不仅拥有白糖加工，贸易甚至还有自己的种植基地，可以说他的生意已经覆盖了糖业生产和贸易的全产业链。 所以他的动作虽然会引起所有人注意，但大家不会直接联想到华国。 金延现在已经是东方糖王，未来在国际糖业中也会是领军人物，最重要的是金延心向华国，这是一般人不知道的，所以林穗才会选择请金延帮忙。 金延一听林穗已经在买进白糖期货，眼睛一眯，身体坐直了些，居然有人比他下手还快？ 金延很难相信，但华国是不可能派这样一个女人来骗他的，毕竟之前华国联系他的时候说了，这次是需要他的帮忙。 眼前的这个女人既有实力这次又代表着华国，想到这，金延再不敢小瞧林穗，“还未请教女士的芳名。” 林穗微微一笑，“林穗，麦穗的穗。” 她知道，最开始的僵局打破了。 “是我的不是，忘记把齐老先生的介绍信和庄先生的名片给您了。” 林穗说完，把这两样东西拿了出来。 金延身体前倾，接过一看，果然是齐老先生的信和庄启平的名片，齐老先生和庄启平他都是熟悉的，都是爱国商人。 齐老先生更是在信里拜托金延帮一帮林穗，将来大家也能互惠互利，话里话外对林穗都有着一种维护之意。 金延把信一合，“不知道林穗女士和齐老先生还有庄先生是什么关系？” 林穗，“既是合作伙伴也是朋友。” 金延微微一笑，“如果你早将这些东西拿出来……” 林穗直视金延，“您也不会正视我的。” 金延心里咋舌，微微垂下眼眸，暗道好锐利的一张嘴。 他将信和名片收好，“那我们来谈谈正事吧？” 林穗看到金延这种态度也点头，这样才好谈正事，“那我将我的同事请进来。” 见金延没有反对，林穗朝外面高声喊道，“汪阳，秦晟你们进来吧。” 汪阳和秦晟一听，心里吊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赶紧进了客厅。 许安等人则还在外面守着。 汪阳和秦晟进去一看，金延的态度似乎好了许多，也不知道林穗和金延说了什么。 金延指了指一旁的沙发，对汪阳和秦晟说，“请坐。” 又拍了拍手，朝外喊道，“阿翠，上茶。” 几人都安坐了，林穗才郑重地说道，“金先生，华国这次派我们前来是想要请您帮个忙。” 金延点头，“请说。” 林穗，“华国现在急需十万吨的白糖，希望您帮忙采购，同时不让外界知道。” 金延思索了一下，十万吨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要是和他这次采购混在一起，外界也只会关注他。 想到这，他不由看了一眼林穗。 结合一下林穗之前说的话，他不由怀疑，这次华国找自己帮忙，说不定都是林穗出的主意。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什么来历？ 但这种想法只是一闪，金延就点了点头，“我可以帮这个忙。” 果然不出林穗所料，金延虽然年少时期就去了东南亚，这几年和华国既有竞争又有合作，但他骨子里还是向着华国的。 “只是我还需要缜密地制定一下采购计划。”金延这句话说的很慢，显然他已经在认真思考了。 接着说道，“要想买到这么多的糖，我是不能出现在交易市场上的。” 林穗点点头，“您说的没错。” 金延又思量了一下，“这个量不算十分大，我的人分批去买应该能采买到。” 林穗看向他，“我的同事们也可以协助，我们精通外语。” 金延摇头，“不用，只用我的人，毕竟亚洲面孔在国外的交易场合还是十分引人注意。而且我的人和我配合会更好。” 林穗点头，“行，只是这事需要尽快。” 金延，“这是当然，我今晚就可以安排我的同事们出发，明天正好是周一，大概三天后就能见分晓。” 林穗笑容更大了些，“那就静候佳音了。” 林穗等人从别墅里出来后，汪阳和秦晟都不敢相信，林穗这么容易就说动了金延这位东方糖王？ “接下来我们只用在齐家等着？” 汪阳微微睁大了眼睛，呆萌地显得有些像哈士奇。 林穗笑着点头，“是的。” 秦晟不由纳闷，“你是怎么说动这位金先生的？” 林穗捋了捋被海风吹乱的头发，“于他而言，不过是顺手的事，却帮了华国一个大忙，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汪阳抓了抓脑袋，“我们是想问，你怎么知道这对他而言是顺手呢？” 林穗，“这就是商业机密了。” 汪阳，秦晟，“……” 第289章 成功了 回了齐家，齐老爷子和齐越见林穗的状态不错，就知道林穗和金延商量地应该顺利。 他们也没多问，因为林穗早就说过了他们这次的任务事关机密。 因为没什么事情做，接下来林穗和汪阳秦晟几人，就被齐越带着到处玩，到处吃吃喝喝。 就连许安都有种魔幻的感觉，来之前还以为是一趟极为艰巨的任务，没想到只是护着林穗去见了个人。 然后就跟着林穗整天游山玩水的，让许安不禁疑惑林穗这趟真是有任务，还是来旅游的？ 林穗倒是轻松自在，只是苦了汪阳和秦晟，心里一直吊着块巨石。 秦晟忍不住，问林穗，“把这件事全寄希望于那位金先生，到底可不可行呢？” 林穗，“这件事除了这位金先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秦晟，“那我们就在这空等着？” 林穗两手一摊，“我本来带你们来，是希望我们也能参与到真实的交易市场中去，哪知道金先生他不需要呀。” 当初曾部长派秦晟和汪阳跟着林穗，就是为了去实地去学习和观摩。 秦晟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听林穗的安排。 金延是很给力的，他不仅没有让林穗等人失望，还提前了时间。 还不到第三天，电话就打到齐家。 “成功了。” 第三天，金延亲自带着合同，下了飞机就去了齐家。 他将合同交给林穗，林穗郑重地接过，翻地也很快，看完了之后脸上露出了十分灿烂的笑容。 “这次多亏了金先生的帮忙。”林穗说着将合同递给了秦晟等人。 秦晟和汪阳接过，快速地看了起来。 金延没想到林穗看地这么快，看来林穗真的十分精通外文。 他放下手上的咖啡杯笑着说，“客气了。” 林穗真心诚意地说，“还允许我借齐家的宝地，请金先生吃顿便饭。” 金延没有拒绝，他正好也想和齐老爷子聚一聚，再和齐老爷子好好打听一下这个林穗。 林穗和金延闲聊的功夫，秦晟和汪阳也看完了合同，他们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 十万吨的白糖采购，这就按照市场价格购买到了？ 林穗看了看秦晟和汪阳，见他们都眼睛发着光猛点头，才笑着说，“行，今晚也借这个机会庆祝庆祝。” 林穗早就预料到金延今天会到齐家，因此一早就拜托了齐越帮忙准备，毕竟要用到齐家的地盘。 齐越也让后厨一大早进了不少好货。 此时大家聊完了，才往齐家最中心的小楼去，齐越和齐老爷子正在草坪上逗狗。 此时见到了金延和林穗，就从椅子上站起来。 齐老爷子和金延认识多年，两家人也都是熟悉的，很快就聊了起来。 齐越和金延打完招呼，就凑到林穗身边挤眉弄眼地问，“事情顺利吗？” 林穗点头，“顺利，对了，你叫了庄大哥和本康吧？” 齐越一边给狗拴绳子一边说道，“早叫了，放心吧。” 而金延瞧着齐越和林穗十分熟悉的样子，心里有些诧异，这林穗和齐家什么关系？该不会是齐老爷子看中的儿媳妇吧？ 但林穗是华国人…… 这么想着也就试探着问齐老爷子，“齐兄，这林穗女士和世侄可真是般配啊。” 齐老爷子正走着路，听到金延这么说，差点没滑一跤，摆摆手。 “哼，我倒想呢，没戏没戏。” 金延不明白，“这林穗女士和你们家……” 齐老爷子解释道，“她和启平还有犬子是朋友，也是合作伙伴。” 金延证实了林穗说的话，点了点头，“她说她有一家投资公司？” 齐老爷子见林穗和金延说了，也就点头，“是啊。” 金延眼睛一闪，“没想到华国允许她开公司，想必这位林穗女士颇有能力。” 齐老爷子早就看出来金延在套他的话，拍了拍金延的肩膀，“别打听她了，她的能耐可不小呢，不然我也不会特意写信给你，为的就是希望能让她承一份齐家的情。” 金延没想到齐老爷子如此盛赞林穗，而且把话说到了这种份上，更是不敢小瞧林穗。 没一会庄启平和齐本康也来了，众人到齐后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金延一回到住所，就让人去打听庄启平和齐越有没有合伙开什么投资公司。 第二天金延用着早餐，下属拿着调查的报告进了餐厅。 “怎么样？” 下属知道金延一定会对这份报告感兴趣，因此一早就来了。 “老板，庄先生和小齐先生的确开了一家投资公司，但他们只是小股东，总经理是叫齐本康。” 金延一边切开煎蛋，一边点头。 “公司名字叫什么？打听得到大股东是谁吗？” 下属回答，“叫‘一直赢’投资公司，大股东却是查不到。” 金延正往嘴里送煎蛋，不防听到这么个名字，手上的刀子在盘子上划出了一道刺耳的声音。 金延的嘴角却是直抽抽，半晌才说道，“可真是个好名字啊。” 大股东打听不到，金延估计就是林穗了，昨天那个叫齐本康的年轻人一直跟在林穗身边。 当时他还奇怪来着，以为是林穗的追求者。 下属这还是第一次见自家老板这么失态，险些没忍住笑。 “叫‘一直赢’要是输了，可真是打脸。”金延继续往嘴里送煎蛋。 下属听了神色却有些奇怪。 金延看了他一眼，打趣道，“难不成一直输？”要是一直输齐老爷子还这样盛赞林穗？ 下属摇头，“那倒不是。” 金延慢条斯理地又切了一块香肠，“那是怎么了？有什么你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下属，“据说前一阵子这家公司在香江很有名，因为它在之前的米股股市上赚了十几倍的收益率。” 金延既震惊又疑惑，“十几倍！？难不成是通过做空？” 金延的下属点头，“没错，就是做空。而且几乎每笔都在赚钱。” 金延慢慢放下手中的刀叉，他突然明白齐老爷子对林穗的态度了，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 之前的下跌算不上股灾，却能做到十几倍的收益率，还每笔交易都是赚钱的？ 第290章 送礼物 怪不得林穗也会和他一样，看好未来几年的糖市。 但他是因为深耕在这个行业，而且这几年一直都在操作白糖期货，林穗不过是个投资者，却也如此敏锐？ 想到这金延笑了笑，也是，不敏锐如何做空米股呢，还能从中获利。 一时之间，金延对林穗太感兴趣了，也不知道林穗已婚还是未婚，不然自己几个不成器的儿子总有一个能派上用场。 同时他也想投资林穗的公司。 想到这，金延就有些按耐不住，几口就把剩下的煎蛋和香肠吃了，“走，去齐家。” 但刚站起身，就想起昨天林穗说过她们今天就会回华国，也不知道她们出发的具体时间。 金延赶到齐家，林穗等人却刚好走了，齐老爷子见他满脸失望，“是有什么事吗？” 金延摇摇头，“就是有个问题想要请教林穗罢了。” 齐老爷子笑了笑，“要是不是机密的，倒是可以让犬子问一问。” 金延听到这，好奇地问道，“林穗是已婚还是未婚。”昨天这个话题只说到一半。 齐老爷子无奈，“早结婚了。” 金延泄了气，“那帮我问问他们公司还需不需要投资者吧。” 齐老爷子一听就知道金延把这事打听出来了，只是他是只老狐狸，人家林穗都没明说的事情，自己当然要跟上队伍。 笑道，“你是说犬子和启平的那家公司？他们怎么会缺钱呢。” 总之句句不提和林穗有关。 金延无奈，不过他有信心，几年后大家还是有机会再见的，毕竟他们都在为几年后的操作做准备。 林穗不知道自己走了之后金延还去齐家找了自己，她回去后的第一时间，就将这次买白糖的过程和曾部长等人说了。 曾部长笑地都乐开了花，“没想到这么容易，看来这位金先生也是位心系华国的爱国商人。” 林穗点点头，“的确是。” 就连她都没想到金延会一口答应，本来林穗还想和金延谈判一番，没想到条件都还没摆出来，金延就答应了。 和曾部长谈完后，林穗先去看了眼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 “最近没什么事吧？”林穗一边将自己带回来的礼物递给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一边问道。 “没什么，我们老俩口都平平安安的呢。” 林穗点头，又拿出了一套颜料和画笔还有饼干，“这是给袁姑姑的，帮我给她吧。” 袁世清在的这段时间，帮着林老太太做了不少家务活，又陪伴老俩口说话聊天。 林老太太笑着点头，“行。” 等林穗走了之后，林老太太才搬开木柜，拿着颜料画笔和饼干敲了敲袁世清的门，“世清，是我。” 袁世清听清林老太太的声音后，小心翼翼地开了门，“伯母，刚才是穗穗来了？” 袁世清如今脸上也有了些肉，多了几分红润，整个人看上去状态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袁世清在隔壁听的不真切，所以也不敢出来。 林老太太点头，“是啊，她去出了趟差，回来给我们每人都带了礼物，喏，这是给你的。” 袁世清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自己也有礼物。 接过一看，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谢谢穗穗了，下次要是我还没能没见到穗穗，伯母可一定要帮我带话。” 林老太太笑着点头，“你放心吧。” 林穗见时间还早，程年恐怕还有好一会的功夫才会回家。 就去给曾玫送了礼物，曾玫一见居然是饼干和衣服，高兴地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 “这衣服可真好看！” 这是从万世拿的，自然是挑的最好看的一件裙子。 林穗看曾玫这么高兴，自己也开心，“你喜欢就好，只是一定要藏好，这衣服要是让人看见了，可不是件小事。” 曾玫点头，“你放心吧。” 说完有些扭捏，“只是这花了不少钱吧？我，我以后有钱了给你买更好的。” 林穗笑着摇摇头，“外面的衣服款式多了去了，自然没花多少钱。” 林穗送了礼物，就准备回家做些菜，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屋子里就满是飘香了。 程年一回来就闻见了味儿，眼睛一亮，疾步进了厨房。 看到林穗正站在灶台前冲他笑，心都化了。 “路上那么累，回来还做什么饭啊。” 说着走上前把林穗抱了个满怀。 林穗笑眯了眼，“你不是说喜欢我做的红烧肉吗？” 程年，“你指导我做就行。” 说着解开林穗腰间的围裙，往自己身上套。 一边麻利地挽起袖子一边说，“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吗？” 林穗点点头由着他去了，“当然啦。” “倒是罗卫那边最近没什么动静吧？” 程年皱眉，“罗卫没有，但顾晴那几个朋友偶尔会在工厂职工宿舍附近晃悠。” 林穗若有所思地点头，“我问你个事儿，你知道胡芙在哪吗……” 罗卫自从出差起就再也没见到那个女鬼，回来了好几天也没碰到，以为真的是自己阳气不足的原因。 当然他也考虑过恶作剧，但怎么都不明白，怎么会有那样真实的恶作剧，而且还有人能躲开枪。 时间久了，就渐渐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又开始慢慢折磨起顾晴。 顾晴实在受不，只好让自己的朋友赶紧打听，没想到倒也打听出了一些情况。 顾晴把这些消息都告诉了罗卫，“据说那两个武器专家白天很快就能做完农活，然后就回到家里，天天都亮着灯到半夜。而那两个养殖教授就更夸张了，有时就睡在养猪场旁边。” 罗卫眼睛一闪，“林家呢？” 顾晴摇摇头，“他们倒是没什么奇怪的，正常作息。只不过这几个老头老太太，看上去精神和身体都非常不错。” 罗卫冷笑，“看来林穗经常接济这几人，否则被下放劳动改造的，还能有这么好的精神和身体？” 顾晴微微垂着眼睛没说话，罗卫看了眼她，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做的很好。” 顾晴忍不住地战栗了一下，笑笑低下了头。 罗卫又想了想，吩咐了顾晴几句就出门了，他可以准备大干一场了。 顾晴看着关上的大门，默默地想了想最近遇到的人和事，做出了一个决定。 第291章 夜闯工厂 到了八月下旬的这天傍晚，天气十分闷热，似乎连蝉鸣声和蚊子都少了许多。 晚上七八点，更是开始刮风，像是要下暴雨的样子。 工厂里的职工们一早就把在院子里疯跑的孩子们叫回了家，“快回家，说不定就要下暴雨了。” 一时之间整个工厂里除了风声，似乎安静了不少。 只是没一会，工厂外突然传来了汽车的“轰隆隆”的马达声和车轮转动的声音。 接着就是大声的叫嚷声和猛烈拍门的声音。 “开门，快开门！” “再不开门我们就砸门了！” 守门的秦大爷，听到响动提着手电筒出了门卫室，推开一条缝朝外面瞅。 这一瞅把他吓了好大一跳，外面竟然来了许多人！ 秦大爷赶紧往下一看，发现门锁的好好的，也有了底气。 粗声粗气地喊道，“你们都是谁啊？！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领头的那人听到秦大爷这话，哼笑了一声，“我们劝你最好把门打开，否则我们就闯进去了！” 秦大爷是一名老兵，已经敏锐地看到来人身上别着枪了，他拿着手电筒又照了照，发现只是领头几个人身上有。 也不和那些人多话，立马就跑回门卫室，打了个电话。 “有人想要闯进工厂，还带着枪，快来人！” 然后挂了电话，迅速拿起桌子上的铜锣，就往住了不少年轻精壮的男职工宿舍区跑。 一边跑一边敲锣鼓，“紧急情况，紧急情况，有人想要闯进工厂！” 这几声铜鼓声和吆喝声，彻底把这些今年新招的年轻小伙子们从床上给惊动了，不少人立刻从床上坐起来，裸着上身就出了宿舍。 “秦大爷，这是怎么了？！”不少人嚷嚷着。 秦大爷又大声喊了几句，“有人想要闯进工厂，大家带上家伙和我走！” 鲁华也出了宿舍，和秦大爷对视一眼，他迅速从门背后拿出了一把锄头。 并且喊着众人，“大家跟上秦大爷！” 秦大爷和鲁华带着这二十几号人到的同时，已经有一个连的士兵齐刷刷地跑到前面去了。 秦大爷看到有这么多人，瞬间就没那么紧张了。 许斐也到了，神情凝重地看了眼鲁华，大声喊道，“你们这些小伙子跟在后面，千万不要冲动。” 鲁华点头，立刻把许斐的意思传达了下去。 许斐不放心地又朝宿舍区的另一边看了一眼，然后直接转头跑到前面去了。 外面还在拍打着门，许斐拿过喇叭，朝外面喊，“我是部队工厂的厂长，你们到底是谁？无故闯进部队工厂想要干嘛？！” 外面瞬间一静，领头那人喊道，“你们把门打开，我们要求见到林首长和被下放到这的武器专家。” 许斐，“不报身份和姓名，还要求见林首长？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 门外的人听到这一边大喊，一边开始用力砸门，“快开门，我们要求进去，快开门！” 眼看着门快要顶不住了，许斐朝外面大声喊道，“安静！你们再破坏工厂的大门，就是损害国家财物！” 这句话喊了好几声，外面才逐渐安静下来。 许斐看了秦大爷一眼，“把门打开吧。” 随着大门的打开，逐渐露出了外面的人，许斐一瞧，近百人，心里顿时有了数。 外面的人也瞧见了工厂里的景象，吓了一跳，里面居然密密麻麻的站着一群着军装的士兵们。 正想再仔细瞧瞧，后面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面也站了一圈士兵。 罗卫安排的人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才带了不到一百人。 而这前前后后的士兵应该有两百人了，人数上面就不占优势，更何况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许斐朝外面喊道，“你们到底是谁？一没手续二没证件，就想乱闯部队工厂？！” 罗卫安排的人一愣，他们的确没有手续，但有证件，于是立刻往怀里掏。 却突然被对面的士兵呵斥住，“不许动！要是想动枪，就别怪我们了。” 罗卫安排的人动作一僵，已经看到对面的士兵，手都放到怀里的枪上了。 他连忙喊道，“你们不是要看证件吗？我不是要掏枪，而是拿证件。” 哪知道对面的许斐和士兵，都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们一无证件二无手续，现在还想掏枪示威，强闯部队工厂？” “要是还不赶紧离开，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罗卫安排的人都傻了，他都说了自己是掏证件，怎么这些人就跟听不明白似的。 这可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因此一时之间两边的人都僵持住了。 但许斐并没有给这些人太多僵持的时间，直接喊道，“再不主动离开，我们就要驱离了！” 罗卫安排的人心里很是着急，他们这里要是拖不了太久，罗卫那边的行动肯定会受影响。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只是他担心罗卫也没有用，因为罗卫带着另外一队人，早在翻墙刚潜入工厂的时候就被人拦住了。 “你！你不是早就走了吗？”罗卫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程年。 按照自己收到的消息，程年早在前两天就带兵去西北换防了，现在却出现在了这！ 罗卫立马反应过来，这是一场圈套，一场针对他罗卫的圈套！ 罗卫目眦欲裂地看着眼前乌压压地士兵，“我是革委会组长，你们休想动我！” 程年看都不看罗卫，直接下命令，“敢擅闯军营，打听军队布防调动和军官踪迹，给我把他拿下！” 罗卫仗着对工厂地理位置的熟悉程度，只带了几十号人，哪里是程年等人的对手。 不消几分钟，就被按在了地上。 第292章 解释一下 程年带着人把罗卫和已经进入工厂的那些人抓了。 反倒是一开始罗卫安排的那些想要闯进工厂的人，被许斐和士兵们驱赶，自己灰溜溜地跳上两辆大卡车走了。 林穗从大树背后走出来，看着程年等人远去的背影，转身去了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那。 此时整个宿舍楼都很安静，估计是之前听见了响动，或是看到程年等人的行动了，总之不敢出门也不敢弄出动静惹人注意。 其他单位的人住的就更远了，对于前面的这些动静可能都没听见。 天上也开始下起了豆大的雨滴，接着十分快速的就连成了一片，顿时形成了大雨。 林穗跑地飞快，跑到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家门口，用钥匙开了门。 闪进屋子里，这时屋子里六位老人都在，见林穗来了，纷纷上前问道。 “怎么样？没事吧？” “是啊，外面到底怎么个情况，没事吧？” 一早林穗就和几位老人说过，这段时间不太平，要将自己手中的资料和书籍都收好，有人很可能想要闯进工厂。 今天早些，林穗又通知几人，“大家今晚集中在林家，如果听到什么动静，也千万不要出门。” 所以几个老人放工后，一早就聚在一块了。 大家待在一起，比分散着要好，聊聊天时间也没那么难捱，也能更有安全感。 果然众人等到了快九点的样子，西北方向突然响起了锣鼓声和叫嚷声。 西北方向住的是单身男同志的宿舍楼，这个时候把男同志都召集起来，自然是出事了。 几位老人想出去看看或者是帮帮忙，只是又记着林穗让他们不要出去的叮嘱，一时之间坐立不安的。 倒是林老爷子更镇定些，劝慰着众人。 林穗见几位老人都被吓地面色苍白，忐忑不安的，赶紧劝道。 “没事了，想闯进工厂的人被抓住了，放心吧。”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但同时也更加担心，不知道这闯进部队的人是不是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要是因为自己连累其他人，可怎么办啊。 林老太太见她淋了雨，赶紧去拿干帕子来，替她拍打雨水擦头发。 林穗见六位老人忧心忡忡的样子，猜到了点什么。 想了想解释道，“今日这人是冲着我来的，因为这人本就有坏心，所以我早就防着了。” 没想到几位老人听到这，更是担心了，也更加着急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居然要对你不利，你一个小姑娘，他们想干什么啊？！” “就是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些人，可真不是东西！去他nnd。” 说着说着，平时脾气不急的顿时急了，平时急的这时简直要骂娘掀桌子，恨不得冲出去狠狠教训那帮人。 只是钱老爷子突然疑惑地看向林穗，“冲击的是你，却要我们把东西收好躲着，你反倒在外面瞎晃悠？” 林穗无奈笑道，“您忘啦？我们都是拴一根绳上的蚂蚱。” 钱老爷子不说话了，林穗说的对，他们的工作都由林穗在支持，要是他们出了什么事，拔出萝卜带出泥，林穗自然讨不到好。 林穗又安慰了众人几句，把另外两家人送回家后，才回了自己家。 第二日下午，罗卫的上司岳主任带着人来了。 估计是到了下午才知道出了这档子事儿，只得赶紧来了，不然这事闹大了就麻烦了。 岳主任一见到石政委，发现对方虽然穿着军装，却长得慈眉善目斯斯文文的，就打算先兵后礼。 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在会议室坐下后，就要求部队交出罗卫等人。 “这可是我们革委会的人！随意囚禁革委会的组长，你们想干什么？！” 此时面对对方的怒火，石政委一点都不虚。 “岳主任说的对，罗卫是您的下属，还麻烦您解释一下，为什么罗卫会大半夜的出现在部队工厂里？” 岳主任抿了抿唇，他要是说自己知道，那对方立马就会说“那么罗卫等人行动的手续呢？为什么不是白天来部队而是晚上？” 他下面的小组组长有好几个，每个组的行动是有一定自由性的。 在外行动有很多突发情况，自然不会事事都会等到回到办公室，申请了批准才行动，这也是这两年革委会发展特别快的原因之一。 像罗卫这次的行动，岳主任事先就并不清楚。 还是今天早上发现罗卫和罗卫小组大部分的人都不在，多问了两句才知晓的。 而且，岳主任心里也知道，罗卫能在晚上九点带着人去部队工厂，绝对不是突发，而是早有准备。 因此，这里面恐怕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所以此时他心里也有些恼罗卫不上报，就擅自行动。 岳主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石政委，“我们做事自有我们的章法，不必事事都向您交代吧？” 石政委微微一笑，“是啊，就像咱们部队，也有自己的规章纪律。” 岳主任听到石政委这么说，心中顿时产生不妙的感觉。 果然石政委的下一句就是，“既然罗卫没有手续，持枪带人夜闯部队被部队抓住，自然就由部队的纪律管着。” 岳主任咬了咬牙，“石政委，我们可是革委会，您应该知道，革委会……” 石政委直接面无表情地高声打断，“岳主任，我们这是部队！” 岳主任一震，他没想到石政委不仅是个牙尖嘴利的，还是个强硬派。 岳主任自然是个能伸能屈的，“呵呵”笑了两声，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我们两边倒不用弄的这么僵，罗组长平时的为人我也是知晓的，他定然是事出有因。” “您不知道，我们的工作可不是那么好干的……” 石政委也跟着他笑，但却是微笑着摇头，好似十分惋惜般地打断岳主任的话，“岳主任可别太随意信任下属了。” “您知道罗卫不仅擅闯军营，还打听军队布防调动和军官踪迹吗？” 岳主任瞳孔微缩，“石政委，我看您也不必说的如此吓人吧？他们也只是进了部队工厂而已。” 石政委脸上本来还带着笑，此时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笑意顿时一收。 疾言厉色道，“您这句话就不对了，部队工厂属于部队的一部分，谁知道罗卫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冲击部队了？ 更何况他很清楚我们军官的踪迹，这没有提前打听布防调动，又怎么能知晓的？！” 第293章 疯魔的女人 岳主任倒也没被吓着，而是笑道，“石政委说的也太夸张了些，罗卫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石政委不理他，“有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您说了不算，我说了自然也是不算的，还是得调查。” 岳主任见石政委油盐不进，自己先兵后礼是一点用都没有，不禁气急。 “谁调查？自然不能是你们调查出什么就是什么吧？！” 石政委却笑了，“您说的对，您单位自然也是可以调查的。 当然了，部队也调查部队的，最后一整合信息，诶？这不就能对上了？” 岳主任，“……” 神他妈“诶？”，能对上个屁才怪！ 这事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难就难在罗卫的确是夜闯部队，还被抓住了。 现在人都在别人手上，主动权自然都没了。 岳主任也不好放狠话，要是把石政委逼急了，还指不定会弄出什么幺蛾子。 最后只能哑口无言，灰溜溜地走了。 “这个岳主任是走了，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我们大家都要有个心理准备。” 石政委和林穗程年讲了一下今天和岳主任说话的过程。 林穗和程年点头，“明白。” 程老爷子之前调查革委会的时候，就和程年说了，罗卫背后是有人的。 只不过当时还不清楚，到底是谁。 石政委见两人心里有数，放下心，“我们可以延长调查期，尽量把罗卫关在部队。但要是上面出面，恐怕最后罗卫也面临不了什么牢狱之灾。” 林穗和程年出了石政委办公室，商量着，“得催一催爷爷那边了。” 刚商量完没几天，程老爷子就给出了一个消息，而程老爷子提到的这个名字，却让林穗愣了愣。 “何纭？是个女人？” 这名字林穗觉得有些耳熟，可是她怎么回想都想不出，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程年有些纳闷，“你认识她？” 林穗摇摇头，之后又想了好几天。 这天晚上去看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的时候，林穗一边啃苹果一边发呆，吃着吃着还喃喃自语的。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对视一眼，随即两人进了隔开的厨房。 凑到一起后林老爷子低声问老太太，“赞赞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摇头，“不知道，还是直接问问吧，这孩子报喜不报忧，什么事情都藏心里。” 老俩口商量好，走了出去。 林老爷子轻声咳了咳，“赞赞啊。” 林穗抬起头，看向林老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话也脱口。 “爷爷，您认识何纭吗？” 林老爷子一愣，重复确认了一下，“何纭？” 没想到一旁的林老太太却皱着眉问林穗，“你怎么会突然提起那个女人？” 林穗眼睛一亮，一看林老太太就是知道点什么的。 林老太太一看林穗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走到林穗旁边坐下。 用手指了指袁世清那个方向，“之前把你袁姑姑掳走，对她进行残暴虐待的那人，就是她。” 林穗瞪大的眼睛显的很圆，“我还从来没问过，她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呢，能让那个何纭这么变态。” 林老太太想了想，这事虽不是人尽皆知，但也是许多人都知道的。 告诉林穗倒也无妨，但最好还是听本人讲，否则到底是道听途说，二手信息。 林老太太拉着林穗的手，“走，看你袁姑姑愿不愿意告诉你。” 袁世清出来见到林穗时，还愣了一下，“穗穗……” 她们俩很少见面，主要是林穗挺忙的。 而袁世清之前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林穗，后面看到林穗时总会想起林家二哥的音容笑貌，心里多少会难过一阵。 但这不代表她不喜欢林穗，相反她很感激林穗，只是她不希望自己总活在过去。 林老太太也是多少明白袁世清的心理，笑道，“这孩子有些问题，本来是想问我的，但是因为涉及到你，我想还是你来和她说比较好。” 袁世清有些担心是涉及到林家二哥的，一时之间有些踌躇。 林老太太接着低声说道，“是关于何纭的。” 袁世清听到这个名字很是惊讶，立马想到什么，转头焦急地看向林穗，“可是她在找我了？” “之前的事情难道和她有关？”之前有人夜闯部队工厂的事情，袁世清也听说了。 林穗摇头，“何纭和这件事没有关系，而是我们在调查过程中，发现那人是何纭那一派的。” 袁世清明白了，她神色和缓下来，点点头，“只要有需要的都可以问我。” 林老太太端了几个小凳子，几人就在隔出来的厨房坐下了。 林老爷子则是坐在窗前看书，顺便守着门。 “你和何纭是什么关系？” 袁世清端着搪瓷缸子，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我和何纭在读书时期，曾经跟着老师学习绘画，是师姐师妹的关系。” 林穗点点头，“那她怎么会这样对你？” 袁世清苦笑，“我们还有一个师兄，他是老师的儿子，何纭喜欢师兄，但是师兄却喜欢我。” “还有可能，是因为我在绘画上面有一些天赋。” 林穗知道，袁世清这就是自谦了，她可不是一般的有天赋，当然这背后更是无尽的辛勤。 “因此种种，何纭对我十分介怀。老师去世后，何纭觉得凭借自己的美貌才情，想尽办法靠近师兄，就能和师兄在一起。 后面两人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师兄出了国。” “何纭因此痛苦了很久，而我却在那段时间希望能够传承老师的遗志，努力学习。 后面渐渐的，我和她的作品在业内的评价差距却越来越大，何纭一怒之下不再画画，而是进入了单位。” “再之后她就嫁人，进了革委会。” 林穗无奈，这情场失意，再加上事业失意，能不叫一个自傲的女人疯魔才怪。 第294章 中间人 何纭把自己人生的坎坷，全都归结于袁世清身上，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利，掳走囚禁折磨袁世清。 如果没有林穗，袁世清很可能就死了，可见这个何纭不是一般的丧心病狂。 林老太太补充道，“不仅是世清遭了她的毒手，我听说，她还借机扳倒了不少以前和她有过龃龉的人。” 林穗皱眉，罗卫背后是这样的人，林穗觉得更不能放走罗卫了。 袁世清和林老太太把她们所知道的都告诉林穗后，林穗才从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那离开。 等回了家，家里空荡荡的。 暂时地解决了罗卫这个麻烦后，程年已经走了。 林穗坐在书桌前，一时间有些思念程年。 过了一会儿，她又思考起自己之前为什么会对“何纭”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按道理来说，她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没听过袁世清和何纭之间的故事，更没见过何纭。 可是她就是莫名的熟悉。 林穗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也不清楚袁世清，是找系统问的。 那是不是何纭这个本不在书里的人物，系统也是知道的呢？ 想到这林穗不禁用意识察看系统，见它正躺在空间里呼呼大睡，银白色的胖肚子正有频率的一起一伏，还发出微微的鼾声。 林穗嘴角抽了抽，这么拟人，能不耗电吗？ 睡觉充的半天电，全让这打鼾给放走了小半。 林穗用精神力戳系统肚子，【喂，醒醒，醒醒。】 系统被这么一戳，整个肚子都凹进去了一个窝。 它突然【嗷！】了一声，翻身坐起来，林穗见它表情有些痛苦，知道是自己没把握好力道，有些讪讪。 系统见是林穗，拍了拍胸口，吓死它小统统了，还以为有刁民想要害它呢。 它揉了揉眼睛，【宿主怎么了？】 林穗见它肚子恢复了原状，又是揉眼睛的睡眼惺忪，有些沉默，这流程走下来也不知道耗了多少电。 等到系统又轻轻喊了一声【宿主？】 林穗随意看了眼商店上架的产品，【先给我来一份冰奶茶配炸鸡吧。】 系统高兴地【诶】了一声，立刻给林穗下单了。 林穗喝了口奶茶，问系统，【你知不知道何纭这个人？】 系统挠头，【何纭？】 林穗，【折磨袁世清的人。】 系统停在那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知道，知道。】 林穗吃了口炸鸡，【你说说你知道的关于她的情况。】 哪知道，系统突然开始一板一眼地背诵起这个人的背景资料，就像度娘一样。 这在之前可是没有的，林穗嘴角不禁直抽抽，难道系统又升级改版了？ 却在系统背到何纭的籍贯，生日时，林穗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林穗打断道，【你刚刚说‘卒’？‘卒’什么？】 系统眨眨眼睛，【卒于一九七一年五月。】 林穗，【嗯？嗯？】 【那不是明年这人就死了？】 系统点头，【是啊。】 林穗有些惊讶，想了想问道，【她怎么死的？】 系统，【病死的，何纭已经是癌症晚期了，只是她还不知道。】 林穗喃喃自语，病死的？ 突然，她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何纭这个名字她在前世见过，是当时介绍七一年主要事件时，看到过这个名字。 革委会其中一派会在七一年失势，当时还简单介绍过这个何纭，是这一派的其中一个主要人物，而她在失势前就已经去世了。 时间太久远了，所以林穗记得并不清楚，等系统这么一说，林穗突然就记起来了。 也就是说，她只要把罗卫困在部队里，拖到明年，罗卫即使出来了也没什么好下场了？ 林穗又问了系统一些问题，才确定这个结论。 只是使用“拖”字诀，也不知道能拖多久。 所以没过几天，林穗找到了胡芙，“她怎么样了？” 胡芙知道林穗指的顾晴，“应该还挺不错，毕竟罗卫不是好多天没回家了么。” 林穗点头，“她证据收集的怎么样了？” 胡芙听到林穗这么说，缓缓摇头，“顾晴说她还需要一点时间。” 林穗当初让程年去找过之前在大院里的朋友，许多朋友和顾晴都没有联系了，但顾晴却和胡芙没完全断掉联系。 当时林穗就让曾玫帮着打听了一下，原来胡芙嫁了人后过的也不如意，不仅受婆婆的气和自己的对象感情也不好。 于是两人因为同病相怜也就时常联系着。 林穗不想让程年接触顾晴，倒不是吃醋，而是觉得顾晴要是被罗卫同化，那可没什么做不出来的，不如找个中间人。 毕竟林穗直接去找顾晴谈条件，恐怕顾晴也不会相信她。 胡芙找到顾晴后，将林穗的条件直接和顾晴说了。 林穗可以帮顾晴和罗卫离婚，但顾晴必须将罗卫的行踪以及自己搜集到的证据告诉林穗。 没错，林穗在扮鬼吓罗卫的时候，无意间还看到顾晴在搜集罗卫的罪证。 估计是实在受不了罗卫的折磨，因此想要找机会扳倒罗卫。 林穗不可能时时刻刻地盯着罗卫，而顾晴可以。 就看顾晴是更想和罗卫一起对付她，还是更想摆脱罗卫了。 顾晴听到胡芙和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很是惊讶，她想了很久都不明白林穗为什么会找到胡芙传这样的话。 但顾晴越来越明晰的一个念头就是，林穗知道罗卫是怎样的一个人，甚至她还知道自己和罗卫的关系！ 顾晴想到这，就觉得林穗很可怕，林穗对她了如指掌，而林穗在自己面前却不透明。 顾晴虽然恨林穗，但她更想摆脱罗卫，发疯般地想。 于是主动找到了林穗，两人进了小树林。 顾晴看着眼前的林穗，几年过去了，林穗好像越来越漂亮了。 她不是不嫉妒的，但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于是抽回思绪，默默问林穗，“你知道什么？又凭什么可以帮我？” 林穗并没有回答顾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觉得之前罗卫看到的那个女鬼是谁？” 顾晴愣了愣，“是谁……不是他前妻吗？” 突然她倒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林穗，颤着声音指向林穗，“难道是你？” 第295章 什么妖怪 之前罗卫觉得家里闹鬼，顾晴却一次也没看到过。 顾晴当然不信有什么鬼怪，她活了二十多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什么鬼啊怪的。 在顾晴看来，要么罗卫是看错了，要么罗卫就是精神出现了问题。 毕竟罗卫说家里有鬼之前，是说进了贼来着，这又是贼又是鬼的，顾晴也不知道罗卫到底看到了什么。 而且被吓得整日魂不守舍的。 可是顾晴为了迎合罗卫，便说自己也觉得家里阴森森的。 罗卫听顾晴也这么觉得，就说要去办公室住一阵子，顾晴当然高兴，但是没两天罗卫又搬回家了。 顾晴问他怎么了，罗卫才终于忍不住，跟顾晴说他看到的那鬼长什么样子。 “那应该是个女鬼，凌乱着长发，头发上还滴着水，脸很是浮肿眼睛却是绿油油的……” 顾晴当时听了就头皮发麻，因为罗卫描述的很详细。 而且罗卫的这些形容，更是让她忍不住联想到罗卫的前妻，听说她前妻就是跳河自杀。 想到自己要是有天死了，是不是也会变成面目恐怖的厉鬼缠着罗卫，顾晴就害怕极了。 可是现在林穗说，这女鬼居然是她？她怎么做到的？ 不可能！罗卫说那个女鬼会飘啊，还是绿眼睛，难不成林穗是骗自己的？ 顾晴硬着头皮想要证实，“我，我不信，你说说那女鬼长什么样子？” 除了罗卫能看到那个女鬼，连自己都没见过。 林穗笑着说，“披着湿湿的头发和白衣飘来飘去，脸浮肿看不出样子，眼珠子是绿色的。” 顾晴瞠目结舌，她完全不敢相信。 半晌才说得出话，“你，你怎么做到的？！” 林穗笑了笑，“要不我今晚示范给你看？” 顾晴摇头摆手，苍白着脸喊道，“不用了！” 她看着林穗，心里害怕，难道林穗真的是什么妖怪不成？ 不仅能引诱程年，还能变成女鬼…… 林穗见她眼珠子乱转，瞄着四周，显然是被自己吓到，想要寻找机会跑掉。 林穗笑了笑，“你别管我怎么做到的，你只用告诉我，你掌握了罗卫多少罪证。” 顾晴一愣，果然林穗什么都知道。 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全身，顾晴不由抖了抖，她做的这些事连罗卫都没察觉，林穗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顾晴的手攥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攥紧。 半晌才说道，“你想干什么？” 林穗无奈，自己不是说的很明白吗，“很简单，我可以帮你和罗卫离婚，但你要把罗卫的行动计划和罪证交给我。” 顾晴，“你不是很厉害吗？你可以自己调查罗卫。” 林穗点头，“我是可以调查，但远没有你这个枕边人更容易观察罗卫，更容易拿到证据。” 顾晴皱眉，她怀疑林穗是在讽刺她，什么“枕边人”？听着就觉得剜心。 “那我和罗卫离婚，我的安全呢？怎么保障？” 林穗抱着手臂，“这不是我该操心的，我又不是公安军人，没有义务保护你。” 顾晴看着林穗那般淡漠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不行，如果你只是帮我和罗卫离婚，我只能告诉你罗卫的行动计划。” 至于证据么，她要自己留着，这样她才能保护好自己。 林穗摇了摇头，“顾晴，你觉得你有和我谈判的筹码吗？” 顾晴无言以对，林穗说的没错，她没有筹码，也没有选择的机会。 她的身边，没有人，是有能力还愿意平白无故帮她的。 亲戚朋友，没有一个。 顾晴半晌才说道，“好。” 顾晴虽然答应了林穗，但她心里却另有小算盘，却没想到，她这个小算盘最后会为她带来杀身之祸。 罗卫连带着他几乎整个小组的人，都被关进了部队。 岳主任第一次没把罗卫等人带回去，在那之后他又去了两次部队。 等到第三次的时候，岳主任终于忍不住了，“石政委，我想你们也该调查完了吧？” “你知道罗卫他们不在，耽搁了多少工作吗？” 石政委内心对岳主任的话，十分嗤之以鼻，革委会的工作是什么紧要工作吗？耽搁了也就耽搁了呗，不随便出去祸害人更好。 但他面上却不露声色，“还在调查。” 岳主任气急，“你们每次都说还在调查，到底需要多少时间？” 石政委摊手，“没调查完自然还在调查啊，需要多少时间就看罗卫的配合情况，你不知道啊他都不配合，这时间上就不好说了。” 岳主任气的想骂娘，他直接放狠话了，“石政委，你们最好交出罗卫，否则谁也别想好受。” 石政委又不是被吓大的，理都不理岳主任。 只不过那之后，经常有革委会的人来视察工厂，不仅阻止工人工作。 还给白猪和安哥拉兔披上了崇洋媚外的外衣。 更不用说日化厂里生产的口红和面霜了，展示在陈列厅，用于研究国外化妆品的样品，也被打翻在地。 组织厂领导开会，在会上更是批评部队工厂对思想建设的积极性不够高。 总之，各种阻挠生产，严重影响了工人生产的积极性。 前几次许斐还能带着工人们堵在工厂，不允许岳主任的人进入工厂。 后面次数越来越多，也不能来一次就堵一次，这会严重影响生产，许斐就和石政委等人商量，安排一些士兵把守着。 但时间久了，革委会的人拿到了手续，也会进到厂子里，毕竟部队工厂和部队还是有区别。 只是这样，终究不是解决的办法。 许斐和石政委等人商量，只能往上报了。 石政委打了报告，一路往上报，这样上面的军长就找到了岳主任的上司。 接着外贸部和好几个部门也联合写信，控诉岳主任等人，扰乱正常生产经营活动。 部队工厂承担着赚取外汇的任务，要是影响产品的交付，不仅损失外汇还会影响华国在国外的形象。 最后双方也不知道怎么谈的，罗卫没有被放出去，但岳主任等人却消停了不少。 第296章 雪花片般的投诉 岳主任等人是消停了，但这事的影响却没有消除。 因为之前岳主任的人经常到厂子里阻拦生产和搞各种批斗，几个厂子的经营生产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就拿养殖厂来说，本来预计这季度，会供应五百头小猪猪崽出去。 而各地已经预定好了小猪的部队，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小猪的消息。 脖子都望长了，还是没等到，只能打电话来问。 鲁华也只能把原因都往外说了，“你们不知道啊，前阵子革委会的人来闹，说白猪是崇洋媚外，不给我们养。” 大家不问不知道，这一问吓一跳。 十几个电话，基本上的反应都是，“什么？！tnnd有病啊，养个猪碍着他们什么事了？” “这些人是吃饱了没事干是吧？” “不会是自己看上了这些白猪吧？” 鲁华苦笑，“就是啊，连养个猪都管上了，我们是有苦说不出啊。” “我们都解释了，说这么多猪关乎着整个军区的供应，不是我们只供着我们一个部队的，这些人也不相信。” 对面直接嚷嚷起来，“难道他们打算把猪都收了？这可不行，我们一定要找对方好好理论理论。” 这“理论理论”一点都不像只是去“理论理论”的。 鲁华阻拦道，“收倒是没收走，但是这母猪一受惊，就早产了，一早产小猪崽就不易存活，这季度可能要减产了。” 鲁华这话一出口，大家都闹起来了。 “什么？减产？这可不行，鲁秘书，我们当初可是商量好要四十头的。” “鲁秘书，您也是知道的，当初我们体谅大家都不容易，也没多要，只要了二十头，这已经算是最少的了啊。” 鲁华无奈，母猪减产的确是客观事实，“这我们也没办法啊，不是我们想这样不守信用，但猪崽活下来的就这么多，再多的我也变不出来啊。” “这少了谁的都不行，要不就看大家能不能都匀一匀少要一头？” 十几个人顿时炸锅，“不行，不行，我二十头是最少了，他们那些买好几十头的能不能多少些啊？” 买好几十头的人不乐意了，“凭什么啊，谁不是按着各自部队人数去买的猪崽，你少一头不够吃，我少好几头就够吃了啊？” 总之闹得不可开交，最后把鲁华闹的，都说出了“我要能生，我早就变出来了”之类的气话。 而且另外还有个问题呢。 “虽然是早产了，但小猪体重轻，我们还得再养些日子养足了再运出去。” 一时之间大家就更紧张了，就等着这批小白猪长大了，过年吃猪肉呢。 这要是再耽搁几天，到时猪都没养到足够大，肉更是不够了。 纷纷和鲁华商量，“看能不能早些运出来，在哪养不都一样吗？” 鲁华又只得一个个的解释，“小猪崽不是都得喝母乳么，而且没养到足够大容易生病，这要是在路上生了病，那可是危害到一车子的猪崽啊。” 鲁华这话说的有道理，也没人敢担这样的责任，只好一日日焦心的等着。 这十几个部队听说了这事，不仅气急败坏地向上面把这事报告了，还写信到革委会投诉岳主任等人。 这可是关乎士兵们能不能吃饱吃好的大事，这事要是闹大了，可没人能担起责任。 还不止猪崽，那些招来做猪饲料的青年们，因为时常需要应付岳主任等人，生产效率也被迫下降。 猪饲料那更是影响深远，不仅小猪受影响，就连长大的猪都受影响。 一时之间，整个京城军区的猪都嗷嗷待哺，只得临时想点别的办法喂猪，别说猪秋高气燥，就连人一个个更是心浮气躁。 听说了这事，又哗啦啦的写信往革委会投诉。 有些写一封还不够，写两封。 有人见他写了两封，自己就写三封。 不止是养殖厂受到影响，而且制衣厂日化厂也都受到了影响，这几家厂子，经过这两年的发展，如今可是当地的税收大户。 日化厂又涉及到产品出口挣外汇。 这纷纷向上回报生产状况时，什么财政部商务部和税务部也都收到消息了，一下子都紧张起来。 都往革委会投诉起来。 曾玫和鲁华等人听到了这些消息，全都迫不及待地和林穗说了。 鲁华感叹道，“怪不得林穗同志当初说他们是自作孽不可活呢。” 曾玫抄起手，冷笑道，“岳主任估计以为我们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部队工厂，可以随便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任意拿捏摆弄。” 林穗知道曾玫和鲁华心里一直憋着这股子气。 不仅因为罗卫想要对林穗和林老爷子林老太太不利。 还因为平日厂子里本来就要抓质量促生产，一天到晚忙的脚不沾地。 现在生产经营受到影响，要完成原定的计划，就只能晚上加班加点的赶工。 曾玫和鲁华都好一阵子没功夫休息，摸过书本了。 林穗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凉茶，“降降火，降降火，不然嘴角又要烂了。” 两人喝了凉茶，就又出办公室忙开了。 林穗喝完之后也出了办公室，如今还是印花厂最关键的时候，印花机器都已经到位了，就等着调试完开工了，她也得去盯着些。 曾玫和鲁华等人郁闷，那边岳主任等人也郁闷。 之前就被上司骂了个狗血淋头。 现在因为各部门写信投诉的事情，就被骂得更惨了，还得记过写检讨书。 岳主任和副主任出办公室时，垂头丧气的，副主任纳闷道。 “主任，你说一个小小的部队工厂，怎么就跟踢到铁板了似的，居然这么多人写信投诉咱们。” “真是奇了怪了。” 岳主任用帕子抹了抹脑门上的汗和上司喷出来的唾沫星子，半晌才说道。 “是我们小瞧这家工厂了，去暗中调查调查。” 罗卫之前调查出来的信息很有限，这时候人又不在，想问也问不到。 岳主任一想到这就有些气急败坏，恨得牙痒痒。 第297章 哈哈大笑 因为本就和工厂有隔阂，岳主任等人也不敢大张旗鼓的调查。 所以过了好几日，岳主任等人才查到个大概情况。 看着到手的资料，岳主任几人沉默了，怪不得一个工厂有这么大能耐呢，能让那么多单位帮着出头。 掌握着整个京城军区的生猪养殖不说，还涉及一些外省军队的生猪养殖。 又是做外贸赚外汇，还是纳税大户。 而且赚的钱基本能覆盖一个部队大半年的军费，这样的工厂谁敢随意碰？ 岳主任越来越觉得罗卫要么是疯了，要么这工厂里是真的另有文章，否则罗卫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夜闯工厂？ 岳主任觉得这事有些大，但罗卫也不能一直就被困在部队，他想了想还是要给何纭写封信。 只是信写到一半，何纭就来了电话。 “老岳，你们是不是疯了？”劈头盖脸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岳主任背上顿时出了一层冷汗，“抱歉，是我们的问题。” 何纭冷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岳主任几句话就把罗卫夜闯部队工厂的事赶紧说了。 何纭，“还有呢？” 岳主任知道后面的事何纭肯定也听说了，于是又把他带着人去施压，阻拦生产和批斗的事情说了。 何纭那边没有声音，但岳主任知道何纭肯定非常生气，所以岳主任也不敢说话。 过了一会何纭才说道，“先等这阵风头过去我再看看能不能让罗卫出来，当务之急你先带着人先去一趟罗卫的办公室和他家，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岳主任一凛，明白了何纭的意思。 岳主任的动作很麻利，当即就带着人去了罗卫办公室，几乎把所有的资料都抱走了。 接着又去了罗卫家，岳主任看着眼前静悄悄的房子。 用下巴点了点，示意手下去敲门。 “咚咚咚。” 顾晴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谁啊？” 岳主任扬声道，“弟妹，是我。” 顾晴听到岳主任的声音，有些迟疑，但她还是把门缓缓打开了。 刚打开一条缝，就被一股十分大的力道给冲开了，差点没把顾晴撞倒在地上。 顾晴赶紧稳住身体，看到突然闯进自己家里的人都吓坏了。 而闯进来的八九个人已经冲进室内，开始翻找起来。 顾晴低声喃喃，“你们这干嘛？” 岳主任看了眼顾晴，走到她旁边劝道，“顾晴同志，你放心，我们找些东西，找到了就走了。” 顾晴开始发抖，上下牙止不住的打架。 眼睛也不敢乱瞟，只能微微点头。 过了一会，岳主任冷不丁地问了一句，“顾晴同志，罗卫同志有没有和你谈起过他的工作。” 顾晴被问地发懵，但她知道绝对不能说有。 她只摇头，“几乎不和我谈，他每天回来的也很晚。” 罗卫很晚回家的事，岳主任也是知道的，他深深看了一眼顾晴，没接着说话。 顾晴也不知道岳主任这是什么意思，她看着这些人四处寻找，还没找完，就觉得度日如年。 等到岳主任带着人走了，顾晴才敢站起身，冲到门口去把门给锁上。 然后又跑到卧室，发现衣服散落在各处，她急切地寻找着。 直到看到几条月事条还好好的在地上躺着，顾晴赶紧爬过去抓在手上，她急切地把月事条拆开。 发现里面东西还在，顾晴才泄了气，整个人倒在地上哭了起来。 罗卫不会和她说太多工作上的事，但人总有得意忘形的时候。 虐待她的时候，也会忘乎所以地说一些自己很是得意的事情，顾晴听着听着就记在了心里。 因此这些月事条里，全是顾晴找到的关于罗卫的罪证。 这些东西，她必须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林穗觉得七零年的下半年时间过的很快，等到第一场雪降临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份了。 没过几日，就进入七一年了。 曾玫和鲁华也终于能歇一歇了，这天周日，所有人也照例早上都到岗，但基本也只用上半天的班。 鲁华给几人都泡了杯咖啡，他现在也习惯咖啡的味道了，前段时间太累的时候就靠着咖啡吊着，连茶都不起作用了。 另外就是他现在也能有钱买些奶和糖改善生活。 曾玫则捡了些栗子花生放在炉子上烤，一边听着噼里啪啦的声音，一边问林穗明年的计划。 林穗看着窗外的雪，闻着屋里咖啡和坚果的香气，转头笑着说，“你们的计划自己制定，到时我过一眼就行。” 曾玫笑着说，“那我就写和今年差不多的。” 鲁华听了这话也笑，“你要是这么写，许厂长那就第一个不答应。” 曾玫“嘿嘿”一笑，“许厂长才不会逼我们呢，我看是韩师长不答应。” 曾玫这话一出，几人都笑了起来。 正笑到一半，许厂长推开门走了进来，一边拍着雪一边也跟着笑，“你们在笑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几人顿时不笑了，但立刻又爆发出巨大的笑声。 许厂长无奈地摇摇头，这几个年轻孩子，能干活是真能干活，也是真调皮。 她看向林穗，“第一批迷彩服已经做好了，就等着上身试穿了。” 林穗点点头，目前生产出来的迷彩服只供应精锐部队，程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从当初预计的时间来看，应该也快了才是。 曾玫和鲁华都很感兴趣，新式军装，太叫人兴奋了。 最先试穿的当然是韩师长等人，但他们也只是试穿。 因为连他们都没资格穿，毕竟他们只要坐在大帐里指挥就行，而最危险的前方行动是程年他们这些尖刀精锐部队。 韩师长一边摸着新军装，一边感叹道，“这迷彩服的质量是真的高。” 石政委点头，“可不是吗，用的是的确良，上面的色彩也多，我看着比国外的还要好。” 试穿到一半，通讯兵就来传消息了，“报告，前方部队已抵达。” 韩师长眼睛一亮，“彭旅长他们回来了。” 石政委有些不舍地往身上摸了摸，“这才刚试穿上，还没十分钟呢。” 在场的人闻言都哈哈大笑起来。 第298章 想回到部队 韩师长明白，石政委难得在众人面前说笑，是因为石政委心里太开心了。 看着此时站在一旁，微红着脸，眼里却闪着光的王耀华，韩师长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了欣慰的笑。 王耀华之前虽然被林穗治好了，但身体和精神都还是很弱，经过这两年的康复和锻炼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因此九月份的时候，就写了报告申请重新回到部队继续工作。 当时大家心里都犯难，因为部队的文职岗位少。 想要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上的话，王耀华的身体和心理又不再适合原来的工作性质了。 再加上生活和工作环境也比较差，对于王耀华的身体来说负担会很重。 石政委和王耀华谈起他的工作安排时，王耀华也很明白部队的难处，表示自己做什么都行，只要能报效祖国不辜负自己一身军装。 大家商量来商量去，都没个结果，还是后面石政委想出了个主意，都是文职工作，看看能不能进厂子里，反正都是部队的。 于是找林穗和许斐商量，林穗听了之后没有立即说好或是不好，而是问石政委，“王耀华同志怎么想的呢？” 石政委叹了口气，“他有些犹豫。” 于是，林穗和石政委去了王耀华和于珍家，准备找王耀华谈一谈，看看他的想法。 大家坐定后，林穗先开口说道，“王耀华同志，我知道你还是希望能够回部队的。” 王耀华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林穗同志……” 于珍看了看林穗和石政委，发现他们没有生气也没有别的情绪。 大着胆子劝丈夫，“你有什么想法就对石政委和林穗同志说，他们是来帮咱们的，别有太多顾虑。” 听到于珍这么说，林穗微微一笑。 这两年于珍的进步也非常大，她一边参加学校开办的扫盲班，一边学习养殖，如今早就变成了养殖厂的小组长了。 性子比以前还要敢说敢做，以前在王耀华这个大学生面前心里难免有些自卑，但现在也能在王耀华面前畅所欲言。 因为注意保养防晒，整个人也年轻了好几岁，同以前那个领着两个孩子在部队门口哭的于珍完全不同了。 王耀华抬起头，见大家都鼓励地看向他。 王耀华又低下头，抬起头，最后攒了一股劲儿脱口而出，“我的确最想回到部队里。” 王耀华说完这句话泄了气。 几人点头，表示理解。 王耀华见大家都理解他，不由低声诉说道，“这两年，我所有的康复训练和努力，都是为了能重新回到战场上，能再次扛起枪和战友们冲锋陷阵。” 石政委听到这，心口有些酸酸的，只有军人才知道这是军人的信念。 王耀华叹了口气，“但我也知道我如今的身体和精神状况是很难回去了。” “石政委找我聊过，我知道去部队工厂是很难得的机会，别人想进都进不去，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又或者会不会从此抱憾终身。” 王耀华说完，面露颓色。 林穗听明白了，“其实你知道自己不可能重新上战场了，但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工厂的工作并且会不会后悔是吗？” 王耀华点点头。 林穗，“那我可以告诉你，其实你能选择的机会不多，也没有一份工作是好干的，但你身边有一个现成的榜样。” 众人愣了愣，林穗说的是自己？ 林穗看向于珍，“你的妻子，两年前带着两个孩子千里迢迢的来找你。 她有选择的机会吗？为了撑起这个家她努力争取进入工厂，为了能胜任工作更是努力学习知识，这不就是现成的榜样吗？” “你问问于珍同志，她现在的养猪方式是不是和以前有区别？她不尝试之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吗？” 王耀华有些动容，这也是他一直没说出口的话，他想尽快工作也是想让于珍不要那么辛苦，让家里的生活再好些。 但他的确忽略了于珍作为榜样的力量。 于珍听林穗这么说，脸涨的通红，“诶哟，林穗同志说的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见林穗和石政委都笑着看她，于珍不好意思地两手交握在一起搓了搓。 林穗又对王耀华说，“报效祖国的方式不是只有一种，于珍她们能把猪养的又肥又大，让战士们吃饱吃好，有力气打仗，就不是报效祖国吗？” “让猪崽平安出生，养大后卖掉的钱能让战士们换上新枪，新的单兵携行具，有更好的作战装备就不是报效祖国吗？” 王耀华怔了怔，林穗说的有道理，是他沉迷在挫折中不肯走出来罢了。 石政委见林穗把王耀华说动，旁边的于珍更是眼泪汪汪的。 笑着说，“林穗同志这话，是把于珍同志夸了，又把自己也夸了。看来如果部队里要颁发最佳军嫂，我是不得不提名你们两个了。” 这句话把大家都给逗笑了。 王耀华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就像林穗说的，进部队工厂也是报效祖国，他不能把自己给局限了。 到工厂报到后，林穗把鲁华和王耀华都安排在了印染厂，让鲁华带着王耀华准备前期的筹备工作。 王耀华从实践中学习，学习速度快理解力也强，又愿意花时间花精力去琢磨，很快就能独当一面。 几人的共同努力下，印染厂很快就选好位置建了起来，再安装设备调试生产。 就出现了今天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迷彩服。 所以韩师长和石政委看着今天这样的王耀华，那是打心眼里的开心。 因为程年和彭旅长还有秦先等人回来了，这一次可算是把知道情况的人都能聚齐。 韩师长就打算好好请林穗吃顿饭，之前每次想办一办，总凑不齐人，这次可算是有机会了。 过了一会，见在场的人还爱不释手地摸着身上的迷彩服，韩师长赶紧催促道，“快脱了脱了，省的一会弄的汗臭，别人怎么穿？” 大家一听，七嘴八舌地抱怨道，“师长可真偏心，这大冬天的能出什么汗？” “就是，比起我们这些老家伙，他更心疼手下的士兵们。” 韩师长气笑了，好说歹说才把这些人送走。 第299章 道歉又道谢 等人都走了，韩师长才和石政委说，“我打算明天请林穗吃顿饭，把老彭，程年，还有秦先等人和王耀华一家都叫上。” 石政委一听，就知道韩师长的想法，很是赞同，“我们是该找个机会好好谢谢林穗。” 说完就准备走了，韩师长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他。 “等等，你别和林穗说是因为这个。” 石政委点头笑着说，“这是当然了。” 石政委转身就往程年家去，这一去倒是让他搅了程年和林穗。 林穗正把程年压在墙上扒拉程年衣服，门口就响起“咚咚咚”的声音，门是不可能不开的，要是有什么紧急军情，耽误就不好了。 程年只得手忙脚乱地从地上捡起衣服赶紧往身上套，幸亏冬天衣服厚，毛衣只脱到一半。 林穗一边慢条斯理地穿外套，一边“嘿嘿”的笑，她只脱了件外套。 程年咬牙切齿地看着她，低声说了句，“晚上再收拾你。” 说完用外套遮了遮，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去开门。 石政委本来都以为这两口子不在家，想着晚一点再来，哪知刚放下手门就打开了。 程年看着门口的人有些惊讶，“石政委？您怎么来了？” 石政委看到这两口子都在，纳闷了，“你们都在啊？怎么这么迟才开门。” 说完的瞬间，石政委就觉得自己多话了。 果然，三个人都沉默了三秒。 然后石政委丢下一句话就跑了，“明天去韩师长家吃饭，他有事要商量。” 程年和林穗也不知道有什么要商量的，就准备明天带点菜过去一起吃。 这时候说是一起吃饭，那就是一起吃饭，所以都会带一两个菜。 所以等到第二天，林穗和程年就提着一锅冬瓜丸子汤去了韩师长家。 进了屋，看到一屋子好几个男人给于珍打下手，桌子上已经摆了好几道菜，里面居然还有鱼和红烧肉的时候，都沉默了。 这是啥情况？ 秦先最先看到两人，连忙招呼，“快进来啊，站那干啥呢？” 韩师长穿着个围裙，听到动静了赶紧走出来，“快快快，别把冷风放进来了。” 程年和林穗只对视了一眼，就知道对方也不清楚这是咋了。 程年把冬瓜丸子汤放桌子上，接过林穗的大衣和围巾，挂了起来。 然后两人走进厨房，好家伙，根本就没落脚的地儿。 石政委瞪他俩，“你们进来干啥？” “不，程年可以进来，林穗同志，你出去坐着歇着。” 林穗，“？？于嫂子不是也在吗？” 于珍笑着说，“你看这厨房也站不下这么多人啊。” 于珍这话说完，全部人都催林穗出去，林穗黑人问号脸，都容不下他还能容下程年？ 她也只好客随主便了，等到在客厅坐下了，王耀华跑出来给林穗倒茶，“林穗同志，喝茶喝茶，饭很快就做好了哈。” 林穗接过茶杯，“？” 王耀华怎么整的跟这是他家似的？还给她倒茶，只是倒完茶又跑去忙了。 留她一个人坐在客厅这嗑瓜子。 人多力量大，这些人都是做饭的好手，没一会菜就都上桌了。 等到众人坐下后，林穗看了圈眼前的众人，刚开始她就觉得奇怪了，许斐和汪嫂子都不在。 而这群人的组合又有些出奇的熟悉感，正当她还在思考时。 突然韩师长一声大吼，“起立！” “唰”地一声，林穗眼前顿时树立起一圈绿墙，差点没给她吓一跳。 看着眼前一圈高大又板正的绿色小白杨们，这什么意思？吃饭前要站着唱首军歌？ 那她是站还是不站？ 再看一眼人墙里的缺缺，连于嫂子都站起来了，林穗的脚就动了动。 刚想站起来，韩师长又一声大吼，“敬礼！” 接着所有人都向林穗敬了个礼，就连于珍都朝她鞠了一躬。 林穗眼里露出了几分惊恐的神色，这是几个意思？ 林穗刚想站起身摆手，想缓和缓和气氛，笑道，“韩师长，你们该不会是想把我卖……” 就听所有人整齐划一地说道，“对不起林穗同志，谢谢林穗同志！” 林穗终于知道了，这顿饭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他们是想道歉还是道谢？ 连忙站起身，“这是……” 韩师长笑着说，“放心吧，我们可是军人，职责就是保护人民群众，今天在这是想向你道谢，谢谢你之前的义举。” “谢谢你帮了这个家庭。” 韩师长没接着往下说，但是在场众人都明白这个义举指的是什么。 不等林穗说话，韩师长端起酒杯，“煽情动人的话我也不会说，总之，一切都在这杯酒里了。” 说着拿着酒杯碰了一下林穗的茶杯，然后一口酒干了。 接着轮流都这样来了一遍，林穗无奈，只好陪着喝了茶，“你们倒不用感谢我，我当初也不是没条件的。” 而且王耀华好的那一天，于珍跑到她面前磕头，也是把林穗给吓了一跳，好说歹说才给扶起来，怎么过了这么久还记着这事。 彭旅长摆摆手，“一码归一码，再说了，一个电话当然比不得一个人能够健康地活一辈子。” 彭旅长说到这时，大家的眼圈都红了。 石政委也点头，“我们之前凑不到一块，现在好不容易凑到一起了，说什么都要让我们这些当初想尽办法让你帮耀华治疗的人，好好道个歉再好好道个谢。” 韩师长也点头，“不仅如此，我们部队能有今天繁荣昌盛的景象，也多亏了你。” 林穗也不好多说什么，说一句这些人准有十句等着感谢的。 她只好埋头吃菜，哪知道这一屋子人一杯酒一个谢。 “谢谢林穗同志让大家平常都能吃上肉，冬天吃上新鲜蔬菜。” “谢谢林穗同志，我都结实了一圈。” “谢谢林穗同志，……” 等到一顿饭吃完，林穗看着眼前一群红着脸嘿嘿傻笑的人，忍不住问程年。 “他们该不会只是想借个机会喝酒吧？” 程年无奈，宠溺地捏着林穗的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300章 日子变好 今年过年，因为大部分的士兵都回了部队，所以特别热闹。 除夕前半个月大家就开始忙碌起来，采购些炒货糖果之类的年货，买布和棉花裁制新衣，有条件还会准备些东西往老家寄。 接着还要收蔬菜，杀年猪，因此从部队到家属区所有人都喜笑颜开的。 而部队生活的改善，也能从很多方面体现出来了。 以前大家都是能吃上饱饭就算不错了，现在不仅能吃饱饭，而且平常就能吃上肉，食堂还经常用猪油炒菜。 肚子里不闹饥荒，自然就攒下了一些钱还有不少的糖票和水果票，比以前每年攒下来的都要多。 工厂里又发了不少布票，家属区里跑来跑去玩耍的孩子们都穿上了新衣服，兜里还揣着糖果。 因此这一年可以说是丰收的一年。 像前年一样，程年把家里的活干了大半就去部队了，林穗接着他没来得及做完的活儿。 炸丸子酱肘子之类的菜是必备下酒菜，林穗再炒个辣子鸡做个老鸭汤就齐活了。 把东西带到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那的时候，老爷子正在帮忙摘菜，林老太太正在做鱼。 几人一边说话，一边做饭。 等到做完了先给袁世清送去了一份，然后才把热菜继续用锅热着，等程年回来。 林穗看这时间等着也是等着，就从包里拿出几封信。 “这些都是大伯大哥他们陆续寄来的信，打算攒在一起给你们个大惊喜，只不过我担心有什么急事就先看了啊。”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赶紧接了过去，嘴里抱怨着，“你这孩子还攒信做啥啊？” 两人先是凑到一起把大伯的信找出来，一目十行地看完后，欣慰地笑了笑。 老爷子点头，“不管什么时候，老大的信里都是报平安的，但我看这字里行间没有以前那种忧郁了。” 老太太很是赞同，眉眼之间都舒展了许多似的，“你说的没错，他现在还会抱怨一句白水肉不好吃呢。” 老俩口又逐字逐句地看了一遍，讨论了一会儿，才开始看林其琛和林逸之的信。 老爷子用手点了点信，“都说去他们爸妈那，我看也好，这样老大一家也能热热闹闹的。” 老太太还想说什么，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林穗走到门边，只是她有些迟疑，因为她刚才明明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 因此朝外面问了一句，“谁啊？” 程年的声音传来，“是我，开一下门。” 林穗更奇怪了，另一个人是谁呢。 她打开门一看，程年在前面，后面那黑黢黢的人影着实瞧不出来。 “你瞧我带谁来了？”程年的声音很高兴。 林穗纳闷，“谁啊？” 等程年进了屋，屋子里的光才照到来人的脸上。 居然是林逸之！ “你不是说你去大伯大伯母那了吗？” 林逸之走进来，一边关上门一边嘿嘿地笑。 “我说我要去东北，但我爸我妈都让我回来，一个是帮他们尽孝，一个是他们说好不容易有机会跟着你学习，让我别耽误时间了。”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见到林逸之，也很是惊喜，“逸之！” 林逸之跑上前，把两位老人抱了个满怀，“爷爷奶奶！” 如今的林逸之早就比两位老人还高出许多了，瘦高个儿看上去还特别精神。 林老太太一边擦了擦泪一边拽住林逸之的手臂，“快坐快坐。” 一家人都坐下后，林老爷子还像前年一样，举杯说了一番祝平安的话，才热热闹闹地开始吃饭，边吃饭边互相问些近况。 问起林逸之的时候，林逸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我有件喜事儿，写信的时候没来得及和大家说。” 林穗捡了个丸子塞进嘴里，打趣道，“谈恋爱了？” 众人也跟着一愣，都看向林逸之。 林逸之跟炸毛的猫一样，顿时坐直身体，涨红了脸嚷嚷道，“什么啊？” 说完嘀嘀咕咕的，“我才多大啊。” 林穗又夹了一筷子鱼，“过了年，年底你不就十七了么，你以为还小呢。” 林家老俩口是经常瞧见这俩孩子斗嘴的，也不拦着。 只是林逸之脸皮薄，彻底炸毛就不好了，于是林老爷子笑着问，“那是什么喜事啊？” 林逸之这才正色道，“我回家之前，兵团已经通过我的入伍申请了。” 众人愣了愣，但随即笑开了，“的确是喜事，可得举杯祝贺咱们逸之心想事成。” 林穗吃完了碗里鱼，心满意足地叹道，“还说不是谈恋爱呢。” 林逸之气地牙痒痒，“姐，我这是入伍，不是恋爱。” 林穗又夹了块辣子鸡，“你这不是和祖国谈恋爱吗？” 众人闻言都哈哈笑了起来。 等到守完岁，林穗和程年带林逸之回家，几人一边铺床，林穗一边问。 “你功课没落下吧？” 林逸之摇头，“没啊，我不是把习题册都寄你了吗？” 林穗白了他一眼，“我哪有那功夫看。” 林逸之无奈，他把自己带来的东西从包里拿出来放到衣柜里，和林穗说自己的计划。 “我打算进部队后继续学习，再看看有没有别的学习机会。” 林穗点点头，“那你这几天把你的想法和沈爷爷沟通一下，再把你现在的学习进度，最近读的书和他说说。” 林逸之点头，咧着两排大白牙笑的开心，“你就放心吧。” 林逸之回来就是这个打算，第二天一早就领着一本写了满满笔记和问号的本子去找沈老爷子和蒋老太太。 之后更是几乎全天都待在那，跟着老两口学习。 林逸之走了之后，又过了没几天，韩师长神色严肃地找到林穗和程年。 “恐怕对方会开始和上面商量罗卫的事了。” 林穗以为对方没这么快动作，结果刚过完年就又要开始作妖了。 “估计还能拖多久呢？”林穗皱眉。 韩师长思索了片刻，“按照咱们之前商量的条件，撤掉罗卫的职位的话，最多还能关一个月。” 第301章 说得轻巧 罗卫被关在部队后，罗家疯了一样到处找人，想把他从部队里放出来。 过年前何纭其实就逐渐顶不住下面和外部的压力，她身体总是不舒服，手头上别的紧急的事也多，因此顾不上去筹划这件事。 只是除了罗卫，还有几十号人，这些人家里也不是普通百姓家。 因此过完了年，何纭刚歇了口气，就给京城军区的司令员打电话了。 韩师长听说后，连忙通知林穗和程年。 林穗听到韩师长的分析后，缓缓点头，如今是二月底，再过一个月就是三月底，那时候何纭发现自己得了癌症，还是晚期，哪里还顾得上罗卫。 出了韩师长办公室，程年看向若有所思的林穗，“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林穗压低声音，“我之前去找过顾晴，她手上有罗卫的证据，我帮她和罗卫离婚的话，就可以得到这些证据。” 程年皱眉，“你还是少点和顾晴接触，她对你的敌意太深了。” 林穗点头，“你放心吧。” 果然事情的走向真就如同韩师长分析的一样，双方最后商定，撤去罗卫的革委会组长职位并且再关一个月。 顾晴听到这个消息后，吓地赶紧去找林穗。 “还有一个月他就出来了，怎么办？” 林穗，“什么怎么办，出来就出来呗。” 顾晴睁大眼睛拼命摇头，“不行，不行。” 和罗卫结婚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每晚都能睡个完整的觉，也很久都没有这样感受到安全。 当然，她也更加体会到了人情冷暖，不少人对她的态度都改变了，不再恭维不再围着她转。 可是顾晴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比起命来，这些一点都重要。 很多时候，她是真的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死在罗卫手上，罗卫也会真的杀了她。 林穗抄着手，往后靠在树上，“罗卫是不可能不出来的，而且只有他出来了你们才能离婚啊。” 顾晴张了张嘴，离不离婚倒是无所谓，她只希望罗卫能永远都别出来。 但要是罗卫要出来了的话，顾晴是一定要离婚的。 顾晴斜视着林穗，“那我该怎么办？” 林穗低声说了几句话，顾晴当即就跳脚，“这怎么行？要是……” 林穗盯着顾晴，“那你说说怎么办？” 顾晴哼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只好点头勉强答应了。 一个月之后，罗卫从部队里被放出来了，岳主任派了一辆卡车，直接把这几十人拉了回去。 罗卫在部队被关了那么久，本来以为很快就能出去了，结果左等右等都等不来救兵。 等到过了年就更是心如死灰，哪知道柳暗花明，突然把他给放出来了。 岳主任看着脸上挂着菜色的罗卫，抿了抿唇，之前罗卫被关在部队的时候，岳主任很想抓着他问些问题。 但现在，也没哪个必要了，什么话也不想问了。 “早点回去休息吧。” 罗卫露出殷勤的笑，“那行，我明天一早就上班，之前手上还有好多事呢。” 岳主任平静地看着他，“那些事早就让别人接手了。” 罗卫笑容顿时僵硬，“也是，时间挺久的了，那主任到时再给我派新的任务吧？” 岳主任皱了皱眉，他本来不想罗卫一回来就直接和他说这件事的，但要是不说吧罗卫这个样子何尝不是一种试探。 “罗卫啊，有件事我得和你说。” 罗卫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扑通扑通直跳。 岳主任顿了顿，才说道，“为了把你从部队捞出来，我们费了不少力。还是何同志亲自去打了电话拜托了许多人。” 罗卫越听手脚越是冰凉，他挤出笑，“谢谢领导们的帮助，多亏……” 岳主任举起手，打断罗卫的话，“只是啊，我们想了许多办法，虽然能把你捞出来，但你的组长职位却是保不住了。” 罗卫挤出来的笑顿时僵住，变成了似哭似笑的样子，十分难看。 岳主任赶紧劝说道，“但是你别灰心，只要过了这阵子，风头过去了，你要是干得好肯定还会重用你的。” 罗卫失魂落魄的走了。 岳主任说的轻巧，革委会是个什么地方，明争暗斗比外面可厉害多了。 全都是些想投机往上爬的人，罗卫要用多少年去消除影响，去重新得到重用？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却发现办公室完全大变样，桌子上的东西全都不是他的。 只是这新来的人却不在，想来应该是出去行动了。 罗卫咬紧了后槽牙，拿起电话往何纭那拨了个电话。 半晌总机才回复，“何同志出去开会了，此时不在办公室。” 不管何纭是出去了还是不愿意接他的电话，罗卫都清醒了，这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想到这他额头的青筋就直跳，“砰”的一声挂掉电话后，转身摔门而去。 罗卫回了家，一路上看到他的人都不敢和他打招呼，因为他的脸色实在太阴沉难看了。 不少人都觉得，要是现在路边有一把刀，罗卫肯定能捡起来见谁砍谁。 罗卫回到家，推门一看，地面桌面落了薄薄的一层灰，他的脸色简直阴沉的可以滴出水了。 “贱女人，死哪去了？” 他恶狠狠地进了房间，发现行李袋不见了，再打开衣柜一看，里面的衣服大多都还在。 刚把柜门关上，就听见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 顾晴开了门，抬头就看见了罗卫，心头一跳。 面上却笑道，“你回来啦？” 罗卫站在客厅中间，面无表情地盯着顾晴，“你去哪了？” 顾晴，“你不在，我就回了我家一趟。” 说完顾晴提着行李袋往屋里走，准备把东西放好。 罗卫却一把扯住顾晴的手臂，抓住她的衣服就把她往墙上撞，“贱人，我不在，谁允许你出去住的？” “你个贱货，耐不住寂寞是吧？啊？” 一边说着一边还扯住顾晴的头发，使劲扇她。 顾晴头上被撞了一下，又被罗卫扯着扇耳光，脑袋顿时“嗡嗡”的响，身体也控制不住地向地上倒去。 见顾晴跌倒在地，罗卫还不解气，上去就是猛踢，一边踢一边骂“贱人荡妇”。 第302章 救命 顾晴捂着额头跌倒在地。 但这次和以往不同，她没有继续沉默，而是开始大喊大叫起来，“救命啊，啊，别打了！” 罗卫愣了愣，没想到顾晴敢大叫，顿时更是怒气冲天，“闭嘴！” 说着走上前就想抓住顾晴，顾晴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赶紧躲开罗卫。 她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已经足够有说服力了。 罗卫虽然被关在部队那么久，人瘦了一圈，可是男人的力气还是比女人的要大。 因此还是给他抓住了顾晴，罗卫对着顾晴的脸，左右扇了她好几巴掌。 “贱人，居然还敢躲？” 顾晴很是害怕，罗卫阴骘的神情看上去太恐怖了。 同时她心里也很着急，顾家的人怎么还没来？林穗不会是捉弄她的吧？ 想到这顾晴就忍不住更大声地喊，“救命啊！救命啊！” 罗卫一把捏住顾晴的嘴巴，拽着她往墙上摔，“你是怕别人不知道是吧，我倒要看看有谁会来救你！” 说完就朝着顾晴拳打脚踢起来。 “闭嘴闭嘴！贱人！我艹！” 但顾晴被打地实在痛，她觉得自己肋骨都要断了，脸被撞到的地方冒出了红血丝，嘴角也不住地渗血。 罗卫体力有限，打累了总有休息的时候。 坐在一旁喘气的功夫，顾晴也缓过劲来，捂着脸示弱道。 “我实在是痛，你要不找件衣服堵住我的嘴，这样就没什么声音了。” 不得不说，顾晴和罗卫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她对罗卫变态的心理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罗卫听她这么说，冷笑一声，“果然就是个欠收拾的。” 顾晴哭喊的声音，罗卫听着也烦，于是大步冲进卧室，准备随便抓件衣服去堵顾晴的嘴。 顾晴趁这个功夫，起身就跑，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门口。 罗卫刚抓着衣服转身，就看见顾晴在开门，他脸色顿时铁青。 几乎是冲过去地想阻拦顾晴出去，但太迟了，门已经被顾晴打开了。 打开的一瞬间，罗卫有些看不清，但一时间又觉得自己看的很是清楚，外面站满了人。 顾晴心里一喜，这些人终于来了，只是她脸上却露出了害怕恐惧的表情，大声哭着扑向了众人。 “救命啊，罗卫要杀了我！” 这些人里有顾家的人，罗家的人，还有街坊邻居。 罗家的人是顾晴请的，说罗卫好不容易出来，要好好庆祝一下。 顾家则是在顾晴的各种威逼利诱下，让他们来给自己撑腰的。 而街坊邻居就是听到罗卫家里的动静，纷纷赶来看发生了什么事的。 顾晴头发十分凌乱，额头嘴角都是血，脸上也都是巴掌印。 这副样子，再加上嘴里嚷嚷的话，彻底让众人哗然。 两口子好好的，突然一个要杀了另一个，这事不管搁在哪都会让人好奇。 顾妈看见顾晴被打成这样，心里也有些难受。 再加上顾晴之前跑回来威逼利诱说的那些话，顾家人虽然不知道顾晴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 但顾家人知道，顾晴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因为顾晴的神色和精神状态几近癫狂。 顾妈知道这时候该她出场了，她揽住顾晴，大声地喊道，“我苦命的女儿，你这是怎么了？” 顾晴一边挽起袖子，给众人看她身上的伤。 一边哭喊着，“罗卫家暴我，快要把我打死了，呜呜呜。” 顾晴的手臂大大小小，新伤旧伤全都交织在一起，罗卫被部队关了那么久，这些伤都没消掉，可见之前就被打的不轻。 顾妈一把抓住顾晴的手臂，来回看过之后，咬牙切齿地瞪着罗卫。 罗卫没了组长职位的事她也听说了，再说了要是离婚两家人更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于是朝罗卫嚷嚷道，“我说罗姑爷，有什么话不能说，要把人打成这样？” 在场不少人都开始小声议论纷纷起来。 “哇，这么多伤，平常看不出啊，罗组长斯斯文文的，对人也温和。” “知人知面不知心，再说了他现在也不是什么组长了。” “这顾晴同志太可怜了，真的太惨了，你瞧她脸上被打的……” 罗家人见状不对，又不好上手去拦顾晴，只得转身吆喝着让众人都散了。 “大家都散了吧，都散了吧？这是别人家的家事。” “是啊，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的，还是别管了。” 顾晴的声音十分尖利，盖过了罗家人的声音。 “他现在还想杀了我！我要和他离婚，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死了，死在他的手上。” 说着朝众人就要跪下，哭喊道，“求大家救我，救救我！” 众人见顾晴是真跪下了，都有些傻眼，看来顾晴是真的被逼到绝境了。 当即有不少女同志见她这样，心里发酸，议论着，“这事得去找妇女主任啊。” 有人点头，“我这就去找。” 只是还没穿过人群，就见到妇女主任来了。 一早就有林穗安排的人去了妇联，说顾晴要被罗卫打死了，让妇联赶紧去看看。 妇女主任见众人都围在罗家门口，不禁皱了皱眉，再看到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顾晴，吓了一跳。 “顾晴同志。” 说着就想上前去搀扶顾晴，再仔细一看她全身上下狼狈不堪的样子，妇女主任眉头皱地更紧了。 顾晴被顾妈和妇女主任搀扶着，却怎么都起不来，“主任，我，我要和罗卫离婚。” “这是怎么了？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顾晴自从下定决心要和罗卫离婚，一早就去妇联转悠过了。 但顾晴也不说是为什么去，只是欲言又止的坐一会就走了。 这样的次数多了，妇联的人也觉得奇怪，但问顾晴顾晴也不说，就以为她只是生活工作上有压力。 这时妇女主任明白了，顾晴这是遭遇家暴了。 这事她们见的多，但这事要看当事人的决心，妇联不好直接替当事人决定。 顾晴正想开口时，罗卫终于说话了，“我打你是不对，可是你的心不在我这儿，连我不在家的这些时候，你也不在家，你让我怎么想？我真的是嫉妒到昏头了。” 说完朝顾晴走过来，想要去搀扶她，“我也是一时激动才会打你，对不起，你先起来我送你去医务室看看。” 第303章 鬼上身 罗卫这话说的不清不楚，别人听在耳朵里却觉得罗卫是在指责顾晴出轨。 在场的众人听到这种信息，更是八卦了，纷纷议论，“难不成是有婚外情？所以才闹着离婚？” 在场不少男人也开始有点同情罗卫了，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妻子出轨啊？ 顾晴没有想到罗卫不仅污蔑她还倒打一耙，直气的浑身发抖。 更没有想到林穗早就想到这点了，于是一边躲开罗卫的手，一边照着林穗教她的话朝罗卫喊道。 “你这是说我有搞婚外情啰？奸夫呢？奸夫是谁？” “罗卫，你要对你说出的话负责。” 罗卫愣了愣，没想到顾晴突然变得如此牙尖嘴利。 奸夫自然一时之间是找不出来的，罗卫只好支支吾吾地说道，“你，结婚之前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 顾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大家都听到了吗？因为妻子结婚之前有喜欢的人，这个男人就自卑到认为妻子的心不在他这。” 说完目露寒光的射向罗卫，“所以这就是你打我的原因？” “不喜欢你，我为什么要和你结婚？结婚后我又哪一天是在外面过夜的？你说你不在家我也不在家，我那是回娘家了，回娘家想办法。” “你说我心不在你这，简直是放屁，罗卫你摸摸你的良心。 那为什么你被放出来，我就立马回来叫上亲朋好友一起庆祝。” 一边说着一边指向顾家人和罗家人。 “你不信问他们。” 众人见两家人都不做声，就知道这事是真的了。 顾晴说完又看向众人，“求大家给我评评理，我一心想要维系这个家，我知道两个人结成革命友谊不容易要珍惜，但这要命的友谊我要不起啊。” “自从嫁给罗卫以后，我没有一天不被罗卫这个畜生虐待，这哪是爱人这是仇人啊。” 一边说着一边展示着手上的伤。 众人见风向转了，顿时觉得顾晴很是可怜，谁能说自己就是和初恋结婚的，结婚前有过喜欢的人也很正常。 罗卫还是二婚呢。 罗卫的姑姑听着众人的议论，眉头皱的可以夹死苍蝇了。 她看了罗卫一眼，见他也说不出话，只好走上前。 “顾晴啊，你们夫妻俩的事按道理大家都不好掺和，我看你要不先起来，平复一下情绪，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夫妻之间的事，把门一关还是很好解决的，这样众目睽睽之下反而不好解决。 顾晴摇头，“这不是夫妻之间的事，罗卫要杀我，说不定就会变成刑事案件。” 罗卫的姑姑见她这样油盐不进，有些气恼。 “你就一定要离婚？” 顾晴点头，“对，一定要离。” 罗卫当即冷笑着摇头，“不，我不同意。” 顾晴扑向妇女主任，抱住她的腿，“主任，求求你，帮帮我。” 妇女主任扶起顾晴，看她一脸坚定，点点头把顾晴护在了身后。 妇女主任劝罗卫，“罗卫同志，都说好聚好散，我看你还是同意了吧。” 许多人都开始劝说罗卫，可是罗卫却怎么都不松口。 顾家人和罗家人也开始对骂起来，院子里乱糟糟，但没什么人离开，都想知道这婚能不能离成。 就这样过去了一个小时，快临近黄昏了，如今还没到夏天，天黑的早还快。 顾家商量着决定先把顾晴带回去的时候，突然起了阵风。 罗卫靠着墙，很是疲惫的扫了眼天边。 突然他看到了什么，再定睛一看，整个人顿时不好了，跌坐在墙根。 指着外面的树梢喊道，“鬼啊！鬼啊！” 有人发现他的异样，有些诧异地顺着他的手指往外看去，天边树上都扫了一遍。 “哪有什么鬼啊，这罗卫到底看到什么了？” “就是，什么都没有啊，该不会是受了刺激，精神异常了吧？” “我看也是，虐待自己的妻子，就不像是正常人干的出来的。” 所有人回过头看罗卫的时候，罗卫又看到了那抹白色的影子。 又黑又乱的长发，盖住浮肿又苍白的面孔，眼珠子翻绿，最重要的是那个鬼没有脚。 突然鬼朝他笑了笑。 罗卫吓地紧贴着墙壁，他看到鬼的嘴巴动了动，接着鬼的后前出现了一排红色的字。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每个字都闪着荧荧的红光，又几乎在一瞬间就不见了。 罗卫吓得人都没有叫出声，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罗家人吓地赶紧冲上前，围在罗卫身边，“罗卫，罗卫。” 顾晴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桶水，嚷了句“让开”。 “啪”的一声，一桶水全浇在了罗卫脸上，又迅速地把桶提进屋里。 罗卫被水一泼，“啊！”的一声尖叫着回魂了，他以为是那鬼来索命了，要不哪来的水。 大声嚷嚷着蹬着腿往后退，“不要找我，不要找我，不是我害死你的！” 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议论起来，“这罗卫是真的失心疯了吧，又是嚷着鬼又是嚷着害死什么的。” 再加上晚风一吹，不少人都觉得十分诡异，不由自主的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要不先回去了？阴森森的，反正今天这事情一时半会也没个结果。” “是啊，走吧。” 顾晴分开罗家的人，看向罗卫，“罗卫，我们离婚吧，不然我死都不会瞑目的。” 罗卫听到这话，看着顾晴死气沉沉的眼神。 像是受到什么蛊惑般，罗卫缓慢地点点头，“好。” 一旁的妇女主任看到这一幕，欣慰地说道，“那行，你们明天和我一起去民政部门吧。” 众人见罗卫突然态度大变，都很是纳闷。 不少人联想到刚才罗卫说的那些话，都暗自嘀咕，这罗卫难道是鬼上身了？ 第二天一早，在妇女主任的见证下，顾晴和罗卫去办理了离婚。 林穗看到两人拿着证件分开后，才转身回了部队。 为了吓罗卫，她找系统借了不少无人机，费了老多好感度了，不过不花钱也还行。 第304章 上帝都会发笑 顾晴和罗卫顺利离婚后，林穗也拿到了顾晴给的关于罗卫的罪证。 林穗把证据带回去，打开快速看了一眼后，就皱着眉把东西封好藏了起来。 这东西要是给程年看到，绝对会把他气的一佛出世二佛生天。 她打算再等上一个月，何纭病入膏肓的时候，再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好彻底将何纭罗卫等人连根拔起。 林穗不知道，顾晴给她的东西只有小部分，更多的还留在顾晴的手上。 而罗卫也没有想到那些东西在顾晴那，他以为是何纭命令岳主任带人来搜走的。 总之，没了这些东西，他就更没有机会东山再起了。 现在，不论他做什么都不顺利，外面对他的议论，他更是心知肚明。 众叛亲离下，罗卫的性格越发古怪，他把顾晴视为背叛他的人，开始跟踪顾晴。 也不威吓或是和顾晴说话，就只是跟踪观望。 罗卫的行为一点也不遮掩，顾晴很快就发现了，她很害怕，不知道罗卫要做什么。 再加上如今边境的局势稳定，不少单位和居民开始逐渐搬回京城。 外贸部也接到了通知，着手开始准备搬迁。 顾晴担心回到城里，自己平时要上下班，罗卫可能会有更多的机会伤害自己。 这样几次后，顾晴终于忍受不了了，趁着大家都在搬东西的时候，她把罗卫叫到一旁。 “罗卫，你到底想干嘛？” 罗卫肆无忌惮地打量顾晴，“你说呢？一夜夫妻百日恩，顾晴，你也不要太无情无义了。” 顾晴不耐烦到了极点，“你不知道吧？你有一些东西在我那。” 罗卫瞳孔猛地一缩，“是你！” 顾晴露出了得意的笑，“你要是敢伤害我，你知道后果的。” 罗卫眼睛里露出十分凶狠的光，“把东西给我！”这些东西绝对不能外流，否则他这条命都不知道还有没有了。 顾晴抄起手，冷笑道，“罗卫，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命令我吗？” 看了眼罗卫捏紧的双拳，顾晴扫了一眼不远处正在打包东西的众人，“罗卫，你最好认清你现在的处境，是你求我，而不是我求你。” 罗卫目眦欲裂，“顾晴！” 顾晴挑眉，“怎么？急了？罗卫你知道你现在像是什么吗？像是可怜的鼻涕虫！” 说完不再理罗卫，转身就要走，罗卫却一把拉住她的头发。 顾晴尖叫了一声，“啊！” 这声尖叫让附近的人都看向顾晴和罗卫这边，见两人抱在一起，不少人立马低下头，更多的人却继续看着那边。 “这是什么个情况，大庭广众的抱在一起？那是顾晴？顾晴和谁啊？” “看上去像她前夫？罗卫？” “等等，他俩不是已经离婚了吗？” “真是搞不懂……” 那边的众人在窃窃私语，而这边的两人的确抱在了一起，但罗卫的手上却有一把枪，抵在顾晴的后腰上。 顾晴的脸色顿时煞白，她万万没有想到，离人群这么近，罗卫居然敢拿枪指着她。 “顾晴，你是真该死啊。” 顾晴声音发抖，“你最好把枪放下，否则我只要大声叫起来，你知道你的下场。” 罗卫“呵呵”冷笑，声音就像是冰冷的毒蛇发出的“嘶嘶”声，让顾晴毛骨悚然。 “顾晴，我活不了，也一定会拉你垫背的。” 见没什么人注意他们这边了，罗卫就把枪一怼，狠狠砸在顾晴的腰上，顾晴痛地弯下了腰，发出了吃痛的闷哼声。 “唔。” 罗卫的另一只手臂收紧，把顾晴的身体扳正。 “顾晴，我警告你，别耍什么花样，现在立刻带我去你家，把东西给我找出来。” 顾晴没有办法，她害怕极了，也十分后悔，自己不该和罗卫单独见面的，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她只能带着罗卫走另外一条路，因为罗卫不准她走人多的路。 顾晴心里无比希望，能有人发现她和罗卫的异常。 可是很不幸，因为这些外部单位要搬走，所以除了工厂职工和办公的地方被拦起来，这一片都是没人管的。 眼瞅着要到自己住的宿舍楼了，都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 正当顾晴绝望地闭上眼睛，又睁开时，她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群人，其中有外贸部的人，还有些人顾晴不认识。 而走在正中间的，是林穗，如同众星捧月般。 林穗一定有办法救她！顾晴心想。 林穗很聪明，在某种程度上她还十分的神通广大，林穗是一定有办法的。 于是她狂热又祈求地看向林穗，嘴巴不断做出了“救我”两个字。 罗卫显然也看到那些人，他压了压帽檐，手枪紧紧地抵着顾晴的腰。 低声说道，“走快些。” 顾晴没有办法，只能被罗卫推着往前走，正当林穗看向她和罗卫时，有人叫了一声“林穗同志”，林穗转头去看那人。 顾晴看到这一幕，心想“完了”，林穗肯定没有看到她和罗卫。 双方经过时，顾晴顿时听到一个外贸部的人说，“以后可要多多指教……” 凭什么？凭什么林穗这般耀眼夺目，那么多人捧着爱着林穗，而自己却连生命都不能保障？ 罗卫一直最想得到的是林穗啊！ 顾晴一想到这种种，就妒火中烧，就算她死，她也要拉着林穗！ “罗卫啊，你可是找错报仇的对象了。” “你知道还有一部分证据在林穗那吗？是她扮鬼吓你，是她一手策划把你送进了部队。” 罗卫手中的枪一顿，顾晴接着说，“你不相信是吗？是她亲口和我说的，那个女鬼就是她。 她现在就在后面，只要你和我联手，交换人质，那么林穗就到了你的手上，你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我还可以把我手中的东西全都给你。” 顾晴的语速又快又急，罗卫差点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罗卫手里的枪又怼向顾晴，他冷笑道，“顾晴你把我当傻子呢？当场交换人质，你觉得我还走得掉吗？” 顾晴脑袋迅速转着，“我可以叫住她，让她跟我去我家。” 罗卫翻了个白眼，“顾晴你还是别动脑子了，你一动脑子，上帝都会发笑，林穗凭什么跟你去你家？就凭你三番四次的想对付她？” 第305章 是不是有病 顾晴沉默了，因为罗卫说的对，林穗不傻，很大可能不会跟自己回家。 可是她必须要救自己，罗卫拿到东西后，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之前听罗卫的意思，他应该是希望能毫发无伤地离开这。 那么他是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下动手的。 想到这，她立刻行动了，使了吃奶的劲儿往后一踩。 罗卫早防着她了，脚迅速往后一躲，但手上的动作比脑袋快，一把拉住顾晴。 就在这时顾晴拼命地大喊，“救命！救命！” 林穗这些人朝后面转身看去，就见到罗卫一手拉着顾晴，一只手上面还拿着一把枪。 众人纷纷哗然，有人嚷道，“这不是顾晴同志和她前夫罗卫吗？这罗卫是想干嘛？” 罗卫见手上的枪已经被众人看到了，顿时脸色十分阴沉。 他把枪收好，另一只手却拽着顾晴没有放松，朝大家喊道，“误会误会，我这枪不小心掉出来了。” 众人一时之间有些茫然，不知道罗卫说的是不是真的。 顾晴却大喊道，“不是的，他想杀我！” 看着众人震惊的神情，罗卫几乎要把顾晴的手握断了。 看来今日是不能善了了，横是死竖也是死。 罗卫一咬牙把顾晴拖到身前，然后掏出枪指到顾晴的太阳穴上，朝众人喊道，“不许动，谁要是动了，我就把她一枪打死。” 觉得不对劲的人早就跑开了，剩下的人看到这幕，也的确不敢动。 罗卫看着林穗那张脸，心中一动。 那双冷漠又摄人心魄的眸子，的确像极了那个女鬼。 难道顾晴说的都是真的？ 回想之前的一切，罗卫不由推测顾晴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那么林穗到底是用的什么手段做到那些的？ 难道林穗身手特别好？ 不，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而且身手再好的人也不可能会轻功吧？ 罗卫百思不得其解，因此他合理的推断，一一被有限的认知给推翻。 总之一句话，他不相信。 看着林穗那张脸，罗卫近乎疯魔，一个念头深深地刻在脑海。 死之前，他一定要得到林穗！ 于是他低下头，靠在顾晴耳边说道，“刚才你说的话可是算数？” 顾晴本来在不停地发抖，听到他这样问，突然镇定下来了，“当然。” 罗卫眼睛一闪，“我把林穗带走，你今晚将东西放到之前我们住的那个房子，厨房靠近灶台的窗下有一块砖是活动的，你把东西放在那。” 顾晴，“好。” 罗卫低声说道，“顾晴，别耍花样，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找到你。 你不要以为那些东西只是扳倒我，有人比我更在乎这些东西。” 顾晴听罗卫这么一说，身体一震，她心中无比后悔，早知道当初就不留在自己手上了。 两人在这窃窃私语，殊不知道，林穗是什么耳朵，早就听的一清二楚了。 她没有想到顾晴蠢到了这个份上，居然把那些东西留在自己手上。 还想和罗卫同谋害自己？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林穗转身就准备走，让这两个癫公癫婆自己演戏去。 顾晴见林穗要走，情急之下大声喊了一句，“林穗你站住。” 刚喊完就知道自己大意了，果然不少人都在林穗和顾晴之间来回打量。 林穗是谁，顾晴让她停她就会停吗？ 当然不是。 所以林穗分开人群继续往外走，罗卫也看见了，居然推着顾晴也往前走。 “要想让顾晴活着，林穗你就给我站住！” 林穗背对两人，差点没给气笑，顾晴是她谁啊？林穗要让她活着？ 要说之前林穗的确有这个打算，她的确看到罗卫了，本来打算动手的。 毕竟是条生命，自己顺手也就救了，但奈何她耳朵太灵了。 但是现在顾晴和罗卫合谋要害自己，她要是还管那就是对不起自己了。 林穗根本就不管后面两人说什么，头都不回地往前走。 于是一时间现场的情况就十分诡异，这一群人跟着林穗在前面走，而罗卫拿枪指着顾晴跟在后面。 先打破僵局的是吴司长和小王等人的到来。 这些人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有些懵圈，这是个什么情况？ 他们也没来得及和林穗等人打招呼，明显罗卫和顾晴那的情况更紧急些，于是直接靠近罗卫和顾晴，“罗卫同志，冷静些，有什么话放下枪慢慢说。” 罗卫看到林穗都要走掉了，赶紧说道，“让林穗出来，和顾晴交换。” 林穗真的要气笑了，看来之前真是给这两人脸了，同为女人而一时产生的恻隐之心，居然让这两人以为自己会拿命去换顾晴的命？ 林穗刚想转身说“你们是不是有病”，却被好几个声音抢在了前面。 “不行！”“不行，不可以。” 说这话的是吴司长小王还有赶过来的许斐鲁华等人。 更有甚者还有几人拉住林穗，小声对她说道，“林穗同志，你先走。” 罗卫和顾晴看到众人这种态度，也都懵了。 罗卫最先反应过来，“让林穗和顾晴换，我不会要林穗的命，但是我会要顾晴的命。” 说着勒紧顾晴的喉咙，死死地用枪顶着顾晴的脑袋。 顾晴被吓地大声叫喊，“啊啊啊。” 吴司长小王也不希望顾晴出事，于是劝罗卫，“罗卫同志，千万别冲动，否则会后悔的呀。” 不管吴司长和小王等人说什么，罗卫还是一句话，“让林穗来交换人质。” 吴司长见状，朝罗卫喊道，“罗卫同志，给我们一点商量的时间。” 见罗卫没有反对，吴司长赶紧跑到林穗和许斐身边，“可以申请部队帮忙吗？” 许斐点头，“不用您说，我已经安排人去申请狙击手了，只是需要拖一下时间。” 吴司长看了林穗一眼，“林穗同志……” 林穗点头，“拖时间可以。” 许斐又安排鲁华和小王，“等会组织人退开，罗卫手上有枪。” 于是几人就站在此处，佯装商量的样子。 见不少人退开，但吴司长好似还在央求林穗的样子。 罗卫“砰”地一声朝天开了一枪，这一枪把不少人都吓坏了，罗卫狰狞地喊道，“让林穗过来！” 第306章 都死了 许斐和鲁华不动声色地护在林穗身旁，林穗都不用往后看，就知道人群被疏散开了。 她低声对许斐和鲁华说，“看好吴司长和王科长。” 许斐和鲁华是军人出身，身手都不错。 但许斐和鲁华却不知道林穗的身手如何，因此听到林穗这么说，连忙皱眉低声劝道，“林穗同志，他手上有枪。” 林穗语气坚定，“放心，听我的。” 两人习惯听从林穗的命令，只好照做。 吴司长和小王被枪声吓了一跳，此时被许斐和鲁华拉着护在身后都没回过神。 等到回过神时，就看到林穗几乎挡在了最前面，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吴司长和小王想要上前护住林穗，却被鲁华拉着，“别去。” 吴司长神情严肃，“不行，林穗同志不能出事。”他必须要保护好林穗，林穗还主持着好几百万的股票买卖呢。 罗卫看他们在那磨磨蹭蹭地说话，却半天都没动作，神色阴沉。 大声喊道，“我再说一遍，让林穗过来。” 吴司长咬咬牙，不等众人说话，朝罗卫喊道，“罗卫同志，你看也别让林穗同志去交换了，换我怎么样？” “换我吧？” 鲁华都懵了，他和许斐重视林穗也就算了，这吴司长是怎么一回事？ 小王也有些傻眼，这是什么情况？ 林穗虽然对于外贸出口有贡献，但吴司长这样的领导，还不至于以命相护吧？ 罗卫狠狠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大声喊道，“你给我闭嘴！你不行！” 鲁华听到这连忙嚷嚷道，“那换我换我，我可以，我也不会反抗的。” 罗卫听了恨地简直要把牙齿咬断，他要换的是林穗，这些人在这凑什么热闹！ 一怒之下，就朝顾晴脚边开了两枪，“砰砰！” 顾晴被吓地一边跳一边大叫，“啊啊啊！” 罗卫听到尖叫声不耐烦地伸出手，死死捂住顾晴的嘴巴，把枪顶在她脑门上。 那枪管十分灼热，顾晴害怕极了，她感觉这枪要把自己的太阳穴烧出个洞出来，这种死亡的感觉离自己太近了。 顾晴抖个不停。 林穗抄起手，看向罗卫和顾晴，“你俩就别演戏了。” 罗卫一愣，就连顾晴一时之间都没明白林穗在说什么。 林穗冷笑，“你们装什么傻白甜呢？不是要我去换顾晴，然后你把我带走吗？” 罗卫和顾晴没想到林穗居然知道他俩的计划，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穗不动声色看了眼周围，心里有了数，狙击手应该是已经到了现在在找准位置。 “我说你们两个癫公癫婆，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你们不会以为我会为了救顾晴而舍掉自己的性命吧？” 罗卫，“我说了，我不会要你的命，而且你跟我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就会放了你。” 林穗哈哈大笑起来，“罗卫，你该不会和顾晴待久了，脑子也进水了吧？” “我凭什么相信你，再说了如果你只是为了保住性命，挟持顾晴还是我有区别吗？” 林穗这么一说，在场的人也觉得整件事十分奇怪。 罗卫为什么一定要让林穗和顾晴交换？ 罗卫发了狠，他死死勒住顾晴的脖子，朝林穗喊道，“你不要激将我！” 顾晴被憋的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罗卫又看向吴司长和小王，“你们最好劝一劝林穗，否则顾晴就会死在你们面前。” 吴司长和小王沉默，他们是不可能会让林穗去换顾晴的。 但不管是顾晴还是谁被罗卫挟持，都是一条命。 因此他们内心也十分着急，不知道狙击手到位没。 林穗知道这时需要让罗卫冷静，不能让他有太大的肢体动作。 她想了想，对罗卫说，“你是不是很好奇你看到的那些景象？也很好奇我是怎么做到的？” 罗卫愣了愣，却立刻意识到林穗是在转移他注意力，眼里闪过残暴冷酷，“你不用拖延时间，林穗。” 说着他朝顾晴肩膀上开了一枪，“砰！” 顾晴有一秒钟根本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痛地整个人往地上倒下了。 就在这时，罗卫为了弯下腰去拖住顾晴，不仅露出前面还露出了整个后背。 不远处的狙击手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砰砰”两声，罗卫就被击倒在地了。 这时，周围的士兵赶紧冲了上去，将两人送往了最近的医院。 到了晚上，林穗就听许斐说，罗卫没抢救过来死了，顾晴还在重症监护。 鲁华有些惊讶，“顾晴不是伤在肩膀上吗？” 许斐点头，“的确是在肩膀，但是子弹下斜，击穿了肺部。” 过了几天，曾玫风风火火地跑进办公室，“那个，那个顾晴死了。” 林穗听说后，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两人就这样都死了。 曾玫继续说，“听说是心肺功能受损，呼吸衰竭没抢救过来。” 林穗听说后却觉得，这件事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顾晴最艰难的时候都挺过去了，如果有后遗症，只要人还在医院住院，抢救成功的几率应该也是比较大的。 但顾晴就这样死了？ 林穗的第六感，让她把顾晴给她的东西，赶紧交给了韩师长，同时告诉韩师长还有一些东西在顾晴那。 韩师长看完了东西，神情凝重地问道，“你没有对外说过这东西在你手上吧？” 林穗摇头，她不想卷进这些是非里面。 韩师长点头，慎重地交代道，“很好。” 之后的事，林穗就没有再问了，她一点都不想在这些事上浪费时间。 只不过顾晴死了之后，顾家天天跑到罗家去闹，要求罗家赔偿，却都被罗家人赶了出去。 两家人从那时开始，纠缠不休，还闹的还挺大的。 因此曾玫经常把自己听说的这些事，讲给林穗和鲁华听。 时间又过去了大半个月，曾玫突然神神秘秘又很是兴奋地凑到林穗身边，“听说革委会……” 林穗听完就知道，何纭要倒了，这辈子都不用等她确诊癌症晚期宁静地死去，而是会在生前就体会到大厦将倾权势散尽的痛苦。 第307章 时局变化 两年后刚过完年，林老爷子等到了中央的来信，让林老爷子重新回京参加工作。 林老爷子这几年，是一边保持读书，分析华国目前的经济形势，一边心存希望。 虽然林老爷子一直在关心华国的生产建设，也曾多次写信希望能参加工作报效祖国，但一直都杳无音讯。 他还曾苦笑着和林老太太说，也不知道这辈子过完了，还能不能等到重新工作的机会。 现在终于等到这个机会，林老爷子都不敢相信。 林老太太见他呆呆地坐在书桌前，一双手不停地颤抖着，似乎想要抚摸又不敢抚摸那信的样子。 忍不住红了眼眶，两位老人就这样坐了会儿，林老太太才赶紧抹了抹泪，“别傻坐着，先把赞赞叫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林穗到了之后，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信后，笑着点点头，“这是好事。” 林老爷子见她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有些纳闷，“怎么你就像早就知道了一样？” 林老太太也奇怪。 林穗笑道，“我哪能一早就知道了呀，我只是知道人生哪有一帆风顺的呀，有起就有落，有黑暗就有光明。” 林老爷子一震，他是愈发见识到林穗的见识和胸襟了。 不管是五年前他失去职务，还是如今的起复。 林穗似乎都没有大悲大喜过，就连紧张担忧的情绪也很少，这就不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面对家庭挫折时该有的状态。 但林穗这孩子的确不是普通的年轻女孩。 想到这，老爷子眼睛一闪，这五年时间，他已经太了解林穗的说话方式了。 “这么说光明后又会看到黑暗？” 林穗微微一笑，“周而复始，是自然定律。” 林老太太朝两人翻了个白眼，嘀咕道，“这爷孙俩，就知道打哑谜。” 转身就去收拾东西去了，这信上可催的急呢。 林穗和林老爷子也没多说，开始收拾起书和老爷子的读书笔记。 到了晚上还要忙着给林家众人写信告诉众人这个好消息。 第二天，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简单的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另外四位老人时，大家都没忍住，扑簌扑簌地流下了眼泪。 在他们看来，这似乎是一个信号也是一道曙光。 大家都知道不能太张扬了，因此也没有聚会庆祝什么的，只是简单的庆贺了一下，各自就回去了。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回京城后，林穗的生活没有什么变化。 依旧是每天早上迅速翻完所有的报告，有问题就指出来和鲁华曾玫商量，没有问题就去养殖厂溜达一圈。 到了下午就看小说，如果齐本康有电话来，林穗就会接电话。 但她预料到，自己平静的生活可能很快就会被打破。 果然，曾部长给林穗打了通电话。 “最近国际形势风云变幻……黄金外汇……” 林穗有些无奈，“我知道您要说啥，您应该已经迫不及待地给中央写信了吧？” 曾部长也很无奈，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林穗就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同时他也很兴奋，和林穗说话，总有一种遇到知己的兴奋。 “是的，中央很可能会同意，因为我们这几年的表现实在太好了。” “所以我想请你来……” 林穗听完之后很是郑重地说，“其实您早就有成算了，我相信不用我大家都能做的很好的。” 这两年，虽然有林穗的带领，但曾部长和汪阳秦晟他们的成长非常迅速。 如今大势所趋，完成黄金抄底，更是顺水推舟的事。 曾部长得到林穗的赞同很是高兴，“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们同时还想同时进行期货交易，所以还是想请你帮忙看着。” 林穗听曾部长说完，只得同意了。 她也希望能亲自见证，经过这次的成功，恐怕利用资本主义就会成为共识了。 因为要往外贸部跑，林穗只得暂时搬回京城半年。 程年很尊重她的选择，一边帮林穗收拾行李，一边和林穗计划每周周末去接她回部队。 林穗为了更好的陪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搬回了林家。 这让程老爷子也没话说，但经常找林穗去下棋。 但次数也非常少，因为不仅他忙，林穗也十分忙。 这一年，因为局势的变化和前两年外汇储备的充足，外贸部利用外汇不仅抄底了黄金，还采购大量的粮食，棉花和化肥。 到了年底，除了采买物资花出去的外汇，竟然还净赚几十亿米元。 这消息一出，华国高层高兴地不得了，程老爷子和林老爷子也都笑地合不拢嘴。 林老爷子，“有了这些钱，进口先进的技术装备就不成问题了。” 程老爷子也笑着点头，“只要工业完善了，生产先进的武器更是不成问题了。” 林老爷子，“我孙女可真出色啊，当初这孩子志向就不小，说什么要为国赚钱。” 程老爷子嘴巴一撇，“林穗不仅是你孙女，她还是我孙媳妇儿，到时生的孩子一定和她妈妈一样聪明，还姓程！” 林老爷子也懒得和程老爷子争，这就是个暴脾气的，只是笑着说，“你咋就急眼了，我有说林穗不是你孙媳妇儿吗？” 捋顺程老爷子的炸毛后，林老爷子暗戳戳地想，林穗可得生两个，一个姓程一个姓林。 只是几年后，林穗和程年都还没动静。 不仅是两个老爷子急了，两家人都开始商量好，准备分别打听打听。 林老爷子和林老太太商量完后，第二天一大早就把林穗抓起来吃早饭。 几人坐定后，林老爷子开始说完，“我瞧你和程年感情挺稳定的？” 林穗正吃着香葱鸡蛋饼，眼皮子一掀，见两人都看着她，无奈道，“您二位有事说事，别跟看熊猫吃饭一样的，盯着我瞧。” 林家老俩口，“……” 林老爷子无奈，“当初不是说要是感情稳定了就生个孩子吗？” 林穗几口喝完了粥，“谁说的，那不是您说的吗？我又没说过。” 然后站起身拿了一个饼子准备开溜。 林老太太朝林穗喊道，“那你们不准备要小孩啊？” 第308章 好消息 小孩？ 林穗现在肚子里就揣着呢，快三个月了。 除了程年，两家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程年知道的时候，高兴傻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前几年太忙了，后来年纪渐长，程年也有了些憧憬，倒和林穗讨论过这个话题。 当时林穗想过两年再说，程年很尊重林穗，也担心林穗怀孕受罪，所以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前几个月林穗突然开始没怎么避孕了，程年还以为没那么快。 哪知道这么快就怀上了。 只是程年如今成了部队里最年轻的副旅长了，他在部队又太忙了，担心自己照顾不了林穗。 再一个就是产检的时候，还要带着林穗来回奔波，林穗怀孕说不定会很辛苦。 因此一个月前和林穗商量着，把林穗送回林家待产。 起码林老太太和沈红戈在家，有什么事离医院近也方便。 当时林穗回林家的时候，林老太太和沈红戈还嘀咕，这俩孩子是不是感情出现了什么问题，不然为什么好端端的，林穗回林家做什么？ 但当时看两人的脸色，又不像是吵架。 因此林老太太和沈红戈商量好了之后，才决定问一问两人关于生孩子的这个问题。 哪知道才刚提到这个问题，林穗就开溜了。 林老爷子见她不回答林老太太的话，几口把一块饼子吃了就往楼上走。 有些纳闷，“这孩子上楼做什么？” 林老太太夹了一筷子咸菜到碗里，无奈道，“回去睡觉呗，还能干啥。” 林老爷子噎了一下，他这几年经常在三海办公，偶尔回一次家，见林穗的时候也很少。 见她还和小时候一样的作息，心生羡慕，“年轻就是好啊，瞌睡多，昨晚她不是九点多就睡了吗？现在睡回笼觉还能睡得着啊？” 林老太太点头，“是啊，这家里也就她瞌睡多了，这么大的人了，一天睡十几个小时都嫌不够的。” 说到这拿着勺子的手一顿，老太太突然把勺子丢进碗里，“腾”地一下站起来，“难道……” 林老爷子被吓了一跳，就看见林老太太几步并作一步，“咚咚咚”地往楼上跑去。 他也站起来，“诶哟，你慢点，上了年纪也该注意了……” 话说到一半，就见林老太太动作停了下来，然后又慢慢地下楼走回餐厅。 “你这是？” 林老太太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看了看林老爷子。 随即用手掩了掩嘴唇，“没事，没事，先吃饭。” 这时候上去林穗肯定睡着了，还是别打扰她的好，晚一点问也不迟。 林老爷子是不懂这些的，但他一看林老太太的动作就知道，应当是有什么情况。 再前后一联系，顿时有些惊讶，用手指了指楼上，“难不成已经有了？” 林老太太轻声咳了咳，“先吃饭，有可能没确定，所以孩子也不方便说。” “再说了，她一向瞌睡多，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老爷子点头，“你说的对，说的对。” 这事还没确定，的确不能高兴的太早，要是最后不是，说不定林穗该有压力了。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林老爷子一天的心情都很好，程老爷子见了觉得有些奇怪。 “什么高兴的事？值得你这样喜笑颜开的？” 林老爷子轻声咳了咳，“没什么没什么。” 程老爷子撇撇嘴，但他也没来得及多问，接下来的两个月事情比较多，他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哪知道，程老爷子和林老爷子之后更是忙的不着家。 等到七七年九月，一切都妥当后，程老爷子和林老爷子才打算回家。 程老爷子来找林老爷子，“走吧，一起回去。” 林老爷子点点头，站起身，突然想到什么一拍脑袋，“诶哟，我居然把这事给忘了。” 程老爷子很少见林老爷子这样子，有些纳闷，“忘了什么了？” 林老爷子笑而不语，“走走走。” 说完反倒催着程老爷子走，程老爷子更觉得莫名其妙了。 等回到大院，程老爷子下了车，见林老爷子招呼都不打就直往林家奔，暗自嘟囔。 “这林老头是怎么了？” 程老爷子慢悠悠地回了程家，哪知道一个人都没有，屋子里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 程老爷子都无语了，“老二两口子上哪去了？” 想起林家的灯火通明，程老爷子“啪”地一声把客厅的灯关了，他打算上林家去蹭饭去。 刚到林家院子里，就听到了客厅里的欢声笑语。 仔细一听，居然还有程老二和沈红戈的声音，程老爷子，“……” 自己儿子不在自个儿家，倒是上林家来尽孝来了？ 他推开门，走到门廊都要进客厅了，才有人看到他。 “爷爷。” “爸，你来啦？” 程老爷子看大家都围着坐在一起，再看中间的林穗，大着肚子。 程老爷子眼睛都瞪圆了，“这，这是……” 程年傻笑着，“爷爷您还不知道吧？林穗怀孕了，都五个月了。” 程老爷子几步上前，“这，这看上去很大呀？”林穗的肚子看上去的确挺吓人的。 沈红戈笑着说，“医生说是双胎。” 程老爷子听到这消息，笑眯了眼，连声说，“好好好。” 程老二把位置让给程老爷子坐，程老爷子心里那点幽怨的情绪彻底没了。 一个劲儿地问林穗想吃什么，要是想吃什么一定要说。 等到吃饭的时候，程老爷子才拉着林老爷子吹鼻子瞪眼的，“好啊你个林老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林老爷子摊手，“我也是今天才确定的，要是早就确定了我瞒着你做什么。” “他们倒是早就知道了，但是也不好传信去打扰我俩。” 程老爷子“哼”了一声，半晌自己又笑了，“一次性抱俩，不错不错。” 林老爷子笑着瞥了他一眼，“我先和你说好了，两个孩子一个姓程，一个姓林。” 程老爷子本想不同意，但是突然想到林家老二。 只好点头，“行吧。” 第309章 龙凤胎 随着天气渐渐变凉，冬天如期而至。 京城下初雪的那日，林穗在医院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程老爷子和林老爷子笑地嘴巴都合不拢。 赶到医院后，也不敢靠近孩子，就趴在婴儿床旁边东瞅瞅西瞧瞧。 林老爷子，“这两个孩子是我见过长的最秀气可爱的婴孩儿了。” 程老爷子点头，“你这话倒是没错，两个孩子都长的好，只是我瞧着这男孩长得像林穗，女孩长得更像程年。” 这么小的孩子哪里看的出来，具体生成什么模样。 反正林老爷子瞧半天都瞧不出来，不过他也不纠结，抬起头，看林穗已经睡了，就叫过一旁正在给林穗擦手的程年。 小声问道，“你俩给孩子取名字没？” 程年点头，“男孩叫程煦，女孩叫林昭。” 程老爷子和林老爷子本来还想给孩子取名字，没想到已经给取好了，只好作罢。 两个孩子满月的时候，程家和林家的亲戚朋友全都来了。 林穗和程年的朋友们也都来了，让林穗没想到的是，就连庄启平和齐越都来了京城。 “你们怎么都来了？”林穗很是惊喜地迎上去。 林穗身体恢复地很快，但林老太太和沈红戈都坚持让她坐满一个月的月子，孩子满月的时候也刚好出了月子。 庄启平笑道，“这不是正好赶上改革开放了吗？进出华国也方便了，我和齐越自然是要来的。” 万世服装如今早就成了亚洲的知名品牌，庄启平的纺织厂生意更是十分兴隆，研发出了不少高品质和新型的纺织产品，已经成为好几个国际大品牌的原料供应厂商了。 齐越也点头笑道，“我和老庄商量着要是以后来华国投资了，说不定咱们能经常见面。” 齐越早就结婚当了爸爸了，如今性格内敛不少。 而且齐家在商业上也把重心放到了房地产，前几年就帮着林穗购买了不少香江的地产。 庄启平和齐越早就看准了华国未来的发展潜力，自然是希望能乘上这股东风的。 林穗笑地开心，突然想起什么，“既然你们有这个打算，我顺便也问一句，我打算买处四合院，你们要不要一起？” 庄启平和齐越眼睛一亮，“你别说，我们也有这个想法。” 三人一拍即合。 只是这日人太多了，几人叙旧的时间也短，没说几句话林穗就被叫走了。 见人到的差不多了，林穗和程年分别抱着两个孩子，在亲戚面前转了一圈。 看着两个在襁褓里呼呼大睡，圆润可爱的婴孩，所有人都低声赞美。 “这两个孩子太可爱了，小脸胖嘟嘟的，真让人想亲亲。” “是啊，爸爸妈妈长的就好，更不用说他俩生下的孩子们，当真是玉雪可爱。” 林其琛和林逸之在旁边排着队等着抱两个宝宝，林逸之小声嘀咕，“哥，你这婚姻大事什么时候提上日程？” 林其琛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前面喜笑颜开的林大伯和大伯母，见父母没有听见，缓缓舒了口气。 侧身就给了林逸之一个爆头栗子。 “你还管起我来了？” 林逸之本来躲了躲，哪里知道还是没躲过去，他龇牙咧嘴地摸了摸额头，“我们兄弟俩总不能都是不开窍的吧？” 林其琛也三十好几了，这几年不单单是家里人催促，就连部队都十分关心他的婚姻生活。 连番上阵地给他介绍对象，女方不是军医就是部队里的文员。 以前林其琛是没有开窍，后面林家的情况让他不想连累别人，林大伯和大伯母虽然都记挂这事，但也知道自家的情况着急也没用。 现在林家逐渐好了起来，就开始张罗起来了。 林逸之又看了眼一旁坐在角落的曾玫，压低声音问林其琛，“小玫姐还是一个人吧？你和小玫姐？” 林其琛随着林逸之的目光看向了曾玫，曾玫似有所察，两人相视一笑又都转开了头。 林其琛平淡地说道，“我俩心里都清楚，大家只是朋友。” 曾玫转过头看向了窗外的雪，这么多年，她和林齐琛只是每年联系一两次，也都是朋友间的问候，和许多大院的朋友一样。 以前对林其琛的悸动和牵挂，也早就淡了，变成了朋友之间的关心。 这些年她一直忙工作，也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林其琛说完后，“啧”一声又瞥了一眼林逸之，“你现在怎么这么八卦？” 接着又问道，“你怎样？这么久都没回学校，还适应不？” 林逸之微微一笑，“适应啊，当过兵之后去哪不适应？” 林其琛欣慰地点头随即又问道，“你就没喜欢的人？” 林逸之嘟囔着，“你知道北航的课业有多么繁多吗？我每天觉都不够睡。对了，给你介绍了那么多人，你就没一个看对眼的姑娘啊？” 林其琛听了这话，狠狠拽过林逸之，薅了几下林逸之的头。 “你小子，八卦上瘾了，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是吧？” 林逸之也勒住林其琛的脖子，“你这事老是没下文，爸妈都着急了，还老是问我呢。” 林逸之如今也二十四了，林大伯和大伯母担心他也是个不开窍的，因此时不时就问一下林逸之的感情问题。 林其琛失笑，怪不得这小子今天老是抓着他问东问西的。 想起脑海里的那抹倔强冷漠又飒爽的身影，无奈道，“快了吧。” 他刚调到另一个琴岛的空军中队做政委，就遇到程锦这个刺头，刚开始两人还产生不少误会，后面他对人家有意思了也不敢说。 林逸之看他的表情，一边脱离林其琛的魔爪，一边打趣道。 “看来你和我一样啊，都只踏上了实现梦想的万里长征第一步嘛。” 说完就跳开了，跑到林大伯和林伯母那去，“快让我看看我的乖乖侄儿侄女儿们。” 林其琛刚想上前，就发现自己脑海里刚浮现的那抹身影出现在了程家门口。 林其琛惊讶地眨了眨眼睛，“这是……”